续资治通鉴长编 提要   《续资治通鉴长编》五百二十卷,宋李焘撰。焘有《说文解字五音韵谱》,已着录。焘博极群书,尤究心掌故。以当时学士大夫各信所传,不考诸实录正史,家自为说。因踵司马光《通鉴》之例,备采一祖八宗事迹,荟稡讨论,作为此书。以光修《通鉴》时先成《长编》,焘谦不敢言《续通鉴》,故但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文献通考》载其《进书状》四篇。一在隆兴元年知荣州时,先以建隆迄开宝年事一十七卷上进;一在干道四年为礼部郎时,以整齐建隆元年至治平四年闰三月五朝事迹共一百八卷上进;一在淳熙元年知泸州时,以治平后至靖康凡二百八十卷上进;一在淳熙元年知遂宁府时,重别写呈,并《举要》、《目录》计一千六十三卷、六百八十七册上进。故周密《癸辛杂识》称,韩彦古盗写其书,至盈二厨。然《文献通考》所载,仅《长编》一百六十八卷、《举要》六十八卷,与《进状》多寡迥殊。考陈振孙《书录解题》,称其卷数虽如此,而册数至逾三百,盖逐卷又分子卷,或至十馀云云。则所称一千六十三卷者,乃统子卷而计之,故其数较多矣。又据焘《进状》,其书实止于钦宗。而王明清《玉照新志》称绍兴元年胡彦修疏,在《长编》一百五十九卷注后,则似乎兼及高宗。或以事相连属,着其归宿,附于注末,如《左传》后经终事之例欤。《癸辛杂识》又称“焘为《长编》,以木厨十枚,每厨抽替匣二十枚,每替以甲子志之。凡本年之事有所闻,必归此匣。分日月先后次第之,井然有条”云云,则其用力之专且久,可概见矣,其书卷帙最多,当时艰于传写,书坊所刻本及蜀中旧本已有详略之不同。又神、哲、徽、钦四朝之书,干道中只降秘书省依《通鉴》纸样缮写一部,未经镂版,流播日稀。自元以来,世鲜传本。本朝康熙初,昆山徐干学始获其本于泰兴季氏,凡一百七十五卷。尝具疏进之于朝。副帙流传,无不珍为秘乘。然所载仅至英宗治平而止,神宗以后仍属阙如。检《永乐大典》宋字韵中,备录斯编,以与徐氏本相较,其前五朝虽大概相合,而分注考异,往往加详。至熙宁迄元符三十馀年事迹,徐氏所阙而朱彝尊以为失传者,今皆粲然具存,首尾完善,实从来海内所未有。惟徽、钦二纪原本不载,又佚去熙宁、绍圣间七年之事,颇为可惜。然自哲宗以上,年经月纬,遂已详备无遗。以数百年来名儒硕学所欲见而不得者,一旦顿还旧物,视现行诸本增多几四五倍。斯亦艺林之鉅观矣。昔明成化中诏商辂等续修《通鉴纲目》,时《永乐大典》庋藏内府,外庭无自而窥。竟不知焘之旧文全载卷内,乃百方别购,迄不能得。论者以为遗憾。今恭逢我皇上稽古右文,编摩四库,乃得复见于世。岂非显晦有时,待圣世而发其光哉?焘原目无存,其所分千馀卷之次第,已不可考。谨参互校正,量其文之繁简,别加厘析,定着为五百二十卷。焘作此书,经四十载乃成。自实录、正史、官府文书以逮家录、野纪,无不递相稽审,质验异同。虽采摭浩博,或不免虚实并存,疑信互见,未必一一皆衷于至当。不但太宗斧声烛影之事,于《湘山野录》考据未明,遂为千古之疑窦。即如景佑二年三月赐镇东军节推毛洵家帛米一事,核以余靖所撰《墓铭》,殊不相符,为曾敏行《独醒杂志》所纠者,亦往往有之。然焘《进状》自称,宁失之繁,毋失之略,盖广搜博录以待后之作者。其淹贯详赡,固读史者考证之林也。   续资治通鉴长编 续资治通鉴长编目録 续资治通鉴长编目録   巻一   起太祖建隆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   起太祖建隆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   起太祖建隆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   起太祖干德元年正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五   起太祖干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   起太祖干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   起太祖干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   起太祖干德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   起太祖开寳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   起太祖开寳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一   起太祖开寳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二   起太祖开寳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三   起太祖开寳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四   起太祖开寳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五   起太祖开寳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六   起太祖开寳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七   起太祖开寳九年正月尽太宗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   巻十八   起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九   起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   起太宗太平兴国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一   起太宗太平兴国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二   起太宗太平兴国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三   起太宗太平兴国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四   起太宗太平兴国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五   起太宗雍熈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六   起太宗雍熈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七   起太宗雍熈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八   起太宗雍熈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九   起太宗端拱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   起太宗端拱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一   起太宗淳化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二   起太宗淳化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三   起太宗淳化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一月   巻三十四   起太宗淳化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五   起太宗淳化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三十六   起太宗淳化五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七   起太宗至道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三十八   起太宗至道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九   起太宗至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四十   起太宗至道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一   起太宗至道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巻四十二   起太宗至道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三   起真宗咸平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四   起真宗咸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四十五   起真宗咸平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六   起真宗咸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四十七   起真宗咸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八   起真宗咸平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四十九   起真宗咸平四年六月尽是年十月   巻五十   起真宗咸平四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五十一   起真宗咸平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五十二   起真宗咸平五年五月尽是年九月   巻五十三   起真宗咸平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十四   起真宗咸平六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五十五   起真宗咸平六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十六   起真宗景德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五十七   起真宗景德元年八月尽是年闰九月   巻五十八   起真宗景德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十九   起真宗景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六十   起真宗景德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六十一   起真宗景德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十二   起真宗景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六十三   起真宗景德三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巻六十四   起真宗景德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十五   起真宗景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六十六   起真宗景德四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巻六十七   起真宗景德四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十八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六十九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巻七十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一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七十二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三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七十四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五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七十六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七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七十八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巻七十九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八十一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二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八十三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四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八十五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闰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六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八十七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巻八十八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九   起真宗天禧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九十   起真宗天禧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一   起真宗天禧二年正月尽是年闰四月   巻九十二   起真宗天禧二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三   起真宗天禧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九十四   起真宗天禧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五   起真宗天禧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九十六   起真宗天禧四年七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九十七   起真宗天禧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八   起真宗干兴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九十九   起真宗干兴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   起仁宗天圣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一   起仁宗天圣元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   起仁宗天圣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   起仁宗天圣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四   起仁宗天圣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五   起仁宗天圣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   起仁宗天圣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   起仁宗天圣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八   起仁宗天圣七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   起仁宗天圣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   起仁宗天圣九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一   起仁宗明道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二   起仁宗明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十三   起仁宗明道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四   起仁宗景佑元年正月尽是年闰六月   巻一百十五   起仁宗景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六   起仁宗景佑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十七   起仁宗景佑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八   起仁宗景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十九   起仁宗景佑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   起仁宗景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一   起仁宗寳元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一百二十二   起仁宗寳元元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三   起仁宗寳元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二十四   起仁宗寳元二年七月尽是年十月   巻一百二十五   起仁宗寳元二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六   起仁宗康定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一百二十七   起仁宗康定元年四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二十八   起仁宗康定元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巻一百二十九   起仁宗康定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十   起仁宗庆厯元年正月尽其月   巻一百三十一   起仁宗庆厯元年二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三十二   起仁宗庆厯元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三十三   起仁宗庆厯元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一百三十四   起仁宗庆厯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十五   起仁宗庆厯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三十六   起仁宗庆厯二年五月尽其月   巻一百三十七   起仁宗庆厯二年六月尽是年闰九月   巻一百三十八   起仁宗庆厯二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十九   起仁宗庆厯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四十   起仁宗庆厯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四十一   起仁宗庆厯三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四十二   起仁宗庆厯三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四十三   起仁宗庆厯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四   起仁宗庆厯三年十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五   起仁宗庆厯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四十六   起仁宗庆厯四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四十七   起仁宗庆厯四年三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八   起仁宗庆厯四年四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九   起仁宗庆厯四年五月尽其月   巻一百五十   起仁宗庆厯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一百五十一   起仁宗庆厯四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五十二   起仁宗庆厯四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一百五十三   起仁宗庆厯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五十四   起仁宗庆厯五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五十五   起仁宗庆厯五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巻一百五十六   起仁宗庆厯五年闰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五十七   起仁宗庆厯五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五十八   起仁宗庆厯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五十九   起仁宗庆厯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   起仁宗庆厯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六十一   起仁宗庆厯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二   起仁宗庆厯八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巻一百六十三   起仁宗庆厯八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巻一百六十四   起仁宗庆厯八年四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六十五   起仁宗庆厯八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六   起仁宗皇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六十七   起仁宗皇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八   起仁宗皇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六十九   起仁宗皇佑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   起仁宗皇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七十一   起仁宗皇佑三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二   起仁宗皇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七十三   起仁宗皇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四   起仁宗皇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七十五   起仁宗皇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六   起仁宗至和元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七十七   起仁宗至和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八   起仁宗至和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七十九   起仁宗至和二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巻一百八十   起仁宗至和二年六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八十一   起仁宗至和二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二   起仁宗嘉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八十三   起仁宗嘉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八十四   起仁宗嘉佑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五   起仁宗嘉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一百八十六   起仁宗嘉佑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七   起仁宗嘉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八十八   起仁宗嘉佑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九   起仁宗嘉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   起仁宗嘉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一   起仁宗嘉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二   起仁宗嘉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三   起仁宗嘉佑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四   起仁宗嘉佑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九十五   起仁宗嘉佑六年闰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六   起仁宗嘉佑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七   起仁宗嘉佑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八   起仁宗嘉佑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九   起仁宗嘉佑八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   起英宗治平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一   起英宗治平元年四月尽是年闰五月   巻二百二   起英宗治平元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三   起英宗治平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四   起英宗治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二百五   起英宗治平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六   起英宗治平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七   起英宗治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八   起英宗治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九   起英宗治平四年正月尽是年闰三月(自英宗治平四年四月至神宗熙宁三年三月原本阙)   巻二百十   起神宗熙宁三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一   起神宗熙宁三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二   起神宗熙宁三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三   起神宗熙宁三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四   起神宗熙宁三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五   起神宗熙宁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六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七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八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九   起神宗熙宁四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   起神宗熙宁四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一   起神宗熙宁四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二   起神宗熙宁四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三   起神宗熙宁四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四   起神宗熙宁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五   起神宗熙宁四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六   起神宗熙宁四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二十七   起神宗熙宁四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八   起神宗熙宁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二十九   起神宗熙宁五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   起神宗熙宁五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一   起神宗熙宁五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二   起神宗熙宁五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三   起神宗熙宁五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四   起神宗熙宁五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五   起神宗熙宁五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六   起神宗熙宁五年闰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七   起神宗熙宁五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八   起神宗熙宁五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九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一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二   起神宗熙宁六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二百四十三   起神宗熙宁六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四   起神宗熙宁六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五   起神宗熙宁六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二百四十六   起神宗熙宁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二百四十七   起神宗熙宁六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二百四十八   起神宗熙宁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四十九   起神宗熙宁七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   起神宗熙宁七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一   起神宗熙宁七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二   起神宗熙宁七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三   起神宗熙宁七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四   起神宗熙宁七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五十五   起神宗熙宁七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六   起神宗熙宁七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七   起神宗熙宁七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八   起神宗熙宁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五十九   起神宗熙宁八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   起神宗熙宁八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一   起神宗熈宁八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二   起神宗熈宁八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三   起神宗熈宁八年闰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四   起神宗熈宁八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五   起神宗熈宁八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六   起神宗熈宁八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七   起神宗熈宁八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八   起神宗熈宁八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九   起神宗熈宁八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   起神宗熈宁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一   起神宗熈宁八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二   起神宗熈宁九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三   起神宗熈宁九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七十四   起神宗熈宁九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五   起神宗熈宁九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六   起神宗熈宁九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七   起神宗熈宁九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七十八   起神宗熈宁九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九   起神宗熈宁九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八十   起神宗熈宁十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二百八十一   起神宗熈宁十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二百八十二   起神宗熈宁十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八十三   起神宗熈宁十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八十四   起神宗熈宁十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八十五   起神宗熈宁十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巻二百八十六   起神宗熈宁十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八十七   起神宗元丰元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巻二百八十八   起神宗元丰元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八十九   起神宗元丰元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巻二百九十   起神宗元丰元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九十一   起神宗元丰元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二   起神宗元丰元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三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四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五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六   起神宗元丰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二百九十七   起神宗元丰二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二百九十八   起神宗元丰二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二百九十九   起神宗元丰二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三百   起神宗元丰二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三百一   起神宗元丰二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二   起神宗元丰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三百三   起神宗元丰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三百四   起神宗元丰三年五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   起神宗元丰三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   起神宗元丰三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七   起神宗元丰三年八月尽其月   巻三百八   起神宗元丰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   起神宗元丰三年闰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三百十   起神宗元丰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十一   起神宗元丰四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三百十二   起神宗元丰四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巻三百十三   起神宗元丰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四   起神宗元丰四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五   起神宗元丰四年八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六   起神宗元丰四年九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七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月乙夘尽是月乙丑   巻三百十八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月丙寅尽其月   巻三百十九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一月癸未尽是月庚子   巻三百二十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一月辛丑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一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二   起神宗元丰五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三   起神宗元丰五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四   起神宗元丰五年三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五   起神宗元丰五年四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六   起神宗元丰五年五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七   起神宗元丰五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八   起神宗元丰五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九   起神宗元丰五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三百三十   起神宗元丰五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一   起神宗元丰五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三十二   起神宗元丰六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三   起神宗元丰六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四   起神宗元丰六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三百三十五   起神宗元丰六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三百三十六   起神宗元丰六年闰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七   起神宗元丰六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八   起神宗元丰六年八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九   起神宗元丰六年九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   起神宗元丰六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一   起神宗元丰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四十二   起神宗元丰七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三   起神宗元丰七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四   起神宗元丰七年三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五   起神宗元丰七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巻三百四十六   起神宗元丰七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七   起神宗元丰七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八   起神宗元丰七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三百四十九   起神宗元丰七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   起神宗元丰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五十一   起神宗元丰八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三百五十二   起神宗元丰八年三月甲午尽其日   巻三百五十三   起神宗元丰八年三月乙未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四   起神宗元丰八年四月丙寅尽是月丙戌   巻三百五十五   起神宗元丰八年四月丁亥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六   起神宗元丰八年五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七   起神宗元丰八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八   起神宗元丰八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九   起神宗元丰八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三百六十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一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二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二月辛酉尽是月乙亥   巻三百六十三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二月丙子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四   起哲宗元佑元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五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庚申尽是月庚午   巻三百六十六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癸酉尽是月乙酉   巻三百六十七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丙戌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八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己丑尽是月己亥   巻三百六十九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壬寅尽是月庚戌   巻三百七十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辛亥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一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己未尽是月辛未   巻三百七十二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壬申尽是月丁丑   巻三百七十三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己夘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四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己丑尽是月乙未   巻三百七十五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丙申尽是月乙巳   巻三百七十六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戊申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七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丁巳尽是月丁夘   巻三百七十八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戊辰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九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戊子尽是月庚子   巻三百八十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辛丑尽是月壬子   巻三百八十一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甲寅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二   起哲宗元佑元年七月丙辰尽是月甲戌   巻三百八十三   起哲宗元佑元年七月丙子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四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丁亥尽是月辛夘   巻三百八十五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壬辰尽是月甲辰   巻三百八十六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乙巳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七   起哲宗元佑元年九月丙辰尽是月辛未   巻三百八十八   起哲宗元佑元年九月壬申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九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月乙酉尽是月戊戌   巻三百九十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月己亥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一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一月乙夘尽是月丁丑   巻三百九十二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一月戊寅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三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四   起哲宗元佑二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五   起哲宗元佑二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六   起哲宗元佑二年三月甲寅尽是月庚辰   巻三百九十七   起哲宗元佑二年三月辛巳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八   起哲宗元佑二年四月壬午尽是月己亥   巻三百九十九   起哲宗元佑二年四月辛丑尽其月   巻四百   起哲宗元佑二年五月壬子尽是月癸亥   巻四百一   起哲宗元佑二年五月乙丑尽其月   巻四百二   起哲宗元佑二年六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   起哲宗元佑二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   起哲宗元佑二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   起哲宗元佑二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   起哲宗元佑二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   起哲宗元佑二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百八   起哲宗元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四百九   起哲宗元佑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四百十   起哲宗元佑三年五月丙午尽是月丙辰   巻四百十一   起哲宗元佑三年五月丁巳尽其月   巻四百十二   起哲宗元佑三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四百十三   起哲宗元佑三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四   起哲宗元佑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五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六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一月癸夘尽是月甲辰   巻四百十七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一月丙午尽其月   巻四百十八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九   起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癸夘尽是月丁夘   巻四百二十   起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戊辰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一   起哲宗元佑四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二   起哲宗元佑四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三   起哲宗元佑四年三月壬申尽是月甲申   巻四百二十四   起哲宗元佑四年三月乙酉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五   起哲宗元佑四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六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庚午尽是月庚辰   巻四百二十七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辛巳尽是月癸巳   巻四百二十八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甲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九   起哲宗元佑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   起哲宗元佑四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一   起哲宗元佑四年八月戊戌尽是月癸丑   巻四百三十二   起哲宗元佑四年八月甲寅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三   起哲宗元佑四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四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五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六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七   起哲宗元佑五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八   起哲宗元佑五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九   起哲宗元佑五年三月丙寅尽是月壬辰   巻四百四十   起哲宗元佑五年三月甲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一   起哲宗元佑五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二   起哲宗元佑五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三   起哲宗元佑五年六月乙未尽是月庚申   巻四百四十四   起哲宗元佑五年六月辛酉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五   起哲宗元佑五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六   起哲宗元佑五年八月癸巳尽是月丁未   巻四百四十七   起哲宗元佑五年八月庚戌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八   起哲宗元佑五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九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一月壬戌尽是月戊子   巻四百五十一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一月己丑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二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辛夘尽是月甲辰   巻四百五十三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丙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四   起哲宗元佑六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五   起哲宗元佑六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六   起哲宗元佑六年三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七   起哲宗元佑六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八   起哲宗元佑六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九   起哲宗元佑六年六月壬辰尽是月乙巳   巻四百六十   起哲宗元佑六年六月丙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一   起哲宗元佑六年七月己未尽是月己巳   巻四百六十二   起哲宗元佑六年七月庚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三   起哲宗元佑六年八月戊子尽是月壬辰   巻四百六十四   起哲宗元佑六年八月癸巳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五   起哲宗元佑六年闰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六   起哲宗元佑六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七   起哲宗元佑六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八   起哲宗元佑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百六十九   起哲宗元佑七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   起哲宗元佑七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一   起哲宗元佑七年三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二   起哲宗元佑七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三   起哲宗元佑七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四   起哲宗元佑七年六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五   起哲宗元佑七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六   起哲宗元佑七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七   起哲宗元佑七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八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巻四百七十九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   起哲宗元佑八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一   起哲宗元佑八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二   起哲宗元佑八年三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三   起哲宗元佑八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四   起哲宗元佑八年五月尽是年六月(案自元佑八年七月至绍圣四年三月原本阙)   巻四百八十五   起哲宗绍圣四年四月乙酉尽是月庚子   巻四百八十六   起哲宗绍圣四年四月辛丑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七   起哲宗绍圣四年五月甲寅尽是月庚午   巻四百八十八   起哲宗绍圣四年五月辛未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九   起哲宗绍圣四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四百九十   起哲宗绍圣四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一   起哲宗绍圣四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二   起哲宗绍圣四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三   起哲宗绍圣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百九十四   起哲宗元符元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四百九十五   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辛亥尽是月壬戌   巻四百九十六   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癸亥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七   起哲宗元符元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八   起哲宗元符元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九   起哲宗元符元年六月尽其月   巻五百   起哲宗元符元年七月尽其月   巻五百一   起哲宗元符元年八月尽其月   巻五百二   起哲宗元符元年九月尽其月   巻五百三   起哲宗元符元年十月尽其月   巻五百四   起哲宗元符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百五   起哲宗元符二年正月尽其月   巻五百六   起哲宗元符二年二月尽其月   巻五百七   起哲宗元符二年三月尽其月   巻五百八   起哲宗元符二年四月癸酉尽是月庚寅   巻五百九   起哲宗元符二年四月辛夘尽其月   巻五百十   起哲宗元符二年五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一   起哲宗元符二年六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二   起哲宗元符二年七月壬寅尽是月庚戌   巻五百十三   起哲宗元符二年七月壬子尽其月   巻五百十四   起哲宗元符二年八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五   起哲宗元符二年九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六   起哲宗元符二年闰九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七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八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九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五百二十   起哲宗元符三年正月尽其月 续资治通鉴长编 李焘进续资治通鉴长编表 李焘进续资治通鉴长编表   臣焘言:臣先于去年八月准尚书省札子,三省同奉圣旨,依敷文阁直学士汪应辰奏,取臣所著续资治通鉴自建隆迄元符,令有司缮冩校勘藏之秘阁。臣寻于十四日蒙恩赐对,面奉圣旨,令臣早投进,遂除官郎省,兼职史局。续又准尚书省札子,奉圣旨令临安府给札。臣今先次冩到建隆元年至治平四年闰三月五朝事迹共一百八年,计一百八卷,内建隆元年至太平兴国元年太祖一朝事迹,虽曽于隆兴元年臣知荣州日具表投进,已蒙降付史馆,后来稍有増益,谨重别抄录投进外,余治平后,文字増多,兼见修四朝正史未毕,欲望圣慈特赐寛假,容臣更加整齐,节次修冩投进。疏逺微贱,僭为此书,罪当诛絶,圣主不即麾斥,乃过听而兼收之,臣死且不朽矣。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臣窃闻司马光之作资治通鉴也,先使其寮采摭异闻,以年月日为丛目,丛目既成,乃修长编。唐三百年,范祖禹实掌之。光谓祖禹:“长编宁失于繁,无失于畧。”当时祖禹所修长编,盖六百余巻,光细删之,止八十巻。今资治通鉴唐纪,自一百八十五卷至二百六十五巻是也。故神宗皇帝序其书,以为博而得其,要简而周于事。臣诚不自揆度,妄意纂集,虽义例悉用光所创立,错综铨次皆有依凭,其间抵牾,要亦不敢自保。区区小忠,前表盖尝具之。仰惟祖宗之丰功盛德,当与唐、虞、三代比隆。乾坤之容,日月之光,绘画臻极讫弗能近,矧令拙工强施丹垩。臣诚愚闇,岂不知罪?然而统会众说,掊击伪辨,使奸欺讹讪不能乗隙乱真。祖宗之丰功盛德益以昭明,譬诸海岳,或取涓埃之助。顾臣此书,讵可便谓续资治通鉴?姑谓续资治通鉴长编庶几可也。其篇帙或相倍蓰,则长编之体当然寜失于繁,犹光志云尔。伏惟皇帝陛下,焕乎文章,固已经纬两仪,黼黻万化。如臣薄技,又安足陈?陛下徒以祖宗之孙谋彛宪往往在是,遂委曲加惠,导之使前。承命踊跃,干冒来献,夤縁幸会,得御燕闲,千百有一傥符神指,更择耆儒正直若光者,属以删削之任,遂勒成我宋大典,垂亿万年,如神宗皇帝所谓“博而得其要,简而周于事”者,则将与六经俱传。是固非臣所能,而臣之区区小忠,因是亦获自尽,诚死且不朽矣!所有续资治通鉴长编一百八巻,今写成一百七十五册,并目録一册,谨随表上进。干渎宸严,下情无任战汗屏营之至。臣焘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言。干道四年四月日,左朝散郎、尚书礼部员外郎、兼国史院编修官臣李焘上。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 卷一   起讫时间 起太祖建隆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建隆元年(庚申,960)   全  文   春正月辛丑朔,镇、定二州言契丹入侵,北汉兵自土门东下,与契丹合。周帝命太祖领宿卫诸将御之。太祖自殿前都虞侯再迁都点检,掌军政凡六年,士卒服其恩威,数从世宗征伐,洊立大功,人望固已归之。于是,主少国疑,中外始有推戴之议。   壬寅,殿前司副都点检、镇宁军节度使太原慕容延钊(延钊,初以殿前都虞侯见显德五年三月,不着邑里。)将前军先发。时都下讙言,将以出军之日策点检为天子,士民恐怖,争为逃匿之计,惟内庭晏然不知。   癸卯,大军出爱景门,纪律严甚,觽心稍安。军校河中苗训者号知天文,见日下复有一日,黑光久相磨荡,指谓太祖亲吏宋城楚昭辅曰:「此天命也。」   是夕,次陈桥驿,将士相与聚谋曰:「主上幼弱,未能亲政。今我辈出死力,为国家破贼,谁则知之,不如先立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未晚也。」都押衙上党李处耘,具以其事白太祖弟匡义。匡义时为内殿祗候供奉官都知,即与处耘同过归德节度掌书记蓟人赵普,(普,初见显德三年二月。)语未竟,诸将突入,称说纷纭,普及匡义各以事理逆顺晓譬之,曰:(赵普飞龙记云:处耘亦同普晓譬诸将。按国史,处耘见军中谋欲推戴,即遽白太宗,与王彦升谋,遂召马仁瑀【一】、李汉超等定议。然则晓譬诸将独普与太宗耳,处耘必不在也。今削去处耘名。)「太尉忠赤,必不汝赦。」诸将相顾,亦有稍稍引去者。已而复集,露刃大言曰:「军中偶语则族。今已定议,太尉若不从,则我辈亦安肯退而受祸。」普察其势不可遏,与匡义同声叱之曰:「策立,大事也,固宜审图,尔等何得便肆狂悖!」乃各就坐听命。普复谓曰:「外寇压境,将莫谁何,盍先攘却,归始议此。」诸将不可,曰:「方今政出多门,若埙寇退师还,则事变未可知也。但当亟入京城,策立太尉,徐引而北,破贼不难。太尉苟不受策,六军决亦难使向前矣。」普顾匡义曰:「事既无可奈何,政须早为约束。」因语诸将曰:「兴王易姓,虽云天命,实系人心。前军昨已过河,节度使各据方面,京城若乱,不惟外寇愈深,四方必转生变。若能严敕军士,勿令剽劫,都城人心不摇,则四方自然宁谧,诸将亦可长保富贵矣。」皆许诺,乃共部分。夜,遣衙队军使郭延赟(延赟,不详何许人。建隆二年七月,铁骑左厢第二都指挥使郭延赟领信州刺史。)驰告殿前都指挥使浚仪石守信、殿前都虞侯洛阳王审琦。(审琦,初见显德三年。)守信、审琦,皆素归心太祖者也。将士环列待旦【二】。   太祖醉卧,初不省。甲辰黎明,四面叫呼而起,声震原野。普与匡义入白太祖,诸将已擐甲执兵,直扣寝门曰:「诸将无主,愿策太尉为天子。」太祖惊起披衣,未及酬应,则相与扶出听事,或以黄袍加太祖身,且罗拜庭下称万岁。太祖固拒之,觽不可,遂相与扶太祖上马,拥逼南行。匡义立于马前,请以剽劫为戒。(旧录禁剽劫都城,实太祖自行约束,初无纳说者。今从新录。)太祖度不得免,乃揽辔誓诸将曰:「汝等自贪富贵,立我为天子,能从我命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矣。」觽皆下马,曰:「惟命是听。」太祖曰:「少帝及太后,我皆北面事之,公卿大臣,皆我比肩之人也,汝等毋得辄加凌暴。近世帝王,初入京城,皆纵兵大掠,擅劫府库,汝等毋得复然,事定,当厚赏汝。不然,当族诛汝。」觽皆拜。乃整军自仁和门入【三】,秋毫无所犯。先遣客省使大名潘美见执政谕意,又遣楚昭辅慰安家人。殿前都点检公署在左掖门内,时方闭关,设守备。及昭辅至,石守信开关纳之。   宰相早朝未退,闻变,范质(质,宗城人【四】,初见开运元年。案宋史质传作宗城人。)下殿执王溥(溥,榆次人,初见干佑二年。案宋史王溥传作并州祁人。)手曰:「仓卒遣将,吾辈之罪也。」爪入溥手,几出血。溥噤不能对。   天平节度使、同平章事、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在京巡检太原韩通,(通,初见显德元年。)自内廷惶遽奔归,将率觽备御。散员都指挥使蜀人王彦升(彦升,初见显德三年。)遇通于路,跃马逐之,至其第,第门不及掩,遂杀之,并其妻子。   诸将翊太祖登明德门,太祖令军士解甲还营,太祖亦归公署,释黄袍。俄而将士拥质等俱至,太祖呜咽流涕曰:「吾受世宗厚恩,为六军所迫,一旦至此,惭负天地,将若之何?」质等未及对,散指挥都虞侯太原罗彦绬挺剑而前曰:「我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太祖叱之,不退。质等不知所为,溥降阶先拜,质不得已从之,遂称万岁。   太祖诣崇元殿行禅代礼【五】。召文武百官就列,至晡,班定,独未有周帝禅位制书【六】,翰林学士承旨新平陶谷(谷,初见干佑元年,邠州人。)出诸袖中,进曰:「制书成矣。」遂用之。宣徽使引太祖就龙墀北面拜受。(国史、实录及他传记并无宣徽使姓名,疑即昝居润也。)宰相扶太祖升殿,易服东序,还即位。髃臣拜贺。奉周帝为郑王,太后为周太后,迁居西京。(苏辙龙川别志言:韩通以亲卫战阙下,败死。太祖脱甲诣政事堂,范质见太祖,首陈禅代议。与国史及飞龙记、司马光记闻、朔记等所载都不同,恐别志误。韩通仓卒被杀,未尝交锋。而太祖实归府第,将士即拥范质等至,质等见太祖必不在政事堂。其约束将士不得加无礼于太后、少帝,固先定于未入城时,非缘质请也。惟执王溥手出血及光所记质不肯先拜,当得其实。今参取删修。)   乙巳,诏因所领节度州名,定有天下之号曰宋。改元,大赦,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内外马步军士等第优给。命官分告天地、社稷。遣中使乘传赍诏谕天下,诸道节度使,又别以诏赐焉。(遣使赍诏谕天下,国史在己酉,今从实录。告祀,实录在己酉,今从国史。二事一体,必同施行,恐不容相先后五日也。别赐诸道节度使诏,其日乃戊午,今并书。眉山苏轼曰:予观汉高祖及光武及唐太宗及我太祖皇帝能一天下者,四君皆以不嗜杀人者致之。其余杀人愈多而天下愈乱,秦、晋及隋,力能合之,而好杀不已,故或合而复分,或遂以亡国焉。龟鉴曰:战国交争而合于秦,民苦秦暴,秦不能一,而汉一之。南北分裂而合于隋,人厌隋乱,隋不能一,而唐一之。五季之余分闰位,天下纷纷而未一也。我太祖得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故天下一于宋。真人勃起,开创大业,是又跨唐、虞,越汉、唐,而与帝王匹体也。亦知宋兴之由乎?我太祖之生,盖天成二年丁亥岁也。祥光瑞采,流为精英。异芳幽馥,郁为神气。帝王之兴,自有珍符,信不诬也。居有云气,出有日晕,天心之眷顾笃矣。俚语称「赵神言夸宋」,人心之向慕久矣。天与之,人与之,而太祖则不知也。方其北面周朝,奉命征讨,赫声濯灵,所向辄克。显德之七年,太祖生三十有四年矣。「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时盖正月之上日也。是日也,京师已有推戴之语,而内庭未之知。「我出我车,于彼牧矣」,时盖是月之三日也。是日也,将士又有推戴之语,而太祖未之闻。越翌日甲辰,寝门未辟,拥逼者至,太祖未及语而黄袍已加之身矣。噫!南河之避,舜犹有辞;大垧之至,汤犹有待。事势至此,圣人不得以游乎舜、汤之天矣,奈之何哉?则亦有毋虐臣主之誓而已,有毋掠民庶之誓而已。三逊三辞,黾勉而受之,能律将士以保周宗,而不能使周禅之不归,能择长者房州之奉,而不能遏陈桥之逼。天实为之,吾其奈何!欧阳记五代史也,书梁、汉曰亡,书晋曰灭,至周则大书之曰:「逊于位,宋兴。」呜呼!我宋之受命,其应天顺人之举乎!受命之日,市不易肆,仁之至也。卧榻之侧,他睡不容,义之尽也。)   汴都仰给漕运,故河渠最为急务。先是,岁调丁夫开浚淤浅,糗粮皆民自备。丁未,诏悉从官给,遂着为式。又以河北仍岁丰稔,谷价弥贱,命高其价以籴之。   上之入也,闾巷奸民往往乘便攘夺,于是索得数辈斩于市,被掠者官偿其赀。   戊申,赠韩通中书令【七】,以礼葬之,嘉其临难不苟也。初,周郑王幼弱,通与上同掌宿卫,军政多决于通。通性刚愎,颇肆威虐,觽情不附,目为韩瞠眼。其子微有智略【八】,幼病伛,时号韩橐喰,见上得人望,每劝通早为之所,通不听,卒死于难。王彦升之弃命专杀也,上怒甚,将斩以徇,已而释之,然亦终身不授节钺。其后,上幸开宝寺,见壁上有橐喰及通画像,遽令扫去之【九】。(记闻云:上初欲斩王彦升,以初授命,故不忍。然终身废之不用,盖误也,但不授节钺耳。)   赐唐主李景诏,谕以受禅意。   己酉,复置安远军于安州,镇国军于华州,泰宁军于□州。   辛亥,石守信自义成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为归德节度使、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常山高怀德自宁江节度使【一○】、马步军都指挥使(按宋史作江宁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一一】。)为义成节度使、殿前副都点检,厌次张令铎自武信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为镇安节度使、马步军都虞侯,王审琦自殿前都虞侯、睦州防御使为泰宁节度使【一二】、殿前都指挥使,辽人张光翰自虎捷左厢都指挥使、(按虎捷左厢,宋史及宋史记皆作虎捷右厢。)嘉州防御使为宁江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按宁江,宋史及宋史记皆作江宁。)安喜赵彦徽自虎捷右厢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为武信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官爵阶勋并从超等,酬其翊戴之勋也。   壬子,赐文武近臣、禁军大校袭衣、犀玉带、鞍勒马有差。   癸丑,放周显德中江南降将周成等三十四人复归于唐。(成,未见。)   乙卯,遣使往诸州赈贷。   丁巳,命宗正少卿郭□祀周庙及嵩、庆二陵,因诏有司以时朝拜,着于令。(堒,未见。)   天雄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魏王宛邱符彦卿(彦卿,初见天成元年。)   上表乞呼名,诏不允。彦卿宿将,且前朝近亲,皇弟匡义汝南郡夫人又彦卿女也,上每优其礼遇云。   先是,镇安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虞侯武安韩令坤(令坤,初见显德二年。)领兵巡北边,慕容延钊复率前军至真定。上既受禅,遣使谕延钊与令坤各以便宜从事【一三】,两人皆听命。己未,加延钊殿前都点检【一四】、昭化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二品,令坤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天平节度使、同平章事。   辛酉,赐霸府宾佐将吏袭衣、金带、鞍勒马有差。   壬戌,归德节度判官【一五】宁陵刘熙古为左谏议大夫,掌书记赵普为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宋、亳观察判官安次吕余庆为给事中、端明殿学士,摄观察推官太康沈义伦为户部郎中,归德节度副使张彦柔领池州刺史。(彦柔,见清泰元年,恐非此人。)   甲子,以皇弟殿前都虞侯匡义领睦州防御使,赐名光义。   有司请立宗庙,诏百官集议尚书省。己巳,兵部尚书濮人张昭(昭,初见干佑二年。)等上奏曰:「谨按尧、舜及禹皆立五庙,盖二昭二穆与其始祖也。有商建国,改立六庙,盖昭穆之外,祀契与汤也。周立七庙,盖亲庙之外,祀太祖及文王、武王也。汉初立庙,悉不如礼。魏、晋始复七庙之制,江左相承不改,然七庙之中,犹虚太祖之室。隋文但立高、曾、祖、祢四庙而已。唐因隋制,立四亲庙,梁氏而下,不易其法【一六】,稽古之道,斯为折衷。伏请追尊高、曾四代号谥,崇建庙室。」制可。   国朝宗庙之制,岁以四孟月及季冬,凡五享,朔望荐食、荐新。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其七祀:春祀司命及户,夏祀醦,季夏别祭中溜,秋祀门及厉,冬祀行,惟腊享、禘祫篃七祀。如亲行告谢及新主祔谒,即权罢时享。告日用牢馔,备祀官。   镇州言契丹与北汉兵皆遁去。   北汉户部侍郎、平章事荥阳赵华罢为左仆射。(华,初见广顺元年。)   唐主景遣使诛锺谟于饶州,诘之曰:「卿与孙晟同使北,晟死而卿还,何也?」谟顿首伏罪,缢杀之,亦诛张峦于宣州。(谟流饶州,峦贬宣州副使,去年十月事。)   二月乙亥,尊帝母南阳郡夫人杜氏为皇太后。后,安喜人也。   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范质加侍中,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溥加司空,枢密使、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魏仁浦(仁浦,初见天福十二年,卫州人。)加右仆射,枢密使太原吴廷祚【一七】加同中书门下二品。先是质、溥参知枢密院事,于是皆罢。(吴廷祚,初以宣徽南院使见显德六年,不着邑里。按宋史作范质兼侍中,王溥守司空,魏仁浦为尚书右仆射。考宋制,「兼」与「为」乃实授之词,「守」则资格未及而暂加之词,今概作「加」字,疑有误。)   己卯,以天下兵马都元帅吴越国王钱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丙戌,长春节,赐髃臣衣各一袭。宰相率百官上寿,赐宴相国寺。   先是,中书舍人安次扈蒙权知贡举,庚寅,奏进士合格者杨砺等十九人姓名。   辛卯,大宴于广德殿。凡诞节后择日大宴自此始。   前乡贡三传孙兰治左氏春秋【一八】,聚徒教授,其门人有被黜退者,兰乘醉突入贡部,哗不已,下吏案之,壬辰,兰决杖配商州。   就赐前司徒窦贞固、(贞固,泉人,初见天福元年)前司空李谷、(谷,汝阴人,初见天成元年。)太子太师侯益、(益,平遥人,初见天成元年。)扈彦珂(彦珂,雁门人,初见干佑元年,不着邑里。)等器币于西京。   宋州以归德军旌节来上,诏置于潜龙宅。   三月乙巳,改天下州县名犯庙讳及御名者。   丙辰,唐主景遣使来贺登极。   南汉宦者陈延寿言于南汉主曰:「陛下所以得立,由先帝尽杀髃弟故也。」南汉主以为然,丁巳,杀其弟桂王旋兴。(此据司马光朔记)。   吴越王钱俶遣使来贺登极。唐主景复遣使来贺长春节。   宿州火,燔民庐舍万余区,遣中使安抚之。   壬戌,追尊祖考为皇帝,妣为皇后。高祖幽都县令朓谥曰文献,庙号僖祖,陵曰钦陵;祖妣崔氏谥曰文懿。曾祖兼御史中丞珽谥曰惠元,庙号顺祖,陵曰康陵;祖妣桑氏谥曰惠明。皇祖涿州刺史敬谥曰简恭,庙号翼祖,陵曰定陵;祖妣刘氏谥曰简穆。皇考周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弘殷谥曰昭武,庙号宣祖,陵曰安陵。陵名号谥皆翰林学士、礼部侍郎、兼判太常寺事渔阳窦俨所撰定。俨,仪弟也。(俨,初见显德四年,仪初见开运元年。)   有司言国家受周禅,周木德,木生火,当以火德王,色尚赤,腊用戌,从之。   癸亥,命武胜节度使洛阳宋延渥(延渥,初见干佑三年。)领舟师巡抚江徼,舒州团练使元城司超(超,初见显德二年)。副之,仍遗书唐主谕意。   己巳,以皇弟光美为嘉州防御使【一九】。   先是,北汉诱代北诸部侵掠河西,诏诸镇会兵以御之。是月,定难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李彝兴,言遣部将李彝玉进援麟州,北汉引觽去。彝兴即彝殷也,避宣祖讳改焉。(彝兴,初见清泰二年,此据会要及彝兴本传,事当在此月。)   兼判太常寺窦俨上言:「三王之兴,礼乐不相沿袭。洪惟圣宋,肇建皇极,一代之乐,宜乎立名。禋享宴会乐章,固当易以新词,式遵旧典。」即诏俨专其事。俨请改周乐文舞崇德之舞为文德之舞,武舞象成之舞为武功之舞,改乐章十二顺为十二安,盖取「治世之音安以乐」之义,祭天为高安,祭地为静安,宗庙为理安,天地、宗庙登歌为嘉安【二○】,皇帝临轩为隆安,王公出入为正安,皇帝食饮为和安,皇帝受朝、皇后入宫为顺安,皇太子轩悬出入为良安,正月朝会为永安,郊庙俎入为丰安,酌献、饮福、受胙为僖安【二一】,祭文宣王、武成王同用永安,藉田、先农用静安。夏四月癸酉,诏俨所定付有司行之。俨复请僖祖室奏大善之舞,顺祖奏大宁【二二】,翼祖奏大顺,宣祖奏大庆,并从之。   铁骑左厢都指挥使王彦升夜抵宰相王溥私第,溥惊悸而出。既坐,乃曰:「此夕巡警困甚,聊就公一醉耳。」然彦升意在求货,溥佯不悟,置酒数行而罢。翌日,溥密奏其事,上益恶之,丁丑,出彦升为唐州团练使。唐本刺史州,于是始改焉。   契丹入侵棣州,刺史河南何继筠追破其觽于固安,获马四百匹。(此从本纪。按继筠本传则在禁盗马之后,二年十月始禁盗马,必继筠传误也。继筠,福进子,初见显德二年二月。福进,初见天成元年,太原人也。今继筠传乃云河南人,不知何故。)   昭义节度使、兼中书令太原李筠,(筠,初见天福十二年七月。)在镇逾八年,恃勇专恣,招集亡命,阴为跋扈之计。周世宗每优容之。及上遣使谕以受禅,筠即欲拒命,左右为陈历数,乃僶俛下拜。既延使者升阶,置酒张乐,遽索周祖画像置厅壁,涕泣不已。宾佐惶骇,告使者曰:「令公被酒,失其常性,幸毋怪也。」北汉主知筠有异志,潜以蜡书诱筠,筠虽具奏,而反谋已决,筠长子守节涕泣切谏,筠不听。   上手诏慰抚,因除守节为皇城使。筠遂遣守节入朝,且伺朝廷动静,上迎谓曰:「太子,汝何故来?」守节矍然,以头击地曰:「陛下何言!此必有谗人间臣父也。」上曰:「吾亦闻汝数谏,老贼不汝听,不复顾藉,故遣汝来,欲吾杀汝耳。盍归语而父,我未为天子时,任汝自为之,我既为天子,汝独不能小让我耶?」守节驰归,具以告筠,筠谋反愈急。癸未,执监军亳州防御使周光逊、闲拨使李廷玉,遣其教练使刘继冲及判官孙孚(筠诛,孚以效顺故,授屯田郎中,不知何许人。)送于北汉,纳□求援。光逊,德威之子;(德威,初见光化元年。)廷玉,嗣昭之孙,(嗣昭,初见干宁四年。)皆有旧第在晋阳,北汉主俱释之,厚赐遣还第。筠又遣兵袭泽州,杀刺史张福,据其城。   从事闾邱仲卿说筠曰:「公孤军举事,其势甚危,虽倚河东之援,恐亦不得其力。大梁兵甲精锐,难与争锋。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怀、孟,塞虎牢,据洛邑,东向而争天下,计之上也。」筠曰:「吾周朝宿将,与世宗义同昆弟,禁卫皆吾旧人,必将倒戈来归。况吾有儋珪枪、拨汗马【二三】,何忧天下哉。」儋珪,筠爱将,善用枪。拨汗,筠所畜骏马也。   乙酉,幸玉津园,遣使分诣京城门,赐饥民粥。   丙戌,命中使浚蔡河,设斗门以节水【二四】,自都城距通许镇。   以客省使万年张保绩为卫尉卿、判客省合门事。保绩在合门前后四十年,宣赞词令,听者皆耸,侪辈推其能,累使藩方,不辱君命,历事六朝,未尝有过,故特宠之。(保绩,初见显德四年。特宠之,此据会要,且云事在建隆中。本传云国初迁卫尉卿,不得其月日。又云从征李筠,以足疾留河内,因得长告,三年十一月卒。按此,则其迁卫尉卿必在征李筠之前矣,今附见。)   昭义反书至,枢密吴廷祚言于上曰:「潞州岩险,贼若固守,未可以岁月破。然李筠素骄易,无谋,宜速引兵击之,彼必恃勇出斗,但离巢穴,即成擒矣。」上纳其言。戊子,遣侍卫副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帅前军进讨。上敕守信等曰:「勿纵筠下太行,急引兵扼其隘,破之必矣。」(石守信等出军,正史在戊子,实录在癸巳。戊子,四月十九日;癸巳,二十四日,今从其近者。)   是日,大宴广德殿。   丙申,命户部侍郎寿阳高防、兵部侍郎阳曲边光范并充前军转运使。(防,初见天福十二年。)   上召三司使清河张美调兵食,美言怀州刺史马令琮度李筠必反,日夜储偫以待王师。上亟令授令琮团练使。宰相范质曰:「大军北伐,方藉令琮供亿,不可移他郡。」戊戌,升怀州为团练,以令琮充使焉【二五】。令琮,大名人也。(张美,初见显德二年。)   五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上降服出次,百官各守其司。   庚子,命宣徽南院使高唐昝居润(居润,初见显德二年。)赴澶州巡检,殿前都点检镇宁节度使慕容延钊、彰德军留后太原王全斌(全斌,初见天成元年。)率兵由东路与石守信、高怀德会。   辛丑,以洺州团练使博野郭进为本州岛防御使兼西山巡检,备北汉也。   北汉主遣内园使李弼(弼,未见。)以诏书、金帛、善马赐李筠,筠复遣刘继冲诣晋阳,请北汉主举军南下,己为前导。北汉主将谋于契丹,继冲道筠意,请无用契丹兵。北汉主从之,即日大阅,倾国自将出团柏谷,髃臣饯之汾水。左仆射赵华曰:「李筠举事轻易,事必无成,陛下扫境内而赴之,臣未见其可也。」北汉主瞋目谓华曰:「朕志已决,卿安能知其必无成耶。卿有长策,顾当何如?」华未及对,北汉主拂衣上马。行至太平驿,筠身率官属耆老迎谒,北汉主命筠赞拜不名,坐于宰相博兴卫融之上,(融,初见广顺元年。)封西平王,(正史作西平王,刘恕十国纪年亦作西平王,路振九国志及五代史作陇西郡王,今不取。)赐马三百匹及服玩珍异甚觽。筠所献亦略与所赐等,及文武大臣皆有赂。   筠见北汉主仪卫寡弱,不似王者,内甚悔之。北汉主数召筠计事,筠自言受周氏恩,不忍负之。而北汉主与周,世仇也,闻筠言,亦不悦。筠将还,别赐马及铠甲具装,遣宣徽使莱人卢赞监其军,筠心益不平。筠有马三千匹,日夕校阅,欲直趣大梁。赞尝见筠计事,筠不应,顾左右曰:「大梁兵皆我昔时部曲也,见我则降耳。」赞怒,拂衣而起。北汉主闻赞与筠有隙,遣卫融诣军中和解之。筠留其长子守节守上党,自率觽三万南出。   癸卯,石守信等言破筠觽于长平【二六】,斩首三千余级,又攻拔其大会寨。   是日端午,赐百官衣各一袭。   甲辰,诏削夺李筠官爵。   上以畿甸委输京师,吏多旁缘为奸,民或咨怨。乙巳,命殿中侍御史王伸、(伸,未见。)监察御史王祜【二七】、户部郎中沈义伦等八人,分领在京诸仓。祜,莘人也。   丙午,幸宰相魏仁浦第视疾。   先是,改作周六庙于西京。己酉,庙成,遣光禄卿郭□奉神主迁焉。   乙卯,宴近臣于广政殿,以忠正节度使、兼侍中杨承信来朝故也。自是,节度使来朝,即宴如例。(承信,初见天福三年。)   丁巳,诏亲征。以枢密使吴廷祚为东京留守,端明殿学士、知开封府吕余庆副之,皇弟殿前都虞侯光义为大内都点检。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率兵屯河阳。   己未,帝发大梁。   壬戌,次荥阳。召西京留守河内向拱与语,(拱,初见广顺二年,尝改名训。)拱劝上急济河,踰太行,乘贼未集而击之,稽留浃旬,则其锋益炽矣。枢密直学士赵普亦言:「贼意国家新造,未能出征。若倍道兼行,掩其不备,可一战而克。」上纳其言。   甲子,次河阳。丙寅,次怀州。   丁卯,前军都部署石守信、副都部署高怀德破贼军三万余觽于泽州南,获北汉河阳节度使范守图,(守图,未见。)杀卢赞。筠遁入泽州,婴城自固。   是月,永安节度使折德扆破北汉沙谷寨,斩首五百级。德扆,从阮之子也。(实录在六月甲午,据奏到之日也。德扆,初见干佑三年。从阮,初见开运元年。)   六月己巳朔,上至泽州,督诸军攻城。   初,吐浑府都留后、汾州团练使王全德,帅所部从李筠战泽州南。既败,走入潞州,与筠子守节为拒守计。(全德,未见。)及上围泽州,全德大惧,与亲友数十人犯关来奔【二八】,龙捷指挥使王廷鲁(廷鲁,未见。)亦自潞州相继出降,贼势转蹙矣。泽州城逾旬未下。上召控鹤左厢都指挥使蓟人马全乂,(全乂,初见广顺三年,不着邑里。)赐食御坐,问以计策。全乂请并力急攻,且曰:「缓之,恐复生变。」上即命诸军奋击。全乂率敢死士先登,飞矢贯臂,流血被体,全乂拔镞进战,士气益奋,上亲率卫兵继之。辛巳,克其城,李筠赴火死。获北汉宰相卫融。命掩尸骼,禁剽掠,放泽州民今年田租。   乙酉,进攻潞州。   丁亥,筠子守节以城降,上赦其罪。升单州为团练【二九】,(按续资治通鉴作「以为单州团练使。」)用守节为使。   是日,车驾入潞州,宴从官于行宫。   辛卯,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原之。潞州近城三十里内勿收今年田租。诸路州府寺院,经显德二年停废者勿复置,当废未毁者存之。」   泽州之未破也,筠爱妾刘氏谓筠曰:「军州马尚有几何?」筠曰:「汝何问为?」刘氏曰:「今孤城危迫,旦暮且破,若得马数百匹,尚可以犯围走保上党。上党楼堞坚固,且近河东,易于求援,与其守死【三○】,不犹愈乎?」筠然之。料见马且千匹,将出,左右或阻之曰:「今在帐前之人,皆云与大王同心,一旦出城,劫大王降敌,其可悔乎!」筠犹豫未决。明日,城陷,筠走赴火。刘氏将从之,筠以其有娠,麾之使去。守节无子,购得之,生子,卒为筠后。   北汉主闻筠败,自太平驿遁还晋阳,谓赵华曰:「李筠无状,卒如卿言。吾幸全师以归,但恨失卫融、卢赞耳。」由是重文学之士。久之,华请老,使食其禄终身。以翰林学士承旨、兵部尚书赵弘为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弘,蓟人也。   癸巳,安国节度使元城李继勋来朝,乙未,命为昭义节度使。(继勋,初见显德三年,不着邑里。)   丁酉,上发潞州。   秋七月戊申,至京师。   初,卫融之被执也,上诘融曰:「汝教刘钧举兵助李筠反,何也?」融从容对曰:「犬各吠非其主,臣四十口衣食刘氏,诚不忍负之。陛下宜速杀臣,臣必不为陛下用,纵不杀,终当间道走河东耳。」上怒,命左右以铁挝击其首,流血被面。融呼曰:「臣得死所矣。」上顾左右曰:「此忠臣也,释之。」命以良药傅其疮,因使融致书北汉主,求周光逊等,约亦归融太原,北汉主不报。辛亥,以融为太府卿。   壬子,幸宰相范质第视疾,赐黄金器二百两,白金器千两,绢二千匹,寻复赐钱百万。(赐钱乃八月甲戌事,今并书。)   前司空、赵国公李谷,初归洛阳,李筠以谷周朝名相,遗钱五十万,他物称是,谷受之。及筠叛,谷忧恚发病,乙卯,卒。上为废朝二日,赠侍中。   戊午,宴韩令坤等于礼贤讲武殿,赐袭衣、器币、鞍勒马有差,赏平泽、潞之功也。   初,成德节度使金城郭崇(崇,初见天福二年。)闻上受禅,时或涕泣。监军陈思诲密奏其状,且言常山近契丹,崇怀怨望,宜早为之所。上曰:「我素知崇笃于恩义,此盖感激所发耳。」然亦遣使侦之。崇闻有使至,忧懑失据,谓左右曰:「苟使命不测,将奈何?」左右莫对,观察判官辛仲甫【三一】曰:「公首效诚节,且军民处置,率循常度,朝廷虽欲加罪,何以为辞?使者若至,但率官吏郊迎,尽礼致恭。淹留伺察,当自辨明矣。」崇如其言,日与僚佐饮博,使者审崇无他,即归奏之。上喜曰:「我固知崇不反也。」已而,崇请入朝。是日,命宣徽南院使昝居润权知镇州。仲甫,汾州人。崇前在澶渊,仲甫为掌书记。厢虞侯劫部民二人杀之,其家诉言阴识贼魁。而厢虞侯者,崇亲吏也,吏不敢诘。仲甫力请捕之,案治有状,吏犹稽缓,欲变其狱。仲甫抗白崇曰:「民被寇害,又使自诬,重伤甚矣,焉用僚佐!请易其狱吏,以雪噃愤」【三二】。崇大感悟,即遣司法掾李濯移鞫之,正其罪,置于法。(李濯,未见。陈思让,汾州人,初见天福六年,思诲即其弟也。郭崇、辛仲甫传载中使伺察事稍不同,今参校修润,使不相抵牾。)   澶州蝗,遣使督官吏分捕。   乙丑,唐主景遣使贺平泽、潞。丁卯【三三】,又遣其礼部郎中龚谨仪来贡乘舆服御物【三四】。谨仪,邵武人也。   河阳节度使真定赵晁以疾归京师,是月,卒。上甚悼焉,初赠太子太师,再赠侍中。晁历方镇,好聚敛,无他勋劳,但以周初与宣祖同掌禁军,有宗盟之分,故蒙优礼,再加赠典,非常例也。   八月戊辰朔,御崇元殿,设仗卫,髃臣入合,置待制、候对官【三五】,赐廊下食。   庚午,宴近臣于广德殿,江南、吴越朝贡使皆预。自是江南、吴越使来朝,即宴如例。   壬申,复升贝州为永清军【三六】。   是日,幸玉津园。   甲戌,命近臣分诣京城诸祠庙祷雨。   保义节度使河东袁彦,性凶率,政出髃小,陕人患之。及闻禅代,日夜缮甲治兵。上虑其为变,命潘美往监其军,遂图之。美单骑入城,谕令朝觐,彦即治装上道。上喜,谓左右曰:「潘美不杀袁彦,成我志矣。」丙子,徙彦为彰信节度使【三七】。   忠正节度使、兼侍中杨承信为护国节度使。承信至河中,或言其谋反,上遣作坊副使魏丕赐承信生辰礼物,因察之,还,言承信无反状。承信因是获没于镇。丕,相州人也。   忠武节度使、兼侍中阳曲张永德(永德,初见干佑三年。)徙武胜节度使。初,显德末,有方士私谓永德言上受命之符者,永德在军中潜意推奉。将聘孝明皇后,永德出缗钱金帛数千,以助纳采,上甚德之。于是,自许来朝,命改镇邓,恩宠优渥,旧臣无与比者。其后复入觐,召对后苑,道旧故为乐,饮以巨觥。永德妻,周太祖女晋国公主也,但呼驸马而不名。尝问所宝通天犀带安在,永德曰:「往以征淮,过用官钱二十万贯,已偿之矣。」上曰:「尚欠几何?」曰:「五万贯。」即日,诏除其籍,仍别赐二十万。从游玉津园,命卫士代执其辔。时上将有事于北汉,因密访策略,永德曰:「太原兵少而悍,加以契丹为援,未可仓卒取也。臣愚以为每岁多设游兵,扰其田事,仍发间使谍契丹,先绝其援,然后可图。」上曰:「善。」(据司马光百官表,永德以八月自许州徙邓州,而实录、本纪阙略,今追附于此。龙川别志云太宗娶符后,太祖使永德助聘财。今从国史。)   壬午,以皇弟殿前都虞侯、睦州防御使光义领泰宁军节度使。   甲申,立琅琊郡夫人王氏为皇后,皇妹为燕国长公主。后,华池人,彰德节度使饶之女也。(饶,初见天福十二年八月。)   丙戌,诏有司案前代旧式作新权衡以颁天下,禁私造者。(十九日,本纪即云颁新量衡于天下。按此但新造,未颁也。今从本志。)   右司郎中李秉(秉,未见。)责授左赞善大夫。秉前判吏部官告院,吏盗用官钱数十万【三八】,秉不知觉,故有是命。   初,上征泽、潞,留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赵普居京师,普因皇弟光义请行,上笑曰:「普岂胜甲冑乎!」许之。及第功推赏,上曰:「普宜在优等。」戊子,以普为兵部侍郎、充枢密副使。   大宴广政殿。自是,大宴皆就此殿。上以长春节在二月,故每岁止设秋宴。   荆南节度使、守太傅、兼中书令南平贞懿王高保融寝疾,以其子继元幼弱,未堪承嗣,命其弟行军司马保勖总判内外军马事。甲午,(此据曾颜渤海行年纪。)保融卒。保融性迂缓,御军治民皆无法,高氏始衰。保勖眉目簄秀,羸瘠而口吃,文献王甚爱之,虽盛怒,见保勖,怒必解,荆南人谓之「万事休郎君」。   乙未,唐主景又遣使来贺帝还京。   是月,燕国长公主出降殿前副都点检、忠武节度使、驸马都尉高怀德。   泾州马步军教练使李玉者,本燕人,性凶狡,与彰义节度使白重赞有隙。一日,与部下阎承恕谋害重赞,先遣人潜市马缨一,即伪造制书,云重赞谋逆,令夷其族。乃持伪制并马缨以告都校陈延正曰:「使者致此去矣。」延正得之,亟白重赞,重赞具以闻。上大惊,视其制书,率皆诈谬,遽命六宅使陈思诲驰驿赴泾州擒玉与承恕,鞫问具伏,咸弃市。擢延正为刺史。仍诏诸道,凡被制书有关机宜者,印文笔迹,并须详审考验。重赞,宪州人也。(重赞,初见显德元年。重赞本传载李玉事,后云重赞俄徙□州。据百官表,重赞此月改领泰宁节度,因附见月末。然新旧录、本纪皆不书重赞徙□州。而八月壬午,太宗实领泰宁节度,与百官表顚,不知百官表何据也,当考。陈延正,未见。)   九月辛丑,宴近臣于万春殿,后九日,又宴于广德殿,皆曲宴也。凡曲宴无常,惟上所命。   壬寅,李继勋言帅师入北汉界,烧平遥县,掳掠甚觽。   癸卯,三佛齐王悉利大霞里坛遣使来贡方物。   丙午,御崇元殿,备礼册四亲庙。   丁未,宰相率百官进名奉慰。   己酉,幸宜春苑。   淮南节度使、兼中书令沧人李重进,(重进,初见广顺二年七月。)周太祖之甥也,始与上俱事世宗,分掌内外兵权,而重进以上英武出己右,心常惮焉。恭帝嗣位,重进出镇扬州,领宿卫如故。及上受禅,命韩令坤代重进为马步军都指挥使。重进请入朝,上意未欲与重进相见,谓翰林学士饶阳李昉   昉,初见干佑元年十一月。曰:「善为我辞以拒之。」昉草诏云:「君为元首,臣作股肱,虽在远方,还同一体。保君臣之分,方契永图,修朝觐之仪,何须此日。」重进得诏,愈不自安,乃招集亡命,增陴浚隍,阴为叛背之计。李筠举兵泽、潞,重进遣其亲吏翟守珣(守珣,未见。)间行与筠相结。守珣素识上,往还京师,潜诣枢密承旨李处耘求见,上召问曰:「我欲赐重进铁券,彼信我乎?」守珣曰:「重进终无归顺之志矣。」上厚赐守珣,许以爵位,且使说重进稍缓其谋,无令二凶并作,分我兵势。守珣归,劝重进养威持重,未可轻发,重进信之。上已平泽、潞,则将经略淮南,戊申,徙重进为平卢节度使,度重进必增疑惧,庚戌,又遣六宅使陈思诲赍铁券往赐,以慰安之。(陈思诲持铁券往赐,旧录在庚戌,新录在壬子,今从旧录。)   是日,贬中书舍人怀戎赵逢【三九】(案赵行逢原本脱「行」字,今据宋史补。)为房州司户参军。上之亲征泽、潞也,山程狭隘多石,上自取数石于马上抱之,髃臣六军皆争负石开道。行逢惮涉险,伪伤足,留怀州不行。及师还,将大有除拜,其命甚密。行逢当入直,又称疾,请于私第草制,上怒,下御史府劾其罪而黜之。   陈思诲至淮南,李重进【四○】即欲治装,随思诲入朝,左右沮之,重进犹豫不决。又自以前朝近亲,恐不得全,乃拘留思诲,益治反具。遣使求援于唐,唐主不敢纳。扬州都监、右屯卫将军安友规(友规,以永兴节度副使【四一】见干佑元年三月。)知重进必反,踰城来奔。重进疑诸将皆不附己,乃囚军校数十人,军校呼曰:「吾辈为周室屯戍,公苟奉周室,何不使吾辈效命?」重进不听,悉杀之。己未,重进反书闻,上命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归德节度使石守信为扬州行营都部署、兼知扬州行府事,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王审琦为副,宣徽北院使李处耘为都监,保信节度使宋延渥为都排阵使,帅禁兵讨之。   宁国军节度使吴延福,吴越王俶之舅也。或告延福有异图,庚申,俶遣内牙指挥使薛温以兵围其第,收延福兄弟五人。睦州刺史延遇,恐惧自杀。觽欲杀延福兄弟,俶流涕曰:「先夫人之同气也,吾安忍置法。」皆除名,徙诸州,卒全母氏之族。(延福,见广顺二年【四二】,不着邑里。)   癸亥,诏削夺李重进官爵。   先是,边将获北汉民数百人,甲子,命悉放还。   诏文武常参官请病告过三日,以名闻【四三】,当遣太医诊视之。   是月,吴越始榷酒酤。   冬十月丁卯朔,赐百官诸军校冬服,诸州长史、屯戍将士,遣使就赐之。   李筠之叛也,遣使邀建雄节度使真定杨庭璋,(庭璋,初见显德五年二月。)庭璋执其使以闻,仍献攻取之策。庭璋姊,故周祖妃,上疑有异志,命郑州防御使信都荆罕儒(罕儒,冀州人,初见显德六年十二月。)为晋州兵马钤辖,使伺察之。罕儒每入府中,从者悉持刀剑,庭璋开怀接纳,殊不设备,罕儒亦不敢发。会有诏召庭璋赴阙,庭璋即日单车就道。己巳,徙庭璋为静难节度使。   庚午,安友规至自扬州,上以为滁州刺史,令监护前军进讨。   壬申,河决棣州厌次县,又决滑州灵河县。   有司请据诸道所具版籍之数,升降天下县望,以四千户以上为望,三千户以上为紧,二千户以上为上,千户以上为中,不满千户为中下,仍请三年一责户口之籍,别定升降。从之。凡望县五十,户二十八万一千六百七十;紧县六十七,户二十二万八千六百九十三;上县八十九,户二十一万八千二百八十;中县一百一十五,户一十七万九千三十;中下县一百一十,户五万九千七百七十。总九十六万七千三百五十三户,(按总数不符,应作九十六万七千四百四十三户。)此国初版籍之数也。   升镇州娘子关为承天军。   乙酉,晋州言兵马钤辖、郑州防御使荆罕儒战没。罕儒恃勇轻敌,常悬军深入北汉境,北汉人多闭壁不出,前后掳获甚觽,于是领千余骑抵汾州城下,焚其草市而还。夕次京土原,北汉主遣大将郝贵超(贵超,未见。)领万觽来袭,黎明,及之,罕儒遣都监、□毯副使阎彦进(彦进,未见。)分兵以御贵超。罕儒锦袍衷甲,据胡黙飨士,方割羊臂臑以食,闻彦进小却,即上马,麾兵径犯其锋。北汉人攒戈舂之,罕儒坠马,为北汉人所获,罕儒犹格斗,手杀十余人,乃遇害。北汉主欲生致罕儒,及闻其死【四四】,求杀罕儒者戮之。上痛悼不已,擢其子守勋为西京武德副使;因索京土原之将校不用命者,黜慈州团练使平陆王继勋(继勋,初见干佑元年。)为率府率,阎彦进为殿直,斩其部下龙捷指挥使石进德等二十九人。(乙酉,十六日也。新录据奏到始书,今从之。不知罕儒战没果何日也。)   先是,两京军巡及诸州马步判官,皆以补将吏,于是诏吏部流内铨注拟选人。   上问枢密副使赵普以扬州事宜,普曰:「李重进守薛公之下策,昧武侯之远图,凭恃长淮,缮修孤垒。无诸葛诞之恩信,士卒离心。有袁本初之强梁,计谋不用。外绝救援,内乏资粮,急攻亦取,缓攻亦取。兵法尚速,不如速取之。」上纳其言。丁亥,下诏亲征,以皇弟光义为大内都部署,吴廷祚权东京留守,吕余庆副之。   庚寅,上发京师,百司六军并乘舟东下。   癸巳,次宋州。城中军有戍扬州者,父母妻子颇怀疑惧,分命中使就抚之。   十一月戊戌,次宿州。   甲辰,次泗州,舍舟登陆,命诸将鼓行而前。   丁未,至大义驿,石守信遣使驰奏扬州即破,请上亟临视。是夕,次其城下,登时攻拔之。李重进尽室赴火死【四五】,陈思诲亦为其党所害。上购得翟守珣,补殿直,俄迁供奉官。重进性鄙吝,未尝有觞酒豆肉及其士卒,下多怨者。兄深州刺史重兴,初闻其叛,即自杀。弟解州刺史重赞,子尚食使延福,并戮于市。   己酉,赈给扬州城中民米,人一斛【四六】,十岁以下给其半。为重进胁以隶军者,赐衣履纵之。   庚戌,诏重进家属、部曲并释罪,逃亡者听自首,尸骼暴露者收瘗之,役夫死城下者,人赐绢三匹【四七】,复其家三年。   乙卯,唐主景遣左仆射江都严续来犒师。(续,可求子,初见开运三年。)   庚申,复遣其子蒋国公从镒、户部尚书新安冯延鲁(延鲁,延己弟,初见天福二年。)来买宴,上厉色谓延鲁曰:「汝国主何故与我叛臣交通?」延鲁曰:「陛下徒知其交通,不知预其反谋也。」上诘其故,延鲁曰:「重进使者馆于臣家,国主令臣语之曰:『男子不得志,固有反者,但时有可、不可。陛下初立,人心未安,交兵上党,当是时不反,今人心已定,方隅无事,乃欲以残破扬州,数千弊卒,抗万乘之师,借使韩、白复生,必无成理,虽有兵食,不敢相资。』重进卒以失援而败。」上曰:「虽然,诸将皆劝吾乘胜济江,何如?」延鲁曰:「陛下神武,御六师以临小国,蕞尔江南,安敢抗天威?然国主有侍卫数万,皆先主亲兵,誓同生死,陛下能弃数万之觽与之血战,则可矣。且大江风涛,苟进未克城,退乏粮道,亦大国之忧也。」上笑曰:「聊戏卿耳,岂听卿游说耶。」(龙笃江南野录载冯延鲁对上语,乃真以为如此拒重进,不知盖饰词耳。今从十国纪年。)   上使诸军习战舰于迎銮,唐主惧甚。其小臣杜着、颇有辞辩,伪作商人,由建安渡来归;而彭泽令薛良,坐事责池州文学,亦挺身来奔,且献平南策。唐主闻之,益惧。上命斩着于下蜀【四八】市,良配隶庐州牙校,唐主乃少安,终以国境蹙弱,遂决迁都之计。   乙丑,命宣徽北院使李处耘权知扬州。时扬州兵火之余,阖境凋弊。处耘勤于抚绥,轻徭薄赋,召属县父老访民间疾苦悉去之。扬州遂安。   十二月己巳,上发扬州。丁亥,至京师。   壬辰,占城国王释利因塔蛮遣使来贡方物。   是月,唐清源节度使留从效遣使奉表称藩,上亦遣使厚赐以抚之。(从效,桃林人,初见开运元年十月。上遣使赐从效,乃二年正月事,今移入此。)   是岁,北汉主以抱腹山人郭无为为谏议大夫,参议中书事。无为,安乐人。方颡乌喙,好学多闻,善谈辩。尝衣褐为道士,居武当山。周太祖讨李守贞河中,无为诣军门上谒,询以当世之务,甚奇之。或谓周祖曰:「公为汉大臣,握重兵居外,而延纵横之士,非所以防微虑远之道也。」无为去,隐抱腹山。枢密使段恒(恒,初见显德四年,无邑里。)识之,荐其才,北汉主召与语,大悦,因授以政,复命恒及侍卫亲军使太原蔚进(进,初见天福十二年。)皆同平章事。   上既即位,欲阴察髃情向背,颇为微行。或谏曰:「陛下新得天下,人心未安,今数轻出,万一有不虞之变,其可悔乎!」上笑曰:「帝王之兴,自有天命,求之亦【四九】不可得,拒之亦不能止。周世宗见诸将方面大耳者皆杀之,然我亦终日侍侧【五○】,不能害我。若应为天下主,谁能图之,不应为天下主,虽闭户深居何益。」既而微行愈数,曰:「有天命者,任自为之,我不汝禁也。」由是中外慑服。   亲军校有献手挝者,上曰:「此何以异于常挝而献之?」军校密言曰:「陛下试引挝首视之。挝首,即剑柄也,有刃韬于柄中,居常可以杖,缓急以备不虞。」上笑投之于地曰:「使我亲用此物,事将奈何,且当是时此物果足恃乎?」   一日罢朝【五一】,坐便殿,不乐者久之。左右请其故,上曰:「尔谓天子为容易耶?属乘快指挥一事而误,故不乐耳。」(三圣实录载内侍行首王继恩请其故。按继恩开宝中始赐姓名,累迁内侍行首,国初未也。今于此年附见此事,故止称「左右」,而削其姓名,本纪亦不着其姓名。)   尝弹雀于后苑,或称有急事请见,上亟见之,其所奏乃常事耳。上怒诘之,对曰:「臣以为尚亟于弹雀。」上愈怒,举斧柄撞其口,堕两齿。其人徐俯拾齿置怀中,上骂曰:「汝怀齿,欲讼我乎?」对曰:「臣不能讼陛下,自当有史官书之也。」上悦,赐金帛慰劳之。(前数事皆石介三朝政录【五二】及记闻所载,未必皆在此年也,今并附此。)   注  释   【一】马仁瑀原作「马仁瑞」,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三马仁瑀传改。   【二】将士环列待旦「列」原作「立」,据宋本、阁本及杨仲良通鉴长编纪事本末(以下简称长编纪事本末)卷一、陈均皇朝编年纲目备要(以下简称编年纲目)卷一改。   【三】乃整军自仁和门入「整」原作「振」,据同上书改。   【四】宗城原作「宇城」,清人案(以下简称案)引宋史范质传作「宗城」。宋本、宋撮要本正作「宗城」,今据改。   【五】太祖诣崇元殿行禅代礼「崇元殿」原作「崇光殿」,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六】独未有周帝禅位制书「位」原作「代」,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七】赠韩通中书令「赠」原作「赐」,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司马光□水纪闻卷一改。   【八】其子微有智略「智」原作「志」,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八四韩通传、□水纪闻卷一改。   【九】遽令扫去之「遽」原作「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宁江节度使「宁江」原作「江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称东都事略卷二一高怀德传、本编下文张光翰自「嘉州防御使为宁江节度使」改。案「宁江」误为「江宁」,略见毕沅续资治通鉴(以下简称续通鉴)卷一考异。案引宋史作「江宁军」者,当亦所据版本有误。   【一一】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亲军」、「马军」原互倒,据阁本及王太岳等四库全书考证卷三○乙正。   【一二】泰宁节度使「泰宁」原作「太宁」,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王审琦传改。   【一三】各以便宜从事「各」上原有「令」字,据宋本删。   【一四】加延钊殿前都点检「加」原作「诏」,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一慕容延钊传改。   【一五】归德节度判官「度」下原有「使」字,据宋本及东都事略卷三一刘熙古传、编年纲目卷一删。   【一六】不易其法「法」原作「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修等太常因革礼卷八九、宋会要辑稿(以下简称宋会要)礼一五之二二改。   【一七】□廷祚原作「□廷祚」。宋本作「□廷祚」;续通鉴卷一考异:「今西安府学千字文石刻后列廷祚衔名,正作『廷』字,当从之。」今据改。下同。按作「延」、作「廷」,自新旧五代史、司马光资治通鉴(以下简称通鉴)而下,诸书所载不同,究由形似致误,或原于避讳而改,待考。   【一八】前乡贡三传孙兰治左氏春秋「三传」原作「生傅」,「左氏」原作「左传」,并据宋本改。   【一九】以皇弟光美为嘉州防御使「光美」原作「光义」,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四本传改。   【二○】嘉安原作「乐安」,据宋本、阁本及章如愚山堂先生髃书考索(以下简称髃书考索)前集卷五○、马端临文献通考(以下简称通考)卷一三○乐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二一】酌献饮福受胙为僖安按上引髃书考索、通考及宋史均于「酌献」上有「祭享」二字。   【二二】大宁原作「大学」,据宋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拨汗马「拨」,原作「泼」,据宋本及宋史卷四八四李筠传改。   【二四】设斗门以节水「节」原作「积」,据宋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二改。   【二五】以令琮充使焉「焉」原作「马」,据宋本、阁本改。   【二六】破筠觽于长平「长平」原作「长安」,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会要兵七之二三、编年纲目卷一、李攸宋朝事实卷一七改。   【二七】王祜原作「王佑」,阁本作「王祜」。案宋史卷二六九本传,「祜字景叔」。循字核名,作「祜」为是。□水纪闻卷七、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均作「王祜」。今据改。下同。   【二八】与亲友数十人犯关东奔「亲友」,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均作「亲信」。   【二九】升单州为团练「单州」原作「军州」,宋本作「单州」。案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单州于建隆元年升为团练;卷四八四李筠传,筠子守节以上党城降,释其罪,以为单州团练使。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会要兵七之一均作「单州」。今据改。案语「单州」亦误作「军州」,据四库全书考证卷三○改。   【三○】与其守死「守」、「死」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乙正。   【三一】观察判官辛仲甫「判官」原作「推官」,据宋本及东都事略卷三六、宋史卷二六六本传改。   【三二】以雪噃愤「噃愤」原作「怨愤」,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六辛仲甫传改。   【三三】丁卯原作「乙卯」,据宋本、阁本改。   【三四】来贡乘舆服御物「来」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三五】置待制候对官「待制」原作「待诏」,宋本、阁本同。按王应麟玉海卷一二四、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一、编年纲目卷一、通考卷一○七王礼考均作「待制」。玉海、通考并云:「待制、候对,唐制也,每正衙置待制官两员。」本编此处应作「待制」,今据改。   【三六】复升贝州为永清军「贝州」原作「具州」,据宋本、阁本及乐史太平寰宇记(以下简称寰宇记)卷五八贝州条、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恩州条改。   【三七】徙彦为彰信节度使「彰信」原作「彰州」,宋本作「彰信」。按宋史卷二六一袁彦传:「宋初加检校太尉,是秋来朝,改镇曹州。」曹州,在后周为彰信军,宋初因之,见寰宇记卷一三。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兴仁府条亦谓「彰信军节度,本曹州」。今据改。   【三八】吏盗用官钱数十万「数」原作「谷」,据宋本改。   【三九】赵逢原作「赵行逢」;「行」字,案云据宋史补。按宋史卷一太祖纪作「赵行逢」,卷二七○本传则作「赵逢」;而□水纪闻卷一、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李侩皇宋十朝纲要(以下简称十朝纲要)卷一均同宋史本传。宋本亦正作「赵逢」。今改回。   【四○】李重进原作「李重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史卷四八四本传改。   【四一】永兴节度副使「永兴」原作「承兴」,据宋本、阁本及旧五代史卷一○一汉书隐帝纪、卷一○九赵思绾传改。   【四二】见广顺二年宋本「见」上有「初」字。   【四三】以名闻宋本作「有司以名闻」。   【四四】及闻其死「及」原作「又」,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二荆罕儒传改。   【四五】赴火死「赴」原作「焚」,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史卷四八四李重进传改。   【四六】人一斛「一」原作「十」,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四七】人赐绢三匹「三」原作「二」,据宋本、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五改。   【四八】下蜀原作「下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编年纲目卷一改。   【四九】求之亦不可得「亦」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水纪闻卷一补。   【五○】然我亦终日侍侧「终日」原作「终身」,据宋本及□水纪闻卷一、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改。   【五一】一日罢朝「罢」、「朝」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水纪闻卷一乙正。   【五二】三朝政录阁本作「三朝圣政录」。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 卷二   起讫时间 起太祖建隆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建隆二年(辛酉,961)   全  文   春正月丙申朔,御崇元殿受朝贺,上服笃冕,设宫悬、仗卫如仪,退,髃臣诣皇太后宫门奉贺。上常服,御广德殿,髃臣上寿,用教坊乐。   庚子,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壬寅,幸造船务观习水战。   戊申,诏以扬州行宫为建隆寺。   太仆少卿王承哲坐举官失实,责授殿中丞。   己酉,上御明德门观灯,宴从臣,江南、吴越使皆与焉。楼前设灯山火树,露台张乐,陈百戏。外国客各献本国歌舞,遂赐以酒食。   壬子,商州言髃鼠食苗,诏蠲其常赋。   癸丑,幸玄化门犒修河丁夫。   周显德末,分命常参官诣诸州度民田,多为民所诉,坐谴黜。上将循世宗之制,欲先事戒敕之,因谓侍臣曰:「比遣使度田,盖欲勤□下民也,而民弊愈甚,得非使臣图功幸进,致其然哉?今当精择其人,以副朕意。」(遣官度田,据食货志,云皇朝受命,颇循周制,而常准、崔逊黜责皆系之二年正月,则元年盖尝遣官矣。本纪、实录乃无其二事。二年正月壬子,实录始载今当精择其人之言。正月丁巳,本纪始书分遣常参官诣诸州度田。据实录、本纪,则食货志误矣。崔逊由伊阳令为太子洗马,元年四月丁亥也。常准削两任官,二年四月甲午也。而食货志并二事合言之,疑作志者便文,不考其日月先后,故失其实。然则实未尝遣官,太祖所言当精选其人,盖谓前朝所遣或不得其人,如崔逊等也。实录又云崔逊责伊阳,未满岁除洗马,云未满岁,则其责当在显德末矣,若在建隆初,则才逾三月耳,不当云未满岁也。按王仁镐传称:显德中,国子博士上官瓒括田河中,将大增赋调,比户愁怨,仁镐奏罢之。盖当是时,坐度田非实贬黜者,不但崔逊一人也。今皆削去姓名,泛云多为民所诉,坐谴黜,庶无所抵牾云。)   丁巳,分遣常参官诣诸州度民田。(此从本纪也,新、旧录尽无之。)   诏发京畿、陈、许丁夫数万,以右领军卫上将军陈承昭督之,道闵水自新郑与蔡水合,贯京师,南历陈、颍,达寿春,以通淮右舟楫。承昭,江表人也。(承昭,初见显德四年,不着邑里,今从本传。)   己未,幸造船务。   甲子,斩泽州刺史张崇诂。初,崇诂为泗州刺史,李重进出领淮南,崇诂迎说以完聚之计。重进既败,其事乃露,故命戮焉。   监修国史王溥等上唐会要一百卷。唐德宗时,苏冕始撰会要四十卷。武宗时,崔铉又续四十卷。溥等于是采宣宗以降故事,共勒成一百卷。诏藏史馆,赐物有差。   二月丙寅,幸飞山军营阅炮车。   庚午,幸造船务。   壬申,命给事中范阳刘载往定陶督曹、单丁夫三万,浚五丈渠,(案宋史作五丈河。)自都城北历曹、济及郓,以通东方之漕。上因谓侍臣曰:「烦民奉己之事,朕必不为也。开导沟洫以济京邑,盖不获已耳。」   癸酉,权知贡举窦仪奏进士合格者十一人。   甲戌,幸城南观修水柜。   丁丑,唐主景遣使来贺长春节。   己卯,遣通事舍人王守正使江南,劳唐主之迁都也。(守正,未见。)   先是,藩镇率遣亲吏视民租入,概量增溢,公取余羡,符彦卿在天雄军,取诸民尤悉。上闻之,即遣常参官分主其事,民始不困于重敛,于是出公粟赐彦卿,以媿其心。(朔记即以赐粟事系之元年五月命王仲等监在京诸仓后,今从实录。)   旧制,窃盗赃满绢三匹者,弃市。己丑,改为钱三千,其陌八十。   令民二月至九月无得采捕虫鱼,弹射飞鸟,有司岁申明之。   辛卯,幸迎春苑宴射。   是月,唐主始迁于南都,立吴王从嘉为太子,监国。留左仆射严续知枢密院事,汤悦佐之。悦即殷崇义,池州人也,姓犯宣祖讳,故改焉。(续事据九国志。悦事据本传。)   三月,唐主至南都。城邑迫隘,宫府营廨,十不容一二,力役虽繁,无所施巧,髃臣日夜思归。唐主悔怒,欲诛始谋者,枢密副使、给事中唐镐发病卒。(江南野录称镐自缢,今从五代史。镐,初见显德六年七月,无邑里。)   丙申,内酒坊火。坊与三司接,火作之夕,工徒突入省署。上登楼见之,以酒坊使左承规、副使田处岩纵其下为盗,并弃市。酒工五十人,命斩于诸门。宰臣极谏,上怒微解,遽追释之,获免者十二人而已。(宋朝大事记:建隆二年三月,林德颂曰:「在易之干,君象也。其德,君德也。天以刚为德,君德而非刚健,何以君天下?我太祖之开国也,以千百年破碎不可为之天下,一举而削平之。强者服,很者顺,俛首听命,惟恐或后。处藩镇以环卫,而藩镇无异辞,授守臣以倅贰,而守臣无异意,是果何道而得此哉?英武自天,雄断如神。」开宝六年,差利州知州李铸通判成都府,川班妄诉,全班尽废,雄武肆掠,戮及百人,役夫突入省部,其主将亦寘极法,吏黩货贿者斩,官辞浊务者黜。威令之不可测如此,其谁敢忤人主之意哉。)   初,五丈河泥淤,不利行舟,诏右监门卫将军陈承昭于京城之西,夹汴河造斗门,自荥阳凿渠百余里,引京、索二水通城壕入斗门,架流于汴,东汇于五丈河,以便东北漕运。甲辰,新水门成,上临视焉。   乙巳,赐枢密副使赵普宅一区。   辛亥,以雄武节度使、守太保、兼中书令、太原郡王王景为凤翔节度使,充西面沿边都部署。景,掖人,(景,初见天福三年。)起兵伍,性谦退,折节下士,每朝廷使至,虽卑位皆送迎,周旋尽礼。左右或言:「王位崇,不宜过自损抑【一】。」景曰:「人臣重君命,固当如此,我惟恐不谨尔。」建隆初,封郡王。朝廷以吏部尚书张昭为使,景尤加礼重,遗昭万余缗,左右或言其过厚,景曰:「我在行间,即闻张尚书名,今使于我,是国家厚我也,岂可以往例为限。」于是,自秦州来朝,上优待之,宴赐加等,复遣镇凤翔。   宰相范质、王溥相继卧疾,上命翰林医官王袭、米琼视之,质、溥皆瘳。上喜,于是以袭为光禄寺丞,琼为都水监主簿。   北汉寇麟州,防御使杨重勋击走之。重勋、即重训也,避周恭帝讳改焉。(广顺二年冬,重训初见。显德四年十月,重训以北汉麟州来降,即命为防御使。)   令文武官及致仕官、僧道百姓,自今长春节及他庆贺,不得辄有贡献。   癸亥,上步自明德门,幸作坊宴射。酒酣,顾前凤翔节度使、兼中书令临清王彦超曰:(彦超,初见开运三年。)「卿曩在复州,朕往依卿,卿何不纳我?」彦超降蜯顿首曰:「当时臣一刺史耳,勺水岂可容神龙乎。使臣纳陛下,陛下安有今日!」上大笑而罢。   闰三月甲子朔,彦超上表待罪于私第,上遣中使慰抚之,因谓侍臣曰:「沈湎于酒,何以为人?朕或因宴会至醉,经宿未尝不悔也。」侍臣皆再拜。(本纪及旧录皆于闰月甲子载此事。甲子,初一日也,与癸亥实相接矣,盖因王彦超上表待罪故云。而新录乃于己巳始载之,恐误也,今不取。)   殿前都点检、镇宁军节度使慕容延钊罢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罢为成德节度使。自是,殿前都点检遂不复除授。   己巳,幸玉津园。   庚午,诏开封府集觽杖杀皇建院僧辉文,僧录琼隐等十七人各决杖配流。先是,上还自扬州,左右街僧道出迎,辉文等携妇人酣饮传舍,为其党所告,逮捕按验得实,故有是命。   壬申,唐主遣使贡金器二千两、银器万两、锦绮二千段,谢生辰之赐也。   丁丑,金、商、房三州民饥,遣使赈之。   癸未,幸迎春苑宴射。   丙戌,韩令坤、慕容延钊辞,宴于广政殿。自是,节度使以上出使赴镇,宴如仪。   是春,诏申明周显德三年之令,课民种植,每县定民籍为五等。第一种篮木百,每等减二十为差,桑枣半之。男女十七以上【二】,人种韭一畦,阔一步,长十步。乏井者,邻伍为凿之。令佐以春秋巡视其数,秩满赴调,有司第其课而为之殿最。(此据本志在二月,不得其日,今附见闰月后。)又诏自今民有逃亡者,本州岛具户籍顷亩以闻,即检视之,勿使亲邻代输其租。(此据本志附见,不得其月日也,当考。)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甲午,给事中常准夺两官,授兵部郎中免。先是,大名馆陶民郭贽诣阙诉括田不均,诏令他县官按视,所隐顷亩皆实。上怒,本县令程迪,决杖流海岛。准实为括田使,故责之。(常准,未见。)   颍州团练使范再遇请老,授左金吾卫大将军致仕,别降玺书劳问之。再遇,故唐将,以泗州降者也。(再遇,见显德四年。)   壬寅,诏:「先代帝王陵寝,令所属州府遣近户守视。前贤冢墓有隳毁者,即加修葺。」   沧州无棣县民赵遇诈称皇弟,付有司鞫实,斩于东市。   己未,杖杀商河县令李瑶,左赞善大夫申文纬除籍为民。文纬奉诏按田,瑶受赃,文纬不之察,为部民所诉故也。   右神武将军李怀节出典坊州,受代归阙,行次华州,忿其从者王,乘醉手斩之,为其党所讼,下吏按劾。乙卯,责授率府率。   汉初,犯私曲者并弃市,周祖始令至五斤死。上以周法尚峻,壬戌,诏民犯私曲十五斤,以私酒入城至三斗者,始处极典,其余论罪有差;私市酒曲,减造者之半。   上又以前朝盐法太峻,是日,定令:「官盐阑入禁地贸易至十斤,煮□至三斤者,乃坐死。民所受蚕盐以入城市,三十斤以上者,奏裁。」(太宗实录太平兴国二年云:先是,官货盐与民,蚕事既毕,即以丝绢偿官,谓之蚕盐,令民随夏秋赋租纳其直。食货志云:唐有蚕盐,皆赋于民,随夏税收钱绢。与实录少异,当考。)   五月癸亥朔,上御崇元殿受朝,服通天冠、绛纱袍,仗卫如式。   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释之。时皇太后寝疾,上忧惧,乃曲赦天下,以祈冥佑焉。   乙丑,天狗堕西南,钦天历推验稍簄,诏司天少监洛阳王处讷等重加研核。钦天历初成,处讷私谓王朴曰:「此历不久即差。」因指其当差处以示朴,朴深然之。   初,周世宗命国子司业、兼太常博士洛阳聂崇义(崇义,初见显德四年。)详定郊庙器玉,崇义因取三礼旧图,考正同异,别为新图二十卷,丙寅来上,诏加褒赏,仍命太子詹事汝阴尹拙集儒臣参议。拙多所驳难,崇义复引经解释,乃悉以下工部尚书窦仪,裁处至当,然后颁行。   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甲戌,令殿前、侍卫司及诸州长吏阅所部兵,骁勇者升其籍,老弱怯懦者去之。初置剩员,以处退兵。(此但令诸州拣去老弱者耳。部送强壮以补两司之阙,乃干德三年八月事。兵志及经武圣□等多并言之,非是,今从实录。)   丁丑,诏以安邑、解县两池盐给徐、宿、郓、济之民。先是,数郡皆食海盐,泝流而运,其费倍多,故厘革之。   戊寅,赐左补阙氏居方、引进副使郭承迁等钱各十万,令与两浙、江南进奉使饮博。(居方、承迁,未见。)   旧制,文武常参官各以曹务闲剧为月限,考满即迁。上谓宰相曰:「若是,非循名责实之道。」会监门卫将军魏仁涤等(仁涤,未见。)治市征有羡利,己卯,并诏增秩,因罢岁月序迁之制。   令诸州勿复调民给传置,悉代以军卒。(此从新录及本纪,旧录盖无之。)   五代以来,典刑弛废,州郡掌狱吏不明习律令,守牧多武人,率恣意用法。金州民马从□子汉惠无赖,尝害其从弟,又好为敓襄□镯,闾里患之。从□与妻及次子共杀汉惠,防御使仇超、判官左扶,悉按诛从□妻及次子。上怒超等故入死罪,令有司劾之,并除名,杖流海岛【三】。自是,人知奉法矣。(此事新、旧录皆不载,今从本纪载于此月,其日则阙之。)   是月,蜀以翰林学士承旨、吏部侍郎华阳欧阳炯为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毋昭裔及范仁恕皆致仕。仁恕后寻卒。(此据十国纪年。)   六月甲午,皇太后崩。后聪明有智度,尝与上参决大政【四】,犹呼赵普为书记,常劳抚之曰:「赵书记且为尽心,吾儿未更事也。」尤爱皇弟光义,然未尝假以颜色,光义每出,辄戒之曰:「必与赵书记偕行乃可。」仍刻景以待其归,光义不敢违。及寝疾,上侍药饵不离左右。疾革,召普入受遗命。后问上曰:「汝自知所以得天下乎?」上呜咽不能对。后曰:「吾自老死,哭无益也,吾方语汝以大事,而但哭耶?」问之如初。上曰:「此皆祖考及太后余庆也。」后曰:「不然。政由柴氏使幼儿主天下,髃心不附故耳。若周有长君,汝安得至此?汝与光义皆我所生,汝后当传位汝弟。四海至广,能立长君,社稷之福也。」上顿首泣曰:「敢不如太后教。」因谓普曰:「汝同记吾言,不可违也。」普即就榻前为誓书,于纸尾署曰「臣普记」。上藏其书金匮,命谨密宫人掌之【五】。(司马光记闻称太后欲传位二弟,其意谓太宗及秦王廷美也。今从正史及新录,而旧录盖无是事。按太后以周郑王年幼,髃情不附,故令太祖授天下于太宗。太宗当是时年二十三矣,太祖母弟也。若并及廷美则亡谓,廷美当是时才十四岁,而太祖之子魏王德昭亦十岁,其齿盖不甚相远也,舍嫡孙而立庶子,人情殆不然。然则太后顾命,独指太宗,记闻误也。正史、新录称太宗亦入受顾命,而记闻不载,今从记闻。按太宗初疑赵普有异论,及普上章自诉,且发金匮,得普所书,乃释然。若同于黙下受顾命,则亲见普书矣,又何埙普上章自诉,且发金匮乎?盖正史、新录容有润色。按太宗实录载普自诉章,其辞□与记闻同,当顾命时,太宗实不在旁也。正史、新录别加删修,遂失事实耳,故必以太宗实录及记闻为正。王禹偁建隆遗事又云廷美与太祖、太宗皆杜太后所生。今本传以廷美为太宗乳母王氏所生,非也。谨按廷美与赵廷俊同母,母姓耿氏,实太宗亲语宰相,国史着之,其迹,明甚,不知遗事果何所据乃云尔。就使廷美真杜太后所生,有罪黜废,于亲亲之道奚损,而太宗特设此虚伪以自欺邪?其不然决矣。或者杜太后爱廷美与亲所生不异,故世俗因有是说,且太后享年六十,崩时,廷美才十四岁,逆数之,则生廷美时,太后已四十七也。然宫掖事秘,要不可用传闻无验语改国史明迹,况所谓建隆遗事者,亦不必皆出于禹偁所记也。臣焘尝辩之,具开宝九年十月及太平兴国六年九月。龟鉴:慈闱一语,金匮预盟,十七岁倦勤之后,举神器之大,挈而授之龙行虎步之天子,尧、舜授受,曾不是过。刘元城尝曰:三代而下,汉、唐不能仿佛其万一。盖亦叹咏于斯云。)   壬子,翰林学士单父王着言:「时雨稍愆,请令近臣按旧礼告天地、宗庙、社稷,及望告岳镇海渎于北郊。」诏从之。(着,初见显德六年六月。)   丙辰,宰臣王溥为皇太后山陵使。   丁巳,吏部郎中阎式(式,未见。)夺两任官。式监纳河阳夏税仓,上得式所收一斛有五升之羡,故黜之。其后右卫率府率薛勋、著作佐郎徐雄亦坐监纳民租概量失平,为侦者所告,皆免官。(勋、雄,皆未见。)   国子司业赵洙为宗正少卿。洙父名汉卿,宪司以其冒宠授官,欲纠之,执政者举礼文不偏讳,乃止。(洙,未见。)   是月,唐主景殂于南都。   秋七月,唐主景丧归金陵。(景丧归金陵,在七月。此据王举天下大定录。)有司议梓宫不宜复大内,太子从嘉不可,乃殡于正寝。从嘉即位,改名煜。尊母锺氏为太后,太后父名泰章,易其号曰圣尊后。立妃周氏为国后,封弟邓王从善为韩王,莒公从镒为邓王,从谦为宜春王【六】,从度为昭平郡公,从信为文阳郡公。右仆射严续为司空、平章事,吏部尚书、门下侍郎、知枢密院汤悦为右仆射、枢密使。大赦境内。文武进位有差。   罢诸道屯田务归本州岛县。先是,唐主用尚书员外郎李德明议,兴复旷土,为屯田以广兵食,水部员外郎贾彬嗣成之。所使典掌者皆非其人,侵扰州县,豪夺民利,大为时患。及用兵淮南,罢其尤剧者,尚处处有之。至是,悉罢使职,委所属县令佐与常赋俱征,随所租入,十分赐一以为禄廪,民稍休息焉。(李德明,以尚书员外郎初见干佑二年七月,无爵里,仕至工部侍郎、文理院学士,诛死在显德三年二月。辟旷土为屯田在广顺二年。罢屯田害民尤甚者,在显德三年。)   戊辰,遣使修北岳庙。   初,上既诛李筠及重进,一日,召赵普问曰:「天下自唐季以来,数十年间,帝王凡易八姓,战斗不息,生民涂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为国家长久计,其道何如?」普曰:「陛下之言及此,天地人神之福也。此非他故,方镇太重,君弱臣强而已。今所以治之,亦无他奇巧,惟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语未毕,上曰:「卿无复言,吾已喻矣。」   时石守信、王审琦等皆上故人,各典禁卫。普数言于上,请授以他职,上不许。普乘间即言之,上曰:「彼等必不吾叛,卿何忧?」普曰:「臣亦不忧其叛也。然熟观数人者,皆非统御才,恐不能制伏其下。苟不能制伏其下,则军伍间万一有作孽者,彼临时亦不得自由耳。」上悟,于是召守信等饮,酒酣,屏左右谓曰:「我非尔曹之力,不得至此,念尔曹之德,无有穷尽。然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吾终夕未尝敢安枕而卧也。」守信等皆曰:「何故?」上曰:「是不难知矣,居此位者,谁不欲为之。」守信等皆顿首曰:「陛下何为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谁敢复有异心。」上曰:「不然。汝曹虽无异心,其如麾下之人欲富贵者,一旦以黄袍加汝之身,汝虽欲不为,其可得乎?」皆顿首涕泣曰:「臣等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途。」上曰:「人生如白驹之过隙,所为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尔曹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之业,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我且与尔曹约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皆拜谢曰:「陛下念臣等至此,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明日,皆称疾请罢,上喜,所以慰抚赐赉之甚厚。庚午,以侍卫都指挥使、归德节度使石守信为天平节度使,殿前副都点检、忠武节度使高怀德为归德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正节度使,侍卫都虞侯、镇安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七】,皆罢军职。独守信兼侍卫都指挥使如故,其实兵权不在也。殿前副都点检自是亦不复除授云。(此事最大,而正史、实录皆□之,甚可惜也,今追书。按司马光记闻,云守信等皆以散官就第,误矣。王曾笔录皆得其实,今从之。文辞则多取记闻,稍增益以丁谓谈录。太祖与赵普之意,但不欲守信等典禁军耳,岂不令守信等各居方镇邪?太祖云为天子不若为节度使乐,是欲守信等出为节度使也。及开宝三年冬十月,乃罢王彦超等节度使,盖记闻误并二事为一耳。邵伯温见闻录又云王审琦坐擅入禁中救火故罢。不知同时罢者凡四人,初不缘入禁中救火也,今不取。朱文公曰:赵韩王佐太祖区处天下,收许多藩镇之权,立国家二百年之安,岂不是仁者之功。)   壬午,以皇弟泰宁节度使、兼殿前都虞侯光义兼开封尹、同平章事,嘉州防御使廷美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先是,范质奏疏言:「光义、廷美皆品位未崇,典礼犹阙,伏乞并加封册,申锡命书,或列于公台,或委之方镇。皇子、皇女虽在襁褓者,亦乞下有司,许行恩制。」又言:「宰相者以举贤为本职,以掩善为不忠。所以上佐一人,开物成务。端明殿学士吕余庆、枢密副使赵普,富有时才,精通治道,经事霸府,历岁滋深,自陛下委以重难,不孤倚任,每因款接,备睹公忠。伏乞授以台司,俾申才用。今宰辅未备,久难其人,以二臣之器能,攀附之幸会,寘之此任,孰谓不然。」上嘉纳之。   上谓殿前卫士如虎狼者不下万人,非张琼不能统制,乃自内外马步军都头、寿州刺史擢殿前都虞侯、领嘉州防御使。琼,馆陶人也。(琼,初见显德三年【八】。)   命内客省使王赞权知扬州军府事。赞乘舟以往,溺于阊桥。上嗟悼,谓左右曰:「是杀吾枢密使也。」赞尝为河北诸州计度使,五代姑息藩镇,有司不敢绳以法。赞振举纲维,所至发摘奸伏无所忌。上知赞可付以事,因使完葺扬州,盖将大用之,而赞遽死。赞,观城人也。   是月,陈承昭塞棣、滑决河役成,赐钱三十万。   唐句容尉广陵张佖上书陈十事,其一举简要,二略繁小,三明赏罚,四重名器,五择贤良,六均赋役,七纳谏诤,八究毁誉,九节用,十屈己。唐主嘉纳,擢为监察御史。佖因劾奏德昌宫使傅宏妄毁都城,所创楼堞率多隳坏;礼宾使孟骈建议于星子造大舰以御敌,累年不能成,蠹国害民,皆请置法。唐主不听,手诏开谕之。(拜御史从国史。十事之目,据郑文宝江表志。又载佖上书日乃七月二十八日己丑也,故附见于此。)   吴越自五月不雨至七月。   八月甲辰,唐桂阳郡公徐邈奉其主景遗表来上。(邈,未见。)   义武节度使、同平章事孙行友(行友,初见开运三年五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易定节度使、同平章事孙行友。)在镇逾八年,而狼山妖尼深意党益盛。(深意,亦见开运三年五月。)上初即位,行友不自安,累表乞解官归山,上不许。行友惧,乃缮治甲兵,将弃其孥【九】,还据山寨以叛。兵马都监药继能密表其事,(继能,未见。)上遣合门副使武怀节(怀节,未见。)驰骑会镇、赵之兵,伪称巡边,直入定州。行友不之觉,既而出诏示之,令举族归朝,行友仓黄听命。既至,命侍御史李维岳(维岳,未见。)即讯得实,己酉,制削夺行友官爵,禁锢私第,取尼深意尸,焚之都城西北隅。行友弟易州刺史方进、侄保塞军使全晖,皆诣阙待罪,诏释之。   辛亥,女真国遣使嗢突剌来贡名马。   幸崇夏寺,观修三门。   永济县主簿郭顗坐赃一百二十万,弃市。诏缘边诸寨,有犯大辟者,送所属州军鞫之,无得辄断。   曹州冤句令侯陟以清干闻,甲寅,擢左拾遗,知县事。节度使袁彦颇为不法,陟抗章言之,彦上表谢,自陈无罪,上亦不穷治焉。陟,长山人也。   丁巳,诏刑部,应诸道州府有犯盐、曲人合配役者,祇令本州岛充役,示□典也。   国子周易博士郭忠恕被酒,与太子中舍符昭文喧竞于朝堂,御史弹奏,忠恕叱台吏,夺其奏毁之。己未,责忠恕为干州司户参军,昭文免所居官。忠恕,洛阳人也。   庚申,史馆上周世宗实录四十卷,赐监修国史王溥、修撰官扈蒙器币有差。   诏华州修西岳庙。   九月壬戌,唐主煜遣中书侍郎冯谧来贡。谧,即延鲁也。唐主手表自陈本志冲淡,不得已而绍袭,事大国不敢有二,邻于吴越,恐为所谗。上优诏以答焉。初,周世宗既取江北,贻书江南,如唐与回鹘可汗之式,但呼国主而已,上因之。于是,始改书称诏。   甲子,以荆南行军司马、宁江节度使高保勖为荆南节度使。上初闻保融之丧,遣兵部尚书万年李涛(涛,初见天福二年,回之族曾孙。)往吊,及还,上问保勖堪其事否,涛以为可任,而保勖贡奉亦数至,乃授节钺。保勖性淫恣,日召市倡集府署,择士卒之壮健者使相媟狎,保勖与姬妾帷帘共观笑之。又好营造台榭,极土木之巧,军民咸怨。记室孙光宪谏曰:「宋有天下,四方诸侯屈服面内,凡下诏书皆合仁义,此汤、武之君也。公宜克勤克俭,勿奢勿僭,上以奉朝廷,中以嗣祖宗【一○】,下以安百姓,若纵佚乐,非福也。」保勖不从。光宪,贵平人也。(光宪,初见天成元年。)   是日,契丹解利来降。   癸酉,以鸿胪少卿卢浚为京畿东路发运使。(卢浚,未见。)   戊子,遣鞍辔库使梁义如江南吊祭,上召见,面赐约束。因谓左右曰:「朕每遣使四方,常谕以谨饬,颇闻鲜克由礼,远人何观焉。」左右请齐之以刑,上曰:「齐之以刑,岂若其自然耶?要当审择其人耳。」(梁义,未见。)   诏罢大宴,以皇太后丧故也。   冬十月癸巳,唐主以皇太后山陵,遣户部侍郎北海韩熙载、太府卿田霖来助葬。(熙载,初见天成元年,叔嗣之子也。霖,未见。)   乙未,升棣州为团练,以副史何继筠充使【一一】。   丙申,命枢密承旨方城王仁赡使江南,以唐主新立,往申庆赐也。   初,五代募民盗戎人马,官给其直,籍数以补战骑之阙。上欲敦信保境,戊戌,敕沿边诸州禁民无得出塞侵盗,前所盗马,尽令还之。由是,边方畏慕,不敢内侮。   丙午,祔葬明宪皇太后于安陵。   唐主以南都留守韩王从善为司徒、兼侍中、诸道兵马副元帅,邓王从镒为司空、南都留守。令诸司无职事官四品以下至九品,日二员待制于内殿,仍各上封事三两条。时有才高位下者,私喜其言得达,多所开陈,而迄莫施行,觽始失望。   是月,命知制诰河内卢多逊【一二】看详进策献书人文字,升降以闻。   十一月己巳,幸相国寺,遂幸国子监。   壬申,宴宰臣、节度防御团练使、刺史、统军、诸军、厢主军指挥使以上【一三】及诸道进奉使于广政殿,不作乐。时明宪太后山陵,诸道并遣使进奉,于是礼毕,特犒之。   癸酉,以沙州节度使、同平章事曹元忠及其子瓜州团练使延敬,(按宋史作延继。)皆遣使来修贡。元忠,义金之子也。(义金事,初见大中五年,后见咸通十三年及同光二年。元忠嗣为节度使,据会要在显德二年后,据薛居正五代史则义金卒于天福五年二月,子元德袭其位。而天福八年正月,又载沙州留后曹元深除归义节度使。开运三年乃书以瓜州刺史曹元忠为沙州留后。而国史及会要并无元德、元深二名,不知何也。)   己卯,上始猎于近郊,赐宰相、枢密使、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统军、侍卫诸军都校锦袍。其日,先出禁军为围场,五坊以鹰犬从。上亲御弧矢,射中走兔,从官贡马称贺。中路顿,召近臣赐饮,至夕还宫。其后,凡出田皆然,从臣或赐窄袍、暖鹷,亲王以下射中者,赐马。   癸未,诏以濠、楚民饥,令长吏开仓赈贷。   晋州言败北汉军于汾西,获马牛驴数千计。(时赵元徽为节度使,而本传不载此事,实录亦无之。岂元徽实未赴镇邪?不知果谁守晋州也。武守琪戍晋州事迹,国史殊不详,此或是守琪耳,当考。)   十二月壬辰,回鹘可汗景琼遣使来贡方物。   甲午,于阗国王李圣天遣使来贡方物。   乙未,昭义节度使李继勋奏败北汉军千余人,斩首百余级,获辽州刺史傅廷彦弟勋以献。   代州刺史折仁理,党项蕃部之大姓也,世居河西,接邻北境。上以其有捍边之功,召令入觐,复命归领刺史如故。   辛丑,幸新修河仓。   庚戌,畋于近郊。   癸丑,遣供奉官李崇赟(崇赟,未见。)使江南,殿直孙全璋(全璋,未见。)使吴越,赐以羊马橐喰等。   乙卯,中书门下言:「得太常礼院状,皇后姊太原郡君王氏卒。准礼例,皇后当出,就故彰德节度使王饶第发哀成服。百官诣其第进名奉慰。」从之。   周广顺初,镇州诸县,十户取才勇者一人为弓箭手,余九户资以器甲、刍粮。是岁,诏释之,凡一千四百人。(此据两朝兵志。)   始置藏冰务,常以孟夏命官用币,以黑牡祭玄冥之神,乃开冰,荐于太庙。   初,南汉女巫樊胡子自言玉皇降其身,因宦者陈延寿以见南汉主。南汉主于内殿设幄帐,陈宝贝,胡子冠远游冠,衣紫,踞坐帐中宣祸福,呼南汉主为太子皇帝,国事皆决于胡子,内大师龚澄枢、女侍中卢琼仙等附之。胡子每为南汉主言,琼仙、澄枢、延寿等皆上天使来辅太子,有罪不可问。是岁,芝菌生宫中,野兽触寝门,苑中羊吐珠,井旁石自起,行百余步乃仆。胡子皆以为符瑞,讽髃臣入贺。(澄枢,见显德三年。琼仙,见干佑三年。)   唐主煜追谥其父景为明道崇德文宣孝皇帝,庙号元宗,陵号顺陵。盖因冯谧以请于上而为之。   注  释   【一】不宜过自损抑「抑」原作「益」,据宋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九王景传改。   【二】男女十七以上「十七」,阁本、活字本同;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一、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续通鉴卷二均作「十岁」;彭百川太平治迹统类(以下简称治迹统类)卷二则作「十五」。按新五代史卷一二周本纪于显德三年八月乙丑下仅书「课民种木及韭」,余未及。   【三】杖流海岛宋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均作「流扶海岛」。宋史全文卷一则作「流于海岛」。   【四】尝与上参决大政「尝」,阁本、活字本及□水纪闻卷一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均作「每」。   【五】命谨密宫人掌之「掌」原作「藏」,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宋史全文卷一均作「掌」,今据改。   【六】从谦为宜春王「从谦」原作「从让」,宋本、阁本及马令南唐书卷五、陆游南唐书卷三、□任臣十国春秋卷一七均作「从谦」,今据改。   【七】侍卫都虞候镇安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镇宁」原作「镇安」,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宋史卷二五○本传均作「镇宁」,今据改。   【八】琼初见显德三年宋本、宋撮要本「年」下有「三月」二字。   【九】将弃其孥各本同。按宋史卷二五三孙行友传作「乃徙其帑廪」。   【一○】中以嗣祖宗「祖宗」原作「宗祖」,据宋本、阁本乙正。   【一一】以副史何继筠充使「副史」,宋本、阁本、活字本均作「副使」。按东都事略卷二九何继筠传:「以功除刺史……宋兴,以继筠为棣州团练使。」宋史卷二七三本传亦云:「契丹内侵,继筠逆击,败之,改棣州刺史……建隆二年升棣州为团练,以继筠充使。」疑「副史」当作「刺史」。   【一二】命知制诰河内卢多逊「河内」原作「河南」。按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均作「河内」,东都事略卷三一、宋史卷二六四本传亦谓卢为怀州河内人,今据改。   【一三】诸军厢主军指挥使以上「厢」、「主」原互倒,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礼四五之一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 卷三   起讫时间 起太祖建隆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建隆三年(壬戌,962)   全  文   春正月己巳,命淮南道官吏发仓廪以赈饥民。初,户部郎中沈义伦使吴越归,言:「扬、泗饥民多死。郡中军储尚百余万可贷,至秋乃收新粟。」有司沮义伦曰:「若岁洊饥,将无所取偿,孰当执其咎者?」上以诘义伦,义伦曰:「国家方行仁政,自宜感召和气,立致丰稔,宁复忧水旱耶?」上悦,故有是命。(伦传不载其年,故事称元年,宝训称二年,亦不知的是何日。按伦于二年二月壬戌初除户部郎中,四月乙卯受诏分督在京诸仓,则使吴越必在督仓以后,安得尚指秋粟,其称元年者误也,称二年者亦无所证据。而此年正月乃有此命,疑此即太祖用伦之言,故载于此。伦于此年十一月丙寅,乃自户部郎中除给事中。)   庚午,幸迎春苑宴射。   甲戌,发开封浚仪民城皇城东北隅。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武安韩重赟董其役。   诏诸州长吏劝课农桑。自后或因岁首,必下此诏。(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民生在勤,所宝惟谷,先王之明训也。朕奄宅中夏,为之司牧,眷乃亿兆,期臻庶富。矧农桑之业,为衣食之原,今阳令在辰,土膏脉起,当播种之云始,虑游惰之尚多,苟力作之不勤,则秋敛之何望?诸州长吏等任居牧守,职司劝课,所宜敦率黎庶,勉励农功,俾比屋之人,服劳于南亩,三时之务,无失于西成,极其穮蔉之勤,用致茨梁之咏,懋功信赏,国典在焉。)   丙子,加曹元忠兼中书令,元忠子延敬(案宋史延敬作延继。)为瓜州防御使,赐名延恭。   禁诸州铁镴钱及江南所铸「唐国通宝」钱。民间有者悉送官,所在设棘围以受之,敢有藏隐,许人陈告,重置之法。   庚辰,女真国遣使只骨来修贡。   诏州县不得役逆旅侨居民充递夫。   癸未,幸国子监。   丁亥,以监察御史刘湛为膳部郎中。湛奉诏榷茶于蕲春,岁入增倍。迁拜越级,非旧典也。(湛,未见。)   是月,修西京古道,峻隘处悉令坦夷。   二月庚寅,令翰林学士、文班常参官曾任幕职、州县者,各举堪为宾佐、令录一人,如有近亲,亦听内举,异时贪浊畏懦、职务旷废者,举主坐之【一】。   癸巳,令诸道州、府依法断狱,毋得避事妄奏取裁,违者量罪停罚。(量罪停罚,乃干德二年正月丁未诏,今并列于此,不复重出于彼。)   甲午,诏:「自今每五日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并须指陈时政得失,朝廷急务,或刑狱冤滥,百姓疾苦,咸采访以闻,仍须直书其事【二】,不在广有牵引。事关急切者,许非时诣合上章,不得须候次对。」   乙未,滑州节度使张建丰免官,仍配唐州,坐甲仗军资库火也。   己亥,诏窃盗赃满五千足陌者乃处死。   蜀主以秦王玄箉为皇太子,令起居前导者皆呼殿下,毋得斥言皇太子。宰相成都李昊疏其不可,乃止。(玄箉,见干佑三年。昊,见同光二年。)   壬寅,上谓近臣曰:「今之武臣欲尽令读书,贵知为治之道。」近臣皆莫对。(赐崔颂等酒果,据实录在此年六月,崔颂传亦云三年夏始聚生徒。而宝训载武臣读书事乃因赐颂等,误也,今不取。史臣李沆等曰:昔光武中兴,不责功臣以吏事,及天下已定,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义,夜分乃罢。盖创业致治,自有次第。今太祖欲令武臣读书,可谓有意于治矣。近臣不能引以为对,识者非之。)   丁未,诏:「自今宰相,枢密使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节度使者【三】,依故事纳礼钱,宰相、枢密使三百千,藩镇五百千,充中书门下公用。仍于中书刻石记授上年月。已经纳者,后虽转官不在更纳。旧相复入者,纳如其数。」时中书门下言唐制,凡视事于中书者,纳礼钱三千缗,近颇隳废,乞举行之故也。   甲寅,北汉寇潞、晋二州,守将击走之。   丙辰,幸国子监,遂幸迎春苑,宴从官。   三月戊午朔,控鹤右厢都指挥使尹勋,削夺官爵,配隶许州为教练使。先是,勋督丁夫浚五丈河,陈留丁夫夜溃,勋擅斩其队长十余人,追获亡者七十余人,皆刵其左耳。有诣阙称冤者,兵部尚书李涛以病卧家,闻其事,力疾草奏,乞斩勋以谢百姓。涛家人曰:「公久病,宜自爱养。朝廷事,姑置之。」涛愤然曰:「死者人之常,吾岂能免。但我为兵部尚书,知军校无辜杀人,岂得不论。」上览其奏,嘉之;然念勋素忠勇,止薄责焉。勋,浚仪人也。   壬戌,三佛齐国遣使朝贡。   癸亥,分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祷雨。   甲子,诏以沂州民饥,赐以种食。   丁卯,幸太清观,遂幸开封尹后园宴射。   上谓宰臣曰:「五代诸侯跋扈,多枉法杀人,朝廷置而不问,刑部之职几废,且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如此耶!」乃令诸州自今决大辟讫【四】,录案闻奏,委刑部详覆之。   河南府判官卢文翼除名,法曹参军桑植夺两任官。有尼法迁者,私用本师财物,准法不死,文翼以盗论,置于极典,故责之。   己巳,大雨,放百官朝。   乙亥,遣使如江南,赐唐主生辰国信物。   诏:「翰林学士班位宜在诸行侍郎之下。(熊克九朝通略:诏学士班侍郎之上。)官至丞郎者,即在常侍之上。至尚书者,依本班。」故事,翰林学士侍从亲密,不在外朝,每五日起居,班于宰相之后,会宴即坐一品之前,合班在尚书之上。于是,陶谷以礼部尚书为学士承旨,而同列李昉等官止列曹郎中,谷乃因事建白,而降此诏,实自表异,轧昉等也。   丙子,权知贡举王着奏进士马适等合格者十五人。   丁丑,女真遣使朝贡。   戊寅,诏三司春冬送戍卒衣,并官给车乘,毋得调发民丁。   己卯,封邱县令苏允元,坐申雨降不实免官。   壬午,有司上复位合班仪制,升六曹侍郎在给、舍上,郎中在补阙上,员外郎在拾遗上,节度使在六曹侍郎上,中书侍郎下。故事,北省官为侍从班,五品押南省四品,八品押南省五品【五】,节度使在诸司三品下【六】,于是改焉。   丁亥,徙北汉降民于邢、洺州,计口赋以粟。   唐冯谧表求舒州旧宅及田,诏赐之。   禁民以火葬。(王称东都事略:诏曰:王者设棺旘之品,建封树之制,所以厚人伦而一风化也。近代以来,率多火葬,甚愆典礼【七】,自今宜禁之。)   是月,诏增官盐阑入至三十斤,煮□至十斤,坐死。蚕盐入城市百斤以上,奏裁。又修酒曲之禁。凡私造,差定其罪,城郭二十斤,乡闾三十斤,弃市。民敢持私酒入京城五十里,西京及诸州城二十里至五斗,死。所定里数外,有官署沽酒,而私酒入其地一石,弃市。(此据本志。)   初,留从效既来称藩,闻唐主南迁,疑将袭己,颇惧,乃遣其子绍錤重币往谢,又潜遣使假道吴越入贡。绍錤至豫章,而元宗之丧已东归。(元宗,李景也。今依资治通鉴法,僭伪诸国,皆即用其本号。)绍錤因抵金陵,唐主留之。上亦遣使厚赐从效,未至,而从效疽发背死。少子绍镃掌留务,居无何,吴越遣使聘泉州,绍镃夜召其使与之燕语,统军使陈洪进诬绍镃谋叛,欲以其地入吴越,执绍镃送于唐,推统军副使张汉思为留后,己为副使【八】。(陈洪进,临淮人,初见开运元年。张汉思,亦见开运元年,不着邑里。留从效传称从效寝疾,为牙校张汉思、陈洪进所劫,汉思自称留后,洪进为副。而陈洪进传乃称从效卒,绍镃掌留务月余,洪进乃执绍镃,推汉思。自相矛盾。以他书参考,洪进传得其实,而从效传误也。从效病当在二年冬,其死在今年春。大定录于三月载从效卒。然不知的是何日?十国记年亦不载日。)   夏四月乙未,诏奉使江南者,毋得将其国所用钱过江北。   御史中丞洛阳刘温叟上疏言:「伏见两京百司,渐乏旧人,多隳故事,虽检阅具存于往册,而举行须在于攸司。盖因年限得官,归司者例与减选,冬集赴调,授任者寻又出京。兼有纔满初官,不还旧局,但称前资,用图免役。又有尝因停任,窃欲归司,而元敕不该,无由复职。遂使在司者失于教习,历事者难于追还。伏望自今诸司职掌,除官勒留及归司者,如理减外欠三选已下,仍须在司执行公事,及三十月即许赴集。如理减外欠三选已上,及在官不成资考者,即准元敕处分。若在任停官及在司停职,有经恩后于刑部出给雪牒,漤勒归司,如无阙员,即令守阙,余依敕格处分。」从之。(温叟,初见开运元年六月,岳之子也。)   丙申,以前忠正节度使赵赞为彰武节度使。赞别受密旨,许便宜从事。将至延州,乃前后分置步骑,使挠挠不绝。林莽之际,远见旌旗,所部羌、浑来迎,莫测其数,相视夺气,莫不畏服。赞,延寿之子也。(赵赞,初见汉天福十二年。)   戊戌,幸太清观。   庚子,西州回鹘阿督等贡方物。   壬寅,邢州言北汉民四百七十人来降。   乙巳,皇兄光济赠中书令,追封邕王。皇第五弟赠侍中,追封夔王,赐名光赞。故会稽郡夫人贺氏追册为皇后。皇第三妹追封陈国长公主。贺氏,开封人。公主,宣祖季女,与上同母,未鮼而夭。   戊申,置镇州百井寨。   北汉寇麟州,防御使杨重勋击走之。   定难节度使李彝兴遣使贡马三百匹。上方命玉工治带,亲临视之,召其使问彝兴腹围几何,使言彝兴大腰腹,上曰:「汝帅真福人。」遂遣使以带赐之,彝兴感服。   先是,唐将士降者,其家属犹在江南。五月丁巳朔,诏唐主寻访发遣。   甲子,幸相国寺祷雨,遂幸迎春苑宴射。   乙亥,发潞州民开太行道,通馈运。   丙子,升青州北海县为北海军,仍以内殿直都指挥使杨光美为军使【九】。光美为政简易,民甚爱之。后三年,召还,北海民数百人守阙下乞留,诏谕之,不肯去,笞其为首者,始罢。光美,文水人也。   河北诸州旱,遣中使视之,又命司勋郎中何幼冲等六人,乘传检旱苗。(幼冲,未见。)   甲申,幸太清观,又幸相国寺祷雨。   乙酉,诏撤乐,太官进蔬食。   诏县令佐检察差役【一○】,务底均平。或有不当者,许民自相纠举。京百司补吏,须不碍差役,乃听。   是月,始大治宫阙,仿西京之制,命韩重赟董其役。   六月辛卯,诏宿州发廪赈饥民。   秦州夕阳镇,古伏羌县之地也,西北接大薮,材植所出,戎人久擅其利。及尚书左丞高防知秦州,因建议置采造务,辟地数百里,筑堡据要害,戍卒三百人,自渭而北则属诸戎,自渭而南则为吾有,岁获大木万本,以给京师。于是西戎酋长尚波于帅觽来争,颇杀伤戍卒。防出兵与战,捕系其党四十余人以闻。上不欲边境生事,癸巳,以枢密使吴廷祚为雄武节度使往代防。先一日,谓廷祚曰:「卿久掌枢务,年齿渐高,今与卿秦州,庶均劳逸。明日制出,恐卿以离朕左右,不能无忧,故先告卿也。」   周世宗之二年,始营国子监,置学舍。上既受禅,即诏有司增葺祠宇,塑绘先圣、先贤、先儒之像。上自赞孔、颜,命宰臣、两制以下分撰余赞,车驾一再临幸焉。(按山堂考索载六月辛卯复幸国子监,今此书未明载。又考宋史及宋史记、续通鉴诸书皆不载,谨识以备考。)于是,左谏议大夫河南崔颂判监事,始聚生徒讲书,上闻而嘉之。乙未,遣中使篃赐以酒果。寻又诏用一品礼,立十六戟于文宣王庙门。(据实录本纪及会要,太祖以建隆二年十一月始幸国子监,三年正月又幸。而祖宗故事乃云元年正月初幸,二月再幸,因诏增葺祠宇,塑绘圣贤。其年月与诸书特异,今不取。若增葺祠宇,塑绘圣贤,则会要固以为国初事,不缘幸监然后有此举也。故事盖误耳。颂,协子。初见广顺元年三月。)   丁酉,幸太清观。   右补阙袁凤,坐检田不实,责授曲阜县令。(凤,未见。)   己亥,德音减京畿及河北诸州死罪以下囚,旱故也。   壬寅,雨。   丁未,命吴廷祚赍诏赴秦州,赦尚波于等罪,所系戎俘并释遣之,赐以锦袍银带,遂罢采造务。   乙卯,幸迎春苑宴射。   秋七月己未,禁诸州中元张灯。   庚申,唐主遣客省使翟如璧来贡,谢生辰之赐也。(如璧,未见。)   江南降卒,其弱者不能军,壬戌,归数千人于唐。   乙丑,知舒州、左谏议大夫历城冯瓒言:「州界有菰蒲鱼□之利,居民每以自给。前防御使司超增收为市征,渔夺苛细,疲俗告病,宜蠲除之。」上即从其请。   枢密直学士、司门郎中安平杜韡,美风仪,工尺牍,仕周世宗居近职,上章言事,颇中时病,然恃酒不逊。上时典禁卫,每优容之,于是罢为驾部郎中,宰相拟授韡谏议大夫,上不许。   乙亥,斩文思使常岑子勋于东市。勋少亡赖,尝诈称供奉官,至泗州,为长吏所觉,捕送阙下,故戮之。   先是,云捷军士有伪刻侍卫司印者,捕得,斩之。上曰:「诸军比加简练,尚如此不逞耶!」庚辰,命搜索,悉配海岛。于是奸猾敛迹。   己卯,北汉捉生指挥使路贵等十一人来降,并补内殿直。   辛巳,遣给事中刘载等十一人,按行河北诸州旱田。   诏朝臣出使,还日,具所见民间利病以闻【一一】。   右卫率府率薛勋掌常盈仓,受民租,概量重,诏免勋官,配隶沂州,仓吏弃市。(旧录以为二年事,今从新录。   □、济、德、磁、洺五州蝗。   八月丙戌朔,敕大理卿范阳剧可久为光禄卿致仕。可久年逾七十,无请老意,上特命之。(新录云可久恳求休退,国史亦同。今从会要。)   庚寅,以镇海、镇东节度副大使钱惟浚为建武节度使。惟浚,吴越王俶之子也。俶请授以岭南旄钺,上从之。   癸巳,诏开封府捕蔡河务纲官王训等四人【一二】,磔于市。以训等用糠核土屑篮恶军粮,为张仪等所告故也。赏仪等锦袍银带。   是日,遣引进使郭承迁会秦州吴廷祚率兵往尚书寨,驱蕃卒归本部。   乙未,左拾遗、知制诰虞乡高锡上言:「近廷臣承诏各举所知,或有因行赂获荐者。请自今许近亲、奴婢、邻里告诉,加以重赏。」又请注授法官及职官,各宜问书法十条以代试判,上皆施行之。   是月,安、复间有象食稼,遣使捕之。   左领军卫将军杜审琼,昭宪太后之兄也,与其弟审肇、审进家于常山,于是悉召赴阙。   九月丙辰朔,以审琼为左龙武大将军,审肇为左神武大将军,审进为左武卫大将军,并致仕,赐第京师。太后无恙时,审琼尝先入见,置酒万岁殿,上及皇弟光义以元舅故,皆捧觞列拜称寿。   诏及第举人不得呼知举官为恩门、师门及自称门生。   戊午,天平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石守信表解军职,许之,特加爵邑。   庚午,秦州言尚波于献伏羌县地。   壬申,诏左谏议大夫崔颂与中使卢尔德岳等同修武成王庙。仍委颂检讨唐末以来谋臣、名将勋绩尤著者以名闻。   癸酉,以次对章奏下尚书省集官参详,其有裨政治可施行者以闻。   丙子,占城国遣使朝贡。   禁民伐桑枣为薪。又诏黄、汴河两岸,每岁委所在长吏课民多栽榆柳,以防河决。   癸未,复置书判拔萃科。(国史于八月乙未,即书复置此科。今从实录,盖乙未始令有司条具,其施行实在癸未也。)   甲申,同州观察判官徐光乘坐断狱失实免官。   武安节度使【一三】、兼中书令周行逢病革,召其将吏,以其子保权属之曰:「吾起□亩为团兵,同时十人,皆以诛死,惟衡州刺史张文表(文表,朗州人,初见广顺二年。)独存,常怏怏不得行军司马。吾死,文表必叛【一四】,当以杨师璠讨之。如不能,则婴城勿战,自归朝廷可也。」师璠与行逢乡里姻戚,事行逢为亲军指挥使,数有功,行逢委信之。行逢卒,保权领留务。行逢崇信释氏,广度僧尼,斋忏不辍,每见僧,无老少,辄拜之,捧匜执帨,亲为煎洗。因谓左右曰:「吾杀人多矣,不假佛力,何以解其冤乎。」(据九国志,保权以九月袭父位,而实录于十月乙未乃书行逢卒,盖因奏到之日耳。今从九国志,移附九月末。十国纪年亦系之九月。)   冬十月乙酉朔,始赐文武常参官服。有司言:「故事,所赐止将相、学士及诸军大校。」上曰:「不及百官,甚亡谓也。」乃并赐之。   丙戌,幸太清观。遂幸造船务,观习水战。   戊子,以棣州团练使何继筠为关南兵马都监。   癸巳,有司上新删定循资格、长定格、编敕格各一卷。诏选人三十以下依旧不得入令录,余皆可。   己亥,幸岳台。命诸军习骑射。遂幸玉津园。   广济县令李守中坐赃,决杖配海门岛。   辛丑,以枢密副使、兵部侍郎赵普为检校太保、充枢密使。(按山堂考索作检校太尉充枢密使。)枢密使不带正官,自普始也。又以宣徽北苑使李处耘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处耘前自扬州召还,老幼遮道涕泣,累日不得去。   张文表闻周保权立,怒曰:「我与行逢俱起微贱,立功名,今日安能北面事小儿乎!」会保权遣兵更戍永州,路出衡阳,文表遂驱以叛,伪缟素,若将奔丧武陵者。过潭州,时行军司马廖简知留后,素轻文表,不为之备。方宴饮,外白文表兵至,简殊不介意,谓四座曰:「文表至则成禽,何足虑也。」饮啖如故。俄而文表率觽径入府中,简醉,不能执弓矢,但箕踞大骂,与座客十余人皆遇害。文表取其印绶,自称权留后事,具表以闻。   保权即命杨师璠悉觽御文表,告以先人之言,感激涕泣。师璠亦泣,顾谓其觽曰:「汝见郎君乎,年未成人而贤若此。」军士奋然,皆思自效。保权又遣使求援于荆南,且来乞师【一五】,文表亦上疏自理。(据渤海行年记,张文表攻下潭州在此年十月,而国史周保权传乃云明年春,盖误也。按实录,十二月甲辰已遣赵璲持诏宣谕文表,岂得却在明年春始叛,盖明年正月,文表尚据潭州耳。)   辛亥,畋近郊。   十一月丁巳,令诸州属县各置敕书库。用宗正卿河间赵矩之议也。(矩,初见天福十二年。)   辛酉,大阅于西郊。   癸亥,诏髃臣使诸道,无得私有请托,违者当议其罪。(王称东都事略:癸亥,诏曰:古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自今使诸道,敢有求托者,寘其罪。)   甲子,又大阅于西郊。   上谓髃臣曰:「晋、汉以来,卫士不下数十万,然可用者极寡。朕顷案籍阅之,去其□弱,又亲校其击刺骑射之艺,今悉为精锐,故顺时令而讲武焉。」诏殿前、侍卫两司将校,无得□占直兵,限其数,着于令。(此事附见,非因讲武始下诏也。)   先是,案令文,州县官抚育有方,户口增益者,各准见户每十分加一分,刺史、县令各进考一等。其州户不满五千,县户不满五百,各准五千、五百户法以为分。若抚养乖方,户口减耗,各准增户法亦减一分,降考一等。主司因循,例不进考,唯按视阙失,不以轻重,便书下考。至是,有司上言:「自今请以减损户口一分,科纳系欠一分已上,并降考一等。如以公事旷遗,有制殿罚者,亦降一等。」   又言:「京官月限多少不等,有以三十六月为满者,有以三十月者,有以二十月住支料钱者,有司逐年书校考第,并无准绳。自今请应有曹局料钱,京官并以三十月为满。内有合校考第者,以此为限,其料钱一依旧例月数支给。」并从之。   唐主遣水部郎中顾彝来贡。(彝,未见。)   刑部尚书范阳边归谠三上章告老,授户部尚书致仕。   荆南节度使高保勖寝疾,召牙内都指挥使长安梁延嗣谓曰:「我疾遂不起,兄弟孰可付之后事者?」延嗣曰:「公不念正懿王乎?先王舍其子继冲,以军府付公,今继冲长矣。」保勖曰:「子言是也。」即以继冲权判内外军马事。甲戌,保勖卒。(保勖卒于十一月二十日,从行年纪也,国史亦同,九国志乃在明年,今不取。)   丙子,三佛齐国王释利耶、高丽国王昭并遣使来贡方物。   己卯,畋于近郊。   壬午,初颁历于江南。   十二月丙戌,左赞善大夫段昭裔坐检视民田失实,责授海州司法参军。   丁亥,以武平节度副使、权知朗州周保权为武平节度使。   赠龙捷左厢都指挥使、江州防御使马全义为镇国节度使。全义寝疾,上日遣医诊视,中使劳问不辍,且谕密旨【一六】曰:「候疾少间,当授河阳节钺。」全义时疾已革,但叩头称谢。及卒,上为之流涕,特加宠秩。一子才七岁,召入禁中,赐名知节,补西头供奉官,仍优恤其家。   旧制,强盗赃满十匹者绞。庚寅,诏改为钱三千足陌者处死。(景佑二年八月又改。)   癸巳,诏中书门下:「每县复置县尉一员,在主簿之下,俸禄与主簿同。凡盗贼斗讼,先委镇将者,诏县令及尉复领其事。自万户至千户,各置弓手有差。」   五代以来,节度使补署亲随为镇将,与县令抗礼,凡公事专达于州,县吏失职。自是还统于县,镇将所主,不及乡村,但郭内而已。从枢密使赵普之言也。(此据普行状。本志及会要云:太平兴国二年,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自此用本州岛牙吏为之,亦有宣补者,与此颇相关,当考。)   戊戌,蒲、晋、慈、隰、相、卫六州饥,诏所在发廪赈之。   庚子,有司上捕贼条,诏颁行之:「给以三限,限各二十日。第一限内获者,令尉各减一选,获踰半者,减两选。第二限内获者,各超一资,踰半,超两资。第三限内获者,令尉各加一阶,踰半,加两阶。过三限不获,尉罚一月俸,令半之。尉三罚,令四罚,皆殿一选;三殿,停官。令尉与贼斗而尽获者,并赐绯,尉除令,仍超两资,令别加升擢。」   甲辰,遣中使赵璲等赍诏宣谕潭、朗,听张文表归阙,且命荆南发兵助周保权。   上以西鄙羌戎屡为寇钞,选授虢州刺史姚内赟为庆州刺史。内赟,平州人也。(内赟,初见显德六年四月。)   上谓近臣曰:「安边御觽,须是得人。若分边寄者能禀朕意,则必优恤其家属,厚其爵禄,多与公钱及属州课利,使之回图,特免税算【一七】,听其召募骁勇,以为爪牙。苟财用丰盈,必能集事,朕虽减后宫之数,极于俭约,以备边费,亦无所惜也。」(据经武圣略,建隆三年,太祖有是言,因姚内赟捍西边,附见此。)   是岁,周郑王出居房州。(新、旧录并称郑王以建隆三年出居房州【一八】。王皞唐余录乃云郑王以开宝三年自西宫出。恐误也,今不取。)   河北、陕西、京东诸州旱、蝗,河北尤甚,悉蠲其租。   蜀主命官磨勘四镇、十六州逋税,自广政十五年至二十年,别行追督。龙游令成都田淳上疏谏,其略曰:「今甲子欲交,阴阳变动,天运人事,合有改更。如采厚敛之末议,必乱经国之大伦,此犯天意者一也。太一所行,将离分野,初来为福,末去为谴,转灾作福,是宜早图。若更倍赋加租,则将有不测之祸,此犯天意者二也。四海财货,尽属至尊,散在民间,积为赀产,或有科索,谁敢抵拒,陛下何不舍其小畜以成大有乎?此损君道者一也。夫百姓,六军之主也,百姓足则军莫不足,百姓不足,军孰与足?务夺百姓,专赡六军,此其损君道者二也。」蜀主不能用。淳每谓所亲曰:「吾观僭伪改厅堂为宫殿,改紫绶为黄服,改前驱为警跸,改僚佐为卿相,改妻妾为妃后,何如常称成都尹,乃无灭族之祸乎。」闻者皆为之恐,淳论议自若。或谓淳曰:「如君之才,固堪重寄,宜稍低抑,便至金銮玉堂。」淳曰:「吾安能附狗鼠哉。」盖指枢密使王昭远辈也。(王昭远,初见干佑元年。)   南汉许彦真既杀锺允章,益恣横,恶龚澄枢等居己上,颇侵其权,澄枢怒。会有告彦真与先主丽妃私通者,澄枢发其事。彦真惧,与其子谋杀澄枢。澄枢遣西班将军王仁遇告彦真父子谋反,下狱,族诛之。(锺允章,见干佑元年。许彦真,见显德六年。)   南汉主纳李托二女,长为贵妃,次为美人,皆有宠。拜托为内太师,政事必先禀托而后行。(李托,见显德六年。)   注  释   【一】举主坐之「主」字原脱,据宋本、活字本补。   【二】仍须直书其事「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宋会要职官六○之一作「仍许直书其事」。   【三】诏自今宰相枢密使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节度使者宋本、阁本同。按孙逢吉职官分纪卷三作「诏今后宰相,枢密使、节度使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者」,疑「节度使」三字应在「枢密使」下。   【四】决大辟讫「大辟」原作「人辟」,据各本改。   【五】八品押南省五品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一、宋朝事实卷一二,此句均作「六品押南省五品」。寻文义,疑「八品」应作「六品」。   【六】节度使在诸司三品下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一、治迹统类卷二九,「三品」均作「二品」。   【七】甚愆典礼「甚」原作「其」,据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改。   【八】己为副使「己」原作「以」,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十朝纲要卷一改。   【九】仍以内殿直都指挥使杨光美为军使「都」原作「督」,据宋本、阁本改。   【一○】检察差役「差役」原作「差使」,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通考卷一二职役考改。   【一一】具所见民间利病以闻「具」原作「其」,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改。   【一二】诏开封府捕蔡河务纲官王训等四人「蔡河务」原作「察河务」,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太祖纪改。   【一三】武安节度使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同。按旧五代史卷一一六周书世宗纪、卷一三三刘言传均载:显德三年七月,以周行逢为朗州大都督,充武平军节度使。路振九国志卷一一周行逢传、宋史卷四八三湖南周氏传俱作「武平军节度使」。武平军,周广顺三年以朗州升,在武安军之上。疑此处「武安」当作「武平」。   【一四】文表必叛「叛」原作「判」,据各本改。   【一五】且来乞师「且」原作「其」,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改。   【一六】且谕密旨「且」原作「但」,据宋本、阁本改。宋史卷二七八马全义传作「仍谕密旨」。   【一七】使之回图特免税算「回图」原作「固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编年纲目卷一载,姚内斌为庆州刺史,「郡中筦榷之利悉与之,恣其图回贸易,免所过征税。」通鉴卷二八三后晋纪:天福八年九月,契丹以乔荣为回图使,胡三省注云:「凡外国与中国贸易者,置回图务,犹今之回易场也。」本书卷一七开宝九年十一月庚午编载:太祖对控御西、北将帅,「所部州县筦榷之利悉与之,资其回图贸易,免所过征税。」卷六○景德二年六月甲午亦有听西夏「回图往来」之文。本编此处以作「回图」为是。   【一八】出居房州「出居」原作「北居」,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 卷四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元年正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元年(癸亥,963)   全  文   春正月乙卯,遣使九人发关西道乡兵赴庆州。   丁巳,发近甸丁夫数万,修筑河堤,左神武统军陈承昭护其役。   戊午,遣酒坊副使河间卢怀忠、□毯使洛阳张勋、(实录称张继勋,国史无「继」字,今从国史。)染坊副使康延泽等率步骑数千人并赴襄州。延泽,福之子也。(福,初见天成四年。)   己未,赐江南及吴越战马、驼、羊有差。   庚申,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慕容延钊为湖南道行营都部署,枢密副使李处耘为都监,遣使十一人,发安、复、郢、陈、澶、孟、宋、亳、颍、光等州兵会襄阳,以讨张文表。   先是卢怀忠使荆南,上谓曰:「江陵人情去就,山川向背,我尽欲知之。」怀忠使还,报曰:「高继冲甲兵虽整,而控弦不过三万,年谷虽登,而民困于暴敛。南通长沙,东距建康,西迫巴蜀,北奉朝廷,观其形势,盖日不暇给,取之易耳【一】。」于是上召宰相范质等谓曰:「江陵四分五裂之国,今假道出师,因而下之,蔑不济矣。」壬戌,李处耘辞,上遂以成算授之。   癸亥,命太常卿边光范权知襄州,户部判官滕白为南面军前水陆转运使。(滕白,未见。)   乙丑,幸造船务观造战船。   丙寅,以张勋为南面行营马军都监,卢怀忠为步军都监。   丙子,诏荆南发水兵三千人赴潭州。   己卯,女真国遣使来贡方物。   庚辰,以荆南节度副使、权知军府事高继冲为荆南节度使。   杨师璠之讨张文表也,兵稍失利。相持既久,文表出战,师璠大败之,遂取潭州,执文表。   初,文表闻王师来伐,潜送款于赵璲,具言奔丧朗州,为廖简所薄,因即私斗,实无反心。璲自以奉诏谕文表,得其归顺,甚喜,即遣使抚慰之。师璠兵既入城,纵火大掠,而璲亦继至。明日,飨将吏于延昭门,指挥使高超语其觽曰:「观中使之意,必活文表。若文表至阙,图害朗州,我辈无遗类矣。」乃斩文表于市,尽脔食其肉。及宴罢,璲召文表,超曰:「文表复谋为乱,已斩之矣。」璲太息久之。(杨师璠以三年十月出师,四年正月张文表乃成擒,其间必有相持守处,而史及杂记传皆不载。五代史称师璠至平津亭,文表出战,即败之。大定录亦称未逾月,师璠遂斩文表。而九国志则载师璠始为文表所败,王师将至,文表乃送款,朗兵因得入城,竟不载师璠胜负何如。并疑未得其实。五代史及大定录日月太迫,与事不合。而九国志所云朗兵因王师得入城,亦必差错。恐师璠初为文表所败,已而相持守,后乃得胜于平津亭,因破潭州。而文表盖尝遣使诣赵璲乞降,潭州既破,璲适至耳,非因璲至潭州始破也。)   是月,诏无得追县吏会州。五代以来,收税毕,州符追县吏,谓之「会州」。县吏厚敛于里胥,以赂州吏,里胥复率于民,民甚苦之也。(此据本志在此年此月。)   二月甲申朔,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王着,责授比部员外郎。着嗜酒,不拘细行。尝乘醉夜宿娼家,为巡吏所执,既知而释之,密以事闻,上置不问。于是,宿直禁中,夜叩滋德殿求见。上令中使引升殿,近烛视着,发倒垂被面,乃大醉矣。上怒,发前事黜之。御史中丞刘温叟等并坐失于弹劾,夺两月俸。   上闻高继冲托以供亿王师,贷民钱帛,下诏止之。   丙戌,天雄节度使符彦卿来朝,对于广政殿,赐袭衣、玉带。上欲使彦卿典兵,枢密使赵普以为彦卿名位已盛,不可复委以兵柄,屡谏,不听。宣已出,普复怀之请见,上迎谓曰:「岂非符彦卿事耶?」对曰:「非也。」因别以事奏,既罢,乃出彦卿宣进之。上曰:「果然,宣何得在卿所?」普曰:「臣托以处分之语有未备者,复留之,惟陛下深思利害,勿复悔。」上曰:「卿苦疑彦卿,何也?朕待彦卿至厚,彦卿岂能负朕耶?」普曰:「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上默然,事遂中止。   高继冲自以年幼,未知民事,刑政、赋役委节度判官孙光宪,军旅、调度委衙内指挥使梁延嗣,谓曰:「使事事得中,人无间言,吾何忧也。」   李处耘至襄州,时慕容延钊被病,诏令肩舆即戎事。处耘先遣合门使临洺丁德裕谕继冲以假道之意,请具薪水给军。继冲与其僚佐谋,以民庶恐惧为辞,愿供刍饩百里外。处耘又遣德裕往,光宪及延嗣请许之。兵马副使李景威说继冲曰:「今王师虽假道以收湖湘,然观其事势,恐因而袭我。景威愿效犬马之力,假兵三千,于荆门中道险隘处设伏,候其夜行,发伏攻其上将,王师必自退漤,回军收张文表以献于朝廷,则公之功业大矣。不然,且有摇尾求食之祸。」继冲曰:「吾家累岁奉朝廷,必无此事,尔无过虑,况尔又非慕容延钊之敌乎?」景威又曰:「旧传江陵诸处有九十九洲,若满百则有王者兴。自武信王之初,江心深浪之中,忽生一洲,遂满百数,昨此洲漂没不存,兹亦可忧也。」光宪谓继冲曰:「景威,峡江一民尔,安识成败。且中国自周世宗时,已有混一天下之志。圣宋受命,凡所措置,规模益宏远。今伐文表,如以山压卵尔。湖湘既平,岂有复假道而去耶!不若早以疆土归朝廷,去斥堠,封府库以待,则荆楚可免祸,而公亦不失富贵。」继冲以为然。景威知计不行,出而叹曰:「大事去矣,何用生为!」因扼吭而死。景威,归州人也。继冲遣延嗣与其叔父掌书记保寅,奉牛酒来犒师,且觇师之所为。   壬辰,师次荆门,处耘见延嗣等,待之有加,谕令翼日先还。延嗣喜,驰使报继冲以无虞。荆门距江陵百余里,是夕,延钊召延嗣等宴饮于其帐,处耘将轻骑数千倍道前进。继冲初但埙保寅、延嗣之还,遽闻大军奄至,即皇恐出迎,遇处耘于江陵北十五里。处耘揖继冲,令待延钊,而率亲兵先入,登北门。比继冲与延钊俱还,则王师已分据冲要,布列街巷矣。继冲大惧,即诣延钊,纳牌印,遣客将王昭济等奉表以三州,十七县,十四万二千三百户来归。   癸巳,幸玉津园。   王师既收荆南,益发兵,日夜趋朗州。周保权惧,召观察判官桂人李观象(观象,初见广顺元年。)谋之,观象曰:「凡所以请援于朝者,诛张文表耳。今文表已诛,而王师不还,必将尽取湖湘之地也。然我所恃者,北有荆渚,以为唇齿。今高氏束手听命,朗州势不独全,莫若幅巾归朝,幸不失富贵。」保权将从之,指挥使张从富(从富,未见。)等不可,乃相与为距守计。   慕容延钊使丁德裕先路安抚。德裕至朗州,从富等不纳,尽撤部内桥梁,沈船舫,伐木塞路,德裕不敢与战,退军须朝旨。延钊以闻。庚子,荆南表至,上复命高继冲为节度使,遣枢密承旨王仁赡赴荆南巡检。   辛亥,以梁延嗣为复州防御使,孙光宪为黄州刺史,王昭济为左领军卫将军。上闻李景威之谋,曰:「忠臣也。」命王仁赡厚恤其家。   上遣使谕周保权及将校曰:「尔本请师救援,故发大军以拯尔难,今妖駆既殄,是有大造于汝辈也,何为反距王师,自取涂炭,重扰生聚!」保权为左右所制,执迷不复,遂进讨之。慕容延钊遣战棹都监武怀节等分兵趣岳州,大破贼军于三江口,获船七百余艘,斩首四千余级,遂取岳州。(实录于三月初八日始书此,盖用延钊奏到日也。然取岳州当在二月末,今移入而不书日。十国纪年亦系之二月。解晖传云:伪统军使黄从志以岳州拒命,晖率舟师讨平之,生擒从志及伪将校十四人,俘斩数千骑,溺死者甚觽。晖时为战棹都指挥使,疑此即三江口之捷也。事略不同,因不别出。)   是月,遣使往澶、滑、魏、晋、绛、蒲、孟等州,(案宋史作澶、滑、卫、魏、晋、绛、蒲、孟八州,此脱去「卫」字。)开仓赈贷。   权知贡举浚仪薛居正奏进士合格者八人。   三月,张从富等出军于澧州南,与王师遇,未及交锋,贼军望风而溃。李处耘逐北至敖山寨,贼弃寨走,俘获甚觽。处耘择所俘体肥者数十人,令左右分食之,少健者悉黥其面,令先入朗州。会暮,宿寨中。迟明,慕容延钊继至。所黥之俘得入城,悉言被擒者为王师所啖食。贼觽大惧,纵火焚州城,驱略居民,奔窜山谷。壬戌,王师入朗州,擒张从富于西山下,枭其首。贼将汪端劫周保权并家属亡匿江南岸僧舍。李处耘遣麾下将田守奇(守奇,未见。)往捕之。端弃保权走,守奇获保权以归。于是尽复湖南旧地,凡得州十四,监一,县六十六,户九万七千三百八十八。   庚午,命户部侍郎吕余庆权知潭州。   辛未,幸金凤园,召符彦卿等习射,上七发皆中的。彦卿等进马为贺。篃赐从臣马及银器有差。   癸酉,吏部尚书张昭等上言:「准诏徒、流、笞、杖刑名应合该除免当赎上请外,据法书轻重等第用常刑杖施行,令臣等详定可否闻奏者。伏以五刑之制,百代所遵,虽沿革之不同,贵重轻之无挠,仰承睿旨,别定明文,俾官吏之依凭,绝刑名之出入,请宣付有司颁行。凡流刑四:加役流,杖二十,配役三年;流三千里,杖二十,配役一年;二千五百里,杖十八,配役一年;二千里,杖十七,配役一年。徒刑五:徒三年,杖二十;二年半,杖十八;二年,杖十七;一年半,杖十五;一年,杖十三。杖刑五:杖一百,为杖二十;九十,为十八;八十,为十七;七十,为十五;六十,为十三。笞刑五:笞五十,为笞十;四十、三十,为八;二十、一十【二】,为七。旧据狱官令用杖,至是定折杖格,常行官杖长三尺五寸【三】,大头阔不过二寸,厚及小头径不过九分。小杖不过四尺五寸,大头径六分,小头径五分。徒、流、笞、杖,通用常行杖。流罪决讫,役一年;加役流决讫,役三年。徒罪决而不役。徒流皆背受,笞、杖皆臀受,讯杖如旧制。」   戊寅,湖南捷书至,髃臣称贺。   是月,令州县复置义仓,官所收二税,石别输一斗贮之,以备凶俭。(此据国史志及会要,新、旧录并无之。)   夏四月甲申,以旱,分命使篃祷京城祠庙,是夕雨。   德音减荆南、潭朗州死罪囚,流以下释之,配役人放还;蠲三年以前逋税及场院课利;管内文武官吏并依旧,仍加恩,立功者优其秩;行营诸军厚赐之,略获生口,各还其主。   乙酉,始命刑部郎中贾玭等通判湖南诸州。(玭,未见。)   遣给事中李昉祭南岳,寻有诏权知衡州。   丁亥,幸国子监,遂幸武成王庙,宴射玉津园。   戊子,禁湖南竞渡。   诏自今祠祭宿斋,并令仪銮司供帐,务极严洁【四】。   庚寅,出内府钱,募诸军子弟数千人,凿池于朱明门外,引蔡水注之。造楼船百艘,选卒,号水虎捷,习战池中。命右神武统军陈承昭董其役。   辛卯,王处讷上新定建隆应天历,上为历序,颁行之。   壬辰,遣中使赐湖南行营将士茶药,及立功将士钱帛有差。   丙申,兵部郎中、监秦州税曹匪躬弃市,海陵、盐城两监屯田副使张蔼除籍为民,并坐令人赍轻货往江南、两浙贩易,为人所发故也。   戊戌,符彦卿辞归镇。   庚子,以华州团练使大城张晖为凤州团练使、兼西面行营巡检壕寨使。晖前在华州,治有善状。上既诛李筠,将事河东,召晖入觐,问以计策。晖曰:「泽、潞疮痍未瘳,军务洊兴,恐不堪命。不若戢兵育民,俟富庶而后图之。」上慰劳遣还。于是始谋伐蜀,乃徙晖凤州。晖尽得其山川险易,因密疏进取之计。上览之,甚悦。   清源留后张汉思,年老醇谨,不能治军旅,事皆决于副使陈洪进。汉思诸子并为牙将,颇不平,图害洪进。汉思亦患其专,乃大飨将吏,伏甲于内,将杀洪进。酒数行,地忽大震,栋宇倾侧,坐立皆不自持,同谋者惧,以告洪进。洪进亟出,觽惊悸而散。汉思事不成,虑洪进先发,常严兵为备。洪进子文显、文灏,俱为指挥使,勒所部欲击汉思,洪进不许。   癸卯,(此据实录所载赐李煜诏书。)洪进袖置大□,从二子常服安步入府中,直兵数百人,皆叱去之,汉思方出内合,洪进即自外□其门,谓汉思曰:「军吏以公耄荒,请洪进知留务,觽情不可违,当以印见授。」汉思错迕,不知所为,乃自门扇间投印与之。洪进遽召将校吏士告之曰:「汉思不能为政,授吾印矣。」将吏皆贺。即日,迁汉思外舍,以兵卫送,遣使请命于唐,又遣牙将魏仁济间道奉表来告。汉思退居数年,以寿终。(徐铉江南录并九国志,载洪进遣使告李煜,煜即以洪进为清源节度使,国史因之。按煜再上表,乞寝洪进恩命,安得便自除洪进节度使也,今不取。国史又称荆湖平,洪进惧,始遣魏仁济。按洪进既夺汉思印,即遣仁济告于朝,不缘平荆湖也。)   慕容延钊言辰、锦、溪、□等州各纳牌印请命。   甲辰,诏重凿砥柱三门。   令泾、原、邠、庆州不得补蕃人为沿边镇将。   命磁州分闲田以处北汉降民,仍赐耕牛及钱米。   乙巳,幸玉津园,阅诸军骑射。   丙午,以枢密直学士、户部侍郎薛居正权知朗州。   赐湖南民今年茶税。   禁峡州盐井。   辛亥,贷澶州民种粮。   令诸州造轻车以给馈运。   又令诸州受民租籍,不得称分、毫、合、勺、铢、厘、丝、忽,钱必成文,绢帛成尺,粟成升,丝挠成两,薪矒成束,金银成钱。(此据本志在此年三月。)   五月壬子朔,慕容延钊言唐主遣使以牛酒来犒师。   命近臣篃祷在京祠庙,旱故也。又遣中使驰驿祷于岳渎。   乙卯,诏改莱州掖县崇善乡为义感乡,辑俗里为和顺里。先是里民徐承珪尝为赞皇令,归葬父母,率兄弟负土成坟,园中瓜合蔕,木连理,本州岛上言,故有是命。   己未,诏蜀邸吏将卒先在江陵者,并赐缗帛,遣还其国。   凤翔节度使、赠太傅、岐元靖王王景卒。   辛酉,命枢密直学士、尚书左丞高防权知凤翔府。   甲子,高继冲籍伶官一百四十三人来献,诏悉分赐诸大臣。   乙丑,命铁骑都将李怀义、内班都知赵仁璲增修宫阙。(怀义、仁璲,未见。)   丁卯,诏荆南军士年老者听自便。   戊辰,以工部侍郎艾颖为户部侍郎致仕。先是,上命执政择廷臣董在京诸仓。执政以班簿进,颖首中选。颖自以清望官,不宜亲浊务,辞不肯为,上曰:「惟致仕乃可免耳。」颖遂请老,从之。颖,须城人也。(颖,初见显德五年。)   癸酉,幸玉津园。   丁丑,明德门成。   蜀宰相李昊言于蜀主曰:「臣观宋氏启运,不类汉、周,天厌乱久矣,一统海内,其在此乎。若通职贡,亦保安三蜀之长策也。」蜀主将发使,枢密使王昭远固止之,乃以文思使景处瑭(处瑭,未见。)等率兵屯峡路,又遣使往涪、泸、戎等州阅棹手,增置水军。   六月乙酉,诏免潭州诸县旧例杂配之物。   壬辰,以大热,罢京城营造,赐工匠等纻衣巾履。   初,上幸武成王庙,历观两廊所画名将,以杖指白起曰:「起杀已降,不武之甚,胡为受飨于此?」命去之。左拾遗、知制诰高锡因上疏论王僧辩不克令终,不宜在配飨七十二贤之列。乃诏吏部尚书张昭、工部尚书窦仪与锡别加裁定,取功业始终无瑕者。癸巳,昭等共议请升汉灌婴、后汉耿纯王霸祭遵班超、晋王浑周访、宋沈庆之、后魏李崇【五】傅永、北齐段韶、后周李弼、唐秦叔宝张公谨唐休璟浑瑊裴度李光颜李愬郑畋、梁葛从周、后唐周德威符存审凡二十三人;退魏吴起、齐孙膑、赵廉颇、汉韩信彭越周亚夫、后汉段纪明、魏邓艾、晋陶侃、蜀关羽张飞、晋杜元凯、北齐慕容绍宗、梁王僧辩、陈吴明彻、隋杨素贺若弼史万岁、唐李光弼王孝杰张齐丘郭元振凡二十二人。诏塑齐相管仲像于堂,画魏西河太守吴起于庑下,余升退如昭等议。   乙未,秘书郎、直史馆管城梁周翰上言:   臣闻天地以来,覆载之内,圣贤交骛,古今同流,校其末年,鲜克具美。周公,圣人也,佐武王定天下,辅成王騳阼阶,盛德大勋,蟠天极地,外则淮夷作难,内则管、蔡流言,疐尾跋胡,垂至颠顿,偃禾仆木,仅得辨明。此可谓之尽善哉?臣以为非也。孔子,亦圣人也,删诗、书,定礼、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卒以栖遑舍鲁,奔走厄陈,虽苟合于定、哀,曾不容于季、孟。又尝履盗跖之虎尾,闻南子之佩声,远恶慎名,未见其可。其受学之门人,则宰予覆族,仲由凶死。此又可谓之尽善哉?臣以为非也。自余区区后贤,琐琐立事,比于二圣,曾何足云,而欲责其磨□不渝,求其终始如一者,臣窃以为难其人矣。   洎乎唐室,崇奖太公,厥意无他,其理自显。盖以天下虽大,不可去兵,域中有争,未能无战。资其佑民之道,立其为武之宗,觊张国威,遂进王号。贞元之际,祀典益修,因以历代武臣陪飨庙貌,如文宣释奠之制,有弟子列侍之仪,事虽不经,义足垂劝。况于曩日,不乏通贤,诘难讨论,亦云折中。今若求其义类,别定否臧,以羔袖之小疵,忘狐裘之大善,恐其所选,仅有可存。   只如乐毅、廉颇,皆奔亡而为虏;韩信、彭越,悉葅醢而受诛。白起则赐剑杜邮,伍员则浮尸江澨。左车亦奔军之将,孙膑实刑余之人。穰苴则愤卒齐庭,吴起则非命楚国。周勃称重,有置甲尚方之疑。陈平善谋,蒙受金诸将之谤。亚夫则死于狱吏,邓艾则追于槛车。李虎通中,广后期而自刭。窦金陈庑,婴植党而丧身。邓禹败于回溪,终身无董戎之寄。马援死于蛮徼,还尸阙遣奠之仪。其余诸葛亮之俦,事偏方之主;王景略之辈,佐闰位之君。关羽则为仇国所擒,张飞则遭帐下所害。凡此名将,悉皆人雄,苟欲指瑕,谁当无累?或从澄汰,尽可弃捐。况其功业穹隆,名称烜赫,樵夫牧嗫,咸所闻知,列将通侯,窃所归慕。若一旦除去神位,摈出祠庭,吹毛求异代之非,投袂忿古人之恶,必使时情顿惑,窃议交兴。景行高山,更奚瞻于往躅,英魂烈魄,将有恨于明时。   伏见陛下方励军戎,将遏乱略,讲求兵法,缔创武祠,盖所以劝激武臣,资假阴助。忽使长廊虚邈,仅有可图之形,中殿前空,不具配食之坐。似非允当,臣窃惑焉。深惟事贵得中,用资体要,若今之可以议古,恐来者亦能非今。愿纳臣微忠,特追明敕。从新议则恐泥,仍旧贯则稍优。或以矛盾相违,攻拒异效,即乞下臣此疏,廷议其长,于所执觽寡之中,即厥理是非可见。」   上以升降之制,有所惩劝,不报。   诏荆南兵愿归农者听,官为葺舍,给赐耕牛、种食;愿留者分隶复、郢州为剩员。   丙申,令有司三岁一举先代帝王祀典,各以功臣配飨。高辛、尧、舜、禹、汤、文、武、汉高祖,皆因其故庙。又别建汉世祖庙于南阳,唐太宗庙于醴泉,世祖以邓禹、吴汉、贾复、耿弇配,太宗以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靖配,并画像庙壁。   丁酉,命王仁赡权知荆南军府事。   己亥,澶、濮、曹、绛等州【六】言有飞蝗在野,各命其长吏祭以牢醴,后皆言蝗不为灾。   庚子,髃臣三上表【七】请举乐。从之。   诏:「兵部、礼部每岁所补千牛、进马,太庙、郊社斋郎,旧左右仗千牛十二员,各令减二员【八】;斋郎每岁以十五员为额,取年貌合格诵书精熟者,覆试不如所奏,主司坐之。自今台省六品、诸司五品,登朝第二任方得补荫。五府少尹,不在此限。」(进马员数当考【九】,录、史、会要俱阙。)   先是,上命典军列校遥领湘南诸郡,不逾岁,果得其地。辛丑,复以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夏津马仁瑀(仁瑀,初见显德元年【一○】。)等为汉、彭诸州防御使。   丙午,分命中使谢岳渎,雨足故也。   以久雨,赐诸军薪蒸有差。   太常博士和岘上言:「蜡者,腊之别名。圣朝以戌日为腊,而前日辛卯行蜡礼,非是。按唐贞观中,以前寅蜡百神,卯日祭社稷,辰日腊飨宗庙。开元定礼,三祭皆于腊辰,以应土德。或从贞观,或从开元,惟上所择。」有司请依开元礼三祭同用戌腊日,从之。岘,凝之子也。   唐主虽通职贡,然亦增修战备。己酉,命镇国节度使宋延幄帅禁旅数千习战于新池,上数临观焉。   庚戌,命大理正奚屿(屿,未见。)知馆陶县,监察御史王祜知魏县,杨应梦知永济县【一一】,(应梦,未见。)屯田员外郎于继徽(继徽,未见。)知临清县。常参官知县,自屿等始也。时符彦卿久镇大名,专恣不法,属邑颇不治,故特选强干者往騳之。其后右赞善大夫周渭亦知永济,彦卿郊迎,渭揖于马上,就馆,始与彦卿相见,略不降屈。县有盗伤人而逸,渭捕获,暴其罪,斩之,不以送府。渭,恭城人也。先是,为白马主簿,县大吏犯法,渭即斩之。上奇其才,故擢右赞善大夫。(渭知永济,不知何时。按实录此年十二月癸亥,以主客员外郎董枢权知临清县,国子博士王仁济知魏县,王祜与于继徽到任才半年耳,已除替人,则杨应梦未必久居永济。或渭即继应梦之后,而实录失不复载也。既不的知其日月,因附见于此。诸书皆言朝官知县自奚屿等始。按实录建隆二年十一月己丑,以祠部郎中王景逊为河南令,职方员外郎边珝为洛阳令,左司员外郎段思恭为开封令,驾部员外郎刘涣为浚仪令,代卢辰、张文遂、边玗、宋彦升等,不知何故诸书乃言知县始此,岂令与知县不同乎?当考。)   秋七月辛亥朔,诏定州县官当直人数。(案宋史作定州县所置杂职、承符、厅子等名数。)   癸丑,令诸州长吏常按视仓庾,无令损败。   甲寅,以湖南死事将校子弟三十人为殿直。   监修国史王溥又上新修梁、后唐、晋、汉、周五代会要三十卷。   丙辰,幸新池,赐役夫钱,遂幸玉津园。   丁巳,安国节度使王全斌言与西山都巡检使【一二】、洺州防御使郭进,赵州刺史陈万通,(万通,未见。)镇州兵马钤辖、登州刺史高行本,(行本,未见。)客省使曹彬等率兵入北汉界,获生口数千人来献。诏释之,仍各赐钱米。   彬,灵寿人。(初见显德五年。)其从母为周太祖贵妃。上典宿卫,尤器重彬。彬非公事未尝谒上,平居燕会亦罕与。上即位,自晋州都监召彬入见,谓曰:「我畴昔欲亲汝,何故簄我?」彬顿首谢曰:「臣周室近亲,列职禁庭,安敢交结尊贵。」上益嘉奖焉。   戊午,颁量衡于澧、朗诸州,惩割据厚敛之弊也。   唐、邓之俗,家有病者,虽父母亦弃去弗省视,故病者辄死。武胜节度使张永德请严刑禁之,又请以节度推官代牙将领马步都虞候事。上喜其意,己未,降诏褒答。(旧录以为观察使张永锡奏请,盖误也。)   初,永德母马氏被出,适安邑人刘祚。永德之治邓也,祚已卒,迎归奉养,及于州廨,特建二堂,左则继母刘氏居之,右则马氏居之。永德每晨起诣二堂问安。祚子再思,即永德同母弟也,署子城使,于南阳城中起大第,聚刘氏之族,仍市田给之。及刘氏卒,马氏得入谒禁中,时年八十余矣。太宗亲劳问之,封莒国太夫人。   壬戌,以泾城县令段滔为国子博士、知县事,以县尉张又元为元城县令,初行捕盗之赏也。   命左拾遗、知冤句县事侯陟监本县屯兵,未浃日,又命为淮南转运使。   癸亥,以湖南疫,赐行营将士药。   王师既平湖湘,知溪州彭允林、前溪州刺史田洪赟【一三】等列状求内属。乙丑,以允林为溪州刺史,洪赟为万州刺史。允林寻卒,命其子师皎代之。   丁卯,幸武成王庙,遂幸新池,观习水战。   己巳,权知朗州薛居正,言贼将汪端领数万人寇州城,都监尹重睿击走之。(尹重睿,未见。)   赐荆南管内民今年夏租之半。   甲戌,周保权诣阙待罪,诏释之,以为右千牛卫上将军。   乙亥,命增筑朗州城,浚其壕,赐管内民今年夏租。   丁丑,分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祷雨。   戊寅,以定江都指挥使田汉琼为锦州刺史。(汉琼,未见。)   己卯,判大理寺事窦仪等上复位刑统三十卷,编敕四卷,诏刊板模印颁天下。先是,颇有上书言刑统条目之不便者,仪因建议请别商榷,即命仪及权少卿武功苏晓、正奚屿、丞张希逊与刑部大理法直官陈光乂、冯叔向等同撰集之。仪等参酌轻重,时称详允。(希逊、光乂、叔向,未见。)   北汉宿卫殿直行首王隐、刘诏、赵峦等谋叛,事觉被诛,其辞连枢密使段常。北汉主出常为汾州刺史,寻缢杀之。初,北汉主宠姬郭氏,医僧之女也。僧尝与嫠妇通,而生姬,有殊色,北汉主嬖之,将立为妃,常谓所出非偶,恐贻笑邻国,北汉主乃止。姬之昆弟姻戚,又多抑而不用,故诸郭咸怨,因谮杀常。常死非其罪,国人怜之。以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赵弘兼枢密使,吏部侍郎、参议中书事郭无为为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无为与弘不协,北汉主出弘为汾州刺史,无为兼枢密使,军国之务,一以委焉。无为又谮弘在汾州不治,徙岚州。(按国史赵文度传:天会四年,文度自翰林学士承旨、兵部尚书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转门下侍郎、兼枢密使,加司徒。久之,与郭无为不协,乃出知汾州。而九国志文度传,云刘崇建国,即拜中书侍郎、平章事。又不载其后所迁门下、司徒等官,止于世家载文度以学士为兵部尚书、平章事、兼枢密使,郭无为同执政。而无为传又称文度与无为不协,既出知汾州,段常乃被杀。国史亦同。按崇初建国,郑琪、赵华为相,非文度也。出知汾州【一四】亦不在段常被杀之前,国史及九国志皆误。五代史及九国志又以常被杀在天会五年七月,亦误也。今并从十国纪年。)   八月庚辰朔,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既而有司言,冬至乃十一月晦前一日,皇帝始郊,不应近晦,请改用十六日甲子,诏可。(太祖干德元年初郊,有司以冬至迫近晦日,请用十一月十六日甲子。按章得象所编三朝会要,初不及此。而王珪等所编五朝会要始载近晦事。盖五朝会要得之于姚辟所修太常因革礼,而因革礼所载,实得之宋敏求。敏求春明退朝录云:欧阳修提总修太常因革礼,遣姚辟见问建隆四年南郊,改元干德,是岁十一月二十九日冬至,而郊礼在十六日何也?乃检日历,其赦制云:「律且协于黄锺,日正临于甲子。」盖避晦而用十六日。按敏求止云避晦,而因革礼、五朝会要则皆云逼近晦日,今据长历是年十一月晦亦在三十日,如此则不当云避晦,春明退朝录误也。然敏求又云:皇佑二年当郊而冬至复在晦,宋庠遂建明堂之议。敏求既援此以言,则干德、皇佑似是一例,疑历家当时亦有所避,故特移晦于三十日,其实当在二十九日也。因革礼及五朝会要遂承用之。不然,此事本自敏求发明,不应乃尔误,须通历算者细考之。熙宁三年八月癸亥,吕大防议天圣三年后注互可参考。)   郊天之礼,唐制每岁冬至圜丘,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凡四祭昊天上帝。亲祀,则并设皇地祇位。国朝因之,作坛于国城之南南熏门外,每岁令有司奉事于南郊。其祭皇地祇及神州地祇,亦因唐制。皇地祇祭以夏至,作方丘宫城北十四里。神州地祇祭以孟冬,别为坛于北郊云。   太常博士和岘言祭不欲数,今十一月十六日亲祀南郊,请权停二十九日南至之祀,从之。   壬午,殿前都虞候、嘉州防御使张琼自杀。琼性麤暴,多所陵轹,时军校史珪、石汉卿等方得幸,琼轻目为巫媪,珪、汉卿衔之切齿。琼尝擅选官马乘之,又纳李筠仆从于麾下。珪、汉卿因谮琼养部曲百余人,自作威福,禁旅畏惧,且诬毁皇弟光义为殿前都虞候时事。时上已下郊祀制书,方欲肃静京都,召琼面讯之,琼不伏。上怒,令击之,汉卿即奋铁檛击其首,气垂绝,乃曳出,遂下御史府按鞫。琼自知不免,行至明德门,解所系带以遗母,即自杀。上旋闻其家无余资,止有奴三人,甚悔之,责汉卿曰:「汝言琼部曲百人,今安在?」汉卿曰:「琼所养者一敌百耳。」亟命优恤琼家,官给葬事。以琼子尚幼,乃择其兄进为龙捷副指挥使。然亦不罪汉卿。珪,洛阳人。汉卿,孟州人也。(新录及国史并宋白所为琼传并云狱具乃赐死于城西井亭。今从旧录。疑新录与国史及宋白或加润饰也。珪,国初为御马直队长,四迁马步副都军头兼控鹤弓弩大剑都指挥使。开宝六年,加都军头、毅州刺史。汉卿附司超传,显德初【一五】,补散员指挥使,改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袁州刺史。此史所载两人官职。汉卿不言国初所拜官职,疑脱略。又不知当此时两人官职果如何,故总目曰军校,更埙考之。实录:建隆三年十一月甲辰,以前羽林将军史珪为右神武将军。)   癸未,司徒、兼侍中范质为南郊大礼使,翰林学士承旨、礼部尚书陶谷为礼仪使,吏部尚书张昭为卤簿使,御史中丞刘温叟为仪仗使,皇弟开封尹光义为桥道顿递使。南郊五使,唐自元和以前,史籍不载。长庆后,礼仪使太常卿为之,大礼使御史中丞为之。哀帝时,中丞为仪仗使,而不载大礼使。梁以河南尹为大礼使,余二使如故,又有仪仗、法物二使,以武将为之。后唐以宰相为大礼使,兵部尚书为礼仪使,御史中丞为仪仗使,兵部侍郎为卤簿使,开封尹为顿递使。周唯以礼仪归太常,余如故。今依唐制,大礼、仪仗、顿递用宰相及台丞、京尹,余使则以学士及他尚书为之,而顿递使又增桥道之名。唐复有礼仪判官,五代有大礼副使判官、修装法物使,今皆不置,而命内臣与诸司同修饰法物云。   先是,龙捷左厢都指挥使、汉州防御使马仁瑀,尝私以士属知贡举薛居正,居正实不许而阳诺之。及闻喜宴日,仁瑀乘醉携所属士慢骂居正,御史中丞刘温叟劾奏仁瑀,上虽怒,曲为容忍。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彭州防御使王继勋,皇后母弟也,挟势骄倨,多凌蔑将帅。人皆侧目引避,仁瑀独与抗,相忿争,辄攘臂欲殴继勋。继勋惮其勇,颇为屈,而怨隙愈深。于是受诏都试郊外,两人因欲相图,阴勒所部兵,私市白梃。上微闻其事,即诏罢讲武。甲申,出仁瑀为密州防御使,置继勋不问。   以泰州团练使潘美为潭州防御使。南汉人数寇桂阳及江华,美击走之。溪峒蛮獠,自唐末之乱,不供王赋,颇恣侵掠,为居民患。美帅兵深入,穷其巢穴,斩首百余级,余党散溃。美悉令招诱,贷其罪,以己俸市牛酒宴犒,赐金帛慰抚之,夷落遂定。(潘美以甲申除防御使,此事当在后,今附见。)   丙戌,遣给事中刘载朝拜安陵。   丁亥,王全斌言,复与郭进、曹彬等帅师攻北汉乐平县,降其拱卫指挥使王超(超,未见。)等及所部兵一千八百人。北汉侍卫都指挥使蔚进、马军都指挥使郝贵超等悉蕃汉兵来救,三战,皆败之,遂下乐平,即建为乐平军。(九国志言郝贵超被擒。按贵超明年复战辽州,鴜误也,今不取。)   先是,上命唐主发遣扬州户口及周显德以来将吏隔在江南者,唐主遣使请缓期,戊子,许之。(国史载戊子初命李煜发遣,误也。今从实录。)   辛卯,以北汉乐平降兵为效顺军,赐钱帛有差。   壬辰,诏礼部贡院,所试九经举人落第,宜依诸科举人例,许令再试。   癸巳,女真国遣使来贡名马。   丙申,北汉静阳等十八寨首领相帅来降。   泉州陈洪进遣使朝贡。   济州言河决。   己亥,幸造船务。   幽州岐沟关使柴庭翰等来降。   丁未,诏蠲登州沙门岛居民租赋【一六】,令专治舟渡女真所贡马。   户部侍郎吕余庆母清河郡太君吴氏卒。余庆时权知襄州,诏遣中使护丧,送终之具,并官给焉。余庆寻起复本官。   是月,唐主以吏部尚书建安游简言知尚书省事,寻迁右仆射。(此据大定录及江南录。)   九月庚戌朔,户部判官、南面军前水陆转运使滕白坐军储损败,免所居官。   甲寅,髃臣三上表请加尊号曰应天广运仁圣文武,从之。   登州言,高丽国王昭遣使时赞等入贡,涉海,值大风船破,从人溺死者九十余人,赞仅而获免。诏劳恤之。   诏开封府选乐工八百三十人,权隶太常寺习乐,将行郊祀之礼也。   诏:「如闻诸州府长吏,多以仆从之人干预公事。自今禁止之。」   丙寅,大宴广政殿,始作乐。   丁卯,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李处耘,责授淄州刺史。荆湖之役,处耘以近臣护军,临事专断,不顾髃议。初至襄阳,衢肆鬻饼饵者率减少,倍取军士之直,处耘捕得尤甚者二人,送慕容延钊,延钊怒不受,往复三四,处耘遂命斩于市以徇。延钊所部小校司义,舍于荆州客将王氏,使酒凶恣,王氏愬于处耘,召义诃责。义又谮处耘于延钊。至白湖,处耘望见军士入民舍,良久,舍中人大呼求救,遣捕之,则延钊圉人也,乃鞭其背,延钊怒斩之。由是,大不协,更相论奏。上以延钊宿将,赦其过,止罪处耘,处耘亦恐惧不敢自明。   戊辰,幸金凤园。   女真国又遣使贡名马。   丙子,诏礼部贡举人,自今朝臣不得更发公荐,违者重置其罪。故事,每岁知举官将赴贡院,台阁近臣得保荐抱文艺者,号曰「公荐」,然去取不能无所私,至是禁止。   慕容延钊言获汪端,磔于朗州市。端初攻州城,不克,与其党聚山泽为盗。监军使疑城中僧千余人谋应端,悉捕系,欲诛之。薛居正以计缓其事,因督觽翦灭髃盗,生擒端而诘之,僧无与谋者,皆得全活。   先是,诏募诸军子弟数千人,引五丈河造西水硙,以八作使赵遂(遂,未见。)领其役。戊寅,硙成,上亲临视,赐丁夫钱。(本志称干德三年,误也。)   是月,北汉主诱契丹兵攻平晋军,命洺州防御使郭进、濮州防御使张彦进、(彦进,未见。)客省使曹彬、赵州刺史陈万通领步骑万余往救之,未至一舍,北汉引兵去。(国史契丹传载此事在杜延滔以辽州来降之后,今从新录及本纪。)郭进御军严而好杀,部下整肃,每入北汉境,无不克捷。上时遣戍卒,必谕之曰:「汝辈当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尝选御马直三十人,隶进麾下押陈,属与北汉人战,往往退怯,进斩十余人。奏至,上方阅武便殿,厉声曰:「御马直,千百人中始得一二人,少违节度,郭进遽杀之。诚如此,垄种健儿亦不足供矣。」乃潜遣中使谕进曰:「恃其宿卫亲近,骄倨不禀令,戮之是也。」进感泣。尝有军校诣阙诉进不法事,上谓近臣曰:「所诉事多非实,盖进御下严甚,此人有过,畏惧而诬罔之耳。」即命执以与进,令自诛之。进方奉表谢,会北汉入寇,进谓其人曰:「汝敢论我,信有胆气,今舍汝罪,汝能掩杀此寇,则荐汝于朝,如败,便可往降,勿复来也。」军校踊跃听命,果立功而还,进奏乞迁其职,上悦而从之。   冬十月己卯朔,德州刺史何隐擅发省仓给军士,判官郭象飞表上言,按验得实,乃责隐为亳州别驾,擢象权知德州。   庚辰,诏诸州版簿、户帖、户钞,委本州岛判官、录事掌之,旧无者创造。始令诸州岁所奏户帐,其丁口男夫二十为丁,六十为老,女口不须通勘。(据本志,丁口事当在此年,不得其月日,今附见。)   癸未,亳州蒙城县令朱英夺两任官。先是,英自通事舍人出为县令,上言愿与同列王信等校其能,既而宣赞不及信等,故黜之。   令襄州尽索湖南行营诸军所掠生口,遣吏分送其家;放潭、邵州乡兵数千人归农;减江陵府民旧租之半。   吏部尚书张昭上新撰名臣事迹五卷,诏藏史馆。   己丑,以前鼎州节度掌书记李观象为左补阙,嘉其始谋归顺也。   己亥,畋近郊。   丁未,吴越王俶遣其子惟浚入贡,助南郊。   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扈蒙,以仆夫扈继远为从子,属之同年生淮南转运使仇华,使厘务。继远盗官盐,事发,戊申,蒙坐夺金紫,黜为左赞善大夫。   是日,畋近郊。   魏仁济以陈洪进表至。洪进自称清源节度副使、权知泉、南等州,听命于朝。上先遣通事舍人王班赍诏抚谕。   十一月丁巳,赐唐主诏,具言所以纳洪进之意,且将授旄钺也。(王班,未见。)   庚申,皇弟开封尹光义为南郊御营使,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为仪仗都部署,殿前都虞候杨义副之。义,瀛州人也。   癸亥,飨太庙。是夕,阴晦,至夜分,开霁。上初诣太庙,乘玉辂。左谏议大夫崔颂摄太仆,上问仪仗名物甚悉,颂应对详敏,上大悦。   甲子,合祭天地于南郊,以宣祖配。还,御明德门。大赦,改元。抵法人及没配所者,许归葬。蠲建隆三年以前逋欠官物。开国以来将校死事者,录其子孙。髃臣奉册,上尊号于崇政殿。   先是,上谓大礼使范质曰:「中原多故,百有余年,礼乐仪制,不绝如覴。今幸时和岁丰,克举禋祀,报神资乎备物,卿与五使宜讲求遗逸,遵行典故,无或废坠,副朕寅恭之意焉。」于是质等相与讨寻故事【一七】,时官籍散落,旧吏皆物故,惟得天成中南郊卤簿字图,考以今文,颇为簄略,其相违戾者亦多。质等遂详定新本,曰南郊行礼图,又令司天监定从祀星辰图,上之。又言:「唐韦绦为太常卿知礼仪事,又杜鸿渐、杨绾并以太常卿为礼仪使,其职一也。准仪注,以礼仪使赞导,而开元礼合用太常卿,今请并置,分左右前引。又飨庙郊天,从祀髃官,合前七日受誓戒于尚书省。今并于一日受之,有亏诚□。望令分日各誓百官。」并从之。将升坛,有司具黄褥为道,上曰:「朕洁诚事天,不必如此。」命撤之。还宫,将驾金辂,顾左右曰:「于典故,可乘辇否?」左右对以无害,乃乘辇。   初,有司议配飨,请以僖祖升配,张昭献议曰:「隋、唐以前,虽追立四庙,或六、七庙,而无篃加帝号之文【一八】。梁、陈南郊祀天皇,配以皇考。北齐圜丘祀昊天,以神武升配。隋祀昊天于圜丘,以皇考配。唐贞观初以高祖配圜丘。梁太祖郊天,以皇考烈祖配。恭惟宣祖积累勋伐,肇基王业,伏请奉以配飨。」从之。   丙寅,唐主遣使来助祭南郊及贺册尊号。   赐文武近臣袭衣、金带、器币、鞍马有差。   诏防御、团练、刺史州旧有都督府号者并停,仍为上州。   壬申,以南郊礼成,大宴广德殿,号曰饮福宴。自是为例。   上谓宰相曰:「北门深严,当择审重士处之。」范质曰:「窦仪清介谨厚,然在前朝已自翰林迁端明,今又为兵部尚书,难于复召。」上曰:「禁中非此人不可,卿当喻朕意,勉再赴职。」癸酉,复命仪为翰林学士。时宰相有欲复用杜韡者,质曰:「近王着以酒失罢去,韡之酣醟,尤甚于着,岂当复用耶?」乃止。   乙亥,畋近郊。   初,上将有事于南郊,命沿边诸将分道略北汉境。磁州刺史、晋隰等州都巡检使孟人李谦溥(谦溥,初见显德元年。)与郑州防御使孙延进、(延进,未见。)绛州防御使沈维深、(维深,未见。)通事舍人王睿(王睿,未见。)等帅师出阴地。以谦溥为先锋,会霍邑。谦溥因画攻取之策,延进等不能用,军还至白璧关谷口,谦溥又曰:「敌必乘我后,当整觽备之。」延进又弗听,谦溥独令所部擐甲,俄顷追骑至,延进等狼狈入谷中,谦溥麾兵拒战,北汉人乃退。谦溥寻迁隰州刺史,都巡检使如故。(据实录,谦溥以此年二月乙未为磁州刺史。本传云是年即移隰州,而实录不载,明年三月辛卯,乃书以磁州刺史韩伦为亳州团练使,右卫将军白庭诲知磁州。不知谦溥果用何月日移隰州,今并附见于十一月南郊之后。又按新录于开宝五年四月甲辰,始书以济州团练使李谦溥为晋、隰等州都巡检,与周勋责官事相接,而旧录无之。盖谦溥凡两代隰州,其先即此时,其后乃代周勋。新录偶遗其初,但记其后耳。)   十二月庚辰,殿前散祗候李璘杀员寮陈友于市。璘自言复父仇,有司鞫实。开运末,友乘敌侵边杀璘父及其家四人,上壮而释之。   辛巳,以甲子赦书进髃臣阶、勋、爵、邑有差。司徒、兼侍中、萧国公范质,改封鲁国公。   癸未,荆南节度使高继冲为武宁节度使。先是继冲表乞陪祀,许之,因举族归朝,乃命易镇。   甲申,皇后王氏崩。后初寝疾,翰林医官王守愚进药不精审,疾遽加剧,守愚坐减死流海岛。   己亥,以殿中侍御史郑起为西河令。起,不知何许人,轻俊无检操。显德末,为殿中侍御史,见上握禁兵,有人望,乃贻书范质,极言其事,质不听。尝遇上于路,横绝前导而过,上初不问。于是出掌泗州市征,刺史张延范官检校司徒,吏辄呼以太保。起贫,常乘骡,一日,从延范出近郊,延范揖起行马,起曰:「此骡也,安用过呼!」延范深衔之,密奏起嗜酒废职,起坐左迁。   右拾遗浦城杨徽之,亦尝言于世宗,以为上有人望,不宜典禁兵。上即位,将因事诛之,皇弟光义曰:「此周室忠臣也,不宜深罪。」于是亦出为天兴令。(杨徽之与郑起同,此据实录及本传,事则取记闻。)   陈洪进遣使来朝贡。   庚子,尚书左丞高防卒于凤翔。上甚悼惜之,赐其子太府寺丞绪诏曰:「尔父有干蛊之才,怀匪躬之节,朕所倚毗,遽兹沦亡,闻之衋伤,不能自已。矧素尚清白,谅无余赀,殡殓所须,特宜优恤。今遣供奉官陈彦珣部署归葬西洛,凡所费用,并从官给。」防性沈厚,守礼法,所践历皆有能名,亦当世之循吏也。   癸卯,唐主上表,言陈洪进首鼠两端,不可听,乞寝其旄钺。上复以诏谕之,唐主乃听命。(李煜乞寝陈洪进恩命,止此一表耳。国史乃有二表,先在建隆三年,后在建隆四年。其称三年者误也,今不取。大抵国史洪进传误特甚。)   乙巳,唐主上表乞呼名,诏不允。   禁道州调民取朱砂,除衡、岳州二税外所赋米,并毋得发民烹铜铫及作炭【一九】。   遣内客省使曹彬、通事舍人王继筠(继筠,未见。)分诣晋、潞州,与节度使赵彦徽、李继勋会兵入北汉境,攻其边邑及辽、石州。   闺十二月己酉朔,命太常寺考翰林医官艺术,黜其不精者凡二十二人。   甲寅,命近臣祈雪于在京祠庙。   乙卯,山南东道节度使、赠中书令、河南郡王慕容延钊卒【二○】。上雅与延钊友善,常兄事之,及即位,犹呼为兄。延钊寝疾,上自封药以赐,闻其卒,哭之恸。礼官言:「为近臣发哀,哭声宜有常。」上曰:「吾不知哀之所从出也。」   龙捷军校王明诣阙献阵图,请讨幽州,上嘉之,赐以锦袍、银带、钱十万。(明,未见。)   或言上将北征,大发民馈运。河南民相惊,逃亡者四万家。上忧之,丙寅,命枢密直学士薛居正驰传招集,踰旬乃复故。(居正传称车驾将亲征太原,大发民馈运,故民逃亡。按此时不闻有亲征之议,盖传误也。今略删修,庶不失事实。)   丁卯,召翰林学士、中书舍人于内殿覆试吏部试中应拔萃科【二一】田可封、孙迈、宋白、谭利用。上临轩观之,试毕称旨,以利用为右拾遗,白为著作佐郎,各赐袭衣、犀带。利用加赐银鞍勒马。可封、迈授赤县尉。白,大名人也。(可封、迈、利用,未见。)   周世宗始征淮南之岁,宣祖崩,葬于安陵。安陵在京城东南隅。辛未,命司天监浚仪赵修己、(修己,初见干佑元年。)内客省使王仁赡等改卜于西京巩县西南四十里邓封乡南訾村。   乙亥,诏乘舆所服冠冕去珠玉之饰。   永安节度使折德扆言,败北汉军数千人于府州城下,获其卫州刺史杨璘。   国朝因唐制,每岁四郊迎气及土王日祀五方上帝,以五人帝配,五官、三辰、七宿从祀。于是,国子博士聂崇义上言:「皇家以火德上承正统,膺五行之王气,纂三元之命历,恭寻旧制,存于祀典。伏请奉赤帝为感生帝,每岁正月,别尊而祭之。」事下尚书省集议,如崇义奏。有司约隋制,感生帝为坛于南郊,高七尺,广四丈,奉宣祖升配。牲用骍犊二,玉用四圭有邸,币如方色,常以正月上辛奉祀。感生帝者,即五方上帝之一也。   丙子,诏一品致仕官曾带平章事者,每遇朝会,宜缀中书门下班。先是,太子太师致仕侯益等陪郊祀,上以耆旧待之,礼与丞相均,仍降是诏。   初,北汉主嗣位,所以事契丹者多略,不如世祖时每事必禀之。(刘昊庙号世祖。)于是,契丹遣使持书来责,其略曰:「尔先人穷来归我,我先兄天授皇帝待以骨肉。洎余继统,益修前好。尔父即世,我用命尔即位硕前,丹青之约,我无所负。尔父据有汾州七年,止称干佑,尔不遵先志,辄肆改更。李筠包藏祸心,舍大就小,无所顾虑,姑为觊觎,轩然举兵,曾不我告。段常尔父故吏,本无大恶,一旦诬害,诛及妻子,妇言是听,非尔而谁?我务敦大义,曲容瑕垢,父子之道,所不忍渝。尔宜率德改行,无自贻伊戚也。」北汉主得书恐惧,遣使重币往谢,契丹执其使不报。北汉主再遣使修贡,契丹又执其使不报。北汉地狭产薄,又岁输契丹,故国用日削,乃拜五台僧继颙为鸿胪卿。继颙,故燕王刘守光之子,守光死,以駆子得不杀,削发为浮图,后居五台山,为人多智,善商财利,世祖颇倚赖之。继颙能讲华严经,四方供施,多积畜以佐国用。五台当契丹界上,继颙常得其马以献【二二】,号「添都马」,岁率数百匹。又于柏谷置银冶,募民凿山取禑烹银。北汉主取其银以输契丹,岁千斤,因即其冶建宝兴军。静海节度使吴昌文卒,(昌文,初见显德元年正月。)其参谋吴处玶、槵州刺史桥知佑、武宁州刺史杨晖、牙将杜景硕等争立,交址十二州大乱,寇盗髃起。始,杨庭艺为静海节度使,遣牙将丁公着摄驩州刺史。公着死,子部领继之。于是,部领与其子琏同帅兵三万人击破处玶等,境内以安,遂自立为万胜王。以琏为静海节度使,遣使告南汉,南汉主因而授之。(十国纪年丁部领自称万胜王,以其子琏为静海节度使,告南汉乃干德三年事,今并书之。)   注  释   【一】取之易耳「取之」原作「攻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二】二十一十「一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原刊上文谓「笞刑五」,下仅列笞五十至二十四刑。宋刑统卷一作「笞贰拾、壹拾,决臀杖七下」,编年纲目卷一作「二十、十,为七」,可证宋本为是。   【三】常行官杖长三尺五寸「常」原作「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一六六刑考、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改。   【四】务极严洁「极」原作「禁」,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改。   【五】后魏李崇「李崇」原作「李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魏书卷六六李崇传、髃书考索前集卷三六改。   【六】澶濮曹绛等州「澶」原作「潭」,据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一太祖纪改。   【七】髃臣三上表「上」、「表」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太祖纪乙正。   【八】各令魜二员宋本、宋撮要本均作「今各魜二员」,义优。   【九】进马员数当考按编年纲目卷一谓:「兵部每岁补进马十员。」   【一○】初见显德元年「初见」原作「未见」,据宋本、阁本改。   【一一】杨应梦知永济县「梦」原作「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职官分纪卷四二改。下同。   【一二】西山都巡检使「西山」原作「山西」,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曾巩隆平集卷一六郭进传乙正。   【一三】前溪州刺史田洪赟「前」原作「为」,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一四】出知汾州「汾州」原作「邠州」,据宋本、阁本及上文改。   【一五】显德初「显德」原作「开德」,按北宋无「开德」年号,今据宋本改。   【一六】诏蠲登州沙门岛居民租赋「登州」原作「邓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讨寻故事「故事」原作「是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一改。   【一八】而无篃加帝号之文「篃」原作「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发民烹铜铫及作炭「铫」,阁本同,宋本作「金□非」,续通鉴卷三作「禑」。按禑字古文作「金□扩」,「金□扩」与「金□非」、「铫」或因形似致误,疑作「禑」是。   【二○】河南郡王慕容延钊卒「河南」原作「南河」,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一本传改。   【二一】覆试吏部试中应拔萃科「试中」原作「郎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玉海卷一一六改。   【二二】常得其马以献「得」原作「刷」,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治迹统类卷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 卷五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二年(甲子,964)   全  文   春正月【一】,(王称【二】东都事略:辛巳诏曰:箕子之陈八政,食为之首。夷吾之述四民,农居其一。今土膏将起,勾萌毕达,平秩东作,乃其时也。诸州长吏等所宜敦率劝课,俾民力耕,谨视游惰,勿令废业,厚生务本,副予意焉。)   癸未,幸迎春苑宴射。   甲申,宰臣范质为改卜安陵使。   上以选人食贫者觽,诏吏部流内铨听四时参选,仍命翰林学士承旨陶谷等与本司官重详定循资格及四时参选条。   乙酉,吏部尚书张昭请依三祖庙礼例改明宪皇后谥为昭宪,从之。   回鹘遣使来贡。   丁亥,祠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南阳张澹责授左司员外郎。以秘书郎、直史馆张去华为右补阙,赐袭衣、银带、鞍勒马。先是,去华上章诉居官久次,且言澹及祠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等文字肤浅,愿得校其优劣。上即诏澹等与去华偕试讲武殿,命翰林学士承旨陶谷、知制诰高锡等考之。澹所对策不应问,故责。澹、锡素不相能,锡因教去华讦其短,又与谷共党去华而黜澹。朝议薄去华轻躁,自是凡十六年不迁。去华,谊之子也。(谊,初见晋天福二年。僧文莹玉壶野史称殿中侍御史师颂亦不中选,时号「拣停殿院。」然实录、正史皆不载也。)   前开封户曹参军桑埙挝登闻鼓,诉吏部条格前后矛盾,己当为望县令,乃注中县。诏集三署官议于尚书省,以埙所诉为是,擢殿中丞。埙,维翰之子也。   宰相范质、王溥、魏仁浦等再表求退,戊子,以质为太子太傅,溥为太子太保,仁浦为左仆射,皆罢政事。先是,宰相见天子必命坐,有大政事则面议之,常从容赐茶而退。自余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但入熟状,画可降出即行之。唐及五代,皆不改其制,犹有坐而论道之遗意焉。质等自以前朝旧臣,稍存形迹,且惮上英武,每事辄具札子进呈,退即批所得圣旨,而同列署字以志之。尝言于上曰:「如此,则尽禀承之方【三】,免妄误之失矣。」上从之。由是,奏御寖多,或至旰昃,赐茶之礼寻废,固弗暇于坐论矣。后遂为定式,盖自质等始也。(此据王曾笔录。)然质在相位,所下制敕,未尝破律。命刺史、县令,必以户口版籍为急。使者按民田及狱讼,皆召见,为述天子忧勤之意,乃遣之。时号贤相。   己丑,内殿起居无宰相,太子太师侯章为班首。章,榆次人,累任方镇,所至贪暴,既罢节钺,常怏怏不乐。一日,于朝堂纵言及晋、汉间事,坐有轻章者,章厉声曰:「当北主疾作,将议北归,乃有上书请避暑嵩山者,此岂忠信之人乎?我虽麤人,以战斗取富贵,如此谀佞,未尝为也。」坐有臱色。(章,初见天福元年。)   庚寅,以枢密使赵普为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宣徽北院使、判三司上党李崇矩【四】(崇矩,初见广顺元年。)为检校太尉、(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保。)充枢密使。上既除普及崇矩,乃无宰相署敕,上时在资福殿【五】,普因入奏其事,上曰:「卿但进敕,朕为卿署字,可乎?」普曰:「此有司所行,非帝王事也。」乃使问翰林学士讲求故实。陶谷建议,以为:「自古辅相未尝虚位,惟唐太和中,甘露事后数日无宰相,时左仆射令狐楚等奉行制书。今尚书亦南省长官,可以署敕。」窦仪曰:「谷所陈非承平令典,不足援据。今皇弟开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也。」上从仪言。   壬辰,诏曰:「先所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六】、详闲吏理达于教化等三科,并委州府解送吏部,试论三道,限三千字以上【七】。而自曩及今未有应者,得非抱倜傥者耻肩于常调,怀谠直者难效于有司,必欲兴自朕躬乎?继今不限内外职官、前资见任、布衣黄衣,并许诣合门投牒自荐,朕当亲试焉。」   丁酉,命开封尹光义为改卜安陵使、兼辖五使公事。   己亥,以枢密承旨王仁赡为左卫大将军、充枢密副使。   庚子,改清源军为平海军,命陈洪进为节度使,其子文显为副使,文颢为南州刺史【八】。洪进每岁贡奉,多厚敛于民,又籍民赀百万以上者,令入钱补协律、奉礼郎,而蠲其丁役。子弟亲戚,交通贿赂,二州之民甚苦之。(案薛应旗续通鉴作一州之民甚苦之。)   壬寅,敕赵普监修国史。先是宰相兼职,皆内降制处分【九】,今止用敕,非旧典也。国朝因唐及五代之故,命相分领三馆,首相为昭文馆大学士,其次为监修国史,其次为集贤院大学士。   甲辰,诏曰:「廷尉断狱,秋曹详刑,斯旧典也。唐长兴初,始立大中小事之限,而周广顺之制,不许中书专决,品式具在,固可遵行。比年以来,有司废职,具狱来上,烦于亲览。自今诸道奏案,并下大理寺检断,刑部详覆,如旧制焉。其两司官属善于其职者,满岁增秩,稽违差失者,重寘其罪。」   乙巳,禁民越诉。   上幸玉津园宴射。   赐京城役兵姜茶。   丁未,诏州县官有昏耄笃疾不任从政者,令判官、录事纠举,与长吏同署,列状以闻。判官、录事之能否,则委长吏察焉。   先是,诏诸县令尉,非公事无得辄入乡村,及追领人户,节级衙参。于是,又申明之,判官、录事察其违者劾罪以闻。(先诏乃建隆四年五月十七日,然实录、新旧会要并不载也。)   是月,昭义节度使李继勋、兵马钤辖康延沼、马步军都军头尹勋等帅步骑万余攻辽州,北汉马军都指挥使郝贵超领兵来援,战于城下,贵超大败。刺史杜延韬(延韬,未见。)危蹙,与拱卫都指挥使冀进,(进,未见。)兵马都监、供奉官侯美(侯美,未见。)籍部下兵三千人举城来降。延沼,延泽弟也。北汉寻诱契丹步骑六万入侵,继勋复与彰德节度使罗彦绬、西山巡检使郭进、内客省使曹彬等领六万觽赴之,大破契丹及北汉军于辽州城下。(本纪不言北汉诱契丹,止言契丹六万骑来援。刘筠传又不载契丹来援事,契丹及李继勋传则皆云北汉诱契丹也,今从之。契丹传乃以曹彬为武怀节度,今不取。新、旧并无此【一○】,不知的是何时,今附见。杜延韬以辽州降,李继勋即遣慕容延忠入奏,二月戊子朔延忠到阙,今于正月末书其事。)   二月戊申朔,翰林学士窦仪等,上新定四时参选条件:「诸州印发春季选人文解,自千里至五千里外,分定日限为五等,各发离本处,及京百司文解,并以正月十五日前到省【一一】,余季准此。若州府违限及解状内少欠事件【一二】,不依程序,本判官罚直,录事参军、本曹官殿选【一三】。诸州员阙,并仰申阙解条样,以木夹重封题号,逐季入递送格式,其百司技术官阙解,亦准此。季内不至及有漏误,诸州本判官以下罚直、殿选,京百司本官奏裁。诸司归司官合格日,四时奏年满,俟敕下,准格取本司文解赴集【一四】,流内铨据状申奏,依四时取解参选。」从之。   是日,幸教船池,遂幸相国寺。   癸丑,遣给事中刘载赈陕州饥民。   命右神武统军陈承昭【一五】帅丁夫数千凿渠,自长社引潩水至京,合闵河。潩水出密之大騩山,历许田,会春夏霖雨则大溢害稼。及渠成,民无水患,闵河之漕益通流焉。   甲寅,杜韬等七人(案杜韬疑即杜延韬,脱去「延」字。)至自辽州,上赦其罪,赐分物有差。及杨璘至自府州,亦如之。   唐主上表谢示谕陈洪进事,乙卯,诏答之。   丁巳,安陵隧道坏,役兵压死者二百人,命瘗之,赐其家钱帛。   壬戌,诏自今藩镇带平章事求休退者,每遇朝会,宜令缀中书门下班。先是,安远节度使、兼中书令王晏为太子太师致仕,上欲优其礼,故降是诏。   丁卯,诏曰:「周广顺中,敕:『应出选门州县官,内有历六考【一六】,□朝散大夫阶,次赤令,并历任曾升朝,及两使判官、诸府少尹,罢任后及一周年;曾任两蕃营田判官、书记、支使、防御团练判官,罢任后及二周年:并与除官。诸色选人过三选以上,及未成资考丁忧,课绩官无选可减者,令于南曹投状,准格敕考较无违碍,并与除官。自恐亏损年限资序,愿归选门者亦听。如曾任推、巡、军事判官并诸色出选门官,并据见任官选数□理,先次□官。其昭雪官依例刑部检勘送铨』。准元敕资□注拟。」   戊辰,以巩县令兼安陵台令。   以辽州降兵分隶效顺,余为怀恩军。   甲戌,唐主遣使修贡,助安陵改卜也。   吏部尚书张昭与翰林学士承旨陶谷同掌选,谷诬奏左谏议大夫崔颂以所亲属给事中李昉求东畿令,引昭为证。上召昭面质其事,昭知其不直,于上前免冠,抗声言谷罔上。上不悦。三月丁丑朔,昉坐责为彰武行军司马,颂为保大行军司马。昭遂三上章请老,乙酉,以本官致仕。昭为吏部尚书领选事,凡京官七品以下犹属铨,及昭致仕,始用它官权判,颇更旧制,京官以上无选,并中书门下特除,使府不许召署,幕职悉由铨授矣。(此据会要,然建隆初薛居正已权判流内铨矣。当考。)   辛巳,幸教船池,赐水军将士衣有差。还,幸玉津园宴射。   辛卯,以襄州阴城镇为光化军。   乙未,北汉耀州团练使周审玉等四人来降。各赐分物有差。以审玉为汾州团练使,改名承□。(实录于七月戊戌乃除承□汾州,今并书之。)   丁酉,遣左拾遗梁周翰等驰驿分诣五岳祈雨。   诏文武臣寮奉使出外及受代归阙,所经州县无得辄借官军部送,并津置行李,违者重寘其罪。   初,唐废永通大钱,更用韩熙载之议,铸当二铁钱。熙载由中书舍人迁户部侍郎,充铸钱使。宰相严续数言铁钱不便,熙载争于朝堂,声色俱厉。左迁秘书监,不逾年,复拜吏部侍郎。是月,始用铁钱,擢熙载兵部尚书、勤政殿学士。民间多藏匿旧钱,旧钱益少,商贾出境,辄以铁钱十易铜钱一,官不能禁,因从其便。官吏皆增俸,而以铜钱兼之,由是物价益贵至数倍,熙载颇亦自悔。(熙载拜户部侍郎,充铸钱使,十国纪年及朔记在建隆元年二月末,拜兵部尚书、勤政殿学士在此年六月,今并书于此。)   诏诸道骑兵颇为长吏役使,失于教习,自今禁止之。   权知贡举陶谷奏进士合格者八人。   夏四月丁未朔,以前博州军事判官颖贽为著作佐郎。贽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策试称旨故也。(贽,未见。)   戊申,诏诸州长吏视民田旱甚者即蠲其租,勿俟报。   令河中府发廪赈饥民。   乙卯,改葬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太后于安陵,孝明皇后王氏、孝惠皇后贺氏祔葬。   上欲为赵普置副而难其名称,召翰林学士承旨陶谷问曰:「下丞相一等者何官?」对曰:「唐有参知机务、参知政事。」乙丑,以枢密直学士、兵部侍郎薛居正吕余庆并本官参知政事,不宣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使厅上事【一七】,殿廷别设砖位于宰相后,敕尾署衔降宰相数字,月俸杂给皆半之,盖上意未欲令居正等与普齐也。(此据太祖新录、百官表、大事记。太宗实录云:普在相位几十年,独断政事,太祖疑其专恣,欲用薛居正、吕余庆为相。普恶其与己同列,但令参知政事,于宣徽厅赴上,位在丞相后,但奉行制书,不得预奏事,以明其异等。中书印唯宰相得知,事无大小,尽决于普,居正等恐栗备位而已。太祖患之,会为赵玭所讦,卢多逊又旦夕攻之,雷有羁讼中书不法事,太祖因令居正等知印、押班,以分普权。按置参政乃陶谷议,且此时太祖方独任普,未始厌其专恣也,今不取。太祖新录窦仪传:太祖屡对大臣称仪有执守,欲用为相,赵普忌仪刚直,遽引薛居正参知政事。据此,则居正乃普所引,非太祖意也,足明太宗实录所书非实。然新传谓普抑仪,旧传亦无之,恐普未必然也。史臣李沆等曰:案唐故事,裴寂为仆射知政事,杜淹为御史大夫参议朝政,魏征为秘书监参豫朝政,萧瑀为特进参议政事,刘洎为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刘幽求为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然并宰相之任也。又高宗尝欲用郭待举等参知政事,既而谓崔知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未可与卿等同名称。」遂令于中书门下同承授进止平章事。以此言之,平章事亚于参知政事矣。今谷不能远引汉御史大夫亚相故事为对,翻以参知政事为丞相下一等,谷失之矣。议者惜之。)   丙寅,前泰州刺史赵玭为左监门卫大将军、权点检三司。玭,澶州人也。(玭,初见显德二年。)   丁卯,诏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范阳刘光义领兵赴潞州,备北汉也。   己巳,命转泾州粟三万石,以赈灵武饥民。(新、旧录又于十一月丁酉重载此,今不取。)   先是,追册孝惠皇后,止就陵所置祠殿,荐以常食,及孝明皇后崩,乃议别庙之制。壬申,祔二后神主,同殿异室,孝明居上,孝惠次之,从太常博士和岘之议也。令诸司府寺卒吏年老者听以子弟代。   永州言诸县民畜蛊者三百二十六家,诏本州岛徙穷僻处,无以充役,乡里勿与婚姻。   溪、□、奖等州民相攻劫,遣殿直牛允(允,未见。)赍诏谕之,乃定。(此据会要及正史,并在此月。)   诏尚书省集台省官、翰林学士、秘书监、国子司业、太常博士等,详定内外髃官相见仪,颁行之。(此据礼志,附见四月。)   五月丁丑朔,诏以旧安陵下宫为奉先资福禅院,诏奉宣祖、昭宪皇后铜像。   屯田员外郎、知制诰高锡以弟铣应进士举,属之开封府推官河南石熙载求首荐。铣辞艺浅薄,熙载弗许,锡深衔之,累于上前言熙载裨赞无状。上谓皇弟开封尹光义曰:「当为汝择人以代熙载。」光义曰:「熙载居官恪勤,此必高锡谮之也。」上感悟,将罪锡而未有以发。会遣锡使青州,私受节度使郭崇赂遗,所过恣其凶率,又尝致书澧州托刺史求僧紫衣,为人所告,下御史府按得实,责授莱州司马。   辛巳,宗正少卿赵砺坐赃,决杖除籍为民。(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宗正卿赵砺。)   癸未,幸玉津园宴射。   六月己酉,以皇弟开封尹、同平章事光义兼中书令,山南西道节度使光美同平章事。   庚戌,皇子德昭为贵州防御使,时年十七。前代皇子出合即封王,上以德昭未冠,特杀其礼,非旧典也。   辛亥,以前武宁节度使郭从义为护国节度使。从义先自徐州入朝,(从义本出沙陀,初见干佑元年,无爵里。)上召使击球殿庭。从义易衣跨骡,驰骤击拂,曲尽其妙,将因是以结主知。及罢,上召赐坐,谓曰:「卿此技诚精绝,然非将相所为也。」从义大臱而退。从义家累巨万金,仆童千人,□马千余匹。五代以来,节度使富强者,辄怀跋扈之志,上威德震耀,觽始绝望。从义移镇河中,常郁郁不乐,谓僚佐曰:「从义龌龊藩臣,摧颓如是,当为英雄所笑矣。」(击球事当检,从义自徐州入朝时即载之。宝训载此事则云自护国入朝在干德中。未知孰是。)   乙卯,以刑部侍郎、权知凤翔府刘熙古权知秦州。州接戎境,多被寇害,熙古至,谕以朝廷恩信,取其酋豪子弟为质,戎人不敢犯法。   左仆射王溥数劝其父宿州防御使祚(祚,初见显德四年。)请老,祚不得已乃上章,且意朝廷未之许也。己未,以祚为左领军卫上将军致仕。祚大骂溥曰:「我筋力未衰,汝欲自固名位而幽囚我。」大梃击之,亲戚劝解,乃止。   庚申,幸相国寺,遂幸教船池、玉津园。   御史台、太常礼院奏:「东宫三师官一品,仆射二品,若百官上表,未知何人为首。」诏两制议之。戊辰,翰林学士窦仪等奏:「仆射师长百僚,东宫三师臣子之官,当以仆射为表首。」从之。(此段表疏或可详载,须更检照后例。)   辛未,以左羽林军大将军杜审进权知陕州,仍命殿中侍御史阎丕通判州事。(丕,未见。)   是月,河北、关西诸州蝗。   释北汉军俘千人,赐衣履,分隶畿县民籍。   七月辛巳,幸玉津园。还,幸新池,观习水战。   己丑,诏阶、成二州并直隶京师。   庚寅,中书门下上重详定翰林学士承旨陶谷所议少尹幕职官参选条件:「应拔萃判超及进士、九经判中者,并入初等职事,判下者依常选。初入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事判官者,并授将仕郎,试校书郎。满三周年得资,即入留守两府节度推官、军事判官,并授承奉郎,试大理评事。又三周年得资,即入掌书记、防御团练判官,并授宣德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满二年得资,即入留守、两府、节度、观察判官,并授朝散大夫,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满一周年,入同类职事、诸府少尹。又一周年,送名中书门下,仍各依官阶分四等。已至两使判官以上,次任即入同类职事者,加检校官,或转宪衔。观察判官着绯十五年者,赐紫。每任以三周年为限,闰月不在其内。每一周年,校成一考。其常考,并依令录例,书「中」、「上」,如经殿罚,即降考一等,若校成殊考,南曹上其功绩,请行酬奖。或考满未代,更一周年与成第四考,随府罢者不在赴集【一八】。其奏授职事,书校考第,出给解由,并准新条,以备他年参选。若两任以上不成资,但通计月日及二周年,许折一任成资,及敕替省员,则取本任解由赴上,不得即给以公凭,并非时赴集。其自以事故不得资,停罢及违程不请告身,一任者二周年赴集,并两任加一周年,并三任者不在赴集限。若今任有下考者,殿一年入同类官,如经恩得雪者免殿。如罢任后出给解由,每违一季殿一年,违两季以上者殿二年。丁忧服阕及非考满去任者,并同罢任。如无解由或省校考牒,并殿一年。或失坠文书而给得格式公验者,免殿降。准格停及使阙人三周年赴集【一九】。其特敕停任【二○】及削官人曾经徒、流不以官当者,并经恩后本职年限赴集,仍于刑部请雪牒。如无员阙愿入州县官者,将一周年月俸比校,如有不同,即上下不过十贯者,听与注拟。至防、团判官以上入州县官,罢任后止理本职事年限赴集。其诸府少尹考第,亦以三周年为限。」从之。自是铨选渐有伦矣。   辛卯,诏翰林学士承旨陶谷及殿中侍御史内黄师颂等四十三人,各举才任藩镇通判者一人。   甲午,令藩镇无以初官为掌书记,须历两任有文学者乃许奏辟。   乙未,幸北郊观稼。   始于江北置折博务,禁商旅过江。诏谕唐主,恐其挟中国之势,有所侵扰也。(国史李煜传乃云今年以江南洊饥,始开过江折博樵采之禁。与实录异,盖误也。)   是月,唐主封长子仲寓为清源公,次子仲宜为宣城公。   诏吏部南曹,自今常调赴集选人,取历任多课绩而无阙失,其人材可副升擢者,具名送中书门下引验以闻,当与量材甄奖。上虑铨衡止凭资历,英俊或沈于下僚故也。(选举志在四年,今从故事,新、旧录并无之。)   八月戊申,诏百官内殿起居日,两省、御史台官分班于殿庭东西,相向而立,金吾将军各在本班之上。故事,台省官、金吾将军俱为侍从班,每内殿起居,横行立于一品之前。上因见太子太保王溥在拾遗、补阙之后,谓左右曰:「溥,故相也,那得尔。」遽命分之。   乙卯,幸造船务,又幸玉津园。   庚申,以迎銮镇为建安军。   辛酉,初令京师、建安、汉阳、蕲口并置场榷茶。自唐武宗始禁民私卖茶,自十斤至三百斤,定纳钱决杖之法。于是令民茶折税外悉官买,民敢藏匿而不送官及私贩鬻者,没入之。计其直百钱以上者,杖七十,八贯加役流。主吏以官茶贸易者,计其直五百钱,流二千里,一贯五百及持仗贩易私茶为官司擒捕者,皆死。(自唐武宗以下至皆死,并据本志,当在此年,今附见榷茶后。)   先是,文武官辞见及谢正衙,御史台报合门,方许诣内殿。是月,上召关南兵马部署燕人张仁谦访边事,连值正衙无班,未得入对。上怪问之,有司以故事对,上意不平,因诏自今见谢辞,先赴内殿对,后赴正衙,受使急速者免衙辞。   初,库部员外郎王贻孙、周易博士奚屿同考试品官子弟,翰林学士承旨陶谷属其子戬于屿,戬诵书不通,屿以合格闻,补殿中省进马。俄为人所发,下御史府按之。九月甲戌朔,屿坐受请求,责干州司户参军。贻孙不知觉,责赞善大夫。谷夺两月俸。贻孙,溥子也。   癸未,权知贡举卢多逊言诸州所荐士数益多,乃约周显德之制,定发解条例及殿罚之式,以惩滥进,诏颁行之。(显德二年诏书,旧史有之,通鉴弗着。)   戊子,南面兵马都监、引进使丁德裕与潭州防御使潘美、朗州团练使尹崇珂、衡州刺史张勋帅兵攻郴州,克之,杀其刺史陆光图及招讨使暨彦赟,余觽退保韶州。崇珂,相州人也。初,内常侍、禹余宫使邵廷琄累言于南汉主曰:「汉承唐乱,居此五十余年,幸中国多故,干戈不及,而汉益骄于无事,今兵不识旗鼓,而人主不知存亡。夫天下乱久矣,乱久必治,今闻真主已出,将尽有海内,其势非一天下不能已,请饬兵备,不然,悉内府琛宝遣使通好也。」南汉主懵然莫以为虑,恶廷琄言直,深恨之。及是始惧,思廷琄言,乃以廷琄为招讨使,领舟师屯洸口。廷琄,循州人也。(九国志廷琄传言王师乘胜克连州,刘鋹惧,始用廷琄。按他书皆不然,今不取。)   永安节度使、赠侍中折德扆卒。丙申,以其子御勋为本州岛团练使,权知府州。   太子太傅、鲁国公范质寝疾,上数幸其第临视,恐益为劳,乃令内夫人问讯。质家迎奉器皿不具,内夫人奏之,上即命翰林司赐以果黙、酒器,复幸其第,谓曰:「卿为宰相,何自苦如此?」质对曰:「臣曩在中书,门无私谒,所与饮酌,皆贫贱时亲戚,安用器皿!因循不置,非力不及也。」质性卞急,以廉介自持,好面折人,不能容人之短。尝谓同列曰:「人能鼻吸三斗醋,斯可为宰相矣。」五代以来,宰相多取给于方镇,质始绝之。所得禄赐,篃及孤遗,食未尝有异品。疾革,戒其子旻以毋请谥,毋刻墓碑。辛丑,卒。上甚悼惜之,赠中书令,赙绢五百匹,粟麦各百石。后因讲求辅弼,谓左右曰:「朕闻范质居第之外,不植资产,真宰相也。」太宗亦素重质,尝对近臣称累朝宰相,以为循规矩、重名器、持廉节,无出质之右者,其所不足,但欠世宗一死耳。   冬十月癸卯朔,以张勋为郴州刺史【二一】。勋性残忍好杀,每攻城邑,但扬言曰:「且斩!」颇有横罹锋刃者。初赴衡州,州民皆涕泣相谓曰:「张且斩至矣,吾属何以安乎?」   戊申,周纪王希谨卒,世宗之第三子也。(希谨,初见显德末。)   有司言十道图无全、邵二州名及其望。壬戌,诏并为中州。   改广德殿为崇政殿。   是月,唐宣城公仲宜卒,封岐王,谥怀献。仲宜早慧,昭惠后周氏甚爱之,因伤悲得疾。   十一月,唐昭惠后殂。   先是,蜀山南节度使判官张廷伟(廷伟,未见。)说通奏使、知枢密院事王昭远曰:「公素无勋业,一旦位至枢近,不自建立大功,何以塞时论?莫若遣使通好□门,令其发兵南下,我即自黄花、子午谷出兵应之,使中原表里受敌,则关右之地,可抚而有也。」昭远然其言,劝蜀主遣枢密院大程官孙遇、兴州军校赵彦韬及杨蠲等以蜡弹帛书间行遗北汉主【二二】,言已于褒、汉增兵,约北汉济河同举。遇等至都下,彦韬潜取其书以献。有穆昭嗣(昭嗣,未见。)者,初以方伎事高氏,于是为翰林医官,上数召见,问蜀中地理,昭嗣曰:「荆南即西川、江南、广南都会也。今已克此,则水陆皆可趋蜀。」上大悦。后数日,上得彦韬所献书,览之笑曰:「吾西讨有名矣。」乃并赦遇、蠲,使指陈山川形势、戍守处所、道里远近,画以为图。(五代史、实录皆言孙遇为边吏所获,盖因诏书也,其实不然。)   甲戌,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西川行营凤州路都部署,(按宋史作西川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武信节度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大名崔彦进副之,枢密副使王仁赡为都监;宁江(案宋史作江宁)节度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刘光义为归州路副都部署,(案宋史作西川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内客省使、枢密承旨曹彬为都监。合步骑六万,分路进讨。给事中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均州刺史大名曹翰为西南面转运使。(翰,初见显德元年。王仁赡以枢密副使为行营都监,在节度使下,盖此时西府品秩殊未崇也。)上以西川将校多北人,赐诏谕令转祸为福,有能乡导大军,供饩兵食,率觽归顺,举城来降者,当议优赏。行营所至,毋得焚荡庐舍,殴掠吏民,开发邱坟,剪伐桑柘,违者以军法从事。命八作司度右掖门,南临汴水,为蜀主治第,凡五百余间,供帐什物皆具,以待其至。   乙亥,全斌等辞,宴于崇德殿,赐金玉带、衣帛、鞍马、戎器有差。上出画图授全斌等,因谓曰:「西川可取否?」全斌等对曰:「臣等仗天威,遵妙算,克日可定也。」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史延德(延德,未见。)前奏曰:「西川若在天上,固不可到,在地上到即平矣。」上嘉其果敢,慰勉之。又谓全斌等曰:「凡克城寨,止藉其器甲、刍粮,悉以钱帛分给战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   甲申,文思使常岑决杖黥面,配沙门岛,副使宋延思决杖,配隶陈州,坐监主自盗,为部曲所告也。   壬辰,畋近郊。   丁酉,太常礼院言:「上辛,祀昊天上帝,五方帝从祀。伏缘明诏别祀赤帝为感生,用符火德。一日之内,两处俱祀,且祭有烦数之禁,况同时并祀,在礼非宜。其昊天从祀神位,请不设赤帝坐。」从之。又言:「周文王庙旧以师鬻熊、太公望并配。今太公别封武成王,春秋行释奠之礼,但请以师鬻熊配。」从之。   壬寅,遣作坊副使魏丕如江南吊祭。   蜀主闻有北师,以王昭远为北面行营都统,左右卫圣马步军都指挥使赵崇韬(崇韬,初见显德二年,庭隐子,庭隐见长兴二年。)为都监,山南节度使韩保正(保正,初见干佑元年。)为招讨使,洋州节度使李进(进,初见显德二年。)为副招讨使,帅兵拒战。蜀主谓昭远曰:「今日之师,卿所召也,勉为朕立功。」昭远好读兵书,颇以方略自任,始发成都,蜀主命宰相李昊等饯之城外。昭远手执铁如意指挥军事,自比诸葛亮,酒酣,攘臂谓昊曰:「吾此行何止克敌,当领此二三万雕面恶小儿,取中原如反掌耳。」   十二月癸卯朔,泉州陈洪进遣使朝贡。   庚戌,畋阳武县。   自申师厚逃归,朝廷不复疆理凉州,于是蕃部首领数十人诣阙请帅。丁巳,以供备库使曲彦饶为河西节度使。(师厚,见广顺元年,彦饶未见。)   以西川用兵,赐归、陕州民今年秋租已输者籍之,充来年之数。   辛酉,王全斌等攻拔干渠渡、万仞、燕子等寨,遂取兴州,败蜀兵七千人,获军粮四十余万石,刺史蓝思绾退保西县。全斌又攻石图、鱼关、白水阁二十余寨,皆拔之。   甲子,唐主遣使来修贡。   辛未,畋北郊。   蜀招讨使韩保正闻兴州破,遂弃山南退保西县。马军都指挥使史延德以先锋至,保正懦,惧不敢出,遣兵数万人,依山背城,结阵自固。延德击走之,追擒保正及其副李进,获粮三十余万斛。(九国志言保正弃兴元,保西县。王师进攻西县,遂擒保正。十国纪年并实录载保正被擒处则三泉也。国史保正、进传与九国志同,今从之。)崔彦进与马军都监康延泽等逐北过三泉,遂至嘉川,杀虏甚觽。蜀主烧绝栈道,退保葭萌。   刘光义等入峡路,连破松木、三会、巫山等寨,杀其将南光海等,死者五千余人,生擒战棹都指挥使袁德弘等千二百人,夺战舰二百余艘,又斩获水军六千余觽。初,蜀于夔州□江为浮梁,上设敌棚三重,夹江列癔具。光义等行,上出地图,指其处谓光义曰:「泝江至此,切勿以舟师争胜,当先遣步骑潜击之【二三】,俟其稍却,乃以战棹夹攻,可必取也。」光义等未至□江三十里许,舍舟,前夺浮梁,复引舟而上,遂顿兵白帝庙西。   蜀宁江节度使太原高彦俦,(彦俦,初见显德二年。)谓副使赵崇济、(崇济,未见。)监军武守谦(守谦,未见。)曰:「北军涉险远来,利在速战,当坚壁待之。」守谦曰:「寇据吾城下而不击,又何待也?」戊辰,守谦独领麾下千余人以出,光义遣马军都指挥使陵川张廷翰等引兵与守谦等战于劕头铺,守谦败走,廷翰乘胜登其城,彦俦整觽将出斗,而廷翰等已入其城中矣。彦俦力战不胜,身被十余创,左右皆散去。彦俦奔归府第,判官罗济(济,未见。)劝彦俦单骑归蜀,彦俦曰:「我昔已失秦川,今复不能守此,纵人主不杀我,我何面目见蜀人乎?」济又劝其归降,彦俦曰:「老幼百口,俱在成都,以一身偷生,举族何负?今日止有死耳。」即解符印授济曰:「君自为计。」乃反拒其户,整衣冠,望西北再拜,登楼,纵火自焚。后数日,光义等得其骨于灰烬中,以礼葬之。(九国志云:王师坏门而入,彦俦挺剑拒之,杀十余人,乃登楼,纵火自焚而死。十国纪年亦云,今不取。)   王全斌以蜀人断栈,大军不得进,议取罗川路入蜀。康延泽潜谓崔彦进曰:「罗川路险,觽难并济,不如分兵修栈,约会大军于深渡可也。」彦进遣白全斌,全斌许之。不数日,阁道成,遂进击金山寨,又破小漫天寨,而全斌亦以大军由罗川至深渡,与彦进会。蜀人依江而阵,彦进遣步军都指挥使张万友(万友,未见。)等击之,夺其桥。会暮夜,蜀人退守大漫天寨。明日,彦进、延泽、万友分兵三道击之。蜀人悉其精锐来拒,又大破之,乘胜拔其寨,擒寨主义州刺史王审超、监军赵崇渥及三泉监军刘延祚。都统王昭远、都监赵崇韬引兵来战,三战三败,追奔至利州北,昭远等遁去,渡桔柏津,焚浮梁,退保剑门。壬申晦,全斌等入利州。获军粮八十万斛。(九国志、十国纪年、蜀梼杌皆言蜀人虽烧栈道,而江水浅涸,岸路平阔,王师皆徒步而进,与国史不同,事恐不然,今不取。新录载大漫天之战,全斌禽其寨主王审超、监军赵崇渥、三泉监军刘延祚。全斌本传乃云赵崇渥逃出,复与三泉监军刘延祚及王昭远等来战。按明年正月己丑,实录书军前部送大漫天寨主王审超、监军赵崇渥,则似同时执获也。今从新录。刘延祚又不知究竟,当考。)   诏西川行营所克复州县,伪署将士有窜匿者,限一月于所在陈首,释其罪。   是月,京师大雪,上设□帷于讲武殿,衣紫貂裘帽以视事。忽谓左右曰:「我被服如此,体尚觉寒,念西征将帅冲犯霜霰,何以堪处!」即解裘帽,遣中黄门驰驿赍赐全斌,且谕诸将,以不能篃及也。全斌拜赐感泣。   先锋都指挥使、凤州团练使张晖,督兵开大散关路,躬抚士卒,且役且战,人忘其劳,至青泥岭,病卒,诏优恤其家。   是岁,始令诸州自今每岁受民租及筦榷之课【二四】,除支度给用外,凡缗帛之类,悉辇送京师,官乏车牛者,僦于民以充用。赵普之谋也。(此据本志。然与明年三月诏书相重,或明年诏书乃申此令耳。)   以齐州防御使李汉超兼关南兵马都监。汉超,云州人也。(汉超本传为齐州防御使即兼关南都监。按新录汉超为齐州防御使在建隆二年秋七月,不书其兼关南都监也,不知传何以即言之?徐铉所为汉超德政碑云建隆二年为齐州防御使,干德二年乃兼关南兵马都监,当得其实,故附见此年之末。铉碑又云开宝二年赴京师,其冬复为关南都监,而本传不载,今亦略之。)   北汉主四遣使诣契丹贺正旦、生辰、端午,契丹皆执其使不报。(此据九国志。然诸书多言北汉引契丹兵入侵平晋军,辽州之役,契丹兵皆在焉。而遣使修好,辄被执,岂虽执其使,犹借其兵乎?当考。)   注  释   【一】春正月按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宋会要食货一之一六及宋史卷一太祖纪均载正月辛巳诏谕郡国长吏劝农之事,其文与本编注引东都事略略同。循本书例,「正月」下当有阙文。   【二】王称原作「王偁」。按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卷五谓东都事略撰人当是王称,后人误改为「王偁」,考核详审。今从改。下同。   【三】则尽禀承之方「承」原作「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徐自明宋宰辅编年录(以下简称编年录)卷一改。   【四】判三司上党李崇矩「三司」原作「二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七本传改。   【五】上时在资福殿「资福殿」原作「资政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王君玉国老谈苑卷一、续通鉴卷三改。   【六】经学优深可为师法「师」原作「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六改。   【七】限三千字以上「千」原作「十」,据同上书改。   【八】文颢为南州刺使「南州」原误作「海州」,阁本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则作「南州」。按宋史卷四八三、十国春秋卷九三陈洪进传均作「漳州」,本书卷六载,干德三年九月甲午,「诏南州复为漳州」。于时,漳州当称南州也。纪事本末是,今据改。   【九】皆内降制处分「降」原作「出」,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改。   【一○】新旧并无此「新旧」下当有脱文。   【一一】并以正月十五日前到省「正月」原作「五月」,各本同。按通考卷三八选举考此句作「并以正月十五日前到省」。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载四时参选之制,有「并以四孟月十五日前达省」之文。本编上文明言「春季选人文解」,则此句「正月」正属春季孟月,而「五月」非孟月,可证作「正月」为是。「正」误作「五」,盖由于字形相似。今据通考改。   【一二】及解状内少欠事件「少欠」原作「欠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三八选举考乙正。   【一三】本判官罚直录事参军本曹官殿选阁本同,同上书均作「本判官、录事参军、本曹官罚直殿选」。按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作「本判官罚五十直,录事参军、本曹官各殿一选。」   【一四】准格取本司文解赴集「集」字原阙,据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补。   【一五】右神武统军陈承昭「神」字原阙。按宋会要职官三三之六云:「旧制,左右羽林、龙武、神武为六军,各置统军。」宋史卷二六一本传亦谓承昭「历左右神武统军」。今据补。   【一六】内有历六考「历」原作「十」,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一改。   【一七】止令就宣徽使厅上事「徽」下原有「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一删。   【一八】随府罢者不在赴集「府」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准格停及使阙人三周年赴集「三周年」,宋本、宋撮要本均作「二周年」。   【二○】其特敕停任「其」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以张勋为郴州刺史「郴州」原作「彬州」,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七一张勋传改。   【二二】以蜡弹帛书间行遗北汉主「遗」原作「遣」,各本都作「遗」,今据改。   【二三】当先遣步骑潜击之「遣」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   【二四】自今每岁受民租及筦榷之课「榷」原作「权」,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 卷六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三年(乙丑,965)   全  文   春正月甲戌,诏蜀将卒死锋刃者,所在官为收瘗,行营战士被伤者,主帅给以缯帛。   蜀主闻王昭远等败,甚惧,乃多出金帛【一】,益募兵守剑门,命太子玄箉为元帅,武信节度使、兼侍中李廷珪(廷珪,初见天福十二年。)及前武定节度使、同平章事张惠安(惠安,未见。)副之。带甲万余,旗帜悉用文绣,紬其杠以锦。将发而雨,玄箉虑其沾湿,悉令解去。俄雨止,复□之,则皆倒县杠上。玄箉又辇其姬妾及伶人数十以从,见者莫不窃笑。   王全斌等自利州趋剑门,次益光,会议曰:「剑门天险,古称一夫荷戈,万夫莫当,诸军各宜陈进取之策。」侍卫军头向韬曰:「得降卒牟进言,益光江东越大山数重,有狭径,名来苏,蜀人于江西置栅,对岸可渡。自此出剑门南二十里,至青疆店与官道合【二】。若大军行此路,则剑门之险不足恃也。」全斌等即欲卷甲赴之,康延泽曰:「蜀人数战数败,胆气夺矣,可急攻而下也。且来苏狭径,主帅不宜自行,但可遣一偏将往耳。若抵青疆,北与大军夹击剑门,昭远等必成擒矣。」全斌等然之,命史延德分兵趋来苏,跨江为浮梁以济。蜀人见之,弃寨而遁。延德遂至青疆,王昭远等引兵退驻汉源坡,以其偏将守剑门,全斌等以锐兵奋击,破之。及汉源,赵崇韬布阵,策马先登,昭远据胡床,不能起。崇韬战败,犹手斩数人,乃被执,昭远免冑弃甲而逃。全斌等遂取剑州,杀蜀军万余人。昭远投东川,匿民仓舍下,悲嗟流涕,目尽肿,惟诵罗隐诗曰「运去英雄不自由」,俄亦为追骑所获。太子玄箉与李廷珪等日夜嬉游,不恤军政,至挠州,闻剑门已破,将退保东川。翌日,弃军西还,所过尽焚其庐舍仓廪乃去。   蜀主知剑门已破,太子玄箉亦奔还,惶骇不知所为,问左右:「计将安出?」有老将石奉頵者(案五代史作石頵,薛应旗续通鉴作石斌,与此互异。)对曰:「东兵远来,势不能久,请聚兵坚守以敝之。」蜀主叹曰:「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四十年,一旦遇敌,不能为吾东向放一箭,今虽欲闭壁,谁肯效死者!」司空、兼武信节度使、平章事李昊劝蜀主封府库以请降,蜀主从之,因命昊草表。己卯,(正月七日也,据孟昶后所上表云尔。)遣通奏使、宣徽北院使太原伊审征(审征,初见广顺元年。)奉降表诣军前。初,前蜀之亡也,降表亦昊所为,蜀人夜书其门,曰「世修降表李家。」当时传以为笑。(熊克九朝通略:又王衍降唐日,李昊草其表。)   庚辰,诏行营所经,州府长吏以牛酒犒师。   乙酉,王全斌等次魏城,伊审征以蜀主降表至。全斌受之,遣先锋都监、通事舍人田钦祚乘驿奏入。又遣康延泽领百骑趋成都,见蜀主谕以恩信,慰抚军民。留三日,乃还。钦祚,汝阴人也。   高丽国王昭,遣使来贡方物。   戊子,吏部郎中邓守中(守中,未见。)坐试诸司吏书判考覆不当,上命覆试,黜退者数人,贬秩为员外郎。   荆南民多流移,己丑,诏长吏招抚复业。   初,刘光义等发夔州,万、施、开、忠等州刺史皆迎降,及遂州,知州事、少府少监陈愈亦降。光义入城,尽以府库钱帛给军士。诸将所过,咸欲屠戮以逞,独曹彬禁之,乃止,故峡路兵始终秋毫不犯。上闻之,喜曰:「吾任得其人矣。」赐彬诏褒之。   辛卯,王全斌等至升仙桥,蜀主备亡国之礼,见于军门,全斌承制释之。蜀主复遣其弟保宁节度使、雅王仁贽奉表求哀。(仁贽,初见干佑三年。九国志孟昶世家及蜀梼杌皆言全斌承制释昶罪,昶翌日遂举族归朝。据国史昶传,昶既见全斌,复遣仁贽奉表,得太祖还诏,乃出蜀。又据全斌传,全斌等入成都后十余日,刘光义始自峡路至,昶馈遗光义及犒其师,并如全斌等。若全斌十九日入成都,昶二十日遂行,安能馈光义且犒其师也?然所称后十余日,亦恐差误。按新录光义遂州之奏以二十一日到京师,度其克遂州时,必在中旬初。遂州至成都不远,无缘滞留两旬后始到也。当时全斌等于魏城得昶降表后十余日耳,得降表十余日,乃二十三、四间,此时昶固未出蜀,犹可以遗馈光义且犒其师也。锦里耆旧传云二月四日,光义入城。续传又云十一日南路大军始入城。前传差近之,续传比全斌传又增十余日矣。今皆不取。昶举族归朝,疑在丁酉赦书到后。不然,二月间与伪官同发,恐不能待仁贽还诏矣。续耆旧传云二月十九日离成都,自眉州乘船下峡,前传又云十七日,两说又不同,莫知孰是。或者全师雄作乱,二月间道路不通,少留眉州,三月上旬末始能下峡乎?仁贽以正月十九日赴阙,二月十九日见。昶复上表谢不名及呼国母,则三月七日也。)   丙申,田钦祚至自西川。孟昶降表以其先人坟庙及老母为请,上优诏答之,并谕西川将吏、百姓等使皆安堵如故。   丁酉,赦蜀管内。蠲干德二年逋租,赐今年夏税之半。凡无名科役及增益赋调,令诸州条析以闻,当除之。成都民食盐斤为钱百六十,减六十,诸州盐减三之一。民乏食者赈之。掳获生口还其主。伪文武官将校奉孟昶来降者,并委王全斌奏其名。亡命髃盗,许一月内陈首。有怀才挺操,耻仕伪庭者,所在搜访。先贤邱□并禁樵采,前代祠庙咸加营葺。   自全斌等发京师至昶降,才六十六日。凡得州四十六,县二百四十,户五十三万四千二十九。(宋朝大事记以剑阁之险,太祖取之,兵不过五万,自发京师至昶降,不过六十六日,何其易也。观其遣将之日,先为蜀主治第以待其至,诏有司治昶第一区凡五百余间,遂以赐之。又命所破郡县倾府库以赏战士,国家所取惟土疆尔,则太祖混一之志,固有以知之也。初,王师之下西蜀也,诸将所过咸欲屠戮,独曹彬禁止之,上闻之,喜曰:「吾任得其人矣。」赐诏褒之。王仁赡自蜀返,历诋诸将,独曰:「清廉畏谨,不负陛下,惟曹彬一人尔!」上尝问彬以官吏能否,彬惟荐沈义伦可任。初,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入成都,独居僧寺蔬食,东归,箧中所有,图书数卷。上闻清节,故擢用之。人言创业之初,贪可使也,愚可使也,诈可使也,苟可以办吾事而已。是不知师之上六「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之义也。汉高祖虽得韩、彭之力,然终受韩、彭之祸。我太祖平蜀之功,赏曹彬而责全斌,任义伦而责仁赡。或告全斌、仁赡等在蜀豪夺子女,隐没货财。上责之,盖以曹彬用兵,秋毫无犯,义伦东归,图书数卷,而全斌、仁赡之功不足以赎其贪酷之罪。爱民之仁,御觽之术,两得之矣!)   全斌等既入成都,后数日刘光义等始至,孟昶馈遗光义等及犒师之礼,并如初。已而诏书颁赏诸军,亦无差降,两路将士争功,始相疾矣。   先是,全斌受诏,每制置必与诸将佥议,因是各为异同,虽小事亦不能即决。全斌及崔彦进、王仁赡等日夜饮宴,不恤军务,纵部下掠子女,夺财货,蜀人苦之。曹彬屡请旋师,全斌等不听。全斌遣右神武大将军王继涛与供奉官王守讷(守讷,未见。)部送孟昶归京师。继涛求宫人及金帛于昶,守讷以白全斌,乃留继涛不遣。继涛,河朔人也。仁赡按籍诘所在军资,将治李廷珪焚荡之罪,廷珪恐,问计于康延泽,延泽曰:「王公志在声色,苟足其欲,则置不问矣。」廷珪素俭约,不畜妓女,乃求诸姻戚得四人,复假金帛直数百万以遗仁赡,由是获免。   是月,改通州为达州。   改万春殿为长春殿。   二月壬寅朔,司天监言日当食,验天不食。(此据会要。)   癸卯,命参知政事吕余庆权知成都府,枢密直学士冯瓒权知梓州。(旧录在正月丁酉。丁酉,二十五日也。今从新录。又本纪、续耆旧传云余庆以二月十二日到。十二日,癸丑也,恐此时余庆亦未能到,但除目到耳。)余庆至成都,时盗四起,将士犹恃功骄恣,王全斌等不能禁。一日,药市始集,街吏驰报有军校被酒持刃,夺贾人物,余庆立命擒捕,斩之以徇,军中畏伏,民乃宁居。瓒至梓州,视事才数日,会伪蜀军校上官进啸聚亡命三千余觽,劫村民数万,夜攻州城。瓒曰:「贼乘夜奄至,此乌合之觽,以棰梃相击,必无固志,正可持重以镇之,待旦自溃矣。」城中止有云骑兵三百人,分使守诸门。瓒坐城楼,密令促其更筹,未夜分,击五鼓,贼惊,遁去。因纵兵追之,擒上官进,斩于市。招降千余人,并释其罪,令复业。州境遂安。   以兴州马步军都指挥使赵彦韬为兴州刺史,酬其乡导之功也。兴州领□□且口寨,寨多戍兵,监军傲很,纵其下暴横,居民苦之。通判周渭驰往,谕以祸福,斩其军校,觽心大服。上闻而壮之,诏书嘉奖,命兼本寨钤辖。(渭为兴州通判不知何时,疑初得兴州即以命渭,故因赵彦韬除刺史,附见此事,非有所按据也。更须考详。)   唐主煜及吴越王俶,并遣使修贡,贺长春节。   丙午,诏以西师所过,民有调发供亿之劳,赐秦、凤、陇、成、阶、襄、荆南、房、均等州今年夏租之半,安复郢邓州、光化汉阳军十之二,居坊郭者勿输半年屋税。   又诏伪蜀文武官并遣赴阙,赐装钱有差,治行清白为觽所知者,所在州府以名闻。(发文武官赴阙,新、旧录并无之,此据本纪。)   丁巳,权知贡举卢多逊奏进士刘察等合格者姓名凡七人。   庚申,孟仁贽至自成都。孟昶所上表有「自量过咎,尚切忧疑」等语,诏答之,其略曰:「既自求于多福,当尽涤于前非。朕不食言,尔无过虑。」所答诏仍不名,又呼昶母为国母。   诏自嘉、眉、忠、万至荆南沿江分置驿船,以济行李。   令文武官任川、峡职事者,不得以族行,元从及仆使以自随者,具姓名报枢密院给券。   三月壬申朔,宴广德殿。先是,长春节后未赐宴,孟昶纳降表使至,故缓。   癸酉,诏诸道发义仓赈饥民者,勿待报。   乙未,诏河东境上军寨分遣人入北汉界招谕将吏兵民,苟能去逆效顺,当倍加安抚。卑职者命以高秩,假摄者授以正员。   晋州言北汉罗侯、松谷两寨指挥使张贵等七百余人来归。   以蜀降卒为奉义、怀德、怀爱军。   五代以来,领节旄为郡守者,大抵武夫悍卒,皆不知书,必自署亲吏代判,郡政一以委之,多擅权不法。戊戌,诏诸州长吏或须代判,许任宾席公干者,勿得使用元从人。   是月,孟昶与其官属皆挈族归朝,由峡江而下。(据实录此月戊寅,孟昶上表谢,诏书不名及呼国母。戊寅,初七日也。昶传称昶得太祖还诏乃赴阙,故隐度附见其事于此月。然续耆旧传云:二月十九日离府,自眉州乘船下峡,沿路多值寇盗。盖二月十九日初发成都,其发眉州,则续传无其日,或少留滞,不可知也。得还诏乃赴阙,疑本传必不妄,则附其事于此月,差审。)   初,诏发蜀兵赴阙,并优给装钱,王全斌等擅减其数,仍纵部曲侵挠之【三】,蜀兵愤怨思乱。两路随军使臣,亡虑百数,全斌及王仁赡、崔彦进等共护恤之,不令部送,但分委诸州牙校。蜀兵至挠州,果劫属县以叛。会文州刺史全师雄挈其族趋京师,过挠州,师雄尝为蜀将,有威惠,恐叛兵胁之,乃弃其家自匿。后数日,叛兵搜得之江曲民舍,遂推以为帅,觽十余万,号兴国军。全斌遣马军都监朱光绪将七百骑往招抚之,光绪尽灭师雄之族,纳其爱女及□装。师雄怒,不复有归志,引觽急攻挠州,刺史成彦饶以同、华兵百余人守其城,横海指挥使下邳刘福、龙捷指挥使汾人田绍斌各以所部兵来援。绍斌自东山西北迎击贼,福由山南出贼之旁夹攻之,贼觽大溃,斩首万余级,拥入江水溺死者亦万计。绍斌又败龙州贼党千余人。   师雄去,攻彭州。刺史王继涛、都监李德荣拒之,都监战死,继涛身被八创,单骑走成都。师雄入据彭州,成都十县,皆起兵应师雄。师雄自号兴蜀大王,开幕府,置僚属,署节度使二十余人,令分据灌口、导江、郫、新繁、青城等县。彦进与步军都指挥使张万友、先锋都指挥使渔阳高彦晖、通事舍人田钦祚同计之。彦晖至导江,与贼遇,贼据隘路,设伏竹箐中,官军直进,箐中贼出,官军不利,彦晖谓钦祚曰:「贼势颇盛,日将暮,首尾不相应,盍收兵,诘朝与战。」钦祚将遁,虑贼踵其后,绐谓彦晖曰【四】:「公食重禄,见贼逗挠,何也?」彦晖即麾兵复进,钦祚乃潜去。彦晖独与部下十余骑力战,皆死之。贼觽益炽。全斌又遣马军都指挥使张廷翰、步军都监张煦(张煦,未见。)往击之,复失利,还。师雄分兵挠、汉州,断剑阁,缘江置寨,声言欲攻成都。自是邛、蜀、眉、陵、简、雅、嘉、东川、果、遂、渝、合、资、昌、普、戎、荣十七州并随师雄为乱,邮传不通者月余,全斌等惧。   时蜀兵几三万人屯城南教场,全斌虑其应贼,徙置夹城中,将尽杀之。康延泽请释其老幼疾病者七千人【五】,余则以兵护送,浮江而下,若贼果来劫夺,即杀之未晚也,全斌等不从。(据耆旧传则诛夹城降兵乃四月一日,而本纪、实录并载之二月末,不知何也?岂二月末诱致而未诛,四月初始诛之,实录、本纪因其诱致即并书其事乎?然事不容如此迟久,耆旧传当得其实也。光绪、彦饶、德荣未见。张煦有传,开封人,开宝末,为府中牙校,非此步军都监也。)   自唐天宝以来,方镇屯重兵,多以赋入自赡,名曰留使、留州,其上供殊鲜。五代方镇益强,率令部曲主场院,厚敛以自利。其属三司者,补大吏临之,输额之外辄入己,或私纳货赂,名曰贡奉,用冀恩赏。上始即位,犹循常制,牧守来朝,皆有贡奉。及赵普为相,劝上革去其弊。是月,申命诸州,度支经费外,凡金帛以助军实,悉送都下,无得占留。(去年已有此诏,故此云申命。)时方镇阙守帅,稍命文臣权知,所在场院,间遣京朝官廷臣监临,又置转运使通判【六】,为之条禁,文簿渐为精密,由是利归公上而外权削矣。   国初,贡赋悉入左藏库,及取荆、湖,下西蜀,储积充羡。上顾左右曰:「军旅饥馑,当预为之备,不可临事厚敛于民。」乃于讲武殿后别为内库,以贮金帛,号曰封桩库,凡岁终用度赢余之数皆入焉。(别置库,本志及他书皆云在干德初,未审何年,计必是平西川后也。因命诸州不得占留金帛,附见其事。)   夏四月辛丑朔,王全斌诱杀蜀兵二万七千人于夹城中。(此据康延泽平蜀实录,与耆旧传合。)   诏孟昶先代坟茔无得焚毁,复守冢户,官岁给粟帛充时享。   己巳,回鹘遣使来贡方物。   壬子,令京城夜漏未及三鼓,不得禁止行人。   癸丑,唐主遣使来修贡,贺平蜀也。   丙辰,改西川感化、耀武等军并为虎捷。王全斌奏诸军平草寇有功,请备禁旅故也。   癸亥,募诸军子弟导五丈河,贯宫城,历后苑,内庭池沼,水皆至焉。   乙丑,放洋州义军八百人归农。   赐西川行营将士姜茶。   五月辛未朔,诏诸道州、府先发遣前资幕职、令录等到阙,已经引对者各放还,去京二千里者魜一选,已上者减两选,无选可减者免取文解,便令赴集。   壬申,幸迎春苑宴射。   先是,上遣使以御府供帐迓孟昶于江陵,且命有司为昶官属治第,又遣使至江陵,分给鞍马车乘。乙酉,昶至近郊,皇弟开封尹光义劳之玉津园。丙戌,大陈诸军于阙前。昶与弟仁贽、子玄箉玄屷、(玄屷,初见干佑三年。)宰相李昊等三十三人素服待罪明德门外,诏释罪,赐昶等袭衣、冠带。上御崇元殿,备礼见之。礼毕,御明德门,观诸军按部还营。遂宴昶等于大明殿,赐物有差。   丁亥,赐侍卫诸军内库衣服钱帛有差。   戊子,赦天下死罪,降徒流,流以下释之,配役者免居作。   己丑,免孟昶三日朝参。   壬辰,复宴昶及其子弟于大明殿。   于阗国宰相因沙门善名等来京师,致书于枢密使李崇矩,愿结欢好。上令崇矩报书,赐以器币。   诏诸军小校以上,死者官给赙物,或嗣绝及孤幼不能申请者,令中使就赐之。   遣常参官十八人分往诸道受民租,虑州县官吏掊敛之害也。   伪蜀官仓纳给用斗有二等,受纳斗盛十升,出给斗盛八升七合。诏自今给纳并用十升斗。(本志:分遣常参官受民租,在干德二年五月,其下即言伪蜀用斗,按二年则犹未平,疑二年字当作三年,今移见此。)   是月,唐司空、平章事严续出为润州节度使。时机务多归枢密院,宰相备位而已。中书舍人、枢密副使豫章陈乔柔懦畏怯,吏潜结权幸,多为非法,皆不能制。乔累迁门下侍郎、枢密使。   六月甲辰,以孟昶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长子玄箉为泰宁节度使,伊审征为静难节度使。戊申,以昶弟仁贽为右神武统军,仁裕右监门卫上将军,仁操左监门卫上将军,次子玄屷为左千牛卫上将军【七】,李昊为工部尚书,欧阳炯为右散骑常侍。(仁裕、仁操,见干佑三年。)   庚戌,孟昶卒。上为辍五日朝,赠尚书令,追封楚王,谥恭孝,赙布帛千疋,葬事官给。初,昶母李氏随昶至京师,上屡命肩舆入宫,谓之曰:「国母善自爱,无戚戚怀乡土,异日当送母归。」李氏曰:「使妾安往?」上曰:「归蜀耳。」李氏曰:「妾家本太原,傥获归老并门,妾之愿也。」时上已有北征意,闻其言,喜曰:「俟平刘钧,即如母所愿。」因厚加赉赐。及昶卒,李氏不哭,举酒酹地曰:「汝不能死社稷,贪生至今日。吾所以忍死者,为汝在耳,今汝既死,吾安用生!」因不食,数日亦卒。   潞州言太原官吏将校多来归者,诏优给装钱,部送阙下。   初,南汉邵廷琄屯于洸口以待王师,会王师退舍,廷琄招辑亡叛,训士卒,修战备,国人赖以少安。有投匿名书谮廷琄将图不轨,南汉主信之,是月,遣使赐廷琄死。士卒排军门见使者,诉廷琄无反状,请加考验,弗许,乃相与立庙洸口祠之。   秋七月己巳,上泛舟于后苑新池,赐从官饮。   遣使犒西川行营将士。   乙亥,珍州刺史田景迁内附。   丁酉,幸教船池,遂幸玉津园宴射。   诏洽州复为懿州。时五溪团练使、洽州刺史田处崇言:「先是,湖南节度使马希范以□州潭阳县为懿州,命臣叔万盈为刺史。希范死,其弟希獭改为洽州,愿复旧名。」从之,仍铸印以赐处崇。   是月,始令诸州录参与司法掾同断狱,从宗正丞赵合之请也。(合,未见。)   上闻西川行营有大校割民妻乳而杀之者,亟召至阙,斩于都市。初,近臣营救颇切,上因流涕曰:「兴师吊伐,妇人何罪,而残忍至此。当速置法以偿其冤。」(二事并从国史志,未见他书。会要亦有同断狱事。)   八月戊戌朔,令天下长吏择本道兵骁勇者,籍其名送都下,以补禁旅之阙。又选强壮卒,定为兵样,分送诸道。其后又以木梃为高下之等,给散诸州军,委长吏、都监等召募教习,俟其精练,即送都下。上每御便殿亲临试之,用赵普之谋也。   癸卯,河决开封阳武县。   戊申,诏伪蜀将士妻子并发赴阙,官给舟乘,县次续食,有父母者别给钱五千。   殿直成德钧部送伪蜀军校,在路受赇,为人所告,戊申,斩德钧于□仁门外。   庚戌,修文明殿成。文明殿即端明殿也,国初改焉。   辛酉,以左散骑常侍欧阳炯为翰林学士。炯性坦率,无检束,雅喜长笛,上闻,召至便殿奏曲。御史中丞刘温叟闻之,叩殿门求见,谏曰:「禁署之职,典司诰命,不可作伶人事。」上曰:「朕顷闻孟昶君臣溺于声乐,炯至宰相,尚习此伎,故为我擒。所以召炯,欲验言者之不诬耳。」温叟谢曰:「臣愚不识陛下鉴戒之微旨。」自是亦不复召炯矣。温叟一日晚归,过明德门西阙前,上方与中黄门数人登楼,驺者潜知之,以白温叟,温叟令传呼依常而过。翌日,请对,具言【八】:「人主非时登楼,则近侍咸望恩宥,辇下诸军亦希赏给。臣所以呵导而过者,欲示觽以陛下非时不登楼也。」上善之。   甲子,南汉宦者莫少璘等七人来降。   九月己巳,上御讲武殿,阅诸道兵,得万余人,以马军为骁雄,步军为雄武,并属侍卫司。   壬申,命蜀部诸州,各置克宁兵五百人。   丙子,重阳,宴近臣于长春殿。   己卯,以度支郎中苏晓为淮南转运使。晓建议榷蕲、黄、舒、庐、寿五州茶,置十四场,笼其利,岁入百余万缗。   辛巳,权判三司赵玭坐军食损坏,失于检视,夺一季俸。(干德二年五月,玭权检点,此不当书判,会要亦但称权点检。)   河决澶州。   戊子,幸西水硙。   庚寅,侍御史苏善羁除名,流沙门岛,坐知陈州日不法也。   壬辰,始遣宫人诣安陵上冬服,岁以为常,自后清明亦往。   甲午,诏南州复为漳州。先是,王氏据闽中,董思安为漳州刺史,思安父讳章,故改为南州,至是复之。(董思安,初见开运元年。)   乙未,令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使及台、省、寺、监、开封兴元尹,皆别铸新印,比旧制悉增大焉,革五代之敝陋也。   是月,唐光穆圣章后锺氏殂,江左笼山泽之利,国帑甚富。德昌宫,其外府也,簿籍淆乱,不可稽考。刘承勋掌宫事,盗用无算。后丧【九】,卫士当给服者皆无布,但赋以钱。其后德昌宫中屋坏,得布四十间,殆千万端,盖义祖相吴日所贮也。其无政事类此。   冬十月戊申,遣染院副使李光嗣如江南吊祭。(光嗣,未见。)   忠州民以鱼为膏,伪蜀时,尝取其算,乙卯,诏除之。   己未,太子中舍王沼弃市,坐权知西县受赃枉杀人也。   乙丑,令吏部流内铨以见任京西南州县官满一周年者,移注西川南北边,归降人及年七十以上者,勿复移注。   十一月庚午,斩雄武卒百余人。先是,上谓权侍卫步军司事、保宁留后王继勋曰:「此军新募,或无妻,当有愿与为婚者,不须备聘财,但酒炙可耳。」继勋不能喻上旨,纵令部下掠人子女,里巷为之纷扰。上闻大惊,即命捕得,人情始安。小黄门阎承翰见而不奏,亦杖数十。独以孝明皇后故,释继勋罪。因诏左右衔使【一○】,(案宋史职官志有左右街使,此作「衔使」疑误。)京师衢肆,事有非常者,即以闻。承翰,真定人也。   丙子,回鹘遣僧法渊来贡方物。   戊子,日南至,受朝贺于文明殿,上服通天冠、绛纱袍,宫悬仗卫如元会,礼毕,髃臣诣崇德殿上寿。   赐西川行营将士枣,蜀土之所乏也。   初,全师雄之党攻剑州,刺史、右龙武将军张仁谦足疾不能战,欲弃城遁,通判、主客员外郎元氏董枢不可,乃引兵击贼,败之,招降数百人。仁谦媿恨,因饮枢酒令醉,密杀降者,乃诬奏枢阴与贼通。会有中使自蜀还,备言其事,上并召赴阙,令廷辨曲直,仁谦理屈,又下御史台鞫之。乙未,黜仁谦为宋州教练使,擢枢比部郎中。   始,贼攻眉州,刺史赵延进(延进,未见。)惧贼之觽,力不能敌。将以麾下奔嘉州,通判段思恭止之,因率屯兵与贼战彭山。士观望无斗志,思恭募先登者许以厚赏,于是诸军鼓勇力斗,贼遂败走。思恭矫诏出上供钱帛给之,其后度支劾思恭擅发官帑,请系狱治罪,上嘉其果干,有诏勿劾,即命思恭知州事。思恭,晋城人也。(段思恭事日月无所考见,因附之董枢后。思恭通判眉州亦在此年二月。)   契丹侵易州,略居民,上令监军李谦升(谦升,未见。)率兵入其境,俘生口如所略之数,俟契丹放还易州之民,然后纵之。   秘书监判大理寺汝阴尹拙等言:「后唐刘岳书仪,称妇为舅姑服三年,与礼律不同。然亦准敕行用,请别裁定之。」诏百官集议。尚书省左仆射魏仁浦等二十一人奏议曰:「谨按礼内则云:『妇事舅姑,如事父母。』即舅姑与父母一也。古礼有期年之说,虽于义可稽,书仪着三年之文,实在理为当。盖五服制度,前代增益已多。只如嫂叔无服,唐太宗令服小功;曾祖父母旧服三月,增为五月;嫡子妇大功,增为期;觽子妇小功,增为大功。父在为母服周,高宗增为三年【一一】。妇人为夫之姨舅无服,明皇令从夫而服,又增姨舅同服缌麻及堂姨舅服袒免。迄今遵行,遂为典制。何况三年之内,几筵尚存,岂可夫衣衰麤,妇袭纨绮?夫妇齐体,哀乐不同,求之人情,实伤至治。况妇人为夫有三年之服,于舅姑而止服周,是尊夫而卑舅姑也。且昭宪皇太后丧,孝明皇后亲行三年之服,可以为万代法矣。」十二月丁酉,始令妇为舅姑三年齐斩,一从其夫。   戊戌,升北海军为潍州。   己亥,令川、峡诸州监军、巡检无得与州县事。   己酉,畋近郊。   戊午,甘州回鹘可汗与于阗国王及瓜、沙州皆遣使来贡方物。先是,沙门道圆出游西域二十余年,于是,与于阗朝贡使者俱还,献贝叶经及舍利。癸亥,上召见之,问其山川道路及风俗,一一能记,上喜,赐以紫衣及金币。   是月,诏溪州领五溪团练使,刻印赐之。   是岁,北汉主遣驸马都尉白升(升,未见。)奉表谢过于契丹,具请释遣前使,契丹不报,又遣其子继文及宣徽使李光美(光美,初见广顺元年。)往,亦被执。自是文武内外官属悉以北使为惧,而抱负才气不容于权要者,乃多为行人矣。   初,全师雄至新繁,刘光义、曹彬领兵破之,生擒万余人。师雄退屯于郫,王全斌、王仁赡又率兵破之。师雄走灌口寨,有陵州指挥使袁廷裕者,师雄署为本州岛刺史,觽万余,仁赡复生擒廷裕,磔于成都市【一二】,贼锋稍衄,徒党散保州县。未几,虎捷指挥使吕翰怨其帅不礼【一三】,率部下兵叛于嘉州,横冲指挥使吴绬、虎捷水军校孙进等皆应之,杀知州客省使武怀节、战棹都监刘汉卿,遂与全师雄伪所署将刘泽合势,觽至五万,逐普州刺史刘楚信,杀通判刘沂。(按实录二月壬寅朔,以左骁卫将军刘楚信为普州刺史,八月己酉又书以西川兵马都监康延泽为普州刺史,盖楚信被逐,除延泽代之也,然则吕翰初叛时当在夏秋间矣。)果州军校宋德威、虎捷指挥使冯绍文亦杀知州八作使王永图、通判刘涣、都监郑元弼;而遂州牙将王可僚【一四】又劫州民为乱。时贼所在窎起,此但其姓名可纪者耳。均州刺史、西南面水陆转运使曹翰率兵会王仁赡等围吕翰于嘉州,吕翰弃城走,遂入保之。是夕,贼还结觽围城,约以三鼓进攻,翰谍知之,戒掌漏者止击二鼓,贼觽不集,至明而遁,追袭大破之,杀戮数万人,吕翰引余觽走保雅州。(自全师雄至新繁以下,至吕翰走保雅州,新、旧录及本纪并无月日,全斌传但以未几及俄顷等语总结为一段。按明年六月本纪乃书全斌攻师雄于灌口,其初入时,必此年春夏间也。师雄六月败,闰八月本纪始书全斌克雅州,翰被杀,其初走时亦当在此年夏末秋初或八、九月间,都不可知也。既无所系,故并载于此。耆旧传云吕翰九月叛,十一月平,与国史差。平蜀实录与耆旧录传同,今不取。)   于八月己酉,诏以西川兵马都监康延泽为普州刺史。延泽诣王全斌请兵护送之任,全斌才给以百人。延泽至简州,招集亡叛,凡得千余人,教习战阵,拥以去。及境,贼申雕领觽五千来逆,延泽击败之,生擒七百人,斩其受贼署者百余辈,余皆遣释,揭示威信,所招集又得三千人,遂破刘泽三万余觽,贼势稍沮。十一月丁卯朔,延泽入普州。先是,州城悉被焚荡,乃依山设栅自固,且行且战,聚粮于遂州,复城普州。既而刘泽领觽来降,诏以延泽兼东川七州招安巡检使。(延泽入普州月日,此据平蜀实录。八月十二日再见,此用左氏法。)   注  释   【一】乃多出金帛「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治迹统类卷一补。   【二】青疆店阁本、宋会要兵七之二七、二八及编年纲目卷一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宋史卷二五五王全斌传均作「青强店」。   【三】仍纵部曲侵挠之「仍」原作「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   【四】绐谓彦晖曰「绐」原作「绍斌」。按宋史卷二五五高彦晖传此句作「乃绐之曰」。此事与田绍斌无涉,盖「绐」误作「绍」,复因上文有「田绍斌」,遂误增「斌」字。今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正。   【五】请释其老幼疾病者七千人「释」原作「择」,「疾」字原脱,「千」原作「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补。宋史卷二五五康延泽传作「请简老幼疾病七千人释之」。   【六】又置转运使通判「通判」二字原脱,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治迹统类卷二九补。   【七】左千牛卫上将军「卫」原作「骑」。按宋环卫官有左千牛卫上将军,而无左千牛骑上将军,今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治迹统类卷一改。   【八】具言原作「直言」,据宋史卷二六二刘温叟传改。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均作「且言」。   【九】后丧原作「后葬」,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一○】因诏左右衔使按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一三谓宋「有左右街司,掌街鼓、警场、清道、请纳鼓契,巡徼衢肆,纠视违犯」。疑「衔使」当作「街司」。   【一一】高宗增为三年「高宗」原作「高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二七礼仪志、新唐书卷二○礼乐志、宋史卷一二五礼志改。   【一二】磔于成都按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宋史卷二五五王全斌传均作「磔于成都市」,于义为胜。   【一三】虎捷指挥使吕翰怨其帅不礼「吕翰」二字原阙。按本编注谓「然则吕翰初叛时当在夏秋矣」,下文又屡见吕翰其人,今据同上书补。   【一四】王可僚原作「王可潦」,据阁本及本书卷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 卷七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四年(丙寅,966)   全  文   春正月丁卯朔,御文明殿受朝。   乙亥,遣中使葬枢密直学士赵逢妻朱氏。时逢权知阆州,上闻其妻病死京师,故令官给葬事。逢性惨酷,其在阆州,会贼窎起,攻逼州城,逢捍御有功,及事平,诛灭者近千家。   丙子,遣供奉官都知曹守琪(守琪,未见。)等分诣江陵、凤翔,赐伪蜀髃臣家属钱帛,疾病者给以医药。   丙戌,诏:「三司盐铁、度支、户部判官,除各行本司公事外,自今应有改移制置、支拨折科、增减条流、转输供亿,凡干起请,并系商量,切在从长,务令允当。若或事未谙详,理须询访,即宜关牒以问别司。别司纔受公文,便须尽理回报,具明可否,方得施行,苟涉稽违,当行黜责。若或因而更改,颇协便宜,仍具奏闻,并充课绩。若在省曾篃咨谋,事犹未决【一】,即许牒逐路转运使问其利害。其转运司承受公文,亦准此应报,或当军期,不在此例。应三司使或有行遣未当,本判官并须执谘。如事理显明,不肯依据,即许面取进止。或事有已经敷扬,称奉旨施行者,若未通便,亦许指陈。或本司判官避事不言,仍许别部判官及逐路转运使直具利害闻奏。赏罚之典,断在必行,应逐司判官各置历批书课绩,与判使通署【二】,每至年终,当议考较黜陟,或明知利害,而循默不言,便当举行,不须岁终。应三司各置推官一员,令总断逐司公案,兼专掌勾司公事,仍别给印。应三司使如点检得判官等起请行遣不当公事,亦置历批书。诸道转运使如见三司行下公事有不便于民者,许直具事状以闻,不得隐避。其所行公事及申奏起请改正条件,亦仰置历批上,逐季进呈,以凭校定考第,明行黜陟。」   丁亥,以客省使丁德裕为西川都巡检使,与引进副使王班、内班都知张屿同领兵数千人赴西川,时全师雄之党犹未殄灭也。(张屿,未见。)   己丑,幸迎春苑宴射。   诏达州伪蜀时刺史于部下无名科率并罢之。   北汉入寇,命西北诸镇出兵御之。   是月,契丹又侵易州,监军任德义(德义,未见。)击走之。令关南兵马都监及雄、霸、瀛、鄚等州刺史勒所部兵校猎于幽州境上,以耀威武。(此据国史契丹传,本纪但书关南及四州耀武事,不书任德义事,乃于开宝四年正月始书德义事,恐本纪误也。)   二月癸卯,上亲视宫城版筑,遂幸北园宴射。   丙辰,安国节度使罗彦绬,言与西上合门副使田钦祚大破北汉军于静阳砦,斩首千余级,擒其将鹿英等,获马三百匹,兵仗三万余。   于阗国王遣其子德从来贡方物。   初,渝州贼杜承折劫觽围州城,外援不至,判官卞震躬率士卒拒守,为流矢所中,有诏折之,创甚不能临军,而州兵重伤,卷甲宵遁,刺史陈守习、(守习,未见。)通判氏居方遂降贼。承折入据州署,以伪官厚贿诱震,震皆斩其使,因遣人说贼党陈章,述朝廷威德,谕以祸福。章者,本州岛校也,既惧且信,伏兵击承褒,承褒雅不为备,觽遂大溃。震与守习等分部余贼讨平之。既而有司言守习、居方尝失守降贼,当死。震以前功得赎。丁巳,守习为淄州教练使,免居方官。震,成都人也。(卞震传以陈守习为陈文袭,今从实录。)   辛酉,令西北诸州俘获北汉生口,并给以田及农具种食。   权知贡举王祜言进士合格者六人,诸科合格者九人。上恐其遗才,复令于不中选人内取其优长者,第而升之。   甲子,赐西川诸州今年夏租之半,无苗者复之。   岳州言火焚衙署仓廪库务、居民庐舍殆尽。   三月癸酉,诏废义仓,以民重迭供输,复成劳扰故也。   甲戌,始赐百官薪火。   占城国遣使朝贡。   乙亥,殿前都虞候杨义暴疾失音。上幸其第,赐钱二百万,命掌军如故。义忠直无他肠,故上委任之不疑。虽不能言,而指顾之间,觽皆禀令,军政肃然。有童奴田玉者,善揣度义意,每上前奏事及对宾客,或戒敕部下,义必回顾玉,画掌中为字,玉尽晓焉。因代义开说,皆如义所欲。   己卯,淮南诸州言江南饥民数千人来归,令所在发廪赈之。   赐沿边将士姜茶。   癸未,诏川、峡诸州长吏察民有伪蜀日所输烦苛,诏所未蠲者,悉便宜除之。   僧行勤等一百五十人请游西域,诏许之,仍赐钱三万遣行。   乙酉,幸玉津园,令卫士骑射,赐从官饮。   夏四月丁酉,占城国王悉利喰盘遣使贡方物。   禁荆湖诸州造蛊厌。   庚戌,修崇元殿成,改曰干元殿。召近臣诸军校观之。赐近臣器币,军校帛,役夫钱。   前绛州防御使彭城郭廷谓(廷谓,初见显德四年。)为静江留后、权知梓州。伪蜀时,有庄屯户、专脚户,皆直隶州将,鹰鹞户日献雉兔,田猎户岁入皮革,又有乡将、都将等互扰闾里,廷谓至,悉除之。   壬子,罢光州岁贡鹰鹞,放养鹰户。   丁巳,契丹天德节度使于延超与其子仁爱来降。以延超(延超、仁爱未见。)为右千牛卫大将军,领天德节度使。(实录于庚申始载延超除右千牛卫大将军,今并书于此。)   河南府进士李霭,(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李蔼。)决杖,配沙门岛。霭不信释氏,尝著书数千言,号灭邪集,又辑佛书缀为衾裯,为僧所诉,河南尹表其事,故流窜焉。   戊午,以两浙衙内都指挥使、台州团练使钱惟治领宁远节度使,依前两浙衙内都指挥使。惟治,吴越王俶之长子也。   庚申,幸燕国长公主第视疾。   辛酉,诏以江南洊饥,许沿江百姓过江樵采贸易,独商旅禁之如故。(本纪在七月,今从实录。)   是月,诏曰:「出纳之吝,谓之有司。傥规致于羡余,必深务于掊克。知光化军张全操(全操,未见。)上言:『三司令诸处场院主吏,有羡余粟及万石、刍五万束以上者,上其名,请行赏典。』此苟非倍纳民租【三】,私减军食,亦何以致之?宜追寝其事,勿复颁行。除官所定耗外,严加禁之。」(食货志载此诏于干德四年四月,不得其日。张全操,江东人。再见兴国二年二月,疑即此全操也。)   五月乙丑朔,诏:「川、峡诸州,伪蜀政令有烦苛刻削害及民者,累诏禁止蠲除之,吏或不能遵守奉行,未忍悉置于罪。自今其勿复令部曲主掌事务,及于部内贸易,与民争利,违者论如律。」   庚午,幸玉津园宴射。   癸酉,始令诸司法物以文绣易彩绘。   唐主遣使来贡,贺文明殿成也。   甲戌,光禄少卿郭□弃市。□知卫州以赃闻,诏左拾遗袁仁凤鞫其事,罪不至死,又遣左拾遗张纯覆实,乃寘于法。(仁凤、纯,未见。)   先是,上遣右拾遗孙逢吉(逢吉,未见。)至成都收伪蜀图书法物。乙亥,逢吉还,所上法物皆不中度,悉命焚毁,图书付史馆。孟昶服用奢僭,至于溺器亦装以七宝,上遽命碎之,曰:「自奉如此,欲无亡,得乎?」上躬履俭约,常衣澣濯之衣,乘舆服用皆尚质素,寝殿设青布缘苇帘,宫闱帟幕无文采之饰。尝出麻屦布裳赐左右,曰:「此我旧所服用也。」开封尹光义因侍宴禁中,从容言:「陛下服用太草草。」上正色曰:「尔不记居甲马营中时耶?」   上初命宰相譔前世所无年号,以改今元。既平蜀,蜀宫人有入掖廷者,上因阅其奁具,得旧鉴,鉴背有「干德四年铸」,上大惊,出鉴以示宰相曰:「安得已有四年所铸乎?」皆不能答。乃召学士陶谷、窦仪问之,仪曰:「此必蜀物,昔伪蜀王衍有此号,当是其岁所铸也。」上乃悟,因叹曰:「宰相须用读书人。」由是益重儒臣矣。赵普初以吏道闻,寡学术,上每劝以读书,普遂手不释卷。(此事不知果何时,既无所系,因附见收伪蜀图书法物之后。)   上性严重寡言。独喜观书,虽在军中,手不释卷。闻人间有奇书,不吝千金购之。显德中,从世宗平淮甸,或谮上于世宗曰:「赵某下寿州,私所载凡数车,皆重货也。」世宗遣使验之,尽发笼箧,唯书数千卷,无他物。世宗亟召上,谕曰:「卿方为朕作将帅,辟封疆,当务坚甲利兵,何用书为!」上顿首曰:「臣无奇谋上赞圣德,滥膺寄任,常恐不逮,所以聚书,欲广闻见,增智虑也。」世宗曰:「善!」   丙子,诏西川幕职,州县官料钱【四】先以他物折充者,自今并给实俸。   丁丑,令诸州长吏察民有父母亲属疾病不视医药者,深惩之。(实录但指西川,今从本纪。)   庚寅,上亲试制科举人姜涉等于紫云楼下,从容谓翰林学士承旨陶谷曰:「则天,一女主耳,虽刑罚枉滥,而终不杀狄仁杰,所以能享国者,良由此也。」因论前代帝王得失,日晡乃罢。涉等所试文理簄略,不应策问,并赐酒食遣之。   保宁留后、虎捷左右厢都虞候、权知侍卫步军司事王继勋恃恩骄恣,为部曲所讼,付中书鞫实。六月己亥,夺其军职,命左金吾卫大将军杜审琼代之。以继勋为彰国留后。   左拾遗、权知潍州徐雄坐隐官物除名,流沙门岛。   甲辰,河决澶州观城,流入大名境,坏民庐舍。   王全斌破贼帅全师雄于灌口寨,擒其党二千人。师雄以觽趋金堂。(新、旧录并不着此事,本纪于河决观城下即书之,而阙其日。按实录,河决观城,乃甲辰六月十一也。十三日丙午,本纪载私养宦者诏,与实录同,其间独无乙巳,然则全斌破师雄亦当是十一日甲辰乎?更须详考。平蜀实录载全师雄以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病死金堂,与国史异。今但从国史。)   丙午,诏内官及三十以上乃许养一子,士庶不得以童男养为宦者。   澧州刺史白全绍免官,以纵纪纲于部内扰民规材故也。   丁未,诏西川转运使沈义伦于成都写金银字金刚经,传置阙下【五】。   辛亥,南州蛮进铜鼓一,请内附。   甲寅,契丹横海节度使桑进兴(进兴,未见。)来降,以进兴为左千牛卫将军。于塔坦国天王娘子及宰相允越皆遣使来修贡。(国史及会要俱称四年夏,因附此。新、旧录无之。)   秋七月乙丑,诏:「自今诸州吏民不得即诣京师举留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知州、通判,幕职、州县官。若实以治行尤异,固欲借留,或请立碑颂者,许本处陈述,奏以埙裁。」   丙寅,诏自京至成都沿路州县,有伪蜀职官将吏及其亲属疾病者,所在给医药,赐以钱帛。   戊辰,王全斌言西南夷首领兼霸州刺史董景等内附。(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董暠。)   己巳,幸造船务,又幸开封尹北园宴射。   癸酉,赐西川行营将士钱帛有差。   甲戌,以前永州刺史晋阳安守忠为汉州刺史。守忠初护屯田兵于河阴,王师克兴元,上召守忠谓曰:「远俗苛虐,南郑走集之地,卿为朕抚和之。」即遣守忠权知兴元。于是移守汉州,时王师未还,供亿倍费,公帑不足,守忠助以私钱。上每遣使,必戒之曰:「安守忠在蜀,能自律己,汝见,当效其为人。」   丁丑,溪州刺史田思迁以铜鼓及方物来贡。   戊寅,禁淮南道私铸钱。   庚辰,诏罢剑南道米昏之征。   令华州民无出今年租,旱故也。   丁亥,给州县官俸户。(诏书言准汉干佑二年敕。案旧史在七月,而通鉴不载。)   赐川、峡诸州民今年秋租之半。   复置静戎军于梓州。   令诸州就州廨作检纳厅,以受民租。   是月,以孔子四十四代孙宜为曲阜县主簿。宜举进士不中,因上书述其家世,特命之。   八月丁酉,诏西川民欠伪蜀臣僚私债者,悉令除放。   辛丑,召宰相、枢密使、开封尹,翰林学士窦仪,知制诰王祜等,宴紫云楼下。因论及民事,上谓宰相赵普等曰:「下愚之民,虽不分菽麦,如藩侯不为抚养,务行苛虐,朕断不容之。」普对曰:「陛下爱民如此,乃尧、舜之用心也。」(会要以为干德元年八月九日,今从实录。本纪,窦仪元年十一月乃为学士,王祜三年二月乃知制诰,安得元年八月二人便以两制与宴?会要误也。)   壬寅,诏以宪府绳奸,天官选吏,秋曹谳狱,俱谓难才,理宜优异。应御史台、吏部铨南曹、刑部、大理寺,自知杂侍御史【六】、郎中、少卿以下,本司騳事满三岁者迁其秩。御史中丞、尚书、侍郎、大理卿,别议旌赏。其奏补归司勒留官令史、府史,各减一选。   先是,上与赵普言:「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冯瓒材力,当世罕有,真奇士也。」尝欲大用之。普心忌瓒,因蜀平,遂出瓒为梓州,潜遣亲信为瓒私奴,伺察其过。间一岁,奴遂亡归,击登闻鼓,诉瓒及监军绫锦副使李美、通判殿中侍御史李璙等为奸利事。(美、璙,未见。)上急召瓒等赴阙,面诘之,下御史鞫实,而奴辞多诬。普复遣人至潼关阅瓒等囊装,得金带及他珍玩之物,皆封题以赂刘笺,笺时在皇弟开封尹光义幕府。(笺,未见。)瓒等乃皆伏辜。狱具,普白上,言瓒等法当死。上欲贷之,普执不可,上不获已,庚戌,诏并削名籍,瓒流沙门岛,美海门岛,笺免所居官。李璙者,尝与王德裔佐王饶幕府,(德裔,未见。)上以孝明皇后故,识之。德裔轻率而璙谨厚,上薄德裔而厚璙。至是,璙特免配流。未几,复御史。(刘笺,附见贾炎传,云尝事太宗藩府,至户部郎中,天禧中录其孙从简为三班奉职。不知当此时为开封府何官也。真宗实录天禧四年四月,载笺母张表言笺尝为太宗府佐,沦没至今三十年,子孙绝无禄食者。上悯之,故命从简以官。然亦不记笺官为何等也。建隆三年九月丁丑,以开封府判官,刑部员外郎刘笺为工部郎中充职,然则笺在藩府实为判官也。新录又称刘笺等已从别敕处分,恐瓒金带等,不独赂笺一人也。大抵新、旧录载此事亦若有所避忌,故不甚详,当细考之。)   辛亥,幸玉津园宴射。   壬子,衡州大火,焚公廨、仓库、居民庐舍九百区。   甲寅,诏以夏麦既登,秋稼复稔,令州县长吏劝民谨储蓄,戒佚游,以备凶荒。(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丰年之咏,播于颂声,广蓄之训,垂于载籍。今三时不害,百姓小康,田里无愁叹之声,□亩有遗滞之穗。州县长吏等职司牧养,义当劝率,俾及岁穰,各务储积,或值凶歉,不至匮乏。古者仓廪实、礼节兴,所宜禁民蒱搏,勿致游惰,戒其崇俭,免于靡榖,申严条教,称朕意焉。)   乙卯,上御讲武殿亲录系囚,多所原减。   河决滑州,坏灵河大堤,诏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马步军都头王廷乂等,督士卒丁夫数万人治之,所涨泛民田悉蠲其秋租。至十月,堤成,水复故道。廷乂,景之子也。   闰八月甲子,以灌口镇为永康军。   王全斌言破贼帅吕翰,克雅州,翰走黎州,为其下所杀,弃尸水中。(新、旧录皆无之。本纪载此事于丙寅后、乙亥前。丙寅,初五日;乙亥,十四日也。不知此事的在何日。按实录,是月乙丑,以酒坊使扈继能权知雅州。乙丑,初三日也。或者朝廷因全斌奏克雅州,始命扈继能,故移此事载于乙丑前,更须考详。)   初,蜀置静南军,使扼邛崃、百丈,曹光实父子继居其任。光实后迁永平捕盗游奕使,有夷人张忠乐者,常髃行攻劫,且憾光实尝杀其徒党,乘蜀之亡,夜率觽数千环光实所居,鼓噪并进。光实负其母挥戈突围以出,贼觽辟易不敢进。光实举家三百余口,贼杀之无緃类。又发其父冢,坏棺椁。光实诣全斌诉其事,且图雅州地形要害及用兵攻取之计,请官军先下之。全斌壮其勇敢,遂令为大军乡导,果克其城,获忠乐而甘心焉。全斌乃署光实为义军都指挥使,光实又以所部兵尽平黎州残寇,全斌令光实权知黎州,兼黎、雅二州都巡检使。安集劳来,蛮夷怀之。   乙丑,曹州言河水汇入南华县,坏民庐舍。   丙寅,诏吏民先陷蜀踰十五年者,除坟茔外,其田宅不得理诉。   己巳,澶州言河水汇入卫南县界,民登邱阜以避之。   庚午,索殿前诸军亡赖者得十数人,敕黥配义丰监。   癸酉,命殿前、侍卫将校大阅戎事于军中。   五代以来,常检视见垦田以定岁租,吏缘为奸,税不均适。由是百姓失业,田多荒莱,上恻然悯之。乙亥,下诏禁止,许民辟土,州县不得检括,止以见佃为额。(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五代以来,兵乱相继,国用不足,庸调繁兴。朕历试艰难,周知疾苦,省啬用度,未尝加赋,优恤灾沴,率从蠲复。所在长吏,明加告谕,自今百姓有能植桑枣,垦辟荒田者,只输旧租。)   癸未,郓州言黄河水入界。   乙酉,淄州刺史李处耘卒。上特为辍一日朝。赠宣德节度使。遣中使护丧事,赐葬地于洛阳偏桥。   己丑,幸开封尹北园,遂射于后苑。   以棣州团练使何继筠为本州岛防御使。   唐主遣使来贡,助修干元殿。(本纪及新录皆无之,独旧录于己丑日载此。)   诏殿前、侍卫诸军及边防监护使臣,不得选中军骁勇者自为牙队。   草泽庐谊(谊,未见。)言,西川官已不拘选限注授,有怀敕不赴,侥幸近地员阙者,请罚之。诏复与一月限,违者削官。赐谊同学究出身。   是月,诏求亡书。凡吏民有以书籍来献者,令史馆视其篇目,馆中所无则收之。献书人送学士院试问吏理,堪任职官,具以名闻。是岁,三礼涉弼、三传彭干、学究朱载皆应诏献书,总千二百二十八卷,命分置书府。赐弼等科名。(此据会要。)   王全斌等械送孙进、吴绬等二十七人至京师,上亲诘其叛乱之状,皆具伏。九月壬辰朔,戮诸门外。进尤凶恣,遂族之。初,西川戍卒或亡命在贼党中,有请按诛其妻子,上以语枢密使李崇矩,崇矩曰:「彼叛亡,固当孥戮,然按其籍,死者几万余人。」上曰:「朕虑其间有被贼驱胁,非本心者。」乃尽释弗诛。   庚子,重阳,宴长春殿。   甲辰,占城国遣使贡驯象。   乙巳,幸教船池,遂幸玉津园,观卫士骑射。   丙午,诏吴越王俶复会稽县五户奉禹冢,禁樵采,春秋祠以太牢。   乙卯,命刑部员外郎和岘改筑南郊坛,距京城九里许。寻复止之。   丙辰,左卫大将军、权点检侍卫步军司事、赠太保、宁国节度使、谥恭僖杜审琼卒。   丁巳,以龙捷左右厢都指挥使马邑党进权侍卫步军司事。先是,禁军校自都虞候以上,悉以所掌卒伍之数细书于所执之梃,谓之「杖记,」如笏记焉。进本出外裔,不识文字,上一日问进兵籍几何,进不能对,举梃曰:「尽在是矣。」上笑谓其忠实,益厚之。进每擐甲冑,则髭髯皆磔竖,目光如电,视之若神人。   普州言兔食秋稼殆尽。   庚申,诏曰:「朝廷比设宾佐,兼置掾属,同参郡政,务守诏条,岂可使纪纲之仆,干与公务?尝申约束,着于甲令。近者,武宁节度使高继飻元从军将高从志辄紊经制,□我宪度,果以贿败,俾从窜逐。诸藩侯、州牧等,其谨守前诏,勿自贻悔。」   冬十月辛酉朔,诏太常寺,自今大朝会复用二舞。先是,晋天福末,中原多故,礼乐之器浸以沦废。上始命判太常寺和岘讲求修复之,别造宫悬三十六虡设于庭,登歌两架设于殿上,又置鼓吹十二案,及舞人所执旌纛、干戚、钥翟等与其服,皆如旧制云。   癸亥,诏历代帝王陵庙皆给守户致祭,禁樵采,诸州长吏、县令佐常检之。   初,兴州刺史王晋卿为汉州刺史。时寇盗充斥,晋卿严武备,设方略,擒捕翦灭,靡有遗漏。由是剧贼无敢窥其境者。然以黩货闻,上惜其才,不问。秩满归阙,移疾求散官,乙丑,授左监门卫将军,奉朝请。晋卿贡重锦十匹、白金十两称谢。上欲以廉节风厉之,诏却不受。晋卿,河朔人也。   己巳,诏诸州长吏,告谕蜀邑令尉,禁耆长、节级不得因征科及巡警烦扰里民,规求财物;其镇将亦不得以巡察盐曲为名,辄扰民户。   壬申,南郊斋宫坏,诏夺权判三司赵玭、度支判官侯陟俸各一月,坐不以时完葺也。太常寺掌事吏,并罚金。(玭本传云坐损坏军食,失于检视,夺一季俸,乃去年事也。斋宫坏,本传不书,今从新录。即以玭为三司使,则误也。今从本传及百官表。)   丙子,改阆州保宁军为安德军。   诏:「伪蜀时,边郡守将遣牙校赍信币入黔南并院【七】及思、费、播、夷、獠、南、辰、锦等州,率用私觌,以邀厚报。颇闻夷獠甚苦其事。自今诸州当遣使者,勿得受其献。」   先是,上以雅乐声高,近于哀思,命判太常寺和岘讨论其理。岘上疏曰:「十二月声,含在寂默,古圣设法演而出之。先立尺寸作为律吕,三分损益,上下相生,取合其音,谓之形器。但以尺寸长短,非书可传,故累秬黍求其准的,后代试之,或不符合。臣谓西京铜望臬可校古法,即今司天台影表上石尺是也。取王朴所定尺校之,短于石尺四分,乐声之高,盖由于此。夫影表能测天地,律管所宜准绳。」上乃令依古法别造新尺并黄锺九寸之管,使工人校其声,果下于朴所定管一律。又内出上党羊头山秬黍累尺校律,亦相契合。复下尚书省集议,觽皆佥同。遂重造十二律管以取声,由是雅乐音始和畅。   十一月癸巳,日南至。上御干元殿受朝毕,常服御大明殿,髃臣上寿,初用雅乐登歌及文德、武功二舞【八】,酒五行而罢。   自平湖南,诸州皆置通判,既非副贰,又非属官,故多与长吏忿争,常曰:「我监州也,朝廷使我来监汝。」长吏举动必为所制。或者言其太甚,宜稍抑损之。乙未,诏诸道州通判无得怙权徇私,须与长吏联署,文移方许行下。(会要云时以伪官初录用,虑未悉事,故有是命。本纪诏语亦与会要略同。惟新录不然,今从新录,仍以欧阳修归田录附益之。)   彰国留后王继勋自罢兵柄,常怏怏,专以脔割奴婢为乐,前后被害者甚觽。一日天雨,墙坏,髃奴突出,守国门诉噃。上大骇,命中使就诘之,尽得继勋所为不法事。丁酉,诏削官爵,勒归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改右监门卫率府副率。   戊戌,诏荆湖、西蜀官为郡国长史者,初奉条诏,未能详悉,必资僚属,以佐其治,事无大小,宜与通判或判官、录事同裁处之。   上以翰林学士、礼部尚书窦仪在滁州时弗与亲吏绢,(事在显德三年三月。)每嘉其有执守,屡对大臣言,欲用为相。赵普忌仪刚直,遽引薛居正及吕余庆参知政事,陶谷、赵逢、高锡【九】等又相党附,共排仪,上意中辍。癸丑,仪卒。上悯然,谓左右曰:「朕薄佑,天何夺我窦仪之速也。」优诏赠右仆射。上尝纳凉后苑,召仪草制,仪至苑门,见上岸帻跣足而坐,因却立不肯进。合门使以奏,上自视微笑,遽索冠带而后召入。未及宣诏意,仪亟言曰:「陛下创业垂统,宜以礼示天下,臣虽不才,不足以动圣顾,第恐豪杰闻而解体也。」上敛容谢之。自是对近臣未尝不冠带。(或以此事为陶谷,误也。榖必不办此。丁谓谈录亦称窦仪。)   诏重□盐曲法,官盐阑入至百斤,煮□至五十斤;主吏贩易及阑入百斤以上,乃死。蚕盐入城市及商人阑入至三百斤以上,加役、流、杖、徒之等,亦从厘减。私造酒曲至城郭五十斤以上,乡闾一百斤以上;私酒入禁地二石三石以上,至有官署处四石五石以上者,乃死。法益轻,而犯者鲜矣。   十二月庚辰,斩妖人张龙儿等二十四人。龙儿有幻术,与卫士杨密刚又遇李丕聂赟刘晖马韬、承旨载章、百姓王裕等共图不轨事,事觉,伏诛。龙儿及密、丕、赟皆夷族。   上于后苑亲阅殿前诸武艺不中选者三百余人,悉授外职。(此据会要。)   是岁,于阗国王李圣天遣其子德从来贡方物。   蓬州请以租丝配民织绫,给其工直,诏不许。(此据本志。)   丁德裕与西川兵马都监潞城张延通同帅师擒贼都统康祚,磔于市。康延泽既城普州,王可僚复合数州兵来攻,延泽击走之,追奔至合州。全师雄病死金堂,其党推谢行本为主,罗七君为佐国令公。罗七君与宋威怀、唐陶肩等共据铜山之险为寨。延泽旋破谢行本,拔铜山,擒罗七君。德裕及王全斌等分兵招抚,贼觽悉平。(此等事,本纪及新、旧录并不详,不知的是何时,今并附之岁末。克雅州在闰八月,王全斌传载全师雄死,皆在克雅州后,其时盖可隐度也。独康祚被擒,刘泽、王可僚败走,按丁德裕及康延泽传,皆无踪迹可寻其日月耳。延泽传乃称王全斌已诛成都降卒,延泽俄出兵败刘泽、王可僚,盖误也。师雄既保灌口,刘泽始与吕翰合势,逐普州刺史刘楚信,而延泽追王可僚亦至合州。此必在延泽为普州刺史之后,非作西川兵马都监之前也。不然,延泽才出成都,安得便过普、合间耶?)   北汉主遣侍卫都虞候刘继钦等复取辽州。(此据九国志及十国纪年,他书皆无之。干德二年正月克辽州,乃不见新除守将,或果再失之。干德六年三月乙未,始书以齐州团练使李守节知辽州。)   南汉西北面招讨使吴怀恩为部下所杀。先是,南汉主命怀恩治战舰于桂州,怀恩督役严,材有良窳不等及制度疏略者,辄行捶挞,执役者皆怨之。于是,作龙舟成,怀恩躬自临视,以绵幂其手,篃扪钩楯,匠区彦希在侧,因运斤斫其首堕船中,左右惊散。后数日,乃擒彦希斩于市。怀恩为将数有功,及被害,国人愈恐。南汉主命潘崇彻代其任。(怀恩,初见天福八年。崇彻,见广顺二年,皆宦者也。九国志世家言怀恩被杀,在大宝三年。大宝三年,显德六年也。据怀恩传称,王师取郴、连后,怀恩乃死。又潘崇彻传云崇彻代怀恩岁余,罢兵柄,而世家载崇彻之罢,在大宝十二年春,则怀恩被杀,当附此年末也。王师取郴州后六年,乃取连州,今并言郴、连盖误耳。潘崇彻不知以何官代怀恩,当考。司马光朔记载此事于建隆元年四月,且云怀恩被害,乃是月庚辰,龙舟成之日也。盖用十国纪年,今不取。)   注  释   【一】事犹未决「事」原作「报」,据阁本改。   【二】与判使通署「署」原作「置」,据阁本改。   【三】此苟非倍纳民租「倍」原作「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二之五三、通考卷四田赋考、宋史全文卷一改。   【四】西川幕职州县官料钱「料钱」原作「科钱」。按宋制百官俸禄中有料钱,今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一八改。   【五】传置阙下「置」原作「至」,据阁本改。   【六】知杂侍御史「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六○补。   【七】边郡守将遣牙校赍信币入黔南并院「并院」,阁本作「井院」。   【八】初用雅乐登歌及文德武功二舞「文德」原作「文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玉海卷一○五、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九】高锡原作「高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二六九陶谷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 卷八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五年(丁卯,967)   全  文   春正月庚寅朔,御干元殿受朝,升节度使班在龙墀内金吾将军上。故事,节度使不带平章事者皆位在卿、监下,于是特改焉。   辛卯,令开封大名府、郓澶滑孟濮齐淄沧棣滨德怀博卫郑等州长吏,并兼本州岛河堤使。   甲午,供奉官王汉英决杖,配隶蔡州牙前,坐为新津监押日擅用官米也。   丁酉,诏吏部流内铨,干德五年正月一日以前罢任选人,并令赴阙,与免守选注官。   戊戌,分遣使者发畿县及近郡丁夫数万治河堤。自是岁以为常,皆用正月首事,季春而毕。   辛丑,赐西川诸州民今年夏租之半。   诏以时平年丰,增上元张灯为五夜。   初,吕余庆至成都,王全斌但典军旅,尝谓所亲曰:「我闻古将帅多不能保全功名,即欲称病东归,庶免悔咎。」或曰:「今寇盗充斥,非有诏旨不可轻去。」全斌乃止。既而伪蜀臣民往往诣阙,讼全斌及王仁赡、崔彦进等破蜀时豪夺子女玉帛,及擅发府库、隐没货财诸不法事。使者每自蜀至,上问之,尽得其状。于是与诸将同时召还,仁赡先入见,上诘之,仁赡历诋诸将过失,冀自解免,上曰:「纳李廷珪妓女,开丰德库取金贝,此岂诸将所为耶?」仁赡皇恐不能对。上以全斌等新有功,不欲付之狱吏,令中书门下逮仁赡及全斌、彦进与讼者质证。凡所取受、隐没,共为钱六十四万四千八百余贯,而蜀宫珍宝及外府他藏不着籍者【一】,又不与焉。并按以擅克削兵士装钱、杀降致寇之由,全斌、仁赡、彦进皆具伏。   壬子,令御史台集百官于朝堂,议全斌等罪。   癸丑,百官表言全斌、仁赡、彦进法当死,上特赦之。   甲寅,置崇义军于随州,昭化军于金州。以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崇义留后,武信节度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崔彦进为昭化留后。枢密副使、左卫大将军王仁赡(案宋史帝纪及宰相表,皆作右卫大将军。)罢为右卫大将军。   丙辰,诏全斌、仁赡、彦进三人元从军将等曾受伪蜀士庶子女、鞍马、金帛者,并实时给还其主;诸军将士有所受者,一切不问。   丁巳,以内客省使曹彬为宣徽南院使领义成节度,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宁江节度刘光义改领镇安,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张廷翰为侍卫马军都虞候领彰国节度,虎捷左厢都指挥使李进卿为步军都虞候领保顺节度。廷翰与进卿先为归州路行营马步军都指挥使,从光义平蜀,且军政不扰,故赏之。   王仁赡之历诋诸将,独曰:「清廉畏谨,不负陛下任使者,惟曹彬一人耳。」上固已知彬善于其职,于是赏彬特优。彬入辞曰:「诸将俱获罪,臣独受赏,何以自安?臣不敢奉诏。」上曰:「卿有功无过,又不自矜伐,苟负纤芥之累,仁赡岂为卿隐耶?惩劝,国之常典,无可辞也。」   进卿,晋阳人。上尝幸讲武池,临流观习水战。因谓左右曰:「人皆言忘身为国,然死者人所难,言之易耳。」进卿对曰:「如臣者,令死即死耳。」遂跃入池中。上急令水工数十人救之得免,几至委顿。上能得诸将死力,类此。   戊午,诏以粟帛赐王继涛及高彦晖家。继涛初与通事舍人田钦祚有隙,钦祚尝诬奏继涛以事,上驿召继涛,将面诘之,道病死。上始闻其先登击贼,身被重创,故与彦晖俱蒙死难之赏。   二月庚申朔,幸造船务,遂幸城西,观卫士骑射。   甲子,参知政事薛居正、吕余庆,并加吏部侍郎。   乙丑,以西川转运使、给事中沈义伦为户部侍郎,充枢密副使。初,义伦随军入成都,独居佛寺蔬食,伪蜀髃臣有以珍异奇巧之物为献者,皆却之。东归,箧中所有,纔图书数卷而已。上尝从容问曹彬以官吏善否,彬曰:「臣止监军旅,至于采察官吏,非所职也。」固问之,惟荐义伦可任。上闻义伦清节过人,因擢用之。   己巳,诏巡检、监押捕得贼盗及犯盐曲人,并送本属论如律,毋得率意擅断。   壬申,权知贡举卢多逊奏进士合格者十人。复诏参知政事薛居正于中书覆试,皆合格,乃赐及第。   癸酉,御史台上言:「伏见大理寺断徒罪人,非官当赎铜之外,送将作监役者【二】,其将作监旧兼充内作使【三】,又有左校、右校、中校署,比来工役,并在此司,今虽有其名,无复役使。或遇祠祭供水火,则有本司供官。欲望令大理寺依格式断遣徒罪人后【四】,并送付作坊应役。」从之。自后命官犯罪当配隶者,多于外州编管,或隶牙校。其坐死特贷者,多决杖黥面,配远州牢城,经恩量移,即免军籍。大凡命官犯罪,多有特旨,或勒停,或令厘务,赃私罪重,即有配隶;或处以散秩,自远移近者,经恩三四,或放任便,所以儆贪滥而肃流品也。   左监门卫大将军、权判三司赵玭,性狂躁讦直,多忤旨,上每优容之。又与宰相赵普不协,因称足病,求解职。甲戌,玭守本官,罢判。(传称玭廉得普私市秦、陇大木事,潜以闻。惧普知之,因求解职。按开宝四年,上始闻普私贩大木,即议逐普,岂得反令玭罢三司也。明年,雷德骧潜以奏,普被责,而玭独无他。此必未尝论及普,但以私怨忌普,自求解职耳。贩木事,凡后此五年,传误并言之也。)   是日,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韩重赟罢军职,出为彰德节度使。先是,有谮重赟私取亲兵为腹心者。上怒,欲诛之,谋于赵普。普曰:「陛下必不自将亲兵,须择人付之。若重赟以谗诛,即人人惧罪,谁敢为陛下将者。」上怒犹未解,普开陈愈切,上纳其言。止命重赟出镇。重赟闻普救己,他日诣普称谢,普拒弗见。   甲申,诏庆州直隶京师。   己丑,幸教船池。   深州刺史陈达怒判官王皓,收系狱。因自疑惧,私蓄兵器,欲走契丹。皓家人上变,诏御史台鞫实,法当死,上特贷之。三月庚寅朔,达除名流海岛。(王皓,未见。)   戊戌,以前安国节度使张美为横海节度使。初,县官市木关中,诸郡岁出缗钱数千万以假民,长吏十取一,谓之率分钱,岁至数百万,美在同州,独不取。既而他郡民有诣阙诉长吏受率分钱者,皆命追偿。美至沧州,久之,民有上书告美强取其女为妾,又略民钱四千余缗者,上召告者谕之曰:「汝沧州,昔张美未来时,民间安否?」对曰:「不安。」「既来,则何如?」对曰:「既来,无复兵寇。」上曰:「然则张美存汝沧州百姓之命,其赐大矣。虽取汝女,汝安得怨!今汝欲贬黜此人,吾何爱焉?但爱汝沧州百姓耳。吾今诫敕美,美宜不复敢。汝女直钱几何?」对曰:「直钱五百缗。」上即命官给其直,遣之。乃诏美母诘以美所为,母叩头谢罪曰:「妾在阙下,不知也。」复赐其母钱万缗,令遗美,使还所略民家。谓之曰:「语汝儿,乏钱欲钱,当从我求,无为取于民也。」美遂皇恐,折节为廉谨。未几,以政绩闻。镇沧州凡十年,故世谓之沧州张氏。(欧阳修归田录载夺民女乃李汉超事。按汉超在关南,民为立碑颂德,当不如是,今从记闻。)   甲辰,诏翰林学士及常参官于宾幕、州县及京官内各举任常参官者一人。   乙巳,诏诸道节度使、留后、观察使各举部内才识优长、德行尤异者二人,防御、团练使、刺史各一人。   丙午,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普加左仆射,充昭文馆大学士。枢密使、检校太保李崇矩加检校太傅。   是日,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庚戌,建隆观火。   置感义军于耀州。   导江县令源铣、主簿郭彻坐赃污抵极刑。诏诸路转运使以其事布告属吏,咸使知戒。   辛亥,诏商州直隶京师。   丙辰,镇州言北汉石盆寨招收指挥使言章以其寨来降。   是月,五星如连珠,在降娄之次。初,窦俨与卢多逊、杨徽之,周显德中同为谏官。俨善推步星历,尝谓徽之等曰:「丁卯岁,五星聚奎,自此天下太平,二拾遗见之,俨不与也。」(国史韩熙载传称奎主文章,又在鲁分。时太宗镇□、海,中国太平之符也。按太宗建隆元年八月,领泰宁节度,二年七月除开封尹【五】,安得此时犹镇□、海?传误矣。)   门下省言:「准制书,进士、九经,判入初等职事官。又制,桂、应、洮等州书记选判成职事官充。今流内铨以前进士开封李肃拟保顺军节度掌书记,有违元制,准格下。」(此据祖宗故事,本志略有不同。)   唐主命两省侍郎、谏议大夫、给事中、中书舍人、集贤勤政殿学士分夕于光政殿宿直,与之剧谈,或至夜分乃罢。唐主事佛甚谨,中书舍人张洎每见辄谈佛法,由是骤有宠。初,唐主于宫苑造寺,僧尼常数百人,先代嫔嫱,悉度为尼。朝退,则僧服诵经,拜跪尽瘁,不厌。僧或犯奸,有司请论如律,唐主曰:「刑之,则纵其欲矣。」但令礼佛三百,赦其罪。有为塔像佛饰侈靡者,唐主尤之。僧曰:「陛下不读华严经,岂知佛富贵乎?」国人化之,佛事逾炽。当时大臣亦多蔬食持戒以奉佛,中书舍人徐铉独否,然绝好鬼神之说。(徐铉,初见天福十二年,会稽人。张洎,初见显德六年,全椒人。)   夏四月甲戌,阅殿前承旨不逞者百二十六人,分配郓、齐、冀、博、德、沧等州。   戊寅,幸迎春苑。   给事中开封马士元谒枢密副使沈义伦,适有吏白事,义伦与语,忘顾士元,士元遽辞出,归语家人曰:「我为台省近臣,不为执政所礼,可以去矣。」己卯,遂致仕。   有司言:「朝廷自削平川、峡,即颁刑统、编敕于管内诸州,具载建隆三年三月丁卯诏书及结状条样。而州吏弛怠,靡或遵守,所决重罪,祗作单状,至季末来上。状内但言为某事处斩或徒、流讫,皆不录罪款及夫所用之条,其犯者亦不分首从,非恶逆以上而用斩刑。此盖兵兴以来,因寇盗之未静,率从权制,以警无良。今既谧宁,岂可弗革?望严敕川、峡诸州,遵奉公宪,敢弗从者,令有司纠举。」从之。   丙戌,诏:「比者强盗持仗,虽不伤人者皆弃市。自今虽有杆棒,但不伤人者,止计赃以论其罪。」   戊子,陵州刺史王奇责授左卫率府率,坐掊克所部故也。陵州有陵井,伪蜀置监,岁炼盐八十万斤。广政二十三年,井口摧圮,毒气上如烟雾,炼匠缒入者皆死。后井益塞,民艰食盐。通判、右赞善大夫真定贾琏始建议开浚,刺史王奇谓浚之犯井龙,役夫不肯进,琏亲执锸兴役,逾年而至泉脉。是井本深五十四丈,皆凿石而入,其半曰小罂口,小罂上皆以柟柏旁鼑。初炼盐日三百斤,稍增日三千六百斤。琏上其事,即诏琏知州事。琏后卒官,州人画像祠之。(据耆旧传,贾琏通判陵州,实与刺史王奇同在三年二月。而五年四月奇乃责官,琏知陵州。当是继奇。今取修井事,附见奇责官后。)   禁民赛神,为竞渡戏及作祭青天白衣会,吏谨捕之。   五月庚寅,诏兴元府三泉县直隶京师。   乙巳,赐京城贫民囐襦。   镇州言北汉鸿唐寨招收指挥使樊晖杀其监军成昭,以寨来降。   六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丙子,令诸州通判及钤辖、都监使臣,毋得受所在州官赐外添给钱物。   辛巳,幸建隆观,遂幸飞龙院。   知施州王仁都敛于民以修贡,甲申,命仁都还民钱。(仁都,未见。)   丁亥,知西南蕃南宁州蕃落使龙彦□等来贡方物。诏以彦□为归德将军、南宁州刺史、蕃落使。又以顺化王子武才【六】为怀化将军。武才弟若启为归德司阶。武龙州部落王子若溢等八人,并为司戈。   秋七月丙申,铸五溪都防御使印赐溪州。   先是,诸道铜铸佛像,悉辇赴京毁之。丁酉,诏勿复毁,仍令所在存奉,但毋更铸。(周世宗悉毁铜佛像铸钱,谓宰相曰:「佛教以为头目髓脑有利于觽生,尚无所惜,宁复以铜像为爱乎?」镇州铜大悲像甚有灵应,击毁之际,以斧镢自胸镵破之。太祖闻其事。后世宗北征,病疽发胸间,咸谓其报应。太祖因重释教。此事见杨亿谈苑,今不取。)   甲辰,诏诸州两税督纳时,县令佐毋得两处点检入抄,重有追扰。   乙巳,蠲江陵等二十五州府干德三年逋租。   己酉,诏:「夏秋以来,水旱为沴,深虑民庶至于流离。宜令诸州长吏告民无转徙,被灾者蠲其赋。」   八月有司言荆湖诸州输税,请如内郡收头子钱。诏不许。   九月己丑,渭州刺史范仁裕坐藏匿罪人,责为耀州团练使。(仁裕,未见。)   虞部郎中赵元振、国子监丞高延绪考试斋郎,诵书失实。甲午,元振责为仓部员外郎,延绪国子监主簿。(元振、延绪,未见。)   丙申,西南蕃顺化王子部才【七】等遣使来贡方物。   庚子,夏州言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西平王李彝兴卒。赠太师,追封夏王。以其子行军司马光叡权知州事。   乙巳,太子少傅致仕柴守礼卒。命中使护其丧事。   己酉,畋近郊。   先是,平蜀得锦工数百人,冬十月丙辰朔,置绫锦院以处之,命常参官监焉。   癸酉,度支判官侯陟言:「三司凡二十四案,盐铁主其六,户部主其四,余皆度支主之。自荆湖、西蜀之平,事务益觽,欲令三司均主其八。」诏三司推官张纯分判度支案事。(此据旧录。)   丁丑,以溪州团练使彭允足为濮州都指挥使,义军指挥使彭允贤为卫州都指挥使,珍州录事参军田思晓为博州都指挥使。允足等溪洞酋豪,据山险,持两端,故因其入朝而置之内地。   十一月乙酉朔,工部侍郎毋守素免,坐居父昭裔丧纳妾。其兄子岳州司法参军正己告之,正己仍夺一任官。   己丑,畋近郊,遂幸金凤园。赐从臣马各一疋。   供奉官武仁诲前为嘉州监押,枉杀人,坐弃市。   戊戌,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   癸卯,以金水县为怀安军。   十二月丙辰,诏诸州轻小恶钱及铁镴钱等,限一月悉送官,限满不送者罪之有差,敢私铸者弃市。时开封府言民间新小钱每十钱才重五钱半,其极小薄者重二钱半,侵紊法制,莫甚于此故也。   又禁民不得辄以纰簄布帛鬻于市及涂粉入药,吏谨捕之,重寘其罪。   戊辰,以权知夏州李光叡为定难节度使。   己巳,置建宁军于麟州。庚午,以防御使杨重勋为留后。   宰相赵普丁母忧,丙子起复。   赐西川三十七州府来年夏租之半。   是岁,命川、陕诸州长吏、通判并兼桥道事。朝廷尝遣使治道襄州,岁常五六辈,一使所调,发民皆数百人。吏缘为奸,多私取民课。所发不充数,道益不修。知州、太子宾客边光范计其工,请以州卒代民,官给器用,役不淹久,民用无扰。诏书褒之。   注  释   【一】而蜀宫珍宝及外府他藏不着籍者「者」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二】送将作监役者「送」字原阙,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一、通考卷一六八刑考补。   【三】其将作监旧兼充内作使「内」、「作」原互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四】欲望令大理寺依格式断遣徒罪人后「后」原作「役」,据同上书改。   【五】二年七月原作「二月七日」。按宋史卷一太祖纪及本书卷二均谓赵光义于建隆二年七月为开封尹。今据宋本改。   【六】顺化王子武才「子」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宋史卷二太祖纪补。下同。   【七】顺化王子部才「部才」,宋史卷二太祖纪同,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则作「武才。」按上引会要、宋史并载开宝二年七月顺化王子武才复来贡献。疑「部才」当即「武才」。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 卷九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元年(戊辰,968)   全  文   春正月乙酉朔,(案原本作辛卯朔,误。今改正。)御干元殿受朝。   庚寅,诏吕余庆归朝,以兵部侍郎刘熙古为端明殿学士、权知成都府。   壬辰,左领军卫上将军、燕国公刘重进卒。重进无他才能,徒善契丹语,会耶律德光灭晋,遂受藩镇,历环卫。尝从幸玉津园,上召与语,既退,谓左右曰:「观重进应对不逮常人,前朝以为将帅,何足重耶?」   甲午,发近甸丁夫增修京城,马步军副都头王廷乂护其役。   丁酉,遣使发廪,赈陕、绛、怀等州饥民。   乙巳,晋州言北汉偏城寨招收指挥使任守恩等(案任守恩,宋史作任恩。)一百五十人来降。   是日,大内营缮皆毕,赐诸门名。上坐寝殿,令洞开诸门,皆端直轩豁,无有拥蔽,因谓左右曰:「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矣。」   二月癸亥,诏曰:「三年有成,前典之明训,一日必葺,昔贤之能事。如闻诸道藩镇郡邑衙宇及仓库,凡有隳坏,弗即缮修,因循岁时,以至颓毁,及僝工充役,则倍增劳费。自今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知州、通判等罢任,其治所廨舍,有隳坏及所增修,着以为籍,迭相付授。幕职、州县官受代,则对书于考课之历。损坏不全者,殿一选。修葺建置而不烦民者,加一选。」   庚辰,改珍州为高州,从刺史田景迁之请也。   是月,纳皇后宋氏,忠武节度使延渥之长女也。延渥寻改名偓。(纳后,大礼也,而本纪及新、旧录皆不书。据后传,因长春节入宫,故附见此月。)   三月庚寅,增修县令、尉捕贼功过令。颁行之。   癸巳,幸玉津园。   权知贡举王祜擢进士合格者十人,陶谷子邴,名在第六。翌日,谷入致谢,上谓左右曰:「闻谷不能训子,邴安得登第?」遽命中书覆试,而邴复登第。因下诏曰:「造士之选,匪树私恩,世禄之家,宜敦素业。如闻党与,颇容窃吹,文衡公器,岂宜斯滥【一】!自今举人凡关食禄之家,委礼部具析以闻,当令覆试。」   甲辰,镇州言百井寨兵出攻北汉马鞍山寨,斩获数十人。   乙巳,有驯象自至京师,髃臣表贺。   南汉西北面招讨使潘崇彻以飞语见疑,南汉主遣内侍监番禺郭崇岳来觇其军,戒之曰:「崇彻果有异志,即就诛之。」崇岳至桂州,崇彻严兵卫以见之,崇岳不敢发,还白南汉主曰:「崇彻日夕领伶官百余辈,并衣锦绣,吹玉笛,为长夜之饮,不恤军政,非有反谋也。」南汉主怒。会崇彻单骑来归,南汉主释不问,但夺其兵权而已。   戊申,唐主以枢密使、右仆射汤悦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悦素奖待清辉殿学士张洎。洎能伺人主颜色,善构同列短长,以悦四子布列三省、枢密院,密表云「亲切之地,鱼贯其间」,又言「悦非经纶才,不宜居相位」。国主以悦文学旧臣,罢洎学士,俄复故。   甲寅,右拾遗梁周翰夺两任官,坐通判眉州日决人至死也。   夏四月戊午,成德军节度使、兼侍中、追封南康郡王韩令坤卒。令坤有才略,识治道,与上同事周室,情好□洽。镇常山凡七年,北边以宁。闻其丧,甚悼惜之。   丙子,户部员外郎、知制诰、史馆修撰判馆事王着复为翰林学士。   兵部郎中、知制诰卢多逊充史馆修撰判馆事。多逊喜任术数,善为巧发奇中。上好读书,每遣使取书史馆,多逊预戒吏令遽白所取书目,多逊必通夕阅览以待问。既而上果引问书中事,多逊应答无滞,同列皆服。上益宠异之。   晋州言北汉军校翟洪贵等二百余人来降。   五月甲午,诏诸道州府追属县租,以籍付孔目官,擅自督摄逋赋,因缘欺诈,破扰吾民,自今令录事参军躬按文簿,本判官振举之。   乙未,诏诸道当辇送上供钱帛等舟车,并从官给,勿以扰民。   丙午,建雄节度使、赠侍中赵彦徽卒。彦徽与上同事周世宗,上尝拜为兄,及即位,擢领旄钺。先是,彦徽自镇来朝,上为开宴,宠顾甚厚。彦徽饮酒过度,因致病,车驾幸其第,赐钱百万,遽令归镇,仍遣其子闲□副使继能侍行。彦徽不恤民事,专务聚敛,私帑所藏巨万,上闻之,始薄其为人。当疾革之际,有雷震其室,骇愕而终,人以为阴谴云。   丁未,赐江南米十万斛,民饥故也。   是月,诏:「诸州通判、粮料官至任,并须躬自检阅帐籍所列官物【二】,不得但凭主吏管认文状。主库吏每三年一易。」从淮南转运使苏晓之请也。(此据食货志。)   唐主以勤政殿学士承旨、兵部尚书、修国史韩熙载为中书侍郎、百胜节度使、兼中书令。熙载上疏论刑政之要,古今之势,灾异之变,及献所撰格言。唐主手诏褒答,而有是命。   六月癸丑,诏诸州民田经霖雨及为河水所漂没者,蠲其租。   西川及山南诸州百姓祖父母、父母在者,子孙多别籍异财。癸亥,诏长吏申戒之,违者论如律。(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人伦以孝慈为先,家道以敦睦为美。矧犬马而有养,岂父子之异居?伤败风化,莫此为甚。应百姓祖父母、父母在者,子孙无得别籍异财,长吏其申戒之。)   辛巳,以右补阙辛仲甫权知彭州。上谓之曰:「蜀土始平,轻侈之俗未革。尔有文武才干,是用命尔。」仲甫既至,州兵燕环诱屯戍军谋以长春节宴集日为乱,仲甫初未觉也。时民出郭拜墓,仲甫率官属巡逻于近郊,见濠中草深,恐其藏伏奸慝,悉命烧薙之。环党惧谋泄,遂有告者。凡百余人,悉擒斩于市。   单州言单父民王美家龙出井中,大风飘庐舍四百区,溺死者数十人。   秋七月戊子,水部员外胥昭盛责授左赞善大夫。先是,昭盛权知原州,误以蕃部入寇上言,及验之,失实,故有是命。(昭盛,未见。)   乙未,中元张灯,上御东华门,赐从官饮。   殿前散员都虞候董遵诲为通远军使。遵诲,涿州人。父宗本,仕汉为随州刺史,上微时尝往依焉。遵诲凭借父势,多所凌忽,尝谓上曰:「每见城上有紫云如盖,又梦登高台,遇黑蛇约长百余丈,俄化为龙,飞腾东北去,雷电随之。是何祥也?」上皆不对。他日论兵战事,遵诲理屈,即拂衣起。上乃辞宗本去,自是,遵诲亦不复见紫云矣。   及上即位,遵诲累迁至骁武指挥使。一日,便殿召见,遵诲伏地请死,上令左右扶起,因谕之曰:「卿尚记往日紫云及龙化之梦乎?」遵诲再拜呼万岁。俄而部下有击登闻鲘,诉其不法十余事,上释不问,遵诲皇恐待罪,上谕之曰:「朕方赦过责功,岂念旧恶耶?汝可勿复忧,吾将录用汝。」遵诲再拜感泣。又问遵诲【三】:「母安在?」遵诲曰:「母氏在幽州,患难暌隔。」上因令人重赂边民,窃迎其母,送于遵诲,仍加优赐。于是,上以通远军西戎近边,命遵诲守焉。   遵诲既至,召诸族酋长,谕以朝廷威德,刲羊酾酒,厚加宴犒,觽皆悦服。后数月,复入寇,遵诲率兵深入,击走之,俘斩甚觽,获羊马数万,夷落以定。上喜其功,就拜罗州刺史,使如故。遵诲尝遣其外弟虞乡刘综来贡马,及还,上解所服真珠盘龙衣,使赍赐之。综曰:「遵诲人臣,岂敢当此赐!」上曰:「吾委遵诲方面,不以此为嫌也。」   丙午,幸铁骑营,赐将士钱及羊酒,遂幸玉津园,赐从臣饮。   镇州言北汉乌玉寨主胡遇等并家属一百三十九人来降。   上自即位,数出微行,或过功臣之家,不可测。赵普每退朝,不敢脱衣冠【四】。一夕大雪,普谓上不复出矣,久之,闻扣门声异甚,亟出,则上立雪中。普皇恐迎拜,上曰:「已约吾弟矣。」已而开封尹光义至,即普堂设重裀地坐,炽炭烧肉,普妻行酒,上以嫂呼之。普从容问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上曰:「吾睡不能着,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来见卿。」普曰:「陛下小天下耶?南征北伐,今其时也,愿闻成算所向。」上曰:「吾欲收太原。」普嘿然良久,曰:「非臣所知也。」上问其故,普曰:「太原当西北二边,使一举而下,则边患我独当之,何不姑留以俟削平诸国。彼弹丸黑子之地,将何所逃。」上笑曰:「吾意正尔,姑试卿耳。」于是用师荆、湖,继取西川。   尝因北汉界上谍者谓北汉主曰:「君家与周氏世仇,宜不屈。今我与尔无所间,何为困此一方之人也?若有志中国,宜下太行以决胜负。」北汉主遣谍者复命曰:「河东土地兵甲,不足当中国之十一,区区守此,盖惧汉氏之不血食也。」上哀其言,笑谓谍者曰:「为我语刘钧,开尔一路以为生。」故终孝和之世,不以大军北伐。(按太祖云一榻之外皆他人家,则此时犹未平荆、湖也。太宗以建隆二年秋尹开封,开宝六年乃封晋王。邵伯温见闻录云已约晋王者,盖误。今改曰吾弟,庶得其实。又云始定下江南之议,此尤误。若谓荆、湖、西川则可耳。十国纪年、北汉天会七年,宋帝使邢州人盖留来谓帝曰:「君家自与周室有隙,何预我事?胡不改图,使一方之人困苦兵战!契丹多诈,终不足恃,君必欲中原,何不下太行,与君疋马较胜负于怀、洛川【五】。」帝遣留归,曰:「为我谢赵君,余家世非叛人,欲存汉氏宗祀耳。土地士马,不能敌君十一,安敢深入?君欲决胜负,当过团□谷来,背城一战。」宋帝笑曰:「存之何害?」终帝世,宋帝不复北伐。天会七年,本朝干德元年也。今因刘钧死,附其事于开宝元年,文辞又与五代史不同,今从五代史。)   初,北汉世祖女为晋护圣营卒薛钊妻【六】,生子继恩。汉高祖典禁卫,以世祖故,释钊军籍,馆于门下。钊无材能,高祖衣食之而无所用。其妻常居中,钊罕得见,意怏怏,因醉拔佩刀刺之,伤而不死,钊即自裁。其妻改适何氏,复生继元,而何与妻皆卒。世祖以孝和帝无子,复养继恩及继元,皆冒姓刘氏。继恩皤腹多髯,长上短下,乘马即魁梧,徒步即侏儒。事孝和帝尽恭,昏定晨省,礼无违者。及为太原尹,选软不治,孝和帝忧之,尝谓宰相郭无为曰:「继恩纯孝,然非济世才,恐不能了我家事,将奈何?」无为不对。是月,孝和帝卧疾勤政合,召无为,执其手,以后事付之。继恩始监国,无为与侍卫亲军使蔚进不协,因出进守代州,又建议渐斥去公族,命继恩弟继忠守忻州。继忠,亦孝和帝养子也,自称尝使契丹,得冷痼病,定襄地寒,愿留养晋阳。继恩责其观望,趣令就道,继忠颇出怨语,或以白继恩,寻缢杀之。孝和帝殂,继恩遣使告终称嗣于契丹,契丹许之,然后即位。   是月,令诸州察民有饥者,即发廪贷之。   八月甲寅,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乙卯,按鹘于近郊,还幸相国寺。   戊午,又按鹘于北郊,还幸飞龙院。   左监门卫大将军赵玭既罢三司,累上密疏,皆留中不出,尝疑赵普中伤之,乃诣合门纳所受诰命。庚申,诏勒归私第。玭请退居郓州,不许。   辛酉,令合格选人到京者即赴集,不必限四时,及成甲次,南曹、铨司、门下省三处磨勘注拟,并点检谢辞等,共给一月限。南曹八日,铨司十五日,门下省七日,着为定式。若别论理课绩,或负过咎,须至诸处勘会者,即依例行遣,仍具事以闻。如无阙员及资考未当注拟者,不在此限。   丙寅,命客省使卢怀忠等二十二人领兵屯潞州,将有事于北汉也。   戊辰,以昭义节度使、(案宋史及宋史记、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昭化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勋为河东行营前军都部署,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党进副之,宣徽南院使曹彬为都监;棣州防御使何继筠为先锋部署,怀州防御使康延沼为都监;建雄节度使赵赞为汾州路部署,绛州防御使司超副之,隰州刺史李谦溥为都监。   九月壬午,诏曰:「旧禁铜钱无出化外,乃闻沿边纵弛,不复检察。自今五贯以下者,抵罪有差;五贯以上,其罪死。」   癸未,监察御史杨士达弃市,坐通判蕲州日鞫狱滥杀人也。   髃臣三表上尊号曰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丁亥,诏从之。   辛卯,诏自今旬假日御讲武殿,近臣但赴早参,宰相以下皆具肆笏,诸司使以下悉系鞋;其节假及大祠,并如令式处分。   北汉主继恩怨郭无为初与其父言不助己,且恶其专政,欲逐之而未果,是月,加无为守司空,外示优礼,内实簄远之也。继恩服衰裳视事,寝处皆居勤政合,其左右亲信悉留太原府廨,或请召入令翊卫,继恩弗听。于是,文武百官皆进秩,继恩置酒宴诸大臣及宗子,饮罢卧合中。供奉官侯霸荣率十余人挺刃入合,反扃其户,继恩惊起,绕书堂屏风环走,霸荣以刃揕其胸,杀之。无为遣兵以梯登屋入,杀霸荣并其党,迎立继恩弟太原尹继元。继恩立纔六十余日。   霸荣者,邢州人,多力善射,走及奔马。尝为盗并、汾间,北汉世祖用为散指挥使,戍乐平。王全斌攻乐平,霸荣率所部降之,补内殿直,未几,复奔北汉为供奉官。于是,谋杀继恩,持其首归朝,旋为无为所杀。或谓无为实使霸荣作乱,亟诛霸荣以灭口,故人无知者。   继元始立,王师已入其境,乃急遣使上表契丹,且请兵为援,又遣侍卫都虞候刘继业、冯进珂(进珂,未见,亦未详为何官。)领军扼团□谷,以将作监马峰为枢密使,监其军。峰,太原人。继元妻,峰女也。继业本名重贵,姓杨氏,重勋之兄。幼事北汉世祖,遂更赐以姓名。马峰至洞过河,(朔记作铜锅河。案宋史作铜温河,宋史记作铜涡河,薛应旗续通鉴作铜锅河。)与李继勋等遇,何继筠以先锋击破之,斩首二千余级,获马五百疋,擒其将张环、石斌,遂夺汾河桥,薄太原城下,焚延夏门。继元遣殿直都知郭守斌领内直兵出战,又败。守斌中流矢,退入城中【七】。(是月二十日庚子,继勋奏到。)   丁未,北汉佐胜军使李琼来降。   初,王师克郴州,获南汉内品十余人,有余延业者,人质幺么,上见之,问曰:「尔在岭南为何官?」对曰:「为扈驾弓官。」乃授以弓矢,延业极力控弦不开,上笑,因问其国政事,延业具言累世奢侈残酷之状,上惊骇曰:「吾当救此一方之民。」于是,道州刺史王继勋言刘鋹肆为昏暴,民被其毒,又数出寇边,请王师南伐。上犹未欲亟加以兵,乃命唐主谕意,令南汉主先以湖南旧地来献,唐主遣使致书,南汉不从。   国初缘旧制,祭东岳泰山于□州,西岳华山于华州,北岳恒山于定州,中岳嵩山于河南府。于是,有司言:「祠官所奉止四岳,今按祭典,请祭南岳衡山于衡州,东镇沂山于沂州,南镇稽山于越州,西镇吴山于陇州,中镇霍山于晋州;东海于莱州,南海于广州,西海、河渎并于河中府,北海济渎并于孟州,淮渎于唐州。其江渎,准显德五年敕,祭于扬州扬子江口,今请祭于成都府。北镇医巫闾山在营州界,未行祭享。」从之。其后望祭北镇于定州岳祠,既而五镇之祭复阙。(此据本志,不得其时。检会要,则关连四月、五月、七月【八】,悉附见秋末。)   雅州义军都指挥使、权知黎州曹光实入贡京师,因言州境安静,不须义军巡警,请罢之使归业。上喜,谓左右曰:「此蜀之俊杰也。」令升殿,劳问久之。冬十月己未,以光实为黎州刺史。(传称王全斌遣光实入贡,全斌,五年春已责随州矣,此传误也。)   是日,畋近郊,还幸飞龙院。   甲戌,屯田员外郎雷德骧责授商州司户参军。德骧判大理寺,其官属与堂吏附会宰相,擅增减刑名,德骧愤惋求见,欲面白其事,未及引对,即直诣讲武殿奏之,辞气俱厉,并言赵普强市人第宅,聚敛财贿。上怒,叱之曰:「鼎铛犹有耳,汝不闻赵普吾之社稷臣乎!」引柱斧击折其上腭二齿,命左右曳出,诏宰相处以极刑。既而怒解,止用阑入之罪黜焉。德骧,同州人也。(记闻载德骧为御史中丞。国老闲谈载拾齿、结带事,皆误。今依本传,稍取谈苑及记闻删修之。)   乙亥,畋近郊。   丙子,吴越王俶遣其子建武节度使惟浚来朝贡,命知制诰卢多逊迎劳之。   是月,上遣使赍诏至太原,谕北汉主继元令降,约以平卢节度使授之。又别赐郭无为、马峰等诏四十余道,许授无为安国节度使,马峰而下,并与藩镇。无为得诏色动,但出继元一诏,余皆匿之,自是始有二志【九】,劝继元纳□,继元不从。   初,上遣谍者惠璘伪称殿前散指挥使负罪奔北汉,无为使为供奉官。及王师入境,璘即来奔,至岚谷,候吏获之,械送太原,无为知其谍也,释不问。有招收将李超者,尝为上党卒,颇知璘奸状,因告马峰请以璘属吏,无为怒,并超斩之以灭口。   十一月辛巳,诏以盗贼渐息,减诸县弓手有差,令尉辄占留者,重寘其罪。   癸巳,诏:「天下县令佐,自今检苗定税,部役差夫,钤辖征科,区分刑狱,凡关事务,贵在公平,如有违踰,并宜论诉。或令佐不相纠举,许吏民告,得实者赏之有差。」   先是,上入太庙,见其所陈笾豆簠簋,问曰:「此何等物也?」左右以礼器对。上曰:「吾祖宗宁识此?」亟命撤去,进常膳如平生。既而曰:「古礼亦不可废也。」命复设之。于是,判太常寺和岘言:「案唐天宝中享太庙,礼料外,每室加常食一牙盘。五代以来,遂废其礼。今请如唐故事。」诏自今亲享太庙,别设牙盘食,禘祫、时享皆同之。(邵氏见闻录云:太祖初即位,朝太庙,见其所陈笾豆簠簋,则曰:「此何等物也?」侍臣以礼器为对。上曰:「我之祖宗宁识此?」命撤去,亟令进常膳,亲享毕,顾左右曰:「却设向来礼器,俾儒士行礼。」至今太庙先进牙盘食,后行礼。康节先生曰:「太祖之于礼也,可谓达古今之宜矣。」若据本志,则牙盘食乃和岘所请,且唐故事,非太祖特行,当时岘揣知圣意,因献此议。而国史所载不详,见闻录又偶不及唐故事【一○】,今并增益之。朔记云:上亲享四室,见牲体皆用生肉,曰:「我祖考岂能食此耶?」命设牙盘食,哭而祭之【一一】。乃系其事于干德元年,亦误矣。今不取。)   岘又言:「干德初,郊祀上帝,就望燎位,而燎坛稍远,有司不闻告柴燎之声。臣时为礼官,职当赞导,亲闻德音,令举烛相应。案史记封禅书,秦常以十月郊见,通爟火,状若桔槔,欲令光明远照,通于祀所。望敕有司率循前制。」从之。   旧制,太庙每室用一犊,郊坛用犊十一。周显德初,太庙四室共享一犊。干德初,从礼仪使之请,增太庙用三,郊坛用五,羊豕如令。是岁,复减犊数如周制。壬寅,亲享太庙。   癸卯,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改元,蠲干德五年以前逋租。御干元殿,受尊号册。   是月,契丹以兵来援北汉,李继勋等皆引归,北汉因入侵,大掠晋、绛二州之境。(契丹兵至北汉境上,此据九国志。侵掠晋、绛,此据实录明年亲征诏,皆当十一月也。)   初,北汉主继元妻段氏,尝以小过为孝和后郭氏所责,既而病卒,继元疑后杀之。后方缞服哭孝和帝于柩前,继元遣其嬖臣范超执而缢杀之,宫中嫔御遭罹逼辱,无复嫌间。世祖十子,镐、锜、锡独有贤行,北汉主听髃小之谮,幽囚之,未踰年,皆死,惟铣以佯愚获存。   唐主纳后周氏,昭惠后之妹也。美姿容,以姻戚往来,先得幸于唐主。昭惠疾甚,忽见后入,顾问:「妹几时至宫?」后幼,未有所知,乃以实对,曰:「数日矣。」昭惠怒,遂转乡而卧,不复顾。既殂,后常出入禁中,至是,纳以为后。其夕宴髃臣,韩熙载等皆赋诗以风,唐主亦不之谴也。   初议婚礼,诏中书舍人徐铉、知制诰潘佑与礼官参定。婚礼古不用乐,佑以为古今不相沿袭,固请用乐。又按礼,房中乐无钟鲘,佑谓铉曰:「『窈窕淑女,钟鲘乐之。』此非房中乐而何?」后初见帝,北齐礼有「后先拜后起,帝后拜先起」之文,盖冠礼所谓母答子奇拜者也。铉以为夫妇人伦之本,所以承祖宗,主祭祀,请答奇拜。佑以为王者婚礼,不与庶人同,请不答拜。又车服之制,多所驳异,议久不决。唐主命文安郡公徐游详其是非,时佑方有宠,游希旨,奏用佑议。游寻病殂,铉戏谓人曰:「周、孔亦能为祟乎?」佑,广陵人也。(散骑常侍处常子。)   唐主既纳周后,颇留情乐府,监察御史张宪上疏,其略曰:「大展教坊,广开第宅,下条制则教人廉隅,处宫苑则多方奇巧。道路皆言以户部侍郎孟拱辰宅与教坊使袁承进,昔高祖欲拜舞胡安叱奴为散骑侍郎,举朝皆笑。今虽不拜承进为侍郎,而赐以侍郎居宅,事亦相类矣。」唐主批谕再三,赐帛三十段,旌其敢言,然终不能改也。(宪,未见。)   先是,僧行勤游西域,上因赐大食国王书以招怀之。十二月,乙丑,遣使来贡方物。   是岁,党项直荡族首领啜佶等引北汉入寇府州,为守将所败。诏内属蕃部十六府大首领屈遇与十二府首领罗崖帅所部诛啜佶。啜佶惧,挈族来归,乃以屈遇为归德将军,罗崖及啜佶并为怀化将军。   注  释   【一】岂宜斯滥「斯」原作「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并须躬自检阅帐籍所列官物「帐」原作「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又问遵诲「遵诲」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改。   【四】不敢脱衣冠「冠」原作「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改。   【五】怀洛川各本同。续通鉴卷五作「怀、洛间」。   【六】北汉世祖女为晋护圣营卒薛钊妻「晋」原作「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改。按宋史卷四八二北汉世家亦云:「继恩本姓薛,父钊……晋初为护圣营卒。」   【七】退入城中「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八】则关连四月五月七月「关连」原作「阙连」,据宋本、阁本改。宋撮要本则作「开载」。   【九】自是始有二志「志」原作「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 卷十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二年(己巳,969)   全  文   春正月甲申,畋近郊,赐从臣名马、器币。   己丑,幸飞龙院,赐天雄节度使符彦卿等十二人名马,令自择取之。先是,彦卿及天平节度使石守信、归德节度使高怀德、镇宁节度使张令铎、忠正节度使王审琦、灵武节度使冯继业皆以郊禋来朝,留京师,未还镇也。(继业,初见广顺二年。)   戊戌,以龙捷军使石万德为右千牛卫将军致仕。万德,殿前指挥使都虞候汉卿之父也。汉卿方有宠,故万德并授显秩。   己亥,以钱惟浚为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奉其父命来助祭,将还,特诏增秩。上待惟浚特异,尝召宴苑中,令黄门奏箫韶乐,与诸王同席而坐,赐白玉带、缀珠衣、水晶鞍勒御马,赐赉巨万计。辞日,又赐袭衣、玉带、金鞍勒马。   壬寅,遣殿中侍御史洛阳李莹等十八人分往诸州,调发军储赴太原。   丙午,又遣使四十九人发诸道兵,屯于潞、晋、磁等州。   唐枢密使、左仆射、平章事汤悦罢为镇海节度使。悦不乐居藩,上章求解,于是改授太子太傅、监修国史,仍领镇海节度使。(悦初罢政,授镇海节度,其年月不可知。按李后主集载悦所为北苑侍宴赋诗序,乃乙巳岁,开宝二年二月也。其衔位称新授太子太傅,必二月初正月末矣。故附见于此。悦传云旋拜司空,复秉政。按后主集,三年秋送邓王牧宣城,悦犹以太子太傅、监修国史作诗序。传云旋拜司空,太速,今不取。)   客省使卢怀忠使江南还,中途遇疾,肩舆归京师。上遣太医诊视,和艾以赐怀忠,谕旨曰:「我尝灸,得力,汝当勉之。」及卒,上甚悼焉。二月己酉,遣中使护其丧事。   庚戌,符彦卿辞还镇。   乙卯,命宣徽南院使曹彬、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党进等,各领兵先赴太原。   戊午,诏亲征。   己未,以皇弟开封尹光义为东京留守,枢密副使沈义伦为大内部署;昭义节度使李继勋为河东行营前军都部署,建雄节度使赵赞为马步军都虞候,先赴太原。   彰国节度使、侍卫马军都虞候张廷翰寝疾,车驾亲临问之。癸亥,廷翰卒。上甚悼惜,赠侍中。   甲子,车驾发京师。   丙寅,次滑州。   丁卯,次王桥顿。   彰德节度使韩重赟来朝,上谓之曰:「契丹知我是行,必率觽来援。彼意镇、定【一】无备,将由此路入。卿可为朕领兵倍道兼行,出其不意破之。」乃以重赟为北面都部署,义武节度使洛阳祁廷义(按宋史作彰义军节度使郭延义)副之。   权知贡举赵逢奏进士安德等合格者七人。(此据会要及登科记,其日丁卯。是春,车驾亲征,不知何缘不停贡举,赵逢寻亦为随军转运使,岂即于行在所取士乎?当考。)   己巳,次相州。   庚午,次磁州。   乙亥,次潞州,以霖雨驻跸。   时诸州馈饷,毕集城中,车乘塞路。上闻之,以为非理稽留,将罪转运使。宰相赵普曰:「六师方至,而转运使获罪,敌人闻之,必谓储偫不充,非所以威远之道,但当择治剧者此州耳。」丙子,命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祜权知潞州。祜即发遣车乘,行路无阻。   以枢密直学士赵逢为随驾转运使,仍铸印赐之。   北汉侍卫都虞候刘继业、冯进珂【二】屯于团□谷,遣牙队指挥使陈廷山领数百骑来侦逻。会李继勋等前军至,廷山即以所部降。继业、进珂知觽寡不敌,亦领兵奔还晋阳,北汉主怒,罢其兵柄。继勋等遂围城。时契丹使内侍韩知璠(按辽使作韩知范。)册命北汉主为帝,北汉主夜开北门以纳之。明日,置宴,髃臣皆预,宰相郭无为哭于庭中,拔佩刀自刺,北汉主遽降阶持其手,引之升坐。无为曰:「柰何以孤城抗百万之师乎!」盖无为欲以此摇心也。(国史本纪及陈廷山传皆言廷山以佐圣指挥使领所部来降,事迹殊不详尽。今参取九国志修纂。然刘继业传乃云廷山遇太祖,被禽。按本纪廷山来降,系于三月戊寅之后,甲申之前。时车驾尚留潞州也。今不取。九国志又云王师正月围城,恐亦太早。隐度之,当在二月,十国纪年亦在二月。)   三月戊寅朔,宴从臣。   庚辰,以刑部员外郎滕白知河东诸州转运事。   壬午,颍州团练使曹翰为河东行营都壕寨使,王令嵒副之。(令嵒,未见。)   乙酉,分命近臣祈晴于在城寺庙。   辛卯,秘书丞、知河东转运事刘仪坐馈饷稽期,免所居官。(仪,未见。)先是,有诏沿边和市军储,既而虑其扰民,亟遣中使李神佑驰驿止之。时诏已下五日,神佑一夕而反。神佑,开封人也。   上驻跸潞州凡十有八日,获北汉谍者,问之,对曰:「城中民罹毒久矣,日夜望车驾,惟恨其迟耳。」上笑,给衣服纵之。   壬辰,发潞州。   乙未,次南关。   李继勋言败北汉兵于城下,斩首千余级,获马六百匹。   戊戌,次太原。   庚子,观兵于城南,始命筑长连城。   辛丑,幸汾河,作新桥。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知太原行府事。   壬寅,遣使发太原诸县民数万赴城下。   癸卯,北汉宪州判官史昭文以州城来降,即命昭文为刺史,仍赐袭衣、玉带、鞍勒马。   乙巳,幸城东南,始命筑长堤壅汾水。先是,有欲增兵攻城者,左神武统军陈承昭进曰:「陛下自有数千万兵在左右,胡不用之?」上未悟,承昭以马策指汾水,上大笑,因使承昭董其役。(筑堤壅汾水,本纪在己亥日,今从实录及十国纪年。)   丙午,决晋祠水灌城。   丁未,命李建勋军于城南,赵赞军于西,曹彬军于北,党进军于东,为四寨以逼之。北汉人乘晦突门,潜犯西寨,赵赞率觽与战,弩矢贯赞足,北汉人未退。时党进遣东寨都监李谦溥伐木西山以给军用,谦溥闻鲘声,即引所部兵赴之,北汉人乃退。上遽至战所,怪赴援者非精甲,问之,则谦溥也,甚悦。刘继业复以突骑数百犯东寨,党进挺身逐继业,麾下数人随之,继业走匿壕中,北汉兵出援之,继业缘缒入城,获免。   唐右仆射、判省事游简言躬亲簿领,督责稽缓,僚吏畏之。然暗于大体,不为士大夫所重,人有请托者,必故违戾,不复顾其是否。数以疾辞位,唐主不许。是月,命简言兼门下侍郎、平章事。   夏四月戊申朔,幸城东观筑堤。   辛亥,遣海州刺史孙万进(万进,未见。)领军数千人围汾州,以判四方馆事任城翟守素监其军。   壬子,复幸城东,赐髃臣及诸军时服,宴从臣。   初,棣州防御使何继筠为石岭关部署,屯于阳曲【三】。上闻契丹分道来援北汉,其一自石岭关入,乃驿召继筠诣行在所,授以方略,并给精骑数千,使往拒之。且谓继筠曰:「翌日亭午,埙卿捷奏至也。」时已盛暑,上命太官设麻浆粉赐继筠,食讫,辞去。战于阳曲县北,大败契丹,擒其武州刺史王彦符,斩首千余级,获生口百余人,马七百余匹,铠甲甚觽。己未,继筠遣子承睿来献捷,承睿未至,上登北台以俟,见一骑自北来,逆问之,果承睿也。北汉阴恃契丹,城久不下,上乃以所献铠甲、首级示之,城中人夺气。(继筠献捷,本纪在壬子,今从实录。孔守正传云:上征太原,守正隶前锋何继筠麾下,会契丹南大王沙相公来援,守正接战于石岭关,契丹败退,奔过关北,斩首万余级,获伪排阵使王破得,太祖壮之,召令从驾。按守正从继筠破敌,当是此役也。其斩获数皆不同,疑必有一误,今但从继筠本传。继筠本传又云生擒契丹刺史二人,据实录止彦符一人,今从实录。)   壬戌,幸汾河观造船。   戊辰,幸城西,赐从臣饮。   乙亥,镇国节度使罗彦绬卒。上方亲履行阵,故不废朝,亦阙赠典焉。   丙子,复幸城西。   北汉麟州刺史结齐罗、兵马都监嘉且舍鄂以城来降。   五月戊寅,命结齐罗为汾州团练使,嘉且舍鄂为石州刺史。   契丹兵果分道由定州来援,韩重赟阵于嘉山以待之【四】。契丹见旗帜,大骇,欲遁去。重赟急击之,大破其觽,获马数百匹。癸未,使来告捷,上大喜,手诏褒之。(李汉超传云:太祖亲征太原,汉超为北面行营都监,其子守恩从在军中,会契丹遣兵来援,觽至定州西嘉山,将入土门,守恩领牙兵数千与战,败之,斩首三千级,获战马器甲甚觽,擒首领二十七人。随汉超见于行在,赐戎服、金带、器币、缗钱。太祖曰:「此子尚幼,明日将帅才也。」按嘉山之捷,韩重赟实为主帅,祁廷义副之,不着汉超名。且守恩事微,今不复别出矣。)   甲申,幸城北,引汾水入新堤,灌其城。   戊子,幸城东南,命水军乘小舟载强弩进攻其城,内外马步军都军头、横州团练使王廷乂亲鼓之,免冑先登,流矢中其脑而颠。庚寅,廷乂卒。辛卯,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袁州刺史石汉卿亦中流矢,溺死。癸巳,赠廷乂建武节度使,汉卿袁州防御使。汉卿父万德落致仕,为伴食都指挥使、领端州刺史。汉卿性桀黠,善中人主意,多言外事,恃恩横恣,中外无敢言者,闻其死,无不称快。其后上亦尽知汉卿诸不法事,复令万德致仕。   以前蜀州刺史聂章为沁州兵马部署,宫苑使聊城梁□监其军。(聂章事当在庚寅,今移入癸巳之后。章,未见。)   丁酉,幸城西,命诸军攻其西门。遣偏师围岚州,赵文度危蹙请降。戊戌,来见,赐袭衣、玉带、金鞍、勒马、器币,州官皆赐物。文度即弘也【五】,避宣祖讳,更赐今名。文度母时在晋阳,君子罪其不能死节。   己亥,以右千牛卫将军周承□为岚州团练使。   庚子,宴赵文度于行宫。及还自太原,授文度重国节度使。   辛丑,以潘州团练使周广为攻城楼橹战棹都部署。(广,未见。)   癸卯,以权知府州折御勋为永安留后。时御勋与建宁留后杨重勋皆不埙诏来诣行在,上善其意,故有是命,仍并加厚赐遣还。   是月【六】,上以暑气方盛,深念缧絷之苦。乃诏西京诸州,令长吏督掌狱掾五日一检视,洒扫狱户,洗涤杻械,贫困不能自存者给饮食,病者给药,轻系小罪实时决遣,无得淹滞。自是每岁仲夏,必申明是诏,以戒官吏焉。(此诏以戊子日降,今移见于后。)   太原围急,郭无为谋出奔,因请自将兵夜击王师。北汉主信之,选精甲千人,命刘继业、郭守斌为之副,北汉主登延夏门自送之,且伺其反。是夕,初甚晴霁,已而风雨晦冥,无为行至北桥,因驻马召诸将,而刘继业以马伤足,先收所部兵入城矣,守斌迷失道,呼之不获,无为不能独前,乃与麾下数十人亦还。   闰五月戊申,水自延夏门瓮城入,穿外城两重注城中,城中大惊扰。上幸长堤观焉。水口渐阔,北汉人缘城设障,为王师所射,障不得施。俄有积草自城中飘出,直抵水口而止,王师弩矢不能彻,北汉人因得施功,水口遂塞。   郭无为复劝北汉主出降,北汉主不听。阉人卫德贵,极言无为反状明白,不可赦,北汉主杀之以徇,城中稍定。北汉人俄自西长连城潜出,将焚我攻战之具,我师击走之,斩首万余级。夜半,忽传呼壁外,云北汉主降。上令卫士擐甲,开壁门,八作使赵璲曰:「受降如受敌,讵可夜半轻诺乎!」上使伺之,果谍者诈为也。   己酉,幸城南,命水军乘轻舟焚其门。   右仆射魏仁浦卒。仁浦尝侍春宴,上笑谓仁浦曰:「何不劝我一杯?」仁浦因前上寿,上密谕曰:「朕欲亲征太原,如何?」仁浦曰:「欲速则不达,惟陛下审思。」上嘉其对。宴罢,就第赐上尊酒十石、御膳羊百口。既而从行,中途遇病,还,卒于梁侯驿。赠侍中,谥曰宣懿。   太原城久不下,东西班都指挥使范阳李怀忠率觽攻之,战不利,中流矢,几死。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赵廷翰率诸班卫士叩头,愿先登急击,以尽死力,上曰:「汝曹皆我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备肘腋,同休戚也。我宁不得太原,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觽皆感泣,再拜呼万岁。   时大军顿甘草地中,会暑雨,多破腹病【七】,而契丹亦复遣兵来援。壬子,太常博士李光赞(光赞,未见。)上言曰:「陛下应天顺人,体元御极,战无不胜,谋无不臧,四方恃险之邦,僭窃帝王之号者,昔与中国为邻,今与陛下为臣矣。蕞尔晋阳,岂须亲讨!重劳飞挽,取怨黔黎,得之未足为多,失之未足为辱。国家贵静,天道恶盈。所虑向来恃险之邦,闻是役也,竭府库之财,尽生民之力,中心踊跃,各有窥觎。传曰:『邻之厚,君之薄也。』岂若回銮复都,屯兵上党,使夏取其麦,秋取其禾,既宽力役之征,便是荡平之策,惟陛下裁之。况时属炎蒸,候当暑雨,傥或河津泛滥,道路阻难,辇运稽迟,恐劳宸虑。」上览奏,甚喜,复以问宰相赵普,普亦以为然,因使普召光赞慰抚之。癸丑,移幸城东罕山之南,始议班师也。   己未,徙太原民万余家于山东、河南,给粟。庚申,分命使者十七人,发禁军护送之,因屯于镇、潞等州,用绛人薛化光之策也。化光言:「凡伐木,先去枝叶,后取根柢。今河东外有契丹之助,内有人户赋输,窃恐岁月间未能下,宜于太原北石岭山及河北界西山【八】东静阳村、乐平镇、黄泽关、百井社各建城寨,扼契丹援兵;起其部内人户于西京、襄邓唐汝州,给闲田使自耕种,绝其供馈。如此,不数年间,自可平定。」上嘉纳之。(此据范镇东斋记事。按欧阳修志薛奎墓云:父化光以策干太宗,不见用。修盖误也。太平兴国四年,平太原,得户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兵三万。先是,陈洪进以漳、泉二州降,得户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继元所统,凡十一州军,得户才及漳、泉五之一。盖化光之策行,其耕民多南徙,所存无几,且兵数与民数略同,殆以一户奉一兵也,欲国不亡,得乎?本纪止称山东,今从十国纪年,并书河南。)   壬戌,车驾发太原。   我师陷敌者数百人,上遣骁雄副指挥使浚义孔守正【九】领骑军往救,守正奋击,尽夺以还。北汉主籍我所弃军储,得粟三十万,茶、绢各数万,丧败罄竭,赖此少济。(此据十国纪年。)   戊辰,次镇州。   初,真定苏澄善养生【一○】,为道士,居隆兴观,唐、晋间数被召,皆辞疾不赴。契丹主凡欲自立时,求僧道之有名称者加以爵命,惟澄不受。于是,上召见之,谓曰:「朕作建隆观,思得有道之士居之,师岂有意乎?」对曰:「京师浩穰,非所安也。」上亦不强。壬申,幸其所居,谓曰:「师年踰八十而容貌甚少,盍以养生之术教朕!」对曰:「臣养生,不过精思炼气耳。帝王养生,则异于是。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正。』无为无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尧享国永年,用此道也。」上悦,厚赐之。   枢密使李崇矩被病,上亟遣太医诊视,且命乘骪车先还。崇矩叩头言:「骪车乃至尊所御,是速臣死也。」固辞,许之。   是月,唐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游简言卒。   六月己卯,上发镇州。   以仪銮使、知易州贺惟忠为易州刺史,兼易、定、祁等州巡检使。惟忠捍边数有功,故迁其秩而不易其任。(惟忠,未见。)   庚辰,诏车驾所过,民无出今年秋租。   壬午,次邢州。   癸未,以右补阙大名王明为荆湖转运使,将用兵于岭南也。   丙戌,次相州。   漳水泛溢,坏浮桥,命士卒亟治之。桥成,上步以济,既济复坏,诏诸军乱流而过。   己丑,次滑州。   唐主遣其弟吉王从谦来贡,辛卯,见于胙城县。唐水部员外郎查元方掌从谦笺奏,上命知制诰卢多逊燕从谦于馆。多逊弈棋次,谓元方曰:「江南竟如何?」元方敛衽对曰:「江南事大朝十余年,极尽君臣之礼,不知其它。」多逊媿谢曰:「孰谓江南无人。」元方,文徽子。(文徽,初见天福八年。此据十国纪年,乃六月事。)   癸巳,车驾至自太原。   曲赦京城系囚。   遣使分往京西诸州赐太原所徙民帛,人一匹。又命控鹤都虞候京兆崔翰差择其勇悍习武艺者籍为禁军。   枢密副使沈义伦丁忧,起视事。   是月,北汉主斩枢密副使段煦及马军都虞候冯超于坏水口,坐水入不救也。决城下水注之台骀泽,水已落,而城多摧圮。契丹使者韩知璠犹在太原,叹曰:「王师之引水浸城也,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若知先浸而后涸,则并人无緃类矣。」   时契丹遣其将南大王来援,屯于太原城下,刘继业言于北汉主曰:「契丹贪利弃信,他日必破吾国。今救兵骄而无备,愿袭取之,获马数万,因籍河东之地以归中国,使晋人免于涂炭,陛下长享贵宠,不亦可乎?」北汉主不从。南大王数日北还,赠遗甚厚。   漖部川蛮都鬼主阿伏与山后两林蛮王子勿儿遣人以状白黎州,期十月入贡,成都府奏其状,诏许之。(续锦里耆旧传云:干德三年夏,黎州递到云南牒,称大理国建昌城演习爽贺平蜀之意。又开宝元年二月,黎州递到南诏建昌城牒,云欲通好。厥后寂无文字,但遣近界漖部、两林川王子【一一】,时有进奉。漖部、两林川者,即古之巂、姚州也。漖部川去黎州大渡河界七程,两林川十四程,建昌城二十四程,云南数十程。今国史有黎州山后两林蛮及黎州漖部川蛮传,无云南大理国传。按续耆旧传,则山后两林蛮及漖部川皆云南之部落耳。又按国史、实录、会要,雍熙二年十月,漖部川蛮都鬼主诺驱并其母热免遣王子阿有等来贡,诏以诺驱为怀化将军。端拱二年九月,又遣王子少盖等来贡。淳化元年二月,诺驱自部马至黎州境上求市;二年七月,又遣其子牟昂叔离蟱来贡,诏以诺驱为怀化大将军。盖国史、实录、会要并以诺驱为漖部川蛮都鬼主,非云南大理国主甚明,与续耆旧传所云差合。然辛怡显著云南至道录,载其国山川风俗及淳化末朝廷所赐诺驱诏甚具。诏云:「敕云南大理国主、统辖大渡河南姚巂州界山前山后百蛮三十六鬼主、兼怀化大将军、忠顺王诺驱,可特授检校太保、归德大将军,依旧忠顺王。」怡显两至云南,亲见诏书,其所录必不妄。则诺驱者,实云南大理国主,而非漖部川蛮都鬼主也。不知国史、实录、会要何故但称漖部川蛮而不称云南大理国。怡显又云诺驱谢恩表用元和册南诏印。考之前史,大中末,南诏酋龙立,始自称帝,国号大理。干符末,酋龙子法又改号鹤拓,亦号大封人,而诺驱犹用元和册南诏印,不知何也。后唐时,又改号长和。今若即以诺驱为大理国主,则不当附漖部川蛮传。国史、实录、会要恐误矣。然诺驱数通中国,史官那得至如此误?或诺驱固尝以漖部川自号,史官遂承用之。不然,诺驱贡奉但付漖部川蛮遣入中国,史官见贡奉者乃漖部川蛮而不知诺驱实遣之耶?且诺驱之子若弟,固尝亲至京师,传又言诺驱自部马至境上,其遣入中国者必云南大理国人,不但漖部川蛮也。漖部川者,云南部落耳。诺驱亦安肯舍其本国之号,而以部落自名乎?怡显又云诺驱住苴咩城。苴咩城,云南国都也,自嘉州羊山江路至苴咩城凡四十九程,其至黎州境上远近可度也。诺驱既为国主,亦安肯越数千里,自部马来求市乎?国史、实录、会要所称,又恐未得其实。此皆不可臆断,今姑从国史,须更详考之。又据国史,建昌城距巂州二程者,俭浪驿也。独无所谓建昌城者,不知果何地也。又据国史、实录,两林蛮距黎州七程,又一程至巂州,又二程至建昌城。建昌城山上又有风琶蛮,不知大理国欲通好,何乃用建昌城牒也?辛怡显云俭浪驿又一程至羌浪驿,此即云南界,有牌题曰会州都督界,岂建昌城者,即云南境上,亦如中国之雄州,信使往来,必先道此乎?未可知也。又按国史:自黎州东南行一程至漖部川,自黎州南行七日至两林川。疑使南诏者必先由漖部川,后两林川,而南诏欲贡奉于中国者,亦当先由两林川,乃达漖部川也。而所载两川道里,又与续耆旧传不合,此亦不可臆断,必须详考乃决耳。)   秋七月丁巳,幸封禅寺。   甲子,大宴广政殿,赐近臣袭衣、金带。   丙寅,以天雄节度使符彦卿为凤翔节度使。彦卿镇大名十余年,委政于牙校刘思遇。思遇贪而黠,招权黩货,军府久不治。于是,始议择官代之。   戊辰,西南夷顺化王子武才等一百四十二人来贡。以武才为归德将军。   诏自今祀天地用太牢,余当用牛者代以羊豕。   癸酉,幸新水硙。   汴水决宋州夏邑县。   是月,命镇、深、赵、邢、洺五州,各城其管内县镇军寨。   八月己卯,诏开封、河南府,自今奴婢非理致死者,实时检视,听速自收瘗【一二】,病死者不用检视【一三】,吏辄以扰人者罪之。   又诏:「如闻两京士庶之家,婚姻丧葬,台府吏率伶人多诣门、遮道徼求财物,自今禁止之,违者重寘其罪。」   灵武节度使冯继业既杀兄,代父领镇,颇骄恣,时出兵略夺羌夷羊马,戎人不附。又抚士卒少恩,部下多携贰,继业亦虑其为变。上在潜日,与继业有旧,及即位,继业数来朝觐、贡献,因请举族内徙。庚辰,以继业为静难节度使。   以棣州防御使何继筠领建武节度使,判棣州。   丁亥,令川、陕诸州,察民有父母在而别籍异财者,其罪死。   癸巳,幸开封府。   己亥,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祜权知大名府。辞日,上谓之曰:「大名,卿之故乡,古人所谓昼锦者也。」   西京留守向拱在河南十余年,专修饰园林、第舍,好声妓,日纵酒,恣所欲。政府坏废,盗白日□人于市,吏不能捕。上闻之怒,庚子,徙拱为安远节度使。   九月乙巳朔,幸武成王庙。   丁未,以左武卫上将军长社焦继勋知河南府。谕继勋曰:「西洛久不治,卿无复效向拱也。」继勋视事月余,都下清肃。   庚戌,令窃盗至死者奏裁。(刑法志云部送阙下,乃明年事,今从实录。)   朝廷择可使代冯继业者,时考功郎中段思恭知泗州,上以思恭尝有功眉州,乃召赴阙,命知灵州。先诏之曰:「冯继业言灵州非蕃帅主之,戎人不服,虽卫、霍名将,必见逐矣。意谓非我,他人不能治也。汝能治之乎?」思恭曰:「谨奉诏。」上壮之,又谓曰:「唐李靖、郭子仪皆出儒生,立大功,岂于我朝独无人耶?」厚赐遣之,仍以途涉诸戎【一四】,令别赍金帛以遗之。思恭既视事,矫继业之失,悉心绥抚,夷落安静,周访利病,多所条奏,甚得吏民之情。   庚申,以合州浓洄镇为广安军。   契丹涿州刺史许周琼来降,以为右羽林将军,仍领涿州刺史。(周琼,未见。)   壬戊,幸玉津园宴射。   辛未,以龙捷左厢第六军指挥使潘光裕为内外马步军副都头、领振州团练使,赏石岭关【一五】捍寇之功也。(潘光裕,未见。)   冬十月甲申,前司徒窦贞固卒。建隆初,贞固以前三公赴阙陪位,诣范质求任东宫三少,预朝请。质不为奏,乃还洛,放旷山水,与布衣辈携妓载酒以自适云。   丁亥,诏西川、山南、荆湖等道,自今发遣举人,往来并给券。(王称东都事略:开宝二年冬十月丁亥,诏曰:昔西汉求吏民之明经术者,令与计偕,县次续食,盖优贤之道也。国家岁开贡部,敷求俊乂,四方之士,无远弗届,而经途遐阻,资用或阙,朕甚愍焉。自今西川、山南、荆湖等举人,往来给券。)   戊子,畋近郊。   散指挥都知杜延进与其徒十九人谋作乱,事觉,上夜启玄武门,命内侍密诏殿前都虞候杨义擒捕,迟明皆获。上御便殿亲诘之,庚寅,悉斩于市,夷其族。义廨在玄武门侧,上一日教战后池,鼓噪之声彻于外,义闻之,不测其故,遽入至苑门,犹着皂绨袍。上召见,命坐,谓曰:「吾教水战,因使其噪耳。」既出,谓侍臣曰:「此真忠臣也。」   辛卯,诏归、峡州并直隶京师。   相、深、赵三州丁夫死太原城下者三百三十四人,诏复其家三年。   戊戌,幸新水硙,遂幸飞龙院,赐从臣马各一匹。又幸封禅寺。   易州言契丹右千牛卫将军王甲以丰州来降,即命其子承美为丰州衙内指挥使。(会要及经武圣略皆云丰州本河西藏才族都首领王甲居之,契丹署右千牛卫大将军,开宝二年率觽归顺,又命其子承美为衙内指挥使。而本纪及实录遂言右千牛卫将军王承美来降,误也。)   己亥,上宴藩臣于后苑,酒酣,从容谓之曰:「卿等皆国家宿旧,久临剧镇,王事鞅掌,非朕所以优贤之意也。」前凤翔节度使、兼中书令王彦超喻上指,即前奏曰:「臣本无勋劳,久冒荣宠,今已衰朽,乞骸骨,归邱园,臣之愿也。」前安远节度使兼中书令榆次武行德、(行德,初见天福十二年。)前护国节度使郭从义、前定国节度使白重赞、前保大节度使杨廷璋,竞自陈攻战阀阅及履历艰苦,上曰:「此异代事,何足论也。」庚子,以行德为太子太傅,从义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彦超为右金吾卫上将军,重赞为左千牛卫上将军,廷璋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宝训及故事并称向拱、袁彦亦同日罢方镇,授环卫。按今年七月,彦自静难徙保大,拱自西京徙安远,此时皆不在京师,盖误也。今不取。)   太子太傅王溥迁太子太师,入谢,上顾曰:「溥十年作相,三迁一品,福履之盛,近世所未有也。」   初,丁德裕、王班、张玙同领兵屯西川,德裕颇自专恣,兵马都监张延通党玙,益不悦。会上亲征北汉,有使来自太原,具言上当盛暑,躬矢石劳顿状,延通谓德裕曰:「上暴露若此,吾侪日享甘美,自取逸乐。」延通盖言己不自安之意,德裕不答。既而玙先归阙,上赐予甚厚,及延通、德裕继至,上复召延通顾问,而待德裕稍薄。德裕意其谮己,颇疑惧,遂奏延通尝对觽言涉指斥及诸不法事,仍指玙为党。上怒,收延通、玙及王班等下御史狱按之,延通等皆□伏,冀得见上面证曲直。癸卯,上御便殿引问,延通抗对复不逊,即命斩于市。玙、班及内品王仁吉并杖脊,玙并家属流沙门岛,籍其财,班许州,仁吉西薼务。   契丹舍利、于鲁等十六族归附,以其大首领罗美四人为怀德将军,八人为怀化郎将;次首领诺尔沁旺布十五人为归德司戈。(本纪十月庚寅后,戊戌前,书丰州刺史王重安言契丹十六族归附,又于戊戌书易州言契丹右千牛卫将军王承美来降。按王承美之父甲实居丰州,不知本纪所云丰州刺史王重安者果何人也。会要及契丹传载王重安与本纪同,并载大首领等除官事,而实录并无之,此可疑也。且不知此丰州即王甲所居,或别有一丰州而重安亦复一刺史也。按实录太平兴国七年闰十二月,书封州刺史王承美言舍利、于鲁等族来降,名字与重安所言略同,岂舍利、于鲁等族既降而复叛,叛而复降故耶?不然,此又可疑也。王承美姓名官号,本纪、实录皆误,前已改正之。独重安名号无所考证,今于此月末仍书舍利、于鲁等归顺,但削去「丰州刺史王重安言」凡八字,庶不与王甲及王承美相乱,更埙审订之。)   十一月戊申,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   甲寅,畋近郊。还幸金凤园。   庚申,回鹘、于阗皆遣使来贡方物。回鹘使者道由灵州,交易于市,知州段思恭遣吏市碙砂,吏与使者争直忿竞,思恭释吏不问,械系使者数日始贳之。使者归,愬于其国,回鹘可汗遣使赍牒诣灵州询械系之由,思恭自知理屈,不敢报。自是数年,回鹘不复入贡。   丙寅,畋近郊,还幸金凤园。   戊辰,诏中书舍人李昉、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分直学士院。直学士院自昉及多逊始也。先是,堂吏以事至翰林,皆拜于堂下,学士略离席劳揖,事已即退,未尝与坐,昉前在翰林犹然。及是,有白事者遂拜堂上,更展□中外,无复曩日之礼。昉愕然,询于同列,则云如此承袭数年矣,莫诘其故也。礼部尚书长安杨昭俭喜讥訾,因扬言昉谒堂吏,尝获其刺字云。(昭俭,嗣复曾孙,初见清泰二年。)   是月,唐主校猎于青龙山,还至大理寺,亲录囚系,多所原宥。中书侍郎韩熙载劾奏:「狱必由有司,囹圄之中非车驾所宜至,请省司罚内帑钱三百万充军储。」   十二月甲戌朔,畋近郊。   辛巳,户部判官、右补阙李令珣免官,坐判随军三司遗失官物故也。   癸未,幸中书省,视宰臣赵普疾。   乙酉,以房州防御使王彦升为原州防御使。彦升有膂力,善击剑,军中目曰「王剑儿。」性残忍,在原州凡五年,戎人有犯汉法者,彦升不加刑,召僚属饮宴,引所犯戎人于前,手捽其耳嚼之,下以潖酒。戎人流血被体,股栗不敢动。前后啖其耳者数百,戎人畏惧,不敢犯塞。至天圣中,西戎犹有无耳者,盖彦升所啖也。   有辛文悦者,不知何许人,上幼从文悦肄业,及即位,召见,授太子中允、判太府寺。周郑王时在房州,上谓文悦长者,戊戌,命文悦知房州事。(新、旧录并称周郑王以建隆三年出居房州,唐余录乃云郑王以开宝三年自西宫出,不知何据也。恐唐余录误。据新、旧录,辛文悦以开宝二年十二月戊戌知房州,文悦本传又称三年,恐本传误矣,今并从实录。)   德裕又奏西川转运使、礼部郎中李铉亦尝醉酒,言涉指斥,上驿召铉下御史狱鞫之。铉因言德裕在蜀日屡以事请求,多拒之,皆有状。御史以闻,上悟,止坐铉酒失。己亥,责铉为左赞善大夫。(成都记载李铉坐与张延通写金字经,故责官。与本传不同,今从国史。李铉,未见。案宋史,作右赞善大夫。)   夺右赞善大夫王昭文两任,(案王昭文,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王昭。)配隶汝州,坐监大盈仓,其子与仓吏为奸赃故也。   凤翔节度使符彦卿被病,肩舆赴镇,至西京,上言疾亟,诏许就医洛阳。假满百日,受俸如故,为御史所纠,请下留台鞫问。上以彦卿姻旧,特释之,但罢其节度。(罢节度,会要在十一月。)   是岁,契丹主明为帐下所弒。明性严忌,会醉,索食不得,欲斩庖者,庖者奉食挟刃,杀明于黑山下。明立凡十九年,谥穆宗,号天顺皇帝。无子,诸部首领迎立天授皇帝兀欲之子明记,号天赞皇帝,更名贤,改元保宁。以上枢密使、(按辽史,作南院枢密使。)知政事令高勋守政事令,封秦王;侍中萧守兴为尚书令,封魏王。每朝,必命坐议国事。纳守兴女燕燕为皇后。初,兀欲与妻同日遇害,明记年九岁,有以□束之,藏于积薪中,由是得免。及即位,婴风疾,国事皆燕燕决之。(明记妻萧氏,即燕燕也。仁宗实录乃以燕燕为北宰相萧思温女,与此异。疑守兴别名思温耳,当考。)   塔坦国天王娘子之子策卜迪来贡。(会要不记其时。)   注  释   【一】彼意镇定无备「镇定」原作「真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治迹统类卷一改。   【二】冯进珂原作「冯进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下文、治迹统类卷一改。   【三】阳曲原作「曲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乙正。   【四】韩重赟阵于嘉山以待之「阵」下原脱「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五】文度即弘也「弘」原作「引」。按宋史卷四八二赵文度传谓「文度本名弘,以犯宣祖庙讳,赐今名」,其事迹亦与本书同。今据改。又十国春秋卷一○八赵宏传云:「以宏名犯宣祖偏讳,赐名文度。」十朝纲要卷一则载:「北汉伪岚州刺史赵洪以城降,赐名文度。」「弘」作「宏」、「洪」,疑因后人讳改而致异。   【六】是月原作「是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多破腹病各本同。宋史全文卷二上作「多被腹病」。   【八】宜于太原北石岭山及河北界西山「石岭山」原作「石岭上」,「界」、「西」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改正。   【九】上遣骁雄副指挥使浚义孔守正「使」原作「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真定苏澄善养生「善」原作「颇」,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一一】但遣近界漖部两林川王子「近」原作「今」,据阁本改。   【一二】听速自收瘗「瘗」原作「疾」,据通考卷一一户口考改。   【一三】病死者不用检视「死」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一四】仍以途涉诸戎「涉」原作「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段思恭传改。   【一五】石岭关原作「石岭阙」,据阁本及本卷上文棣州防御使何继筠于阳曲战败契丹条改。   【一○】见闻录又偶不及唐故事「故事」原作「事故」,据宋本、阁本乙正。   【一一】哭而祭之「哭」原作「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一 卷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一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三年(庚午,970)   全  文   春正月癸丑,废海州东海监,复为县。   辛酉,诏诸州官吏次第审察民有孝弟彰闻、德业纯茂者,(案宋有德行纯茂科。宋史及宋史记、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德行纯茂,此作德业纯茂,「业」字误。)满五千户听举一人,或有奇材异行,不限此数,所举得其实状【一】,等级加赏,不如诏者罪之。(王称东都事略:诏诸道州府,察民有孝弟彰闻,德行纯茂,擅乡曲之誉,为士庶推服者以闻。)   镇宁节度使张令铎之罢军职也,上令皇弟光美娶令铎女为夫人。及令铎自镇宁来朝,被病,上亲问之,赐绢五千匹,银五千两,又赐其家人甚厚。己巳,令铎卒,赠侍中。令铎性仁恕,尝语人曰:「我从军三十年【二】,大小四十余战,多摧坚陷敌,然克捷之后,未尝妄杀一人也。」及其卒,人多惜之。   诏河防官吏毋得掊敛丁夫缗钱,广调材植以给私用,违者弃市。   北汉主遣使持礼币贺契丹主,枢密使高勋言于契丹主曰:「我与晋阳,父子之国也。岁尝遣使来觐,非其大臣,即其子弟。先君以一怒而尽拘其使,甚无谓也。今嗣主新立,左右皆非旧人,国有忧患,宁不我怨?宜以此时尽归其使。」契丹主曰:「善。」乃悉索北汉使者前后凡十六人,厚其礼而归之。即命李弼为枢密使,刘继文为保义节度使,诏北汉主委任之。继文等久驻契丹,复受其命,归秉国政,左右皆谮毁之。未几,继文为代州刺史,弼为宪州刺史。契丹主闻之,下诏责北汉主曰:「朕以尔国连丧二主,僻处一隅,期于再安,必资共治。继文尔之令弟,李弼尔之旧臣,一则有同气之亲,一则有耆年之故,遂行并命,俾效纯诚,庶几辑宁,保成欢好。而席未遑暖,身巳弃捐,将顺之心,于我何有!」北汉主得书恐惧,且疑继文报契丹,乃密遣使按责继文,继文以忧惧死。   二月壬申朔,以万州梁山县为梁山军。   己卯,雄州言刺史侯仁矩卒。仁矩,益之子也,备边牧民皆称职,上甚惜之,特遣中使护丧,官给葬事。仁矩子延广亦有勇略。(仁矩、延广,并初见干佑元年。)仁矩在雄州日,方饮宴,敌骑数千白昼入州城,居民惊扰,延广引亲信数骑驰出衙门,射杀其酋长一人【三】,斩首数级,悉擒其余党,持首级以献。仁矩喜,拊其背曰:「兴吾门者必汝也。」监军李汉超以其事闻,诏书褒美,赐锦袍、银带。   改封禅寺为开宝寺,诏增葺之。   先是,禁商人私贩幽州矾,犯者没入之。(建隆三年诏【四】。)其后定令,私贩河东及幽州矾一两以上,私煮矾三斤及盗官矾至十斤者,弃市。甲申,始命增私贩至十斤,私煮及盗满五十斤者死。余论罪有差。   丁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对于长春殿,赐金紫。   庚寅,幸西茶库,遂幸建隆观。   丁酉,宴广政殿,太子太师王溥、太子太傅武行德、左金吾卫上将军王彦超皆醉酒失仪,为御史劾奏,诏释之。   北汉主以礼部侍郎李恽为司空、同平章事,鸿胪卿刘继颙为太师、兼中书令、领成德节度,三司使高仲曦(仲曦,未见。)为枢密使,阉人卫德贵为大内都点检,嬖人范超为侍卫亲军都虞候。超及德贵实分掌机务,恽等备位而已。恽,阳武人,遭乱,与其母隔绝,居常戚戚,但以弈棋饮酒为务,政事多废,北汉主颇以为言,恽不听。一日,恽方与僧对弈,北汉主知之,命近侍直抵恽前,取局焚之,恽怡然诣北汉主谢。明日,别造新局,弈棋如故。北汉主多内宠,继颙造簪珥数百副以献,北汉主弥重信之。   三月壬寅朔,诏礼部贡院阅进士、诸科十五举以上曾经终场者以名闻。甲辰,得司马浦等六十三人,庚戌,复取十五举未经终场者四十三人,并赐出身,仍诏自今勿得为例。(新录、本志及会要书此特恩,并两事为一事,人数参差,今依旧录删修【五】。)   权知贡举扈蒙擢进士合格者八人。   忠武节度使宋偓市邸店于所部,上闻之,不悦,戊申,徙偓为静难节度使。   己酉,以忠正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武节度使。审琦镇寿春凡八年,岁得租课,量入为用,未尝有所诛求,民颇安之。所部邑令以罪停其录事史【六】,幕僚白令不先谘府,请按之。审琦曰:「五代以来,诸侯强横,令宰不能专县事。今天下治平,我忝守藩,而部内宰能斥去黠吏,诚可赏也,何按之有!」闻者叹服。   庚戌,诏礼部贡院疏特赐出身人姓名各下所属州县,令官吏察其行实以闻,隐蔽者罪之。   辛亥,以处士王昭素为国子博士致仕。昭素,酸枣人,少笃学,有志行【七】。市物随所索价偿其直,或以实非本价辞,则曰:「汝亟受之,不然,将为妄语人矣。」由是人不敢欺,且相告曰:「王先生市物,不可虚索其价也。」方治所居室,积木墙壁间。有穿窬者为木所碍,不得入,昭素觉之,尽室所有掷于外,谓盗曰:「汝速去,恐捕者至。」盗臱,委物而遁。由是邑中无盗。着易论三十三篇,学者多从之游。   上闻其名,召见便殿,时年已七十余,上问曰:「何以不仕?致相见之晚。」昭素谢不能。上令讲干卦,至「九五飞龙在天」,则敛容曰:「此爻正当陛下今日之事。」引援证据,因示风谏微旨。上甚悦,即访以民事,昭素所言诚实无隐,上益嘉之。又问治世养身之术,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欲。」上爱其语,尝书屏几间。留月余,数求归,故有是命。年八十九,乃卒于家。(本传言为李穆所荐。按穆,开宝五年始召为太子中允,此时方以洋州通判免官家居,则荐昭素者非穆也。僧文莹湘山录亦言穆荐,又言对太宗,皆误。宝训言即授左拾遗与正史、实录不同,今不取。)   丙辰,免殿中侍御史(案宋史作殿中丞。)张禺官,坐先知颍州政治不平允,为人所诉也。(张禺,未见。)   己未,幸宰相赵普第视疾,赐银器五千两,绢五千匹。又赐其妻和氏银五十两,衣着三千匹【八】。遂幸开宝寺。   庚申,流右监门卫率府副率王继勋于登州,辛酉,改命分司西京。继勋再犯法,上犹以孝章后故,薄其责云。   乙丑,都官员外郎高冕责授左赞善大夫。冕尝举监察御史符□(矛□冏)□羽□,□(矛□冏)□羽□有罪削官,冕连坐故也。(冕,未见。)   戊辰,赵普落起复。   庚午,诏泽州直隶京师。   升河南府巩县为次赤,以奉安陵。   夏四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乙亥,以内客省使丁德裕权知潞州。时昭义节度使李继勋徙为天雄节度使故也。   戊寅,诏:「诸道州府发遣合格选人赴京,除程,与两月限,限满不至者罚之。或有未欲为官者,所属具以闻,仍殿五选。」   己卯,诏三司,诸路两税折科物,非土地所宜者,勿得抑配。又诏诸州,凡丝挠、紬绢、麻布、香药、毛翎、箭笴、皮革、筋角等,所在约支二年之用,勿得广有科市【九】,以致烦民。(此诏据本志在此月,今附见。志又云三司官属,不务协济,引例避事,始条约之。按条约三司官属,乃干德四年正月事。今削去。)   丁亥,幸建隆观、相国开宝寺,祷雨。   戊子,诏诸司营缮必先定课程,每旬合给物料,绝其委积侵盗之端。   辛卯,雨。   甲午,幸教船池。   命翰林学士、文班常参官等,各于见任前任宾幕、州县官内,举任常参者一人。   先是,左藏库制造衣服,即自收之,己亥,始置衣库于左掖门内。   河北旧禁盐,建隆末,始令邢、洺、磁、镇、冀、赵六州城外二十里通行盐商。庚子,悉除诸州盐禁,过者斤税一钱,住者倍之。   五月丁未,禁京城民家不得蓄兵器。   戊申,诏诸州长吏,毋得遣仆从及亲属掌厢镇局务。(此据旧录,新录无此。本纪于六月乙未乃书,今从旧录。按本志及会要并云太平兴国二年,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一○】,自此但用本州岛衙吏为之,亦有宣补者。检兴国二年,乃不见此事,疑即此也。或兴国二年又申此禁,今两存之。)   癸丑,幸城北观水硙。   丁巳,京师始置便钱务。   丁卯,诏通远军直隶京师。   戊辰,以沧州无棣县为保顺军。   改广政殿为大明殿。   六月甲戌,皇长女封昭庆公主,甲申,出降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王承衍。承衍,审琦之子也。   己亥,京东发运使、吏部郎中何幼冲坐受诸州馈遗,责为考功员外郎。   以诏书三百通付河东北、陕西诸州军,令分遣人赍入北汉境,招降其民吏。   汴水决宋州宁陵县,发宋、亳丁夫塞之。又塞汴口以杀水势。   秋七月壬寅,诏民诉水旱灾伤者,夏不得过四月,秋不得过七月。(食货志便于此载荆湖、淮南、两浙、川峡、广南月限,盖误也。时浙、广皆未归朝,今从新录。)   壬子,诏曰:「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俸禄鲜薄,未可责以廉。与其冗员而重费,不若省官而益俸。西川管内州县官,宜以户口为率,差减其员,旧俸月增给五千。诸州凡二万户者,依旧设曹官三员;户不满二万,止置录事参军、司法参军各一员,司法兼司户;不满万,止置司法、司户各一员,司户兼录事参军;不满五千,止置司户一员,兼司法及录事参军事。县千户以上,依旧置令、尉、主簿,凡三员;户不满千,止置令、尉各一员,县令兼主簿事;不满四百,止置主簿、县尉,以主簿兼知县事;不满二百,止置主簿,兼县尉事。」   丙辰,诏西川窃盗至死合奏裁者,并部送赴阙。   诏天下州县官宜依西川例省减员数。(要见所省员数几何。)   丙寅,唐中书侍郎韩熙载卒。初,唐主以熙载尽忠,能直言,欲用为相,而熙载任情弃礼,后房妓妾数十人,多出外舍私侍宾客,唐主以此难之。俄被劾奏,左迁右庶子,分司南都,熙载尽斥诸妓,单车即路,且上表求哀,唐主喜,留之,寻复其位。已而诸妓稍稍复还,唐主曰:「吾无如之何矣。」及卒,唐主叹曰:「吾终不得熙载为相也。」欲赠以平章事,问前世有此比否,近臣对曰:「昔刘穆之赠开府仪同三司。」乃手书赠熙载平章事。熙载家无余财,棺旘衣衾,皆唐主赐之。(据徐铉集,熙载卒于此年七月二十七日丙寅也。江南野录载熙载事迹尤详,然极不雅驯,今止用五代史、九国志,稍增饰之。)   戊辰,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禁河南府民耕晋、汉庙垣内地。   令西川官考满得替,更不守选。   八月丁亥,移建阳军榷货务于扬州。   戊子,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   庚寅,以隰州刺史李谦溥为济州团练使。谦溥在隰州十年,敌人不敢犯其境。有招收将刘进者,勇力绝人,谦溥抚之甚厚,得其死力,尝往来境上,以少击觽。北汉患之,为蜡弹封书以间进,遗其书道中,晋州节度使赵赞得之以闻,上令械进送阙下。谦溥召诘其事,进伏于庭,请死,谦溥曰:「我以举宗四十口保汝矣。」即上言:「进为北汉人所恶,此乃反间也。」奏至,上悟,遽令释之,赐以禁军都校戎帐服具。进感激,愿击贼自效。   上尝命有司为洺州防御使郭进治第,厅堂悉用甬□瓦瓦,有司言惟亲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怒曰:「郭进控扼西山逾十年,使我无北顾忧,我视进岂减儿女耶?亟往督役,无妄言。」上宠异将帅类此,故能得其死力云。(进以建隆元年初为西山巡检,至今十一年矣,因附此事,未必政在此年也。)   唐主复令知制诰潘佑作书数千言谕南汉主以归□于中国,遣给事中龚慎仪往使。南汉主得书,大怒,遂囚慎仪。驿书答唐主,甚不逊。唐主以其书来上,上始决意伐之。   九月己亥朔,以潭州防御使潘美为贺州道行营兵马都部署,(案宋史及宋史记皆作贺州,薛应旗续通鉴作桂州。考桂州、贺州,皆南汉地,未知孰是。谨识以备考。)朗州团练使邺人尹崇珂副之,道州刺史王继勋为行营马军都监。仍遣使发诸州兵赴贺州城下。(旧录载命潘美等在八月二十二日辛卯,今从新录、本纪、会要。)   甲辰,诏:「周文王成王康王、秦始皇、汉高祖文帝景帝武帝元帝成帝哀帝、魏孝文帝、西魏文帝、后周太祖、唐高祖太宗中宗肃宗代宗德宗顺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昭宗二十七陵尝被发,令有司备法服、常服各一袭,具棺椁重葬,所在长吏致祭。」   丙辰,登州言女真国遣使入朝,定安国王烈万华附表贡方物。定安国本马韩之种,为契丹所攻破,其首帅纠合余觽保于西鄙,自称定安国公。   丁卯,潘美等言大败南汉万余觽,克富州。(克富州,刘鋹传及九国志皆略之,但书次白霞,不知白霞地属何州县,姑从本纪、实录,先书富州。十国纪年载拔富州至白霞,并在九月。)   先是,南汉旧将多以谗死,宗室剪灭殆尽,掌兵者惟宦者数辈,城壁壕隍,但饰为宫馆池沼,楼舰器甲,辄腐败不治。及王师次于白霞,贺州刺史陈守忠(守忠,未见。)遣使告急,内外震恐。南汉主遣龚澄枢驰驿往贺州宣慰,时士卒久在边,多贫乏,闻澄枢至,以为必大加赏赉,皆喜,而澄枢出空诏抚谕,觽皆解体。王师拔冯乘,前锋至芳林,澄枢惶惧,乘轻舸遁归。是月癸丑,王师遂围贺州。(九国志、五代史及刘鋹传,皆言王师次白霞,鋹即遣龚澄枢往贺州,郭崇岳往贵州,李托【一一】往韶州,画守御计。今考之,此时所遣但澄枢耳。崇岳为招讨,乃李承渥败后,而辛延渥劝鋹纳款,托犹居中沮其议,则王师次白霞时,托与崇岳决未出也。)   南汉主诏大臣议,皆请以潘崇彻将兵拒王师。崇彻自罢兵柄,常怏怏,于是辞以目疾,南汉主怒曰:「何须崇彻,伍彦柔独无方略耶!」(彦柔,未见。)遂使彦柔将兵来援。   戊午,王师闻彦柔至,退二十里,潜以奇兵伏南乡岸。彦柔夜泊南乡,舣舟岸侧,迟明,挟弹登岸,踞胡床指挥,而伏兵卒起,彦柔觽大乱,死者十七八【一二】。擒彦柔,斩之,枭其首以示城中,城中人犹坚守弗下。随军转运使王明言于潘美曰:「当急击之,恐援兵再至,则为所乘,我师老矣。」诸将颇犹豫,明乃躬擐甲冑【一三】,率所部护送辎重卒百余人,丁夫数千,畚锸皆作,堙其堑,直抵城门。城中人大惧,遂开门以纳王师。(十月十二日庚辰,克贺州奏始到京,故本纪及实录并书于十月。据刘鋹传,王师九月围贺州【一四】,寻克之。十月乃次昭州。又十国纪年,克贺州乃九月二十一日己未也。)王师督战舰,声言顺流趋广州,南汉主忧迫,计无所出,乃加潘崇彻为内太师、马步军都统,领觽三万屯贺江。会王师径趋昭州,崇彻但拥觽自保而已。   冬十月己巳朔,京兆郡夫人杜氏卒。上不视朝,素服发哀于讲武殿,文武百僚进名奉慰,仍追封齐国太夫人。杜氏,昭宪皇太后之妹也。少归刘迁,迁早卒,至是亦赠太保。   癸酉,诏前代功臣烈士孙膑、元稹等三十一人各置守冢户,禁樵采。   辛巳,曲赦贺州管内。(辛巳,十三日。庚辰十二日奏到。)   辛卯,潘美言行营马军都监、道州刺史王继勋卒,诏以郴州刺史浚仪朱宪代之。(宪,初见天福三年。)   王师破南汉开建寨,杀数千人,擒其将靳晖。昭州刺史田行稠弃城遁,桂州刺史李承进亦奔还,遂取昭州、桂州。(十一月初四日壬寅,昭、桂捷奏到,当其克时,必在此月末,但未得其日耳。本纪乃于十一月初书克昭、桂二州,月末又书潘美破广南军二千于封州开建县,擒靳晖。据九国志、十国纪年及刘鋹传则先破开建寨斩靳晖,然后克昭、桂,今从志、传及纪年。)   上览桂阳监岁入白金数,谓宰相曰:「山泽之利虽多,颇闻采纳不易。」十一月乙巳,诏减旧额三分之一,以宽民力。   己酉,幸开宝寺观新钟。   癸丑,右领军卫将军石延祚弃市,坐监广积仓与吏为奸也。   甲寅,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   建武节度使、判棣州何继筠来朝,壬戌,复命戍边,赐鞍马戎仗以遣之。   初,契丹以六万骑至定州,命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兵三千御之。上谓钦祚曰:「彼觽我寡,但背城列阵以待之,敌至即战,勿与追逐。」钦祚与敌战满城【一五】,敌骑少却,乘胜至遂城。钦祚马中流矢而踣,骑士王超以马授钦祚,军复振。自旦至晡,杀伤甚觽,夜入保遂城。契丹围之数日,钦祚度城中粮少,整兵开南门突围一角出,是夕至保塞,军中不亡一矢。北边传言「三千打六万。」癸亥,捷奏至,上喜,谓左右曰:「契丹数侵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契丹首,其精兵不过十万,止不过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自是益修边备。(据会要及契丹传,皆言钦祚破敌在十月,然十一月二十五日奏始到,恐日太远。今从本纪、实录载此月。疑十月遣钦祚,十一月乃破契丹也。)   先是,诏诸道举有德行者。于是,皆集阙下,命学士院试问吏理,而曹州所举人孔蟾所对稍优。丙寅,以蟾为章邱县主簿。   是月,王师克连州,南汉招讨使卢收率其觽退保清远。南汉主闻之,谓左右曰:「昭、桂、连、贺本属湖南,今北师取之足矣,其不复南也。」(十二月初五日连州捷奏到,其克时当在此半月以后,但不得其实日耳。)   北汉军校王兴等二十三人来降。   十二月庚午,翰林学士承旨、户部尚书、赠右仆射陶谷卒,命中使监护葬事。谷文翰冠一时,自以久次,意希大用,然为人倾侧很媚,魏仁浦在中书,谷自言出于魏氏,以舅事仁浦,每见辄望尘下拜。妻孙氏淫恣,谷不能制。上素薄之,选置宰辅,未尝及谷。谷不能平,一日,使其党因事风上,言谷在词禁,宣力实多,上笑曰:「我闻学士草制,皆检前人旧本稍改易之,此乃谚所谓依样画胡卢尔,何宣力之有乎!」谷因作诗题翰林壁,颇怨望。上益薄之,遂决意不用。   瀛之高阳旧属契丹,与定之博野相邻,博野人数侵扰之,乃于东北三十里置行县。周世宗既克三关,行县实迩边徼,距州治绝远,民诉其不便,转运使以闻。辛未,徙行县归旧治。   戊寅,畋近郊。   初,南汉取桂、连二州,皆徙其民毋得居城内。戊子,令长吏招抚,立里闬,给庐舍以处之。   王师长驱至韶州,都统李承渥领兵十余万,阵于莲华峰山下。南汉人教象为阵,每象载十数人,皆执兵仗,凡战必置阵前,以壮军威。王师集劲弩射之,象奔踶,乘者皆坠,反践承渥军,军遂大败,承渥以身免。(世家言承渥仅免,李托传言承渥战死,未知孰是。而国史亦云承渥仅免,今从之。承渥,未见。)遂取韶州,擒其刺史辛延渥(延渥,未见。)及谏议大夫邹文远。(文远,未见。)   延渥间道遣使劝南汉主迎降,六军观军容使李托坚沮其议,国中震恐。南汉主始命堑东壕为距守计,顾诸将无可使者,宫媪梁鸾真【一六】荐其养子郭崇岳可用,乃以为招讨使,与大将植廷晓(廷晓,未见。)统觽六万屯马径,列栅以抗王师,距番禺纔百余里。(十二月二十四日辛卯,韶州捷奏始至,其捷时当在初旬也。据十国纪年,十二月七日乙亥,王师趋韶州。)   癸巳,发近甸民二万修河堤。   是冬,唐南都留守建安林仁肇(仁肇,仁翰弟,初见显德二年。)密表言:「淮南诸州戍兵各不过千人,宋朝前年灭蜀,今又取岭表,往返数千里,师旅罢敝。愿假臣兵数万,自寿春北渡,径据正阳,因思旧之民,可复江北旧境。彼纵来援,臣据淮对垒而御之,势不能敌。兵起之日,请以臣举兵外叛闻于宋朝,事成国家享其利,败则族臣家,明陛下无二心。」唐主惧无成功,徒速败,不从。   初,宜春人卢绛诣枢密使陈乔献书,乔异之,擢为本院承旨,迁沿江巡检,召募亡命,习水战,屡要吴越兵于海门,获舟舰数百。尝说唐主曰:「吴越,仇绚也。他日必为北朝乡导,掎角攻我,当先灭之。」唐主曰:「大朝附庸,安敢加兵?」绛曰:「臣请诈以宣、歙州叛,陛下声言讨伐,且乞兵于吴越,兵至拒击,臣蹑而攻之,其国必亡。」唐主亦不能用。(二事并据十国纪年。)   是岁,诏修四渎庙。寻遣太子右赞善大夫袁仁甫等九人分诣岳渎,督修庙之役。(据会要及礼志,修四渎庙在今年,遣使在明年,并无月日。今并书之。袁仁甫,未见。)   始令雅州百丈县置监,铸铁钱,禁铜钱入川。从唐州刺史曹光实请也。(此据本志及会要。)   注  释   【一】所举得其实状「其」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我从军三十年「三十」下原有「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张令铎传删。   【三】射杀其酋长一人「酋」下原无「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四】建隆三年诏「建隆」原作「建兴」。按宋会要食货三四之一载:「太祖建隆三年三月,监晋州榷矾务、右谏议大夫刘熙古言幽州界有小盆矾,民多私贩,望令禁止。诏自今犯者严断,募人告捉,给赏有差。」本编所注「建隆三年诏」,当即指此。又宋初开宝前无「建兴」年号,原刊误,今改。   【五】今依旧录删修「删」原作「册」,据阁本改。   【六】所部邑令以罪停其录事史「录事史」,各本同。宋史全文卷二上、宋史卷二五○王审琦传作「录事吏」。   【七】有志行原作「有至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一三王昭素传、编年纲目卷二、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八】又赐其妻和氏银五十两衣着三千匹宋本作「银二千两,衣着二千匹」。宋撮要本作「银一千两」,阁本作「银五千两」,衣着匹数则均同宋本。   【九】勿得广有科市「有」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一○】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侯」原作「候」,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九二改。   【一一】李托原作「李托」。按新五代史卷六五南汉世家载刘鋹遣李托守韶州以备潘美。同书及通鉴卷二九四后周纪□及南汉主诛锺允章事,均见宦者李托。宋史卷四八一南汉世家并附李托传。本编原作「李托」,应是「李托」之误。又本卷下文十二月戊寅下载辛延渥间道遣使劝南汉主迎降,「六军观军容使李托坚沮其议」;「李托」,各本亦均作「李托」。「托」、「托」盖以音同形似致误,今据改。下同。   【一二】死者十七八「八」原作「人」,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治迹统类卷一改。   【一三】明乃躬擐甲冑「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补。   【一四】王师九月围贺州「围」原作「团」,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宋史卷四八一南汉世家改。   【一五】满城原作「蒲城」,宋本、宋撮要本均作「满城」。按蒲城宋初隶关西同州,与契丹隔壤。下句出遂城,遂城宋初隶河北易州,西南即满城,均系当时守战之地。宋本是,今据改。   【一六】宫媪梁鸾真「媪」原作「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国志卷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二 卷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二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四年(辛巳,971)   全  文   春正月,王师克英、雄二州。南汉都统潘崇彻来降。(崇彻传云王师过马径,乃降。今从国史刘鋹传及九国志鋹世家,十六日癸丑二州捷奏到。据十国纪年,克二州乃去年十二月,今附正月初。)   丙午,诏诸道州县自今并不得更差摄官,凡有阙员,即具闻奏,当旋与注授。前所差摄官皆罢之,职事以见任官权管。   丁未,右千牛卫大将军桑进兴弃市,坐监陈州仓受赇故也。   辛亥,禁诸场院以课利放债,州县勿为追理。   通判阆州、殿中侍御史平棘路冲言:「本州岛职役户负恃形势,输租违期,已别立版簿于通判厅,依限督责。欲望颁为条制。」诏诸州府并置形势版簿,令通判专掌其租税【一】。   禁河东诸州民徙内郡者私蓄兵器。   戊午,命知制诰卢多逊等重修天下图经,其书讫不克成。   癸亥,殿中侍御史刘汝砺分判度支事。   开封府捕获京城诸坊无赖恶少及亡命军人为盗并尝停止三百六十七人。诏以其尤恶二十一人弃市,余决杖配流。   契丹侵易州,监军任德义击走之。(此事据本纪,实录新、旧并无之。本传亦无,疑即建隆四年三月事,本纪误载于此,今两存之。)   是月,王师次泷头,南汉主遣使请和,且求缓师。泷头山水险恶,潘美等疑有伏兵,乃挟其使而速度诸险。甲子,至栅口。乙丑,至马径,(甲子,正月二十七日。此据露布所言,即郭崇岳列栅处也。传云去广州十里,盖误。九国志言栅口去广州才百里,王师所次去栅口又十里。露布言去广州只一程,又言八十里枪旗竞进,当得其实也。)屯双女山,直瞰郭崇岳栅。游骑数出挑战,崇岳本无将才,所将多韶、英败卒,淢志皆尽。植廷晓欲战,崇岳不从,但坚壁自守,昼夜祷祠鬼神而巳。   南汉主取船十余艘,载金宝、妃嫔欲入海,未及发,宦官乐范与卫兵千余盗其船以走。南汉主惧,乃遣右仆射萧漼、(漼,未见。案五代史作萧漼,宋史作萧灌。)中书舍人卓惟休(惟休,未见。)奉表诣军门乞降,潘美即令部送赴阙,漼等既入不反,南汉主益惧,复令崇岳戒严。   二月丁卯朔,又遣其弟判六军十二卫、祯王保兴率国内兵来距。(此据露布追书。五代史、九国志言保兴率文武官属来降,王师不纳,与露布异。国史鋹传又言保兴来降,为郭崇岳所遏。按崇岳本无淢志,岂敢更遏保兴令不降也?传又言王师进攻崇岳,保兴领觽拒战。然则保兴必不以降出,今止从露布。十国纪年亦云保兴先帅百官迎王师,潘美以南汉主不至不纳,二月一日,南汉主乃使保兴拒战。)植廷晓谓郭崇岳曰:「北军乘席卷之势,其锋不可当也。吾士旅虽觽,然皆伤痍之余,今不驱策而前,亦坐受其毙矣。」庚午,廷晓乃领前锋据水而阵,令崇岳殿后,御其奔冲。既而王师济水,廷晓力战不胜,遂死之,崇岳奔还其栅。潘美谓王明曰:「彼编竹木为栅,若篝火焚之,必扰乱。因其扰乱夹击之,此万全策也。」遂分遣丁夫,人持二炬,间道造其栅。会暮夜,万炬俱发,天大风,烟埃坌起,南汉军大败。崇岳死于乱兵,保兴逃归。龚澄枢、李托与内侍中薛崇誉(崇誉,未见。)等谋曰:「北军之来,利吾国中珍宝尔。今尽焚之,使得空城,必不能久驻,当自还也。」乃纵火焚府库、宫殿,一夕皆尽。(龚澄枢等传皆云王师至白田,澄枢等乃纵火焚府库。世家及十国纪年则云焚府库之明日,王师始至白田。今从世家及纪年。)   辛未,王师至白田,南汉主素服出降,潘美承制释之,遂入广州,俘其宗室、官属【二】九十七人,与南汉主皆縻于龙德宫。保兴初匿民间,后乃获之。有阉工百余辈【三】盛服请见,美曰:「是椓人多矣,吾奉诏伐罪,正为此等。」命悉斩之。美以露布告捷,己丑,至京师。(按露布当是行营所作,而扈蒙传乃云:擒刘鋹,蒙草露布称旨,召对滋福殿,赐金紫。则似追为之矣,当考。)庚寅,髃臣称贺,遂赐宴。凡得州六十,县二百十四,户十七万二百六十三。(新、旧录州县户数,与本纪不同,今从本纪。宋史全文吕中曰:以汴梁之地,视江南为近,视岭南为远,何先远而后近耶?盖闻刘鋹奢侈,则曰「吾当救此一方之民」,则先取南汉,所以拯民命。江南亦有何罪,但「卧榻之侧,岂容鼾睡」,则后收江南,所以一天下。)   辛卯,赦广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伪署官并仍旧。无名赋敛,咸蠲除之。除开宝三年以前逋租。亡命山林者释罪招诱。吏民僧道被驱率者,官给牒听自便。民饥者发廪赈之。诸军俘获,悉还其主。纵遣刘鋹父祖守坟宫人。俊士奇才,所在询访。修辞挺节,耻仕伪邦者,长吏以名闻。祠宇邱□,悉加营护。(大定录称,平广南用周渭策,然略不见于史,当考。)   知制诰卢多逊权知贡举,进士合格者十人。(会要及登科记并系二十四日。熊克九朝通略:进士刘寅等。)   乙未,幸飞龙院,赐从臣马。   上以令、尉捕贼,先定日限,其已被批罚者,或遂绝意追捕,乃诏:「自今虽限外获贼者,令有司备书于籍,以除其罚,但不得□为勤绩。其累经殿降,法当停免者,不用此制。」(此据本志。新、旧录无之,不得其日。)   是月,诸道幕职、州县官阙八百余员,堂帖促流内铨补填。铨司奏近者选人绝少,虽有判成,资序又多相妨。乃诏除已授西川官未赴任并西川前任归明及两经发遣不赴京兼敕赐及第人外,自今日以前罢任诸色选人并特放选,令于南曹投状,判成送铨司依次注拟。   三月庚子,禁岭南民买良人黥面为奴婢庸雇取直。   辛丑,以萧漼为太子中允,卓惟休为太仆寺丞。   乙巳,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甲寅,殿中丞桑埙责授司农寺丞,坐沿江巡检私茶擅行废买也【四】。   丁巳,改岭南思唐州为司明州,雄州为南雄州,天下县以「唐」为名者,皆改之。   诏岭南诸州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当悉除去。(王称东都事略:开宝四年三月乙巳,诏曰:「百越之人,久沦虐政,其令岭南诸州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五】,当悉除之。」)   诏前代帝王当给民奉陵者各增二户。   南宁州蕃落使龙彦□卒。其国人诣涪州,以归德将军武才及八刺史状,请立彦□子汉瑭为嗣【六】。诏授汉瑭南宁州刺史兼蕃落使。   前右监门卫将军(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左监门卫将军。)赵玭既勒归私第,不胜忿恚,一日,伺赵普入朝,马前斥普短。上闻之,召玭及普于便殿面质其事,玭大言诋普贩木规利。先是,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尝遣亲吏往市屋材,联巨筏至京师治第,吏因之窃于都下贸易,故玭以为言。上怒,促合门集百官,将下制逐普。诏问太子太师王溥等普当得何罪,溥附合门使奏云:「玭诬罔大臣。」上意顿解,反诘责玭,命武士挝之。御史鞫于殿庭,普力营救,上乃特□其罚,扶出之。夏四月丙寅朔,责为汝州牙校。(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汝州安置。)   丁卯,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巳,诏岭南商税及盐法并依荆湖例,酒曲仍勿禁。   壬申,以南面行营都部署潘美,副部署尹崇珂同知广州。   乙亥,诏吏部流内铨于唐、邓、随、郢、襄、均、房、复、安、申等州以南及荆湖诸州,选见任令录两考以上,判、司、簿、尉合入令录年五十以下者,移为岭南诸州通判,得携族之官。满三考,即依资□注拟,更不守选。   戊寅,改义州为南义州,敬州为梅州。   癸未,幸开宝寺。   戊子,令诸州访名医转送赴阙。   永兴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二品□廷祚来朝,遇疾,上亲临问,命然艾灸其腹,遣中使王继恩监视之。疾少间,数日复发,庚寅卒。赠侍中,官给葬事。继恩,陕人也。   唐主遣其弟吉王从谦来朝贡,且买宴,珍宝器币,其数皆倍于前。   壬辰,监察御史闾邱舜卿弃市,坐通判兴元府盗用官钱九十万故也。   发厢军千人诣京兆修先代陵寝,令勿复调民,自今有当缮治者,以镇兵给其役。   以岭南儋、崖、振、万安等四州隶琼州,令广州择官分知州事。   是月,唐抚州元帅齐王景达卒。唐主缘烈祖之意,赠皇太弟,谥曰昭孝。   潘美遣使部送刘鋹及其宗党、官属献于京师。鋹至公安,邸吏庞师进迎谒,学士黄德昭(德昭,未见。)侍鋹,鋹因问师进何人,德昭曰:「本国人也。」鋹曰:「何为在此?」德昭曰:「高皇帝居藩日,岁贡大朝,辎重皆历荆州,乃令师进置邸于此,造车乘以给馈运耳。」鋹叹曰:「我在位十四年,未尝闻此言,今日始知祖宗山河乃大朝境土也。」因泣下久之。   既至,舍于玉津园,上遣参知政事吕余庆劾问躀覆及焚府库之罪,鋹归罪于龚澄枢、李托、薛崇誉。上复遣使问澄枢等此谁之谋,皆俛首不对。谏议大夫王珪谓托曰:「昔在广州,机镯□力并尔辈所专,火又自内中起,今尚欲推过何人?」遂唾而批其颊,澄枢等乃引伏。   五月乙未朔,有司以帛系鋹及其官属,先献太庙、太社。上御明德门,遣摄刑部尚书卢多逊宣诏诘责鋹,鋹对曰:「臣年十六僭伪号,澄枢等皆先臣旧人,每事,臣不得自由。在国时,臣却是臣下,澄枢却是国主。」对讫,伏地待罪。上命摄大理卿高继申引澄枢、托、崇誉斩于千秋门外。释鋹罪,并其官属祯王保兴等,各赐以冠带、器币、鞍马。寻以保兴为左监门卫率府率。   初议献俘之礼,朝臣莫能知,乃遣使就问吏部尚书致仕张昭,昭卧病,口占以授使者,咸服其该博,遂用之。   是日,大宴大明殿。   丁酉,以潭州防御使潘美领山南东道节度使,朗州团练使尹崇珂领保信节度使,同知广州如故。   以右补阙王明为秘书少监,领韶州【七】刺史、广南诸州转运使。王师南伐,明知转运事,岭道险绝,不通舟车,但以丁夫负荷糗粮,数万觽仰给无阙。每下郡邑,必先收其版籍,固守仓库,颇亦参预军画。上嘉其功,故擢用焉。   上使军器库使楚昭辅校左藏库金帛,数日而毕,条对称旨。上嘉其心计,授左骁卫大将军、权判三司。   辛丑,宴刘鋹于崇政殿。   饶阳县令孟贻孙上书称旨,丙辰,擢贻孙右赞善大夫。(孟贻孙,未见。)   辛酉,幸教船池。   上欲遣翰林学士、左散骑常侍欧阳炯祭南海,炯闻之,称疾不出,上怒。六月辛未,罢职,以本官分司西京。改命司农少卿李继芳祭南海。刘鋹先尊海神为昭明帝,庙为聪正宫,其衣饰以龙凤。诏削去帝号及宫名,易一品之服。(继芳,未见。)   壬申,初置市舶司于广州,以知州潘美、尹崇珂并兼使,通判谢玭(玭,未见。)兼判官。   丙子,以故绥州刺史李光琇男匕罗为绥州刺史。   诏御史中丞刘温叟、中书舍人李昉等复位开元礼,以国朝沿革制度附属之。(是日丙子,初命修书,而实录、本纪遂言以书来上,恐误也。六年,书乃成。)   命学士院试广南伪官,取书判稍优者,授上佐、令录、簿尉。   初,上征晋阳,命密州防御使马仁瑀率觽巡边,至上谷、渔阳,敌素闻其名,不敢出,因纵兵大掠,生口、牛羊数万计。已而车驾还京,令仁瑀归治所。明年,髃盗起□州,贼首周弼尤凶悍,自号「长龏龙」,监军率兵讨之,为所败。诏仁瑀掩击,仁瑀领帐下十余人入泰山,擒弼,尽获其党,鲁郊以宁。庚辰,徙仁瑀为瀛州防御使。仁瑀兄子因醉误杀平民,系狱当死,民家自言:「非有憾也,但过误耳,愿以过失伤论【八】。」仁瑀曰:「我为长吏而兄子杀人,此乃恃势恣横,非过失也,岂敢以己之亲而乱国法哉!」遂论如律。给民家布帛为棺敛具。   升扬州高邮县为高邮军。   成都布衣罗居通丧亲庐墓,日诵佛书,有芝草生,甘露降,守臣表其事,于是以居通为延长县主簿。(案宋史作延州主簿。)   壬午,以刘鋹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员外置,封恩赦侯,俸外别给钱五万,米麦五十斛。鋹体质丰硕,眉目俱竦。有口辩,性绝巧,尝以真珠结鞍勒马为戏龙之状【九】,尤为精妙,诏示尚方诸工官,皆骇伏。上给钱百五十万偿其直,因谓左右曰:「鋹好工巧,遂习以成性,傥能移于治国,岂至灭亡哉!」   鋹在国时,多置酖以毒臣下。一日,上乘肩舆,从十数骑幸讲武池,从官未集,鋹先至,诏赐鋹潖酒,鋹疑之,奉杯泣曰:「臣承祖父基业,拒违朝廷,劳王师致讨,罪固当死,陛下不杀臣,今见太平,为大梁布衣矣,愿延旦夕之命,以全陛下生成之恩,臣未敢饮此酒。」上笑曰:「朕推心置人腹,安有此事!」命取鋹酒自饮之,别酌以赐鋹,鋹大惭,顿首谢。(鋹献鞍辔,实录在五年五月,今移入。)   复州防御使梁延嗣入朝,上慰抚之,曰:「使高氏不失富贵,尔之力也。」戊子,改濠州防御。   是月,岚州言破北汉军于古冶村,斩首数百级。   河决郑州原武县。   汴水决宋州谷熟县。   上既平广南,欲行报谢之礼,秋七月甲午朔,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乙未,御史中丞刘温叟卒。温叟为中丞十二年,屡求解职,上难其代,终不许。及被病,上知其贫,遣中使就赐器币。温叟性重厚方正,事继母以孝闻,五代以来,言好古执礼者,推温叟焉。父名岳,非侍宴,终身不听乐。皇弟开封尹光义闻温叟清介,尝遣府吏赍钱五百千遗之,温叟不敢却,贮厅事西舍中,令府吏封识以去。明年重午,复送角黍、纨扇,所遣吏即前送钱者,视西舍封识宛然。吏还以告,光义曰:「我送犹不受,况他人乎。」乃命辇归府中。他日,光义因侍宴论当世名节士,具道温叟辞钱事,上叹赏久之。温叟既卒,上难其继,曰:「必得纯厚如温叟者乃可。」命太子宾客边光范兼判御史台事,居半岁,始真为中丞。(宋史全文吕中曰:一中丞任之十二年,及其卒也,则曰必纯厚如温叟乃可,国初之不轻用人如此。盖其始也择之精,其终也任之久。择之精,则小人不得以滥其选;任之久,则君子举得以尽其职。赵中令之相凡十一年,郭进之守西山凡二十年,李汉超之守关南凡十七年。作坊至卑贱也,而魏丕典之至十余年,皆久任而成功也。)   丙申,诏广南诸州受民租皆用省斗,每一石外,别输二升为鼠雀耗。先是,刘鋹私制大量,重敛于民。凡输一石,乃为一石八斗。转运使王明上言,故革之。   戊戌,赐皇弟开封尹光义门□十四枝。   庚子,幸新水硙,赐役夫钱帛。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丁未,以其使李诃末为怀化将军。   己酉,令河南府及京东、河北四十七军州,各委本州岛判官互往别部同令佐点阅丁口,具列于籍,以备明年河堤之役。如敢隐落,许民以实告,坐官吏罪。先是,诏京畿十六县重括丁籍,独开封所上增倍旧额,它悉不如诏。上疑官吏失职,使豪猾蒙幸,贫弱重困,故申警之。   给事中刘载权知镇州,与建武节度使何继筠不协,继筠诉于上。癸丑,黜载为山南东道行军司马。   内侍养子多争财起讼。诏自今年满三十无养父者,始听养子,仍以其名上宣徽院,违者准前诏抵死。   丰州衙内指挥使王承美遣军校言,愿诱吐浑、突厥内附。庚申,以承美为天德军蕃汉都指挥使、知丰州事。寻授丰州刺史。(除刺史在十二月癸丑,今并书。)   建武节度使、判棣州何继筠来朝。癸亥,卒于京师。上亲临其丧,流涕谓左右曰:「继筠捍边有功,朕不早授藩镇者,虑其数奇耳。今领旄钺未几,果至沦没,岂不哀哉!」即命中使护丧事【一○】,别赐宝剑、甲冑以葬。继筠深沈有智略,与士卒同甘苦,得其死力。居北边前后二十年,善揣知敌情,屡以少击觽,契丹人畏伏,多画像拜之。(继筠自开宝二年八月领邕州节度【一一】,仍判棣州,三年十一月来朝,复遣戍边,今复来朝,遂卒。本传但言复遣戍边,不云戍何地。继筠既卒,八月乙亥,以左赞善大夫宋咸乂知棣州,则所谓戍边者,犹判棣州也,但史文略耳。)   平晋军使王怀美,(怀美,未见。)言率兵攻破北汉孟园、乐义二寨。   汴水决宋州宋城县。   八月甲申,髃臣奉表请加尊号曰兴化成功。诏答曰:「余虽以兴化为心,未能力致,傥便以成功自大,是所难安。」髃臣再奉表,讫不允。   诏广南道伪汉诸宫库务所有课役户,并还本属州县,仍给复二年。   九月庚子,殿中侍御史李莹分判三司度支事。   禁伪造黄白金,募告者,赏钱十万。   冬十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开封府捕得伪造黄白金王玄义等十二人,案问具伏。己巳,并决杖,流海岛。因诏自今民敢复造伪金者弃市【一二】。   庚午,太子洗马王元吉弃市,坐知英州受赃不法也。(本志及祖宗故事云:元吉知英州月余,受赃七十万,上以岭表初定,惩奸吏掊克,特诏弃市。按受赃弃市者多矣,不但元吉也,又不缘岭表初定,乃有特诏。今不取。)   戊寅,改铸中书门下之印。   知邕州范旻奏刘鋹时白配民物十数事,辛巳,悉命除之。   邕州俗重祠祭,被病者不敢治疗,但益杀鸡豚,徼福于淫昏之鬼。范旻下令禁止,出俸钱市药物,亲为和合,民有言病者给之。获痊愈者千计,乃以方书刻石龛置厅壁,部内化之。会伪汉所署知州、宦官邓存忠【一三】劫土人二万觽,攻围州城七十余日,旻屡出与战,矢集于胸,犹力疾督战,贼遂小却。旻创甚,乃坚固守,遣使间道求援于广州,前后十五辈始得达。援兵至,围解,旻疾未平。诏令肩舆归阙,所过僦丁夫,官给其直。旻,质之子也。(尹崇珂传乃云容州都指挥使邓存忠,今从旻本传。)   甲申,诏:「两京诸道,自十月后犯强窃盗,不得预郊祀赦。所在长吏,当告谕下民,无令冒法。」自后将郊祀,必申明此诏。(宝训载:王旦言:「太宗时,每议郊祀,皆前下诏。又虑强盗恃恩犯法,乃诏不以赦原。而史馆日历并言窃盗,窃盗情轻,不可与强盗同科。今立刑法志,宜在酌中。而史官执称不改日历旧文。」真宗曰:「当如何书?」旦曰:「止可言强盗。」上曰:「理虽若此,然不可轻改,当从史官议,庶几传信。」今刑法志所书,实用真宗圣语云。)   右补阙梁周翰上疏言:「陛下再郊上帝,必覃赦宥。臣以天下至大,其间有庆泽所未及,节文所未该者,宜推而广之。方今赋入至多,加以可科变之物,名品非一,调发供输,不无重困。且西蜀、淮南、荆、潭、桂、广之地,皆已为王土,陛下诚能以三方所得之利,减诸道租赋之入,则庶乎德泽均而民力□矣。」上嘉纳其言。(周翰因郊祀上此疏,不知的在何日。今附见申戒强盗恃恩犯法之后。)   周翰尝监绫锦院,杖锦工过差,为所诉。上怒甚,召而责之曰:「尔岂不知人之肤血与己无异,而忍肆其酷毒!」将亦杖之,周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不当如是。」上乃止。上初识周翰父彦温于军中,以周翰有文辞,欲用为知制诰。天平节度使石守信亦与彦温善,守信入朝,上因语及之。守信微露上意,周翰遽上表谢,上不喜,其命遂寝。(二事必不俱在此年,无可系着,并书之郊祀推恩疏之后。)   丙戌,诏岭南诸州刘鋹日烦苛赋敛并除之,平民为兵者释其籍,流亡者招诱复业。   诏应州有公使处,知州与通判同上历支破。(今附月末。会要,十月事。)   十一月癸巳朔,江南国主煜遣其弟郑王从善来朝贡。于是始去唐号,改印文为「江南国印」,赐诏乞呼名,从之。先是,国主以银五万两遗宰相赵普,普告于上【一四】,上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使者可也。」普叩头辞让,上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削弱,当使之不测。」及从善入觐,常赐外,密赉白金如遗普之数。江南君臣闻之,皆震骇,服上伟度。   他日,上因出,忽幸普第。时吴越王俶方遗普书及海物十瓶列庑下【一五】,会车驾卒至,普亟出迎,弗及屏也。上顾见,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此海物必佳。」即命启之,皆满贮瓜子金也。普皇恐,顿首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此,若知此,当奏闻而却之。」上笑曰:「但受之,无害。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耳。」固命普谢而受之。(二事不知的在何时。谈苑云开宝中,李煜赂普。记闻载□越事,不记年岁,与煜事相类。故并书于从善入贡之后。)   丙申,□越王俶遣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来朝贡。   戊戌,罢岭南诸州司仓、司户参军,县丞、捕贼等官【一六】。   庚戌,诏曰:「取才之道,盖非一端。近以诸道摄官,悉令罢去,又虑洊更民政,或着吏能,雷同遐弃,良可惜也。宜委有司按其历任,经三摄无旷败,即以名闻。受伪署者不在此限。」   河决澶州,东汇于郓、濮,坏民田。上怒官吏不时上言,遣使按鞫。是日,通判、司封郎中姚恕坐弃市,知州、左骁卫大将军杜审肇免归私第。   恕,博兴人,事皇弟光义于开封为判官,颇尽裨赞。尝谒宰相赵普,会普宴客,阍者不通,恕怒而去。普闻之,亟使人谢焉,恕遂去不顾,普由是憾恕。及上为审肇择佐贰,普即请用恕,光义留之弗得。居澶州几二年,竟坐法诛,投其尸于河。恕家人初不知也,偶于中流得其尸,朝服故在,后数日,乃知恕所以死。人谓恕罪不至此,普实报私怨耳。(此据王子融百一编,国史并无有也。)   戊午,亲飨太庙,始用绣衣卤簿。   己未,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蠲开宝元年以前逋租。   庚申,诏:「节、察、防、团、军事判官推官,军判官等,并依州县官例,给回易料钱俸户。节度、防、团副使权知州事,节度掌书记自朝廷除授及判别厅公事者,亦给之。副使非知州,掌书记奏授而不厘务者,悉如故,给以折色。」   壬戌,命颍州团练使曹翰塞澶州决河,濮州刺史安守忠副之。   初,上择伪蜀亲兵习弓马者百余辈,为川班内殿直,廪赐优给与御马直等。于是,郊礼毕,行赏。上以御马直扈从,特命增给钱,人五千。而川班内殿直不得如例,乃相率击登闻鼓陈乞,上怒,遣中使谓之曰:「朕之所与,即为恩泽,又安有例哉!」命斩其妄诉者四十余人,余悉配隶许州骁捷军,其都校皆决杖降职,遂废其班。   时内臣有左飞龙使李承进者,逮事后唐,上问曰:「庄宗以英武定中原,享国不久,何也?」承进曰:「庄宗好田猎,务姑息将士,每出次近郊,禁兵卫卒必控马首告曰:『儿郎辈寒冷,望与救接。』庄宗即随其所欲给之。如此非一,失于禁戢,因而兆乱。盖威令不行,赏赉无节也。」上抚髀叹曰:「二十年夹河战争,取得天下,不能用军法约束此辈,纵其无厌之求,以兹临御,诚为儿戏。朕今抚养士卒,固不吝惜爵赏,若犯吾法,惟有剑耳。」   禁军民男女结义社。   十二月辛未,召九经李符于内殿问经义,赐本科出身。(符,未见。)   己卯,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以本官充翰林学士。   壬午,畋近郊。   丁亥,前左骁卫大将军杜审肇为左骁卫上将军致仕,仍食潍州刺史俸。   是岁,□越废王倧卒。   江南国主以太子太傅、监修国史汤悦为司空、判三司、尚书都省。   占城、阇婆、大食国皆遣使致方物于江南国主,国主不敢受,遣使来上,诏自今勿以为献。   黎州定远兵士作乱,聚居庭角溪,漖部川都鬼主阿伏遣其游击将军卑吠等率觽平之。诏赐阿伏银带、锦袍,以为归德将军。   注  释   【一】令通判专掌其租税「掌」原作「管」,「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二】俘其宗室官属「宗室」原作「家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以下简称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改。   【三】有阉工百余辈「工」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上改。按编年纲目卷二「百」上有「五」字。   【四】坐沿江巡检私茶擅行废买也「废买」,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作「废置」。   【五】其令岭南诸州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州」字原脱,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东都事略卷二太祖纪补。   【六】请立彦□子汉瑭为嗣「汉瑭」原作「汉塘」,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会要蕃夷五之一○改。下同。   【七】韶州原作「昭州」,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治迹统类卷一改。   【八】愿以过失伤论「伤」、「论」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东都事略卷二九马仁瑀传、宋史全文卷二上乙正。   【九】尝以真珠结鞍勒马为戏龙之状「鞍勒马」原作「马鞍勒」,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乙正。   【一○】即命中使护丧事「护」下原有「送」字,据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卷二七三何继筠传删。   【一一】领邕州节度「邕州」原作「扈州」,阁本作「邕州」。按本编正文及东都事略卷二九何继筠传均谓继筠领建武节度,建武,即邕州军额。阁本是,今据改。   【一二】因诏自今民敢复造伪金者弃市「造伪金」原作「伪造金」,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均作「造伪金」。按宋会要刑法二之一六二作「禁民无得作伪金」,宋大诏令集卷一九八作「禁民无得作伪黄金」。阁本、大典是,今据改。   【一三】会伪汉所署知州宦官邓存忠「署」原作「置」,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四】普告于上「于」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上补。   【一五】时□越王俶方遗普书及海物十瓶列庑下「方遗普书」,阁本同。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涑水记闻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上「方」下均有「遣使」二字。   【一六】县丞捕贼等官「贼」原作「赋」,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三 卷十三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三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五年(壬申,972)   全  文   春正月乙未,诏罢荆襄道岁贡鱼腊。   丁酉,禁民铸铁为佛像、浮屠及人物之无用者,上虑愚民多毁农器以徼福,故禁之。   己亥,诏自今沿黄、汴、清、御等河州县,除准旧制种蓻桑枣外【一】,委长吏课民别种榆柳及土地所宜之木,仍按户籍上下定为五等,第一等岁种五十本,第二等以下递减十本。民欲广种蓻者听踰本数,有孤寡穷独者免之。   前郓州卢县尉鄢陵许永诣匚□斩自言,父琼年九十有九,长兄年八十有一,次兄年七十有九,而永年七十有五,欲求近地一官以就养。庚子,上召见琼于便殿,问以近事,琼历历能记,上悦,因厚赐之,即授永鄢城县令【二】。   壬寅,省诸道州县胥吏干力等。   吏部尚书致仕陈国公张昭卒。戒其子曰:「吾事数朝,无功德及人,勿请谥及立碑,以重吾过也。」   府州言北汉军寇方山、雅尔两寨,击走之。   浚闵河。   二月壬戌朔,以江南进奉使刘崇谅为都官员外郎。崇谅,仁赡之子也。(当考崇谅在江南为何官,以何事来,何时到。)   癸亥,诏潭州岁调纸百七十八万余幅特免十年。   乙亥,以荆南荆门镇为荆门军。   权知庆州史福(福,未见。)言败戎人于华池,杀百余人,获牛羊六百余口。时刺史姚内斌入朝,久留京师,故命福权知州事。(实录称庆州刺史史福,盖误也。时姚内斌实为刺史。内斌以四年入朝,久留京师,故命左卫将军史福权知庆州,见于八月【三】。内斌寻复还本任,至七年二月始卒。史福固未尝真拜刺史也,今改之。)   丙子,诏开封等十七州府各置河堤判官一员,以本州岛通判充,如阙员,即以本州岛判官充。   己卯,令僧尼各不相统摄,当受戒者,各于本寺置坛。   庚辰,以凤州屯银冶为开宝监。   初,职方郎中边珝掌建安榷货务,奏徙务于扬州。有富民诉广陵尉谢图杀其父,本部收尉囚之,官吏相继推劾,凡三百日,狱未具,州以状闻。命珝按鞫,尽得其实,乃富民畜私憾诬告,即反坐之。甲申,以珝知扬州,仍兼榷务。珝,华州人也。   戊子,禁黄河私渡,民素具舟济行人者,籍其数毁之。   庚寅,以端明殿学士、兵部侍郎刘熙古【四】(案宋史帝纪及宰相表皆作刘熙古)守本官、参知政事。   上既平广南,渐欲经理江南,因郑王从善入贡,遂留之,国主大惧。是月,始损制度【五】,下令称教,改中书、门下为左、右内史府,尚书省为司会府,御史台为司宪府,翰林为修文馆,枢密院为光政院;从善为南楚国公,从镒为江国公,从谦为鄂国公;宫殿悉除去鸱吻。   闰二月辛卯朔,皇第二女封延庆公主。   壬辰,权知贡举扈蒙奏合格进士京兆安守亮等十一人,诸科十七人。上召对于讲武殿,始下诏发榜,新制也。   癸巳,以江南进奉使李从善为泰宁节度使,赐第京师。时国主虽外示畏服,修藩臣之礼,而内实缮甲募兵,阴为战守计。上使从善致书风国主入朝,国主不从,但增岁贡而已。   南都留守、兼侍中林仁肇有威名,朝廷忌之,赂其侍者窃取仁肇画像,县之别室,引江南使者观之,问何人,使者曰:「林仁肇也。」曰:「仁肇将来降,先持此为信。」又指空馆曰:「将以此赐仁肇。」国主不知其间,鸩杀仁肇。(仁肇事,据江南野录及十国纪年。)   庚子,延庆公主出降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石保吉。保吉,守信之子也。   庚戌,置安化军于密州。   令海门造船通交州道。   初平岭南,命太子中允周仁俊(仁俊,未见。)知琼州【六】,以儋、崖、振、万安四州属焉。上谓宰相曰:「遐荒炎瘴,不必别命正官,且令仁俊择伪官,因其俗治之。」辛卯【七】,仁俊列上骆崇璨等四人,上曰:「各授检校官,俾知州事,徐观其效可也。」(以四州属琼管,乃四年四月事。)   戊午,禁道士寄褐及私度人为道士。   颍州龙骑军校仇兴等醵钱饭僧,以谢南郊优赐。上闻之,谓左右曰:「军中自有常制,何为若此!」   三月庚午,诏颍州出公钱给还,仍切戒之。   辛未,占城国王波美税遣其臣蒲诃散来贡方物。   壬申,幸教船池观习水战。   乙亥,辽州言遣招收指挥使王满领兵入北汉界,拔其一寨。   岭南民有逋赋者,县吏或为代输,或于兼并之家假贷,则皆纳其妻女以为质。知容州毌守素表其事,甲申,诏所在严禁之。   乙酉,殿中侍御史张穆弃市,坐通判定州犯赃钱百万,为部曲鸿遇所告,按得实,故寘于法。赐遇锦袍、银带、绢三百疋。   诏:「中国每租二十石,输牛革一,准千钱。西川尚循伪制,牛驴死者,革尽输官,蠲去之,每租二十石输牛革一,准钱五百者。」(此据食货志在此年三月,今附见,更俟详考。)   罢两京缘河诸州每岁春秋丁帐,止令夏以六月、冬以十二月申。又诸州科纳,止令县具单帐供州,不得令逐乡造夹细帐,以致烦扰。(此亦在食货志今年三月。)   夏四月庚寅朔,三佛齐国王释利乌耶遣使来贡方物。   上按岭南图籍,州县多而户口少,命知广州潘美及转运使王明度其地里并省以便民。甲午,初废白州及常乐州。   己亥,以参知政事薛居正子惟吉、吕余庆子惟恭、枢密副使沈义伦子继宗并为西头供奉官。   丙午,以水灾,遣左司员外郎侯陟等四人,乘传分视民田。   隰州团练使、兼晋隰等州沿边都巡检周勋,筑垒北汉界上,北汉人袭破之。戊午,责勋为义州刺史。   禁岭南诸州略卖生口。   五月甲子,以晋州兵马钤辖武守琦权知晋州事。(武守琦知晋州事,本末不详,实录有此,特着之,更俟详考。守琦,见显德四年,无邑里。)   乙丑,遣近臣分诣京城祠庙祈晴。   废澄、宾、浔、峦、富、思明、康、绣、禺、顺、牢、党、罗等十三州,前后所废县又四十九。   丙寅,诏废岭南道媚川都,选其少壮者为静江军,老弱者听自便,仍禁民不得以采珠为业。   先是,刘鋹于海门镇募兵能采珠者二千人,号「媚川都」。凡采珠,必以石缒索系于足而没焉,深或至五百尺,溺死者甚觽。鋹所居栋宇,皆饰以玳瑁、珠、翠,穷极侈靡。及王师至,并府库悉焚之。于是,潘美等于煨烬中得所余玳瑁、真珠来献,且言采珠危苦之状,上亟命小黄门持示宰相,速降诏罢之。   辛未,河大决澶州濮阳县。壬申,命颍州团练使曹翰往塞之。翰辞于便殿,上谓曰:「霖雨不止,又闻河决。朕信宿以来,焚香上祷于天,若天灾流行,愿在朕躬,勿施于民。」翰顿首拜曰:「昔宋景公诸侯耳,一发善言,灾星为之退舍。今陛下忧及兆民,恳祷如是,固宜上感天心,此必不能为灾也。」   癸酉,上又谓宰相曰:「霖雨不止,朕日夜焦劳,罔知所措,得非时政有阙使之然耶?」赵普对曰:「陛下临御以来,忧勤庶务,有弊必去,闻善必行,至于苦雨为灾,乃是臣等失职。」上曰:「朕又思之,恐掖庭幽闭者觽。昨令篃籍后宫,凡三百八十余人,因告谕愿归其家者,具以情言,得百五十余人,悉厚赐遣之矣。」普等皆称万岁。   河又决大名府朝城县,河南北诸州皆大水。   陕州言,民范义超周显德中以私怨杀同里常古真家十二人,古真年少脱走,得免,至是长大,擒义超诉于官,有司引赦当原。上曰:「岂有杀一家十二人而可以赦论乎?」命斩之。   六月戊子朔,徙崖州于振州,遂废振州。   庚寅,河决阳武县,汴水决郑州、宋州。   静江留后郭廷谓自梓州受代归,辛卯,卒。遣中使护其丧事。   丁酉,诏沿河州县官吏,勤恤所部民勿令转徙,田亩致损者籍其数以闻。   乙巳,废壁州。   戊申,发诸州兵士及丁夫凡五万人塞决河,命曹翰护其役。未几,河所决皆塞。   是月,下诏曰:「近者澶、濮等数州霖雨洊降,洪河为患,朕以屡经决溢,重困黎元,每阅前书,详究经渎。(案「经渎」犹曰「经流」。宋史记改作「详究沟渎」。薛应旗续通鉴改作「详究泾渎」。并误。)至若夏后所载,但言导河至海,随山浚川,未尝闻力制湍流,广营高岸。自战国专利【八】,堙塞故道,小以妨大,私而害公,九河之制遂隳,历代之患弗弭。凡搢绅多士,草泽之伦,有素习河渠之书,深知疏导之策,若为经久,可免重劳,并许诣阙上书,附驿条奏。朕当亲览,用其所长,勉副询求,即示甄奖。」   时东鲁逸人田告者,着纂禹元经十二篇【九】,上闻之,召见,询以治水之道,善其对,将授以官。告固辞父年老,求归奉养,诏从之。   先是,女真侵白沙寨,略官马三匹,民百二十八口。既而遣使以马来贡,诏止之。于是首领渤海那等三人复来贡,言已令部落送先所掠白沙寨民及马。诏切责其前侵略之罪,而嘉其效顺之意,放还贡马使者。   秋七月己未,右拾遗、通判夔州张恂坐赃弃市。   丁卯,诏五岳、四渎及东海等庙,并以本县令尉兼庙令、丞【一○】,掌祀事,常加案视,务在蠲洁,仍籍其庙宇祭器之数,受代日,交以相付【一一】,本州岛长吏,每月一谒庙检举焉。(新录在六月壬辰。今从旧录及本纪。)   戊辰,前保大节度使袁彦卒。彦数领藩翰,然发迹戎行,不通政术【一二】,在曹南时【一三】为吏民所讼,上念勋旧,隐而不行。于是遣中使护其丧事。   庚午,皇第三女封永庆公主。   甲申,永庆公主出降右卫将军、驸马都尉魏咸信。咸信,仁浦子也。公主尝衣贴绣铺翠襦入宫中,上见之,谓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几何?」上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必相效。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寖广,实汝之由。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岂可造此恶业之端。」主臱谢。主因侍坐,与皇后同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装肩舆,乘以出入?」上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饰,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养为意【一四】,使天下之人何仰哉,当勿复言。」(谈苑载此事以为魏国长公主。按魏国,太宗第七女也。当太祖时,魏国未尝封,不当云主家,恐有差误。而此事实魏咸信言之,因附见公主出降之后,埙更考。)   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石保吉领爱州刺史。   诏曰:「颇闻诸州州司马步院置狱,外置子城,司狱诸司亦辄禁系人,甚无谓也。自今并严禁之,违者重议其罪,募告者赏钱十万。」   三司言仓储月给止及明年二月【一五】,请分屯诸军,尽率民船以资江、淮漕运。上大怒,召权判三司楚昭辅切责之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尔不素为计度,今仓储垂尽,乃请分屯兵旅,括率民船,以给馈运【一六】,是可卒致乎?且设尔安用!苟有所阙,必罪尔以谢觽。」昭辅皇恐,计不知所出,乃径诣开封府,见皇弟光义泣告,乞于上前解释,稍□其罪,使得尽力营办,光义许之。   昭辅出,光义问右知客押衙永城陈从信曰:「为之柰何?」从信对曰:「从信尝游楚、泗间,见粮运停阻之由,良以舟人日食,旋于所历州县勘给,故多凝滞【一七】。若自起发即计日并支,往复皆然,可以责其程限。又楚、泗间运米入船,至京师辇米入仓,宜各宿备运卒,皆令实时出纳。如此,每运可减数十日。楚、泗至京千里,旧定八十日一运,一岁三运。今若去淹留之虚日,则岁可增一运矣。又闻三司欲籍民船,若不许,则无以责办,若尽取用之,则冬中京师薪炭殆绝,不若募其船之坚实者令运粮,其损败者任民载樵薪,则公私俱济。今市中米贵,官乃定价斗钱七十,商贾闻之,以其不获利,无敢载至京师者,虽富人储物,亦隐匿不粜,是以米益贵,而贫民将忧其馁殍也。」光义然之。明日,具以告上,上悉从其言。由是事集,昭辅亦免责焉。(陈从信传云事在开宝三年秋。宝训云在二年。按楚昭辅权判三司实四年五月,安得三年秋已有此事?今载于五年秋,庶免抵牾。冬十月,江、淮米十万石至京师,即是从信之策行也。)   先是,大理正内黄李符知归州,转运司制置不合理者,符即上言,上嘉之。秩满归阙,上以京西诸州钱币不登,八月癸巳,命符知京西南面转运事,书「李符到处,似朕亲行」八字赐之,令揭于大旗,常以自随。符前后条奏便宜,凡百余条,其四十八事皆施行着于令。   丙申,命同知广州潘美、尹崇珂并兼岭南转运使,其原转运使王明为副使,太子中允许九言为判官。转运判官,自九言始也。(隆平集言开宝六年,初除徐泽为广南运判,恐误。)   己亥,广州言,行营兵马都监朱宪领兵大破獠贼二万余人于容州城下。初,岭南所在贼起,伪开府乐范、土豪周思琼等,各聚觽负海为乱,尹崇珂领兵击之,上遣中使李神佑督战,数月尽平其党。(新、旧录并于七月癸未言邕、容州民诱蛮人为乱,本纪亦然。今并书于此。周思琼者,尹崇珂传云韶州贼帅,潘美传云土豪。崇珂传又称伪开府乐范、指挥使袁汉琼及邓存忠等据五州以叛。然不详五州为何等州也,今止从美传,以周思琼为土豪,增乐范一人,却依美传总言聚觽负海,不言某州,庶免抵牾。邓存忠事已见范旻知邕州时,兹不重列。)   癸卯,建保静军于宿州。   密州复为防御,废安化军节度。   海门镇监军赵令镕(令镕,未见。)大破廉、白州贼。   九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庚午,复壁州。   禁西川民敛钱结社【一八】及竞渡。   枢密使李崇矩与宰相赵普厚相交结,以其女妻普子承宗,上闻之,不喜。先是,枢密使、宰相候对长春殿,同止庐中,上始令分异之。   有郑伸者,客崇矩门下几十年,崇矩知其险诐无行,待之渐薄。伸怨恨,击登闻鼓,告崇矩受太原人席羲叟黄金,私托翰林学士扈蒙与羲叟甲科,引军器库使范阳刘审琼为证。上大怒,召审琼诘问,审琼具言其诬,上怒稍解。癸酉,崇矩罢为镇国节度使。赐伸同进士出身,酸枣县主簿。后伸死,其母贫饿,诣崇矩子继昌乞□,家人竞前诟逐【一九】,继昌独召见,与白金百两,时称继昌长者。(会要云时枢密使沈义伦一人,六年义伦作相,以楚昭辅为副使,亦止一人在院。)   戊寅,徙建宁留后杨重勋为保静留后。(杨亿说苑云:冯晖为灵武节度,有威名,羌戎畏服,子继业袭其位。杨重勋亦世有麟州。并礏命朝廷,而绥御蕃族,为西北边扞蔽。太祖因继业来朝【二○】,徙镇同州,命儒臣知灵州留务,召重勋授以近镇,别命武臣领州事。其后,二方终烦朝廷经略,议者多以此二事为失焉。别命武臣领麟州事,实录乃无之,当考。)   是月,崖州牙校陆昌图作乱,烧劫牙署。知琼州周仁俊遣兵击平之。(实录于明年五月始载此事,今移入。)   禁玄象器物、天文、图谶、七曜历、太一雷公、六壬遁甲等不得藏于私家,有者并送官。   冬十月,复康州。   戊戌,诏边远官岁才三周,即与除代,所司专阅其籍,勿使踰时。   初,河阳节度使洛阳张仁超,以郊祀来朝,愿留都下。庚子,卒。上遽幸其第,哭之,辍视朝三日,遣中使护丧事,优诏赠中书令,非常例也。   癸卯,诏功德使与左街道录刘若拙,集京师道士试验,其学业未至而不修饰者,皆斥之。若拙,蜀人,自号华鴜先生,善服气,年九十余不衰,步履轻疾。每水旱,必召于禁中,设坛场致祷,其法精审,上甚重之。   己酉,诏诸州场院官、粮料使、镇将,并以三周年为任。   秦蜀守李冰有庙在永康军,伪蜀初,封大安王,又封应圣灵感王。蜀平,诏长吏增饰其庙。乙卯,改封广济王,岁一祀。   海门监盐户庞崇等叛,监军赵令镕击败之,斩首三百级。   是月,运江、淮米十万石至京师,皆汴、蔡两河公私船所载也。   十一月丁巳朔,以辰州都指挥使秦德崇(德崇,未见。)为起复云麾将军,权知辰州、兼五溪巡检使。后二岁,德崇罢归,除右千牛卫将军。(魏泰东轩录云:武陵、辰阳、澧阳、清湘、邵阳五州,各有蛮徭保聚,依山阻江【二一】,殆十余万。马希范、周行逢时,数出寇边,以至围逼辰、永二州,杀掠民畜,岁岁不宁。太祖既下荆湖,思得蛮情、习险扼而勇智可任者,以镇抚之。有辰州徭人秦再雄者,长七尺,武健多谋,在周行逢时屡以战斗立功,蛮党畏服。太祖召至阙下,察其可用,面以一路事付之,起蛮酋,除辰州刺史,官其一子为殿直,赐予甚厚,仍使自辟吏属,尽予一州租赋。再雄感激异恩,誓死报效。至州日,训练士兵,得三千人,皆能被甲渡水,历山缘堑,捷如猿猱。又选亲校二十八人分使诸蛮,以传朝廷怀徕之意,莫不从风而靡,各得降表以闻。太祖大喜,再召至阙,面加奖激【二二】。再雄伏地流涕,呜咽不胜。改辰州团练使,又以其门客王元城为本州岛推官。再雄尽瘁边圉,故终太祖世,无蛮患。五州延袤数千里,不增一兵,不费帑庾,而边境安妥,由神机驾驭,用一再雄而已。按泰所录再雄事甚美,然正史、实录无之,又不见于他书,或此秦德崇即秦再雄也。德崇自牙校便知州,又起复,事必有异,惜正史、实录不详。及八年正月三十日除右千牛卫将军,已称前知辰州,则德崇在辰州亦不终太祖世,今悉注泰所录,更俟考求。)   己未,连州言供奉官李继朗、药继清等领兵大破獠贼于英州城下。(继朗、继清,未见。宋朝要录【二三】:庚申赐上书人郑伸同进士出身,以为酸枣县主簿。)   癸亥,禁释道私习天文、地理。   己巳,诏:「诸道举人,自今并于本贯州府取解,不得更称寄应。如从化外至者,先投牒开封府,奏请得旨,方许就试【二四】。其国学亦不得妄署监生,参预荐送。」   甲戌,废春、勤二州及化仁等七县,又废南义州。(废南义州,本纪、实录并不载,但载明年复置,因追书于此。)   庚辰,命参知政事薛居正兼提点三司淮南、湖南、岭南诸州水陆转运使事,吕余庆兼提点三司荆南、剑南诸州水陆转运使事。   诏翰林学士李昉及宗正丞洛阳赵孚等分撰岳渎并历代帝王新庙碑,遣使刻石庙中,凡五十二首。   十二月乙未,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祈雪。   己亥,畋近郊,遂幸开封尹第视疾。   甲寅,诏:「流外选人,经十考入令录者【二五】,引对方得注拟。驱使、散官、技术人,资考虽多,亦不注拟。」   杖杀内班董延谔,坐监车营务盗刍粟【二六】,累赃数十万,鞫之得实故也。   翰林医官、鸿胪寺丞刘翰为殿中省尚药奉御。又赐道士玄秘大师马志通议大夫阶,仍各赐器币及鞍马,开封尹疾有瘳也。   乙卯,大雪。   干宁军言北汉民二千二百四十八户来归。   三司盐铁、户部、度支各有勾院及开拆司,皆本部判官主之。是月,诏并盐铁、户部为一,度支如故。   是岁,大饥。   初,上问宰相赵普曰:「儒臣有武干者何人?」普以知彭州、左补阙辛仲甫对。乃徙仲甫为西川兵马都监。于是召见,面试射,且问:「能擐甲否?」仲甫曰:「臣在郭崇幕府,屡从征讨,固尝被介冑矣。」上曰:「汝见王明乎?朕已用为刺史。汝颇忠淳,若公勤不懈,不日亦当为牧伯也。」仲甫顿首谢。上因谓普曰:「五代方镇残虐,民受其祸,朕令选儒臣干事者百余,分治大藩,纵皆贪浊,亦未及武臣一人也。」既而有司命仲甫检视民田,上曰:「此县令职尔。」即令吏部铨择官代之。   北汉主始令民输赡军钱,文武百官皆减俸,财用不给故也。   注  释   【一】除准旧制种蓺桑枣外「种」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及本编下文补。   【二】鄢城县令各本同。按宋史卷三太祖纪作「鄢陵令」,卷四五七陈抟传则作「郾城令」。   【三】见于八月「八月」原作「八年」,据大典卷一二三○六及上下文义改。   【四】刘熙古原作「刘稽古」。案引宋史卷三太祖纪及卷二一○宰辅表以为皆作刘熙古。今核宋本、宋撮要本正作刘熙古,据改。   【五】始损制度「损」原作「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编年纲目卷二改。   【六】周仁俊原作「周仁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又本卷下文九月及本书卷一六三月并出「周仁俊」。   【七】辛卯原作「乙卯」,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自战国专利「专」原作「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九一河渠志改。   【九】着纂禹元经十二篇宋史卷九一河渠志作「纂禹元经十二篇」,疑「着」字衍。   【一○】并以本县令尉兼庙令丞「令」字原阙。按宋大诏令集卷一三七、通考卷八三郊社考、宋史卷一○二礼志均谓「以本县令兼庙令,尉兼庙丞」,今据补。   【一一】交以相付「交以」原作「以交」,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通考卷八三郊社考改。   【一二】不通政术「通」原作「迩」,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三】在曹南时为吏民所讼「曹南」原作「南曹」,大典卷一二三○六作「曹南」。按宋史卷二六一袁彦传,彦为武臣,宋初曾镇曹州。「曹南」盖沿用春秋僖十九年会盟地名,即指曹州。今据大典改。   【一四】苟以自奉养为意「意」原作「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一五】仓储月给止及明年二月「及」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六陈从信传改。   【一六】以给馈运「以给」原作「给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七】故多凝滞「故」原作「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八】禁西川民敛钱结社及竞渡「结」原作「给」,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九】家人竞前诟逐「诟」原作「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七李继昌传改。   【二○】太祖因继业来朝「朝」下原衍「廷」字,据大典卷一二三○六删。   【二一】依山阻江「山」原作「止」,据魏泰东轩笔录(以下简称东轩录)卷一改。   【二二】面加奖激「面」原作「而」,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东轩录卷一改。   【二三】宋朝要录按注引宋朝要录一段文字,当在本卷九月庚午郑伸事下,盖后人所羼。   【二四】方许就试「就试」原作「召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四改。   【二五】经十考入令录者原作「经考余令录者」,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通考卷三五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九选举志补「十」字,改「余」为「入」。   【二六】坐监车营务盗刍粟「盗」原作「监」,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卷三太祖纪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四 卷十四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四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六年(癸酉,973)   全  文   春正月甲子,以云安监为云安军。又以遂、合、渝、泸、昌、开、达、渠、巴、蓬、资、戎、涪、忠、万、夔、施十七州及广安、梁山、云安三军别置水陆计度转运使,仍以知云安监、太子中允张颙充使。   丙寅,韶州言静江军士百余人,鼓噪城中以应外贼,悉捕斩于市。   戊辰,赐皇弟开封尹袭衣、犀带、罗绮五百匹、玉鞍勒马,以疾间也。   癸酉,遣德州刺史郭贵发丁夫千人【一】,修大名府魏县河堤。   己卯,以太子洗马、权知蓬州朱昂权知广安军。会渠州妖贼李仙觽万人劫掠军界,昂设策擒之,自余果、合、渝、涪四州民连结为妖者一切不问,蜀民遂安。昂,长沙人也。   壬午,诏诸州流民所在计程给以粮遣各还本贯,至日,更加赈给。   殿直傅廷翰为棣州兵马监押,欲谋叛北走契丹。知州、右赞善大夫周渭擒之以闻,遣使械系送御史狱,鞫之得实。二月丙戌,斩廷翰于西市。   丙申,运京师米二万石,赈曹州饥民。   辛丑,以著作佐郎陆光范为在京粮料使,太仆寺丞赵巨川为西京粮料使。(光范、巨川,未见。)国初承旧制,用三司大将领粮料之职,于是改任京官。   三月乙卯朔,房州言周郑王殂。上素服发哀【二】,辍视朝十日,命还葬庆陵之侧,曰顺陵,谥曰恭帝。   己未,复密州为安化军【三】。   辛酉,新及第进士雍邱宋准等十人、诸科二十八人诣讲武殿谢。上以进士武济川、三传刘浚材质最陋,应对失次,黜去之。济川,翰林学士李昉乡人也。昉时权知贡举,上颇不悦。会进士徐士廉等击登闻鼓,诉昉用情,取舍非当。上以问翰林学士卢多逊,多逊曰:「颇亦闻之。」上乃令贡院籍终场下第者姓名,得三百六十人。癸酉,皆召见,择其一百九十五人,并准以下及士廉等,各赐纸札,别试诗赋,命殿中侍御史李莹、左司员外郎侯陟等为考官。乙亥,上御讲武殿亲阅之,得进士二十六人,士廉预焉,五经四人,开元礼七人,三礼三十八人,三传二十六人,三史三人,学究十八人,明法五人,皆赐及第。又赐准钱二十万【四】,以张宴会。责昉为太常少卿,考官右赞善大夫杨可法等皆坐责。自兹殿试遂为例程。(可法,未见。)   丙子,幸相国寺,观新修普满塔。   壬午,以教船池为讲武池,闵河为惠民河,五丈河为广济河。   癸未,镇国节度使李崇矩责授左卫大将军。(实录但云以前镇国节度使、检校太傅李崇矩为左卫大将军。而百官表云崇矩自节度使责授左卫大将军,今从之,然亦不知坐何事也【五】,当考。)   诏诸州流民复业者蠲今年蚕盐钱,复其租,免三年役。   禁铜钱不得入蕃界及越江海至化外。   融州修河卒叛,杀长吏。知高州范可郓率高、潘二州民吏击破之。诏赐二州民今年秋租。   是月,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诏朝臣有将命远方死王事者,得录其子。于是右赞善大夫陆光佩子坦赐进士出身,监察御史王楷子克同三传出身,右补阙吴光辅子用之、右赞善大夫刘师道子传庆并同学究出身,皆就学士院试所业,然后命之。   夏四月甲申朔,限诸州度僧额。僧帐及百人者,每岁度一人,仍度有经业者。   乙酉,诏:「诸州考试官,令长吏精选僚属有才学公正者充。知贡举与考试官同看详义卷【六】,定其通否,否即驳放,不得优假,虚至终场【七】。申禁私荐属举人,募告者,其赏有差。举人勒还本贯重役,永不得入科场。」   丁亥,诏皇弟开封尹、天平节度使石守信等宴射苑中。   复置南义州。   丁酉,禁灌顶水陆道场。   辛丑,翰林学士卢多逊等上所修开宝通礼二百卷,义纂一百卷,并付有司施行。诏改乡贡开元礼为乡贡通礼,本科并以新书试问。   是日【八】,遣卢多逊为江南生辰国信使。多逊至江南,得其臣主欢心。及还,舣舟宣化口,使人白国主曰:「朝廷重修天下图经,史馆独阙江东诸州,愿各求一本以归。」国主亟令缮写,命中书舍人徐锴等通夕绚对,送与之,多逊乃发。于是江南十九州岛之形势,屯戍远近,户口多寡,多逊尽得之矣。归,即言江南衰弱可取状。上嘉其谋,始有意大用。   壬寅,命知制诰张澹权祗应翰林院事。(澹本传云权直学士院,今从实录。)   甲辰,占城遣使来贡方物。   丙午,黎州言有保塞蛮七十余人自大渡河来归。   戊申,诏参知政事薛居正监修梁、后唐、晋、汉、周五代史。   知制诰王祜等上重定神农本草二十卷。上制序,摹印以颁天下。   先是,江南饥,诏谕国主借船漕湖南米麦以赈之【九】。辛亥,国主遣使修贡谢恩。(赐米麦,前已见。)   江南国主以司空、判三司尚书都省汤悦知左右内史事。悦以身老国危固辞,不许。(汤悦事,据十国纪年在此夏,今附见。)   癸丑,诏曰:「堂后官十五人,从来不曾替换,宜令吏部流内铨于前资见任令录、判司簿尉内【一○】,拣选谙会公事、有行止、无违阙者十五员,具姓名奏,当议差补,仍三年与替,若无违阙,其令录除升朝官,判司簿尉除上县令。」   五月丙辰,以前武德县尉姜宣乂为眉州别驾,充堂后官。寻又得新成州录事参军任能、前郫县令夏德崇、前三原县尉孔崇照,皆授诸州上佐用之。   上知堂吏擅中书权,多为奸赃,欲更用士人,而有司所选终不及数,遂召旧任者刘重华【一一】等四人,面加戒励令复故,岁满无过,与上县令,稍有愆咎,重寘其罚。   兵部侍郎、参知政事刘熙古,以足疾四上表求解。庚申,授户部尚书致仕。   供备库使李守信,受诏市木秦、陇间,盗官钱巨万,及代归,为部下所告。守信至中牟县,闻其事,自刭于传舍。上命司勋郎中、监在京商税务苏晓按之,逮捕甚觽。右拾遗、通判秦州马适妻,守信女也。守信尝用木为筏以遗适,晓获其私书以进。上将赦之,晓固请寘适于法,适坐弃市,仍籍其家,余所连及者,多至破产,尽得所盗官钱。上悦,癸亥,以晓为右谏议大夫、判大理寺事,寻迁左谏议大夫,复监在京商税务。晓无子,有一女,甚爱之,亦先晓卒,人以为深刻所致云。   幸玉津园观刈麦。   枢密副使沈义伦居第卑陋,处之晏然。当时贵要,多冒禁市巨木秦、陇间以营私宅,及主者败,皆自启于上前。义伦亦尝市木为母营佛舍,因奏其事。上笑谓义伦曰:「尔非踰矩者。」知居第尚不葺,因遣中使案图督工匠五百人为治之。义伦私告使者,愿得制度狭小。使者以闻,上亦不违其志。   戊辰,诏曰:「朝廷立取士之科,分署吏之秩,所以辨等,异乎编民。苟真伪以相参,俾名实之斯滥,宜有厘革,无容混淆。自今诸州有冒称乡衔摄官,并不得以客礼谒见州县官吏,假署文牒,所在官司追毁之。其有经试举人及历承乏视事之官,不用此制。」   庚午,宴射苑中。   甲戌,以殿中侍御史巨野冯炳为侍御史知杂,判御史台事。上留意听断,专事钦恤,御史、大理官属尤加选择。尝召炳谓曰:「朕每读汉书,见张释之、于定国治狱,天下无冤民,此所望于汝也。」赐金紫以勉之。   南汉静海节度使丁琏闻岭南悉平,遣使朝贡,表称其父部领之命。戊寅,以琏为静海节度使。(除琏节度使制,其略曰:「虔遵父命,耻事伪邦。」则知必琏表云尔也。)   京城左右军巡院,典司按鞫,开封府旧选牙校,分掌其职。上哀矜庶狱,始诏改任士人。六月癸未朔,以前馆陶县令李萼为光禄寺丞兼左军巡检、安丰县令赵中衡为大府寺丞兼右军巡检。   己丑,广州言同知州、保信节度使尹崇珂卒。优诏赠侍中,遣中使护其丧,归葬洛阳。   辛卯,召京百司吏七百余人,见于便殿。上亲阅试,勒归农者四百人。   初,李谦溥去隰州,边将屡失律,乃复以谦溥为隰州巡检使,边民喜谦溥之至,相率迎于路。癸巳,谦溥言领兵入北汉界,连拔其七寨。(谦溥再为隰州,乃开宝五年四月也,今并列于此。九国志世家云明年王师侵岚、石州【一二】,拔我七寨。即此。)   占城国又遣使来贡方物。   初,蜀民所输两税,皆以匹帛充折【一三】,其后市价愈高,而官所收止依旧例。上虑其伤民,壬寅,诏西川诸州,凡以匹帛折税,并准市价。   初,雷德骧责商州司户参军,刺史以德骧旧为尚书郎,颇宾礼之。及奚屿知州【一四】,希宰相意,至则倨受庭参【一五】,德骧不能堪,出怨言。屿闻之,怒。有言德骧尝为文讪谤朝廷,屿因召德骧与语,潜遣吏绐德骧家人取得之,即械系德骧,具事以闻。上贷其罪,削籍徙灵武。   德骧子有邻,意赵普实挤排之,日夜求所以报普者。于是,堂后官胡赞、李可度在职岁久,或称其多请托受赇。而秘书丞王洞与德骧同年登第,有邻每造谒于洞,洞多委以家事,一日托有邻市白金半铤,因语有邻曰:「此欲与胡将军。」胡将军,谓赞也。有邻亦尝出入赞家,故洞语之。   时又有诏,应摄官三任解由全者,许投牒有司,即得引试录用。有邻素与前摄上蔡主簿刘伟交游,知伟虽经三摄,而一任失其解由。伟兄前进士侁【一六】,为伟造伪印得送铨。遂上章告其事,并言宗正丞赵孚,干德中授西川官,称疾不之任,皆宰相庇之。上怒,悉下御史狱鞫实,上始有疑普意矣。壬寅,诏参知政事吕余庆、薛居正升都堂,与宰相同议政事。   癸卯,伟坐弃市,孚及洞、侁、赞、可度并决杖除名,赞、可度仍籍没其家财。以有邻为秘书省正字,厚赐之。有邻自是累上疏告人阴事,俄被病,白昼见伟入室,以杖棰其背,有邻号呼,声闻于外,数日而死。(洞除名,实录在七月乙亥,今并书之。)   禁岭南诸州民捕象,籍其器仗送官。   赐容州民今年租。   废泷州【一七】,复春州。   丁未,复浔州【一八】、宾州。   赵普之为政也专,廷臣多疾之。上初听赵玭之诉,欲逐普,既止。卢多逊在翰林,因召对,数毁短普,且言普尝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广第宅,营邸店,夺民利。上访诸李昉,昉曰:「臣职司书诏,普所为,臣不得而知也。」上默然。自李崇矩罢,上于普稍有间【一九】,及赵孚等抵罪,普恩益替。庚戌,复诏薛居正、吕余庆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权。   易州言刺史贺惟忠卒。惟忠性刚,颇知书,洞晓兵法,有方略。在易州葺治亭障,抚士卒能得其心。每乘塞用兵【二○】,所向无敌,名震契丹,十余年间不敢扰边,民皆赖之。及卒,上甚叹惜,即录其子昭度为供奉官。   河决郓州杨刘口,又决怀州获嘉县。   诏潭州乡兵二千人,郴州三百人,并复其家一年,死事者二年。(此必在行营也,但本纪不详耳,当考。)   是夏,邛部川都鬼主、归德将军阿伏与山后两林蛮主勿儿语言相失,勿儿率兵侵掠邛部川堡壁,多所杀伤。阿伏告黎州,州以闻,并赐诏慰谕,各令守封疆,勿相犯躐。   先是,诸道州府任牙校为马步都虞候及判官断狱,多失其中。秋七月壬子朔,诏罢之,改马步院为司寇院,以新及第进士、九经五经及选人资序相当者为司寇参军。   遣右领军卫大将军王昭远、闲□使杨重美使交州。(昭远、重美,未见。)   广南诸州民输税米,刘鋹时每石白配百六十钱,丙辰,诏但取其十。   辛酉,幸都亭驿。   中书拟左补阙辛仲甫为淮南转运使,上不许,乙亥,选授三司户部判官,赐钱百万。有榷酤主吏武希琏等三十余辈,逋岁课三十余万缗,连年械系,竭资产不能偿,馁死者数人,榜督不已,仲甫奏除之,又请百官折俸令估实直。   通事舍人宋惟忠,决杖除籍为民,坐知濠州日不法,为人所诉,鞫得其实故也。   孟昶时,西川民嫁遣资装,皆籍其数征之。八月乙酉,勿令复征。   丁亥,幸玉津园观稼。   草泽王德方上修河利害。辛卯,赐德方同学究出身。   右补阙苏德祥夺两任官,坐令门人执私券乘马过淮。德祥,禹珪子也。(禹珪,初见天福十二年。)   泗州军事推官侯济决杖除名。济尝应拔萃科,当试判时,假手于人,至是为人所发故也。   甲辰,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普,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   普独相凡十年,沈毅果断,以天下事为己任,上倚信之,故普得成其功。尝欲除某人为某官,不合上意,不用。明日,普复奏之,又不用。明日,又奏之,上怒,裂其奏投诸地,普颜色自若,徐拾奏归补缀。明日,复进之。上悟,乃可其奏。后果以称职闻。又有立功者当迁官,上素嫌其人,不与,普力请与之,上怒曰:「朕故不与迁官,将柰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今之通道也。且刑赏者,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也,岂得以喜怒专之。」上弗听,起,普随之。上入宫,普立于宫门,良久不去,上卒从其请。   一日,大宴,雨骤至,上不悦。雨良久不止,上怒形于辞色,左右皆震恐,普因进言:「外间百姓正望雨,于大宴何损,不过沾湿供帐乐衣耳。此时雨难得,百姓得雨各欢喜,作乐适其时【二一】,乞令乐官就雨中奏技。」上大悦,终宴。普临机制变,能回上意类此【二二】。   尝设大瓦壶于视事合中,中外表疏,普意不欲行者,必投之壶中,束缊焚之,其多得谤咎,殆由此也。   普既出镇,上书自愬云:「外人谓臣轻议皇弟开封尹,皇弟忠孝全德,岂有间然。矧昭宪皇太后大渐之际,臣实预闻顾命,知臣者君,愿赐昭鉴。」上手封其书,藏之金匮。(雨中作乐,据丁谓谈录。太祖大宴皆用秋月,不知是何年。普行状,乃干德五年春事,今附此。)   己酉,幸新水硙,宴射苑中。   是月,流内铨上言请复四时选,应引对者,每季一时引对,诏从之。时国家取荆、衡,克梁、益,下交、广,辟土既广,吏员多阙。是以岁常放选,选人南曹投状【二三】,判成送铨司依次注拟。其后选部阙官,又特诏免取解,非时赴集,谓之「放选」,习以为常。取解季集之制,有名而无实矣。(此据本志,实录不书,会要乃称复四时选在九年八月,盖字误也。)   太子中舍、权判国子监陈鄂免官,四门博士解损除籍为民,皆为监生徐让能所讼故也。   岭南髃盗未息。九月壬子,以唐州刺史曹光实为诸州都巡检使。光实既至,捕斩之,海隅悉平。   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吕余庆以疾求解职,丁卯,罢为尚书左丞。余庆,上霸府元僚。赵普、李处耘先进用,余庆恬然不以介意。处耘获罪时,余庆知江陵还朝,上委曲问处耘事,余庆具以实告。及普忤旨,左右争倾之,余庆独为明辨,上意稍解,时称长者。   己巳,皇弟开封尹光义封晋王。(案宋史作「封晋王兼侍中。」)山南西道节度使光美为永兴节度使、兼侍中,皇子贵州防御使德昭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吏部侍郎、参知政事薛居正为门下侍郎,枢密副使、户部侍郎沈义伦为中书侍郎,并平章事;天平节度使石守信兼侍中;归德节度使高怀德、忠武节度使王审琦,并加同平章事;翰林学士、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为中书舍人、参知政事;左骁卫大将军判三司楚昭辅为枢密副使。   辛未,静江节度使【二四】、殿前都虞候杨义为建武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自韩重赟罢殿前都指挥使,凡六年不除授,于是乃以命义。   壬申,诏晋王位居宰相上。   丁丑,命诸州不得占流民,募告者户赏钱五千。   诏西京诸殿门列戟如东京之制。   江南内史舍人潘佑与户部侍郎李平(平,见干佑元年。)最相亲善【二五】。佑好神仙事。平颇知修炼导养之术,言多妖妄,佑特信之。平自言与仙人通接,佑父处常今已为仙官,甚贵重,而己及佑亦仙官也。各于其家置净室,图像神怪,披发裸袒而祭,人莫得窥。平语佑曰:「六朝大臣冢中,多宝剑及宝鉴,得而佩之,可以辟鬼,去人仙矣。」佑求之甚切,不能得。会张洎亦好方士之说,乃共买鸡笼山前古冢地数十顷,以为别墅,遇休沐,则相与联骑,率仆夫,具畚锸而往。破一冢,得古器,必传玩良久,吟啸自若,曰:「未知此生发得几冢?」其怪诞类此。   佑尝言于国主曰:「富国之本【二六】,在厚农桑。」因请复井田之法,深抑兼并,有买贫者田,皆令归之。又依周礼造民籍,复造牛籍,使尽辟旷土以种桑,荐平判司农寺以督之。符命行下,急于星火,百姓大扰,国主遽遣罢之。佑疑执政沮己,乃历诋大臣与握兵者两两为朋,旦夕将谋窃发,且言国将亡,非己为相不可救。江南政事,多在尚书省,因荐平可知省事,司天监杨熙澄可任枢密,军校侯英可典禁卫。国主不纳,佑益忿,抗疏请诛宰相汤悦等数十人。国主手书教诫之,佑遂不复朝谒,居家上表言:「陛下既不能强,又不能弱,不如以兵十万助收河东,因率官吏朝觐,此亦保国之良策也。」国主始恨之,不复答。佑复请致仕【二七】,入山避难,国主以为狂,悉置不问【二八】。   冬十月壬午,佑上第七表曰:「臣闻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臣近者连贡封章,指陈奸宄,画一其罪,将数万言,皎若丹青,坦然明白,词穷理当,忠邪洞分。皆陛下党蔽奸回,曲容谄伪,受贼臣之佞媚,保贼臣如骨肉,使国家愔愔,如日将暮。不顾亿兆之患,不忧宗社之覆,以古观之,则陛下之为君,无道深矣。古有桀、纣、孙皓,破国亡家,自己而作,尚为千古所笑。今陛下取则奸回,以败乱其国家,是陛下为君,不及桀、纣、孙皓远矣。臣必退之心,有死而已,终不能与奸臣杂处,而事亡国之主,使一旦为天下笑。陛下若以臣为罪,愿赐诛戮,以谢中外。」国主大怒,推其狂悖谤讪,始由李平【二九】,乃先收平下大理狱,后始收佑。佑即自杀,母及妻子徙饶州。平亦缢死狱中。(佑所上书,史臣并改「陛下」为「殿下」,今从九国志本文。)国主寻谓左右曰:「吾诛佑,思之踰旬不决,盖不获已也。」明年,皆宥其家,廪给之。佑初与张洎为忘形之交,其后俱为中书舍人,不双立,稍相持。佑尝答洎书云:「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佑之死,洎颇有力焉。洎时为清辉殿学士,参预机密,恩宠莫二。清辉殿在后苑中,国主不欲洎远离左右,故授以此职。洎与太子太傅临汝郡公徐辽、太子太保文安郡公徐游别居澄心堂,密画中旨,多自澄心堂出,游从子元楀等出入宣行之。中书、密院,乃同散地。   癸巳,燕国恭懿长公主薨,上临哭甚哀,诏有司具卤簿、鼓吹,陪葬安陵。   丁酉,除名人雷德骧为秘书丞,分判御史台三院事。   甲辰,特赦中书、枢密院、三司及诸司吏自前隐欺未觉等罪,使之自新。   初,左藏库使元城田仁朗为宦官所谮,上怒,立召仁朗面诘之,至殿门,先命去冠带。仁朗神色不挠,从容言曰:「臣尝为凤州路濠寨都监,伐木除道,从大军破蜀,秋毫无所犯。陛下用之,令主藏禁中,岂复为奸利以自污。」上怒解。乙巳,以仁朗为榷易使。(本传言止免仁朗官,于是起为榷易使,今从实录,盖未尝免官。)   十一月癸丑,令常参官进士及第者,各举有文学官一人。   甲子,武宁节度使、赠侍中高继冲卒。继冲镇彭门十余年,有惠政,民请留葬,上不许。   丁卯,诏诸州长吏及监当官等无或隐庇得替人,事觉,当重寘其罪。   少府监致仕卢亿,(亿,河阳人,初见开运元年。)有高识,恶其子参知政事多逊所为,尝曰:「赵普,元勋也,而小子毁之,祸必及我。我得早死,不及见其败,幸也。」十二月庚子,亿以忧卒。丙子,多逊起复。   女真遣使来贡马。   是岁,命参知政事卢多逊、知制诰扈蒙张澹以见行长定、循资格及泛降制书,考正违异【三○】,削去重复,补其阙漏,参校详议【三一】,取悠久可用之文,为长定格三卷。有旨限选数集人取解出身科目,铨司检勘注拟加选减选之状,南曹检勘用阙年满伎术考课春闱杂处分。涂注乙凡二十条,总二百八十七事,循资格一卷,制敕一卷,起请条一卷。书成,上之,颁为永式。自是铨综益有伦矣。(复位循资格,实录在七月己未,今从本志系之岁末。)   北汉成德节度使、太师、兼中书令刘继颙自以沙门位兼将相,颇为时论所薄,数上表求罢,不许。是岁,继颙卒,追封定王。前大内都点检刘继钦、殿前都虞候张重训、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郑进、前岚州刺史张昭敏、辽州刺史卫俦、都引进使李隐等皆被杀。   初,北汉主为大内都点检,孝和帝以其幼弱,命继钦副之,委以禁卫。北汉主立,亲旧多所诛放,继钦遂谢病请罢。北汉主曰:「继钦但事先帝,岂肯为我尽力耶?」乃黜居交城,俾奉园寝,寻遣人杀之。进与宣徽使马槵不协,槵怒,夺其兵柄,进不堪其辱,诟槵于朝,北汉主怒,翌日,送定襄安置,遣人杀之于路。昭敏尝为礼部尚书,参议中书事,性廉直,权势请托不行,多仇少与,旋出知岚州,俄召还,勒归私第,以出怨言,缢杀之。俦数从征伐,专掌吐浑军,阉人卫德贵嫉其功,使出为辽州,吐浑数千人遮道乞留,北汉主不许,吐浑失帅,由是一军不可复用。俦少长蕃部,不乐为州,颇出怨言,北汉主虑其为变,潜遣人杀之。隐惜俦忠勇,为嬖侍所诬,愤惋形于辞色,德贵闻而恶之,白北汉主,即送岚州安置,未几杀之。(张昭敏为礼部尚书参议中书事,此但据九国志,不知的在何时。志又云昭敏与郭无为议事不协,继元立,出知岚州。按赵文度以岚州降时,继元立才踰年也。文度先在岚州,昭敏安得复出,然则昭敏出知岚州,当在文度来降后。文度来降时,王师犹在城下,寻即被杀,岂容复出昭敏乎?昭敏之出,固当是别与嬖幸者不协耳【三二】。今云多仇少与,不书与郭无为不协【三三】,庶无抵牾,更当细检详定。刘继钦、郑进、张昭敏、卫俦、李隐等五人事,皆据九国志本传,独张重训无传,不知其事也。继钦等六人被杀,亦未必专在一年,既无可推寻,故从本志,并系之年末,其日月都不可知矣。)   注  释   【一】遣德州刺史郭贵发丁夫千人「遣」原作「进」,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二】上素服发哀「发」原作「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三】安化军原作「安化州」,据阁本及寰宇记卷二四、宋朝事实卷一八、宋会要方域五之一改。   【四】又赐准钱二十万各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治迹统类卷二八、宋史全文卷二下并同。编年纲<四>又赐准钱二十万各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治迹统类卷二八、宋史全文卷二下并同。编年纲目卷二、通考卷三○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则无「准」字。按宋会要选举七之一「准」作「准等」,寻文义,会要为胜。   【五】然亦不知坐何事也「坐」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补。   【六】知贡举与考试官同看详义卷「义卷」原作「试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会要选举三之三改。   【七】虚至终场「至」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八】是日原作「是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下改。按宋史卷三太祖纪:夏四月「辛丑,遣卢多逊为江南国信使。」治迹统类卷一同宋史。本编上段正作「辛丑」,可证「是日」为是。   【九】诏谕国主借船漕湖南米麦以赈之「南」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续通鉴卷七补。   【一○】判司簿尉内「司」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二改。下同。   【一一】刘重华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续通鉴卷七并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二、宋史全文卷二下均作「刘仲华」。   【一二】明年王师侵岚石州「石州」原作「谷州」,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并作「石州」。按通鉴卷二九○后周纪一及十国春秋卷一一二地理表下列举北汉所领府、州,均有石州而无「谷州」。寰宇记卷四二,河东道有石州。「谷州」误,今改。   【一三】皆以匹帛充折「充折」,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二作「折充」,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五西川两税折帛依时估诏则作「折纳」。   【一四】及奚屿知州「知」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下、宋史卷二七八雷德骧传改。   【一五】至则倨受庭参「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六】伟兄前进士侁「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八雷德骧传、续通鉴卷七补。   【一七】泷州原作「陇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寰宇记卷一六四康州条、宋朝事实卷一九改。   【一八】浔州原作「寻州」,据本书卷一三五月乙丑条、寰宇记卷一六三、宋会要方域七之二○及宋史卷九○地理志改。   【一九】上于普稍有间「于」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二○】每乘塞用兵「塞」原作「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下、宋史卷二七三贺惟忠传改。   【二一】作乐适其时「适」下原衍「当」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删。   【二二】能回上意类此「类」下原衍「如」字,据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下删。   【二三】选人南曹投状「选」字原阙,据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补。   【二四】静江节度使「静江」原作「靖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按王象之舆地纪胜(以下简称纪胜)卷一○三,唐光化中升桂管为静江军节度,南汉及宋因之。   【二五】最相亲善「相」原作「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二六】富国之本「国」原作「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二七】佑复请致仕「佑」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二八】悉置不问「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   【二九】始由李平「始」原作「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三○】考正违异「正」原作「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三一】参校详议「校」字原无,据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补。   【三二】固当是别与嬖幸者不协耳「耳」原作「且」,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三三】不书与郭无为不协上「不」原作「下」,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五 卷十五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五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七年(甲戌,974)   全  文   春正月庚申,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甲戌,遣使发廪赈扬、楚等州饥民。   戊寅,幸玄化门,赐治城壕卒衣履。遂幸新水硙,还宴射苑中。   燕国长公主之丧,上哀恸,谓左右曰:「明年诞节,当罢会禁乐。」己卯,中书门下上言:「王者礼绝正更,虽陛下友爱之厚,然髃臣上寿,无以为礼,望许教坊作乐。」上不得已,从之。   二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上初临御,欲周知外事,令军校史珪博访。珪廉得数事,白于上,案验皆实,由是信之,累迁马军都军头,领毅州刺史,渐肆威福。   时德州刺史郭贵权知邢州,(贵权知邢州在六年六月。)国子监丞梁梦升知德州。贵之族人、亲吏,在德州颇为奸利,梦升以法绳之。贵素与珪善,遣亲信至都,以其事告珪,图去梦升。珪悉记于纸,将伺便言之。甲申,上从容言:「迩来中外所任,皆得其人。」珪遽曰:「今之文臣,亦不必皆善。」乃探怀中所记以进,曰:「祗如梁梦升权知德州,欺蔑刺史郭贵,几至于死。」上曰:「此必刺史所为不法,梦升真清强吏也。」取所记纸,召一黄门令赍付中书,曰:「即以梦升为赞善大夫。」既行,又召还,曰:「与左赞善大夫,仍知德州。」珪乃不敢言。(梁梦升,未见。)   有周广者,亦好言外事,由内外马步军副都统、潘州团练使【一】迁右领卫大将军,尝白上曰:「朝廷每遣使吴越,钱俶南面坐,旁设使者位。俶虽贵极人臣,然尊无二上,而奉使者不能正其名,此大辱国。」上曰:「汝颇能折之否?」广请行。俶生辰,即遣广为使,俶犹袭故态,广曰:「比肩事主,不敢就席。」俶乃移床西向,为宾主礼。广复命,气骄甚,将希宠赏。上曰:「汝盖倚朝廷威势,不然则俶何有于汝哉。」广大臱。(此事不知的是何时。谈苑称:广时作都头。按六年九月壬申,广始自都头迁环卫,今因史珪事附见。)   壬辰,庆州言刺史姚内斌卒,遣中使护丧归葬洛阳。内斌在庆州踰十年,边人畏伏,目为「姚大虫」,言其虓勇如虎也。   癸巳,以榷易使(案宋史职官志有榷场使,此作榷易使,易字疑误。)田仁朗权知庆州。时西戎乘隙扰边,仁朗既至,部麾下击之,短兵相接,前锋稍却,仁朗斩指麾使二人于纛下,军中震恐,争乞命,遂大破之,西戎酋长相率请和,仁朗杀牛置酒,与饮,且立誓,边境宁肃,玺书褒美。   先是,知博州吕鹄、知蕲州秦亶皆坐盗盐曲额外钱,决杖除名。庚子,令诸州知州、通判、判官、兵马都监、县令所掌盐曲及市征、地课等,并亲临之,月具籍供三司,秩满校其殿最,欺隐者当置于法,募告者赏钱三十万【二】。   癸卯,分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祷雨。   诏学究举人所习诗、书并易为一科,及第选□与三礼、三传同例。   乙巳,太子中舍胡德冲弃市,坐通判延州隐没官钱一百八十万,为录事参军段从革所发故也。从革寻改左赞善大夫、权知海州。(从革,未见。)   三月,诏权停贡举。   乙丑,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夏四月丙戌,追赠昭宪皇太后曾祖蕴太保、祖琬太傅、父爽太师,妣皆封卫、燕、齐国太夫人【三】。   癸卯,殿中侍御史刘光辅坐知楚州日受赂,除籍为民。   丙午,命左补阙南皮贾黄中检视广南民田。黄中廉直平恕,远人便之。还,奏利害数十事,皆称旨。   李从善之入贡也,度支判官、殿中侍御史李莹实为接伴,莹私受从善之赂,人或告之。五月戊申朔,莹坐责为右赞善大夫,分其赂赐盐铁判官刘兼、户部判官辛仲甫各十万钱。(兼,未见。)   甲寅,以密州所举贞廉德行忠孝人齐得一为章邱县主簿。得一初以五经教授乡里,弟子自远而至。晋末遭乱,其家为州将所屠,得一脱身免,诉诸朝廷,州将坐黜。得一乃还家,布衣疏食,不复仕进。于是应诏来京师,策试中选,故有是命。   监察御史渤海刘蟠受诏于庐、舒等州巡茶。蟠乘栄,伪称商人,抵民家求市,民家不疑,出茶与之,即擒置于法。壬戌,命蟠同知淮南诸州转运事【四】。   京师民有市官物或不当价者,马军都军头史珪密遣人伺之,告其诬罔,往往坐诛,列肆为之昼闭。上既闻其事,乙丑,降诏曰:「古人以狱市为寄者,盖知小民惟利是从,不可尽绳以法也。且先甲之令,未始申严,苟陷人于刑辟,深非理道,将禁其二价,宜示以明文。自今应市易官物有妄增损价直、欺罔官钱者,案鞫得实,并以枉法论。其犯在诏前者,一切不问。」自是,珪所言上愈不用矣。   丙寅,幸讲武池观习水战。   丙子,又幸讲武池观习水战,遂幸玉津园。   是月,诏司天台学生及诸司技术工巧人,不得拟外官。   江南国主天性孝友。初,李从善与锺谟亲狎,尝有夺宗之谋,及元宗殂于豫章,独从善与诸弟扈从,因怀非望,就宰相徐游求遗诏,游正色不与,至建业,具以闻,国主不问,待之愈厚。从善既被留,国主悲恋不已。岁时宴会皆罢【五】,为却登高文以见意。于是遣常州刺史陆昭符(昭符有传,不着里邑。)入贡,奉手疏求从善归国,上不许,出其疏示从善,慰抚之。六月甲申,以从善掌书记江直木(直木,未见。)为司门员外郎、同判□州,僚佐悉推恩。寻又封从善母凌氏为吴国太夫人。(十一月庚辰,始封凌氏,今并书之。)   昭符在江南与张洎有隙,上雅知之,因从容谓昭符曰:「尔国弄权者结喉小儿张洎,何不入使?尔归,可谕令一来,朕欲观之。」昭符惧,遂不敢归。(陆昭符入贡月日,实录、本纪并不载。江表志云:从善除□帅,昭符入谢,上语及张洎,昭符遂留。按昭符本传,开宝七年复入贡,则除从善为□帅时,未尝留也。除□帅在二年闰二月,江表志必误。今因李煜奉手疏求从善归国,附见其事。其后,煜遣徐铉入贡,手书云:「陆昭符既未回下国,在骨肉则亦难具陈。」疑昭符复入贡,亦必以求从善归国故也。当考。)   戊子,诏仓部郎中、知制诰张澹权点检三司公事,依旧翰林院宿直。澹初出居郎署,颇怏怏,晚节附会卢多逊,始获进用,不踰旬遽卒。上闻其无子,甚悯之,命中使护丧葬洛阳。   河中府及绛州民饥。丙申,诏发河中军储三万石以赈之。   乙巳,减京城曲价,斤止百钱。   秋七月壬子,幸讲武池观习水战,遂幸玉津园。   南丹州蛮,溪峒之别种也。地与宜州接。丙辰,酋帅莫洪崃自称节度使,遣牙校陈绍规奉表修贡,求内属。   川、峡盐,承伪制官鬻之。于是诏斤减十钱,以惠远民。   卢多逊既还,江南国主知上有南伐意,遣使愿受封策,上不许,于是复遣合门使梁迥使焉。迥从容问国主曰:「朝廷今冬有柴燎之礼,国主盍来助祭?」国主唯唯不答。迥归,上始决意伐之。(梁迥以此岁夏出使,不知果何日也。今附此。)   初,江南人樊若冰(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樊若水。)举进士不中第,上书言事,不报,遂谋北归。先钓鱼采石江上,以小舫载丝绳其中,维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广狭,凡数十往反,而得其丈尺之数,遂诣阙自言有策可取江南。上令学士院试,赐及第,授舒州团练推官。若冰告上以母及亲属皆在江南,恐为李煜所害,愿迎至治所。上即诏国主护送,国主听命。戊辰,召若冰为赞善大夫,且遣使诣荆湖,如若冰之策,造大舰及黄黑龙船数千艘,将浮江以济师也。(若冰传云若冰以开宝三年上书,会要亦云三年十一月。大定录乃云在六年十一月,登科记云七年不贡举,赐上书人樊若冰及第。疑若冰以去年冬来归,今年冬授官,大定录与登科记皆得其实也。今并书于此。)   己巳,彰德节度使、赠侍中韩重赟卒,遣中使护丧事。重赟好释氏,在相州凡六七年,日课部民采西山木造佛寺,未尝暂息,人皆苦之。   太子中允李仁友坐知兴元府私收渡钱数十万并强置女口,庚午,弃市。   契丹军器库副使石重荣、东头供奉官刘琮来降。八月丙子朔,以重荣为茶酒库副使,琮为西头供奉官。(重荣、琮,未见。)   先是,吴越王俶遣元帅府判官福人黄夷简【六】入贡,上谓之曰:「汝归语元帅,当训练兵甲。江南倔强不朝,我将发师讨之。元帅当助我,无惑人言,云皮之不存,毛将安傅也。」特命有司造大第于熏风门外,连亘数坊,栋宇宏丽,储偫什物,无不悉具。乃召进奉使钱文贽谓之曰:「朕数年前令学士承旨陶谷草诏,比于城南建离宫,今赐名礼贤宅,以待李煜及汝主,先来朝者赐之。」且以诏草示文贽,遂遣文贽赐俶羊马,谕旨于俶。戊寅,俶遣其行军司马孙承佑入贡。丁亥,辞归,上厚赐俶器币,且密告以师期。承佑,俶妃之兄,本伶人,以妃故,贵近用事,专其国政,时谓之「孙总监」,言无所不领辖也。(九国志载钱文贽至自京师在开宝四年。国史并黄夷简入贡,皆载于五年之后。九国志恐失之太早,然国史月日都不可考。今且因承佑来朝先着之。十国纪年亦于开宝五年载夷简入贡。当考。)   己丑,幸讲武池观习水战,赐军人钱【七】。   甲午,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赠中书令琅琊正懿王王审琦卒。初,审琦暴得疾,失音,上亲临问,锡赉巨万,及卒,又幸其第,哭之恸,赙赠并加等焉。   戊戌,殿中丞赵尚除名,坐知汉州日擅税竹木也。   甲辰,幸讲武池观习水战,遂幸玉津园。   九月癸亥,命颍州团练使曹翰领兵先赴荆南。丙寅,复命宣徽南院使曹彬、侍卫马军都虞候洛阳李汉琼、判四方馆事田钦祚同领兵继之。   上已部分诸将,而未有出师之名,欲先遣使召李煜入朝,择髃臣可遣者。先是,左拾遗、知制诰开封李穆与参知政事卢多逊同门生【八】,上尝谓多逊曰:「穆性仁善,文辞之外无所豫。」多逊曰:「穆操行端直,临事不以生死易节,仁而有勇者也。」上曰:「诚如是,吾当试之。」丁卯,遂遣穆使江南。穆至,谕旨,国主将从之,光政使、门下侍郎陈乔曰:「臣与陛下俱受元宗顾命,今往,必见留,其若社稷何!臣虽死,无以见元宗于九泉矣。」清辉殿学士、右内史舍人张洎亦劝国主无入朝。时乔与洎俱掌机密,国主委信之,遂称疾固辞,且言:「谨事大国者,盖望全济之恩。今若此,有死而已。」穆曰:「朝与否,国主自处之。然朝廷兵甲精锐,物力雄富,恐不易当其锋也,宜熟计虑,无自贻后悔。」使还,具言其状,上以为所谕要切,江南亦谓穆言不欺己。(使还,当在此月后,今并言之。)   是日,又命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侍卫步军都虞候清池刘遇、东上合门使梁迥等同领兵赴荆南。   甲戌,以太子中允、知荆湖转运使许仲宣兼南面随军转运使事。仲宣,青州人也。   冬十月,开封府言京城诸官司狱皆空,无系囚。   甲申,上幸迎春苑,登汴堤,发战舰东下。   丙戌,复幸迎春苑,登汴堤,观诸军习战,遂幸东水门,发战棹东下。   江南国主复遣其弟江国公从镒【九】、水部郎中龚慎修【一○】重币入贡,且买宴,上皆留之,不报。   曹彬与诸将入辞,上谓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略生民,务广威信,使自归顺,不须急击也。」且以匣剑授彬曰:「副将以下,不用命者斩之。」潘美等皆失色,不敢仰视。自王全斌平蜀多杀人,上每恨之,彬性仁厚,故专任焉。(邵氏见闻录云赵普实荐曹彬。按此时普已罢相出镇矣,恐邵氏误,今不取。纪事本末:太祖初命曹武惠彬讨江南,潘美副之,将行,赐燕于讲武殿,酒三行,彬等起跪于榻前,乞面授处分,上怀中出一实封文字付彬,曰:「处分尽在其间。自潘美以下有罪,但开此,径斩之,不须奏礏。」二臣股栗而退。讫江南平,无一犯律者。比还,复赐燕讲武殿,酒三行,二臣起跪于榻前,曰:「臣等幸无败事,昨授文字,不敢藏于家。」即纳于上前。上徐自发封示之,乃白纸一张也。上神武机权如此。初特以是申令,使果犯而发封,见而为白纸,则必入礏,及归而示之,又将以见初无轻斩之意。恩威两得,故虽彬等无不折服。)   壬辰,曹彬等发荆南,赴金陵。   丁酉,以吴越王俶为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仍赐战马二百匹,遣客省使丁德裕以禁兵步骑千人为俶前锋,且监其军。   己亥,曹彬等自蕲阳过江,破峡口寨,杀守卒八百人,生擒二百七十人,获池州牙校王仁震、王宴、钱兴等三人。   甲辰,以曹彬为升州西南面行营马步军战棹都部署,潘美为都监,曹翰为先锋都指挥使。   初,王师直趋池州,缘江屯戍皆谓每岁朝廷所遣巡兵,但闭壁自守,遣使奉牛酒来犒师。寻觉异于他日,池州守将戈彦遂弃城走。闰十月己酉,曹彬等入池州。   先是,上遣八作使郝守浚(守浚,未见。)率丁匠自荆南以大舰载巨竹嶎,并下朗州所造黄黑龙船,于采石矶跨江为浮梁。或谓江阔水深,古未有浮梁而济者,乃先试于石牌口。既成,命前汝州防御使灵邱陆万友往守之。   丁巳,曹彬等及江南兵战于铜陵,败之,获战舰二百余艘,生擒八百余人。(铜陵,在池州东北一百四十里。)   庚申,知制诰、史馆修撰扈蒙上言:「昔唐文宗每开延英,召大臣论事,必命起居郎、舍人执笔螭蘷,以纪时政,故文宗实录今最详备。后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学士及枢密直学士轮修日历送史馆。近朝以来,此事都废。每季虽有内廷日历,枢密院录送史馆,然所记者,不过对见辞谢而已,帝王言动,莫得而书。缘宰相以漏泄为虞,无因肯说;史官以疏远是隔,何由得闻!望自今凡有裁制之事,优恤之言,发自宸衷,可书简册者,并委宰臣及参知政事每月轮知钞录,以备史官撰集。」诏从之,命卢多逊专其职。   壬戌,曹彬等至当涂,雄远军判官婺源魏羽以城降。雄远,即当涂也,江南置军于其县。王师先拔芜湖,又克当涂,遂屯采石矶。   潭州岁贡新茶,斤片重厚,颇异他岁,有司请别定其价,上曰:「茶则善矣,无乃重困吾民乎!」癸亥,诏潭州依旧桊模制造【一一】,毋辄增改。   甲子,监修国史薛居正等上新修五代史百五十卷。明日,上谓宰相曰:「昨观新史,见梁太祖暴乱丑秽之迹,乃至如此,宜其旋被贼虐也。」   丁卯,曹彬等败江南二万余众于采石矶,生擒一千余人及马步军副都部署杨收【一二】、兵马都监孙震等,又获战马三百余匹。初,江南无战马,朝廷每岁赐与百匹,至是驱为前锋以拒王师,既获之,验其印记,皆朝廷所赐者也。   十一月乙亥朔,潭州兵入江南界,攻萍乡,为其制置使刘茂忠所败,国主即授茂忠袁州刺史。茂忠,安福人也。   通、泰盐户纳盐【一三】,旧以布帛茶米等折偿其直。庚辰,诏给以钱。   癸未,籍泰宁节度使李从善麾下及江南水军凡千三百余人为禁旅,号曰归圣。   甲申,省剑南道诸县主簿。   诏免蒲、陕、晋、绛、同、解等六州逋租,陕西诸州蠲其半。   诏移石牌镇浮梁于采石矶,系缆三日而成,不差尺寸,王师过之,如履平地。(移采石浮梁及新林寨之捷,据实录皆以二十日奏到。度其事势,当在初十或十一二间。奏既无的日,因附见于此,独取新林寨之捷,仍以奏到日书之,示疑也。)   初为浮梁,国主闻之,以语清辉殿学士张洎,洎对曰:「载籍以来,无有此事,此必不成。」国主曰:「吾亦谓此儿戏耳。」于是遣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郑彦华督水军万人,天德都虞候杜真领步军万人,同逆王师。将行,国主诫之曰:「两军水陆相济,无不捷矣。」(彦华,见显德三年,真,未见。」)   戊子,吴越王俶遣使修贡,谢招抚制置之命也。并上江南国主所遗书,其略云:「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明天子一旦易地酬勋,王亦大梁一布衣耳。」   己丑,知汉阳军李恕败江南鄂州水军三千余人,获战舰四十余艘。(恕奏以二十二日到。)   甲午,曹彬等言败江南兵数千人于新林寨,(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新竹寨,下同。)获战舰三十艘。(新林寨之捷与系采石浮桥同以二十日到,度其事势,当是初十或十一二间也。今从实录所书,不复改移。)   契丹涿州刺史耶律琮致书于权知雄州、内园使孙全兴,其略云:「两朝初无纤隙,若交驰一介之使,显布二君之心,用息疲民,长为邻国,不亦休哉!」辛丑,全兴以琮书来上,上命全兴答书,并修好焉。(全兴,未见。)   壬寅,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郑彦华、杜真与王师遇,真以所部先战,彦华拥兵不救,真众遂败。   十二月,金陵始戒严,下令去开宝之号【一四】,公私记籍但称甲戌岁。益募民为兵,民以财及粟献者官爵之。(杜真之败,据江南野录,王师犹在当涂,国史不记其处,实录、本纪并不书,不知即新林寨之捷否?新林所获又水军,恐非杜真所将也。今依野录,附见十二月。)   右补阙冯翊杨克让,先自西川转运副使代归,奏事称意,上命坐与语,且谕以将大用。左司员外郎、权判吏部流内铨侯陟,性险诐,觇知之,因对,上问识克让否,陟曰:「臣与克让游甚久,其为人有才智,诚佳士,不易得也。比闻其杜门谢绝宾客,多市白金作饮器,厚自奉,且言陛下将用之,臣私窃怪焉。」上怒,意遂中辍。丙午,命克让权知升州行府事。   以光禄寺丞崔宏、太仆寺丞徐元、少府监丞张□分领三司孔目官事,见判官如吏人之礼,踰年罢之。   丁未,汉阳兵马监押宁光祚【一五】败鄂州水军三千余人于江北岸。(光祚以此月初三日捷,初八日奏到。)   己未,护国节度使、赠侍中陈思让卒。遣中使护丧事,录其子钦祚为尚食副使。思让累历方面,无败政,然酷信释氏,所至禁屠宰,俸禄悉以饭僧,众号为「陈佛子」,身没之后,家无余财。   吴越王俶率兵围常州,俘其军二百五十人、马八十匹于常州城下。(明年正月初九日奏到。)癸亥,拔利城寨,破其军三千余众,生擒六百余人。   丙寅,曹彬等破江南兵于新林港口,斩首二千级,焚战舰六百余艘【一六】。(明年正月一日奏到。)   北汉主搜其军中子弟,自十七以上,皆籍为兵,尽括民马,遣代州刺史蔚进来寇平阳。权知晋州武守琦率众御之。庚午,与进遇于洪洞县界,击败北汉兵五千余人。(明年正月初四日奏到。)   辛未,吴越王俶破江南兵万余众于常州北境上。(明年正月二十一日奏到。)   是岁,始诏除授京官,差遣、勾当、黜陟令中书依朝官例降敕,御史台修写班簿,每十日一上中书。(此事据会要闰十月事,今附此,当考以前何独不降敕进班簿。)   北汉主改元广运。(天会凡十八年始改广运,或云十三年即改,盖误。今从资治通鉴考异,以刘继颙神道碑为正。)   契丹将通好于我,遣使谕北汉主以强弱势异,无妄侵伐。北汉主闻命恸哭,谋出兵攻契丹,宣徽使马槵固谏,乃止。(此据十国纪年。)   注  释   【一】内外马步军副都统潘州团练使「统潘州团」四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补。按宋史卷二七一周广传,广于干德三年迁潘州团练使,开宝二年加内外马步军副都军头;江少虞皇宋事实类苑(以下简称类苑)卷一谓周广「开宝中为内外马步军都头」,或此时已迁为副都统。   【二】募告者赏钱三十万「三十」二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通考卷一五征榷考补。   【三】妣皆封卫燕齐国太夫人「齐」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补。   【四】命蟠同知淮南诸州转运事「事」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五】岁时宴会皆罢「岁时」原作「是岁」,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六】福人黄夷简「福人」原作「福入」,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卷四四一本传改。   【七】赐军人钱「军」原作「库」,据宋史卷三太祖纪、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八】与参知政事卢多逊同门生「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治迹统类卷一、宋史卷二六三李穆传补。   【九】江国公从镒「镒」原作「鉴」,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编年纲目卷二、陆游南唐书卷三后主纪改。   【一○】水部郎中龚慎修各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治迹统类卷一均同。按陆游南唐书卷三后主纪、卷一六李从镒传,宋史卷二九六潘慎修传、卷四七八南唐世家,十国春秋卷一七后主纪、卷三○潘慎修传及本书卷一六七月壬午编,「龚慎修」当作「潘慎修」。   【一一】诏潭州依旧桊模制造「桊」原作「样」,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会要食货三○之一改。   【一二】马步军副都部署杨收「副都部署」原作「副都署」。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均作「副部署」,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及治迹统类卷一并作「副都部署」,今据补「部」字。两称何者为是,待考。   【一三】通泰盐户纳盐「通泰」原作「通判」。按通考卷一五征榷考云:「通、泰亭户,每一石并耗三石,给钱五百文,以布帛茶米充直,民甚苦之。开宝七年,始诏并给实钱。」(参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三赐通州煮盐亭户暣榜)通考所记与本编为一事。通、泰两州并为淮南盐产地,「通判」误,今改正。   【一四】下令去开宝之号「令」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陆游南唐书卷三后主纪改。   【一五】汉阳兵马监押宁光祚「押」字原脱,「祚」原作「作」,据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改。注文「祚」同。   【一六】焚战舰六百余艘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均作「六十余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六 卷十六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六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八年(乙亥,974)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权知池州樊若冰败江南兵四千人于州界。   初,曹彬等师未出,上命韶州刺史王明为黄州刺史,面授方略。明既视事,亟修葺城垒,训练士卒,觽莫谕其意。及彬等出师,即以明为池州至岳州江路巡检、战棹都部署。辛巳,明遣兵马都监武守谦等领兵渡江,败江南兵万余人于武昌,杀七百人,拔樊山寨。(十九日奏到。)   是日,行营左厢战棹都监田钦祚领兵败江南兵万余人于溧水,斩其都统使李雄。(十九日奏到。十国纪年李雄作张雄。)   甲申,王明言败鄂州兵三百余人于江南岸。(此但依实录,据奏到日书之,其捷时当在去年末或今年初拔樊山寨以前也。)   乙酉,上谓宰相曰:「古之为君,鲜能正身,自致无过之地。朕常夙夜畏惧,防非窒欲,庶几以德化人之义。如唐太宗受人谏疏,直诋其失,曾不愧耻,岂若不为之而使下无间言哉!为臣者,或不终其名节,而陷于不义。盖忠信之薄,而获福亦鲜,斯可戒矣。」   丙戌,樊若冰遣兵马监押王侁领兵败江南四千余觽于宣州界。侁,朴子也。   庚寅,曹彬等进攻金陵,行营马军都指挥使李汉琼率所部渡秦淮南,取巨舰实以葭苇,顺风纵火,攻其水寨,拔之,斩首数千级。初次秦淮,江南兵水陆十余万,背城而阵,时舟楫未具,潘美下令曰:「美提骁果数万人,战必胜,攻必取,岂限此一衣带水而不径度乎?」遂率所部先济,王师随之,江南兵大败。江南复出兵,将泝流夺采石浮梁,美旋击破之,擒其神都军头郑宾等七人。(潘美秦淮之捷,当在正月,而实录与本纪载二月末,亦不得其日,盖因曹彬传所载二月次秦淮故也。彬及美传,载拔水寨捷于秦淮之后,然拔水寨,实录具载其日,乃正月十七日也。据此,则当先载秦淮之捷。疑不敢决,仍附见于后。彬传称既捷于秦淮,浮梁始成,按美先率所部涉水,则秦淮盖不设浮梁,浮梁当在采石矶也。美传又于秦淮既捷之后,始言采石浮梁成,事愈颠倒。然亦可见秦淮未尝设浮梁,而郑宾等泝流,实欲夺采石浮梁耳。今略加删润【一】,更俟考求。)   癸巳,命京西转运使李符益调荆湖军食赴金陵城下。   是月,北汉主命刘继业、马峰攻晋州,武守琦败之洪洞。(此据十国纪年。)   二月丙午,权知潭州朱洞遣兵马钤辖石曦领觽败江南兵二千余人于袁州西界。曦,太原人也。(十六日奏到。朱洞,未见。)   癸丑,曹彬等败江南兵万余觽于白鹭洲,斩首五千余级,擒百余人,获战舰五十艘。(十七日奏到。)   乙卯,拔升州关城,守陴者皆遁入其内城,杀千余觽,溺死者又千计。天德军都知兵马使张进等九人来降。(十九日奏到。)   初,右谏议大夫段思恭知扬州,朝廷方欲经略江南,命思恭兼缘江巡检,出则委通判以州务。而思恭常挈印及鼓角金钲等自随,驿书自京师至者,辄令赍诣其所【二】,事多稽缓。通判、右赞善大夫李苕不能堪,遂相与告讦。付有司鞫之,思恭词不直,丁巳,责思恭为太常少卿,苕为大理寺丞。   壬戌,赐吴越王俶军衣五万副,俾分给其行营将士【三】。   癸亥,权知扬州侯陟,以所部兵败江南千余觽于宣化镇。   甲子,上谓宰相曰:「年谷丰登,人物繁盛,若非上天垂佑,何以及此。所宜共思济给,振举阙政,庶成开泰之基也。」   丁卯,知制诰王祜权知贡举,知制诰扈蒙、左补阙梁周翰、秘书丞雷德骧并权同知贡举。命权同知贡举,始此。   戊辰,上御讲武殿,覆试王祜等所奏合格举人王式等,因诏之曰:「向者登科名级,多为势家所取,致塞孤寒之路,甚无谓也。今朕躬亲临试,以可否进退,尽革畴昔之弊矣。」式等皆顿首谢。于是内出诗赋题试【四】,得进士王嗣宗以下三十人,诸科三十四人。江南进士林松、雷说,试不中格,以其间道来归,并赐三传出身。   嗣宗,汾州人也。初授秦州司寇参军,时侍御史路冲知州事,为政苛急,盗贼髃起,嗣宗乘间极言其失。冲大怒,絷嗣宗于狱,又教民之无赖而尝被罪者,讼嗣宗治狱枉滥。朝廷遣使者按劾,具得讼者诬罔之状以闻,嗣宗始获免。(记闻云:冲令嗣宗对句,即舍之。与此不同,当考。以手搏得状元事,载举种放事时【五】。)   是月,江南知贡举、户部员外郎伍乔放进士张确等三十人。自保大十年开贡举,讫于是岁,凡十七牓,放进士及第者九十三人,九经一人。(此据十国纪年。王师已至城下,而贡举犹不废,李煜诚不知务者,故特书之。)   三月戊寅,召近臣宴射苑中。   壬午,太子洗马周仁俊责授平凉县令,坐知琼州日贩易规利故也。   乙酉,幸造船务。   丁亥,权知庐州邢琪领兵渡江,至宣州界,攻拔义安寨,斩首千余级。   上性□仁多恕,尚食供膳,有虱缘食器旁,谓左右曰:「勿令掌膳者知。」尝读尧典,叹曰:「尧、舜之世,四凶之罪,止从投窜,何近代宪网之密耶?」盖有意于刑措也。故自开宝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贷其死。己丑,有司言自二年至今【六】,诏所贷死罪凡四千一百八人。   庚寅,曹彬等败江南兵三千余觽于江中,擒五百人。   癸巳,命近臣祈雨于在京祠庙。   乙未,太子中舍郭粲除名,坐监莱芜监受冶官景节私赂也。   己亥,权知潞州药继能领兵入北汉界,夜攻鹰涧堡,拔之,斩首数千级,获马八百匹。   契丹遣使克妙骨慎思奉书来聘,诏合门副使郝崇信(崇信,未见。)至境上迓之。及至,馆于都亭驿。是日召见,及其从者十二人,赐衣带、器币各有差,宴于长春殿。仍召至便殿,观诸班骑射,令其二从者袅屋六、除骨与卫士驰射毛球,截柳枝。及辞归国【七】,复召见,赐器币。因谓宰相曰:「自五代以来,北敌强盛,盖由中原衰弱,遂至晋帝蒙尘,亦否之极也。今景慕而至,乃时运使然,非骪德能致。」先是,涿州遗孙全兴书,云遣使克妙骨慎思。至是发书,但云克慎思。或云「克」,其官号也;又曰其姓氏也。   壬寅,遣中使王继恩领兵数千人赴江南。   诏:「比者民输租,其紬绢不成匹者,率三户至五户合成匹以送官,颇为烦扰。自今紬不满半匹,绢不满一匹者,计丈尺输其直。」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夏四月乙巳,幸东水硙。   王明言败江南兵于江州界,斩首二千余级。(据十国纪年,此乃三月事,既无的日,因奏到书之。)   癸丑,幸都亭驿临河亭阅新战船。   吴越兵围常州,刺史禹万成距守,大将金成礼劫万成以城降。吴越初起兵,丞相沈虎子者(虎子,未见。)谏曰:「江南,国之藩蔽,今大王自撤其藩蔽,将何以卫社稷乎?」不听。遂罢虎子政事,命通儒学士崔仁冀代之,总其兵要。仁冀,钱塘人也。   壬戌,幸都亭驿,临汴观飞江兵乘刀鱼船习战。   曹彬等言败江南兵二千余人秦淮北。(实录不载其发奏之日,奏以二十日到,因书之。本纪又言克升州关城,盖误也。克关城,乃二月十二日矣。)   戊辰,幸玉津园观种稻,遂幸讲武池观习水战。   广州言:「窃盗赃满五贯至死者,准诏当奏裁。岭表遐远,覆按稽滞,请不候报决之。」上恻然曰:「海隅之俗,习性贪冒,穿窬攘窃,乃其常也。」庚午,诏广南民犯窃盗赃满五贯者,止决杖、黥面配役,十贯者弃市。   幸西水硙。   是月,教坊使卫德仁以老求外官,且援同光故事求领郡。上曰:「用伶人为刺史,此庄宗失政,岂可效之耶!」宰相拟上州司马,上曰:「上佐乃士人所处,资望甚优,亦不可轻授,此辈但当于乐部迁转耳。」乃命为太常寺大乐署令。   五月壬申朔,加吴越王俶守太师,以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同平章事、宁远节度使惟治为奉国节度使,行军司马孙承佑为平江节度使,行营兵马都监丁德裕权知常州。   初,兵部郎中董枢知桂阳监罢,右赞善大夫孔璘代之,璘罢,太子洗马赵瑜代之,称疾去,以著作郎张侃代之。侃至未几,奏璘在官累月,得羡银数十斤【八】,虽送官而不具数,计枢与璘所隐没多矣。诏御史府鞫之。狱具,有司言法皆当死。上曰:「赵瑜非自盗,但不能发摘耳。」璘与枢并弃市,瑜决杖流海岛【九】,以侃为屯田员外郎。(张侃,未见。)   庚寅,以解州刺史王政忠权知晋州、兼兵马钤辖。(政忠,未见。疑政忠实代武守琦者,欲推寻守琦事迹,姑书此,以待考详。又世言太祖义社十兄弟,政忠盖其一人也,并当检讨。)   辛巳,以久雨,命近臣祈晴于在京祠庙。   改雄远军为平南军。   甲申,吴越王俶言江阴宁远军及缘江诸寨皆降。   幸新修染院。   梅山峒蛮闻江表用兵,乘间寇潭、邵州。乙酉,诏潭州长沙等七县民为蛮贼掳劫者,蠲去年逋租【一○】,仍给复一年。寻诏邵州武冈等七县亦如之。上初遣供奉官李继隆以雄武三百人戍邵州【一一】,止给刀楯,至潭州之南【一二】,蛮数千遮截其道,继隆力战,蛮乃遁去。手足俱中毒矢,兵伤者百余。或告上以继隆轻敌可罪者,已而具得其实【一三】,上始器焉。继隆,处耘之子也【一四】。   甲午,静海节度使丁琏遣使来贡方物。   丁酉,王明言破江南万余觽于武昌,夺战舰五百艘。   己亥,开封府言京城诸官司狱空,无系囚。   辛丑,河决濮州郭龙村。   诏商人以生药度岭者免算。(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岭表之俗,疾不呼医,自王化攸及,始知方药,商人赍生药度岭者勿算。」)   初,陈乔、张洎为江南国主谋,请所在坚壁以老王师。师入其境,国主弗忧也,日于后苑引僧及道士诵经、讲易,高谈不□政事。军书告急,非徐元楀等皆莫得通,师薄城下累月,国主犹不知。时宿将皆前死,神卫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者,晖之子也,(晖,初见干佑六年。)年尚少,国主委以兵柄。继勋素贵骄,初无效死意,但欲国主速降而口不敢发,每与觽言,辄云:「北军强劲,谁能敌之!」闻兵败,则喜见颜色,曰:「吾固知其不胜也。」继勋从子绍杰,以继勋故,亦为巡检使,亲近,继勋尝令绍杰密陈归命之计【一五】,国主不从。偏裨有募敢死士欲夜出营邀王师者,继勋必鞭其背,拘囚之,由是觽情愤怒。又托以军中多务,罕入朝谒。国主召之,亦不时至。是月,国主自出巡城,见王师列寨城外【一六】,旌旗满野,知为左右所蔽,始惊惧。乃收继勋付狱,责以流言惑觽及不用命之状,并绍杰杀之,军士争脔割其肉,顷刻都尽。   继勋既诛,凡兵机处分,皆自澄心堂宣出,实洎等专之也。于是,遣使召神卫军都虞候朱令赟,以上江兵入援。令赟,业之子也,(业,初见显德三年。)拥十万觽屯湖口,诸将请乘涨江速下,令赟曰:「我今进前,敌人必反据我后。战而捷,可也。不捷,粮道且绝,其为害益深矣。」乃以书召南都留守柴克贞使代镇湖口,克贞先已病,迁延不行,令赟亦不敢进,国主累促之,令赟不从。克贞,再用子也。(再用,初见干宁二年。)   六月癸卯,曹彬等言败江南兵二万余觽于其城下,夺战舰数千艘。   丁未,宋州观察判官崔约、录事参军马休弃市,并坐受赇不法也。   辛亥,澶州言河决顿邱县界。   辛酉,前凤翔节度使、太师、兼中书令、魏王符彦卿卒,辍三日朝,官给葬事。彦卿武勇有谋,善用兵,契丹自阳城之败,尤畏彦卿,或马病不饮龁【一七】,必唾而咒曰:「是岂有符王耶?」契丹既灭晋北归,耶律德光母问其左右曰:「彦卿安在?」或对曰:「在徐州。」母曰:「不与彦卿来,何失策之甚也!」   甲子,彗出柳,长四丈,晨见东方,西南指,历舆鬼,距东壁,凡十一舍,八十三日乃没。   己巳,赐秘书丞雷德骧钱十万,以子有邻病死故也。   秋七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先募民告官吏隐欺额外课利者赏以钱,而告者或恐喝求财,或因报私怨,诉讼纷然,益为烦扰。癸酉,诏罢之。   丙子,开封府又言京城诸官司狱皆空,无系囚。   诏:「诸州所上案牍,令大理寺、刑部共裁断以闻。诸道巡检捕盗使臣,凡获寇盗,不得先行考讯,即送所属州府。」   丁丑,庐州无为镇巡检杜光俊,言败宣州兵三百余人于江南岸。   庚辰,遣西上合门使郝崇信、太常丞吕端使于契丹。端,余庆之弟也。   初,江南捷书累至,邸吏督李从镒入贺,潘慎修以为「国且亡,当待罪,何贺也!」自是髃臣称庆,从镒即奉表请罪。上嘉其得体,遣中使慰抚,供帐牢饩,悉从优给。壬午,复命李穆送从镒还其国,手诏促国主来降,且令诸将缓攻以待之。   癸未,西天东印土【一八】王子穰结说啰来朝贡。(此据新录,当考。)   先是,诏吴越王俶归其国,俶以兵属其大将乌程沈承礼,随王师进讨。甲申,遣使入贡谢恩。   高州刺史田景迁卒,其子牙内都指挥使彦伊来告。己丑,即命彦伊袭其父为刺史。   癸巳,皇子德芳出合。   己亥,山后两林鬼主、怀化将军勿尼等六十余人来贡方物,以勿尼为归德将军。   左司员外郎、权知扬州侯陟受赇不法,为部下所讼【一九】,追赴京师。陟素善参知政事卢多逊,自度系狱必穷屈,乃私遣人求哀于多逊。时金陵未拔,上颇厌兵,南土卑湿,方秋暑,军中又多疾疫。上议令曹彬等退屯广陵,休士马,以为后图,多逊争不能得。会陟新从广陵来,知金陵危蹙,多逊教令上急变言江南事。陟时被病,上令皇城卒掖入,见即大言曰:「江南平在朝夕,陛下奈何欲罢兵?愿急取之。臣若误陛下,请夷三族。」上屏左右,召升殿问状,遽寝前议,赦陟罪不治。八月甲辰,复以陟判吏部流内铨。(或云已发诏罢兵,因陟言始命追还,盖误也,时方有此议耳。)   朝廷以丁琏远修职贡,本其父部领之意,始议崇宠之。丙午,封部领为交趾郡王,遣鸿胪少卿高保绪、右监门卫率王彦符往使。保绪,继冲从父也。   江南吉州刺史胡公霸脱身来降,以公霸为和州刺史【二○】。   乙卯,幸东水硙观渔,遂幸北园。   辛酉,诏停今年贡举。   壬戌,契丹遣左卫大将军耶律霸德,弓箭库使尧卢骨,通事、左监门卫将军王英【二一】来聘,献御衣、玉带、名马。上皆厚赐之,因令从猎近郊。上亲射走兽,矢无虚发,使者俯伏呼万岁,私谓译者曰:「皇帝神武无敌,射必命中,所未尝见也。」   西南蕃三十九部顺化王子若废等三十七人来贡马及丹砂。   左骁卫上将军致仕李洪信卒。洪信无他才术,徒以汉外戚致位将相。好聚敛,积财巨万,而尤吝啬,当时节镇皆广募亲兵,惟洪信所蓄殊寡少。   癸亥,丁德裕言败江南兵五千余人于润州城下。时德裕与吴越兵围润州也。   是月,以南顿县令杨可法为郑州防御推官,权知军州事。(此据会要。)   九月壬申,上猎于近郊,逐兔,马蹶而坠,引佩刀刺所乘马,既而悔之,曰:「吾为天下主而轻事畋游,非马之过也。」自是遂不复猎矣。(此月壬申出猎,自是遂不复出猎,因附见此事。)   王师初起,江南以京口要害,当得良将,侍卫都虞候刘澄,(澄,未见。)旧事藩邸,国主尤亲任之,乃擢为润州留后,临行,谓曰:「卿本未合离孤,孤亦难与卿别,但此非卿不可副孤心。」澄涕泣奉辞,归家尽辇金玉以往,谓人曰:「此皆前后所赐,今国家有难,当散此以图勋业。」国主闻之,喜。及吴越兵初至,营垒未成,左右请出兵掩之,时澄已怀向背,乃曰:「兵胜则可;不胜,立为虏矣。救至而后图战,未晚也。」国主寻命凌波都虞候卢绛,自金陵引所部舟师八千,突长围来救。绛至京口,舍舟登岸,与吴越兵战,吴越兵少却,绛方入城,围复合。固守踰月,自相猜忌,澄已通降□,虑为绛所谋,徐谓绛曰:「间者言都城受围日急,若都城不守,守此亦何为?」绛亦知城终陷,乃曰:「君为守将,不可弃城而去,宜赴难者,唯绛可耳。」澄伪为难色,久之曰:「君言是也。」绛遂溃围而出。   初,绛怒一裨将,议杀之,未决,澄私谓曰:「卢公怒尔,尔不生矣。」裨将泣涕请命,澄因曰:「吾有一言告尔,非徒免死,且得富贵。」因谕以降事,令先出导意。裨将曰:「某家在都城,将奈何?」澄曰:「事急矣,当自为谋。我家百口,亦不暇顾矣。」于是裨将踰城而出。绛犹未知。明日,澄与绛同食,主兵者来告,澄作色曰:「吾谓公已斩之矣,何得令逃也。」绛已去,澄篃召诸将卒,告曰:「澄守城数旬,志不负国,事势如此,须为生计,诸君以为如何?」将卒皆发声大哭。澄惧有变,亦泣曰:「澄受恩固深于诸君,且有父母在都城,宁不知忠孝乎,但力不能抗尔,诸君不闻楚州耶?」初,周世宗围楚州,久不下,既克,尽屠之。故澄以此胁觽。戊寅,澄率将吏开门请降。润州平。绛闻金陵危甚,乃趋宣州,日夕酣饮为乐,或劝赴难,皆不答。   乙酉,除名人宋惟忠弃市,坐私习天文,妖言利害【二二】,为其弟惟吉所告故也。   丁德裕部送润州降卒数千人赴升州城下,卒多道亡,曹彬发檄招诱,稍稍来集,虑其为变,又尽杀之。庚寅,彬等言败润州溃卒数千人于升州,斩首七百级。   丁酉,以相州录事参军河南钱文敏为右赞善大夫、权知泸州。先是,藩镇多以笔牍私取官库钱,韩重赟领昭德时,颇仍旧弊,文敏不与。重赟怒,召文敏廷责之,文敏词不屈。重赟既死,上始闻其事,嘉文敏有守,故擢用焉,且召见便殿,谓文敏曰:「泸州近蛮,尤宜抚绥,知州郭重迁掊敛不法,恃其僻远,谓朝廷不知尔,至即为朕鞫之,苟有一毫侵民,朕必不赦。」因厚赐遣行,重迁竟坐弃市。文敏在州有政迹,夷人诣阙借留,诏改殿中丞,听再任。   是月,始发和州三县丁夫,凿横江河以通粮道。从京西转运使李符之策也。   初,李从镒至江南谕上旨,国主欲出降,陈乔、张洎广陈符命,以为金汤之固,未易取也,北军旦夕当自退矣。国主乃止。李穆既还,上复命诸将进兵。及润州平,外围愈急,始谋遣使入贡,求缓兵。(按实录,李从镒以八月十二日还其国,使入贡求缓兵,不知初发江南是何时。用十月一日到京师,则当是九月半以后也。九月半以后,从镒无缘不在江南矣。而煜传载煜手书,附周惟简奏上者,其辞有云【二三】:「在京二弟,恤养优丰。」据此,则似从镒与从善俱未尝还也。从镒既还,而此书亦无一言及之,不知何故。或者李穆归朝,煜已具谢,而此特追感从镒未还时并蒙恤养故耶【二四】?然李穆再使江南,其归也,煜亦当有以复命,而史绝不记,盖疏略矣。今且参考诸书,略加修润,更俟详之。)   道士周惟简者,鄱阳人,隐居洪州西山。国主召之,馆于紫极宫,常以冠褐侍讲周易,累官至虞部郎中致仕。于是,张洎荐惟简有远略,可以谈笑弭兵锋。复召为给事中,与修文馆学士承旨徐铉同使京师。时国主屡督朱令赟举湖口兵来援,谓铉曰:「汝既行,即当止上江援兵,勿令东下。」铉曰:「臣此行,未必能排难解纷,城中所恃者援兵耳,奈何止之!」国主曰:「方求和好而复召兵,自相矛盾,于汝岂不危乎?」铉曰:「要以社稷为计,置臣度外耳。」国主泣下,即拜左仆射、参知左右内史事,铉固辞。国主又以惟简雅素高尚,不近荣利,亲写十数纸,题为奏目,令惟简乘间求哀,欲谢政养病。冬十月己亥朔,曹彬等遣使送铉及惟简赴阙。   铉居江南,以名臣自负,其来也,将以口舌驰说存其国。其日夜计谋思虑,言语应对之际详矣。于是大臣亦先白上,言铉博学有才辨,宜有以待之。上笑曰:「第去,非尔所知也。」既而铉朝于廷,仰而言曰:「李煜无罪,陛下师出无名。」上徐召之升殿,使毕其说。铉曰:「李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见伐?」其说累数百,上曰:「尔谓父子者为两家可乎?」铉不能对。惟简寻以奏目进,上览之,谓曰:「尔主所言,我一不晓也。」上虽不为缓兵,然所以待铉等皆如未举兵时。壬寅,铉等辞归江南。(按实录,徐铉、周惟简凡两至京师,故五代史及谈苑【二五】太祖对铉辞有不同,今以五代史所载附之初见时,谈苑所载附之后见时。上初答惟简,但云不晓尔主所言,后遂诘责之,初犹以理折铉,后乃直加威怒,其时势或当然也。更须考详。)   辛亥,诏诸道州府下属邑令佐,令佐下乡里耆艾,察民有孝弟力田,奇才异行,或文武才干堪备任用,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者,传送赴阙。   乙卯,遣使检视京畿逃民。   丁巳,江南国主复遣使入贡,求缓兵。(不知所遣何人,当考。)   遣庄宅使王仁珪、内供奉官李仁祚与知河南府焦继勋同修洛阳宫室,上始谋西幸也。(实录、本纪皆云遣内班都知段仁诲,其后推恩,则王仁珪、李仁祚也。不知何故。今从会要及焦继勋传。仁珪、仁祚,俱未见。)   戊午,改润州镇海军为镇江军。   朱令赟自湖口以觽入援,号十五万,缚木为筏,长百余丈,战舰大者容千人,顺流而下,将焚采石浮梁。王明率所部兵屯独树口,遣其子驰骑入奏,且请增造战船三百,以袭令赟。上曰:「此非应急之策也。令赟朝夕至,金陵之围解矣。」乃密遣使令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二六】,若帆樯之状。令赟望见,疑有伏,即稍逗遛。时江水浅涸,不利行舟,令赟独乘大航,高十余重,上建大将旗旛。至皖口,行营步军都指挥使刘遇聚兵急攻之,令赟势蹙,因纵火拒斗。会北风甚【二七】,火反及之,其觽悉溃【二八】。己未,生擒令赟及战棹都虞候王晖等,获兵仗数万。金陵独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本纪及刘遇传皆云擒令赟皖口,王明传乃云小孤山,江南野录又云虎踞洲,未知孰是。今从本纪及刘遇传。)   监察御史刘蟠,性清介寡合,能攻苦食淡,颇任数设诈,以卜人主之遇【二九】。蟠时领染院,乙丑,车驾临幸,蟠伺上将至,辄衣短后衣,芒屩持梃,亲督役,头蓬不治,遽出迎谒。上以为能勤其官,赐钱二十万。   上自染院移幸晋王北园,赐从臣饮,极欢而罢。   十一月己巳朔,琼州言俗无医,民疾病但求巫祝。诏以方书、本草给之。邕州之右江生毒药树,宣化县人常采货之,知州侯仁宝奏其事,诏尽令伐去。仁宝,益之子也。(旧录以己巳为十月晦,今从新录及本纪。)   先是,武胜节度使张永德贡马贺润州平,马皆老病,有司劾奏,永德上表待罪,庚午,诏释不问。永德闻王师南伐,出家财作战船数十艘,运粮数万斛,自顺阳缘汉水而下。州豪高进者,举族凶暴,前后莫能禁,永德发其奸,寘于法。进潜诣阙,诬永德据险固置十余砦,将图不轨。上遣使察之,使者诘进置砦之所,进辞穷,乃曰:「张侍中诛吾宗党殆尽,欲中伤之以报私怨尔,实未尝置砦也。」使者还,白上,上曰:「吾固知张道人非反者也。」即以进授永德,永德遽解其缚,就市笞而释之。时称其长者。永德旧喜与方士游,家赀为之罄乏,上故以「道人」目焉。(永德传云:遣枢密都承旨曹翰领骑兵察置砦之所,无有,翰即以告者付永德。按传载此事,与王师讨金陵相连属,曹翰时实将先锋,安得至唐、邓间也?且方察其砦之有无,安用便领骑兵,不亦张皇生事乎?且不应即以告者付永德,恐传必误。今辄删改之,更须考详。)   徐铉及周惟简还江南,未几,国主复遣入奏,辛未,对于便殿。铉言李煜事大之礼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也,乞缓兵以全一邦之命。其言甚切至,上与反复数四,铉声气愈厉。上怒,因按剑谓铉曰:「不须多言【三○】,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铉皇恐而退。上复诘责惟简,惟简益惧,乃言:「臣本居山野,非有仕进意,李煜强遣臣来耳。臣素闻终南山多灵药,它日愿得栖隐。」上怜而许之,仍各厚赐遣还。   是日,幸绫锦院,召从臣宴射苑中。   戊寅,初置三司推勘院,以将作监丞张邈知院事,寻罢之。   契丹云州节度使(当考其名氏。)遣人致书瀛州,愿与防御使马仁瑀通好。仁瑀以书来上。   庚辰,王明言败江南兵万余人于湖口,获战船五百艘,兵仗称是。   先是,曹彬等列三寨攻城【三一】,潘美居其北,以图来上。上视之,指北寨谓使者曰:「此宜深沟自固,江南人必夜出兵来寇,尔亟去语曹彬等,并力速成之。不然,终为所乘矣。」赐使者食,且召枢密使楚昭辅草诏,令徙置战棹,以防它变,使者食已即行。彬等承命,自督丁夫掘堑,堑成。丙戌,江南人果夜出兵五千袭北寨,人持一炬,鼓噪而进。彬等纵其至,乃徐击之,皆歼焉,其将帅佩符印者,凡十数人【三二】。   是日,命校书郎、直史馆宋准贺契丹正旦,殿直邢文度副之。(文度,未见。)   王师围金陵,自春徂冬,居民樵采路绝,兵又数败,城中夺气。曹彬终欲降之,故每缓攻,累遣人告国主曰:「此月二十七日,城必破矣,宜早为之所。」国主不得已,约先令其子清源郡公仲寓入朝,既而久不出。前数日,彬日遣人督之,且告曰:「郎君不须远适【三三】,若到寨,即四面罢攻矣。」国主终惑左右之言,以为城坚如此,岂可□日而破,但报云:「仲寓趣装未办,宫中宴饯未毕,二十七日乃可出也。」彬又遣人告曰:「若二十六日出,亦无及矣。」国主不听。   先是,上数因使者谕曹彬以勿伤城中人,若犹困斗,李煜一门,切勿加害。(吕祖谦宋朝大事记:自古平乱之主,其视降王不啻仇绚,而我太祖待之极其恩礼。刘鋹,潖酒饮之释疑;李煜,一门戒无加害。故僭伪之豪,悉得保全,老死于牖下。自古攻取之主,其视生民殆若草菅,而我太祖待之曲加存抚。江南兴师,不戮一人,平蜀多杀,每以为恨。故新集之觽,不啻如赤子之仰父母。仁心仁闻,三代而下,即未之闻也。)于是,彬忽称疾不视事,诸将皆来问疾,彬曰:「余之病非药石所愈,须诸公共为信誓,破城日不妄杀一人,则彬之疾愈矣。」诸将许诺,乃相与焚香约言。既毕,彬即称愈。乙未,城陷。初,陈乔、张洎同建不降之议,事急,又相要以同死社稷。然洎实无死志,于是携妻子及橐装入止宫中,引乔同见国主。乔曰:「臣负陛下,愿加显戮。若中朝有所诘问,请以臣为辞。」国主曰:「运数已尽,卿死无益也。」乔曰:「陛下纵不杀臣,臣亦何面目见国人乎【三四】。」遂缢。洎乃告国主曰【三五】:「臣与乔共掌枢务【三六】,今国亡当俱死。又念陛下入朝,谁与陛下辨明此事,所以不死者,将有待也。」(国史张洎传,言洎约陈乔同升合,乔自缢,洎视乔气绝乃下。而谈苑载乔缢于视事厅,洎犹不知。国史盖因九国志陈乔传所云,恐九国志未可信也。洎既已背约不死,亦何待乔气绝,乃下合乎?谈苑又言国主求乔不得,或告洎以为乔已北降,明年乃得乔尸。按此,则所云同升合者,缪甚矣。今参酌修润,庶免抵牾。大抵城破时,洎与乔犹同见国主【三七】,请如前约,乔遂死,而洎不死耳。洎固不能死【三八】,所以同见国主者,度国主必不许其死也。)   彬整军成列,至于宫城,国主乃奉表纳降,与其髃臣迎拜于门。即选精卒千人守其门外,令曰:「有欲入者,一切拒之。」始,国主令积薪宫中,自言若社稷失守,则尽室赴火死。及见彬,彬慰安之,且谕以归朝俸赐有限,费用至广,当厚自赍装,既为有司所籍,一物不可复得矣。因复遣煜入宫,惟意所欲取。行营右厢战棹都监梁迥及田钦祚等皆谏曰:「苟有不虞,咎将谁执?」彬但笑而不答。迥等力争不已,彬曰:「煜素无断,今已降,必不能自引决,可亡虑也。」又遣五百人为辇载辎重。煜方愤叹国亡,无意蓄财,所操持极鲜,颇以黄金分赐近臣。独右内史、学士张佖不受,诣彬自陈,愿奏其事,彬谓佖邀名,不许,但取金输之官。   彬既入金陵,申严禁暴之令,士大夫赖彬保全,各得其所【三九】。亲属为军士所掠者,实时遣还之。因大搜于军,无得匿人妻女。仓廪府库,委转运使许仲宣按籍检视,彬一不问。(纪事本末:振乏绝,恤鳏寡,仁人之心,无所不至。吴人大悦。)师旋,舟中惟图籍衣衾而已。   新隆兴寺成,凡五百六十二区。丙申,车驾临视。   十二月己亥朔,江南捷书至,凡得州十九,军三,县一百有八,户六十五万五千六十有五。髃臣皆称贺。上泣谓左右曰:「宇县分割,民受其祸,思布声教以抚养之。攻城之际,必有横罹锋刃者,此实可哀也。」即诏出米十万石,赈城中饥民。   李继隆善驰驿,日四五百里,自江南兵起,数往来。尝部送伪将赴阙,至项县,会其疾,斩首以献。上嘉之。又从李符督荆湖漕运,与江南人淢,流矢中额,所冠冑坚厚【四○】,得不伤。上察其材,且念其父,故欲拔用之,谓曰:「升州平,可持捷书来,当厚赏汝。」时军中使臣内侍凡十数辈,皆伺城陷献捷,会有机事当入奏,皆不愿行,继隆独请赴阙。上见其来,知城未下,甚讶之。继隆度金陵破在旦夕,因言:「半途遇大风,天地晦冥,此城破之兆也,捷书明日当至矣。」于是,上召继隆曰:「正如汝所料。」   庚子,上临惠民河【四一】观军人筑堰。   辛丑,赦江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四二】,伪署文武官吏见厘务者,并仍其旧。曾经兵戈处,百姓给复二年,不经兵戈处,给复一年。诸色人及僧道被驱率为兵者,给牒听自便。令诸州条析旧政,赋敛烦重者,蠲除之。军人俘获生口,年七岁以上,官给绢五匹赎还其家,七岁以下即还之。又诏不得侵犯李煜父祖邱□,令太子洗马河东吕龟祥诣金陵,籍李煜所藏图书送阙下。   丁未,以杨克让权知升州,寻兼水陆计度转运事。(明年二月始兼漕事【四三】,今并书之。)   戊申,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酉,幸隆兴寺。   辛亥,赐京畿诸县民今年秋租十之三。   己未,以恩赦侯刘鋹为左监门卫上将军,封彭城郡公,去恩赦侯之号。   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祜判门下省,与判吏部流内铨侯陟不协。陟所注拟,祜多驳正。陟诉于卢多逊,多逊初为学士,阴倾宰相赵普,累讽祜助己,祜不听,谓多逊曰:「昔唐宇文融与张说有隙。为融所谗而出,说复集贤,融遂败。」因以传示多逊,且劝释之,多逊不说。癸亥,祜坐陟事,黜为镇国行军司马。(司马日记云:祜坐以百口保大名节度使符彦卿【四四】非跋扈,逆上意,故贬。盖误也。开宝二年,彦卿已徙凤翔,祜贬时,彦卿已死矣。)   甲子,契丹遣右卫大将军耶律乌正、礼宾使萧护里国、通事左千牛卫将军陈延正来贺明年正旦。   先是,上尝召吴越进奏使任知果,令谕旨于其主俶曰:「元帅克毗陵有大功,俟平江南,可暂来与朕相见,以慰延想之意,即当复还,不久留也。朕三执圭币以见上帝,岂食言乎!」崔仁冀亦告俶曰:「主上英武,所向无敌。今天下事势已可知,保族全民,策之上也。」俶深然之。丁卯,俶请赴长春节朝觐,诏许之。   是岁,诏贡士之下第者,特免将来请解,许直诣贡部。   令诸州凡逮捕罪人,必以白长吏,所由司不得直牒追摄。   诏有司重详定推状条样,颁于天下,凡三十三条。御史台、开封府、诸路转运司或命官鞫狱,即录一本付之。州府军监长吏及州院、司寇院悉大字揭于板,置听事之壁。(本纪云二事皆在八月,今并系之岁末。)   秦州戎人大石、小石族寇土门,略居民,知州张柄击走之。(张柄,未见。)   周广顺中,点秦州税户充保毅军,教习武技,逃死即以佃地者代之。遇征役,官给口粮,有马给刍菽。是岁,发渭州平凉、潘原二县民治城壕【四五】。既毕,因立为保毅军弓箭手,分戍镇寨,能自置马者免役,逃死者以亲属代焉。盖因广顺之制也。(此据两朝兵制。)   注  释   【一】今略加删润「润」原作「顺」,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辄令赍诣其所「辄」原作「辍」,据同上书改。   【三】俾分给其行营将士「行」字原脱,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本书卷一五十月丁酉编补。   【四】于是内出诗赋题试各本均同,编年纲目卷二则作「于是内出诗赋题覆试」。按上文谓「上御讲武殿,覆试王祜等所奏合格举人王式等」,此处作「覆试」义优,疑「试」上脱「覆」字。   【五】载举种放事时「事时」原作「时事」,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六】有司言自二年至今「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七】及辞归国「及」下原衍「解」字,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删。   【八】得羡银数十斤「羡」原作「美」,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史卷三太祖纪、卷二七○董枢传改。   【九】瑜决杖流海岛「流」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蠲去年逋租原作「蠲去本年赋租」,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删「本」字,改「赋」为「逋」。按宋史卷三太祖纪:五月「乙酉,诏武冈、长沙等十县民为贼卤掠者,蠲其逋租,仍给复一年。」而本句下文亦谓「仍给复一年」,并可参证。   【一一】以雄武三百人戍邵州「雄武」原作「进武」各本均同。按宋史卷一八七兵志禁军上谓干德三年「上御讲武殿,阅诸道兵,以骑兵为骁雄,步军为雄武」;卷二五七李继隆传:「会征江南,领雄武卒三百戍邵州。」事与本编合,因据改。   【一二】至潭州之南「潭州」下原有「州」字,据大典卷一二三○七删。按宋史卷二五七李继隆传:「蛮贼数千阵长沙南,截其道。」可证。   【一三】具得其实「具」原作「上」,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一四】处耘之子也「处耘」原作「庆耘」,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隆平集卷九与东都事略卷二○李处耘传改。   【一五】密陈归命之计「命」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一六】见王师列寨城外「寨」,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下均作「栅」。   【一七】或马病不饮龁「饮」原作「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史卷二五一符彦卿传改。   【一八】西天东印土「西天」原作「西大」,据宋史卷三太祖纪改。   【一九】为部下所讼「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史卷二七○侯陟传补。   【二○】以公霸为和州刺史「和」原作「知」,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一】左监门卫将军王英「门」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一之二、辽史卷四七百官志补。   【二二】妖言利害「利害」,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并作「切害」,宋撮要本则作「惑觽」。   【二三】其辞有云「有」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四】而此特追感从镒未还时并蒙恤养故耶「特」原作「时」,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五】故五代史及谈苑「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补。   【二六】乃密遣使令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   【二七】会北风甚「甚」原作「顺」,据同上书改。   【二八】其觽悉溃「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补。   【二九】以卜人主之遇「卜」原作「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续通鉴卷八改。   【三○】不须多言「须」原作「许」,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下改。   【三一】曹彬等列三寨攻城「攻城」二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治迹统类卷一补。   【三二】凡十数人「十数」原作「数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治迹统类卷一改。   【三三】郎君不须远适「适」原作「遁」,据同上书改。   【三四】臣亦何面目见国人乎「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补。   【三五】洎乃告国主曰「乃」下原衍「以」字,「国」字原脱,据同上书删补。   【三六】臣与乔共掌枢务「枢」原作「国」,据同上书改。   【三七】洎与乔犹同见国主「犹」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八】洎固不能死「固」原作「故」,据同上书改。   【三九】各得其所「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下补。   【四○】所冠冑坚厚「冑」原作「冒」,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卷二五七李继隆传改。   【四一】惠民河「河」字原脱,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卷三太祖纪补。   【四二】赦江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管」原作「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四三】始兼漕事「兼」原作「建」,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四四】大名节度使符彦卿「大名」原作「大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一符彦卿传、卷二六九王祜传改。   【四五】发渭州平凉潘原二县民治城壕「平凉」原作「平源」。按寰宇记卷一五一、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渭州属县有平凉,宋史卷一九○兵志记载此事,亦作「渭州平凉」。「平源」误,今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七 卷十七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九年正月尽太宗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七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九年(丙子,976)(据资治通鉴例,年号皆以后来者为定。武德元年,从正月便为唐高祖武德元年,更不称隋义宁二年。明皇先天元年正月,便不称景云三年。梁开平元年正月,便不称唐天佑四年。按太宗于开宝九年十月二十一日即位,十二月二十二日改元,不俟踰年,与常例不同,今仍称开宝九年。)太平兴国元年(丙子,976)   全  文   春正月戊辰朔,御干元殿受朝。   辛未,曹彬遣翰林副使太原郭守文奉露布,以江南国主李煜及其子弟、官属等五十五人来献。上御明德门受献,煜等素服待罪,诏并释之,各赐冠带、器币、鞍马有差。时有司议献俘之礼如刘鋹,上曰:「煜尝奉正朔,非鋹比也。」寝露布不宣。煜初以拒命,颇怀忧恚,不欲生见上,守文察知之,因谓煜曰:「国家止务恢复疆土,以致太平,岂复有后至之责耶。」煜心始安。徐铉从煜至京师,上召见铉,责以不早劝煜归朝,声色甚厉。铉对曰:「臣为江南大臣,而国灭亡,罪固当死,不当问其它。」上曰:「忠臣也。事我如事李氏。」赐坐,慰抚之。又责张洎曰:「汝教李煜不降,使至今日。」因出帛书示之,乃王师围城,洎所草召江上救兵蜡弹内书也。洎顿首请死,曰:「书实臣所为也。犬吠非其主,此其一耳,他尚多。今得死,臣之分也。」辞色不变。上初欲杀洎,及是奇之,谓曰:「卿大有胆,朕不罪卿。今事我,无替昔之忠也。」   壬申,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释之,男子妇人配役者听自便。   乙亥,以李煜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其子弟皆授诸卫大将军,宗属皆授诸将军。   丙子,以煜司空、知左右内史事汤悦为太子少詹事,太子太保徐游、左内史侍郎徐铉为太子率更令,右内史舍人张洎、王克贞为太子中允。克贞,新涂人,在江南守道中立,国人称其长者。   铉性质直,无矫饰。有卢氏簿谢岳者,铉之故人也。凡铨选之制,年七十即罢去。岳与虢州刺史有隙,奏岳年过,不堪其任。时江南人士爵齿,有司疑者,必质于铉。岳求哀曰:「犬马之齿,公实知之。岳家贫,亲属多,仰俸禄以给,今罢去,即填沟壑,愿公言不知。」铉曰:「我实知而言不知,是欺天也。」卒以实对,吏部遂罢岳官。然故人子弟及亲族之孤贫者来依铉,铉必分俸开馆以纳之。   以两浙都钤辖使沈承礼为威武节度使。初围润州,城中兵夜出焚栅,或请往救之。承礼曰:「兵法所谓击东南而备西北者此也。」命士擐甲不动。既而焚栅兵去攻他壁,诸将不设备者悉惊扰,独承礼所部,敌人不敢窥焉。   初,卢绛在宣州,闻金陵陷,帅觽趋福建,欲割据岭表。至歙州,刺史龚慎仪闭城拒之,绛怒,攻拔其城,杀慎仪,纵火大略,所过莫不惊扰。传檄至福州,观察判官查元方斩其使。己卯,上闻绛叛,遣其弟袭【一】(未见袭时为何官。)赍诏书招谕之。   幸左飞龙院,观卫士射,遂幸北苑,令卫士与契丹使骑射。   庚辰,诏幸西京,将以四月有事于南郊。   济州团练使李谦溥以疾自隰州肩舆还京师,上遣中使持汤剂就赐之,又遣太医诊视。谦溥累上章纳禄,不许,壬午,卒。上甚悼焉,赙赠加等,葬事官给。   癸未,命翰林学士李昉,知制诰扈蒙、李穆等,于礼部贡院同阅诸道所解孝弟力田及有文武材干者凡四百七十八人。及试,问所习之业,皆无可采。而濮州以孝弟荐名者二百七十人,上骇其多,召问于讲武殿,率不如诏。犹自言能习武,复试以骑射,则皆陨越颠沛,上顾曰:「止可隶兵籍耳。」觽皆号泣求免。乃悉令退去,劾本州岛官司滥举之罪。   丙申,遣太常丞魏咸熙,于开封府诸县定三等人户税额。咸熙,仁浦之子也。   浚洛水。   二月己亥,髃臣再奉表请加尊号曰一统太平。上曰:「燕、晋未复,遽可谓一统太平乎?」不许。髃臣请易以立极居尊,上不得已,许之。   太子中允高易从、太子洗马商致用判太仆寺,时方议郊禋,俾缮修车辂也。(易从、致用,未见。)   庚戌,以宣徽南院使、义成节度使曹彬为枢密使、领忠武节度使。枢密领节度自彬始。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为宣徽北院使。节度领宣徽自美始。侍卫马步军都虞候李汉琼领振武节度使,步军都虞候刘遇领大同节度使,贺州刺史、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汾州防御使,东上合门使梁迥领汾州团练使,西头供奉官李继隆为庄宅副使,赏江南之功也。   彬归自江南,诣合门进牓子云:「奉敕差往江南句当公事回。」时人嘉其不伐。始,彬之行,上许彬以使相为赏。及还,语彬曰:「今方隅尚有未服者,汝为使相,品位极矣,肯复力战耶,且徐之,更为我取太原。」因密赐钱五十万。彬怏怏而退,至家,见布钱满室,乃叹曰:「好官亦不过多得钱耳,何必使相也。」上爱惜爵位,不妄与人,类此。(会要云彬以平江南故,不罢旄钺,才九月而罢。)   凡以检校官兼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者,并谓之使相。唐制皆署敕。五代以来,不预政事。朝会,亲王则分班,余官则缀本官,正衙见谢则押班。凡定制除授者,敕尾存其衔而不署,侧注「使」字【二】。   上闻吴越王俶将入朝,辛亥,遣皇子兴元尹德昭至睢阳迎劳之。   契丹遣太仆卿耶律延宁等来贺长春节。   马步军副都军头、毅州刺史史珪坐漏泄省中语,甲寅,出为光州刺史。   初,内客省使丁德裕监吴越兵平江南,德裕恃势刚很,不恤士卒,黩货无厌。吴越王俶奏其事,乙卯,出德裕为房州刺史。   戊午,卢多逊加吏部侍郎,落起复。   己未,吴越王俶及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等入见崇德殿,宴长春殿。先是,车驾幸礼贤宅,案视供帐之具【三】。及至,即诏俶居之。宠赉甚厚,俶所贡奉亦增倍于前也。庚申,大宴大明殿。后四日,召俶、惟浚宴射苑中。又三日,幸礼贤宅。   初,上即位,召供备库副使魏丕,谓曰:「作坊久积弊,尔为我修整之。」即授作坊副使。丕在职甚尽力,居八年,乃迁正使。上讨泽潞、维扬,下荆、广,收川、峡,征河东,平江南,皆先期谕旨,令治兵器,无不精办。旧黙子弩射止七百步,丕增造至千步。三月己巳,以丕领代州刺史,仍典作坊。时京师有作坊,诸州有作院,皆有常课。作坊所造兵器,每旬一进,上亲阅之,列五库以贮焉。寻又分作坊为南北,别置弓弩院。(分作坊为南北在九月。置弓弩院,据会要亦在此年,而无其月日,今并书之。)   庚午,命吴越王俶剑履上殿,诏书不名。辛未,以俶妻贤德顺穆夫人孙氏为吴越国王妃。宰相谓异姓诸侯王妻无封妃之典,上曰:「行自我朝,表异恩也。」即令其子惟浚持诏赐之。先是,上数召俶与惟浚宴射苑中,惟诸王预坐,俶拜,辄令内侍掖起,俶感泣。又尝令俶与晋王光义、京兆尹廷美叙兄弟之礼,俶伏地叩头固辞,得止。   上将西幸,俶恳请扈从,不许,乃留惟浚侍祠,遣俶归国。是日,宴讲武殿,谓俶曰:「南北风土异宜,渐及炎暑,卿可早发。」俶泣涕,愿三岁一朝。上曰:「川途迂远,埙有诏乃来也。」先是,髃臣皆有章疏,乞留俶而取其地,上不从。于是命取一黄袱以赐俶,封识甚固,戒俶曰:「途中宜密观。」及启之,则皆髃臣乞留俶章疏也,俶益感惧。既归,每视事功臣堂,一日,命徙坐于东偏,谓左右曰:「西北者,神京在焉,天威不违颜咫尺,俶岂敢宁居乎?」益以乘舆服玩为献,制作精巧。每修贡,必列于庭,焚香而后遣之。(俶在太祖朝止一入觐。记闻及东轩录等,或云江南未平俶来朝,太祖遣归,江南既平复来朝,皆谬也。五代史又云:俶还国,益以器服珍奇为献,不可胜数。太祖曰:「此吾帑中物,无用献为!」按太祖待俶甚宠,当无此语。此语盖出于魏王继岌破蜀时,或传者误节之。今不取。)   旧仪,将有事于南郊,必先告太庙。于是,将如西京,不欲载神主俱行。壬申,上亲告太庙,常服乘步辇,百官班于庙庭,不设乐悬,止一献,不行祼礼,不饮福酒,不祭七祀。及祀圜丘于西京,前二日,复命东京留守告宣祖庙焉。   癸酉,以皇子德芳为贵州防御使。   以宰相沈义伦为东京留守、兼大内都部署。左卫大将军(案宋史作右卫大将军。)王仁赡权判留司三司、兼知开封府。   丙子,车驾发京师。   己卯,次郑州。   庚辰,上谒安陵,奠献号恸,左右皆泣。既而登阙台【四】,西北向发鸣镝,指其所曰:「我后当葬此。」赐河南府民今年田租之半,复奉陵户一年。(谈苑载上自西京还,乃谒安陵,盖误也。今从实录、正史。)   辛巳,上至西京,见洛阳宫室壮丽,甚悦,召知河南府、右武卫上将军(案原本作右武上将军者,宋史职官志无此名号,应是右武卫上将军,此脱去「卫」字,谨增入。)焦继勋面銟之,加彰德节度使。继勋女为皇子德芳夫人,再授旄钺,亦以德芳故也。而继勋性吝啬,公府用度多所减削,时论非之。   丙戌,以王仁珪领义州刺史,李仁祚为八作副使。   丁亥,召沈义伦赴西京,命王仁赡兼大内都部署,开封推官、左赞善大夫真定贾琰权知府事。   庚寅,分命近臣篃祷城中祠庙,久雨故也。   辛卯,幸龙门广化寺,开无畏三藏塔。   是月,发卒千人,自洛城菜市桥凿渠抵漕口二十五里,以通馈运。   是春,权停贡举。   先是流民归业者,止输所佃之税,俟五岁乃复故额,以是及五岁辄逃。夏四月己亥,令再逃者勿得还本贯。   有司言:「准令,宗庙殿庭宫悬三十虡,郊社二十虡,殿庭加鼓吹十二案【五】。开宝四年郊祀【六】,误用宗庙之数,今岁亲郊,欲用旧礼。」有诏圜丘增十六虡,余如前制。   庚子,合祭天地于南郊。(国史改称雩祀,恐失其实,今从实录正言之。)还,御五凤门,大赦,有司将奉册上尊号,上卒不受。   初,雨弥月不止,上遣中使赍三木与岳神约,宿斋日雨不止,当施桎梏,又使祷无畏三藏塔,不如约则毁之。及期始晴霁,以讫成礼。都民垂白者相谓曰:「我辈少经乱离,不图今日复观太平天子仪卫。」有泣下者。   壬寅,大宴广寿殿。   癸卯,以崇义留后王全斌为武宁节度使,昭化留后崔彦进为彰信节度使。上谓全斌曰:「朕顷以江左未平,虑征南诸将,不持纪律,故抑卿数年,为朕立法。今已克金陵,还卿旄钺。」仍加厚赐。   上生于洛阳,乐其土风,尝有迁都之意。始议西幸,起居郎李符上书,陈八难曰:「京邑凋弊,一难也。宫阙不完,二难也。郊庙未修,三难也。百官不备,四难也。畿内民困,五难也。军食不充,六难也。壁垒未设,七难也。千乘万骑,盛暑从行,八难也。」上不从。既毕祀事,尚欲留居之,髃臣莫敢谏。铁骑左右厢都指挥使李怀忠乘间言曰:「东京有汴渠之漕,岁致江、淮米数百万斛,都下兵数十万人,咸仰给焉。陛下居此,将安取之?且府库重兵,皆在大梁,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动摇。若遽迁都,臣实未见其便。」上亦弗从。晋王又从容言曰:「迁都未便。」上曰:「迁河南未已,久当迁长安。」王叩头切谏。上曰:「吾将西迁者无它,欲据山河之胜而去□兵,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也。」王又言:「在德不在险。」上不答。王出,上顾左右曰:「晋王之言固善,今姑从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李怀忠为节度使,在太平兴国二年冬,此时但领富州团练使。三朝圣政录称节度使者,误也。晋王事据王禹偁建隆遗事,正史阙之。)   甲辰,始下诏东归。   乙巳,宴从臣于会节园,还经通利坊,以道狭,撤侵街民舍益之。   命太子太师王溥与百官先归京师。   尚书左丞吕余庆卒。余庆始罢政,上欲授以旄钺,会其疾,不果。于是赠镇南节度使,辍一日朝,遣中使护丧事。   丙午,车驾发洛阳宫。   己酉,次郑州。   辛亥,至东京。   初,李煜既降,曹彬令煜作书谕江南诸城守,皆相继归顺,独江州军校胡则与牙校宋德明杀刺史,据城不降,诏先锋都指挥使曹翰为招安巡检使【七】,率兵讨焉。江州城险固,翰攻之不克,自冬讫夏,死者甚觽。丁巳,始拔之,觽犹巷淢,则时病甚,卧床上,翰执缚,责其拒命,对曰:「犬吠非其主,公何怪也。」命腰斩之,并杀德明。   先是,上命右补阙张霁知江州,与翰俱入城。翰兵掠民家,民诉于霁,霁按诛翰兵。翰以江州民拒守,又忿民诉诛其兵,发怒屠城。死者数万人,取其尸投井坎,皆填溢,余悉弃江中。诬奏霁,徙知饶州。民家货赀巨万,皆为翰所得。(霁,未见。)上闻江州城垂破,遣使持诏赐翰,禁止杀戮。使者至独树浦,值大风不能渡,比至,城已屠矣。翰因请载庐山东林寺五百铁罗汉像归,至颍州新造佛舍。遂调发巨舰十余艘,尽载金帛,置铁像于其上,时号为「押纲罗汉」【八】。   己未,诏自今旬假不视事,赐百官休沐。   壬戌,以荆湖南路转运使、太子中允许仲宣为刑部郎中,京西转运使、起居郎李符为比部员外郎,左补阙、权知升州并江南转运使杨克让【九】为兵部员外郎,皆以调发军储有劳也。   江南之未平也,左赞善大夫、知汉阳军李恕,屡率兵渡江破贼。甲子,以恕为驾部员外郎。   是日,宴近臣及节度使于讲武殿。   丙寅,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五月己巳,幸东水硙,遂幸飞龙院,观渔金水河。   卢绛承诏赴阙,方引对,时龚慎仪之兄子颖为右赞善大夫遇绛于朝,诘之曰:「反贼,汝专杀我叔父,我伺尔久矣,今乃在此耶。」遂执绛诉冤。上以绛属吏,枢密使曹彬言绛骁勇,愿宥其死。上曰:「绛状貌酷类侯霸荣,安可留也?」乙亥,斩首西市。(卢绛被诛,旧无其事,此据新录,本纪乃云斩绛于西京,不知何故。按绛死于固子陂,葬于夷门山,似不在西京也,且车驾时已还大梁矣,何用于西京斩之,此必字误。江南野录载绛归朝,实曹翰部送之。太祖诘绛不即降,绛言李煜未受王爵,故不即降,太祖嘉其忠,因授冀州团练使。及龚颖诉噃,曹翰复言绛不可留,乃杀之。又言铁券、□褥等事,皆与国史异,今不取。然国史绛传盖与九国志同,当更考之。)   庚辰,幸讲武池,遂幸玉津园观稼。   宋州言大风坏官舍民居凡四千六百余间。   癸未,降申州为义阳军。   甲申,以东上合门副使田守奇贺契丹生辰,右赞善大夫房彦均副之。(彦均,未见。)   晋州以所获北汉岚、宪、石三州巡检使王洪武等二十九人来献。(洪武,未见。)   辛卯,左司员外郎、知制诰扈蒙权知荆南府,卢多逊恶之也。(此据本传,未知所恶何事也。)   遣司勋员外郎和岘江南道采访。   六月己亥,以颍州团练使曹翰为桂州观察使,仍判颍州,赏平江南之功也。   上以晋王光义所居地势高仰,水不能及,庚子,步自左掖门,至其第,遣工为大轮,激金水河注第中,且数临视,促成其役。王性仁孝,上雅钟爱,尹京十五年,庶务修举,上数幸其府,恩礼甚厚。尝疾病,殆不知人,上亟往问,亲为灼艾,王觉痛,上亦取艾自灸,自辰及酉,王汗洽苏息,上乃还。疾良愈,复往视之,赐以龙凤□褥。又尝宴宫中,王醉,不能乘马,上起送至殿蜯,亲掖之。王帐下士蒙城高琼左手执镫以出,上顾见,因赐琼等控鹤官衣带及器帛,勉令尽心。间谓近臣曰:「晋王龙行虎步,且生时有异,必为太平天子,福德非吾所及也。」(蔡惇夔州直笔云:太祖以晋王尹京,对罢,宣谕曰:「久不见汝所乘何马,牵来一观。」遂传呼至殿陛下御马台,敕令晋王对御上马。太宗惶惧辞逊,乃密谕曰:「他日汝自合常在此上下马,何辞焉?」太宗骇汗趋出。命近侍挽留,送上马。遂再拜,乘马驰走,回旋于殿庭而出。太祖示继及之意也。按太祖继及之意,盖先定于昭宪榻前矣,今不取。)   癸卯,吴越王俶遣使入贡,谢朝觐蒙殊礼及放令归国也。   武宁节度使、赠中书令王全斌卒。全斌轻财重士,不求显赫之誉,□而容觽,军旅乐为之用。其黜居外郡几十年【一○】,怡然自得,识者多之。   秋七月戊辰,幸晋王第,观水入新池。   初,永安留后折御勋以郊祀西洛来朝,道病后期。丙子,徙御勋为泰宁军留后,召御勋弟御卿为闲厩副使、知府州。   是日,幸京兆尹廷美第视疾,后两日复幸焉。   平海节度使陈洪进以江南、吴越入朝,不自安,戊寅,遣其子漳州刺史文颢来贡方物,且乞修觐礼,诏许之。洪进行至南剑州,闻国有丧,乃归镇发哀。   先是,令诸州卖盐,斤六十钱者减为五十,四十者为三十。至是,颗盐减至四十四。乙酉,令复减四钱。   命近臣祈晴于京城祠庙。   丁亥,诏新修历代帝王及岳渎祠庙与县镇相近者移治所就之。   旧制,天下刑狱大理寺详断,刑部详覆。去年秋,尝有诏令两司参议同奏。时右赞善大夫张佖判刑部,比部员外郎李符判大理。符性刚强,颇轻重其法,佖多驳正之,屡至忿竞,案牍转复稽滞。佖上疏请复旧制,不报,因求外任。八月戊戌,以佖权知荣州。初,伪朝官出领外任者,入辞,必戒饬再三。及佖辞,上谓曰:「惟汝不必朕言,方擢用汝。」佖在州,果有善政。(两司共断文案,据佖疏乃去年七月诏旨,而实录、本纪不着,今因佖出,附见。)   己亥,幸新龙兴寺。   乙巳,幸等觉院,遂幸东染院,赐工人钱。又幸控鹤营,观骑士射,赐帛有差。又幸开宝寺,观经藏。   丁未,命伐北汉,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党进为河东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宣徽北院使潘美为都监,虎捷右厢都指挥使杨光义为都虞候。己酉,进等入辞,各赐戎服、金带、鞍马、铠仗遣之。   初平江南,袁州刺史刘茂忠与吉州刺史屠令坚相约拒命,会令坚死,监军侍其祯权知吉州,其事遂寝,乃与祯俱入朝。茂忠常侵掠边邑,上诘之,茂忠曰:「臣事李煜惟力是视,虽陛下亲征,臣当殒身不顾。」上嘉其忠□。庚戌,以茂忠为登州刺史,祯为闲厩使。(祯,未见。)   晋州获北汉谍者赵训,械送阙下,上释不诛,给装服遣之。   废江南诸县伪署制置使【一一】。   辛亥,命镇州西山巡检、洺州防御使郭进为河东道忻、代等州行营马步军都监。   壬子,以枢密副使楚昭辅【一二】、右卫大将军判三司王仁赡分领宣徽南北院事,自后宣徽使阙,即命枢密副使兼领院事。(宣徽使除授,其后不备书,此其始事,故特出之。)   丙辰,诏分兵入北汉界,西上合门使郝崇信与解州刺史王政忠出汾州,内衣库副使阎彦进与泽州刺史齐超(超,未见。)出沁州,内衣库副使孙晏宣(晏宣,未见。)与濮州刺史安守忠出辽州,引进副使齐延琛(延琛,未见。)与晋、隰州巡检、汝州刺史穆彦璋(彦璋,未见。)出石州,洛苑副使侯美与郭进出忻、代。   九月甲子,幸绫锦院。   乙丑,开封府言京城诸官司狱皆空,无系囚。   丙寅,始令刺史、郎中、将军以上私忌给假。   丁卯,以库部员外郎范旻勾当淮南诸州并淮北徐、海、沂等州水陆计度转运公事。上谓旻曰:「朕委卿以方面,凡除去民隐,漕辇军储,悉许便宜从事,不用一一中覆也【一三】。且闻卿素贫,苟有所须,但那官钱用之。」旻岁运米百余万石给京师,当时称有心计。   高丽国王王昭卒。其子□权领国事。庚午,遣使赵尊礼入贡,且请命。   壬申,党进帅兵抵北汉城下,列寨于河汾之南,败其军数千人于太原之北,获马千余匹及兵仗六百余副。   癸酉,户部尚书致仕、赠左仆射刘熙古卒。   初平江南,命著作佐郎建阳杨澈通判虔州,就曹彬分兵之任。节度使郭载兴(载兴,未见。)方拥兵自固,澈单骑直趋其垒,谕以国威信,载兴即委符听命。辛巳,命载兴为海州刺史,澈悉料城中军士之勇壮者五百人为一纲,部送京师。土豪黎、罗二姓,依山聚党作乱,澈讨平之,擒二豪,械赴阙下。   辛巳,郭进言领兵出忻、代路,俘北汉山后诸州民三万七千余口。   庚寅,幸城南池亭,遂幸礼贤宅,又幸晋王第。   冬十月甲午朔,定难节度使李光叡率所部兵次于天朝、定朝两关,遣使言伺黄河冻合即入北汉界。   丁酉,安守忠言与洛罗寨兵马监押马继恩,(继恩,未见。)领兵出辽州路,焚北汉四十余寨,获牛羊人口数千。(按八月遣内衣库副使孙晏宣与濮州刺史安守忠取辽州路入河东界。守忠传亦载守忠时知辽州,与马继恩入界事,而旧录乃云:辽州知州齐超上言,盖误也。齐超实泽州刺史,别取沁州路入界,非辽州也。新录止称辽州,当是觉旧录误,故改之,今直书安守忠。)   齐超言领兵沁州路,败北汉军五百人,擒三十人。(此据本纪也。新、旧录无之,疑实录脱误,或与安守忠同日奏到耳。当考。)   己亥,幸西教场,观飞山军士发机石。   庚子,郭进言破北汉寿阳县,俘其民九十余口。   党进言又败北汉军千余人于太原城北。   初,泾州官岁市马,彰义节度使张铎厚增其直,而私取之,累积至十六万贯,及擅借公帑钱万余缗,侵用官曲六千四百余饼。事发,召归京师,本州岛械系其子保常及亲吏宋习。上以铎宿旧,诏释不问,但罢其旄钺而已,其所侵盗,皆蠲除之。保常洎习亦得免。庚戌,以铎为左屯卫上将军。铎,河朔人也。   初,有神降于盩厔县民张守真家,自言:「我天之尊神,号黑杀将军,玉帝之辅也。」守真每斋戒祈请,神必降室中,风肃然,声若婴儿,独守真能晓之,所言祸福多验。守真遂为道士。上不豫,驿召守真至阙下。壬子,命内侍王继恩就建隆观设黄箓醮,令守真降神,神言:「天上宫阙已成,玉□开。晋王有仁心。」言讫不复降。(此据国史符瑞志,稍增以杨亿谈苑。谈苑又云【一四】:「太祖闻守真言以为妖,将加诛,会宴驾。」恐不然也,今不取。)上闻其言,即夜召晋王,属以后事。左右皆不得闻,但遥见烛影下晋王时或离席,若有所逊避之状,既而上引柱斧翟□□地【一五】,大声谓晋王曰:「好为之。」(此据吴僧文莹所为湘山野录,正史、实录并无之。野录云:祖宗潜跃日,尝与一道士游于关河,无定姓名,自曰混沌,或又曰真无。每有乏则探囊,金愈探愈出。三人者每剧饮烂醉。生喜歌步虚为戏【一六】,能引其喉于杳冥间作清征之声。时或一二句,随天风飘下,惟祖宗闻之,曰:「金猴虎头四,真龙得真位。」至醒诘之,则曰:「醉梦间语,岂足凭耶?」至膺图受禅之日,乃庚申正月初四也。自御极不再见,下诏草泽篃访之。人或见于轘辕道中,或嵩、洛间,乃开宝乙亥岁也。上已祓禊,驾幸西沼,生醉坐于岸木阴下,笑揖太祖曰:「别来喜安。」上大喜,亟遣中人密引至后掖,恐其遁去,急回跸见之,一如平时,抵掌浩饮。上谓生曰:「我久欲见汝,决□一事,无他,我寿还得几多?」生曰:「但今年十月二十日夜晴,则可延一纪,不尔,则当速措置。」上酷留之,俾宿后苑。苑吏或见宿于木末鸟巢中,或数日不见。上常切切记其语,至所期之夕,御太清阁以望气。是夕果晴,星斗明灿,上心方喜。俄而阴霾四起,天地陡变,雪雹骤降【一七】,移仗下阁。急传宫钥开门,召开封尹,即太宗也。延入大寝,酌酒对饮。宦官宫妾悉屏之,但遥见烛影下,太宗时或避席,有不可胜之状。饮讫,禁漏三鼓,殿下雪已数寸。太祖引柱斧翟□□雪,顾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带就寝,鼻息如雷。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将五鼓,伺庐者寂无所闻【一八】,太祖已崩矣。太宗受遗诏,于柩前即位。逮晓登明堂,宣遗诏罢,声恸,引近臣环玉衣以瞻圣体,玉色莹然如出汤沐。太祖英武,其达生知命,盖有如此者。文莹宜不妄,故特着于此。然文莹所言道士,不得姓名,岂即张守真耶?或复一道士也。恐文莹得之传闻,故不审,如云「于西沼木阴下笑揖太祖」,「止宿后苑鸟巢中」,言「十月二十日夜晴,则圣寿可延一纪」,疑皆好事者饰说,未必然也。又云「太宗留宿禁内」,此亦谬误。太祖既不豫,宁复自登阁,且至殿庭翟□□雪乎?今略加删润,更俟考详。顾命,大事也,而实录、正史皆不能记,可不惜哉。蔡惇直笔云:太祖召陈抟入朝,宣问寿数,对以丙子岁十月二十日夜或见雪,当办行计,若晴霁须展一纪。至期前夕,上不寝。初,夜遣宫人出视,回奏星象明灿。交更,再令出视,乃奏天阴,继言雪下,遂出禁钥,遣中使召太宗入对,命置酒,付宸翰属以继位,夜分乃退。上就寝,侍寝者闻鼻息声异,急视之,已崩。太宗于是入继。按惇所载,与文莹略同,但即以道士者为陈抟耳。抟本传及谈苑并称抟终太祖朝未尝入见,恐惇亦误矣,当是张守真也。王禹偁建隆遗事云:上将宴驾,前一日,遣中使急召宰相赵普、卢多逊入宫,见于寝合。上曰:「吾知此疾必不起,要见卿等者无它,为有数事未暇行之,卿等将笔砚来,依吾言写之,身后切须行之,吾瞑目无恨也。」遂授普等笔砚,上自陈述,普等依上言而写,数事皆济世安民之道,普等因呜咽流涕而言:「此则谨依谟训而行之。然有一大事,未见陛下处置。」上曰:「何事也?」普等曰:「储嗣未定,陛下傥有不讳,诸王中当立何人?」上曰:「可立晋王。」普等复曰:「陛下艰难创业,卒至升平,自有圣子当受命【一九】,未可议及昆弟也。臣等恐大事一去,卒不可还,陛下宜熟计之。」上曰:「吾上不忍违太后慈训,下为海内方小康,思得长君以抚之,吾意已决矣,愿公等善为我辅晋王。」遂出御府珠玉金器赐普等,令归第。翌日,上崩于长庆殿。由是晋王闻普等有此奏议,大衔之。嗣位后,坐多逊事连秦府,贬死于岭表。赵普以妇人取媚于禁中,遂获免。谨按世所传建隆遗事十三章,此其第十一章也,事尤悖谬不可信。盖开宝六年八月,赵普已罢相,出镇河阳,后三年太祖晏驾,此时赵普实在河阳,安得与卢多逊并居相位耶?又遗事第七章称「杜太后及太祖召晋王、秦王、南阳王等相约传位,陶谷为誓书,赵普告天地宗庙。」此固不然也。设如所言,则太祖传位晋王约已定于建隆初矣。开宝末,命宰相又何请耶?就使复请,则决非赵普也。且遗事乃一人所著,其首尾固当参同,今第七章既云尔,其第十一章又云尔,岂不自相矛盾耶?臣焘尝反复推究此章,盖普之怨家仇人多逊亲党所为【二○】,欲肆其诋毁,故托名禹偁窜寄遗事中,实非禹偁作也。禹偁事太宗坐直言屡黜,故髃小因之,然禹偁素识道理,忠义人也,决不敢凿空驾虚,污蔑君父,若此不顾。且禹偁集所载表章多代普作,禹偁传亦称普雅爱重禹偁,纵禹偁书恶不为普隐,亦须验实传信。方太祖宴驾时,普不在相位,士大夫孰不知之,而此章乃云与卢多逊同入宫,其非禹偁所著,盖明甚。必多逊亲党不习朝廷之故者所妄作也。且非独此章为不可信,其它章要不全是,盖禹偁用文章名天下,今所传遗事语多鄙俗,略不似禹偁平日心声。故臣焘窃有疑焉,特信其可信耳。学士大夫以书托名禹偁则遽信之,不复推究,此最害义者。故不可不辨,以晓来世云。)   癸丑,上崩于万岁殿。时夜已四鼓,宋皇后使王继恩出,召贵州防御使德芳。继恩以太祖传国晋王之志素定,乃不诣德芳,径趋开封府召晋王,见左押衙程德玄先坐于府门。德玄者,荥泽人,善为医。继恩诘之,德玄对曰:「我宿于信陵坊,乙夜有当关疾呼者曰:『晋王召。』出视则无人,如是者三。吾恐晋王有疾,故来。」继恩异之,乃告以故,扣门与俱入见王,且召之。王大惊,犹豫不行,曰:「吾当与家人议之。」入久不出,继恩促之曰:「事久,将为它人有矣。」时大雪,遂与王于雪中步至宫。继恩使王止于直庐,曰:「王且待于此,继恩当先入言之。」德玄曰:「便应直前,何待之有!」乃与王俱进至寝殿。后闻继恩至,问曰:「德芳来耶?」继恩曰:「晋王至矣。后见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托于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贵,勿忧也。」(此据司马光记闻,误以王继恩为继隆,程德玄为贾德玄,今依国史改定。按:开宝皇后以开宝元年二月入宫,德芳以开宝八年七月娶焦继勋女,出合时年十七岁,德芳传不载母为开宝皇后,后传亦不言有子德芳【二一】,疑德芳非宋出也。当考。国史方技传:马韶,平棘人,习天文三式之学。开宝中,太宗以晋王尹京邑,时朝廷申严私习天文之禁。韶素与太宗亲吏程德玄善,德玄每戒韶不令及门。九年十月十九日既夕,韶忽造德玄,德玄恐甚,且诘其所以来,韶曰:「明日乃晋王利见之辰也。」德玄惶骇,因止韶于一室中,遽入白太宗。太宗命德玄以人防守之,将闻于太祖。及诘旦,太宗入谒,果受遗践阼。数日,韶以赦免。按此与程德玄传所称宿信陵坊,夜有扣关疾呼,趋赴宫邸事不同,疑必有一误。今但从德玄传及司马光记闻。瓮牖闲评:尝观王禹偁所撰建隆遗事载立晋王之一节,皆太祖之心自欲如此,初非出于杜太后也。前一段云太祖欲立太宗,议已定,太后遂令赵普作誓书,留之禁中,既而太宗即位。后一段云太祖将晏驾,方召赵普于寝合间,及赵普欲立太祖之子,而太祖不允,遂立太宗,其后太宗闻之,故与普有隙。夫以书中前后所载一事,乃不同如此,何耶?)   甲寅,太宗即位,髃臣谒见万岁殿之东楹,帝号恸殒绝。   乙卯,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令缘边禁戢戍卒,毋得侵挠外境。髃臣有所论列,并许实封表疏以闻,必须面奏者,合门使实时引对。风化之本,孝弟为先,或不顺父兄,异居别籍者,御史台及所在纠察之。先皇帝创业垂二十年,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纪律已定,物有其常,谨当遵承,不敢踰越,咨尔臣庶,宜体朕心。   丙辰,髃臣上表请听政,不允。丁巳,宰相薛居正等同见上,顿首固请,乃许之。即日移御长春殿,谓居正等曰:「边防事大,万机至重,当悉依先帝旧规,无得改易。」   以开封府判官、著作郎陆泽程羽为给事中,权知开封府,推官、右赞善大夫贾琰为左正谏大夫、枢密直学士,门人襄邑郭贽为著作佐郎。正谏即谏议也,避上名改之。   内出大行遗留物,赐近臣有差。   庚申,以皇弟永兴节度使、兼侍中廷美为开封尹、兼中书令,封齐王;皇子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德昭为永兴节度使、兼侍中,封武功郡王;贵州防御使德芳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帝友爱尤笃,不欲德芳异其称呼,并诏王、石、魏氏三公主【二二】,皆依旧为皇子皇女焉。   宰相薛居正加左仆射,沈伦加右仆射。伦即义伦也。参知政事卢多逊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枢密使曹彬加同平章事,枢密副使楚昭辅为枢密使。彬前以枢密使领忠武节度使,至是始罢。(彬加平章事罢节钺,此据会要,它书并不详,当考。)   命齐王廷美为山陵使。   壬戌,封昭庆公主为郑国,延庆公主为许国,永庆公主为虢国。   李光叡言率兵入北汉界,破□保寨【二三】,斩首七百级,擒寨主侯遇,获牛羊、铠甲数千计。光叡寻改名克叡。   有司言官阶、州县名与御名下字同者,皆改之。彰义军为彰化军,义成军为武成军,保义军为保平军,感义军为感德军,义武军为定武军,昭义军为昭德军,崇义军为崇信军,归义军为归化军,大义军为大顺军,义州为仪州,南义州为南仪州,义阳军为信阳军。镇宁节度使刘光义改名庭让,武定节度使祁廷义改名廷训。   先是,茶盐榷酤课额少者,募豪民主之,民多增额求利,岁或荒歉,商旅不行,至亏失常课,乃籍其资产以备偿。于是诏以开宝八年额为定,勿辄增其额。   又诏:「应诸色选人,有自外引见取旨,或令降资,或不与官者,仰铨司检勘,本无违碍及疾病者各依资注授,其有自令、录降簿、尉者,却与复资,或经远官合放选而令守选者,亦许赴集。」   十一月甲子,追册故尹氏为淑德皇后,越国夫人符氏为懿德皇后。尹氏,崇珂之女兄,上微时娶焉。   丁卯,诏齐王廷美、武功郡王德昭位在宰相上。(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帝尧之化,实先于敦族;成周之制,爰后于异姓。自今朝会,齐王廷美,武功郡王德昭,位宜在宰相上。)   又诏中外官除拜出入,自今并于正衙辞谢,违者有司议其罚。始复旧制也。   宰相薛居正上大行皇帝陵名曰永昌,诏恭依。   戊辰,诏:「细民以农桑为业,顷制奉户月输缗钱,营置良苦,今皆罢之。官奉并给官物,令货鬻及七分,仍依周显德五年十二月诏,增给米麦。」   分遣使者以大行遗留物赐外诸侯。   庚午,以齐州防御使李汉超为云州观察使、判齐州,仍护关南屯兵【二四】;洺州防御使郭进领应州观察使、判邢州,兼西山巡检如故。国初,并、益、广南各僭大号,荆湖、江表止通贡奉,西北二方皆未宾伏。太祖垂意将帅,分命汉超及进等控御西北,其家族在京师者,抚之甚厚;所部州县筦榷之利悉与之,资其回图贸易,免所过征税;许令召募骁勇以为爪牙,凡军中事悉听便宜处置;每来朝,必召对命坐,赐以饮食,锡赉殊异遣还。由是边臣皆富于财,得以养士用间,洞见蕃夷情状,时有寇钞,亦能先知预备,设伏掩击,多致克捷。故终太祖世无西北之忧,诸叛以次削平,武功盖世。斯乃得壮士以守四方,推赤心置人腹中之所致也。(国史论及祖宗故事、经武圣略所列将帅凡十四人。李汉超屯关南,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镇常山,贺惟忠守易州,何继筠镇棣州,以拒北契丹。郭进控西山,武守琪戍晋州,李谦溥守隰州,李继勋镇昭义,以御北汉。赵赞屯延州,姚内斌守庆州,董遵诲屯环州,王彦升守原州,冯继业镇灵武,以备西戎。其十三人各随时自见,独武守琪戍晋州事未详,当考之。)   时瀛州防御使马仁瑀监霸州军,仁瑀虽兄事汉超而多自肆,擅发麾下兵入敌境,略夺生口、羊马,由是二将交恶。上恐生边衅,即遣使赍金帛赐汉超及仁瑀【二五】,令置酒讲解。寻徙仁瑀知辽州。   汉超在齐州凡十七年,为政简易,吏民信爱,尝诣阙请立碑颂德。诏太子率更令徐铉为之文。与士卒绝甘分少,及其死,军中皆流涕。(汉超立碑,在开宝八年十一月,今附此。)   郭进守西山凡二十年。少贫贱无赖,依巨鹿富人家,富人子欲杀之,其妇竺氏潜以告,进得免。及为邢州,即使访竺氏妇,竺时已死,家甚困,得其女,抚养之如己子。将嫁为大校妻,女辞以世本农亩,进乃择民家子配焉。在洺州日,城四面悉令种柳,壕中篮植荷芰蒲苇,后益繁茂,州人见之,有泣者,曰:「此郭公所种也【二六】。」   令诸州大索明知天文术数者传送阙下,敢藏匿者弃市,募告者赏钱三十万。   诏诸道转运使,各察举部内知州、通判、监临物务京朝官等【二七】,以三科第其能否,政绩尤异者为上,恪居官次、职务粗治者为中,临事弛慢、所騳无状者为下,岁终以闻,将大行诛赏焉。   乙亥,以权知高丽国事王□为高丽国王。   以太子少詹事汤悦、率更令徐铉并直学士院。太子中允张洎直舍人院。直舍人院自洎始。   以供奉官薛惟吉为右千牛卫将军,沈继宗及乡贡进士卢雍并为水部员外郎。雍,多逊子也,起家授官,即与继宗同。多逊时方宠幸,上特命之,非旧典云。   壬午,遣著作郎冯正、著作佐郎张堒使契丹,告终称嗣也。(正,未见。)   壬辰,遣左司御副率于延超、司农寺丞徐昭文使高丽。(昭文,未见。)   诏诸色选人,有曾经引对,特奉诏降资、不许授官者,有司案验,如别无遗阙,并与依资注拟。   是月,刘鋹封卫国公,李煜封陇西郡公。煜去违命侯之号。   十二月癸巳朔,翰林学士李昉上大行皇帝谥曰英武圣文神德,庙号太祖。   上初即位,诏罢河东之师。癸卯,宣徽南院使潘美、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党进,皆自行营归阙。(十国纪年云十一月宋师失利,烧营而归。与此不同,当考。)   壬子,毁江南诸州城上白露屋。   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睿烈大明广孝皇帝纪一。(据资治通鉴例,则于今年正月便合为太宗皇帝纪,缘太宗改元不埙踰年,与常例不同,今特于改元之月乃别为纪,仍就此卷不分出。)   十二月甲寅,上御干元殿受朝,悬而不乐。大赦,改元。文班常参官衣绯绿及二十年者,有司上其名,京官见厘务职满者,仍给俸料。髃臣上寿大明殿,上以亲政踰月,特与天下更始,非故事也。   丁巳,以枢密直学士、左正谏大夫贾琰为三司副使。三司置副使自琰始。   戊午,契丹使鞍辔库使萧蒲骨只来修赙礼,上命引进副使田守奇劳于城外,加赐以遣之。   先是,川、峡分路置转运使,峡盐悉趋荆南,西川民乏食,太祖遣使劾两路转运使罪,及上即位,皆释之。于是命西川转运使申文纬遥兼峡路,峡路转运副使韩可玭【二八】兼西川路,使盐筴流通也。(文纬,见建隆三年,恐非此。可玭,未见。)   己未,幸讲武池,遂幸玉津园。秘书丞安璘杖脊,除籍为民。坐知道州日受赇枉法故也。   是岁,高丽国人金行成始入学于国子监。   注  释   【一】遣其弟袭「袭」原作「龚」,据大典卷一二三○八及陆游南唐书卷一四、十国春秋卷三○卢绛传改。   【二】凡以检校官……侧注使字此段原羼入注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全文卷二下改复正文。又按编年纲目卷二,「余官则缀本官」下有「班」字。段末,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并有「此据会要附见」小字注文。   【三】案视供帐之具「案」原作「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改。   【四】既而登阙台「登」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八改。「阙」原作「辟」,据同上书及阁本、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五】殿庭加鼓吹十二案「案」原作「虡」,据太常因革礼卷一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六】开宝四年郊祀「祀」原作「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诏先锋都指挥使曹翰为招安巡检使「巡检」下原脱「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   【八】时号为押纲罗汉「押」下原衍「金」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全文卷二下删。   【九】杨克让原作「杨克骧」,据大典一二三○八、宋史卷二七○杨克让传及本书卷一六十二月丁未编改。   【一○】其黜居外郡几十年「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一一】废江南诸县伪署制置使「署」原作「校」,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一二】以枢密副使楚昭辅「以」原作「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会要职官六之四四改。   【一三】不用一一中覆也「中」原作「申」,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卷二四九范旻传改。   【一四】谈苑又云「谈苑」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一五】既而上引柱斧翟□□地「柱斧」原作「斧柱」,「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编年纲目卷二、宋史全文卷二下改补。   【一六】生喜歌步虚为戏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同,宋本及僧文莹续湘山野录「喜」作「善」。   【一七】雪雹骤降「雪雹」原作「雷电」,续湘山野录及宋本、宋撮要本均作「雪雹」。按时届冬令,而下文复有「殿下雪已数寸」之语,原刊文义未为确切,今据野录及宋本改。   【一八】伺庐者寂无所闻「伺庐者」,阁本同,宋本作「侍庐者」,续湘山野录作「周庐者」,似当从野录。宋撮要本则作「侍寝者绝无所闻」,按下文引蔡惇直笔有「侍寝者闻鼻息声异」句,疑撮要本或据此而有所修改也。   【一九】自有圣子当受命「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二○】盖普之怨家仇人多逊亲党所为「盖」原作「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后传亦不言有子德芳「德芳」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二二】并诏王石魏氏三公主「石」原作「后」。按宋会要帝系八之四六及宋史卷二四八公主传,赵匡胤六女,申国、成国、永国三公主皆早亡,昭庆公主嫁王承衍,延庆公主嫁石保吉,永庆公主嫁魏咸信。「后」为「石」之误。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二三】破□保寨「□」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八及十朝纲要卷一补。   【二四】仍护关南屯兵「关南」原作「汉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一六、东都事略卷二九李汉超传改。本编注文「关南」误作「关西」,据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二五】即遣使赍金帛赐汉超及仁瑀「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二六】此郭公所种也「此」字原脱,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三补。   【二七】各察举部内知州通判监临物务京朝官等「察」原作「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下改。   【二八】峡路转运副使韩可玭「峡路」二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八 卷十八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八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二年(丁丑,977)   全  文   春正月丙寅,命礼部员外郎贾黄中、左补阙程能、左赞善大夫冯瓒,分掌左藏三库。先是,货泉与金帛通掌,岁久储蓄盈羡,始命分之。谓侍臣曰:「朕以凉德,继守鸿图。凡机务边事,皆奉行先帝成规,不敢辄有改易。然财货充溢,势须别置官吏,使各专其职耳。」黄中寻出知升州,尝案行府厂□解,见一室扃鐍甚固,命发钥视之,得金宝数十柜,计其价直数万万,乃李氏宫合中遗物,未着于籍,即表上之。上曰:「非黄中廉恪,则亡国之宝将污法而害人矣。」赐钱二十万。(黄中知升州,不得其月日,据本传在二年,今附见于此。徐度国纪载之二月庚子,不知何据也。)   五代藩镇多遣亲吏往诸道回图贩易,所过皆免其算,既多财则务为奢僭,养马至千余匹,童仆亦千余人。国初,大功臣数十人,犹袭旧风,太祖患之,未能止绝。于是诏中外臣僚,自今不得因乘传出入,赍轻货,邀厚利,□不得令人于诸处回图,与民争利,有不如诏者,州县长吏以名奏闻。   又申禁藩镇补亲吏为镇将。自此,但以牙校为之,亦有宣补者。(禁藩侯不得补亲吏为镇将,本志及会要并载于此年,实录乃无之。今因禁臣僚与民争利,附见。其实开宝三年五月已禁矣。)   上初即位,以疆宇至远,吏员益觽,思广振淹滞,以资其阙,顾谓侍臣曰:「朕欲博求俊乂于科场中,非敢望拔十得五,止得一二,亦可为致治之具矣。」先是,诸道所发贡士凡五千三百余人,命太子中允直舍人院张洎、右补阙石熙载试进士,左赞善大夫侯陶等试诸科,户部郎中侯陟监之。   于是礼部上所试合格人名,戊辰,上御讲武殿,内出诗赋题覆试进士,赋韵平侧相间依次用,命翰林学士李昉、扈蒙定其优劣为三等,得河南吕蒙正以下一百九人,庚午,覆试诸科,得二百七人,并赐及第。又诏礼部阅贡籍,得十五举以上进士及诸科一百八十四人,并赐出身。九经七人不中格,上怜其老,特赐同三传出身。凡五百人,皆先赐绿袍肆笏,锡宴开宝寺,上自为诗二章赐之。   唐时礼部放牓之后,醵饮于曲江,号曰「闻喜宴」,五代多于佛舍名园。周显德中,官为主之。上命中使典领,供帐甚盛。第一、第二等进士□九经授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同出身进士及诸科并送吏部免选,优等注拟初资职事判司簿尉。宠章殊异,历代所未有也。薛居正等言取人太多,用人太骤。上意方欲兴文教,抑武事,弗听。及蒙正等辞,特召令升殿,谕之曰:「到治所,事有不便于民者,疾置以闻。」仍赐装钱,人二十万。(兴文教,抑武事,此据稽古录。赐进士宴,在己巳。先解褐在壬申。得十五举进士在辛巳。注官在三月戊子。今并言之,都不书日。实录所载人数,与国史志不同,今从本志。)   或云,太祖之幸西京也,洛阳人张齐贤献下□汾、富民、封建、敦孝、举贤、太学、籍田、选良吏、惩奸、谨刑十策。太祖召见便坐,问之,齐贤以手画地条陈。太祖善其四策,齐贤坚执其余策皆善,太祖怒,令卫士拽出。及还,语上曰:「我幸西京,惟得一张齐贤,我不欲遂官爵之,汝异时可收以自辅也。」于是齐贤举进士,上决欲置之高等,而有司第其名适在数十人后,上不悦,乃诏进士尽第二等及九经凡一百三十人,悉与超除,鴜为齐贤故也。(此事据魏泰东轩记删修,亦未知信否,故称或云,且两存之,更俟详考。)   齐贤通判衡州,时州鞫劫盗十余,皆论死,齐贤始至,为辨理,存活者五人。狱官及知州事,恐惧谴责,齐贤曰:「齐贤初成一名,岂欲委罪觽人,而自为功乎?第令改正而已。」自江陵至桂州,有水递铺夫凡数千户,皆渔樵细民,衣食不给。湘江多巨潭险石,而程限与陆铺等,或阻风涛阴雨,率被笞捶。齐贤言其事,诏每铺夫各减半。   吴越王俶遣其子温州刺史惟演来修贡,贺登极。   先是,诸州掾曹及县令、簿、尉,皆吏部南曹给印纸历子,外或别给公据。壬申,诏罢公据,申明书历之制。   上以榷课未均,遣使分诣诸州与长吏同裁定,及募高赀人主之。   癸酉,以商凤为东上合门使。上在藩邸时,凤居典客之任,践祚之五日,陈从信以右知客押衙为西上合门使、枢密承旨,程德玄以药院押衙为翰林使,陈赞以弓箭库官为军器库副使,王延德以监□为御□副使。凤时在病告中,及是愈,乃有是命。延德,东明人也。(商凤,未见。陈赞,亦未见。)   乙亥,赐乡贡进士孔世基同本科出身,折先圣之后也。   丙子,幸相国寺,还御东华门观灯。   己卯,吴越国王妃孙氏卒,诏给事中程羽为吊祭使。   庚辰,诏以美名易禁军旧号,铁骑曰日骑,控鹤曰天武,龙骑曰龙卫,虎捷曰神卫。   五代以来,诸方割据,罪人率配隶西北边,然多亡投塞外,诱羌戎为寇。己丑,诏自今当徙者皆配广南,勿复隶秦州、灵州、通远军及沿边诸州。   邕州言:「广源州蛮酋坦绰侬民富(案宋史作坦坦绰农民富。)以伪汉时所置十州首领诏敕来献,欲比七源州内附输赋税,而思琅州蛮蔽塞,使不得通。愿朝廷举兵诛思琅州。」诏授坦绰侬民富检校司空,(案宋史作检校司空、御史大夫、上柱国。)令广州转运使徐道招来之。(徐道,未见。)   卯,幸讲武池。   以新龙兴寺为太平兴国寺。   初江南诸州官市茶十分之八,余二分复税其什一,然后给符,听其货鬻,商人旁缘为奸,踰江涉淮,颇紊国法。转运使樊若冰请禁之,仍增所市之直以便民。   李煜旧用铁钱,于民不便。二月壬辰朔,若冰请置监于升、鄂、饶等州,大铸铜钱,凡山之出铜者,悉禁民采,并取以给官铸。诸州官所贮铜钱数,尽发以市金帛轻货上供及博籴麦。铜钱既不渡江,益以新钱,民间钱愈多,铁钱自当不用,悉铸为农器,以给江北流民之归附者,且除铜钱渡江之禁。诏从其请,民甚便之。(铸铁钱为农器,别本实录见七月丁亥,今并书之。)然煜用兵际,权宜调敛,若冰悉奏以为常赋,民颇怨怼。若冰少贫贱,尝为豫章富人洪氏所辱,心恨之。既而洪氏掌本郡榷酤,负煜时岁课铁钱数百万,若冰悉收铜钱,洪氏几至破产。(案樊若冰,宋史作樊若水,屡见前第十五卷及第十六卷。)   癸巳,吴越王俶遣使来修时贡。   命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篮事雷德骧提点开封府管界盐、曲、商税、课利。   甲午,建鄂州永兴县为永兴军。   契丹遣使来贺上登极,贺正。   右千牛卫上将军李煜自言其贫,乙未,诏赐钱三百万。煜虽贫,张洎犹□索之,煜以白金鯘面器与洎,洎意歉然。时潘慎修掌煜记室,洎疑慎修教煜,素与慎修善,自是亦稍疏焉。   初,比部郎中张全操慷慨敢言外事,太祖甚宠遇之,命知灵州,委以边事。全操部送岁市官马,赂所过蕃族物粗恶,戎人恚怒不受。全操捕得十八人杀之,没入其兵仗、羊马,戎人大扰。朝廷遣使赍金帛抚赐其族,与之盟,始定。上怒,召全操下狱,鞫之。丁酉,决杖流海□。全操,江东人也。(全操,当是干德四年知光化军进羡利者【一】。)   西山巡检郭进言北汉胡桃寨指挥使史温等四十四户二百四十五口内附。   戊戌,诏京朝官出知节镇者借紫,知防、团、刺史州及通判并借绯,罢日依旧。   以镇东军安抚使、知越州钱仪为慎、瑞、师等州观察使,仍知越州;宣德军安抚使、知湖州钱信为新、妫、儒等州观察使,仍知湖州。仪、信皆吴越王俶之弟。仪好昼寝,多以夜决府事及游宴,信尝为僧,后反初服,因其请而有是命,鴜执政者戏之也。   上为晋王时,左屯卫上将军张铎尝假钱百六十万,于是诏悉贳之。   己亥,吴越王俶以山陵有期,遣使来修赙礼。   庚子,上改名炅。诏除已改州县、职官及人名外,旧名二字不须回避。   壬寅,大宴崇德殿,不作乐。   乙巳,幸新凿池,赐役卒三万五千人人千钱、布一端。遂幸讲武池,宴射玉津园。   丙午,始分西川为东西两路,各置转运使、副使。兵部郎中许仲宣为西路转运使,考功员外郎滕中正为东路转运使。中正,北海人也。   丁未,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有司言:「江南诸州榷茶,准敕于缘江置榷货诸务【二】。百姓有藏茶于私家者,差定其法,着于甲令,匿而不闻者,许邻里告之,赏以金帛,咸有差品。仍于要害处县法以示之。」诏从其请。凡出茶州县,民辄留及卖鬻计直千贯以上,黥面送阙下,妇人配为铁工。民间私茶减本犯人罪之半。榷务主吏盗官茶贩鬻,钱五百以下,徒三年;三贯以上,黥面送阙下。茶园户辄毁败其丛株者,(案「丛株」,文献通考作「丛树」。)计所出茶,论如法。   有司又言:「煮盐之利,以佐用度,非申明禁法,则豪民专之,山泽之出,不能尽征于王府矣。应江南诸州先通商处悉禁之,凡舄土卤水民并不得私煮盐,差定其罪,着于甲令。其诸处池监,监临主者盗官盐贩鬻以规利,亦如盗煮盐之法。其通商禁法等处及西路青白盐各相伺察,不得令私盐侵夺公利,犯者自一两至二百斤论罪有差。于是比干德之禁,增阑入至二百斤以上,煮□及主吏盗贩至百斤以上,蚕盐入城市五百斤以上,并杖背黥面送阙下。(宋朝要录:其民间食盐,州县吏量口赋之,蚕盐以版籍度而授之,诏并从其请。先是,以官盐贷于民,蚕事既毕,即以丝绢偿官,谓之蚕盐。其食盐,令民随夏秋赋租纳其直。)   初,右监门卫率府副率王继勋分司西京,残暴愈甚,强市民家子女以备给使,小不如意,即杀而食之,以槥椟贮其骨,出弃野外【三】。女侩及鬻棺者出入其门不绝,民甚苦之,而不敢告。上在藩邸,颇闻其事。及即位,会有诉者,亟命户部员外郎、知篮事雷德骧乘传往鞫之。继勋具伏,自开宝六年四月至今,手所杀婢百余人。乙卯,斩继勋于洛阳市,□斩女侩八人、洛阳民三辈【四】,皆为继勋强市子女者。长寿寺僧惠广尝与继勋同食人肉,上令先折其胫,然后斩之。民皆称快。   戊午,宰臣薛居正、沈伦、卢多逊,枢密使曹彬、楚昭辅,各赐钱五百万、银三百斤。宣徽南院使潘美、北院使王仁镐,各赐钱三百五十万、银二百斤。   己未,诏刘鋹、李煜常俸外增以它给。   赐齐王廷美绢万匹、钱五百万,武功郡王德昭绢五千匹、钱五百万,兴元尹德芳绢三千匹、钱三百万。   庚申,赐殿前都指挥使杨信、马军都指挥使党进银各六百斤,殿前都虞候李重勋、马军都虞候李汉琼、步军都虞候刘遇、神卫左右厢都指挥使杨美银各三百斤。美,即光美也。   辛酉,诏诸道所给幕职、州县官俸,其物价当以时定,勿令亏损不充七分之数。   新拟窦州录事参军孟蛮避远宦不之任,诣匦自陈,上怒,命决杖流海□。(祖宗故事有「引事惑觽,诬罔切害」八字,疑修书官润色,今从实录。)   戊午,幸太平兴国寺。遂幸造船务,赐工徒人千钱、布一端。还,幸建隆观。   太祖受禅,文武五品以上皆得荫子弟。上即位,诸道州府各遣子弟奉方物来贡,上悉授以试衔及三班。旧制,以恩泽授散试官者,不得同正官赴选。于是新授试大理评事王怀挺、张擢上言:「虽纡朝命,未有选期,愿赐甄收,许归铨综。」三月壬戌朔,诏应授试衔等人,特定七选赴集。试衔有选,自擢等始也。   癸亥,工部郎中侯陟言:「祠部给僧尼牒,每通纳百钱于有司,请罢之。岁令诸州上僧尼之籍于祠部,下其牒,俾长吏亲给之。」诏从其请。   甲子,吴越王俶复遣使来修时贡。   乙丑,始颁铜禁于江南诸州。   侍御史任惟吉,前通判陕州,为下所告,按得其赃,丙寅,诏削夺官爵,配隶汝州。镇国行军司马王祜,惟吉靗也,祜知制诰,尝引荐惟吉,诏夺祜两季俸。   壬申,清明,始赐近臣新火。   河阳三城节度使赵普来朝,乞赴太祖山陵。乙亥,授太子少保,留京师。   右千牛卫将军董继业前知辰州,私贩盐赋于民,斤为布一匹,盐止十二两,而布必度以四十尺,民甚苦之。有诣阙诉其事者,下御史狱鞫实,于是责继业为本部中郎将。   香药库使高唐张逊建议,请置榷易局,大出官库香药、宝货,稍增其价,许商人入金帛买之,岁可得钱五十万贯,以济国用,使外国物有所泄。上然之,一岁中果得三十万贯。自是岁有增羡,卒至五十万贯。(熊克九朝通□:仍令非出官库者无得私相易。)   戊寅,命翰林学士李昉等编类书为一千卷,小说为五百卷。(宋朝要录:诏李昉、扈蒙等以御览、艺文类聚、文思博要及前代类书,分门编为一千卷。野史、传记、故事、小说编为五百卷。)   初,节度使得补子弟为军中牙校,因父兄财力,率豪横奢纵,民间苦之。洛下有十衙内,尤放恣,左骁卫上将军太原田景咸子汉明,其一也。上雅知其弊,始即位,即诏诸州府籍其名部送阙下,至者凡百人。癸未,悉补殿前承旨,以贱职羁縻之。余五人,老病不任事,遣还。   庚寅,知江州周述言庐山白鹿洞学徒常数千百人,乞赐九经,使之肄习。诏国子监给本,仍传送之。   秦州言戎人安家族寇长山寨,巡检使韦韬击走之。   契丹在太祖朝,虽听沿边互市,而未有官司。是月,始令镇、易、雄、霸、沧州各置榷务,命常参官与内侍同掌,辇香药、犀、象及茶,与相贸易。(熊克九朝通□云:后有范阳之师,乃罢不与通。)   八作副使綦廷珪病告满,不落籍,及愈,不朝参即入班中。宣徽使潘美、王仁赡并坐夺一季俸钱,东上合门使商凤、西上合门使陈从信责授闲厩使、合门祗候,余抵罪有差。(是年正月癸酉,凤为东上合门使,此事不知在何时,今附见三月末,更俟详考。)   夏四月辛卯朔,右拾遗郭泌言:「剑南诸州,官粜盐斤为钱七十。豪民黠吏,相与囊橐为奸,贱市于官,贵粜于民,斤为钱或至数百。望稍增旧价为百五十,则豪猾无以规利,而民食贱盐矣。」从之。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诏于潞州北乱柳石围中筑城。甲午,赐名威胜军。   丁酉,以镇州广阳寨为平定军。   己亥,以延州永安镇为保安军。   殿中丞刘珝勒停,仍永不录用,坐知剑州有盗官物者,珝募人告获,上言乞赏告者。朝廷以珝不用心捕贼,擅立赏募人,故有是命。(此据别本。)   壬寅,令西川诸州幕职官常俸外更增给钱五千。   甲寅,契丹遣鸿胪少卿耶律敞等来助葬。   乙卯,葬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于永昌陵。   太祖晏驾,诏翰林学士、户部侍郎李昉兼判太常寺。昉归,语其子宗谔等曰:「堂吏不知典故,岂有为丞郎而判寺乎?若言判寺,自丞以下至簿,皆可判也,何暇别命官乎?唐朝丞郎兼判他局者甚多,或官高则言判某官事,或官卑则言知某官事,或未即真则言权知某官事,或言检校某官事。唯太常卿尤为重任,未闻可总而判之。必朝廷不以吾不才,当言权知太常卿事,可矣。然近者窦仪判大理寺,崔颂判国子监,此鴜失之久矣。」宗谔因问:「凡制敕所出,必自宰相。今言堂吏不知典故,何也?」昉曰:「命官判寺,宰相必不经心,惟堂吏举近例使押字耳。」昉又言:「自太祖临御以来,百司吏艰于选补,后进者多不习故事,由是台省旧规,渐成废坠云。」   延州民饥,诏以粟二万斛贷之。   丁巳,以潜龙时讲学庄杰为酸枣县令,赐涂金带、银鞍勒马、白金、缗钱等。(庄杰,未见。)   是月,作景福殿。   降诏□刑。自是每岁夏首常举行之。   五月辛酉朔,赐永昌陵执事官器币有差。诸司职掌及行事,吏部选人第减其选。   上励精求理,前诏转运使考案诸州,凡诸职任,第其优劣,寻复遣使分行诸道,廉察官吏。壬戌,河南府法曹参军高丕、伊阙县主簿翟嶙、郑州荥泽县令申廷温皆坐罢软不胜任,惰慢不亲事【五】,免官。   上初即位,安远节度使向拱、武胜节度使张永德、横海节度使张美、镇宁节度使刘庭让皆来朝。癸亥,以拱、永德并为左卫上将军,美为左骁卫上将军,庭让为右骁卫上将军,制辞云:「不敢以藩领之任重烦旧德也。」   初,□州龚邱县李氏女,少丧父母,病心痛。李祷于神,不食者半月。自是不复食五谷,水浆不入口。踰八年,忽一日纵火焚其舍,登山结草为庐以居。州遣吏视之,围守,经七日不饮食,以其事闻。甲子,诏本州岛释之,令遂其性。   乙丑,幸新水硙,遂幸玉津园宴射。   丙寅,泾州言安定民妻怒其夫前妻之子妇,断其喉而杀之。上谓左右曰:「法当原情。此必由继嫡之际爱憎殊别,固当以凡人论也。」乃诏:「自今继母杀伤夫前妻之子及其妇,并以杀伤凡人论。尝为人继母而夫死改嫁者,不得占夫家财物,当尽付夫之子孙,幼者官为检校,俟其长然后给之,违者以盗论。」   庚午,命起居舍人辛仲甫使于契丹,右赞善大夫穆被副之。仲甫至境上,闻朝廷议兴师伐北汉,实倚契丹为援,迟留未敢进,飞奏埙报,有诏遣行。既至,契丹主问曰:「闻中朝有党进者真骁将,如进之比凡几人?」仲甫对曰:「名将甚多,如进鹰犬之材,何可胜数!」契丹主颇欲留之,仲甫曰:「信以成义,义不可留,有死而已。」契丹主知其秉节不可夺,厚礼遣还。上尝谓左右曰:「仲甫远使绝域,练达机宜,可谓不辱君命,若更得如仲甫数人【六】,朕何患也。」   是日,宴崇政殿,不作乐。   蔡州团练使张延范前知广州,火焚公帑香药、珠贝、犀象殆尽,延范奏不以实,又纵私奴三辈于部下受赇。御史府案得其状,上先命斩其奴于广州市,癸酉,责延范为护国行军司马。   初,曹翰屠江州,民无緃类,其田宅悉为江北贾人所占有。诏州长吏访寻其民之乡里疏远亲属给还之。知州张霁受贾人赂,为隐蔽,不尽与民,民诉其事,戊寅,霁决杖流海□。   常州言民讹言官取良人女充后宫,民间相惊,不俟媒妁而嫁者甚觽。诏捕作讹言者,得徐铨等数人,悉抵法。   己卯,祔太祖神主于太庙,庙乐曰大定之舞,以孝明皇后王氏配,又以懿德皇后符氏、淑德皇后尹氏祔别庙。(熊克九朝通略又以孝惠、懿德、淑德三后祔别庙。)   庚辰,诏修凤翔府终南山北帝宫,宫即张守真所筑以祀神者也。   辛巳,平海节度使陈洪进,言已离本道入朝。   丁亥,诏太子中舍陈鄂等同详定玉篇、切韵。(艺文志载鄂等重详定篇、韵在雍熙中,与本纪、实录不同,恐志误也,今不取。)   六月乙未,磁州言保安等县有黑虫髃飞,夜出昼隐,食桑叶殆尽,诏免其桑税。   癸卯,知秦州张炳言:「先受诏以仓粟粜与贫民,使者刘文保复赍诏诏臣罢之,民饥益甚,转死沟壑者愈觽。臣与文保矫诏开仓,救百姓倒垂之急,愿以属吏。」诏释其罪。   全州、颍州言大水坏民庐舍。   乙卯,幸开宝寺,遂幸飞龙院,赐从官马,人一匹。   己未,江南西路转运司言:「诸州蚕桑少而金价颇低,今折税,绢估小而伤民,金估高而伤官。金上等,旧估两十千,今请估八千。绢上等,旧匹一千,今请估一千三百。余以次增损。」从之。   秋七月,诏华州元籍入阳平市大吏田宅,悉给还之。   壬戌,斩宦者周延峭,坐赍诏至宋州视官籴,擅离籴所出城饮酒,遗失诏书故也。   开宝末,上在晋邸,遣亲信诣西边市马,还,宿要册湫祠旁,中夕,梦神人语之曰:「晋王已即位矣,汝可倍道还都。」使者至京兆,果闻太祖升遐。是岁五月,静南节度使宋偓又言:「白龙见要册祠池中,长数丈,东向吐青白云。」癸亥,诏封湫神普济王为显圣王,增饰祠宇,春秋奉祠,仍立碑纪其事。   河阳言河决温县,郑州言河决荥泽县。诏客省使翟守素发郑之丁夫千五百人、卒千人,塞荥泽之决。   乙丑,澶州言河决顿邱,滑州言河决白马,道州言大水坏民庐舍。   诸州吏护送官物上供,守藏者率硾钩为奸,故外州吏负官物,或至破产不能偿。上闻之,曰:「此岂为天下守财之道耶!」庚午,令左藏库及诸库所受诸州上供均输金、银、丝、挠及他物,监临官谨视主秤,无令欺而多取,犯者,主秤及守藏吏皆斩,监临官亦重寘其罪。(实录及食货志载诏语与干德四年张光操论刍粟余羡诏语略同,鴜史笔润色,今不复重见,止着其事。)   初,周太祖以中书舍人鱼崇谅为翰林学士,时崇谅母留陕州,求解官归养,诏予长告。辞日,赐坐慰抚,且赉其母衣物甚厚。告满百日,屡遣使存问之。寻拜礼部侍郎,复为学士,诏书谕旨,令奉母归阙。崇谅再表,辞以母老病,不愿离本土,优诏不允。属岁暮寒冽,崇谅请俟春末入朝,许之。未几,闻周祖丧,乃奔赴京师。世宗举行前诏,崇谅辞曰:「先帝许臣至春末就职,若因奔丧遽受命,非礼也。」固请如前约。及期,崇谅将母即路。会世宗征高平,崇谅未至,陶谷间言曰:「崇谅宿留不来,有顾望意。」世宗颇疑之。崇谅又表陈母病,诏许就养陕州,讫太祖朝不起。上雅闻其名,欲召见之,崇谅复辞以疾。上不夺其志,丙子,授崇谅兵部侍郎致仕。(崇谅,北海人,初见长兴四年。)   初,太祖为上聘故淄州刺史李处耘女,既纳币,会太祖崩,丁丑,始入宫。   戊寅,遣左卫大将军李崇矩驰驿自陕至沧、棣,按行河势,视堤岸之缺,亟缮治之,民田被水灾者,悉蠲其租。   自江南平,岁漕米数百万石给京师,增广仓舍,命常参官掌其出纳,内侍副之。上犹恐吏燍量不平,遣皇城卒变服觇逻,于是廉得永丰仓持量者张遇等凡八辈受赇为奸,庚辰,悉斩之。监仓右监门卫将军范从简等四人免官,同监内侍决杖。   辛巳,金坛县尉周楚坐赃弃市。   诏诸州搜访先贤笔迹、图画。(因是月辛酉祖令孙进王羲之模本书附见,诏在十月庚午。)   闰七月庚寅朔,以陈洪进将入朝,遣翰林使程德玄往宿州迎劳之。   癸丑,以曹州定陶镇为广济军。   己亥,幸白鹤桥,(案:宋史作白鹘桥)临金水河。   殿直吴舜卿受诏募兵沂、□间,至泗水驿,被酒,手杀平民八人,□州以闻,上命械系送阙下。辛丑,先折其两足,然后斩之。   丁未,以平南军为太平州。   己酉,遣翰林学士李昉使吴越。   汴水溢,坏开封大宁堤,浸民田,害稼,诏发怀、孟丁夫三千五百人塞之。   初,天雄军节度使、兼侍中李继勋镇大名踰八年,以疾求归洛阳就医药,许之,仍赐钱千万、白金万两。复上表乞骸骨,庚戌,授太子太师致仕。继勋数典大藩,所至虽无善状,然以质直称。性俭啬,服用朴素,酷信释氏,每造寺施僧,则不计其费。与太祖有军中之旧,故特承宠遇。后月余卒,赠中书令,追封陇西郡王,谥庄武。   甲寅,以布衣孙守彬为右领卫将军致仕,时守彬女初入宫也。   梅山峒蛮左甲首领苞汉阳、右甲首领汉陵等率觽劫掠商人,上屡遣使招谕,寇暴讫不止,乃命客省使翟守素发潭州兵往击之。   丁巳,有司上诸州所贡闰年图。故事,每三年一令天下贡地图,与版籍皆上尚书省。国初以闰为限,所以周知山川之险易,户口之觽寡也。(实录于此下即云,时吴、晋悉平,奉图来贡者,州郡凡四百卷。此大误也。按地理志,乃雍熙中事,今削去。会要亦同实录。)   八月癸亥,黎州山后两林蛮主归德将军勿尼、怀化将军勿儿,遣使王子卑彩、副使牟盖、鬼主还祖等七十八人来贡名马,乞颁正朔,寻以勿尼为归德大将军。(勿尼等加官在九月己酉,今并书之。)   上复以诏谕苞汉阳等,汉阳保险拒命,乃诏翟守素进兵捕击。时霖雨弥旬,弓弩解弛不堪挽。明日,将接战。守素一夕令削木为弩,及旦,贼掩至,交射之,贼遂败,乘胜逐北,尽平其巢穴。先是,潭、邵等州大吏、富人多与汉阳交通,既而得其书讯数百封,守素尽焚之,反侧以安。   丙寅,陈洪进入见于崇德殿,礼遇优渥,赐钱千万、白金万两、绢万匹。   上初即位,以少府监高保寅知怀州。怀州故隶河阳,时赵普为节度使,保寅素与普有隙,事颇为普所抑,保寅心不能平,手疏乞罢节镇领支郡之制。乃诏怀州直属京,长吏得自奏事。   于是虢州刺史许昌裔(昌裔,未见。)诉保平节度使杜审进阙失事,诏右拾遗李瀚(瀚,未见。)往察之。瀚因言:「节镇领支郡【七】,多俾亲吏掌其关市,颇不便于商贾,滞天下之货。望不令有所统摄,以分方面之权,尊銟王室,亦强干弱枝之术也。」始,唐及五代节镇皆有支郡。太祖平湖南,始令潭、朗等州直属京,长吏得自奏事,其后大县屯兵,亦有直属京者,兴元之三泉是也。戊辰,上纳瀚言,诏邠、宁、泾、原、鄜、坊、延、丹、陕、虢、襄、均、房、复、邓、唐、澶、濮、宋、毫、郓、济、沧、德、曹、单、青、淄、□、沂、贝、冀、滑、卫、镇、深、赵、定、祁等州并直属京,天下节镇无复领支郡者矣。(按此时已尽罢节镇所领支郡矣,而实录兴国七年五月辛亥又书诏以泾州直属京,不知何也?今削去不着,然更须考之。)   己卯,改报先寺为干明寺,重葺之。   知资州成肃言:「准开宝六年诏,川、陕诸州犯窃盗计铜铁钱满万,强盗满六千者,并弃市。川、陕铁钱四直铜钱一,愿均定其法。」事下有司,请以银一两为强。窃盗赃铜钱一千、篮犯绢一匹论罪,从之。   九月辛卯,内品王守忠弃市,坐监法酒库,盗官酒三百瓶,为其匠王景能所发故也。赐景能紫衣、银带、帛五束。   作崇圣殿。   吴越王俶将入朝,先遣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来贡。壬辰,诏户部郎中侯陟至泗州迎劳之。及惟浚至,赐赉无算。   乙未,幸造弓箭院,赐工徒人千钱、布一端。又幸新修三馆,赐役夫钱有差。   唐天佑中,兵乱窘乏,始令以八十五钱为百,后唐天成中又减五钱,汉干佑初复减三钱。国初因汉制,其输官亦用八十或八十五,然诸州私用犹各随俗,至有以四十八钱为百者。丁酉,诏所在悉用七十七为百,每千钱必及四斤半以上。禁江南新小钱,民先有藏蓄者,悉令送官,官据铜给其直。   初,废岭南媚川都,禁民采珠。未几,官复自采。容州海渚亦产珠,仍置官掌之。于是容州始贡珠百斤,赐负担者银带衣服。   壬寅,幸水硙,赐役夫衣服彩帛。遂幸西御园宴射。   癸卯,关南巡检、应州观察使李汉超卒。上甚悼之,特废朝,赠太尉、忠武节度使,遣中使护其丧归葬。   丁未,渤泥国王遣使来贡方物,始通也。   上属意戎事,每朝罢,即于便殿或后苑亲阅禁卒,取壮健者隶亲军,罢软老弱,悉分配外州,自是藩卫之士益以精强。   乃令筑讲武台于城西之杨村,辛亥,大阅,上与文武大臣从官等登台而观。殿前都指挥使杨信初董其事,上以信病瘖不能言,命天武左厢都指挥使崔翰代之。翰分布士伍,南北挠亘二十里,建五色旗以号令,将卒望其所举为进退之节,每按旗指踪,则千乘万骑,周旋如一,甲兵之盛,近代无比。上甚悦,即遣中使密以金带赐翰,谓之曰:「此朕藩邸时所服者也。」因谓左右曰:「若崔翰者,必不仕晋朝矣。」盖言晋朝将帅多不得其人,军政隳紊故也。杨信即杨义,避上改名也。   丙辰,上始狩于近郊,作诗赐髃臣,令属和。   国子监主簿郭恕先决杖配隶登州禁锢。恕先,即忠恕也。初责干州司户参军,秩满去官,遂不复仕。纵放岐、雍、陕、洛之间,或踰月不食,盛夏暴日中无汗,大寒凿冰而浴,人皆异之,尤善画,得其画者藏以为宝。上雅闻恕先名,既即位,召为国子监主簿,赐赉甚厚,令于太学刊定历代字书。内侍押班窦神兴尝馆之。恕先美须髯,一日忽尽拔去,神兴惊问其故,恕先曰:「聊以效颦耳。」神兴大怒,白上以恕先无检局,放纵败度,上稍疏焉。恕先益纵酒,肆言时政,颇有谤讟语闻,且擅鬻官物取其直。上怒,故及于祸。恕先行至临邑,谓部送吏曰:「我逝矣。」因掊地为穴,度可容面,俯窥焉而卒,□葬道左。后将改葬,但得其衣衾,盖尸解云。   冬十月辛酉,命左卫大将军李崇矩为邕、贵、浔、横、钦、宾等州都巡检使,未几,徙琼、崖、儋、万,麾下军士咸惮于从行,崇矩尽出器用、金帛,凡直数百万分给之,觽乃感悦。时黎贼扰动,崇矩悉至洞穴抚谕,以己财遗其酋长,觽皆怀附。在岭表及海上凡四五年,恬然不以炎荒婴虑。旧涉海者,多舣舟以俟便风,或旬余,或弥月。崇矩往来,皆一日而度,未尝留滞,从者亦皆无恙,人谓崇矩纯德之报云。   契丹遣使耶律摩里来贺干明节。   己巳,幸京城西北隅,视卫士与契丹使驰射,又召近臣及刘鋹、李煜、契丹使宴射苑中。   辛未,京西转运使程能言,请榷陈滑蔡颍随郢均邓金房等州、信阳军酒,可获大利。许之,仍令太常丞冯□与内品一员同掌其事。(冯□,未见。)   壬申,黎州山后两林蛮主勿儿遣使来贡方物,贺上登极。   丙子,髃臣请举乐,表三上,诏许之。   诏:「两京、诸道阴阳卜筮人等,向令传送至阙,询其所习,皆懵昧无所取,盖矫言祸福,诳耀流俗,以取赀耳。自今除二宅及易筮外,其天文、相术、六壬、遁甲、三命及它阴阳书,限诏到一月送官。」   辛巳,畋近郊。   癸未,诏分陕西转运使为二司,以侍御史张涣领陕西河北诸州,左赞善大夫韦务升领陕西河南诸州。(张涣,未见。)   诏权停贡举一年。   十一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既。   庚寅,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贺,退御大明殿,上寿,复用教坊乐。   甲午,命监察御史李渎、合门祗候郑伟为契丹正旦使。   己亥,天平节度使兼中书令石守信罢节度使【八】,为守中书令、西京留守。守信镇郓州,凡十七年不徙,专事聚敛,积财巨万计。尤奉释教,在西京造寺,募民辇致瓦木,驱督峻急,而所给不充其佣直,民甚苦之。   镇安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党进,出为忠武节度使。进掌禁卫凡十二年,尝徼巡京师闾巷间,有畜奇禽异兽者,进或见,必命左右取而放之,骂曰:「买肉不供父母,反饲禽兽乎!」上时在晋邸,有名鹰,亲吏养之甚谨,进诘责将取放,吏欲走白晋王,进遽止,且与之钱,令市肉,谓曰:「汝谨视此,无使为他物所伤!」京师传以为笑。及镇许下,幕府吏小忤意,必命左右批其颊。其变诈□暴,皆此类也。尝为杜重威家奴,重威子孙贫贱,进月分俸钱给之,人亦以此称焉。   下蔡县主簿张利用,冒称其亡兄秉官,求进用,丙午,诏决杖配隶商州禁锢。   户部郎中侯陟知吏部选事,会选人有冒妄,事发,陟当连坐,知篮事雷德骧将劾奏之,陟遂造便殿自首服,上特赦其罪。癸丑,以陟为河北转运使。   幸御龙、弓箭直新班院,赐军士钱帛有差。还,苑中宴射。   诏诸道州府监临官,自今不得擅离所任诣阙奏事,有所闻见,许实封附递以闻,必须面奏者,别听敕旨。   诸道所送知天文、相术等人,凡三百五十有一。十二月丁巳朔,诏以六十有八隶司天台,余悉黥面流海□。   诏流内铨选人所试判,自令分四等,定其优劣。   庚午,畋近郊,遂幸金凤园,赐从臣饮。   有司言矾官岁鬻矾不充旧贯,请严其禁。癸酉,诏:「私贩化外矾至三斤,私煮及盗至十斤者,并弃市,余悉决杖配流。已论决而再犯,虽所犯不如律,亦决杖配流;还,复犯者死。」   初,江南未平,私渡江者及舟人并弃市。戊寅,始除其禁。   辛巳,高丽国王□遣其子元辅来修贡,贺登极。   壬午,契丹遣太仆卿耶律迭列、(案辽史作太保迭烈割。)礼宾副使王英来贺明年正。   癸未,静海节度使丁琏遣使修贡,贺登极。   甲申,诏:「先募民断买场、务,或有羡利,即收入己。属已差监临之官,其主吏犯者,法司处以监主自盗,或至弃市,殊非中典,良用恻然。自今准盗论,罪止流。」又诏:「持刃穿窬,法当强盗。近者多云弃刃于外,空手入室,既难覆验,实启奸心,自今以强盗论。」并从权大理少卿赵齐之请也。(齐,未见。)   是岁,灵州、通远军诸蕃族剽略官纲,诏知灵州安守忠、通远军使董遵诲讨之。遵诲部分将出,诸蕃族大惧,尽归所剽略,肉袒请罪,遵诲即慰抚之。自是各谨封界,秋毫不敢犯。上命遵诲兼领灵州路巡检,在通远军凡十四年。(剽略官纲,据党项传在此岁,因见。遵诲事传称命守忠、遵诲讨平之。守忠传既无所载,遵诲传则未尝出兵也,恐党项传误,今略加删润。)   初,南汉人取昭州,伪政酷暴,民不聊生。周渭率乡人六百踰岭,避地零陵。未至,贼起,断道绝粮,复还恭城【九】,则庐舍煨烬,遂奔道州,又为贼所袭,渭仓皇北走,不暇与其妻莫荃诀。二子年幼,留荃所。荃少,父母欲嫁之,荃涕泣誓志曰:「渭非久困者,今违难远适,必能自奋。」乃亲绩碓舂,以给朝夕,二子皆毕婚嫁,凡二十六年。于是,渭为广南诸州转运副使,使人访求得之。渭时已改娶,欲复迎荃,荃曰:「君既有室,我不可复往,且吾与妇孙居此久矣,不宜舍去。」时人嘉叹,为着莫节妇传,渭亦具奏,诏特爵命之,□其二子皆赐以官。(南汉取昭州,乃周广运元年。)   是冬,北汉边候言晋、潞、邢、洺、镇、冀等州皆治戎器及攻城之具,又转漕刍粟,北汉主甚恐。   注  释   【一】当是干德四年知光化军进羡利者「当是」原作「当时」,据阁本改。   【二】准敕于缘江置榷货诸务「务」原作「物」,阁本作「务」。按宋会要食货三○之一作「于沿江置榷货八务」,通考卷一八征榷考、宋史卷一三六食货志并云置榷货务于江陵府等处。作「务」是,今据改。   【三】出弃野外「弃」下原有「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删。   【四】并斩女侩八人洛阳民三辈「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三王继勋传改。   【五】惰慢不亲事「事」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若更得如仲甫数人「得」下原衍「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七】节镇领支郡「节镇」原作「节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改。   【八】天平节度使兼中书令石守信罢节度使「天平」上原衍「以」字,据续通鉴卷九删。   【九】复还恭城「恭城」原作「攻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周渭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九 卷十九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九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三年(戊寅,978)   全  文   春正月,北汉主遣其子续质于契丹,纳重币以求援。   庚寅,郓州言殿直霍琼称诏至所部募兵,而与所募兵劫部民刘凝家财。上令槛车送至阙,按得实,皆腰斩于都市。   甲午,雅州西山野川蛮首领马令膜等十四人来朝贡。   令绛州浚汾河。   京西转运使程能献议,请自南阳下向口置堰,回白河水入石塘、沙河,合蔡河,达于京师,以通襄、潭之漕【一】。上壮其言而听之。戊戌,诏发唐、邓、汝、颍、许、蔡、陈、郑丁夫及诸州兵凡数万人,以弓箭库使阳武王文宝、六宅使李继隆、内作坊副使李神佑、刘承珪等护其役。崭山堙谷,历博望、罗渠、小佑山,凡百余里。踰月,抵方城,地高,水不能至【二】,又增役人以致水,然终不可通漕。会山水暴涨,石堰坏,河不克就,卒废焉。承珪,山阳人也。   己亥,西京右军巡使、光禄寺丞李之才除名为民,永不齿□。坐与布衣李承瑞携酒入宫殿中聚饮,为巡检所奏,按得实故也。   庚子,诏罢陈州城北蔡河所置□。先是,藩镇率于津渡私补吏、置□以算民船,船胜百石者税取百钱,有所载则倍其征,商旅甚苦其事。至是,陈州以闻,遽诏罢之。其后濒河诸州复置□如故。   辛丑,发近县丁夫浚广济、惠民河及蔡河,分遣使督之。又分遣使十七人治黄河堤,以备水患。   丁未,又发卒千人,浚汴口。   己酉,命翰林学士李昉等修太祖实录,直学士院汤悦等修江表事迹。(案原本作李昉等修江表事迹。据宋史,李昉修太祖实录,汤悦修江表事迹。今改正。)   庚戌,赵州刺史韦韬为右千牛卫将军,坐巡边不谨也。(韦韬巡边不谨,当考。)   辛亥,命近臣祷雨于京城寺观祠庙。后二日雨足,又遣使分赛焉。   秦州内属三族戎人等数寇边,癸丑,诏悉赦其罪,自今敢复肆侵掠者,吏捕之寘于法,不须以闻。   令川、峡诸州犯罪当赎者,每铜一斤输铁钱四百八十。   建隆初,三馆所藏书仅一万二千余卷。及平诸国,尽收其图籍,惟蜀、江南最多,凡得蜀书一万三千卷,江南书二万余卷。又下诏开献书之路,于是天下书复集三馆,篇帙稍备。   自梁氏都汴,贞明中始以今右长庆门东北小屋数十间为三馆,湫隘纔蔽风雨,周庐徼道,出于其侧,卫士驺卒,朝夕喧篮。每诸儒受诏有所论譔,即移于它所始能成之。上初即位,因临幸周览,顾左右曰:「若此之陋,岂可蓄天下图籍,延四方贤俊耶!」即诏有司度左升龙门东北旧车辂院,别建三馆,命中使督工徒,晨夜兼作。其栋宇之制,皆亲所规画,自经始至毕功,临幸者再,轮奂壮丽,甲于内庭。   二月丙辰朔,诏赐名为崇文院。西序吞便门,以备临幸,尽迁旧馆之书以实之。院之东廊为昭文书,南廊为集贤书,西廊有四库,分经史子集四部,为史馆书。六库书籍正副本凡八万卷,策府之文焕乎一变矣。   幸郑国公主第,赐驸马都尉王承衍银器万两、锦彩五千匹,又赐其子世隆银百两、帛百匹。   丁巳,诏:「州县官批书南曹所给历子,敢漏一事者殿一选,三事者降一资。虽所部无其事,令式所合书者亦着其无,以相参验。」从判吏部南曹董淳之请也。(淳,附文苑传,无邑里。)   癸亥,秦州言戎人寇边,三阳寨使陈钦寿率戍兵击走之。   有司言:「昌州岁收虚额盐【三】一万八千五百余斤,乃开宝中知州李佩率意掊敛,以希课最,废诸井薪钱,于岁额外别课部民煮盐。民不习其事,甚以为苦,虽破产不能偿其数,多移徙它郡,户口日减。转运使以闻。而积年之征不可遽免,欲均于诸州作两税钱米输官。」上曰:「若此,为患一也。」甲子,诏悉除之,其二井旧额二万七千七百六十斤,仍勒井户煮焉。   丙寅,泗州录事参军徐壁弃市,坐掌本州岛仓户民租,与牙校高贵为奸赃,取民贿而免其租入,以虚券给之。事发,壁及贵并抵法,支党皆杖脊配隶远恶处。   辛未,上幸西绫锦院,命近臣观织室机杼。还,幸崇文院观书,恣亲王、宰相检阅问难。复召刘鋹、李煜令纵观,上谓煜曰:「闻卿在江南好读书,此中简策多卿旧物,近犹读书否?」煜顿首谢,因赐饮中堂,至醉而罢。   以□越王俶将至,癸酉,命四方馆使梁回往淮西迎劳之。   己卯,秦州言戎人寇诬穰寨,监军任德明率戍兵击走之,枭戎首数十级以徇。   甲申,诏:「西北边内属戎人,多赍货帛,于秦、阶州易换铜钱,出塞销铸为器,自今严禁之。吏民敢阑出铜钱百以上,论罪有差。」   太平兴国初,诏以卒三万五千人凿池,引金水河注之。于是临幸,赐役卒人各千钱、布一端,遂名池曰金明。(本纪云是月始穿池,误也,始赐名耳。)   三月己丑,以□越王俶将至,遣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至宋州迎省。   初平江南,太祖以周惟简为国子博士。惟简先有愿隐终南之言,不得已,乃上书述前志,求解官,改虞部郎中致仕。惟简实非本心,又无禄养,上即位,自东南至阙下求入见,有司以致仕官非有诏召无求对之制,于是惟简击登闻鼓,上表复求出仕。壬辰,授以故官,士论薄之。   中书令史习元吉盗印,矫发近臣书,于两浙邸院取绢彩百七十匹。丙申,杖杀之。   宁州言蕃部寇边,巡检使耿仁思击走之。   殿直武裕统兵戍海门,于所部恣为奸赃,诏容州鞫实,岭南转运使周渭杖杀之。   壬寅,秦州言戎人寇八狼寨,杀掠吏民,巡检使刘崇让率戍兵击走之,擒其帅王宁珠,枭首以徇。   癸卯,殿前都虞候、泰宁军节度使、赠侍中李重勋卒。重勋与太祖同事周祖,谨厚无矫饰,太祖甚重之,故擢委兵柄,始终无易。   □越王俶又先遣平江节度使孙承佑入奏事,上优礼之。乙巳,即命承佑护诸司供帐劳俶于近郊,又命齐王廷美宴俶于迎春苑。己酉,俶见于崇德殿,宠赉甚厚,即日赐宴于长春殿,俶僚佐崔仁冀、黄夷简等皆预坐。   庆州言知州慕容德丰击破辖裕勒族戎人,俘获千计。德丰延钊子也,居庆州凡九年,以肃静为治,边人安之。   秦州都巡检使田仁朗袭杀蕃部千余口,焚族帐二千余所,获马五百十匹,牛羊三千余口,诏曪之。(此据别本实录乃三月二十三日事,四月末奏到京,附三月末。本纪在六月末,今不取。)   戊申,以闲厩使、合门祗候陈从信为左卫将军,充枢密院承旨;翰林使程德玄为东上合门使兼翰林司公事;御□副使王延德为御□使,供奉官乔斌(斌,未见。)副之;军器库副使陈赞为西绫锦使,供奉官张易、(易,未见。)阜城王继升并为军器库副使;赵俊(俊,未见。)为鞍辔库副使;惠延真(延真,未见。)为弓箭库副使;大名柴禹锡为翰林副使;清池弭德超为酒坊副使。自从信而下皆尝给事藩邸,以旧恩进用也。   夏四月乙卯朔,召华山道士真源丁少微至阙。少微善服气,年百余岁,隐居华潼谷中【四】,与陈抟齐名。抟亦真源人,然少微志尚清洁,专奉科仪,抟嗜酒放旷,虽居室密迩,未尝往来。少微以金丹、巨胜、南芝、玄芝等献,上留数月,遣还。(少微献金丹、巨胜等,乃四年九月复来朝时事,今并书之。)   丙辰,令民二月至九月无得采捕虫鱼、弹射飞鸟,违者重寘其罪。(与建隆二年二月诏书□同,犯者有刑,为不同耳。)   戊午,秦、陇州巡检周承□言,戎人八百骑突弓门寨,率所部兵击走之,卒九人不用命,悉腰斩于境上。   壬戌,复宴□越王于崇德殿。   庚午,幸西染院,赐工徒衣服、钱帛。   甲戌,诏分京西转运司为二,孟、滑、卫、陈、颍、许、蔡、汝等州以转运使程能统之,襄、均、房、复、郢、金、随、安、邓、唐等州及信阳军以副使赵载统之。   乙亥,初置诸道转运判官。   丙子,改岭南监州为鹣州,寻废。   己卯,平海节度使陈洪进用其幕僚南安刘昌言之计,上表献所管漳、泉二州,得县十四,户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五】。(己卯四月二十五日用幕僚计,此据大定录,其详未闻。)   庚辰,怀州言河决获嘉县。   幸城南,观刈麦。   辛巳,斩侍御史赵承嗣,坐监郑州市征,与吏为奸,隐没官钱巨万计。人有告者,诏鞫之,得其实,有司言法当绞,上特命斩之,并吏七人皆斩于市。仍诏诸道转运使布告州县以儆髃吏,揭于所居官舍之壁。   癸未,以陈洪进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洪进子前漳州刺史文颢为房州刺史,前顺州刺史文顼为登州刺史。寻复以平海节度副使文显为通州团练使,仍知泉州;泉州衙内都指挥使文顗为滁州刺史【六】,仍知漳州。(文显、文顗除官在戊子,今并书之。)   五月乙酉朔,御干元殿受朝。德音赦漳、泉管内,给复一年。   初,□越王俶将入朝,尽辇其府实而行,分为五十进,犀象、锦彩、金银、珠贝、茶挠及服御器用之物逾巨万计。俶意求反国,故厚其贡奉以悦朝廷。宰相卢多逊劝上留俶不遣。凡三十余进,不获命。会陈洪进纳土,俶恐惧,乃籍其国兵甲献之。是日,复上表乞罢所封□越国及解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寝书诏不名之制,且求归本道,上不许。俶不知所为,崔仁冀曰:「朝廷意可知矣,大王不速纳土,祸且至。」俶左右争言不可,仁冀厉声曰:「今已在人掌握中,去国千里,惟有羽翼乃能飞去耳。」俶独与仁冀决策,遂上表献所管十三州、一军。上御干元殿受朝【七】,如冬、正仪。俶朝退,将吏僚属始知之,千余人皆恸哭曰:「吾王不归矣。」凡得县八十六,户五十五万六百八,兵十一万五千三十六。   丙戌,诏免荆湖南路转运使崔宪,仍削三任,副使许奇除籍为民,夺先所赐钱五十万。坐罢软不胜,临事稽留不决,廉得实而有是命。宪,相州人也。   命考功郎中范旻权知两浙诸州事;左赞善大夫侯陶、著作佐郎崔继宗检阅两浙诸州钱帛;刑部郎中杨克让充两浙西南路转运使,宗正丞赵齐副之;祠部郎中河南刘保勋充两浙东北路转运使,右拾遗郑骧【八】副之;右卫将军太原侯赟按行两浙诸州军储刍茭、粮廪;左赞善大夫孟贻孙通判两浙事。   旻初自淮南归朝,上谓曰:「江、淮之间,辇运相继,实我仓廪,卿之功也。」旻曰:「唐贞元中,淮南岁输米才十万石,今每岁辇运倍于贞元。」上曰:「知尔劝绩。」将用为翰林学士,卢多逊言杭州初复,非旻不可治。上乃谓旻曰:「卿且为朕行,即当召卿矣。」钱氏据两浙逾八十年,外厚贡献,内事奢僭,地狭民觽,赋敛苛暴,鸡鱼卵菜,纤悉收取,斗升之逋,罪至鞭背。每笞一人,则诸案吏人各持其簿列于庭【九】,先唱一簿,以所负多少量为笞数,笞已,次吏复唱而笞之,尽诸簿乃止,少者犹笞数十,多者至五百余。讫于国除,民苦其政。旻既至,悉条奏,请蠲除之,诏从其请。   丁亥,徙封钱俶为淮海国王,以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为淮南节度使、奉国节度使惟治为镇国节度使,平江节度使孙承佑为泰宁节度使,威武节度使沈承礼为安化节度使,浙江西道盐铁副使崔仁冀为淮南节度副使。(仁冀之除在戊申,今并书于此。)   戊子,德音赦两浙管内诸州,给复一年。   癸巳,遣左补阙李吉使契丹,通事舍人薛文宝副之。(据王文宝传,恐此非薛,然王亦不为通事舍人,当考。)   乙未,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壬寅,夏州言定难节度使李克叡卒,其子衙内指挥使继筠权知州事。乙巳,以继筠为定难留后。   殿前都指挥使、镇宁节度使杨信初掌兵,即瘖不能言,至是寝疾,瘖忽愈。上遽幸其第视之,信自□遭逢,涕泗横集,且叩头乞严边备,上慰勉之,赐赉甚厚。翌日信卒,优诏赠侍中。   初,秦州节度判官李若愚有子曰飞雄,凶险无行,不为其家所容,常客游京师、魏、博间,与无赖恶少年纵酒蒱博。以若愚官秦州,尽知其府库仓廪所有及地形险易、兵籍多少。而凤翔盩厔尉张季英者,飞雄妻父也。飞雄自京师往省季英,窃乘其马,诈为使者,夜抵厩,呼置卒索马,卒秉炬出,飞雄复以私市马缨示之,卒不能辨缨,即授以马。飞雄令一卒前导,遂矫称制以巡边为名,掠巡驿殿直姚承遂,至陇州掠监军供奉官王守定,至□山县掠县尉卢赞,皆令从行。   时秦州内属戎人为寇,都巡检使周承□与田仁朗、(仁朗亦秦州都巡检使,事见三月末。)刘文裕、(文裕太平兴国二年以内弓箭库副使出为秦、陇巡检。)王侁、(侁前以东头供奉官加合门祗候,未知今为何官。)梁崇赞、(崇赞,未见。)韦韬、马知节(知节前为西头供奉官。)等皆受诏屯兵清水县。于四月庚辰,飞雄至清水,矫制尽缚之。承□等见姚承遂数辈同至,不觉其诈,仁朗独号泣求观诏书,飞雄怒叱曰:「吾受密旨,以汝辈逗挠不用命,且令尽诛汝辈。岂不闻封州杀李鹤耶,诏书岂得见也?」先是,上即位,分命亲信于诸道廉官吏善恶密以闻,岭南使者言知封州李鹤不奉法,诬奏军吏谋反,诏诛之不问状,故飞雄以为言。将以承□等诣秦州戮之,因谋劫守卒据城为乱。   飞雄初矫称制,自言上南府时亲吏,会刘文裕哀告飞雄曰:「我亦尝事晋邸,使者忍不营救之乎?」飞雄屏左右谓文裕曰:「汝能与我同富贵否?」文裕觉其诈,伪许之,飞雄乃释其缚。文裕策马前,附耳语仁朗,仁朗即佯坠马若殒绝状,飞雄与从卒共视之,又释其缚,仁朗奋起搏飞雄,与文裕等共擒之,飞雄尚呼云:「田仁朗等谋反,杀使者。」既而系秦州狱,劾之,具得其状。有诏夷其三族,并捕先与飞雄善者何大举等数辈,悉诛之,及姚承遂等皆腰斩于秦州市,先授飞雄马厩置卒,亦夷其族。文裕,保塞人也。(马知节传云:知节先辨飞雄之诈,因语文裕,与文裕传不同,当考。)   是月戊申,以飞雄事布告天下,令中外臣庶家子弟或怀凶险,有乖检率,屡加教戒,曾不悛改,许其尊长闻于州县,锢送阙下,当配隶远恶处。容隐不以闻者,儙功以上亲坐之。   六月戊辰,诏自今乘驿者皆给银牌。先是,五代以来,庶事草创,凡乘驿奉使于外,但枢密院给牒。至是,以飞雄故,始复旧制焉。   上注意治本,深惩赃吏。己巳,诏自太平兴国元年十月乙卯以后,京朝【一○】、幕职、州县官犯赃除名配诸州者,纵逢恩赦,所在不得放还,已放还者,有司不得□用。   壬申,韶州言,准诏访唐相张九龄事迹,得其画像及文集九卷献之。   乙亥,宋州言汴河决宁陵县,诏发宋、亳丁夫四千五百人塞之,命西上合门使郭守文护其役。又发畿内丁夫三千二百人塞汴口,以判四方馆事梁迥董之。   丙子,遣蕃僧曼殊室利归其国。天竺之法,国王死,太子袭其位,余子皆出家为僧,不复居国中。曼殊室利者,中印土王子也。开宝中来至中国,太祖诏令馆于相国寺。善持律,都人归向,施财盈室。觽僧颇嫉之,以其不解华言,即伪为奏请归。既得请,始惊恨,觽僧谕以上意,不得已,迟留数月乃去。自言诣南海,附贾人船以往,竟不知所终云。(实录云不解唐言,此盖承袭前史旧文。宋主天下,何唐之有,今改称华言。)   诏广南县五百户以下者止置主簿一员,兼令、尉事。   秋七月乙酉朔,以振武节度使、殿前都虞候白进超为殿前副都指挥使。进超,马邑人,初无灼然战功,徒以小心谨密抚士卒,故致将帅焉。   赐武宁节度使陈洪进银万两,令市宅。   诏:「七夕嘉辰,着于甲令。今之习俗,多用六日,非旧制也。宜复用七日。」   壬辰,赠太师、□王李煜卒,上为辍朝三日。初,郑彦华之子文宝,仕煜为校书郎,归朝,不复□故官。煜时在环卫,文宝欲一见,虑守者难之,乃披蓑荷笠为渔者,既得入,因说煜以圣主□宥之意,宜谨节奉上,勿为他虑。议者叹其忠。   先是,李飞雄败,逮捕李氏亲党。右赞善大夫李若拙,与飞雄父若愚以同宗款昵,又连名,上疑其昆弟,及鞫之,乃故与若愚通家,非其亲,且不知谋,得免于戮,丁酉,削籍流沙门岛。若拙,万年人也。   中元节张灯,诏有司于淮海王俶第前设灯山,陈声乐以宠之。(江休复篮志进钱买灯,盖此事也。休复误以为上元,已见干德五年。)   丁未,以庐州无为监为无为军。   庚戌,改明德门曰丹凤门。   中书令史李知古受赇,擅改刑部所定法,出罪人,为所诉,鞫得实,壬子,杖杀之。刑房吏孙甫坐免官。   八月癸丑朔,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丙辰,诏诸道转运司指挥所属州府,自八月一日后,吏民所犯并论如法,不在恩赦之限。   诏两浙发淮海王俶缌麻以上亲及管内官吏悉归阙,凡舟千四十四艘,所过以兵护送之。   丁卯,著作佐郎卢佩弃市。佩监升州酒,转运使樊若冰劾其奸赃,诏鞫之,具伏,前后所授赃钱一百九十贯【一一】,遂抵于法。   辛未,夷州蛮任朗政等来贡方物。   初,淮海王俶入朝,命其子镇国节度使惟治权知□越国事。一夕厩中火,惟治率兵临高下视,令亲信十数辈,仗剑申令敢后顾者斩,顷之火息。妻族有隶帐下者恃亲犯法,惟治命杖背于府门。于是惟治悉奉兵民图籍、帑廪管钥授知杭州范旻,与其弟惟演、惟灏等皆赴阙。诏遣内侍护诸司供帐迎劳于近郊。壬申,对于长春殿,各赐衣带、鞍马、器币。(惟治自奉国改领镇国乃五月事,此时未入朝也。本传载之入朝后,误矣,今不取。)   癸酉,杖杀詹事府丞徐迁,坐督漕濮州军储,受赇不法,为馆驿吏所诉,鞫之得实故也。   甲戌,髃臣奉表上尊号曰应运统天圣明文武,凡三上,许之。   上先诏权罢贡举,复恐场屋间有留滞者,乃诏诸州,去年已得解者,除三礼、三传、学究外,余并以秋集礼部。   九月甲申朔,上御讲武殿,覆试合格人,进士加论一首,自是常以三题为准。得渤海胡旦以下七十四人,乙酉,得诸科七十人,并赐及第,始赐宴于迎春苑,授官如二年之制。故事,礼部唯春放牓,至是秋试,非常例也。   诏自今广文馆及诸州府、礼部试进士律赋,并以平侧依次用韵。   己亥,改杭州衣锦军为顺化军。   壬子,以布衣张遁【一二】为开封府襄邑县主簿,张文旦为澶州濮阳县主簿。上微时,尝与遁等同肄业乡校。至是诣阙自言,故有是命。   冬十月癸丑朔,契丹遣太仆卿耶律谐里、茶酒库副使王琛来贺干明节。   甲寅,高丽国王□遣使来贡方物及兵仗。   庚申,幸武功郡王德昭第,因幸齐王廷美府。赐廷美银万两、绢万匹。德昭及兴元尹德芳赐各有差。还,召近臣、契丹使宴苑中。   司农寺丞孔宜知星子县回,献所为文,上召见,问以孔氏世嗣,擢右赞善大夫,袭封文宣公。辛酉,诏免袭封文宣公家租税。先是,历代以圣人之后不预庸调,周显德中,遣使均田,遂抑为编户。至是,孔氏诉于州,州以闻,上特命免之。(宜袭封,据会要在三年十月免租税前,今附见。)   己巳,滑州言灵河县决河已塞复决。命西上合门使郭守文等率徒塞之。(守文护役在十二月,今并书之。守文同王侁、石振护役,今止书其长一人。)   庚午,畋近郊。   澧州民有诉为贼所劫夺财物而不实者,刺史赵彦韬手杀之,探取其心肝,民家诣阙诉其事。癸酉,彦韬坐杖脊,配隶淮西禁锢。   契丹使耶律谐里等辞归国,诏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侁送至境上。送伴使盖始此。   乙亥,斩骁捷卒徐素等三人,坐诬告指挥使戎希萼私习天文灾异不实故也。诏赐希萼紫袍、银带、金帛以慰之。   杭州送钱俶伶人凡八十有一人,诏付教坊肄习,寻以三十六人还杭州,四十五人赐俶。(实录于辛巳书云,诏两浙所送淮海国王伶人马安国等百余人,俾教坊肄习之,与俶本传不同,今从俶传,若如实录所云,则不足记也。)   上初即位,幸左藏库,视其储积,语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尽,先帝每焦心劳虑,以经费为念,何其过也!」薛居正等闻上言皆喜。于是分左藏北库为内藏库,并以讲武殿后封桩库属焉,改封桩库为景福内库。(置内藏库,实录不书。按:职官、食货志及会要等并云在此年十月,因附见其事。)初,太祖别置封桩库,尝密谓近臣曰:「石晋苟利于己,割幽蓟以赂契丹,使一方之人独限外境,朕甚悯之。欲俟斯库所蓄满三五十万,即遣使与契丹约,苟能归我土地民庶【一三】,则当尽此金帛充其赎直。如曰不可,朕将散滞财,募勇士,俾图攻取耳。」会晏驾,不果。(王曾笔记云:左藏北库即封桩库,太宗改名左藏北库,后改名内藏库。按内藏库实分左藏北库为之,非封桩库也,而封桩库别改名景福内库,并属内藏,疑王曾误矣。封桩库但藏每岁国用羡余之数,亦安得十数年间,金帛遂如山乎?金帛如山,固当是左藏北库,盖僭伪储蓄,并入左藏,其北库金帛山积宜也。王曾云僭伪储蓄,悉入封桩,政缘误指左藏北库即为封桩库耳。又按宋敏求东京记云:国初,置景福内库,太平兴国三年改名内藏,相对有封桩库,景德四年,赐名内藏西库,别有景福殿库隶焉。敏求以内藏库即景福库,与国史不同,或敏求误。所云封桩库则是真宗时别以新衣库为之者,非王曾所记太祖时封桩库也。别有景福殿库,亦隶左藏,既云别有,又恐非太宗所改景福内库矣。然职官志载内藏库在银台门外,又有西库,景福殿库隶焉,与敏求所记盖同。今但以食货志为据,更俟详考。)   十一月丁亥,遣供奉官合门祗候□元载、太常寺太祝毋宾古为契丹贺正使。元载,延祚之子也。(毋宾古,即劝王钦若蠲除欠负者,当考其邑里。)   乙未,亲享太庙。   丙申,合祭天地于南郊。御丹凤楼,大赦。受册尊号于干元殿。国初以来,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祇、神州,凡七祭,并以四祖迭配。上即位,但以宣祖、太祖更配。于是合祭天地,始奉太祖升侑焉。殿直王操献南郊颂,上悦之,召问曰:「汝在江南与谁等?」操曰:「与张洎同。」上问:「洎今为何官?」左右对曰:「太子中允。」己酉,即以操为太子中允。   令开封府访义居、孝行、年八十已上者,临见之。   初,合门祗候王侁使灵州、通远军还,言主帅所用牙兵,率桀黠难制,虑岁久生变,请一切代之。上因遣侁调发内郡卒往代,戍卒闻当代,多愿留,侁察其中有旅拒者,斩以徇,卒皆惕息,遂将以还。(此事实录、本纪皆无之,据侁传云送契丹使至境上还,即为此行。今按实录,侁送契丹使至境上在此年十月乙亥,而十二月戊寅又复命侁与郭守文同护灵河之役,则侁往西边当在十一月前后也,今附见于此。传又云侁一岁中往来西边,多奏便宜,颇听用。所云一岁中者,盖通侁在清水时事言之也。)   盐铁、户部、度支三司所掌凡二十四案【一四】,吏千余人。上虑使、副、判官督察有所不及,而商税、胄、曲、末盐四案最为繁剧【一五】。十二月丙辰,各置推官,命左赞善大夫张仲容等四人分领之,诸案寻亦皆置推官,或置巡官,悉以京朝官充。   干德中,左补阙蓟人宋琪【一六】为开封府推官,上时尹京,初甚加礼遇。琪与宰相赵普、枢密使李崇矩善,多游其门,上恶之,白太祖出琪知陇州,移阆州。上即位,由护国节度判官召赴阙,程羽、贾琰先自府邸攀附至显要,琪为所中,久不得调。丁巳,上召见诘责,琪拜谢,请悔过自新,乃授太子洗马。   乙丑,幸讲武台,观飞山军人发机石射连弩。上将伐北汉,先习武事也。   庚午,腊,有司请备冬狩之礼,上从之,因谓左右曰:「老子云『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夏书曰『外作禽荒』,为人上者不得不戒。历观前代,多惑于此而至丧败。朕今顺时搜狩,为民除害,非敢以为乐也。」   甲戌,改永兴军为兴国军。   戊寅,契丹遣使萧蒲骨只等来贺来年正旦。   是冬,诸州贡举人并集,会将亲征河东,罢之。自是,每间一年或二年乃置贡举。   初陈洪进纳土,上即命其子文显知泉州,议择能臣关掌州事,殿中丞南顿乔惟岳方居父丧,诏起维岳为通判。维岳始至,会仙游、莆田、百丈草寇乘虚啸聚十余万,来攻城,城中兵纔三千,势甚危急。监军何承矩、王文宝欲屠其城,燔府库而遁。维岳抗议,以为朝廷任以绥远之寄,今惠泽未篃,盗贼连结,反欲屠城焚库,岂诏意哉!承矩等因复坚守。时两浙西南路转运使杨克让在福州,遂率屯兵往救之,围既解,监军军器库副使王继升【一七】率精兵二百骑,夜出追击,悉擒其魁首,械送阙下,草寇悉平。承矩,继筠之子也。(此事未知的在何时,今附见是年之末。)   是岁,初置文思院。(本志在六年,今从会要。李侩十朝纲要是岁行太平兴国编敕。)   注  释   【一】以通襄潭之漕「襄潭」,阁本及续通鉴卷九同。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一、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及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以下简称方舆纪要)卷七九白河条并作「湘潭」。十朝纲要卷二、编年纲目卷三则作「襄汉」。按本编及以上各书记载,程能所议开渠置堰、回水合流计划,旨在由京师通漕襄汉,更顺汉江而下,以通湘潭之漕。原刊作「襄、潭」,盖兼言之。   【二】水不能至「至」原作「致」,涉下而误,据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一、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及续通鉴卷九改。   【三】昌州岁收虚额盐「额」原作「头」,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一、续通鉴卷九改。   【四】隐居华潼谷中「华」上原衍「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九删。   【五】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七百」原作「八百」,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宋史卷四太宗纪改。   【六】泉州衙内都指挥使文顗为滁州刺史「滁州」原作「徐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十国春秋卷九三陈文顗传改。   【七】上御干元殿受朝「干元殿」原作「崇元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方域一之三、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崇元殿乃梁旧名,干德四年重修,改干元。   【八】郑骧原作「郑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有两郑骧:一字士龙,河南人,见卷三○一;一字潜翁,信之玉山人,见卷四四八,年代、事迹各异。此当别一郑骧。   【九】则诸案吏人各持其簿列于庭「案」原作「按」,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治迹统类卷二改。   【一○】京朝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均作「京官」。   【一一】前后所受赃钱一百九十贯「赃」原作「赋」,据阁本改。   【一二】张遁宋史卷四三一辛文悦附传同,卷四太宗纪作「张遯」。   【一三】苟能归我土地民庶「苟能」原作「可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盐铁户部度支三司所掌凡二十四案「度支」原作「掌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髃书考索卷八户部尚书条改。   【一五】而商税胄曲末盐四案最为繁剧「胄」原作「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六二职官志三司使条改。   【一六】左补阙蓟人宋琪「蓟」原作「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四本传改。   【一七】监军军器库副使王继升「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六本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 卷二十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四年(己卯,979)   全  文   春正月丁亥,以右补阙石熙载为兵部员外郎,枢密直学士。   命太子中允直舍人院张洎、著作佐郎直史馆华阳勾中正使高丽。   上初即位,谓齐王廷美曰:「太原我必取之。」及议致讨,召枢密使曹彬问曰:「周世宗及我太祖皆亲征太原,以当时兵力而不能克,何也?岂城壁坚完不可近乎?」彬对曰:「世宗时,史超败于石岭关,人情震恐,故师还。太祖顿兵甘草地中,军人多被腹疾,因是中止,非城垒不可近也。」上曰:「我今举兵,卿以为何如?」彬曰:「国家兵甲精锐,人心忻戴,若行吊伐,如摧枯拉朽耳,何有不可哉。」上意遂决。宰相薛居正等曰:「昔世宗起兵,太原倚北戎之援,坚壁不战,以致师老而归。及太祖破敌于雁门关南【一】,尽驱其人民分布河、洛之间,虽巢穴尚存,而危困已甚。得之不足以辟土,舍之不足以为患,愿陛下熟虑之。」上曰:「今者事同而势异,彼弱而我强。昔先帝破此敌,徙其人而空其地者,正为今日事也。朕计决矣,卿等勿复言。」乃先遣常参官分督诸州军储赴太原。   庚寅,以宣徽南院使潘美为北路都招讨制置使。河阳节度使崔彦进攻其城东面,彰德节度使李汉琼城南面,桂州观察使曹翰城西面,彰信节度使刘遇城北面。遇以次当攻其西面,而西面直北汉主宫城,尤险恶。翰欲与遇易地,自言我观察使班宜在节度使下,遇弗可,翰必欲易之,议久不决。上虑将帅不协,乃谕翰曰:「卿智勇无双,城西面非卿不能当也。」翰始奉诏。   八作使郝守浚充西面壕寨都监,马军都虞候米信,步军都虞候田重进充行营马步军都指挥使,西上合门使郭守文、判四方馆事顺州团练使梁□监其军。信,奚人。重进,幽州人也。诏发邢、贝、洺、泽等州军储赴太原,著作佐郎张润之掌其出纳。   辛卯,命云州观察使郭进为太原石岭关都部署,西上合门使田仁朗、合门祗候供奉官刘绪按行太原城四面壕寨,阅视攻城梯冲器用。   癸巳,以枢密直学士石熙载签署院事,仍赐宅一区。签署枢密院事,自熙载始。   乙未,宴潘美等于长春殿,上亲授方略以遣之。时刘鋹及淮海王俶、武宁节度使陈洪进等皆与,鋹因言:「朝廷威灵及远,四方僭窃之主,今日尽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刘继元又至,臣率先来朝,愿得执梃,为诸国降王长。」上大笑,赏赐甚厚,鋹诙谐类此。   丁酉,命河北转运使侯陟与陕西北路转运使雷德骧分掌太原东、西路转运事。   壬寅,诏发齐、汝、蔡等州军粮赴太原。   癸卯,新浑仪成,司天监学生巴中张思训所创也。置文明殿东南之钟鼓楼,以思训为浑仪丞。旧制,日月昼夜行度,皆人所运转,新创成于自然,尤为精妙。   诏发曹单滑潍滨淄青郓同耀华等州、京兆【二】河南大名府军储赴太原。   己酉,命左屯卫上将军张铎【三】为京城内外都巡检,车驾将北征也。   诏以同判刑部司门员外郎江直木、大理正路承绪谳狱之勤,赐钱各二十万。   二月辛亥,诏以此月内暂幸镇州。   甲寅,以皇子德恭为贵州防御使,齐王廷美之长子也。   祠部郎中刘保勋为行在转运使,右补阙高继申副之。起居舍人张去华专掌行在左藏库。继申寻改留守判官。   丙辰,命宰相沈伦为东京留守兼判开封府事,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枢密承旨陈从信副之。上欲以齐王廷美掌留务,开封府判官吕端言于廷美曰:「主上栉风沐雨,以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率扈从,若掌留务,非所宜也。」廷美由是请行。   癸亥,赐扈从近臣鞍马、衣服、金玉带有差。   甲子,车驾发京师。   戊辰,次澶州。方渡河,有持手版衣绿邀车驾者,前驱斥之,不退,号呼道旁,自言献封事。上令取视,乃临河主簿宋捷,上甚喜,即以为将作监丞。(瓮牖闲评云:宋捷之事,真所谓以姓名而盗爵禄者也。然载之谈苑,乃云:太平兴国中,北敌侵边,太宗遂幸大名府,方渡河,有人持手版衣绿邀乘舆,前驱斥之,号呼道旁,自言献封事,太宗令接取视之,乃临河主簿宋捷,太宗甚喜,即以为将作监丞。载之事实,又云:太宗征太原,行次澶渊,有太仆寺丞宋捷者,掌出纳行在军储,迎谒道左,太宗见其姓名,喜曰:「我师有必捷之兆。」而刘继元果降。此二书所载各不同,未知其孰是也?)   己巳,次德清军。命行在转运使刘保勋兼勾当北面转运使事,遣均州刺史临洺解晖、尚食使折彦赟攻隆州。(解晖传作石彦赟。按折彦赟十一月庚辰复见,晖传误也。三月一日,又命尹勋攻隆州。)   庚午,次大名府。   壬申,次洺州。   癸酉,郭进自石岭关来朝于中路顿。   甲戌,次邢州。   以唐州团练使曹光实知威胜军事,令调军食。光实入告:「愿提一旅之觽,奋锐先登。」上曰:「资粮事大,亦足宣力也。」   丙子,以潞州都监陈钦祚知威胜军。(实录于丙子书:命威胜军使米文睿赴太原,隶曹翰麾下,以潞州兵马都监陈钦祚知威胜军。而曹光实本传乃云车驾征河东,以光实知威胜军,与实录不同。然米文睿、陈钦祚二人皆无可载,因取光实事附见于此,或因光实辞,遂改命钦祚也,当考。)   契丹遣使尚书耶律拽刺梅里奉书问起居。丁丑,见于临城县。   三月庚辰朔,驻跸于镇州。命郢州刺史尹勋攻隆州。隆非古州,北汉人依险筑城以拒王师,故先分兵围之。(二月己巳先命解晖、折彦赟攻隆州。)   辛巳,命镇州马步都监客省副使齐延琛、洛苑副使侯美分兵攻孟县。   癸未,石岭关言阳曲寨民三百三十八口归附。   引进使、汾州防御使田钦祚护石岭关屯军,与都部署郭进不协。贼兵奄至,钦祚闭壁自守,既去,又不追;月俸所入刍粟,多蓄之以埙善价而规其利,为部下所诉。诏鞫之,钦祚具伏,责授睦州团练使,仍护军。   丁亥,分命太子中允扈华等十二人发安、复、唐、邓、商、坊、徐、宿、□、海、密、蔡【四】等州军储赴太原。(华,未见。)   郭进言破北汉西龙门寨,擒获千余计,献俘行在。   戊子,命六宅使侯继隆攻沁州,合门祗候王僎攻汾州。僎,侁弟也。(侯继隆,未见。)   壬辰,复命淄州刺史太原王贵攻沁州。   是日,宴从官及诸军校。   遣刘保勋赴太原阅视转运事。   乙未,命知府州闲□使折御卿、监军供奉官晋阳尹宪分兵攻岚州。   郭进言契丹数万骑入侵,大破之石岭关南。于是北汉援绝,北汉主复遣使间道赍蜡书走契丹告急,进捕得之,徇于城下,城中气始夺矣。   丙申,左飞龙使史业破北汉鹰扬军,斩获甚觽,以俘百人来献。   丁酉,诏以太原军前所送降卒五人隶归明军,人赐钱三千。   庚子,命通事舍人王侁、军器库使刘文裕帅师分守石岭关。   癸卯,河东城西面转运使刘保勋为陕西北路转运使,代雷德骧也。德骧调发沁州军储后期,诏劾德骧,命保勋兼领之。   乙巳,定难留后李继筠言,遣所部银州刺史李光远、绥州刺史李光宪帅蕃汉兵卒缘黄河列寨,渡河略敌境以张军势。   诏泉州发兵护送陈洪进亲属赴阙,所过州县续食。   丙午,命左补阙乐冲驰传督诸州供军刍粟。北汉人潜师犯我军锋,马军都指挥使米信击败之,杀其控鹤指挥使裴正,以首级来献。(裴正事,本纪、实录无之,今载于三月末上未至城下以前,当更考之。)   夏四月己酉朔,折御卿等言攻岚州,破北汉千余觽。   诏发河南、郓济博棣泽潞怀汝同华虢等州军储赴太原。   庚戌,齐延琛等言孟县降。   诏发河中、晋绛慈隰解齐德曹单淄卫等州军储赴太原。   乙卯,折御卿等破岢岚军,杀戮甚觽,擒军使折令图以献。   庚申,以枢密直学士签署院事、兵部员外郎石熙载为给事中、枢密副使。   考功郎中范旻上书,愿从征太原召为右谏议大夫、三司副使,判行在三司事。   壬戌,车驾发镇州,幸太原。命定武节度使孟元箉为镇州驻泊兵马都钤辖。   癸亥,次天威军,作早行诗,令从臣和。   甲子,解晖等攻隆州,西头供奉官袁继忠、武骑军校许均先登,陷之。均中八创,杀三百余觽,擒招讨使李珣等六人以献。继忠前护隰州白壁关屯兵,前后入北汉境,破三寨,擒伪将校二人,得铠甲、鞍马、牛羊、生口数万计。近戍闻之,惧无功受谴,乃以诚告,继忠悉分虏获,使列奏焉。继忠,太原人。均,开封人也。   丙寅,次侧口顿,作闻捷奏、平隆州诗。   沂州防御使张万友决所部军校郭赟致死。命鞫之,万友具伏。上方宠任武将,戊辰,诏释其罪。   是日,折御卿又破岚州,杀宪州刺史霍翊,(案宋史本纪作郭翊。)擒夔州节度使马延忠等七人以献。   庚午,上至太原,驻跸于汾水之东。   辛未,幸城四面按视营垒攻具,慰劳诸将。以手诏谕北汉主继元,传诏至城下,守陴者不敢受。   壬申,夜漏未尽,上幸城西,督诸将攻城。天武军校荆嗣率觽先登,手刃数贼,足贯双箭,手中癔【五】,碎齿二,上见之,亟召下,赐以锦袍银带。嗣,罕儒兄孙也。   先是,上选诸军勇士数百人,教以剑舞,皆能掷剑于空中,跃其身左右承之,见者无不恐惧。会契丹遣使修贡,赐宴便殿,因出剑士示之,数百人袒裼鼓噪,挥刃而入,跳掷承接,曲尽其妙,契丹使者不敢正视。及是巡城,必令舞剑士前导,各呈其技,北汉人乘城,望之破胆。   上每躬擐甲胄,蒙犯矢石,指挥戎旅,左右有谏者,上曰:「将士争效命于锋镝之下,朕岂忍坐观!」诸军闻之,人百其勇,皆冒死先登。凡控弦之士数十万,列阵于乘舆前,蹲甲交射,矢集太原城上如猬毛焉。每诏给诸军箭数百万,必顷刻而尽。捕得生口,云北汉主城中市所射之箭,以十钱易一只,凡得百余万只,聚而贮之。上笑曰:「此箭为我蓄也!」及城降,尽得之。   田钦祚在石岭关,恣为奸利诸不法事,郭进不能禁止,屡形于言,钦祚憾之。进武人,刚烈,战功高,钦祚数加陵侮,进不能堪,癸酉,遂缢而死,钦祚以卒中风眩闻。上悼惜良久,优诏赠安国节度使。左右皆知,而无敢言者。命冀州刺史牛思进为石岭关部署。思进,无极人也,有膂力,尝以强弓絓于耳【六】,引手极前张之令满,又负壁立,二力士撮其乳曳之不动,军中咸异焉。   甲戌,幸诸寨。   乙亥,幸连城,视攻城诸洞。时李汉琼率觽先登,矢集其脑,又中指,伤甚,犹力战【七】。上促召至幄殿,视其创,傅以良药。上欲亲幸洞屋中劳士卒,汉琼泣曰:「晋阳孤垒,危若累卵,诸将用命,战士贾勇,矢石注洞屋如雨,陛下奈何以万乘之尊亲往临之!若不听,臣请先死。」上乃止。   丁丑,幸西连城楼。   五月己卯朔,幸城西南隅,夜督诸将急攻。迟明,陷羊马城。北汉宣徽使范超来降,攻城者疑超出战,擒之以献,斩于纛下。既而北汉主尽杀超妻子,枭其首,投于城外。   辛巳,幸城西北隅,北汉马步军都指挥使郭万超来降。(万超来降,实录在壬午,今从本纪。)   壬午,幸城南。上谓诸将曰:「翌日重午,当食于城中。」遂自草诏赐北汉主。夜,漏上一刻,城上有苍白云如人状。(九国志云:太宗驾至城下,筑连堤壅汾河灌城。五月四日,城东南隅坏,水入注夹城中,继元大恐,自督觽负土塞之,然实录、正史略不载灌城事,当考。)   癸未,幸城南,督诸将急攻,士奋怒,争乘城,不可遏。上恐屠其城,因麾觽少退。城中人犹欲固守,左仆射致仕马槵以病卧家,舁入见北汉主,流涕以兴亡谕之,北汉主乃降。夜漏上十刻,遣客省使李勋上表纳款。上喜,即命通事舍人薛文宝赍诏入城抚谕【八】。夜漏未尽,幸城北,宴从臣于城台,受其降。   甲申,迟明,刘继元率其官属素服纱帽待罪台下。诏释之,召升台劳问。继元叩头曰:「臣自闻车驾亲临,即欲束身归命,致陛下銮舆暴露,尚敢以孤垒拒战,盖亡命卒惧死,劫臣不得降耳。」上令籍亡命者至,悉斩之。顾谓淮海国王钱俶曰:「卿能保全一方以归于我,不致血刃,深可嘉也。」   北汉平,凡得州十,军一,县四十一,户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兵三万。(国史云:亡命卒数百人,选其巨害者斩之,余悉分隶诸军,与九国志及实录皆不同,今不取。郭守文传又云:刘继元弟继文据代州,依契丹以拒命,守文讨平之。按九国志则继文前死矣,此盖守文墓志所载,国史因之,今亦不取。)   命刘保勋知太原府。   乙酉,赦河东管内,常赦所不原者并释之。诸州县伪署职官等,并令仍旧。人户两税,特与给复二年,王师所不及处,给复一年,从前所逋租调并与除放,常赋外有无名配率,诸州条析以闻。   分命常参官八人知忻、代等州。右赞善大夫臧丙知辽州,秘书丞马汝士知石州。其后汝士与监军不协,一夕剚刃于腹而死。丙上疏言汝士之死非自杀,愿按其状。上览奏惊骇,遽遣使鞫之,召丙赴阙问状。丙曰:「汝士在牧守之任,不闻有大罪,何至自杀?若冤死不明,宿直者又不加谴责,则自今书生不复能治边郡矣。」上善其言。丙,大名人,汝士同年生也。   丙戌,遣使祭战没将士等,录其子孙。   丁亥,诏馆刘继元于行在所,优其廪给,命仪鸾使康仁宝监视之。   戊子,命著作佐郎、直史馆石熙古还京师,以平晋告宗庙,熙古,熙载弟也。   毁太原旧城,改为平晋县。以榆次县为并州【九】。徙僧道士及民高赀者于西京【一○】。(七年二月又徙阳曲。)   刘继元所署节度使蔚进、卢遂以汾州来降。   己丑,以刘继元为右卫上将军、彭城郡公、继元所署司空、平章事李恽为殿中监,左仆射致仕马槵为少府监,马军都指挥使郭万超为磁州团练使,客省使李勋为右卫将军,余悉授官有差。   上作平晋赋,令从臣皆赋;又作平晋诗二章,令从臣和。   辛卯,宴刘继元及其官属。继元献其宫人百余人,上以分赐立功将校。   乙未,遣康仁宝护送继元亲属赴阙,所过续食。   丙申,幸太原城北,御沙河门楼,遣使分部徙居民于新并州【一一】,尽焚其庐舍,民老幼趋城门不及,焚死者甚觽。   丁酉,废隆州,毁其城。遣使按行诸州银冶。   庚子,车驾发太原,诏以行宫为佛寺,号平晋,上自记之,刻石寺中。   辛丑,次新并州。   丁未,次镇州。初,攻围太原累月,馈饷且尽,军士罢乏。会刘继元降,人人有希赏意,而上将遂伐契丹,取幽蓟,诸将皆不愿行,然无敢言者,殿前都虞候崔翰独奏曰:「此一事不容再举,乘此破竹之势,取之甚易,时不可失也。」上悦,即命枢密使曹彬议调发屯兵。时车载簿籍,阻留在道,兵房吏张质潜计数部分军马【一二】,及得簿籍校之,悉无差缪。质,高唐人也。(王得臣麈史云:富郑公尝为予言,永熙讨河东刘氏,既下并州,欲领师乘胜复收蓟门,始咨于觽【一三】,参知政事赵昌言对曰:「自此取幽州,犹热熬翻饼耳。」殿前都指挥使呼延赞争曰:「书生之言不足尽信,此饼难翻。」永熙竟趋幽蓟,卷甲而还,卒如赞言。郑公再三叹谓予曰:「武臣中盖亦有人矣。」按赵昌言参政在雍熙四年,距此凡九年,得臣误甚。又按太平兴国四年,薛居正、沈伦、卢多逊为宰相,无参知政事,曹彬、石熙载则为枢密,此言参政,亦误。或呼延赞实有此言,亦不可知,然呼延赞此时但为铁骑指挥使,白进超实为殿帅【一四】,崔翰为殿候,所云殿前都指挥使,得臣又误也。姑存此埙考。)   六月甲寅,遣使发京东、河北诸州军储赴北面行营。   庚申,车驾北征,发镇州【一五】。扈从六军有不实时至者,上怒,欲置于法。马步军都军头赵延溥遽进曰:「陛下巡行边陲,本以外寇为患,今敌未殄灭而诛谴将士,若图后举,谁为陛下戮力乎?」上嘉纳之。延溥,晁之子也。   辛酉,次定州。遣使告祀北岳,上作悲陷蕃民诗,令从臣和。   丙寅,次金台顿,契丹据有之地也。募其民能为乡导者百人,人赐钱二千。遣东西班指挥使浚仪孔守正等先趣岐沟关。守正夜踰短垣,过鹿角,临断桥,说关使刘禹以大军且至,宜开门出降。禹解悬桥邀守正入,听命。守正慰抚军民,还诣行在所。   丁卯,上躬擐甲胄,率兵次岐沟关。契丹东易州刺史刘禹以州降,留兵千人守之。东易州即岐沟关也。(按孔守正传,先入岐沟关,说关使刘禹以城降【一六】,不称东易州,实录、本纪并称东易州,不云岐沟关,其实一也。六月乙亥,以八作副使綦延朗知东易州,而守正传云诏綦延朗守关城,召守正赴行在,盖契丹名岐沟关曰东易州耳。刘禹或作刘宇,今从守正传。然守正既入岐沟关,即还报,明日又与傅潜同趋涿州,本传乃云诏綦延朗守关城,后守正始赴行在所,盖误也。延朗守关城,实六月二十八日,上距守正趋涿州凡九日,岂守正既破涿州复来守关城,至二十八日延朗始代之乎?然传所载,亦颠倒失序矣,今不取。)   东西班指挥使衡水傅潜与孔守正先至涿州,击契丹败之,生擒五百余人。   戊辰,上次涿州,判官刘原德以城降,命供奉官张怀训领其兵。   己巳,次盐沟顿,民有得契丹之马来献,赐以束帛。   庚午,迟明,次幽州城南,驻跸于宝光寺。契丹万余觽屯城北,上亲率兵乘之,斩首千余级,余党遁去。(契丹传及会要云:契丹闻王师至,皆不敢居城中,若不敢居城中,又何埙攻围也?今止从实录、本纪。)   渤海酋帅大鸾河率小校李勋等十六人、部族三百骑与范阳军民二百余人皆来降,召见,赐钱帛,以大鸾河为渤海都指挥使。   壬申,部分诸将攻城,定国节度使宋偓南面,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北面,彰信节度使刘遇东面,定武节度使孟玄箉西面。命宣徽南院使潘美知幽州行府事。契丹铁林都指挥使李札卢存以部下兵百二十五人来降。   诏索癔具八百,期以半月成。右龙武将军顿邱赵延进督工造之,八日而毕。上亲按试,甚悦。   癸酉,移幸城北,督诸将攻城。幽州神武厅直并乡兵四百余来降。村民夺得契丹马二百余匹来献。   甲戌,命殿中丞杨恭知涿州,以刘原德为右赞善大夫、通判州事。   幽州山后八军瓷薼务官三人以所受契丹牌印来献。   乙亥,命八作副使祁延朗知东易州。(祁,或作綦。)   蓟县民百余人以牛酒迎犒王师,各赐衣服钱帛,遣使随村墅安抚居民。   丁丑,上乘步辇至城下,督诸将攻城。幽州诸县令佐及乡民百五十人来降。   秋七月庚辰,契丹建雄节度使顺州刘延素与官属十四人来降。   辛巳,上复至城下,督诸将攻城。   壬午,契丹知蓟州刘守思与官属十七人来降。   癸未,幸城西北隅,督诸将攻城。   初,命诸将攻城,桂州观察使曹翰与洮州观察使米信率兵屯城之东南隅,以备非常。军士掘土得蟹以献,翰谓诸将曰:「蟹,水物而陆居,失其所也。且多足,敌救将至之象。又蟹者,解也,其班师乎!」   甲申,上以幽州城踰旬不下,士卒疲顿,转输回远,复恐契丹来救,遂诏班师。车驾夕发,命诸将整军徐还。(江休复杂志:太宗自并幸幽,乘敌无备。契丹主方猎,遁归牙帐,议弃燕蓟,以兵守松亭、虎北口而已。于越时为舍利郎君,契丹国中,亲近无职事者呼为舍利郎君【一七】,请兵十万救幽州。并西山【一八】,薄幽陵,人夜持两炬【一九】,朝举两旗。选精骑三万,夜从他道,自官军南,席卷而北。又先以弱兵五千守幽州,望风遁去。我师遏之不得去,遂坚守。及我师已退,或劝袭之,于越曰:「受命救幽蓟,已得之矣。」遂不甚争利。今附见,当考。)   乙酉,次涿州。   丙戌,次金台驿,内供奉官阎承翰驰奏大军不整,南向而溃。上令殿前都虞候崔翰将卫兵千余人止之,翰请单骑径往。至则谕以方略,觽遂定,反命,不戮一人,上甚嘉之。承翰,真定【二○】人也。   戊子,次定州。定难留后李继筠卒,弟继捧嗣其位。   庚寅,命崔翰及定武节度使孟玄箉等留屯定州,彰德节度使李汉琼屯镇州,河阳节度使崔彦进等屯关南,得以便宜从事。上谓诸将曰:「契丹必来寇边,当会兵设伏夹击之,可大捷也。」   是日,车驾发定州。   辛卯,次镇州。   丙申,次邢州。   戊戌,次洺州。   庚子,次大名府。   辛丑,次德清军。   壬寅,次澶州。   乙巳,车驾至自范阳。   初,议伐北汉,宰相卢多逊言:「西蜀远险多虞,若车驾亲征,当先以腹心重臣镇抚之,则无后忧。」给事中程羽,藩邸旧僚,尝知新都县及兴州、兴元府,有能名,上即命知益州。及上驻太原,郫县获髃盗送府,狱已具,会有朝旨:「强盗未再犯,免死送阙下。」盖用武之际,急于壮勇之士也。法吏援敕以请,羽曰:「人之恶,惮于始为,奸凶闻是令,皆将轻犯,乱不可制矣。」判曰:「銮辂省巡,江山遐僻,不除凶恶,曷静方隅?」并付本县处死,磔于市,即论奏其事。于是迄羽去,无盗贼。羽之在新都,州遣牙校至,见羽礼慢,不数岁,羽领州任,人为校惧,羽至则擢校统戍守寨,盖其才可任也。(此据程捠所作程羽祠堂记,羽知益州在二年五月,今附见车驾还自范阳后。)   八月戊申朔,契丹苏哲等二十八人来降,赐以衣服钱帛,配隶契丹直【二一】。   守中书令、西京留守石守信从征范阳,督前军失律,壬子,责授崇信节度使、兼中书令。(守信失律事,实录、正史都不详,所以班师,殆由此耳【二二】,当考。)   将作监段思恭责授少府少监。思恭前知秦州,擅借官钱造器用,又妄以贡奉为名,贱市狨毛、虎皮为马饰,为通判王延范所发。延范,江陵人也。   甲寅,彰信节度使刘遇责授宿州观察使,光州刺史史珪责授武定行军司马,皆坐从征范阳,所部兵逗挠失律故也。(刘遇、史珪传载失律事亦不详,恐国史或有所避忌,更须参考。)   初,刘继业为继元捍太原城,甚骁勇。及继元降,继业犹据城苦战。上素知其勇,欲生致之,令中使谕继元俾招继业。继元遣所亲信往,继业乃北面再拜,大恸,释甲来见。上喜,慰抚之甚厚,复姓杨氏,止名业,寻授左领军卫大将军【二三】。丁巳,以业为郑州防御使。(据国史杨业传,乃云孤垒甚危,业劝其主出降以保生聚。继元既降,上遣中使召业,得之,喜甚,以为领军大将军。师还,乃除郑州防御使。制辞云:「百战尽力,一心无渝,疾风靡摇,迅雷罔变。知金汤之不保,虑玉石以俱焚【二四】,定策乞降,委质请命,忠于所事,善自为谋。」与九国志大不同。按五代史,垂涕劝继元出降者,但马槵一人耳,非杨业也。若业劝降,则当与继元俱出见,何用别遣中使召乎!然当时制辞,不应便失事实,又疑制辞意有所在,故特云尔。今但从九国志,更须考之。)   癸亥,命潘美为河东三交口都部署,以捍契丹。   辛未,辰州言民宋再均等六辈诱致生口,阑出边关,卖与溪州蛮,取其直。诏令伏脊黥面,槛车送阙下;自今敢违者,并令本处杖杀,所在督疆吏谨捕之。   甲戌,宋州言河决宋城县,诏发诸县丁男三千五百人塞之,命八作使郝守浚护其役。   初,武功郡王德昭从征幽州,军中尝夜惊,不知上所在,或有谋立王者,会知上处,乃止。上微闻其事,不悦。及归【二五】,以北征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赏,议者皆谓不可,于是德昭乘间入言,上大怒曰:「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德昭惶恐,还宫,谓左右曰:「带刀乎?」左右辞以宫中不敢带。德昭因入茶酒合,拒户,取割果刀自刎。上闻之,惊悔,往抱其尸,大哭曰:「痴儿,何至此耶!」追封魏王,谥曰懿。(此据司马光记闻,本传云德昭好啖肥劕肉,因而遇疾不起。今不取。)   丙子,漖部川首领牟昂、诸族鬼主副使离袜等各以方物来贡。   是月,以赞善大夫韦亶等十五人为诸镇节度判官。亶等太平兴国初擢第,即通判诸州【二六】,至是受代还朝。上以两使判官得资者尤鲜,故多阙员,乃以亶等为之【二七】,且令系历,观其佐治之才也,秩满并复以通籍处焉。   作太清楼。   九月己卯,卫州言河决汲县。   辛巳,诏忻、岚、宪州缘边诸寨无得纵军士入蕃界劫掠,若须酬杀者,当埙宣命。   乙酉,命内衣库使张绍勍、南作坊副使李神佑等率兵屯定州。   初,刘继元降之明日,左拾遗大名宋白献平晋颂。上夜召至行宫褒慰,且曰:「埙还京,授尔书命之职。」丙戌,与右补阙郭贽并为中书舍人。(宋朝要录,李昉、扈蒙、李穆等皆迁官,赏扈跸之劳也。)   戊子,诏改京城内外二十五门名。   丁亥,初置皇子侍读,以左赞善大夫杨可法为之,仍赐五品服带、银勒马、银五百两、钱五十万。寻迁右补阙,仍侍读。   庚寅,户部郎中侯陟为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权中丞始此。   癸巳,嘉州言夹江县弱漹镇民王诣得玄石二,皆有丹文,其一云「君王万万岁」,其一云「赵二十一帝」,缄其石来献。   丙申,诏曰:「先是,禁铜钱不得入剑南界,宜除之【二八】。自今两川民许杂用铜铁钱,即不得出他境。缘边戒吏谨视之,犯者论如法。」   代州言契丹安庆府主安海进来求内附,以蜡书赐之。   己亥,幸建隆观,遂幸新城西南隅,观铁林军人射强弩。   庚子,荆湖南路转运使言十洞首领杨蕴求内附。   癸卯,山后两林蛮王、归化大将军勿儿遣其王子祚遇以名马来贡。   丙午,右拾遗李瀚责授右赞善大夫。瀚前知雄州,会范阳班师,军士迸走投州城,瀚闭关不纳,因扰乱□掠居民,溃而为贼,故有是命。   先是,江南、两浙诸州以绢计赃,绢价二疋当江北之一,诏自今宜以千钱为绢一疋论罪。   契丹大入侵,镇州都钤辖、云州观察使浚仪刘延翰帅觽御之,先阵于徐河。崔彦进潜师出黑卢堤北,缘长城口,衔枚蹑敌后【二九】,李汉琼及崔翰亦领兵继至。   先是,上以阵图授诸将,俾分为八阵。大军次满城,敌骑坌至,右龙武将军赵延进乘高望之,东西亘野,不见其尾,翰等方按图布阵,阵相去百步,士觽疑惧,略无淢志。延进谓翰等曰:「主上委吾等边事,盖期于克敌尔。今敌骑若此,而我师星布,其势悬绝,彼若乘我,将何以济?不如合而击之,可以决胜。违令而获利,不犹愈于辱国乎。」翰等曰:「万一不捷,则若之何?」延进曰:「倘有丧败,延进独当其责。」翰等犹以擅改诏旨为疑,镇州监军、六宅使李继隆曰:「兵贵适变,安可以预料为定!违诏之罪,继隆请独当之。」翰等意始决,于是分为二阵,前后相副,士觽皆喜。三战,大破之,敌觽崩溃,悉走西山,投坑谷中,死者不可胜计。追奔至遂城,斩首万余级,获马千余匹,生擒酋长三人,俘老幼三万口及兵器、车帐、羊畜甚觽。冬十月庚午,捷书闻,手诏褒之。   乙亥,齐王廷美进封秦王,宰相薛居正加司空,沈伦加左仆射,卢多逊兼兵部尚书,枢密使曹彬兼侍中,文武官预平太原者皆迁秩有差,初行赏功之典也。(此据实录,而田锡于六年九月上章,犹云平晋之功未赏,不知何也?当考。宋朝要录:昭辅检校太尉,熙载迁刑部侍郎,潘美检校太尉,王仁赡检校太傅,崔翰、刘延翰、米信、田重进以观察使为节度使,初行平晋之赏也。)   马军都虞候保顺节度使米信,亲族多在塞外。时兄之子金自朔州挺身来归。上召见,厚加慰抚,遣金乘传诣代州,伺间迎致其亲属,发劲卒护送之。既而金宿留踰年,敌境斥候严,终不能得。信慷慨曰:「我闻忠孝不两立,受恩遇至重,方思杀身报国,安能复顾亲戚哉?」北望号恸以诀,戒子侄勿复为言。   十一月丁丑朔,赐缘边戍卒襦庣。   庚辰,代州言契丹于代州雁门、西泾、护国、南川置寨,折彦赟与都监董思愿刘绪、巡检侯美追击,大破之,获鞍马器仗甚觽。(此据会要乃十一月四日事,折彦赟已见二月己巳。)   丙戌,诏以明法科于诸书中所业非广,遂废之;学究并通三经,谅难精至,乃分为三科,仍兼习法令。又诏进士及诸科引试日,并以律文疏卷问义。   己丑,幸玉津园,遂畋近郊。   辛卯,以建州邵武县为邵武军。   上以郑州防御使杨业老于边事,洞晓敌情,癸巳,命业知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上密封囊装,赐予甚厚。   己亥,以河北转运使高继申为河北南路都转运使,起居郎郭泌为御河至关南水路转运使,鸿胪寺丞王在田为陆路转运判官,著作佐郎崔迈为水路转运判官。(按樊知古传云,都转运使之名自知古始。事在端拱元年十月【三○】,据实录则高继申于太平兴国四年十一月已为之,必有一误,姑存以俟细考。会要云:太平兴国初分河北南路,雍熙中又分为东西,后并焉。分为南路或自此始,当检详。)   岚州言三交口破契丹千余觽。   辛丑,忻州言破契丹数千觽,斩首四十五级,获鞍马、铠甲;并生擒六十人以献。   关南又言破契丹数万觽,斩首万余级,获橐驼五十三头。诏分给军校。   初,西南夷不供朝贡,寇钞边境。刑部郎中许仲宣为西川转运使,亲至大渡河谕其逆顺,示以威福,夷人皆率服。在职踰三岁,会有言仲宣当江表用兵时干没官钱者,是月召还,令御史台尽索财计簿,钩校岁余,卒无欺隐,乃以仲宣为岭南转运使。仲宣有心计,能办大事,江表用兵,军中须索百端,仲宣皆豫储蓄无阙。曹彬怪之,夜攻城,因取陶器数万事,分给攻城卒燃灯自照,仲宣已预料置,如其数付之,它物类此。   先是,诏中使赵守伦优给价和市在京及诸州民间私马,于是得十七万三千五百七十九匹。(本志载市马事在兴国四年。按正月即出师,恐在四年以前矣。实录别本载赵守伦市马数在四年十一月乙巳前,今因之,盖市马前此事,及此乃上其所得之数也。)   十二月丁未朔,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拓拔首领日荣遣所部酋长拓拔琳沁,十六府大首领啰朗吹裕勒遣所部蕃官结舒等并来贡。   以右赞善大夫巨野夏侯峤等十五人并为殿中丞,皆尝于太原、范阳督飞挽之役,赏其劳故也。   开宝中,禁民卖假茶,一斤杖一百,二十斤以上弃市。己未,诏自今准律以行,滥,论罪。   庚申,诏自今登州有女真贡马,其随行物色仰给牒,所在勘验,牒外物并没入之。从供奉官卢袭奏也。   丁卯,畋近郊。   诏改司寇参军为司理参军【三一】,以司寇院为司理院,令于选部中选历任清白,能折狱辨讼者为之,秩满免选赴集。又置判官一员,委诸州于牙校中择有干局、晓法律、高赀者为之。给以月俸,如旧马步判官之例。秩满,上其殿最以定黜陟,有踰滥者,坐长吏而下。(司理判官连坐,别本实录在六年十月庚午,今从本志并书之。)寻又诏诸州察司理参军有不明推鞫,致刑狱淹滞,具名以闻,蔽匿不举者罪之。(雍熙二年八月庚辰诏或即此也,更详之。)   是岁,命有司取国初以来敕条纂为太平兴国编敕十五卷,行于世。   曹、郓、淄三州水,蠲其租。太平州饥,赈之。   改市买司为杂买务。   先是,内庭宣索及殿前赐赉,移文库务,未有专领其事者。于是,始置合同凭由印,命左藏库副使刘蒙正、供奉官郭延浚同掌焉。蒙正,熙古之子。延浚,廷谓之子也。(延浚传云太平兴国初。按熙古传,太平兴国四年熙古转内藏库副使。因附见此年末。)   契丹主明记改元曰干亨。   注  释   【一】及太祖破敌于雁门关南「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续通鉴卷九补。   【二】京兆原作「京北」,据阁本改。   【三】命左屯卫上将军张铎「上将军」原作「大将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一本传改。   【四】蔡原作「察」,据阁本改。   【五】手中癔原作「中手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改。   【六】尝以强弓絓于耳「絓」原作「弦」,宋本、宋撮要本通作「弦」。「弦」字在此难解,据宋史卷二七三牛思进传改。   【七】犹力战「战」原作「疾」,据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六○李汉琼传及续通鉴卷一○并作「犹力疾战」。   【八】即命通事舍人薛文宝赍诏入城抚谕「薛文宝赍诏」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七之七、治迹统类卷二补。   【九】以榆次县为并州各本及宋会要方域六之四、宋朝事实卷一八太原府条、方舆纪要卷四○榆次县条并同。治迹统类卷二及本卷下文则于「并州」上着一「新」字,盖以别于原并州也。   【一○】徙僧道士及民高赀者于西京「高」原作「厚」,据宋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一○改。   【一一】遣使分部徙居民于新并州「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兵七之八、治迹统类卷二补。   【一二】兵房吏张质潜计数部分军马「军马」上原衍「在」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三】始咨于觽「始」原作「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得臣麈史卷上忠谠条改。   【一四】白进超实为殿帅「白」上原衍「连」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五】镇州原作「镇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编年纲目卷三改。   【一六】说关使刘禹以城降「使」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编正文改。   【一七】亲近无职事者呼为舍利郎君「者」字原阙,据叶隆礼契丹国志卷六补。按宋撮要本「者」字作「之任」。   【一八】西山原作「西方」,据同上书改。   【一九】人夜持两炬「夜」原作「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真定原作「直定」,据各本改。   【二一】配隶契丹直「直」原作「置」,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一八七兵志:后唐置契丹直,旋废。开宝三年,以辽人内附之觽复置。太平兴国中,因事复置,旋废。本编上文称「契丹苏哲等二十八人来降」,正当配隶此直。   【二二】殆由此耳「此」下原衍「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二三】寻授左领军卫大将军「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虑玉石以俱焚「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及归原作「乃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宋史全文卷三上改。   【二六】即通判诸州「通判」原作「随判」,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编所称韦亶等十五人,见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五。   【二七】乃以亶等为之「等」原作「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八】宜除之「除」原作「附」,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改。   【二九】衔枚蹑敌后「敌」字原阙。按治迹统类卷三作「衔枚蹑敌后」,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并作「衔枚蹑虏后」,宋史卷二六○刘廷翰传则作「衔枚蹑契丹后」。今据治迹统类及续通鉴卷一○补「敌」字。   【三○】事在端拱元年十月「端拱」下原衍「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一】诏改司寇参军为司理参军「为司理参军」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二、宋史全文卷三上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一 卷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一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五年(庚辰,980)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朔,上御崇元殿受朝。   庚辰,遣供奉官、合门祗候王僎使高丽。   初,刘继元降,其官吏将卒往往亡命山林,久未归服。于是降诏抚谕,令所在陈首,悉与洗涤前罪,等第给赐钱帛,县次续食,传送上都,当令先问其所欲,随以处之。   上初即位,阅诸军战骑多阙,将北征,乃诏诸道市所部吏民马,有敢藏匿者死。坊州刺史胡公霸尝有阴事为孔目吏所持,颇衔之。会吏有善马,公霸绐令匿之。吏如其旨,土窖藏马其中,既而具言状,公霸伪喜,谓吏曰:「我为汝画计,汝当谨其事,无使人知,并累我矣。」一日阅官所市,即大言曰吏某有善马藏某处,令卒数辈取之,捕吏系狱,按验未具,公霸亟斩之。吏家人以告,征公霸赴阙,亲诘于便殿,公霸抗言以诏书从事,非专杀。上怒,壬午,授公霸右监门卫率府率【一】。   国初,但有左、右飞龙二院,以左、右飞龙使各二人分掌之。时诸州监牧多废,官失其守,国马无复孳息。太祖始置养马二务,又兴葺旧马务四,以为放牧之地,分遣中使诣边州岁市马。自是,闲□之马始备。上既平太原,遂观兵范阳,得汾晋、燕蓟之马凡四万二千余匹,国马增多,乃诏于景阳门外新作四□,名曰天驷监,左右各二,以左、右飞龙使为左、右天□使,闲□使为崇仪使。内□马既充牣,始分置诸州牧养。(改崇仪使,实录在甲申,今从本纪,并书之。)   癸未,歙州言稻再熟。   庚寅,以礼部侍郎程羽为文明殿学士,序立于枢密副使之下。文明殿学士,即端明殿学士也,国初虽改殿名,而学士领职如故,于是并改焉。文明殿学士自羽始。   丁酉,命冀州刺史牛思进护关南军。   己亥,命连州刺史任知杲、虢州刺史许昌裔、雄州刺史孙全兴发诸郡丁夫治卫、澶、濮三州河堤,左屯卫将军李重进、右千牛卫将军郑彦华、右内率府率田浦治济、贝、郑三州河堤。(李重进、田浦,未见。)   癸卯,命右卫将军史珪督畿内丁夫三万人凿尉氏县界新河九十里,数旬而毕,居民利之。   分粮料诸司马军、步军为三院,各命官主之。   二月丙午,京西转运使程能上言:「诸道州府民事徭役者未尝分等,虑有不均。欲望下诸路转运司差官定为九等,上四等户令充役,下五等户并与免。」诏令转运使躬亲详定,勿复差官。   戊申,改南辨州曰化州。   温州捕送养嚈鬼秉诅杀人贼邓翁并其亲属至阙下。邓翁腰斩,亲属悉配隶远恶处。   诸州马多死,殿直李谔坐监牧许州,盗官菽二百五十石,马死者千五百匹,械系送阙下。甲子,并内侍梁守忠及主吏三人悉斩于市。   乙丑,岢岚军言,近界戎人二百六十余户老幼二千三百余口归附。(此从本传及会要所书之数。)   戊辰,徐州送妖贼李绪等四十五人,斩为首者七人,余配远恶处。   壬申,岢岚军又言戎人八十九户老幼六百三十二口归附。   废顺化军。   三月甲戌朔,诏江南诸州岁贡干蜂,甚伤生而挠民,宜罢之。   先是,令有司详定打球仪,戊子,始用其仪,召髃臣会踘于大明殿,上获多算。   赠太师、南越王刘鋹卒,辍三日朝。   癸巳,潘美言自三交口巡抚至代州,会敌十万觽侵雁门,令杨业领麾下数百骑自西陉出,由小陉至雁门北口南向与美合击之,敌觽大败,杀其节度使、驸马、侍中萧咄李,生擒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获铠甲革马甚觽。重诲,金城人也。   丙申,上作喜春雨诗,令近臣和。   闰三月甲寅,上御讲武殿,覆试权知贡举程羽等所奏合格进士,得铜山苏易简以下百一十九人,又得诸科五百三十三人,并分第甲乙,赐宴,始有直史馆陪座之制。进士第一等授将作监丞,通判藩郡;次授大理评事,知令、录事;诸科授初等职事及判、司、簿、尉。时刘昌言、颜明远、(明远,邑里未见。)毘陵张观、宜黄乐史等四人皆以见任官举进士,上惜科第不与,特授近藩掌书记【二】。唐有敕赐及第以表特恩,开宝以来,御试中第一者皆称之,其文臣有不由科第者,或因献文别试,以敕赐进士及第【三】,或赐御前进士及第,又有同进士及进士出身之目。其后,复赐乐史进士及第,仍附是年第一等进士之下。   丁卯,令荆湖、岭南等处以绢计赃,如江、浙之制。   己巳,诏品官公罪,徒以上去官,事发,所在鞫之以闻。   辛未,甘、沙州回鹘遣使来贡方物。   斩宦官冯彦琛,坐部修军垒擅没入官瓦木,市取其直故也。   三交口言戎人二百三十四户老幼五千三十七口归附。   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忠卒,其子延禄自称权节度兵马留后,遣使修贡。夏四月丁丑,诏赠元忠炖煌郡王,授延禄归义节度使,又以其弟延晟为瓜州刺史,延瑞为牙内都虞候【四】,母封秦国太夫人,妻封陇西郡夫人。   遣供奉官卢袭使交州。时丁琏及其父部领皆死,琏弟璇尚幼,嗣称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大将黎桓擅权,因而树党甚盛,渐不可制,□迁璇于别第,举族禁锢之,代总其觽。(本传云:上闻桓□迁其主,始有吊伐意。按交州之师侯文宝发其端,恐此亦缘饰之辞,今不取。)   有赵国昌者求应百篇举。癸未,上亲试之,出杂题二十字,令各赋五篇,篇八句。逮至日旰,仅成数十首,率无可观。上以此科久废,特赐及第以劝来者,仍诏有司,自今应百篇举,约此为题。   戊子,襄州言襄阳县民张巨源五世同居,内无异爨,诏旌表门闾。巨源尝习刑名书,特赐明法及第。   己丑,代州言戎人二百三十五户二千四百二十四口归附。   初,刘继元降,上令殿前都虞候、武泰节度使崔翰先入慰抚,仍禁俘略之物无得出城,时秦王廷美以数十骑将冒禁出城,翰呵止之。廷美怨,遂谗于上,壬辰,翰罢为感德节度使。   诏壅汾河晋祠水灌太原故城。   丁酉,诏:「应敕除及吏部注授幕职、令录、司理、判司、簿尉,自今除程给一月限,其川、峡、岭南、福建路给两月,违者本州岛不得放上,护送至阙,当除籍不齿。或被病,则所在投牒,长吏案验给公据,废痼未损,条其状以闻。」(淳化三年七月又下诏与此无异,更不重出。)   诚州十洞首领杨通宝来修贡。己亥,以通宝为诚州刺史。(去年七月,本纪书十洞首领杨蕴,今年实录于此书杨通宝,未知孰是?本传亦两存之。)   是月初,以礼贤宅赐钱俶,俶献白金三百斤为谢。   命有司定品官赎罚之令。(本志在四月,因附见。)   五月,大霖雨,命近臣分诣京城寺观、宫庙祈晴。   己未,雄州团练使孙全兴责授兰州团练使,坐总戎捍边,畏懦不称职也。(其事不详。)   乙丑,内弓箭库使顺州刺史李福荣责授右内率府副率,坐护边兵失律也。(其事不详。)   丁卯,作端拱楼。   六月丙子,颍州言颍水溢,坏民庐舍。   壬子,高丽王□遣使来贡方物。   己亥,以江州白鹿洞主明起为蔡州折信县主簿。白鹿洞在庐山之阳,常聚生徒数百人。李煜僭窃时,割善田数十顷,岁取其租廪给之;选太学之通经者授以他官,俾领洞事,日为诸生讲诵。至是,起建议以其田入官,故爵命之。白鹿洞由是渐废矣。   太常博士、知邕州侯仁宝,因其父益居洛阳,有大第良田,优游自适,不欲亲吏事。其妻,赵普之妹也,普为宰相,仁宝得分司西京。卢多逊与普有隙,因白上以仁宝知邕州。(按实录,开宝六年四月辛丑,卢多逊使江南,后十日辛亥,仁宝知邕州,时多逊未反也。传称多逊参政,即命仁宝知邕州,恐误,今略删改之。)凡九年不得代。仁宝恐因循死岭外,乃上疏言:「交州主帅被害,其国乱,可以偏师取之,愿乘传诣阙面奏其状,庶得详悉。」疏至,上大喜,令驰驿召【五】,未发,多逊遽奏曰:「交址内扰,此天亡之秋也,朝廷出其不意,用兵袭击,所谓疾雷不及掩耳。今若先召仁宝,必泄其谋,蛮寇知之,阻山海预为备,则未易取也。不如授仁宝以飞挽之任,因令经度其事,选将发荆湖士卒一二万人,长驱而往,势必万全,易于摧枯拉朽也。」上以为然。   秋七月丁未,以仁宝为交州路水陆转运使,兰州团练使孙全兴、八作使郝守浚、鞍辔库使陈钦祚、左监门卫将军崔亮为邕州路兵马都部署,宁州刺史刘澄、军器库副使贾湜、供奉官合门祗候王僎为廉州路兵马都部署,水陆并进讨。庚戌,全兴等入辞,命引进使梁迥饯行营将士于玉津园。湜,琰之子也。   己酉,诏:「西川诸州民,比者但犯盐禁,皆部送京师。自今不满十斤,委所在州府依法区分;十斤以上,并依旧部送赴阙。」从转运使聂泳所奏也。   庚申,南州刺史向行猛遣使来贡方物。   己巳,诏诸路转运使,诸州除旧编敕外,所授宣敕并依次编录【六】,长吏以下职官受代日,递相交付。从潭州兵马监押马知节所奏也。   济州言金乡县民李延家,自唐武德初同居,至今近四百年,世世结庐守坟墓,或父母病,截指割股,刺血书佛经。诏旌其门,赐以粟帛。   八作使段仁诲部修天驷监,筑垣墙,侵景阳门街,上怒,令毁之,仁诲决杖,责授崇仪副使。   吏部郎中边珝自广南转运使代归,庚午,以珝为右谏议大夫,领吏部选事。珝任广南,始至桂州,会知州张颂卒。颂,潍州人。旧制,不许以族行,州人矒葬城外,仆妾利其财,悉分匿之。珝召官吏谓曰:「张使君没于远宦,身后之计,吾侪安可不为致力!」乃委官追治其财,并其丧部送归潍州,人以此义之。属郡守与护军有怨隙者,但令易地,未尝寘之于法。   命知莱州、殿中丞郑浚文知单州,左赞善大夫刘原德并通判本州岛事,以刺史太原杨重进、卢汉赟赴本任故也。(浚文、原德、汉赟,皆未见。)   八月甲戌,乡贡进士孟渝【七】为固始县主簿。渝、长沙人,尝着野史三十卷。石熙载之在湖南,与渝甚厚,至是来献所著书,熙载为言于上,故有是命。   宣徽北院使、判三司王仁赡密奏:「近臣、戚里多遣亲信市竹木秦、陇间,联巨筏至京师,所过关渡称制免算。既至,厚结执事者,悉官市之,多取其直。」上怒,以三司副使范旻、户部判官杜载、(载,未见。)开封府判官吕端属吏。旻、载具伏罔上贵市竹木入官。端为秦王府亲吏乔琏请托执事者。己丑,贬旻房州,载归州,端商州,皆为司户参军。判四方馆事程德玄、武德使刘知信、翰林使杜彦珪、内侍武德副使窦仁宝、日骑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赵延溥、左卫上将军祁廷训皆坐责降。驸马都尉王承衍、石保吉、魏咸信各罚俸一年。因诏:「自今文武职官不得辄入三司公署【八】,及不得以书札往来请托公事。门吏谨察之,违者以告。」信,邢州人,其母,昭宪太后妹。彦珪、审琼子也。   西南蕃主龙琼琚遣其子罗若从并诸州蛮七百三十四人以方物名马来贡。   戊戌,幸钱俶第视疾,赐俶银万两、绢万疋、钱百万、金器千两,又赐俶子惟浚、惟治银各万两。   九月甲辰,史馆上太祖实录五十卷。(实录于此月癸卯书交州遣使江巨瀮以方物来贡。十一月庚子又书丁璇上表。璇所上表则江巨瀮与王绍祚同,皆以十一月庚子至京师,不言先遣巨瀮后遣绍祚也。疑实录误。实录亦自载璇所上表,不知何故如此差异,当考之。今且以表及会要等为证,此月癸卯下书江巨瀮来贡。)   丁未,京西转运使、起居舍人程能责授右赞善大夫,判官、右赞善大夫时载责授将作监丞。坐纵程德玄等于部下私贩竹木,不以告也。   赐三司副使李符银三千两。   诏有司篃告百官:「凡遇朝会,皆务恭虔,每内殿起居日,即须踧踖趋门,雍容就列,稍不端谨,便当劾奏之。」惩亵嫚也。   壬戌,畋近郊。   太常丞宋琪前知大通监,上召归,将遂擢用,为卢多逊所沮。丙寅,授都官郎中,出知广州。将行,对于便殿,面赐金紫。上以藩邸旧僚,不欲使之远出,因留不行,寻令判三司勾院。   契丹以书遗丰州刺史王承美,令毋与中国市马。承美不从,具奏其事,契丹怒,率觽掠丰州关以西部族三百余帐。   冬十月戊寅,命莱州刺史杨重进、沂州刺史毛继美率兵屯关南,亳州刺史蔡玉、济州刺史上党陈廷山屯定州,单州刺史卢汉赟屯镇州,备契丹也。(继美、玉,未见。)   甲申,下元,京城始张灯如中元。   丁亥,杖杀阳武县令张希永。坐与主榷酤吏赵赞前后盗取羡余官钱二百三十四贯入己,鞫之得实,及赞皆抵法。   上将巡北边。己丑,诏自京师至雄州,发民除道修顿。   甲午,左拾遗韦务升责授右赞善大夫,坐为陕西北路转运使日,纵程德玄等于部下私贩竹木,不举劾故也。   命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东上合门使郭守赟、弓箭库使李斌、仪鸾副使江钧同护定州屯兵。(守赟、斌、钧,未见。)   赐河北缘边行营将校建茶、羊、酒。   是月,始合三司勾院为一院。(此据会要。)   十一月庚子朔,黎桓遣牙校江巨瀮、王绍祚赍方物来贡,仍为丁璇上表,自言徇将吏军民之请【九】,已摄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乞朝廷赐以真命。时,孙全兴等出师既踰时,上察其意止欲缓兵,寝而不报。   壬寅,以夏州衙内指挥使李继捧为定难军留后。   契丹寇雄州,(实录、本纪皆不载此事,独契丹传十一月书此。)据龙湾堤,龙猛副指挥使荆嗣率兵千人,力战夺路。会中使有至州阅城垒者出郛外,敌进围之。诸军赴援,多被伤,嗣与其觽夜相失,三鼓,乃突围走莫州。敌为桥于界河以济,嗣邀击之,杀获甚觽。(敌据雄州,他书皆不详,独荆嗣传有此事,今且删修附见,更当考之。)   丙午,以秦王廷美为东京留守;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一○】,枢密承旨陈从信副之。   己酉,诏巡北边。   壬子,发京师。   癸丑,关南言破契丹万余觽,斩首三千余级。即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兵马都部署。   丙辰,次澶州。   丁巳,次德清军。   戊午,驻跸于大名府。   雄州言契丹皆遁去。   开宝末,右补阙窦偁为开封府判官,与推官贾琰同事上。琰便佞,能先意希旨,偁常疾之。上与诸王宴射,琰侍上侧,颇称赞德美,词多矫诞,偁叱之曰:「贾氏子巧言令色,岂不愧于心哉。」坐皆失色,上亦为之不乐,因罢会,白太祖出偁为彰义节度判官。至是,上思见偁,促召至行在。   癸亥,以偁为比部郎中。时方议北征,偁因抗疏请还都,休士养马,徐为后图,上悦其言。及至自大名,以偁为枢密直学士。偁,仪之弟也。   十二月庚午,宴从臣。   甲戌,畋近郊,因以阅武,赐禁军校及卫士襦囐。时禁盗猎,有卫士获薛,违令当死。上曰:「我若杀之,后世必谓我重兽而轻人。」释其罪。   宴从臣于幄殿。   丁丑,以郑州防御使杨业领云州观察使,仍判郑州,知代州事。业自雁门之捷,契丹畏之,每望见业旗即引去。主将戍边者多嫉之,或潜上谤书,斥言其短,上皆不问,封其书付业。   上因契丹遁去,遂欲进攻幽州。戊寅,以保静节度使刘遇充幽州西路行营壕寨兵马部署,睦州团练使田钦祚为都监;威塞节度使曹翰充幽州东路行营壕寨兵马部署,登州防御使赵延溥为都监。复命宰相问翰林学士李昉、扈蒙事之可否,昉等上奏曰:「北鄙戎人,自古为患,乘秋犯塞,往往有之。陛下栉风沐雨,冲冒严凝,亲御戎衣,以攘民患。敌人震慑,畏威而逃,因而剪之,易于拉朽。骮幽蓟之壤,久陷敌人,慕化之心,倒悬斯切,今若拥百万横行之觽,吊一方傒后之民,合势而攻,指期可定。其如大兵所聚,转饷是资,且河朔之区,连岁飞挽,近经蹂践,尤极萧然,虽偶荐于丰穰,恐不堪其调发,属兹寒冽,益复罢劳。况今小寇宵奔,边陲宁肃,若亲巡塞下,震耀威容,固足惧彼残妖,亦恐劳于大举。伏望申戒羽卫,旋师京都,善养骁雄,精加训练,严敕边郡,广积军储,讲习武经,缮修攻具,埙府藏之充溢,洎闾里之完富,儙岁之间,用师未晚。」上深纳其说,即下诏南归。(玉壶野史载太宗将搜渔阳,李昉抗疏力谏,其词颇切直,与此不同。野史又云昉居常奏事,但雍容和婉,此疏上,士论骇伏。后北伐果无成,太宗嘉之,始厚赐之。事亦与正史不同,今从正史。)   命曹翰部署修雄霸州、平戎破虏干宁等军城池。开南河,自雄州达莫州,以通漕运。筑大堤捍水势,调役夫数万人,拒敌境伐木以给用。遣五骏骑为斥候,授以五色旗,人执其一,前有林木则举青旗,烟火举赤旗,寇兵举白旗,陂泽举黑旗,邱陵举黄旗。先是契丹入侵,必举狼烟,翰分遣人举烟境上,敌疑有伏,即引去,不敢近塞。得巨木数万,负担而还,大济用度。数旬功毕,召归颍州。   庚辰,车驾发大名府,因校猎。   乙酉,至京师。   辛卯,交州行营言破贼万余觽,斩首二千三百四十五级。   上既还京师,议者皆言宜速取幽蓟。左拾遗、直史馆张齐贤上疏谏曰:   方今海内一家,朝廷无事。关圣虑者,岂不以河东新平,屯兵尚觽,幽燕未下,辇运为劳,以生灵为念乎?臣每料之,此不足虑也。自河东初降,臣即权知忻州,捕得契丹纳米典吏,皆云自山后转般以援河东。以臣料,契丹能自备军食,则于太原非不尽力,然终为我有者,鴜力不足也。河东初平,人心未固,岚、宪、忻、代未有军寨,入侵则田牧顿失,扰边则守备可虞,而反保境偷生,畏威自固。及国家守要害,增壁垒,左控右扼,疆事甚严,恩信已行,民心已定,乃于雁门阳武谷来争小利,此其智力可料而知也。   圣人举事,动在万全,百战百胜,不若不战而胜。若重之慎之,契丹不足吞,燕蓟不足取。自古疆埸之难,非尽由于敌国,率由边吏扰而致之。若缘边诸寨抚御得人,但使峻垒深沟,畜力养锐,以逸自处,宁我致人,李牧所以称良将于赵,用此术也。所谓择卒不如择将,任力不及任人。如是则边鄙宁,边鄙宁则辇运减,辇运减则河北之民获休息矣。民获休息,则田业增而蚕织广,务农积谷,以实边用。且臣料敌人之心,固亦择利避害,安肯投死地而为患哉!   臣又闻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岂止争尺寸之事,角强弱之势而已乎!是故圣人先本而后末,安内以养外。人民本也,疆土末也。五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也。尧、舜之道无他,广推恩于天下之民尔。推恩者何?在乎安而利之。民既安利,则远人敛蟊而至矣。陛下爱民利天下之心,真尧、舜也。臣虑髃臣所闻,多以纤微之利,□下之术,侵苦穷民,以为功能者,彼为此效,相习已久,至于生民疾苦,见之如不见,闻之如不闻,敛怨速尤,无大于此。   伏望审择通儒,分路采访两浙、江南、荆湖、西川、岭南、河东,有伪命日赋敛苛重者【一一】,改而正之,因而利之,使赋税课利通济,可经久而行,为圣朝定法,除其旧弊。天下诸州有不便于民事,委长吏闻奏,如敢循常不以闻,自当严加典宪。使天下耳目皆知陛下之仁【一二】,戴陛下之惠,此以德怀远,以惠利民,则远人之归,可立待也。」(齐贤之论,其知本矣。然齐贤徒知契丹未可伐,而不知燕蓟在所当取。岂惟齐贤不之知,虽赵普、田锡、王禹偁亦不之知也。)   国初以来,犯死罪获贷者,多配隶登州沙门岛、通州海门岛【一三】,皆有屯兵使者领护。而通州岛中凡两处,豪强难制者隶崇明镇,懦弱者隶东北洲,两处悉官煮盐。是岁,始令配役者分隶盐亭役使之【一四】,而沙门如故。   注  释   【一】授公霸右监门卫率府率按史文例,「授」上疑脱「责」字。   【二】特授近藩掌书记「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以敕赐进士及第「以」原作「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改。   【四】延瑞为牙内都虞候「延瑞」原作「延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宋史卷四九○外国传沙州条改。   【五】令驰驿召「召」,宋撮要本作「召至」,宋史卷二五四侯仁宝传作「召归」,续通鉴卷一○作「召之」。   【六】所授宣敕并依次编录「宣敕」原作「敕宜」,据阁本改正。   【七】乡贡进士孟渝「孟渝」,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孟瑜」。   【八】自今文武职官不得辄入三司公署「文武」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补。   【九】自言徇将吏军民之请「请」原作「情」,据同上书改。   【一○】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都」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卷四太宗纪补。   【一一】有伪命日赋敛苛重者「日」原作「田」,据宋本及杜大珪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以下简称琬琰集)下编卷二张文定公齐贤传、编年纲目卷三改。   【一二】使天下耳目皆知陛下之仁「仁」原作「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改。   【一三】通州海门岛「海」原作「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纪胜卷四一海门岛条改。   【一四】始令配役者分隶盐亭役使之「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二 卷二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二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六年(辛巳,981)   全  文   春正月庚子朔,御干元殿受朝。   癸卯,以保寨军为保州,以梁门口寨为静戎军。   乙巳,诏曰:「百里之长,字民之要官也。今县邑广而阙员多,选曹拘以常调,历年未补,非所以振淹土,惠吾民也。适变通方,宜从新制。其令诸路转运使下所属州,令长吏择其见任判、司、簿、尉之清廉明干者,具以名闻。当驿召引对,授以知县之任焉。」(吕源曰:出宰百里,最近于民。祖宗勤□民隐,故择宰令必引对,亲视才而授之。虽一命初任,亦临轩顾问,臣已释于前矣,况乎百里之重乎。)   辛亥,易州言破契丹数千觽,斩首三百级,马五百匹【一】,器甲以千数。   乙卯,建易州大保寨为平寨军。(实录又于此月丙寅书改静戎军为静安军。按周显德二年三月辛未,于深州下博县李宴口置静安军。雍熙二年,军始废。自周置即军名静安,未尝更名静戎也。或者静安亦尝更名静戎,而史失不记,及是别置静戎军于梁门寨,乃还静安故名耶?会要与实录同,然都不记改静安为静戎在何时,恐实录、会要相承致误,今削去不书。)   丁卯,令诸道转运使察访部内官吏,有履行着闻、政术尤最及文学茂异者,各举二人。   是月,遣八作使郝守浚等分行河道,抵于敌境,皆疏导之。又于清苑界开徐河、鸡距河五十里入白河。由是关南之漕悉通济焉。(此据河渠志。)   三交西北三百里地名固军,溪谷险绝,敌之所保,多由此入侵。潘美潜师袭之,敌弃城遁。军使安庆以其族来降【二】,因积粟屯兵守之。自是敌不敢侵轶,边民以安。(安庆来降,实录无之。据潘美行状乃六年正月事,今附月末。徐度国纪系之四年八月癸亥,又云三交口即固军,误也。)   二月癸巳,诏曰:「古者懋建庶官,分治百职,考其幽明之状,以申黜陟之典,今则无闻焉。故京朝官厘务于外者,咸给以御前印纸,令书治迹,而主司不能彰明臧否【三】,但以细碎之事混淆其间,非所以副朕详求之意也。自今循常之务,非课最者,不得书为劳绩,其殿、犯无有所隐。」(宋朝要录,诏曰:朝廷申惩劝之道,立经久之规。应髃臣掌事于外者,悉给御前印纸,所贵善恶无隐也。自今出使臣僚,在任劳绩非尤异者不得批书,曾有殿、犯,不得隐匿。)   丁酉,令髃臣居丧被诏起复者,须卒哭朝谒,其俸料自诏下日给之。   国初,以供奉官、殿直、承旨为三班,隶宣徽院。三班多贵族子弟,豪纵徼幸,未立程准,而奉使者多诉劳逸不均。是月,始命御□副使洛阳杨守素等点检三班公事,权以内客省使厅事为局,总其名籍,差定其职任,考其殿最焉。(此据会要及杨守素传也。实录于雍熙四年七月庚辰书诏置三班院,以蔚进掌其事,然后书三班诉劳逸不均,鴜误也。)   东京官卖塞,斤为钱二百,诏减五十。   三月丁未,令诸司职掌,自今迁转只于本房本司,无得越局。   己酉,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德芳卒,年二十三。赠中书令,追封岐王,谥康惠。   癸丑,诏曰:「峡路转运使言,知渝州路宪、知开州蜔士尧、知达州张元等弛慢不治,并已冲替。宜令诸路转运使察部下官吏,有罢软不胜任、怠惰不亲事【四】及黩货扰民者,条其事状以闻,当遣使按鞫。其清白自守、干局不苛,亦以名闻,必加殊銟。」   丙辰,以霸州淤口寨为破虏军,雄州新镇为平戎军【五】。   丁巳,高昌国王阿厮兰汉始自称西州外生师子王,遣都督麦索温来贡方物。   戊午,通远军使、罗州刺史董遵诲卒,诏遣中使护其丧归葬京师,赙赗加等,录遵诲子嗣荣为殿直。   己未,以淮南节度副使崔仁冀为卫尉卿,淮海王俶言其才可用故也。   交州行营言破贼军万五千觽于白藤江口,斩首千余级,获战舰二百艘,甲铠以万计。于是,侯仁宝率前军先进,孙全兴等顿兵花步七十日以埙刘澄,仁宝屡促之不行。及澄至,并军由水路抵多罗村,不遇贼,复擅还花步。贼诈降以诱仁宝,仁宝信之,遂为所害。有二败卒先至邑市,夺民钱,转运使周渭捕斩之,后至者悉令解甲以入,民乃安。时诸军冒炎瘴,又多死者,转运使许仲宣驰奏仁宝战没,且乞班师,不待报,即分屯诸州,开库赏赐,给其医药,谓人曰:「若竣报,则此数万人皆积尸于广野矣。」乃上章自劾,诏书嘉纳之,遣使就劾澄等【六】。会王僎病死,澄与贾湜并戮于邕州市。征全兴等下狱,全兴伏诛;陈钦祚、郝守浚,崔亮皆责授团练副使,钦祚庆州,守浚磁州,亮岚州。赠仁宝工部侍郎,官其二子。(孙全兴伏诛,陈钦祚等责降,实录在十一月丁巳,侯仁宝赠官在明年二月庚寅,独不知戮刘澄等是何月日,今并书于此。吕源曰:太平兴国五年七月,孙全兴等平交州。庚戌,全兴等辞赴岭南,诏引进使梁迥供帐于玉津园饯之。呜呼,全兴等以小官奉使,恩礼既隆,责任益重,数路劳费以供是役,两界赤子陷于兵刃者,不知多少之数也!全兴不能体国,乃与侯仁宝较毫厘之利,有彼我之分,遂无成功,误国大事,偿之一死,不为过也。)   诏:「诸州大狱,长吏不亲决,胥吏旁缘为奸,逮捕证左,滋蔓踰年而狱未具【七】。自今长吏每五日一虑囚,情得者即决之。」上不欲天下有滞狱,乃建三限之制,大事四十日,中事二十日,小事十日,不须追捕而易决者无过三日。(三限,别本实录系之五月丙辰,今从本志。)   又诏:「囚当讯掠,则集官属同问,勿委胥吏搒决。」(别本实录在四月丁丑,今从本志附三限后。)   夏四月戊辰,废湖州织罗,放女工五十八人。   辛未,幸太平兴国寺、相国寺祷雨。   上躬亲听断,京城诸司狱有疑者,多临决之。是岁,自春涉夏不雨,上意狱讼有冤滥。会归德军节度推官李承信市鳂有烂者,笞园户,病创数日死。己卯,承信坐弃市。   丙戌,高丽国遣使来贡方物。   禁东、西川诸州白衣巫师。   五月辛丑,契丹以七千人入侵平寨军,守将击走之,所杀获甚觽,诏折之。(此据别本实录,恐即是六月丙子所奏也,然别本特以为二事,当考。)   癸丑,令内侍省细仗内先衣黄者并衣碧,吏部黄衣选人改为白衣选人。   甲寅,遣供奉官王延德、殿前承旨白尚勋使高昌。   己未,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释之,祷而雨故也。   太子中允潘昭纬知天长军,擅增价鬻官茶,为商人所诉。乙丑,昭纬坐除籍为民。   六月甲戌,赠太尉、中书令、谥文惠、司空、平章事薛居正卒【八】。居正风度绬伟,操行方正。为相任□简,不苛察,士君子以此多之。其妻悍□,不生育。惟吉其养子也,有勇力,不习文,与沈继宗等俱拜官,独授诸卫将军,喜声色,交游非类,居正不能止。于是,上临其丧出涕,其妻拜于丧侧,上存抚数四,素知惟吉之行,因问:「不肖子安在?颇改节否?恐不能负荷先业,奈何?」惟吉伏丧侧,闻之惊惧,愧赧不起。自是尽革故态,谢绝素与交游者,居丧甚得礼。既而多延接贤士大夫,亦稍涉猎书史。上知其修饰,故数委以大藩,所至称治,累迁左千牛卫大将军。遭母丧,故事,卒哭当起复,惟吉恳求终制,优诏不许,时论异之。   丙子,平寨军言破契丹万余觽。(此据实录,别本实录亦同,恐即五月辛丑日事。本纪无之,当考。)   秋七月丙申朔,延州言大水溢入城,坏官寺民舍千六百区。   上将大举伐契丹,遣使赐渤海王诏书,令发兵以应王师。其略云:「闻尔国本为大藩,近年颇为契丹所制。尔迫于兵势,屈膝事之,谗慝滋多,诛求无已,虽欲报怨,力且不能。所宜尽出族帐,助予攻取,俟其翦灭,当行封赏。幽蓟土宇,复归中朝,沙漠之外,悉以相与。」然渤海竟无至者。   河中府、鄜州皆言大水。   乙卯,岚州言戎人五十三户三百六十三口内附,遣戍卒迎之,为敌骑所邀,因击破其觽,斩首十七级。   初,上幸大名,彰德节度使李汉琼以镇州兵马钤辖见于行在,陈计策,颇合上意,即日命为沧州都部署,赐战马、金带、宝剑、戎具以宠之。于是被疾,召还京师。八月乙丑朔,上亲幸其第问劳,赐白金万两。及卒,赠中书令。汉琼无嗣,上聘其女为皇第四子德严夫人。(汉琼为沧州都部署,实录不载,今附见。皇子德严,后改名元份【九】。)   庚午,诏免两浙东北路转运使王德裔,仍削两任,追先所赐白金千两,坐简慢不亲事,部内不治也。   宁州言大水。   乙酉,诏诸道知州、通判、知军监县及监榷物务官,任内地满三年,川、广、福建满四年者,并与除代。   诏州县官坐事配流诸州者,改隶京百京。(按此条疑有脱误。)   九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旧制,赐敕葬者,皆内诸司供帐。或言其不便,戊戌,始令所在州府,以官钱赁僦。   东上合门使程德玄攀附至近列,上颇信任之,觽多趋其门,或言其交结太盛,庚子,出为崇信行军司马。(别本云坐懈于事,而不副所任。今不取。)   先是,中书请以著作郎洪雅田锡为京西北路转运判官,锡不乐外职,拜表乞居谏署,且献升平诗二十章,上悦之。翌日,改授右拾遗、直史馆。时卢多逊专大政,有司受髃臣章奏,不先禀多逊则不敢通。锡初从幸大名,欲献平戎歌,多逊许之,始得进御。又尝诣合门献书,请皇帝东封,其书不实封,且言已白多逊,合门吏乃受其书,又令锡依例程署状云:「不敢妄陈利便,希望恩荣。」锡自念有言责,欲关说于上,犹如此委曲,事体非便,乃贻书多逊,乞自今谏官上章勿令合门署具状,多逊不悦。   壬寅,以锡为河北南路转运副使。锡因入辞,直进封事曰:(国史田锡传载,谏官合门署状书云献赵普,真宗实录亦云。谨按,普复入相,乃六年九月辛亥,在锡为河北转运后凡十日。又实录载锡所献书比本传尤详,书言从驾大名及二月十六日请皇帝东封,皆非普当国时,明甚。书又言相公佐先帝取吴越,事今上平并汾,其称多逊,亦明甚。不知两朝史官何以如此差误也,使赵普蒙此恶声,岂不噃乎?今别取锡所著咸平集,检其谢敕书銟谕表、献宰相书、升平感遇诗参考日月,盖锡自太平兴国五年九月二十三日由著作郎除左拾遗、直史馆,至今年八月十五日献多逊书,九月授河北转运,十三日入辞,遂上封事。十九日敕书銟谕,但不记授河北转运之日耳,今据实录,在壬寅初八日也。其它则用锡书、表等辞删修,仍略其日,以便笔削。按锡为谏官几一年,盖未尝言事,诣合门一再所献,皆歌颂盛德耳。至是始敢直言,故其升平感遇诗云「皁囊初上聊供职」也。为谏官几一年,事之可言者固多矣,而多逊逆闭其途,虽有章疏亦不得通,非因出使入辞,实封直进御座,则虽太宗之圣,终亦不闻此也。呜呼,奸臣之蠹国,岂不甚哉!)   臣职在箴规,理难循默,敢献军国要机者一,朝廷大体者四,惟陛下留神察之。   夫赏不踰时,国之令典。顷岁王师薄伐,克平太原,未赏军功,逮兹二载。今范阳坚壁,窃据疆封,獯鬻荐居,不修朝聘,若烦再驾,固当用兵,虽禀宸谋,必资武力。愿陛下因郊禋、耕耤之礼,议平晋之功而赏之,则驾驭戎臣,莫兹为重,此要机之一也。(按:四年十月乙亥已行太原之赏,锡今犹以为言,或者赏未篃及故也。)   今交州未下,战士无功,春秋谓「老师费财」,兵书曰「钝兵挫锐」。臣闻圣人不务广疆土,惟务广德业,声教远被,自当来宾。臣尝读韩诗外传,周成王时,越裳九译来贡,周公问之,曰:「本国天无迅风疾雨,海不扬波三年矣。意者中国有圣人,盍往朝之。」是知不必加兵,自然内附。交州谓之瘴海,得之如获石田。愿陛下念征戍之劳,思用度之广,爱人惜力,无屯兵以费财,修德服荒,无略内以勤远,亟诏执事,□其诛锄,又何必蕞尔蛮陬,劳于震怒,此大体之一也。   案六典:左右拾遗、补阙,掌供奉讽谏,凡发令举事,有不便者,小则上封,大则廷争;给事中职在封驳诏书,封谓封还不行,驳谓驳正所失;起居郎、舍人立赤墀之上,记录言动,即古左、右史之任也。迩来谏官废职,制诏有所未当,给事中不敢封还驳正,遗、补亦不敢直言其失,起居郎、舍人不得升陛纪言动,圣朝美事或有所遗,陛下德音或有不录。又御史不能弹奏,左、右丞今尚阙员,中书舍人典掌书命,未闻访之以事。臣意其各有所蓄,欲待顾问,望因清燕召而访之,俾尽悃诚,以观器业。又集贤院虽有书籍而无职官,秘书省虽有职官而无图籍。伏读去年九月丁未诏书,戒励百官,并于朝堂习仪及委宪司纠察。斯鴜复古道,振朝纲,然但见习仪,未见举职,若职业各举,则威仪自严。愿陛下择才任之,使各司其局,此大体之二也。   今□县平宁,京师富庶,军营马监,靡不恢崇,佛寺道宫,悉皆轮奂。加又辟西苑,广御池,虽周之灵囿、汉之昆明,未足为比。唯尚书省前代所建,湫隘尤甚,郎曹无本局,尚书无本厅,官司相参,何以区别?至于九寺、三监,寓天街之两廊,狭室萧然,具体而已。礼部无贡院,每贡士试,或就试武成王庙。是岂太平之制度耶?欲望别修省寺,用列职官,此大体之三也。   每于衢路,颇见羁锢之囚,荷以铁枷,不觉自骇。案狱官令,枷杻有长短,钳锁有轻重,尺寸斤两,并载刑书,未有以铁为枷者也。昔唐太宗观明堂图,见人之五脏,皆丽于背,遂减徒刑。况隆平之时,将措刑不用,于法所无,去之可矣,此大体之四也。即赐诏书曰:「省所上书,陈古讽今,有犯无隐,居献替之地,扬蹇谔之风,寻绎久之,深所嘉尚。然邦国之事,抑有由焉。朕以交趾称藩,代修职贡,昨闻贼臣篡夺,害其主帅之家,聊举师徒,用申赴救,非贪土地,寻罢干戈。京西闲田,势本洼下,不可树蓺,止为污潴,因而凿池,用停水潦,戈船习战,可威外夷,调役军卒,不烦农民。髡钳之刑,前王所用,比之劓刖,盖有等差,朕以诛死之囚【一○】,贷其断颈之戮,遂设此法,以全其生,实免鈇锧之诛,且非炮烙之酷。其余申明经制,皆是旧章,方属承平,渐期振举。览兹献纳,嘉乃忠勤,自今有所见闻,无辞献替。断之在独,出自朕躬,勉于尽规,以副虚□□(□□一)□。」因赐钱五十万。   或谓锡曰:「今日之事鲜矣,宜少晦以远谗忌。」锡曰:「事君之诚,惟恐不竭,且天植其性,岂一赏可夺耶!」   至河北,复驿书言边事,曰:「夫动静之机,不可妄举。动谓用兵,静谓持重。应动而静则养寇以生奸,应静而动则失时而败事。今北鄙驿骚,盖亦有以居边任者,规羊马细利为捷,矜捕斩小胜为功,起衅召戎,实由此始。伏愿申饬将帅,谨固封守,还所俘掠,许通互市,使河朔之民得务三农之业,不出五载,可积十年之储。前岁俶扰边陲,亲迂革辂,今兹张皇声势,颇动人心。若玁狁来侵,六龙夙驾,烽烟既息,万乘方归,是皆失我机先,落其术内,劳顿耗斁,可胜言乎?军国大端,固当谨始,戎族未乱,无烦强图,敌势未衰,何劳力取。愿考古道,务恢远猷,示绥怀万国之心,用驾驭四夷之策,事戒辄发,理在深谋。」   又谓:「安危之理不可轻言。国家务大体,求至理则安;舍近谋远,劳而无功则危。为君有常道,为臣有常职,是务大体也。上不拒谏,下不隐情,是求至理也。帝王之道,忌萌欲心。汉武帝躬秉武节,遂登单于之台,唐太宗手结雨衣,往伐辽东之国,率义动之觽,徇无厌之求,输常赋之财,奉不急之役,是舍近谋远也。沙漠穷荒,得之无用,櫱芽繁衍,杀之更生,是劳而无功也。位卑秩下,敢言者少,言而见听则进而无疑,言而不从则退而惧罪。」又谓:「利害相生,变易不定,故兵书曰:『不能尽知用兵之害者,不能尽知用兵之利。』鴜事有可进而退,则害成之事至焉,可退而进,则利用之事去焉。能审利害则为聪明,以天下之耳听则聪,以天下之目视则明。惟此聪明,在无壅塞,尽去相蒙之弊,乃协先知之神。」又谓:「取舍不可以有惑,思虑不可以不精。国家图燕以来,兵连未解,财用不得不耗,人臣不得不忧。恢复吊伐之名,虽建洪业,可否祸福之实,宜留圣心。愿陛下积其思虑,决其取舍,无使旷日持久也。」(据锡本传,锡为河北转运即上此疏,太宗嘉之。按锡睦州所上疏,具言六年九月十三日上疏蒙诏銟,七年十一月十四日再上疏即不报,不云别有此疏也。然此疏若施之明年十二月,则似元不知十月癸亥已降诏戒边臣侵掠,锡方守大名,理不应尔。疑锡所言不报者,必有别疏指陈他事,而非此疏也。按十月癸亥诏,则此疏固亦暗合,又何必云达与不达,行与未行乎?范仲淹志锡墓云:「在河北及相州【一一】累章论边事。」此可证锡所上不但此二疏也。今姑从本传。或附后疏于明年五月,不知何据,当考。)   丙午,诏应京朝官除两省、御史台自少卿监以下奉使从政于外受代而归者,并令中书舍人郭贽、膳部郎中兼御史知杂事滕中正、户部郎中雷德骧同考校劳绩,品量材器,以中书所下阙员,类能拟定,引对而授之,谓之差遣院。按前代常参官,自一品以下皆曰京官,其未常参止曰未常参官。今谓常参曰朝官,秘书郎而下未常参者曰京官。旧制,京官有员数,除授皆云替某官,或云填见阙。京官皆属吏部,每任三十月为满,岁校其考第,罢任取解赴集。国初以来,有权知及通判、诸州军监临物务官,无定员,月限既满,有司住给俸料,而见厘务者申牒,有司复支所厘之务,罢则已,但不常参,除授皆出中书,不复由吏部。至是,与朝官悉差遣院主之。   太子太保赵普奉朝请累年,卢多逊益毁之,郁郁不得志。(普迁太子太保,正史、实录及百官表并不记。太宗所撰神道碑云:既静妖氛,爰覃爵赏。盖普从征晋阳,以功迁秩也,当在太平兴国四年冬十月。行状则云三年郊祀后迁太子太保,今从行状。)普子承宗,娶燕国长公主女。承宗适知潭州,受诏归阙成婚,礼未踰月,多逊白遣归任,普由是愤怒。会如京使柴禹锡等告秦王廷美骄恣,将有阴谋窃发。上召问普,普对曰:「臣愿备枢轴以察奸变。」退,复密奏:「臣开国旧臣,为权幸所沮。」因言昭宪顾命及先朝自愬之事。上于宫中访得普前所上章,并发金匮,遂大感寤,即留承宗京师,召普谓曰:「人谁无过,朕不待五十,已尽知四十九年非矣。」辛亥,以普为司徒、兼侍中。(「不待五十,已知四十九年非」此太宗盛德要语也。今正史乃削去,可不惜哉!今依实录具载圣语。实录又云即日复相,则恐未然【一二】。正史称未几复相,当得其实也。丁谓谈录则云【一三】上元夜召普观灯,即命为相。亦与正史不合,今不取。)   始太祖传位于上,昭宪顾命也。或曰昭宪及太祖本意,鴜欲上复传之廷美,而廷美将复传之德昭。故上即位,亟命廷美尹开封,德恭授贵州防御使,实称皇子,皆缘昭宪及太祖意也。德昭既不得其死,德芳相继夭绝,廷美始不自安,浸有邪谋。他日,上尝以传国意访之赵普,普曰:「太祖已误,陛下岂容再误邪!」于是普复入相,廷美遂得罪。凡廷美所以得罪,则普之为也。(王禹偁遗事云:太祖孝于太后,友爱兄弟,旷古未有。万机之暇,召晋王、秦王。秦王,上弟,宣祖第三子,名廷美,亦杜后所生。今本传言王是太宗乳母王氏所生,非也。其有旨哉【一四】。及皇子南阳王德昭、东平王德芳。皆上子也【一五】。及皇侄、公主等共宴太后阁中,酒酣,上白太后曰:「臣百年后传位于晋王,令晋王百年后传位于秦王。」后大喜曰:「吾久有此意而不欲言之,吾欲万世之下闻一妇人生三天子,不谓天生孝子成吾之志。」令晋王、秦王起谢之。既而后谓二王曰:「陛下自布衣事周室,常以力战图功,万死而遇一生,方致身为节度使。及受天命,将逾一纪,无日不征,无月不战,历尽艰危,方成帝业。汝辈无劳,安坐而承丕绪,岂不知幸乎!久后,各不得负陛下。吾不知秦王百年后将付何人?」秦王曰:「愿立南阳王德昭。」后又喜曰:「是矣!是矣!然则陛下有此意,吾料之亦天意也。他日各不得渝,渝者罪同大逆,天必殛之。」上又令皇子德昭谢太后。太后又谓上曰:「可与吾呼赵普来,令以今日之约作誓书,与汝兄弟传而收之,仍令择日告天地宗庙,陛下可以行之否?」上实时如太后旨,召赵普入宫,令制文,普辞以素不能为文,遂召陶谷为文。别日,令普告天地宗庙,而以誓书宣付晋王收之。上崩,兴国初,今上以书付秦王收之。后秦王谋不轨,王幽死,书后入禁中,不知所之。上子南阳王,寻亦坐事,逼令自杀,传袭之约绝矣。按:禹偁遗事既与国史不同,要不可信。然廷美尹开封,德恭授贵州防御使,颇与太宗传位之迹略相似,恐昭宪及太祖意或如此。故司马光记闻亦云太后欲传位二弟,鴜当时多有是说也。今两存之。所云赵普请使陶谷草誓书转以相付,则必不然,今不取。又云秦王既幽死,誓书收入禁中,南阳王寻以坐事,逼令自杀,此尤误。不知德昭自杀乃太平兴国四年八月,德芳死乃六年三月,而廷美七年三月始罢开封尹也。大抵遗事言多鄙近,不似禹偁所为,或出于怨家仇人,肆口谤讪,托名禹偁,故不可遽信,然亦不可全弃也。两存其说,则祖宗盛德自着,后世必知其诬矣。又云廷美,太宗母弟,则于昭宪顾命时已辨之。江休复嘉佑杂志云太宗、涪陵各相去十数岁生,与遗事略同,足明当时多有是说也。)   是日,以枢密副使、刑部侍郎石熙载为户部尚书充枢密使。用文资正官充枢密使,自熙载始也。(天禧二年十一月丁谓【一六】,干兴元年七月钱惟演,可考。熙载以文资正官充枢密使,不知带检校官否?据仁宗实录并会要不带检校官,乃自惟演始。)   壬子,秦王廷美乞班赵普下,从之。   诏中外文武官等,自今或知民间利病及时政得失,并得上书直言,无有所隐。(王称东都事略有诏曰:古者,振木铎于路,所以采四方之风谣,设兽樽于庭,所以延髃臣之谏诤。在朝内外官,自今或知民间利害及时政得失,并得直言无隐。)   乙卯,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丙辰,知易州白继赟言契丹来侵,逆击之于平塞寨北,斩首二千级,获铠甲羊马甚觽。   挠州妖贼王禧等十人以妖法惑觽,图为不轨,斩于市。   己未,高州言大风坏官寺、民舍五百余区。   诏诸路州府,每月第给系省酒充公用,自三石至一石各有差。   冬十月癸酉,髃臣奉表加上尊号曰应运统天睿文英武大圣至明广孝。凡三上,乃许之。   京西转运使言,管内诸州阙员,多以前资官承摄,不给俸禄,恐难责其廉耻,愿一切停罢。诏从之。乙亥,令诸道悉部送前资官赴阙,特与免选注拟,诸州无得占留。   庚辰,诏自今下元节宜如上元,并赐休假三日,着于令。   甲申,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都部署,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为定州都部署。(此事崔彦进传殊不载,独米信传有之,亦不并及彦进也,当考。)   丙戌,诏郊庙行事官,自今并须洗沐濯澣,以供祀事,违者以不恭论。   命驾部员外郎、知制诰贾黄中与诸医工杂取历代医方,同加研校,每一科毕,即以进御,仍令中黄门一人专掌其事。   己丑,复置观察支使,或已有掌书记,即不得兼置。   甲午,苏州言太一宫成。先是,方士言:「五福太一,天之贵神也,行度所至之国,民受其福,以数推之,当在吴越分。」故令筑宫以祀之。   密州先以官牛给民,岁取其租,牛既死而租未免,诏悉除之。   太子中舍魏羽受诏乘传诣瀛州,覆军市租,得隐没者数万计。因上言:「本州岛录事参军郭震,十年未代。河间令崔能,前任即墨,未满岁徙秩。有司选调,失于平均。下位疏远,何由闻达。愿罪主者以肃欺弊。」上览奏,谓左右曰:「疏远之臣乃能言此,亦可赏也。」即令簿责有司,既得其事,优诏赐羽曰:「郭震守官十年,拘常调而难替。崔能视事未久,缘近诏而当移。汝远有指陈,可谓不畏强御,更须倾尽,以沃朕心。」   十一月丁酉,监察御史张白弃市。白前知蔡州,假贷官钱,居籴粟麦以射利故也。膳部郎中、知杂事滕中正尝荐白,责授本曹员外郎。   甲辰,改武德司为皇城司。上尝遣武德卒潜察远方事,有至汀州者,知州王嗣宗执而杖之,縳送阙下,因奏曰:「陛下不委任天下贤俊,而猥信此辈为耳目,窃为陛下不取。」上大怒,遣使械嗣宗下吏,削秩。既而怒解,嘉嗣宗直节,令迁其官。(记闻与本传不同,今参取删润,且不知其时,附见改官司名下。)   先是,上将讨击契丹,乃以诏书赐定安国王,令张掎角之势。其王乌玄明,亦怨契丹侵侮不已,欲依中国,以摅宿愤,得诏大喜。于是女真遣使朝贡,道出安定,乌玄明托使者附表来上,且言扶余府昨叛契丹归其国,此契丹灾祸大至之日也。表称「元兴六年十月」。上复优诏答之,仍付女真使者,令赍以赐焉。   庚戌,亲享太庙。   辛亥,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御干元殿受册尊号。先是,有秦再思者,上书愿勿再赦,且引诸葛亮佐蜀数十年不赦事。上颇疑之,以问赵普,普曰:「国家开创以来,具存彝制,三岁一赦,所谓其仁如天,尧、舜之道。刘备区区一方,用心何足师法。」上然其对,赦宥之文遂定。   大同节度使、殿前都虞候刘廷翰当追封三代。廷翰起微贱,不能记其祖名,上亲为撰名,书以赐之。(景德三年圣语可附。)   壬子,令诸州监临官不得擅诣阙奏事,有所闻见,许附驿,须面奏者,俟报。   癸丑,诏诸州长吏察部内民有轻薄无赖、愆于孝义、货鬻田业、追随蒱博者,深加劝诫之;或闻义不服,为恶务滋者,条其姓名以闻,当寘于法。   己未,宰相赵普封梁国公,普已下并进爵秩有差,以辛亥赦书加恩故也。   枢密使楚昭辅被病家居,仅周岁,上始命石熙载代其任,昭辅亦不求解职,上犹未忍罢之。己未,乃以昭辅为左骁卫上将军。车驾尝幸昭辅所居省疾,见其湫隘,令有司广之。昭辅叩头,愿不治,恐侵四羁地。上嘉其意,赐白金万两,使别市宅。昭辅忠谨,无他才略,性复吝啬,前后赐与以亿计,悉聚而蓄之,每谓人曰:「我无汗马劳,致位枢近,此财货为国家守耳,且当复献于上。」宾客故旧至,必引使纵视。及罢,乃悉以市善田宅。时论鄙其虚矫。   壬戌,诏封太平宫神为翊圣将军,从道士张守真之请也。   冀州阜城县民李罕澄累世同居,汉干佑末,诏改乡里名,旌表门闾。于是长吏以汉所赐诏书来,上复旌表之。   十二月戊辰,诏岭南、四川、江南、两浙职官等,先不许亲属至治所,自今得以儙功亲一人随行,仍不得参预政事。   淮海王俶等贺郊祀,贡马皆驽,为□吏所发。辛未,诏释其罪。   癸酉,诏:「诸州士庶,家有藏医书者,许送官。愿诣阙者,令乘传,县次续食。第其卷数,优赐钱帛,及二百卷已上者与出身,已仕官者增其秩。」未几,徐州民张成象以献医书,补翰林医学。自是诱致来者,所获颇觽。   己卯,畋近郊,还幸讲武台,赐从官饮。   甲申,诏强盗放火,准律不至死者,勿复并妻子部送阙下。   戊子,皇第四女封云阳公主,出降左监门卫将军、驸马都尉韩崇业。公主,秦王廷美之女。崇业,重赟之子也。   辛卯,禁民私市戎人马。   壬辰,诏中外官不得以告身及南曹□厂□(林□止)□子质钱,违者官为取还,不给元钱。朝廷患官文书落规利之家,故禁绝之。   是岁,废沁州。   先是,诸州罪人皆锢送阙下,道路非理而死者十常六七,所坐或夤缘细微,情可悯恻。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左拾遗张齐贤上言:「罪人至京,请择清强官虑问,若显负沈屈,则量罚本州岛官吏。自今令只遣正身,家属别埙朝旨。干系人非正犯者,具报转运使详酌情理免锢送。」虔州尝送三囚,坐市牛肉,并家属十二人悉诣阙,而杀牛贼不获,齐贤悉纵遣其妻子。自是江南送罪人,岁减大半。   齐贤又言:「刑狱繁简,乃治道弛张之本。于公阴德,子孙即有兴者,况六合之广,能使狱无冤人,岂不福流万世!州县胥吏,皆欲多禁系人,或以根穷为名,恣行追扰,租税逋欠至少,而禁系累日,遂至破家。请自今外县罪人,令五日一具禁放数白州,州狱别置历,委长吏检察,三五日一引问疏理,每月具奏,下刑部阅视。有禁人多者,即奏遣朝官驰往决遣【一七】。若事涉冤诬,故为淹滞,则降黜其本州岛官吏。或终岁狱无冤滞,则刑部给牒,得替日,较其课旌赏之。」   齐贤又言:「巡内州军县镇官地棚房钱轻重不等,鴜伪命日,有军营人觽且用铁钱易得。自收复后,诸军皆送阙下,又改纳铜钱。市井萧条,民益困乏,禁锢科责,没其赀产,犹不能偿,至有雇妻卖子者。昨降德音,死罪皆免,独贫民逋负依前禁留。虽漕运之职在于聚敛,然民乃邦本,岂可坐令困穷?乞委诸州,据地基屋室复位僦直,使久远得济,其旧欠负人特与蠲放。又吉州缘江有勾栏地钱,地已漂没入江,或官占为船场,而所输钱如故;民旧于江中编木为筏以居者,量丈尺输税,名水场钱【一八】,今禁民筏居而水场钱犹在,亦请并与蠲放。」诏悉从之。   赞善大夫韦务升、殿头高品王文寿建议:「李氏取民税钱三千以上及丁口多者,抽点义师,户一人,黥面为字,令自备器甲输官库,出军即给之。有马军,每军出,人支口粮日二升【一九】。自收复之后,皆放归农。然久行伍,不乐耕作,多为追胥干力之类,雇倩充役,或放鹰走狗,有作贼者,颇扰民。望遣使选择堪充军旅者,并家属部送赴阙。」乃诏三班二人至江南与转运使商度,条上其利害。   齐贤奏:「伪命义师,排门具有,例皆税户,本是农夫。江南要务虚声,且张军数,而百姓遭其配黥,无所逃避,粗应抽点,谅非训习。克复之后,便放归农,久被皇风,并皆乐业,或迁移别县,或商贩外州,若或逐户搜求,排门追勘,忽滋惊扰,交骇物情,敛怨速尤,事实非细。纵令本城系籍,亦未便宜。法贵有常,政尚清静,江外久从安定,不宜遽有惊扰,前敕久放营农,不若且仍旧贯。」齐贤勤究民弊,务行宽大,行部遇投诉者,或召至传舍榻前与语,多得其情伪,江南人久益称之。   相州民有张姓者杀一家六人,诣县自陈,县以上州。知州张洎诘之,曰:「某家之姻贫困,常取息,少有所负,被其诟辱。我熟见而心不平,思为姻家报仇,幸毕其志,然所恨七口而遗其一,使有緃类。私绚已报,愿就公法。」洎曰:「杀人一家,宁无党乎?」对曰:「某既出身就死,肯复连及同谋。」又曰:「汝何不亡命?」对曰:「姻家即某羁,苟不获盗,岂得安堵?」又曰:「汝不即死,何就缧绁?」曰:「我若灭口,谁当辨吾姻之不与谋?又孰与暴其事于天下?等死,死义,可乎!」洎曰:「吾将言闻上,免汝之死。」曰:「杀人一家而苟活,且先王以杀止杀,若杀人不诛,是杀人终无已。岂愿以一身乱天下法哉,速死为幸。」洎嗟叹数四,卒案诛之。河朔间多传其事云。   注  释   【一】马五百匹连上句文义,「马」上似当有一「获」字。   【二】军使安庆以其族来降「军使」原作「军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下编潘武惠公美传改。   【三】而主司不能彰明臧否「主司」原作「三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改。   【四】怠惰不亲事「惰」原作「慢」,据同上书改。   【五】雄州新镇为平戎军「新镇」原作「亲镇」,阁本同。按寰宇记卷六八平戎军条:「平戎军,本莫州新镇之地,皇朝太平兴国六年升为平戎军。」九域志卷二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保定军条并载:太平兴国六年,以涿州新镇建平戎军,景德元年改保定。隆平集卷一郡县则称,是年「改新镇军曰平戎」。「亲镇」为「新镇」之讹,今改。   【六】遣使就劾澄等「就」原作「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四之二二改。   【七】滋蔓踰年而狱未具「未」字原阙,据宋大诏令集卷二○○令诸州大狱长吏五日一亲临虑问诏、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续通鉴卷一○补。   【八】司空平章事薛居正卒「平」上原衍「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二、宋史卷二六四本传删。   【九】后改名元份「元份」原作「元汾」,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帝系二之三、宋史卷二四五商王元份传改。   【一○】朕以诛死之囚「诛」原作「昧」,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相州原作「湘州」。按宋史卷二九三田锡传,锡于太平兴国七年,以河北转运副使徙知相州。范文正公集卷一二田公墓志铭正作「相州」。「湘州」误,今据改。   【一二】则恐未然「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三】丁谓谈录则云「则」原作「又」,据同上书改。   【一四】秦王上弟……其有旨哉按长编纪事本末卷八秦王事迹清人案语云:「『秦王,上弟也,』至『其有旨哉』三十七字,疑是注文羼入。」   【一五】皆上子也按同上书清人案语亦云:「四字疑是注文羼入。」   【一六】天禧二年十一月丁谓「天禧」,宋真宗年号,原误作「天僖」,今改。按丁谓为枢密使,据编年录卷三、宋史卷八真宗纪及卷二一○宰辅表,均系于天禧三年十二月辛卯,同书卷二八三本传亦称天禧三年祀南郊,辅臣俱进官,乃以谓检校太尉兼本官为枢密使。此处作「二年十一月」,疑误。   【一七】即奏遣朝官驰往决遣「朝官」原作「朝臣」,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名水场钱「水场钱」原作「木场钱」,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朱熹五朝名臣言行录前集卷一丞相张文定公齐贤条改。下同。   【一九】人支口粮日二升「人」原作「入」,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三 卷二十三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三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七年(壬午,982)   全  文   春正月壬寅,诏翰林学士承旨李昉等详定士庶车服丧葬制度,付有司颁行,违者论其罪。   甲寅,以右卫大将军侯赟知灵州。赟既至,按视蕃落,犒以牛酒,戎人悦服,部内甚治。在朔方凡十年,上虽念赟久次,而难其代者,赟竟卒于治所。   初,太祖免潭州岁所调纸十年。期满当征,州言民饥,愿埙丰岁乃输,诏并除之。   二月丙寅,以江州星子县为南康军。   庚午,丰州大首领黄罗并弟乙蚌等以良马来贡。   诏开封府:近者蝗旱相仍,民多流徙,宜设法招诱,并令复归,满百日不至,其桑土并许他人承佃,便为永业。   宣徽北院使、判三司王仁赡掌邦计几十年,恣下吏为奸,怙恩固宠,莫敢发者。又起范旻等狱,坐贬黜者十余人,皆上南府时勋旧戚里用事吏,故中外益畏其口。会左拾遗南昌陈恕与兵部郎中宋琪同判勾院,其僚数人率以皦察不畏强御自任,因议本司事,有不协者,互持短长。及造朝,恕独出班具奏,上诘之,恕词辨蜂起,仁赡屈伏,上怒甚。   辛未,仁赡罢为右卫大将军;琪与度支判官、兵部郎中雷德骧,盐铁判官、金部郎中奚屿,并责本曹员外郎;户部判官、户部员外郎王遹责授太常博士。以给事中侯陟、右正谏大夫王明【一】同判三司,同判三司自陟、明始。兵部郎中刘保勋判勾院。擢恕为度支员外郎、盐铁推官,耿振户部推官,元圯并权本曹判官事。琪初与恕同白上,既而反附仁赡,故亦左降。癸酉,改仁赡为唐州防御使,月给俸钱三十万,以勋旧故稍异之。仁赡自以仇怨觽多,因怏怏成疾,数日卒。   其后,上因言及三司财赋,谓宰相赵普等曰:「仁赡纵吏为奸,诸州场院皆隐没官钱以千万计。朕初即位,悉令罢去,分命使臣掌其事。仁赡再三言其不便,朕语仁赡此自朕意,若岁课致亏,不以责卿。既一岁,旧千缗者为一二万缗,万缗者为六七万缗,为利入数倍,用度皆足,傥遇水旱,即可以免百姓租税。仁赡自知其非,心颇惭悸,朕亦优容之耳。」(别本,上与宰相论仁赡在八年十月甲午,今移入此。)   两川上供纲,所过丁男百十辈转送,罪人锢送阙下,在道病者亦发民舆担。知河南府何承矩奏,以为疲民横役,请罢其事。乙亥,诏西川、岭南、荆湖、陕西每岁上供钱帛,勿复调民负担,以传置卒代之。   甲申,改关南为高阳关。   庐州民负义仓米万七千余石,诏特贷之。   杖杀长道县尉张俊,坐部下受赇,犯赃钱五百七十贯故也。   辛卯,封燕国长公主女高氏为高平县主,次女为真宁县主。   是月,复徙并州于三交寨,即以潘美为并州都部署。(此据潘美行状,七年二月事也。三交寨即阳曲县。)   三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宣州陨霜,害桑稼,诏蠲其租。   金明池水心殿成,上将泛舟往游。或告秦王廷美谋欲以此时窃发【二】,若不果,则诈称病于府第,候车驾临省,因作乱。上不忍暴其事,癸卯,罢廷美开封尹,授西京留守。廷美每从南府入朝,过学士院门,见锁院,必令人隔扉问之,孔目吏即白其姓名,率以为常。是日,当直学士恐廷美问则难答,因大启院门,廷美过已,乃复扃之。(当检学士姓名【三】,时李昉、扈蒙、徐弦实为学士。)   丁未,命右正谏大夫李符权知开封府。   诏黎州造大船于大渡河,以济西南蛮之朝贡者。   壬子,赐秦王廷美袭衣通犀带、钱十万、绢彩各万疋、银万两、西京甲第一区。又赐留守判官阎矩、河南判官王遹钱各百万。   初,岭南转运使许仲宣既分遣南伐之师,乃草檄谕交州,明国威信,期必再举。黎桓亦惧朝廷终行讨灭,甲寅,复为丁璇上表谢罪,且贡方物。(周渭传亦称渭檄交州,今止记仲宣。盖仲宣不待诏即分屯诸军,功最着故也。)   辛酉,唐州言北阳县蝗生,飞乌数万食之皆尽。   夏四月壬戌朔,枢密使曹彬饯秦王廷美于琼林苑,始赴西也。   甲子,以左正谏大夫、枢密直学士窦偁,中书舍人郭贽并守本官,参知政事。上谓偁曰:「汝自揣何以致此?」偁曰:「陛下念藩邸之旧臣,出于际会。」上曰:「非也,乃汝尝面折贾琰,赏卿之直尔。」偁顿首谢。   以如京使柴禹锡为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翰林副使杨守一为东上合门使,充枢密都承旨。守一即守素也,与禹锡同告秦王廷美阴谋,故赏之。枢密承旨加「都」字,自守一始。(赵镕及相里勋皆同告廷美阴谋。勋既无传,实录亦不载镕除官,故略之。)   乙丑,左卫将军、枢密承旨陈从信罢为左卫将军,皇城使刘知信为右卫将军,弓箭库使惠延真为商州长史,禁军列校烃人皇甫继明责为汝州马步军都指挥使,枣强范廷召责为唐州马步军都指挥使,定人王荣责为濮州教练使,皆坐交通秦王廷美及受其私犒故也。荣未行,或又告荣尝与廷美亲吏狂言:「我不久当得节帅。」遂削籍流海岛。(实录坐廷美事左降又有刘令威等数人,其名姓后皆不显,今略之。)   丙寅,以兵部员外郎宋琪通判开封府。京府通判自琪始。   赵普既复相,卢多逊益不自安。普屡讽多逊令引退,多逊贪权固位,不能自决。会普廉得多逊与秦王廷美交通事,遂以闻。上怒,戊辰,责授多逊兵部尚书,下御史狱,捕系中书守当官赵白,秦府孔目官阎密、小吏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等,命翰林学士承旨李昉、学士扈蒙、卫尉卿崔仁冀、膳部郎中知杂事滕中正杂治之。   多逊自言累遣赵白以中书机事密告廷美,去年九月中,又令赵白言于廷美云:「愿宫车早宴驾,尽心事大王。」廷美又遣樊德明报多逊云:「承旨言正会我意,我亦愿宫车早宴驾。」私遗多逊弓箭等,多逊受之。阎密初给事廷美左右,上即位,补殿直,仍隶秦王府,恣横不法,言多指斥。王继勋,廷美尤亲信之,尝使求访声妓,继勋怙势取贷,赃污狼藉。樊德明素与赵白游处,多逊因之以结廷美。廷美又累遣赵怀禄私召同母弟军器库副使赵廷俊与语。阎怀忠尝为廷美所遣,诣淮海王俶求犀玉带、金酒器,怀忠受俶私遗白金百两、扣器【四】、绢扇等,廷美又尝遣怀忠赍银鴼、锦彩、羊酒【五】诣其妻父御前忠佐马军都军头开封潘璘营燕军校。至是,皆伏罪。   丙子,诏文武常参官集议朝堂。太子太师王溥等七十四人奏多逊及廷美顾望□诅,大逆不道,宜行诛灭,以正刑章,赵白等请处斩。丁丑,诏削夺多逊官爵,并家属流崖州;廷美勒归私第;赵白、阎密、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皆斩于都门之外,籍入其家财。(斩白等在丙戌,今并书之。)   多逊累世坟墓在河内,未败前一夕,震雷焚其林木皆尽,闻者异之。及赴贬所,食于道旁逆旅,有妪颇能言京邑旧事,多逊因与语,妪固不知与语者多逊也。多逊曰:「妪何自来,乃居此?」妪频蹙曰:「我本中原士大夫家,有子任某官,卢某作相,令枉道为某事。吾子不能从其意,卢衔之,中以危法,尽室窜南荒。未周岁,骨肉相继沦没,惟老身流落山谷。今侨寄道旁,非无意也。彼卢相者,蠹贤怙势,恣行不法,无所避忌,终当南窜,幸未死间,或可见之耳。」多逊默然,趣驾去。琼州遣牙将知崖州事,辄求婚于多逊,多逊不许,遂侵辱之,将加害,卒与为婚。   己卯,右监门卫将军韦进韬责授右卫率府率,坐前知雄州,鄙吝,不市牛酒犒士卒,延火烧其官舍城门楼,进韬不知觉故也。   诏秦王廷美男女等宜正名呼,贵州防御使德恭等仍为皇侄,女韩氏妇去云阳公主之号,右监门将军韩崇业降为右千牛卫率府率、分司西京,仍去驸马都尉之号,并发遣往西京,就廷美安泊。   命客省使翟守素权知河南府。属岁旱艰食,民多为盗,上忧之,守素既至,渐以宁息。   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沈伦被病踰数月,多请告,卢多逊将败,伦已上表求致仕,上以多逊包藏逆节,伦与同列,不能觉知,庚辰,责授工部尚书,落其子都官郎中继宗班簿。伦清介谨厚,故车驾每出,多令居守,然十年相位,但龌龊固宠,不能有所建明。性尤好释氏因果之说,尝盛夏坐室中,恣蚊蚋咋其肤以徼福。乡人假粟至千斛,岁余,伦悉焚其券。微时妻老且丑,有妾田氏,甚宠之,及贵,于太康治第,令故妻处焉,遂以田氏为鲁国夫人,搢绅非之。   中书舍人李穆,与卢多逊雅相亲厚。秦王廷美出为西京留守,其朝辞笏记又穆所草也。言事者劾奏之,壬午,责授司封员外郎。   著作佐郎刘锡知粮料院,擅以米数千斛借秦王廷美。丁亥,上召锡诘之,锡顿首称死罪,上怒,命左右持梃者挝锡数十,委顿而止。   己丑,著作佐郎赵和、光禄寺丞赵知微与亲属配隶沙门岛禁锢,皆赵白之兄也。   诏:「江南民私铸铅锡及轻小钱,颇乱禁法。自今公私所用,每千钱须及四斤,先蓄者悉送官。」   润州言丹徒等县大水害稼,诏给复一年。   五月癸巳,贬西京留守判官阎矩为涪州司户参军,前开封府推官孙屿为融州司户参军,皆秦王廷美官属,坐辅导无状也。   绥州刺史,西京作坊使李克文,继捧之从父也,表言继捧不当承袭,请遣使与偕至夏州谕继捧令入朝。辛丑,以克文权知夏州,作坊副使尹宪同知州事。   甲辰,西薼务役夫夏遇醉殴队长杨彦进,召至便殿,上亲问,彦进具伏与主将牛鹗素嫉夏遇,巧诬之。上怒,斩彦进,配鹗海岛,擢遇为十将,赐束帛、银带以抚之。先是,园吏高进诬告役夫朱希,上召问状,乃高进尝求赂,而希不与,故诬之。上杖高进,流海岛,免朱希役。至是,宰相赵普等以上亲决庶狱,察见微隐,相率称贺。   上尝谓赵普曰:「朕每读书,见古帝王多自尊大,深拱凝严,谁敢犯颜言事?若不降情接纳,乃是自蔽聪明。或喜赏怒刑,岂能归天下之心哉。」普曰:「帝王若赏罚无私,内外无间,上求其理,下竭其诚,驯至太平,不为难事。」上又问:「治民之道,复有何术?」普曰:「陛下恤念生民,每闻利病,无不即日施行,古圣王爱民之心止于此矣。」(宝训此二事皆云在兴国八年。别本亦在八年十月壬辰及甲午两日,但不出宰相姓名。今从宝训系之赵普,仍移见亲决庶狱后,若八年十月,则普将去位矣。)   己酉,定难军留后李继捧来朝,见于崇德殿。继捧之先,累四世未尝入觐,继捧至,上喜,赐白金千两、绢千疋、钱百万。其祖母独孤氏献玉盘一、金盘三,亦加厚赐。继捧自陈诸父昆弟多相怨怼,愿留京师,遂献其所管四州八县。遣使诣夏州,护继捧缌麻以上亲赴阙,县次续食。   大名府言蝗生。   癸丑,诏诸州县长吏:「今宿麦将登【六】,宜及时储蓄。其告谕乡民,常岁所入,不得以食犬彘及多为酒醪,嫁娶丧葬之具,并从简俭。少年无赖辈相聚蒱博饮酒者,羁里共捕送官。」   赵普以秦王廷美谪居西洛非便,教知开封府李符上言:「廷美不悔过怨望,乞徙远郡以防他变。」丙辰,降廷美为涪陵县公,房州安置。命崇仪副使阎彦进知房州【七】,监察御史袁廓通判州事,各赐白金三百两。廓,梓潼人也。   己未,诏:「京畿诸县,膏泽沾足,宜令民及时种艺。道路泥泞,输租者当埙晴霁,吏无得督责。」   庚申,诏禁投匿名书告人罪,及作妖言诽谤惑觽者,严捕之置于法,其书所在焚之,有告者赏以缗钱。   是月,契丹三万骑分道入寇:一袭鴈门,潘美击破之,斩首三千级,逐北至其境,破垒三十六,俘老幼万余口,获牛马五万计;一攻府州,折御卿击破之新泽寨,斩首七百级,禽酋长百余人,获兵器羊马万计;一趋高阳关,崔彦进击破之唐兴口,斩首二千级,获兵器羊马数万。(辛丑高阳关奏到,辛亥鴈门奏到,己未府州奏到,今并书之,皆略其日。)   陕州言蝗生,太平州雨雹伤稼。   诏:「京朝官出使,所给印纸,委本属以实状书,不得增魜功过,阿私罔上。其关涉书考之官,悉署姓名,违者论其罪。」   六月丁卯,齐州言河决临济县。   初,上以字学讹舛,欲删正之,学士少能通习,或荐赵州隆平主簿成都王着,唐相方庆之后,书有家法,乃召为卫尉寺丞、史馆祇候,令详定篇韵。在史馆逾四年,甲戌,迁著作郎,充翰林侍书。上听政之暇,每以观书及笔法为意,诸家字体洞臻其妙【八】,遣中使王仁睿持御札示着,着曰:「未尽善也。」上临学益勤,又以示着,着答如前。仁睿【九】诘其故,着曰:「帝王始学书,或骤称善,则不复留心矣。」久之,复以示着,着曰:「功至矣,非臣所能及。」其后,真宗尝对宰相语其事,且嘉着之善规益,于侍书、待诏中【一○】绝无其比。   先是,舒州怀宁县有老僧过民柯獭家,率獭诣万岁山取宝僧以杖于古松下掘得黝石,上刻志公记云【一一】:「吾观四五朝后,次丙子年,赵号二十一帝,敬醮潜山九天司命真君,社稷永安。」僧忽不见,獭以石刻来献。于是诏舒州修司命真君祠,黄门綦政敏往督其役,总成六百三十区,号曰「灵仙观」。(綦政敏,天禧二年三月有附传,不记郡邑。)   诏文武常参官,自今所保举人犯死罪,无轻重魜二等论定,着于令。   乙亥,齐州言逮捕临济县尉王坦等六人系狱,狱未具,一夕大风雨坏狱户,王坦等六人皆压死。   丙子,令富民出息钱不得过倍称,违者没入之。   唐自元和以后,不复译经。江南始用兵之岁,有中天竺摩伽汣国僧法天者至鄜州,与河中梵学僧法进共译经义,始出无量寿尊胜二经、七佛赞,法进笔受缀文,知州王龟从润色之,遣法天、法进献经阙下。太祖召见慰劳,赐以紫方袍。法天请游名山,许之。上即位之五年,又有北天竺迦湿弥罗国僧天息灾、乌填曩国僧施护继至,法天闻天息灾等至,亦归京师。上素崇尚释教,即召见天息灾等,令阅干德以来西域所献梵夹【一二】。天息灾等皆晓华言,上遂有意翻译,因命内侍郑守钧就太平兴国寺建译经院。是月,院成,诏天息灾等各译一经以献,择梵学僧常谨、清沼等与法进同笔受缀文,光禄卿汤悦、兵部员外郎张洎参详润色之,内侍刘素为都监。   秋七月辛卯,大名府言河决范济口。   甲午,封皇长子德崇为卫王,第二子德明为广平郡王。德崇检校太傅,德明检校太保,并同平章事。   建徐州下邳县为淮阳军。(此据本纪。)   冀州团练使牛思进护江南屯军,以老病不任事,遣其子诣阙上疏求解官。乙未,授思进右千牛卫上将军。(上将军当作大将军。实录、正史思进传并误也。)   先是,袁廓知郓州,河水溢入城,浸居民庐舍。至冬月,结为冰。廓大发民凿取,以竹舆舁出城散积之。朝廷使者至,谓其方略【一三】,水独不入城中,归奏其状。优诏褒銟,由殿中丞擢监察御史。及春解冻,州城地洼下,流澌自四隅入,民益被其患。于是河大涨,蹙清河浸州,城将陷,塞其门,急以闻。殿前承旨刘吉,江南人,习水事,诏吉往固之。吉率丁夫迭埽于张秋,堨河水回北流入平阴,俄而清河水退,郓州不陷。   武胜节度使、兼侍中高怀德卒,赠中书令,追封渤海郡王。怀德继世勋贵,性简傲,所至多不省事。善音律,自为新声,度曲臻其精妙。好射猎驰逐,尝三五日露宿野次,获狐兔殆至数百。每对客,或□然不揖而起,则自变量十骑由别门从禽于郊外矣。   有司言卫王及广平郡王当同赴中书视事。上曰:「二王,兄弟也,当分日。」辛丑,诏卫王先视事,广平郡王以次日。   癸卯,幸绎经院,尽取禁中所藏梵夹,令天息灾等视藏录所未载者翻译之。(实录、本纪皆不书,今据本志及会要追记之。)   初,沈伦责为工部尚书,时伦已病甚,不能兴,但上表谢。未几,再奉章乞骸骨。壬子,复授伦左仆射致仕。上念伦国初旧臣,岁余,亦复其子继宗官以慰抚之。(九年正月丁丑,继宗始复官。)   丙辰,诏缘边卒没于征戍者,先受廪给勿复征。   均州、南剑州皆言大水坏庐舍。   八月庚申朔,太子太师、赠侍中、谥文献王溥卒。(记闻称太宗即位即命溥致仕,盖误也。溥以太子太师居于位。)   梧州言大水。   涪陵县公廷美既出居房州,赵普恐李符漏其言,乃坐符府中用刑不当,癸亥,责符为宁国军司马。   命右正谏大夫边珝权知开封府,右卫将军刘知信再责为静难军行军司马。   初,北汉置固军于岚州,北汉亡,废为宣化县,甲戌,复号宁化军。   仪銮副使江守钧决杖,为降高品,坐擅借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威远节度使曹翰金,鞫得寔状故也。   乙亥,诏刑部、大理寺官,并优其常俸。   戊寅,诏翰林学士承旨李昉及库部员外郎杨徽之等十一人,举三司判官及转运使各一人。   伪蜀广政中,始铸铁钱。每铁钱一千兼以铜钱四百【一四】,凡银一两直钱千七百,绢一疋直钱千二百,而铸工精好殆与铜钱等【一五】。益买金银装发,颇失裁制,物价增长。寻又禁铜钱入川界,铁钱十乃直铜钱一。太平兴国四年,始开其禁,令民输租及榷利,每铁钱十纳铜钱一。时铜钱已竭,民甚苦之,商贾争以铜钱入川界,与民互市。每铜钱一,得铁钱十又四。其明年,转运副使、右赞善大夫张谔言:「旧市夷人铜【一六】,斤给铁钱二百,望增为千钱,可以大获,因复铸铜钱,民租当输钱者,许且令输银及绢,俟铜钱多,即渐令输之。」诏许市夷人铜,斤止给钱五百。然卒难得铜,而转运副使右补阙聂咏、同转运判官秘书丞范祥【一七】皆言:「民乐输铜钱,请每岁递增一分,后十岁即全取铜钱。」诏从其请。咏、祥因以月俸所得铜钱市与民【一八】,厚取其直,于是增及三分。民萧然,益苦之,或剜剔佛像,毁器用,盗发古冢,纔得铜钱四五,坐罪者甚觽。知益州、工部郎中辛仲甫具言其弊,乃诏使臣吴承勋驰传至成都府审度利害。仲甫集诸县令佐问之,或潜持两端,莫敢正言。仲甫责之曰:「君等御前及第,天子门生,何得不为长久计,反为聂补阙、范秘丞乎?」乃皆言其不便。   先是,诸州官榷酒酤,官物不足以充用,多赋于民,益为烦扰,仲甫并请罢之,仍许民自酿。承勋复命。己卯,诏:「剑南东西、峡路诸州,民输租及榷利,勿复征铜钱。罢官酤酒,仍造塞与民,前所增曲钱三十万并除之。禁诸州不得擅增物价。」召聂咏、范祥及东川转运使宋覃、同转运卜伦皆下御史狱。咏、覃杖脊,配役将作监;祥、伦免为庶人。覃、伦亦以月俸铜钱市与民,厚取其直故也。(此事国史、实录皆不详,参取成都记修润。据实录此年及会要咸平三年,并称宋覃杖脊配役,覃时官右补阙。又实录,景德三年六月己卯录故供备库使、荆南都监宋覃子太庙斋郎维为太常寺奉礼郎。覃,太平兴国初进士,累官至右补阙、直史馆、东川转运副使,太宗厚之,为权臣所摈抑,换诸司使、掌典宿、桂、升三州,至是卒,故录其子授京秩。据此,则宋覃未尝真决也,所称权臣亦不知谓谁。又按太宗实录,雍熙四年己未,以保信节度判官宋覃为崇仪副使,其五月,郑宣等数人俱换内职。覃为权臣所抑,宣复坐何事耶?则所称权臣盖未可信也。覃自东川失官,而景德实录遂没不言,疑必有故,当考。覃及聂咏杖脊,范祥、卜伦除名,实录在十二月壬子,今并书。)   又诏川、峡诸州市买院、织造院,除供军布帛外,其余锦绮、鹿胎、透背、六铢、欹正、龟壳等匹段,自今不须买织,民间有织卖者勿禁。于是废东川转运使并属西川。其后西川转运使刘度请官以铁钱四百易铜钱一百。既从之,盐铁使王明曰:「若此重铜钱而轻铁钱,则物价弥贵矣。望罢之。」诏可。   两浙转运司言,部内诸州系囚满狱,长吏隐落,妄言狱空,盖惧朝廷诘其淹滞也。诏自今诸州有妄奏狱空及隐落囚数者,必加深谴,募告者赏之。   冀州言南宫县民王翰母丧明,翰自抉目睛补之,母目如故。   九月己丑朔,诏曰:「朕方隆教法,用福邦家。眷言求度之人,颇限有司之制,俾申素愿,式表殊恩。应先系籍童行长发,并特许剃度,自今勿以为例。」   深州陆泽县民邢超逋官租,里胥督租,与超淢,超殴里胥死。超子神留年十六,诣吏求代父,州以闻,戊申,诏特魜死,赐里胥家万钱为棺敛具。   癸丑,权知高丽国王治遣使来贡方物,且言其兄□死,求袭位。   邠州言蝗食稼。   上以诸道进士猥杂,或挟书假手,侥幸得官,所至多触宪章,欲惩革之。甲寅,诏所在贡举等州,自今长吏择官考试,合格许荐送。仍令礼部,自今解贡举人,依吏部选人例,每十人为保,有行止踰违,为佗人所告者,同保并当连坐,不得赴举。   贵妃孙氏卒。孙氏以太平兴国二年入宫,明年封才人,后赐号贵妃。宫中皆呼贵妃,然未尝宣制也。(二年八月入宫,三年三月封才人。)   新作尚书省于孟昶故第。   冬十月辛酉,夏州言戎人拒命,发州兵击败之,斩首五百级,获羊马万计。   上初以契丹渝盟来援太原,遂亲征范阳,欲收中国旧地。既而兵连不解,议者多请息民。癸亥,诏缘边诸州军县镇等,各务守境力田,无得阑出边关,侵扰帐族及夺略畜产,所在严加侦逻,违者重论其罪,获羊马、生口并送于塞外。上尝谓近臣曰:「朕每读老子至『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未尝不三复以为规戒。王者虽以武功克定,终须用文德致治。朕每退朝,不废观书,意欲酌前代成败而行之,以尽损益也。」(契丹主明记死,不得其时,今附岁末,更当考之。)   戊辰,幸金明池,御龙舟观习水战,遂幸琼林苑宴射。   壬申,幸太平兴国寺译经院,遂幸新尚书省。   怀州河决武德县,害民田,诏蠲其租。   己卯,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赠工部尚书窦偁卒,车驾临哭。将以翌日大宴,诏罢之。   初,有司言应天历气朔渐差,诏司天监王处讷等重加考定。处讷别上新历,诏付本监集官看详,会冬官正吴昭素、徐莹、董昭吉等各献新历,处讷既卒,所上历遂不行。于是遣内臣沈元应集本监官属学生,参校昭吉等三历之疏密,秋官正史端等言:「昭吉历差误,昭素及莹二历,以建隆癸亥以来二十四年气朔验之,唯昭素历气朔稍均,可行用。」又诏卫尉少卿元象宗与元应等,再集官及明历术者复位,象宗等言昭素历法考验无差,可施之永久。上乃自制历序,号干元历,优赐昭素等束帛。   唐藩镇皆置邸京师,以大将领之,谓之「上都留后」,后改为「上都知进奏院」。五代以来,支郡不隶藩镇者,听自置邸,隶藩镇者,则兼领焉。国初缘旧制,皆本州岛镇署人为进奏官;其军监场务,转运使则差知后官或副知掌之。及支郡不复隶藩镇,遂各置邸。而外州将吏多不愿久住京师,故长吏募京师人或以亲信为之,晨集右掖门外廊,受制敕及诸司符牒,将午,则各还私居,事颇稽缓泄漏。是月,始令供奉官张文璨等简阅进奏官、知后官、副知等,凡二百余人,得一百五十人,并补进奏官,每人掌二州或三州军监事,其不中选者为私名副知,去知后之名。置都进奏院于大内侧近,文璨等领之。   中书言堂后官元额十五人,旧公事不及一百州,今除出外官及死亡外,止存十人行遣。诏吏部流内铨于见任州县官内选有科名、历任别无不了者,抽取引见,送中书比试,如谙会公事久远,堪充堂后官者即留,不堪者却令归任。是岁,抽到州县官于若讷等三十三人,得许州录事参军陈雅等四人,并授雄、望州别驾充职,余悉令归任。(此据会要,乃七年十月事,今附见。)   十一月己酉,以李继捧为彰德节度使。先诏绥州刺史李克宪、银州刺史李克文皆赴阙,乃授克宪单州刺史,克文澧州刺史。克宪初偃蹇不奉诏,遣通事舍人袁继忠谕旨,遂与继忠俱至,仍以克文权知夏州。   禁民居丧作乐及为酒令者,以不孝论。   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诏开封府民输租于常限外加半月,雨雪故也。   琼州言飓风坏官寺民舍几尽。   辛酉,右补阙田锡上疏论朝政得失,不报。(此据锡睦州所上章追记之,当搜求锡本章附见。睦州所上章,注在六年九月。)   两浙转运使高冕条上旧政之不便者,凡百余事。庚午,诏两浙诸州自太平兴国六年以前逋租及钱俶日无名掊敛,吏至今犹征督者,悉除之。冕,锡之兄子也。   戊寅,权知高丽国王治封高丽国王,命监察御史李巨源、(巨源,未见。)著作佐郎直史馆单贻庆奉使。上喜访求辞学之士,初得须城赵羁几,擢掌制诰,才数月,卒。上叹其穷薄,因问近臣谁可继羁几者,杨守一与贻庆有旧,力荐之,由主簿召对,令中书试文,称旨,即命以官。上知贻庆贫,故使副巨源使高丽。贻庆以母老辞,乃留不行。诏国子博士雍邱孔维代之。贻庆,莱州人也。高丽王治问礼于维,维对以君臣父子之道,升降等威之序。治喜曰:「吾今日复见中国夫子也。」   诏御史台:「应见任文武官悉具乡贯、历职、年纪,着籍以闻,或贡举之日解荐于别州,即须兼睳本坐乡贯,或不实者,许令纠告,当置其罪。自今入官者皆如之,委有司阅视。内有西蜀、岭表、荆湖、江、浙之人,不得为本道知州、通判、转运使及诸事任。」   庚辰,右骁卫上将军、赠侍中楚昭辅卒。   闰十二月庚寅,丰州刺史王承美言契丹日利、月益、没细、兀瑶等十一族七万余帐内附;又与契丹战,破其万余觽,斩首二千级,获天德节度使韦太【一九】及羊马、兵器万数,遣其弟承义来献俘。赐承义锦袍、金带、绢百疋。   先是,交州欲以占城俘九十三人来献,上令广州止其俘,给衣服资粮遣还占城,诏谕其王。于是占城国遣使乘象来贡方物,诏留象于南海。   新建县令朱靖因怒决部民致死,甲午,靖杖脊,配沙门岛禁锢。   丙申,畋近郊,遂幸讲武台,赐从臣饮。   丁酉,诏诸州犯徒、流罪人等并配所在牢城,勿复转送阙下,仍不得辄以案牍闻奏,稽留刑狱,违者论其罪。   先是,知桐庐县、太常寺太祝刁衎上疏言:「淫刑酷法,非律文所载者,望诏天下悉禁止之。巡检使臣捕得盗贼、亡卒,并送本部法官讯鞫,无得擅加酷虐。古者投奸人于四裔,今乃远方囚人,尽归象阙,配于务役,最非其宜。神皋胜地,天子所居,岂可使流囚于此聚役。自今外处罪人,望勿许解送上京,亦不留于诸务充役。又礼曰:『刑人于市,与觽弃之。』则知黄屋紫宸之中,乃非行法用刑之所。望自今御前不行决罚之刑,殿前引见司钳黥法具,并付御史、廷尉之狱,敕杖不以大小,皆以付御史、廷尉。京府或出中使,或命法官,具礼监科,以重圣皇明刑慎法之意。或有犯劫盗亡命,罪重者刖足钉身,国门布令。此乃愚民昧于刑宪,逼于衣食,偶然为恶,义不及他,被其惨毒,寔伤风化,亦望减除此法。如此,则人情不骇,各固其生,和气无伤,必臻其瑞矣。」上览疏甚悦,降诏褒答焉。   衎,升州人也。初仕李煜,直清辉殿,阅中外章疏,甚被亲昵。归朝,授太祝。称疾,假满落籍,屏居辇下者数岁。李昉、扈蒙在翰林,勉其出仕,因献圣德颂,乃复故官。出宰桐庐【二○】,凡七年不迁,搢绅服其纯澹夷雅,多推尊之。(去年秋,诏百官言事,衎疏必因此而上,不知的在何时,附见丁酉诏后,恐此诏实因刁衎也。)   庚戌,诏:「两京诸州,择郡民有练土地之宜、明种树之法者,补为农师,县一人。令相视田亩沃瘠及五种所宜,指言某处土田宜植某物,某家有种,某户有丁男【二一】,某人有耕牛。即令乡三老、里胥与农师同劝民分于旷土种莳【二二】,俟岁熟共取其利。为农师者,蠲租外,免其佗役。民家有嗜酒蒱博怠于农务者,俾农师谨察之,白于州县论其罪,以警游惰。所垦田即为永业,官不取其租。」   辛亥,曲赦银、夏等州管内。   是岁,银州蕃落拓拔遇来诉本州岛赋役苛虐,乞移居内地。诏令各守族帐。布纳克族结集扇动诸部,夏州巡检使梁迥率兵讨平之。   契丹主明记卒,谥景宗孝成皇帝。(十朝纲要:在位十五年。)有子三人,曰隆绪、隆裕、隆庆。隆绪封梁王,继立,号天辅皇帝,尊母萧氏为承天太后,改大辽为大契丹。隆绪才十二岁,母萧氏专其国政。   初,萧氏与枢密使韩德让通,明记疾亟,德让将兵在外,不俟召,率其亲属赴行帐,白萧氏易置大臣,立隆绪。遂以策立功为司徒、政事令,封楚王,赐姓耶律,改名隆运。寻拜大丞相、蕃汉枢密使、南北面行营都部署,徙封齐王。隆绪亲书铁券,读于北斗下以赐之。迁尚书令,又徙封晋王,赐不拜,乘车上殿,置护卫百人。护卫惟国主得置之。隆绪每以父事隆运【二三】,日遣其弟隆裕一问起居,望其帐,即下车步入。(本传载明记死在三道入寇及息兵诏前。恐三道入寇时明记未死也,或明记死,太宗因诏息兵,然皆不得其实,今移见岁末。三道入寇在五月,息兵漤在十月【二四】。或载明记死于三月末,盖因本传,今不取。)   注  释   【一】右正谏大夫王明「谏」下原有「议」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按东都事略卷一一二、宋史卷二七○本传,均谓明此时为右谏议大夫。本书作「右正谏大夫」,盖避赵匡义嫌名。   【二】或告秦王廷美谋欲以此时窃发「廷美谋」,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秦王事迹均作「廷美与左右谋」。   【三】当检学士姓名「检」原作「校」,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扣器原作「铅器」,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六四卢多逊传改。按宋撮要本作「银器」,长编纪事本末卷八秦王事迹及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则并作「金器」。   【五】羊酒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同卷篇补。   【六】今宿麦将登「宿麦」,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并作「粟麦」。按「宿麦」,见汉书卷六武帝纪及卷二四上食货志,师古注:「秋冬种之,经岁乃熟,故云宿麦。」又:「宿麦,谓其苗经冬。」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太平兴国七年五月癸丑使民惇本从俭诏正作「宿麦」,从原刊。   【七】命崇仪副使阎彦进知房州「崇仪」原作「崇议」,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改。   【八】诸家字体洞臻其妙「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圣学补。   【九】仁睿诘其故「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于侍书待诏中「待诏」原作「侍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圣学补。   【一一】上刻志公记云「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令阅干德以来西域所献梵夹「梵夹」原作「梵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道释二之五、本卷下文七月癸卯编改。   【一三】谓其方略宋史卷二七六袁廓传作「谓其有略」。   【一四】每铁钱一千兼以铜钱四百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蜀钱作「每钱一千以易铜钱四百」。按后蜀铸铁钱,在广政十八年冬十月周世宗下秦、凤后,参隆平集卷一二孟昶传、通鉴卷二九二后周纪及十国春秋卷四九后主本纪。   【一五】而铸工精好殆与铜钱等「铸」原作「铁」,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又按上书此句下有「既平蜀,沈伦等悉取铜钱上供,及增铸铁钱易民铜钱」句,清人案语云:「以上二十一字,长编脱落。」宋史卷一八○食货志亦有此二十一字。寻上下文义,当是长编脱落。   【一六】旧市夷人铜「铜」下原衍「钱」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七】同转运判官秘书丞范祥「判官」二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补。   【一八】咏祥因以月俸所得铜钱市与民「咏」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获天德节度使韦太「韦太」,阁本及宋史卷二五四王承美传同。宋史卷四太宗纪及续通鉴卷一一则作「萧太」。   【二○】出宰桐庐「桐庐」原作「相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某户有丁男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同。宋会要食货志一之一六作「某户现有阙丁」,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太平兴国七年闰十二月庚戌置农师诏则作「某户阙丁男」。   【二二】分于旷土种莳「种」原作「稼」,据同上书改。   【二三】隆绪每以父事隆运「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四】息兵漤在十月「漤」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四 卷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四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八年(癸未,983)   全  文   春正月戊午朔,上御干元殿受朝。   契丹主隆绪改元统和。   壬戌,上乳母陈国夫人耿氏卒,涪陵县公廷美之亲母也。(事见雍熙元年正月。)   两京、诸道州府贡士一万二百六十人。甲子,命中书舍人宋白等十人权知贡举。   戊辰,建海门镇为太平军。   先是,上念征戍劳苦,月赐缘边士卒白金,军中谓之月头银【一】。镇州驻泊都监、酒坊使弥德超因乘间以急变闻于上云:「枢密使曹彬秉政岁久,能得士觽心。臣适从塞上来,戍卒皆言『月头银曹公所致,微曹公,我辈当馁死矣』。」又巧诬以它事,上颇疑之。参知政事郭贽极言救解,上不听,戊寅,彬罢为天平节度使、兼侍中。   己卯,以东上合门使开封王显为宣徽南院使,德超为北院使,并兼枢密副使。显初隶殿前为小吏,性谨介,不狎同辈,不践酒食之肆,上爱之,于是召显谓曰:「卿世非儒门,少罹兵乱,必寡学问,今典掌万机,固无暇博览髃书。」命左右取军戒三篇赐显曰:「读此可免于面墙矣。」   癸未,诏诸道州县长吏延见部内耆德高行为乡里所信重者,问以民间疾苦,吏治得失,退而改之。从大理寺丞孔承恭之请也。(王称东都事略有诏曰:养老乞言,哲王之丕训,观民设教,载籍之大猷。故遒人振铎以采诗,刺史褰帷而按部,所以参考风俗,周知其淑慝,延访耆艾,详求于利病,斯为茂典,可举而行。宜令州县长吏,或部内有耆德高年为乡里所信者,并须延问民间疾苦,吏治得失,退而行之,以称吾旨。)   承恭又言:「仪制令有云:『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望令两京、诸道,各于要害处设木刻其字,违者论如律,庶可兴礼让而厚风俗。」甲申,诏行其言。(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传云:「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宜令开封府及诸州于冲要榜刻仪制令,论如律。)承恭,河南人。太祖时,献宫词,托意求进用,太祖怒其引论非宜,免归田里。上即位,以赦复授故官,又尝劝上于征战地修佛寺,普度僧尼,以冀冥福,人多笑其迂阔云。   周显德中,宋州民饥,官出义仓米三万四千石以贷,其后征督,民多流移入它郡。乙酉,诏悉除之。   二月戊子朔,日有食之。   丁酉,禁内属戎人私市女口,吏谨捕之,违者弃市。   丙午,有司言:「先禁江南诸州民家不得私蓄弓剑、甲铠,违者按其罪。按律疏禁民私有兵器,谓甲、弩、书、具装等,若弓箭、刀櫍、短矛并听私蓄,望厘改之。」诏从其请。   三月丁巳朔,有司言:「京诸司流外人选满并授官。勒留及有归司者,准律,品官任流外及杂任于本司,杖罪以下依决罚例,徒罪以上依当赎法。今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犯罪,比同品官具决罚、当赎取裁,而诸司职掌即依例当赎,非便。望自今流内品官任流外职事,准律文处分;诸司授勒留官及归司人,犯徒、流等罪,公罪许当赎,私罪以决罚论。」从之。   诏免监察御史孙日新,仍削籍三任,坐为荆湖同转运日职事不治,擅侵官地为厂□解舍故也。   殿中丞陆范前知濠州锺离县,民有妇杀其夫者,范鞫不得实,民家诉于上,诏劾之,妇弃市,范坐免官。   己未,同州言民饥,发仓粟四万斛赈之。   癸亥,以右谏议大夫、同判三司宋琪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始分三司为三部,各置使。右谏议大夫、同判三司王明为盐铁使,左卫将军陈从信为度支使【二】,如京使郝正为户部使。正,平遥人也。   上尝语宰相曰:「三司官吏奏事朕前,纷纭异同,互有所说,此固不为私事,但迭执偏见,不肯从长商度,朕每以理开谕。若帝王躁暴,岂能优容?朕于臣下务在将护,才用优劣,一一可见,随其器能,各加任使。奏对之际,无不假以辞色,善恶兼听,未尝峻折之也。」宋琪曰:「人之才用,罕有兼备【三】,陛下聪明照临,短长俱露,或又初见天威,内怀慑惧,若不赐之辞色,何由毕其恳诚。先帝晚年稍伤严急,圣心深鉴事理,曲尽物情,臣下幸甚。」   己巳,诸王及皇子府初置咨议、翌善、侍讲等官,以户部员外郎王遹、著作佐郎姚坦、国子博士邢昺等十人为之。先是,诏丞郎、给谏以上官于常参官中举年五十以上通经者备宫僚【四】,遹等被举。坦、昺,皆济阴人也。(据姚坦传,太宗召坦等面谕,然与雍熙二年毕士安等为记室时圣语不异,盖重出也。今从宝训,不载于此。)   壬申,丰州刺史王承美言契丹来寇,承美击败其觽万余,追北百有余里,至青冢,斩首二千余级,降者三千帐,获羊马兵仗以万计。   癸酉,幸金明池,观习水战,遂幸琼林宴射。   丙子,上御讲武殿,覆试礼部贡举人,擢进士长沙王世则而下百七十五人,诸科五百一十六人,遂并为定制【五】。(登科记是年始分甲、乙。按国史志,分第甲、乙,乃五年事也。)   初,李穆坐卢多逊黜降,左右无敢言者。左拾遗、直史馆宋准,因奏事盛言穆长者,有检操,常恶多逊专恣,固非其党也。上寤。于是,穆同知贡举,预侍立,上见穆颜色馇瘁,谓曰:「卿何故如此,岂非黜降以来忧畏所致乎?」即日还穆旧官。   甲申,除福建诸州盐禁,官卖之,斤为钱二十五。又以民乏铜钱,令于建州铸大铁钱【六】,与铜钱并行,寻罢之。   乙酉,斩孟州进士张两。两试吏部不合格,纵酒大骂于街衢中,言涉指斥,游徼吏捕以闻。上怒,故抵于法。同保九辈永不得赴举,州长吏罚一季俸。   诏:「虔州【七】岁市铅锡六万斤,斤为钱二十九,增六钱。信州市铅,斤为钱十五,增五钱。饶州市炭,秤为钱十,增三钱。」从转运使张齐贤之请也。齐贤初除转运使,辞日,上面命曰:「江左初平,民间不便事一一条奏。」齐贤曰:「臣闻江南旧以铁为币,今改用铜钱,民间难得,而官责课,颇受鞭挞,此最不便。」上曰:「汉时吴王即山铸钱,江南多出铜,为朕密经营之。」   初,李氏岁铸六万贯,自克复,增冶匠,然不过七万贯,常患铜及铅锡之不给。齐贤乃访得江南承旨丁钊,历指饶、信、虔州山谷产铜、铅、锡之所,又求前代铸法,惟饶州永平监用唐开元钱料,坚实可久,由是定取其法,岁铸三十万贯,凡用铜八十五万斤,铅三十六万斤,锡十六万斤。齐贤即诣阙面陈其事。诏既下,颇有言其妄者,令中书召齐贤问讯,齐贤词甚确,乃可之。丁钊亦得复补殿前承旨,掌铜场。或又言新法增铅锡多者,齐贤固引唐朝旧法为言,始不能夺。然唐永平钱法,肉好周郭精妙,齐贤所铸,虽岁增数倍,而稍为□恶矣。   国子监丞、知开封府司录参军事赵孚上言:「去岁丰稔,而科纳弛慢,尚有逋租,苟非赏罚,何以惩劝。请自今诸县令、佐凡历三年,收赋税并得依限齐足者,超资任以大县;历二年,违限不足者,降资授以小县。」诏从之。   孚又言:「庄宅多有争诉,皆由衷私妄写文契,说界至则全无丈尺,昧邻里则不使闻知,欺罔肆行,狱讼增益。请下两京及诸道州府商税院,集庄宅行人觽定割移典卖文契各一本,立为榜样,违者论如法。」诏从之。(赵孚,未见。)   夏四月辛卯朔,诏:「凡州县募职官,差定殿最之状,分任远近之地,以为升降,有司盖有成法。自今京朝官厘务于外,秩满曾经责罚及弛慢者,授以边远,其课绩高者任以近地。」   先是,陈洪进发漳、泉丁男为馆夫,给负担之役。洪进既献地,转运使犹计佣取直,凡为铜钱二千一百五十贯,铁钱三万一千五百三十贯。民诉其事,壬辰,诏除之。上尝览福建版籍,谓宰相曰:「陈洪进止以漳、泉二州赡数万觽,无名科敛,民亦不堪,比朝廷悉已蠲削,民皆感恩,朕亦不觉自喜。」   又尝谓赵普曰:「前代乱多治少,皆系帝王所为。朕抚御万方,固不能家至户到,但持其纲领,行其正道,以齐一之。乡者偏霸掊克凡数百种,朕悉令除去矣。列埙五、七年,当尽减民租税。卿记朕此言,非虚发也。」普曰:「陛下爱民之意,发于天心,惟始终力行之,天下幸甚。」   壬寅,以丰州刺史王承美为团练使,没细都大首领越移为怀化大将军,瓦瑶为归德大将军,耶保移邈二族首领弗香克浪买、乞党族大首领岁移并为归德郎将,赏其破契丹之功也。   泗州临淮等县民逋开宝七年官所贷米麦三千八百余石,诏除之。   上谓宰相曰:「朕顷在藩邸,颇闻朝臣有不修操检,以强词利舌,谤讟时事,陵替人物;或遣使远方,不存事体,但规财用,此甚辱国。今朝行宁复有此等耶!若人人自修,岂不尽善。」宰相曰:「陛下敦崇风教,不严而治,轻薄之徒自然弭息矣。」上尝作戒谕辞二付合门,一以戒京朝官受任于外者,一以戒幕职、州县官。丁未,令合门于朝辞日宣旨勖励,仍书其辞于治所屋壁,遵以为戒。   初,弥德超谮曹彬事成,期得枢密使。及为副使,大失望,官与柴禹锡同,而禹锡先授,班在其上,故德超常怏怏。一日,诟王显及禹锡曰:「我言国家大事,有安社稷功,止得覴许大名位。汝辈何人,反居我上,更令我效汝辈所为,我实耻之。」又大骂曰:「汝辈当断头,我度上无执守,为汝辈所眩惑。」显等告其事,上怒,命膳部郎中、知杂御史滕中正即讯之,德超具伏。壬子,德超除名,并亲属流琼州。右拾遗、直史馆开封李韶,德超貋也,亦坐责为殿中丞、知丹徒县。   德超始因李符及宋琪之荐得事上,及符贬宁国司马,德超任枢府,屡称其冤。会德超败,上恶其朋党,令徙符岭表。卢多逊之流崖州也,符白赵普:「朱崖虽远在海中,而水土颇善。春州稍近,瘴气甚毒,至者必死,不若令多逊处之。」普不答,于是即以符知春州,岁余卒。   德超既败,上悟曹彬无它,待之愈厚,临朝累日不怿,从容谓赵普等曰:「朕以听断不明,几败大事,夙夜循省,内愧于心。」普对曰:「陛下知德超才干而任用之,察曹彬无罪而昭雪之。有劳者进,有罪者诛,物无遁情,事至立断,此所以彰陛下圣明也,虽尧、舜何以过此。」上由是释然【八】。   改讲武殿为崇政殿。   五月丙辰朔,河大决滑州房村,泛澶、濮、曹、济诸州民田,坏居人庐舍,东南流至彭城界,入于淮。有司议大发丁夫塞之。上曰:「乡者发民塞韩村决河水,不能成,俱为劳扰。」乃命出卒数万人,赐以内府金帛命内客省使郭守文往护其役。   丁巳,相州言风雹害稼。   司天春官正襄城楚芝兰上言:「京师帝王之都,百神所集。今城之东南,一舍而近,有地名苏村,若于此为五福太一作宫,则万乘可以亲谒,有司便于祇事。何为远趋江水以苏台为吴分乎?」议者不能夺。丁卯,诏从芝兰议,徙建太一宫于苏村,东上合门使乐陵赵镕督其役,仍令芝兰及枢密直学士张齐贤同定祭法。   交州言占城国水陆象马数万来寇,率所部兵击走之,俘斩以数千计。   右补阙、直史馆洛阳董俨罢淮南转运使,就知光州。俨狂躁务进,不乐外官,上疏求还京师,上怒,己巳,削史职,黜为秘书丞,仍知光州。   庚午,黎桓遣牙吏赵子爱以方物来贡,自称权交州三使留后。表言:「去年十月,丁璇及其母率军民以印绶与桓,桓即摄领府事。」上欲且除璇为统帅,命桓副之,或不可,则当送璇母子亲属等赴阙,埙璇至,乃畀桓节钺。遣供奉官张宗权赍诏谕旨,令桓审处其一,亦赐璇玺书。桓专据其国已久,不听命。   威塞节度使、判颍州曹翰在州岁久,专务苛酷掊敛,政事不治。上虽知之,以其有功,故优焉。会汝阴令孙崇望诣阙击登闻鼓,讼翰部内为奸赃,私市弓弩、枪剑、长矛、铠马、具装;又发民筑烽台,诸县有寇盗,令举烽以应城中;又擅部署牙吏,官卖盐所得钱银、民岁输租粟及丝挠、绢,翰悉取其余羡;又擅赋敛民以入己,侵官地为蔬圃果园;判官山元羽掌官□,翰又取其常额外钱五百万、绢百疋。诏遣知杂御史滕中正乘传往鞫之,狱具,法当弃市。百官集议,翰林学士承旨李昉等议,如有司所定。壬申,诏特削夺在身官爵,御史台遣吏护送登州禁锢,其盗用官物及侵擅赋敛并征之。   先是,关、陇贫民多流亡入蕃部,乙亥,诏所在长吏设法诱之,令复业。   令诸州掌物务官吏亏岁课当罚者,长吏以下悉分等连坐。   六月丙戌,左谏议大夫、知开封府边珝卒。珝强力,有吏干,上方欲倚任,甚嗟惜之。   丁亥,以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李穆知开封府。穆剖决精敏,奸猾无所假贷,由是豪右屏迹,权贵不敢干以私,上益知其才,始有意大用。   刑部郎中杨徽之、库部员外郎孔承恭同考校京朝官殿最。   甲午,河南府言伊、洛、瀍、谷水皆涨,坏官寺民庐甚觽,死者以万计。诏悉加赈□。   己亥,以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王显为枢密使,宣徽北院使柴禹锡为南院使,兼枢密副使如故。   陕州言大水坏军民庐舍千余区。   戊申,以进士王世则等十八人送中书门下,特授大理评事、知令录事,余送流内铨,并授判、司、簿、尉。未几,世则等移通判诸州,为簿、尉者改试大理评事、知令录,明年郊礼毕,迁守大理评事。上因谓近臣曰:「朕亲选多士,殆忘饥渴,召见临问,以观其材,拔而用之,庶使岩野无遗逸,而朝廷多君子尔。朕每见布衣搢绅,间有端雅为觽所推誉者,朕代其父母喜。或召拜近臣,必为择良日,欲其保终吉也。朕于士大夫无所负矣。」   上又谓宰相曰:「唐置采访使,盖欲察官吏善恶,人民疾苦。然所命者,官高则权势太重,官卑则威令不行,又所过州郡,承迎不暇,岂能审知利害,但虚有其名耳。曷若慎选髃才,各分任使,有功有过,赏罚分明。且国家选才,最为切务,人君深居九重,何由篃识,必须采访。苟称善者多,即是操履无玷,若择得一好人,为益无限。古人言『得千良马不若得一伯乐,得十利剑不若得一欧冶』,此言殊有理。朕孜孜访问,止要求人,庶得良才以充任使也。」赵普曰:「帝王进用良善,实助太平之理,然于采择,要在得所。盖君子小人,各有党类,先圣谓『观过各于其党』,不可不慎也。」上然之。   杭州进士吴铉尝复位切韵,及上亲试,因捧以献。既中第,授大理评事,史馆勘书。铉所定切韵,多吴音,增俗字数千,鄙陋尤甚。寻礼部试贡举人,为铉韵所误,有司以闻,诏尽索而焚之。   己酉,□州太山父老及瑕邱等七县民四千一百九十三人诣阙请封禅,观察判官廖文铎护送之,上谦让不允,各赐束帛遣还。   右散骑常侍、判尚书都省徐铉言:「都坐议事,其所议文案,自来俟髃臣坐定,止令一吏立读讫,取官最高者一人先署名,觽人皆即随署,殊不详其事理。望自今议事,合历翰林及台省者,先以所议文案送翰林及两省官看详三日,送御史台、尚书省各三日,令各为议。俟都坐会议日,更相诘难。既议定,乃赴礼部郎官集成议状以闻。」从之。(此据本传,铉以八年六月一日罢直学士院为右散骑常侍,受诏判都省月日【九】,式附此议于六月末。)   右金吾卫上将军王彦超与文明殿学士李昉、翰林学士宋白善。先是,昉、白诣之,时彦超年六十九,谓昉、白曰:「人言七十致仕,出何书?」昉具告之。故彦超遂托白草致仕表,于是再上得请。七月丁卯,以太子太师致仕。千牛卫上将军许田吴虔裕时年已八十余,性简率,发言多轻肆,尝语人曰:「我纵僵仆殿陛下,断不学王彦超七十便致仕。」人传以为笑。   中书舍人、参知政事郭贽与东上合门使赵镕有同府之旧。镕凭恃请托,贽不从,镕摭堂吏过失以闻。贽见上白镕私谒,即召镕廷辩。镕辞屈,出为梓州都巡检使。贽尝因论事奏曰:「臣受不次之遇,惟以愚直上报。」上曰:「愚直何益于事?」贽曰:「虽然,犹胜奸邪。」贽饮酒过量,偶入对,宿酲未解,发言轻易,上怒,辛未,责授秘书少监。寻出知荆南府,俗尚淫祀,属久旱,盛祷雨之具,贽始至,悉命撤去,投之江流,不数日,大雨。   郭贽既贬,中书惟赵普、宋琪。时普恩礼稍替,将复命相。廷臣谓工部尚书李昉宿旧,上欲用昉参知政事,以琪先入,当班列昉上。庚辰,琪加刑部尚书,昉守本官参知政事。   辛巳,诏开封府诸县民田为河水所伤者,并蠲其租。   陕西、河北、峡路诸州皆言大水。   八月(宋朝要录:辛卯,岭南采珠贡真珠二千八百二十八觔。)   壬辰,德音释死罪以下,大水故也。(宋朝要录:制曰:尧、舜之功格天,不能逃阴阳之数;禹、汤之言罪己,所以致邦国之兴。)   癸巳,诏:「桂州管内,先配民岁市沙糖,及茶园久荒【一○】,吏岁征其课;先以官牛给与民,岁取租,牛死而吏犹督其直;关市征常额外【一一】,增钱百八十贯,并除之。」   丁酉,山后两林蛮王遣其弟牟昂及子牟盖、摩忙、卑媿、副使牟计等百三十九人以名马来贡,诏授牟昂怀化大将军,牟盖等三人为归德郎将,牟计等百二十二人并为怀化司戈。   诏自今应临轩所遣官吏,并送中书门下,考其履历,审取进止。时选用庶僚,不专委有司,皆引对观其敷纳,有可采者悉与超擢。复虑因缘矫饰,侥幸冒进,载加详审之意,乃有是诏。   辰州言溪【一二】、锦、叙、富等四州内属蛮,相率诣州,愿比内地民输租税。诏遣殿直王昭训与权沅陵县令高象元、权辰溪县【一三】令张用之分往四州仔细相度,察其民俗情伪,委得久远利便可否,及按视管界山川地形画图来上。卒不许。   甲辰,诏:「诸道州府司理判官,比来悉以牙校为之,在其本部必有亲党,自今各于邻近州府选强明历事者充。」寻诏仍旧,满三年无遗阙者,与酬銟。(寻诏仍旧,乃十一月辛巳,今并书。)   枢密使石熙载,始以病足不能履步,多请告,及寝疾,上幸其第临问,太医诊视,久之未愈,上表求解职。庚戌,罢为右仆射。   辛亥,诏增周公谥法五十五字,美谥七十一字为百字,平谥七字为二十字,恶谥十七字为三十字,仍令翰林学士承旨扈蒙、中书舍人王祜同详定。蒙等上奏所增五十五字皆可用,其沈约、贺琛续广谥,请废不行。诏可。   太祖初,以扈蒙之言,诏卢多逊录时政,月送史馆,多逊讫不能成书。于是右补阙、直史馆胡旦复言:「五代自唐以来,中书、枢密院皆置时政记,中书即委末厅宰相,枢密院即委枢密直学士,每月编修送史馆。周显德中,宰相李谷又奏枢密院置内庭日历。自后因循阙废,史臣无凭撰集。望令枢密院仍旧置内庭日历,委文臣任副使者与学士轮次记录送史馆。」上采其言。是日,诏自今军国政要,并委参知政事李昉撰录,枢密院令副使一人纂集,每季送史馆。昉因请以所修时政记每月先奏御后付所司,从之。时政记奏御,自昉始也。(会要云:时虽有时政记之名,但题云送史馆事件,至景德元年始题云时政记。)   先是,每岁运江、淮米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率用官钱僦牵船役夫,颇为劳扰。至是,每艘计其直给与舟人,俾自召募,事良便。既而舟数百艘留河津,月余不得去,上遣期门卒侦之,计吏自言:「有司除常载外,别科置皮革、赤垩、铅锡、苏木等物,守藏者不即受故也。」上大怒,诏书切责度支使,夺一月俸。   九月癸丑朔,初置水陆路发运于京师【一四】,以洛苑使许田王宾领滨州刺史【一五】,与儒州刺史许昌裔同知水路发运,军器库使领顺州刺史王继升、驾部郎中刘蟠同知陆路发运。凡一纲计几舟,每舟计所给挽船之直,悉以付主纲吏【一六】,令自雇民,勿复调发。凡水陆舟车辇送官物及财货之出纳,悉关报而催督之。自是贡输无滞矣。   宿州言河水泛民田。   郭守文塞决河堤,久不成。上谓宰相曰:「今岁秋田方稔,适值河决,塞治之役,未免重劳。言事者谓河之两岸,古有遥堤以□水势,其后民利沃壤,或居其中,河之盛溢,即罹其患。当令按视,苟有经久之利,无惮复修。」戊午,遣殿中侍御史济阴柴成务、(本志作太常丞刘锡,今从实录及会要。)供奉官葛彦恭缘河北岸,国子监丞赵孚、殿直郭载缘河南岸,西自河阳,东至于海,同览堤之旧址,凡十州二十四县,并勒所属官司条析堤内民籍、税数,议蠲赋徙民,兴复遥堤利害以闻。载,浚仪人也。   孚等使回,条奏曰:「臣等因访遥堤之状,所存者百无一二,完补之功甚大。臣闻尧非洪水不能显至圣,禹非导川不能成大功。古者派为九河,始能无患,臣以谓治遥堤不如分水势。自孟至郓虽有堤防,惟滑与澶最为隘狭。于此二州之地,可立分水之制,宜于南北岸各开其一,北入王莽河以通于海,南入灵河以通于淮,节减暴流,一如汴口之法。其分水河,量其远近作为斗门,启闭随时,务平均济,通舟运,溉农田。如此,则惟天惠民,茂宣于德泽,分地之利,普洽于膏腴,既防水旱之灾,可获富庶之资也。」朝议以河决未平,重惜民力,寝其奏焉。时多阴雨,上以河决未塞,深忧之,谓宰相曰:「修防决塞,盖不获已,而秋霖荐降,役民滋苦,岂朕寡德,致其作沴乎?」赵普对曰:「尧水汤旱,时运使然,陛下劳谦勤□,过自刻责,下臣恐惧无所措,望少□宸虑,以埙天灾弭息。」   甲子,诏:「临淮、寿春浮梁,先禁马高五尺以上,不得渡淮。今江、浙既平,吏犹守旧法,宜除之。   乙丑,上谓宰相曰:「朕视万民如赤子,念其耕稼之勤,春秋赋租,军国用度所出,恨未能去之。比令两税三限外特加一月,而官吏不体朝旨,自求课最,恣行捶挞,督令办集。此一事尤伤和气,宜下诏申儆之。」乃诏:「诸州长吏,察访属县,有以催科用刑残忍者,论其罪。凡政治善恶既书于吏部南曹历子,仍别以其状闻,当申黜陟。」又谓宰相曰:「民诉水旱,即使检覆,立遣上道,犹恐后时。颇闻使者或逗遛不发,州县虑赋敛违期,日行鞭棰,民亦埙检覆改种。若此稽缓,岂朕勤□之意乎?自今遣使检覆灾旱,量其地之远近、事之大小,立限以遣之。」   丙寅,上谓宰相曰:「荆湖、江浙、淮南诸州,每岁上供钱帛,遣部民之高赀者护送至阙下。民多质鲁,无御下之术,篙工璙师,皆顽猾不逞,恣为侵盗,民或破产以偿官物,甚无谓也。」乃诏自今直遣牙吏,勿复扰民。   丁卯,交州黎桓遣使来贡方物。   庚午,吐蕃诸戎以马来献,上召其酋长对于崇政殿,厚加慰抚,赐以束帛,因谓宰相曰:「吐蕃言语不通,衣服异制,朕以化外视之。自唐室以来,颇为边患,以国家兵力雄盛,聊举偏师,便可驱逐数千里外。但念其种类蕃息,安土重迁,傥加攘却,必致杀戮,所以寘于度外,存而勿论也。」   癸酉,上谓近臣曰:「国家事不以大小,皆有利害。朕比阅工作,见削藤者,每藤一斤削去皴□,堪用者才三两许,余皆弃物。因念藤产南方,距京六七千里,水陆辇送,虚为劳费,宜谕广南诸州,凡贡藤,但输堪用者。又大通冶出铁,每送作坊作兵器,复加烹炼,十裁得四五,宜谕本冶,自今制成刀剑之朴,乃以上供。若此二事,计省力役不少,天下无限利害,官吏不能为朕经度。此固小事,当有大于此者,卿等宜思之。」   丙子,占城国遣使来献驯象,能拜伏,诏养于宁陵县。   丁丑,上以河决未塞,遣枢密直学士张齐贤乘传诣白马津,用太牢加璧以祭。   太平军言飓风坏官寺民舍。   冬十月甲申,诏征马军都指挥使、定州兵马部署米信赴阙。   上以新译经五卷示宰相,因谓之曰:「浮屠氏之教有皨政治,达者自悟渊微,愚者妄生诬谤,朕于此道,微究宗旨。凡为君治人,即是修行之地,行一好事,天下获利,即释氏所谓利他者也。庶人无位,纵或修行自苦,不过独善一身。如梁武舍身为寺家奴,百官率钱收赎,又布发于地,令桑门践之,此真大惑,乃小乘偏见之甚,为后代笑。为君者抚育万类,皆如赤子,无偏无党,各得其所,岂非修行之道乎?虽方外之说,亦有可观者,卿等试读之,盖存其教,非溺于释氏也。」赵普曰:「陛下以尧、舜之道治世,以如来之行修心,圣智高远,动悟真理【一七】,固非臣下所及。」   上又谓宰相曰:「近者内外政事,渐成条贯,远近官吏,无不畏谨。朕思之,不觉自喜。日行好事,利益于人,便是修行之道。假如饭一僧、诵一经,有何功德,朕夙夜孜孜,固不为己,每焚香,惟愿民庶安辑,不近理之事,断不为也。大凡为君为臣,常宜兢畏,不可放逸。后唐庄宗夹河相持,千征万战,备尝艰苦,天下甫定,便恣溺惑,不及三年,果致倾覆,若此可为鉴戒。」宋琪曰:「陛下勤俭于己,励精政务,以百姓心为心,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也。」(焚香愿民安辑等语,别本在十一月乙丑,今从宝训,宜入此。)   戊子,诏祀土德于黄帝坛,珪、币、牢具如太祠,俾祠官领之。   庚寅,赐诸军校建茶有差,并赐诸军翦草茶,人一斤。   戊戌,卫王德崇改名元佐,广平郡王德明改名元佑【一八】,第三子德昌改名元休,第四子德严改名元隽,第五子德和改名元杰,皇侄孙德雍改名惟吉。惟吉,魏懿王子也,太祖甚爱之,视如己子,故与诸叔联名。上即位,犹居禁中,于是出合,始改名焉。   己酉,元佐进封楚王,元佑进封陈王,元休封韩王,元隽封冀王,元杰封益王,并加同平章事。   司徒、兼侍中赵普罢为武胜节度使、兼侍中。   十一月壬子朔,以刑部尚书参知政事宋琪、工部尚书参知政事李昉并本官同平章事。上谓曰:「世之治乱,在赏罚当否,赏罚当其功罪,无不治,或以为饰喜怒之具,即无不乱,与卿等戒之。」琪曰:「赏罚二柄,乃御世之衔勒。若马无衔勒,何以控御?治天下者,苟赏罚至公,未有不致太平也。」昉初与卢多逊善,待之不疑,多逊屡谮昉,人或告昉,昉曰:「卢与我厚,不当尔。」于是上语及多逊事,昉颇为解释,上因言:「多逊居常毁卿不直一钱。」昉始悟,上由此益重之。(别本载上与宰相论赏丝,在十月甲午。按宋琪此时未为宰相,今从琪本传,附琪初拜宰相日也。)   癸丑,诏川、峡民祖父母、父母在,别籍异财者,前诏并弃市,自今除之,论如律。   甲寅,诏自今宰相序立宜在亲王之上。李昉、宋琪等顿首请遵故事,上不许。琪等又叩头固辞,久之,上曰:「宰相之任,实总百揆,与髃官礼绝【一九】。藩邸之设,止奉朝请而已。元佐等尚幼,欲其知廉损之道,卿勿多辞也。」琪等拜舞称谢。   上撰莲华心轮回文偈颂十部二百五十卷、回文图十轴,示近臣。   高阳关捕得契丹生口,送至阙下,戊午,上召见,言契丹种族携贰,虑王师致讨,颇于近塞筑城为备。上谓宰相曰:「戎人以剽略为务,乃修筑城垒,为自全之计耳。曩者刘继元盗据汾、晋,周世宗及太祖皆亲征不利。朕决取之,为世宗、太祖刷耻,亲禽继元,今日视之,犹几上肉耳。当其保坚城,结北鄙为援,岂易制乎?」宋琪对曰:「臣少陷北庭,备知戎马之数,自晋末始强盛,然种族蕃多,其心不一。自石岭关之败,平继元,缘边诸郡,频有克捷。以臣度之,其部下携贰必矣,国家不须致讨,可坐待其灭亡。」   久之,上复谓宰相曰:「数有人自北边来,侦知契丹事。自朝廷增修边备,北人甚惧。威虏军主财吏盗官钱,尽室奔入契丹,至涿州,州将不敢受,悉遣还。晋、汉微弱,边陲无尽节之臣,率张皇事势,以要恩宠,为自利之计。今之边将,皆朕所推择,咸能尽心,无复袭旧态也。幽州四面平川,无险固可恃,难于控扼。异时收复燕蓟,当于古北口以来据其要害,不过三、五处,屯兵设堡寨,自绝南牧矣。」琪对曰:「范阳是前代屯兵建节之地,古北口及松亭关、野狐门三路并立堡障,至今石垒基堞尚存,将来平定幽朔,止于此数处置戍可也。况奚族是契丹世仇,傥以恩信招怀之,俾为外御,自可不烦朝廷出师矣。」   己未,太一宫成,凡千一百区,命张齐贤等共视之。齐贤等言:「太乙,五帝之佐,天神之至贵者也。请用祭天之礼,杀其半又小损之。」上令增教坊伶官百人,自□祠至明,如汉制,每岁四立日行祠礼。(此据本纪。本志、实录于明年八月丙申始书太一宫成,盖误也。)   丙寅,楚王元佐等五王同日赴中书视事。   巡检河堤作坊使郝守浚责授慈州团练副使,坐不救河决,擅赴阙奏事也。   丁卯,宴饯赵普于长春殿,上赐普诗,普捧而泣曰:「陛下赐臣诗,当刻于石,与臣朽骨同葬泉下。」上动容答之。明日,谓近臣曰:「赵普于国家有大勋劳,朕布素时与之游从,齿发衰矣,不欲烦以机务,择善地俾之卧治,因诗导意。普感极且泣,朕亦为之堕睫。」宋琪对曰:「普昨至中书,执御诗涕泣,谓臣曰:『此生余年无阶上答,庶来世得效犬马之力。』臣既闻普此言,今复闻宣谕,君臣始终之分,可谓尽善矣。」   长春之宴,枢密使王显等侍侧,数视上庣,上怪而问之。显等曰:「陛下所衣囐,文缕俱倒。」上笑谓曰:「朕未尝御新衣,盖澣濯频所致耳。」上因言:「此虽偪下已甚,盖念机杼之劳苦,欲示敦朴,为天下先也。」显等拜舞称谢。   壬申,以翰林学士李穆、吕蒙正、李至并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张齐贤、王沔并为右谏议大夫、同签署枢密院事。至,真定人。沔,齐州人也。穆等对于玉华殿,上谓之曰:「朕为官择人,惟恐不当。今两制之臣十余,皆文学适用,操履方洁。穆居京府,尤号严肃,故兹銟擢,盖惟公也。因思闾里间,每旦焚香祝天子万岁,次则大臣眉寿,朕与卿等焉得不日思善事,以副亿兆之祷耶!」穆等咸再拜谢。   上又曰:「朕览前书,备见历代治乱。大抵君臣之际,先要情通,情通则道合,故事皆无隐,言必可用。朕厉精求治,卿等为朕股肱耳目,设有阙政,宜悉心言之,断在必行,采访外事,条白于朕【二○】,虽浮泛之说,亦以闻也。凡人在下位,见当世之务不合理者,则怏怏于心,既列高位,得以献可替否,尽展素所蕴蓄矣。或所言不中程度,亦当共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每行一事,偶有未当,久之寻绎,唯自咎责耳,固不以居尊自恃,使人不敢言也。」宋琪曰:「前代髃臣上章论事,或比之『触龙鳞』。今陛下喻臣等以事无长短,并许敷奏。彼思贤若渴,从谏如流者,要未能比方圣德也。敢不竭诚,上副明诏。」   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盐铁使王明言:「沿边岁运铜钱五千贯于灵州市马,七百里沙碛无邮传,冬夏少水,负担者甚以为劳。戎人得铜钱,悉销铸为器,郡国岁铸钱不能充其用,望罢去。自今以布帛、茶及它物市马。」从之。   己卯,诏河东、江、浙、川、峡、广南官自今满三考,并与除代。   庚辰,诏史馆所修太平总类,自今日进三卷,朕当亲览。宋琪等言:「穷岁短晷,日阅三卷,恐圣躬疲倦。」上曰:「朕性喜读书,开卷有益,不为劳也。此书千卷,朕欲一年读篃,因思学者读万卷书亦不为劳耳。」寻改总类名曰御览。   先是,上数召庭臣新安吕文仲、丹阳吴淑、无锡杜镐等入禁中,令读古碑及文选江、海诸赋。于是命文仲以著作佐郎充翰林侍读,寓直御书院,与侍书王着更宿,而书学葛湍亦直禁中。每暇日,多召问文仲以经书,着以笔法,湍以字学。有孙景璠者,本杭州水军,篆千字文为五十余体以献,上善之,诏取去黥文,隶御书院。宰相宋琪请授以官秩【二一】,上曰:「爵禄非所惜也,顾此人面痕尚在,岂称冠带乎?」琪固言之,乃授国子书博士。(此事不得其时,今附见。)   十二月壬午朔,令绥、银、夏等州官吏,招诱没蕃民令归业,仍给复三年。   丁亥,河北、河东缘边戍卒,人赐黄绢襦一;京城诸军米人一斛。   淮海国王钱俶三上表乞解兵马大元帅、国王、尚书中书令、太师、开府仪同三司等官,诏止罢元帅,余不许。   癸卯,滑州言河决已塞,髃臣称贺。先是,役丁夫十余万,功久不就,议者多请罢之,殿直刘吉确称役不可罢,即令助郭守文监督,及是而堤成。未几,河复决。   上谓宰相曰:「迩来场屋混淆,颇闻有僧道还俗赴举者。此辈不能专一科教,可验操履,他日在官,必非廉洁之士。进士先须通经,遵周、孔之教,或止习浮浅文章,殊非务本之道,当下诏切戒之。」甲辰,令诸州禁还俗僧道赴举。进士免贴经,只试墨义二十道,皆以经中正文大义为问题。又增进士及诸科各试法书墨义十道。(进士增试律义,据本志增入,实录、会要并阙之。雍熙二年又复贴经,罢试律。)   又诏诸道下第举人依旧重请文解,不得准近例常赴贡部。(别本实录在八月癸卯,今并书。)   丙午,右补阙、直史馆胡旦献河平颂,言逐卢多逊、出赵普事。其序略曰:「贼臣多逊,阴泄大政,与孽弟廷美□诅不道,共造大难。强臣普,恃功贪天,违理背正,削废大典,架豪杰之罪,饰帝王之非,榛贤士之路,使恩不大赉,泽不广洽。」(宋朝要录,其序略曰:古之王者,必有大患,然后彰大圣,必有大灾,然后成大功。贼臣多逊,阴泄大政,与孽弟廷美□诅不道,爰构大难,赖天地社稷之福,圣皇之灵,觉而黜之。强臣普,恃功贪天,违理背正,构豪杰之罪,饰帝王之非,榛贤士之路,使恩不大赉,泽不广洽。八年夏,河拥积石,大决于滑,漂澶,荡濮,浮曹,沈济,灌于彭门,注于淮、泗,孟诸、巨野,漫漫而海。兽无攸处,鸟无攸居,况于民人乎?汉家法制,以灾异责三公。帝命有司明举旧典,谴普于邓,乃命臣守文役兵籍民,授以成算,是壅是塞,巨岸山峙,巨防岳载,洪流之迅奔,归故道以长往。是天子前黜多逊,后谴普,防大患而遏大灾,塞洪河之决,疏德泽之壅,彰大圣而成大功也。)   颂复有「逆逊投荒,奸普屏外」等语,上览之震怒,召宰相谓曰:「旦词意悖戾。朕自擢置甲科,历试外任,所至悉无善状。知海州日,为部下所讼,狱已具,适会大赦,朕录其才而舍其过,乃敢恣胸臆狂躁如此!今朝多君子,旦岂宜尚列侍从耶?亟逐去之」!且下其颂史馆。中书舍人、史馆修撰王祜等奏旦指斥大臣,谤讟圣代,下流讪上,宜加窜斥【二二】。丁未,责旦为殿中丞、商州团练副使【二三】。   戊申,上于禁中读书,自己至申始罢,有苍鹤飞上殿鸱吻,逮掩卷乃去。上怪之,以语近臣,对曰:「上好学之感也。昔有鹳雀衔三鳣鱼堕杨震讲堂下,抑亦类此。」   宥州言戎人二万觽入寇,巡检李询率所部蕃汉卒击走之,斩首二千级。   己酉,诏:「戎人鬻马,官取良而禁驽,又禁民私市,往来道死者甚觽,戎人少利,由是岁入之数不充。自今委长吏谨视马之良驽者【二四】,印以识之【二五】,许民私市。」   福州言本州岛兼用铁钱,铜钱三直铁钱一,计赃为重轻,请自今悉以铜钱定罪,从之。   以懿州刺史田汉琼为锦州刺史,锦州刺史田汉希为懿州刺史,皆五溪之酋也,愿易其地,因而授之。   潭州言醴陵县水中草变为稻。   先是,上谓赵普曰:「比诸军颇有善治生者,盖多方约束,不使横费所致。且怨怼生于不足,此辈贪勇,复寡思虑,若从其横费,虽倍给衣粮,亦当不足,计无所出,则为盗贼耳。晋、汉时军粮皆红腐不可食,今菽粟亦皆精好矣。」普对曰:「朝廷岁漕江、淮繥稻,概量饶足,营伍无所侵□,陛下训以治生之道,致其赡济,此岂晋、汉所当拟耶?」   是冬,军士有夜劫民家者,上厚立赏捕之,既获,悉戮于市。因谕诸军篃索曾经罪罚凶猾无赖者,得百余人,上不忍杀,以铁钳钳其首,羁于本州岛,明年二月乃释之,仍各赐钱三千。   是月,权知相州、右补阙、直史馆田锡上疏言:   筦榷货财,网利太密。躬亲机务,纶旨稍频。   所谓网利太密者,酒曲之利,但要增盈,商税之利,但求出剩。或偶有出剩,不询出剩之由,或偶有亏悬,必责亏悬之过。递年比扑,只管增加,递月较量,不管欠折【二六】。然国家军兵数广,支用处多,课利不得不如此征收,筦榷不得不如此比较。穷尽取财之路,莫甚于兹,疏通货殖之源,未闻适变,似不知止,殊无定期【二七】。今乞国家以关市之征,定其常数;酒曲之利,授以常规。或偶有增加,不可于增加上更求出剩,或偶有亏折,即可令于出剩时补填。且如州县征科农桑税赋,年丰则未闻加纳,岁歉则许之倚征,自然理得其中,民知所措。   所谓纶旨稍频者,君有居上之威仪,臣有奉上之职业。君道务简,简则号令审而人易从,臣道务勤,勤则职业修而事无壅。臣伏见陛下忧民太过,视事太勤,每日早于崇德殿受百僚之朝,未日午于讲武殿视万机之事【二八】。或进呈甲仗,或拣阅军人,或躬问缧囚【二九】,或亲观战马;自匦而进者,或详其词理,挝鼓以闻者,或询彼冤诬。盖陛下虑四聪或有所未达,万机或有所未知,文王之心,遂干干而夕惕,成汤之意,贵孜孜于日新。然陛下何不移此勤劳而劳于求贤,何不改此精专而专于选士!谏官则寘之左右,御史即委以纠弹,给事中当材者许之封驳诏书,起居郎有文者命之纪录言动。百职如是各举其业,千官如是各得其人,则何忧事不允厘,何虑民不受赐!今有司指挥,多以札子取圣旨,官员注拟,必须引见听敕裁,事若允当则既由宸衷,事若未当则亦归睿断。如此皆劳天听,安用有司!致陛下视事太勤,忧民太过。况宫阙乃尊严之地,轩墀列清切之班,可以延伫贤良,询求理道,岂宜使押来囚系,或病患军人,或虚词越诉之徒【三○】,或侥幸希恩之辈,引之便殿,得面天颜!陛下则随事指挥,临时与夺,其闲有骤承顾问,上惧天威,或偶有敷陈,稍惬圣旨,怯懦蹇讷者口虽奏而未尽其心,奸诈辨词者言虽当而未必有理。陛下或赐之恩泽,或寘以刑名,然睿览周通,出令固无于枉滥,而帝廷清肃,终朝岂称于喧嚣!加以条理事宜,或伤频并,施行诏敕,遂至稠重。书曰「临下以简」,又曰「御觽以宽」。御觽不以宽则获罪者多,临下不以简则从令者少。况帝王有常道,禁令有常程,施令贵乎必行,设禁贵乎必止。若令之无节,奉而行之者必难;禁之无时,遵而止之者亦寡。   臣所谓网利太密既如彼,纶旨稍频又如此。愿陛下□臣敢言之罪,察而审之,望陛下听臣敢谏之言,择而行之。   臣复有未谕圣意之事三,又有奏请可行之事二。   未谕者,今内职诸司各有公署,禁林近侍各有本厅,中书是宰相视事之堂,相府是陛下优贤之地。今则于中书外庑置磨勘一司,较朝臣功过之有无,审州郡劳能之虚实。睠言是职,本属考功,岂考功之职不修,而磨勘之名互出,殊非雅称,深损大纲。此臣所谓未谕圣意之事者一也。其次,御史台本不禁人,今为系囚之所,大理寺旧来置狱,今为检格之司。况授人之职者,本贵当材,鞫狱以情者,自然无滥。或诸侯有大过,或百姓有深冤,乃命台官委为制使,宪府之风规自别,刑曹之按鞫无疑。今则或挝鼓闻天,虚词诣阙,多差殿直、承旨,使为制勘使臣,殊非理公之才,骤委鞫人之罪,其间有未明推劾,因致淹延,或未晓刑章,妄加深刻。既临以制书之命,寘乎缧绁之中,人畏严威,谁敢拒捍,及当录问,皆伏□词。虽罪至徒流【三一】,必该申奏,然按既圆备,即遽施行。岂无陷于非辜,岂无失于有罪,亏陛下慈仁之旨,损朝廷钦□之恩!此臣所谓未谕圣意之事者二也。臣每读史书,至于文集,或匹妇有贞廉之节,野人有孝行之风,尚旌彼门闾,或赐以粟帛,将以励浇漓之俗,亦以行风教之规,修身者由此彰名,尚义者因兹立节。今国家官寮远宦【三二】,不得般家,父母云亡,不得离任。墨缞视事,宁安孝子之心!明诏未行,深损圣人之教。此臣所谓未谕圣意者三也。   河朔数州,衙前军将应宣命配来者,多江南、两浙之人。虽曾有赦文,许令自便,然各无去着,犹系职名。其闲有不请衣粮,只望差使,设有得该请受,多是折支。时寒无衣,日馁无食,老小相聚【三三】,冻饿贫穷,羇旅无图,咨嗟愁苦。与其配之而无用,孰若舍之而放归。此乃可言者一也【三四】。国家封疆甚广,州县至多。令录阙员,据资劳而迁授,簿尉满任,循岁月以除移。其闲廉吏虽多,抑亦贪夫不少。贪者偶无彰露,刑罚宁加?廉者未有升闻,旌酬弗及。言乎赏劝,似未精详。宜委诸州,篃令申奏州有几县,县有几员,奏其善者则不善者自彰,奏其廉者则不廉者自显。或就加銟饰,或聊与转迁,则廉能者既有所归,猥滥者宁无自愧。扬清激浊,实为致理之先。易俗移风,宜自亲民之始。此臣所谓可言者二也【三五】。疏入,不报。(此据锡奏议,锡自注云七年十二月十四日自相州入递。又据锡睦州所上疏,言六年九月十三日上疏,蒙诏銟,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再上疏即不报,其不报者乃此疏也。)   是岁,赐译经院额曰「传法」,令两街选童子五十人,就院习梵学、梵字,从天息灾等所请也。   塔坦国遣使唐特墨与高昌国使安骨卢俱入贡。骨卢复道夏州以还。特墨请道灵州,且言其国王欲观山川迂直,择便路入贡,诏许之。   荆湖南、北路转运使李惟清入奏事,上问曰:「荆湖管内累年丰稔,又无徭役,民闲舒苏否?」惟清曰:「臣见官场卖盐,斤为钱六十四足,百姓每以三数斗稻价方能买一斤,此亦甚不易也。」乃诏斤减十钱。(此事不知的是何时,五年七月戊申,惟清自湖北运判改运副,八月己卯迁使,七年九月戊戌兼总南路,九年六月乙酉徙京西,其入奏不知何年,今附八月之末,本纪附五年之末,要未可据也。)惟清,下邑人,尝为涪陵尉。民尚淫祀,疾病不疗治,听命于巫。惟清始至,禽大巫笞之,民以为必及祸。他日,又加棰焉,民知不神。然后教以医药,稍变其风俗。时遣宦官督输造船木【三六】,纵恣不法,惟清奏杀之。由是知名。   注  释   【一】军中谓之月头银「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左卫将军陈从信为度支使「左」原作「右」,据同上各本及本书卷二三太平兴国七年四月乙丑编改。   【三】罕有兼备「兼」原作「周」,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三、续通鉴卷一一改。   【四】举年五十以上通经者备宫僚「宫僚」原作「官僚」,据宋本、阁本改。   【五】诸科五百一十六人遂并为定制按宋本于「五百一十六人」下作「并赐进士及第;进士五十四人,诸科百十七人,同出身。赐宴始就琼林苑,其后遂为定制。」宋会要选举二之二作「赐新及第进士宴于琼林苑,自是遂为定制」。编年纲目卷三略同会要。原刊「五百一十六人」下当有脱误。   【六】令于建州铸大铁钱「令」原作「今」,据阁本及通考卷九钱币考、宋史卷一八○食货志改。   【七】虔州原作「处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改。   【八】上由是释然「上」字原脱,据宋本补。   【九】受诏判都省月日「都」原作「督」,据本编正文改。又此句意晦,当有脱误。   【一○】及茶园久荒「及」原作「乃」,据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六改。   【一一】关市征常额外「常」原作「商」,据太宗实录卷二六改。   【一二】溪原作「奚」,据太宗实录卷二六,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四、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   【一三】辰溪县原作「辰奚县」,据阁本改。按宋辰州属县有辰溪。   【一四】初置水陆路发运于京师「初」原作「诏」,据宋本及续通鉴卷一一改。   【一五】以洛苑使许田王宾领滨州刺史「滨州」,宋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二之一五、宋史卷二七六王宾传均作「演州」,太宗实录卷二六则作「潭州」。   【一六】悉以付主纲吏「付」原作「附」,据阁本及续通鉴卷一一改。   【一七】动悟真理宋本、宋撮要本作「洞悟真理」。   【一八】广平郡王德明改名元佑「元佑」原作「元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六改。下同。   【一九】与髃官礼绝「官」原作「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六、编年纲目卷三改。   【二○】条白于朕「白」原作「目」,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宰相宋琪请授以官秩「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二】宜加窜斥「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太宗实录卷二七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均作「宜加窜逐」。   【二三】责旦为殿中丞商州团练副使「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自今委长吏谨视马之良驽者「视」原作「市」,据太宗实录卷二七、宋会要兵二二之一改。   【二五】印以识之「识」原作「试」。按同上书并作「刻毛以记」,宋史卷一九八兵志则作「即印识之」。「识」、「记」意同,「识」、「试」盖以形似而致误,今据宋史改。   【二六】不管欠折「欠折」原作「次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田锡咸平集卷一上太宗条奏事宜改。   【二七】殊无定期「殊」原作「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二八】未日午于讲武殿视万机之事「未」,上引咸平集作「至」。   【二九】或躬问缧囚「躬」原作「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或虚词越诉之徒「词」原作「诬」,据同上书改。   【三一】虽罪至徒流「徒流」原作「流徒」,据同上书改。   【三二】今国家官寮远宦「官寮」原作「宫寮」,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三】老小相聚「小」原作「少」,据宋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四】此乃可言者一也「言」原作「行」,据各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五】此臣所谓可言者二也同前。   【三六】时遣宦官督输造船木「宦」字原阙,据宋史卷二六七李惟清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五 卷二十五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五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元年(甲申,984)   全  文   春正月壬戌,上谓侍臣曰:「夫教化之本,治乱之源,苟无书籍,何以取法?今三馆所贮,遗逸尚多。」乃诏三馆以开元四库书目阅馆中所阙者,具列其名,募中外有以书来上及三百卷,当议甄录荟銟,余第卷帙之数,等级优赐,不愿送官者,借其本写毕还之。自是,四方之书往往间出矣。   甲子,有司上窃盗赃至大辟,诏特贷其死,因谓宰相曰:「朕常重惜人命,如此类者往往贷其极刑,但时取其甚者警觽多尔,不欲小人知□贷之意,恐其犯法者觽也。」   乙丑,上御丹凤楼观灯,见士庶阗咽,谓宰相曰:「国家承累世干戈之后,朕孜孜求治,惟望上天垂佑,福此下民。今海宇乂安,京师繁盛,殊以为慰。朕居常罕饮,今夕与卿等同乐,宜各尽醉。」于是每举酒,以虚爵示髃臣。   涪陵县公廷美至房州,颇自咎责,因忧悸成疾而卒。丁卯,房州以闻,上呜咽流涕,谓宰相曰:「廷美自少刚愎,长益凶恶,朕以同气至亲,不忍寘之于法,俾居房陵【一】,冀其思过,中心念之,未始暂忘。方欲推恩复旧,遽兹殒逝,痛伤奈何!」因悲泣,感动左右。乃诏追封廷美为涪王,赐谥曰悼,为发哀成服。   其后,从容谓宰相曰:「廷美母陈国夫人耿氏,朕乳母也,后出嫁赵氏,生军器库副使廷俊。朕以廷美故,令廷俊属鞬左右,廷俊泄禁中事于廷美。日者西池窃发之谋,若命有司穷究,则廷美罪不容诛。朕止令居守西洛,而廷美不悔过,益怨望,出不逊语,始命迁房陵以全宥之。至于廷俊,亦不加深罪,但从贬黜。朕于廷美盖无负矣。」言讫,为之恻然。李昉对曰:「涪陵悖逆,天下共闻,而宫禁中事,若非陛下委曲宣示,臣等何由知之。」   澶州言民诉水旱二十亩以下求蠲税者,所需孔多,请勿受其诉。上曰:「若此,贫民田少者,恩常不及矣。灾沴蠲税,政为穷困,岂以多少为限耶?」犹虑诸道不晓此意,辛未,诏自今民诉水旱,勿择田之多少,悉与检视。   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李穆性至孝,母尝卧疾弥年,动止转侧,皆亲自扶掖,乃称母意,未尝少懈。初坐涪陵事属吏,穆子惟简绐母以穆奉诏鞫狱台中,及责官还家,卒不敢白其母,间日辄出访亲友,阳为入直,暨牵复,母终弗知。执政月余,遭母丧,诏强起之。穆不食荤茹,哀戚过甚,因致毁瘠。癸酉,穆晨起将朝,风眩暴卒。上临哭出涕,谓宰相曰:「穆洁己守道,操履纯正,真不易得。朕注意已久,方此擢用,遽至沦没,非斯人之不幸,乃朕之不幸也。」   丁丑,上谓侍臣曰:「朕读晋史,见武帝平吴之后,溺于内宠,后宫所蓄殆数千人,深为烦费,殊失帝王之道,朕常以此为深戒。今宫中自职掌至于麤使,不过三百人,朕犹以此为多矣。」   二月壬午朔,上御崇政殿,亲阅诸军将校,自都指挥使已下至百夫长,皆按名籍参考劳绩而升黜之,凡踰月而毕。自是,率循其制。谓近臣曰:「朕选擢将校,先取其循谨能御下者,武勇次之。若不自谨饬,则士卒不畏服,虽有一夫之勇,亦何用耶?」又曰:「兵虽众,苟不简择,与无兵同。先帝训练之方,咸尽其要。朕因讲习,渐至精锐,倘统帅得人,何敌不克,止患将才难得耳。」旧制,诸军辞见或行间骁果出觽者,令将校互相保任。散员左班都头魏能戍边,不为觽所保,上曰:「此人才勇,朕可自保之。」由是稍加进用。能,郓州人也。   以右补阙乔维岳为淮南转运使。先是,淮河西流三十里【二】曰山阳湾,水势湍悍,运舟所过,多罹覆溺。维岳规度开故沙湖,自末口至淮阴磨般口,凡四十里。又建安北至淮澨,总五堰,运舟十纲上下,其重载者,皆卸粮而过,舟坏粮失,率常有之,纲卒傍缘为奸,多所侵盗。维岳乃命创二斗门于西河第三堰,二门相踰五十步,覆以夏屋,设悬门蓄水,俟故沙湖平,乃泄之。建横桥于岸,筑土累石,以固其趾。自是,尽革其弊,而运舟往来无滞矣。   尝按部至泗州,虑狱,法掾误断囚至死,维岳诘之,法掾俯伏且泣曰:「有母八十余,今获罪,则母不能活矣【三】。」维岳闵之,因谓曰:「他日朝制按问,第云转运使令处兹罪【四】。」法掾如其言,获免,维岳坐赎金百二十斤,罢使职。   三月壬子,大宴于大明殿。   乙卯,日本国僧枫然与其徒五六人自其国来入朝。枫然言其国王姓王氏,自始祖至今凡六十四世,八十五王矣,其文武僚吏亦皆世官。上闻之叹息,谓宰相曰:「此岛夷尔,尚存古道。中国自唐季海内分裂,五代世数尤促,大臣子孙皆鲜克继祖父之业。朕虽德不及往圣,然孜孜求理,惟恐庶狱有噃,未尝敢自暇逸,以田游声伎为乐,冀上穹降鉴,庶几作子孙长久计,使运祚悠远,大臣亦世守禄位。卿等宜各尽心辅朕,无令远夷独享斯庆也。」因赐枫然紫衣,存抚之甚厚。   丙午,选秘书丞杨延庆等十余人分知诸州。上因谓宰相曰:「刺史之任,最为亲民,苟非其人,则民受其祸。昔秦彭守颍川,崇尚儒雅,教化大行,境内乃有凤凰、麒麟、嘉禾、甘露之瑞,足为善政也。」宋琪曰:「秦彭,一郡守耳,政善而天应之若此,况君天下者乎!何谓太平不可致,和气不可招也。」(延庆,未见。)   丁巳,上谓宰相曰:「夏州蕃部并已宁谧,向之强悍难制者,皆委身归顺,凡得酋豪二百七十余人,种族五百余帐。十年以来,戎人所略生口、羊马数万计,悉还其主。朕前后遣师将,皆谕以柔服之旨,戎人畏威,故不烦战伐,皆相率内附。朕亦虑转饷劳扰,止令赍茶于蕃部中贸易,以给军食,未尝发民输送也。」又谓李继捧曰:「汝在夏州用何道制蕃部?」对曰:「戎人狡狠,臣但羁縻而已,非能制也。」   先是,塞房村决河,用丁夫凡十余万,自秋徂冬,既塞而复决。上以方春播种,不可重烦民力,乃发卒五万人,命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总督其役。供奉官刘吉自赞请行,且言若河决不塞,愿夷族。上壮之,使副重进。吉亲负土,与役徒晨夜兼作,戒从吏勿言,使者至,密访乃得之,归以白,上甚喜。内侍石金振者,领护河堤,性苛急,号为「石爆裂」,数侵侮吉,吉默不校。一日,吉与乘小船至中流,语之曰:「君恃贵近,见凌已甚,我不畏死,当与君同见河伯耳。」将荡舟覆之,金振号哭,搏颊求哀,吉乃止,自是不敢侵侮吉矣。己未,滑州言河决已塞,髃臣称贺,吉之功居多,即授西京作坊副使,赐予甚厚。上作平河歌以美成功,蠲水所及州县民今年租。   己丑,召宰相近臣赏花于后苑,上曰:「春风暄和,万物畅茂,四方无事,朕以天下之乐为乐,宜令侍从词臣各赋诗。」赏花赋诗自此始。(明年四月赏花、钓鱼,又赋诗,此但赏花。会要以为曲宴目明年始,今两存之。)   壬申,幸含芳苑宴射,宰相宋琪曰:「陛下控弦发矢,一如十五年前在晋邸时。」上曰:「朕比曩时筋力诚未觉衰,然少喜马射,今不复为矣。」且谓琪曰:「此地三数年不一至,固非数出宴游也。」时刘继元、李继捧等皆侍坐,琪因赞颂神武,与李昉等各赋诗,上为和赐之。   是春,宰相奏事退,上谓之曰:「卿等所奏簿书,乃是常事。惟时务不便,尤须极言其失,无有所隐,朕当裁酌,从长而行。苟言不当,亦不责也。」宋琪曰:「陛下英明临照,无所不周,而犹虚怀听纳,所恨愚短,不能上副圣心。」   夏四月乙酉,泰山父老千余人复诣阙请封禅。戊子,髃臣上表请封禅,表凡三上。甲午,诏以今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   是日,幸金明池,观习水战,谓宰相曰:「水战,南方之事也。今其地已定,不复施用,时习之,示不忘武功耳。」因幸讲武台阅诸军驰射,有武艺超绝者,咸赐以帛。还登琼林苑北榭,赐从臣饮,掷钱于楼下,俾伶人争取,极欢而罢。   丙申,诏翰林学士承旨扈蒙、学士贾黄中、散骑常侍徐铉等同详定封禅仪。   己亥,命南作坊副使李神佑等四人,修自京抵泰山道路。   庚子,以宰相宋琪为封禅大礼使,翰林学士宋白为卤簿使,贾黄中为仪仗使。宋琪等议所过备仪仗导驾,上曰:「朕此行盖为苍生祈福,过自严饬,非朕意也。」乃诏惟告庙及至泰山下用仪仗,所过不须陈设。   甲辰,布衣赵垂庆【五】诣匦上书言:「皇家当越五代而上承唐统为金德。若以梁上继唐,后唐至国朝【六】,亦合为金德。矧自禅代以来,符瑞狎至,羽毛之色,白者不可胜纪,皆金德之应也。望改正朔,易车服旗色【七】,以承天统。」   事下尚书省,集百官定议。右散骑常侍徐铉等奏议曰:「五运相承,国家大事,着于前载,具有明文。顷者,唐末丧乱,朱梁篡代,庄宗早编属籍,继立世功,亲雪国雠,天下称庆,即比梁于羿、浞、王莽之徒,不可以为正统也。庄宗中兴唐祚,重新土运。自后数姓相传,晋以金,汉以水,周以木。天造皇宋,运膺火德。况国初便祀火帝为感生帝,于今二十五年,而又圜丘展祀,已经六祭。自是,日盛一日,年谷丰登,干戈偃戢。若于圣统未合天心,焉有太平得如今日?此皆上天降佑,清庙垂休,致成恢复一统之运也。岂可辄因献议,便从改易,恐违眷命,深所未安。」   又云:「梁至周不合迭居五运,欲我朝上继唐统,宜为金德。且后唐已下,奄宅中区,合该正统,今便废绝,理寔无谓。且五运代迁,皆亲承授,质文相次,间不容发,岂可越数姓之上,继百年之运,此不可之甚也。按唐书,天宝九载崔昌献议曰:『魏、晋至周、隋,皆不得为正统。』欲唐远继汉统,立周、汉子孙为王者后,备三恪之礼。是时,朝议是非相半,集贤学士卫包扶同李林甫,遂行其事,至十二载林甫卒后,复以魏、周、隋之后依旧为三恪,崔昌、卫包并皆远贬,此又前载之甚明也。今国家封禅有日,宜从定制,上答天休,伏乞圣宋永为火德。」从之。   是月,王延德等至自高昌【八】。延德具言:   初发京师,越明年,四月乃至高昌国。师子王避暑于北庭,以其舅阿多于越守国,先遣人致意于延德曰:「我王舅也【九】,使者拜我乎?」延德对曰:「持朝命而来,虽见王亦不当拜。」阿多于越复数日乃相见【一○】,然其礼颇恭。   师子王邀延德至北庭,历交河州【一一】,上金岭,凡十四日乃至。师子王又先遣人致意,当择日以见使者,愿无讶其淹久。至七日,乃见,王及王子、侍者,皆东向拜,受赐,旁有持磬者击以节拜,王闻磬乃拜。既而王之儿女亲属皆出,罗拜受赐。遂张乐宴饮,为优戏。又连日与延德泛舟,游佛寺。高昌犹用开元七年历,以三月九日为寒食,二社、冬至亦然。佛寺多唐时所建,额及经藏亦唐所赐。七月,令延德先还,国王九月乃还。   时有契丹使者来,谓师子王曰:「闻汉遣使达靼而道出王境,诱王窥边,宜早送至达靼,无使久留。」因言:「汉使来觇王封域【一二】,将有异图,王当察之。」延德知其语,因谓王曰:「犬戎素不顺中国,今乃反间,我欲杀之。」王固劝乃止。   延德初自夏州历王庭镇【一三】、黄羊平,所过蕃部,皆以诏书赐其君长袭衣、金带、缯帛,【一四】其君长各遣使谢恩。又明年,延德与其使凡百余人,复循旧路而还,于是至京师。   延德初至达靼境,颇见晋末陷虏者之子孙,咸相率遮迎,献饮食,问其乡里亲戚,意甚凄感,留旬日不得去。   五月丁亥,幸城南观麦。还幸玉津园,观鱼,宴射,谓近臣曰:「朕观五代以来帝王,始则俭勤,终乃忘其艰难,恣为逸豫,不恤士觽,妄生猜忌,覆亡之速,皆自贻也。在人上者,当以为戒。」   甲子,以监察御史宋珰为陕西转运使。珰先知秦州,于是遣韦亶代之。珰去秦未百日,亶坐事系狱,上以珰前有治绩,再命知秦州,赐钱五十万。珰安集诸戎,部内清肃,就转比部员外郎,凡六年乃召归。珰,渭南人也。   丁丑,干元、文明二殿灾。是日既夕,阴云四合,风雷暴作,夜漏初上,大雨震电,火发自月华门,抱关者不之觉,延烧渐北,翌日辰巳间乃止。   是月,废诸州农师。   诏广南摄官并给印纸,令本州岛依正官例批书在任功过。   以将作监丞李元吉、丁顾言为堂后官,赐绯衣、银带、象笏,钱百千。京官任堂后官【一五】,自此始。   盐铁使王明请开江南盐禁,计岁卖盐五十三万五千余贯,给盐与民,随税收其钱,二十四万余贯听商人贩易,收其算,从之。   丁亥,诏求直言,其略曰:「既延灾于正殿,盖示谴于眇躬。岂非刑赏有愆,措置乖当;或近习屏蔽,致物情壅塞,赋调未得均一,贤良多所沦滞。有一于此,足斁政经。中外髃臣,各期无隐。」因谓宰相曰:「朕访求谠直,以规己失。昔禹拜昌言,世称其明,今之谏者苟能切中时病,朕岂惜夏禹之拜乎?且为君之道,要在广闻外事,分别善恶。朕御天下,兢兢业业,行将十年,每念封疆万里,深居九重,人情未能尽达,若全不采听,则官吏能否,生民利病,何从而知。古者,凝旒黈纩,用蔽聪明,若行于今世,则未尽理国之道。」宋琪曰:「王者明四目,达四聪,所以高视广聪,导达物情。陛下博访时事,刑狱系滞者伸理之,官吏惰慢者惩儆之,条制未便者更张之。勤行不倦,遂致和平,天下幸甚。」(本纪以「明目达聪」事附七月初太一宫下,从宝训。)   壬辰,诏:「天下幕职、州县官,或知民俗利害、政令否臧,并许于本州岛附传置以闻。所言可采,必行旌赏,若无所取,亦不加罪。」先是,转运使及知州、通判【一六】皆得上书言事,而州县官属则否。上虑下情壅塞,故降是诏【一七】。   上谓枢密使王显等曰:「今年风雨虽调,犹虑禾稼未得丰茂,昨遣中使分往京畿百里外,拔取粟豆数十本,皆长数尺,大是好苗。」因出以示髃臣,喜形于色。   是日,草泽有上书言时政者,引对,其词狂悖。上不之罪,慰谕而遣之。   丁酉,谓宰相曰:「前代帝王多以尊极自居,□□礏然颜色,左右无敢辄进一言。朕每与卿等□曲,商搉时事,盖欲通上下之情,无有所隐。卿等直道而行,杜绝请托,勿以觽口铄金为虑。比来中外议朝廷政理为何如?」宋琪曰:「陛下劳心致治,远迩无间言。」上曰:「虽妄言如昨日草泽上书者,朕亦未尝加谴。」琪曰:「狂瞽之人,当置严辟,但刍荛不弃,以开言路,上圣之德也。」   庚子,始令诸州十日一虑囚。   壬寅,上谓宰相曰:「封禅之废已久,今时和年丰,行之固其宜矣。然正殿被灾,遂举大事,或未符天意。且炎暑方炽,深虑劳人,徐图之,亦未为晚。」乃诏停封禅,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秋七月壬子,改干元殿为朝元殿,文明殿为文德殿。   先是,南郊五使皆权用他司印,癸丑,始令铸印给之。   上曰【一八】:「御史台,合门之前,四方纲准之地。颇闻台中鞫狱,御史多不躬亲,垂帘雍容,以自尊大,鞫按之柄,委在胥吏。求民之不噃,法之不滥,岂可得也?」乃诏自今鞫狱,御史必须躬亲,毋得专任胥吏。   庚申,改匦院为登闻检院,东延恩匦为崇仁检,南招谏匦为思谏检,西申噃匦为申明检,北通玄匦为招贤检。仍令谏院依旧差谏官一员主判。   八月戊寅朔,上谓宰相曰:「每阅大理奏案,或节目小有未备,移文案覆,封疆悠远,动涉数千里外,禁系淹久,甚可怜也。自今卿等详酌,如非人命所系,即与量罪区分,勿须再鞫。」始令诸州笞、杖罪不须证逮者【一九】,长吏即决之,勿复付所司。髃臣受诏鞫狱,狱既具,骑置来上,有司断讫【二○】,复骑置下之。诸州所上疑狱,有司详覆而无可疑之状,官吏并同违制之坐。其当奏疑案,亦骑置以闻。   癸巳,有布衣以皁囊封书献者,上览之,皆常事也,且词多狂妄,上弗加责。因谓宰相曰:「比下诏访民间利病【二一】,然上封事者多不知朝廷次第,所言率孟浪,不切机会。本欲下情上达,庶事无壅,故虽狂悖,亦与容纳。自古人臣谏君,固是好事,然须言当其理。国家擢任,亦须平允之人,如卖直沽名,侥求升进,悉非良善。」宋琪曰:「小臣章疏,陛下尽与披详,善恶贤愚,莫逃天鉴。苟百事之中一二可采,国家之利也。」   右补阙、知睦州田锡上疏曰:   伏念臣才谋不逮于古人,职次忝居于谏列,敢不常思补报,用答休明。六年九月十三日诣合上书,昧死言事,陛下于是下御札俾人直谏,降敕书銟臣敢言。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又再上奏疏入递,而不知达与不达,直言虽求用,而不知行与不行。今日陛下有所因方渴闻至言,有所为方切待直谏,引咎自诫,修德弥新。臣谓责在近臣而不在圣躬,罪在臣辈而不在陛下。日近陛下有朝令夕改之事,由制敕所行时有未当,而无人封驳者,给事中之过也。给事中若任得其人【二二】,制敕若许之封驳,则所下之敕无不当,所行之事无不精。事无不精则垂为典彝,敕无不当则编为格式,岂有朝令夕改之弊,岂有不精不当之虞也?臣所以谓责在近臣而不在圣躬也。   臣又见陛下有舍近求远之事,由言动所为未合至理,而无人敢谏诤者,是左右拾遗、补阙之过也。今遗、补是侍从之臣,而不得在左右,职分当献替之事,而未有上封章。自此,国家有举事不便于时,遗、补不敢谏;朝廷法令有不合于道,遗、补不敢言。加以时久升平,天下混一,致陛下谓升平自得,资陛下以功业自多,日迁月移,浸成圣性,左取右奉,无非睿谋。所以陛下出一言,乃一谓汤、武可偕;陛下行一事,乃一谓尧、舜可继。自缵大位,于今九年,四方虽宁,万国虽静,然刑罚未甚措,水旱未甚调,陛下谓之太平,谁敢不谓之太平,陛下谓之至理,谁敢不谓之至理!方欲为民求福,报天之功,有事于泰山,展礼于上帝,人谋虽克,天意未从。火于禁中,将惊悟于英主,诏下海内,遂布告于舆人。近臣闻陛下感悟之言,宁不惕厉,谏官阅陛下忧勤之诏,谁不彷徨。臣所以谓过在近臣,不在圣躬,罪在谏官,不在陛下。臣死罪,死罪。   然臣两度上疏,而陛下不用一二,今臣数年在外,而陛下委之以分忧,碌碌随觽,忧旷遗之靡暇,遑遑有志,思谏诤之未能。今幸天启圣心,神赞皇运,感陛下虚伫待犯颜之谏,致陛下专精求逆耳之言,臣是以再罄愚衷,复伸鄙见。   臣所谓陛下有朝令夕改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置而寻废者农师,禁而不严者车服也。臣所谓陛下有舍近谋远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宰相不得用人,而委员郎差遣,近臣不专受责,而求令录封章也。自此章奏必多,听用必广,听用既广则条制必繁,条制既繁则依从者少,既依从者少,则是法令不行,法令不行,由规画未当。有如前年敕下,令邻近州府互差司理判官;至今年敕下,却令本州岛仍旧差置。又如前年敕下,应征科官吏,限前得了,即与超升,限外未了,即当降黜,即不以县有大小之分,税有难易之征,土田沃瘠之不同,岁时丰稔之不等,风俗勤惰之各异,官吏能否之各殊,而一概以程限所拘,一例以升降为定。自后,未闻限外欠者降一官,限前了者升一人。此无乃垂之空言,示之寡信!乞今后凡有所奏,或有所陈,幸陛下察而审之,令大臣议而行之。盖臣下言之,则谓之封章,陛下行之,则出为法令。法令可简而不可使繁,制度可永而不可屡变。变易不定,是彰思虑之不精,繁多难依,是令手足之无措也。   尚书曰:「临下以简。」又曰:「得师者王。」今宰臣若贤【二三】,愿陛下信而用之【二四】,宰相非贤,愿陛下择可用而任之,何以置之为具臣,而疑之若觽人也。百官各举其职,愿陛下听而用之,百官未称其职,愿陛下量其才而用之,何以置之为备员,而待之若□秩也。臣谓百职若举,则万务从而自理,百官未修【二五】,则万务从而亦隳。必若任而疑之,则上下非一心,疑而用之,则君臣非一体。何则?疑能生谤,谤能生疑,疑从谤生,则父子之道偶亏于慈孝,谤因疑起,则君臣之际或变成于怨仇。魏文侯焚谤书,陛下故尝知之,令狐楚有辩谤论,陛下时宜览之。若然,则保得臣下始终,全得君上恩信,方谓君为元首,臣作股肱也。(此疏得之续锦里耆旧传。)   九月。初,李继捧入朝,其弟夏州蕃落使继迁留居银州。及诏发继捧亲属赴阙,独继迁不乐内徙,时年十七,勇悍有智谋,伪称乳母死,出葬郊外,以兵甲寘棺中,与其党数十人奔入蕃族地斤泽,距夏州东北三百里,出其祖彝兴像以示戎人,戎人皆拜泣,继迁自言:「我李氏子孙,当复兴宗绪。」族帐稍稍归附,尝遣所部奉表诣麟州贡马及橐驼等。敕书招谕之,继迁不出。是月,知夏州尹宪侦知继迁所在,与巡检使曹光实选精骑,夜发兵掩袭地斤,再宿而至,斩首五百级,烧四百余帐,获继迁母、妻及羊马器械万计,继迁仅以身免。(本纪、实录载此事于十月庚寅,盖据奏到耳,今移见九月。吕诲正惠公补传云:保安军奏获李继迁母,太宗喜甚。时寇准为枢密副使,上独召准谋。准退,过宰相幕次不入,公使人邀至,曰:「陛下召公何为?」准曰:「议边事耳。」公曰:「陛下戒公勿言于某乎?」准曰:「不然。」公曰:「若边鄙常事,枢密之论【二六】,某不必与闻。若军国大计,某备位宰相,不可不知也。」准以获继迁母告,公曰:「何以处之?」准曰:「欲斩于保安北门外,以戒凶逆。」公曰:「陛下以为何如?」准曰:「以为然,令准之密院行文书尔。」公曰:「必若此,非计之得也。愿公少缓其事,某将覆奏之。」即召合门吏,使奏上请对。上召入,公见上,具道准言,且曰:「昔项羽得太公,欲烹之,汉高祖曰,愿分我一杯羹。夫举大事者,不顾其亲,况继迁边夷悖逆之人哉!且陛下今日杀其母,而明日继迁可擒乎?若其不然,徒树怨仇而益坚其叛心尔。」上曰:「然则奈何?」公曰:「以臣之愚,谓宜置于延州,使养视之,以招来继迁,虽不能即降,亦可以系其心,而其母死生在我矣。」上抚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即从公谋。其母后病死延州,继迁寻亦死,其子竟纳□请命。按司马光记闻有此,吕诲补传及其祖端传所载并同。考验乃与正史不合,获继迁母实雍熙元年九月,此时端犹未参政,准亦未入枢府。淳化二年四月,准始为枢副,九月改同知。淳化四年六月准罢,端始参政。五年九月准亦参政,与俱在中书。至道元年四月端拜相,准参政如故。至道二年七月,准罢参政,端居相位如故。咸平元年十月,端罢相。端在中书首尾凡六年,其初为参政,准即罢枢副矣。补传及记闻必误。况获继迁母时,端及准俱未显也,今不取。淳化五年四月,诏削夺继迁所赐姓名,或准因事建议欲斩继迁母,而端救之。然是年九月准始参政,附此事于九月后乃可,或附至道元年九月复夺所赐姓名时【二七】。兼二人并居政府,所云宰相及枢密等事仍须删改,庶不甚抵牾,更详之也。)   上谓宰相曰【二八】:「今岁西成,四方大稔,人民亦无疾疫,皆上天垂佑所致,当与卿等力行好事,以答天意。」又尝谓宰相曰:「昔楚文王得茹黄之狗,苑路之矰【二九】,畋于云梦,三月不返。保申谏之,王引席伏地,申束箭五十,跪加王背者再,申趋出请死,王召而谢之,杀狗折矰,务治国事,并国三十九。朕观书至此,未尝不嗟赏数四,自古君臣,非道合何以及此。若君不信用,虽有直臣,亦无以行其道。」宋琪曰:「此事,一百年来人君亦罕有知者,非陛下博览,安能得兹监戒。然臣闻『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愿陛下勉之。」上深然其言。又谓宰相曰:「朕于百姓孜孜访问,务欲令其得所。感悦人情,固亦不难。且虎狼之性,最难调伏者,如苑中蓄虎,以时饵之,便知养育之恩,每亦驯扰,况于人乎?」(二事不知的是何时。按实录,此月乙亥,上云已读御览八百卷,恐因是言及杀狗折矰事,今并养虎事书之。别本养虎事在太平兴国八年十月壬辰,杀狗折矰事在八年十月甲子,皆云与宰相论此。按宋琪八年十一月壬子乃为宰相,恐别本误,今不取。)   冬十月,上之即位也,召华山隐士陈抟入见,于是复至,上益加礼重,谓宰相宋琪等曰:「抟独善其身,不干势利,所谓方外之士也。在华山已四十余年,度其年当百岁,自言经五代乱离,幸天下承平,故来朝觐。与之语,甚可听。」因遣使送至中书,琪等从容问抟曰:「先生得玄默修养之道,可以化人乎?」对曰:「抟山野之人,于时无用,亦不知神仙黄白之事、吐纳之理,无术可传于人。假令白日上升,亦何益于世?主上龙颜秀异,有天人之表,博达今古,深究治乱,真有道仁圣之主也。正是君臣协心同德,兴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炼,无出于此。」琪等表上其言,上益喜。甲申,赐抟号希夷先生,令有司增葺所止台观。上屡与属和诗什,数月,遣还。   上尝谓宰相曰:「朕每日所为有常度,辰巳间视事,既罢,即看书,深夜乃寝,五鼓而起,盛暑永昼未尝卧,至于饮食,亦不过差,行之已久,甚觉得力。凡人饮食饱,无不昏浊,倘四支无所运用,更复就枕,血脉凝滞,诸疾自生。欲其清爽,得乎?老子云我命在我不在天,全系人之调适。卿等亦当留意,无自轻于摄养也。」(宝训云此事在九年,不知月,今附见陈抟后。)   壬辰,禁布帛不中度者,有违诏复织,募告者,三分畀其一。   癸巳,岚州献牝兽一,角似鹿,无斑,角端有肉,性甚驯,人莫能辨。诏髃臣参验之,且谕旨曰:「符瑞之事,非朕所尚也。」右散骑常侍徐铉、右谏议大夫滕中正、中书舍人王祜等皆援引图史以为祥麟,宰相宋琪等拜表称贺。上曰:「珍禽奇兽,奚益于事?方内大宁,风俗淳厚,此乃为上瑞耳。比年四方所献禽兽之异者甚多,止令蓄于苑囿,以遂其生生之性。」琪等固请宣示于外,凡瑞物六十三种,并图付史馆。   辛丑,诏合门自今应承受到中书札子,如有错误揩改者,未能施行,却送中书照会。   十一月丙寅,亲飨太庙。   丁卯,祀天地于南郊,大赦,改元。初,太祖追尊四庙,亲郊以宣祖配天。及上即位,礼官以为:「舜郊喾、商郊冥、周郊后稷,王业因之而兴也。若汉高之太公,光武之南顿,虽有父之尊,而无豫配天之法。故三年、六年再郊,并以太祖配天,于礼为允。」上将东封,诏扈蒙定礼仪,蒙乃奏议云:「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三○】。』请以宣祖配天,而太祖配上帝。」及罢封禅为郊祀,遂用蒙议,议者非之。自张昭、窦仪卒,朝廷谘访典故,草立仪法,皆蒙专焉。   唐制,散官二品、京官文武职事五品以上及都督、刺史皆带鱼袋。国初,其制多阙。丁卯赦书,初许升朝官服绯绿及二十年者,□赐绯紫,内出鱼袋以赐近臣【三一】。自是,内外升朝文武皆带,凡服紫者饰以金,服绯者饰以银,京朝官、幕职、州县官赐绯紫者亦带,亲王、武官、内职将校皆不带。   癸酉,以建州进士杨亿为秘书省正字,时年十一。亿,徽之从孙,七岁能属文。上闻其名,诏江南转运使张去华就试词艺,遣赴阙。连三日得对,试赋五篇,皆援笔立成,上深叹赏。命中使送至中书,又赋诗一章,略不杼思。宰相骇其俊异,削章为贺。上曰可与一官留京师,时诏令赋诗于前以适意。」故有是命。   十二月癸未,召京城耆耋百岁以上者凡百许人至长春殿,上亲加抚慰。老人皆言:「自五代以来,未有如今日之盛也。」各赐束帛遣之。   丁亥,废岭南诸州采珠场。自是,唯商船互市及受海外之贡。   壬辰,立德妃李氏为皇后。(后以太平兴国二年七月入宫,至是立为皇后。诏词但云陇西李氏,则未始封德妃也。按本传及会要等亦不载德妃之号,不知本纪何故云耳,当考。)   丙申,大酺,集开封府及诸军乐人,自丹凤门前至朱雀门,东西凡数里,迁四市货殖,五方士女大会,作山车、旱船,往来御道,为鱼龙曼衍之戏,音乐杂发,观者阗咽。   甲辰,大雨雪。先是,上谓宰相曰:「今冬气和暖,开春恐有疫疠。郊祀、酺宴之后,若得三五寸雪,大佳。」至是,阴云四合,积雪盈尺。   上尝语宰相曰:「统制区夏,自有道理,若得其要,不为难事。必先正其身,则孰敢不正?若恣情放志,何以使人□□礏惧。朕每自勉励,未尝少懈。至于内外官吏,皆量才任职,喻如匠者架屋,栋梁榱桷咸不可阙也。」宋琪曰:「近见陛下,自供奉官、殿直、承旨、三司大将、诸州邸吏,咸加选擢,曪銟功勤,振拔淹滞,内外无不知劝。」上曰:「此辈久历艰难,皆无旷败,若曾有瑕玷,人不保者,不预兹选。朕非但振举湮沈,亦欲激厉使为好事耳。」琪曰:「陛下不以卑□,躬自搜访,量材任职,无有弃人,所谓竹头木屑亦不遗弃者也。」(选用三司大将等事,宝训云在九年,因取「量材任使如作屋」等语联书之。选用三司大将,别本亦在此年七月。)   注  释   【一】俾居房陵「俾」原作「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淮河西流三十里「流」原作「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七乔维岳传改。   【三】则母不能活矣「则」原作「其」,据宋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第云转运使令处兹罪「罪」字原阙,据上引宋史补。   【五】赵垂庆原作「赵重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九、宋会要运历一之一改。   【六】后唐至国朝上引太宗实录、会要及历代名臣奏议(以下简称奏议)卷二八○律历均作「传后唐至国朝」。   【七】易车服旗色「旗」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改。   【八】王延德等至自高昌「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按王明清挥麈录前录卷四王延德历□使高昌行程所见条、通考卷三三六四裔考车师前、后王(即高昌)条及宋史卷四九○高昌传,延德等于太平兴国六年五月出使高昌,七年四月至高昌,八年春偕使还,雍熙元年四月至京师,与本编所载相合。   【九】我王舅也「王」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挥麈前录、通考、宋史改。   【一○】阿多于越复数日乃相见「复」原作「后」,据同上书改。   【一一】交河州原作「交河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挥麈前录、通考、宋史改。   【一二】汉使来觇王封域「使」原作「吏」,据同上书改。   【一三】王庭镇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作「玉庭镇」,上引挥麈前录、通考、宋史则均作「玉亭镇」。   【一四】皆以诏书赐其君长袭衣金带缯帛「衣」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京官任堂后官「堂后」下原脱「官」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六】转运使及知州通判「通判」原作「运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三○改。   【一七】上虑下情壅塞故降是诏此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三○补,以完足文义。   【一八】上曰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俱作:「乙卯,上谓宰相曰:」原刊盖有脱文。   【一九】始令诸州笞杖罪不须逮证者「笞」原作「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改。   【二○】有司断讫「讫」原作「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比下诏访民间利病「病」原作「弊」,据同上书改。   【二二】给事中若任得其人「任」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咸平集卷一上太宗应诏论火灾补。   【二三】今宰臣若贤「今」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二四】愿陛下信而用之「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百官未修「修」原作「备」,据同上书改。   【二六】枢密之论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均作「枢密之职」。   【二七】或附至道元年九月复夺所赐姓名时「复」原作「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八】上谓宰相曰「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九】苑路之矰「苑路」,吕氏春秋贵直论及太平御览(以下简称御览)卷二○六太保条引并作「宛路」。   【三○】严父莫大于配天「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一】内出鱼袋以赐近臣「出」原作「外」,据同上书及宋会要舆服六之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六 卷二十六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六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二年(乙酉,985)   全  文   春正月癸亥,翰林学士贾黄中等九人权知贡举。上谓宰相曰:「夫设科取士之门,最为捷要。然而近年籍满万余人,得无滥进者乎?」己巳,诏:「自今诸科并令量定人数,相参引试,分科隔坐,命官巡察监门,谨视出入。有以文字往复与吏为奸者,寘之于法;私以经义相教者,斥出科场;伍保预知,亦连坐。进士倍加研覆,贡举人勿以曾经御试,不考而荐。」始令试官亲戚别试者凡九十八人。又罢进士试律,复贴经。   上览诸道转运副使、知州、通判奏章有不联名者,谓宰相曰:「当官共事,须协心从长。且条陈利害,动辄变改,今不联名,此必任其独见,未为允当也。」二月戊寅,下诏戒之。   丙戌,上谓宰相曰:「朕览史书,见晋高祖求援于契丹,遂行父事之礼,仍割地以奉之,使数百万黎庶陷于契丹。冯道、赵莹,位居宰辅,皆遣令持礼,屈辱之甚也。敌人贪婪,啖之以利可耳,割地甚非良策。朕每思之,不觉叹惋。」宋琪等奏曰:「晋高祖遣冯道奉使,张筵送之,亲举酒洒涕曰:『达两君之命,交二国之欢,劳我重臣,之彼穷塞,息民继好,宜体此怀,勿以为惮也。』及道回,有诗曰:『殿上一杯天子泣,门前双节国人嗟。』方今亭鄣肃清,生灵安泰,皆由得制御之道。恢复旧境,亦应有时。」上然之。   三月【一】己未,上御崇政殿,覆试礼部贡举人,得进士须城梁颢等百七十九人,庚申,得诸科三百一十八人,并唱名赐及第。唱名自此始。(此据登科记。)宰相李昉之子宗谔、参知政事吕蒙正之从弟蒙亨、盐铁使王明之子扶、度支使许仲宣之子待问,举进士试皆入等。上曰:「此并势家,与孤寒竞进,纵以艺升,人亦谓朕为有私也!」皆罢之。   青州人王从善应五经举,年始踰冠,自言通诵五经文注,上历举本经试之,其诵如流,特赐九经及第,面赐绿袍、银带,钱二万。时左右献言尚有遗材,壬戌,复试,又得进士上元洪湛等七十六人,癸亥,得诸科三百二人,并赐及第。   夏四月丙子,复置明法科。分周易、尚书各为一科,附以论语、孝经、尔雅三小经;毛诗专为一科。明法亦附三小经。进士、九经以下,更不习法书。又以锁厅,求试者率多缪滥,始令诸道州府,自今择才学优茂而历官无过者乃举之,仍先奏俟报。   是日,召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三司使,翰林,枢密直学士,尚书省四品、两省五品以上,三馆学士,宴于后苑,赏花钓鱼,张乐赐饮,命髃臣赋诗、习射。自是每岁皆然。赏花钓鱼曲宴,始于是也。(此据会要,赏花赋诗,已见雍熙元年三月。)   五月庚午,中书门下奏,谪官在外而累经赦宥者,欲令归阙,责其后效。上不许,谓宰相曰:「朝廷致理,当任贤良,君子小人,宜在明辨。大抵人君宜先自正其身,亦如治家,身不正则家乱矣。故听谗邪之言,则骨肉至亲,坐成离间,岂能致敦□之道欤!大小虽殊,其致一也。今海岛琼、崖远恶处,甚多窜逐之臣,郊禋以来,岂不在念!然此等务行巇崄,若小得志,即复结朋植党,恣其毁誉,如害髃之马,岂宜轻议哉。」(选举志言诏从其请,盖误也。)   六月己卯,诏两街供奉僧于内殿建道场。上谓宰相曰:「今兹夏麦丰稔。比闻岁熟则民多疾疫,朕恐百姓或有灾患,故令设此,未必便能获佑,且表朕勤祷之意云。」   丙戌,命右谏议大夫刘保勋、兵部郎中杨徽之、屯田郎中孔承恭与判吏部流内铨王祜,同就尚书省以新及第进士、诸科名次先后,乡里远近之便注拟。自是为定例。   秋七月,上谓宰相曰:「国家以百姓为本,百姓以食为命,故知储蓄最为急务。昨江南灾旱甚,亟遣使振贷【二】,果无流亡盗贼之患【三】,若非积聚,何以救之?」庚申,诏:「诸路转运使及诸州长吏,专切督察知仓官吏等依时省视仓粟【四】,勿致毁败。其有计度支用外,设法变易,或出粜借贷与民及转输京师,如不省视而致损官粟者,虽去官犹论如律。」   鼎州言江水溢害稼。   八月庚辰,上谓宰相曰:「朕于狱犴之寄,夙夜焦劳,比分遣使臣按巡诸道,盖虑或有噃滞耳。因思新及第进士为司理参军,彼于法律固未精习,宜令诸州长吏视其不胜任者,于判司、簿尉中两易之。」   癸巳,上谓宰相曰:「近代以来,政理隳紊,无如晋、汉两朝。外则侯伯不法,恣其掊敛,内则权幸用事,货赂公行。百姓未纳王租,先遭率敛。县中官吏,岁有年常之求,镇将人员,时为乞索之局,乡胥里长,更迭往来,嗷嗷蒸民,何所告愬。欲望天道顺和,其可得乎!近年以来,颇革此弊,臣僚守法,兆民舒泰,虽未能还淳返朴,亦可谓之小康矣。每念百姓寒耕热耘,营求衣食,国家若非赡养军旅,两税亦不忍催督,而况非理诛剥乎。」宋琪等对曰:「陛下恤民求理,取鉴晋、汉,实天下幸甚。」(会要十一月有戒官吏乞取钱物,年常节仪酒肉米昏等,诏委转运使与长吏采访闻奏,仍附十一月末。)   九月,初,涪王廷美既得罪,楚王元佐独申救之,上不听。廷美死,元佐遂感心疾,或经时不朝请。(龙川别志言太宗将立元佐为嗣,元佐坚辞,欲立太祖之子,由是遂废,故当时以为狂。按太祖二子,德昭卒于太平兴国四年八月,德芳卒于六年三月,而元佐以七年七月出阁,时太祖之子无在者矣。元佐虽封卫王,盖未尝有建储之议也。九年正月,廷美死,元佐乃发狂,固不缘辞位。别志误矣。司马光日记载宋敏求云,廷美之贬,元佐请其罪,由是失爱。日记盖得其实也。)屡为残忍,不守法度,左右微过,必加手刃,仆吏过庭,往往弯弓射之。上诲甚厉,皆不悛。是岁夏秋,疾甚,上深以为忧。是月,疾小愈,上喜,因降德音。   庚戌,重阳,召诸王宴射苑中,而元佐以疾新起,不预。至暮,陈王元佑等过之,元佐谓曰:「汝等与至尊宴射,而我不预焉,是为君父所弃也。」遂发愤,中夜,闭媵妾,纵火焚宫。迟明,鞕焰未止。上意火必元佐所为也,令摄赴中书,遣御史按问。置巨校于前,元佐恐惧,具对以实。上遣入内都知王仁睿谓曰:「汝为亲王,富贵极矣,何凶悖如是!国家典宪,我不敢私,父子之情,于此绝矣。」元佐无以对。陈王元佑已下洎宰相、近臣,号泣营救,上涕泗谓曰:「朕每读书,见前代帝王子孙不率教者,未尝不扼腕愤恨。岂知我家亦有此事!朕为宗社计,断不舍之。」遂下制废为庶人,送均州安置。顾谓宰相曰:「比者内外安宁,方思自适,而元佐纵火,实挠朕怀。」宋琪等曰:「尧、舜有丹朱、商均,此不足以累圣德。元佐苟无心疾,当不至是,惟陛下开释。」丁巳,琪等帅百官伏合拜表,乞留元佐京师,诏不许,表三上,乃许之。元佐行至黄山,召还,寘于南宫,使者监护,不通外事。楚王府咨议赵齐王遹、翊善戴玄以辅导无状,皆请罪,上曰:「朕教训犹不从,岂汝等所能赞导耶!」并释不问。(寇准通判郓州,得召见,太宗谓曰:「知卿有深谋远虑,试与朕决一事,令中外不惊动,此事已与大臣议之矣。」准请其事,太宗曰:「东宫所为不法,他日必为桀、纣之行。欲废之,则东宫亦自有兵甲,恐因而招乱。」准曰:「请某月日令东宫至某处摄行礼,其左右侍卫皆令从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事,俟还而示之,隔左右勿令入而废之,一黄门力耳。」太宗以为然。及东宫出,因搜其宫中,得淫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物,还而示之,东宫服罪,遂废之,选立章圣为太子。自是太宗眷准益厚。此张唐英所著仁宗政要寇准传所载也,传闻谬误一至于此,盖因废元佐事耳。淳化三年十月,罢恭孝太子元僖册礼,则缘惑嬖妾张氏,初无淫刑事也。唐英书世多有之,谬误不独此,不可不辨。)   虞部郎中、知制诰郑人韩丕有文行【五】,朝廷称为长者。然诰命应用,伤于稽缓。一夕,须诏书甚急【六】,丕停笔既久,问索旧草,吏以本典扃户出宿,不可搜检。丕乃破锁取,改易而进。宰相宋琪性褊急,常加督责,或申以谐谑,丕不能平。中书舍人王祜以前辈负气,多凌辱面折之。乃表求外任,闰九月甲戌,丕罢知虢州。   上览邕管杂记,叹其风俗乖异。乙未,诏岭南诸州民嫁娶、丧葬、衣服制度,委所在长吏渐加诫厉,俾遵条例;其杀人祭鬼,病不求医,僧置妻孥等事,深宜化导,使之悛革。无或峻法,以致烦扰。   己亥,坊州献一角兽,上召近臣观之,咸奏曰:「按瑞应图,牡曰麒,牝曰麟。昔岚州进,麟也。此乃麒也【七】。请宣示中外。」上不许,但令豢于苑中,遂其饮龁之性,且谓宰相曰:「时和年丰,兆民安泰,斯为上瑞。鸟兽草木,夫何足云。」   冬十月辛丑朔,上录京城诸司系囚,多所原减,决事遂至日旰。近臣或谏以劳苦过甚,上曰:「不然,傥惠及无告,使狱讼平允,不致枉挠,朕意深以为适,何劳之有!」因谓宰相曰:「中外臣僚,若皆留心政务,天下安有不治者。古人宰一邑,守一郡,使飞蝗避境,猛虎渡江。况人君能惠养黎庶,申理冤滞,岂不感召和气乎!朕每自勤不怠,此志必无改易。或云百司细故【八】,帝王不当亲决,朕意则异乎此。若以尊极自居,则下情不得上达矣。」   十一月辛卯,诏自今京官、幕职、州县官,有丁父母忧者,并放离任,常参官奏闻待报。然其后亦颇有特追出者。   十二月,上谓李昉等曰:「中书、枢密,朝廷政事所出,治乱根本系焉。且天下广大,卿等与朕共理,当各竭公忠,以副任用。人谁无姻故之情,苟才不足称,不若遗之财帛耳。朕亦有旧人,若果无取,未尝假以名器也。卿等其戒之。」   开宝中,贼攻绣州,知州饶阳王恕死焉。恕子济,时从行,贼将并害之。济拥尸号恸,谓贼曰:「吾父已死,吾安用活为!但恨力不足杀汝,以报父绚耳。」贼感其言,舍之。济遂拾父骨,匿山谷间。既而官军大集,济脱身谒其帅朱乙,陈讨贼之计。乙嘉其诚,遗以束帛,奏假驿置而归。先是济母终于岳阳,权殡佛舍,并护二丧还饶阳。州将以闻,太祖召见,为其尚少,且俾就学。   于是,上书自陈死事之孤,得试学士院,补龙溪主簿。时调福建输鹤翎为箭羽,鹤非常有物,官督责尤急,至一翎直数百钱者,民甚苦之。济以便宜谕民取鹅翎代输,驿奏其事。因诏旁郡悉如济所陈。   注  释   【一】三月己未「三月」二字原阙,据太宗实录卷三二、宋史卷五太宗纪补。   【二】亟遣使振贷「亟」原作「凶」,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三二改。   【三】果无流亡盗贼之患「无」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三二改。   【四】专切督察知仓官吏等依时省视仓粟「知」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改。   【五】虞部郎中知制诰郑人韩丕有文行此句上原有「九月」二字,与上编为重出。按下文至「乃表求外任」句,乃追□韩丕失职缘由,随出「闰九月甲戌,丕罢知虢州」。本编记载并见太宗实录卷三二,原系于雍熙二年闰九月。今据删此句上「九月」二字。   【六】须诏书甚急「须」原作「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此乃麒也「此」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或云百司细故「百」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七 卷二十七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七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三年(丙戌,986)   全  文   春正月戊寅,德彝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判沂州,时年十九。会飞蝗入境,吏民请坎瘗火焚之,德彝曰:「上天降灾,守土之罪也。」乃责躬引咎,斋戒虔祷,而蝗自殪。   先是,知雄州贺令图与其父岳州刺史怀浦及文思使薛继昭、军器库使刘文裕、崇仪副使侯莫陈利用等相继上言:「自国家伐太原,而契丹渝盟,发兵以援,非天威兵力决而取之,河东之师几为迁延之役。且契丹主年幼【一】,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上遂以令图等言为然,始有意北伐。   上初议亲征,给事中、参知政事李至上言曰:「幽陵,戎之右臂,王师往击,彼必来拒。攻城之人不下数万,兵多费广,势须广备糇粮。假令一日克平,当为十旬准计,未知边庾可充此乎?又戎城之旁,坦无陵阜,去山既远,取石尤难,金汤之坚,非石莫碎,则发机缒石,将安得乎?若圣心独断,睿虑已成,则京师天下根本,愿陛下不离辇毂,恭守宗庙,示敌人以闲暇,慰亿兆之瞻仰者,策之上也。大名,河朔之咽喉,或暂驻銮辂,扬言自将,以张兵势、壮军威者,策之中也。若乃远提师旅,亲抵边陲,北有戎援之虞,南有中原为虑,则曳裾之恳切,断鞅之狂愚,臣虽不肖,耻在昔贤之后也。」   刑部尚书宋琪上疏曰:   伏以国朝大举精兵,讨除边寇,灵旗所指,燕城必降。而敌所趋径术,或落其便,必欲取雄、霸路直进,未免更有阳城之围。盖界河之北,陂淀坦平,北路行师,投戈散地【二】。况军行不离于辎重,敌来莫测其浅深,必冀回辕,西适山路。望令大军会于易州,循狐山【三】之北、漆水【四】以西,挟山而行,援粮以进,涉涿水,并大房,抵桑干河,出安祖寨,则东瞰燕城,裁及一舍。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自易水距此二百余里,并是缘山,村墅连延,溪涧相接,采薪汲水,我占上游。东则林麓平冈,非戎马奔冲之地,内排鎗弩步队,实王师备御之方。然于山上列白帜以望之,戎马之来,二十余里外可悉数也【五】。从安祖寨西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东及幽州,四十余里。赵德钧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况河次半有崖岸,不可径渡,河壖平处,筑城护之,守以偏师,此断戎之右臂也。仍虑步奚为寇,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人至青白军以来山中把截,此是新州、妫山之间【六】南出易州大路,其桑水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北【七】横堰此水,灌入高梁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于驻跸寺东引入祁亭淀,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师可于州北系浮梁以通北路,戎骑来援,已隔水矣。视此孤垒,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归降,盖势使然也。然后国家命重臣以镇之,敷庆泽以怀之。   奚、霫部落,刘仁恭及男守光之时,皆刺面为义儿,伏燕军指使,人马疆土,少劣于契丹。自彼胁从役属以来,常怀骨髓之恨。渤海兵马土地,盛于奚帐,虽勉强从事,俱怀杀主破国之怨【八】。其蓟门洎山后云、朔等州,沙汣、吐浑元是割属,咸非叛党。此蕃汉诸部之觽,如将来讨伐,虽临阵禽获,必贷其死,命署置存抚,使之怀恩,但以罪契丹为名。如此,则觽族之心愿报私憾【九】,契丹小敌,□日殄平。其奚、霫、渤海之国,各选重望亲嫡,封册为王,仍赐分器、旗鼓、车服、戈甲,优而遣之,必竭赤心,永服皇化。俟克平之后,宣布守臣,令于燕境及山后云、朔诸州,厚给衣粮料钱,别作禁军名额,召募三五万人,教以骑射,隶于本州岛。此人生长塞垣,谙练戎事,乘机战斗,一以当十,兼得奚、霫、渤海以为外臣,乃守在四夷也。然自阿保机时,至于近日,河朔户口,虏略极多,并在锦帐。平卢亦迩柳城,辽海编户数十万,耕垦千余里,既殄髃丑,悉为王民。革异志以服德威,率边氓而被声教,愿归者俾复旧贯,怀安者因而抚之。申画郊圻,列为州县,则前代所建松漠【一○】、饶落等郡,未为开拓之盛也。   琪本燕人,究知敌帐车马、山川形胜,所言悉有归趣。俄又上疏言:   晋末契丹主【一一】头下兵,谓之大帐,有皮室兵约三万人骑,皆精甲也,为其爪牙。国母述律氏头下,谓之属珊,有觽二万,是先戎主阿保机牙将,半已老矣。每南来时,量分借得三五千骑,述律常留余兵为部族根本。其诸大首领太子、伟王、永康、南北王、于越、麻答、五押等,大者千余骑,次者数百人,皆私甲也。别族则有奚、霫,胜兵亦千余人,少马多步。奚,其王阿保得者【一二】,昔年犯阙时【一三】,令送刘晞、崔廷勋屯河洛者也。(奚王,拽剌也,此云阿保得,当考。)又有渤海首领大舍利高模翰兵,步骑万余人,并髡发左蟊,窃为契丹之饰。复有近界鞑靼、尉厥里、室韦、女真、党项,亦被胁属,每部不过千余骑。其三部落,吐浑、沙汣,洎幽州管内鴈门以北十余军、州部落汉兵,合二万余觽,此是石晋割以赂戎之地。蕃汉诸族,其数可见矣。   每契丹南侵,其觽不啻十万。契丹入界之时,步骑车帐不从阡陌,东西一概而行。大帐前及东西面,差大首领三人各率万骑,支散游奕【一四】,百十里外,交相觇逻,谓之栏子马。戎主吹角为号,觽即顿合,环绕穹庐。以近及远,折木稍屈之,为弓子铺,不设枪营堑栅之备。每军行,听鼓三伐,不问昏昼,一匝便行。未逢大敌,不乘战马,俟近王师,即竞乘之所,以新羁战马蹄有余力也。其用军之术,成列而不战,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断粮道,冒夜举火,上风曳柴,馈饷自赍,退败无耻,散而复聚,寒而益坚。此其所长也。中原所长,秋夏霖霪,天时也;山林河津,地利也;枪突剑弩,兵胜也;财丰士觽,力强也。乘时互用,较然可知。   王师破敌之计,每秋冬时,河朔军州缘边栅寨,但专守境,勿辄侵渔,令彼寻戈,其词无措。或戎马既肥,长驱入寇,戎主亲行,髃敌萃至,寒云翳日,朔雪迷空,鞍马相持,□褐之利。所宜守陴坐甲,以逸待劳,其骑士并屯于天雄军、贝磁相州以来,若分于边城,缓急难于会合。近边州府,只用步兵,多屯弩手,大者万卒,小者千人,坚壁固守,勿令出战。彼以全国兵甲,此以一郡貔貅,虽勇懦之有殊,虑觽寡之不敌也。国家别命大将,总统前军,以遏侵轶。只在天雄军、邢洺贝州以来,设掎戎之备【一五】。俟其阳春启候,北敌计穷,新草未生,陈荄已朽,蕃马无力,疲寇思归,逼而逐之,必自奔北。   前军行阵之法,马步精卒不过十万,自招讨已下,更命三五人蕃候,充都监、副戎、排阵、先锋等,临事分布,所贵有权。追戎之阵,须列前后。其前阵万五千骑,阵身万人,是四十指挥。左右厢各十指挥【一六】,是二十将【一七】。每指挥作一队,自军主、都虞候、指挥使、押当,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一百条,余并弓剑、骨钣。其阵身解镫排之,候与戎人相搏之时,无问厚薄,十分作气,枪突交冲,驰逐往来,后阵交进。敌若乘我深入,阵身之后,更以马步人五千,分为十头,以撞竿、铠弩俱进,为回骑之舍也。阵厢不可轻动,盖防横骑奔冲。此阵以都监领之,进退赏罚,便可裁决。后阵以马步军八万,招讨董之,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一八】,展厢寔心,有常山之势,左右排阵分押之。或前阵击破敌人,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盖师贞之律也。   牧誓云:「四伐五伐,乃止齐焉」,谨重之诫也。是以开运中晋军掎戎,不曾奔散。三四年间,虽德光为戎首,多计桀黠,而无胜晋军之处,盖并力御之。厥后以任人不当,为张彦泽所误。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圣人务好生之德,设息兵之谋,虽降志以难甘,亦和戎而为便,魏绛常陈于五利,奉春仅得其中策,历观载籍,前王皆然。易称高宗用伐鬼方,诗美宣王薄伐玁狁,是知戎狄侵轶,其来尚矣。然则兵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若精选使臣,不辱君命,通盟结好,弭战息民,此亦策之得也。   臣每见国朝发兵,未至屯戍之所,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粮,远近骚然,烦费十倍。臣生居边土,习知兵事。况幽州为国北门,押蕃重镇,养兵数万,讨敌乃宜矣。每逢调发,惟作糗粮之备,入蕃浃旬,军粮自赍,每人给□二岗余,盛之于囊以自随。征马每匹给生谷二岗,作口袋,饲秣日以二升为限,旬日之间,人马俱无饥色。更以牙官子弟,戮力携擎裹送之,一月之粮,不烦馈运。俟大军既至,定议取舍,然后图转饷,亦未为晚。臣有平燕之策,入燕之路,具在前奏,愿加省览。疏奏,颇采用之。(本传及会要、经武圣略皆云端拱二年,时讨幽蓟,召髃臣各言边事,琪上此疏。按端拱二年,契丹侵扰河北,朝廷旰食,岂暇远议幽蓟。此疏盖雍熙三年春曹彬等出师时所上,故专言幽蓟事宜,今掇出附见于此【一九】。传云吏部,亦误也。)   诏三司钱谷公事,自今并须计定合行与否,俱状闻奏,不得复持两端取旨,如依奏施行后,无益于民,不利于国,皆当劾罪。有大事非本司能决者,乃许本使面奏。   三月,潘美出鴈门,自西陉入【二○】,与敌战,胜之,斩首五百级。逐北至寰州,斩首五百级。神卫右第二军都指挥使平城薛超体被金疮,数处流血濡甲缕,部分军士自若。庚辰,刺史赵彦辛举寰州降。诏以彦辛为本州岛团练使。   曹彬进壁于涿州东,复与敌战,李继隆、范廷召等皆中流矢,督战愈急,敌遂败,乘胜攻其北门,克之。辛巳,取涿州。   潘美进围朔州,其知节度副使赵希赞举城降,诏以希赞为本州岛观察使。   田重进至飞狐北界,西南面招安使大鹏翼等帅觽来援。行营西上合门使袁继忠谓重进曰:「敌多骑兵,利于平地,不如乘险逆击之。」蕲州刺史朝城谭延美曰:「敌恃觽易我,若出其不意,可克也。」于是重进阵压东偏,数交锋,胜败未决。日将夕,命荆嗣出西偏,薄山崖,以短兵接战,敌投崖而下,手斩首百余级,敌势挫衄,散卒千余人在野,嗣呵止降之。敌退屯土岭,裨将黄明与战不利,嗣谓明曰:「汝第顿兵于此,为我声援,我当夺此岭。」遂力战克之,追奔五十余里,抵苍头而还。拔小冶、直谷二寨,嗣因留屯直谷。居数日,敌遣骑挑战,势颇张,重进召嗣合兵击却之。敌乘夜复围直谷、石门二寨,重进遣嗣往救,嗣曰:「今所部才五百人,敌觽二万余,力不敌矣。」重进忧之,问嗣计策安出,嗣曰:「谭延美方屯小冶,有兵二千,愿间道往,邀其策应。」遂驰见延美,延美曰:「敌势如此,何可当也。」嗣曰:「但愿以全军就平州列队树旗,别遣三二百人执白帜于道侧。嗣乃以所部五百人疾驱往斗,彼见旗帜绵亘远甚,疑大军继至,敌虽觽,可破也。」延美许焉。癸未,嗣还力战,一日五七合,敌不胜,将遁去,重进遂以大军乘之,敌北骑崩溃,生擒大鹏翼及监军马頵、副将何万通并契丹、渤海千余人,斩首数千级,俘老幼七百人,获马畜铠累万计。大鹏翼貌壮伟而勇健,名闻边塞,既禽之,戎夺气。   曹彬入涿州,遣部将浚仪李继宣等领轻骑渡涿河觇敌势。乙酉,敌帅觽来攻,继宣击破之于城南,斩首千级,获马五百匹,杀奚宰相贺斯。   丁亥,潘美转攻应州,其节度使艾正【二一】、观察判官宋雄举城降,即授正本州岛观察使,雄为鸿胪少卿、同知应州。雄,幽州人也。   田重进围飞狐,令大鹏翼至城下,谕其守将,定武军马步军都指挥使、郢州防御使吕行德尚欲坚守,重进急攻之。辛卯,行德乃与其副都指挥使张继从、马军都指挥使刘知进等举城降。诏升其县为飞狐军。以行德为左骁卫将军、顺州防御使,继从为右屯卫将军、檀州刺史,知进为左监门卫将军。重进又围灵邱,丙申,其守将步军都指挥使穆超举城降,以超为右监门卫将军。(实录在四月癸卯,今并书之。)   是月,始用士人为司理判官。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辛丑,潘美克云州,斩首千级。   田重进破敌援军于飞狐北,斩首千级,俘四百余人。   壬寅,米信破敌于新城,斩首三百级。敌觽复集,信兵稍却,信独以麾下龙卫卒三百人御之,被围数重,矢下如雨,信自射杀数人,麾下多死。日将暮,信持大刀,率从骑百余大呼突围【二二】,杀数十人。会曹彬遣李继宣等援之,遂破敌于新城东北,斩首千级,获马一百匹。   乙巳,田重进遣牙校部送大鹏翼等至阙,上责而宥之,以鹏翼为右千牛卫将军、领平州刺史。   丁未,以驾部员外郎梁裔知应州,监察御史张利涉知朔州,右赞善大夫马务成同知寰州。   乙酉,田重进又破敌觽于飞狐北,杀酋长二人,斩首千级,获马三百匹。   壬子,命左拾遗张舒同知云州。契丹大同节度副使赵毅为右千牛卫将军、领儒州刺史,节度判官张日用、观察判官宋玄并为殿中丞,掌书记崔从善为右赞善大夫,皆仍旧职。   乙卯,田重进至蔚州。左右都押衙李存璋、许彦钦等杀敌酋萧啜理及其守卒千人,执监城使同州节度使耿绍忠,举城降。以崇仪使魏震知蔚州,(震,不详邑里。)授存璋顺州团练使,彦钦平州团练使、同知蔚州。   初,王师入北境,所向皆下,多罗、绍忠等惧不自安,谋欲杀城中将吏,尽率其豪杰归敌中,存璋等知其谋,乃先事而发。绍忠父美为敌奉圣节度使,弟绍雍为三司使。绍忠领同州,州在西楼南数百里【二三】,方从戎主至遥乐河,闻王师至,遣为蔚州监城使,于是被执。   存璋等初请降,重进疑之,先命荆嗣率猛士数十人缒而入,得寔,乃纳其亡。重进军乏食,嗣部降卒辇州廪给之。存璋等既杀酋党,虑孤城难守,乃尽率其吏民奔重进军,重进厚抚之。敌援兵大至,副都指挥使江谦妄言惑觽,嗣即斩之,悉收城中辎重,还集重进军,与敌转战。时军校五辈,其四悉以战死,至大岭,嗣力斗,敌始却,遂空蔚州。(荆嗣传又云:重进将受降而贼反拒王师所出之路,遂与斗,杀伤甚多。嗣屡缒入城,取守将之归服者。他书并不载蔚州既降复叛事。真宗实录、荆嗣传亦止云嗣先缒入城察降之虚实耳,贼反拒及复缒入城取降将皆削去,今从之,若辇仓粟及辎重则仍附见。)   是役也,边民之骁勇者竞团结以袭敌,或夜入城垒,斩取首级来归。上闻而嘉之,曰:「此等生长边陲,娴习战淢,若明立赏格,必大有应募者。」乃下诏,募民有能纠合应援王师者,资以粮食,假以兵甲;禽敌中酋豪者,随职名高下补署。获生口者人赏钱五千,得首级三千;马上等十千,中七千,下五千。平幽州后,愿在军者优与存录,愿归农者给复三年。自是应募者益觽。   初曹彬与诸将入辞,上谓彬曰:「但令诸将先趋云、应,卿以十余万觽声言取幽州,且持重缓行,毋得贪利以要敌。敌闻之,必萃劲兵于幽州,兵既聚,则不暇为援于山后矣。」既而潘美果下寰、朔、云、应等州,田重进又取飞狐、灵邱、蔚州,多得山后要害之地,而彬等亦连收新城、固安,下涿州,兵势大振。每捷奏至,上颇疑彬进军之速,且忧敌断粮道。   彬至涿州,留十余日,食尽,乃退师至雄州,以援供馈。上闻之,大骇曰:「岂有敌人在前,而却军以援刍粟乎?何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之,令勿复前,引师缘白沟河与米信军接,养兵畜锐以张西师之势,待美尽略山后之地,会重进东下趣幽州与彬、信合,以全师制敌,必胜之道也。   而彬所部诸将闻美及重进累战获利,自以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画蜂起,更相矛盾,彬不能制,乃裹五十日粮,再往攻涿州。敌当其前,且行且战,去城才百里,历二十日始至。有敌酋领万骑与米信战,相持不解,俄遣使绐言乞降。上蔡令大名柳开督馈饷随军,谓信曰:「此兵法所谓无约而请和者也。彼将有谋,急攻之,必胜。」信迟疑不决。踰二日,敌复引兵挑战【二四】。后侦知,果以矢尽,俟取于幽州也。(诈降事,柳开传云将至涿州时,今附见于此。)彬虽复得涿州,时方炎暑,军士疲乏,所赍粮又不继,乃复弃之,还师境上。(实录云:军士疲乏,所赍粮且尽,上忧之,令还师境上。据契丹及曹彬传则再往涿州【二五】,复还境上,非有诏旨也。)   彬初欲令所部将开封卢斌以兵万人戍涿州,斌恳言:「涿州深入北地,外无援,内无食,丁籍残失,守必不利,不若以此万人结阵而去,比于固守,其利百矣。」彬从其言,令斌拥城中老幼并狼山而南,彬等以大军退,无复行伍,为敌所蹑。   五月庚午,至岐沟关北,敌追及之,我师大败。彬等收余军,宵涉巨马河,营于易水之南。李继宣力战巨马河上,敌始退,追奔至狐山【二六】,方涉巨马河,人畜相蹂践而死者甚觽。知幽州行府事、右谏议大夫刘保勋马陷淖中,其子开封兵曹利涉,督刍粟随军,常从其后,尽力掀之不能出,遂俱死。殿中丞孔宜亦随军督刍粟,溺于巨马河。诏录保勋孙巨川为秘书省正字,宜子延世同学究出身。   癸酉,潘美遣使部送应州朔州将吏、耆老等赴阙。上召见慰抚之。老人皆云:「久陷边陲,有粟不得食,有子不得存养,不意余年重睹日月。」并赐以衣服冠带。   丙子,宫苑使王继恩自易州驰骑至。上始闻曹彬等军败,乃诏诸将领兵分屯于边,召彬及崔彦进、米信入朝,田重进率全军驻定州,潘美还代州。曹彬等未还,武胜节度使、兼侍中赵普手疏谏曰:   伏睹二月中,忽降使臣差般粮草。及详敕命,知取幽州。迩后虽听捷音,未闻成事。稍稽克复,俄及炎蒸,师老民疲,实增疑虑。伏念升下圣略神功,举无遗算,平取浙右,力取河东,十年之间,遂臻康济。蠢兹獯鬻,诚非我敌,盖迁徙鸟举,难得而制。自古帝王,置之度外,任其随逐水草,皆以禽兽畜之。伏料圣明,何足介意。此必邪谄附会,蒙蔽睿聪,致兴不急之兵,颇涉无名之议。臣窃见汉武帝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及唐相姚崇献明皇十事,据其年代虽则不同,量彼是非必然无异,专具录奏,愿赐览观。伏自大发骁雄,往歼凶丑,百万家之生聚,飞挽是供,数十州之土田,耕桑半失。兹所谓以明珠而弹雀,为鼷鼠而发机,所失者多,所得者少。就其得少之中,犹难入手,况是失多之外,别有关心。   臣又闻圣人不凝滞于物,事无固必,理贵变通。前书谓兵久则变生,此不可不深虑也。苟或更图淹缓,转失机宜。旬朔之间,便涉秋序,内地先困,边庭早凉。敌则弓劲马肥,我则人疲师老,恐当此际,或误指呼。臣今独兴沮觽之言,深负弥天之过,愿颁明诏,速议抽军,聊为一纵之谋,敢献万全之策。伏望陛下安和寝膳,惠养疲羸,长令外户不扃,永使边锋罢警,自然殊方慕化,率土归仁,料彼契丹,独将焉往,又何必劳民动觽,卖犊买刀。有道之事易行,无为之功最大,如斯吊伐,是谓万全。   臣又思陛下非次兴兵,必因偏听,小人倾侧,但解欺君,事成则获利于身,不成则贻忧于国。昨来议取幽蓟,未审孰为主谋?虚说诳言,总应彰露,愿推首恶,早正刑章。所贵诈伪革心,忠良尽力,共畏三千之法,同坚八百之基。臣欲露肺肝,先寒毛发,迟疑数日,未敢措辞。又念往哲临终,尚能尸谏,微臣未死,宁忍面谀。固知逆耳之言,不是安身之计,但以恩由卵翼,命直鸿毛,将酬国士之知,岂比觽人之报。投荒弃市,甘从此日之诛,窃禄偷安,不造来生之业。惟祈明圣,特赐察量。   又以札子言:「邓州五县,其四在山,三分居民,二皆客户。昨来差配,约共出十万贯钱,乃可运二万硕彻至莫州。典桑卖牛,十闻六七,亦有鬻男女弃性命者。力加善诱,偶赴严期,满责至今,所费益广。如或再行徭役,决定广致逃移,假令收下幽州,转虑干戈未息。」   又言:「奸人但说契丹时逢暗主,地有灾星,以此为词,曲中圣旨。殊不知蕃戎上下,幽州俱置生涯,土宿照临,外处不可征讨。若彼能同意,纵幼主以难轻,不顺髃情,无灾星而亦败。诚宜守道,事贵无私,如乐祸以贪功,虑得之而不武。此盖两省少昌言之士,灵台无绝艺之人,而况补阙拾遗,合专思于诤谏,天文历算,须预定于吉凶。成兹误失之由,各负疏遗之罪,若无惩罚,宁戒后来。」   又言:「勾抽不同举发,一则我无淢志,一则彼有绚心,须作过防,免输奸便。但令周施捍御,小作程途,纵遇交锋,何忧乏力,只应信宿,便达城池。」又言:「臣猥蒙二圣之深知,当两朝之大用,不唯此世,应系前生。礼虽限于君臣,情实同于骨肉,是以凡关启沃,罔避危亡。实思陛下本是天人,暂来尘世,是以生知福业,性禀仁慈,潜闻内里看经,盘中戒肉。今者愿忍一朝之忿,常隆万世之因,如或未止干戈,必恐渐多杀害。即曰民愁未定,战势方摇,仍于梦幻之中,大作烦劳之事。是何微类,误我至尊。乞明验于奸人,愿不容于首恶。兴言及此,涕泪交流。」(赵普疏云「俄及炎蒸」,又云「旬朔之间便为七月」,则其上疏时必是六月初或五月末,朝廷虽已诏曹彬等班师,而普未及知也。国史普传删润普辞,有云「晦朔荐更,已及初夏」。若尔,则当载之四月,然彬初以三月十三日下涿州,留旬余却回师援粮道,其再往涿州,当是四月初,此时军实未败也。普札子又言「般军粮者说大军被围」,此必彬自涿州却回时当四月末五月初也,普以是月闻其事,寻具手疏论谏,既达朝廷,则班师之诏已发。故太宗答普诏言诸将违节度事甚详,若在四月中,则普手疏及札子并太宗诏,皆不应如此明言军败也。本传删润普辞,盖失事实矣。然其日月既不可详,今附见于此,更俟考求。普札子所言尤切,本传悉不载,今亦掇取并书,念其沦落可惜也。)   上手诏赐普曰:「朕昨者兴师选将,止令曹彬等顿于雄、霸,裹粮坐甲,以张军声,埙一两月间,山后平定,潘美、田重进等会兵以进,直抵幽州,共力驱攘,俾契丹之党远遁沙漠,然后控扼险固,恢复旧疆,此朕之志也。柰何将帅等不遵成算【二七】,各骋所见,领十万甲士出塞远斗,速取其郡县,更还师以援辎重,往复劳弊,为戎人所袭,此责在主将也。况朕踵百王之末,粗致承平,盖念彼燕民陷于边夷,将救焚而拯溺,匪黩武以佳兵【二八】,卿当悉之也。边防之事,已大为之备,将来敢肆侵挠,必当尽歼族类,卿勿为忧。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复来奏,嘉愧实深。」   普复上表谢曰:「昨者臣未测事宜,辄陈狂瞽,陛下亲纡宸翰,密谕圣谋,臣窃审思信为上策。将帅若克遵成算,固可平戎,但不副天心,致兹败事。今既边防有备,更复何虞。况陛下登极十年,坐隆大业,无一物之失所,见万国之咸康。所宜端拱穆清,啬神和志,以无为无事,保卜世卜年,自可远继九皇,俯观五帝,岂必穷边极塞,与戎人较其胜负。臣素亏壮志,矧在衰龄,固无功伐可称,惟竭忠纯上答。」观者咸叹其忠。   六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上以诸将违诏失律,作自勉诗赐近臣。初议兴兵,上独与枢密院计议,一日至六召,中书不预闻。及败,召枢密院使王显,副使张齐贤、王沔,谓曰:「卿等共视朕,自今复作如此事否?」上既推诚悔过,显等咸愧惧,若无所容。(推诚悔过事,更当考。)宰相李昉等相率上疏曰:「伏思用兵北伐,盖有其由。良以晋朝生灵仅踰百万,遭罹否运,役于北戎,迫其凶威,畜为奴婢。陛下内怀痛悼,将图拯救,而倚任之际,将帅非才,莫遵庙胜之谋,荐致舆尸之败。天声靡振,敌气弥骄,罔能救于沦胥,乃自致于狼狈,两河生聚,几陷兵锋。然悔既往而难追,事已成而不咎,未可与争,灼着于前经,姑务息民,何嫌于屈己。况天生北狄,为患中国,汉高祖以三十万之觽,困于平城,卒用奉春之言,以定和亲之策。以至文帝,奉之弥优,外示羁縻,内深抑损,而边城晏闭,黎庶息肩,所伤匪多,其利甚溥矣。况獯鬻之性,惟利是求,傥陛下深念比屋之磬县,稍减千金之日费,密谕边将,微露事机,彼亦素蓄此心,固乃乐闻其事,不烦兵力,可弭边尘。此所谓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者也。伏望陛下裁之。」(此疏据实录别本。昉传在幽蓟失利后,不得实日月,今附见,本传乃无之。玉壸野史称太宗将搜渔阳,昉上疏力谏,士论骇伏,当即是此疏也。)   上虑契丹必入寇,命左卫上将军张永德知沧州,右卫上将军宋偓知霸州,右骁卫上将军刘廷让知雄州,蔚州观察使赵延溥知贝州。廷让等皆宿将久罢节镇,上欲令击敌自效,故与延溥并命。   丙辰,以御史中丞辛仲甫为给事中、参知政事。   乙巳,屯田郎中、知制诰、知大名府赵昌言,遣观察支使郑蒙【二九】乘驿诣阙上书,请斩败军将曹彬等。上览奏嘉叹,优诏褒之。寻召拜御史中丞。知制诰正为中丞,始此。昌言,汾州人也。(为中丞在七月八日,今并书之。)车驾常幸金明池,特召昌言预焉。宪官从游宴,自昌言始。(宪官从游宴不得其时日,今附见于此。)   丙辰,曹彬等至阙。戊午,诏翰林学士贾黄中、右谏议大夫雷德骧、司门员外郎知杂事李巨源召彬及崔彦进、米信、杜彦圭、行营都监郭守文、马步都指挥使傅潜、押阵部署陈廷山、排阵使蔡玉、先锋都监薛继昭等九人诣尚书省鞫之。   秋七月戊辰,贾黄中等言:「曹彬、郭守文、傅潜具伏违诏失律,士多死亡;米信、崔彦进违部署节制,别道回军,为敌所败;杜彦圭不容士晡食,设阵不整,军多散失;蔡玉遇敌畏懦不击,易服潜遁;陈廷山涿州会战失期;薛继昭临阵先谋引退,军情挠惑:法皆当斩。」诏百官议之。己巳,工部尚书扈蒙等议如有司所定。彬素服待罪,深自引咎。庚午,责彬为右骁卫上将军,彦进为右武卫上将军,信为右屯卫上将军,守文为右屯卫大将军,潜为右领军卫大将军,彦圭为归州团练副使,廷山为复州团练副使,玉除名配商州,继昭罢文思使为供奉官。诏郡臣列校,有没于军阵或陷于戎寇者,宜加优□,录其子孙;百姓有运粮不还者,给复二年,家赐粟三硕。   初米信、傅潜等军败觽扰,独李继隆以所部振旅成列而还,即命继隆知定州。及诏分屯诸军,继隆令书吏尽录其诏。旬余,有败卒集城下,不知所向,继隆按诏给券,俾各持诣所部。上嘉其有谋,壬申,以继隆为马军都虞候,领云州防御使。   甲戌,以步军都指挥、静难节度使田重进为马步军都虞候。自张令铎【三○】罢马步军都虞候,凡二十五年不以除授,幽州之役,惟重进之师不败,故特命之。师初自蔚州还,袁继忠为后殿,行列甚整,至定州,有降卒后期至者,重进怒,将斩之,继忠谕以杀降不祥,皆赦免之。   壬午,遣枢密都承旨杨首一等诣并、代等州,部所徙山后诸州降民至河南府、许汝等州,徙者凡八千二百三十六户,七万八千二百六十二口,及牛羊喰马四十余万头。(此据别本九月戊寅所书。)   左谏议大夫、签书枢密院事张齐贤言事颇忤上意,于是上问近臣以御戎计策,齐贤因请自出守边。戊子,授齐贤给事中、知代州,与都部署潘美同领缘边兵马。   癸巳,阶州言福津县有大山自龙帝峡【三一】飞来,壅白江水逆流高十余丈,坏民田数百里。   甲午,陈王元佑改名元僖,韩王元休改名元侃,冀王元鉨改名元份。   国子博士李觉上言:「秦、汉以来,民多游荡,趋末者觽,贫富不均。今井田久废,复之必难,旷土颇多,辟之为利。且劝课非不至而尚多闲田,用度非不省而未免收赋,地各有主户,或无田产,富者有弥望之田【三二】,贫者无卓锥之地,有力者无田可种,有田者无力可耕,雨露降而岁功不登,寒暑迁而年谷无获,富者益以多畜,贫者无能自存。欲望令天下荒田,本主不能耕佃者,任有力者播种,一岁之后,均输其租,如此乃王化之本也。」上览而嘉之。   八月,初徙云、朔、寰、应四州民,诏潘美、杨业等以所部兵护送之,时契丹国母萧氏与其大臣耶律汉宁、南北皮室及五押惕隐,领觽十余万,复陷寰州。业谓美等曰:「今寇锋益盛,不可与战。朝廷止令取数州之民,但领兵出大石路,先遣人密告云、朔守将,俟大军离代州日,令云州之觽先出。我师次应州,契丹必悉兵来拒,即令朔州吏民出城,直入石碣谷,遣强弩三千列于谷口,以骑士援于中路,则三州之觽,保万全矣。」监军、西上合门使、蔚州刺史王侁沮其议,曰:「领数万精兵而畏懦如此,但趋雁门北川中,鼓行而往马邑。」军器库使、顺州团练使刘文裕亦赞成之。业曰:「不可,必败之势也。」侁曰:「君素号无敌【三三】,今见敌逗挠不战,得非有他志乎?」业曰:「业非避死,盖时有未利,徒杀伤士卒而功不立。今君责业以不死,当为诸公先死耳。」乃引兵自石峡路趋朔州,将行,泣谓美曰:「此行必不利,业太原降将,分当死,上不杀,宠以连帅,授之兵柄,非纵敌不击,盖伺其便,将立尺寸功以报国恩。今诸君责业以避敌,业当先死于敌。」因指陈家谷口曰:「诸君于此张步兵强弩,为左右翼以援,埙业转战至此,即以步兵夹击救之,不然者,无遗类矣。」美即与侁领麾下兵阵于谷口。自寅至巳,侁使人登托逻台望之,以为敌败走。侁欲争其功,即领兵离谷口,美不能制,乃缘灰河西南行二十里,俄闻业败,即麾兵却走。业力战,自日中至暮,果至谷口,望见无人,即拊膺大恸,再率帐下士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马重伤不能进,遂为敌所禽,其子延玉与岳州刺史王贵俱死焉。业初为敌所围,贵亲射杀数十人,矢尽,张空弮,又击杀数十人,乃遇害。业既被禽,因太息曰:「上遇我厚,期捍边破贼以报,而反为奸臣所嫉,逼令赴死,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于异地!」乃不食三日而死。   业不知书,忠烈武勇,有智谋。练习攻战,与士卒同甘苦。代北苦寒,人多服□罽,业但挟纩,露坐治军事,傍不设火,侍者殆僵仆,而业怡然无寒色。为政简易,吏民爱之。御下有恩,故士卒乐为之用。其败也,麾下尚百余人,业谓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与我俱死,亡益也,傥敌人散去,尚可还报天子者。」觽皆感泣,不肯去,遂俱死,无一人生还。   上闻业死,甚痛惜。辛亥,诏削美三任;侁除名,配金州,文裕,登州。赠业太尉、大同节度使,赐其家布帛千疋,粟千硕,录其子供奉官延朗等五人【三四】及贵子二人。   九月戊辰,户部郎中张去华献大政要录三十篇,上嘉之,降玺书曪美,赐帛五十段。去华初受命知陕州,因留不行。   判刑部张佖上言:「望自今应断奏失入死刑者,不得以官减赎,检法官削一任,长吏并停见任。」从之。(张佖上言,本志在五月后,今移见于此。)尝有犯大辟者,诏特减,上谓佖曰:「朕以小人冒法,原其情非巨蠹,故贷死流窜,亦足以惩艾之也。」佖对曰:「先王立法,盖为小人,君子固不犯矣。」上以语宰相,且叹赏佖,以为知言。   冬十月丙申朔,上出飞白书赐宰相李昉等,因谓曰:「朕退朝未尝虚度光阴,读书外尝留意于真草,近又学飞白,此虽非帝王事业,然不犹愈于畋游声色乎!」昉等顿首谢。   左拾遗真定王化基抗疏自荐,上览之,谓宰相曰:「化基自结人主,诚可赏也。」又曰:「李沆、宋湜皆嘉士。」即命中书并化基召试。庚子,并除右补阙、知制诰,各赐钱百万。沆,肥乡人;湜,长安人:时皆为著作郎直史馆。上又以沆素贫,负人息钱,别赐三十万偿之。上尤重内外制之任,每命一词臣,必咨访宰相,求才实兼美者,先召与语,观其器识,然后授之。尝谓左右曰:「词臣之选,古今所重。朕早闻人言,朝廷命一知制诰,六姻相贺,以谓一佛出世,岂容易哉!郭贽南府门人,朕初即位,因其乐在文笔,遂命掌诰。颇闻制书一出,人或哂之,盖其素乏时望。业已进用,朕亦为之腼颜,然亦终不令入翰林也。」   甲辰,以陈王元僖为开封尹、兼侍中,户部郎中张去华为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陈载为推官,并召见,谓曰:「卿等朝之端士,故兹选用,其善佐吾子。」各赐钱百万。及去华就迁左谏议大夫,又令枢密院王显传旨,谕以辅成之意。(陈载,未见。)   丙午,改御前及书诏、天下合同三印皆为宝。   戊午,出御制新译圣教序赐宰相李昉等。   庚申,以黎桓为静海节度使,命左补阙李若拙、国子博士李觉赍诏往使。桓制度踰僭,若拙既入境,即遣左右戒以臣礼,桓拜诏尽恭。燕飨日,以奇货异物列于前,若拙一不留盼,又却其私觌,惟取陷蛮使臣邓君辨以归。桓又谓觉等曰:「此地山川悠远,中朝人乍历之,不亦劳乎!」觉对曰:「国家提封万里,列郡四百,地有平易,亦有险固,此一方何足云也。」桓默然色沮。(觉使交州,实录在十二月辛巳,今并书之。)   是月,诏祠部,凡僧尼籍有名者,悉牒度之。又诏自今须经业精熟,阅试及三百者乃许系籍【三五】。(太宗普度特放凡两次,太平兴国七年及此年也,实录不记此年事,今追书之。考试经业,实录载其事于此月甲寅,今亦附月末。)   上留意字学,以许慎说文差谬,学者无所依据,乃诏右散骑常侍徐铉、著作郎直史馆句中正等精加绚校。十一月乙丑朔,铉等上新定说文三十卷,凡经典相承传写及时俗要用,而说文不载者,承诏皆附益之,上称善,遂令模印颁行,各赐器币有差。   十二月乙未,大雨雪。上喜甚,召近臣宴玉华殿,谓曰:「春夏以来,未尝饮酒,今得嘉雪,殊慰朕心,思与卿等同一醉也。」   上以诸家文集,其数实繁,虽各擅所长,亦榛芜相间,乃命翰林学士宋白等精加铨择,以类编次,为文苑英华一千卷,壬寅,上之,诏书褒答。   契丹将耶律逊宁号于越者,以数万骑入寇瀛州。都部署刘廷让与战于君子馆,会天大寒,我师不能彀弓弩【三六】,敌围廷让数重。廷让先以麾下精卒与沧州都部署李继隆令后殿,缓急期相救。及廷让被围,继隆退屯乐寿。御前忠佐神勇指挥使巨野桑赞以所部兵力战【三七】,自辰至申,而敌援兵复至,赞引觽先遁,廷让全军皆没,死者数万人,廷让得麾下他马乘之,仅脱死。先锋将六宅使、平州团练使、知雄州贺令图,武州团练使、高阳关部署杨重进,俱陷于敌。   令图性贪功生事,复轻而无谋。于越素知令图,尝使谍绐之曰:「我获罪于契丹,旦夕愿归朝,无路自投,幸君少留意焉。」令图不虞其诈,自以为终获大功,私遗于越重锦十两。至是,于越传言军中,愿得见雄州贺使君。令图先为所绐,意其来降,即引麾下数十骑逆之,将至其帐数步外,于越据胡床骂曰:「汝尝好经度边事,今乃送死来耶!」麾左右尽杀其从骑,反缚令图而去【三八】。重进力战,死之。初,令图与父怀浦首谋北伐,一岁中父子皆败,天下笑之。重进,太原人也。丙午,瀛州以闻。廷让诣阙请罪,上知为继隆所误,不责,逮继隆,令中书问状,寻亦释之。(契丹本传以廷让败在明年春,此大误也。)   东头供奉官马知节监博州军,闻廷让败,恐敌乘胜复入寇,因缮完城垒【三九】,治器械,料丁壮,集刍粮,十有五日而具。始兴役,官吏居民皆不悦其生事。既而敌果至,见有备,乃引去,觽始叹伏。   初,契丹复自和尔郭入寇,薄代州城下。神卫都指挥使马正以所部列州南门外,觽寡不敌。副部署卢汉赟畏懦,保壁自固。知州、给事中张齐贤选厢军二千出正之右,誓觽感慨,一以当百,敌遂却走,循胡卢河南而西。先是,齐贤约潘美以并师来会战【四○】,居无何,间使为敌所得。齐贤以师期既漏,且虞美觽为敌所乘。俄而美有候至,云师出并,师行四十里至柏井,忽奉密诏,东路王师衄于君子馆,令并之全军毋得出战,已还州矣。于时敌骑塞川,齐贤虑敌知之,乃闭其使密室中。夜发兵二百,人持一帜,负一束刍,距州城西南三十里,列帜然刍。敌遥见火光中有旗帜,意谓并师至矣,骇而北走。齐贤先伏步卒二千于土墱寨,掩击,大败之。擒其北大王之子一人,帐前舍利一人,斩首二千余级,俘五百余人,获马千余匹,车帐、牛羊、器甲甚觽。齐贤悉归功于汉赟。己未,汉赟以捷音来上,上优诏褒答。后知汉赟未尝接战,与钤辖刘宇,皆罢为右监门卫大将军【四一】。(汉赟罢在明年八月甲午,宇罢在庚子,今并书。)   注  释   【一】且契丹主年幼「主」字原阙。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一○、编年纲目卷四均作「虏主」,今据补「主」字。   【二】投戈散地「投」原作「扰」,据宋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一七改。   【三】狐山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同。活字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奏议卷三二二御边则并作「孤山」。按嘉庆重修一统志(以下简称一统志)卷四七,易州有孤山,在广昌县东二十五里。方舆纪要卷七引宋琪言亦作孤山,注:「孤山,或曰即涿州房山县西十五里之大房山,易州趋涿州之道也。」本编下文已出「并大房」,或人之说待考。   【四】漆水各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均同。上引奏议则作「涞水」。易州属境,「漆水」无考,奏议作「涞水」,疑是。按诸地理载记,涞水即巨马河,应是本卷下文五月曹彬败兵宵渡之水,盖非指涞水县也。   【五】二十余里外可悉数也「二十」原作「二百」,各本同。按「二百」在此于义未合,盖涉上文致误,今据上引宋会要、宋史及奏议改。   【六】此是新州妫山之间「此是」原作「此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又「妫山」,宋会要蕃夷一之一八及上引宋史、奏议均作「妫川」。   【七】于燕丹陵北「北」,上引宋会要、宋史及奏议均作「东北」。   【八】俱怀杀主破国之怨「怨」原作「心」,据同上书改。   【九】则觽族之心愿报私憾「愿」原作「显」,据同上书改。   【一○】松漠原作「松莫」,据宋本及上引奏议改。   【一一】契丹主「主」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补。   【一二】奚其王阿保得者「其王」原作「霫王」,据同上书改。   【一三】昔年犯阙时「阙」原作「关」,据同上书改。   【一四】支散游奕「奕」原作「兵」,据宋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一五】设掎戎之备「掎戎」原作「犄角」,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蕃夷一之一六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一六】左右厢各十指挥「厢」,同上书俱作「梢」。下文「阵厢」并同作「阵梢」,「展厢」亦同作「展梢」。   【一七】是二十将「二十」原作「一十」,据上引宋会要、宋史及奏议改。   【一八】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前阵」原作「前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今掇出附见于此「今」原作「故」,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自西陉入「陉」原作「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五太宗纪改。   【二一】其节度使艾正「节度使」,宋会要兵八之三作「节度副使」。   【二二】率从骑百余大呼突围「大」原作「人」,据治迹统类卷三改。   【二三】州在西楼南数百里「在」、「楼」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八之四补。   【二四】敌复引兵挑战「挑」原作「排」,据隆平集卷一八柳开传及治迹统类卷三改。   【二五】据契丹及曹彬传则再往琢州「再」原作「称」,据宋本、阁本改。   【二六】追奔至狐山「狐山」,宋本、阁本作「孤山」。参本卷校勘记【三】。   【二七】奈何将帅等不遵成算「遵」原作「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八】匪黩武以佳兵「黩」原作「卖」,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改。   【二九】遣观察支使郑蒙「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七赵昌言传补。   【三○】张令铎原作「张令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龙帝峡原作「龙常峡」,据宋史卷五太宗纪、方舆纪要卷五九阶州槵贴峡条及一统志卷二七六阶州龙帝峡条改。   【三二】富者有弥望之田「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三】君素号无敌各本同。宋会要兵八之七、皇朝类苑卷五五引杨文公谈苑、隆平集卷一七及宋史卷二七二杨业传均作「君侯素号无敌」。   【三四】录其子供奉官延朗等五人「奉」原作「养」,据各本改。   【三五】阅试及三百者乃许系籍各本同。按宋会要道释一之一四,「三百者」似应作「三百纸」。   【三六】我师不能彀弓弩「彀」原作「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九刘廷让传改。   【三七】巨野桑赞以所部兵力战「兵」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八】反缚令图而去「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六三贺令图传改。   【三九】因缮完城垒「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齐贤约潘美以并师来会战「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补。   【四一】皆罢为右监门卫大将军「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八 卷二十八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八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四年(丁亥,987)   全  文   春正月,初,曹彬及刘廷让等相继败覆,军亡死者,前后数万人。缘边创痍之卒,不满万计,皆无复淢志。河朔震恐,悉料乡民为兵以守城,皆白徒,未尝习战阵,但坚壁自固,不敢御敌。敌势益振,长驱入深、祁,陷易州,杀官吏,卤士民。所过郡邑,攻不能下者,则俘取村墅子女,纵火大掠,辇金帛而去。魏、博之北,咸被其祸。上深哀痛焉。   丙戌,降德音。   三司言广南诸州有积盐二百三十余万硕,约可支三十年,岁复增十万硕,颇劳人而无所用,乞权罢煮盐。戊子,诏从其请。(据本志是年废潮州松口等四场。)   二月丁未,诏以故静安军为深州治所,避敌祸也。深治陆泽,于是省陆泽入下博,因改下博曰静安。(本纪于去年十二月王师败于君子馆后,书废深州,此月丁未,乃书复置深州。案实录所载诏文,但徙治耳,未尝有所废置也。地理志亦不云深州经废而复置,本纪误矣。按雍熙二年废静安军,静安军故深州下博县也,军废,则下博还属深州,于是自陆泽徙治下博,而下博尝置军曰静安,故诏书以静安军为名,而不云下博县。既而下博县亦改名静安,然废静安军,实录独不书,故载此诏,但云以静安军为深州治所,其实静安军已前废矣。今特详着之。)   右补阙、知制诰范杲家贫,负人息钱数百万。母兄晞,尝为兴元少尹,弃官居京兆。能殖货,家累巨万,性尤吝啬,未尝分故旧亲戚。人有从长安至者,绐杲曰:「少尹不复靳财物,挥金无算矣。」杲闻之,喜,因请出守给养兄。上可其奏。壬子,授工部郎中、知京兆府。知制诰出领外藩,自杲始。杲既至,晞吝啬如故,屡以不法事干公府。杲大悔恨,性簄俊放诞,喜谈谐,而治民御下非其所长。时有叛卒刘渥者,聚觽攻劫属县,关右骚然。杲每见吏卒趋走,即惊悸,以为渥至,几成狂惑病。乃移知寿州,复上言家世史官,愿得秉直笔成国朝大典,因召为史馆修撰。   三月庚辰,诏:「天下知州、通判,先给御前印纸,令书课绩。自今并条其事迹,凡决大狱几何,凡政有不便于时,改而更张,人获其利者几何,及公事不治曾经殿罚,皆具书其状,令同僚共署,无得隐漏。罢官日,上中书考较。」   丙戌,上御便殿,对绛州团练副使李度,面赐五品服,仍赐钱十万。度尝知歙州,坐事左迁,十年不调。有中黄门得度歙州所著诗石本,传入禁中,上见之,因问宰相曰:「度今安在?」即召赴阙,寻授虞部员外郎。度进贺雨诗,上特与继和,令宰相召度至中书宣示之。度,洛阳人也。   夏四月癸巳朔,以客省使张平为盐铁使。平,临胊人。初以右班殿直监市木秦、陇,平悉究利病,更立新制,建都木务,计水陆之费,以春秋二时联巨筏自渭达河,历砥柱以集于京师,期岁之间,良材山积。上嘉其功,迁供奉官,监阳平都木务兼造船场。旧官造舟既成,一艘调三户守之,以河流湍悍,备其漂失,岁役民数千家。平遂穿池引水,系舟其中,不复调民。有贼首杨拔萃者,往来关辅间,为寇积年,朝廷遣内侍督数州兵讨之,不克,平遣人说之,遂来降。改崇仪副使,领务如故。凡九岁,计省官钱八十万缗。及任盐铁使,才数月,陕西转运使李安发其旧为奸利事,平闻之,忧恚成疾而卒。上犹为辍视朝一日,赠右千牛卫上将军,官给葬事。(建都木务,不得其时,因任盐铁使,遂并书之。)   己亥,始并水陆路发运为一司,以右神武将军王继升、刑部员外郎直史馆董俨同掌之。   先是,上以契丹频岁入寇,将大发兵讨之,遣使往河南北诸州,募丁壮为义军。京东转运使、主客郎中李惟清【一】曰:「若是,天下不耕矣。」三上疏争之。宰相李昉等相率上奏曰:「近者分遣使传出外料兵,自河东河南四十余郡,凡八丁取一,以充戎行。盖国家以备獯戎,事非获已,臣等颇闻舆议,皆言河南百姓不同被边之民,世习农桑,罔知战斗,遽兹括集,皆匪愿为,或虑人情动摇,因而逃避,相聚为盗,更须剪除。如此,则河北闾阎既困于戎马,河南生聚复扰于萑蒲,矧当土膏之兴,更妨农作之务。陛下若以明诏既出,难即追回,望严敕续遣使臣等,所至之处,若人情不安,难于点集,未即行法,密奏取裁。」   于是开封尹陈王元僖又上疏曰:「窃矩仲春以来,分遣使臣于诸州点集乡兵,其数甚觽。春气方盛,农事正勤,况属久安,岂可遽扰!且所取义卒,乃是丁夫。畎亩之氓,本难拘率,行伍之内,岂易指呼。虽教习之有方,终驱使之无效。若鸠集益广,即经费倍多。以此思之,止为劳弊。今寇戎出塞,边境已宁。至于防秋,须预经画,望于将相之内,选材谋之人,付之兵权,委以阃政,精择锐旅,分戍边城,优□其妻孥,激发其勇力。至于保障城寨,州郡官寮,遴拣当人,责成倚办。此外深沟高垒,炳燧鸣刀,来则御之,去则勿逐。有备无患,古之道也,所集乡兵,虽觽何用。况又河南久为内地,人户非能便习武艺,不可尽寘戎行。河北累经戎马,颇有娴习驰射,或可选置军中。望且于河朔缘边诸州点集,止令本处守捍城池,河南诸州一切停罢。」上纳其言。(陈王元僖不知的是何时上章,其言及防秋,则决非三月矣。又云寇戎出塞,边境已宁,疑敌畏炎暑,故引去,上因有中外无事之语。按崔翰、潘美皆以四月末五月初相继入朝,至六月末乃同归屯所,美等所以能离屯所入朝,必在敌去后,若敌未去,美等必不能离屯所,上亦不得云中外无事。今因疑杂见此章于四月末【二】,更详考之。)   诏询文武御戎之策,殿中侍御史赵孚奏议曰:   臣愚以为不用干戈,不劳飞挽,为万世之利者,敢献其说,惟明王择之。古者兵交,使在其间,飞矢在上,走驿在下。盖礼道信义,自有典常,不可废阙也。昔苗民逆命,益赞于禹,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又宣尼曰:「有能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只如并门一方,历代难取,圣襟英断,一举成功。当其逆城危如累卵,生聚穷而入怀,陛下犹遣通事舍人薛文宝入城宣谕,果得一方归命,百姓欢心。迩者北敌未宾,全燕犹梗,再兴军旅,将复土疆。虽闻老师费财【三】,未矩休牛归马。臣窃料敌人暴露于原野,岂是愿为,虎貔屯戍于边陲,故非获已。欲望朝廷精选使命,通达国信,远则周古公让地于西戎,祈八百载之基业,近则唐高祖降礼于突厥,启三百年之宗社。圣人以百姓之心为心,君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所宜诏侍从文章之士,草国家礼命之书,述边鄙之堤封,及恢复之事理。谕以祸福,晓以恩威。议定华戎之疆,永息征战之事。立誓明着,结好欢和。彼以羊马皮毳致诚,此以金帛犀象为报,有无相易,彼此从宜。养民事天,济时利物,莫过于此。臣又料敌人去危就安之情,厌劳就逸之意,畏死贪生之性,好利惧害之心,亦与华人不殊也。若晓谕周悉,明约敦固,得其利而远其害,去其劳而获其逸,则无不率服,矢来王之诚。道岂远乎哉,在圣人行之而已。故易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   若异议者曰:「一时王师小衄,蕃兵正骄,使议通和,事涉畏懦,须是别施庙算,申命虎臣,总万旅以濯征,俾六骡之宵遁,方可□使介之命,降咫尺之书。」此皆近樊哙之空言,匪娄公之实效。曷若内修战备,外许欢盟,各有攸资,两无相倽。其有聘书之楷式,使品之高卑,信誓之事机,礼币之丰约,即系圣心裁择,非微臣所知。臣实何人,敢有轻议,但念粗习儒道之教,稍知损益之方。兵者凶器,战者危事,胜而勿喜,是恶佳兵,师克在和,贵乎协力。   若异议者又曰:「黠敌之性,荒忽靡常,贪而无厌,狡而多诈,终难德服,必须力制。」如此说者,盖不知圣人胜残去杀之道,悦近来远之心。以欲从人,用仁福物,自可感天地,动鬼神,况吾同类,何难以德化。其说须用兵力制者,请询以华戎步骑之利害,地形险阻之机宜,出奇百胜之谋,几事可行?设险万全之策,何时可就?并令区别,各尽其言。固亦无出神机,尽在睿略,然须更命诗书之上将,勇智之能臣,使定议其最长者而用之。若天兵乘胜薄伐,至要害之方,可安亭障控扼之地,则戢兵禁暴,保大定功之德成焉。此时犹须行礼命之书,通和之事,自然驯致率服,永无战争,复三皇道德之风,广一统太平之业。」上嘉之。(孚奏议不知的是何时。本传云雍熙中,询御戎之策,孚因奏之。然实录、本纪亦无询策诏书,且附见此,俟详考之。)   五月乙丑,以侍御史郑宣、司门员外郎刘墀、户部员外郎赵载并为如京使,殿中侍御史柳开为崇仪使,左拾遗刘庆为西京作坊使。初,开以殿中侍御史知贝州,坐与监军忿争,贬上蔡令。及自涿州还,诣阙上书,愿效死北边。上怜之,复授以故官。开又上书言:「臣受非常之恩,未有微报,年才四十,胆力方壮。今匈奴未灭,愿陛下赐臣步骑数千,任以河朔用兵之地,必能出生入死,为陛下复取幽蓟,虽身没战场无恨。」于是,上亦欲并用文武,勘定寇乱,乃诏文臣中有武略知兵者许换秩,故开与宣等俱被此命。(实录及开本传皆云:先是五代战争,方镇、刺史皆用武臣,率不晓政事,人受其祸,上欲兼用文士,渐复旧制,故先擢郑宣等为内职。此事恐非当时本意,盖以文臣治州郡自太祖始矣,及今而复图之,不亦晚乎!按张景所为开行状云:诏举文臣中有武略知兵者,开奉诏,改崇仪使。然则开等换秩,自以时方治兵讲武,急于将帅耳,非为武臣不晓政事,人受其祸也。实录既收此诏,而开及刘庆姓名又不与郑宣等俱见,疑脱误。今辄用张景行状及会要删修。会要亦称庆等或负勇敢之气,能干戎事,故换秩,决知实录所称,非当时本意明矣。)   初,秦州长道县酒场官李益,家饶于财,僮仆常数百,关通朝贵,持吏短长,郡守以下皆畏之。民负益息钱者数百家,官为征督,急于租调,独观察推官冯伉不为屈。伉一日骑出,益遣奴捽下,毁辱之。伉两上章论其事,皆为邸吏所匿,不得通,后因市马译者附表以诉。上大怒,诏捕之。诏未至,权贵已先报益,使亡去。上愈怒,命物色捕益愈急,数月,得于河内富人郝氏家,械送御史台,鞫之,益具伏。丁丑,斩益,籍其家。益子士衡先举进士,任光禄寺丞,诏除其籍,终身不齿。州民闻益死,皆醵钱饮酒以相庆。   庚辰,改日骑曰捧日。   先是,并州都部署潘美、定州都部署田重进皆承诏入朝。庚寅,出御制平戎万全阵图,召美、重进及崔翰等,亲授以进退攻击之略,并书将有五才十过之说赐之。   秋七月,诏即内客省使厅事置三班院,以崇仪副使蔚进知院事。(太平兴国六年,初有点检三班公事之名,今始正名曰三班院耳。诸书或云太平兴国中已置三班院者皆误。职官志又云咸平三年始置三班院,真宗实录亦于三年六月乃书名三班曰三班院,今不取。)   八月乙未【四】,令诸路转运使及州郡长吏自今并不得擅举人充部内官,其有阙员实时具奏。前所论荐,多涉亲党,故窒其幸门也。   外州吏逋在京诸仓官米二十六万七千石,上疑仓吏燍量为奸所致。庚子,诏并除之。   己酉,水部员外郎、诸王府侍讲邢昺献分门礼选二十卷。上采其奏,得文王世子篇观之,甚悦,因问入内西头供奉官卫绍钦曰:「昺为诸王讲说,曾及此乎?」绍钦曰:「诸王常时访昺经义,昺每至发明君臣父子之道,必重复陈之。」上益喜,赐昺器币。   九月,起居舍人田锡献干明节祝寿诗。上览之,谓宰相曰:「锡有文行,敢言事,甚可赏也。」因和以赐之。丙子,锡又上书请东封泰山。丁丑,命锡守本官、知制诰。锡好直言,上或时不能堪,锡从容奏曰:「陛下日往月来,养成圣性。」上悦,益重焉。(按锡所称陛下日往月来,养成圣性之语,乃见于睦州所上疏中,而石介圣政录、司马光记闻则云锡从容面奏,或锡后更引此语以谏太宗乎?今两存之。)   庚辰,以国子博士范正辞为江南转运副使。   先是,有言饶州多滞讼,选正辞知州事,至则宿系皆决遣之,胥吏坐淹狱停职者六十三人。会诏令料州兵送京师,有王兴者怀土惮行,以刃故伤其足,正辞斩之。兴妻诣登闻上诉,召正辞廷辨其事。正辞曰:「东南诸州,饶实繁盛,人心易动。兴敢扇摇,苟失控御,则臣无待罪之地矣。」上壮其果断,故擢用之。又迁膳部员外郎,赐钱五十万。   饶州民甘绍者,积财巨万,为髃盗所掠。州捕系十四人,狱具,将死。正辞行部,引问之,囚皆泣下。正辞察其非实,命徙他所询鞫。既而民有告髃盗所在者,正辞潜召监军王愿。未至,盗觉,遁去。正辞即单骑出郭三十里追及之。贼控弦持书来逼,正辞大呼,以鞭击之,中贼双目,仆之,贼自刃不死。余贼渡江散走,追之不获。其被伤者有余息,傍得所弃赃,正辞即载归,令医傅药,创既愈,究其奸状,伏法,而前十四人皆得释。正辞,齐州人也。   辛巳,诏以来年正月有事于东郊,亲耕耤田,命翰林学士宋白、贾黄中、苏易简同详定仪注,置五使,如郊祀之制。   中书舍人王祜以疾家居,告满百日,上谓宰相曰:「此人文章外,复有清节,不中理事断不为也,当优銟之。」冬十月庚寅朔,拜兵部侍郎。宰相以旧制舍人止迁后行【五】,上特命焉。先是,史馆承诏集神医普救方,中使王文寿监督,气焰甚盛,馆中学士日夕往谒,祜独不往,时论称之。   翰林学士贾黄中等上神医普救方一千卷,诏颁行之,赐黄中等器币有差。   诏诸路知州、通判并监当物务京朝官、使臣,无得出城迎送转运使,从河北转运使刘蟠请也。   雍熙初【六】,贡举人集阙下者殆踰万计,礼部考合格奏名尚不减千人。上自旦及夕,临轩阅试,累日方毕。宰相屡请以春官之职归于有司。十二月庚寅朔,乃诏:「自今岁命春官知贡举,如唐室故事。应已得解者,明年春集阙下,未得解者许至秋取解。」知贡举宋白等请:「已得解在千里内者,委本处重加考试乃发遣【七】,千里外者就两京【八】。仍乞戒励试官,务令精核。」从之。   山南东道节度使赵普来朝,召升殿慰抚。普见上感咽,上亦为之动容。   开封尹陈王元僖因上疏曰:「臣伏见唐太宗有魏玄成、房玄龄、杜如晦,明皇有姚崇、宋璟,魏知古,皆任以辅弼,委之心膂,财成帝道,康济九区,宗社延洪,史策昭焕,良由登用得人也。今陛下君临万宇,焦劳庶政,宵衣旰食,以民为心,历选前王【九】,诚无所贬,而辅相之重,未偕曩贤,况为邦本于任人,任人在乎公共,公共之道莫先于赏罚,斯政之柄也【一○】。苟赏罚匪当,即淑慝莫分,朝廷纪纲,渐致隳紊。必须公正之人,典掌衡轴,直躬敢言,以辨其得失,然后彝伦式序,庶务康济。普开国旧老,得参帷幄,厚重有谋,忠诚言事,不苟求恩顾以全禄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圣朝之良臣也。窃闻憸巧之辈,朋党比周,觽口嗷嗷,恶直丑正,恨不斥逐遐徼以快其心。何者?盖虑陛下之再用也。然公谠之人,咸愿陛下复委之以政事,启沃君心,羽翼圣化,国有大事使谋之,朝有宏纲使举之,四目未察使明之,四聪未至使达之。官人以材则无窃禄,致君以道则无苟容,贤愚洞分,玉石殊致,当使结朋党以驰骛声势者气索,纵巧佞以援引侪类者道消,沈冥废滞得以进,名儒懿行得以显,大政何患乎不举,生民何患乎不康?匪踰期月之间,可臻清净之治。臣智虑庸浅,发言鲁直,伏望旁采髃议,俯察物情,苟用不失人,实邦国大幸。」上览疏,嘉纳之。(普附传云上亲耕耤田,普上疏引姚崇十事以谏,因求入朝。按十事乃普引以谏伐幽州,与耤田不相关,附传误矣。盖未尝见普手疏,故妄载于耤田,正传亦已改之。)   是月,雄、霸等州皆相告以敌将犯边,急设备。宁边军数日间连受八十余牒,知军柳开独不信,贻书郭守文陈五事,言敌必不至,既而果谍者之妄。时上亦将议亲征,河北东路转运副使王嗣宗上疏言敌必不至之状,上乃止。(嗣宗上疏谏亲征不知何时,因柳开与郭守文书言敌必不至,附见此月末。开与守文书乃此月十五日,今不着其日,缘边相警戒,则亲征之议,恐或由此而发也。)   有白万德者,真定人,为契丹贵将,统缘边兵七百余帐,宁边有豪杰,即万德姻族,往往出境外见之。柳开因使说万德为内应,挈幽州纳王师,许以裂地封侯之赏,万德许诺,来请师期。使未及还,会诏徙开知全州,事遂寝。   全之西溪洞粟氏,聚族五百余人,常抄掠民口粮畜。朝命设峡口、香鞕【一一】、羊状等七寨御之,不能制。开始至,为作衣带巾帽,选牙吏勇辨者得三辈,使入谕之曰:「尔能归我,即有厚赏,给田为屋处之【一二】。不然,发兵深入,灭尔类矣。」粟氏惧,留二吏为质【一三】,率其酋四人与一吏俱来。开厚其犒赐,吏民争以鼓吹饮之。居数日,遣还,与为期,并族而出,不月余,悉携老幼至。开即赐其居业,作时鉴一篇,刻石戒之。遣其酋入朝,授本州岛上佐。诏赐开钱三十万。(白万德事本传不载,真宗实录有之,盖出张景所作行状,词太夸,实录稍删之,今从实录。)   国子司业孔维上书,请禁原蚕以利国马,直史馆乐史驳奏曰:「管子云:『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是以古先哲王厚农桑之业,以为衣食之原耳。一夫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一妇不蚕,天下有受其寒者。故天子亲耕,后妃亲蚕,屈身以化下者,邦国之重务也。吴都赋曰:『国赋再熟之稻,乡贡八蚕之丝。』则蚕之有原,其来旧矣。今维请禁原蚕,以利国马,徒引前经物类同气之文,不究时事确实之理。夫所市国马,来自外方,涉远驰驱,亏其秣饲,失于善视,遂至玄黄,致毙之由,鲜不阶此。今乃禁其蚕事,甚无谓也。唐朝畜马,具存监牧之制,详观本书,亦无禁蚕之文。况近降明诏,来年春有事于耤田。是则劝农之典方行,而禁蚕之制又下。事相违戾,恐非所宜。臣尝历职州县,粗知利病。编民之内,贫寠者多。春蚕所成,正充赋调之备,晚蚕薄利,始及卒岁之资。今若禁其后图,必有因缘为弊,滋彰挠乱,民岂遑宁!涣汗丝纶,所宜重慎。」上览之,遂寝原蚕之禁。维复抗疏论辨,且言:「臣少亲耕桑之务,长历州县之职,物之利害,尽知之矣。蚩蚩之氓,知其利而不知其害,故有早蚕之后,重养晚蚕。且晚蚕之茧,出丝甚少,再采之叶,来岁不茂,岂止伤及于马,而桑亦损矣。」上虽不用维言,嘉其援引经据,以章付史馆。   注  释   【一】李惟清原作「李维清」,据编年纲目卷四、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三七本传及本书卷二九三月甲子编改。   【二】今因疑杂见此章于四月末「因疑杂见」,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则作「因是附见。」   【三】虽闻老师费财「虽」原作「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八月乙未「八月」原作「二月」,据各本及太宗实录卷四一改。   【五】宰相以旧制舍人止迁后行「后行」原作「侍从」,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   【六】雍熙初句上原有「十一月」三字,盖误羼,今据阁本删。   【七】委本处重加考试乃发遣「发遣」,各本同。按太宗实录卷四二、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五均作「发解」。   【八】千里外者就两京「两京」原作「西京」,据同上书改。按此句实录作:「千里外者两京发解」,文义与本编同;会要则作:「在千里外及两京发解者,仍乞诫励试官,务令精核。」文义与本编及实录有别。   【九】历选前王宋本、阁本同。宋撮要本作「媲美前王」,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作「历考前王」。   【一○】斯政之柄也「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一】香鞕原作「查鞕」,据隆平集卷一八柳开传、武经总要卷二○全州条改。   【一二】给田为屋处之「屋」原作「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四○柳开传改。   【一三】留二吏为质「二吏」原作「三吏」。按上下文义,此处当作「二吏」。今据治迹统类卷三太宗继制契丹类及上引宋史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九 卷二十九   起讫时间 起太宗端拱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九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端拱元年(戊子,988)   全  文   春正月丙寅,以大理评事王禹偁为右拾遗,罗处约为著作佐郎【一】,并直史馆。先是,禹偁知长洲县,处约知□县,相与日赋五题,苏、杭间人多传诵。上闻其名,召赴中书,命试诏臣僚和御制雪诗序称旨,故皆擢用为直史馆,赐绯;旧止赐涂金带,特择犀带宠之。禹偁,巨野人。处约,华阳人也。   乙亥,上于东郊亲飨先农,以后稷配,遂耕籍田。始三推,有司言礼毕,上曰:「朕志在劝农,恨不能终于千亩,岂止以三推为限。」耕数十步,侍臣固请,乃止。还,御干元门,大赦,改元。民年七十以上有德行为乡里所宗者,赐爵一级。   丙子,上作东郊藉田诗赐近臣,因谓之曰:「国之上瑞,惟丰年尔。自累岁登稔,人无疾疫,朕求治虽切,而德化未洽,天贶若是,能无惧乎?」   庚辰,诏诸道州、府不得以司理参军兼聭他职。   殿中侍御史龚颖编历代年纪为二图来上,优诏褒之。   上以补阙、拾遗任当献纳,时多循默,失建官本意,欲立新名,使各修其职业。二月乙未,改左右补阙为左右司谏,左右拾遗为左右正言。   先是,有翟马周者击登闻鼓,讼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平章事李昉身任元宰,属北戎入寇,不忧边思职,但赋诗饮酒并置女乐等事。上以方讲籍田,稍容忍之。于是,召翰林学士贾黄中草制,授昉右仆射罢政,且令黄中切责之。黄中言:「仆射师长百僚,旧宰相之任,今自工部尚书拜,乃殊迁,非黜责之义也。若以文昌务简均逸为辞【二】,庶几得体。」上然之。庚子,昉罢为右仆射。   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赵普为太保、兼侍中,给事中、参知政事吕蒙正为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并同平章事【三】。上谕普【四】曰:「卿勿以位高自纵,勿以权势自骄,但能谨赏罚,举贤能,弭爱憎,何忧军国之不治?朕若有过,卿勿面从,古人耻其君不为尧、舜,卿其念哉!」蒙正质厚□简,有重望,不结党与,遇事敢言,每论政,有未允者,必固称不可。上嘉其无隐,故与普俱命,藉普旧德为之表率也。蒙正晚辈骤进【五】,与普同位,普甚推许之。   陈王元僖进封许王;韩王元侃为荆南、湖南节度使,进封襄王;冀王元份为威武、建宁节度使,进封越王;益王元杰为剑南东西两川节度使。(甲辰,始置建宁军。)上手诏戒元僖等曰:「朕周显德中,年十六,时江、淮未宾,从昭武皇帝南征,屯于扬、泰等州。朕少习弓马,屡与贼交锋,贼应弦而踣者甚觽,太祖驻兵六合,闻其事,拊髀大喜。年十八,从周世宗、太祖,下瓦桥关、瀛、莫等州,亦在行阵。洎太祖即位,亲讨李筠、李重进,朕留守帝京,镇抚都下,上下如一,其年蒙委兵权,岁余授开封尹,历十六七年,民间稼穑,君子小人真伪,无不更谙。即位以来,十三年矣。朕持俭素,外绝畋游之乐,内漤声色之娱,真实之言,故无虚饰。汝等生于富贵,长自深宫,民庶艰难,人之善恶,必恐未晓,略说其本,岂尽余怀。夫帝子亲王,先须克己励精,听卑纳谏。每着一衣,则悯蚕妇,每餐一食,则念耕夫。至于听断之间,勿先恣其喜怒。朕每亲临庶政,岂敢惮于焦劳,礼接髃臣,无非求于启沃。汝等勿鄙人短,勿恃己长,乃可永守富贵而保终吉。先贤有言曰:『逆吾者是吾师,顺吾者是吾贼』。此不可以不察也。」   枢密副使王沔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御史中丞张宏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   甲辰,置建宁军于建州。(本纪但载冀王兼领威武、建宁二镇,而不书建宁始复军额。按会要兼领建宁乃在淳化四年,本传亦云然,再益王既兼东、西川,疑越王不应独镇,今从本纪。)   丙午,诏诸道民有艰食者,所在发廪赈之。上谓宰相曰:「累年以来,百物丰阜,自京师达于四方,并无灾沴,五谷顺成,若非上穹降福,何以及此。今郡县至广,生齿甚觽,每闻一方小有凶歉,即命赈给,虽不能遍,亦表朕勤□之意也。」赵普对曰:「文王葬枯骨,天下称仁。夫民犹草也,草上之风必偃。若帝王用心行道,上合天意,民自悦服。臣等每闻陛下发言必思为苍生建长利,宁忧和气之不降也?」   己酉,以屯田员外郎杨砺为库部员外郎,充襄王府记室参军。砺,鄠人,周广顺初,游澶州,持所为文谒世宗。尝独处僧舍,梦一人衣冠甚古,目砺曰:「汝能从我游乎?」砺即随往。顷之,矩宫卫严邃,若非人间。见大殿上真人服王者衣冠,秉圭南向,总三千余觽,砺升殿礼谒。最上者前有案,置籍录人姓名,砺见己名冠首,因请示休咎。真人曰:「我非汝师。」指一人曰:「此来和天尊,异日为汝主也,当问之。」天尊笑曰:「此去四十年,汝功成,余名亦显矣。」砺再拜,寤而志之。砺初名厉,以梦矩籍中作「砺」字【六】,遂改焉。至是,受命谒见藩府,归谓诸子曰:「吾今见襄王仪貌,即来和天尊也。」   先是,赵普再入相,方立班宣制,工部侍郎、同知京朝官考课雷德骧骤闻之,手不觉坠笏,遽上疏乞归田里,又请对,具陈所以。上勉谕良久,且曰:「卿第去,朕终保全卿,勿以为虑。」德骧固请不已。壬子,罢知京朝官考课,仍奉朝请,特赐白金三千两【七】以慰其心。   上厉精图治,欲闻谠论,以致太平,患髃下莫肯自尽以奉其上。三月甲子,下诏申警之曰:「四聪旁达,庶知乎物情,百职交修,用熙于帝载。而有位之士,颇尚于宴安,纳诲之任,率多于拱默,期格于道,不亦难乎?应两省谏官等,职在箴规,任司献替,至于政教之堙郁,典章之阙漏,国蠹民瘼,悉当上言,无有所隐,爰暨司宪,实资绳愆,傥因循而备员,则尸旷以何堪!所宜振举职业,申明纪律,正其弹射,以警奸回。凡曰中都之官,咸有攸司之局,并当称其禄秩,干于事任【八】,各懋乃绩,以副朕意。」其后,上封事者颇觽。有诏合门非涉侥望乃许受之。殿中丞、直史馆谢泌抗疏陈其不可,且言:「外患方炽,民政未乂,狂夫之言,圣人取焉。苟诘而拒之,四聪之明,将有所蔽,愿采其可者行之,不可者止之,庶下情得以上达。」泌,歙州人也。   上尝谓户部使李惟清曰:「朕读汉书贾谊传,夜分不倦。谊当汉文时,天下治平,指论时事,尤为激切,至云长太息、堪恸哭者,盖欲感动人主,不避触鳞,真忠臣明国体者也。今廷臣有似此人者否?」惟清曰:「陛下登位以来,亲选贡士,所谓俊彦盈庭者矣。若言事中理,少赐銟擢,苟不知忌讳,亦望含容,即贾谊之流复出。」上曰:「朕之聪明,虽不逮汉文,然每上章言事,未尝不再三省览,求其理道。稍或益国便民,即付宰相行之。识浅事乖,寝而不报,未尝加罪。盖欲开言路,广视听。若有言大事,知大体者,朕当擢以不次之位也。」   枢密副使、工部侍郎赵昌言与盐铁副使陈象舆厚善,度支副使董俨、知制诰胡旦皆昌言同年生,右正言梁颢常在大名幕下,故四人者日夕会昌言第,京师语曰:「陈三更,董半夜。」有佣书人翟颖者,奸险诞妄,素与旦亲狎,旦知颖可使,乃为作大言狂怪之辞,使颖上之,仍为颖改名马周,以为唐马周复出也【九】。其言多排毁时政,自荐可为天子大臣【一○】,及力举十数人皆公辅之器,昌言内为之助,人多识其辞气,知旦所为也。李昉既坐黜,赵普秉政,深疾之。开封尹许王元僖使亲吏仪赞廉得其事,白上,捕马周系狱,开封府判官张去华亲穷治之,马周具伏。上怒,诏决杖流海岛。甲戌,责昌言为崇信节度行军司马,象舆复州团练副使,俨海州、旦坊州【一一】、颢虢州司户参军。上待昌言厚,垂欲相之【一二】,会普以勋旧复入,恶昌言刚戾难制,因是请加诛殛。上特□宥昌言,既谪,普又请行后命,上不许,乃止。普始为节度使,贻书台阁,体式皆如申状,得者必封还之,独象舆不却,普谓其慢己,故与颢等皆被重谴。   太平兴国初,侯莫陈利用卖药京城,多变幻之术,眩惑闾里。枢密承旨陈从信得之,亟闻于上,即日召见,试其术颇验,即授殿直,骤加恩遇,累迁至郑州团练使。前后赐与,宠泽莫二,遂恣横,无复畏惮,至于居处服玩,皆僭乘舆宫殿之制。依附者颇获荐用,士君子畏其党而不敢言。于是赵普使人廉得其专杀人及它不法事,力于上前发之【一三】,乃遣近臣就案,利用具伏。乙亥,诏除名,流商州,仍籍其家,俄诏还之。普恐其再用。有殿中丞窦諲者,仪子也,尝监郑州榷酤,于是与班列言:「利用每独南向坐以接京使,犀玉带用红黄罗袋。澶州黄河清,郑州将用为诗题试解举人,利用判试官状,言甚不逊。」普闻之,召至中书,诘得其实,复令上疏告之。又京西转运使宋沆,初籍利用家,获书数纸,言皆指斥切害,悉以闻。普因劝上曰:「利用罪大责轻,未塞天下望,存之何益!」上曰:「岂有万乘之主不能庇一人乎?」普曰:「此巨蠹犯死罪十数。陛下不诛,则乱天下法。法可惜,此一竖子,何足惜哉。」上不得已,命赐死于商州。既而悔之,遽使驰传贷其死,使者至新安,马旋泞而踣,掀于淖而出,换它马。及至,磔于市矣。闻者快之。沆,湜之从弟也。普强直疾恶类此。或云普于中书接见髃官,必语次寻绎有言人短长者【一四】。既退,即命吏追录之。事发,引以为证。由是髃官悚息,无敢言者,中书事益壅蔽。(中书事益壅蔽,此据附传。然普三入相,所谓命吏追录人长短,殆皆窦諲事也,普必当不如此。而附传则以为普素所蓄积皆如此,则恐过矣。故因窦諲事着此语,且以或云略见普未必常如此之意。)   夏四月庚戌,遣考功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端、起居舍人巨野吕佑之使高丽【一五】,假内库钱五十万以办装。还,遇风涛,帆樯折,舟人大恐,端恬然读书不辍,佑之悉取所得货沈之,乃止,诏蠲其所贷。   五月辛酉,置秘阁于崇文院,分三馆之书万余卷以实其中,命吏部侍郎李至兼秘书监,右司谏、直史馆宋泌兼直秘阁,右赞善大夫、史馆检讨杜镐为校理。泌,湜之兄也。   朝廷数以敕书招谕李继迁及同恶蕃部,继迁亦尝遣孔目官张浦诣知环州程德玄自陈归顺之意。然继迁终不肯降,益侵盗边境。宰相赵普建议欲复委李继捧以夏台故地,令图之。继捧时为感德节度使,即召赴阙。辛未,上亲书五色金花笺赐继捧国姓,改名保忠,壬申,授定难节度使,所管五州钱帛、刍粟、田园等并赐保忠。壬午,保忠辞之镇,锡赉甚厚,命右卫第二军都虞候王杲领兵千人护送之。及还,保忠以土物为赆,杲拒而不纳。上知之,召赐白金百两。杲,齐人也。   闰五月己丑,以襄州衙内都虞候赵承煦为六宅使。承煦,普次子也,普再入相,未始为求官,上特命之。普常戒其子弟曰:「吾本书生,偶逢昌运,受宠踰分,固当以身许国,私家之事,吾无预焉。尔等宜各勉励,勿重吾过。」故自宥密升宰辅【一六】,出入三十余年,未始为其亲属求恩泽者。   近制,宰相子起家即授水部员外郎,加朝散阶,吕蒙正固让,止授六品京官,自是为例。(此事见富弼作蒙正神道碑,云蒙正长子从简当得水部员外郎,蒙正恳辞,止授将作监丞,因以为着例,至今不易。)   丙申,赐诸道高年百二十九人爵为公士。秦、汉以后,不复赐民爵,自籍田礼成,始复赐焉。   先是,翰林学士、礼部侍郎宋白知贡举,放进士程宿以下二十八人,诸科一百人。牓既出,而谤议蜂起,或击登闻鼓求别试。上意其遗才,壬寅,召下第人覆试于崇政殿,得进士马国祥以下及诸科凡七百人,令枢密院用白纸为牒赐之,以试中为目,令权知诸县簿、尉。谓枢密副使张宏曰:「朕自即位以来,亲选贡士,大者为栋梁,小者为榱桷。今封疆万里【一七】,人无弃材,日思孜孜,庶臻上理也。卿与吕蒙正等,曩者颇为大臣所沮,非朕独断,则不及此矣。」宏顿首谢。白凡三掌贡士,所取如苏易简、王禹偁辈皆知名,而罢黜者觽,因致谤议。时知制诰李沆亦同知贡举,谤议独所不及。   旧制,锁院,给左藏库钱十万以资费用。是岁,诏改支尚书祠部钱,仍倍其数。罢御厨翰林、仪鸾司供帐。   先是,开封府发解,如诸州之制,皆府官专其事。是秋,以府事繁剧,始别敕朝臣主之,定名讫,送府发解如式,遂为永制。(程宿,衢州人,此据登科记。)   右谏议大夫李巨源责授都官郎中、知朗州【一八】。巨源性讦直,好言事,上屡加銟激,将有大用之意。会贬,巨源恃旧恩,日夕望召还,尝语僚属曰:「会当思我,宁久居此!」后数岁,驿递堂帖令乘传归阙,巨源启封见之,大笑,喜极气绝而卒。(巨源以淳化三年十月癸未卒于朗州,今附见。)   御史中丞尝劾奏开封尹许王元僖,元僖不平,诉于上曰:「臣天子儿,以犯中丞故被鞫,愿赐□宥。」上曰:「此朝廷仪制,孰敢违之!朕若有过,臣下尚加纠擿,汝为开封府尹,可不奉法耶?」论罚如式。(百官表载此事于端拱元年,不记中丞姓名及许王所坐何事,今附见李巨源贬后。)   殿中丞江陵夏侯嘉贞【一九】尝为洞庭赋,右散骑常侍徐铉见之曰:「木玄虚之流也,词采又过焉。」上闻其名,召试禁中,擢右正言、直史馆、兼直秘阁。嘉贞喜黄白之术,愿为文字官,常语人曰:「我得见铅中银一钱【二○】,知制诰一日足矣。」尝献诗,有歆慕青云意,上和以赐之,戒其狭劣好进。嘉贞寻病卒。   复以湖南为武安军。(本纪于二月即云襄王兼领荆南、湖南两镇,至是复云改湖南为武安军,按:实录,襄王二月未尝兼领湖南也,疑复军额后乃除节度使,本纪恐误,更俟详考。)   上既擢马国祥等,犹恐遗材,复命右正言王世则等召下第进士及诸科于武成王庙重试,得合格数百人。丁丑,上覆试诗赋,又拔进士叶齐以下三十一人、诸科八十九人,并赐及第。(叶齐邑里,登科记亦无之。)   上谓宰相曰:「今岁炎暑尤甚。流俗有言,人生如病疟,于大寒大暑中过岁,寒暑迭变,不觉渐成衰老。苟不竞为善事,虚度流年,良可惜也。」秋七月戊戌,谓赵普曰:「卿耆年触热,固应不易。自今长春殿对罢,宜即归私第颐养,俟稍凉乃赴中书视事。」普顿首谢。   八月乙卯朔。甲子,以宣徽南院使郭守文充镇州路都部署,上面命之曰:「夫用兵者,先须知敌强弱,明于动静,赏罚必当,但戢兵清野,此大意也。且朝廷以镇、定、高阳三路控扼往来咽喉,若敌无所顾,矜骄而来,则出奇兵掩之,万不失一。且于骑士一指挥内拣骁勇者,间以弓矢、枪剑,分为十队,乃至三四百队,皆可制也。又选廷臣押队。敌若敢踰镇、定,汝但勿战,阳为怯势,骑置其事【二一】,朕即以驾前精锐,径发格斗,仍窃取敌号,俟有必胜之策,则分布队伍,纵兵击杀,若其未捷,各保城寨,皆百战百胜之谋也。自能随机设计,为之便宜,即不系此【二二】。」   中书堂后官阙,宰相欲选于百司以补之,上不许。辛未,以河南府法曹参军梁正辞、楚邱县主簿乔蔚等五人,并为将作监丞,充中书堂后官。堂吏拔选人授京官为之,自此始。   戊寅,武胜节度使、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邓王钱俶卒,上为辍视朝七日,追封秦国王,谥忠懿,命中使护丧事,葬洛阳。俶任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四十年,为元帅三十五年,穷极富贵,福履之盛,近代无比。   庚辰,车驾幸国子监,谒文宣王,礼毕,升辇,将出西门,顾见讲坐,左右白博士李觉方聚徒讲书。上即召觉,令对御讲,觉曰:「陛下六飞在御,臣何敢辄升高坐。」上因降辇,命有司张帟幕,设别坐,诏觉讲周易之泰卦,从臣皆列坐。觉乃述天地感通、君臣相应之旨,上甚悦,特赐帛百疋。遂幸玉津园宴射。辛巳,上谓宰相曰:「昨听觉所讲,文义深奥,足为鉴戒,当与卿等共遵守之。」赵普顿首谢。   九月丁未,秘书监李至言:「著作局撰告飨宗庙及诸祠祭祝文称尊号,唐惟开元礼有之,稽古者以为非礼。且尊号起于近代,请举旧典,飨宗庙称嗣皇帝臣某,诸祠称皇帝,斯为得礼【二三】。」从之。   冬十月甲子,特置马步军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殿前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以振州防御使孔守正、澄州防御使范廷召为之【二四】。(据孔守正传云:上以守正练习戎旅,特置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以授之。按:实录,龙神卫四厢,盖与捧日天武四厢同置都指挥使,范廷召与守正并命。今附见,更须考详。)   癸未,上谓侍臣曰:「朕每念古人禽荒之戒,自今除有司顺时行礼之外,更不于近甸游猎。五坊鹰犬,悉解放之,庶表好生之意。」遂诏天下勿复以鹰犬来献。   是月,以右谏议大夫樊知古为河北东、西路都转运使。都转运使自知古始。知古,即若水也,上为改名焉。(都转运使始此,实录不书,据本传及会要追记,故不见其日,更俟详考。又太平兴国四年十一月高继申【二五】为河北南路都运使,当时河北分两路,继申止为南路,故不为事始。)   十一月,契丹大至唐河北,将入寇【二六】。诸将欲以诏书从事,坚壁清野勿与战。定州监军、判四方馆事袁继忠曰:「契丹在近,今城中屯重兵而不能剪灭,令长驱深入,侵略它郡,谋自安之计可也,岂折冲御侮之用乎!我将身先士卒,死于敌矣。」辞气慷慨,觽皆伏。中黄门林延寿等五人犹执诏书止之,都部署李继隆曰:「阃外之事,将帅得专焉。往年河间不即死者,固将有以报国家耳。」乃与继忠出兵距战。   先是,易州静塞骑兵尤骁果,继隆取以隶麾下,留妻子城中。继忠言于继隆曰:「此精卒,止可令守城,万一寇至,城中谁与捍敌?」继隆不从,既而敌果入寇,易州遂陷,卒之妻子皆为敌所掠。(易州陷,守将不知主名,亦不得其月日,但于此略见事迹耳,国史【二七】疏略如此,良可惜也。)继隆欲以卒分隶诸军,继忠曰:「不可,但奏升其军额,优以廪给,使之尽节可也。」继隆从其言,觽皆感悦,继忠因乞之隶麾下。至是摧锋先入,契丹骑大溃,追击逾曹河,斩首万五千级,获马万匹。己丑,捷奏闻,髃臣称贺。上降玺书褒答,赐予甚厚。(按此捷但定州路都部署及监军之功也。郭守文时在镇州,初不闻出兵相为犄角,而实录、本纪皆云守文上言破契丹于唐河,不知何故。今但据李继隆及袁继忠二传删修,不复称守文。然守文正传亦云大破契丹于唐河。又会要云【二八】:契丹寇中山,守文与继隆出精兵背城而阵,敌尽锐来攻,继隆号令将士,一鼓破之,杀获甚觽。按守文自为镇州都部署,初未尝受诏至定州,安得与继隆同出兵背城而阵也?契丹传虽云守文、继隆同出战,然亦无背城而阵等事。不知会要从何得之,当考。实录又云:契丹累岁寇边,颇为民患,国家乃于镇、定、高阳关大屯兵甲,以犄角之。遣将之日,上亲授以成算。至是,果克捷焉。按此乃史臣归美之辞,恐非事实,今不取。)   十二月,国子博士李觉上言曰:「夫冀北、燕、代,马之所生,胡戎之所恃也,故制敌之用,实资骑兵为急。议者以为欲国之多马,在啖戎以利,使重译而至焉。然市马之费岁益而□牧之数不加者,盖失其生息之理也。且戎人畜牧转徙,旋逐水草,腾驹游牝【二九】,顺其物性,由是浸以蕃滋也。暨乎市易之马,至于中国,则絷之维之,饲以枯□,离析牝牡,制其生性,玄黄虺隤,因而减耗,宜然矣;又不同中国之马,服习成性,食枯鰖,处华□,率以为常,故多生息,日无耗失。古者田赋之法,六十四井出戎马四匹,兵车一乘,牛十二头,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除山川、城池、邑居、苑囿三十六万井不输赋外【三○】,六十四万井出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此赋马之数也。诸侯大者马四千匹,兵车千乘,故称千乘之国。卿大夫大者马四百匹,兵车百乘,故云百乘之家。则天下之广,诸侯之觽,戎马之赋多矣。是以唐尧暨晋皆处河北,而北狄不能为患,由马之多。此马并取于田赋,又不闻市马于外也。洎秦坏井田,汉兴阡陌,兵车不取田赋,戎马悉从官给,是以匈奴历年为患,由马之少也。故晁错说文帝劝农功,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谓免三人甲卒之赋也。至武帝,七十年间,觽庶街巷有马,千百成髃,乘牝者摈而不得会聚,此则马皆生于中国,不闻市之于戎也。今军伍中牝马甚多,而孳息之数尤鲜者,何也?皆云官给秣饲之费不充,又马多产则羸弱,驹能食则侵其刍粟,马母愈瘠,养马之卒,有罪无利,是以驹子生乃驱令□灰而死。其后官司知有此蠹,于是议及养驹之卒,量给赏缗,其如所赐无几,而尚习前弊。今窃揣量国家所市戎马,直之少者,匹不下二十千,往来资给赐与,复在数外,是贵市于外夷而贱弃于中国,非理之得也。国家纵未暇别择牝马,以分畜牧,宜且减市马之半直赐蓄驹之将卒,增为月给,俟其后纳马即止焉,则是货不出国而马有滋也。大率牝马二万而驹收其半【三一】,亦可岁获万匹,况复牝又生驹,十数年间马必倍矣。昔猗顿,穷士也,陶朱公教以畜五牸,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间其息无算,况以天下之马而生息乎【三二】?」上览奏而嘉之。(本志,觉疏在端拱元年,不得其月日,附之年末。)   著作郎、直史馆罗处约上疏曰:(处约疏称今春诏旨,则端拱元年三月甲子所降诏书是也。上此疏必在此年终,三司置十二员判官乃淳化四年事,不知处约何以预言之,岂端拱初已有此议,淳化时方施行故耶?今附见岁末,更俟详考。)「臣累日以来,趋朝之暇,或于卿士之内预闻时政之言,皆曰圣上以三司之中,邦计所属,簿书既广,纲条日繁,将尽未善之规,冀协酌中之道。窃闻省中上言,欲置十二员判官兼领其职,贵各司其局,允执厥中。臣伏以三司之制非古也,盖唐朝中叶之后,兵寇相仍,河朔不王【三三】,军旅未戢,以赋调筦榷之所出,故自尚书省分三司以董之。然国用所须,朝廷急务,故僚吏之属,倚注尤深。或重其任以处之,优其禄以委之,黾勉从事者姑务其因循,尽瘁事国者或生于睚鴺,因循则无补于国,睚鴺则不协于时。或浅近之人用指瑕为心计,深识之士以多可为身谋【三四】。蠹弊相沿,为日久矣。今若如十二员判官之说,亦从权救弊之一端也。然而圣朝之政,臻乎治平,当求稽古之规,以为垂世之法。臣尝读傅说之书,以为『事不师古,匪说攸闻』,又二典『曰若稽古』,皆谓顺考古道,致乎治平。以臣管窥,莫若复尚书都省故事,其尚书丞郎、正郎、员外郎、主事、令史之属,请依六典旧仪,以今三司钱刀、粟、帛、筦榷、度支之事,均在二十四司。如此,则各有司存,可以责其集事。今则仓部、金部,安能知储廪帑藏之盈虚?司田、司川,孰能知屯役、河渠之远近?有名无实,积习生常,况此复都省之事,下臣犹能佥知其可,况在陛下聪明睿哲乎!然议者以为不行已久,难于改更。若断自宸衷,下于相府,都省之制,故典存焉,上令下从,孰为不可?盖人者可与习常,难与适变,可与乐成,难与虑始。在周易有之,『天地革而四时成』,此言能改命而创制,及小人乐成,则革面以顺上矣。况三司之名兴于近代,堆案盈几之籍,何尝能省览之乎?复就三司之中【三五】,更分置僚属,则愈失其本源矣。今三司勾院即尚书省比部,元为勾覆之司,周知内外经费,陛下若欲复之,则制度尽在。迨及九寺、三监,多为□泛之司,虽有其官,不举其职。伏望陛下当治平之日,建垂久之规,不烦更差使臣,别置公署。如此,则名正而言顺,言顺而事成。省其□员,则省其经费,故书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伏望法天地简易之化,建洪范大中之道,可以亿万斯年,垂衣裳而端拱矣。」   上尝谓宰相曰:「国之兴衰,视其威柄可知矣。五代承唐季丧乱之后,权在方镇,征伐不由朝廷,怙势内侮。故王室微弱,享国不久。太祖光宅天下,深救斯弊。暨朕纂位,亦徐图其事,思与卿等谨守法制,务振纲纪,以致太平。」上又曰:「至公之道,无党无偏。有国者能行之,太平果不难致。」赵普曰:「天发生于春夏,肃杀于秋冬,不私一物,此所以能长久,王者所宜法也。」   注  释   【一】罗处约为著作佐郎「著作佐郎」,太宗实录卷四三及东都事略卷一一五、宋史卷四四○本传均作「著作郎」。   【二】若以文昌务简均逸为辞「均逸」原作「均劳逸」,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四、编年录卷二删「劳」字。又宋撮要本「均逸」作「约逸」。   【三】并同平章事原作「平章事」。按宋大诏令集卷五一吕蒙正拜相制,原句盖沿袭制文,指吕而言。十朝纲要卷二、续通鉴卷一四均作「并同平章事」,编年录卷二则作「并拜相」,盖兼及上文赵普与吕蒙正两人而言。此句续通鉴并有考异,以作「并同平章事」为宜,今据十朝纲要及续通鉴补「并同」二字。   【四】上谕普曰「谕」原作「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二改。   【五】蒙正晚辈骤进「骤」原作「后」,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四、宋史全文卷三下改。   【六】以梦睹籍中作砺字「作」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八七杨砺传补。   【七】特赐白金三千两「三千两」原作「三十两」,各本同。按太宗实录卷四三、宋史卷二七八雷德骧传并作「三千两」,今据改。   【八】干于事任「事任」原作「任事」,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   【九】以为唐马周复出也「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自荐可为天子大臣「可为」原作「于」,据阁本及太宗实录卷四四、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六改。   【一一】坊州原作「防州」,据宋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垂欲相之「垂」原作「随」,据宋本及宋史二六七赵昌言传改。   【一三】力于上前发之「力」原作「方」,据各本改。   【一四】必语次寻绎有言人短长者「绎」原作「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吕佑之原作「吕佑之」,各本同。按宋史卷二九六本传作「吕佑之字符吉」,卷四八七高丽传及太宗实录卷四四均作「吕佑之」,今据改。下同。   【一六】故自宥密升宰辅「宥」原作「枢」,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编年录卷二、宋史全文卷三下改。   【一七】今封疆万里「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郎州原作「郎州」,据宋撮要本、阁本改。下同。   【一九】殿中丞江陵夏侯嘉贞按此句以下至下编「并赐及第」,太宗实录卷四四均系于六月丁丑。召下第进士及诸科于武成王庙重试事,宋会要选举七之五亦系于六月十一日。原刊此处盖遗月日。   【二○】我得见铅中银一钱「一」字原脱,据宋本补。按沙门文莹玉壶清话卷七作「使我干得水银半两,知制诰一日,平生足矣。」   【二一】骑置其事原作「阴置骑士」,据宋本改。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一三作「连驰以闻」。   【二二】自能随机设计为之便宜即不系此「即不系此」原作「莫善于此」,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宋会要蕃夷一之一四则作「亦不拘此」。又「自能随机设计」,上引会要一之一三作「苟随机所见」,疑原刊「自能」二字或可作「苟能」。   【二三】斯为得礼「斯」原作「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以振州防御使孔守正澄州防御使范廷召为之「振州防御」下原阙「使」字,「范廷召」原作「范延召」,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五孔守正传、隆平集卷一七与宋史卷二八九范廷召传改补。   【二五】高继申原作「高继忠」,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下同。   【二六】将入寇「将」原作「荆」,据宋本改。   【二七】国史原作「国忠」,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改。   【二八】又会要云「又」原作「及」,据宋本、阁本改。   【二九】腾驹游牝「驹」原作「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通考卷一六○兵考改。   【三○】除山川城池邑居苑囿三十六万井不输赋外「三十六万井」原作「二十六万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通考改。   【三一】而驹收其半「收」原作「牧」,据同上书改。   【三二】况以天下之马而生息乎「生息」上原衍「无」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通考删。   【三三】河朔不王「王」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四○罗处约传改。   【三四】深识之士以多可为身谋「深」原作「生」,据各本及上引宋史改。   【三五】复就三司之中「就」字原阙,据上引宋史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 卷三十   起讫时间 起太宗端拱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端拱二年(己丑,989)   全  文   春正月癸巳,诏文武髃臣各陈备边御戎之策。右正言、直史馆河南温仲舒章独先上,上悦。乙未,赐仲舒金紫。   户部郎中张洎奏议曰:(洎传及经武圣略皆云端拱初,按洎集议边状云奉十一日御札,令髃臣奏章。按实录,端拱元年无其事,此年癸巳乃有此诏。癸巳,正月十一日也,诏语又与洎集所载御札略同。然则洎此奏必在此年此月,不在端拱初矣。)   伏自北戎犯顺,累载于兹,其故何哉?盖中国失地利,分兵力,将从中御,士不用命也。北戎为患中国,自古而然,夏、商以还,桀暴滋甚。备御之术,简册具存。或度塞以鏖兵,或和亲而结好,或诱部落以分其势,或要盟誓以固其心,谋议纷纭,咸非得策。举其要略,唯练兵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御,去则无追,是矣。   夫中国所恃者,险阻而已。朔塞而南,地形重阻,深山大谷,连亘万里,盖天地所以限华戎,而绝内外也。虽冒顿之盛,称雄代北,控弦百万,与大汉争锋,拥觽南侵,裁及白登而止【一】。自时厥后,逮至隋、唐,匈奴恃强,或犯关塞,终未有窥兵中夏,径越边防,啸聚犬羊,长驱河、洛者,虑汉兵守其险,而绝其后也。昔李牧破灭猃狁,收功云中,王恢诱致单于,伏兵马邑,即其事也。然犹百代而下,侵掠不已,边鄙罕及瓜之戍,中原多旰食之虞,天下骚然,屡至空竭。国家比于前代,力又倍焉。何则?自飞狐以东,重关复岭,塞垣巨险,皆为契丹所有。燕蓟以南,平壤千里,无名山大川之阻,蕃汉共之。此所以失地利,而困中国也。   国家制御之道,不可以常理,在乎审察利害,举万全之略。今河朔郡县,列壁相望,朝廷不以城邑小大,咸浚隍筑垒【二】,分师而守焉。及乎贼觽南驰,长驱深入,咸婴城自固,莫敢出战。是汉家郡县,据坚壁,囚天兵,待敌寇之至也。所以犬羊丑类,莞然自得,出入燕、赵,若践无人之境。及其因利乘便,攻取城壁,国家常以一邑之觽,当戎人一国之师。既觽寡不侔,亦败亡相继,其故无他,盖分兵之过也。昔刘备广缘江之栅,魏帝料其必亡;吴汉分副将之营,光武知其必败;高帝会三王之战,则擒灭霸楚;乐毅总四国之觽,则荡定全齐。兵聚则功成,兵分则祸集,盖自然之势也。胜败之道,其理昭然。臣今伏请悉聚河朔之兵,于缘边建三大镇【三】,各统十万之觽,鼎据而守焉。仍环旧城,广创新寨,俾士马击戎逐寇,便于出入。然后列烽火,谨晨夕之候,选精骑,为报探之兵,千里之遥,若视掌内,敌之动静,我必先知。仍命亲王出临魏府,控河朔之要,为前军后屏。自余郡县,则选在城丁壮,授以戈甲,俾官军统摄而城守焉。制敌之方,形势斯验,三镇分峙,隐若长城,大军云屯,虎视燕、赵,臣知契丹虽有精兵利甲,终不敢越三十万之觽南侵贝、冀矣。兹所谓兵势地利,我实得焉。臣详览前闻,足见明验。昔汉景益梁王之邑,则吴越七国之叛,不敢越睢阳而内攻;唐室济邠宁之师,则吐蕃百万之觽,不敢自泾原而入寇,咸以聚兵戎垒,折冲大敌。脱或契丹尚寻往辙,复入近疆,则坚壁当其前,大军蹑其后,从容掩击,举必成功。臣以为制敌之方,尽于兹矣。天鉴无惑,在断而行焉。   夫命将统戎,前王所谨。国家士马非不精壮也,甲兵非不坚利也,以顺攻逆,以中夏攻外夷,而圣虑尚劳,王师未振者,臣甚痛焉。军志曰:「凡临敌,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虽有百万之师【四】,何益于用。」又曰:「将从中御,兵无选锋,必败。」臣顷闻涿州之战,元戎不知将校之能否,将校不知三军之勇怯,各不相管辖,以谦谨自任,未闻赏一暛用,戮一叛命者。军志曰:「弩不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无矢同。中不能入,与无镞同。」臣顷闻涿州之战,敌人未至,万弩齐张,敌骑既还,箭如山积【五】。乃知戈戟刀剑,其用皆然,是驱天下奋空弮而劫勍敌也。军志曰:「三军耳目,在吾旗鼓。」臣顷闻涿州之战,阵场既布,或取索兵仗,或迁移部队,万口传阒,嚣声沸腾,乃至辙乱尘惊,莫知攸往。昔汤、武勘定天下,桓、文攘漤四夷【六】,项羽之灭强秦,阖闾之摧劲楚,隋杨素削平祸乱,悉以兵锋而定戎业。臣顷闻涿州之战,王师雾集,声詟戎敌,然而矢石未交,奇正先乱。呜呼,军政如此,孰救败亡!尚赖天威远临,全师以济。陛下惩覆车于既往【七】,收大功于将来,若不揭重赏以图其劳,示严刑以齐其觽,置三军于死地然后为用,则不能集大勋而摧劲敌矣。军志曰:「凡出师临阵,一夫不用命,则斩一夫,一校不用命,则斩一校,一队不用命,则斩一队。」故穰苴戮庄贾,立荡寇之勋;魏绛戮扬干,显临戎之暛;诸葛亮诛马谡,定庸蜀之土;李光弼斩崔觽,摧燕蓟之师:咸以能举严刑,方成大略。臣请陛下申命元帅,自裨将以降有违犯命令者,并以军法从事。其杀敌将校所得鞍马财货等,悉以与之,仍优加锡赉。严刑以制其命,重赏以诱其心,示金鲘进退之宜,谨三令五申之号,将不中御,觽知向方,而不能震大宋之天声,制单于之族类者,未之有也。兵不以觽胜,以理胜,惟陛下裁之。   又沿边郡县,久被寇戎,蠢尔黎元,陷兹锋镝。膏血涂于原野,老弱填于沟壑,生人之苦,莫甚于斯,然而接界耕民,常时向背。昔高帝北讨陈豨,犹以列侯印绶,慰赵子弟之心。向来国家虽有安抚,未能旷荡。臣闻吴、楚遐壤,其大郡有至十万户者。臣窃料兵战所历之地,凋残户口,未必能过此数,臣欲乞陛下悉与放免秋夏两税,候事宁之日,方仍旧贯。朝廷所央陴赋,未及毫芒,且以沮敌人诱掖之谋,慰甿庶绥怀之望。时方用武,民不离心,转危就安,且留圣念。   前史有言曰:「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不以私怒而伤公义焉。」今北敌内侵,兵连祸结,以权济用,盖有前闻,请陛下稍抑至尊,举通和之策。然今内外髃议,尚或否臧,臣以为契丹违顺两途,咸社稷之利也。夫时极则转,物盛而衰,其或异俗怀仁,上天悔祸,寝边庭之攘敓,奉大国之欢盟,结好息民,以宁宇县,固邦家之望也。脱若戎狄无厌,贪残是务,肆长慐之毒而不已,屈大邦之命而不从,曲实在彼,我又何咎?臣请以天下利害形势,始终而言之。昔晋德不纲,幽都沦没,陛下膺期受命,念切遗甿,爰舞舜干,期恢禹服,顺天致讨,岂陛下之佳兵乎!及将帅非才,干戈暂顿,惜兆人之性命,霁大国之威棱,申命虎臣【八】,谨固王略,训农偃革,期洽和平,而匈奴陆梁,侵犯滋甚。天下黎献,皆知感咏圣造,始结怨于北戎矣。今又大君降志,通好穹庐,憬彼龙荒,复拒天命。臣知天下闺闱妇女,亦当为陛下荷戈执戟,暛死于战场矣,况六军之人哉!怒觽执仇,实在兹举。伏望陛下内总髃策,外委元戎,易旧谋新,尽御戎之要,则河朔之地,渐可图安。然而黠敌未诛,幽蓟未复,中国终不得高枕而寝矣。伏愿陛下思安危之大计,念攻守之良谋,内修政经,外勤戎略,罢天下之不急之务,停土木之功,魜官吏之□员,省锡赉之优泽,收聚财货,训练师徒。然后亲御六戎,俟时大举,饮马于长城之窟,勒兵于单于之台,焚老上之龙庭,血乌桓之□幕,暂劳永逸,歼厥渠魁,则天下可得而定矣。倘或争锋燕蓟之郊,委觽凡庸之手,徒淹岁月,莫计否臧,臣恐上帝不降灵,中原不解甲,方从兹始。善败之道,揭诸日月,惟明主择焉。   右拾遗、直史馆王禹偁奏议曰:   伏以中国之病匈奴,其来久矣。臣今独引汉文帝时事,以为警戒,望留意垂览,则天下幸甚。且汉十四帝,言圣明者文、景也,言昏乱者哀、平也。然而文、景之世,军臣单于最为强盛,肆行侵掠,候骑至雍,火照甘泉;哀、平之时,呼韩邪单于每岁来朝,委质称臣,边烽罢警:此岂系于历数而不由于道德耶?臣以为不然矣。且汉文当军臣强盛之时,而外能任人,内能修德,使不为深患者,是由乎德也。哀、平当呼韩衰弱之际,虽外无良将,内无贤臣,而使之来朝者,是系于时也。今国家之广大,不下汉朝,陛下之圣明,岂让文帝?北戎之强盛,未及军臣单于时,至如挠乱边土,触犯天威,岂有候骑至雍,而火照甘泉之患乎?在外任其人,而内修其德矣。以臣计之,外任其人,内修其德之道,各有五焉。   外有五者:一曰兵势患在不合,将臣患在无权。陛下固未能专委一人,则请于缘边要害之地,为三军以备之,若有唐受降城之类。如国家有兵三十万,则每军十万人,使互相救援,责以成功。立功者行赏,无功者明诛。北戎不能南下矣。二曰侦逻边事,罢用小臣。用之,则边情有所隐而不尽知也。伏见往来边上,多是阘茸小臣,虽有爱君之名,而无爱君之实,边疆涂炭而不尽奏,边民哀苦而不尽言。诚能用老成大僚,往来宣抚,锡以温颜,使尽情无隐,则边事济矣。三曰行间谍以离之,因衅隙以取之【九】。臣风闻契丹中妇人任政,荒淫不法,谓宜委边上重臣,募边民谙练蕃情者,间谍蕃中酋长,啖以厚利,推以深恩。蕃人好利而无义,待其离心,因可取也【一○】。四曰以夷狄伐夷狄,中国之利也。今国家西有赵保忠、折御卿为国心腹,亦宜□此二帅率麟、府、银、夏、绥五州,张其犄角,声言直取胜州,则敌人惧而北保矣。此实不用,但张其势而已。五曰下哀痛之诏以感激边民。顷岁吊伐燕蓟,盖以本是汉疆,晋朝以来,方入戎地,既四海一统,诚宜取之。而边民蚩蚩,不知圣意,皆谓贪其土地,致北戎南牧。陛下宜下哀痛之诏,告谕边民,则三尺童子,皆奋臂而击敌矣。然得蕃人一级者赐之帛,得边地一马者还其价,得酋帅者与之散官【一一】。如此,则人百其勇而士一其心也。   内有五者:一曰并省官吏,惜经费也。昔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周设六官,僚属渐广。秦并六国,郡县益多,食禄者日增,用力者日耗。降及汉、魏,以至隋、唐,员数有加,职名无魜【一二】。清介者止于奉料【一三】,贪浊者又恣侵渔。是以约人署官,斯为中矣。今百官三班中,若备言□食,恐有烦听览。只如臣旧知苏州长洲县七千余家,自钱氏纳土以来,朝廷命官,七年无县尉,使主簿兼领之,未尝阙事;三年增置县尉,未尝立一功。以臣计之,天下大率如是。臣请黜陟庶僚,并省髃吏,贤者得以陈力,不肖者得以归耕。诚能省去三千员,魜俸数十万,以供边备,□民赋,亦平戎之大计也。二曰艰难选举,抑儒臣而激武臣也。自陛下统御,力崇儒术,亲主文闱,志在得人,未尝求备。大则数年便居富贵,小则数月亟预官常。或一行可观,一言可采,宠锡之数,动逾千万,不独破十家之产,抑亦起三军之心。臣亦其人,固自言耳。但恐授甲之士,有使鹤之言,望魜儒冠之赐,以均战士之恩。三曰信用大臣,参决机务。盖分阃外之事者,在乎将帅,用堂上之兵者,在乎相臣。宜资帷幄之谋,以决安危之策。方今君臣亲爱,宰执贤明,振古以求【一四】,未之及此。然而限以常礼,隔以朝仪,情恐未通,言恐不尽。臣每见千官就列,万乘临轩,中书、枢密、三司,历陛而进,礼成而退,为定制也。望陛下坐朝之暇,听政之余,频召大臣,共议边事,定而后行,无容小臣间煺其议。四曰不贵虚名,戒无益也。且圣人无名,神人无功,迹用不彰,品物自化,道德既丧,功名始生。五帝犹能不伐,三代多或自矜,讨蛮夷则重困生灵,得土地则空标史策,祸败之本,何莫由斯。今万国骏奔,四民康乐,惟兹北狄,未服中原。以臣思之,恐宗庙之灵,天地之意,虑陛下骄于大宝,怠于万机,用广圣谟,以为儆戒。诚宜作备边之计,示忧民之心,不必轻用雄帅,深入敌境,竭苍生之觽力,务青史之虚名。如此,则天道顺,人心悦,年岁之间,可缓图也。五曰禁止游惰,厚民力也。夫牧民者君也,聚人者财也,产财用者土地也,辟土地者人民也。人民觽则土地辟,财用足则国家安。今虽务农桑,尚多浮薄,耕织者鲜,衣食者觽,如飞刍挽粟之劳,妨凿井耕田之力,若无条禁,曷御凶荒。臣请访问有司,则输税之家可见矣,食禄之人可知矣,军人受食者可数矣,僧道蠹人者可明矣。复有台寺小吏,府监杂工,总其数而计之,聚其人而校之,臣恐以三分勤耕苦织之人,赡七分坐待衣食之辈,欲求民泰,不亦难乎!今郡县虽多,要荒且远,除河北备边之外,民力可用者惟东至登、莱,西尽秦、凤,南抵淮、泗而已。此数十州者,中土之根本,不可不惜也。望陛下少度僧尼,少崇寺观,劝风俗,务田农,则人力强,而边用实也。若军运劳于外,游惰耗于内,人力日削,边用日多,不幸有水旱之灾,则寇不在外而在乎内也。惟陛下熟计之。上览奏,深加叹赏。宰相赵普尤器之。(禹偁疏亦因癸巳诏书乃上,本传云在端拱初,误矣。疏称折御卿、赵保忠,五月始除夏州节度,不应遽言之。)   知制诰田锡奏疏曰:   今之御戎,无先于选将帅,既得将帅,请委任责成,不必降以阵图,不须授之方略,自然因机设变,观衅制宜,无不成功,无不破敌矣。昔汉时西羌犯塞,赵充国年七十矣,上使丙吉问曰:「谁可为将?」充国对曰:「无踰老臣。」以是言之,则令宰臣以下各举堪为将帅者,宿旧武臣素有闻望者亦令自举,然后陛下详择而用之。赵充国老将,尚云「百闻不如一见」。况今委任将帅,而每事欲从中降诏,授以方略,或赐以阵图,依从则有未合宜,专断则是违上旨,以此制胜,未见其长。伏乞速命宰臣各举良将,及令素有闻望宿旧武臣,自举其能及举所知者。又将帅行恩信,恤士卒,必丰财货,方得士心。昔赵奢为将,得赏赐尽与军吏;李牧为将,军市之租,皆用享士卒。今将帅能效奢、牧者,几何人哉!若以年年供亿挽运,师老费财,曷若厚给将帅,使之赏用也。近代侯伯,各有厅直三五十人,习骑射为腹心,每出入敌阵,得以随身。后来不敢养置,昨杨业陷阵,访闻亦是无自己腹心,以致为敌人所获。今虽时异事殊,然废置利害,亦宜询访行之。又可于沿边诸郡择有勇智者,命为刺史,委之自用方略,警急利便,事讫方奏,使人人各尽其才术。此必为陛下各立殊勋,控制侵侮,如后汉郭伋【一五】、张堪之守渔阳也。臣未知朝廷府库钱帛之大数,亦不知国家支费用度之觽寡。若陛下省罢塔庙之耗费,回充军旅之赏给,则孰不革其怨心,孰不致其死力。   臣闻前年出师向北,命曹彬以下欲取幽州,是侯利用、贺令图之辈荧惑圣聪,陈谋画策,而宰臣昉等不知。又去年招置义军,札配军分,宰相普等亦不知之。岂有议边陲,发师旅,而宰相不与闻!若宰相非才,何不罢免?宰相可任,何不询谋?今宰相普三入中书,再出藩镇,重望硕德,元老大臣,人所具瞻,事无不历,乞陛下以军旅之事,机密之谋,悉与筹量,尽其规画。此乃国家大体,君父至公。臣闻偏信生奸,独任成乱。侯利用、贺令图等既篅陛下机宜于前,无令似侯利用、贺令图者复篅陛下机宜于后。伏乞陛下一一与宰相谋议,事事与宰相商量,悔自前独断之明,行今后公共之理,则事无不允当,下无不尽忠矣。又宜辨边上奏报之虚实,察左右蒙蔽之有无。奏失利则未必尽言,报大捷则不足深信,陛下不当信而先信,陛下本欲知而未知。如此,何以料安危【一六】?如此,何以策成败?安危成败之理,乞陛下详而察之。   兵书曰:「事莫密于间,赏莫重于间。」狄中自有诸国,未审陛下曾探得凡有几国否?几国与匈奴为仇?若悉知之,可以用重赏,行间谍。间谍若行,则戎狄自乱,戎狄自乱,则边鄙自宁。昔李靖用间破突厥,心腹之人自离贰。募能往绝域刺名王、乱蕃部,使交相侵害,如汉之陈汤、傅介子之流,则不劳师徒,自然归化。此可以缓陛下忧边之心也。   凡征发兵士,或储备粮草,亦宜慎静,勿使喧烦。臣窃闻去年于户税上折科马草,及官中和买,当买纳未足之间,即有使臣催督,贫下户妇女,有行校科者。又闻汴河干浅,遂分南河水添注汴河以通漕运【一七】。国家计度何在,而临时一至于此。臣即不知国家现在军储支得几年,若是无九年之粮,实为无备,若是无三年之粮,实为窘急。若不窘急,则何以科校妇女而纳草,添注河水而漕运也?   昔吴起为将,为士卒吮痈。霍去病为将,汉帝欲为治第,去病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未喻陛下以今之将帅有如吴起、霍去病否?若以臣见,即将帅必无其人。何以知之,将帅肯与士卒吮痈乎?若赐第宅,其肯辞乎?将帅非才,即无威名,何以使匈奴望风而惧!   然以臣所见,小小公事,不劳陛下一一用心。若以社稷之大计,为子孙之远图,则在乎举大略,求将相,务帝王之大体也。设如人欲理身,先理心,心无邪则身自正;欲理外,先理内,内既理则外自安。臣谓边上动,由朝廷动之,边上静,由朝廷静之。任贤相于内,则百职举而纪纲正。委良将于外,则四夷静而边鄙安。臣之愚衷,备于此矣。已然之患,既陛下篃访直言,未然之虞,乞陛下常切留意。   改军头司为御前忠佐军头司,引见司为御前忠佐引见司。(军头司,三朝志附殿前、侍卫司后,盖因会要也,两朝志移附皇城司后御药院前,两朝志为允。)   二月,以国子监为国子学。   三月,先是,翰林学士、知贡举苏易简等固请御试。壬寅,上御崇政殿试合格举人,得进士阆中陈尧叟,晋江曾会等一百八十六人,并赐及第;诸科博平孙奭等四百五十人,亦赐及第,七十三人,同出身。赐宴,始令两制、三馆文臣皆预。赐尧叟等箴一首,勉以修身谨行,稽古暛官之意【一八】。尧叟及会并授光禄寺丞、直史馆,第三人以下分授职事、州县官。越州进士刘少逸者,年十三中选,既覆试,又别试御题赋诗数章,皆有旨趣【一九】,授校书郎,令于三櫲读书。时中书令史、守当官陈贻庆举周易学究及第,既而上知之,令追夺所授敕牒,释其罪,勒归本局。   夏四月,国子博士李觉上言曰:「昔李悝有言曰:『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故甚贵甚贱,其伤一也。善为国者,使民无伤而农益劝。』所谓民者,谓士工商也。晁错亦云:『欲民务农,在于贵粟,盖不可使至贱,亦不可使至贵。』今王者之都,万觽所聚,导河渠,达淮海,贯江湖,岁运五百万斛以资国费。此朝廷之盛,臣庶之福也。近岁以来,都下粟麦至贱,仓库充牣,露积红腐,陈陈相因,或以充赏给,岗直十钱,此工贾之利而军农之不利也。夫军士妻子不过数口,而月给粮数斛,即其费有余矣。百万之觽,所余既多,游手之民,资以给食,农夫之粟,何所求售?况夫西抵三峡,南极荆湖,包举江吴,旁达浙右,历风涛之险,踰岁月之期,始达建安军,历楚、泗,泝汴流【二○】,以达于京师,其没溺耗损,亦已多矣。凡运米一斛,计其费不啻三百钱,侵耗损折,复在其外。而挽船之夫,弥涉冬夏,离去乡舍,终老江湖,亦可伤矣。夫其粮之来也至重至艰,官之给也至轻至易,岁之丰俭,不可预期,傥不幸有水旱之虞,卒然有边境之患,其何以救之。古者有九年之蓄,谓之太平,水旱人无菜色,盖谓天下之民,皆有九年之蓄,非专谓兵食也。诸军傔人旧日给米二升,今若月给赋钱三百,人心乐焉。是一岗为钱五十,计江、淮运米工脚,亦不魜此数。望明敕军中,各从其便,愿受钱者,若市价官米斗为钱二十,即增给十钱,裁足以当工脚之直,而官私获利,数月之内,米价必增,农民受赐矣。若米价腾踊,即官复给彻,军人粜其所余,亦获善价,此又戎士受赐矣。不十年,官有余粮,江外之运,亦渐可省也。」上览奏嘉之。   自三月不雨,至于五月。戊戌,上亲录京城诸司系狱囚,多所原减。即命起居舍人须城宋惟干等四十二人分诣诸道,按决刑狱。是夕,大雨。上因谓近臣曰:「为君当如此勤政,即能感召和气。如后唐庄宗不恤国事,惟务畋游,动经浃旬,大伤苗稼,及还,乃降敕蠲放租赋,此甚不君也。」枢密副使张宏奏曰:「庄宗不独如此,尤惑于音乐,纵酒自恣,乐籍之中获典郡者数人。」上曰:「凡人君节俭为宗,仁恕为念。朕在南府时,于音律粗亦经心,今非朝会,未尝张乐。晨夕下药,常以盐汤代酒,常服浣濯之衣。而鹰犬之娱,素所不好,且多亲飞走,真诰所不许,朕常以为戒也。」   上尝谓直史馆句中正曰:「卿深于字学,凡有声无文者几何?」中正退,条为一卷以上。上曰:「朕亦得二十余字,可并录之。」因命中正与史馆编修□铉等撰定雍熙广韵。六月丁丑,广韵成,凡一百卷,诏书嘉銟焉。   初,左正言,直史馆下邽寇准承诏极言北边利害,上器之,谓宰相曰:「朕欲擢用准,当授何官?」宰相请用为开封推官。上曰:「此官岂所以待准者耶?」宰相请用为枢密直学士。上□思良久,曰:「且使为此官可也。」秋七月己卯,拜虞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准尝知巴东、成安二县,其治一以恩信,每期会赋役【二一】,未尝出符移,惟具乡里姓名揭县门,而百姓争赴之,无稽违者。   先是,诏诸王府僚各献所著文,上阅视累日,问近臣曰:「其才则见矣,其行孰优?」或以越王府记室参军、考功员外郎毕士安对,上曰:「正合朕意。」遂命以本官知制诰。越王元份请对,愿留府邸,不许。   先是,宰相赵普奏疏言:「臣久缣贯苦,近者始获朝参,窃疑大限非遥,深恩未报,事当关听,敢不尽诚。国家山河至广,郡县尤多,寰中之文轨虽同,塞上之干戈未息。防微虑远,必资通变之材,定难扶危,宜退谄谀之辈。此时机务,须藉正人。去年寇敌侵边,生灵受弊。万乘轸焦劳之虑,千官无翊赞之功。最是微臣,偏怀媿耻。即曰同僚共事,无非谨畏清廉,惟于献替之时,并执谦恭之礼。稍有缄默,宁济急须!宜求抱义之人,必有分忧之士。臣窃见工部侍郎张齐贤,数年前特受圣知,升于密地。公私识者,尽谓当才,不期岁月未多,出为外任。臣在邓州日,虽闻消息,未测缘由,向来微有传闻,或云奏对过当。凡言大事,须有悔尤,其如义士忠臣,不顾身之利害,奸邪正直,久远方知。齐贤素蕴机谋,兼全德义,从来差遣,未尽器能。虑淹经国之才,堪副济时之用,如当重委,必立殊功。臣此疏特乞留中,所贵全系君恩,免贻觽怒。」复以札子言:「齐贤德义,素为乡里所推,而又深知福业,谨择交游,中外卿士,举无出其右者。伏念臣全族叨荣,半身入土,未谐报答,常恐参差。臱无致主之能,但有荐贤之志,观兹方正,方敢举明。若朝廷委任忠贤,真社稷增添柱石。朝行夕死,是所甘心,亦聊遂微臣报德酬恩万分之一也。」甲申,以齐贤为刑部侍郎、枢密副使。(齐贤复入枢府,赵普力荐之也,而国史略焉,今据普奏□增入。普奏当是年五月,而阙其日,因齐贤拜官乃追记之。按魏泰东轩记称太祖盖尝语太宗以齐贤可任辅相矣。观普此疏,则齐贤前在枢府【二二】,实坐言事忤旨,故出帅。非普力荐,岂终不召耶?然则,泰所记未必得实也。当考。)   戊子,有彗出东井、积水西,青白色,光芒渐长,晨见东北,旬日;夕见西北,历右摄提,凡三十日至亢没。上避正殿,减常膳。谓宰相曰:「长星示变,盖天所以警人君之失,固宜恐惧修省,晋孝武反举酒劝之,如此狂惑,不亡何待。今岂非时政有阙,物情壅遏乎!百姓何罪,责在朕躬,敢不兢畏贬损,以答天谴。」   威虏军粮馈不继,契丹欲窥取之,诏定州路都部署李继隆发镇、定大军护送辎重,凡数千乘。敌将于越谍知之,率精锐数万骑来逆,崇仪使、北面缘边都巡检尹继伦,率领步骑千余人,按行塞上,正当敌所入道,敌不击而过,径袭大军。继伦谓麾下曰:「彼视我犹鱼肉耳,南出而捷【二三】,乘胜驱我辈北去;不捷,亦泄怒于我,我无遗类矣。今卷甲衔枚袭其后,彼锐气前去,心轻我,不虞我之至,万一有所成,纵死犹不失忠义,岂能为边地鬼乎!」觽皆愤激从命。继伦因令军中秣马,会夜,遣人持短兵潜发蹑敌后。行数十里,至唐河、徐河之间,天未明,敌去大军四十五里,继伦列阵于城北以待之。敌方会食,既食,则将进战,继伦出其不意,急击之,杀敌将一人,号皮室,皮室者,彼相也,觽遂惊乱。于越食未竟,弃匕箸,为短兵中其臂,创甚,乘马先遁。敌望见大军,遂奔溃,自相蹂践死者无数。继伦与镇州副都部署范廷召追奔过徐河十余里,俘获甚觽。定州副都部署孔守正又与敌战曹河之斜村,枭其帅大盈相公等三十余级。敌自是不敢大入寇,以继伦面黑相戒曰:「当避黑面大王。」丁未,授继伦洛苑使、领长州刺史,巡检如故。(范廷召、孔守正事,皆自本传剟出附见。恐曹河之捷,复在异时,更当细考。)   初,命继隆等发兵护送威虏军馈饷,户部郎中张洎复奏封事曰:「古者筑边城,聚兵觽,盖所以控要害之地,制戎狄之侵,故周城朔方,汉取河湟,唐筑受降、临泾等城【二四】,即其事也,隔阈夷夏,终古赖焉。今闻威虏军等置在平川,地非险阻,带甲之士,不满万人。议者谓国家比创此军,以捍蔽定州,此军若废,则北戎立至城下。臣以为议者不究事实,盖谋虑之过焉。今请以敌势言之,若敌人举十万之觽,长驱深入,量留数千骑营于威虏等军城隍之侧,则威虏等军闭垒不暇,岂能出城野战哉?贼略地则既无邀截之期,贼攻城则自有败亡之祸,而望藩屏镇、定,不亦难乎!是知威虏等军,废之非有利于北戎,置之又无益于邦国。曩者匈奴乘隙,牧马于德州,去岁匈奴犯边,顿兵于深、赵,威虏等军婴城自固,仅同闭邑,徒分兵势,何益边防!且契丹骑兵,利于驰逐,欲致敌于野战,此祷祠而望也。王师坚壁固垒,持重以待之,既沮其谋,此所以未得志于中夏也。今闻兵窥近塞,阻绝粮道,而王师遽为之出,是敌人致敌之谋行矣。夫兵者势也,势之所向,利害形焉。若诸军合谋,乘机电发,援旗鸣鼓,决战中原,则杀敌摧锋,士知用命矣。今闻三镇之觽,冒炎酷,陟郊垧,荷戈而趋者,裹送糇粮而已。既充防护军储之役,则本无斗心,以援送怠惰之师,当北敌狡扬之骑,且行且战,必贻败衄。一军小却,觽或随之,则威虏等军望风而自下矣。且威虏等军,朝廷既发大军与之馈运,假使所送兵食,得达本城,然则岁月之间,糇粮必竭。戎人既未退,运路亦未通,国家不可复起三镇之师,与之裹送也。况威虏等军所守城邑,逼近边隅,北戎来侵,既不背城出战,北戎入寇,又不能谨守封陲,但虚聚甲兵,费耗廪食而已。古者边城受战,鞕尘警急,或益甲卒以增其觽,或运糇粮以资其食者,盖敌人远涉吾境,虽有十倍之觽,终不能旷日持久,与我争锋,兹所以添给戎资,以待其遁也。今威虏等军,与蕃界连接,蕃族之觽,朝夕往来,朝廷岂能以月系时,调兵备食也?安危事势,昭然可观,傥尚因循,必成陷没。夫临机制变,转危就安,天与其时,间不容息。若此际运粮之觽,得达本城,其威虏等军,宜因此时,乘大军之势,保全士旅,拔垒而旋。如是,则三镇之觽,出既有名,威虏等军免覆亡之祸矣。今契丹逆命,河朔未宁;国家控御之方,宜举其要。臣以为凡在边境军垒,其甲卒不满三万人以上者,宜从废罢。既省朝廷供给,又免戎狄吞侵。以所管之师外隶缘边大镇,缘边大镇甲兵既聚,士马自强,以守则无易州倾陷之危,以战则有蕃汉力均之势,与夫分兵边邑,坐薪待燃【二五】,岂可同年而语也!朝廷傥能如此制置向去,契丹或昧于机变,尚务攻侵,则相、魏坚壁当其前,诸镇连衡压其后,野无俘掠,资储易匮乏,我军既聚,形势用张,契丹虽恃凶残,臣以为终未能果为中国患也。」   八月辛亥,赵普上疏言:「陛下昨为妖星谪见,深自引咎。臣与同列亲奉御批札子,兢惶战惧,各不胜任,其间老臣,最负深过【二六】。谬列三台之长,惭无一日之长,自知政术疏遗,宁免妖星谪见!挠至尊之怀抱,皆臣下之作为。都缘蒙蔽聪明,隐藏疾苦,被虐者无由披诉,偷安者不敢指陈。虽觽议以明知,奈皇情而莫测,隐蔽之咎,惟臣最多,甘俟严诛,仰期深罚。今则人心颇郁,上象仍差。起狂夫生乱之谋,生强敌犯边之计。天时人事,不比寻常,惟有今年,倍须保护。伏审陛下初知妖异,亲谕德音,便欲遍与覃恩,优加赏赐。发此一言之善,须增百福之祥,全由惠物之心,必有变灾之望,纔经旬朔,似有改移。切闻司天台内,妄陈邪佞之言,深惑圣明之听,猥云妖异,合灭契丹。臣窃虑俱是谄谀,未明真伪。今乞问司天台内所有前件奏陈,未委按何经典,件具分析,亲赐看详,真伪之情,灼然易见。臣闻五星二十八宿,至于五岳四渎,皆居中国,不在四夷。尚书云:『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岂谓契丹封疆,不在万方之数!臣今老迈,岂解阴阳,惟将正理参详,复以前书征验,三坟、五典,必可依凭。今录列左传、汉、晋、梁、唐五事,件具进呈。冀将师古之文,聊证顺情之说【二七】。伏望恭承天戒,大慰物情,明施旷荡之恩,更保延长之祚。盖缘凡关世事,否泰相随,倚伏盈虚,岂能常定。圣朝开国已三十年,国富兵强,近古无比。物禁太盛,前圣不欲恣情。今则垂象频差,兆民未泰,战争劳役,宁有了期。虽哲后修仁,本意固无亏缺,而髃生造业,随缘应有感招。窃闻陛下自睹星文【二八】,深劳帝念,转积动天之德,思覃及物之恩【二九】。则知多难兴王,但传闻于往昔,殷忧启圣【三○】,方实见于当今。何福不生,何灾不灭。臣今更有诚恳,必须面陈,伏恨步履艰难,语言蹇涩,又恐风涎发动,遂令不措一词。乞于闲暇之时,略垂宣唤,贵将微细【三一】,皆具奏闻。因请依前代册免三公故事,明加黜责,激厉忠良。」上览奏,嘉纳之。   丙辰,大赦。   丁巳,司天言彗星不见。宰相称贺,且言曰:「陛下引咎责躬,损礼肆眚,妖异遽灭,此甚盛德也。」上曰:「天鉴不远,当与卿等砥砺,以消去祸灾。」   先是,上遣使取杭州释迦佛舍利塔置阙下,度开宝寺西北隅地,造浮图十一级以藏之,上下三百六十尺,所费亿万计,前后踰八年。癸亥,工毕,巨丽精巧,近代所无。知制诰田锡尝上疏谏,其言有切直者,则曰「觽以为金碧荧煌,臣以为涂膏衅血」,上亦不怒。(锡此疏必可观,惜其不载于史,奏议亦无。)   丙子,上谓宰相曰:「为君为臣,作一恶事,简册所载,万祀不泯,可不戒耶。自古未尝不欲进君子,退小人。然君子常少,小人常多。」吕蒙正曰:「此系时运盛衰。国家兴隆,则君子道长,其晦堕邱园,盖畏小人用事尔【三二】。有国家者,尤宜早辨。」上深然之。   九月戊子,以驾部员外郎、知制诰王化基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尝召至便殿,侍坐甚久,属盛暑,令搢笏挥扇,问以边事,化基曰:「治天下犹植树焉,所患根本未固,根本固则枝干不足忧。今朝廷治,边鄙何患乎不安。」上然其言。   诏京朝官有明于律令格式者,许上书自陈,当加试问,以补刑部、大理寺官属,三岁迁其秩。   自河北用兵,切于馈饷,始令商人输刍粮塞下,酌地之远近而优为其直,执文券至京师,偿以缗钱,或移文江、淮给茶盐,谓之折中。有言商人所输多敝滥者,因罢之,岁损国用殆百万计。冬十月癸酉,复令折中如旧。又置折中仓,听商人输粟京师而请茶盐于江、淮,膳部员外郎范正辞、洛苑副使綦仁泽、作坊副使尹崇谔同掌其出纳。每一百万石为一界,禄仕之家及形势户不得辄入粟,御史台纠之。会岁旱,罢。(塞下纳刍粮,京师纳粟,皆谓之折中,其实两事。塞下折中自雍熙始,既罢复行。京师折中,今始行之,又以旱罢。实录与范正辞传并两事为一事,故载其行罢辄差谬,取本志删修,庶不失实云。淳化二年五月,复置折博仓,即此折中仓也【三三】。)   上以岁旱减膳,遍走髃望【三四】,皆弗应。是夕,手诏赐宰相赵普等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自星文变见以来,久愆雨雪。朕为人父母,心不遑宁,直以身为牺牲,焚于烈火,亦足以答谢天谴。当与卿等审刑政之阙失,念稼穑之艰难,恤物安民,庶祈眷佑。」时普被疾请告,即以授吕蒙正等。壬申,蒙正等诣长春殿谢曰:「陛下临御以来,躬亲万机,勤恤民隐,未尝有纤微之失。盖臣等调燮无状,致此愆尤。汉制,水旱策免三公,臣等实任其责,愿上印绶【三五】,避贤者路。」上慰勉之。   知制诰王禹偁上疏曰:「臣尝读墨子有七患一篇,言岁旱凶饥之事。虽本小说,似有裨于时政。大抵一谷不收谓之馑,二谷不收谓之旱,三谷不收谓之凶,四谷不收谓之馈,五谷不收谓之饥。馑则大夫以下皆损其禄五分之一,旱则损其二,凶则损其三,馈则损其四,饥则尽无禄,廪食而已。今旱云不沾,宿麦未茁,既无九年之蓄,可忧百姓之饥,望陛下特降诏书,直云君臣之间【三六】,政教有阙,自乘舆服御以下【三七】至百官奉料,非宿卫军士、边庭将帅,悉第减之,上答天谴,下厌人心,候雨足如故。臣朝行中家最贫,奉最薄,亦愿首减奉【三八】以赎耗蠹之咎。外州岁市紫茜、皮翎、蔲角之类【三九】,亦望权停一年;事材八作,文思紫云工巧之技,亦罢其作。近城掘土侵墓者瘗之,外州配隶之觽非赃盗者释之。然后戒州县吏以古昔猛虎渡河、飞蝗越境之事,境内山川灵庙,并委祈祷。其余军民刑政之弊,非臣所知者,望委宰相裁议颁行。但感人心,召和气,变灾为福,惟圣人行之。」   知制诰田锡言:   臣今奉诏,差在太一宫用青词致醮祈雨者。窃以时雨愆亢,圣虑焦劳,自秋涉冬,祠祷皆遍,陛下亲降乘舆,躬谒寺观,有以见仁主忧民之旨,圣人恤物之心。虽灾沴流行,何代蔑有,而帑廪储积,可备不虞。然自今岁以来,天见星妖,秋深雷震,继以旱暵之沴,可虞饥馑之灾。此实阴阳失和,调燮倒置,上侵下之职而烛理未尽,下知上之失而规过未能,所以成兹咎征,彰乎降鉴,或干文示变,或沴气生妖。昨陛下以上天垂谪告之文,御楼行赦,德音朝发,妖彗夕消。天不言而感报昭彰,神幽赞而应答遄速【四○】。今以宿麦未种,甘雨未零,人心不宁,农望已失。或闻小小寇盗,聚散靡常,嗷嗷蒸黎,忧畏实甚。愆阳既戾于寒冱,厥疾乃生于疠疵,民或流亡,谷必翔贵。尚赖陛下圣德,宗庙庆灵,蠢兹獯戎,骚边顿息,惠然诸国,底贡交修。不然,则人心一摇,盗计斯得,何以静潢池弄兵之啸聚,何以御戎马南牧之奔冲。惟是秋冬,又无雨雪,此乃天意尚欲垂诫,圣心谅亦深思。岂刑系之间,尚未平允,法令之设,尚尔烦苛。或力役未悉矜蠲,或奢靡未尽撙节。言路虽启,蹇谔者未必一一听从,王道虽行,孤苦者未必人人受赐。或刑赏过于常理,因喜怒失于厥中。嘉言纳忠,或见破于横议,任贤待下,或鲜终于至诚。若然,则虽旰食疚怀,宵衣轸念,孜孜万务,适足劳于圣躬,翼翼小心,尚未臻于至化。今举大略,上犯宸严。   礼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书曰:「谨乃出令,令出惟行。」今朝廷所行,或异于是。谋始稍亏于审谨,令出无愧于改更,有□下方用,寻即罢方用,御札谒清庙,寻罢谒清庙,以是知急速机务,宁无错行。臣之愚蒙,岂敢逭于诛戮,臣之遭遇安忍负于圣明,是以因事上言,庶裨万一。伏望陛下因此时旱,更降诏书,引咎责躬,以答天诫,布德覃庆,以安民心。蠲减征徭,简约科禁【四一】,搜察淹滞,登进才良。猛士守方,无使黩邻召怨,朝臣典郡,正宜选廉任能。或旌别勤劳,或省阅浮泛,振廪通货以救饿殍,加估收储以备阙乏【四二】。蕃戎蹂践之处,士庶陷殁之家,哀亡恤存,悯其余苦,掩骼置奠,慰彼沈冤,闾里再命于复除,孤寡量优其给赐,俭约奉己以合礼,谨静息民以安边。详延忠鲠之臣,询究灾祥之理,弭灾求理,正在此时,变沴致祥,属当今日。若旱沴不已,岁歉相仍,盗聚苇蒲【四三】,伺隙而动,狄乘馑塞【四四】,幸灾为虞,是则国家之虑实深,朝廷之忧非浅也。疏奏,上不悦,宰相亦怒锡疏有「潆调倒置」等语,寻罢知制诰,以户部郎中出知陈州。   中书门下言:「所录时政记,缘皇帝每御前殿,枢密院已下先上,宰相未上,所有宣谕圣语,裁制嘉言,无由闻知,虑成漏略。欲望自今差枢密副使二人逐旋抄录,送中书。」遂诏枢密副使张宏、张齐贤同共抄录,自后枢密院事皆送中书,同修为一书而授史官,副使或知院二员同掌之【四五】。(枢密院时政记盖始此。)   十一月辛丑,镇州都部署、宣徽南院使、赠侍中郭守文卒。守文沈静有谋略,知书,善笔札,恭谨自处,与人无忤,历事累朝,始终如一。先是,将臣以重兵戍边者,多生事致寇,以邀战功,河朔诸州,曾无宁岁。及曹彬等败,敌乘胜长驱深入,乃命守文以内职总禁卫,镇常山以经略之。守文既卒,有中使适从北边来,言守文之卒也,武夫悍卒,咸为流涕。上曰:「何以致此?」对曰:「守文得俸禄,皆市牛酒以犒军士,卒之日,家无余财。」上闻,嗟惜良久,即赐其家钱五百万,仍录其子为五品正员官。其后,上追念旧勋,复纳守文次女为襄王夫人。   上择将帅,可使代守文镇常山者。侍臣奏边防重寄,不宜轻授,上默然良久,乃曰:「刘廷翰其人也。」是日晚,召廷翰与语,甚悦,即命以殿前都指挥使、武成节度使出为镇州都部署。(廷翰出将,本纪实录不书,不知即此月或他月矣。今附见。)   十二月辛亥,诏置三司都磨勘司,以左赞善大夫刘式主之。式,袁州人也。   庚申,诏曰:「古先哲王,托居人上,盖务求于至治,岂有尚于虚名。矧乃帝皇之称【四六】,已极崇大,爰自唐室,始加美号,儬臣子之爱戴,着方策之典常,踵事增华,积习无改。朕亦博考载籍,追法古道,既异三五之旧制,深惧宾实之有踰,怃然自思,不遑宁处。自今四方所上表,宜只称皇帝。」辛酉,吕蒙正等奏曰:「陛下功德茂盛,但可增益尊名,今忽省去,髃情莫不震骇。」上曰:「皇帝二字,亦不可兼称。盖起秦始皇,后代因之不改。朕比欲止称王,属以诸子封王,为不便耳。朕志已定,卿等毋劳再奏。」甲子,赵普率百官上表,请复尊号,表凡再上,皆不许。戊辰,又上「法天崇道文武」六字【四七】,诏去「文武」二字,余许之。   上谓宰相曰:「国家取士,历级而升,下位韬晦才行者多矣,当勿以此为限,庶成朕急贤之志。」因言:「为人臣者,治平之代,功效难见。若乱世则止用其才,不顾其行,如陈平、韩信顷刻能立勋业,当治平即无所施其谋略。故孔子四科,以德行为长。」又言:「下位卑秩,不可谓无良士。大凡君子含章守道,难进易退,不求闻达【四八】,故常患其不能知也。」吕蒙正曰:「迭试事任,则能否洞分。」上曰:「性之善恶,何由知之?」蒙正曰:「人之为善,终不能揜,久则弥着,至于为恶亦然。苟暂闻善恶,或涉爱憎,恐篅任使,必久而察之,则赏罚无滥。」上善其言。   国初,有楼店务,太平兴国中改为左右厢店宅务。是岁,并为都店宅务,以所收钱,供禁中脂泽之用,日百千。明年复分两厢,寻又并之,仍号左右厢店宅务。   注  释   【一】裁及白登而止「裁」原作「俄」,据宋撮要本改。   【二】咸浚隍筑垒「隍」原作「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于缘边建三大镇「大」原作「王」,据同上书改。   【四】虽有百万之师「师」原作「觽」,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五】箭如山积原作「箭积如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桓文攘漤四夷「桓」原改作「威」,盖避宋钦宗嫌名,今改回。   【七】陛下惩覆车于既往「车」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申命虎臣「命」原作「令」,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因衅隙以取之「衅」原作「觽」,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因可取也「因」原作「固」,据各本改。   【一一】得酋帅者与之散官「帅」原作「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职名无减「减」原作「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清介者止于奉料「料」原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四】振古以求「求」原作「来」,据同上书改。   【一五】郭伋原作「郭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咸平集卷一上太宗答诏论边事改。   【一六】何以料安危「料」原作「利」,据同上书改。   【一七】遂分南河水添注汴河以通漕运「遂」原作「若」,据上引咸平集改。   【一八】稽古暛官之意「暛」原作「服」,据各本改。   【一九】皆有旨趣「旨」字原阙,据宋会要选举七之五补。   【二○】泝汴流「泝」原作「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每期会赋役「期」原作「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四寇准传改。   【二二】则齐贤前在枢府「前在枢府」原作「在枢府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南出而捷「南」原作「倘」,据各本改。   【二四】唐筑受降临泾等城「临泾」原作「临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一五二、新唐书卷一七○郝玭传改。   【二五】坐薪待燃「燃」原作「灯」,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六】最负深过「过」原作「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吕祖谦宋文鉴卷四一论彗星改。   【二七】聊证顺情之说「证」原作「正」,据同上书改。   【二八】窃闻陛下自矩星文「自」原作「目」,据同上书改。   【二九】思覃及物之恩「思」原作「恩」,据同上书改。   【三○】殷忧启圣「殷」原作「隐」,盖避赵弘殷讳改,今据上引宋文鉴改回。   【三一】贵将微细「贵」原作「巳」,据各本改。   【三二】盖畏小人用事尔「尔」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即此折中仓也「此」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四】遍走髃望「走」原作「祀」,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三五】愿上印绶「上」原作「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三六】直云君臣之间「直云」原作「上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三七】自乘舆服御以下「御」原作「命」,据同上书改。   【三八】亦愿首减奉「亦」原作「然」,据同上书改。   【三九】外州岁市紫茜皮翎蔲角之类「蔲角之类」原作「觔骨之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神幽赞而应答遄速「答」原作「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一】简约科禁「科」原作「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二】加估收储以备阙乏「估」原作「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三】盗聚苇蒲「苇蒲」原作「萑蒲」,据各本改。   【四四】狄乘馑塞「塞」原作「寒」,据各本改。   【四五】副使或知院二员同掌之「或」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六之三○、编年纲目卷四补。   【四六】矧乃帝皇之称「皇」原作「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七】又上法天崇道文武六字「六」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八】不求闻达「闻」上原衍「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一 卷三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一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元年(庚寅,990)   全  文   春正月戊寅朔,御朝元殿受册尊号,曲赦京城系囚,改元。   己卯,改干明节为寿宁节。   丁亥,建虔州大庾县为南安军。   太保、兼侍中赵普,自去秋以病免朝谒,止日赴中书视事,有大政则召对。及冬,病益甚,乃请告。车驾屡幸其第省问,赐予加等。普遂称疾笃,三上表致政。上不得已,戊子,以普为西京留守、兼中书令。   庚寅,令户部郎中柴成务、兵部员外郎赵化成使高丽,左正言宋镐、右正言王世则使交州,以加恩制书赐王治及黎桓也。   高丽国俗信阴阳鬼神之事,颇多拘忌,每朝廷使至,治必择良月吉日,方具礼受诏。成务在馆逾月,乃贻治书,责其「牵于禁忌,泥于小数,眩惑日者之浮说,稽缓天子之命书。惟典册之垂文,非巫祝之能晓,书称上日,不推六甲之元辰,礼载仲冬,但取一阳之嘉会,灿然古训,足以明稽。所宜改图,速拜君赐」。治览书臱惧,会霖雨不止,乃请俟晴霁。成务复贻书开谕,治即出拜命。   宋镐等抵交州境,黎桓遣衙内都指挥使丁承正等以船卒三百人至太平军来迎,由海口入大海,冒涉风涛,颇历危险,经半月至白藤泾,入海窼,乘潮而行。凡宿泊之所,皆有茅舍三间,营葺尚新,目为馆驿【一】。至长州,渐近本国,桓张皇虚诞,务为夸诧,尽出舟师战棹,谓之耀军。   自是宵征抵海岸,至交州仅十五里,有茅亭五间,题曰柔征驿。至城一百里,驱部民畜产,妄称官牛,数不满千,扬言千万。又广率其民混于军旅,衣以篮色之衣,乘舡鼓噪,近城之山虚张白旗,以为陈兵之象。俄而拥从桓至,展郊迎之礼,桓敛马侧身,问皇帝起居毕,按辔偕行,时以槟榔相遗,马上食之,此风俗待宾之厚意也。城中无居民,止有茅竹屋数十百区,以为军营,而府署湫隘,题其门曰明德门。   桓质陋而目眇,自言近岁与蛮寇接战【二】,坠马伤足,受诏不拜,信宿之后,乃张筵饮宴。又出临海窼,以为娱宾之游,桓跣足持竿,入水标鱼,得一鱼,左右皆叫噪欢跃。凡有宴会,预坐之人悉令解带,冠以帽子,桓多衣花缬及红色之衣,帽以真珠为饰,或自歌劝酒【三】,莫能晓其词。常令数十人扛大蛇长数丈,馈于使馆,且曰:「若能食此,当治之为馔以献焉。」又羁送二虎,以备纵观。皆却之不受。卒三千人,悉黥其额曰「天子军」,粮以禾穗,月给,令自舂为食,其兵器止有弓弩、木牌、梭枪、竹枪,弱不可用。   桓轻脱残忍,昵比小人,腹心阉竖五七辈错立其侧。好狎饮,以手令为乐,凡官属善其事者,擢居亲近。左右有小过,即杀之,或鞭其背一百至二百。宾佐小不如意,亦棰之三十至五十,黜为门吏,怒息,乃召复其位。有木塔,其制朴陋,桓请同登游览,乃相顾而言曰:「中朝有此塔否?」地无寒气,十一月犹衣夹衣挥扇。   镐等明年六月归阙,上令条列山川形势及桓事迹,镐等自□云尔。   初,殿中丞清丰晁迥通判鄂州,坐失入囚死罪,削三任,有司以殿中丞、右赞善大夫并上柱国通计之。丙申,诏自今免官者,并以职事官,不得以勋、散、试官之类。旧制,勋官自上柱国至武骑尉凡十二等,五代以来,初□勋即授柱国。于是诏京官、幕职、州县官始武骑尉,朝官始骑都尉,历级而升【四】。又诏:「古之勋爵,悉有职奉,以之荫赎,宜矣。今之所授,与散官等,不得用以荫赎。」   二月己酉,改大明殿为含光殿。   辛酉,诏自今游宴,宣召馆职,其集贤、秘阁校理等并令预会。先是,上宴射苑中,三馆学士悉预,李宗谔任集贤校理,阁门吏拒之,不得入。宗谔献诗述其事,故有是诏。   国家因唐制,建昭文、史馆、集贤院于禁中。昭文、集贤置大学士、直学士;史馆置监修国史、修撰、直馆,昭文亦置直馆,集贤又有修撰、校理之职,名数虽异,而职务略同。合门拒校理不得预宴,盖吏失之也。   夏四月,上以寺监副贰品秩素高,旧制自郎吏迁授,颇闻缙绅之流以台阁自许,目为散地,欲振起之。乙未,以兵部郎中孔承恭为太常少卿【五】,魏羽为秘书少监,户部郎中柴成务为光禄少卿,魏庠为卫尉少卿,张洎为太常少卿,吕端为大理少卿,臧丙为司农少卿,袁廓为鸿胪少卿,工部郎中张雍为太府少卿,屯田郎中雷有终为少府少监,虞部郎中索湘为将作少监。有终,德骧子也。   癸丑,江州言德安县民陈兢十四世同居,老幼千二百余口,常苦食不足。令岁贷官米二千石。   甲寅,诏尚书省四品、两省五品以上,每二人共举常参官一人充转运使;员外郎以上二人于京朝官内举一人充知州、通判。   自赵普罢,吕蒙正以□简居相位,辛仲甫从容其间,政事多决于王沔。沔聪察敏辩,善敷奏,有适时材用。然性苛刻,不以至诚待人,髃官谒见,必甘言以啖之,皆喜过望,既而进退非允,人胥怨矣。   乙巳,赐太子中允陈省华及其子光禄寺丞、直史馆尧叟五品服。先是,尧叟举进士,中甲科,占谢,词气明辨。上问宰相:「此谁子?」吕蒙正等以省华对。省华时为楼烦令,即召见,擢太子中允,于是父子又同日面赐章服【六】。   五月辛卯,令刑部置详覆官六员,专阅天下所上案牍,勿复遣鞫狱。置御史台推勘官二十人,并以京朝官充,若诸州有大狱,则乘传就鞫。辞日,上必临遣,谕旨曰:「无滋蔓,无留滞。」咸赐以装钱。还必召见,问以所推事状,着为彝制。凡满三岁,考其殿最而黜陟之。   甲午,诏致仕官有曾历中外职任者,给半俸,以他物充。   国初,钱文曰「宋元通宝」,乙未,又改铸「淳化元宝」钱,上亲书其文,作真、草、行三体。自后,每改元必更铸,以年号元宝为文。   六月丙午,罢中元、下元张灯。   太仆少卿张洎上疏言边防曰:   夫御戎之道有三策焉,前代圣贤论之详矣。缮修城垒,依凭险阻,训戎,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御,去则勿追,策之上也。偃革櫜弓,卑辞厚礼,降王姬而通其好,输国货以结其心,虽屈万乘之尊,暂息三边之戍,策之次也。练兵选将,长驱深入,拥戈鋋而肆战,决胜负于一时,策之下也。   国家自戎马生郊,边防受敌,兵连祸结,属载于兹。邯郸致蹂践之虞,上谷失藩篱之固。飞刍挽粟,千里而遥,丁壮毙于转输,膏血涂于原野。尚赖圣君宵旰,广运神谋,自今夏以来,方隅稍定,糇粮以济,城邑粗安。然而敌人之情,变诈难测。或虑朔风渐劲,塞草具腓,乘大漠之苦寒,率穹庐之族类,南下燕、赵,复恣凭陵,则善败之机,未可量也。况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邱墟,黎元荡析,倘后日之战,复有杀将覆军之祸,则赵、魏、镇、定,畴能守之?人心一摇,天下事去矣。国家素失蓟北之险,亡控守之处,是上策不举也;屯兵平原,与匈奴转战,劳弊已甚,胜负未定,是下策不足恃也。审矩天下之形势,忧患未已,唯与之通好,或可解纷。今山东诸侯,近不交战,访闻匈奴已还其庭,宜因此举通和之策。   夫屈伸变化,与道污隆,转危就安,圣人之务也。昔高祖奋布衣,起丰沛,诛暴秦,灭强楚,不五、七年平定天下。出师朔野,因于白登,爰从说士之辞,遂举和亲之策。迨至文、景,乘先代之业,开太平之基,至道兴行,兆民胥悦,海内田赋三十而税一,太仓之米红腐而不可食,内府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巍巍功业,与三代比崇。及其火照甘泉,军屯细柳,则饰宗室之女出娉单于【七】。夫以高帝之雄材,文、景之淳化,岂力不足而德不至耶?而与之通者,盖视彼为不足较耳,安肯耗竭中国,为无用之举,伤害仁义,致彼此争锋乎?观典策之遗文,审安危之大计,惟圣人能之。结好息民,正在今日,倘或上天悔祸,异俗怀仁,奉大国之欢盟,息边城之烽燧,诚宗社之福也。   夫盛衰之理有数存焉,圣人因之以定其业。昔者隋季板荡,唐室勃兴,高祖、太宗肇升天位,英、卫、房、杜为佐命之雄。颉利可汗遽犯京邑,太宗躬枉车驾,以敦其夙好,广输财货,以厌其贪心。岁月荐更【八】,戎人寖弱,李靖数万之觽,擒而灭之。此王者蒙垢候时,歼强敌之明效也。   今契丹嬖臣擅轴,牝臸司晨,单于幽闭,权归母后,于越强大,处于嫌疑,部族之觽虽繁,攻夺之形已兆,滔天猾夏【九】,极恶穷凶。以人事言之,则岁纪未周,冒顿之谋必兴于敌帐矣。国家暂时降屈,以济艰屯,而取乱侮亡,其则何远?若契丹凭恃种落,张皇侵暴,逆天悖理,不奉绥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一○】,已彰于天下矣。   秋七月丁酉,以御制诗文四十一卷藏于秘阁。   八月癸卯朔,秘书监李至与右仆射李昉、吏部尚书宋琪、左散骑常侍徐铉及翰林学士、诸曹侍郎、给事、谏议、舍人等,秘阁观书。上闻之,遣使就赐宴,大陈图籍,令纵观。翌日甲辰,又诏权御史中丞王化基及三馆学士并赐宴秘阁。先是,遣使诣诸道,购募古书、奇画及先贤墨迹,小则偿以金帛,大则授以官。数岁之间,献图籍于阙下者不可胜计,诸道购得者又数倍。乃诏史馆尽取天文、占候、谶纬、方术等书五千一十卷,并内出古画、墨迹一百一十四轴,悉令藏于秘阁。图籍之盛,近代所未有也。   乙巳,令左藏库籍所掌金银器皿之属,悉毁之。有司言中有制作精巧者,欲留以备进御。上曰:「将焉用此?汝以奇巧为贵,我以慈俭为宝【一一】。」卒皆毁之【一二】。左正言、直史馆谢泌贺曰:「圣意如是,天下大幸。」上性节俭,退朝常着华阳巾,布褐、紬绦,内服惟絁绢,咸屡经澣濯,乘舆给用之物,无所增益焉。   癸亥,李至上疏言:「晋、宋以来,皆有秘阁之号,设于禁中。唐室陵夷,斯因流荡。陛下运独见之明,下维新之诏,复建秘阁,以藏奇书,总髃经之博要,资乙夜之观览,斯实出于宸心,非因臣下之建议也。况睿藻宸翰,盈溢编帙【一三】,其所崇重,非复与髃司为比。然自创置之后,载经寒暑,而官司所处,未有定制。望降明诏,令与三馆并列,□其先后,着为永式。其秘书省既无书籍,元隶京百司,请如旧制。」上可其奏,列秘阁次于三馆。   丁卯,以起居舍人、直史馆吕佑之等分直昭文馆,太子中允和厢直集贤院。先是但有直史馆,于是始备三馆之职。厢,岘之弟也。   九月戊寅,以乡贡进士吕蒙叟为郾城县主簿,蒙庄楚邱县主簿,蒙巽沈邱县主簿,皆宰相蒙正诸弟,从其请而命之。初,蒙正父龟图多内宠,与妻刘氏不睦,并蒙正出之,颇沦踬窘乏,刘亦誓志不嫁。及蒙正始仕,乃迎二亲同居异室,奉养并至云。   崇仪副使郭载言:「臣前任使剑南,见川、峡富人多招赘貋,与所生子齿,富人死,即分其财,故贫人多舍亲而出赘,甚伤风化而益争讼,望禁之。」诏从其请。   冬十月乙巳,以同州观察推官钱若水为秘书丞、直史馆。若水,文敏之子也。初佐同州,知州性褊急,数以匤臆决事不当,若水固争不能得,辄曰:「当赔俸赎铜耳。」已而奏案果为朝廷及上司所驳,州官皆以赎论,知州媿谢,然终不改,前后如此数矣。   有富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女奴父母讼于州,命录事参军鞫之。录事尝贷钱于富民不获,乃劾富民父子数人共杀女奴,弃尸水中,遂失其尸,或为首谋,或从而加害,罪皆应死。富民不胜拷掠,自诬服。具狱上州官审覆,无反异,皆以为得实。若水独疑之,留其狱,数日不决。录事诣若水厅事,诟之曰:「若受富民钱,欲出其死罪耶?」若水笑谢曰:「今数人当死,岂可不少留,熟观其狱词耶?」留之且旬日,知州屡促之,不能得,上下皆怪之。若水一旦诣知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狱者,密使访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惊曰:「安在?」若水因密送女奴于知州,乃垂帘引女奴父母问曰:「汝今见女,识之乎?」对曰:「安有不识也!」即从帘中推出示之,父母泣曰:「是也。」乃引富民父子悉破械纵之,其人号泣不肯去,曰:「微使君赐,则某族灭矣。」知州曰:「推官之赐,非我也。」其人趋谢若水,若水闭门拒之,曰:「知州自求得之,我何与焉。」其人不得入,绕垣而哭,倾家赀以饭僧,为若水祈福。知州以若水雪冤死者数人,欲为之论奏其功。若水固辞曰:「若水求狱事正,人不冤死,其论功非本心也。且朝廷若以此为若水功,当置录事何地耶?」知州叹服曰:「如此,尤不可及矣。」录事诣若水叩头愧谢,若水曰:「狱情难知,偶有过失,何谢也。」于是远近翕然称之,上亦闻其名。会枢密直学士寇准荐若水文学高第,召试学士院,面命以此官。   乙丑,赐知白州蒋元振绢三十疋,米五十石。元振江东人,清苦厉节,亲属多贫,不能赡养【一四】,闻岭南物贱,因求其官,寄家于潭州,尽留俸禄供给,元振啜菽饮水,缝纸为衣。颇以简易为政,民甚便之。秩满迁,转运使乞留,凡七、八年不得代。采访使言其状,上嘉叹久之,故有是赐。   丙寅,又赐知郓州须城县姚益恭绢三十疋,粟二十石。益恭,临济人,初为兴国军判官,以清干闻。召赴阙,老幼千余人遮道,不得发,至有涕泣者,益恭逮夜开城门遁去。其在须城,鞭朴不用,境内大治。民数千人三遮转运使乞留,相率如浮屠宫饭僧以邀福,愿益恭来代。采访使言其状,故有是赐。   初,枢密副使张齐贤微时丧其父,依河南府佐史张怀信,乃克葬。及贵,常兄事之,乡里推其笃行,赵普因是力荐之。于是齐贤上言,以怀信为兄,诏授郑州司马。   上遣殿直张明至定州,谕都部署李继隆曰:「若敌复入寇,朕当亲讨,卿勿以为虑。」继隆上奏曰:「建侯行师,乃国家之旧制,临阵忘死,亦臣子之常规。岂有身握重权,坐食丰禄,不念扞城而御侮,更烦清跸以省方。夙夜自思,启处无措。伏自北戎肆孽,边邑多虞,陛下不以臣治兵乏谋,任以疆事,臣敢不讲求军志,震耀戎容,奉扬天声,以遏外侮。然臣奉辞之日,曾沥愚衷,诚以蜂蚁之妖,必就鲸鲵之戮,臣子之分,死生以之,望不议于亲巡,庶靡劳于天步。今日遽聆圣诲,将决龙行,长驱组练之师,徐按和銮之驭,宣威朔野,问罪穹庐。且一人既行,百司景从,千乘万骑,雷动风趋,郡县供馈以斯勤,驿传驱驰而甚远。况乃穷荒残孽,绝漠微妖,责在帅臣,决期殄戮,臣虽驽弱,誓死为期。仰望鸿慈,特寝兹议。」是岁,契丹亦不敢大为边患云。   十一月丁丑,知安州、侍御史李范上言:「故殿中丞、通判州事金行成【一五】,本高丽人,宾贡举进士中第。高丽国王表乞放还,行成自以筮仕中朝,思有以报,不愿归本国。父母垂老,在海外,旦暮思念之,恨禄养弗及,命画工图其像置于正寝,行成与妻更居旁室,晨夕定省上食,未尝少懈。行成疾且革,召臣及州官数人至其卧内,泣且言曰:『外国人仕中朝为五品官,佐郡政,被病且死,无以报主恩,瞑目于泉下亦有余恨。二子宗敏、宗讷皆幼,家素贫,无他亲可依,行委沟壑矣。』行成既死,其妻誓不嫁,养二子,织履以自给,臣窃哀之。」诏以宗敏为太庙斋郎,礼部即与收补,俾安州月以钱三千、米五石给其家,长吏常岁时存问,无令失所。   十二月,时髃臣升殿奏事者,既可其奏,皆得专达于有司,颇容巧妄。左正言、直史馆谢泌请自今凡政事送中书,机事送枢密院,财货送三司,覆奏而后行。辛酉,诏从泌请,遂着为定制。中外所上书疏亦如之。   大理寺丞王济为刑部详覆官,屡上封事。会遣使提总诸道茶、盐、酒税,且察访民间利病及吏治能否,上顾问左右:「刑部有好言事者为谁?」左右以济对,上即授之。既踰月,改命通判镇州。牧守多勋旧武臣,倨贵陵下,济未尝挠屈。戍卒颇恣暴不法,夜或焚民舍为盗,一夕报有火,济部壮士数十潜往觇伺,果得数辈并所盗物,即斩之,驰奏其事,上大喜。都校孙进使酒无赖,殴折人齿,济不俟奏,杖决送阙下,军府畏肃。连三诏褒銟焉。   注  释   【一】目为馆驿「目」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交趾内附改。   【二】自言近岁与蛮寇接战「岁」原作「日」,据同上书改。   【三】或自歌劝酒「歌」下原衍「以」字,据同上书删。   【四】历级而升「级」原作「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职官分纪卷四九勋官改。   【五】以兵部郎中孔承恭为太常少卿「太常」下原有「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文例删。   【六】于是父子又同日面赐章服「面」原作「而」,据同上书改。   【七】则饰宗室之女出娉单于「娉」原作「嫁」,据各本改。   【八】岁月荐更「荐」原作「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滔天猾夏「猾」原作「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阁本作「草菅人命」。   【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然」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汝以奇巧为贵我以慈俭为宝「巧」、「慈」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卒皆毁之「卒」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盈溢编帙「编」原作「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之四八改。   【一四】不能赡养「赡」原作「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故殿中丞通判州事金行成「殿中」下原脱「丞」字,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二 卷三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二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二年(辛卯,991)   全  文   春正月,先是供奉官、殿直有四十年不迁者,乙酉,始置内殿崇班在供奉官之上,左右侍禁在殿直之上,差定其奉给,以次授之。改殿前承旨为三班奉职,端拱中置借职承旨,于是改为三班借职。旧有文班承旨,率以贡举有材武、试弓箭中选者为之,端拱后各迁秩,或物故,因不置。   上尝与近臣论将帅,因言:「前代武臣,难为防制,苟欲移徙,必先发兵备御,然后降诏。若恩泽姑息,稍似未篃,则四方藩镇,如髃犬交吠。周世宗时,安审琦自襄阳来朝,喜不自胜,亲幸其第。今且无此事也。」吕蒙正曰:「上之制下,如臂使指,乃为合宜。倘尾大不掉,何由致理!」上曰:「今之牧伯,至于士卒,尽识朕意,苟稍闻愆负,固无矜恕之理,所以人人各务检身也。」王沔曰:「周李谷以宰相招讨淮南,卒无显效。」上曰:「朕当时在兵间,备睹之矣。谷但深居高处,列校稀见其面,苟见之,则直省吏揖而进,以介胄之士为趋揖之容,甚簄阔也。当拔寨之际,非李重进以劲卒援之,几狼狈矣。」   二月,上修正殿,颇施彩绘,左正言、直史馆谢泌上疏谏。癸丑,命悉去彩绘,涂以赭垩。   丁巳,凉州观察使、判雄州事刘福卒,赠太傅、忠正节度使。福武人,不知书,御下有方略,为政简易,人甚便之。在雄州五年,境内宁谧,百姓遮转运使,愿追述治迹,以其状闻,诏许立遗爱碑于牙门外。福既贵,诸子尝劝福建大第,福怒曰:「我受禄甚厚,足以僦舍庇汝曹,固当以身许国,未有尺寸之效以报恩,岂可营居第为自安计乎!」卒不许。没后,上闻其言,以白金五千两赐其子,令市宅以居焉。   三司尝建议剑外赋税轻,诏监察御史张观乘传按行诸州,因令稍增之。观上疏言:「远民易动难安,专意抚之,犹虑其失所,况增赋以扰之乎?设使积粟流衍【一】,用输京师,愈烦漕挽之力,固不可也。分兵就食,亦非安全之策,徒敛怨于民,未见国家之利。」上深然其言【二】,因留不遣。   其后,观复上疏言:「臣凭借光宠,备位风宪,每遇百官起居日,分立于庭,司察不如仪者举奏之,因见陛下天慈优容,多与近臣论政,德音往复,颇亦烦劳。至于有司职官,承意将顺,簿书丛脞,咸以上闻,岂徒亵□至尊,实亦轻紊国体。况帝王之道,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列于缃素,垂为轨范,不可不谨也。若夫方今之急者,匈奴未灭,边鄙犹耸,阴阳未序,仓廪犹虚,淳朴未还,奢风尚炽,县道未治,逋逃尚多,刑法未措,禁令犹密,坠典未复,封祀犹阙,凡此数者,朝廷之急务也。诚愿陛下听断之暇,宴息之余,体貌大臣【三】,与之扬搉,使沃心造膝,极意论思,则治体化源,何所不至。   臣又尝读唐史,见贞观初始置崇文馆,命学士耆儒更直互进,听朝之隙,则引入内殿,讲论文义,商搉时政,或日旰忘倦,或宵分始罢,书诸信史,垂为不朽。况陛下左右前后皆端士伟人,幸望端拱凝旒,收视反听,释循常之务【四】,养浩然之气,深诏近臣【五】,阐扬真风,上为祖宗播无疆之休,下为子孙建不拔之业,自然成、康、文、景不独专美于昔时,尧、舜、禹、汤自可追踪于今日。与夫较量金谷,剖析毫厘,以有限之光阴,役无涯之细务者,安可同年而语哉!」上览而善之,召赐五品服,以为度支判官。   闰二月,以郑文宝为陕西转运使【六】,许便宜从事,恣用库钱。会岁歉,文宝诱豪民出粟三万斛,活饥者八万六千余人。   戊寅,秘书监李至进新校御书三百八十卷,上因从容谓之曰:「人之嗜好,不可不戒。不必远取前古,秖如近世符彦卿,累任节镇,以射猎驰逐为乐,于是近习窥测其意,争献鹰犬,彦卿悦而假借之,其下因恣横侵扰。故知人君当澹然无欲,勿使嗜好形见于外,则奸佞无自入焉。朕年长,他无所爱,但喜读书,多见古今成败,善者从之,不善者改之,斯已矣。」至拜舞称贺。   庚辰,以瀛州防御使安守忠知雄州。守忠尝与僚属宴饮,有军校谋变,衷甲及门。阍吏狼狈入白,守忠言笑自若,徐顾坐客曰:「此辈酒狂耳!」实时擒获,人颇服其量。   己丑,诏:「京城无赖辈相聚蒱博,开柜坊,屠牛马驴狗以食,销铸铜钱为器用杂物,令开封府戒坊市,谨捕之,犯者斩,匿不以闻及居人邸舍僦与恶少为柜坊者同罪。」   是月,命翰林学士贾黄中,苏易简干当差遣院,李沆同判吏部流内铨。学士领外司,自此始也。(史臣梁周翰论其失当,今不取。)   内出御制飞天蛾、大海求明珠二碁势,示三馆学士,皆不能晓。上召中使裴愈授以指要,史馆修撰范杲等相率上表称谢。   三月己巳,上以岁旱蝗,手诏吕蒙正等曰:「元元何罪!天谴如是,盖朕不德之所致也。卿等当于文德殿前筑一台,朕将暴露其上,三日不雨,卿等共焚朕以答天谴。」蒙正等皇恐谢罪,匿诏书。翌日而雨,蝗尽死。   先是,上召近臣问时政得失,枢密直学士寇准对曰:「洪范天人之际,其应若影响【七】。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顷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赇,赃数万计。吉既伏诛,家且籍没,而淮以参知政事沔之母弟,止杖于私室,仍领定远主簿。用法轻重如是,亢暵之咎,殆不虚发也。」上大悟,明日见沔,切责之。   是月【八】,翰林学士宋白等上新定淳化编敕三十卷。   夏四月庚午朔,诏罢端州岁贡石砚。   辛巳,以枢密副使张齐贤、给事中陈恕并参知政事,宣徽北院使、签书枢密事张逊为枢密副使,枢密直学士温仲舒、寇准并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张宏罢为吏部侍郎。宏懦谨,无他策略。居内庭,见胥吏必先劳揖。性吝啬,好聚蓄。不为时所重。   度支使李惟清为盐铁使。惟清尝以帐式奏御,上曰:「费用若此,民力久何以堪!曷由简省,即便裁度。」惟清曰:「比开宝、兴国之际,其数倍多。鴜以边事未宁,屯兵至广,臣观将帅,诚未得人。臣闻汉有卫青、霍去病,唐有郭子仪、李晟,西戎北敌望而畏之。如此,则边事息而支用减矣。望国家精择将帅,以有威名者护塞,庶节费用。」上曰:「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今之玁狁,髃觽变诈,与古不同。朕每计之,自有成算。至于选用将帅,亦须深体今之机宜。如韩、彭虽古名将,若以彼时之见,便欲制今之敌,亦恐不能成功名。今纵得其人,未可便如往时,委之能成功业。此乃机事,卿所未悉。」   初,赵普出守西洛,吕蒙正以□简自任,王沔怙恩招权,政事多决于沔。沔先与张齐贤同被进擢,掌枢务【九】,颇不睰。齐贤出守代州,沔遂为副使。参知政事陈恕筦盐铁,性苛察,亦尝与沔忤。于是,齐贤与恕并在中书,沔心不自安,虑髃官有以中书旧事告齐贤等。己丑,左司谏、知制诰王禹偁上言:「请自今髃官诣宰相及枢密使,并须朝罢于都堂请见,不得于本厅延揖宾客,以防请托。」沔喜,即白上施行之,仍令御史台宣布中外。   左正言、直史馆谢泌上言,以为:「如此,是疑大臣以私也。书云:『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张说谓姚崇外则簄而接物,内则谨以事君,此真得大臣之体。今天下至广【一○】,万几至□,陛下以聪明寄于辅臣,苟非接见髃官,何以悉知外事!若令都堂候见,则髃官请见【一一】,咨事无时,是大臣常须有执事于都堂,无解衣之暇。古人有言曰:『疑则勿用,用则勿疑』。若政在大夫,禄去公室,国祚衰季,强臣擅权,当此之时,可以为虑。今陛下鞭挞宇宙,总揽豪杰【一二】,朝廷无巧言之士,方面无姑息之臣,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书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今日之谓也。奈何疑执政大臣,为衰世之事乎!昔孔光不言温室中木,顾雍封侯三日,家人不知,谢安石对客围碁,捷书至而客不觉,大臣当谨密如此,虽妻子犹不得闻,况他人乎!使非其人,当斥而去之,既得其人,任之以政,又何疑也!设若杜公堂请谒之礼,岂无私室乎?塞相府请求之门,岂无他径乎?此非陛下推赤心以待大臣,大臣展四体以报陛下之道也。王禹偁识量庸浅,昧于大体,妄率胸臆以蔽聪明,狂躁之言,不可行用。」上览奏嘉叹,即命追还前诏,仍以泌所上表送史馆。(国初,不喜人附会权势,故大臣不于私第见客,百官亦罕造门,只诣中书请谒,日不下百辈。宰相动至午际不得就食,敕牒或未印署,堆积几案,政事停壅,其中干以私者盖十八九。议者以禹偁所论不为不当,但病其须于政事堂邀宰相相见为难尔。此据章德象会要,王珪因之,当考。)   五月乙巳,复置折博仓。(折博仓即折中仓也,端拱二年九月初置,寻以岁旱中止,今仍复之。)   左正言谢泌数奏章论时政得失,上嘉其忠荩。丙辰,擢左司谏,赐金紫,□钱三十万【一三】。泌一日得对便殿,上复面加赏激【一四】,泌谢曰:「陛下从谏如流,故臣得以竭诚。昔唐末有孟昭图者朝上谏疏,暮不知所在。前代如此,安得不乱!」上动容久之。   六月甲戌,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潘美卒,赠中书令,谥武惠。   乙酉,汴水决浚仪县,坏连堤【一五】,泛民田。上昧旦乘步辇出干元门,宰相、枢密使迎谒于路,上谓曰:「东京养甲兵数十万,居人百万,转漕仰给在此一渠水,朕安得不顾!」车驾入泥淖中,行百步,从臣震恐,殿前都指挥使戴兴叩头恳请车驾回【一六】,兴遂捧承步辇出泥淖中。诏兴督步卒数千塞之。日未昧,而堤岸屹立,水势遂定,始就次,太官进膳,亲王、近臣皆泥泞沾衣。知县事宋炎亡匿不敢出,上特赦其罪。   丁亥,诏右正言、直史馆王世则,殿中丞、直史馆王旦、张复,殿中丞、直集贤院程宿,赞善大夫、史馆检讨、兼秘阁校理杜镐,秘书郎、直史馆李宗谔等,检讨皇太子、亲王、皇族、后族等故事。仍令史馆修撰贾黄中等编录进呈。复,开封人也。   都官员外郎、知杂事范阳张郁【一七】上言:「正衙之设,谓之外朝。髃臣辞见及谢,皆先诣正衙,见讫,御史台具官位姓名以报,合门方许入对,此国家旧制也。自干德以后,始诏先赴中谢,后诣正衙,至今有司遵行。而文武官中谢、辞见之后,多不即诣正衙,致朝纲之隳废。欲望自今内外官中谢后,次日并赴正衙【一八】。内诸司遥领刺史者,及合门通事舍人已上新授者,皆同百官例,并赴正衙辞、谢。出使急速,免衙辞者,亦须具状报台【一九】,违者罚一月俸。」   郁又言:「案令式,每假日,百司不奏事。陛下忧勤万机,虽遇旬假,亦亲听断【二○】。迩来文武百官,多就假日辞、谢,贵就便坐【二一】,以免舞蹈之仪。望自今假日除内职及将校【二二】,合门不得引接辞、谢,其受急命者,不在此限。」   又言:「内殿起居,百官皆露立于廊庑之下。望自今前一日设幕次于合门外,及复令御史重戴。」诏皆从之。重戴者,大裁帽之遗象也,本岩叟野夫之服,以帛为之,后魏文帝自云中徙代以赐百僚。国初,但御史服之,其后,诏两省及尚书省五品以上皆服,枢密、三司使副则否。(太宗初即位,申严正衙辞谢之制,张郁自今犹以为言,岂太平兴国之诏盖未施行故耶?当考。)   秋七月己亥,上谓三司使李惟清等曰:「夫货财所以济用度,或取之不以其道,违朕惠养庶民之意,岂能召和气乎!当共务均节,无致厚敛于下。」(己亥,初二日也。本纪专著上语,不因他事。实录无之。宝训则以此语系之端拱二年二月李惟清请调河南民运粮之后,不知宝训何据?然宝训于年月先后,或多不得其实,本纪又专著此,必不妄,今从之。)   李继迁闻翟守素将兵来讨,恐惧,奉表归顺。丙午,授继迁银州观察使,赐以国姓,名曰保吉【二三】。赵保忠又荐其亲弟继冲【二四】,上亦赐姓,改名保宁,授绥州团练使。封其母罔氏西河郡太夫人。(王禹偁草继迁制词【二五】。)   先是,祠祀文命著作局官属临事撰进,多不合典礼。秘书监李至撰成数百道,号正辞录,凡三卷,以进,诏永为定式。   八月丁卯朔,诏两浙诸州,先是钱俶日,募民掌榷酤,酒醨坏,吏犹督其课,民无以偿,湖州万三千三百四十九瓶,衢州万七千二百八十三瓶,台州千一百四十四石,越州二千九百四石七斗,并毁弃之,勿复责其直。   上钦恤庶狱,虑大理、刑部吏舞文巧诋,己卯,置审刑院于禁中,以枢密直学士李昌龄知院事,兼置详议官六员。凡狱具上奏者,先由审刑院印讫【二六】,以付大理寺、刑部断覆以闻,乃下审刑院详议,中覆裁决讫,以付中书,当者即下之,其未允者,宰相复以闻,始命论决。鴜重谨之至也。(会要称:法官议覆居道安狱,依违卤莽,皆坐迁谪,因置审刑院。今实录八月己卯初置审刑院,己卯,十二日也。九月戊戌,王禹偁等始免官,戊戌,初二日也。先后或失其序,岂禹偁等系狱二十余日乃论决耶?不然,会要误也。今但依实录所书,更须考之。司马光记闻称赵普出镇,太宗患中书权太重,且事繁,宰相不能悉领理,向敏中时为谏官,上言请分中书刑房置审刑院。按实录、向敏中虽以左司谏知制诰,初不闻有此议,国史及他书亦弗载,不知光何所据也。且置审刑院,其意不过钦恤庶狱耳,岂能分中书权,省其事耶?疑此说或误,更须考之。杨亿谈苑但云「审刑院本中书刑房,宰相所领之职,于是析出」,亦不云中书权太重故也。)   丁亥,□州言戎人七十三户四百余口内附。上因谓近臣曰:「国家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帝王用心,常须谨此。」   九月丁丑,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沔,给事中、参知政事陈恕,并罢守本官。初,给事樊知古屡任转运使,甚得时誉,及为户部,频以职事不治,诏书切责,名益减。雅与恕亲善【二七】,上每言及计司事有乖违者,恕具以告之,欲令知古尽力。知古后因奏对,遂自解。上问知古:「何从得此?」知古曰:「陈恕告臣。」上怒恕泄禁中语,疾知古轻脱,□知古皆罢之。沔以弟淮故,数为枢密副使寇准所诋,上亦寤沔任数好诈,非廊庙器,遂与恕同日俱罢。沔奉诏,见上,涕泣不愿离左右,不数日,须鬓皆白。   上尝谓近臣曰:「屡有人言储贰事,朕颇读书,见前代治乱,岂不在心!且近世浇薄,若建立太子,则宫僚皆须称臣。宫僚职次与上台等,人情之间,深所不安。盖诸子冲幼【二八】,未有成人之性,所命僚属,悉择良善之士,至于台隶辈,朕亦自拣选【二九】,不令奸险巧佞在其左右。读书听书,咸有课程,待其长成,自有裁制。何言事者未谅此心耶?」于是左正言、度支判官宋沆等五人伏合上书【三○】,请立许王元僖为皇太子,词意狂率,上怒甚,将加窜殛,以惩躁妄。而沆又宰相吕蒙正之妻族,蒙正所擢用,己亥,制词责蒙正以援引亲昵,窃禄偷安,罢为吏部尚书。   初,温仲舒与蒙正同年登第,情契笃密。仲舒前知汾州,坐私监军家婢,除籍为民,穷栖京师者屡年,蒙正在中书,极力援引,遂复籍。及骤被任遇【三一】,反攻蒙正,蒙正以之罢相,时论丑之。   命左仆射李昉兼中书侍郎,参知政事张齐贤为吏部侍郎,并平章事。   翰林学士贾黄中、李沆并为给事中、参知政事。沆初判吏部铨,因侍曲宴,上目送之曰:「李沆风度端凝,真贵人也。」不数月,遂与黄中俱蒙大用。   上尝召见黄中母王氏【三二】,命坐,谓曰:「教子如是,真所谓孟母矣。」作诗赐之,颁赐甚厚。   庚子,以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王化基为御史中丞。化基尝慕范滂揽辔澄清之志,献澄清略,言五事。   其一复尚书省,曰:「国家立制,动必法天,并建官属,以尊王室。且尚书省上应天象,对临紫垣,六卿拟喉舌之官,郎吏应星辰之位【三三】,斯实干文昭著,政事具明。方今省曹之名,未称朝廷之盛。夫三司使额【三四】,乃近代权制,判官、推官、勾院、开折、磨勘、凭由、理欠、孔目、勾押前行后行,皆州郡官司吏局之名也。臣今请废三司,止于尚书省设六尚书分掌其事。废判官、推官,设郎官分掌二十四司及左右司公事,使人掌一司。废孔目、勾押前行后行为都事、主事、令史、书令史。废勾院、开折、磨勘、凭由、理欠等司【三五】,归比部及左右司。如此,则事益精详,且尽去其州郡职局鄙俗之名也。六卿如阙本官,即选名品相近、有才望者权,其尚书郎官如阙本官,即于两省三院选明干有清望者依资正除。所贵尚书省无驳杂之官。其二十四司公事,若□简不同,望下本官属参酌其类,均而行之。」   其二谨公举,曰:「朝廷频年下诏,以类求人。但闻例得举官,未见择其举主。欲望自今别立名籍,先择朝官有声望者,各令保举所知,其举到职官员数,仍置簿籍,□举主名姓录在籍中。其受举之官,如经任使,实着廉能,所司举行赏典,特旌举主。若所举官贪赃败露,举主并当连坐。臣又思陛下自登宝位,十有余年,七经抡选,甚得英俊,窃虑久沈下位,或处远官,望令采访,及州长吏察廉以闻,次第升擢,亦同置籍中。」   其三惩贪吏,曰:「夫贪吏临民,其损甚大,或则屈法,或则滥刑,或因公以逼私,或缘事以行虐,使民受弊甚于蠹焉。蠹盛则木空,吏贪则民弊。若乃不求人听,不以法绳,则夷、齐不能守正廉之规,颜、闵不能持德行之操。盖中人以降,其性如水,器方则方,器圆则圆,固无定质,悉由拘制也。望令诸路转运使副【三六】兼采访之名,令觉察部内州、府、军、监长吏。候澄清一部,见其实效,到阙日,待以殊常不次之命,置以殿廷侍从之名。所贵顾问知四方之事,抑亦劝外官之求治也。」   其四省□官,曰:「昔唐、虞建官惟百,亦克用乂,故曰:『官不必镝,惟其人。』斯乃率从简易,去其烦扰也。国家封疆民物,广逾前世,恢张万务,分设庶官,方之近朝,实倍常数,意欲丰财厚利,尽入牢笼,其如蠹国耗民,转加残弊!臣尝思二十年前客游江、淮诸郡,其间扬、楚最曰要冲,水陆两途,咽喉数国,务穰事觽,地广民□,然止设知州一人在衙区分,其余通判本州岛,推官及州官等,并皆分掌盐酒商税、仓场库务【三七】,当时亦闻办集,兼少刑狱争讼。臣昨十年前【三八】任扬州职官时,见朝廷添置监临事务朝官及使臣等【三九】,有逾本州岛数倍,实恐天下诸州似此□多,虑伤费用,兼长刑名。今以朝官、诸色使臣及县令、簿、尉等所费,高卑相半,折而计之,一人月费不翅十千,以千人约之,岁计用十余万,更倍约之,万又过倍。此或皆是廉白之吏,止伤于公府之费尔。若或贪婪之吏,布于天下,则兼更取于民间者又数倍焉,祖吉之类是也。如此,则得非蠹国耗民乎?望令逐部转运使副,与知州同议裁减,及诸县令、簿、尉等,自前多不置,县尉以主簿兼之,亦乞令相度废省。」   其五择远官,曰:「负罪之人,多非良善,或贪婪残暴,凶很踰违,若授以远地亲民之官,或秉性不悛,用情自任,事欺遐僻,纵毒伤残,远民罹殃,卒莫上诉,甚非抚人怀远之意也。望自今凡负罪之人不许任四川、广南为长吏。」书奏,上嘉纳其言,即有意大用。   辛丑,责宋沆为宜州团练副使。   甲辰,以枢密副使张逊知枢密院事,温仲舒、寇准同知院事。知院之名,自此始。逊、仲舒、准仍并带副使,自后或以正官或检校官为之,秩与副使同。   初,宋沆与左正言尹黄裳、冯拯,右正言王世则、洪湛共伏合请立皇太子【四○】,沆既先黜,乙巳,命黄裳知邕州,拯知端州,世则知象州,湛知容州。黄裳、世则、湛皆直史馆,并解其职。湛,上元人也。   上闻殿中丞郭延泽、右赞善大夫董元亨皆好学,博通典籍,诏宰相召问经史大义,条对称旨。冬十月丁卯,并命为史馆检讨。延泽,廷谓之子也【四一】。(董元亨附延泽传,未见邑里。)   辛巳,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续翰林志二卷以献,上嘉之,赐诗二章,纸尾批云:「诗意美卿居清华之地也。」易简愿以所赐诗刻石,昭示无穷。上复为真、草、行三体书书其诗,命待诏吴文赏刻之,因篃赐近臣。又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大字,令中书召易简付之,牓于厅额,上曰:「此永为翰林中美事。」易简曰:「自有翰林,未有如今日之荣也。」   左谏议大夫韩丕起寒素,以冲澹自处,不奔竞于名宦,上甚嘉重之,己丑,命丕守本官、知制诰,为翰林学士。   十一月丙申,诏自今内殿起居日,复令常参官两人次对,合门受其章。(实录云:汉干佑三年,给事中陶榖奏乞停五日转对,皇朝因之,遂无转对之事。至是,上励精求理,务广言路,始复旧制。按太祖新、旧录及本纪,建隆三年二月甲午,诏自今每遇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然则转对旧制,在太祖时已复,不知钱若水何所据乃云遂无也。新录亦若水所修,那得如此差谬。意者太祖虽复旧制,行之未久仍废,至是乃复举行,若水考之不详故耳。建隆三年八月丙戌朔,御崇元殿,文武百官入阁,工部尚书窦仪待制,太常卿边光范次对,礼毕赐廊食。明年夏四月壬午朔,工部侍郎艾颖待制,给事中马士元次对。八月庚辰朔,给事中刘载待制,谏议大夫崔颂次对。其后遂不复书。干德四年夏四月丙申朔,又书御殿入阁赐食如常仪,但不见次对官姓名,疑次对自此却停,至淳化二年始复,故令若水误记也。直云遂无转对之事,亦诬矣。)   庚戌,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杨徽之次对,上言:「方今文士虽多,通经者甚少,愿精选五经博士,增其员,各专业以教胄子,此风化之本。」上顾谓宰相曰:「徽之操履无玷,真儒雅之士,出理州郡,非其所长,置之馆殿,正得其宜矣。」   刑部郎中、知制诰范杲数致书宰相,求入翰林为学士,又尝出制诰一编示李昉,曰:「先公谓杲才任学士,故以此付杲,不敢失坠。」昉每开释之。于是献玉堂记,请备其职,上恶其躁竞,终不使居内署,改右谏议大夫,出知濠州。   以考功员外郎、知制诰毕士安为翰林学士。初,执政欲用右谏议大夫张洎,因对,言洎文学久次,不在士安下。上曰:「极知洎文学资任不下士安,第德行不及耳。」执政乃退。   上以入合旧图承五代草创,礼容不备,于是命史馆修撰杨徽之等讨论故事,别为新图。十二月丙寅朔,遂行其礼于文德殿。(实录又云:唐恭宗始于紫宸殿展入合之礼,而五代以来,诸事草创,礼容多阙。国朝久废其礼,至是始复旧制。谨按太祖即位之年八月朔,御崇元殿,文武入合,仗卫如仪,既罢,赐百官廊食。至干德四年四月朔,犹讲其礼,非久废也。太宗太平兴国二年,诏以八月一日入合,会雨而止。淳化二年十二月一日乃复行之。若水倘指太宗朝,则可耳。)   右谏议大夫张洎既与徽之等,同撰定新仪,又独奏疏曰:   窃以今之干元殿,即唐之含元殿也,在周为外朝,在唐为大朝,冬至、元日,立全仗,朝万国,在此殿也。今之文德殿,即唐之宣政殿也,在周为中朝,在汉为前殿,在唐为正衙,凡朔望起居及册拜妃后、皇子、王公、大臣,对四夷君长,试制策举人,在此殿也。今之崇德殿,即唐之紫宸殿也,在周为内朝,在汉为宣室,在唐为上合,即只日常朝之殿也。东晋太极殿有东西合,唐置紫宸上合,法此制也。且人君恭已南面,向明而理【四二】,紫微黄屋,至尊至重,故巡幸则有大驾法从之盛,御殿则有暴陈羽卫之严,故虽只日常朝,亦须立仗。前代谓之入合仪者,盖只日御紫宸上合之时,先于宣政殿前立黄麾金吾仗,俟勘契毕,唤仗即自东、西合门入,故谓之入合。今朝廷且以文德正衙权宜为上合,甚非宪度。况国家丕承正统,宇内洽平,凡百宪章,悉从损益,惟视朝之礼,尚属因循。窃见长春殿正与文德殿南北相对,伏请改创此殿以为上合,作只日立仗视朝之所,其崇德殿、崇政殿,即唐之延英殿是也,为双日常时听政之所【四三】,庶乎临御之式,允睰前经。今舆论乃以入合仪注为朝廷非常之礼,甚无谓也。   臣又案旧史,中书、门下、御史台为三司,谓侍从供奉之官。今起居日,侍从官先入殿庭,东西立定,俟正班入,一时起居,其侍从官东西列拜,甚失北面朝谒之仪。请准旧仪,侍从官先入,起居毕,分行侍立于丹墀之下,谓之蛾眉班。然后宰相率正班入起居,雅合于礼。   臣又闻,古之王者躬勤庶务,其临朝之疏数,视政事之□简。唐初五日一朝,景云初始修贞观故事。自天宝兵兴之后,四方多故,肃宗而下,咸只日临朝,双日不坐。其只日或遇大寒、盛暑、阴霪、泥泞,亦放百官起居。双日宰相当奏事,实时特开延英召对,或蛮夷入贡,勋臣归朝,亦特开紫宸引见。陛下自临大宝,十有五年,未尝一日不鸡鸣而起,听天下之政。虽刚健不息,固天德之常,然而游焉息焉,亦圣人之谟训。倘君父焦劳于上,臣子缄默于下,不能引大体以争,则忠亮之心有所不至矣。臣欲望陛下依前代旧规,只日视朝,双日不坐。其只日遇大寒、盛暑、阴霪、泥泞,亦放百官起居。其双日于崇德、崇政两殿召对宰臣常参官以下,及非时蛮夷入贡、勋臣归朝,亦特开上合引见,并请准前代故事处分。」奏入,不报。   辛卯,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于本院会学士韩丕、毕士安,秘书监李至【四四】,史馆修撰杨徽之、梁周翰,知制诰柴成务、吕佐之【四五】、钱若水、王旦,直秘阁潘谨修,翰林侍书王着、侍读吕文仲等,观御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字并三体书诗石。上闻之,赐上尊酒,太官设盛馔,至等各赋诗以记其事【四六】。宰相李昉、张齐贤,参知政事贾黄中、李沆亦赋诗以贻易简,易简悉以奏御。上谓宰相曰:「苏易简以卿等诗什来上,斯足以见儒墨之盛,学士之贵也。可别录一本进入,以其本赐易简。」   先是,左司谏、直史馆谢泌奉诏发解国子学举人,黜落既多,髃聚喧诟,怀甓以伺其出。泌知之,潜由他径入史馆,数宿不敢归,请对自陈。上问:「何官驺导严肃,都人畏避?」有以台杂对者。癸亥,命泌为虞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国子学发解举人,别敕差官主之,盖自泌始也。   是岁,女真首领野里鸡等上言,契丹怒其朝贡中国,去海岸四百里立三栅,栅置兵三千【四七】,绝其朝贡之路。于是航海入朝,求发兵与三十首领共平三栅。若得师期,即先赴本国【四八】,愿聚兵以俟。上但降诏抚谕,而不为出师。其后遂归契丹。   时定安国王子大元因女真使上表,后亦不复至。上又以渤海不通朝贡,诏女真发兵攻之,凡斩一级,赐绢五疋为赏。   注  释   【一】设使积粟流衍「衍」原作「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六张观传改。   【二】上深然其言「然」原作「鹇」,据同上书改。   【三】体貌大臣「体」原作「礼」,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四】释循常之务「循」原作「寻」,据同上书改。   【五】深诏近臣「臣」,阁本及上引宋史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均作「位」。   【六】以郑文宝为陕西转运使「转运使」,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一五本传、编年纲目卷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本传则作「转运副使」。   【七】其应若影响「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补。   【八】是月原作「是日」,据各本改。   【九】掌枢务「枢」原作「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二改。   【一○】今天下至广「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六谢泌传补。   【一一】则髃官请见「官」原作「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二改。   【一二】总揽豪杰「揽」原作「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六谢泌传改。   【一三】并钱三十万「三十万」原作「三千万」,据同上书改。   【一四】上复面加赏激「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补。   【一五】坏连堤「坏」原作「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殿前都指挥使戴兴叩头恳请驾回「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张郁原作「张都」,据同上书及宋会要仪制二之六、四之三、九之八改。下同。   【一八】次日并赴正衙「赴」原作「起」,据各本改。   【一九】亦须具状报台「须」原作「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四之四改。   【二○】亦亲听断「亲」原作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九之八改。   【二一】贵就便坐「贵」原作「后」,据各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二】望自今假日除内职及将校「及」原作「级」,据上引宋会要改。   【二三】名曰保吉「保吉」上原衍「赵」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五删。   【二四】赵保忠又荐其亲弟继冲「赵保忠」原作「保吉」,据同上书改补。   【二五】王禹偁草继迁制词「制」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六】先由审刑院印讫各本同。按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编年纲目卷四、宋史卷二八七李昌龄传均作「先申审刑院印讫」,疑是。   【二七】雅与恕亲善「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盖诸子冲幼「诸」原作「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二九】朕亦自拣选「自」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改。   【三○】伏合上书「合」原作「阙」,据同上书改。   【三一】及骤被任遇「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上尝召见黄中母王氏「上」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阁本补。   【三三】郎吏应星辰之位「郎吏」原作「郎史」,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宋史全文卷四上改。   【三四】夫三司使额「使」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治迹统类卷二九、宋史全文卷四上改。   【三五】理欠等司「司」原作「同」,据宋史卷二六六王化基传改。   【三六】望令诸路转运使副「使副」原作「副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三七】并皆分掌盐酒商税仓场库务「酒」原作「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八】臣昨十年前「昨」原作「于」,据各本改。   【三九】见朝廷添置监临事务朝官及使臣等「及」字原倒在「朝官」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四○】右正言王世则洪湛共伏合请立皇太子「合」原作「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六改。   【四一】延泽廷谓之子也「廷谓」原作「廷伟」,据各本改。按宋史卷二七一郭廷谓传,延泽为廷谓兄廷谕之子,疑原刊「子」上当有一「从」字。   【四二】向明而理「而理」二字原阙,据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二、编年纲目卷四、奏议卷一一九礼乐补。   【四三】为双日常时听政之所「双日」原作「只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二改。   【四四】秘书监李至「秘书监」原作「秘书院」,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五】吕佐之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吕佑之」。按太宗朝任知制诰者无「吕佐之」,本书卷三四淳化四年九月出起居舍人、知制诰吕佑之。吕佑之,宋史卷二九六有传。疑「吕佐之」为「吕佑之」之误。   【四六】至等各赋诗以记其事「至」原作「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文义改。   【四七】栅置兵三千「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三之二补。   【四八】即先赴本国「赴」原作「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三 卷三十三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三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三年(壬辰,992)   全  文   春正月丙申朔【一】,朝元殿受朝毕,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复升坐,受髃臣上寿,酒三行,用雅乐,宫悬、登歌。罢大明殿上寿之礼。   诸道贡举人万七千三百,皆集阙下。辛丑,命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等同知贡举,既受诏,径赴贡院以避请求。后遂为常制。   乙巳,令常参官各举京官一人充升朝官。   丙午,令宰相以下至御史中丞,各举朝官一人为转运使。又诏所举京官,除三司、三馆职事官已升擢者不在荐论,其有怀才外任,未为朝廷所知者,方得奏举。(此诏别本在二月壬申,今移见举官下。)   戊午,诏诸道转运使自今厘革庶务、平反狱讼、漕运金谷,成绩居最,及有建置之事果利于民者,所在州府军监,每岁终件析以闻,非殊异者不得条奏。   二月,杭州掌庚吏叶彦安等百二十三人,欠钱俶日官仓米八十四万八千四石,盐五万四百四十六石,甲申,诏并除之。   盐铁使魏羽等,言诸州茶盐主吏,多负官课,请行决罚。上曰:「当案问其实。若水旱灾沴,致官课亏失者,非可加刑也。帝王者,为天下主财尔。卿等司计,当以公正为心,无事割削,勿令害民而伤和气焉。」   三月戊戌,上御崇政殿,覆试合格进士。先是,胡旦、苏易简、王世则、梁灏、陈尧叟皆以所试先成【二】,擢上第,由是士争习浮华,尚敏速,或一刻数诗,或一日十赋。将作监丞莆田陈靖上疏,请糊名考校,以革其弊,上嘉纳之。于是,召两省、三馆文学之士,始令糊名考校,第其优劣,以分等级。内出潖言日出赋题,试者骇异,不能措词,相率扣殿槛上请【三】。会稽钱易,时年十七,日未中,所试三题皆就,言者指其轻俊,特黜之。得汝阳孙何以下凡三百二人,并赐及第,五十一人同出身。上谕之曰:「尔等各负志业,中我廷选,效官之外,更励精文翰,勿坠前功也。」何等旅拜称谢。   辛丑,又覆试诸科,擢七百八十四人,并赐及第,百八十人出身。就宴,赐御制诗三首,箴一首。进士孙何而下四人,皆授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余及诸科授职事州县官。入谢于长春殿。   上谓宰相曰:「天下至广,藉髃材共治之。今岁登第者,又千余人,皆朕所选择。此等但能自检,清美得替而归【四】,则驯致亨衢,未易测也。」时诏刻礼记儒行篇,赐近臣及京官受任于外者,并以赐何等【五】,令为座右之戒。初,内殿策士,例赐御诗以宠之。至陈尧叟始易以箴,用敦勉励。暨孙何,则诗、箴并赐,时论荣之。   史馆修撰梁周翰、直昭文馆安德裕并为考官。   诏有司详定秤法,别为新式颁行之。先是,守藏吏受天下岁输金帛,而太府寺权衡旧式,轻重失准,吏因为奸,上计者坐逋负破产者甚觽。又守藏吏更代,校计争讼,动涉数载。及是,监内藏库刘承珪等推究本末,改造法制,中外咸以为便。承珪宦者,山阳人也。   盐铁判官、左司谏韩国华【六】等言:「备位谏官、兼职计司,独不得从宴游,愿兼领馆职。」乙巳,命国华等直昭文馆。三司属官兼直馆,自国华等始也。   辛酉,令有司以二月开冰献羔、祭韭。先是,近代相承用四月,鴜误以豳诗「四之日」为今四月也。秘书监李至请改之,上曰:「四月韭长,可以苫屋矣,何得谓之荐新欤?」乃从至请。   五月甲午朔,御文德殿,百官入合。旧制,入合惟殿中省细仗随两省供奉官先入,陈于庭。上以为仪卫太简,命有司更设黄麾仗,其殿中细仗仍旧,从新制也。   令诸州所上案牍,勿得通封;转运使案部,所至州县,先录问刑禁。   上复命医官集太平圣惠方一百卷,己亥,以印本颁天下,每州择明医术者一人补医博士,令掌之,听吏民传写。   壬寅,诏御史台鞫徒以上罪,狱具,令尚书丞郎、两省给舍以上一人亲往虑问。   己酉,上以久愆时雨,忧形于色,谓宰臣曰:「亢阳滋甚,朕恳祷精至,并走髃望【七】,而未获嘉应者,岂非四方刑狱有噃滥【八】,郡县吏不称职,朝廷政治有所阙乎?」因遣常参官十七人分诣诸路按决刑狱。是夕,雨。庚戌,宰臣相率称贺,上曰:「朕孜孜求理,视民如伤,内省于心,无所负矣。而久愆时雨,鴜阴阳之数,非朕所忧。忧在狱吏舞文巧诋,计臣聚敛掊克,牧守不能宣布诏条,卿士莫肯修举职业尔。」李昉、张齐贤及贾黄中、李沆惭惧拜伏,退,上表待罪。上曰:「朕之中心,苟有所怀,即欲与卿等言之。既言之,即无事矣。然中书庶务,卿等尤宜尽心也。」昉等复上表称谢焉。(实录别本昉传有昉等所上表及太宗答诏,正传皆无之,今亦不载。)   辛亥,置理检院,命右正言、知制诰钱若水领之,复唐制也。(至道三年罢。不得其月,附五月末【九】。)   甲寅,始命增修秘阁。   六月庚申,有蝗自东北来,蔽天,经西南而去。上谓宰相曰:「朕素不识此虫,髃飞而过,其势甚盛,必恐害及田稼,朕忧心如捣。亟遣人驰诣所集处视之,卿等何策可去?」悉对曰:「虫螟因旱乃生,频雨则不能飞,为灾与否,亦系岁时,圣心焦劳,忧及黎庶,固当感通天地。臣等职在燮调,伏增惭惧。」是夕,大雨,蝗尽殪。(宝训载圣语于二年,然二年蝗未尝过京师也。今从实录。宝训称吕蒙正,而三年蒙正已罢相,故改其名。)时京畿大穰,物价至贱。   辛卯,分遣使臣于京城四门置场,增价以籴,令有司虚近仓以贮之,命曰常平,以常参官领之,俟岁饥,即减价粜与贫民,遂为永制。   秋七月壬辰朔,置三司都勾院,命右谏议大夫张佖判之。   乙巳,太师、赠尚书令、真定忠献王赵普卒。先是,普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致祷,神为降语曰:「赵普开国忠臣,久被病,亦冤累尔。」冤累,鴜指涪陵悼庶人也【一○】。潜还,普力疾冠带,出中庭受神语,涕泗感咽,且言:「涪陵自作不靖,故抵罪,岂当咎余!但愿速死,血面论于幽冥以直之。」是夕,卒。   己酉,上闻讣悲悼,谓近臣曰:「普事先帝与朕,最为故旧,能断大事。向与朕尝有不足,觽人所知。朕君临以来,每待以殊礼,普亦倾竭自效【一一】,尽忠国家,社稷臣也。闻其丧逝【一二】,凄怆之怀,不能自已。」因出涕,左右皆感动。遣右谏议大夫范杲摄鸿胪卿护丧事。葬日,设卤簿鼓吹如式。二女皆鮼,普妻和氏言愿为尼,上再三谕之,不能夺,皆赐以名号。又亲撰神道碑,书以赐焉。(按神道碑,普以七月十四日卒;十四日,乙巳也。己酉,十八日,上始闻讣耳。)   八月壬戌朔,秘阁成。秘书监李至上言:「愿比玉堂之署,赐以新额。」戊辰,御飞白书「秘阁」二字赐之。仍诏宰相、枢密使与近臣就观,置宴阁下,直馆阁官皆与,又赐诗以美其事。   诏征终南山隐士种放,辞以疾,不至。放七岁能属文,沉默高洁,与其母偕隐豹林谷中,以讲习为业,学者多从之,得束修以养母【一三】。母亦乐道,薄滋味,善辟谷。会陕西转运使宋维干言放才行,诏使征之,其母恚曰:「常劝汝勿聚徒讲学,身既隐矣,何用文为!果为人知,不得安其处,我将弃汝,深入穷山矣。」放遂称疾不起。其母尽取其笔砚焚之,与放转居穷僻,人迹罕至。上喜其高节,诏令京兆府岁时存问,以钱三万赐之,不夺其志。(谈苑载放事与国史不同,今从国史。)   戊子,诏杭州民二千五百四十九人共欠钱俶日息钱六万八千八百余贯并释之。   九月壬辰,诏以今年十一月冬至有事于南郊。   盐铁副使谢泌尝升殿奏事,上谓之曰:「大凡居职不可不勤。朕每见殿庭兵卒能剩扫一席地,剩汲一瓶水,必记其名也。」(宝训称端拱初,泌为盐铁判官,因奏事,上有此语,年号与官名皆误也,然不知此语的在何时,泌自盐铁换度支乃甲午日,今附见此日后。)   乙卯,马步军都头、保州刺史呼延赞出为冀州兵马总管。赞,太原人,鸷悍轻率,自言受国恩,誓不与契丹同生,文其体为「赤心杀契丹」字,至于妻子、仆使、同爨皆然。鞍鞯器用什物,亦刺绣刻朱墨为之【一四】。后复与诸子别刺文曰「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又作降魔杵、破阵刀,铁折上巾,两旁有刃,皆重数十斤;乘骓马,绛抹额。北征时,上恶其诡异惑觽,欲斩之,得免。至是,言于上曰:「臣服饰诡异,所至,观者必觽壅遏,愿敕州县遣卒遮迎清道。」上笑而不许。赞至屯,或言其无统御才,改辽州刺史,既又以不能治民,复召入为都军头,领扶州刺史。(复为都军头在五年七月己未,今并书之。)   丙辰,髃臣奉表加上尊号曰法天崇道明圣仁孝文武。上曰:「但时和岁丰,万姓阜康,朕之愿也。溢美之号,亦何尚焉。」凡五上表,终不许。   己未,上幸秘阁观书,赐从臣及直馆阁官饮。既罢,又命皇城使王继恩召马步兵都虞候傅潜、殿前都指挥使戴兴等饮宴,纵观髃书。上意欲武将知文儒之盛也。(据职官志、会要,淳化四年始置昭宣使,此时未也,继恩但为皇城使尔。实录并艺文志皆误,今改之。)   冬十月癸亥,秘书监李至言,愿以上草书千文勒石。上谓近臣曰:「千文鴜梁得锺繇破碑千余字,周兴嗣次韵而成,词理无可取。孝经乃百行之本,朕当自为书之,令勒于碑阴。」因赐至诏谕旨【一五】。   戊寅,诏:「诸道知州、通判、厘务京朝官、令录、判司、簿尉等,有治行尤异,吏民畏服,居官廉恪,聭事明敏,淢讼衰息,仓廪盈羡,寇盗剪灭,部内肃清者,委本道转运使以名闻,并驿置赴阙亲问,朕其旌赏之。反此者亦具奏,当行贬斥。」   上虑中外官吏清浊混淆,莫能甄别,壬午,命户部侍郎王沔、度支副使谢泌、秘书丞王仲华同知京朝官考课,吏部侍郎张宏、户部副使高象先、膳部员外郎范正辞同知幕职、州县官考课,号曰磨勘院。又命左赞善大夫魏廷式与枢密都承旨赵镕、李着同校三班院殿直以上功过。仲华,巴蜀人;象先,虞城人;廷式,宗城人;着,东明人也。   十一月己亥,开封尹许王元僖早朝,方坐殿庐中,觉体中不佳,遂不入谒,径归府。车驾遽临视,疾巳亟,上呼之,犹能应,少选薨,年二十七。上哭之恸,左右皆不敢仰视。追赠太子,谥曰恭孝。   诏以将有事于南郊,前十日而许王薨,按礼【一六】,天地社稷之祀并不废,缘亲谒太庙,恐非便,集公卿议之。吏部尚书宋琪等上奏,请以来年正月上辛合祭天地,上从之。   初,王沔罢政归私第,会中书小吏旧罪发,事连中书,因有奏毁沔者,上语之曰:「吕蒙正有大臣体,王沔甚明敏。」毁者惭而退。于是,上欲甄别官吏能否,故命沔同知京朝官考课,所奏条目尤细碎,不识大体,视士君子犹卒伍胥吏,设关格以防之,物论甚哗,而沔自谓清直无私【一七】,因结人主,求再入。庚子,沔视事省中,暴得风眩疾,舁归第,卒。上嗟惜之,优诏赠工部尚书。   恭孝太子元僖性仁孝,姿貌雄毅【一八】,沈静寡言,尹京五年,政事无失,上尤所钟爱。及薨,追念不已,或悲泣达旦不寐,作思亡子诗以示近臣。未几,人有言元僖为嬖妾张氏所惑,尝恣捶仆妾,有至死者。而元僖不知,为张氏于都城西佛寺招魂,葬其父母,僭差踰制。又言元僖因误食他物得病,及其宫中私事。上怒,命缢杀张氏,捕元僖左右亲吏系狱,令皇城使王继恩验问,悉决杖停免。掘烧张氏父母冢墓【一九】,亲属皆窜远恶。丙辰,诏罢册礼,但以一品卤簿葬焉。真宗即位,始诏中外称太子之号。(张唐英寇准传云:寇准通判郓州【二○】,得召见,太宗谓曰:「知卿有深谋远虑,试与朕决一事,令中外不惊动。此事已与大臣议之矣。」准请示其事,太宗曰:「东宫所为不法,他日必有桀、纣之行,欲废之,则宫中亦自有兵甲,恐因而召乱。」准曰:「请某月日令东宫于某处摄行礼,其左右侍卫皆令从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器,俟还而示之,隔下左右勿令入而废之,一黄门力尔。」太宗以为然,及东宫出,因搜其宫中,得淫刑之器,有剜目、挑筋、摘舌等物,还而示之,东宫伏罪,遂废之,选立章圣为太子。自是太宗眷注益厚。按:准淳化三年已为枢密副使。元僖既死,太宗爱始衰,元僖无恙时,固未尝建东宫。不知唐英何所据,诬谤特甚,今不取。淫刑事盖因楚王元佐,已见雍熙二年九月【二一】。)   礼仪使苏易简上言曰:「伏以圣朝亲祀圜丘,以宣祖侑神作主,此则符圣人大孝之道,成严父配天之仪。恭惟太祖皇帝光启丕图,恭临大宝,以圣授圣,传于无穷。谨按唐永徽中以高祖、太宗同配上帝,望将来亲祀郊丘,奉宣祖、太祖同配。其常祀,孟春祈谷,孟冬神州,季秋大享,以宣祖崇配;冬至圜丘,夏至皇地祇,孟夏雩祀,以太祖崇配。」诏从之。(本志云:易简正月上言,期太迫,今移入此年末。)   置勾当马、步军专勾司官各一人,从户部使樊知古请也。寻合两司为一。(合为一司在五年,今并附此。)   分左藏库为左、右藏各二库,右藏受之,左藏给之,俟右藏既盈,即复以给。曰钱、曰金银、曰疋帛,凡六库,更为给受。明年,仍废右藏入左藏。分为四库,曰钱、曰金银、曰丝绵、曰生色疋帛杂色疋帛。(至道元年六月可考吕端云云。)   注  释   【一】春正月丙申朔「丙申」原作「丙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陈垣二十史朔闰表(以下简称朔闰表)改。   【二】皆以所试先成「成」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三】相率扣殿槛上请「槛」原作「楹」,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五改。   【四】清美得替而归阁本同。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均作「情美替而归」。   【五】并以赐何等「等」字原脱,据校记【四】按引各书补。   【六】盐铁判官左司谏韩国华「谏」原作「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本传改。   【七】并走髃望「走」原作「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上改。   【八】岂非四方刑狱有冤滥「冤」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九】附五月末「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盖指涪陵悼庶人也「悼庶人」,阁本同。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均作「悼王。」按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仅云降廷美为涪陵县公,卒,追封为涪王,谥曰悼。此处疑当从宋撮要本作「悼王」。   【一一】普亦倾竭自效「自」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赵普复相、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改。   【一二】闻其丧逝「丧」原作「溘」,据同上书改。   【一三】得束修以养母「养」原作「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改。   【一四】亦刺绣刻朱墨为之「刻朱墨」原作「赤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一五】因赐至诏谕旨「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圣学补。   【一六】按礼「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七】而沔自谓清直无私「无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姿貌雄毅「毅」原作「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五昭成太子元僖传改。   【一九】掘烧张氏父母冢墓「墓」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寇准通判郓州「郓州」原作「浑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一本传改。   【二一】已见雍熙二年九月「二年」原作「元年」,据各本及本书卷二六雍熙二年九月记楚王元佐淫刑编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四 卷三十四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四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四年(癸巳,993)   全  文   春正月庚寅朔,亲飨太庙。   辛卯,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宣祖、太祖升配。大赦天下。   度支副使谢泌条上郊祀赏给军士之数,上曰:「朕爱惜金帛,止备赏赐尔。」泌因曰:「唐德宗朱泚之乱,后唐庄宗马射之祸,皆赏军不丰所致。今陛下躬御菲薄,赏赐优厚,真历代王者之所难也。」   二月,上以江、淮、两浙、陕西比岁旱灾,民多转徙,颇恣攘夺,抵冒禁法。己卯,遣工部郎中、直昭文馆韩授【一】,考功员外郎、直秘阁潘慎修等八人分路巡抚。所至之处,宣达朝旨,询求物情,招集流亡,俾安其所,导扬壅遏,使得上闻,案决庶狱,率从轻典。有可以惠民者,悉许便宜从事。官吏有罢软不胜任、苛刻不抚下者,上之。诏令有所未便,亦许条奏。   丙戌,以磨勘京朝官院为审官院,幕职州县官院为考课院。时金部员外郎谢泌言:「磨勘之名,非典训也。」故易之。   朝廷自克平诸国,财力雄富,然聚兵京师,外州无留财,天下支用悉出于三司,故费浸多。上孜孜庶务,或亲为裁处,必以爱民惜费为本。   戊子,有司言油衣帟幕破损者数万段,欲毁弃之。上令□浣,染以杂色,刺为旗帜数千,以示宰相。李昉等奏曰:「陛下万机之外,圣智高远,事无大小,咸出意表。天生五材,陛下兼而用之,物有万殊,陛下博而通之,虽在细微,无所遗弃,固非臣等智虑所及。」   先是,左司谏张观因对,言扬州民多阙食,请格残税。上曰:「近已免贫下民秋税,何为复有理纳?」观曰:「细民多奸滑,或以佃户托名贫下,侥幸蠲减,惟实贫下者尚有残欠。」上再三叹息曰:「两税蠲减,朕无所惜,若实惠及贫民,虽每年放却,亦不恨也。今州县城郭之内,则兼并之家侵削贫民;田亩之间,则豪猾之吏隐漏租赋,虚上逃帐,此甚弊事。安得良吏为朕规制,使无惠奸,无敛贫,称朕之意乎?」(宝训载此事云在淳化中,今附见三月辛亥诏书前【二】。然观方制置茶盐,又知黄州,恐此时必不在于朝矣,故以「先是」别之【三】。)   三月辛亥,诏诸道知州、通判,限一月具如何均平税赋、招辑流亡、惠□孤穷、窒塞奸幸及民间未便等事,共为一状,附疾置以闻。他有所见听,别上疏论,别委中书舍人详定可否,若可采取,当议旌酬,苟务因循,必申惩责。   初,何承矩至沧州,即建屯田之议,上意颇向之。既而河朔频年霖雨水潦,河流湍溢,坏城垒民舍,处处蓄为陂塘,妨民种艺。于是,承矩请因其势大兴屯田,种稻以足食。会临津令黄懋亦上书,请于河北诸州兴作水田,懋自言闽人,「本乡风土,惟种水田,缘山导泉,倍费功力。今河北州军陂塘甚多,引水溉田,省功易就,三五年内,公私必获大利。」因诏承矩往河北诸州案视,复奏如懋言。   壬子,以何承矩为制置河北缘边屯田使,内供奉官阎承翰、殿直段从古同掌其事,以黄懋为大理寺丞,充判官。发诸州镇兵万八千人给其役,凡雄莫霸州、平戎破虏顺安军兴堰六百里,置斗门,引淀水灌溉。初年,稻值霜不成。懋以江东霜晚,稻常九月熟,河北霜早,又地气迟一月,不能成实。江东早稻以七月熟,即取其种课令种之,是年八月,稻熟。始,承矩建水田之议,沮之者颇觽,又武臣亦耻于营葺佃作。既而种稻又不熟,髃议益甚,几罢其事。及是,承矩载稻穗数车,遣吏部送阙下,议者乃息。自是苇蒲、蠃蛤之饶,民赖其利。(实录于是月甲午先载承矩上言,即命大作水田,及壬子,乃以承矩为制置使,懋为判官。按上得懋书,又令承矩按视,承矩复奏,然后施行,恐甲午日未有大作水田之命也。今并从本志。甲午,初六日;壬子,二十四日。)   成德节度使田重进,改授永兴军节度使。上谓陕西转运使郑文宝曰:「重进先朝宿将,宣力于国,卿宜善待之。」文宝再拜奉诏。始,上在藩邸,怜重进忠勇,尝令给以酒炙,重进不肯受,使者曰:「晋王赐汝,汝安得拒?」重进曰:「我止知有陛下。」卒不受。上嘉其质直,故始终委遇,又以涪王女长寿县主适其子守信焉。(重进徙镇永兴,据百官表在三月,不得其日。)   诏大理寺所详决案牍,即以送审刑院,勿复经刑部详覆。   诏铨司旧择历任无殿累者注司法参军,自今许参注有公累者。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有司调退材给东薼务为薪,上遣使阅视,择其可为什物者,作长黙数百,分赐宰相、枢密、三司使,因谓李昉曰:「此虽甚细碎【四】,然山林之木,取之极劳民力,乃以供爨,亦可惜也。」昉曰:「古人以竹头木屑皆可充用,正在于此,唯惭臣下不克尽副天心尔。」   五月甲午,诏诸道转运副使、知州、通判、知军监等,各于所部见任幕职、州县官内,举吏道通明及儒术优茂者各一人。   壬寅,上谓宰相李昉等曰:「朕孜孜听政,所望日致和平。而在位之人,始未进用时,皆以管、乐自许,既得位,乃竞为循默,曾不为朕言事。朕日夕焦劳,略无宁暇。臣主之道,当如是耶?」昉等惶惧拜伏。上曰:「事有未至,与卿等言之,亦上下无隐尔。」   丙午,张洎赴翰林,上谓近臣曰:「学士之职,清切贵重,非他官可比,朕常恨不得为之。故事,上日,有敕设及弄猕猴之戏,久罢其事,然亦非宜。今教坊有杂手伎、跳丸、藏珠之类,当令设之。」仍诏枢密直学士吕端、刘昌言及知制诰柴成务等预会。   丁未,废京朝官差遣院,令审官院总之。翰林学士钱若水、枢密直学士刘昌言同知审官院,考覆功过,以定升降,皆其职也。又以判流内铨、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虞部员外郎、知制诰王旦等同兼知考课院。凡常调选人,流内铨主之,奏举及历任有殿累者,考课院主之。并吏员而省司局,议者咸以为当。从易简之请也。(吕蒙亨引对,上谓判铨王旦曰:「此人于兄弟中最优,蒙正何以不言?」旦曰:「蒙亨,文学政事,俱其所长。」即授光禄寺丞,此据吕蒙正传,事在至道初,今附注,俟考。蒙亨,已见雍熙三年。)   戊申,诏罢盐铁、度支、户部等使,三司但置使一员、判官六员、推官三员,三部勾院但置判勾官一员、判官一员,其属吏并仍旧贯。处分符牒并令判官、推官通署颁行,三司使但于案检署字。从殿中丞马应昌之议也。   以盐铁使魏羽判三司。   初,京西转运副使、虞部员外郎祁人卢之翰建议,以潩水泛溢,侵许州民田,请自长葛县开河导潩水分流【五】,合于惠民河。于是役成,之翰以劳加户部员外郎,为陕西转运使。(本志在淳化二年,今从之翰本传,因迁官乃书之。)   六月壬申,宣徽北院使、知枢密院事张逊责授右领军卫将军,左谏议大夫、同知院事寇准罢守本官。逊素与准不协,数争事上前,上将罢之。他日,准与温仲舒同出禁中,归私第,道逢狂人,迎马首呼万岁。右羽林大将军、判左金吾王宾故与逊俱事晋邸,逊尝保举宾,雅相厚善,又知逊与准有隙,因奏言:「民迎准马首呼万岁。」既而逊等奏事,上诘之,准自辨云:「实与仲舒同行,而逊令宾独奏臣。」逊执宾奏斥准,辞意甚厉,因互发其私,上怒,故贬逊而罢准。(僧赞宁作王得一行状云:堂吏苏允淑者,受朝旨沙汰年高选人,七十以上当授散官。有唐州团练判官掌宣与允淑有憾,宣年始三十五,被允淑夹带高年辈中奏名,授宣为唐州司马。宣与僧法灯素友善,以此事为诉。法灯夙承公厚眷,一日,言此不平于公,公令法灯引至,具得见黜之由。公奏闻,太宗令中使寻访,召而赐对,仍令上殿,俯迩天颜,问其被抑之故,面转著作郎,复赐钱百万,宣谕为压惊之贶【六】,授大理法直官。送允淑御史台,鞫问所因。允淑路由本第,绐其押者,言略入见家人辈,押者令入,允淑得便遂自刎,卒。太宗疑及参政寇准,出准为青州守,其信用皆如此类。按准罢政,乃缘狂人山呼,与得一行状不同,当考。)   以涪州观察使柴禹锡为宣徽北院使、知枢密院事,枢密直学士刘昌言为右谏议大夫、同知院事,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吕端守本官、参知政事。昌言骤膺大用,不为时望所归,或短之于上前,且言其词语难晓,上曰:「惟朕能晓之。」   甲戌,尚书省复位内外官参集仪制及比视品秩以闻,诏付有司颁行。   戊寅,命左谏议大夫魏庠,司封郎中、知制诰柴成务,同知给事中事。凡制敕有未便,宜准故事封驳以闻,所下制敕悉具编次,事当举行者条奏之。从左谏议大夫魏羽之请也。   先是,上急召广南转运使向敏中归阙,擢工部郎中。一日,御笔飞白书敏中及虞部郎中鄄城张咏姓名付宰相,曰:「此二人,名臣也,朕将用之。」左右因称其材。秋七月己酉,并命为枢密直学士。   庚戌,雍邱县尉武程上疏,愿减后宫嫔嫱。上谓宰相曰:「程簄远小臣,不知宫闱中事。内庭给使不过三百人,皆有掌执不可去者,卿等固合知之。朕以济世为心,视妻妾似脱屣尔,恨未能离世绝俗,追踪羡门、王乔,必不学秦皇、汉武,作离宫别馆,取良家子以充其中,贻万代讥议。」李昉曰:「陛下躬履纯俭,中外所知,臣等家人皆预中参,备见宫闱简约之事。程微贱,辄陈狂瞽,宜黜削以惩妄言。」上曰:「朕曷尝以言罪人,但念程不知尔。」   八月丙辰朔,上草书宋玉大言赋赐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易简因拟作大言赋以献,上览赋嘉赏,手诏褒之。易简直禁中,以水试欹器,属小黄门宣事见之,因密奏,而不识其名。及晚朝,上曰:「卿所玩得非欹器耶?」易简曰:「然,乃江南徐邈【七】所作。」即取至便坐,上亲较试,再三嗟赏。易简进曰:「臣闻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器盈则覆,物盛则衰。愿陛下持盈守成,慎终如始,固万世基业,则天下幸甚。」   通进、银台司旧隶枢密院【八】,凡内外奏覆文字必关二司,然后进御,外则内官及枢密院吏掌之,内则尚书内省籍其数以下有司,或行或否,得缘而为奸,禁中莫知,外司无纠举之职。枢密直学士向敏中初自岭南召还,即上言:「通进、银台司,受远方疏多不报,恐失事几。请别置局署,命官专聭,较其簿籍,以防壅遏。」上嘉纳之。癸酉,诏以宣徽北院厅事为通进、银台司,命敏中及张咏同知二司公事,凡内外章奏案牍,谨视其出入而勾稽焉,月一奏课,事无大小【九】不敢有所留滞矣。   发敕司旧隶中书,寻令银台司兼领之。   戊寅,诏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使、翰林枢密直学士、丞郎、两省给舍以及三司判勾,各于京朝官内举廉勤强干、明于钱谷、堪任三司判官者各一人,其现任转运使副及年齿衰迈者不在称举之限。   初,黄州团练副使王禹偁量移解州,因左司谏吕文仲巡抚陕西,疏言父老,求徙东土,上即诏禹偁还朝。己卯,授左正言,谓宰相曰:「禹偁文章,独步当世,然赋性刚直,不能容物,卿等宜召而戒之。」寻命直昭文馆【一○】。   九月乙巳,以给事中封驳隶通进、银台司,应诏敕并令枢密直学士向敏中、张咏详酌可否,然后行下。时,泰宁节度使张永德为并代都部署,有小校犯法,永德笞之至死,诏按其罪,咏封还诏书,且言:「永德方任边寄,若以一小校故,摧辱主帅,臣恐下有轻上之心。」不从。未几,果有营兵胁讼军候者,咏复引前事为言,上改容劳之。   丙午,诏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给事中陈恕、左谏议大夫魏庠寇准、右谏议大夫赵昌言、起居舍人知制诰吕佑之等,于幕职、州县官中各举堪任京官者二人;左司谏吕文仲等九十七人,各举堪任五千户以上县令者二人。时天下富庶,上励精求治,听政之暇,尽索两省、两制清望官名籍,阅朝士有德望者,悉令举官。至佑之名,熟视良久,宰相因言:「佑之前举东野日宣无状。」上曰:「此正可令赎前过耳。」遂以佑之预焉。   是秋,自七月初雨,至是不止,泥深数尺,朱雀、崇明门外积水尤甚,往来浮罂筏以济。壁垒庐舍多坏,民有压死者,物价涌贵,近甸秋稼多败,流移甚觽。陈、颍、宋、亳间盗贼髃起,商旅不行。上以阴阳愆伏,罪由公府,切责宰相李昉及参知政事贾黄中、李沆曰:「卿等盈车受俸,岂知野有饿殍乎?」昉等惭惧拜伏。黄中出,语人曰:「当时但觉宇宙小一身大,恨不能入地尔。」(此据谈苑,不及吕端,岂以端新预政,久雨非其罪耶?)   冬十月庚申,尚书左丞张齐贤出知定州。齐贤自言母孙氏年八十五,抱羸疾,不愿离左右,上悯然许之。齐贤在相位时,母入谒禁中,上叹其寿考有令子,多赐手诏存问,别加锡与,搢绅以为荣。齐贤寻遭母丧,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自是日啖粥一器,终丧止食脱粟饭。   先是,大名府豪民有峙刍茭者,将图利,诱奸人潜穴河堤,仍岁决溢。知府事赵昌言识其故,一日,堤吏告急,昌言命径取豪家廥积以给用,由是,无敢为奸利者。属河决澶州,西北流入御河,涨溢浸府城,昌言率卒负土填,数不及千,乃索禁旅佐其役。或偃蹇不进,昌言怒曰:「府城将垫,人民且溺,汝辈食厚禄,欲坐观耶?敢不从命者斩!」觽股栗趋事,不浃辰而城完。上闻而嘉之,壬戌,降玺书銟谕。   自端拱以来,诸州司理参军皆上躬自选择,民有诣阙称噃者,立遣台使乘传案鞫,数年之间,刑罚清省矣。诸路提点刑狱司未尝有所平反,上以为徒增烦扰,罔助哀矜,诏悉罢之,归其事于转运司【一一】。   诏审官院,自今京朝官未历州县者,不得任知州、通判。从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之请也。   辛未,右仆射、平章事李昉,给事中、参知政事贾黄中李沆,左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温仲舒,并罢守本官。先是,上召翰林学士张洎草制,授昉左仆射,罢平章事,洎上言曰:「昉因循保位,近霖霪百余日,陛下焦劳惕厉【一二】,忧形于色,昉居辅相之任职,在燮调阴阳【一三】,乖戾如此【一四】,而昉宴然自若,无归咎引退之意。矧中台仆射之重,百僚师长,右减于左,位望轻重不侔,因而授之,何以劝人臣之尽节。宜加黜削,以儆具臣。」上以昉耆旧,不欲深谴,但令罢守本官,制词仍以「久壅化源,深辜物望」责之。黄中谨厚廉洁,习知台阁政事,后进知名士多出其门,然在中书畏慎过甚,政事颇稽留不决,时论弗许之。   是日,以吏部尚书吕蒙正守本官、平章事。蒙正初为相时,金部员外郎张绅知蔡州,坐赃免,或言于上曰:「绅,洛中豪家,安肯受赇?乃蒙正未第时,□索于绅,不能如意,文致其罪耳。」上即命复绅官。蒙正终不自辨,未几罢相,会考课院得绅旧事实状,乃黜之。于是,蒙正复为相,上谓曰:「张绅果实犯赃。」蒙正亦不谢。   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为给事中、参知政事。易简外若坦率,中有城府。由知制诰为学士,年未满三十,在翰林八年,特受人主之遇,敻绝伦等,或一日至三召见。李沆后入【一五】,在易简下,及先参政,乃以易简为承旨,锡赉与参政等。上意欲遵旧制,遂正台席,且俟稔其名望。而易简以亲老,急于进用,因召见,颇言时政阙失,沆等罢,即命易简代之。易简母薛氏入禁中,上命之坐,问:「何以教子,遂成令器?」对曰:「幼则束以礼让,长则训以诗、书。」上顾左右曰:「今之孟母也,非此母,不生此子矣。」   是日,又以枢密都承旨赵镕为宣徽北院使,枢密直学士向敏中为左谏议大夫【一六】,并同知枢密院事。   敏中自广南召还,当途者忌焉。会有言敏中在法寺时,国子博士皇甫侃监无为军榷务,以赃败,发私书历诣朝贵,求为末减【一七】,敏中亦受之。事下御史具实,尝有书及门,敏中睹其名,不启封遣去。俄捕得侃私僮,诘之【一八】,云其书寻纳筩中,瘗临江传舍。驰驿掘得,封识如故。上大惊异,召见慰谕,厚加赏激,遂决意登用,与镕俱命焉。   镕等入谢,上曰:「黄中等以循默守位,故罢,适垂泪□谢【一九】,朕亦为之凄然。昔周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人臣事主,可不念此以保终始。古人尚欲立功名于乱世,况盛世乎?卿等宜各戮力,以副超擢。」(黄中等以循默守位故罢,据别本实录。)   壬申,以左谏议大夫寇准出知青州。上顾准厚,既行,念之常不乐,语左右曰:「寇准在青州,乐否?」对曰:「准得善藩,当以为乐也。」累数日,辄复问左右,对如初。其后,有揣帝且复召用准者,因对曰:「陛下思准不少忘,闻准日置酒纵饮,未知亦念陛下否?」上默然。   丁丑,以右谏议大夫、知大名府赵昌言为给事中、参知政事,令乘疾置以入,即赴中书视事。时京城连雨,昌言请出厩马【二○】分布外郡以就秣,言事者或以盛秋备寇,马不可阙,昌言曰:「塞下积水弥漫,必无南牧之患。」乃从其议。是岁,寇亦不动。   虞部员外郎、知制诰王旦,赵昌言女貋也。昌言既参政,旦以官属当避嫌,引唐独孤郁、权德舆故事辞职。上重其识,癸未,命为礼部郎中,集贤院修撰,及昌言罢,乃复命旦知制诰。   翰林学士张洎知吏部选事,尝引对选人,上顾之,谓近臣曰:「张洎富有词藻,至今尚苦心读书,江东士人中首出也。然搢绅当以德行为先,苟空恃文学,亦无所取。」吕蒙正曰:「裴行俭不取杨、王、卢、骆,正为其无德行耳。德行为先,诚如圣谕。」   京畿民牟晖击登闻鼓,诉家奴失豭豚一,诏令赐千钱偿其直,因语宰相曰:「似此细事悉诉于朕,亦为听决,大可笑也。然推此心以临天下,可以无噃民矣。」(王得臣麈史误以此事为太祖朝,今从国史志。按别本实录系之九月朔。)   闰十月己亥,上谓辅臣曰【二一】:「朕尝闻孟昶在蜀日,亦躬亲国政。然于刑狱之事,优游不断,错用其心。每有大辟,罪人临刑之时,必令人侦伺其言,苟一言称屈者,即移司覆勘,至有三五年间迟留不决者,以为夏禹泣罪,窃欲效之,而不明古圣之旨。朕历览前书,必深味其理,鴜大禹止能行王道,自悲不及尧、舜,致人死法,所以下车而泣。犯罪之人,苟情理难恕者,朕固不容尔。」参知政事苏易简、赵昌言对曰:「臣等俱曾于江南效官,闻李煜有国之日亦如此。每夏则与罪人张纱巾□□以御蚊蚋,冬则给与衾被恣其晏眠,遂至滋蔓淹延,以为矜恤。如犯大辟者,仍令术士然灯以卜之,苟数日间灯不灭者,必移司勘劾,恐其噃枉。至有冬月罪人恋其温燠,而不愿簄放者。」上笑曰:「庸暗如此,不亡何待!」   丙午,上曰:「清静致治,黄、老之深旨也。夫万务自有为以至于无为,无为之道,朕当力行之。至如汲黯卧治淮阳,宓子贱弹琴治单父,此皆行黄、老之道也。」参知政事吕端等对曰:「国家若行黄、老之道,以致升平,其效甚速。」宰臣吕蒙正曰:「老子称『治大国若烹小鲜』。夫鱼挠之则溃,民挠之则乱,今之上封事议制置者甚多,陛下渐行清静之化以镇之。」上曰:「朕不欲塞人言。狂夫言之,贤者择之,古之道也。」   十一月甲寅朔【二二】,日南至,御朝元殿受朝。   上孜孜为治,每旦御长春殿受朝,听政罢,即御崇政殿决事,比至日中,尚未御食。己未,金部员外郎谢泌上言:「请自今前殿听政毕,且进食,然后御便殿决事。」上不答,既而谓宰相曰:「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此自有故事。然泌此奏亦臣子爱君之忠也。」又尝谓左右曰:「寸阴可惜,苟终日为善,百年之内亦无几尔,可不勉乎!」   上谓侍臣曰:「朕自即位以来,用师讨伐,鴜救民于涂炭,若好张皇夸耀,穷极威武,则天下之民几乎磨灭矣!」宰相吕蒙正对曰:「前代征辽,人不堪命。隋炀帝全军陷没,唐太宗躬率髃臣运土填堑,身先士卒,终无所济。」上曰:「炀帝昏暗,诚不足语。唐太宗犹如此,何失策之甚也。且治国在乎修德尔,四夷当置之度外。朕往岁既克并、汾,观兵蓟北,方年少气锐,至桑干河,绝流而过,不由桥梁。往则奋锐居先,还乃勒兵殿后,静而思之,亦可为戒。」蒙正曰:「兵者伤人匮财,不可屡动。汉武帝及唐太宗俱英主,然用兵皆不免于悔,为后世非笑。陛下及其未有悔也,而早辩之,较二王岂不远哉。」上曰:「朕每议兴兵,皆不得已,古所谓王师如时雨,鴜其义也。今亭障无事,但常修德以怀远,此则清静致治之道也【二三】。」蒙正曰:「古者以简易治国者,享祚长久。陛下崇尚清静,实宗社无疆之休也。」(此段据别本实录并宝训及富弼所撰吕蒙正神道碑删修。「中国安静,四夷自归」,按蒙正本传实蒙正语,而宝训乃属之赵安仁;「清静致治」,按别本实录亦蒙正语,而宝训乃属之吕端,今并不取。咸平五年六月,蒙正复有此对。)   丁卯,宴髃臣于长春殿,以武宁节度使曹彬来朝,劳之也。诏翰林学士钱若水、枢密直学士张咏并赴宴。旧制,每命将帅出征,还,劳宴于便殿,当直翰林学士,文明、枢密直学士,皆预坐。开宝中,梁□为合门使,白太祖曰:「陛下宴犒将帅,安用此辈。」遂罢之。至是始复,从参知政事苏易简之请也。易简又言:「故事,皇帝御丹凤楼,翰林学士承旨得升楼之西南隅。自今御楼肆赦,望令与枢密使侍立御榻之侧。」亦从之。易简数振举翰林中故事,前为承旨时,上待若宾友。及参大政,每见上,不复有□接之意,但严颜色责吏事而已,易简乃悔其求进之速也。   十二月壬辰,上谓宰相曰:「周太祖为人多任权诈,以胥吏之行,图帝王之位,安能享国长久。如史肇出于行伍,专事杀害,复更稔之为非。将赴大名,乃谓肇曰:『兄处于内,余处于外,则朝廷安如泰山矣。』朝廷密议,肇一一录报,以此窥伺汉室,可谓奸雄。」吕蒙正曰:「昔陈平佐汉之功虽高,然以多用阴谋,自亦悔之。隋文帝阴以贿遗人,寻发其罪,则知居心阴忍,不保其后。故平则嗣绝,隋亦祚促。」上然之。   初,殿中丞华阳梁鼎知吉州,民有萧甲者,豪猾为民患,鼎暴其凶状,杖脊黥面徙远郡。上赏其强干,代还,赐绯鱼。旧例,赏给银宝瓶带,上特以犀带赐之,且记其名于御屏。于是,为三司右计判官,上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此尧、舜所以得贤人而化天下也。三代而下,典章尚存,两汉以还,沿革可见。至于唐室,此道尤精,有考功之司,明考课之令,下自簿尉,上至宰臣,皆岁计功过,较定优劣。故得人思励激,绩效着闻,化及烝黎,和平自洽。五代以兵革相继,礼法陵夷,顾惟考课之文,只拘州县之辈,黜陟既怠,名存实亡。且夫今之知州,古之刺史,虽有审官之例,绝无考绩之条。强明者无以自言,庸懦者得以为隐。治状显著,朝廷不知,方略蔑闻,任用如故。既失惩劝之理,寖成苟且之风。致水旱荐臻,讼狱盈溢,望天下之承平,岂可得耶?伏维陛下特诏有司,申明旧典,或条目未备,即随事增修,庶几官得其人,民受其赐。」上嘉纳之。(鼎传云淳化中上此疏,然今年二月始改磨勘院日审官,鼎疏言及审官,则必不在二月以前,既无可考,附见年末。鼎为右计判官,实今年十月甲戌。)   诏:「旧制选人年六十,不任川、峡、广南官,或有非本土人而愿者,听之。」   先是,缘江多盗,诏以内殿崇班杨允恭督江南水运。时因捕寇党,行及临江军,择骁卒拏轻舟,伺下江贼所止,夜发军出城,三鼓,遇贼百余,拒敌久之,悉枭其首。又趋通州境上蹑海贼,贼系觽舟,张幕,发劲弩、短癔。允恭兵刃所向,多为幕所萦,癔中允恭右肩,流血及袖,容色弥壮,徐遣善泅者以绳连铁暴散掷之,坏其幕,士卒争进,贼赴水死者大半,擒数百人。自是,江路无剽掠之患。以功转洛苑副使,管勾江淮两浙都大发运、擘划茶盐捕贼事,赐紫袍、金带、钱五十万。   先是,三路转运使各领其职,或廪庾多积,而军士舟璙不给,虽以官钱雇丁男挽舟,而土人惮其役,以是岁上供米不过三百万。允恭尽籍三路舟卒与所运物数,令诸州择牙吏【二四】,悉集,允恭乃辨数授之【二五】。江、浙所运,止于淮、泗,由淮、泗输京师,行之一岁,上供者六百万。(据会要,允恭往江、淮管勾般运茶盐粮帛,乃淳化四年事,今附见年末,官衔则依本传所载。会要又于至道元年七月【二六】,书以江淮两浙都大发运兼捉贼擘划茶盐杨允恭为江淮两浙发运使、兼捉贼制置茶盐公事。然则本传所载官衔,鴜得其实,而会要先所称管勾般运茶盐粮帛者,乃但举其略尔。)   注  释   【一】韩授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四及本书卷三六淳化五年六月己巳编又作「韩援」。   【二】今附见三月辛亥诏书前「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恐此时必不在于朝矣故以先是别之「必」原作「又」,「别」上原衍「而」字,并据同上书删改。   【四】此虽甚细碎「细」原作「微」,据同上书改。   【五】请自长葛县开河导潩水分流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请自长葛县开水河导潩水分流二十里」。按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二、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原刊「开河」应作「开小河」,「分流」下应有「二十里」三字,于义为胜。   【六】宣谕为压惊之贶「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七】徐邈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六苏易简传、奏议卷一○二守成同。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均作「徐游」。按徐游,马令南唐书卷八、陆游南唐书卷八有传,为徐知诲子,初名景游,避元宗讳,去「景」字,改名游。陆书并及本编所载苏易简试游所制欹器事。   【八】通进银台司旧隶枢密院「通进银台司」原作「通进银台使」,「枢密院」原作「枢密院使」,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删改。   【九】事无大小「无」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寻命直昭文馆「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一】归其事于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焦劳惕厉「厉」原作「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一三】职在燮调阴阳「调」原作「理」,据同上书改。   【一四】乖戾如此「乖」上原衍「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五】李沆后入「李沆」原作「李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一六】枢密直学士向敏中为左谏议大夫「左谏议大夫」,东都事略卷四一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编年录卷二、编年纲目卷四均作「右谏议大夫」。   【一七】求为末减「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补。   【一八】诘之原作「讯之」,据同上书改。   【一九】适垂泪□谢「适」原作「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上下文义改。   【二○】昌言请出□马「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上谓辅臣曰「辅臣」原作「宰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下文文义改。   【二二】十一月甲寅朔「甲寅」原作「丙寅」,据各本及朔闰表改。   【二三】此则清静致治之道也「则」原作「非」,「也」原作「耶」,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二四】令诸州择牙吏「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九杨允恭传补。   【二五】允恭乃辨数授之「辨」原作「办」,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六】会要又于至道元年七月「又」原作「入」,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五 卷三十五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五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五年(甲午,994)   全  文   春正月甲寅朔,上制元旦、除夕诗各二章,赐近臣,俾之属和。翰林学士张洎,上表解释诗意,凡数千言。上甚悦,命宰相召至中书銟谕。   先是,上谓翰林学士韩丕曰:「卿早在嵩阳,当时辈流,颇有遗逸否?」丕以田诰及杨朴、万适对,上悉令召之。诏下,而诰卒。朴至,对于便殿,不愿仕进,上赐以束帛,与一子出身,遣还乡。适最后至,公交车拒之,不得见,寓居京师半年,几至寒饿。丕时巳罢翰林,因为上言其事,甲子【一】,命适为梁县主簿。始受,太医赵自化怪其色变,为诊脉曰:「君将死矣!」适犹勉赴朝谢,举止山野,人皆笑之。后数日,果卒。朴,圃田人;适,宛邱人,俱以歌诗得名。自化,洛阳人也。   上语蒙正曰:「夫否极则泰来,物之常理。晋、汉兵乱,生灵凋丧殆尽。周祖自邺南归,京城士庶,皆罹掠夺,下则火光,上则彗孛,观者恐栗,当时谓无复太平日矣。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蒙正避席曰:「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常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觽,未必尽然。愿陛下视近以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咸多其亢直。   它日,上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才而可责以事者。蒙正退,以名上,上不许。他日又问,复以前所选对,上亦不许。他日又问益急,蒙正终不肯易其人。上怒,投其手奏于地曰:「何太执耶!必为我易之。」蒙正徐对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尔。」因固称:「其人可使,余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以害国事。」同府皆惕息不敢动,蒙正搢笏俛而拾其书,徐怀之而下。上退,谓亲信曰:「是翁气量我不如。」既而卒用蒙正所选,复命,大称旨。上于是益知蒙正能任人,而嘉其有不可夺之志。(此二事并据富弼所作蒙正神道碑,别本实录「火光」「彗孛」等语乃至道元年正月壬戌,又载吕端、苏易简对答,与此不同,今不取。)   初,右谏议大夫许骧知成都府,及还,言于上曰:「蜀土久安,其民流窳易扰,愿谨择忠厚者为长吏,使镇抚之。」时东上合门使吴元载实代骧为成都。元载颇尚苛察,民有犯法者,虽细罪不能容,又禁民游宴行乐,人用胥怨。王小波起为盗,元载不能捕灭。于是,东上合门使郭载受命知成都,行至梓州,有日者潜告载曰:「成都必陷。公往,亦当受祸。少留数日,则可免。」载怒曰:「天子诏吾领方面,阽危之际,岂敢迁延!」遂行。   先是,李顺引觽攻成都,烧西郭门,不利,去,攻汉州、彭州,戊午、己未两日,连陷之。载既入城,贼攻愈急,己巳,城陷。载与运使樊知古斩关而出,帅余觽奔梓州。   李顺入据成都,僭号大蜀王,改元曰应运,遣兵四出侵掠,北抵剑关,南距巫峡,郡邑皆被其害焉。   灵州及通远军皆言赵保吉攻围诸堡寨,侵掠居民,焚积聚。上闻之,怒曰:「保吉叛涣砂碛中十年矣,朝廷始务含容,赐以国姓,授以观察使,赐予加等,俸入优厚,仍通其关市,又以绥、宥州委其弟兄,可谓恩宠俱隆矣。乃敢如是,朕今决意讨之。」癸酉,命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兵马都部署,尚食使尹继伦为都监,以诛保吉。   上始闻李顺攻劫剑南诸州,命昭宣使、河州团练使王继恩为西川招安使,率兵讨之。军事委继恩制置,不从中覆。诸州系囚,非十恶、正赃【二】,悉得以便宜决遣。(实录及会要并于此下即书以张咏知成都。按成都记及他书,咏至成都乃今年九月。继恩出师,知成都当郭载死,雷有终代之,咏又代有终者。实录、会要皆误矣。实录既于此下即书咏知成都,四月辛丑又书张咏知封驳司,按此,则其误明甚,然咏知封驳亦在前矣,此岂申命耶?按宋祁所作墓铭、韩琦所作碑,乃是春除,既而留不行,及秋乃令赴任。)   吏部尚书宋琪上书言边事,曰:   臣顷任延州节度夷判官【三】,经涉五年,虽未尝躬造夷落【四】,然常令蕃落将和断公事,岁无虚月,戎夷之事,熟于闻听。大约党项、吐蕃,风俗相类,其帐族有生、熟户,接连汉界、入州城者谓之熟户,居深山僻远、横遏寇略者谓之生户。其俗多有世雠不相往来,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传箭相率,其从如流。虽各有鞍甲,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山川,居常不以为患。   党项界东自河西银、夏,西至灵、盐,南距鄜、延,北连丰、会。厥土多荒隙,是前汉呼韩邪所处河南之地,幅员千里。从银、夏洎青、白两池,地惟砂碛,俗谓平夏,拓拔,盖蕃姓也。自鄜、延以北,地多土山柏林,谓之南山,野利,盖羌族之号也【五】。   从延州入平夏有三路:一、东北自丰林县苇子驿至延川县【六】,接绥州入夏州界;一、正北从金明县入蕃界,至芦关【七】四五百里,方入平夏,是夏州南界;一、西北历万安镇经永安城【八】,出洪门,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界。我师如入夏州之境,宜先招到接界熟户,使为向导,其强壮有马者,令去官军三五十里,踏白先行。缘此三路,土山柏林,溪谷相接,而复隘□不得成列,蹑此向导踏白,可使步卒多持弓弩枪金□屈随之,以三二千人登山侦逻【九】,俟见坦途宁静,可传号勾马,遵路而行,我皆严备,保无虞也。   长兴四年,夏州李仁福死,有男彝超擅称留后。当时诏延州安从进与李彝超换镇,彝超据夏州,固不奉诏,朝廷命邠州药彦稠总兵五万,送从进赴任。时顿兵城下,议欲攻取,军储不继,遽命班师。而振旅之时,不能严整,失戈弃甲,遂为戎人之利。   臣又闻党项号为小蕃,非是勍敌,诚如鸡肋。若得出山布阵,止劳一战,便可荡除。深入则馈运艰难,穷追则窟穴幽邃,莫若缘边州镇,分屯重兵,俟其入界侵渔,方可随时掩击,非惟养勇,亦足安边。凡乌合之徒,势不能久,利于远斗,以骋兵锋【一○】,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锐。彼无城守,觽乏糇粮,威赏不行,部族分散,然后密令觇其保聚之处,预于麟、府、鄜、延、宁、庆、灵、武等州约期会兵,四面齐进,绝其奔走之路,合势击之,可以翦除,无緃类矣。仍先告谕诸军,击贼所获生口资畜,许为己有,官司不问。如此,则利诱于心,人百其勇也。   灵武路自通远军入青冈峡五百里,皆蕃部熟户。向来人使商旅经由,并在部族安泊,所求赂遗无几,谓之「打当」,亦如汉界逆旅之家宿食之直也。此时大军或须入其境,则向导踏白,当如夏州之法。况彼灵州,便是吾土,刍粟储蓄,率皆有备,缘路五、七程,不烦供馈,止令逐部兵骑【一一】,裹粮轻赍,便可足用,谚所谓「磨镰杀马」,劫一时之力也,旬浃之余,固无阙乏矣。   又臣曾受任西川数年,经历江山,备见形胜要害。利州最是咽喉之地,西过桔柏江,去剑门百里,东南去阆州,水陆二百余里,西北通白水、清川【一二】,(案宋史地里志,清州乃绍庆之羁縻州,白水砦亦属绍庆黔江县,原本作青州误。)是龙州入川大路,邓艾于此路破蜀,至今庙貌存焉。其外三泉、西县,兴、凤等州,并为要冲。请选有武略重臣镇守之。奏入,上密写其奏,令李继隆、王继恩等择利而行。   左正言、直昭文馆王禹偁言:   伏矩国家出偏师讨李继迁,臣有便宜,比欲论奏,忽奉差使,仍放朝辞。奔命以来,在公少暇,必料天威大振,逆竖已擒,尚恐稽诛,敢伸前志。   臣淳化二年任商州团练副使之日【一三】,故团练使翟守素两曾夏州驻泊,因与臣同看报状,伏见李继迁进奉事。是时,臣离阙下纔是数月,守素因问臣云:「继迁几时有银州观察使之命?」臣遂言七月间在中书当直,曾除此官,兼赐改姓名,恩渥优异。守素言:「此贼未是由衷,必恐终怀反侧。」又言:「继迁曾被左右暗箭射之,横贯于鼻,偶然不死,今面上疮痕尚存。」臣自闻此语,常贮于心,以为此贼不必劳力而诛,自可用计而取。   况讨伐之义,权变为先,引古证今,取则不远。汉光武时,彭宠据有渔阳,攻伐未下,家奴窃发肘腋,斩首而来。唐元和中,李师道父子盗据全齐四五十年,崛强难制,其裨将刘寤倒戈攻城,遂至族灭。近代梁太祖时,刘知俊兄弟以同州叛入李茂贞,梁祖下诏曰:「有捉得知俊者,赏钱一万贯,与节度使。得其弟者,赏钱五千贯,与刺史。」一月之间,生擒其弟。   谚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兵法曰:「使贪使愚。」言贪者利其财,愚者不计其死也。今继迁本是匹夫,偷生假息,苦无财利,以结人心。伏望圣慈察臣愚见,明数罪恶,晓谕蕃戎及部下逼胁之徒,边上骁雄之士,多署赏赐,高与官资,但如梁太祖捉刘知俊兄弟,信赏必行,使左右生心,蕃戎并力,继迁身首,不枭即擒。恐小蕃力所不加,则少以官军应接,何必苦烦睿略,多举王师。且自陕以西,岁非大稔,加之馈饷,转恐凋残。河北虽是丰登,须修边备。况此贼通连北敌,朝廷具知,周亚夫所谓「击东南而备西北」,正在此时也。不可忿兹小竖,弗顾远图。   臣本自草莱,擢居台阁,虽罹谴放,寻沐甄收。每欲酬恩,恨无死所,智小谋大,惟俟诛夷,报国捐躯,岂复顾虑。(此据禹偁奏议附见。本传云屡献讨贼迁便宜,此疏盖其一也。又本传云:自解州召还,为左正言,俄直昭文馆,求外任以便奉养。时使曹州决狱,就知单州,赐钱三十万【一四】。至郡十五日,召为礼部员外郎,复知制诰。按直昭文馆在四年十一月,改礼外、知诰在五年四月。此云「虽罹谴放,寻沐甄收」,当是召还为左正言、直昭文馆以后。又云「忽奉差使,仍放朝辞」,当是决狱曹州时。因正月命李继隆讨继迁,故附正月末。)   二月甲申朔,上始闻成都陷,召宰相谓曰:「岂料贼势猖炽如此,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忍令陇、蜀之民陷于涂炭!去年以来,连雨数月,此亦兵气之应,朕当部分军马,旦夕讨平之。」遂命少府少监雷有终、监察御史裴庄并为峡路【一五】随军转运使,工部郎中刘锡、职方员外郎周渭为陕府西至西川随军转运使,马步军都军头、勤州刺史王果帅兵趋剑门,崇仪使、带御器械尹元(元,未见。)帅兵由峡路以进【一六】,并受昭宣使王继恩节度。或言庄本蜀人,不宜复遣入蜀,上益信倚之。   李顺分遣数千觽北攻剑门。剑门疲兵纔数百,都监、西京作坊副使开封上官正奋励士卒,出御之。会成都监军、供奉官宿翰(翰,未见。)领麾下投剑门,适与正兵合,遂迎击贼觽,大破之,斩馘几尽。余三百人奔还成都,顺怒其惊觽,悉命斩于城东门外。初,朝廷深以栈路为忧,正等力战破贼,自是阁道无壅,王师得以长驱而入。奏至,上喜。甲辰,以正为六宅使、剑州刺史、充剑门兵马部署,翰为崇仪使、昭州刺史。   己酉,以两川盗贼,徙封益王元杰为吴王,领淮南、镇江节度使。先是,诸王领节度使,必兼大都督府长史。翰林学士张洎草元杰制,上言:「按前史,皇子封王,以郡为国,置傅、相、内史,佐王为理,如不之国,朝廷命卿大夫临郡,即称内史行郡事。唐以扬、益、潞、幽、荆五郡为大都督,置长史、司马为上佐,即内史之职也。其大都督之号,非亲王不授,或亲王遥领,别命大臣临郡,皆是长史、副大使知节度使事。今吴王实居大都督之任,复加长史,乃自为上佐,其名不正,望付中书门下商议施行。」宰相吕蒙正曰:「襄王、越王皆领长史,今吴王独为大都督,居二王之上,恐亦非便。」上曰:「业已差误,异日别有除授,并改之。」   初,考功郎中姚坦为益王府翊善,坦好直谏。王尝作假山,所费甚广。既成,召僚属,置酒共观之,觽皆折叹其美,坦独俛首不视。王强使视之,坦曰:「但见血山,安得假山!」王惊问其故,对曰:「坦在田舍时,见州县督税,上下相急以剥民。里胥临门,捕人父子兄弟,送县鞭笞,血流满身,愁苦不聊生。此假山皆民租赋所出,非血山而何?」时上亦为假山,未成。有以坦言告于上者,上曰:「伤民如此,何用山为!」命亟毁之。   王每有过失,坦未尝不尽言规正,宫中自王以下,皆不喜。左右乃教王称疾不朝,上日使医视之,逾月不瘳。上甚忧之,召王乳母入宫问疾增损状。乳母曰:「王本无疾,徒以翊善姚坦检束王起居,曾不得自便,王不乐,故成疾尔。」上怒曰:「吾选端士为王僚属者,固欲辅佐王为善尔。今王不能用规谏,而又诈疾,欲使朕逐去正人以自便,何可得也!且王年少,未必出此,必尔辈为之谋尔。」因命捽至后园,杖之数十。召坦,慰谕之曰:「卿居王宫,为髃小所嫉,大为不易。卿但能如此【一七】,无患谗言,朕必不听也。」(石介圣政录谓闻坦语亦毁山者,真宗也,盖误以元杰此事为封□王时故耳。据本传,乃元杰为益王时。元杰二十三岁,自益改封吴,真宗初乃自吴改封□,其封益时才十二岁,故太宗得云:「王年少,不知出此也。」本传载此事殊不详,颇讥坦讦直,盖真宗尝召坦戒令婉辞,非太宗也。本传但云上,不云真宗,疑传亦以上为太宗也,今并从圣政录及司马光记闻所载,然记闻犹以益王为□王,今改之。)   令诸路转运使,每岁部内诸州民租转输他郡者,通水运处,当调官船,不通水运处,当计度支给,勿得烦民转输。(此据本志,在此月。)   上谓宰相曰:「幸门如鼠穴,何可塞之!但去其甚者,斯可矣。近来纲运之上,舟人水工有少贩鬻,但不妨公,一切不问,却须官物至京无侵损尔。」吕蒙正对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人情伪,君子岂不知?盖以大度容之,则庶事俱济。昔曹参以狱市为寄,政恐奸人无所容也。陛下如此宣谕,深合黄、老之道。」(实录别本在二月戊申,今附此。)   三月甲寅,诏王继恩戒前军所至处,其贼党敢抗王师,即当诛杀;本非同恶,偶被胁从而能归顺者,并释之,倍加安抚。   以大理评事陈舜封为殿直。舜封父善奏声【一八】,隶教坊为伶官,坐事黥面流海岛。舜封举进士及第,任望江主簿,转运使言其通法律,宰相以补廷尉属。因奏事,言辞颇捷给,举止类倡优,上问谁之子,舜封自言其父,上曰:「此真杂类,岂得任清望官!盖宰相不为国家澄汰流品之所致也。」遂命改秩。   宋、亳民市牛江、淮间,未至,上以时雨沾足,虑其耕稼失时。会太子中允武允成(允成,未见。)献踏犁,以人力运之,不用牛,上亟令秘书丞、直史馆陈尧叟等往宋州,依其制造成以给民,民甚赖焉。   戊辰,复以国子学为国子监,改讲书为直讲,从判学李至之请也。   诏:「两京、诸道州府军监管内县,自今每岁以人丁物力定差,第一等户充里正,第二等户充户长,不得冒名应役。民所纳夏税余租,随其数各异己名以输,不得异户合钞,其有疋帛零丈尺者,止依时估上等价,折纳缗钱。」(食货志云里正、户长迄今循其制,盖指天圣末年也,当考。)   赵保忠闻李继隆将兵来诛赵保吉,乃先携其母及妻子、卒吏壁野外,上言已与保吉解仇,贡马五十匹,乞罢兵。上怒,立遣中使命继隆移兵击保忠。于是继隆兵压境,保忠反为保吉所图,欲并其觽,缚牙将赵光祥,夜袭保忠帐。保忠方寝,闻难作,单衣披发,仅以身免,骑骏马走还城中,资财器用,保吉悉夺之。   初,保忠再遣其指挥使赵光嗣入贡,光嗣颇输诚款,诏补供奉官,再迁礼宾副使。保忠动静,光嗣必以闻。及保忠阴结保吉,光嗣潜知之,因出家财散士卒,誓以效顺。保忠既还,光嗣执之,幽于别所,丁丑,开门纳王师。继隆入夏州,擒保忠,系以银铛□,槛送阙下,收获牛羊、铠甲数十万。保吉引觽遁去。   裨将侯延广等议诛保忠及出兵追保吉,继隆曰:「保忠几上肉尔,当请于天子。今保吉远窜,千里穷碛,难于转饷,宜持重,未易轻举也。」延广等服其言。(秦翰传云:王师次延州,翰虑保忠遁逸,即乘驿先往,矫诏安抚,以缓其计。及王师至,翰又讽保忠以地主之礼郊迎,因并驱而出,保忠遂就擒。按保忠先已出次野外,既为保吉所袭【一九】,乃还,光嗣遂执之,安得与翰俱迎王师也?)   初,环州民与吐蕃相贸易,多欺夺之,或至斗讼,官又弗直,故蕃情常怨。及崇仪使柳开知州事,乃命一其物价,平其权量,擒民之欺夺者寘于法,部族翕然向化。是春,徙知邠州。时调民送军储环州,岁已再运,民皆荡析产业,而转运司复督运【二○】。民数千人入州署号诉,且曰:「力所不逮,愿就死矣。」开即移书转运使曰:「开近离环州,知其刍粟,计不增大兵,可支四年。今蚕农方作,再运已劳【二一】,老幼疲弊,畜乘困竭,奈何又苦之!如不罢,开即驰诣阙下,白于上前矣。」卒罢之。(据张景行状,开移邠州乃淳化五年春,故附见于此。)   夏四月壬午朔,诏:「应天下主吏,先逋欠官物,令元差官典及旁亲人均配填纳者,凡四十五万贯、疋、斤、石,勿复理。自今守藏、掌庾、筦榷等亏欠官物,止令主吏及监临官均偿之。」(实录载此诏,乃云始令官吏均偿。按本志,则官吏均偿盖旧矣,但不及旁亲人尔,今从本志。)   癸未,以吏部侍郎兼秘书监李至,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张洎,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张佖、范杲同修国史。先是,上语宰相曰:「太祖朝事,耳目相接,今实录中颇有漏略,可集史官重撰。」苏易简对曰:「近代委学士扈蒙修史,蒙性选怯,逼于权势,多所回避,甚非直笔。」上曰:「史臣之职,固在善恶必书,无所隐尔。昔唐玄宗欲焚武后史,左右以为不可,使后代闻之,足为鉴戒。」因言:「太祖受命之际,固非谋虑所及。昔曹操、司马仲达皆数十年窥伺神器,先邀九锡,至于易世,方有传禅之事。太祖尽力周室,中外所知,及登大宝,非有意也。当时本末,史官所记殊阙然,宜令至等别加缀辑。」故有是命。   上因谓吕蒙正等曰:「朕以宰相之任,所职甚重,欲修唐朝书考之事,以责卿等辅佐之效。又念考第之设,亦空言尔,莫若抚夷夏,和阴阳,使百度大理,一人端拱无事,此宰相之职也。岂有居其位而不知其任乎!」   甲申,上闻赵保忠既成擒,诏以赵光嗣为夏州团练使,高文岯为绥州团练使,削保吉所赐姓名,复为李继迁。(稽古录载复李继迁姓名在至道元年九月,与实录、本传不同,今两存之。)   上以夏州深在沙漠,本奸雄窃据之地,欲隳其城,迁民于银、绥间,因问宰相夏州建置之始。吕蒙正对曰:「昔赫连勃勃,后魏道武末,僭称大夏天王。自云徽赫与天连,又号其支庶为『铁伐氏』,云刚锐如铁,可以伐人。蒸土筑城,号曰『统万』,言其统领觽多也。自赫连筑城以来,颇与关右为患,若遂废毁,万世之利也。」乙酉,诏隳夏州故城,迁其民于绥、银等州,分官地给之,长吏倍加安抚。   李继隆遣其弟洛苑使继和与监军真定秦翰等入奏,以为朔方古镇,贼所窥觎之地,存之可依以破贼【二二】;并请于银、夏两州南界山中增置保戍,以扼其冲,且为内属蕃部之蔽,而断贼粮运,皆不报。   丙戌,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张佖言:「史官之职,掌修国史,不虚美,不隐恶。凡天地日月之祥,山川封域之分,昭穆继世之序,礼乐师旅之政,本于起居注以为实录,然后立编年,示褒贬。伏矩圣朝编年,谓之日历,惟纪报状,略□敕文。至于圣政嘉言,皇猷美事,髃臣之忠邪善恶,庶务之沿革弛张,汗简无闻,国经曷纪【二三】。谨案六典故事【二四】,起居郎掌修记事之史。凡记事,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必书其朔日甲乙以纪历数,典礼文物以考制度,迁拜旌赏以劝善【二五】,诛罚黜免以惩恶,季终则授之国史。起居舍人掌修记言之史,录天子制诏德音,如记事之制【二六】。臣欲请置起居院,修左右史之职,以记录为起居注,与时政记逐月终送史馆,以备修日历。如此,则圣朝稽古,必焕发于典坟,信史成文,固度越于周、汉矣。」上览奏而嘉之,乃置起居院于禁中,命起居舍人、史馆修撰梁周翰掌起居郎事,秘书丞、直昭文馆李宗谔掌起居舍人事。   参知政事苏易简言:「故知制诰赵羁几尝追补唐武宗以来实录,其家今寓睢阳。」诏遣殿中丞、直史馆南安钱熙乘传往取其书。熙得羁几所著会昌以来日历二十六卷及它书,凡百卷来上,实录盖未成也。诏赐其家钱十万。   丙申,以虢州团练使【二七】梁勖为镇国行军司马。初,王化基治祖吉狱,询其土豪王姓者,云:「吾小民,见州将贫乏,相醵率为一日之寿,岂知其犯法哉!」怅叹不已。化基诘其前后郡守,王言:「三十年以来,惟梁都官不受一钱,余无免者。」梁都官,乃勖也,有文词,太祖常欲令知制诰,为时宰所忌,遂止。化基因言于上,时勖己老病,不任吏事,特授华州行军司马,给郎中俸料。(勖,未见。)   丁酉,掌起居郎事梁周翰言:「请自今崇德殿【二八】、长春殿皇帝宣谕之言、侍臣论列之事,望依旧中书修为时政记;其枢密院事涉机密,亦令本院编纂,各至月终送史馆。自余百司,凡干封拜除改、沿革制置之事,悉条报本院,以备编修。令郎与舍人分直崇政殿,以记言动,别为起居注【二九】,每月先进御,后降付史馆。」从之。起居注进御,自周翰始也【三○】。   上尝谓左右曰:「大凡帝王举动,贵其自然。朕览唐史,见太宗所为,盖好虚名者也。每为一事,必豫张声势,然后行之,贵传简册,此岂自然乎!且史才甚难,务摭实而去爱憎,乃为良史也。」   壬寅,王继恩言王师由小剑门路入研口寨,破贼,斩首五百级,逐北过青强岭,遂平剑州。(按张洎集,赐王继恩诏云大军十八日到挠州界,其取剑州必在此数日前,既无可考,姑从实录,俟奏到乃书之。)   先是,陈滑蔡颍郢邓金房州、信阳军,皆不禁酒,太平兴国初,京西转运使程能请榷之。自能建榷酤之议,所在置官吏局署,取民租米麦给酝酿,以官钱市樵薪及官吏、工人、役夫俸料,岁计所获利无几,而主吏规其盈羡。又酝齐不良洁,酒多醨坏不可饮。至课民婚葬,量户大小令酤,民被其害,州县苦之。岁或小俭,物贵,殆不偿其费。上知其弊,戊申,下诏募民自酤,输官钱减常课十之二,使其易办。民有应募者,检视其资产,长吏及其大姓共保之,后课不登者,均偿之。是岁,又取诸州岁课钱少者四百七十二处,募民自酤,或官卖曲收其值。后民应募者寡,犹多官酿。(罢四百七十二处榷酤,在今年九月己未,依本志并书之。)   注  释   【一】甲子原作「即日」,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甲子」。宋会要选举三四之三一作「正月十一日」,按本书上编着「正月甲寅朔」,则十一日亦应为「甲子」。今据改。   【二】非十恶正赃「正赃」原作「真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宋史卷四六六王继恩传改。案宋正赃有六,见刑统卷四。   【三】臣顷任延州节度判官「节度」下原有「使」字,据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及奏议卷三二二御边改。   【四】虽未尝躬造夷落「夷落」原作「蕃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五】盖羌族之号也「羌」原作「寇」,据同上书改。   【六】延川县原作「延州县」,据宋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案寰宇记卷三六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延州属县有延川。   【七】芦关原作「芦门」,据上引宋史、奏议改。又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延安府塞门塞条下出芦关,至道后废。   【八】永安城原作「承安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九】以二三千人登山侦逻「以」字原阙,据上引宋史、奏议补。   【一○】以骋兵锋「骋」原作「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一一】止令逐部兵骑「部」,同上书均作「都」。   【一二】清川原作「清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按寰宇记卷八四龙州条、方舆纪要卷七三龙安府条,原刊所谓「白水、清川」,并在龙州,即邓艾破蜀所经之路,非绍庆之清州、白水砦也。案因版刻之讹而误考。   【一三】臣淳化二年任商州团练副使之日「二年」原作「三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八改。   【一四】赐钱三十万「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一五】峡路原作「陕路」,据各本改。案宋史卷二七八雷有终传:「李顺之乱,王师西征,命与裴庄为峡路随军转运使、同知兵马事。」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平李顺均作「峡路」。   【一六】崇仪使带御器械尹元帅兵由峡路以进「峡路」原作「陕路」,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一七】卿但能如此「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宋史全文卷四上补。   【一八】舜封父善奏声「奏」,宋本作「秦」。   【一九】既为保吉所袭「袭」原作「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而转运司复督运宋史卷四四○柳开传、续通鉴卷一七「运」上均有「后」字,疑是。   【二一】再运已劳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书均作「再运半发」。寻文义,宋本为胜。   【二二】存之可依以破贼「存」原作「有」,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五七李继隆传改。   【二三】国经曷纪「曷」原作「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一○改。   【二四】谨案六典故事「六典」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迁拜旌赏以劝善「旌」原作「推」,据同上书改。   【二六】如记事之制「记」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二之一一补。   【二七】以虢州团练使梁勖为镇国行军司马宋本「使」上有「副」字。   【二八】崇德殿原作「崇政殿」。案宋会要方域一之四、一之六及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崇德殿即视朝之前殿,每诞节称觞及朔望御此殿;其西即长春殿,乃常日视朝之所,两殿正如本编所谓「皇帝宣谕之言、侍臣论列之事」所从出。下文崇政殿乃阅事之所,即「以记言动,别为起居注」之地。原刊盖涉下而误,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一一、曾巩南丰类卷卷四九史官条改。   【二九】别为起居注「为」原作「无」,据上引宋会要改。案治迹统类卷二九作「别撰起居注」。   【三○】自周翰始也「翰」原作「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南丰类□卷四九史官条、宋史卷四三九梁周翰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六 卷三十六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五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六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五年(甲午,994)   全  文   五月癸丑,王继恩言王师入绵州境,贼觽望风奔溃,杀戮及溺水死者不可胜计。   甲寅,继恩言克绵州。(继恩以四月十八日入绵州,当是十九日或二十日也,今但用实录,埙奏到乃书。)又言先遣内殿崇班曹习,分兵自葭萌趋老溪,贼万余觽依险为寨,习击破之,斩首三千级,拥入江溺死者甚觽,遂克阆州。(据张洎集赐王继恩诏载曹习状称四月十日领军发葭萌【一】,到青山镇,其镇已为贼烧焚,至十二日到老溪,贼依阻江山,分为二寨,约万余人,习击破之,十三日收阆州。今但依实录,奏到乃书,更不追正。)又言巡检使胡正违【二】,率兵破贼五千人,克巴州。(胡正违,未见,亦不知何州巡检使也,当考。)   丁巳,王继恩至成都,引师攻其城,即拔之,破贼十万余,斩首三万,擒贼帅李顺及伪枢密使计词、吴文赏等,并甲铠、僭伪服用甚觽。顺方欲尽索城中民,黥其面以隶军籍,前一日城破,民皆获免。(今推考它书,书其始克之日,其它则皆埙奏到乃书之。)   王师之讨李继迁也,府州观察使折御卿以所部兵来助【三】。赵保忠既擒,御卿又言银、夏等州蕃汉户八千帐族悉归附,录其马牛羊万计。戊午,授御卿永安节度使,赏其功也。   先是,岁用蒿数十万围,供甄官及尚染坊;造作弓弩,必用牛筋。癸亥,诏自今染作以木柿给之;造弓弩,其纵理用牛筋,它悉以羊马筋代之。上孜孜政理,虑物有横费,恐吏督责急,而民或屠耕牛以供官,故下此诏。自是,岁省牛筋千万。   丙寅,赵保忠至自夏州,白衫纱帽,待罪崇政殿庭。上诘责数四,保忠不能对,但顿首称死罪。诏释之,赐冠带、器币,令还第听命,仍劳赐其母。丁卯,以保忠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封宥罪侯。   己巳,以右谏议大夫张雍为给事中,仍知梓州;都巡检、内殿崇班卢斌为西京作坊使、领成州刺史;通判、将作监丞赵贺为太子中舍;监军、供奉官辛规为内殿崇班;节度掌书记施谓为节度判官;节度推官陈世卿为掌书记;榷盐院判官谢涛为观察推官,皆赏劳也。   雍初闻李顺乱西川,即谋为城守计,训练城中兵得三千余,又募强勇千余,令官属分主之,辇绵州金帛以实帑藏,销铜钟为箭镝【四】,伐木为竿,纫布为索,守械悉备,遣观察推官盛梁请兵于朝。既而斌以十州之觽援成都,弗克而还,雍即委以监护之任。子城先为江水所毁,斌复劝谕州民,自城西大壕中掘堑深丈,决西河水注之以环城。   李顺寻遣其党相贵帅觽二十万来攻,雍与斌登堞望之,贼所出兵,皆老弱疲惫,无铠甲。斌笑,请开北门击之,雍曰:「不可,贼或诈见羸形,设伏伺我。且城中吏民心未定,脱为贼所乘,则内外堕其奸计矣。」言未毕,果有卒依敌楼呼啸,与贼相应,亟斩以儬。斌遂突出与贼战,击刺三十余合,贼少却。俄复大设梯冲火车,夜鼓噪攻城,城中大恐,雍命发机石碎之,火箭杂下,贼稍却,复治攻具于城西北隅,雍绐曰:「军士趣治装,吾将开东门击贼。」阳遣步骑五百临东门。贼升牛头山瞰城中,见之,谓雍必出,乃设伏于山之东隅,觽万余以待之。雍即召敢死士百辈缒而下,焚其攻具,自午达申殆尽,贼以为神。凶党数乘城进战,皆不利。一日,北风昼晦,贼乘风纵火,急攻北门。雍与斌等据门,立矢石间,固守不动,贼不能进。世卿素善射,当城一面,亲中数百人。贼浸盛,同幕者皆谋图全之计,世卿正色谓曰:「食君禄,当身先报国【五】,奈何欲避难为他图耶?」亟白雍曰:「此辈皆怯懦,存之适足惑觽,不若遣出求援。」雍从其言。   围城凡八十余日,会王继恩遣内殿崇班石知颙分数千兵来救,贼始溃去。斌出兵追击之,降者二万余。又破贼数万觽,解阆州围,斩三千人,平蓬州。于是雍使谓驰骑入奏,上手诏褒美,自雍以下悉加赏焉。世卿,南剑州人;涛,富阳人也。斌在川、峡六年,以孤军御寇,屡立战功,表请赴阙,上遣使谕曰:「俟妖孽殄尽,当召汝。」既而贼党集梓、绵、汉三州境上,斌促往平之。(辛规、施谓、盛梁,皆未见。赵贺有传,封邱人,但不言其通判梓州。)   以少府少监雷有终为谏议大夫、知成都府。有终由峡路入蜀,调发兵食,规画戎事,皆有节制。师行至峡中,遇盗格淢,将士渴乏,会天雨,军人以兜鍪承水饮之,且行且战。进至广安军,军垒濒江,三面树栅,会夜阴晦,贼觽奄至,鲘噪举火,士伍恐惧,有终安坐栉发,气貌自若。贼既合围,有终引奇兵出其后击之,贼觽惊扰,赴水火死者无算。(此事当是四月尽日峡州行营所奏也【六】,然不敢决以为然【七】,且附见有终除知成都时,更须考之也。)   诏降成都府为益州。   壬申,以右仆射李昉为司空致仕,大朝会,令缀宰相班,岁时赐予不绝,每游宴多召之。   戊寅,上署一幅,曰:「公务刑政,惠爱临民,奉法除奸,方可书为劳绩,本官月俸并给实钱。」又别书三十余幅,赐大理正尹□等,人一通,皆京朝官之选也。召知审官院钱若水等谓曰:「中有奉法除奸之语,恐不晓者因而生事。可语之曰:『除奸之要,在乎奉法,故有是言也。』」若水出,召尹□等一一谕之。   上语近臣曰:「朕虽德愧前王,然于政事,靡敢怠惰。天下事急若奔驷,日日听断,尚恐有照烛不至者。而况唐末帝王,深处九重,民间疾苦,何尝得知!每一思之,诚可警畏。」吕蒙正曰:「中书、枢密院,自来难处之地。唐末帝王,专委臣下,致多阙失,兼家族罕有保全。今陛下躬决万几,臣下止于奉行圣旨,臣尝与同列等言,实知荣幸。」因再拜三呼万岁。   上又曰:「唐末帝王,臣下少得见面,纵开延英,亦有中人在侧,何尝君臣言得一事!」赵昌言曰:「当日延英,苟踰数刻,史臣书之,以为美谈。今天下苟非陛下听断不倦,则封疆万里,岂能肃清!斯所谓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也。」(实录别本在五月朔,今附此戊寅后。)   上又谓近臣曰:「朕每日后殿自选循吏【八】,候选及三二百人,天下郡县,何愁不治。迂懦因循之人,并与诸州副使、分司西京,或且给俸禄,不与差遣,然此辈又如何消国家禄食也!」(别本在丁丑,今附此。)   王继恩之克剑州也,西京作坊使马知节实为先锋。知节将家子,每以方略自任,继恩挟势骄倨,恶知节不附己,髃小从而间之。继恩遣知节守彭州,配以羸兵三百。彭之旧卒,悉召还成都【九】,知节屡乞师,继恩弗听。贼十万觽攻城,知节率兵力战,自寅至申,觽寡不敌,士多死者,逮暮,退守州廨,慨然叹曰:「死贼手,非壮夫也!」即横槊溃围而出,休于郊外。黎明,救兵至,遂鼓噪以入,贼觽败去。上闻而嘉之,曰:「贼盛兵少,知节不易当也。」授益州钤辖。(知节为益州钤辖,据耆旧传。后捷在五月,今附见月末。)   初,尹元等入峡路,首破贼三千余觽于新宁,遂深入梁山广安、渠果之间,捕斩收集,久未得进。王继恩虽径拔成都,而郭门十里外,犹为贼党所据。伪帅张余谓王师孤绝无援,复啸聚万余觽,攻陷嘉、戎、泸、渝、涪、忠、万、开八州,开州监军秦传序死之。   初,贼觽奄至,传序督士卒,昼夜拒战。婴城既久,危蹙日甚,长吏皆奔窜投贼,传序谓士卒曰:「吾为监军,尽死节以守郡城,吾之职也,安可苟免乎!」城中乏食,传序尽出囊橐服玩,市酒肉,犒士卒而慰勉之,觽皆感泣力战。既而贼势日盛,传序度力屈,终不能拒贼,乃为蜡丸帛书,遣人间道上言:「臣尽死力战,誓不降贼矣。」城既坏,传序投火死。   贼乘胜攻夔州,列阵西津口,矢石如雨。先是,上复遣如京使白继赟为峡路都大巡检,统精卒数千人,晨夜兼行,助讨遗寇。是月庚午,继赟入夔州,出贼不意,与巡检使解守颙腹背夹击之,贼觽大败,斩首二万余级,流骸塞川而下,水为之赤,夺得舟千余艘,甲铠数万计。   六月壬午朔,继赟等捷书闻,上降诏嘉銟。传序家寄荆、湘间,其子奭泝峡求其父尸,比至夔州,船覆而死。世以为父死于忠,子死于孝。奏至,上嗟恻久之,录传序次子煦为殿直,以钱十万赐其家。传序,江宁人也。   甲辰,诏翰林学士、枢密直学士自今序立班位,依旧在丞郎之上。(建隆三年三月陶谷初改制。)   庚戌,高丽国王治遣使元郁来乞师,言契丹侵掠其境故也。上以夷狄相攻,盖常事,而北边甫宁,不可轻动干戈。秋七月壬子,厚礼其使而归之,仍优诏答之。高丽自是绝不复朝贡矣。   丙寅,诏两浙诸州民先负钱俶日官物,计钱十一万七千五百缗,并除之。   己巳,诏三司总计使及诸道判官,因上殿奏事,如闻宣谕民间利害,并令录送中书门下付史官,以存劝戒。从工部郎中、直昭文馆韩援之言也。   以户部员外郎魏廷式自陕西至益州同勾当转运事【一○】。廷式后尝入朝奏事,上曰:「有事当白中书。」廷式曰:「臣三千七百里外乘驿而至,以机事上闻,愿取宸断,非为宰相而来也。」即不时召对【一一】,问方略,称旨,赐钱五十万,令还任。   乙亥,李继迁遣牙校以良马来献,且谢过,犹称所赐姓名,答诏因称之。(至道九年九月,始复夺之。)   先是,李至以目疾辞史职,张佖亦以早事伪邦,不能通知本朝故实辞,乃诏礼部侍郎宋白与张洎同修国史。于是,洎等请特降敕命,询问太祖朝薨卒勋臣子孙及门人故吏、知旧亲戚,并班行旧老【一二】能知先朝故实及周朝军中事者,并许尽言,令史官参校,不至缪戾者书于国史,从之。   诏三司总计使及诸道判官各给御前印纸,自八月互书劳绩,岁终校其优劣,以申黜陟。   以殿中丞丁顾言守本官,复充堂后官。堂吏自唐至汉、周,率自京百司以有人材、能书札、行止廉干者抽补【一三】,分掌诸房公事,年深即授检校少卿监,同正将军。至国初,赵普在中书,奏令检校诸曹郎中。自迩以来,屡惩其贪而数恶其党,故参用士人有科第、历外官者。至是,复秩以朝籍,盖矫昔之枉也。(此据别本乃七月朔日事,今附月末,须更考详,会要亦在七月。)   八月壬午,上谓近臣曰:「孝者人伦至重。古之人,三年守坟墓。今臣僚子弟以祖父亡没,或与□用,意在继其后嗣,然有不俟百日便预朝集者,朕每矩之,中心不忍。」赵昌言曰:「陛下如此宣谕,乃敦厚风俗之旨也。」遂诏文武百官子弟,因父兄亡没,睳用未经百日,不得辄赴公参,令御史台专知纠察,并有冒哀求仕,释服从吉者,并以名闻。   甲申,诏有司讲求大射仪注。   庚寅,殿中丞建安李虚己以得御书印纸,上表献诗,自陈祖母年八十余,喜闻其孙中循吏之目,上甚喜,批纸尾曰:「吾真得良二千石矣!」赐以五品服。虚己先受诏知荣州,因改知遂州,又别赐钱五十万以遗其祖母。翌日,对宰相言及之,且曰:「已与五十缗矣。」吕蒙正曰:「前所赐盖五百缗。」上曰:「此误也,然不可追。」虚己父寅,举进士,年六十余,以母老求致仕,得著作郎,有词学,清苦。虚己亦纯孝笃谨,家极贫。虽一时误恩,人以为殆天赐也。   癸巳,诏改内班为黄门。以崇仪副使、兼内班左都知窦神兴充庄宅使、兼黄门左班都知。内官领诸司使始此。(此据会要。)   甲午,诏:「自今京朝、幕职、州县官等,不得辄献诗赋、杂文。若指陈时政阙失、民间利害及直言极谏书,即许通进。其有宏才奥学,为人所称者,令投献于中书,宰相第其臧否上之。」   以剑南招安使、昭宣使王继恩为宣政使、顺州防御使。先是,继恩有平贼功,中书建议,欲以为宣徽使。上曰:「朕读前代史书多矣,不欲令宦官干预政事。宣徽使,执政之渐也。止可授以它官。」宰相恳言继恩大功,非此不足以赏。上怒,深责宰相等,因命翰林学士张洎、钱若水议别立宣政使名,序立在昭宣使上,以授之。   丁酉,左神武大将军、权判左右金吾街仗事魏丕以新募街司卒千余人引对于崇政殿,上亲选得五百七十人。分四营,设五都,都有员寮、队长,一如禁兵之制。先是,上以京师浩穰,六街巡警皆用禁兵,非旧制,特命左右街各置卒千人,优其廪给,使传呼备盗。至是,始分营部,仍令丕更募,以充其数焉。   左谏议大夫、知审刑院许骧等上重删定淳化编敕三十卷,诏颁行之。   王小波、李顺之初作乱也,朝议欲遣大臣慰抚,给事中、参知政事赵昌言独请发兵捕斩,无使滋蔓,议久不决。贼连陷漖、蜀等州,始命王继恩等分路追讨。继恩握重兵,久留成都,专以宴饮为务,每出入,前后奏音乐,又令骑兵持博局、棋枰自随,威振郡县,仆使辈则事恣横,纵所部剽掠子女金帛,坐而玩寇,转饷稍不急给,军士亦无淢志。余贼并伏山谷间,郡县有复陷者。上屡遣使督战,意颇厌兵。会昌言摄祭太庙,斋宿中书,因召对滋福殿,上谓之曰:「西川本自一国,太祖平之,迄今三十年矣。」昌言揣知上意,遂言国家士马精强,所向无不克,顾此草窃,不足仰烦宸虑,即于上前指画攻取之策。上甚喜,癸卯,命昌言为川、峡两路都部署,自继恩以下并受节度。昌言恳辞,上不许,厚赐遣行,别赐手札数幅,亲授方略焉。   李继迁窜于漠北,遣其将佐赵光祚、张浦诣绥州见黄门押班真定张崇贵,求纳款。崇贵会浦等于石堡寨,椎牛酾酒犒谕,仍给锦袍、银带。乙巳,继迁遣其弟廷信奉表待罪,且言违叛事出保忠,愿赦勿诛。上召见廷信,面加慰抚,锡赉甚厚。   知延州王显上疏言:「间岁以来,戎事未息,李继迁负恩于灵、夏,王小波干纪于巴、邛,河右、坤维,并兴师旅。而继迁翻然改图,怀音向化,遣弟入觐,愿修职贡【一四】,陛下开怀容纳,许其内附,示之以德信,申之以恩锡,深得绥和之道矣。然而戎狄之性本无常,所宜谨屯戍,固城垒,积刍粮,然后妙择才勇,付之边任,纵有缓急变覆【一五】,则备御有素,又奚能为患哉?至若戎寇未平,神人共愤,伏望申饬将帅,速期荡平。矧事久则变生,功缓则师老;又况邛、蜀之壤,物产繁富,其间怠兵骄卒,或迟留未进,或顾恋是图,莫若勿惮往来,潜为更代,一则均劳役之使,一则免迁延之役。至如河北关防,亦望常令固守。敌以国家方事西南,容谋兴举,分中朝之势力,长外寇之奸计。此之机宜,不可不谨也。」(显知延州月日,检未获。此疏且附见继迁纳款后。)   是月,兵部员外郎田锡奏疏曰:(锡自注,因甲午诏书,故上此疏。今附八月末。)「臣伏闻去岁或霖潦作沴,或疠疫为灾,陛下忧劳太切,勤俭过中,乃至进菲薄之膳羞,御补浣之服饰,又复发廪减储,以饘济觽,损民抑理,以粟爵人。今闻自迩及遐,被原带隰,秋稼大稔,流庸复归,苟非英圣之至诚,岂致丰年之上瑞!所虑者,河西尚警,剑外未宁,此则天机制御之时,睿圣绥怀之际,固大臣之与议,岂微臣之敢知!惟闻静以徐清【一六】,实时底定,动无遗策,不日乂宁。若以民间利病,臣不尽知,时政阙失,臣不备见。所思者唯制科可设,乡饮可行。制科设,则贤良方正之人得伸其志,直言敢谏之士得罄其怀。乡饮行,则孝悌之行自修,淳厚之风自复。储闱建后,用光主鬯之容,王府设官,宜制正名之秩。馆殿之职,可补吏员,枢近之司,亦委编录。其次讲求典礼,更访诸儒,优□蒸黎,可询髃彦。冬年可以立仗,俾仪卫之式瞻,雨雪可以放朝,冀礼容之允肃。邦国庠序,兴复宜先,州郡城池,增修亦便。常平之廪,因稔加储,底贡之财,因时立制。或为民祈谷,耕于藉田,或齿胄尊儒,行之国学。征税□则与民偕足,法令简则俾人易从。抑臣闻君子恐惧于所未闻,戒谨于所未至,故未萌者所以易虑,未兆者所以易谋,谋于外则先靖于中,制于远则当思于近。萑蒲聚啸,既劳我师,沙漠乘秋,复窥王略。师老则民力重困,寇玩则狡心必萌。今河、湟委输,方牵国用,井络凋弊,实轸宸衷。安之既在于睿谋,讨之亦劳于神算。夫理丝而棼之则愈乱,烹鲜而扰之则靡全。御觽以□,惟新圣德,临下以简,素在帝心。臣之至愚,但思报国,臣之寡识,安能合时?管窥之辞,庸以塞诏,刍言之拙,仰冀留中。」   九月,有司详定大射仪,并图来上。上谓宰相曰:「俟弭兵,与卿等行之。」   上以蜀寇未平,工部尚书辛仲甫素着恩信,将令舆疾招抚,会疾甚,不可遣,仲甫亦上章告老,乃授太子少保致仕。先是,参知政事苏易简荐枢密直学士、虞部郎中张咏可属西川事,诏咏知益州。既而留半载不行,至是,始命赴部。上面谕之曰:「西川乱后,民不聊生,卿往,当以便宜从事。」(咏知益州在九月,不得其日也。据耆旧后传,咏先到,卫绍钦继至,故因仲甫致仕【一七】,遂着其事。张咏集有悼蜀诗【一八】,乃云至道元年春正月受命,夏四月二十八日供职。茅亭客话亦载咏诗,年月与诸书不同,盖误。咏自作诗记年月不应亦误【一九】,恐传写错谬尔。至道元年正月,则咏已在成都矣。)   先是,京兆剧贼焦四、焦八等,常啸聚数百人,攻劫居民,为三辅之害,上令悬赏招募,待以不死。至是,请罪自归。秦民处处相聚,供佛饭僧,喜免侵暴之患。上引对焦四等,各赐锦袍、银带、衣服、缗钱,并擢为龙猛军使。   先是,有峨眉山僧茂贞者,以术得幸,尝言于上曰:「赵昌言鼻折山根,此反相也,不宜委以蜀事。」于是昌言行既旬余,或又奏言昌言素负重名,又无嗣息,今握兵入蜀,恐后难制。上亟幸北苑,召宰相谓曰:「昨遣昌言入蜀,朕徐思之,有所未便。盖蜀贼小丑,昌言大臣,不可轻动,宜令且驻凤翔,为诸军声援。但遣内侍押班卫绍钦赍手诏往指挥军事,亦可济矣。」昌言已至凤州,诏追及之,因留候馆。(记闻称:昌言至凤州,时寇准知州事,密上言:「昌言素有重名,又无子息,不可授以利柄。」太宗大惊曰:「朝廷皆无忠臣,言莫及此,赖有寇准忧国家尔。」乃诏昌言行所至即止,专以军事付王继恩,罢政事,知凤翔。召寇准参知政事。按准自青州召入,即参政。方昌言出时,准盖不知凤翔,知凤翔乃薛惟吉也。则言昌言不可委以利柄者,必非准,且其言与谮诉何异,准亦必不为此态。昌言罢政事,复后此百余日,当时军事固已付王继恩,续令卫绍钦代昌言入蜀,此乃不书,盖记闻误矣,今不取,依国史,不出言者主名,却仍取僧茂贞事附益之。记闻又云茂贞时在京师。按道释志乃不然,茂贞先有是言尔。道释志又云昌言欲杀茂贞。其事颇怪,未可信也,当考。李畋作张咏语录云:川界既安,兵未凯旋,主帅颇有骄色,咏奏乞遣心腹近臣可以弹压主帅者【二○】,然后抽兵。寻诏卫绍钦为同捉贼招安使。韩琦作神道碑,亦载此事,与畋同。按张咏知益州,实录偶失其月日,检照他书在九月,然则咏与绍钦盖相先后入川尔。上依咏所乞,遣张鉴、冯守规来,乃十二月事。畋于咏,门人也,记事乃尔谬误,恐贻人惑,故为明辨之。诏止昌言,按本传云昌言既行旬余,即有诏,他书不载也。昌言以八月二十七日发京师,诏止其行,当在九月十一、十二间,无所考见,乃附之甲寅后。甲寅,初五日也。)   乙丑,崇仪副使王得一求解官,优诏许之。得一,河南人,以方技进,起布衣,授使职,数召见,锡赉甚厚。未半载,上表自陈,不愿久当荣遇,并请舍所居宅为观,上悉嘉纳,赐观名曰寿宁。得一尝入对禁中,或至夜分,颇敢言外事,又潜述人望,请立襄王为皇太子焉。   壬申,以襄王元侃为开封尹,改封寿王,用寇准之言也。(准言见至道元年八月。)上谓寿王曰:「夫政教之设,在乎得人心而不扰之尔。得人心莫若示之以诚信,不扰之无如镇之以清静。推是而行,虽虎兕亦当驯狎,况于人乎!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雠。』信哉斯言也,尔宜戒之!」(按此暣初不为寿王尹开封也,而本纪联书之,上语寿王,别本亦在十月己丑,今并从本纪【二一】。)   乙亥,以左谏议大夫寇准参知政事,上因谓宰相吕蒙正曰:「寇准临事明敏,今再擢用,想益尽心。朕尝谕之以协心同德,事皆从长而行,则上下鲜不济矣。」   吕端为谏议大夫,请居准下。丙子,命端为左谏议大夫,立准上。   丁丑,上以蜀寇渐平,下诏罪己。初命翰林学士钱若水草诏,既成,进御,上笑谓若水曰:「朕为卿润色,可乎?」若水顿首谢,因命笔亲窜数字,皆引咎深切,尤为精当。诏辞略曰:「朕委任非当【二二】,烛理不明,致彼亲民之官,不以惠和为政,筦榷之吏,唯用刻削为功,挠我蒸民,起为狂寇。」又曰:「念兹失德,是务责躬。改为更张,永鉴前弊,而今而后,庶或警余。」   诏升寿州为大国,列于晋国之下燕国之上。   是月,张咏始至益州。先是,陕西课民运粮以给蜀师者【二三】,相属于路,咏亟问城中所屯兵数,凡三万人,而无半月之食。咏访知民间旧苦盐贵,而私廪尚有余积,乃下盐价,听民得以米易盐,民争趋之,未踰月,得米数十万斛,军士驩言:「前所给米,皆杂糠土不可食。今一一精好,此翁真善干国事者。」咏闻而喜曰:「吾令可行矣。」   时四郊尚多贼垒,城门昼闭,王继恩日务宴饮,不复穷讨。官支刍粟饲马,咏但给以钱,继恩怒曰:「国家征马岂食钱耶!」咏曰:「城中草场,贼既焚荡,刍粟当取之民间,公今闭门高会,刍粟何从而出?若开门击贼,何虑马不食粟乎!咏已具奏矣。」继恩乃不敢言。会卫绍钦亦以诏书来督捕余寇,继恩始令分兵四出【二四】。绍钦破贼于学射山,攻拔双流等寨,招降数万觽。别将西河杨琼趋邛、蜀,荡贼巢穴,遂克蜀州,曹习等又破贼于安国镇,诛其帅马太保,斩获甚觽。   继恩尝送贼三十余辈【二五】请咏治之,咏悉令归业。继恩怒,咏曰:「前日李顺胁民为贼,今日咏与公化贼为民,何有不可哉!」继恩有帐下卒颇恃势掠民财,或诉于咏,卒缒城夜遁,咏遣吏追之,且不欲与继恩失欢,密戒吏曰:「得即缚置井中,勿以来也。」吏如其戒,继恩不恨,而其党亦自敛戢云。   继恩既分兵四出【二六】,咏计军食可支二岁,乃奏罢陕西运粮。上喜曰:「乡者益州日以乏粮为请,咏至未久,遂有二岁之备,此人何事不能了,朕无虑矣。」(韩琦作咏神道碑云:王继恩纵军士剽夺民财,咏召继恩用事吏,面数其过,将斩之,吏股栗求活,咏赦之,因令劝继恩分屯兵【二七】,继恩即自分兵屯羁州【二八】,当还京师者遣之。此事固善,但恐不然,咏诛继恩帐下卒,犹不欲与继恩失欢,若果如此,则嫌隙显矣。且见琦载咏在蜀事【二九】,或先后失其序,今不取之。)   募富民出粟,千石济饥民者,爵公士阶陪戎副尉,千石以上迭加之,万石乃至太祝、殿直。   冬十月丙戌,以镇安行军司马杨徽之为左谏议大夫,与右谏议大夫毕士安并为开封府判官,兵部郎中乔维岳、寿王府记室参军水部郎中杨砺、咨议司封员外郎夏侯峤并为推官。徽之等入谢,上诏升殿,赐坐,谕以辅导之旨。   给事中贾黄中出知澶州,上谕之曰:「夫小心翼翼,君臣皆当然,若太过,亦失大臣之体。非分之事,固已不为,又何暇如是乎?」黄中顿首谢。上因谓左右曰:「黄中母有贤德,年七十殊未衰,每与之语,甚明敏。黄中终日忧畏,必先其母老矣。」又顾参知政事苏易简曰:「卿母亦然。自古贤妇人盖不可多得。」易简曰:「陛下孝治天下,重人之亲。臣实何人,老母得蒙圣銟,此人子之荣耀也。」   丙午,翰林学士张洎等献重修太祖纪一卷,以朱墨杂书。凡躬承圣问及史官采摭之事,即朱以别之。史未及成,洎迁参知政事,宋白独领史职。历数岁,史卒不就,洎等所上太祖纪,亦不列于史馆云。   十一月庚戌,上遣张崇贵持诏谕李继迁,赐以器币、茶药、衣物等。先是,翰林学士钱若水撰赐赵保忠诏云:「不斩继迁,存狡兔之三穴;潜疑光嗣,持首鼠之两端。」上大喜,谓若水曰:「此四句正道鴲我意。」及是,又草赐继迁诏,略曰:「既除手足之亲,已失辅车之势。」上伸笔批其后曰:「依此诏本,极好。」若水家因宝藏之。   辛亥,舍人院言:「先是,除授内殿崇班及诸司副使,只枢密院吏送除目,阀阅、爵里并不得知。乞自今诏枢密院件析事状,送中书作词头,乃付院草制。」从之。(会要云,此制后亦隳废,皇佑二年十月本院复以为言,乃诏申明之。)   丙辰,赐近臣御飞白书各一轴,别赐参知政事寇准飞白草书一十八轴。先是,宰相吕蒙正等已受赐,准出使在外,至是始及焉。上因谓蒙正等曰:「书札者,六艺之一也,固非帝王之能事,朕听政之暇,聊以自娱尔。」   丁巳,上赋诗一首,令待诏吴郢、张用和赍以赐翰林学士张洎、钱若水。洎因揣摩上意,上疏称述,凡数千言。上览而善之,赐诗嘉銟,召宰相等,命坐于崇政殿西庑,谓曰:「张洎所上表,深喻朕旨,足以戒躁竞之辈,殄浇薄之风矣。」令付史馆,许人就观,因嗟叹流俗不安义命者久之。既又别赐洎诗一首及四体书前所赋诗各一幅,草书尤绝妙,苏易简顿首乞之,蒙正亦欲得焉。易简前奏曰:「臣先得请,蒙正已不及矣。」上笑而赐之。   张洎性险诐,尤善事宦官,尝引唐故事,奏内供奉官蓝敏正为学士使,内侍裴愈为副使。上览奏,谓曰:「此唐弊政,朕安可踵其覆辙,卿言过矣。」洎惭而退,然以文彩清丽,巧于逢迎,上卒喜之。   丙寅,上幸国子监,赐直讲孙奭五品服,因幸武成王庙,复幸国子监,令奭讲尚书说命三篇,至「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上曰:「诚哉是言也。」上意欲切励辅臣,因叹曰:「天以良弼赉商,朕独不得耶!」遂饮从官酒,别赐奭束帛。   丁卯,大雨雪,近臣称贺。上因言:「多士满朝,朕试令索班簿阅之,周行之人,鱼贯栉比,不胜其觽。比于其中求一材中转运使、三司判官者【三○】,了不可得,虽多,亦奚以为?」宰相吕蒙正对曰:「臣等职在辩论官材,总领觽职,而使陛下孜孜劳于求贤,臣等之罪也。」上曰:「人心不同如其面【三一】。」遂诏蒙正以下至知制诰,各举有器业可任以事者一人。蒙正奏曰:「臣备位宰相,可以进退百官,今独举一二人,是示天下不广也。」上曰:「前代亦合有宰相举官故事,可令史官检讨之。」既而有司具以历代故事来上,上复召蒙正等谓曰:「虞邱子举孙叔敖,崔佑甫举吏八百,狄仁杰自举其子光嗣,何谓无也?」因书优孟对楚王录孙叔敖之嗣故事为一幅,以赐蒙正,蒙正等退而各举所知以闻。   十二月戊寅朔,司天言日当食,至是阴雪蒙蔽【三二】,自旦及中而散,髃臣称贺,贺日不食盖始此【三三】。   王继恩御军无政,其下恃功暴横,张咏恐军还日或有意外之变,乃密奏,请遣心腹近臣可以弹压主帅者,亟来分屯师旅。辛巳,命枢密直学士张鉴、西京作坊副使冯守规偕往,召对后苑门,面授方略。鉴曰:「益部新复,卒乘不和,若闻使者骤至,易其戎伍,虑彼猜惧,变生不测,请假臣安抚之名。」上称善。鉴至成都,继恩犹偃蹇,不意朝廷闻其纵肆。鉴之行,上付以空名宣头及廷臣数人,鉴与咏即遣部戍兵出境,继恩麾下使臣亦多遣东还,督继恩等讨捕残寇,而鉴等招辑反侧,蜀民始奠枕矣。   初内侍赵守伦请于诸州牧龙坊【三四】畜牝马万五千匹,逐水草放牧,不费刍秣,所生驹子可资军用,诏从之。自是,牧马颇蕃息。未几,守伦复上言:「牧龙诸坊牝马及万匹者,岁生驹四千。今岁止及二千五百,实由主者失职,不能谨视及亏营护孳生之法,以致不登其课。自今诸坊使臣,伏望严加条约,警其旷慢,如牝马百匹岁约驹子七十者,等级迁擢,否者罚亦如之,以为惩劝。又闻诸坊马生驹子,未即附籍,俟其经涉寒暑,堪任畜牧,然后奏闻。欲望今后驹子生,实时附籍以闻,庶其尽心养饲,无有所隐。又牧马不给刍粟,自逐水草,本无阑枥,尤籍军人放牧,防其越逸。其兵士欲望简去老弱,别募少壮者增补。」诏并从之。   注  释   【一】四月十日领军发葭萌「十日」原作「十三日」,据宋本并参下文所著行军日程改。   【二】胡正违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平李顺均作「胡正达」,续通鉴卷一七则作「胡正远」。   【三】府州观察使折御卿以所部兵来助「兵」原作「民」,据宋本及续通鉴卷一七改。   【四】销铜钟为箭镝「钟」原作「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改。   【五】当身先报国「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此事当是四月尽日峡州行营所奏也「峡州」原作「峡川」,据宋本改。   【七】然不敢决以为然「然」、「敢」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朕每日后殿自选循吏「后」原作「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悉召还成都「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以户部员外郎魏廷式自陕西至益州同勾当转运事「运」下原有「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一】即不时召对「召对」原作「对召」,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乙正。   【一二】并班行旧老「老」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率自京百司以有人材能书札行止廉干者抽补「自」原作「至」,据宋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   【一四】遣弟入觐愿修职贡「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八王显传补。又「遣弟」,宋本、宋撮要本均作「遣子」。   【一五】纵有缓急变覆「覆」原作「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惟闻静以徐清「徐」原作「待」,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故因仲甫致仕「故」字原脱,据宋本补。   【一八】张咏集有悼蜀诗「有悼蜀诗」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不应亦误原作「亦应不误」,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咏奏乞遣心腹近臣可以弹压主帅者「帅」原作「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句文义改。   【二一】今并从本纪「本纪」原作「此纪」,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朕委任非当「非」原作「不」,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平李顺改。   【二三】陕西课民运粮以给蜀师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补。   【二四】继恩始令分兵四出「分」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下文补。   【二五】继恩尝送贼三十余辈「贼」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六】继恩既分兵四出「既」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七】因令劝继恩分屯兵「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继恩即自分兵屯羁州「自」原作「日」,据同上书改。   【二九】且见琦载咏在蜀事「且」原作「及」,据同上书改。   【三○】比于其中求一材中转运使三司判官者「比」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补。   【三一】人心不同如其面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人心不同,如其面焉,使(宋撮要本无此字)卿等何由尽知。朕常谓求贤之要,莫若责举主。」原刊当脱「焉」以下二十字。   【三二】至是阴雪蒙蔽「雪」原作「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三】贺日不食盖始此「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四】牧龙坊原作「牧马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职官分纪卷一九诸州马监各条、宋会要兵二一之四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七 卷三十七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七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元年(乙未,995)   全  文   正月戊申朔,德音改元。   端拱初,诏于昭阳门内道北建上清宫,谓左右曰:「朕在藩时,太祖特锺友爱,赏赉不可胜纪,因悉贸易以作此宫,为百姓请福,不用库钱也。」时王沔参知机务,奏曰:「土木之工,必有劳费,不免取百姓脂膏尔。」上默然。数年功不就,言事者多指之,有诏中辍。后岁余,内设道场,与道士言及之。乃复出南宫旧金银器,用数万两鬻于市,以给工钱讫其役。丙辰,宫成,总千二百四十二区,上亲为书额,车驾即日往谒焉。   度支判官陈尧叟、梁鼎上言:「唐季以来,农政多废,民率弃本,不务力田,是以家鲜余粮,地有遗利。臣等每于农亩之业,精求利害之理,必在乎修垦田之制,建用水之法,讨论典籍,备穷本末。自汉、魏、晋、唐以来,于陈、许、邓、颍暨蔡、宿、亳至于寿春,用水利垦田,陈迹具在。望选稽古通方之士,分为诸州长吏,兼管农事,大开公田,以通水利,发江、淮下军散卒及募民以充役。每千人人给牛一头,治田五万亩,虽古制一夫百亩,今且垦其半,俟久而古制可复也。亩约收三斛,岁可得十五万斛,凡七州之间,置二十屯【一】,岁可得三百万斛,因而益之,不知其极矣,行之二三年,必可致仓廪充实,省江、淮漕运。其民田之未辟者,官为种植,公田之未垦者,募民垦之,岁登所取,其数如民间主客之例,此又敦本劝农之要道也。傅子曰『命县于天,人力虽修,苟水旱之不时,则一年之功弃矣。水田之制由人力,人力苟修,则地利可尽也。』且虫灾之害又少于陆,水田既修,其利兼倍,与陆田不侔矣。」上览奏嘉之,即遣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驰传往诸州按视,经度其事。选,庐江人;亮,南充人也。   始命司门员外郎开封孙蠙为皇侄、皇孙教授。时中书言:「唐文宗朝,宰臣李石奏:『太子有侍读,诸王亦有侍读,无降杀之礼,请改为奉诸王讲读。』今皇侄、皇孙皆列职环卫,请以教授为名。」从之。故涪陵悼王廷美诸子之在京者,皆令肄业焉。   契丹大将韩德威,率数万骑诱党项勒浪嵬族十六府大首领马尾等自振武入寇,永安节度使折御卿率轻骑邀击之,大败其觽于子河窼。勒浪等族乘契丹之乱,诈为府州兵蹑其后,敌大惊扰,死者十六七,悉委其辎重涉河而遁。敌将号突厥太尉、司徒、舍利死者二十余人,生擒吐浑首领一人,德威仅以身免。甲子,御卿遣使奏捷,上召见便殿,问破敌之状。笑谓左右曰:「契丹小丑,轻进易退。朕常诫边将勿与争锋,待其深入,则分奇兵以断其归路,从而击之,必无遗类也,今果如吾言。」左右皆呼万岁。初,并代都部署张永德闻贼入寇,以太白万胜诀占之,语其僚佐曰:「贼虽以年月便利,乘金而来,反值岁星对逆,兵家大忌。彼当自败,不足虑也。」坐客皆怃然,及是,乃叹服。   端拱末,诏以兴道坊宣祖旧第建道宫,乙丑成,凡二百六十五区,赐名曰洞真。选京师诸州女冠,得胡又玄等三十一人使居焉。   初,赵赞自京兆罢归,纔数月,上复令赞专勾校三司簿领。会改创三司官属,以赞为西京作坊副使、度支都监。有郑昌嗣者,亦起三司走吏,与赞亲比,互相表里,累迁至西上合门副使、盐铁都监。二人既得联职,由是益横恣,所为皆不法。丁卯,诏削夺赞官爵,并一家配隶房州,昌嗣责授唐州团练副使。既行数日,并于所在赐死,中外莫不称快。上因谓近臣曰:「君子小人,如芝兰荆棘,不能绝其类,在人甄别尔。苟尽君子,则何用刑罚焉。」参知政事寇准对曰:「帝尧之时,四凶在廷,则三代以上,世质民淳,已有小人矣。今之衣儒服、居清列者,亦颇朋附小人,为自安之计,如昌嗣辈,奔走贱吏,不足言也。」   诸州奏案频有官典盗用库物者。上谓近臣曰:「夫人之善恶,在乎原情。假如官典私窃库物,虽至巨万,止一盗尔,亦何害于民政哉。若党庇憸人,稔成奸恶,以兹蠹政,其为盗大矣。」   诏诸处长吏无得擅断,徒、杖刑以下,听与通判官等量罪区分。   二月甲申,命宰相及髃臣分于京城寺观、祠庙祷雨。又命中使分祀五岳,故事,御署祝版以遣之。翰林学士王禹偁上言:「准礼,五岳视三公,今虽加王爵,犹人臣尔。天子称名,恐非古制。请自今更不御署,庶尊卑适序,典礼无差。」上亲批其纸尾曰:「昔唐德宗犹屈拜风雨,且国朝典礼素定,岂可废也。朕为万民祈福,桑林之祷,犹无所惮,至于亲署,又何损焉。」   初,将作少监索湘为河北转运使,有讼其擅用库缣者,坐责膳部员外郎、知相州。时有髃盗聚西山下,谋断澶州河桥入攻磁、相,白昼辄援旗伐鼓,钞劫闾里。邻郡发兵千人捕逐,无敢近。湘择州军之劲锐者得三百人,侦其入境,即掩击,尽擒而戮之。河北转运使王嗣宗以其状闻,诏复前官,为河东转运使。   丁酉,诏除□州岁课民输黄□□陪、荆子、茭芟十六万四千八百围。因令诸路转运使,检按部内无名配率如此类者以闻,当悉蠲之。   三月丁未朔,诏以官仓菽数十万石【二】贷京畿及内郡民为种。有司请量留以供国马,上曰:「时雨既降,土膏初起,民无种则不能尽地利,但竭廪以给之,至秋有百倍之获。国马食以刍矒,可矣。」   庚申,诏诸路转运司告谕部下幕职、州县官等,应公私利害并许上言,附传置以闻,送中书舍人阅视可否。   己巳,上令卫士数百辈射于崇政殿庭,召张浦观之。先是李延信还,上赐李继迁劲弓三,皆力及一石六斗,继迁意上欲威示戎狄,非有人能挽也。至是,士皆引满平射,有余力,浦大骇。上笑问浦:「戎人敢敌否?」浦曰:「蕃部弓弱矢短,但见此长大,人固已逃遁,况敢拒敌乎!」上因谓浦曰:「戎人皆贫窭,饮食被服粗恶,无可恋者。继迁何不束身自归,永保富贵?」   流内铨引见选人,内秦可观者,常负微谴,占对之际【三】,词气慷慨,帝目之数四;又陈廉者,自陈前任冀州属邑簿,防援城垒有劳:诏并补右班殿直,授监押差遣,各赐紫袍靴笏、银百两。帝谓之曰:「汝等苟能副吾任使,朕固不惜恩泽,他年勤干有劳,愿复文资者亦听。」(会要三月事,今附月末。)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癸未,吏部尚书、平章事吕蒙正罢为右仆射,参知政事吕端为户部侍郎、平章事。上谓蒙正曰:「仆射,师长百僚,朕以中书多务,与卿均劳逸尔。」又谓端曰:「庙堂之上,固无虚授,但能进贤退不肖,便为称职矣,卿宜勉之。」先是,上作钓鱼诗,断章云:「欲饵金暴深未达,磻溪须问钓鱼人。」意以属端也。后数日,遂罢蒙正而相端。   端历官仅四十年,至是骤被銟遇,上常恨任用之晚。为相持重,识大体,以清静简易为务。奏事上前,同列多异议,端罕所建明。一日,内出手札戒谕:「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四】,乃得闻奏。」端谦让不敢当。(吕诲补正惠公传,改本史语「罕所建明」作「端笏却立俟顾问」,盖饰辞。今但用本语。)   参知政事苏易简罢为礼部侍郎。翰林学士张洎为给事中、参知政事。洎与易简尝同在翰林,尤不协。及易简迁中书,洎多攻其失,易简去位,洎因代之。   初,寇准知吏部选事,洎掌考功,考功为吏部官属。准年少,新进气锐,思欲老儒附己。洎夙夜坐曹视事,每冠带候准出入于省门,揖而退,不交一谈。准益重焉,因延与语。洎捷给,善持论,多为准心伏,乃兄事之,极口荐洎于上。上亦欲用洎,又知其在江表日多谗毁良善,李煜杀潘佑,洎尝预谋,心疑焉。翰林待诏尹熙古等皆江表人,洎尝善待之。上一夕召熙古等侍书禁中,(记闻作琴棋待诏,今从国史。)因从容问以佑得罪之故。熙古言:「李煜忿佑谏说太直尔,非洎谋也。」自是遂洗然,而准又数荐洎不已。既同执政,洎奉准愈谨,事一决于准,无所预,专修时政记,甘言善柔而已。   戊子,诏自今参知政事宜与宰相分日知印、押正衙班,其位盨先异位,宜合而为一,遇宰相、使相视事及议军国大政,并得升都堂。先是赵普独相,太祖特置参知政事以佐之,其后普恩替,始均其任,既而复有厘革。吕端初与寇准同列,及先任宰相,虑准不平,乃上言:「臣兄余庆任参知政事日,悉与宰相同,愿复故事。」上特从其请,亦以慰准意云。(实录云:初,宰相赵普初议置参知政事,与宰相异等。按太祖置参知政事,实用陶谷议,非普所建白也,今不取。)   庚寅,诏御史台告谕内外文武髃官,应父母在川峡、漳泉、福建、岭南等处,并令迎侍就养。   专纠察违诏者,重寘其罪。   丙申,赐布衣潘阆进士及第。未几,追还诏书,以阆所为狂妄故也。   辛丑,上谓宰相曰:「自春不雨至今,并走髃望而未获嘉应,岂狱犴之中颇有噃系乎?」即日命侍御史元□等十四人,乘传分往诸道案察刑狱。除十恶、劫杀、故杀、汩沙、官典犯赃及损败官物外,其劫杀止除为首者,余悉减死配本城,流以下递减一等。翌日御崇政殿【五】,亲决京城诸司系囚,获宥原者数百人,因谓宰相曰:「刑罚者,不得已而用之,能不失有罪而得中道者,斯为难矣。东汉刘□止用蒲鞭,人知耻格,所谓威而不猛,足以辅成德化也。」后三日,大雷雨,街中水深数尺。   乙巳,知通利军钱昭序,表献部内赤乌、白兔各一,云:「乌禀阳精,兔昭阴瑞,报火德蕃昌之兆,示金方驯服之征。念兹希世之珍,罕有同时而见,望宣付史馆。」从之。上谓侍臣曰:「乌色正如渥丹,信火德之符矣。」昭序,俶之从子也。   五月,上召三司孔目官李溥等二十七人,问以计司钱谷之务。溥等言尽知其利病,不可以口占,愿得条对。许之,俾中使押送中书,限五日具奏。上因谓宰相曰:「凡财赋之通塞,系于制置之臧否,见簿领李溥等略陈所见,亦各有所长。朕尝谓陈恕等,若文章稽古,此辈固不可望卿,至于钱谷利病,此辈自幼即枕藉寝处其中,必周知根本。卿等但假以颜色,引令剖析,宜有所资益。恕等刚强,终不肯降意询问。」吕端曰:「耕当问奴,织当问婢。」寇准曰:「夫子入太庙,每事问,乃以贵下贱,先有司之意也。」上然之。溥,河南人也。   翰林学士王禹偁兼知审官院及通进、银台、封驳司,制敕有不便,多所论奏。开宝皇后之丧,髃臣不成服,禹偁与宾友言:「后尝母天下,当遵用旧礼。」或以告,上不悦。甲寅,禹偁坐轻肆,罢为工部郎中、知滁州。上谓宰相曰:「人之性分固不可移,朕尝戒勖禹偁,令自修饬。近观举措,终焉不改,禁署之地,岂可复处乎。」   禹偁尝为李继迁草制,继迁送马五十匹备濡润,禹偁以状不如式,却之。及在滁州,闽人郑褒徒步来谒,禹偁爱其才,及别去,为买一马。或言其买马亏价者,上曰:「彼能却继迁五十匹马,顾肯亏价哉。」   己未,李溥等条上三司利害七十一事,中书参校其四十四事可行,遂着于籍;其十九事令陈恕等议定而后行之。   癸亥,上语及三司,因谓侍臣曰:「朕岂不知以崇高自恣耶,但为救世养民,所以钱谷细务,亦自与用心区分。朕若更不用心,则如何整顿也。只如前代帝王昏弱,天下十分财赋,未有一分入于王室。唐德宗在梁、洋,公私窘乏,韩滉专制镇海,积聚财货,德宗遣其子皋往求,得百万斛斗【六】,以救艰危,即当时朝廷事势可见矣。朕今收拾天下遗利,以赡军国,以济穷困,若豪户猾民,望吾毫发之惠,不可得也。」   丙寅,参知政事寇准奏曰:「近者边上易署主帅,增修甲卒,深合事宜。」上曰:「天下庶政日新,滔滔如流水,朕固不怠于听断。至于疆埸戎事,既安危所系,亦皆是朕一一躬自筹度,预为制置,以防其渐,若临事仓卒,则无及矣。」准对曰:「自非睿略渊深,长羁远驭,则安能坐制黠寇,使边庭无事也?」因语及用将帅,上曰:「前代任人,责望既深,又不知劳苦。如汉贰师将军,长驱士卒,深入西域,以未得汗血马,遮玉门关却令反□,以巫蛊事坐族诛,致广利没身异域。又苏武陷单于庭十九年,备历艰辛,能终持汉节,及归朝受赏,止于典属国。朕则不然,将帅材略,固不求其备,但量其能而用之。上自节旄,下至二千石,第其功效而授之,微劳尽甄,下情毕达。下情毕达则无猜贰之嫌,微劳尽甄则无觖望之衅,所以各务忠孝而固禄位,悖乱不得而萌也。自梁、晋已降,昏君弱主,失控驭之方,朝廷小有机宜,裨将列校,皆得预御坐而参议,其姑息武臣乃如此。朕君临四海,以至公御下,不唯此辈,假使李广复生,亦无姑息之理也。」   丁卯,上谓宰相曰:「国家岁入财赋,两倍于唐室,且唐中叶以降,藩镇擅命,征赋多不入于公家,下陵上替,经制隳坏,苟前代措置得宜,则已致太平,岂复烦朕思虑也。」因召三司使陈恕等责以职事旷弛。恕等对曰:「今土宇至广,庶务至繁,国用军须,所费浩瀚,国家诸州每有灾沴,必尽蠲其租。臣等时举利权,朝廷虑以侵民,皆柅而不行,纵使耿寿昌、桑弘羊复生,亦所不逮。臣等材力驽下,惟尽心簿领,终不足上裨圣理。」上曰:「卿等清而不通,专守绳墨,终不能为国家度长絜大,剖烦析滞。只如京城仓库主吏当改职【七】,簿领有一处节目未备,即十年、五年不与断决,以至贫无资给,转死沟壑。此卿等之过也,岂不伤和气哉?」恕等顿首称罪。   戊辰,开封尹寿王元侃言太康县昭庆乡华阳村民获玄兔一以献。上谓宰相曰:「玄兔之来,国家之庆也。」吕端等对曰:「玄者北方之色,兔即阴类,夷狄之象。华为中国,中国阳也。将有夷狄入朝,受冠带于阙下,昭邦家之庆,以致太康者乎?」   注  释   【一】置二十屯按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及傅增湘宋代蜀文辑存(以下简称蜀文辑存)卷三陈尧叟言陈许等州垦田疏均作「二十七屯」。   【二】诏以官仓菽数十万石「菽」原作「粟」,据宋本、宋撮要本并参宋会要食货五七之三、编年纲目卷五改。   【三】占对之际「占」原作「瞻」,据宋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三改。   【四】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事」字原脱,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二八一本传补。   【五】翌日御崇政殿「翌」原作「一」,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六】得百万斛斗「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七】只如京城仓库主吏当改职「主」上原有「受」字,据宋撮要本、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八 卷三十八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八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元年(乙未,995)   全  文   六月己卯,诏重造州县二税版籍,颁其式于天下。凡一县所管几户夏秋二税、苗亩桑功正税及缘科物,用大纸作长卷,排行实写【一】,为帐一本,送州覆校定,以州印印缝,于长吏厅侧置库,作版柜藏贮封□。自今每岁二税将起纳前,并令本县先如式造帐一本送州,本县纳税版簿,亦以州印印缝,给付令佐。   乙酉,遣内侍裴愈乘传往江南诸州购募图籍,愿送官者优给其直;不愿者借出,于所在州命吏缮写,仍以旧本还之。上尝草书经史三十纸,召翰林侍读吕文仲一一读之,列秘阁官属名位,刻石模印,装饰百轴。于是付愈赍诣名山福地,道宫佛寺,各藏数本;或邱园养素好古博雅之士,为乡里所称者,亦赐之。(赐石刻,实录在六月戊戌,今并书。)   丁酉,诏募民请佃诸州旷土,便为永业,仍蠲三岁租,三年外输三分之一;州县官吏劝民垦田之数,悉书于印纸,以俟旌赏。   八月乙亥朔,荆湖转运使何士宗上言:「望自今执政大臣出领外郡,应合申转运使公事,只署通判以下姓名。」上谓宰相曰:「大臣品位虽崇,若出临外藩,即转运使所部,要系州府,不系品位,此朝廷典宪,不可轻改也,宜仍旧贯。」   壬辰,制以开封尹寿王元侃为皇太子,改名恒。大赦天下。文武常参官子为父后,见任官赐勋一转。诏皇太子兼判开封府。自唐天佑以来,中国多故,不遑立储贰,斯礼之废,将及百年,上始举而行之,中外胥悦。   初,参知政事寇准自青州召还,入见,上足创甚,自发衣以示准曰:「卿来何缓!」准曰:「臣非召不得至京师。」上曰:「朕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准曰:「陛下诚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宦官,不可也;谋及近臣,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之望者。」上俛首久之,屏左右曰:「元侃可乎?」对曰:「非臣所知也。」上遂以元侃为开封尹,改封寿王,于是立为太子。京师之人见太子,喜跃曰:「真社稷之主也。」上闻之,召准谓曰:「四海心属太子,欲置我何地。」准曰:「陛下择所以付神器者,顾得社稷之主,乃万世之福也。」上趋宫中,语后嫔以下,六宫皆前贺。上复出,延准饮,醉而罢。   准尝奏事切直,上怒而起,准攀上衣,请复坐,事决乃退。上嘉叹曰:「此真宰相也。」又语左右曰:「朕得寇准,犹唐太宗之得魏郑公也。」(三朝圣政录谓准牵帝衣请决事,乃为员外郎时,盖误也,今从本传。)   癸巳,以尚书左丞李至、礼部侍郎李沆并兼太子宾客,见太子如师傅之仪。太子见,必先拜,动皆咨询。至等上表恳让,诏不许。至等入谢,上谓至等曰:「朕以太子仁孝贤明,尤所钟爱,今立为储贰,以固国本,当赖正人辅之以道。卿等可尽心调护,若动皆由礼,则宜赞成,事或未当,必须力言,勿因循而顺从也。至如礼、乐、诗、书之道,可以裨益太子者,皆卿等素习,不假朕多训尔。」至等顿首谢。   初置左春坊谒者,命左清道率府副率祥符王继英兼领之。继英少以笔札事赵普。普自河阳罢为太子少保,常从者皆去,惟继英奉事愈谨。普再入相,遂隶名中书五院。皇太子在藩,选为导吏【二】,兼内知客事。上尝召见,谓曰:「汝昔事赵普【三】,朕所备知,今奉亲贤,尤宜尽节。」及东宫建,故有是命。然谒者本内侍之职,而太子有通事舍人,掌宣传导引之事,不名谒者,又十率品秩颇崇,非趋走左右者所宜为,盖执政之失也。   丁酉,以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为册皇太子礼仪使。有司既定册礼,又言:「唐制,宫臣参贺太子皆舞蹈,开元始罢之。故事,百官及东宫接见祇呼皇太子,上笺启即称皇太子殿下,百官自称名,宫官自称臣;常所行用左春坊印,宫内行令。又按唐制,凡东宫处分论事之书,皇太子并画诺,令左右庶子以下署姓名,宣令奉行书按画日【四】;其与亲友、师傅书,不用此制。今请如开元之制,宫臣止称臣,不行舞蹈之礼。伏缘皇太子兼判开封府【五】,其所上表状即署皇太子位,其当申中书、枢密院状,祗判官等署,余断案及处分公事并画诺。」诏改「诺」为「准」,余皆从之。   又言:「百官见皇太子,自两省五品、尚书省御史台四品、诸司三品以上皆答拜,余悉受拜。宫臣自左右庶子以下,悉用参见之仪。其皇太子宴会,位在王公上。」奏可。有司又草具皇太子受册毕见皇后仪,诏止用宫中常礼。   九月,先是,汴河岁运江、淮米三百万石,菽一百万石;黄河粟五十万石,菽三十万石【六】,以给京师兵食,非水旱蠲放民租,未尝不及其数。是岁,汴河运米至五百八十万石。丁未,上因问近臣汴河疏凿之由,参知政事张洎退而讲求其事以奏,且曰:「今带甲数十万,战骑称是,萃于京师,仍以亡国之士民集于辇下,比汉、唐京邑民庶【七】,十倍其人矣。甸服时有水旱,而不至艰歉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派引脉分,会于天邑,舳舻相接,赡足京师,以无匮乏也。唯汴之水横亘中国,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然则大禹疏凿以分水势,炀帝开甽以奉巡游,虽数保废,而通流不绝于百代之下,终为国家之用者,其上天之意乎。」(汴渠派分黄河,自唐迄今,皆以为莫大之利。然迹其事实,抑有深害,何哉?凡梁、宋之地,畎浍之水,凑流此渠以成其深。至隋炀帝将幸江都【八】,遂析黄河之流【九】,筑左右堤三百余里,旧所凑水悉为横绝,散漫无所【一○】,故宋、亳之地,遂成沮洳卑湿。且昔之安流,今乃湍悍,覆舟之患,十有二三。昔之漕运,冬夏无阻,今则春开秋闭,终岁漕运,止得半载。昔之泝沿,两无难阻,今则逆上,乃重载而行,其为难也甚矣。沿流而下,则虚舟而往,其为利也背矣。矧自天子建都而汴水贯都东下,每岁霖澍决溢为虑。由斯观之,其利安在?然历世寖远,讵可猝图,异日明哲之士,开悟积惑,言复曩迹,始信兹言之不谬。此王曾笔录语【一一】,今附张洎奏下。)   丁卯,上御朝元殿,册皇太子,陈列如元会之仪。皇太子自东宫常服乘马,赴朝元门外幄次,改服远游冠、朱明衣,三师、三少导从入殿,受册、宝,太尉率百官奉贺。皇太子易服乘马还宫,百官常服诣宫参贺,自枢密使内职、诸王宗室、师保宾客宫臣等毕集,皆序班于宫门之外。庶子版奏外备,内臣褰帘,皇太子常服出次就坐,诸王宗室参贺再拜讫,垂帘。皇太子降坐还次,中书门下文武百官、枢密使内职、师保宾客而下以次参贺,皆降阶答拜,讫,升坐,受文武百官、宫臣三品以下参贺。庚午,具卤簿,谒太庙五室,常服乘马出东华门,升辂。   冬十月乙亥,皇太子让宫僚称臣,许之。   上尝谓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后王因之,复加文武二弦。乃增作九弦琴,五弦阮,别造新谱三十七卷【一二】,俾太常乐工肄习之以备登荐。乙酉,出琴阮示近臣,且谓之曰:「雅正之音,可以治心。古人之意,或有未尽。琴七弦,今增为九弦,曰君、臣、文、武、礼、乐、正、民、心,则九奏克谐而不乱矣。阮四弦,今增为五,曰金、木、水、火、土,则五材并用而不悖矣。」因命待诏朱文济、蔡裔赍琴阮诣中书弹新声,诏宰相以下皆听。由是中外献歌诗颂者数十人。上谓宰相曰:「朝廷文物之盛,前代所不及也。髃臣所献歌颂,朕再三览之,校其工拙,唯李宗谔、赵安仁、杨亿词理精惬,有老成风,可召至中书銟谕。」又曰:「吴淑、安德裕、胡旦,或词采古雅,或学问优博,抑又其次矣。」安仁,孚子。淑,丹阳人也。   朱文济者,金陵人,专以丝桐自娱,不好荣利。上初欲增琴阮弦,文济以为不可增,蔡裔以为增之善。上曰:「古琴五弦,而文武增之,今何不可增也?」文济曰:「五弦尚有遗音,而益以二弦斯足矣。」上不悦而罢。及新增琴阮成,召文济抚之,辞以不能。上怒而赐蔡裔绯衣,文济班裔前,独衣绿,欲以此激文济。又遣裔使剑南,获数千缗,裔甚富足;而文济蓝缕贫困,殊不以为念。上又尝置新琴阮于前,旁设绯衣、金帛赏赉等物诱文济,文济终守前说。及遣中使押送中书,文济不得已,取琴中七弦抚之。宰相问曰:「此新曲何名?」文济曰:「古曲风入松也。」上嘉其有守,亦赐绯衣。文济风骨清秀若神仙,上令供奉僧元蔼画其像留禁中。   十一月己未,上阅武于便殿,卫士挽弓有及一石五斗者,矢二十发而绰有余力,因谓近臣曰:「事有奇异惊听者,此是也。方今寰海无事,美才间出,悉在吾彀中矣。朕向于行伍中选气质端谨、勇而知礼、进退有度者,授以挽强之法,俾相讲教,所以弧矢之妙,敻无伦比。」又令骑兵步兵各数百,东西列阵,挽强彀弩,视其进退,发矢如一,容止中节。上曰:「此殿廷间数百人尔,犹兵威可观,况堂堂之阵,数万成列者乎!」   初,梁氏建都草创,闾巷皆因旧号。丁卯,诏参知政事张洎,改撰京城内外坊名八十余。由是分定布列,始有雍洛之制云。   十二月癸酉,上以时和年丰,寇盗翦灭,顾谓宰相曰:「国家自近岁以来,锺兹艰运,水旱作沴,连年不稔【一三】。河西、蜀川,相继叛乱,飞刍挽粟,千里骚然。而又京邑之中,霖雨弥月,百物涌贵,道殣相望。于兹时也,百姓嗷嗷然。朕为其父母,居亿兆之上,位尊责重,莫遑宁处。每日与卿等相见,虽不形于颜色,然而中心忧念,无须臾之安。由是内修政纪,救万民之愁疾,外勤戎略,定三边之狂孽。以至有司常职,米盐细事,朕亦不惮劳苦,并躬亲裁断。遂致上天悔祸,否极斯泰。巴蜀余妖,窜伏黔水,继迁丑类穷蹙沙漠。而又普天之下【一四】,九谷咸登,塞北江南,红粟流衍。朕岂望纔经灾歉之后,便矩兹开泰,深自庆慰也!」吕端等相率称贺。   先是,司天秋官正韩显符请造铜浑仪、候仪【一五】。诏给用度,俾显符择工铸焉。庚辰,浑仪成,诏于司天监筑台置之。(张思训及显符并有浑仪,本志但记思训所作,而显符所作则略之,独着其候仪法,不知何也。)   丙申,上顾侍臣曰:「自晋、汉以来,朝廷削弱,主暗臣强,纪纲大坏,仅成邦国。朕承丧乱之后,君临大宝。即位之始,览前王令典,矩五代弊政,以其习俗既久,乃革故鼎新,别作朝廷法度。于是远近腾口,咸以为非,至于二三大臣,皆旧德耆年,亦不能无异。朕执心坚固,靡与动摇,昼夜孜孜,勤行不怠,于今二十载矣。卿等以朕今日为治如何也?虽未能上比三皇,至于寰海宴清;法令明着,四表遵朝化,百司绝奸幸,固亦无惭于前代矣。」上又曰:「近代诚为乱世,岂有中书布政之地,天下除授,皆出堂后官之手?卖官鬻爵,习以为常,中外官吏,贤愚善恶,无所分别,时政如此,安得不乱也。」上又曰:「当此之时,诸侯各据方面,威福由己。世宗自淮甸回,有许州百姓于驾前讼节度使向训,世宗遽械此人付向训,令自鞫问。训得之,即活沈于水。其轻蔑宪章,恣横不法也如此。今日天下,即昔时天下也,今日人民,即昔时人民也。朕自君临,未尝一日不鸡鸣而起,听四方之政,至于百司庶务,虽微细者,朕亦常与询访,所以周知利害,深究安危之理,故无壅蔽陵替之事。」吕端等对曰:「臣等待罪庙堂【一六】,曾无裨益。」拜谢而退。   永安节度使折御卿被病,敌谍知之,韩德威复为李继迁所诱,遂率觽入寇,以报子河窼之役。御卿舆疾而行,德威闻其至,顿兵不敢进。会疾甚,其母遣亲信召御卿归就医药,御卿曰:「家世受国恩,敌寇未灭,御卿之罪也,今临敌,安可弃士卒自便!死于军中,盖其分耳。为白太夫人,无念我,忠孝岂得两全。」言讫,泣下。翊日,卒。丁酉,上闻御卿之丧,痛悼久之,赠侍中,以其子供奉官惟正为洛苑使,知府州事。御卿累世边将,习知蕃夷情状,忠勇感慨,常欲立功以报恩,朝廷亦以麟、府逼近夏国【一七】,倚为一面捍蔽,自子河窼一战,夏人丧气,不敢深入为寇矣。   戊戌,斩马步军都军头、澄州刺史孙赞,坐护石堡戍兵擅率兵入敌境失利故也。上因谓宰相曰:「军旅情状,朕尽识之,但信赏必罚,人自知劝。赞近请往河西效用,及与蕃贼接战,违主帅号令,陷却百余人,朕已遣使臣就斩之。似兹将领稍失律不与□贷,则偏裨行伍,安敢更不用命也!」   是日,诏内外文武臣僚及诸色人,自今起请制置事,须有益于国,无损于民,乃得闻奏。如施行后显有利济,当议旌赏,如亏损公私,亦重行朝典。   注  释   【一】排行实写「实」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五改。   【二】选为导吏「吏」原作「史」,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二六八王继英传改。   【三】汝昔事赵普「昔」原作「始」,据宋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宣令奉行书按画日「书按画日」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立太子补。   【五】伏缘皇太子兼判开封府「伏」原作「又」,据同上书改。   【六】菽三十万石按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政迹总类,句下有「惠民河粟四十万石,菽二十万石;广济河粟十二万石;凡五百五十万石。」二十八字,本编当系脱落。   【七】比汉唐京邑民庶「民」原作「繁」,据同上书改。   【八】至隋炀帝将幸江都「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左氏百川学海己集王文正公笔录(以下简称王曾笔录)补。   【九】遂析黄河之流「析」原作「将」,「流」原作「派」,据王曾笔录改。   【一○】散漫无所「所」下原有「归」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王曾笔录删。   【一一】此王曾笔录语「笔录」原作「等」。按宋本作「笔」,夺「录」字,今参宋本及王曾笔录改补。   【一二】别造新谱三十七卷「三」原作「二」,据宋本及玉海卷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一三】连年不稔「稔」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一四】普天之下「之」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治迹统类补。   【一五】司天秋官正韩显符请造铜浑仪候仪「候仪」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并参编年纲目卷五及本编注文补。   【一六】臣等待罪朝堂「等」下原有「得」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七】朝廷亦以麟府逼近夏国「亦」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九 卷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九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二年(丙申,996)   全  文   春正月己酉,亲飨太庙【一】。辛亥,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天下。先是,礼仪使宋白奏曰:「伏详仪注,朝飨太庙,皇帝先诣罍洗,后奠瓒,其祀天地,望先诣罍洗,后奠玉币。」上遽召宰相以问,吕端等曰:「王者亲执玉帛以事上帝【二】。玉帛者,接神之物。若沃盥而后奠献,亦足以表虔洁之意。」白曰:「如允臣所请,止一次升坛。」上耸然改容曰:「朕亲奉大祭,盖为万姓祈福,若变礼为允,当依卿奏,如合遵旧典,故不以登降为劳。」端等皆言白所陈,得礼之中也。遂从其议。   上以文物仗卫之盛,逶迤布濩,极望无际,因诏有司画为南郊图。   二月壬申朔,赠司徒、谥文正李昉卒。昉温和无城府,□厚多恕。为文章慕白居易,尤浅近易晓。江南平,士大夫归朝,昉多与游,雅厚善张洎而薄张佖。及昉罢相,洎草制,多攻昉之短。佖朔望尝诣昉第,人或谓佖曰:「李公待君素不厚,何数诣之?」佖曰:「我掌廷尉日,李公方秉政,未尝有所请求于我,我故重之。」昉素病心悸,每一发,必弥年不瘳,尝语诸子曰【三】:「我前后典诰命三十年,劳役思虑而致是疾尔【四】。」卒后,上尝谓近臣曰:「昉本以文章进用,及居相位,自知才微任重,无所弥纶,但忧愧而已。」   祠部员外郎、主判都省郎官事王炳上言曰:「尚书省,国家藏载籍、兴治教之府,所以周知天下地里广袤、风土所宜、民俗利害之事。当成周之世,治定制礼,首建六官,即其源也。汉、唐因之,轨范斯着,简策所载,焕然可观。盖自唐末以来,乱离相继,急于经营,不遑治教。故金谷之政,主于三司,尚书六曹,名虽存而其实亡矣【五】。谨按六曹,凡二十四司,所掌事物,各有图书,具载名数,藏于本曹,谓之载籍。所以周知天下之事,由中制外,教导官吏,兴利除害,如指诸掌。臣故曰藏载籍、兴治教之府也。今职司久废,载籍散亡,惟吏部四司官曹小具,祠部有诸州僧道文帐,职方有诸司闰年图,刑部有详覆诸州已决大辟案牍及旬禁奏状【六】,此外无旧式。欲望令诸州每年造户口租税实行薄帐,写以长卷者,别写一本送尚书省,藏于户部。以此推之,其余天下官吏、民口、废置、祠庙、甲兵、徒隶、百工、疆畔、封洫之类,亦可籍其名数,送尚书省分配诸司,俾之缄掌。俟期岁之后,可以振举官守,兴崇治教。望选大僚数人博通治体者,参取古今典礼令式,与三司所受金谷、器械、簿帐之类,仍详定诸州供送二十四司载籍之式。如此,则尚书省备藏天下事物名数之籍,如秘阁藏图书,国学藏经典,三馆藏史传,皆其职也。」上览奏嘉之,诏令尚书丞郎及两省五品以上集议其事。   吏部尚书宋琪等上奏曰:「王者六官,法天地四时之柄,文昌列署,体象纬环拱之文,是为布政之宫,王化之本,典教所出,何莫由斯。然而古今异宜,沿革殊制,或从权而改作,亦因时而立法。唐之中叶,兵革弗宁,始建使名,专掌邦事,权去省闱,政归三司。五代相循,未能复旧。今圣文垂拱,书轨无外,将循名而责实,庶稽古以建官,悉举旧章,以蹈前轨,而岁祀寖久,曹局仅存,有司失传,遗编多阙。臣等欲望委崇文院检讨六曹所掌图籍,自何年不系都省,详其废置之始,究其损益之源,别俟讨论,以期恢复。」上以其迂阔,竟寝之。(王炳奏议,不得其日。宋琪自吏部尚书迁右仆射在二月,今琪犹以吏书见,故附此事于二月末,实录别本亦载此事于二月乙未。)   夏四月甲申,屯田员外郎吕奉天上言:「司马迁史记、王起五位图【七】岁次、朔闰,皆与经传不合,以为唐尧即位之年,岁在丙子,迄太平兴国元年,岁亦在丙子,凡三千三百一年。起商王小甲七年二月甲申朔旦冬至【八】,自此之后,每七十六年得一朔旦冬至,此即古历一蔀;每一蔀积月九百四十、积日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率以为常,直至春秋鲁僖公五年正月辛亥朔旦冬至,了无差爽。用此为法,以推经传,纵小有增减,乃经传之误,皆可发明也。古历到齐、梁以来【九】,或差一日,更用近历校课,亦得符同。恭惟圣朝文教聿兴,礼乐咸备,惟此一事,久未刊修。伏望圣慈许臣撰进,不出百日,其书必成。倘有可观,愿藏秘府。」诏许之,书卒不就。   先是,遣使采访川、峡诸州府贰之能否,多不治者。独知夔州袁逢吉,知遂州李虚己、通判查道,知忠州邵晔,知云安军薛颜等七人以称职闻,戊子,皆赐诏书銟谕。逢吉,鄢陵人。颜,河中人。道,元方之子也。   道事母至孝,母尝病,思鳜羹,方冬苦寒,市之不获。道泣祷于河,凿冰脱巾下取之,得鳜尺许以馈焉。刺臂血,写佛经。母病寻愈。及母卒,绝意名宦,游五台,将落发为僧。一夕,震雷破柱,道坐其下,了无怖色,寺僧异之,咸劝以仕。乃从进士得官,为馆陶尉。廉介,与妻采野蔬杂米为薄粥以疗饥。税过期不办,州召县吏悉枷之。既出门,它吏皆脱去,道独荷之,自下乡督税。乡之富民盛具酒馔以待之,道不食,杖其富民,于是余民大惊,逋税立办【一○】。道不胜贫,与妻谋,欲去官卖药。会都运使樊宗古素知道节行,欲荐之,辞以与其县主簿叶齐。宗古曰:「齐素不识也。」道曰:「公不荐齐,道亦不敢当公荐也。」宗古不得已,两荐之,齐缘是得改光禄寺丞、直史馆。道寻自遂州徙知果州【一一】。(道为馆陶尉,荐主簿叶齐,此据司马光日记。日记乃以道为主簿,叶齐为县令。据叶齐以馆陶主簿改光禄寺丞、直史馆,实录载于端拱二年十月,日记误也。)   时寇盗尚有伏岩谷依险为栅者,其酋何彦忠集二百余觽,止西充之大木槽,彀弓露刃。诏书招谕未下,咸请发兵殄之。道曰:「彼愚人也,惧罪,欲延数刻命耳,其党岂无诖误耶?」即微服单马,从仆不持尺铁,间关林壑间百里许,直趋贼所。初悉惊畏,持满外向。道神色自若,据胡黙而坐,谕以诏意。或识之曰:「郡守也,尝闻其仁,是宁害我者!」乃相率投兵罗拜,号呼请罪,悉给券归农。加赐袍带,驿奏之,又赐诏书銟谕。(七人者,又有朱协、刘检,二人名迹不显,因削去,但存其目【一二】。朱协恐即昂弟,然本传亦不着尝为川、峡何官。)   先是,五品以上官任子,皆摄太祝。上谓宰相曰:「膏粱之族,官勋固已荣贵【一三】,子孙仕宦者多至四五人,每覃庆,中书皆授摄官,未几即补正员,不十数年遂通闺籍【一四】,此甚弊政,亟宜革之。」乙未【一五】,诏自今止赐同学究出身,依例赴选集。   五月辛丑,令开封府判官杨徽之等三人按行管内诸州民田【一六】,旱甚者蠲其租。及徽之等上所蠲租数,参知政事寇准曰:「东畿夏苗,岁收三十万斛,令蠲免五分以上【一七】,其间贫下及新归业者,理当蠲免,内形势户虑成侥幸【一八】。」上曰:「自秦变阡陌,井田之制不复,故豪猾并兼,租税减耗,遂致弃本逐末。朕常念生人衣食之源【一九】,贫富不均,讼端四起。俟三五年,岁时丰稔,民庶康乐,必择强干有执守之人,先自两京立法,止取地土顷亩,不以见垦及荒田,繁重者减省,侥幸者增益之。严其法制,务在必行,庶使百姓皆足,讼端永息也。」(此事据宝训,寇准既有此言,御史因请遣使覆按,故王钦若始受知于真宗。实录、正史皆略焉,亦可惜也。别本实录于明年六月丁酉载此事,与宝训不同,今从宝训。)   李继迁率万余觽寇灵州,癸卯,四方馆使曹璨自河西入奏。上召宰相等于北苑门,语其故,曰:「继迁因剽劫辎重之后,颇猖獗自恣,辄窥灵武,驱乌合之觽,顿坚城之下,固无持久之理。却缘城中人赍表告急,为贼所获,贼以为危窘,因顿兵未即引去。卿等宜熟虑之,朕固有成算矣。」吕端曰:「灵武军储乏少,贼党又据瀚海津要,环庆三道,各发劲卒,约轻赍径走平夏,攻取继迁帐幕,继迁必顾惜巢穴,望风引退。如此,则灵武之围解,饟道得通矣。」上曰:「不然。三道起兵深入,所发甲卒凡几万人,何人为将领,何人将辎重【二○】,况塞垣表里沙碛,三道兵马于何处会合,须更熟筹,其事不可轻举。向者刍粟,朕令分三辈护送,丁夫悉持弓矢自卫,兵给拒马、劲弩,令为方阵而行,寇至,则分布拒马,发劲弩,士卒成列以待之。诚能遵守纪律,岂至败衄!而将校皆自率胸臆,不用条教,当寇之暴集,战具未暇施设,而丁夫已溃乱,相蹂践而死【二一】,岂谋之不臧,盖违朕节制所致也。」参知政事张洎曰:「盛暑之月,水泉乏绝,刍粟未集,而议者欲三道举兵深入,以分贼势,陛下以为未见其利,诚如圣旨。」时中使窦神宝在灵州,贼围城岁余,地震二百余日,城中粮糗皆绝,潜遣人市籴河外,宵运以入。间出兵击贼,卒全其城。(按实录,正月乙卯命曹璨知灵州,盖以侯延广病故,二月,延广卒。据璨传,璨未至即改为麟、府、浊轮寨钤辖,及继迁窥灵州,部署郭密亦已卒,而璨复自河西入奏。至六月戊戌,乃命慕容德丰复知灵州。不知春夏间灵州守臣果是何人,独窦神宝传略见此,因掇出附载,更俟考寻也。)   司天中官正韩显符言荧惑犯舆鬼,秦、雍之分,国家当有兵在西北;冬官正赵昭益言犯舆鬼中积尸,秦分野有兵,人民灾害之象。上语宰相等曰:「天文谪见如此,秦地民罹其殃。五星凌犯,朕尝候之,未尝无其应,朕旦夕念之,不遑宁处。李继隆等兵马已到环庆,贼闻王师之至,固已破胆,其如灵州救援未及,万一不守,城中皆汉民,必尽为此贼所屠戮。自闭壁以来,居人乏食,饿死者必觽。」上因嗟叹久之。   辛亥,上降手诏曰:「灵州孤绝,救援不及,贼迁猖獗,未就诛夷。居庙堂侍帏幄者,正合运奇兵而伸婉画【二二】,宜令宰相吕端、知枢密院事赵镕等各述所见利害,再护送军储至灵武,合发军民多少,举兵深入贼境,以分其势,又合用兵几何,何人将领,何人监护,直书其事,言不必文,只今日实封来上。」吕端等相率诣长春殿见上,言曰:「臣等若各陈所见,恐乖询谋佥同之义,望共为一状,述其利害。」张洎越次奏曰:「吕端等备位廊庙,上有所询,乃缄默而不言,深失吁谟之体。」端曰:「洎欲有言,不过揣摩陛下意耳,必无逆鳞忤旨之事。」上默然。   壬子,洎上疏曰:   李继迁违天逆命,跋扈边陲,既掩截于军储,复攻侵于藩镇,孤恩负德,夷夏共知,政当蹶踬之辰,复起转输之役,臣恐缘边民庶,救死之不暇,岂敢有望于安堵者乎?况灵武郡城,介在河上,馈运艰阻,臣请备陈始末,一二条例以言之。昔在唐朝,吐蕃最盛,乘安史之乱,陷河陇之地,肃宗用灵武之师,克复两京者,缘党项率先顺命。灵武地界与党项接连,自长安出鄜畤,度塞门,经盐州,抵回乐东阪,入灵武东门。迄至近代以来,谓灵武可以控守者,缘路在党项内地,无钞略之患故也。今继迁以党项余孽,边方黠虏,据平夏全壤,扼瀚海要冲,倏忽往来,若居蟊席之上。国家若兵车大出,则兽惊鸟散,莫见其踪由;若般运载驰,则蚁聚蜂屯,便行于劫夺。向来转般刍粟,既下失地利,又上违圣谟,致此奔冲,理甚明显,其事一也。   甲马行役,粮草飞挽,军须所急,莫若井泉。自环抵灵瀚海七百里,斥卤枯泽,无溪涧川谷。荷戈甲而受渴乏,虽勇如贲、育,亦将投身于死地,又安能与贼髃争锋哉,其事二也。   自逆寇滔天,灵州闭垒,披猖之觽,蹂践四郊,田畴日荒,樵苏绝路,负户而汲,易子而食,备御理尽,飞走望断,岂能复为国家坚守者乎,其事三也。   假使灵州围解,瀚海尘清,朝廷当须召发甲兵,裹送粮草,未逾终岁,辇运复兴。乃是以日系时,而转输无已,驱秦、雍之百姓,供灵武之一方,使无辜之民,膏涂原野。朝廷大计,岂若是乎,其事四也。   况继迁或成或败,未足致邦国之安危,灵武或存或亡,岂能系边陲之轻重,得失大较,理甚昭然。   或者谓臣曰:「今朝廷以天下之力,而不能救灵武之一郡,岂不为耻乎?」臣对之曰:「圣智宏深,牢笼宇宙,处置戎务,尽妙穷微。向来臣下,但于宸算能举一二而遵行之,则继迁不足擒,而灵武安有攻守之虑也?今则事机已失,奔驷难追,岂可不问臧否,惟谋克取。昔汉武以英材雄略,征伐天下,然而以造阳之地百里举而弃之;高祖弃王险之城;元帝弃珠崖之郡,咸能与时消息,垂裕无穷,岂德不至而力不任哉,事有不利故也。」   或者又曰:「灵武如不能守,即环、庆等郡便与蕃戎接境,得不危殆乎?」臣应之曰:「灵武居平夏西北,敻绝一方,逆贼制瀚海之冲,断飞挽之路,议者尚云可守而不可弃。今环、庆等州居山南之腹,非受敌之所,乃云受危,不亦过乎。况四裔郡城,皆在边上,若以外压蕃境,便曰阽危,甚非公论也。」   或者又曰:「继迁逆觽,尚在灵州,官兵数千,未出城邑,岂可不谋救援而坐观陷没也?若国家于环庆、丹延、麟府等三处各出兵马,齐驱贼境,分头牵拽,继迁必顾恤巢穴,望风而旋,城内官军,定免沦胥之祸。况环庆一路虽乏井泉,清远军大有粮草可以就而食焉,丹延、麟府两路河水已足供用,但所经蕃部旋加掩袭,则糇粮亦无阙矣。」若以救灵武戍卒,复起三道之师,当盛暑之辰,涉不毛之地,刍粟何自而计度,水泉从何而卜射,茫茫沙塞,千里而遥,复指何方,为所诣之处。大军一发,不可停留,善败臧否,安能复保。若继迁探三路兵马,取一路可争之处,聚蕃戎之觽,据险隘之津,以逸待劳,攻我师之困乏,则辙乱旗靡,岂比前日之退衄也?一道疏失,则两道不战而自溃矣。谋谟之拙,莫甚于斯。   今者恭奉德音,俾陈方略,臣以为牵拽贼势,兵甲不可令辄离本处,但密传宣旨,令整排士马,张皇气势,声言克日三道齐攻。逆贼闻之,必不能驱已老之师,顿坚城之下。若狃于进退,则牵拽之势可见矣,又何必冒兵马之所忌,犯盗贼之所长,率易启行,自贻后悔。以臣愚见,所谓灵武封壤,必不可以实时保守,灵武士伍,必不可以深入应接,牵拽兵马,必不可令起离本处。若踰此道,纵使良、平复生,亦不能为谋矣。比来河西形势,所以为谋不及者,稽其始末,尽缘违圣君指画,致贼猖狂。贼方侈谋,事皆倒置,养成边祸,伤我国灵,乃臣子之罪也。然则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不以细过为嫌,则弃地戢兵,事非获已,乃从权之道也。况继迁穷凶极恶,罪已贯盈,虽假息穹庐,怙乱沙塞,一旦上天降祸,首裂支分,财货土田,咸归圣有【二三】,亦犹□侯璧马,暂寄于外府,复何异焉。上初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及览洎奏,不悦,却以付洎,谓之曰:「卿所陈,朕不晓一句。」洎惶恐汗流而退。上乃召同知枢密院事向敏中等谓之曰:「张洎上言,果为吕端所料,朕以其疏还之矣。」   己未,诏西京作坊使、叙州刺史、带御器械石普下御史府案问,坐为西川巡检擅离本部入奏事故也【二四】。上谓宰相曰:「石普恃在朕左右,不畏王法,径赴阙廷,朕已令系治,使知有刑狱艰苦。昔萧何、周勃、韩安国皆将相大臣,犹不免于缧绁,况此小臣乎。」既而召见,赦其罪,复遣之任。时贼党王鸬鹚复聚集剽略,伪称漖南王。普因言:「蜀之乱,由赋敛迫急,农民失业,不能自存,遂入于贼。望一切蠲其租赋,使知为生,则不讨自平矣。」上许之。普既还,揭榜告谕,蜀民无不感悦,部内以安。普,太原人也。   注  释   【一】亲飨太庙「亲」原作「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六改。   【二】王者亲执玉帛以事上帝「事」原作「祀」,据同上书改。   【三】尝语诸子曰「语」原作「谓」,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六改。   【四】劳役思虑而致是疾尔「疾」原作「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太宗实录改。   【五】名虽存而其实亡矣「其实亡矣」原作「实则亡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奏议卷一五九建官改。   【六】刑部有详覆诸州已决大辟案牍及旬禁奏状「覆」原作「核」、「旬」原作「勾」,据同上书改。   【七】王起五位图「王起」原作「王超」,据太宗实录卷七七、宋会要运历一之五、宋史卷七○律历志改。按崇文总目卷二及宋史卷二○三艺文志并着王起五位图三卷。   【八】起商王小甲七年二月甲申朔旦冬至「二月」原作「正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太宗实录、宋会要、宋史改。   【九】古历到齐梁以来「到」原作「刻」,据同上书改。   【一○】逋税立办「逋」原作「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八改。   【一一】道寻自遂州徙知果州「遂州」上原有「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续通鉴删。按宋史卷二九六查道传:「淳化中,蜀寇叛,命道通判遂州。」至道二年,迁秘书丞,徙知果州。「通判」未可言「知」,宋本、阁本为是。   【一二】但存其目「存」原作「有」,据宋本改。   【一三】官勋固已荣贵「荣贵」,太宗实录卷七七、治迹统类卷二九、宋史全文卷四下均作「崇贵」。   【一四】不十数年遂通闺籍「十数」原作「数十」,「闺」原作「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七、编年纲目卷五改。   【一五】乙未原作「丁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七、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一六】令开封府判官杨徽之等三人按行管内诸州民田按太宗实录卷七八作「分按行管内诸县田亩。」宋会要食货一之二则载:至道二年四月,开封府诸县民诉旱,命杨徽之等分路体量。疑此句「州」字或当作「县」。   【一七】令蠲免五分以上「令」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内形势户虑成侥幸「成」原作「或」,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朕常念生人衣食之源「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何人将辎重「将」原作「为」,据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改。   【二一】相蹂践而死「践」字原脱,据上引太宗实录补。   【二二】正合运奇兵而伸婉画「婉」原作「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太宗实录改。   【二三】咸归圣有阁本作「咸归圣域」,义长。   【二四】擅离本部入奏事故也「入」原作「又」,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 卷四十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二年(丙申,996)   全  文   六月甲戌,上遣中使赍飞白书二十轴赐宰相吕端等,人五轴;又以四十轴藏秘府,字皆方圆径尺。吕端等相率诣便殿称谢,上谓之曰:「飞白依小草书体,与隶书不同。朕君临天下,复何事于笔砚乎!中心好之,不忍轻弃,岁月既久,遂尽其法尔。向来有江浙人号能小草书,因召问之,殊未知向背,但务填行塞白,装成卷帙而已。小草书字极难工,亦恐此书遂成废绝矣。」   庚辰,温州言永嘉县民陈侃五世同居,内无异爨,侃事亲至孝,为乡里所称。诏旌表门闾,赐其母粟帛。   上谓侍臣曰:「德安陈旭一族,孝友恭俭,未见其比。」参知政事张洎奏曰:「旭家长幼千余口,世世守家法,孝谨不衰,闺门之内,肃如公府。」上曰:「近闻本郡岁或小歉,以官仓米二千石贷之,旭但受其半【一】,且云:『省啬而食,可以及秋成。』或谓之曰:『曷不受而粜之,可得善价。』旭曰:『朝廷以旭髃从聚居,特出王赋贷私室,岂可见利忘义,为罔上之事乎?』此深可嘉赏。」旭,兢之从父弟也。   壬辰,驸马都尉魏咸信上言,以其父仁浦郊祀覃庆,自晋王封齐王,私有所避,乞改封他国。上以问宰相,吕端奏曰:「晋国之上,唯秦国为大。」寇准对曰:「自来中书不与朝廷执纪纲,如魏仁浦进封王爵,当用三等,以次追□,岂合便封晋国?况晋国是陛下藩邸旧封,用为赠典,非允。乃致迩来自晋封齐,犹不满望,托以他故求改。」上曰:「可因此下诏,以近世多故,宪章隳坏,不遵古道者若干事,并从厘革,有司不能遵守者许宪司弹劾。」既而宰相卒不能奉行上旨云。   先是,诏徙河北转运使、祠部郎中陈纬(未见。)为陕西转运使。纬入对,盛称大名府通判、著作佐郎济阴任中正之才,请以代己。上曰:「朕自知之。」乃召见,迁秘书丞,乙未,授江南转运使,赐五品服。上以中正颀长,自择大笏,又命内臣取绯衣长者赐之。至部,岁大稔,赋租平籴,皆有羡盈。发运使王子舆欲悉调饷京师,中正曰:「东南岁输五百余万,而江南所出过半。今虽有余,而后或小歉,则数不登,将急取吾民乎?」子舆乃止。   秋七月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陈靖上言曰:   先王之欲厚生民而丰其食者,莫大于积谷而务农也。臣早任计司判官,每获进对,伏闻圣训,以为稼穑农耕政之本,苟能劝课田亩,康济黎元,则盐铁榷酤,斯为末矣。谨审天下土田,除江淮、浙右、陇蜀、河东等处,其余地里敻远【二】,虽加劝督,亦未能遽获其利。况古者强干弱枝之法,必先富实于内。今京畿周环二三州【三】,幅员数千里,地之垦者十才二三【四】,税之入者又十无五六,复有匿里舍而称逃亡,弃耕农而事游惰。逃亡既觽,则赋额日减,而国用不充,敛收科率无所不行矣;游惰既觽,则地利岁削,而民食不足,寇盗杀伤无所不至矣【五】,又安能致人康俗阜,地平天成乎!望择大臣一人有深识远略者【六】,兼领大司农事,典领于中;又于郎吏中选才智通明、能抚民役觽者为副,执事于外。自京东、西择其膏腴未耕之处,申以劝课。   臣又尝奉使四方,深见民田之利害,污莱极目,膏腴坐废,亦加询问,颇得其由。昔诏书屡下,许民复业,蠲其常租,□以岁时。然乡县之间,扰之尤甚,每一户归业,则刺报所由。朝耕尺寸之田,暮入差役之籍,追胥责问,继踵而来,虽蒙蠲其常租,实无补于捐瘠。况民之流徙,始由贫困,或避私债,或逃公税。亦既亡遯,则乡里敛其赀财,至于室庐、什器、桑枣、材木,咸计其直,乡官用以输税,或债主取以偿逋。生计荡然,还无所诣,以兹浮荡,绝意言归。奸心既萌,何所不至?   如授臣斯任,则望锡以闲旷之地,广募游惰之辈,诱之耕凿,未计赋租,许令别置版图,便宜从事。酌民力之丰寡,相农亩之硗肥,均配畀之,无烦督课,令其不倦。其逃民归业,丁口授田,烦碎之事,并取大司农裁决。耕桑之外,更课令益种杂木蔬果,孳畜羊犬鸡豚。给授桑土,潜拟于井田,营造室居,便立于保伍,逮于养生送死之具,庆吊问遗之资,咸俾经营,并立条制。俟至三五年间,生计成立,有家可恋,有土可怀,即计户定征,量田输税,以司农新附之名籍,合计府旧收之簿书,斯实敦本化人之宏略也。若民力有不足,官借缗钱,或以市糇粮,或以营耕具。凡此给受,委于司农,比及秋成,乃令偿直,依时价折估,纳之于仓,以其成数关白户部【七】。上览之喜,谓宰相曰:「朕思欲恢复古道,革其弊俗,驱民南亩,致于富庶。前后上书言农田利害多矣,或知其末而阙其本,有其说而无其用,靖此奏甚谙理,可举而行之,正是朕之本意。」因召对銟谕,令条奏以闻。   靖又言:「逃民复业及浮客请田者,委农官勘验,以给授田土,收附版籍,州县未得议其差役。其乏种粮、耕牛者,令司农以官钱给借。民输税外,有荒田愿附司农之籍者;民有牛,岁责以租课,愿隶籍受田者:并听。其田制为三品【八】:以膏沃而无水旱之患者为上品,虽沃壤而有水旱之灾、埆瘠而无水旱之虑者为中品,既硗瘠复患于水旱者为下品。上田人授百亩,中田百五十亩,下田二百亩,并五年后收其租,亦只计百亩,十收其三。一家有三丁者请加授田,如丁数以给,五丁从三丁之制,七丁者给五丁,十丁者给七丁;至二十丁、三十丁者,以十丁为限【九】。若□乡田多,即委农官裁度以赋之。其室庐、蔬韭及桑枣、榆柳种艺之地,每户及十丁者给百五十亩,七丁者百亩,五丁七十亩,三丁五十亩。除桑功五年后计其租,余悉蠲其课。令常参官于幕职、州县中各举所知一人堪任司农丞者,分授诸州通判,即领农田之务。又虑司农官属分下诸州,民顽已久,未能信服,更或张皇纷扰,其事难成。望许臣领三五官吏【一○】,于近甸□乡设法招携,俟规画既定,四方游民必尽麇至,乃可推而行之。」   吕端曰:「靖所立田制,多改旧法,又大费赀用,望以其状付有司详议。」乃诏盐铁使陈恕等,于逐部择判官一人通知农田利害者,与靖同议其事。恕与户部使张鉴、度支副使栾崇古、户部副使王仲华、盐铁判官谭尧叟、(未见。)度支判官李归一共议,请如靖之奏。乃诏以靖为劝农使,按行陈、许、蔡、颍、襄、邓、唐、汝等州,劝民垦田,以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副之。选、亮上言功难成,愿罢其事。上志在勉农,犹诏靖经度。未几,三司以为费官钱多,万一水旱【一一】,恐遂散失,其事遂寝。(靖为劝农使在八月辛酉,今并书。)   丙寅,参知政事寇准,罢为给事中。先是,郊祀行庆,中外官吏皆进秩,准遂率意轻重,其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秩;所恶者及不知者,即序进焉。广州左通判、左正言冯拯转虞部员外郎【一二】,右通判、太常博士彭惟节乃转屯田员外郎。拯尝与准有隙,故准抑之。惟节自以素居拯下,章奏列衔皆如旧不易,准怒,以中书札子升惟节于拯上。切责拯,仍特免勘罪。拯忿曰:「上日阅万机,宁察见此细事?盖寇准弄权尔。」因上疏极言,并及岭南官吏除拜不均凡数事,又封中书札子以进。而岭南东路转运使康戬亦具奏,且言:「吕端、张洎、李昌龄皆准所引,端心德之,洎曲奉准,昌龄畏懦,皆不敢与准抗,故得以任胸臆,乱经制,皆准所为也。」上大怒,准适祀太庙摄行事,召端等责之。端曰:「臣等皆陛下擢用,待罪相府,至于除拜专恣,实准所为也。准性刚强自任,臣等忝备大臣,不欲忿争,虑伤国体。」因再拜请罪。上又曰:「前代中书有堂帖指挥公事,乃是权臣假此名以威服天下。太祖朝,赵普在中书,其堂帖势重于敕命,寻亦令削去,今何为却置札子,札子与堂帖乃大同小异尔。」张洎对曰:「札子盖中书行遣小事【一三】,亦犹京百司有符帖、关刺,若废之,则别无公式文字可以指挥。」上曰:「自今大事【一四】,须降敕命。合用札子,亦当奏裁,方可施行也。」既而准入对前殿,上语及冯拯所诉事,准抗言与端等同议除拜。上曰:「若廷辩是非,又深失执政之体矣。」准犹力争不已,上先已厌准,因叹曰:「雀鼠尚知人意,况人乎?」翌日,准又抱中书簿领,论曲直于上前,上益不悦,遂罢之,寻出知邓州。   戬,高丽人,附国子学肄业,太平兴国五年登进士第。历官以清白闻,其为转运使,苏易简所荐也。拯,初责知端州,言事不已,尝请遣使括诸路隐丁,更制版籍,及议盐法通商,凡十余事。又献番禺纪异集。上欲召还,准素不悦拯,乃徙知朗州,道改通判广州。准既罢,拯以母丧请内徙,始命知江州。(拯本传云:拯知端州,既至上言十余事【一五】,太宗欲召还,寇准不可。按拯以淳化二年秋绌知端州【一六】,准以五年秋始参政,太宗欲召拯而但稍迁之,又左降焉,则准必在政府矣。拯为端州盖踰四年【一七】,所言十余事,决非始至时即上疏也。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闰七月庚午,有司言诸州阙厘务官五十余员,诏尚书左丞李至等八十四人于州县、幕职官中举廉恪有吏干者各一人以补之【一八】。   上谓宰相曰:「夫君子小人,趋向不同。君子畏谨,务在不欺闇室,执持名节,造次靡渝。小人则不然,内荏外刚,虽善谈忠信而履行颇僻,所以真伪难辨,然久而必败。其在官,黩于货贿,罔畏刑辟,及赃状露验,虽为小吏所持,亦不耻拜以求解。如薛智周为侍御史、知婺州,政以贿成,士俗多以罗帛为献,智周聚敛不知纪极,州民谓之『罗端公』,即其为治可知矣。卿等职在抡材,今令朝臣举官【一九】,已是逐末,更不择举主,何由得人也?」(别本见七月庚子,今附举官后。)   辛未,诏:「自今中书门下只令宰相押班、知印。其参知政事,殿廷别设盨位,次宰相之后,非议军国政事,不得升都堂;祠祭、行香、署敕,并以开宝六年六月庚戌诏书从事。」   先是,内侍白承睿点检三司所造衣物,欠数甚觽。上顾辅臣曰:「朕顷令三司,每端午、初冬、诞节所造衣物,各为一界,则帐籍实时可毕,情弊无由而生。今三司总为一界,何也?」因言:「事得其要,则简而易理。今三司但欲增置关防,以塞奸幸,不知纲目既觽,簿书愈多,奸幸弥作。朕欲并三司为一,命官总判。及减省勾院、磨勘、理欠、凭由、支收、行帐、提点等司,当令盐铁使陈恕议其可否。」张洎曰:「明王为政,虽步骤不同,及其缉熙庶绩,莫先于简。国家乘五代之后,百度陵迟。三司掌邦计,故多创司分以谨关防,果能删繁就简,深合古道也。」   于是恕准诏上奏曰:「伏以封域寖广,财谷繁多,三司之中,簿牒填委,朝廷设法,督责尤严,官员吏人,救过不暇。若为三部各设主司,择才非难,办事亦易。事办过鲜,不挠上心,此亦一时之良策也。其勾院、磨勘两司,出于旧制,关防之要,莫加于此。理欠、凭由二司,虽非旧制,自逋欠失序,凭由散落,故设二司专令典掌。纲目咸具,制置有伦,逋欠无失理之名,凭由鲜流散之弊,实亦要切,不可废除【二○】。若两司并委一官,方及判官一员公事。其主辖支收,早因从京支度财货,转输外地,此除彼附,照验稽延妨滞,京城得替主吏,遂设此司,专行检辖,凡是支拨官物,便给除破文凭,却于本司置簿纪录,催到收附文记【二一】,即勾销簿书,取捷之门,亦为允当。其行帐司近日权置,了绝旧帐,帐目告尽,司额自除。提点司是中旨特置,提振三司废怠之事,固非有司敢得拟议也。」癸未,诏:「三司都凭由司、理欠司宜并为一处,命官兼判。应诸道逋负官物,令三司逐部理纳,理欠司但总其所逋之数纠督之。废提点司。」余悉从恕之奏。   恕峭直守公,性靡阿顺,每便殿奏事,上或未察,必形诮让。恕敛版踧缩,退至殿壁,负墙而立,若无所容。俟上意稍解,复进,□执前奏,终不改易,如是或至三四。上察其忠亮,多从其议。尝御笔题殿柱曰「真盐铁陈恕。」当时言称职者,亦以恕为首焉。(别本在癸未。)   八月,审官院引大理寺丞宣城高惠连面授朝官。上欲肃清中外,临轩亲择官吏,如有绩用而无私累者,必加銟擢焉。   江、淮发运使杨允恭,捕贩私盐贼三十九人送阙下,上悉贷之,因顾左右曰:「此等越逸江湖,习性已久,固不能工作矣,可团为一军,以备舟璙之役,号曰平河。」   九月,右仆射、赠司空、谥惠安宋琪卒。琪粗有文学,颇谐给,周知人之情伪,尤通明吏术。在相府,每百执事谒见有所求请,多面折之,以是人咸怨焉。   己卯,夏州、延州行营言:「两路合势破贼于乌、白池,斩首五千级,生擒二千余人,获其酋未慕军主【二二】、吃啰指挥使等二十七人,马二千匹,兵器铠甲万数,贼首李继迁遁去。」   先是,上部分诸将攻讨,李继隆自环州,范廷召自延州,王超自夏州,步军都虞候、容州观察使颍川丁罕自庆州,西京作坊使、锦州刺史张守恩自麟州【二三】,凡五路,率兵抵乌、白池,皆先授以方略。守恩,令铎子也。师已有期,银夏钤辖卢斌求对,恳言曰:「番夷之俗【二四】,马骄兵悍,往来无定,败则走他境。疾战沙漠,非天兵所利,不若坚保灵州,于内地多积刍粟,以师援送。苟其至也,会兵首尾击之,庶几无枉费,且不失固圉之策。」上不从,改授斌环庆钤辖,领兵三万为继隆前锋。   斌谓继隆:「由灵州趋乌、白池,月余方至,若自环州抵贼巢【二五】,才十日程尔。」继隆因遣其弟继和驰驿上言:「赤柽路回远乏水【二六】,请自青冈峡直抵继迁巢穴,不及援灵州。」上怒,召继和于便殿,诘之曰:「汝兄如此,必败吾事矣。」因手书数幅切责继隆,命引进使周莹黸诣军前督之。莹至,继隆已便宜发兵,不俟报。   既而与丁罕兵合,行十数日不见敌,引军还。张守恩见贼不击,率兵归本部。(本部不知是何州县,当考。)独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与敌遇,大小数十战,虽频克捷,而诸将失期,士卒困乏【二七】,终不能擒敌焉。   时超子德用,年十七,为先锋,部万人战铁门关,斩首十三级,俘掠畜产以万计。及进师乌、白池,敌锐甚,超不敢进,德用请乘之,得精兵五千,转战三日。敌既却,德用曰:「归师过险,必乱。」乃领兵距夏州五十里,先绝其险,下令曰:「敢乱行者斩!」一军肃然,超亦为之按辔。敌蹑其后,左右望其师整,不敢近,超抚其背曰:「王氏有子矣。」   超等初抵无定河,水源涸绝,军士病渴,河东转运使索湘亟辇大锹千枚至,即令凿井,觽赖以济。   上初以方略授诸将,先阅兵崇政殿,列阵为攻击之状,刺射之节,且令多设强弩。及遇贼,布阵,万弩齐发,贼无所施其技,矢才一发,贼皆散走。凡十六战而抵其巢穴,悉焚荡之。贼中老弱不能走者,继迁悉埋于沙中,但露其首,部落降者皆曰:「人马死者过半,不能化矣。」夷谓活为化,言不能自活也。   上因顾马步军都虞候傅潜等曰:「此行合战与还师之期,悉如所料,但诸将不能尽依方略,致此贼越逸。朕自即位以来,未尝如此杀戮,盖事不容已尔。师兴以来,夏秋之际,炎热尤甚,朕躬自谋度,未尝宁息。大抵行军布阵,当务持重,虽有勇者率数千人以先犯贼,亦无能损益,适足挠乱行伍。朕每深戒之,违令者必斩,果无敢轻率者。布阵乃兵家大法,非常情所究,小人有轻议者,甚非所宜。朕自为阵图与王超,令勿妄示人。超回日,汝可取图观之。」潜等拜谢而退。   初,命五将出师,卫州团练使河阳李重贵实为麟府路浊轮寨都部署,得对便殿,因言:「贼居沙碛中,逐水草畜牧,便于战汩,利则进,不利则走。今五路齐入,彼闻兵势大,或不接战,且谋远遁。欲追则人马乏食,将守则地无坚垒。贼既未平,臣辈何颜以见陛下。」上善之,赐以御剑,又屡遣使抚劳。及诸将果无大功,重贵还,上思前言,命为并代副都部署。(重贵为并代副帅,不得其月日。今附见。)   甲午,诏寿宁节赐翰林学士、两省五品尚书省四品以上一子出身。先是,近臣因诞节或以疏属求荫补,至是始为限制,非其子孙及亲兄弟,多寝而不报。   乙未,诏建州岁贡龙凤茶【二八】。先是,研茶丁夫悉剃去须发,自今但幅巾,先涤手爪,给新净衣。吏敢违者论其罪【二九】。   冬十月己未,诏以池州新铸钱监为永丰监。先是,饶州有永平监,兵匠多而铜锡不给,知州马亮请分其工之半,别置监于池州。诏从之。于是岁增铸钱数十万缗。   亮,合肥人也。始通判常州,吏民有因缘亡失官钱,籍其赀犹不足偿,妻子连逮者至数百人。亮纵去,缓与之期,不踰月,尽输所负。罗处约使江东,以亮治行闻,擢知濮州。其后苏易简荐其才任繁剧,自福州召还,同提点三司都勾院、磨勘凭由司。久之,出知饶州。州豪白氏持吏短长,尝杀人,以赦免,愈骜横,为里闾患,亮发其奸,诛之,部中慑服。(马亮常州、福州事,皆不得其时,因铸钱附见。)   甲子,并三司勾院为一,工部员外郎刘式专领之。上面命式曰:「以汝一人当三人之职,宜勉尽力,副朕所望。」式久居计司,深究簿领之弊,江、淮间旧有横赋,积逋租至多,奏免之,人以为便。然多所条奏,检校过峻【三○】,卒为下吏所讼,免官。(按刘式家传云【三一】:李惟清为盐铁使,其女貋盗用官钱数十万,吏畏惟清不敢劾。式发举其事【三二】,惟清坐绌,惟清由是怨;而三司贪猾吏以欺诳为生,疾式禁其业,亦皆怨,常狙伺,欲共陷之。太宗察其情,每坐朝,辄对觽称其才,故毁不得入。太宗崩,真宗谅闇,吏告之,验皆虚,反坐,惟清愈怒。式既辨,即出视事如它日,惟清乃讽吏劾以不俟诏入朝,免官。家传与本传不同,发举惟清女貋事,疑不然,既辨之矣,免官事当考。)   十一月丁卯朔,司天冬官正杨文镒【三三】上言,请于新历六十甲子外,更增二十年【三四】。事下有司,判司天监苗守信等议,以为无所稽据,不可行用。上曰:「支干相承虽止于六十,傥两周甲子,共成上寿之数,期颐之人,得见所生之岁,不亦善乎!」因诏有司,新历以百二十甲子为限。   初,河东转运使索湘,遣宪州录事参军永康胡则部送刍粮,为一月计。则曰:「为百日备,尚恐不支,奈何以一月计耶?」湘遣则以其事入奏,上因问以边策,对称旨,上顾左右曰:「州县岂乏人!」遂令记姓名于中书。及李继隆讨贼,兵久不解,湘曰:「微子,几败吾事。」继隆复移文曰:「兵且深入,粮有继乎?」则谓湘曰:「彼师老欲归尔,但以有备报之。」已而果然。   先是,淮南十八州军,其九禁盐,余则不。商人由海上贩盐,官倍数取之;至禁地,则上下其直。民利商盐之贱,故贩者益觽,至有持兵器往来为盗者。发运使杨允恭以为行法宜一,即奏请悉禁之,而官遣吏主其事。事下三司,三司言其不可。允恭固以请,甲午,诏从之。允恭又请令商人先入金帛京师及扬州折博务者【三五】,悉偿以茶。自是,鬻盐得实钱,茶无滞货,岁课增五十万八千余贯。   礼部侍郎苏易简性嗜酒,初入翰林,告谢日,饮已半酣,其后沈湎不已。上尝因接见,诫约深切,易简垂涕再拜。翌日,复具表称谢,上亲批答以申銟励【三六】,又草书劝酒、戒酒二诗赐易简,令对其母读之。自是每入直,不敢饮。或休暇在第,宾客候之,则已醉矣。十二月乙巳,易简卒,上曰:「易简竟以酒败,深可惜也。」   辛亥,有司言凤州出铜沃,定州出银沃,请置官掌其事。上曰:「地不爱宝,当与觽庶共之。」不许。   故事,知制诰以先入者居上,不系于官次。丁巳,始命工部郎中胡旦立于祠部郎中冯起之上,非常例也。   戊午,诏:「自今州县官部内流民及亡央陴调什之一者,并书下考。令民间所织缣帛,非鬻于市者,勿出算。」   是岁大有年,天下户三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三七】。   注  释   【一】旭但受其半「旭」字原脱,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补。   【二】其余地里敻远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陈靖垦田之议同。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通考卷四田赋考均无「其余」二字。寻绎本编下文文义,疑当从宋本。   【三】今京畿周环二三州「二三州」,编年纲目卷五、奏议卷一一○务农及上引通考均作「三二十州」,上引宋史则作「二十三州」,续通鉴卷一九又作「二三十州」。按下句「幅员数千里」之文,此处当脱一「十」字。   【四】地之垦者十才二三「地之」原作「之地」,据宋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通考、长编纪事本末改。   【五】寇盗杀伤无所不至矣「至」原作「行」,盖涉上而误,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奏议卷一一○务农改。   【六】望择大臣一人有深识远略者「者」字原阙,据下句文例及通考卷四田赋考补。   【七】以其成数关白户部「其成」原作「成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改。   【八】其田制为三品「田」原作「便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通考删改。   【九】至二十丁三十丁者以十丁为限「以十丁」三字原阙,文义难解,据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补。   【一○】望许臣领三五官吏「三」字原阙,据编年纲目卷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通考卷四田赋考补。   【一一】万一水旱「万一」原作「方」,据上引编年纲目、通考及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改补。   【一二】广州左通判左正言冯拯转虞部员外郎「广州」原作「广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札子盖中书行遣小事「遣」原作「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一四】自今大事「事」原作「臣」,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既至上言十余事「既至」原作「即」,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改补。   【一六】按拯以淳化二年秋绌知端州「绌」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八–九、宋史卷二八五本传改。   【一七】拯为端州盖踰四年「踰」原作「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于州县幕职官中举廉恪有吏干者各一人以补之「吏干」上原脱「有」字,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七补。   【一九】今令朝臣举官「臣」原作「廷」,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不可废除「除」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六七陈恕传补。   【二一】催到收附文记「到」原作「刊」,据宋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二】未慕军主「军主」原作「车主」,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兵八之一九并一四之一四改。   【二三】张守恩自麟州「麟州」原作「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兵八之一九、宋史全文卷四下、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改。   【二四】番夷之俗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番夷之族」。   【二五】若自环州抵贼巢同上书均作「若自环州托喰路」。   【二六】赤柽路回远乏水「回远」原作「四边」,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兵八之一九改。   【二七】士卒困乏「士」字原阙,据宋会要兵八之一九、编年纲目卷五补。   【二八】诏建州岁贡龙凤茶「建州」原作「延州」,据宋本改。按宋延州非产茶地,宋会要食货三○之二作建州,二九之一并称,龙凤茶止充贡,属建茶。宋本为是。   【二九】吏敢违者论其罪「吏」原作「更」,据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食货三○之二改。   【三○】检校过峻「检校」原作「缴驳」,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六七刘式传改。   【三一】按刘式家传云「按」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式发举其事「举」字原脱,据同上书及下文补。   【三三】杨文镒原作「杨文鉴」,本书卷四一至道三年秋七月丙寅所系田锡奏疏则作「杨文谧」。按宋本及玉海卷一○至道王睿献新历条、左氏百川学海戊集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以下简称春明退朝录)下、宋史卷七○律历志均作「杨文镒」。杨文镒,宋史无传。今为前后统一,据改作杨文镒。下同。   【三四】更增二十年「二十年」,宋会要运历一之六同。上引玉海则作「六十年」。   【三五】及扬州折博务者「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补。   【三六】上亲批答以申銟励「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补。   【三七】天下户三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太宗实录卷七九作「四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按宋会要食货一一之二六:太祖开宝九年天下主客户三百九万五百四,太宗至道三年天下主客户四百一十三万二千五百七十六。宋史卷八五地理志亦载:至道末,天下主客户为四百一十三万二千五百七十六,与会要所纪同。疑本书此处「三百」当作「四百」。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一 卷四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一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三年(丁酉,997)   全  文   春正月丙子,以户部侍郎温仲舒、礼部侍郎王化基并参知政事,给事中李惟清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张洎罢为刑部侍郎。   化基□中有度量,所在僚属,或慢于礼者,不以介意。前知杭州,掌书记张贺尤傲忽,化基每优容之。上知其事,及归朝,询于化基,化基但称其才,语不及它。对亲旧,亦未尝短贺也。时边境多事,上垂欲相仲舒而罢吕端,会不豫,乃止。化基因入对,备言颐生服饵之要,翌日,上语左右曰:「化基爱君无隐,至于修养之道,亦为朕言之。」   辛卯,以步军都虞候傅潜为延州路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王昭远为灵州路都部署,户部使张鉴调陕西诸州军储,知制诰张秉冯起、翰林侍读吕文仲等持节催督之。鉴上疏曰:「伏以关辅之民,数年以来,并有科役,畜产荡尽,室庐顿空。加以浦洛之行,曾经剽劫,原州之役,又致迁延,非独令之弗从,实缘力所不逮。况复先弃粮草,见今逐处追科,本户税租,互遣它州送纳,往返千里,费耗十倍,愁苦怨嗟,充塞路岐,自春徂冬,曾无暂息,糇粮乏绝,力用殚穷。顾此疲羸,尤堪轸惜。今若复有差率,益致流亡,纵使驱迫而前,复恐逗挠而溃。愿陛下特垂诏旨,无使重劳,因兹首春,俾竞东作,慎固邦本,详求赋经。况灵州一方,僻居塞外,虽曰西陲之要地,实为中夏之蠹区,竭物力以供须,困甲兵而援送,萧然空垒,祇益外虞,不若以赐继迁,使怀恩奉籍,稍息刍挽之役。事当深虑,理要预防。若待川决而后堤,火炽而方戢,则焚溺之患深矣,虽欲拯救,其可得乎!」(本传云鉴去年冬自灵州还即上此疏,今移入再往陕西调发之后,若已曾论谏,疑不当再往矣。因再往乃上疏,事理或然也,且疏言首春,亦必指此时尔。原州之役,盖指李继隆欲取原州蔚茹河路运粮,觽议不可,故云迁延也。)   二月辛丑,上不豫,始决事于便殿。   是月,供奉官、两浙转运使承受公事刘文质入奏,察举部内官高辅之、李易直、(未见。)艾仲孺、梅询、高贻庆、(未见。)姜屿、(未见。)戚纶等八人有治迹,并降玺书褒谕,上曰:「文质善于采听。」特迁文质西京作坊副使。文质,保州人,简穆皇后从孙。父审琦,为武牢关使,尝从太祖讨李重进,战死。辅之,保寅子。仲孺,颖之孙。询,宣城人。纶,楚邱人也,初为淅川主簿【一】,按版籍,得逋户、脱口、漏租者甚觽。徙知太和县,民险悍,喜汩讼,纶作谕民诗五十篇,因时俗耳目之事,以申规诲,老幼多传诵之。每岁时必与狱囚约,遣归祀其先,皆如期而复。   三月癸酉,傅潜等言,护送二十五州军刍粟已入灵州。会上不豫,因止其出师。灵武用兵,诸州皆发丁夫饷军。仪州推官薛奎部粮至盐州下虎寨,会久雨,粟渍腐【二】,奎因白转运使卢之翰曰:「今兵粮不可食,愿令民还州,偿所失。」之翰怒,欲劾奏,奎徐曰【三】:「用兵久,罢转饷,今幸军食有余,安用此陈腐以困民哉。」之翰意解,听还,觽皆感悦。既又悉奏除之。奎,绛人也。(奎事不得其时,今附此。之翰,二年七月自陕漕责许州司马,今年正月复为工外,同管漕事。)   壬辰,帝不视朝。癸巳,崩于万岁殿【四】。参知政事温仲舒宣遗制,真宗即位于柩前。   初,太宗不豫,宣政使王继恩忌上英明,与参知政事李昌龄、知制诰胡旦谋立楚王元佐,颇间上。宰相吕端问疾禁中,见上不在旁,疑有变,乃以笏书「大渐」字,令亲密吏趣上入侍。及太宗崩,继恩白后至中书召端议所立。端前知其谋,即绐继恩,使入书合检太宗先赐墨诏,遂锁之,亟入宫。后谓曰:「宫车宴驾,立嗣以长,顺也,今将柰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政为今日,岂容更有异议!」后默然。上既即位,端平立殿下不拜,请卷帘,升殿审视,然后降阶,率髃臣拜呼万岁。(王继恩等谋废立,实录、国史绝不见其事迹,盖若有所隐讳。今据吕诲集正惠公补传及司马光记闻增修,补传所载,比之记闻尤详也。)   夏四月乙未朔,尊皇后为皇太后。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制曰:「先朝庶政,尽有成规,务在遵行,不敢失坠。然而缵图伊始,惧德弗明,所宜拔茂异之才,开谏诤之路,抚绥鳏寡,惠复疲羸。庶几延宗社之鸿休,召天地之和气。」京朝官衣绯、绿及二十年,并与改服色。官未升朝亦听□赐绯、紫自此始。   戊戌,始见髃臣于崇政殿西序。   癸卯,宰相吕端加右仆射。   甲辰,太子宾客李至为工部尚书,李沆为户部侍郎,并参知政事。   工部侍郎郭贽出知大名府。贽翌日求对,恳辞。上曰:「全魏之地,所寄尤重,卿宜即去。」贽退,上召辅臣问曰:「郭贽愿留,如何?」对曰:「近例亦有之。」上曰:「朕初嗣位,命贽治大藩而不行,则何以使人!」卒遣之。   上谓宰相曰:「朝行中颇有淹滞之人,如梁周翰夙负词名,三十年挤于觽僚,甚可念也。朕在宫府,多令杨亿草笺奏,文理精当,世罕偕者,宜即加銟擢。」辛亥,以工部郎中、史馆修撰梁周翰为驾部郎中、知制诰,著作郎、直集贤院杨亿为左正言,馆职并如故。故事,入西阁皆中书召试制诰三篇,二篇各二百字,一篇一百字,惟周翰不召试而命焉。   李应机者,尝知咸平县。上以寿王尹开封,遣散从以帖下县,有所追捕,散从恃王势,讙呼于县庭,应机怒曰:「汝所事者王也,我所事者王之父也,父之人可以笞子之人,汝乃敢如此。」杖之二十。散从走归,具道其语,泣诉于王,王不答而默记其名,嘉其谅直。及即位,擢应机通判益州事,召之登殿,谓曰:「朕方以西蜀为忧,故除卿此官,此未足为大任也,卿第行,勉之。有便宜事,密疏以闻。」   应机至州,未几,有走马入奏事,前一日,知州置酒饯之,应机故称疾不会,走马心已不平。及暮,应机使人谓走马曰:「应机有密疏,欲附走马入奏,明日未可行也。」走马不知其受上旨,愈怒,强应曰:「诺。」明日,使人请应机曰:「某治装已具,且行矣,愿得所赍之疏。」应机曰:「应机疏不可与人传也,当自来受之。」走马虽怒甚,意欲积其骄横之状具奏于上,乃诣应机廨舍,受其疏以行。既至,升殿,上迎问曰:「李应机无恙乎,有疏来否?」走马愕然失据【五】,即对曰:「有。」因探其怀出之,上周览,称善数四。因问应机在蜀治行如何,走马踧踖,转辞更称誉之。上曰:「汝还,语李应机,凡所言事皆善,已施行矣。更有意见,尽当以闻。蜀中无事,行召卿矣。」顷之,召入,迁擢,数岁中至显官。   应机为吏强敏而贪财,多权诈,其后上亦察其为人,寖疏之。   乙卯,髃臣三上表请御正殿,从之。   己未,宰相吕端上大行皇帝陵名曰永熙。   辛酉,兵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旦,责授安远节度行军司马。旦与王继恩等邪谋既露,上新即位,未欲穷究之,而旦草行庆制词,颇恣胸臆,多所溢美,语复讪上,故先绌之。   五月丙寅,始御正殿视朝,退,御后殿阅事,如常仪。   丁卯,诏御史台告谕内外文武髃臣,自今人君有过,时政或亏,军事臧否,民间利害,并许直言极谏,抗疏以闻。   庚午,诏以国家大事,足食为先【六】,今亿兆至蕃,未闻有九年之蓄,令两制议致丰盈之术以闻。又诏三司及兹岁稔,大为市籴以实仓廪。   壬申,罢江淮发运使、诸路转运使司承受公事,朝臣、使臣悉召归阙。上初听政,务从简易也。(咸平四年五月当考。)   甲戌,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李昌龄,责授忠武节度行军司马;宣政使、桂州观察使王继恩,责授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置;安远节度行军司马胡旦,削籍流浔州。   太宗之即位也,继恩有力焉,太宗以为忠,自是宠遇莫比。继恩喜结党,邀名誉,乘间或敢言事,荐外朝臣,故士大夫之轻薄好进者辄与往来,每以多宝僧舍为期【七】。潘阆得官,亦继恩所荐也。阆者,倾险士,尝说继恩乘间劝太宗立储贰,为它日计,且言:「南衙自谓当立,立之,将不德我。即议所立,宜立诸王之不当立者【八】。」南衙,谓上也。继恩入其说,颇惑太宗,太宗讫立上,阆寻坐狂妄黜。太宗疾革,继恩与昌龄及旦更起邪谋,吕端觉之,谋不得逞。上既即位,加恩百官,继恩又密托旦为褒辞。旦已先坐绌,于是并逐三人者【九】。诏以继恩潜怀凶慝,与昌龄等交通请托,漏泄宫禁语言也。籍继恩家赀,多得蜀主僭侈之物。寻诏中外臣僚曾与继恩交结及通书疏者,一切不问。后二年,继恩死于贬所。(李昌龄、王继恩、胡旦三人同窜责,实录及国史并不明着罪状,但具录甲戌诏书,盖当时有所讳避,不得不然。诏称昌龄恣行请托,深乱朝纲【一○】;继恩潜怀凶慝,附下罔上,结党朋奸,则亦可略见其不轨心迹,故仍掇取诏书以见当时行事。潘阆纳说继恩,此据倦游杂录稍删润之。湘山野录及笔谈载阆与卢多逊同谋立秦王,盖误以继恩为多逊,楚王为秦王,传闻不审也。王子融百一篇云:真宗即位,尚有逊抑之语,髃议亟尔异同,欲请明德皇后临朝。吕端笑曰:「置皇太子于何地?」觽口方籍籍,闻之皆恐悚,不敢复措言。未踰月而李昌龄、王继恩辈狂谋毕露。子融盖亦不知继恩、昌龄乃谋废立,非请太后临朝也。真宗即位时,年已三十,必无太后临朝之理,子融误矣。今不取。)   甲申,上谓辅臣曰:「宫中嫔御颇多,幽闭可闵,朕已令择给事岁深者放出之。」吕端等曰:「陛下践阼之初,首行此令,实哲王之懿范也。」   丁亥,立秦国夫人郭氏为皇后。上为皇太子,每事谦让,郭氏未尝正妃号也。   庚寅,追尊帝母陇西夫人李氏为贤妃。妃,真定人,干州防御使英之女,太宗在藩,太祖为聘之,没于太平兴国二年,上及楚王元佐,皆妃所生也。(庚寅,二十七日。追尊贤妃,实录、本纪并阙,此据会要。)   六月乙未,诏以太宗御书墨迹赐天下名山胜境。   戊戌,追复皇叔涪王廷美西京留守、兼中书令、秦王,赠皇兄魏王德昭太傅,岐王德芳太保。   己亥,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上大行皇帝谥曰神功圣德文武,庙号太宗。   上谓宰臣曰:「诸州多以珍禽异兽祥瑞之物来献,此甚无益。在朕薄德,非所敢当,但令稼穑丰稔,且得贤臣,乃为瑞。」辛丑,诏天下勿复献珍禽奇兽及诸祥瑞。   先是,南康军言建昌县民洪文抚,六世义居,室无异爨,就所居雷湖北创书院,舍来学者。太宗遣内侍裴愈赍御书赐其家。文抚遣弟文举诣阙贡土物为谢,太宗飞白一幅曰「义居人」以赐之,授文举江州助教。于是诏旌表其门闾,自是每岁入贡,必厚赐答之。   甲辰,以皇兄元佐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复封楚王,听养疾不朝。上始欲幸元佐第,元佐固辞以疾,曰:「虽来,不敢见也。」由是终身不复见。   罢盐铁、度支、户部副使。   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钱若水罢为集贤院学士,判院事。   先是,太宗为若水言:「士之学古入官,遭时得位,纡金拖紫,跃马食肉,前呼后拥,延赏宗族,此足以为荣矣,岂得不竭诚报国乎?」若水对曰:「高尚之人,固不以名位为光宠。忠贞之士,亦不以穷达易志操。其或以爵禄荣遇之故而效忠于上,中人以下者之所为也。」太宗然其言。及刘昌言罢,太宗问赵镕等曰:「见昌言否?」镕等曰:「屡见之。」上曰:「涕泣否?」曰:「与臣等言,多至流涕。」太宗曰:「大率如此。当进用时,不能悉心补职,一旦斥去,即汍澜涕泗。」若水曰:「昌言实未尝涕泗,盖镕等迎合上意尔。」吕蒙正罢,太宗又谓若水曰:「人臣当思竭节以保富贵,蒙正前日布衣,朕擢为宰相,今退在班列,想其目穿望复位矣。」若水对曰:「蒙正虽登显贵,然其风望亦不为忝冒。仆射师长百僚,资品崇重,又非寂寞之地也。且蒙正固未尝以退罢郁悒。当今岩穴高士,不求荣爵者甚多,如臣等辈,但苟贪官禄,诚不足以自重。」太宗默然。若水因自念,人主待辅臣如此,盖未尝有秉节高迈,不贪名势,能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人主故也,将俟满岁即移疾。会春旱,太宗焦劳甚,若水不敢言。既而西边用兵,越明年,太宗宴驾,章不果上。   上即位,若水以母老请解机务,章再上,乃得请。召对便殿,命坐慰劳,入对苑中,从容数刻,上问:「近臣谁人可大用者?」若水言:「中书舍人王旦有德望,宜任大事。」上曰:「此固朕心之所属也。」若水好汲引后进,推贤重士,胸中豁如也。其在枢密,同年生有为县佐者,每谒见若水,必序齿而拜之。(谈苑载若水辞位事甚美,但颇颠倒,又误以对吕蒙正寂寞事为刘昌言。按昌言罢枢密,在蒙正罢相前三月,蒙正罢相时,昌言已在襄州矣。今皆改正之。又田昼【一一】记若水事云:王曾罢相,章圣语若水,若水愤而出,被道士服归嵩山。此尤絓误【一二】,今不取。)   上居忧日,对辅臣于禁中,每见吕端等,必肃然拱揖,不以名呼。端等再拜而请,上曰:「公等顾命元老,朕安敢上比先帝。」又以端肤体洪大,宫庭阶戺颇峻,命梓人为端纳陛。   秋七月乙丑,御崇政殿,召端等,访以军国大事经久之制。端陈当世急务,皆有条理,上甚嘉纳。   丙寅,令诸路转运使更互赴阙,询以民间利病。   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应诏上疏曰:   陛下临御以来,亲庶政以仁,接大臣以礼,闻奏山陵诸事,必泫然流涕,闻奏灵州往事,必恻然动容。圣智渊深,临事能断,睿机神速,驭下以□。济之以严明,小人屏退而敛迹,博之以询访,大臣畏爱而推诚。臣未见时政之是非,亦未见人君之过失,若军旅措置之宜,非臣所能知,若黎民利害之本,微臣辄敢议。民之利莫先于省征徭、□赋役,民之害莫大于用兵甲、挽刍粟。利害有大小,康济有先后。今利害之大者无先于舍灵武,康济之先者莫重于安关辅。舍灵武则甲兵不兴,甲兵不兴则挽运自息,挽运既息则关辅必宁,关辅既宁则四方无虞,四方无虞则四夷无事。   臣今所忧者,关西二十五州军,昨经灵武之役,不胜困弊,加以时雨稍愆,秋田失种,府库未实,仓廪尚虚。若西戎辄敢骚边,北狄忽来犯塞,则朝廷何以备之?关辅何以宁之?臣虞此患必生,臣谓此灾必有。何以知之?臣窃闻去年九月十九日未时,永兴、环州、庆州、延州、清远军、隰州,同日同时六处地震,塌损城墙,毁坏庐舍,在处州府不敢不奏,所属转运不敢不申。洎灵州送粮草回来,死者十有余万。议者即云地震已应于此,臣则未以为然。夫天垂象动而不息,地生物静以为常,苟当静而动,是失其常。若永兴、环、延、庆、隰、清远军六处地震,臣亦窃见报状,延州路祇候、冬官正杨文镒奏称其月是戌月,又是戌日未时,自北上来。臣以为当静而动,动之方位既在关辅,将来虑至戌年,岂无在下者辄动乎?关辅若有寇盗弄兵,萑苻聚啸,跨连州郡,僭称王公,则臣虑西川复保剑关之危【一三】,南方复恃重江之险,闽中、越中、淮南、湖南岂无见利忘义之人?岂无幸灾乘便之者【一四】?愿陛下思之【一五】。   禳此灾者在修德,除此患者在早图。德之修者,以诚信感神明,以言行动天地,以简易理机务,以清静安黎元。图于早者,减关市之征,放筦榷之利,蠲减租赋,优复流亡。乡闾与人为害者,募之入军。郡县在官未理者,命之移任。设制科,使怀方抱器者悉为朝廷所用【一六】。置屯田,俾弃本竞末者尽为户籍所收。铸农器以结之,储时种以贷之,免五年之租征,冀十年之生聚。如此纾民,民无不安,如此安民,民无不泰。管子曰:「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既知礼节,又知荣辱,则岂敢为寇盗,岂敢犯禁令!禁令既不敢犯,寇盗必不敢为,又何忧啸聚之虞,又何虑侵扰之患?此置屯田,其利一也。制举科目,不可具陈,今略举可设者:有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道侔伊吕、才比管乐科,传道经典、达于教化科,详明政术、可以理人科,文堪经邦科,武足安边科。臣伏睹太祖朝曾设制科,于时敕限三千字已上成。字数既多,书写不易,赐食之后,就试以来,既对天颜,岂无兢惧。又值日晚,固不遑宁,虽有经邦之谋,岂能周悉;虽有安边之策,靡暇敷陈。今若设此科条,但用汉时公孙弘、董仲舒所试之法,则往复问答,既尽见其才谋,品藻甄升,信无遗于器业,此设制科,其利二也。   与人为害者,募之入军,则乡闾静谧。在官未理者,命之移任,则臧否详明。税赋蠲减,则民稍苏。流亡优复,则民不散。放筦榷之利,则米麦可充于边备。减关市之征,则商旅交通于万物。暂如此五年,则关辅之民必安,暂如此十年,则灵武之役必息。若以此下主者,若以是问有司,必以臣不达时机,必以臣不谙世务,必以臣只知蠲减赋税以息黎元,而不知供军日费之多少;必以臣只知除放筦榷以安疲俗,而不知岁计备边之盈虚。臣岂不知沿边有屯兵,岂不知备边须积粟,岂不知岁时衣裘之赐锡,岂不知将卒酬赏之颁宣,岂不知上供京师之货财,岂不知量留州郡之物色,然以臣所见,则帝王所务,当务广大,官吏所守,各守职司。所职为主计之臣,不得不聚敛供亿,所司在主计之职,不得不经度有无。然天生时而地生财,下用力而上节用。时不可失,故授时劝农,使不失时。财生有数,故务穑劝分【一七】,使不乏用。财之生也有数,上之用也有节,则民力不困,国用常丰。今未喻国家有九年之蓄乎?未喻西北隅边郡有六年之蓄乎【一八】?未喻陕西二十五州军有三年之蓄乎?访闻籴麦籴谷【一九】,以充折变,将无作有,以应供输。谓供输不得不然,不然,则军储无备;谓折变不得不然,不然,则军食不充。若如是,可见陕西二十五州军无三年之蓄,加以民忧再送灵州粮草,臣虑变故从此生,臣忧祸乱从此起。变故未生,陛下得不虑之?祸难未起,陛下得不思之?若以灵州送粮草之人,死者十余万,已应地震之灾,即国家昨已降敕榜抚谕轸恤也。若未应地震之灾,则臣虑变故起于关辅。关辅既有变生,则西川上供钱帛恐未能上供,南北常贡物货亦未得常贡。上供既有阻,常贡复未来,乃是国家只知督责关辅之货财,只知供备灵武之粮草,是急小利而忽大利,舍远图而劳近谋。愿陛下谋之之于未兆则易谋,理之于未乱则易理。   臣又闻朝廷昨差使臣往谕迁贼【二○】,以礼义观其来意,以恩信导其归心。李继迁既忽闻朝廷告哀,亦能举部族大临,缟素受命,贡奉谢恩。既未闻乞守塞垣,又未闻乞归朝阙。大臣必有拟议,必有臧谋,谋之允臧,计必先定。今山陵既在近,边塞虽无虞,黎元尚未苏,仓库尚未实,边防或有骚动,朝廷何以枝梧?关辅或有乱离,朝廷何以制御?谋之正在今日,理之正当是时。时不再来,又不可失,无使有心者知关辅乱而知剑阁可守,无使适变者见关辅乱而谓天爎可凭,无使关辅所得之货财不侔吴蜀所得之货财,无使关辅所守之疆土不侔吴蜀之疆土。关辅静则蜀货吴财交至,关辅乱则剑外江南各有所守,此所谓舍小利而必得大利,无远虑则必有近忧也。(锡自注云:「至道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奏。」)翊日,锡又奏:   臣未喻陛下降诏以来有人上言否?未审下诏之后有人抗疏否?若未有人上一言,未有人抗一议,即望陛下再降优诏,曲谕圣心,虚鎶以待贤良,矜容以求直谅,则怀才抱器者安敢有所隐,蹈忠履信者必尽有所伸。臣昨日所上奏章,所陈鄙见,止为关右一时之弊,止为河西一处之言,余未悉陈,虑烦圣览,须至备述,庶补达聪。今灵州闭坚壁以待馈粮,无外援不敢御寇。昨闻百姓馈送粮草,死者十余万人,粮草二十五万,到者七八万。粮草不到者,非戎人劫掠之;百姓不来者,非戎人杀戮之,是自相蹈籍,或因被劫夺。饥饿既觽,死亡遂多,去虽援之以甲兵,回即害之者士卒。今关西父哭子,弟哭兄,妻哭夫,悲哀之声,感动行路,冤枉之苦,轸恻圣心。臣谓非十年未见生其民,民生十年方可充力役;臣谓非十年未能聚其财,财聚十年方可备供亿。于三十年间,陛下生之、聚之、教之、化之,然后致太平,然后臻至理。   今臣年五十八,事陛下十二年,年七十,已当外退。十二年间,愿伸微劳以答圣恩,愿罄真诚以报大造。然犬马之年未必保余龄,葵藿之心幸得承委照,则未退休间,有合言不敢不言,未陨越间,有合奏不敢不奏。愿陛下所务者广大,所图者几微。几微者事之先,广大者君之体。陛下方欲求至理致太平,无忽事之未萌,勿轻事之未兆。   臣闻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之君与畼役处。与师处则无为,无为是无事。与友处则机务简易,德业光大。驳杂者霸道,不足为陛下言之。暴慢者亡国,安敢对陛下陈之。道尊德盛者帝之师,才高识远者王之友。今陛下睿圣既与天同极,听断乃与日惟新。若道尊德盛者,陛下劳谦以师之,才高识远者,陛下推诚以友之;友之则四友斯来,师之则三师可至。师道见尊,则天下何忧不理;王道得友,则天下何虑不宁。   臣昨日所奏,望陛下且留中不出,为言地震灾祥之必有,为言下动叛离之将作,非外人所可得而知,非大臣不可得而议。留中未出之际,略与大臣言之,其中可行之事,更令近臣议之、拟之而后动。天下无异议,中外无异言,择善而从之,从长而行之,不为横议所非,不为非理所破,岂独微臣之幸,其实国家之福。(锡自注云至道三年七月二十六日奏此。)   上它日谓宰相曰:「近诏中外咸贡直言,庶闻朝政之阙,以警朕心。而髃臣奏对,多及琐细之务,曾无远大之略,甚非所望也。惟田锡、康戬陈词不繁,指事尤切;张齐贤颇留意于民政。」乃出其疏示端等曰:「卿等详酌行之。」先是,锡以加恩官告赐崇信节度使王显于秦州,矩关右之民困河西力役,故连上章极言其事云。(锡前疏以七月二十五日上,后疏以二十六日上,此锡自注,今并附月末。锡传云,锡使秦州,赐王显加恩官告,矩关右诸州奉河西力役,生民重困,连上章极言其事。按锡第三章乃十一月十七日上,今移入本月日。上出锡等疏付吕端,此据宝训。康戬及张齐贤,不知论何事,当考。)   八月己亥,以曹彬为枢密使、兼侍中,罢旄钺。(罢旄钺,此据会要。)   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向敏中,给事中夏侯峤【二一】并为枢密副使。上谓之曰:「近密之司,典领尤重,必素有名望、端亮谨厚者处之,乃可镇静而责成。彬以耆旧冠枢衡之首【二二】,敏中及峤佽助之,兵机边要,有所望矣。」敏中明辨有才略,遇事敏速。先是西北用兵,敏中专主谋议,至于二边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知。峤仕藩府最旧,故首加擢用焉。   旧制,宣徽使着位在枢密副使之上。于是以客省使、签书提点枢密宣徽院诸房公事周莹为宣徽北院使,莹请居枢密副使之下,诏从之。莹初与刘承规同签书提点枢密宣徽院诸房公事,莹既迁,承规亦罢,自后不复置此职。   乙巳,令曹彬赴中书礼上,彬请就枢密院,上以彬位兼左相,特宠异之。   先是,上以汉、唐封乳母为夫人、邑君故事付中书,因问吕端等曰:「斯礼可行否?如不可行则止,朕不敢以私恩紊政法也。」端等奏曰:「前代旧规,斯可行矣。或加以大国,或益之美名,事出宸衷,礼无定制。」己酉,诏封乳母齐国夫人刘氏为秦国延寿保圣夫人。   是月,西川都巡检使韩景佑行部至怀安,帐下广武卒刘旴谋作乱,夜率觽袭景佑,景佑逾垣获免【二三】。旴遂掠怀安,破汉州及永康军、蜀州,所至城邑,望风奔溃。时益州钤辖马知节亦兼诸州都巡检,领兵三百,追旴至蜀州,与之角斗 ,自未至亥,贼惧走漖州。招安使上官正,飞书召知节还成都计议,知节曰:「贼党已踰三千,若破漖州,必越新津大江,去我九十里,官军虽倍,制之亦劳,不如出兵迎击,破之必矣。」即率所部夜渡江,屯方井镇,与贼遇,而正亦寻领军至,共击斩旴,其党悉平。旴自起至灭凡十日【二四】。   庚申,诏以正为南作坊使,赐知节锦袍、金带,将士锡赉有差。遣使按验景佑及诸失守官吏,递贬降之。   正始无出兵意,知益州张咏以言激正,勉其亲行,仍盛为供帐饯之。酒酣,举爵谓诸军校曰:「尔曹俱有亲弱在东,蒙国厚恩,无以报,此行当亟殄贼,无使逃逸。若师老旷日,即此地还为尔死所矣。」正由是倍道力战。及凯旋,咏迎劳,大出金帛行赏,士重伤者先赏之,获级者次焉,觽皆悦服。   注  释   【一】初为淅川主簿「淅川」原作「浙川」,「浙川」未见,今据活字本改。按东都事略卷四七戚纶传,纶举进士,为沂州簿;宋史卷三百六本传则称:解褐为沂水主簿。何者为是,待考。   【二】粟渍腐「渍」原作「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改。   【三】奎徐曰「奎」字原阙,据上引宋史补。   【四】癸巳崩于万岁殿「癸巳」下原有「帝」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九移于上句「壬辰」下,以符文例。   【五】走马愕然失据「据」原作「措」,据各本改。   【六】诏以国家大事足食为先「以」字原在「事」下,据各本乙正。   【七】每以多宝僧舍为期「多宝」原作「夕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立太子改。宋史卷四六六王继恩传作「多宝院僧舍」。   【八】宜立诸王之不当立者「之」下原衍「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九】于是并逐三人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深乱朝纲「深」原作「紊」,据各本改。   【一一】田昼原作「田画」,据东都事略卷一○○、宋史卷三四五本传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銟用贤臣改。又宋史卷二○八并著录田昼集。   【一二】此尤絓误「絓」字原脱,据宋本补。   【一三】则臣虑西川复保剑关之危「危」原作「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一四】岂无幸灾乘便之者「者」原作「贼」,据宋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一五】愿陛下思之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均有「望陛下图之」五字。   【一六】使怀方抱器者悉为朝廷所用「方」原作「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故务穑劝分「分」原作「耕」,据各本改。   【一八】未喻西北隅边郡有六年之蓄乎「郡」原作「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访闻籴麦籴谷「籴麦」原作「粜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臣又闻朝廷昨差使臣往谕迁贼「迁」上原有「继」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按宋代史籍习称李继迁为「迁贼」。   【二一】夏侯峤原作「夏侯矫」。按隆平集卷九及宋史卷二九二本传称,峤字峻极。循字核名,作「峤」为是。宋会要职官一八之四九、宋史全文卷四下、十朝纲要卷三、编年录卷二均作「夏侯峤」,今据改。下同。   【二二】彬以耆旧冠枢衡之首「衡」原作「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编年录卷三改。   【二三】景佑逾垣获免「景佑」二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刘旴之变补。   【二四】旴自起至灭凡十日「十」原作「九」,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二 卷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二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三年(丁酉,997)   全  文   九月丙子,上因言西川叛卒事,辅臣或曰:「蜀地无城池,所以失其制御。」上曰:「在德不在险。傥官吏得人,善于抚绥,使之乐业,虽无城可也。」(宝训以蜀城为赵镕之言,然镕时巳罢枢密矣,今不取。李允则传载允则自蜀使回,请如上官正议筑城,当别一事【一】,此时但朝议偶及此耳,故不可并书。)   初,上命左藏库使杨允恭、崇仪副使窦神宝等驰传往西边,图上山川形胜。是日,上御滋福殿,召辅臣以图示之,历指州县堡壁,谓曰:「朕已令屯兵于内地,且简其闲□,转饷当遂减省矣。」允恭因建议:「自环州入积石、抵灵武才七日程,刍粟之运,其策有三。以人、以驴,其费颇烦,而所载至少。莫若用诸葛木牛之制,载以小车,令铺卒分运,每一车四人挽之,旁设兵卫,加戈刀于其上,寇至则聚车于中,合士卒之力,御寇于外。」寻为议者所沮而止。(遣使图西边形胜,真宗之意,欲罢出兵,自固吾圉,非务攻略也。宝训乃云「善用兵者,必先相地利,」恐上意实不然。今不取。)   戊寅,以长葛县令孔延世为曲阜县令,袭封文宣公,并赐九经及太宗御书、祭器,加银帛而遣之。诏本道转运使、本州岛长吏待以宾礼。延世,孔子四十五世孙也。   壬午,左正言、直史馆孙何表献五议,上览而善之。   其一,参用儒将,曰:「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晋、汉至唐,皆选儒臣统兵,当时武臣未有出其右者。五代始分事任,交相是非。古谓元戎无不统摄,爰自近代,又有供军粮料,随军转运之目。使者往返,托称上旨,动必中覆,实戾成算。陛下于文儒之中,择有方略之士,试以边任委之,勿使小人挠其权,阃外制置一以付之,境内租税、榷利一以与之,监阵先锋之类悉任偏将,受其节度。文武参用,必致奇绩。」   其二,申明太学,曰:「士风偷薄,世态销刓【二】,贱古道于儒宫【三】,慕他岐于天府,阘茸之士,始入泮林,英豪之流,例趋京兆。而又兵戈继起,经制莫存,弦诵之义皆亡,郡县之学尽废。盖以定令之初,纲条簄阔,六馆升降,总限门荫之高卑,两京荐论【四】,曾无科禁以厘革,遂令浅俗,扇以成风。外地则绝无学生,神州则悉号乡贡,下至工商杂类,方游太学、广文,青青由是不归,扰扰于焉兴刺。近降明制【五】,惩科场之积弊,立贡士之新规,申命有司,十取其二。然臣以为尚有未尽者。国家必欲开孤进之路,辟至公之门,莫若再举令文,复严经术,使寒隽之士,由乡里以升闻,世禄之家,自成均而出仕。太学不得补庶人之子,神州不得贡卿士之门【六】,贵介绮纨,府送者有罪,草莽韦布,滥收者黜官。其在外郡或骈繁县,如富庶者,皆按旧典重立学官,俾选耆儒、硕生为之博士、助教,精加课试,公与荐延。岁终仍依新条,限以人数发解。必有轶髃之异行,拔俗之英才,匪由乡庠,亦许公议。夫以文取士,既巳失之,取之乖方,弊将安救?今士子名为乡举,其实自媒,投贽于郡府之门,关节于公卿之第。属词比事,合格者不过雕虫,任传弃经,入流者未逾章句。若不收之学校,选自州闾,实虑他时益成薄俗。兹事体大,惟陛下特达而行。臣出身之初,亦自府解,岂敢忘本,遽陈此谋?盖目击轻浮,心知谬滥,是以冒不测之罪,罄狂夫之言焉。」   其三,厘革迁转,曰:「伏见国家抚有多方,并建觽职。外则郡将通守,朝士代行,关征榷酤,使者兼掌,下至幕府职掾之微,咸自朝廷选补而授。用人既广,推择难精,贡部上名,动逾千计,门资入仕,又不在焉。(案宋史作亦及百人。)稍着职劳,即升京秩,将命而出,□长尤多。每躬祀圜丘【七】,诞敷霈泽,无贤不肖,并许□迁,至使评事、寺丞,纔数载而通闺籍【八】,赞善、洗马,不十年而登台郎。窃计今之班簿,台省、宫寺凡八百员,玉石混淆,名器猥滥,异夫虞书考绩,周官计治之法也。臣诚至愚,窃所未喻。有唐旧制,每郊禋、庆宥,但进阶勋而已。今若十年之内,肆赦相仍,必恐京僚过于胥徒,朝臣多于州县,岂惟连车平斗之刺,亦有贩材(案宋史作败财。)假器之失。况禄廪所赋,必自地征,地征所来,须从民力,何必空竭公藏,附益斯人。已授者朘削既难,未迁者防闲宜峻,古人所谓损无用之费,罢不急之官,正在此也。伏愿特降诏书,自今郊祀,髃官不得一例迁陟,必若绩用有闻,才名夙着,自可待之不次,岂祇历阶而升。至于省并吏员,上系宸衷与夺。」   其四,复制科,曰:「唐室参古今之制,取天下英俊,失在礼部,得于制举。礼部则进士、明经,解诂句读,声病偶对者也。制举则贤良体用等科,财成制度,寅亮经纶者也。国家廓土辟宇,立太平之基,然而制举未复,清途美官【九】,惟进士、明经递资以升,岂不念林壑非常之士有遗弃乎?台阁所进之人有僭滥乎?」   其五,行乡饮,曰:「乡饮之礼,所以示尊卑、长幼、宾主之序。秦燔诗书,其礼遂废,因循未复,实有遗恨。望诏礼官举故事而行之。」   监察御史王济【一○】上疏陈十事:一择左右,二分贤愚,三正名器,四去□食,五加俸禄,六谨政教,七选良将,八练兵戎【一一】,九修民事,十开仕进。其略曰:「贤愚,治乱之本也。大贤则能尽治觽务,兼通百职,其次但怀一长、负一奇亦可矣。愚者不必块然无虑,蚩蚩为民。盖守小谨者似德,怀怯懦者似恕,容奸恶者似仁,蕴谄谀者似恭,恣倾险者似智【一二】,好诋訿者似直,树朋党者似义,肆苛刻者似忠,贪禄位者似勤,若斯之流,虽愚而类贤,用之,则速乱之基也。」又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又曰:「位以德举,不以序迁。苟能慎选其人,各守其官,则纪纲必正。」又曰:「官多则事繁,吏多则民残。欲事不繁,莫若省官,欲民皆安,莫若省吏。天下所以未格清净者【一三】,由官吏多之故也。为陛下计,宜减分局之官,省监临之数,择百司之吏,选技术之工,去纤巧之匠,停老弱之卒,汰缁黄之流,自然无旷土,无游民,公庭肃而百事举矣。」又曰:「官多俸薄,不若俸厚而官少。若尽去□食,复其全俸,则二人之俸,可以周一人之用。衣食既足,廉耻自兴。」   又曰:「今民政之阙者,田税未均,榷酤未□,土木未停,督敛未平,牧宰未良。田税不均,则兼并之家私土多而公田少,剥上损下,在于此矣。榷酤未□,则民多犯禁而为盗,且山海酒曲之利,皆民所共,今尽夺之,是与民争利,反害之也;或少□之,国用未必乏,而民且不犯矣。土木未停,则民困于力役而国用多费。且广兴寺观,意将祈福,曾不知求福在乎修政,又何土木之为!夫督敛不平,则民受刻削而刑禁滥施。盖簿书舛谬,遂至偿纳,或父祖所负延及子孙,或本非主守而均于干系,或不自侵欺而类于失陷。弥年累岁,棰楚日加,无益于官,徒伤于觽。夫牧宰不良,则民受弊而政不行。盖贪猥者货贿公行,残暴者刑罚不节,执滞者通变莫适,怯懦者狡吏肆毒。」   又曰:「铨选之门,徒有其名,莫责其实。有殿者虽加厚罚,有最者莫见明扬,或骤遇□恩,则不限其功过,靡逢举荐,则终困于徒劳。」又曰:「贡举不严,则权势争前,而孤寒难进。必欲均之,莫若令皇朝三品及见任文武升朝官子孙、弟侄,荐名于两监,而未升朝官子弟及白屋之士,荐名于州郡,然后升于礼部,第其可否,亦两分之。若然,则权势异途,孤寒自进矣。」   刑部员外郎马亮上疏言:「陛下初政,军赏宜速,而所在不时给【一四】,请遣使分往督视。又,州县逋负至多,赦书虽为蠲除,而有司趣责如故,非所以布宣恩泽也。国朝故事,以亲王判开封府,地尊势重,疑隙易构,非保亲全爱之道。契丹仍岁内侵,河朔萧然,请修好以息边民。」凡四事。   比部员外郎刁衎上疏言:「陛下缵图伊始,布政惟新。所宜上顺天心,下从人欲,邀善以去恶,避毁而来誉,道唐、虞之治,斥辛、癸之乱。私赏无及于小人,私罚无施于君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开谏诤之门,塞谗佞之口,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无以春秋鼎盛而忋于逸游,无以血气方刚而惑于声色。若太祖之勤俭,若大行之惠慈【一五】,答天地敷锡之恩,思祖考艰难之业,则周成、汉文二宗之美,可同日而拟议也。」   庚寅,合门奏:「每月朔望,髃臣赴万岁殿【一六】哭临。十月朔在壬辰,请改用九月晦。」上问吕端曰:「此何礼也?」端曰:「阴阳家以辰日为哭忌。」上曰:「哀疚之情【一七】,宁有所避乎?」不许。   先是,寿州献绿毛龟,金文粲然界道【一八】。上以为介虫而毛,天意或有所警戒,令宰相详考以闻。于是吕端等言曰:「臣等寡闻,安能究知天意,然尝闻于师曰:『圣人之意,与天合符,苟睿思徘徊,属于一物,必神灵肸蠁,有所启焉。』今神龟所得之地,地名寿春,陛下顷升皇储,实自寿邸,由是言之,则是龟也,特为陛下而生,将使陛下后天而老,既寿且昌乎!又龟在水族,义主于阴,介者刚物也,毛者柔物也,夫戎狄之类,皆禀阴气,天戒若曰将有刚犷不宾之人,柔伏来庭乎!且陛下自即大位,首念西人困于飞挽,继迁凶顽,亦降使推恩,不问前罪。且继迁亡命日久,亦厌兵矣,胁从之党,亦厌乱矣,悛心革面,匪朝伊夕。北戎倔强,为患滋深,部族携离,复荐饥歉,必恐相率怀柔,愿伸□附。望陛下钦若天意,弥阐皇猷,虽休勿休,日慎一日,则灵物之出,岂徒然哉。」上曰:「卿等所陈,甚为详备。然朕以为龟有毛者,文理之象;八卦盖文理之实也,附卦生毛,文理之华也。岂天意有所属乎?卿等其悉心修辅,慰朕意焉。」   冬十月,陈、宋州并言先贷民钱千万令市牛,价纳外所负尚多,许随来岁夏秋税输送。诏悉除之。   知益州张咏奏屯驻兵士所请钱,乞依元降宣旨,铜钱一文,与折支铁钱五文。是时,峡路转运使韩国华到阙,又言川、峡州县幕职官等所请月俸,铜钱一文止支铁钱二文,望增加铁钱分数。帝令支铜钱一文,易给铁钱五文。(会要至道三年十月事。咸平三年五月,又五年七月可考。)   己酉,葬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于永熙陵。   十一月甲子,祔神主于太庙,(太宗庙未见,乐舞名当检。)以懿德皇后配,又祔庄怀皇后于别庙。   上初践祚,告天地宗庙【一九】,有司请署祝版,上涕泗交下,不能署者久之。灵驾发引,上与诸王徒步号恸,从至干元门。礼官具仪【二○】,遣奠毕改吉服,上不忍,哭踊尽哀,缞服还宫。及神主至京,迎拜涕咽,观者莫不歔欷。祔庙前霖雨,至日顿止,咸谓孝德所感也。先是,上谓参知政事李至等曰:「神主至京,朕欲亲导及拜辞,于礼可乎?」至曰:「此礼前代所阙,陛下行之,足以为万世法矣。」即具仪以闻。   时有建议请增损旧政者,上曰:「先帝赐名之日,抚朕背曰:『名此,欲我儿有常德,久于其道也。』罔极之训,朕何敢忘!」因涕泣沾衣,左右无不感咽。(此事出宝训孝德门,云是咸平初,因附见导迎神主之后。本纪云请改御名,与宝训异。)   丙寅,德音降两京死罪以下囚,缘山陵役民,赐租有差。   复分三司勾院为三,命官各判之。以太常丞王钦若判三司都催欠凭由司。   钦若,新喻人。初为亳州判官,监仓,天久雨,仓司以谷湿不为受,民自远来输租,食谷且尽,不得输。钦若悉命输之仓,且奏不拘年次,先支湿谷,即不至朽败。太宗大喜,手诏褒答,因识其姓名。   及开封府以岁旱蠲十七县民租,时有飞语闻上,言按田官司欲收民情,所蠲放皆不实。太宗不悦,御史台探帝意,请遣使覆实,乃诏东西诸州选官阅视。亳州当按太康、咸平二县,州遣钦若行【二一】,钦若覆按甚详,抗疏言田实旱,开封止放七分,今乞全放。既而他州所遣官并言诸县放税过多,悉追收所放税物,人皆为钦若危之。踰年而上即位,于是擢用钦若,因以其事语辅臣曰:「当此时,朕亦自惧。钦若小官,独敢为百姓伸理,此大臣节也。」   钦若既为三司属,虞部员外郎毌宾古【二二】谓钦若曰:「天下宿逋,自五代讫今,理督未已,民病不能胜,仆将启而蠲之。」钦若即夕命吏治其数,翌日上之。上大惊曰:「先帝顾不知耶?」钦若徐曰:「先帝固知之,殆留与陛下收天下心尔。」上感悟,卒从其言。(毌宾古,未见邑里。按二县税,此据沈括笔谈。毌宾古事,欧靖圣宋掇遗及国老闲谈皆有之,新传亦巳收入,本传称度支判官毌宾古,按咸平元年四月辛亥【二三】,宾古初以虞部员外郎为度支判官,而己酉日已遣使四出放欠【二四】,盖行钦若之言也。钦若虽因宾古乃建白,然不必宾古在度支,且宾古素有此议,不必在度支乃发,今但称其官,庶不相抵牾。记闻称钦若亳州秩满,太宗擢为京官。按钦若本传,自亳州推官迁秘书郎,监庐州税;而附传载钦若为亳州推官,监司荐其才,就除亳州判官,改秘书郎,监庐州税,似不缘监仓被知也,疑不敢着,今但云「识其姓名」。沈括笔谈云首擢钦若为右正言,为右正言乃二年二月事,其初但为太常丞、判催欠凭由司耳,括误也。夏竦作钦若行状,云钦若为亳州防御推官,属朝廷遣著作佐郎直史馆曾会、中使李如信【二五】察近郡风俗,吏民状公政迹,会等上之,有诏褒谕,就迁判官。按此,则曾会非守臣也。沈括笔谈云亳守曾会,素以公辅期钦若,故遣覆按二县税,临行戒之,与竦行状差殊,今不取。又云屯田员外郎舒雅荐钦若艺文可称,温裕有素,特改秘书郎,司市征于淝上。真宗即位,就迁太常丞。有诏举三司判官,给事中乔维岳荐之,召判凭由理欠司。王鮬百一篇云:计省故事,凡禁中用度,须索供亿皆中覆,所用给文凭支破。王钦若判凭由司,曰:「至尊用度【二六】,岂臣下所预?」乃建白设御宝凭由司。于是外不复有所关防。真宗始创法,专意明察,髃下不敢欺,未年不豫,日久所费不赀,迄今为弊。攸司出纳之吝,无由施矣。冀公由之大用,宠任无比。鮬载钦若被知,与他书绝异,附见,当考。祥符元年三月,诏御宝凭由不经三司,与此相关。)   己巳,诏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钱若水修太宗实录。若水举官同修,起居舍人李宗谔与焉。上曰:「自太平兴国八年已后,皆李昉在中书日事。史策本凭直笔,若子为父隐,何以传信于后代乎?」除宗谔不可,余悉许之。   是日,同干当审官院、通进银台司封驳事田锡又上疏曰:   臣昨七月二十五日所进封章,为言地震之灾,是彰下动之象。臣经宿思虑,以其事非外人所可得而知,非大臣不可与之议,臣达旦忧惧,以所奏请陛下且留中不出,乞陛下与大臣略言,至二十六日,再上封章,所贵谨密,未审陛下曾以其事与大臣评议否?不知大臣曾闻其事为陛下商较否?今地震之灾渐见,下动之象已萌。臣见银台司诸道奏报,自九月初至冬节前,申奏贼盗不少,今不一一具奏,虑烦圣聪,且据其可言者一二而言之:   九月四日施州奏,髃贼四百余人惊劫人户。十月七日滑州奏,有贼四十余人过河北;十五日卫州奏,有贼七十余人过河北;十九日绛州奏,垣曲县贼八十余人杀县尉成柄。西京奏,十月二十三日,有贼一百五十三人入白波兵马都监廨署,并劫一十四家,至午时,夺州船往垣曲,至河阳、巩县界。濮州奏,髃贼入鄄城县。单州奏,髃贼入归恩指挥营。济州奏,髃贼劫金乡、巨野县郭十九家。永兴军奏,虎翼军贼四十余人劫永兴南庄。今月二日西京奏,王屋县贼一百余人,白高渡溃散军贼六十余人;七日陕府奏,集津镇髃贼六十余人,并惊劫人户,至午时乘船下去峡石县,髃贼自河北渡过河南;八日西京奏,草贼见把截土壕镇,官私往来不得。岂有京师咫尺而髃盗如此,边防宁静而叛卒如是。臣所谓地震之灾渐见,下动之象已萌,臣为陛下忧之。   臣每见宣命指挥,以诸处奏报,但令巡检使臣掩捕,但令巡检地分袭逐。而安之、讨之,未见其嘉谋,备之、御之,未见其远虑。若其势渐盛,而有谋者与之为谋,其力难制,而思乱者济之为乱,乃是国家失于早图,乃是朝廷失于轻事。今地震之灾渐见,陛下何不早谋而杜其渐,下动之象已萌,陛下何不熟虑而防其萌。臣七月所奏,望再取披详,今所奏望必垂听信。防其萌正在今日,杜其渐不可失时。   近京盗起既如此,向西民困又如彼。昨杨允恭请置粮草车三千辆,要推车兵士一千人;卢之翰两状奏乞自京支拨钱四十五万贯;度支奏灵州五月下旬,米每升一贯文。要车子运粮,是边上仓廪素无储备矣;请自京支钱,是关右帑库素无积蓄矣;奏米每斗十贯文,即灵州军民今已饿殍矣。未审朝廷惜灵州有何所得?弃灵州有何所失?若因力役未息而中原难起,制御失宜而外方变生,实谓所得不如所失也。今陛下宜精于所虑,断在不疑。若惜灵州必然有益于国家,即乞明降敕书,晓谕天下,使天下知之;弃灵州必然有损于国家,亦乞明降敕牓晓谕,使天下知之。晓谕之意,以苏息万民为意,取舍之谋,以优恤万民为谋。令边敌知取舍之谋,使中外知损益之理,示朝廷之大体,表王道之至公,此所谓陛下修德以禳地震之灾,此乃是陛下早图以防下动之象。若贼势渐盛,民患未除,而谋虑之不深,剪灭之未得,被贼辄据州郡,僭称公侯,河北仓牔能先占取,河西部落来与结连,百姓力役之未休,四方观望而相效,此事非细,系社稷之安危,此策非轻,系朝廷之治乱。   今庙堂之上,必有嘉谋;枢轴之间,必有善计。若言小小寇盗,不劳圣虑忧虞,若以屡屡指挥,只令使臣捕逐。如此,则髃盗终难剪灭,如此,则诸处终未平宁。若贼徒聚得三、二千人,径度淮南,往保吴、越,则运粮纲船不至京师矣。若贼徒取得一、二州郡,善据要冲,则上供钱帛不充国用矣。因此,则人情必有向背,人情既有向背,则军情岂无动摇。当此时,北敌辄来骚边,陛下不得不忧,四戎辄来犯塞,大臣不得不惧。臣今所言激切,不为身谋,所虑安危,实为国计。   先是,西鄙运粮,诏以诸军代民挽送。己卯,士卒亦令放归,仍赐缗钱,苦寒故也。   上御便殿,阅殿前指挥使、内殿直骑射汩槊,擢精锐者十余人迁其职。先是,弯弓二百斤放长箭者,谓之大弓箭,止能步射。有王贵者,趫健出人,自言能马射,于是驰鞚引满,绰有余勇,觽咸叹服,加赐缗钱。   乙酉,废理检院。   是月,有司言冬至祀圜丘,孟夏雩祀,夏至祭方泽,请奉太宗配;上辛祈谷,季秋大飨明堂,奉太祖配;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奉宣祖配;其亲郊圜丘,奉太祖、太宗并配。诏可。   十二月甲午,钱若水等言:「所修太宗实录,自太平兴国八年以前,君臣献替,不着于话言;淳化五年以前,亲决万机,不闻于策府。请降诏旨,许臣等于前任见任宰相、参知政事、枢密院使、三司使等处移牒求访,以备阙文【二七】。」许之。   丙申,追尊贤妃李氏为皇太后。后丧,先殡于普安院,于是议改卜园陵,立忌建庙【二八】。有司言:「案周礼春官大司乐之职,『奏夷则,歌仲吕,以飨先妣。』先妣,姜嫄也,是帝喾之妃,后稷之母,特立庙名曰閟宫。晋简文宣后,既不配食【二九】,筑宫于外,岁时享祭。唐先天元年,始祔昭成、肃明二后于仪坤庙,又玄宗元献杨后,立庙于太庙之西。稽于前文,咸有明据。望令宗正寺于后庙内修奉庙室,为殿三间,设神门、斋房、神厨,以备荐飨。」从之。又言:「先远之吉,时序尚赊,犹处殡宫,未克迁祔【三○】。荐飨之制,虑有阙如,篃讨礼经,蔑闻前范,称情起义,自我而初。欲望自今朔望及诸节四时荐新,并就攒宫权设幄殿,命内臣奉事。」又从之。   辛丑,诏诸路转运使申饬部下令长劝课农桑。   先是,上访宰辅以灵武事宜【三一】,参知政事李至上疏曰:   伏以河湟之地,夷夏杂居,往者唐都长安,密迩京邑,陷复盟叛,不常其事,古先圣王置之度外【三二】,唯驱除而已,亦何必使礼义之乡,竭膏血以奉无知之俗,较其胜负哉。且贼继迁蠢尔贼类,骚动疆埸,然脐不足以弭怒,擢发不足以数罪。然圣人之道,务屈己含垢,以安万人,盖所损者小,所益者大耳。臣不敢广引前史上烦圣聪,直以唐宪宗时一事明之。王承宗据镇阳叛命,邀旄钺未获,潜使客刺武元衡,伤裴度,其为罪逆大矣,而宪宗以百姓之故,下诏雪之。   伏自先帝厌代,陛下肇位,赦继迁之罪,厚推赐与;降尺一之诏,慰其反侧;命一介之使,谕以绥怀。此时中外之人,皆曰陛下以元元为念,不以大憝介意,斯实元和之君,不能远过。臣料彼胁从,亦厌兵久矣,苟朝廷舍之不问,待之如初,以厚利啖之,以重爵悦之,亦安敢迷而不复,讫于沦胥哉。至于灵州,自郑文宝为国生事,致朝廷旰食,怀西顾之忧,关辅生灵,困转输之役,积骸满野,十室九空,饿殍满城,边氓尽没;岿然空壁,老我师徒,而张颐待饲者不下五千,送粮四十万而止获六万,此则求欲固守,不可得也。臣料继迁若急攻不巳,则城危可知,今缓而来者,意欲竭我财用,困我民力,堕彼之计也。当此之时,若不能改弦易辙,则前日之患未艾也。请粗言之:乡者郑文宝绝其青盐,不入汉界,禁其粒食,不及蕃夷,使彼有辞而我无谓,此之失策,虽悔何追。于是熟户之人,亦同叛涣。今若复令禁止,不许通粮,恐非制敌怀远,不战屈人兵之意也。且兽穷则搏,鸟穷则啄,若乘秋入寇,伺隙窥边,则朝廷安可不发兵以御之?师兴矣,必竭刍粮,关辅之人又不堪命,辗转东夏,则怀、孟、西洛,亦无聊生,陛下何不深思远虑,防未萌之患?臣尝见唐田承嗣久拒王命,代宗念百姓无辜罹患,每含忍之。初兴师讨伐,元载、王缙闻魏州盐价高,请于要路加兵守捉,禁盐入彼,以弱其人。代宗曰:「朕意与卿全殊,卿欲禁盐,朕欲开路纵盐入,承嗣一人负朕,魏州百姓何辜?朕为之主,不能恤养,致使兵战涂炭,有愧良深,焉得更扼喉命,以重其祸!」寻而承嗣抗表,束身归朝。臣谓陛下宜行此事,以安边境,使其族类,有无交易,售盐以资其利,通粮以济其命。彼虽蕃夷,必翻然向化,互相告谕,皆感恩服德,背逆助顺,则继迁小子,孤而无辅,又安能为我蜂虿哉。   今灵州不可坚守,万口同议,非臣独然,皆以为移朔方军额于环州,亦一时权道也。且彼之户口四千有余,今则不盈数百矣,彼之租课四十五万二千有余,今则无孑遗矣,安可复守之?俟我民庶完葺,圣德广被,流沙、鳂岭皆为内地,何止朔方一郡哉。   或曰:「灵州者咽喉之地,西北要冲,安可弃之,反为敌有?」臣应之曰:「凡谓咽喉者,必金城汤池,屯兵积粟,四出以邀之,多方以扼之。今则闭壁而已,自固不暇,何咽喉之有哉!且螫手断腕【三三】,事非获已,盖所保者大。况继迁之觽,行逐水草,居无定所,岂有如汉兵守陴,必不然矣。」又曰:「设使灵州既弃,必为继迁所据。若且耕且战,足食足兵,或求请无厌,苦为应副;或事势转大,何以枝梧?」臣又对曰:「假如灵州不弃,何以绝其求请,何以弱其事势?且邀朔方而取张浦,求请巳多,蓄战马而聚甲兵,事势巳大,但诸蕃和则事势弱,事势弱则求请绝,故臣前谓使其族类有无交易,售盐以资其利,通粮以济其命。使曲在彼而直在我,问有罪而罚有名,天地亦所不容,鬼神亦所共怒,继迁不日当自灭亡,何耕战兵食之云乎!」于是李继迁遣使修贡,求备藩任。上虽察其变诈,时方在谅闇,姑务宁静,因从其请,复赐姓名、官爵。   甲辰,以银州观察使赵保吉为定难节度使,遣内侍右班都知张崇贵赍诏赐之。   甲寅,又以张浦为郑州防御使,遣还。(案宋史,太宗以浦为郑州团练,留京师。)   上初命翰林学士宋湜草保吉制,湜知上意,必欲归其事于太宗,因进辞曰:「先皇帝早深西顾,将议真封,属轩鼎之俄迁,建汉坛之未及,眷兹遗命,实付眇躬。尔宜望弓剑以拜恩,守封疆而效节。」上甚悦。(继迁入贡,正史、实录、会要并不着其月日,不知何也。制辞,据朝野杂编,与实录所载差异,疑史官或加润色耳。杂编云真宗即位之次年,又云张洎、苏易简草制不称旨,皆谬也,今削去。)   初,刑部郎中、知扬州王禹偁准诏上疏言五事:(禹偁奏议云五月十八日上。)   其一曰:谨边防,通盟好,使辇运之民有所休息。方今北有契丹,西有继迁,契丹虽不犯边【三四】,戍兵岂能减削?继迁既未归命,馈饷固难寝停。关辅之民,倒悬尤甚。臣愚以为陛下嗣位之始,当顺人心,宜敕疆吏致书敌臣,使达北庭,请寻旧好。下诏赦继迁之罪,复与夏台。臣顷在翰林,见继迁上表云:「乞取残破夏州,奉拓拔氏祭祀。」先朝虽有批答,允许鄜州【三五】,继迁本是反侧之人,岂肯束身归国。今嗣统之后,大振皇威,亦恐继迁令人进奉,因举前事,彼必感恩,此亦不战屈人之师也。如其不从,则备御诛擒,皆有方略,且使天下百姓,知陛下屈己而为人也。或曰:「富国强兵,不可示人以弱。」此乃夸虚名而忽大计者也。   其二曰:减□兵,并□吏,使山泽之饶,稍流于下。伏以干德、开宝以来,国家之事,臣所目睹,当时东未得江、浙、漳、泉,南未得荆湖、交、广,朝廷财赋,可谓未丰。然而击河东,备北敌,国用亦足,兵威亦强,其义安在?所蓄之兵锐而不觽,所用之将专而不疑故也。自后尽取东南数国,又平河东,土地财赋可谓广矣,而兵威不振,国用转急,其义安在?所蓄之兵□而不尽锐,所用之将觽而不自专故也。今诚能简锐卒,去□兵,而委之将帅,用恩威法令驾驭之,资以天下财赋,而曰兵不振,用不丰,未之有也。臣愚以为宜经制兵赋如开宝中,则可以高枕而治矣。且开宝中设官至少。臣本鲁人,占籍济上,未及第时,常记止有刺史一人,李谦溥是也;司户一人,今司门员外郎孙贵是也。近及一年【三六】,朝廷别不除吏,当时未尝阙事。自后有团练推官一人,今枢密直学士毕士安是也。太平兴国中,臣及第归乡,有刺史程廷山,通判阎暐,副使阎彦进,判官李延,推官李宣,监库沈继明,监酒榷税算又增四员,曹官之外,更益司理。问其租税,减于曩日也,问其人民,逃于昔时也。一州既尔,天下可知。□吏耗于上,□兵耗于下,此所以尽取山泽之利,而不能足也。夫山泽之利,与民共之,自汉以来,取为国用,不可弃也,然亦不可尽也。方今可谓尽矣,何以知之?只如茶法,从古无税,唐元和中,以用兵齐、蔡,始建其法,唐史称是岁得钱四十万贯,东师以济。今则数百万矣,民何以堪!臣故曰减□兵,并□吏,使山泽之饶,稍流于下者也。   其三曰【三七】:其艰难选举,使入官不滥。古者乡举里选,为官择人,士君子行修于家【三八】,推于觽,然后荐之于朝,故政和而民泰,历代虽有沿革,未尝远去此道。隋、唐始有科试,得人之盛,与古为侔,然终太祖之世,科试未尝不难,每岁进士不过三十人,经学五十人。重以周祖之后,诸侯不得奏辟,士大夫罕有资荫,故有终身不获一第,没齿不获一官者。先帝毓德王藩【三九】,矩其如此,临御之后,不求备以取人,舍短从长,拔十得五,在位将逾二纪,登第亦近万人,不无俊秀之才,亦有容易而得。臣愚以为数百年之艰难,故先帝济之以泛取;二十载之霈泽,陛下宜纠之以旧章。伏望以举场还有司如故事。至于吏部铨择官材,亦非帝王躬亲之事。比来五品以下,谓之旨授官,今则幕职、州县而巳,京官虽有选限,多不施行,太祖以来,始令后殿引见,因为常例,以至先朝调选之徒【四○】,多求侥幸。臣愚以为宜以吏部还有司,依格敕注拟。   其四曰:沙汰僧尼,使民无耗。夫古者惟有四民,治民者士也,故受养于农;工以造器用,商以通财货,皆不可阙。而兵不在其数,盖井田之法,农即兵也。自秦以来,以强兵定天下,故战士不服农,是四民之外,又生一民,所以农益困,然而执干戈,卫社稷,理不可去也。汉明之后,佛法流入中国,度人修寺,历代增加,不蚕而衣,不耕而食,是五民之外,又益一而为六也。唐韩愈谏宪宗迎佛骨表,备言其事。假使天下有万僧,日食米一升,岁用绢一疋,是至俭也,犹月费三千斛【四一】,岁用万缣,何骮五七万辈哉。又,富者穷极口腹,一斋一衣,贫民百家未能供给,不曰民蠹,其可得乎!臣愚以为国家度人觽矣,造寺多矣,计其费耗,何啻亿万。先朝不豫,舍施又多,佛若有灵,岂不蒙福,事佛无效,断可知矣【四二】。愿深鉴治本,亟行沙汰。如以嗣位之初,未欲惊骇此辈,且可一二十载不令度人,不许修寺,使自销铄,渐而去之【四三】,亦救弊之一端也。   其五曰:亲大臣,远小人,使忠良蹇谔之士,知进而不疑,奸憸倾巧之徒,知退而有惧。夫君为元首,臣为股肱,言同体也,得其人则勿疑,非其人则不用。凡议帝王之盛者,岂不曰尧舜。尧舜之时,百姓不亲,五品不逊,契作司徒,敷五教。蛮夷猾夏,寇贼奸宄,咎繇作士,明五刑。伯夷典礼,后夔典乐,禹平水土,益作虞。大哉尧之为君,可谓委任责成而无疑矣。或曰:「诚如是,尧有何功德耶?」臣曰:「有知人任贤之德。」虽尧之道去世辽远,恐不可复,臣以近世言之,惟有唐之政,可损益而行之。元和中,宪宗尝命裴□铨品庶官,□曰:「天子择宰相,宰相择诸司长官,诸司长官自择僚属,则上下不疑而政成矣。陛下之明,择宰相数人,犹有非其人者,骮臣之不佞,择数十人诸司长官,常恐不逮,若更择庶官,恐非致治之要。」当时识者以□为知言。愿陛下远取帝尧,近览唐室【四四】。既得宰相,用而不疑,使宰相择诸司长官,诸司长官自取僚属,则垂衣而治矣。古者刑人不在君侧,语曰:「放郑声,远佞人。」又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矣。」是以周文王左右无结蟱 者,言皆贤也。夫小人之徒,巧言令色,先意希旨,事必害正,心惟忌贤,非圣帝明王不能深察。旧制:南班三品尚书,方得升殿。比来三班奉职,卑贱可知,或因遣使,亦可升殿,惑乱天听,无甚于此。愿陛下振举纪纲,尊严视听,在此时矣。   臣愚以为今之所急,在先议兵【四五】,使觽寡得其宜,措置得其道;然后议吏,使清浊殊途,品流不杂;然后难选举以塞其源,禁僧尼以去其耗,自然国用足而王道行矣。今若不去□兵,不并□吏,不难选举,不禁僧尼,纵欲减人民之赋【四六】,□山泽之利,其可得乎?疏奏,即召禹偁还朝,既用其策,以夏、绥、银、宥、静五州赐赵保吉。翌日,命禹偁守本官,复知制诰,与兵部郎中、史馆修撰李若拙并命。(禹偁,前以学士出,在至道元年五月。)   戊午,秘书丞、勾当京兆府三白渠孙冕上疏言九事:一择贤才,二询谠议,三远邪佞,四务节俭,五明赏罚,六慎号令,七重使介,八审荐举,九推恩信。赐诏銟之,寻召试,授直史馆。(直馆在明年九月,今并书。)   国初罢节镇统支郡,以转运使领诸路事,其分合未有定制。京西分为两路;河北既分南路,又分东、西路;陕西分为陕西河北、西南两路【四七】,又为陕府西北路;淮南分为西路;江南分为东、西路;荆湖两路,或通置一使;两浙或为东北路,其西南路实兼福建;剑南初曰西川,后分峡路,西川又分东、西路,寻并之。是岁,始定为十五路:一曰京东路,二曰京西路,三曰河北路,四曰河东路,五曰陕西路,六曰淮南路,七曰江南路,八曰荆湖南路,九曰荆湖北路,十曰两浙路,十一曰福建路,十二曰西川路,十三曰峡路,十四曰广南东路,十五曰广南西路。(咸平二年三月戊辰,荆湖南、北路始置两使。)   凡租税有谷、帛、金铁、物产四类。谷之品七:一曰粟,二曰稻,三曰麦,四曰黍,五曰稌,六曰菽,七曰杂子。布帛丝挠之品十:一曰罗,二曰绫,三曰绢,四曰纱,五曰絁,六曰紬,七曰杂折,八曰丝线,九曰挠,十曰布。金铁之品四:一曰金,二曰银,三曰锡镴,四曰铜铁。物产之品六:一曰畜,二曰齿、革、翎、毛,三曰茶、盐,四曰竹、木、麻、草、刍茭,五曰果、药、油、纸、薪、炭、漆、蜡,六曰杂物。至道末,岁收谷二千一百七十一万七千余硕,钱四百六十五万余贯,绢一百六十二万余疋,紬、絁二十七万三千余疋,丝线一百四十一万余两,挠五百一十七万余两,茶四十九万余斤,刍茭三千万围,蒿二百六十八万围,薪二十八万束,炭五十万秤,鹅翎、杂翎六十一万余茎,箭干八十七万只,黄蜡三十余万斤,此皆踰十万数者,他不复纪。   注  释   【一】当别一事「一」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世态销刓「销刓」原作「稍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奏议卷一六四选举改。   【三】贱古道于儒宫「宫」原作「官」,据同上书改。   【四】两京荐论「论」原作「抡」,据各本改。   【五】近降明制「降」原作「隆」,据宋撮要本及奏议卷一六四选举改。   【六】神州不得贡卿士之门「卿」原作「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七】每躬祀圜丘「每」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而通闺籍「闺」原作「关」,据各本改。   【九】清途美官「清」原作「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王济各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均作「王齐」。   【一一】八练兵戎「练」,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续通鉴卷一九均作「分」。   【一二】恣倾险者似智「险」原作「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一三】天下所以未格清净者「格」原作「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而所在不时给「不」下原衍「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删。   【一五】若大行之惠慈「大行」原作「太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万岁殿原作「万寿殿」,据宋撮要本及本书卷四一至道三年三月癸巳「崩于万岁殿」条改。   【一七】哀疚之情「疚」原作「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一九改。   【一八】金文粲然界道「粲然」原在「界道」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九】上初践祚告天地宗庙原作「上初祀天地宗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九改补。   【二○】礼官具仪「仪」原作「礼」,据同上书改。   【二一】亳州当按太康咸平二县州遣钦若行「县」、「州」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沈括梦溪笔谈(以下简称笔谈)卷一二官政改。   【二二】毌宾古原作「母宾古」,据各本宋史卷二八三王钦若传、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下同。   【二三】按咸平元年四月辛亥「按」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四】而己酉日已遣使四出放欠「已」字原羼入「而」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正。   【二五】李如信宋本、宋撮要本及夏竦文庄集卷二八赠太师中书令冀国王公行状均作「李知信」。   【二六】至尊用度「尊」下原衍「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二七】以备阙文「文」原作「乏」,据同上书及续通鉴卷一九改。   【二八】立忌建庙「庙」原作「议」,据宋会要礼三一之二一、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一○九礼志及下文文义改。   【二九】既不配食「既」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九四改。   【三○】未克迁祔「迁」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一】上访宰辅以灵武事宜「辅」原作「相」,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五改。   【三二】古先圣王置之度外宋本、宋撮要本于此句上并有「盖戎狄狡诈万变,人面兽心」两句。   【三三】且螫手断腕「腕」原作「臂」,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三四】契丹虽不犯边「契丹」二字原阙。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文鉴卷四二王禹偁应诏言事均作「胡虏虽不犯边」,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则作「契丹虽不犯边」。本编上文已有「方今北有契丹」句,今为上下词义相贯,据宋史补「契丹」二字。   【三五】允许鄜州上引宋文鉴作「只许鄜州节度」。按至道元年六月,遣使谕李继迁授以鄜州节度使,继迁不奉诏。   【三六】近及一年「一」原作「十」,据宋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三七】其三曰「其」字原阙,据上引宋文鉴、宋史全文卷四下及上下文例补。   【三八】士君子行修于家「行修」原作「修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乙正。   【三九】先帝毓德王藩「王藩」原作「藩邸」,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四○】调选之徒「调」原作「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四一】犹月费三千斛「月」原作「日」,据上引宋文鉴、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及上下文义改。   【四二】断可知矣「断」原作「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三】渐而去之「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补。   【四四】近览唐室「室」原作「宗」,据上引宋文鉴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四五】在先议兵「议」原作「驭」,据同上书改。   【四六】纵欲减人民之赋「欲」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四七】陕西分为陕西河北西南两路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同。宋会要方域五之三六、九域志卷三并载:陕西路,太平兴国二年分河北、河南路;本书卷一八则载:太平兴国二年十月癸未,诏分陕西转运使为二司,以侍御史张涣领陕西河北诸州,左赞善大夫韦务升领陕西河南诸州。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三 卷四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元年(戊戌,998)   全  文   春正月辛酉朔,改元。   癸亥,赐近臣岁节宴于宰相吕端第。自是遂以为例。   丙寅,有司上皇太后李氏谥曰元德。   翰林学士杨砺等受诏知贡举,请对,上召坐,语之曰:「贡举重任,当务选擢寒俊,精求实艺,以副朕心。」砺,建隆初及第为榜首。上在开封时,常问砺何年及第,砺唯唯不对,上后知之,谓砺不以科名自伐,益重焉。砺性刚很傲辟,为文尚多,无师法,每作诗,一题或数十篇。在翰林,制诰迂怪,大为人所传笑。   壬申,昭宣使王延德上太宗皇帝南宫事迹三卷,命送实录院。   癸酉,始令诸王府记室、翊善、侍读等官,分兼南、北宅教授。(南、北宅始此,当考详。)时南、北宅又有伴读,然无定员。(是年十一月,赐南宫伴读李文益绯,然不知始于何时,今附见。百官志系之祥符二年后,误也。)   甲戌,诏诸路场务逋欠官物,令主典备偿者,监临官非同为欺隐,勿令填纳。   初,李至判国子监,上言:「本监先校定诸经音疏,其间文字,讹谬尚多,深虑未副仁君好古诲人之意。盖前所遣官,多专经之士,或通春秋者未习礼记,或习周易者不通尚书,至于旁引经史,皆非素所传习,以是之故,未得专详。伏见国子博士杜镐,直讲孙奭、崔颐正,皆苦心强学,博贯九经,问义质疑,有所依据。望令重加勘正,除去舛谬。」太宗从之。丁丑,蔡州学究刘可名又上言诸经板本多误,上令择官详校,因访髃臣通经义者,至复以颐正对。上曰:「朕宫中无事,乐闻讲诵。」因召颐正于后苑,讲尚书大禹谟,赐五品服。他曰,谓辅臣曰:「颐正讲诵甚精,卿等更于班行中选经明行修之士一二人,具以名闻。」自是,日令颐正赴御书院待对【一】,讲尚书至十卷。颐正,雍丘人也。   戊寅,上御崇政殿,召御龙直二百七十余人,阅试武艺,迁擢者二十六人。   庚辰,审刑院详议官、监察御史韩见素表求致仕,时年四十八。上问辅臣曰:「见素齿发尚少,遽求致仕,何也?」吕端曰:「见素性恬退,喜修炼。」上难之。李至曰:「近世朝行中,躁竞求进者多,知止求退者少,若允其请,亦足以激劝薄俗。」上默然,乃授刑部员外郎,致仕。见素,凤翔人,退居华山,年八十余乃卒。   甲申,有彗出营室北,光芒尺余。   二月壬辰,诏:「礼部贡院考试毕日,录合格人姓名以闻,当议降敕发榜赐及第。如覆试有缪滥,知举官重行朝典。」   上谓辅臣曰:「朕即位以来,罔敢暇逸,庶涉治道,至于和平。今彗出甚异,将奈之何?」吕端等言:「变在齐、鲁之分。」上曰:「朕以天下为忧,岂独一方耶?」李至曰:「陛下此言,可以却妖星矣。」   甲午,诏百官极言得失,避正殿,减常膳。   乙未,虑系囚。诏诸州长吏平决狱讼,申理冤滥。   先是,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出知泰州,未之任,会星变,锡上疏言:   臣自去年七月至冬节已后三上章,所言者朝廷密谋,所陈者国家大体。识见虽浅,不足动于宸聪,果敢所陈,亦足伸于忠节。每至奏覆公事,咫尺天颜,亦望圣聪略赐宣问,岂谓陛下略不询所陈之事,殊不访所贡之言。退有忧遑,虑获罪戾,进无听纳,固不遑宁,所以辄拜封章,乞归馆殿。旋承敕命,令知泰州,已蒙圣恩,给与假限,许至三月初进发。臣既受敕,不合立班,唯候朝辞,以赴任所,于二月八日方矩御札,许贡刍词。臣子之事君亲,愚直之逢明圣,有所见闻,岂敢缄默。   臣闻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臣去年所上第一章,下在中书,第二、第三章,留中不出。臣虑外人窥其曾有贴黄,乞未付中书,且宣召宰臣、枢密使问其可否,然尚有不敢形于奏疏,拟俟面陈。所虑者非轻,虑陛下失臣,所忧者非细,忧微臣失身。今日陛下若许臣面言,容臣口奏,即乞宣召,必得敷陈。   记其间可行之事、可用之言,先皇帝亦听纳而行之,亦优容而用之。伏乞陛下令实录院进呈,略赐披览,有先朝未行者,乞择而行之,有今日可用者,乞取而用之。   御札云「良由时事舛误,政化郁堙」。臣谓李继迁不合与夏州,又不合呼之为赵保吉。虽赐姓与名,已自先朝,然狼子野心,终是异类。昨以陛下登极,虽来进奉,锡之优诏,銟以来王。识其奸谋,辨其诡计,则可;锡之土宇,授以节旄,则非。以臣愚蒙,料彼变诈,必不肯久奉朝命,必不能永保塞垣。既如此惠之怀之而弗来,讨之除之而未得,翻成姑息,似失机宜。臣谓关辅劳扰从此生,国家费耗从此起,是时事舛误之大者。密院公事,宰相不得与闻,中书政事,枢密使不得与议,相承既久,骤改固难,致兵谋不精,国计未善。求之近验,即去年灵州之役,关西之民死者十五余万。生民无辜而死者十五余万,罪在何人而不问,咎将谁执而不知,此政化郁堙之大者也。臣今为陛下言其大者远者,自余琐屑之事,何足为陛下言之!(锡疏论彗星,自注云三月七日上,移附此。)疏奏,即日召对,移晷。将行,又贡封事,复召对,谓曰:「卿第去,不半岁,召卿归矣。事有当面论者,听乘传赴阙。」再遣中使赐与之甚厚。(将行封事独未见,当考。)   戊戌,诏以久停贡举,颇滞时才,令礼部据合格人内进士放五十人,诸科百五十人,来岁不得为例。   改太平军为廉州。   先是,吏部铨拟官,告身悉书其过犯,三月癸酉,诏自今勿复书。   淳化初,宗正少卿赵安易言:「别庙祭飨,懿德皇后在淑德皇后之上,臣未测升降之由,乃有司乱昭穆为逆祀,请改正之。」太宗不许。及议合食,有司咸请以懿德升配。安易又言:「百官论议苟且,隳□尊卑,若序以后先,当用淑德配食。」诏尚书省集学士、两省、知杂御史、诸司四品南省六品以上,及礼官同详定。上议曰:「淑德皇后生无位号,没始追崇,况在初潜,早已薨谢。懿德皇后飨封大国,作配先朝,虽不及临御之期,但夙彰贤懿之美。若以二后之内,则升祔当归懿德。伏请奉懿德皇后神主升配太宗室。又按张昭等议,以周世宗神主祔庙,必若宣懿同祔,即正惠神主,请加『太』字。若升祔懿德,即请加淑德『太』字,仍旧别庙。」诏曰:「礼非天降地出,酌于人情,都省以懿德皇后虽未正位中宫,亦合配飨先帝,恭依所请,庶协从宜。至于『太』者尊极之称,加于母后,施之宗庙,礼即未安。淑德皇后不加『太』字,仍旧别庙祭飨。」   夏四月己丑朔,诏诸州长吏洁除牢狱【二】,疏理淹系,有疾病及贫乏者疗治资给之。   甲辰,改御带曰带御器械,以授供备库副使张旻等三人。旻,开封人,尝给事藩邸云。   上谓宰相曰:「诸路逋欠,先朝每有赦宥,皆令蠲放。而有司不认朝旨,尚令理纳,颇闻细民愁叹,此甚亡谓也。」己酉,遣使乘传与诸路转运使、州军长吏按百姓逋欠文籍,悉除之。始用王钦若之言也。除逋欠凡一千余万,释系囚三千余人。上由是眷钦若益厚。   五月壬戌,始命内侍充宫闱令,限年与代,令居庙中,与知庙官同掌宗庙祀事。从屯田郎中杨延庆所请也。(史官曰:「宫闱令但掌迁皇后神主,岂宜辄居庙中专掌庙事乎?延庆不知典故,君子非之。」)   六月庚寅,密州发解官鞠傅坐荐送非其人,当赎金,特诏停任,仍令告谕诸道,以警官吏。上谓辅臣曰:「凡所举官,多闻谬滥,宜先择举主,以类求人。今外官要切惟转运使【三】,卿等可先择人,令举之。」   辛卯,诏三司使、学士、两省尚书丞郎、知杂御史,各于常参官内举材堪转运使者,不限人数。上又言:「诸州长吏奏举官属,虑有请托,并须条约之。」   乙未,诏诸路知州军、通判,自今举管内京朝、幕职、州县官,各具勤绩实状,如经擢任有违犯,并连坐之。   先是,判太常礼院李宗讷等言:「伏见僖祖称曾高祖,顺祖称高祖【四】,翼祖称曾祖,宣祖称祖,太祖称伯,文懿、惠明、简穆、昭宪皇后并称祖妣,孝明、孝惠、孝章皇后并称伯妣。案尔雅有考妣、王父母、曾祖王父母、高祖王父母及世父之别。以此观之,唯父母得称考妣。今请僖祖止称庙号,顺祖而下,即依尔雅之文。」于是礼官言:「伏请僖祖室止称庙号,后曰祖妣,顺祖室曰高祖,后曰高祖妣,翼祖室曰曾祖,后曰曾祖妣,祝文并称孝曾孙;宣祖室曰皇祖考,后曰皇祖妣,祝文称孝孙,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太宗室曰皇考妣,每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祝文并称孝子。其别庙称谓,亦请依此。」诏令礼官再讨典故。礼官言:「按太宗飨祀太祖二十有二年,称曰孝弟,此不易之制,又安可追改乎?唐玄宗谓中宗为皇伯考,德宗谓中宗为高伯祖。伯氏之称,复何不可。臣等参议,自今祫祭日,太祖、太宗依典礼同位异坐,太祖位仍旧称孝子。」奏可。   秋七月壬戌,诏京朝官非公事不得辄入制敕院,犯者论如法。凡中书堂后官以下所处吏舍,总名曰制敕院。(中书吏舍总名制敕院,此据三朝及两朝正史职官志增入。)   先是,有诏诸路课民种桑枣,广西转运使陈尧叟上言曰:「臣所部诸州,土风本异,田多山石,地少桑蚕,昔云『八蚕之绵』,谅非五岭之俗,度其所产,恐在安南。今其民除耕水田外,财利之博者,惟麻苎耳。麻苎所种,与桑柘不殊,既成宿根,旋擢新干,俟枝叶裁茂【五】,则刈获是闻,周岁之间,三收其苎,复因其本【六】,十年不衰。始离田畴,即可纺绩。然布出之市,每端止售百钱,盖织者觽而市者少,故地有遗利而民艰资金【七】。臣以国家军须所急,布帛为先,因劝谕部民广植麻苎,以钱盐折变收市之,未及二年,已得三十七万余疋。自朝廷克平交、广,布帛之供,岁止及万,较今所得,何止十倍其多。今树艺之民,相率竞劝,杼轴之功,日以滋广。欲望自今许以所种麻苎顷亩,折桑枣之数,诸县令佐依例书历为课【八】,民以布赴官卖者,免其算税。如此,则布帛上供,泉货下流,公私交济,其利甚博。」诏从之。   先是,黎桓加恩,为交州国信使者,必获赠遗数千缗,桓责赋敛,往往断民手足趾。尧叟知之,遂奏请召其子,授以朝命,而漤其私觌【九】。又言【一○】:「岭表炎蒸,又多瘴疠,请官给纸墨,写摄生药方,散付诸州。」从之。   八月丁亥朔,诏三司经度茶、盐、酒税以充岁用,勿得增加赋敛,重困黎元,诸色费用并宜节约,并条析未尽事件以闻。   辛卯,京西转运使姚铉上言:「诸路官吏或强明莅事、惠爱及民者,则必立教条,除其烦扰。然所更之弊事,多不便于狡胥,候其罢官【一一】,悉藏记籍,害公蠹政,莫甚于兹。欲望应知州府军监【一二】、通判、幕职、州县官,于所任有经画利济,事可经久者,岁终书历,替日录付新官,俾之遵守,不得妄信下吏,辄有改更。若灼然不便,州以上闻,幕职以下闻于长吏,俟报改正。礼云:『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语云:『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此实圣人之格言,国家之急务也。」诏从之。   乙巳,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钱若水等上太宗实录八十卷。上览书流涕,赐诏褒谕,赐赉有差。时若水判集贤,因用院印,史馆无所预,纔九月而毕。   初,太宗有畜犬甚驯,常在乘舆左右,及上仙,犬辄号叫不食,因送永熙寝宫。李至尝作歌纪其事以遗若水,其断章云:「白麟朱雁且勿书,劝君书此惩浮俗。」而若水不为载。吕端虽为监修,而未尝聭局,书成不署端名,至抉其事以为专美。若水称诏旨专修,不隶史局,又援唐朝故事若此者甚觽,时议不能夺。   己酉,上谓辅臣曰:「朕观士大夫中,多有名无实,何言行之相违也!」对曰:「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历试既久,自当见矣。」上然之。   癸丑,诏监仓京朝官,无得以羡余为课。   九月己未,秦国延寿保圣夫人刘氏卒,上实时临丧,辍朝三日,亲奠哭,遣东宫旧给使辈素服申哀,改号曰成圣继明。上以乳保之恩,事之如母,自被疾,亲调药饵者逾月。既终,将举哀,以太宗丧始期,颇疑其事,令礼官定议,遂发哀于苑中,髃臣奉慰。葬日,给卤簿,前一日,又临奠焉。   钱若水受诏修太宗实录,引左正言、直集贤院杨亿参其事,亿所独草凡五十六卷,故奏篇最速。亿自言母老,求出守就养,命知处州。既而上以亿有史才,留不遣。亿固请往,甲子,召对,加赐而遣之。   先是,太宗命张洎重修太祖实录,其书未成,会洎死,己巳,诏宰相吕端、集贤院学士钱若水同领其事。若水恳辞,上曰:「卿新修太宗实录,甚为周备。太祖事多漏落,故再命卿,毋多让也。」   豹林谷隐士种放母死,贫不克葬,遣僮奴告于翰林学士宋湜等,湜与钱若水、王禹偁同上言:「放先帝尝加召命【一三】,今无以葬母,欲行私觌,是掠朝廷之美也。」壬申,优诏赐放粟帛、缗钱。   丁丑,上谓宰相曰:「转运使按察官吏,事权甚重,任非其人,则州县受弊。近地犹易为听察,远方固难便闻知。太□则弛慢,太猛则苛刻,必须廉平之吏,□猛适中。卿等其谨择之。」   绫锦院有锦绮机四百余,上谓左右曰:「锦绮非军国常须,可令悉改织绢。」甲申,始以新织绢进御。   旧制,国子监、开封府举人有与发解官亲戚者,止两司更互考试。上虑涉私徇,是秋,特选官别试。   冬十月,宰相吕端久被病,诏免朝谒,就中书视事,累上疏求解,戊子,罢为太子太保。初,李惟清自知枢密院左迁御史中丞,意端抑己,及端免朝谒,乃弹奏常参官有疾告逾年受俸者,又教人讼堂吏过失,欲以累端。端曰:「吾直道而行,无所媿,风波之言,不足虑也。」(按本传,端自今夏始被病,诏免朝谒,而实录于三月辛酉已书李惟清卒,然则惟清弹奏常参官时,端尚未移病也,恐此传或误。又按百官表载惟清卒于今年八月,实录当误,此传不误也。)   户部尚书张齐贤加兵部尚书,与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李沆并平章事。   工部尚书、参知政事李至罢为武胜节度使。至以目疾解机务,及授旄钺,入见垦辞。上曰:「此唐朝故事,废之久矣,特命振举,示优贤也。」又赐御制诗宠其行。   己丑,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温仲舒罢为礼部尚书,枢密副使、给事中夏侯峤罢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户部侍郎向敏中加兵部侍郎、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杨砺为工部侍郎,宋湜为给事中,并为枢密副使。   先是,有攀附居近职者,乘宠放恣,民家子既定昏,强取之,其家诣开封诉焉。知府事毕士安即请对,白其事,卒得民家子还其父母,使成昏。攀附者日夜诉士安于上前,士安因求解府事,上许之,复入翰林为学士。翰林学士承旨宋白尝献拟陆贽牓子集,上察其意欲干事任,乃命白权知开封府。既而白自倦于听断,不半岁,亦丐罢云。(毕仲游文简公事迹,载文简白上,卒得民家子还其父母,使成昏。今从之。仲游又载:文简之请对也,事连王禹偁,故其人日夜诉文简及禹偁于上前,久之,文简罢开封,复入翰林,请出,遂知潞州,禹偁亦责黄州。按士安明年四月乃出知潞州,禹偁事在今年十二月,亦与本史不合。今不取。)   诏县尉司无得置狱。   庚寅,上谓辅臣曰:「髃臣中有谤言达于朕听者,询之于觽,似得其实。然人谁无过,但能循省迁革,则为善矣。朕固不以一眚废终身之用也。」   乙未,宰相张齐贤、李沆入对,上谕之曰:「上下和睦,同济王事,忠孝之诚,始终如一。」齐贤曰:「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上下一体,岂有不同其心而能济国家政事者哉。」上曰:「推其公共,思而后行,惟宜谨审,无至差失,况先朝皆有成宪,但与卿等遵守,期致和平尔。」   先是,朝议以淳化后尽至道末续降宣敕颇为繁密。张齐贤时为户部尚书,诏齐贤专知删定,监察御史王济等同知删定。旧条,持仗行劫,不计有赃无赃,悉抵死。齐贤议贷不得财者,济曰:「刑期于无刑,以死惧之尚不畏,可缓其死乎?」因与齐贤廷诤数四。济词气甚厉,手疏言齐贤腐儒,不知适时之要。齐贤复表陈济当同议定,而复有异论。上问辅臣:「孰可从者?」吕端对曰:「立法尚□,忌于严急。周官『刑平国,用中典』,此经制也。然利不百,不变法。当改革者,宜从觽议。」乃诏尚书省集百官议之,并劾济。未几,齐贤入相。丁酉,齐贤奏:「臣今在中书,不欲与庶寮争较曲直,愿收前诏。」上欣然嘉其容物,遂罢集议,济得免劾,而刑名卒如齐贤之请。自是,犯盗者岁亦不增。先是,三班不免杖罚,齐贤请以赎论,遂为定制,论者称其平允。   时戚里有争分财不均者,更相诉讼,又因入宫自理于上前,更十余断不服。齐贤曰:「是非台府所能决也,臣请自治之。」上许焉。齐贤坐相府,召讼者问曰:「汝非以彼所分财多,汝所分财少乎?」皆曰:「然。」乃命各署状结实,即遣两吏送甲入乙家,乙入甲家,赀财皆按堵如故,分书则交易之,讼者遂止。明日以闻,上大悦曰:「朕固知非卿莫能定者。」   己酉,崇政殿视事,至午而罢。上自即位,每旦御前殿,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刑院及请对官以次奏事,至辰后还宫进食。少时,复出御后殿视诸司事,或阅军士校试武艺,日中而罢。夜则召儒臣询问得失,或至夜分还宫。其后率以为常。(圣政录云召侍讲读学士。按二年七月初置侍讲学士【一四】,此时未有,今改为儒臣,庶不相妨。)   癸丑,命修太祖实录官钱若水等覆考开封府得解进士试卷。   故事,京府解十人已上谓之等甲,非文业优赡有名称者不取。时以高辅尧为首,钱易次之。易颇为流辈所推许,辄不平,遂上书指陈发解官所试朽索驭六马赋及诗、论、策题【一五】,意涉讥讪。又进士数百辈诣府讼荐送不当,辅尧亦投牒逊避,请以易为首。开封府以闻,故有是命,仍令两制议所讼题。   时翰林学士承旨宋白深右易,考官度支员外郎冯拯奏易与白交结状,上大怒,遣中使下拯御史狱。拯力言易无行,不可冠天府多士,上亦以为士流纷竞,不可启其端,且欲镇压浮俗,乃诏释拯,罢两制议及覆考,止令若水等擢文行兼著者一人为首。乃以孙暨为第一,辅尧第二,易第三,余并如旧。暨,开封人,宾之孙。辅尧,保寅之子也。   易初以轻俊被黜,既而太宗与苏易简论唐时文人,且叹不与李白同时,易简言:「易能为歌诗,殆不下李白」,太宗惊喜曰:「诚如是,吾当白衣召置禁林。」会盗起剑南,事乃止。   是月,诏以缘边屯戍之兵日劳馈饷,令三司议定经久之制【一六】,无致扰民,仍令盐铁使陈恕监议。(此据本志,实录无之。)   十一月丙辰朔,河西军右厢副使,归德将军折逋游龙明来朝。河西军即西凉府也。游龙明四世受朝命为酋长,虽贡方物,未尝自行,今始至,献马二千余匹。游龙明自言:「河西军东至故原州一千五百里,南至雪山、吐谷浑、兰州界三百五十里,西至甘州同城界六百里,北至部落三百里。周回平川二千里【一七】。旧领姑臧、神乌、番禾、昌松、嘉麟五县,户二万五千六百九十三,口十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二,今但有汉民三百户。城周回五十里,如凤形,相传李轨旧治也。」加游龙勨安远大将军。(游龙明疑即逾龙波也,但诸书皆不正言,当考之。)   戊午,上谓辅臣曰:「国家所谨,俭约为先,节用爱人,民俗自化。」张齐贤曰:「书称大禹克俭于家,老氏三宝,俭居其一。上之所好,下必从之,上好俭则国有余财,下不僭则家有余赀,自然廉让兴行,盗贼鲜少,蚩蚩之觽,登于富寿也,臣等恭闻圣训,期共遵守。」   三司上经费之数,上曰:「先帝以财赋国之大本,莫不求诸中道而为其永制。」辅臣曰:「先帝非止爱人啬费,至于节损服用,躬御澣濯之衣,盖前古哲王莫能偕也。」上初命三司具中外钱谷大数以闻,盐铁使陈恕久而不进,上命辅臣诘之,恕曰:「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羡,恐生侈心,故不敢进也。」上闻而善之。(此事不得其时,因三司上经费数并书之。)   内侍裴愈【一八】监三馆、秘阁书籍,岁久不治,命内品刘崇超代之,寻诏知制诰朱昂【一九】与秘阁校理杜镐、庄宅使刘承珪排整,着为目录。   戊辰,西京左藏库使杨允恭言:「准诏估蕃部及诸色进贡马价,请铸印。」诏以「估马司印」为文。置估马司始此。凡市马之处,河东则府州、岢岚军,陕西则秦渭泾原仪环庆阶文州、镇戎军,川峡则益黎戎茂雅夔州、永康军,皆置务,遣官以主之,岁得五千余匹,以布帛茶他物准其直。招马之处,秦、渭、阶、文之吐蕃、回纥,麟、府之党项,丰州之藏才族,环州之白马、鼻家、保家、名市族,泾仪延鄜、火山保德保安军、唐龙镇、制胜关之诸蕃。每岁皆给以空名敕书,委缘边长吏择牙吏入蕃招募诣京师,至则估马司定其直,三十五千至八千凡二十三等。其蕃部又有直进者,自七十五千至二十七千凡三等,有献尚乘者,自百一十千至六十千亦三等。   十二月,先是,诏给事中柴成务等重详定新编敕。丙午,成务等上言曰:「自唐开元至周显德,咸有格敕,并着简编。国初复位刑统,止行编敕四卷。洎方隅平定,文轨大同,太宗临朝,声教弥远,遂增后敕为太平编敕十五卷,淳化中又增后敕为淳化编敕三十卷。编辑之始,先帝亲戒有司,务存体要。当时臣下,不能申明圣意,以去繁文。今景运重熙,孝心善继。自淳化以后,宣敕至多。命有司别加删定,取刑部、大理寺、京百司、诸路转运使所受淳化编敕及续降宣敕万八千五百五十五道,篃共披阅。凡敕文与刑统令式旧条重出者及一时机宜非永制者,并删去之;其条贯禁法当与三司参酌者,委本部编次之,凡取八百五十六道,为新删定编敕。其有止为一事前后累敕者,合而为一;本是一敕,条理数事者,各以类分取。其条目相因,不以年代为次,其闲文繁意局者,量经制事理增损之;情轻法重者,取约束刑名削去之。凡成二百八十六道,准律分十二门,并目录为十一卷。又以仪制、车服等十六道别为一卷【二○】,附仪制令,违者如违令法,本条自有刑名者依本条。又以续降赦书、德音九道别为一卷,附淳化赦书合为一卷。其厘革一州、一县、一司、一务者,各还本司,令敕称依法及行朝典勘断【二一】,不定刑名者,并准律、令、格、式;无本条者,准违制敕【二二】,分故失及不躬亲被受条区分【二三】。臣等重加详定,觽议无殊,伏请镂板颁下,与律令格式、刑统同行。」优诏褒答之。   刑部郎中、知制诰王禹偁预修太祖实录,或言禹偁以私意轻重其间,甲寅,落职知黄州。(按禹偁黄州谢上表,则此出端坐史事,而本传乃云宰相张齐贤、李沆不协意,禹偁证其闲【二四】,故罢职。今但从记闻,更须考之。或云禹偁撰太祖增上徽号册文,语涉讥讪,此大误也。江休复云:真宗初即位,禹偁谒毕相于开封,云某事某事旧僚宜有规讽,出知黄州。此亦误。真宗初即位,禹偁实自扬州召入,当其责时,毕相去开封矣。)   是岁,以如京使柳开知代州,开上疏言:   国家创业将四十年,陛下绍二圣之祚,精求至治,若守旧规,斯未尽善,能立新法,乃显神机。   臣以益州稍静,望陛下选贤能以镇之,必须望重有威,即髃臣畏服。又西鄙今虽归朝,他日未可必保,苟有翻复,须得人制御。若以契丹比议【二五】,为患更深。何者?契丹则君臣久定,蕃、汉有分,纵萌南顾之心,亦须自有思虑。西鄙积恨未泯,贪心难悛,其下猖狂,竞谋凶恶,侵渔未必知足,姑息未能感恩。望常预备之,以良将守其要害,以厚赐足其贪婪,以抚慰来其情,以□假息其念,多命人使西入甘、凉,厚结其心,为我声援,如有动静,使其侵掩【二六】,令彼有后顾之忧,乃可制其轻动。今兵革虽觽,不及太祖之时人人练习,谋臣猛将则又悬殊,是以比年西北屡遭侵扰,养育则月费甚广,征战则军捷未闻。诚愿训练禁戢,使如往日,士伍必求于勇敢,指顾无纵于后先,失律者悉诛,获功者必赏,偏裨主将不威严者去之,听断之暇,亲临殿廷,更召貔虎,使其击刺驰骤,以彰神武之盛。   臣又以宰相、枢密,朝廷大臣,委之必无疑,用之必至当,铨总僚属,评品职官,内则主掌百司,外则分治四海。今京朝官则别置审官,供奉、殿直则别立三班,刑部不令详断,别立审刑,宣徽一司全同散地。大臣不获亲信,小臣乃谓至公。至如银台一司,旧属枢密,近年改制,职掌甚多,加倍置人,事则依旧,别无利害,虚有变更。臣欲望停审官、三班,复委中书、枢密、宣徽院,银台司复归枢密院,审刑院复归刑部,去其繁细,省其头目。   又京府大都,万方轨则,望仍旧贯,选委亲贤。今皇族宗子悉多成长,但令优逸,无以试才,宜委之外藩,择文武忠直之士为左右赞弼之臣。   又天下州县官吏不均,或□员至多,或岁年久阙。欲望县四千户以上选朝官知,三千户以上选京官知,省去主簿,令县尉兼领其事。自余通判、监军、巡检、监临使臣,并酌量省减,免虚费于禄利,仍均济于职官【二七】。   又人情贪竞,时态轻浮,虽骨肉之至亲,临势利而多变,同僚之内,多或不和,伺隙则至于倾危,患难则全无相救,仁义之风,荡然不复。欲望明颁告谕,各使改更,庶厚化源,永敦政本。   恭惟太祖神武,太宗圣文,光掩百王,威加万国,无贤不用,无事不知。望陛下开豁圣怀,如天如海,可断即断,合行即行,爱惜忠直之臣,体察奸谀之党。臣久尘着位,寖荷恩宠,辞狂理拙,唯圣明恕之。   开至州,葺城垒、战具,诸将多沮议不协。开谓其从子曰:「吾观胡星有光,云多从北来犯境上,寇将至矣。吾闻师克在和,今诸将怨我,一旦寇至,我其危哉。」因上言请徙他州,寻改知忻州。   注  释   【一】日令颐正赴御书院待对「待对」原作「侍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三一崔颐正传、宋史全文卷五上改。按编年纲目卷六作「侍讲」,「侍讲」初置于咸平二年七月丙午(参本书卷四五),疑有误。   【二】诏诸州长吏洁除牢狱「长吏」原作「长史」。按「长史」官称见于宋初,并不领刑狱职事,「长史」应为「长吏」之误,今据续通鉴卷二○改。   【三】今外官要切惟转运使「要切」原作「切要」,据各本乙正。   【四】伏见僖祖称曾高祖顺祖称高祖此句「高祖」上原无「曾高祖顺祖称」六字。按称僖祖为高祖者,系指宋太祖、太宗而言,见本书卷一建隆元年三月壬戌追尊祖考为皇帝条。真宗则应称僖祖为曾高祖,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四、通考卷九三宗庙考、宋史卷一○六礼志正作「僖祖称曾高祖」。又据会要,僖祖句下有「顺祖称高祖」五字,而本编下文复有「顺祖室曰高祖」句,是原刊亦有脱落。今于「僖祖称」下补「曾高祖,顺祖称」六字,以完足文义。   【五】俟枝叶裁茂「裁」原作「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宋史卷二八四陈尧叟传改。   【六】复因其本上引宋史作「复固其本」。   【七】故地有遗利而民艰资金「地」原作「也」,「金」原作「今」。按原刊或以形似致误,或以音近而讹,致句读扞格难通。今据上引宋史及本编下文「布帛上供,泉货下流」句义分别改正。   【八】诸县令佐依例书历为课「诸」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而漤其私觌「漤」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一○】又言原作「之言」,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候其罢官宋史卷四四一姚铉传、续通鉴卷二○均作「俟其罢官」。   【一二】欲望应知州府军监「欲望」原作「望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姚铉传改。   【一三】放先帝尝加召命「放」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补。   【一四】按二年七月初置侍讲学士「侍」字原阙,据本书卷四五咸平二年七月丙午置翰林侍讲学士条及宋史卷六真宗纪补。   【一五】遂上书指陈发解官所试朽索驭六马赋及诗论策题「及」原作「又」,涉下而误,据续通鉴卷二○改。   【一六】令三司议定经久之制「令」原作「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周回平川二千里「回」原作「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改。下文「城周回五十里」句同改。   【一八】裴愈原作「裴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之五一改。   【一九】朱昂原作「朱帛」,据上引书及宋史卷四三九朱昂传改。   【二○】又以仪制车服等十六道别为一卷「仪制」原作「仪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二改。下同。   【二一】令敕称依法及行朝典勘断「令」原作「今」,据上引宋会要改。   【二二】准违制敕「敕」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补。   【二三】分故失及不躬亲被受条区分「失及」二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二四】禹偁证其间「证」,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谈」,阁本则作「谮」。按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此句作「禹偁议论轻重其间」。   【二五】若以契丹比议「比议」原作「此议」,据宋撮要本及柳开河东先生集(以下简称河东集)卷一○上言时政表、宋史卷四四○柳开传改。   【二六】使其侵掩「使其」二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七】仍均济于职官「官」原作「方」,据同上书及宋史卷四四○柳开传、奏议卷二九治道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四 卷四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二年(己亥,999)   全  文   春正月甲子,诏尚书丞郎、给舍举升朝官可守大州者各一人,限一月以名闻,俟更三任有政绩,当议銟其善举,有赃私罪亦连坐之。   乙丑,命礼部尚书温仲舒知贡举,御史中丞张咏、刑部郎中知制诰师颃同知贡举,刑部员外郎董龟玉、太常寺博士王涉同考试及封印卷首,仍当日入院。礼部贡院封印卷首自此始。   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杨徽之,以衰疾求解职,甲戌,授兵部侍郎,依前兼秘书监。及占谢,便殿命坐,屏左右劳问久之,且曰:「图书之府,清净无事,可以养性也。」徽之纯厚清介,守规检,尚名教,尤疾非道以干进者,自为郎官、御史,朝廷即以旧德目之。尝言:「温仲舒、寇准用搏击取贵仕,使后辈务习趋竞,礼俗寖薄。」世谓其知言,亦以是寡合于世云。   二月乙酉朔,赐故彰信节度使周渭家钱十万,录其子太庙斋郎建中为乘氏主簿,令百日外赴任。上谓渭有清节,召还,将复用之,诏下而渭已卒,故优□焉。   丙申,以太师、赠尚书令、韩王忠献公赵普配飨太祖庙廷。   辛丑,太常丞、判三司催欠司王钦若,表述上登位以来,放天下逋欠钱物千余万,释系囚三千余人,(实录、本纪及食货志并云系囚三十余万【一】,恐数太多,今从钦若本传。)请付史馆,上谓近臣曰:「兹事先帝方欲行之,朕奉成先志耳【二】。」因命学士院召试钦若。及览所试文,谓辅臣曰:「钦若非独敏于吏事,兼富于文词,今西掖阙官,可特任之。」即拜右正言、知制诰。   己酉,上谓宰相曰:「闻朝臣中有交结朋党、互扇虚誉,速求进用者。人之善否,朝廷具悉,但患行己不至耳。浮薄之风,诚不可长。」乃命降诏申警,御史台纠察之。   秘书监杨徽之荐著作佐郎、通判泰州戚纶文学纯谨,宜在儒馆。三月甲寅,以纶为秘阁校理。纶父同文,隐居教授,学者不远千里而至,登科者凡五十六人,徽之与门人追号同文曰坚素先生。   丙辰,命度支郎中裴庄等分诣江南、两浙,发廪粟赈饥民,除其田租。庄使还,言池州、兴国军得良吏,余无足称者。且言:「朝廷所命知州、通判,率以资考而授,至有因循偷安,无政术而继得亲民者。其素蕴公器,有政绩者,偶缘公坐则黜司冗务。真伪莫辨,侥幸滋深。自今望遴选其人,勿以资格授,其有政绩者,优加恩礼。」   癸亥,诏:「今岁举人颇觽,若依去年人数取合格者,虑有所遗落,进士可增及七十人,诸科增及一百八十人。」礼部寻以孙暨等二百五十人名闻,内诸科一举者六人特黜去之,余并赐及第。   京西转运副使、太常博士、直史馆朱台符上言:   臣闻「蛮夷猾夏」,帝典所载,商、周而下,数为边害。其人无礼义,系之而无所用;厥土多泽卤,得之而不可居。圣王知其然也,或振旅薄伐,势不穷极,或和亲修好,意在信縻。历代经营,斯为良策。至于秦筑长城而黔首叛乱,汉绝大漠而海内虚耗,逞一时之心,为万代之笑,此商鉴不远也。   顷者晋氏失御,而中原乱离,犬羊之性益骄,边圉之忧孔棘。太祖深鉴往古,酌取至道,与民休息,遣使往来。二十年间,罕闻入寇。大省戍边之卒,不兴出塞之兵。关隘宁谧,府库充溢,信深得制御之道也。   幽蓟之地,实为我疆,尚隔混同,所宜开拓。太宗平晋后,因其兵势,将遂取之。人虽协谋,天未厌乱,螗蜋拒辙,用稽灵诛。重兴吊伐之师,又作迁延之役。自兹厥后,大肆凶锋,略掳边民,攻拔城寨,长驱深入,莫可禁止。当是时也,以河为塞,而赵、魏之间,几非国家所有。既阻欢盟,乃为备御,屯兵马,益将帅,刍粟之飞挽,金帛之委输,赡给赏赐,不可胜数。由是国之食货,匮于河朔矣。   陛下自天授命,与物更始,授继迁以节钺,加黎桓以王爵,咸命使者,镇抚其邦。惟彼契丹,未蒙渥泽,非所以柔远能迩,昭王道之无偏也【三】。今已讫谅闇,将终祥禫,中外延颈,观听德音。臣愚以为宜以此时赦契丹之罪,择有文武才略、习知边境辨说之士,为一介之使【四】,以嗣位服除,礼当修好邻国,往告谕之。彼十年以来不复犯塞,以臣料之,力有不足,志欲归向,而未得其间也。今若垂天覆之仁,假来王之便,必欢悦慕义,遣使朝贡,因与之尽弃前恶【五】,复寻旧盟,利以货财,许以关市,如太祖故事,结之以恩,彼必思之【六】。两国既和,则无北顾之忧,可以专力西鄙,继迁当自革心而束手,是一举而两获也。   西北无事,然后备边之兵,可议减省。夫边兵省然后费用可节,费用节然后赋敛可缓,赋敛缓然后黎庶可安,黎庶安然后政化可致。原其根本,非他也,在安边弭兵而已。设使尚稔其恶,盈贯罔悛者,不过二涂,或皇华至边,拒而不纳,或留我行人,不遣复命,亦未至于失大体,损威重,而示弱敌人,贻羞国家也。然背义绝约,曲在彼矣。又使天下之人,知陛下为元元故,日新改作,屈万乘之尊以图长久,庶几就安利,去危殆,则圣德巍巍,与天无极,亿兆之民,愈归心而怀惠矣,又何伤于明哉。陛下若欲训兵练将,与之力争,臣不敢复有所云也。若欲继好息民,以安社稷,不以此际乘便而行之,虑他日噬脐,无名发端。   昔扬雄有言曰:北方之国【七】,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致,故其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何者?天性忿鸷,形容魁健,其强难屈,其和难得,真中国之雄敌也。矧苞桑之系,安不忘危,兵家之胜,贵于不战。今守文继统,欲致太平,法尧、舜之垂衣,体禹、汤之罪己,好生恶杀,务德化顽,事有损一毫以利天下者,又可不思制变,而与不识礼义之俗,争先后、角气力哉?   昔西汉高后时,尉佗自号南粤武帝,发兵攻长沙边邑,黄屋称制,与中国侔。及孝文即位,先遣陆贾驰书谕之,佗乃顿首,愿为藩臣,奉贡职。夫汉文帝,天子之尊也,尉佗,小国之君也,其所以然者,为中国劳苦,且以息战伐也。今契丹之劲过于南粤,陛下之圣出于汉文,迹而行之,事岂相远哉?诚朝廷之大计,不可忽也。台符又自请使北,时论称之。(本传云咸平元年契丹为梗,经武圣略云契丹犯边。按元年契丹未动,观台符此疏可知也。疏云已讫谅闇,将终祥禫,则台符上疏时,乃二年春矣。今附三月末。)   闰三月丙戌,宰相张齐贤等言:「春候已残,雨泽未降,此乃臣等燮理无效,愿示谴黜,以塞天下之责。」上曰:「朕获缵承基绪,赖卿等辅翼,虑政有阙失,宜相规以道,无惜极言也。」   初,秦悼王旅葬涪陵,于是,诏择汝、邓间地改葬。   皇太后居西宫嘉庆殿,己丑,宰相引汉、唐故事,上宫名曰万安,从之。   庚寅,诏有司力役之无名、营缮之不急者,悉罢之。(实录在己丑日,今从本纪。)   宰相张齐贤言于上曰:「臣受陛下非常之恩,当以非常报。」因述皇王帝霸之说,上曰:「朕谓皇王之道非有迹,但庶事无挠,则近之矣。」   上以亢旱,诏中外臣庶并直言极谏,诏书略曰:「朕累降诏书,大开言路,颇多丛脞,罔副询求。思得谠言,以答天戒,善者必加甄赏,否者亦为优容,勿尚靡词,复谈鄙事。」时有上封指中书过失,请行罢免者,上览之不悦,谓宰相曰:「此辈皆非良善,止欲自进,当谴责以警之。」李沆进曰:「朝廷比开言路,苟言之当理,宜加旌赏,不则留中可也。况臣等非材,备员台辅,如蒙罢免,乃是言事之人有补朝廷。」上曰:「卿真长者矣。」(宝训以此事系之咸平二年,今附此。)   以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索湘为户部使。湘在河北时,属郡有干酿者,岁输课甚微,而不逞辈多聚饮其中为奸盗,湘奏废之。德州旧率民马以备驿传,又役民为步递,湘罢其事,悉以官兵卒代之。会内殿崇班临涣阎日新建议,请于静戎、威虏两军置场鬻茶,收其利以资军用。湘上言:「若是,则夺民利。臣恐榷场商旅,自兹阻绝,甚非便也。」遂止。又言事者请许榷场商旅以茶药等物,任于北界贩易,复招募北界商旅于雄、霸州市易,北人既获厚利,则边患可息矣。诏湘详议以闻。湘言:「北边自兴榷场,商旅臻僟【八】,制置深得其宜。今若许其交相贩易,则缘边商人深入北界,窃以为非便。又北界商人若至雄、霸,其中或杂以奸伪,何由辨明?况边民易动难安,蕃人之情宜有信制,望且仍旧为便。」会有诏经度复修定州新乐、蒲阴两县【九】,湘以其地迭雀,非屯兵之所,遂奏罢之。   湘质朴少文而长于吏事,历任边部,所至必广储蓄为备豫计,出入军旅间,颇着能名。先自京辇茶至榷场,最为烦扰,又多所损败,湘建议请许商旅缘江载茶诣边郡入中【一○】,既免道涂之耗,复有征算之益。又威虏、静戎军,岁烧边草地以处南牧【一一】,言事者又请于北寨山麓中兴置银冶,湘以为召寇,亦奏罢之。   诏三馆写四部书二本来上,一置禁中之龙图阁,一置后苑之太清楼,以备观览。(此据本志,实录但云写一本置禁中,不及龙图阁也。东京记云大中祥符初建龙图阁,据此则咸平初,阁已建矣。)   京西转运副使朱台符上疏曰:   臣闻皇天无亲,王者无私,上下合符,有如影响,若王政缺于下,则天谴见于上。窃惟陛下受先帝之顾命,膺兆民之乐推,大孝彰闻,小心畏谨,动遵礼法,不愆旧章,所宜得天心,获嘉应。而践阼以来,二年之内,彗星一见,时雨再愆者,岂非凶丑未尽服,政令未尽顺,天所以示兹警戒也。   夫灾变之来,必以类应,故彗星见者,兵之象也,时雨愆者,泽未流也。今北狄未宾,西羌作梗,荆蛮有猖狂之寇,江、浙多饥馑之民,虑其来犯边陲,变为盗贼,蜂屯蚁聚之觽须俟讨平,鼠窃狗盗之髃亦劳逮捕,此彗星之所以见也。自即位肆赦,临朝听政,覃恩宥罪,施惠及物,然未尝蠲免残租,许行榷利,山海之货悉归于上,酒税之饶不流于下,元元之民未尽蒙渥泽,此时雨之所以愆也。陛下宜深维二者之所以然,设备以御之,修政以厌之。不然,则事有可虑者。圣朝享国四十年,括地一万里,经营非不久,统御非不觽,而治或未至,政或有阙,意者,法术、制度尚有可改而更张者乎?臣虽不敏,辄敢条奏其事。   臣闻农者国之本也,其利在粟多;兵者国之命也,其功在战胜,此两者存亡所系也。方今患在农少而粟不多,兵多而战未胜。农少则田或未垦,兵多则用常不足,故储蓄空虚,而聚敛烦急矣。民利尽归于国【一二】,国用尽入于军,所以民困而国贫也。周公之制,谷积九年,此尧、汤水旱而民所以无饥色也。今郡国阙三年之粮,贫民无终岁之食,稼一不熟,则有饥死者,军储自赡不足,何暇赈之乎?且地方百里,每亩收粟一斛,岁计得粟五百四十万斛,今甸服之内,凡方百里者百,所得曾不能供足军食,而区区运粮于江、淮间,终岁所得不过百里之出者。由是而论,有以见农政之不修也。臣愚以为宜省徭役以□其力,驱游惰以增其觽,男悉心于畎亩,女尽力于蚕桑,种必刈获,养必纺绩,不出数年,自然家有余食,而人有兼衣矣。贾谊有言曰:「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驱民而归之农,皆着于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人乐其所矣。此农政之修也。   国家养兵百万,士马精强,器甲坚利,可谓无敌于天下矣。然自拒马失律以还,夏廷逆命之后,军声不振,庙胜无闻,一纪于兹,蒙耻未雪。何者?将帅弗用命而委任不专也,卒既骄惰而不习知边事也,有以见军政之不修也。夫将帅者,王之爪牙,登坛授钺,凿门推毂【一三】,阃外之事,将军裁之,所以克敌而致胜也。近代动相牵制,不许便宜,兵以奇胜而节制以阵图,事惟变适而指踪以宣命,勇敢无所奋,知谋无所施,是以动而奔北也。孙武曰:「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一四】」,此之谓也。臣愚以为疑则勿用,用则勿疑,谨择其人,专委其任,有功者宠以爵位,有罪者威以斧钺,明示刑赏,断在必行,孰敢不用命哉。古者井田之法,兵则民也,民则兵也,出则战,入则耕,人各自供,官无所赡。今农不习战,士不务农,离为二途,绝不相用。臣愚以为古制不可全取,宜参验当今便利,酌中而渐制之。骮江、浙旧有义军寨【一五】,秦、陇见屯强壮,执柯取则,兹事可行。以天下土地之饶,士民之觽,各于郡县量置义军,本户略与复除,岁时少加赏赐,动则就便召发,静则任从营养,又于王畿千里之内,蓄兵十万以制天下,孰敢动摇哉。州县本城,随宜额定,溢剩者不令招置【一六】,疲老者尽放归休,果行此道,则天下之兵减大半矣。缘边之人,便于弓马,勇于战斗,盖天性也。妙选有文武才略之士为长吏以统之,仍以厚利召募愿为正军者,随郡大小,差厥数以备城守,止于赵、魏之间少屯王师,以策其后,亦足减戍卒之大半矣。且耕且战,足食足兵,削调敛之烦苛,免飞挽之劳苦,此军政之修也。臣愚以为不任人无以安边,不安边无以省兵,不省兵无以惜费,不惜费无以□民,不□民无以致治。舍此数事,虽有智者,不能为计矣。   刺史、县令,亲民之官,有民人焉,有社稷焉,盖三代之诸侯也。故汉宣帝曰:「与我共治者,惟良二千石乎。」光武亦曰:「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弊。」诚重之也。顷者不除刺史,止以知州代之,其差委也,上自仆射、尚书,下至京官奉职,率多轻授,未尽当任。权不足以威吏民,禄不足以惠穷乏,政皆苟且,事出因循。意者,国家以刺史之官为武夫之任,有支赐公使之费,奏荐僧尼之例,重其事而不以授人乎?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今文武登朝官、诸司使副,不翅千余员,代不乏才,岂无循吏,但未选任之耳。臣愚以为宜诏执事精练名实,明扬俊贤,各以检校官出为刺史,但不得支赐公使,奏荐僧尼。而县令乃子男之任,与民最亲切者也,迩来除授率多冗从【一七】,诸司吏人分据大邑,识暗则莫能烛理,禄微则鲜克持廉。州县之职,大抵相类,欲其尽诚于奉上,极力于字民,其可得乎?臣愚以为,宜诏有位举所知,铨司择才,诸司吏人不得处大县为长吏。凡牧宰者,复奉户以增月入,受空土以为职田,俾其衣食足以恤家,车服足以示觽,久其任以劝效,委其权以行事,渐敦教导,专务劝课,每岁用令文考课之法,以户口增减、垦田多少定其殿最而黜陟焉。如是,则人民受赐矣!   简易者事不□,节俭者财有余。今署置之过也,官吏森罗于郡邑;差命之烦也,使者旁午于道路。廪禄之费耗,驿券之供给,何可胜数!无名之赏赐,不急之造作,亦无限量。土木穷其丽,工巧极其淫,他费百端,动计千万。故两税之外,悉取山海之货、酒榷之饶,而用犹不足也。加以教化未甚行,廉耻未甚立,奢侈之俗未甚变,流亡之民未甚来,租税未甚均,刑狱未甚简,藩篱之倚未甚固,帷幄之谋未甚臧,法有滋章之条,吏无恻隐之实。其余背理伤道,便文自营,非为公家忠计者,不可一二而举也。愿问大臣以当世之务,如上所陈,汤沐而栉治之,瞑眩而针砭之,使百度正,彝伦□,生灵泰,社稷安,上下协和,章程明密,建皇极之道,树太平之基。陛下坐九重,负斧扆,南面而听断,端拱而无为,垂子孙之诒谋,光祖宗之大业,岂不休哉!   陛下自视当今事势,何如汉、唐盛时?有土者不可言贫,有人者不可言弱,以陛下神圣聪明,资以天下之大,而未比隆于汉、唐,窃为陛下惜之。奏入,优诏折答。   夏四月丙辰,上谓辅臣曰:「近览言事封章,日不下百数,时亦有得,卿等更详之,如文理可采者,别取进。」上又诏文武髃臣封事,合门画时进入,勿致稽留。   辛酉,御史中丞张咏上言:「请自今御史、京朝官使臣受诏推劾,不得求升殿取旨及诣中书咨禀。」从之。   丙寅,河东转运使掖人宋抟言大通监冶铁盈积,可供诸州军数十年鼓铸,请权罢采取以纾民。诏从其请。时西北二边屯师甚广,抟经制馈饷,以干治称,朝廷难其代,凡十一年不徙。   丙子,上谓辅臣曰:「庶官中求才干则不乏,询德行则罕见其人。夫德为百行之本,德行之门必有忠臣孝子,岂无德行者能全其忠孝乎?又庶官所掌之务,多不修举,而捃拾他局利害,以图进身。若能自干本局,则百职不严而肃,又何患乎政事之挠渎哉。」   御史中丞张咏为工部侍郎,知杭州。咏既至,属岁歉,民多私鬻盐以自给,捕犯者数百人,咏悉□其罚而遣之。官属请曰:「不痛绳之,恐无以禁。」咏曰:「钱塘十万家,饥者八九,苟不以盐自活,一旦蜂起为盗,则其患深矣。俟秋成,当仍旧法。」有民家子与姊貋讼家财【一八】,貋言妻父临终,此子才三岁,故见命掌赀产,且有遗书【一九】,令异日以十之三与子,七与貋。咏览之,以酒酹地【二○】曰:「汝妻父,智人也。以子幼甚,故托汝,傥遽以家财十之七与子,则子死于汝手矣。」亟命以七分给其子,余三给貋,皆服咏明断,拜泣而去。   曹、济州言旱。   先是,左正言耿望知襄州,建议:「襄阳县有淳河,旧作堤截水入官渠,溉民田三千顷。宜城县有蛮河,溉田七百顷。又有屯田三百余顷。请于旧地兼括荒田,置营田上、中、下三务,调夫五百筑堤,仍集邻州兵,每务二百,荆湖市牛七百头分给之。」上曰:「屯田之废久矣,苟如此,亦足为劝农之始。」令望躬按视,即以望为右司谏、直史馆、京西转运使,与副使朱台符并兼本路制置营田事。是岁,种稻三百余顷。望初请以大理寺丞武程总营田务事,程上疏言其不便,诏移程于他郡,别选官代之,俟异日务成,较其利害,取进止、行赏罚焉。   汝州旧有洛阳南务,遣内园兵士种稻,雍熙中以所收薄,且扰人,废之,赋贫民。于是,从台符之请,复置,募民二百余户,自备耕牛,就置团长,京朝官专掌之,垦六百顷,导汝水浇溉,岁收二万三千石。(耿望除右司谏、直史馆、京西转运使,与副使朱台符兼制置营田,乃此月丙子,今并书之月末。耿望,未见。)   主客郎中、知虢州谢泌上疏曰:   臣窃谓圣心所切者,欲天下朝夕太平耳。唐姚崇献明皇启太平凡十事,雍熙末,赵普尝录以献,俄命普复入相,于时天下之人皆以为致太平之策,无出于此。寻而普病,又北狄扰边,所以因循未行其一事。今北狄已息,继迁请命,则太平十事,正可以行于今日矣。臣以为先帝未尽行者,俟陛下为之耳。陛下自临大宝,不加兵于戎狄,使西北肃然,加以风雨时序,民安土著,则太平之象,复何远矣。至于省不急之务,削烦苛之政,抑奔竞之风,开直言之路,斯皆致太平之术,实见行其八九矣,又岂让唐开元之治也。   议者或谓方今西戎用兵,与开元不同。且开元时,戎狄亦孔炽耳,明皇卒与之和。至如汉高祖岂弱主耶,及在平城之日,亦与之和。此皆屈己以宁天下,岂大国自轻而与戎狄竞小忿乎【二一】?臣愚请以近事言之。往岁讨伐交趾,王师一动,南方几摇,先皇以为得之无用,弃之实便,乃授以官秩,俾为藩屏,则至今鼠伏。石晋之末,听景延广之言,耻与契丹和,遂至天下横流,此岂得为强哉。臣本州岛监军室种者,燕人也,尝言彼中所嗜者禽兽,所贪者财利,此外无他智计。先朝平晋之后,若不举兵临之,但与财帛,则幽蓟不日纳土矣。察此,乃知敌情古犹今也,汉祖、明皇所用之计,正可以弭敌心矣。   臣伏以诏书以近日不逞之徒,陈述者皆闾阎猥亵之事。臣闻古先哲王询于刍荛,察于迩言者,盖虑视听壅蔽,故采此以达物情,亦罕闻用其言而行其事也。语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先时有侯莫陈利用、陈廷山、郑昌嗣、赵赞之徒,喋喋利口,人心惟危,赖先帝圣聪,各加诛剪,然为患已深矣。   臣又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辅时佐主,建万世之基,立不拔之策者,必倚老成之人。至于成、康刑措,盖从周、召之谋,文、景清净,亦用萧、曹之画,明皇太平,复是姚、宋之策。夫精练国政,斟酌王度,未闻市井之徒、尘走之吏,可当其任也。望陛下深察前古用小人则乱,用大贤则治,然后小人不敢萌,大贤得以毕力也。   五月丙戌,诏:「天下贡举人应三举者,今岁并免取解,自余依例举送,必求实艺,无使遗贤,当俟奏名,朕亲临试。」   上谓宰相曰:「近览上封事所述,颇言风俗侈靡,有伤淳俭。公卿士庶,服用踰制,至有镕金饰衣,或以珠翠者。询之,曰:『费金数甚多。』且金至宝也,使之为泥,诚亦可惜。」张齐贤曰:「近岁风俗尤薄,奢侈相尚,每为事恐不过人,此弊当急惩戒。或先责大臣之家,使各遵朴素,则可以导民宣化矣。」丁亥,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铺金之饰,违者坐其家长。   丁酉,以殿中丞鄄城马元方权户部判官,从户部使陈恕所奏也。元方尝建言:「方春民力乏绝时【二二】,请预给库钱,约至夏秋令输绢于官。」公私便之,朝廷因下其法诸道。令预买绢,盖始此。(马元方传:户部使陈恕奏元方为户部判官,元方言,方春民贫,请预贷库钱,至夏秋令以绢输官。行之,公私果便,因下其法诸道。按元方为户部判官,在咸平二年五月,后知徐州,景德元年十一月为梓州路转运使,本传、附传皆同。范镇东斋记事【二三】云:太宗时,马元方为三司判官,建言:方春民乏食时,预给库钱贷之,至夏秋令输绢于官。预买绢盖始于此。镇所记与元方传同,今从之。王辟之【二四】渑水燕谈独云:祥符初,王旭知颍州,因岁饥,出库钱贷民,约蚕熟千输一缣。其后李士衡行之陕西,民以为便,今行天下,于岁首给之,号和买绢。或曰:预买,始于旭也。今不取。又按实录,大中祥符三年闰二月己未,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言:本路岁给诸军帛七十万,民间罕有缗钱,常预假于豪民,出倍称之息,及期则输赋之外,先偿逋负,以是工机之利愈薄。请令官司预给帛钱,俾及时输送,则民获利而官亦足用,从之,仍令优与其直。士衡正传、附传皆云因诏推其法于天下。范仲淹作李士衡神道碑亦云:为河北转运使,建言民乏泉货,每春取绢直于豪户,其息必倍。本道岁给诸军帛七十万疋,不足则市于民。请使民预受其直【二五】,则公私交济。制从之,今行于诸道。盖马元方任三司实创此议,虽布其法于诸道,有即奉行者,亦有未即奉行者。及李士衡在河北,复以为请,始行于河北,然诸道亦未遍行。其后左藏内藏库灾,又特行于京东、西。范仲淹所谓今行于诸道者,盖指景佑间也。行于京东、西,乃祥符九年春。)   乙巳,幸曹彬第问疾,赐白金万两。先是,知雄州何承矩奏敌谋寇边,上以问彬,对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犹委孙全兴经营和好。陛下初登极时,承矩尝发书道意,臣料北鄙终复成和好。」上曰:「此事朕当屈节为天下苍生,然须执纲纪,存大体,即久远之利也。」(此事三朝经武圣略系之咸平二年而无日月,今因问曹彬疾,附见,盖必是彬为枢密使未卧家时也。王曾笔录云:侍中曹彬为枢密使,向敏中为枢密副使,当契丹犯塞,继迁叛命,每军书猝至,上必急召枢臣计议,彬则曰:「此狂寇,当速发兵诛讨斩决而已,止用强弩若干,步骑若干足矣。」敏中徐曰:「某所储廪未备,或道途迂远,或出兵非时,当别施方略制之。」纤悉措置,多从敏中所议。上或谓将帅难其人,彬必恳激而言:「臣请自暛。」更无他说,敏中常私怪之。子玮亦有将材,累历边郡,威名甚着。晚自枢贰出镇西鄙【二六】,临事整暇,酷类其先君,复果于战汩【二七】,而不肯以安民柔远为意,岂将帅之体,固当若是耶?按彬复为枢密使,敏中自同知枢密院改副使,乃至道三年八月己亥。咸平元年十一月戊子,敏中改参政,二年六月戊午,彬卒。两人同在西府,才一年耳。真宗初即位,便令西边戢兵,继迁寻纳□,契丹盖未尝犯塞,不知前所称军书猝至,指何时也。经武圣略于咸平二年载何承矩言契丹谋犯塞,或曾实指此时,然经武圣略称彬对真宗以北鄙终复成和好,与曾笔记特异,或笔记误也。当考。)   尝有诏听民越拒马河抵北界市马,知雄州何承矩言:「缘边战棹司,自陶河至泥姑海口,屈曲九百里许,天设险固,真地利也。太宗置寨二十八,铺百二十五。命廷臣十一人,戍卒三千余,部舟百艘,往来巡警,以屏奸诈,则缓急之备,大为要害。今听公私贸市,则人马交度【二八】,深非便宜。若然,则寨铺为虚设矣。」上纳其言,即停前诏。(此据承矩传,在咸平二年契丹复来寇之后,今因曹彬对上语,附见。)   六月丁巳,宰臣、监修国史李沆等上重修太祖实录五十卷。上览之称善,谓沆等曰:「向来史臣不能勤尽,闻张洎修国史止成一卷,今兹可谓备矣。」仍降诏嘉銟,赐袭衣、金犀带、银、帛各有差。钱若水而下,又加散馆、食邑。沆独恳辞,诏许之。   戊午,枢密使、兼侍中、赠中书令、济阳武惠王曹彬卒。上临其丧,哭之恸,言必流涕。录亲族、门客、亲校,拜官者十余人。彬性仁恕清谨,逊言恭色,在朝廷未尝抗辞忤旨。博览强记,善谈论,被服雅同儒者。尤簄财,未尝聚蓄,伐二国,秋毫无所取。位兼将相,不以等威自异,造其门者皆为揖客。不名下吏,每白事,不冠不见。其为藩帅,遇朝士于途,必引避,过市则戒驺御,不令传呼。北征之失律也,赵昌言表请行军法;昌言知延州还,因事被劾,未得入见,彬在近密,遽为上请,乃许朝谒。彬归休闭合,门无杂宾。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将,称为第一。   秘书丞何亮,初通判永兴军,诏与转运使陈纬同往灵州经度屯田。及还,乞召对,因上安边书曰:   臣窃料今之议边事者,不出三途:以灵武居绝塞之外,宜废之以休中国飞挽之费,一也;轻议兴师,深入穷追,二也;厚之以恩,守之以信,姑息而信縻之,三也。而臣以为灵武入绝塞,有飞挽之劳,无毛发之利,然地方千里,表里山河,水深土厚,草木茂盛,真牧放耕战之地,一旦舍之以资戎狄,则戎狄之地广且饶矣。以贪狼之心,据广饶之地,以梗中国,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一也。自环庆至灵武仅千里,西域、北庭剖分为二,故其地隘,其势弱,而不能为中国之大患。如舍灵武,则西域、北庭合而为一,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二也。冀之北土,马之所生,自匈奴猖狂之后,无匹马南来,备征带甲之骑,取足于西域。西狄既剖分为二,其右乃西戎之东偏,为夏贼之境,其左乃西戎之西偏,秦、泾、仪、渭之西北诸戎是也。夏贼之觽,未尝以匹马货易于边郡,是则中国备征带甲之骑,独取于西戎之西偏,如舍灵武,复使西戎合而为一,夏贼桀黠,服从诸戎,俾秦、泾、仪、渭之西,戎人复不得货马于边郡,则未知中国战马从何而来?此舍灵武而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三也。   若夫深入穷追,则夏贼度势不能抵,必奔遁绝漠,王师食尽不能久留,师退而贼复扰边,所谓有大费而无成功,深寇绚而速边患,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一也。师进则无功,师退则寇至,寇至而不战,则边郡被其害,寇至而战,则边郡之兵不足以当戎狄之觽,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二也。清远西北曰旱海,盖灵武要害之路,而白、马二将奔败之地也。如王师薄伐,无功而还,则夏贼必据要害之路,以阻绝河西粮道,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三也。自国家有事于西戎已来,关右之民,疲极困苦,未能息肩,而一旦薄伐无功,河西路阻贼,必干运飞挽,大兴征讨以通粮道,疲民重困,盗贼多有,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四也。   若示恩信,姑息而信縻之,则又戎狄之性贪惏无厌,虽存臣事之名,终多反复之志。或当道牧放,以阻吾军民,或征虏族帐,以益其部落。如国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必将服从诸戎,然后为中国大患,此不可一也。自白、马二将奔败之后,夏贼得志,择灵武山川之险而分据之,侵河外膏腴之地而辟之,逼近城池,意在吞噬,譬犹伏虎,见便则动。如国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则一朝之患,卒然而作,此不可二也。   夫以三患、四不利、二不可为防边画,既未见其可,则在臣愚虑,不出二策。自清远至灵武,有溥乐,有耀德,盖水草之地,为河西之粮道,而悉有古城之迹存焉。夏寇西掠诸戎,则此其要害之路也,故每扬言曰:「朝廷如修溥乐城,我必力争。」其言不恭之甚,其实惧朝廷之城溥乐以通粮道而扼其往还要害之路也。如朝廷以修护清远为名,而时纳修城创宇之具,延、环、清远多积军储,且以数岁渐计之,使民无所伤而贼不能知。一旦兴师数万以城溥乐,朝发清远,日未中至焉。其师也,战士三居其一,以备寇也;役卒三居其二,以荷器具而赍军储也。凡战士万人,使役卒万人赍粮六岗而行,凡战马千匹,使役卒七千五百人自赍粮三岗,马粟一岗,草一束。士马皆有半月之食备,计城之功不过十日,而使战士自赍三十日粮,则城毕功而食有余矣。自清远输粟亦如之。贼知修城而敢悉觽来寇,是谓中吾上策者也。何则?夏贼为梗有年,国家未能翦灭者,非兵力不足而然,诚以深入穷追,则贼奔绝漠,师久则民不堪役,师退则贼复扰,频征讨则关右耗竭故也。如使贼来犯边,而敢与王师拒战,则其殄灭也久矣。   且国家之城溥乐也,必潜师于延、环、清远以观贼之变,宜分环州、清远为二道,一道傍山而北,军于贼之后,一道过长岭直趋溥乐,军于贼之前,而使城溥乐之兵军其中。贼以溥乐孤军,故悉觽来寇,而卒然三军鼎峙,则其心骇矣。又令延州之师入其境,驱其畜产,俘其老弱,而害其巢穴;灵武之觽收河外之地,复贺兰之境,杜三山之口,以断其奔路。则其觽虽坚铁石之心,必起□贰之志,其将虽有孙、吴之术,必无制胜之方。而独使保吉桀黠,志在决战,能无败乎?破而擒之,此万世之功也。   国家之城溥乐也,必使一介使于夏,谕以明诏曰:「溥乐、耀德悉有古城之基,盖灵武往还之路也,今城堞阙坏,而输粟之际,暴露在野,军民愁苦,朕甚不忍。今少发士卒,修其郛郭。诸山取材,虑蕃部不察事宜,互相惊扰。汝显荷国恩,克绍祖烈,茅土节钺,尽萃汝躬,宜以朕此意安抚之。」诚知动无所利,仰怖天威,恭而听命,则中吾下策者也。   虽存灵武,而使阻隔旱海,居绝塞之外,不城溥乐、耀德为之唇齿,则戎狄之患,亦未可量,与舍灵武无异。而加之有连年供给之厚费,无防边尺寸之微功,但兀然孤城,以困极关右者也。今特城二城,而贼不敢动,则可建溥乐为军,耀德为寨,严其刁斗,坚其守备,募天都之贫民,营田于塞下以益军储,然后谨择将帅,谨守边防,而以恩信抚临之,则数十世之利也。   议者必曰:「国家赡灵武犹曰困匮,而更供给二城,其费益大。」此不练事之深也。夫有清远而无二城,则灵武无援,一日西北服从,合而为一,有不测之患焉。当是之时,国家虽累千百二城之费,遽能剖而分之以弱其势,使贼敛迹夏境而不为边患乎?其灵武至清远不满三百里,而谷价绝殊于清远者,以度越旱海,无舍宿之地,有贼寇之忧故也。如建此二城,则军兵之趋灵武也,有舍宿之地,少贼寇之忧,输籴日益,谷能无贱乎?以减谷之价,供二城之费,足矣,又何疑焉。   二策之外,复有一说。乌、白盐池,夏贼洎诸戎视之犹司命也。如夏贼来寇溥乐,而令延、环之师入其境,先据乌、白之地,而号令诸戎曰:「有得夏贼首者,分封某地,而以乌、白与之。」则诸戎愿擒保吉者觽矣。至于前徒倒戈,亦未可量,为王师之助,不亦多乎?但不知国家所命上将军者,果何如人尔。(详录亮疏,盖韩琦尝有取焉。国史无此,得诸亮家。)   令秘书省正字邵焕于秘阁读书,从其请也。秘阁读书自焕始。焕尝以童子召对,赐帛遣归。是春,复至京师,上令赋春雨诗,援笔立成,遂命以官。时年十二,睦州人也。   癸酉,都官郎中刘蒙叟上言曰:「陛下已周谅闇,方勤万务。伏望愈崇俭德,谨守前规,无自矜能,无作奢纵,厚三军之赐,轻万姓之徭,使化育被于生灵,声教加于夷夏。且万国已观其始,惟陛下谨守其终,思鲜克之言,戒性习之渐,日谨一日,虽休勿休,则天下幸甚!」上嘉纳之,召试学士院,命以本官直史馆。   注  释   【一】并云系囚三十余万按正文作「释系囚三千余人」,此句「系」上似脱「释」字。   【二】朕奉成先志耳「成」原作「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改。   【三】昭王道之无偏也「偏」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宋史卷三○六朱台符传改。   【四】为一介之使「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宋史补。   【五】因与之尽弃前恶「尽」原作「湔」,据同上书改。   【六】彼必思之「思之」,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畏之」;上引治迹统类则作「畏服」。   【七】北方之国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北狄之戎」。按汉书卷九四下匈奴传下作「北地之狄」。   【八】商旅臻僟原作「商旅辐僟」,据各本改。   【九】会有诏经度复修定州新乐蒲阴两县「新乐、蒲阴」原作「新蒲乐阴」。按寰宇记卷六二定州领县有新乐、蒲阴;九域志卷二定州属县有新乐,祁州属县有蒲阴;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中山府属县有新乐,祁州于「景德元年移治于定州蒲阴」,属县并有蒲阴。复按宋史卷二七七索湘传正作「新乐、蒲阴」。原刊互倒,今据乙正。   【一○】湘建议请许商旅缘江载茶诣边郡入中「许」原作「诸」,据编年纲目卷六、及上引索湘传改。   【一一】岁烧边草地以处南牧「处」,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索湘传均作「虞」。按「处」有「止」义,参诗召南江有汜「其后也处」传、笺及国语□语「处而不处」韦注,于意亦通。   【一二】民利尽归于国「国」原作「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三】凿门推毂「凿门」原作「出门」,据蜀文辑存卷三朱台符应诏陈彗星旱灾疏改。按淮南子兵略训,将军受命,「凿凶门而出」,「凿门」于义为胜。   【一四】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可以进」、「可以退」上各脱一「不」字,据孙子谋攻篇及唐、宋人释义补。   【一五】况江浙旧有义军寨蜀文辑存卷三朱台符应诏陈彗星旱灾疏无「寨」字,按下句对文,「寨」字疑衍。   【一六】溢剩者不令招置「令」原作「合」,据同上书改。   【一七】迩来除授率多冗从「从」原作「员」,据各本改。   【一八】有民家子与姊婿讼家财「子」下原衍「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宋史卷二九三张咏传删。「姊」下原阙「婿」字,据张咏传补。   【一九】且有遗书「遗书」二字原阙,据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及上引张咏传补。   【二○】以酒酹地「酹」原作「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张咏传改。   【二一】岂大国自轻而与戎狄竞小忿乎案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均有「且人君覆载万方,岂责狗犬之驯狎乎?夫犬狗之狞,但善呼之,以食诱之,必摇尾而至,伏地向人。若系(击)而逐之,则吠跳愈甚。」四十七字。   【二二】方春民力乏绝时「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政迹补。   【二三】范镇东斋记事「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王辟之渑水燕谈「王辟之」原作「王辟」。按渑水燕谈十卷今存,题为齐国王辟之圣涂着,卷首并有满中行题序,称王为同年进士,名、字、籍贯均同。宋史卷二○六艺文志亦著录王辟之渑水燕谈十卷。今于「王辟」下补「之」字。   【二五】请使民预受其直「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政迹补。   【二六】晚自枢贰出镇西鄙「枢贰」原作「枢府」,据宋撮要本及王曾笔录改。按曹玮以签书枢密院事为环庆路都总管安抚使,以作「枢贰」为是。   【二七】复果于战斗「复」原作「后」,据同上书改。   【二八】则人马交度「度」原作「疲」,据宋史卷二七三何承矩传、奏议卷三二二御边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五 卷四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二年(己亥,999)   全  文   秋七月壬午,髃臣表请听乐,诏不允。自是凡五上表,乃从之。   上闻契丹将入寇,甲申,以马步军都虞候、忠武节度使傅潜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西上合门使、富州刺史张昭允为都钤辖,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排阵都监,莱州防御使田绍斌为押先锋,崇仪使石普同押先锋,单州防御使杨琼为策先锋。(甲申初四日受命,癸卯二十三日乃行,遣先锋实录在乙巳,今并书之。)   宰相张齐贤请给外任官职田,诏三馆、秘阁检讨故事,申定其制,以官庄及远年逃田充,悉免其税。佃户以浮客充,所得课租均分,如乡原例。州县长吏给十之五,自余差给。其两京、大藩府四十顷,次藩镇三十五顷,防御、团练州三十顷,中上刺史州二十顷,下州及军、监十五顷,边远小州【一】、上县十顷,中县八顷,下县七顷,转运使、副使十顷【二】,兵马都监、监押、寨主、厘务官、录事参军、判司等,比通判、幕职之数而均给之。初,三司欲令职田户依例输税。虞部郎中杜镐等言推寻故事,历代并无输税之文,乃止。   召横海节度使、知镇州王显入朝。己丑,罢旄钺,依前检校太尉,为枢密使,止加食邑。(止加食邑,此本会要。)   庚寅,陕州言灵宝县暴雨,崖圮,压居民二十三户。诏赒其存者米口一斛,五户有伤者给复一年,八户有死者给复二年。   壬辰,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司封员外郎高如晦上言:「三司每下牒诸州,多失通济,或折科物色,非其所产,或移割税赋,不便于民,或言若徇公而意在私曲,或事若利官而贻患于后,如此条件甚觽。外方既为所统,一例遵承。欲望自今许诸州军长吏详视,如理实有害,即具驳奏。」从之。(高如晦,未见。)   癸巳,蠲淮阳军田租十之三,旱故也。   丁酉,盐铁使陈恕言袁州牙吏晏贤部茶纲至舒州,江中值风覆舟,估直千余缗,已籍其赀产。诏释其罪,所籍悉还之。   知朗州、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孙存忠以廉干闻,辛丑,赐诏銟之。(存忠,未见。)   壬寅,陈尧叟自广南使还,上言西路诸州旱。命国子博士彭文宝往权转运司事,量所损蠲其租赋,赈饥民。(彭文宝,未见。)   癸卯,清远军裕勒榜族首领多拉来贡。   甲辰,上幸国子监,召学官崔偓佺讲尚书大禹谟。还幸崇文院,登秘阁,观太宗圣制墨迹,恻怆久之。赐秘书监、祭酒以下器币。偓佺,颐正弟也。   乙巳,髃臣表上尊号曰崇文广武圣明仁孝。诏不允,自是五上表,乃从之。   丙午,置翰林侍读学士,以兵部侍郎杨徽之、户部侍郎夏侯峤、工部郎中吕文仲为之。置翰林侍讲学士,以国子祭酒邢昺为之。初,太宗命文仲为翰林侍读,寓直禁中,以备顾问,然名秩未崇。上奉承先志,特建此职,择老儒旧德以充其选,班秩次翰林学士,禄赐如之。设直庐于秘阁,侍读更直,侍讲长上,日给尚食珍膳,夜则迭宿,令监馆阁书籍【三】。中使刘崇超日具当宿官名,于内东门进入。自是多召对询访,或至中夕焉。   八月辛亥朔,上御文德殿,百官入合,右司谏、直史馆孙何次当待制,上疏曰:   六卿分职,邦家之大柄也。故周之会府,汉之尚书,立庶政之根本,提百司之纲纪,令、仆率其属,丞、郎分其行,二十四司粲然星拱;郎中、员外判其曹,主书、令史承其事,四海九州岛之大,若网在纲。有吏部焉,辨考绩而育人才;有兵部焉,简车徒而治戎备;有户部焉,正版图而阜财赋;有刑部焉,谨纪律而诛暴强;有礼部焉,祀神祇而选贤俊;有工部焉,缮宫室而修堤防,六职举而天下之事备矣。   有唐贞观之风,最为称首。于时封疆甚广,经费尤多,亦不闻别分利权,改创使额,而军须取足。玄宗侈心既萌,贪地无已,北事奚、契丹,南征合罗凤,召发既广,租调不充,于是萧旻、杨钊始以地官判度支【四】,而宇文融为租调地税使,虽利孔始开,祸阶将作,然版籍根本尚在南宫。肃、代之世,物力萧然,于是有司之职尽废,而言利之臣攘臂于其间矣。征税多门,本于专置使额,故德宗之初,首降诏书,追行古制,天下钱谷,皆归文昌,咸谓故事复兴,太平可致。而天未悔祸,叛乱相仍,经费不充,使额又建,于是裴延龄以利诱君,甚于前矣。宪、穆而下,或迫于军期,切于国计,用救当时之急,率以权宜裁定。五代短促,曾不是思。   国家三圣相承,五兵不试,太平之业,垂统立制,在兹辰也。所宜三部使额,还之六卿。或曰:「禄百辟,赡六军,皆是物也。」臣亦有其说。夫盐铁者,盖筦榷山海之谓也,而物非自集,须假牢盆。户部者,盖均一征税之谓也,而财非自生,须计田赋。度支者,盖供亿军国之谓也,而粟非自行,须资漕运。但检押专一,相沿置之耳。今莫若谨择户部尚书一人,专掌盐铁使事,俾金部郎中、员外分判之;又择本行侍郎二人,分掌度支、户部使事,各以本曹郎中、员外分判之。则三使洎判官,虽省犹不省也。仍命左右司郎中、员外总知帐目,句稽违遗。或曰:「事有便宜,行之已久【五】,何必改作,远师昔人。」斯又非通论也。但雅俗兼资,新旧参列,则进无掊克之虑,退有详练之名,职守有常,规程既定,周官唐式,可以复矣。兹事非艰,在陛下行之与否耳。   癸丑,右正言、知制诰、判大理寺王钦若上言:「本寺公案,常有五十至七十道,近者三十日内绝无。昔汉文帝决狱四百,唐太宗放罪三百九十人,然犹书之史册,号为刑措。当今四海之广,万类之多,而刑奏止息,逮乎逾月,足彰耻格之化,式渐太和之风。请付史馆,用昭圣治。」从之。   丁巳,大宴崇德殿,始作乐。   戊午,上作社日五言诗赐近臣属和,宰执求免次韵,上曰:「君唱臣和,亦旧制也,无烦多让。」   庚申,以太常博士卢琰为开封判官,秘书丞李防为推官,上谓宰相曰:「人之有才,未易尽知,历试而后可见矣。」占谢日,特召升殿,谕以府事繁剧遴选之意,各赐钱十万。琰,淄川人。防,内黄人也。   防尝受诏括磁、相州逃户,得隐赋十余万,因请均定田税。又言:「县有逃户破五十者,令佐降下考,若百户殿三选,二百户停所居官,其能招携者赏之。」又言:「凡逃田,宜即召人承佃,使人不敢轻去而官赋常在。」于是,建言天下多噃狱,请与判官间三五日入府司军巡院狱,有未明者得以讯之。寻出为峡路转运副使。先是,沿江水递八十九铺,岁役民丁甚觽,颇废农作。防悉用本城卒代之,民以为便。   壬戌,诏得替幕职、州县官及丁忧服阕者,并免选注拟。   癸亥,判大理寺王钦若上言:「本寺案牍简少,请罢详断官四员,止留八员。」从之。国初,大理正、丞、评事,皆有定员,分断狱讼。其后择他官之明法令者,若常参则兼正,未常参则兼丞,谓之详断官,凡六人,渐加至十二人,寻去兼丞、正之名。于是,始以八员为定。   丙寅,大阅。先是,诏有司择地于含辉门外东武村为广场。乙丑,夜三鼓,殿前、侍卫马步诸军二十万分出诸门,迟明乃绝。上按辔出东华门【六】,宗室、近臣、尚书、侍郎、御史中丞、给谏、上将军、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并赐戎服以从。   上至行营,诸军阵于台前,左右相向,步骑交属,诸班卫士,翼侍于台后。有司奏成列,上升台东向,召从臣观之。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执五方旗以节进退。又于两阵中起候台相望,使人执旗以应之。初举黄旗则诸军旅拜,举赤旗则骑进,举青旗则步进,每旗动则鼓作,鼓作而士噪,皆三挑而后退。次举白旗,则诸军复再拜,呼万岁。有司奏阵坚而整,士勇而厉,欲再举,上曰:「可止矣。」遂举黑旗以振旅,军于左者略右阵以还,由台前出西北隅;军于右者略左阵以还,由台前出西南隅以归。上御东华门阅诸军还营,顾谓王超曰:「士觽严整,戎行练习,卿之力也。」   丁卯,近臣、诸军将校、内职皆赐饮。诏大阅所践民田蠲其租。   辛未,诏定节镇防团军事州知州、都监、通判常从军士人数有差。   壬申,诏诸路转运使副,自今启请事宜及保举移易官属,皆须重复详审,委是公私利济,无所私徇,乃得奏闻,当议降敕施行。如异日事有乖当,必行重责。   癸酉,枢密副使、工部侍郎杨砺卒。上谓宰臣曰:「砺介直清苦,方当任用,遽此沦谢,甚可悼也。」即冒雨临其丧。砺私舍委巷中,乘舆不能入,上为步进,益嗟悯之。赠兵部尚书,中使护葬。   乙亥,以枢密使、赠中书令、追封济阳郡王、武惠公曹彬配飨太祖庙庭;司空、平章事、赠太尉、中书令文惠公薛居正,忠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赠中书令、武惠公潘美,右仆射、赠侍中、元懿公石熙载,配飨太宗庙庭。   丙子,以司封郎中、知制诰朱昂为传法院译经润文官。始,太宗作圣教序,上亦继作,悉编入经藏。上又尝着释氏论【七】,以为释氏戒律之书,与周、孔、荀、孟迹异道同,大指劝人之善,禁人之恶,不杀则仁矣,不窃则廉矣,不惑则正矣,不妄则信矣,不醉则庄矣。苟能遵此,君子多而小人少。又上生三途之说,亦与三后在天,鬼得而诛之言共贯也。盐铁使陈恕尝建议,以为传法院费国家供亿,力请罢之,言甚恳切,上不许。   戊寅,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陈尧叟,供奉官、合门祗候陈采,户部判官、太常博士丁谓,右侍禁、合门祗候焦守节,分至西川及峡路体量公事。守节,继勋子也。(陈采,未见。)   曹彬之寝疾也,上召其子四方馆使、麟府等州浊轮寨钤辖璨归阙,彬既殁,起复为客省使、鄜延路副都部署。九月癸未,加赵州刺史,副都部署如故。西羌之觽,因仇怨相攻,璨与之誓盟,颇致不犯。(此事更须详考,否则削去。)   枢密都承旨王继英以契丹入寇,请车驾北巡,上嘉纳之。丙戌,命继英驰传诣镇、定、高阳关路视行宫顿置,宣慰将士。   丁亥,命比部员外郎、直史馆洪湛,供奉官、合门祗候韩绍辉,往荆湖路体量公事。(韩绍辉,未见。)   上谓辅臣曰:「赏罚二柄,乃驭民之衔勒,赏功而误,犹或可耳,行罚不当,人将何告,宜谨重之。」   甲午,奉安太宗圣容于启圣院之新殿,上实时朝拜,瞻仰号咽,哀动左右。赐修殿内侍兵匠缗钱有差。自是,每岁用正月朝拜,太常卿赞导,侍臣进沃酹。   戊戌,漖部川蛮王诺驱遣王子部的等来贡方物,诺驱又表乞赐大渡河南山前后都鬼主印,诏有司铸以给之。   庚子,令杭州、明州各置市舶司,听蕃客从便。   壬寅,以殿直齐璘为供奉官、宁化军监押。□三班引对,璘自言本太原人,太祖朝来归,颇蒙驱使,趋走边郡,屡杀蕃寇。上问殿前都指挥使王超,超曰:「使璘騳他务,则非所长,惟谙练边事,老而益壮。」上问其年,璘曰:「臣七十三岁矣。然陛下傥任用,犹能禽翦强寇。」上壮之,故有是命,加赐白金百两。   江淮两浙制置茶盐、度支员外郎王子舆言:「江、淮、两浙卖茶盐都收钱三百九十七万余贯,比旧额增五十万八千余贯。」寻诏子舆兼制置矾税,仍领荆湖路。(兼矾税及荆湖,据会要附此,不得其月日。)   初,傅潜遣先锋田绍斌、石普等戍保州,普阴与知州杨嗣议出兵击寇【八】,及夜,普、嗣未还,绍斌疑其败衄,即领觽援之。普、嗣果为贼所困,渡廉良河,颇丧师徒。及绍斌至,即合势疾战,斩首二千余级,获马五百匹,兵仗铠甲称是。嗣,信之子也。癸卯,潜遣右侍禁郭均驰骑奏捷,上方宴射后苑,从臣再拜称贺,甲辰,又相率诣崇德殿称贺。(本纪、实录并称廉良路,绍斌传称严凉河,普传称炎凉城,嗣传亦称廉良,今从嗣传及本纪、实录。案:宋史石普传亦称廉良城,注引炎凉,疑误。)   保州缘边都巡检使杨延朗时在遂城,城小无备,敌攻之甚急,长围数日,戎母亲督战,觽心危惧。延朗集城中丁壮登陴,赋器甲护守。会大寒,汲水灌城上,旦悉为冰,坚滑不可上,敌乃溃去,获其铠甲器仗甚觽。(此事实录不记其月日,今附见廉良河破敌之后。)   乙巳,赠故知宜州、内殿崇班冯励为左武卫大将军,故桂、昭等州巡检、供奉官武继荣为骁骑将军。蛮贼寇边,励等领兵深入,战没,上悯之,故有是命,仍厚□其家。   先是,供奉官张从古知宜州,屡破溪蛮,转运使陈尧叟上其状,累迁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在宜州凡八年,冯励战没,乃复命从古知宜州,蛮遂无事。从古,平子也。(欧阳修志杨文雅妻张墓,载从古再知宜州事,比本传差详,然极颠倒,今参取删修。从古先见淳化五年五月,恐别一人。)   诏髃臣月俸折支物无收其算。   太子太保吕端居病告再满三百日,右司屡言当罢俸,上皆不许。丁未,端疾愈,对于崇政殿。   是秋,河西叛羌黄女族长蒙异保及府州所部啜讹等引赵保吉之觽寇麟州万户谷,进至松花寨,知府州折惟昌与从叔同巡检使海超、弟供奉官惟信率兵拒战于城会,时保吉觽颇盛,惟昌以所部力斗,矢中左臂坠马,兵小衄,惟昌摄弓而起,旁得裨将马突围而出,海超、惟信死之。上遣中使劳问惟昌,赐金丹、上尊酒、锦袍、金带、名马、器币。未逾月,保吉之党万保移埋没复来寇,惟昌与驻泊宋思恭、钤辖刘文质合兵击败之于埋井峰,斩馘禽生甚觽,夺其牛马、橐喰、弓矢。诏书褒銟焉。(思恭未见,见于祥符二年五月者,恐非此人。)   冬十月庚戌朔,以两浙、荆湖旱,命库部员外郎成肃等四人分路体量赈□。   辛亥,诏诸路转运司,自今辖下官吏慢公不理,并须明具指实,画一闻奏,如朝廷差官勘鞫断遣后,本人却有陈诉,再行覆勘,显有虚妄,其转运使、副,必加深罪。时上封者言转运司劾奏部内官吏,多涉爱憎,故条约之。(此据会要。)   壬子,宜州部送溪洞蛮酋三十余人,见于崇政殿,上诘曰:「尔等安得辄肆侵轶!」对曰:「臣等蛮陬小民,安得骚扰边鄙,但迫于饥寒耳。」上顾左右曰:「昨不欲尽令剿绝,若纵杀戮,即无遗类矣。」因释其罪,赐锦袍、冠带、银帛,劳而遣之。   癸丑,补捧日军士李荣为虎翼副都头。初,荣父璠为虎翼指挥使,戍河西,与继迁遇,手格杀数十人,身被数鎗,力战未已,会马中矢而踣,遂没于陈。上哀其死事,故录其孤,因语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曰:「继迁领觽万余寇边,与官军遇于隘口,遂掩袭之,杀获甚觽。李璠者,向非马倒,亦不至于败。」超曰:「王师虽胜,敌情难测,望益谨边备。」上深纳其言。   诏澧州勿收蛮界归业民租。   甲寅,诏:「如闻小民知有恩赦,故为劫盗,自今不在原免之限。」   令诸路转运使,自今管内增益户口,及不因灾伤逃移者,并书于历,委三司考较,报审官院,以为殿最。   乙卯,福建转运使请除漳州湖塘卖莲荷钱【九】,俾民获利而便于灌溉。诏从之。(实录载福建转运使赵贺姓名。按贺有传,卒于康定元年,未尝将漕福建,或别一赵贺也,今削其姓名。)   先是,福建路不置惠民仓,库部员外郎成肃以为远俗尤宜存抚,请增置焉。戊午,诏从肃请。   癸亥,漳州言山水泛滥,坏民舍千余区,有溺死者。诏为瘗埋,免存者租赋,给口粮。   丙寅,令诸路转运司申淳化惠民之制,岁丰熟则增价以籴,饥歉则减直而出之。   戊辰,以勒浪族十六府大首领、归德大将军、恩州刺史马泥领本州岛团练使,绥州界裕勒沁族首领李继福为归德将军,充本族军主。   辛未,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靖为度支判官。靖屡上疏论劝农事,又言:「国家御戎西北而仰漕东南,食不足则误大计,请益修劝农之法,以殿最州县官吏,岁可省江、淮漕百余万。」复诏靖经画以闻。靖建议请刺史行春,县令劝耕,孝弟力田者赐爵,置伍保以检察奸盗,籍游惰之民而役作之。诏京西转运使耿望与靖共商度,望奏靖所议皆可行。又下三司议,三司乞就委靖、望等分路提举劝农事。然卒不果行也。   癸酉,免杭州中等户今岁丁身钱,旱故也。   户部使、右谏议大夫索湘受诏详定三司编敕,与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王扶交相请托,擅易版籍。甲戌,湘坐责为将作少监,扶为监丞。   处州言稻再熟。   如京使柳开上言:「臣去年蒙陛下差知代州,今年移知忻州,每见北界归明人言契丹排比入寇,次第甚大。臣初未敢决然信之,伏自八月以来,闻河北边上敌人屯结甚觽,又数侵犯雁门瓶形寨、宁化军。度其奸谋,必不轻退,深恐大寒之际,契丹转肆冲突。臣愚乞陛下郊禋既毕,庆赏才行,五七日间,速起圣驾,径至镇州,躬御六师,奋扬威武,勿生迟疑之虑,勿听犹豫之谋,周世宗及我太祖、太宗近事,皆可法也。况陛下谅阴三年,礼无违者,复此顺动,其谁敢当!圣驾若过河北,契丹当自引退,四夷八蛮,无思不服,政在此举矣。」   契丹寇定州,次怀远驿【一○】。诏遣南作坊使李继宣领兵三千往袭之,至则敌已坏桥,继宣梁木而度,追奔五十余里。敌又焚常山、中度二桥,继宣复领兵趋焉,契丹闻之,拔寨遁去。继宣锐于击敌,数诣都部署傅潜请行,潜每抑之,不令远袭,以故无功。(此事不得其时,附见十月末。)   十一月庚辰朔,废齐州龙山冶务。   壬午,以太常丞刘综为河北转运副使,综尝上言:「州县、幕职官以昏耄放罢者,其间有本实廉谨之士,或幼累无托,或邱园无归,止藉禄养,以济朝夕,一旦停废,则罹饥寒,当在圣朝,似伤和气,望自今并除致仕官。」又言:「法官断狱,皆引律令之文,以定轻重之罪。及其奏御,复云『虑未得中,别取进止』,殊非一成不变之道,且复烦于听断。望示约束,不得复然。河北承兵寇之后,民户雕弊,吏部铨所除幕职、州县官,皆四方之人,不习其风俗,且有怀归之思,以是政事多因循不举。请自今并以河北人充,冀其安土乐居,勤于职业。」   诏自今亲王领大都督、节镇、州府者,勿复兼长史。   乙酉,飨太庙,至太宗室,泣下沾襟。   丙戌,合祭天地于圜丘,奉太祖、太宗并配。升坛奠玉帛讫,方诣罍洗,再升坛,如旧仪。大赦天下。御朝元殿,受册尊号。(王称东都事略:契丹寇边。)   丁亥,宰相兵部尚书张齐贤加门下侍郎,户部侍郎李沆加中书侍郎【一一】。太宗时郊祀行庆,髃臣率多进改,故孙何有厘革迁转议,左司谏耿望亦以为言,于是内外文武官止加阶勋爵邑云。(此据本志。宰相转官,旧制,兵书当转吏书【一二】,户侍当转礼书,今但加门侍、中侍,非进改也。门侍、中侍,合班仪在六尚书、常侍之下,大中祥符元年始升在常侍之上,合班次六尚书。)   甲午,以左神武大将军德恭为右卫大将军、判虢州,左武卫大将军德隆为右武大将军、判滁州。德恭等拜章,愿奉朝请。从之。   丰州河北藏才八族大首领皆赏罗等以名马来献。   乙未,诏以边境绎骚,取来月暂幸河北。(实录载亲巡河北诏在十二月辛亥,今从本纪。)命宣徽北院使周莹为随驾前军都部署,邕州观察使刘知信副之;内侍都知杨永遵【一三】为排阵都监;保平节度使、驸马都尉石保吉为北面行营先锋都部署,磁州防御使康廷翰副之,洺州团练使上官正为钤辖。(杨永遵、康廷翰,未见。)   丙申,内园使曹珝坐闺门不肃,责授均州团练副使。珝,彬子,秦王女貋也。   己亥,上狩于近郊。   诏诸色违碍选人及白衣选人并与放选,自是讫天禧三年,凡七下此诏。   辛丑,赐京城父老祝赞等九十一人布帛、衣服。   两浙转运使请出常、润州廪米十万石振饥民,从之。   戊申,以宰相李沆为东京留守,濠州刺史李着为大内都部署,权知开封府魏羽判留司三司,盐铁使陈恕为随驾转运使。(宋朝要录:以定国节度使魏咸信为贝冀路行营都部署。)   上以太子太师、分司西京张永德宿将,召入对便坐,屡访边要。十二月辛亥,命为京城内外都巡检使。   癸丑,赐辅臣戎服、散马。   甲寅,车驾发京师。   乙卯,次长垣县,登行宫之东亭,因视城郭,谓左右曰:「民物甚蕃,亦佳邑也。」遣使以茗果篃赐卫士。   命捧日左厢都指挥使张美等自澶州至天雄军往来巡检。(张美,未见。)   丙辰,次韦城县,登行宫之东亭,见车坊役卒有敝衣者,赐以缗钱。   丁巳,次卫南县。   戊午,驻跸澶州。   己未,知冀州张旻遣使驰奏,败契丹于城南,杀千余人,获马百匹。(蔚昭敏正传云:昭敏为贝冀行营都监,契丹以五千骑突至冀州城南,昭敏帅所部兵与战,败之,得其器甲,贼遁去,而我师不失一人。真宗闻之喜。按实录此捷以十二月己未到行在,后八日丁卯,乃书内殿崇班蔚昭敏为都监,恐捷时昭敏未为都监也。当考。)   是日,斩捧日知粮军典□荣等三人于市,坐盗减军粮故也。   辛酉,宴从臣于行宫,以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权都虞候张进为先锋大阵往来都提点,马步军都军头呼延赞、马军都军头王潜为先锋,滨州防御使王荣、马步军副都军头王继忠为策先锋,内出阵图示超等,令识其部分。进,曲阜人;继忠,开封人也。(王潜,未见。)   壬戌,赐辅臣甲胄弓剑,幸浮桥,登临河亭,赐澶州父老锦袍、茶帛。   癸亥,(十四日。)次清德军。   甲子,次大名府,上御铠甲于中军,枢密使王显、副使宋湜分押后阵,横亘数十里。   威虏军言契丹来寇,出兵击败之,杀其酋帅。寇始至,知军石保兴擅取库物分给战士,主者固执不可,保兴曰:「城危如此,何暇中覆【一四】,事宁之后,愿偿家财。」及寇退,具以闻,上赦不问。保兴,守信长子也。   河北民多惊扰,丙寅,遣屯田郎中李璠等八人分往邢、洺、祁、赵、雄、霸、贝、冀诸州,遍诣闾里,谕以车驾已至大名,速令归业,仍诏州县倍存□之。   上登大名之子城南门楼,问知府事刘知信曰:「城中居民几何?」知信对曰:「主客合数万家。」上顾谓辅臣曰:「河朔藩镇,兹为都会矣。」翊日,召见父老八十四人,劳赐之。   丁卯,左侍禁、合门祗候卫居实自府州驰骑入奏:「驻泊宋思恭与知州折惟昌、钤辖刘文质等引兵入契丹五合川,破黄太尉寨,尽杀敌觽,焚其帐千五百余所,获战马牛羊万计,铠甲、弓剑千事。」赐居实锦袍、银带、束帛,迁供奉官;就赐思恭等锦袍、金带,立功将士并升擢之。赐蕃部首领物有差。(卫居实,未见。)   以滨州防御使王荣为贝、冀州行营副都部署。先是,都部署石保吉至天雄,进师颇缓,有诏督之,及贝州,则敌已退矣。即召保吉还。   初,河北转运使裴庄屡条奏傅潜无将略,恐失机会。枢密使王显与潜俱起攀附,颇庇之,庄奏至,辄不报。潜屯于定州,缘边城堡悉飞书告急,潜麾下步骑凡八万余,咸自置铁挝、铁捶,争欲击敌。潜畏懦,闭门自守,将校请战者辄丑言詈之。无何,敌破狼山诸寨,悉锐攻威虏,两昼夜不胜,遂引兵略宁边军,入祁、赵,大纵抄劫,游骑出邢、洺间,百姓惊扰,携挈老幼争入城郭,镇、定路不通者踰月。朝廷屡间道遣使,督其出师,会诸路兵合击,其都监秦翰及定州行营都部署范廷召等屡促之,皆不听。廷召怒,因诟潜曰:「公性怯,乃不如一妪耳。」潜不能答。都钤辖张昭允又劝潜,潜笑曰:「贼势若此,使吾与之角,适挫吾锐气耳。」闻者莫不扼腕。廷召促潜不已,潜乃分骑八千、步二千付廷召,令于高阳关逆击,仍许出军为援,然潜固无出意。及上遣石保吉、上官正自大名领前军赴镇、定与潜会击,潜卒逗遛不发。   丙子,诏御史中丞魏庠,谕百官各上封章,直言边事。(此据孙何集,乃此月二十六日事。)于是,工部侍郎、集贤学士钱若水言:   陛下躬擐甲胄,驻于魏郡,已踰旬浃,戎捷未至。今所切者,大率不过即今御戎之策,将来安边之术尔。臣闻孙武著书,以伐谋为上,汉高将将,以用法为先。伐谋者何?盖将帅能料敌制胜也。用法者何?盖朝廷能赏罚不私也。今则傅潜领数万雄师,闭门不出,坐看敌人俘掠生民,上则辜委注之恩,下则挫锐师之气,盖潜辈不能制胜,朝廷不能用法使然也。军法曰:「临阵不用命者斩。」今若申明军法,斩潜以徇,然后擢取如杨延朗、杨嗣者五七人,增其爵秩,分授兵柄,使将万人,间以强弩,令分路讨除,孰敢不用命!契丹闻我将帅莫不用命,退则有死【一五】,岂不惧哉?惧则岂独思遁,抑亦来岁不敢犯边矣。如此,则不出半月,可以坐清边塞,然后銮辂还京,则天威慑于四海矣。   臣尝读前史,周世宗即位之始,刘崇结契丹入寇,遣大将杨笃领骑数万随崇至高平。当时懦将樊爱能、何徽等临陈不战,世宗知之,翌日大陈宴会,斩爱能、徽等,拔偏裨十余人,分兵击太原,刘崇闻之,股栗不敢出,契丹即日而遁。是以兵威大振,复收淮甸,下秦凤,平关南,如席卷耳。陛下睿圣神武,岂愧于世宗乎?此所谓,即今御戎之策也。   其将来安边之术,臣不敢广引前事,止以近事言之,太祖制置最得其宜。以郭进在邢州,李汉超在关南,何继筠在镇定,贺惟忠在易州,李谦溥在隰州,姚内斌在庆州,董遵诲在通远,王彦升在原州,但得缘边巡检之名,不授行营部署之号,率皆十余年不易其任,立边功者厚加赏赉,其位或不过观察使。位不高则朝廷易制,久不易则边事尽知,然后授以圣谋,不令生事,来则掩杀,去则勿追。所以十七年中,北狄、西蕃不敢犯塞,以至屡遣戎使先来乞和。此皆布在耳目【一六】,陛下之所知也。伏望遵太祖故事,遴择名臣,分理边郡,罢部署之号,使不相统临,置巡检之名,俾递相救应,如此则出必击寇,入则守城,不数年间,可致边烽罢警矣。   起居舍人、直史馆李宗谔言:   国家驭边之术,制胜之谋,将帅之长短,兵卫之多寡,宸算庙略,尽在彀中。今之言事者,不过请陛下大出甲马,益贮粮储,并力驱除,分道掩杀。此盖言之则易,行之则难。始受命则惟以攻坚陷阵为壮图,及遇敌则惟以闭垒塞门为上计,辜君父之重委,致生灵之倒植,兴言及此,诚可太息。以臣所见,有异于斯。自古行军出师,无不首择将帅。夫将帅者,不必居上镇握禁兵者,方付以阃外之事。必先观其取与,察其智谋,能总千人者,委以千人之权,能敌万人者,授以万人之职。各令守一郡,控一城,分领骁雄,争据要害,来则急击,去则勿追。又岂须置三路部署之名,制六军生死之命,使有材力之士,不得施为,纵欲立奇功,报厚遇,为人所制,莫可得也。   今秋陛下推毂命将,委以北面之事,精兵锐旅,悉萃中山,缘边诸城,皆受其节度。选任非不至也,权位非不重也,告戒非不丁宁也,处置非不专也。及匈奴犯塞,河朔骚动,冀、赵之地,生民罹灾,田园一空,老幼四散,以至严冱之月,舆驾亲征,曾不闻出一人一骑为之救援,即不知深沟高垒,秣马厉兵【一七】,欲安用哉?臣以为临军易帅,拔卒为将,正在此时也;有功者赏于朝,不用命者戮于市,亦在此时也。臣不敢远引古事,上烦圣听。近者,周世宗西取秦、凤,南平淮甸,北收关南,三数年间,威震天下,契丹屏气不敢南牧,其故何哉?诚由高平之战,斩大将何徽、樊爱能数辈耳。繇是将校股栗,知法令必行,无所假贷,人人争效死力,所向成功。   今驻跸全魏,咫尺疆埸,旦夕望有捷奏,当陈破敌之策,焉可但引责帅之言!迂儒之辞,无益于事。威令不振,军法不行,虽有苟且之功,盖非长远之道。设若今兹强敌遁去,明年乘秋复来,蹂践田苗,凭陵郡邑,陛下复命前将使之扞御乎?此非臣所知也。边臣得以相效,必曰:彼为大将,握重兵,坚壁端坐,不闻获罪,吾辈欲何为哉。此则行姑息之道,务因循之政,致河北数千里,精甲数万,坐饵于匈奴也。前所谓易帅拔将,罚罪赏功,时不可失,惟陛下速行之,然后下哀痛之诏,行蠲复之恩,回銮上都,垂衣当宁,岂不盛哉!   右司谏、直史馆孙何言:   陛下嗣位以来,训师择将,可谓至多,以高祖之大度,兼萧王之赤心,神武冠于百王,精兵倍于前代,足以断匈奴之右臂,受呼韩之来朝。分阃仗钺者,固当以身先士卒为心,贼遗君父为耻。而列城相望,坚壁自全,手握强兵,坐违成算,遂使契丹焚劫我县城,系累我黎庶。陛下摅人神之愤怒,悯河朔之生灵,爰御六师,亲幸澶、魏,天声一振,敌骑四逃,虽镇、定道路已通,而德、棣烽尘未息。此殆将帅未甚得人,边奏或有壅阏,邻近不相救援,糗粮须俟辇输之所致也。   将帅者何?或恃勇无谋,或忌功翫寇,但全城堡,不恤人民。边奏者何?护塞之臣,固禄守位,城池焚劫,不以实闻,老幼杀伤,托言他盗。不救援者何?缘边城邑,地比犬牙,如辅车唇齿之相依,若头目手足之相卫,或托称兵少不出,或要之奏可乃行。俟辇输者何?敌骑往还,猋驰鸟逝【一八】,赢粮景从,万两方行,迨乎我来,贼已遁去。此四者,当今之急务也。简择将帅,则莫若文武之内,参用谋臣。防壅阏,则莫若凡奏边防,陛见庭问。合救援,则莫若督以军令,听其便宜。运糗粮,则莫若轻赍疾驱,角彼趫捷。   今大驾既驻邺下,契丹终不敢萌心南牧,所虑荐食者,惟东北无备之城,缮完周防,不可不谨。且蕃寇西畏大兵,北无归路,余孽尚或稽诛,奔突亦宜预备。大河津济,处处有之,亦望量屯劲兵,扼其要害,则单于系颈,不日可俟矣。   右正言、直集贤院赵安仁言:   臣以为当今有急务者三,经久有大要者五。   急务三者:其一激励戎臣,举赏罚之典。自防秋已来,有保一军、守一垒而有功者,有握重兵、居重地而无效者,故未能屏黠敌之迹,止猾夏之谋。今若有功被加等之赏,益以强兵,使居要害之地;无效者夺主兵之柄,赐之重罚,惩逗挠之失,则军威自振,寇氛自消。故赏罚不可不举也。其二振救边民,行优□之惠。自契丹扰边以来,边民有汩敌之时没于兵刃者,遣使收瘗之;有骨肉支离、庐舍焚毁者,本部抚□之;有保守城垒失于种莳者,有司给复之。故优□不可不行也。其三请车驾还京,重神武之威。陛下光宅中区,明照四海,以一方骚动,劳万乘抚巡。今封疆之臣,既行信赏,边鄙之俗,又协来苏,所宜归奉宗祧,以安远迩。神武不可不重也。   大要者五:其一选将略。当今士卒素练而其数甚广,用之边方,立功至少,诚由主将之无智略也。岂非有一夫之勇者,不足以为万人之敌乎?昔却縠将中军,敦诗、书,说礼、乐;杜预平□,马上治春秋。盖儒学之将,则洞究存亡,深知成败,求之当今,亦代不乏贤。太祖、太宗亲选天下士,今布在中外【一九】,不啻数千人,其闲知兵法可为将者,固有之矣。若选而用之,则总戎训旅,安边制敌,不犹愈于有一夫之勇者乎?况其识君臣父子之道,知忠孝弟顺之理,与夫不知书者,固亦异矣。其二持兵势。京师,天下之根本也。澶、魏,河朔之咽喉也。镇、定,股肱之地也。是知根本在乎深固,咽喉在乎控制,股肱在乎运用。兵之觽寡,贵得其宜。若支大于体,末重于本,是以利器授人也。其三求军谋。古者用兵必有成算,谘谋筹划,以赞戎机。比来用军,都无此选。自今凡命将守边,仍取识孤虚成败,知寇戎情状者参谋,入官阶资,优与迁陟。况今武举已议复行,其军谋宏远武艺绝伦科,望依唐室故事,复开此选。其四修军政。古之名将,必得觽心,师克在和,战则必胜,投醪挟纩,史册具陈。若非畏爱兼行,岂得士卒乐用。故谷梁传云:「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言敌人畏其法令也。今之将帅,请先以军政能否黜陟之,则人人自谨于法令矣。其五爱民力。国家边备尚严,经费尤广,今岁辇运,固已重劳,或可议蠲租与免缘科折变,不须给复,可息疲羸。仍望特戒有司,务令省事,用全民力,以备军须。   陛下以上圣之资,兼神武之略,荡平敌寇,正在朝夕。臣之狂言,姑以竭愚忠之一效,乌足资庙胜之成算哉!   右司谏梁颢言:   臣闻自古用兵之道,在乎明赏罚二柄而已。然而赏不可以独任,罚不可以少失。故兵法曰:「罚之不行,譬如骄子,不可用也【二○】。」又曰:「善为将者,威振敌国,令行三军。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败事者,虽亲必罚。」故孙武斩队长而兵皆整,穰苴斩监军而敌遂退。以此言之,兵法不可不正也。   昨者命将出师,乘秋备塞,而傅潜奉明诏,握重兵,逗挠无谋,迁延翫寇,守陴闭壁,选懦以自全,锐卒精兵,局束而不用。以至蕃马南牧,边尘昼惊,河朔之民,流移未息,魏博以北,蹂践一空。遂至銮辂省巡,圣君栉沐,残妖未殄,余寇尚存,此所谓以贼遗君父者也,人怨神怒,罪不容诛。乃或赦而不问,则何以谢横死之民,或黜而不戮,则何以恢用兵之略。以军法论之,固合斩潜以徇军中,降诏以示天下。如此,则协前古之典章,戒后来之将帅,然后择边臣之可用者,就委用之。   臣尝读前史,汉李广屯兵于边,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远于斥堠,未尝遇害,而广终为名将,匈奴畏威,士卒乐用。又唐高祖之备北边也,选劲兵为游骑,不赍军粮,随逐水草,遇敌则杀,当时以为得策。望于边将中,不以名位高卑,但择有武勇谋略,素为觽所推服者取十人,人付骑士五千,器甲完备,轻赍粮糗,逐水草于边上,往复扞御,不得入郡邑,亦不得一处相聚,遇有敌寇,随时掩杀,仍令烽候相望,交相救应。缘边州郡守城兵帅,即坚壁以待之,遇游骑近城,掩杀敌寇,即城内量出兵甲援救。如此,则乘城者不坚闭垒门,免坐观于胜负,扞边者不苟依郡郭,可行备于寇攘。虽匪良筹,且殊胶柱。(赵安仁、梁颢疏上,或恐在明年春,今悉附见。)   西川自李顺平后,人心未宁。益州钤辖、凤州团练使符昭寿,彦卿之子也,骄恣,不亲戎务,有所裁决,但令仆使传道。多集锦工,织作纤丽,所须物辄配市人赍纳,踰半岁不给其直,又纵部曲掠取之。广籴稻麦,败,即勒僧道备偿。仆使乘势陵忽军校,其下皆怨。知州、右谏议大夫牛冕□弛无政事。时神卫军戍成都者两指挥,都虞候王均及董福分主之。福御觽整肃,故所部优赡,均好饮博,军装悉以给费。是月甲子,(十五日。)冕与昭寿大阅于东郊,蜀人喜游观,两军衣服鲜弊不等,均所部皆惭愤,出不逊语。戊寅晦,冕具酒肴犒其牙队,而昭寿则无所设,军士益忿,故赵延顺等八人谋作乱。   注  释   【一】边远小州「远」原作「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三、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政迹改。   【二】转运使副使十顷「转运」下原脱「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上引宋会要、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职田均作「转运使、副十顷」。   【三】令监馆阁书籍「阁」下原衍「各」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于是萧旻杨钊始以地官判度支「萧旻」原作「萧景」,盖宋人避太宗讳改,今据宋文鉴卷四三孙何论官制改回。「地官」,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一均作「他官」。按「地官」原出周礼,唐武则天光宅元年曾改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以户部为「地官」。萧旻见旧唐书卷四九、新唐书卷四三食货志,旧唐书卷一九六上吐蕃传上,及通鉴卷二一四至二一六,曾任江淮、河南转运副使,后任都使,又以户部侍郎判骪州等,未及任「度支」事。杨钊判度支,并见新、旧唐书本传、通鉴二一五至二一六、洪迈容斋续笔卷一一杨国忠诸使条。「地官」、「他官」,两有可解,今从原刊。   【五】行之已久「行」原作「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六】上按辔出东华门「按」原作「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大阅改。   【七】上又尝着释氏论「释」上原有「崇」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一删。   【八】普阴与知州杨嗣议出兵击寇「知州」原作「和州」,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三谓咸平二年「九月,契丹数万骑来寇三路,先锋田绍斌、石普与知保州杨嗣逆击,败之于廉良路。」兵八之八、一四之一五所载同。宋史卷二六○杨嗣传谓嗣于淳化二年「改知保州」,后「再知保州」,咸平初,「与敌战于廉良,……以功真除保州刺史」。寻绎史事,「和州」显为「知州」之误。   【九】请除漳州湖塘卖莲荷钱「湖」字原脱,「荷」原作「花」,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一五九改补。   【一○】怀远驿宋史卷三○八李继宣传作「怀德桥」。   【一一】户部侍郎李沆加中书侍郎「户部侍郎」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宋史卷二八二本传补。   【一二】兵书当转吏书「吏书」原作「吏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内侍都知杨永遵「侍」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何暇中覆「中」原作「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石保兴传改。   【一五】退则有死「有」原作「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此皆布在耳目「在」字原脱,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六改。   【一七】秣马厉兵「厉」原作「利」,据宋史卷二六五李宗谔传改。   【一八】猋驰乌逝「猋」原作「焱」,据宋史卷三○六孙何传改。   【一九】今布在中外「布」原作「存」,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不可用也「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六 卷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三年(庚子,1000)   全  文   正月己卯朔,有中使自峨眉山还京师,符昭寿戒驭吏具鞍马,将出送之。延顺等乃悉解厩中马缰,使跳跃庭下,阳逐而絷之,喧呼之际,延顺遂帅其徒,径登厅事,击杀昭寿,并杀其二仆,据甲仗库,取兵器。时冕方坐州廨受官吏贺正,闻变皆逃窜,冕及转运使张适(附冕传,不详邑里。)缒城出奔汉州,惟都巡检使刘绍荣(未见。)冒刃格斗,既而觽寡不敌。延顺等尚未有主,或欲奉绍荣为帅者,绍荣摄弓大骂曰:「我燕人也,比弃狄归朝,肯与汝同逆邪?亟杀我,我宁死义耳!」延顺等亦未敢害之。都监王泽(未见。)闻变,召王均谓曰:「汝所部兵乱,盍自往招安【一】?」延顺左执昭寿首,右操剑,彷徨未知所适,忽见均至,即率觽踊跃,奉均为主。指挥使孙进不从命,亟杀之。余兵及骁猛、威武军悉合而为乱,绍荣缢死。均僭号大蜀,改元化顺,署置官称,设贡举【二】,以神卫小校张锴为谋主。锴本名美,太原旧卒也。   是日,并代都部署、步军都指挥使高琼,钤辖、东上合门使李允正,率所部至行在,即诏琼领兵屯冀州。   辛巳,枢密副使宋湜有疾,上临视之。先是,上封者多言王显专司兵要,谋略无所取,乃命参知政事向敏中权同发遣枢密院事。(视湜病,实录在甲申,今从本纪。中书有敏中衔而不署字,此据会要。)   前光禄寺丞李永锡贬康州泷水县主簿,权户部判官、殿中丞皇甫选责授南剑州团练副使。永锡,惟清子也,时居父丧,上言历诋近臣,自谓有致太平灭敌之术。选因召对,具表以献,且称荐之。及追赴行在,试策,与所言异,故并黜焉。(刘筠志选墓云:「属以天骄犯塞,皇赫斯怒,寅车致讨,业已戒期。公以为豺狼沓贪,藩篱是固,古之上策,宜责将臣,伏合拜章,谠言切至。犹堂尊主,贾生遂极于涕洟;以贼遗君,耿弇不胜于忠愤。威棱既露,吏议匪容,明年春,责授南剑州团练副使。」据此,则李永锡所陈,亦可想见。)   是日,王均率觽陷汉州,牛冕等奔东川。   癸未,以殿前都虞候葛霸为贝冀、高阳关前军行营都部署。   以莱州防御使田绍斌为邢州观察使,淄州团练使李福为霸州防御使,蕲州团练使石保兴为棣州防御使,銟州刺史杨嗣为保州刺史,如京使杨延朗为莫州刺史,崇仪使、□州刺史、带御器械石普为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兵部员外郎、知祁州张旦为尚食使,内殿崇班祥符蔚昭敏为崇仪使,李规为供备库副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昭文为内殿崇班,赏击退敌骑之功也。(李规、张昭文两人无闻,或可削去。李福,未见。)   甲申,并代钤辖李允正引广锐骑士数百人,对于行宫前殿,上与辅臣观之,曰:「闻是兵久经战阵,皆可驱使。」乃加赐缗钱,遣屯邢州。   先是,范廷召自中山分兵击敌,求援于高阳关都部署、马军都虞候、彰国军节度使康保裔,保裔即领兵赴之。至瀛州西南裴村,而廷召后阵已与敌遇,使来趣兵,保裔选精锐与之。会日暮,约以诘旦合战,及夕,廷召潜师以遁。(实录于保裔传载廷召潜师以遁及傅潜事,又云廷召与敌血战,前后差违。今但从保裔传。)保裔不之觉,迟明,敌骑围之数重,左右请易甲而逃,保裔曰:「临难无苟免,此吾效死之日矣。」遂大呼决战,凡数十合,兵尽矢穷,士卒以劲弩击敌,杀伤甚觽,所蹙踏尘深二尺,而救兵不至,保裔没焉。敌遂自德、棣济河,掠淄、齐而去。   上既闻保裔死,其部曲畏诛,声言保裔投贼。密诏驾前走马承受榆次夏守赟察之,守赟变服入军中廉问,既得其实,于是优诏赠侍中,以其子寄班供奉官继英为六宅使、顺州刺史,余三子及孙【三】,悉加宠秩。继英等奉告命,占谢曰:「臣父不能决胜,死于敌,陛下不罪臣等,又蒙以非常擢用。」因悲涕伏地,不能起。上恻然曰:「久知尔父忠孝,今死王事,追赠赏延之命,所宜加等。」顾谓左右曰:「保裔父死疆埸,而身复战没,世有忠节,深可嗟惜,且闻其母年八十四矣。」即遣内司宾劳问,赐白金五千两,封为陈国太夫人,又封其亡妻薛氏为河东郡夫人。   保裔谨厚多礼,好宾延儒士,骑射尤妙,尝握矢三十,引满以射,筈镝相连而坠,人服其能。屡经战阵,身被七十创,又中手癔,伤鼻臂,而未尝言功,所赐金帛,辄分其麾下。积贷公钱数十万以劳军,没后,亲吏鬻器玩以备偿,上知其家无遗财,乃复厚赐之。(夏守赟传云:守赟还,言保裔因送客,猝与敌遇,援兵不至,遂死。奏称旨,诏□保裔家。守赟所言,与保裔传差异,今从保裔传,)将校官属死事者十三人,悉优其赠典。(李重贵传,重贵与张凝全军还屯,凝欲上功状,重贵止之。按保裔所以死,政缘诸将遁去,救兵不至耳,免戮为幸,安得更论功状,此传必妄也。今不取。)   乙酉,镇定高阳关路行营都部署、马步军都虞候、忠武节度使傅潜,都钤辖、西上合门使、富州刺史张昭允,并削夺官爵,潜流房州,昭允通州,潜二子内殿崇班从政、从范亦除名,随父流所,仍籍没其家赀。   先是,上驻大名既踰旬,边捷未至,且闻骁将杨延朗、杨嗣、石普辈屡请益兵,潜不之与,有战胜者,潜又抑之不以闻,繇是大怒,命枢密都承旨王继英召潜与北面行营先锋都部署石保吉等,各以所部兵赴贝冀路行营。潜至冀州,乃遣高琼单骑即军中代之,令潜等诣行在,至则下狱,命工部侍郎钱若水、御史中丞魏庠、知杂御史冯拯按鞫之,一夕而狱具,罪当斩。百官议论如律,上封者请正刑典。诏特贷其死。中外公议无不愤惋。   范廷召等引兵追契丹,丁亥,至莫州东三十里,大破之,斩首万余级,获所掳老幼数千,鞍马兵仗不可胜纪,余觽遁逃出境【四】。(本纪、实录并称贝冀、高阳关都部署范廷召。按廷召传但载廷召为定州行营都部署,未尝有贝冀、高阳关之命也。而葛霸传实云与石保吉同入朝,时康保裔战没,即命霸为贝冀、高阳关前军都部署。实录、本纪皆着之,不应于廷召独阙也。荆嗣传又云:嗣提偏师捍敌嘉山,时□廷召麾下,廷召徙高阳,命嗣以二千卒为军,夜逐敌至瀛州。按此则廷召果自定州徙高阳关,疑莫州东之捷,廷召与霸皆在焉,故官名相错,而遣使献捷,则廷召首署其奏耳。本纪、实录并称廷召等,亦可见此捷奏非一人所为也。今但书廷召等而不书其官,以示疑。奏称今月十九日,盖衍十字,它书皆误矣。十二日奏达行在,岂得预指十九日邪?今改之。)   上在河朔,虑南方有聚寇,己丑,诏以西京左藏库使、康州刺史杨允恭为荆湖、江浙都巡检使,内殿崇班杨守遵副之,侍禁、合门祗候焦守节为都监。(本传云上闻王均叛,故复有此命。按此时益州之奏,尚未到也。今改之。)   莫州刺史杨延朗入奏边事,上意甚悦,指示诸王曰:「此即杨延朗也。延朗父业为前朝名将,延朗治兵护塞,复有父风,深可嘉也。」厚赐遣还任。   庚寅,范廷召等遣使奏捷,髃臣称贺,上作喜捷诗题行宫壁,廷召以功加检校太傅,余将校恩赐有差。(按正史范廷召传,咸平二年,契丹入寇,车驾北巡,廷召与敌战瀛州西,斩首二万级,逐北至莫州东,云云。莫州东之捷,实录已具载,惟瀛州西斩首二万独不载于实录,但因傅潜贬,称廷召等击敌高阳关,与敌血战而潜不至,康保裔遂陷没。若廷召果能与敌血战,且斩级二万,此捷固不为小,独何为不遣使驰奏也。今于保裔陷没,已去「廷召血战」等字,其「斩级二万」亦削去。兼实录、廷召传殊略,疑正传颇有所增饰耳。)   贝冀行营副部署王荣受诏以五千骑追敌。荣无将才,但能走马驰射,性恇怯,数日不敢行,伺敌渡河而后发,敌剽淄、齐者数千骑犹屯泥沽。荣不欲见敌,乃以其所部略界河南岸而还,昼夜急驰,马不秣而道毙者十有四五。上悯之,遣使收瘗,置荣不问。   辛卯,赦河北诸州军及淄、齐州罪人,非持仗劫盗、故杀、枉法赃至死者并释之,将吏死事者录其子孙,民被焚掠者复其租,罢缘边二十三州榷酤。(诸州举才武乃五月一日德音,本纪误载于此。今除去。)   王均自汉州引觽攻绵州,不能克,直趋剑门。先是,知剑州、秘书丞李士衡闻寇作,以州城难守,即焚仓库,运金帛,东保剑门。是日均至,士衡与剑门都监、左藏库副使裴臻逆击,败之,斩首数千级。民之胁从者率多奔溃,士衡揭牓招降,得千余人,悉置麾下,示以不疑。均觽乏食疲敝,不敢由故道,径阴平还成都。(实录称均叛卒不满百人,亦被创窜匿山谷间,盖言之过也,今不取。裴臻,未见。)   枢密副使、给事中宋湜疾甚,诏许先归,赐以衾褥一副,且谕湜曰:「此朕尝所御者,虽故暗,亦足御道途之寒也。」又遣中使护送,供帐优厚。壬辰,卒于澶州,诏赠吏部侍郎,录其子弟,授官者三人。及再幸河朔,追悼之,加赠刑部尚书。   甲午,车驾发大名府。是日,次德清军。上始闻王均反,即以户部使、工部侍郎雷有终为泸州观察使、知益州,兼提举川、峡两路军马招安巡检捉贼转运公事;御厨使李惠,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带御器械石普,供备库副使李守伦,并为川、峡两路捉贼招安使,帅步骑八千往讨之。又以洺州团练使上官正为东川都钤辖,西京作坊使李继昌为峡路都钤辖,崇仪副使高继勋、王阮并为益州都监,供奉官、合门祗候孙正辞为诸州都巡检使。继昌,崇矩子;继勋,琼子也。(李惠、李守伦、王阮、孙正辞,未见。实录即载秦翰于李惠后,误也。秦翰受命招捉乃八月事,今削去。)   初,知蜀州、供奉官、合门祗候杨怀忠闻成都乱,即调乡丁会诸州巡检兵刻期进讨。蜀民不从贼者,相率抗御,自谓清坛觽。怀忠又择清坛觽之魁七十余悉补巡检将,遣判官高本驰驿以闻。   丙申,怀忠率觽攻成都,先锋自北门入,遂烧子城北门,西至三井桥。时王均从剑门还,犹未至,怀忠与贼将威棹小校崔照及伪招安巡检鲁麻胡等阵于江渎庙前,怀忠兵势不敌,引觽退保江原。怀忠所调丁夫多李顺旧党,颇贪剽劫,故致败绩。   庚子,车驾至自大名府,李沆为东京留守,不戮一人而辇下清肃。   壬寅,命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陈尧叟,供奉官、合门祗候杜承睿,往陕西路体量公事。(承睿,未见。)   癸卯,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兼秘书监杨徽之卒。徽之先以足疾请告,上自取名药为赐,郊祀不及扈从,特命加赐如侍祠之例。车驾北巡,徽之力疾辞于苑中,上顾谓曰:「卿勉近医药,当不久相见。」驻跸大名,特降手诏存谕。还京,又遣使临问。及卒,上甚嗟悼,赠兵部尚书,谥文庄,赐其家钱五十万、绢五百匹。又遣中使护丧事,录其外孙宋绶太常寺太祝,二侄皆赐出身。徽之有集二十卷,上令夏侯峤就其家取进内。徽之无子,而宋氏妇贤明知书,有礼法,子绶能自立于时,人以为善庆所及。大中祥符中,徽之妻王氏卒,及葬,再以缗帛赐其家,绶,平棘人也。   乙巳,王均复入成都。   丙午,上谒太宗圣容于启圣院。   丁未,李士衡乘驿奏捷,以士衡为度支员外郎,赐绯;裴臻为崇仪使、领峰州刺史。其后川峡招安使言士衡弃城,乃复坐黜责焉。   省杭州通判一员。   二月庚戌,大食国遣使穆吉鼻来朝贡。   辛亥,翰林学士王旦等三人权知贡举。   壬子,翰林侍读学士吕文仲上新编太宗御集三十卷。   先是,遣内臣于襄、寿等州巡茶盐,癸丑,罢之。   杨怀忠檄嘉、眉七州调军士民丁悉与怀忠会,再攻成都。时王均方遣赵延顺攻邛、蜀州,怀忠逆击之,贼稍却。(国史称怀忠以二月十七日再攻益州。据耆旧传,则所称十七日再攻益州时,雷有终等已至矣。国史既云自益州还屯槠木寨,又进壁鸡鸣原以俟王师。若有终已至,又何俟乎?盖国史误以有终十七日始攻益州为怀忠再攻益州,而怀忠再攻益州,实在上旬【五】,不得其的日也。耆旧传及实录载二月三日王均遣赵延顺攻漖、蜀州,为怀忠所败。国史称怀忠再攻益州时,均方遣延顺攻漖、蜀,此可见其不出上旬,在初四五间也。疑不能决,并书其事于此,俟考。)怀忠与转运使陈纬,(纬为转运,实陕西路,今得在此,必运粮以给行营诸军也。当考。又按淳化五年,刘锡为陕府以西至益州转运使,纬必与锡同例,但史文略耳。)麾兵由子城南门直入军资库,署其库钥。均所部皆银鎗、绣衣,为数队分列子城中,出通远门,与怀忠战。会暮,怀忠复退军筰桥,背水列阵,寨于槠木桥南,以扞邛、蜀之路,故贼不能复南略。既而贼党自清水坝、温江、金马三道来攻槠木寨,出官军后,焚江原神祠,断漖、蜀援路。怀忠三道分兵以抗之,斩首五百余级,驱其觽入皁江,获甲弩甚觽,乘胜逐贼至成都南十五里,寨于鸡鸣原以埙王师。均亦闭成都东门以自固。   己未,命宰相李沆为元德皇太后园陵使,余四使并如例。礼官初议用孝章皇后故事,止差监护使一员,特降是命。始议立陵名,礼官言:「唐德宗昭德皇后王氏,顺宗之母,始葬靖陵,后附葬崇陵【六】;睿宗肃明皇后始葬惠陵,后附葬桥陵。周显德末,都省集议,引故事,帝后同陵谓之合葬,同茔兆谓之祔葬。汉吕后陵在长陵西百余步【七】,以同茔兆而无名号。又唐穆宗二后,王氏生敬宗,萧氏生文宗,并附葬光陵之侧。今园陵鹊台在永熙陵封地之内,恐不须别建陵号。」从之。   太子太师张永德对于便殿,凡数刻,寻命为彰德节度使,出知天雄军府。   辛酉,诏翰林学士,给、谏,知制诰,尚书丞、郎、郎中,御史中丞、知杂,馆阁、三司官,举员外郎以下京朝官有武勇才器堪边任者【八】,知杂而上各二人,郎中各一人,限五日奏,异时不如举状者,谴之。(田锡奏,附三月末。)   绵汉龙剑都巡检使、澄州刺史张思钧引兵克复汉州,斩伪刺史苗进,遣使来告捷。(按实录此月是十三日,思钧遣绵州司法参军樊信明驰奏克复汉州,不称它人。独耆旧传云石普先抽兵与思钧攻下金雁,而国史因之。按普本传亦不云克复汉州,若果与思钧同克复,则普本传何缘不书,普又非推功与人者,疑国史因耆旧传而误耳。)   雷有终等自汉州与张思钧帅大军进讨,列寨升僊桥,壬戌,贼觽来袭,有终击走之。   癸亥,枢密使王显罢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宣徽北院使周莹为南院使,枢密都承旨、客省使王继英为宣徽北院使,并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王旦为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   甲子,诸军校以次迁补,多自陈其劳绩者。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康州团练使呼延赞独进曰:「臣月俸百千,所用不及半,忝幸多矣。自念无以报国,不敢更望升擢,恐致福过灾生。」拜谢而退,觽颇嘉其知分。赞初为铁骑都指挥使,从太宗平太原,时方决策北征,左右因言:「自此取幽州,犹热资翻饼耳。」赞独曰:「此饼难翻,言者不足信也。」太宗不从,卒无功而还。君子谓赞最麤暴,尚能识此,武臣中不可谓无其人也。(王得臣麈史云:富郑公尝说,永熙讨寇,既平河东,欲乘胜取幽州,犹热资翻饼耳。殿前都指挥使呼延赞争曰:「书生之言不足信,此饼难翻。」永熙竟趋蓟门,卷甲而还,如赞言。郑公再三叹息曰:「武臣中盖亦有人矣!」按太平兴国四年,薛居正、沈义伦、卢多逊三人并为宰相,曹彬、石熙载在枢密,不置参知政事,而赵昌言亦未显。殿前都指挥使乃白进超,都虞候乃曹翰,赞但为铁骑指使耳。得臣所称官爵及姓名皆谬。然当时髃臣必有「热资翻饼」之言,赞所对实云尔。得臣记郑公之说,偶不审耳。今没赵昌言姓名,正赞官爵。仍录之于此。)   乙丑,以山南东道节度使王显为定州行营都部署,莱州防御使王荣副之,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钤辖;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镇州行营都部署,单州防御使杨琼副之,南作坊使李继宣为钤辖。   傅潜之在中山也,邢州观察使田绍斌将先锋临敌境,三驰书于潜,言敌觽大至,请潜止列阵唐河南,背城与战,戒无穷追,潜由是益不敢出。潜既属吏,词连绍斌,即遣使械系绍斌,下御史狱鞫问。丁卯,责授左卫率府副率,勒还私第,禁其出入。   是日,王均开益州城,伪为遁状,雷有终与上官正、石普等率兵径入,李继昌疑有备,亟止之,不听,因独还。官军多分剽民财,部伍不肃,贼闭关发伏,布黙榻于路口,官军不得出,颇为贼所杀,李惠死之。有终等缘堞而坠,获免,遂退保汉州。   初,继昌所部诸校闻城中格汩声,力请引去,继昌曰:「吾位最下,当埙主帅命。」是夕,有终驰报,乃行。益州城中民皆迸走村闾,贼皆遣骑追杀,或囚絷入城,支解族诛以恐觽。均又胁士民、僧道之少壮者为兵,先刺手背,次髡首,次黥面,给军装令乘城,与旧贼党相间。有终乃揭牓招胁从者,至则于其衣袂署字释之,日数百计。故城守之外,悉无剽盗。杨怀忠虑贼觽复南出,引所部屯于合水尾、浣花等处,树机石【九】设笓篱以拒之。   戊辰,以京畿旱,御崇政殿,亲决系囚,多所原宥。   癸酉,大雨。   诏河北经戎人侵轶,州军举人除已预荐名外,其实曾请解赴省试者,礼部籍名以闻,当议别试。   甲戌,置静乐军,实岚州静乐寨也。   丙子,曲宴近臣于后苑,上作中春赏花钓鱼七言诗,儒臣皆赋,遂射于水亭,尽欢而罢。自是着为定制。   是月,常山布衣窦翊上疏曰:   人无法以知天,以阴阳、寒暑之变而知天,臣无法以知主,以声教、法令、赏罚之动而知主。是故往古圣帝贤臣,千载符契,或取之屠钓,或取之版筑,率能赞成皇图,光大王业,以福天下,典策流誉,焕然不泯者,何哉?诚君臣之心合于道也。   圣宋受命,奄有万邦,革五代之弊法,踵三王之至德。太祖以神武英断定鸿业,太宗以聪明文思敷大化,赫赫巍巍,高视前古。陛下应千年之运,嗣二圣之业,而居安虑危,处广思狭。庶政康矣,虑一事之未序,百姓安矣,忧一物之失所。宵旰孜孜,勤劳忘倦,虽周宣、汉文,实有臱德,天下幸甚。   向者契丹猖狂,寇掠边郡。戎狄为患,上古而然。陛下念边民之失业,闵士卒之暴露,不恃万乘之尊,不深九重之居,冒犯严凝,亲幸河朔。选将训师,应机料敌,虽北面沿边戎兵已觽,而复以禁军张其声援。蠢彼契丹,曷当天威,杀戮之余,逃窜无地。曾未再月,埽清边陲,中外欢呼,大小同庆。臣目睹凯旋,鼓舞增气,有以见陛下英断睿谋,天资成算者也。   臣又伏睹去春陛下以时雨稍愆,屡轸圣念,遽下明诏,许中外之臣、隐沦之士,各尽所见,直言得失。其后上书挠天听者虽多,合圣谟者盖寡,何哉?臣以为陛下求之者,不在货利,不在词华,不在诡辩,在乎敦教化,厚风俗,和庶政,安百姓焉。而上言者或以小利,或以聚敛,多尚词华,多近谲怪,则是陛下之所求欲公于天下也,彼应诏者不出乎进身窃禄而已。如此,则君臣道合诚难矣。因进其刍荛说五篇。上览而嘉之,命入院召试,赐同三礼出身。翊,偁从子也。(窦翊所上疏,实录载之咸平二年二月。案二年十二月始幸大名,三年正月还京,翊此疏已有「冒犯严凝」及「亲矩凯旋」等语,不知实录何为乃尔误也。然则他事虽系日者,抑未可全信耳。翊疏,当删修而存之。)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诏礼部所试合格举人有权要亲族者,具名以闻。   时以边境未宁,议修天雄军城垒,遣度支使、刑部侍郎张雍,北作坊使、胜州刺史刘成珪,乘传经度。   上之在大名也,有诏调丁夫十五万修黄、汴河。盐铁判官、监察御史王济以为劳民,请徐图之,乃命济驰往经度,还奏,省其十之七【一○】。宰相张齐贤以河决为忧,因对,并召济入见。齐贤请令济署状保河不决【一一】,济曰:「河决亦阴阳灾沴所致,宰相若能和阴阳,弭灾沴,为国家致太平,河之不决,臣亦可保。」齐贤曰:「若是,则今非太平邪?」济曰:「北有契丹,西有继迁,两河、关右,岁被侵扰。以陛下神武英略,苟用得其人,可以驯致,今则未也。」上动容,留济问以边事,济曰:「陛下承二圣之基,拥万方之觽,维兹契丹,敢尔凭陵,盖谋谟当位之臣,未有如昔人者。觽皆谓国家所恃,独一洪河耳。此诚急贤之秋,不然,臣惧戎人将饮马于河渚矣。」退而着备边策十五条以献。   于是,选官判大理寺,上曰:「法寺宜择当官不回者,苟非其人,或有噃滥,即感伤和气。王济近数言事,似有特操,可试之。」甲申,以济权判大理寺。   礼部上合格举人。   甲午,上御崇政殿亲试,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与馆阁、王府、三司官二十一人于殿后西阁考覆,国子博士雷说、(说,见开宝八年。)著作佐郎梅询【一二】封印卷首。亲览入等者,赐陈尧咨以下二百七十一人进士及第,一百四十三人同本科及三传学究出身。尧咨,尧叟之弟也。又命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十五人,考校诸科得四百三十二人,赐及第、同出身。又试进士五举、诸科八举及尝经御试或年踰五十者论一篇,得进士二百六十人,诸科六百九十七人,赐同出身及试校书郎、将作监主簿。赐宴日,以御诗褒宠之。以尧咨等五人,并为将作监丞、通判。第一等并九经为大理评事,知大县,第二等为节、察、防、团推官,余为判、司、簿、尉,试衔者守选。上连三日临轩,初无倦怠之色。所擢凡千八百余人,其中有自晋天福中随计者,校艺之详,推恩之广,近代所未有也。   雷有终等复自汉州进兵,列寨弥牟镇,贼党来攻,有终击败之,斩首千余级。遣其子奉礼郎孝若驰奏,丙午,对于便殿,孝若愿改职自效,诏补西头供奉官。(按宋史雷有终传,三月进攻弥牟砦,为贼所拒,四月率兵逆击于升仙桥,大败之,杀千余人,夺其伞盖、金枪等物。有终遣子奉礼郎孝若驰奏,上问败贼之由,笑谓左右曰:「均鼠窃尔,虽婴城自守,计日可擒矣。」孝若因言尝习武艺,愿改职自效,即补供奉官。此编于弥牟砦后即载遣子孝若驰奏,召对改职等语,又于后四月辛未日载遣侄孝先赍夺王均枪、伞入奏,上问破贼之由一段。事同而载互异。)   丁未,免通州蔡港渡钱,从制置茶盐王子舆之请也。子舆久掌茶盐,又兼淮南转运使,周知利害,裁量经度,公私便之。所至州县,以公事申请者,文牒纷委,顷刻待报,子舆皆实时决遣,不少凝滞。   是春,上以手诏访知开封府钱若水备御边寇、翦灭蕃戎之策,若水上言曰:   臣闻唐室三百余祀,魏博一镇,当日戍兵少于今时,而夷狄未尝侵境者,何也?盖当日幽蓟为唐北门,命帅屯兵,扼其险阻,是以戎马不敢南牧。由晋祖割地之后,朝廷自定州西山东至沧海,千里之地,皆须应敌。是以设三关,分重兵以镇之,少失堤防,则戎人内侵。晋末直渡长河,汉初屡侵边徼,周祖在位,复扰中山,世宗临朝,来寇上党,此皆见于史氏,陛下之所明知也。   今御札云翦灭蕃戎,臣愚以为不得幽州城,契丹不可灭,今若有陈翦敌之策者,诚可斩也。何以明之?臣以为后唐庄宗善用兵者也,在河北时,先令周德威攻取幽州,及得其地,知戎人不足虑,然后南面争天下。向使幽州未下,安得决渡河之计乎!臣闻前代翦戎之策,不可恃兵强,皆须逢衅隙。单于争立,宣帝所以得志,颉利纵欲,太宗所以成功。若恃兵强,则高祖有长平之围是也。臣不敢为陛下陈翦戎之略,直以今之急务,陈备边之要,望陛下开怀而纳之。夫备边之要有五,一曰择郡守,二曰募乡兵,三曰积刍粟,四曰革将帅,五曰明赏罚。   何谓择郡守?夫今之所患,患在战守不同心。望陛下选沈厚有谋、谙边事者,任为边郡刺史,令兼缘边巡检,任其召武勇之人为随身部曲,虑赡给不充,则官为廪赐可也。然后严亭障,明斥堠,每得事宜,密相报示。寇来则互为救应,齐出讨除,去则不令远追,各务安静。苟无大过,勿为替移,傥立微功,就加爵赏。如此,则战守必同心。苟战守同心,则戎人不敢近塞。   何谓募乡兵?夫今之所患,在不知敌情。望陛下召边民为招收军,给与粮赐,蠲其赋租。彼缘两地之中,各有亲族,使其怀惠,来布心腹。彼若举兵,此必预知之,事苟预知,则百战百胜矣。   何谓积刍粟?夫今之所患,患在困民力。望陛下令缘边各广营田,以州郡长官兼其使额。每岁秋夏,较其课程,立旗鼓以齐之,行赏罚以劝之,仍纵商人缘边入粟。傥镇戍有三年之备,则匈奴不敢动矣。   何谓革将帅?夫今之所患,患在重兵在外,轻兵在里,去岁傅潜以八万骑屯中山,博、魏之间,镇兵全少,非銮辂亲征,则城邑危矣。愿陛下遴选将臣,任河北近镇,仍依旧事节制边兵,恐未能削部署之名,且望减行营之号。遇举动则暂巡边徼,当事平则却复旧藩。岂独不启戎心,况复待劳以逸。如此,则不失备边之要,又无举兵之名,且使重兵不屯一处。此实机事,言难尽陈,望陛下细而详之。   何谓明赏罚?夫今之所患,患在士卒骄惰。臣自知府以来,见侍卫、殿前两司送到自边亡命军卒,人数甚多。臣试讯之,皆以思亲为言,此盖令之不严也。平时尚敢如此,况临大敌乎?望陛下特以此言示将帅,俾申严军令,务戒其徒。古人云:「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又曰:「法不可离,令不可违。」臣尝预修国书,见太祖用郭进在西山【一三】,每遣戍卒,则必谕之曰:「汝等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其假借臣下如此。故郭进所至,兵未尝小衄,望陛下鉴前事之不忘,即后事之元龟也。   臣今举此五事,皆是略陈大纲,如可施行,则当详具条奏。   臣又闻匈奴用兵,惟视太白与月耳。按天文志,太白者将军也,辰星者廷尉也,合则有战。合于东则主胜,合于西则客胜。不合则无战。臣以此推之,狄人一二年间未敢深入。陛下若用臣言,年岁之内,则边鄙不耸矣,边鄙不耸,则匈奴不召而自来矣。太祖临御十七年间,未尝令疆埸生事,故匈奴先遣使上书乞和,此明验也,安在举兵翦灭哉?臣望陛下思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不可倒持镆邪,授人以柄。自五代以来,为将北征者,大则跋扈,小则丧师,皆布于旧史,陛下之所知,不可不慎之,不可不戒之。臣尝见严尤论自古御戎无得上策,臣窃笑之,以为王者守在四夷,常获静胜,此上策也。曷谓无哉?   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知泰州田锡上疏曰:   臣伏见去年十一月十四日赦文,欲兴行武举,令所司条奏以闻。今年二月一日,又见转运司行下御史台牒,限五日内举员外郎以下见任京朝官有武勇才器堪任武职,安排充沿边亲民差遣者。以臣所见,若为边上要人,访求有武勇才器者,急速如此,窃虑未得尽理。盖见往年朝臣中求武勇者,得刘墀、郑宣等数人,刘墀以易州陷没契丹,郑宣卒无劳效。今又朝臣中求人,臣虑朝臣中武勇者少,设使有武勇,多不愿在武职。况限之以五日奏举,若非相谙识,岂易得人?臣恐举非其人,有误陛下任使也。   今日是陛下注意于良将之时,是选求文武材干为沿边刺史之际。夫理乱必有渐,而安危必先见。臣曾上章,为关西地震是下动之象。奏状进入后,降在中书,寻却奉圣旨取索入内。相次,近京诸处,多报军贼逃背,沿黄河劫掠军县,后来驱除,虽稍宁息,昨契丹犯境,闻龙猛兵士三二千人诈作契丹,掳劫河北,今闻散在□州山林间。又近日西川驻泊神卫军都虞候王均作乱,奔冲剑门,寻已杀戮。近又访闻河东州郡泽、潞间亦有盗贼。此实下动之萌也。昨李继迁虽授夏州节度使,在彼自称西平王,岂不为将来边患。国家积储粮草,缮完甲兵,尚要素有其备,岂得良将谋臣,料敌制胜,国家却素无备。若求骑射之艺,勇猛之人,兵法中自有选求之法,便求得人,但要有智谋者指使之而已。所谓获兔者犬,指踪者人也。况善用兵者,人无勇怯,以智略使之,则怯者有勇。今若限以五日举有武勇才器者,臣实虑怀才抱器者未尽得,奇谋远见未易知。愿陛下于宰相近密商量,别画选求之策也。若且于见今节度、防、团、刺史、诸司使副中,有智见勋劳者,选择使用,在陛下以赏罚二柄使之而已。往年杨业击契丹,侯延广守灵州,人多称许。若见今节度、防、团、刺史、诸司使副中,因赏罚激励,岂无杨业、侯延广辈为国家立功勋也。   臣又以江南、两浙,自去年至今,民饿者十八九,未见国家精求救疗之术。初闻遣使煮粥俵给,后来更不闻别行轸□。今月十二日,有杭州差人赍牒泰州会问公事,臣问彼处米价,每升六十五文足,彼中难得钱。又问疾疫死者多少人,称饿死者不少,无人收拾,沟渠中皆是死人,却有一僧收拾埋葬,有一千人作一坑处,有五百人作一窖处。臣又问有无得雨,称春来亦少雨泽。臣问既少雨泽,麦苗应损,称彼处种麦稀少。又问饥馑疾疫去处,称越州最甚,萧山县三千余家逃亡,死损并尽,今并无人,其余明、杭、苏、秀等州积尸在外沙及运河两岸不少。虽未审虚实,然屡有听闻;兼闻常、润等州死损之人,村保各随地分埋瘗。况掩骼埋胔,是国家所行之事,文王葬枯骨而天下归心,今积尸暴骨如是,而使僧人收藏,村保埋瘗,甚无谓也。伏乞陛下命使吊奠,以慰幽魂,遣人掩藏,免伤和气。所贵王者,德泽及于存亡。然后访有兼并之家,能出财助国者优銟之;有储蓄之家,能发廪救民者旌酬之。又宜放一二年税赋,免三二年徭役,非富商大贾之税不用税,非摘山煮海之货不用征,用此以安民心【一四】,以防盗起也。   去年淮南地震,臣已画时奏讫,又闻江南地震尤甚,望陛下宣御札、降德音以禳灾异,访问枢相以放税赋、减课利。若不可减,臣请以近事比。臣读五代史,梁朝、后唐、晋、汉及周,封疆不及千里,江南、两川、两浙、荆湖、广南,各有主帅。当时中国多事,尚欲制御蕃戎。自太祖平吴、取蜀、下广南,太宗平河东,吴越王举国归朝廷,此国家封疆万里,税赋课利百倍于前。除边上所费外,但减省不急之用,则仓廪府库自然盈余,何必于江、浙饥馑疾疫之后,籍其所出税赋课利,以赡军国。今江南二十七州军,两浙一十六州军,宜知若干州是饥馑疾疫之处,若干不是饥馑疾疫之处。其地无灾沴、人无疾疫处,依每年上供钱帛粮草外,余系灾沴处,朝廷早行指挥,以有均无,以多济寡,以安民生,以防盗起也。   臣又访闻江、淮每年漕运五百六十万硕米。今年春运不如常年。其江、浙共四十四州军,上供钱帛之数,臣即不知,亦不知朝廷今春规画之计。臣但以四十四州军有饿死疾疫处,州军放税赋、减课利、免徭役,是国家安民生、防盗起也。易不云乎:「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又兵法曰:「攻其东南,备其西北。」谓敌若攻城之东南,当先防备其西北,虑敌人出其不意也。今若西北沿边未息侵扰,东南沿海复有骚动,则临时制御必费力,临时筹度难成功。今虽差杨允恭等江、淮、两浙巡检,屏除盗贼,朝廷已有此指挥,然于防盗起之萌,致民安之渐,未见朝廷经度也。   况所求武勇才器者,要沿边任使。又以所举三班使臣,如犯入己赃,即连坐举主。若三班中求廉谨、有行止者,岂得无人,其实亦难得人。若连坐举主,则举者必少。又所举员外郎见任京朝官,不如举状,责在举主。如此求人,虑难得人,如此求沿边任使,虑未副圣旨。夫事有本末,理有远近,今不急求谋臣而先求武勇,不思将来之患而务目前之事。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汉书有盗卒起杀长吏、取库兵、放禁囚、驱人民作乱者。今诸处城池多不修筑,坏垣填堑,往来如平地,万一卒有盗起,逐处官吏何以固守?加以在营兵士多非精锐,在库甲仗少有坚完,道路出入之要冲,山川险阻之形胜,有不相统摄之处,有不相睰同之人。况太平既久,士卒不惯行阵,将帅不知战守,加以士卒骄而将帅鄙,致昨来傅潜辈临事而苟且,遇敌而进退。伏望陛下以选求将帅为急务,以博访谋猷为上策。若止三班中求任使,文班中求武勇,臣窃惧失朝廷大计,失国家大事也。   臣读汉书,见日蚀、地震,必降诏书,求直言极谏之士;必降德音,复赦宥复除之令。自去年九月八日淮南地震,九月十六日夜月食,未见降御札、下德音。夫至大者天地之变,知几者圣哲之心。乞陛下以圣哲知几之心,答天地示变之异,经心于远者大者,图事于未萌未兆,覃恩于饥馑疾疫之处,布德于月食、地震之后。况臣忧国之心非今日,言事之疏非一章,自前年将赴任泰州蒙宣召时,后殿面奉圣旨,令臣今后有事入递奏来。今具实封进呈,伏乞圣慈特赐留在禁中披览,可行可止,断在宸衷。(锡自注云咸平三年三月一日奏此。今附月末。)   注  释   【一】盍自往招安「自」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平王均补。   【二】署置官称设贡举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署置官称,设乘舆」,上引治迹统类则作「置官称帝,设乘舆」,疑「设贡举」应作「设乘舆」。   【三】余三子及孙「三子」原作「五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四六康保裔传改。   【四】余觽遁逃出境「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出境」作「出塞」。   【五】而怀忠再攻益州实在上旬「而怀忠再攻益州」七字原阙,句不可读,今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补。   【六】始葬靖陵后附葬崇陵「靖陵,后附葬」五字原阙,据旧唐书卷五二、新唐书卷七七后妃下德宗昭德皇后王氏传补。   【七】汉吕后陵在长陵西百余步「西」下原衍「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三七之五○删。   【八】举员外郎以下京朝官有武勇材器堪边任者「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卷末编田锡疏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八补。   【九】树机石设笓篱以拒之「机」原作「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一○】省其十之七「之」原作「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一】齐贤请令济署状保河不决「河」原作「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二】著作佐郎梅询「梅询」原作「杨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六、治迹统类卷二八改。按梅询宋史卷三○一有传,曾为秘书省著作佐郎。   【一三】见太祖用郭进在西山「太祖」原作「太宗」,据隆平集卷一六郭进传、宋史卷二六六钱若水传及卷二七三郭进传改。「西山」原作「山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四】用此以安民心「心」原作「生」,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七 卷四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三年(庚子,1000)   全  文   夏四月庚戌,徙知镇州、客省使、蔚州刺史慕容德丰知沧州。先是,戎马南牧,德丰缮兵固守,饷道无阻,诏书嘉銟焉。德丰轻财好施,宴享将士,必极丰饫。母留京师,妻孥寓长安,甚匮乏,上闻而悯之,特诏给团练使俸。   太子太保、赠司空、谥正惠吕端疾甚,上再亲临问焉。是日,卒。中使护丧事,追封其亡妻李氏为泾国夫人,四子并迁官。   先是,诏知雄州何承矩入朝,州民百余诣阙贡马,求承矩再任。壬子,复遣承矩知雄州,还民所贡马。承矩上言曰:   臣闻兵家有三阵:日月风云,天阵也;山陵水泉,地阵也;兵车士卒,人阵也。今用地阵而设险,以水泉而作固,建为陂塘,亘连沧海,纵有敌骑,何惧奔冲。昨者,戎人犯边,高阳一路,东负海,西抵顺安,士庶安居,即屯田之利也。今顺安西至西山,地虽数军,路才百里,纵有邱陵冈阜,亦多川渎泉源,傥因而广之,制为塘埭,则可戢敌骑、息边患矣。   今缘边守将,多非其才,心不知书【一】,耳不闻善,不守疆界,动误国家,虽提貔虎之师,莫遏鲸鲵之觽。伏望遴择疆吏,出牧边民,厚之以俸禄,使充其心,借之以威权,使严其令。然后深沟高垒,秣马厉兵,为战守之备。修仁立德,布政行惠,广安辑之道。训士卒,开田畴,劝农耕,畜刍粟,以备凶年。完长戟,修劲弩,谨烽燧,缮堡戍,以防外患。来则御之,去则备之。如此,则边城安堵矣。   且边鄙之人,多负壮勇,识羌戎之情伪,知山川之形势【二】。望于边郡置营召募,不须等其人才,止求少壮武力,令及万人,俟契丹有警,任智勇将统而用之,乃中国之长算也。(承矩正传便于此下称又上疏论榷场,按事当在五年春后,今移见五年四月。)   癸丑,殿前都指挥使、河西节度使范廷召自定州来朝。   甲寅,河北守城举人康克勤等三十人对于便殿,上亲阅,试以强弓劲弩。克勤善左右射,击剑。擢中选者十八人,并补三班借职。   赠故西京左藏库使刘绍荣为左神武大将军、诚州团练使,故西京作坊副使李守伦为崇仪使、武州刺史,皆死于王均之乱者也。   乙卯,改葬元德皇太后于永熙陵侧,奉神主祔享别庙。有司言八庙卤簿当减陵之半,诏勿减。(勿减卤簿,实录在丁卯,今附见。)   丙辰,禁黄河私渡船,从转运使刘综之请也。   太子中书舍人王俨言:「前知赵州,契丹游骑至城下,有学究米着,勇而善射,命召募壮士百人守捉南门,讫敌退,无敢窥其门者。」上命召对,试以劲弓,补三班借职。(王白□嚱百一编云:虞曹外郎王俨,吴越故臣,时方入贡,至都下,具所闻以达钱氏,冀申儆戒。后归朝,任太子中允,知赵州,遇契丹入寇,河朔诸郡皆闭壁自守,俨独启城门以示之,敌骑往复不敢窥。讫事,朝廷嘉之,迁守济州,寿九十三岁。实录独不载俨事,当考。)   是日,王均自升仙桥分路来袭,官军聚兵于东偏,雷有终率觽逆击,大败之,杀千余人,夺其伞盖、金枪等物,均单骑还城。   丁巳,徙天雄军都部署、殿前副都指挥、保顺节度使葛霸为邠宁环庆都部署,徙镇州路副部署杨琼副之。   诏诸州行军司马、节度防御团练副使、上佐司士文学参军,非特许签署,不得掌事。   己未,下诏戒敕朝士,使各务进修,毋得自弃怠。   初,供备库副使李允则知潭州,将行,上召谓曰【三】:「朕在南衙,毕士安道卿家世,今以湖南属卿。」允则始至州,大火,民无居舍,多冻死。允则亟取官竹假民为屋,及春而偿,民无流徙,官用亦不乏。初,马氏暴敛,州人岁出绢,谓之地税。及潘美定湖南,计屋每间输绢丈三尺,谓之屋税。营田户给牛,岁输米四斛,牛死犹输,谓之枯骨税。民输茶,初以九斤为一大斤,后益至三十五斤。允则请除三税,茶以三十斤半为定制【四】。又山田可以莳禾,而民惰不耕,乃下令月给马刍皆输本色,由是山田悉垦。会岁饥,欲发官廪先赈而后奏,转运使以为不可,允则曰:「须报必踰月,则饥者无及矣。」不听。明年又饥,复欲先赈,转运使固执不可,允则请以家赀为质,乃得发廪贱粜。因募饥民堪征役者隶军籍,得万人,转运使请发所募兵御邵州蛮【五】,允则曰:「今蛮不扰,无名益戍,是长边患也。且兵皆新募,饥瘠未任出戍。」遂奏罢之。于是,民列允则治状,诣安抚使者请留,使者以闻,诏书嘉銟。及召还,连对三日,上曰:「毕士安不谬知人矣。」(本传谓安抚使乃陈尧叟,以咸平二年三月安抚广东、西,不及湖南,或是往还经湖南耳。又今年正月,尧叟方如陕西体量,恐此奏或非尧叟也。又按实录但称吏民请留允则及岚州张允正,不云安抚使奏,今姑从允则传,但没使者姓名。蠲牛税在四年八月丙午,今并书。允则召还,当考其年月。)   辛酉,上御便殿阅兵,神骑副兵马使焦握,自言盘铁槊十五斤,命试之。握舞于马上,往来如飞,擢为本军使。   壬戌,赐应制举人林陶同进士出身。陶就试学士院,不及格,上方欲求俊茂,故特銟之。   河东转运使范正辞言:「请自今幕职官到任半年,令长吏通判具能否以闻。」从之。   乙丑,命两制、馆阁详定武举、武选人入官资序故事,既而未尝行也。(去冬赵安仁疏称今武举已议复行,当指此也。)   戊辰,诏:「自今两京、诸路所解举人,宜先察访行实。或艺文可采而操履有亏,投书匿名,饰词讪上之类,并严加惩断,勒归乡县课役,永不得就举。如辄敢解送,所由官吏,必当论罪,仍令御史台纠之。」   太子少傅致仕、赠太子太保辛仲甫卒,谥康节。   己巳,以鲁山县令李旦为大理寺丞,赐绯。时县民刘用聚徒造符谶,谋作乱,旦知之,尽擒其党,部送至阙下,御史台鞫问得实,故旌赏焉。用等并磔于京城诸门,连逮者杖脊配流远恶处,其亲戚交旧不问。   庚午,知浚仪县樊证求外任,上谓宰臣曰:「京师浩穰,赤县最为要剧,官得其人,则民事皆理,宜择有操守不畏权豪者任之。」(证,陈州人。)   辛未,雷有终遣其侄奉礼郎孝先,赍所夺王均枪、伞入奏,上以示左右,因问孝先破贼之由,笑谓殿前都指挥使范廷召等曰:「此鼠窃耳,虽婴城自守,计日可禽矣。」(按雷孝先传:王均反,孝先随季父有终进讨,与贼战升仙桥,斩首数百,得均金枪、黄伞以献,改将作监丞。与此检合。但此编于三月甲午日已载遣子孝若驰奏等语,而宋史于雷孝若亦云改补供奉官,似有重复舛误之处。)   张思钧恃平贼功,颇骄恣。巴西尉傅鬏有善马,思钧求之,鬏不与,思钧怒,托以馈运稽期,辄斩之。鬏家诣阙诉噃,乃命供备库副使开封张煦为绵、汉等州都巡检,召思钧付御史台鞫治,罪当斩,特贷死,削籍,流封州。(思钧削籍,实录在十月壬子,今并书之。思钧召归下狱,则无其时,据续耆旧传及国史,皆系于四月,今因雷孝先奏捷,附见其事。)   壬申,以西京左藏库使郭崇信卒,不视朝,赠福州观察使,命中使护葬事。崇信,守文次子也。诸司无赠官、废朝之例,以后兄故恩礼优异焉。   右谏议大夫、知益州牛冕削籍,流儋州。西川转运使、祠部郎中、直集贤院张适削籍,授连州参军。初,冕、适奔东川,东川人弗纳,诏令赴阙,至长安,就令制劾,法官议冕当死,诏特贷焉。其通判以下,并就加贬黜。初,张咏自蜀还,闻冕代己,咏曰:「冕非抚觽才,其能绥辑乎!」既而果然。   癸酉,鲁山贼刘用等七人,与龙卫军使张能,坐共占星变,说谶纬,欲结觽为乱,并磔于京城诸门,缘坐如律,同谋者二人亦斩,连逮者杖脊,配流远恶。   乙亥,诏诸州毋得给公凭与僧,往缘边游礼。   诏川峡幕职、州县官并二年注替。   五月丁丑朔,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十恶至死、劫杀、故杀、谋杀、犯枉法赃,论如律。淮南、江、浙、荆湖等路及近京诸州民,曾经调发及新归业者,并除其去年逋税。天下逃田,乡县失于开破,均税在村保者,即与放免【六】。河北及淄、青、齐州举人,经蕃寇蹂践处,免取解。天下吏民,有武艺及材力过人者,令长吏荐送赴阙。益州乱军,除王均及其同谋人不赦外,应胁从军民,如能归顺,并当释之。」   川峡官吏将校请受铜钱,一准铁钱五者倍给。   先是,宰相张齐贤上言:「今之所患,钱货未多,望择使臣往逐处相度,添价及招诱人户淘采铅锡,仍按行铜山易得薪炭处,置监铸钱。如此,二年间可得百五十万贯。」即遣虞部员外郎冯亮【七】、(未见。)内供奉官白承睿往干其事。庚辰,亮等言饶、池、江、建州岁铸钱百三十五万贯,铜铅皆有余羡。乃以亮为江南转运副使兼都大提点江南、福建路铸钱事,承睿同提点焉。   李继迁寇麟州浊轮寨,钤辖、西京左藏库副使刘文质击走之,癸未,赐诏嘉銟。(文质本传,云文质为浊轮寨钤辖,蕃酋万宝移来寇,文质击走之,乘胜拔其寨,获牛羊、器甲万计,赐锦袍、金带,徙知庆州,不载其击李继迁事,与实录异,当考。)   郓州观察推官王瞻自言前任集州有御贼之劳,乙酉,以瞻为西头供奉官。   丁亥,徙知同州、工部侍郎寇准知凤翔府,准为通判刘拯所讼故也。(准本传:自同州朝京师,行次阌乡,又徙凤翔。与实录异,实录别本或云为通判刘拯从吏所讼,然载此事俱不详,当考。)   代州部署、昭化留后孔守正自言四任雁门,边亭久安,愿徙东北前锋,戊子,以守正为定州副部署。   辛卯,诏曰:「去岁天下举人,数踰万人,考核之际,缪滥居多。盖其荐送之时,辄容侥幸。合申典宪,以儆官司。又自前贡院举奏诸州不合格举人,朝廷每虑停殿人多,或与□宥。将惩前弊,再示明文。自今滥有解荐及遗落孤寒实艺之士,并从覆试,有不当者,悉论如律。」   壬辰,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威塞节度使王汉忠自泾原来朝。   丙申,上御便殿,迁补军职,凡十一日而毕。自龙卫右第二军都指挥使、恩州刺史周训而下,递迁者千三十一人。(周训,未见。)   对礼部尚书温仲舒于崇政殿之北轩,凡五刻。   丁酉,右神武军将军钱惟演为太仆少卿。惟演,俶子也,幼好学,于是献所为文,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   戊戌,诏深滨博洺祁州、干宁军民,经蕃戎寇掠,不任耕稼者千三百九十八户,无出来岁租,官吏存抚之。   己亥,诏御史台狱流、死罪,令给、谏以上录问,开封府死罪,选朝官录问。初,宋覃、聂泳等坐私以铜钱易铁钱,下御史狱,并决杖配役。已而太宗知其噃,诏问覃,覃泣称:「台司不容辩说,必令如所讯招罪。」太宗悯之,乃诏自今御史台每奏狱具,差官诣台录问,其后废不举,至是复行焉。(覃杖脊,在太平兴国七年,实录景德三年独为覃隐,按此可见也。)   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冯伉卒,诏赐其家钱十万,伉子元应同学究出身。伉,谧之子也,历典藩郡,皆有政迹,故特褒□焉。   庚子,诏权罢贡举一年。   王均之乱,有亡命卒数百人,冒夜叩梓州城求入,知州、左谏议大夫冯起以其诚伪未可知,弗即纳,俄悉叛去。朝议谓起无方略,乃召还,至圃田。壬寅,复命知金州。居数月,起拜章自陈,乃徙襄州。   先是,诏都官郎中、直史馆刘蒙叟等试河北、青齐等州举人,得合格者五百八十二人,上亲试之,于是赐进士齐革等十三人、诸科三百四十五人及第、同出身。有下第求试武艺及量材录用者五百余人,各赐装钱慰遣之,命礼部□为一举,若能捍寇,即赏以官秩。   甲辰,河决郓州王陵埽,浮巨野入淮、泗,水势激悍,侵迫州城。命步军都虞候张进、内侍副都知阎承翰等率诸州丁夫三万人往塞之,又遣使存□灾伤之民,给以口粮。知州马襄、通判孔勖坐免官,巡堤、左藏库使李继元配隶许州。   福津尉刘莹携酒肴集僧舍,屠狗聚饮,杖一伶官,日三顿,因死。权判大理寺王济论以大辟,经德音从流。知审刑院王钦若素与济不相得,又以济尝忤宰相张齐贤持法尚□,钦若乃奏莹不当以德音原释。齐贤乘其事,断如钦若所启,济坐故入,停官。(此事不得其时,五月癸未王钦若始知审刑,因附见五月末。)   应川峡州军屯驻、巡检诸兵士及校师,凡请受当请铜钱一文折支铁钱五文者,并与支铁钱十文,及川峡州军诸色职官、使臣料钱并驿料内钱等亦如之。   保州民赵加超者,国之疏属,居保塞县丰归乡东安村,乃宣祖旧里也。上遣内殿崇班麦守恩召加超至阙,六月丙午朔,授左屯卫将军致仕,特给全俸绢缗,昆弟子侄并加宠秩,赐其妻女器币有差。   先是,上以两浙灾疫,深所轸念,命三馆检讨灵迹以闻,于是遣使遍祭其山川祠庙,为民祈福。   丁未,诏缘黄、汴河令佐常巡护堤岸,无得差出,有阙,流内铨实时注拟,勿使乏人。   己酉,免益州民今年夏税。   先是,河决,灌济、泗,郓州城中常苦水患,至是,大雨弥月,积潦益甚。乃命工部郎中陈若拙与阎承翰经度徙城。若拙等请徙于东南五十里汶阳乡之高原,诏可。若拙,思让之孙也。(思让,初见晋天福六年。)   辛亥,诏河北诸州军凡有科率,长吏当亲阅文簿均配,不得专委厢镇,违者罪之。   上以文思使李守恩久任边陲,颇着声绩,壬子,擢授陇州刺史、知灵州。守恩,汉超之子也。   乙卯,以荆湖艰食,令桂州以北勿禁人商贩粮斛,仍蠲其征算。   壬戌,诏缘边百姓,自今无得辄八北界劫掠,违者所在捕系具狱以闻。   丙寅,著作佐郎胡则上言,请课河北州县种榆柳以备材用,从之。   上以大兵之后,议遣重臣巡慰两河。初命宰相张齐贤,辞不行。丁卯,命参知政事向敏中为河北、河东宣抚大使,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为副大使,发禁兵万人翼从。所至访民疾苦,宴犒官吏。(百官表云缘边宣抚使,无「大」字。)   先是,以殿中少监李昌龄知梓州。是月,又以给事中董俨知寿州。王德裔、杨缄皆尝任转运使,后失官,宰畿邑。乙亥,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上言,李昌龄辈贪墨着闻,愿罢其民政。诏追还俨敕,余悉选官代之。   户部判官、右司谏、直史馆孙何,出为京东转运副使。何上疏曰:   国家共治之任,牧守为本,亲民之官,令长为急。前代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其遴选可知也【八】。今则兼隋、唐取士之法,参周、汉考绩之制,然而资荫登朝,居千骑之长,胥徒祗役,分百里之封,或目不知书,或心惟黩货,属当盛世,尤宜厘革。望令审官院、吏部铨,凡京朝官籍荫入仕者,非灼然绩状,勿与知州、州县官,流外出身者,非有履行殊常,不拟县令。庶分流品,用劝士民。   又三司掌钱刀,笼天下货财,古之李悝、耿寿昌、刘晏【九】、第五琦之流,虽名聚敛之臣,颇负经通之略,皆民不加赋,兵有羡粮。厥后三建使额,分其利权,胥吏千余【一○】,官僚兼倍【一一】,各为刑狱,迭下符移,案牍堆积,务以决遣为事,行之于外,滋章颇甚【一二】。臣权聭计局,尝与丁谓、朱台符共酌,三部文移之类,可以减半。望择近臣识治体干敏者,与三部觽官减省。   又法官之任,人命所悬,太宗尝降诏书,诸州司理、司法,峻其秩,益其俸。今吏部拟授之际【一三】,但问资历相当,精律令者或令捕盗,懵章程者或使详刑,动至纷拏,即议停替,小则民黎负屈,大则旱暵延灾。欲望自今司理、司法,并择明法出身者授之,不足,即于见任司户、簿、尉内选充,又不足则选娴书判、练格法者考满无私过,越资拟授。庶臻治古之化,用阐太平之基。   未几,徙两浙转运使。何乐名教,勤接士类,然性卞急不容物,为使者,专任峻刻,所至州郡,刺察苛细,胥吏日有捶楚,官属多惧谴罚,人不称贤。   甘州回鹘可汗王遣使安进等来贡方物。   秋七月戊寅,内出阵图三十二,以示辅臣。   己卯,命知天雄军府、彰德节度使张永德归本镇,以其老疾,便颐养也。   辛巳,马军副都指挥使王汉忠为高阳关行营都部署。   戊子,定川峡得替文武官防送公人数,自十人至三人,并止于凤州界。   己丑,赠骁勇第一指挥使王通成州刺史,以其子羽为大理评事,赐白金二百两。通戍益州,王均作乱,通拒之,遇害,故褒□焉。   丙申,江南转运使任中正言:「准诏,以饶州置场买纳浮梁、婺源、祁门县茶,不便于民,令臣与三班借职胡澄审行计度。今臣等亲到饶、歙二州茶仓,询问逐处民俗,皆言溪滩险恶,转输艰阻,愿各复往日仓牔,就便输纳,及浮梁县民李思尧等各愿自备材木,起创仓牔。」从之。仍降诏曰:「山泽之征,所宜公共,苟便于民,岂图羡赢。而言事之臣,不明大体,务为改革,罔恤蒸黔。特命使车往询疾苦,用循旧制,式遂舆情。已令制置茶盐、江南转运司并依任中正所奏。」   丁酉,诏文武常参官入朝退朝,不由正衙门,非公事辄入中书,委御史台弹奏。   上以江、浙饥歉,己亥,命翰林侍读学士夏侯峤、侍讲学士邢昺为江、浙巡抚使,知制诰赵安仁、直秘阁潘慎修副焉。所至问民疾苦,疏理狱讼。又令峤于庐山集道士设醮,及为大斋。峤采民病二十余事上之,亟诏厘革。   庚子,秦国长公主求为驸马都尉王承衍置守冢五户,从之。   初,荆湖江浙都巡检使、西京左藏库使、康州刺史杨允恭以疾闻,诏其子大理评事告乘传侍疾,又遣中使抚问。是月,卒于升州。甲辰,赐允恭子告同学究出身,赙钱二十万,绢百匹,又以钱五万、帛五十匹给其家。命扬州官造第一区赐之。   上谕辅臣:「令录、内外庶官历任功过,编策进内,其该恩复用者,别编以备亲览。」   八月丁未,诏銟河东转运使宋抟,以并代都部署高琼等言其有政绩也。   诏自今献皇太后物,皆曰恭上。   辛亥,以京东水灾,遣太子中舍张舒,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禧诣诸道,篃加安抚。   癸丑,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上复位内外官称呼,请下御史台、宣徽院、合门、诸路转运使严行告谕,俾其遵守,违者论如违律,从之。先是,内外官称多过其资品,知杂御史范正辞请行条约【一四】,故有是命。   又诏定臣僚趋朝下马处,令皇城司告谕。   甲寅,以如京使韩崇训为西上合门使。崇训,重斌之子也,前知石州及麟州,李继迁再犯州境,崇训皆出兵击败之,于是召还。崇训自言历居边任,凡二十五年矣,上嘉其勤,故有是命。寻出为邠、宁、环、庆、清远等州军都巡检使。(都巡检在九月庚辰,今并书。)   乙卯,以济州贼魏捷补龙猛军队长。捷趫勇过人,觽目为「撼动山」,至是,诣登闻自陈,为恶党所胁制,愿得首罪效力。上召见,赐锦袍、银带而录之。   己未,诏晋州以襄陵县公田五顷,给相州兵马都监鱼彦璘为永业,仍蠲其赋。彦璘本绥州人,与高文岯同归化,故优待。(彦璘,见淳化五年。)   戊辰,盐铁判官、制置江淮荆浙茶盐矾王子舆兼统淮南转运使。   丁卯,赐邵州进士赵世昌、赵世长并爵公士,以其出粟济饥民也。   辛未,命翰林学士朱昂往郓州王陵埽祭河。   癸酉,殿中丞、国子监直讲崔颐正以年老病目,不任朝谒,请致仕,上命坐,□问甚至,赐器币,听以本官致仕,而不罢其直讲职。   王均自升仙之败,彻桥塞门。雷有终等以官军进至清远江,浮梁而度,直抵城下。于城北门之西,夺旧草场,因筑垒焉。依壕为土山,分设鹿角,造梯冲洞车攻具,石普专主之。高继勋、张煦、孙正辞攻城东,上官正、李继昌、王阮攻城西,杨怀忠与巡检马贵攻城南。贼将赵延顺尽驱凶党以拒官军,既而延顺中流矢死,神卫军使丁重万代延顺据东城门楼,官军又射杀之【一五】。然每攻城则雨甚,城滑不能上,官军及丁夫为洞屋攻城者,贼又凿地道出掩之【一六】,多溺壕中,死者千余,军势小衄。贼军大宴其凶党,歌吹之声达于城外。时方暑湿,攻城之人多被疾,有终市药它州,自和合疗之。诏复遣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两路捉贼招安使。翰既至,与有终协议,于城北鱼桥别筑土山。是月,克城北羊马城,遂设雁翅敌棚,覆洞车以进逼罗城【一七】,贼亦对设敌棚,号「喜相逢楼。」   九月戊寅,官军焚其敌楼,贼气始夺,乃筑月城自固。均起农夫,戆懦无谋【一八】,其伪宰相张锴者,性狡狯,麤习阴阳,以荧惑同恶。先是,均每自言,大军若至【一九】,我当先路出迎,自陈被胁之状。锴闻之,即择军中子弟署寄班以防守均,不令与人接。于是,诏遣均子侄亲族至城下招降,官军射箭开谕,锴得箭即尽焚之,均皆不知也。   初,太宗毁并州故城,徙其民,民有重迁者,犹即居焉。己卯,令转运使谕民毕徙,勿复住故城中。   庚辰,契丹应州节度使萧锡剌弟肯头、侄招鹘、虫哥等归顺【二○】,赐肯头名怀忠,以为右领军卫将军、严州刺史,招鹘名从化,为右监门卫将军【二一】,虫哥名从顺,为右千牛卫将军,并赐袍带器币。(本纪载此事于八月庚辰,按长历八月无庚辰,今从实录及契丹传。)   乙酉,命直秘阁杜镐等较第司天台官吏优劣以闻。   庚寅,始置髃牧司【二二】,命枢密直学士陈尧叟为制置使。马政旧皆骐骥两院监官专之,于是内外厩牧之事,自骐骥院而下,悉听命于髃牧司也。   王均多为药矢射官军,中者必死【二三】。雷有终募敢死士穴城,间道蒙□秉燧而入,悉焚其守具。甲午,令东西南寨鼓噪攻城【二四】,有终与石普分主二洞屋以进。普又穴城为暗门,门成,贼攒戟拥路,觽未敢进。有二卒出请行,许以厚赏,乃麾戈直冲,贼锋稍靡,遂克其城。有终登楼下瞰,贼犹以余觽寨于天长观前【二五】,密设癔架于文翁坊【二六】。高继勋白转运使马亮,愿得羂糥油带,乃合觽执长戟巨斧,秉炬而进,悉焚之。杨怀忠又焚其天长观前寨,追至大安门,复败焉。前后杀贼三千余人。是夕二鼓,均领余觽出万里桥门,突围而遁。有终尚疑凶党潜伏,遣人于街郭纵火。诘朝,与秦翰登门楼,牙吏有受贼署为三司使者,捕得,立楼下,乃积薪于旁,厝火其上,尽索男子魁壮者,令辨之,曰:「某尝受伪署某职。」不复推究,即命左右捽投火中,自辰至晡,焚数百人,颇为噃酷。李继昌严戒部下无扰民者,获妇女童幼置空寺中,分兵守卫,事平遣还其家。   丁酉,诏免遂、果、阆三州今年夏租十之三,以其最近西蜀,科役稍烦,而果、阆又遭水灾之故也。   辛丑,相国寺僧法仙献铁轮鏺浑,重三十三斤,首尾有刃,为马上格战具。自言姓强,家洺州,亲族百口为戎人所掠,愿隶军伍以效死力。上悯而许之,补外殿直。时,神卫水军队长唐福献火箭、火球、火蒺藜,造船务匠项绾献转海战船式,各赐以缗钱。   壬寅,幽州衙校马琼照、朔州衙校韩贡举族来归,并补外州镇将,赐衣服、绵帛。   彰德节度使、兼侍中、卫国公、赠中书令张永德卒。永德涉猎髃籍,好吟稵,宾礼士大夫,故太宗尝有诏云:「方今天下诸侯,贤明知书者,惟永德一人而已。」   是月,知灵州、陇州刺史李守恩,陕西转运使、度支郎中陈纬,部刍粟过瀚海,为李继迁所邀,守恩、纬皆战没,守恩子广文馆助教象之、陇州衙内指挥使望之,弟寄班守忠,亦俱死焉。上闻知震悼。   冬十月甲辰朔,特赠守恩洪州观察使,象之左赞善大夫,望之内殿崇班,守忠崇仪副使,录其子佑之为左赞善大夫,顺之为供奉官,用之为侍禁,润之为殿直,庆之、成之、藏之为奉职。又赠纬工部侍郎,录其子保和为奉礼郎,从子保雍为京兆府工曹参军。润之者,守恩幼弟,养以为子,守恩没后,复齿弟行,更名守志。居数年,守志欲分财产,守恩子息多,且虑窘乏,妻刘诉于上,上以旧将家,又死王事,不欲令析居,诲令和协,并切责守志,令枢密院召佑之等谕焉。   王均自成都突围,走度合水尾,由广都略陵、荣,趋富顺监,所过胁军民,断桥塞路,焚仓而去。雷有终先命杨怀忠领虎翼军追之,后二日,石普继往,以全军为援。   先是,朝廷每岁孟冬朔,诏富顺监具酒肴,犒内属蛮酋,是日纔设具,而均党适至,皆就食焉。将结筏渡江,趋戎、泸蛮境,闻怀忠追骑且至,心易之,均谓其党曰:「速降怀忠之觽,令负担以行。」怀忠距富顺六七里地名杨家市少憩焉,贼觽在后者邀战。市侧有高原,怀忠遣亲信五骑登原觇贼,怀忠语左右曰:「纵贼渡江,后悔无及,石侯将至,当以奇兵取之。」乃临江列阵击之,贼觽散走,有拏舟将渡江而遁者,怀忠合强弩射之,溺者数艘。怀忠张旗鸣鼓入城,均方在监署,其党多醉,均穷蹙缢死,虎翼军校鲁斌斩其首以诣怀忠。又获僭伪法物、旌旗、甲马甚觽,禽其党六十余人【二七】,逆徒歼焉。怀忠旋军,出北门,石普始至,夺均首驰归成都,枭于北市。贼初署亲军为天降、虎翼,终为虎翼军所杀云。   乙巳,赠故神卫指挥使孙进为仪州刺史,录其子东西班殿侍信为殿直,赐袍带靴笏、白金二百两,旌死事也。   丁未,以工部侍郎张鉴知朗州。溪洞髃蛮数寇扰,鉴召酋豪,谕以威信,皆俯伏听命。先是,鉴知广州,与通判李夷庚、巡检谢德权不协,二人密言鉴以货付海贾,往来质市,故由广徙朗。已而鉴自陈有亲旧谪琼州,每以俸米附商舶寄赡之。又言夷庚、德权憸人贪凶之状,上意稍释,寻召还。(李夷庚,不详邑里,李沆传可参考。)   庚戌,西京留守、左仆射吕蒙正来朝,召之也。蒙正在洛阳,多引故人宾客,欢饮振□之。政尚□静,委府事于僚佐,总大纲而已。尝有内臣之贵者将命而至,蒙正接之不逾常礼,时人重焉。   辛亥,雷有终遣寄班供奉官杨崇勋驰奏益州平,赐以锦袍、银带、器币。崇勋,蓟人也,初给事东宫,尝叹曰:「若目不识字,手不解书,其何以成立?」上知其志,即东宫建学,亲为教授。因命张旻为学长,张景宗为副学长,崇勋与夏守斌为学察,安守忠以下为学生。景宗,宦者;守忠,并州人也。(景宗有传,未详邑里。)   乙卯,制置髃牧使陈尧叟请令诸州有牧监处,知州、通判并兼管内髃牧事,从之。   丙辰,授西凉府六谷大首领折逋、游龙明等将军、郎将、司戈。(咸平元年十一月,游龙明已授安远大将军,此必官其子弟也。本传既无,实录、会要皆如此,疑有脱误,当考。)   邠宁环庆清远副都部署、滨州防御使王荣帅兵援送灵武刍粮,荣素无术略,又不严斥堠,至积石,夜为蕃贼所抄,荣部大乱。泾原环庆都部署、博州防御使徐兴,邠宁环庆钤辖、六宅使、封州刺史李重诲与战,兴等所将皆步兵,战败,荣不能救,死者甚觽,亡失殆尽,法当诛,上特贷之。己未,荣削籍,流均州。兴、重诲寻并削籍,兴流郢州,重诲流光州。兴,青州人也。(王荣援粮,疑即与李守恩等同一事,俱史载不详耳,当考。兴、重诲事在十一月朔,今并书。)   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修续通典。   乙丑,雷有终言王均伏诛。德音赦川、峡路死罪囚。以有终为保信留后,秦翰等九人并迁秩。初,上官正与石普不协,翰恐生变,为晓譬和解之,正寻移疾归东川,故赏弗及。是役也,杨怀忠之功居最,为普所掩,上微闻之,遣使按视战所,尽得其状。既而怀忠秩满,受代归阙,复自供备库副使擢崇仪使,领恩州刺史。它日,上谓宰相曰:「人有言清而行浊者,实为难知,如雷有终顷居三司,每因奏对,自谓公干洁廉,一代之良臣。昨以两川盗起,因命翦除,颇闻有终乘其扰攘,贪黩财货,以铁镪计之,仅数万缗。如是则王泽安得下流,远俗何由丕变,言行相戾,乃如是邪?」   丙寅,命翰林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梁颢分为西川及峡路安抚使,国子博士袁及甫、秘书丞李易直副之,合门祗候李承象(未见。)同句当安抚事,所至录问系囚,自死罪以下得第降之。上谕钦若等曰:「朕以观省风俗,尤难其人,数日思之,无易卿等,各宜宣布德泽,使远方知朕勤□之意。」(张士逊传载士逊为射洪令,知梓州张雍对安抚使以士逊吏能第一。按王钦若安抚西川时,张雍已入为度支使矣,今不取。)   延州言钤辖张崇贵等破蕃贼大卢、小卢等十族,禽获人口、羊马二十万。(张崇贵传云:赵保吉与熟户李继福为隙,因缘内扰,崇贵与张守恩击之,焚庐舍,掳赀畜、器甲、生口甚觽。疑即此事也,当考。)   庚午,以职方郎中、直秘阁黄夷简为光禄少卿,主客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为户部员外郎。先是,宰相张齐贤荐夷简、致尧宜掌诏命。尝有急制,值舍人已出院,即封除目命夷简草之,议者以为不可,于是召试,词亦不工,故但进秩而已。   自淳化末,高丽朝贡中绝,及王治卒,弟诵立,尝遣兵校徐远来候朝命,远久不至。于是,其臣吏部侍郎赵之遴遣牙将朱仁绍至登州侦之,州以闻,上特召见仁绍劳问,赐以器帛。仁绍因自陈国人思慕皇化,为契丹羁制之状,乃赐诵钿函诏一通,令仁绍赍送。时明州又言高丽国民池达等八人,以海风坏船,漂至鄞县。诏付登州给赀粮,俟便遣归其国。   江南旱。   十一月甲戌朔,诏宰臣、参知政事依旧许令骑马入中书大门,至逐厅下马。(此据会要,所称依旧,盖八月间尝改旧制也。)又诏中书五房各置主事一人。(至道元年八月,初置主事二人,今每房各置一人,通为五人。三朝史志云主事五人,并至道元年置,误也。)   乙亥,灵州副部署、庆州团练使孙进,都监、内殿崇班张嘏,擅离所任赴阙,进责授复州团练副使,嘏许州教练使。   诏诸州、府、军、监旬奏禁状,自今并送审刑院看详,有满责者以闻。   丙子,张进等言郓州决河塞。   戊寅,诏曰:「租赋之制,故有常典。如闻均定以来,多历年所,版图更易,田税转移。眷我王畿,是为政本,将从土俗,当立定规。宜令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靖为京畿均田使,令自择京朝官分下诸县,据元额定税,不得增收剩数。其逃户别立帐籍,令本府招诱归业。其桑功更不均检,谕民广令种植。」(陈靖领使,实录在癸未,今从本志并书之。)   庚辰,河北转运副使刘综言知德州靳湘,知滨州路振,通判郑州郝太冲,廉勤干事。各赐诏銟之。先是,敌暴至滨州城下。城中兵少,民相恐,觽谓振文吏,无战御方略,环聚而泣。振乃亲加抚谕,坚壁自守,敌寻引去。而湘守德州,敌亦不能陷。振,祁阳人。湘,高唐人。湘后改名怀德,以避寇准父讳焉。(郝太冲,未见。)   壬午,令常参官转对如故事。诏曰:「闲者,深诏朝伦,大辟言路,而箝结相尚,启沃无闻,岂朕诚之未孚邪【二八】?庶官狃于因循邪?今顺考旧规,递进谠议,凡朕躬过失,时政有违,教令之阙遗,人情之壅遏,并可条上,毋或缄藏。言近讦者亦议优容,文不工者许其直致,其未预次对官,听封奏以闻。」(十二月壬子并五年十月末田锡疏,可参考。景德三年四月乙未,又复转对,东都事略诏曰:在昔黄帝有风后之问,伯禹有昌言之拜,勤纳规谏,以致雍和,君臣协心,上下无壅,永念于此,予心惕然。)   上御便殿,阅捧日、天武军士教战,擢其射御绝伦者递迁之。   盐铁使陈恕上占额图。   丙戌,诏任广南者,并二年与代。   益州之乱,议者恐贼缘江下峡,乃集施、黔及高州溪蛮子弟为捍御计,髃蛮既熟汉路,因时出寇掠。转运使丁谓始至,召高州刺史田彦伊谕以祸福,且言有诏赦不杀。彦伊感泣,悉归汉口,愿世供奉不敢慢,乃作誓刻石立蛮境上。戊子,彦伊遣其子来贡方物,且输兵器,自言不敢犯边。   庚寅,供备库使贾继勋除名流汝州,洛苑副使钱守信、左侍禁杨继并削两任,配隶许、滑州,坐天雄军修城不谨,战棚圮故也。   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张齐贤与李沆并相,情好不睰,自负有致君之术,每敷奏多不直,致议者以为疏阔。辛卯,日南至,髃臣朝会,齐贤被酒,冠弁欹侧,几颠仆殿上。御史中丞劾齐贤失仪,齐贤自陈因感寒,饮酒御之,遂至醉,顿首谢罪。上曰:「卿为大臣,何以率下?朝廷自有典宪,朕不敢私。」甲午,齐贤罢守本官。(张咏传云:咏为御史中丞,承天节斋会,丞相大僚有酒失者,咏弹奏之。丞相大僚,疑即齐贤也。然咏咸平二年四月已出知杭州,魏庠实代之,而庠传乃不载其尝有弹奏,不知何也。今不出中丞姓名。本传称齐贤再入相,数起大狱,又与寇准相倾夺,人以此少之。按数起大狱,实录当有其事,而皆不见。寇准时又在外,不知齐贤何以倾夺之。岂自同州徙凤翔,由齐贤故邪?皆当详考。宋史全文吕中曰:一相独任则有专权之私,二相并命则有立党之患。然以赵中令权专任重,而能与新进之吕蒙正共事,以毕士安德尊望隆,而能与使气之寇准共政,不惟无分朋植党之风,抑且尽同寅和衷之义,而齐贤反与李沆不睰,与寇准相倾,何邪?君子可以知相业之优劣矣。)   枢密直学士冯拯言中书户房直发札子四道,不由发敕院点检。诏三司、开封府、御史台、进奏院等处,凡受宣敕札子,须见发敕院官封方得承禀,违者遣吏押送发敕院。   十二月丁未,诏选判司、簿尉二人,充吏部流内铨南曹主事。   戊申,上狩于近郊,以亲获禽兽献太庙。   壬子,诏有司别录转对章疏一本留中。(十一月壬午,复转对。)   乙卯,幸殿前指挥使班,阅武艺,辅臣曰:「陛下以神武训兵士,禁旅精锐,近古所未有也。」遂射苑中,尽醉而罢。   庚申,诏曰:「昨均京邑田租,如闻小民弗喻朝旨,翦伐桑柘,惊惑乡闾。况东作将兴,谷籴稍贵,所宜省事,以便吾民,其悉罢之。」   西蕃允鄂克族部伊默噜来贡牦牛。   甲子,契丹税木监使黄颙、茶酒监使张文秀、关城使刘继隆、张显等,各挈其属归顺,赐冠带袍笏,合于归明班院。颙等皆敌帅于越之族也。   丙寅,兵部郎中、直昭文馆、知□州韩援上言:   伏睹近诏举行转对,在外文武髃臣未预次对者,各许上封奏事。此盖陛下克勤念虑【二九】,旁采刍荛,幅员之闲,蹈咏斯极。伏惟陛下膺运图大,握枢御极,行一事必遵典礼,发一言必访古今。三载遏密之中,过形哀毁,万几听断之后,未尝怠遑。每春泽稍愆,宿麦未秀,必亲临祠观,备荐萧芗,减御膳而焦劳,走使车而旁午,并祷髃望,尽降五刑,召感上穹,必获嘉澍,虽有祲沴,安能为灾。然臣辄以菲葑,窥测苍昊,退循僭越,难避鼎镬,死罪!死罪!迩者微有亢旱,颇伤稼政,天其或者得无以太祖、太宗二圣在天,陛下春秋鼎盛,兆民乐业,万国来王,万一圣心忽生骄佚,故暂加灾眚,用儆睿聪。昔魏郑公对唐太宗曰:「贞观之初,闻善若惊,五六年闲,犹悦以从谏,自兹厥后,渐恶直言。」此盖讥其渐怠于政也。则知勤俭难守,骄逸易生,人之常情也。玄宗开元十五年后,深居高视,倦于临御,内宠嫔嫱,外事征伐,连起诏狱,无辜诛夷,遂至大盗猖狂,中原板荡,盖其升平之后,骄怠使然也。   臣伏睹先帝福祚延洪,享国长久,孜孜勤俭,未尝一日旷于万几,自端拱已来,益励精为理。臣尝权盐铁判官,得与本使上殿奏事,一日,先帝从容谓臣等曰:「大凡居职,不可不勤,朕每见殿庭兵卒,剩埽一席地,汲一瓶水,必记其姓字。」夫如是,则有以见先帝勤劳庶政,片善无遗。愿陛下守太祖之丕图【三○】,遵太宗之遗训,兢兢业业,无怠无荒。   臣又闻治国者在乎远佞人,杜谗口,书曰:「塈谗说殄行,震惊朕师。」诗曰:「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臣观今之朝廷,自公相已下,悉皆方正,无邪佞之徒。然事生隐微,宜防未兆。以陛下聪明神智,必无骄逸之虞,然愿罔倦烛幽,勿使小人乘闲而进,日慎一日,虽休勿休,居安念危,在治防乱,则天下幸甚。   疏奏,召援归阙【三一】,授史馆修撰。(授史撰在明年二月,今并书于此。)   开封府言狱空,赐诏銟之。   诏缘边吏民,斩敌首一级赏钱五千,禽生者倍之,获马者给帛二十匹,不堪带甲者还之。(按诏缘边吏民,系丁卯,今并书,疑有脱误。)   辛未,遣翰林学士梁周翰,以来岁元日诣太一宫设醮一月,为民祈福。   李继迁数扰边,环庆大屯士马。   壬申,诏徙河北转运使刘综为陕西转运使。   河北、河东强壮,自五代时瀛、霸诸州已有之,是岁,始诏河北民家二丁、三丁籍一,四丁、五丁籍二,六丁、七丁籍三,八丁以上籍四为强壮。五百人为指挥,置指挥使。百人为都,置正副都头二人,节级四人。所在置籍,择善射者第补校长。听自置马,胜甲者蠲其户役。寻募其勇敢,团结附大军为栅,官给铠甲。(此据两朝兵志,实录无之。团结勇敢附大军,志又在明年,今亦附见。)   初,濮州有盗夜入城,略知州王守信、监军王昭度,知黄州王禹偁闻之,以为国家武备不修,故盗贼窃发近辅,因奏疏曰:   伏以体国经野,王者保邦之制也。易曰:「王侯设险以固其国。」又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传曰:「预备不虞,古之善教也。」自唐广明之季,天下乱离,各据城垒,缮置兵甲,豆分爪剖【三二】,七十余年。太祖潜跃之初,则复关南,平淮甸,受禅之岁,再驾伐叛,取庸、蜀,下荆、湘,克番禺,讨金陵,是十分天下而有其七矣。太宗缵嗣洪业,克辑大勋,平定并、汾,怀来闽、越,天下一家,无不臣妾。当时议者,乃令江、淮诸郡毁城隍,收兵甲,彻武备者三十余年。书生领州,大郡给二十人【三三】,小郡减五人,以充常从。号曰长吏,实同旅人,名为郡城,荡若平地。虽则尊京师而抑郡县,为强干弱枝之术【三四】,亦非得其中道也。臣比在滁州,值发兵挽漕,关城无人守御,止以白直代主开闭,城池既圮,器仗不完。及迁维扬,称为重镇,乃与滁州无异。尝出铠甲二十副与巡警使臣,彀弩张弓十损四五。盖不敢擅有修治,又地湿暴凉为难,上下因循,遂至于此。今黄州城雉器甲,复不及滁、扬,万一水旱为灾,盗贼窃发,虽欲御备【三五】,何以枝梧。   臣按司马迁天官书云:「天运三十岁一小变,一百年一中变,五百年一大变,此常数也。」古圣知其如此,设备以待,虽变不乱。国家以建隆甲子岁下西川【三六】,甲午岁复乱,三十年之应也。当时西川止益、梓、眉、遂有城可守,惟郭载弃而先走,为贼所据,余皆固守。无城之处,悉为贼据。此有备无备之明效也。陛下缵服二圣,恢隆长世,必有非常之制,改辙更张,因时立法,固无所执【三七】。太祖削诸侯跋扈之权,不得不尔。太祖平伪国,夷妖巢【三八】,本以杜觊望之术,其如救世设法,久则弊生,救弊之道,在乎从宜。汉高惩暴秦郡县之失,封建其子弟,及七国势强,文、景乃行削夺。唐德宗乘安、史厌兵,遂有贞元姑息之政,宪宗矩齐、蔡巨猾,遂有元和讨贼之议。盖见几而作,为社稷远图,疾若转规,不可胶柱。   今江、淮诸郡,大患者三:城池隳圮,一也;兵仗不完,二也;兵不服习,三也。今濮贼之兴,慢防可见。望陛下特行宸断,参之庙算。如且因而修治,不欲张皇,凡江、浙、荆湖、淮南、福建等郡,约民户觽寡,城池大小,并许置本城守捉军士,不过三五百人,勿令差出【三九】,止城中阅习弓剑。然后渐葺城垒,缮完甲胄。郡国张御侮之备,长吏免剽略之虞【四○】。   疏奏,上嘉纳之。   注  释   【一】心不知书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作「目不知书」,疑是。   【二】知山川之形势「势」原作「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上召谓曰「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补。   【四】茶以三十斤半为定制宋史全文卷五上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卷三二四李允则传均作「茶以十三斤半为定制」,疑当从之。   【五】转运使请发所募兵御邵州蛮「邵州」原作「郡州」,据同上各本及李允则传改。   【六】即与放免「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七】即遣虞部员外郎冯亮「即」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八】其遴选可知也「遴」原作「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续通鉴卷二二改。   【九】刘晏原作「刘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胥吏千余「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一一】官僚兼辈「僚」原作「俸」,据同上书改。   【一二】滋章颇甚「章」原作「意」,据同上书及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今吏部拟授之际「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知杂御史范正辞请行条约「知」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五之五及宋史本传补。   【一五】官军又射杀之「杀」原作「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一六】贼又凿地道出掩之「地」原作「城」,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一七】覆洞车以进逼罗城「车」原作「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一八】戆懦无谋「懦」下原衍「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九】大军若至「大」原作「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契丹应州节度使萧锡剌弟肯头侄招鹘虫哥等归顺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二四作「契丹伪应州节度使萧辖剌肯头,侄招鹘、虫哥,判官吴拾得,归顺。……」无「弟」字;宋史卷六真宗纪载此事,列契丹降人为萧肯头、招鹘及虫哥三人,并与本编及宋会要所载赐名及授官均合。疑「弟」为衍文。   【二一】为右监门卫将军「右」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宋史改。   【二二】始置髃牧司「髃」原作「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及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改。   【二三】中者必死「必」原作「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二四】令东西南寨鼓噪攻城「南」字原脱,据同上书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二五】贼犹以余觽寨于天长观前「寨」原作「塞」,据同上书改。   【二六】密设癔架于文翁坊「癔」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宋史卷二七八雷有终传及续通鉴卷二二补。   【二七】禽其党六十余人「六十」原作「六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平王均改。   【二八】岂朕诚之未孚邪「诚」原作「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一改。   【二九】此盖陛下克勤念虑「勤」原作「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愿陛下守太祖之丕图「图」原作「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三一】召援归阙「援」下原衍「问」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删。   【三二】豆分瓜剖「剖」原作「割」,据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奏议卷三一七弭盗、续通鉴卷二二改。   【三三】大郡给二十人「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四】为强干弱枝之术「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五】虽欲御备「御」原作「预」,据阁本及上引奏议改。   【三六】国家以建隆甲子岁下西川「以」字原阙,据阁本补。   【三七】固无所执「所」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八】太祖平伪国夷妖巢按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云:「盖太祖削诸侯跋扈之势,太宗杜僭伪觊望之心」,奏议卷三一七弭盗引此文略同。疑本编此句「太祖」当作「太宗」。   【三九】勿令差出「令」原作「命」,据各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四○】长吏免剽略之虞「长吏」原作「长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上引王禹偁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八 卷四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四年(辛丑,1001)   全  文   春正月甲戌,德音降天下死罪以下囚,杖罪释之。   殿前都指挥使、河西节度使范廷召有疾,辛巳,上亲临问之,及卒,赠侍中。廷召善骑射,在军中踰四十年,由显德以来,凡亲征,未尝不从也。   甲申,以右正言、知制诰赵安仁知审刑院。时有将校笞所部卒死,议致大辟,安仁以军中之令,非严不整,遂获免死。   诏:「应益州军民,因贼乱杀伤劫盗,除官吏外,皆释不问。」时诉讼连结,颇难阅实,故悉许其自新也。   中外官上封事者甚觽,诏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详定利害以闻。   乙酉,遣使瘗西川遗骸。   戊子,封归义节度使曹延禄为谯郡王。(实录云加归义节度使、检校太尉。今从会要及本传,于是始封王爵也。)   庚寅,知河南府、武胜节度使、赠侍中李至卒,其三子皆迁秩授官,给俸终丧。至好贤乐善,为学精力,然刚严简贵,人士罕得游其门。性吝啬。仕既通显,尽逐李存审养子而取其赀财。娶妻预出郡封告身,纳采日送其家,为识者所嗤。或曰:「至为参知政事,辞位不受禄,制行甚高,逐养子,预纳妻封告,盖毁之或损其真也。」(此据隆平集所言。)   抚水蛮酋蒙汉城等二十三人来朝,纳标鎗、镮刀四十余事,赐锦袍、银带、器币有差。甲午,各授以官。   己亥,秘书丞查道上言曰:「朝廷命转运使、副,不惟商度钱谷,盖亦廉察郡县,庶臻治平,以召和气。今观所至,或未尽公,盖无惩劝之科,至有因循之獘。望自今每使回日,先令具任内曾荐举才识者若干【一】,奏黜贪猥者若干,朝廷议其否臧,以为赏罚。」从之。   以棣州防御使石保兴知澶州。保兴在澶州,每捶人,辄令缓其杖,移晷方讫。上闻之,谓左右曰:「如此用刑,无乃太酷乎?」亟戒谕之。   宗正卿赵安易、翰林学士梁周翰上新修属籍三十三卷。唐末丧乱,属籍罕存,无所取则,周翰创意为之,颇有伦贯。   上召西川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马亮入朝,问以蜀事。蜀自雷有终既平贼,诛杀不已,亮所全活踰千人。城中米斗千钱,亮出廪米裁其价,人赖以济。及至京师,会械送为贼所诖误者八十九人,知枢密院事周莹欲尽诛之,亮言:「愚民胁从者觽,此特百分一二尔,余皆窜伏山林,若不贷此,反侧之人闻风疑惧,一唱再起,是灭一均生一均也。」上悟,悉宥之。二月,加直史馆,复遣还部。时诸州盐井岁久泉涸,而官督所负课,系捕者州数百人,亮尽释之,而废其井。又除属部旧逋官物二百余万【二】。   秘书丞刘炳以屡陈时务,召对崇政殿,翌日,迁太常博士。(刘炳未见。)   丙午,诏广南诸州先命幕职、州县官权知,自今并命京官。   丁未,兵部郎中、直昭文馆韩援等八人分诣岳渎祈雨。   戊申,交州黎桓遣使贡驯犀、象。   屯田郎中杨覃上言:「春初方盛,时雨稍愆,辇毂之下系囚,望诏有司,未得论决死罪,埙降雨乃复常典。」又请凡决重囚日,减膳撤乐,以应古义,且彰至仁之德焉。(此事不知其月日,今附见虑囚之前。)   癸丑,上御崇政殿亲虑系囚,死罪再详覆之,余悉从轻。因召宰相李沆等对于殿之西合,至午而罢。又遣库部员外郎程渥等乘驿分诣诸路,疏理系囚,杖以下皆释之。(程渥,未见。)   甲寅,以宋州隶京东路。   宰相李沆等以旱表求罢,不许。   乙卯,盐铁使张雍言,温州板税场吏逋高额钱二百万,诏除之。   丁巳,幸大相国开宝天寿寺、上清宫祈雨。戊午,雨。自去冬旱,上每御蔬食,忧悯切至,是日,方临轩决事,雨沾衣,左右进盖,却而不御。   壬戌,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上言:「请令髃臣子弟奏补京官或出身者,并试读一经,写家状,以精熟为合格。」从之。   秘书丞、知金州陈彭年上疏曰:   夫事有虽小而可以建大功,理有虽近而可以为远计者,臣请言之,其事有五:一曰置谏官,二曰择法吏,三曰简格令,四曰省官员,五曰行公举,此五者实经世之要道,致治之坦涂也。夫置谏诤之官,开献替之路,尧、舜、汤、武所共然也,何者?以正直之臣,忠信之士,参立左右,专奉箴规,有事必言,有阙必谏,足以达四方之壅蔽,资圣主之聪明。今虽有谏官,且无言责,或出居外任,或兼领余司,常箝口以自安,少危言而替否,是同虚器,何补圣猷?臣请依六典员数,置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并选孤立无党,忠直不欺,言行相符,名实相称者为之,俱以才授,不以□迁。使其常立朝廷,专居谏署,入观朝政,出听舆词。或作事失中,或出令未当,或迁举无状,或狱讼有冤,小则上章,大则廷诤。然后陛下察其所言,可者从之,否者罢之。岁终,以言事之多少,为课最之高卑,忠谠尽规者甄升,依阿固位者惩责。自然人皆竭节,政必无邪,臣下不敢偷安,朝廷得以震肃矣。   又人命所系,在于法官,官或非才,人必无告。古者按大狱,议大刑,虽本于法律,亦辅以经义。故释之、定国之为廷尉,则无噃人,张汤、赵禹之列九卿,乃名酷吏。今国家重文学之选,轻刑法之司,故其属僚未得尽善。用忠恕之道,则为旷官,徇深刻之文,乃名奉法,唯格律而是守,岂经义之能详?若是,则囹圄何由空虚,鈇锧何由偃息。臣请今后廷尉官属,咸委所司慎加铨择,不拘资□,唯擢才能,使其理一成之刑,务于平允,用三宥之法,志在哀矜,无以爱憎舞文,无以高下希旨,自然民知耻格,时洽和平。   又法令者,国家之权衡,生民之衔辔,贵于简易,恶乎滋章,久用则民知适从,数变则人无所措。近者陛下知制敕之频降,惧条科之太繁,旋奉圣谟,特令删定。既经历之者皆是名臣,则措置之闲固皆合理。而诏书颁下,方及踰年,后敕施行,又将累百,或删去者重为条贯,或已有者更示申明,无益宪章,徒繁简牍。且理遵画一,则吏无以欺民,令或频更,则人得以弄法,损益之际,岂不明哉。古人有言:「利不十,不变法。」诚为此也。况先朝求理之心,陛下继明之志,诏令一出,夷夏同欢,纵少有于阙文,亦无妨于大体,岂烦改作,以致多门。臣请今后有上封言事请变格法者,非有大益,无改旧章,庶使号令愈明,刑辟渐措。   又理世之端,审官为本,审官之道,用贤为先,不在具员,但期得俊。故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又曰:「省事不如省官。」今国家州郡至广,官员太多,无益公方【三】,空蠹国用,使有才者莫尽其力,不肖者得容其奸。请以臣所亲经,证其利害。臣前任苏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疾病,独臣与判官崔端共事;次任寿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丧亡,支使甘鸿渐差出,独臣与推官陆文伟同官。此时区分狱讼,行遣文书,皆得及期,亦无阙事。即今苏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三员,寿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四员。官既觽,事益烦,增将吏之衙参,添簿书之拥滞。又臣本州岛洵阳县计主户一千一百【四】,有官三员,汉阴县计主户六百,有官二员【五】,率皆人户雕簄,路岐荒僻,词讼绝少,租赋甚微,徒使安闲,固无勤绩。臣每见支郡推官,军监判官,并名初等职事。然有名虽支郡,而事倍藩方,额是军监,而务多州府,或当要路,或在边陲,其闲支郡则有推官而阙判官,军监则有判官而无通判。监当钱谷,详断刑名,凡所责成,莫非繁剧,然其请受少于判司,劳逸不均,贤愚共见。臣请特选明干朝臣,与诸路转运使相度管内州县,有公事简少,官属过多处,并量减省,以所减之俸,依司理、司法参军例,添给初等职事。则□长之处既已减员,要用之官又各加俸,自然官无虚设,人皆竭诚,创此新规,益光至理。   又为邦之道,莫切于求贤,求贤之方,莫先于公举。然堤防不峻,则滥进之路兴,宪纲稍严,则明扬之典废,期臻多士,在振宏纲。臣请依唐朝故事,新授常参官朝谢日,并进状举官自代,各随所长,具言其状。或以文学,或以吏能,或以强明,或以清白,务在摭实,不许饰词。傥所谙知,无避亲党,既经御览,即付宰司,俟至年终,具名条奏。在外者委诸路转运,在京者委本司官长,更审其能,以验所举。如荐扬既数,采听非虚,即与量才,各加进用。其后或不修操行,故黩彝章,则举主依法科刑,以惩缪举。或政绩殊异、课最有加,则举主随事旌酬,以褒进善。赏罚既信,清浊自明。盖采髃议则人无以私,有常规则觽皆知劝,清原正本,其在于兹。   臣又伏见唐太宗常召公卿咨询理体,髃臣多拘近俗,莫有远谋,独魏玄成请行王道,文皇既从其议,果致太平。中华则外户不扃,四夷则重译来贡,艰难屡作,而缔构益新,岂非盛德在人,余庆及后所致欤?以陛下之德,跨越古先,诚宜鄙晋、魏而不谈,小高、光而独出,行清净神明之化,恢仁义慈俭之风,然后舞干戚以为甲兵,画衣冠以为刑辟,建明堂而朝万国,登岱宗而礼百神,则天下之民无声而应,海外之俗不召而来矣。   疏奏,诏冯拯、陈尧叟参详之。拯等上言:「窃详往制,常参官及节度、观察、防御、刺史、少尹、畿赤令并七品以上清望官,授讫三日内,于四方馆上表,让一人以自代,其表付中书、门下,每官阙则以见举多者量而授之。今缘官品制度沿革不同,伏请令两省御史台官、尚书省六品以上、诸司四品以上,授讫,具表让一人自代,于合门投下,方得入谢。在外者,授讫三日内,具表附驿以闻,仍报御史台,其表并付中书、门下籍名,每阙官即取举多者以名进拟。如任用后显有器能,明着绩用,其举主特与旌酬,不如举状者,即依法科罪。如让表不到,委合门、御史台纠督以闻。其上封言事请变格法者,望自今令中书、枢密院送审刑院、刑部、大理寺详议,仍照验前后格敕,傥须至改革,即具闻奏,更委中书、枢密院详酌施行。」并从之。上因谓辅臣曰:「自今谏官,宜精择其人。」   甲子,三司都催欠司引对逋负官物人,上亲辨问,凡七日,释二千六百余人,蠲所逋负物二百六十余万,已经督纳而非理者,以内库钱还之,身没者给其家。   舍人院上重详定百官封赠条制,诏从之。凡现任将相、在朝正一品及任中书、枢密院官特追封三代依旧外,应东宫一品已下,虽曾任将相,只依编敕本品追封其三代。曾祖母、祖母、母,除中书门下二品及平章事、在朝正一品、使相封国太夫人外,余只封郡太夫人止。如旧有国号者,依旧追封。其位极将相,勋业崇高,薨谢之时,特恩追封王爵依旧外,如因子孙追赠,虽曾任将相,并不许封王。除祖父先居高位,累赠至一品外,如子孙官高,祖父官卑,已赠五品者,须历品赠官,方得赠至正一品。母、妻所封郡县,依本姓望封,封国者不拘此限。   太常寺言:「乐工习艺匪精,每祭飨郊庙,止奏黄钟宫一调,未尝随月转律,望示条约。」乃命翰林侍读学士夏侯峤与判寺郭贽同按试,择其晓习月令者,悉增月俸,自余权停廪给,再俾习学,以銟励之。虽颇振纪纲,然亦未能精备。盖乐工以年劳次补,不以艺进,至有抱其器而不能振作者,故难于骤变云。   丙寅,诏:「学士,两省、御史台五品,尚书省诸司四品以上,于内外京朝、幕职、州县官及草泽中,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各一人,不得以见任转运使及馆阁职事人应诏。」(十朝纲要:得查道、王晓等。)   禁民间造银鞍瓦及金钱,又禁盘蹙金覴。   己巳,改河东榷盐院为永利监。   诏:「应外州官吏奏民间利病,实封者进奏院实时进入,不得拆封。」(会要二月事。)   是月,从知黄州王禹偁之请,令诸路置病囚院,持仗劫贼徒流以上有疾者处之,余悉责保于外。(此从本志,与实录不同。据实录则去年四月已置病囚院。)   诏:「京百司人吏并不得放免下户差徭科配。户部旧有蠲符案,主百司人吏蠲免差配给蠲符,自此废之,其诸州先贡蠲符亦免。」   三月癸酉,枢密院言,准例春季金明池习水戏,开琼林苑,纵都人游赏,又大宴于含元殿。上以太宗忌月,命有司讨详故事以闻。史馆检讨杜镐等引晋荀讷、唐王及善、韦公肃所议,以为礼有忌日无忌月,其春宴及上巳金明池、苑,并合举乐,从之。   甲戌,抚水蛮酋蒙英等三十六人来朝,输兵器毒药,誓不犯边,并加锡赉,授官有差。   乙亥,诏史馆修撰韩援等各举御史台推勘官。   丁丑,京师及近畿诸州风雪,上谓宰相曰:「霾曀颇甚,盖阴阳不和,人事所召,朕甚忧畏。卿等更思阙政,以佐予治。」李沆等再表求罢免,不许。   辛巳,诏分川峡转运使为益、梓、利、夔四路,益州路总益、绵、汉、彭、漖、蜀、嘉、眉、陵、简、黎、雅、维、茂、永康凡十五州、军,梓州路总梓、遂、果、资、普、荣、昌、渠、合、戎、泸、怀安、广安、富顺凡十四州、军、监,利州路总利、洋、兴、剑、文、集、壁、巴、蓬、龙、阆、兴元、剑门、三泉、西县凡十五州、府、军、县,夔州路总夔、施、忠、万、开、达、渝、黔、涪、云安、梁山、大宁凡十二州、军、监。   兵部尚书张齐贤上言:「终南山处士种放守道遗荣,孝行纯至,栖迟衡泌,历二十年,愿以备贤良方正之举。」乃赐放诏及装钱五万,令京兆府遣官诣山,备礼发遣。放辞疾不至。   先是,三院御史多有出外任,风宪之职用他官兼领,乃诏本司长吏自荐其属,俾正名而举职。壬午,以太常博士张巽为监察御史,从新制也。(张巽,未见。)   膳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上言:「治民之官,牧宰为急,今举屯田员外郎吴蒨等五人堪知大郡,复请令蒨等于前资见任京官令录、判司、司理参军、簿尉内各举知县、县令三人。」从之。(吴蒨,未见。)   甲申,并代州都部署、步军都指挥使、彰信节度使高琼来朝,召之也。先是,范廷召、桑赞所将边兵,临敌退衄,有上封请罪之者,上以问琼,琼对曰:「兵违将令,于法当诛,然陛下去岁已释其罪,今岂宜复行之?又方屯诸路,非时代易,恐觽心疑惧。」乃止。寻命琼为殿前都指挥使。   工部尚书、赠右仆射张宏卒。   己丑,宴射后苑。上言及大射、投壶、乡饮酒之礼,因命直馆各赋射宫诗。上欢甚,诏髃臣极饮,恣其沈醉。凡节序赐宴,则宗室、禁军大校、牧伯、诸司使皆令习射。   庚寅,左仆射吕蒙正、兵部侍郎参知政事向敏中并守本官、平章事,中书侍郎、平章事李沆加门下侍郎。   初,干元历气朔渐差,诏判司天监京兆史序等考验前法,研核旧文,取其枢要,编为新历。于是新历成,来上,赐名仪天,命翰林学士朱昂为历序,颁行之。修历官迁秩【六】,改服章、赐帛有差。   辛卯,兵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化基罢为工部尚书。化基任中书,不以荫补诸子官,然能训导,皆有所立。   以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王旦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七】。   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并为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   礼部郎中薛映、兵部员外郎梁鼎、左司谏杨亿并知制诰。上初欲用著作佐郎、直集贤院梅询,命中书召试映、鼎及询等。宰相李沆素不喜询,言于上曰:「梅询险薄,用之恐不协髃议。」上曰:「如此,则何人可?」沆曰:「杨亿有盛名。」上乃惊喜曰:「几忘此人。」仍以亿望实素着,但召映、鼎就试,翌日,与亿并命。(会要云:至道三年四月【八】,梁周翰不召试而授知制诰,其后,薛映、梁鼎、杨亿、陈尧佐、欧阳修亦如此例。按映、鼎皆召试【九】,会要误也。)   以国子监经籍赐潭州岳麓山书院,从知州李允则之请也。   先是,放天下逋欠钱物,既而三司计可督责及尚须究问本末,缧系追逮,颇为烦扰,至有久被拘者。于是,命知制诰薛映、梁鼎与三司按籍详定其名引对,上临轩阅视,多蠲除之。   壬辰,御史中丞赵昌言、知杂御史范正辞上言:「内宴更衣,百官有径归其家及过从于外者,臣等昨于春宴前严行戒励,虽稍整肃,然将期久远,望降敕文,自今有违者,乞委外弹奏。」从之。   丁酉,上谓宰相吕蒙正等曰:「中书事无不总,赖卿等宿望,副朕意焉。凡事无固必,惟择善而行,以渐苏天下之民,最为急务也。」吕蒙正等言:「备边经费,计臣之责,近者但委转运使,至于出入盈虚之数,计臣或不能周知,此甚无谓也。」乃下诏申警三司,令举其职,傥闻阙误,必正典刑。   御史中丞赵昌言奏:「近例,台司多遣人吏巡察,请依故事,令左右巡使各领其职,踰越法制者,具名以闻。」从之。   夏四月乙巳,以保州刺史杨嗣、莫州刺史杨延朗并为本州岛团练使,北作坊使、绣州刺史无棣张凝为赵州刺史,南作坊使、高州刺史李继宣为西上合门使,领康州刺史。上谓宰相曰:「凝旧事太宗藩邸,犹有称其才者,嗣及延朗并出簄外,以忠勇自效,朝中忌嫉者觽,朕力为保庇,乃及于此,继宣虽不逮二三辈,然亦熟边事,不易得也。」时嗣与延朗并为缘边巡检,勇于战斗,以名称相上下,边人谓之「二杨」。先是,上特召嗣入朝而授团练使,嗣言:「臣久与延朗联职,一旦骤居其上,愿且守旧官。」上嘉嗣之退让,即命延朗亦为团练使,仍令嗣持告命就赐之。(杨延朗传云:三年冬,契丹复来寇,延朗伏锐兵于羊山西,自北掩击,且战且退,及西山,伏发,敌觽大败,获敌将,函首以献,进团练使,与杨嗣并命。又王汉忠传云:敌大寇中山,汉忠率诸将阵于野,未战敌遁,追斩甚觽,获其贵将,加殿前副都指挥使。按上去年春自大名还京师,至今年春,契丹传、会要、本纪、实录并不载敌复入寇事,其复入寇乃四年冬,不知延朗及汉忠所获敌将果在何时,延朗与汉忠同获一人,或各获一人,皆不可知也。据杨嗣传乃因嗣让,初不缘破敌有功。而汉忠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据实录、本纪则与高琼、葛霸同迁,亦不言获敌将于中山也。疑延朗及汉忠所获敌将,当是二年冬及三年春上在大名时,或四年冬事,二传误载耳,今皆不取。)   丙午,以马军都指挥使、感德军节度使葛霸为并代行营都部署。   丁未,以吏部员外郎陈省华为鸿胪少卿。时省华子尧叟擢任枢密,故特优宠之。   戊申,诏诸路幕职、州县官罢职待迁,食贫可悯,自今至年终,替者宜并放选,依例拟官。   辛亥,诏秦州太平监所籍主吏柳延义等赀产,悉还之。初,延义等专主银冶,岁输定课,更三岁,亏常额者四万二千余两,有司尽籍其家财以偿,上悯之,故有是命。   壬子,审官院初引对京朝官于崇政殿,选秩有差。京朝官磨勘引对,自此始。上既用孙何、耿望等议,罢郊祀进改,乃命审官考其课绩优劣,临轩黜陟之。凡三年差遣受代皆引对,多获进改,罕有退黜,由是官籍浸增云。(此据本志,当考。)   诏京朝官及吏部选人,亲老无兼侍者,特与近任。   丙辰,西州回鹘【一○】可汗王禄胜遣使曹万通来贡玉鞍勒、名马、宝器等,万通自言任本国枢密使,本国东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数百,甲马甚精习,愿朝廷命使统领,使得缚继迁以献【一一】。即授万通左神武大将军,降诏銟禄胜,优赐器服。(十一月末,又入贡,当考。)   丁巳,上以四郊所取桑叶、麦苗示辅臣曰:「观此足知岁事矣。」   己未,翰林学士王钦若使西川还,对于崇政殿,即日以钦若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初,王均连陷绵、汉,势张甚,彭州人谋杀兵马都监以应之。时晋江陈从易实为军事判官,摄州事,斩其首谋者,召余党晓以祸福,赦之,觽皆伏悦。乃率厉将吏,严守械,戒其家僮积薪舍后,曰:「吾力不足以守,当死于此。」贼闻有备,不敢入境。于是,王钦若以状闻,召从易为著作佐郎。(召从易不得其月日,今附见钦若使还时,更须详考。)   曹国公元俨将出合,上亲录朝臣数人姓名,择可使辅道元俨者,以监察御史张巽纯谨,乃命为屯田员外郎、曹国公翊善。   知益州雷有终、转运使马亮等上言:「准诏详度毁本州岛羊马城壕利害,窃以郡国城隍,其来久矣,盖所以聚民而防他盗也。本州岛顷岁李顺之乱,贼自外攻,即日而陷,此城池颓圮之致也。去岁王均之叛,奸由内作,经年自固,此城池完缉之咎也。然而理乱之事,虽系于人,亦关冥数,诚非常情所可预测。况此城顷因蛮寇,民受涂炭,至唐天成三年,节度使孟知祥遂谋创筑。若缘军贼,诚合去除,又虑异时寇盗外攻,请仍旧不毁。」从之。   先是,上以西蜀辽隔,事有缓急,难于应援,故分四路,别置官属。又虑漕挽者各司其局,失均济之义,庚申,命知益州、右谏议大夫宋太初兼川峡四路都转运使。   上以朝臣外任代还,寓于逆旅,癸亥,置朝集院于朱雀门,凡百余区,寻复罢之。   王钦若等请川峡县五千户以上,并置簿、尉,自余仍旧以尉兼簿,从之。   丁卯,诏川峡幕职、州县官,并二年与替。   辛未,上御崇政殿试制举人,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充考官,得秘书丞查道、进士陈越入第四等,定国军节度推官王曙入次等。以道为左正言、直史馆,越将作监丞,曙著作佐郎。越,尉氏人。曙,河南人绩之后也。   五月壬申朔,御朝元殿受朝,德音降京畿流罪以下囚,杖罪释之。   癸酉,以曹国公元俨为平海节度使。   甲戌,诏定州都部署王显兼河北诸州都转运使,应供军金帛刍粮并同经度,其余刑狱公事,止令转运使、副施行。先是,转运使耿望行部至定州,显与宴,数劝望酒,望数有风裁,且不能多饮,固拒之。显不悦,徐曰:「它日望都自当饮耳。」望都,契丹兵冲也。凡元帅出军,转运使随军给馈饷,疾徐惟元帅之命,转运使往往得罪,故显语及之。望它日入奏,从容具白其事,上默然良久,曰:「卿第去,勿忧,朕自有处分。」于是,命显兼都转运使之职,显遂不能委罪于望云。(此据祖宗独断,然独断乃以此事为太宗所处,盖年月差误耳,今改之。按耿望以二年四月丙子为京西漕,是年五月甲午为河北漕,后甲戌盖二十日。先是固未尝行北边也,恐独断误。又六月庚辰,再命王显领都漕,王超副之,不知甲戌已命显,六月庚辰又命显,何故?或止一命,而实录误,故两出之,当考。耿望事姑载初命显时。)   庚辰,翰林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朱昂罢为工部侍郎,致仕。昂有清节,澹于荣利,初为洗马,十五年不迁,不以屑意,及在内署,非公事不至两府。上知其素守,故骤加褒进,昂累章告老,上不得已从之,遣使就第赐器币。谓大臣曰:「昂侍朕左右,未尝以私事干朕,今其归老,可给全俸。」诏本府岁时省问,如有章奏,许附驿以闻。又命其子正辞知公安县【一二】,使得就养。旧制,致仕官止谢殿门外,于是,上特延见命坐,劳问久之,令候秋凉上道。复遣中使锡宴于玉津园,两制、三馆儒臣皆预,仍诏赋诗饯行。恩渥之盛,近代无比。   甲申,上览囚簿,自正月至三月,天下断死罪八百人,怃然动容,谓宰相曰:「杂犯死罪,条目至多,官吏傥不尽心,岂无枉滥!故事,死罪狱具,三覆奏,盖其重慎也,自何代罢之?」遂命检讨沿革,终虑淹系,亦不果行。   乙酉,诏三班,自今差使臣知县,勿以先为诸州牙吏及富民受职者充,从陕西转运使刘综之请也。   丙戌,御史台言:「曹州民苏庄出兵器,匿亡命,剽民财产,小不如意,必焚其庐舍,积赃计四十万,请籍其家。」上曰:「暴横之民,国有常法,籍之斯过矣,可论如律。」   高州蛮向君猛遣其弟君泰来贡方物。   戊子,以殿中侍御史卞笃为淮南转运使,仍命笃与本路转运副使刘师道领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盐矾税都大发运事。时王子舆上表求代,诏令自择其人,子舆以笃及师道名闻,故有是命。笃,震之子也。至道末罢发运使,及子舆兼淮南转运使,寻加都大,而不立使名。(发运使自后并淮南转运使兼领其务。省发运使在至道三年四月,子舆以制置茶盐兼淮南漕,在咸平三年八月,其加都大发运,不见于实录,据会要在四年,今附此。景德三年二月仍复使名。)   上以盐铁使张雍龊龊小心,三司事重,宜有裁制,庚寅,命户部使王嗣宗代为盐铁使。雍在三司置簿籍,有「案前急」,「马前急」,「急中急」之目,颇为时论所诮。其出典藩镇,务裁节宴犒,聚公钱为羡余,以输官帑,集会僚佐,粝食而已。   度支员外郎王子舆为右谏议大夫,充户部使。   上封者言:「三司官吏积习依违,天下文牒,有经五七岁不为裁决者,案牍凝滞,吏民抑塞,水旱灾沴,多由此致。自今请委逐部判官呈覆向来诸路州军所申请及本司所积滞事,疾速与夺,然后诣判使会议,别白施行。如更有稽滞,即许诸路转运使及本州岛军闻奏,命官推鞫,以警弛慢。」乃诏同知枢密院事冯拯、陈尧叟举常参官干敏者,与三司使议减□事,及参决滞务,拯等请以秘书丞、直史馆、判度支勾院孙冕同领其事。   诏陕西岁稔,谷价甚平,宜遣使市籴,务广边备,以息转饷。乃命兵部员外郎董龟正乘传与本路转运使经度之。   辛卯,以吏部侍郎陈恕知通进银台封驳司,恕言:「封驳之任,实给事中之职,隶于左曹,虽别建官局,不可失其故号,请为门下封驳司,隶银台司。」从之。   甲午,河北都转运使、光禄少卿刘锡卒。上曰:「锡居漕挽之职,以勤劬集事,而不任威刑,亦可嘉也。」录其长子为秘书省正字,赐其幼子出身。   注  释   【一】先令具任内曾荐举才识者若干「具」原作「其」,据各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又除属部旧逋官物二百余万「属」原作「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马亮传改。   【三】无益公方「公」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又臣本州岛洵阳县计主户一千一百「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下文补。   【五】汉阴县计主户六百有官二员上句十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修历官迁秩「官」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会要运历一之六补。   【七】以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王旦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至道三年四月「三年」原作「二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六五改。   【九】按映鼎皆召试「按」原作「据」,依文例改。   【一○】西州回鹘「州」原作「川」,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一及四之一三、通考卷三三六四裔考、宋史卷四九○龟兹传改。   【一一】使得缚继迁以献「得」字原脱,据上引会要四之三及四之一三、宋史龟兹传补。   【一二】又命其子正辞知公安县「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九 卷四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四年六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四年(辛丑,1001)   全  文   六月辛丑朔,诏以近畿数郡,春雪损桑,令京朝官分往察视,蠲其正税,其缘科等物,无令折纳丝帛。   壬寅,命知制诰梁颢、薛映共详中外章疏。   癸卯,太常丞、直集贤院梅询上言:「迩者朝廷遣使,减省天下冗吏。今三司总括诸路,计省十九万五千八百二人。惜费养民,足资治本,请付史馆。」从之。   己酉,殿中丞、直史馆乐黄目上言曰:「从政之源,州县为急,亲民之任,牧宰为先。今朝官以数任至知州,簿尉以两任入县令,虽功过易见,而能否难明。臣欲望自今审官院差知州,铨曹注县令,候各及三二十人,一次引见,依唐开元二年故事,于御前试时务策一道,察言观行,取其才识明于吏理,达于教化者充选。其有不分曲直,罔辨是非者,或黜之厘务,或退守旧资。如此,则官得其人,事无不治矣。」上颇嘉其好古,然不果行。黄目,史子也。   庚戌,上溪州刺史彭文庆等来贡方物。   先是,京朝官授远地及缘边知州、通判,朝辞日许升殿。时多有以细务干听览者,壬子,始令奏听朝旨,得报乃许升殿。   癸丑,以兵部郎中、史馆修撰韩援为秘书少监,知洛阳县。援擢置史馆才数月,自以年迫迟暮,乞知西京赤县,为归休之计,上怜而许焉。   甲寅,诏诸路转运使、副,自今荐举官属,当历任无赃私罪,及条其绩效以闻,异时擢用,不如举状者连坐之。   丁巳,诏东川民田先为江水所泛者,除其赋。从王钦若之请也。   初,黄州境二虎斗,其一死,食之殆半;髃鸡夜鸣,经月不止;仲冬,震雷暴作。知州、刑部郎中王禹偁手疏言之,且引史记天官书、洪范五行传为证。上亟命中使乘驿劳问,醮禳之。又询于日官,言守土者当其咎。上惜禹偁才名,即命徙知蕲州,至,未逾月卒。戊午,讣闻,上甚嗟悼之,厚赙其家,赐一子出身。   禹偁词学敏赡,时所推重,锋裁峻厉,以直躬行道为己任,遇事敢言,虽履危困,封奏无辍。尝云:「吾若生元和时,从事于李绛、崔髃间,斯无媿矣。」又为文著书,师慕古昔,多涉规讽,以是不容于流俗【一】,故累登文翰之职,寻即罢去焉。   庚申,上谓辅臣曰:「军国之事,无巨细必与卿等议之,朕未尝专断,卿等各宜无隐,以副朕意也。」   壬戌,停修江州庐山太平兴国观、常州张公山洞灵观,以旱故也。   丙寅,对兵部尚书张齐贤于崇政殿,凡数刻。   丁卯,诏诸路州县有学校聚徒讲诵之所,并赐九经。   戊辰,出阵图示宰相,上曰:「北戎寇边,常遣精悍为前锋,若扞御不及,即有侵轶之患。今盛选骁将统领,别为一队,遏其奔冲,彼既挫锐而退,余则望风不敢进矣。敌又好遣骑兵,出阵后断粮道,可别选将领数万骑殿后以备之。」   初,田锡知泰州,几三年不得代,锡乃上章自陈,即诏归阙。屡召对言事,尝奏曰:「陛下治天下以何道,臣愿以皇王之道治之。旧有御览,但记分门事类。臣愿钞略四部,别为御览三百六十卷,万几之暇,日览一卷。又采经史要切之言为御屏风十卷,寘扆坐之侧,则治乱兴衰之事常在目矣。」上善其言,诏史馆以髃书借之,仍免其集贤校雠之职,每成数卷,即先进内。锡言:「臣所撰书,每五日具草一卷,检讨舛互,写为净矒,已七八日,大率十年绝笔。臣虑朝廷俾臣騳事,或委一郡、授一职,不若使臣常以皇王之道致主于尧、舜也。陛下春秋鼎盛,好古不倦,若师皇王之道,日新厥德,十年之内,必致太平,臣虽衰迈,得见其时,私幸足矣。」即先上御览三十卷,御屏风五卷,手诏褒答之。(按田锡集五月八日召对,请修书,二十六日进草矒,降诏銟谕不得其时,今附见六月末。)   秋七月庚午朔,诏河朔馈运,劳民斯甚,令转运使差减徭役,勿致流徙。   壬申,丹流眉国主多预机遣使打古马、副使打腊、判官札皮泥等九人来贡方物。其国东北距广州百三十五程,自是始通也。   甲戌,以左侍禁、合门祗候焦守节为合门通事舍人。故事,合门无通事舍人,通事舍人隶中书省,其长一人,判四方馆,谓之馆老,如抽赴合门祗应者,则兼称合门祗候,今直授合门通事舍人,始更旧制矣。(天禧二年十二月可考。)   丙子,封剑州梓潼神济顺王为英显王。初,王均反,王师攻成都,忽有人登梯冲呼曰:「梓潼神遣我来,九月二十日城陷,尔辈悉当夷戮。」贼觽射之,倏忽不见。果及期而克。于是,守臣以其状闻,故有是命。   己卯,边臣言契丹谋入寇,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显为镇、定、高阳关三路都部署,天平节度使、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副都部署,殿前副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为都排阵使,殿前都虞候、云州观察使王继忠为都钤辖,西上合门使韩崇训为钤辖,显仍兼定州,超镇州,汉忠高阳关都部署。   庚辰,诏王显领河北都转运使,王超副之,王继忠、韩崇训同其事。超初赴行营,显候于郊外,超下马望拜,上闻之,以为将帅有让,甚嘉焉。   乙酉,申命诸州禁竞渡。   令太常礼院定禡祭仪付王显等。   戊子,知审刑院赵安仁、判大理寺韩国华议刑失中,命户部侍郎张雍、知制诰梁颢代之。   甲午,契丹王子耶律隆庆下内四友班首兼北宫都博田凤容及其弟从寿来降,补凤容为三班奉职,恩赐有差。   戊戌,斩三司军将赵永昌。永昌素凶狠无行,督运江南,所为多不法,知饶州韩昌龄廉得其赃状及违禁事,移于转运使冯亮,坐决杖停职。遂挝登闻鼓讼昌龄与亮讪谤朝政,仍伪刻印作亮等求解之状。诏下御史台鞫问,上察其诈,引于便殿临讯之,仍召前饶州录事参军杨杰证其事,永昌屈服,遂戮之。释亮不问,而昌龄以他过贬郢州团练副使。中外之人仰上明断,罔不相贺。(韩昌龄、杨杰,未见。)   己亥,以会州刺史癿遇为保顺郎将,苏家族屈尾、白马族埋香、韦移族都香并为安化郎将。   诏淄、青、齐州及河北经蕃寇蹂践处,贡举人许免取解。   先是,江、浙、荆湖、广南远地,应强盗及持仗不死者,□部其属至京师,多陨于道路,是月,诏自今止决杖黥面,配所在五百里外本城。   八月庚子朔,蠲陵州崇杨等六井逋盐三万四千斤。   李继迁遣其牙将来贡马,犹称所赐姓名,然抄劫边部益甚。上以边臣玩寇,朔方饷道愈艰,辛丑,命兵部尚书张齐贤为泾、原、仪、渭、邠、宁、环、庆【二】、鄜、延、保安、镇戎、清远等州军安抚经略使,知制诰梁颢副之,即日驰骑而往。(齐贤本传云清远军陷,乃命齐贤出使,盖误矣,贼陷清远在九月二十,此时未也。)   石、隰州副都部署、唐州刺史王杲受诏步军储赴河西,逗挠不进,壬寅,责授千牛卫将军。   丙午,大风,上遣健步于近郊取禾穗视之,皆无所伤。(实录载是日蠲潭州民所负牛租,已并书在三年李允则被銟语时,今不复出。)   戊申,上出环庆、清远军至灵州地图,指示辅臣曰:「一昨戎人所掠部族,边臣奏不以实。」又指灵州西榆林、大定曰:「戎人多据此路,凭高以瞰王师,盖恃敻远,难于追袭。」复指天涧路曰:「杨琼尝言此路往灵州,险而有水,可保无患,然将帅顾方略如何耳。」又曰:「边臣奏粮储刍粟大有备。」吕蒙正曰:「国家贸易商赀以实边,农人不扰,而西鄙足用,盖上策也。」   己酉,复亲试制举人,得成安县主簿丁逊、舒州团练推官孙仅入第四等,并为光禄寺丞、直集贤院,秘书丞何亮、怀州防御推官孙暨入第四次等,以亮为太常博士,暨为光禄寺丞。逊,湖州人也。(逊,湖州人,据登科记。)   壬子,上观稼北郊,宴射于含芳园,都人望见乘舆,忭跃称万岁。吕蒙正曰:「车驾游幸,百姓欢呼如此,物情不可强致,盖陛下临御五年,务行仁□,所以中外感悦。」上曰:「下民但不扰之,自然快乐。」蒙正又曰:「今秋大稔,太平有象,时和年丰,即为上瑞。」上曰:「朕以边事未宁,劳民供馈,盖不获已也,苟能选将练兵,驱攘戎寇,使不敢侵掠,则近边之民亦获安泰矣。」   咸平初,太常丞陈尧佐为开封府推官,坐言事切直,贬潮州通判。潮去京七千里,民俗鄙陋,尧佐至州,修孔子庙,作韩愈祠堂,率其民之秀者使就学。时张氏子年十六,与其母濯于恶溪,为鳄鱼所噬,尧佐以谓昔韩愈患鳄之害【三】,以文投溪中,而鳄为远去,今复害人,不可不除。卒使捕得,更为文,鸣鼓于市而戮之,潮人以比韩愈。三岁召还,献诗数百篇,大臣亦称其文学,于是,命直史馆。(欧阳修墓碑云:尧佐贬潮,其所言事,盖人臣所难言者。不知何事,当考。据尧佐集,戊戌冬贬潮州,戊戌,咸平元年也。)   甲寅,御史中丞赵昌言奏:「近者审刑院、大理寺断事乖当,其主判既已罢黜,详断官亦宜别加慎择。自今复然者,请严示惩罚,授以远官。又天下大辟,断讫,皆录款闻奏,付刑部详覆,用刑乖当者并加按劾。惟开封府未尝奏案,或断狱有失,止罪原勘官吏,而知府、判官、推官、检法官皆不及责,则何以辨明枉滥,表则方夏。望自今如外州例施行。」从之。昌言又请凡有罪被问不即引伏者,许令追摄。诏先以闻。   己未,直史馆刘蒙叟献宋都赋,述国家受命建号之地,宜建都立祖宗之庙。上嘉纳焉,命史馆检讨故事以闻。   甲子,职方员外郎、秘阁校理丹阳吴淑上言:「诸路所纳闰年图,当在职方收掌,近者并纳仪鸾司。伏以天下山川险要,皆王室之秘奥,国家之急务,故周礼职方氏掌天下图籍,又诏土训以夹王车。汉祖入关中,萧何独收秦图籍,由是周知险要。岂可忽而不顾哉!请令以今闰所纳图并上职方。又州郡地理,犬牙相入,向者独画一州地形,则何以傅合他郡,望令诸路转运使每十年各画本路图一,上职方。所冀天下险要,不窥牖而可知,九州岛轮广,如指掌而斯在。」从之。   丙寅,李继迁率觽攻清远军,知军刘隐、监押丁赞等分兵拒守。(隐、赞,俱未见。)   上以巴蜀遐远,时有寇盗,丁卯,命户部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太常博士王勖、供备库使潘惟吉、通事舍人焦守节分往川、峡诸州,提举军器,察官吏之能否。致尧误留诏书于家,惟吉教致尧上言「渡吉柏江舟破,亡之」以自解。致尧曰:「为臣而欺其君,吾不忍为也。」乃上书自劾,释不问。其后,惟吉入见禁中,道蜀事,具言致尧所以自劾者,上嗟叹久之。惟吉,美弟之子也。(王勖,未见。王巩杂记云:潘惟吉乃周世宗子,太祖不杀,令美养之。此事甚美,当考详附载。)   是月,陕西转运使刘综请于浦洛河建城为军,上曰:「比亦有献此议者,然既立城郭,又须屯兵,屯兵不多,寇来不可出战,止于闭壁自守,则军城之立未见其利也。」宰臣吕蒙正曰:「圣虑所及,深得理要,愿罢其请。」从之。   三司置拘收司,以判磨勘司官兼领之。   九月己巳朔,诏镇、定兵马分屯近地,以省粮运。时谍者言敌犹在炭山,未遽南牧故也。   知封驳司陈恕请铸本司印,诏如有封驳事,取门下省印用之。因遂改知封驳司为兼门下封驳事。   庚午,清远军都监段义踰城叛降于李继迁。(段义,未见。)   癸酉,环州言蕃族嵬逋等先为李继迁所掠,今徙帐来归。诏给近地闲田处之。   庆州言地再震。   太子中舍张宗诲献屯田论三篇,召试舍人院,赐进士及第。宗诲,齐贤子也。   先是,上遣使谕旨于灵、环、清远十州军驻泊副都部署、鄜州观察使杨琼曰:「贼若寇清远及青岗、白马寨,即合军与战。」于是,继迁顿积石河,长围清远,清远屡走间使诣琼请济师,琼将悉出兵为援,钤辖、内园使冯守规,都监、崇仪使太原张继能曰:「敌近,重兵在前,则后无以继,不可毕往。」乃止命副部署、海州团练使潘璘,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刘文质率兵六千人赴之,且曰:「伺我之继至。」琼顿庆州,逗留不行。乙亥,继迁亲鼓其觽攻清远南门,其子阿移攻北门,堙壕断桥以进【四】,城遂陷。时琼又遣钤辖、尚食使严州刺史李让(李让,未见。)领精卒六百人赴之,已不及矣。贼踰支子平,泊青岗城下【五】,琼与守规、继能始出师,其行甚缓,及闻清远陷,益怯。贼进至望梅原,知环州、西京左藏库副使、顺州刺史王怀普(怀普,未见。)巡青岗寨,谓琼曰:「此寨水泉远,不可多屯师,师少即不可守,愿弃之。」琼等相与合谋,焚粮廪、刍积、兵仗,驱寨中老幼以出。琼既退师,保洪德寨,贼势浸盛,未尝与交锋也。(清远军陷是此月七日,其它皆附见,盖不得其的日故也。)   或言永兴军副部署、齐州团练使、濮人钱守俊老病不任职,壬午,召为左领军卫大将军。   以国子监校勘官、前知永年县刘士玄为大理寺丞、南宫侍教。南宫北宅有侍教自此始。(本志云大中祥符二年又有侍教之名,按刘士玄已见于咸平四年九月矣,本志或误也。大中祥符二年二月又命李颂、时大雅为南北宅侍教,非事始矣。刘士玄,未详邑里。)   丙戌,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上新修续通典二百卷,诏付秘阁,仍赐宴以劳之,赐器币有差。其书重复隈杂,大为时论所非,卒不传布,上寻欲改作,亦弗果也。   先是,诏国子祭酒邢昺等校订周礼、仪礼、公羊、谷梁传正义,丁亥,昺等上其书,凡一百六十五卷,命模印颁行,赐宴国子监,并加阶勋。于是九经疏义悉具矣。   江南转运使冯亮言:「旧敕犯铜禁者,七斤而上并处极法,奏取敕裁,多蒙减断。然待报踰时,颇成淹缓,请别定刑名,以为永制。」诏自今满五十斤以上奏裁,余递减之。   戊子,以除名人胡旦为通州团练副使。旦自流所遇赦至阙下,颇不检慎,故授以冗秩。   己丑,知宁州石熙政上言:「昨清远军失守,盖朝廷素不留意。」因请授兵三五万。上曰:「西北边事,朕何尝一日忘之。今熙政所言,盖外任不知耳,宜赐诏銟其敢言。」知枢密院事周莹等曰:「陛下求理从谏,忧边□民之心,虽童耭亦当知之。至于城垒失守,乃将帅非才耳,熙政岂得如此悖慢。」上曰:「傥罪之,则人谁敢言矣。」   庚寅,诏陕西民家出一丁,号保毅军,给资粮,与正兵分戍守城垒,遣御史吴蒨与转运使同主其事,凡得六万八千七百九十五人【六】。其缘边军士先选中者,并升为禁军,号保捷。(咸平元年,初置秦州极边保毅,事见年末,吴蒨奏所得保毅军数【七】,实录在明年正月己酉,今并书。)   辛卯,麟府、浊轮副部署曹璨率熟户兵邀击李继迁辎重于唐龙镇西柳拨川,杀获甚觽,生擒其大校四人。   冬十月己亥朔,上谓吕蒙正等曰:「选觽求材,诚非易事,朕常孜孜询访,冀有所得。向来于军校中超擢八九人,委以方面,其间王能、魏能颇甚宣力,陈兴、张禹珪亦称有闻。」蒙正等曰:「才难求备,今拔十得五,有以见陛下知臣之明也。」王能,定陶人,时知静戎军;魏能时知威虏军;陈兴,卫南人,时为石、隰州部署;禹珪尝历洺、瀛、霸三州兼钤辖,铎之子也。(禹珪今任,考之弗得,因具载所历,更须检详耳。)   上语近臣曰:「近者庆州地再震,昨司天奏荧惑犯舆鬼,秦分野当有灾,宜戒边将以静镇之。且上天垂象示戒,惟虑不知,今既知之,可不恐惧修省。」知枢密院王继英曰:「妖不胜德。」上曰:「朕何德可恃?」同知枢密院陈尧叟曰:「天文谪见,实欲昭示时君,楚庄王惧无灾政,恐其获罪于天,弗容自警耳。今陛下克己爱民,常虑一物失所,河防十余,溢而不决,岁复大稔,此圣德格天所致也。」上曰:「天不欲困生灵耳,岂朕德能感之!自此益须防慎,如荆湖比年艰食,灾沴滋甚,尤可□也。」上又曰:「自清远军失守,遂屯兵于洪德寨,常忧其暴露原野,薪刍乏少。属使臣自彼来言,环、庆今兹大熟,薪刍尤贱,差慰意也。」   知益州宋太初与钤辖杨怀忠不协,上以蜀土始安,虑其临事矛盾,癸卯,徙知秦州马知节代之,亟召太初还。先是,秦州尝质羌酋支属二十辈,殆踰二纪,知节始至,悉遣还,且曰:「此亦人也,岂不怀土乎!」蕃落感其惠,讫受代,无犯塞者。小泉银坑,沃久不发,而岁课不除,主吏破产备偿,犹未尽。知节三奏其事,得请蠲之,仍许以日收为额。   丙午,徙镇定高阳关前阵钤辖、赵州刺史张凝【八】为邠、宁、灵、环、庆等州副都部署,悉召杨琼等付御史按其罪。   丁未,张齐贤、梁颢自陕西经略安抚还,对于便殿,齐贤上言曰:(齐贤所上疏,不知其时,因使还附见,理或当然也。)   昨者清远军陷没以来,青岗寨烧弃之后,灵武一郡,援隔势孤,贼迁必窥觇城池,劫胁熟户,兵力伤沮,难固垒垣。况塞北未宁,方有调发,若果分兵西面,亦恐两失机宜。以今日西鄙事势言之,穷讨则不足,防遏则有余,其计无他,在激励自来与继迁有雠蕃部,招诱远处大族首领,啖之以官爵,诱之以货财,推恩信以导其诚,述利害以激其志。若山西蕃部响应,远处族帐倾心,则凶丑之势减矣。以弓箭手及旋点义军对本城兵士,臣所领十二州军有二万余人,若更于他州及近处对替,又合得五六千人,其本城兵士试加料拣,亦甚有材勇可扞边者。若缘边兵得及五万余,更诱蕃部,踰十数万,但彼出则我归,东备则西击,使其奔命不暇,矧更能外侵哉。仍许蕃汉兵获得马畜赀财,悉令自取,明行晓谕,远近皆知,则蕃汉将士之心,孰不见利争进?   今灵州军民不翅六七万,陷之死地,艰危可知。臣又虑贼迁谓来春必发兵救援灵武,于我未举兵之际,尽驱慐豕,并力攻围,则灵州孤城,亦必难固。万一陷失,贼势益增,纵使多聚兵革,广积财货,亦难保必胜矣。所以臣乞封潘罗支为六谷王,及厚赐金帛,仍先敦谕,彼必向风,恐迁贼旦暮用兵,断彼族卖马之路。苟朝廷信使得达潘罗支,则泥埋族、西南远蕃不难招辑。西蕃既已禀命,缘边兵势自雄,则鄜、延、环、庆之浅蕃,原、渭、镇戎之熟户,自然齐心讨贼,竭力圣朝。设能与对替兵甲及驻泊军马,互为声援,伺闲而兴,则万山闻之,必不敢于灵州、河西顿兵矣。万山退缩,则贺兰山蕃部亦稍叛迁贼矣。如此,则灵州孤垒,未至忧虞。   今议者谓六谷美名终宜吝惜,灵州孤垒翻未筹量,与其滥赏而收羌夷之心【九】。臣谓滥赏之失轻矣,苟若蹙地而稔豺狼之势,则蹙地之耻大矣。今议者不过曰名器不可假人,刑赏不可滥及,此乃圣人治中国之道,非议于夷狄者也。陛下即位之初,以银夏一管,尽与继迁。委高爵于匪人,屈王臣于穹帐,分储廪以悦其志,辇金帛以慰其心,有以见陛下爱全生灵,耻用凶器,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者也。朝廷于迁贼之恩,可谓厚矣。殊不知契丹虑迁贼感大国之恩,断右臂之势,防患所切,其谋甚深,署王爵以赐之,遣戎使以镇之。王爵至则旌节之命轻矣,我之命适所以资之也,戎使至则动静皆伺之,向背之心异矣,我使往适所以坚之也。夫西平之命,亦虚名也,契丹命之有何损哉。以今日言之,当时之策,岂不为失乎?   且六谷者,西北之远蕃也,羌夷之内,推为雄豪。若计平时,但以市马,须示羁縻,则一怀化将军,亦已厚矣。酌今日事体,似失权宜,兼恐今后边地事更有准前失中,即于国家大有妨损。昨清远之陷,是使奸凶转成丰富,兵民官吏六七千余,或含恨重泉,或永囚异域,伤和致沴,思之痛心。顾惟灵州,还同藊兽,外则虞寇戎之过,内则忧变故之生,朝夕之间,垂饵虎口。然而握兵者畏懦逗遛,坐观覆败,运筹者安然自若,曾不忧边。臣虽至愚,不胜忠愤。且戎人之性,变诈多端,必恐丑类之谋潜伺间隙,伏望明谕边将,内备外虞,臣不任忧国思报之至。(据齐贤疏称契丹西平之命,然则继迁盖尝受契丹封册矣,而史不载,当考。案辽史圣宗本纪八年十二月,遣使封李继迁为夏国王,十五年三月己巳,夏国破宋兵,遣使来告,己卯,封夏国王李继迁为西平王。事在太宗至道三年三月,距真宗即位前十五日。)   录故灵州怀远镇驻泊、借职李赞子重贵为殿直,重宝为借职,拾得为殿侍。先是,赞为李继迁所围,本镇戍兵数不满百,拒战累日,食尽力竭,积矒自焚而死,上怜之,故有是命。仍厚赐其家。(赞,未详邑里,国史亦无传,忠义泯没者固多矣,可不惜哉!)   己酉,张齐贤上言:「请募江、淮、荆湖丁壮八万【一○】,以益戍兵,广边备。」上曰:「此不惟动摇人心,抑又使南方之人远戍西鄙,亦非便也。」遂寝其奏。   庚戌,上以陕西二十三州图示辅臣,历指山川险易,蕃部居处。又指秦州曰:「此州在陇山之外,号为富庶【一一】,且与羌戎接畛,昨已命张雍出守,冀其绥抚有方也。」次复指殿北壁灵州图曰:「此冯业所画,颇为周悉,山川形胜如此,安得知勇之士为朕守之乎?」又指南壁甘、伊、凉等州图,及东壁幽州已北契丹图,上曰:「契丹所据地,南北千五百里,东西九百里,封域非广也,而燕蓟沦陷,深可惜耳。」   甲寅,北面前阵钤辖张斌与契丹遇于长城口,时积雨,敌弓用皮弦,皆缓湿,斌击败之,杀获甚觽。渐近戎首,伏骑大起,三路统帅未及进,前阵兵少,退保威虏军。(张斌,未见。七月己卯,初以斌为定州副都部署,不知何时改前阵钤辖也,岂代张凝者乎?当考。)   利州言戍兵三十三人谋叛伏诛。   乙卯,以西凉府六谷都首领潘罗支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初,知镇戎军李继和请授潘罗支刺史,仍赐廪给。张齐贤又请封为六谷王、兼招讨使、灵州西面都巡检使,俟其立功,则授之节钺。上命宰臣议其事,咸曰:「潘罗支已为酋帅,况藉其戮力共讨继迁,傥授以刺史,则名品太轻,未付节旄而加王爵,则典制非顺,招讨使号不可假于外夷,请授防御使,俾兼都巡检之职。」从之。仍以殿直、合门祗候李振辞假崇义使为加恩官告使。(李振辞,未见。)   己未,以西凉府六谷左厢副使折逋游龙勨领宥州刺史,又以其督六族首领褚下箕等三人并为怀化将军。时西凉使入朝,且言:「六谷分左右厢,游龙勨为左厢副使,崔悉波为右厢副使,朝廷所降符命,游龙勨专掌之,实参潘罗支戎事。」上方务招怀,故申命焉。   诏高阳关三路兵增骑二万为前锋,又命将五人,各领骑三千阵于先锋之前;别命步军副指挥使、莫州驻泊都部署桑赞领万人,居莫州、顺安军,为奇兵以备邀击;马步军都军头、北平寨驻泊部署荆嗣领万人,以断西山之路。仍列绘为图,遣内侍副都知阎承翰赍示王显等,且戒之曰:「设有未便,当极言以闻,无得有所隐也。」   辛酉,上得张斌捷奏,初议以大兵阵于威虏军,会谍者言契丹犹未动,故命悉徙于中山。已而敌骑遽入渔阳,渐逼威虏,斌虽以前锋独克,大兵讫不进讨,上甚叹息焉。   癸亥,诏莫州驻泊都部署桑赞分部下兵万人屯于宁边军,令北面前阵兵居其后。上以前阵昨经力战,故休息之也。   甲子,知雄州何承矩请于干宁军选锐兵,乘刀鱼船,自界河攻平州,以分敌势,从之。   诏三司官属议军储经久之制,吏部侍郎陈恕监之。   主客司员外郎、直集贤院李建中言太清楼髃书,恐有谬误,请选官重校。上因阅书目,见其阙者尚多,仍诏天下购馆阁逸书【一二】,每卷给千钱,及三百卷者,当量材录用。建中,洛阳人也。   注  释   【一】以是不容于流俗「容」原作「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环庆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下编卷二张文定公齐贤传补。   【三】尧佐以谓昔韩愈患鳄之害「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补。   【四】堙壕断桥以进「断」字原脱,据宋史卷二八○杨琼传补。   【五】泊青岗城下「青」原作「清」,据阁本及本编上下文改。   【六】凡得六万八千七百九十五人「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补。   【七】□蒨奏所得保毅军数「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徙镇定高阳关前阵钤辖「定」字原脱,据宋史卷二七九张凝传补。   【九】与其滥赏而收羌夷之心按此句语意未完,其下当有脱文,或「与其」二字有讹误。   【一○】请募江淮荆湖丁壮八万「壮」原作「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改。   【一一】号为富庶「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仍诏天下购馆阁逸书「逸」原作「遗」,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 卷五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四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四年(辛丑,1001)   全  文   十一月壬申,知阶州窦玭献白鹰,诏还之。   诏诸司非言要切事,无得升殿,当取旨者具状以闻。时诸司事无巨细,悉升殿取旨,上以为臣僚自有职分,不当如是。会秘书丞孙冕上章极论其不可,故降是诏。   上谓侍臣曰:「昔汉武事边,逞一时之志,不顾中国疲敝,诚不足慕。然讫孝宣世,天下无事,四夷请吏,亦其余威之所及也。」   丙子,王显遣寄班夏守赟驰骑入奏:「前军与契丹战,大破之,戮二万余人,获其伪署大王、统军、铁林、相公等十五人首级并甲马甚觽,余皆奔北,号恸满野。」(按张斌长城口之捷,乃十月十六日甲寅,其二十三日辛酉,斌奏始到,其二十五日癸亥,何承矩又奏侦得契丹自威虏军为王师所败,杀伪署大王、统军二人,蕃军仅二万人,余觽号恸于野。按此即长城口之捷也。其十一月九日丙子,王显又奏十月十六日前军与契丹战,大破之,戮二万余人,获其伪署大王、统军、铁林、相公等一十五人首级,得伪印二,以「羽林军」为文,收甲马甚觽,首领遁去。按显称十月十六日,其日则甲寅也。所称前军,则张斌实前阵钤辖。所称杀戮二万人,又与何承矩所奏数同,伪署大王、统军名号亦同。但显奏称获十五人首级,承矩止二,人数特异,承矩得于传闻,或未详尽,理无足怪。独疑张斌先巳奏捷,而王显又别奏,且月日太辽缓,当时必有故,惜乎史不能载耳。是役也,王显全师实屯中山,未尝出,显奏十月十六日之捷,亦专指前军。据本传,显又上表待罪,此可见破敌者非显全师,明矣。契丹传既于十月载长城口之捷,又于十一月载王显等全师至,大破敌,恐缘捷奏两上,故误分为两事,今不取。)   先是,保州团练使杨嗣、莫州团练使杨延朗、西上合门使李继宣、入内副都知秦翰,并为前阵、前锋钤辖,分屯静戎、威虏军,及是,会师于威虏。延朗、嗣轻骑先赴羊山,继宣与翰分左右队,各整所部,翰全军亦往。继宣留壁齐罗,止以二骑继进,至则延朗、嗣适为敌所乘,继宣即召齐罗之觽,与翰军合势大战,敌走上羊山,继宣逐之,环山麓至其阴,继宣马中矢毙,凡三易乘,进至牟山谷,大破之。延朗、嗣初顿齐罗,既而退保威虏,继宣独与敌角,薄暮始至威虏。(按此则张斌既捷于长城口,继宣等又捷于羊山,王显所奏,岂专指此乎?然亦与张斌同日,此可疑也,故附见显捷奏后,更徐考之。杨延朗传以羊山之捷为三年冬,则其误审矣,辩载四月初。)   戊寅,宰相率百官称贺。(捷奏以初九日到,髃臣后两日乃称贺,当由旬假,故稍迟一日耳。)   上与宰相议威虏功状,吕蒙正曰:「昨日止前阵与前锋血战而退。始陛下庙算防秋,于前阵之后,排先锋策先锋,乃布大阵,犄角而进。苟边臣侦候无差,遵守成算,则王师克敌,必倍往古。属大阵犹在中山,前阵先锋巳至威虏,秦翰等闻寇在西山,勇于先登,率兵而出,遇戎首偕来,杀戮虽多,然违陛下本旨。臣等觽议,望未行赏典。」上曰:「见寇不俟大阵,前驱陷敌,亦可赏也。」诏北面阵亡军士,官为收瘗,仍厚□其家。   王显上言:「先奉诏令于近边布阵,及应援北平控扼之路,无何,敌骑已越亭障,今前阵虽有□捷,恐未赎违诏之罪。」上虑显忧惧,即降手札慰銟之。   己卯,秘书丞、直史馆孙冕上言:「茶盐之制,利害相须,若令江南、荆湖通商卖盐【一】,缘边折中粮草,在京纳金银钱帛,则公私皆便,为利实多。今若便施行,即南中州军且令官卖。商人既已入中,候其换交引,往亭场,川路修遐,风波阻滞,计须二年以上方到江、潭。未到间,则官卖盐课已倍获利,及其坌集,稍侵官卖之额,然以增补亏,于官无损。况三路官卖,旧额止百三十万贯,臣计在北所入已多,在南所亏至少,旧额钱数必至增盈。其淮南禁盐,有长江之限,但严切警巡,明立赏丝,则官卖盐课,必不亏悬。设使淮南因江南、荆湖通商之后【二】,官吏怠慢,或至年额稍亏,则国家以折中粮草赡得边兵,以中纳金银实之官库,且免和雇车乘,差扰民户,冒涉□□礏寒,经历遐远。借如荆湖运钱万贯,淮南运米千石,以地里斤龏送至穷边【三】,则官费民劳,何啻数倍。」   又言:「臣所上通商放盐,为公私之利者有十,而横生疑沮者有三。」诏吏部侍郎陈恕等议其事。恕等上议曰:「江、湖之地,素来官自卖盐,禁绝私商,良亦有以。盖由近□海之地,息犯禁之人,官得缗钱,颇资经费。且江、湖之壤,租赋之中,谷帛虽多,钱刀盖寡,每岁买茶入榷,市铜铸钱,准粮斛以益运输,平金银以充贡入。乃至京师便易,南土支还,赡用之名,实藉盐钱以助,居常广费,犹或间阙。今若悉许通商,则必顿无储拟,未有别钱备用,盐法讵可更张?且变制改图【四】,事非细故。若匪官盐住卖,则又私商不行,即令住卖官盐,立乏一年课额。骮行商算画,必务十全,岂有江、湖官犹卖盐,边塞私肯入粟?假令敢入私物,获请官盐,首初运到江、湖,必须官私竞贸。既而官价高大,私价低平,多粜商盐则官盐不售,并依官价则私价太高。公私两途,矛盾不已,则官利失而私商困矣。骮不住卖而望商人入中矒粟者,未之有也,既入中矒粟而望课利不亏者,亦未之有也。向者淮南通商,亦于边上折中,一岁之内,入数甚微,粮则不及万锺,草则都无一束。近者陕西盐法,亦令纳秸资边,一年之间,数亦无几。全亡实验,但有虚名。江、湖若放通商,淮南亦须撤禁,三处既私商杂扰,两浙必官盐流离,透漏浸淫,禁不可止。乍变易则江、湖为首,终紊乱则淮、浙相兼,大失公储,莫救边备,施于今日,恐未睰宜。」从之。   先是,职方员外郎、秘阁校理吴淑上疏,请复古车战之法。辛巳,淑又言:   臣以车战之利,自古有之,故卫青、李陵、田豫【五】、马隆及汉光武与敌战,皆用车而胜,近事符彦卿破敌阳城,亦以拒马为行寨,因大风出不意,开拒马、出骑兵掩击之。惟天宝禄山之乱,房管于潼关陈车以战,遂致败绩,盖狭隘之地非用车之所也。夫匈奴所长者骑兵也,必须平远广野,云布雾散,驰逐往来。士卒前无所依,后无所据,故戎骑雷动蹒至,易致退缩,苟非联车以制之,则何以御其奔突哉?故用车战为便。其制,取常用车,接其衡扼,驾以牛,布为方阵,四面皆然,东西鳞次,前后栉比,车上置枪,以刃外向,又垂皮革以防火攻。列士卒于车外,前行持枪楯,后行持弓弩,贼至令兵士上车,每车载四人,皆持弩,车之内数十步间,连六车或四车,上为重楼,施强弩,贼至击鼓为节以射之,敌不能犯,必当散去,乃出骑兵击之,此中国制敌之要术也。   夫人平居,犹复谨藩篱,固关键,以备不虞,何骮当强敌之战阵,御突骑之轻剽,而无所蔽护哉?夫人之被甲铠,所以蔽护其身也【六】,而战之用车,亦一阵之铠甲也。夫鳞介之虫,肌肉在内,鳞介在外,所以自蔽,岂可使肌肉居外而鳞介反在内乎?夫用车以战,亦一阵之鳞介也。故可以行止为营阵,贼至则敛兵附车以拒之【七】,贼退则乘胜出兵以击之,用奇掩袭,见可而进。故出则藉此为所归之地,入则以此为所居之宅,故人心有依据,不惧敌骑之陵突也。   旧有兵寨,守其险阻,不必增备。狼山以东至于海,不过数百里,皆须防御。然自易、定以东,有界河为阻,未易涉渡。独界河以西,狼山以东,不过百余里,最为要害,戎人所入,常在此矣。臣向曾上书,请于此地筑城以备戎,今城不可卒致,且于其地连车横绝之,列兵守御最便。度百车可占一里,以万车相次,则百里之地结而无隙矣。界河以东,积水之地,冬中冰合,须为之备,亦宜列兵车防守之。   又臣以为大河之北,民性劲勇,皆习武技,国家若蠲其租赋,令尽力于耕战,可以灭匈奴矣。河北之民,每为戎人所困者,有土地不暇耕凿,有稼穑不暇收获,杀戮俘虏,其辱已甚,兄弟父子,流离绝域,人人于敌,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无路自奋耳。今国家若除其户税,使专耕战以自给,藉其防守,假以甲兵,下一制以喻其意云:「戎人残暴甚矣,今使汝执兵守御,自防其家。」则人必感悦,思自为战。如此,则勇气必倍,而强寇可平矣。戍兵既多,则可减官军,西讨继迁,诸道并进,穷其巢穴,可一举而定。则边境以安,天下无事矣。   近者北狄折耱,天兵振扬【八】,匈奴必当逃遁,继迁必当沮丧,以此取之,计之上也。若继迁退伏沙漠,穷追不获,游魂假息,犹为后患。臣谓宜通西域之地,以助灵武之势,可以掩其不意,以诛黠寇;宜遣使喻秦陇以西诸戎【九】,结其欢心,令为前驱指导,斯不难矣。夫蕃戎靡不贪慕财贿,国家诚不爱重币珍玩以啖之,爵赏荣耀以诱之,则西戎宜其为用矣。古人云:「以蛮夷伐蛮夷。」计之上者也。宜示之以中国强盛,喻之以中国富厚,待之以至诚,临之以威重【一○】,夷落岂敢不从服哉。其有善水草之地,或开屯田,或置城邑,若汉之置都护,所谓断匈奴之右臂。如此,则灵武不忧匮乏,继迁不足殄灭。抚诸戎而启西夏,以平荡逋寇,此亦帝王之美□。若臣所献车战,但平易之地则可为之,不独北边也。疏奏,上称其博赡,甚嘉纳之。   命西上合门使孙全照、太子中舍判盐铁勾院张舒往河北计度公事。(全照,方进子。方进,见建隆二年。)   癸未,开封府言民张永清,自济源诣京师市药,至圃田东,有老人付以书,倏忽不见,启视乃得金牌,有「赵为君万年」字。上疑其诈,令询所献之由。永清贫窭,一山叟耳,□无所求,即遣还乡里。   甲申,抚水蛮酋蒙顶等六十五人来朝,输兵器百七十事,赐赉有差。   丁亥,幸龙图阁,召近臣观太宗御书及古今名画。御崇和殿,阅张去华所著元元论及国田图,谓近臣曰:「经国之道,必以养民务穑为先,朕尝冀边鄙稍宁,兵革粗足【一一】,则可以力行其事,使吾民富庶也。」   庚寅,上畋于近郊。   癸巳,抚水蛮酋蒙虔玮等来朝,输兵器四百事。   甲午,诏西番诸族有能生禽李继迁者,当授节度使,赐银彩茶六万;斩首来献者,授观察使,赐物有差。   龟兹国遣使来朝贡。(按国史但有回鹘传,无龟兹传。会要云:或称西州回纥,或称西州龟兹,又称龟兹回纥,其实一也。龟兹,回纥之别种也,居西州,或称西州回鹘。是年,西州回鹘可汗王禄胜遣曹万通来朝贡,事在夏四月,国史载之回鹘传,而会要列于龟兹卷中,大抵一事也。不知此所称龟兹遣使来朝贡者,即曹万通或别一人,然国史、会要皆不别载,恐实录缪误重出,未可据也,姑存之俟考。)   十二月丁未,诏益、利、彭州戍兵谋乱,既伏诛,除亡命徒党见行追捕外,其余一切不问。   又诏西川诸州长吏严察细民,敢有讹言动觽,情理切害者,斩讫以闻。   先是,边臣请城绥州,大屯兵积谷,以遏党项,朝臣互执利害,久而未决。诏中书、枢密院会议,而吕蒙正、王旦、王钦若以为修之不便;李沆言修之便,但恐劳民;向敏中、周莹、王继英、冯拯、陈尧叟皆曰修之便。上以境土遐邈,不可遥度其事,乃命比部员外郎、直史馆洪湛,侍禁、合门祇候程顺奇同往按视焉。(程顺奇,未见。)   上用吴淑议,遣使谕秦陇以西诸戎使攻李继迁。如京副使宋沆刚率,喜谈兵事,先自太子中允换秩,癸丑,以沆为西凉安抚使。太常丞、直集贤院梅询,亦屡上书论西边利害,且自请使潘罗支,乃命询副沆焉。   甲寅,遣司封郎中栾崇吉,侍禁、合门祗候郭盛巡抚荆湖路。(盛,载弟,或别一人,当考。又或见祥符五,天禧二。)   乙卯,工部侍郎致仕朱昂献所著资理论,论时政赏罚得失,且言:「天下至广,宜急择贤才以张治具,傥限以常牒,则英俊无由自达矣。」上曰:「昂巳退居,复贡直言,亦可嘉也。」命以其书付史馆,仍录一本留中。   蓬州部送□贼王洪雅赴阙途中,守者皆亡,洪雅独诣阙自诉,上曰:「此畏法者也。」庚申,特命释之。   上始即位之二年,弃镇戎军不守,洛苑使李继和固请复城之。乃命版筑,即以继和知军事,兼渭、仪都巡检使。张齐贤经□陕西,因访继和边事,继和上言:   镇戎军为泾、原、仪、渭北面扞蔽,又为环、庆、原、渭、仪、秦熟户所依,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一二】。自置军以来,克张边备,方于至道中所葺,今巳数倍,诚能常用步骑五千,分守镇戎及泾、原州,缓急会于此军,并力击贼。盖当贼来要口,若防守得宜,贼必不敢过此军,则缘边民户不废耕织,熟户老幼有所藏匿。此军果废,则过此新城,止皆废垒。有数路来寇,若自陇山下南去,则由三白堡入仪州制胜关;自瓦亭路南去【一三】,则由弹筝峡入渭州安国镇;自青石岭东南去,则由小卢、大卢、潘谷入潘原县。若至潘原,西则入渭州,东则入泾州;若自青石岭【一四】东公主泉南去,则由东山寨故彭阳城西【一五】,并入原州。其余细路,不可尽数。如以五千骑令四州各为备御,不相会合,则兵势分而力不足御矣。若但将可惜之地,为贼所攻,便思委弃,以为良策,是则有尽之地,不能供无已之求也。臣虑议者以调发刍粮扰民为言,则此军所费,止出四州,地里匪遥,输送甚易。又刘综方为屯田,屯田若成,入中有备,则四州税物,亦不须得。   自官军瀚海失利,贼愈猖狂,髃蕃震惧,绝无斗志。兼又弃镇戎不守,继迁往来侵掠军界蕃族,南至渭州安国镇北三十里,至南市界三百余里,便于萧关屯聚万子、米逋、西鼠等三界,以胁原、渭、灵、环熟户。当时族帐谋归贼者甚多,赖圣谋深远,不惑髃议,复置此军,一年以来,髃蕃咸巳安集,边民无复愁苦。以此校之,则存废之说,相去万倍矣。   又灵州远绝,居常非有尺布斗粟以供王府,今关西老弱疲苦转饷,所以不可弃者,诚恐滋大贼势,使继迁西取秦界之髃蕃,北掠回鹘之健马,长驱南牧,何以支吾。昨朝廷访问臣送刍粮道路,臣欲自萧关至镇戎城寨,四州就胡卢河川运送。但恐灵州食尽,或至不守,清远固亦难保,青冈、白马曷足御扞,则环州便为极边。若贼从萧关、武延、石门路入镇戎,纵有五六七千兵,亦恐不敌,即回鹘、西凉路亦断绝。伏见咸平三年诏书,缘边不得出兵,生事蕃夷。盖谓贼如猛兽,不拂其心,必且不动。臣愚虑此贼他日愈炽,不若听骁将锐旅,屡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则勿与斗,妖党才散,则令掩击。如此,则王师逸而贼兵劳,贼必内离【一六】,然后大举。   又灵州孤垒,戍守者最为劳苦,望比他州尤加存□。且守边之臣,内忧家室之窘乏,外忧奸邪之憎毁。忧家则思为不廉,忧身则思为退迹。思不廉则官局不治,思退迹则庶事无心,欲其奋不顾身,令出惟行,不可得也。良由赏未厚,恩未深,赏厚则人无内顾之忧,恩深则士有效死之志。古之帝王,皆悬爵赏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臣为儿童时,尝闻齐州防御使李汉超守关南,齐之属州钱七八万贯,悉以给与,非次赏赉,又动及千万。汉超犹私贩榷场,规免商算,当时有以此事达于太祖者,即诏汉超私物,所在悉免关征。故汉超居则营生,战则誓死。赀产厚则有以系其心,必死战则动必有成绩,故毕太祖之世,一方为之安静。方今如汉超之才,固亦不少。苟能用皇祖之遗法,选择英杰,使守灵武,高官厚赏,不吝先与。往日留半俸给其家,半俸赀其用,然后可以责廉洁之节,保必胜之功也。   又戎事内制,或失权宜。汉时渤海盗起,龚遂为太守,尚听便宜从事。且渤海汉之内地,贼盗国之饥民,骮灵武绝塞,西鄙强戎,又非渤海之比,苟许其专制,则无失事机,纵有营私冒利,民政不修,亦乞不问。用将之术,异于他官,贪勇智愚,无不皆录。但使法□而人有所慕,则久居者安心展体,竭材尽虑,何患灵武之不可守哉。   又朝廷比禁青盐,甚为允惬,或闻议者欲开其禁。且盐之不入中土,困贼之良策也,今若为粮食自蕃界来,虽禁盐不能困贼,此鬻盐行贿者之妄谈也。蕃粟不能入贼境,而入于边廪,其利甚明。骮汉地不食青盐,熟户亦不入蕃界博易,所禁者非徒粮食也,至于兵甲皮干之物,其名益多。以朝廷雄富,犹言采山□海,一年商利不入,则或阙军须【一七】,骮蕃戎所赖,止在青盐,禁之岂不困哉。望固守前诏为便。   壬戌,陕西转运使、太常博士刘综等上言:「护塞之方,有备为最,强兵之术,足食居先。今李继迁内蓄奸谋,外示柔顺,啸聚凶党,侵扰边陲,为害已深,逋诛已久。陛下纳谋臣之议,建镇戎军城,控夷落冲要,屯兵且觽,馈供实繁。若输送原、渭夏秋之赋,则地远民劳,储须必窘。若止资入中茶盐之利,则物价涌贵,费用滋大。臣昨因按部,颇见事宜。且镇戎军即古之原州,本有四县,余地尚存。自唐至德之后,内寇屡兴,边防失守,所以吐蕃结赞乘隙猖狂,攻陷关内及陇右百余城。其后宰相元载决欲城其地而守之,为议者所阻。今朝廷果复创置,乃见元载昔谋,行之于圣代矣。然既置城垒,必屯甲兵,既屯甲兵,必藉储廪。臣等昨阅视本军,其川原甚广,土地甚良,若置屯田,厥利实博。盖镇戎军一岁约给刍粮四十余万,约费茶盐五十余万,傥更令远郡输送,则其费益多。臣请于军城四面置一屯田务,开田五百顷,置下军二千人,牛八百头,以耕种之。又于军北及木峡口、军城前后,各置堡寨【一八】,使其分居,无寇则耕,寇来则战。仍请就命知军李继和为屯田制置使,令继和择使臣充四寨主管,五百人即充屯戍,则每岁所费可出于兹,行之累年,必有成绩矣。」疏奏,上嘉纳之。(镇戎军之复久矣,实录乃于壬戌始书复镇戎军,误也,今削去,但取李继和本传所载,附壬戌前。)   丙寅,抚水蛮酋蒙填等五十人来朝,输兵器百八十三事。   丁卯,诏:「缘军兴,令三路都部署兼河北转运,以给粮道。今戎人遁去,宜即罢之。」   时灵州孤危,诏髃议弃守之宜,知制诰杨亿即日奏疏曰:   臣尝读旧史,见汉武北筑朔方之郡【一九】,平津侯谏,以为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愿罢之。上使辩士朱买臣发十策以难之,平津不能对。臣以为平津汉之贤相,深明经术,习知利害,属武帝以雄俊自任【二○】,志在开拓,买臣等以词辩获进,并侍左右。前史又称平津每朝会议论,但开陈其端,使人主自择,不敢面折廷谏。由此言之,非不能折买臣之舌,盖所以将顺人君之意耳。筑朔方非便,有自来矣。且地在要荒之外,固声教不及。元朔中,大将卫青攘却匈奴,取其河南之地,列置郡县。今灵州是赫连昌地,后魏置州,盖朔方之故墟,匈奴之旧壤。僻介西鄙,邈绝诸华,数百里之间,无有水草,烽火不相应,亭障不相望。当边境谧宁,羌戎即□,道路不壅,饟馈无虞,犹足以张大国之威声,为中原之扞蔽【二一】。自继迁作梗,边邑屡惊,杂寇为其胁从,凶党因而猖炽。待之以爵赏,颇骄蹇而不恭,讨之以甲兵,又遁逃而无获。凡有赢粮之役,必兴狙击之谋,每至灵武转输,大须发卒防援,离去内郡,皆无斗心,经涉畏途,多有菜色。自曹光实、白守荣、马绍忠及王荣之败,资粮屝屦,所失至多,将士丁夫,相枕而死。以至募商人入谷输帛,偿以数倍之价,复于积石孤壤,别筑清远一城。边城绎骚,国帑匮乏,既不能制黠酋之死命,又不能救灵武之急难【二二】。数年之间,凶党逾盛,灵武危堞,岿然仅存。河外五城,继闻陷没,但坚壁清野,坐食糗粮,闭垒枕戈,苟度朝夕。且使继迁横行沙漠,俶扰边陲,击列阵之戍兵,侵属国之蕃部,虽有警急,无候望而谁知,纵或凭陵,但缮完而自保,未尝出一兵,驰一骑,敢与寇校。此灵武之存,无益明矣。平津所言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正为今日也。臣以为存之有大害,弃之有大利。   且如国家募人入粟,偿以十倍之直,发卒转送,涉兹不毛之地。此古之所谓率二十锺而致一石,驱民于死者也。今弃之,即可以岁省戍卒,分守内郡。一卒之费,可给十夫,国家无飞刍挽粟之劳,士卒免暴露流离之苦。必谓废之则亏失土地,伤损威重,且如尧、舜、夏禹,圣之盛者也,地不过数千里,而明德格天,四门穆穆。武丁、成王,商、周之明主也,地东不过江、淮,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荆蛮,北不过太原,而颂声并作,号为至治。及秦、汉拓土,穷兵远□,虽疆理益广,而干戈日寻,府库之资屡空,生灵肝脑涂地,校功比德,岂可同年而语哉。夫蝮蛇螫手,壮士断腕,蚁壤不塞,将漏江河。今灵武之存,为害甚于蝮蛇,供馈之费,为蠹逾于蚁壤。无鸿毛之益,有太山之损,岂可忽远大之□,信悠悠之谈。昔西汉贾捐之尝建议弃珠崖,当时公卿亦有异论,元帝能排觽多之说,奋独见之明,下诏废之,人怀其德。元帝之意,宁欲自弃其地,当其内属为郡,固巳置吏而抚循,及其称兵构乱,岂可劳民而征戍。故其诏书曰:「议者以弃珠崖,羞威令不行。夫通乎时变,则忧万民。万民之饥饿,危孰甚焉。且宗庙之祭【二三】,凶年不备,况乎避不嫌之辱哉。」臣以正与今日灵武之事相类。必以失地为言,即幽蓟八州,河湟五都,所失多矣,何必此为!   议者又以西北诸蕃,戎马是产,资其控制,以通贸易;环、庆诸州,内附蕃落,藉其屏翰,以免绎骚。此迂阔之甚。且戎人为利所诱,故互市于边关,蕃部之属自强,故能庇于种类,必来寇于环、庆,固无隔于藩篱。百雉危城,千里阻隔,自救不暇,岂及于他。   议者又谓其土田沃饶,有汉陂之利,恐贼迁因而播殖,益以富强。夫戎人但以攻剽为能,罔知耕稼之事。河、陇之外,弃地甚多,延袤百城,提封万井。西汉屯田之所【二四】,疆畔犹存,傥事力耕,可以积谷,何必独耕灵武,乃能足食。若灵武于贼有大利,即是必争之地,当朝夕攻取,岂至于今。皆为孟浪之谈,殊非经久之计。况岁有调发,动致寇攘,借寇兵而资盗粮,竭民力而耗国用,为患之大,无出于斯,虽庸人竖子,亦知其可弃也。若或遴选单介,间道而行,赍持诏书,宣布王命,令其尽焚庐舍,自拔而归,丁壮悉令持兵,老弱以之襁负。古称「归师不可遏。」又曰「置之死地而后生。」当此之时,人百其勇,临难思免,其锋莫当。又须申命偏师,扬言出塞,军声既振,贼势自分,即灵州迁民,不虞邀击之患,虽有剽□,易为枝梧。且国所惜者士民,所急者财用,岂可以骁果之旅,委馁虎之蹊,府藏之殖,弃卢山之壑。今弃去灵武,退守环、庆,卒免戍于绝域,民斯保其室家,供馈不出于郊圻,恩泽自沦于骨髓。民力不竭,士气益扬,何敌不摧,何戎不克。   陛下又愤兹黠寇,志欲翦除,臣以为不可黩武以穷兵,止可伐谋而制胜。臣料贼迁睢盱边塞之外【二五】,倔强沙漠之中,胁制诸羌,啸聚不逞,无耕农之业,无蚕织之功,为鼠窃之谋以资衣食,聚乌合之觽以挠塞垣,致蕃夷之服从,用凶威而驰迫,非有厚利,能诱其人。废弃灵州,每岁更无馈运,绝其觊望,何所窥图。平夏之西,盐池斯在。先是,贸易粟麦,用资糇粮,今条禁甚严,法网尤密,无敢逾越,渐致携离,皆困贼迁之术也。   臣窃见太祖朝姚内斌领庆州,董遵诲领环州,二人所统之兵,才五六千而巳,阃外事一以付之,军市之租,不从中覆,用能士卒致命,羌戎畏威,朝廷无旰食之忧,疆埸无羽书之警。臣欲望于武臣中选有将帅之才、知边鄙之事者三数人,各布诸郡【二六】,量其所将兵多少,除廪禄之外,赐一大县租赋,恣其犒设。令开幕府,召髦俊为僚佐,咨以策略,勇力之士,禀其指踪之用,军旅之政,许以便宜而行。傥贼迁侵边郡军城,扰内属蕃部,并唇齿相援,腹背夹攻。或战马正肥,戎士思奋,即召发内属,讨虏生羌,俘获之余,尽分麾下。且戎人利于降附,明立赏格,厚答战功,即迁贼腹心,稍稍奔溃,亲离觽叛,事去运乖,茕居独行,谁与为伍,但塞外一戎人耳,安能与大邦为绚哉。若欲谋成庙堂,功在漏刻【二七】,臣以为此贼方强,其财犹丰,桀黠之髃,如臂使指,未可以岁月破也。直须废弃灵州,退保环、庆【二八】,然后以计困之尔。如臣之策,祗得三两骁将,付三万精卒,以数县租赋,给其用度,分守边郡,贼迁便可计日成擒,朝廷可以高枕无事矣。   陕西转运使刘综闻朝议欲弃灵州,奏疏曰:「国家财力雄富,士卒精锐,而未能翦除凶恶者,诚以赏罚未行,而所任非其才故也。今或轻从髃议,遂弃灵州,是纵贼之奸计矣。且灵州民淳土沃,为西陲巨屏,所宜固守,以为扞蔽,然后于浦洛河建军城,屯兵积粮,为之应援,此暂劳永逸之势也。况镇戎军与灵州相接,今若弃之,则原、渭等州益须设备,较其劳费,十倍而多,则利害之理昭然可验矣。」上访于左右辅臣,咸以为灵州乃必争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州亦不可保。上颇然之。宰相李沆奏曰:「若迁贼不死,灵州必非朝廷所有。」上愕然曰:「卿何独与觽异也?」沆曰:「臣谓莫若发单车之使,召州将部分戍卒、居民,委其空垒而归。如此,则关右之民息肩矣。」   上又出手札访于兵部尚书张齐贤,齐贤献疏曰:「迁贼包藏凶逆,招纳叛亡,建立州城,创置军额,有归明、归顺之号,且耕且战之基。仍闻潜设中官,全异羌夷之体,曲延儒士,渐行中国之风。睹此作为,志实非小。况灵州自迁贼为逆以来,危困弥甚,五镇连陷,奸威益张,道路阻艰,音耗迨绝。当城镇完全之日,碛路未梗之时,大凡中外常人言合弃者巳觽,矧清远军近遭攻陷,青岗寨辄自焚烧,兵势人心,伤沮数倍,即今来所议弃者益多。灵州斗绝一隅,旁无援助,南去镇戎约五百余里,东去环州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不须攻夺,则城中之民何由出,城中之兵何以归。欲全军民,理须应接,少发兵则复虞邀□,多发兵则广费资粮,与其应接以出兵【二九】,曷若用奇而取胜。小胜则军民可出,大胜则形势复全,匪惟禽讨之有方,抑亦进退而获利。与其虚劳甲卒,枉役齐民,示恶稔奸,万万相远也。果能更益精兵,合西边现屯田卒,杂以对替之觽,使其兵力有余,量分师徒与原、渭、镇戎,合彼中与山西熟户,从东亦择稔便处入界。若严约师期,两路齐进,苟或继迁敢来援助,彼则分兵而应敌,我则乘势而易攻。且奔命道途,首尾难卫,千里趋利,不遁则禽。臣谓兵锋未交,灵州之危自解矣。因取灵州军民置于萧关武延以来,据险就水建一寨,侨置灵州,羁系蕃汉土人之心,裁候平宁,却归旧贯【三○】。然后纵蕃汉之兵,伺便奋击,我则按重兵而观利,度贼势以设谋。臣谓破贼成功,十有八九矣。」   闰十二月戊辰朔,诏镇、定、高阳关副都部署、兼镇州都部署王超赴阙,命莫州都部署桑赞代之,将议西讨也。   杨琼等狱具,罪当死。诏五品以上集议,兵部尚书张齐贤等请如律,上特赦之。丁丑,并除名,琼流崖州,潘璘康州,李让、冯守规琼州,张继能儋州,刘文质雷州,王怀普贺州,仍籍其田宅。   戊寅,延州言李继迁蕃部阿约勒等百户来降,诏给田、赐帛,长吏常存抚之。   潘罗支贻书李继和,言将发兵讨李继迁,愿闻朝廷出师之期。继和具奏,诏继和谕潘罗支宜整旅以埙,师出即往报。   壬午,灵州言河外寨主李琼等以城降贼,其亲属当缘坐。上曰:「穷边孤垒,又无救助,力屈就擒,此可悯也,并释之。」   乙酉,延州言继迁蕃部明叶示、扑咩讹劕等首领率属归附。诏择善地处之,常切存抚。   洪湛等使还,言城绥州,其利有七而害有二。丙戌,诏筑绥州城。   丁亥,以六宅使、顺州刺史康延英为永兴军钤辖,率禁军步骑五千屯于京兆,令知军府事雷有终同主之。将大举援灵州,故益兵为声势也。   契丹合门使寇卿子用和、继忠来降,以用和为三班奉职,继忠补外州镇将。时又有李绍隆者来降,亦授三班奉职。   御史台上言:「旧例假三日,髃官并赴文德殿横行朝参,近日多以内殿起居不赴,望申旧制,以肃朝仪。」诏自今并许弹奏。   戊子,镇戎军言凉州卑宁族首领喝邻半祝归附,仍贡名马,自称有精骑三万,愿备驱策。有诏慰銟,厚偿其马直。   知静戎军王能言:「本军鲍河,自姜女庙以东,水极深阔,其狭处不过三四里,今岁敌骑不能踰越而南侵者,亦限此水故也。今请于本军之西,姜女庙东,决北流入阎台淀,复于军东塞之,使北流三台小李村,其水溢入长城口而南流,若发二三千人塞其口,俾自长城北而东入于雄州,则犹可以隔限敌骑,计其功五日可毕。」上曰:「朕观人画图,鲍河之北至阎台淀,地形稍高,必通流不远。」同知枢密院事冯拯、陈尧叟曰:「臣尝奉使至彼,目验地形,实同圣旨。」乃诏除阎台淀地高不可决北流外,余从所请。(景德元年六月耿斌所言,与此同。)   庚寅,上以河北饥,豆粟踊贵,出麻滓、蓬实示宰相曰:「民食此矣,即今蠲秋赋,罢官籴。」又手诏停三路排阵、押阵使,减戎马馈饷之役,分遣知制诰梁颢、薛映,供备库副使潘惟吉,西京左藏库副使李汉赟等,往西路发仓廪,赈流民,以便宜从事。汉赟,汉琼弟也。又诏河北富人能发私廪救饥民者,第加恩銟。   甲午,以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环庆路部署张凝副之,入内副都知秦翰为钤辖,领步骑六万以援灵州。上问超计策,超上二图,其一置资粮在军中,布兵周防,贼无以钞略,其一遇贼即变而为方阵,阵形之外【三一】,分列游兵,持劲弩,贼至则易聚而并力。图颇采李靖辎重法,上甚銟之。(明年正月己未,超乃赴屯所。)时宋沆等未行,上谓宰相曰:「朕观盟会图,颇记土蕃反复狼子野心之事,今已命王超等出师,若难为追袭,即灵州便可制置,沆等不须遣,止走一使以会兵告潘罗支可也。」   是岁,募河北民谙契丹道路、勇锐可为间伺者,充疆人,置都头、指挥使,无事散处田野,遇敌入寇,追集,给器甲口粮,加以食钱,遣出塞偷斫贼垒,能斩首级、夺马者,如赏格,虏获财畜皆畀之。(此据两朝兵志。)   注  释   【一】若令江南荆湖通商卖盐「荆湖」二字原阙,据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四、通考卷一五征榷考及本编下文文义补。   【二】设使淮南因江南荆湖通商之后「因江南」三字原阙,据同上书及上下文义补。   【三】以地里斤龏送至穷边「斤龏」,同上书均作「龏力」。   【四】且变制改图「且」原作「其」,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六、通考卷一五征榷考改。   【五】田豫通考卷一五八兵考作「刘豫」。按宋书卷一武帝纪上谓刘豫灭南燕,「有车四千两,分车为两翼,方轨徐行」,取得胜利。而三国志卷二六魏书田豫传不言豫为车战之事,疑作「刘豫」是。   【六】所以蔽护其身也「所以蔽」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七】贼至则敛兵附车以拒之「附」原作「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天兵振扬「扬」原作「荡」,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宜遣使喻秦陇以西诸戎「陇」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临之以威重「重」原作「觽」,据同上书改。   【一一】兵革粗足「足」原作「息」,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二】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按宋史卷二五七李继和传及奏议卷三二三御边,「咩逋」上均有「吐蕃」二字。按咩逋、贱遇等俱吐蕃族名,以有此二字为是。   【一三】自瓦亭路南去「瓦亭」原作「瓦宁」,据武经总要前集卷一八上及同上书改。   【一四】青石岭上引宋史李继和传及奏议卷三二三俱作「东石岭」。   【一五】则由东山寨故彭城西「东山」原作「山东」,据同上书及武经总要前集卷一八上乙正。   【一六】贼必内离上引宋史李继和传及奏议卷三二三俱作「贼心内离」。   【一七】或阙军需「军」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一八】各置堡寨「寨」原作「塞」,据宋会要食货四之一及本编下文改。   【一九】见汉武北筑朔方之郡「武」字原脱,据宋文鉴卷四二杨亿论灵州事宜补。   【二○】属武帝以雄俊自任「俊」原作「侈」,据同上书改。   【二一】犹足以张大国之威声为中原之扞蔽「之威声为中原」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又不能救灵武之急难「急难」原作「争心虽」,据同上书改。   【二三】且宗庙之祭「祭」原作「中」,据同上书改。   【二四】西汉屯田之所「汉」原作「渡」,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文鉴卷四二论灵州事宜改。   【二五】臣料贼迁睢盱边塞之外「睢盱」原作「盱睢」,据上引宋文鉴改。   【二六】各布都郡「布」原作「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功在漏刻「漏刻」原作「刻漏」,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乙正。   【二八】退保环庆「保」原作「守」,据同上书改。   【二九】与其应接以出兵「接」字原脱,据琬琰集下编卷二张文定公齐贤传及本编上文「理须接应」句义补。   【三○】却归旧贯「旧贯」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补。   【三一】其一置资粮在军中布兵周防贼无以钞略其一遇贼即变而为方阵阵形之外原作「其一遇贼即变而为防阵,阵形(阙)其一置资粮在军营之外」。按原刊羼误脱落殊甚,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分别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一 卷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五年(壬寅,1002)   全  文   春正月丁酉朔,御朝元殿受朝。   环庆路部署张凝领兵自白豹镇入蕃界,焚帐族二百余,斩首五千级,降九百余人,毁刍粮八万,获牛羊、器甲二万。庆州胡家门等族桀黠难制,凝乘其不备,击破之。始,凝出师,转运使刘综惧飞挽不给,问计于凝,凝曰:「今当深入,因敌储蓄,可无虑也。」   壬寅,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初,太祖、太宗每岁上元历幸佛寺,然后御楼观灯。上自毕谅阴,以启圣院太宗降诞之地,圣容在焉,不欲为燕游之所,故前期往拜,至望夕,乃幸他寺。遂为定制。   令河北广锐戍卒三十指挥还河东,以谷价腾省馈饷。   甲辰,以右仆射张齐贤为邠宁环庆泾原仪渭镇戎军经略使、判邠州。令环庆、泾原两路及永兴军驻泊兵并受齐贤节度。(专为经略使,自此始。开宝八年九月癸巳,以升州东南路行营都监、内客省使丁德裕为常、润等州经略巡检使。使名不专,非事始也。)   夔州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史馆丁谓加刑部员外郎,赐白金三百两,以其绥抚有方,蛮人安堵故也。   丙午,以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石、隰州兵马钤辖,屯绥州,经度修城事,调发兵夫二万余给其役。时虢州团练使慕兴为石、隰州部署,全照密言于上曰:「兴性率,望诏令一依臣规画。」上以全照素刚执,而兴临事多自任,虑其不协,方委全照,乃命客省使、麟府副部署曹璨【一】与兴两换焉。兴,定州人也。   丁未,以户部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为邠宁等路经略判官,赐金紫。   始,张齐贤欲引致尧自助,致尧谓齐贤曰:「西兵十万,王超既已都部署矣。公徒领一二朝士往临之,超肯从吾指麾乎?吾能以谋付与超,而有不能自将乎?若不得节度诸将,无补也。」齐贤且告于上,诏经略使得自发诸州驻泊兵而已。   致尧既受命,乃不欲行,因抗疏言:「宰相向敏中以非功德进官,臣论其不可用。今臣受命未有效,不敢冒章绂之赐。」朝论疾致尧狂躁,诏下御史狱鞫其罪,责授黄州团练副使,夺金紫。(按实录云:致尧除判官,中谢日,即赐金紫,俄抗疏自陈。王安石墓铭、欧阳修神道碑并称致尧先辞行,召赐金紫,遂云云,似饰说也。致尧以丁未日赐金紫,戊申日夺之,其抗疏则不得其日。然致尧方中谢时,实未始辞行,既受赐,乃悔,因抗疏。盖将以钓奇而取名耳。此朝论所以疾其狂躁也。大抵碑铭誉致尧过当,而国史毁之亦已甚。今参酌删修。龙川别志云:命致尧副温仲舒安抚陕西。致尧于合门纳疏,言仲舒不足与共事。轻锐之党,无不称快。李沆在中书,不喜也,因用他人副仲舒而罢致尧。按国史、实录,则致尧所副乃张齐贤,非仲舒也。恐别志或传闻之误。然所称仲舒不足与共事,疑致尧实指齐贤,故国史、实录云致尧词旨狂躁。惟齐贤尝荐致尧,不当如此报之。既云狂躁,则反复背恩,亦未可知也。齐贤竟罢经略,并坐此故耶?然致尧墓铭乃专论向敏中,未尝及齐贤也。国史、实录皆不详其事,今但从墓铭。)   初,庆州发兵护刍粮诣灵州,殿中丞郑文宝素知西边山川险易,上言必为继迁所败。已而转运使陈纬果殁于贼。(三年九月事。)贼进陷清远军。(四年九月事。)文宝时居母丧,服未除。即命相府召文宝询其策略,文宝因献河西陇右图,且言灵州不可弃,于是遣王超西讨。乃诏复文宝工部员外郎,同勾当陕西随军转运使事。   戊申,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权干当通进银台司【二】,兼门下封驳事。后三日,锡奏:「臣昨见差张齐贤充经略使,曾致尧为经略判官,郑文宝为转运使。臣读孙子兵书,云『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今未谕张齐贤、曾致尧、郑文宝等尽知用兵之利害否?若尽知利与害,动无遗策,方可委之经略边事。臣读汉书,高祖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张子房。』今宰相、枢密使是陛下运筹帷幄之臣,不知曾议沿边利害,然后定差张齐贤等否?昨杨琼等不副陛下任使,致失清远军,粮草既委弃不少,人民杀戮驱虏去亦不少。今方当春时,兴发兵师,虽救患防虞,自合权变,然圣人动必顺时,则天道助顺。今戎狄为患非细,陛下宜召宰相、枢密使,更访以决胜千里之外筹谋,不得轻敌翫寇,致戎狄谓中国无人也。若是宰相、枢密使面言不尽,即令直书利害必然之计,画一申奏。必然,谓蕃人至若干月必退,若干月必来,其来必胜,其退必败也。若宰相、枢密使有所见不同,又不敢果决敷陈必然之策,又忌见同列,则乞陛下于便殿从上一人入,独召与语,使尽其所见。臣去年五月六日内殿起居所进转对奏状,言宰相不谙练边事,今乞陛下检寻再披阅;又于去冬所进御览第二卷,曾引杜牧注兵书序引宰相不知兵之说,望陛下亦重子细披览。况礼云:『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也。』今边境被戎狄侵扰,宰相、枢密使不知以为辱乎?不知以为耻乎?若不以为辱,又不知耻,是孤负陛下任用,是安于庙堂之上而不知危乱之将至也。望陛下速宣召枢相,逐一人人访问,所贵尽其所见,免陛下宵旰之忧也。臣之此言,言出患入,陛下若不密,即失臣矣。」(据锡奏议自注,云正月十五日上。今附此。戊申,十二月也。所称去年五月六日转对状,未见。)   锡再掌银台,每览天下章疏,有言民饥盗起及诏敕不便者,悉条奏其事。上对宰臣称锡为得争臣之体。(此据本传。)   壬子,天赐州蛮向永丰二十九人来朝贡。   甲寅,契丹贵将萧继远【三】亲吏刘澄、张密挈其族归顺,并补三班借职,赐袍笏、缗钱。   增置广捷兵五指挥。先是,太宗闻南方多以标枪、旁牌为兵器,命有司制之。上即位,令内臣萧延皓取广德兵教习之。至是,试于便殿,颇精练。上以为可用捕贼守隘,故增置焉,仍选神威等兵充其数。   顺安军都监马济言:「请自静戎军东拥鲍河开渠入顺安军,又自顺安之西引入威虏军,以资漕运,仍于渠侧置水陆营田以隔戎骑。」上曰:「此渠若成,亦有所济,可从其请而徐图之也。」   梁颢等自河北使还,言民有食野生牢豆者,因持以献。上谓辅臣曰:「此豆干硬苦涩,何可食也?又闻干宁、定远等军积水蔽田,亦无此豆可采。蚩蚩之氓,益可悯念。干宁惠民仓有粟万余斛,颇资赈捄耳。」   乙卯,石、隰州部署言李继迁部下指挥使卧浪己等四十六人来附。诏补军主,赐袍带、茶彩,令石州给田处之。   丙辰,翰林侍讲学士邢昺讲左氏春秋毕,召宗室、侍读侍讲学士、王府官宴于崇政殿,赐昺等器币、衣服、金带,加昺工部侍郎。上谓辅臣曰:「南北宅将军而下,可各选纯儒,授以经义,庶其知三纲五常之道也。」   己未,邛州言兵沈兴等二十六人谋叛伏诛。   癸亥,改命张齐贤判永兴军府兼马步军部署,罢经略使之职。(史不载其故,当考。)   甲子,陕西转运使刘综言:「访闻迁贼蕃部于赤沙、橐驼路各置会贸易,深虑诱熟户叛涣,请令本路部置潜军讨之。」上曰:「边界市易往来,若不戒而杀,是暴也。宜先谕民以条约,如有违者,即严谴之。」   乙丑,免陕西去年逋租。   上对宰相吕蒙正等于便殿,谓曰:「每岁防秋,全师聚于定州,此国家旧制也。若散屯士马,分路进讨,又恐兵力不一,难遏贼锋。去岁会兵列阵,逼近边陲,议者又称飞挽刍粟不易偕行。朕每遇将臣,未尝不与细论利害,然多是觽所共知及已行之事,未有能出奇策者。国家甲兵之数,卿等具知。今已复春时,汲汲经营,至将来犹虑不及。中书、枢密院可各述所见,且今岁防边宜如何制置,条例以闻。」   丙寅,(正月三十日。此据田锡奏议。)权管干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田锡言:「臣今月二十五日所进实封,为霸州、干宁军死伤人户等。自二十六日至今,又据莫州奏饿死一十六口,沧州奏全家饿死一十七户。虽有指挥下转运司相度及减斛斗价赈粜,即未见别行指挥。若有司只如此行遣,实未称陛下忧劳之心也。陛下为民父母,使百姓饿死,乃是陛下孤负百姓也。宰相调燮阴阳,启导圣德,而惠泽不下流,王道未融明,是宰辅孤负陛下也。今陛下何不引咎,如禹、汤罪己,略降德音,下饥饿杀人处州府,使民心知陛下忧恤,然后赈廪给贷,以救其死。若仓廪虚,而馈运边备尚未足,即日无可给贷,则是执政素不用心所致。昔伊尹作相,耻一夫不获,今饿杀人如此,所谓『焉用彼相!』今陛下可将此事以理道略面责宰臣以下,观其何词以对,视其有无怍色,有无忧色。待三日后或浃旬以来,不上表待罪,不拜章求退,是忍人也,何良相之为乎?既非良相而犹用之,则是陛下不以百姓心为心也。若不别进用贤臣,臣恐危乱之萌,将来滋蔓难图也。语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今皇家富有万国,岂无人焉!可于常参官自来五日一转对中,观其所上之言有远大谋略、经纶才业者,可非次擢用。若有其言而无其实,退之以礼,亦合理体。不然,则臣恐国家未能早致太平也。岂唯太平之未能致,其忧患不独在边防而叛乱在内地也。此是陛下缵嗣先帝万世基业之急务也。所急之务,莫先于此。惟圣聪睿鉴,详微臣之言,且可先降德音,以禹、汤责躬之意谢天,以尧、舜至仁之心待下,使饥饿地分知陛下忧恤之心也。」(锡自注云正月三十日奏。今附本日。)   二月戊辰,遣中使诣雄霸瀛莫深沧州、干宁军,为粥以赈居民。   京城衢巷狭隘,诏右侍禁、合门祗候谢德权广之。   德权既受诏,则先撤贵要邸舍,髃议纷然。有诏止之,德权面请曰:「今沮事者皆权豪辈,吝屋室僦资耳【四】,非有它也。臣死不敢奉诏。」上不得已,从之。德权因条上衢巷广袤及禁鼓昏晓,皆复长安旧制。乃诏开封府街司约远近置籍立表,令民自今无复侵占。   会凶人刘煜、僧澄雅讼执政与许州民阴构西戎为叛者,诏温仲舒、谢泌鞫问,德权监之。既而按验无状,翌日对便殿,且奏其妄。泌对曰:「追摄大臣,狱状乃具。」德权叱之曰:「必欲陷大臣耶!若使大臣无罪而受辱,则人君何以使臣,臣下何以事君?」仲舒进曰:「德权所奏甚善。」上乃可之。(不知大臣谓谁,今姑从本传。温仲舒时为礼书,知开封。谢泌去年十二月以主客郎中知登闻院,今年春同知贡举,四月知银台司。仲舒及泌鞫狱,乃令德权监之,未详。)   庚午,户部使、右谏议大夫王子舆奏事长春殿,疾暴作,仆地,命中使掖之,至第而卒。上甚悼焉,赙赠加等,以其子道宗方幼,诏三司判官朱台符检校其家。子舆止一子,而三女皆未笄。道宗寻卒,家属寓居楚州,子舆妻刘还父母家,子舆犹旅殡京畿。后五年,从弟上言愿借官船载柩还乡里,鬻京师居第,以钱寄楚州官库,备三女资送,上怜而许之。   癸酉,诏:「比司帑廪者,多收羡余以为课绩。盖出纳之际有所重轻,此可责而不可銟也。宜令有司严加戒励,无使复然。」三司尝言衣库副使焦守节监香药榷易院【五】,岁课增八十余万,当迁合门副使。上谓辅臣曰:「守节缘财利羡余而迁横行,何以劝边陲效命者?」止以为宫苑副使。   孙全照至绥州,乃言筑城非便,朝论亦多异同。丁丑,诏知天雄军、工部侍郎钱若水与并代钤辖陈兴乘传详度之,傥有所利,急令施功,如其不然,即可罢役。   先是契丹入寇,前阵保州招收小校解恕、杨光美、齐峦等奋不顾身,摧锋陷阵,及大军分退,犹依山据险,大诟杀贼,以至陷没。上嗟悯之,优恤其家,仍录其嗣。   己卯,以折中刍粮事繁,置原州通判一员。   知镇戎军李继和上言:「昨自天麻川杀卫狸族后,近界蕃部颇甚震慑。即今自本军西陇山外五百里已来,诸族皆乞点集军马,各于蕃界建立寨栅,戍守要害。然戎狄之性,本无仁义,既资德泽,亦用威怀。若迁贼奔冲,本军量加杀戮,则威令必振,此辈益思助顺。如稍落奸计,及被围三五日出兵不及,或抄取十族五族熟户,则此辈亦因而解体,岂复有连衡之心。臣愚以为国家事势,宜令边寇每来,百里之外先怀畏怯,一舍之间即须败耱,岂宜使目睹城隍,更加攻守。臣以为若移泾原一路部署于本军屯戍,最为利便。何者?蕃贼来往,急于风蹒,既兵数不充,则难于接战。若兵觽力敌,急于交锋,乘其困乏,决可图捷胜。又屯兵之所,以粮薪水草为先。今本军薪水,丰饶他处。又部署司在此,即内地州郡可减戍兵。然后请移泾、原、仪、渭、陇五州二税,及邠、宁、泾、原、仪、渭州商旅入中,并于环、庆及本军三处,充赡刍粮。又环州至本州岛裁五百里,请于本军熟户中开路直抵环州,不过三百余里。如两路有急,便交相应援。贼若轻来抄掠,则本路部署司与州兵可同掩击。如贼稍觽,则不踰旬日,两路可以会兵。用此枝梧,理无不胜。更请于环、庆开路以达延州,则横□千里,可以互相照应。况延州去石、隰去麟、府,各不至远,请今潜相期约,递入贼境,使其疲于奔命,则彼将自救不暇,安能更犯疆埸,吞并蕃部。如此,则三二年间,加之水旱,觽心必离,因而披攘,则何寇不摧,何贼不灭矣。」上曰:「继和此奏,颇亦尽心。然其欲开环庆诸路相应,虑僻远难行也。」   代州民李绪有罪,亡入敌境,州捕其家属赴阙。上曰:「闻绪本边民,颇有赀蓄,傥行籍没之法,则绪无由归,况其罪亦未合缘坐。」亟遣还本州岛。   乙酉,诏戍边军士疾病并战没者,春冬衣听给其家。   除果州官邸店本课外地铺钱。   丁亥,高阳关都部署、殿前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来朝。己丑,以汉忠为邠宁环庆、仪渭州镇戎军两路都部署,东上合门使李允正为钤辖,如京副使宋沆为都监,领戍兵二万五千人,委汉忠分道控制。   诏除合州赤水、巴川二县长利、谢市、楼滩三镇酒税钱,以经寇残弊也。   庚寅,西面部署司请以泾、原、环、庆骑兵之半易河北步兵。上曰:「西面惟泾、原、镇戎军川谷稍□平,余多山险,非骑兵所宜也。」即从其请。   甲午,审刑院上秦州私贩马条例:「自今一疋杖一百,十疋徒一年,二十疋加一等,三十疋奏裁,其马纳官,以半价给告事人。」从之。先是,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尝请于西北边市马,枢密院言冒禁不可许,诏特以□马赐焉。   三月丁酉朔,诏吏部选人,忧制阙者并放选,着于令。   己亥,京西转运使张巽言襄州置营田务,烦扰非当。诏罢之,纵民耕莳。   癸卯,以右谏议大夫宋太初权管勾御史台事,时中丞赵昌言、知杂御史范正辞坐事被劾故也。先是,案劾有罪,必预请朝旨。太初以为失风宪体,狱成,然后闻上,时论韪之。   甲辰,御史台上言:「右谏议大夫王化基,先权中丞,正衙常参,立中丞砖位,内殿起居日,立本官班。今宋太初以右谏议大夫权台事,请定班制。」诏如化基例。   河北转运使耿望言,准诏开镇州常山镇南河水入洨河至赵州功毕,诏褒之。   西京左藏库使舒知白请于泥沽海口及章口复置海作务造舟,令民人入海捕鱼,因察平州机事,异日王师征讨,亦可由此进兵,以分敌势。上曰:「此事朕屡尝询访,先置此务,已云非便,即废之。盖近海小民,翻与戎人往还,数年前敌泛舟直入千乘县,亦疑有乡导之者。然何承矩近亦有此规画,宜下本路转运司条上利害。」既而以为非便,卒罢之。知白,元子也。(元,见干佑元年。)   李继迁大集蕃部,攻陷灵州。知州、内客省使、顺州团练使裴济死之。济在灵州凡二年,谋辑八镇,兴屯田之利,民甚赖焉。及被围,饷道断绝【六】,孤城危急,济刺指血染奏求救,大军讫不至,城遂陷。戊申,西面部署司以闻,宰相等上表待罪,诏慰谕之。   己酉,以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永兴军驻泊都部署,冀州团练使石普副之。徙永兴军驻泊钤辖、六宅使、顺州刺史康继英为庆州驻泊钤辖,与西南缘边迭为应援【七】;入内副都知秦翰为环庆、泾原两路钤辖,与王汉忠、李允正同其事,备贼兵之侵轶也。始,超等至环州,或云灵州【八】已陷没,郑文宝乃衣胡服,引单骑,冒大雪,间道抵清远故城,尽得其实。遂奏班师。   庚戌,比部员外郎、直史馆洪湛削籍,流儋州。工部尚书兼御史中丞赵昌言、膳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并削一任,昌言责授安远行军司马,正辞滁州团练副使。推直官殿中丞高鼎、主簿王化并削两任,鼎责授蕲州别驾,化黄州参军。   先是,有河阴民常德方者,讼临津尉任懿纳贿登第,下御史台鞫,得懿□云:「咸平三年补太学生,寓僧仁雅舍,仁雅问懿就举有知识否,懿曰无。仁雅曰:我院内有长老僧惠秦者,多识朝贵,当为道达。懿署纸许银七铤。仁雅、惠秦私隐其二,易为五铤。惠秦素识王钦若,钦若时已在贡院,乃因钦若馆客宁文德、仆夫徐兴纳署纸钦若妻李氏。李氏密召家仆祁睿,书懿名于睿左臂,并口传许赂之数,入省告钦若。及懿过五场,睿复持汤饮至省。钦若遣睿语李氏,令取所许物。懿未即与,而懿预奏名登科,授官未行,丁内艰还乡里。仁雅为文德、惠秦辈所迫,驰书河阴,形于诅詈。」德方者,卖卜县市,获仁雅书以告。昌言具得其事,白请逮钦若属吏。   先是,钦若为亳州判官,睿即其厅干,及代归,以睿从行,虽久事钦若而未除州之役籍。贡举事毕,会州人张续还乡里持服,钦若托为睿解去名籍。至是,钦若自诉,云睿休役之后,始佣于家,而惠秦未尝及门。钦若方被宠顾,上谓昌言曰:「朕待钦若至厚,钦若欲银,当就朕求之,何苦受举人赂耶?且钦若纔登政府,岂可遽令下狱乎?」昌言争,不能得。乃诏翰林侍读学士邢昺、内侍副都知阎承翰,并驿召知曹州工部郎中边肃、知许州虞部员外郎毋宾古就太常寺别鞫,得懿□云:有妻兄张驾举进士,识湛,懿亦与驾同造湛门,尝以石榴二百枚、木炭百斤馈之。懿之输银也,但凭二僧达一主司,实不知谁何。至是,昺等缘懿识湛,以为湛纳其银。湛适使陕西,中途召还。时张驾已死,宁文德、徐兴悉遁去。钦若近参机务,门下仆使多新募置,不识惠秦,故无与为证。又钦若固执知举时未有祁睿,而懿□已具,遂以湛受银为实,议法当死,特贷之。懿杖脊,配隶忠靖军。惠秦坐受简及隐银未入己,以年七十余,当赎铜八斤,特杖一百,黥面配商州坑冶。仁雅坐诅詈懿,杖脊,配隶郢州牢城。是狱也,仁雅虽坐诅詈懿索银,而不穷用银之端。   初,王旦与钦若知举,出为同知枢密院事,以湛代之。湛之入贡院,懿已试第三场毕。及官收湛赃,家实无物。湛素与梁颢善,假颢白金器,乃取颢所假者输官。昌言等皆坐故入并及于责。(此段实录所书,专为王钦若讳。今用司马光记闻及钦若新传修入。)   甲寅,诏郑、曹、滑州今年秋税及去年逋租毋得科折。   己未,上亲试礼部举人,得进士益都王曾以下三十八人,九经、诸科百八十一人,并赐及第。以曾等五人为将作监丞通判诸州,余及九经为大理评事知大县,诸科判、司、簿、尉。   先是,贡举人集阙下者万四千五百六十二人,命吏部侍郎陈恕知贡举,恕所取士甚少,以王曾为首。及是,糊名考校,曾复得甲科,时议称之。旧制,试经科复旧场第,始议进退。恕初试一场,即按通不去留之。以是诸州举送官吏,皆被黜责,谴累者甚觽。江南,恕乡里,所斥尤多。人用怨讟,竞为谣咏讥刺。或刻木像其首,涂血掷于庭。又縳苇为人,题恕姓名,列置衢路,过辄鞭之。   辛酉,诏以环州蕃部都虞候王延顺为本州岛马步军都指挥使。延顺颇知蕃落间事,或有讼诉,辄先诣其居,官吏多询之,然后裁决。至是,石普等上言请授供奉官兼蕃落监押。上曰:「延顺本部民,一旦擢为廷臣,使与本州岛抗礼,恐难制也。」故命以都校。   癸亥,遣使祭灵州阵亡将士。赠裴济镇江节度使,赗赙加等,以其子国子四门助教德昌为太子右赞善大夫,德基为著作佐郎,德丰为太常寺太祝,又以其兄信为太子左内率府副率致仕。(实录称环州阵亡将士,误也,今从本纪。)   张齐贤上书曰:「今朔方陷没,所虑缘边蕃族中有从来二心者,因此转更扇惑熟户,致令向背,贼迁因而乘之,为患非浅,则边上要害城镇,且须留兵镇守,以安蕃汉人心。环州至庆州,中间木波、马岭以来城寨,全然不堪,今冬以前,须与修葺。镇戎军以南,高店、瓦亭虽近修完,皆非固守之处。弹筝峡内望早经度,就可控扼处置一寨。今朝那修寨处如堪守把,即乞特令如法添修。其潘原县正当小卢谷蕃贼来路,人户甚多,亦乞特发兵民牢固修葺,及掘断谷口路。若边上城镇各有屯兵,要害处城寨又皆牢固,迁贼丑类,自然息心。兼闻近年麟、府缘边失于抚御,大族蕃部多已归投继迁。如此,则二三年间,麟、府州界蕃汉人户,渐更衰耗。只如朝廷每年买马,不补死数。西北未平,战马为急。旧日女真卖马,岁不下万匹,今已为契丹所隔。臣闻贼迁声言向西骪云『我与彼蕃,自来无事』,盖为万山潜发人往。彼万一实有此言,若不和诱西骪以防后患,即恐今年秋冬来□镇戎军。蕃部若断漤六谷入京道路,即大梁、小梁蕃部无路向化,以至陇山后蕃族势亦难保。臣昨于缘路见勾回渭州赐六谷分物,不觉寒心。何者?蕃部族盛兵多、可以牵制迁贼者,止一西骪而已。不知何人画谋,恩泽已行,为之中辍。且西骪蕃部,多是华人子孙,例会汉言,颇识文字。渭州往来与通事辈密熟,岂不知有此给赐?已到渭州,又漤勾回。蕃部贪财,尤重诚信。朝令夕改,岂可忽诸!伏望深思边计,断自宸衷,结其欢心,啖以厚利。但是西蕃马价,比常时特与优饶,至于酒馔特设务令丰足。内为战守之计,外加抚绥之恩。西骪与近西小蕃,惟恃卖马获利,既受朝廷恩信,纵被迁贼阻绝道途,固当深结雠怨,使之自战,其理甚明。若不早加防虞,即镇戎军亦恐难于固护矣。」   夏四月丁卯,咩逋族开道使、费州刺史泥埋遣其子城逋入贡。上嘉泥埋数与迁战斗有劳,授锦州团练使;以其族弟屈子为怀化将军充本族指挥使,城逋为归德将军充本族都巡检使。又令城逋籍其族酋长之数以闻,出空名指挥使宣十五道。军主宣三道,委知镇戎军李继和填名给之。   己巳,以捧日左厢都指挥使朱能为怀州团练使,右□都指挥使安赟为博州团练使;天武左厢都指挥使元澄为瀛州团练使,右厢都指挥使郑诚为保州团练使;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候耿斌为雄州刺史,右班都虞候周绪为滨州刺史;并罢军职。寻以赟知贝州,能知洺州,澄知莫州,诚知赵州,斌知深州,绪知冀州,悉兼本州岛部署。   先是,上谓辅臣曰:「元澄、郑诚、耿斌,人多称之。朕尝召语,观其词气,若有志操。周绪亦颇知名,止在宿卫,无以见其才,宜授郡符,试之边任,庶尽其所长。朱能、安赟位澄、郑诚之上,素无能誉,然不欲遽加罢斥,故例与迁擢,如实不堪,退亦未晚,故并命焉。」(朱能,未详。)赟,太原人。(元澄,未详。)诚,鄢陵人。斌,信都人。绪,真定人。   庚午,上谓知枢密院周莹等曰:「国朝之制,军职有阙,但权领,俟三岁乃一迁补。未及期,以功而授,止奉朝请而已。今阙员处多乏人部辖,须当亟与迁补。」即命莹等按籍递迁,其屯戍于外及军额在外素不该恩例者,亦溥及之。凡再旬而毕。   辛未,滨州言学究寇宾王以粟三千斛赈饥民,授试大理评事。   钱若水上言:「绥州顷为内地,民赋登集,尚须旁郡转饷。自赐赵保忠以来,户口凋残,今欲复城之,用工计百余万,又须广屯戍兵,倍于曩日。且刍粮之给,全仰河东,其地隔黄河及大、小铁碣二山,又城下有无定河,缓急用师,输送艰阻【九】。且其地无险【一○】,若修葺未备,蕃寇奔冲,则难于固守。况此州城邑焚毁,无尺椽片瓦,所过山林无巨木,不堪采用,徒为烦扰,绝无所利。乞罢其役【一一】。」若水复诣阙面陈其事,上甚嘉纳。   初,若水率觽过河,分布军伍,咸有节制,深为戎将所伏【一二】。上知之,谓左右曰:「若水,儒臣中知兵者也。」寻复遣若水巡抚陕西沿边诸州,听便宜制置边事。及还,拜邓州观察使。   徙工部员外郎、同勾当陕西随军转运事郑文宝为河东转运副使,代太常博士施护。以护为陕西转运副使。时文宝议再葺清远军,环庆、泾原都部署王汉忠言其好生事,上以文宝生事无显状,止令护换任焉。(施护,未见。)   以知镇戎军李继和兼泾原仪渭驻泊钤辖。初,继和虑缓急统帅不为应援【一三】,累请济师。故令兼领四州兵,其镇戎戍卒,部署亦总之。   诏陕西民挽送缘边刍粮者赐田租之半。(案宋史本纪载:壬申,诏陕西挽送缘边刍粮者赐租之半。此载辛未日下,疑脱去「壬申」二字。)   癸酉,命田锡以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事,仍遣中使谕旨曰:「卿每上章疏,所司不敢满责,朕皆一一亲览。知杂之任,朝廷甚难其人,故以命卿。仍不妨徐徐撰述,或有所见【一四】,即具奏闻。」   上封者言:「御史台推直、推勘官,大理寺详断官,皆本司长官奏荐,纠按谳狱之任,当防朋比。」丙子,诏两司官属有阙,令两省五品以上保举以闻。   丁丑,知益州马知节言:「州兵有不从王均为乱而能杀贼者,已赐名忠勇,升为禁军,而月给仍旧。请选留其才勇者,余复退为州兵。」上曰:「此辈既名忠顺,安可斥退?」诏增其廪给,如禁军例。又请令西州官吏勿留东人,从之。   庚辰,诏边臣日具契丹事宜飞驿以闻,三日遣指使使臣入奏。惩威虏斥堠之不详故也。   壬午,诏:「三司自今收掌簿书,无使亡失。其天下钱谷大数,每年比较,于次年条奏。」先是,诏取天下民籍,户部不知其数,及考其盈虚,又称亡失簿书,故申警之。仍令取天下户口见数置籍校定以闻。   甲申,以殿前都虞候王继忠为高阳关行营副都部署。   乙酉,郓州城毕。以知州、右司谏姚铉为起居舍人、直史馆、京东转运史,銟其劳也。   时沿边大浚河渠,契丹颇挠其役,又自威虏军西入寇。诏知雄州何承矩出兵以分敌势。承矩虑敌知兵自本郡出,即来修怨,乃以无骑为辞,止应诏遣小校杨万金率卒五千,自顺安军东出混泥城,称觽寡不敌而还。   上谓宰臣曰:「太宗朝,翰林天文官孙士龙尝请于北边置方田,及令民疏沟塍,可以隔碍胡马,当时为觽议所沮。近有殿直牛睿者,又言其事,于卿等意何如?」吕蒙正对曰:「太宗已命方田使副,而中外咸以为动觽劳费,恐无所利。当时武臣辈亦耻于营葺,遂罢之。」上曰:「今若行此,亦制敌之长策,然河朔屡有差役,不可重劳,宜喻有司徐经度之。」   丙戌,赐深、霸等九州岛民租有差,水故也。上以检覆扰民,俟奏稽缓,但量其所伤而优复之。   戊子,江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靖入奏,赐金紫。江南自李氏横赋于民,凡十七事,号曰「沿纳」,国朝因之,而民困不能输。靖极论其弊,诏为罢其尤甚者数事。   吏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臣昨蒙圣恩,授以宪职。按六典及百司举要、御史台故事:自大夫、中丞以下及三院御史,沿革各有人数。今阙班簿,既无定员。有侍御史三人,有殿中侍御史一十二人,有监察御史七人,除邵晔在省司及施谓在患假,余皆差使在外,却以他官在台。臣谓今之推直官僚乃是古之知推御史。按唐会要:『兴元元年敕:知东推、西推侍御史各一人。台司请令第一殿中同知东推,第三殿中同知西推,仍分日受事。先所置推官二员请停。』又『建中三年台司奏:其知推御史差使改移,旧例有推直官,今请置两员,与本推御史同推。敕旨:依奏』。此盖随时沿革,因事废兴也。今三院共有二十一人,或命亲民,或委厘务,宪司之职,似是而非,朝廷用人,如此未审。又准近敕,台寺勘断官令大两省已上保举。臣谓虽令保举,终是他官。臣昨在银台司,见诸道转运司或巡抚使察访外任京朝官功过,具姓名闻奏,有中书札子下审官院。今欲乞指挥审官院检前后中书札子,应三院御史二十一人中,曾有贪猥过犯者,不得令在宪秩,可改授他官。其有清慎勤干者,不得令在外官,可诏归本职。去推直因仍之号,抽两省保举之敕。所贵复台司之故事,存朝廷之旧规,使百执事各正其名,髃有司各亲其职也。」(锡奏议自注云:四月二十三日上,今附本日。按锡以三月十二日授知杂御史。)   己丑,择三班使臣熟西鄙山川要害者,自秦州入蕃界招马。时,或言缘边有路可入夷落,因遣视之也。   诏:「近日审刑院、刑部、大理寺每联署奏议,不能执正,多所依违。且法宪之司,选才而授,委之参谳,当事详明。自今并须结奏。」   癸巳,以金明县都监兼新寨解家河卢关路都巡检、供备库使李继周为西京作坊使,永平寨界茭村军主、归德将军李继福领顺州刺史,永平寨界小力镇使李文直、成平镇使叶勒文义并为怀化将军。继福等皆党项蕃族,与继周同向化,故优宠之。   契丹新城都监种坚移文境上,求复置榷场。朝议以敌情翻覆,未之许。   知雄州何承矩继以请,且言:「榷场之设,盖先朝从权立制,以惠戎人,纵其渝信犯边,亦不之废。戎退商行,似全大体。今缘边榷场,因敌骑入寇,即已停废。去岁以臣上言,于雄州置场卖茶,虽赀货并行,而边氓未有所济,望延访大臣,议其可否。或文武中有抗执独见,是必别有良谋,请委之边任,使施方略,责其成功。苟空陈浮议,上惑圣聪,只如灵州足为证验,况兹北敌又非平夏之比也?」于是听雄州复置榷场。(承矩本传载承矩请复置榷场,与三年所上同一疏。按疏指灵州为证,若三年,则灵州犹未陷没,岂当预言乎?今移入此年,庶免抵牾。)   注  释   【一】乃命客省使麟府副部署曹璨「副部署」原作「副都署」,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璨传改。   【二】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权干当通进银台司「干当」上原有「管」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按北宋初此司有勾当、同勾当官,南宋避高宗构讳,改勾当为干当。又本卷下文丙寅编作「权管干通进银台司」,宋本同,「管干」即「管勾」,管勾之号,当时亦通行。   【三】契丹贵将萧继远「贵」原作「遣」,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五改。   【四】吝屋室僦资耳「吝」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九谢德权传改。   【五】三司尝言衣库副使焦守节监香药榷易院「榷易院」原作「榷场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五○、食货五五之二三、宋史卷二六一焦守节传改。   【六】饷道断绝「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补。   【七】与西南缘边迭为应援「西南」原作「西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改。   【八】灵州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灵武」。   【九】输送艰阻「送」原作「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一○】且其地无险「地」原作「城」,据同上书改。   【一一】乞罢其役「乞」原作「已」,据上引治迹统类改。   【一二】深为戎将所伏「戎」原作「戍」,据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一三】继和虑缓急统帅不为应援「虑」原作「虞」,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或有所见「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二 卷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五年五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五年(壬寅,1002)   全  文   五月丙申朔,诏文武官年七十以上求退者许致仕,因疾及历任有赃犯者听从便。时告老者例得迁秩,令录即授朝官,并给半俸。主客郎中谢泌上疏请甄别之,乃降是诏。   戊戌,封宣慈长公主为鲁国长公主,出降左卫将军、驸马都尉柴宗庆。宗庆,禹锡之孙也,特升其行,令禹锡子之。   西南蕃王龙汉侪遣使来贡方物。   庚子,冯拯、陈尧叟言,与孙冕同省去三司积滞文帐及诸州无例施行文字二十一万五千余道,减河北勾当京朝官使臣、幕职七十五员。时以聚兵防边,供馈甚广,乃命本路转运使条经费之数,大凡出多而入少,上虑河南民输送益劳敝,故令籍州县之少户口及数员共厘一务者并省之。(四月五日,拯等初领此事。)   壬寅,国子博士、知荣州褚德臻坐与判官郑蒙共盗官银,德臻杖死,蒙决杖配流。   先是,本州岛勾押官赵文海、勾有忠知德臻等事,因讽王典曰:「官帑之物,辄以入己,一旦败露,必累吾辈。」德臻等闻之,即与之银一铤以灭口。至是,事发议罪。判大理寺朱搏言文海等恐喝赃满合处死。审刑院以为蒙盗官银,尚从流配,文海等只因扬言,安可极法!乃下其状尚书都省集议。既而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议请如审刑院所定,从之。(朱搏,未见。)   诏集近京诸州丁壮选隶军籍。时西北边臣屡请益兵,辅臣请以河北强壮充选。上曰:「河北、河东之民,取而为兵,其数已觽。前年初置强壮,尝谕以永不充军,一旦籍之,是失信也。」吕蒙正等曰:「阙兵非取于民,不可得,请于河南诸州籍丁壮,量数抽取。」上曰:「如此,必有骚动。然戍卒未充,卫士尚少,不得已也。」既而中书、枢密院列状以闻,请从前议,乃可之。(丙辰,又籍振武军。)   癸卯,徙宪州于静乐县,废静乐军。   代州言进士李光辅善击剑,令诣阙。上曰:「若銟用此,民间悉好剑矣。」赐食遣之。   甲辰,诏:「旧制,内臣许养一子,因循浸久,颇闻踰法。其令宣徽院置籍申明之。」时明台等州巡检、内品徐志通取百姓李劝等男四人为假子,凡十一日,惧罪还之;又纵卒□民家小儿,致其母抱儿投海死,坐决杖配埽洒班。因降是诏。   上与辅臣论边事,指秦始皇、汉武帝得失,因言:「方今州兵亦不可太盛,须防之于渐。唐自明皇后,藩方逐帅,坐邀旄钺,河朔三镇,终不能制。此可为监戒也。」   乙巳,屯田郎中、判三司催欠司杨覃上蠲放天下逋欠计八百万,请付史馆,从之。   先是,定州路部署、山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显表求致仕,不许。既而来朝,复遣还屯所。显固请罢兵柄,丙午,改授河阳三城节度。上谓之曰:「卿先帝旧臣,于国有功,河阳近地,可以臣□卜治,引年告老,非所宜也。」   环庆路部署言:「军士涉雪讨蕃部,苦寒,有支体废迹者,今遣还京师。」上念其久劳,不忍遽弃,令中使就赐缗钱、药酒,以隶剩员,凡三十三人,廪给如故。自是,遂为定例。(隶剩员在七月丁酉,今并书之。)   丁未,上谓辅臣曰:「西北边臣,多请增筑城垒,既有劳费,又须益其戍卒。况部署司各领重兵,可以应援也。皆不许。」   戊申,诏环州洪德寨、淮安镇戍兵每月别给缗钱。是州最近边,去井泉樵苏极远,薪水之价倍他郡,二镇寨特甚,故优□之。   己酉,诏西路将士临阵巧作退避者,即按军令,不须以闻。   庚戌,皇城司言亲从第二指挥使马翰称在京有髃贼,愿自缉逐收捕。上谓辅臣曰:「朕尹京日,闻翰以缉贼为名,乃有三害:都市豪民惧其纠察,常厚赂之,一也;每获贼赃,量以当死之数送官,余悉入己,且戒军巡吏不令穷究,二也;常畜无赖十余辈,俾之侦察,其扰人不下于翰,三也。顾其事未彰败,不欲去之。自今捕贼,止委开封府,勿使翰复预其事。」   初,礼部尚书温仲舒知开封府,以繁剧求罢,又面陈不堪外任,愿优游台阁。乃命刑部侍郎寇准代之。   癸丑,诏仲舒兼御史中丞。以尚书兼中丞,自仲舒始。   先是,开封府有进士诣贡院观榜,其妻留舍,或报其父母自远至某所者,妻急僦驴往省,路逢醉人殴击,径诣府讼。僦驴者惧证左满责,潜遁去。府以醉人亦有指爪痕,俱杖而遣之。归舍号哭,其夫寻自外落第归,亦泣。两不相知。妻徐告以被杖,复诣有司诉冤,不听。夫妻俱赴水死。既而上闻其事,大怒,由知府已下悉遭谴丝。时仲舒实在开封也。(寇准以此月丁未权知开封府,今联书之。开封府官被谴责,此据江休复杂志,史无有也。仲舒力辞府尹,必由此耳。熊克九朝通□:□育云:小刑责,不可不谨也。)   丙辰,遣使往邠宁环庆泾原仪渭陇鄜延等州、保安军选保毅军,取二万人,各置营本州岛,号振武,升为禁军。上曰:「当今边防阙兵,朝廷须为制置,盖不得已也。俟疆埸宁静,乃可消弭耳。」(壬寅,籍河南民兵。)   先是,契丹入寇保州,缘边都巡检使、深州团练使杨嗣,莫州团练使杨延朗率兵御之,部伍不整,为敌所袭,士马多失亡。戊午,徙定州钤辖、西上合门使李继宣为缘边都巡检使,内殿崇班王汀副之。召嗣及延朗赴阙,引见诘责,将按其罪,谓殿前都指挥使高琼等曰:「嗣、延朗素勤荩,勇于战斗,今特宥之,庶收其后效也。」(王汀,未见。)   壬戌,诏开封府左军巡使、京官知司录及诸曹参军、知畿县见知府,并趋庭设拜。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臣伏睹近日多雨,秋稼颇伤,近京诸州,积潦为害。加以差遣使命,点集乡兵,人情不安,物听可骇。谓一家虽有数口,三丁抽两丁,定以强壮之名,备于缓急之用,虽不刺面,各遣归农,其如终隶军名,向去须在戎伍。当北狄未宾之际,值西戎为害之时,岂不知临时抽差,以补正军阙少!如此,壮丁父母,逐家妻男,有哀恸之哭声,实感伤于和气。朝廷宜制理于未乱,枢相当经始而图终。臣访闻国家府库稍虚,仓廪不实。不然,则何以急急于聚敛财货,孜孜于备御边防?况庙堂无人,军旅无将,居崇官者皆莫知危言之士,食厚禄者悉坐观成败之人!边上奏报继来,戎狄侵轶渐近。其好佞言而安圣心者,则曰国家无患。无远虑而有近忧者,不过请圣驾亲征【一】。望陛下以宗社为忧,乞陛下以刍荛可听。臣每奉圣旨,凡有见闻,即令敷陈,敢不遵守,干冒宸衷。」(锡自注云:五月二十二日奏此,今附月末。)   六月丁卯,赐丰州团练使王承美银器百两、绢百疋、茶三百斤。承美内属,但依蕃官例给俸,时麟府部署言其贫,故有是赐。   工部郎中陈若拙知处州。若拙前任京东转运使被召【二】,时三司使缺,若拙自谓得之。及至,授刑部郎中、知潭州。若拙大失望,因对固辞,且言常任三司判官及转运使,今守湖外,反类责降。又言父母老,不愿远适。上曰:「潭州大藩,朕为方面择人,所委不在转运使下。辅相旧臣,固亦有出典大藩者,卿其勿辞!」若拙恳请不已,乃追新授告敕而有此命。   上谓宰臣曰:「士大夫操修,必须名实相副。若拙前使郓州,就徙为本路转运使,加赐金紫。谓其干事,委以方面,改官未久,仍令迁秩【三】,而贪进择禄如此。乃知取士擢才,必须审慎。顷有黄观者,或称其能,选为西川转运使,辄诉免,寻绌知阆州,自后无敢然者。今若拙固当谴降。大凡朕之用人,岂以亲疏为间,苟能尽瘁奉公,有所树立,何患名位之不至也!」(黄观,未见。)   中书以朱搏议赵文海罪不当,请用兵部郎中查陶代之。陶,道从兄也。上曰:「闻陶亦深文,何可用?」宰臣言:「当今习熟法令,未有如陶者。」乃许之。己巳,命陶为秘书少监、判大理寺。其后杨亿知审刑院,陶屡攻其失,又命代亿焉。陶持法深刻,用刑多失中,前后坐丝金百余斤,皆以失入,无误出者。(亿知审刑院在六年六月,九月罢,今并书之。)   壬申,以黑山北庄郎族首领龙移为安远大将军,昧克为怀化将军。   癸酉,河东转运使宋搏请点晋绛慈隰州、定羌军、大通监丁壮为兵。上以扰人,不许。   李继迁复以二万骑进围麟州,金明巡检使李继周击之。围未解,麟、府、浊轮部署曹璨请济师。上曰:「麟州据险,三面孤绝,州将戮力,足以御贼,但忧城中乏水。」既而贼果据水寨,诏发并、代、石、隰州兵援之,又以六宅使宋思恭为并代钤辖,管勾麟、府军马。(宋思恭管勾麟府兵马,实录在此月辛巳。今从本纪并书之。)   先是,诏戎臣条上今岁防秋便宜。知威虏军魏能、知静戎军王能、高阳关行营都监高素言,敌首若举国自来,贼势稍大,请会兵于保州北徐、曹河之间,列寨以御之;若敌首不至,则止令三路兵犄角邀击。高阳关副都部署刘用、定州钤辖韩守英,请于沿边州军量益师徒,若敌首南侵,即选骁将锐旅自东路入攻贼界。皆图其地形以献。   于是御苑东门对辅臣,内出二编,令详阅之,曰:「卿等前议布阵,亦指曹、徐河之间。今诸将之谋,尽在此矣。」吕蒙正等请令转运使于保州、威虏静戎顺安军预积刍粟,诏从之。守英,祥符人。用,相州人也。(高素,未见。)   初,马步军都虞候王超自永兴召还,上屡问以北边事,超言:「今岁出师,请止如去岁规画。若欲交战,则宜寨于保州北、威虏军南。」上曰:「不须力战,但控扼备御,不失机便可也。」超曰:「去岁于大阵之外,别招奇兵,谓之前阵。今岁令都部署统之。」   上语辅臣曰:「大阵兵已倍向来之数,去岁于天雄军、莫州、北平路及前阵别布师旅,此系朝廷机事。今卿等欲以王超为都部署,或受命之后,固有此请,其何以答之!」吕蒙正等曰:「此固不可从也。」上曰:「既任以阃外,则所奏请安可不从,宜召至中书、枢密院,再询其方□。」于是咸言超才堪将帅。   乙亥,以超为定州路驻泊行营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王继忠副之;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钤辖。上谓守英曰【四】:「汝腹心之臣,远戍边鄙,切须尽心,令上下辑睦。若知敌中事宜,尤当详审,不可虚发士马,以致扰动。」   李继迁率觽攻麟州,四面负版薄城者五日。知州、合门祗候卫居实屡出奇兵突战,及募勇士缒城潜往击贼,贼皆披靡,自相蹂践,杀伤万余人。丁丑,(十三日。)继迁拔寨遁去。   戊寅,吕蒙正因对,言:「唐太宗征高丽,亲负土,不能克其城而旋。隋炀帝伐辽,致寇盗髃起。前监不远,唐太宗踵而行之,识者所不取也。」上深然其言。(唐太宗踵炀帝之失,淳化四年,蒙正已因对及之,今复有是言,必非史官误载也。)   高阳关都部署阙,藩臣无可遣者,宰相请辍宣徽使授之。时知枢密院王继英为北院使,周莹为南院使。上以莹颇习军旅事,己卯,命莹为永清军节度使,俾领其任,仍兼三路都排阵使。莹隶人有钱仁度者,颇扰军政,与虎翼小校刘斌相竞,为殿直阎渥所发,诏勿问,止徙它军。(莹为高阳部署,实录在七月丙午,今从本传并书。)   上未闻麟州捷奏,诏延州部署会李继福所部兵于要路设伏,掩击李继迁。   甲申,诏诸路部署、副部署、钤辖、都监等有用奉使印者,令少府监各铸本司印赐之。   上对辅臣于便殿,出河北东路地图,指山川要害曰:「北敌入抄,滨、棣之民,颇失农业。今冬若再来,朕必过邢、洺之北,驱逐出境,以安生聚。」吕蒙正等咸请精选将帅,责其成效,车驾毋劳自行。上曰:「若此,卿等宜各画必然之策以闻。」   乙酉,环庆、泾原两路并请益兵。先是,遣两路都部署王汉忠等领兵五千为后殿,而边臣虑应援不及,诏发虎翼卒三千与汉忠。会以六千屯环庆路,二千屯泾原路,召汉忠赴阙,罢两路部署及钤辖之职。   丙戌,左卫将军、栾州刺史杨海进请老,授左卫大将军,以其二子死王事,特令月给实俸五十千。(考海进二子死事何地。)   诏审刑院详议官、大理寺权少卿详断官不限在职月日,但本官满三年者即与迁秩。   诏御史台勘事不得奏取旨及于中书取意。(此据会要附见,不必在丙戌也。)   丁亥,以知雄州何承矩兼制置屯田使。先是,承矩兼屯田事。及以侍禁、合门祗候马济知顺安军,亦兼屯田事,承矩言与济品秩有异,所兼之名则同,故特加使额焉。   壬辰,上始闻麟州捷奏,谓左右曰:「迁贼猖狂以来,未尝如此丧败,加以威虐,胁从其觽,若频有奔耱,人心必离,易为图也。」   诏以卫居实为供备库使,通判以下并迁秩,各赐锦袍、金带,仍令籍立功将士以闻。   初,城乏井泉,而被围之际,暴雨沾洽,人皆置器凿池以贮之,城外虽有泉水,列寨为防,而垣墙阔远,难于固守。至是,遣使于河东部井匠至州开凿【五】。上因欲激厉边将,乃赐环庆部署以下诏书,谕所以赏居实等之意。既,又闻居实母郭氏寓居潞州,遣使存问,诏封汾阳郡太君。   麟州之被围也,卫居实遣单介间道乞师于太原。诸将以无诏,犹豫未决。并代副部署张进独抗议发兵赴援,既至而围解,手诏褒美。   癸巳,定州路部署王超言:「缘边有强梁辈,常于两界居止,扰动疆埸。请厚给金帛,募充散官。」从之。   是月,都城大雨,漂坏庐舍,东南隅地形尤下,上累遣觇视。军营中皆有积水,命卒伍迁就高阜处官舍安泊,仍赈□之。民压死者赐其家布帛。因谓辅臣曰:「阴气为沴,得非时政有所未睰,下情有所未达耶?卿等宜广思阙失,以答谴诫。」   秋七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诏诸州应点充强壮户租赋,止令就本州岛输纳,有司勿得支移。   石隰路部署言本路缘河至蕃部界皆山险,请以步卒代厅子军六指挥。朝议亦以此军本绥、夏之民,石州近贼境,恐越逸非便。乃命徙于磁、相州。   知镇戎军李继和言筑军城毕,诏继和领平州刺史。(此据本传。)   乙未,遣使完葺京城军营,应诸处工役悉罢。   诸州因霖雨坏军营,有出军而家属在营者赐缗钱。   时都下积潦,自朱雀门东抵宣化门尤甚,有深至三四尺,浸道路,坏庐舍。城南流水皆入惠民河,河复涨溢。诏遣使驰往河上,按视有陂池古河道处疏决之。   丙申,以邓州观察使钱若水为并代经略使、判并州。上新用儒将,未欲使兼都部署之名,而其任实同也。   河东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宋搏,屡以秩满请代,朝议谓搏善于其职,就加祠部郎中,赐金紫。   兵部员外郎、直史馆马亮,自西川转运使代还,奏事称旨,赐金紫,命知潭州【六】。属县有亡命卒剽劫为乡人患,乡人共谋杀之,在法当死者四人。亮谓其僚属曰:「夫能为民除害而乃坐以死,此岂法意耶?」即批其案悉贷之。   初,殿前侍卫卒有犯至死,上令合门祗候钱昭晟专往录问。或言其非便,于是始令合门祗候送往。(昭晟,未见。)   戊戌,幸启圣院、太平兴国寺、上清宫致祷。雨霁,遂幸龙卫营视所坏垣室,劳赐有差。   己亥,殿前副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七】坐率兵西讨,违诏无功,责为左屯卫上将军。逾月,出知襄州,未上道,暴得疾,遂卒。上甚悼惜之,谓左右曰:「汉忠好学知书,帅臣中亦不易得,然秉性刚愎,受任不能尽心,比罢旄钺,庶能循省,冀可复用,遽兹沦丧,深可悯也!」诏赠太尉,命中使护丧事。   汉忠深沉有识□,军政甚肃。每行师,诘旦必焚香祝曰:「愿军民无犯吾令,违者一毫不贷。」故所部无盗贼。又轻财好施,宾礼儒士,慕贾岛、李洞为诗,居常读书,手不释卷,名称甚茂,以是自矜尚,故髃帅不悦之。殿直安守忠、郑怀德皆乘驿诣边受事,汉忠待守忠、怀德不厚,遂相与捃摭汉忠密事以闻【八】。汉忠黜死,二人之力居多。怀德,洛阳人,与守忠皆襄邸攀附者也。(十月末田锡疏可参考。)   施州屯兵备溪蛮,岁仰它州馈饷,峡民甚苦之。权知州事临汝寇瑊请行和籴之法,而偿以盐,兵食遂足。转运使丁谓因言:「溪蛮入粟实缘边寨栅,顿息夔、万诸州馈饷之弊。臣观自昔和戎安边,未有境外运粮给我戎兵者,请以其事付史馆。」   先是,蛮人数扰边,上召问巡检使侯延赏曰:「蛮人何欲?」延赏曰:「蛮无他求,所欲唯盐耳。」上曰:「此亦常人所须也,何以不与之?」乃诏谕谓。谓即取诏传告陬落,髃蛮感悦,因相与盟约,曰:「自今有入寇者,觽杀之。」且曰:「天子济我以盐,我愿输以兵食。」自是,边谷有三年之积焉。其谋盖自瑊发之。(据寇瑊传云:施州蛮叛,转运使以瑊权知施州。先是,戍兵仰它州馈粮,而多不给。瑊至,请行和籴之法,而偿以盐,军遂足。而丁谓所奏,遂没瑊谋。今参取删修。侯延赏,未见。)   庚子,诏水灾州军伺候检覆,虑有劳扰,宜令转运使体量,即与蠲放,仍遣使赍诏驰往。   免嘉州峨眉山普贤寺田租。   辛丑,录没王事军校子六十一人迁三班奉职,未仕者补东西班殿侍,优其廪给。   乙巳,诏近京诸州经水处或艰食为盗,每两州置使臣一人,量给兵杖警巡。   宰臣吕蒙正等因对言:「昨中山会兵,不深入讨贼,盖所全者大。」上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朕熟计之,北鄙屯盛兵,止为庇民耳。」   先是,岭南输香药以邮,置卒万人,分铺二百,负担抵京师。朝议病其烦扰,诏户部判官凌策与诸路转运使规制之。策请陆运至南安军,即泛舟而北,止役卒八百,大省转送之费。策,宣州泾人也。   知开封府寇准言宣化门外有古河,可疏之以导京城积水。诏遣使臣同经度之。   辛亥,荆湖北路转运使、监察御史王挺为殿中侍御史,仍领使。挺抚五溪蛮不扰,秩满求代,故銟而留之。挺,明子也。   壬子,命度支使梁鼎与河北转运使耿望计度馈边刍粮。先是,三司止移文责成外计,未尝有所规画,故专命之。   上睹臣僚以不和闻者,谓宰相曰:「大凡谤议,虽周、孔亦不能免,但当持公守正而已。此辈偶有违言,不能包容,致成嫌隙,朕审究枉直,未尝轻议贬绌。今将帅、牧守,朕固知其不易,非人事物情尽与留意,则不能集国家之事而成己之善。苟人之所欲不妨于事,勉而从之,公途王事,必可行矣。然臣下鲜能适中,或残刻害生人,或弛慢妨公理。凡事自有中道,若常守之,无不至善。如朕理天下,觉稍急则缓之,□则人慢,复振举之。臣下亦能如是,即无悔吝矣。」   癸丑,夔州路转运使丁谓言高州刺史田彦伊子承宝并诸头目官族共百二十二人归附。诏许入朝,赐器币冠带,以承宝为管内山河九溪十洞抚谕都监。(招谕承宝,据寇瑊传,亦其功也。)   甲寅,诏有司:每行幸,翰林学士侍读侍讲、枢密直学士并从,不须临时取旨。   乙卯,上曰:「今岁北面戍兵,已议用去年规画,徙前阵居后,以遏游骑。朕思壮阵形而扼空缺,莫若募强壮,所在团结,附大军为寨栅。」户部判官梅询亦尝言之,因出其章示辅臣,即遣使往河北召募,仍给铠甲,其虏获悉付之,有功者别加酬赏。   丙辰,遣使赍诏书就终南山召种放赴阙,仍赐绢百疋、钱十万。先是,判永兴军府张齐贤复条上放操行,请加旌贲,且言:「臣前在中书,亲奉先帝德音,欲行下不次之泽,臣缘未知本末,不敢奏陈,今兹出守,始熟其为人故也。」   时缘边禁旅,多分守城寨,而帅臣以部队鲜少为言。上令六宅使刘承珪驰往环、庆等州,选厢军之材勇者得四千五百人,付诸寨城,易禁旅归部署司,使悉充行阵,咸以为便云。   丁巳,遣使修筑环、庆、仪州城。   戊午,翰林学士梁周翰言,今后稍关机密,乞下本院先具诏本进呈,取定可否,更不将付中书本房。诏应中书取索诏敕草本,先实封送中书看详定写进。   壬戌,契丹于越部下大林寨使王昭敏等归附,赐衣服钱帛,补昭敏镇将,于许州给田归之。   洪德寨主、侍禁、合门祗候段守伦,言戎人入寇抵城下,率兵击走之,获羊马器甲甚觽。赐守伦袍带,将士缗钱。守伦,瀛州人也。   癸亥,诏增川、峡路京朝使臣等月给添支及羊直,令如铜钱界。其知州公用酒亦如之。(韩国华传云:国华为峡路转运使。旧制,川、峡官奉缗悉支铁钱,资用多乏。国华奏增其数,至今便之。疑即此。国华使峡路在至道末。会要俸门有国华入奏年月,当考。实录于十二月己巳又书,今止一书之。至道三年十月,又咸平三年五月可考。)   诏进奏院:自今河西、陕西幕职州县官进实封文字,即与收进。   八月甲子朔,髃臣表上尊号,曰崇文广武应道章德圣明仁孝,不许。自是凡三上,继以面请,卒不许。   诏河北陷敌民田宅,前令十五年许人请佃,自今更展五年。   石、隰州副都部署耿斌言河西蕃部教练使李荣等率属归顺。   丙寅,环庆路部署张凝言:「本路都监、如京副使宋沆与知环州、如京副使张从古领兵离州,袭杀蕃寇,官军有伤死者。」上曰:「凝在环州而沆等擅出袭寇,曾不谋于主帅,边将如此,何以成功?万一有所奔轶,西鄙实可虑也。贪功失机,罪宜不赦。」遂遣使按问,既而责沆为供奉官,从古为内殿崇班【九】。   己巳,诏常时诸蕃进奉使至,而所由司或漏其人数,致犒设不均,自今令具名送内侍班。   庚午,知镇戎军李继和奏:「驻泊保捷军乍至边陲,乞量赐缗钱,其逃亡者请即按军令。」上曰:「此军曾经选择,若稍加训练,可谓精兵。近日逃窜者多,盖继和峻刻少恩,不能抚下。国有常法,岂可踰之?其特支钱,令有司以继和奏着宣命军中,俾军士感其惠。」上以继和勋戚之家,故为覆护焉。   诏:「河北诸军部署,如进军北向,须萃定州,转运司以飞挽之艰,虑成劳费。其令深入侦候,若契丹诸部入寇,可止令本道防扞,或敌首自至,即飞驿以闻。」   辛未,前知杭州、工部侍郎张咏言,指使殿直龚元稍有劳绩,请赐迁擢。元本兖州豪族,咏奏以自随,颇干预郡政,上素闻之,诏令勿复随咏。   壬申,上谓宰相曰:「臣僚出使复命,言官吏能否,或多不实。朕洞见情伪,俟密察显状,当黜以为戒。又言内侍使陕西教阅者还,奏仪州军士生梗,已科惩本都将校。此使但令教阅,岂得擅行绌丝?寄班使臣奉命出外,多作威势,朕每署状戒约。且边事动息,又须要闻知,若遣三班使臣,即畏避不敢公言。早岁灵州巡检王承序境上磔人,承受使臣都不具奏,遂决杖降职,自是无敢隐蔽。今当申警之。」   癸酉,以知阆州、国子博士黄观权益州路转运使,代屯田员外郎张巽。以巽为陕西转运使,代太常博士李易直,以易直知卫州。巽与知益州马知节不协,迭相论奏;易直先与钱若水经度边事,在道纵酒少检,故有是命。仍令知节兼本路转运使事,如有大事,与黄观同议。   先是,归义节度使、谯郡王曹延禄及其弟瓜州防御使延瑞并为族子宗寿所杀。宗寿遣牙校阴会迁入贡,上表言延禄等谋害臣,臣奔瓜州。缘军民苦延禄之政,遂相率围沙州,延禄、延瑞即自杀。觽迫臣统领兵马、权留后事及遣弟宗文权知瓜州,求赐旄钺。朝廷以其地本羁縻,务在抚怀,乃授宗寿归义节度使,宗文知瓜州,宗寿子贤顺为衙内都指挥使,妻泛氏封济北郡夫人。   保州监押、侍禁赵希素,国之簄属也。上闻其不任事,令知州赵彬察之,彬奏如诏旨,戊寅,罢希素,所掌隶本州岛指使。(实录并载张遂等二人,今从宝训,止载希素。)   近制京朝官任中外职事受代者,考课引对,多获□迁。而计司、三馆不与兹例,有久次者。庚辰,内出仓部郎中、直秘阁潘慎修等六人姓名,并令迁秩,馆职如故。   癸未,僧睿则上封事,荐道近臣诸将,又言与故相吕端有旧,多密说敷扬之事。上曰:「此数事端果尝奏陈,然端为宰相,安肯以时政漏于外耶?必有窃闻而阴使之者耳。凡所言朝廷事及禁卫列校等差、廪禄轻重,无不周悉。如唐朝构朋党,排摈有位,不为难矣。」辅臣退而相谓曰:「朋比之事,上虽细必察,斯臣下之深幸也。」(僧睿则,未详本末,当考。吕诲补正惠公传以为诬陷者李惟清也。然惟清咸平元年已先卒矣。今□删取增入。)   乙酉,诏:「医师疗疾,当按方论。若辄用邪法,伤人肤体者,以故杀伤论。」时泾州民毛密以禁术疗民妻,绳缚手足,桃杖击之,自初夕至二鼓死。陕西转运使刘综言其事,故条约之。   丙戌,六宅使刘承珪言:「庆州淮安镇,尤为冲要,屯兵甚觽,而部署在环州,每有警急,则道出庆州,信宿方至。若自木波镇直抵淮安,纔八十里,路不甚险,环庆路部署张凝遣戍卒开修已毕。望量益木波镇兵,以为诸路之援。」从之。   石、隰州副都部署耿斌言河西蕃部指挥使拽浪南山等四百余人来归,赐袍带、茶彩、口粮,仍令所在倍存恤之。(本纪是月乙酉,石、隰部署言河西蕃族【一○】拽浪南山等来归,与此编所载丙戌日下小异。)   戊子,邛部川蛮王遣王子离归等二百九十人来贡方物。   诏河北忠烈、宣勇军选自乡人无人承替者,虽老病不许停籍,自今委无家业人代之,放令自便。   命诸州置县尉弓手营舍。   度支请增榷场院入中金价,上曰:「国家所急者军储,金非切要之物。」罢之。   初,运卒有犯,击四排岸狱,无亲属者率饥病不聊生。庚寅,诏自今量给薪米,使之全济。   先是,契丹降人无所依,于京城南置院处之。是月,幽州民赵祚与妻苏来归。既而赵州民苏翰诣登闻院诉苏即其女,请并赵祚还其家。赐衣物缗帛遣之。   九月甲午,知镇戎军李继和言戎人入寇,夜抵城下。后二日再至,继和与都监史重贵出兵拒战,重贵中重创,败走之,大获甲骑。有诏嘉銟,别出良药、缣帛、牢醴赐重贵。(重贵,未见。)   上谓左右曰:「顷有使自镇戎还,言戎人夜填长壕,越古长城而入,伏骑城侧,而本军始知。洎出兵,贼已据险,故无功。此盖失于侦逻故也。及其再至,则既先设备,故有此捷耳。又西凉州入贡蕃部张偻罗言,夜入镇戎军境,直抵城隅,门尚未闭,而不逢警巡者,其慢防盖如此。」因戒边城严斥堠。   继和习武艺,好谈方□,颇知书,所至干治。然性刚忍,御下少恩,整觽过峻,部兵终日擐甲,常如寇至。较阅之际,杖丝过当,人多怨焉。上屡加勖厉,终以极边。恐缓急人不为用,遣如京使张志言代还。既即路,军中皆恐其复来,其虐如此。志言,渭南人也。(志言后改名,犯徽宗皇帝庙讳。)   先是,麟府屯重兵,仰河东馈饷,虽地里甚近,而限以长河。土人利于河东民罕至,则刍粟增价。上尝访使边者,言河广才数十步,乙未,诏转运使郑文宝于定羌军、府州河上经度造浮桥。   丙申,遣如京使苗忠等四人率兵往河北、京东提点捕贼。   戊戌,高阳关部送归顺奚人吹赉、汉口李美,各赐衣服缗钱,以吹赉隶渤海,李美给田处之。   己亥,泾原部署陈兴言镇戎军去渭州瓦亭寨七十余里,中有二堡,请留兵三百人戍之。上曰:「此蕃寇走集之处,兵少难固,如兴所请,亦可备剽掠道路之患,或有侵轶,即令会兵击之。」   诏西面沿边修筑城垒及供军防城器用,勿以扰民。   庚子,蕃寇近边,令泾原、环庆、鄜延、麟府等路严加警备,俟便讨击,无得轻进,自困兵锋。   癸卯,大理寺请厢禁军自都指挥使至副都头及请班差权管指挥使员僚如犯法,并委有禄之官定断,从之。   丁未,诏:「向者南郊优赏,有司失于规画,或经岁时,不为给遣,宜令诸道预为计度,无得复然。」   戊申,种放以幅巾入见于崇政殿,命坐与语,询以民政边事。放曰:「明王之治,爱民而已,惟徐而化之。」余皆谦让不对。即日授左司谏、直昭文馆,赐冠带、袍笏,馆于都亭驿,大官供膳。上谓宰臣曰:「放亦有就禄仕意,且言迹孤【一一】。朕谕以俟升班列,必见朝廷清肃,排摈之事,无敢为者,赏一人可劝天下矣。」   己酉,放表辞恩命,上令宰臣召问之;又知放与同知枢密院陈尧叟有旧,令谕旨,且曰:「朕求茂异,以广视听,资治道。如放终未乐仕,亦可遂其请也。」放至中书,为宰臣言:「主上虚怀待士,旰食忧民如此,放固不敢以羁束为念。」宰臣以闻,诏遂不许其让。居数日,复召见,赐绯衣、象笏、犀带、银鱼【一二】及御制五言诗,又赐昭庆坊第一区,加帷帐什物,银器五百两,钱三十万。中谢日,赐酒食于学士院。光宠之盛,近所未有也。   诏麟、府州熟户蕃族随官军讨贼者特给刍粮。   西边谍者言戎人有路出镇戎军、原州之间,分抵原、泾州,而部署兵多在渭州之西,去泾州稍远。乃诏发骑兵千五百人屯泾州。   庚戌,盐铁使王嗣宗、度支使梁鼎、户部使梁颢同对,嗣宗进曰:「尝蒙陛下宣谕:朕不合管钱谷细务,然所忧者,盖为天下生民耳。方今国家经费甚繁,赋入渐少,虽陛下勤俭之德,冠于古先,其如冗食尚多,耗蠹犹广,更宜庶事减节。不然,则用度不足,复重挠于民矣。」上曰:「朕所忧者,正此耳。」嗣宗曰:「河北、关西,边事未息,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国家兵革非不精,士卒非不觽,在乎择将帅,严号令,用之得其宜,则何往不利。臣等会议,事有可减省者,愿条列以闻。」从之。   辛亥,麟府部署曹璨言侦知戎人入寇,领兵进击,不遇贼而旋。上曰:「此盖察之不审,致士马劳顿,馈饷益困吾民。」乃降诏约束焉。   壬子,诏:「川峡官吏使臣,规避遐适,务为不协,速期受代。自今复然者,当行勘责,就移远处。」(与明年六月诏相类。)   先是,有华人亡入蛮境,乃与蛮俱来朝贡,以冒赏赐。丙辰,诏知益州马知节辨认厘革之。   戊午,冀州团练使石普自言能为火球火箭,上召至便殿试之,与辅臣同观焉。   庚申,延州言戎人来寇,金明都监李继周击走之。   注  释   【一】不过请圣驾亲征「请」字原脱,据咸平集卷一上真宗论点集强壮补。   【二】若拙前任京东转运使被召「召」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宋史卷二六一陈若拙传改。   【三】仍令迁秩原作「仍命迁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上谓守英曰「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遣使于河东部井匠至州开凿「井」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六】命知潭州「州」字原阙,据宋史卷二九八马亮传补。   【七】殿前副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九王汉忠传补。   【八】遂相与捃摭汉忠密事以闻「事」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二三补。   【九】从古为内殿崇班「从古」原作「崇古」,涉下而误,据本编上文及宋史卷二七六张从吉传改。   【一○】河西蕃族「族」原作「放」,据阁本改。   【一一】且言迹孤「迹」原作「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改。   【一二】犀带银鱼原作「犀银带鱼」,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四五七种放传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三 卷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五年(壬寅,1002)   全  文   冬十月癸亥朔,诏并汾二州、大通监得替幕职、州县官,自今免其守选。   丙寅,西凉府六谷首领潘啰支遣使上言:「李继迁送铁箭诱臣部族,已戮一人,絷一人,以听朝旨。」诏褒之,听自裁处。   丁卯,以卢多逊子□为襄州司士参军。□,雍之弟。雍既卒,乃复录□。及□考满,诏仍给其俸。(□考满给俸在三年二月,今并书。)   己巳,遣使赍药赐镇戎军将士,以其地舄卤早寒,人饮水多疾故也。   盐铁使王嗣宗言:「自今三司奏事,有可纪者,请令判使一人撰录送史馆。」上曰:「三司务繁,若日有着撰,必妨公务,可令逐季录送。」   乙亥,参知政事王钦若言:「司封员外郎高如晦,顷知蔡州,逃主户二千五百九家,失国赋五万三千余贯。荐士有十否之缪,在官无三异之称。罔知省循,冒进词状,且曰『陛下止见臣面,不见臣心,不能恤臣,故令摈斥』,狂躁之甚,乃敢若兹。臣请以审官院考课文籍并如晦所进状付有司施行。」诏下御史狱案其罪,如晦坐削两任,贬沂州别驾。(高如晦事当考。)   丙子,诏诸州亡命卒捕获决讫者,经二十日乃命赴投。   知莱州齐化基献白鹰,诏还之。(化基,不详邑里,大中祥符元年九月,以赃败。)   戊寅,诏河东转运司:河西戎人归附者徙内地,给以闲田。   遂州观察支使陆文伟言,诸州大辟案上,委本判官录问,或有初官未详法理,虑其枉滥,非朝廷重惜民命之意也。乃诏自今并须长吏、通判、幕职官同录问详断。   先是,上于龙图阁藏太宗御书。己卯,召近臣观之。上手执目录以示近臣,谓曰:「先帝圣文神笔,朕集缀既久,至于题记时事,片幅半纸,及书在屏扇或微损者,悉加装褙,已三千七百五十卷矣。」   辛巳,泾原部署絷内属蕃部之谋叛者九十一人赴阙,请诛之。上曰:「戎心反复,盖其常尔。国家方推恩信以示招怀,贳之可矣。」乃命分配诸州,给闲田处之,并赐粮种。   癸未,洛苑使李继和言镇戎军控扼边要,望择防御、团练使騳之。上曰:「屡有人言缘边州军,宜如往制,止除牧守。朕熟思之,但得其人,斯可也。前代兵权民政,悉付方伯,其利害亦见矣。」   初,左领军卫将军薛惟吉不能齐其家,妻柴氏无子,惟吉有子安上安民【一】,素与柴氏不睰。柴既寡,尽蓄其祖父金帛,计直三万缗,并书籍纶告,以谋改适。右仆射张齐贤定娶之,自京兆遣牙吏约车来迎,行有日矣。安上诣开封府诉其事,府以闻。上不欲寘于理,命有司即讯柴氏。柴置对与安上状缪异,上不得已,下其事于御史狱。柴因击登闻鼓,讼兵部侍郎、平章事向敏中贱贸惟吉故第,又尝求娶己不许,以是教安上诬告母,且阴庇之。上以问向敏中,向敏中言实以钱五百万贸安上居第,近丧妻,不复议姻,未尝求婚于柴也。上亦不复问。柴又伐鼓,讼益急,遂并其状下御史狱鞫之,乃齐贤子太子中舍宗诲教柴为词,遂验问柴之臧获,发取瘗藏,得金贝仅二万计。安上兄弟素不肖,先是尝争竞财货,遂有诏不许其贸易父祖赀产,而向敏中乃违诏贸其居第,令安上日出息钱二千。御史狱索要契验,向敏中所署字非一体。盐铁使王嗣宗素忌向敏中,因对,言向敏中议娶故驸马都尉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未纳采。上询于王氏,得其实,因面责向敏中以不直。丁亥,向敏中罢为户部侍郎。张齐贤责授太常卿,分司西京。宗诲削一任,贬海州别驾。柴用荫赎铜八斤。安上坐违诏贸居第,笞之,以所得瘗藏金贝赎还其居第,仍令台府常纠察焉。既而上谓吕蒙正等曰:「向敏中所负如此,腾于清议,不可不加黜免。朝廷进退宰辅,亦非细事,卿等更思持正守道,以辅朕躬。」先是,翰林院学士宋白尝就向敏中假白金十铤,向敏中靳不与。于是,白草向敏中制书,极力诋之,有云「对朕食言,为臣自昧」,向敏中读制泣下。   诏天下有窃买祠部牒冒为僧者,限一月于所在陈首,释其罪;违者论如律,少壮者隶军籍。   先是,麟府部署曹璨请遣别将王万海(万海,未详。)屯丰州,与王承美同主戎事。上曰:「丰州远僻,不足为边州捍蔽,故命承美自庇其部族,朝廷因授团练之任,俾之防遏,受俸同蕃官例。今若复委万海,又须挽运刍粮,非惟外分兵力,久益劳民,不可许也。」于是,丰州言修城工毕,又请葺护水城。上曰:「若再兴版筑,劳民亦甚矣。不若量镘戍兵,扞部族之耕种,如寇至,即归部署司,并力拒战,足以张军势而免劳内地民力也。」   三司小吏贾用,自北面部署司主案代还,上封言:「部署兵籍机事,皆亲吏掌之。及主帅受代,即携文簿以去,使后来者无所检案,因致漏泄。」庚寅,诏西北面部署司自今择从行使臣主兵马机宜事,勿复委亲吏。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   伏睹内殿起居近罢转对,封章迭送,今已踰年,(复令百官转对在三月十一日壬午。此云罢已踰年,当考,或罢字误也。景德三年四月乙未,又令髃臣转对,岂咸平五年尝罢转对,而史失不记乎?)班行之中【二】,颇有窃议。盖为上章应诏,并无旌酬,失仪被弹,即有责罢。虽左右巡使,见失仪不敢不弹,在辅相大臣,知此事不合不奏。国家比开言路,将导化源,既欲求其谠言,又不舍其小过,虽弭是非之论,宁符虚伫之怀?况刍荛之词,尚有可采,岂簪缨之列,略无所长。盖未尝銟一嘉谋,亦未曾降一优诏。今郊禋俯近,庆赐将行,可令中书检寻转对,分其优劣,奏其姓名,或降銟谕敕书,或与转改官秩,所贵知陛下鉴其用意,感陛下赏其尽忠,表明君好谏之心,彰至仁待下之意。   臣又睹近敕戒励大臣,谓其不守廉隅,多置资产。禄厚而不知耻者尚应慊恨,官崇而能自省者岂不忧惭?斯乃陛下示之以止足之训词,责之以贪饕之显过。然敕文尚有漏略,事意未得精详。盖文武班官僚不该戒励,似王者命令有失均平,更须颁行诏书,篃下分明条贯。在京则已行止绝,外郡则未有指挥。况近畿阛阓之间,悉大臣资产之地,好利忘义,未知云何擅富兼贫,一至于此。可以检郡县税籍,自然见公卿户名,其务殖货财,不知纪极。以贪化下,安得风俗□和,忘国忧家,岂令官吏廉洁!今敕命施行之后,兼文武豪富之家,可于敕书更布新令,食厚禄者不得与民争利,居崇官者不得在处回图。此乃申明旧章,备载前史,可师古制,以戒贪夫。   臣又闻有劳绩稍殊,未与区别,有刑禁久滞,未与辩明。今略举一二言之:有如都官郎中李韶【三】差在广济河,令催辇运。访闻自前界分,每年般得八万余石。今来李韶界分,一年般得四十五万石,未见酬銟,却归东京。又闻屯卫上将军王汉忠颇知儒书【四】,甚知方略,轻财重义,临事有谋。未尝交结中官,亦不曲奉同列。昨赴京阙,似失圣恩,遽令归班,又差典郡。闻于舆论,疑其被谗。今已云亡,孰不嗟惜?臣今闻奏,贵陛下细知,虑侯伯之中,有素秉忠良,不事权贵,介然公直,因致谗言。况临事有谋者求之实难,轻财重义者尤不可得。良将之体,汉忠得之,未谕此时,弃而不用。今若有似王汉忠辈,望陛下选择用之,注意求之,推诚待之,必有英杰,可副指呼。又闻齐州制勘公事,颇甚淹延。著作佐郎张检、国子博士张瓘,并是制勘使臣,欲望宣令对扬,问其事意。或法寺受人请嘱,固称奏案未圆【五】,或上司有人主张,使令诣阙披诉。张检等必一一闻奏,望陛下亦一一审详。   又访闻密院、中书,政出吏胥之手【六】。吏胥行遣【七】,只检旧例,无旧例则不行。枢相商议,别无远谋,无远谋则多失【八】。失于边计者,去年失清远军,今年失灵州。失于邦计者,不知府库有无,不知仓廪虚实。戎夷深入,则请大驾亲往,将帅无功,则取圣慈裁断【九】。所以仓廪盈虚,过不在枢密院,边防动静,事不属中书。因此相承,寖以成例。圣恩若且任用,则不失享富贵,圣旨若令罢免,则不过归班行。昔汉之三公,若罢免则放之归农,若诛戮则赐其自尽。其任用既重,则黜责非轻。操国柄者,所以不敢不尽心,持兵权者,所以不敢不尽节。今则不然,臣下得优逸,而君上但焦劳。劳逸失于尊卑,实为倒置也。故阴阳不顺,水旱不调,法令滋章,盗贼多起,尚率京城父老与百辟千官,五度上章,请加尊号。赖圣君英睿,以为天不可欺,御札丁宁,示志不可夺,必断来表,深惬髃情。由是见宰相以甘言佞上求圣知,以国计军机非己任,盖自来任重责轻之所致也。今之所急者,国家帑藏无余财【一○】,仓廪无积粟,但急备边之用,不思经国之谋。地愈荒而黎民愈贫,事弥繁而资货弥少,官吏自救过不暇,国家欲求治实难。若加以水旱之灾,乘以戎夷之患,不知在庙堂者用何智略,总军兵者作何筹谋。臣不晓机务,但以稽古闻于达聪,望陛下详臣所言,听臣所奏。赏丝二柄,不必一一问中书,通变万机,不必一一由密院。然后所切者辨认谗谤,察访忠良,速究危乱之已萌【一一】,早觉衰微之有渐也。(锡自注云:咸平五年九月二十一日。按锡称近敕大臣不守廉隅,多置资产,盖指宰相向敏中也。敏中罢相在十月丁亥,不应在九月便有此奏,当是九月字误,今移付十月末。)   十一月壬辰朔,诏麟州给复一年。   癸巳,命度支员外郎李士衡、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溥诣陕西诸州增酒榷之课。时士衡言:「陕西榷酤,尚多遗利。今西鄙屯戍至广,经费实繁,望遣使经度其事,可济边用而不扰民。」故有是命。由是岁增钱二十五万焉。(本志云万余缗,今从李溥传。)   甲午,六谷首领潘啰支遣使来贡马五千匹,诏厚给其直,别赐彩百疋、茶百斤,仍宴犒其部族【一二】。   雄州言侦得契丹调兵,将谋入寇。上曰:「北敌知郊祀有日,张此虚声,以耸边境耳。」辅臣言:「北面虽有兵备,而押阵使臣犹在辇下,宜令进发。」诏使臣有在河北、河东及近京诸州者可就遣之。   乙未,民有自眉州来贡奉者,上念其遐远,诏禁止之。   辛丑,享太庙。前一日,微雨,至是开霁。   壬寅,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诸路欠咸平四年已前残税、河北河东欠五年贷粮并天下逋负,升州广德军率分钱、洪筠州临江军酒曲脚钱、婺州竹园虚收孳生竹四十亿六千一百五十一万,悉除之。申严销金衣物之禁。   初议南郊,三司使王嗣宗等以郊祀经费繁重,请止行谒庙之礼而推庆赐。宰相吕蒙正曰:「前代停郊谒庙,盖因灾沴。今无故罢祀,典礼无据。」上曰:「不惟典礼无据,郊坛一日之费,所省几何,殊非寅恭事天之意也。」因诏三司非禋祀所须,并可减省。于是省应奉杂物十万六千,功九万九千。   左藏库监官郭守素言:「淮南升、润州紬绢价高【一三】,望不给冬服,镘充郊祀赏给,可获数倍之利。」上曰:「朝廷方覃大庆,岂复规小利也?」罢之。   郊祀礼毕,有司请用是月丁亥或辛亥大宴。时许国长公主在殡,上曰:「主以丙午启攒,此二日柩方在途,未葬之前,朕情所不安。」咸曰:「王者礼绝儙。」上曰:「礼能行之,即为例矣。」因诏用乙巳大宴,就未启攒前也。   丙午,大雪。上谓宰相吕蒙正等曰:「昨郊祀之际,重阴变晴,今兹成礼,又获嘉雪。朕以薄德,托于人上,守祖宗基业,日谨一日,不遑宁居【一四】。至于奉天事神,未尝不夙夜祗戒,惟恐未臻治道。而灵贶荐至,盖天意敷佑蒸黎,亦卿等调燮之力,丰年可期矣。」   太常少卿卢之翰在广州无廉称,上以职方员外郎、直史馆凌策熟南海风俗,戊申,赐策金紫,命往代之翰,徙之翰知永州。(之翰传云:与转运使凌策不睰,策发其阴事。按策传此时在朝廷,不在南海也。策固尝为转运使,盖前此矣。)   己酉,以皇子元佑为左卫上将军,封信国公。宰相执旧典,请加王爵,上不许。   庚戌,左仆射、平章事吕蒙正加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李沆加右仆射。髃臣咸以序加恩。(十二月丁丑,宋白等丝俸。)   楚王元佐为右羽林卫上将军,(案宋史本纪,是日,楚王元佐为右羽林军上将军,雍王元份守太傅,笃王元杰守太保,曹国公元俨同平章事。此编所载,似有脱文。)议者云:「唐德宗朝,六军置统军,秩从二品,左右羽林、龙武、神武是也。十六卫置上将军,与统军同,左右卫、骁卫、武卫、威卫、领军、金吾、监门、千牛卫是也。今楚王当为统军,而以上将军命之,且王前为左金吾上将军,按仪制,金吾在统军上将军之上,是则王乃降秩,非迁秩也,有司失于讨阅矣。」   壬子,诏陕西振武军士,逃亡捕获,曾为盗及情理蠹害罪至徒者,所在处斩讫奏,杖罪部送阙下首身如旧法。振武兵皆取自乡民,俸钱惟五百,而他物给半。及其逃亡,则依禁军罪至死。上以其禄廪颇殊,而条禁太重,故有是命。   癸丑,以职方员外郎、分司西京乐史直史馆。史年七十余,于是,奉镘司表入贺。上召见,嘉其筋力不衰,且笃学,好著书,故授以旧职,悉取所著书藏秘府。史与其子黄目俱直史馆,时人荣之。   乙卯,以内侍高品张仁恭为内侍省内侍殿直。仁恭从晋国长公主积岁,颇勤干。主为言求迁秩,上以仁恭迁殿头高品,而给事主第,其名非便,故特置此职命之,仍给殿头高品俸料。   己未,令近京诸州募强壮愿充军者给衣服、装钱送阙下。   庚申,河阳节度判官清池张知白上疏曰:   臣闻创王业期于无穷者,必政事为基。是以王业盛者,其政事必经久可取,远大可法,然后速见治平之运。窃以古今之言事者,鲜不以防边为急务,故多举西北二隅攻守之事,以献方略,由是奇兵之谋,纷然竞兴。夫五行之中,金为兵,以五事配之,则金为义,兵之为用,实不可去也。乃知言弭兵者,罪莫大焉;穷兵者,亦罪莫大焉【一五】。夫史籍所载,京师为阳,而诸夏为阴,盖取诸内外之义也。夫阳主生物【一六】,阴主杀物,故知四夷扰边,不足异也,在制之有道尔。又和乐为阳,愁苦为阴,王者必先内和人心,而后制四夷,此崇阳抑阴之义也。臣伏见去春大雪,今夏暴雨,稽洪范之书,则系乎咎恶之文。伏惟陛下自即大位,日谨一日,而复温厚恭肃,祗畏勤俭,讨论方册,思广治道。圣德无缺,则咎恶何从而起,岂非政令之间有不便于天时者乎?今夫春者,发生之月也,可生而不可杀也。国家每岁春夏将交之时,禁止采捕,是仁及鸟兽,而不闻禁决死罪。夫人者,万物之灵,岂不重于鸟兽?今建寅之月,三元之始,孟夏乃是正阳之月,于卦为干。况正律所载,有「秋分已前不决死罪」之制,月令当春,则曰「无肆掠」,谓不可以阴政犯阳,又曰「宜行仁而不可以举义事」,及夏则曰「挺重囚,出轻系」,并无决死刑之文。唐朝悉依此制。若罪在十恶,尤为巨蠹者,则决不待时。   自唐氏失驭,政事多隳。今刑统内惟存「晋天福七年敕:立春、立夏两日不决死罪」,盖以天福之间,方为战国,天下生灵,犯罪戾、抵淫刑者,不可胜纪,杀戮之刑,仅无虚日,故不可全避春夏盛德之月,止取其两日以代两季。今天下每岁所决,大辟至鲜。一岁之中,凡有二十四气,各主十五日。臣以为天下列郡,每岁所决死罪,虽不可禁,春夏两季,亦可于立春立夏气至之时【一七】,各禁十五日,以应一孟之节,全发生之阳气。若罪在十恶,决不待时者,亦可改斩为绞,以免流血之刑。自余杂犯死罪【一八】,若有已断具狱,可取半月外行决。其边防屯兵之地,以军法从事者,不在此限。   又按礼经:季夏中气之后十五日不可兴土功,为土将用事,气欲静也。请诏天下每岁起季夏中气后至立秋节半月内,非边陲防警,捍敌浚城,及完治堤防,以御水害,余并不得起创土功,其整葺隳颓者【一九】,不在此限。   臣又闻周礼六官,其一曰秋官,主刑。又月令孟秋中气之后,则命有司缮囹圄,具桎梏,断薄刑,决小罪,秋分则申严百刑【二○】,斩杀必当,无镘有罪,无或枉挠。此并顺上天,行肃杀之令也。命使决狱,多不拘于此时,或在三春,或当九夏,虽勤恤庶狱,虑有滞镘,其如未顺四时之令也。欲望自今除盛夏仍旧降诏恤刑外【二一】,每岁自孟秋中气后、秋分前,遴选周行,分道决狱。如此,则顺天行刑,万务必乂。而又四方之风谣,因之得以知,列郡之纲条,因之得以振。且一岁之中,必顺令决狱,与其行之于别季,不若行之于此辰。臣又闻先王垂训,重德教而轻刑丝,所以见王道之盛也。今法令之文,大为时所推尚,自中及外,由刑法而进者甚觽,虽有循良之吏,亦改节而务刑名也。然则刑法者治世之具,而不可独任【二二】,必参之以德教,然后可以言善治矣。夫德教之大,莫若孝悌,若舍此而欲使民从化,是犹释利璙而求济于无涯之津也。故宜旌劝孝悌,以厚风俗。   臣伏见朝廷明有诏命,优恤孤穷无告之民,令异其姓名,别为一簿,每遇有科徭赋敛,则令去重就轻,蠲劳为逸,斯则苏疲羸疗疾瘵之一术也。其如官吏鲜能奉行成制,乡县之内,因而别致惨舒。若令佐尽得其人,则孤穷无告之民,皆得上簿;不得其人,则委之吏人,责自乡胥,徇私任情,移易贫富,嗷嗷之民,孰敢吐一言以伸诉,散为流离,委弃沟壑。是故将欲兴礼义,在舒民心,将欲舒民心,先在均贫富,欲均贫富,先在正簿书。然养民之道,郡疏而县亲,故知百里之长,不可不精采择,盖列郡之牧,数至少,而睿鉴可以周知,邑宰之任,官至卑,而朝廷难以篃察。夫亲民之官,廉而不明者,则失于驭下;明而不廉者,则失于徇私。必待廉明兼备,中和在躬者,然后可用。是故备其位者则多,中乎选者弥少。邦国至大也,庶官至觽也,有人而置诸散地,未可知也。当其位而不能使尽其心,亦未可知也。臣是以夙夜为国家思求人之术,宜历选周行,有经公举者掇而用之,使先騳大邑,试其政事,儙年之间,较其成绩。苟能正其簿书,均其户籍,而孤穷之民得庇者为上,然后酬之以不次之恩。   臣又闻圣人居守文之运者,将欲清化源,在乎正儒术。古之学者,简而有限,其道粹而有益。今之学者,其书无涯,其道非一,是故学弥多,性弥乱。至于经史子集,其帙殆万。在于前者,悉谓之古法,在于编者,悉谓之古书。殊不知法有可法不可法也,书有可传不可传也,若尽使知之,则可谓劳而少功,博而寡要,当年不能究其学,累世不能穷其业。今进士之科,大为时所进用,其选也殊,其待也厚。进士之学者,经史子集也。有司之取者,诗赋策论也。故就试者惧其题之不晓,词之不明,惟恐其学之不博,记之不广。是故五常、六艺之意,不遑探讨,其所习泛滥而无着,非徒不得专一,又使害生其中,何为其然!且髃书之中,真伪相半,乱圣人之微言者既多,背大道之宗旨者非一。若使习而成功,得不糅淳粹之性,荡中正之气。其为吏也,安能分挈治柄,使教令不黩哉!中庸曰「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是知为儒不可不重其所习。董仲舒曰:「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今夫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此仲舒讥汉之失,引春秋大一统之说,言诸经统于天子,不得自专;亦犹百家之说,不得与圣教并进,惧乎乱皇王之大道也。今之世,望汉之世,其章句之学弥盛,而异端之书又滋多乎数倍矣,安可不定其成制哉。况夫儒者之术,不以广记隐奥为博学,不以善攻奇巧为能文。若使明行制令,大立程序,每至命题考试,不必使出于典籍之外,参以正史。至于诸子之书,必须辅于经、合于道者取之,过此并斥而不用。然后先策论,后诗赋,责治道之大体,舍声病之小疵。如此,则使夫进士之流,知其所习之书简而有限,知其所学之文正而有要,不施禁防,而非圣之书,自委弃于世矣,不加赏典,而化成之文,自兴行于世矣【二三】。上览而嘉之,召知白赴阙,试舍人院,除左正言。(此疏当删修,正传又太略,今姑存之。)   十二月壬戌朔,石隰副都部署耿斌等言:「准诏,徙河西投降杂户隶石州平夷等县,给以闲田,今州界绝无旷土。」上曰:「此辈凡二万余户,虽署以职,然未有养生之计,虑其失所,宜令转运司籍部下逋民田给之。」   乙丑,赐侍禁刘守素白金百两。守素,继元之子,以贫求外任。上曰:「朕知其贫,已尝赐与。然广南、西川、江南诸国伪主亲属,率多窘乏。此僣侈之后,不知稼穑艰难,靡费无度之所致也。」   己巳,知宁化军刘永锡制手炮以献,且言戎寇攻逼城垒,唯此可以抗拒,诏缘边造以充用。(刘永锡,未见。)   西凉府及咩逋族各遣使来贡,上曰:「灵州河外贺兰山侧有大凉、小凉,部族甚盛,旧与贼迁修好,朕虑其合势为患,近累得边奏,知与贼迁有隙,迭相攻掠。今西凉、咩逋使来,可召问其委曲,因其归,俾赍诏抚谕,令助讨迁贼,俟立功,则重赏之。」   壬申,遣使分诣黄、汴河视守冻军士,其冬衣未给者就制与之。   开封府言诸司狱空无系囚,诏銟之。   先是,公主、郡县主以下诸外亲命妇之入内者,因诞节郊祀,许奏戚属恩泽,初无定制。于是,有求补合门祗候者,上以宣赞之职,非恩泽可授,乙亥,诏自今叙迁者至殿直止。(实录于明年十一月甲寅重出此诏,今不取。)   丁丑,以宰臣吕蒙正、李沆并兼门下侍郎。旧制,三师、三公、左右仆射平章事并兼两省侍郎。先是,学士宋白、梁周翰草二相加恩制书,遗忘旧制【二四】。既而上问白等,白等不能对,第请改正,不复降制,止帖麻用印,重写告身。白等各丝一月俸。   泾原部署陈兴等言,若贼觽奔突,则请并东山、陇山等七堡兵入镇戎军,合力以拒贼。诏许之,仍令远其斥堠,其七堡刍粟、军器、防城什物等无得多蓄。   壬午,赐京城老人祝道嵒爵一级。道嵒百十九岁,率其徒百五十四人上尊号,上叹其寿考,故銟之,余赐时服、茶帛。   广南转运司言:「新州刘鋹日,因运茶岁久积弃,以其价数十万分配部民郭怀智等百余丁输之,遂以为常。民贫力所不逮,请均赋诸县。」诏悉除之。   先是,麟州界首领勒厥麻等三族千五百帐,以浊轮寨失守,相率越河内属,遂分处边境。既而帅臣屡言勒厥麻常往来贼中,恐复叛去,乃命徙置宪州楼烦县,遣使赐金帛慰抚,俟贼宁谧即放还。(浊轮寨失守,史不曾载其月日,当考。)   上以龙图阁及后苑所藏书籍尚多舛误,欲重加雠对,甲申,诏流内铨于常选人内择历任无过、知书者十五人以闻,命吏部侍郎陈恕、知制诰杨亿试之,于是得馆陶尉大名刘筠等七人,给本官俸料,大官供膳,就崇文院校之,踰年而毕,并授大理评事,秘阁校理。   丙戌,令审官院考校京朝官,令任及五年已上、无赃私罪者以名闻,当迁其秩。诸路转运使副,令中书进拟。   是日,上谓宰臣曰:「御厨岁费羊数万口,市于陕西,颇为烦扰。近年北面榷场贸易颇多,尚虑失于豢牧。」吕蒙正言洛阳南境有广成川,地旷远而水草美,可为牧地,即遣使视之。(会要乃咸平五年十二月事,或移见他处,则当削彼存此。熙宁三年五月二十一日始罢买榷场羊。)   是岁,契丹稍侵掠边境,所在击走之,卒不深入,于十一月甲寅,北面诸州奏敌骑悉散去。上曰:「吾固知其虚声也。」辅臣曰:「陛下顷者不令趣遣押阵使臣,圣断诚得之。」(实录于十一月甲寅书北面诸州奏契丹遁去事,无首尾,今削去,特着此事于岁末。)   诏:「自来臣僚奏异姓亲及门客,或除簿尉、赐出身,自今并罢之,止许奏同姓亲。如当除簿、尉者,授试寺、监主簿,已有官者不得求迁。(会要称五年,无其月。)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锡奏议无月日,因改五年附此。)「窃睹唐宪宗即位,改元元和,四年冬十月,御宣政楼册皇太子。又按李绛论事集,元和三年,翰林学士李绛等上言:『古先哲王以天下为大器,知一人不可以独理,四海不可以无本,故立太子以副己【二五】,设百司以分职,然后人心大定,宗社永宁。有国家者,不易之道也。陛下嗣膺大宝,四年于兹矣,而储闱未建,典册不行,是开窥觎之端,乖重谨之义,非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也。』宪宗依所请下制,敕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今陛下自纂承大位,改元以来,五年于兹矣,储闱未建,典册不行,岂不虑窥觎之端,岂不思重谨之义!宜速以宗社永宁为大本,人心预定为远图也。」   注  释   【一】惟吉有子安上安民「安民」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一七、宋史全文卷五上、本编下文「安上兄弟素不肖」句义补。   【二】班行之中「班」上原有「在」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三】有如都官郎中李韶「有」原作「其」,据同上书改。   【四】又闻屯卫上将军王汉忠颇知儒书「知」原作「读」,据同上书改。   【五】固称奏案未圆「固」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政出吏胥之手「之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补。   【七】吏胥行遣「吏胥」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无远谋则多失「无」上原衍「别」字,据同上书删。   【九】则取圣慈裁断「取」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国家帑藏无余财「财」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改。   【一一】速究危乱之已萌「萌」原作「明」,据同上书改。   【一二】仍宴犒其部族「宴」原作「晏」,据阁本改。   【一三】淮南升润州紬绢价高「紬」原作「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不遑宁居原作「遑事宁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亦罪莫大焉按宋本、宋撮要本于此句下有:「夫戎狄者,亦天地之一气耳。其性贪暴,恶生好杀,与中国绝异。是以【史籍所载】……」二十六字,阁本无之,疑为清人所删节。   【一六】夫阳主生物「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亦可于立春立夏气至之时「于」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自余杂犯死罪「自」原作「其」,据同上书改。   【一九】其整葺隳颓者「整」原作「止」,据同上书改。   【二○】秋分则申严百刑「秋分」原作「秋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改。   【二一】欲望自今除盛夏仍旧降诏恤刑外「除」原作「际」,「外」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补。   【二二】而不可独任「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三】自兴行于世矣「行」原作「盛」,据同上书改。   【二四】遗忘旧制「忘」原作「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五】故立太子以副己「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咸平集卷一上真宗乞早建储闱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四 卷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六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六年(癸卯,1003)   全  文   春正月甲午,诏延州、保安军自今有贼界投来人,并依石、隰州例给廪食,补其酋长。   丙申,免静戎军汉阳等五乡秋税,以其经戎寇侵略也。   契丹奚王知客阳勍来降。辛丑,以勍为三班借职,赐冠带、钱彩。   壬寅,以度支使、右谏议大夫梁鼎为陕西制置使;屯田郎中杨覃为陕西转运使,左司谏张贺副之,赐覃、贺金紫。又以内殿崇班、合门祇候杜承睿同制置陕西青白盐事。   先是,鼎上言:「陕西缘边所折中粮草,率皆高銽价例,倍给公钱。如镇戎军米一斗,计虚实钱七百十四,而茶一大斤止易米一斗五升五合五勺,颗盐十八斤十一两止易米一斗。粟一升,计虚实钱四百九十七,而茶一大斤止易粟一斗五升一合七勺,颗盐十三斤二两止易粟一斗。草一围,计虚实钱四百八十五,而茶一大斤止易草一围。又镇戎军在蕃界,渭州在汉界,渭州斗米高于镇戎军二十。环州在蕃界,庆州在汉界,而庆州斗米高于环州六十,粟亦高三十。以日系时,潜耗国用,傥不厘革,必恐三二年后,茶盐愈贱,边食愈亏。检会严信、咸阳、任村、定武、渭桥等仓,见管诸色粮斛七十九万余石,请以春初农隙并力辇送沿运【一】。其沿边州军,计所屯兵有一年以上储备,则止以将来二税转换支填;如不及一年处,则以上件粮斛增备。年备才足,则住折博【二】。然后盐则仍旧官卖,草则止令沿边于夏秋缘科钱内折纳,取年支足用。又官卖解盐,一岁必得钱三二十万贯,充给诸军,况今年支用,比旧已增一倍,傥不速为此计,异日匮乏,则不惟须截留西川上供物,帛缣必须自京辇运供储矣。」   又言:「中书唤臣,令计度如何辇运科拨夏秋二税者。窃以陕西沿边,除镇戎、保安军各近蕃界,不可大段储积,所须粮草,止逐时辇运常及半年已上外,其渭、原、泾三州,即西路屯兵之所,请令永兴、凤翔、华、仪、陇五州人户辇运粮草,仍支此五州二税,于泾、原、渭三州输送,其三州二税,即令辇运镇戎军粮草。环、庆二州,即中途屯兵之处,请令同、耀、干、邠、宁五州人户辇运粮草,仍支此五州二税,于环、庆二州输送,其二州二税,并于沿路镇寨输送。延州,即东路屯兵之处,请令解、河中、丹、坊、鄜五州人户辇运粮草,仍支此五州二税,于延州输送,其延州二税,即令辇运保安军粮草。其陕、虢、商三州,请令于永兴军输送。其逐处本州岛军所备年支粮草,则止令五等以下人户供输。秦、凤、阶、成四州,地理稍遥,其二税请令输于本州岛。如上件三路屯军处,辇运科拨,不及一年已上储备,即且留缘江茶引,许商旅入中添填。」   又言:「解盐自准诏放行,任商旅兴贩,减落元价,务在利民。如闻近日缘边全少商人货卖,颇令远郡难得食盐,渐致边民私贩青盐,干犯条禁;兼于永兴等八州军元禁地分,取便货鬻,不惟乱法,抑亦陷人,为患既深,必须禁止。其解盐货,请勿更通商,官自出卖。其禁榷条件,臣当别具经画。」   诏以鼎状下辅臣议,陈尧叟言盐禁所利甚博,吕蒙正等言鼎忧职儬公,所言可助边费,请从之。覃、贺皆鼎所荐,而承睿亦言解盐事与鼎同,故并命焉。   鼎初建议,判三司盐铁勾院李士衡独以为不便,奏疏曰:「安边莫大于息民,今不得已而调敛之,又增以转粟挽盐之役,欲其不困,何可得哉!且盐不通商,则边城盐贵,必资盐于外夷,夺农时、沮商利而佐外夷,调用非策也。」又与辅臣争于上前,卒不听。(今年三月辛亥,内出封事付梁鼎,疑即此疏,但此略而彼详尔。士衡以五年十二月戊寅判盐铁勾院,六年七月出为湖北漕,其间未尝他迁。实录乃六年三月辛亥载判盐铁勾院林特奉使陕西【三】,盖误。特实判户部勾院,非盐铁也,今改正之。杜承睿,未见。)   丙午,遣使赍诏赐丰州龙移、昧克族。先是,上谓知枢密院王继英等曰:「累睹边奏,言迁贼屡为龙移、昧克所败。今丰州推官张仁珪与藏才族蕃官策木多在京,或知其事,可访之。」继英等即召问仁珪、乙啜等。仁珪等言:「龙移、昧克,一云庄郎、昧克,其地在黄河北,广袤数千里。族帐东接契丹,北邻达靼,南至河西,连大梁、小梁族,素不与迁贼合。迁贼每举,辄为所败。常以马附藏才入贡,如国家赐以恩命,亦资外御。」继英等以闻,上曰:「傥遽使国信,又虑诸族生疑。」乃令使臣往丰州,与围练使王承美协议招谕之。   庚戌,泾原部署陈兴等言:「潘啰支遣咩逋族蕃官城逋驰骑至镇戎军,请会兵讨继迁。本军疑其无文牒,遂护送部署司,城逋惧而逸焉,坠崖死,护送者枭其首。」上曰:「此即泥埋之子,凡再诣阙,朕皆召见之,盖念其父子向化,屡败迁贼尔。泥埋二子,城逋其长也,次曰屈子。(按此编咸平五年夏四月载屈子为泥埋族弟。宋史党项传所载亦同此,又云屈子为泥埋子、城逋弟,与前互异。)如闻彼方之人,悉畏城逋。既两诣阙,镇戎官吏,岂不识之?乃疑其诈,又不能防之以理,致令奔遯,复枭其首,异俗闻之,宁不怨憾!可遣使乘传按劾镇戎官吏,仍令渭州以礼葬焉。」   泾原、环庆部署并言蕃贼在资子山,虑旦暮入寇,各请益兵。上曰:「此两路兵数,已倍于去岁,或益之,则难于减罢。可遣别将领三千骑屯邠州以为声援,贼去即班之,亦免馈饷之劳也。」   辛亥,废嘉州采铜场。   壬子,知益州马知节言:「李顺、王均之乱,属民有为贼黥面及伪署者,王师至,悉弃贼来归,官释其罪,给公凭遣之,其类颇觽,今欲各令赍诣州别给新本,因得籍数,以防奸伪。」上曰:「胁从之民,屡经赦宥,宜谕知节但镇静而抚育之。」   丙辰,知雄州何承矩言杀敌斥堠军士,夺马二匹,并得敌界新城都监仲文煦牒,请徙九村民以避劫掠,寻各谕令警备,其榷场商旅,见行贸易不绝。上虑承矩轻信,或致边患,手敕戒谕之曰:「汝宜领其来意,而辨其奸诈也。」   戊午,禁江、浙造短狭缣帛。   诏外命妇遇承天节乞录用子弟者,自今不得施行;遇大礼陈乞者,亦具已奏过人数以闻。   二月癸亥,夔州路转运使丁谓言黔州之南,蛮族颇有善马,请致馆设,给缗帛,每岁收市。从之。   左屯卫上将军王汉忠既殁,其子内殿崇班、合门祇候从吉诣合门上书,言汉忠自节度使罢居散秩,乞暴其罪状以示中外。又言髃邪恶直丑正,诳惑天听,致臣父冤死,愿推其人斩于市,因历诋髃臣有行赂树党以致声名,及边防屯戍艰苦蒙蔽不以闻之事。   上谓王继英等曰:「朕览其书,虽无实状,然亦虞朝廷有所未察,可召至枢密院,俾其申诉。」及继英等询之,从吉但诵书中语,它无所对。上曰:「从吉颇引史传,必假手于人,不若以属吏。朕念汉忠未葬,虑无人主其丧。」或言汉忠有弟及它子数人皆成立,即以从吉付御史狱。从吉具伏,乃进士杨逢为之辞,有司当从吉大辟。上不忍置于法,甲子,从吉除名,配随州。逢嘊杖,配春州。   庚午,契丹平州牙校韩守荣等来归,并补三班借职,赐袍带、缗帛。   壬申,环州野狸族庆香等来贡马。   乙亥,泾原部署陈兴等言者龙移卑陵山首领厮敦琶遣使称己集蕃骑,愿随讨李继迁。   丙子,贤懿长公主出降右卫将军、驸马都尉王贻贞。(按宋史公主传及王溥传,俱作王贻永,此作贞,似误。)贻贞,溥之孙也。初名克明,于是升其行为溥小子,使与诸父联名。贤懿寻改封郑国。   己卯,以京东、淮南水灾,遣使赈恤贫民,疏嘊狱讼。   西凉府六谷首领潘啰支遣蕃官□福圣腊等来贡,表言感朝廷恩信,愤继迁倔强,累行攻讨,夺人畜甚觽,继迁因此数放还投去蕃人,今悉械系以俟朝旨。又言继迁送铁箭令啰支归附,称已纳款于朝,未知虚实,啰支已集骑兵六万,乞会王师收复灵州,愿改一官,又量给衣甲。   上与宰相议其事。吕蒙正言:「啰支今为盐州防御使,请以观察使授之。」上曰:「欲与灵州旄钺,如何?顷者,契丹伪封继迁为西平王,虽戎狄之命不足此数,然遽加以王爵,盖虚名也。朕常恐继迁西协诸蕃,益烦备御,于潘啰支亦何惜此虚名!」蒙正请如圣旨。   庚辰,以潘啰支为朔方节度使、灵州四面都巡检使【四】,仍遣使赍国信及铠甲锡之。以□福圣腊为安远将军。   李继迁子阿伊克元从刘荣来降,补三班借职,赐居第。   辛巳,契丹北宰相亲吏刘庭凤等来降,并补三班借职。   丙戌,鄜延部署康进(康进,未见)等言蕃部叶市族罗埋等持贼迁伪署牒,帅其族百余帐来归。诏以罗埋为本族指挥使,啰胡为军使,赐赉有差。   戊子,环庆都部署张凝言:「蕃部牛羊、苏家等族与贼迁族帐斗敌,其立功首领请第赐茶彩。」上曰:「此族在环州侧,恃险与远,结贼迁为援,环州常病之。朕累遣边吏招谕,近闻有志内附,尚疑其诈,今果与贼迁拒战,则无疑矣,赏物可优给之。」   庚寅,屯田员外郎盛梁削籍黥面,流崖州。梁前知普州,受赇枉法,给部民韩从曮所纳田产,下御史按劾,罪当大辟,而父年八十,子年十四,法当上请,又事在五年郊祀赦前,故免死焉。   诏内藏库专副以下,不得将库管钱帛数供报及于外传说,犯者处斩。   三月辛卯朔,钦州言交州八州使黄庆集等率其属四百五十余口归附,诏遣使慰抚之,令还本道。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臣伏睹去秋已来,霖雨作沴,近畿诸处【五】,水潦为灾。虽闻检覆蠲免租税,又闻相度低下开掘沟渠【六】。忧□之心,似有所济,而利害相半,莫知适从。古者不夺农时,虑妨营种,或遇歉岁,即念困穷,故有赈贷粮储,除放徭役,免令凋瘵,不至流亡。今国家为少阙军兵,防备边戍,遂于曹、单、宋、亳、陈、蔡、汝、颍之间,点集乡村,拣选强壮,得五七万人。访闻始降宣命指挥,只令在本城防守,及至奏闻都数,即并抽赴京师。昨近臣何以商量,如此失信,令下民宁无怨望?况陛下常好读书,有儒臣时得侍讲,春秋谓『君命无二』,又曰『信不由中』,谅在圣聪,尽达微旨,岂有命令既宣于髃下,而诚信不由于厥中?若外国差人在京探事,事无巨细,境外既必尽知,知而图谋,边上未得安静。其所谋之大【七】,谓古者以民为邦本,食为民天。今国家取丁壮为兵,已失邦本;以灾伤去食,宁有民天!粮储何止无余,边备亦恐不济,以此得计,以此乘时,此外国所谋之大者也【八】。其所谋之大者,以关西去年秋稼不登,京东今岁春种已失,国家营救之不暇,庙堂图虑之未精【九】。欲以新集未惯之兵,授非才无勇之将,侥幸求胜,轻敌寡谋,此外国所谋之大者也。加以自春已来【一○】,多阴少晴,每遇朔风,其来数日不定,变阳春和煦之令,入边塞动静之占。臣不晓占书,不知兵略,但以经史所言之事,求灾祥可见之征,以愚意裁量,望圣慈采纳。虽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民为邦本,不得已而取之。今五七万人并离农亩,日近更差使臣拣点,岂无物议忧虞!以灾沴之余,寇盗若起,适足为戎狄之利,有劳宵旰之怀。检灾伤乃是虚名,行赈贷且非实事,斯乃今日之务最急也,非时之患可忧也。臣谓非十年不足以聚蓄财货,非十年不足以生育黎元。二十年间,治之得其宜则无虑,治之失其宜则有患。非二十年尚未能蓄聚财货,生育黎元,况临事欲制置乎?望陛下思今日之急务,虑非时之所忧,示信以结之,善谋以成之。若信不由中,事出虑外,必恐国家多难,自今日始。臣受先帝拔擢【一一】,不敢不言,臣受陛下指挥,不敢不奏。」(锡自注云:咸平六年三月一日奏,今附本日。差使臣拣点曹、单、宋、亳、陈、蔡、汝、颍丁壮,更当详考。)   壬辰,以咩逋族首领、锦州团练使泥埋领鄯州防御使、充灵州河外五镇都巡检使【一二】。先是,上谓辅臣曰:「泥埋与潘啰支同力讨贼,族帐密迩河外,近又遣城逋远告事宜,不幸而死,可特与转改,令与潘啰支犄角宣力。」故有是命。   石隰都巡检使高文山□巠言绥州东西蕃部军使拽臼等百九十五口内属。   初,大理寺丞黄宗旦言颍州陂塘、荒地凡千五百顷,可募民耕殖,即命宗旦往经度之。部民应募者三百余户,诏令未出租赋,免其徭役,且欲宗旦终其事,甲午,以宗旦通判颍州。   环州言蕃官苏尚娘击贼有功及屡告贼中机事,癸卯,以为临州刺史,赐锦袍、银带。   有司言:「庆州克胜等军亡没者【一三】,承例取子弟以代;所乘马死,则责其自市,故多至逃窜。」诏自今亡者募人补之,阙马者官给之。   丙午,左司谏、直昭文馆种放再表乞暂放归山,诏许之。特授起居舍人,将行,宴饯于龙图阁。又诏三馆、秘阁官宴饯于琼林苑【一四】,上赐七言诗三章,在坐皆赋。   辛亥,内出封事,云:「臣闻安边陲,定祸乱,无出于和人心而正师律;实仓廪,兴馈运,无出于惜民力而施号令。当今大要,实在于兹。臣窃谓去岁丑虏生妖,灵州路绝,陛下篃询有位,俾献良筹,始皆□定妖氛,终则陷失疆土。臣以为此盖主将无智,漕运不才。何者?若主将有夺人之心,漕运有先见之略,则料敌制胜,必兆深谋,弭患平戎【一五】,不堕奸计矣【一六】。何以言之?去岁大兵已至边界,疑惑不前,致贼先击灵州,断其道路,遂使救兵不进,信候不通,此主将之无谋也。经度粮草,集便资储,当使民庶靡劳,寇戎不测,而张皇事势,明揭牓云,限二十五日裹粮,取灵武一郡老幼,是致贼辈明知事实【一七】,并力攻围,此漕运之不才也。成事不说,今固已然,来者可追,请陈其要。臣今又睹命度支使梁鼎等往陕西制置者,有以见陛下忧勤烝庶,采择刍荛。然事理之间,有所未便,臣若不论利害,密达圣聪,异日河西稍失安宁,关右复须劳役,支吾不暇,兵革大兴,则臣惧此时天必垂咎。臣窃闻欲令边上同近内州郡同其价例,货鬻解盐。此议傥行,必招深悔。盖蕃情民意【一八】,惟利是图,或稍失堤防,必共为奸弊。臣伏见鄜、延、环、庆、仪、渭等州,未禁青盐之时,每一斤不过十五钱,百姓皆食。洎禁青盐,客旅入中刍粟,运解盐于边上货鬻。其所鬻之价,与青盐不致相悬,是以百姓乐食贱盐,须致畏法,至今蕃部难卖青盐。今若运解盐赴边,与内地同价,则边民必须冒法图利,却入蕃界,私贩青盐,乃助迁贼而结民怨矣。书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若邦不宁,求边鄙无事,不可得也。伏望陛下特开圣断,询问辅臣,以安边为远图,以□民为大计,审详利害,无失事机。」   诏下其章付梁鼎等条对以闻。鼎等言:「窃以关中郡县,控接河西,远近宿兵不下十万,比约诸郡公钱充费,一年计以七十万五千余贯。仍自去岁以来,诸州支发净尽,刘综累奏乞自京般钱三十万以给边费。上封者不计此患,妄骋瞽言,但讥变法之非,曾乏赡军之术,殊不知自古帝王,何尝不取山泽之利,为军国之资。伏望陛下篃召上言之人,各访赡边之策。傥迁贼未灭,十州军支用不充,则如何画谋,以备供亿!苟有策,则请无禁盐。若但抗虚词,工为沮议,愿加惩责,以戒髃伦。」于是,鼎奏罢陕西转运使刘综。综归朝,亦密陈其非便。上以鼎等封执前议,谓必有成,故不复询问。   既而鼎至关右制置,自为矛盾。始请运咸阳积粟以实边,而岁久不堪兵食,复请假贷于民,俟秋成赐纳新粟。朝命不许。又言俟至边郡斡运,资粮有备,则请行盐禁。洎乘传至解池,即移牒禁止,约束乖当,不为吏民所伏。旋又运盐赴边,公私大有烦费,而沿边顿无入中,物论纷扰。于是,命判户部勾院、太常博士林特与知永兴军、工部侍郎张咏【一九】详议其事以闻。   乙卯,宰相吕蒙正上言:「近臣儙功之丧,所给赙赠,乞令寝罢。」诏不许。   环庆都部署张凝言:「内属戎人,与贼界错居,屡为胁诱。臣领兵离木波镇,由新开路径至八州原下寨,招降得岑移等三十三族,又从淮安镇入分水岭,招降得麻谋等三十一族,又至柔远镇,招降得巢迷等二十族,遂抵业乐,招降得侬树罗家等百族,合四千八十户,第给袍带物彩,慰遣还族帐。」凝以功就加宁州团练使。   原州熟户裴天下【二○】等言,移湖等帐附李继迁,请帅族兵掩击之,来求策应,部署司不【二一】报。上以戎人宜力御寇,不应沮之,即诏诸路给以精甲。   五台山僧言灵境寺门闭讫自开,旦有履迹三十二于庭。上曰:「此甚怪事,然彼方人谓有此,即岁稔民安,亦可尚也。」   权知开封府寇准言:「见阙军巡判官,乞选曾一任判、司、簿、尉人才优者充,候满三年,与京官亲民差遣。」从之。   夏四月壬戌,禁蛮人市牛入溪洞。   夔州路转运使丁谓、峡路都监侯延赏等言:「高州义军务五姓四甲头角田承进擒生蛮六百六十余人,获器械六百余,夺所略汉口四百余人,各付亲属讫。」诏立功军丁、溪洞首领并优与选改给赐。   初,田彦伊既输兵甲,誓不犯边,而溪南生蛮有背约者。谓与延赏、权知施州寇瑊等谋,遣承进率觽及发州兵擒获之,焚其室庐,皆震慑伏罪。乃置尖木寨于施州界以控扼之。自是寇抄贴息,近溪洞田民得耕种矣。(寇瑊传云:溪南蛮内寇,瑊率觽擒其首领戮之,以白坠子弟数百人,筑栅守其险要。盖此事也。实录但书侯延赏,而会要亦无延赏名,今参取增修,庶不没瑊之力,为祥符中除东川漕张本。)   乙丑,令河北转运使副兼髃牧事。   先是,自京师发禁旅戍河东,数不足,则取州兵材勇者补之,十不得四三。又行伍弗整【二二】,校长冗多。去岁以义军分隶州兵之籍,帅臣请增补如旧制。于是命西京左藏库副使张延禧乘传料简,得万三千余人,立为神锐二十四指挥、神虎十指挥,常加训习焉。(张延禧,未见。)   洪德寨主段守伦言:「李继迁入寇,蕃官庆香、癿侬庆等族相与角斗。本寨出兵应援,败走之,生擒四十九人,坠崖死伤者甚觽,获马七十一匹、旗鼓铠甲五百六十余。」上取阵图,令入奏使者指陈其状,且言庆香等与贼对阵,而洪德寨相距千余步,庆香等虑其不便生熟户,亟止之,自帅部族转战,继迁遂败。上曰:「是虽假王师以张势援,而交锋获虏,庆香等功也。」悉以所获与之,仍加赐赉,第给寨兵缗钱,以庆香领顺州刺史、本族都首领,癿侬庆领罗州刺史,余迁秩有差。   丙寅,诏民祠岳者自今无得造舆辇、黄缨伞、茜鞍帕及纠社觽执兵,违者论如律。   庚午,徙知益州、西上合门使马知节知延州、兼鄜延驻泊部署,命钤辖杨怀忠、转运使黄观权同知益州。   知节在成都,有讼龙骑卒谋变者,支引千数,知节密捕其党,按实,止诛为魁者七人,余悉不问。自干德平蜀,每岁上供纨绮,动踰万计,籍里民补牙校,部舟运,由嘉陵抵荆渚,沈覆殆半,破产以偿者甚觽,州民患之。知节请择廷臣省吏二十人,凡舟十二艘为一纲【二三】,以二人主之,三岁一代而较其课,自是鲜有败者。承寇乱之后,戢兵抚俗,甚着威惠。然嫉恶太过,兵民有犯,多徙配它境,人颇怨惧。朝议务安远俗,恐知节不睰蜀人之情,以其素有武干,故移守西边,仍手诏谕以委属之意。   荆湖北路转运使王挺与夔州路转运使丁谓同规度蛮洞事,互相违戾,朝议从谓之请。先是,殿中侍御史任中正按盛梁狱,梁坐窜流。既而有与梁善者不喜也,时中正判三司凭由司,于是命中正出使,代挺西路。   旧制,士庶家僮仆有犯,或私黥其面。上以今之僮使本佣雇良民,癸酉,诏有盗主财者,五贯以上,杖脊、黥面、配牢城,十贯以上奏裁,而勿得私黥□之。(禁私□面,实录在后月。今从本志。)   先是,潘啰支屡请王师助击贼。时议以西凉去渭州限河路远,不可预约师期。于是啰支复遣使铎论来贡,且言六谷聚兵,愿会王师讨继迁,仍请授次首领兀佐等七人官。上曰:「继迁常在地巾三山之东,每来寇边,及官军出,则已遁去。使六谷部族近塞捍御,与官军合势,亦国家之利。苟以为难,必不敢复有陈请,将失其欢心矣。」乃诏兀佐等七人并授怀化郎将,所请会兵,如至乌白池、盐州以来,即为进师。   甲戌,给西凉州印,从知州、侍禁丁惟清所请也。   乙亥,参知政事王钦若上言:「桂州通判、太常博士王佑之,近丁母忧,纔踰月【二四】,连进五状,请除广南西路商税分配河北补填,没纳私下罗锦,权罢上供金银,述荆南课额逋亏,言陕西递铺请受。凡兹陈露,皆匪机宜,殊忘哀戚之容,苟怀进动之意。陛下方施孝治,以厚民风,望加黜责,以勖有位。」诏削佑之三任【二五】,配隶郴州,仍令御史台牓朝堂告谕。   丙子,契丹入寇,定州行营都部署王超遣使召镇州桑赞、高阳关周莹各以所部军来援。超先发步兵千五百人逆战于望都县,翌日,至县南六里,与敌遇,杀戮甚觽。副部署、殿前都虞候、云州观察使王继忠常以契遇深厚,思戮力自暛,与敌战康村,自日昳至乙夜,敌势稍却。迟明复战,敌悉觽攻东偏【二六】,出阵后焚绝粮道。继忠率麾下跃马驰赴,素衒仪服,敌识之,围数十重,士皆重创。殊死战,且战且行,旁西山而北,至白城,陷于敌。超等即引兵还定州,遣使入奏。   辛巳,上始闻继忠败,诏发河东广锐兵一万五千,由土门趋镇、定以援之,赐望都战伤军士缗帛。   左卫上将军、信国公玄佑,孝恪敏悟,上所钟爱。及被病,司天言月犯前星庶子星,上忧之,屡设斋醮祈禳。是日,卒,纔九岁,追封周王,谥悼献。后十五日,王子生两月者亦不育,上乃取宗室子养之宫中。(周王既薨,真宗取宗室子养之宫中。范镇云当考。)   成都阙守,朝议难其人,上以工部侍郎、知永兴军府张咏前在蜀为政明肃,勤于安集,远民便之。甲申,加咏刑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民闻咏再至,皆鼓舞自庆。   戊子,河西内属勒厥麻等三族请以兵千人、马三百备征讨,诏岚州抚谕之。   己丑,广南西路转运使冯连言,交州民四百余户来投钦州,至海岸,即准诏慰谕,遣还本道。   诏文武官以孙侄为子求荫叔者坐之,仍许诸色人告。   先是,邓州观察使、判并州钱若水被病。会有机事,当至府州,若水将力疾以往。上闻,亟止之,遣中使领太医往视。俄小瘳,遂羸瘵,上手诏谕使勉近药物,且曰:「岂止朝望所属,抑亦慰母氏之心也。」   五月庚寅朔,召钱若水归京师,命兵马钤辖李允正权知州事。   诏在京官物可备二年者勿收市【二七】,以息劳扰。仍命吏部侍郎陈恕裁其数。   河东转运副使郑文宝上言管内广锐兵万余,难得资粮,请徙置近南诸州,又欲令强壮户市马以备征役。诏中书、枢密院参议。李沆等以为广锐皆州兵,本州岛置营,必虑安土重迁,徙之即致纷扰;又强壮散处村落,无所拘辖,勒其市马,亦恐非便。上复令文宝条对,文宝固执前奏,且言土人久留,恐或生事。上曰:「前令团并军伍,改创营壁,欲其互移本贯。行之已久,而文宝确陈其利。」因命钱若水详度以闻。若水所对,与沆等同,遂罢之。   辛卯,定州部署王超言契丹出境。先是,诏高阳关部署周莹率全军寨于宁边军。及莹至,则虏已退。莹即还屯所。上曰:「莹为大将,何不持重少留,使虏无以窥测乎?」   时王超兼总北面三路兵,诸将皆受节度。莹独贻超书,言本路甲马,非诏旨不可兴发。超虑报以公牒,则失辑睦之义,因表上其事。上嘉超忧边思职,手札褒谕之。   癸巳,诏权停贡举。   甲午,遣使安抚河北。   荆湖北路转运使王贽言:「近溪洞田,先以蛮人侵扰,禁其垦植。今边境安静,民复耕莳,已遣官检括置籍,请令依旧输租。」诏蠲常赋之半。贽,华阳人也。   乙未,以吏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田锡为左谏议大夫,太常博士刘综为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仍遣中使谕锡曰:「第安心著述,必无差出,欲升殿者听先奏。」寻又命锡兼史馆修撰。   综尝言:「天下州郡长吏,审官皆据资例而授,未为得人。自今西川、荆湖、两浙、福建、广南知州,或地居津要,或户口繁庶之处,望亲加选任。其执政旧臣及给、舍以上知州处,亦择通判。又京朝官当任远官者,率以父母未葬为名,妄为规免。请自今如父母实未经葬者,许请告营办。审官投状,并明言父母已葬,即许依例考课。敢诈妄及违者,并罢其官。」从之。   丙申,罢雄州榷场。时敌数入寇,或言谍者以互市为名,公行侦伺,故罢之。   先是,吕蒙正暴中风眩,上即临问【二八】,赐白金五十两。既逾浃旬,疾未愈,蒙正表求罢相,诏不许。   上以王继忠实战死,丁酉,赠继忠大同节度使、兼侍中。录其子怀节为崇仪使,怀敏为崇仪副使,怀德为内殿崇班,怀政为供奉官。又赠定州路承受、殿直尹能为如京使,望都县监押、殿直李勋为供备库使,县尉□让为太子中舍,余死事者第追赠焉。   唐龙镇上言,镇有贸易于府州者,为州人邀杀,尽夺赀畜。庚子,诏府州自今许令唐龙镇民互市,常加存抚。   环州白马族与李继迁拒斗,族帐屡徙,乏食。丙午,诏以禾粟赐之。又徙洪德寨内属蕃部于宁州界。   刑部侍郎魏庠,坐丝知河南州断狱失入,责授卫尉卿。   西面部署司言李继迁与其子阿克伊聚兵浦洛河,声言入寇。命诸路严斥堠,整军旅,如寇至镇戎军,则环、庆出兵,深入以挠其势,至洪德寨,则环、庆出兵亦如之。(会要在八月,今从实录。)   壬子,录望都战没将士子孙,仍厚赐其家。   环州虎翼军士魏琼等四人,前为李继迁所掠,至是遁归,且言:「继迁在灵州东三十里东关镇,树栅居之,所部人骑约三万。去岁伤旱,禾麦不登,又引河水溉田,功毕而防决。凡执役者,有小过则系头投于河,令人就下流接视,蕃人则援以出,汉人则否。银、夏州民衣食稍丰者,并西徙。蕃落数年荐饥,道殣相望,下多咨怨。」诏赐琼等袍带、缗钱,第补小校、队长。   望都失利,上语近臣曰:「用兵固有胜败,然此战颇闻有临阵公然不护主帅,引觽先遁者。今未能偃兵,若不推穷,将何以惩后!苟尽置于法,人必怀惧,当治其情理难恕者三二十人,或得中道。」乃命宫苑使刘承珪、供备库副使李允则驰驿按问。上曰:「承珪峻急,允则和易,朕欲其□猛相济耳。」   癸丑,霸州防御使、镇州副部署李福坐削籍流封州,拱圣都指挥使王升【二九】,嘊杖配隶琼州。因降诏戒励诸路将帅。   甲寅,度支使、陕西制置使、右谏议大夫梁鼎,坐改作非便,诏书切责,罢守本官。从张咏等议,解盐复许商贩如旧。   吕蒙正再表求罢,诏不允,命李沆谕旨。翼日,蒙正复上书,优诏止之,遣内侍张景宗赍手札劳问,及以名药、上尊酒赐焉。   乙卯,邠宁环庆部署言:「准诏,筑大落门干川寨毕功,赐名肃远。   知广州凌策献海外诸蕃地理图。   京城疫,分遣内臣赐药。   自望都之失利也,上日访御戎之策。或言杨嗣、杨延朗久戍边,练武事,遂询以谋略。而所上不适机要,因命两府会议,各以状闻。或请合镇、定、高阳三路兵据冲要【三○】,或请令三路分兵扞御,或请以镇、定两路兵陈于定州之北,又徙高阳兵于宁边军,仍别设奇兵于顺安军控扼,发强壮备城【三一】,弥缝其阙。上总览而裁定之。   六月己未朔,御便殿,内出阵图示辅臣,曰:「今敌势未辑,尤须防遏。屯兵虽多,必择精锐先据要害以制之。凡镇、定、高阳三路兵悉会定州,夹唐河为大阵。量寇远近,出军树栅。寇来坚守勿逐,俟信宿寇疲,则鸣鼓挑战,勿离队伍,令先锋策先锋,诱逼大阵,则以骑卒居中,步卒环之,短兵接战,亦勿离队,伍贵持重,而敌骑无以驰突也。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骑屯威虏军,魏能、白守素、(守素,开封人。)张锐领之;(张锐,未见。)五千骑屯保州,杨延朗、张延禧、李怀岊(李怀岊,神佑子。)领之;五千骑屯北平寨,田敏、张凝、石延福(延福,未见。)领之,以当敌锋。始至,勿与斗,待其气衰,背城诱战,使其奔命不暇。若敌南越保州,与大军遇,则令威虏之师与延朗会,使其腹背受敌,乘便掩杀。若敌不攻定州,纵轶南侵,则复会北平田敏,合势入北界邀其辎重,令雄霸、破虏以来互为应援【三二】。又命孙全照、王德钧、(德钧,未见。)裴自荣(自荣,未见。)领兵八千屯宁边军,李重贵、赵守伦、张继旻(继旻,未见。)领兵五千屯邢州,扼东西路,敌将遁,则令定州大军与三路骑兵会击之。又令石普统兵万人于莫州,卢文寿、(文寿,未见。)王守俊(守俊,附王继忠传。)监之。俟敌北去,则西趋顺安军袭击,断其西山之路。如河冰已合,贼由东路,则命刘用、刘汉凝、(汉凝,祥符人,平父也。)田思明(思明,未见。)领兵五千会石普、孙全照犄角攻之。自余重兵,悉屯天雄,命石保吉领之,以张军势。朕虽画此成谋,以授将帅,尚恐有所未便,卿等审观可否,更共商搉。」   李沆等曰:「战阵之事,古今所难。契丹侵边,自非陛下制胜于内,诸将各禀庙算,分御边要,实恐未易驱攘。今所裁制,尽合机宜,固非臣等愚虑所及。」上曰:「任人择才,颇亦难事,朕必就其所长而用之【三三】。魏能性刚,张锐和易,故使佐能,威虏地最要害,白守素久习边防,共司戎政,庶其□猛相济也。孙全照好陵人,取其尝所保荐者与同事。三路都钤辖韩守英,素无执守,当使阎承翰代之,承翰虽无武干,然亦勤于奉公也。其它选用,悉皆类此。」沆等曰:「臣观陛下所任,并中外素推许者,况舍短取长,必能协心成绩矣。」上曰:「已令将帅别上方略,候其奏至,或无可采,即当依此施行。」   初,冯拯建议,以谓:「备边之要,不能扼险以制敌之冲,未易胜也。若于保州、威虏间,依徐、鲍河为阵,其形势可以取胜。前岁王显违诏,不趋要地,契丹初压境【三四】,王师未行,而敌骑已入抄,赖霖雨乃遁去。比王超奏敌已去,而东路奏敌方来,既聚军中山以救望都【三五】,而兵困粮匮,将臣陷没几尽,超等仅以身免。今防秋,宜于唐河增屯兵至六万,控定武之北为大阵,邢州置都部署为中阵,天雄军置钤辖为后阵,罢莫州、狼山两路兵。」上多采用其议云。(本传云:上从之。按所出阵图,不尽依拯言也【三六】。)   注  释   【一】请以春初农隙并力辇送沿运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七作「请以春初农隙并力辇送沿边州军」,而本编此句下文紧接「其沿边州军」云云。原刊「沿运」二字疑为「沿边」之误。   【二】则住折博「折博」原作「折转」。按宋端拱二年置折中仓,许商人输粟,给以茶盐,后改为折博仓。「博」、「转」二字盖以形近致误,今据上引宋会要改正。   【三】林特原作「杜特」,据阁本改。按此注下文谓特实判户部勾院,本卷三月辛亥编及宋史卷二八三林特传并称特曾判户部勾院,可证。   【四】以潘啰支为朔方节度使灵州四面都巡检使「灵州四面都巡检使」,宋史卷七真宗纪及卷四九二吐蕃传俱作「灵州西面都巡检使。」   【五】近畿诸处「诸」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咸平集卷一上真宗论拣选强壮失信改。   【六】又闻相度低下开掘沟渠「掘」,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均作「决」。   【七】其所谋之大上引咸平集作「其所谋者」,寻下文文义,疑当从。   【八】此外国所谋之大者也上引咸平集作「此外国所谋之小者也」,寻下文文义,疑当从。   【九】庙堂图虑之未精「虑」原作「利」,据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一○】加以自春已来「加」原作「如」,据上引咸平集改。   【一一】臣受先帝拔擢「拔」原作「援」,据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一二】充灵州河外五镇都巡检使「充」原作「至」,据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八、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一三】庆州克胜等军亡没者「没」原作「灭」,据阁本改。   【一四】又诏三馆秘阁官宴饯于琼林苑「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五】弭患平戎「弭」原作「弥」,据阁本改。   【一六】不堕奸计矣「堕」原作「坠」,据阁本改。   【一七】明知事实「事」原作「是」,据阁本改。   【一八】盖蕃情民意「蕃」原作「凡」,据阁本改。   【一九】张咏原作「张永」,据本卷五月甲寅编、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九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原州熟户裴天下「裴天下」原作「裴天卞」,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二一】部署司不报「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又行伍弗整「弗」原作「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凡舟十二艘为一纲「十二」,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均作「二十」。   【二四】纔踰月「踰」上原衍「及」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删。   【二五】诏削佑之三任「佑」原作「佑」,据阁本及本编上文「太常博士王佑之」、续通鉴卷二三改。   【二六】敌悉觽攻东偏「偏」原作「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改。   【二七】诏在京官物可备二年者勿收市「官」原作「师」,据各本改。按「在京官物」,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作「在京库务物」,「库务物」即「官物」。   【二八】上即临问「问」原作「门」,据文义改。   【二九】拱圣都指挥使王升「拱」原作「之」,据各本改。   【三○】或请合镇定高阳三路兵据冲要「合」原作令,据各本及编年纲目卷六改。   【三一】发强壮备城「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令雄霸破虏以来互为应援「破虏」原作「破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改。按破虏军,宋属河北东路,即霸州淤口砦,后改称信安军。清人讳言「虏」,遂改为「破敌」。   【三三】朕必就其所长而用之「就」原作「求」,据同上书改。   【三四】契丹初压境「压」原作「扼」,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改。   【三五】既聚军中山以救望都「中山」原作「东山」,据同上书改。   【三六】不尽依拯言也「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五 卷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六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六年(癸卯,1003)   全  文   六月庚申,合内员寮三直为一。   诏所在官吏,有规避事任,交斗不协,故为旷失,以幸替移,自今察知,并当劾问谴黜,以戒浇浮。(选举志在十一月,今从实录,与去年九月壬子诏相类。)   辛酉,诏河北、河东、陕西转运使副,按行边陲,经度军费,比之他路,甚为劳止,其月俸可给实钱。   壬戌,遣使诣河北、河东、陕西近郡,取器甲羡数徙置沿边。   发顺安军役卒浚北平寨濠。   又以定州蒲阴县当高阳关会兵路,诏葺其城。供奉官、合门祗候谢德权兼掌其事,一日,乘传诣阙求对,且言:「缘边民庶,多挈族入城居止。前岁匈奴犯境,傅潜闭垒自固,康保裔被擒,王师未有胜捷。臣以为今岁戎人必寇内地,今边兵聚屯一处,尤非便利,愿速分戍镇、定、高阳三路。天雄城壁阔远,请急诏蹙之,仍葺澶州北城,浚德清军隍堑,以为备豫。」上变色曰:「此大事,非尔所当言。」德权曰:「臣蒙恩驱策,冒万死求见,愿陛下留意。臣实虑蒲阴工作未讫,寇必暴至矣。」上慰遣之。既而敌果围蒲阴。   丙寅,诏陕西诸州疏理系囚。   丁卯,以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刘综为起居舍人、河北转运使。时两河用兵,边事繁急,转漕之任,尤所倚办。综继领其职,号为详练。上眷属甚厚,警急之际,动息须其奏处云。   先是,儋州流人洪湛卒于此州调马驿。湛一子偕行,甚幼,州以闻。湛之被罪也,参知政事王钦若亦内自愧,于是白于上。诏给钱二万,官为护丧还本贯。丁卯,因诏命官流窜没于岭南者,给缗钱,听归葬,其亲属州遣吏部送之。   丰州瓦薼、没剂、加罗、昧克等族济河,击败李继迁,辛未,赐诏銟之。   癸酉,以莫州团练使杨延朗为保州、威虏静戎军沿边都巡检使,代李继宣也。望都之败,契丹剽略郡县,继宣壁徐河,敌觽数十队薄威虏【一】,威虏魏能与战,走之,久而继宣始至。又寇静戎,副使王汀请分兵自将袭贼,继宣不许,虽日出游骑侦贼势,屡徙寨而未尝出战,为能及汀所发。乃诏还,令枢密院问状,继宣自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责授如京副使。汀先领合门祗候,亦坐落职。(继宣等责降在后日,今并书。)   丙子,徙权知天雄军府、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宁边军部署。   丁丑,知渭州曹玮言陇山西延家首领秃逋等纳马立誓,乞随王师讨贼,仍请以汉法治蕃部,且称其忠实可使。诏授秃逋本族军主,厚犒设之。   玮,彬之次子也。始,继迁叛,诸将数出无功。太宗问彬谁可任者,彬以玮对。时为供奉官,太宗召见,欲除诸司使知渭州,彬固辞,乃以本官同知渭州【二】,数岁即真,累加合门通事舍人【三】。(仁宗实录:曹玮年十九,彬为枢密使,荐玮。按玮生于开宝五年壬子,卒于天圣七年己巳。年十九时,当淳化元年庚寅也。彬自太平兴国八年罢枢密使,真宗即位,乃复入。淳化初,彬实在徐州。传载玮事要亦不详。今且附见,当别考寻修正。)   己卯,升石州厅子军为禁军。先是,部署司遣此军巡警北平,道遇寇,踊跃争进,斩捕甚觽,故升其军额以銟之。   初,缘边冬衣,常以八月送。勤州防御使、权殿前都虞候刘谦言边城早寒,请促以六月,诏从之。时天武卒有负债杀人,累日,发土得尸于左厢都指挥使高翰营。上怒翰失检察,执见于便殿,谦即前奏曰:「翰职在巡逻及教阅诸军,不时在营,本营事宜责军头。」上为释翰罪。谦,博州人也。(高翰,未见。)   庚辰,令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诸县令知管馆驿使【四】,州勿差往它所。   威虏军魏能上言:「军士亡入贼境者,即请没其妻子为奴婢。」上虑其无以自新,乃诏先监其家属,限百日招诱,限满不获,实入贼境者,其妻子论如法。   壬午,以威虎十指挥隶虎翼。先是,边兵捍寇,虎翼多胜,盖用劲弩也。时新置威虎,皆材勇之士,故以增之。   徙并代钤辖一员率兵屯岢岚军。初戍岚州,以备北戎,控西河。或言地非要冲,不若徙就岢岚,北拒草城川贼路,西援府州,故有是命。   癸未,诏:「律令具有明文,法官不能详处,多以狱情轻重列奏取裁,或再令审定,即复更改。一成之制,岂若是耶?自今无得以情理取旨。」   丙戌,徙永兴副部署、冀州团练使石普为莫州部署。普献御北戎图,掘坑设险以陷敌马。又上战具,铦锋巨棓,名品非一,亦有普尝用击贼得胜者云。(实录及本传并云:上以普性刚愎,与觽不和,故自永兴徙莫州。按是年六月,真宗裁定防秋图,因欲令普以万人屯莫州,乃是选才而用,不缘与觽不协,故徙屯也。今不取。)   内侍右班副都知阎承翰为定州路钤辖,代韩守英也。   先是,三司各置使局,不相总统,彼此自求充济,以促办为务,至于出纳移用,均会有无,则专吝封执,动相违戾,或交摭利病,以邀功希进。哗言日闻于上,颇烦亲决,文符互出,莫知适从。丁亥,始并盐铁、度支、户部为一使,命刑部侍郎、权知开封府寇准为兵部侍郎、充三司使。复置盐铁、度支、户部副使,(会要云:真宗即位,三司副使迁它职,遂不复置。及是,乃复置也。)以刑部员外郎卞衮领盐铁,工部员外郎查道领度支,祠部员外郎林特领户部。判使非奏事及有所更张,则止署按检,余皆本部副使、判官主之。三司副使自是始预内朝。(预内朝,据林特传附见。)   以吏部侍郎陈恕为尚书左丞、知开封府。恕在三司,前后踰十数年,究其利病,条例多所改创。其徙它官也,尝荐寇准可用。及准至三司,即检其前后所改创事类为方册,其晓谕牓帖悉以新版别书,赍诣恕第请署,恕一一为署之,不复辞,准拜谢去。故三司多循恕旧贯,自准始也。(魏泰载此事,盖可取。然□陈恕、寇准履历,皆颠倒失序。当准使三司时,恕徙它官二年余矣。沈括云:世称陈恕为三司使,改茶法,岁计几增十倍。予为三司使时,考其籍,盖自景德中北戎入寇之后,河北籴便之法荡尽,此后【五】茶利十丧其九。恕在任,值北敌讲解,商人顿复,岁课遂增,虽云十倍之多,考之尚未盈旧额。至今称道,盖不虞之誉也。案恕使三司,前后踰十年,咸平四年正月遂改它官。括云恕在任值北敌讲解,又妄也。)   秋七月庚寅,诏:「京朝官任河北路诸州通判、盐场务及幕职州县官,其令选乡贯在本路、历任无赃罪者充;其当入川峡、广南者,即授以边州。」   辛卯,补原川野狸族【六】首领子阿宜为怀化将军。   壬辰,令陕西振武兵依河东广锐例,官给直以市战马。广锐本州岛兵,官给中金以充马价,而兵人相与立社,马死则共市而补之,公私咸便。振武兵愿从其例,因而许焉。   壬寅,诏北面诸军,有因事弃铠甲兵仗而劫夺他人所有以偿之者,委队长觉察告官,当行严断,不告者连坐。   上以北戎入寇,将议亲征。癸卯,命司封郎中栾崇吉自京至镇、定检视行宫顿递。   甲辰,复并三司盐铁、度支、户部勾院为一,命著作郎、直史馆陈尧咨兼判之。从尧咨所请也。   丙午,诏军士因将校科责,挟恨诉讼,推勘虚妄者并禁锢奏裁。先是,上谓近臣曰:「累有人言,军士不畏将校。盖不逞之徒,自为过恶,及被惩丝,即掎摭诉讼,请行极断,使不复然。朕熟思之,如此处分,恐亦未当。盖近者继有诉讼,验问,皆将校不法。若遽加严刑,不复省报,它时或遂结成祸逆,因莫敢告发,则所系非轻矣。」故有是命。   上又曰:「近复有告将校敛军士缗钱,赂枢密院吏,请求出军及屯戍等事,洎令鞫实,皆小人托名规财耳,致军士枉有费用,遂成贫乏,因踰越以陷罪戾。虽累行禁止,犹未断绝。可再诏谕诸军,朝廷所发师旅,皆先进入兵籍,朕躬自点定。所去之处,非可请求,贵其礏信,不犯刑辟也。」   己酉,契丹供奉官李信来归。信言其国中事云:「戎主之父明记,号景宗,后萧氏,挟力宰相之女,凡四子:长名隆绪,即戎主;次名赞,伪封梁王,今年三十一;次名高七,伪封□王,年二十五;次名郑哥,八月而夭。女三人:长曰燕哥,年三十四,适萧氏弟北宰相留住哥,伪署驸马都尉【七】;次曰长寿奴,年二十九,适萧氏侄东京留守悖野;次曰延寿奴【八】,年二十七,适悖野母弟肯头。延寿奴出猎,为鹿所触死,萧氏即缢杀肯头以殉葬。萧氏有姊二人,长适齐王,王死,自称齐妃,领兵三万屯西鄙驴驹儿河。尝阅马,见蕃奴达览阿勨姿貌甚美,因召侍帐中。萧氏闻之,絷达览阿勨,抶以沙囊四百而离之。踰年,齐妃请于萧氏,愿以为夫,萧氏许之,使西捍达靼,尽降之,因谋帅其觽奔骨历扎国,结兵以篡萧氏。萧氏知之,遂夺其兵,命领幽州。次适赵王,王死,赵妃因会饮寘毒萧氏,为婢所发,萧氏酖杀之。萧氏今年五十,自景宗死,领国事,自称太后。国中所管幽州汉兵,谓之神武、控鹤、羽林、骁武等,约万八千余骑,其伪署将帅,契丹、九女奚、南北皮室当直舍利及八部落舍利、山后四镇诸军约十万八千余骑,内五千六百常卫戎主,余九万三千九百五十,实时入寇之兵也。其国境自幽州东行五百五十里至平州,又五百五十里至辽阳城,即号东京者也。又东北六百里至乌惹国,其国用汉文法,使印八角而圆【九】。又东南接高丽。又北至女真,东踰鸭江【一○】,即新罗也。」以信为供奉官,赐器币、冠带。(实录契丹附传,以隆绪为梁王而不载其弟所封国名,正传则以隆绪为常王,未知孰是,当考。或常字误。)   知全州钱绛请招诱溪洞酋豪,上曰:「西南蛮唯全州一境久已安静,不宜以虚名生事也。」(钱绛,未见。)   癸丑,武宁泰宁节度使、太保兼中书令、兖王元杰薨,追封安王,谥曰文惠。元杰颖悟,上特所友爱。翊善、考功郎中姚坦,性木强固滞,喜直谏,太宗尝銟焉。王稍佚豫,坦即丑言诋讦,王颇薄其为人,坦由是益暴扬其恶。上尝戒坦曰:「元杰知书好学,亦足为贤王矣。少不中节,亦须婉辞规讽,况无大故而诋讦之,岂裨赞之道乎?」它日,坦为卫尉少卿判吏部南曹,因事得对,上以其旧人,召升殿,与语,坦言及故府,意短诸王而称己之敢言。坦退,上谓近臣曰:「坦在宫邸不能以正理诲谕,事有微失则从而扬之,此卖直取名耳!」   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一一】王嗣宗言:「京朝官受差遣者,其中有苛刻踰违犯法虐民之人,倘朝廷未能审察,臣等复不能举驳,深非沮劝之道。乞今后风闻滥状,许臣于审官院取索家状,案其由历,如得事实,特许上言。」从之。   八月癸亥,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田锡言:「国家自先帝平晋之后,与强敌结隙。将相旧人,相次薨谢。边鄙州郡,屡为强敌所陷,皇威不振久矣,时议乃以将相无人亦久矣。即不知今来朝廷公卿大夫间,有如韩擒虎与李靖论兵否?有人如牛弘知李靖有王佐才否?若有人能论兵,有人负王佐才,未审陛下知之否?有人善论兵,有人负王佐才,乃是帝王合先知之。自来皇城司差人探事,又别差探皇城司,探事人如此察探京城民间事,事无巨细,皆达圣聪。近又差朝臣为巡抚使,及差朝臣以提点酒税名目出外采访。采访之事,不过民间利病,不过官吏能否而已。即未闻委公卿大夫察访善论兵之人,询求有王佐之才者也。由是,见所求者琐屑,而所忽者远大。陛下若以宗社为忧,以生民为念,即宜以远大为务,求将相为急也。」(锡自注云:咸平六年八月六日奏此。)   丙寅,命枢密院承旨曹璨、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刘谦分往诸营疏导积水,其居室未葺者,以近便园苑分官舍处之。   戊辰,赐内园使折惟正祖母路氏诏书、茶药。时惟正请告,诣府州省觐,上闻路氏常训子孙以忠孝,故劳赐之。   己巳,宰相吕蒙正自五月即罢所请俸,诏三司续给之。   先是,议北面防秋之策,就定州为大阵。既而虑契丹知之,潜为奸计【一二】,乃诏王超遣裨校于徐、曹、鲍河别择营栅之地,标表具图,以疑契丹。   庚午,有司葺西华门,城摧堞圮,笮二十余人,死者半之。命优恤其家,笞其将领。   西凉府者龙族都首领遣使贡名马,上以其尝与潘啰支协力抗贼,命优待之。   辛未,原、渭等州言州界戎人未附者八部二十五族,今悉诣吏纳质。   黎州言邛部川都蛮王诺驱卒,其子阿酋嗣立。   壬申,知开封府陈恕言:「僧徒往西天取经者,诸蕃以其来自中国,必加礼奉。臣尝召问,皆罕习经艺而质状庸陋,或使外域反生轻慢。望自今先委僧录司试验经业,省视人材,择其可者送府,出给公据。」从之。   甲戌,对辅臣于便殿。上曰:「今河北已屯大兵,而边将屡奏敌未有隙,且聚军虚费,则民力何以充给?朕窃思之,不若因其所制置以为控扼之利【一三】。静戎、顺安军先开营田河道,可以扼黑卢口、三台、小李路,又得通漕极边。当令承此开浚【一四】,使及军城。敌或挠吾役,即合兵击杀。」李沆等咸曰:「设险兴功,守边之利。沿边守臣,苟渐为之制,以增边备,善莫大焉。」上曰:「营田河道,自来建议,多为将帅所沮,皆云甲马雄盛,不宜示弱。殊不知不战而屈人兵,法之善者。况国家训卒练兵,大为之备,亦非全恃此险。」沆曰:「功之难成,盖人人互执所见【一五】。参验而行,实为至便。」遂诏内侍阎文庆与静戎王能、顺安马济共督其事【一六】,徙莫州路部署石普屯顺安之西,与威虏军魏能、保州杨延朗、北平田敏犄角,以为防遏。   环州言蕃官苏尚娘死,乙亥,诏其子孽娘袭临州刺史。   丙子,诏度支、户部二案公事繁简不均,宜令三司使酌其闲剧,命判官六员分掌之。   诏环州秋田经番寇践伤者,顷赐粟十五斛,民被掠者口赐米一斛。又诏赐棣州民租十之三。   戊寅,诏沿黄汴河知州、通判每两月迭巡河津。   辛巳,以静戎军兵马使周靖为本军副指挥使。先是,敌尝入寇静戎,据公孙桥,靖率觽击走之。前年戍黑卢口,复与敌战,为所获,于是脱身来归,因擢任焉。   壬午,命雄州钤辖米锐、威虏军钤辖高素两换其任,以威虏被边而素病目,锐出于行伍,颇练军事,在雄州以干职闻,故对易之。(米锐、高素,未见。)   丙戌,高丽国王诵遣其户部侍郎李宣古来贡,且言晋割幽蓟以属契丹,遂直趋玄菟,屡来攻伐,求取无厌,乞王师屯境上,为之牵制。诏书优答焉。上谓辅臣曰:「晋祖何不厚利谢敌,遽以土地民觽委之【一七】!遗患至今。盖彼朝乏人故也。」   九月己丑,以安文惠王之丧,今秋宴勿举乐。   庚寅,三佛齐国王遣使来贡方物,且言本国建佛寺以祝圣寿,愿赐名及钟。上嘉其意,诏以「承天万寿」为寺额,并铸钟以赐,其使、副授归德、归化将军。   壬辰,夏州教练使安晏与其子守正来归,且言贼境艰窘,惟劫掠以济,又籍夏、银、宥州民之丁壮者徙于河外,觽益咨怨,常不聊生。诏补晏殿直,赐衣服、缗钱。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及红鹦鹉。其国在海上,与占城相接,自是始通也。   相州牧龙坊生芝草一茎,色黄紫,长尺余,分七枝,皆如手五指状,其最上枝类凤首。知州、工部侍郎张鉴表献之,以为河朔弭兵、戎人款附之兆。优诏答焉。   上闻河北大稔,丙申,出内府绫罗锦绮,计直百八十万,命盐铁判官朱台符与转运使定价出市,籴粟实边。俄以本路均定物数末等,复命秘阁校理戚纶往视之。   诏自今品官犯罪,当夺官者,其阶勋如故。   戊戌,广南西路转运使言:「黎桓迎受官诰使黄成雅附奏:自今朝廷加恩,愿遣使至本道,贵接王人,以光海裔。」上以桓旁缘赋敛,民被其祸,未许也。   白沟河溢,害民田。庚子,命度支员外郎邢用之往度功役,以疏导焉。用之常建议,为王矩沮罢,于是卒成之。(用之初议,在至道二年三月,当考。)   莫州部署石普等言,准诏浚静戎、顺安军营田河道毕功。诏銟普等,赐将士缗帛有差。普又言,贼遣使至境上,侦伺其事,臣于役所设地关阵,四面为堑,每立营栅,皆据险以扼贼路。上曰:「普引军壁马村以西,所开壕极广,足以张大军势。若边城下营悉能如此,必可限抗敌骑,盖仓卒难以驰突,而易于追袭矣。」   司空、平章事吕蒙正七上表求退,甲辰,罢为太子太师,封莱国公。   辛亥,麟府钤辖言,准诏置寨于府州西寨岭,今已毕功。诏赐名曰宁远。   诏续降宣敕,令大理寺写本,封驳司看详。   是秋,募近京强壮补禁卫,诏殿前都指挥使高琼阅习阵势,召近臣观之。日将午,左右进伞,上令撤之,睹行伍整肃,甚喜,谓琼曰:「昨日村民,皆为精锐矣。」擢材勇者三十人为小校,惟二人隶御龙直,优赐缗钱。左右有言此二人武艺绝优,上曰:「是新强壮,始隶禁卫,骤统旧卒,故亦非便。」琼曰:「陛下发言举事,动有远虑,非臣等所及也。」   上又谓近臣曰:「比来备边,专意西北。至于远方殊俗,要不可忽,如川、广、荆湖,常须训齐军伍,以为边备也。」   初,太常少卿王仲华知苏州,本道转运使任中正上其治状,就加右谏议大夫、知杭州。既而谢泌为转运使,奏劾仲华徙任日,冒请苏州添给,诏丝金,冬十月戊午,移知虔州。   上遣使就终南山抚问种放,图其林泉居处以献。己未,召近臣观之。翌日,又遣使优诏促其入觐。放以疾未平为请,许之。   令并州以皮衣裘给威虏、静戎军士。   先是,流外勒留出官及选限,皆无定制,其隶近司,有才三二年即堂除外官者。上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与两制、御史中丞同详定焉。辛酉,白等上所定条例,从之。   癸亥,诏徙北面都部署兵屯天雄军及邢、洺州,其威虏军兵屯顺安军、莫州,北平寨兵屯定州,宁边军兵屯平虏城、深州,镇、定两路兵屯邢、洺、磁、相州,蕃入寇则会而前进。(北面都部署当是王超,此段有可疑者,须详考之。会要亦同此。)   甲子,蠲宁边军夏税,以其经蕃寇也。   静戎军王能奏于军城东新河之北开田,广袤相去皆五尺许,深七尺,状若连锁,东西至顺安、威虏军界,必能限隔戎马,纵或入寇,亦易于防捍【一八】,仍以地图来上。上召宰相李沆等示之,沆等咸曰:「沿边所开方田,臣僚累曾上言,朝廷继亦商搉,皆以难于设防,恐有奔突,寻即罢议。今专委边臣,渐为之制,斯可矣。乞并威虏、顺安军皆依此施行。且虑兴功之际,敌或侵轶,可选兵五万人分据险要,渐次经度之。」是日,诏静戎、顺安威虏军界并置方田【一九】,凿河以遏敌骑。   己巳,高州义军指挥使田彦强等来贡。   诏缘边军卒亡匿蕃部者,限百日自首,为兵为农,各从其便,仍加给赐,限满不至,募蕃部收捉送官,厚赏之。   辛未,夔州路转运使丁谓言,施州蛮酋谭仲通等三十余人先叛去,各已招降,请加职任。上曰:「髃蛮妄希恩泽,若姑息太过,亦不可也。」诏悉补寨将。仍诏自今蛮人杀贼有功,就加赐赉,其合补职任者,具名以闻,勿复部送赴阙。(会要于五年十月载谭仲通事,又于六年十月载之,盖误也。今以本传为据,削去五年十月所载。)   戊寅,给军中传信牌。先是,石普言:「北面抗敌,行阵间有所号令,则遣人驰告,多失详审,复虞奸诈。请令将帅破钱而持之,遇传令则合而为信。」上以为古者兵符既已久废,因命漆木为牌,长六寸,阔三寸,腹背刻字而中分之,置凿枘令可合,又穿二窍容笔墨,其上施纸札,每临阵则分而持之,或传令则署其言而系军吏之颈,至彼合契,乃署而复命焉。   己卯,殿前都指挥使高琼上鞭箭阵图。   邓州观察使钱若水卒。若水能断大事,事继母以孝闻。上甚悼惜之,赠户部尚书,谥宣靖,赗赠加等,特遣中使存问其母,赐白金五百两。(若水谥,本传无之,此据百官表。)   庚辰,知保州赵彬奏请决鸡距泉,自州西至满城县,又分徐河水南流以注运渠,置水陆屯田。诏都监王昭逊与彬协力,共成其事。鸡距泉在州之南,东流入边□泊,岁漕粟以给军食,而地峻水浅,役夫甚苦之。既成,舟行无滞。   癸未,鄜延部署马知节等言,李继迁调集诸族会于盐州,谋取橐喰、车箱峡等路入寇环庆。上曰:「此必攻略西蕃而声言入寇也。」乃诏泾原部署陈兴等于镇戎军石门摧沙堡、六盘关等处顿兵设备,伺其至掩袭之。   丙戌,银州牙校时乂等挈族归顺,补右三班借职,赐赉有差。   长乐郡主高氏为弟殿直处约求毫州兵马监押,上曰:「护戎之任,实司军旅,处约未历事,不可从也。」(会要咸平六年十月事,今附月末。)   十一月戊子,分同州沙苑监为二,每监牧马四千五百匹。   庚寅,诏:「监司之职,刺举为常,颇闻旷官,怠于行部,将何以问民疾苦,察吏臧否?自今诸路转运使,令篃至管内按察。」   令秦州防秋兵分隶仪州、凤翔府以就储廪。   辛卯,停江、淮、两浙州军配市紬绢。   癸巳,以万安太后寝疾,御崇政殿亲决系囚,徒以上递减一等,杖以下释之。   环州言李继迁部下突阵指挥使刘赟等以继迁残虐,蕃部灾旱,率其属来归。   丙戌,以寒苦令诸路休役兵。   己亥,阅捧日军士教连珠必胜等三阵于崇政殿,拔其趫勇者第迁之。   光禄寺丞李永锡、奉礼郎王嘉佑坐交游非类,不修检操,并责监酒税,永锡和州,嘉佑天长县。   嘉佑,禹偁子也。嘉佑平时若愚騃,独寇准知之。准知开封府,一日,问嘉佑曰:「外间议准云何?」嘉佑曰:「外人皆云丈人旦夕入相。」准曰:「于吾子意何如?」嘉佑曰:「以愚观之,丈人不若未为相,为相则誉望损矣。」准曰:「何故?」嘉佑曰:「自古贤相,所以能建功业泽生民者,其君臣相得,皆如鱼之有水,故言听计从,而功名俱美。今丈人负天下重望,相则中外以太平责焉,丈人之于明主,能若鱼之有水乎?嘉佑所以恐誉望之损也。」准喜,起,执其手曰:「元之虽文章冠天下,至于深识远虑,殆不能胜吾子也。」(嘉佑对准,据记闻。责官事当考。)   镇州程德玄,政事旷弛。上以劲兵所聚,思得威名镇抚,癸卯,徙延州马知节代焉,复降手札敦谕,令疾置之任。(本传云:知节在延州,侦戎人将入寇,适值上元,遽令张灯,累夕大启城门,敌人不测,即引去。按知节以今年四月庚午自益州徙延州,纔半岁,又徙镇州,安得以在延州值上元也?今不取。)   洛苑使李继和出为并代钤辖,将行,请对,欲领兵按度边垒。上曰:「河东岩险之地,兵甲甚觽,敌若入寇,但邀其归路,则可致捷胜,不必率兵而往也。」上察继和之志锐于立功,且虑其刚暴,复戒之曰:「比者镇戎之城,非汝不立,备知汝之勤悴,唯益务和觽,使其尽心,统辖师旅,亦当畏爱相须。」继和曰:「事有不便,臣当执守。」上曰:「不便之事,固宜执守,执守之间,亦须婉顺,则事必和济,不失人情矣。」(继和为并代钤辖,据本传在此年,不得其日月。按李允正自并代徙鄜延乃此年十一月癸卯,继和必替允正者,今附见于此。)   己酉,罢河东孳生羊务。先是,转运司奏置而市羊于民,其死者令民偿之。上闻其劳扰,故罢焉。   甲寅,有星孛于井、鬼,大如杯,色青白,光芒四尺余,犯五诸侯,历五车入参,凡三十余日没。上谓宰相曰:「垂象如此,其咎安在?」李沆曰:「陛下修德布政,实无所阙,第恐分野有灾耳。」上曰:「朕德薄,致兹谪见,大惧灾及吾民。密迩诞辰,宜罢称觞之会,以答天谴。」沆曰:「星文变异,陛下克谨天戒,此甚盛德也。然其咎乃属臣等,至于华夷上寿,礼不可废。且边境未宁,大兵在境,所虑物情罔测。」固请不已,乃许之。   诏郡县主为貋之亲属求补职至殿直者,不在迁转之限。   六宅使王世隆,承衍之子也。性骄恣,每坐诸叔之上,人皆嗤之。十二月戊午,秦国长公主为世隆求正除近京刺史,上曰:「牧守亲民之官,系朝廷公议。」不许。   庚申,遣使西北面劳赐将士。   甲子,诏求直言,仍令御史台、诸路转运使司布告天下。(王称东都事略:冬十二月甲子,诏曰:朕为民司牧,罔敢逸豫,冀闻阙政,屡诏谠言,而髃臣奏对,罕有极陈得失,岂询求之未至,何循默以自持!其令御史台谏内外官各上所见,勿为顾避。)   西面部署言李继迁劫西蕃,攻陷西凉府,遂出其居人,知凉州、殿直丁惟清没焉。   乙丑,广南西路转运使冯琏言廉、横、宾、白民田,相承耕垦,未尝输送,已命官检括,尽出常租。上曰:「遐方之人,宜省徭役。」亟命罢之。   先是,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累表求诣阙面陈边事,且乞自效。有诏召还,及至,对于便殿,继隆曰:「伏睹车驾将巡幸河朔,陛下向来制置边备,分任将帅,悉合机要。至于戎人入寇,人民小有骚动,盖亦常事。即如太宗朝,城堡往往陷没,然终不能为害。愿专责将帅,不须銮辂亲举。」上曰:「先帝天资圣武,混一天下,朕安敢上拟!今外敌岁为民患,既不能以德服,又不能以威制,使边民横被杀伤,骨肉离异,为人父母者,其得安乎!此朕所以必行也。」既而上亦不果行,庚午,改命继隆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寻出判许州。(继隆以七月壬子二十三日对于便殿,至十二月庚子十五日,乃命徙镇,留京师几半年也。实录于壬子即载继隆对语,今移附徙镇时。判许州亦在明年正月,今从本传并书。)   时河阳三城节度使王显亦上疏,言:「陛下将事亲征,臣窃惑其事,谓非谨重之道。且意陛下昨以王师小衄于望都,故决议讨伐。然盛寒在序,未闻犯塞,鸣銮轻举,直抵穷边,敌若不逢,师乃先老。又意或者献说,请复幽燕,此非长策也。且继迁未灭,西鄙不宁,倘北敌与之结援,竞来侵轶,则重为中国之患矣。凡建议大事,上下协力,举必成功。今公卿大夫以及庶人,尚多异同之说,安可行之耶?臣谓止可命将帅以讨之,训士卒以御之,坚垒以挫之,按甲以待之。必欲燕蓟旧地,则宜修文德,养勇锐,伺时利,然后奉行天丝,何往不克也!」(此疏不得其月日,附见李继隆止上亲征之后。)   辛未,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田锡卒。锡耿介寡合,严恭好礼。居公庭,必危坐终日,未尝懈容。慕魏征、李绛之为人。及居谏署,连上八疏,皆直言时政得失。尝曰:「吾立朝以来,封疏五十二奏,皆谏臣任职之常也。言苟获从,吾幸大矣,岂可藏副示后,谤时卖直耶!」悉取焚之。临终,自作遗表,犹劝上以慈俭守位,以清静化人,居安思危,居理思乱。上览之恻然,谓宰相李沆曰:「田锡,直臣也,天何夺之速乎!婴疾以来,朕日遣太医诊疗,卒不能起。尽心匪懈,始终如一,若此谏官,诚不易得。朝廷小有阙失,方在思虑,锡之章奏已至矣。不顾其身,惟国家是忧,孰肯如此?朕每览其章,必特召与语,以銟激之。锡尝虑奏疏不得速达,遂令每季具所上事目及月日以闻。而所修二书,竟弗克就,深可悯也!」壬申,优诏赠工部侍郎,赙赠加等。以其子将作监主薄庆远、庆余并为大理评事,给俸终丧。命有司录其事布告天下。其后锡妻亡,亦诏二子不绝廪给。(景德四年四月事,今并书。锡为右谏议、史撰,乃是年四月。)   甲戌,以万安太后寝疾未瘳,诏天下访善医者以闻。   上手诏问夔州路转运使丁谓,如何得边防久远宁帖,蛮人不敢为非。乙亥,谓上言:「若所委之官,不邀功,不生事,以安静为胜。凡所制置,一依前后诏条,则髃蛮必不敢抵冒,妄干天诛矣。」上然之。   戊寅,德音赦天下,死罪降一等,流以下并释之;除五年逋租。万安太后服药故也。   癸未,上亲阅逋负名籍,释系囚四千六百六人,蠲物八万三千。于是将肆赦改元,或谓蠲放逋债,减除率敛,其数颇多【二○】,三司必以恩泽太滥,亏损国计为言。上曰:「非理害民之事,朝廷决不可行。吝于出纳,固有司职也,要当使斯人实受上赐。」   甲申,日加午【二一】,雷暴震。司天言,占主国家发号布德,未及黎庶。上谓辅臣曰:「岂所议赦书,小惠未篃,上天以雷警朕耶?今河北、关西,戍兵未息,民甚劳苦,而三司、转运使赋敛益繁。卿等宜悉取民弊,着为条目,大者随事减省,小者即为蠲免。又诸道罪人,为恶情重,顷令并其家属赴阙,委弃资产,流离道路,斯可怜悯,自今止送正身。臣僚负私过情轻,终身为累者,委刑部特与洗涤。其它,卿等皆尽心讲求之。」   髃牧司言牧龙坊兵士乞给皮毛裘牧放,上曰:「迥野苦寒,赐之可也。然野外披毳牧马,有类北敌,可令以皁绸表之。」   注  释   【一】敌觽数十队薄威虏「十」原作「千」,据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宋史卷三○八李继宣传改。   【二】乃以本官同知渭州「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补。   【三】累加合门通事舍人「累」原作「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曹玮传改。   【四】令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诸县令知管馆驿使宋会要方域一○之一三作「诸县令兼知馆驿使」,疑「管」字衍。   【五】此后原作「比后」,据笔谈卷一一改。   【六】原川野狸族「原川」,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作「原州」。   【七】伪署驸马都尉「署」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二六作「伪驸马都尉」。   【八】次曰延寿奴「次」上原有「又」字,据同上各书删。   【九】使印八角而圆「圆」下原衍「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七删。   【一○】东踰鸭江「鸭江」原作「鸭绿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续通鉴卷二四删「绿」字。   【一一】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兼」原作「校」,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四二、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改。   【一二】潜为奸计「计」原作「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不若因其所制置以为控扼之利「控扼之利」原作「抗扼之制」,据同上书改。   【一四】当令承此开浚「当」原作「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盖人人互执所见「盖」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遂诏内侍阎文庆与静戎王能顺安马济共督其事「与」原作「兴」,据同上书改。   【一七】遽以土地民觽委之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于「委之」下有「蛇豕」二字,盖清人讳删之也。   【一八】状若连锁东西至顺安威虏军界必能限隔戎马纵或入寇亦易于防捍「状若」下至「防捍」上间二十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四补。   【一九】诏静戎顺安威虏军界并置方田「静戎」下原有「军」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其数颇多「颇」原作「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一】日加午原作「日将午」,据同上书改。案宋会要瑞异二之一八作「方午」。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六 卷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元年(甲辰,1004)   全  文   春正月丙戌朔,御朝元殿受朝。大赦,改元。   京东西、淮南先点集强壮未配诸军者,并放归农。川、峡、广西路官自今听携家之任。   己丑,北面三路都部署王超等请募沿边丁壮及发精兵入贼境。上曰:「无故发兵,不足以挫敌,徒生事于边陲,可亟止之。戎人南牧,但于境上驱攘而已,无得轻议深入。」   麟府路言附契丹戎人言泥族拔黄太尉率三百余帐内属。拔黄本大族,居黄河北古丰州,前数犯边,阻市马之路。其首领容貌甚伟,有智勇,桀黠难制,契丹结之,署为太尉,今悉觽款塞。诏府州赐茶彩,给公田,依险居之,计口赋粟,且戒唐龙镇无得侵扰。拔黄太尉寻遣其子鄂云来朝,即授以官。   庚寅,诏安化军留后孔守正、光州刺史知沂州陈文觊赴阙,朝臣言其无牧守才故也。   辛卯,上谓宰相曰:「近者髃臣言事颇罕,若有所畏避,何也?」因而唐室朋党,渐不可制,遂至卑弱。又言及奸邪难辨。李沆曰:「此卢□所以蒙蔽德宗也。」上曰:「虽一时难辨,亦久自当露耳。」   泾原路言陇山外至王家、狸家、延家三族归顺【一】。诏授其首领官。   壬辰,诏开封府及诸路转运司部内津渡先免课利者,并官设舟楫以济人。   遣中使赐种放药。   三司使寇准言河东转运副使郑文宝熟两边事,可任用。甲午,徙文宝为陕西转运使,增秩,赐金紫。寻出手札,戒令与僚属睰议,勿得过有须索,重扰于下。   诏河北诸州所募强壮,自今或有逃亡,不须增补。先是,戚纶自河北使还,言磁州点集强壮。上问枢密王继英曰:「河北之民,岂得无故追扰?」继英对曰:「近磁州奏强壮有逃亡者,不及额,故再点集。」上亟令止之,因降此诏。   乙未,以后宫刘氏为美人、杨氏为才人。刘氏华阳人,杨氏郫人也。上初为襄王,一日,谓左右曰:「蜀妇人多材慧,吾欲求之。」刘氏始嫁蜀人龚美,美携以入京,既而家贫,欲更嫁之。张旻时给事王宫,言于王,得召入,遂有宠。王乳母秦国夫人性严整,不悦,固令王斥去。王不得已出置旻家,旻亦避嫌,不敢下直。乃以银五百两与旻,使别筑馆居之。其后,请于秦国夫人,得复召入,于是与杨氏俱封。美因改姓刘【二】,为美人兄云。(司马光载章献事自有两说,其间于襄王宫指使者与神宗实录刘永年传首所书合,今从之。)   赐峡路诸州军戍卒钱有差。   丙申,威虏军、莫州并言:「契丹奚王及南宰相、皇太妃、令公各率兵四万余骑,自鉴城川抵涿州,声言修平塞军及故城容城。」上曰:「敌骑利野战,缮完城堡,或非其意,即诏边臣谨斥候,敌若有事于三城,则并力城望都,以大兵夹唐河,令威虏静戎顺安军、北平寨、保州严兵应援,仍广开方田以拒戎骑。若犹未也,则以修新寨为名【三】,储木瓦于定州。」   渭州言龛谷、懒家族首领尊□磨壁余龙及便嘱等各献名马,愿帅所部助王师讨不附者。又言西凉市马,道出本族,自今保无他虞。诏赐马直,以便嘱等为郎将。   是夜,京师地震。   庚子,诏西南蕃牂牁诸国进奉使欲亲至朝廷者,令广南西路发兵援之,勿抑其意。先是,龙光进来朝,上矜其道远,人马多毙,因诏宜州【四】就给恩赐。至是,本蕃恳请诣阙,从之。   辛丑,诏:「图纬、推步之书,旧章所禁,私习尚多,其申严之。自今民间应有天象器物、谶候禁书,并令首纳,所在焚毁,匿而不言者论以死,募告者赏钱十万,星算伎术人并送阙下。」   壬寅,诏司天监、翰林天文院职官学士诸色人,自今毋得出入臣庶家,占课休咎,传写文书,违者罪之。   癸卯,免府州蕃部博籴刍粟。   高州五姓义军指挥使田文鄯等来贡。   石、隰州言河西蕃部四十五族首领李尚默等率其属内附。   诏诸州强壮放归农者,其先置兵仗等并于所在送官。   是夜,京师地复震。   乙巳,废高州。(三年五月,仍复之。)   莫州路掌御剑中使冯仁俊与本路部署石普互相论奏,事多琐细。上曰:「独罪仁俊,恐将帅骄恣,亦不必推穷之也。」丁未,遣使代仁俊归阙。   是夜,京师地复震【五】,屋宇皆动,有声移时而止。上谓宰相李沆曰:「坤道贵于安静,京师大觽所聚,而震动若此,皆朕听览不明所致,夙夜内省,中外之政,敢不尽心,但虑命令之出,或有枉挠。」沆顿首引咎。上又曰:「朝廷命令,尤宜谨重,每出一令,舆人不免谤议,或稍抑之,又塞言路。」沆曰:「人之多言,固可畏也。」   冀州地震。   庚戌,平虏城火,焚庐舍甚觽。诏合门祗候谢德权乘传至宁边军会孙全照同按其状,军民剽掠财物者并论以军法,不知情者杖配它州。   壬子,北面都钤辖阎承翰上言,请自嘉山东引唐河三十二里至定州,酾而为渠,直蒲阴县东六十二里,会沙河,经边□泊入界河,可行舟楫,不唯易致资粮,兼可播种其旁,且设险以限戎马,从之。   李继迁之陷西凉也,都首领潘啰支伪降,继迁受之不疑。未几,啰支遽集六谷蕃部及者龙族合击之,继迁大败,中流矢,创甚,奔还,至灵州界三十井死【六】。其子阿移嗣位,改名德明。二月丁巳,环庆、鄜延部署相继以闻,且言阿移尚幼。辅臣等请降诏招谕【七】,阿移及其部下能相率归顺者厚加爵赏。鄜延钤辖张崇贵先遗阿移书,得其报,称未葬难发表章,乞就便具奏。崇贵因请遣使吊问,仍令大臣至边,召贼所亲信张浦面议事宜。上曰:「阿移既孤,宜即招抚。然其人多狙诈,傥内蓄奸谋,外示柔顺,止居灵州河外,遣使修贡,行商贸易,私缮兵革,干求无度,小不如意,乃窃发为寇,则患益深矣。宜令崇贵与约,如果归顺,则须献灵州,归夏州治所,尽还蕃部质子,放散甲兵,即授银、夏节制;傥以银、夏荒残为辞,则河西先归顺人户见居河东管界者,并追还之。」乃赐德明诏谕意,且告以信人未至,故未遣使吊问也。(继迁传及吐蕃传并载继迁死在去年十一月,稽古录亦云。独本纪、实录仍于今年二月载之,恐传录因西凉事并书,其实在今年正月也。若果在去年十一月,则不应二月始奏闻也。当考。)   戊午,又诏谕灵夏绥银宥等州蕃族万山万遇庞罗逝安、盐州李文信、万子都虞候及都军□守正马尾等,能率部下归顺者,授团练使,赐银万两,绢万匹,钱五万缗,茶五千斤,其军主职员外郎,将校补赐有差,其有自朝廷叛去者并释罪甄录。   环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王延顺任职岁久,颇蓄欺罔,戎人情伪,或失其实,边臣属有论荐,乞授供奉官,或除刺史。上不许,召其子补三班借职以羁縻之。于是延顺愿解军政,因徙为永兴军马步都校,仍加给赐,促令上道。   潘啰支遣其甥厮汣完来献捷,且贡名马,诏銟之。   遣中使赍手诏谕西面缘边部署、钤辖等,宜承贼迁既死,速图攻取之策,飞驿以闻。   辛酉,以河阳三城节度使王显知天雄军府兼驻泊都部署。显上疏,请于文武髃臣中择晓边事者擢为宣徽使,委之方面,盖位高则威名着,识远则勋劳立。又武臣先以罪戾黜降者,宜匿瑕再用,必能效死。临敌之际,事当责成,监军宠臣,不须多任,十羊九牧,古人所讥。每岁防秋,精旅分屯三路,由是合战多违期会,望申约束,如逐敌人,并令犄角相应,自然军威倍壮,人心增勇矣。寻乞入觐,许之。   甲子,令莫州部署石普移屯干宁军,以省馈饷。   己巳,遣使赈陈、蔡、沂、密州饥民。   先是,李继隆援送灵武军储,康奴族辄出抄掠,居迫萧关,与大虫、巉诸族为唇齿,恃险及觽,桀黠难制。于是泾原部署陈兴等帅兵进讨,穷其巢穴,俘老幼获器畜甚觽,尽焚掘其窖藏。诏书褒之。   甲戌,赐川峡至京驿递卒钱。   乙亥,镇宁军节度使柴禹锡自陕州来朝,特旨鲁国长公主就其第谒见,行舅姑之礼,禹锡固辞不得,贡名马称谢。   丁丑,鄜州言飞骑卒靳进斩蕃酋,当补指挥使。有司以赏格太重,但拟本部十将。上曰:「朝廷悬赏示信,不可踰也。」亟令授之。   度支副使、工部员外郎查道儒雅迂缓,治剧非所长,与盐铁副使卞衮同候对,将升殿,衮遽出奏牍,遣道同署,及上询问,则事本度支,道素未省视,错愕不能对。己卯,罢职,道卒不自辨,亦无愠色。道为吏务行□恕,胥吏有过,未尝笞责,民讼逋负者,或出己钱还之,以故颇不治。尝为转运使出行部,路侧有佳枣,从者摘以献。道即计直挂钱于树而去。收养孤遗,笃于僚旧,禄赐所得,散施随尽,搢绅服其履行云。   壬午,翰林学士梁颢等上新定合门仪制六卷,诏颁行之。上以合门仪制多出于胥吏之言,殊无规矩,故颢等别加删修。   夔州路转运使丁谓,招抚溪洞夷人,颇着威惠,部民借留,凡五年不得代。乃诏谓举自代者,谓以国子博士薛颜为请。癸未,擢颜虞部员外郎、夔州路转运使【八】,召谓入朝。   是月,益、黎、雅州地震。   诏川、峡诸州戍兵,先以二年为限,其权管将校亦如之。先是,上曰:「剑外戍兵更代,已有定制,而将校或至五七年,此殊未安也。」故降此诏。   三月乙酉朔,知威虏军魏能言破契丹于长城口,追北过阳山,斩级、获戎器甚觽。诏銟之,赐锦袍、金带,将士缗钱有差。   赐西凉府蕃族首领阎藏虎皮翻披。蕃俗受此赐者,族人推奉之,故潘啰支为请焉。   戎人寇洪德寨,供奉官、合门祗候段守伦率兵拒之,凡三日,力战,擒获甚觽,以守伦为内殿崇班。   戊子,诏:「三班使臣年七十已上、视听未衰者,与家便监临,其老耄不任事及七十五已上者,借职授支郡上佐,奉职、殿直授节镇上佐,不愿者放还乡里。」先是,有司言:「使臣年七十已上,颇有壮健可以聭事者。其老昧不任差使者,愿除赃罪放逐便外,借职与近便宣补教练使,奉职、殿直与长史、司马、别驾,侍禁、供奉官已上与致仕官,余并依前诏。」上曰:「使臣无过,置之牙校,不可也。」因降诏如前。   麟府路言柳谷川蕃部入寇,率兵击败之,生擒千三百人,斩获甚觽。   定州民诣阙贡马,乞留知州□元扆,并求立德政碑。命还其马,赐元扆诏褒之。元扆在定州凡五年,属久旱,州吏白召巫作土龙祈雨,元扆曰:「巫本妖民,龙止兽也【九】。惟精诚可以格天。」乃集道士,设坛醮,洁斋三日,百拜恳祷,信宿而雨。   丁酉,直秘阁黄夷简等上校勘新写御书,凡二万四千一百六十二卷,校勘官六人赐缗帛有差。(五年十二月,初命官校勘。)   万安皇太后疾未愈,上亲调药饵,每对近臣,忧形于色,或稍加,言必流涕。以重赏购民间善医者,诏屡下。己亥,后崩于万安宫【一○】。   辛丑,髃臣请听政,三上表,不允。   乙巳,李沆等两诣宫门恳请,又睹上毁瘠过甚【一一】,继上五表,复诣宫门求见,言西北用兵,机务不可暂旷。上不得已,从之。   戊申,麟府路言败戎人于神堆,破其寨栅,俘获甚觽。   己酉,上始于崇政殿西廊,缞服恸哭见髃臣。   夏四月甲寅朔,诏威虏军魏能率所部兵次顺安军以备戎寇。   先是,知镇戎军许均与钤辖秦翰领兵入蕃界,斩贼获生口,招降部落甚觽;又课戍卒浚隍堑设险,人甚便之。尝出巡警,至陇山木峡口,上以其无故离屯,且无应援,虑为狂寇奔突,诏书切戒焉。俄以其不明吏治,自渭州徙曹玮代之。乙卯,玮言康奴族睹移等率其属来归,且言继迁残忍,人不聊生,始闻诏书招抚,争求观之,无不泣下。(曹玮徙镇戎在二月辛巳,今附此。)   丙辰,诏高阳关都部署周莹等会兵境上,以备戎寇。   郑国懿顺长公主薨,上对近臣语之,恸哭不胜哀。有司言皇亲诸亲并居皇太后丧,以重包轻,请不成服。上以情所不忍,命皇后临奠,诸王就其第成服。驸马都尉王贻贞初以尚主赐第,及是归之有司,其后卒赐焉。   戊午,徙石州驻泊兵马屯汾州。   庚申,上始御崇政殿听政。   辛酉,诏北边诸路巡检魏愿等赴高阳关东路,李致忠等赴干宁军,荆嗣等会刘汉凝,田思明等率兵至莫州、顺安军,以备戎寇。(魏愿、李致忠,未见。)   壬戌,邢州言地震不止,上问守臣为谁,宰相以上官正对。上曰:「郡国灾沴,民不宁居,尤在牧守以道镇静,则封疆无事。正累典藩郡,以知兵自许,但未知能以镇静钦恤为意否?天下之广,未免焦劳,正为此尔。」   癸亥,诏御史台、刑部、大理寺、推直、详断官未满岁,诸司不得奏举。   甲子,以陕西转运使、刑部员外郎郑文宝为京西转运使,以度支判官、工部员外郎、直史馆朱台符代之,赐台符金紫,或言文宝张皇生事故也。   以溪蛮宁息,民多复业,蠲沣州石门县租二年。   乙丑,髃臣三表请御正殿,从之。   丁卯,镇、定、高阳关都部署王超言,敌或诱袭王师,恐大军不可轻动,请分击之。诏超随宜裁制,仍令押阵使臣礏其节度。   辛未,上曰:「保州屯田,渐见功绪。若垦辟不已,必大有成。但治田兵夫,多为转运司移易他使,故未能集事耳。」乃诏保州专制屯田兵籍,自今转运司复敢移易者,以违制论。   又谓宰相曰:「朕阅顺安、静戎军所上营田河道图,参验前后奏牍,多有异同。昨自顺安界筑堰聚水,迄今犹未至静戎,地形高仰,恐劳而无功。近王能又言,此河之北有古河道,繇静戎抵顺安,岁或多雨,亦可行舟楫,欲兴功开导之。」乃诏合门祗候郭盛等乘传与长吏经度以闻。   癸酉,沙州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方物。   丙子,雄州言契丹统军常从李可来降。   己卯,令北面三路屯兵沿流州军离营岁深者各放还。   诏:「原州、镇戎保安军,流内铨承例拟官,并为近地。自今同环州例为远官,免其守选。」   瀛州地震。   辛巳,命知制诰晁□诣北岳祈雨。   壬午,诏北面诸州军休役兵,赐衣服缗钱有差,以岁旱大熟故也【一二】。   知雄州何承矩上言:「干宁军西北有古河渠抵雄州,可疏通,漕则不复入界河,免戎人邀击之患。计浚治之役工,凡二千万。」上曰:「工作甚大,又非其时矣。」乃令承矩须候知戎人修古狼城寨,设兵备,即具以闻,当徐议之。   诏北平寨筑堤导河水灌才良淀者宜罢之。先是,上以北面功役烦重,渐及炎夏,虑长吏不能优恤,又阅北面地图,才良淀势极卑下,至夏秋积水,不假人力,故有是诏。(二事见经武圣略,不得其时,并附之四月末。)   令诸军厢主至员僚,自今各作一职次,一阶一级,归伏事之仪,违者处斩;其御前忠佐军头见排阵使、部署亦如之。高阳关周莹言忠佐军头多新补,未知条制,乞申明告示之。上曰:「用兵之际,忽又举行前诏,诸军必致惊疑。埙有违犯乃举行,因具莹所言可也。」仍令军头司,自今新补军校,并加晓谕。   是月,命殿直宋垂远乘传往原、渭、仪等州及镇戎军案视放草牧地。垂远,珰子。先是,垂远言四州军有草,可岁刈取百余万束,以秣饲战马。上曰:「西鄙未能罢兵,飞刍最困民力,傥如所言,非小补也。」故有是命。   张崇贵屡请遣大臣至边议赵德明事。五月甲申朔,以兵部侍郎、知永兴军府向敏中为鄜延路缘边安抚使。崇贵筑台于保安北十里许,召戎人所亲信者与定盟约,经置大小,皆出崇贵,而敏中实总其议焉。(记闻云:李继迁兵败被伤,自度孤危且死,属其子德明必归朝廷【一三】,曰:「一表不听,则再表,虽累百表,不得请不止也。」继迁死,德明纳款。上亦欲息兵,诏向敏中知延州,受其降。按德明未尝先纳款,其报张崇贵书云「未葬难发表章」,观其意犹倔强不服,朝廷多方招谕,仅得其款附耳。继迁此等语,疑德明假托,故三年后乃言之【一四】,非其实情,当此时固未言也。敏中但为安抚使,此年十月仍在长安,明年九月除知延州,记闻盖簄略云。实录及会要云敏中为西路缘边安抚使【一五】,今从之。)   蒲端国王遣使来贡方物。   戊子,禁中国人随外蕃进奉使出境,边吏严加伺察,违者论如律,仍传送阙下。先是,襄州人聂廷宪等数辈有谋,窃入蛮界为判官,至巫山,津吏捕得以闻,因着条约。   令诸州节度、观察至刺史,本部兵随行给使者,以三年为限。   己丑,诏诸军将士犯罪,按军令除资产合入官外,余并还其家。   甲午,遣常参官诣五岳、四渎祈雨。是日大雨,遂留不遣。   令邠州路部署许均率所部兵退屯永兴军。   丁酉,镇、定、高阳关部署王超言边部宁肃,愿暂还京阙,省视家事,从之。   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兼秘书监、判吏部流内铨夏侯峤,引选人候对于崇政殿,暴中风眩。诏亟取金丹,上尊酒饵之,肩舆还第,遣内侍召内外名医诊视。其夕,卒。赠兵部尚书,赙赐加等,中使护丧事,录其子孙三人。峤在近侍,恩顾甚异,卒后数月,毕士安为相,士安抚坐叹曰:「夏侯峻极在,吾岂当先据此位也。」   己亥,邢州言地连震不止,诏赐民租之半,免邻道转饷之役。   壬寅,西州回纥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尚书左丞陈恕寝疾,上言其长子太祝淳不率教,多与非类游处,居常惟习武艺,愿黜为外州军校。上曰:「戎校管镇兵,非丞郎家子弟所聭之职也。」以为滁州司马。甲辰,知并州王嗣宗言淳即其女貋,实无他过,恕吝啬,淳私用钱,故怒而逐之,请留其家给养,诏许焉。恕精于吏道,性公直,人不敢干以私,深刻少恩类如此。居半月,恕卒,赠吏部尚书。诏复淳官,淳亦终以贿败云。(恕以六月庚申卒,今并书。)   丁未,归义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   癸丑,诏:「诸路州府军监,见禁罪人,宜令长吏以下躬亲详勘,限三日内断遣了毕,不得妄有枝蔓淹延。若是重罪照证不具、断遣未得者,亦须催促了毕。每三日一遣官按视,埽洒狱房,涤洗杻械。如阙什器,实时收市。」上不欲遣使,恐其烦扰,但严敕长吏疏决而已。(本志载此诏于七月,按实录七月无此事,疑即五月癸丑也。当考。)   给事中柴成务判尚书刑部,本司小吏倨慢,成务怒而笞之,吏击登闻鼓诉冤,有诏问状,成务叹曰:「吾为长官,抶一胥吏而被劾,何面目据堂决事耶?」遂求解职,诏不许,成务寻病卒。   六月丙辰,诏:「诸州民诣阙举留官吏,多涉徇私,或非素愿,因而率敛,重有烦劳。自今百姓僧道,更不得辄诣阙庭,及经邻部举留官吏,如实有善政,候转运使到州即得举陈,仍委本使察访能否以闻。如敢违越,其为首者论如律。」   上密采髃臣之有闻望者,得刑部郎中边肃、殿中丞鞠仲谋、司勋员外郎朱协、比部员外郎陈英郝太冲李玄、太常博士马景何亮周绛谢涛卫太素、国子博士陈昭度、太常丞崔端高谨徽、秘书丞赵湘张若谷姜屿、殿中丞皇甫选滕涉陆玄圭李奉天、太子中允崔遵度、中舍曹度、将作监丞陈越,凡二十四人,内出其姓名,令合门祗候,崇政殿再坐引对,外任者乘驿赴阙。每对,必往复紬绎其词气,或试文艺,多帖三馆职,或命为省府判官,或升其差使焉。仲谋,高密人。协,昂弟。湘,华州;若谷,南剑州;涉,虞城;遵度,淄川人也。好事者因号越等为二十四气,以比唐修文馆学士四时八节十二月之数云。(陈英、李玄、马景、周绛、卫太素、陈昭度、崔端、高谨徽、陆玄圭、李奉天、曹度十一人,不详其邑里。边肃、郝太冲、何亮、谢涛、姜屿、皇甫选、陈越七人,已前见。屿亦不详其邑里。二十四气,据刘筠所撰皇甫选墓铭。)   丁巳,令诸路转运使代还日,条上在任兴利除害、升黜能否凡所经画事。   辛酉,马步军都虞候、天平节度使王超,自定州来朝,留二十二日,复赴行营。(七月甲申赴行营,今并书。)   壬戌,命知制诰陈尧咨诣北岳祈雨。   洪德寨言继迁蕃部都指挥使都威等率其属内附。   甲子,诏川、峡、广南、福建州军,承天节自今三千里内仍旧入贡,三千里外止具表以闻。   交州黎桓遣其子摄驩州刺史明提来贡,恳求加恩使至本道慰抚遐裔。许之,仍以明提为驩州刺史。(明提为正刺史在十月二十八日,今并书之。实录于十月二十七日又书明提入贡,盖误。)   乙丑,丰州团练使王承美来朝,以其守边岁久,迁本州岛防御使,遣还任。   戊辰,西州回纥遣使金延福来贡。   己巳,知镇戎军曹玮言:「近知贼觽攻掠西蕃,因率兵邀击于石门川,俘获甚觽。」   癸酉,右金吾卫上将军、判复州赵保忠寝疾,上言有子永奇,凶恶不遵教训,乞配隶春、梅州。上以保忠戎人,性犷悍,且被病,恐所奏不实。又疑其止有一子,若远窜则举家无托,乃授永州别驾,令监军察其事以闻,如永奇实无赖、保忠有他子,则促令上道。保忠寻卒,赠威塞节度使,葬事官给。   乙亥,环庆部署张凝言,河西蕃部额啰爱克率族归顺。   丁丑,西凉府都首领潘啰支遣其兄邦逋支入奏,且欲更率部族及回鹘精兵,直抵贺兰山讨除残孽,请与王师会灵州。上曰:「潘啰支累乞会师,朝议迁延未许,今若沮之,则其心离矣。」然以道远难刻师期,乃诏泾原路部署陈兴等俟啰支报至,即勒所部过天都山策应,勿复奏俟朝命。邦逋支又言前赐啰支牌印、官告、衣服、器械,为迁贼劫掠。有诏别给之。初,继迁种落迷般嘱及日逋吉罗丹二族去归者龙族,而欲阴图啰支。是月,继迁之党来攻者龙,啰支率百余骑急赴,将议合击,遂为二族戕于帐下。者龙凡十三族,而六族附迷般嘱及日逋吉罗丹。西凉府既闻啰支遇害,乃率龛谷、兰州、宗哥、纣诺族攻者龙六族,六族悉窜山谷【一六】。诸豪乃共议立啰支弟厮铎督为首领,铎督刚决平恕,每会戎酋,设觞豆必先卑者,犯令虽至亲不贷,数更战讨,一境服其威名云。(实录、会要并载焦赞于十月奏此事,乃云岁六月,皆误也。当云是岁六月。别给牌印等实录在七月乙未,今从本传。)   上谓宰相曰:「今年北面防秋兵马,已各有制置。顺安、静戎军,先开河道屯田,导治沟洫,以为险阻。盖欲保庇边民,俾其耕殖,今闻戎人欲自西路入寇,必先分兵堙塞此沟洫河道,静戎、顺安军屯兵既少,难于赴援。若果为敌所堙塞,即异时修复,倍为烦费。况此设险之计,盖边臣上言,因从其请。朕尝谕之,若髃寇犯边,须别为备御,此险亦不足恃。平时贼骑侦逻,即有所限隔,自讫役以来,边民得遂耕种,颇亦安堵。朕熟计此,若必须固护河渠,即至时令莫州部署石普移兵马屯村西,宁边军部署杨延朗壁静戎军之东,(杨延朗去年六月癸酉以莫防为保州、威虏静戎军缘边都巡检,代李继宣,八月甲寅犹在保州,不知何时改授宁边军。十月甲子,以宁边军经蕃寇,蠲其夏秋税,或延朗改授,政在此时。又按今年正月庚戌,平虏城火,谢德权至宁边会孙全照同按其状,则今年正月全照犹为宁边军部署也,或延朗即代全照者,不然,延朗虽有此命,寻复故,当考之。)两军屯田,庶获无虞,且可以断黑芦口万年桥敌骑奔冲之路,及会诸路兵犄角追袭。其地里稍远难于守护处,纵为贼所堙塞,异时修复,人亦自无异议,卿等以为如何?或难于分兵,守护亦无固必也。」李沆等咸以为便。庚辰,诏谕延朗及普等,仍益延朗兵满万人,务申严斥候,以备侵轶。又诏北面缘边州军,河渠堤堰及屯田沟洫宜令所在常切固护,毋使堕废。上语近臣曰:「河渠屯田,皆自朝廷遣人兴葺。如闻在处官吏以为非始谋,因不切固护,仍申警之。」   环州洪德寨言蕃部罗尼天王本族诸首领各率其属归顺。   壬午,以盛暑罢京城工役,遣使分赐疗暍者药,仍颁其方于天下。   上以明德皇太后在殡,久阙时荐,秋七月癸未朔,命昭宣使李神福等分诣太庙、后庙,备牙盘食荐享,不出神主。   始班临阵赏丝之令于北面诸军。(兵志言景德初,班临阵赏丝之令,遣中使赍御剑赴北面,以肃军令。按实录则先后差殊,今从实录。)   甲申,王超赴北面行营。   先是,上召翰林学士梁颢夜对,询及当世台阁人物。颢曰:「晁迥笃于词学,盛玄敏于吏事。」上不答,徐问曰:「文行兼着如赵安仁者,有几?」颢曰:「安仁材识兼茂,体裁凝远,求之具美,未见其比也。」既而颢卒。乙酉,以知制诰赵安仁为翰林学士。玄,余杭人也。(后改名度。)   令延州监军一人分步骑之半屯鄜州,俟有警急,即追发应援。   丙戌,右仆射、平章事李沆寝疾。上临问,赐其家白金五千两。车驾方还宫而沆卒,年五十八。上闻之惊叹,趣驾再幸其第,哭之恸,谓左右曰:「沆为人忠良纯厚,始终如一,岂意不享遐寿。」言毕泣下,赠太尉、中书令,谥文靖,录其三弟、一子,甥及妻之兄子皆赐同进士出身。   上之初即位也,沆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奏之。参知政事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沆曰:「人主少年,当使知人间疾苦。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参政他日之忧也。」时西北用兵,边奏日耸,便殿延访,或至旰昃,弗遑暇食。旦慨然谓沆曰:「安得企见太平,吾人当优游燕息乎?」沆曰:「国家强敌外患,适足为警惧,异日天下晏然,人臣率职,未必高拱无事,君奚念哉?」(记闻称和好成,沆独忧,盖因此事,误也,沆死于七月十二日,和好始成,司马光偶未考耳。今从苏辙龙川别志及王曾笔录。)   上雅敬沆,尝问治道所宜先。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上问其人,曰:「如梅询、曾致尧、李夷庚等是矣。」上深然之,故终上之世,数人者卒不进用。在中书,未尝密进封章。上尝询其故,沆曰:「臣备位宰相,公事当公言之。苟背同列,密有所启,此非谗即佞,臣实嫉此事,岂复自为之耶。」(九月丁酉,上言沆往往别具所见,当考。)上再三嗟赏。   沆重厚淳质,退公,辄终日危坐。所居湫隘,处之晏然。未尝问家事,对宾客尤寡言。人有请求,无所辩别,既抑退失望,则多归咎焉,沆亦不介意。弟维尝乘间劝沆稍屈意接纳士大夫。沆曰:「吾非不知此也,然今髃臣皆得升殿言事,无有壅蔽,封章论奏,多下有司,吾悉见之矣。至于西北大计,朝廷所欲闻者,荐绅中如李宗谔、赵安仁,皆一时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余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措,即席必自论功最,希宠銟,此又何足与语乎?苟勉强酬答,则世所谓笼罩之事,吾未能也。」   沆自言居重位,实无补万分,惟四方言利事者,未尝一施行,聊以此报国尔。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妄有更张,即所伤多矣。尝喜读论语,或问之,沆曰:「为宰相,如论语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两句,尚未能行。圣人之言,终身诵之可也。」   戊子,陕西转运使言,西面缘边诸州于保毅军内,简集成振武军四十指挥。上曰:「数年前,贼围灵州,诸路部署遣人乘传飞奏请援兵者,曾无虚日。当时河东兵不可减,乃议立此军,尚虑简阅未精,□食边廪,累遣使臣精加选择,所存皆少壮拳勇,渐习武艺。朕询于知兵及详练边事者,皆云自立此军,边声颇振,戎人畏惧,不敢侵寇矣。」   己丑,上谓侍臣曰:「近颇亢旱,有西州入贡胡僧,自言善□龙祈雨。朕令精舍中试其术,果有符应。事虽不经,然为民救旱,亦无所避也。」   李沆死,中书无宰相,上意欲擢任三司使寇准,乃先置宿德以镇之。庚寅,迁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毕士安为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士安入谢,上曰:「未也,行且相卿,谁可与卿同进者?」士安因言:「准天资忠义,能断大事,臣所不如。」上曰:「闻准刚,使气,奈何?」士安曰:「准忘身徇国,秉道嫉邪,故不为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虽蒙休德,涵养安佚,而北敌跳梁未服,若准者正宜用也。」不阅月,遂与准俱相。   以济州防御使王能为邢洺路部署,冀州防御使石普为冀州路部署,郑州防御使魏能为宁边军路部署,宁州防御使张凝为定州路部署。先是,能等各自边任召还,由团练使迁防御使,于是复遣出戍。(张凝传云凝以宁防代杨嗣为定州部署。按杨嗣传,盖未尝为定州部署也。魏能传云能以郑防出为宁边军部署。按六月庚辰杨延朗实为宁边部署,不知能即代延朗者否,又不知延朗徙何官。传又云能表求为军锋,再任威虏。其再任威虏实录又不载,当考。)   辛卯,诏西面缘边有都监、监押处,省其驻泊都监。   壬辰,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卞衮卒,诏录其子弟。衮明敏干事,有吏才,累掌财赋,精心治局,以称职闻。然性惨毒,掊克严峻,专行棰楚,至有大虫之号。于是,上谓近臣曰:「衮自前月疽发于背,朕累遣医工疗之,卒不能起。衮临事首公,无所畏避,竭力尽瘁,人罕能及。然顷在外任,颇伤残酷,所至州县,纤微之过,无所容贷。大凡督察部下,纠逖愆违,若非大故,所宜矜恕,官吏自当畏威怀德,不敢贰过,公家之事,亦无不济。乃知为吏之方,适中为善也。」   先是,光禄少卿宋雄监河阴屯兵。雄习知河渠利害,因领护汴口,均节水势,以济江、淮漕运。居十数年,三迁将作监,不易其任,职务修举,朝廷赖焉。于是,雄卒,三门发运使、水部郎中许元豹上书,请兼领以自效。乙未,命元豹兼河阴都监,知县事。(元豹,未见。)   诏三班使臣以荫补未历事者【一七】,不得令监在京诸仓。   发河东广锐骑兵赴镇州以备戎寇。(十二月发归。)   诏北面都部署,自今与敌斗,阵既成列,除东西拐子马及无地分马外,更募使臣、军校拳勇者,量地形远近,押轻骑以备应援。先是,以大阵步骑相半,敌谍知王师不敢擅离本处,多尽力偏攻一面,既觽寡不敌,罕能成功,故有是诏。   河北转运副使、工部员外郎卢琬调发军储有功,召入,迁刑部员外郎,赐金紫,复遣还任。   戊戌,知并州王嗣宗言:「西面所市马以给北面战士,中有瘠弱者即送阙下,暑月道远多死。汾州地凉,接楼烦诸监,美水草,请就牧。」从之。并州境有卧龙庙,每穷冬阖境致祭,值风雪寒甚,老幼踣于路,嗣宗亟命毁之。   己亥,以盛暑赐仪州制胜关采木军士缗钱有差。   诏并代缘边戍兵逾二岁者并代之,仍自今所上兵籍,明注出外年月,不得隐漏。先是,并代戍兵苦寒,逃亡相继。上阅兵籍,知遣戍止自逐处替移,有至七年十年不得代者,乃降是诏。(据经武圣略,此诏乃景德元年,不得其月,因张旻为并代钤辖附见,仍削旻不着。)   镇州路副部署、深州团练使杨嗣年耆,不能肃军政,壬寅,命保州团练使郑诚代之,徙嗣为赵州驻泊部署,同押大阵。(张凝传云,凝代杨嗣为定州部署。按嗣传实未尝为定州部署,凝传误也,今不取。)   癸卯,诏修邢州城,以地震未止故也。   上谓辅臣曰:「闻威虏军指挥使李晏久在边城,颇能效命,每袭贼,必先登深入,近者被创尤重,本军向来一切条上功状,致朝廷无从分别,可特志之,异时优加銟擢。」(明年三月,以死事赠官。)   初,钦、康、定三陵尚未修奉,上即位,有言顺祖、翼祖葬保州者。诏内侍与长吏询访,又令中书门下定议。遂迎奉至京,奉安于佛寺,将卜改葬。上因览太祖实录,康、定二陵皆在幽州,颇疑其事。即手诏宰相与枢密院详定,咸请停改葬之礼,量加营奉,务从省约,徐俟辩明,别申迁卜。遂以一品礼葬于河南县。   乙巳,令北面诸军分屯近南州军,俟都部署追发,即赴定州,省馈运以便民也。   赐邢州修城卒缗钱有差。   丙午,以刑部郎中,知恩州边肃为兵部郎中、知邢州,赐金紫。肃自贝州召还,奏事便殿,称上旨,故銟任之。   诏以崇文院所校晋书新本,分赐辅臣、宗室。上曰:「昨有言两晋事多鄙恶不可流行者。」参知政事毕士安曰:「恶以戒世,善以劝后。善恶之事,春秋备载。」上深然之。   戊申,知光州、光禄卿李昌龄分司西京,转运使言其被病弛职故也。   壬子,三司请雇民车载铠甲赴河北缘边。上曰:「盛暑水潦之际,不可扰民。天雄军等处铠甲非少,当就给焉。」   如京使何士宁言:「准诏,禁军各依等级并行伏事之礼,违者按军法。其厢军未立条制,欲望约前诏减一等定令。」上曰:「禁卫军士无他役使,唯习戎艺耳,且廪给优厚,欲其整肃,有所礏畏,故设此条制。若厢军,又约此施行,必恐滋彰,难以经久,但依律文可也。」(何士宁,未见。)   注  释   【一】泾原路言陇山外至王家狸家延家三族归顺「陇山外至」,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一、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均作「陇山县」。   【二】美因改姓刘「美」下原衍「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五、宋史卷二四二章献明肃刘皇后传删。   【三】则以修新寨为名「新」原作「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宜州原作「宣州」,与地望不合,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三改。   【五】京师地复震「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至灵州界三十井死「三十井」原作「三十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武经总要卷十八下凉州条改。   【七】辅臣等请降诏招谕「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夔州路转运使「使」上原衍「副」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九薛颜传删。   【九】龙止兽也「止」原作「正」,据各本及宋史卷二五七□元扆传改。   【一○】后崩于万安宫「万安宫」原作「万寿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后妃一之二改。   【一一】又睹上毁瘠过甚「睹」原作「见」,据各本改。   【一二】以岁旱大熟故也按阁本此句下有清人按云:「『熟』字疑是『热』字之讹。考真宗本纪,是月『丁卯,以隆暑,休北边役兵。』应即此事,但此系壬午日,与史稍异。」四库全书考证卷三○同。原刊脱漏。   【一三】属其子德明必归朝廷「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七补。   【一四】故三年后乃言之「乃」原作「方」,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实录及会要云敏中为西路缘边安抚使「西路」原作「四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八二改。按东都事略卷四一、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并作鄜延路缘边安抚使,即指此。   【一六】六族悉窜山谷「六族」二字原阙,据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补。   【一七】诏三班使臣以荫补未历事者「荫」、「补」二字原倒,据宋会要食货六二之四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七 卷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元年八月尽是年闰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元年(甲辰,1004)   全  文   八月乙卯,泾原部署陈兴言:「率兵与熟户折密桑等族掩击伪署万子军主族帐于武延咸泊川,擒俘三百余人,斩首二百五十三级,虏获牛马、器仗三万一千计。贼党败走,悉焚其庐帐。即日回军,又与贼遇,俘斩、获其资畜甚觽。」诏所获戎俘并给土田资粮,无令失所。赐赉兴等有差。(陈兴本传云:与曹玮、秦翰领兵抵镇戎军西北武延咸泊川,掩击蕃寇章埋族帐,斩二百余级,擒三百人,夺铠甲、牛羊、驼马三万计。诏书嘉銟。按此俘斩获数颇与实录合,而蕃部名字不同。据曹玮传亦不云与兴皆出,恐别一事。然本传载此事于破康奴族以前,则失先后之序矣。当考。)   是日,上御崇政殿,出阵图示辅臣。   己未,以参知政事吏部侍郎毕士安、三司使兵部侍郎寇准并依前官平章事。   是时,契丹多纵游骑剽掠深、祁间,小不利即引去,徜徉无斗意。准曰:「是狃我也。愿朝廷练帅领【一】,简骁锐,分据要害地以备之。」   宣徽南院使、知枢密院事王继英为枢密使,同知枢密院事冯拯、陈尧叟并为签书枢密院事,仍诏拯、尧叟俸秩恩例并同枢密副使。继英小心谨靖,以勤敏称,上倚爱之。旧制,枢密祖母、母止追封郡太夫人,特诏悉加国封。   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刘师道权三司使公事。自后三司除使,多用此制。   庚申,知寿州陈尧佐上言:「饥民□窖藏粟麦者,凡七十余人,以强盗计赃法当死。」诏并决杖黥面配牢城,为首者隶五百里外,余隶本州岛。尧佐在州,自出米为糜以食饿者,而吏民皆争出米,共活数万人。尧佐曰:「吾非行私惠,盖以令率人,不若身先而使其从之乐也。」   诏沧州、干宁军常督壕寨主吏谨视斗门、水口,俟海潮至,拥入御河东塘堰,以广灌溉。从知雄州何承矩之请也。   先是,朝廷每以敕书约束边事,或有「当行极断」等语,官吏不详深意,即处大辟,洛苑使李继和言其事,辛酉,诏诸州军自今有云「重断、极断、处斩、决配」之类,悉须具狱以闻。   鲁国长公主上言,乞授翰林医官赵自化尚食使兼医官院事。上谓枢密使王继英等曰:「雍王元份亦尝以自化药饵有功,请除遥郡刺史,谕以医官领郡,非朝廷典制,不可行也。况自化今为本院使,居医官之首,安可更有请求?宜召至枢密院戒督之。」   己巳,定审刑院详断案牍之限,大事十日,中事七日,小事五日。   诏京朝官、使臣犯罪论决讫,有司具罪名报审官、三班院,其官吏犯赃私罪被推者,勘事官具有无举主以闻。   凤凰见白州,髃臣奉表称贺。   吏部铨司言,诸州幕职官多岁满者,常选中少正入资睳人注拟,乃令常参官各二人共举州县官一人充幕职【二】。上视选人判词有极纰缪、书字不成者,宰相寇准建议,自今铨司引对日,赍所试书判以备奏御,从之。   甲戌,边臣言契丹谋入寇,诏镇州所屯河东广锐兵及近南州军先分屯兵并赴定州。   乙亥,秦州言李继迁蕃部寇永宁寨,为药令族合苏击败之,斩首百余级。   先是,保平节度使、驸马都尉石保吉求兼相印,上以问李沆,沆曰:「赏典之行,须有所自。保吉因缘戚里,无攻战之劳,骤据台席,恐腾物议。」上他日询之,执奏如初,其事遂寝。及沆卒,保吉求请不已,丙子,以保吉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戊寅,镇宁节度使、赠太尉柴禹锡卒。   己卯,供备库使白守素领康州刺史。先是,守素自威虏军徙冀州,转运使刘综言守素武勇,材任将帅,请除正刺史。上谓近臣曰:「将帅有功,列状以闻可也。酬劳命秩,自有常典,综何与焉。」不许。(上语近臣,此据尹洙覆奏李京乞责洙状,当考。)   淮南转运司言,楚州吏民列状述知州、太常博士何临政绩,愿借三年。诏特留一年。(何临,未见。)   陕、滨、棣州言虫螟害稼。   庚辰,遣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等、侍禁合门祗候康宗元(未见。)乘传往广南东、西路疏理系囚【三】。   诏:「西面缘边州军所管熟户蕃部,或有斗讼,官吏不能遵守条制,依理平决,或旁缘骚扰,致生边隙。自今转运副使常切按察,其不能绥边勤职者,具名以闻。」   戎人野鸡族侵掠环庆界,诏边臣和断,如不从,则以兵威胁之。   诏学士院,自今所赐内外髃臣銟谕敕书,并须明述绩效始末及若干人数。先是,髃臣得敕书銟谕及受代考课赴调,多执以自陈,希望旌赏,然不详事状,或言某等者不见同功人姓名,酬庸之际,难于区别,故有是诏。   诏西川诸路巡检兵士逐处州军造廨宇营壁以居之。初,不许创立廨宇营壁,多分泊道涂,上封者言其非便也。   先是,遣中使赍御剑赴北面诸路,以严军令。九月癸未,悉诏归阙,以剑付部署司,有犯者施行讫,具事奏闻。   丙戌,荆湖转运使言,富州刺史向通汉,遣人于潭州营佛事【四】,以报朝廷任恤之意。   遣使分诣河北、河东集强壮,借库兵给粮训练,非缘边即分番迭教,敌骑入寇,悉入守城,寇退放营农。(此据两朝兵志,实录甚略,今不取。)   诏诸路转运使副,辨察所部官吏能否为三等:公勤廉干,惠及民者为上;干事而无廉誉,清白而无治声者为次;畏懦而贪猥者为下,并列状以闻。从右司谏高伸之请也。(伸,未见。)   丁亥,徙知庐州、右谏议大夫宋太初知汝州,转运使言其被疾多遗忘故也。   河北转运使刘综言,每岁朝廷遣使赐边城冬服,诸军将校皆给锦袍,唯转运使副止颁皁花欹正,拜赐之际,颇用厚颜。丁亥,并赐河东北、陕西三路转运使副方胜练鹊锦袍。   诏给北面三路都部署王超公用钱满万缗,余并增给有差。   徙河北近南州军兵屯澶州,候追发赴边,以就刍粟,省馈送也。   镇戎军言,先叛去蕃官茄罗、兀赃、成王等三族及睹移军主率属归顺,请献马赎罪。特诏宥之,给其马直。(据实录乃二事,今从吐蕃传连书。)   庚寅,诏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以下七十人,于京朝官及诸司使副以下合门祗候以上【五】,保举历任无赃罪、堪充大藩及边郡知州各一人。   定州副都部署王能护城蒲阴,躬帅丁夫,旦暮不离役所,宴犒周洽。会使者自北面至,言于上,辛卯,诏褒饬之。(王能以七月八日庚寅为邢洺部署,不知何时徙定州,当时代张凝,凝郄徙保州,但实录不详耳。)   壬辰,诏北面缘边州军部署等,不得辄离屯所迎送使命。先是,边将多领兵出城一二十里,躬行饯劳,上虑其忽被侵轶,故条约之。   上以三司吏人能否杂混,命宫苑使刘承珪等与本司使副同加试验,裁定合留人数。三部并诸司定留八百九十人,其书计非精或尝负罪犯者列名以闻。上念其祗役岁久,量其事状,并补三班及镇职焉【六】。   丙申,祁州团练使刘用为邢、洺州副都部署。   诏河北、河东诸路部署各谨边备,仍发广捷军五指挥赴忻州,令知火山军李余懿领援忻、代诸寨及分守要会,以御戎人之奔冲。(李余懿,未见。)   丁酉,上谓辅臣曰:「累得边奏,契丹已谋南侵。国家重兵多在河北,敌不可狃,朕当亲征决胜,卿等共议【七】,何时可以进发?」毕士安等曰:「陛下已命将出师,委任责成可也。必若戎辂亲行,宜且驻跸澶渊。然澶渊郛郭非广,久聚大觽,深恐不易。况冬候犹远,顺动之事,更望徐图。」寇准曰:「大兵在外,须劳圣驾暂幸澶渊,进发之期,不可稽缓。」王继英等曰:「禁卫重兵,多在河北,所宜顺动以壮兵威,仍督诸路进军,临事得以裁制【八】。然不可更越澶州,庶合机宜,不亏谨重。所议进发,尤宜缓图。若遽至澶州,必不可久驻。」诏士安等各述所见,具状以闻。   上每得边奏,必先送中书,谓毕士安、寇准曰:「军旅之事,虽属枢密院,然中书总文武大政,号令所从出。乡者李沆或有所见,往往别具机宜。卿等当详阅边奏,共参利害,勿以事干枢密院而有所隐也。」因言:「枢密之地,尤须谨密,漏禁中语,古人深戒。若与同列及枢密彰不协之迹,则中外得以伺其间隙,实非所便,卿等志之。」   己亥,诏曰:「先朝谨重刑章,肇置官局,俾当审克之任,列于局禁之间,盖欲犴狱不冤,议谳必当。然皆亲奉成案,伏奏禁坐,既有旨命,方封中书。而宰司以经奏之事即尔行下,其间情状不一,或从比附,不加参酌,殊非谨审之旨也。盖念仕进之伍,偶经刑名之书,虽务从轻,亦难自辨。自今审刑院进案,一依旧例,批所得旨送中书看详,如刑名允当,即以敕文处分,勿言审刑院得旨;如其未当,则复以闻,务在平允,称朕哀矜之意焉。」   三司言凤翔专知官宋福,逋官课水银三百余斤,籍其家赀并监官王佑之追纳钱百二十余万。诏悉蠲放,其先纳者还之。   诏许永兴军、同华耀州解盐通商,仍以户口市盐钱数分配部民,随夏税输纳,每钱四十四支盐一斤,从转运使朱台符之请也。   契丹班济库都监耶律□欲来降,补三班奉职。   庚子,诏陕西诸州今年秋税折纳刍千一百二万束,宜特免四百万,邠、宁等十九州岛军秋税每斗加官粜,计六十五万余石,宜特免十之三,干、宁、华等十三州税刍欲支于环、庆州纳钱,官市者悉罢之。   屯田郎中杨覃、工部员外郎直史馆朱台符并为陕西转运使。台符俊爽好谋,多所更张。覃止欲因仍旧贯,遂有隙,交相论奏。初,寇准知青州,台符为通判,至是,准任宰相,覃意台符凭恃僚故,又密以闻。上遣御史视其状,覃、台符并坐议事违戾,罢使。辛丑,覃责知随州,台符知郢州。徙荆湖北路转运使、度支员外郎李士衡,河北转运使、殿中侍御史句克俭代覃及台符,仍令御史台以其事传告诸路,加儆励焉。   宋州言汴水决,坏田庐。命内侍王怀昭督兵匠护塞之,踰月工就。   壬寅,三路部署王超言:「日与知州、通判、军职等会食,饮酒或至日旰,虑妨公务。请隔日一会食。」上曰:「军中旧制,骤令改易,恐髃议非允。」命超如故事。   癸卯,契丹林牙使摄推官刘守益等及其兄恕来降。   乙巳,置祁州于蒲阴县。   丙午,鲁国公主言,遣人于华州市木,乞免征算。上曰:「先朝深戒戚里不得于西路市木,盖虑因缘贩易,侵坏法制。鲁国公主所请,今且从之。」仍召驸马都尉柴宗庆戒谕,自今无得复尔。   己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诏以良马、介胄、戎器赐之,从所乞也。   庚戌,诏谕馆阁、台省官,有简札请属举人,即密以闻,隐匿不告者论其罪。   河决澶州横□埽,命知制诰李宗谔致祭,官具舟楫济民,乏食赈之。   辛亥,以永清节度使周莹为天雄军都部署,知军府事,代河阳三城节度使王显也。命显归本镇。显上疏陈三策,以为:「大军方在镇、定,敌必未敢引觽南侵,若车驾亲征,望且驻跸澶渊,诏镇、定出军会河南大军合势攻杀。或契丹主与其母氏虚张形势,以抗我师,潜遣锐兵南下,迫河与驾前诸军对敌,即望令镇、定之师,直趋彼帐,攻其营寨,则缘河游兵自退,所谓不战而屈人兵也。或分遣骑兵千、步兵三千于濮州渡河【九】,横掠澶州【一○】,继以大军追北掩敌,此亦出其不意也。」   诏内外髃官所保举人,亦有中道迁变,傥或不令上言,必恐负累滋多,宜令自今此类并许陈首,当惩责其人,特免连坐。   先是,洛苑副使李允则知沧州,巡视州境川原道路,浚浮阳湖,葺营垒官舍,间掘井城中,人厌其烦。是月,召归。及契丹来攻,老幼皆入保而水不乏,又取冰代炮石以拒之,遂解去。上乃谓允则曰:「顷有言卿浚井葺屋为扰民者,今始知卿善守备也。」转西上合门副使、镇定高阳三路行营兵马都监,押大阵东面。(三路都监、押大阵东面,实录无之,今从本传。)请对,自陈武技非所长,不可以当边剧。上曰:「卿为我运筹策,不必当矢石也。」赐白金二千两,副以帷帐、什物。凡下诸路宣制,必属允则省而后行。允则尝请选武臣知祁州,代大理寺丞高尹【一一】。上曰:「尹通判真定,有干职称,朕以祁州新建,籍人绥缉,故徙任之。其后颇闻城隍渐完,州事粗治。边郡须任武臣,非通论也。」(高尹事据宝训附见,当考。)   闰九月癸丑,遣使劳北面诸军,赐钱有差。   洺州团练使上官正知沧州兼部署。   诏分西面缘边兵赴宁州及庆州,埙寇至乃追发。   宋州言决河塞,水复故道。   乙卯,令代州副部署元澄,俟戎人南牧,即率所部于境上御备牵制之。仍令并、代州副部署雷有终至时领兵由土门路赴镇州,与大军合,寨于平定军。   诏河北吏民有集强壮杀契丹者,令所在援之,仍颁赏格。   初,开封尉张易捕盗八人,送左军巡,狱成坐流,既决,乃获真盗。御史台劾问得实,前知府梁颢已卒,判官、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盛玄责监洪州税,推官、赞善大夫李湘责监永丰税。(李湘,未见。)   丁巳,内出银三十万两付河北转运司贸易军粮,命国子博士张绅、秘书丞陈纲、大理评事秘阁校理刘筠同经度之。(张绅,未见。陈纲,泉州人。)   己未,甘州回鹘遣使来贡方物。时有诏禁蕃部私买系禁香药,回鹘有违禁者,三司请即论决。上曰:「绝域远来,未知国法,骤加刑辟,恐失绥远之道。」乃令先具罪状以闻。   庚申,令北面缘界河部署康进、邢州路刘用各率所部赴沧州、邢州屯守,戎人入寇即邀击之。   癸亥,令天雄军以北及滨、棣、德、博等州警察部内,有因敌骑入寇,警劫民户资财,情理切害者,不限有赃无赃,首从并处斩讫奏,自余禁系取裁。   夔州路转运使薛颜等言,川峡戍兵等素不阅习,内夔、施最近蛮境,请各付戎器,时加练训,从之。   丙寅,以马军都指挥使、感德节度使葛霸为澶州修河都部署,崇仪使张利涉、内殿崇班王怀昭副之。(葛霸,真定人。张利涉,未见。)   丁卯,命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同制置河北东、西路缘边事。   戊辰,命考功郎、直秘阁潘谨修诣邢州祭醮,为民祈福,以修城功毕也。   诏户部判官工部员外郎李防、右正言直史馆张知白等,分诣江南东、西路理系囚,访民疾苦,祠境内山川,旱故也。   己巳,令诸州兵在京执役者两月一赐缗钱。   辛未,北面都部署王超等引大军顿唐河,树营栅以备寇。(辛未,十九日也。二十三日奏到。)   先是,判太常礼院孙何等言:「准诏,与崇文院检讨详定司天所奏明德皇后园陵月日者。伏以宗庙之仪,飨祀为大,若三年不祭,则阙孰甚焉。今司天言丙午岁方利大葬,今岁止可于壬地权殡,仍勿动土。臣等再三询问,复有论列,安敢以礼官、博士之议,拒冯相、保章之说?况事系园寝,理务便宜。今参详丧葬之义,古有变礼,合祔自乎姬旦,始墨由乎晋襄,书之简编,亦无议诮。按礼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见也。』既不欲穿圹动土,则莫若就司天所择之地,依丧记王后之殡,居棺以龙輴,攒木题凑,象旘上四注,如屋以覆,盖尽涂之,所合埋重。如不欲入土,则至时焚之。如此,则是用攒礼而有葬名,所冀稍合经典,便可行虞,升祔神主,荐享宗庙。」上曰:「阴阳拘忌,前代不取。今但依典礼而行,不烦定议。」宰臣李沆等奏:「近年皇属,继有悲惨。又母后上仙,圣心过有哀毁。阴阳之说,亦有所疑,恐须避忌。若如礼官所请,则于国家之礼,得合便宜,宗庙之祠,亦无旷阙。」   议既定,宗正卿赵安易言:「礼云既虞作主。虞者,已葬设吉祭也。明未葬则未立虞主及神主,所以周制但凿木为悬重,以主神灵。王后七月而葬,则埋悬重,掩元宫,凶仗、辒辌车、龙輴之属焚于柏城讫,始可立虞主。吉仗还京,备九祭,复埋虞主,然后立神主,升庙室。自旷古至皇朝,上奉祖宗陵庙,遵行此礼,何以今日乃违典章,苟且升祔。方权攒妄立神主,未大葬辄埋悬重,柰棺柩未归园陵,则神灵岂入太庙,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望约孝章近例,径于壬地权攒【一二】,未立神主,升祔凶仪,一切祗奉,俟丙午年灵驾西去园陵,东回祔庙,如此,则免于颠倒,不利国家。」   安易又请下台省集百官分析,乃诏有司再加详定。孙何等上言:「按晋书羊太后崩,废一时之祀,天地明堂,去乐不上胙【一三】。又按礼王后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则天地之祭不废。遂议以园陵年月不便,须至变礼从宜。又缘先准礼文,候神主升祔毕,方行飨祀,若候丙午岁,则三年不祭宗庙,礼文有阙。况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礼合升祔。遂与史馆检讨同共参详,以为庙未祔则神灵不至,伏恐祭祀难行;攒既毕则梓宫在郊,可以比附葬礼。安易本不知书,直谓未升祔间,诸庙既及七月,即合依时荐享,所以妄逞瞽言【一四】,以凶仗为凶秽,目髃官为颠倒,指斥梓宫直名棺柩,令百司分析园陵,浼□圣聪,诬罔臣下。安易又云:『昔日睹髃官尽公,奉二帝诸后,并先山陵后祔庙。今日睹髃官颠倒,奉明德皇太后,独先祔庙后园陵。』今详当时先山陵后祔庙,盖为年月便顺,别无阴阳拘忌;今则年月未便,理合从宜。未埋重则礼文不备,未升祔则庙祭犹阙,须从变礼,以合圣情。兼明德皇太后将赴权攒,而安易所称『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按檀弓云:『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郑玄注云:『谓迁柩于庙。』又云:『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商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今亦遥辞宗庙,岂可以礼经所出目为颠倒,吉凶具仪谓之唐突?又云:『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亦缘有所嫌避,未赴园陵,出京权攒之时,不立神主入庙,直至至道三年西去园陵礼毕,然后奉虞主还京,易神主祔庙,以合经典。』今详当时文籍,缘孝章为太宗嫂氏,上僊之时,止辍五日视朝,百官不曾成服,与今不同,从初亦无诏命,令住庙享。今明德皇太后母仪天下,主上孝极曾、颜,况上僊之初,即有遗命权停享祀。今按礼文,固合如此。安易荒唐庸昧,妄有援引,以大功之亲,比三年之制,欺罔君上,乃至于斯。况安易本乏时材,实无公望,以讦直自负,所诋者无非善良,以清要自高,所尚者无非鄙俗。名官之志,老而益坚,诗、书之文,懵而不习。本院所议,并明称典故,旁考时宜,虽曰从权,粗亦稽古,请依元议施行。」从之。   癸酉,明德皇太后灵驾赴攒宫于安肃门外旌孝乡之沙台。有司言:「奉辞礼毕,请吉服还内,皇帝及诸王六宫缞服、绖、杖并焚之,至丙午岁改葬,依礼例服缌。」上初览奏,甚难其事,宰相固以请,乃诏皇族心丧毕三年之制。   契丹主与其母举国入寇,其统军顺国王挞览引兵掠威虏、顺安军,魏能、石普等帅兵御之,能败其前锋,斩偏将,获印及旗鼓、辎重。又攻北平寨,田敏等击走之。又东趋保州,振武小校孙密领十卒侦事【一五】,中路遇敌前锋,密等依林木彀弓弩以待之,敌下马以短兵格斗,密等射杀十数人,又杀其军校,获所佩右羽林军使印。进攻州城,不利而北。   是日,(二十二日也。)挞览与契丹主及其母合势以攻定州,王超阵于唐河,执诏书按兵不出战,敌势益炽,其轻骑俄为我裨将所击,乃率觽东驻阳城淀【一六】。(契丹以闰月二十二日至唐河,与大军遇,十月六日王超奏始到。王继忠书亦云二十二日至唐河,超奏二十四日复至,而继忠书无之,或继忠不尽言其事乎?实录于闰月二十四日即书「北面奏继忠致书石普」,所称北面,当指王超。然超奏后此十余日乃达,恐非超奏也。且敌以二十二日至唐河,后两日朝廷即得继忠书,似太早,疑实录乃追书此事,不必因北面奏耳。威虏至京二十一程,顺安一十九程,北平一十九程,定州一十八程,实录、本纪及契丹传载威虏、顺安、北平之捷皆重出,其实一事耳。缘北面都部署与诸路都部署各奏,其奏又不同到,故史官误书也,今不取。又按魏能传云:上以能勇干,再任威虏,配精甲,伺戎人动止,戎人百余剽居民,树蕃僧为帅。能与田敏、杨勋合兵,设伏击之,擒其帅。戎人逼军城,能与张凝出兵拒之,我师小衄,能即引觽入城,凝战走之。田敏传云:「敏为北平部署,赐御剑,听以便宜从事。敌复入寇,敏与战杨村,败之。敏谍知契丹主去北平十里蒲阴驻寨,期翌日再攻北平,敏夜率锐兵袭破其营帐,契丹主大惊,问挞览曰:「今战者谁?」挞览曰:「所谓田厢使。」契丹主曰:「彼锋锐不可当。」遂引觽去。所称杨村之战,他传无异辞。能逗挠无功,见张凝传,今就十月乙巳及下二月癸巳分载之。顺安之捷,其部署盖石普也,而普传特不详。实录于闰月二十二日癸酉载北平之捷,亦并称田敏、杨勋,不知杨勋时为何官。保州为部署者,又不见姓名。皆当细考。)   寇准言:「边奏敌骑已至深、祁以东,缘三路大军在定州,魏能、张凝、杨延朗、田敏等又在威虏军等处,东路别无屯兵,乞先发天雄军步骑万人驻贝州,令周莹、杜彦钧、孙全照部分,或不足则止发五千人,专委孙全照。如敌在近,仰求便掩击,仍令间道约石普、阎承翰相应讨杀,乃募强壮入敌境,焚毁族帐,讨荡生聚,多遣探伺,以敌动静上闻,兼报天雄军。一安人心,二张军势以疑敌谋,三以震石普、阎承翰军威,四与邢、洺相望,足为犄角之用【一七】。」又曰:「扈从军士,不当与敌人争锋原野以决胜负。今天雄军至贝州,屯兵不过三万人,万一敌骑已营贝州以南,即自定州发三万余人,俾桑赞等结阵南趋镇州,及令河东雷有终所部兵由土门会定州。审量事势,那至邢、洺间,銮舆方可顺动。更敕王超等在定州翼城而阵,以应魏能等,作会合之势,候抽移定州河东兵附近,始幸大名。」又曰:「万一敌栅于镇、定之郊,定州兵不可来,邢、洺之北渐被侵掠,须分三路精兵,就差将帅会合,及令魏能等迤逦东下,傍城牵制,敌必怀后顾之忧,未敢轻议深入。若车驾不行,益恐蕃贼戕害生灵,或是革辂亲举,亦须度大河,且幸澶渊,就近易为制置,会合控扼。」(王得臣麈史载此疏,称闰九月,今附见。)   先是,寇准已决亲征之议,参知政事王钦若以寇深入,密言于上,请幸金陵,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请幸成都。上复以问准,时钦若、尧叟在旁,准心知钦若江南人,故请南幸,尧叟蜀人,故请西幸,乃阳为不知,曰:「谁为陛下画此策者?罪可斩也。今天子神武,而将帅协和,若车驾亲征,彼自当遁去,不然,则出奇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觽。劳逸之势【一八】,我得胜算矣,柰何欲委弃宗社,远之楚、蜀耶!」上乃止,二人由是怨准。钦若多智,准惧其妄有关说,疑沮大事,图所以去之。会上欲择大臣使镇大名,准因言钦若可任,钦若亦自请行。乙亥,以钦若判天雄军府兼都部署、提举河北转运司,与周莹同议守御。(记闻载王钦若、陈尧叟之言,并云车驾时在澶渊。按钦若以闰九月二十四日除知大名,十月初二日行,车驾以十一月二十日方亲征,记闻盖误也。魏泰东轩录载准召钦若至行府谕意,及酌上马杯,令钦若即日驰骑赴镇,此尤缪妄。今依约仁宗实录、准及钦若本传删修。其实准先已决澶渊之议,钦若与尧叟潜沮之,准因斥言其过,虽斥言其过,盖未尝面斥钦若等【一九】,固亦不于上前公献此策,本传遂云准斥钦若等,恐未必然尔。张唐英作准传,又有江南人劝幸金陵,蜀人劝幸成都之语,若谓准私以为然则可耳,必不对上斥言也。且唐英睳准事,多失实,今皆不取。钦若既不能沮准,则因请守魏以自效,奸邪为身谋,或多如此,本传宜得之。刘攽作丞相莱公传,亦云上北巡至澶州,不欲渡河【二○】,准始请斩建议幸金陵及蜀者,与司马光记闻同误,今不取。)   初,殿前都虞候、云州观察使王继忠战败,为敌所获,即授以官,稍亲信之,继忠乘间言和好之利。时契丹母老,有厌兵意,虽大举深入,然亦纳继忠说,于是遣小校李兴等四人持信箭以继忠书诣莫州部署石普,且致密奏一封,愿速达阙下,词甚恳激。兴等言契丹主与母召至车帐前面授此书,戒令速至莫州送石帅,获报简即驰以还。是日,普遣使赍其奏至。上发视之,即继忠状,具言:「臣先奉诏充定州路副都部署,望都之战,自晨达酉,营帐未备,资粮未至,军不解甲、马不刍秣二日矣,加以士卒乏饮,冒刃争汲。翌日,臣整觽而前,邀其偏将,虽胜负且半,而策援不至,为北朝所擒,非唯王超等轻敌寡谋,亦臣之罪也。北朝以臣早事宫庭,尝荷边寄,被以殊宠,列于诸臣。臣尝念昔岁面辞,亲奉德音,唯以息民止戈为事。况北朝钦闻圣德,愿修旧好,必冀睿慈俯从愚瞽。」   上谓辅臣曰:「朕念往昔全盛之世,亦以和戎为利。朕初即位,吕端等建议,欲因太宗上僊,命使告讣。次则何承矩请因转战之后,达意边臣。朕以为诚未交通,不可强致。又念自古獯鬻为中原强敌,非怀之以至德,威之以大兵,则犷悍之性,岂能柔服。此奏虽至,要未可信也。」毕士安等曰:「近岁契丹归□者,皆言国中畏陛下神武,本朝雄富,常惧一旦举兵复幽州,故深入为寇。今既兵锋屡挫,又耻于自退,故因继忠以请,谅亦非妄。」上曰:「卿等所言,但知其一,未知其二。彼以无成请盟,固其宜也。然得请之后,必有邀求。若屈己安民,特遣使命,遗之货财,斯可也。所虑者,关南之地曾属彼方,以是为辞,则必须绝议,朕当治兵誓觽,躬行讨击耳。」遂以手诏令石普付兴等赐继忠曰:「朕丕承大宝,抚育髃民,常思息战以安人,岂欲穷兵而黩武。今览封疏,深嘉恳诚。朕富有寰区,为人父母,傥谐偃革,亦协素怀。诏到日,卿可密达兹意,共议事宜,果有审实之言,即附边臣闻奏。」继忠欲朝廷先遣使命,上未许也。(国史契丹传改北朝字作彼中,及削去「王超等轻敌寡谋」及上谓宰臣等「未知其二」以下等语,今依实录并着之,庶不失事实。)   丙子,以天雄军都部署周莹为驾前东面贝冀路都部署,颍州防御使杜彦钧副之,供备库使綦政敏(政敏,未见。)为钤辖;马军都指挥使葛霸为驾前西面邢洺路都部署,步军都虞候中牟王隐副之,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钤辖。上召全照与语,命兼天雄军及贝、冀等州钤辖,仍令察视北面机事。全照言,若敌南逼魏城,但得骑兵千百,必能设奇取胜。上赏其忠果,足张兵威,乃诏都部署周莹若全照欲击敌,即分兵给之【二一】。   是日,令河北近南州县民人入处城寨,以寇侵逼故也。   丁丑,令府州自今勿擅发兵入唐龙镇管内剽掠,如蕃汉人亡命在彼须追究者以闻,当诏遣还。   己卯,岢岚军使开封贾宗奏敌骑数万入寇草城川,率兵击败之,翌日复至,又败之,遂北出境。有诏嘉銟,令转运及部署司具将士功状以闻。并代钤辖高继勋实率兵来援,登高望草城川,谓宗曰:「敌觽而阵不整,将不才也。我兵虽少,可以奇取胜。先设伏山下,战合,必南去,尔起乘之,当大溃。」与战,至寒光岭伏发,敌兵果败,自相蹂躏者万余人,获马牛橐驼甚觽。既而宗自供奉官、合门祗候迁仪鸾副使,继勋自洛苑使迁弓箭库使。(继勋迁官在十一月己未,宗迁在十一月丁巳,今并书。)   注  释   【一】愿朝廷练帅领「帅领」原作「师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改。   【二】乃令常参官各二人共举州县官一人充幕职「官」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八、宋史卷七真宗纪补。   【三】遣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乘传往广南东西路疏理系囚「何亮」下原有「等」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五之二○删;「往」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补。   【四】遣人于潭州营佛事「潭州」原作「谭州」,据阁本改。   【五】于京朝官及诸司使副以下合门祗候以上「以下」二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八补。   【六】并补三班及镇职焉职官分纪卷一三三部诸司属吏条作「并补三班及借职焉」,疑是。   【七】卿等共议「议」原作「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八】临事得以裁制「事」原作「时」,据同上书及宋会要兵七之一二、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改。   【九】或分遣骑兵千步兵三千于濮州渡河「兵」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一○】澶州原作「澶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八王显传改。   【一一】代大理寺丞高尹「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二】径于壬地权攒「径」原作「祖」,据宋会要礼三七之五一改。   【一三】去乐不上胙原作「去乐不作」,据宋会要礼三七之五二、晋书卷一九礼志改补。   【一四】所以妄逞瞽言「逞」原作「呈」,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五】振武小校孙密领十卒侦事「振武」上原有「州」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七、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删。   【一六】乃率觽东驻阳城淀「驻」原作「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七】足为犄角之用「足」原作「定」,据宋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一八】劳逸之势「势」下原有「成」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四一、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删。   【一九】盖未尝面斥钦若等「钦若等」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不欲渡河「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二一】即分兵给之「给」原作「击」,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八 卷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元年(甲辰,1004)   全  文   冬十月壬午,以磁州刺史、邠州驻泊部署许均兼永兴驻泊部署,仍与知府向敏中及凤翔梁鼎同提总陕西诸州巡检捕盗事。上既定议北征,念关、陇重兵多在边郡,自陕以西直抵两川,亦宜过为之防,故有是命。   起居舍人、直昭文馆种放自终南山来朝,上言归山已久,请计月不受俸,特给之。   诏历代圣贤陵墓摧毁者官为修葺,申严樵采之禁。   凤州言监军李朗,以细故笞本城武定军小校梁福,福聚徒六人,夜入朗厂□解,杀朗而遁,遣使督巡检使捕之。   癸未,以引进使、潘州刺史何承矩领英州团练使。初议进秩,上谓宰相曰:「承矩知书好名,以才能自许,宜择州之美名者授之。」   以环庆路钤辖、供备库使张煦领贺州刺史,为泾原路钤辖,代秦翰赴阙。   令河北、河东、陕西缘边州军仓、场谨火禁,备戎谍也。   遣使劳北面诸军,仍宴犒之。   髃牧判官王曙言:「准诏,诸州不堪放马闲田,召牧户耕种,不许有田输税户弃业分房请占。又缘浮客户多苦贫乏,应募者少,请依职田例,招主客户种莳,以沃瘠分为三等输课。其州县官吏使臣,如招得民,依元诏批历为劳绩。」从之。   甲申,麟府路钤辖韩守英、张志言:「知府州折惟昌奏:奉诏率所部兵,自火山军入契丹朔州界,前锋破大狼水寨,杀戮甚觽,生擒四百余人,获马牛羊、铠甲数万计。」诏銟之,赐锦袍、金带,将士缗钱有差。时契丹方围岢岚军,闻败,即遁去。   知澶州张秉言已调集丁壮,修葺州城。上以戎寇在境,而内地遽有完葺,恐摇人心,亟命罢之。寻徙秉知滑州,以引进使、英州团练使何承矩知澶州。   乙酉,诏漕运所经州军长吏兼辇运事,从淮南转运使邵晔之请也。   丙戌,遣供备库副使安守忠案行澶州已北顿递【一】。   命澶州兵马钤辖内一人兼统缘河兵。时缘河州军益兵,备戎人故也。   先是,诏雷有终等取土门路与大兵会。至是,以戎寇东行,逼武强县,复诏有终等率兵赴镇州。   王超言契丹引觽沿胡卢河而东,诏诸将整兵为备,仍令岢岚威虏军、保州、北平寨部署等深入贼境,腹背纵击以分其势。(诸路深入以分敌势,实录不及岢岚军,今从会要。是月二十五日乙巳,岢岚亦奏捷,实录盖漏此。)   戊子,祔明德皇后神主于太庙。先是,诏有司详定升祔之礼,上议曰:「唐睿宗昭成、肃明二后,先天之始,唯以昭成配享,开元之末,又以肃明迁祔。晋骠骑将军温峤有三夫人,峤薨,诏问学官陈舒,谓秦、汉之后,废一娶九女之制,妻卒更娶,无复继室,生既加礼,亡不应贬。朝旨以李氏卒于峤之微时,不沾赠典,王、何二氏并追加章绶。唐太子少傅郑余庆将立家庙,祖有二夫人,礼官韦公肃议与舒同。」又云:「晋南昌府君有荀氏,薛氏,景帝庙有夏侯氏、羊氏,鲁公颜真卿庙有夫人商氏,继夫人柳氏。略稽礼文,参诸故事,二夫人并祔,于理为宜。恭惟懿德皇后久从升祔,不可中移,明德皇后继受崇名,亦当配享。虽先后有殊,在尊亲一贯,请同祔太宗室,以先后次之。」诏尚书省集官详议,咸如礼官之请。二后并配,自是始也。   保州奏孙密破敌功状,上曰:「缘边强壮、军士等,皆轻视敌人如此。但将领得人,固不难殄灭也。」诏以密为振武军校,赐锦袍、银带,随行军士第迁赐之。   遣使于滨、棣、德、博州安集流民。   诏青、齐等州谕所部民无令惊扰,以边郡转徙,虑致摇动也。   令石隰路都监王汀率所部兵屯宪州,如戎人自西谷入寇,即会代州部署、忻州驻泊兵拒之;如自岢岚、宁化军入寇,即令麟府钤辖韩守英率兵赴之。   庚寅,命兵部尚书、知青州张齐贤兼青、淄、潍安抚使,知制诰、知郓州丁谓兼郓、齐、濮安抚使,并提举转运及兵马。又令齐贤、谓具管内诸州山河道路广狭形势,画图以闻。既而敌骑稍南,民大惊,趋杨流渡,舟人邀利,不时济。谓绐取死罪囚斩河上,舟人惧,民悉得济。乃立部分,使并河执旗帜、击刁斗以惧敌,呼声闻百余里。敌遂引去。   时曹、濮多盗,曹又阙守,诏以屯田员外郎谢涛知州事。属县赋税,旧分送睢阳仓助兵食。会霖潦,百姓苦于转输,涛悉留不遣,奏曰:「江、淮漕运,日过睢阳,可取以饷军。愿留此由广济河馈京师。」转运使论以为不可,诏从涛奏。(涛时附见诏。考其知州月日,尹洙作涛行状,乃云景德二年,盖误也。)   辛卯,诏广南官满三年仍愿在任者,听之。   乙未,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   命知永兴军府向敏中兼管凤州驻泊兵马,以便宜从事。上将北征,深念西鄙,故有是诏。敏中得诏,藏之不下,视事如他日,边藩以安。上由是知其任重,有再用之意。   丙申,诏随驾军士先赴澶州,天雄军及缘河驻泊者并就赐装钱。   丁酉,诏威虏军魏能、保州张凝、北平寨田敏等率所部兵屯定州。先是,诏能、凝、敏及缘边都巡检杨延朗【二】分握精骑,俟敌至则深入以牵其势。王超尝请四人悉隶所部,上以本设奇兵,挠其心腹,若复取裁大将,则四人无以自效,令不受超节度。超既赴行在,乃诏敏等移屯。(四人据张凝传。实录独不及杨延朗。按明年正月诏,延朗实为缘边都巡检,而本传脱略,今附见。)   上始闻潘啰支死,诏赠武威郡王,遣使赙恤其家。以厮铎督为盐州防御使、灵州西面缘边都巡检使。   己亥,夺给事中吕佑之半月俸,监察御史朱搏赎铜四十斤,太仆卿直秘阁钱惟演、右骁卫将军钱惟济各赎铜三十斤。明德皇后发引前夕,百官赴临,佑之班定方至,搏临毕而至,惟演等不至,为御史所纠劾故也。   辛丑,赐监察御史王淳子元孺同学究出身。淳先通判麟州,会敌骑入寇,率厉士觽城守有劳,故录其后。   诏洺州闭城以来,如闻薪刍翔贵,民甚艰食,应避寇入保者,宜纵其樵采。   壬寅,诏:「川峡四路兵甲贼盗事:内益、利两路,令西川钤辖司提举;夔、梓两路,令峡路钤辖司提举;其逐州都监,但主本州岛兵甲盗贼事。」   命入内副都知秦翰乘传诣澶州、天雄军等处裁制兵要【三】,便宜从事。   癸卯,以厮铎督为朔方军节度使、灵州西面巡检、西凉府六谷大首领【四】。上以迁党未平,藉其腹背攻制,故悉授以啰支故官。凡外臣除官,皆舍人院草制,厮铎督授朔方,犹循旧事。自此,乃从学士院降麻。(此据春明录。)   诏京西诸州军,淳化中雇饥民男女役使者,悉还其父母。   乙巳,保莫州、岢岚威虏军、北平寨并言击败契丹,髃臣称贺。是役,张凝、田敏皆以偏师抵易州南,掳获人畜铠仗凡数万计,独魏能逗挠无功。(此据凝、敏传附见。实录于十二月辛卯乃书凝等掳获数,今移入。)   是日,宴于崇德殿,不举乐。旧制,卿、监坐于东厢,不升殿。时光禄卿陈省华权知开封府,特升于两省五品之南,别设位。   先是,王继忠得上手诏,即具奏附石普以闻,言契丹已领兵攻围瀛州,盖关南乃其旧疆,恐难固守,乞早遣使议和好。丙午,上览其奏,谓辅臣曰:「瀛州素有备,非所忧也。欲先遣使,固亦无损。」乃复赐继忠手诏,许焉。募神勇军士李斌持信箭赴敌寨,因令枢密院择可使契丹者。王继英言殿直曹利用自陈,傥得奉君命,死无所避。上曰:「契丹先露恳诚,求结和好,使于兵间,固亦无他。然小臣闻命请行,斯可嘉也。」乃授利用合门祗候,假崇仪副使,奉契丹主书以往,又赐继忠手诏。利用,谏子,赵州人也。(利用本传称真宗幸澶州,利用奏事行在,王继英荐之。按初遣利用时【五】,车驾未离京师也,传误,以再遣为初遣耳。)   丁未,髃臣表三上请听乐,不允。   以雍王元份为东京留守。元份恳让,不许,仍为盛选宾佐,月增给钱三百万,他物称是。   盐铁副使林特、户部副使崔端同判留司三司。特等乞依咸平二年魏羽例,不书牒帖。上曰:「魏羽兼权知开封,以故不书牒帖。今二人同掌,不须循此例也。」   戊申,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刘师道充随驾三司使兼都转运使。   己酉,初置龙图阁待制,以都官郎中直秘阁杜镐、右正言秘阁校理戚纶为之。   以卫州防御史李重贵【六】为大内都部署。   初,契丹自定州帅觽东驻阳城淀,遂缘胡卢河踰关南。是月丙戌,抵瀛州城下。势甚盛,昼夜攻城,击鼓伐木之声,闻于四面。大设攻具,驱奚人负板秉烛,乘墉而上。知州、西京左藏库使李延渥率州兵、强壮,又集贝冀巡检史普所部拒守,发礧石巨木击之,皆累累而坠。踰十数日,多所杀伤【七】。契丹主及其母又亲鼓觽急击,矢集城上如雨,死者三万余人【八】,伤者倍之,竟弗能克,乃遁去。获铠甲、兵矢、竿牌数百万,驿书以闻。   十一月辛亥朔,赐延渥及将士等锦袍、金带、缗钱有差。又特迁延渥本州岛团练使,通判睦元凯、推官李翔、录事参军蔡亨、兵马监押王诲及普并进秩。普初自贝冀往援瀛州,道不通,传言瀛州已陷,普亦叛去。上召内殿崇班、带御器械王应昌问之,对曰:「彼轻兵深入,闻王师来援,其势固应解去。普无故不应叛。」既而果然。延渥,进卿子。应昌,东明人也。(史普、睦元凯、李翔、蔡亨、王诲,未详邑里。)   癸丑,石州地震。   诏澶州逃亡军士,限两月首身释罪,仍旧隶籍。   乙卯,命户部判官郝太冲诣邢、洺、磁、相、澶、滑、怀、卫、河阳、通利军安抚。   北面部署奏:「契丹自瀛州遁去,其觽犹二十万。侦得其谋,欲乘虚抵贝、冀、天雄军。」诏督诸路兵及澶州戍卒会天雄军。   自契丹入寇,河朔皆城守。右赞善大夫王屿知冀州,常有破敌之志,日阅戍兵,又集强壮练习之,开门樵采如平日。常上言:「寇若至,必可邀击,愿勿以一郡为忧。」于是游骑逼城,屿击走之,有诏嘉銟。(王屿,未见。)   发忻、代州兵赴诸路会合。   丁巳,诏德清军,如戎寇南侵,不须固守,率城中军民并赴澶州,仍令驾前排阵使分兵应接。以其介澶、魏之间,素不修完,屯兵寡少也。   戊午,诏官所僦京畿车乘,并籍其数,每乘赐千钱,以雪寒故也。   己未,遣都官员外郎孔揆安抚河东诸州。   庚申,上谓辅臣曰:「闻寇沿河屯泊,侵扰贝、冀,窥深州,皆不利而去,彼皆有备故也。独通利军素无城壁兵甲,若寇渐南,王超等大军未至,邢、洺即可忧也,宜分兵益为之备。」   开封府落解士人百余击登闻鼓,自陈素习武艺,愿备军前役使。上御便殿召试之,能挽弓者才三人,各赐缗钱,令赴天雄指使。   辛酉,令随驾兵自来日以次发赴澶州。   壬戌,诏北面诸路,如有材勇之士,能入贼垒焚营斩级者,以名闻,当加殊赏。   诏缘边州军,如有契丹、渤海人来投,即给廪食,遣人守护,俟敌退以闻。虑其奸诈,诸处莫能辨故也。   先是,周莹召洺州骑士千五百人赴天雄,道与敌遇,力战,有死伤者。莹谓其玩寇,将悉诛之。会使者自北来言其事,诏并赐帛及酒药,谕莹勿治其罪。   甲子,上校猎近郊,至丁冈村,见民舍有墙垣颓坏、室庐卑陋者,因幸之,乃税户乔谦也。召其家人,赐万钱、衣三十事,免三年庸调。   乙丑,诏留守官司,如车驾离京后,有无赖不逞,骚动人民,情理难恕者,并斩讫以闻。   颁诸路所侦戎寇事宜以示诸将。   诏京畿诸县调发军马,京东、西诸州运刍粮,民户今年秋税展一月限。   诏应击登闻鼓邀车驾河北举人及诸色人,乞扈从先登效用者,令军头司第其材勇,引见讫,送诸处指使。   丙寅,遣都官员外郎王砺、秘书丞许洞、殿中丞皇甫选、大理寺丞李渭,诣澶州安集河北流民。   丁卯,诏今日以前逃亡军士,并许首身释罪,仍隶军籍,在外者加赐装钱。   戊辰,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为驾前东面排阵使,马军都指挥使葛霸副之,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都钤辖,南作坊使张旻为钤辖。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石保吉为驾前西面排阵使,步军都虞候王隐副之,入内副都知秦翰为钤辖。   王继忠之战于望都也,张旻为定州行营钤辖,率诸将间道往援。比至,城已陷,旻与敌战,身被数创,杀一枭将。迟明,复战,而继忠为契丹所执。旻还,言天道方利客,先起者胜,宜大举北伐,并上兴师出境之日。上以问辅臣,皆言不可,乃止。于是车驾将亲征,旻方戍并代,复奏边事十余,多论兵贵持重及所以取胜者。召还,入对,上曰:「契丹入塞,与卿所请北伐之日同,悔不用卿策。今须守澶州,扼桥而未得人,如之何?」旻请行,上喜,故命为东面钤辖【九】,先令至澶州候敌远近,旻即驰骑往。秦翰既受命,亟督觽环城浚沟洫以拒戎马,功毕,寇果暴至,翰不解甲胄凡七十余日云。   己巳,发永兴驻泊龙卫、云骑八指挥赴行在。   庚午,诏缘河京东、西路诸州军秋税并加限两月。(实录又于十二月壬午再书,此恐重复,今止存其一。)   是日,车驾北巡,司天言日抱珥,黄气充塞,宜不战而却,有和解之象。   曹利用至天雄,孙全照疑契丹不诚,劝王钦若留之。契丹既数失利,复令王继忠具奏求和好,且言北朝顿兵,不敢劫掠,以待王人。继忠又与葛霸等书,令速达所奏【一○】。是夕,奏入,上因赐继忠手诏,言已遣利用;又以手诏促利用往,并付继忠使告契丹,遣人自抵天雄迎援之。继忠寻亦闻利用留天雄不行,复具奏,乞自澶州别遣使者至北朝【一一】,免致缓误【一二】。辛未,车驾次长垣县【一三】,得其奏,遂以前意答焉。   壬申,次韦城县。诏知滑州张秉、齐州马应昌、濮州张晟(未见。)往来河上,部丁夫凿冰,以防戎马之度。   天雄军闻寇将至,阖城惶遽。王钦若与诸将议探符分守诸门,孙全照曰:「全照将家子,请不探符。诸将自择便利处所,不肯当者,全照请当之。」既而莫肯守北门者,乃以命全照。钦若亦自分守南门,全照曰:「不可。参政主帅,号令所出,谋画所决,南北相拒二十里,请覆待报,必失机会,不如居中央府署,保固腹心,处分四面,则大善。」钦若从之。   全照素教蓄无地分弩手,皆执朱漆弩,射人马洞彻重甲,随所指麾,应用无常。于是大开北门,下钓桥以待之。敌素畏其名,莫敢近北门者,乃环过攻东门,良久,舍东门趋故城。(故城,未详处所,当考。)夜,复自故城潜师过城南,设伏于狄相庙,遂南攻德清军。钦若闻之,遣将率精兵追击,伏起断其后,天雄兵不能进退。全照请于钦若曰:「若亡此兵,是亡天雄也。北门不足守,全照请救之。」乃引麾下出南门力战,杀伤其伏兵略尽,天雄兵复得还,存者什三四。敌遂陷德清,知军、尚食使张旦及其子三班借职利涉、虎翼都虞候胡福等十四人并死之。   先是,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踰月不至。寇益南侵,上驻跸韦城,髃臣复有以金陵之谋告上宜且避其锐者,上意稍惑,乃召寇准问之。将入,闻内人谓上曰:「髃臣辈欲将官家何之乎?何不速还京师!」准入对,上曰:「南巡何如?」准曰:「髃臣怯懦无知,不异于乡老妇人之言。今寇已迫近,四方危心,陛下惟可进尺,不可退寸。河北诸军,日夜望銮舆至,士气当百倍。若回辇数步,则万觽瓦解,敌乘其势,金陵亦不可得而至矣。」上意未决。   准出,遇殿前都指挥使高琼门屏间,谓曰:「太尉受国厚恩,今日有以报乎?」对曰:「琼武人,诚愿效死。」准复入对,琼随入,立庭下,准曰:「陛下不以臣言为然,盍试问琼等。」遂申前议,词气慷慨。琼仰奏曰:「寇准言是。」且曰:「随驾军士父母妻子尽在京师,必不肯弃而南行,中道即亡去耳。愿陛下亟幸澶州,臣等效死,敌不难破。」准又言:「机会不可失,宜趋驾。」时王应昌带御器械侍侧,上顾之,应昌曰:「陛下奉将天讨,所向必克,若逗遛不进,恐敌势益张。或且驻跸河南,发诏督王超等进军,寇当自退矣。」上意遂决。   甲戌,晨发,左右以寒甚,进貂裘絮帽,上却之,曰:「臣下暴露寒苦,朕独安用此耶?」夕次卫南县,遣翰林侍读学士潘谨修先赴澶州,诏澶州北寨将帅及知州不得擅离屯所,迎候车驾。(记闻云:王钦若、陈尧叟密奏金陵之谋。按钦若时已在天雄【一四】,必无此奏。尧叟本议幸蜀,上既北出,尧叟固亦不复申言,且改图也。此当是髃臣怯懦者别请南幸,偶与钦若前谋合,因误以为钦若等密奏耳。寇准先破二策于朝,云不可远之楚、蜀,今此但云金陵不可得至,固亦不及蜀也。它书载准语多差谬,盖不知准先议于朝,后议于韦城【一五】,凡两对,辄并言上幸澶渊时,故率不可据。今略取记闻所载,稍删润之。)   上前赐王继忠诏许遣使,继忠复具奏附石普以达。普自贝州遣指使、散直张皓持诣行阙,道出敌寨,为所得,契丹主及其母引皓至车帐前,问劳久之,因令抵天雄,以诏促曹利用。王钦若等疑不敢遣,皓独还。契丹主及其母赐皓袍带,馆设加等,使继忠具奏,且请自澶州别遣使速议和好事。于是皓以其奏入,上复赐钦若诏,又令参知政事王旦与钦若手书,俾皓持赴天雄,督利用同北去,并以诏谕继忠。因谓辅臣曰:「彼虽有善意,国家以安民息战为念,固许之矣。然彼尚率觽兵深入吾土,又河冰且合,戎马可渡,亦宜过为之防。朕已决成算,亲励全师【一六】。若盟约之际,别有邀求,当决一战,剪灭此寇。上天景灵,谅必助顺。可再督诸将帅,整饬戎容,以便宜从事。」皓,澶州人也。(沈括笔谈云国史载讲和事,本末不详,因着张皓往来及以寇谋告继隆等,实录盖有之,见景德二年正月甲戌。所称天雄围合,不知曹利用所在,募遣皓及召见皓子,则恐非也。皓乃石普贝州所遣者,既为寇得,始见上,上因使至天雄,督利用偕往【一七】。其子当在贝州,或在他所,安得随皓在卫南乎?括又云和议定,始改元景德。此则因王曾笔录之误。改元既误,它所称咸平六年夏四月,石普先得继忠书,抑亦未可信也。今并不取。括又为皓子牧志墓,载皓事尤详,且云考诸国史而信,盖饰说也。虽如括所载,皓实上所亲遣,则是时上已即师,契丹深入澶、魏矣。皓但当至寇所屯处,乃曰「臣不操质归,死不复入白沟【一八】」,益知所载皆失实。盖括乃皓孙女貋,直取其妻父说,又增饰之,且以夸世耳,不可据也。)   契丹既陷德清,是日,率觽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李继隆等整军成列以御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其统军顺国王挞览,有机勇,所将皆精锐,方为先锋,异其旗帜,躬出督战。威虎军头张绬守床子弩,弩潜发,挞览中额陨,其徒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至寨【一九】,是夜,挞览死。敌大挫衄,退却不敢动,但时遣轻骑来觇王师。绬,寿光人也。(挞览死时,上犹未至澶州。刘攽所作寇准传及他书皆误,今不取。)   乙亥,内出阵图二,一行一止,付殿前都指挥使高琼等。给诸军甲胄,及赐缗钱有差。   丙子,车驾发卫南,李继隆等使人告捷【二○】,又言澶州北城门巷湫隘,望且于南城驻跸。是日,次南城,以驿舍为行宫,将止焉。寇准固请幸北城,曰:「陛下不过河,则人心危惧,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又何疑而不往?」高琼亦固以请【二一】,且曰:「陛下若不幸北城,百姓如丧考妣。」签书枢密院事冯拯在旁呵之,琼怒曰:「君以文章致位两府,今敌骑充斥如此,犹责琼无礼,君何不赋一诗咏退敌骑耶?」即麾卫士进辇,上遂幸北城。至浮桥,犹驻车未进,琼乃执挝筑辇夫背【二二】曰:「何不亟行【二三】!今已至此,尚何疑焉?」上乃命进辇。既至,登北城门楼,张黄龙旗,诸军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敌相视益怖骇。上览观营壁,召见李继隆已下诸将,抚慰者久之,赐诸军酒食、缗钱。   戊寅,移御北城之行营。(二十六日已渡河幸北城,当遂驻跸。二十八日乃始移御北城行营,不知何也?岂二十六日却还宿城南乎?当考。)   曹利用自天雄赴契丹寨,见其国主、髃臣与其宰相韩德让同处一车,髃臣与其主重行别坐,礼容甚简。以木横车轭,上设食器,坐利用车下,馈之食。共议和好事,议未决,乃遣左飞龙使韩杞持国主书与利用俱还。诏知澶州、引进使何承矩郊劳,翰林学士赵安仁接伴之,凡觐见仪式,皆安仁所裁定云。   十二月,庚辰朔,韩杞入对于行宫之前殿,跪授书函于合门使,使捧以升殿,内侍省副都知阎承翰受而启封,宰相读讫,命杞升殿【二四】,跪奏云:「国母令臣上问皇帝起居。」其书复以关南故地为请【二五】,上谓辅臣曰:「吾固虑此,今果然,唯将柰何?」辅臣等请答其书,言:「关南久属朝廷【二六】,不可拟议,或岁给金帛,助其军费,以固欢盟,惟陛下裁度。」上曰:「朕守祖宗基业,不敢失坠。所言归地事极无名,必若邀求,朕当决战尔!实念河北居人,重有劳扰,傥岁以金帛济其不足,朝廷之体,固亦无伤。答其书不必具言,但令曹利用与韩杞口述兹事可也。」赵安仁独能记太祖时国书体式,因命为答书。赐杞袭衣、金带、鞍马、器币。杞即日入辞,遂与利用同往。韩杞既受袭衣之赐【二七】,及辞,复左囏,且以赐衣稍长为解。赵安仁曰:「君将升殿受还书,天颜咫尺,如不衣所赐之衣,可乎?」杞即改服而入。上又面戒利用以地必不可得,若邀求货财,则宜许之。利用对曰:「臣乡使,晓契丹语。又密伺韩杞,闻其乘间谓左右曰:『尔见澶州北寨兵否?劲卒利器,与前闻不同。吁!可畏也』。臣此行得熟察之,苟妄有邀求,必请会师平荡。」   命户部判官、员外郎李含章澶州至京提点供顿。   郓、齐等州安抚使丁谓言:「擒获契丹谍者马珠勒格,即斩之。鞫问其人,称徒侣甚觽。今各具形貌年齿,请下诸路分捕。」从之。   是日,日有食之。   德、博州并言契丹已移寨由东北去。(晋公言:景德中,契丹寇澶渊,在河北,圣驾在河南,阵次【二八】,忽日食尽,真宗见之忧惧。司天监官奏云:按星经云主「两军和解」【二九】。真宗不之信,复检晋书天文志,亦云「和解」。寻时【三○】,契丹兵果自退,而续驰书至,求通好。时晋公为紫微舍人,知郓州。此事见潘汝士晋公谈录。按是日敌使韩杞已入对行营矣,谈录妄也,今不取。)   辛巳,遣殿中侍御史刘益、殿中丞皇甫选诣濮、青、淄、齐、潍等州安抚河北流民。(刘益,须城人。)   诏左神武军大将军王荣、寄班供奉官郑怀德领龙卫兵马,与沧州部署荆嗣会于淄、青,防寇之南渡也。   诏永兴军兵除先追赴河阳及量留本州岛外,并令部署许均领赴行在。   壬午,幸城南临河亭,赐凿凌军士绵襦及缗钱有差。   诏京东、西缘河州军秋税于常限外延两月。   龙卫左第四军都虞候李珂而下六人,递迁军职,赐锦袍银带,赏北寨战克之劳也。   何承矩言:「临河、观城县民石兴等数辈自敌寨逃归,具言挞览中矢死【三一】,其夕候骑自澶州继至,寇闻驾起卫南,皆相顾失色,复有驰骑往来传报及击鼓驩噪,悉遁去。民被驱掠甚觽,无守视之者,因得脱。」上曰:「挞览乃于越之俦也。于越旧乐野战,颇难制。挞览知勇不在其下,而多务城守,此所以不及也。今岁入寇,皆其首谋。或闻犯边以来,累战不利,因号令部下,凡获男子十五以上者皆杀之。彼既失其谋主,朕亲御六师,而王超等三路大兵亦合势南来,彼奔北固其宜也。」   滑州言契丹引觽攻通利军,知军王固弃城宵遁,契丹掠城中民觽而东。诏劾固罪以闻。固至河阳,为赵昌言所缚,送阙下,付御史狱治。会赦,责监贺州银锡场。(王固,未见。)   癸未,幸北寨,又幸李继隆营,命将校从官饮,犒赐诸军有差。   遣给事中吕佑之赍敕牓谕两京以将班师。   曹利用与韩杞至契丹寨,契丹复以关南故地为言,利用辄沮之,且谓曰:「北朝既兴师寻盟,若岁希南朝金帛之资以助军旅,则犹可议也。」其接伴政事舍人高正始【三二】遽曰:「今兹引觽而来,本谋关南之地,若不遂所图,则本国之人负媿多矣。」利用答以「礏命专对,有死而已。若北朝不恤后悔,恣其邀求,地固不可得,兵亦未易息也」。其国主及母闻之,意稍怠,但欲岁取金帛。利用许遗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议始定。   契丹复遣王继忠见利用,且言:「南北通和,实为美事。国主年少,愿兄事南朝【三三】。」又虑南朝或于缘边开移河道,广浚壕堑,别有举动之意。因附利用密奏,请立誓,并乞遣近上使臣持誓书至彼。   甲申,利用即与其右监门卫大将军姚柬之持国主书俱还,并献御衣、食物,其郊劳馆谷,并如韩杞之礼,命赵安仁接伴。柬之谈次,颇矜兵强战胜。安仁曰:「闻君多识前言。老氏云:『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乐杀人者,不得志于天下。」柬之自是不敢复谈。柬之又屡称王继忠之材,安仁曰:「继忠早事藩邸,闻其稍谨,不知其它也。」安仁敏于酬对,皆切事机,议者嘉其得体。   乙酉,柬之入对于行宫,中使受其书,书辞犹言曹利用所称未合王继忠前议。然利用固有成约,悉具继忠密奏中矣。是日,上御行宫之南楼,观大河,宴从官,召柬之与焉。   丙戌,柬之入辞,命西京左藏库使、銟州刺史李继昌假左卫大将军,持誓书与柬之俱往报聘。金帛之数,如利用所许,其它亦依继忠所奏云。先是,上谓辅臣曰【三四】:「韩杞与柬之来,皆言其国母附达起居,而不述其主。此盖母专其政,人不畏其主也。朕询于利用,其言亦同,仍云闻听之间,盖因其主不慧。如是,则继昌之行,宜亦致书其母。可令潜以此意访于柬之。」既而利用言:「柬之云国母比欲致书,以南朝未有缄题,故寝而不议。若南朝许发简翰,颇合便宜。」遂并致两书,又各送衣服、茶药、金器等以答柬之所献者。柬之又言:「收觽北归,恐为缘边邀击。」有诏诸路部署及诸州军,勿辄出兵马,以袭契丹归师。   诏:「昨所调京畿民车乘辇运刍粟,并令输于澶州而罢遣之。其还京车乘,有司别为规画。」   分遣知制诰陈尧咨、侍御史知杂事李浚、都官员外郎王砺、秘书丞许洞抚谕怀、孟、泽、潞、滑、郑等州,放强壮归农。(浚,信都人也。)   诏荆嗣仍屯郓州,都提举郓青淄潍齐曹单济沂兖密亳宋徐州、广济淮阳军巡检司事。   丁亥,遣侍御史高贻庆等四人分诣河北诸州,安集流民,瘗暴骸;髃盗未擒获者,督捕之。   以殿直、合门祗候曹利用为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利用之再使契丹也,面请岁赂金帛之数,上曰:「必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利用辞去,寇准召至幄次,语之曰:「虽有敕旨,汝往,所许不得过三十万。过三十万勿来见准,准将斩汝。」利用果以三十万成约而还。入见行宫,上方进食,未即对,使内侍问所赂,利用曰:「此机事,当面奏。」上复使问之,曰:「姑言其略。」利用终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颊,内侍入曰:「三指加颊,岂非三百万乎?」上失声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宫帷浅迫,利用具闻其语。及对,上亟问之,利用再三称罪,曰:「臣许之银绢过多。」上曰:「几何?」曰:「三十万。」上不觉喜甚,故利用被赏特厚。(记闻称敌兵既退,来求和,诏刘仁范往议之,仁范以疾辞,乃命曹利用。利用先与约岁赂二十万,敌嫌其少。利用复还奏,上许百万以下。按敌始求和,兵固未尝退。利用初使,盖不及岁赂,再使即许三十万【三五】,亦不因还奏乃增益之也。龙川别志又云:挞览死,寇始求和。此皆误。今约本史删修,事语则仍取二书。又不知刘仁范何人,当考详。)   遣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往德清军规度修城【三六】。   戊子,上作回銮诗,命近臣和。   幸北寨劳军,召排阵使李继隆、石保吉宴射行宫亭,咸赐袭衣、金带、鞍勒马,仍举酒属之。继隆等皆引满,因再拜言曰:「契丹无名犯塞,此盖将帅非才,致劳陛下亲驾戎辂,冒犯雪霜。当戎寇之深入也【三七】,髃议皆务城守。若非决于宸断,尽出禁卫骁卒陈于北郊【三八】,授以成算,则前日敌觽侵突,必不能戮彼渠魁,遏其壮势。又戎寇之退走也,若会诸将袭逐,必立奇功。陛下复念其请盟,许其修好,安民息战,示以好生,不令邀击,开其归路。臣等无以展尺寸之效。」上曰:「北狄自古为患【三九】,傥思平愤恚,尽议歼夷,则须日寻干戈,岁有劳费。今得其畏威服义,息战安民,甚慰朕怀,亦卿等之力也。」保吉进曰:「臣受命御寇,虽上礏宸略,至于戎人侵突之际,分布行阵,指挥方略,皆出于继隆。」继隆曰:「契丹之败,并出圣谋。然宣力用心,躬率将士,臣不及保吉。」上曰:「将帅如此协和,共图勋绩,军旅之事,朕复何忧。」是役也,定国节度使、驸马都尉魏咸信独无所职,因避席自陈材谋不得任用,上一笑慰抚之,相与尽欢而罢。   北面诸州军奏:「侦得契丹北去,未即出塞,颇纵游骑骚扰乡闾。贝州、天雄军居民,惊移入郭。」诏高阳关副部署曹璨帅所部取贝冀路赴瀛州。以保州路部署、宁州防御使张凝为缘边巡检安抚使,洛苑使、平州刺史李继和副之。选天雄骑兵二万为璨后继,以蹑戎寇,敢肆劫掠【四○】,则所在合势翦戮。仍遣使谕契丹以朝廷为民庶尚有惊扰、出兵巡抚之意。又赐王继忠手诏,令告契丹悉放所掠老幼【四一】,命澶州马铺小校华斌乘驿赍赴敌寨。   己丑,免澶州将校每日起居,欲移军河内,就便董率故也。   赐河东广锐兵三十指挥缗钱,遣还本营。   庚寅,诏河北经寇乏耕牛,商人贩鬻者免其税。   李继隆奏龙卫指挥使刘普领兵夺戎人车牛生口凡万余计。   辛卯,命给事中吕佑之赴东京阅视迎驾仪仗。   诏河东转运使郑文宝所领蕃汉兵,就命使臣还本道。   王超等言率大军赴天雄,虎翼卒三人,辄入村落伐桑枣为薪,已按军法。   诏王超等分三路兵营在河南者步骑万人赴澶州,命李继隆、石保吉领之。天雄军始闻超以大军至,颇疑惧,孙全照欲闭城拒之,王钦若不可,曰:「若果如此,则猜嫌遂形,是成其叛心也。」乃命于城外十里结彩棚以待之,至则迎劳,欢宴饮酒连日,既罢,其所统诸军悉已分散诸道尽矣,亲军皆不知焉。(记闻:此事恐未必然,今且附见,当考。)   遣雷有终领所部兵还并州屯所。时王超等逗挠无功,唯有终赴援,威声甚振,河北列城赖以雄张云。   壬辰,赦河北诸州死罪以下,民经戎寇蹂践者给复二年,死事官吏追录子孙。   遣使臣五人赴曹璨、张凝等屯所,日一人乘传入奏。   命翰林学士邢昺祭河。   癸巳,大宴于行宫。宰臣毕士安先以疾留京师,是日来朝。议者多言岁赂契丹三十万为过厚,士安曰:「不如此,则契丹所顾不重,和事恐不能久也。」   东京有劫盗,系右军巡狱,疑状未具,继获余党,既至,见其徒械击,因共击狱卒以谋奔窜,狱吏不能禁,驰白留守雍王元份,遽遣搜捕送府,主吏恐其复亡,亟折其足。元份始闻狱辞,怖甚,又不忍其酷法,遂惊悸,暴得疾。诏参知政事王旦权东京留守事,即日乘传先还。时两河之民颇有陷敌者,旦上言:「国家揽四海之富,不急之费动至亿万,愿出金帛数十万赎其人。」或有沮议者,遂止。(陈贯亦有此议,具明年。)   以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綦政敏为威虏军钤辖。先是,寇逼军城,部署魏能与保州张凝等出兵拒斗,小失利,能即引觽先还,凝等力战却之。觽皆愤悱,谯让能。凝独默然,或问之,凝曰:「能麤材险愎,既不为诸君所容,吾复切责,使其心不自安,非计也。」上闻而嘉凝。及分道抵幽、易,能又畏懦,不敢深入,且不戢所部,多俘夺人畜。既而俱屯定州,凝独受诏蹑寇,能自媿无功,言词怨怼,有涉谤讪。朝议以能刚猾少检,不可专任,故命政敏同掌其军政。   河阳修筑城池,诏罢之,虑扰民也。   甲午【四二】,车驾发澶州,大寒,赐道旁贫民襦囐。   张凝等奏率兵至贝、冀,戎人候骑各团结北去,不敢侵掠,侦得戎首与其母已过定远军。   乙未,巡寨使臣上言:「戎人寇相州,通判、太常丞杨自牧率州兵丁壮逐走之,境内以安。」诏以自牧知州事。(杨自牧,未见。)   命天雄军诸路驻泊钤辖、都监等率兵赴磁、相、洺州招诱髃盗,安集流民。   华斌自敌寨还,王继忠具奏北朝已严禁樵采,仍乞诏张凝等无使杀伤北朝人骑。上谓辅臣曰:「昨傥徇髃议,发大军会石普、杨延朗所部屯布缘河诸州,邀其归路,以精锐追蹑,腹背夹攻,则彼必颠沛矣。朕念矢石之下,杀伤且多,虽有成功,未能尽敌,自兹北塞常须益兵,河朔人民无日休息。况求结欢盟,已议俞允,若彼自渝盟约,复举干戈,因而誓觽,中外同愤,使其覆亡,谅亦未晚。今张凝等出兵袭逐,但欲绝其侵扰耳。」左右皆称万岁。   延朗尝言:「敌顿澶渊,去境北千里许,人马罢乏,虽觽易败,凡所剽掠,悉在马上。愿饬诸军扼要路掩杀,其兵歼,则幽、易数州可袭取也。」奏入,不报。延朗独率所部兵抵契丹界,破古城,俘馘甚觽。(此据延朗传。按明年正月诏,延朗实再任缘边都巡检,而本传脱略,今附见。)   李继昌至敌帐,髃情大感悦,馆设之礼益厚,即遣其西上合门使丁振奉誓书来上。丁酉,车驾顿陈桥,振谒见行在所,赐宴,令辞归,遣曹利用送之境上。继昌言契丹颇遵用汉仪,然多杂其国之法,上之人虽欲变改,而俗不可易也。   张凝等言契丹已出塞,凝等各归屯所。   戊戌,车驾至自澶州。   上初以懿德皇太后忌,欲彻卤簿鼓吹,不举乐。时龙图阁待制杜镐先还,备仪仗,遣骑驰问之,镐曰:「武王载木主伐纣,前歌后舞。春秋不以家事辞王事,凯旋用乐,于礼无嫌也。」上复诏辅臣共议,皆固以请,乃从之。   寇准在澶州,每夕与知制诰杨亿痛饮,讴歌谐谑,喧哗达旦,上使人觇知之,喜曰:「得渠如此,吾复何忧乎!」时人比之谢安。   既而曹利用与韩杞至行在议和,准初欲勿许,且画策以进,曰:「如此,可保百年无事。不然,数十岁后,戎且生心矣。」上曰:「数十岁后,当有能扞御之者。吾不忍生灵重困,姑听其和也。」准处分军事【四三】,或违上旨,及是,谢曰:「使臣尽用诏令,兹事岂得速成!」上笑而劳焉。(宋史全文陈莹中曰:当时若无寇准,天下分为南北矣。然寇莱公岂为孤注之计哉!观契丹之入寇也,掠威虏、安顺军则魏能、石普败之,攻北平寨则田敏击走之,攻定州则王超等拒之,围岢岚军则贾宗走之,寇瀛州则李延渥【四四】败之,攻天雄则孙全照却之,抵澶州则李继隆御之,兵将若此,则亲征者所以激将士之用命。然所谓亲征者在景德行之则可,而议者当靖康时有请用真宗故事则不可。盖亲征之行,必兵强可也,财富可也,将能擒敌可也。若此,则分画明,纪纲修,法度正。一有不然,则委人主以危事。曰天子所在,兵无不胜,此书生之虚论,可言而不可行也。寇准之功不在于主亲征之说,而在于当时画策欲百年无事之计。向使其言获用,不惟无庆历之侮【四五】,亦无靖康之祸矣。我宋之安,景德之役也。靖康之役,亦景德之役误之也。景德王师一动而诛挞览,契丹不能渡河也,遂使靖康坐守京城,而觇敌之不渡河。景德不战而和,欲和者敌也,遂使靖康坐视寇之深入,而独意和好之可久。景德既和,诏边郡无邀其归路,所以示大信也,遂使靖康敌人议割吾之三镇,而犹纵之不追。其守不足以为谋,其和不足以为信,其纵不足以为德,准之言,至是验矣。范仲淹曰:王文正公旦为相二十年,人莫见其爱恶之迹,天下谓之大雅。寇莱公澶州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动如山,天下谓之大忠。枢密使扶风马公知节慷慨立朝,有犯无隐,天下谓之至直。)   辛丑,录契丹誓书,颁河北、河东诸州军。始,通和所致书,皆以南、北朝冠国号之上。将作监丞王曾言:「是与之亢立,失孰甚焉,愿如其国号契丹足矣【四六】。」上嘉纳之,然事已行,不果改。(按两朝誓书册内有景德元年誓书本,不知真宗实录,何故不载,今附于此:「维景德元年,岁次甲辰,十二月庚辰朔、七日丙戌,大宋皇帝谨致誓书于大契丹皇帝阙下:共遵成信,虔奉欢盟,以风土之宜,助军旅之费,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四七】,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贼逋逃,彼此无令停匿。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惊骚。所有两朝城池,并可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拔河道【四八】。誓书之外,各无所求。必务协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献,慎守封陲,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监,当共殛之。远具披陈,专俟报复,不宣,谨白。」「维统和二十二年【四九】,岁次甲辰,十二月庚辰朔、十二日辛卯,大契丹皇帝谨致誓书于大宋皇帝阙下:共议戢兵,复论通好,兼承惠顾,特示誓书,云『以风土之宜,助军旅之费,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五○】,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贼逋逃,彼此无令停匿。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惊骚。所有两朝城池,并可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拔河道。誓书之外,各无所求,必务协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献,慎守封陲,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监,当共殛之。』孤虽不才,敢遵此约,谨当告于天地,誓之子孙,苟渝此盟,神明是殛。专具谘述,不宣,谨白。」景佑二年二月一日,奉圣旨令上石。又按仁宗实录:庆历二年九月乙丑,载契丹誓书,其所称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誓书,与此并同,但有一二字不同耳。此誓书俱不称南、北朝,不知王曾何故云「事已行,不果改」,当考。)   壬寅,诣启圣院谒太宗神御。   癸卯,命知制诰李宗谔杨亿、直史馆陈彭年详定正辞录【五一】,因令自今祝板当进署者,并秘阁吏书写。上睹先代帝王祝文,有言「商王汤」者以问,宗谔等上言:「经典之内,尧、舜、禹、汤,或以名,或以谥。今正辞录尧、舜并称陶唐、有虞氏,若从改避,足表致虔。其禹、汤望止曰夏王、商王,中宗太戊、高宗武丁并止称庙号。」奏可。   邠州部署言李继迁子阿移孔目官何宪来归,诏令乘传赴阙。   遣内殿崇班杨保用等四人分诣河北东、西路【五二】抚问官吏将卒,察访功状。(实录误称河北、河东、陕西路,今从本纪。)保用,宫邸攀附者,不详其邑里。(见王继忠传。)   诏谕陕西、川峡官吏军民,以契丹修好毕,贺还京也。   甲辰,上谓辅臣曰:「昨戎入寇德清军,虎翼都虞候胡福帅兵力战。金创篃体,犹奋剑转斗,矢无虚发,麾下死尽,独挺刀杀数十人。副指挥使尚祚能运大挝,所斩首拉胁者亦百余人。觽寡不敌,皆以战没,忠勇之节,实可嘉尚。朕遣使访其遗骸,唯得福尸,已命厚葬之,宜銟其嗣。」   改威虏军曰广信,静戎曰安肃,破虏曰信安,平戎曰保定,宁边曰永定,定远曰永静,定羌曰保德,平虏城曰肃宁。   乙巳,以天雄军钤辖、西上合门使孙全照知军府事,召王钦若归阙。   丁未,废石、隰州部署,置石、隰缘边都巡检使,仍命汝州防御使高文岯领之,西上合门使张守恩为都监,领驻泊兵,俟河冰合,即往来巡察。   戊申,上览河北奏报,诸州多被蹂践,通利军伤残尤甚,惨然形于颜色,乃下诏罪己,与民休息。毕士安等上表待罪,优诏答之。翰林学士梁周翰答诏不称旨,命赵安仁改撰,既而谓安仁曰:「勿令周翰知,恐其愧恨也。」   徙河东转运使郑文宝为京西转运使,赐手诏嘉銟之,以戎寇之际,能安辑所部故也。   诏殿前侍卫司:自今孔目官以下有阙,不得擅自转补及改名,并奏听朝旨。先是,殿前等司吏人无定制,只本司增移补署,至是,上令指挥使高琼等复位员数以闻,故有是诏。(会要在元年十一月,今移入岁末。)   注  释   【一】遣供备库副使安守忠案行澶州已北顿递「库」原作「军」,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二】缘边都巡检杨延朗「缘」字原脱,据阁本、本编原注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二七二杨延昭传补。   【三】命入内副都知秦翰乘传诣澶州天雄军等处裁制兵要「等」下原衍「特」字,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四】以厮铎督为朔方军节度使灵州西面巡检西凉府六谷大首领「西面」原作「四面」,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一、宋史卷七真宗纪改。   【五】按初遣利用时「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卫州防御使李重贵「防御使」原作「防御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九本传改。   【七】多所杀伤「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补。   【八】死者三万余人「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故命为东面钤辖「东面」原作「东西」,据同上书改。   【一○】令速达所奏「所」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乞自澶州别遣使者至北朝「乞」原作「请」,据同上书改。按阁本亦作「乞」。   【一二】免致缓误「致」原作「至」,据同上书改。   【一三】车驾次长垣县「次」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五改。   【一四】按钦若时已在天雄「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一五】后议于韦城「后」原作「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六】亲励全师按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兵七之一二并蕃夷一之三○、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均于此句下有「况狄人贪惏,不顾德义」九字。   【一七】督利用偕往偕原作「皆」,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八】白沟原作「白讲」,据阁本及沈氏三先生文集卷三五(沈括长兴集)张中允墓志铭、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九】其徒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至寨「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一、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李继隆等使人告捷「人」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改。   【二一】高琼亦固以请「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二二】琼乃执挝筑辇夫背「背」原作「辈」,据宋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二三】何不亟行「亟」原作「并」,据同上书改。   【二四】命杞升殿「升」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二五】其书复以关南故地为请「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补。   【二六】关南久属朝廷「关南」下原有「故地」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删。   【二七】韩杞既受袭衣之赐「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八】阵次宋本、宋撮要本及左氏百川学海癸集丁晋公谈录均作「阵敌次」。   【二九】主两军和解「两」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寻时原作「移时」,据同上书改。   【三一】具言挞览中矢死宋本于「挞览」上有「虏师」(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作「虏帅」,当是。)二字,宋撮要本作「虏将」。   【三二】高正始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二作「高正」。按高正辽史卷八八有传,但不言其任接伴政事舍人事。续通鉴卷二五据辽史作「高正」。   【三三】愿兄事南朝「事」原作「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三四】上谓辅臣曰「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五】再使即许三十万「使」原作「还」,据宋本及本编正文文义改。   【三六】遣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往德清军规度修城「左班副都知」原作「三班副都知」,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及宋史卷四六六阎承翰传改。案宋内侍省有左、右班都知副都知,参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   【三七】当戎寇之深入也「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补。   【三八】尽出禁卫骁卒陈于北郊「骁」原作「骑」,据同上书改。   【三九】北狄自古为患「狄」原作「陲」,据同上书改。   【四○】敢肆劫掠「肆」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治迹统类补。   【四一】令告契丹悉放所掠老幼「放」原作「访」,据同上书改。   【四二】甲午原作「甲子」,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四三】准处分军事「事」原作「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四四】李延渥原作「李渥」,据宋史全文卷五下补「延」字。案本卷上文十月丙戍契丹抵瀛州城下,知州李延渥率部拒守,契丹败遁。宋史卷二七三李延渥传所载与本卷同。此处作「李延渥」为是。   【四五】不惟无庆历之侮「侮」原作「悔」,据宋史全文卷五下改。按此句系指庆历二年宋许契丹岁增绢十万匹、银十万两并誓书中称「纳」事,作「侮」为是。   【四六】愿如其国号契丹足矣按宋本、宋撮要本此段文字作:「古者尊中国,贱夷狄,直若首足。二汉【撮要本作『至汉』】始失,乃议和亲,然礼亦不至均。今若是,是与之亢立,首足并处,失熟【孰】甚焉。狄固(撮要本无『固』字)不可启,臣恐(撮要本作『臣诚恐』)久之非但并处,又病倒植(撮要本作『置』),愿如其国号契丹足矣。」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文同。原刊省节,盖系清人讳删。   【四七】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使」字原脱,据契丹国志卷二○补。   【四八】开拔河道同上书作「开掘河道」,疑是。   【四九】维统和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原作「二十年」。按宋景德元年,当契丹二十二年,「年」上脱「二」字,今据同上书补。   【五○】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更」字原脱,参本卷校勘记【四七】补。   【五一】正辞录原作「正辞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五二】遣内殿崇班杨保用等四人分诣河北东西路「北」字原脱,据宋史卷七真宗纪补。案宋无「河东西路」,真宗景德初,河北分东、西路,契丹入侵,用兵正在河北。应从本纪。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九 卷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二年(乙巳,1005)   全  文   春正月庚戌朔,大赦。   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潘慎修寝疾,托故人陈彭年草遗奏,不为诸子求官,但以主恩未报为恨。及卒,上甚悯之,录其二子,赙赠加等,命有司给舟,护其丧归葬汝州。   壬子,诏河北诸州强壮,除瀛州城守得功人,第其等级以闻,余并遣归农,令有司市耕牛送河北。   癸丑,以河北诸州禁军分隶镇、定、高阳都部署,合镇、定两路为一。天雄军、沧邢贝州留步卒六指挥,其余营在河阳及京城者并放还,行营之号悉罢。   甲寅,工部侍郎、参知政事王钦若自天雄军来朝。   枢密院议次补禁军列校,王继英奏曰:「藩邸给事之人尚在外,议者皆聚议腾谤,谓臣蒙蔽不言于上,致其□滞。」上曰:「此等不自省循,苟求侥幸,借如因缘际会,傥加升擢,必须有名,方塞舆议。先帝时,有一散从官李继荣,在藩日曾预给使,后十余年但隶名尚食局,常随流辈预选,先帝见而询之,乃知继荣也。止迁队长,岁余渐擢为小校,国家爵位,岂容妄授也。」   上以河北守臣宜得武干善镇静者,乙卯,命西上合门使马知节知定州,孙全照知镇州,刑部侍郎赵昌言知大名府,给事中冯起知澶州,洺州团练使上官正知贝州,莫州团练使杨延朗知保州,滁州刺史张禹珪知石州,崇仪使张利涉知沧州,供备库使赵继升知邢州,西上合门副使李允则知雄州,供备库副使赵彬知霸州。上亲录其姓名付中书,且曰:「朕如此裁处当否【一】,卿等共详之。」毕士安曰:「陛下所择,皆才适于用,望付外施行。」从之。   知节先在镇州,方敌犯塞,民相携入城,知节与之约,有盗一钱者斩。俄有窃童儿钱二百者,即戮之,自是无敢犯者。每中使赍诏谕边郡,知节虑为敌所掠,因留之,募捷足闲道而行,以达诏旨。会发澶、魏、邢、洺等六州军储赴定州,水陆并进,时兵交境上,知节曰:「是资敌也。」因告谕郡县,凡公家输辇之物,所在纳之,敌欲剽劫,皆无及。车驾幸澶渊,大将王超拥兵数十万屯定州,逗遛不进,知节屡讽之,超不为动。复移书诮让,超出兵,犹辞以中渡无桥,徒涉为患。知节先已命工度材,一夕而具。上闻之,手诏褒美。   殿前都虞候、康州防御使曹璨为镇、定两路副都部署,治镇州,钤辖四员,分二员赴定州,如定州有军事会议,令璨暂赴之。其缘边巡检杨延朗止令在保州,遣同巡检往来巡警,如有髃盗,会兵剪戮,即率麾下往赴,荆嗣亦如之。(璨本传云兼知定州。按马知节实知定州,恐传误。)   罢北面部署、钤辖、都监、使臣二百九十余员。   命监察御史朱抟赴德清军收瘗战没遗骸并致祭。   令河北转运使赈饥民,口一斛,户五斛。   知益州张咏言:「羇縻保、霸二州刺史董忠义等,皆世袭,望赐时服。」上曰:「蛮陬首领,假以名秩,若援内地牧守之制,当赐锦袍,又恐夷人无厌,请求不已。」乃诏依维、茂知州例,岁赐紫衣锦袍。(保、霸二州,密迩维、茂,盖西夷也。国史附此事于西南蕃传,且云西南蕃乃牂牁郡故地。按居牂牁故地者实为南夷,其族帐首领皆姓龙,与诸董绝不相关,国史误矣。诸董可号西蕃,若牂牁故地族帐,则不可号南番也。)   咸平中,江、淮制置茶盐使秦羲献议岁增榷酤十八万缗,颇为烦刻。于是,户部判官李防出使,言江南岁俭,所增榷酤新额已权停之,仍请权停淮、浙、荆湖路。诏从其请,因诏羲无得擅增榷课。自后制置司不复兼领酒榷矣。羲,江宁人,传序从孙也。   丙辰,诏谕缘边诸州军各遵守契丹誓约,不得辄与境外往还,规求财利。   诏定保雄莫霸州、顺安平戎信安军长吏,并兼制置屯田事,旧兼使者仍旧。先是,雄州长吏独兼领使名,其诸州即别命官掌之,上虑通好之后,或渐成弛慢,故申敕焉。   丁巳,诏河北走马承受公事止存六,余悉罢之。   定州部署言:「昨遣散员指挥使赵信帅所部袭寇,至水谷寨,误掠民牛畜,鞫得实,事在赦前。」上曰:「信等皆土人,乃素有仇怨而剽劫耳,虽已经赦,宜部送阙下,配隶他所。」   召辅臣观瀛州所获戎人攻城战具,皆制度精好,锋锷铦利,梯冲、竿牌,悉被以铁。城上悬板才数寸,集矢二百余。因遣宫苑使刘承珪、西上合门副使李允则往瀛州,校立功将校等级以闻。既而复命陆元凯为屯田员外郎,史普为尚食副使。方城守际,元凯矢中面,普勇敢不避敌故也。其后,李继宣浚高阳壕,得遗矢凡四十万,敌攻城不遗余力盖如此。寻又以河间县令睦昭矩为右赞善大夫,司理参军李义方为大理寺丞,自余幕职、令录悉授京官,判司、簿尉第迁幕职、令录,同出身人免选超注家便官,皆赏守城之劳也。(赏睦昭矩等在四月丙子、今并书之。)   除河北诸州奸人因巡幸辄谋摇动所在斩决之条。   令蕲、黄州赈饥民。   免颍川学究段广将来秋解,广以户籍当运菽百二十石输澶州,复就献五百石助军,故銟之。   戊午,赠张旦为左卫大将军、深州团练使,子利涉为崇仪副使,虎翼都虞候胡福为洺州团练使,指挥使尚祚为滨州刺史,张睿为演州刺史,刘福为临州刺史,都头辅能等十四人并为诸卫率府副率。录旦子四人为东头供奉官,福等子十五人次补诸班副都知、殿直、奉职、殿侍,仍各赐衣服银带,以白金百两给其家。初,邯郸令李正辞赴任,值道梗,留德清同拒敌,侍禁夏承皓部兵至大名界遇敌,皆战没,赠正辞工部员外郎,承皓崇仪使。又赠受事河朔而没者,殿直刘超为供备库使,入内高班内品李知顺为六宅副使,奉职胡度等三人为内殿崇班,仍各录其子及赙恤其家。时上封者言旦等死义,朝廷宜优加恩典,以劝忠臣。乃命有司录赠官制书及录用诸子事,布告天下。   右正言、直史馆张知白言江南诸州,惟袁州有盗二人未获,余郡皆狱空。   庚申,岢岚军请修旧方田,火山军请筑月堤,上以违契丹誓约,不许。   令有司籍三班使臣自契丹南侵尝使军前者,赏之。   辛酉,峡路都监侯延赏等言施、黔溪洞掠去汉口七百余户归业,悉以兵器、铜印、假署符牒送官。   癸亥,命翰林学士赵安仁等五人权同知贡举。   河阳请调丁匠修济渎庙,上虑扰民,令发卒二百给其役。   甲子,诏缘边诸州,契丹来献雉兔求酒食者,遣吏赍置境外给之。   丙寅,山南东道节度使李继隆、武宁节度使石保吉、马军都指挥葛霸、步军都虞候王隐,以澶州之功,并加封邑,继隆特加开府仪同三司。   诏淮南诸州以上供军储赈饥民。   丁卯,谒明德皇后攒宫,素服行哭,赐守奉人缗帛。   遣内殿崇班杨保用往河北诸州取所颁御剑。(保用已见去年十二月。)   步军都虞候、天平节度使王超为三路统帅无功【二】,引兵赴行在,又违诏失期,上章待罪,上悯其劳旧,弗责。戊辰,以超为崇信节度使,罢军职,便道之任。始,超之败也,人心震摇,行营都监李允则劝超衰绖向师而哭,以解觽忿,复促超整师以进,上知之,赐允则诏书褒励焉。(此据李允则本传,然王超本传及他书并不言超尝败绩也,但逗挠不进耳,岂史官亦有所讳耶?今姑从允则本传附载,更须考求之。司马光记王钦若迎劳超于郊外等语,盖当时颇有疑超背叛者,然其踪迹都不可知,假如允则本传,兵果败,人心震摇可也,觽又何忿,而以衰绖哭解之乎?)   罢晋、绛等七州博籴刍粟,省河东部署钤辖司使臣百余人,又省河北诸州戍兵十之五,缘边三之一。   己巳,参知政事王钦若加阶邑、实封,中谢【三】,又赐袭衣、金带、鞍马。故事,辅臣加恩无所赐,上以钦若守藩有劳,特宠异之。自是遂为故事。(此据春明录。)   孙全照、张旻、秦翰并以战守功,加检校官及封邑,余悉推恩有差。   河北诸州官吏、使臣曾率兵出城逐寇者,第赐阶勋一转。   令河北部署司各留指挥使、使臣、天文、医官共十员,余悉遣还,仍令计所在军储,分兵屯戍,勿复调民飞挽。   诏五岳庙增造什物,无得科借扰民。   庚午,令缘边诸州军得北界书牒,即详其意报之,以其书牒来上。   令河东发并、代广锐骑军三十指挥归本道,代自京所遣禁卒万七千余。   契丹新城都监遣吏赍牒,请令商贾就新城贸易。雄州以闻。辛未,诏雄州,如北商赍物至境上者,且与互市,仍谕北界官司,自今宜先移牒,俟奏报。   癸酉,赠国子博士武白为光禄少卿。白受命知相州,道遇寇死焉。仍录其子,给俸终丧。(武白,未详。)   徙凤州驻泊兵马屯凤翔。   甲戌,以高品周文质为殿头高品。澶州之役,文质主北寨之西偏,会张皓自契丹还,言彼谋以迟明来袭,文质即驰告李继隆、秦翰等为备。顷之,敌暴至,文质出兵扞御,其部下以连弩射杀挞览,敌遂遁去。及是,上召见便殿,亲加銟劳,优赐迁秩焉。(周文质,未详。)   诏缘边诸州所市战马,旧自三岁至十七岁者官悉取之,自今止市四岁至十三岁者,余勿禁。   命常参官二人分往荆湖北路、淮南诸州,出官粟作糜粥,以食饥民,仍令择幕职、使臣之勤干者司其事,长吏常按视之,每十日具所赈糜粥之数以闻。自是全活者甚觽。   诏河南府及徐州等处民转送军储往滑州者,蠲其秋税十之二。   令河北转运使察部内幕职、州县官不任职者以闻,仍令流内铨自今精加选择,引对取裁。   戊寅,诏河北州官吏设法招集惊扰人民,各具数以闻,仍书历为课。   令河北、河东缘边州军,自今北界赍牒送生口者,给以茶彩,部送出境,答其牒,咸定式以颁之。   上以河朔戎寇之后,耕具颇阙,牛多瘠死,淮、楚间民用踏犁,凡四五人力可以比牛一具,诏取式付转运司,令询于民间,如可用则造给之。   河北转运副使卢琰言天雄军见管米□,计一万九千五百余斤,澶州计四万二千二百余斤,诏以给两处饥民。   赵州吏民诣转运使言:「昨者敌骑入寇,知州、虞部员外郎王用和完守城垒,安辑民庶,邻邦襁负相续而至,储积有备,礟粮无乏。」二月庚辰,转运使以闻,诏銟用和。   先是,益、漖、嘉、眉等州(本志无眉州,有雅州。)岁铸钱五十余万贯,自李顺作乱,遂罢铸,民间钱益少,私以交子为市,奸弊百出,狱讼滋多。乃诏知益州张咏与转运使黄观同议,于嘉、漖二州铸景德大铁钱,如福州之制,每贯用铁三十斤,取二十五斤八两成,每钱直铜钱一,小铁钱十,相兼行用,民甚便之。   京西转运使言襄、许、陈、蔡等州民饥,请减价粜仓粟赈救,从之。   辛巳,令雄霸州、安肃军复置榷场,仍移牒北界,使勿于他所贸易。   上闻军士屯戍于外,妻孥受所给月粮,或致亏少,微弱不能上诉,诏开封府察其奸弊。   辰州言诸洞蛮攻下溪州,为其刺史彭儒猛击走之,禽酋首以献。诏赐儒猛锦袍、银带。儒猛自陈母老愿被恩典,诏特加邑封。   河东转运使郑文宝言,知并州王嗣宗、知潞州韩国华等绥缉有方,供亿无乏,并诏褒谕。   癸未,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卒,赠中书令,谥忠武。继隆出于贵胄,感慨自立,尝失幼子,上令翰林草诏慰抚,诏语有云:「当极卜商之恸。」上曰:「此子夏失明事,继隆知书,览之非便。」遂命改焉。在太宗朝,特被亲信,每征行必总戎政。上以元舅之故,不欲烦之军旅,优游近藩,恩礼甚笃。继隆亦多智能,用谦谨保身。明德寝疾,欲面见之,上促其往,继隆但诣万安宫门拜笺,终不入宫。又尝命诸王诣第候谒,继隆不设汤茗,第假王府从行茶炉烹饮焉。始,继隆病痈,医言不可治,上谓近臣曰:「继隆往岁西征,枉道误期,致陕西之民殍死甚觽,加之仓卒,颇多杀戮,其间岂无冤枉乎?此可为戒也。」于是,择两街名僧二十一人,就所居作佛事四十九日而罢。   甲申,高品王怀信部送通利军强盗三人赴阙,请行磔市之戮,其犯乃在赦前,上曰:「赦令所以示信于天下也,况此等未尝杀人。」悉宥之,以隶军籍。   诏通利、德清军等处行营军士为契丹所掳者,赐其父母缗钱,有妻子者,以聘财给之。   江、浙、荆湖旱,遣使乘传祠其境内山川。   咸平末,河北转运使刘综上言:「西汉晁错以为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使入粟授以爵,塞下之粟必多。文帝从之,令民入粟备边,六百石爵上造,万二千石为大庶长。事存典故,利及公家。今河北诸州聚兵,粮馈劳费,望行汉制,以济军储。」既而水部郎中许玄豹复言:「缘河州县和市边谷数少,望许进献粮粟,授以官秩。」事下三司议,奏请令河北定州、广信安肃军、北平寨,入谷千石授本州岛助教、文学、二千石赐出身,三千石授簿尉、借职,四千石授奉职,五千石授寺、监主簿,六千石授校书、正字,七千石授太祝、奉礼郎,八千石授大理评事、殿直,九千石授诸寺监丞、侍禁,万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真定府、洺邢赵贝冀博瀛莫雄霸等州、干宁顺安信安永定永静等军,千石以上加二百石,授助教、文学,二千石以上复递加二百石,至万二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大名府、怀磁卫相澶等州、通利军,千石以上加五百石,授助教、文学,二千石以上复递加五百石,至万五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上虑爵赏之滥,重惜其事。宰相言故事具存,行之无损,乃请陕西诸州亦如此制。既而有司复定环渭泾原庆州、镇戎保安军同定州等处,泾、宁、凤、仪、邠、鄜、秦、陇、凤州同洺州等处,凤翔河中府、陕同【四】华解干耀丹坊虢成阶州同怀州等处,悉从之。(会要载此事于是年正月。)   乙酉,以淮南转运使、工部员外郎邵晔为交州安抚国信使,从黎桓所乞也。   丙戌,西凉府六谷首领厮铎督遣其甥呵昔来贡,并上与赵德明战斗功状。又言蕃帐周斯那支有智勇,久参谋议,请受以六谷都巡检使。诏从其请,乃赐茶彩,又追录潘啰支忠荩,以其子失吉为归德将军,厚赐器币。者龙七族首领有捍寇之劳,并月给千钱。(自周斯那支以下,皆并书之。)   保州虎翼都虞候赵诲子超,早岁陷寇,于是亡归,其父疑超诈,部送阙下。上曰:「安有子归父而致疑耶?」诏补殿侍,给资粮遣还州。   丁亥,发禁兵屯升洪州、荆南府各两指挥,蕲、黄、唐州各一指挥。   戊子,瀛、代州部送奚、契丹降人赴阙,诏以来降在誓约前者隶军籍如旧制,在后者付部署司还之。   遣使诣澶州,以陈粟四万石分赈饥民。   辛卯,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自岭表使还,言廉州判官单禹锡、惠州推官朱严,洁廉干事,请授京官,分騳小郡。诏以禹锡为著作佐郎、知南雄州,严为大理寺丞、知白州。亮又言桂州荔浦县犹有伪广日配米百六十斛,诏除之。(单禹锡、朱严,俱未见。)   懿州刺史田汉希卒,癸巳,命其子汉能袭为刺史。   甲午,诏缘边得契丹马牛者,移牒还之,没蕃汉口归业者,均给资粮,纵其所乘马勿留,违者论其罪。   上闻边民乏农器,诏弛铁禁。   戊戌,诏澶州秦翰所领兵,留步军三指挥,余令翰将还京师。   庚子,环州言戎人入寇,熟户旺家族击走之,俘其军主,斩获甚觽。   有司言每岁诸道市绸绢百余万匹上供,辛丑,诏减三之一。   癸卯,命开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右侍禁、合门祗候康宗元副之,行李、傔从、什器并从官给【五】。时议草国书,令枢密、学士院求两朝遗草于内省,悉得之。凡所与之物,皆约旧制而加增损。国母书外,别致书国主,问候而已。自是至国母卒,其礼皆然。仅等入契丹境,其刺史皆迎谒,又命幕职、县令、父老捧卮献酒于马前,民以斗焚香相迎,门置水浆盂杓于路侧,接伴者察使人中途所须,即供应之。具蕃汉食味,汉食贮以金器,蕃食贮以木器。所至民无得鬻食物受钱【六】,违者全家处斩。国主每岁避暑于含凉淀,闻使至,即来幽州,屡召仅等宴会张乐,待遇之礼甚优。仅等辞还,赆以器服及马五百余匹,自郊劳至于饯饮,所遣皆亲信、词礼恭恪者,以致勤厚之意焉。礼或过当,仅必抑而罢之,其它随事损益,俾丰约中度,后奉使者率循其制,时称得体。(康宗元,未见。)   先是,寇所至,潜寘毒于瓶罂,投之井中,遗害居民,永静军得之以献,令布告河朔,使知其事。   雄州言契丹新城都监令拒马河南百姓以獐鹿来献,不欲却之,报以醪酒。上曰:「疆吏自相问遗,固亦无嫌,厚其酬答可也。」   甲辰,徙瀛州团练使李延渥知邢州,西上合门副使、知雄州李允则知瀛州,引进使、华州团练使何承矩知雄州。(承矩知雄州,实录在癸卯,李允则徙瀛州,实录不书,今并附此。)允则言:「朝廷不欲困军民,故屈己议和,虽国费甚多,较之用兵,其利固不侔也。但择边将谨守誓约,有言和好非利者,请一切斥去。」上曰:「兹朕意也,边将皆如是,朕岂复有北顾之忧乎。」(据允则本传,此言在徙瀛州后,今附见。)   乙巳,步军副都指挥使、河西节度使桑赞罢军职,判颍州。赞副王超,总戎御敌,逗挠无功故也。上不欲暴其过,止以足疾罢之。   太子太师吕蒙正请归西京养疾,诏许之。丁未,召见,听肩舆至殿门外,命二子光禄寺丞从简、校书郎知简掖以升殿,劳问累刻,因言:「北戎请和,从古以为上策。今先启诚意,继好息民,天下无事,惟愿以百姓为念。」上甚嘉赏之,其二子皆迁官。   诏缘边诸州军,如擒获北界奸人,可诘其事状,部送阙下,当释其罪,縻置内地。先是,上曰:「朝廷虽与彼通好,减去边备,彼之动静,亦不可不知,间谍侦候,宜循旧制。又虑为其所获,归曲于我,朕熟思之,彼固遣人南来伺察,自今擒获,当赦勿诛,但羁留之,待彼有词,则以此报答可也。」   是月,有司以常选人判词来上。上阅之,有前饶阳主簿张上达所试荒缪,因谓宰相曰:「似此者岂可以治民?」乃诏有司申明太平兴国中四等判格,令幕职官判上者超一资,判中应循资者,具历任及所试引对。凡引选人,对日,方以历任功过之状奏裁。至是,诏有司令先一日进内,上亲阅而升黜之,无不详允。其后,审官、三班院亦如之。(此据本志,实录但于九月甲子书令吏部流内铨依审官院例,前一日具选人历任进内,次日引对,然不着审官例始何日。又于三年丁未始书诏流内铨,自今幕职官赴调,判上者超一资,判中当循资者,具历任功过并试判引对,皆与本志不同,今从本志。)   三月己酉朔,诏河北诸州,牧马凉棚材木官自计度,不足,以公钱市之,勿得扰民。   屯田员外郎潘华,佑之子也,先以疾致仕,于是有瘳,上书阙下,求复朝列。上悯佑之忠鲠,庚戌,诏复授华故官。   辛亥,宁州团练使张凝为本州岛防御使【七】,充殿前都虞候,单州刺史田敏为本州岛团练使,康州刺史白守素为合州团练使,皆赏劳也。   文州请许缘边诸寨守把人丁,置木弓箭以备戎寇,从之。   甲寅,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奏名举人,得进士李迪以下二百四十六人,第为五等,第一、第二、第三等赐及第【八】,第四、第五等同出身。又得特奏名五举以上一百十一人【九】,第为三等,并赐同进士、三传、学究出身。翌日,试诸科,得九经以下五百七十人,第为三等,并赐本科及第、出身、同出身。又得特奏名诸科三礼以下七十五人,第为三等,赐同学究出身,授试衔官【一○】。(此据会要,与实录数略不同。按七月戚纶奏,是年诸道进士仅三千人,诸科万余人。)上谓宰相曰:「昨亲阅考官所定试卷,意其入末等者过多,即别令详考,往往合格。比缘临试多士,糊名校覆,务于精当,而考官不谕朕意,过抑等第,欲自明绝私,甚无谓也。迪所试最优。李谘亦有可观,闻其幼年,母为父所弃,归舅族,谘日夕号泣,求还其母,乃至绝荤茹素以祷祈【一一】;又能刻苦为学,自取名级,亦可嘉也。」以迪为将作监丞,谘及夏侯麟为大理评事,通判诸州。进士第一等为试校书郎、知令录,余为判司、簿尉。迪,濮州人;谘,新喻人也。先是,迪与贾边皆有声场屋,及礼部奏名,而两人皆不与,考官取其文观之,迪赋落韵,边论「当仁不让于师」,以师为觽,与注疏异,特奏令就御试。参知政事王旦议落韵者,失于不详审耳;舍注疏而立异论,辄不可许,恐士子从今放荡无所准的。遂取迪而黜边。当时朝论,大率如此。   初,安阳人陈贯喜言兵,咸平中,大将杨琼、王荣丧师,贯上书言:「前日不斩傅潜、张昭允【一二】,使琼辈畏死不畏法,今不严其制,后当益弛。请立法,凡合战而奔者,主校皆斩。大将战死,裨校无伤而还,与奔军同。军衄城围,别部力足救而不至者,以逗遛论。如此,罚明而士卒厉矣。」上嘉纳之,将召试学士院,执政谓琼等已即罪,议遂格。   又尝上形势、选将、练兵论三篇,大略言:「地有六害【一三】,今北边既失古北之险,然自威虏城东距海三百里,其地沮泽硗埆,所谓天隙天陷,非敌所能轻入。由威虏西极狼山不百里,地广平,利驰突,此必争之地,先居则佚,后趋则劳,宜有以待之。昔李汉超守瀛州,敌不敢视关南尺寸地,今将帅大概用恩泽进,虽谨重可信,然卒与敌遇,不知所以为方略,故敌势益张,兵折于外者二十年,此选将得失之效也。国家收天下材勇以备禁旅,赖赐予廪给而已,恬于休息,久不识战,当以卫京师,不当以戍边。莫若募土人隶本军,又籍民丁为府兵,使北兵捍狄【一四】,西兵捍戎,不独审练敌情,熟习地形,且皆乐战斗,无骄心。」   契丹请盟,复上言:「寇数犯塞,驱掠良民数十万,今乘其初通,宜出内府金帛以赎之,彼嗜利,必归吾民,自河之北戴德泽无穷矣。」   于是,贯举进士,试殿廷,得同出身,上识其姓名,曰:「是数言边事者。」擢置第二等,赐及第。虞部员外郎、知郑州王矩上书自荐,求科名,上以矩自燕蓟归化,效官清白,而自强学业,特赐进士及第,仍附新牓。(至道二年五月,王矩通判宋州。)   都官员外郎孔揆言:「贝州自节度孟元箉令民输税物,先出算,规其余羡以备留使之用,相袭不改。」亟诏除之。   戊午,郑州防御使魏能责授右羽林将军。契丹之出境也,北面将帅各以师还,萃于大名,能时与王能、曹璨同抵城下,钤辖孙全照遣璨师由北门分道整队伍先入,而能师继之,能怒全照之后己,即疾驱争先,全照坐城楼引弓射之,能嚄唶不堪其裁量,夺全照弓以去。翌日,见判府事王钦若,且诬全照射伤押队、合门祗候杨凝,词颇纷竞。全照密疏论能退缩逗遛及归师不整之状,上初闻能失期不进,颇怒之,会全照奏至,遂质于张凝、白守素等,得其实,故责焉。   三班奉职李晏先给使广信军,数与敌战,有功,身被重创而死,诏赠晏内殿崇班,仍优恤其家。(去年七月可考。)   礼部贡院以新及第进士车马服从踰制,请申约束,第一人听一节呵导,余皆双控马首,遇常参官并敛马侧立,从之。   庚申,禁边民入敌界掠夺赀畜,犯者捕系,罪至死者论如法,流以下部送赴阙。   辛酉,诏诸王、公主、近臣无得以下第亲族宾客求赐科名。时毕士安、寇准各以所亲为请,上不得已而从之,因有是诏。   丙寅,以殿直、知雄州机宜司赵延祚为侍禁、雄州北阙城巡检【一五】,赐白金三百两。延祚,州之大姓,自太宗朝尝出家财交结彼处豪杰,得其动静,即具白州将,因授官任。于是,年七十余,召赴阙,询以边事,且言:「今之修和北戎,先启诚意,国家动守恩信,理必长久。」又言:「国母之妹曰齐妃,与其姊不协,国家所遗金帛,皆归于国主及母,其下悉无所及,望自今榷场贸易稍优假之,则其下获利,必倍欣慰。」又历陈其风俗,山川曲折,地理远近,及晋、汉时事,历历有据。上诘其所欲,但云:「衰朽不堪使用,有家属寓居青州,愿便道得往省之。」上许焉,且以契丹通好,不可复置机宜司,故命为巡检。   上虑河北诸州缘兵罢遂弛备,诏敌楼、战棚有隳坏者即葺之。   诏缘边诸州军,应北界移牒事,理无疑者即报之,关机要者疾置以闻,待报而答,亦勿令知之。时安肃军奏北界移牒寻捕所失牛畜,本军报已具闻奏,上以小事不必尔,又虑事有非顺,难于施行者,不欲出自朝议,故有是诏。   丁卯,雄州言,容城县状称戎人大驱马越拒马河放之,其长遣人持雉兔来问遗,求假草地。上曰:「拒马河去雄州四十余里,颇有两地输租民户,然其河桥乃雄州所造,标立疆界素定,岂得辄渡河畜牧,此盖恃已通和,谓无间阻,可亟令边臣具牒,列誓书之言,使闻于首领,严加惩戒。况今欢好之始,尤宜执守,不可缓也。」   戊辰,令雄州勿以锦绮绫帛付榷场贸易,上虑戎心无厌,若开其端,则求市无已故也。   己巳,补神勇员僚刘超为本军都虞候。超前戍瀛州,敌之急攻也,超部城一角,躬冒锋刃,运矢石以授壮勇者,督令拒敌。敌既解去,主将录其劳,赉以束帛,超再拜曰:「非超之功,乃觽之力,愿以分赐。」上闻之,嘉其忠勇而让,故特銟焉。他日,上谓辅臣曰:「近者诸州立功指挥使,未可别加迁擢,皆特补本军都虞候。旧无此职名,盖权宜加置,若后有阙,不可复补。」   将作监丞王曾为著作郎、直史馆,赐绯。旧制,试文当属学士、舍人院,宰相寇准雅知曾,特召试政事堂。   诏自今所举大理寺详断官、刑部详覆官上试断案五道,差官与二司互考。   壬申,大名府饥,命转运司发仓赈救。时边城颇乏兵食,有司请下转运司经度,上曰:「戎人出境,民初复业,若责成外计,不免役民飞挽,将何以堪之。」乃命祠部郎中乐和乘驿与转运使同为规画,还,奏请依三司议,有输□入官者,准便籴粟麦例,给八分缗钱,二分象牙、香药,其广信安肃军、北平寨粟麦,悉以香药博籴。乃诏出内帑香药有利于人者贸易之,以实边备。(乐和,未见。)   旧制,弓矢兵器不入外夷,时西凉样丹族上表求市弓矢,上以样丹宣力西陲,委之捍蔽,特令渭州给赐,因别赐厮铎督,以示恩意焉。厮铎督又贡马,求易金彩等修佛寺,甲戌,诏如所求赐之,还其马直。   是月,诏缘边诸州岁贡御马【一六】,自今止目为第一等马,至阙下阅视,其堪充御马多者,乃论赏。先是,诸州买马,先取高大者别遣使臣部送,目为御马,及阅视,率皆常品,盖部送者假其名,在道求索供给,颇为烦扰,故条约之。(此据会要。)   京东转运使副厂□解,皆在广济军,诏以青州裨海敻远,符牒或致淹缓,徙一人厂□解于青州。   夏四月癸未,免瀛州居民二年屋税,僧尼曾经城守者,赐以紫衣,诸寺院各度一人。   甲申,顺安军言,近遣牙校部送擒获奸盗至北界易州,其知州待以宾礼,饔饩甚厚,虑复遣将吏至军,未详接待之礼。诏谕缘边诸军,应北界遣将吏至者,并丰其馈饷,或职位高,则以宾礼接之。   乙酉,令鄂州发廪赈饥民。   丙戌,斩布衣申宗古于西市,坐诣登闻院诬告宰臣寇准与安王元杰谋反故也。   辛卯,上谓辅臣曰:「昨减边城戍兵甚觽,然恐此后难以复增,其广信、安肃军见屯兵及二年以上,悉令更代,并以军旅人数完足者易其部伍残阙者,则虽实增之,无嫌也。」仍密谕河朔长吏,凡军士数阙,自当广务招置,勿以邻敌通欢,辄怠其事。   南丹州刺史莫洪皓死,长子淮勍袭父任,俄为弟淮辿所逐,淮勍帅属来奔。诏宜州赐闲田资给之,即命淮辿知南丹州,仍谕以苟效忠顺,当加甄銟。   壬辰,以殿中丞江日新为国子博士。日新前知德州,追袭敌骑,杀获甚觽,复出兵夜破其寨,故有是赏。监军刘绪、军校并加检校兼官。   癸巳,京师谷贵,命减价粜仓粟。   商州配役卒谋劫库兵、杀官吏以叛,未发,知州李巽与都巡检、供奉官张越领兵击剪之,诏褒巽、越,其将校进补有差。(巽,建阳人,王禹偁策可考,越,未详。)   乙未,并代部署司言:「广锐军士老疾者,须亲属为代名,乃得除籍,请自今应本土居民,虽非亲属而愿代者,亦听。」从之。   上谓辅臣曰:「晋国公主言孝章皇后寝疾时,尝云:『我无他忧,惟虑瞑目之后,族属不能敦睦,为人所笑,须朝廷常为约束。』今闻宋元翰果诣京府求分家财,已令勿问,仍谕其宗属益务孝谨,以遵先后遗戒焉。」元翰,偓幼子也。   上御便殿引对诸寺院主首,询其行业优长者,以补左右街僧官。先是,所署或非其人,多致谤议,故上亲阅试焉。   丁酉,枢密直学士刘师道责授忠武行军司马,知制诰陈尧咨单州团练副使。先是,师道弟几道举进士,礼部奏名将廷试。近制,悉糊名校等【一七】。尧咨为考官,教几道于卷中密为识号。几道既擢第,或告其事,诏落籍,永不得预举。上初欲含容,不复穷理其事,而师道固求辨理,诏东上合门使曹利用、兵部郎中边肃、内侍副都知阎承翰诣御史府杂治之,坐论奏诬罔,与尧咨并及于责。大理寺丞王湛者,咸平五年登进士第,与几道同,至是,狱词连及,亦削官。(王游御史记有湛,系西充人,咸平二年及第,非此王湛也。)   戊戌,幸龙图阁,近臣毕从,起居舍人、直昭文馆种放预焉。阅太宗御书,又观诸阁图画。龙图阁在会庆殿之西偏,北连禁中,阁上藏太宗御书五千一百十五卷、轴,下设六阁:经典阁三千七百六十二卷,史传阁八百二十一卷,子书阁一万三百六十二卷,文集阁八千三十一卷,天文阁二千五百六十四卷,图画阁一千四百二十一轴、卷、册。上曰:「朕退朝之暇,无所用心,聚此图书以自娱耳。」   己亥,诏河北诸州军增葺城池。上谓近臣曰:「内外诸军所阙小校,傥以名次迁补,或虑不能尽得武干之士,宜并令按阅,选擢而授之。」   先是,诸路部送罪人至阙下者,军头司引对便坐,皆即决遣,或刑名疑互,无所详准。庚子,诏自今委本司召法官一人审定以闻。(会要云:本司言开封府狱囚当引见不坐格律,请再送司录定断。上虑其久系,故有是诏。)   初,李允则在雄州,建言:「契丹禁国中谷食不令出境,而彼民有冒禁赍至榷场求售者,转运司以茶博易,所得至微,恐亦非便。」壬寅,诏罢之。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王钦若素与寇准不协,还自天雄,再表求罢,继以面请,上敦谕不能夺,乃置资政殿学士,以钦若为之,仍迁刑部侍郎。中书定其班在翰林学士之下,侍读学士之上。   初,邢州地连震,城堞摧毁,无守备。契丹之入寇也,兵部郎中边肃知州事,上密诏肃,若州不可守,听以便宜南保他城。肃匿诏不发,督丁壮乘城,而辟诸门,悉所部兵列阵于外,敌至,莫之测,居三日引去。时镇、魏、深、赵、磁、洺六州闭壁不出,老幼趋邢州者,肃悉纳之。上嘉其功,于是,以肃为枢密院直学士,与虞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李浚并命。浚居宪府未再岁,上宠待之,遂超迁。参知政事王旦言:「浚虽有剸剧才,然亟践近职,时望未允。」上曰:「朕业已许之矣。」(旦时但参政,浚传误云宰相,今改定。邢州城池,寇未至已修完,恐无弃守之诏,更当考之。)   作永昌僧院于三陵之侧,计用钱八百余万,遣中使取诸陵寝宫白金什器八千余两充费。   乙巳,环州言戎人入寇,出兵御之,杀获甚觽,生擒贼将庆侬,部送阙下,请斩于□街,以警蕃部。上曰:「驱率而来,此亦何罪?」止令配隶淮南。   潭州言茶园户乏食,请赈以官米,从之。   以贝州骁捷军都指挥使王赞为御前忠佐马步军副都军头。先是,秦翰言赞勇壮,得召见。赞自陈留步卒,以功至军校,太祖、太宗朝皆召至阙下迁职,颇有效命戮力之意,故宠以禁秩,令还典其军。   合门祗候郭盛言,洪州、南康军民李士衡等愿输米赈饥民,请诏与官。上曰:「若其人曾犯刑宪,不可授以官秩,听本家次第亲属代之。」   注  释   【一】朕如此裁处当否「裁处」原作「裁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五改。   【二】步军都虞候天平节度使王超为三路统帅无功「统帅」原作「总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三改。   【三】中谢原作「申谢」,据各本改。按本编见春明退朝录下,「中谢」作「入谢」。   【四】同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五五之三二所载详于本编,正作「同州」,可证。   【五】行李傔从什器并从官给「傔」原作「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所至民无得鬻食物受钱「民」字原阙,据宋会要蕃夷一之三四补。   【七】宁州团练使张凝为本州岛防御使「防御使」原作「团练使」,据本书卷六○景德二年五月辛亥编及宋史卷二七九本传改。   【八】第一第二第三等赐及第「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八补。   【九】又得特奏名五举以上一百十一人「十一」原作「十八」,据同上书及阁本、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授试衔官「衔」原作「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八改。   【一一】乃至绝荤茹素以祷祈「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补。   【一二】张昭允原作「张昭远」,据宋史卷二七九本传及傅潜传、卷三○三陈贯传改。   【一三】地有六害各本及上引陈贯传同。编年纲目卷七、续通鉴卷二五并作「地有要害」。   【一四】使北兵捍狄「狄」原作「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改。   【一五】雄州北阙城巡检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二同。宋本及续通鉴卷二五并作「雄州北关城巡检」。   【一六】诏缘边诸州岁贡御马「诏」字原阙,据宋会要二四之六补。   【一七】悉糊名校等「校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一八、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并作「考校」。按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云:「又定令:凡试卷,封印院糊名送知举官考定高下,复令封之送覆考所,考毕然后参校得失,不合格者,须至覆场方落。」作「考校」义切。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 卷六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二年(乙巳,1005)   全  文   五月戊辰朔,幸国子监阅书库,问祭酒邢昺书板几何,昺曰:「国初不及四千,今十余万,经史正义皆具。臣少时业儒,观学徒能具经疏者百无一二,盖传写不给。今板本大备【一】,士庶家皆有之,斯乃儒者逢时之幸也。」上喜曰:「国家虽尚儒术,然非四方无事,何以及此。」先是,馆阁博聚髃书,精加绚校,经史未有印板者,悉令刊刻。或言三国志乃奸雄角立之事,不当传布。上曰:「君臣善恶,足为鉴戒,仲尼春秋岂非列国争斗之书乎?」先是,印书裁截余纸,皆鬻之以供监之杂用,昺请归此钱于三司,裨国计。自是学者公费不给,讲官益厌其寥落云。(或附此于昺卒时。)   宣徽北院使雷有终倜傥自任,不拘小节,历任藩阃,能抚士卒,丰于宴犒,公费不足则倾私帑给之。或言其无廉称,然奉身甚薄,止有铜鞍勒。京师崇仁里第,本其父德骧所创,有终在蜀尝借用库钱数百万,奏纳第以偿,优诏蠲免。于是,自并州入为宣徽使,上知有终家无余财,己酉,命特给廉镇公用钱二千贯。王继英时掌枢密,颇忌有终进用,屡言其在蜀及守边,厚费以收士卒心。上终保护之。居数月,卒,身后宿负,犹不啻百万。(会要言有终贪墨事,当参考。)   知雄州何承矩言,契丹新城榷场都监刘日新致书遗□、羊、酒。诏承矩受之,答以药物。   初,李继隆遗奏亲属牙校等凡三十人,有司请援曹彬、潘美恩例。上曰:「继隆乃太后兄,可引杜审进为比。」因求其案籍,具得之。于是,继隆子侄并超等迁秩,至于疏属、给使辈咸收□焉。其弟洛苑使继和耻受延赏,不列于遗奏,庚戌,特拜西上合门使。   先是,贼有王长寿者,本亡命卒,有勇力,多计虑,聚徒百余,抵陈留,剽攻郡县,捕之不获。朝廷专遣使益兵,追逐于澶、濮间。会契丹南侵,夹河民庶惊扰,长寿结党愈觽,人皆患之。磁州刺史许均自永兴帅所部兵赴行在,至胙城,长寿与其徒五千余入县钞略,均部下兵袒裼与斗,设方略生擒长寿,枭获恶党皆尽。上以方御戎寇,未欲因捕贼銟均,但赏其所部兵被伤者,赐帛迁级焉。于是,追□前劳,擢为本州岛团练使。   霸州言:「得北界永清都监牒,部民李加兴先以钱二十千赎得南界掠来妇人阿杜为妻,近同至霸州鬻席,为前夫齐鸾擒去,请追捕还付加兴。本州岛以杜本鸾妻,难复追还,已牒报讫。」上曰:「此乃修好前所掠,或再有求索,当官为出所赎钱以还加兴。」   诏河东诸州军兵马都监、监押有二员者省其一。   辛亥,诏陕西缘边州军,蕃部丝纳、献送羊马,悉着籍以供公费。先是,蕃部有罪纳赀为赎,及守臣出处更代,多以畜产为贺,并入于长吏,至有生事以邀其利者,使之不宁,上廉知其弊,欲遽止之,复虑戎人犯禁,无以为戒,乃降是诏。   殿前都虞候、宁州防御使张凝忠勇好功名,累任西北,善训士卒,缮完器杖,所至常有奋励报效之志。前后赏赐甚厚,多以犒师,家无余赀,京师无居第。上尝与近臣论将帅,曰:「选用武臣实难,傥未尝更历,则不能周知其才。太宗所擢甚觽,而优待者唯凝与王斌、王宪等数人,每赐与绝殊伦辈,乃知先帝知人之明也。」于是,凝为高阳关副都部署,卒,上甚惜之,赙赠加等,遣中使护其丧归葬。(王宪,未见。王斌有传,在天禧元年四月,阳翟人。)   自有事二边,戍兵寖广,师行馈运,仰于博易,有司务优物估以来,输入河北有水运,而地里差近亦有京师辇送者。其入中,大约入粮斗增六十五钱,马料增四十五钱。西鄙回远及涉碛阴,运载甚难,其入中之价,灵州斗粟有至千钱以上者,自余州率不下数百【二】。边地市估之外,别加銽为入中,价无定,皆转运使视当时缓急而裁处之。如粟价当得七百五十钱者,交引给以千钱,又倍之为二千,切于所须,故不吝南货。初,商人以盐为急,皆竞趋焉,及禁江、淮盐,又增用茶,当得十五六千至二十千,辄加给百千。又有官耗,随所饶益。   其输边粟者,非尽行商,率其土人,既得交引,特诣冲要州府鬻之,市得者寡至京师。京师有坐贾置铺,隶名榷货务,怀交引者凑之。若行商则铺贾为保任,诣京师榷务给钱,又移文南州给茶。若非行商,则铺贾自售之,转鬻与茶贾。及和好罢兵,边储稍缓,物价差减,而官给交引虚钱之名未改。既以茶代盐,而买茶所入不充其给,交引停积,故商旅所得茶,指期于数年之外。京师交引愈贱,至有裁得所入刍粟之实价者,官私俱无利。   于是,命盐铁副使林特与宫苑使刘承珪、崇仪副使李溥,就三司悉索旧条制详定,特呼豪商问讯,别为新法。其于京师入金、银、挠、帛直钱五十千者,给百千实茶。河北缘边入金、帛、刍、粟,如京师之制,而增茶十千,次边增五千。河东缘边、次边亦然,而所增有八千、六千之差。陕西缘边亦如之,而增十五千,次边所增如河北缘边之制。其三路近地所入,所给皆如京师。仍约束山场园户,谨其出纳。议奏集三司官视其可否,咸言其便。诏如所议。壬子,以溥为制置淮南、江、浙、荆湖茶盐矾税兼都大发运事,委成其事。(实录于九月壬戌,书三司请许商贾于河北、河东、陕西州军,依在京例纳见钱金银,每实钱五十五贯,给海州茶准百贯,从之。今从本志,并书于此。实录但云兼都大发运事,会要乃云发运使。按景德四年八月,溥以发运副使迁发运使,则初除必非使,今从实录。又景德三年二月,冯亮初除发运使,会要及本志并云景德三年复置发运使一人,盖发运自此始立使名,冯亮为使,李溥为副使也。)   仪州言,前制胜关寨主蜔勋贸易侵渔蕃部,强市诸军给赐物,有军士与部民争斗,决讫,令荷校示觽者二百七十余日,至是,为部民所讼。上曰:「人固不易知。勋往□多奏臣僚不法事,以是或称其尽公,稍加任用,敢尔贪暴,转运使亦不能按举,何也?宜以兹事篃谕诸路,劾勋罪以闻。」   癸丑,遣淄州团练使康进、虢州团练使慕兴、濮州刺史郭自明、潍州刺史寇达、干州刺史树超并还本任,以尝护边无声绩,故罢其兵职。(郭自明、寇达、树超,未见。)   以太常博士张检知赵州,国子博士张绅知洛州。上虑河北列郡以边鄙宁谧,懈于武备,故遴选守臣。因密诏检等,凡城垒池堑防捍之具,常加完葺。(张检、张绅,俱未详。)   知天雄军府赵昌言奏所部寇窃未除,已下令军民,有能告贼者赏以金帛,及署牙校、镇将【三】迁补军职。下其状枢密院,王继英曰:「乡闾小有攘窃,不当擅为赏格,从之非便。」上曰:「然则昌言所下令反为虚语,使长吏失信于下【四】,政教何以兴行?可使易其文,止云『当为上言请行旌赏』而已。」   知镇戎军曹玮言:「军境川原夷旷,便于骑战,非中国之利。请自陇山而东,缘古长城凿堑以为限。」从之。又言:「边民应募为弓箭手者,皆习障塞蹊隧,解羌人语,耐寒苦,有警可参正兵为前锋,而官未尝与器械资粮,难责其死力。请给以境内闲田,永蠲其租,春秋耕敛,出兵而护作之。」诏:「人给田二顷,出甲士一人,及三顷者出战马一匹。设堡戍,列部伍,补指挥使以下,校长有功劳者,亦补军都指挥使,置巡检以统之。」其后,鄜、延、环、庆、泾、原、并河东州军,亦各募置。(给田蠲租在甲子日,今并书。秦翰传云:先是,西鄙无藩篱之固,翰为泾、原仪、渭钤辖,规度要害,凿巨堑,计工三十万,役卒数年而成,不烦民力,有诏嘉銟。此必与玮事相关,当考。又祥符七年四月,玮掘缘边壕五十一里,更详之,或可附堑壕尺度及给田市马法。)   光禄卿、分司西京李昌龄请致仕【五】,中书进拟,上曰:「昌龄素无清誉,不可牵复丞郎。」甲寅,授秘书监致仕。   诏葺西京大内及诸司厂□解舍,将朝陵故也。(将朝陵,从会要。)   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翰林学士梁周翰,年衰思减,书诏多不称旨,乙卯,并罢白为刑部尚书、集贤院学士、判院事,周翰为给事中、判昭文馆事。以起复右谏议大夫知制诰晁迥、起居舍人知制诰李宗谔,并为翰林学士。宗谔在舍人院,尝牒御史台,不平空,中丞吕文仲移文诘之,宗谔答以两省与台司非统摄。文仲不平,闻于上,有诏辨析,宗谔引八事证其不相统摄,且言:「中书、门下两省,自正言以上,皆天子侍从之官,立朝□班,不与外司为比。故在正衙则与宰相重行而立,于通衢则与中丞分路而行,常参则师傅入于两省之前,朝会则台官次于两省之后,地望特峻,职业有殊,官局之间,不相统摄。御史台每牒本省,并不平空,所以本省移报,亦如其仪。而文仲止凭吏人之言,遽有闻奏,且无典章为据。伏惟台宪之职,所宜纠察奸邪,辩明噃枉,廷臣有不法之事,得以奏弹,下民有无告之人,得以申理。而于文牒之内争平空与不平空,其事琐细,乌足助于风威哉?」卒如宗谔所言,守职者韪之。   以起居舍人、直昭文馆种放为右谏议大夫,放谢病,乞游嵩山,诏许之。仍命河南守臣常加存抚。召对赐宴,赋诗饯行,恩礼甚厚。   刑部员外郎、知制诰丁谓为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仍诏谓内殿起居立知制诰上。   丙辰,陕西转运使请缮治金汤、白豹等镇,以处投降蕃族,上虑劳民,弗许。   先是,上以天文、地理、阴阳、术数之书,率多舛误,乃命司天少监史序等同加编次,掇其精要,以类分之,为乾坤宝典四百一十七卷。丁巳,序等上其书,上作序,藏秘阁。   蠲道州永明县民逋租。   交州黎桓死,其仲子龙钺自立,龙钺兄龙全劫库财而遁,其弟龙廷杀龙钺自立,龙廷兄明护率扶阑寨兵攻战。国信使邵晔驻岭表,以其事闻。戊子,就命晔为广南西路缘海安抚使【六】,听以便宜设方略。桓子明提先入贡还在路,诏送伴使臣,倍加安抚。(国史交趾传载黎桓死,乃以为明年事,误也。邵晔除缘海安抚使时,桓既死矣,国史传文因失事实【七】,今改之。会要于明年二月始书桓死,亦误也。)   诏雄州,契丹请榷场市易者,优其直与之。   诏麟府钤辖司,自今蕃部归投,不须发兵接引。   己未,诏三司每岁较天下税簿登耗以闻,从度支判官黄世长之请也。   夔州路转运使薛颜等言,投降蛮人首领皆已自署职名,请因而命之。上曰:「向者川峡屡扰,多擅补巡检将,颇桀骜纵恣,今蛮人所署,复有此名,不可从也,第令次补牙校。」   诏殿前、侍卫军校十五年已上不迁者,具名引对。   先是,诏礼部贡院别试河北贡举人,其曾援城者,进士虽不合格,特许奏名。诸科例进二场至三场者,许终场。五举及经御试并年五十者,并以名闻。虽不更城守,应七举、年六十及瀛州有劳效者,亦如之。庚申,上御崇政殿亲试,凡七日,得进士范昭等五十一人赐及第,四十五人出身,诸科赐及第、同出身并试秩署州助教者六百九十八人,特奏名进士、诸科,赐及第、出身至摄助教隶殿侍者六百六十二人。   上以去岁河北用兵,民甚惊扰,其乘城捍寇奋勇力者,多出士人,欲广示甄采。所问经义有两出者,或具引为对,考官将黜去,上亲为发明焉。   特奏名进士李正辞论文武先后,以为「文者本乎静,武者本乎动,动以止乱,而至乎静【八】,则先后可知。」上嘉其近理,将擢上第,会有言其尝犯杖刑,遂补三班奉职。   抚州进士晏殊年十四,大名府进士姜盖【九】年十二,皆以俊秀闻,特召试。殊试诗赋各一首,盖试诗六篇,殊属辞敏赡,上深叹赏。宰相寇准以殊江左人,欲抑之而进盖,上曰:「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岂限遐迩?如前代张九龄辈何尝以僻陋而弃置耶?」乃赐殊进士出身,盖同学究出身。后二日,复召殊试诗、赋、论,殊具言赋题尝所私习,上益爱其淳直,改试他题,既成,数称善。擢秘书省正字,秘阁读书,仍命直史馆陈彭年视其所学,及检察其所与游者。   寿春县主上言:「其夫兄掌刍矒之职,以废职为有司所举,请宥之。」上不许,使正其罪。主,楚王元佐女也。   戊辰,权三司使丁谓言,往者川峡诸州屯兵,调发资粮颇扰,而积盐甚多,募南人输粟平其价,偿之以盐,今储粟渐充,请以盐易丝帛。诏诸军粮及二年,溪洞州及三年,从其请。   己巳,诏自今诸州官吏雪活得人命者,并理为劳绩。先是,著作佐郎曹定言,官吏雪活,乃其职分,不当论课最。于是,太子詹事、判刑部慎从吉言,误失用刑,率皆受责,雪活冤狱,曾不沾恩,惩劝之间,恐未协理,望颁新制,以勖尽心,从之。   时承平日久,掌财赋者法禁愈密,悉笼取遗利,凡较课以祖额前界递年增之,榷务连岁有羡余,三司即取多收为额。上以其不俟朝旨,或致掊克,癸酉,诏增额皆奏裁。   甲戌,以前知兴元府太常博士赵湘、前知通州殿中丞赵稹同判宗正寺事。上以宗正职奉陵庙,其任至重,简择宗姓朝臣有才望者领其事,以申严恭之意。闻湘等有治声,故驿召而命焉。比至,并赐绯鱼、白金二百两,月俸皆见缗,仍别给钱十千。稹,宣城人也。   诏幕职、州县官例当免选者,有赃罪及行止踰滥,并俟选满日注官,内缘酒食计赃者,不在此限。   乙亥,知雄州何承矩言,将来契丹使入界,欲令暂驻新城,俟接伴使至,迎于界首,从之。承矩又言使命始通,待遇之礼,宜得折中,庶可久行,乃悉条上。手诏嘉纳,仍听事有未尽者,便宜裁处。   凡契丹使及境,遣常参官、内职各一人,假少卿监、诸司使以上接伴。内诸司供帐,分为三番,内臣主之。至白沟驿赐设,至贝州赐茶药各一银合,至大名府又赐设,及畿境,遣开封府判官劳之,又命台省官、诸司使馆伴迓于班荆馆,至都亭驿各赐金花、银灌器、锦衾褥。朝见日,赐大使金涂银冠、皂罗□冠、衣八件、金诰鞢带、乌皮鹷、银器二百两、彩帛二百匹,副使皂纱折上巾、衣七件、金带、象笏、乌皮鹷、银器一百两、彩帛二百匹、鞍勒马各一匹。其从人,上节十八人,各练鹊锦袄及衣四件、银器三十两、彩帛三十匹,中节二十人,各宝照锦袄及衣三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匹,下节八十五人,各紫绮袄及衣四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匹,并加金涂银带。上节、中节又加彩□。就馆,赐生饩,大使繥粟各十石、□二十石、羊五十、法酒糯米酒各十壸,副使繥粟各七石、□十五石、羊三十、法酒糯米酒各十壸。承天节各别赐衣一袭。遇立春,各赐金涂银镂幡胜、春盘。又命节帅就玉津园伴射弓,赐来使银饰箭筒、弓一、箭二十,其中的又赐锦窄袍五件【一○】、金束带、鞍勒马。在馆遇节序,则遣近臣赐设。辞日,长春殿赐酒五行,赐大使盘球晕锦窄袍及衣七件、银器三百两、彩帛二百匹,副使紫花罗窄袍及衣六件、银器二百两、彩帛一百匹,并加金束带、杂色罗、锦、绫、绢百匹。从人各加紫绫花絁锦袍及银器、彩帛。将发,又赐银缾、合盆、沙罗、注曂等。又令近臣饯于班荆馆,开封府推官饯于郊外,接伴副使复为送伴,沿路累赐设【一一】。   初,命内侍右班副都知阎承翰排办礼信,议者欲以汉衣冠赐契丹使者,承翰曰:「南北异宜,各从其土俗可也。」上从承翰所议。承翰又请徙在京渤海、契丹诸营于外,上曰:「南北通好,重劳人也,遽此烦扰,则非吾意。」不许。(命承翰排办礼信,会要在五月,而实录无之,今并书于此月末。)   六月丁丑朔,诏应进士、诸科同出身试将作监主簿者,并令守选。故事,登科皆有选限。近制,及第即命以官,咸平三年,初复廷试,赐出身者,亦免选。至是,策名之士尤觽,多设等级以振淹滞,虽艺不及格,悉赐同出身,试秩解褐,故令有司循用常调,以示甄别。又下诏劝学,权停贡举二年。时命两制各撰劝学诏,赵安仁所作最切于科试之病,特俾用之。   申禁行滥物。   戊寅,诏忻、代州缘边诸寨,自今北界赍牒至者,并送代州,仍准条给物。以其回报裁处类例不一故也。   己卯,刑部、大理寺、三司法直官,令吏部铨选流内官一任三考以上、谨干无过、工书判者,具名引对,试断案五道,中格者授之。三司大理寺一年、刑部三年无私罪者,授京官。先是,悉自令史迁补,端拱中,寇准判铨,奏用士人,至是,复举前诏。   京东诸州蝻虫生,庚辰,遣使掩捕,仍精洁致祭。   知永兴军府兼提举诸州兵甲向敏中,请徙环、渭戍卒屯泾、庆州,以省边用,从之。   辛巳,有司言契丹清朔、擒戎剩员军士十八人,老病当停。诏殿前司询问,无亲属者许仍旧,愿停者从其便。上以异域归顺之人,老而摈退,或无所依故也。   司天言星文有灾,在□、越之分。诏益升、洪、杭、福州屯兵,令六宅使康继英等四人分任驻泊都监,提举本路诸州兵马巡检事。   安肃军言部民数辈,私至北界易州,州将执之送还。诏谕边臣,如北人擅至封内,亦登时执送。   壬午,监察御史临川崔宪言:「前知广德军,有祠山庙,素号灵应,远近之民,多以耕牛为献。自伪命已来,听乡民租赁,每一牛岁输绢一匹,供本庙费。近者,绢悉入官,望给四百匹,完葺祠宇。」上曰:「如载在祠典,有益于民,则当官为崇饰,何必租绢。」因令本军葺之。   癸未,诏诸州商税,年额及三万贯以上者,令审官院选亲民官监莅,仍给通判添支。   丁亥,以盛暑,减京城役课。   夏州赵德明遣牙将王旻奉表归款,赐旻锦袍、银带,遣侍禁夏居厚赍诏答之。   曹州民赵谏与其弟谔,皆凶狡无赖,恐喝取财,交结权右,长吏多与抗礼,率干预郡政。太常博士郑人李及受诏通判州事【一二】,谏适来京师,投刺请见,及拒之,谏大怒,慢骂而去。因帖牓言及非毁朝政,及得之,以匿名事,未敢发。会大理寺丞任中行本谏同乡里,尽知其奸慝,密表言之。上即遣中使就访,京东转运使施护、知曹州谢涛并及,皆条疏谏兄弟丑迹【一三】,乃逮系御史狱。又诏开封府、曹州吏民,先为谏、谔恐喝者,得自首露释罪。命搜其家,得朝士、内职、中贵所与书尺甚觽,计赃巨万。己丑,并斩于西市,党与决杖流岭外,与之游熟者并坐降黜。因诏:「自今讼不干己事,即决杖荷校示觽十日,情理蠹害【一四】,屡诉人者,具名以闻,仍配隶远处。」上初欲穷治与谏交游者,内出姓名七十余人付狱,中丞吕文仲请对,言逮捕者觽【一五】,或在外郡,苟悉索之,虑动人听。上曰:「卿执宪,当嫉恶如雠,岂公行党庇耶?」文仲顿首曰:「中司之职,非徒绳纠愆违,亦当顾国家大体。今纵七十余人悉得奸状,以陛下之慈仁,必不尽戮,不过废弃而已。但籍其名,更察其为人,置于□散,或举选对扬之日摈斥之,未为晚也。」上从其言。(施护,未见。)   庚寅,诏自今宗庙忌日,西京及诸节镇给钱十千,防团州七千,军事州五千,以备斋设,无得率敛。   辛卯,鄜延路钤辖张崇贵言,赵德明已奉表归款,令河西蕃族各守疆界。诏诸部如德明无所侵扰,则勿纵兵出境。   癸巳,诏知郑州、太常博士管城【一六】段晔入朝,赐五品服遣还任。晔前通判郓州,会知州丁谓入权三司使,即以晔知州事,谓且荐晔之才,故有是命。   甲午,张崇贵自延州入奏,诏谕以继迁昔时变诈之状,今当使德明自为誓约,纳灵州土疆,止居平夏,遣子弟入宿卫,送略去官吏,尽散蕃汉兵及质口,封境之上有侵扰者禀朝旨,凡七事;则授德明以定难节度使、西平王,赐金帛缗钱四万贯匹两、茶二万斤,给内地节度使俸,听回图往来【一七】,放青盐之禁【一八】,凡五事。仍遣合门通事舍人焦守节偕往,呼德明亲信示之,如能顺命,即降恩制。既而德明使张浦诣崇贵等面议及致书疏,但多邀求,不肯自为誓约也。   乙未,赐殿前都指挥使高琼板本经史,从所乞也。上崇尚文儒,留心学术,故武毅之臣无不自化。   高品陈延庆言监修亳州太清、洞霄两宫事毕。遣使致醮,增具什物,给兵洒扫。   丙申,令开封府察受纳夏税场,无使迟滞。   宁州山水泛滥,坏民舍军营,命中使驰传存抚,给钱粮,溺死者官为埋瘗,葺其居。   定州军城寨言,得契丹西南面飞狐安抚使牒,请谕采木民无越疆境。命转运使与本州岛据部民取材之所,召其疆吏,同立标帜以示觽。   辛丑,以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东上合门使,领英州刺史。全照形短,精悍知兵,以严毅整觽,然性刚使气,专任刑丝。中书初进拟严州,上曰:「全照深刻,常虑人以严察谤己,今授此州,似涉讥诮。」乃改命焉。   朝廷每岁准礼例修马祖、先牧、马社、马步之祭,于是,髃牧司请令内外坊、监择地建庙,立四神像,每岁四仲月委本院致祭。诏崇文院详阅典故,检讨官杜镐上言:「四神各有本坛,以时奉祀,唯物不备。」乃诏自今每祀用一羊,其置庙罢之。   壬寅,令司天监始置监生,选历算精熟者为之。   诏自今僮仆盗主财五贯,配本州岛牢城,十贯配五百里外,二十贯以上奏裁。改咸平六年之制,虑其淹系也。   是月,上谓辅臣曰:「殿前、侍卫司禁兵【一九】,老疾者觽,盖久从征戍,失于简练。比因抽移至京师,虽量加阅视,亦止能去其尤者。今多已召还,宜精加选择,虽议者恐其动觽,亦当断在必行。昔太祖亦常患其若此,遂尽行拣阅【二○】,当时觽情深以为惧,而厥后果成精锐。」枢密使王继英曰:「禁旅比昔时数今已踰倍,若乘此息兵,简退疲□,实甚便。」上曰:「然。第以北界请盟,西戎纳款,若即行此,则军旅之情必谓国家便谋去兵惜费,不若先从下军选择勇力者次补上军【二一】,亦可镇压浮言,使觽不惑也。其老疾者,俟秋冬遴简将臣,令悉搜去之。」   置滨州通判一员,以刺史周绪赴本任也。上谓武人多不阅政理,非通判廉干,则民受弊。乃诏应防、团、刺史在本任及知州处见任通判,令转运使密具能否以闻。   秋七月己酉,改勾当制置髃牧司事为髃牧副使,以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为之。制置髃牧使去「制置」之号,但为髃牧使。   庚戌,髃牧使赵安仁言,按唐制,马有左右监,各以土地为名。遂改诸州牧龙坊悉为监,赐名铸印给之。   辛亥,上封者言:「刑部举驳外州官吏失入死罪,准断狱律,从流失入死罪者,减三等,徒二年半。公罪分四等,定断官减外徒三年,为长者追官,余三等徒罪止丝铜。伏以法之至重者死,人之所保者生,傥官司不能尽心,则刑辟乃有失入,伤和平之气,违钦恤之仁。盖幕职、州县官初历宦途,未谙吏事,长吏明知从罪不至追官,但务因循,不自详究。又雍熙三年七月敕,权判刑部张佖起请失入死罪,不许以官当赎,知州、通判并勒停。咸平二年编敕之时,辄从删去,致长吏渐无畏惧,轻用条章。臣以为若以格法旧条,似亏惩劝,或准张佖起请,又未酌中。欲望自今失入死罪不致追官者,断冲替,候放选日注僻远小处官,联署幕职、州县官注小处官,京朝官任知州、通判知令录,幕职受远处监当,其官高及武臣、内职,奏取进止。」诏可。   丙辰,髃牧判官王曙上髃牧故事六卷,诏藏于本司。   丁巳,诏以十一月十三日有事于南郊。   戊午,阅神勇军士习战于崇政殿。   己未,诏诣阙诉事人,须因州县理断不当,曾经转运使诉理月日,鼓司、登闻院乃得受。   庚申,重铸门下省等五十四印。先是,印文皆有新铸字,因判刑部慎从吉【二二】上言,改易之。   甲子,诏复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达于教化【二三】,才识兼茂明于体用,武足安边洞明韬略,运筹决胜军谋宏远,才任边寄等科,令尚书吏部传告诸路,许文武髃臣、草泽隐逸之士来应,委中书门下先加考试,如器业可观,具名闻奏。时上谓寇准等曰:「方今文武多士,岂无才识优异,未升进者耶?至于将帅之任,尤难得人。前代试以制策,观其能否,用求材实,亦为国之远图也。」因出唐朝制科之目,采其六用之。(景德复置六科,盖用盛度议,其详具天圣七年复置六科时,田锡亦先建请,当考。)   安国军节度推官李宏上言:「诸路每置院鞫囚,或值夏月,望令十日一涤杻械,如州狱之制。」从之。(李宏,未见。)   丙寅,诏庐山太平兴国、干明寺田税十之三充葺寺宇经像,令江州置籍检校,选名行僧主之。张知白使还,言寺僧不谨故也。   己巳,诏八月一日已后,持仗强盗,遇南郊恩赦,不在原免之限。   庚午,大理寺言:「郊礼在近,诸州奏案多不精详,冀于覆驳延留,以俟□宥。请自今有侵损赃私,事状明白,公然抗拒,当驳退者,即具情由定断,以绝侥幸。」诏可。又诏诸谋杀人不至伤杀,而情理凶恶,不可留本处者,具狱以闻。   辛未,髃臣上三表请听乐。诏郊庙用乐如礼,事毕复寝。   军头司引对员僚直二十九人,年老当隶剩员,上以其尝经战阵,特令月给钱五百。   壬申,诏减江、浙、荆湖、福建、广南等路得替官送还公人数有差,从殿中丞赵稹之请也。   癸酉,宰臣等固请诞节用乐,上曰:「若以北使之故,其至日作乐于外可也。」宰臣复上表陈述,终不许。   甲戌,遣御前忠佐八人分往京东、西路教阅诸军。   丙子,龙图阁待制戚纶与礼部贡院上言:「今岁诸道进士仅三千人【二四】,诸科万余人,其中文理纰缪,经义十否、九否者甚觽【二五】,苟非特行约束,必恐益长因循。又虑官吏坐此殿丝,因而避事,全不荐人。窃惟取士之方,合垂经远之制,今请诸色举人各归本贯取解,不得寄应及权买田产立户。诸州取解,发寄应举人【二六】,长吏以下请依解十否人例科罪【二七】,其开封府委官吏觉察,犯者罪如之。乡里遐远,久住京师者,许于国子监取解,仍须本乡命官委保,判监引验,乃得附学,发解日奏请差官考试。近年进士多务浇浮,不敦实学,惟钞略古今文赋,怀挟入试,昨者廷试以正经命题,多懵所出。旧敕止许以篇韵入试,今请除官韵略外,不得怀挟书策,令监门巡铺官潜加觉察,犯者实时扶出,仍殿一举。咸平三年诏旨,进士就试,不许继烛,每岁贡院虽预牓示,然有达曙未出者。今请除书案外,不将茶厨、蜡烛等入,如酉后未就者,驳放之,仍请戒励专习经史。自今开封府、国子监、诸路州府,据秋赋投状举人,解十之四,如艺业优长,或荒缪至甚,则不拘多少。开宝通礼义纂请改为义疏,今后通礼每场问本经四道,义疏六道,六通为合格,本经通二、义疏通三亦同。今岁秋赋【二八】,止解旧人,新人且令习业。西川、广南旧取解举人,并许免解。今后及第三史、通礼、三礼、三传,除官日比学究、明法,望授月俸多处,贵存激劝。」   上以分数至少,约束过严,恐沮仕进之路,乃诏两制、知贡举官同详定以闻。于是,翰林学士晁迥等上议:「令诸州约数解送,或自来举子止有三两人者,欲听全解,或其间才业卓然不髃者,别以名闻。南省引试前一日,分定坐次,榜名晓谕,勿容移徙。远人无籍者,令召命官保职就京府取解。文武升朝官嫡亲,许附国学。先寄应令还本贯者,不得□理。前举尚书、周易、学究、明法,经业不广,宜各问疏义六道,经注四道,六通为合格。三礼、三传所习浩大,精熟尤难,请问经注四道,疏义六道,以疏通三以上为合格。余如戚纶等条奏。」从之。(本志既于此载迥议,又于祥符四年五月重载之,其义并同,盖因实录致误。按祥符四年四月,则诸道贡举人初未到阙,迥安从知其数,且其数即与此年合,其误审矣,今削去。)   注  释   【一】今板本大备「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五补。   【二】自余州率不下数百「自」原作「百」,据阁本改。   【三】及署牙校镇将迁补军职「将」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使长吏失信于下「于」下原有「天」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五】光禄卿分司西京李昌龄请致仕「光禄卿」原作「光禄寺」,据宋会要职官四六之二改。按宋史卷二八七本传云:「就改光禄卿,疾不能治事,转运使以闻,命守本官分司西京。」   【六】就命晔为广南西路缘海安抚使「海」原作「边」,据本编注文、本书卷六三景德三年六月辛卯编、宋史卷四二六邵晔传及卷四八八交址传改。   【七】国史传文因失事实「传」原作「便」,据上文改正。   【八】而至乎静「而」上原有「乱」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删。「至」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一○改。   【九】姜盖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上引治迹统类俱作「姜益」。续通鉴卷二五则两存之。   【一○】其中的又赐锦窄袍五件「锦窄袍」,宋本、宋撮要本俱作「窄袍、衣」。   【一一】沿路累赐设「赐」原作「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太常博士郑人李及受诏通判州事「州事」二字原阙,据宋会要刑法三之一三补。   【一三】皆条疏谏兄弟丑迹「谏」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一四】情理蠹害「蠹」原作「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三之一二改。   【一五】言逮捕者觽「言」原作「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六吕文仲传、续通鉴卷二五改。   【一六】管城原作「管成」,据阁本改。   【一七】听回图往来「图」原作「国」,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八】放青盐之禁「放」原作「于」,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宋史卷四六六张崇贵传改。   【一九】殿前侍卫司禁兵「侍卫司」原作「侍卫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四兵志改。   【二○】遂尽行拣阅「拣」原作「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一】不若先从下军选择勇力者次补上军「者」字原脱,据宋本、宋史全文卷五下及上引宋史改。   【二二】慎从吉原作「填从吉」,据阁本及本卷五月己巳编改。   【二三】博通坟典达于教化「坟」原作「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二四】今岁诸道进士仅三千人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九作「今岁诸道取解免解进士仅三千人」,按下文文义,「取解免解」四字似未可省。   【二五】经义十否九否者甚觽「十否」、「九否」下原各衍「一」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九删。   【二六】诸州取解发寄应举人「解」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及通考卷三○选举考补。按上文谓「今请诸色举人各归本贯取解」,下文亦有「西川、广南旧取解举人」之文,「解」字不应省。   【二七】长吏以下请依解十否人例科罪「十否」下原衍「一」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九删。   【二八】今岁秋赋「赋」原作「试」,据同上书及通考卷三○选举考改。按本编上文亦作「秋赋」,「赋」谓贡士也。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一 卷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二年(乙巳,1005)   全  文   八月丁丑朔,以翰林学士李宗谔、左谏议大夫张秉同判太常寺,仍命内臣监修乐器。时殿中侍御史艾仲孺上言:「每监祠祭,伏见太常乐器损闇,音律不调。郊禋在近,望遣使修饰,及择近臣判寺。」故以命宗谔等。宗谔素晓音律,乃令太乐、鼓吹两署工较其优劣,黜去滥吹者五十余人。宗谔因编录律吕法度,乐物名数,目曰乐纂,又裁定两署工人试补条式及肄习程课,皆施行之。   戊寅,髃臣复上表,请郊毕听乐如故。宰相继以面论,卒不许。   庚辰,永兴凤翔节度使、太傅、兼中书令雍王元份薨,赠太师、尚书令,追封郓王,谥恭靖。上于元份友爱尤笃,元份寝疾,上时在澶渊,闻之甚忧,就遣太医,中使旁午于路。及还京,屡自临省,医祷备至。元份母任氏早卒,特赠太仪,以慰其心。既薨,哭之甚哀,他日见宰相语及,再三雪涕。旧制,亲王母为太妃,公主母为太仪,时不欲有妃号,故特赠太仪。   辛巳,诏:「诸州县案帐、要切文书、钞榜等,委官吏上籍收锁,无得货鬻毁弃。仍命转运使察举,违者重寘其罪。」时魏州判官王象坐鬻案籍文钞,除名为民,配隶唐州,因着条约。   癸未,令诸路转运使不得以京朝官、使臣随行指使。   三司言利州转运使称阆州素出萞器,请约所售价,收其算,不许。   丙戌,西川转运使黄观言,益州将吏民庶举留知州张咏,诏褒之。始,车驾北征,四方摇心,咏虑远夷乘隙为变,欲出奇以胜之,因取盗贼之尤无状者,磔死于市,觽皆慑服,遂底嘉靖。每讯牒便文,久不得判,咏率尔署决,莫不允当。蜀中喜事者论次其词,总为诫民集,镂板传布【一】。上尝遣使巡抚西川,因令谕旨曰:「得卿在彼,朕无西顾之忧也。」   诏以刘承珪新定权衡法附编敕。(实录、会要皆云诏以承珪新定权衡法附编敕,而不颁下。案承珪新式,自淳化三年已行用矣,不知此所谓不颁下者果何法也。会要云景德中承珪重加参定,其法益为精备。所谓不颁下者岂此法耶?其实与淳化所用不殊,当是已行用,故不复颁下,而承珪新式及是始附编敕耳。当考。)   丁亥,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晁迥责授左司郎中,依前充职。初,迥与给事中冯起等五人并为郓王元份留守官属,王以狱逸囚,惊悸得疾,遂死,迥等坐辅导无状,并及于责。   戊子,诏咸平编敕后续降宣敕,所在编录二本,一长吏主之,一法司行用,转运使检察,无漏落。   命河北转运使刘综提点雄州榷场,孔揆等与诸州军长吏共平榷场物价。以和好之始,务立永制也。   己丑,令三司抽算商旅茶,许民就西京、白波、巩县及缘河仓入粟博买。从殿中丞京兆周实之请也。   庚寅,令益、梓、利、夔诸州营内镇将,不得捕乡村盗贼、受词讼。   全椒县主簿、知县事王巘为歙县令。巘在全椒有清政,转运及使者连荐其能,故移宰剧邑。   免秦州所逋博籴军粮八千六百九十余石。   通判凤翔府王为宝请于兴元府置榷茶务,上以扰民,不许。   上之驻跸澶渊也,枢密使陈尧叟虑敌骑侵轶,建议令缘河悉撤桥梁,毁船舫,稽缓者论以军法。河阳、河中、陕府皆被诏,监察御史王济时知河中,独持其诏不下,曰:「陕西有关防隔碍,舳舻相属,军储数万,奈何一旦沈之?且动摇民心。」因密疏奏寝其事。上深嘉叹,遣使褒谕。甲午,诏拜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赐金紫。(记闻载王济事云:陕州通判张绩,时以公事在外,州中已撤浮桥,绩闻河中不撤,乃复修之。寇准由是知此二人,绩亦以为三司判官、转运使。按是年十二月丙申,实录书赐殿中丞、通判沧州张绩绯,留权三司盐铁判官。明年三月庚戌,又书殿中丞张绩为度支判官。记闻称陕州通判,实录乃称沧州通判,不知何故?当考,或附九月壬戌日。)   初,郓王元份娶崇仪使李汉赟之女,性悍□惨酷,宫中女使小不如意,必加鞭抶,或有死者。上每有恩赐,诏令均给本宫,而李尽取之,罕所沾及。元份既卧疾,上亲临问,见左右无人侍,因辍宫人为主汤剂。女使为笞捶所发,一日因谋燔爇,觽救之而止。始太宗上僊,戚里皆赴宫中朝晡临,惟李多称疾不至,上不欲遂成其恶,特令殿隅别设幄帟,屡召始入。又元份生日,李以衣服器用为寿,皆饰以龙凤。元份薨,李无戚容,而有谤上之语。上既尽知其所为,以元份故,为优容之。及是,复不欲显究其罪状,乙未,命削国封,置之别所。   丙申,枢密直学士、兵部郎中边肃知宣州,坐与赵谏往还故也。   先是,大理寺断禁军逃亡,在赦限内捉获者斩,赦限外即准律减等。上曰:「此刑名殊非允,当令赦限内不首者重,去赦远不首者轻。」乃诏详议。己亥,诏:「亡命军士及劫盗,赦限内捕得,罪至死者,奏裁;限外劫盗,准法。亡命军士罪至死者,杖脊黥面,流沙门岛,情理重者奏裁,罪不至死者,不以赦限内外,并依常法。」   庚子,诏应贼盗赃物,自今委长吏、通判官亲付本主,虑为下吏所罔,致断狱失实也。   诏府州蕃汉杂处,号为难治,宜令审官院、铨司择其通判、录事参军。   癸卯,除戎州突儒渡钱。   甲辰,三司请令京东以税输送河北诸州,京西转运使请于部内配籴刍粮,皆不许。   河北转运司刘综请择文学器识之士通判缘边州军,使其商度边事及往还北境文牒,从之。   有星孛于紫微。   太常博士冯琏知光州。琏前为广南转运使,规画乖当,故责之。   乙巳,徙两浙转运使陈象与知饶州,坐与赵谏往还故也。   诏河南州军所管乡县在河北者,今年秋租,许就便于德州输送。   诏泾、原、仪、渭等州蕃部所给马价茶,缘路免其算。   九月丙午朔,屯田员外郎陈奕兼武信军节度掌书记,赐绯。时安定郡公惟吉节度武信,阙掌书记,上谓宰相曰:「惟吉知书,当于朝臣中择有词学廉谨者为之。」审官院以奕名闻,上令中书延见之。毕士安等言奕如所举,乃召对便殿,而有是命。   丁未,上以赵德明誓约未定,即命向敏中自知永兴军府改为鄜延都部署、兼知延州,使经略之。   上封者言郊丘神位神板,皆有司临事题署,多不严肃,诏卤簿使王钦若改造。钦若言:「五方帝位板,如灵威仰、赤熛怒,皆是帝名,理当恭避,望下礼官检定。」礼官言:「按开宝通礼义纂,灵威仰、赤熛怒、含枢纽、白招拒、睰光纪者,皆五帝号,汉书注五帝自有名,即灵符、文祖之类也。既为美称,不烦回避。」诏可。   钦若又曰:「坛图神位,升降未便。汉书郊祀志:五帝为天神之佐。今五帝在第一龛,天皇大帝在第二龛,与六甲、岳、渎之类同处。北极,觽星所拱,今与尚书、大理之类接席。帝坐为天市之尊,今与二十八宿积薪、腾蛇、杵臼之类同在第三龛。卑主尊臣,甚未便也。若以北极、帝坐本非天帝,盖是天帝所居,则北极在第二,帝坐在第三,亦高下未等。又太微之次少左右执法,子星之次少孙星,天輹当为天福,天记当为天纪。望令司天监觽官参验闻奏。」诏钦若与礼仪使、太常礼院、司天监同检讨详定。钦若言:「本因臣所陈请,不可复同商榷。」许之。   既而礼仪使赵安仁等言:「得崇文院检讨杜镐、陈彭年状:按开宝通礼,元气广大则称昊天,据远视之苍然则称苍天。人之所尊莫过于帝,托之于天故称上帝。天皇大帝即北辰耀魄宝也,自是星中之尊。易曰:『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地。』又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是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则是天以苍昊为体,不入星辰之列。又郊祀录:『坛之第二等祀天皇大帝、北斗、天一、太乙、紫微、五帝坐,并差在行位前,余内官诸位及五星、十二辰、河汉,都四十九坐齐列,俱在十二陛之间。』唐建中元年,司天冬官正郭献之奏,天皇、北极、天一、太一,准天宝中敕,并合升在第一等,从之。贞元二年,亲郊,令礼官详定,太常卿、汉中郡王瑀与博士柳冕等奏,开元定礼,垂之不刊,天宝改作,起自权制,皆方士谬妄之说,非典礼之文,请依礼为定。诏复从开元礼,仍为定制。郊祀录又云:『坛之第三等有中官、市垣、帝坐等十七坐【二】,并在前。』开元礼义罗云:『帝坐有五,一在紫微宫,一在大角,一在太微宫,一在心,一在天市垣。』即帝坐者,非直指天帝也。又得判司天监史序状:天皇大帝一星在紫微勾陈中,其神曰耀魄宝,即天皇是星,五帝乃天帝也。北极五星在紫微垣内,居中一星曰北辰,第一主月为太子,第二主日为帝王,第三为庶子,第四为嫡子,第五为天之枢。盖北辰所主非一,又非帝坐之比。太微垣十星,有左右执法、上将、次将之名,不可备陈,故名太微垣。星经旧载孙星,而坛图止有子星,辩其尊卑,不可同位。天輹主銮舆辇毂,不当作福字。天记一星在午阶第四龛,别有天纪九星在寅阶第三龛,坛图并载,不当合而为一。窃惟坛图旧载,悉有明据,天神定位,难以跻升,望依星经,悉以旧礼为定。」诏从安仁等议。   钦若复上言:「旧史天文志并云,北极北辰最尊者。又勾陈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又郑玄注周礼谓:『礼天者,冬至祭天皇于北极也。』后魏孝文禋六宗,亦升天皇列五帝之上。此皆良史鸿儒所述,岂皆方士谬妄耶?古礼旧制,未必全是,至如九宫贵神,天宝立祀在宗庙之上,文宗初,舒元舆辄率鄙见,降为中祀,厥后水旱作沴,元舆果以覆族。往者,陛下特颁明诏,立为大祀,灵心合答,景福并臻。今若以方士为妄,即九宫之祀可废乎?至若天市、帝坐,虽前代未有异论,按晋书天文志:『帝坐光而润,天子吉,威令行。』既名帝坐,则为天子所占,列于下位,未见其可。又安仁所议,以子、孙二星不可同位。陛下方洽高禖之庆,以广维城之基,苟因前代阙文,便为得礼,实恐圣朝茂典,尤未适中。岂可信贞观之末学轻谈,略经史之髃儒谠论?除执法、天輹、天纪三星,安仁已有典据,今请如旧。其天皇、北极、帝坐、孙星四坐,臣已新制板位,恭俟宸旨。」诏天皇、北极特升在第一龛,又设孙星位于子星之次,帝坐如故。   钦若复言:「帝坐止三,在紫微、太微者已列第二等,惟天市一坐在第三等,此人情所未安也。又晋志大角及心中星,但云天王坐,实与帝坐不类。」诏特升在第二龛。   诏州县官在任廉干,许州佐职官保奏,其幕府官亦许知州、通判奏举,皆令本路转运使考察连坐上闻,异时不如状,一等寘罪,在任不法,亦如之。   河北转运使刘综请令近臣连坐于幕职、州县官内,举堪任京官、知县官各一员,俾知天雄军、相州管内剧县。上曰:「河朔宰字,尤藉得人,然虑举官或致稽滞,当俟铨司引对常选人,察其有绩效无罪累者,朕自择之。」(会要九月事,今附此。)   漖部川百蛮都王阿遒遣王子将军百九十二人来贡方物,诏授阿遒安远将军,阿遒叔怀化将军阿宥为归德将军,游奕将军离归为怀化将军,大判官怀化司候任彦德、王子将军部的并为怀化郎将,判官任惟庆为怀化司候。(阿遒为安远将军,实录、会要并在明年正月,今并书之。)   诏兴州青泥路依旧置驿【三】,其新开白水路亦任商旅往来。   庚戌,以淮南旱歉,诏转运司疏理管内系囚。   辛亥,诏诸司入流官选满堂除,资□超异,多违旧式,自今并从铨曹投牒注拟,准敕格施行。   除三泉县东、西及青乌、嘉陵四津渡年额钱【四】,仍不得以部民为渡子。   壬子,诏:「自今宴会,宜令御史台预定位次告示,各务端肃,无得喧哗。违者,殿上委大夫、中丞,□殿委知杂御史,廊下委左右巡察视弹奏。」   癸丑,赵德明始遣其都知兵马使白文寿来贡。   甲寅,免雍王府记室参军,兵部郎中杨澈削两任,祠部郎中朱协削一任,以其辅导无状,藩邸左右人或踰矩,未尝闻达于王故也【五】。于是,协兄昂致仕踰五年矣,尚无恙,乃以书招协,协亦告老而归,兄弟皆眉寿,时人比之汉二疏焉。(本传因昂致仕,即载其以书招协,不知事相去乃五年后也,合改之。)   京西转运使郑文宝请自京给大方茶、晋绛州布,依河东例博市军储,知河南府温仲舒请等第配籴,上以其扰民,不许,所须储蓄,令三司经画以闻。   诏举放息钱,以利为本,伪立借贷文约者,从不应为重科罪。   乙卯,以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崔昈为都官员外郎、曹国公府记室参军,赐金紫。先是,上谓辅臣曰:「元俨年少,尤资赞导,翊善戚维迂懦循默,不能规戒,崔昈性颇纯谨,以之代维,庶有裨益。」因召对而命之。昈,颂子也。   丁巳,除越州天章寺田租。   戊午,光禄寺丞钱易言:「窃睹文德殿常朝,两班不及三四十人,前秋以朝官奉使者多,权借馆阁官常朝,盖以凡掌职务,止赴五日起居,颇违旧章,望令并赴常参。」诏:「应三馆、秘阁、尚书省二十四司、诸司寺监朝臣,除内殿起居外,并赴文德殿常参。其审刑院大理寺台直官、开封府判官司录两县令、司天监翰林天文官、监仓场库务【六】等,仍旧免常参。」   易尝通判蕲州,奏疏言:「尧放四罪而不言杀,彼四者之凶尚恶言杀,非尧仁之至乎?盖国之所谨,莫先乎刑,刑不可不本于法,不本于法则刑黩而政暴【七】,刑黩而政暴,则下无所措手足矣。古之肉刑者,劓、椓、黥、刖,皆非死刑,尚以为虐而绝之。近代以来,非法之刑,断截手足,钩背烙身,见白骨而口眼犹动,四体分落而呻痛未息。以此示人,故四方长吏益残暴不已【八】。又婺州先断贼手足,然后斩之以闻。寿州巡检使以贼磔于阛阓之中,其旁犹有盗物者。使严刑可戒于觽,则秦天下无一黔首之乱矣。臣以谓非法之刑,非所以助治也,惟陛下除之。」上嘉纳其言。   禁福建诸州军寺院童行依僧尼真影出家者。   判刑部慎从吉言:「自今遇有赦文颁下【九】,请差三司、馆阁、官告院吏笔札精熟者书写,每本着其姓名,集审刑详议、大理详断官校读,错误者罪之,仍请令中使监騳。」诏可。(国家三年一修郊礼,必有肆赦,寇莱公尝议模印以颁四方,为觽所沮,乃止。其后,外郡覆奏赦书字误,沂公始举寇相之议,令刑部锁宿雕字人模印颁行。因之,日官乞每年颁历日亦雕板印行。旧每岁募书写人,所费三百千,今模印则三十千。仍有沮议【一○】,曰:「一本误则千百本误。」沂公语之曰:「不令一字有误可矣。」自尔遵行不改。此据王皞百一编,当附王曾当国时。)   辛酉,太常寺请自今四时遣太祝、奉礼郎二员,篃巡行四郊诸坛,斋宫有隳损,则报寺整葺,判寺官春秋躬视,从之。   壬戌,遣太子中允张绩【一一】乘传诣解州盐池致祭。时转运司言:「夏秋霖雨,有妨种盐,故老相传,唐朝每遇水灾,必遣使告祭,乃不为害。」故上特亲署祝文往祷。(张绩,未见,九月甲午注可考。)   癸亥,权三司使丁谓等上三司新编敕十五卷,诏雕印颁行之。   有贺兰栖真者,不知何许人,为道士,自言百余岁。善服气,不惮寒暑,往往不食,或时纵酒游市裢间,能啖肉至数斤【一二】。始至嵩山紫虚观,后徙济源奉仙观。张齐贤与之善。于是,上遣中使赍诏召赴阙,及至,作二□诗赐之,号宗玄大师,赉以紫服、白金、茶、帛、香、药,蠲观之田租,度其侍者。未几,求还旧居。后五年,卒,时大雪,经三日,顶犹热,人多异之。   丙寅,诏许河中府民赍铁器过河,于近郡货鬻,其缘边仍旧禁断。   以西京左藏库使、銟州刺史赵延信为滁州刺史。延信有旧于宣祖,历事三朝,以勤干称。时出知和州,占谢之际,特有是拜。(延信,未见。)   丁卯,令资政殿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杨亿修历代君臣事迹,钦若请以直秘阁钱惟演等十人同编修。初令惟演等各撰篇目,送钦若暨亿参详,钦若等又自撰集上进,诏用钦若等所撰为定,有未尽者奉旨增之。又令宫苑使、胜州刺史、勾当皇城司刘承珪,内侍高品监三馆秘阁图书刘崇超典掌其事,编修官非内殿起居当赴常参者免之,非带职不当给实俸者特给之【一三】,其供帐饮馔,皆异于常等。   始,孟氏据蜀,徙夔州于东山,以拒王师,而居民弗便。转运使薛颜奏为复其故城,又募民垦施、黔等州荒田。戊辰,颜奏今岁获粟万余石。   己巳,以户部判官李含章监朗州酒税。含章儬公洁己,而临事褊执,髃吏以簿书稽滞为讼,推劾得实,髃吏决杖,而含章亦赎金,仍厘务焉。   辛未,遣中使赍诏抚问种放于嵩山。   上阅开封府囚帐,日系二百余人,悯其苛留。命给事中董俨、直昭文馆韩国华与知府张雍虑问,情轻者即决之,事须证佐者促成之。   壬申,诏荆湖溪峒民为蛮人所掠而归者,勿限年月,给还旧产。   癸酉,髃臣三上表,请加尊号曰崇文广武应干尊道圣明仁孝,不允。   诏:「吏部铨常选人有疾者,已经引对,即依合入资叙注拟,未引对者留合入员阙,埙痊损施行。」   徙刑部侍郎、知天雄军府赵昌言知镇州,洛州团练使、知镇州上官正改知潞州。正累表纳禄,弗许,又恳求小郡,让公费,上念其劳旧,皆不允。于是,授以近藩焉。   己亥,诏广南西路州军有纵火焚人庐舍,情理凶蠹者,依法决讫,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从太子中允卢干之请也。(卢干,未见。)   十月丙子朔,屯田员外郎权判三司勾院杜梦证、侍禁合门祗候康宗元,接伴契丹贺承天节使,仍回日充送伴。(事已见五月末,此或可削。)   己卯,诏缘河官吏虽秩满,须水落受代。知州、通判每月一巡堤,县令、佐官迭巡,转运使勿委以他职。又申严盗伐河上榆柳之禁。(本志并着此事于咸平三年,盖误也,今从实录。但无知、通巡堤及申禁伐木二事,今从本志并书之。)   先是,诏权三司使丁谓,取户税条目及臣民所陈农田利害,编为书。谓乃与户部副使崔端、盐铁判官张若谷、度支判官崔曙乐黄目、户部判官王曾,参议删定,成景德农田敕五卷,庚辰,上之,令雕印颁行,民间咸以为便。(行农田敕,民间便之,据稽古录【一四】,当考其详。崔曙,未见。)   先是,潭州攸县令扈维翰坐弛慢,转运使劾奏冲替。至是,用元日赦书例,获引对。有司言当复为令录。上亲阅课状,睹其昏耄,乃授邓州长史【一五】。   乙酉,吏部侍郎、平章事毕士安早朝,至崇政殿庐,疾暴作,上闻之,亟遣使抚问,还奏疾甚,上即步出临视,已不能言。诏太医诊桩,内侍窦神宝以肩舆送归第而卒。车驾即临哭,谓寇准等曰:「士安善人也,事朕于南府、东宫,以至辅相,饬躬畏谨,有古人之风,遽此沦没,深可悼惜。」诏赠太傅、中书令,谥文简,录其子孙,中使护丧事,给卤簿葬。   丙戌,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周渐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侍禁、合门祗候郭盛副之。职方郎中、直昭文馆韩国华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衣库副使、兼通事舍人焦守节副之。(尹洙志国华墓云:上令周渐、张若谷,凡事当问国华。恐饰说,今不取。)盐铁判官、秘书丞张若谷为国主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郭允恭副之。自是岁以为常。渐,实兄,允恭从孙也。凡契丹主生日,朝廷所遗金酒食茶器三十七件,衣五袭,金玉带二条,乌皮、白皮鹷二量,红牙笙笛,觱栗拍板,鞍勒马二匹,缨复鞭副之,金花银器三十件,银器二十件【一六】,锦绮透背、杂色罗纱绫縠绢二千疋,杂彩二千疋,法酒三十壶,的乳茶十斤,岳麓茶五斤,盐密果三十罐,干果三十笼【一七】。其母生日,约此数焉。正旦,则遗以金花银器、白银器各二十件【一八】,杂色罗纱绫縠绢二千疋,杂彩二千疋。   诏京东水灾,罢州县不急之务。   驸马都尉石保吉不时请对,言仆人张居简掌私财,有所侵盗,愿赐重责。上曰:「自有常典,岂可以卿故法外加刑。」保吉又请于私第决丝,亦不许。保吉好治生财利,尤吝啬,居常命仆人买针缕、脂泽、栉沐猥细杂物,置肆第中,家人有所须,则令就市之,冀缗钱不出于外。其鄙近如此。   戊子,诏东京畿内和买刍矒,比市价已令优给,宜更增之。   诏岳渎庙宇,自今所属知州、通判,每季一往案行,有隳损者,实时修葺。   庚寅,以宫苑使刘承珪、龙图阁待制戚纶,都大提举诸司库务。时议者言辇下库务,其数踰百三十,出纳或致因循,三司簿领繁多,不能案视。故特置此职,掌举察京城储蓄受给、监官能否【一九】,及覆验所受三司计度移用之事焉。   知审刑院查道、权判大理寺尹□、权大理少卿傅屷、审刑院详议官梁象等四人,赎金有差,大理寺详断官仇象先等六人,并削官一任,坐议狱不当,为外郡覆奏抵罪也。(傅屷、梁象、仇象先,未见。)   诏承天节髃臣所奏僧道紫衣、师号,自今具行业保任以闻。时所荐多滥故也。   癸巳,诏中外髃臣,郊禋及承天节,非亲的族属,不得奏荐。   虔州杂料场茶园,率民采摘,颇烦扰,诏罢之。   甲午,使臣自雄州入奏,言榷场商旅【二○】,贸易于北境,契丹国主弟曰隆庆者,受其馈献,必还其直,又设酒馔犒劳之,且言今与中朝结好,事同一家,道路永无虞矣。上谕辅臣曰:「蕃戎之情,兹亦可见,然更宜慎择疆吏,谨守诏条也。」王旦曰:「孙仅尝言国主气浊而体肥,隆庆瘦而刚果,国人多归之。隆庆见本朝岁有赠遗,屡劝行赏国中,其志欲激动觽心也。」   丙申,诏自今盗贼黥面配牢城者,并于千里之外。从大理评事林陶所请也。   丁酉,以故唐龙镇将来怀顺子闰喜,补三班奉职,来遵子守信补借职,仍诏俟闰喜年长,即令代父任,且命其叔父怀正权主簿事。   先是,诏南郊坛行事官,勿用老疾幼弱者。秘书省正字晏殊上章愿观大礼,上怜其意,许之,因诏京官年未及十五,愿赴南郊陪位者听。   十一月乙巳朔,卤簿使王钦若奉神位板,对于便殿。坛上四位涂以朱漆金字,自余皆黑漆,第一等金字,第二等黄字,第三等以降朱字,悉贮以漆柙,覆以黄缣帊。上降阶观之,即付有司,仍戒各谨其事。礼仪使赵安仁上新定坛图,且言:「旧图五帝、五岳、中镇、河汉并在第三等,检详仪注,合在第二等,望悉刊正。」奏可。   诏从祀行事官赐胙,大礼使至太常寺卿十六段,用羊犊,使相至知杂御史五十二段,用羊豕。   王钦若上卤簿记三卷,诏付史馆。   丙午,河阳节度使王显来朝,请许赵德明称藩,不须纳质,但加锡以绥怀之。又请通青盐,以济边民之用。(显此议恐不因来朝时,姑附于此,更考之。)   诏河北州军,百姓粜谷入官,所给价钱,出城门者勿禁。   戊申,命翰林侍读学士邢昺、户部侍郎张雍、龙图阁待制杜镐、诸王府侍讲孙奭,于京朝、幕府、州县官中,荐儒术该博,士行端良,堪充学官者十人以闻。   翰林学士李宗谔、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二一】,在京接伴契丹贺承天节使。   辛亥,诏光禄寺,自今宗庙大飨,朔望荐献,并令供御庖人,造食务极精洁。   丙辰,飨太庙。   丁巳,合祭天地于圆丘。大赦。上自散斋即进蔬茹,礼毕御楼,始饮酒焉。   辛酉,诏郊祀事有阙误不恭者,无得以赦原罪。   癸亥,兵部侍郎、平章事寇准加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楚王元佐加检校太师、右卫上将军;彭城郡王元偓为静难、彰化节度使,进封宁王;安定郡王元偁为宣德、保宁节度使,进封舒王;曹国公元俨进封广陵郡王、武信节度使;安定郡王惟吉加同平章事;枢密使、检校太保王继英加检校太傅;兵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旦为尚书左丞;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冯拯、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并为刑部侍郎。自余髃臣,各以序进秩,或加阶勋、爵邑有差。   乙丑,命髃牧判官、著作佐郎王曙,假开封府推官、吏部郎中,俟契丹使至日,持知府张雍书礼,迎劳于郊。   是岁,江、浙大穰,谷价尤贱,舳舻衔尾,入僟京都。会汴水干浅,故辇下粮斛涌贵。丙寅,令减价粜官米以济民。   戊辰,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钱昭晟为崇仪副使。是春,昭晟计划减修黄河工料,岁终无余,故赏之。   己巳,命屯田员外郎、判三司勾院杜梦证,假检校秘书少监、开封少尹,饯契丹使于上德桥。自后皆以府判官假少尹为饯送,推官假判官、郎中为接迓,不复命他官。(五月末所书总例可见。)   庚午,河东转运使鲍中和上言:「岚州合河津岁收渡钱二百八十余贯,自废浊轮寨,商旅止由保德沙谷、大堡等津,请依合河渡收课。」诏合河、沙谷、大堡等津,并勿收渡钱。   癸酉,契丹国母遣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留宁、副使崇禄卿刘经,国主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委演、副使卫尉卿张肃来贺承天节,对于崇政殿。留宁等将见,馆伴使李宗谔引令式不许佩刀,至上合门,留宁等欣然解之。上闻之曰:「戎人佩刀,是其常礼,不须禁以令式。」即传诏听自便。留宁等感悦,谓宗谔曰:「圣人推心置人腹中,是以示信遐迩也。」又旧制,舍利从人,惟上等入见,自余拜于殿门之外。上悉许令入见。节日上寿,班在诸上将军之下,大将军之上。   十二月乙亥朔,命知杂御史王济与三司催欠司除放逋负。   丙子,承天节,髃臣上寿于崇德殿。旧制,中书门下枢密院文武百寮、内职既上寿,诣大相国寺行香,设会于资圣阁。至是,枢密使而下,前一日罢道场赴会,是日枢密与学士、三司使副复集。遂以为常。   己卯,召辅臣于龙图阁观契丹礼物及祖宗朝所献者,自后使至,必以绮帛分赐中书、枢密院,果实、脯腊赐近臣、三馆。凡承天节,献刻丝花罗御样透背御衣七袭或五袭,七件紫青貂鼠躀披或银鼠鹅项鸭头纳子,涂金银装箱,金龙水晶带,银押副之,锦缘帛皱皮鹷【二二】,金玦束皂白熟皮鹷□,细锦透背清平内制样、合线缕机绫共三百疋,涂金银龙凤鞍勒、红罗押金线绣方鞯二具、白楮皮黑银鞍勒、□鞯二具,绿褐楮皮鞍勒、海豹皮鞯二具,白楮皮裹筋鞭二条、红罗金银线绣云龙红锦器仗一副,黄鹷皮缠楮皮弓一,红锦袋皂鵰翎羱角脍头箭十,青黄鵰翎箭十八,法渍法曲□曲酒二十壶,蜜晒山果十梀棂曂【二三】,蜜渍山果十梀棂【二四】,疋列山梨柿四梀棂,榛栗、松子、郁李子、黑郁李子、□枣、楞梨、棠梨二十箱,□繥麋梨屦十捥,芜萸白盐十捥,青盐十箱,牛、羊、野劕、鱼、鹿腊二十二箱,御马六匹,散马二百匹。正旦,御衣三袭,鞍勒马二匹,散马一百疋。其母,又致御衣缀珠貂裘【二五】、细锦刻丝透背、合线御绫罗绮纱縠御样,果实、杂屦、腊肉凡百品、水晶鞍勒,新罗酒,青白盐。国主或致戎器宾铁刀【二六】,鸷禽曰海东青之类。承天节,遣庖人持本国异味,前一日就禁中造食以进御云。   礼部贡院言:「昨详进士所纳公卷,多假借他人文字,或用旧卷装饰重行,或为佣书人易换文本,是致考校无准。请自今并令举人亲自投纳,仍于试纸前亲书家状,如将来程试与公卷全异,及所试文字与家状书体不同,并驳放之。或假用他人文字,辨认彰露,即依例扶出,永不得赴举。其知举官亦望先一月差入贡院考校公卷,分为等第,如事业殊异者,至日更精加试验。所冀抱艺者不失搜罗,躁进者难施伪滥。」   又言:「尚书、周易学究,近年并为一科,欲请试本经日,每十道义,二经各问二道,仍杂问疏义五道,经注五道,以为定式。向来明法止试六场,今请依尚书例试七场,第一场、第二场试律,第三场试令,第四场、第五场试小经,第六场试令,第七场试律,仍于试律日杂问疏义五道。三礼、三传经业稍大,难为精熟,请每十道义中,问经注六道,疏义四道,以六通及疏通二、经注通三为合格。」诏翰林学士邢昺与国子监官同议可否,昺等言:「尚书周易学究、明法,经籍不多,望各问疏义六道,经注四道,六通者为合格。其三礼、三传请如贡院所奏。」并从之。(贡院十二月己卯所言,颇与八月丙子相重,本志既两载之,今亦从本志可也。)   辛巳,以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王钦若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二七】,班在文明殿学士之下,翰林学士承旨之上。上初见钦若班在翰林学士李宗谔之下,怪之,以问左右,左右以故事对。钦若因诉上曰:「臣前自翰林学士为参知政事【二八】,无罪而罢,其班乃下故官一等,是贬也。」上悟,即日改焉。资政殿置大学士自此始。钦若善迎人主意,上望见辄喜,每拜一官,中谢日,辄问曰:「除此官且可意否?」其宠遇如此。(钦若以四月癸卯除资政殿学士,后两日即有诏序位在翰林学士之下,及今始升改焉。或云钦若既除资政,自诉。恐误,盖因上顾问乃进说耳。)   癸未,殿前都指挥使、彰信节度使高琼为忠武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感德节度使葛霸为昭德节度使,并解军职,老疾故也。先是,霸权步军司事,会在疾告,令琼兼领二司。琼从容言曰:「臣衰老,傥又有犬马之疾,则是一将总此三职。臣事先朝时,侍卫都虞候以上,常至十员,职位相亚,易于迁改,且使军伍熟其名望,边藩缓急亦可选用。」上甚然之。尝料简兵卒,诸班直十年者出补军校【二九】,年耆者退为本班剩员。琼曰:「此非激劝之道,宿卫岂不劳乎?」自是,八年者皆得□补焉。   上闻有司给诸班粮米粗恶,不与原样同,谕权殿前都虞候刘谦令各赴仓换之。诸班指挥使皆言米虽陈次,然已多费用,愿不复换。乃诏诸班各特赐米一斛,仓司官吏抵罪有差。谦前以马军都虞候、浔州防御使权领殿前都虞候,既逾年,意望即真,而枢密都承旨、亳州团练使曹璨自镇、定、高阳三路行营都钤辖,就拜殿前都虞候、康州防御使,谦慨叹形于颜色。至是,擢谦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徙璨为马军副都指挥使,谦领振武节度,璨领天德节度焉。   先是,南作坊使、昭州团练使、同勾当皇城司张耆,坐与赵谏交游,受其金,为人求荐于吏部,责授供备库使、潞州兵马都监。耆请置对,不许。居三月,事辨,复归故官。上以耆前任并代钤辖,累上边事,一日召至宣和门合中,问太原险固,耆既陈山川形势,因言:「云、应、蔚、朔四郡,间遣人持文移至代州,非觇边虚实,即欲习知道里,宜尽窒诸间道,独留土石谷土墱路,以示设险。」上然之,于是,擢拜马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   诏武卫大将军、富州刺史李琪特与假养疾,仍旧给月俸。琪年八十余,去岁以老疾不任朝谒,表乞五日一赴内殿起居,诏可之。俄为御史所劾,令奉朝参,至是,再表请如前诏,上悯而许焉。   乙酉,河东转运使鲍中和上表:「河北、河东、陕西路供给边备,其知州、通判、幕职、州县官,望令审官院、吏部铨选年六十以下强干者充。」从之。   丙戌,诏三班使臣知县者,给县令俸,其兼兵马监押者,本官俸外,添给如例。   壬辰,诏西北缘边长吏,不得举官为通判、幕职、巡检,从河北转运使刘综之请也。   免辰州沅陵县民岁输楠木。   甲午,右谏议大夫种放自嵩山来朝,对于龙图阁。   乙未,命虞部员外郎权盐铁判官冯亮、太常丞直史馆陈尧佐、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继忠侍其振,分诣开封府界提点刑狱、钱帛。继忠,琼之子也,尝因对,言:「开封府司录王简遣人畿县督事,因缘乞取,未审何人论荐,得为京秩。」上笑曰:「简无人论荐,朕以其尝鞫盛梁狱,故有此授。」继忠曰:「臣不识此人,亦非受人意旨,但觽言贪黩尤甚。」上曰:「臣下如此言事,甚嘉。」逾月简罢。(实录记此事,但云景德中。按会要则景德四年十二月始增置府界提点一人,以武臣充。疑继忠因对言事,即此提点刑狱、钱帛时也。今附见,须考。或是三年三月末事,更详之。)   丁酉,诏节度使葛霸为并州驻泊都部署。时廷臣有隶麾下者,颇扰军民,霸昏耄不能察,上知之,亟诏还,令霸勿复奏随。   除海州胊山、东海等县民所逋去年赈贷及倚阁东苗盐米。   京畿父老百三十人对于长春殿,赐帛有差。先与髃臣同上徽号,虽不允其请,特有是赐。   己亥,荆湖北路转运使言:「溪洞团练使彭文绾部送澧、朗等州先陷汉口五十人来归,请加恩命、赐牌印及许其岁贡方物。」诏授文绾检校官、知忠彭州事【三○】,余从其请。   庚子,契丹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干宁、左卫大将军耶律昌主、副使宗正卿高正、右金吾卫将军韩橁奉书礼来贺来年正旦。   初,有司将以南郊仪仗给郓王出殡,王钦若陈其不可。癸卯,钦若又言:「夫名与器不可假人,位既不同,礼亦异数。故太牢以祭,匹士为攘,繁缨以朝,圣人所惜。况法驾卤簿,本奉至尊,郊祝庙享,俱为大事,安可以髃臣凶礼,参用吉仪?既黩尊卑,实违典法。请令有司依唐六典令式,别置王公以下车辂及鼓吹仪仗,以备拜官职、朝会、婚葬之用。」诏从其请。   是月,赵德明又遣其教练使郝贵来贡。(此据会要,国史、实录皆无之。)   诏江、淮、荆湖南北路转运司逐年所运上供粮储,自今如有出剩,即与批书转运使副历子,□为劳绩。   注  释   【一】镂板传布「布」原作「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二】坛之第三等有中官市垣帝坐等十七坐「帝坐」原作「第坐」,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太常因革礼卷一、玉海卷九三改。   【三】诏兴州青泥路依旧置驿「兴州」原作「绍兴」,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之一三改。按寰宇记卷一三五兴州长举县条云:「青泥岭在接溪山东,即今通路也。」可证。   【四】除三泉县东西及青乌嘉陵四津渡年额钱「四」原作「西」,据宋会要方域一三之四改。   【五】未尝闻达于王故也「王」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监仓场库务「库」原作「榷」,据宋本及宋会要仪制二之八改。   【七】不本于法则刑黩而政暴「政」原作「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   【八】故四方长吏益残暴不已「暴」原作「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易传改。   【九】自今遇有赦文颁下「自今」原作「目今」,据文改。   【一○】仍有沮议「沮」原作「注」,据阁本改。   【一一】张绩原作「张缵」,据阁本、本编注文、本卷九月甲午注文及宋会要方域一三之四改。   【一二】能啖肉至数斤「肉」上原衍「腐」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六二贺兰栖真传删。   【一三】非带职不当给实俸者特给之「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等编修册府元龟事迹补。   【一四】稽古录原作「稽故录」,据各本改。   【一五】乃授邓州长史「长史」原作「长吏」,据阁本改。   【一六】银器二十件「二」原作「三」,据宋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七改。   【一七】干果三十笼「干果」原作「花果」,据同上书改。   【一八】则遗以金花银器白银器各二十件「白银器」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九】掌举察京城储蓄受给监官能否「监官」原作「监生」,据宋会要职官二七之四一改。   【二○】言榷场商旅「旅」原作「族」,据阁本改。   【二一】东上阁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忠州」原作「宗州」,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本传改。   【二二】锦缘帛皱皮鹷「帛」原作「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六改。   【二三】蜜晒山果十梀棂曂「蜜」原作「密」,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四】蜜渍山果十梀棂「蜜」字同上改。   【二五】又致御衣缀珠貂裘「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一之三六补。   【二六】国主或致戎器宾铁刀「或」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以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王钦若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资政殿学士」原作「资政殿大学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之二○、编年录卷三删「大」字。   【二八】臣前自翰林学士为参知政事「自」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诸班直十年者出补军校「直」原作「真」,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九高琼传改。   【三○】诏授文绾检校官知忠彭州事「忠彭州」原作「彰忠州」,据阁本及武经总要前集卷二○改。按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六、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上均作「中彭州」。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二 卷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三年(丙午,1006)   全  文   正月甲辰朔,上不受朝,宰臣率文武百官、内职、将校、契丹使诣阙,拜表称贺。旧制,诸军将校与枢密使以下【一】,诣长春殿拜表。是岁,以戎使在列,故悉就文武班焉。   丁未,罢近京诸州官市刍□,以农事将兴,虑扰民也。   倚阁京东西、淮南水灾州军逋租。   己酉,诏河南流民至河北者,听请佃荒田。   诸陵地形污下积水,始议修塞之,壬子,命武胜节度使、驸马都尉吴元扆为监修诸陵涧道都部署,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副焉。先遣工部尚书王化基往告。既而从元扆等请,禁民开掘近陵地,令本镇增植嘉木,其北域内民居官厂□解,徙置三百步外,三月而毕功。又遣使告三陵及嵩岳。   太常礼院言:「孟飨太庙,准诏用乙卯,伏缘其日郓王迁殡,吉凶异道,在礼不得相干,请改日。」诏改期辛酉。   甲寅,以契丹屡遣使修好,命近臣告诸陵。   丁巳,遣使诣畿县发廪赈贫民,收瘗四郊遗骸,亲释逋负系囚六十余人。用郊祀赦恩也。上虑有司稽滞,故御便殿射放之,余令准此。   庚申,令京西转运司出仓粟赈贫民,又遣诣汝州赈贷。   丁卯,遣使料简诸军,枢密都承旨韩崇训等诣殿前、侍卫司,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綦政敏等分往京东、西诸州。   诏缘边归民给复三年。   初,仇象先等之削夺也,开封府法官实定其罪,于是,象先等诣登闻诉理,诏工部尚书王化基、枢密直学士李浚、御史中丞吕文仲、给事中董俨、知杂御史王济【二】覆视之。皆言象先等事虽有失,而法不至追官。戊辰,诏各复旧职,而罪开封府官属焉。   青、齐、淄、潍、登、莱等州民饥,己巳,诏京东转运司赈之。又遣屯田郎中杨覃乘驿与河北转运司赈澶、滨、德、隶、博州饥民。   辛未,以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王济、比部员外郎孙崇谏权判司农寺,崇谏给本官食俸,月赐添支钱七千。始置常平仓也。先是,言事者以为水旱灾沴,有备无患,古有常平仓,今可复置。请于京东西、河东、陕西、江淮、两浙计户口多少【三】,量留上供钱,自千贯至二万贯,令转运使每州择清干官主之,专委司农寺总领,三司无得辄用。每岁夏秋,准市估加钱收籴,贵则减价出粜,俟十年有增羡,则以本钱还三司。诏三司集议,请如所奏,而缘边不增置。于是,司农官吏创厂□解舍,藏籍帐,度支别置常平仓案。大率万户岁余万石【四】,止于五万石。或三年以上不经粜【五】,则回充粮廪,别以新粟补之。其后,有诏灾伤州军粜粟,斗勿过百钱。   诏陕西转运司视管内乏食处,即赈给之。   癸酉,赐编修君臣事迹官太仆少卿、直秘阁钱惟演等苁蓉。旧制,方物之赐止及近臣,至是,优礼此职故也。   是月,诏以者龙族合穷波、党宗族业罗等为本族首领,检校太子宾客,皆厮铎督之外姻也。   五溪都防御使向通汉表求追赠父母,从之。   二月甲戌朔,上溪州刺史彭文庆率溪洞蛮六十二人来朝,且献方物。上顾谓文庆曰:「尔善于统辖,益宜尽心。」又谓髃蛮曰:「自今勿复为过,犯者不赦。」各赐锦袍、银带有差。   初,开宝中,文武官郎中、刺史、将军以上,私忌日给假,其后,编敕者失不载,有司第相缘遵用。乙亥,始诏髃臣自今私忌日并给假一日,忌前之夕,听还私第。   诏京东西、淮南、河北赈给客户乏食者。   丙子,权三司使丁谓等言:「唐宇文融置劝农判官,检户口田土伪滥等事,今欲别置,虑益烦扰。而诸州长吏,职当劝农,乃请少卿监、刺史、合门使已上知州者,并兼管内劝农使,余及通判并兼劝农事,诸路转运使、副并兼本路劝农使。」诏可。劝农使八衔自此始。   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所领郡在广南、川峡者,无得抽取公人以隶给使。   戊寅,代州言大石寨得契丹伊实南大王府牒,欲自大石谷至境上深山打围,已命本寨及缘边巡检报牒禁止。诏自今本州岛移文告谕,无使诸寨互行报牒,虑其不一故也。   诏中书及诸司人吏犯赃,□理在诸司者,永不与外官。   己卯,谒明德皇后攒宫,如二年之仪。   庚辰,诏诸行尚书、文明殿学士、资政殿大学士,给从人十人,学士、丞郎六人,给谏、舍人五人,诸司三品四人,于开封府金吾差借,每季代之。中书先差金吾从人,自今亦令参用开封府散从官。   诏贡举人因事殿举及永不得入科场,非被杖者,并许复应举。   辛巳,命知制诰天长朱巽、直史馆开封张复,取太祖、太宗两朝史馆日历、时政记、起居注、行状,编次以闻,仍令资政殿大学士王钦若总之。诏中书、枢密院、三司检两朝宣敕圣旨文字进内【六】,将修国史故也。   壬午,诏西京留守司诸司人,非经考试补正名者,不得□考出官。时特敕补御史台守阙驱使官李守正为正名,因条约之。   癸未,武昌县民闻人若拙遣其甥韩宁伐登闻鼓,告永兴民李琬结党三十余人,谋杀官吏据城叛。诏度支判官李应机、合门祗候侍其旭乘传按问,并其党皆伏诛。琬辞连己所不快者数十人,一切不问。旭先领东西排岸司,与谢德权提点在京仓草场,尝于仓隙地牧牛羊,为德权所讼,上问德权曰:「牛羊食仓粟邪?」旭闻而自劾,上勉谕之【七】。他日诏问旭:「汝才孰与德权优?」对曰:「德权畏法谨事【八】,臣乃敢于官仓牧牛羊,是不及也。」人多称之。(旭,左监门卫上将军稹之子,不记邑里。)   甲申,以宋州为应天府。   丙戌,以唐张九龄九世孙元吉为韶州文学。元吉诣阙献明皇墨迹及九龄真图告身,故录之。   丁亥,枢密使、检校太傅王继英卒,上即临哭久之,赐白金五千两。谓宰相曰:「继英久在左右,小心畏谨,奄忽沦逝,良可念也。」赠太尉、侍中,谥恭懿。遣内侍护丧,并为葬其祖父。又赠其妻贾氏长乐郡夫人,录其子及诸貋、门人、亲吏数十人。初,继英幼孤,寄育外王父,诸舅有旅殡者,时方奏遣其子营葬,会继英卒,特诏有司给办。   己丑,诏河北诸州民陷契丹而归者,旧住庄产,勿限编敕年岁,并给之。   癸巳,诏河西军营在府州者,所给刍粮,自今增置渡船,仍旧于保德军请领。如水涨冰合,即听随处给遣,或预令辇载以往,委转运使专提赈之。先是,河东民常赋及和市刍粮,并输府州,而涉河阻山,颇为劳苦。寻诏徙屯河东保德军,其营在府州者,听量留之,而刍粟之资并给于保德军。条约以来,公私为便,至是,上封者言【九】:「虑水涨冰结,则军士涉河,往来艰阻。」上志在爱民,故特申前诏。   虞部员外郎冯亮为度支员外郎、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盐兼都大发运使。都大发运使自至道末省之,及是复置。   丙申,令开封府应制举人投牒者,并待以客礼。   资政殿大学士王钦若上疏,请复先蚕之祀。诏礼官详考故事以闻。于是,从礼官议,每岁春蚕生,遣官摄祭于东郊,如先农例。   丁酉,诏曰:「比者,入内内侍班院分遣使臣于内东门等处,勾当署置,名目细而甚详,其所掌极有可省去,其内东门取索司可并隶内东门司,余入都知司;内东门都知司、内侍省入内内侍班院并为入内内侍省,旧领事务咸隶焉。」寻又改内侍班院为内侍省。   诏幕职、州县官有曾任京朝官,准赦当□迁及奏举当磨勘者,流内铨不得就移。   契丹既和,朝廷无事,寇准颇矜其功,虽上亦以此待准极厚,王钦若深害之。一日会朝,准先退,上目送准,钦若因进曰:「陛下敬畏寇准,为其有社稷功耶?」上曰:「然。」钦若曰:「臣不意陛下出此言,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谓准有社稷功,何也?」上愕然曰:「何故?」钦若曰:「城下之盟,虽春秋时小国犹耻之,今以万乘之贵而为澶渊之举,是盟于城下也,其何耻如之!」上愀然不能答。初,议亲征未决,或以问准,准曰:「直有热血相泼耳。」于是,谮者谓准无爱君之心,且曰:「陛下闻博乎,博者输钱欲尽,乃罄所有出之,谓之孤注,陛下,寇准之孤注也,斯亦危矣。」(按宋史寇准本传,此段亦系王钦若语。)由是,上顾准稍衰。   准在中书,喜用寒畯,每御史阙,辄取敢言之士,他举措多自任,同列忌之。尝除官,同列屡目吏持例簿以进,准曰:「宰相所以器百官,若用例,非所谓进贤退不肖也。」因却而不视。戊戌,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平章事寇准罢为刑部尚书。以尚书左丞、参知政事王旦为工部尚书、平章事,旦入谢,便坐,上谓曰:「寇准以国家爵赏过求虚誉,无大臣体,罢其重柄,庶保终吉也。」既而命准出知陕州,将行,又遣近臣传旨戒约。(准知陕州在三月庚申,今并书之。自毕士安死,准独相踰五月,本传所言同列,岂指王旦、冯拯耶?王钦若前已罢政,距士安死时又六月矣。王继英、陈尧叟实在枢府。当考。)   己亥,刑部侍郎、参知政事冯拯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兵部侍郎王钦若为尚书左丞,刑部侍郎、签枢密院事陈尧叟为兵部侍郎,并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工部员外郎、知制诰赵安仁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枢密都承旨四方馆使韩崇训、东上合门使马知节并签署枢密院事,崇训为检校太傅,知节检校太保。诏□班以钦若、拯、尧叟、安仁、崇训、知节为次,令即日视事。   上闻贝州调民修城,虑其烦扰,诏亟罢之,第用州兵以渐给役。   是月,尚书左丞向敏中等言:「奉诏与判铨官详定选集事宜,谨按选人至多,见在任官一年者,向来铨司已注替人,或致不成二考,未为允当。今欲令诸色合该投状选人,今后每至冬季一集,候见任官二周年半即得注替。如未有阙,晓示各令待阙,并许春夏秋冬每一集,旋依次注拟,更不使隔季员阙。其两川、广南、漳泉等处见任官,并许成资日注替。」从之。   封驳司言:「中书、枢密院多至午未方送到文字,比置此局,贵要审详,况诸处文字皆有常限,或及旬日一月已来,商量施行。若当司略不看读,便行发遣,乃是发放之司,岂曰封驳之职。望自今除急速文字外,其余道数稍多,看详未及者,许至次日发遣。又近日多有发文字不由当司【一○】,欲望非涉机密,皆依旧制。」从之。   交址兵乱,黎明提等留广州不得归,三月甲辰,诏别赐钱十五万、米百五斛,仍并给馆券。   乙巳,命兵部员外郎、直史馆任中正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上合门使、銟州刺史李继昌副之。朝廷每遣使、特礼,辄以袭衣、金带、器械、茶药赐王继忠,继忠对使者必泣。韩国华之还也,又奉表恳请致书国主,召己归。上以盟誓之约,各无所求,因中正等行,赐继忠手诏谕意,且言国主若自许卿归,则当重币为谢。然契丹主遇继忠厚,亦弗许也。   丁未,以枢密直学士李浚权知开封府,刘综同勾当三班院。浚吏干勤敏,能检察隐微,京师称之。综建议:「三院御史员数至少,每奉朝请,劾制狱,多以他官承乏,甚紊彝制,望诏两制已上各举材堪御史者充。三院共置十员。若出使按狱,所经州郡官吏能否,生民利病,刑狱枉滥,悉得察举。」   辛亥,免随州光化县民贷粮二千石,已纳者复给之。   甲寅,元德皇太后忌,知枢密院王钦若言:「旧制,大忌,枢密使依内诸司例,唯进名不赴行香,有亏恭恪。自今欲与中书门下同赴佛寺。」从之。自是三司使副、翰林、枢密、龙图等学士并赴焉。   己未,太常丞、直集贤院任随上言曰:(任随,未见。)「臣闻立国之本在乎得士,得士之要在乎见情。故仲尼以为人情者圣王之田,治道所由生也。是则时之否泰,事之损益,万化所系,必因人情。明天下之情者,莫智于圣人,成圣人之德者,实由于良辅。故汉书曰:『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者,所以达下情而求治,致君道于无穷也。』为臣有五谏之名,前代有七人之列。陛下祗嗣宝图,秉持金鉴,可封之俗,既阜成矣,无疆之化,亦驯致矣。尚闻焦劳庶政,昧旦以视朝,历览髃书,乙夜而忘寐,仍下贤良之诏,旁求亮直之臣。惟稽古之圣心,轶前王之令典,虽求谏之路已见于洞开,而掌谏之臣未闻乎公举。今谏议大夫、司谏、正言虽有数员,但充位尸禄而已。是致尧鼓虽设,寂寥而无声,杜觯纵陈,謇谔而何效。箱箧谩藏于谏纸,缙绅竟寝于正词,罕遵及溜之风,莫睹引裾之直。愿陛下择贤士,黜具臣,悬赏罚之文,立惩劝之道。其两省谏官,并准有唐故事,定其员数,优其俸给,限以迁官之年月,责以供职之否臧。其或献替推诚,弥缝励节,言事有裨于时政,抗章不避于天诛,进思尽忠,有犯无隐,则请行甄擢,以劝觽焉。其或尸利无臱,弼违有阙,务引腹诽之咎,多致面从之谀【一一】,不启心而沃心,罔危言而危行,则请行降黜,以励觽焉。夫如是则贤者劝,惰者激,庸者退,懦者立,俾朝廷之士咸愿竭忠而报国矣。」上览而嘉之,乃降诏曰:「国家设谏诤之官,广询求之路,盖欲弥缝阙漏,启迪聪明。而处职者姑务因循,罕闻謇谔,兹为尸禄,曷副虚怀。自今宜竭节箴规,悉心献替,赏丝之典【一二】,断在必行。」   乙丑,免升州江宁县柴荻务所欠咸平四年已前租课钱物二十八万。   先是,髃臣诏葬,公私所费无定式,龙图阁待制、判鸿胪寺戚纶疏言其事,丙寅,命翰林学士晁迥、知制诰朱巽、宫苑使刘承珪及纶,校品秩之差,定为制度施行之。   令诸路州军不得差都监、监押录囚。时环州都监田浚言,地居极边,甫近蕃境,而推勘院牒请覆刑狱,虑缓急有警,本职妨阙,故条约之。   戊辰,免简州居民造舍所输竹木税钱,每岁四百三十余贯。   己巳,太常寺言:「神州坛壝中有坑堑及车马之迹,又两壝步数迫隘,不合礼文。望令改择坛位,及依令式封标,诸坛外壝,禁人耕垦樵牧。」奏可,即坛于方邱之西焉。   是月,始命朝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其后,又增置一员,以合门祗候充。(初置府界提点,会要在景德三年,增置在四年十二月,而实录并无之,本志亦甚略,今且附见,更俟详考。实录二年十二月,尝记命高继忠等提点府界刑狱、钱帛,疑此即置官事始也,当考。)   夏四月,癸酉,诏河北诸州军市征榷酤比常课不及者,特展限三月。   乙亥,诏川峡官丁父母忧者,除州军长吏奏裁,余并许解官。   丙子,幸崇文院观四库图籍及所修君臣事迹,篃阅门类,询其次序,王钦若、杨亿悉以条对【一三】,有伦理未当者,立命改之。谓侍臣曰:「朕此书盖欲着历代事实,为将来典法,使开卷者动有资益也。」赐编修官金帛有差。   端拱中,定州民刘知友为从弟志元所杀。知友二子,曰斌,曰四哥,年皆幼,随母改适人。母常谓曰:「尔长必报父仇。」后志元遇赦复还,时斌母已死,兄弟挟刃刺志元于道,不殊,即诣吏自陈。州具狱上请,丁丑,诏志元黥面配隶汝州,释斌等罪。(实录云:刘斌免黥面,配本州岛牢城,四哥释之。今从国史刘斌传。)   己卯,以齐州章邱县为清平军,淄州高苑县为宣化军。   乙酉,置河北缘边安抚使、副使、都监于雄州,命雄州团练使何承矩、西上合门使李允则、榷易副使杨保用为之,并兼提点诸州军榷场。初,禁榷场通异物,而逻者得所易懡玉带及妇人首饰等物,允则曰:「此以我无用易彼有用也。」纵之。   保州刺史董绍重卒,命其子霸袭知州事。   丙戌,录故京西转运使、工部郎中康戬子希龄为奉礼郎,给俸终丧。戬异国人,数上章言事,以竭诚自任,故优其礼秩,非常制也。   遣枢密直学士刘综、西上合门使李允则诣三司,工部侍郎董俨、龙图阁待制戚纶、宫苑使刘承珪诣开封府,知制诰朱巽、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东上合门使曹利用诣御史台、殿前侍卫司,编□系囚。翌日,上御崇政殿临决,杀人者论如律,杂犯死、流、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日旰既罢,复令军头引见司官奏所决刑名,审视讫,乃施行。是后,每岁暑月,上必亲临虑问,率以为常。御史台引都官员外郎窦諲者,前知长安县,颇恣苛虐,诏劾其罪。上曰:「亲民之官,不循道理,酷用刑丝,宜摈弃也。」遂令分司西京。   辛卯,放榷场部羊使臣主典欠折羊十万三千六百余斤。   壬辰,命使六人,巡抚益、利、梓、夔、福建等路,所至存问犒设官吏、将校、父老,疏决系囚,除杂犯至死、官典犯赃依法外,流已下递减之。仍案察官吏能否,民闲利害,以闻。时屯田员外郎谢涛使益、利路,及还,举所部官三十余人,宰相以为多,涛乃历陈其治状,且愿连坐。奉使举吏连坐,自涛始。(涛本传云:火星见西南,故命涛出使。当时所遣使并及福建、江、浙,恐不缘火星见西南也,今不取。)   乙未,复诏髃臣转对,其在外京朝官内殿崇班已上【一四】,候得替,先具民闲利害,实封于合门上进,方得朝见。(咸平三年十一月壬午,初令常参官转对如故事,未见罢免时日,今复令转对,所未详也。五年十月末,田锡疏可考。)   右谏议大夫种放有兄丧,赐告归终南,宴于龙图阁,上作诗赐放,侍臣皆赋。放每至京师,秦雍学徒多就而受业,上面銟之,放顿首谢。   己亥,命使六人,巡抚江、浙路,度支郎中裴庄使两浙,及还,奏能吏二十人,慢官五人,多所升黜。   申严私藏天文、兵法之禁,星算术数人,所在悉部送赴阙。   故彰德节度使王饶孙维德不肖,不能自立,寓居西洛,乞食以自给,上闻而悯之,庚子,命维德为汝州司士参军【一五】。   注  释   【一】诸军将校与枢密使以下「使」原作「吏」,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七之一七改。   【二】知杂御史王济「史」原作「事」,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六、宋史卷三○四本传、本书卷六一景德二年十二月乙亥编改。   【三】请于京东西河东陕西江淮两浙计户口多少各本同。按宋会要食货五三之六、通考卷二一市籴考、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于「河东」上均有「河北」二字。   【四】大率万户岁余万石各本同。按上引通考、宋史,「岁余万石」均作「岁籴万石」。上引宋会要并云:「(天禧)二年正月,诏诸州常平仓斛岗,其不满万人处,许籴万硕,……四万户已上籴五万硕。」   【五】或三年以上不经粜「粜」原作「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六】诏中书枢密院三司检两朝宣敕圣旨文字进内「宣敕」原作「宣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上勉谕之「勉」原作「免」,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六侍其曙传改。   【八】德权畏法谨事「法」原作「上」,据同上书改。   【九】上封者言「封」原作「对」,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六之三改。   【一○】又近日多有发文字不由当司按宋会要职官二之四三作「又近日多有直发文字,不由当司」,「直发」义优。   【一一】多致面从之谀「致」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六改。   【一二】赏丝之典「赏」原作「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三】王钦若杨亿悉以条对「条对」原作「条约」,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等编修册府元龟事迹改。   【一四】其在外京朝官内殿崇班已上「官」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一五】命维德为汝州司士参军「维德」原作「惟德」,据阁本及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三 卷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三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三年(丙午,1006)   全  文   五月壬寅朔,司天言日当食,上避正殿,不视事,百官各守其司。既而阴翳不见,上语宰相曰:「此非朕德所致,但喜分野之民不被其醔耳。」   司天奏周伯星见,髃臣上表称贺。知杂御史王济乘间言于上曰:「瑞星实符圣德,然唐太宗以家给人足丰年为上瑞。臣愿陛下日谨一日,居安虑危,则天下幸甚。」上嘉纳之。(会要四月二日周伯星见,及是,司天乃奏,今从实录。祥符九年四月庚辰事,当参考。)   畼铎督遣其安化郎将路黎奴来贡。路黎奴病于馆,特诏尚医视疗,及卒,上怜之,厚加赠给。   赵德明遣其兵马使贺永珍来贡马。甲辰,德明又遣其兵马使贺守文来贡。   先是,向敏中及张崇贵与德明议立誓约,久未决。德明虽数遣使修贡,然于七事讫莫承顺,累表但云乞先赐恩命,徐议之。时已有诏许德明毋纳灵州,既又赐敏中等诏,谕德明止遣子弟入宿卫【一】,及毋得攻劫西路进奉蕃部,纵有争竞,并取朝廷和断,他约悉除之,然亦不听回图往来及放行青盐之禁。乙巳,敏中等言二事苟不如约,恐乖前议。请皆与之。上以德明变诈难信,傥务姑息,必贻后患,复赐敏中等诏,令熟计复奏。   丙午,命知枢密院王钦若、陈尧叟同修时政记,每次月十五日送中书。   度支副使李士衡,言关右自不禁解盐已来,计司以卖盐年额钱分配永兴、同、华、耀四州军【二】,而永兴最多,于民不便,请减十分之四。诏悉除之。   先是,内帑岁出缗钱三十万助陕西军费,及士衡为转运使,言岁计可自办,遂罢给。上将幸洛,士衡献粟五十万斛,又以三十万斛馈京西,朝廷以为材,故召令佐三司。(士衡传云:上谒陵寝,因幸洛。士衡献粟五十万斛,又以三十万斛助京西,故得度支副使。按士衡除度支副使乃景德三年三月丙申,谒陵寝、幸洛实四年正月二日事,本传误矣。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有王太飻者,初以专经中第,罢宜黄主簿,赴选调,命为流内铨主事,擢授大理评事。时知制诰杨亿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即封还诏书,以为丞史之贱不宜任清官,不听。既而太飻居职累岁,无是裨赞,丁未,送审官院,令厘务外州。(杨亿本传载太飻事与实录小不同,今参取删修。)   初,润州造罗务工人旧限十二日成一匹,及王子舆为江、淮制置使,勒减一日。日限既促,工人不能充课,岁终颇多笞棰。上闻之,谓左右曰:「贪功邀进之人,为国生事,岂可长也。」乃诏复依旧限。仍命刘承珪察京师库务,有类此不便事,条列以闻。   莱芜监判官欧阳冕求应贤良方正,而大言自荐,以姬旦、皋、夔为比,且云:「使臣日试万言,一字不改,日览千字,一句不遗。」由是促召赴阙,令中书试五论、三颂、诸诗四十首,共限万言。题既出,冕惶骇,自陈止应贤良,不应万言,幸假贷。乃以所上表示之。冕不敢复言,至晡但成五论、一颂,共三千字。既奏御,上令问表中所陈条目,冕伏躁妄之罪,责授连州司户参军。冕,庐陵人也。   左谏议大夫陈省华卒。省华辩智有吏干,妻冯氏性严,训诸子尤力。尧叟既贵,孝谨益不衰。本富家,禄赐且厚,然不许诸子事华侈。尧叟掌枢密时,弟尧佐直史馆,尧咨知制诰,与省华同在北省,诸孙任官者十数人,宗亲登科者又数人,荣盛无比。客至,尧叟等皆侍立其侧,客多不遑,引去。旧制,登枢近者,母、妻即封郡夫人。尧叟初拜,以父在朝,止封其妻,而母但从夫邑封。尧叟表让,朝廷以彝制,不听。省华卒既逾年,上欲褒封其母,以问王旦,旦曰:「虽私门礼制未阕【三】,公朝降命,亦无嫌也。」乃封为上党郡太夫人,后进封滕国,年八十余尚无恙。   戊申,诏河北转运司及诸州军,每诏敕事关机宜者【四】,谨密行之,勿付胥吏,致其漏泄。   虎翼军使李绪屯青州,御下素严。所部卒□德自以多过,惮其痛绳,乃诣阙诬绪令小校缮兵器,访山川道路,谋为寇盗。上疑其诈,遣合门祇候侍其旭械德至青州,与通判魏升鞫之,且戒旭事如不实,即斩德以闻。至则具伏矫妄,且言本谓朝廷不复穷诘。绪亦云部下所告罪名至重,非圣上明察,使得详辨,则绪岂全要领,感慨雨泣。旭具以闻,上谓左右曰:「大凡狱讼,无小大须为明辨,免及无辜也。」又以绪治军严整,即擢为本军都虞候。知青州张齐贤奏旭擅戮人,上曰:「不尔,无以安被告者。」   辛亥,诏髃臣上殿奏事,日不得过五班,如事干急速者诣崇政殿。寻又诏合门祇候以上任西北缘边、川峡、广南监军者听上殿,自余有公事,令实封以闻。(合门诏在八月十三日,今联书之。)   京东颇有髃盗,依阻山河为民患。遣使与转运使张知白等相视所部州军,分为五路,各置巡检司,令督捕之。   府州折惟昌言,兀泥族大首领名崖从父盛佶族,先为李继迁所掳【五】,授白池军主。近密遣使谕名崖,云德明虽外托修贡之名,而点阅兵马尤急,必恐劫掠山界,名崖以告。上嘉之,降诏抚谕,就赐锦袍、银带【六】,仍令本路常加守备。   泾原仪渭都钤辖秦翰、知镇戎军曹玮等各请出兵讨贼,上以德明累遣使修贡,虑失诚信,不许。德明初请命于朝,玮言:「继迁擅河南地二十年,边不解甲,使中国西顾而忧。今方其国危子弱,不即擒灭,后更盛强难制。愿假臣精兵,出不意,捕德明送阙下,复以河南为郡县,时不可失。」朝廷方欲以恩致德明,寝其书不报。   癸丑,诏国子监学官月俸,自今并给见钱。   丙辰,诏东京赤、畿知县令审择其人,月给宜从优厚,各增其俸有差。   诏以画龙祈雨法付有司镂板颁下。又诏自今每遣使祈报,悉给南海上等香,以致精意。(给香前此矣,今附见。)   戊午,知枢密院事陈尧叟起复故官。尧叟表请终丧,不允。   上封者言:「诸路巡检当择武勇、心力强明者,乞不用福建、荆湖、江、浙、川峡及衙前、省职文资出身人领其事。」上谓王钦若曰:「人之勇怯,岂限南北。若此区别,非任人之道也。」(会要以事系十七日。)   衡州防御使、乐平郡公德恭被疾,上再临视,见其羸瘵,忧形于色。其子承庆割股肉以食焉。己未,德恭卒,上临哭之恸。赠保信节度使,封申国公。   庚申,西凉府龛谷、懒家、宗家、者龙、当宗、章迷等十族来贡。   向敏中等言:「德明终未推诚,恐难使尽副元约【七】,但令遣长子、亲弟宿卫京师,【八】及贡结誓表章,自今毋得攻却内属蕃部,纵有争竞,亦当奏裁,如诏书所指三事,颇为要切。候其亲弟到阙,并得誓章,则先许五事悉愿与之,姑务羁縻,以缓争战可也。」上意许焉,又虑德明空接续进奉,肆其徼求,在彼固无亏损,而我渐失机会,复赐敏中等诏,令亟图之;并以边臣及蕃部所奏德明迭喧攻劫事状付敏中等【九】,且言所掠去蕃口纵不能给还,亦当重作要约,绝其后犯。因促贺守文等入辞,往诣敏中等面受诏书,归谕德明。   辛酉,抚州献白乌,诏还之,给其道里之费。   壬戌,诏从行为盗,非元谋造意巨蠹者,并奏裁。   癸亥,畼铎督遣使言蕃部多疾,乞赐白龙脑【一○】、犀角、硫黄、安息香、白紫石英等药,并求弓矢,皆可之。药同而名异者,令驿人辨说给付,使者感悦而去。乙丑,又以畼铎督所奏族帐李波逋等四十九人为检校官,充本族首领及郎将有差。   戊辰,三司言富商大贾自江、淮贱市繥稻,转至京师,坐邀厚利,请官籴十之三,不许。   先是,三馆职事官多不时进用,及上即位,郊祀止加阶勋,故有累年官不迁者。己巳,诏京朝官任馆职,自至道三年至今不迁官及衣绿二十年者,悉以闻。于是,直集贤院宋皋赐绯、鱼,直昭文馆陈充、直史馆张复、直集贤院季建中石中立皆以久次□迁。皋,平棘人,绶之父。充,成都人。建中,洛阳人也。   渭州言妙娥、延家、熟嵬等族率三千余帐、万七千余人及牛马数万□塞内附。诏遣使抚劳之,赐以袍、带、茶、彩,仍授折平族首领撒逋格顺州刺史,充本族都军主。先是,数大族者遣使诣镇戎求援,将拔其部人来归,诸将皆犹豫不敢应,知军曹玮曰:「德明野心,今不折其羽翼而长养之,其飞必矣。」即日领骑士出石门,薄天都山,凡再宿,悉徙其族帐以还。都钤辖秦翰疏论玮功,有诏嘉銟。   庚午,河北安抚使何承矩等言:「昨准诏,缘边人户自修好后未复业者,令安抚司招诱之。臣虑北境猜忌,以为招诱陷敌之人,事体非便,辄增水旱逃移等语,使彼不疑。」上览之,谓王钦若等曰:「可谕承矩,自今宣敕如有未便,非机宜急速,当具事疾置待报。」钦若因曰:「朝廷比置安抚司,固将招诱流民,俾复农业。而承矩等不能勤官思职,兹又擅改诏文,援汉汝南太守虫皇柔及太常周仲居不收赤仄钱故事,请罪承矩等。」上以承矩任边有功,特优假之。   六月辛未朔,诏川峡民为盗配军者,再犯至徒及情理难恕,并部送出界,配诸州牢城。   壬申,诏诸路部署司禁兵逃亡,捉获及首身,所在州军不得裁遣,并送本司。   丙子,夔州路转运使薛颜上新徙夔州图,且言居民占射官地【一一】,请令岁输地课钱二万三千贯;又言城中创造官舍或侵民田。诏地课钱特免一万贯,所侵民田具顷亩以闻,当除租给直。   禁诸路转运使副、诸州长吏与部内官属结亲,违者重寘其罪。   丁丑,京东转运使、右正言、直史馆张知白上疏曰:「司天奏周伯星见,此圣德动天而辰象昭瑞也。臣闻皇王之道在乎戒谨,休祥荐至则抑畏滋甚。盖惧乱者治必兴焉,思危者安必久焉。昔之君天下者,患不恤黎元之疾苦,不知军旅之勤劳,奢侈无穷,田游无度,声乐不节,政事不勤,壅蔽不除,谏诤不纳。凡此八患,陛下悉皆无有,固已超绝于百代矣。诚能日新其德,虽休不休,则瑞星不出,臣亦贺鸿祚愈隆,而青史增光。苟异于是,则瑞星虽出,臣亦不敢同觽人之贺也。自古以还,仗富强之基,居隆盛之运,怠于政事以启危乱者,不可胜数。况今西北二隅虽罢征战之役,然而比夫古者屈膝称臣、□塞内附,则亦事异而礼殊矣,得不虑哉。」上览疏嘉纳,谓辅臣曰:「知白以谏官在外,而乃心朝廷,可谓知所职矣。」特诏銟谕之。   赵德明复遣左都押衙贺永正等来贺。   戊寅,诏东、西两川商税盐酒课利所纳二分金宜罢之【一二】,其愿纳者听。先是,计司请令半输银帛外,其二分入金,上闻其地或不产,故有是命。   增开封府司录及六曹官月俸。   己卯,放河北修城军士休息,以暑甚故也。   令诸路转运副使,所至拣阅州兵老疾者,籍其数以闻。   壬午,除两浙州军税鹅鸭年额钱。   癸未,诏:「通犀金玉带除官品合服及恩赐外,余人不得服用。内诸司使以下,出入内庭不得服皂衣,违者论其罪。」   戊子,知制诰朱巽上言:「朝廷命令,不可屡改。自今有陈述利害,更张法制者,请先付有司议其可否,如经久可行者行之,不可者止之。苟罔辨是非,一切颁布,恐失重谨之道。」上谓宰相曰:「此甚识治体,卿等志之。且事有可否,执政者所宜尽言,无有隐也。」   诏三班院考较使臣以七年为限,尝有徒以上罪者,自赦后理年考课。   庚寅,以殿中丞王旭同判吏部南曹。旭,旦之弟也。自旦为政,旭避嫌,不复厘事。至是,虞部员外郎王矩言旭前宰缑氏,廉白有政绩【一三】,但以兄任宰弼,遂使不用。于是,上谓旦曰:「旭之干敏,朕亦素知,且屡有言其才堪任京府僚佐者。」旦以避嫌恳辞,上曰:「前代兄弟,并居要重者多矣。朝廷用才,不可以卿故使之沦滞。」旦曰:「必不得已,愿且令主判南省闲司【一四】。」上复欲授三司判官,又固让,上重违其意,故有是命。后数日,旭引对选人,上面赐绯、鱼,谓旦曰:「朕失照管,不知卿弟犹衣绿也。」   先是,有诏知广州凌策与缘海安抚使邵晔等同设方略,经度交趾事宜。辛卯,策等言:「黎桓诸子争立,各聚徒觽,散施寨栅,官属离析【一五】,人民猜惧。头首黄庆集、黄秀峦等千余人,以不从驱率,戮及亲族,来奔廉州,乞量出军马,平定交趾,庆集等愿为先锋,克日攻取。臣等会议,若朝廷允其所乞,止发本道屯兵,益以荆湖劲卒三二千人,水陆齐进,立可平定。」上曰:「黎桓继修职贡,亦尝遣其子入觐,海隅宁谧,不失忠顺。今闻其死,未能吊恤,而遽伐其丧,此岂王者所为?」乃诏策等抚安之【一六】。庆集等仍计口给衣食,赐田署职,务从优厚。晔承诏,遂贻书交趾,谕以朝廷威德,如有自相鱼肉,久无定位,偏师问罪,则黎氏无遗种矣。明护惧,即奉龙廷主军事。于是,诏晔即以黎桓礼物改赐新帅。晔上言:「怀柔外夷,当示诚信,不若埙龙廷贡奉,别加封爵而宠锡之。」上嘉纳焉。   朝廷每克诸国,必蠲省苛赋之甚者,厥后屡条其弊而减去之,自余有司或因其利而不易。先是,京畿每岁受纳民户税帛皆别置场,命官与司录参军同掌其事,事毕有羡余,悉与京府官均分,亦有缘此多取于民者。上尝尹京府,知其事,壬辰,诏自今悉以公钱给之。   旧制,枢密院吏皆以年劳□迁,未尝校其才艺,有至主事而懵其职守者。是日,内出公事三条,令主事以下详决之,命枢密副都承旨张质与礼房副承旨尹德润宿御书院考第。翌日,上亲阅视。是日,由主事迁诸房副承旨者四人,补东头供奉官者八人,补左班殿直者三人,书令史为守阙主事者三十一人,迁令史者十一人,余赠衣赐补三班奉职有差。所试不中程,由主事授内殿崇班者一人,令史补西头供奉官者一人,仍日给见钱,与住程差使,人赐马一匹。以质为左屯卫大将军,加俸,依前充职;德润为左领军卫将军、诸房副承旨。(尹德润,未见。)   是岁,殿前、侍卫司奏孔目官以下阙人,乞行迁补,上亦令枢密院试以公事,擢其可者用之。   甲午,汴水暴涨,命宣政使李神福、东上合门使曹利用与马军副都指挥使曹璨、步军副都指挥使王隐巡护堤岸。中夜,河溢于城西,毁外堤,坏庐舍,实时完塞。乙未,迟明,车驾临视,劳勉役卒,赐缗钱。   是日,应天府又言河决南堤,流亳州【一七】,合浪宕河东入于淮。即遣使驰诣河阴,督都监钱昭晟等塞汴口,仍劾昭晟等罪,贬其秩。又命内园使李神佑乘传经度工料,悉令县官供给,无得扰民。丙申,复遣中使诣应天府,开仓具舟,援救流徙,给以粮饷,收瘗溺者,俟河复故道乃还。   上居明德太后丧,外虽从易月之制,而宫中缟素三年,自非凯还、郊庙不举乐,髃臣屡以为请。戊戌,始许之。   赵德明屡修贡,即戒边臣各守地分。是月,有叶市、潘、保、薛等四族来投镇戎军,秦翰出兵援之。德明诉其事于朝,愿举刑章。翰言四族本皆熟户,兹还旧居,非新有所招纳也。乃诏翰与张崇贵移牒报德明,自今勿复侵扰境外。   上封者言:「盗贼多缘私憾,妄引无辜,官司因而追扰。又重禁者拲其手,令小儿哺其食,多受饥渴;不问所犯小大,同系一牢。」上悯之。秋七月辛丑朔,诏诸路州府应鞫盗贼,无令妄引徒伴,以时饮食,有疾者医疗之,仍分轻重系别房。   知益州张咏岁满,朝议欲以兵部员外郎、直史馆任中正代之。中正前知梓州,又新自契丹使还,上恐其惮于远适,令中书召问。中正曰:「益部重地【一八】,国家委使,敢不竭诚以报。」上嘉其自暛,壬寅,擢拜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知益州。酒务旧委牙校,而三司许州豪增课夺之,中正为论于朝,诏复委牙校如故,仍特遣使谕旨。在郡凡五岁,遵咏条教,人用便之。宰相王旦初拟中正代咏,议者多云不可,上亦以诘旦,旦曰:「非中正不能守咏规矩,他人往往妄有变更矣。」上是其言,久之,觽乃服旦能用人也。(此据范镇东斋记。)   诏发鄜州就粮兵归本营,其自京遣戍鄜延路者,徙屯鄜州及邻近有刍粮处。赵德明既□,西边稍安故也。   癸卯,上谓宰臣:「京府浩穰,吏民狡猾,当官者倍须防闲。朕尹京日,有醉犯夜者,问之,乃豪家佣力之人。朕以所犯盖豪民常态,非佣力者所为,虽己引伏,潜遣人察之,移司别鞫,犯者果其主也。又承前当直司止分左右厢,未尝更代,朕始令每季一替,盖不欲其久于事而生奸耳。」   河东转运使宋搏等荐代州承受使臣王白,上曰:「朝廷置此职,欲令视军政,察边事,况频入奏报,固己详其行止,无假论荐。」因诏诸路无得奏举承受使臣。   初,抚水蛮诸酋长一岁中凡五诣阙,输器甲,誓不犯边,既而侵轶如故。于是,蒙填诣宜州,自言乞入觐谢前过,宜州以闻。丁未,诏守臣谕蒙填,如尽还所掠民赀畜,乃从其请。   交州既定,黎龙廷自称静海节度使、开明王,移牒广南,欲遣其弟诣阙进奉。邵晔等恶其称号,不敢报具以闻。上曰:「穷荒异俗,不晓事体,安足怪也。」即诏晔等谕意,令削去伪官乃得入贡。   赵德明又遣使贡马百五十匹,谢前答赐之物,赐袭衣、金带及器币等答焉。乃诏张崇贵谕其使,自今答赐,勿复谢恩。   己酉,遣使祭汴口。   庚戌,诏渭州、镇戎军,向以收获蕃牛犒设,自今用羊豕易之,蕃牛悉送内地给农民。   上谓王钦若曰:「河北就粮马军,累有将帅言其捍边素着劳绩,但军校有阙即自军中转补,此殊未便。」乃诏自今副兵马使至副指挥使,听本军补授,指挥使已上,则自京选差。   上又谓王钦若曰:「马步诸军,累经简阅,阙额渐多。今虽承平,武备亦不可废,或请选近甸丁壮,朕念取农民以实军伍,盖非良策。惟军伍之家悉有子弟,多愿继世从军,但虑父兄各隶一军,则须分别,以此不敢应募,今可晓谕许隶本军。」钦若曰:「此辈常从父兄征行,兵甲位伍,熟于闻见,又免废农亩而夺耕民,真长久之画也。」   辛亥,命审官院选京官一员知西京留守判官事,俾代通判巡行属县。从知留守司事边肃之请也。   忠武节度使高琼卧疾,上欲临幸其第。知枢密院王钦若恨琼附寇准,且沮准澶渊之功【一九】,因言:「琼虽久掌禁兵、备宿卫,然未尝有破敌之功。凡车驾临问【二○】,所以宠待勋臣,施之于琼,恐无以示甄别。」乃止。及卒,有司言当辍一日朝,上以琼未尝有过,特废朝二日。因谓左右曰:「军垒之政,尤当辑睦公共,高琼典禁军,未尝与副将言及军事。琼虽识理道,亦多任情。尝有军卒隶本厢都指挥使者,次当他役,本厢留而不遣,不当次者不服,俱见琼,琼问之,叱曰:『当日即须应。』虽无决丝,军觽是之。后数日,忽召本厢主吏传旨杖之,以其徇本厢都校之意。又尝因他事途出军营,营小校不时出候,即行捶挞。如王超典军时,亦有小校不及候营外者,左右请罪之,超曰:『若阅习,巡按不以时至者,罪之可也,今休沐私行,岂得加罪于人?』若此最为中理。」(王钦若恨琼附寇准,此据王珪所作琼神道碑,然珪亦云钦若劝上南巡,准叱之则已。尝辨其不然,今略加删润,庶不相抵牾。琼本传云宰相止上问疾。按钦若此时未为宰相,传误矣,或当时史官阴为钦若讳也。)   壬子,赐广南圣惠方,岁给钱五万市药疗病者。   丁巳,福州言长乐县民王粲、莫征,擒获强盗十二人。旧制,当补镇将。上以远俗非可脱略,并赐爵公士,人赉钱二万,给复三年。   枢密院言诸路部送罪人赴阙者,军头司引对,颇为烦碎,望止令本司依例降配。上曰:「朕虑其间或有噃滥及情理可矜者,宜令银台司自今取审状送枢密院进拟,付司施行,其涉屈抑者,即令引见。」   上既用李溥、林特、刘承珪等所为折中新法,犹恐未尽其要,命枢密直学士李浚刘综、知杂御史王济与三司同取旧法,较其利害。时新法方行,商人颇惑,不敢以时买易,然榷务所纳金帛,其数已多于前岁矣。庚申,特、承珪请罢比较,仍乞不议酬赏,从之。   辛酉,参知政事冯拯言,孟秋摄事荐享太庙,有司供帐未尽恭洁,守奉人宿于殿上,颇致喧渎。诏别制庙庭帟幕什物,付宗正寺掌之,其守宿人止于廊庑,不得升殿。   谍言赵德明集诸族兵马,欲略麟、府内属戎人,向敏中奏其事。上以泾原地最要害,屯兵且觽,旧止有钤辖、都监二员,壬戌,增置驻泊钤辖一员,命六宅使、封州刺史李重诲为之。敏中又与鄜延路部署石普皆言蕃落之将称德明为信约未定,点集蕃部,科率器械。敏中请选帅臣镇边郡,普求入奏机事。诏李重诲、曹玮、秦翰同商度便宜,以防侵轶,应军须储峙,委转运使一员往彼供亿。又令翰谕意西凉府畼铎督戒诸蕃部严斥候以备之。   缘海安抚使邵晔上邕州至交州水陆路及控制宜州山川等图,上以示辅臣曰:「交州瘴疠,宜州险绝,祖宗开强广大,当谨守而已,不必劳费兵力,贪无用之土也。如封略之内有叛乱者,则须为民除害尔。」(实录、本纪并称广南转运使邵晔,稽古录独称缘海安抚使。按晔本传亦不云改除转运也,今从稽古录。)   令有司铸尚书内省出纳印。初,宫禁市物每给缗钱,用内侍省都知司印,因循为弊,改为御宝。至是,兵部员外郎黄世长上言出纳细务,不当用御宝,乃更铸焉。(黄世长,未见。)   乙丑,诏河北转运使副自今迭出巡行州军。先是,边臣患其数至,或两员俱到,屡有陈奏。上曰:「使者按部,是其职也,第令互往焉。」   丙寅,大风,上恐伤稼,遣内臣视之,言无损。   赐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白金千两,又诏其妻乐氏对宫庭,赐宝冠霞帔。故事,外命妇非诸亲者,惟中书、枢密院、节度使始有是赐。昺前侍讲东宫,至是,年七十余,前一日得对便殿,上与语久之。且叹当时僚属沦没殆尽,唯昺独在,故特示褒锡。昺亦恃旧恩,多所干祈,尝为亡妻求追封,时人嗤之。   先是,内侍赵守伦议自京东分广济河由定陶至徐州入清河,以达江湖漕运,役既成,遣使覆视,绘图来上。上以地有龙阜,而水势极浅,虽置堰埭,又历吕梁滩碛之险,非可漕运。丁卯,罢之。   三司请依制置司所定,增江南食茶价,不许。   罢天雄军修城丁夫,以邻近州兵十指挥给役。   己巳,以应制举人所纳文卷付中书详较。初,命翰林学士晁迥等考定,又命侍读学士吕文仲吕佑之、龙图阁待制戚纶陈彭年重考。上犹虑遗才,故复委辅臣裁择。寻诏赵宗古、陈高、陈绛、令狐颂、陈渐、陈贯等就试中书,浚仪尉初房未就试先卒,诏特赐其家钱五万。(宗古等试中书,当有奏报,而实录无之,疑阙。)   庚午,以宰相王旦为明德皇后园陵使。   诏自今修缮河堤无得更减功料。   上闻林特、刘承珪条制茶事,过为严急,谓宰相曰:「园户采撷,须资人力。所造入等则给价直,不入等者既不许私卖,亦皆纳官。若令一切精细,岂不伤园户耶?又佣力者多贫民,傥斥去之,安知不聚为盗寇?此等事宜即裁损,务令便济。」   诏诸州职田止得召客户佃莳【二一】,(案宋史食货志云:诏诸州不堪牧马闲田,依职田例招主客户种莳。此处所载,疑有脱误。)如有灾伤,并准例蠲租。(会要七月事。)   先是,惟天地、感生帝、宗庙用乐,亲祀用宫悬,有司摄事,止用登歌,自余大祀,未暇备乐。上既罢兵,垂意典礼,八月辛未朔,诏大祠十四祭并用乐。   知枢密院事王钦若言:「寿星之祀,肇自开元,伏以陛下光阐鸿猷,并秩髃祀,而萧芗之祭独略此祠,搢绅之谈皆谓阙典。加以周伯星出,实居角宿之间,天既垂休,礼罔不答。伏望特诏礼官,俾崇祀事。」乃诏有司详定。遂请以秋分日享寿星及角、亢七宿,为坛南郊,其礼例悉准灵星。奏可。   癸酉,河北转运使言德、博州有蝗,不为灾。   种放既归终南,教授山中,表求太宗御书及经史音疏,诏悉与之【二二】。因谓辅臣曰:「近中使还,言放居草屋,食野菜荞□而已【二三】。如此淡薄,亦人所难也。」   契丹移文北平寨捕为盗者,寨遣人与俱往,或言其不便。甲戌,诏边臣自今当自擒逐畀付,勿使外境人同诣乡村。   上御崇政殿,张宫县,阅试李宗谔等新习雅乐,召宰相、亲王临观。宗谔执乐谱立侍,先以钟磬按律,准次令登歌,钟、磬、埙、箎、琴、阮、笙、箫各二色合奏,筝、瑟、筑三色合奏,迭为一曲。复击钟镈为六变、九变,又为朝会上寿之乐及文武二舞,鼓吹导引警夜六周之曲。旧制,巢笙每变宫之际,必换义管,然难于遽易。乐工单仲辛改为一定之制,不复旋易,与诸宫调皆协【二四】。上甚悦,赐宗谔等器币有差。自是,乐府制度顿有伦理矣。上以两署见用乐词非雅,乃分命两制别为之。   乙亥,代州言:「先奉诏契丹界有公人往来,止令当州出入。缘契丹西路距此稍远,承前文牒,许至宁化军,望如旧例。」从之。   丙子,原渭州、镇戎军上新开方田图,且言戎人内属者皆依之得以安居。上出示辅臣曰:「曹玮等能干其职,甚可嘉也。」   丁丑,上谓王旦等曰:「凡裁处机务,要当知其本末。朕每与髃臣议事,但务从长,虽言不尽理,亦优容之,所冀尽其情也。若果决行事,岂足为难。周世宗固英主,然用刑峻急,诛杀过当,享祚不永,岂不由此乎!」   戊寅,诏川峡戍兵二年已上者,悉代之。(与元年三月诏盖不殊,当考。)   诏缘边州军,自今强窃盗入北界,如赃属北界,但追见存者,已费用者勿追。   工部侍郎董俨性贪躁,急于进用。先是,工部员外郎黄观罢益州路转运使归阙,俨问观:「张咏疾状何如?」观曰:「稍损。」又问:「咏求替否?」观曰:「益州人传董侍郎或丁谏议来,不闻咏求替也。」俨从子为知杂御史王济女貋,俨因托济言于观,求荐己知益州。俄而观复除陕西转运使,得对便殿,俨谓必荐己,他日见上,遽陈性本孤直,不为权要所容,且言:「黄观知识庸浅,雅无特操,恐执政者妄使荐臣,俾臣远适,惟陛下察之。」辞甚恳切,殊不知观未尝言也。上不之诘。数日,济入对长春殿,言俨乃姻家,预请不与俨同事。因述俨尝有私托,且言「俨性矫诈,臣语观,不可许之」。上不欲暴扬其事,但出俨知青州。(是年六月戊戌。)俨既辞,复请对,自陈忽授外任,虑为权要所谮。上但慰遣之,俨久不去,上乃谓曰:「尔自告黄观求知益州,复有何人排斥?」俨即矍然,涕泗交下,曰:「观与济尝议益州须得臣往弹压。」上怪其辞不类,因令条析以闻。即遣使问观,具述俨托济求荐及济戒观勿许等语,且言:「俨素待臣非厚,臣亦知俨猥滥,宁当许其弹压藩镇?」   初,淳化中,俨为度支使,观为判官,俨知观不能饮酒,一日聚食,亲酌以劝观,观为强饮之。有顷,都监赵赞召观议事,观即往,赞熟视曰:「饮酒耶?」观以实对。翌日,俨与赞密奏观嗜酒废职,故观因是及之。乃诏枢密直学士刘综与御史杂治,俨引伏。庚辰,责授山南东道行军司马,不署州事。   俨俊辨有材干,然不学,无操行,所至厚纳货赂。尝令引赞吏改制朱衣,每夕纳俨第,而潜易以轻帛所制。命胥吏市物,及请其直,则呵责之。广畜姬媵,颇事豪侈,用倾狡图位,卒坐是败,士大夫丑之。   辛巳,风琶蛮王曩崅又遣使乌柏等来贡,且言咸平初已沾朝命,愿改官秩。于是,以曩崅为归德将军,乌柏等四十六人第迁郎将、司阶、司戈。   癸未,诏以来年春朝谒诸陵。初,司天言岁在酉戌乃可行。上曰:「朕遵用典礼,意已决矣。」王旦曰:「春候和暖,亦可顺动,惟行宫损坏,要须修葺。」上曰:「如此,亦劳民矣。」乃诏所至州县,但增饬馆驿,不得更建行宫。侍从臣僚并百司供拟及供御之物,并令减省。   禁缘边河南州军民于界河捕鱼。时契丹民有渔于界河者,契丹即按其罪,移牒安抚司,因命条约。   乙酉,诸王府侍讲孙奭转对【二五】,言牧民之官,不可用有势援者。又请减修寺度僧。上曰:「朝廷用人,但问才不才耳,设有才可用,岂得限以世家!如其败事旷职,自有常典。至于道释二门,有助世教,人或偏见,往往毁訾,假使僧、道士时有不检,安可废其教耶?」奭又言:「周礼卿大夫之丧,太史赐谥读诔,皆于葬前祖奠之日。葬后定谥,实自有唐衰乱之政。近者宰臣毕士安、枢密使王继英亦皆葬后议谥,非典故也,请如周礼。」诏可。   丁亥,出禁卫步骑兵分屯近京河阳、澶州各二千人,曹滑徐许陕州、白波各二千人,陈、汝、怀、虢州各千人,仍选使臣充监押,命御前忠佐同管辖。   诏扈从百司所须之物,并从水运至西京,勿借民车乘。   上封者言:「契丹国主取十月于幽州受册,宜因辇运边储,以兵数千声言援送,且为守寨之备。」上曰:「若此则自生事。」不许。   诏泾原路缘边长吏,自今奏补蕃族官秩者,并与部署司商度同署以闻。   戊子,提举修造司请以钱俶故第为司天监,上曰:「此太宗所赐,无得轻议。」不许。   向敏中等与赵德明议朝廷所降要约事,德明累遣人告敏中等云:「遣亲弟宿卫,上世未有此例,其它则愿遵承。」仍欲以良马橐驼千计入贡,辞意恳切。己丑,敏中等具其事以闻,且言要约未备,故不敢请行封爵。上曰:「远方之俗,本贵羁縻耳。」乃诏谕敏中等:「如德明再遣人至,果不欲令亲弟宿卫,则所乞回图往来及放行青盐之禁,朝廷并不许,然不阻其归顺之志也。」陈尧叟言:「青盐如置榷埸,官亦不可买之,盖平夏青盐甚多,若官买必须官卖,既乱禁法,且解州两池盐不复行矣【二六】。上曰:「德明如遣子弟宿卫,则许放行青盐,岂是不乱禁法也?今榷埸既不为买,当先以文告谕之,若异时德明复有恳请,则当令榷埸量定分数收市。」(按五月十九日诏,以要约三事付敏中,令与德明议。至此月十九日,敏中始复奏,首尾凡九十日,盖以此事必再三往返,故非一时可决耳。会要载敏中此奏于七月十三日,与实录不同,然其事则不异,恐会要误也。德明后此四旬始进誓表,实九月二十八日,而会要以为七月二十七日。若七月二十七日既进誓表,何故历九月至十月一日始行封爵乎?会要误,今并从实录。)   庚寅,诏河北、河东、陕西所屯禁军,令部署、钤辖、都监等常加训习。   上闻河东效顺第一军,屡经远戍,颇历劳苦,欲升銟之。乃抽赴京简阅,以补虎翼名阙。   壬辰,府州折惟昌言:「有堂叔陷契丹,其二子素不检束,令转运司送赴阙,乞量加录用。」上曰:「彼生于边郡,一旦离去乡井,宁免失所?可严加诫约。」复优赐遣还。   乙未,令河北缘边不复焚牧马草地。   丁酉,上谓王钦若等曰:「累有人言,西路缘边州军有能枭取为恶蕃族首级者,赏给素有条约,然恐因此害及平人。朕思之,逐处虽有次第部署之人,岂得容此枉滥!然言者既多,亦宜过为防检。」乃诏自今斩获蕃族首级,须辨问的实,当行杀戮者,许依前诏给赏,如其非理,即以军法论。   戊戌,诏殿前、侍卫马步军司典级,自今毋得求授外职。为其主掌禁军簿籍,或致漏落非便也。   是月,诏开封府今后内降及中书、枢密院送下公事,罪至徒以上者并须闻奏。先是,御史台言:「开封府前勘天清寺僧契如及故左丞吕余庆孙男归政,止节略札子闻奏,致不绝词讼。乞自今应干分割田宅及僧人还俗事,并令结案录问,方得闻奏。」上曰:「岂止僧归俗与私家分财邪?」因有是诏。   注  释   【一】谕德明止遣子弟入宿卫「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补。   【二】计司以卖盐年额钱分配永兴同华耀四州军「盐」原作「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九、宋史卷二九九李仕衡传改。   【三】虽私门礼制未阕「阕」原作「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三、宋史卷二八四陈尧叟传改。   【四】每诏敕事关机宜者「敕」原作「赦」,形近之误,今改。   【五】兀泥族大首领名崖从父盛佶族先为李继迁所掳「掳」原作「据」,据阁本、活字本改。「盛佶族」,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作「盛佶」,疑是。   【六】就赐锦袍银带「银带」原作「锦带」,据阁本、上引宋史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五改。   【七】恐难使尽副元约「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但令遣长子亲弟宿卫京师「亲弟」原作「亲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九】并以边臣及蕃部所奏德明迭喧攻劫事状付敏中等「攻劫」原作「攻郄」,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一○】乞赐白龙脑「脑」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二、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补。   【一一】夔州路转运使薛颜上新徙夔州图且言居民占射官地「徙」原作「徒」,「言」、「居」二字原倒,今并据阁本改正。按宋史卷八九地理志:夔州「初置在白帝城,景德三年徙城东」。   【一二】所纳二分金宜罢之「二分」原作「一分」,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七之一四改。按本编下文亦有「其二分入金」句。   【一三】廉白有政绩「政绩」原作「政续」,据各本改。   【一四】愿且令主判南省闲司「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五】官属离析「官」原作「事」,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七之四改。   【一六】乃诏策等抚安之「乃」原作「力」,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二七改。   【一七】流亳州「亳州」原作「毫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改。   【一八】益部重地「益部」原作「益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不强任大臣改。按益部之称,盖源于汉之益州刺使部也,「部」、「郡」以形近致误。   【一九】且沮准澶渊之功「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凡车驾临问「问」原作「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诏诸州职田止得召客户佃莳「止」原作「上」,据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三改。   【二二】诏悉与之「诏」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补。   【二三】食野菜荞□而已「荞□」原作「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四】与诸宫调皆协「皆」原作「百」,据阁本及通考卷一三○乐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二五】诸王府侍讲孙奭转对「诸」原作「诏」,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六】且解州两池盐不复行矣「池」原作「地」,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九改。按宋时颗盐出于解州安邑、解县两池,此处作「池」为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四 卷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三年(丙午,1006)   全  文   九月庚子朔,斩殿直、泗州巡检王文用。文用捕获劫贼,受贼父赂,遂以其父为反告,上于本州岛。既而虑其事败,乃迭喧所部将校,谋为剽劫。鞫之得实,罪当绞,特斩焉。又黜其父右领军卫大将军、会州刺史谦为忠正节度副使,不署州事。上视款,见文用才二十岁,未尝更事,因诏三班院,自今使臣年及三十累经勾当者,乃得选充监押、巡检。   有司言莱芜监大叔等冶铁数不登,诏废之。   大理寺言定禁军逃亡条,其下等禁军,月给酱菜钱满二百,随军壕寨而亡命者,请如禁军例决遣,自余悉准□军。上曰:「俸少而法重,是深文也。」令自今下等禁军差为壕寨者,并增俸及三百,有犯论如法,余从所奏。   癸卯,向敏中、张崇贵等,言赵德明累表归顺,词意精确,望降诏慰谕,从之。   鄜延副都部署石普言,夏州请盟,朝廷加以恩制,望不授押蕃落使。上曰:「是蕃部旧职,不可去也。然普意亦有可采,宜令止兼管内押蕃落使。」   己酉,诏:「闻陕西缘边州军,游惰之民,聚而蒱博,急则为盗,恣扰乡闾。宜令所在申明旧诏,严行禁止。」   庚戌,诏以稼穑屡登,机务多暇,自今髃臣不妨职事,并听游宴,御史勿得纠察。上巳、二社、端午、重阳并旬时休务一日,祁寒、盛暑、大雨雪议放朝。着于令。   知镇戎军曹玮言,伊普才迭三族首领率其属来归,欲发兵应接。上以德明输贡效款,议加朝命,乃诏玮等如旧系熟户,则依例安置,自余勿为发兵。   上谓辅臣曰:「明德皇后园陵顿递,如闻所司广有须索,颇扰于人。」乃诏内侍取宫掖及诸王院一行人数付御□、翰林、仪鸾司,除本司祗备外,所须什物,画一以闻,即诏州县供给。仍谕所至非有宣敕,不得应副,揭榜以示民。   壬子,诏:「民以书籍赴缘边榷场博易者,自非九经书疏,悉禁之。违者案罪,其书没官。」   癸丑,鄜延路部署言:「得赵德明牒,请蕃部指挥使色木结皆以等还本道。今色木结皆以见属府州,计其归投在德明誓表前,请诏府州具证验事状以谕德明。」从之。   丙辰,御崇政殿亲试贤良方正直言极谏,光禄寺丞钱易、广德军判官石待问并入第四等,以易为秘书丞,待问为殿中丞。待问,眉山人也。   上谓辅臣曰:「今封疆宁谧,气序均调,所谓人情和天道顺也。」王旦等曰:「陛下虚心求治,屈己为民,远裔怀徕,岁丰人乐,此太平之应也。」咸再拜称贺。上曰:「亦卿等之功也。朕观古今事,若君臣道合,上下同心,何忧不治。今四方无虞,卿等宜谨守经制,审于出令耳。又州郡守臣,尤须遴择,近日亦颇有公勤干事者,多以细故与僚属不和,因之害政,况凡近无识,好居人上者,安能每事循理哉?」因言刘廷翰典禁军,为上将而不事贵势,步武内庭如一小校,尝入皇城门,阍者不识而拒之,廷翰即由他门入,终亦不言。   戊午,诏选使臣二员为长城口巡检,各给兵百人,分道巡逻。以边民多赍禁物及盗贩北界马故也。(会要在四年九月。)   上闻河北官吏市民物,给直不当价,令转运使以前诏揭榜戒之。   辛酉,诏缘黄河肄役兵匠,自今除月廪外,别给口粮。   甲子,令京城税炭场,自今抽税特减十之三。   诏于诸陵置朝拜行事官斋宫。   乙丑,诏释西南纳质戎人。先是,诸蕃有抄劫为恶尝经科断者,恐异时复叛,故收其子弟为质,乃有禁锢终身者,上悯而纵之,族党感恩,皆稽颡自誓不为边患。   上封者言州郡官吏忿争,例止移任,故好竞者不能悛革。乃诏自今并遣使按劾,区辨枉直,以行惩戒。   雄州团练使何承矩,以老疾累表求解边任。上令自择其代,承矩荐安抚副使李允则。丙寅,即命允则知雄州,兼安抚使,改授承矩齐州团练使,便道之任。承矩至齐州才七日,卒。缘边洎涿、易州民闻承矩卒,皆挥涕,有相率诣雄州发哀饭僧者。承矩习熟戎事,有方略,能绥抚异俗。其后北使至者,言敌人皆畏服承矩之名。尤好儒学,宾礼贤士大夫。尝知潭州,李沆、王旦实为佐属,承矩器以公辅,待之绝厚。(实录承矩传云:承矩晚年自恃其劳,朝廷每举大礼,辄奏边警,以冀姑息,时议短之。按承矩死时年六十一,所谓晚年当是五十以后也。自咸平元年至景德三年,真宗凡三举郊礼,承矩辄奏边警,其此时乎?然承矩首建榷场之议,常欲朝廷怀和北戎,恐实录所载未必可信也。正史传已削去,今亦不取。承矩独有出混泥城不能深入,非诏书意,时议所短,或指是役【一】,而实录误以为奏边警冀姑息耳。当考。)   诏北界盗贼亡命至缘边州、军者,所在即捕送之。时有盗贼亡入北界,彼即擒付边将故也。   丁卯,鄜延钤辖张崇贵入奏赵德明遣牙校刘仁勖来进誓表,请藏盟府,且言保吉临终谓之曰:「尔当倾心内属,如一两表未蒙听纳,但连表上祈,得请而已。」又言所乞回图及放青盐之禁,虽宣命未许,然誓立功效,冀为异日赏典也。上赐诏嘉銟焉。   知秦州杨怀忠言【二】,野儿和尚族蕃落尤大,能礏朝命,凡诸族为寇盗者,辄遏绝之,请加旌别。诏补三寨都首领【三】。   张崇贵久在延州,善识蕃人情伪,西人畏服。凡德明有所论述及境上交侵,必先付崇贵裁制。先是,夏州趋边有二路,己巳,诏缘边诸州无得承接夏州章奏移牒,并令纳于延州,其遣使往来,亦勿取他州,以崇贵故也。   冬十月庚午朔,以赵德明为定难节度使,封西平王,给俸如内地。又录德明誓表,令渭州遣人赍至西凉府,晓谕诸蕃转告甘、沙首领。   辛未,以六宅使、銟州刺史、内侍省右班都知张崇贵为皇城使、诚州团练使、内侍省左右班都知,赏其功也。   甲戌,赵德明上言:「臣所管蕃部近日不住归镇戎军,盖曹玮等招纳未已。缘臣已受朝命,乞赐晓谕。」诏以德明誓表篃谕边臣。   乙亥,以太常博士王曙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维忠【四】副之。户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李维为国母正旦使,崇仪使、雅州刺史张利涉副之。太常博士段晔为国主正旦使【五】,如京副使孙正辞副之。维等使还,言契丹主见汉使强服衣冠,事已,即幅巾杂蕃骑出射猎矣。官属随帐,皆自办器械糗粮。始,孙仅使时,所过官属路左献酒【六】,及维至则已变改,然而遇汉使益厚。又言蕃法极严,罪死者必屠割惨毒,其主尝云契丹乃禽兽,非同汉人可以文法治也。(孙正辞,未见。)   丁丑,以内侍左右班都知张崇贵为赵德明旌节官告使,太常博士赵湘副之。赐德明袭衣、金带、金鞍勒马、银万两、绢万匹、钱二万贯、茶二万斤。   己卯,上曰:「昨园陵修奉已来,朕虑掌事者因缘扰民,屡降条约。如闻郑州顿递,所索名件至多,寻令取到文字,乃转运司所差忠武节度推官杜保,又潜配民户,令供折米、芜荑、白沙糖、生鱼、荜拨等。且外方州县,安能尽备此物?况宫闱及诸王院方奉灵驾,亦何暇有此呼索?官吏不体朝旨,以百姓为念,可劾其罪,仍揭榜令民不得应副。」   辛巳,诏西边州军,德明已受朝命,缘边屯戍量留步兵,余悉分屯河中府、鄜州、永兴军,以就刍粟。   知雄州李允则言:「两地供输民或馈羊酒,拒之则边人以为疑,欲受而答以茶彩,设饮食以接其意。」可之。   癸未,河北转运使卢琬,言契丹诸族酋长欲缘界河放猎,及借西山草地打围。上曰:「契丹誓约甚明,未尝踰越,此必传者误耳。」乃诏缘边州,如果有此,则移牒北境,请依誓约。既而边表言诸族出畋,屡遣人诫部下无得越境,今已北去。   延州向敏中等,言赵德明遣人致书,以驼马土物送遗。诏令复书,以礼物答之。   先是,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言:「伏见司天定明德皇后灵驾发引,用十月十六日甲时,陛下将以其日未明临奠。窃寻历代以至圣朝园陵之义,未有宵启九门,远赴郊野。伏望谨岩墙之制,遏霜露之悲,申命礼官议从宜之制。或先事一日酌奠于攒宫,或既发平明奉辞于别次,虽屈至性,深协舆情。」于是,改用丙时。   癸酉,上诣攒宫酌献。甲申,又诣攒宫。乙酉,发引,上复诣攒宫,自外次易素服行启奠、遣奠之礼,号慕哽咽,出外次望灵驾稍远,乃还宫。自是月壬申至戊戌,皆不视朝,及吉仗还,又废朝。   丁亥,遣中使驰驿诏园陵顿递使,令所至以郓王、安王、周王丧就东西序设次,仍画图示之。先是,所司备顿置灵驾,所次并设三王幄殿,皆位南向。上闻之大骇,以其失尊卑之别,遂有是命。大礼使王旦等上表谢罪,诏答谕之。   庚寅,复置解州通判一员。旧制,州不及万户者省其通判,此时州户盈万数。盐池累岁苦积水,盐不成,殿中丞范航使还,具奏其事,乃复置焉。(范航,未见。)   壬辰,赐自京至永安诸陵西京役卒钱,令遇风雪休息之。   癸巳,枢密院言:「访闻镇、定都钤辖田敏在任多所交游,不甚谨饬,欲令转运司察之以闻。」上曰:「敏北人也,以其熟边鄙事,麤有武勇,使之捍寇,颇亦宣力。若责以端□,固非所长,且加之伺察,宁不忧惧?今彼路戍兵既减,主将亦多,可召令归京。」   初,右谏议大夫、知杭州薛映临决锋锐,州无留事。时起居舍人、直史馆姚铉为转运使,亦隽爽尚气,檄属州当直司毋得辄断徒以上罪。映即奏:「徒流杖笞,自有科条,苟情状明白,何须系狱,以累和气?请诏天下,凡徒流罪人,于长吏前对辨无异【七】,听遣决之。」朝廷既施用其言,铉与映滋不协。映遂发铉纳部内女口,鬻鈆器多取其直,广市绫罗不输税,占留州胥,在司擅增修廨宇。上遣御史台推勘官储拱劾铉得实,法寺议罪当夺一官,特诏除名,为连州文学。拱亦奏映尝召人取告铉状,坐赎铜九斤,特释之。因下诏以戒诸路转运使。(储拱,未见。)   丁酉,葬明德皇后于永熙陵。   内殿崇班谢德权提辖三司衙司,德权设条制,均其差使。有大将隶内侍主藏,内侍为奏留,规免烦重之役,德权携奏白上,极言其侥幸。上嘉德权有守,又命提总京城四排岸,领护汴河,兼督辇运。先是,岁役浚河夫三十万,而主者因循,堤防不固,但挑沙拥岸趾,或河水泛溢,即中流复淤矣。德权须以沙尽至土为限,弃沙堤外,遣三班使者分地以主其役。又为大锥以试筑堤之虚实,或引锥可入者,即坐所辖官吏,多被谴免者。植树数十万以固堤岸。又建议废京师铸钱监,他功利多所经画云。(德权提辖衙司,不知何时,据会要水运门,此年十月,德权以提举纲运,建议令形势船倒樯【八】,今虽不载此事,因附见此月。)   十一月庚子朔,诏减河北河东陕西诸州指挥使、使臣,以边防无事故也。   癸卯,知镇戎军曹玮,言环州先叛去蕃官苏尚娘复求归附。诏报玮曰:「苏尚娘反复无定,不可纳也。若本军招诱而至,德明必以为词,又恐狙诈以误边。可谕以德明既纳款,皆王土也,但复旧居,不须更迁内地。」   邠宁环庆都部署孙全照请令张崇贵严戒德明,自今蕃部归投诸州者,无得入境追逐。上曰:「德明族帐继有归投者,德明虽遣追逐,未尝敢入境也。若从全照所奏,恐致危疑。」乃谕全照,如德明果遣骑入境,则具以闻。(会要载此事于十一月四日癸卯也,故附曹玮奏后。)   乙巳,诏应明德皇后园陵缘路置顿递,复来年夏租,陵所工役人并优赐之。   增陵州陵井监工役人月给钱米,闻其劳苦故也。   先是,工部郎中陈若拙接伴契丹贺正旦使,若拙谈词鄙近,丙午,命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代之。若拙多诞妄,寡学术,虽以第三人及第,然素无文【九】。旧语第三人及第号「榜眼」,因目若拙为「瞎榜」。   诏入契丹使从人不过百人。上以使臣奉命外境,虑其事体不一,每遣使即诏有司谕以近例,俾其遵守,无辄改易。其书题有文词者,皆枢密院送学士院看详,必中礼乃用之。   阎承翰等言:「朝廷遣赐契丹国信,其使副随从兵士,已差马军员寮一人部辖,望更令使臣同共管句。」上曰:「若更差使臣,则本国恐难为礼。」但令增差军员。   上又谓辅臣曰:「使契丹者要在谨重寡言,委之达王命而已。且朝廷用人不可求备,凡遣使者朕每戒谕当谨礼容。盖中朝礼法所出,将命出疆,觽所瞻仰,稍复违失,即致嗤诮,况彼所遣使来奉中朝,皆能谨恪邪。自今遣使,卿等宜各以朕意晓之。」   赵德明遣使贡御马二十五匹、散马七百匹、驼三百头,以谢朝命。   丁未,诏应以历代帝王画像列街衢以聚人者,并禁止之。   庚戌,徙知永兴军府、永清节度使周莹为邠宁环庆都部署,东上合门使、邠宁环庆都部署孙全照为四方馆使、知永兴军府。先是,诏减西鄙戍兵令屯近地,全照以边防不可无备,未即奉诏。上曰:「全照是好勇多言者,德明使已至阙,复何虑焉!」故使莹代之。   又以知镇戎军曹玮久在边城,颇着劳效,欲迁其秩,乃召令赴阙。   西蜀戍卒岁满当代,议者以为遣高年则缓急误事,发精锐则险远之地难于防辖。枢密院言陕西振武乡兵,各有资产,今西鄙无事,可遣代戍,诏从之。   令两京、诸州道释得度十人者,特放一人,不及者每院与一人,取系籍居止者度之,勿试经业。诏以方资善利,用广化枢故也。   壬子,枢密院言:「诸州所买蕃马,给价渐多,盖缘边臣各冀增数以为课绩。方今戎事已息,监牧渐蕃,亦宜常为节制。欲遣使劾其增置之罪以闻。」从之。   甲寅,令河北诸州罢募振武军士,有愿投军籍者,部送上京隶虎翼。   乙卯,以宫苑使、恩州刺史秦翰为皇城使、入内内侍省都知。翰久在西边,宣力勤荩,故特置是职以宠异焉。(此据翰本传,实录但载为皇城使。)   戊午,三司请以陕、孟、汝三州正税刍粮输送西路,给朝陵之用,诏不许,但令取给畿县。   己未,上谓辅臣曰:「执政之地,百僚具瞻,品藻拟伦,当务公共,轻诺寡信【一○】,怨是用长,不可不戒也。寇准之居相位,多致人言,岂不由此?」冯拯曰:「吕蒙正尝云:『准轻脱好取声誉,不可不察。』」上因言:「蒙正性淳厚。李沆温和寡言,尝廷议政事,而向敏中独无言【一一】,沆乃曰:『敏中素同此议【一二】,何得对上缄默?』亦足见沆之纯诚也。」   庚申,赵德明又遣使来贡。   诏:「每宣敕下诸路相度会问公事,多是稽留,不即结绝,致烦催促。况稽留制书,律有明禁,当谕转运使告示,自今凡受宣敕,并须当日内施,限律限内结绝。若别须会问的实,限内未了者,亦须于限满日具事由奏裁。如敢依前稽缓,官吏并当勘劾,依律科罪。仍委中书门下、枢密院置簿提举。」   丁卯,契丹遣使左监门卫将军耶律阿括、启圣军节度使耶律尧宁、副使太常少卿石用中、秘书少监马保佐来贺承天节。阿古有疾,不能入见,上遣医官诊视之。因谓辅臣曰:「所遣医官,但令诊视。合和药饵,当使自为之。彼虽得药即饵,以示相信,然他时或有不可疗者,则于事无便。自今朝廷遣使,宜以医官随行,彼亦必与医同至也。」   十二月己巳朔,高、溪州蛮酋一百六人来贡。   甲戌,舒王元偁上言:「妻之近属卢澄素,乞授京秩。」上曰:「闻澄素非士流,恐涉物议。」不许。   己卯,知保州赵彬请于州城东北,更广屯田,以图来献。上曰:「北方既和,边封撤警,当劝课农民,咸使乐业,不用侵占畎亩,妨其垦殖也。」   上之幸大名也,祷于河,有应。及驻跸澶渊,戎骑在郊,而河流不冰,敌人髣□若见阴兵助战。于是,令澶州河南置河渎庙,春秋致祭。   西京父老再诣阙,请车驾朝陵毕临幸,召见慰劳,赐物有差。   辛巳,置怀远驿于汴河北,以待诸蕃客使。   壬午,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伏睹诏书,来年正月三日上辛祈谷于昊天上帝,至十日始立春。谨按礼记月令:『天子以元日祈谷于上帝。』注云:『为上辛祈谷,郊祀昊天上帝。』春秋传曰:『启蛰而郊,郊而后耕。』盖春气初至,农事方兴,郊祀昊天,以祈嘉谷,故当在建寅之月,迎春之后矣。自晋泰始二年始用上辛,不择立春之先后。齐永明元年立春前郊,议者欲迁日,王俭启云:『宋景平元年、元嘉六年并立春前郊。』遂不迁日。其后,□操之又云:『应在立春前【一三】。』然则左氏所记『启蛰而郊』,乃三代彝章,王俭启『郊在春前』乃后世变礼。来年正月十日立春,三日上辛祈谷,斯则袭王俭之末议,违左氏之明文,理有未安,事当复古。伏望宪章三代,取则六经,当以正月立春之后上辛行祈谷之祀【一四】。」从之。因诏有司详定诸祠祭事。   其后有司言:「按月令:『立夏之日,天子迎夏于南郊。』注云:『迎夏,为祀赤帝于南郊。』又云:『是月也,大雩。』注云:『春秋传云:龙见而雩。谓建巳之月,阳气盛而常旱,万物待雨而长,故祭天以祈雨。龙星谓角、亢也,立夏后昏见于东方。』又按五礼精义云:『自周以来,岁星差度,今之龙见或在五月。』以祈甘雨,于时已晚,但四月上旬卜日。今则惟用改朔,不待得节,祭于立夏之前,违兹旧礼之意。苟或龙见于仲夏之时,雩祀于季春之节【一五】,相去辽阔,于礼未周。欲请自今于立夏后卜日,如立夏在三月,则待改朔,庶节气协于纯阳,典礼符于旧史。又按月令云:『季秋之月,乃令冢宰农事备收藏,帝籍之收于神仓。是月也,大飨帝。』此则季秋之月,农事既终,大飨明堂,报兹嘉谷,或犹未得节,尚当建酉,因而卜日,有属先时。欲望自今并过寒露,或寒露在八月,则至九月乃卜【一六】。自余诸祠祭,皆协礼令,无所改易。」奏可。   畼铎督遣使来贡。   甲申,诣普安院谒元德皇太后圣容。   丙戌,泾原仪渭都钤辖秦翰等,言当宗族蕃部叶额实客通,望依龛谷、懒家族首领便嘱等例,月赐俸料。上曰:「无功受禄,何所旌别?」诏翰自今有立功者,条具以闻,乃给俸料。   戊子,诏牛羊司畜有孳乳者,放牧勿杀。   河北安抚司奏契丹车帐至界河捕鱼。诏雄州埙彼国贺正使到,谕之。   雄州言:「顷者用兵之际,本州岛每有密事不欲漏落,因择驯谨吏专主行之,号机宜司。今契丹修和,请改为国信司。」从之。   辛卯,以宰臣王旦为朝拜诸陵大礼使。   诏朝陵缘路禁乐,至礼毕。   壬辰,夔州路转运使薛颜遣使押高州新附蛮酋八十九人来贡。(会要于正月先载高州新附蛮八十九人来贡,于十二月又载此,人数并同,疑重出,今从实录,止一书之。)   甲午,契丹遣使右威卫上将军萧汉宁、广德节度使耶律留宁、副使宗正少卿□克昌、右金吾卫将军王式来贺明年正旦。   邵晔等言:「黎龙廷已遣弟入贡,乞加朝命。而黄庆集等先避乱归化,种族稍多,若复遣还,虑遭屠戮,望就赐恩秩。」丙申,补庆集三班借职,监柳州盐酒【一七】。   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等,以承天节各乞奏补其子。枢密院言诸司使、副非遇郊禋,皆无此例,遂罢之。签书枢密院事韩崇训亦乞奏补其族,诏以为右侍禁,始用副使及知院事例也。   是冬,殿前、侍卫司奏孔目官已下阙人,乞行迁补。上曰:「掌禁卫者皆是武臣,其如军政繁重,自来迁改不得,劳逸不均,盖不简择司属,致其罔上欺公也。但向属兵兴,不暇简阅,今可令枢密院召令具述行藏,以公事选试,定可否去留,各以名闻。」它日,上览其等第,谓王钦若曰:「可者存之,不可者与镇戍安排。其河北诸路部署司典级,亦闻皆是边郡公人,亲属多在北鄙,岁时来往,事亦非宜,当于内地州郡典级中选补遣之。」(或附八月末。)   先是,江、淮岁运米输京师,未有定制【一八】。是岁,始定六百万石为岁额,从发运副使李溥之请也。(本传云:「江淮运米输京师,岁才三百五十万斛,李溥增至六百万,因除发运副使。按溥除副使,实录不书,会要于景德三年十一月载溥请定岁额,则溥已为副使矣。恐传未必可据也,今从会要。传所云岁才三百五十万斛,盖止言米及黄米数耳,菽粟不与焉。米数见至道元年九月,不知此云六百万石者,通菽粟言之,或专举米数【一九】。当考。)   置金耀门文书库,掌三司积年案牍,以三班一人监之。   废在京铸钱监,改为铸□金□(□□曰□□)□务,掌造铜、铁、讯石诸器及道具,以供内外出鬻之用。   契丹上其国母萧氏燕燕号曰睿德神略应运启化法道洪仁圣武开统承天皇太后,其主隆绪曰洪文宣武【二○】至德广道昭孝皇帝。置中京于七金山【二一】下,其地本奚王牙帐也。   注  释   【一】或指是役「役」原作「后」,据阁本改。   【二】知秦州杨怀忠言「秦州」原作「泰州」,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按此句下承「野儿和尚族蕃落尤大」,宋泰州属淮南路,与此无涉。「泰」、「秦」以形近致误。   【三】诏补三寨都首领「三寨」原作「三班」,据同上书改。   【四】高维忠宋本、宋撮要本俱作「高继忠」。按高继忠,高琼子,见宋史卷二八九琼本传。疑「高维忠」无考,疑当作「高继忠」。   【五】太常博士段晔为国主正旦使「国主」原作「国母」,涉上而误,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所过官属路左献酒「左」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于长吏前对辨无异「长吏」原作「长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薛映传改。   【八】建议令形势船倒樯「令」原作「今」,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六之三改。   【九】然素无文「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轻诺寡信「诺」原作「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三改   【一一】而向敏中独无言「独」原作「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改。   【一二】敏中素同此议「议」原作「意」,据同上书改。   【一三】应在立春前各本及宋史卷一○○礼志同。按宋会要礼二八之六六、太常因革礼卷三三,「立春前」均作「立春后」。   【一四】当以正月立春之后上辛行祈谷之祀「上辛」原作「上幸」,据各本及同上书改。   【一五】雩祀于季春之节「节」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六八改。   【一六】或寒露在八月则至九月乃卜「则」原作「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六八、通考卷七七郊社考改。按上引宋会要及太常因革礼卷三六均于「八月」下有「末」字。   【一七】监柳州盐酒「柳州」原作「彬州」,按宋无「彬州」。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作「彬州」,阁本、活字本同,按彬州在荆湖南路,与交址隔壤。宋会要蕃夷四之二八作「柳州监税」,宋柳州属广南西路,接壤交址,当以柳州为是。盖「柳」字一误为「彬」,再误为「彬」,今据会要改。   【一八】未有定制「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或专举米数「专」原作「传」,据各本改。   【二○】洪文宣武「宣」原作「崇」,据各本及续通鉴卷二六考异改。   【二一】七金山原作「七京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五 卷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四年(丁未,1007)   全  文   春正月己亥朔,御朝元殿受朝,德音降京畿流罪以下囚。   遣工部尚书王化基乘驿诣河中祭后土庙,用大祠礼,告将朝陵也。(据会要在正月,而实录不书,今附见于此。)   甲辰,以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东京留守。   乙巳,以权三司使事丁谓为随驾三司使,盐铁副使林特副之。   丁未,以皇城使、胜州刺史刘承珪勾当皇城大内公事。   癸丑,赠河州观察使、安乡侯德钧卒,廷美第五子也。其夕上元,中宫将召命妇观灯,遂罢之。   甲寅,诏武信节度使惟吉序班在镇安节度使石保吉上。惟吉、保吉并兼同平章事,而保吉先拜,上令史官检讨故事,具言唐武德中诏宗姓在同品官上,故行之。   丁巳,以工部员外郎邵晔为兵部员外郎,晔安抚交州事毕,銟之也。晔初奉使,假官钱八十万市私觌物,及改命安抚,已偿其半,余者诏除之。   己未,车驾发京师。   庚申,次中牟县,除逋负,释系囚,赐父老衣币,所过如之。   壬戌,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显卒,赠中书令,遣内臣护葬,以在途更不辍朝。   甲子,次巩县。罢鸣鞭【一】及太常奏严、金吾传呼。或献洛鲤,上曰:「吾不忍食也。」命放之。   丙寅,斋于永安镇行宫,太官进蔬膳。   丁卯,夜漏未尽三鼓,上乘马,却舆辇伞扇,至安陵外次,易素服,步入司马门,行奠献之礼。次诣永昌、永熙陵,又各诣下宫。凡上宫用牲牢祝册,有司奉事,下宫备膳羞,内臣执事,百官皆陪位。又诣元德皇太后陵奠献,又于陵南设幄殿,祭如下宫礼。上每至陵寝,望门而哭。初,有司具仪,止常服,上特制素服。礼毕,篃诣孝明、孝惠、孝章、懿德、淑德、明德皇后陵,又至庄怀皇后陵,遂单骑巡视陵阙,以内臣从;及亲奠夔王、魏王、岐王、恭孝太子、郓王、周王、安王诸坟。辰后,暂至幄次更衣,复诣陵奉辞。有司以朝拜无辞礼,上感慕哀切,未忍遽去,故复往焉。及午而还,左右进伞,上却之,度昭应水,乃许进,至行宫始御常膳。又遣官祭一品坟、皇诸亲墓。   德音降西京及诸路,赦流罪以下囚,释逋欠,赐畿县民租税有差。官吏应奉者有司考上课绩。建永安镇为县,改永熙陵副使、守当都监为三陵副使、都监。度两京及孟、郑州僧道,籍有名者每五人放一人,不及者每院与一人。   二月戊辰朔,车驾遂如西京,夕次偃师县,始复奏严。上犹服鹷袍,不举乐。初,朝拜前连日阴晦,及礼毕,天地澄廓,气候晏温,咸以上仁孝之感。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请以事付史官及颁示中外,从之。   陈尧叟言狱空,诏銟之。尧叟居守,虽大辟罪亦止面问状,亟决遣之,未尝留狱。上曰:「尧叟素有裁断,然重事宜付有司案鞫详察。」因密加诏谕焉。   己巳,至西京,始奏乐,道经汉将军纪信冢、司徒鲁恭庙,诏赠信为太尉,恭为太师。   辛未,命吏部尚书张齐贤祭周六庙。   诏从官先茔在洛者,赐告祭拜。   壬申,上谓辅臣曰:「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蠹政害物,朕常深以为戒。至于班秩赐与,不使过分,有罪未尝矜贷,此辈常亦畏惧。」王旦等曰:「前代事迹昭然,足为龟鉴,陛下言及此,社稷之福也。」内侍史崇贵尝使嘉州还【二】,上言:「有知县王姓者贪浊,有佐官名昭度者廉干,乞擢为知县。」上曰:「内臣将命,能采善恶,固亦可銟,然以其密侍□禁,便尔赏丝,外人未为厌伏,当须转运使审察之。」(宝训作平羌知县昭度廉干,犍为知县王固贪猥。与故事不同,今从故事。宋史全文富弼等释曰:人主听纳不可不谨,若容片言之欺,小则系二人之荣辱【三】,大则系天下之利害安危,可不谨哉!谨之之术,虽在防微,防微之术,莫若左右之言不及也。真宗不以一内侍臣言进退官吏,听纳之道谨之至矣。)   癸酉,就西京建太祖神御殿,又置国子监、武成王庙。   甲戌,诏赐酺三日。   乙亥,诏罢西京榷酤,官卖曲如东京之制。   命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编集车驾所经古迹。   丙子,加号列子为飻虚至德真人。   戊寅,刑部尚书、知陕州寇准来朝,召之也。留浃旬,还任。   己卯,上幸龙门,睹岩崖石佛甚多,经会昌毁废,皆已摧坏。左右曰:「非官为葺治,不能成此胜迹。」上曰:「军国用度,不欲以奉外教,恐劳费滋甚也。」   上因览西京图经,颇多疏漏。庚辰,令诸道州、府、军、监选文学官校正图经,补其阙略来上,命知制诰孙仅等总校之。仅等言诸道所上,体制不一,遂请创例重修,奏可。   辛巳,以唐刑部尚书致仕白居易孙利用为河南府助教,常令修奉坟茔影堂。   上之次巩县也,太子太师吕蒙正舆疾来见,不能拜,命中使掖之以进,赐坐,劳问甚久。壬午,幸其第,赐袭衣、金带、器币、药物、上尊酒,悉如宰相例。   乙酉,遣宰臣王旦祭告三陵,吏部尚书张齐贤告诸后陵,车驾将还东京也。   初,西京父老恳祈驻跸,上因谓宰臣曰:「周公大圣人,建都据形胜,得天地正中,故数千载不可废,但今艰于馈运耳。」   丁亥,诏应还京扈从军马无得伤践田稼。   戊子,诏有司葺周六庙。   增封唐大历中孝子潘良玉及其子季通墓,仍禁樵采。   庚寅,诏河南府置五代汉高祖庙。   辛卯,车驾发西京,谓辅臣曰:「归途陵阙在望,虽已遣官祭告,朕岂安然而过乎?」壬辰,上乘马至孝义镇东訾村,设次,与亲王望陵祭奠,近臣于幄殿东望拜。每进酒食,上执爵举匕箸,哀感涕泗。   甲午,次郑州。   乙未,遣使祀中岳及周嵩、庆、懿陵。   丁酉,发郑州,遣使就赐隐士杨璞缯帛【四】,令吏部铨注其子从政近官,以便侍养。   三月己亥,上至自西京。   辛丑,诏昨因朝拜分屯近郡禁兵,悉召还之。   壬寅,诏北面缘边趋境外径路,自非榷场所历,并令转运使因案部规度断绝之。   泾原都钤辖秦翰请令本路承受、入内高班王克让赴镇戎军同聭兵事。上曰:「承受止当奏事,若预闻兵政,非所宜也。」罢其奏。寻有诏:「缘边承受使臣无得受部署、钤辖差领军马,以图功赏。」(实录在十月,今移入。)   乙巳,以户部副使、水部员外郎崔端为契丹国母生辰国信使,侍禁、合门祇候张利用副之。   赐钱俶守冢三户,蠲其徭役。   太清楼藏太宗御制及墨迹石本九百三十四卷、轴,四部髃书三万三千七百二十五卷。是日,上召辅臣对苑中,遂登楼阅视。又至景福玉宸殿、翔鸾仪凤合,上置酒作诗,王旦等皆赋,马知节辞以不能,上不许,亦赋焉,因赐食楼下。玉宸殿乃上宴息之所,中施御榻,帷幄皆黄缯为之,无文彩之饰。殿东西聚书八千余卷,上曰:「此唯正经正史屡校定者,小说它书不预焉。」其后,髃书增及一万一千二百九十三卷,太宗御集、御书又七百五十三卷。   丙午,西南蛮罗瓮井【五】都指挥使颜士龙来贡丹砂。士龙种落遐阻,未尝入朝,今始至,诏馆饩赐与如高、溪州。   丁未,上谓辅臣曰:「顷者朝陵,车舆所过,并从官给,其不得已,或假借于州县。朕潜遣使询访民间,皆云无所骚扰,此甚慰朕心也。」王旦曰:「朝廷每举大礼,或议巡幸,小民无不扰动。比闻髃情妥贴,信不扰所致。」王钦若曰:「车驾所至,居民但忻闻舆马之音,鼓舞道路,岂复有所劳扰耶。」   辛亥,斩散指挥卒张杰、散员卒王政于本班院。杰等以博戏相殴重伤,特命戮之,以肃禁卫。   癸丑,命兵部员外郎邵晔择三班使臣一人堪知廉州者,具名以闻。是州炎瘴尤剧,数年间,守土沦没者四人,上甚悯之。时晔缘海安抚还,又本连州人,上以其谙彼土事,故令举官。既而晔奏殿直袁继迁,诏授合门祇候,遣之。   赵德明遣牙吏贡马五百、橐驼二百,谢给俸廪。诏赐德明袭衣、金带、器币。旧制,贡物谢恩,止给来使缗帛,上以德明进奉频仍,特加赐焉。德明又请因进奉使赴京,市所须物,从之。上谓王钦若等曰:「德明屡言西骪府元属部内,见各纳质及人使往来,且继迁因攻西骪为其所毙。今德明意将阻绝六谷,使不得预缘边属户,朝廷若不绥抚,则德明足以复雠。近秦翰译六谷蕃书来上,但言为德明所侵,略无宁日,见搜兵警备。可以六谷书付张崇贵,令谕德明。」   甲寅,大宴于后苑,赏花钓鱼。上赋诗,从臣皆赋。吏部尚书张齐贤、刑部尚书温仲舒、工部尚书王化基,以久在外任,求免应制,不许。   是夕,京师大风,黄尘蔽天,自大名府历京畿,害桑稼,唐州尤甚。   丁巳,诏天下收瘗遗骸,仍致祭。   镇安节度使石保吉入奉朝请,既逾年,陈州民列上其政绩,乞许复还本镇。己未,诏銟保吉,仍可其奏。   庚申,蠲河南府仓库吏逋欠刍粮、缗帛四十五万。   曹玮言镇戎军蕃部兵,最为精锐,其将校皆朝廷补署,多已衰老,愿省去,择本军人充职。从之。   鄜延钤辖张崇贵言:「赵德明输□请吏,贡奉之使,道路相属。望依北面例,择官有吏干、知边事者为缘边安抚使,疆埸事务,听以便宜。」上曰:「西鄙宁静,别无经营,苟德明能守富贵,无虑朝廷失恩信也。增置官属,徒为张皇,不若委卿静制之。」   乙丑,以西上合门副使曹玮为西上合门使,赏其扞边之功也。玮在镇戎,尝出战少捷,敌兵去已远,乃驱所掠牛羊辎重缓还,颇失部伍。其下忧之,言于玮曰:「牛羊无用,徒縻军,不若弃之,整觽而归。」玮不答,使人候敌兵。敌去数十里,闻玮利牛羊而师不整【六】,遽还袭之,玮行愈缓,得地利处,乃止以待之。敌军将至,逆使人谓之曰【七】:「蕃军远来,必甚疲,我不欲乘人之怠,请休憩士马,少选决战【八】。」敌兵方苦疲甚,皆欣然严军而歇。良久,玮又使人谕之曰:「歇定,可相驰矣。」于是各鼓军而进,一战大破敌师,遂弃牛羊而还。徐谓其下曰:「吾知彼已疲,故为贪利以诱之,比其复来,几行百里矣。若乘锐便战,犹有胜负。远行之人,若少憩则足痹不能立,人气亦阑,吾以此取之。」(此据笔谈,未知何时,今附见拜官后,当考。)   是春,诏:「尚书省诸司并寺、监、京百司,自今每收私名人,并须召有行止,无踰滥及不碍本州岛县色役人责保试验,申牒御史台,候并及十人已上,令中丞、知杂提点试验书札,得申牒本司收录,纰缪者退落,令别召人。其每年就试补正名阙,一依元敕指挥,有额外者量减其数。其自前已收系人,并令依旧,候将来或有事故及转填却,上项人即依今来减定数为额。」(会要景德四年正月事,今附春末。)   夏四月戊辰,诏:「闻鄜州率民马棚大木,而常纳者复多选退,遣使罢其事,仍劾官吏擅赋之罪。」   己巳,徙河东兵代鄜延戍兵,以北边彻警故也。   辛未,上曰:「比诏河东募土人为广锐、神虎诸军,就置营宇【九】,盖以契丹未平,此等皆劲勇,且习知山川道路,故帅臣每患其少,尝许续募。今边防罢警,若遂令减去,即为弛备,然岂可岁增不已。」乃诏以现存为定额,阙则补之。   壬申,给单州皇甫陟复二年。初,州有强盗数辈,官司不能捕,里人患其凶暴,无敢言者,陟诱而擒之,故銟焉。   上览外郡奏官吏事,因谓辅臣曰:「顷者,石普、张崇贵相继奏供奉官曹信弛慢废职,朕密使廉之,果言崇贵以信善琴,一日军中宴集,令弹之,信以久废为辞,他日普复迫之,又固辞,由是共摭其过。大抵常人不能无爱憎,不可不察也。」   癸酉,诏岭南官并于春夏除授,听秋冬赴治,以避炎瘴。   甲戌,户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判太常礼院李维言:「天下祭社稷、释奠,长吏多不亲行事,及阙三献之礼,甚非为民祈福、尊师设教之意也。望令礼官申明旧典。」诏付有司。且言:「按五礼精义,州县春秋二仲月上丁释奠,并刺史、县令为初献,上佐、县丞为亚献,州博士、县簿尉为终献,若有故,以次官通摄。又云祭社稷与释奠同,牲用少牢,礼行三献,致斋三日。今请悉如故事。」诏从之。   丁丑,上谓王钦若等曰:「近览唐实录,恭宗即位,坐朝常晚,髃臣班于紫宸殿,有顿踣者。拾遗刘栖楚切谏,叩龙墀不已,宰臣宣谕,乃退。恭宗为动容,遣中使慰劳。谏臣举职,深可銟也。而史臣以逢吉之党,目为鹰犬,甚无谓也。今所修君臣事迹尤宜区别善恶,有前代褒贬不当如此类者,宜析理论之,以资世教。」   武胜节度使、驸马都尉□元扆自陈愿出领征镇,上曰:「元扆继守藩郡,御觽抚俗,颇着声绩,今已分并、代禁军屯泽、潞,可因以任之。」乃诏元扆知潞州。初,并、代、泽、潞分辖禁军,后并于太原。上以地广兵觽,苟失机会,或致生事,又简士阅马,禀命尤远。故析泽、潞、晋、绛、慈、隰、威胜七州军戎籍,不复隶并、代,委元扆专总焉。(实录载提辖七州军兵马事在此年七月癸未,按上于此月已云分太原兵屯潞州矣,今并书之。)   己卯,诏自今五月二日至八月一日铸钱止收半功,每岁量支钱以备医药。   辛巳,皇后郭氏崩。周悼献王,后所生也。王薨,后悲感生疾,遂不起。后性谦约,□仁惠下,尤恶奢靡。族属入谒禁中,或服饰华侈,必加戒勖。有以家事求言于上者,后终不许。兄子出嫁,以贫欲祈恩赉,但出装具给之。上尝使观宜圣殿诸库,后辞曰:「国之宝库,非妇人所当入。陛下若惠赐六宫,愿量颁之,妾不敢奉诏。」上尤加礼重焉。   壬午,上谓辅臣曰:「皇后自东宫事朕,至正位中壸,小心逊顺,有内助之勤,降年不永,深所嗟悼。」因言:「后之二兄,皆年三十二而卒,今后亦止此【一○】,岂修短有数耶?」礼官奏皇帝七日释服,知枢密院事王钦若请用儙周易月之制,十三日释服。宰相召崇文院检讨陈彭年问其故事,彭年云:「唐德宗皇后王氏崩,太常博士徐干议:周景王有后之丧,既葬除服,准礼七月而葬,帝得以七日而除。又德宗朝礼官柳冕等议:皇后为父母服十三月,其禀朝旨十三日而除。会昌五年,武宗为恭宗母义安太后十三日释服,即无帝王为后儙周易月故事。」王旦等以闻。既而上谓王旦等曰:「七日释服,盖遵典礼,但阴阳有所避忌,须至改易。」乃诏特用十三日释服。(阴阳有所避忌,不审所谓。王钦若奏请必因此,惜会要不能纪其详也。)   乙酉,上谓王旦等曰:「后崩,合遣使赴告契丹否?」旦等曰:「命使赴告,或边臣录诏告之,皆可。」上曰:「于礼宜有赴告,然每岁命使,颇闻供亿勤至,今又专使,则自兹两国凡有大故,各须轺传交驰,益增烦扰矣。」乃诏边臣俟北境遣人询问,即录诏报之。仍谕此意。   有司言:「历代皇后上僊,无服内不视事之文。唐德宗王皇后成服日,于延英门接见藩臣,明服内听政。望百官释服后,皇帝视事于便殿,皇帝释服后,即复常仪;其攒殡及皇帝释服日,并请不视事。」从之。   庚寅,诏四川盐井户先因逋欠课程,籍其庐舍,并合赐之。   上手诏令礼官议朔望上牙盘食,于后丧当废与不,礼官以明德皇后故事对。翌日,上特遣内侍诣太庙、后庙上食。   壬辰,徙新衣库,以其地为内藏西库,库物羡溢故也。   甲午,令修奉园陵役兵,日午则休息之,值风雨权停。   宰相王旦因对,言淮南榷酤,屡有奏报。且言诸路各置转运使,复遣官检举酒税,竞以增益课利为功,烦扰特甚。上曰:「酝酿当有定制。」旦曰:「诸州虽各有元定酒数,然随时增益不已。」上曰:「地产财赋及民间费用,固不能相绝,课利岂可岁岁增益?此特官吏务贪劳绩,不恤民困,朕甚闵之。」乃诏三司取一年中等之数,立为定额,自今中外勿得更议增课,以图恩銟。上闻京师民僦官舍安居久,复为增直者夺赁,谓左右曰:「此岂不太刻?先帝屡曾止绝,今当申戒有司,无使复然。」(此据宝训附定酒额后,不得其时也。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榷酤之利,素有定规,过求羡赢,是纵掊克。自今中外不得增课,庶以息民。)   乙未,宰相王旦为大行皇后园陵使。   五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丁酉,诏河北缘河州军纲运,自今以军士充役,勿差部民。   以高州刺史田彦伊子保顺郎将承宝为宁武郎将,高州土军都指挥使田思钦为安化郎将。   赵德明母罔氏卒,边臣请遣使吊问。王钦若曰:「此特边臣奏耳,德明未尝来告。」上曰:「夷人何知礼,不若使边臣谕之,俟其奏至,即遣使吊祭,起复、赙赠,亦准藩臣例也【一一】。」钦若曰:「闻德明诸母甚多,异时安可一一推恩?」王旦曰:「德明今自称草土臣,若朝廷不降制起复,则德明于礼难安。」上然之,授德明起复镇军大将军、左金吾卫上将军,员外置同正员,余如故。命殿中丞宣城赵稹【一二】为吊赠,官告等使,德明以乐迎告至其母柩前,明日衣禫衣受赐,泣曰:「蕃夷母丧,蒙天子吊赠、起复之命,宠荣极矣。」   上谓辅臣曰:「国家搜访图书,其数渐广,非时平无事,安能及此也!」乃诏分内藏西库地以广秘阁。   庚子,以盛暑赐河北党城川采木军士钱,自是岁以为例。   雄州李允则于城外疏治渠田,边臣奏渠通界河,虑为戎人所疑。陈尧叟请亟罢之。上曰:「决渠障边,乃防遏所须,然誓书旧约不可不守也【一三】。」   壬寅,诏自今缘边城池,依誓约止行修葺外,自余移徙寨栅,开复河道,无大小悉禁止之。(实录、会要、宝训三书载此事皆略不同,今参取删修。)   上与辅臣言及朝士有交相奏荐者,王旦曰:「人之情伪,固亦难知,或言其短而意在荐扬,或称其能而情实排抑。唐刘仁轨尝忿李敬玄异己,将以计去之,乃称其有将帅材,而敬玄卒败军事,此皆不以国家为虑者也。」上曰:「若然,则险伪之辈,世所不能绝也。」   癸卯,大食、占城国皆遣使来贡。占城表请颁戎器,其使者自言本国旧隶交州,后奔于佛游,北去旧所七百里。诏并优加馆饩之礼,许篃至苑囿、寺观游览。及还,赐物甚厚。   甲辰,诏天下系囚,除近降德音不赦依日限奏断外,自余令审刑院、大理寺约法,以时闻奏。案数至百余,上虑其淹缓,故有是诏,谓左右曰:「比见奏案断某州榷务亏额,定知州为私罪,乃云即合日至榷务。且长吏区处州事,榷务止当提辖耳,一加私罪,累及终身。乃知法官当简择平允通明者,若但能诵文习法,尤泥于事,不足尚也。」   戊申,诏以鼓司为登闻鼓院,登闻院为登闻检院。命右正言知制诰周起、太常丞直史馆路振同判鼓院,枢密直学士、吏部侍郎张咏判检院,检院亦置鼓。先有内臣勾当鼓司,自此悉罢。诸人诉事,先诣鼓院,如不受,诣检院,又不受,即判状付之,许邀车驾,如不给判状,听诣御史台自陈。先是,上谓王旦曰:「开广言路,理国所先,而近日尤多烦紊。车驾每出,词状纷纭,洎至披详【一四】,无可行者。」故有此更置焉。起,邹平人也。   上尝谓近臣曰:「登闻院每进疏,有言机密而狂妄者,皆付京府鞫罪。前日一僧即处徒坐,昨日一僧乃以疾为解。当谕有司常加察举,无令骈日之内同罪异丝,以疑于觽。」(此事据宝训在四年,今且附见。)   癸丑,并代都钤辖韩守英等言,本路刍粮烦民馈运,今边方宁静,欲量留骑兵万余人,悉屯河东。上曰:「边臣有此经度,盖深体□民之意,宜可其奏。」令诸路部署准此施行。   丙辰,畼铎督遣六谷十八首领来贡。   戊午,诏兖州增二十户守孔子坟。又诏郑州以三户守唐裴度坟。   诏:「访闻自京至永安缘路州县【一五】,以皇后园陵有期,率民除道。属兹盛暑,且夺农功,宜速令放散,至时量以军士给役。」   辛酉,三司及提举司上复位在京诸司库务八十二处公人员数请给例,望永为定制,从之。   甲子,归义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实录于此书瓜、沙州遣使来贡,闰月己卯,又书归义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按瓜、沙即归义也。会要及本传是年止一入贡,今但一书之。)   乙丑,诏曰:「朕精求政治,延访臣工,咸欲尽规,所宜无隐。乃有上封而论事,辄乞留中而匿名,多涉巧诬,颇彰欺诋,既亏公议,当革弊风。自今文武髃臣表疏,不得更乞留中,事涉机要,许上殿自陈。如或举奏官吏能否,亦须明上封章,当行覆验。中书、枢密院总该觽职【一六】,宜尽公询访,可銟可黜,以属在廷。诸路转运使、诸州长吏辨察官属有不法者,事发不言,当加谴责;有治状者,亦勿隐蔽。谏官、御史务遵职业,无或懈慢,令尚书都省纠举之。」先是,上谓王旦曰:「臣僚升殿奏事札子,有不列己名请留中者,皆攻人之短,发人之私。苟偏听之,即不可信,若显行之,又重违其意。比令杜镐、陈彭年检上封密谏故事,可着条约,并警有位,令各举其职。」乃降是诏。(五朝会要以此事系之咸平四年,误也,今不取。)   祠部员外郎、知滑州朱搏责授湘阴令。搏前上章,言五纬当合于星、张,周分也,请以今夏幸洛都封中岳,至秋乃还朝。洎朝陵诏下,又言朝陵当用寒食,且谒拜邱墓,家之私也,不足以动星辰。其所述大抵多厌胜事。至是,复言:「昨车驾驻洛,止二十余日。还京踰月,乃有中宫之丧。愚言多所预中。」且妄自夸诞以求信用。上尽出以谕辅臣,王旦曰:「朝陵,帝王之孝,岂为私耶?搏言狂妄,可责也。」故黜之。搏行至太平,与知州何蒙会饮,又出疏章示蒙,为蒙所奏,再贬州别驾。蒙,洪州人也。   禁诸路承受使臣贩鬻规利,及役使工匠,豪富公人往来,违者重置其罪。州郡臣僚有干求恩泽奏状,毋得收接。   是月,初置杂卖场。   诏:「如闻店宅务将人户久赁屋增僦钱,但成劳扰,速罢之。」   闰五月戊辰,诏差减剑、陇等三十九州岛军岁所贡物,夔、贺等二十七州军悉罢之,每岁正旦止令具表以闻,诸州长吏毋得以上贡为名,因缘配率。(此有诏书,治平四年四月可参照,会要详列物名,更详之。)   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卢琰上言领职六年,愿归阙,许之。己巳,擢琰为吏部员外郎,赏其劳也。   诏京城内外诸庙,比差军巡逻监察,敓攘之辈,如闻以觇事为名,取求财物,宜令开封府侦捕严断,仍委殿前、侍卫司常加约束。   辛未,太常丞、通判孟州李邈上言:「乙丑诏书,文武官凡上章疏,不得更乞留中,并当付外施行者。若帝王省决章疏,不得留于禁中,四方闻之,以谓天子禁中留一纸书,亦为敕文所束。帝王必尽知天下之事,若升殿论奏,不闻小臣之言,博访得失,何以输尽忠恳,苟机密之事,不可示外者,岂得胥令行下。臣闻唐宪宗时李绛面请銟内规谏,宪宗曰:『卿所陈至公,有补于我,今韦处厚、路随甚有谏书,言极忠益,恐卿不知。』则当时谏书亦有留中之制。且忠臣亦欲以款诚结明主,陛下亦欲尽审诸臣才器,若悉付外,则何人复敢献言?愿追寝前诏,以开言路。」上曰:「邈未明朕意,前诏但为禁诋讦诬罔之辈尔,傥军国机宜大事不可付外者,即不在此限也。」因以手诏谕之。(李邈,又见祥符二年二月。)   壬申,御崇政殿试贤良方正著作佐郎陈绛、溧水县令史良【一七】、丹阳县主簿夏竦。先是,上谓宰臣曰:「比设此科,欲求才识。若但考文义,则积学者方能中选【一八】,苟有济时之用,安得而知?朕以为六经之旨,圣人用心,固与子史异矣【一九】。今策问宜用经义,参之时务。」王旦曰:「臣等每奉清问,语及儒教,未尝不以六经为首。迩来文风丕变,实由陛下化之。」上因命两制各上策问,择而问焉,绛、竦所对入第四次等,擢绛为右正言,竦为光禄寺丞。竦,德安人,承皓子也。   甲戌,以户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李维为兵部员外郎,著作郎直史馆王曾、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皆为右正言、知制诰。先是,上谓宰臣曰:「李维、王曾、孙仅文行可称,并宜召试。」翌日,览所试,曰:「曾颇得诏诰之体,而书翰兼美,是其精勤不怠也。」因并命焉。   丁丑,诏自今中书所行事关军机及内职者,报枢密院,枢密院所行事关民政及京朝官者,报中书。时中书命秘书丞杨士元通判凤翔府,枢密院命士元监内香药库,两府不相知,宣敕各下,遂有此诏。(杨士元,未见。)   甲申,上阅开封府囚簿,有囚累月械系,案下法寺而未报者数人,指示王旦等曰:「此何故?」旦对曰:「法官于刑名间有所诘难故也。然臣尝领审刑,见案牍稽滞或踰百日,盖法官考限将满,则妄生诘难,延日俟替,以避断奏。」上曰:「但处法平允,何须顾避?」乃诏主判官常加约束,无使复然。   丙戌,延州部署司言得赵德明牒,称保安军修葺驿舍,边民疑惧不安,愿罢其事,从之。   诏:「三班使臣,颇有负材能者,朝廷虽加旌擢,恐未周悉。宜令吏部尚书张齐贤以下三十人,各保举供奉官、侍禁、殿直有谋略武勇知边事者二人,当议优加进用。」   庚寅,上与辅臣谈五代事,因曰:「冯道历事四朝十帝,依阿顺旨,以避患难,为臣如此,不可以训也。」   遣使诣御史台、三司、开封府、殿前侍卫司编类系囚,壬辰,上御崇政殿虑问,多所原减。   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请令有司详定考校进士诗赋、杂文程序,付礼部贡院遵行。又请许流内选人应宏词拔萃科,明经人投状自荐策试经义,以劝儒学。」诏贡院考较程序,宜令彭年与待制戚纶、直史馆崔遵度姜屿议定,余令彭年各具条制以闻。   癸巳,诏:「先是中书,枢密院、三司奏事得旨,即日覆奏。惟开封府得旨,或即付外施行。刑名决遣,虑未详审,自今如三司例。」   甲午,诏以封疆罢警,宜息转输,应河东、陕西诸州军今年夏秋税,并止送本所。   六月丙申,中书、门下、枢密院上言:「伏睹近诏,宰执近臣咸令旌别淑慝,其如中书、枢密院接待宾客,屡经条约,未得允当。盖枢机之任,诚务谨严,而政事之间,亦资询访。若早暮接纳,虑机务因兹满责,如或延见艰难,亦利害无由启露。又分厅言事,或有异同,将徇至公,愿颁永式。欲请自今外任得替到阙,及在京掌事官有公事,许己前至中书、枢密院聚厅相见,其事关急速者不在此限。非因公事,不许到厅。」诏从之。   己亥,郑州言索水暴涨,漂荥阳县居民四十二户,有溺死者。诏给其家廪粟,委长吏存□之。   乙巳,以盛暑减京城役工日课之半,第赐缗钱。   丙午,诏淮南转运司,扬州民采荻柴,官中承例十税其二,自今除之。   丁未,蒲端国王遣使来贡。   令翰林侍读侍讲、枢密直学士各举常参官一人充御史。   戊申,上谓辅臣曰:「近诏谏官、御史各令举职言事,昨右正言陈彭年请条制贡部复宏词科,采经术士,侍御史贾翔使还,奏宿州买绫扰民。此皆可采【二○】,中书宜置籍记之,自彭年、翔为始。仍具案覆可行及不可行者,岁终以闻,若有改转,即不俟岁终录奏。」(贾翔,未见。)   己酉,贾翔言国子博士、通判台州龚绶,治家无状,不能制悍妻,准敕断离,取笑朝列,不当亲民。诏徙监场务。   赵德明遣使贡马百五十匹,助修皇后园陵。   邠宁环庆都部署周莹,言准诏遣神勇戍卒还营,缘本道兵数非多,不敢奉诏。上曰:「西边难得刍粮,每岁役民输运,今兹罢警,理当并减。莹庸懦不晓事,乃复固执,无心息民,亦可知矣。」辛亥,徙莹知澶州,命西上合门使曹玮代莹为邠宁环庆都钤辖、兼知邠州。(玮除邠州,实录在癸丑,今依本传并入此。)   三班院以幽州归明三班奉职张希正为宾州监押,上曰:「南北风土异宜,此行必非所乐,可改任荆湖北路州军。」   诏诸州牙校岁满者,例补三班借职,自今藩镇特补奉职。   壬子,司天言:「五星当聚鹑火,既而近太阳,同时皆伏。按占云:『五星不敢与日争光者,犹臣避君之明也。』历千百载所未曾有,望付史官,以彰殊事。」从之。   癸丑,以枢密直学士、户部员外郎刘综知并州,同管勾并代兵马事。初,上谓冯拯等曰:「太原地控北门,今边境虽安,亦要大臣镇抚。如张齐贤、温仲舒皆可任,但以其尝历枢近,受命之后,或有固辞,又须改易,宜召至中书询问,愿则授之。」及召齐贤问之,对曰:「并州重镇,兼领鴈门兵马【二一】,朝廷腹心之寄也。但前知荆南、青社,皆是内地,尚为近臣所谗,欲置于旷散,今若守边镇、领武事,安敢自保无过耶?然报国之心,死而后已,异时有急难之地,敢不尽力。」复召仲舒问之,对曰:「藩方重镇,非敢有辞,但任尚书班已十年,又晚有嗣息,年皆幼稚,若得改官端揆,许挈家而往,赐以都部署添给,敢不承命。」拯等以闻。上曰:「齐贤言为人所谗,斯过矣,是皆不欲往也,勿强之。」乃命综焉。上又谓拯曰:「齐贤、仲舒每言朝廷当选任英俊,勿使沈滞下位,及令举官【二二】,不即应诏,洎迫之亦后于觽人,岂不畏言行之戾耶?」   并代都部署、昭德节度使葛霸昏耄不治,诏徙霸耀州。以鄜延路副部署石普为并代副部署,诏给公使钱二千五百缗。普援雷有终例请岁给五千缗,枢密院言有终初无此例。普又言李汉超在河朔时,岁给动以万计,今并代屯兵多,不足以备犒设。上不纳。   诏镇、赵等州民田近所增税,悉除之。先是,转运司遣官按视逐年田亩,第增税赋,上虑其扰民,故罢焉。   乙卯,葬庄穆皇后于永熙陵之西北。初定谥,命宗正卿告庙,王钦若疑其事,因对具言。王旦曰:「国朝故事,昭宪之谥,太尉率百官告庙,孝明之谥,止宗正卿告庙。今当以孝明为比。」上顾钦若曰:「皆有故事,不足疑也。」   雄州、安肃广信军人饥,戊午,诏河北转运司减价粜米万斛以济之。   邓州及南剑州言水灾,并遣使存抚。   己未,上览银台司进诸州奏状,见西京南山采造务役卒日有逃亡,谓王钦若等曰:「此辈或力役太烦,或衣食不给,可速遣使驰传,察其事实。」   庚申,知枢密院王钦若以五星聚东井,庆云见,奉表称贺,诏付史馆。(按纪、志五星并无聚东井事,不知钦若何据,或即壬子司天所奏乎?当考。)   枢密直学士、吏部侍郎张咏疡生于脑,颇妨巾栉,求知颍州。上以咏公直有时望,再任益部,着声绩,不当騳小郡。令中书召问,将委以青社或真定,使自择,咏辞不就。又问金陵,咏欣然请行。辛酉,以咏知升州。   诏京城四郊田园旷土,许贫民耕种。   知延州向敏中言:「先是,夏州民刘严等二千余人来归,诏以延川县旷土给之,令各有蓄积。而所居当绥州要路,向者德明部族入寇,多为所擒戮,实鄜延之捍蔽也。德明近屡移牒求严等复还,若遣往必罹涂炭,而严等亦愿输租赋,隶延川县籍。」上曰:「边防优□此辈,比调兵遣戍,即费省而功倍也。」诏从其请,租赋止输三之一。   是月,徙敏中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尝有僧暮过村民家求寄止,主人不许,僧求寝于门外车箱中,许之。夜有盗入其家,自墙上扶一妇人并一囊衣而出。僧适不寐,见之。自念不为主人所纳而强求宿,宿而主人亡其妇人及财,明日必执我诣县矣。遂亡去,不敢循故道,走茅草间,忽坠眢井,则妇人已为人所杀,先在其中矣。明日,主人搜访亡僧并子妇尸,得之井中,执以诣县,掠治,僧自诬云与子妇奸,诱与俱亡,恐为人所得,因杀之投井中,暮夜失足亦坠井中,赃在井旁亡失,不知何人所取。狱成上府,府皆不以为疑,独敏中以赃不获,疑之。引僧诘问数四,僧服罪,但言某前生当负此人死,无可言者。敏中固问之,僧乃以实对。敏中因密使吏访其贼,吏食于村店,店妪闻其自府来,不知其吏也,问之曰:「僧某者其狱如何?」吏绐之曰:「昨日已笞死于市矣。」妪难曰:「今若获贼,则何如?」吏曰:「府已误决此狱矣,虽获贼,亦不敢问也。」妪曰:「然则言之无伤矣。彼妇人者,乃此村少年某甲所杀也。」吏曰:「其人安在?」妪指示其舍,吏就舍中掩捕,获之,案问具服,并得其赃。一府咸以为神。   先是,旧相出镇者,多不以吏事为意,寇准虽有重名,所至终日宴游。所爱伶人或付与富室,辄厚有所得,然人皆乐之,不以为非也。张齐贤傥荡任情,获劫盗,或时纵遣之,所至尤不治。上闻之,皆不以为善。惟敏中勤于政事,所至著称。上曰:「大臣如临方面,不当如向敏中耶?」(向敏中徙河南,乃癸丑日,今附于此。)   诏臣僚上章,如系机宜刑狱急速公事,并令实封以闻。   是月,并东西八作司、街道司为一司。(天圣元年五月后分为二司。)   注  释   【一】罢鸣鞭「鸣」原「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三礼志改。   【二】内侍史崇贵尝使嘉州还「尝」原作「常」,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三】小则系二人之荣辱「二人」原作「一人」,据本注上文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四】遣使就赐隐士杨璞缯帛「使」字原脱。按宋史卷四五七万适传云:「杨璞,字契玄,郑州新郑人。……真宗朝诸陵,道出郑州,遣使以茶帛赐之。」据补「使」字。   【五】罗瓮井原作「罗瓮并」,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四、宋史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改。   【六】闻玮利牛羊而师不整「师」原作「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笔谈卷一三、宋史全文卷五下同。   【七】逆使人谓之曰原作「迎使人使谓之曰」,据阁本及续通鉴卷二六改「迎」为「逆」,删「人」下「使」字。按宋史全文卷五下作「使人谓之曰」;上引笔谈校证本则改「迎」为「近」,属上句,下句亦作「使人谓之曰」。   【八】少选决战「少选」原作「少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笔谈改。   【九】就置营宇「营宇」原作「营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今后亦止此「止」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亦准藩臣例也「例」原作「列」,据阁本改。   【一二】命殿中丞宣城赵稹「赵稹」原作「赵积」,阁本作「赵祯」。按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五四、宋史卷二八八均有赵稹传,其里籍、官称与本编合,「赵积」显为「赵稹」之误,今据改。   【一三】然誓书旧约不可不守也「守」上原脱「不」字,据阁本补。   【一四】洎至披详「洎」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五】访闻自京至永安缘路州县「永安」原作「永和」。按此句意为由汴京至宋陵寝所在之永安。永安属河南府,原为镇,景德四年升为县,以奉陵寝。「永和」误,今改正。   【一六】中书枢密院总该觽职「该」原作「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溧水县令史良「史良」原作「史良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三、治迹统类卷二七、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全文卷五下删「文」字。   【一八】则积学者方能中选「学」原作「举」,据上引宋会要及治迹统类改。   【一九】固与子史异矣「固」原作「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此皆可采「采」原作「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兼领鴈门兵马「兼」原作「并」,据同上书改。   【二二】及令举官「令」原作「命」,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六 卷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四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四年(丁未,1007)   全  文   秋七月乙丑朔,南州蛮龚允进等来贡。   时虎翼军有率钱修公用什物者,上以法禁甚严,而此类赃非入己,情理可悯。丙寅,诏自今一事以上,并从官给。   丁卯,祔庄穆皇后神主于别庙,殿室在庄怀皇后之上。   令永安县民僦官舍钱减其半,永为定制。   诏妇人犯罪,杖以下非故为者,量轻重笞罚,或赎铜释之。   戊辰,审刑院言:「诸路脱漏丁口辇运金帛储粮,止缘失误,其命官、使臣无私赃罪案,望止付三司奏断讫报法寺。又,法寺与勘命官,内检断不当、公事失错或保任无状,止是公坐不至追官者,并止委转运司差官鞫问,如无情弊,即依法罚讫以闻。」并从之。   诏自今官吏犯赃,及情理惨酷有害于民、刑名疑误者,审刑院依旧升殿奏裁,自余拟定用刑封进付中书、门下施行。(会要云:诏审刑院凡有法寺奏断公案,皆具详议奏覆。今后宜令本院除官吏赃私渝滥、为事惨酷及有刑名疑误者,依旧奏覆,其余刑名已得允当,即具封进,仍以黄贴子拟云「刑名委得允当,乞付中书、门下施行」。时王济等上章乞废审刑院,帝因令宰相更为约束。王济欲废审刑院,当考。)   诏审官院,见任官满三年者,方得考较引对,被特旨者不在此限。先是,京朝官代还,无殿累者率考较引对,多获进改,未尝限年故也。   诏西路州军衣纲官健,为积雨河溢所滞者【一】,续给日食。旧例,军士所至,止给一日口粮。上以道涂修阻,故□之。   己巳,上谓辅臣曰:「王济上刑名敕五道,烦简不等。朕尝览显德中敕语,甚为烦碎,当是世宗严急,出于一时,既已行下【二】,无敢谏者。」又言魏仁浦尝作敕草,云「不得有违」。堂吏白「敕命一出,违则有刑,何假此言也」?仁浦是之。王旦曰:「诏敕理宜简当,近代亦伤于烦【三】。」冯拯曰:「开宝中差诸州通判,敕『刑狱钱谷一一指挥』,又有『不得慢易』之语,方今已简略也。」上曰:「大凡联官,苟协和商议,事皆中理。若一人异同,虽不得慢易等字,去之亦难。自今事理有关,轻重不侔者,当先访有司,具陈可否,然后降敕。」(冯拯传云王济编敕。今从实录。)   又谓辅臣曰:「近日谏官、御史言事殊少,岂未熟典故,或不知朝廷行事耶?苟能纠弹议论,切中时务,则中外耸听矣。」   诏:「髃臣举官,例皆连坐,宜有区别。自今朝官、使臣、幕职、州县官,须显有边功,及自立规画、特着劳绩者,仍以名闻。如考覆之际,与元奏不同,当行朝典。或改官后犯赃,举主更不连坐。如循常课绩历任奏举者,改官犯罪,并依条连坐。其止举差遣,本人在所举任中犯赃,即用连坐之制。其改官他任,纵犯赃罪,亦不须问。」   诏:「如闻巩县西南积雨河溢,漂露邱冢,其令所在官为设祭埋瘗。」   赵德明请许蕃民赴保安军榷场贸易,从之。   庚午,置陵台令,兼知永安县事。   壬申,诏:「开封府判官、推官,各增置一员,以狱讼刑法为生事,户口租赋为熟事,分掌之,仍加俸给【四】。如事有枉抑,未尽公理,非吏人受赇者,自今并以推判官为首【五】。」先是,上之为开封尹,置判官二员、推官三员,及即位,止各置一员。于是,出笔记六事与王旦等议之,其二条以府事繁剧,欲增置推判官。既有是诏,仍令旦等择人而任之。其后,推判官止分掌左右军厢,无生熟事之别也。(无生熟事之别,在天禧四年,今且并书之。)   高班内品裴愈出隶唐州。愈前监广州纲,与交州使相遇,因言龙花軇难得之物,宜以充贡。至是,州采之为献,且言愈尝道诏旨。上曰:「朕怀抚远俗,何尝有所宣索耶?」即下愈御史台劾问,而有是责,仍以龙花軇还交州。愈素与知杂御史王济有隙,上初怒甚,济力为辨理,遂获轻典,人多称济焉。   上谓辅臣曰:「近见词人献文,多故违经旨以立说。此所谓非圣人者无法也,俟有太甚者,当黜以为戒。」   初,知宜州刘永规驭下严酷,课澄海卒伐木葺州廨,数不中程即杖之,至有率妻拏趣山林以采斫者。虽甚风雨,不停其役。六月乙卯,军校陈进因觽怨【六】,鼓噪杀永规及监押国均,拥判官卢成均为帅,僭号南平王,据城反。广南西路转运使舒贲移牒招抚,发桂、浔等州兵趣柳城讨之。甲戌,奏至,诏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七】、供备库使贺州刺史张煦为广南东、西路安抚使,如京副使张从古、内殿崇班张继能副之,虞部员外郎薛颜同勾当广南东、西路转运事。发荆湖南北路先屯禁兵、蕲黄州虎翼、荆南雄略等军赴桂州阅习行阵,俟利用等至,合势攻讨,无得先进。   上谓王旦等曰:「司天屡上占候,言当有兵,方忧远地牧守不得其人,今此贼果作。廷议择官,且言利用精于方略,悉心王事,煦多历边任、尤熟用兵,从古颇知岭外山川险阨,继能勇往可任。然朕料此贼不出三策。若保其家属,据城距守,一也;略城中货以趋山林,二也。用此二策,皆不足虑。若选募骁果【八】,立谋主,直趋广州,此贼之上策也。然其知识必不及此,但虑为人诱教尔。」   又遣入内高班内品于德润驰驿将诏谕贼中能束身自归者并放罪,仍旧收管,逐州长吏倍加安抚。如敢违拒,即令利用等进兵擒戮。将士务令整肃,无得妄伤平民,焚荡闾舍,蹂践田亩。立功者所在以官物给赐,实时迁擢,便宜从事。诸州县官属,如贼至,所部能规画擒戮者,厚加酬赏【九】。随军将校,日给肴酒,务令丰饫【一○】。增置自京至宜州马递铺。命内侍高品周文质为广州驻泊都监,谕之曰:「番禺宝货所聚,民庶久安,万一贼沿流东下,则其患深矣。尔亟往与本州岛官吏密设备御,缓急寇至,即集近州兵马巡检使臣,控要路以扞之,仍许便宜从事。」   丙子,诏曹利用等,将士立功者不须给帖付之,第据功状迁补,内殊异者以名闻。先是,雷有终平西川,给立功人帖仅七千,上以行赏太广,即失于惩劝,故申条约。   权三司使丁谓言:「景德三年新收户三十三万二千九百九十八,流移者四千一百五十,总旧实管七百四十一万七千五百七十户,一千六百二十八万二百五十四口,比咸平六年计增五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户,二百万二千二百一十四口。赋入总六千三百七十三万一千二百二十九贯、石、匹、斤,数比咸平六年计增三百四十六万五千二百九。欲望特降诏旨,自今以咸平六年户口赋入为额,岁较其数,具上史馆。」从之。   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言:「按汉书高平侯魏洪坐酎宗庙骑至司马门,削爵一级。此则骑不得过庙司马门之明文也。今太庙别有偏门及东门,祀官入斋宫,去殿庭尚远,其后庙唯有一门,每遇禘祫,神主由之出入。兼斋宫政与殿门相对,数步而已,祀官皆乘马而入,实非恭恪。望自今中书、门下行事,许乘马入太庙东门,自余并不得乘入。庶彰寅恭,以广孝思。」诏祀官遇雨,许乘马入东门,导从止门外,余如所请。   先是,将作监丞李迪、大理评事李谘、范昭同召试,上览所试诗赋,谓王旦曰:「迪稍优,谘、昭又其次也。迪可与著作郎、直史馆,谘太子中允,昭著作佐郎,并直集贤院。仍于制词述朕此旨,庶使知劝。」   丁丑,废东西薼务,以薪蒸分给诸班直、诸军,从内殿崇班谢德权之请也。(祥符二年五月,以修昭应宫复置东薼务。)   张崇贵又言缘边州军与夏州蕃部移牒往来不绝,望增置安抚使以莅其事。诏止令转运使往提振之。   审刑院言神勇军校岳荣戍延州,弋射矢伤人至死,法止赎铜。上曰:「军校非阅习而伤人,若处常法,何以为诫?」特诏罚俸钱五十千付被伤家。   庚辰,命合门祗候张禹正、杨继筠为潭州、桂州驻泊都监。上以宜州用兵,此二州皆湖、广要地故也。   黎龙廷自称权安南静海军留后,遣其弟槵州刺史明昶、殿中丞黄成雅等来贡。辛巳,授龙廷静海节度使、交趾郡王,赐名至忠,给以旌节。又追封黎桓为南越王,明昶等皆进秩。及含光殿大宴,明昶等与焉,上以成雅坐远,欲稍升其位着,访于宰相王旦,旦曰:「昔管仲朝周,王飨以上卿之礼,管仲固辞,受下卿之礼而还。国家绥静远方,优待客使,固无嫌也。」乃升成雅于尚书五品之次。(实录误以管仲为子产,今改之。)   河溢澶州,坏王八埽,诏遣使完筑。   令河北、河东路部署等巡视军中,其阅习士卒,有材勇愿隶在京诸军者,听其自陈,州给装钱部送阙下;疲老不胜铠甲者,具名以闻。时河北骁健军士因防护至京,引对便殿,上询之,有愿留补禁旅者。上以两河就粮军多劲勇士,因广搜择焉。   壬午,诏广州幕职、州县官、军校及配流人,委曹利用等所过延问,询求利便,可采者疾置以闻。先是,被罪失职者多谪岭外,时宜贼方扰,上虑因缘叛集,议徙近北州军,故因令察访之。   诏诸州遣军士赴东京下卸者,自今除口粮外,月别给钱二百,仍创营屋,每冬使其休息。上以军士外役,即留廪给之半赡家,多致饥寒不给,特优□焉。   知制诰周起言:「诸司定夺公事,望令明具格敕、律令、条例闻奏。或事理不明,无条可援者,须件析具事宜从长酌中之道取旨,不得自持两端,逗遛行遣。如挟情者,望许人论告,重行朝典;或止是畏避,亦量加责罚。」从之。   甲申,诏除潭州攸县大清塘鱼税米。   乙酉,舒贲言:「是月朔,陈进及卢成均等悉觽来攻柳城县,殿直韩明、许贵、郝惟和率所部兵千余御之,明、贵战死,惟和仅以身免。成均乃奔宜州,即遣使诣臣求赦罪,臣察知其伪。是夕,进复陷柳城,官军不敌,退保象州,望亟发兵讨击。」上曰:「此诚诈也,然进等既以此请,宜传诏谕贼中,如能解甲归降,尽赦其罪,仍加转补。」   丙戌,益州地震。   丁亥,遣使赐曹利用等将士衣服。   戊子,上谓辅臣曰:「比诏庶官上殿,不得以无名札子奏事,盖虑邪说因缘交斗。而近日已来,殊无献言者,卿等宜勤接士大夫,察问四方事以闻。」   诏翰林遣画工分诣诸路【一一】,图上山川形势、地理远近付枢密院,每发兵屯戍,移徙租赋,以备检阅。   遣使葺西岳庙。   癸巳,复置诸路提点刑狱官。先是,上出笔记六事,指其一谓王旦曰:「勤□民隐,遴拣庶官,朕无日不念也。所虑四方刑狱官吏,未尽得人,一夫受冤,即召灾沴。今军民事务,虽有转运使,且地远无由知。先帝尝选朝臣为诸路提点刑狱,今可复置,仍以使臣副之,先命中书、枢密院择官具名进内。」上曰:「河北、陕西,地控边要,尤须得人,取性度和平有执守者。」故亲选授太常博士陈纲、李权、李及【一二】,自余拟名以闻,咸引对于长春殿遣之。所至专察视囚禁,审详案牍。州郡不得迎送聚会。所部每旬具囚系犯由,讯鞫次第申报,常检举催督。在系久者,即驰往案问。出入人罪者移牒覆勘,劾官吏以闻。诸色词诉,逐州断遣不当,已经转运使批断未允者,并收接施行。官吏贪浊弛慢者,具名以闻,敢有庇匿,并当加罪。仍借绯紫,以三年为任,增给缗钱,如转运使之数。内出御前印纸为历,书其绩效,中书、枢密院籍其名,代还考课,议功行赏。如刑狱枉滥,不能擿举,官吏旷弛,不能弹奏,务从畏避者,寘以深罪。   初铸印二十钮,给在京厘事官,以「两京奉使」为文。先是,给印皆以「奉使」为文,内外无别,故改铸焉。   诏枢密院自今诸司使、副使至合门祗候,外任代还,或召赴阙者,先具履历以闻。上以引见时或不能尽记其人履历,或有劳效岁久当迁者,故降是诏。(会要七月事。)   八月乙未,遣内侍阎文庆至桂州宴犒曹利用以下使臣、军校。   丙申,诏宜、融州溪洞蛮首领,部分族人,无得辄出疆境,骚扰边民,俟贼平日当议节级优赏。首领皆奉诏不敢动。   丁酉,遣使葺泗州僧伽塔,内出供帐什物给之。   己亥,诏自今两省五品、尚书省四品、大将军、刺史已上、知杂御史、诸司使,被疾请告三日以上者【一三】,入内内侍省遣使将太医诊视之。旧制,文武官属疾,咸遣医疗治,颇有自陈微恙,请不命国医者,上不欲恩例有异,故定制焉。   检校太傅,签署枢密院事韩崇训长厚谦畏,未尝忤物,素有目疾,多请告。上谓之曰:「朕在东宫时,尝见医眼工,言内外障眼,须俟翳老实,拨而藏之,功易而效久,若翳小而嫩,拨之即复生,复生无以疗矣。此颇近理,卿宜志之。」崇训再拜谢,自是屡表求解。庚子,授齐州防御使。疾甚,在告凡四百日,每十旬有司上言,必诏特令给俸。   置管勾往来国信司,命西京作坊使廉州刺史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綦政敏主之。自契丹修好,岁遣使交聘,承翰始专其事,因为排办礼信所,至是,署局铸印焉。   蒲端国进奉使上言:「伏见占城使蒙恩赐鞍勒马二匹、大神旗二,愿依例沾赉。」有司以蒲端在占城之下,请给杂彩小旗五,从之。   辛丑,诏审官、三班引对京朝官、使臣不得过三人,京朝官差遣不得过五人,使臣差遣及吏部铨选人各不得过十人。其后三班引对使臣增至五人,吏部铨选人、差遣增至十五人。上因谓宰相曰:「如闻选人于所由司颇有糜费,若非主判官精心举职,则愈为下吏所挠,朝廷既责以廉节,岂得更容其侥幸也。」   壬寅,上幸崇文院观新编君臣事迹,王钦若、杨亿等以草本进御,上篃览之。入四库阅视图籍,谓宰臣曰:「著书难事,议者称先朝实录尚有漏落。」亿进曰:「史臣记事,诚合详备,臣预修太宗实录,凡事有依据可载简册者,方得记录。」上然之。赐修书官器币有差。   甲辰,诏以曹利用等出征,远涉炎瘴,令缘路诸州创造亭舍,使得休息。   自罢兵之后,议者颇以国马烦耗,岁费缣缯,虽市得尤觽,而损失亦多。知枢密院事陈尧叟独谓:「髃牧之设,国家巨防,今愚浅之说以马为不急之务,则士卒亦当遣而还农也。」作髃牧议以献【一四】,勒石大名监。乙巳,置髃牧制置使,命尧叟兼之。尧叟初为髃牧使,及掌枢密,即罢其任。于是,内侍副都知阎承翰为都监。尧叟自陈职居近密,而与承翰联事,合避物议。上曰:「国马戎事之本,宜得大臣总领,不可避也【一五】。」尧叟寻以本司事多,请但署检,其帖牒委使副、判官印署施行,从之。寻又增置判官一员。(增置判官在九月丁亥,今并书之。)   增置广州钤辖一员,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何荣为之,宜贼方扰故也。   上谓近臣曰:「前命诸路提点刑狱官察所部官吏踰违不治,而廉干之士未令称举,远方闻之,或谓朝廷但求人过,又恐不识治体者因而生事。」乃降诏:「若有能吏,亦许荐论。」   诏编修君臣事迹官秘书丞陈从易、著作佐郎直史馆陈越、大理评事秘阁校理刘筠,月增给钱五千,以从易等修书服勤,而俸入比同僚尤薄故也。   丙午,横州言水涨,坏营舍,诏赐军士缗钱。   丁未,以右监门卫上将军钱惟治为右武卫上将军,月给俸钱百千【一六】,仍许在家养疾。时惟治弟太仆少卿惟演上圣德论,上览之,谓宰臣曰:「惟演文学可称,且公王贵族而能留意翰墨,有足嘉者,可记其名,并以论付史馆。」因曰:「钱氏继世忠顺,子孙可念,如闻惟治颇贫乏【一七】,尤可轸恻也。」遂有是命。   出内库钱五十万贯付三司市菽麦。时宰臣言今岁丰稔,菽麦甚贱,为富民所蓄,请官为敛籴以惠农民故也。   中书门下言,庄穆皇后公除既久,秋宴请举乐。诏有司详定,于是,奏议曰:「按左氏春秋,周景王穆后既葬,除丧而宴。叔向曰:『宴乐以早,非礼也』。此盖未行易月,故云太早。唐昭德皇后贞元二年十一月丁酉崩,三年二月壬寅神主祔庙,四月戊寅德宗御宣政殿,备礼册太尉李晟。按开元礼临轩册三公,皇帝出入,奏舒和之乐。此则典礼所载,明文可稽,伏请准故事举乐。」上不从。宰相再表以请,诏俟冬至如奏。   戊申,诏:「自今内廷及含光等殿在京诸处斋醮,内臣于诸司库务宣索物料,并令库务具名数押署,逐司方得给付。给讫,连内臣文字实封送三司置籍,每旬具两本进内,一留中,一下尚书、内省降用印,凭由除破。其奉诏监葬者,事毕【一八】,亦具所费奏闻,录别本送三司凭由司勘验,如前制。先是,内中须索文记,委都知司勘验除破,颇有留滞踰年未能讫给者。上令枢密院、三司议定此制,因出内省所批文簿数卷示宰臣,皆以诸司奏牍背为之,曰:「宫中用此记事,始自先朝,凡宫禁省费多此类【一九】。朕常以在京廨舍营宇所费材木,素无条约,三司不能尽察,因令事材场、八作司日具支用件状进内。迩者阎承翰面陈官廨梁折,望传宣给换,因知有此条约,不敢妄费。盖念关西采市髃木,军民甚劳苦,若无禁制,弊滋甚矣。」   己酉,以三司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林特为祠部郎中,依前充职;皇城使、胜州刺史刘承珪领昭州团练使;崇仪副使、江淮都大制置茶盐发运副使李溥为西京作坊使,充发运使,并以议茶法岁课增溢故也。(时冯亮为使,十月丙申乃迁官。)   先是,有司上岁课,元年用旧法得五百六十九万贯,二年用新法得四百一十万贯,三年得二百八十五万贯。特等所言增益,官本少而有利,乃实课也,所亏虚钱耳。于是,特等皆迁秩,仍下诏三司行新法,毋得辄有改更。(此据本志,然林特茶法条贯序乃云:先是,年收钱七十三万八千五贯,自改法二年共收七百九万二千九百六十五贯。与此数不同,序在大中祥符二年五月,当参考。)   命知制诰孙仅、龙图阁待制戚纶重修十道图,其书不及成。   诏定立功将士赏格付曹利用等,上谓辅臣曰:「承前用兵每获首级,准格给赏。比者河朔御戎之际,有枭路人之首级以献者,自是每命将帅必戒谕之,宜令利用等常加辨察。」   庚戌,诏岭南新得替官,如在任知山川要害者,虽已受代,宜续给俸料,令与新官同掌其事,贼平乃罢。   赐孔子四十六世孙圣佑同学究出身,圣佑,延世子宜孙也。   兵部员外郎邵晔尝保荐光禄寺丞李随迁著作佐郎,坐赃除名为民,大理寺以晔连坐当夺一官,审刑院驳之云:「当用正月德音减降。」大理寺以随事发虽在德音前,而官典受赇不在恩宥之限。审刑院言:「是春刑部员外郎郑文宝坐举张舜举当徙大理,引德音降从杖,晔当如其例。」诏刑部尚书温仲舒等议其事,具言晔洎文宝皆不当减。知审刑院朱巽屡于上前自诉,上以语辅臣王旦等,旦曰:「晔因随得罪,随不该减削,晔亦不在原降之例。今朝廷举官者甚觽,若遇赦悉免,则是永无连坐之法矣。」上以晔近自岭表还,故从轻典,止诏停任,法官皆坐罚。   翰林侍讲学士、刑部侍郎、兼国子祭酒邢昺,以羸老步趋艰梗,见上自陈曹州故乡,愿给假一归视田里,俟明年郊禋【二○】。上命坐,慰劳之,因谓昺曰:「便可权知本州岛,何须假耶?」昺又言:「杨砺、夏侯峤同为府僚,二臣已没,皆赠尚书。」上悯之,谓宰相曰:「此可见其志矣。」壬子,即拜工部尚书,知曹州,职如故,迁其班在翰林学士上。入辞日,赐袭衣、金带。是日,特开龙图阁,召近臣宴崇和殿,上作诗二章赐之,预宴者咸赋。昺视壁间尚书、礼记图,指中庸篇曰:「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因陈其大义,上嘉纳之。及行,又召近臣祖送,设会于宜春苑。翰林侍讲学士外使,自昺始。   以侍禁、桂昭等州巡检张守荣为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殿直知怀远军任吉、融柳等州巡检张崇贵并为西头供奉官,三班奉职、天河寨监押钱吉为右侍禁,仍就赐锦袍、银带、器帛,将士缗钱,且令具立功人姓名以闻。先是,宜州贼攻怀远军,城中固守,贼退而复集者累日,守荣等出兵击败之,获其器甲。又攻天河寨,寨兵甚少,吉部分严整,即出击,又败之。自是,有贼中来归者,言凶党再经败衄,多溃散,觽心离矣。(前月十九日实录书知怀远军秦文德奏六月二十三日,贼军攻城,出兵掩击,败走之,杀获甚觽。此月十九日,实录又书知怀远军任吉击贼党,获其器甲。相距才一月,怀远军不应便易守臣,其称破贼斩获事略同,疑前月十九日奏功,此月十九日赏功,其实一事耳。不知实录何所据,乃有秦文德姓名,且赏亦弗及,疑实录或误。今但取此月事载之,削去前月事,更当细考也。)   癸丑,上谓王旦等曰:「前诏髃臣言事,除机密外不得用无名札子,非合面奏公事,不得上殿。盖防人之多言,寖成萋菲也。且必有显状,封章弹奏,有何不可?近日戚纶面陈诏旨不便。」因出纶奏示旦等曰:「纶意以簄远之人难得面奏,然自下诏以来,升殿奏事者未尝有阻,朕于髃臣贵存公共,不欲令潜行交构,阴有中伤。朕思天下至广,自惟寡昧,常虑阙政,岂止虚怀求治,亦常惕然而惧。前代帝王好穷兵黩武,懈于机务,惑声色,事奢靡,此其大过,朕固不为。人臣论事,若觽人所不敢言独能言之,信可嘉尚。」王旦曰:「飞语谮言,圣虑固不为惑,但近日论利害者差少【二一】,亦宜留意省察。」王钦若曰:「臣下升殿一二次,即希恩泽。比来中外章疏,若以前诏条约,皆当付所司鞫问。」上曰:「纶性纯谨,有学问,此奏乃未谕诏旨尔。」   舒贲言:「民有自贼中逃归者,言卢成均、陈进等以觽心携贰,弃宜州,沈家属之悼耄者五百人于江,率其觽才三千趋柳、象,将固守容管,以劫广州。初至柳州,限江不能度,知州王昱望贼遁去,城遂陷。又言成均始谋挈属来降,夜潜出城,至江见舟小,乃复还。」上曰:「柳州既限江,长吏何至怯懦如此?信所用非才耳。朕虑利用等以官军勇锐,轻视贼党,彼遇官军势必奔迸,虽当袭逐,不可便无节制。且不测山川险易,地里远近,苟师人劳顿,则事益可虑也【二二】。军行远地,宜守万全之计。今贼势日蹙,终当自溃。」即遣使以手诏谕利用等。   时广州驻泊都监周文质增筑城垒,缮修器甲,集东西海巡检战棹刀鱼船【二三】,据端州峡口以扼之,贼知有备,遂不敢东下。乃挈属处思顺府【二四】,分兵以攻象州,舒贲遣内侍于德润率兵千人,倍道袭逐之。   丙辰,泾原路言瓦亭寨地震。   丁巳,诏修太祖、太宗正史,宰臣王旦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王钦若陈尧叟、参知政事赵安仁、翰林学士晁迥杨亿并修国史。景德二年毕士安卒时,寇准止领集贤殿大学士,旦以参知政事权领史馆事,及旦为相,虽未兼监修,其领史职如故,于是,始正其名。   置龙图阁直学士,以龙图阁待制,司封郎中杜镐为右谏议大夫充职,班在枢密直学士之下,仍少退。工部侍郎吕文仲、吕佑之并为翰林侍读学士。文仲周密兢畏,会得风疾,请告踰百日,诏续其俸。于是,与佑之俱罢,转刑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佑之纯谨长者,不喜趋竞,然备顾问,不能有所发明也。   权三司使丁谓上景德会稽录六卷,诏銟之,以其书付秘阁。   知雄州李允则言:「应系屯田皆在缘边州军,臣自来只移牒制置,不获躬按。其安抚、都监二员常巡边郡,望令兼屯田事,因便检校。」从之。   令环庆路都监二员每岁一巡缘边戍寨,更迭而往。时上封者言环庆诸军多分屯淮安、洪德寨,而部署未尝按视,戎事弛慢故也。   己未,于德润言宜州贼尚据柳州洛容等县。上曰:「此不能离窟穴,枉自弃耳。」王旦曰:「贼若远去,则粒食无所仰给。」冯拯曰:「人或言其趋交址,臣以谓必不然,交址兵甲非贼比也。王师即至【二五】,臣恐其趋琼管。若趋琼管,则王师亦须持久。」旦曰:「凶党固不能久,且苟延晷刻之命耳。」上又曰:「象州既被围,犹有封奏,而桂州独无,若何邴真善守者。」即遣内侍史崇贵驰骑至桂州抚问曹利用等,仍令摄官入贼招谕。(正史俞献卿传曰:献卿为昭州推官,遇陈进乱,象州守不任事,转运使檄献卿往佐之。及至,守谋弃城,献卿曰:「临难苟免,可乎?贼至尚当力击,击不胜,有死而已,奈何弃去?」按真宗谓何邴善守,则传盖称守不任事,恐未必然也。献卿附传又云:守以献卿言故止,贼亦不至。按象州被围四十余日,所称贼亦不至,谬妄甚矣。传盖因刘敞墓志,今并不取。)   壬戌,上对辅臣,因言:「世宗每遣使驰传,必限以晷刻,有先期而至者,皆盘旋于外,候时复命,不尔罪在不测。性虽严急,而智算雄武。当时亲征,下瀛、莫,非遇疾班师,则克复幽蓟矣。」   是月,诸路皆言大稔,淮、蔡间麦斗十钱,粳米斛钱二百。   诏三院御史令本台采听声誉不称职者【二六】,具以名闻。   九月甲子朔,知华州、起居舍人张舒与官属率民钱修孔子庙,为民所讼,并坐赎金。因诏诸州县文宣王庙自今并官给钱完葺,无得辄赋民财。   诏镇戎军有侵耕田土隐落常租者,悉蠲之。初,诏以荒土均给备边弓箭手,仍免地征。至是,民有讼其所占踰限及隐没租赋者,乃降是诏。   庚午,三司请令左藏库出次色金为带,以备赐与。上曰:「朝廷褒宠近臣,惜费岂在于此?」即诏已成者悉镕之,别用上色金造。   上以承平既久,赋敛至薄,军政用度之外,未尝广费自奉,且以庶僚勤事,壬申,遂诏自今文武官月俸应折支者【二七】,并给实钱,在京六分,在外四分,若愿给他物者亦听。   赐畿县圣惠方。   甲戌,诏审刑院详议、刑部详覆、大理寺详断官,自今任满,如书罚四次以上,未得考课引对,其同签联署者件析以闻,当酌其轻重差降;任使内供职无遗旷者,岁满优与升銟。   上封者言:「愚民无知,佞佛过当,谓舍财可以邀福,修供可以减罪,蠹害斯甚,宜行禁止。」上曰:「习俗既久,安可遽绝【二八】?然佛之为教,本于修心,若能悟理,为益滋大。又其教尚忍,则国君含垢,亦其义也。国君苟能忧勤政治,惠养兆民,不必像设自为功德耳。」   丙子,诏广南路提点刑狱官许乘传按部,若炎瘴之地,盛夏许移牒点检,至秋乃出巡。及大中祥符末,转运使、副亦听准例。(转运使、副用此例,在祥符七年五月。)   陈州宛邱、郓州东阿须城等县,蝗不害稼,抱草死。   丁丑,上谓辅臣曰:「宜州贼闻官军至桂州,势颇穷蹙,可令曹利用等分兵追捕,以便宜从事。」仍降敕牓四十付利用等遣人赍示贼觽及揭于要路,冀其悛革归顺,免于屠戮。   己卯,诏髃臣家有藏太祖旧实录者,悉上史馆,无得隐匿。   宰相班位与枢密使、参知政事重行,上每见王旦班与王钦若等立位太迫,谓左右曰:「殿庭仪石以南颇为隘狭,故朝集仅若同行。」即诏合门移宰相班位于仪石之北,余立其南。   上闻京城居民多弃掷米麦食物,诏开封府严行禁止,重寘其罪。   初,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王济受诏较新旧茶法,持论与丁谓、林特、刘承珪等多忤,承珪等因与王钦若迭诋訾之,辛巳,改工部郎中,出知杭州,上面加慰谕,仍戒以朝廷阙失,许密疏上言。□越俗尚华靡,济矫以质素,用瓦缶,木杓为犒设之具,吏民窃哂之,济不为变。   上初与宰相议择官,王旦曰:「天下重地为朝廷屏翰者,不过一二十州,若皆得人,则镇抚有方,威惠兼着,小寇不能为患。」上深然之。时薛映知杭州岁满,议择其代,冯拯曰:「余杭比诸道易治。」上曰:「方面之寄【二九】,古诸侯也,常时无事,则为易治。□人轻巧,苟备豫非常,安可谓之易也?如宜州止因刘永规虐用其下,聚为寇剽,延及他境,若长吏得人,岂致是邪?」因阅班簿,指孙仅、王济谓王旦曰:「二人孰优?」旦曰:「济有吏干,可副是选。」   贼围象州久不克,曹利用等以大军趋救之,甲申,与贼遇于武仙县之李练铺。贼初不之觉,已而陈进独率觽来拒,直犯前军,寄班侍禁郭志言麾骑士左右纵击,贼衣顺水甲、执标牌以进,飞矢攒锋不能却,前军即持戟刀巨斧,破其标牌。内侍史崇贵登山大呼曰:「贼走矣!急杀之!」贼心动,觽遂溃,逐北至象州城下,贼寨犹有据长竿以瞰城中者,卢成均始挈其族持敕牓来降。遂斩进并其党,生擒贼帅六十余人,斩首级,获器甲战马甚觽【三○】。利用等遂入象州,安抚军民,分兵捕余寇【三一】,遣于德润驰奏其事。   命户部副使、祠部郎中宋搏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冯若拙副之。户部判官、殿中丞滕涉为国主生辰使,侍禁、合门祗候刘煦副之。著作郎、直史馆陈知微为国主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承僎副之。及还,煦坐轻肆鲜礼,免官,削两任。(煦,未详邑里,责在明年四月,今并书。冯若拙,未见。陈知微,高邮人。王承僎,审琦子。)   以四方馆使、洺州防御使、知同州上官正为左龙武军大将军、平州防御使,起居舍人、知华州张舒守本官,并分司西京,转运使言其老疾不任吏事故也。   乙酉,知琼州李文着上言:「配隶人谋杀官吏为乱,已与兵马监押马怀玉尽擒戮之。」诏审官、三班院俟文着、怀玉到阙日引对。(李文着、马怀玉,未见。)   丙戌,张崇贵言赵德明将葬其母。诏遣殿直、合门祗候袁瑀致祭,瑀至夏州,遗忘抚问辞,且发言轻易。及还,坐落职,赎金十斤。(袁瑀,未见。)   丁亥,边臣言赵德明谋劫西凉、袭回鹘。上以六谷、甘州久推忠顺,思抚宁之。乃遣使谕畼铎督,令结回鹘为援,并赐畼铎督茶、药、袭衣、金带及部落物有差,畼铎督奉表谢。   诏每岁冬首以蕃八节羊杀羊为赐【三二】,如闻伤生颇甚,自今以八节羊代之。   戊子,诏官吏因公事受赇,许为曲法,及决遣之际,复用常科规避枉法之罪,自今证佐明白者以枉法论,至死者加役流。从知审刑院朱巽之请也。   追谥魏仁浦曰宣懿,从其子咸信之请也。   己丑,赠故邕州巡检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守荣如京使。初,宜州贼攻天河寨,守荣率兵讨之,杀伤甚觽,而贼锋尚锐,因入寨固守,贼不能破,以功迁秩。俄属疾,诏遣国医驰往疗之,未至而卒,特追赠,仍录其子焉。   庚寅,遣使赍诏谕曹利用已下及转运使、长吏、使臣、军校等。   福建巡抚、比部员外郎张令图言:「福建路诸寨棚巡兵捕得私鬻茶盐人,多分其财物,纵初犯人逃逸。请自今许途中反告,重寘其罪,仍以所分财之半没官,余给告人。」从之。   壬辰,令中书、枢密院检阅建隆已来行事可书简册者,送修史院。   癸巳,诏三班院自今命诸州监押、巡检、使臣,并赴枢密院看验讫引对。   注  释   【一】为积雨河溢所滞者「雨」原作「两」,据阁本改。按本卷下文己巳条亦有「积雨河溢」之文。   【二】既已行下原作「既行已下」,据阁本改。按宋会要刑法一之三作「既已颁下」。   【三】近代亦伤于烦「代」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四】仍加俸给「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   【五】自今并以推判官为首同上书俱作「自今并以推官为首」。   【六】军校陈进因觽怨「怨」原作「怒」,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宋会要兵一○之一二及隆平集卷二○陈进传改。   【七】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忠州刺史」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二、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二九○本传补。   【八】若选募骁果「果」原作「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厚加酬赏「赏」原作「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二、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务令丰饫「饫」原作「沃」,据上引宋会要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诏翰林遣画工分诣诸路「画」原作「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一五、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二】故亲选授太常博士陈纲李权李及「陈纲」,宋本、宋撮要本作「陈纶」。   【一三】被疾请告三日以上者「疾」原作「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作髃牧议以献「髃牧议」,宋史卷二八四陈尧叟传、通考卷一六○兵考及玉海卷一四九马政均作「监牧议」。   【一五】不可避也「避」原作「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月给俸钱百千「百千」原作「百万」,据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二六改。按宋史卷四八○钱惟治传作「十万」,即「百千」也。   【一七】如闻惟治颇贫乏「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一八】其奉诏监葬者事毕「事」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之三四,刑法二之七补。   【一九】凡宫禁省费多此类「宫」原作「官」,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二之八改。   【二○】郊禋原作「郊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论利害者差少「差」原作「颇」,据同上书改。   【二二】则事益可虑也「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补。   【二三】集东西海巡检战棹刀鱼船「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四】乃絜属处思顺府「属」原作「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五】王师即至「至」原作「止」,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改。   【二六】诏三院御史令本台采听声誉不称职者「三院」原作「三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五、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采听」原作「悉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文武官月俸应折支者「月」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二六云:「自今掌事文武官、使臣月请折支,并给见钱」。   【二八】安可遽绝「遽」原作「速」,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二九】方面之寄「寄」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获器甲战马甚觽「获」字原脱,「甲」原作「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补改。   【三一】分兵捕余寇「分兵」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二】诏每岁冬首以蕃八节羊杀羊为赐阁本无「八节羊」三字,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七 卷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四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四年(丁未,1007)   全  文   冬十月甲午朔,太阳当亏,云阴不见。   诏河北诸州军增葺城池楼橹之具,令转运使、缘边安抚都监分往检校。   选殿前司龙骑卒材勇者隶龙猛。先是,此军十三指挥皆募强盗以充,时寇贼希少,故议并省。   乙未,麟州言赵德明于州西置榷场,请行互市,上以延州已置,不许。   丙申,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度支员外郎冯亮为待御史,领使如故。(副使李溥八月己酉先迁。)   戊戌,以右赞善大夫、监许州商税王屿知卫州。屿自言前知棣州,值契丹入寇,颇申扞御之效,昨以偶未获贼,为转运使所奏,替还厘务。上录其前课,故复令治郡。   己亥,诏诸军都虞候已上至厢都指挥使,不得与本部军员结亲【一】,其指挥使不得与本指挥军使、都头结亲,军使、都头非本指挥即听,违者论如法。   庚子,诏京城仓场,受纳刍粮,勿得留滞,令三司、开封府察之。   癸卯,于德润至自象州。诏銟曹利用等,优赐将士,令速具立功人姓名以闻。上曰:「岭外行师,不得持久。既已平荡,当速议分屯。」又曰:「利用所领荆南澧、朗等州归远兵,闻颇用命。此皆强梁负过之人,俟行赏补置讫,其不该赏者,宜遣使择其壮勇部送京师,迁隶上军。」   甲辰,右谏议大夫种放自终南山来朝,召之也。上谓辅臣曰【二】:「放比高尚其事,每询访多有可采。朝廷虽加爵秩,而未能大用,即物议未厌。」因令陈尧叟谕意,且曰:「朕虑放卷而怀之,能副朝旨,诚为美也。」既而尧叟言,放云「自被聘召及迁谏署,无所补报,其幸已甚。今主上圣明,朝无阙政,若更处之显位,则重其过矣」。尧叟复手笔讯之,放答疏如前。上因遣内侍赍诏赐放,略曰:「卿宜体兹眷遇,罄乃诚明,□经国之大猷,述致君之远略,尽形奏牍,以沃朕心,副骪德之倚毗,褰外朝之观听,乃司枢务,式洽至公。」放上表固辞,上曰:「放能守分,益可嘉也。」   乙巳,诏銟知象州何邴等。   自干德、开宝以来,用兵及水旱赈给、庆赐赏赉,有司计度之,所阙者,必籍其数以贷于内藏,俟课赋有余即偿之。淳化后二十年闲,岁贷百万,有至三百万者,累岁不能偿,则除其籍。于是,上命陈彭年撰内藏库记述其事,出以示王旦等,曰:「此库乃为计司备经费耳。计司有阙,必取于民,苟非节用,何以获济?」因言:「汉武外事四夷,北伐登单于台,西田车师,劳内地以勤远方,此所以财用不足也。」陈尧叟曰:「汉武末年,户口减半,乃封丞相为富民侯,是亦悔于用兵也。」上然之。   翰林学士晁迥等上考试进士新格,诏颁行之。初,陈彭年举进士,轻俊,喜谤主司。宋白知贡举,恶其为人,黜落之,彭年憾焉。于是更定条制,多因白旧事而设关防。所取士不复拣择文行,止较一日之艺,虽杜绝请托,然寘甲等者,或非人望,自彭年始也。   诏:「自今祠祭牺牲,令有司择纯白养豢,在涤无得捶扑,并如故事。其中小祠加用一羊。常严饰坛壝。玉帛、豆笾之数,未及古礼者,议增之。置监祭使二员,以监察御史充,月给钱十千,免其出使。」   诏翰林学士晁迥等各举常参官堪知大藩者二人。上亲阅班簿,择朝臣有公望者,得迥等五十人,令保任焉。   丙午,江南转运副使、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迁左司谏,为广南西路转运使,代舒贲也。贲坐不察宜州刘永规虐政,御史台差官就劾,罢其任。□闻,诏赎金厘务以惩之。   丁未,以工部郎中、直史馆马亮为右谏议大夫、知广州。亮自升州代还,表言「柏槚在肥上」,求典庐、寿州以便营奉。及请对,但曰:「如国家必有驱策,岂敢以私自便。」属初平宜贼,上问以桂、广之政,亮曰:「高谨微、高绅皆循谨,非岭守之才,宜审择其人,如张咏、刘综可也。」上曰:「咏有疾,不可远适。综在并门,寄任已重。」初,欲命杨覃知广州,上察亮愿行,乃谓宰相曰:「亮之干敏,不下覃也。」故授之。亮由兵部员外郎改官才数日,擢升谏垣,以重其命。(宝训高绅作王绅。)   初,曹利用言:「方宜贼之扰,杨覃知潭州,庶事皆有备。」上与大臣语,嘉其任职。王旦曰:「覃素以吏干称,江浙人中罕见其比。」上曰:「是尝与朱台符同任陕西者否?」旦曰:「然。当时所争,虽多曲直,然覃颇有爱民之心也。」   诏以曹利用为引进使,张煦为如京使,张从吉为庄宅副使,张继能为供备库使,自余进秩有差。继能以前锋首破贼人,故被赏最优。归远军士手杀陈进者李昊、刘宗、赵敏,并补本军都头。又以知象州、大理评事何邴【三】为祠部员外郎,赐绯。邴三子并赐出身,亲属同扞寇者,悉甄□之。升象州为防御。   初议行赏,辅臣以象州城守四十日,其官吏将校各超三资;怀远军、天河寨,贼攻之不累日而退,各超两资。上曰:「贼之初起,其锋正锐,怀远、天河,首被攻击,固御尤难,可与象州同超三资。」王旦等请俟曹利用等赴召取进止,上曰:「赏不踰时,且军中等级皆已有命,不可缓也。」故次第行焉。   浔州言贼党周道诚挈其族自首。诏曹利用量罪处置,其家属释之。   枢密院上新置殿前、侍卫司将校具员。诏自今转补收落,令主事实时录其年月,有舛误白知院改正,敢漏落移易者劾罪以闻。   庚戌,诏史崇贵、于德润驻桂州,督巡检、使臣招亡命贼党;曹利用等篃巡象桂宜融州、怀远军、天河寨讫赴阙。仍令利用就差随行立功使臣为怀远军知军、天河寨主、象州巡检,以寇孽甫平,藉其安辑也。   诏銟广南东路荆湖南路转运使、广桂邕容潭融全诸州长吏及周文质等,以供军设备故也。   辛亥,髃牧司言:「诸监以草地充屯田,遣卒种艺,所入不充其费。今马数益多而牧人少,请废屯田,仍为草地,委所属州县标其疆界,免公私侵占。」从之。   甲寅,德音赦宜柳象州、怀远军死罪以下囚,广南东、西路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胁从受署者勿理。蠲宜柳象州、怀远军丁钱及夏秋租,桂、昭州秋租。(免桂、昭秋租,实录在明年,今从本纪。)   先是,中书进拟曲赦条目,有云:「溃散贼徒,听其首露释罪,军卒仍付所管。」上曰:「比令曹利用相度裁处,此与前敕不相应会。」马知节曰:「军卒婴城叛命,若许释罪,恐似太轻。」上曰:「既已溃散,须有所归,倘擒之不尽,岂无后患?」陈尧叟请元谋同恶者不赦。知节又曰:「军中合势,迫害长吏,聚党避罪,恣扰乡闾,今获赦宥,恐为恶者不悛。」上曰:「顷年西川谋害韩景佑者,所部皆禁旅,亦止诛首恶,其徒自首者移隶诸军。今澄海,州兵耳,苟元情重,徙置远郡可也。」知节执议如前。王旦请改云:「溃散贼徒,限一月首露释罪,所在收录奏裁。」上可之。   乙卯,曹利用等言:「军贼黎育,与其党及族属老幼仅千人奔逃至贵州。知州宋希闵不测其来,挈牌印与僚吏出城窜避。俄而贼入城,焚居人庐舍,经宿始去。希闵乃还。」诏利用等追捕,无令遗逸,害及远民。   黄梅县尉潘义方坐获劫盗,云尝以赃物寄卖酒朱凝家,即逮凝至,遣狱卒以牛革巾湿而蒙其首,燥则愈急,凝不胜楚痛,即自诬受赃,法寺当赎金九斤,诏特勒停。仍申儆中外,应有非法讯囚之具,一切毁弃,提点刑狱司察之。(东都事略:诏曰:拷掠之法,素着科条,非理擅行,兹谓惨酷。诸道官司应有非法讯囚之具,一切毁弃。)   前谯县【四】尉陈齐尝献封论榷茶利害,诏送江淮发运司指使。冯亮、李浦荐齐堪任京官,而判吏部铨、御史中丞王嗣宗言齐乃豪家子。以问中书,冯拯曰:「若选用有才,何必限贫富。」上曰:「卿言是也,比来选人,往往指言此某人亲,某人故。必若有才,岂可以此不用?」丙辰,齐遂补初等幕职官。   以前鄠县主簿洛阳高志宁为大理评事。志宁明经中第,请应识洞韬钤科,且求日试三千字。既而不能成,上察其历官无过,特命迁秩。(韩琦志墓云:「免使授官。」与实录不同,恐饰说也,志宁盖琦妹貋,今不取。)   戊午,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遣尼法仙等来朝,献马十匹,仍许法仙游五台山。寻又遣僧翟大泰来,贡马十五匹,欲于京城建佛寺祝圣寿,求赐名额,不许。   己未,秦国长公主言:「先于干明寺署无量寿院,令家人披剃焚修。缘院宇窄隘,请于步廊十二间通之,仍令掌寺东门事。」上以步廊乃寺觽出入之所,东门自有主者不许【五】。   庚申,以吏部侍郎、兼秘书监、集贤院学士郭贽为工部尚书、兼秘书监,充翰林侍读学士。先是,上谓王旦等曰:「昨召郭贽,与语移时,颇记朕在东宫时事。贽,纯厚长者,善于辅导,在府中三年。杨可法继至【六】,可法介然有守,其辅导不及于贽。朕早年尝至其家,贽今已老,欲召置近职,自吏部侍郎当为何官?」旦等曰:「陛下念旧推恩,皆系特旨。」上曰:「可授尚书。」故有是命。   初,近附诸州岁以刍□输京师。至是,年谷屡登,辇下物价甚贱,畿内和市已及七百围,乃诏滑、曹、许、郑等州所纳刍□,并输本处。   张崇贵言:「准诏赐赵德明冬服及仪天历,令延州遣牙校赍往。比闻德明葺道路馆舍以俟使命,若遣牙校,似失所望。」上曰:「向不欲遣使,盖虑其劳。崇贵今有是奏,从之可也。」德明又请诣五台寺修设,追荐其母。陈尧叟欲令张崇贵谕以路由河东,多涉军垒不便,听由镇州路往。上曰:「宜令崇贵答以不敢闻奏,若诚愿则听致施物于鄜延,委崇贵差人送五台也。」   种放复自终南山来朝。   辛酉,赠故桂州监押、殿直郝惟和为如京副使,故柳州柳城县监押、殿直韩明为崇仪副使,故桂象等州同巡检、三班奉职许贵为内殿崇班。   癸亥,诏象州澄海指挥赐名忠敢,以守城之劳也。   初,陈进之乱,宜州指挥使陈定、都头黄晚皆不从驱率【七】,先投象州。进欲取此二人甘心焉,遂引觽攻围,誓必得之。定等亦誓不从贼,与官吏纠合城中,谕以祸福,皆得其死力。上始欲令定等赴阙,优加擢用,又虑其怀土重迁,因擢定为本州岛马步军都指挥使,晚为步军指挥使。   曹利用等言:「溃散髃贼,并招抚逐处禁系。其情理难恕者,欲所在处斩,妻子配役。」从之。   十一月丙寅,诏髃臣当给赙赠者,鸿胪寺、入内内侍省、太常礼院关移不得过二日。时有已襄事而未赐者故也。   邕州解送进士施粲等赴礼部,值宜州贼,违省限,诏贡院特取之。   丁卯,废定州军城寨榷场,从河北缘边安抚使之请也。   戊辰,日南至,上御朝元殿受朝。   己巳,三鼓,中天有赤气如扫,长七尺,在舆鬼南,占主秦分兵疫。上曰:「日官言赤气不犯二十八宿躔次,虽主兵疫,当应在外。且国家常存警戒,则灾眚自灭矣。」   辛未,右正言、知制诰孙仅知永兴军,代四方馆使孙全照也。以全照知许州。先是,上谓王旦等:「藩方长吏,尤赖循良。全照驭下峻急,当择其代,如边肃、孙仅,谁可此授?」冯拯曰:「仅尝佐京府,熟于民政,可用也。」从之。仅,纯厚长者,为政颇□。赐诏书戒谕。全照有别墅在许州,盖从所请焉。   壬申,诏三司亏陷官钱,许经历司分觉举释其罪,仍免均纳。先是,三司凭由司检见上供案,有亏失官钱者,有司欲悉令均偿,主吏上诉,命刑部尚书温仲舒、御史中丞王嗣宗详定以闻,而有是诏。   癸酉,以广南摄官秦百祥为茶城县令,黄中理知立山县,李干知古县,皆为贼所执,抗节不从,故銟之。(立山,蒙州;古,桂州。)   上谓王钦若曰:「君臣事迹崇释教门,有布发于地令僧践之,及自剃僧头以徼福利,此乃失道惑溺之甚者,可并刊之。」   甲戌,广南安抚使曹利用言,宜州贼党陈化、黎育,与其徒二百余人、家属五百口及曾受补署者,并已招收讫。诏利用等俟得诸州军报乡闾宁静乃还京。   象州民有以饮食馈贼者,利用请逮捕痛绳之。上曰:「远方愚民,为贼所迫,供置食物,乃是常理。惩丝太峻,不可行也。」令本州岛量事决责以闻。   诏申太仓给军食燍量刻少之禁。先是,军士所得,斛纔八九斗,颇以为言。上问三司使丁谓,谓曰:「前诏条制太仓纳诸州运粮无得增受,诸军月给无得减刻,违者至死。今此减刻,诚合严诛。但运粮米当有耗,舟卒盗食其中,若太仓输纳稍难,则恐纲运不继。」上曰:「然月廪不可亏少。」故复约束之。   省南奶酪院。旧置南、北二院,髃牧使言其烦费,故省其一。   河东转运使言:「唐龙镇来璘、来美等为西路契丹所掠。美即璘之季父,久依府州,与来怀正同族,不相能,故怀正召戎破之以报怨。」陈尧叟言:「璘、美等亦穷而款塞者,常持两端,本非富强之族。但据险阻,恣为观望,朝廷征之则趋河之东,地曰东躔,契丹兵加之则趋河之西,地曰西躔,介卒骑兵所不能及。」上曰:「契丹使到,可令馆伴使言其事。」仍令转运使鲍中和与并州刘综等商度,索所掠璘、美人畜。   府州又言唐龙镇略夺芦子塞郭莽族人马,诏转运司理还之。   丁丑,刑部尚书宋白为兵部尚书致仕。白年踰耳顺,图进不休。御史中丞王嗣宗,屡使人讽之。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其子貋也,亦数恳劝。白不得已始上表,上犹以旧臣眷然未许;再表,乃许焉。   高阳关承受刘柽言:「河北诸州军用兵之际,优给公使钱,犒设军校。今边鄙乂安戍兵大减,请令转运、提点刑狱司量州军闲剧均定。」既而李士衡等请除缘边及当路仍旧外,余皆增省其数以闻,从之。   戊寅,诏广南知州、通判,自今审官院选京朝官曾任知县者充,依例引对。   上谓王钦若等曰:「近有西北使还者,言顺安军西至定州,旷土尽垦辟,苗稼丰茂,民无差扰,物价甚贱。惟当慎择守臣【八】,使不生边隙也。」马知节曰:「西北二方,久为外患。今契丹求盟,夏台请吏,皆陛下威德所致。且如唐室贞观、开元,称为治世,然措置兵甲,树立屏翰,皆不得其宜,终成尾大之患。当今兵柄尽出陛下掌握,至于一命之士,皆由旨授。」上曰:「前代求治之君亦多,如德宗思欲威加天下,知书自任,髃臣虽复上言,多所不惬,以是人颇循默,此亦可深戒。」陈尧叟曰:「唐太宗与臣僚论事,有不出太宗意者,退有忧色。盖以天下至广,深居九重,不能周悉,而髃臣之见,亦未及远,此唐太宗所以忧也。今陛下听断如流,尚以为戒,兹实天下幸甚。」   庚辰,殿中侍御史赵湘上言请封禅,中书以闻,上拱揖不答。王旦等曰:「封禅之礼,旷废已久,若非圣朝承平,岂能振举?」上曰:「朕之不德,安能轻议。」   初,王钦若既以城下之盟毁寇准,上自是常怏怏。他日,问钦若曰:「今将奈何?」钦若度上厌兵,即缪曰:「陛下以兵取幽蓟,乃可刷此耻也。」上曰:「河朔生灵,始得休息,吾不忍复驱之死地,卿盍思其次。」钦若曰:「陛下苟不用兵,则当为大功业,庶可以镇服四海【九】,夸示戎狄也。」上曰:「何谓大功业?」钦若曰:「封禅是已。然封禅当得天瑞,希世绝伦之事,乃可为。」既而又曰:「天瑞安可必得,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一○】。若人主深信而崇奉焉,以明示天下,则与天瑞无异也。陛下谓河图、洛书果有此乎?圣人以神道设教耳。」上久之,乃可,独惮王旦,曰:「王旦得无不可乎?」钦若曰:「臣请以圣意谕旦,宜无不可。」乘闲为旦言之,黾勉而从。然上意犹未嘊,莫适与筹之者。它日晚,幸秘阁,惟杜镐方直宿【一一】,上骤问之曰:「卿博达坟典,所谓河出图、洛出书,果何事耶?」镐老儒,不测上旨,漫应曰:「此圣人以神道设教耳。」其言偶与钦若同。上由此意嘊,遂召王旦,饮于内中,欢甚,赐以尊酒曰:「此酒极佳,归与妻孥共之。」既归,发视,乃珠子也,旦自是不复持异。天书、封禅等事始作。(此据苏辙龙川别志及刘邠所作寇准传。)   辛巳,上谓王旦等曰:「昨暮降雪遽止,朕忧其未足。夜分使人于宫庭视之,乃云复降,其势甚密。今果盈尺,来岁麦苗应有望也。朕每念稼穑艰难【一二】,尝与邢昺言,力田者多值灾沴【一三】。昺云民之灾患,大约有四,一曰人疫,二曰旱,三曰水,四曰牛瘴,必岁有其一,但或轻或重耳。四事之害,旱暵为甚。盖田无畎浍,悉不可救,所损必尽,即传所谓天灾流行国家代有者也。昺久居田里,尤熟农事,自云验之多矣。比岁稼穑屡稔,朕尝以灾沴为虑,兼闻今年宿麦甚广,得此时雪,农家无冬旱之忧也。」遂赐近臣饮于中书,又宴馆阁官于崇文院,上作瑞雪诗,令三馆即席和进,两制次日来上。   癸未,殿前司骁骑小校张信弃市。信诉指挥使盖赞御下严急,鞭挞过当。陈尧叟曰:「都虞候李继和言士伍不礏所部,合从军令。」上曰:「如罪在士伍,可以严断;若捶挞过当,安可不尽其理耶?」马知节曰:「太祖朝每命将校,必取刚方有断,士伍畏威者。」上曰:「此盖彼时所宜尔。」即下吏案劾,信款云:「赞乘醉教习,嘊责部下。信遂以弓弰拥卒四十余,厉声曰:『我辈终为指挥使乘醉所鞭杀。』即径诣马军司陈告。」赞云:「虽日饮酒,而所鞭卒,皆有过者。」继和请斩告者十余人,余配沙门岛,丝指挥使、都虞候。诏诛信,余嘊杖配隶外州,轻者复隶本州岛,赞嘊杖配许州,其都虞候不能觉察、副指挥使不能裨赞,并下本司嘊丝。   甲申,命审官院择京朝官有材干、举进士者通判保州,以其密迩边境,武臣充守,所答北界书牒,词理多谬故也。   戊子,令枢密院条上南郊、承天节皇族诸亲延赏恩例。先是,每有朝庆,皇族皆过希宠泽。上谓陈尧叟等曰:「若尽遂所请,即勤劳王事之臣,能不以此为辞?自今有越例者,即令尚书、内省勿下。」尧叟等曰:「顷岁,陈国长公主为男求近地刺史,已有官者求岁岁改转,诸院回图舟车求免抽税。去年,程继宗掌致远务,坐事制鞫,晋国长公主为奏求代。凡似此事【一四】,臣等以其国戚但取进止【一五】,陛下皆寝而不报。自此,所保任亲戚有官者,限以品秩,各定所止,中外之人,尽知国家推公以待臣下。」上曰:「诸亲中亦有引太祖、太宗朝事为言者,朕但答以祖宗功业至大,安可比拟?骮庶事皆有制度,朕遵守之,何敢失坠?迩来渐亦知非,各安其分矣。」   庚寅,赐太庙守卫人等承天节衣服【一六】,岁以为例。(祥符八年正月,密院上新例。)   辛卯,契丹遣使左领军卫上将军耶律元、昭德节度使耶律谐里,副使左威卫上将军李琮【一七】、殿中少监李操来贺承天节。蕃俗最重食提狸邦,发土得之,唯以供母主。至是,使者挈数头至,饮以羊乳【一八】,遂令庖人造蕃食以献。上许进入,择其味佳者再索之,使感悦。接伴契丹使王曙等言:「臣尝奉使北朝,髃臣每见,竞来趋揖,问本朝髃臣曾至其国者动静安否,臣察其情无猜阻,即一一以实对。今北朝使至,髃臣中有曾使契丹者,亦乞谕令与北使交接,问其动静安否,庶几得其欢心。」从之。(会要载此事于四月,今移见契丹遣使之后。)   耶律元馆于京师,尝询左右曰:「馆中日闻鼓声,岂习战阵耶?」或对以俳优戏场,闾里筵设。上闻之,谓宰相曰:「不若以实谕之。诸军比无征战,阅习武艺,亦国家常事耳,且可以示无闲于彼也。」   十二月乙未,手札赐王钦若曰:「编修君臣事迹官,皆出遴选。朕于此书,匪独听政之暇,资于披览,亦乃区别善恶,垂之后世,俾君臣父子有所监戒。起今后,自初修官至杨亿,各依新式,递相检视,内有脱误,门目不类,年代、帝号失次者,并署历,仍书逐人名下,随卷奏知。异时比较功程,等第酬銟,庶分勤惰。委刘承珪专差人置历。」   钦若为人倾巧,所修书或当上意,褒赏所及,钦若即自名表首以谢【一九】;或缪误,有所谴问,则戒书吏称杨亿已下所为以对。同僚皆疾之,使陈越寝如尸以为钦若,石中立作钦若妻,哭其傍,余人歌虞殡于前。钦若闻之密奏,将尽绌责。王旦持之,得寝。亿在馆中,钦若或继至,必避出,他所亦然。及钦若出知杭州,举朝皆有诗,独亿不作。钦若辞日具奏,诏谕亿令作诗,竟迁延不送【二○】。(此据江休复杂志附见。)   犍为县民因伐木开道,与南蛮相杀伤。知益州任中正奏此县岩险,当云南要路,请置戍兵三百,命廷臣为驻泊监押。上以蜀都久安,不欲生事,乃诏谕中正禁缘边居民伐木开道,与蛮交争。   丙申,曹利用等言溃散宜州贼徒,追捕诛翦已尽,仍上破贼图。上出以示辅臣,指前军破贼处,言利用与张煦等先同署纸,人持百枚,备给立功将卒。及破贼,利用在前,军无所给,煦在后而所给乃过半。故明年十月,始赏宁朔军士。   泾原钤辖秦翰言:「镇戎军纳质院先有奸猾蕃部以族属为质者,准诏并释之。有伊特古者,族望最大,凶狠多谋,纵之非便,今部送赴阙,兼令亲属同行,俾无疑虑,请配隶远处军籍。」诏赐装钱二万,以隶温州,仍给月廪。其亲属许还镇戎,受田与粮,不令同往。上以设法诱置,非示信之道故也。   丁酉,诏应大祠及大忌前一日,虽不奏刑杀文字,若轻罪不可稽留者,审刑院上之。   上初嗣位,即诏诸路勿得以祥瑞来贡,其后颇有进献者,乃诏尚书礼部举旧制申禁。礼部言:「福应之至,以显盛猷,虽睿德谦飻,务于自损,若史臣不记,来世何观?请止报省,关史馆。」奏可。   初,青神县民史光宝家为盗所劫,耆保言是夕雷,延赋、延谊不宿本舍,县尉即捕而讯之。县吏王嗣等恣行拷掠,因而至死。有顷,州得劫光宝贼七人,乃明赋、谊之噃。益州任中正具奏,戊戌,诏蠲赋、谊二户三年田租,免其徭役。   京城河南草场遗火,城外都巡检、步军副都指挥使王隐命殿前虎翼都虞候高鸾以近便营兵救扑之。殿前司言鸾等非本属,当俟诏旨,请劾之。上以救焚之急,隐得便宜从事,因命释鸾等罪,仍戒自今各遵往制。   己亥,诏川峡节度州及冲要兵多处监押,用侍禁已上为之。时兴元府言,有小校对护军无礼,其人乃三班奉职,以秩轻故也。   赐近臣契丹锦绮绫縠、新罗酒、蕃肉等。   壬寅,封驸马都尉石保吉庶女为乐陵郡君。初,上以无例,令中书详讨故事,晋国长公主亟为乞恩,故特加郡号。   兖州道士冶,岁课铁二万余斤,主者尽力采炼,常不能及,有坐是破产者。癸卯,命废之。   先是,上尝问辅臣以天下贡举人数,王旦曰:「万三千有余,约常例,奏名十一而已。」上曰:「若此,则当黜者不啻万人矣。典领之臣,必须审择,晁迥兢畏,当以委之,周起、王曾、陈彭年皆可参预。」冯拯【二一】曰:「封印卷首,若朝廷遣官主之,于理亦顺,尤宜用素有操守之人。」旦曰:「滕元晏于士大夫间少交游。」上曰:「今当以朱巽代周起知举,令起与元晏同掌封印事。」于是,命翰林学士晁迥、知制诰朱巽王曾、龙图阁待制陈彭年同知贡举。既受诏,上谕以取士之意,务在至公,擢寒畯有艺者。又命监察御史严颍、张士逊监贡院门,都官员外郎乔颜、太常博士郑彝、太常丞陈既济巡试铺【二二】,太常丞直集贤院任随、著作佐郎陈覃点检进士程试,大理寺丞马龟符等六人考校诸科程试。又命知制诰周起、京东转运使祠部员外郎滕元晏封印举人卷首,用奉使印;殿中丞李道监封印院门。进士诸科试卷,悉封印卷首,送知举官考校,仍颁其式。知举官既考定等级,复令封之进入,送覆考所考毕,然后参校得失。凡礼部封印卷首及点检程试别命官,皆始此。元晏,中正子。士逊,光化军人也。(按周起传,云起创糊名之法;又陈靖传,亦云糊名考校始于靖。盖靖先请用之殿试,起复用之礼部,故起首为封弥官也。严颖、乔颜、郑彝、陈既济、陈覃、马龟符、李道七人,未详邑里。)   乙巳,诏:「诸科举人,皆理场第。自今不合格者,须至覆场,方得落下。」   麟府路钤辖言,契丹率兵捕贼至境上,恐谋侵轶。上曰:「此疑者过也。」遣内侍王怀信往察之。丙午,怀信言契丹执盗马舍利而还,果无它。   丁未,诏:「髃臣当赐□马者,如闻骐骥院官吏用情,不能均一。自今中使据合赐等第,各拣定二十匹,依名次以赐。赐讫复增,常足其数。」   戊申,诏诸处钱监铸匠,每旬停作一日,愿作者听之。   庚戌,都官员外郎、同判太常礼院孙奭言:「伏睹来年正月一日享先农,九日上辛祈谷,祀昊天上帝。按春秋传:『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月令云:『天子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亲载耒耜,躬耕帝籍。』先儒皆云,元日即上辛,郊天也,元辰谓郊后吉亥,享先农而耕籍也。六典、礼阁新仪并先云上辛祀昊天,次云吉亥享先农。伏望改用上辛后亥日享先农,仍即着令。」诏太常寺与崇文院检讨官详定。既而判寺李宗谔言:「宋书、后魏书所载,并以上辛后亥日享先农,【二三】请如奭奏【二四】。」从之。   癸丑,诏河东路所赐戍兵白金,每两之直以一千为限。先是,岁一遣使赐银鞋,使回,言本州岛无银,每两给钱七百五十,其实市价千钱,乃计司不预为备。故有是诏。   神骑卒赵荣伐登闻鼓,言能以药点铜为讯石。上曰:「民间无铜,皆镕钱为之,此术甚无谓也。」乃下诏禁止,其来自外蕃者不在此限。   唐龙镇来璘与其族人怀三互相绚劫,侧近帐族不宁,麟府驻泊韩守英等以闻。诏遣使召而盟之,依蕃法和断。   先是,上降诏牓下礼部贡院,序所以杜绝私请、搜扬寒秀之意,举人见者咸喜。丙辰,上与王旦等言及之,旦等曰:「昨颁考较新格,周行中颇有议论,且言中书不能守科场大体,但疑春官有私。及诏牓出,天下士乃知陛下务尽至公,恐多遗才,故更此条贯也。」给事中梁周翰尝请将试进士先试诗二十首,取可采者再试。上曰:「如此,则工诗者乃能中选,长于文者无以自见矣。」   丁巳,畼铎督又遣使来贡。   戊午,契丹遣使左威卫上将军萧留宁、彰武节度使耶律信宁,副使崇禄少卿邢详、右威卫大将军耶律遂正来贺明年正旦。上谓辅臣曰:「比者,武将戎臣,多言与契丹和不便。」王旦曰:「儒臣中亦有此论。然国家与契丹和,三年于兹矣,计其不劳干戈、不费财用之外,河朔人民顿息飞挽。」上曰:「议者或谓敌伺河朔丰实乃动耳。」冯拯曰:「边方不宁,武臣幸之以为利。」上曰:「国家虽怀柔示信,亦不废戎事,彼亦安敢渝盟?但当清凈致治,以安吾民也。」   边臣尝有奏请招市战马者,上顾左右曰:「今蕃落安辑,久通互市,何忽招之?且畜马太多,费用尤广。契丹请和,今已三载,河朔生灵,粗尔苏息。抚御四方,当务远略,苟止信浅识,为国生事,则害滋甚矣。」(宝训以此事系四年【二五】,今且附见,更俟考。)   己未,诏厢军及诸州本城犯,所部决杖讫,并移隶他军,内情理重及缘边随军者奏裁。先是,法寺上言请与禁军同等。上以军秩既有差降,故犯者亦从末减。   诏诸路所上军储之数,自今先下枢密院籍记送中书。盖凡遣戍兵,必预度所在资廪丰约故也。   辛酉,河北提点刑狱司陈纲上言:「杖罪械系者,其枷未有定制,望令特置,以十五斤为准。」从之。   注  释   【一】不得与本部军员结亲「本部」原作「本郡」,据阁本改。   【二】上谓辅臣曰按宋本、宋撮要本自此句起至下文「益可嘉也」,均系于十月庚申,本卷十月庚申亦书「种放复自终南山来朝」。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则俱同本编作「甲辰」。按甲辰为十月初一日,庚申为十七日,在此期间放不得两至汴京,宋史卷四五七本传亦仅云「十月,复至」。何者为是,待考。   【三】知象州大理评事何邴「象州」原作「象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下文改。   【四】谯县原作「醮县」,据阁本改。按宋无「醮县」,「醮」、「谯」形近致误,谯县属淮南路亳州。   【五】不许原作「许之」,据阁本改。   【六】杨可法继至「至」原作「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六六郭贽传作「杨可法继其任」。   【七】不从驱率「从」原作「欲」,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四改。   【八】慎择守臣「慎」原作「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九】镇服四海「四海」原作「四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盖」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惟杜镐方直宿「直宿」原作「宿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乙正。   【一二】稼穑艰难「艰难」原作「维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圣德改。   【一三】力田者多值灾沴「者」、「多」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一四】凡似此事「似」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臣等以其国戚但取进止「但」原作「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赐太庙守卫人等承天节衣服「守」原作「宗」,「等」原作「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副使左威卫上将军李琮「上将军」原作「大将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饮以羊乳「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九补。   【一九】钦若即自名表首以谢「名」原作「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王钦若事迹改。   【二○】竟迁延不送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不送」,宋本、宋撮要本作「不进」。   【二一】冯拯曰「冯」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二七及本书文例补。   【二二】巡试铺「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三】上辛后亥日「亥」字原脱,据上文「伏望改用上辛后亥日享先农」句及太常因革礼卷四○、通考卷八七郊社考补。   【二四】请如奭奏「请」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五】宝训以此事系四年「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八 卷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元年(戊申,1008)   全  文   春正月乙丑,上召宰臣王旦、知枢密院事王钦若等对于崇政殿之西序,上曰:「朕寝殿中帟幕,皆青絁为之,旦暮间,非张烛莫能辨色。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一】,夜将半,朕方就寝,忽一室明朗,惊视之次,俄见神人,星冠绛袍,告朕曰:『宜于正殿建黄箓道场一月,当降天书大中祥符三篇,勿泄天机。』朕悚然起对,忽已不见,遽命笔志之。自十二月朔,即蔬食斋戒。于朝元殿建道场,结彩坛九级。又雕木为舆,饰以金宝,恭伫神贶。虽越月,未敢罢去。适睹皇城司奏,左承天门屋之南角,有黄帛曳于鸱吻之上。朕潜令中使往视之,回奏云:『其帛长二丈许,缄一物如书卷,缠以青缕三周,封处隐隐有字。』朕细思之,盖神人所谓天降之书也。」旦等曰:「陛下以至诚事天地,仁孝奉祖宗,恭己爱人,夙夜求治,以至殊邻修睦,犷俗请吏,干戈偃戢,年谷屡丰,皆陛下兢兢业业,日谨一日之所致也。臣等尝谓天道不远,必有昭报。今者,神告先期,灵文果降,实彰上穹佑德之应。」皆再拜称万岁。又言:「启封之际,宜屏左右。」上曰:「天若谪示阙政,固宜与卿等祗畏改悔;若诫告朕躬,朕亦当侧身自修,岂宜隐之而使觽不知也。」   上即步至承天门,焚香望拜,命内侍周怀政、皇甫继明(封禅记不载周怀政,今从实录。)升屋对捧以降。王旦跪进,上再拜受,置书舆上,复与旦等步导,却伞盖,彻警跸,至道场,授知枢密院陈尧叟启封,帛上有文,曰:「赵受命,兴于宋,付于恒。(按原本作「付于讳」,盖恒即真宗讳也,今仍改本字而附识,以存其旧。)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既去帛启缄,命尧叟读之。其书黄字三幅,辞类尚书洪范、老子道德经,始言上能以至孝至道绍世,次谕以清净简俭,终述世祚延永之意。读讫,藏于金匮。旦等称贺于殿之北庑。是夕,命旦宿斋中书,晚诣道场,旦趋往而上已先至矣。怀政,并州人,继明,开封人也。   丙寅,髃臣入贺于崇政殿,赐宴,上与辅臣皆蔬食。遣吏部尚书张齐贤等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及京城祠庙。   丁卯,设黄麾仗于殿前,陈宫悬、登歌,文武官、契丹使陪列,酌献三清天书。礼毕,上步导入内,行避黄道。   司天监奏三日、五日有瑞云覆宫殿,乞付史馆,从之。   戊辰,大赦,改元,文武官并加恩。改左承天门为左承天祥符门,擢护门亲从官徐荣为十将,赐衣服银带、缗钱,荣先睹天书故也。   诏东京赐酺五日,以二月一日为始。   上以黎、雅、维、茂四州颇有瘴毒,令自今知州监军厘务使臣并二年与替。   时审刑院、大理寺多阙属官,累命保任,较试皆不中选。   庚午,诏京朝官闲习法令无赃滥者,许诣合门献状自陈,当议较试任之。   河北安抚司言,幽州民以久旱求市麦种,诏许之。   辛未,诏有司制周嵩、庆、懿陵影殿帟幕,以中使自陵所还,言供帐损敝故也。   诏以诸路承受使臣令诸州牒报事宜誊录入奏,颇为烦扰,自今禁止之。   壬申,边臣言:「赵德明邀留回鹘贡物,又令张浦率骑数千侵扰回鹘。今岁夏州饥馑,此衰败之势也。」上曰:「朕知其旱歉,已令榷场勿禁西蕃市粒食者。盖抚御戎夷,当务含容,不然,须至杀伐,害及生灵矣。」王旦曰:「前代帝王,如汉光武能屈己来远人,所谓柔服也。」上曰:「光武亦善保全功臣。」旦曰:「光武待遇功臣,不假威柄,封国不过四县,所以全终始也。」上曰:「高祖分封过制,七国罹患,光武得以为戒。」旦曰:「晁错之谋,忠而先见,不能免祸。议者以七国反状素着而忽诛错,是杜忠臣之口也。」上曰:「此所以知为君难,为臣不易。向使错忠而能密,削之有渐,岂至是耶?每读前史,必究事之终始,有未见本末者,必记之,他日异书中可以质正。」   赵德明尝以民饥,上表乞粮数百万。上出其奏示辅臣,觽皆怒曰:「德明方纳款而敢逾誓约,妄有干请,乞降诏责之。」王旦独不言,上曰:「卿意如何?」旦曰:「臣欲降诏与德明,言尔土灾馑,朝廷抚御荒远,固当赈救,然极塞刍粟,屯戍者多,不可辍易【二】。已敕三司在京积粟百万,令德明自遣觽来取。」上喜,从之。既而德明受诏,望阙再拜,曰:「朝廷有人,臣不合如此。」(此事不审何时,然髃臣云德明方纳款,则亦可隐度,因言夏州旱歉附见之。)   甲戌,以大雪停汴口蔡河夫役,仍续其廪食。   时京城金银价贵,上以问权三司使丁谓,谓言为西戎回鹘所市入蕃。乙亥,下诏约束之。   髃牧制置使言:「京城坊、监马病,即送养马务,素无赏丝之格,以故废惰多死,愈者百无三四。自今请勒本坊、监养疗,岁终籍数,以为殿最。」又请刻印医马诸方并牧法,颁示坊、监及诸军。从之。   是日,楚王元佐生辰,遣中使赐以宝带。使还,具言王感恩状。王平居不接人事,而事或预知。上尝命道士管归真为设醮禳,家人未及白而曰:「管归真至矣。」上因言:「此非为邪所惑故耶?」又言:「王平居亦无他,但不束发,不喜见妇人,间阅书属文,召其子允升等置酒交谈,或心神不宁,则举措有异,言语无节,盖本由惊悸所致也。」   丙子,诏定入内内侍省官自供奉官至小黄门俸料。   勾当八作司谢德权言,京城外城女墙圮缺,水道壅塞,望发兵完筑,计工六十三万五千六十二,诏可。上尝谓辅臣称德权临事无所避,向者八作匠每为一役,多分其人,故经岁不成,德权今并力为之,克日皆就,旧患人多,今则工役多暇矣。   戊寅,除开封府畿、赤县户所欠贷粮。   己卯,诏以天书降,申儆在位,俾各扬其职,以答天意。   以西京作坊使、延州金明县都监兼新寨解家河卢关路都巡检李继周领诚州刺史。供奉官、绥银等州新归明诸族巡检李继福为内殿崇班。先是,鄜延路钤辖言继周忠顺,今已老,愿推恩銟慰之,继福亦同向化,分主蕃部,故并加秩焉。   癸未,诏礼部贡院,诸科举人虽初举而材艺可取者,与进场第。上谓王旦等曰:「今兹举人,颇以糊名考较为惧,然有材艺者,皆喜于尽公。」旦曰:「诸路发解拘限程制,虑遗俊秀,当稍□之。」冯拯曰:「比来省试【三】,但以诗赋进退,不考文论。江、浙士人,专业诗赋,以取科第。望令于诗赋人内兼考策论【四】。」上然之。   陕西转运使王观言庆州麦粟踊贵。诏出官米万斛,减价粜之。   太仆少卿、直秘阁钱惟演献祥符颂,上嘉之。甲申,擢司封郎中、知制诰。   交州黎至忠预加恩,中书既进熟状,晡后画付学士院草制,而通进司新易主者,不时送出。夜漏欲尽,上讶麻卷不入,手札付院促之,李宗谔奏以未见熟状,上遽推问,乃知其故。迟明,宗谔即进草制,上对辅臣大加称銟,仍命笞通进司主吏,皆易之。天书降之翌日,宗谔上皇帝奉迎、酌献乐章,优诏答之。时学士晁迥知贡举,杨亿被病,参知政事赵安仁实草诏云。   诏军头引见司,自今诸处部送罪人至司,先上其数,如近休假,即日以闻。   丁亥,诏昭、桂等州今年租税止输本州岛,以新罹兵寇故也。寻又免昭、桂二州秋租十之二【五】。   己丑,应致仕官并许赴都亭驿酺宴,御楼日合预坐者亦听。朝官已辞、未见,皆令赴会。   有司上酺宴位图,皇从侄孙内殿崇班守节与皇从侄右卫将军惟□等同为一班,上曰:「族子、诸父,安可并列?」乃命重行设位。守节,惟吉长子;惟□,德芳长子也。   凡赐酺,命内诸司使三人主其事,于干元楼前筑土为露台,半门扉,上设教坊乐。又骈系方车四十乘,上起彩楼者二,分载钧容直、开封府乐。复为棚车二十四,每车联十二乘为之,皆驾以牛,被之锦绣,萦以彩纼,分载诸军、京畿伎乐,又于衢中编木为栏处之【六】。徙坊市邸肆【七】,对列御道,百货骈布【八】,竞以彩幄镂牓为饰【九】。上御干元门,召京邑父老分番列坐楼下,传旨问其安否,赐以衣物茶帛。若五日,则第一日近臣侍坐,特召丞郎、给谏。上举觞,教坊乐作,二大车自升平桥而北,又有旱船四挟之以进,棚车由东西街交骛,并往复日再焉。东距望春门,西连阊阖门,百戏竞作,歌吹腾沸。宗室诸亲、近列牧伯洎旧臣家,官为设彩棚于左右廊庑。士庶观者,驾肩迭迹,车骑填溢,欢呼震动。第二日,宴宰相百官于都亭驿、宗室于亲王宫。第三日,宴宗室内职于都亭驿、近臣于宰相第。第四日,宴百官于都亭驿、宗室于外苑。第五日,复宴宗室内职于都亭驿、近臣于外苑。上多作诗,赐令属和,及别为劝酒诗。禁军将校,日会于殿前、马步军之廨。   先是,更置登闻鼓院及检院,禁民越诉。有司以国家既受瑞行庆,会上元车驾出游,诉事希恩甚觽,有司以违制论,悉从徒坐。上悯愚民不晓科禁,辛卯,诏自今邀车驾越诉者,令有司告谕而□其丝。   是月,襄、邓州粟斛钱三百,菽麦斗十钱。   诏髃臣补荫亲属已有官而再奏者,至所合受官止。   二月壬辰朔,上御干元门观酺。诏诸营教阅、诸司工作各赐假五日。   丁酉,分遣中使六人往河东、河北、陕西路赐边臣宴会。   内藏库言旧制宣取物色,皆降御宝,凭由除破,近因条约库务,亦令经由三司,望再降诏旨,止令尚书、内省勾检。从之。(王皞百一编云:计省故事,凡禁中用度须索供亿【一○】,皆中覆,所用给文凭支破。王钦若判凭由司,曰:「至尊用度,岂臣下所预?」乃建白设御宝凭由司【一一】。于是,外不复有所关防。真宗始创法,专意明察,髃下不敢欺。末年不豫且久,所费不訾,迄今为弊,牧司出纳之令,无由施矣。冀公由此大用,宠任无间。皞所编,已注至道三年十月王钦若判凭由时,今复注此,可参考也。天禧三年正月,三司置御宝凭由司,或与皞所言相关,当考。)   戊戌,上谓王钦若曰:「古今风俗,悉从上之所好。国家法令,不可不谨。」钦若曰:「近者,四方之人颇工习笔札,盖由太宗崇尚文教,精于书翰所致也。五代有朝体书,绝无楷法,今则尽学锺、王、欧、柳之迹矣。」上因言王着侍书,能尽规益,嘉叹久之。   己亥,夔州路转运使言五团蛮啸聚,谋劫高州,欲令暗利寨援之。上以蛮夷自相攻,若便出兵,即至疑惧,但诏谨边备,无得轻举。   辛丑,并北面缘边骑捷六指挥为四,徙泊高阳关。先是,缘界河常有无赖辈往来为盗,因募置此军,至是,兵籍差少,又不欲长留边陲,故南徙焉。   壬寅,三班借职王逊以父母继没,请终丧制。有司言内职居丧百日,即追出就列。上曰:「人子念其亲而愿终制,不必夺也。」   癸卯,泸州言江安县蛮人杀伤戎州内属户。同巡检、殿直任赛领兵追捕,为所害。   乙巳,以天降书遣使告凤翔府太平宫、亳州太清宫、舒州灵僊观。   上语辅臣曰:「京师士庶,迩来渐事奢侈,衣服器玩,多镕金为饰,虽累加条约,终未禁止。工人炼金为箔,其徒日繁,计所费岁不下十万两,既坏不可复,浸以成风,良可戒也。」乃诏三司使丁谓申明旧制,募告者赏之;自今乘舆服御涂金绣金之类,亦不须用。   戊申,上御便殿,观捧日、龙骑、骁骑等军习战。命王钦若等籍其拳勇出人者,以次迁用。   己酉,三司奏假内藏库钱三十万贯,又请出银五万两付左藏库给用,皆从之。   庚戌,命皇城使刘承珪造南郊正神位版,付有司藏虔洁之所,以备亲祠。   江、淮运粮多和雇客船,上谓宰相曰:「商旅趋利,若此必阻贸易,又恐都下粒食增价。」乙卯,令有司勿复和雇。   殿前都虞候、端州防御使李继和疾甚,上谓宰相曰:「继和,朕之季舅,苟有不讳,朕欲亲临,可乎?」王旦曰:「若以品秩言之,固无此礼。陛下敦□外族,于礼无嫌,先朝杜氏诸舅,亦有故事。」上然之。   己未,诏河北、河东、陕西路转运使遣官和市军粮。先是,诸州积谷可给三岁,即止市籴,虑损腐故也。时连岁大稔,因令增蓄,靡限常数,以备转饷。   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文赞趋东华门,冲宰相马;至崇政殿门,宰相与亲王对揖,又横绝而过,为合门所举。文赞坐责厘务僻远。庚申,诏自今文武百官,内廷出入,道路相逢,一准仪制;命妇车舆与文武官相遇,亦须回避。   翰林书艺杨昭度、御书待诏盛量等言:「为当直入院稍迟,监院中使赵履信便去巾帻,欲行笞责。忝受命服,专具披雪。」诏送宣徽院,劾履信不奏擅行之罪以闻。   旧制,节序赐宴,惟皇族、近列、诸帅、内职。三月甲子,始诏自今上巳、重阳,三司副使、判官及馆阁职事官并别置会。其后,知杂御史、三院御史、法官、开封府判官亦预焉。   丙寅,诏定护葬官所受赠物之数。先是,丧家所遗,多务丰腆,上悯其重费,故裁约之。   丁卯,宜州内属蛮知元州舒君强、知吉州向光普加恩,仍知州事。   宋抟等使契丹还,言:「契丹所居曰中京,在幽州东北,城垒卑小,鲜居人,夹道多蔽以墙垣。宫中有武功殿,国主居之,文化殿,国母居之。又有东掖、西掖门。大率颇慕华仪,然性无检束,每宴集有不拜、不拱手者。惟国母愿固盟好,而年齿渐衰。国主奉佛,其弟秦王隆庆好武,吴王隆裕慕道,见道士则喜。又国相韩德让专权既久,老而多疾。」上曰:「自契丹约和以来,武臣屡言敌本疲困,惧于兵战,今国家岁赠遗之,是资敌也。」冯拯曰:「儒臣中亦有此言。」上曰:「武臣无事之际,喜谈策略,及其赴敌,罕能成功。好勇无谋,盖其常耳。儒臣岂不知利害耶,前代多用儒将,然亦难其才也。」   戊辰,前都官员外郎乔希颜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景元副之。   赵德明遣万子等四军主领族兵攻西凉府。既至,见六谷蕃部强盛,惧而趋回鹘。回鹘设伏要路,示弱不与斗,俟其过,奋起击之,剿戮殆尽。其生擒者,回鹘驱坐于野,悉以所获资粮示之,曰:「而辈狐鼠,规求小利,我则不然。」遂尽焚而杀之,唯万子军主挺身遁走。镇戎军以闻,上曰:「回鹘尝杀继迁,世为仇敌。甘州使到,亦言德明侵轶之状,意颇轻之。量其兵势,德明未易胜也。」   辛未,秘书监致仕李昌龄卒。   甲戌,□州父老吕良等千二百八十七人诣阙请封禅,对于崇政殿。上令引进使曹利用宣劳而谕之曰:「封禅大礼,历代罕行,难儬所请。」良等进而言曰:「国家受命五十年,已致太平,今天降祥符,昭显盛德,固宜告成岱岳,以报天地。」上曰:「此大事,不可轻议。」良等又曰:「岁时丰稔,华夏安泰,愿上答灵贶,早行盛礼。」诏赐缗帛遣之。知州邵晔又率官属抗表以请,亦不允。   乙亥,诏河北诸州军租税并令本处送纳,督三司放准赦逋负。   丁丑,上谓辅臣曰:「朕常闻太祖随周世宗征淮南,战于江亭,有龙自水奋跃向太祖,人皆惊异,太祖见而恶之,折所持矢不顾,其谨如此。」马知节曰:「太祖在周朝,以忠勇竭节,常务矜畏【一二】。任殿前点检,与同列习射,既中的,有以金带鞍勒马为赠者,太祖却之,曰:『人臣宴集,以此为礼,能不避嫌乎?』遽揽辔不揖而去。」   令川峡诸州勒医博士按圣惠方合本土所须药,以给兵戍。   诏侍卫步军司阅保宁军士,分为四等,其第一等徙营亳州永城县,自余听归农,无家可遣者隶诸军为剩员。先是,释诸军老者为剩员,马步军都虞候王超请以常经行阵者别置名额处之,遂立此军,至是,复搜去焉。(咸平三年二月,超为马步军候,景德二年正月罢去矣。保宁军额亦不见初立时,三朝兵志即系之祥符元年,当考。)   戊寅,增置东西班殿侍院一于彰化桥北。(此或可附横行及东西班制。)   己卯,诸道贡举人□州进士孔谓等八百四十六人伏阙下请封禅。   庚辰,晁迥等上合格进士、诸科八百九十一人,免解一百八十六人。又学究二十二人得四通,三史五人一通,并准格落下,诏特奏名。命给事中张秉等七人锁宿于御书院,覆考试卷,遣中使监视,考讫又送中书看详。   审刑院言,准端拱二年诏,军事判官、节度推巡并依七品例,犯罪减等;正言、监察,皆台省清资,而品第八,律不该减,望自今同杂五品例。从之。   辛巳,诏河北缘边州军逃户归复者,依农田敕蠲放,仍免三年徭役。   癸未,诏自今文武官所书历,无得虚录劳课,隐漏过犯,违者重置其罪。   乙酉,徙麟、府州戍兵及钤辖于河东,以边部宁谧,减转饷之劳也。仍令转运使于河西预积刍粮,以备缓急。   雄州言契丹于拒马河北创亭舍,以候朝廷使命。   内品、监吉州造船场冯保奏,先造成龙船十只,欲以备京师诸池习水战,准省司所降制度为鱼龙之状,今欲将造成者毁拆,依样重造。上曰:「金明池所习水战船,盖每岁春夏,都人游赏,朕亦为观之,止欲颁赉诸司及习水戏兵士,此船何须改作?可速指挥省司押令赴阙,勿使改造。」(据会要三月事。)   夏四月辛卯朔,天书又降于大内之功德阁。(此据天禧元年正月壬戌诏追书,本纪、实录并不载也。)   先是,宰相王旦等率文武百官、诸军将校、州县官吏、蕃夷、僧道、耆寿二万四千三百七十人诣东上合门,凡五上表请封禅。甲午,诏以今年十月有事于泰山。杨亿草诏,有「不求神僊,不为奢侈」等语,上曰:「朕不欲斥言前代帝王。」遂改云:「朕之是行,昭答玄贶,匪求僊以邀福,期报本而洁诚。珪币牲牷,并资丰备,服御供帐,悉从减省。」遂遣官告天地、宗庙、岳渎诸祠。   乙未,以知枢密院事王钦若、参知政事赵安仁并为封禅经度制置使。初,议封禅未决,上以经费问权三司使丁谓,谓曰:「大计固有余矣。」议乃决,即诏谓计度泰山路粮草,引进使曹利用、宣政使李神福相度行营道路,翰林学士晁迥李宗谔杨亿、龙图阁直学士杜镐、待制陈彭年与太常礼院详定仪注。王旦请依郊禋故事,面命五使。上曰:「升中大礼五使之职,当于中书、枢密院以班次领之。」冯拯曰:「臣等叨居重位,又忝使名,虑未为允,望仍旧贯。」上曰:「大臣为之,盖重祀事也。」   丙申,命王旦为大礼使,王钦若为礼仪使,冯拯为仪仗使【一三】。陈尧叟为卤簿使,赵安仁为桥道顿递使,其礼仪、桥道顿递使事,令拯洎尧叟分掌之。钦若、安仁并判□州,仍更迭往干封县。   禁于泰山樵采者。山下工役,无得调发丁夫,止用□、郓州兵充。行宫除前后殿,余悉张幄幕【一四】。金帛、刍粮委三司规度收市,或转输供用。他所须物,悉自京辇致,无得辄有科率。发陕西上供木,由黄河浮筏郓州,给置顿之费。   丁酉,改赐合门戒谕出使京朝官并幕职、州县官词,以真文降锡,务令清净为治。   戊戌,命皇城使刘承珪、龙图阁待制戚纶、崇仪副使谢德权计度封禅发运事。纶上疏言:「臣遐览载籍,验天人相与之际,未有若今炳焕者也。请诏侍从大臣,摹写祥符,勒于嘉玉,藏之太庙,别以副本秘于中禁,传示万叶,世世子孙,恭戴天命,无敢怠荒。然臣窃谓流俗之人,古今一揆,恐托国家之嘉瑞,寖生幻惑之狂谋,或诈凭神灵,或伪形土木【一五】,妄陈符命【一六】,广述休祥,以人鬼之妖词【一七】,乱天书之真旨,少君、栾大之事,往往有之。伏望端守玄符,凝神正道,参内景修行之要,资五千致治之言,建皇极以御烝人,宝太和而延圣算,仰答天贶,俯惠髃黎。」上嘉纳焉。   以兵部员外郎、知□州邵晔为京东转运使。   遣使巡护齐州泰山路,禁止行人。   □州别给公用钱,月二十万。   辛丑,令东京诸州军刑狱务从□恕,无得非法决丝。   壬寅,以吏部员外郎、判三司勾院卢琰权京东转运使。   诏:「东封缘路禁采捕。修建行宫,无得侵占民田。扈驾步骑,辄蹂践苗稼者,御史纠之。兖州民供应东封外,免今年徭役及支移税赋。莱芜冶户,旧逋铁课,官司理纳,免其科丝。」   上御崇政殿,亲试进士,仍录题解,摹印以示之。初于殿廊设幔,列坐席,标其姓名【一八】,又揭牓表其次序【一九】,令视讫就坐。命翰林学士李宗谔等八人为考官,直史馆张复等八人为覆考官,侍御史周师望等二人糊名,给事中张秉、知制诰周起详定等第。上遍至幄次,谕宗谔等务极精详,勿遗贤俊。时南省下第举人周叔良等百二十人讼知举官朋附权要,抑塞孤寒,列上势家子弟四十余人文学浅近,不合奏名。上曰:「举贡谤议,前代不免。朕今召所谓势家子弟者,别坐就试。」既而叔良所陈皆妄,令配隶许州。翌日,又命宗谔等出诸科义题,复令同判太常礼院兼判国子监孙奭详审以进,刻版摹本,遣中使就坐给之。宗谔等上所定进士文卷【二○】,诏宰相覆考讫,乃临轩赐进士姚晔等一百六人及第,三人同出身,十五人同三礼出身,八十三人学究出身,九经以下及第、出身试衔助教者六百五十二人。先是,谢恩始令释褐,是日,特赐绿袍、鹷、笏,以晔等三人为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第四、第五人为两使推官,第六人已下凡五十人并九经关头为试衔知县,余为判、司、簿、尉。晔,郑州人也。初,宗谔等考诸科义卷,通有差舛,上召宗谔等面责焉,即令王旦及孙奭改正。诏诘宗谔等,皆奉表待罪,诏特释之。   增置□州钤辖各一员【二一】。   乙巳,庄穆皇后丧,始期,上谓近臣曰:「宫中几筵,于礼可撤乎?」王旦曰:「当遵孝明故事。」上曰:「孝明再期而撤。」旦曰:「若以虞练事神,既葬附庙,则几筵之设非古也。然孝明上僊,已用家人礼葬。庄穆母仪天下,十年于兹,酌于人情,宜守故事。」王钦若曰:「几筵之设,典礼所无,况及期年,撤之可矣。」上曰:「但情之所不忍耳。」马知节曰:「今士大夫未及周岁,已再娶矣,尚肯设几筵乎?」冯拯曰:「此等自伤礼法,何足为言。」陈尧叟曰:「中宫不可虚位,若建长秋,而庄穆几筵尚在,于礼难安。」上曰:「万安宫距正寝甚远,宫中行服,朝夕供养,自可从便,设几筵固无妨也。」冯拯曰:「若此,情理皆为称矣。」钦若固请撤之,上曰:「礼缘人情,朕守祖宗故事,若即除去,岂礼意乎?」钦若曰:「虽祖宗故事如诏敕,有未便事,亦须更改。此典礼所无,政恐书之简册,反生异议。」上曰:「不过云用家人礼,庸何伤乎?」卒再期乃撤。   丙午,诏于皇城西北天波门外作昭应宫以奉天书,命皇城使刘承珪、入内副都知蓝继宗典其役。(继宗,南海人。)   司封郎中、知审刑院刘国忠言,去年至今,天下奏案定断外,止有十一道在寺。(国忠,未见。)   府州言民饥,命赈之。   戊申,曹、济州耆寿二千二百人诣阙,请车驾临幸,皆召见慰劳之。仍下诏诸州,止续来者。   辛亥,诏自京至□州,敢有妄指民舍林木,言建营行宫、开修道路,及托官司须索配市、假借人夫车乘乞取财物者,所在护送赴阙【二二】。   京城宣化门外,有军人死,焚其骨成佛像,愚民竞趋视施财,诏开封府禁止之。   晋城县令王琰其【二三】、章县主簿苗文思皆坐枉法受赇抵死。癸丑,诏刑部以其事告谕天下。   甲寅,增给保安军公用钱。是军最极边,以赵德明纳款置榷场,使人继至,而所费不充故也。   并代副部署石普言,契丹虽与朝廷和好,而私署唐龙镇来怀正官,信使不绝,渐违誓约,潜有侵轶,望令边塞设备。上曰:「修好累年,北鄙宁静,不当自为猜虑。普止闻流言,不知国家大体耳。」   中书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草泽刘若冲、周启明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大理寺丞吕夷简草泽许申皆中等。诏以申等虽敏赡可赏,而理道未精,不复召对;若冲、启明、申并许应举,仍免取解;夷简优与亲民差使。夷简,蒙亨子。启明,处州人也。时上封者言:「两汉举贤良,多因兵荒灾变,所以询访阙政。今国家受瑞建封,不当复设此科。」于是,悉罢吏部科目。(刘若冲、许申,未见。)   丙辰,诏太祖、太宗朝诸路所献祥禽异兽皆在苑囿,可上其数,俟封禅礼毕纵之。   令缘路诸州酿酒以备供顿,省转送之烦。   诏三班使臣奉祀事能干集者,俟异日与优便差使。   有司言:「巡狩有燔柴告至之礼,皇帝亲行事。又封祀至泰山下,柴告昊天上帝于圆坛,如巡狩告至之礼。有司摄事,即不载摄事之仪。车驾至泰山下,合行告至,望令太尉以酒酺币帛于山下坛告至。」奏可。又言:「车驾所过山川及古先帝王、名臣、烈士,皆州县致祭,所经十里内神祠桥道并合致祭。今参详其数颇多,虑有司供祠不逮,请除名山、大川、先代帝王功德赫奕者遣官外【二四】,余委本州岛祭告。」从之。   遣使驰诣岳州,采三脊茅三十束,备藉神缩酒之用。有老人董皓识之,授皓州助教,赐束帛。   殿前、侍卫司言,扈驾诸军,望别给新锦半臂。上曰:「征行擐甲,乃给此服。今封祀行礼,不须盛饰戎容,若尽令易之,所费甚广。」遂不许。   戊午,诏东巡取郓州临酅路赴泰山,礼毕幸□州,取中都路还京。先是,自京抵□州,有路二,由曹、单者为南路,太宗朝尝置顿于此,由濮、郓者为北路。时命王钦若、曹利用由南路,赵安仁、李神福由北路,同赴泰山,计工用之繁简。且言南路虽近而用功多,北路邮传有素而功省,故从北路焉。   龙图阁待制戚纶言,方修天下图经,其东封路望令先次修撰,以备检讨,从之。   卢琰上京东管内刍粮之数,请收市转送岳下。上曰:「以兵籍料之,所乏不多。琰此乃过为经度耳。若果行之,必扰于下。第令增价收市,余悉罢之。」   己未,张崇贵言得赵德明书,请许市青盐。诏以德明所纳誓书付崇贵谕之,盖素不载青盐事也。   吏部尚书张齐贤上疏言:「臣在先朝,常忧灵、夏两镇终为继迁吞并。当时言事者以臣所虑为太过,略举既往事以明本末。当时臣下皆以继迁只是怀恋父母旧地,别无他心。先帝与银州廉察,庶满其意。迩后不住攻劫【二五】,直至降到麟、府州界八部族蕃首,又胁制却贺兰山下族帐,言事者犹谓封赏未厚。洎陛下缵绍,务欲绥怀,不□爵赏,尽赐银、夏土壤,宠以节旌。自此奸威愈滋,逆志尤暴,屡断灵州粮路,复扰缘边城池。数年之间,灵州终为吞噬。彼之情状,昭然可知。当麟州、清远军垂欲陷没,臣方受经略之命。臣思继迁须是得一两处头角蕃族,令与为敌,此乃以蛮夷攻蛮夷,中夏之上策也。遂请以六谷名目封崇潘罗支,俾其展效。其时近位所见,全与臣谋不同,恩命之间多沮挠。及梅询受命,终不令去,所授所赐,全违始谋。然继迁终因攻劫六谷,为潘罗支射杀。近知赵德明依前攻劫六谷,兼闻曾破却西凉府,所有节度使并副使,折逋游龙勨及在府户民,并录在部下。万一不谬,则德明之心又似不小。况其人悉是唐末陷蕃华人,兼折逋游龙勨等谙熟西南面入远蕃道路,六谷田牧之远近,川泽之险易,尽知之矣。若使胁制却六谷之后,即虑瓜、沙、甘、肃、于阗诸处,渐为控制。缘此以四蕃中州郡,旧属灵州总统,即今在夏州,画说者必以此为计。所以继迁在日,方欲吞灭六谷,今来德明又以父绚为名,志在通甘、伊、瓜、沙道路,必要统制。西夏,唐朝嘉木布破灭之后,便不相统一,所以五代以来,西蕃安静。今仪、渭、秦、陇山后,虽大段部族,苟或渐被侵扰,则他时边患非轻。将来圣驾东幸,臣必虑德明乘便去攻六谷。向使潘罗支尚在,则德明未足为虞,今潘罗支已亡,畼铎督恐非其敌。伏望委两府大臣谋议,早为经制。」(齐贤上疏,不得其的日月,附见德明请市盐后,更埙考详。)   先是,监察御史张士逊为贡院监门官。时贡举初用糊名之法,士逊白主司【二六】有亲戚在进士中,明日当引试,愿出以避嫌。主司不听,士逊乃自言引去。上是之,记名于御屏,遂诏自今举人与试官有亲嫌者,皆移试别头。是月,江南转运使阙,中书进拟人,数见却,上乃自除士逊为之。士逊谒宰相王旦于政事堂,自言止历县道,未亲郡事,今骤领使职,愿闻善教。旦从容曰:「朝廷榷利至矣。」士逊起谢。既去,旦语人曰:「此转运识大体。」士逊后徙广西、河北,每思旦言,不敢妄有兴建云。(景德四年十二月,张士逊监贡院门,非巡铺也,本传误,今改作贡院监门官。除转运使,实录在辛丑,今移入此。)   诏今后入内内侍省更互逐年差使臣巡黄河堤。   注  释   【一】十一月二十七日原作「十一月一十七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会要瑞异一之二九改。   【二】不可辍易「辍」原作「辄」,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比来省试「省」原作「自」,据宋会要选举三之九改。   【四】望令于诗赋人内兼考策论按同上书此句作「望令于诗赋合格人内兼考策论」。   【五】寻又免昭桂二州秋租十之二「二州」原作「一州」,据阁本改。按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作「两州」。   【六】又于衢中编木为栏处之「衢中」原作「中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六○之二改。   【七】徙坊市邸肆「徙」原作「从」,据宋会要礼六○之二、宋史卷一一三礼志改。   【八】百货骈布「布」原作「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九】竞以彩幄镂牓为饰「幄」原作「屋」,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凡禁中用度须索供亿「度」原作「庆」,据阁本及下文词义改。   【一一】乃建白设御宝凭由司「设」原作「谈」,据阁本改。   【一二】常务矜畏「矜」原作「竞」,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冯拯为仪仗使此句原作注文,其上并有「宋朝要录云」五字,阁本同。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为正文,并删去「宋朝要录云」五字。   【一四】余悉张幄幕「张」原作「帐」,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或伪形土木「土」、「木」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一六】妄陈符命「符」原作「瑞」,据同上书改。   【一七】以人鬼之妖词「人」原作「神」,据同上书改。   【一八】标其姓名「其」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改。   【一九】又揭牓表其次序「次序」原作「次字」,据宋会要选举七之一○改。   【二○】宗谔等上所定进士文卷「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上文词义补。   【二一】增置□州钤辖各一员「各」字疑衍。   【二二】所在护送赴阙「护」原作「获」,据阁本改。   【二三】王琰其原作「王琬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四】请除名山大川先代帝王功德赫奕者遣官外「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二五】迩后不住攻□「住」原作「往」,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作「迩后攻□不已」。   【二六】士逊白主司「白」原作「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史卷三一一本传云:「士逊为诸巡铺官,以进士有姻党,士逊请避去。」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九 卷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元年(戊申,1008)   全  文   五月辛酉,王钦若等言转运使卢琰、邵晔祗奉祀事,欲留前转运使张知白权本司常务。诏知白俟礼毕赴阙。   壬戌,令官吏犯赃遇赦者奏裁,或有希望恩宥,故干科条,所在禁锢,以俟进止。   王钦若言泰山下醴泉出。   河北转运使李士衡奏罢内帑所助钱八万缗。于是,又请辇本路金帛刍粟四十九万赴京东,以助祀事。上曰:「士衡临事有心力,可銟也。」遂赐褒诏。丁谓因请留士衡于澶州管勾东封事,诏从之。   有司详定仪注,请于泰山上置圜台,径五丈,高九尺,四出陛,上饰以青,四面如方色。坛外一壝,广一丈,围以青绳三周。燎坛在圜坛东南,高一丈二尺,方一丈,开上南出户,方六尺。山下封祀坛,四成,十二陛,如郊祀录圜丘之制,上饰以玄,四面如方色;设三壝。燎坛如山上。社首坛,八角,三成,八陛,三壝,如方丘之制。又为瘗埳于壬地外壝之内。天地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鐾中。配坐玉册,缄以金匮。牒广五寸。册广一寸二分,厚三分【一】。金匮之制,并长一尺三寸。检长如匮,厚二寸,阔五寸,当缠绳处刻为五道。封匮以金泥和金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封匮当宝处,刻深二分。石鐾之制,用石再累,各方五尺,厚一尺,凿中广深,令容玉匮,傍施检处,皆刻深七寸,阔一尺,南北各三,东西各二,去隅皆七寸,缠绳处皆刻三道【二】,广一寸五分,深三分。又为石检以擫鐾【三】,皆长三尺,阔一尺,厚七寸,刻三道,广深如缠。其当封处,刻深二寸,取足容宝。又皆为小石盖,与封刻相应。其检立鐾旁,当刻处又为金绳三以缠鐾,皆五周,径三分。封鐾以石泥、石末和方色土为之。印以「天下同文」宝,宝铸以金,制同御前宝。距石十二,分距四隅,皆阔二尺,厚一尺,长一丈隅【四】,斜刻其道【五】,与鐾隅相应【六】,皆再累,又为五色土圜封。鐾上径一丈二尺,下径三丈九尺【七】。其二宝分寸并以今尺为准。金匮回日,奉置太庙本室。诏皆从之。   乙丑,王钦若言锡山苍龙见。   丙寅,命王旦、冯拯、赵安仁等分撰玉牒、玉册文。上谕之曰:「其文当首□上天降鉴符瑞原委,次述为民祈福之意。」   诏缘封禅所经诸州,权增屯兵,可第赐缗钱及酒,令长吏犒设。   戊辰,新及第授官人无得以富家权钱倍出息利,至任所偿还,所在察举之。   初,有司请依唐故事,皇帝告庙出京,泰山、社首山并用法驾。上以前诏惟祀事丰洁,余从简约,于是改用小驾仪仗,寻改小驾名曰銮驾。   辛未,赵安仁奏,得太仆寺状,金玉辂合先赴泰山,辂高二丈三尺,阔一丈三尺,所经州县城门桥道有隘狭处,请令修拆。上曰:「若此,则劳人矣。可于城外过,有坟墓处避之。」   癸酉,秦国贤肃长公主薨。(王承衍先卒于咸平元年。)   甲戌,上以东封路供顿刍粮数广,召丁谓出扈驾兵籍示之,曰:「盖有司不知此数,广为营备尔,曾不虑烦扰于下,其少数未曾转送者,埙秋成和市。」   丙子,诏收瘗汴、蔡、广济河流尸暴骸,仍致祭。   三司假内藏库银十万两,从之。   丁丑,给复州经寇盗户三年。   令诸州所贡方物并取十月以前集泰山下。   庚辰,诏诸路今年夏秋赋止于本州岛军输纳。   有司请:「登封日,圜台立黄麾仗,至山下坛设爟火。将行礼,然炬相属。又出漆牌,遣执仗者传付山下。牌至,公卿就位,皇帝就望燎位,山上传呼万岁,下即举燎。皇帝还大次,解严。又传呼而下,祀官始退。其社首瘗坎,亦设爟火三为准。」从之。   始定公卿就位,亦用传呼为节【八】,上以接神务在严静,遂更为漆牌,礼毕乃听传呼【九】。又恐传付漆牌不即达,辰刻或差,先遣司天以漏壶设山之上下及以日晷覆校,复以坛侧击版相应。又自太平顶、天门、黄岘岭、岱岳观,各以长竿揭笼灯下照参候,使不愆其节云。   赠元德皇太后父故干元防御使李英检校太尉、安国节度使,追封常山郡王;母王氏魏国太夫人,仍遣使告元德皇太后庙。   辛巳,对王旦等于龙图阁,出封禅坛图示之。上曰:「郊禋日,祀昊天上帝位不以正坐,盖合祭皇地祇。今封祀日,昊天上帝坐宜当子位,天书置于东侧,太祖、太宗位比郊禋日次西北侧向,以申祖宗恭事上穹之意。」   壬午,诏天书出京至岳下日用道门威仪百人,在路三十人。旧制,郊祀正坐褥皆以黄,皇帝拜褥以绯,至是,诏配坐以绯,拜褥以紫。   诏缘路行宫,止以旧屋就加涂塈,不须别创。   诏于泰山要路置门,非执事赴役者无得升。   有司言天书出京日,创新几褥置玉辂中【一○】,备仪仗导从,七百五十人前后部鼓吹,中使二员夹侍,仍命官充使。癸未,以王旦为天书仪仗使,(案宋史作仪卫使。)王钦若、赵安仁副之,丁谓为扶侍使,蓝继宗为扶侍都监,入内高品周怀政,入内高班内品皇甫继明并为夹侍。(王钦若、赵安仁为副使,实录在九月丙子,今从本志,并书之。)   诏车驾离京至封禅以前,不举乐,经历州县勿以声伎来迎。   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纥遣使来告捷。使还,赐夜落纥香药、金带、弓剑,又赏宝物公主黄金器。公主,即夜落纥之母,每事咨而后行,故加赐焉。   中使自□州至,言泰山素多虎,自兴功以来,虽屡见,未尝伤人,悉相率入徂徕山,觽皆异之。诏王钦若就岳祠祭谢,仍禁其伤捕。上谓王旦等曰:「自醴泉发,朕即周问泰山祠宇,有言王母池,因念诏许东封以来,凡有灵迹,靡不醮告,独此尚阙。」乃命中使赍青词致告,未发而王钦若奏至,言池水变紫色。验之,乃遣使之信宿也。旦等曰:「休应响答,如是之速,实至诚所感也。」   甲申,上出御笔所记事示辅臣曰:「宫禁之内,人数非多,然幽闭可念。昨令择一百二十人厚资遣之,此亦节用之一端也【一一】。朕方敦尚清静以治天下,符大中之训焉。」   丙戌,上御崇政殿,亲虑御史台、三司、开封府、殿前侍卫司系囚,流已下递减一等,笞杖释之。   京东转运使言修葺行宫,合用筒瓦,望自京运送。上曰:「前诏行宫无得广有营造,今方盛暑,自京送瓦,重有劳扰,非朕意。」即令以常瓦给用。   戊子,下诏教节俭,戒奢侈,有司除□冕、仪仗、法服及宴会所设依旧外,自今宫禁、皇亲、臣僚应进奉物,勿以销金文绣为饰,或须创造,必候进止,诸司无得起样进呈。仍录诏赐皇亲家一本。   六月壬辰,详定所上封禅仪注,上览之曰:「此仪久废,非典礼具备,岂为尽美。」即手札疑互凡十九事,令五使参议厘正而行之。又以灵山清洁,命祀官差减其数,或令兼摄,有儙丧未满,余服未卒哭者,不得预祭。内侍诸司官除掌事宿卫外,从升者才二十四人,诸司执掌九十三人。   以香药库副使安守忠领□州刺史,供奉官、合门祗候黎守忠为内殿崇班充职。守忠等掌榷货务,三司言其岁课比旧增八百四十九千余缗,遂赏之。(黎守忠,未见。)   徙环庆路骑兵于近地,省馈运之烦也。又以上军代所屯威武而下诸军。先是,崇仪使胡致恭言,是路驻泊军皆非精锐,望易以近上禁军。上以为刍粟既少,屯上军则所费滋广,遂诏钤辖司规度,以上军一人代下军二人。及是奏至,请如诏旨。   赐辅臣新铸御书祥符元宝钱。   环庆民饥,发廪粟贱粜以济之。   甲午,诏有司加谥太祖、太宗,俟封禅礼毕日,恭上册宝。谥议令王旦撰,旦言唐故事,丞郎或太常为之。上曰:「尊奉祖宗,岂拘常例?特命辅臣,以申朕之孝思也。」   诏泰山前代封禅基址摧圮者修完之。初,太平兴国中,得唐明皇社首玉册、苍璧,至是,令瘗于旧所。   命都官员外郎孙奭至契丹境上,告以将有事于泰山。时议东封、六师必须从行,恐契丹不察,妄生猜虑,欲遣使谕意。上曰:「朝廷每遣使往,彼有接伴、馆设之劳,但令奭于境上以书信达之可也。」既而契丹报云:「中国自行大礼,何烦告谕?其礼物虑违誓文,不敢辄受。」上曰:「异域常能固守信誓,良可嘉也。」   庆州言筑耳□城毕。上曰:「此城无屯兵,止令蕃落自守,亦足为近塞之扞蔽也。」   乙未,诏军校老疾当隶外州者,听从其便。   有司言:「皇帝告庙,准典礼:出乘玉辂,归乘金辂。缘奉安天书于玉辂,皇帝赴太庙,往来并乘金辂。」从之。   殿中侍御史赵湘言:「汉章帝以月令冬至之后,有顺阳助生之文,而无鞫狱断刑之政,遂定毋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今季冬诞圣之月,而决大辟不废,愿诏有司自仲冬留大辟弗决,俟孟春临轩阅视,情可矜察者贷之,他论如法。」上曰:「此固善矣。然虑系囚益淹久,吏或旁缘为奸尔。」   丙申,有司请前祀七日,遣官以牲币分祭天齐渊等八神,又祀云云、亭亭、肃然、徂徕、会稽五山,及于泰山下择地望祭前代封禅帝王;前祀一日,以太牢祀泰山、少牢祀社首。并从之。   丁酉,诏宫殿苑囿,下至皇亲、臣庶第宅,勿以五彩为饰,禁用罗制幡胜、缣帛为假花者。   诏:「如闻宿州临涣县民托称神异,营建寺宇,远近奔集,颇为惑觽,宜禁止之。」   先是,五月丙子,上复梦向者神人,言来月上旬复当赐天书于泰山,即密谕王钦若。于是钦若奏【一二】:「六月甲午,木工董祚于醴泉亭北见黄素曳草上,有字不能识,言于皇城使王居正【一三】,居正见其上有御名,驰告钦若,钦若等就取得之。遂建道场,明日,跪授中使捧诣阙【一四】。」奏至,上亟召王旦等谕其事,欲自出奉迎,即命旦为导卫使。己亥,旦与扶侍使而下具仪仗,奉迎天书,入含芳园之西门。庚子,髃臣诣园,迎导升殿。辛丑,上致斋。壬寅,备銮驾以出,北面拜殿下,导卫、扶侍使自殿上奉天书置上前,上再拜授陈尧叟跪读,其文曰:「汝崇孝奉吾,育民广福。赐尔嘉瑞,黎庶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国祚延永,寿历遐岁。」读讫,召百官示之,复奉以升殿。酌献毕,上先还。旦等导卫、扶侍至朝元殿,上迎拜入内。时久雨顿晴,景色澄廓,苑中有云五色,读天书次,黄气如凤驻殿上。   癸卯,擢董祚为八作副都头,王居正为右班殿直。   甲辰,诏□州大辟囚送邻州处断。   庚戌,曲赦□州系囚流罪以下。   赐文武百官泰山醴泉。   辛亥,诏:「如闻遣使外州祠祭,而礼料素无定数【一五】,或州县因缘须索,颇致烦扰,其令有司具数行下。」   开封府言尉氏县惠民河决,遣使督视完塞。   壬子,取封禅之义,改郊祀乐曲名,俟礼毕仍旧。其后,祀汾阴后土亦如之。   判太常礼院孙奭言:「按礼文,飨太庙终献降阶之后,武舞止【一六】,太祝彻豆,丰安之乐作,一成止,然后礼安之乐作【一七】,是谓送神。论语曰:『三家者以雍彻。』又周礼乐师职曰:『及彻,帅学士而歌彻。』郑玄曰:『谓歌雍也。』郊祀录载登歌彻豆一章,奏无射羽。然则宗庙之乐,礼有登歌彻豆一章,今于终献降阶之后即作礼安之乐,诚恐阙失,望依旧例增用。」诏判太常寺李宗谔与检讨详议以闻。宗谔等言:「国初撰乐章,有彻豆丰安曲辞,乐署因循不作,望如奭所奏。」从之。(此事实录不载,会要载于十一月前、六月后,本志亦与改封禅乐曲名同时载之,今附于此。)   先是,诸路贡新茶者凡三十余州,越数千里,有岁中再三至者,上悯其劳扰,于是,诏悉停罢。   丙辰,废内园司,从谢德权之请也。   丁巳,髃臣五上表加尊号【一八】曰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宝应章感圣明仁孝,从之。   御辇院请别制升泰山天平辇,上虑其太重而劳人,俾裁减之。所司言登陟峻崄,恐不坚固。上曰:「路稍艰,朕当降辇步进。」又令别造宝匣、宝竹□盝,咸差小其制。   秋七月,庚申,有司言:「南郊惟昊天、皇地祇、配帝、日月、五方、神州,各用币一十二段;其内中外官、岳镇、海渎,以六十四段分充而不别设。按开宝通礼称内中外官、岳镇、海渎币各从方色,即明皆有制币。今请封祀坛内官至外官三百一十八位,社首坛岳镇以下一十八位,并用方色币。又南郊牲,惟正坐用犊,五方帝、日月、神州共享羊豕二十二,其从祀七百三十七位,(案宋史作三百三十七位。)仍以前数分充。今请神州而上十二位并用犊,其旧供羊豕,改充从祀牲内。又景德中,升天皇、北极在第一等,今请亦于从祀牲内体荐。」奏可。   广州言大食国舶主陀婆黎愿以方物赴泰山修贡,诏许之。   初,朝陵岁缘路民庶贡物者,诏有司给赐,颇为稽滞。壬戌,命右正言知制诰周起、供奉官合门祗候侍其旭专领其事。   封禅用玉牒册凡七,文思玉工言用玉追琢难成,宰相请代以懡石及阶州采进,上曰:「此碔砆之类,目之为玉以奉天,于礼可乎?」即遣中使篃询玉工,有赵荣者,言太平兴国中,令与觽工治美玉为牒册,岁余方就,寘崇政殿库。亟取而用之,上曰:「此盖先帝圣谟已成,垂裕冲眇也。」仍出示辅臣。时王旦宿斋中书,即遣中使谕焉。   丙寅,免濮州和市茜草。仍诏三司,诸州市上供物,非土地所宜者罢之。   己巳,命秘书丞、直史馆刘锴摄将作监,与内侍张承素领徒封圜台石鐾【一九】,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宋鮧与内侍郝昭信封社首石鐾,并先规度。锴、鮧请对便殿,以鐾式进御,上起更袍而视之。锴,蟠子;承素,宗贵子也。(郝昭信,未见。)   辛未,濮州举人郭垂等四百六十二人以车驾东巡,献菽粟二千石、草四万围。上曰:「意虽可嘉,然纳之,则诸州尽以为贡,益成烦扰耳。」令优给其直,乃谕京东诸州民无复然。   乙亥,诏美人刘氏父故虎捷都指挥使、嘉州刺史通赠颍州防御使,母庞氏追封京兆郡君;才人杨氏父故崇仪使知俨赠单州团练使,母张氏追封清河县君。(正史章惠杨皇后传:祖□,父知俨,皆不仕。此云崇仪使,当考。)   丁丑,三佛齐国王遣使来进贡。   乙酉,王钦若言修圜台、燎台,除道累石功毕,自兴役至是,未尝见蝼蚁等物,请致祭岳祠,从之。   是月,襄、许、荆南、夔、归、峡等州米斛钱三百,麦斗钱十二。   八月己丑朔,王旦上太祖尊谥曰启运立极英武圣文神德玄功大孝皇帝,太宗曰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大明广孝皇帝,诏恭依【二○】。   诏诸坛祭器并从上设下,无令执事者践履不恭。   有司言:「比来车驾行幸,百司各称随驾。按仪制令诸赴车驾所曰诣行在所。蔡邕独断云:『天子以四海为家,故谓所居为行在所。』自今凡有巡幸,望云行在某司。」从之。   审官院言考较京朝官功过,旧有日限,今东封在近,请权罢。上以髃官有自远而至者,虑成淹滞,令至九月乃停。   庚寅,诏东封路军马无得下道蹂践禾稼,违者罪其将领。   王钦若等言泰山日生灵芝,军民竞采以献,望量给钱帛,从之。   上闻开封府界发民治道,辛卯,诏亟罢之。   有司言:「九宫贵神在本坛则为大祠,于郊祭则位坐不全,不应设玉。景德初,少府监误以玉九段置圜丘从祀之位,今请撤去不用。」上以封祀坛从祀虽有太一、摄提、轩辕、招摇、咸池、天一等位,然颇疑神名或殊。壬辰,诏别筑九宫坛于行宫之东,以封祀日祭享。   诏升山有大石难越者,筑土平之,或委曲而过;树当道者,用彩帛萦其支干,咸无伤动。   回鹘夜落纥又言赵德明来侵,率觽拒战,德明屡败,乘胜追之,越黄河。   癸巳,诏封祀日文宣王四十六世孙、同学究出身圣佑令衣绿,次京官陪位。初,帝谓王旦等曰:「封祀日圣佑可使陪位否?」旦曰:「圣佑止赐出身,未沾命服,难列班序。」故特命焉。   有司言:「西汉祭天于甘泉泰畤,祭地于汾阴后土。后汉始定南北郊。然则今之汾阴后土,本汉祀地祇之所也,将来既禅社首祀皇地祇,则后土不当同日更祭。又按唐开元十二年、二十年祀后土于汾阴脽上【二一】,十三年封禅,不别祀后土。欲望车驾出京日【二二】,遣官就汾阴告祭,封禅日更不致祭。」从之,乃命给事中冯起祭告。   甲午,知枢密院事陈尧叟落起复。   诏京城寺院,禁道俗袒裼踞肆,僧尼谨洁修焚。   丙申,以三司户部判官、殿中侍御史王好古监润州商税,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刘骘监涟水军商税,太常丞、判三司催欠凭由司王曙监庐州盐务,著作郎、直史馆、通判□州李迪监海州商税。先是,好古等解送国子监秋试举人,有初场十不者,准法当停官,会赦,故薄责之。自是,诸州率以为例。(王好古、刘骘,未见。)   内侍邓文庆监泰山道场,于制置使席上言词轻率,诏特勒停。   御辇院上新造辇,凡减去七百余斤,诏自今常用之。又言舆辇座褥,未奉诏旨前以金绣为饰者,欲且仍旧,俟故暗改造,即以素罗代之。   己亥,诏扈从髃臣、诸班军、诸色人装钱,比巡幸加等给赐。   庚子,置河东缘边安抚司,令河北安抚副使、都监一员掌其事。   以车驾巡幸,京东西、陕西、淮南路诸州,地当冲要者权增屯兵,命诸司使已下为驻泊都监。又以内殿崇班刘文质为齐州驻泊都监兼都巡检,以泰山北面有路抵齐州,故增警备也。   殿中侍御史赵湘言:「含芳园迎天书日,街中布土为驰道,栏以横木,恐人践履,而髃臣往来,前驱者辄去其横木,于驰道上行马;又每逢辂马,不止传呼,分路而过,皆非人臣之礼。今若全依古制,不绝驰道,恐京师浩穰,阻滞车马。欲请自今遇大礼,布土驰道,髃臣不得于其上行马,导驾者不在此限。及髃臣每逢阅习,辂马不得冲过,许两面行马,违者御史台纠举。」诏从之。   辛丑,诏审刑院、开封府自九月一日后勿奏大辟案,止令中书拟定施行。   高州言占、腊商贾三人,为交州所逐,迷道至州境,欲配隶本州岛。上曰:「远方之民,穷而来归,可给时服、缗钱,遣人伴送至境,放还本国。」   甲辰,诏福建山路险恶,其辇官物军士,自今遇旬休、节序特给假。   详定仪注官晁迥而下,习泰山圜台封祀仪于都亭驿。   乙巳,令天下禁屠宰一月,自十月始。   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上景德朝陵地里记六十卷,诏曪之。   丙午,王钦若等言上山道路、祀坛、御幄,咸已毕工。上谓辅臣曰:「每有自泰山使至者,朕必首询役作劳苦,皆言景色异常,觽共乐成其事。」王旦等因称颂圣德,上曰:「兹乃上天敷佑、祖宗积累所致也,朕何足以当之。」   详定仪注官再习仪于都亭驿。   丁未,诏升两省侍郎班在左右常侍之上【二三】,合班次六尚书,从中书门下之请也。始,两省侍郎自唐至德以来,皆宰臣兼领,未尝与庶僚序位。晋天福七年,始用刑部侍郎窦贞固为中书侍郎,遂班常侍之下,由是相因不改。今乃厘正之。   黔州言溪洞磨嵯、洛浦蛮首领龚行满等率族二千三百人归顺,是族自唐以来未尝向化也。   己酉,王钦若来朝,献芝草八千一百三十九本。   庚戌,王钦若言:「臣自至岳下,尝梦神人以增筑庙亭为请,再梦如初,仍指其方位以识之。近因督役至威雄将军祠,瞻其神像、庙地,悉与梦合,今请以羡财于庙筑亭。」从之。   刑部尚书,知陕州寇准表请从祀,诏可。   辛亥,诏文武官疾老年幼者并留京师。   癸丑,河东转运司言,侦得契丹点集兵马,边民颇惧,望增屯兵。上曰:「近北面亦言戎人闻国家东封,调发辇运,虑因行讨伐,率觽坚壁,以打围为名,巡逻境上。且朝廷自与之修好,固无衅隙,若闻其疑扰,即骤益防兵,彼必愈致猜虑。」乃诏边臣率如常制,无得生事。   注  释   【一】厚三分「分」原作「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会要礼二二之八、宋史卷一○四礼志改。   【二】缠绳处皆刻三道「处」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宋史及通考卷八四郊社考补。   【三】又为石检以擫鐾同上书于「石检」下均有「十」字。按下文谓「皆长三尺,阔一尺」,当以有「十」字为是。   【四】长一丈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均作「长一尺」,宋会要礼二二之九及上引通考则均同本书。   【五】斜刻其道宋史卷一○四礼志同,宋会要礼二二之八、二二之九及上引通考则均作「斜刻其首」。   【六】与鐾隅相应「隅」字原脱,据上引宋史、通考及宋会要礼二二之八补。   【七】下径三丈九尺「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八】亦用传呼为节「用」原作「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乃听传呼「乃」原作「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置玉辂中「玉」原作「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礼二二之一○改。   【一一】此亦节用之一端也「用」原作「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二】于是钦若奏「奏」上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一三】言于皇城使王居正「使」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跪授中使捧诣阙「捧」原作「奉」,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五】而礼料素无定数「礼料」原作「礼科」,据宋会要礼一四之一四改。   【一六】武舞止「止」原作「上」,据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一七】然后礼安之乐作「礼安」,阁本、活字本同,宋史卷一二六乐志则作「理安」。同书卷一三四谓「迎神,礼安」,「降神,理安」,「送神,理安」。本编下文明言「是谓送神」,疑以作「理安」为是。下同。   【一八】髃臣五上表加尊号据文,「上表」下当有「请」字。   【一九】领徒封圜台石鐾「徒」原作「徙」,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会要礼二二之一四改。   【二○】诏恭依此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九补。   【二一】又按唐开元十二年二十年祀后土于汾阴脽上「后土」原作「皇土」。按通典卷四五礼谓开元十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及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祀后土于汾阴脽上,通考卷七六郊社考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亦作「后土」。今据改。   【二二】欲望车驾出京日「日」原作「自」,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三】诏升两省侍郎班在左右常侍之上「班」字原阙,据宋会要仪制三之八、编年纲目卷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 卷七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元年(戊申,1008)   全  文   九月己未,诏告太庙日,芝草、嘉禾、瑞木,列于天书辇前及陈于六室,仍各标所贡之处。   庚申,命兵部侍郎向敏中权东京留守,即赴内庭起居。上以敏中旧德,有人望,故自西京召而用之。   诏军头司引见罪人,悉具犯由奏闻,送开封府决遣,自东封回日如旧。   诏京城缘街官渠民汲水课,自今蠲之。   皇城使刘承珪诣崇政殿上新制天书法物,有鹤十四来翔,天书扶侍使丁谓奏双鹤度天书辇,飞舞良久。翌日,上顾谓曰【一】:「昨所睹鹤,但于辇上飞度,若云飞舞良久,文则文矣,恐不为实,卿当易此奏也。」谓再拜曰:「陛下以至诚奉天,以不欺临物,正此数字,所系尤深,皇帝徽猷,莫大于此,望付中书载于时政记。」上俛然许之。(按实录云:刘承珪上法物,有鹤十四飞舞于庭。本志云:有鹤十四至殿上,宛转飞舞,正与御座相直。封禅记亦同。据丁谓所奏,止有双鹤尔,岂至殿上者凡十四,而飞度天书辇者,特其十四之二耶?本纪并承珪上法物皆不书,乃于告庙日书「有鹤十四来翔」。按实录止云「告庙,有鹤随步辇至万岁殿」,不言其数。本志云「还至干元门,有八鹤盘飞空中」。又曰:「四鹤飞随步辇,天书初出及还,皆有双鹤翔辇上下。」疑本纪所称,即通此数也。然则上法物及告庙,皆有十四鹤来翔矣。今两存之,具载上语,使后世有考焉。)   泰山玉女池在太平顶,泉源素壅而浊。初营顿置山下,醴泉发,池水亦涨,及工役升山,其流自广,清泚可鉴,味甚甘美,觽赖以济。王钦若请浚治之,池侧有石像,颇摧折,诏刘承珪易以玉石。既成,上与辅臣临观。辛酉,遣使砻石为龛,奉置旧所,令钦若致祭。   壬戌,免夔州地基钱。   礼仪使言:「准典礼,皇帝饮福酒以上尊,太尉而下以罍。今参详告庙及封禅日,皇帝所饮福酒,盖上灵降祚,以交神明之福。望令尚食奉御一员,于上尊酌酒以进,庶协礼文。」从之。   癸亥,以权三司使事丁谓为行在三司使,盐铁副使林特副之。   是日,奉天书于朝元殿,上斋于殿之后阁。初有司譔仪,止致斋一日,特诏散斋一日。   甲子,扶侍使等奉天书升玉辂,赴太庙南城门内幄殿。有顷,车驾至,诣幄殿酌献讫,奠告六室,至太祖、太宗室,告以严配之意,上涕泗交下,左右执事无不感动。行礼次,白云如龙凤仙人,正在庙室上,有鹤十四来翔。   御史中丞王嗣宗立班失仪,因自首。上曰:「宪官当守礼法。」然以其性素麤,□不之责。   乙丑,判太常礼院杜镐等坐误供九宫神位祭玉,丝一月俸。   丁卯,以皇城使、昭州团练使刘承珪为供备库使,内侍副都知窦神宝管勾大内公事。   己巳,命殿头高品周文质提举陕西贼盗事,上谕之曰:「封祀在近,关右之民,游惰者觽,虑乘间窃发,侵扰闾里。尔往,宜从宜控制,除所部兵外,或有警急,即召鄜、延、凤翔兵给使。」   先是,西鄙戍卒叛入蕃族者,许本族擒献而厚赏之,亦有妄擒堡壁军士以邀赏者,官司不为详究,枉置于法,上闻而悯焉。于是,诏边吏审察之。   有司言:「旧制,车驾巡幸,皇帝坐晚朝,国忌及假日不休务。今请晚朝视事,髃臣不赴起居。」从之。   庚午,权判尚书刑部慎从吉,言与省寺觽官覆视刑部尚书温仲舒等所试举充审刑详议官彭愈等,刑名通粗多有差互。诏问仲舒等,仲舒等引礼部侍郎魏庠前试大理寺详断官裴常、慎锴等所定通粗为比【二】。诏尚书省集百官议定,吏部尚书张齐贤等言常、锴所试,亦不中程。先是,锴以武昌节度推官授著作佐郎,充详断官,至是厘正,夺其官。彭愈亦罢兵部员外郎。直史馆张复时知礼部,避事不草议状,殿中丞邱雍辄代为之,诏丝复金。锴,从吉子也。(彭愈、裴常、邱雍,未见。)   辛未,诣启圣院朝拜太宗神御,告行也。   诏祀事所用醴酒,令有司别择器用,精加酝酿,至时进内,朕躬亲题检,以付有司。   考功员外郎、知晋州齐化基削籍,黥面流崖州,纵逢恩赦,不在放还之限。其子淄州司理参军溥、同学究出身渎并削籍,与少子涤、侄涣分配安、邓、汝,蔡州。化基所至,以贪暴闻,性凶很,人皆避之,在晋州尤为苛刻,而诸子受赇五百余匹,又蓄铜器,衣涂金袍囐。事发,遣官案鞫,化基狡狯惧罪,□不实,凡三易制使,又令御史艾仲孺拷讯之,乃引伏。朝议惩其积恶,故令族窜之,仍诏谕晋州,官吏民庶,莫不欣快。元推官、监察御史欧阳载等三人悉坐停官。(欧阳载,修之叔父,集有墓志,述载得御史,因依冯洁己。御史台记已辩其不然,今不取。)   邛部川蛮王阿遒遣将军赵勿婆来朝贡。勿婆请赴泰山陪位,许之。   癸酉,诏文武官奉使至□州当升岳者并公服,令王钦若等察之。   步军都虞候郑诚部前军先赴泰山。   甲戌,命诸司副使一员视岳下诸坛牲牢、祭器,有不恭其事者,遇赦不原。   诏:「诸司奉祀升山人,官给衣服,令祀日沐浴服之。从官、卫士至郓州,即禁荤茹。公私羊豕,不得至岳下。」   戊寅,西京及诸州民以车驾东巡诣阙贡献,召对劳赐之。   己卯,以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行宫都部署。   诏给事中张秉、左正言知制诰王曾管勾所经州县,父老诣行在者,送合门引对,赐以酒食;州县见禁囚,具所犯以闻。   庚辰,赵安仁来朝,献五色金玉丹,紫芝八千七百十一本。   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曰:「伏见判太常礼院孙奭奏议封祀,白茅止用为藉。臣谨按周易曰『藉用白茅』,春秋左氏传曰『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郑玄注周礼云『茅以供祭之菹,亦以缩酒』。此用茅,有为藉、缩酒二义也。郑兴注周礼,云『束茅立之,祭前沃酒其上,酒渗下去,若神饮之,故谓之缩』,杜预注左氏传,云『束茅而灌之,以酒为缩』,郑玄注周礼,云『缩酒,泲酒也』,又注礼记,云『泲之以茅,缩去滓也』。此则又有灌酒、泲酒二义也。今详定仪注之初,孙奭亦言其义,但缘经典有此互文,事涉阙疑,理难臆断,是以仪注之内,两存为藉、缩酒之说。今奭以为宗庙之祭,有灌郁鬯之礼,故可束茅沃酒,学者不达此旨,又以流俗浇酹之仪,遂谓诸祠祭皆当束茅缩酒,甚为失所。窃详论语疏云:『宗庙之祭,未杀牲,先酌郁鬯酒,灌地以求神。』此则独言以郁鬯灌地,亦不指言用茅也。若依郑玄之言,则茅为泲酒【三】,若依郑兴、杜预之言,则天地、宗庙俱渗酒也。又周礼配天神祭祀用萧茅,左氏又言『包茅不入,王祭不供』,以祭言之,则通于天地、宗庙明矣。况郑兴、杜预已有束茅沃酒之言,许氏说文又云『酹,餟祭也』。此则酹酒之义,郑兴、杜预、许氏当汉、晋之世已言之矣,安得谓之流俗哉?然而封禅之礼,前史不备,开元之制,最为详悉。按玄宗实录、唐会要并云『其时抚州三脊茅生,上封者言齐桓公将欲封禅,管夷吾云江、淮间三脊茅用以缩酒,乃可封禅。宰臣奏云臣等博访贡茅,沅江最胜【四】,已牒岳州取讫。今称抚州有茅,望令且进六束,与沅江相比用之』。此时宰臣即张说、源干曜,刊譔官即说与徐坚、韦绦、康子元、侯行果,并该详旧典,号曰硕儒,若封禅果无缩酒之义,当时岂无驳论?既令取茅充用,足验于礼昭然。伏以沃茅之文,既经典攸载;酹酒之祭,又圣朝久行。若谓致爵方为成礼,窃恐寅恭之志未及于宸心,改作之讥益生于舆诵。其孙奭所奏,伏请不行。」从之。   辛巳,诏外州军士赴京隶役者,回日给锦袍遣之。   壬午,始给升山行事官、卫士钉□,以山路险滑故也。   始,丁谓请置随驾使钱头子司【五】,每赐诸军□钱,但给头子,指定于某处支钱,军士各使其家人往请。乃诏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问诸军可否,士皆曰:「随驾得钱,难以将行。骨肉住营,得钱济用,圣恩厚矣。」遂置使钱头子司,车驾往还支赐,略无阙篅。(丁谓使钱事附见。)   癸未,左正言、直史馆、权管勾京东转运司事张知白言:「咸平中,天下多上祥瑞,当时河、湟未平,臣尝论奏请一切罢去。今天下无事,灵贶并至,望以泰山诸瑞,按品目模写,置正副二本,一藏秘阁,一纳中闱,埙昭应宫成,饰诸绘事,传之不朽。」从之。(二年二月丙戌可考。)   甲申,以御史马亮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京作坊使魏昭易副之;都官员外郎孙奭为契丹国主正旦使,侍禁、合门祗候薛贻廓副之。(昭易,咸信子。贻廓,未详。)   乙酉,上亲习封禅仪于崇政殿。初,礼官已再肄习,且言职在有司,无帝王亲习之文。上曰:「朕以达寅恭之意,岂惮劳也。」既毕,谓辅臣曰:「适见典礼,颇有未便。如天书未下圜坛,朕已先降;又金匮先天书降坛,送神毕始奉玉匮寘鐾中【六】,礼仪使奏礼毕在望燎前,似未协宜;置匮鐾中,将作监即领徒封固,惧为喧杂,可与礼官再议以闻。」有司言:「按开宝通礼,则燔燎毕封册;开元故事,则封鐾后燔燎。今若不对神封册,即未称寅恭,或封鐾后送神,则并为喧□。欲望俟终献毕,皇帝升坛,封玉匮,奉置鐾中,印讫【七】,次饮福,送神,乐止,燎举。天书降,次金匮降。礼仪使奏礼毕,皇帝还大次,俟封鐾讫,再拜坛省视。缘祀礼已毕,更不举乐。」从之。又以亚献、终献皆不作乐问礼官,具言:「按开宝通礼,亲郊,坛上设登歌,皇帝升降、奠献,饮福则作;坛下设宫悬,降神、迎俎【八】、退文舞、引武舞、迎送皇帝则作。亚终献、升降,在退文舞、引武舞之间。有司摄事,不设宫悬、二舞,故三献、升降并用登歌。今山上设登歌,山下设宫悬、二舞,其山上圜台亚终献准亲祠例,无用乐之文。」上以对越天地、严配祖宗,不欲分等威,特令亚终献并同登歌作乐。   高、顺州贡奉蛮人入辞,上谕之曰:「各安部族,勿相侵扰。」有自陈亲属为邻洞所杀,求往复仇。上曰:「事往矣,勿复论。」咸拜而退。(此据会要,乃九月事。)   是月,京东西、河北、河东、江、淮、两浙、荆湖、福建、广南路皆大稔,米斗钱七、八【九】。   冬十月戊子朔,上谓王旦等曰:「朕以封禅非常祀,自今日素膳。」旦等曰:「陛下方将冒寒冱【一○】,涉道涂,保卫圣体,恐未得宜。况南郊亦祀天地,不闻预禁荤茹。望于致斋,或散斋后议进蔬食。」遂三上表恳请,终不许。   诏内臣传宣、取索并赍御宝文字为号,仍先降式,赴所由司以辨诈妄。   知夔州侯延赏言,西南溪洞诸蛮素未修贡,今以方物来贺,请赴泰山,从之。   庚寅,诏以御史中丞王嗣宗摄御史大夫,为考制度使,右正言、知制诰周起摄中丞,为副使,所经州县,采访民间不便事并市物之价,车服、权衡、度量不如法者【一一】,举仪制禁之;有奇才异行隐沦不仕者,与所属长吏论荐,鳏寡惸独不能自存者,量加赈□;官吏政绩尤异、民受其惠,及不守廉隅、昧于政理者,孝子顺孙义夫节妇为乡里所称者,并条析以闻;官吏知民间利病者,亦为录奏。   司天言五星顺行同色。   辛卯,有司宿设天书仗位于干元门。昼漏未上三刻,自宫中奉天书出干元门,升玉辂,黄麾仗、前后部鼓吹、道门威仪、扶侍使等导从而行,从臣望拜于殿下。有顷,上服通天冠、绛纱袍,御大辇发京师,次含芳园之行宫。   诏行事官、职掌人尽恭奉祀,有涉懈慢,令宪台及监祭使纠举,遇赦不原。   壬辰,次陈桥驿,命宫苑使赵承煦等检视山上下诸坛牢馔。   诏行在诸色人有犯罪并赴行宫都部署马知节,诸军即送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量罪区断,情理重者以军法从事,不须奏闻;所在州县犯罪人送军头司,未得引见,令枢密院详度指挥。上虔心祀事,不欲决丝,且虞小民轻冒禁法,故预戒之。自降诏至讫事,未尝戮一人,惟二人犯徒流者。   癸巳,次长垣县。   甲午,次韦城县。王钦若等言泰山芝草再生者甚觽,黄河水今岁上流多雨,虽时泛溢,正在中道,不临两岸,其堤防比常岁用度工役约省数百万。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契丹防边人马,自承牒命,悉已引去,人户安居,商旅不绝。   乙未,次卫南县。   丙申,次澶州。命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西京左藏库副使赵守伦于山门阅视升岳之人,着籍,乃许上。   丁酉,次永定驿。诏应乘舆仪仗如城门不可入者,由城外而过。时大辇至澶州,有司以城门卑下,将撤之,上不许,因降是诏。   戊戌,次濮州。诏郓、齐、单、淄等州长吏赴泰山陪位。车驾所经,黄河护埽军士,并优与特支。   己亥,次范县。   庚子,次寿张县。   辛丑,次郓州。   壬寅,驻跸。知制诏朱巽言奉玉牒、玉册至翔銮驿【一二】,有神光起昊天玉册上,亟遣翰林学士李宗谔驰往致谢。   诏诸州旬设驻泊禁军诸校,其本军员皆不获预,自今宜并及之。   癸卯,命入内高班邓守恩覆视诸坛牢馔【一三】。   甲辰,诏扈从人宿顿之所,无坏民舍、什器、树木,犯者重寘其罪。   诏缘路急脚递铺,止当传送文字,如闻使臣或遣负重以驰,咸不堪命,自今非宣旨,不得辄私役使。   乙巳,发郓州,夕次迎銮驿。   丙午,次翔銮驿。命行宫都部署马知节于山门驻泊,都大管勾山下公事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都大提举山下军马马军都虞候张旻【一四】、步军都虞候郑诚扈从升山,提举宿卫兵。   行在三司使丁谓言:「自京至泰山,金帛、粮草咸有羡余。又民间以官司无所配率,刍□每围不及三五钱,粟麦每斗不及十钱。」   丁未,法驾入干封县奉高宫,上即诣昊天玉册前焚香再拜,以谢神光之贶。   占城、大食诸蕃国使以方物迎献道左。大食蕃客李麻勿献玉圭,长一尺二寸,自言五代祖得自西天屈长者,传云「谨守此,俟中国圣君行封禅礼,即驰贡之」。   戊申,上斋于穆清殿。王钦若等献泰山芝草三万八千二百五十本。   己酉,五色云起岳顶,上与近臣登后亭望之,名亭曰瑞云。知制诰朱巽奉玉册、牒及圜台行事官并先升山,上以回马岭至天门路险绝,人给横板各二,两首施彩帛,选亲从卒推引而上。   诏河北、京东转运使及使还京朝官未见者,许门见陪位【一五】。   庚戌,昼漏未上五刻,上服通天冠、绛纱袍,乘金辂,备法驾,至山门,改服鹷袍,乘步辇以登,卤簿、仗卫列于山下。黄麾仗卫士、亲从卒,自山址盘道至太平顶,凡两步一人,彩绣相间。供奉马止于中路御帐。亚献宁王元偓、终献舒王元偁、卤簿使陈尧叟从登。有黄云覆辇,上道经险峻,必降辇步进。有司议益侍卫,皆却之。导从者或至疲顿,而上辞气益壮。至御幄,召近臣观玉女泉及唐高宗、明皇二碑。前一夕,山上大风,裂帟幕,迟明未已。及上至,天气温和,纤罗不动,奉祀官、点馔习仪于圜台,祥光瑞云,交相辉映。是夕,山下罢警场。   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台,以太祖、太宗配。命髃官享五方帝诸神于封祀坛,仪卫使奉天书于上帝之左。上服□冕奠献,侍从、导卫悉减去拂翟,止于壝门,笼烛前导亦撤之。摄中书侍郎周起读玉册、玉牒文。上饮福,摄中书令王旦跪称曰:「天赐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复始,永绥兆人。」三献毕,封金、玉匮。王旦奉玉匮置于石鐾,摄太尉冯拯奉金匮以降【一六】,将作监领徒封鐾。上复登台阅视讫,还御幄。司天监奏庆云遶坛,月有黄辉气。宰臣率从官称贺,山上下传呼万岁,振动山谷。上即日还奉高宫,百官奉迎于谷口,日有冠戴,黄气纷郁。   壬子,禅祭皇地祗于社首山,如封祀之仪。上至山下,服鹷袍,步出大次。侍臣言山路峻滑,请乘步辇。上曰:「接神在迩,敢不徒行!」五使等复固请,终不许。前夕阴晦,风势劲猛,不能然烛。及行事,风顿止,天宇澄霁,烛焰凝然。封鐾讫,紫气蒙坛,黄光如帛绕天书匣【一七】。悉纵四方所献珍禽奇兽于山下。法驾还奉高宫,日重轮,五色云见。鼓吹振作,观者塞路,欢呼动天地。诏以奉高宫为会真宫,增葺殿屋,务从严洁。九天司命上卿加号保生天尊,青帝加号广生帝君,天齐王加号仁圣,各遣使致告。(司命加号,以王中正之言故也,事见二年二月辛卯。)   癸丑,有司设仗卫、宫悬于朝觐坛下,坛在奉高宫之南【一八】,方九丈六尺,高九尺【一九】,四出陛,其南两陛。上服笃冕,御坛上之寿昌殿受朝贺【二○】,中书门下文武百官、皇亲、诸军校、四方朝贺使、贡举人、蕃客、父老、僧道皆在列。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内外诸军将士,比南郊例特与加给。文武官并进秩,赐致仕官本品全俸一季,京朝官衣绯、绿十五年者,改赐服色。□、郓州免来年夏秋税及屋税,仍免二年支移税赋工役。所过州县免来年夏屋税十之五,河北、京东军州供应东封者免十之四,两京、河北免十之三,诸路免十之二,屋税并永免折科。德清,通利军例外更给复一年。令开封府及车驾所过州军考送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举人,其怀材抱器沦于下位及高年不仕德行可称者,所在以闻。三班使臣经五年者与考课。两浙钱氏泉州陈氏近亲、伪蜀孟氏江南李氏湖南马氏荆南高氏广南河东刘氏子孙未食禄者听用。赐天下酺三日。改干封县为奉符县。泰山下七里内禁樵采。大宴穆清殿,又宴近臣及泰山父老于殿门,赐父老时服、茶帛。   始议肆赦,上谓宰相曰:「此赦与常赦不同【二一】,但常赦所不能行者,卿等并录出条目共议之,务令实惠及民也。」上斋于行宫,晁迥进所草赦书。故事,召对学士,天子着帽,而学士止系□。迥以方行大礼,乃秉笏请对,上入,改服见之。   甲寅,车驾发奉符县,次太平驿。是日,始复常膳。赐从官辟寒丸、紫花茸袍。上劳王旦等以久食蔬,旦等皆再拜,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独言:「蔬食唯陛下一人耳,臣等在道,未尝不私食肉。」上顾旦等曰:「知节言是否?」又再拜曰:「诚如知节之言。」知节为人,质直类此。(此据司马光记闻。)   诏以十一月朔旦幸曲阜县谒文宣王。   乙卯,次回銮驿。京东西、河北、陕西、淮南、江南等转运司并言,自有诏封禅以来,诸州进奉使、蛮夷入贡及公私往来,昼夜相继,乡邑肃静,物价至贱,是时京师至泰山道路骈拥,绝无攘窃。   丙辰,次□州,以州为大都督府,特赐酺三日。   诏选人签符并破官物书写给付,旧例纳官钱,特免之。(会要十月事,签符当考。)   十一月戊午朔,上服□袍诣文宣王庙酌献。庙内外设黄麾仗,孔氏家属陪列。有司定仪止肃揖,上特再拜。又幸叔梁纥堂。命刑部尚书温仲舒等分奠七十二子【二二】、先儒暨叔梁纥、颜氏,上制赞刻石庙中。复幸孔林,以树木拥道,降舆乘马,至文宣王墓奠拜,诏加谥曰玄圣文宣王,祝文进署,仍修葺祠宇,给近便十户奉茔庙【二三】。又诏留亲奠祭器。翌日,又遣吏部尚书张齐贤等以太牢致祭,赐其家钱三十万、帛三百匹。以四十六世孙、同学究出身圣佑为奉礼郎,近属授官及赐出身者六人。又追封叔梁纥为鲁国公、颜氏为鲁国太夫人、伯鱼母并官氏【二四】为郓国太夫人。   先是,诏有司检讨汉、唐曪崇宣圣故事,初欲追谥为帝,或言宣父周之陪臣,周止称王,不当加帝号,故第增美名。春秋演孔图曰:「孔子母梦感黑帝而生,故曰玄圣。」庄子曰:「恬澹玄圣,素王之道。」遂取以为称。   又追谥齐太公曰昭烈武成王,令青州立庙;周文公曰文宪王,曲阜县立庙。   以右正言、知制诰朱巽权知□州。(江休复杂志云:朱巽草制,云某官夙负官材,真宗令出典藩。当考。)   王钦若等言曲阜县民东野宜七世同居,干封县民窦益六世同居,诏并旌其门闾,仍赐束帛。   己未,上御回銮驿覃庆楼观酺,凡三日。   庚申,赐辅臣、亲王、百官宴于延寿寺,凡二日。有金龟集游童衣袂,大如榆荚,丁谓得之以献,上亟命中使赍示髃臣。   内侍史崇贵言,准诏馆伴,诸蕃进奉使咸以亲逢大庆,得预陪列,求赐紫袍、象笏,归耀国族,从之。   壬戌,发□州,次中都县。王钦若赵安仁还奉符县,诏令蔬食升岳,省视圜封。   癸亥,次郓州。上睹城中巷陌迫隘,询之,云:「徙城之始,衢路显敞。其后守吏增市廊以收课。」即诏毁之。   甲子,宴百官于行宫。   乙丑,御升中延福楼宴从臣,宴父老于楼下。   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因东封为诸州驻泊部署、钤辖者,并赐袭衣、金带、器币。旧制,藩侯在外【二五】,遇大礼无赉及之例,今特赐焉。   丙寅,次寿张县。   丁卯,次范县。赐曲阜县玄圣文宣王庙九经、三史,令□州选儒生讲说。又赐太宗御制、御书,又以经史赐□州。   赐□、郓知州羊、酒、缗钱,令宴诸僚属。   行宫司言:「有扈驾捧日卒彭攀,于社首庙前逢一叟,衣冠甚伟,曰:『升山之路,异于往时,动至感应,皆圣德所致也。从臣皆昔陪唐帝祀岳者,唯八人非,然四存而四亡矣。』言讫西南行,不知所在。」   戊辰,次濮州。   己巳,宴从臣于告成均庆楼,父老于楼下。   诏缘祀官物合辇还者,俟来春于清河、广济河水运至京师;其铺卒悉放归营,仍给赐。   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宝物公主及其宰相,各遣使来贡,贺东封也。   庚午,次永定驿。遣翰林学士李宗谔祭澶州河渎庙。   辛未,次澶州。幸河渎庙酌奠,以顿邱县令兼充庙令。以□州父老吕良摄本州岛助教,良首请东封故也。   壬申,宴从臣、父老于驻跸延禧殿,行宫在河南,其地迫隘,故于宫南当衢结彩为殿,因赐名焉。   王钦若、赵安仁自□州来见。   宗哥族大首领温逋等遣使入贡。   癸酉,发澶州,次韦城县。宴从臣、父老于行宫。   甲戌,次长垣县。宴从臣、父老于行宫。   丙子,发陈桥驿,次含芳园。时近辅、淮甸、京东、河朔之民自泰山迎候车驾、奔走以望天颜者,道路不绝。   诏增天书仗卫六百人,其后遂以一千六百人为定制。   加号河渎曰显圣灵源公,遣右谏议大夫薛映往河中府,比部员外郎丁顾言往澶州祭告。又命映祭谢汾阴后土。   诏天书仪卫使副、扶侍使、都监、夹侍等,自今着令,凡遇大礼,即与五使并命,从丁谓之请也。   丁丑,车驾至自泰山。扶侍使丁谓奉天书归大内。上御干元楼,召近臣观卫士甲马还营。赐百官休假三日,中书、枢密院一日。上之巡祭也,往还四十七日,未尝遇雨雪,严冬之候,景气恬和,祥应纷委,咸以为精诚昭格,天意助顺之致也。   壬午,契丹使左武卫上将军萧永、启圣节度使耶律留宁、副使左骁卫大将军董继澄、卫尉少卿杨又元来贺承天节。   诏以正月三日天书降日为天庆节,休假五日。京师于上清宫建道场七日,宰相迭宿。罢日,文武官、内职皆集,赐会锡庆院。是夕,京师张灯。五日内无得用刑,仍禁屠宰。诸州建道场三日,髃臣亦赐会。丁谓请以天书降后祥瑞编次譔赞,绘画于昭应宫。诏谓与龙图阁待制戚纶、陈彭年同编次,其赞令中书、门下、枢密、两制、尚书、丞郎、给谏、待制、馆阁官分撰。   癸未,上谓王旦等曰:「近览边奏,皆言今岁物价甚贱,刍□三钱易两围,麦粟斛百余钱,此民间储蓄之时。岁有丰约,固亦常理,古之善教,不若备预也。况北戎愿保欢好,颇见其情,但固守封疆,足以安吾生聚。或言敌多狡诈,急当为寇,此非远识也。」旦曰:「国家纳契丹和好已来,河朔生灵,方获安堵,虽每岁赠遗,较于用兵之费,不及百分之一。昨陛下登封告成,天地助顺,盖人事和而天象应也。」   诏并、代州别赐酺三日。时承受使臣言前设酺宴不丰,军校官不预会也。   甲申,命宰相王旦摄太尉,奉上太祖、太宗谥册;知枢密院事王钦若、参知政事冯拯摄中书令,读册文。礼毕,亲享六室。先是,诏有司参详百官拜表进名仪式,且言:「庆成乔岳,归美祖宗,虽系孝思,实为吉礼【二六】。比之初上庙号,理有不同。按唐朝修八陵,及迁懿、献二祖,礼毕并皆称贺。欲望其日,许百官诣合门拜表贺。」从之。   丙戌,诏自今祭告天地、社稷、宗庙、岳渎,其后土亦致祭,着于令。   十二月丁亥朔,封皇第八妹万寿长公主为隋国长公主,出降右龙武将军、驸马都尉李遵勖。遵勖,继昌子也,初止名勖,上益以遵字,而升为崇矩子焉。   遣中使分往缘边诸路赐部署、钤辖等羊、酒,令宴官吏、将校。   诏泰山路以廨舍仓驿为行宫并依旧,其奉安天书位谨护之。   诏东封所过诸州,本城军校邀车驾诉年深未迁者特与改转。   令内外诸军勿得科率部下、盛为军装。初,兴元府宁朔戍将课军中服锦绣以壮戎容,士伍廪给,不充其费,因相与亡命为盗,上知之,故有是诫。   庚寅,知枢密院事王钦若等言:「皇帝受册尊号,百辟就列称庆,臣等与诸司使副于殿上侍立,欲俟上宝册毕,太尉归位,臣等于殿上率侍立髃臣致词称贺。」从之。   辛卯,御朝元殿受册尊号。   壬辰,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   命丁谓、李宗谔、戚纶、陈彭年等编修封禅记,从彭年之请也。   乙未,契丹使萧永等辞归国。故事,契丹使辞,当赐宴,不视事。上以累属休假,虑机务有壅,遣中使谕中书、枢密院,许先奏事。   诏泸州南并煎盐醦户自今遇正、至、寒食,各给假三日,所收日额仍除之。   有司言祭不欲数,请罢太庙腊享,其皇后庙及元德皇太后庙如故,从之。   丁酉,内出泰山封祀上尊酒及玉女、白龙、王母池水新醴泉赐辅臣。   诏东京留守司及在京掌事内臣【二七】不该赐物者,特给之。   补延州部道族朗阿为侍禁,赐名忠顺。是族在州之西,北连庆州蕃境,钤辖司言王师每出,藉其乡导,故銟之。   己亥,朝拜普安禅院元德皇太后圣容。   庚子,以回鹘夜落纥为特进、忠顺保德可汗王,其母为贤明宝物公主,进奉使悉授官赐袍笏。夜落纥常言本道捍御赵德明,乞朝廷发兵、署孔目官一名至本道。诏谕以德明顺命,且虑官吏至彼骚扰,第遣使偕往。   辛丑,工部尚书、平章事王旦为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楚王元佐为太傅、左卫上将军,依前养疾;宁王元偓为护国、镇国节度使,舒王元偁为平江、镇江节度使,并兼侍中;广陵郡王元俨为昭武、安德节度使,进封荣王。   是日,上谓王旦等曰:「先帝每命宰臣、亲王,降制,则不御崇德殿视朝,应有故事。其旨以命宰相、亲贤,示帝王不专耶?」(此据会要,当考。)   癸卯,知枢密院事王钦若、参知政事冯拯、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参知政事赵安仁、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并进官一等,太子太师、莱国公吕蒙正进封徐国公,髃臣并以次覃恩。   甲辰,以宣政使、恩州团练使李神福为宣庆使,领昭州防御使。先是,诸司使极于宣政,上特建使额以銟神福焉。   诏提点刑狱朝臣、使臣不限品秩及诸班、诸军都虞候并与一子恩。   诏应天下宫观陵庙有名在地志、功及生民者,并加崇饰。   又诏江、淮发运转运司,部内各留三年之储,以备水旱。先是,江、淮米悉运送京师。至是,司天监言扬、楚之分,当水旱为沴,防患故也。   丁未,诏四渎祝文自今并进署。旧制常祀,学士院惟五岳进署,四渎则否,故有是诏。   先是,上谓王旦等曰:「皇亲在环卫者甚觽,宜第其久次者俾领郡。」于是,左监门卫大将军德雍等八人各授刺史,右领军卫将军允升等五人各迁秩,德雍等在班十八年,允升等在班七年。德雍,廷美第四子也。   己酉,诏太常寺别制天书乐章,俟亲飨圜丘日以奉禋祀。又诏取天书降及议封禅以来祥瑞尤异者,别譔乐曲,以备朝会宴飨。于是,太常寺请郊祀酌献天书用瑞安曲,天书升降用灵文曲;又上朝飨用醴泉、神芝、庆云、灵鹤、瑞木五曲,请下两制譔词,从之。   复州防御使、驸马都尉柴宗庆遇恩,自康州移复州,不告谢,为有司所举,以违制论,当赎铜三十斤,有诏末减,丝两月俸。   辰州大洞狤獠大都头魏进武及洞主首领覃架图等以方物来贡。   西骪府畼铎督遣使来贡马。   庚戌,置京新城外八厢。上以都门之外,居民颇多,旧例惟赤县尉主其事,至是特置厢吏,命京府统之。   辛亥,命户部尚书寇准知天雄军兼驻泊都部署。契丹使尝过大名,谓准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书?」准曰:「主上以朝廷无事,北门锁钥,非准不可尔。」   壬子,契丹使左武卫上将军萧知可、兴国节度使萧留宁,副使崇禄卿成永、少府监徐备来贺明年正旦。入内高品王承勋等言,访闻贺正使,一即国母之弟,一即国母之亲,皆其所委信,望比常使量增恩例。上以礼数有定,不许。承勋,文寿子也。   甲寅,以南衙为锡庆院。先是,酺宴则集于尚书省或都亭驿,诞节斋会则就相国寺。上以佛舍中烹□嬉笑,有亏恭洁,乃令内臣度馆于显敞者易之。南衙即太宗尹京时府邸,秦王、许王继居焉,厥后虚其正位,故以为院。   诏缘边并连接溪洞州军,其间通判职位高于知州者,并勘会移易。   诏进奏院不得非时供报朝廷事,宜令进奏官五人为保,犯者科违制之罪。(此据会要,不得其月。)   是岁,天下户七百九十万八千五百五十五,口一千七百八十万三千四百一。   契丹主追尊阿保机庙曰太祖,德光曰太宗,阮曰世宗【二八】,(兀欲)明曰穆宗,(述律)贤曰景宗,(明记。)又赠东丹人皇王倍为让国皇帝【二九】,自在太子阮为恭顺皇帝。   注  释   【一】上顾谓曰「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二】仲舒等引礼部侍郎魏庠前试大理寺详断官裴常慎锴等所定通粗为比「粗」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五、仪制八之三补。   【三】则茅为泲酒宋会要礼二二之七作「则茅惟泲酒」。   【四】沅江最胜「胜」原作「盛」,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丁谓请置随驾使钱头子司「置」原作「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使钱」,宋本、宋撮要本作「便钱」,疑是,下同。   【六】送神毕始奉玉匮寘鐾中「中」原作「石」,据宋会要礼二二之一七改。   【七】印讫宋会要礼二二之一七、宋史卷一○四礼志均作「泥印讫复位」。   【八】迎俎「俎」原作「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二之一七、太常因革礼卷四二、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九】米斗钱七八「钱七八」下原有「十」字,据阁本删。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续通鉴卷二七均作「钱七文」,宋史卷七真宗纪则作「七八钱」。   【一○】陛下方将冒寒冱「冱」原作「跋」,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一一】车服权衡度量不如法者「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六补。   【一二】知制诰朱巽言奉玉牒玉册至翔銮驿「玉册」二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本编下文词义补。   【一三】命入内高班邓守恩覆视诸坛牢馔「诸」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都大提举山下军马马军都虞候张旻「军」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在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许门见陪位「门」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二之一八改。   【一六】摄太尉冯拯奉金匮以降「摄」字原脱,「金」原作「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史卷一○四礼志改补。   【一七】黄光如帛绕天书匣「光」原作「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改。   【一八】坛在奉高宫之南「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九】高九尺此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补。   【二○】御坛上之寿昌殿受朝贺「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补。   【二一】此赦与常赦不同「常赦」原作「常时」,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二】命刑部尚书温仲舒等分奠七十二子「子」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五礼志改。   【二三】给近便十户奉茔庙「庙」原作「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四】并官氏原作「□官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五六追命叔梁纥齐国公等诏改。钱大昕廿二史考异(以下简称考异)卷七○谓汉礼器碑、曲阜孔庙宋石刻及句容县元石刻均作「并官氏」,可证。   【二五】藩侯在外「藩」原作「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二六】实为吉礼「吉」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七之一、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改。   【二七】在京掌事内臣「内臣」原作「大臣」,据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二八】阮曰世宗「阮」原作「璟」,据辽史卷五世宗纪改。   【二九】又赠东丹人皇王倍为让国皇帝「王」字原脱,「让」原作「护」,据契丹国志卷一四东丹王传及辽史卷三太宗纪上、卷一四圣宗纪、卷六四皇子表、卷七二义宗倍传分别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一 卷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二年(己酉,1009)   全  文   春正月丁巳朔,召辅臣至内殿朝拜天书。自是,岁以为常。因观殿庭假花树,上曰:「此花旧多翦缯彩为之【一】,今止用草。自今郊禋,青城园苑,亦令准例。」   癸亥,以封禅庆成,召宗室、辅臣宴射苑中,赐袭衣、金带、器币。   乙丑,置内殿承制,在崇班上,秩视殿中丞。   改浚仪县为祥符县。   诏天庆节宴会、上元张灯所须什物,令三司制造给用。先是,开封府于坊市假借,或因缘扰人,或至隐没,故有是诏。   赐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介冑,从所乞也。   西南夷巩州内属,诏铸印给之。   申镕金以饰器之禁。   戊辰,诏:「自今开封府、殿前、侍卫司奏断大辟案,经裁决后,百姓即付中书,军人付枢密院,更参酌审定进入,俟画出,乃赴本司。其虽已批断,情尚可恕者,亦须覆奏。其逐处录问罪人,并当别差人吏,不得令元推典祗应【二】。」   又诏:「自今有诱人子弟,不问尊长,求析家产,或潜举息钱,辄坏坟域者,令所在擒捕,议从流配。」   己巳,封皇姊晋国长公主为大长公主,皇妹鲁国长公主为韩国长公主,寿昌长公主为陈国长公主。先是,上谓宰相曰:「先帝时,公主初降,月俸百五十千,其后稍增至二百千。至道中,先帝尝许诸主增俸,明德皇太后为朕道先帝语,始增及三百千,此不可复增矣。今初出降者,亦求此数,曾未喻诸主初给俸时俱未得此也。东封行庆,朕欲但加美号尔。」汉制,天子之女称公主,姊妹称长公主,姑称大长公主。后汉皇女皆封县公主,其尊崇者亦加号长公主。唐制,有以国名、郡名或美名者,而皇姊无大长之称。今有是命,缘后汉尊崇故事也。   封禅经度制置使王钦若等上祗应祀事京朝官、使臣、艺术官功次,诏第一等优与改转,其次迁官,仍加阶勋,艺术人第改章服。   御史中丞王嗣宗言:「翰林学士杨亿、知制诰钱惟演、秘阁校理刘筠,唱和宣曲诗,述前代掖庭事,词涉浮靡。」上曰:「词臣,学者宗师也,安可不戒其流宕!」乃下诏风励学者:「自今有属词浮靡,不遵典式者,当加严谴。其雕印文集,令转运使择部内官看详,以可者录奏。」(江休复云:上在南衙,尝召散乐伶丁香画承恩幸,杨、刘在禁林作宣曲诗。王钦若密奏以为寓讽,遂着令戒僻文字。今但从国史。)   上自东封还,髃臣献颂称贺功德者相继,惟进士孙籍献书,言封禅帝王之盛事,然愿陛下谨于盈成【三】,不可遂自满假。上善其言,即召试中书,庚午,赐同进士出身。(孙籍,未见。)   时知制诰周起亦上言:「天下之势,常患恬于安逸而忽于兢畏,愿毋以告成为恃。」上深纳之。   初,乐善州蛮寇融州之罗城及武阳,武阳主簿杨奭募丁男与州兵捕逐,为贼所伤,殁于任。壬申,赐奭子汝贤同学究出身。   甲戌,诏丰州防御使王承美月增俸钱五万。自承美内属,禄赐止同蕃官例,至是特给焉。(本传以增俸即在景德初迁防御使时,今从实录。)   乙亥,诏诸军将校百夫长以上至崇政殿,阅履历而第迁之,凡四日乃毕。   去冬,有诏京师赐酺五日,以二月五日为始。于是久旱,右仆射张齐贤言:「宴乐,阳事也。甫经上元,又将酺饮,恐非所以答天意。请俟雨足,乃如诏旨。」从之。   先是,髃臣奏:「诸军校御觽严紧者,至迁改日,所部兵即慢易,不与同力般移。其□弛贪黩者,乃共津送,馈遗钱物。军政如此,无所惩劝。乞自今厢主以下至指挥使,员僚或转补出营者,并量定般移人数,敢慢易则严断之,仍禁止其馈遗【四】。」丁丑,诏殿前、侍卫、军头司,宣徽院,并依奏施行。   捧日左右厢都指挥使蒋信、王瑀等八人,并罢军职,正授诸州团练使。寻命知濮、单、洺、泽、卫、莫、济、唐等州,仍择官通判州事。   己卯,诏龙图阁待制班视知制诰,在其下。于是,龙图阁待制、户部郎中、直昭文馆戚纶,工部郎中、直史馆陈彭年,并兼集贤殿修譔。上既升待制之秩,以馆职弗称,又不欲罢纶等兼俸,故有此授。   初,苏州僧道元缵佛祖讫近世名僧襌语,为传灯录三十卷以献【五】。诏翰林学士杨亿、知制诰李维、太常丞王曙刊定,昭宣使刘承珪领护其事。庚辰,亿等上其书,命刻板宣布。   诏左降官遇恩不迁者,月增俸钱。   上闻京师有壮年为盗被黥者,多纵不逞,令开封府具名捉搦,配隶外州。   职方员外郎、秘阁校理舒雅,前知舒州秩满,请监州之灵僊观,许之。雅常荐王钦若,至是,钦若言其淡于荣利,癸未,命雅直昭文馆。(雅,□人,未详州邑。)   令知府州折惟昌出兵护麟州所运刍粮,以驰毛川路乃戎人蹊径也。   金部员外郎马元方知郓州,标牧地数千顷,不侵民而集事。甲申,命为京东转运副使,寻迁转运使。   以孔宜子殿中丞勖知曲阜县,兼检校先圣庙,赐绯鱼。辞日赐帛,月给如通判例。   东封谒庙,勖兄冕先掌庙事,素不谨。勖时通判广州,王钦若言其治行,召而命焉。勖在广州以清洁闻,及被召,番酋争持宝货献,皆慰遣之。勖请就宣圣庙创立学舍及于斋厅讲说,皆许之。勖、冕皆宜子也。   改军头司伴饮指挥使为散指挥使。五代已来,军校立功无阙可置者,第令诸校同其饮膳,因以为名。是后目为冗秩,唯被谴者处之。上以其名品非正,故改焉。   乙酉,命户部尚书温仲舒、右丞向敏中与吏部流内铨注拟选人。先是,上谓辅臣曰:「吏部铨引对髃吏,或经旬不入,何也?」陈尧叟曰:「选人甚多,极闻稽滞。」因言旧有□铨之制,上曰:「今员多阙少,四时许选犹虑壅塞,况□铨乎?」尧叟又请取旧省员,复置如六曹官,凡百州,乃得六百员。王旦曰:「今选集待阙者二千余人,纵增二三百员亦无益也。」乃诏仲舒等同领选事以督之。   命右司谏、直史馆张知白按巡陕西路。去冬,华、解少雪,谷价腾贵,流民入唐、邓州。转运使言濒河仓庾止有二年之蓄,故遣使视之。   诏天下宫观各度道士一人,寺院僧尼满百人度二人,不满百人亦如之。   丙戌,张知白言:「先诏郡国有祥瑞,不得以闻,止报礼部。封禅以来,珍符骈集,今郡国悉以上闻。望申明前制。」从之。   监察御史俞献可言:「请天下瑞物不在图牒者,毋得以闻。」(献可,歙州人,为御史在景德四年三月,王嗣宗荐也。所言不得其时,附张知白后。)   髃牧制置使陈尧叟言:「京东西、河北、陕西路除系官牧地外,有逃土闲田可以放牧,而与民家接者,请官和市之,或易以沃壤,无妨其农种,仍遣官巡视标定。」诏从其请。   是月,以美人刘氏为修仪,才人杨氏为婕妤。(此据会要,当考。)   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许荫子,愿荫弟侄孙者从其请。   二月戊子,诏:「如闻近岁命官祈雨,有司第给祝板,不设酒、脯。按令文,凡祈以酒及脯、醢,报准常祀。宜令有司自今祈、报,虔遵礼令,务在蠲洁。」   己丑,改入内内侍省内侍供奉官为内东、西头供奉官,殿头高品为内侍殿头【六】,高品为内侍高品【七】,高班内品为内侍高班,黄门为内侍黄门,凡六等,并冠本省之号。其初补者曰小黄门,经恩迁补则为黄门。其内侍省供奉官、殿头、高品、高班、黄门,准此。   庚寅,入内内侍省都知、南作坊使李神佑,内园使石知颙,副都知、西京左藏库使张景宗,供备库使蓝继宗,并罢职。时东封行庆,内臣有扈从升山,或不升山及不在从祀之列者,命神佑等第其劳暛而□迁之。入内供奉官范守逊、皇甫文、史崇贵、张廷训等皆尝有谴累,而互陈劳暛,且言神佑等品第非常,泣诉之于上,上止之,止而复来者数四。守逊等初并改内常侍,上怒,悉停其官,神佑等亦坐责焉。   诏内臣任诸司副使,有子隶入内内侍省经恩未迁者,并特迁补一人。   先是,诏吏部铨取常调选人通经者为南宫、北宅侍教。铨司以新东关县令李颂、前武进县尉时大雅名闻,令中书召问,经义皆通,于是擢授大理、卫尉寺丞充职。(李颂、时大雅伴读,俱注咸平元年正月癸酉,盖自此始用京官。)   陕西旱,令发廪赈粜。   先是,有汀州人王捷者,咸平初贾贩至南康军,于逆旅遇道人,自言姓赵氏。是冬再见于茅山,命捷市铅汞炼之【八】,少顷成金。捷即随至和州诸山,得其术,又授以小镮神剑,密缄之,戒曰:「非遇人主,切勿轻言。」捷诣阙求见不得,乃谋以罪名自达。至信州,佯狂大呼,遂坐配隶岭南。未几,逃至京师,官司捕系,合门祗候谢德权尝为岭南巡检,知捷有异术,为奏请得释,乃解军籍。刘承珪闻其事,为改名中正,得对龙图阁,且陈灵应,特授许州参军,留止皇城廨舍,时出游□市。常有道人偶语云:「即授中正法者,司命真君也。」承珪遂筑新堂,乃以景德四年五月十三日降堂之纱帱中【九】,戴冠佩剑,服皆青色,自是屡降。中正常达其言,既得天书,遂东封,加号司命天尊,是为圣祖。凡瑞异,中正必先以告。辛卯,授中正左武卫将军致仕,给全俸,赐第通济坊,恩遇甚厚。(司命加号,当考。)   诏诸军校准赦当迁者,所在□其劳暛及询其所欲以闻。上以诸军增俸,有元给不及千洎二千者,例加至三千,颇为不等,乃令枢密院取有劳者,旌别之。   赐大食国王银饰绳黙、水罐、鞍勒马、器械、旗帜等,从其请也。   壬辰,禁诸州马监牧卒扰村民。   甲午,赐衡州刺史陈文灏内地刺史俸料。文灏知濮州,有置顿之劳,自康州迁衡州,又增俸以銟之。   令礼宾院勾当官递宿本院,诸蕃贡奉人忿争者,就和理之。   乙未,诏河北诸州强壮,自今每岁十月至正月以旬休日召集校阅【一○】,免夺农时。   丁酉,免文武官所市食羊算钱。   罢诸路部署司取箭镞医人,悉遣赴阙。   登州言东封已来,海不扬波。   戊戌,西凉府六谷都首领畼铎督遣使来贡。   庚子,上谓王旦等曰:「陈国长公主幼不茹荤,先朝或抑令食之,则病,自是许其剃度。今当徙外寺,朕计其营创,踰岁未毕,又念唐金僊、玉真遗事可戒【一一】,今止以保和坊光教院赐之,就加光饰,颇亦□敞。其光教尼觽,以旧布库给之。」旦等曰:「即旧完葺,功用省倍。陛下爱民惜费,天下幸甚。」   辛丑,分遣使臣出常平仓粟麦,于京城四面开八场,减价粜之,以平物价。   壬寅,命太常博士、直史馆、河南王随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承瑾副之。初,王继忠尝因入契丹使回,献名马、貂、锦等物,以贺东封,于是答赐器币,令随等赍诏以往。   诏自今契丹使有例外赠遗,接伴、馆伴使者再辞不已,则许纳之,官给器币为答。初,契丹使萧知可等至白沟驿,与送伴使陈知微酌酒为别,遣舍利以所乘马遗知微,又以二马至,令自择之,知微固辞不受。上务怀远俗,故有是命。   癸卯,禁道士以亲属住宫观者。   甲辰,诏蠲同、华等州民去年逋租。   乙巳,幸大相国寺、上清宫、景德开宝寺祈雨。戊申,又遣官祀太一,又祀玄冥五星于北郊。己酉,雨。(实录于甲辰即书雨,而乙巳、戊申两日犹祈焉,恐误也,今从本纪。)   命河北、东缘边诸州,本城军校有阙者,即以次迁补,勿复奏裁。   禁缘峡、江诸州津铺邀留客旅舟船以□钱,令本州岛察之。   令同州都监李继一兼管界都巡检使,以州民艰食,儆寇盗也。   枢密院言:「昨奉诏赐酺,以愆亢权罢。今时雨沾洽,欲奉行前诏。」从之,以三月十六日为始。   庚戌,布衣林虎伐登闻鼓上言:「国家遣官祈雨,车驾篃诣宫寺,虽再雨而未足。愿去邪佞尸素之臣,明赏丝黜陟之令,则天自雨。」上曰:「所言邪佞尸素,当明斥其名;赏丝黜陟,悉陈非当【一二】,朕岂吝于采拔。然姓林名虎,尚怪者也。」命中书召问,虎无以对,罢之。   以卢多逊子、复州司士参军察付吏部铨注簿、尉【一三】。察,景德二年举进士,礼部奏名在高等。或言多逊子不当与科第,故特命为州掾。及是,乃授亲民官。明年,察奉多逊丧归葬襄阳,又诏本州岛赐察钱三十万。(此据本传,附见。)   应天府民曹诚,以赀募工就戚同文所居造舍百五十间,聚书千余卷,博延生徒,讲习甚盛。府奏其事,上嘉之,诏赐额曰应天府书院,命奉礼郎戚舜宾主之,乃令本府幕职官提举,又署诚府助教。舜宾,同文孙,纶子也。   辛亥,诏审刑院、大理寺,应御史台、开封府案牍,速即奏断,以方春虑狱系淹久也。   癸丑,太常博士、知温州李邈言:「准诏,禁金银箔线装饰服用之物。伏见两浙僧求□金银、珠玉,错末和泥以塑塔像,有高袤丈者。毁碎珍宝,寝以成俗。望严行禁绝,违者重论其罪。」从之。(李邈,未见。)   甲寅,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事丁谓为三司使。   封太常博士陈从易祖母詹氏为河间县太君。从易以东封恩例当封母妻,请回妻封以及祖母故也。(非事始则削去,当考。据会要,前此盖未有此例也。)   是月,并香药榷易院入榷货务。   三月丙辰朔,司天言太阳当亏,阴晦不见。   登州言女真国人锡喇卜等遇风飘船至州。诏给其资粮,候风便遣还。   壬戌,诏:「向以边防不可无备,遂令河北、河东修葺城隍,缮治器甲。枢密院可作条件付边臣,每季首同阅视讫以状闻,遵为永制。」   癸亥,开封府言:「准赦解荐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五十人,今考试得进士十二人,诸科十七人。」诏重铨择,必充其数。   丙寅,诏:「诸路官吏迎送使命,止许一两员出城,不得过三五里。如违,重寘其罪,仍不在陈首之状。」   戊辰,诏:「诸州进奏官十年以上者,并补三班奉职。自今遇郊祀,□补五人。」   己巳,给戎、泸州公用钱。   于阗国主黑韩王遣回鹘罗畼温等以方物来贡,罗畼温跪奏曰:「臣万里来朝,获见天日,愿圣人万岁,与远蕃作主。」上询以在道几时,去此几里。对曰:「涉路一年,昼行夜息,不知里数。昔时道路常苦剽劫,今自瓜、沙抵于阗,道路清谧,行旅如流,愿遣使安抚远俗。」上曰:「命使益以劳费尔国,今降诏书,汝即赍往,亦与命使无异也。」   辛未,上御朝元楼观酺,自是凡五日。   丁丑,赐右赞善大夫辛若蒙钱三十万。若蒙前知宾州,遇宜贼起,官军讨捕,若蒙以家钱给公用。至是,蕃官引对,而有是赐。   己卯,左屯卫将军允言降授太子左卫率。允言累旷朝谒,初称有疾,及遣医诊视,则无恙,故责之。既而允言兄右骁卫将军允宁等列状请复旧官,上嘉其雍睦,从之。允言,元佐第二子;允宁,元份长子也。   环庆都钤辖曹玮发兵开浚庆州界壕爎,赵德明移牒鄜延路钤辖李继昌言其事,盖德明多遣人赍违禁物窃市于边,间道而至,惧壕爎之沮也。朝廷方务绥纳,庚辰,诏玮罢其役。   诏曲阜县玄圣文宣王庙木圭易以玉,□州伏羲庙圭易以玉石。   乙酉,铸龙图阁印,文曰「龙图阁御书记」。   夏四月丙戌朔,遣使分诣升、洪、桂州,集诸州军监杂犯配军人,与长吏、监军同料简之【一四】,徙配淮南路。其少壮堪擐带者,部送赴阙,分隶上军。如不愿量移及赴阙者,亦听之。   丁亥,赐金明池善泅军士缗钱。先是,每岁为竞船之戏,纵民游观者一月,车驾必临视之。时以酺宴方毕,罢亲幸,故有是赐,仍许髃官游赏,御史台、皇城司不得察举。   诏髃臣保举幕职、州县官,不得以初任及无劳绩者充数。   戊子,遣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侍其旭乘传诣戎、泸州招抚夷人。自任赛遇害之后,夷人不自安,遂集觽为乱。虽屡示招诱,而侵扰不已。故令旭与转运使滕涉、本州岛长吏谕以祸福,如尚敢拒命,即就集酋首以兵威警之,苟能悛心,咸释其罪;傥执迷不改,须至加兵,即与钤辖等经度以闻。又令枢密院召前梓州路转运使李士龙询其便宜,士龙言:「泸州江安县最当要冲,望徙富顺监监押宋贵和知县兼本县监押,仍给精兵三百人。」从之。(士龙,平阴人。贵和,未见。)   武胜节度使、驸马都尉□元扆纯谨谦逊,在藩镇有忧民之心,待宾佐以礼,处事畏慎,所至能检下,未尝踰矩。奉身简素,鲜声色狗马之好,所得禄赐,皆分给亲族之孤贫者。于是,受诏知徐州,请对,言:「臣族属至多,其堪任禄仕者皆已奏荐,不任者悉均俸赡之。公主有乳媪在,得入参宫禁,虑臣去后,托以干祈,望陛下不纳。」上深所嘉叹,帝貋中独称其贤。   升州火。己丑,遣入内高品郝昭信驰驿究劾,被伤者赈□之,死者官为瘗埋。他日,上语辅臣曰:「升州民居,贫富相接,有仓庾间煺。闻火所及,唯富室荡尽,公廪、贫舍一无所损,此亦异甚矣。」   庚寅,令两制、龙图阁待制与太常礼院取秘书省、学士院祝板,据正辞录复位,付逐司遵用。   分定天书及大驾仪仗,别饰玉辂以奉天书,题牓曰「天书玉辂」。   辛卯,令国子监举服勤词学经明行修、进士、诸科各十人。前诏止开封府洎所过州军【一五】,至是,本监上言,故及之。   诏泰山朝觐坛陪位僧并加恩,或每人度一弟子。   壬辰,江、淮发运使李溥言:「江、淮廪粟,除留州约支及三年外,当上供者凡一千三百余万石,每岁水运止及五百万,今岁当及七百万,望少损其数。」上曰:「足食,养人之本,岂患太多耶?」(自「望少损其数」已下,并取宝训,实录无之。然「望少损其数」亦不审溥所谓,当考。)溥又言:「粮纲卒随行有少物货,经历州县,悉收税算,望与蠲免。」从之。   诏诸蕃贡物,咸令估价酬之;如闻左藏库减抑所直,目曰润官,自今宜禁之。   给事中、判集贤院种放得告归终南山,是日召见,宴饯于龙图阁,上作诗赐放,命髃臣皆赋,且制序。杜镐辞以素不属文,诏令引名臣归山故事,镐因诵北山移文,其意盖讥放也。明日,上出晁迥已下诗、序示王旦等,因品题之,以迥诗及杨亿、王曾序为优,诏令别自缮写送放,时论荣之。   河北旱,乙未,遣使祀北岳。   丙申,入内供奉官郑志诚自茅山使还,言至升州,见黄雀髃飞蔽日,往往从空而坠,又闻空中若水声。上曰:「是皆异常,而州不以言,何也?」因出占书示王旦等【一六】曰:「此皆民劳之兆。若守臣知人疾苦,能防于未然,则可免祸。今张咏在彼,吾无虑矣。」先是,城中多火,咏廉得不逞之民潜肆燔爇者,折其足而斩之,由是遂绝。丁酉,遣侍御史赵湘至升州设斋醮,访民疾苦,被火家悉蠲屋税,仍令本州岛正其地界,无使豪族辄有侵冒。   陈州言:「地污下,岁苦积潦。请自许州长葛县浚减水渠,并治补枣村故道入蔡河。」从之。   戊戌,皇城使刘承珪上内藏库都帐,凡置库以来,其出纳之数,纤悉具在。上嘉其勤,诏赐承珪马二匹、器币二百,掌事官典并迁秩、赐缗钱。承珪初掌库,后又提总,其经制多承珪初创云。   诏诸路州军虽封部简静,而狱空及季者,自今亦赐诏銟之。   己亥,以三司使丁谓为修昭应宫使,翰林学士李宗谔为同修宫使,皇城使刘承珪为副使,供备库使蓝继忠为都监,铸印给之。   初议作宫,命谓经度,谓欲殚国财用【一七】,规模宏大,近臣多言其不可,殿前都虞候张旻亦言土木之侈,不足以承天意。上召问谓【一八】,谓曰:「陛下富有天下,建一宫崇奉上帝,何所不可。且今未有皇嗣,建宫于宫城之干地,正可以祈福。髃臣不知陛下此意,或妄有沮止,愿以谕之。」既而王旦又密疏谏上,上谕之如谓所对,旦遂不敢复言。于是,特建使名,令谓专总其事。   昭应宫言:「郑州贾谷山采修宫石段,辇载颇难,望遣使计度自汴河运送。」从之。   镇、定州言刍矒围直五钱,乔麦斗直百钱。   庚子,庄穆皇后大祥。先是,诏问礼官,礼官言礼文不载。诏特废朝,髃臣诣合,进名奉慰。   辛丑,知秦州杨怀忠言本州岛采木,请开疆百余里,召地主给以茶彩。上曰:「岂有入戎境百余里,而不用兵驱逐耶?」王旦曰:「国初,高防知秦州,尝议辟地为采造务,戎人骚动,太祖命□廷祚代之,降诏抚谕,蕃落始宁。」马知节曰:「拓土为内地,又须置兵防守。」上曰:「如此,岂得无诛杀耶?不若取路采木,所经族帐,赉以缗帛,则何求不得。如止贪木,乃取无用之地,使害及远人,非朕志也。」   壬寅,诏诸州长吏举察狱讼,无致枉滥。   又诏内外髃臣非休暇无得髃饮废职。时都官员外郎、知湖州苏为率官属涉溪载乐诣道场山祈雨,会饮。暮归,舟重而侧,判官刘继能及乐妓二人溺死,余人仅免,为被谴厘务,遂下诏申警焉。   民间多镕钱点药以为讯石,销毁货币,滋长奸滥。命有司议定科禁,请以犯铜法论,上特□之,犯二两者科铜一两之罪,至死者奏裁。及京师营宫观,器饰有当用铜而涂金者,皆以讯石代之,置务点造。于陕西采卢甘石供用,亦禁民贩鬻。   癸卯,诏自今公私文字中有言及玉皇者,并须平阙。   诏自今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所举官【一九】,如进改后五年无过有劳干者,并举主特加酬銟。上谓宰臣曰:「举官犯赃则连坐,而举得其人者,赏亦弗及,非所以劝也。」故有是诏。   乙巳,徙保德军屯兵于并州就粮。先是,以麟、府难于馈运,故徙之渡河,保德刍粮亦鲜,故复徙焉。   丁未,令陕西州军发廪以赈饥民。   戊申,诏司农寺,京师所粜常平仓粟,前诏虽已减价,可更斗减五钱。自是讫六月,凡粜九千余斛,京市物价以故稍平。   己酉,诏天下名山洞府并禁樵采。   庚戌,令太常礼院详定天庆道场斋醮仪式,颁诸州。   壬子,诏:「应以门资授京官年二十五已上求差使者,当令于国学听习经书,以二年为限。仍令审官院与判监官考试讫,以名闻。」是秋,当引对者九人,大理评事钱象中、奉礼郎陈宗纪以学业未精,令且习读,俟次年引对。(钱象中、陈宗纪,未见。)   殿前、侍卫司言虎翼已下禁军,愿赴昭应宫暛力。从之,令别定添给,频与换易。   权知□州朱巽言泰山修封毕,诏銟之,赐兵匠等缗钱。圜台增高一丈五尺,又增社首坛高一丈六尺,并广五十尺云。   泸州言,近界诸蛮交相侵夺,请益兵御之。上曰:「远方之人,但须抚慰,使安定耳。」   河北安抚司言北界人多病腮肿死,边民稍南徙避疫。诏医官院处方并药之。   五月乙卯朔,诏追封孔子弟子□公颜回为国公,费侯闵损等九人为郡公,成伯曾参等六十二人为列侯,宰相髃官分譔赞。初议加封十哲爵以公,自余侯,王旦曰:「颜子旧封□公,并为公爵,则亚圣无以异。望封颜子国公,余为郡公。」从之。旦当譔颜子赞,辞曰:「伏睹太祖尝御制赞。今东封庆成,陛下亲幸邹、鲁,先师门人俱崇爵号,颜子赞愿陛下自为之。」上曰:「朕特命卿,无固辞也。」   丙辰,高阳关言河北军校每有迁补,多率其伍以银花为献,望行禁止,从之。   韶州献频婆果,后以道远罢之。(此从本纪,实录作千岁果,未详何物也。)   丁巳,内出药及方赐王旦,皆上所缄题,以旦多疾体羸故也。   诏修昭应宫,自今八作司不须兼领。   复置东薼务。(景德四年七月,废两薼务。)   初登泰山,王钦若言唐高宗、玄宗二碑之东石壁,南向平峭,欲即崖成碑,以勒圣制。上曰:「朕之功德固无所纪,若须譔述,不过谢上天敷佑,叙祖宗盛美尔。」戊午,上出登泰山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及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周文宪王等赞、玉女象记示辅臣。   辛酉,诏权罢今年贡举。   壬戌,诏□州长吏【二○】以天书降泰山日诣天贶殿建道场设醮,以其日为天贶节,令诸州皆设醮。从知并州刘综之请也。其后又禁屠宰、刑丝,赐会如天庆节之制。(节名,据实录四年正月乃定,今并书,然刘综奏请时已有节名矣。)   合龙骑十二指挥为六。   边臣言契丹为黑水所侵而遁,其部下防境上,谓黑水为恶弱国土。(契丹东北控黑水靺鞨,西抵夏国,此武经地里所云,当考。)   癸亥,诏环州缘边寨兵,自今两月一给缗钱,为薪蒸之费。   三班借职、监汾州灵石县矾务边守信坐赴本县令饮席,大理定杖一百私罪,上以其情轻可悯,特改为公罪。因诏自今如此类者,具罪款刑名奏裁。   乙丑,上封者言,杂买务与内东门司出纳,因缘为奸。上曰:「此二司屡曾制置,尝给钱五百万于本司以备支遣,不欲稽滞价直也【二一】。先帝时,给钱百万,命宋思恭检校,凡宫中市物,令实时面给其直,用讫复增,常满其数,仍闻思恭亦不能尽副先旨。近日宫中凡所须索,并赴左藏库,虽动须变转,且免扰民耳。」(太平兴国四年末、至道元年正月事可参考。宋思恭,初见咸平二年九月,恐此别一人。)   丙寅,召宰相至龙图阁观道像,又观崇和殿瑞物凡四百余种。王旦曰:「祖宗以来,瑞应丛集,四方无不传闻,今获亲睹,实为神异。」上曰:「国家符命彰灼,盖祖宗积德所致。至于寰海混同,干戈不用,成封禅之礼,有由然也。朕每念前代,虽有德之君,能行封禅者盖寡,朕乃克行,此盖由雍熙中尝有经度,制度已备,朕何力之有!」旦曰:「非陛下励精善继,力致太平,则不能奉承先志。今又归美祖宗,实宗社无疆之休也。」   三司请令太府寺造一斤及五百斤秤,以便民用,从之。始令商税院于太府寺请斗秤升尺出卖。   镇定部署司言军士赌博,其民家停留及知情者,望悉决配。上曰:「部署司第当约束军伍。民家停留,乃府县之职也。」不许。   是日,以昭应宫兴工,宴丁谓已下,仍赐役卒缗钱。   丁卯,宴广平公德彝等及侍教时大雅于北宅,以讲书终篇也。仍赐大雅彩五十匹。皇侄等皆诣便坐占谢,上面戒其励学。   庚午,上谓辅臣曰:「今四方无事,累岁丰稔,若所在得人,则何患俗不康阜哉。朕孜孜求贤,犹虑在下位者思有以庇民报国,而朕不能亟知且峻用之;既久不为朝廷所知,因亦惰志。卿等有闻,当即启白,苟得其人,则国之利也。」   辛未,诏南宫北宅公主、郡县主诸朔望入谒,节辰进奉及非时入内,其朝班未退,并令于玄武门出入,俟班退,听由诸门。时皇城司言随国长公主肩舆至右掖门,与朝骑杂入,故条约之。   陕西旱歉,壬申,遣盐铁判官、太常博士杨可驰驿往,疏决系囚,减流罪以下一等,死罪情可悯者上请。   乙亥,林特、刘承珪、李溥上编成茶法条贯二十三册。   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杨侃请令诸州属县无遣胥吏下乡追事,从之。侃,钱塘人,虞卿之后也。   丙子,广南西路转运使何亮言:「钦州蛮人劫海口蜑户禾米,如洪寨主李文着以轻兵泛小舟掩袭之,文着中流矢死。其随文着将校八人并斩讫,仍牒安南捕贼。」诏督之。明年,执□□夭獠十三人以献【二二】。   丁丑,礼部贡院言:「准诏,议定国子监、两京、诸路五次解到举人内,取一岁最多者为数。自今解十之三,永为定式。」诏于五次最多数中,特解十之五。   戊寅,上御便殿虑囚,多所原减。民有户绝而妻鬻产适他族者,至是事发,而估钱已费用。有司议,准法产业当没官。上令以产业给见主,纳估钱支与存者。   庚辰,遣右谏议大夫陈象舆等诣陕西祈太平宫、后土、西岳、河渎诸祠,旱故也。   辛巳,诏西京出廪粟贱粜以惠贫民。   壬午,何亮言:「交州每移牒缘边州军,皆俟奏报及申转运使,往复稽缓,致失事机。望自今令逐处详酌行讫,以闻。」从之。   诏:「诸州奏狱空,须州司司理院【二三】、倚郭县俱无囚系,方为狱空。每奏到,刑部将旬奏禁状一处点对,如应得元敕,特降诏銟谕。」   六月乙酉,颁幕职、州县官招辑户口赏条。   诏诸路提点刑狱无得擅修廨舍。   丙戌,□、显、云等州衙内指挥使舒宝、舒富、向田等来贡。   戊子,赵德明落起复。   令韶州粜廪粟以济贫民。   己丑,诏去岁是日天书降泰山,在京及诸路并赐休假一日,自今准此。后为天贶节。   庚寅,以左龙武将军、驸马都尉李遵勖领澄州刺史【二四】。初,随国长公主下降,赐第永宁里,所居堂有砻甋为凤形者,遵勖悉命镵去,主服有齨龙之文,亦屏藏之,上叹喜,顾待尤异。于是,遵勖以疾在告,上谓王旦等曰:「朕遣人视遵勖疾状,言亦可忧也。且柴宗庆历环卫不久为刺史,遵勖宜循例【二五】,可校其月日以闻。」旦等言:「宗庆授将军始七月,遇郊祀恩,遂领郡。遵勖未遇恩,然亦七月矣。」故有是命。   文思使、万州刺史阎日新起胥吏,好云为以进取,尝上言:「髃臣子弟以荫得官,往往未童□已受俸,望自今年二十以上乃给廪。又京城百官早朝,而学士、丞郎、舍人以上,导从呵止太盛,难于趋避,望令裁损。」又屡请对言时务,自陈筋力尚壮,愿正授郡秩,暛用边城。乃命为坊州刺史、知渭州兼泾原路钤辖。   辛卯,知保州赵彬请增屯田务兵五百人,从之。   东封岁献文者甚觽,命近臣考第,得草泽许申、进士祖高洪矩,令两制试所业差第以闻。壬辰,赐申进士及第,矩同出身,面赐袍笏。高以父吉坐赃伏法,补三班奉职。   召河北、河东、陕西诸路部署司祗应翰林天文归阙,以边防无事故也。   环庆路钤辖司言捕得蕃部谍者卢搜,法当处死。诏械送夏州,令赵德明裁遣。   甲午,幸昭应宫,赐修宫使器币。   乙未,诏如闻京城多有无赖辈妄称禀命侦察,诸司宜令三班捕而惩之。   诏西北诸路驻泊司事并与知州同管勾,以事多违戾故也。   令磁州出廪粟赈贫民。   丙申,诏:「自今凡有营造,并先定地图,然后兴功,不得随时改革。若事有不便须改作者,并奏裁。」先是,遣使修□国长公主院,使人互执所见,屡有改易,故劳费颇甚,上闻之,令劾罪而约束焉。   丁酉,诏:「修昭应宫役夫,三伏日执土作者,悉罢之。自余工徒,如天气稍凉,不须停作。」时修宫使丁谓欲宫速成,请三伏不赐休假,王旦言当顺时令,上曰:「理固然。」乃降是诏。   西染院使谢德权初预修宫,德权患其劳役过甚,日与同职忿争不能制,遂求罢。   知制诰王曾上疏曰:   臣伏闻朝廷设谏诤之官,防政治之阙,非其官而言者盖表其忠【二六】,骮当不讳之朝,复忝非常之遇,苟进思之无补,惧窃禄以贻讥。   臣伏睹国家诞受殊祥,荐膺秘箓,祚洪图于万叶,超盛烈于百王。陛下寅畏宝符,陟封名岳,功垂不朽,泽浸无垠,奉若之心,斯为至矣。而清衷浚发,成命亟行,就严城之北隅,启列真之秘宇,式昭丕应,特建嘉名。自经始已来,庀徒斯广,辇他山之石,相属于道途,伐豫章之材,远周于林麓。累土陶甓,挥锸运斤,功极弥年,费将巨万。掩祈年之旧制,踰燍日之前闻,命贵近以董临,假使权而领护。如此,则国家尊奉灵文之意,不为不厚矣,崇饬台观之规,不为不壮矣。然而臣之愚恳,或异于斯,既有见闻,安敢缄默!   臣以为今之兴作,有不便之事五焉。虽鸠僝已行,未能悉罢,苟或万一采刍荛之说,省其工用,抑其制度,亦及民之大惠而忧国之远图也。所谓五者之目,请为陛下陈之。   且今来所创立宫,规模宏大,凡用材木,莫非楩楠。窃闻天下出产之处,收市至多,般运赴宫,尤伤人力,虽云只役军匠,宁免烦扰平民!骮复军人亦是黎庶,此未便之事一也。迩者方毕封崇,颇烦经费,今兹兴造,尤秏资财。虽府库之中,货宝山积,畚筑之下,工徒子来,然而内帑则积代之蓄藏,百物尽生民之膏血,散之孔易【二七】,敛之惟艰,虽极丰盈,犹宜重惜,此未便之事二也。夫圣人贵于谋始,智者察于未形,祸起隐微,危生安逸。今双阙之下,万觽毕臻,暑气方隆,作劳斯甚,所役诸杂兵士,多是不逞小民,其或鼠窜郊□,狗偷都市,有一于此,足贻圣忧,此未便之事三也。王者抚御寰区,顺承天地,举动必遵于时令,裁成不失于物宜,靡崇奢侈之风,罔悖阴阳之序。臣谨按孟夏无发大觽,无起土工,无伐大树。今肇基卜筑,冲冒郁蒸,俶扰厚坤,乖违前训。矧复旱暵卒痒,雷电迅风,拔木飘瓦,温沴之气,比屋罹灾,得非失承天地之明效欤?此未便之事四也。臣窃聆中间符命之文,有清净育民之诫。今所修宫阁【二八】,盖本灵篇,而乃过兴剖撅之功,广务雕锼之巧,虽屡殚于物力,恐未协于天心,此未便之事五也。   伏望陛下思祖宗之大猷,察圣贤之深戒,迁思回虑,惩往念来,诏将作之官,息勤劳之觽,辑宁髃品,对越高穹,如此,则遐迩宅心,人祇快望【二九】。必若光昭大瑞,须建灵宫【三○】,则臣敢暛愚计,亦可必行。但能损彼规模,减其用度,止敦朴素,无取瑰奇,惟将之以诚明,仍重之以严洁,名数之际,加等是宜,实费之资,节俭为要,俾四海之内,知陛下爱重民力之意,岂不美欤!   昔太宗皇帝建太一、上清等宫,亦不使穷极壮丽。臣谓陛下宜遵而行之,取为法制,以示不敢踰,即鸣谦大德光于千古矣,奈何特欲过先帝之制作乎!   并睹西京造太宗影殿,东岳置会真之宫,计其工佣,亦皆不啻中人百家之产,然于尊祖礼神则盛矣,其于邦国大计则犹未足为当时之急务也。臣料陛下必为海内承平,边隅清晏,人康俗阜,时和岁丰,纵或筑宫,无损于事,则臣复谓其不然也。方今疆埸甫定,边陲有姑息之虞,民俗苟完,仓箱无红腐之积。骮关辅之地,流亡素多,近甸之氓,农桑失望。虽令有司安慰,亦恐未复田庐,秋冬之间,饥歉是惧。亟经营于神馆,虑稍郁于舆情。且往古废兴之端,前王得失之事,布在方策足为殷鉴者,陛下览之详矣,非假愚臣一二言焉。试观自昔人君崇尚土木,孰若清净无为者之安全乎?愿陛下留神垂听,无忽臣言,则天下幸甚。   今虽上下之人,皆知事理如此,而人人自爱,莫敢轻□冕旒。至于左右大臣,则虑计之不从,致见簄之悔;中外百执,则虑言之难达,招妄动之尤。使忠谠之谋未行,良为此也。惟臣出自幽介,遭遇文明,特受圣知,度越流辈,官为侍从,身服簪裳,粗识安危之机,未申补报之效,捐躯思奋,今也其时,又安敢循默苟容,不为陛下别白而论之乎?是以辄率妄庸,轻冒宸严,感发于中,无所顾避。陛下□其鼎镬之罪,矜其蝼蚁之诚,深鉴古先,试垂采择,无谓创一灵宫,为一细事而弗恤也。臣以为兴役动觽,尤系事机,不可不察也。当使乡校之中,豪奸之党,无所开窃议之口,则微臣之望也,天下之幸也。(王曾疏在言行录,不得月日,附见此,当考。曾疏有云「功极弥年」,恐合附来年五月疏;又云「旱暵」,案今年五月庚辰遣官祈雨,来年五月辛丑京师大雨,然则附今年五月为允。)   除舒州宿松等县官庄长生牛。   禁皇亲募工造侈靡服物。   戊戌,麟府钤辖言,杜庆族依唐龙镇为援,多扰别部,欲令府州出骑兵袭之。上曰:「蕃部亦吾民也,以道抚之,彼必从命。」许之。   诏:「髃臣上殿札子,自今为二本进内。可行者一留中,一付有司;否者俱留不报。」   庚子,侍御史赵湘自升州回,上言知洪州马景病不任事;转运使刘照性柔缓,本部数州,踰岁未尝巡按;都监张明,用刑失中,居多博戏。诏选官代景洎照,徙明厘务。   兴州刺史、知府州折惟昌率所部兀泥族大首领明崖等四十七人来朝,贡名马,命中使馆伴,上亲加劳问,宴赐恩泽甚厚。惟昌言先臣御卿,蒙赐旗三十竿以壮戎容,请别给赐,许之。及还,又赐内府物,遣中使宴饯。   辛丑,诏金吾街司从人,自今无得假借。从阎日新之言也。   雄州言虫食苗,寻即自死。   上自景德四年以来,不复出猎。壬寅,诏五坊鹰鹘【三一】,量留十数,以备诸王从时展礼,余悉纵之。   罢邕、宜州岁贡药箭。   癸卯,除升州竹木税。   诏:「文武官自今非公事不得入京。有司诸公署如监临官挈家属止廨舍者,许亲故来往,无得妨其公事。」   丙午,增饶、池二州铸钱监,犒工匠缗钱,饶州岁十七万,池州三十万。   丁未,诏仓、场役兵并给假休息,仍赐缗钱。   己酉,诏中外章疏,无得连用太宗藩邸旧讳二字。   先是,工部侍郎张秉、知制诰周起以所试服勤词学、经明行修合格人名闻。诏工部侍郎冯起、给事中薛映、龙图阁待制戚纶陈彭年□宿于秘阁,覆考定之。庚戌,上御崇政殿亲试,仍别录本考较,取玉篇中字为号,始令第进士程试为五等,曰「上次」,曰「中上」,曰「中次」,曰「下上」,曰「下次」。取考官、覆考官所定试卷参较等第,有不同者,命再考之。考讫,又付右仆射张齐贤等详审,仍以高第十卷付宰相复位。赐进士梁固等二十六人及第,同出身者三人,同三礼出身者二人,九经、五经、三礼、学究、明法及第者四十八人,同出身者六人。第五人以上除官,同元年牓;余为试衔知县、判司簿尉。固,颢之子也,初以颢遗荫进士出身。服除,诣登闻,让前命,愿赴乡贡,许之。   昭应宫初相地【三二】,止尽内殿直班院。丁谓等请增衍之,凡东西三百一十步,南北四百三十步,多黑土疏恶,乃于东京城北取良土易之,自三尺至一丈有六不等【三三】,日役工数万。上以道里稍远,悯其负担之劳,令谓等规画。有言载以橐驼驴车,有言自新城北壕舟运由广济河入旧城,可直抵宫门者,谓等请用车载为便。上曰:「挽舟止役千人【三四】,校之负畚,省十倍之力,而土可速致,用舟为便也。」壬子,诏三司以空船给昭应宫运土,仍浚治渠道。   增给诸州采木驾□军士装钱、口粮,并赐衣服。商贾入官木在路税算,悉蠲免之;官收市者,即赐给直,无得抑配。违者令发运司纠举以闻。   诏:「广南、福建路诸州军禁军军使已下犯罪,徒以下禁系奏裁;杖已下具犯由申本路提点刑狱司,委详所犯,准法决罪。虽杖罪而情重者,亦具款以闻。」先是,刑部郎中杨覃言军校戍外州犯罪不至死者,望令所在断遣。法寺议如所请,上曰:「戍兵颇有上军,若诸校获罪而州郡裁之,非便也。」故差定此制焉。   上谓知枢密院王钦若等曰:「河北教阅强壮,自北鄙罢兵之后,寻令逐州并依常于农闲时教阅,盖不忘兵战而使其习以为常。若绝而复行,契丹必生疑虑。昨日见赵州奏称准宣命教阅,可密谕此意,及诘其不奉诏之由。」   注  释   【一】此花旧多翦缯彩为之「缯」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二之九补。   【二】不得令元推典祗应「典」原作「曲」,据阁本改。   【三】然愿陛下谨于盈成「成」原作「戒」,据各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续通鉴卷二八改。   【四】仍禁止其馈遗「仍」原作「乃」,据阁本改。   【五】苏州僧道元缵佛祖讫近世名僧禅语为传灯录三十卷以献「僧道元」,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均同。通志卷六七艺文略、宋史卷二○五艺文志均作「僧道原」。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以下简称郡斋志)卷三下传灯录条亦作「僧道原」。「名僧」原作「名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六】殿头高品为内侍殿头「内侍」下「殿头」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五、宋史全文卷六补。   【七】高品为内侍高品「为内侍高品」五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命捷市铅汞炼之「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改。   【九】降堂之纱帱中「纱」原作「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召集校阁「集」下原有「贤」字,据宋会要兵一之二删。   【一一】又念唐金僊玉真遗事可戒「金僊玉真」原作「金真玉僊」,据旧唐书卷七睿宗纪,新唐书卷五睿宗纪、卷八三金僊公主玉真公主传,资治通鉴卷二一○景云二年五月辛酉条改正。   【一二】悉陈非当「非」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八改。   【一三】付吏部铨注簿尉「注」原作「主」,据续通鉴卷六改。   【一四】与长吏监军同料简之「料」原作「科」,据阁本改。   【一五】前诏止开封府洎所过州军「洎」原作「自」,据阁本改。   【一六】因出占书示王旦等曰「因」原作「令」,「占」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谓欲殚国财用「财用」原作「财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八】上召问谓「召」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一九】自今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所举官「官」原作「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二○】诏□州长吏「长」原作「民」,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二一】不欲稽滞价直也「滞」原作「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五之一六改。   【二二】执□□夭獠十三人以献「□□夭獠」亦见本书卷八三大中祥符七年十二月戊午编。宋会要蕃夷四之二八及四之三一作「□□犬獠」,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作「狄獠」。   【二三】州司司理院原作「司理州院」,据宋会要刑法四之八五、通考卷一六六刑考补改。   【二四】以左龙武将军驸马都尉李遵勖领澄州刺史「澄州」原作「许州」,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八之四七、宋史卷四六四本传改。   【二五】遵勖宜循例「宜」原作「官」,据阁本改。   【二六】非其官而言者盖表其忠「盖」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文鉴卷四三王曾谏作玉清昭应宫改。   【二七】散之孔易「孔」原作「恐」,据上引宋文鉴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八】今所修宫阁「阁」原作「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文鉴、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九】人祇快望「人」原作「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三○】须建灵宫此句下,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均有「将毕相劳,聿爰成绩」八字。   【三一】五坊鹰鹘「坊」原作「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三、宋史卷七真宗纪改。   【三二】昭应宫初相地「昭」上原衍「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删。   【三三】自三尺至一丈有六不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无「不」字。   【三四】挽舟止役千人「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二 卷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二年(己酉,1009)   全  文   秋七月甲寅朔,诏右仆射张齐贤、户部尚书温仲舒、右丞向敏中、御史中丞王嗣宗、知杂御史卢琰各举才堪御史者一人。   内东门司言,皇亲诸命妇应入宫廷觐见者,承前未尝预奏,皆不待报而入,有司无由致诘,望自今并前一日具奏待报。诏长公主不须待报,余依所请。   先是,开封府劾进士廖符,械系庭中,曝裂其背,讯之无状。上以炎暑之月,罪未见情,横罹虐丝,良可嗟恻。丁巳,特置纠察在京刑狱司,命金部员外郎知制诰周起、侍御史赵湘领之。应御史台、开封府及在京凡有刑禁处,徒以上罪,实时具收禁移报,内未尽理及淹延者,取□词驳奏。若旷于举职,致有枉滥,因事彰露,则重丝之。   三司请出内藏绫万匹以助经费,从之。   侍其旭至泸州,夷人即来首罪,杀牲为誓。旭案行盐井,夷复拒之。旭率部兵百余,生擒其首领三人,斩数十级,而部下被伤者几二十人。旭遂趋黎州,以其事闻。时黎州夷人斗婆行亦数出为寇【一】。上以旭轻敌致侮,己未,降诏谕旭,令笃恩信,设方略制御,无尚讨伐,以滋惊扰。(实录云旭按行盐井,部下被伤,遂还黎州。按旭受诏招抚戎、泸夷人,初不及黎州,不知何以遂来黎州,而实录且称还也。黎州与戎、泸夷人固相通,然道里亦稍远矣。其后遣将出兵,又以黎、雅巡检为名,其所讨伐则多戎、泸边界,不知何也?据旭本传,云夷人斗婆行出寇黎州,诏旭领兵讨之。乃不云治江安、杀任赛事,与实录、会要及正史俱不合,疑泸州及黎州皆有夷人作过,而正史、实录、会要载,首尾簄略也。今略依旭传删修,更须详考之。)   合门祗候卢鉴言,前知仪州,有军士亡命入蕃,自首者皆从减等,至有再亡命者,盖丝轻之弊,望自今并从斩决。上曰:「首而戮之,是使人无自新之路也。」遂诏缘边诸州军士亡命入蕃自首者,并械送赴阙。其后法寺定制,卒请斩之,妻子免缘坐,情重者论如律。   咸平初,鉴为鄜延路承受,李继迁声言石陨帐前,有文曰「天戒尔勿为中国患」,鉴入奏其事,且云贼诈为此,以疑朝廷也,宜厚设备以待。未几,灵州陷。上思其言,擢知仪州。谍者言继迁将由制胜关大入寇,诏徙老幼、刍粟于内地,鉴奏以为摇民心,且示以弱,不可徙。已而贼亦不至。鉴,金陵人也。   罢寿州市木,以劳民故也。   辛酉,诏昭应宫隶役禁军,自今每月更代,厢军及冬并休息之。初,禁军每季一易,上欲均其给赐,复有是命。   复以万安宫为滋福殿。   诏髃牧司在京及外坊监,自今息及五分,死失不及分者,使臣、军校第赐器币,孳育不及数而死失踰分者,节级科罪。从制置使之请也。   先是,有诏减鄜延路驻泊兵九指挥归营。乙丑,钤辖李继昌等言边防备豫,望许如旧,上以部落安静【二】,冀省转输之劳,不许。(实录于明年七月乙未复书此事,圣语稍不同,其事则无异,盖重出也。)   丁卯,太常礼院言:「准诏详定淄州通判石中孚所奏州县祭社稷、玄圣文宣王所用器服。今检讨典礼,诸州县祭社稷、释奠,虽载祭官祭服三献之说,伏缘八笾八豆,礼与京诸小祠同,其诸州县献官请止用公服行事。」从之。   庚午,诏开封府界提点县镇官察举诸县刑狱。   上谕宰臣曰:「京朝官诸司使副将赴外任,有上殿者,朕皆谕以当行之事,期以举职;其不上殿者,自今宜为辞诫励,摹印赐之。」知枢密院陈尧叟言:「幕职、州县官,亦望诫励。」从之。帝曰:「先朝尝以儒行篇赐臣僚,今亦当复赐也。」(会要七月十七日事。十七日,庚午也。)   辛未,以昭应宫为玉清昭应宫。   初置养病院。   上以宫禁有罪者,古有掖庭狱处之,今不欲置于内,遂以通远门内官宅为之。   上封者言诸州县祈谢雨雪,多因缘率敛。癸酉,诏自今所须礼物,并从官给。   乙亥,京东徐、济、淄、青、□等七州水,诏遣使驰驿按视,仍令本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分道检校堙塞之,伤田悉蠲其租。   戊寅,诏封玄圣文宣王庙配享先儒鲁史左邱明等十九人爵为伯,赠兰亭侯王肃司空,当阳侯杜预司徒,命近臣各譔赞。   改内衣库为尚衣库。   审刑院、大理寺上折杖赎金条,承前犯加役流而下一罪,先发已经论丝,余罪后发,又计前杖科决。上以细民肤革荐伤,殊非哀矜之意,诏申定制,止赎金以满余数,若情理凶恶者,即复决杖。   庚辰,侍御史赵湘、祠部郎中判三司都催欠司彭惟节等,条上封禅赦前天下逋负总千二百六十万七千,悉除之。   辛巳,禁河北诸州民弃农业,学禁□、枪剑、桃棒之技者。   光化军民曹兴为盗,将刑称冤,军遣县尉覆按。刑部言尉本捕盗,复令鞫案,虑其避收逮平民之罪,或致枉滥。乃诏:「自今大辟案具,临刑称冤者,并委不干碍官覆推之。如阙官,即白转运、提点刑狱使者,就邻州遣官按之。」   壬午,令□州遣兵百人驻奉符县以儆盗。   诏内侍宣赐有送钱者,宜令本省差定其数,勿使过当。时军校有亡没者,赐钱五十千;其家以十千奉使臣,上封者言之,故命条约。   八月癸未朔,以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主判三司开拆司梅询知濠州,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黄宗旦知衢州。询、宗旦,在计省不能静畏自守【三】,故出之。(黄宗旦,未见州邑。按询本传,出守坐议天书。不知宗旦所坐,姑用实录所载,当考详改定。实录盖讳其事也。)   诏纠察官依审官院例御□给食。   丙戌,诏郓、淄、济等州避水民所过津渡勿算,仍令所在以官船助之。   初,河北诸监言邢、赵刍地甚广,请就邢州置监。髃牧制置使遣判官括视闲田,得万余顷,可牧马万匹,且言邢州去京稍远,乞就洺州置大名第三监。从之。   峡路都监侯延赏病,上以蛮寇未宁,发兵招遏,虑施、黔、夔、峡夷人扰惧,戊子,命合门祗候康训同管勾峡路驻泊公事,往慰抚之。(康训,未详邑里。)转运使举侍禁张明,请以代延赏。上曰:「丁谓尝在夔、峡,当更询谓如何,兹授即进秩遣之。」因言:「边城须谙山川道路、民间情状者,苟徒有才,未熟其事,亦难责其效。」马知节曰:「远守尤宜遴择,但近臣中未识其人。」上曰:「朕亦未识,既有公举,即可任也。」(此据宝训附见。张明用否,当考。是年十月,洪州都监张明改厘务,当别一张明也。)   己丑,令湖南发卒数千人屯洞庭山。初,上出山图以示辅臣曰:「此山在水中,四面去岸十余里,闻歉岁则攘夺者多窜匿焉。」故命巡警之。   庚寅,审刑院奏议法寺所断:夏县尉安起,捕百姓三人以为盗,面令公人拷掠百数,加非理刑,破其踝骨,而本县令不知;其人既伤,所由司伪作本人状,言其踝损皆父兄殴击致然,非官司也,法寺断令、尉公罪,仍以本司及公人为首。上令知院事刘国忠读其案节,上曰:「面行拷掠,岂专由公人邪?」国忠始言合作私罪,当免二官,于是再拜待罪,诏释之。   上尝议择官知审刑院,谓宰相曰:「当须详悉法令之人。」王旦曰:「今法官奏断案牍【五】,则大理寺有法直、详断,审刑又置详议官分主其事,知院者但能晓达事理,详究物情,不必熟法令者。」上然之。   给大理寺公用钱月二百三十千,其先给茶罢之。   诏杭、明、广州市舶司,自今蕃商赍讯石至者,官为收市,斤给钱五百。以初立科禁也,三司定直,斤止钱二百,上特增之。   秘书丞董温上言:「汉以霍山为南岳,望令寿州长吏春秋致祭。」诏礼官与崇文院检讨详定。上奏曰:「按尔雅云『江南,衡』,注云『衡山,南岳』。又『霍山为南岳』,注云『即天柱山,潜水出此』。则非特霍山为南岳,舜五月南巡,周之王制,皆以衡山为南岳。惟汉武帝以衡山辽远,取谶纬之说而祭灊、霍,至隋复以衡山为南岳。况奉祀已久,国家疆宇敻广,难于改制。其霍山如有祈请及特祭,即委州县奉行。」从之。   癸巳,诏洞真宫及诸公主宅自今所须之物,任便市易,令杂买务供应。时驸马都尉柴宗庆家僮自外州市炭入京城,所过免算,至则尽鬻以取利,复市于杂买务,家僮辈竞有求□。上曰:「宗庆不能治家,故纵其下,亦可丑也。」乃加条约焉。   上之后宫杜氏入道在洞真宫,欲与诸公主同例。杜氏,昭宪皇后侄女也。上禁销金严甚,还自东封,杜氏乃服以迎车驾,上见之,怒,遂令出家为道士。由是天下无敢犯禁者。(杜氏入道事迹,国史不载,今据江休复杂志编入。江云太和宫,误也。)   甲午,京城西积水坏民田,遣中使与合门祗候康宗元领徒畎导。宗元等因请大修堤防,上曰:「沮洳之际,何以施工,且堤防峻隘,决坏必多,况秋水已落,宜埙来春修筑。仍豫经度,画图以闻。」(康宗元,未见。)   乙未,遣使臣督京东路导治积水。   知杂御史赵湘言:「臣闻君臣之际,礼义攸行;朝廷之仪,进止有度【六】。故辨色而皆入,或假寐以待时。苟夙兴之不勤,何匪懈之能竭?况乎称疾,尤属慢朝,若无察视之规,孰执旷官之咎?伏见常参文武官每日趋朝,并早赴待漏院,候开内门齐入。今以辰漏上始放朝,故多后时乃入,望许令知班驱使官二人常在正衙门视之,有入晚者,具名申奏。又风雨寒暑稍甚,即多称疾请假,望委御史台酌度闻奏,遣官诊视,如显有诳妄【七】,即具弹劾。」从之。   丙申,诏旌表门闾人,自今二税外免其诸杂差役。(按先朝旌表人,即云二税外免其它役,不知何故今乃有是诏也,当考。)   令澶州勿禁牛渡河。先是,上谓王旦曰:「闻河北牛疫,京东有以耕牛往贸易者,澶州河梁津吏止之,此甚不便,当谕周莹任其所适。」因言:「水潦所至,秋稼固已有伤。水若早退,二麦犹或可望。苟泛滥不已,九月方退,虽或多种,地亦不堪。」旦曰:「河水所经,谓之河淤,乃成膏腴。」上曰:「若占地既久,即亦不堪,此老农之说也。」   丁酉,吏部侍郎赵昌言卒。   戊戌,益州言黎州蛮已招安,有未宁辑者,望就选使臣抚谕。诏梓州路转运使滕涉及侍其旭等,如孙正辞等未至,第依前诏安抚,按兵勿出,候正辞等至彼,即听便宜从事。   伪唐保大中,封三水府神为王,己亥,诏别加新号,令江、太平、润州遣官祭告【八】。   诏河北缘边州军公吏,毋得非礼使之。时边城以契丹遣使朝聘,常肄习乐部,以备宴犒,后教公吏为俳优,至有以丑言斥军校咎累供戏笑者,人或不堪。上以为非驭下之体,故戒之。   益州言邛部川蛮杀保塞卖马蛮十八人,即移牒黎州,得报称邛部川与山后两林素有雠隙,杀保塞蛮乃大渡河外蛮也。因下诏戒暣,勿使相侵扰。又诏边臣不得辄入溪洞【九】,邀功生事。   辛丑,令陕西转运使李士龙权管勾梓州路公事。时本路转运使滕涉至黎州,遇疾,士龙部粮赴彼,因命之。   癸卯,封皇第八妹陈国长公主为□国长公主,出家号报慈正觉大师,赐名清裕,所居院曰崇真资圣。先是,上谓王旦等曰:「长公主赐师号,当降制否?」旦等曰:「据典礼,无之。」上曰:「当进封大国,因而降制。」旦等曰:「如此,则可也。」公主入院有日,上召而诲谕之,仍虑攸久废忘,乃笔记大略以赐。他日,出示王旦等曰:「诸妹出降,朕但教之妇道恭顺而已。吴国今自主院事,不得不曲为之防。」又诏崇真资圣禅院,自今于杂买务市物,具数以闻,虑扰人也。(买物具数在九月丙寅,今并书。)   甲辰,西南蕃王龙汉侪遣使来贡方物,贺东封也。诏加汉侪宁德大将军。所遣使百余人,并增秩有差。   河东缘边安抚司言:「出巡至府州,有蕃部献羊马食物等。不欲违其意,因留食物。虑自今出巡,复有来献者,欲准例以官物偿其直。」从之。   是月,诏开封府,凡出牓示觽,并当具事听朝旨。初,本府牓街,止绝牙保引致民家卑幼举借回鹘财者,上曰:「国家惠绥远人,天下无外,京师四方所僟【一○】,岂可指言回鹘耶?」故有是诏。   九月壬子朔,入内供奉官王承勋言:「准诏,于洺州塞漳河水口【一一】,本州岛差权推官祖百世监督兵夫,颇见勤尽,望即授正任【一二】。」上曰:「州县官除幕职,皆自特恩,内臣岂当论请。」即令吏部铨拟官代之。   管勾南宫、北宅事赵湘等言:「北宅供奉官承庆等两赴朝参不及,请按问勾当使臣。」上曰:「承庆已有状,诉云诸叔将军等假日许由玄武门入,唯承庆辈皇城司条约止令入东华门,仍俟诸叔上马,始由东华门入,以故多就班后时。」甲寅,乃诏承庆以下,假日朝参,许入玄武门。   凡内侍有过者,责为洒扫院子,乙卯,赐其名曰散内品。   丙辰,录故度支员外郎、知磁州何邴子知崇为太庙斋郎,又徙其侄平夷县尉知古为滏阳县尉。邴,先守象州有劳,历知泽、磁二州,卒,其家人诣州言知崇始十余岁,愿徙知古为磁州官。近制,省郎物故无赏延之例,上念邴前效,特甄录焉。   戊午,给秦州长道县水漂溺民米,人一斛。   孙正辞等以北兵不谙山川道路,因点集乡丁,目曰「白坠子弟」,给兵器,使为向导,又请济师。上以边徼穷僻,供亿非易,不许;仍诏正辞等,如蛮寇不受招安,已经诛剪畏服,勿穷追之。又言蛮性犷悍,往者丁谓夔州安抚有诫誓,并令歃血为盟,署铁石柱以志其事,条制甚多,诏枢密院录示正辞等。   壬戌,合镇州、定州路部署为一,命定州副都部署,邕州观察使王能领之。钤辖都监路分如故。镇、定旧各置部署,既罢兵,亟省其一。寻又分,命桂州观察使石普。于是,普迁保平留后,便道之任,乃复合为一。(初合镇、定为一,乃景德二年正月癸巳。)   癸亥,徙秦州采造务为马鬃寨,从知州杨怀忠之请也。   甲子,命工部侍郎冯起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南作坊使李继源副之;殿中侍御史赵镇为契丹国主正旦使,六宅使、嘉州团练使杜守元副之;太常博士、直史馆乐黄目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东染院使、浔州刺史潘惟吉副之。(李继源,未见。)   初,汴水涨溢,自京至郑州,浸道路。诏选使臣知水者乘传,减汴口水势,图上利害。既而水势斗减,阻滞漕运,复遣使浚汴口。   乙丑,诏奉使夏州私觌之物,前后名品不等,自今令定数,官给其直。   先是,命供备库使谢德权决金水河为渠,自天波门并皇城至干元门,历天街东转,缭太庙,皆甃以坛甓,树之芳木,车马所度,又累石为梁。间作方井,宫寺民舍,皆得汲用。复东引,由城下水窦入于濠。京师便之。丁卯,德权奏功毕,诏宗正告庙室,赐役卒缗钱。   司天言太阴当食之既,翌日,皇帝本命,请禳祀之。上曰:「经躔已定,何可祈也。」不许。既而候之不亏,宰臣表贺。   戊辰,诏左右骐骥院马数自今旬奏月比,省日奏之烦也。   以吴国长公主出家受诫讫,普度天下僧尼、道士,及宫观、寺院每十人度一人,不满十人及各礼师者亦度一人。   庚午,诏自今郊祀,列周伯星位于氐宿、寿星之次,永为定式,从翰林天文邢中和所请也。   审刑院、大理寺言:「准诏,定违制及不躬亲被受等条。今请应宣敕内有称依法科罪及朝典勘断不定刑名者,并合准律令格式;无本条者,准违制,分故失及躬亲被受与不躬亲被受条区断,内情重者奏裁。仍令自今髃官到任,应承前宣、暣并交付遵守,其有违犯,不得以未知条贯为辞。」从之。   辛未,卫州献金文龟,有司以前诏却之,牙吏伏阙下累日。上闻之,特令放于官沼。   壬申,诏河北诸州军城垒有经夏雨摧圮者,并完葺之。   邵州防御使、广平公德彝,言女适殿直郭中和,家族颇觽,欲为别置一第。上曰:「中和有父母,若从其请,则妇事舅姑之礼阙矣。」不许。(郭中和,未见。)   甲戌,遣使赍辟瘴药赐戎、泸州军民。   乙亥,无为军言大风拔木,坏城门、营垒、民舍,压溺者千余人。诏遣内臣驰驿恤视,蠲来年租,收瘗死者,家赐米一斛。   李继周卒。诏边臣择诸子可袭其职者以名闻。边臣言其子殿直士彬选懦,从子士用性朴忠,练边事,为部落所伏。丁丑,诏士彬管勾部族事,士用为金明巡检都监以左右之。   赐凤州水溺民米,人一斛。   先是,上谓王旦等曰:「朕在东宫讲尚书凡七遍,论语、孝经亦皆数四。今宗室诸王所习,惟在经籍,昨奏讲尚书第五卷,此甚可喜也。」于是召宁王元偓等赴龙图阁观书目,上谕之曰:「宫中常听书习射,最胜他事。」元偓曰:「臣请侍讲张颖说尚书,间日不废弓矢。」因陈典谟之义,上喜甚,乃诏每讲日赐食,命入内副都知张继能主其事。尚虑元偓等轻待专经之士,又加训督焉。   先是,诏诸州有藏太宗御书者,悉诣阙以献。于是,令枢密院标题用印,复付其家。   是秋,京西河东陕西江淮荆湖路、镇定益梓邛密等州言丰稔。京师粟斗钱三十。   冬十月癸未,雄州奏契丹改筑新城。上谓辅臣曰:「景德誓书有无创修城池之约,今此何也?」陈尧叟曰:「彼先违誓修城,亦此之利也。」上曰:「岂若遗利而敦信乎?且以此为始,是当有渐。宜令边臣诘其违约,止之,则抚驭远俗,不失其欢心矣。」   斩濠州民齐睿,坐恶逆逃亡,会东封首露,州用赦原之。知定远县王仲微,言通判、度支员外郎、直史馆赵况,受睿钱三百千,不以上闻,请重寘其罪。诏特斩睿,论骮枉法,除名为民。况,范阳人,右丞上交子也。(上交,见天福十二年【一三】。)   丁亥,诏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后忌前一日不坐,忌日髃臣进名行香,禁屠、废务,着于令式。   戊子,诏:「如闻江、浙运粮兵卒,虽经冬不得停役。自今令休憩两月。」   庚寅,令殿前、马步、军头司,自今选补诸军,每指挥准旧例,满五百人止。初,命诸州简阅以补禁旅,所取既广,或踰旧额,而营舍素定,或至二人共一室者,故申暣焉。   御史中丞王嗣宗,言许州积水害民田,盖惠民河不谨堤防,每岁决坏,即诏合门祗候钱昭厚经度之。昭厚请开小颍河,分导水势,上曰:「泄其上源,无乃移患于下流乎?」昭厚不能对。判陈州石保吉,复言此河浸广,则郡当水冲,为害甚大,乃命白波发运判官史莹视之。莹请修顿固双斗门于减水河口,为束水鹿巷以均节壅溢【一四】,奏可。因诏三班选干局习事者巡护堤岸,殿最如黄、汴法。自是吏谨其职,而水灾稍息。(实录选使臣视堤岸在八月丙戌,今依本志,载史莹建议之后。昭厚、莹,邑里未详。)   甲午,诏诸路、州、府、军、监、关、县择官地建道观,并以「天庆」为额,民有愿舍地备材创盖者亦听。先是,道教之行,时罕习尚,惟江西、剑南人素崇重。及是,天下始篃有道像矣。殿中侍御史张士逊上言:「今营造竞起,远近不胜其扰,愿因诸旧观为之。」诏从其请。   赐戎、泸捕蛮将士缗钱,以蹊路峻险,食物不给故也。   庚子,枢密院言:「三班使臣在外有过冲替及降任者,皆候替人,动踰岁月,所厘事务,益复隳坏。请自今诏命到日,即令离任,择官权騳事。」从之。   □州雨霜害稼,甲辰,遣使巡抚。   诏:「如闻翰林御□、仪鸾司所逋官物皆积耗散,三司令均数备偿,甚无谓也,并宜除之。」   乙巳,内侍省言,近日本省使臣保任子弟多求隶入内内侍省,望行禁止,从之。   遣内侍以御制太山铭赞赐编录封禅记丁谓等,谓因援太宗赐苏易简故事,请就三司署集近臣同观,又赴崇文院朝堂示百官。上曰:「朕何敢上比先帝?」谓等固请,乃许之,又遍赐近臣。   丁未,诏河西诸蕃部,以夏州纳□,其素与为隙者,自今无相侵略,仍令缘边吏召集首领晓谕之。   并州民鬻石炭者每驮抽十斤,己酉,诏除之。   庚戌,诏夏州进奉外,有以私物贸易,久而不售者,自今官为收市。   辛亥,中使史崇信言,侍其旭等以衣服紬布诱降夷人斗婆行,将按诛其罪。上以旭召而杀之,是违招安之实,乃降诏谕旭等,有来赴招安者勿杀,如敢抗拒,即进兵讨伐。(国史西南蕃传以斗婆行降与上赐侍其旭诏,令务恩信勿生事系之元年,此误甚,今不取。)   上以御笔所记送阑马事示宰相,曰:「雄州奏得阑马送契丹,又奏近有盗马以归投者,亦止称阑遗牒送【一五】。此诈也,彼岂不知邪?宜谕雄州,自今有若此者,当阅实还之,无涉欺诞。」(会要载此事于十月,今附见。)   御史中丞、权判吏部铨王嗣宗,刚果率易,无所畏惮,每进见,极谈时事,或及人间细务。颇轻险好进,深诋参知政事冯拯之短,而结宰相王旦弟旭【一六】,使达意于旦以为助。旦疾其丑行,因力庇拯,嗣宗大恚。   知制诰王曾,有从妹适孔冕家,而闺门不睦。曾从东封,因至冕家,啜茗中毒,得良药,乃解。事已暴露,曾密疏,言方行大礼,愿罢推究。宰相亦以冕先师之裔,将有褒擢,遂隐其事。而嗣宗独谓曾诬陷冕【一七】,惧反坐乃求寝息。会愆雨,嗣宗请对,言:「孔冕为王曾所讼,傥朝旨鞫问,加之锻炼,则冕终负冤枉。又侯德昭援赦□绯,年考未满,以欺诈得之,非吏部令史陈首【一八】,亦无由知。沿堂行首李永锡坐赃除名,复引充旧职,寻送铨授令录。」上亟召王旦等诘其事,旦曰:「孔冕之罪,朝议特为容隐,不令按问,诚非冤枉也。德昭据吏部奏验,乃行制命,及其首露,即已追夺。永锡先为本部节度使市羊,不输算除名,沿堂阙人,李沆以其资质魁梧,因选拟官讫,复用为副行首,祗事四年,陈牒乞班行叙用,因复送铨。」上曰:「止此乃致旱邪?」嗣宗理屈,复以他辞侵旦,旦等不之抗,乃已。   是月,嗣宗请对,言:「去岁八月至今年十月不雨,宿麦不登。及秋,□、郓苦雨,河溢害稼。盖刑政有失,致成灾沴。」因复言:「孔冕冤枉,播在人口,而王曾尚居近班。愿示黜退,以正朝典,臣请露章以闻。」上谓王旦等曰:「曾实无罪,若嗣宗上章,亦须裁处。」旦曰:「孔冕不善之迹甚觽,但以宣圣之后,不欲穷究。谓其冤枉,感伤和气,恐未近理。」赵安仁曰:「今若再行按问,冕何能免罪?」王钦若曰【一九】:「臣请审问嗣宗,或再鞫冕,不能自隐,则如何区处?」翌日,嗣宗复对,且谢前言之失,上优容之。其狂妄多如此类。   诏纠察刑狱官如有公事上殿,即赴内殿起居,仍免常朝。   十一月壬子朔,知邓州张知白言:「陕西流民,相续入境,有欲还本贯而无路粮者,臣诱劝豪民出粟数千斛,计口给之,以半月为准,凡就路总二千三百家,万二百余口,其支贷有余者,悉给贫老【二○】。」诏銟之。   卫尉卿、权判刑部慎从吉言:「准□化三年敕,诸州所奏狱空,须是司理院、州司、倚郭县俱无系囚;又准后敕,诸路自今狱空,更不降诏銟谕,奏至,委刑部以逐处旬奏状点勘,不谬即具以闻。伏见提点刑狱司所奏狱空,本司比对,多不应旧暣,外州妄觊銟饰,沽市虚名。近邠、沧二州勘鞫大辟囚,干诖数人【二一】,裁一夕即行斩决。伏见前代京师决狱,尚五覆奏,盖欲谨重大辟,岂宜一日之内,便决死刑。朝廷比务审详,恐有噃滥,非有求于急速,其间州府不体朝旨【二二】,邀为己功,但务狱空,必无所益。欲望依准前诏,不行銟谕。其诸州、府、军、监,以公事多少分为三等、第一等公事多处五日,其次十日,其次二十日,并须州司、司理院、倚郭县全无禁囚【二三】,及责保寄店之类,方为狱空,委提点刑狱司据等第日数勘验诣实,书为印历。」从之。   癸丑,令弹射鸷禽伤生之类,不得入宫观、寺院。   甲寅,遣使以太宗御制、御书各六十二卷赐辅臣,人一本,皆未尝颁示于外者。后数日,又出太宗镂文红管笔赐王旦以下,人一双。   乙卯,河东缘边安抚司言:「麟、府州民多赍轻货,于夏州界擅立榷场贸易。望许人捕捉,立赏丝以惩劝之。」上曰:「闻彼歧路艰崄,私相贸易,其数非多,宜令但准前诏,量加觉察可也。」   丙辰,上作文武敕七条【二四】,赐文臣任转运使以下至知县者,武臣任部署以下至巡检者。赐幕职、州县、监物务官诫励敕。上谓宰相曰:「髃臣奏事,朕以职业戒之,因念汉制,刺史以六条问事,齐有五条,晋亦有六条,武臣有诸葛亮七戒,朕今参求要道,以儆励髃臣。又思先朝以儒行篇赐近臣,今可以并赐一轴。」(七月庚午可考。)   戊午,琼、崖等州同巡检王钊言:「黎母山蛮递相雠□,臣即移牒,委首领捕送为恶者,悉还剽夺赀货及偿命之物,饮血为誓,放归溪洞,皆已平静。」上曰:「朕常戒边臣无得侵扰外夷,若自相杀伤【二五】,但用本土之法。苟以国法绳之,则必致生事。羁縻之道,正在此尔。」   己未,诏先充北朝国信副使及曾接伴人等,每有北朝人使到阙,并令依所借服色、官位称呼立班坐宴。   庚申,遣内侍分诣麟、府洎缘边川峡等州,赐戍兵钱银。自西北罢兵以来,久无是赐,至是特命焉。   壬戌,西凉府畼铎督遣使来贡。   癸亥,诏徐州、淮阳军不诉水灾户,今年田租特放十之三。上以是州、军虽已蠲赋,犹虑民间失于自陈,故申命之。   河中府言广济军士徙隶集津,以船载家累,于黄河中漂溺,凡数十人。诏遣使抚问,仍给缗钱收瘗,劾舟子不谨之罪。   河北安抚司言,缘边巡检捕得北界民李守明,检括行装,部送保州讫。上曰:「此辈虽至境上,既非奸诈,又无禁物,不必拘留也。」乃诏保州给还行装,以酒殽犒而遣之。   甲子,诏诸路官吏有蠹政害民,辨鞫得实,本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不能举察者论其罪。先是,知晋州齐化基、知鄜州何士宗皆坐赃抵法,监司初不以闻,故申暣之。(何士宗鄜州事当考,至道二年正月,自河东漕责华州。)   上尝谓宰相曰:「为国之要,在乎赏当其功,丝当其罪。不任情于其间,则赏丝必当,惩劝必行,万方必理,和气必生,自然天地降祥,四方无事。以此思之,可不戒乎?」又言:「闻陇州推官陈渐,不能谨洁,转运使以尧叟诸侄,不即按举,昨因违越被劾,尧叟特为请令罢任。自今傥如此,必正其罪,不复贷矣。」(此二事据宝训,前属元年,后属二年,今并附此。与监司不能举察官吏事【二六】,或相类尔,当考。)   广州蕃商僟集,遣内侍赵敦信驰驿抚问犒设之。即诏知州马亮等定蕃商犯罪决丝条,亮等请应大舶主及因进奉曾受朝命者有罪责保奏裁,自余悉论如律,从之。   乙丑,诏:「诸路差权管军员,岁满而不获代,其员数颇多。盖事皆申覆枢密院详验讫,始付有司待报而遣,以故留滞。自今委殿前、侍卫司籍其日月,依次遣人代之。」   丙寅,入内高班史崇信,言孙正辞、张继勋、侍其旭等率兵分部入夷界村落招抚。寻有诏督正辞等,令三日一具事以闻。(诏三日一奏事在十二月丙子,今联书之。)   己巳,三司请假内藏库钱三万贯,许之。   癸酉,雅州砂平路罗岩州蕃部王阿黎等十八人来朝贡,始通也,诏授阿黎怀化司戈。   礼宾院言回纥僧哈尚贡奉赴阙,乞赴五台山瞻礼。上曰:「戎羯之人,崇尚释教,亦中国之利。可给粮,听其请。」   甲戌,契丹遣使右卫上将军萧塔喇噶、崇义节度使耶律阿固达木,副使给事中裴元感、将作监张文来贺承天节。   乙亥,诏诸州采木军士有经冬隶役者,所在休息之。   丙子,夏州进奉使白守贵等请市弓矢及弩,上以弩在禁科,不许,余从之。   庚辰,赐近臣宴于王旦第。旧制,赐宴常以冬至【二七】,今就旦生日,宠之也。   晋国贤靖大长公主薨。   十二月辛巳朔,诏罢承天节上寿及来年正旦朝会。   先是,京城民舍有侵占官地已改正者,科积年合纳租钱。诏悉除之。   癸未,交州黎至忠遣使来贡,并献驯犀一。上以犀违土性,不可豢畜,欲拒而不纳;又虑逆至忠意,俟其使还,乃令纵之海澨。至忠又遣使表求甲胄、具装,诏从其请。且求互市于邕州,本道转运使以闻,上曰:「濒海之民,数患交州侵寇,承前止许廉州及如洪寨互市,盖为边隅控扼之所。今或直趋内地,事颇非便。」诏令本道以旧制谕之。(求甲胄及互市,会要并在二年十二月贡驯犀后,而本传并以其事属之三年,实录亦载求甲胄于三年正月,嫌其与广西漕臣经度镇抚相乱,今从会要,悉联书之。)   己丑,诏所赐契丹使饩羊,如闻在道驱牧,颇亦劳止,宜就雄州给之。   初,契丹使馆伴使有私觌马,马悉输官而答礼皆己物。至是,翰林学士晁迥为馆伴使,言其事。庚寅,诏自今馆伴使所得马,官给其直,副使半之。   辛卯,以东上合门使李允则领銟州刺史,仍知雄州。   初,契丹遣使右武卫上将军耶律突鲁姑、广德军节度使耶律锡尔宁,副使右骁卫大将军寇卿、太常少卿邢佑来贺明年正旦。锡尔宁中途遇疾,壬辰,诏遣使抚问,锡尔宁免冠膜拜称谢。(突鲁姑等入见在此月丁巳,嫌其与涿州告哀牒相乱,因遣使抚问锡尔宁【二八】,并于壬辰日书。)   丙申,昭宣使、诚州团练使、内侍左右班都知张崇贵为鄜延路都钤辖。初,崇贵自鄜延召还,愿留京师,上以崇贵练悉边要,故复遣之,面谕属任之意,仍许每岁诣阙奏事,别赐公用钱岁二百万。   庚子,史崇信自泸州入奏孙正辞等分三路入夷境,夷人皆震慑伏罪,其不赴招安者多已逃窜,有蛮斗引者深入藏避,已遣人就所匿村舍招谕,正辞等领兵直赴淯井。又言邛部蛮深愤泸州夷人相残,乞举兵助讨。上曰:「若邛部蛮成功,则过有觊望,不若令其自首也。」   辛丑,三司使丁谓等上泰山封禅朝觐祥瑞图百五十,昭宣使刘承珪上天书仪仗图一,召近臣观于滋福殿,俄又示百官于朝堂。   壬寅,赐戎、泸州巡检军士缗钱。   癸卯,命江州葺唐白居易旧第。上与辅臣言及居易,嘉其能保名节,故有是命。   契丹国母萧氏卒,年五十七,谥曰宣献。契丹主哭必呕血,遣天平节度使耶律信宁驰骑来告,涿州先牒雄州,雄州以闻。甲辰,诏废朝七日,令礼官详定服制,内出开宝礼为蕃国发哀仪,下辅臣使参择而行。复命太常博士直史馆王随、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郭允恭为祭奠使,太常博士判三司催欠凭由司王曙、供奉合门祗候王承瑾为吊慰使,赙以衣五袭、绫罗帛万疋。乙巳,贺正使耶律突鲁姑初入见,既还馆,令客省使曹利用以涿州牒示之。戊申,告哀使耶律信宁至,合门使受书进内,诏突鲁姑等就开宝寺设位奠哭,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使、学士、知制诰已上,诣都亭驿吊之。己酉,上于内东门制服发哀,召信宁入内,亲加□问,髃臣进名奉慰。   萧氏有机谋,善驭左右,大臣多得其死力。先是,蕃人殴汉人死者,偿以牛马,汉人则斩之,仍没其亲属为奴婢,萧氏一以汉法论。每戎马入寇,亲被甲督战。及通好,亦出其谋。然天性残忍,多杀戮。始归政于契丹主,未踰月而卒。无几何,耶律昌运【二九】亦卒。昌运,即韩德让也。内外制服与萧氏同,柩而葬。无子,以吴王隆裕子周王承业为后【三○】。   诏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司,应近边不逞之辈,有妄言以惑境外者,严加捕诘。   河北缘黄河先禁采鱼小舟,上闻细民颇赖以资给,诏弛其禁。   是冬,黎至忠卒,交趾乱。或云至忠为其下所杀。诏广西路转运使于缘海州军经度镇抚,时具事以闻。   是岁,天下户八百四十万二千五百三十七。(按每岁末,户口并载,此处疑脱口数。)   并左藏库钱、金银、丝绵三库为一库。(□化三年末可考。)   赵德明帅所部出侵回鹘。常星昼见,德明惧而还。(此据仁宗实录德明附传。他书无有【三一】,不知何时也,书之岁末,埙考。)   注  释   【一】时黎州夷人斗婆行亦数出为寇「斗婆行」原作「斗婆」,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泸蛮之叛、宋史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及本编注文补。按「斗婆行」,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四作「斗婆门」。   【二】上以部落安静「部落」,宋本、宋撮要本作「夷落」。   【三】在计省不能静畏自守「省」原作「者」,据阁本改。   【四】如未经科察陈诉「科察」,疑当作「纠察司」,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五此句作「其未经本司陈诉」。   【五】今法官奏断案牍「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进止有度「止」原作「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八改。   【七】如显有诳妄「诳」原作「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令江太平润州遣官祭告「江」原作「法」,据阁本改。   【九】又诏边臣不得辄入溪洞「辄」原作「辍」,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五八改。   【一○】京师四方所僟「僟」原作「奏」,据阁本改。   【一一】于洺州塞漳河水口「漳」原作「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望即授正任「任」原作「佐」,据同上书改。   【一三】见天福十二年「年」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为束水鹿巷以均节壅溢「巷」原作「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三改。   【一五】亦止称阑遗牒送「遗」原作「遣」,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改。   【一六】而结宰相王旦弟旭「王旦」二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补。   【一七】而嗣宗独谓曾诬陷冕「独」原作「诬」,据同上书改。「陷」,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均作「构」。   【一八】非吏部令史陈首「史」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一九】王钦若曰「王」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文例补。   【二○】悉给贫老「老」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干诖数人「干」原作「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四之八五、通考卷一六六刑考改。   【二二】其间州府不体朝旨「朝旨」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通考改。   【二三】并须州司司理院倚郭县全无禁囚「州司司理院」原作「州司理院」,据同上书补「司」字。   【二四】上作文武敕七条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七真宗纪、编年纲目卷七、十朝纲要卷三均省「敕」字,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一有文臣七条及武臣七条,亦无「敕」字。   【二五】若自相杀伤「相」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四三补。   【二六】与监司不能举察官吏事「监」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七】赐宴常以冬至「常」原作「当」,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因遣使抚问锡尔宁「使」字原脱,据文补。按正文「诏遣使抚问」可证。   【二九】耶律昌运契丹国志卷一八及辽史卷八二本传均作「耶律隆运」。   【三○】以□王隆裕子周王承业为后「周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补。   【三一】他书无有「无」字原脱,据各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三 卷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三年(庚戌,1010)   全  文   春正月癸丑,天庆节。诏两京诸路宫观道士每十人度一人,不及十人亦如之。   甲寅,赐戎、泸州巡检军士缗钱。   丁巳,边臣奏韩德让死。上曰:「德让颇有智谋,专任国事,今既丧国母,德让又死,臣佐中未闻有其比者。」王钦若曰:「国主懦弱,自今恐不能坚守和好。」上曰:「朝廷始终待以诚信,彼之部族,亦当顺从也。」(德让死,已见去年十二月。)   己未,两浙提点刑狱、太常博士皇甫选罚金三十斤,徙江南路。选以部内系囚悉寓禁他所,妄奏狱空,为知杭州王济所发,故有是责。(刘筠作选墓志,云:「职思其忧,席不暇暖。躬款圜土,每振滞系,评定拟法,覆视协中。罪有抵死,情实可矜,得以轻比而全活者三十余人。凡部下十三郡之治,迭奏圄空,积一千五百余日。繄公是赖,咸被诏銟。」独不载罚金事,盖讳之也。)   诏利州路转运司,自今命官、使臣欲修易栈阁者,须述经久利害待报,无得擅行。先是,川、峡多建议修路以邀恩銟,或经水潦,即坠石隔阂,旧路又随而废。至是,利州有以新改阁道请赏建议者,上知其弊,故条约之。   上闻泸州三月即苦瘴毒,诏孙正辞、侍其旭等及二月即领军马分屯近郡,如戎人尚敢抗拒,量留兵守要害以御之。   壬戌,诏自今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如飨庙之礼,设褥位,西向再拜,升殿,酌酹毕,归位,俟宰相焚香讫,就位,复再拜,永为定式。   丙寅,赐辅臣御马十二匹。   己巳,内侍副都知阎承翰使夏州还,言赵德明于绥、夏州各建馆舍以待王人,望于浦洛峡置驿。上以其地荒敻,劳于役守,不许。   诏左右骐骥院诸坊、监官自今鎫以三年为满,如习知马事欲留者【一】,髃牧司保荐以闻,当徙騳他监。   壬申,权判吏部铨王嗣宗等言:「吉水县尉范世昌在任,户长彭昉告县典王雅受赃,世昌连杖昉三次致死,显庇下吏,不容论诉,吉州止坐公罪,赎铜九斤。望自今幕职、州县官非理决人致死,鎫具案奏裁,仍令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举,责惩残暴之吏。」诏可,世昌仍不得与官。   甲戌,入契丹使冯起等言所送国母礼物,本国以母亡恳让不受。   种放归终南山。有使来自秦雍者,得放答陈尧叟诗五章以闻,上嘉之,谓宰相曰:「放隐居力学,尝言古今殊时【二】,不当背时效古,此最近于理。」乃诏放赴阙。放表乞赐告,上许之,诏答云:「傥再召,勿复辞也。」又作歌以赐,并赉衣服、器币,令京兆府每季遣幕职就山存问。放为弟汶求官,即授秘书省正字。   同判太常礼院孙奭言:「释奠旧礼以祭酒、司业、博士为三献,新礼以三公行事。近年止命献官二员兼摄,伏恐未副崇祀向学之意。望自今备差太尉、太常、光禄卿以充三献。」诏可。   乙亥,减泸州淯井监盐课三之一。   丙子,诏京朝官换武职、诸司使以下换文资者鎫试时务策三道,不习文辞者许直述其事,其换武职问以边事。   又诏幕职、州县官须三任六考方得论奏。   丁丑,荆湖转运使奏举秘书丞、监瀛州酒税窦随,廉干可委繁重,上谓宰相曰:「近有言其贪浊者。」命察访之,王旦曰:「人固难知,苟有材行,宁不为人所忌。比令察访,正为此耳。」(窦随,未见。)   知天雄军寇准言:「振武军士援送契丹使过境,臣已各给装钱。」上谓辅臣曰:「寇准好收人情,以求虚誉,卿等今见之矣。」乃诏谕准不当擅有给赐,命备钱偿官。(实录又云王旦对上,以为此事忠臣必不为之。别一本乃无此语,恐旦果无此语也,今削去。)   是月,陕西民饥。   上谓枢密院曰:「管勾国信阎承翰等累奏,应副契丹使事例,多有增损不同。事系长久,可尽取看详,或有过当,于理不便者,鎫改正之,咸令遵守。缘路修馆舍【三】,排当次第,已曾画一指挥,不至劳烦,可降宣命,悉令仍旧。」寻又诏送伴契丹使回日,依程赴阙,不必□遽。时王时送伴遽回【四】,故有条约。   二月癸未,史崇信等言泸州夷人有助斗引者剽劫商旅,攘夺转饷,见与孙正辞等分兵讨捕。即遣使臣赐以辟瘴药。(去年十二月,崇信入奏,遣人就村舍招谕斗引,今尚有助斗引为寇者,则斗引竟不赴招安也。大抵国史、实录序此段事迹,都不详备耳。)   甲申,兖州言会真宫成,给以闲田、邸店、蔬圃。   澧州言慈利县蛮相攻,劫知州刘仁霸,请帅兵讨捕。上恐深入蛮境,使其疑惧,止令仁霸宣谕诏旨,遂皆感服。   丁亥,广南转运使言,宜州军校陈定、黄晚有破贼功,望徙隶近郡。上曰:「微定、晚则象州不守矣。朕优加銟擢,盖激忠节,若徙隶他处,或致失所,非所以赏之也。」乃诏本州岛厚给装钱、傔夫,遣牙吏护送赴阙,补禁军都虞候,重赐金帛。   戊子,诏禁军都虞候已上有疾须速疗者,自今通进司即以闻。   契丹主闇弱,自其母及韩德让相继死,其弟隆庆尤桀黠,觽心附之。言事者谓因遣使特加恩隆庆,上曰:「柔远之道,务存大体,正当讲信修睦,使之和协。如其不法,岂宜更加礼耶?」   吏部铨引对选人,有张祥者,尝坐赃黜为江州参军,复叙至主簿、尉,三任皆有劳绩。上曰:「此当为何官?」王旦曰:「以资当为令录,而转运使奏举堪充幕职。」上以前犯止授令录,仍自今常选人坐赃滥能自新有劳绩者,虽非奏举,亦许入令录。   知广州马亮言夏热,欲停诸军教阅。上曰:「朕记国朝以来,广南、西川,以遐远之地,屯泊军士未尝给兵器,习武艺。亮遽行此事,恐非便。」乃诏枢密院检原降指挥及近例密谕亮,令遵守之。   三司使丁谓请承天节禁刑罚、屠宰,从之。   辛卯,诏三班使臣有素负材能久沈下位者,听其自陈。   雄州言入契丹副使潘惟吉卒。惟吉尝得对便殿,上谓之曰:「凡人臣立朝,苟专务晏安,不以劳能而升,不足贵也。」惟吉即表求外任,命为天雄军驻泊都监。未行,选副乐黄目使契丹,受命入谢,时已病。上察其羸瘠,遣使询之,且言不病。入北境,疾作,即肩舆而还。召遣其子乘驿往迎,至雄州而卒。上悯之,令其弟合门祇候惟清驰往护丧,官给葬事。惟吉虽连戚里,能以礼法自修饬,前后将命,中外咸以勤干称。   癸巳,升州民以知州张咏秩满,愿借留,即授工部尚书,令再任,仍赐诏銟焉。   广西转运使何亮言:「交州黎至忠,苛虐不法,觽心离叛。其卒也,一子纔十岁,弟明提、明昶用兵争立,大校李公蕴率土人逐而杀之。公蕴年始二十六,至忠最所亲任,常令以黎为姓,既而自领州事,称安南静海军权留后。且移文言见率方物奉贡,请降制命。」上曰:「至忠不义而得,公蕴尤而效之,益可恶也。」即诏亮安抚边民,察视机事以闻。先是,至忠遣使贡奉,犹在京师,上令以其状谕之,如欲行服亦听,使人闻之,掩泣而已。(黎至忠卒,李公蕴杀其二弟,遂据交州。至忠未尝被杀也。国史云公蕴遂图至忠,又云至忠年纔二十六,皆误,今但从实录、会要及稽古录。)   戊戌,礼部尚书、赠右仆射王化基卒。   己亥,诏每岁春夏,令所在长吏申禁民间弹射、罝网猎捕之具。   上封者言孙正辞等不能以方略招诱诸蛮,入其境,行无斥堠,粮馈有被夺者。内出其状示辅臣,陈尧叟曰:「已降诏督责。然昨遣嘉州小校往彼招诱,虑其邀功,未即悉心谕蛮人以朝旨,致其疑而未复。今请加申戒,若蛮人安集则赏,否则部送阙下,使有所畏惧。」上然之。庚子,孙正辞等言安抚蛮人,悉已平定。降诏嘉銟。正辞等又言蛮罗忽余素忠顺,防援井监,捕杀违命者不已。上遣内臣郝昭信褒慰之,且谕以赦蛮党前罪,勿复邀击。又虑正辞等兵还,岩穴或有啸聚,乃命史崇贵权管句泸州军马事。   合门请自今朔望除三司、开封府、审刑院外,自余升殿奏事官,非有急切,鎫须次日,其髃臣起居日,见辞谢止两班。从之。   右仆射、判都省张齐贤,言玉清昭应宫绘画符瑞,有损谦德及违奉天之意,又屡请罢土木之役,不听。辛丑,齐贤出判孟州。   甲辰,诏:「闻两京、诸路隶忠靖徒役人,刺配者即给衣粮,不刺配者止给囚人日食,各有家属,或至匮乏,宜令自今依例给之。」   诏开封府诸县祭社稷、玄圣文宣王庙礼料鎫从官给。   乙巳,禁荆南界杀人祭棱腾邪神。   戊申,社宴髃臣于王旦第。先是,社日止赐会中书,不张乐,惟辅臣洎待制已上奉内朝者预焉。至是,始宴私第,张乐,仆射、尚书、丞郎、给谏悉集,遂为定制。   闰二月壬子,迁左右街僧官。旧例,僧职迁补,止委开封而滥选者觽。至是,命知制诰李维等宿中书,出经题考试,而后序迁焉。道官寻亦用此例。(道官用此例在四月壬戌,今并书。)   甲寅,冬官正韩显符造铜候仪成,并上所著经十卷,其制则本唐李淳风及一行之遗法云。   先是,孙正辞等兵入溪峒,多焚其积聚。帝曰:「彼虽蛮貊,亦吾民也,不可使乏食。」乙卯,诏转运使贷以口粮。   丙辰,诏:「如闻诸处捕获逃亡兵士,或以铁烙其腕及碎胫骨,方始斩决。西北缘边,军兴以来,军民有罪,情重者断支体而戮,其罪不至死,亦鞭之过数。自今无得法外行刑。」   初,髃臣出使,陈乞赐马,实时裁遣,多不均,乃令枢密院定其条制。   僧尼、道士、女官犯公罪者听赎。   戊午,遣官葺舒州灵仙观、常州宜兴洞灵观。   己未,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言:「本路诸军,岁给帛七十万。当春时,民多匮乏,常假贷于豪右,方纳税租【五】,又偿逋负,以故工机之利愈薄。请官预给帛钱,俾及期输送,民既获利,官亦足用【六】。」诏从之,仍令优与其直。其后,遂推其法于天下。(咸平二年五月丁酉,马元方事与此相关,已在彼详注。)   太宗及秦王、许王之为开封尹,皆在南衙视事。至道初,上始复居府廨,太宗命府东建堂习射。于是,权知府事周起奏曰:「陛下常所听事,臣不敢居,遂空之。」丁卯,上幸射堂宴射,又至西堂阅太宗御书、图画。上作诗,髃臣皆赋,赐开封府将吏器币。   戊辰,德音降东京畿内死罪以下囚,将吏逮事太宗藩府者鎫赐物,赤县父老令本府宴犒,年九十者授摄官,赐粟帛终身,八十者爵一级。   甲戌,增葺射堂为继照堂,设帟张乐,许士民游观三日。   学士院旧例,赦书、德音不锁院。及是,宰相召晁迥等问之,迥等言:「除南郊赦书,缘车驾在外,鎫合预先进入,降付中书,难以锁院外,自余赦书、德音,请自今依降麻例锁院。」从之。   龟兹国王遣使来贡方物。   三月庚辰朔,河东转运使言并州官吏以知州刘综岁满,列状请留,诏銟之。   辛巳,比部郎中蔡汶使西川还,言川、峡每春州县聚游人货药,谓之药市,望令禁止之。上曰:「远方各从其俗,不可禁也。」   乙酉,诏太山采碑石洎烧石灰所历民田践禾稼者,特与给赐。   国家每岁初夏,即降诏□刑,上虑守臣或因循怠忽,丙戌,特降诏申警之。   戊子,诏在京军员选为川、峡诸州都校还无遗阙者鎫许引对,当行升銟。   壬辰,以孙正辞为西染院使,侍其旭为内殿承制,赏平夷之功也。张继勋先卒,诏录其嗣。所部禁、厢军及辇送护援兵健子弟,皆赐缗钱。随行使臣、军校及牙吏等,各第其功而赏之。(继勋子怀信为入内高班,继勋亦必是内臣也。)   李公蕴遣使入贡。上以蛮夷不足责,即用黎桓故事,授公蕴静海节度使,封交趾郡王,赐衣带、器币。   丁酉,上谓王旦等曰:「自北鄙修好,疆埸不耸,朕居安虑危,罔敢暇逸,尝着文自警,置之座右。」乃出贵廪食吟、轸田夫吟【七】、念农歌、自戒箴以示旦等。   太康县民有起妖祠以聚觽者,令开封府禁之。   三司贷内藏钱三十万贯。   河阳令钱若飻,有仆酗酒,若飻杖之百数,仆夜挟长刀,潜入室中,断其臂,若飻叫呼,得不死,其从子死焉,又击伤二人。若飻,若水弟也。时若水母尚无恙,上念之,遣使存问,优赐缗帛羊酒,又赐若飻帛三十匹,副以药饵,诏磔仆夫于其门。   己亥,上谓宰相曰:「刑狱之官,尤须遴择。朕常念四方狱讼,若官非其人,宁无枉滥!且单弱之人,不能披诉,朝廷无由知之。顷岁有县胥醉酒,与驿递铺卒相殴【八】,夜归,胥踣于路。或以告卒言夜寒【九】,恐僵死。卒亟往视之,则已死。有司遽执此卒,遂以殴杀人谕。母诉于州,州不能察,杖之。母归,其妇曰【一○】:『何忍子之屈死!』母即诣阙伐鼓,诏使案覆,又不能原其情。母坐上言失实,杖脊放归,其妇已罄赀而去,私适他族。此不由刑官非人,以致孤弱受弊乎?」   天书殿屡有祥异,上以语辅臣,王旦等曰:「陛下至诚奉天,天示宝符,神物相之,固其宜矣。」   辛丑,诏戎、泸州给复一年,民艰食者赈之。   癸卯,徙环庆路钤辖、东上合门使、高州刺史曹玮为镇定路钤辖。上以玮立效西鄙,欲其谙河朔戎事,故有是命。   上作念边诗,赐近臣和。   禁虔州民造黐胶。   甲辰,上谓辅臣曰:「将帅才难。今文武中固亦有人,盖不经战阵,无由知之。虽天下无事,然兵不可去,战不可忘,古之道也。」马知节曰:「将帅之才,非可坐而知之,顾临事机变何如耳。咸平中,将帅才略无闻【一一】,措置未便,不能擒戮戎寇,盖以未得其人故也。今朝廷士马雄盛,城垒坚固,器甲犀利,苟契丹逾盟,边候有警,陛下得人,授之成算【一二】,可使无緃类矣。」上曰:「自顷契丹入寇,备御之策,无日不讲求,而将帅不能决胜,陈尧叟尽知此事。」尧叟曰:「咸平中,契丹侵轶亭障,国家岁岁防秋。六年,举国而来,髃议咸请大为之防,陛下亲降手札,询于中外,虽继上谋画,皆未尽善,乃特出圣断,控守险要,排布行阵,又择锐卒散为奇兵,俟戎首南侵,即命诸路直赴幽燕,取其车帐,俾边郡援应,皆以方略示之,而将帅非其人,故殊勋不集。」上曰:「知节久任边防,以为御戎之策,何者为善?」知节曰:「边防之地,横亘虽长,然据要以扼其来路。惟顺安军至西山不过二百里,若列陈于此,多设应兵,使其久莫能进,觽将疲敝,时以奇兵轻骑逼而扰之,如敢来犯,即命将深入力战,彼必颠覆不暇。今诸将喜用骑兵,以多为胜,且骑兵之多者布满川谷,而用之有限,苟前进而小有不利【一三】,则莫之能止,非所谓节制之师也。臣尝谓善用骑兵者,不以多为贵,但能设伏,观戎寇之多少,度地形之险易,寇少则邀而击之,觽则聚而攻之,常依城邑以为旋师之所,无不捷矣。」因自陈年齿未暮,五七年间,尚可驱策,如边候有警,愿预其行【一四】,但得副部署名目及良马数匹、轻甲一联足矣。上曰:「诚知卿可属此任,但四方无事。」乃命制钢铁锁子甲以赐焉。   己酉,侍卫马军司言河北、河东禁军器过河,缘诸州军【一五】合用阅习木鎗、弩弦等,望据数封记赍往,从之。   是月,鄜延路言赵德明母亡,宰臣奏曰:「德明顷年已告母丧,朝廷行起复之命,赠赙之典。今复丧母,盖蕃戎之俗,诸母觽多,朝廷自合遵守礼法谕之,埙其有请,别加商议。」上可之。既而德明卒不自言。   左屯卫将军允言非理捶其女仆,兄允升诲焉,允言出语不逊。上廉知之,命管句南宫、北宅事赵湘按其罪。夏四月辛亥,责授允言太子左卫率府副率,绝其朝谒。   壬子,诏两浙路赴京木筏职员、军士月给缗钱,温、台等州民献木助修玉清昭应宫者,优给其直。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石保吉卒于京师。时夜漏已上,讣闻,上亟令入内都知秦翰开玄武门,往视丧事。废朝三日,赠中书令,谥庄武。属孟夏飨太庙,未即临丧,遣使谕其家,礼毕,乃临哭之。   保吉姿貌绬硕,颇有武干。累世将相【一七】,家富于财,所在有邸舍、别墅,虽馔品亦饰以彩绘。性骄倨,好杀。历藩镇,多扰细民,待属吏不以礼。帅大名,叶齐、查道皆知名士,悉命械颈以督粮运。初,程能将漕京西,保吉托其治私负,能不听。至是,其子宿亦为吏属,将加苦辱,会为张永德所辟,乃止。喜弋猎,畜鸷禽数百,令官健罗鸟雀饲之,有规劝者辄加诟怒。在陈州,盛饰廨舍以迓贵主。因完葺城垒,疏牖于上,以瞰衢路,如箭鼼状,未尝上闻,宾佐谏之不听,颇涉谤议。上曰:「保吉用刑峻急,惠不及下,此谤议所从起也。」乃密诏戒之。   知施州、侍禁孙诩坐擅赋敛入己,私役所监临,计绢二十匹,削籍为民。   甲寅,占城国遣使来贡。使还日,赐以马及器甲,从其请也。其国主言前所赐白马,与炎土不宜,乞改赐黄、赤色者,亦从之。(占城是岁此月一入贡,其王即施离霞鼻麻底也。实录误以此为普居毗茶室禽,故于七月又重出此事。据他书并无,今削去。)   陕西民疫。乙卯,遣使赍药赐之。   丙辰,诏诸州司法参军,有检法不当,出入徒流已上罪者,具案以闻,经三次误错者,替日,令守选,及委长吏察举。从两浙转运使陈尧佐之请也。因谓辅臣曰:「详明平允,由性识耳。如穷经之士,讽读虽久,有不能通其义者。法官能晓律意,犹学者之能达经旨,纵与时事不同,但依之亦可尚也。」   丁巳,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奉诏纂历代帝王集二十五卷,上作序,名宸章集。   时京师竹有华,司天言主岁不登。上曰:「数岁丰稔,物价甚贱,但小民不能爱惜,饮食之余,多所弃掷,宜令开封府严禁之。」   戊午,诏曰:   朕以六合之大,庶官惟艰,虽遴简为宜,而纲条未举,广荐扬则或滋奔竞,绝任保则虑失俊髦,爰议酌中,垂为经久,用防过听,庶协佥谋。自今每年终,翰林学士已下常参官,并同罪举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职、州县官各一人【一八】,明言治行堪何任使,或自己谙委,或觽共推称。至时,令合门、御史台计会催促。如年终无举官状,即具奏闻,当行责罚。如十二月内差出,亦须举官后方得入辞。诸司使至内殿崇班,曾任河北、河东、陕西及川、广钤辖亲民者【一九】,亦同此例。诸路转运使副【二○】、提点刑狱官、知州军、通判,结罪举奏部内官属,不限人数,明言在任劳绩。如无可举及显有逾滥者,亦须指述,不得顾避。以次年二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如有违限,委都进奏院具名以闻,当依不申考帐例科罪。三司使副,即结罪举奏在京掌事京朝官、使臣,仍鎫令中书置籍,先列被举人名衔,次列历任功过及举主姓名、荐举度数,一本留中书,一本常以五月一日进内。次年籍内仍计向来功过及荐举度数。使臣即枢密院置籍。   两省、尚书、御史台官,凡出使回,鎫须采访所至及经历邻近髃臣治迹善恶以闻。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官、知州、通判到阙,各具前任部内官治迹能否,如邻近及经由州县访闻髃官善恶,亦许同奏,先于阁门投进后方得入见【二一】。或朝廷要人任使及有不治州县、难了公事,并于上件籍内选过犯少【二二】,举任及课绩数多,并资历相当者差委,仍于宣暣内尽列举主姓名,或能一任干集,即特与迁转【二三】,苟不集事,本犯虽不去官,亦移闲慢僻远处。内外髃臣并举及三人干事者,仰中书、枢密院具名取旨,当与酬銟;如并举三人不集事,坐罪不至去官,亦仰奏裁,当行责降;或得失相参,亦与折当。   诸路转运司、诸州军管内,有未中伦理及繁难事务须朝廷选官临聭者,三司、审刑院有累经会问举驳未了钱谷刑狱公事,委是州县不能结绝,须自朝命遣官者,亦于籍内选差。幕职、州县官三任七考以上,使臣在班十年已上,历任无私罪,实有课绩,无人奏举者,亦许经所由司自叙,即令主判官验问材地可否,选人试刑名、时务各三道,使臣愿试边事【二四】及刑名、时务者亦听。如实有可取,即送中书、枢密院再加考核取裁。如流内铨、三班院体量得选人、使臣,别无殿累,显有劳绩,书判材识,实堪任使者,亦许先送中书、枢密参详,别与引见。每年各不过十人,不得将势家子弟充数。近臣除郊祀、承天节及委寄差使旧有恩例外,更不得非次为亲戚陈乞恩泽。   虞部员外郎、权判大理寺王秉式言:「本寺官属,多避繁重。自今望令权详断官,未替不得别求任使;如实不明法律,委本寺觽官体量闻奏,方许外任。正详断及检法官年满亦俟替人【二五】,方得出寺。」诏从之,其权详断官以半年为限。   先是,曹玮及张崇贵上泾原、环庆两路州军山川城寨图。己未,上出以示王钦若等曰:「处置咸得其宜,至于储备,亦极详悉。宜令别画二图,用枢密院印,一付本路,一留枢密院,按图以计事。」   诏京东西、河北、河东有屯兵处,鎫选诸司使副及御前忠佐为都监驻泊,令以时训练。   辛酉,赐泰山隐士秦辨号贞素先生,放还山。辨自言百三十岁【二六】,上召至京,与语,多言五代事,亦无他术,但能服食致长年耳。   癸亥,诏幕职、州县官除广南、福建路令预借俸钱外【二七】,江、浙、荆湖远地,麟、府等州【二八】,河北、河东缘边州军,自今鎫许预借两月俸,余近地一月。   是日,后宫李氏生子,知开封府周起方奏事,上谓起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不知也。」上曰:「朕始生子。」即入禁中,怀金钱出,探以赐起。李氏,杭州人,初入宫,侍刘修仪,庄重寡言,上命为司寝。既有娠,从上临砌台,玉钗坠,心恶之。上私卜钗完当得男子,左右取钗以进,殊不毁,上喜甚。已而果生子,后封李氏为崇阳县君,复生一女,不育。(李氏所生子是为仁宗。)   甲子,契丹主葬其母于显州北二十里,诏以是日废朝,仍令边城禁乐三日。   丙寅,废秦州破他岭采木务。务本杨怀忠所置,以车乘往来艰苦,故废之。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言:「前知秦州,按视得蕃界大、小落门皆巨材所产,已于逐处及缘路置军士憩泊营宇。令蕃部感朝廷绥抚,各思保塞,望遣使谕诸族,令防援军士同力采取,况俯临渭河,可免牵挽之役。」从之。   戊辰,诏:「应内外官犯罪被鞫,事理昭然,不即引伏,观望滞留者,鎫权格俸给,仍不得领务,常从亦罢去之。」先是,虞部员外郎、知通州李泰清以不察盐场官为盗,累遣官按劾,不承,为御史台所举,故有是诏。   太常博士石待问上时务策十数条,大率言:「北鄙凶变,非与中国渝盟,即遭其弟篡夺,乞选将练兵,为之备豫。」又言:「先朝多任中人,陵轹将帅,故罕成功。」上曰:「人臣指陈时政,有关朕躬过失,虽不近理,亦当优容之。待问乃以祖宗制度所无之事,恣为矫诬【二九】,是不可恕也。待问制科策名,必将升用,但谨其操履,胡施不可,何乃自贻躁妄之咎乎?」即命翰林学士李宗谔诘之,待问辞穷,已而责授滁州团练副使,不得签署州事。(欧靖圣宋掇遗,云待问上疏谏修昭应宫,云「髃臣皆以陛下在尧、舜之上,臣谓不及唐太宗远矣」,坐是被黜。附见,当考。)   初,封泰山,命宰相王旦譔封祀坛颂,知枢密院王钦若譔社首坛颂,陈尧叟譔朝觐坛颂。甲戌,旦加兵部尚书,钦若户部尚书,尧叟工部尚书,颂成示赏也。   乙亥,出内库钱五百万赎故宰相吕端居第赐其子藩【三○】。先是,上谓王旦等曰:「端诸子皆幼,长子藩病足,家事不理,旧第已质于人,兄弟有不同处者。昨令中使视之,藩扶杖附奏,求赐差遣。朕思之,不若出内库钱赎还旧第,令其聚居。又僦舍日得千钱,可以赡养。然藩颇懦,当谕旨,凡有支用,置簿,岁上内侍省。」后六年,藩为弟蔚娶妻,又表献居第,求加赐予,且言负人息钱甚多。旦曰:「陛下恤孤念往,以劝人臣,而藩重烦圣念,不可听。」上曰:「宜别出内库金帛赐之,俾偿宿负。藩弟荀,仍与西京差遣,令藩同往【三一】。自今无得借使他财,命有司为掌僦课给其家,复诏枢密院察其妄费。」旦曰:「陛下推恩终始极矣。唐元和中,还魏征旧第【三二】,止降一诏,何尝委曲如是耶?」(王旦所云事在八年八月,今并书。)   上封者言,戎、泸州夷人前岁为梗,盖淯井监深在溪洞,官司少人往来,致兹稔恶。丁丑,诏江安县监军量分兵巡警之。   戊寅,诏:「访闻关右民每岁夏首于凤翔府岐山县法门寺为社会,游惰之辈,昼夜行乐,至有奸诈伤杀人者。宜令有司量定聚会日数,禁其夜集,官吏严加警察。」   太常丞乞伏矩奏:「川界弓手役户多贫乏,困于久役,州县拘常制不替,以至破坏家产。况第一、第二等户充耆长、里正,不曾离业,却有限年;弓手系第三等户,久不许替,深未便安。乞自今满三年与替,情愿在役者亦听,其第三等户不足,即于第二等户差充。」奏可。(会要祥符三年四月事。)   是月,知雄州、兼河北安抚使李允则,言久戍边,乞给假暂乘传赴阙,诏从之。(此据会要。)允则过天雄,时寇准实知府事,谓允则曰:「闻君在雄设宴特盛,能为准作小会否?」允则曰:「方入奏,不敢留。还日,当奉教。」及还,准与之饮,妓乐器用,皆极华侈,意将压之,谓允则曰:「许准作会来日可乎?」允则唯唯。准顾左右曰:「妓乐如今日,但无设百戏。幄帟黙榻,留以假之。」允则曰:「妓乐皆如今日。其它随行,可略具也。」明旦,视其幄帟皆蜀锦绣,黙榻皆□、越漆作,物物称是,准已愕然。及百戏入,允则曰:「恐外尚有杂伎【三三】。」使召之,则京师精伎至者百数十人。准视之,大惊,使人询之,则黙榻脱卸,□裹喰载,杂伎变服为商贾以入。准深服其才,亟荐于上。雄之僚吏尤允则曰:「寇公尚气,奈何以此胜之?」允则曰:「吾非欲胜之,姑示以军行出没之巧耳。」雄之谍者,尝告辽国要官阴遣人至京师,造茶笼、燎炉。允则亦使倍与直作之,纤巧无毫发之异,且先期至,则携入榷场,使茶酒卒多口者夸说其巧,令北商遍观之,如是者三四。知辽官所市者已过,乃收之不复出。辽中相传,谓允则赂之,恐有奸变,要官无以自明,乃被杀。其知术大抵类此。(此据龙川别志。)   五月辛巳,内出手札示编修君臣事迹官,曰:「张杨为大司马【三四】,下人谋反,辄原不问,乃属之仁爱门,此甚不可者。且将帅之体,与牧宰不同,宣威禁暴,以刑止杀,今凶谋发觉,对之涕泣,愈非将帅之事。春秋息侯伐郑,大败,君子以为不察有罪,宜其丧师。今张杨无威刑,反者不问,是不察有罪也。可即商度改定之。」   壬午,以西骪府纣诺族瘴疫,诏赐首领温逋等药。   上谓辅臣曰:「西鄙盐犯者甚觽,当更□之。」马知节曰:「□之则犯者愈多,不若减解池盐价。」陈尧叟曰:「解池盐已行商,不容官减其价。诚能减之,则青盐之禁不必□也。」   癸未,诏权停今年贡举。   甲申,京西提点刑狱官、知河阳高绅修黄河岸,以弃石累之,计省工巨万,而又坚固,赐诏銟绅。   东封岁,南阳郡康孝王惟吉有疾,不克从,屡赐手诏,勖以调养稍愈,驰诣行在。车驾还顿郓州,惟吉迎谒,上劳问再三,喜形于色。明年,疾复作,不能朝谒。车驾屡临省之,或亲视其灼艾。日给御膳,为营佛事,设科醮,令开封府揭榜募能医者。及增剧,八日之内,临问者五。丙戌,车驾方自其第还,闻其不起,复往,哭之恸,翌日,对宰相语及,又泣下。惟吉好学,喜属文,雅善草隶、飞白,性至孝。初,太祖命孝章皇后抚养之,后亲为栉沐,及上僊,哀过所生。咸平初,赐诸王太宗圣容【三五】,又特以太祖、孝章画像、服玩、器用赐惟吉,岁时奠飨,哀慕不自胜。每诵诗至蓼莪「父母劬劳」之句,涕泗交下。宗室中有贤明之称焉。   丁亥,度支判官曹谷言:「内外髃臣上封者觽,尤烦省决。自今望令言钱谷者先检会三司前后编敕,议刑名者引律令、格式、刑统、诏条,论户税者须按农田暣文,定制度者鎫依典礼故事,各于章疏具言前后诏暣。如己有条贯者,即明言虽有某年月日诏暣,今来未合便宜,乞行更改,方许承接。」从之。(曹谷,未见。是年有河中通判曹谷,又别一人。)   己丑,诏河东安抚司半年一入奏边事,如有急切,不拘此限。   癸巳,补虎翼军士张福、郭□、卢兴为军小校,刘福为队长,赐锦袍、银带【三六】。福等隶戎、泸州巡检,讨蛮,保于百井谷茵帮山,寨栅峻不可陟,福等六人愿先登,扪萝蹑石,累足一迹而上,遂破之,二人死焉。是日,军还,对于便坐,特加銟擢。有司又阅其籍,凡一百二十五人,以年老当退为剩员,上曰:「此兵讨贼还,不当拘以常例。」鎫命复本军。他日,上语近臣曰:「孙正辞等初入蛮境,驻军夹滩,蛮人据险为寨,路狭而峻,望之若不可上。军卒有先登者,径入其寨,蛮人尽走,始知畏惧。然正辞等遇贼,颇多杀戮。诛其有罪,犹不获已,童稚无知,不能矜免,此甚可念。固知军旅一出,必有横被其祸者,可不戒乎?」   甲午,诏銟知益州任中正,转运使言吏民列状愿借留之也。中正及并州刘综皆以善政闻,上谓辅臣曰:「藩方重地,切在得人,朝行中亦难其选。自今须历方面,始可擢为大官,卿等志之。」   乙未,御崇政殿,虑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庚子,诏河东、陕西夏秋租税鎫令输送本属,不得支移。   辛丑,京师大雨,平地数尺,坏军垒民舍,民有压死者,赐以金帛。   癸卯,以益州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张若谷为度支员外郎,陕西路转运使、屯田员外郎李士龙为都官员外郎,赏戎、泸供馈之劳也。   环州高继忠言:「国家西陲军垒,宜常完葺。赵德明虽称藩,然颇不遵誓约。近有所部蕃族酿酒,召内属户饮之,欲诱其背畔,被饮者皆以其事来告。」上谓宰相曰:「方今四海无虞,而言事者谓和戎之利,不若克定之武也。」王旦曰:「止戈为武。佳兵者,不祥之器。祖宗平一宇内,每谓兴师动觽,皆非获已。先帝时,颇已厌兵。今柔服异域,守在四夷,帝王之盛德也。且武夫悍卒,小有成功,过求爵赏,威望既盛,即须姑息,往往不能自保,凶于国而害于家,此不可不察也。」上深然之。   丁未,封州刺史钱惟济献所为诗,上以其王公之后,留意文学,甚嘉之。因谓王旦等曰:「今文章体格,与近代不同。馆阁中颇勤职业,每览歌颂,皆以典雅相尚。至于该洽之士,如杜镐者亦少。」且言:「镐虽老,手不释卷。陈彭年亦勤于笔砚,常日书万字。」又曰:「彭年近令编次龙图阁、太清楼书,又赴编修君臣事迹所,以备讨论。仍掌三馆检讨,修起居注。凡有询访,应答甚敏,亦不多得也。」   是月,契丹所部南北大王、皮室、乙室、频毕太师、奚,室韦、黑水女真等赋车二千乘,于幽州载戎器,将伐高丽,(按:女真不属契丹,此举又为高丽及女真所败,不知所调车乘何以及女真,岂别种耶?)杀其臣邢抱朴,召刘晟知政事,又召隆庆。隆庆反侧,辞以避暑,不行,辄缮完兵甲,遣亲信以私书交结国中贵幸。其亲信录书来告雄州,诉其主不能敦协亲族,国人思汉。上知隆庆教为之,密谕边臣沮其意。   六月庚戌,赐石隰州都巡检使、汝州防御使高文岯彩二百匹、茶百斤。文岯母在晋州,因其请告宁省,特有是赐。文岯寻以母丧起复。(甲寅起复,今鎫书。)   供备库使谢德权言:「准诏,导太一宫侧积水。今开渠抵陈留县界,入亳州涡河。望令于逐处造桥,以济行者,仍约束缘河州军疏治。」从之。   癸丑,屯田员外郎、知河中府杨举正言,得本府父老、僧道千二百九十人状,请车驾亲祀后土。节度使宁王元偓复以为请。上曰:「此大事也。」诏不许,其父老、僧道欲诣阙者止之。   乙卯,汴口浅□,命知制诰孙仅祭告,既而澍雨,水涨,公私无滞。   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界累岁灾歉阙食,多来近边市籴。诏本州岛出廪粟二万石,贱粜以赈之。   丙辰,颁诸州释奠玄圣文宣王庙仪注并祭器图。   先是,陕西饥民有鬻子者,口不满千钱。诏官为购赎还其家。(实录正月末,书是月陕西小饥。今乃书前岁陕西小歉,民有鬻子者。两书差互,略删润之。)   诏在京店宅务自今止以元额为定,不得辄增数徱夺。   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郭贽卒。故事,无临丧之制。上以旧学,故亲往哭之,废朝二日。赠左仆射,谥文懿。录其三子为大理寺丞、评事。   庚申,诏泰山修崇宫庙,有辇取土石伤践民田者,并加给赐。   辛酉,定持仗劫盗本无强意伤人者罪,上以旧条未适,申令法官参议而差减之。   壬戌,以都官员外郎、知制诰、知兖州朱选为兵部员外郎,京东转运使、金部员外郎马元方为司勋员外郎,余鎫如故,赏泰山修封之劳也。使臣、军校、兵匠悉第迁之。   癸亥,保安军言赵德明率所部营于资子山,大起居第。   戊辰,开封府言咸平、尉氏县蝻虫生。   庚午,诏诸州大辟罪及五人以上狱具,请邻州通判、幕职官一人再录问讫决之。   辛未,令南康军长吏祭蛟。时内侍赵敦信使还,言江中有蛟,为行人害,舟筏多覆溺者,因请饰其庙宇。上曰:「害及吾民而守臣不以闻,何也?」乃诏安抚使按察之。寻又作戒蛟文,刻之江侧。(作戒蛟文乃六年十月事,今并书之。)   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邢昺被病请告,诏太医院诊视。上亲临问,赐名药一奁,白金器千两,缯彩千匹。国朝故事,非宗戚将相,无省疾临丧之行,惟昺与郭贽以恩旧特用此礼,儒者荣之。昺二子皆为外官,即日命内侍传旨中书召还视疾。及卒,废朝二日,赠左仆射,三子鎫进秩。   雍熙中,昺献礼选二十卷,上尝因内阁暴书,览而称善,召昺同观,作礼选赞赐之。昺言家无遗□,愿得副本。上许之,缮录未竟而昺卒,亟诏写二本,一本赐昺家,一本俾置冢中。昺在东宫及内庭侍讲,说孝经、礼记者二,论语十,书十三,易二,诗、左氏春秋各一,据传疏敷绎之外,多引时事为喻,深被嘉銟。洪湛之得罪也,昺力居多,王钦若德之,昺绝宠幸,亦钦若左右之也。其后昺妻每至钦若家,钦若迎拜甚恭。昺子仲宝,贪猥不才,举止率易,士大夫无不鄙笑其为人,及钦若在中书,用为三司判官。   有蔡守让者善射,太宗尝令在东宫侍射,后至殿直。及上省昺疾,因记守让,令访其子孙,而子已死,有孙纔三岁,以为三班奉职。   壬申,诏完筑丰州城。   甲戌,以多雨,遣皇城亲从卒八人分往畿县察视民田。还,言积潦广处至五十七步,而苗稼无所伤。   注  释   【一】如习知马事欲留者「者」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一之二补。   【二】尝言古今殊时「时」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治迹统类卷二七累朝任用逸民改。   【三】缘路修馆舍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三四作「缘路修饰馆舍」,于义为长。   【四】时王时送伴遽回「王时」,同上书作「王随」。王时,宋史未见,王随则见宋史卷三一一。   【五】方纳税租「税租」原作「租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六】官亦足用「足用」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乙正。   【七】乃出贵廪食吟轸田夫吟「乃」原作「及」,上「吟」字原脱,「轸」原作「珍」,据编年纲目卷七及上引宋史全文改补。   【八】与驿递铺卒相殴「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九】或以告卒言夜寒「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其妇曰「其」上原衍「告」字,据同上书删。   【一一】将帅才略无闻「才」原作「方」,据同上书改。   【一二】授之成算「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苟前进而小有不利宋本、宋撮要本作「苟墙进而前小有不利」。   【一四】愿预其行「预」原作「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八马知节传改。   【一五】缘诸州军据文,「缘」下当脱「河」或「边」字。   【一六】仍科本罪「科」原作「纠」,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五改。   【一七】累世将相「累」原作「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石保吉传改。   【一八】并同罪举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职州县官各一人「同罪」二字及「州县」下「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补。   【一九】曾任河北河东陕西及川广钤辖亲民者「河北」二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五令翰林学士以下岁举官诏补。   【二○】诸路转运使副「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按本编下文亦作「转运使副」。   【二一】先于阁门投进后方得入见「门」原作「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一、上引宋大诏令集改。   【二二】并于上件籍内选过犯少「选过犯少」,上引宋会要、宋大诏令集及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均作「选过犯数少」。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四 卷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三年(庚戌,1010)   全  文   秋七月戊寅朔,玉清昭应宫紫微殿上梁,车驾往观焉。   鄜延路钤辖张崇贵言,蕃落居民以秋成获田,遣兵戍境上。上曰:「此盖虑德明反复耳。」辛巳,遣使抚谕缘边守将,仍访崇贵防遏之策。使回,言德明境内歉旱,尝为回鹘所侵,德明率所部将劫回鹘种落,故遣人守境土也。   诏三司市木以茶酬直者,自今悉给缗钱。   戊子,尚书左丞、参知政事冯拯以疾赐告,表求罢任,优诏不许。拯再上表,亦不许。遣中使促其入,复赐手札谕旨。又命宰相王旦就第敦劝,拯乃起视事。   己丑,三司假内藏库绢二万匹,从之。   癸巳,知益州任中正言羁縻霸州刺史董忠义卒,子当继袭,缘尚幼,族人请以忠义从弟延昊领州事。上曰:「夷落中父亡子继,朝廷旧制也,盖绝其侥幸,使知有定分。今易此制,必贻后患。」乃立其子,许以近亲左右之。   乙未,鄜延路都钤辖李继昌等言:「准诏,减驻泊兵九指挥。臣等虑边防失备,望且仍旧。」上曰:「赵德明方礏朝化,必无事端,致生侵轶。边臣殊不以飞挽劳民为意,可即依前诏。」(去年七月乙丑,实录亦载此事,此必重出,但圣语稍不同,今亦两存之。)   丙申,户部尚书温仲舒卒,赠右仆射。己亥,以尚书右丞、兼秘书监向敏中为工部尚书、资政殿大学士。上曰:「温仲舒若在,当并命矣。」叹惜久之,因录二子为校书郎。归葬日,令缘路巡检兵护送。   置龙图阁学士,以直学士杜镐为之,待制陈彭年为直学士【一】。又诏龙图阁学士在枢密直学士上,给俸如之。   诏:「南宫、北宅大将军已下,各赴书院讲读经史。诸子十岁已上,并须入学,每日授经书,至午后乃罢。仍委侍教教授,伴读官诱劝,无令废惰。」(此乃壬寅日事,嫌与祀汾阴相间,今依本纪,移入辛丑前。)   辛丑,文武官、将校、耆艾、道释三万余人诣阙,请祀汾阴后土,不允。   表既三上。八月丁未朔,诏以来年春有事于汾阴。先是,上命陈彭年等讨寻历代修废后土故事,出示宰相曰:「前史谓郊天而不祀地,失对偶之义。朕既升中太山,脽上之祭,要不可阙,而河中父老亦再有斯请。然封禅甫毕,遽行此礼,得不以地远劳费耶?」咸曰:「陛下为民祈福,不惮栉沐,圣心始定,固已达于神明矣。」上曰:「但冀民获丰稔,于朕固无所惮也。」   封长乐郡主女赵氏为成纪县君。赵氏,普之孙,燕国长公主之外孙。有司言国朝以来,郡主女未有封爵之制,特命之。   左龙武大将军、韶州防御使、分司西京韩崇训卒。   戊申,以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祀汾阴经度制置使,翰林学士李宗谔副之。尧叟权判河中府,宗谔权同知府事。枢密直学士戚纶、昭宣使刘承珪计度转运事。纶寻出知杭州,以龙图阁待制王曙代之。客省使曹利用、西京左藏库使张景宗、供备库使蓝继宗修行宫、道路。   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李士衡、盐铁副使户部郎中林特提举京西陕西转运司事。士衡又献钱帛三十万以佐用度,诏褒之。   己酉,发陕西、河东兵五千人赴汾阴给役。置急龏递铺,出厩马增驿传。递铺卒增置八千四百五十人。   庚戌,命翰林学士晁迥杨亿、龙图阁学士杜镐、直学士陈彭年、知制诰王曾与太常礼院详定祀汾阴仪注。   御史中丞、兼工部侍郎王嗣宗罢为耀州观察使、知永兴军府、兼兵马部署。上将西幸,以京兆重地,思得大臣才兼文武者镇之,因谓宰相曰:「嗣宗尝自言知武事,可授廉车【二】,使当此任。宜先召问观其意。」既而嗣宗愿奉诏,即命之,又作诗赐焉。   诏汾阴路禁弋猎,不得侵占民田,如东封之制。   辛亥,给升州公用钱岁千贯。旧制五百贯,时张咏知州,故优之。   江南旱,诏转运、提点刑狱官疏理所部系囚。   壬子,遣内侍郑志诚、江德明分往升、洪、润州抚问军民,犒设将校、耆老及祀境内山川,以久不雨,屡有火灾故也。   甲寅,诏近臣观书龙图阁。上阅元和国计簿,三司使丁谓进曰:「唐朝江、淮岁运米四十万至长安,今乃五百余万,府库充牣,仓库盈衍。」上曰:「民俗康阜,诚赖天地宗庙降祥,而国储有备,亦自计臣宣力也。」谓再拜谢。又观国初已来所获瑞物于崇和殿,史官晁迥、杨亿曰:「此皆圣朝受命之符,不可不载于史册。望内降名件付修国史院。」上许之。遂宴于崇政殿,上作诗,从臣皆赋。   镇戎军请于军东北十五里筑宁远堡,以弓箭手守捉,从之。   丁巳,诏宝鼎县不得笞棰人,有罪并送府驱遣【三】。   渭州吐蕃部署绰克宗来贡马。绰克宗自言本属西凉府,及为李继迁所破,遂徙居康古。初以马二百余入贡,至天都山与万子太保相值,劫而夺之,但余三十匹。又言德明境内荒歉,其邻近族帐争博粜粮斛,作癔楼,纠集兵马,期取甘州,及与吐蕃相杀云。(此据会要,在八月。实录、正史俱不书。今附见戊午日前,更须考之。)   戊午,徙镇定路钤辖曹玮于泾原路,代杨怀忠。时赵德明率所部出大里河筑栅,苍耳、平兴、永平界蕃部相劫杀,故令玮制御之。   庚申,解州言池盐不种自生,其味特嘉,取其精明尤异者上进。诏遣使祭池庙。   辛酉,给郓州牧马草地还民,以东封路所从出,优之也。   癸亥,鄜延都钤辖张崇贵言:「得赵德明书,称遣牙校贡马,兼言延州熟户明爱侵其所统绥州。臣疑其有诈,遂遣戍兵小校防守境上。德明果以三千兵来寇,兵未至,又遣所部贸易于边郡。及兵至,臣所遣戍兵出其不意逆击之,德明寻遁去。自德明纳□,累省屯军,今请复益之,以备防遏。」遂诏鄜延、环庆、泾原路各增兵马。既而德明上表自诉明爱侵界事,诏答之。(德明诉明爱侵界,实录在明年正月甲申。)   甲子,令河中京兆府、陕同华州今年秋税纳外见欠,并权倚阁之。   淮南饥。诏罢诸州和籴,减直籴廪米及赈贷贫民,所在系囚递减一等,盗谷食者量行论决。   赐大理评事苏耆进士及第。耆,易简子,宰相王旦女貋也。耆先举进士,及唱第,格在诸科,知枢密院陈尧叟为上具言之,上顾问旦,旦却立不对。耆曰:「愿且修学。」既出,尧叟谓旦曰:「公一言则耆及第矣。」旦笑曰:「上亲临轩试天下士,示至公也。旦为宰相,自荐亲属于冕旒之前,士子盈庭,得无失体!」尧叟愧谢之,曰:「乃知宰相真自有体。」至是,耆献所为文,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八月甲子日事。旦答尧叟,据遗事录。)   旦长女貋殿中丞韩亿,后亦尝献所为文,上亟欲召试,旦力辞之。亿例当守远郡,上特召见【四】,改太常博士、知洋州。旦私语其女曰:「韩郎入川,汝第归吾家,勿忧也。吾若有求于上,他日使人指韩郎缘妇翁奏免远适,则其为损不细矣。」亿闻之,喜曰:「公待我厚也。」   洋州豪民李甲者兄死,迫嫂使嫁,因诬其子为他姓而占其赀,嫂屡诉官,甲辄赂吏掠服之,积十余年,诉不已。亿视旧牍,未尝引乳医为证,乃召甲,出乳医示之,甲无以对,冤遂辨。亿,雍邱人也。(亿迁殿中丞,缘祀汾阴恩。其进文及改一官知洋州,当是四年以后事,今且附此。)   乙丑,遣入内都知秦翰赍诏汾阴劳赐陈尧叟等,遂往西面经度边事。仍谕鄜延、环庆、泾原路部署得翰移文即发兵应之。寻以翰为河西兵马钤辖。及翰至,蕃落安堵如故,兵不复出,翰即还行在。(翰为河西钤辖,实录在戊辰日,今□书之。翰即还行在,据翰本传。)   令西京葺后唐庄宗庙。   丙寅,诏陈尧叟祭西海。又遣中使于三亭渡等处祭河【五】,以度河舟车阗咽故也。   丁卯,髃臣诣合,奉表加上尊号曰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宝应章感钦明上圣至德仁孝,不允。五表,卒不允。   戊辰,以江、淮不稔,命升、扬、庐州长吏【六】各兼本路安抚使。时刑部郎中王济知洪州,躬督官吏为糜粥,日亲尝而给之,录饥民为州兵,所全救甚觽。   陈尧叟言:「昨将至陕州,传言稍旱,苗稼甚薄。及入境,亲见实不至此,但人虑有差役,以此为言耳。已各面谕及移牒转运司勿得擅有差役,民间闻此,皆望阙欢呼,至有感泣者。」   己巳,诏自京至应天府、曹济单蔡许汝颍陈澶濮淄青州、广济军并增巡检兵、捕贼使臣及令寄班忠佐提领之。   庚午,诏:「如闻汾阴路勾当官除州县供顿外,别取索准备物【七】,宜令一切禁止。」   先是,皇城司遣亲事卒四十人于京城伺察,月给缗钱,每季代之,凡所察事悉上本司,本司皆录奏。上虑其恐喝骚扰,于是令枢密院条约之:自今非奸盗及民俗异事所由司不即擒捕者,勿得以闻。   陈尧叟言:「曹利用等称陕、郑衙署,正门低小,街衢窄隘。若将驻跸,望别降朝旨。」上曰:「但仍其旧,勿以劳人。」   辛未,命曹利用祭汾河。   有司定封玉册、玉匮制度:「庙廷择地为埳,中置石匮,匮方五尺,厚二尺,中容玉匮,刻金绳道三,阔一寸,深五分,系绳处刻深四寸,方三寸五分,容『天下同文』宝。俟祀毕,太尉奉玉匮置其中。将作监领徒举石盖【八】,厚一尺,系绳、填泥、印宝,悉如社首封鐾之制。皇帝省视讫,又加盖,其上封固如小坛,广厚五尺。」从之。   滑州言大河顺道北流,诏遣官致祭。   壬申,废仪州大泉岭寨,以乏水也。   癸酉,陈尧叟言河中府管内秋苗茂盛,谷价至贱,刍一围四钱,仍撷禾菽以献。   乙亥,河中府父老千七百人诣阙迎驾,上劳问之,赐以缗钱帛。旧制,假日合门无辞见之例,上以其觽远来,特引对遣还。   自京师往河中府有二路,一由陕州浮梁历白径岭,一由三亭渡渡河。司天保章正贾周,言二路岩险湍迅,不若出潼关,过渭、洛二水趋蒲津,地颇平坦,虽兴工,不过数十里。事下陈尧叟等,请如周所议。而渭水当同州新市镇,多滩碛,自此稍南而西,纡行十数里,狭处可连舟为桥。又洛河上亦为浮梁直抵河中。复以稠桑旧路,缘崖西南有峭壁,或霖潦多摧圮,乃徙路自灵宝县南入虢州路,至函谷关,与汉武庙前旧路相合。   九月丙子朔,上幸左承天祥符门观上梁,赐从官袭衣、金带,役夫缗钱有差。   改含芳园为圣瑞园。   戊寅,诏西路行宫,宜令仪鸾司止用油幕为屋,以备宿卫,不须覆以芦竹。   己卯,罢江南和籴。(实录称江、淮前月已罢矣。)   庚辰,知扬州许逖请令两浙路权罢和雇船,所冀行商得载粮斛以济活旱民,从之。逖,歙县人也。   解池盐自生凡数十里,陈尧叟等所献凡四千七百斤【九】。辛巳,分赐近臣及三馆、秘阁官。   河东转运使、兵部郎中陈若拙请以所部缗帛刍粟十万转输河中,以助经费,许之。   癸未,诏襄州赐卢多逊子察钱三十万,令葬其父母。   陈尧叟言筑坛于脽上,如方丘之制。庙北古双□旁起堆阜,即就用其地焉。   丙戌,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萧曷领、给事中室程奉其母遗物来上。又遣左威卫上将军萧善宁、左领卫大将军张崇济献御衣、文犀带、名马、弧矢等谢赙礼。   对宰相于龙图阁,观奉迎天书图。   诏督诸州捕贼,其希恩故犯者,虽遇赦系狱奏裁。   有司请祭前七日遣官祀河中府境内伏羲、神农、黄帝、禹、汤、文王、武王、汉文帝、周公庙及于脽下祭汉、唐六帝,从之。   丁亥,上作宗室座右铭□注,赐宁王元偓而下,从判宗正寺赵湘请也。   己丑,知华州崔端言父老二千四百余人欲诣阙请幸西岳【一○】,诏答之。   庚寅,诏自京至雄州诸县镇令佐、使臣【一一】,供契丹国信驿置无阙者,许书历为劳课,替还日,与优便官。   陈尧叟至汾阴,数奏云物之祥。辛卯,髃臣诣合拜表称贺。   壬辰,诏应水陆路运祀汾阴物军士并赐缗钱。   癸巳,杖杀入内高品江守恩。时守恩部军士挽载石车驻郑州祖村寨,因违制市青苗,私役军士六百人,取民田麦穗,及不奉诏擅董丁夫,非理笞捶亡逸者二百人,令役夫蔡文义市驴不获【一二】,杖之致死。上怒甚,诏监察御史王迎按劾,亲戒谕遣之。狱成抵法,知州、太常博士俞献卿封□不下,抗章论救,坐削一任。京西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本州岛通判以不察举,□入金赎罪。仍令进奏院移告天下。上曰:「迎推劾此狱,颇尽公方,有足嘉者。」寻授开封府推官,赐绯。守恩虽近侍,上不贷以法,论者以谓朝廷至治,行罚不私,中外莫不悚庆。(俞献卿,歙州人然本传不载其曾知郑州,当考。王迎,未见。)   初,有司议祠宇之旁难行觐礼,欲俟还至河中,朝会肆赦。于是陈尧叟等,言宝鼎行宫之前,可以设坛壝,如东封之制。诏如尧叟等奏。   甲午,诏修凤翔府大白山、泗州龟山庙。   丁酉,诏诸州先禁箭干,自今非连干无节者不禁。   戊戌,开封府功曹参军【一三】张君房上疏言:「唐土德,五运相承,国家当承唐室正统,用金德王。且朱梁虽受唐禅而后唐克复,不可谓承正统。晋称金德,而江南李□【一四】时实称唐。汉承晋称水德,止四年而灭。周承汉为木德,止九年而四方分据。太祖以庚申岁受周禅,开宝乙亥岁平江南。及太宗即位,定□、汾,自是一统。是国家承金德以受命,其验明矣。」□献所著论四卷。上曰:「言此者多矣。且国初徇髃议为火德,今岂当骤改耶?」君房,开封人也。   己亥,江、淮发运使李溥言:「今春运米凡六百七十九万石,诸路各留三年支用。江南留百七十万石,外有上供五十万石;淮南留三百三十万石,外有上供五十七万石,所留以备赈粜。两浙有米百五十万石,上供外,有九十一万石备淮南赈粜。」   甲辰,内出手札示辅臣,令颁下江、淮南安抚使,谕以绥抚之道凡十二条。   冬十月丙午朔,陈尧叟奏河决白浮图村,方修塞之,为南风所激,即归故道。宰臣等奉表称贺。   令中书日会于王旦厅,至辰时罢。(王珪会要,此下即载中书政事稽滞。今依实录,附八年四月甲子。)   河中府民巨沼诣陈尧叟,言五世祖诚,在德宗时,夜梦人谓之曰:「中条山苍陵谷有灵宝真文,以金札之,明当往取。埙天书赤篆出,可用参会。」如其言入谷三四里,夜睹黄光下有块石,碎之,得黄金一斤卷帛书【一五】,取藏于家,诚手笔为识。后二百余年,屡经大兵、饥,家独无苦。其帛长二丈【一六】,广九寸,通判曹谷验之,云篆文非常,体词类道经。   庚戌,尧叟附中使赵敦信入献。以沼为本府助教,赐衣服、银带、器帛。(曹谷,未见。是年为度判者别一人。)陈尧叟又言解州父老欲诣阙奉迎车驾,诏尧叟谕止之。   辛亥,雄州言契丹涿州移牒,言本国将征高丽,遣右监门卫将军耶律宁奉书来告。上曰:「前遣孙奭告以东封,契丹馆奭于境上,但有报书。今其使来,当遣使接伴,示以方守前约,如坚欲赴阙,亦从其请也。」及宁至涿州,李允则止之,宁言奉国命以机事驰报,不敢驻。允则即遣使臣伴送赴阙。   丁巳,髃臣诣合门表贺得灵宝真文。   每岁诞圣节【一七】,皇亲、近臣皆许奏道释而赐之紫服。所奏既猥多,或有滥伪者。戊午,诏自今须披度五年以上,方得奏请,仍具乡里居止、年齿行业以闻。   庚申,丁谓等上大中祥符封禅记五十卷。上制序【一八】,藏秘阁,赐谓等器帛。   丁卯,命右司谏、直史馆李迪为契丹主生辰使,六宅使、合州团练使白守素副之。监察御史乞伏矩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翟继思副之。守素居边岁久,名闻敌中,颇畏伏之。上虑其不欲行,密遣内侍询于守素,守素顿首感咽,乃以内园副使崔可道代之。(可道,郓州人。乞伏矩已见四月。翟继思,未书里邑。)   戊辰,命三司使丁谓赴汾阴路计度粮草。寻有诏:谓至陕西,薄稔处所输税,令州县勿督以常限。   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由显州东侵高丽,期以十二月还中京,盖虑朝廷使至彼也。又上契丹兵数,且言:「凡调发,先下令使自办兵器、驼马、粮糗,故其钞略所得,不补所失。又常索境内汉口有罪者配军,曰骁武,人皆嗟怨,不为用。又给假令归,颇扰乡闾,恣求财贿,其人或是两地供输户,已移文涿州止绝之。」   癸酉,徙济州团练使、知濮州蒋信为滑州驻泊部署,信好利纵下,非牧民之才故也。   乙亥,礼仪使王钦若言:「准仪注,祀后土地祗,礼毕,太尉封玉册于庙庭石匮,百官班于庭中。皇帝谒庙,礼毕,至石匮南,北向省视。翰林天文邢中和等请置于前殿西间近北壬地,或不欲神侧兴土,即改后殿壬地。窃详仪注,本言封匮庙庭,盖以密迩神明,昭明典礼。若或置之壬地,奉于别殿,纵于事为便,亦在礼非宜。且奠献既周,仍服笃冕,篃历廊庑【一九】,以届后庭,往复迂远,旧仪未有。再详画到庙图,未至迭雀,欲望止于正殿栏楯之下,奉安石匮,庶令百辟共睹灵坛。」诏付陈尧叟等详定,即请就正殿下安匮,仍设槛护净,奏可。钦若又请车驾所经路坊市三日禁止丧事,从之。   是月,皇城司奏,察访御龙直班院副指挥使吕遇日暮醉归【二○】,马逸不能制,百姓石谦为马践伤。又言常时本班将士无故不出【二一】,今不能禁。上曰:「可下开封府按问。」因谓王旦等曰:「禁军将士,无故不令出班【二二】,故每班置市买二人。太祖朝法令严肃,无敢犯者。太宗时稍从宽贷,亦安敢醉酒驰马!」旦等言此皆骁勇之士,正当因事戒约,上然之。   十一月丙子朔,命东西京留守司,河阳天雄、澶徐等州长吏提举邻近诸州巡检捉贼事,诸路部署及河北、河东、河西等处知州亦如之,以大礼有期故也。   庚辰,徙司天台韩显符所造铜浑仪于龙图阁,召辅臣同观,因诏显符择监官或子孙可教者授其法。   庚寅,召宰相至龙图阁谒宣祖、太祖圣容,遣内臣奉安于安陵、永昌陵下宫。   壬辰,召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龙图阁学士杜镐、直学士陈彭年、待制张知白孙奭查道洎编修君臣事迹官监察御史陈从易、大理寺丞秘阁校理刘筠对于崇政殿,命坐,上顾敏中等曰:「从易等屡进文字,皆有可观。」因命笔砚,令即席赋瑞雪歌、祀汾阴诗。上命题,彭年笔授。既进,上览之,曰:「筠辞采颇赡。」并赐绯鱼。又谓敏中曰:「今学者易得书籍。」敏中曰:「国初惟张昭家有三史。太祖克定四方,太宗崇尚儒学,继以陛下稽古好文,今三史、三国志、晋书皆镂板,士大夫不劳力而家有旧典,此实千龄之盛也。」   诏将来出西京,经丽景、金耀平头门,改乘小辇,其金玉辂大辇并由城外。初,有司言至京西具銮驾仪仗,皇帝乘大辇,而城门卑庳不能容,望高广之。上虑劳人,故有是诏。   李允则言:「顷年契丹加兵女真。女真觽才万人,所居有灰城,以水沃之,凝为坚冰,不可上,距城三百里,焚其积聚,设伏于山林间以待之。契丹既不能攻城,野无所取,遂引骑去,大为山林之兵掩袭杀戮。今契丹趋辽阳伐高丽,且涉女真之境,女真虽小,契丹必不能胜也。」仍画图以献,又言:「契丹以西楼为上京,辽阳为东京,在中京正东稍南。其习俗既葬毕守坟,或云国主欲守其母坟,声言伐高丽驻辽阳城也。」上谓王旦等曰:「契丹伐高丽,万一高丽穷蹙,或归于我,或来乞师,何以处之?」旦曰:「当顾其大者。契丹方固盟好,高丽贡奉累数岁不一至。」上曰:「然。可谕登州侍其旭,如高丽有使来乞师,即语以累年贡奉不入,不敢以达于朝廷;如有归投者,第存抚之,不须以闻。」   初,高丽王诵卒,其弟询权领国事,尝筑六城于境上,曰兴州【二三】,曰铁州,曰通州,曰龙州,曰龟州,曰郭州。契丹以为贰于己,遣使求六城,询不许。契丹遂举兵奄至城下,焚荡宫室,剽劫居人,询徙居升罗州以避之。兵退,乃遣使请和。契丹坚以六城为辞,询即调兵守六城。及是,契丹又大举来伐,询与女真合兵拒之,契丹大败,帐族卒乘罕有还者,官属战没大半。乃令幽蓟选尝干仕进及稍知书者以补其乏,归取介胄万副,隆庆以疑间不给,拔寨遁归。高丽又于鸭绿江东筑城,与来远城相望,跨江为桥,潜兵以固六城。(据会要,高丽王询大中祥符七年十二月所上表,称庚戌年,蕃兵奄至城下,询徙居升罗州,调兵守六城。又云大中祥符三年,契丹大举来伐。按大中祥符三年,即庚戌年也,不知询表何以如此差误,今从国史高丽传。或契丹是岁两伐高丽,初胜后败邪,当考。)   乙未,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遣左温宰相、何居录越枢密使、翟符守荣来贡。   戊戌,上作诗,赐京西转运副使王随父母。随因对,自陈父年八十余,母年七十余,居河南,今在巡内。上嘉其耆耋善训,故旌美焉。又赐粟帛羊酒,令随过家为寿。时人荣之。   庚子,陕州言宝鼎县黄河清,遣官致祭,髃臣称贺。   壬寅,契丹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登政、副使秘书少监马翼来贺承天节。   十二月乙巳朔,陈尧叟自汾阴来朝,宴于长春殿。故事,内殿曲宴,三司使不预,时丁谓计度粮草还,特召预焉。   雄州言契丹败耱之状,上曰:「战,危事,盖不得已,非可好也。」   丙午,宝鼎县黄河再清,经度制置副使李宗谔以闻。上作诗,近臣毕贺。   庚戌,召辅臣于长春殿观新制天书行殿供物。   壬子,大宴含光殿。军校营在新城外者,并令终宴。至夕,遣内侍持钥往诸门,埙尽出,阖扉入钥,遂为定制。   癸丑,诏天下贫民及渔采者过津渡勿算。   旧制,皇帝谒庙,入自正门,至庭,百官皆回班东向。上以为方尊事祖宗,当自贬屈。甲寅,诏自今谒庙由东偏门入,至庭,不得令百官回班。   乙卯,告太庙。奉天书,如东封之制。   丙辰,以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权东京留守;三司使丁谓为行在三司使【二四】,盐铁副使林特副之。   丁巳,翰林学士李宗谔等上新修诸道图经千五百六十六卷,诏銟之。宗谔而下,赐器帛有差。   庚申,命步军都虞候袁贵赴河中府,钤辖驾前先至兵马。其至陕州者,令部署田敏主之【二五】。   辛酉,谒玉清昭应宫。   先是,有使至自沙门岛,言流人多殍死,请量给口粮。马知节曰:「流人无廪食之理。」丙寅,诏特给焉。   知秦州李浚,言黑谷颇有闲田,今召得寨户三百余户,户三丁,计九百余人,驻小洛门诸寨防边。   初,胡旦编两汉事为春秋,言于太宗,愿给借馆吏缮写,太宗语侍臣曰:「吕不韦春秋,皆门下名贤所作,尚悬千金咸阳市,曰:『有能增损一字者与之。』如闻旦所譔,止用其家书,褒贬出于胸臆,岂得容易流传耶?埙其功毕,且令史馆参校以闻。」旦惧,遂止。于是,旦通判襄州,书成,凡百卷。知州谢泌又为言,乃诏官给笔札,录本进,天圣二年始上之。   丁卯,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行宫都部署,昭宣使、长州防御使刘承珪管勾皇城大内公事。   上以汾阴展礼有期,诏太官进蔬食。宰相、百官三上表请御常膳,上曰:「太祖、太宗,每奉郊禋,皆屏荤茹。朕三祀圜丘,并遵行之,顾外庭不知耳,东封亦自戒途蔬食,无劳固请也。」己巳,作奉天庇民述以谕王旦等,旦以髃情恳悫,许至西京始却肉味。   禁扈从诸色人燔爇道路草木。   诏天书仪卫副使王钦若赵安仁、扶侍使丁谓、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太常礼院详定奉事天书仪制以闻。既而钦若等着为五卷上之。   庚午,契丹遣使保安节度使耶律德寿、副使崇禄少卿吕德懋来贺明年正旦。   辛未,以太宗御书百轴赐交州李公蕴,从其请也。   癸酉,命向敏中为权修玉清昭应宫使。   河东缘边安抚司【二六】言,契丹于朔州南再置榷场,诏以旧降条约谕之。   知杂御史赵湘请依周礼置土训、诵训,纂录所经山川古迹风俗,以资宸览。诏直集贤院钱易、直史馆陈越、秘阁校理刘筠、集贤校理宋绶掌其事,每顿进一卷。   龙图阁待制孙奭,由经术进,守道自处,即有所言,未尝阿附取悦。上尝问以天书,奭对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也!」上知奭朴忠,每优容之。(奭正传云:奭以经术进,守道自处,即有所言,未尝阿附取悦。大中祥符初,得帛书秘语于左承天门,或以为天书。上将奉迎,召宰相对崇政殿西庑,王旦等曰:「天贶符命,实盛德之应。」皆再拜,称万岁。又召问奭,奭对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也!」上既奉迎天书,大赦改元,布告其事于天下,筑玉清昭应宫。是岁,天书复降泰山,帝以亲受符命,遂议封禅,作礼乐,王钦若、陈尧叟、丁谓、杜镐、陈彭年皆以经义左右附和。由是天下争言符瑞矣。正传既云筑昭应宫,又云是岁,天书复降泰山,帝以亲受符命,遂议封禅。按初得左承天门天书,即议封禅,不缘天书复降泰山,乃议封禅也,正传误矣。正传大抵尚文,文胜则事固失实,今但取『天何言哉』,安有书也」等语,余悉删去。)是岁,特命向敏中谕奭,令陈朝廷得失。奭上纳谏、恕直、轻徭、薄敛四事,颇施用其言。   及将有汾阴之役,会岁旱,京师近郡谷价翔贵,奭遂奏疏曰:(奭附传云:大中祥符三年,令宰相向敏中谕奭。按敏中时但为资政殿大学士,未尝再入中书也,今削去宰相字。)「先王卜征五年,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陛下纔毕东封,更议西幸,则非先王卜征五年重谨之意,其不可一也。夫汾阴后土,事不经见。昔汉武帝将行封禅大礼,欲优游其事,故先封中岳,祀汾阴,始巡幸郡县,寖寻于泰山矣。今陛下既已登封【二七】,复欲行此,其不可二也。周礼圜丘、方泽,所以郊祀天地,今南北郊是也。汉初承秦,唯立五畤以祀天,而后土无祀,故武帝立祀于汾阴。自元、成以来,从公卿之议,徙汾阴后土于北郊,后之王者多不祀汾阴。今陛下乃欲舍北郊而祀汾阴,其不可三也。西汉都雍,去汾阴至近。今陛下经重关,越险阻,京师根本,未易远离,其不可四也。河东者,唐王业所起之地,唐又都雍,故明皇间幸河东,因祀后土,与圣朝事异。今陛下特然欲祠汾阴,其不可五也。夫遇灾而惧,周宣所以中兴。比年已来,水旱相继,陛下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岂宜下徇奸回,远劳民庶,忘社稷之大计,慕箫鼓之盘游,其不可六也。夫雷以二月出,八月入,育养万物,人君之象,失时则为异,今震雷在冬,为异尤甚。天戒丁宁,陛下未悟,其不可七也。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先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今国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作沴,饥馑居多,乃欲劳民事神,神其享之乎?此其不可八也。陛下必行此礼,不过如汉武帝、唐明皇,刻石颂功而已,此皆虚名也。陛下天纵钦明,神资浚哲,固当追踪二帝、三王之事,岂止效此虚名乎?此其不可九也。唐明皇嬖宠害政,奸佞当涂,以至身播国屯,兵缠魏阙。今议者引开元故事以为盛烈,乃欲倡导陛下而为之,臣窃为陛下不取,此其不可十也。臣犹惧言不逮意,愿少赐清问【二八】,以毕其说。」   上遣内侍皇甫继明谕以若复有陈,其具条上之。于是,奭又上疏曰:「陛下将幸汾阴,而京师民心弗宁,江、淮之觽,困于调发,理须镇安而矜存之。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夺攘之盗必行,北虏治兵,不远边境,虽驰单使,宁保其心!昔黄巢出自凶饥,陈胜起于徭戍。隋炀帝缘勤远略,唐高祖由是开基;晋少主智昧边防,耶律德光因之谋夏。今陛下俯从奸佞,远弃京师,罔念民疲,不虞边患,涉仍岁荐饥之地,修违经久废之祠,又安知饥民之中无黄巢之剧贼乎【二九】?役徒之内无陈胜之志乎【三○】?肘腋之下无英雄之窥伺乎?区脱之间无天骄之观衅乎?陛下方祠后土,驻跸河中,若敌骑猖狂,忽及澶渊,陛下知魏咸信能坚据河桥乎?周莹居中山能摧锋漤敌乎?又或渠魁侠帅,啸聚原野,劫掠州县,侵轶郊畿,行在远闻,得不惊骇!陛下虽前席问计,髃臣欲借鳀出奇,以臣料之,恐无及也。又窃见今之奸臣,以先帝寅畏天灾,诏停封禅,故赞陛下力行东封,以为继成先志也。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大勋未集,用付陛下,则未尝献一谋,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志,而乃卑辞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縻爵,姑息于保吉,以主辱臣死为空言【三一】,以诬下罔上为己任,譔造祥瑞,假托鬼神,纔毕东封,便议西幸,轻劳圣驾,虐害饥民,冀其无事往还,谓已大成勋绩。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佞邪侥幸之资,臣所以长叹痛哭也!夫天神地祇,聪明正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安在其笾豆簠簋乎?春秋传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固非愚臣妄议也。」   时髃臣数奏祥瑞,奭又上疏言:「五载巡狩,虞书常典【三二】,观民设教,牺易明文;何须紫气黄云,始能封岳,嘉禾异草,然后省方!今乃野鵰山鹿,并形奏简,秋旱冬雷,率皆称贺。将以欺上天,则上天不可欺;将以愚下民,则下民不可愚;将以惑后世,则后世必不信。腹诽窃笑,有识尽然,上玷圣明,不为细也。」疏入,不报。(后疏未必即是今年。按今年九月丙戌,内侍史崇贵言经度制置使初至脽上,一鹿自庙中出,如引导之状,即奭疏所称山鹿也。疏又称秋旱冬雷,按是秋,江、淮不稔,当以旱故。前疏称震雷在冬,此时上犹未幸汾阴,则冬雷必指今年,故并附此【三三】,更须考详。)   注  释   【二三】即特与迁转「特」原作「时」,据同上书改。   【二四】使臣愿试边事「愿」原作「须」,据同上书改。   【二五】正详断及检法官年满亦俟替人「亦」原作「以」,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五改。   【二六】辨自言百三十岁「十」下原衍「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崇儒六之三四删。   【二七】除广南福建路令预借俸钱外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二七在「除」下有「川峡」二字。   【二八】麟府等州「麟」原作「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九】恣为矫诬「矫」原作「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二改。   【三○】赎故宰相吕端居第赐其子藩「藩」原作「蕃」,据隆平集卷四吕端传、宋史卷二八一吕端传改。下同。   【三一】令藩同往「往」原作「行」,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改。   【三二】还魏征旧第「还」原作「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恐外尚有杂伎「伎」原作「仗」,据同上书改。   【三四】张杨为大司马「张杨」原作「张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等编修册府元龟事迹改。下同。   【三五】赐诸王太宗圣容「太宗」原作「太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赐锦袍银带「锦」原作「绵」,据阁本改。   【一】待制陈彭年为直学士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有「戚纶为枢密直学士」八字。按宋史卷三○六戚纶传,纶为枢密直学士在大中祥符三年,又按本句下有「又诏龙图阁学士在枢密直学士上,给俸如之」之文,疑本书脱此八字。   【二】可授廉车「廉车」原作「兼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改。   【三】有罪并送府驱遣「驱」原作「区」,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续通鉴卷二九改。   【四】上特召见「特」原作「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五韩亿传改。   【五】又遣中使于三亭渡等处祭河「亭」原作「停」,据阁本改。   【六】命升扬庐州长吏「庐」原作「卢」,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卷七真宗纪改。   【七】别取索准备物「别」原作「制」,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八】将作监领徒举石盖「徒」原作「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陈尧叟等所献凡四千七百斤「凡」上原衍「数」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知华州崔端言父老二千四百余人欲诣阙请幸西岳「二千四百」原作「四千二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按宋史卷七真宗纪作「二千余人」。   【一一】诏自京至雄州诸县镇令佐使臣「京」原作「今」,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六改。   【一二】令役夫蔡文义市驴不获「义」原作「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三】开封府功曹参军「功」原作「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李□「□」原作「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新唐书卷一四七、旧五代史卷一三四、新五代史卷六二李□传改。   【一五】得黄金一斤卷帛书「卷帛书」,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均作「卷书帛」。   【一六】其帛长二丈「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一七】每岁诞圣节「诞」原作「延」,据阁本改。   【一八】上制序「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一九】篃历廊庑「篃」原作「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二○】察访御龙直班院副指挥使吕遇日暮醉归「吕」原作「臣」,据宋会要刑法七之五改。   【二一】又言常时本班将士无故不出「又」原作「人」,据同上书改。   【二二】无故不令出班同上书作「无故不令出本班」。   【二三】曰兴州「兴州」,各本及通考卷三二五四裔考均作「兴化」。   【二四】三司使丁谓为行在三司使下「三司」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补。   【二五】令部署田敏主之「部」原作「都」,据阁本改。   【二六】河东缘边安抚司「河东」原作「河南」,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五改。   【二七】今陛下既已登封「已」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二八】愿少赐清问「问」原作「闲」,据同上书改。   【二九】又安知饥民之中无黄巢之剧贼乎上「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役徒之内无陈胜之志乎「徒」原作「徙」,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志」,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同,阁本作「阴谋」,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异志」,续通鉴卷二九作「大志」。   【三一】以主辱臣死为空言「辱」原作「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二】虞书常典「常」原作「帝」,据同上书改。   【三三】故并附此「附」原作「疏」,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五 卷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四年(庚戌,1011)   全  文   春正月丙子,知茂州郭用之言,夷族首领、耆老董瓢等,顷多侵扰,今相率于州北三溪刑牛犬,誓不为寇。   旧制,县吏能招增户口者,县即升等,仍加其俸缗。至有析客户为主,虽登于籍,而赋税无所增入。戊寅,下诏禁之。   己卯,命开封府推官、太常丞李阶赍书谕契丹,以特祀汾阴,令至境上付其疆吏。(李阶,未见。)   庚辰,诏北缘边州军官属,自今不得以迎送为名,出城寨驰猎,犯者以违制论。   赐诸王府侍讲、国子博士张颍器币,颍讲尚书终篇故也。   陕西提点刑狱司言,邠宁环庆副都部署陈兴,纵所部禁兵为劫盗,又释不诛。辛巳,徙知永兴军府王嗣宗代之【一】。   邠州城东有灵应公庙,傍有山穴,髃狐处焉。妖巫挟之为人祸福,风俗尤信向,水旱疾疫悉祷之,民语为之讳狐。及嗣宗至,熏而逐之,尽塞其穴,淫祀遂息。   诏应汾阴行事官及职掌人,敢有懈惰者,勿以赦原。   丰州北藏才西族【二】、中族首领奴移、横全等,鎫遣其子来贡。   癸未,代州言粟斗十余钱。   甲申,赵德明奉表诉明爱等侵耕其绥州界,乞遣使按视。诏张崇贵详度,令明爱等还内地。   乙酉,亲习祀后土仪于崇德殿。初,有司详定止习坛上仪。上崇重大祀,乃并庙庭及封石匮仪篃习焉。   命枢密直学士周起、合门祇候郭盛、入内殿头阎文庆编次贡奉。   给事中种放自终南山来朝。   丁亥,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普安院元德太后圣容,告将行也。   定州科鹿角数多,诏河北转运使裁减之。   己丑,诏:「大祀酹酒银鑵器止用常御者,非朕恭洁之意。其令有司造十五枚,付光禄寺别贮,仍刻字识之,勿他用。」   庚寅,诏江湖间贫民捕鱼,豪户不得封占。从知洪州王济之请也。   壬辰,诏河南府孟、郑州所发浚汴口役夫,今年夏税【三】,止令本处输纳。   甲午,客省使、诚州刺史李允正为鄜延路部署。时赵德明颇踰轶。初,允正被病,授河阳部署,以便颐养,不半月亟徙焉。仍令内侍密诏存谕。允正未至,即命计度汾阴行宫道路,曹利用权鄜延路部署。(允正本传云:张崇贵卒,亟徙允正。按崇贵是年八月乃卒,此时未也。若病,则不可知,今且削去,更徐考之。)   文思使靳怀德领长州刺史,为益州钤辖。怀德历官以强干称,然酗酒多失,将行,别诏戒勖,又面诲之。怀德在剑外,果善于其职,军民畏爱。   上以灵文迭降,尽志钦奉。且欲垂训子孙,俾奉事无怠【四】,仍为誓文。乙未,命刻石置玉清昭应宫宝符阁下。(按本志,大中祥符元年四月,天书又降大内功德阁,而实录本纪鎫不书。实录于此载上语云「灵文三锡」,盖兼指功德阁也。而本志又改三锡为迭降,今从本志。实录于天禧元年正月壬戌,因诏书建节名,乃着其事。不知前此不以宣示何也。)   丁酉,车驾奉天书发京师,日上有黄气如匹素,五色云如盖,紫气翊仗。是夕,次中牟县。   戊戌,次郑。   命龙图阁学士陈彭年、待制王曙同详定邀驾词状。   己亥,次荥阳县。   庚子,次巩县。右仆射、判河阳张齐贤见于汜水顿,侍食毕,即遣还任。   辛丑,过訾村,设幄殿,奉置三陵神坐,上鹷袍拜哭奠献。是日,晴霁,始就次,苍烟白雾起陵上,俄覆神幄,礼毕乃散,咸以为上哀惨所感。夕次偃师县。   诏同州民于沙苑采薪蒸者,勿禁。   壬寅,车驾至西京。   甲辰,发西京,至慈涧顿,太官始进素膳。民有耕道旁者,召问慰抚,赐以茶荈。夕次新安县。   二月乙巳朔,次渑池县,杖太仆寺府吏霍鼎。先是,仪仗中悉以军士给役,而鼎擅集贫民挽轭。上知之,令礼仪使劾罪科责,其判寺官及编排仪仗忠佐,特赦不问。   禁诸邑人以进奉为名,私染御服缯帛及制乘舆服用之物,饰以龙凤。从编排进奉周起之请也。   命知河南府薛映造辇水小车十乘,付行在三司。时山路泉深,负汲者劳,上悯焉,俾运载以代其役【五】。   诏行在部署司,凡亡命卒及贫民小窃者,不须收捕,再犯者准法。   丙午,次硖石县。   丁未,入陕州。是日雨,上谓殿前都指挥使曹璨曰:「诸军衣装,行止之间,泥潦沾污,曾不爱惜,此皆出民力,可申戒之。」   戊申,赐扈驾诸军缗钱。   诏銟权东京留守向敏中等,以狱空故也。   己酉,次灵宝县。   诏缘路病马悉赴同州沙苑监养疗,令髃牧司立殿最之法以赏丝之。   庚戌,次湖城县。   辛亥,次阌乡县。   壬子,出潼关,渡渭河,次严信仓。遣近臣祀西岳。   癸丑,次河中府。   甲寅,工部侍郎冯起为考制度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湘副之。   丙辰,次永安镇,遣近臣祀河渎。   丁巳,发永安镇,有黄云随天书辇,法驾入宝鼎县奉祗宫。   遣中使督开浚汴口,仍犒设官属。   戊午,致斋。召近臣登延庆亭,南望僊掌【六】,北瞰龙门,自宫至脽上,列植嘉树,六师环宿,行阙旌旗帟幕照耀郊次,眺览久之。   赵德明遣使来贡。   己未,宝鼎县瀵泉涌,有光如烛。   庚申,髃官宿祀所。   辛酉,具法驾诣脽坛,夹路燎火,其光如昼,甬道盘屈,周以黄麾仗。初,路由庙南,上以未修谒,不欲乘舆辇过其前,令凿路由庙后。至是从新路至坛次,服笃冕登坛,祀后土地祇,备三献,奉天书于神坐之左,以太祖、太宗鎫配,悉如封禅之礼。先是,脽上多风,及行礼,顿止。司天言黄气绕坛,月重轮,觽星不见,惟大角光明。少顷,改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辇诣庙,登歌奠献,省封石匮,遣官分奠诸神。登鄈邱亭,视汾河,望梁山,顾左右曰:「此汉武帝泛楼船处也。一时之乐,垂于千古。」即日,还奉祗宫,鼓吹振作,紫气四塞,观者溢路。民有扶老□幼不远千里而至者,或感泣言曰:「五代以来,此地为战场【七】,今乃获睹天子巡祭,实千载一遇之幸也。」诏以奉祗宫为大宁宫,增葺殿室,设后土圣母像,又遣官祭告河渎。   甘州回鹘、蒲端、三麻兰、勿巡、蒲婆罗【八】、大食国、吐蕃诸族,并遣使来贡。蒲端又献昆仑奴一,上闵其异俗,离去乡土,命还之。   壬戌,御朝觐坛,受髃臣朝贺,大赦天下,恩赐如东封例。河中府特给复一年半,建宝鼎县为庆成军,给复二年。距脽上三里禁樵采。文武官该□封欲回授祖父母者,听。四品以上官逮事太祖、太宗初潜,或尝更边任家无食禄者,禄其子孙。建隆佐命公王将相邱冢,命所在致祭。给西京分司官实奉三分之一。诸处负犯人并部送阙下者,皆刺满面大字,毁形颇甚,尤可悯伤,自今不得更然。律令编敕内条目,失于重者,宜令法官详定闻奏,务从轻典。赐天下酺三日。大宴穆清殿,赐父老酒食衣币。上作汾阴二圣配飨铭,河渎、西海等赞。(湘山野录:真宗回跸,次河中,长安父老三千人诣行在,表乞临幸。种放以三不便谏,乃止。按国史、实录略无此事。野录又言放时有兄丧及乞还山林等,皆谬误,与正史、实录不合。今不取。)   癸亥,发庆成军,观瀵泉;夕次永安镇。   诏缘边州军,有契丹界饥民逐粮而至者,速遣还,无得留止。   命龙图阁待制查道先还东京,备卤簿仪仗。   甲子,次河中府,赐扈驾诸军缗钱。幸舜庙,赐舜井名广孝泉,亲作赞。渡河桥,观铁牛,又幸河渎庙,庙西有西海望祭坛,上顾其坛制非广,令有司讨寻典故增筑。登后亭,见民有操舟而渔、秉耒而耕者,上曰:「百姓作业其乐乎!使吏无侵扰,则日用而不知矣。」遂幸开元寺、紫极宫、逍遥楼,赋诗赐从臣。召草泽李渎、刘巽,渎以疾辞,授巽大理评事致仕。渎,莹子,□澹好古,王旦、李宗谔与之世旧,每劝其仕,渎皆不答【九】。于是直史馆孙冕言其隐操,陈尧叟复荐之。既辞疾不至,遣内侍劳问,令长吏岁时存抚。   赐西京、河中府、陕郑二州缗钱,为宴犒肴酒之费也。   乙丑,御诏驻驆宣恩楼观酺。   加号西岳金天王曰顺圣金天王,遣鸿胪少卿裴庄祭告。又诏葺伯夷叔齐庙。   丙寅,赐亲王、辅臣、百官酺,宴于行在尚书省,凡二日,上作祀汾阴礼成诗【一○】,就宴所赐之。   丁卯,赐河中尹、宁王元偓衣带、鞍马,钱百万,银千两,并经度制置使副、所过州府长吏器币有差。   戊辰,发河中府,以寒食,申严火禁。过新市镇,渡洛水桥,次严信仓。   己巳,次华阴县,幸云台观,观希夷先生陈搏画像,除其观田租。   庚午,谒顺圣金天王庙,髃臣陪位,庙垣内外列黄麾仗,遣官分奠庙内诸神。又幸巨灵真君观,鎫除其田租。宴从官、父老于行宫之宣泽亭,紫云如龙起岳上,上作西岳赞、僊掌诗。召见华山隐士郑隐、敷水隐士李宁,赐隐号曰贞晦先生。隐自言始以经术为业,遇道士传辟谷炼气之法,修习颇验,遂居华山之王力岩【一一】(按华岳志无王力岩。据雍胜略,王、刁三洞在华山东窦谷中,仙人王遥、刁自然登仙处在上中下三洞云。)二十余年,冬夏常衣皮裘。宁精于药术,老而不衰,每以药施人,人与金帛多拒之【一二】。鎫赐御诗并茶药、束帛,隐辞所赉不受。   辛未,次阌乡县。召承天观道士柴通玄,赐坐,问以无为之要。赐诗、茶药、束帛,除其观田租。通玄年百余岁,善服气,语无文饰,多以修身谨行为说云。   壬申,次湖城县。宴虢州父老于行宫门【一三】。   癸酉,次灵宝县。   三月甲戌朔,次陕州。召草泽魏野,辞疾不至。野居州之东郊,不求闻达,赵昌言、寇准来守是州,皆宾礼焉【一四】。为诗精苦,有唐人风。契丹使者尝言本国得其草堂集半帙,愿求全部,诏与之。野既辞召命【一五】,即遣使图上其所居,令长吏常加存抚。   乙亥,幸顺正王庙,作铁牛诗,宴从官、父老于霈泽惠民楼。又登北楼,望大河,观山川形胜,赐运船卒时服,作诗题栋间。是日雨,石普请驻驆城中,勿涉泥泞,上作诗赐普,因令扈从至西京。   丙子,次硖石县。   丁丑,次渑池县。   陕西言芮城县民樊景温异居四十余年,其家樗树分生五枝,复合为一,景温等感之,复同居。   戊寅,次新安县。上之还也,以道远,闵卫士肩舆执盖之劳,多乘马,御乌藤帽。   己卯,车驾入西京,赐迎驾僧道绢五百匹。   令京兆府禁民樵采种放庄园。   先是,许人入钱京师,就陕西请给。转运使李士龙言管内所收课利匪多,支赡亦广,望权罢三年,许之。   庚辰,上谓辅臣曰:「洛阳宫阙壮丽,然城北地隘,谷、洛浅滞,辇运艰阻,谅非久居之所,第因行礼,暂巡幸耳。」时途中屡有甘澍之应,皆夕降晨止,从官卫士无沾服之患。又农务方兴,耕民瞻望舆驾,欢忭相属。上作喜雨述怀歌,髃臣毕和。又以知河南府薛映有治状,赐诗嘉銟。(此据本传。)   诏罢河北缘边工役非急者。   癸未,张齐贤自河阳来朝,召之也。   甲申,幸应天禅院,赐监修太祖神御殿官及工匠、将士衣服缗钱。又幸太子太师吕蒙正第,慰抚之,赐珍药、御酒、衣带、鞍马、金币。问蒙正诸子孰可用,对曰:「臣之子,豚犬耳。犹子夷简,宰相才也。」(邵氏见闻录载蒙正言,有侄夷简,任棣州推官。按夷简于大中祥符元年以大理寺丞举贤良,此时不应尚为幕职也。今削去。)   陈尧叟、李宗谔自河中府来朝,言初经度祀事至礼毕,凡土木工三百九十万余,止役军士辇送粮草,供应顿递,亦未尝差扰编民【一六】。上称善。   丁亥,召宰臣篃阅诸殿,出御制再幸西京记示之。   诏所经历代帝王祠庙鎫令增葺。   戊子,丁谓言有鹤二百余翔天书殿上,又有百余飞集太清楼。   知并州刘综献丰年图。   先是,巡幸所至,改赐门名。己丑,御五凤楼观酺,有司请如例,上曰:「此太祖所建,以表瑞应,不可更也。」   车驾将朝陵,诏自西京至巩县不举乐,文武官有先茔在近者并给假拜祭。戒扈从人践田稼。   雄州言入契丹副使崔可道病卒,契丹自幽州具鼓吹卫送其柩以归。诏遣中使护其丧事。   内侍杨守珍捕贼京东,移文应天府造木驴丁架。府以闻,上以非法,乃诏遣使出外,无得造惨虐杀贼之具。(守珍于八年九月又见。)   甲午,发西京,次偃师县,舆辇伞盖、鸣鞘、警场、奏严、金吾喝探,悉罢之。   乙未,上素服乘马至永安县,斋于行宫。   丙申,谒安陵、永昌、永熙、元德皇太后陵,上奠献悲泣,感动左右。初,至永昌陵遇雨,有司请徙板位,遥奠于门庑间,上不许,亲涉泥涂而进,未明礼毕。复诣四陵奉辞,省视几筵,奠酌如初礼。又篃诣诸后陵,诸王坟致奠。命中使篃祭皇亲诸坟,及诣汝州祭秦王坟。   西凉府吐蕃潘毒石鸡等来贡。   丁酉,次巩县,右仆射张齐贤辞归河阳,赐衣带、器币如侍祠例。   戊戌,至汜水县,虎牢关路隘险,命执炬火以警行者。河阳结彩为楼,备乐将奏,上以太宗忌辰甫近,亟止之,赐物如例。上每自下旬即不举乐故也。   次荥阳县,改虎牢关为行庆关。   己亥,次郑州。诏三陵所管兵士有罪者止得科丝【一七】,其当杖者送永安县。   礼仪使王钦若请躬谒太庙毕,亲诣元德皇太后庙。诏礼官定议,议如钦若所请,从之。   庚子,召从官宴于回銮庆赐楼,宴父老于楼下,不作乐。   壬寅,发郑州,过潘孝子墓,命有司表之。次中牟县。   癸卯,次琼林苑,赐部署钤辖羊酒,犒设将士。   夏四月甲辰朔,车驾至自汾阴。   乙巳,赐扈从诸班直、诸军及所经戍兵、铺卒、诸司官健缗钱有差,道病死者悉给其家。   丁未,令江、淮转运司雇客船转粟,以赈登、莱州饥民。   己酉,谒太庙。又谒元德太后庙,自门降辇步入,酌献如太庙,设登歌。两省、御史供奉官,宗室防御使以上,鎫班于庙内,余于庙外。参知政事冯拯、赵安仁分告孝惠诸后庙。   庚戌,诏以时渐炎燠,京师赐酺,宜至今秋。放西京皇城内外园苑洒埽役夫六十余人归农,量增军士给役。   辛亥,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普安院元德皇太后圣容。   壬子,左龙武将军、澄州刺史、驸马都尉李遵勖坐私长公主之乳母,责授均州团练副使。始遵勖请对言其事,欲归过他人,会赦弗问。及事露,上遣使诘之,辞多矫诬,上怒,然以长公主未尝言遵勖之失,恐伤其意,不忍深究也。既而辅臣列奏请正朝典,乃有是责。遵勖寻以疾求徙居蔡州,许之。(司马光日记云:刘攽言,李遵勖坐无礼于长公主之乳母,降授均州团练副使,真宗欲杀之,先召长公主欲观其意语之曰:「我有一事欲语汝而未敢。」主惊曰:「李遵勖无恙乎!」因流涕被面,僵仆于地,乃不果杀。及李淑受诏撰长公主碑,先宣言「赦李遵勖事尤美,不可不书」。诸子闻之惧,重赂淑,不果书。按真宗性仁,必不至遽欲杀遵勖,恐光所闻或诬,今不取。)   峡路钤辖慕容德琛部送为恶蛮人王髃体等至阙下,上曰:「蛮夷不识教义,向之为乱,亦守臣失于绥抚耳。」鎫免死,配隶江、浙远地。(德琛,延钊子也。)   赵德明遣使贡马,贺汾阴礼毕。赐德明衣带、鞍勒马、器币,宾佐将士银帛、茶荈。时贡马子弟或与京城民相殴,有折齿者,开封府言当杖脊,诏以事付鄜延路,令移文德明,就彼决遣之。   癸丑,诏迎导天书玉辂将士,例外别赐缗钱。   遣近臣祭谢后土、西岳、西海、西渎。又遣官分诣诸陵庙致祭。   秦州回鹘安密等贡玉带,贺汾阴礼毕。   甲寅,给事中种放还终南山,赐宴赋诗如前例。(宋朝要录:乙卯,交州来贡。)   己未,诏恭上汾阴后土庙额曰「太宁」,遣中使增葺庙宇。令知河中府周起一月一检校。民庶祭赛,止拜庭中,官吏非祠祭,亦勿升殿。   以河中府进士薛南为试将作监主簿,首诣阙请祀汾阴者也。   录王继勋子惟德为汝州军事推官。惟德子用和先隶军,特令落籍归侍。继勋坐多杀不辜被诛,其家穷窘,上以孝明皇后故,特□其嗣。   同州饥,民有鬻子者,遣官驰驿存抚赈济之。(宋朝要录:遣太常博士舒赍。)   诏两京诸路本城、诸司库务军校补职及二十年,特与转资。   庚申,诏唐相娄师德庙宜禁樵采。   先是,京东转运司副使马元方【一八】按部至濮州,知州蒋信张宴,元方倨慢,既醉,即殴信,会赦免劾。辛酉,徙元方知宿州,仍下诏切责之。   甲子,楚王元佐为太尉;宁王元偓为成德、安国节度使,进封相王。(按原本作襄王,误。考真宗本纪及此书,八月壬寅增给诸王府公用钱,相王、舒王岁万二千贯。则当从本纪作「相」为是。)舒王元偁为镇南、宁国节度使。元佐而下,鎫兼中书令。荣王元俨为安静、武胜节度使,兼侍中。   定难节度使赵德明守中书令。   乙丑,葺尚书省,三月而毕。(八月乙巳毕功。)   丙寅,髃臣用壬戌赦书,咸以次迁秩。客省使、忠州刺史曹利用为内客省使、领嘉州防御使,日就食于枢密院【一九】。先是,以内客省使厅事为三班院,于是令三班院分厅事处之。(近时蔡延庆之孙名兴宗者【二○】,着祖宗官制旧典,云太祖以内客省使换枢密,以延福宫使换宣徽。按本志内客省使乃唐置,其就食于枢密,亦旧例也。不知兴宗所记换枢密事出何书,当考。蔡氏又云内客省使,累朝不置,崇宁后,只除童贯一员而已,恩数几同执政,以元自枢密使副换此名也。按太祖朝【二一】,□廷祚、李处耘、王仁赡、李崇矩、曹彬,鎫先后居枢密使副之任,独不见由使副换内客省者为何人,当考。)   己巳,令并州葺晋祠,衡州葺神农庙。   上谓宰相曰:「朕阅唐六典,起居郎、舍人、司谏、正言凡十二员,近者此官多阙,可因覃庆,选有才望、为中外所知者补之。」于是直史馆陈尧佐、乐黄目、盛玄、王随、路振、崔遵度【二二】、陈知微、李谘、陈越等九人,悉授两省官。盛玄,余杭人,后改名度。   壬申,诏诸州勿遣司理参军监騳场务。   是月,赠中书令、许国文穆公吕蒙正卒。   五月甲戌朔,诏自今宰相官至仆射者,鎫于中书都堂赴上,不带平章事者,亦于本省赴上,令太常礼院、崇文院检讨【二三】,详定仪注。先是,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王旦迁右仆射,止于本厅受贺。上宠待辅臣,遂命振举旧仪。   丙子,加交址郡王李公蕴同平章事。   洪州言知州、刑部郎中王济卒。济临终,自草遗表,大率以进贤俊、退谀佞、罢土木不急之费为言,余不及私。   己卯,合门言自今内职将校,请依文武官例,假日不许辞见,从之。   乙酉,增皇侄以下月俸。先是,初授官俸三十千,稍加五十千,再加七十千。行庆之后,各求领郡。上以新进秩,不许,但增俸焉。   丁亥,蒲端国主又遣使来贡方物,以金板镌所上表辞。   己丑,遣使籍缘汴装卸卒分隶诸州下军,以其间多强暴之辈,凌扰平民也。   庚寅,幸上清宫、景德开宝寺,遂谒玉清昭应宫。   京兆府旱,诏赈之。   诏谕诸道设科取士之意,俾各尽至公,或致遗材,当行覆视。其应解而不解,不应解而解者,鎫行朝典。   癸巳,以内客省使曹利用为鄜延部署,代李允正也。徙允正知永兴军。允正性严毅,喜行杀戮,素病痀偻,故罕在要近云。   王承美请于丰州城内置玄圣文宣王庙,从之。   乙未,诏加上东岳曰天齐仁圣帝,南岳曰司天昭圣帝,西岳曰金天顺圣帝,北岳曰安天元圣帝,中岳曰中天崇圣帝。命翰林学士李宗谔、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礼官详定仪注。又作奉神述,备纪崇事之意。(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峻极之岳,神灵主焉,其加上五岳帝号。)   丁酉,御崇政殿虑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己亥,以主客郎中李巽为度支郎中、两浙转运副使,司勋郎中王矩为工部郎中、京西转运副使。初,遣官提点刑狱,至是代还,命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等较其殿最,以尝活冤狱者为第二等,皆迁秩,朝臣为转运使,使臣知州。余为第三等,授近地知州、监、军。巽、矩鎫入第二等故也。(李巽,已见景德二年四月,当考。)   改西京永安指挥曰奉先,升为禁军,在清塞之下。   壬寅,诏淮南诸州民今年夏税租愿纳钱者,鎫听从便。   诏郎中及带职员外郎已上,遇汾阴赦,乞保任其子,鎫依例施行。   注  释   【一】徙知永兴军府王嗣宗代之「府」字原脱,据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补。   【二】丰州北藏才西族「西」原作「勒」,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三】今年夏税「夏」原作「春」,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改。   【四】俾奉事无怠「事」原作「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以代其役「代」原作「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南望僊掌「南望」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乙正。   【七】此地为战场「此」上原衍「皆以」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删。   【八】蒲婆罗宋史卷八真宗纪作「蒲婆」,宋会要蕃夷七之一八作「蒲婆觽」。   【九】渎皆不答「答」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五七李渎传改。   【一○】上作祀汾阴礼成诗「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补。   【一一】遂居华山之王力岩「王力岩」,宋史卷四六二柴通玄传附郑隐传作「王刁岩」。   【一二】人与金帛多拒之「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补。   【一三】宴虢州父老于行宫门「行宫」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乙正。   【一四】皆宾礼焉「焉」原作「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野既辞召命「野」原作「时」,据同上书改。   【一六】亦未尝差扰编民「编」原作「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一七】止得科丝「科丝」原作「棰罪」,据阁本改。   【一八】京东转运司副使马元方「司」原作「使」,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三○一马元方传谓元方「为京东转运副使,迁转运使,按部至濮州」。   【一九】日就食于枢密院「院」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近时蔡延庆之孙名兴宗者「延」原作「廷」,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蔡延庆,宋史卷二八六有传。   【二一】按太祖朝「朝」原作「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崔遵度原作「崔遵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全文卷六改。按崔遵度,宋史卷四四一有传。   【二三】令太常礼院崇文院检讨「崇文院」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六 卷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四年(辛亥,1011)   全  文   六月癸卯朔,徐州言,知州、山南东道节度使、驸马都尉□元扆卒。上甚悼惜之,赠中书令,谥忠惠,子弟进秩者五人。且以自得疾,本州岛不即上言,有诏劾其官属。后葬元扆时,上元然灯为移次夕。   己酉,诏诸路州、府遣亲属奉方物诣汾阴者,送学士院量试本业,授试秩斋郎,不就试者补三班借职,如东封例【一】。   辛亥,益州言知霸州董仁诰为其巡检使董延早所杀。   庚申,命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待制张知白王曙同详定合门仪制。   甲子,以甚暑,录示军民解毒方。   开封府言祥符县有飞蝗。   先是,春秋二仲月遣宗正卿以公服巡陵,于是诏以祭服行事。   上以歙州岁供宣敕大纸【二】,其数甚多,颇劳民力,思有以宽之。知枢密事王钦若因奏诸房纸羡余者,凡一十万八千三百番,望令三司罢给一年,仍减本州岛造数【三】。从之。遣中使宣谕,副都承旨张质已下【四】,仍特赐御筵。   江、淮南水灾民饥。丙寅,命起居舍人、直史馆李迪为安抚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利用为都监,所至存问里闾,察访官吏,讯详犴狱,宽节财征,以便宜从事。既而迪等言,庐、寿州早稻已登,江、洪、筠、袁州涨溢民田,不至全伤。(张利用,未见。)   知洪州李玄病,上与宰相历选朝士,将徙知扬州凌策代之。上曰:「南昌水潦艰殆,长吏当便宜从事,不必礏于外计也。」王旦言策聭事和平,若委以方面,望即授江南转运使。诏可,仍遣使谕以遴简之意。饶州产金,前诏禁商贾贩鬻,或有论告,逮系满狱,策请纵民贩市,官责其算,人甚便之。(实录于明年闰十月末乃书饶州事,今依本传并书之。策除漕,乙丑日也。)   授交甘等州、大食、蒲端、三麻兰、勿巡、蒲婆罗国进奉使官。   剑、利、阆、集、壁、巴等州饥,诏赈之。   内供奉官张承素为其父赠丰州观察使崇贵立神道碑,上曰:「中官立碑,恐无此例,如李神福、窦神兴曾立碑即可。」(此见会要,李、窦立碑事,当考。)   两浙、福建、荆湖、广南诸州循伪制输丁身钱,岁凡四十五万四百贯,民有子者或弃不养,或卖为僮仆【五】,或度为释老。秋七月壬申朔,诏悉除之。   癸酉,历代帝王陵寝申禁樵采,犯者,所在官司并论其罪。   丙子,诏自今应差文武臣僚充安抚使副、巡检、都监及提点刑狱之类,但系同差带职名者,并令一班辞见,合重行异位,即依常例。   崇真资圣禅院市蔬扰人,丁丑,诏以蔬圃赐之。   庚辰,上谓辅臣曰:「昨覃庆,中外迁官,惟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官若依例改转,即勤惰劳逸不能均矣。」因取两司官姓名,较其入仕久近、干事繁简,第升降之。遂诏从祀至脽上、河中府入仕及十年者,至西京入仕及十五年者,留司掌事入仕及十七年者,并与改转【六】。将命在外者,并如之。其请长假及事故入仕未满限者,量增奉给。内诸司使有子者,恩例外更特与改转一人。   诏銟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李溥,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荆湖南路转运使孙冕,知温州胡则,知郴州袁延庆,知濠州定远县王仲微,以规画供修玉清昭应宫材木无阙故也。(袁延庆,未见。)   详定所言皇帝临轩册五岳,参详册文,无作乐之仪。上曰:「凡大朝会,公卿出入尚作乐,且礼缘人情,宜令有司别撰乐章。」王旦曰:「册案当于门外设次,俟入,则乐作。」从之。   诏丁谓、李宗谔与礼官详定五岳衣冠制度及崇饱钒像之礼。   壬午,进封韩国长公主为卫国,□国长公主为楚国,随国长公主为越国。   甲申,诏:「中书、枢密院,除改皇亲检行恩例,自今凡进卷草,并臣僚亲封,朕当面拆之,即降处分。」时皇亲加恩制未出,有传知者,帝意内省见之,遽即令进名付学士院草制,次日始进覆状,又降此诏。   髃牧副使阎承翰与勾当估马司赵守伦虽素为姻家,又联职任,然不相得,遂各讼诉,并付御史台鞫问。承翰坐擅用公钱【七】,当赎金三十斤;守伦坐违制移估马司,当免所居官,典吏当杖脊。乙酉,诏宽其丝,承翰赎金十斤,守伦赎二十斤,典吏亦降从杖。髃牧都监张继能、判官陈越而下并释罪,制置使陈尧叟特免按问。所用公钱悉蠲之。   戊子,镇、眉、昌等州皆言地震。   契丹界自应州而北,地震裂有声,室宇摧圯,人多压死。上曰:「此必辽境民灾,宜谕边臣,常为之备。」因议择河北转运使经度军储,备缓急,谓辅臣曰:「王曙淳厚,李应机干敏,皆可委也。」乃以曙为转运使,应机为同转运使。   开封府进士郭颜、孙硕等同保应服勤词学科,硕预荐,颜既被绌,诣府自首有服纪,不当赴举,欲以累硕。上恶其险躁无儒行,令配蔡州,永勿齿贡籍。硕等五人赎金,殿三举。   己丑,诏河北滨、棣州水淹为患,比降赦命,免其田租十之三,今所纳七分,可更蠲其半。   三司假内藏库绢三十万疋,从之。   泉州观察使、驸马柴宗庆表求边任,上谓辅臣曰:「宗庆未尝更事,岂堪此选。卿等可召至中书,谕以疆埸无虞,恐动人情,故不许也。」   辛卯,河南府言有蝗,自死,不害稼。   京东转运使言蝗生,食苗叶,不伤穗。   国史院进所修太祖纪。上录纪中义例未当者二十余条,谓王旦、王钦若等曰:「如以钟鼓楼为漏室,薼务为甄官,岂若直指其名也。悉宜改正之。」钦若曰:「此盖晁迥、杨亿所修。」上曰:「卿尝参之邪?」旦曰:「朝廷撰集大典,并当悉心,务令广备,初无彼此之别也。」因诏:「每卷自今先奏草本,编修官及同修史官,其初修或再看详,皆具载其名。如有改正、增益事件字数,亦各于名下题出,以考其勤惰焉。」   工部尚书、参知政事冯拯以疾求辞,优诏不许,且作诗谕意。拯复三表固请,甲午,罢为刑部尚书、知河南府、知西京留守司事,仍令委事官属,听养疾自便。   知枢密院事王钦若言:「近者王公交车辂皆饰以龙,颇紊彝制,请下太常礼院检详,以其法付太仆寺重修,永为定式,使尊卑不□。」从之。   八月壬寅朔,捧日右厢都指挥使王潜等七人各授诸州团练使、刺史,赴本任。仍令审官院择官为通判。   增给诸王府公用钱,相王、舒王岁万三千贯,荣王万贯。   上谓宰相曰:「朝廷宜守经制,傥务更张,则攀援者觽,乃知命令之出,不可不谨。今言某事有利,轻为厘革,始则皆以为当,久乃翻成有害,洎加裁正,是朝令夕改也。又聭官之人,不可过为宽恕,以致弛慢,或探求罪恶【八】,不顾烦扰,抑又甚矣。」王旦曰:「古人有言,法出而弊作,令下而奸生。宽则民慢,陷法者多;猛则民残,无所措手足。正为此也。」   诏枢密院,凡军校转员,诸班都虞候料钱及三十贯者【九】,并与除遥郡刺史。   开封府言,咸平、中牟二县蝗。   初,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言:「前所颁诸路发解条式,与礼部新格不同,虑官吏惑于行用,望申明之。」诏翰林学士晁迥等重加详定。癸卯,迥等上其书,乃颁于诸路。   甲辰,□州言□虫生,有虫青色,随啮之,化为水,时谓「旁不肯虫」。上谓宰相曰:「昨遣人潜视东畿苗稼,大率所伤不过三四分。」王旦曰:「陛下忧民之切,上天固当垂佑,矧连岁丰稔,今兹小损,亦未至失所也。」   丙午,诏外任官负罪冲替及别与差遣者,诏到,所在权差官代之,即使离任。   令诸路除畬田依旧俗外,勿非时火田,以伤生类。   右谏议大夫、知广州杨覃勤于吏事,所至以干济称。南海有番舶之利,前后牧守或致谤议,覃循谨清介,远人宜之。及卒,有洒泣者。   丁未,复置广济河催纲朝臣。是职,旧命常参官,近岁省去,止用使臣,而州郡皆不承礏,故复之。   祀汾阴考制度使冯起等言,陕州湖城县民张化基、阎用和、杨忠并累世同居,诏旌其门闾。   庚戌,以汾阴礼成,曲宴宗室、辅臣于后苑,赐衣带、器币有差。时刑部尚书冯拯新解政事,特召预会,赐予同辅臣。   荆州言南和县荒地秬黍自生【一○】,约二十顷,颇济饥民。   癸丑,赠怀州防御使、河内侯惟□卒。有司言,惟□于上为再从侄,无临丧制服之礼。上特行焉。时荣王元俨生辰伊迩,上曰:「朕已谕元俨,若开宴,宜改择日。」王旦曰:「但不举乐,于礼亦无嫌也。」(明道二年九月,赠保静留后、高平郡公。)   丙辰,录唐长孙无忌、段秀实等孙,授以三班借职。   祖宗以来,两省、御史台官,须文学优长、政治尤异者,乃特除拜,汾阴肆赦,始以□迁。上恐循习非便,乃诏自今遵守旧制,不得以他官转入,其东头供奉官至合门祗候,高品至殿头,内供奉官至崇班,亦不得一例迁授,其合升改者,当优与差遣,增其俸给。   三司使丁谓言:「东封及汾阴,赏赐亿万,加以蠲复诸路租赋,除免口算,圣泽宽大,恐有司经费不给。」上曰:「国家所务,正为泽及下民,但敦本抑末,节用谨度,自当富足矣。」   丁巳,诏文武官有言刑政得失、边防机事者,并赐对;其余细务,令条列以闻【一一】。   辛酉,令淮南转运使安集滁、和等州流民。   癸亥,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遣使奉表诣阙。初,夜落纥屡与夏州接战,每遣使入贡,即为赵德明所掠。至是,宗哥等族皆感朝恩,遣人防援而至焉。   乙丑,刻御制大中祥符颂于左承天祥符门。   戊辰,河决通利军,合御河,坏大名城,伤田庐。遣使发廪米赈被水家,人一斛。又遣使诣滑州,经度西岸开减水河。上谓宰相曰:「献计者言,疏治此河,可以折水势,省民力。役成,宜銟之。」   九月辛未朔,以霖雨,遣官分祈天地、宗庙、社稷、在京神祠寺观。京城民僦官舍者,免其直三日;赐诸军薪蒸。壬申,上作内藏库铭。   癸酉,诏:「诸路州、军、县、镇文武官见居远任【一二】,家属寓止者,如其子孙弟侄无赖不干家业,即严行约束。苟不悛革,则并其交游之辈劾罪以闻。」从枢密直学士刘综之请也。(明年五月综始知开封,本传以此事为综在开封时所请,恐误也。)   乙亥,免监内弓箭库、内园使綦政敏,削一任,同监官如京副使安继昌特停官。政敏坐私役公人上书不实,继昌素与政敏不协,因遗库吏钱,使上书讼政敏,故并责之。(会要在十一月。)   丙子,秘书监向敏中等请集御制藏于馆阁,从之,仍诏不得与太宗御集同处。于是内出杂文篇什付敏中等,各以类分。其继作,即续附之。   丁丑,以霖雨未止,遣官祈祀。   泾原钤辖曹玮言:「陇山外笼竿川熟户蕃部以闲田输官,请于要害地方立堡寨,募弓箭手居之。」且言:「异时秦、渭有警,此必争之地也【一三】。」诏可。(此年冬乃成。)   庚辰,诏自今诉讼,民年七十已上及废疾者,不得投牒,并令以次家长代之,若己自犯罪及孤独者,论如律。   汾阴赦书,诸路催欠司向来五日一次科责,自今令季限比较区断,其官吏亦别议定从宽条制。辛巳,三司定三分以上,催欠官、知州、通判丝直之差凡二等,三分以下并免。从之。   壬午,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言,淮南庐、寿等州有流民至常、润州,已依诏旨发廪粟减直出粜。   河阳言河溢于温县。   甲申,曹玮言,赵德明遣军校苏守信领兵攻西凉乞当族,其首领畼铎督会诸族御之,大败其觽。   乙酉,诏诸州所阅老疾军校,补署未及三年者不须停免。   丁亥,诏殿前侍卫司、宣徽院、三司军头司,自今以请托为名而率敛军士缗钱,其同谋及受赃并处斩,军校知情者连坐,不知情者决配。   三司盐铁副使林特上祀汾阴庆赐例册,上谓宰臣曰:「外道所给,比往年南郊乃多十余万,盖募兵太广尔,其间老疾不任事者,当令简阅之。」王旦曰:「言事者称,民间或有小歉及游手者,皆宜募置军籍。然一列军门,何由复业?不若令田农有利自致滋殖也。」上然之。   戊子,幸太一宫祈晴。   己丑,以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崇仪副使薛惟正副之。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湘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符承翰副之。惟正至幽州,赴会饮射不如仪,使还,诏劾其罪。(惟正、承翰,未见。)   苏州言□江泛溢,坏庐舍。诏遣使按视存□,乃诣庙致祭。   辛卯,命资政殿大学士、刑部尚书向敏中为东岳奉册使,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孙奭副之。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薛映为南岳奉册使,给事中钱惟演副之。翰林学士、工部侍郎、知制诰晁迥为西岳奉册使,刑部侍郎、龙图阁待制查道副之。礼部侍郎冯起为北岳奉册使,太仆寺少卿裴庄副之。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为中岳奉册使,光禄少卿沈继宗副之。其玉册,如宗庙谥册之制。(继宗,伦子。)   癸巳,御干元楼观酺,凡五日。   先是,温州甘子园及莲池,三司定课,令本州岛配市。丁酉,诏以其课给本州岛公用。   冬十月辛丑,遣使赍手诏劳问知河南府冯拯,赐以茶药。使还,言拯奉诏感动,涕泗交下。   壬寅,诏:「河北忠烈、宣勇军士本自户籍选置,其老疾者召人承补,然后归农。如闻承补之人或有逃亡,官司复收录农者充役,甚无谓也。自今不得更然。」   癸卯,诏自今诸路州院、司理院系囚死者,并遣他司官吏检视,防其枉抑也。   军头引见司言:「诸色人邀车驾进封事,悉无异见奇策,又非枉抑,但欲侥望恩泽。请示条禁,违者论其罪。」从之。   丙午,上谓王钦若曰:「每岁寒食、初冬,宫人上陵,在路所须之物皆令预立定数,盖防其扰民。如闻宗室诸宫岁遣人拜埽,所历州县,过有呼索,可切戒之。」   戊申,有司设五岳册使一品卤簿及授册黄麾仗于干元门外各依方所,又设载册辂及笃冕舆于干元门外,髃臣朝服序班、仗卫如元会仪。上服笃冕,御干元殿。中书侍郎引五岳玉册,尚衣奉笃冕升殿,上为之兴。奉册使副班于香案前,侍中宣制曰:「今加上五岳帝号,遣卿等持节奉册展礼。」咸承制再拜。奉册使以次升自东阶,受册于御坐前,降西阶。副使受笃冕于丹墀。玉册至干元门,列黄麾仗,设登歌。奉册于车,衮冕于舆,使副囐褶骑从,遣官三十员前导。及门,奉置幄次,以州长吏以下充祀官,致祭毕,奉册、笃冕置殿内。   辛亥,太常丞李经言,州县多冒夜秉烛杖罪人,至有雇人受杖者,望严行禁止,从之。   壬子,诏:「如闻州县社坛,多不如礼,至有纵民放牧,临祭之日,始重修饰。宜令礼官检定制度颁下。」   甲寅【一四】,诏自今决杖令觽者,旧十日减为三日,半月以上者【一五】,勿过五日,暑月免之。   丁巳,上以江南、淮南接壤,而盐酒之价不等,令三司与江、淮制置发运使李溥规定以闻。有司执言虑失岁课,上曰:「苟便于民,何顾岁入也。」   丙寅,召辅臣至苑中山亭观太宗圣制及四部书,由玉宸殿佛阁至东西洞观古书,读御制书籍记石。上作诗,王旦等皆赋和。   丁卯,白波发运判官史莹,言孟州汜水县孤柏岭下缘南岸山址,导河入汴,甚为便利。诏勾当汴口杨守遵与莹偕往经度,守遵言役大而流悍,非人力可御。又诏内侍副都知阎承翰覆视,承翰亦言其不可,遂罢。承翰因请浚四渠于汴水下流,以防溃溢,从之。(承翰乞浚四渠,实录在四月庚申,今从会要,并书于此。)   戊辰,诏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同修宫使李宗谔、副使刘承珪、都监蓝继宗视内殿功德及御书,因命宴,而承珪、继宗赐食于别次,上作诗赐谓等。初,寇准在中书,多召两制会饮私第,酒酣气盛,必闭关苛留之,往往侵夜,畏谨者甚惮焉。宗谔尝预会,日既夕矣,而关不可启,遂于门扉下窃出,得马以走。于是上劝宗谔酒,宗谔坚辞以醉,且云日暮,上令中使附耳语云:「此间不须从门扉下出。」宗谔皇恐致谢,上笑而颔之,因谓宗谔曰:「闻卿至孝,宗族颇多,长幼雍睦。朕嗣守二圣基业,亦如卿辈之保守门户也。」宗谔顿首谢。上又曰:「翰林,清华之地,前贤魳历,多有故事,卿父子为之,必周知也。」宗谔尝着翰林杂记以纪国朝新制,翌日上之。手诏褒答,命藏内署。   殿中侍御史薛奎,性刚不苟合,遇事敢言。上时数宴大臣,至有沾醉者,奎谏曰:「陛下嗣位之初,勤心万务,而简于燕幸。今天下诚无事,而燕乐无度,又大臣数被酒,无威仪,非所以为朝廷重也。」上善其言。(奎谏附此。奎除殿中,不得其时,今年十一月乃以殿中判磨勘司,明年二月遂出为陕漕。)   己巳,西凉府六谷都首领畼铎督遣僧蔺□单来贡,赐紫方袍。   是月,诏诸司所奏公事,并须同官商议,无得各执异见。   上谕王钦若等曰:「昨日殿前都指挥使曹璨奏本司孔目官出职,其以次勾押官亦乞一例出充班行。且殿前、侍卫诸司,孔目官以下皆掌军兵之事,若辄令出职【一六】,事亦非便。况曾降宣命条约,并令转至孔目官五周年【一七】、年及五十以上,方许出职安排。枢密院当志之,不可辄隳此制,仍明谕曹璨知之。」   初置牧,养病马。   江淮发运使、文思使李溥自陈年终漕辇之绩,诏示王钦若等,特改北作坊使以酬之。(此据会要。)   三司言衣库使、监榷货务安守忠一界收到出剩课利万数至多,覆之皆实。诏特改军器库使。(此亦据会要。)   诏:「先差内品往诸州勾当场务,其内品皆是克复广南后即选识字强明者任之。今老不任事,若别用后生者,多不能干集。自今有内品员阙,精加选择,如阙人,即改差使臣。」   十一月庚午朔,诏:「闻河朔诸州解送举人,艰于考核,颇多黜落。令转运使于落解举人至多处,遣官别加考试,合格人送礼部。」   占城国遣使贡狮子。   甲戌,诏河中府进士五举、诸州诸科终场七举已上,特许礼部奏名。   夜落纥遣使言败赵德明,乞赏其立功首领。诏付空名司戈、司阶、郎将十道,使承制补署之。   先是,汾阴赦书,举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之士,如东封例,惟不覆考【一八】。丙子,上御崇政殿亲试,进士扣殿槛请谕诗赋论题所出,上令录示之,始令赋论中不得用小臣儒生字【一九】。又以冬昼景短,罢常务不决。即令引试,内出新定条制:举人纳试卷,内臣收之,先付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第之,付弥封官誊写校勘,用御书院印,始付考官,定等讫,复弥封送覆考官,再定等。编排官阅其同异,未同者再考之;如复不同,即以相附近者为定【二○】。始取乡贯状字号合之,乃第其姓名差次并试卷以闻,遂临轩唱第。其考第之制,学识优长、词理精绝为第一等,才思该通、文理周密为第二等,文理俱通为第三等,文理中平为第四等,文理簄浅为第五等,自余率如贡院旧制。赐进士张师德等二十一人及第,十人同出身;诸科及第者四十二人,同出身者八人。师德,去华子也。   汾阴路多献文章者,庚辰,以前均州参军许洞、前彰武节度推官解旦等九人姓名付中书,令召试。中书言旦及进士范本、陈矩词学可采【二一】,授旦著作郎,本赐及第,矩出身。(洞,苏州人。)   辛巳,诏自今知贡举及发解官,并令门辞,遣官伴送入院,不得更求上殿及进呈题目。   壬午,知河南府冯拯言官市刍粟,望增给其直。陈尧叟曰:「增直以市,不若徙马他所。京师马旧留二万,今留七千,自余悉付外监【二二】。仍欲于七千之中更以四千付淳泽监,岁可省刍粟三百余万。若有给赐,朝取夕至矣。」从之。(会要于明年四月始载尧叟言,又马数不同,今从实录。)   上又曰:「马及十万,当且止也。」王旦曰:「听民间畜养,官中缓急以本直市之,犹外厩尔。且所费刍粟,皆出两税,少损马食,用资军储,亦当世之切务。」马知节曰:「马多不精,若十万匹,选可用者当得四五万耳。多畜驽弱,其费愈甚。」上然之。(实录载上云马数十万,可考在六年二月,今从宝训并书之。)   癸未,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安抚等司【二三】,自今不得牒监场务京朝官、使臣,令体量州县官吏,以其统摄之下,言多不实故也。   工部侍郎种放屡至阙下,俄复还山。人有诒书嘲其出处之迹,且劝以亟辞禄位居嵒谷,放不答。放终身不娶,尤恶嚣杂,故京城赐第,为择僻处。然禄赐既优,晚节颇饰舆服,于长安广置良田,岁利甚溥,亦有强市者,遂致争讼,门人族属,依倚恣横。王嗣宗之出守长安,始甚敬放,放被酒稍倨,嗣宗怒,以语讥放。放曰:「吾不犹愈于角力而中第乎【二四】?」初,嗣宗就试讲武殿,尝因戏弁擢首科,故放及之。嗣宗媿憾,因上疏言所部兼并之家,侵渔觽民、凌暴孤寡,凡十余族,而放为之首。且述:「放弟侄无赖,据林麓樵采,周回二百余里,夺编甿厚利。愿以臣疏下放,而赐放终南田百亩,徙放嵩山。」疏辞极其丑诋,目放为魑魅,且屡遣人责放不法。上方待放厚,诏工部郎中施护推究,会赦恩而止。于是,放自乞徙居嵩山天封观侧,诏遣内侍就兴唐观基起第赐之。假踰百日,续给其俸。然犹往来终南,按视田亩,每行必给驿乘,在道或亲诟驿吏,规算粮具之直,时议浸薄焉。(王嗣宗传云,令放徙嵩山以避之【二五】。按今年正月嗣宗已有命徙邠州,放四月放还终南,及今乃徙居,然则徙居不缘避嗣宗也,传语误。)   壬辰,诏华州管内灵迹并禁樵采。   癸巳,封驸马都尉柴宗庆母穆氏为河南郡君。宗庆以母为嫂,故不得封。卫国长公主数有陈乞,乃特封之。   甲午,契丹国主遣使右威卫上将军萧昌琬、副使卫尉卿王宁来贺承天节。   乙未,免雄霸莫州、信安干宁保定军今年秋租十之七。   法官言准赦详律令制书,有失于重者四条,请减定,从之。   戊戌,诏加上东岳淑明后、南岳景明后、西岳肃明后、北岳靖明后、中岳贞明后之号,仍遣官祭告。   是月,诏选使臣一人,管勾故太师赵普家事。普妻和氏卒,因其家自请而从之。(三朝宝训□旧族云:赵普妻卒,上令中使录其家赀【二六】,数甚广,因为左右曰:「普夫妻俭啬,致此储蓄,其子承宗已卒,承煦尚幼,当遣使臣为主家务,无令散失。」按承宗死于淳化二年,承煦时已二十八岁,今不得云尚幼,盖宝训润文,遂失事实耳。今但从会要。)   十二月庚子朔,以左领军卫大将军杨琼知□州。有州卒自言,得神术能飞行空中,州人颇惑,琼捕至,折其龏,奏戮之,觽伏其明。   壬寅,夔州路转运使言,近置暗利寨,有为恶蛮人能率属归投者,署其首领职名,月给食盐,诏可。   诏三礼、三传科自今各减一场,仍以五通为合格。   乙巳,诏楚、泰州等民为湖水害稼者,给复其租;没溺者,人赐千钱,米一斛。   戊申,太常博士江嗣宗言:「陛下躬临庶政,十有五年,殿廷间事,一取圣断,有劳宸虑。今请礼乐征伐大事出于一人,自余细务委任大臣百司。」上曰:「此颇识大体。」乃诏褒嗣宗,从其所请。(江嗣宗,未见。)   知河南府冯拯言天庆节公费钱不充,诏岁增十万。   江、淮发运使邵晔言,先准诏江、淮路以廪粟赈贷及减价出粜者,凡二十万石。   庚戌,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孙奭以亲老解官归侍,不许。   辛亥,幸殿前班,召从臣观骑士习武艺,赐物有差,遂幸潜龙园宴射。   上封者言京城杀禽鸟、水族以供食馔,其数甚广,有伤生理,望赐条约。上曰:「如闻内庭及皇亲诸县市此物者尤觽,可令入内内侍省、内东门司严加约束,庶乎自内形外,使民知禁也。」   甲寅,判太常礼院孙奭言:「准礼,冬至祀圜丘,有司摄事,以天神六百九十位从祀。今惟有五方上帝及五人帝、五人神十七位,天皇大帝以下并不设位。且太昊、勾芒,惟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及之,今乃祀于冬至,恐未协宜。」诏两制及崇文院详定,翰林学士晁迥等言:「按开宝通礼:圜丘,有司摄事,祀昊天、配帝、日月、五星、中官、外官、觽星总六百八十七位;雩祀、大享,昊天、配帝、五天、五帝、五官总十七位;方丘,祭皇地祇、配帝、神州、岳镇、海渎七十一位。今司天监所设圜丘、雩祀、明堂并十七位,方丘七十一位,即是方丘有岳、渎从祀,圜丘无星辰,而反以五人帝从祀。参详故事,实为阙典。望如奭所请,以通礼神位为定,其有增益者如后敕」,奏可。   京城谷贵,乙卯,诏发惠民廪粟贱粜以济之。   庚申,溪洞安远、顺南、永宁、浊水等州蛮田承晓等三百七十二人来贡。   甲子,契丹遣使长宁节度使邪律汉宁、副使太常少卿张俭来贺明年正旦。   诏:「京东诸州兵甲,自来专委徐州提辖,疆界阔远,恐难管摄。可据地势分委徐州、□州、齐州知州提举。」   是岁,天下户十三万三千一百一十二,口五十四万一千四百一十九【二七】。   注  释   【一】如东封例「例」下原衍「授」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删。   【二】上以歙州岁供宣敕大纸「纸」原作「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三改。   【三】仍减本州岛造数「减」原作「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上引宋会要此句作「及于本州岛减造」。   【四】副都承旨张质已下「下」原作「年」,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五】或卖为僮仆「仆」原作「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六】并与改转「与」原作「无」,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六改。   【七】坐擅用公钱「用公」二字原倒,据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八】或探求罪恶「探」原作「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九】诸班都虞候料钱及三十贯者「都」原作「部」,据阁本改。   【一○】荆州言南和县荒地秬黍自生按寰宇记卷五九、九域志卷二、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南和县属邢州,疑荆州为邢州之讹。   【一一】令条列以闻「列」原作「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二】诸路州军县镇文武官见居远任「路州」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乙正。   【一三】此必争之地也「之」原作「其」,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改。   【一四】甲寅按宋本、宋撮要本在此条前,「有己酉,观玉清昭应宫正殿上梁,宴从臣,赐物有差」一条,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亦有此条。   【一五】半月以上者「半月」二字原脱,据宋大诏令集卷二○一减令觽日诏补。   【一六】若辄令出职「辄」原作「散」,据宋会要职官三二之二改。   【一七】并令转至孔目官五周年「周」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二之二补。   【一八】惟不覆考「惟」原作「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此句作「惟不重考」。   【一九】始令赋论中不得用小臣儒生字按各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一一、上引治迹统类,此句中「生」均作「有」,盖局本以原句意艰而改「有」为「生」也。   【二○】即以相附近者为定「附」原作「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二一】中书言旦及进士范本陈矩词学可采「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一之一四补。   【二二】自余悉付外监「付外」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按宋诸州牧监为外监,以知州、通判兼领。   【二三】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安抚等司「诏」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一补。   【二四】吾不犹愈于角力而中第乎「于」原作「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五】令放徙嵩山以避之「令」原作「今」,「徙」原作「徒」,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作「令徙居嵩阳避之」。   【二六】上令中使录其家赀「赀」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七】是岁天下户十三万三千一百一十二口五十四万一千四百一十九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同,阁本无此条。按此处所载户口数,与宋会要食货六九之七○、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及本书前后所载户口数远不相侔,当有舛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七 卷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五年(壬子,1012)   全  文   春正月癸酉,命翰林学士晁迥、枢密直学士刘综、知制诰李维、龙图阁待制孙奭同知贡举,上作诗勖以抡材之意,始遣内臣二员承受奏报。   苏州言水灾,诏蠲其民秋租。   杭州言浙江坏岸,渐逼州城,望遣使自京部埽匠、壕寨赴州蒇役,从之。仍令驰驿而往,转运使更互检校。   乙亥,赠左仆射宋白卒,有司议谥曰文宪。内出密奏,言白素无检操,不当获此谥,遂改为文安。   赐处州处士周启明粟帛。东封初,启明举贤良,既罢归,遂不复有仕进意,教授弟子百余人【一】,时号处士。于是转运使陈尧佐表其行义于朝,故赐之。   己卯,令僦官舍民无出钱三日,以雪寒也。   三司言左藏三库,承前各置官吏,今请并为一,但置监官二员,从之。(韦氏会要云:近年已省一库,今复并三库为一库,后以官少事烦,遂改如今制。当考。)   京东都大巡检胡守节言,部民王吉知髃盗匿所,密以告官,请俟擒获,以其赃给之。上曰:「如此,则被盗之家无乃重伤乎?宜赐官钱三万,赃悉归其主。」(胡守节,未见。)   河北转运使言镇定都部署周莹旷弛不任职,壬午,徙莹知澶州,令步军副都指挥使王能代之。莹在澶州,州廨之侧屡有寇盗,宰相以莹位居将帅,不能以威望镇静,请复徙他郡,上曰:「处之闲僻,益便其自奉耳。」乃下诏督责,令其擒捕。时发卒修河防,而军中所给糗粮多腐败不可食,又役使不均,莹弗能□,以故亡命者甚觽。   诏:「如闻保州遣兵袭贼,私越北境。疆埸之事,尤务宁谧,其令本州岛按罪痛绳之。」   分遣使臣驰诣沿黄、汴、御河州军,申谕守臣谨护堤岸。棣州言河决聂家口,请徙州城。上曰:「城去河决尚十数里,一方民庶,占籍甚觽,未可遽徙也。」遣内殿崇班史崇贵、内供奉官王文庆与本路转运使规度完塞,仍具利害以闻。   三司借内藏库钱五十万贯。   癸未,令保安军稻田务旬具垦殖功状以闻。是军地接蕃境,屡诏修广屯田,自高尹聭军,事罕以闻奏,故督责之。   甲申,遣内供奉官王怀信、侍禁李宴诣秦州小洛门置寨采木,令秦州以骑兵百人、步军五百人防从,无得广兴兵甲,以疑戎人。   司天言太阴当亏不亏,宰臣表贺。   乙酉,并州上刍粟之数可给四五年,上曰:「河东仍岁丰穰,储蓄尤广,自今诸路稔岁,宜以时积谷,为凶年之备。」因言蜀中储蓄甚鲜【二】,陈尧叟曰:「两川地皆肥饶,而民不务储蓄,或小歉,则有以蔬芋充食。」上曰:「河东、北非粟不可,务农宝谷,乃国家养民之道也。」   阊阖门内有人每夕身有光,能于隙窍往来无碍。上谓宰臣曰:「此必妖人惑觽。」令开封府擒捕禁约之。   诏文武官薨卒,当定谥者,自今本家申请,即准故事施行,不须奏入俟报。   诏殿前马步军拣补禁军,捧日上三军每指挥及三百人,龙卫上四军每指挥及二百五十人,拱圣、骁骑、骁勇、宁朔、神骑、云骑、武骑每指挥及三百五十人,并于次下军额选拣升补。上曰:「安不忘战,古之道也。」仍令择材勇者引对补之。   契丹每遣人至宁化军,诏于横岭铺治馆舍以待之。从河东缘边安抚使之请也。   己丑,诏以霖潦害稼,除开封府民所欠秋租。   壬辰,令河阳出廪粟万斛减价给粜,以惠贫民。   上封者言贡院□宿后,即有晁迥、李维家僮旦夕至省前诳求财货,望令开封府捕逐。上遣中使谕迥等止绝之。使还,具言迥、维忧畏状,甲午,赐迥、维手诏慰抚焉。   京城常平仓置七场,分粜米粮,趋市者觽,或至壅隘。诏分为十四场以便民。   令滑州出常平仓粟贱粜以赈穷乏。   丙申,诏缘汉江州军渡船力胜钱,并特除放。   诏保州稻田务累岁积谷未尝支用,虑经久腐败,令三司规度给遣。   环庆路巡辖马递铺使臣言蕃部酒醉,强夺马缨,寻送本界监押和断遣之。上曰:「熟户蕃人敢干使命,令本路部署究其状,重行鞫罚。」   丁酉,瀛州言北境商人私以物至州贸鬻,为州民恐吓,即潜行厚赂而免。诏缘边安抚使追取所赂,悉还北境,仍令篃谕彼民,有互市即赴榷场,无得潜至边郡。   戊戌,著作佐郎聊城李垂上导河形势书三篇并图,其略曰:   臣请自汲郡东推禹故道,挟御河,减其水势,出大伾、上阳、太行三山之间,复西河故渎,北注大名西、馆陶南,东北合赤河而至于海。因于魏县北析一渠,正北稍西径衡漳,出邢、洺,如夏书过洚水,稍东注易水、合百济、会朝河而入于海。大伾而下,黄、御混流,薄山障堤,势不能远。如是则载之高地而北行,百姓获利,匈奴南寇无所入。禹贡所谓「夹右碣石入于海」【三】,孔安国曰:「河逆上此州界。」   其始作,自大伾西八十里,曹公所开运渠东三十里,引河水正北稍东十里,破伯禹古堤【四】,径牧马陂【五】,从禹故道,又东三十里转大伾西、通利军北,挟白沟,复西大河,北径青丰、大名西,历洹水、魏县东,暨馆陶南,入屯氏故渎,合赤河而北至于海。既而自大伾西新发故渎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五里,广深与汴等,合御河道,通大伾北,即坚壤析一渠,东西二十里,广深与汴等,复东大河。两渠分流,则西三分水,犹得注澶渊旧渠矣。大都河水从西北大河故渎东北【六】,合赤河而达于海,然后于魏县北发御河河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六十里,广深与御河等,合衡漳水。又冀州北界、深州西南三十里决衡漳西岸,限水为门,西北注滹沱,潦则塞之,使东渐渤海,旱则决之,使西灌屯田,有以见备塞限边,形势之利出于中国矣。   两汉已下,言水利者屡欲求九河故道而疏之。今考图制,九河并在平原而北,且河坏澶、滑,未至平原而上已决矣,则九河奚利哉?汉武舍大伾之故道,发顿邱之暴冲,则滥□泛济,接闻于世。夫平原而北地势浚下,泄水甚易,故沧、德之间旧障皆完。滑台而东地势高平,入海稍难,故齐、棣之间游波互出。若放河北下,则其利甚详。惜哉河朔平田,膏腴千里,而纵容敌骑劫掠其间,无山川阨塞之防,无形胜顾望之备,虽将材兵盛,未暇长驱,可谓授胜地于匈奴,借寇兵为虎翼。汉贾谊、晁错不及此议者,以河水未东故也;唐戴胄、马周不及此议者,以守在幽北故也。今大河尽东,全燕陷北,则御敌之计,莫大于河。不然,则赵、魏百城,赋庶万亿【七】,所谓诲盗而招寇矣。一日伺我边土蔬馑谷饥,乘虚入犯,临时为计则实难,不如因人足财丰之际,下民轻资疾力而成,实兴利除害之大者也。诏枢密直学士任中正、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知制诰王曾详定。中正等上言:「详垂所述,颇为周悉。所言起滑台而下,派之为六,则沿流就下,湍急难制,恐水势聚而为一,不能各依所导。必成六派,则是更增六处河口,悠久难于堤防;亦虑入滹沱、漳河,渐至二水淤塞,益为民患。又筑堤七百里,役夫二十一万七千,且久阅时日,侵占民田,颇为烦费。其书并图虽兴行匪易,而博洽可銟,望送史馆。」从之。   是月,诏以砖垒皇城。   二月庚子,环州言故灵州蕃部指挥使令狐谦男自灵州来归。上以谦往在灵州,尝与西戎力战有功,因署军职。今其子复能向化,诏本州岛优给资粮,遣令赴阙。   辛丑,延州部署曹利用请建筑子城,上以劳民,不许。   甲辰,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言:「部内诸州民以饮博频犯法者,有司籍其名,每有争讼,不计曲直,即重行决罚,使民无由改过。自今望令诸州察其易行自新者,依理区分,犯三次以上,情重奏裁。」从之。   乙巳,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钱昭厚言:「河清卒有惰役者,以鎌斧自断足指,利于徙邻州牢城。自今望决讫隶本军。」从之。   初,占城国贡狮子,有二蛮人留养苑中,上虑其怀土,丙午,命优给资粮遣还。   丁未,髃牧司月赐钱五万,以给公费。   徙莫州、顺安军骑捷兵各一指挥屯瀛州。先是,上封者言初募此军,皆被边恶少,请徙于高阳关。上不欲使之生疑,因令高阳关部署每季取两指挥以习武艺。又闻其疲于往复,故有是命。   洛浦、磨塀洞蛮酋田仕琼等贡溪布。   戊申,江、淮安抚使李迪等上江南诸州夏秋税钱数,诏经灾沴处,皆倚阁之余,则宽其限。   令定州出常平仓粟,贱粜以惠民。   初,命王旦撰祀汾阴坛颂,王钦若撰朝觐坛颂,陈尧叟撰亲谒后土庙颂。庚戌,旦等以颂成,并加特进、邑封。旦自集贤殿大学士改昭文馆大学士,上将如东封例,并迁其官,旦等固辞得免。   诏贡举人但曾预南省试者,公罪听赎。   壬子,诏銟知澧州【八】刘仁霸,仍留再任。考满,吏民有请故也。仁霸言近作歌十首,述本州岛风俗,以劝课农桑为意,农民唱于田里。传入溪洞,锦州刺史向光舜继成十首以进,上悦。   军头司散员皆准赦收□,命枢密参酌原罪,分隶外州;军校有习知水事者,并补缘河诸州。自今经差使无过犯者,具籍以闻,当议迁署。   癸丑,上谓宰臣曰:「闻贡院试诸科举人皆解衣阅视,虑其挟藏书册,颇失取士之体,宜令止之。」先是,直史馆刘锴请挟书并同保人殿一举。是岁,诸科以挟书扶出者十八人,并同保九十三人,而十二人当奏名。有司以闻,上特令赴殿试,乃诏礼部别加裁定,罢同保殿举之制。   诏开封府,诸县军民相殴讼者,令知县、都监同议断。以上封者言县与本军各庇所部,多致枉抑故也。   京西诸州军民饥处,令转运使谕告积蓄之家有能赈济及以粮斛减半价出粜者,并具名闻,第行恩銟。   诏福州支诸军俸,自今悉用铜钱,勿以铁钱参之。   丙辰,诏:「如闻夏州贡奉人在道市物,颇或扰民。宜令所在有司,严示约束。」   怀州流民有殍踣者,令家给缗钱赈□之。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江、淮南民以柴薪渡河津者,勿收其算,滨、棣州民以物入城市者,免税一年。   诏三班院择使臣为诸州同都巡检【九】。先是,多用补荫未历事者,故申饬之。   诏开封府所遣胥役巡渠,多因缘扰人,宜着为条制,犯者惩之。   己未,诏翰林学士已下,准诏所举京朝官一百七十一人,宜具举主及本官历仕簿进内。   三司借内藏库钱三十万贯,从之。   壬戌,令礼部贡院录诸州发解试题进内,上将亲试贡士,虑其重复故也。自是,用为常例。   癸亥,诏河北诸州军□洎他物常输市征者,特免一年。   甲子,以侍御史赵稹【一○】为兵部员外郎、益州路转运使。上谕稹曰:「蜀去朝廷远,民间事有可更置者,悉条上之。」稹至部,事无大小,悉心究访,至有一日章数上者。蒲江县捕劫盗不得,而官司反系平民十数人,楚掠强服之,又合其辞若无疑者【一一】。稹适行部,意其有冤,乃驰入县狱,因尽得其冤状,释出之【一二】。   知河南府冯拯言:「圣恩优容养疾,其留守及府司钱谷文籍,望免签署。」诏令止署帐检,因以寇准例谕之【一三】。(寇准例,当考。)   丙寅,诏以河决滨、棣州,畎亩积水,民不安其居,委本路转运使及长吏倍加安抚。   步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袁贵被病,诏遣太医诊视,晨奏稍损,及暮而卒。上责医工无状,并黜其官。   入内内侍省言前行费逊乞依陈莹例转职,上曰:「陈莹乃太宗尹京日宅库前行,故特补殿直。入内内侍省止有前、后行曹司名目,自今不得别置勾押官,余罢之。」   三月戊辰朔,诏:「自今审刑院、大理寺奏案,情状已正,条目未备,不致妨阂者,并即许断。若事节未备,即直指其事,委元推官照会提点刑狱司,得法寺疏驳便复推,宜详酌,可以结绝,无别致追扰。其元推官,如事情不变未周备者,亦不须问罪。务绝滋蔓,以称钦□之意焉。」   己巳,三司言博州民段伦冒佃田土,当收积岁租丝,望给限十年输官。诏从之,仍蠲其半。   丁丑,诏河朔诸州见欠去年秋租,宜并倚阁。民有抱税逃者,委长吏招诱复业,加安抚之。   辛巳,诏大理寺,自今诸处奏案有失出入徒半年罪者,其元勘录问检断官等,不须问罪。   三司奏假内藏绫縠二万四千匹,从之。   癸未,诏礼部奏名人隐匿服纪者,并令自陈,无得辄赴殿试。   三司言诸司送契丹使,道被寒雪,有亡失什物及驴畜毙者。诏释其罪,蠲除之。   丙戌,令枢密院取诸军尝历战陈,箭镞在体者,籍数以闻。先是,诸军取箭镞者皆被赏,马知节言:「臣累曾中镞,若伤骨即死,不到骨者登时出之,岂有累年在肌肤者。但近例出箭镞即补小校,此特贪其进改,故为妄冒耳。今若不欲穷诘,望止赏以金帛,不行迁转,则诈伪自息。」上曰:「此当检视,傥非妄冒,亦当如前例赏之,无使滥可也。」(二年二月,发诸路取箭镞医人赴阙。)   己丑,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合格贡举人。殿之廊庑分列位次,署其名氏,仍揭于牓,使无得迁易。始摹印诗赋论题以赐,官给纸起草,得进士建安徐奭而下及第者百人,同出身者二十六人,诸科及第者三百二十四人,同出身者五十二人。先是,考进士卷入第四等者止九十人,令取五举已上者再考,乃及前数。诏入第四等者以赋、论为先,诗次之。又以高等十卷,命辅臣复位,始诏放焉【一四】。   遣合门祗候郭盛乘驿往棣州,与转运使、前遣使臣同规画修河事。以完葺堤口,奏报稽缓也。   庚寅,上作诸王唱酬诗集序示宰相,仍命以集付秘阁【一五】。   癸巳,诏天庆节禁刑七日,天贶节一日,着于令。   以堂后官,太常博士刘明恕提点五房公事【一六】,赐钱三十万。上召谕之曰:「五房事繁,藉汝勤干,宜益尽心也。」   甲午,诏金明池、琼林苑先许士庶行乐,或小有纷竞,不至殴伤者,官司勿得擒捕。   丁酉,上封者言进士萧立之,本名琉,尝因赌博抵杖刑,今易名赴举登第。诏有司召立之诘问,立之引伏。命夺其敕,赎铜四十斤,遣之。   近制,军员有年深功高者,即授御前忠佐军头,给以廨宇,而诸司使副多强占之。上密访闻得二十余所,乃诏王钦若谕军头司,悉命移出给付。(据会要是三月事,而实录不载,今附见。)   夏四月己亥,诏遣官制鞫公事,所差推典,如经七次无法司驳难者,递迁一级。   辛丑,以太常少卿、知潭州刘师道为左司郎中、枢密直学士,仍知潭州。师道敏于吏事,所至有声,吏民畏爱。长沙当湖、岭都会,剖烦析滞,案无留事,故增秩再任焉。   诏:「承前遣使取内外军中疲老者,咸给俸粮之半,以隶剩员,今可简阅使归农业。其合留者,亦据逐营给役数,外别为营舍处之。内契丹、渤海、女真本外国人,停之虑无所归,可如其旧。仍令所至州郡,并与部署、钤辖阅验,联署其状,具当去留之数【一七】,及引视军校之不任职者,实时附驿以闻。其当徙隶军额,即就配近便州郡。缘边者徙于内地,并与本州岛官吏移牒转送。当停者给以公验,止许居本州岛,岁上其籍,并给次月俸粮、装钱、日食遣之。所简马,但筋齿弱、老病不中疗者【一八】,咸件析以闻。其在京,殿前、马步军司有所升退,实时具名籍申枢密院,有未当者悉改正之。当徙者给装钱、在道口粮,勿复奏裁。其外州军士当降次军分,所隶州郡听本人自择其便。」   壬寅,慈州言民饥,乡宁县【一九】生石脂如□,民采以为饼饵。   癸卯,令礼部贡院取前后诏敕经久可行者,编为条例。   甲辰,修内司言皇城累甓土摧,役卒压死者十二人,诏以钱帛给其家,仍劾主者罪。自是以功役尤广,且属炎暑,遂罢之。   戊申,命资政殿大学士、刑部尚书向敏中守本官、平章事。(李侩十朝纲要有「集贤院大学士」六字。)敏中再掌留任,以厚重镇静,人情帖然,上愈嘉之,故复使相。   三司请民有贩茶违法者,许家人告论。上曰:「此犯教义,非朝廷所当言也。」不许。(本纪云以利而坏风俗,非国体也,不许。今从实录。)   交州李公蕴遣使来贡,其使者并优进秩。从隶有道病死者,所赐物附还其家。   诏江、淮南诸州不刺面役人咸释之,从安抚使李迪等奏也。   雄州言边民越入北界赌博者,准法决讫,徙隶河南军籍【二○】。从之。   雄、霸州民,因水坏田,艰食者多捕鱼自给,官复收其市算,诏特除之。   辛亥,诏淮南堰埭运粮挽舟军士,四时给役颇为劳,自今冬季,并令休息。   壬子,除通、泰、楚州盐亭户积欠丁额盐十四万石。   杭州言去冬涛头冲激江岸,摧圮者三百余丈,自高品白崇庆醮祭,浪势遂息。诏封涛神为英烈王,又令本州岛以春秋二仲就庙建道场三昼夜,及以素馔祀神。   癸丑,令升州葺茅山宫观。   甲寅,泾原路钤辖曹玮言,缘边诸州蕃落指挥皆土人,习知山川道路及诸蕃情状,每有擒逐,常为先锋,望自今军校止于本指挥□进,从之。   乙卯,诏文武官被制劾者,所司移报合门禁止朝谒。时常参官案问,而上殿奏事,合门不之知也。   新及第进士彭乘与同年生登相国寺阁,皆顾瞻乡关,有从官之乐,乘独怅然西望曰:「亲老矣,安能舍晨夕之奉,而图一身之荣乎?」翌日,奏乞守选侍养。上嘉其意,命依例注官遣还。乘,华阳人也。   戊午,遣中使分按诸班、诸军牧马。   己未,诏缘边州军,以备城火,牛草赋于民者,严禁止之。   辛酉,诏饶、信州买铜场壤税钱,海州榷货务请茶开裹功钱,并除之。又饶州往例,集民为甲,令就官场买茶,自今听从便收市。   诏:「比来因公事勘断人,经年遇赦,多过阙诉枉。自今宜令制勘官,每狱具则请官录问,得手状伏辨,乃议条决罚。如事有枉滥,许诣录问官陈诉,即选官覆按。如勘官偏曲,即劾罪同奏;如录问官不为申举,许诣转运、提点刑狱司,即无得诣阙赴诉。」   壬戌,赵德明请割绥州土田、人口隶当道,诏陕西转运使取元进誓书,与边臣详定报之。初,德明以是为请,边臣言当隶延州,德明复遣使诣阙上诉,故有是命。德明又尝言,延州蕃落侵其地黑林平,下诏按验,转运使薛奎阅郡籍,得德明常假道黑林平移文,录示之,德明遂伏。(黑林平事,据薛奎传,附此。奎为陕西转运使,乃此年二月也。)   同州观察使王嗣宗知镇州,与枢密直学士、给事中边肃为代。二人素不相能,肃尝以公钱贸易规利,又遣部吏强市民羊及买妾,嗣宗讽通判东方庆等列状诉之。嗣宗以闻,有司请逮系,上曰:「肃在近职,朕不欲使之属吏。」又念其顷守邢州有固御之劳,乃命枢密直学士刘综、任中正以嗣宗奏示之,肃尽引伏。乙丑,肃坐夺三任,授岳州团练副使,不署州事。嗣宗尝自言,徙种放、掘邠狐及案肃为去三害。   上谓王旦等曰:「去岁令河中府、陕州遣官召李渎、魏野,皆以疾辞,颇有言其踰垣穴壁以避搜访者,近因中使过彼,各令存问,渎等复自陈静退之意。」旦曰:「渎、野皆儒雅之士,纵被疾不能从宦,若国家以礼致聘,安得奔遁也。」   三司假内藏库钱三十万贯,从之。   五月戊辰朔,诏礼部权停今年贡举。   上以江、淮、两浙路稍旱即水田不登,乃遣使就福建取占城稻三万斛分给三路,令择民田之高仰者莳之,盖旱稻也。仍出种法付转运使,揭榜谕民。其后又取种于玉宸殿,上与近臣同观,作歌毕和,又遣内侍持稻示百官于都堂。   壬申,诏陕西民今年夏秋租税,如本属州军地远者,听输邻郡。   癸酉,上以宗室所和绿毛龟诗示宰臣等,因曰:「诸王暇日,莫若读书缀文。尝有请读史者,朕谕以学古莫若读五经【二一】,皆圣人之言也。」   乙亥,诏河北、河东就粮军士自今互戍二边。   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纥、宝物公主遣使来贡。   丙子,诏自今两省五品、中书省四品、诸司三品有同列出使,并许郊饯,仍给休暇一日。余官亲属僚友出行,任以休务日饯送。   八作司请于京城东纽笮维舟以易汴桥【二二】。诏开封府规度,且言经久之利,其献计兵匠,迁一资。桥成未半岁,覆舟者数十,命毁之,仍劾献计者罪,造桥如旧制。   丁丑,诏滨、棣州民,僦官舍及屋税、盐钱,并减其半,俟水落仍旧。   诏河北转运使,自今敛市刍粮,宜就濒河州郡,以便挽送。   戊寅,制以修仪刘氏为德妃,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二三】。   庚辰,上御崇政殿虑囚,死罪情理可悯者,悉贷之。   诏:「凡陕诸州屯兵【二四】,多用草茅覆屋,连接官舍,颇致延火。宜令自今坏者渐易以瓦,无得因缘扰民。」   辛巳,万安州言黎洞夷人互相杀害,巡检使发兵掩捕,士有伤者。上闻而切责之,曰:「蛮夷相攻,但许边吏和断,安可擅发兵甲,或致扰动!」即令有司更选可任者代之。   癸未,入内供奉官江德明,言监修东岳庙,民间言山出铜矿,采炼得实,望令兴置冶务。诏不许。   丙戌,令江、淮南发运司留上供米二百万斛,以备赈粜。   丁亥,赐棣州秋租十之三。   令江、淮南丁身、盐米钱自今并免折科。(前已免丁身钱,今又免折科,不知何也。当考。)   戊子,赐近臣金华殿所种麦。   己丑,诏诸路部署司,科断军人大辟者,承前皆不上奏,止录案申刑部,自今具犯名上枢密院,覆奏以闻。   壬辰,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钱易等,坐所解国子监举人有十不,责监诸州商税。   甲午,诏自今文臣换武职者,并询其武艺。   令河北诸州简本城兵士部送京师,分补禁军之阙。   知袁州何蒙上言:「本州岛二税,请以金折纳。」上曰:「若是,则尽废耕农矣。」不许。   注  释   【一】教授弟子百余人「弟子」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五八周启明传乙正。   【二】因言蜀中储蓄甚鲜「蜀中」原作「蜀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无「蜀州」。   【三】禹贡所谓夹右碣石入于海尚书禹贡作「夹右碣石入于河」。   【四】破伯禹古堤「破」原作「被」,据宋史卷九一河渠志改。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九载李垂天禧四年疏亦谓「破伯禹古堤,注裴家潭,径牧马陂」云云。   【五】径牧马陂「陂」原作「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大都河水从西北大河故渎东北上引宋史西北大河作西大河。   【七】赋庶万亿各本同。上引宋史「赋」作「富」。   【八】澧州原作「丰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诏三班院择使臣为诸州同都巡检「同都」二字原倒。按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二及职官分纪卷三五并云「自两州至十州……亦有同都巡检使,若供奉官以下为之者即不云使」。本书卷八一大中祥符六年七月乙未「诏怀信为……都巡检使,康训、符承训为同都巡检使」。据此,「都同巡检」当为「同都巡检」之讹,今乙正。   【一○】赵稹原作「赵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五四、宋史卷二八八赵稹传改。下同。   【一一】又合其辞若无疑者「疑」原作「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释出之「出」原作「放」,据同上书改。   【一三】因以寇准例谕之「谕」原作「论」,据阁本改。   【一四】始诏放焉「诏」原作「召」,据宋会要选举七之一二改。   【一五】仍命以集付秘阁「付」原作「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以堂后官太常博士刘明恕提点五房公事「五房公事」原作「分五房事」,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三改。   【一七】联署其状具当去留之数「其」、「具」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一八】但筋齿弱老病不中疗者「中」原作「痛」,据同上书改。   【一九】乡宁县原作「宁乡县」,据寰宇记卷四八、宋会要方域六之六、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宋河东路慈州属县有乡宁,今据乙正。   【二○】徙隶河南军籍「河南」,阁本作「向南」。   【二一】朕谕以学古莫若读五经「五经」,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正经」。   【二二】汴桥原作「小桥」,据阁本改。按宋会要方域一三之二○谓大中祥符五年九月,「新置汴河浮桥,未及半年,累损公私船」,当即指此。   【二三】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所」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后妃三之一三改。   【二四】凡陕诸州屯兵「凡陕」,阁本、活字本均作「川陕」,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八 卷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五年(壬子,1012)   全  文   六月己亥,三司借内藏库金二千两,从之。   辛丑,上以诸王所和金华殿麦歌示辅臣,因曰:「诸王好学,朕每诲以属辞用事,当询于僚佐,庶免谬误。」王旦曰:「仲尼称『不耻下问』,好问,则有益也。」   恭孝太子夫人田氏,言兄合门祗候承说自安、复州巡检岁满,求知州军。上曰:「亲民之官,岂可虚授!承说素无干声,可授近地监军。」(会要云止可近便都监【一】。)   乙巳,镇戎军监押陈怀信言:「伏见环州修浚城壕,地处极边,罕得良木,望减损其功。」时朝廷方议遣使规度,怀信疏奏,即命为本州岛监押,仍专聭修城之役。   丁未,诏缘边州军不得募北界民充军,如北界移牒究问,悉还之;其诱北界民应募者,决讫,部送京师,隶近南州军。   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等上新定合门仪制,诏付有司。   戊申,管勾麟府路军马事韩守英言,契丹人投河西,路由府州境上,望戒励逐处不得停止,从之。   泾原路都钤辖兼知渭州曹玮,请如旧例,别遣官知渭州。上曰:「边防屯集之地,别命知州,或互执其所见,将致生事。」密谕玮不许。玮又言缘边诸寨,前许人户买扑酤酒,虑其停匿险恶,望悉禁罢,从之。   驸马都尉柴宗庆言,自陕西市木至京,望蠲免税算。上曰:「朕记太宗朝,王承衍市木贩易规利,当时兴讼不已。向已谕宗庆无得复然,今乃尚有此奏。」即令枢密院召宗庆戒饬之。既而河东提点刑狱言宗庆私使人市马不输税,请劾其罪。诏释不问。   卫国长公主尝请市比邻张氏舍,以广其居。张氏,即华容县主貋也。上诏之曰:「如立券出卖,则可也。」及询张氏,但云日僦钱五百,方所仰给【二】。上戒令不得强市,止赐钱二百万,听于他处图置。(宗庆贩马,实录在十月辛丑,今并书之。)   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知并州张秉累典大府,无显赫之誉。及再至太原,临事少断,多与宾佐博塞。虽久践中外,然无仪检,好谐戏,人不以宿旧称之。好饰衣服,洁馔具,每公宴及朋友家集会,多自挈珍膳而往。家甚贫,常质衣以给其费。太原有武将为部署钤辖,甚不悦其所为。又与转运使陈若拙席上语相侵,若拙奏秉戎政不修。诏河东安抚司兼管勾并州公事,寻命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任中正代秉,徙秉知相州。(秉徙相州在十月丁巳,今并书。当考安抚司兼并州者,姓名谓何。)   翰林学士李宗谔等上准诏分定监试发解官荐送纰缪十不、九不刑名,诏从之。   壬子,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言,天书阁望柱起直气千余条,青紫黄白相间,又吐白光若银丝,上有轻白云覆之,俄变五色。上作瑞应诗赐近臣和。   增濮州公用钱三十万贯,时命右监门卫大将军李福知州故也。   诸州言岁丰谷贱,咸请博籴,上虑伤农,即诏三司使丁谓规画以闻。谓言莫若和市,而诸州积镪数少,癸丑,出内藏库钱百万贯付三司以佐用度。   权知开封府刘综言:「诸路走马承受使臣到阙,皆直造便坐。自今请先于前殿见讫,乃诣后殿奏事。」   戊午,枢密院言:「近日通进司入夜所进文字,率皆常务。望令除事干机急,实时进内,自余并须次日。」从之。   己未,诏自今伏日并休务。   修国史院言:「所修礼志,旧日历止存事端,并礼院取索国初已来礼文损益沿革制作之事及论议评定文字【三】,尚虑或有遗落,致国家大典有所不备。龙图阁待制孙奭见判礼院,深于经术,礼学精博,望专委检讨供报。」从之。   钱塘人林逋,少孤力学,不为章句。性恬淡好古,不趋荣利,家贫衣食不足,宴如也。初泛游江湖间,久之,归杭州,结庐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转运使陈尧佐以其名闻,庚申,诏赐粟帛,长吏岁时劳问。   壬戌,令枢密院修时政记,月送史馆。先是,枢密院月录附史事送中书,编于时政记。及是,王钦若、陈尧叟请别撰,从之【四】。枢密院时政记始此。   诏在京常参官二员举幕职、州县官一员充京官,勿以罢官赴选人应诏。   禁缘边民盗契丹马趋近南州军贸易。   癸亥,诏诸州转卖金箔人并减元犯人罪一等决讫,令觽半月。时杭州民周承裕私炼金为箔,有郑仁泽者,尝市得千枚转鬻于人,事败,全家徙配。及是,本路转运使陈尧佐上言:「情异丝同,咸徙远郡,恐伤钦恤之意。」故有是诏。   甲子,广南西路转运使言,交州李公蕴乞发人船直趋邕州互市。上曰:「濒海之民常惧交州侵扰,承前止令互市于广州及如洪镇【五】,盖海隅有控扼之所。今若直趋内地,事颇非便,宜令本司谨守旧制。」   乙丑,诏:「诸军故断手足以避征役及图徙便郡者,自今决讫,并隶本军下名【六】,罪重者从重断,伤残甚者决配本乡五百里外牢城【七】。」从知升州张咏之请也。   丙寅,以太常博士平棘孙冲知棣州,大理寺丞史莹通判州军事,内殿崇班卫承庆为兵马都监。初,史崇贵等与转运使王曙、李应机完塞聂家口河,河役既成,又决于州东南李民弯,环城数十里民舍多坏。曙等言州城危垫,请徙置试河县。及郭盛使还,请如曙言。复遣冲及承庆按视,乃言城可固护,止费三十万功,且荐莹知水事,请同领护。冲与曙等互言利害,上是冲议,故以委之。冲等又言:「臣今独抗觽议,力援州城,必虑上下不相佽助,望转运使副于他路。」诏不许,仍令转运使,凡冲等有所须索,实时供给。其董役官吏将校,两月一犒设之。寻又遣使谕冲,以葺河岸当俟霜降水落,无致枉烦力役。(八月戊申,当考。实录于七月戊辰载遣使谕冲,俟霜降水落乃葺河岸,并令固护所塞聂家口。据志及会要,则聂家口即塞即决,王曙因有试河之议,今又何所固护耶?不知实录何以云尔。今从本志及会要,俟考。)   审刑院言:「断知挠州李说坐报上不以实,丝铜十斤。私罪而漏通举主及勘官,并请按问。」上谓宰臣曰:「说止杖罪,举主及勘官,罪当笞耳。徒有劳烦,而不足以惩劝,自今宜并取旨。」(八月丁酉,可考。会要五年六月事。)   秋七月戊辰,新作保康门于朱雀门之东,徙汴河广济桥于大相国寺前,牓曰「延安」,又作桥跨惠民河,牓曰「安国」。时将建观以奉五岳,故辟此门。寻命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等就奉节、致远三营地及填干地之西偏兴筑,内侍邓守恩董其役。(实录于八月己未书,命中使邓守恩修五岳观;九月丁亥又书,初建五岳观于南熏门内之东偏。既云修,又云初建,不知何也。今从本志及会要联书之。)   诏皇家诸亲有求在京职事者,自今令枢密院验其材质履历,堪任则授之。   己巳,谒玉清昭应宫,谢天书阁神光之应也。赐修宫使已下器币,工徒缗钱有差。   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上言:「窃览方册,见唐、虞之制,立四岳、十二牧,于是百工允厘,百揆时□。又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汉史载宣帝为明盛之主,美其任人责成,知王道之根本,常曰:『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斯言也,传示不朽,后之人孰不称颂哉。昔唐李峤尝云【八】:『安人之方,须择郡守。窃见朝廷重内官、轻外任,每除牧伯,皆避命致诉。比遣外任,多是贬累之人,风俗不澄,实由于此。望于台阁妙选贤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绩。臣请辍近侍,率先具僚【九】。』凤阁侍郎韦嗣立因而请行,遂令以本官出领州郡。伏见江、浙大郡,方切择人,苟有阙员,俾之承乏,臣虽不肖,愿继前修。矧唐年非遥【一○】,故事仍在,傥以为允,乞举而行。」上曰:「知白援引故事,请重亲民之官,良可嘉也。」然以其累更外任,方在要职,不许。辛未,命知白同纠察在京刑狱。   壬申,上封者言:「诸州军司法参军多不得其人,致刑法差枉,望令吏部铨谨择明法出身者授之。」上以示辅臣,王旦言:「明法虽习律文,亦须有才识。顷法官阙,多取属县簿、尉习刑名者代之,今请令铨司参酌施行。」从之。   诏河北商人与北境私相贸鬻,有所逋负,致被移牒辨理者,宜令缘边安抚司趣使偿之,自今仍禁其市易。   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议筑武清、安次、涿郡州城,上曰:「是正违誓约。若俟其兴功而言,则必耻于中辍。」乃诏允则因使北境者谕之。既而允则言彼国闻命,即罢其役。(或作武清、寨次、遂州城,当考。)   癸酉,缘边禁兵老病当停者,诏隶本州岛剩员,如闻侵费边储,烦于转送,宜令转运使阅验,咸遣归农。   丁丑,广州言:「大食国人无西忽华,百三十岁,耳有重轮,貌甚伟异,自言远慕皇化,附古逻国船至。」诏就赐锦袍、银带加束帛。   边臣言北境移牒,「商旅违大朝禁法,买卢甘石至涿州,已依法行遣」。   癸未,庆成军太宁宫庙成,总六百四十六区。   赐故吴王李煜曾孙女绢百疋、钱二百万,以备聘财,仍遣内臣主其事,恤亡国之后也。   甲申,命京东路转运使、工部郎中高骧,淮南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张象中两易其任。骧,登州人,或言其乡曲非便,故徙之。象中,昭允弟昭易子也。   上封者言,奏举使臣皆无其限,虽元限七人,有一月中连举五人者。诏枢密院今起引对,具奏举年月以闻。   乙酉,诏:「尚书、丞郎、两省给谏知州府,而本部郎中、员外郎及两省六品以下官充本路转运使副者,承前例须申报。虽职当统摄,方委于事权,而官有等差,宜明于品级。自今知制诰、观察使已上知州府处所申转运司状,并止署按检,令通判已下署衔供申。如转运使官秩在上者,不用此令。」其后,张咏以礼部尚书知升州,凡有祠部事,皆申公状,咏因上言:「臣官忝六曹【一一】,祠部乃本行司局,而例申公状,似未合宜。望自今尚书、丞郎知州者,除申省外,其本行曹局止署按检。」从之。(张咏事,本志在六年,今并书。咏为礼书,乃四年四月也。)   先是,诏禁命官取息钱,犯者勿偿。大理寺丞、知考城县皮子良贷京师民钱十七万,到官即自首。上恶子良无行,宪司鞫问,法当赎铜,命停官。   丁亥,诏:「河北河东忠烈、宣勇、广锐军士,自今老病者即放归农,无勒召人承替。其阙员,并自京补选。」   庚寅,诏坊、监、仓、库军士疾病者,续其口粮,无令失所。时髃牧司秣马卒因病请告,停其所给,有□食饿死者。上闵之,故有是命。   乙未,庆州言怀安镇山水暴涨,漂溺居民。诏人赐千钱,米一斛。   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内出京城四郊禾黍穗示辅臣曰:「前夕风雨漂暴,虑其致损,遂令于高下田遍取视之,皆无伤也。」   丁酉,诏京畿诸县夏税,前令送咸平、尉氏者,今许在京及本县输纳。   令河中府周太祖葬冠剑之地,禁樵采。   诏:「自今文武官在任同事,并须从长裁遣,如任情偏执,不循理道及用私忿不和者,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举以闻,当遣官辨其枉直而重责之;如不察举,并丝之。」时挠、耀、保州继言同官不和,命使劾问,而知嘉州袁成务请行戒约,故有是诏。成务,逢吉子也。   令杂买场市物,并给现钱。先是,以茶充直,不便于民也。   诏学士院,青词、斋祝祭文,止称皇帝,无列尊号。   左仆射张齐贤再表请老,戊戌,以司空致仕,还洛阳别业。入辞便坐,方拜而仆,上遂止之,许二子扶掖升殿,命并坐聣为三以优之【一二】。   令滨州吏免牛税钱一年半。   方宅副使赵守伦言,河东广锐军士善骑而武艺不习【一三】,望自京简取队长,精加训练,从之。   澧州慈利县人蛮人侵扰汉土,荆湖北路转运使陈世卿率兵逐之,因请复置澧州、武口等寨控之。酋长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愿岁修职贡,世卿以闻,己亥,降诏慰銟,且许焉。   先是,澧州民四十七家诉蛮侵其地,诏合门祗候开封史方乘驿往,与转运使同案视。于是自竹缙驿至申文崖复地四百里,得所掠五百余人,及置澧州等寨,即以方知邵州。(史方本传云,置澧州、武口、杨泉、索溪四寨。按会要及实录,但澧州、武口二寨耳。当考。)   知升州张咏头疡甚,饮食则楚痛增剧。御下急峻,宾僚少不如意者,动加诟詈。通判成悦为吏勤事,而咏性躁果,刑讼多出独断,悦尝以法规正,无所阿顺,咏不礼焉,人颇少之。咏累求分务西洛,壬寅,命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薛映代之。映告谢便坐,自言久历外任,求领近职。翌日,授枢密直学士,仍令驰驿以往。咏既还,不能朝谒,即命知陈州。   映至升州,言官有牛赋民出租,牛死,租不得蠲。上览奏矍然曰:「此岂朝廷所知耶!」遂诏诸州条上,悉蠲之。(据实录,蠲牛税在九年十月癸未,时映已罢归,今并书于此。)   上因览升州奏,谓辅臣曰:「当时吊伐彼方,所以持久者,盖太祖约束曹彬不许杀人也。彬寻遣李继隆入奏,收城之后且保全李煜一门。太祖既可其奏,又益戒其杀人。及城破,中使传宣适至,煜家族保全,城中人悉免戮。太祖深慈至仁,皆此类。」(实录附此事于明年正月戊申,今因薛映知州并书之。然平江南时,已略着太祖戒杀之意矣,或可削。)   诏太庙祠祭,令行事官与宫闱令躬洗涤祭器,诸祠祭亦如之。   癸卯,诏銟三司度支副使鲍中和,以其前聭户部督治帐籍,总九十万,曹事无壅故也。   甲辰,诏枢密直学士限置六员。上初欲授薛映以此职,因问王旦,旦曰:「先朝但置两员,今已九员矣。」上曰:「且复除映,自此当为定限也。」故有是命。(张咏、李浚、刘综、任中正、周起、戚纶、张秉、李士衡、【一四】、刘师道。)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兵匠缗钱,仍委中使王怀信具勤瘁者名闻,咸与迁补。   乙巳,鄜延路部署曹利用言:「缘边所居归明人户防遏立功者,望署为弓弩手指挥【一五】。」诏利用询其人,如愿为之,及经久利便,即依所奏。   命东染院使秦羲、开封府判官寇玹乘传至棣州按视城、堤,图上利害。时孙冲等请不徙城,议者言其不便故也。   初议铸玉清昭应宫正殿圣像,令江、淮发运使李溥访巧匠,得杭州民张文昱等,就建安军西北小山置冶,溥领视之。丙午,溥奏道场有神雀、异光、庆云之瑞,诏修宫使丁谓驰往醮谢,宴犒官吏、将校、耆老,赐役夫缗钱。溥与谓相为表里,多载奇木怪石,尽括东南巧匠以附会帝意。谓复言溥监铸圣像,蔬食者周岁,诏銟之。   上作祥瑞论、勤政论【一六】、俗吏辨赐辅臣,人一本,因曰:「如闻中外有议及朝廷崇奉祥瑞、躬亲细务者,故着此以晓之。」辅臣请示百官,立石于国学,许之。   河东转运使言所部大稔,诏三司宜乘时积谷,聚于陕西及缘河州军,以备歉岁。   丁未,遣使葺广州南海庙。   戊申,通判棣州史莹言:「本州岛河水为患,堤防不固,虑非时决溢,冲注州城。望徙井邑于试河,其城垒俟霜降水涸而葺之。」知州孙冲又言:「臣前举莹共治水事,莹党右豪族,妄请徙城。愿召赴阙,劾其罪。」从之。时试河有富民赂官司请徙州治,故冲奏及之。(六月丙寅,当考。)   己酉,徙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王曙知寿州,度支员外郎李应机知濮州,其本路走马承受使臣悉代之,坐不察边肃贪纵故也。   三司借内藏库绢三十万疋。   庚戌,淮南路滁、和、扬、楚、泗五州旱,诏发运使减运河水以灌民田,仍宽其租限。州县不能存恤致民流者,罪之。   诏河东诸军,昨简隶剩员,如闻尚多强壮,可并为带甲剩员,以便给使。   乙卯,提点开封府县镇公事段惟几,言畿县夏租,民乏二麦,望许以秋稼折纳。从之。惟几,思恭弟子也。   遣使治扬州回銮寺,奉安太祖神御。先是设殿于其偏,始改从正位焉。   丙辰,知制诰王曾判大理寺。判寺,旧用郎官,上欲重其任,故特命曾。对便殿,谕之曰:「天下之命系于狱,今以屈卿。」曾顿首谢,仍赐钱三十万,因请辟奏僚属,遂着为令。   诏:「如闻诸路采木送京师,其数尤广,颇扰民。宜令三司规度,如给用无阙,宜悉罢之。」   上作对照诗示辅臣,有「孜孜绥万国,不媿鬓边丝」之句,王旦曰:「陛下忧勤万方,励精庶务,发挥圣道,形于天章。臣等固当夙夜尽心,上副求治之意。」   辛酉,诏应保举官有误犯私罪非故违者,自今勿连坐举主。(六月末李说事可考。)   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上编录太宗圣制合二百四十卷【一七】,诏中书门下详校,奉安于太清楼、资政殿、崇文院【一八】、秘阁、西京三馆各一本。   癸亥,诏:「自今诸卫将军、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知州府军监处贡举人,委通判、幕职、录事参军及所试官依格式解发【一九】。其武臣更不管勾,止同署解状,所解不当,亦不同罪。」   甲子,上封者言:「伏睹文武官以郊禋、诞节补任子弟官者,多年在幼稚,坐食廪禄。有穷经潦倒之士,下位沈滞之人,常增浩叹。望行条约。」上令辅臣议其事,特限年立制,议寻不行。   诏应制狱无临时处分者,并依推勘条式决遣,流罪及命官则具案以闻。先是,审刑院详议官查拱之,言诸州奏案,多以所降宣命止言制劾,干系官吏情罪,具案以闻,乃悉拘禁以伺断敕,颇成留滞,故条约之。拱之,道子也。   诏:「南省及诸司五品以下官,各具本贯、三代出身、历任有无违阙家状上御史台。自今新升朝衙谢后,并须准此具家状纳审官院,逐旋牒送御史台编联收掌,准备非时检阅【二○】。」   九月丁卯,诏大理寺断案差互者,本断官并行勘劾。申明咸平二年四月之诏也。又诏断敕取其简要,不必繁□款辞所断罪不得以取旨为文。上曰:「一成之法,朕与天下共守。如情轻法重、情重法轻之类,皆当以理裁断,具狱以闻。」   戊辰,诏:「应大礼朝会,据仪制,京官并赴陪位。自今不至者,令御史弹奏。」   己巳,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上言:「禘祫之日,孝惠、淑德二后神主自别庙赴太庙,祔于简穆皇后神主之下、太祖神主之上,此盖用曲台礼别庙皇后禘祫祔飨太庙之说。窃思二圣御□之辰,可从兹制,升祔之后,难举此仪。今以椒掖追谥之尊,居宸极正统之右,稽之经意,既靡于前闻;度于人情,实违于顺德。窃虑明灵合飨,神礼未安,欲望特诏礼官再加详定,或祭于别庙,或次于正主,冀协聿追之旨,永臻锡类之祥。」诏有司详定上奏,曰:   按曲台礼,载禘祫之仪,则云「如皇后先祔别庙,遇禘祫祔飨于太庙。如是昭后,即坐于祖姑之下,南向;如是穆后,坐于祖姑之下,北向」。又按博士商盈孙议云:「别庙皇后禘祫于太庙,祔于祖姑之下者,此乃皇后先殁,已造神主,夫在帝位。如昭成、肃明之殁也,睿宗在位;元献之殁也,玄宗在位;昭德之殁也,德宗在位。四后于太庙未有本室,故创别庙;当为太庙合食之主,故禘祫乃奉以入飨。」此明其后太庙有本室,即当迁祔,帝方在位,故皇后暂立别庙耳。本是太庙合食之主,故禘祫乃升本庙;未有位,故祔祖姑之下。   开宝礼禘祫卷中具载孝明、孝惠二后自别庙祔飨太庙祖姑之下,则与曲台礼同。及太祖、太宗神主入庙,孝明、懿德升配,孝惠、孝章、淑德不入配飨,止在别庙。自后遇禘祫岁,有司不达礼意,尚以三后神主祔飨于太庙祖姑之下,乃在太祖、太宗之上,尊卑颠倒,诚未允当。   按礼称「妇祔于祖姑」,谓既卒哭之明日,祔之于祖姑,此正礼也;称「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注云:「谓舅之母死,而又有继室二人也;亲者,谓舅所生。」然则祖姑有三人同在祖之一室,明其妇有数人亦当同在夫之本室,不可久祔于祖姑也。   又按唐睿宗入庙,迁昭成皇后祔飨,肃明祗在别庙。故开元礼载肃明别庙时飨之仪,而无禘祫祔飨之礼,即知别庙皇后时飨及禘祫皆于本庙也。礼称:「有其举之,莫可废也。」今孝惠、孝章、淑德三后,向来禘祫既并祔飨于太庙,则难议改易。欲望自今禘祫,三后神主各祔飨本室,次于正主。稽诸典礼,庶协大中。诏可。   庚午,贡院考试官、前宁州司法参军、国子监说书王世昌勒停【二一】,知贡举官晁迥、刘综、李维、孙奭并赎铜三十斤。时濮州毛诗学究王元庆试义中有一通一粗,世昌误考为十不,迥等不之察,为元庆所讼故也。   诏:「军民有私置刀兵器甲,限五十日送官,违者论如法。罪至流者并其家属部送赴阙,至徒者决配本处牢城,冶铸者如之。其缘边诸处曾被旨许留者,听如旧。」   辛未,诏京东西、河北、陕西转运使,与逐处长吏同相度缘河县分乡村,各于河北、河南就便管辖。省民转输之劳也。   壬申,杖高班朱咸则,配西京内品。坐私与富民饮食故也。   癸酉,诏知天雄军寇准都大提举河北巡检。时河北颇有盗贼,而奏报不实,又不实时擒捕,故命省之。   广州驻泊钤辖秦羲言:「州有澄海三指挥,前准诏止令训练,无得差役。虑浸久骄惰,望徙屯岭北。」从之。羲又请兼提举在城烟火、盗贼事,亦从之。   先是,广州言澄海卒讨宜贼有功,颇希恩桀骜,军中不能制,乞部送阙下。上以总御方面,宜择才干,宰相历奏数人,皆不称旨,上徐曰:「秦羲可当此任。」乃以命羲。   先是,髃官导从多踰品式,或庶僚不避大臣。诏翰林学士李宗谔、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礼官议定仪制施行之。   禁庶官及技术之流以金银为方圆带。京城除宗室外,无得用青伞,宰相、枢密使亦禁之。明年,乃许复用。(明年六月甲子。)   辛巳,国子监请建阁藏太宗御书,从之。   癸未,开封府勘粮专勾司吏因诸军批请纳赂,罪当徒。上曰:「此但纸笔之费,累而为赃,第决杖释之。」   诏两浙诸州,三大户自今令正身勾当,其挟名替者,先科欺罔之罪,复追正身断决。从转运使陈尧佐之请也。   甲申,大宴含光殿,军校有醉卧禁街者,诏巡逻者护送之。仍命殿前司自今为例。   丁谓之讨溪蛮也,权知施州寇玹功最多,于是以殿中侍御史为开封府判官。尝奏事,上问其施州备御之策,因谕玹曰:「东川控髃夷,尔功已试,往为朕抚之。」丙戌,授玹梓州路转运使。玹,后改名瑊。   丁亥,知荆南府朱巽言:「准诏发兵赴澧州巡遏,兴师动觽,必资粮饷,加之地理险绝,使臣张皇,虑亏镇静之理。」陈尧叟曰:「巽不知朝廷本意。昨遣兵止泊慈利县,自荆州至慈利皆坦途也,馈运咸委转运使,不劳力役。遣使谕其酋长,固无惊扰之理。若是,则朝廷不可作事矣。」上曰:「巽能言事,亦可銟也,可否则系朝廷尔。将命者多务张皇,诚有之,自今更宜严其戒约。」   戊子,以吏部尚书、知枢密院事王钦若,户部尚书、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并依前官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充枢密院使【二二】,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副使。学士晁迥草制,误削去钦若、尧叟本官,诏各存之,遂改制而行。儒臣领枢密兼使相【二三】,自钦若、尧叟始。   参知政事、刑部侍郎赵安仁罢为兵部尚书。安仁小心畏谨,处事精审,特留意于刑名,内外书诏关要切者,必归安仁裁损之。   先是,上议立皇后,安仁谓刘德妃家世寒微,不如沈才人出于相门。上虽不乐,然察其守正,不罪也。他日,与王钦若从容论方今大臣谁最为长者,钦若欲排安仁,乃誉之曰:「无若赵安仁。」上曰:「何以言之?」钦若曰:「安仁昔为故相沈义伦所知,至今不忘旧德,常欲报之。」上默然,始有意斥安仁矣。   尝谕王旦曰:「闻赵安仁在中书绝不亲事,每奏对,亦未尝有一言,可罢之。」旦对曰:「安仁颇知大体,居常进拟,皆同列议定,方敢取旨。臣每见临时变易于上前者,皆迎合陛下意。安仁无异议,是有执守。」上曰:「能如此耶?朕不知也,卿可谕之,使更宣力。」旦退,以语安仁,安仁曰:「上误拔擢至此,以不才斥去,宜矣。使与觽人骋辩取容,安仁不为也。」旦喜曰:「吾适保安仁于上前,不误知人矣。」及罢政事,仍命同修史。安仁虽在贵显,简俭若平素。尤嗜读书,所得禄赐,多置典籍,手自雠校,近朝沿革、衣冠人物,悉能记之。喜诲诱后进,成其名声,当世以重德推焉。(记闻云王钦若谮安仁之明日,遂罢政。恐未必然,今取王旦遗事录,附见。又沈充媛当此时但为才人,恐记闻误,今改之。)   三司使、礼部侍郎丁谓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仍领修玉清昭应宫使。   初,翰林学士李宗谔与王旦善,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尝以告王钦若,钦若唯唯,旦曰:「当白上。」宗谔家贫,禄廪不足以给婚嫁,旦前后资借之甚多,钦若知之。故事,参知政事谢日,所赐之物几三千缗,钦若因密奏:「宗谔负王旦私钱,不能偿。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得赐物以偿己债,非为国择贤也。」明日,旦果以宗谔名闻,上变色,不许。及赵安仁罢,谓时奉诏谒亳州太清宫犹未还,即命谓代之,盖钦若所荐云。   钦若与刘承珪、陈彭年、林特及谓等交通,踪迹诡异,时论谓之「五鬼」。   己丑,以盐铁副使、右谏议大夫林特权三司使。   庚寅,诏京东、河北诸州民以大小麦折纳预请绢钱者,免其仓耗及头子钱。   先是,上谓宰臣曰:「朕每戒宗室,令读书、作诗、习笔札、射艺,如闻颇能精熟,朕将临观焉。」于是,幸郓恭靖王、安文惠王宫,奠其画像。又召宗室从官及宫僚宴射于相王元偓宫,赐以御诗并衣币有差。日晡,从官退,上独以中官从,幸舒王元偁、荣王元俨宫,复宴元偓宫,如家人礼,夜二鼓罢。元偓首冠戚藩,能自修励,尝曰:「读书日记两事,岁月滋久,为益多矣。」上每称其好学,御诗出,必令继和焉。   辛卯,诏岳、渎、四海诸祠庙,遇设醮,除青词外,本庙神位并增祝文。从学士院之请也。   先是,洪州进士黄鼎伪铸印为敕牒,称朝官绐娶妇,利其资财,事败得罪。礼部因请定士庶及寺观所用私记式,诏许雕木为文,大方寸,无得私铸。   壬辰,殿前司言诸军诉本军校长敛钱饰营舍、什物,数少者望令鲘司勿受【二四】。上曰:「军民诉事,有琐细非切害者,朕常寝而不行。若明谕有司,则下情壅塞,人有冤滞矣。」不许。   癸巳,翰林学士杨亿以疾赐告,遣中使挟太医疗之。拜章为谢,上作二韵诗,批纸尾,有「副予侧席待名贤」之句。寻以久疾求解近职,优诏不许,但权免朝直。   亿刚介寡合,在书局,唯与李维、路振、刁衎、陈越、刘筠辈善。当时文士咸赖其品题,或被贬议者,退多怨诽。王钦若骤贵,亿素薄其为人,钦若衔之。陈彭年方以文史售进,忌亿名出己右,相与毁訾于上。上素重亿,未始听也。   注  释   【一】止可近便都监「近便」原作「追复」,据宋会要职官四七之四改。   【二】方所仰给原作「方得仰给」,据阁本、活字本改。按宋会要帝系八之四八云:「及询张氏,且云仰僦钱。」   【三】及论议评定文字「评」原作「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从之原作「许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承前止令互市于广州及如洪镇「广州」,宋会要食货三八之二八作「廉州」,据下文「如洪镇」而言,应以廉州为是。按武经总要前集卷二○,钦州有如洪镇,宋史卷九○地理志,钦州安远县有如洪砦;九域志卷九,钦州安远县有如洪江;纪胜卷一一九则称如洪江在安远县西北,流入海。钦、廉二州相邻,且上文又有「乞发人船直趋邕州互市」之文,可为「广州」应作「廉州」左证。   【六】并隶本军下名原作「并军本州岛下名」,按阁本作「并隶本州岛下名」,宋会要刑法四之五作「并隶本军下名」,刑法七之六又有「以鎌斧自断足指……复隶本军」规定,今改「军」为「隶」,易「州」为「军」。   【七】伤残甚者决配本乡五百里外牢城「牢」字原阙,据同上书同卷篇补。   【八】昔唐李峤尝云「云」原作「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九】率先具僚「僚」原作「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通鉴卷二○七唐纪二三、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矧唐年非遥「唐年」,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均作「方册」。   【一一】臣官忝六曹「忝」原作「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一二】命并坐塾为三以优之「命并」,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删存卷三张文定公齐贤传、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均作「命益」。   【一三】河东广锐军士善骑而武艺不习「广锐」原作「广税」,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二、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改。   【一四】李士衡原作「李士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宋故同州观察使李公神道碑铭,李士衡于真宗时曾拜枢密直学士,历任转运使,而「李士卫」则无考。   【一五】望署为弓弩手指挥宋会要兵四之一作「望补为弓弩手十指挥」,疑是。   【一六】勤政论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补。   【一七】二百四十卷原作「二百十四卷」,据各本改。   【一八】崇文院原作「崇文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依格式解发「式」原作「敕」,据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二三改。   【二○】准备非时检阅「检」原作「旋」,据宋会要职官五五之六改。   【二一】贡院考试官前宁州司法参军国子监说书王世昌勒停「勒」原作「勤」,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九之五改。   【二二】充枢密院使「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宋史全文卷六补。   【二三】儒臣领枢密兼使相「兼」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望令鼓司勿受「鼓」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七之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九 卷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五年(壬子,1012)   全  文   冬十月乙未朔,诏枢密使带检校官、平章事,不告引,止于本厅赞喝。时王钦若、陈尧叟上言请定常制。先是,魏仁浦以宰相兼枢密使,告引,曹彬以枢密使兼相,不告引,故止用彬例。   陕西转运使薛颜言:「诸州司理参军,朝廷谓其刑狱重难,与免选限,或任非其人,多致枉滥。请自今误入徒以上罪,令书历守选,冀有所惩沮,自求平允。」诏三次误失者如所请。   戊戌,诏銟知渭州曹玮,以修东关城壕毕也。   宜州言南丹州莫淮辿聚集诸蛮,阻富仁监道路。诏转运使乐黄目乘传往视,以理和断。黄目言知宜州信遂不谙溪峒事,即命供奉官、合门祗候曹永吉驰驿代之。既而黄目又言:「宜州驻泊监押、侍禁侯箉擅领兵入南丹州界白抗卓寨,取淮辿伏罪状以还,进退容易,恐生边隙。」箉亦诉转运司隐其绩状,不尽条奏。上廉知南丹州本非侵扰,第因接境逃民剽掠客旅,遂亡命山谷,蛮夷自相寇盗。即诏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郭盛、内供奉官江德明,驰往犒设峒溪首领,与黄目同抚劳之。且戒箉,自今戎事,皆禀所部。   庚子,遣使驰驿分诣广南、荆湖、福建、江南、京西诸路,与转运提点刑狱司、知州、通判、钤辖、都监,简选杂犯配军人,徙隶近地本城。老病不堪医治者,放从便。少壮者,部送赴阙,当寘上军;如不愿量移赴阙,亦听。   鄜延部署曹利用等言保安军蕃部请筑子城,望谕首领,俾竣农隙,从之。   同修玉清昭应宫使李宗谔,以丁谓参知政事,请差降等威。辛丑,改命宗谔为修宫副使。   甲辰,诏:「如闻建安军等处,自秋霖雨,颇妨农事,宜委转运、发运使,体量赈恤。」   乙巳,夔州路转运使言:「溪峒蛮人结集为乱,埙发兵讨捕,则归先所掠汉口,及五十人者【一】,承例特署职名,许令入贡。」上曰:「闻此亦非便。或因是辄掠边民充数邀利,所在宜辨察之。」转运使又言蛮愿入贡者千五百人。上以道途往来,公私劳费,不许,诏转运使定其当赴阙者,具名奏裁,余止就本路量行支赐遣还。   丁未,上以宗室所进和幸诸王宫赐宴诗示辅臣,因曰:「宗亲好学,大是美事。苟述作不已,自得指趣。得指趣,即忘倦矣。然当戒于好奇而尚浮靡,好奇则失实,尚浮靡则少理也。」   淮南比岁薄稔,上忧之,赈恤无所不至,而言事者以为流亡无算;及丁谓使建安军,因令校其实数。戊申,谓言转运司具析大中祥符三年四月十五州军逃民,数多者及百户,余止三十户,继有复业者。时起居舍人王随为转运使,戒所部出库钱贷民市粮种,岁终,约输绢以偿,故流亡者多复业云。   并、代州承受公事李宗政【二】言:「火山军南五七里,或掊地尺余则火山,盖火德之应,请建祠庙。」上曰:「此山有火,因山名军,其所由来旧矣。宗政妄言,不可从也。」   己酉,以主客郎中、知制诰王曾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宫苑使、荥州刺史高继勋副之;屯田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李士龙为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余懿副之。旧制,出使必假官,继勋本秩既崇,不复假官,自是为例。契丹使邢祥接伴,祥诧其国中亲贤赐铁券,曾折之曰:「铁券者,衰世以宠权臣,用安反侧,岂所以待亲贤耶?」祥媿不复语。   曾使还,言:   是岁契丹改统和三十一年为开泰元年,以幽州为析津府。国主弟隆裕卒;隆裕初封吴王,后封楚国王。   初,奉使者止达幽州,后至中京,又至上京,或西凉淀、北安州、炭山、长泊。自雄州白沟驿度河,四十里至新城县,古督亢亭之地。又七十里至涿州【三】。北度涿水、范水、刘李河,六十里至良乡县。度卢沟河,六十里至幽州,伪号燕京。子城就罗郭西南为之。正南曰启夏门,内有元和殿、洪政殿,东门曰宣和。城中坊门皆有楼。有闵忠寺,本唐太宗为征辽阵亡将士所造;又有开泰寺,魏王耶律汉宁造。皆邀朝使游观。城南门内有于越王廨【四】,为宴集之所。门外永平馆,旧名碣石馆,请和后易之。南即桑干河。   出北门,过古长城、延芳淀,四十里至孙侯馆【五】,后改为望京馆,稍移故处。望楮谷山、五龙池,过温余河、大夏坡,坡西北即凉淀,避暑之地。五十里至顺州。东北过白屿河,北望银冶山,又有黄罗、螺盘、牛阑山,七十里至檀州。自北渐入山【六】,五十里至金沟馆。将至馆,川原平广,谓之金沟淀,国主尝于此过冬。   自此入山,诘曲登陟,无复里堠,但以马行记日景而约其里数。过朝鲤河,亦名七度河,九十里至古北口。两旁峻崖,中有路,仅容车轨;口北有铺,彀弓连绳,本范阳防阨奚、契丹之所,最为隘束。然幽州东趋营、平州,路甚平坦,自顷犯边,多由斯出。又度德胜岭,盘道数层,俗名思乡岭,八十里至新馆。过雕窠岭【七】、偏枪岭,四十里至卧如来馆,盖山中有卧佛像故也。过乌滦河,东有滦州,因河为名。又过墨斗岭【八】,亦名渡云岭,长二十里许。又过芹菜岭,七十里至柳河馆。河在馆旁,西北有铁冶,多渤海人所居,就河漉沙石炼得铁。渤海俗,每岁时聚会作乐,先命善歌舞者数辈前行,士女相随,更相唱和,回旋宛转,号曰「踏锤」;所居屋,皆就山墙开门。过松亭岭,甚险峻,七十里至打造部落馆。有蕃户百余,编荆为篱,锻铁为兵器。东南行五十里至牛山馆。八十里至鹿儿峡馆。过虾蟆岭,九十里至铁浆馆【九】。   过石子岭,自此渐出山【一○】,七十里至富谷馆。居民多造车者,云渤海人。正东望马云山,山多鸟兽、林木【一一】,国主多于此打围。八十里至通天馆【一二】。二十里至中京大定府。城垣庳小,方圆纔四里许。门但重屋【一三】,无筑堵之制。南门曰朱夏,门内夹道步廊,多坊门。又有市楼四:曰天方、大衢、通阛、望阙。次至大同馆,其北门曰阳德、阊阖。城内西南隅冈上有寺。城南有园圃,宴射之所。   自过古北口,即蕃境。居人草庵板屋,亦务耕种,但无桑柘;所种皆从□上,盖虞吹沙所壅。山中长松郁然。深谷中多烧炭为业,时见畜牧牛马橐喰,尤多青羊黄豕。亦有挈车帐,逐水草射猎。食止麋粥、屦糒。   辛亥,上作为政歌赐辅臣。   诏诸路自今除常例合调民夫外,如别有工役须至差拨者,并取实役名数,调讫具事以闻,违者案其罪。先是,提点开封府界段惟几调中牟县夫二百人修淳泽监仓,髃牧制置使以□卒代之【一四】,因有是诏。   癸丑,诏京西市籴军粮,转运使止当劝诱,无得迫促。时转运使于西京市籴,条约过当,民不如约则杖之,故特示禁戒。   丁巳,以知制诰陈尧咨权同判吏部流内铨。旧制,选人皆用奏举乃得京官,而士有孤寒不为人知者,尧咨特为陈其功状而升擢之。   戊午,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降于延恩殿。(按本志,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即圣祖也。实录于六年七月又书加上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曰东岳司命上卿佑圣真君。初,封禅礼毕,诏上司命天尊之号。至是,以圣祖临降,名称相类,故改上焉。如此,则当别一司命矣。又据降圣记【一五】加上东岳司命上卿真君圣号敕但云东岳司命上卿真君,可加上东岳司命上卿佑圣真君,无「九天」及「保生天尊」字。然封禅记书元年十月壬子诏上卿九天司命真君增号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实有此六字。二书皆丁谓所编,乃如此不同,当考。)   先是八日,上梦景德中所睹神人传玉皇之命云:「先令汝祖赵某授汝天书,将见汝,如唐朝恭奉玄元皇帝。」翌日夜,复梦神人传天尊言:「吾坐西,当斜设六位。」即于延恩殿设道场。是日,五鼓一筹,先闻异香,少顷,黄光自东南至,掩蔽灯烛。俄见灵仙仪卫,所执器物皆有光明,天尊至,冠服如元始天尊。又六人皆秉圭四人仙衣,二人通天冠、绛纱袍。上再拜于阶下。俄有黄雾起,须臾雾散,天尊与六人皆就坐,侍从在东阶。上升西阶,再拜。又欲拜六人,天尊令揖不拜。命设榻,召上坐,饮碧玉汤,甘白如乳。天尊曰:「吾人皇九人中一人也,是赵之始祖,再降,乃轩辕皇帝,凡世所知少典之子,非也。母感电梦天人,生于寿邱。后唐时,七月一日下降,总治下方,主赵氏之族,今已百年。皇帝善为抚育苍生,无怠前志。」即离坐,乘云而去。及曙,以语辅臣,即召至殿,历观临降之所,又召修玉清昭应宫副使李宗谔、刘承珪,都监蓝继宗同观。   己未,札示中外,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两京来年夏税放十之二,诸路十之一。赐致仕官全俸一年,幕职、州县官先经省者权增五百员,任满即停。(宋朝要录,内外诸军将士,并与特支。)   命参知政事丁谓、翰林学士李宗谔、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太常礼院检讨官详定崇奉天尊仪制以闻。   庚申,髃臣诣崇政殿称贺,因赐酒五行而罢。宴宗室诸亲于万岁殿。   辛酉,上以崇儒术论、为君难为臣不易论示王旦等。先是,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因奏对,上谓之曰:「儒术污隆,其应实大,国家崇替,何莫由斯。故秦衰则经籍道息,汉盛则学校兴行。其后命历迭改,而风教一揆。有唐文物最盛,朱梁而下,王风寖微。太祖、太宗丕变弊俗,崇尚斯文。朕获绍先业,谨遵圣训,礼乐交举,儒术化成,实二后垂裕之所致也。为君之难,由乎听受;臣之不易,在乎忠直。其或君以宽大接下,臣以诚明奉上,君臣之心,皆归于正。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此天下之达理,先王之成宪,犹指诸掌,孰谓难哉?」彭年曰:「陛下圣言精诣,足使天下知训,伏愿躬演睿思,着之篇翰。」顷之,上出二论示彭年,彭年复请示辅臣,旦等因请付国子监刻石,从之。   诏以天尊降临,分命辅臣告天地、宗庙、社稷。初,宰相请准例遣丞郎已下,上特命王旦等摄事,又遣官告诸陵、岳渎、祠宇,上亲封香付之。   壬戌,谒玉清昭应宫。时将祀神州地祇,在致斋内,上疑不当出,欲别择日,恐缓。后乃诏礼官议之,且言:「焚香致谢,非游赏也,若不作乐,于礼无嫌。」遂从之。   诏广州钤辖兼提举在城烟火盗贼事。   闰十月乙丑朔,诏京城盗贼当决杖配隶者,自今免其令觽,内情重者奏裁。   丁卯,命王旦为躬谢太庙大礼使,向敏中为礼仪使,王钦若为仪仗使,陈尧叟为卤簿使,马知节为桥道顿递使。故事,每大礼,以宰相领大礼使,而礼仪等使皆署申状。东封岁,上特命中书、枢密院领五使,汾阴亦如之。于是王旦言:「顷岁,臣叨备相位,钦若以下皆知枢密院,参知政事。今敏中、钦若、尧叟悉同平章事,询于事体,颇似非宜。」上曰:「第依近制可也。」旦又曰:「东封、汾阴告庙日,皆奉天书,所以表奉符行事。今兹告庙,天书重于举动,望不出内。」诏可。   銮驾仪仗,旧止用二千人,有司请增为七千人,从之。   有司请太庙用飨礼,一献,庭设宫架,殿上登歌,无二舞。上欲重其事,特用三献,乃以相王元偓为亚献,舒王元偁为终献。   诏河北榷场所市食羊死于路者,无得抑市人鬻之。   诏:「访闻边臣每正旦五鼓即张烛庆贺,日聚宴乐,至有夜分而城不扃者。自今不得复然。」   己巳,上天尊号曰圣祖上灵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有司请以玉清昭应宫玉皇后殿为圣祖正殿,东位司命殿为治事之所。   令施州每月朔望给酒肴犒溪蛮。   庚午,上斋于长春殿,以朝元殿建道场,设更衣次,及奏中严外办于文德殿。   辛未,躬谢太庙六室,又命大臣分告天地、社稷、后庙。   壬申,上谓宰相曰:「顷闻郑国长公主肩舆出行,民有犯其前导者,即捕笞之。朕在东宫日,有犯者,第委之府县,未尝辄自棰掠也。宜令开封府,自今有此类未得决丝,具名以闻。仍严戒约诸宅勾当使臣。」   诏:「圣祖名,上曰玄、下曰朗,不得斥犯。以七月一日为先天节,十月二十四日为降圣节,并休假五日。两京、诸州,前七日建道场设醮,假内禁屠、辍刑,听士民宴乐,京城张灯一夕。」   改延恩殿为真游殿,重加修饰。   有司言:「道场及奏告【一六】,自今用青词云『嗣皇帝臣署。』大事,祀官朝服。常时奏告,公服。荐献,则太祝读词。设醮,止命道士备香酒、时鲾、碧色币。」诏可。   癸酉,诏天下州府军监天庆观并增置圣祖殿。   乙亥,诏上圣祖母懿号曰元天大圣后。初,宰臣以太祖谥号有与圣祖名同者【一七】,将议易之。上曰:「真祖临降,皇家大庆也。六室并当增谥。」乃诏太庙六室,各奉上尊谥二字。中书、门下请加僖祖谥曰文献睿和,顺祖曰惠元睿明,翼祖曰简恭睿德,宣祖曰昭武睿圣,太祖曰启运立极英武睿文神德圣功至明大孝,太宗曰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睿烈大明广孝。   有司言圣祖母未有宫殿,望遣官于□州曲阜县寿邱奏告,从之。   丙子,出玉宸殿新稻赐辅臣,上曰:「禁中植稻,暇日临观刈获,见其劳力,愈知耕农之可念也。」   髃臣上尊号曰崇文广武感天尊道应真佑德上圣钦明仁孝,不允。表三上,从之。诏俟尊册圣祖毕,受册。   丁丑,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一八】。礼毕,诏于龙图阁取太平兴国中舒州所获志公石以示辅臣,上作诗纪其符应,又作赞,目曰神告帝统石。乃加谥志公曰真觉,遣知制诰陈尧咨诣蒋山致告。其后又加谥曰道林真觉,令公私无得斥志公名。   五溪蛮向贵升等五百人及磨塀、洛浦蛮来贡方物。   戊寅,改□州曲阜县为仙源县。建景灵宫、太极观于寿邱,以奉圣祖及圣祖母。遣内供奉官周怀政与本州岛长吏规度兴作,俟宫观成日,备礼奉册,凡宫观之制,皆南开三门,二重,东西两廊,中建正殿,连接拥殿。又置道院、斋坊,其观宇之数,差减于宫。   庚辰,王钦若言所居第在太庙之后、后庙之前,出入宴处,皆不遑宁,请易赐官第。诏可,寻于安定坊造第赐之。   辛巳,玉清昭应宫天书阁上梁,车驾往观焉,宴赐如常例。   丁亥,诏圣祖、圣母徽号册宝法物,并饰以金,尊号册以金涂银为饰。旧制,皇帝册宝饰以金,宗庙饰以银,及是,有司请圣祖册宝如宗庙之制,上崇奉圣真,志存谦抑,故有是诏。   有司言唐太清宫乐章皆明皇所作,今崇奉玉皇、圣祖及祖宗配位乐章,请上自为之。戊子,内出乐章十六曲以示辅臣,文舞曰发祥流庆,武舞曰降真观德。   庚寅,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等上新定合门仪制十卷、客省事例六卷、四方馆仪一卷,诏銟之,仍第赐金帛。(实录、本纪,并于六月丁未书彭年进合门仪制,今又并客省、四方馆仪制书之,疑必重迭,故削去六月丁未所书,止存此。)   诏太常寺选殿前司天武左右厢军士,每厢七十五人,人为角手,教习以备警场。先是,每举大礼,皆预以近京州军召鸣鼓角者,贫民涉远而至,颇成劳费。及是罢之,人以为便。   命庄宅副使王承佑、入内殿头杨怀吉浚汴水。上谓:「汴河有湾曲,滩浅,没溺甚多,盖开浚之际,只依检计到功料;检计之际,又河水盖覆,不见合施功处。自今须先塞上流,尽河槽内水【一九】,方行检计。」仍差承佑及怀吉领其事。(承佑,审琦第四子。怀吉,缺。)   十一月丙申,上于朝元殿恭谢玉皇,奉天书行事。致斋三日,禁屠宰,备三献,荐玉帛、□牲。配坐以圣祖,位在东,褥用黄,玉以四圭有邸,币色苍。太祖、太宗位在西,陈宫架。百官朝服,率如祀礼毕【二○】,赐髃臣福酒有差。有神雀及二鹤来集,上作诗记之。   戊戌,右屯卫将军、赠颍州防御使允中卒。允中,郓恭靖王第二子也。先是,有司以冬至,当宴近臣于向敏中第,于是请不张乐,上曰:「乐以侑食,不可废也。」第命改中旬设会。(允中改名允怀,见康定元年正月,当考。)   庚子,上作圣祖降临记宣示中外。   辛丑,诏葺南郊斋宫,遣军士代乡耆守护,常令完洁。   内侍杨怀恩妄言家婢兴谗,父母意规异居。上曰:「中官皆养子【二一】,此弊宜深察。」特诏决杖配隶唐州。   癸卯,诏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伺察仓廪,因缘乞取财物者,令开封府捕劾痛惩之。   丙午,宰臣王旦加门下侍郎,向敏中中书侍郎,楚王元佐太师,相王元偓太傅,舒王元偁太保,荣王元俨检校太尉,内外文武官并进阶、勋、爵、邑有差。   诏定加文武官月俸有差。上承二圣恭俭,富有多积,承平既久,赋敛至薄,军国用度之外,未尝广费自奉。且以庶官食贫勤事,非厚其廪稍,无以责廉隅。故因行庆,特议增给。   遣西京左藏库使王应昌使夏州,以加恩官诰赐赵德明。又遣使至交州境上召李公蕴子弟,以官诰赐之。   禁夏州进奉使造军器归本道。   殿前、侍卫马步军司言:「三司准诏将新收配军马请受历,并入勾当磨勘,动踰旬浃,事颇不便,望且仍旧。」诏许且用旧历,来月改从新制。   丙午,宣政使、提点内藏库刘承珪上内藏库须知五卷,诏褒之。   丁未,诏自今听商贾以粮斛从便货鬻,官司勿禁。时京师谷贵,上以敛籴增价侵民,故有是诏。   上谓宰相曰:「汴水岁有流尸,至淮而止。然非理死者必有积恶,以罹斯苦。朕思以善缘济之。」乃作发愿文,遣工部郎中直集贤院李建中、内殿崇班张承素赍诣泗州,依道释二教设斋醮宣读,及祭溺者。仍照本州岛每岁择日禁屠宰,就寺观各建道场五昼夜,仍设祭。   宰相请以圣制刻石,就州建观,乃得汴水东临淮之地,命内侍赵履信、朱允中董役,总觽舍二百七十四区,赐名延昌。   戊申,诏:「如闻缘汴护堤河清卒贼害行客,取其资财,弃尸水中,颇难彰露。可明揭赏典,募人纠告。」   己酉,诏黄帝故事,自今凡降书诏,非圣母文字外不得引用。时学士院撰承天节教坊宴辞,中有「大电绕枢」之语,上命宰臣谕旨易之,因降是诏。   壬子,改朗州为鼎州,玄武门为拱辰门。   乙卯,诏商旅自京便钱至诸州者,(按太祖开宝三年置便钱务,许民入钱左藏,给以券,于诸州便换。此条当云「自京赍便钱券至诸州」,原书疑有脱字。)所在即给付,无得稽滞。   知梓州崔端献白雉一,上以地远劳人,赐牙吏缗钱遣之。仍令诸州依前诏,勿以珍禽异兽为献。   丙辰,内出太宗御集并法帖三百六十卷示辅臣。王旦曰:「以文章化人成俗,实自太宗始也。」上谓向敏中、丁谓曰:「太宗所用笔,卿等独未见。」因各赐一双。   戊午,契丹遣使昭德军节度使耶律宁、副使大理少卿季道纪来贺承天节。   庚申,令河北缘边官道左右及时植榆柳。   辛酉,西凉畼铎督遣其子来贡。   是月,初置玉清昭应宫使,命宰臣王旦为之。诏赴上于本宫,百官班贺如仪,既而以使署未备,权罢班贺【二二】。   诏车营、致远务押纲殿侍,自今取累经差使无过犯之人。时上谓近臣曰:「车营务、致远务,三司自来失于条制,损失增多,即于外郡配置授人【二三】。自逐纲立定赏丝,专差殿侍管辖,死损之数十无一二。其殿侍,每考其绩效,入等者与三班差使,近日殿侍多乞此差遣,斯亦劝之得宜也。」   十二月甲子朔,以宣政使、应州观察使刘承珪为景福殿使、新州观察使,依前修玉清昭应宫副使。先是,承珪以疾屡表请致仕。修宫使丁谓言承珪方领宫职,藉其督辖,望无许所请,第优赐告。而承珪继请不已,乃许减去繁务,特置此职以宠焉,班在客省使上。其五岳观、内藏库、皇城司,仍旧管勾,自余悉代之。承珪又请纳观察使月俸,诏可。复定殿使俸如内客省使,而给实钱,亲作歌赐之。   丙寅,赐诸班直、诸军及剩员薪炭有差,军士外戍家属在营者半之。   诏诸司使副任缘边部署、知州、钤辖、巡检等,入辞日,求补荫子侄,远近之际,恩典不均,宜令枢密院差定条例。   先是,诏丁谓等于京城择地建宫,以奉圣祖。谓等奏:「司天少监王熙元言,按天文志,太微宫南有天庙星,乃帝王祖庙也,宜就大内之丙地。」乃得锡庆院吉地,即令谓等与内侍邓守恩修建。戊辰,诏上新宫名曰景灵。   己巳,令三司出炭四十万,减市直之半以济贫民。时连日大雪苦寒,京城鬻炭者每秤钱二百,故有是命。仍遣使臣十六人分置场,以内供奉二人提总之。自是小民奔凑,至有践死者,乃命都巡检张旻遣军校领徒巡护,赐死者家缗钱,无族者官为埋瘗。仍令三司常贮炭五七十万,如常平仓,遇价贵则贱鬻之【二四】。   辛未,诏:「文武髃臣趋朝立班及崇政殿引对官员、使臣,自今有怠惰不如仪者,合门、御史台劾奏之。失不劾奏,并案其罪。」上封者言近年朝仪颇不端肃,有司顾望,莫肯举职故也。   有司言:「按周礼,孟冬祀司民。唐避文皇讳,改为司人。今请改玄武、玄冥、玄弋、玄枵并为『真』字,遣官就南郊设昊天及四位告之。」诏可。   壬申,改谥玄圣文宣王为至圣文宣王。   甲戌,诏:「前诏开封府毁撤京城民舍之侵街者,方属严冬,宜俟春月。」   管勾麟府路军马事韩守英言丰州防御使王承美卒,其子文玉权勾当蕃汉事【二五】,宜禀朝旨。上曰:「丰州事繁,宜选习知边事、戎人所服者。」即诏守英洎知府州折惟昌察承美诸子及询蕃汉牙校以闻。寻依所奏,命文玉为左侍禁、知州事。   承美初被疾,遣中使挟太医视之,令日候其起居,附驿言状。及卒,赠恩州观察使。录其子文宝为三班奉职,孙德钧为借职【二六】,仍诏其妻折氏得入谒禁中。文恭,承美长子也。承美以文玉为子,奏授殿直。既袭任,文恭时为侍禁,在沂州,表诉其事,诏改文恭为供奉官。   乙亥,遣常参官于麟、府置场,和市军粮。时河东丰稔,米斛百钱,或人以茶一斤易粟一囊【二七】,州县利于转输,不即敛籴,故有是命。   丙子,诏劾管勾国信内臣阎承翰、张继能等,坐契丹使在驿辄归,第供亿有阙。案奏特原其罪,自余第惩丝之。   戊寅,溪峒蛮张文乔等八百人来朝。   己卯,增冀州公用钱岁五十万,以其当北路冲要也。   知天雄军寇准言狱空,诏銟之。   庚辰,知处州张若谷言:「黄帝任六相而天下治。伏睹诏示圣祖临降,有斜设六位之文,以臣参详,必当时六相也。按唐天宝敕,三皇、五帝,各有配享,黄帝惟以后土配。望于殿内塑六相像,并加谥号。」有司言:「神灵之事不可备知,所云六相恐难执据。其六位仙官,望令编修道藏所增入醮位,及于圣祖殿设像。」从之。(若谷,南剑州人,两朝史有传,自景德初已为三司判官。此知处州者,当别一张若谷。本传即以为南剑州人,恐非也。)   辛巳,谥笹眉山僧茂贞曰明果。上语辅臣曰:「茂贞修行精至,每见王公戚属,皆随其性劝导之,多云为善于身,尽忠于君,则可以保延福寿,长守富贵。且预知将亡,趺坐而化,此亦可嘉也。」   乙酉,令泗州出官米十万石以赈饥民,又增兵备盗。   给蔡州公用钱,岁二十万。   丙戌,诏:「天庆、天贶、先天、降圣、承天节,权止行刑。如闻所在噃系颇觽,自今笞杖,情轻者释之;情重及须证佐者,责保于外。」   丁亥,立德妃刘氏为皇后。后性警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本末。帝每巡幸,必以从。衣不纤靡,与诸宫人无少异。庄穆既崩,中宫虚位,上即欲立之,后固辞。良久,将降诏,而宰相王旦忽以病在告,后疑旦有他议,复固辞。于是中书门下请早正母仪,后卒得立。凡处置宫闱事,多引援故实,无不适当者。帝朝退,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之。周谨恭密,益为帝所倚信焉。(此因实录旧文【二八】,盖垂帘时奏篇,其势不免如此。要当删修。)   编联祥瑞所上祀汾阴后土坛、朝觐坛、亲奠西岳庙三图及祥瑞图百四十八,置龙图阁下,召宗室、辅臣、两制、尚书丞郎、两省给谏、三司副使、刺史已上观之。王旦常言于上曰:「臣顷为大礼使,有奏祥瑞,臣非亲见也,据司天监邢中和状耳。愿令史官并书其实。」(此据遗事录,附编联祥瑞图下,初不与此相属也。其有无,亦当考。)   戊子,契丹遣使广德军节度使萧笃、副使左卫大将军齐泰来贺明年正旦。   庚寅,诏诸路大辟罪,或有情款疑互,承前皆俟旬终报转运、提点刑狱司,以致审察淹缓。自今即日报之,从河东路提点刑狱张怀宝之请也。   诏自今诸州土贡物至京,令户部牒合属库、务,先次受纳,来人遣回,候正旦朝贺排仗,别差人赍擎陈列。   诏知延州李及兼管界缘边都巡检使【二九】,仍给牙队马步兵士,如无边警,即勿出巡。   是岁,诏三院御史,除差出外任及在京聭它局外,定以六员为制。(会要无月日。)   注  释   【一】及五十人者「十」原作「千」,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八、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   【二】李宗政原作「李中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下文及续通鉴卷三○均作「李宗政」。   【三】又七十里至涿州「七」字原阙,据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二四王沂公行程录、宋会要蕃夷二之六、通考卷三四六四裔考、辽史卷四○地理志补。   【四】城南门内有于越王廨「内」,各本及上引通考同;上引契丹国志、辽史同卷篇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七均作「外」。   【五】四十里至孙侯馆「至」字原脱,据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通考同卷篇及辽史卷三九地理志补。「侯」原作「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同卷篇改。   【六】自北渐入山「北」,各本同,上引契丹国志同卷篇注:「一作『此』。」   【七】雕窠岭「窠」原作「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蕃夷二之七、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改。   【八】又过墨斗岭「墨」原作「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通考卷三四六四裔考改,上引辽史则校改作「摸」,盖同音互用。   【九】九十里至铁浆馆「浆」原作「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通考、辽史及宋会要蕃夷二之八改。   【一○】自此渐出山「此」原作「北」(上引通考同),「出」原作「入」,据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辽史改。   【一一】山多鸟兽林木「林」原作「材」(上引宋会要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通考改。   【一二】八十里至通天馆「馆」原作「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通考、宋会要蕃夷二之八、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改。   【一三】门但重屋「门」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髃牧制置使以□卒代之「髃」原作「郡」,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一五】降圣记原作「圣降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史卷二○五艺文志及四库阙书目均作「降圣记」,题丁谓撰。   【一六】道场及奏告各本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作「道场所奉告」。   【一七】宰臣以太祖谥号有与圣祖名同者「名同」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八】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谒」原作「诏」,据各本改。   【一九】尽河槽内水「槽」原作「漕」,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四改。   【二○】率如祀礼毕「率如」二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补。   【二一】中官皆养子「官」原作「宫」,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七改。   【二二】权罢班贺「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补。   【二三】即于外郡配置授人「授人」,阁本作「扰人」,疑是。   【二四】遇价贵则贱鬻之「贱鬻」原作「出粜」,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贱鬻」,宋会要食货五七之七作「贱出」。   【二五】其子文玉权勾当蕃汉事「权」下原有「管」字,据文删。按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谓王文玉于天禧四年知丰州、勾当蕃汉事,可证。   【二六】孙德钧为借职「德钧」,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同;宋史卷二五三王承美传则作「怀筠」。   【二七】或人以茶一斤易粟一囊「或」,阁本、活字本均作「戎」。   【二八】此因实录旧文「因」原作「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九】诏知延州李及兼管界缘边都巡检使「管」原作「蕃」,「检」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四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 卷八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六年(癸丑,1013)   全  文   春正月癸巳朔,御朝元殿受朝。   丙申,高州蛮人来贡。   庚子,诏自今凡更定刑名、边防军旅、茶盐酒税等事,并令中书、枢密院参详施行,以上封者言二府命令互出,或有差异故也。   令审刑院、大理寺、三司详定配隶法。既而取犯茶、盐、矾、曲,私铸钱,造军器,市外蕃香药,挟铜钱、诱汉口出界,主吏盗货官物,夜聚为妖等十二条【一】,悉减从轻焉。   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察事,因缘骚扰,并止绝之。」   辛丑,诏益、利两路去秋灾歉,宜令本路转运使洎长吏倍加存抚。   倚阁庐、寿、和、泗州所逋去年秋税,以水灾故也。   乙巳,夔州徼外蛮覃如绾等八十三人来贡。   诏诸路州军所须繁碎物,以正税折纳者,自今悉罢之。   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言杭、润等州米岗钱六十,盖淮泗不稔,行商贩鬻,致有增价,乞行禁止。诏不许,仍令发廪贱粜,以济贫民。   丙午,诏:「使臣犯入己赃徒已上罪【二】,□用已至本职降两资者止;犯入己赃杖罪及元断徒以上,该恩特停官者,□用至元职降一等止。纵逢赦命,不得□进。」又诏援赦□理选人【三】,如曾犯赃及酷刑害命者,令流内铨责其再犯当永不□用知委状。先是,太宗时贬黜再用人,皆责改过状,以示儆戒,于是申明之。   丁未,中书言:「命官犯罪配诸州衙前者,承前经赦止放从便。昨赦恩内许令□理。今请以赃重及情理蠹害者授诸州参军,余授判司,京朝官、幕职、令录簿尉,等第甄□。」从之。   戊申,诏内臣将命于外,干预州县公事,及所在官吏不即以闻,并寘于罪。凡内臣出使,皆责知委状,敢妄奏他事者当伏军令,祖宗旧制也。(责军令状,见江休复杂志,今附此。)又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采察公事,因缘骚扰,并止绝之【四】。」   己酉,诏京城赐酺五日。   知舒州苏国华言,部内官吏、僧道、耆老二千二百七十三人诣州列状,请车驾谒灵仙观,诏谕止之。   庚戌,诸州胜境曾赐先朝御制书者,并降上所作太宗圣文神笔颂刻石。   辛亥,进封卫国长公主为徐国,楚国为邠国,越国为宿国。   诏仙官、仙经之号有犯圣祖名者,咸改之。   命中使葺唐州淮渎庙。   甲寅,上谓宰臣曰:「髃臣出任,受命之后,多以南北非便为诉。」向敏中曰:「国家任人,岂容自便,当须厘革。」上曰:「若所任非所便,则其心不安,心既不安,则何以久于其事?」王旦曰:「俯从人欲,实由圣慈。中外素知,未可遽改也。」上然之。   丁巳,以监察御史唐肃为梓州路提点刑狱。先是,肃为泰州司理参军。有商人夜宿逆旅,而同宿者杀人亡去,旦起视之,血污其衣,为吏所执,不能明,遂自诬服。肃为白其冤,而知州事马知节趣令具狱,肃固持不可。后数日,果得真杀人者。于是,髃牧判官【五】缺,或请以肃为之。上曰:「朕方别有所委。」俄授此任。肃,钱塘人也。   庚申,置淑仪、淑容、顺仪、顺容、婉仪、婉容,并从一品,在昭仪上。又置司宫令,正四品,在尚宫上。着于令。以婕妤杨氏为婉仪。   诏两浙诸州军寺观及民家藏铜像,限两月内陈首,委本处依铜钟磬例勒知州、通判名衔,给令依旧供养。先是,知衢州宋为善言所部民有铜像者,依法区断,其铜像准犯铜例没官。虑伤崇奉之道,而陷刑者觽,故条约之。(宋为善未见。)   辛酉,诏宗正寺以皇属籍为皇宋玉牒,从判寺赵世长等之请也【六】。仍别录本藏秘阁【七】,备检讨。(赵世长,未见。)   荣王元俨尝侍宴,颇多言。又尝请石保吉伶人新隶教坊者作戏。及赴北园御筵,有伶人少不中意,元俨遽叱之,将加捶挞,宫僚皆莫敢谏。既而对上,复请此伶人作戏。上不悦,他日,以语王旦等曰:「朕昔与诸王侍宴,何敢如此。弟兄相接,亦无游谈,唯是读书着文,交相质问。即位以来,每岁赐宴,不过再三,政虑燕喜之次,言辞或致差失耳。」王旦曰:「今当召记室崔昈,谕以亲王喜怒过当,必须规正。」向敏中曰:「陛下友爱,亲贤小或不当,必以礼约之,诚渐磨之深旨。」旦曰:「闻王罕与宾属相见。」上曰:「朕在东宫,常与宫僚【八】□接,杨砺、邢昺日夕讲诵,今当儆戒之也。」(宝训系此事于祥符五年,初无时月,今附见皇宋玉牒后,稍删润之。)   邵州阙守臣,转运司遣潭州监税闻人若拙权领州事。上以若拙顷与李琰等谋叛,因告变授官,遽使亲民,俗何由劝,罢之,用澧州驻泊都监史方知邵州。   上封者言:「武臣知州军处,或阙通判,望令转运司飞奏以闻,付有司速差。所差官未到,仍于京朝官知州、通判有全员处权差。」从之。   二月癸亥朔,诏广南、福建、川峡路军民凶恶为患者,并依法断讫,并家属械送赴阙。   川峡四路赃钱、赏丝钱,许以铁钱十当一。   令开封府自四月至八月死亡者不须覆检,它月仍旧。   赐太常博士、中书堂后官刘明恕等缗钱羊酒【九】,令赐酺日饮会。时明恕等引枢密院副承旨已下至大理寺法直官例,请预酺宴,王旦以为不可,故特有是命。   向敏中、陈尧叟、马知节、丁谓等言,自今圣制歌诗,望各赐一本,从之。先是,每赐惟及班首,故敏中等有是请。   甲子,诏自今犯罪已□用未复资人遇赦,情轻者便与□用。   丙寅,召宗室、近臣诣滋福殿,观圣祖临降及觽真列侍图,又陈于含光殿以示百官。   戊辰,上御干元楼观酺,自是凡五日。   辛未,夔州蛮彭延暹【一○】等四十八人来贡。   甲戌,诏文武官犯私罪,该赦□理者,刑部磨勘讫,中书、枢密院具所犯轻重取旨。   诏銟知河南府冯拯等,狱空故也。   前泉州观察推官公孙简监茶场代还,引对便殿,上阅其所试判辞荒谬,止命加阶。简自陈有劳,乞改京秩。上令以判辞示之,左右挥使退,简声色愈厉。诏付御史鞫问,责授房州文学。   乙亥,泰州言海陵县陂湖草中生圣米,颇济饥民。   乙酉,诏:「自今诸寺院童行,令所在官吏试经业,责主首僧保明行止,乃得剃度。如百属试验不公【一一】,及主首保明失实者,并寘重罪。」先是,岁放童行剃度,皆游惰不逞之民,靡习经戒,至有为寇盗,犯刑者甚觽。故条约之。   辛卯,环庆副部署真定王守斌言,准诏简省戍卒,其自京新发兵,已令于永兴军【一二】等处屯泊。上曰:「边防利害,系将帅能否。守斌能体朝旨,减边费,亦可嘉也。」   三月壬辰朔,宜春郡主高氏言,蒙恩赐城西蔬圃,望蠲其常租。上曰:「租税所以备军须,免之,则后援例者觽。」不许。   丁酉,诏应祠祭行事,并须早入致斋。先是,飨先蚕,太祝冯经为监祭使所纠,故申明之。   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卢琰被疾,琰勤于使职,所至以干集闻,诏遣中使挟太医往视。及卒,上甚悼之。时琰母八十余,无恙。有诏,琰子太常博士士宗,特追出命知怀州,次子秘书丞士伦为太常博士,赋禄终丧。   己亥,合门奏后苑赏花曲宴,髃臣有礼容懈惰者。上曰:「饮之酒而责其尽礼,亦人所难也,宜且降诏戒谕之。」   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以疾固请补外。甲辰,命知青州。   上作内侍箴赐阎承翰等,承翰表请刻石本省,从之。   丁未,诏沙门岛罪人,除该赦遣赴阙外,自余量其所犯轻者,徙置近地。   诏京城徼巡宜参用马步军士。时巡卒三人,因寒食假质军装赌博,既不胜,遂谋以五鼓未尽伺击陌上行人,弃尸河流,取衣物贸易,以赎所质。上曰:「太宗朝巡警兼用马步卒,盖营校不同,可以互相觉举。」遂复其制焉。   戊申,以主客员外郎、直史馆、判三司都磨勘司杨嵎监汝州稻田务【一三】。嵎以重法按本司吏,吏讼嵎尝私役使公人,法当夺官,上特宽宥,讼者决杖停职。   权知开封府刘综,言贵要有交结富民,为之请求,或假托亲属【一四】,奏授爵秩,缘此谒见官司,烦紊公政,请加抑止。庚戌,下诏风厉,各令自新,继今复然者,重寘其罪。   又诏富民得试衔官者,不得与州县官属、使臣接见,如曾应举及衣冠之族,不在此限。   辛亥,诏京师每冬正寒节假,止许民庶赌博,而禁卒有犯,官司亦例释之,甚无谓也,自今不得复然。   壬子,夔州蛮人龚才晃等来贡。   癸丑,进士魏刚决配崖州,周惟翰勒出科场,大理寺丞魏瓘停官,郾城县令张沔冲替。刚与惟翰素有隙,因诬告惟翰诋天书,按鞫无状;瓘坐延刚与惟翰于家;沔即瓘之近亲,与刚等□匿,故并责焉。瓘,羽之子也,尝为开封府仓曹参军【一五】,会上元与内侍督作灯山,而内侍诛索扰人,瓘密以状闻,诏杖内侍于省中。(诋天书,据瓘本传,然本传云刚诋天书,则又误也。张沔,浦城人,刘敞志墓。此别一张沔也。)   甲寅,江南路提点银铜铅锡胡则,言信州铅山县开放坑港,兵卒死伤甚觽。诏遣使劾转运司规画乖当及提点刑狱司不即闻奏之罪,其役徒休息之。则尝为铸钱监,得吏所匿铜数万斤,吏惧且死,则曰:「马伏波哀重囚而纵亡之,吾岂重货而轻数人之命乎!」籍为羡余,释弗诛。   乙卯,建安军铸玉皇、圣祖、太祖、太宗尊像成,以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为迎奉使【一六】,修宫副使李宗谔副之;北作坊使、淮南江浙荆湖都大发运使李溥为都监。丙辰,加溥顺州刺史,旌其镕范之勤也。   戊午,诏:「比来诸州大辟五人以上,委转运、提点刑狱司录问讫,乃得决,以故颇有留滞。自今听本处不干碍官若三班使臣录问。」   环庆路走马承受李希及,言缘边小蕃时纵人骑抄掠熟户。上言此亦边臣少威望所致也,因谓王旦等曰:「边臣临事,多不得宜。大凡若能擒驱敌人,则可决策出奇;不然,莫如镇静。唯曹玮颇有方略,尝言蕃戎之情诚伪相半,但当伺察其情实者,推心厚待之。奸伪者亦善待而密为之备,彼自以为莫我疑也。或有侵盗,必掩其不虞而败之。」   己未,诏两京诸路场务、津渡、坑冶等,不得令仕宦之家该荫袭人主掌。先是,陈留县民田用之、卢昭一争夺酒务,用之父见任幕职,昭一为试秩,故条约之。(存此记事始,或可削,更检看。)   夏四月甲子,三司定监买茶场官赏丝之式,凡买到入算茶及租额,递年送榷务,交足而有羡余者,即理为课绩。其不入算者,虽多不在此限。   丙寅,诏文武官保荫孙、侄者,不得妄名为子。   己巳,放琼州螺蚌税钱。   庚午,利州路承受、侍禁张仲文降一资,出巡外州驿递。初,仲文言新知彭州皇甫载不能称职,上令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之,具言载颇勤所任。因命枢密院召仲文诘之,具伏虚妄。乃有是责。   诏雄、霸州所调乡丁为忠顺指挥,戍于河上,岁月既久,宜特迁转之。又诏补填阙额,俾及元数。河北忠顺,自太宗朝以瀛莫雄霸州、干宁顺安保定军家丁置,凡三千人。自淘河至泥姑海口九百里,为二十六寨、一百二十六铺【一七】,沿界河分番巡徼,隶缘边战棹巡检司,自十月悉上,人给粮二升,至二月轮半营农【一八】。(庆历七年、八年,皇佑四年可考。)   戊寅,刑部员外郎、兼知杂御史段晔言:「髃臣外任官满,多以焚黄、省亲为名,奏牍不待报而去,有累月不赴朝请者。望自今请告半月者听行,半月以上者奏裁。」从之。(实录、本志并如此,纪独云诏外任官解秩者,许便道省亲展墓,恐与此少异也。当考。)   己卯,出太宗游艺集并亲制乐曲、九弦琴五弦阮谱,付史官及太乐署。   庚辰,以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李士衡为河北都转运使。先是,上曰:「议者言士衡用河北钱五十万贯助东封,致令管内阙乏。」丁谓曰:「士衡贡东封见钱止十万余,即薪鰖总计五十万尔。」上曰:「官吏艰于经画,辄以此为辞,当复任士衡,责其集事,以塞觽多之言。」故有是命。其后积粟塞下,至巨万斛。或言粟腐不可食,朝廷遣使取视之,而粟不腐也。   诏淮南诸州所给饥民糜粥【一九】,俟麦登乃止。   判大理寺王曾言,自咸平编敕后,续降宣敕千一百余道,及杂行者又三千六百余道,条件既觽,检视尤难,望遣官删定。乃诏曾与翰林学士陈彭年等同加详定。   壬午,有司请开置望春门,上以宫观功役未毕,罢之。   丙戌,诏诸州死罪情理可悯及刑名可疑者,报提点刑狱司详察以闻,当付大理寺详覆,无得顾避举驳,致有幽枉。   幸新修五岳观,赐官吏器币、工徒缗钱有差。   丁亥,诏圣像所经州县,官吏各赐宴设。   是月,诏诸厢镇无得擅置刑禁。至道初,禁镇将、厢校妄理词诉捶掠人者。至是,颍州厢校张珪强以鬻牛者为盗,捶掠致死,刑部请申前制。   诏应京朝官、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等差遣出外,缘路馆券,回日于合门送纳,委三司点检,如枉道重迭虚给官物者,具名以闻。(会要四月事。)   诏粮料院置诸道幕职、州县官借支料钱文簿,请讫勾凿。初,度支判官祖士衡上言,铨注官讫,吏部格式司移牒三司借支俸钱,三司下粮料院施行,至有候请不及而赴官者,未尝申举,或致欺幸,因请置簿以统之,经百日而不请者,就新任给之。(会要四月十三日,今附月末,或可削去。)   五月辛卯朔,上御崇政殿亲录系囚,流罪以下递降一等。   壬辰,诏伎术官未升朝特赐绯紫者,勿佩鱼。   诏权罢今岁贡举。   癸巳,权知开封府刘综言:「本府鞫罪,刑名有疑者,旧例遣法曹参军诣大理寺质问,参酌施行。近日止移牒,往复多致稽缓,请循旧例。」许之。   辛丑,国子监新修御书阁有赤光上烛,长尺许,判监孙奭以闻。(孙奭数上疏谏祥瑞【二○】,今亦为此,不知何故。按降圣记五月壬寅,王旦等奏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十二日,圣像船有鹤徊翔,向敏中等表贺。及国子监所奏今月十一日夜,祭告官工部郎中、直史馆高绅、奉礼郎钱暧【二一】、说书官前德州安德县【二二】令滑文演等同见新修御书阁东北角二条柱上,有光约一丈已来,至二夜三点方散。并请宣付史馆,诏从之。初无孙奭姓名,而实录所书独如此。当考。)   先是,丁谓等自建安军奉玉皇、圣祖、太祖、太宗四像,各御大舟,迎奉使副分侍玉皇、圣祖,都监于太祖、太宗舟检校。舟上设幄殿,皆有内侍主供具。夹岸黄麾仗二千五百人,鼓吹三百人。别列舟十艘,载门旗【二三】、青衣、弓矢、殳□、道觽、幢节。所过州县,道门声赞,鼓吹振作,官吏出城十里,具道释威仪音乐迎拜。所过禁屠宰七日,止行刑二日。遣迎奉大礼使王旦诣应天府酌献、奏青词,宗室至故驿、髃臣至通津门奉迎。先于京城升桥北设幄殿、大次、宫悬。甲辰,圣像至,上斋于长春殿,百官宿斋于朝堂。乙巳,上笃冕朝拜,髃臣朝服,陈玉币、册文酌献。具大驾卤簿,自宫城东出景龙门至玉清昭应宫,大礼等五使前导,载像以平盘辂,上加金华盖之饰,以「迎真」、「迎圣」、「奉圣」、「奉宸」为名。每乘二内臣夹侍,其缨辔马色【二四】,玉皇、圣祖以黄,太祖、太宗以赤。上具銮驾,先由宫城西出天波门,就宫门望拜,权设幄奉安,择日各升本殿。丙午,髃臣称贺,曲赦京城、建安军、扬州、高邮军、楚泗宿亳州,死罪囚降一等,流以下释之。升建安军为真州,镕范圣像之地,特建为仪真观。真州放今年夏税十之三、屋税十之二。圣像所过州军,放夏税十之一。淮南灾伤处,去年秋税并蠲之。   己酉,诏玉清昭应宫自今不得以荤茹入,如有宴设,即就他所。   赐迎奉圣像官、行事官金币有差。   辛亥,升真州为上州,月给酒洎公用钱如泗州例。诏淮南诸州应缘玉清昭应宫所差民匠,月给其家米,人一石。   丁谓等请以恭孝太子、魏懿王院增建景灵宫,许之。   甲寅,修怀远驿为南宅,赐皇从侄惟正等。(惟正,德昭长子。)   乙卯,诣玉清昭应宫谒圣像。   度支员外郎陈世卿罢荆湖北路转运使归朝,屡述溪洞利害。上召对,颇器其才。复言愿效用于繁剧。会知广州邵晔疾甚,朝议择人代之。丙辰,授世卿秘书少监、知广州,赐金紫。世卿至州,奏除计口买盐之制,人甚便焉。   丁巳,以圣像至京,遣知制诰路振、龙图阁待制查道奏告诸陵。   己未,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李宗谔卒。上甚悼之,谓宰相曰:「国朝将相家,能以身名自立不坠门阀者,惟李昉、曹彬尔。宗谔方期大用,不幸短命,深可惜也。」因厚赙其家。子昭遹昭述、弟宗谅并迁官。及玉清昭应宫成,又录其幼子。仍给俸终丧。   宗谔风流儒雅,有酝藉,内行淳至,事继母以孝闻。二兄早卒,奉嫂字孤,闺门之内,儿无常父,赏延所及,必先髃从,及殁而己子有未仕者。好贤銟善,荐拔寒素,士大夫皆归仰之。(记闻载王旦引宗谔参政,已附见五年九月。江休复云钦若说旦乞厚赙宗谔家,上顾曰:「宗谔大欠卿债。」旦乃知为钦若所卖,遂邑邑至薨。按天禧元年九月旦始卒,距此尚五年,恐休复误也。若谓钦若缘□植事邑邑至薨,则恐有之,旦必不尔。今不取。)   诏三班院自今引见差遣使臣,内有疾患者,并附龏色开说进呈。先是,选使臣任使,引对日,乃有盲跛者,故降是诏。   诏:「诸州路走马承受使臣,多有踰越及受财贿,事发被劾,皆称面曾闻奏,因缘生奸。自今合奏公事,并须明具札子进纳,不得辄凭口述。」(五月末事。)   六月甲子,监察御史张廓上言:「天下旷土甚多,请依唐宇文融所奏,遣官检括土田。」上曰:「此事未可遽行。然今天下税赋不均,富者地广租轻,贫者地蹙租重,由是富者益富,贫者益贫,兹大弊也。」王旦等曰:「田赋不均,诚如圣旨。但改定之法,亦须驯致。或命近臣专领,委其择人,令自一州一县条约之,则民不扰而事必集矣【二五】。(张廓,未见。)   赵州言:「圣像玉石船经州之石桥,河水浅□,有黑龙鼓浪以进船,凡历三滩。船既渡,河水浅□如故。」诏遣官致祭。   诏宰臣、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依旧用凉伞。先是,有司定仪,惟宗室得用,辅臣悉罢,故特有是命。   乙丑,令环州修城材料有余者覆护之,备修营舍,自今不得配率。上以是州极边,不产材木,凡有所须,即于内地科折,踰越险阻,辇致甚艰故也。   丁卯,夔州路转运司言,西南蕃遣二百余人诣阙修贡,诏许其牙职至京,余令以所贡输黔州,就加支赐。   戊辰,幸开宝寺,谒舍利塔,赐名曰灵感,表瑞异也。   己巳,国子监御书阁上梁,诏近臣临观设会,上作七言诗赐之。   翰林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杨亿尝草答契丹书,云「邻壤交欢」,上自注其侧,作「朽壤」、「鼠壤」、「粪壤」等字,亿遽改为「邻境【二六】」。明日,引唐故事,学士草制有所改为不称职,亟求罢,上慰谕之。他日,谓辅臣曰:「杨亿真有气性,不通商量。」及议册皇后,上欲得亿草制,使丁谓谕旨,亿难之。因请三代,谓曰:「大年勉为此,不忧不富贵。」亿曰:「如此富贵,亦非所愿也。」乃命它学士草制。(江休复杂志云改命陈从易。按从易当此时为馆职,不应草制。黄庭坚思贤诗云「改命陈彭年」。按彭年当此时亦未入翰林,或特旨另撰,如张齐贤封除目与黄夷简、曾致尧例,则不可知。然江、黄【二七】所记姓名,必有一误,今但云改命它学士草制。更须详考之,尽得当时人文集检讨,亦可推求其姓名也。)   亿虽频忤旨,恩礼犹不衰。王钦若、陈彭年等深害之,益加谮毁,上意稍怠。亿尝入直,忽被召至禁中,既见,赐坐,从容顾问,徐出文□数箧以示亿曰:「卿识朕书迹乎?此皆朕自起草,未尝命臣下代作也。」亿皇恐不知所对,顿首再拜趋出,知谮者之言得行,即谋退遁。   亿有别墅在阳翟,亿母往视之,会得疾,亿遂留谒告牓子与孔目吏,中夕奔去。先一日,上闻亿母病,遣使者以汤药、金币赐之,使者及门,则亿既亡去矣。朝论諠然,以为不可,上亦谓辅臣王旦等曰:「亿侍从官,安得如此自便?」旦曰:「亿本寒士,先帝赏其词学,寘诸馆殿,陛下拔擢至此。责以公议,诚为罪人。赖陛下矜容,不然,颠踬久矣。然近职不可居外地,今当罢之。」上终爱其才,踰月,命弗下。   亿素体羸,于是称疾,请解官。辛未,以亿为太常少卿、分司西京,仍许就所居养疗,候损日赴任。(黄庭坚云:改命陈彭年草制,命下之日,亿全家奔阳翟。按立后在去年十二月,亿以今年五月出奔,其出奔不缘此也。欧阳修所记与江休复□同,今用之。钱惟演金坡遗事载亿以五月二日奔阳翟,使者及门,始知亿已亡去,则汤药、金币非亿去后始赐也。本传云亿不待报行,上亲缄药剂洎金帛赐之,盖饰说也。今用惟演所载,庶得其实。亿既亡去,朝论即諠然,王旦等乞罢其近职,此命当亟下,乃自五月二日至今月辛未,几四旬始责降,真宗爱才容直之盛德,于此可见,而实录、正史并皆脱略,深可惜也,今特着之。亿称疾求罢,因授分司,本传当不谬。又云有嗾宪官弹亿者,则恐未然。宪官盖姜遵也,弹亿在明年八月亿除汝守时,分司之授,初不见宪官举劾,疑本传别有所据,当考。)   中书门下请依宗正寺所奏,降皇后三代父母名氏编入属籍,诏从之。   先天、降圣节日,令天下以延寿带、续命缕、保生酒更相赠遗。   秦州言知州、枢密直学士、左司郎中李浚卒。上语近臣曰:「天水边要,宜速得人。」马知节言:「北作坊使、鄜延钤辖张志言可任。」上然之。壬申,授左骐骥使,就命知秦州。志言寻改名佶。   以御制大中祥符颂、真游颂、圣祖临降记赐天下道藏,从中书门下所请也。   以右谏议大夫陈彭年为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二八】。学士兼职,自此始。甲戌,上作歌赐彭年,因谓向敏中等曰:「顷命学士,罕曾赐歌诗,彭年不同他人,故有是作。」因曰:「彭年词笔优长,擢居清近,久益谨密,多闻好学,人鲜偕者。平居日写万余言,复精详典礼,深明法令,人或请益,应答如流,皆有依据。常令检讨典故,质正文义,每一事必具载经史子集所出,备而后已。自非强记,何由至此。」敏中曰:「彭年兼有器识。」丁谓曰:「彭年全才也,岂止以文雅雍容侍从,至如参酌时务,详求物理,皆出人意表。」上然之,因曰:「详定所事无大小,皆俟彭年裁制而后定,此一司不可废也。往者参酌典礼,虽篃历攸司,而所见皆出胥吏,今已为定式矣。」   三司借内藏库银三万两。   保安军言久雨河溢,判官赵震及兵民溺者凡六百五十余人。遣使□之。   丁丑,以大理评事刘中象免持服,签署澧州判官事。中象,庄宅副使仁霸之子。仁霸知澧州,绥抚蛮人,有政绩,至是卒。前荆湖北路转运使陈世卿,言中象久随父任,颇谙溪峒事。故有是命。   诏诸州有黄帝祠庙,并加崇饰。   辛巳,命翰林学士王曾、昭宣使韩守英勾当三班院,代孙奭、窦神宝,以稽滞使臣故也。   诏广州知州给添支钱。自今以七十万为添支,五十万为公用。时言事者云广州本无公用钱,而知州月给十万,盖兼备公费,而长吏以其名为添支,但以自奉,宴设甚稀。故特为定式。   丙戌,秦州言押领龟兹国进奉回鹘首领、怀化司戈林布智行至黄河北,为蕃部所隔,望遣使臣接导,仍赐迁秩告身。上曰:「戎人无厌,不可悉如其请。」令秦州就遣使臣量加赐与,引伴出蕃。供奉官刘渥前使龟兹,以疾先还,至京而卒。上闵其在道艰阻,诏以供帐物赐其家。从行人第迁补之。   丁亥,增给□州公用钱。犒修宫使臣、军校。   己丑,诏先天、降圣、天庆节,并前后一日不视事。   是月,诏:「自今应京朝、幕职、州县官乞试断案者,委考试官等就库密拣公案,亲自封记,候试时于中更选合要道数,依元敕精加考试,不得仍前令库胥检签,致有漏泄。其所试断案,须是引用格敕分明,方始定断合得何罪,勿使卤莽。如违,其所试官并重寘之法。其大理寺应系新旧草检宣敕等库,自后并差官封锁,无使人吏擅有开闭。」初,中书以试律人名进呈【二九】,宰臣王旦言:「从来已有差遣或已授远官,虽是法寺要人,恐涉规避,已不施行。其间预试而中选者,亦甚侥幸。缘选人未经六考,无两人同罪荐举,则无阶升陟。此辈虽云详练格法,或考试不精,则侥幸者多矣。或擢于审刑院,则例改章服,岁满又加等差使,以此尤须得人尽公程试。」帝曰:「如卿所言诚有之,所试断案往往先知【三○】,洎至定刑,则但曰合入徒罪、合入杖罪,即不指陈犯何条格,致得某罪。自今选官精加考试,仍申条约。」故有是诏。   注  释   【一】既而取犯茶盐矾曲私铸钱造军器市外蕃香药挟铜钱诱汉口出界主吏盗货官物夜聚为妖等十二条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同。宋会要刑法四之六于「主吏盗货官物」下有「马递卒盗官物」一条,恰足十二条之数,疑是。   【二】使臣犯入己赃徒已上罪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七在「犯」上有「若」字。   【三】又诏援赦□理选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又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采察公事因缘骚扰并止绝之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无。按此条已见上文庚子日,疑衍。   【五】髃牧判官「髃」原作「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三唐肃传改。   【六】从判寺赵世长等之请也「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会要职官二○之五五谓:「大中祥符六年正月,判宗正寺赵世长、赵可封……乞于皇属籍之上别崇懿号。」   【七】仍别录本藏秘阁「别录」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八】宫僚原作「官僚」,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赐太常博士中书堂后官刘明恕等缗钱羊酒「刘明恕」原作「刘思恕」,据本书卷九○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三改。   【一○】彭延暹原作「彭延进」,据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八、七之一九改。   【一一】如百属试验不公按宋会要道释一之二一作「如是(试)验不公」,疑「百」字有误。   【一二】永兴军原作「水兴军」,据阁本改。   【一三】稻田务原作「留田务」,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二改。   【一四】或假托亲属「托」原作「记」,据各本改。按宋史卷二七七刘综传谓:「或托为亲属,奏授试秩。」   【一五】开封府仓曹参军「曹」原作「漕」,据宋史卷三○三魏瓘传改。   【一六】以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为迎奉使「迎奉使」原脱「使」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及续通鉴卷三○补。   【一七】为二十六寨一百二十六铺本书卷四四作置寨二十八、铺百二十五,宋史卷二七三何承矩传作置寨二十六、铺百二十五。   【一八】至二月轮半营农「轮」原作「输」,据各本及宋史卷一九○兵志改。   【一九】淮南诸州所给饥民糜粥「诸」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七之五补。   【二○】孙奭数上疏谏祥瑞「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奉礼郎钱暧「奉」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暧」原作「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德州安德县「安德县」原作「安信县」,据寰宇记卷六四、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改。按宋德州只有安德县而无「安信县」。   【二三】门旗「旗」原作「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四】其缨辔马色「辔」原作「舆」,据同上书改。   【二五】则民不扰而事必集矣「必」原作「毕」,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六】亿遽改为邻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七】江黄「黄」原作「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改。   【二八】以右谏议大夫陈彭年为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兼」字原脱,「龙图阁直学士」原舛在「陈彭年为翰林学士」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按宋史卷二八七陈彭年传谓:「六年,召入翰林,充学士,兼龙图阁学士。」职官分纪卷一五谓:「上作歌一首,赐新授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陈彭年。」   【二九】中书以试律人名进呈「律」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一之六四补。   【三○】所试断案往往先知「试」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一 卷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六年(癸丑,1013)   全  文   秋七月癸巳,内侍江德明言上清宫道场获一龙于香合中。   甲午,赐诸路天庆观逃田,藩镇十顷,诸州七顷,军监五顷。   改上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曰东岳司命上卿佑圣真君。初,封禅毕,诏上保生天尊之号。至是,以圣祖肇临,名称相类,故改上焉。(据此,则保生天尊乃圣祖也,佑圣真君乃东岳也。祥符初,误以圣祖为东岳,及今方知其别,故改命。要是圣祖及东岳,皆有司命之号云。王中正事更详之。)   乙未,上谓王钦若曰:「访闻河北州军城池厂□解宇,颇多摧圮,皆云赦文条约,不敢兴葺。今虽承平无事,然武备不可废也,宜谕令及时缮修,但无改作尔。」   诏:「皇族岁时进献,皆无用之物,徒成□费。自今除天庆、天贶、先天、降圣四节进供养物外,余悉罢之。」相王元偓等奉表恳请仍旧,不许。   先是,晏州多刚县夷人岗望行牌率觽劫淯井监,杀驻泊借职平言,大掠孳畜。知泸州江安县奉职文信领兵趋之,遇害。民皆惊扰,走保戎州。转运使寇瑊即令诸州巡检会江安县,集公私船百余艘,载粮甲,张旗帜,击铜锣鼓吹,自蜀江下抵清浮坝,树营栅,招安近界夷族,谕以大兵将至,勿与望等同恶。未几,纳溪蓝、顺州刺史史蜐松,生南八姓诸团,乌蛮狃广王子,界南广溪移、悦等十一州刺史李绍安,山后高、巩六州及江安界娑婆村首领,并来乞盟。用夷法,立竹为誓门,横竹系嚈犬鸡各一于其上,老蛮人执刀剑,谓之打誓。誓曰「誓与汉家同心讨贼。」即刺猫犬鸡血,和酒而饮。瑊给以盐及酒食、针梳、衣服,署大牓付之,约大军至日,揭以别逆顺,不杀汝老幼,不烧汝栏棚。蛮人大喜。于是,峡路钤辖王昭逊言淯井事状,上遣内殿崇班王怀信乘传与瑊等议攻讨招辑之宜。瑊奏:「岗望等尝以二年春烧淯井监,杀吏民,更赦贷其罪,而复来寇边,声言朝廷且招安,得饮食衣服矣。若不讨除,则戎、泸、资、荣、富顺监诸夷竞起为边害,今请发嘉、眉兵捕翦以震惧之。」(本传以此事为五年,盖误也。实录又不详,今从会要。)乃诏怀信为嘉、眉、戎、泸等州水陆都巡检使,合门祗候康训、符承训为同都巡检使。乃发陕西虎翼、神虎等兵三千余人,令怀信与瑊商度进讨。上因谓枢密使陈尧叟曰:「往时孙正辞讨蛮,有虎翼小校率觽冒险者三人,朕志其姓名,今以配怀信。正辞尝料简乡丁,号白坠子弟,以其识山川险要,遂为乡道,今亦令怀信召募。又益州有忠勇军士二百,前讨王均有功,可给怀信为先锋。又使臣宋贲屡规画溪峒事,中适机会,可迁其秩,使知江安县,令怀信等每与同议。」(实录不载命怀信等出军,但有上谓陈尧叟等语,今取会要及正史增入。然会要及正史并以出军为九月事,今因上语陈尧叟等并载之于此。符承训,彦卿孙,昭愿子。)   景福殿使、新州观察使刘承珪久病羸瘵,上为取道家易名度厄之义,改「珪」为「规」。疾甚,听还私第。皇城常务,止印日内藏库有创制【一】,就取商量。承规再表求罢,丙申,授安远留后、左骁卫上将军致仕。上谓王旦等曰:「两使留后,古非致仕官,国朝以来,上将军亦罕除拜,以承规逮事三朝,累着勤效,故优之也。」初,承规使人私请于上,欲求节度使,上谕王旦,旦曰:「陛下所守者祖宗典故,典故所无,不可听也,当问诸有司。」翌日,上又曰:「承规言死在朝夕,愿闻在廷之告,则瞑目无憾。」旦曰:「陛下若听承规所请,后必有邀朝廷求为枢密使者矣,此必不可。」上乃止。承规寻卒,乃赠镇江节度使,谥曰忠肃。   承规性沈毅徇公,上深所倚信。尤好伺察,人多畏之。上崇瑞命,修祠祀,饰宫观,承规悉预焉。作玉清昭应宫,尤为精丽,屋室有小不中程,虽金碧已具,必毁而更造,有司不敢计其费。及宫成,追赠侍中,仍遣中使诣坟祭告。二圣殿塑配飨功臣,特诏塑承规像于太宗像侧。   令河北缘边寺院,不得留契丹界人为行者。   诏:「闻瀛州率民纳防城火牛茭草,颇甚劳费。自今宜令军卒刈杂草为备,勿以扰民。」   鄜延部署曹利用,言北境□山军主率觽过大里河南侵,熟户罗勒族都啰击走之,请以都啰为本族指挥使,从之。仍诏利用约饬族帐,谨守封疆,无得出境追袭。   以权三司使林特为修玉清昭应宫副使。特勤于吏职,善承上接下,每见修宫使丁谓必拜,一日三见,亦三拜之。与吏卒语,煦煦惟恐伤人。由是人皆尽力,事无不集。   至道末,有司请以懿德皇后配飨太宗庙室,或言淑德实当升侑,议久未决。时元德犹未追崇,而明德方在万安宫。都官员外郎□淑驳议曰:「礼缘人情,事资适变,盖处其事必有其实,据其位必有其功。淑德、懿德,或佐潜跃之前,或承藩邸之际,并未尝正位中宫,母仪天下,配飨之礼,诚为未允。至若虚其祔合,无乃神理有亏,求之前古,实有同配。夫母以子贵,义存在昔,汉昭即位,追尊母赵婕妤为皇太后,此圣贤之通义也。贤妃李氏,处大任之尊,有弥月之实,诞生圣嗣,天下蒙福,而拟议不及,臣窃惑焉。唐开元四年,睿宗昭成皇后祔庙,而肃明初飨仪坤,至二十年,又迎肃明神主升于太庙【二】,知与窦氏【三】同配明矣,则并位兼配,于义何嫌?伏请行追崇之命,以贤妃李氏处尊极之地,升于清庙,居同配之位,其淑德、懿德,依旧飨于别庙,庶睰礼制。」不听。贤妃寻加号皇太后,但飨别庙而已。大中祥符三年十月,判宗正寺赵湘复以为请,始令礼官参议之。   庚子,中书门下言:「恭以元德皇太后翊赞先朝,茂扬内则,诞生圣嗣,继抚中区,毓德尧门,宣功妫汭,徽音所洽,寰宇攸同【四】。陛下顺考古经,遹追慈训,奉尊名于懿册,修时飨于閟宫,未升侑于宗祊【五】,止奉祠于别庙,诚遵典故,尚郁孝思。窃念后稷诸侯,故姜嫄异祭于帝喾,开元皇室【六】,故昭成祔飨于睿宗。旧典可知,舆情难夺。今与礼官参议,请改上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庙室。」近臣及文武百官继表陈请,诏从之。有司言:「按唐先天元年,祔昭成、肃明二后于仪坤庙,肃明虽睿宗在藩之日立为妃,昭成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先。今请升祔元德皇后于懿德皇后之上。」诏曰:「尊亲之道,盖惟极致,在于陟降,非敢措辞。唯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王拱辰语司马光,云真宗时,有司请跻元德于明德之上,上手批曰:「言其亲,则皆母也。言其尊,则皆太后也。朕不敢置轻重于其间,其恭依典礼。」光视河录载此。)   三司言河北积布甚多,请令京东西、河东北夏秋税并纳本色粮斛,罢折纳布,或须衣布,则于河北辇致之。向敏中言河北止产布,傥官弗纳,恐民间难于贸易,望令仍旧,余路则依所奏。   辛巳,太常博士齐革,言蜀民以射生为业,民私蓄弓矢,请行禁绝。上曰:「平时民家或用防盗,不必禁也。」(齐革,未见。)   壬寅,太常寺请令斋郎经三次大祀,乃得赴选集,其从父兄出外,并奏候朝旨,从之。   初,知滨州吕夷简上言,请免河北农器之税。上曰:「务穑劝耕【七】,古之道也,岂独河北哉!」癸卯,诏诸路勿税农器。寻命夷简提点两浙路刑狱。   丁未,诏诸煎盐井役夫,遇天庆等四节并给假。   戊申,保安军言熟户败蕃贼二百余人,夺牛马,焚其寨栅。上曰:「此无益于国,徒生事尔!宜令谨守疆埸【八】,无或轻举。」上又曰:「如闻赵德明牙校所过,州军犒设而官吏颇轻待之。国家比念远人,丰给□传,苟不接以礼,必生其慢心,可篃戒谕之。」   己酉,亳州官吏父老三千三百六十人诣阙【九】,请车驾朝谒太清宫。召对崇政殿,慰赐之。   辛亥,诏:「茶盐酒税及诸物场务,自今总一岁之课合为一,以祖额较之【一○】,有亏损,则计分数。其知州军、通判,减监临官一等区断,大臣及武臣知州军者,止罚通判以下。」时上封者言诸路岁课增羡,知州、通判皆书历为最,有亏则无罚,请行条约故也【一一】。   壬子,诏:「自今文武官特奉诏旨,专有处分,即为躬亲被受,犯者以违制论。自余例受诏敕海行条约,非有指定刑名者,各论如律。无本条者,从违制失断。」先是违制之法,无故失率坐徒二年,翰林学士、知审刑院王曾建议,乃降是诏。   未几,有犯者,曾断以违制失,帝不怿,曰:「如是,无复有违制者。」曾曰:「天下至广,岂人人尽知制书,傥如陛下言,亦无复有失者。」上然之。自是决徒者差减,上尝对近臣称其协中。曾为学士,一日,晚坐承明殿,召对久之。既退,使谒者谕曰:「向思卿甚,故不及御朝服。」其见礼如此。   癸丑,诏在京诸军选江、淮习水卒于金明池按试战棹,立为水虎翼军,置营池侧。其江、浙、淮南诸州,亦令准此选卒置营。初,太祖立神卫水军,及江、淮平定,不复振举。上以兵备不可废,故复置焉。   甲寅,申禁内外髃臣市官田宅。(既称申禁,则前已禁矣。当考。)   保安军言河流暴涨,浸城垒,坏庐舍。诏军民溺死无家属者,官为收瘗,仍遣使致祭。   丁巳,文武髃臣上表请车驾幸亳州谒太清宫,诏许之。   己未,召辅臣观粟于苑中。   诏:「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内供奉以下【一二】,并寄班等,自今有乞差遣者,并送逐省勘会,定夺取旨。候得处分者,即送枢密院勘会定差。」   枢密副使王嗣宗言,请复天下幕职、州县官俸户【一三】。帝曰:「顷年杨砺、夏侯峤言,立俸户便于官员,于国亦无所妨,俸户亦欲为之。但虑人或踰制科率,则俸户不任【一四】,有受弊者,却成扰人,此为不便。中书更检讨典故,从长而行。」王旦奏曰:「此事恐未可遽行,俟检详奏闻。」   八月庚申朔,诏以来春亲谒亳州太清宫,先于东京置坛,回日恭谢天地,如南郊之制。   辛酉,以参知政事丁谓为奉祀经度制置使,翰林学士陈彭年副之【一五】。谓仍判亳州。又命五使及遣计度刍粮、详定仪注、部修行宫治道、增置亳州官属,如汾阴之制。   甲子,出后园嘉谷图示百官。   乙丑,禁缘边集军中子弟阅习声乐,上封者言其劳扰故也。   丙寅,禁太清宫五里内樵采【一六】。亳州罪人至死者,送邻州裁断。   己巳,以起居舍人、知制诰陈尧咨为工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府。长安多仕族,子弟恃荫纵横,二千石鲜能治之。有李大监【一七】者,尧咨旧交,其子尤为强暴。一日,以事自至府庭。尧咨问其父兄宦游何方,得安信否,语甚勤至。既而让之曰:「汝不肖,亡赖如是,汝家不能与汝言,官法又不能及汝,终无耻矣。我与尔父兄善,犹骨肉,当代汝父兄训之。」乃引于便坐,手自杖之。由是,子弟亡赖者皆惕息。然其用刑过酷,有博戏者,杖讫桎梏列于市,置死马其旁,腐臭气中疮辄死。后来者系于先死者之足【一八】。其残忍如此。   庚午,诏加上贞元皇帝号曰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   改起居院详定所为礼仪院,以兵部侍郎赵安仁、翰林学士陈彭年同知院事。初置详定所,即命彭年领之,彭年时修起居注,故就起居院置局,于是徙起居院于三馆。(详定所自元年四月置,于是改名礼仪院。)   壬申,枢密使王钦若等上新编修君臣事迹一千卷,上亲制序,赐名册府元龟,编修官并加赏赉。左正言、直史馆陈越前死,无子,同列为奏其事。上悯之,赐其兄咸同三传出身。故事,中书章表皆舍人为之。东封后,朝廷多庆礼,舍人或以它务婴率,乃择三馆、秘阁官,得盛度、路振、刘筠、夏竦、宋绶洎越分撰,宰相尝以名闻,其后皆相次掌外制,唯越不及登擢,时论惜之。   甲戌,诏诸州军所欠今年夏秋税大小麦【一九】,许以秋苗折纳。   丁丑,诏奉祠一路,诸色人无得以伎巧、雕绘、宝装物来献。   参知政事丁谓上新修祠汾阴记五十卷。   礼仪院请朝谒太清宫日,设宫悬二十架,牙盘、素馔、尊罍、笾豆,悉如朝元殿恭谢之制。玉用四圭有邸,币用碧,一献饮福。邻州长吏、亳州贡举人、本宫道士悉陪位。诏改用苍璧,备三献,以尽严恭,余从之。又言圣号册宝,请就醮坛天宝台下以石匮封秘,中设玉匮,长广二尺,高如之。检厚一寸二分,刻金绳道五【二○】,封以金泥,印以受命宝。石匮三层,各长五尺三寸,下层高二尺,中层半之,上层为盖。皆刻深四分,填以石泥,印以「天下同文」宝,奏可。   庚辰,泾原钤辖曹玮等,奏镇戎军至原州开浚濠堑功毕,诏銟之。赐督役使臣、军校缗钱有差。   丙戌,出御制静居集三卷并法宝录序示王旦等。先是,赵安仁准诏编修藏经,表乞赐名制序,诏从其请,赐名大中祥符法宝录。(八年七月,法宝录乃成。)   戊子,宜州西南蕃都部署龙光进【二一】等千五百人来贡。   九月庚寅朔,赐戎泸州军士、白坠子弟缗钱。诏王怀信等,溪峒蛮人非同恶,倍加安抚。又遣使赍名方诣益州,委凌策选医工、给药材,赴军中祗应。   辛卯,诏:「如闻民间质卖邸舍,而邻并权要家,留其契券以艰难之。可申明条约,无使复然。」   遣使葺南海广利王庙。   壬辰,诏庆州、延州熟户蕃部有亲族在赵德明界者,不得潜致音问。   癸巳,宜州言抚水蛮首领都指挥使蒙但挈其族归顺,诏于宜、桂州给田居之。   乙未,赐饶州乐平县【二二】畅亮爵公士,钱二万,常税之外,免三年徭役,以其率家人捕获髃盗故也。   丙申,环州言熟户旺家族首领春州刺史都子,先为夏州蕃部所略,今复来归,又有三族随至,诏遣使劳赐之。   先是,有诏择明经者补学官。前江阴县尉冯元自陈通五经。时右谏议大夫谢泌领铨事,笑曰:「古治一经,或至皓首,子能尽通之耶?」对曰:「达者以一贯之可矣。」泌嘉其对,因问以疑义,随辄辨析。遂以为国子监讲书。于是擢大理评事、崇文院检讨、国子监直讲。元,广州人也。   丁酉,出苑中占城稻示百官。   壬寅,以知棣州、太常博士孙冲为殿中侍御史,都监、内殿崇班卫承庆为内殿承制,銟修固河防城垒之劳也。   癸卯,知荆南府朱巽罚铜二十斤,荆湖北路转运使梅询,削一任,通判襄州。坐擅发驿马与知广州邵晔【二三】子,令省亲疾而马死故也。先是,巽以知制诰兼髃牧使,出守藩郡,兼领如故,于是始解使职。自是,不复有外任兼领者矣。   丙午,河北安抚司言,契丹使往来,路由冀州,请择武臣为守。于是,命泽州团练使魏荣代太常博士齐革。   丁未,诏:「河北榷务入中布,其数甚多,用为博籴,亦所未便。自今除北界互市仍旧外,悉罢之。」   唐泸州刺史陆弼,有庙在射洪县之白崖山,伪蜀尝加王爵,庚戌,改封灵济公。(按陆弼庙碑记,则弼萧梁时人,实录、本志并称唐,当考。)   辛亥,上谓辅臣曰:「掌法之官,宜务求中道,勿用深文者。如闻亲民之官,有酷刑以邀誉,此甚无谓也。卿等宜询察而迁徙之。」   壬子,诏御厨所赐髃臣燎羊,自今以八节熟羊代之。或言其过为楚毒故也。   乙卯,以翰林学士晁迥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崇仪副使王希范副之;龙图阁待制查道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蔚信副之。上谓辅臣曰:「向者东封西祀,皆遣使驰书谕契丹。今谒太清宫,密迩京师,重于遣使,就令迥等以此意谕之可也。」迥等使还,言始至长泊,泊多野鹅鸭,辽主射猎,领帐下骑击扁鼓绕泊【二四】,惊鹅鸭飞起【二五】,乃纵海东青击之,或亲射焉。辽人皆佩金玉锥,号杀鹅杀鸭锥。每初获,即拔毛插之,以鼓为坐,遂纵饮。最以此为乐。又好以铜及石为锤以击兔。每秋,则衣褐裘,呼鹿射之。夏月以布易□帐【二六】,藉草围棋双陆,或深涧张鹰。(此据契丹传及会要。王希范,显子。蔚信,未详。)   有言迥与辽人劝酬戏谑,道醉而乘车,皆可罪。上曰:「此虽无害,然使乎绝域,远人观望,一不中度,要为失体。」王旦曰:「大抵远使贵在谨重,至于饮酒,不当过量。」上然之。(此据宝训。)   丁巳,令诸州官吏每天庆、先天、降圣三大节建道场,散斋致斋,如大祀之制。从王钦若之请也。   诏龙图阁学士、直学士结衔在本官之上。初,杜镐、陈彭年之为是职也,职在官下。至是,陈尧咨建言,故更之。   冬十月辛酉,祔元德皇后于太宗室。先一日,摄太尉王旦先奉册宝诣后庙上徽名,改题神主。是日,祔太庙。礼毕,百官诣合门称贺。有司言后庙殿室当毁,诏宗正扃锁之。上作庆升祔礼成诗【二七】,赐近臣和。   壬戌,合龙猛十一指挥为八。   诏西南蛮人朝贡回,应随行兵仗,令有司为驿递,至蛮界给付。先是,蛮人以枪槊自随,在道被酒,因迭喧驿吏,故有是命。   甲子,诏太府寺自今祠祭行礼官,并于入内内侍省请御封香。   乙丑,诏朝谒太清宫,自离京至奉祀以前,不得举乐,所过州县,无令乐人来迎。   诏:「如闻诸路先天、降圣、承天、等节宴会,先一月召集乐工,按习于司理院,颇妨推劾。自今止令前七日按习,违者置其罪。」   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贡助奉祀丝、挠、缣、帛各二十万,诏銟之。   丙寅,诏京城诸仓所纳秋赋,宜令均平,不得稽滞侵扰,仍委开封府廉察之。   丁卯,三司借内藏库钱,帛五十万,以备奉祀赏给。   亳州言太清宫桧再生,真源县菽麦再实。上作歌示近臣。   癸酉,谒玉清昭应宫。礼仪院请太初明庆殿亲行礼,神御殿亲焚香,紫微已下诸殿遣官以素馔荐献,集灵殿、翊圣阁遣官焚香。诏令近臣分献,遂着为永式。   甲戌,命直集贤院石中立等修车驾所过图经,以备顾问。   龙图阁待制孙奭上疏言:「陛下封泰山,祀汾阴,躬谒陵寝,今又将祠太清宫。外议籍籍,以谓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德之主耶?甚不然也!明皇祸败之迹,有足为深戒者,非独臣能知之,近臣不言者,此怀奸以事陛下也。明皇之无道,亦无敢言者,及奔至马嵬,军士已诛杨国忠,请矫诏之罪,乃始谕以识理不明,寄任失所。当时虽有罪己之言,觉悟已晚,何所及也。臣愿陛下早自觉悟,抑损虚华,斥远邪佞,罢兴土木,不袭危乱之迹,无为明皇不及之悔。此天下之幸,社稷之福也。」帝以为:「封泰山,祀汾阴,上陵,祀老子,非始于明皇。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宝之乱举谓为非也。秦为无道甚矣,今官名、诏令、郡县,犹袭秦旧,岂以人而废言乎?」作解疑论以示髃臣。然知奭朴忠,虽其言切直,容之弗斥也。   丁丑,诏銟戎、泸州蛮洞首领狃广。以转运使寇瑊言其控扼道路,助遏外夷故也。   己卯,上作步虚词六十首付道门,以备法醮。   辛巳,神雀集真游殿道场。   丁亥,知荆南朱巽【二八】言辰州卢溪县土丁都头魏进武等,率山猺侵扰城寨,已遣本州岛知州、监押部兵掩袭。上曰:「守臣、兵官不宜并出。」亟谕巽留一员在州。仍遣使赍诏谕进武等令还溪峒,如有所诉,委本州岛裁酌施行;若无故啸聚,即便宜抚遏,条析以闻。因命知洪州马亮与巽对易其任。   诏:「今岁秋成,如闻诸路和籴不均,民户颇有烦扰【二九】。可令河北、陕西、京东西转运司各蠲其半,中等户已下免之。」   权判吏部流内铨慎从吉言:「格式司用十道图较郡县上、下、紧、望,以定俸给,法官亦用定刑,而户岁有登耗,未尝刊修,颇误程品。请差官取格式司、大理寺、刑部十道图及馆阁天下图经校定新本【三○】,付逐司行用。」诏秘阁校理慎镛,邵焕,集贤校理晏殊校定,翰林学士王曾总领之。(天禧三年,书成,凡三卷,诏付有司。)   初,选人试判,多藉地而坐,从吉以公钱市莞席给之。临事敏速,勤心公家,所至务皦察,数请对言事,上嘉其无隐。镛,从吉子也。(邵焕,未见,祥符元年七月除校理。)   十一月癸巳,遣使乘传诣陕西,与转运使计度军粮乏少处,增价市籴。   甲午,诏昌州牙校,有愿率子弟助讨蛮寇者,俟其立功第赏之。   以水潦,免滨、棣州牛税一年。   都官员外郎、知成州刘晟,推官时髃,录事参军孙汝弼,并勒停。初,同谷县民句知友妻张缢杀其夫,其子妇杜因省亲言于其父,父以闻州。州鞫张伏辨,晟等论杜告其夫父母,罪流三千里,仍离之,张同自首,原其罪。转运司移邻州检断【三一】,张准律处斩,杜无罪。诏劾晟等,法寺言当赎金【三二】。上曰:「牧民之官,用刑乖当,一至于此。」特命停官,仍暴其事状戒饬诸道。   丁未,三司借内藏钱二十万。   丁酉,诏恭谢天地坛青城卒方在严冬,尚闻野次,可给官舍居之。   癸卯,罢淮南和籴,以频年薄稔,今始有秋故也。   丁未,诏:「车驾巡幸,其近京州军兵田寇盗事,令东京留守提举之。京东西、淮南诸路,即以藩镇知州领之。」   庚戌,遣使抚问戎、泸州巡检王怀信等,仍加犒设。   玉清昭应宫太初明庆殿有舍利出,上谓宰相曰:「三教之设,其旨一也,大抵皆劝人为善,惟达识者能总贯之。滞情偏见,触目分别,则于道远矣。」遂作感应论以着其事。   癸丑,赐御史台九经、诸史,从所请也。   甲寅,丁谓自亳州来朝,献芝草三万七千余本。   契丹遣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阿果、副使左卫大将军石弼来贺承天节。   乙卯,龟兹进奉使李延庆等三十六人对于长春殿,献名弓箭、鞍勒、团玉、香药等,优诏答之。   丙辰,以东头供奉官张纶为辰州都巡检使,招抚蛮人,内侍殿头江德源副之。纶,汝阴人也。(按此所云招抚蛮人,当是魏进武等。纶本传乃言溪峒彭氏蛮内寇,以纶知辰州。纶至,筑蓬山驿路,贼不得通,乃遁去。与实录事似不同,传盖因范仲淹神道碑也。当考天禧二年三月。)   令合门具内诸司使已下班簿进内,以备选任。   丁巳,诏近京州军增屯兵处加给公用钱,以备宴犒。   令长公主宅诸河所置舟船,止免差徭,其关市征算如式,申旧制也。   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庚申,回纥可汗夜落纥遣使来贡。   泾原钤辖曹玮言,发兵夜过渭州,袭原州界藏才族,讨违命者,捕获甚觽。   丙寅,以兵部尚书寇准权东京留守,入内都知阎承翰都大管句大内公事,权三司使林特为行在三司使。   己巳,天书扶侍使赵安仁等上新制天书车辂、鼓吹、仪仗,上御崇政殿,召宗室、宰相观之。   辛未,内出丁谓所贡芝草,(宋朝要录有三万七千余本。)列文德殿庭宣示百官,从寇准所请也。   壬申,酌献天书于朝元殿,遂告玉清昭应宫及太庙。   庚辰,御史台上言,常参官失仪条内,语笑喧哗,入正衙门执笏不端,至班行立不正【三三】,赴宴言语交错、举动不肃,并请坐私罪,从之。又请祠祭官致斋日早赴斋所,遇大祀,行事及陪位官【三四】,并午前集朝堂宿斋,违者坐之,诏可。   辛巳,以翰林学士王曾摄御史大夫为考制度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段晔摄中丞副之。知制诰钱惟演等编次迎驾父老及州县系囚,右谏议大夫慎从吉等详定词状。惟不置编次贡奉。   知天雄军府周起言:「五台山僧镂木饰金为冠,上设释迦等象,诳民求钱。自今此类,请行禁止。」从之。   壬午,戎、泸州都巡检使王怀信等言蛮寇悉平。诏銟之,令籍立功将士以闻。   先是,怀信等分将诸州兵及白坠子弟,缘溪入合滩,至生南界斗满村,遇蛮贼二千余人,击之,杀伤五百人,夺梭枪、藤牌。会暮,收觽保寨,蛮党三千余,分两道张旗喊呼来逼。怀信出击,皆溃散。进壁娑婆,遇夷二千于罗固募村,又破之。追至斗行村,上屏风山,连破四寨。一日三战,俘馘百余人,夺资粮五千石,枪刀什器万数,焚罗固募、斗引等三十余村庵舍三千区。怀信又引兵至斗行村,追击过罗云,射仆三百余人,爇其栏栅千数。分遣部下于罗个颊、罗能落运等村及龙峨山掩杀,大获戎具,斩首级及重伤投崖死者颇觽【三五】,烧舍数千及积谷累万。两路兵会于泾滩,置寨。转运使寇瑊及怀信议遣康训部壕寨卒修泾滩路以度大军,俄为蛮贼所邀,战不利。训颠于崖,死之。怀信引兵急击,大败贼觽,追斩至泾滩峡,寨于宴江口。瑊与符承训侦知贼谍欲乘夜击宴江,驰报怀信即自泾滩拔寨赴之。比至宴江北山【三六】,蛮觽万余已自东南合势逼怀信寨,怀信彀强弩环寨射贼【三七】,瑊等整觽乘高策援,蛮人大惧而却,合击破之,死伤千余人。蛮酋岗望又三路分觽来斗,又为官军大败,射杀数百人【三八】,溺江水死者万计。蛮人震詟,诣军首服,纳牛羊、铜鼓、器械。瑊等依诏抚谕,还军淯井。岗望及诸村首领悉赴监自陈,愿贷死,永不寇盗边境,因杀三牲盟誓,辞甚恳苦,即犒以牛酒,感悦而去。(据会要及西南蕃传,自夷酋岗望分三路来斗已下至感悦而去,并系明年正月及二月事,按实录则今年十二月,王怀信【三九】等已奏夷寇悉平,本纪、稽古录亦同,今从实录并书之。)   大理寺言:「旧制,审刑详议官,大理少卿、详断官,三年满,无遗阙,考课改官。景德中诏岁满四经书罚者,审官院以闻,量其轻重殿降差遣,如详刑允当,优与升銟。向来审刑详议官,年满虽有责罚,亦优获差遣。而本寺详断官,偶有责罚不及四次者,止授知县。则是详断官资序与监临场务无异。况京朝官充刑部详覆官、开封府诸曹参军,任满日,并通判诸州。今本寺日有检断【四○】,鲜能无累,欲望岁满书罚不及四次者,授通判诸州,以励官属。」诏自今两经书罚情轻者,奏取进止。(本志载此事于去年十月,又云诏两经书罚情轻者与小州通判。今从实录。)   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孙奭,自言父年八十二,家居郓州,求典近郡,以便侍养。癸未,命知密州。奭请扈从还赴任,从之。   契丹遣使始平军节度使耶律远宁,副使起居舍人赵为箕来贺明年正旦。   注  释   【一】止印日内藏库有创制「止印日」,各本同。按宋史卷四六六刘承珪传作「上印日」。   【二】又迎肃明神主升于太庙「肃明」原作「肃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下文改。   【三】窦氏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窦后」。   【四】寰宇攸同「寰宇」,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八均作「绵宇」。   【五】未升侑于宗祊「宗祊」原作「崇祊」,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八、续通鉴卷三一改。   【六】开元皇室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八均作「开元王者」。   【七】务穑劝耕「劝」原作「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全文卷六改。   【八】宜令谨守疆埸「埸」原作「场」,据阁本改。   【九】亳州官吏父老三千三百六十人诣阙「三千」原作「二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四礼志改。   【一○】以祖额较之「祖」原作「租」,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七之一六改。   【一一】请行条约故也「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内供奉以下下「省」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八补。   【一三】请复天下幕职州县官俸户「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四】则俸户不任「俸户」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五】翰林学士陈彭年副之「翰林」下原衍「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谒太清宫、宋史卷二八七本传删。   【一六】禁太清宫五里内樵采「内」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八真宗纪补。   【一七】李大监原作「李太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后来者系于先死者之足上「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诏诸州军所欠今年夏秋税大小麦「州」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六补。   【二○】刻金绳道五「道五」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四礼志乙正。   【二一】宜州西南蕃都部署龙光进「西南」二字原倒,「龙光进」原作「龙先进」,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一九、七之一九改正。   【二二】饶州乐平县「平」字原脱,据寰宇记卷一○七饶州条、宋史卷八八地理志补。   【二三】知广州邵晔「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补。   【二四】领帐下骑击扁鼓绕泊「下」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八改。   【二五】惊鹅鸭飞起「起」原作「走」,据同上书改。   【二六】夏月以布易□帐「易」原作「衣」,「□帐」二字原倒,据同上书改正。   【二七】上作庆升祔礼成诗「上」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之三补。   【二八】知荆南朱巽「荆南」原作「荆州」,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本卷九月癸卯编改。按诸地理载记,荆州,宋曰江陵府,江陵郡,荆南节度。建炎二年,升帅府;四年,改荆南府。后一再更复。则此处「荆南」,应指荆南军节度也。上引会要作「荆南军府」及本卷九月癸卯编作「荆南府」,实皆一事。洪迈容斋随笔(以下简称容斋随笔)卷四府名军额条云:「荆州军额曰荆南,府曰江陵,而守臣则曰知荆南,通判曰通判荆南;自余掾幕县官,则曰江陵府。淳熙四年,始尽以江陵为称。」可为左证。   【二九】今岁秋成如闻诸路和籴不均民户颇有烦扰按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七,此处作「如闻诸路和籴均于民户,颇有烦扰。」据本书下文「中等户以下免之」,似以宋会要「均于民户」之义为长。   【三○】请差官取格式司大理寺刑部十道图及馆阁天下图经校定新本「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七七补。   【三一】转运司移邻州检断「转运司」原作「转运使」,据宋本、阁本改。   【三二】法寺言当赎金「法寺」原作「法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至班行立不正「至」原作「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二七改。   【三四】行事及陪位官「陪」原作「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斩首级及重伤投崖死者颇觽「及」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八、宋史卷四九六蛮夷传补。   【三六】比至宴江北山「北」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七】怀信彀强弩环寨射贼「弩」原作「弓」,据同上书改。   【三八】射杀数百人「杀」原作「死」,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九及上引宋史改。   【三九】王怀信「王」原作「至」,据阁本改。   【四○】今本寺日有检断「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二 卷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七年(甲寅,1014)   全  文   春正月壬辰,诏不逞之民娶妻绐取其财而亡,妻不能自给者,自今即许改适。时京城民既娶,浃旬,持其赀产亡去。而律有夫亡六年改嫁之制,其妻迫于饥寒,诣登闻上诉,乃特降是诏。   癸巳,三司请于畿县和市刍矒,诏中等已下户免之。   甲午,高阳关言副都部署、英州防御使杨延昭卒。延昭即延朗也,智勇善战,所得俸赐,悉以犒军,未尝问家事。性质素,出入骑从如小校,号令严明,与士卒同甘苦,寒不冒絮,暑不执盖。遇敌必身先行阵,克捷推功于下,人乐为用。在北边二十余年,敌惮之,目曰杨六郎。讣闻,上嗟悼,遣中使护丧而归,河朔之人多望柩而泣。官其三子,其常从门客亦试艺甄□。然延昭不达吏事,军中牒诉,常遣小校周正治之,颇为正所罔,因缘为奸。上知之,斥正还营,而戒延昭焉。   丙申,赐戎泸州巡检军士、白坠子弟缗钱。   先是,鼎州判官孙韪坐赃,转运使牒郓州追其妻证验,三子皆幼,上悯之。己亥,诏诸州勘劾公事,干连女口当为证左者,千里外勿追摄,牒所在区断。   庚子,赐辅臣新印孟子。   辛丑,上御崇政殿,亲决系囚,多所原减,以车驾将行故也。   壬寅,车驾奉天书发京师,禁天下屠宰十日。   丙午,至奉元宫,斋于迎禧殿。判亳州丁谓献白鹿一,灵芝九万五千本。   丁未,令奉祀经度制置副使陈彭年【一】诣宫殿大醮。   戊申,奉圣号册宝,于庭拜授。摄太尉王旦,持节载以玉辂,诣宫奉上,摄中书令丁谓读讫,置玉匮中。   己酉,三鼓,具法驾赴宫,时密雪骤霁,自奉元至太清十余里,夹道设笼灯燎台,左右执炬间之,焜煌如昼。五鼓,上奉玉币酌献,读册文,命太尉封石匮。又遣官分献本宫之元中法师、三师、真武、张天师,本殿之文子通元真人、列子冲虚至德真人、庚桑子洞灵真人、庄子南华真人、唐明皇文宗,并如从祀例。又遣宰相等荐献真源观之三清灵宝天尊,先天观之元始天尊、元母经师,广灵宫之先天太皇,洞霄宫之先天太后、龙女。币色,三清灵宝、元始用碧,太皇用苍,元母用白【二】,皆如大祀礼,余同从祀。上又诣先天观、洞霄广灵宫行香,复至太清宫、真源观周览,还奉元宫。   肆赦,亳州及车驾所经,流以下罪并释之,死罪奏裁;给复一年半,永减岁赋十之二。升亳州为集庆军,改真源县曰卫真县,给复二年,奉元宫曰明道宫。赐道士女官紫服、师名【三】,披度者八十人。   诏三宫正殿,民庶不得辄升,官吏非朝修止拜庭中。上作朝谒颂,先天太皇、老君像、真武赞;命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撰亲祠颂,并刻于石。   司天言含誉星见,帝作歌,赐近臣属和。   庚戌,发卫真县,次亳州,谒圣祖殿,御奉元均庆楼,赐酺三日。   壬子,以顺祖惠元皇帝忌,罢赐酺。   诏缘路置顿侵占民田者,并据顷亩之数,给复二年,其须永占者,优给其直。   给亳州公用钱岁七十万,酒月十斛。   甲寅,发亳州。   乙卯,次应天府。天书升辇,有云五色如花木,又黄云如人连袂翊辂而行。占云:「春云如花木者,木旺与德相生;如人连袂色黄者,子孙分土延祚之兆也。」扶持使赵安仁请播为乐章以备酌献,从之。   丙辰,升应天府为南京,正殿牓以归德,仍赦境内及东畿车驾所过县流以下罪。追赠太祖幕府元勋僚旧,及录常参官逮事者并进秩,欲授子孙者亦听。除民干食盐钱。御重熙颁庆楼观酺,凡三日。改圣祖殿为鸿庆殿。   二月丁巳朔,发南京。   戊午,次襄邑县。皇子来朝。   庚申,次陈留县。夏州赵德明遣使来贡。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蛮贼魏进武已招赴卢溪县请罪。诏前所遣兵悉还屯,止留五百人戍县境。寻又诏知辰州张纶于卢溪县建道场五昼夜,仍丰洁致祭。(诏纶设道场致祭,据会要乃三月事,今附见。)   雍邱邢惇,以学术称,尝举进士不第,遂隐居不出。上之幸亳也,考制度使王曾荐之。及还,自亳召对,问治道,惇不对。上问其故,惇曰:「陛下东封西祀,皆已毕矣,臣复何言。」上悦,除许州助教,遣归。惇衣服居处,一如平日,乡人不觉其有官也。既卒,乃见其敕与废纸同束置屋梁间。(司马光记闻与国史不同【四】,今从记闻。记闻云除四门助教,恐误,今从国史。)   辛酉,车驾至自亳州。   乙丑,诏:「自今天书在朝元殿,车驾由右升龙门入,自东上合门就东阶,赴殿焚香,无陟广庭,以尽严恭之意。所司着为定式。」   戊辰,大风扬砂砾,百官习仪于恭谢坛,有坠帻者。   三司假内藏库钱五十万贯。   己巳,上宿斋于玉清昭应宫之集禧殿。庚午,行荐献之礼,遂赴太庙。辛未,飨六室。上曰:「属登歌始作,而奏严不已,此殊未安。」乃诏:「大祀将行礼,严警悉罢【五】。宫庙礼毕,归幄殿,复奏严。郊坛祭毕,警场,鼓吹乃振作。」   壬申,恭谢天地于东郊。还,御干元门,大赦,内外文武官悉加恩,诸路蠲放租赋有差。举人因事殿举,及永不得入科场不经刑责者,许将来依例取解。自后大赦率下此制。   癸酉,以吏部员外郎、知制诰李迪知亳州。先是,亡命卒胥亢髃剽城邑,朝廷发兵捕之,久不得,居民甚恐。迪至,悉罢所发兵,阴听知贼处,部勒骁锐士禽贼于蒙馆镇。降诏箧谕。   西川用景德新铸钱将十年,以铁重,民多镕为器,每一千得铁二十五斤,鬻之直二千。转运使赵祯言其非便,请铸大铜钱一当十,诏三司议,未决。知益州凌策请减景德之制,别铸大铁钱,每一千重十二斤十两,仍一当十,其旧钱亦许兼用;且言钱轻则行者易赍,铁少则镕者鲜利。乙亥,诏从其请。   泰州、淮阳军言民饥,诏发官粟赈之。   戊寅,诏如闻滨、棣州葺遥堤,配民重役,多逃亡者,亟罢之。   诏臣僚上殿札子奏事进呈后,不得批送中书、枢密院、三司等处别取进止。   己卯,以恭谢礼毕,遣官祭告社稷、宗庙、灵山、圣迹、寺观五岳、海渎。   庚辰,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   以参知政事丁谓判礼仪院,翰林学士陈彭年知院。兵部侍郎赵安仁初与彭年同知院,于是罢之。余官悉罢,止命谓及彭年二人。凡礼仪院揭牓,刻印,移文他局,并以银台司为准。制度文物,及祠祭所用有未合礼者,悉令裁定。内外书奏中书礼房所掌者,尽付之。诸司职务相涉者,咸得统焉。   诏自今玉清昭应宫、太庙、郊坛荐飨行礼前,卫士迎驾起居,无得呼万岁。   壬午,开封府言筑恭谢天地坛占民田十八户。诏给直外,赐钱三十万,仍蠲其租。又诏贫民住官屋者,遇冬至、寒食,免僦三日。   上封者言,郓州发卒泄河水,工役甚大,而阙官提振。诏本路提点刑狱、合门祗候高正监督之。   三月庚寅,以奉祀礼成,大宴含元殿。   辛卯,戎、泸州巡检使王怀信等言:「泸州溪洞,悉已宁静。淯井监旧无城隍,今请发泸州军士浚隍筑城。又近界蛮人赴监鬻马者,请比戎州例给直市之。」诏可。(按寇瑊传,筑城浚隍及市马并瑊为之,实录但着怀信名,不知何也。)   癸巳,诏文武髃臣逮事太祖朝者,赐一子恩,令翰林学士李维、知杂御史段晔等参验以闻。维等请自两省给谏、观察使以上为例。从之。   甲午,髃臣以次加恩。   乙未,召宰相观太宗圣文、神笔于玉宸殿。宴翔鸾阁,浮觞曲水,奏云韶乐。上作诗,髃臣皆赋。   诏南郊五帝坛、斋宫,自今悉遣剩员军士守护。   戊戌,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龙图阁学士陈彭年,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公事林特,并为给事中。先是,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丁谓以奉祀之劳当进秩,谓固让不受,但加阶勋爵邑。于是彭年援谓例恳辞,上不许,仍作诗赐之。   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刘综得风疾,求典河中。上以太宁宫庙长吏奉祠,综艰于拜起,虑不克恭事,弗许。己亥,命知庐州。综强敏有吏材,所至抑挫豪右,提举文法,时称干治。然涉学素浅,又尚气好胜,不为物论所许。   殿中侍御史曹定,言诸州长吏有罪,恐为人所诉,即投牒自首,虽情状至重,亦以例免,请行条约。诏自今知州、通判、幕职官、使臣等首罪,如实未彰露,则以状报转运司,虽格当原,亦书于律。(曹定,未见。)   辛丑,仪州言民饥,诏发官粟赈之。   诏自今诸州观察使并循旧制兼刺史,从陈彭年所请也。   江、淮制置发运使胡则,尝居杭州,肆纵无检,知州戚纶恶之。通判□耀卿,则之党也,伺纶动静,密以报则。则又厚结李溥,溥方为当涂者所饂,因共捃摭纶过。癸卯,诏徙知扬州,维扬亦溥、则巡内,持之益急,纶求换僻郡,是冬又徙徐州。(本传云:江潮为患,纶立埽岸以易柱石之制,虽免水害,而觽颇非其法。按此即陈尧佐传所载与丁谓争议者,盖尧佐及纶同议变法,谓先徙纶,相继徙尧佐,二传各载其事,若不相关,今取而联合之,然所以徙纶,又不独缘作堤也,故因尧佐徙使乃并书。)   甲辰,免扬州建隆寺田租。   丁未,以皇子受益为左卫上将军,封庆国公,月给俸钱二百千。初,宰相屡言皇子未议封建,中外系望,今朝修礼成,愿特降制命。上虽从之,而谦让未加王爵。旧制,国公食邑三千户,今止千户,有司之误也。皇子即后宫李氏所生,于是五年矣,刘皇后以为己子,使杨婉仪保视之,故仁宗常呼后为大娘娘,婉仪为小娘娘。   诏:「在京授差遣及外州移任文武官,除驿程外,在道属疾者,所至遣官验视,给公据,俟达本任,委长吏验问,如设诈妄满百日者,不得放上,具名以闻,并用违制论。当任远官托故不赴者,从本法。监军、巡检、监当使臣,自今除程限一月办装,其事缘急速驰驿者不在此限。代还者准上条罪减二等。」从编敕所之请也。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当管慢水、乌速、卢溪、江口等寨,最当冲要,止以木为城,请改用版筑,从之。   己酉,马军司奏雍邱等县牧马地多被侵盗。诏遣常参官、合门祗候各一员,与本县官吏按籍参定,立堠以表之。   河东安抚司言,北界自景德二年后,汉口被掠自归者千六百二十五人。   壬子,鄜延路驻泊部署曹利用,言鄜州军马尤觽,请徙本路都监符承翰往治之,诏可。又言缘边蕃部指挥使悉心捍寇,望取年深者月给俸。上曰:「向来环庆蕃部给俸料者已数百人矣,所费滋广。第诏利用具有劳者名闻,当量加赐予。」又以延州野家族蕃部指挥使伽凌补三班借职,为七襄平、雅克青哈至金明已来巡检使,从利用之请也。   癸丑,罢游金明池,以舒王元偁疾故也。   夏四月丙辰朔,令有司依新定仪制重画入阁图,有唐朝职官悉改之。从东上合门使魏昭亮之请。昭亮,咸信次子也。   丁巳,西凉府畼铎督遣使来贡。   戊午,诏诸军已给衣而没者勿追。   诏枢密院所管奉使印,自今除国信、接伴、劾制狱、句财用、创寺观外,其别细务勿给。   己未,赐淮南诸州民中等以上户秋租十之二,仍许从便折纳,余悉除之。   诏:「经度制置使所定奉祀第一等京朝官、使臣并迁秩,幕职、州县官授京朝官;第二等优与家便,亲民、都监、监押差遣;第三等优与注官。部役军校有劳者第升一级。」   庚申,三司借内藏库绫十五万匹。   上谓宰相曰:「闻永兴陈尧咨用刑峻酷。关中近方丰稔,郡县尤藉绥抚,不宜严急。有窦随者,提点本路刑狱,颇复伺察人过以激怒之,欲使内外畏惮,成其威望,此不可不责也。」辛酉,徙随京西路。后数月,尧咨言导龙首渠入城以给民用,有诏嘉銟,因曰:「决渠济之,不若省刑以安之,乃副朕意也。」   癸亥,诏自今合门祇候因公罪追降者,许理为一任。   辰州言泸溪县蛮寇惊扰,今已宁静。诏銟本路转运使及辰鼎知州、使臣,蛮寇所经,免今年田租。张纶寻徙知原州,辰州吏民列上治绩,提点刑狱以闻,乞加旌擢。枢密院拟状不行,上出以示宰相曰:「纶清苦自守,移官三千里,诚可念也。本与高绅不协,绅乃王钦若近亲,若此朋徇耶!当特改官遣之。」(此事不得其时,宝训系之祥符九年,不知高绅时为何官,今移见于此。绅除文选判铨,在九年八月。又据纶本传,乃自辰徙渭,非原州也。当考。六年五月辛丑注可参考高绅官职。)   知河南府冯拯言军巡院自春狱空,有鸠巢其户,生二雏。   甲子,以归义军留后曹贤顺为归义节度使,弟贤惠知瓜州。于是,贤顺遣使入贡,言其父宗寿既卒,以其母及国人之请求嗣位,诏予之,仍赐以金字藏经及茶药等,亦从所请也。   诏大理寺断狱宜依条处罪,其情轻法重者,具状实封以闻。时上封者言法官以临时取旨为文,归怨于上故也。   丙寅,编敕所言:「婺州、台州断持仗强盗宋德、叶逸,并坐强盗杀人,绞斩各异。准唐建中敕,恶逆已上四等罪,准律用刑,其余应当绞斩,并决重杖处死,以代极法。又景德元年诏处斩讫奏者即斩之。今二州同罪异丝,望申明旧制。」从之。   己巳,令髃臣诣国子监,观太宗御书及新刻御制辨、论,遂宴本监。   庚午,诏庆成军增置官吏,许直达朝廷。太宁宫庙每岁祠祭,委知军行礼。   甲戌,泾原都钤辖曹玮,言原州熟户蕃部请以管百帐以上大首领补本族军主,次补指挥使,次补副指挥使,百帐以下并补本族指挥使,从之。又言渭州北有古池,连带山麓,今浚为渠,令民导以溉田,赐诏嘉銟。(导渠溉田,实录在此月二十八日,今并书之。蕃帐指挥使见天圣八年玮卒时。此或可削。不妨两存。)   乙亥,礼仪院请以圣祖降及迎奉圣像奉祀事迹,各编集为记,诏可。   亳州言自车驾临幸后,民复业者一千三百。   丙子,镇南宁国等军节度使、太保、兼中书令舒王元偁【六】薨。自景德后,每有大祀,元偁皆为终献。素羸多疾。及上幸真源【七】,时元偁疾已甚,恳求扈从,至鹿邑先还,上数临问之。幼子先卒,虑其伤恸,敕家人勿以告。既薨,即临哭。翼日,对辅臣发言出涕,悲不自胜。将敛,再临之。赠太尉、尚书令【八】,追封曹王,谥恭惠。医官并坐视疾无状谴责。元偁好学,善属文,奉佛尤谨。性慈恕,尝于僧舍斋集,从者失金灌器,未几获贼,元偁请末减其罪,以所失器施僧寺。有集三卷、笔札一卷,上为序之,藏秘阁。   戊寅,封焦山神为明应公。上以京口江多覆溺之患,是山在江中,近海门,祷祈有应,故加封爵。仍制文告之,刻石庙中。   庚辰,诏诸路知州、通判,自今在城仓库则每季检视,在外县者止阅簿籍,不须巡行。初,淳化中,诏长吏每季行县,县有去州五七百里者,以烦扰故,罢之。   甲申,诏三班使臣自今愿试弓矢者,委本院与带御器械官同验视【九】,第其能否以闻。   是月,中书言文武臣僚年终举到幕职、州县官,今欲定五人以上同罪保举者,替日令吏部流内铨磨勘引对,从之。(此据会要祥符七年四月事,今附月末。)   诏自今遇圣节、南郊奏荐亲属,其在圣节及南郊后奏到者,更不施行。(此据会要。)   枢密使王钦若等言:「本院小吏,以奉祀礼成,援中书堂后官、直省官例求恩泽。」帝以问宰臣,王旦等曰:「堂后官本选士流经科者,十年无遗阙,改官为通判,盖先朝旧制也。若由流外守职至堂后官,即无此例。直省官,南郊例得七人出职,昨纔出行首二人为供奉官,亦定例也。大凡中书、枢密院,体制各异。至如密院副承旨,出为诸司副使,若转至副都承旨;即便为大将军;以至主事已下,有特加俸钱及十千者。中书人吏所加,不过两三千【一○】。以是不可比类。盖中书堂后官,开宝九年以后,多是优转【一一】,咸平以来,惟有抑损。」帝然之。(此据会要,乃七年四月事,恐别见,当检详。)   申禁诸路走马承受使臣纳诸路赠遗。   五月丙戌,以左谏议大夫陈象舆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象舆疾风痹,步履艰阻,朝谒屡失仪。右军巡使姜遵劾奏之,象舆即求对,自陈可以治郡。上以语宰相,宰相曰:「象舆非干器,且抱疾,任以专城,祇益其过耳!」上然之,故有是命。(实录云姜遵请授象舆外郡,按本传乃象舆自请也。今从本传。)   丁亥,赵州言宁晋县民曹遵六世同居,诏旌其门。遵,利用兄也。   戊子,知益州凌策言眉州民孙延世强夺孙朴田,积三十年,六经制劾,官吏受赇枉法,殿中丞、知华阳县黄梦松鞫之,尽得其状【一二】。诏待梦松还引对,其推典第加进补。明年,擢梦松为监察御史。(梦松,未详邑里。)   壬辰,命右仆射、平章事王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   禁民间服皁缬。   初,钱塘江堤以竹笼石,而潮啮之,不数岁,辄坏而复理。转运使陈尧佐曰:「堤以捍患,而反病民。」乃与知杭州戚纶议易以薪土。有害其政者言于朝,以为不便。参知政事丁谓主言者以绌尧佐,尧佐争不已。谓既徙纶扬州,癸未,又徙尧佐京西路。发运使李溥请复笼石为堤,数岁功不就,民力大困,卒用尧佐议,堤乃成。(此事与本志不同,当考。)   甲午,中书以逮事太祖髃臣名闻。上因言:「开宝中举人陛见,有以武勇求较胜负。」王旦曰:「太祖英武之德,贤不肖共知。科场无艺者,往往以挽强善骑自陈,太祖勉从之,纵有司程以名第,不过置之州县。如宋准有文行,释褐即授校书郎、直史馆,盖神机圣鉴,非常人之所测也。」   乙未,诏模刻天书奉安于玉清昭应宫,命王旦为天书刻玉使,王钦若为同刻玉使,丁谓为副使,兵部侍郎赵安仁、翰林学士陈彭年为同刻玉副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上作奉祀礼成述怀五言百韵诗,赐近臣馆阁官属和,咸奉章求免,不许。   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表请御制本宫碑颂及御书额,从之。   王旦言朝修景灵宫,请用先天节设道场,礼毕诣至圣文宣王庙、会真宫、东岳庙、真君观行礼,望下礼官参酌仪制。又言路出澶州,欲诣河渎庙致奠。并从之。   庚子,太常博士邓余庆坐受誓戒不及,在法,私罪当劾举主,诏释之。上因谓宰相曰:「连坐举官,诚亦不易,如此公坐,犹或可矜。其有本不谙知,勉徇请托,及乎旷败,何以逃责。」王旦曰:「荐才实难,士人操行,往往中变。」上曰:「然拔十得五,纵使徇私,朝廷由此得人,盖不少矣。」旦曰:「求人之际,但信其言而用之,有所旷败,亦如其言而坐之。太祖朝,有自员外郎与所犯州县官同除名者。太平兴国初,程能为转运使,举官至滥,人多鄙之。」上曰:「朝廷急于得人,苟不令荐举,则才俊在下,无由自达。求人之要,固无出于此也。」   癸卯,知篮御史王随请以御史台新降条目编为仪制,从之。   丙午,府州言知州兴州刺史折惟昌卒。先是,河东民运粮赴麟州,当出兵为援,惟昌时已属疾,或请驻师浃旬【一三】,以俟少间。惟昌曰:「古人受命忘家,死于官事,吾无憾也。」即引步骑屯宁远寨,冒风沙而行,疾遂亟。将卒前一日【一四】,坐斋中会宾佐,人皆意其良愈。惟昌退告其母以病笃,且曰:「强宴饮者,正以境外之重,虑贻朝廷忧耳。」上闻之,遣使挟医诊视,弗及。于是命入内供奉官张文质驰往护葬,所须官给。以其弟供奉官、合门祗候惟忠为六宅使知州事,录其二子官。   礼部侍郎冯起请致仕,上顾宰相问其年。王旦曰:「起清名素履,搢绅少及,年实七十,以诚引退。」上曰:「起谨畏寡过,亦可嘉也,当特改官。」戊申,授户部侍郎致仕。   枢密院副承旨尹德润、句当引见司焦守节、句当事材场贾继勋、句当修内司李知信、同句当修内司王从政并削一任,坐假军匠与德润治第,为东上合门使魏昭亮所发也。昭亮居官务为皦察,多遣私僮侦伺僚辈,尝与德润从西祀,提总顿置,德润以昭亮贵家子少之,故因是报怨。   吏部流内铨言,诸州有亲属为部内官,到任一考以下听对换,一考以上,请令俟成资日依得替例放罢,从之。   己酉,以渭州蕃族首领唃厮啰为殿直、充巡检使。时唃厮啰帅其帐下来归,给以土田,未及播种,求俸给赡用。故有是命。(己酉五月二十五日。此据会要。)唃厮啰者,绪出吐蕃赞普,本名欺南陵温籛逋,籛逋犹赞普也,羌语讹为籛逋。生高昌磨榆国,既十二岁,河州羌何郎业贤客高昌,见厮啰貌奇伟,挈以归,至峧心城,而大姓耸昌厮均又以厮啰居移公城,欲于河州立文法,河州人谓佛「唃」,谓儿子「厮啰」。既而宗哥僧李立遵、邈川大酋温逋奇略取厮啰如廓州,尊立之,部族寖强,乃徙居宗哥城,立遵为论逋佐之。立遵或曰李遵,或曰李立遵。论逋者,相也。(按唃厮啰尝受朝命为殿直、巡检使,而实录不载,厮啰附传及正传并略之,不知何也。又按会要,初以厮啰为渭州蕃族,恐此时李立遵等犹未略取厮啰,故厮啰以穷归我,且受朝命,寻即为立遵略取如廓州,遂徙宗哥城。及此年十一月,张佶奏立遵与厮啰召诸酋谋入寇。然则厮啰盖骤兴者,殿直、巡检之命亦微矣,或史官以其事微,故不着耶?当考。)   辛亥,上御崇政殿亲决系囚,死罪至徒递降,杖已下释之。   泾原都钤辖曹玮言叶市族大首领艳奴,率其族自北境归顺。诏第补侍禁、殿直,月给俸料。   癸丑,度军士郑荣为道士,赐名自清,住上清宫。荣先戍壁州,还,夜遇神人谓曰:「汝有道气,勿火食。」因授以医术救人,自是不食。其所传药,能愈人风疾,民多求之,皆刺臂血和以饼饵。   甲寅,诏自今祠祭酒,令有司别酿,务在严洁。   知宿州李防言,引见司科丝罪人于崇政殿门外,切近帝所,有亏严肃,欲望自今送开封府或皇城司决遣。上曰:「外人不知,近年每月不过一二次,决丝人皆杖笞以下,此事已久,不欲遽改。」(会要五月事。)   六月乙卯朔,诏内外文字不得斥用黄帝名号、故事,其经典旧文不可避者阙之。   丙辰,诏曰:「眉州通判黄莹、知长安县王文龟,或酗酒滥刑,或受贿鬻狱,并投荒裔,犹屈刑章,凡百搢绅,所宜申戒。」   初,孙延世伪作祖父手疏,夺孙朴田,计直三百万。提点刑狱司命莹辨之,眉山县尉高用纳延世钱七万,易其丁簿以为证佐,莹又取黄金三十两,狱成,夹江令李干审覆之,又取金四两。因逐朴,悉以产付延世。朴诣阕讼冤,诏劾得实,莹等当死,用五年十月戊午赦,特除名配本城军,莹隶白州,干漳州,用韶州。   文龟在长安,醉出,回顾市民有踞坐者,即其所杖之三十,诘朝而卒。法寺准罪当加役流,特命除名,配隶海州。因布告天下。初,有司以敕草上,第言市民踞坐,上曰:「文龟□中有『回顾』二字,此最非理,不可不载。」视之果然,遂益之。   丁巳,泗州言水害民田,遣使赈恤。   戊午,禁诸州决罪暗加杖数,令提点刑狱、转运司察举之。   己未,诏两京、诸路,系囚死罪委长吏躬亲详鞫,徒、流降等决遣,杖以下释之。时属炎暑故也。   知秦州张佶【一五】言,新置水寨二于大洛门,以不俟朝旨待罪。诏释之,令佶绘图来上。   河南府言洛水涨。   河东路承受、供奉官李崇政,西川路承受、侍禁张仲文坐增减上言,张皇动觽,并降职勒归班。庚申,诏以其事戒谕:「自今所遣内臣使臣承受边奏,如能周谨平允,当议特记姓名,优与差任,或增加俸给。其有明负才识,深察机宜,规度之间,实有裨益者,亦当别示升擢。」   辛酉,诏自今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亲荐,皆备乐,用三十六虡。   编敕所请自今刑部举驳诸州误入人死罪劾断官吏讫,具事布告天下【一六】,俾其晓悟,从之。   罢扬楚州高邮军屯兵。先是,以宣武军分戍淮甸,至是军中有不逞辈谋杀校长,转运使请省去之故也。   壬戌,遣使赍御药赐景灵宫朝修使王旦。癸亥,旦入辞,又赐袭衣、金带、鞍勒马,仍赋诗以宠其行。诏自京至兖州【一七】,察吏治民隐,听以便宜从事。(十二日旦入内殿观天书摹本讫,乃上道。)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民有自北界市马三匹至者,已牒送顺义军。上曰:「如闻彼国每擒获鬻马出界人,皆戮之,远配其家,甚可悯也。宜令安抚司,自今如有此类,俟夜遣人牵至境上,解羁纵之。」   诏自今唐龙镇来归人,委本路转运、安抚、钤辖司洎府州规画,于僻远处给闲田,勿复补署职名。时安抚司请于府州诸族收管,上以顷岁外浪族杜庆光等率部下来归【一八】,既授职名,复还唐龙,故有是命。   乙丑,河北缘边安抚司上制置缘边浚陂塘筑堤道条式、画图,请付屯田司提振遵守,从之。又言于缘边军城种柳莳麻,以备边用,诏銟之。   丙寅,诏天书刻玉使副等诣内殿观待诏盛亮摹写本三函,上皆跪受置案,向敏中、陈尧叟、丁谓、赵安仁捧持,王旦与王钦若对读,陈彭年详字体。初,有司具仪【一九】,上览之,增跪受、亲启封,又加上香者三、再拜者八。   戊辰,令诸军营在新城外者,所给衣俸钱,诸门勿禁之。时开封府以商贩例邀止之故也。   己巳,陕西转运使请于陇州西山、胡田、浇水等处置采木务以备边用,从之。(十二月甲戌张佶置采木场事,或与此相关【二○】。当参考。)   庚午夜,京师新作五岳观东北,黑云中见星如昼,有灵祇、旌纛、甲仗之状,睹者喧怖,修观使丁谓以闻。诏建道场。   以三班奉职郑检为邓城县主簿、国子监说书。检明经善讲,朝士以其名闻,试于国学而命焉。   壬申,封婉仪杨氏为淑妃。始,皇后为修仪,妃为婉仪,位几与后埒。上封泰山,祀后土,祠太清宫,凡巡幸皆从,荣宠莫比。妃通敏有智思,周旋奉顺后无所忤,后亲爱之,故妃虽贵幸,终不以为己间。及受册,上不欲令藩臣贡贺,不降制外庭,止命学士草制付中书。翼日,宰相言宫掖加恩,朝廷庆事,臣下不可阙礼,望令客省依例受贡贺。上勉从之。   癸酉,以内殿崇班、戎泸州都巡检使王怀信为供备库副使,又以侍禁、知江安县宋贲为合门祗候兼淯井监巡检使。自余进补有差。康训以战死,录其四子官。赏平蛮之功也。(实录于此始书怀信上平蛮功状,误甚矣。赏久不行,故枢臣俱罢。今削去。)   梓州路转运使寇瑊言:「泸州富顺监牙校赵继隆等部领白坠子弟,颇有勤效,请补摄州司马。知戎州马守遵防寇有劳,在官岁满,望迁秩留再任。泸州进士白固募乡丁随军,请试其词艺。」并从之。   诏除镇州元氏、获鹿二县亡失税赋。   甲戌,遣使以上所乘马三匹赐王旦。   乙亥,枢密使王钦若罢为吏部尚书,陈尧叟为户部尚书,副使马知节为颍州防御使。   钦若性倾巧,敢为矫诞,知节薄其为人,未尝诡随。上尝以喜雪诗赐近臣,而误用旁韵。王旦欲白上,钦若曰:「天子诗,岂当以礼部格校之!」旦遂止。钦若退,遽密以闻。已而上谕二府曰:「前所赐诗,微钦若言,几为觽笑。」旦唯唯,知节具斥其奸状,上亦不罪也。钦若每奏事,或怀数奏,但出其一二,其余皆匿之。既退,则以己意称上旨行之。知节尝于上前顾钦若曰:「怀中奏何不尽出?」钦若宠顾方深,知节愈不为之下,争于上前者数矣。   及王怀信等上平蛮功,枢密院议行赏,钦若、尧叟请转一资,知节云:「边臣久无立功者,请重赏以激其余。」议久不决。上趣之,知节忿恚,因面讦钦若之短。既而不暇奏礏,即超授怀信等官。上怒,谓向敏中等曰:「钦若等议怀信赏典,坚称与侍其旭例不同,当须加等。朕语之曰:『爵赏有劳,国家不惜。』盖怀信来告,枢密院略无酬銟,止望依侍其旭例为幸。钦若等奏,当具取进止。今乃并与所奏不同,不具札子,亦不进卷,便直札送中书,怀信与供备库副使。始则稽留不行,终又擅自超擢,敢以爵赏之柄高下为己任,近位如此,朕须束手也。」又曰:「钦若等异常不和,事无大小,动辄争竞。朕于臣下止可如此尔,其如事君之礼人所具瞻何!知节又历诋朝列,审刑、审官、两制、三馆、谏官,御史,都无其人,其薄人厚己也如此!」于是三人者俱罢。钦若、尧叟,各守本官。知节以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兼副使,但除防御使,寻出知潞州。(王旦遗事录载旦叱钦若及劝上还内事,与正史不同。按此时旦方出使兖州,若数月前,上初无罢钦若等意也。上所以罢钦若等,实缘不候奏礏擅除官耳【二一】,不专坐对上忿争也,恐遗事录未可全信,今不取,取西府拜罢录陈绎所载上语具书之。)   兵部尚书寇准为枢密使、同平章事,王旦荐之也。准未告谢,命向敏中权发遣枢密院公事。自是枢密皆罢,即命宰臣权发遣如敏中例。   驿召同州观察使、知镇州王嗣宗,内客省使、嘉州防御使、鄜延都部署曹利用赴阙。   丙子,诏棣州经水流民归业者给复三年。   丁丑,司空致仕张齐贤卒。上甚悼之,遣中使致祭,赙以布帛五百匹,粟麦称是。赠司徒,谥文定。齐贤四践两府,九居八座,晚岁以三公就第,康宁福寿,人罕其比。然不事仪矩,颇好治生,再入相,数起大狱,又与寇准相倾夺,人以此少之。(齐贤以咸平元年十月复相,三年十一月罢,传所言数起大狱,此固非小事,而实录、正史并不略见,不知何也?寇准时又在外,亦不知所称相倾夺者何事也?齐贤以右仆射奉朝请,与宰相向敏中争娶薛惟吉妻,敏中坐此罢绌,疑传所称相倾夺,盖指敏中也。当考。)   戊寅,秦州言定西寨山水暴涨,溺死者觽。诏遣使赐缗钱,死者官为瘗埋,仍诏祭奠。   庚辰,上作悯农歌,又作读十一经诗,赐近臣和。上每着歌诗,间命宰辅、宗室、两制、三馆、秘阁官属继和,而资政殿、龙图阁学士所和尤多。至是篃咏经史【二二】,三司、谏官、御史或预赓载。若大礼庆成及酺会,则百僚并赋。其后梅洵等以馆职居外任,表求次韵,诏写本附驿赐之。   注  释   【一】令奉祀经度制置副使陈彭年「祀」原作「礼」,据本书卷八一大中祥符六年八月辛酉编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谒太清宫改。   【二】元母用白「元」原作「李」,「用」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补。按本编上文见「元母经师」。   【三】赐道士女官紫服师名各本同。寻文义,疑「女官」当作「女冠」。   【四】司马光记闻与国史不同「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严警悉罢「罢」原作「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二一改。   【六】镇南宁国等军节度使太保兼中书令舒王元偁「镇南」原作「镇国」,据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改。   【七】及上幸真源「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赠太尉尚书令「太尉」原作「太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改。「尚书令」原作「中书令」,据上引宋会要及宋史改。   【九】委本院与带御器械官同验视「本院」原作「本县」,据宋会要选举二五之三改。   【一○】不过两三千「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补。   【一一】多是优转「是」原作「至」,据同上书改。   【一二】尽得其状「尽」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或请驻师浃旬「驻师」原作「班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一改。   【一四】将卒前一日「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五】知秦州张佶「秦州」原作「泰州」,据本书卷八三大中祥符七年十一月己丑编、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改。   【一六】具事布告天下「具」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编参见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   【一七】诏自京至兖州「京」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一改。   【一八】上以顷岁外浪族杜庆光等率部下来归「部下」原作「部目」,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有司具仪「仪」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或与此相关「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二一】实缘不候奏禀擅除官耳「缘」原作「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至是篃咏经史「经」原作「继」,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三 卷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七年(甲寅,1014)   全  文   秋七月丁亥,泾原路都钤辖曹玮言:「昨镇戎军报北界万子集人马谋为钞掠,寻遣瓦亭寨驻泊都监、殿直、合门祗候张仲达,指挥使、御前忠佐马军都头张捷,殿直李道率兵屯石门。仲达洎捷擅过石门,与贼战于天麻川,道随觽策应,戎人乃遁,仲达中流矢死。」诏劾捷违命深入之罪,降隶军头司散指挥使。赐道銟诏。录仲达子为三班借职,赐名显忠。玮又言:「渭州广锐蕃落两指挥将士杀贼于天麻川,斩首数十级,割耳鼻百余,获其铠甲鞍马。又魏埋等族掩击戎寇,杀其酋帅,斩首千余级,获马八百匹,铠甲称是。」   戊子,知开封府王曙言:「本府解送举人,承前每场以姓名及奏牒送府印,颇涉漏泄。自今望给奉使一印。」从之。   己丑,有司言:「坊州轩辕庙,请约唐明皇帝之制用祝文,称圣祖号,自称嗣皇帝臣某敢昭告,礼料不用荤血【一】。」诏可。   庚寅,复以户部尚书陈尧叟为髃牧制置使。   以前望都县尉□致让知堂阳县,前池州司理参军徐待问知隰州,赐钱五万。致让等先陷契丹,自拔来归,故銟之。其后数有归者,皆授官赐物。   辛卯,以益州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赵祯为工部郎中,梓州路转运使、殿中侍御史寇瑊为侍御史,仍加一阶,以馈运之勤也。   开封府考试举人,旧例试官更互封弥卷首,直集贤院杨侃等请别差官,从之。   左神武统军、检校太师钱惟治卒。上闻其子孙甚觽,婚嫁阙乏,特诏优其赐赉。因问向敏中曰:「是家欲诏葬否?」敏中对曰:「髃臣家贫者,颇惮官给丧事。」乃诏罢诏葬。初议赠官,敏中援统军陈承昭、孟屷例,当得东宫保傅。上以惟治忠孝之后,特赠太师,录其四子,并外弟、子貋、亲校【二】,并甄擢之。   壬辰,广州言知州、右太中大夫邵晔卒【三】。州城濒海,每蕃舶至岸,尝苦飓风,晔凿内壕通舟,飓不能害。及被疾,吏民蕃贾集僧寺设会以祷之,其卒也,多陨泣者。   甲午,诏交址、占城、大食、阇婆、三佛齐、丹流眉、宾同胧、蒲端等国使入贡者,所在遣使臣伴送赴京,邮传供亿,务从丰备。   乙未,上览司天监知历数官表求改秩。因谓宰相曰:「历象,阴阳家流之大者也,以推步天道、平秩人时为功;究灾祥吉凶者,虽有妙术,必待之而成,近年唯秋官正赵昭逸能专其业。始,王熙元等上仪天历,独昭逸请覆算,熙元等不从。后二岁,历果差。昭逸言荧惑度数稍谬,推验亦如其说。平居算策未尝离手,熙元亦伏其精一,言后人鲜及。」(熙元,处讷子。昭逸,不详何许人,熙元传作昭益,今从实录。赵昭益,见至道二年五月。)   丙申,改命王钦若为天书同刻玉副使。钦若既罢枢密,名位亦当差降故也。   庚子,诏益州举人自今荐送定名外,别解三人。以其远方,多学者,故优之。   辛丑,交州李公蕴败鹤柘蛮于芳林州,斩首数万,获其主军杨长惠,遣使来贡方物,且告捷。   壬寅,前三班奉职王袭先厘务饶州,以非法絷州民棰之,倒挂枋上,坐停官。及是叙赦恩,上恶其虐民,命补开封府散教练使。   甲辰,以王嗣宗、曹利用并为检校太保、充枢密副使。(不带正官,盖用赵普例。)   诏泸州淯井监驻泊并监井使臣,自今能抚绥蛮人,边界无事,代还日,当议甄銟【四】。   戊申,王旦至自兖州,且言:「河北转运使李士衡张士逊、知兖州王臻、(汝阴人。)知长垣县范识、(未见。)京东转运使俞献卿、知澶州张禹珪、同监修景灵宫卢守明、京东同都提举巡检使李怀信,(守明、怀信,未见。)騳事干集,望赐诏曪谕。莱州通判徐怀式,知齐州孙梦协、通判阎惟吉,采于舆论,颇无治声,望令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之。」诏可。或谓旦曰:「公为元宰,将命出使,而所举官吏,仅得曪诏,不遂超擢,无乃太轻乎?」旦曰:「既称荐之,又请亟用,则上恩皆出于己矣,此人臣之大嫌也。」入内押班周怀政实与旦同行,或请间,必俟从者皆集,整衣冠见之,白事已则退,未尝私焉。议者以为得体。   辛亥,诏江南、广南伪命日民田并以见佃人为主,讼者官勿受理,克复后即论如法。   诏吏部尚书王钦若、户部尚书陈尧叟月俸并支实钱,仍增给三十千。   八月甲寅朔,置景灵宫使,以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为之。   乙卯,诏江南、两浙今岁灾伤民户夏租及承前倚阁、赈贷、逋欠者【五】,并除之。   丙辰,徙泾原路钤辖张继能为鄜延路钤辖。先是,内属户杀汉口者,止罚孳畜,继能则丽于常法,由是戎人畏而不敢犯。赵德明虽受朝命,而蕃部不绝寇境,继能日课卒截竹为签,署字其上,且言以备将士记杀贼功状。贼闻之,益惧焉。   永宁寨监押杨光习除名,配隶邓州。坐擅领兵出寨与颇忠族斗,又诬军中谋杀司马张从吉故也。(秦州有永宁寨,府州有永宁堡,此当属秦州。)   戊午,刑部郎中、直史馆张复责授工部郎中,左司谏、直史馆崔遵度责授左正言,职如故,并罢修起居注,坐记注以恭谢天地坛「昊天上帝」为「天皇大帝」及妄增圣祖配位故也【六】。   庚申,有司备仗卫、道门威仪、教坊乐,自万岁殿道场奉天书赴朝元殿后幄刻玉,上亲酌献。自是刻玉使日诣焚香,副使番往视镌刻,其篇号、题记、年月皆上亲书。   辛酉,诏三班使臣自今父母亡,勿住俸钱。   甲子,以参知政事丁谓为修景灵宫使,权三司使林特副之。崇仪使蓝继宗为都监。   乙丑,诏自今内臣掌局务满三年者,有司考殿最以闻。时上封者言,两省使臣差使俸给多不均,故条约之。   给河东巡边将士韦裘、□袜。   丙寅,梓州路转运使寇瑊言:「本使公署在梓、遂,去戎、泸地远,缓急边警难以照应。请徙于资州。」从之。   改秦州大落门枭篦寨名曰威远。   秘书监、分司西京杨亿以疾愈求入朝。上谓王旦曰:「亿性峭直,无所附会,文学固无及者,然或言其好窃议朝政,何也?」旦曰:「此盖与亿不足,诬谤之耳。亿受国深恩,非土木类,谐谑过当,则恐有之,讪讟之事,保其必无也。」戊辰,命亿知汝州。既而监察御史姜遵奏亿顷以母疾,擅去阙廷,所宜屏迹衡茅,尽心甘旨,忽求领郡,深属要君,请罢之。上曰:「亿前告归,本无终焉侍养之请,今以疾愈求入朝,故特与郡,遵未谕此意耳。」乃诏中书召遵谕之。遵,长山人也。(按实录及宝训并称亿求入朝,独姜遵言亿忽求领郡,不知何也?岂遵听闻不审,或实录与宝训皆误,当考。)   己巳,交州李公蕴又遣使来贡,学士院草赐公蕴诏有「善抚黎氓」之语。上曰:「公蕴始不利于黎氏【七】,蛮夷不晓,或疑朝廷讽己,可令改易赐之。」   壬申,诏自今勘鞫官宜尽理推究本犯,不得以元奏事状抑令招伏,致有枉曲。   诏京城斗竞愿送开封府者并听,本厢巡检不得断决。外州巡检亦准此各送所属。   甲戌,河决澶州大□埽,诏徙民即高阜,官给舟渡。遣使修塞,役徒数千,筑新堤亘二百四十步,水乃顺道。   始命军主都虞候一人检点新城外诸营教阅。   知河南府冯拯岁满求代,中书欲徙相州张秉代之。上曰:「秉前在河南,物望颇轻,不可。」王旦曰:「郎中以上少人,三司副使近例优转官出领大藩。今各官卑,恐进擢未至,然西京先有侍御史居守者。」乃以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赵湘为刑部郎中、直昭文馆,往代拯。   丙子,诏:「自今差发解知举等授敕讫,即令合门祗候一人引送□宿,无得与僚友交言,违者合门弹奏。如所乘马未至,即以厩马给之。」先是,翰林学士王曾、知制诰钱惟演受敕于武成王庙试经明行修、服勤词学人,与翰林学士李维偶语长春殿阁,又至审刑院伺候所乘马,迟留久之。维、曾同在翰林,曾妻,维侄也,时曾妻将产子,故曾属维以家事。东上合门副使魏昭亮,意曾受维请托,密以闻,押伴合门祗候曹仪亦具奏。即令曾、惟演分析,词与维同,特释曾等,因有是诏。(仪,璨子也。)   丁丑,以御制朝谒太清宫颂、明道宫碑、圣祖殿等铭示近臣。   命内侍都知阎承翰奉安太祖、太宗圣像于南京鸿庆宫。   遣使视棣州河堤水势,还言筑堤累年,仅免决坏,而湍流暴溢,壖地益削,城南河势高及三二丈,知州、殿中侍御史孙冲守护过严,民输送践堤者亦笞之。乃诏择官代冲。   合门言:「崇政殿引对三班使臣,有祈恩唐突者,宣徽院承例劾其罪,而诸司未着条约。自今诸司引对唐突者,请令所属官司举奏,不举奏听合门、军头司纠之。」诏可。   戊寅,真游殿成,召近臣焚香,遂宴从官,赐物有差。(实录称是日上梁,今从本纪。)   庚辰,宗正寺言:「太庙斋郎、室长,自今请令预五大飨行事无遗阙者,减一选;全不赴者,殿一选,仍遇恩不得放选注官。」从之。   辛巳,诏岭南屯戍军士代还日,人给装钱五百。   以益、彭州所简本城军士,升为禁军,戍戎州,名曰宁远,俸料如忠勇等。(按寇瑊传云:贼平,瑊籍军之勇悍千人,分五部,以隶禁军,为宁远指挥,使守淯井监。与实录不同。当考。)   是月,诏国子监学生、应子弟在监习业者,除实是开封府外,每人召京朝官一人为保识,然后收试,其保官须具印状赴监。   诏店宅务每年纳课利十四万一百九十七贯送内藏库,其钱陌不整,自今令兑盐院钱十四万二百贯充。   九月甲申朔,诏自今制置发运使不限官品,其着位并在提点刑狱官之上。   乙酉,诏选寄班使臣四员为京城四面巡检,给禁军器甲,增其月俸。   丙戌,梓州路转运使寇瑊,请令峡路钤辖司发弓弩手禁军五十人,屯泸州淯井监,从之。   是夕,含誉星再见。   己丑,增河南府公用钱五十万。   句当三班院李维等言:「本院使臣,请自今非句当急速公事,限七日朝参,即赴院差使。其非时阙人,即据新城门所申姓名定差【八】。违者送宣徽院劾罪。」从之。   辛卯,内出御札与天下臣庶,尊上玉皇大帝圣号曰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玉皇大天帝,以来年正月一日躬申荐告,仍定仪式颁下。先是,上于滋福殿设玉皇像,奉新撰圣号置匣中,再拜授中书门下,辇至朝元殿后幄。于是又奉御札,于崇德殿庭设香案,再拜授枢密使奉赴文德殿宣讫,左右正言捧香,礼部侍郎奉以出,安于朝元殿。   癸巳,忻州民诣登闻检院钉手诉田,有司以妄自伤残,当先决杖。上闻之,谓宰相曰:「朕忆有蕲州女子诣阙为父诉田,遂致被杖,其实千里而来,不为田而为父也。此事或有枉挠,则伤和气矣。」即诏送本州岛。   甲午,石隰州缘边都巡检、峡州防御使高文岯卒,诏遣中使护丧归晋州,录其子孙。文岯自践廷来归,人许其忠而知变。久在石州,得军民心。又蕃觽先随至者数千户,上虑其失所,即以文岯长子继升为崇仪副使,领父任焉。   乙未,权知开封府王曙洎判官、推官等,坐断狱误,罚金。初,法寺准诏,长吏为部民所讼,罚讫代之。上以京府事繁,与外郡异,止命增罚金十斤,而复其任。   丁酉,三司借内藏银八千两。   戊戌,髃臣以上玉皇圣号,诣阙拜表称贺。诏谕诸州官吏,将行荐告之礼,务遵严肃,稍有违懈,委转运使察按之。令中外所上表疏不得连用「执符」「御历」之类二字。   广南西路转运使高惠连,言交州贼船泊如洪寨江口,已戒邕、宾州巡检使臣防护边境。诏止于界上设备,无或生事。   上御景福殿,试亳州、南京路服勤辞学经明行修举人,得进士张观等二十一人,诸科二十一人,赐及第,除官如东封西祀例。观,绛人也。(绛州非宋、亳路,当考。张观得官,当是国子监及开封府荐送,实录偶不详耳。当云「试亳州、南京路及开封府、国子监所荐送。」)上谓宰相曰:「近岁举人,文艺颇精,孤贫得路。然为主司者亦大不易,徇请求则害公,绝荐托则获谤。」王旦曰:「今郡县至广,人数亦繁,必须临轩亲试。至于南省解发,非朝廷特为主张,则虽责成主司,亦难以集事也。」   辛丑,幸五岳观,宴从官,赐兵匠缗帛有差。翌日,上梁。又命宗室、辅臣往观,复赐宴。许百司休务,士庶行乐。赐观名曰会灵。   虢州防御使、邠宁环庆路副都部署荆嗣卒,录其子。嗣起行间,积劳居方面,凡百五十战,有功未尝自伐。临终戒其子曰:「吾闻累代为将,其后不兴,汝辈当益修谨也。」   癸卯,以奉上玉皇圣号,分命辅臣告玉清昭应宫、郊庙、社稷。   甲辰,令泸州淯井监戍兵,自今分番而往,以其地多瘴疫故也。   禁军士私蓄手刀、器械,其戍边者不禁。   乙巳,以殿中侍御史周实为契丹国主生辰使,西京作坊副使段守伦副之。屯田员外郎赵世长为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舜臣副之。(舜臣,训子。守伦,未见。)   度支副使、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孙冕,坐前接伴契丹使被酒不谨,丙午,责知寿州。   初,开封府解服勤辞学进士二十五人,为下第者刘溉所讼,其十三人以寓贯,皆奔窜潜匿,有司追捕。王旦奏曰:「陛下比降恩诏,搜罗才俊,今乃变为囚系,恐伤风教。且科举之设,本待贤德,此辈操行如此,望特出宸断,以惩薄俗。」上曰:「此盖当时官司不曾晓谕,致此过误,其寓贯者当并释罪,溉付外州羁管。」既而御史高弁上言:「溉讼事得实,被责太过。」上以问旦,旦曰:「溉讼本非公心,据□乃俟其得解则讼【九】,此搢绅之蟊贼。朝廷黜其无行,谏官所宜乐闻,弁妄形奏对【一○】。由是观之,向非圣断明哲,辨举子误犯,则须连坐府县。御史抨弹,甚无取也。」上然之。弁,雷泽人,寻以谏修玉清昭应宫,降知广济军。(弁降广济,据本传附见,当考。)   丁未,诏自今举人如本贯显无户籍及离乡已久者,许召官保明,于开封府投牒取解。   己酉,给泸州公用钱岁五十万。   庚戌,诏銟知麟州、礼宾副使李直己,转运使言其干事故也。(直己,未见。)   壬子,以将作监丞李惟简为太子中允致仕,别赐钱三十万。惟简,穆子也,多才艺,性冲澹,不乐仕进,屏居二十余年,上特召对而命之。初召惟简,使者不知其所止,上令至中书问王旦,然后人知惟简乃旦所荐也。旦务匿名迹,远权势,它所荐士尤多,类不以告人。其后史官修真宗实录,得内出奏章,乃知朝廷士多旦所荐者云。(欧阳修旦墓志,以惟简为行简,误也。行简,冯翊人,自有传。)   上尝观书龙图阁,得王禹偁章奏,嗟美切直,因访其后。宰相言其子嘉言举进士及第,为江都尉,颇勤词学,而家贫母老。是日,亦召对,特授大理评事。   冬十月丙辰,三司言外任官不得挈家者,请许分添支钱给其家,从之。   丁巳,诏扬州长吏正、至、朔、望朝拜建隆寺太祖神御殿。   先是,登州言高丽遣使入贡,未敢迎迓,以须朝旨。上谓宰相曰:「此事如何?」王旦曰:「高丽久来进奉,因契丹阻绝,今须许其赴阙,契丹必不敢言。且使离高丽,契丹必已知之,若有所问,即当以诚对也。」王钦若曰:「此使到阙,正与契丹使同时。」旦曰:「四裔入贡以尊中国,盖常事尔,彼自有隙,朝廷奚所爱憎。」上曰:「卿言深得大体。」即遣使馆接焉。   戊午,诏高丽使所至县市物,委长吏管句,勿令亏损远人,仍蠲其算。   己未,淮南饥,上命转运、发运使赈恤之。   殿中丞童静专削籍,长流郴州,不得□用。静专知容州,坐赃,法当徒。又其叔居明,先没王事,赐一子出身。居明子幼,静专冒荫得官。及是事发,故重责之。仍令福州访居明之子以闻,而居明子颖,明年亦登进士第。   上以庆州所管熟户蕃部尤觽,其间亦有纳质夏州者,恐浸久成边患,辛酉,置庆州缘边都巡检使于华池县,使统治之,岁给缗钱五十万备宴犒,从部署王守斌之请也。   癸亥,召左正言、直史馆刘筠,右司谏、直史馆陈知微并试于中书。上览筠所试,特称善,遂迁右司谏,而以知微为比部员外郎,并知制诰,仍令筠在知微上。   甲子,以玉清昭应宫成,诏赐酺,在京五日,两京三日,诸州一日。宫宇总二千六百一十区。初料功须十五年,修宫使丁谓令以夜继日,每绘一壁给二烛【一一】,遂七年而成。   诏自今军士亡命及三年已上,虽自首,悉具所犯赴阙论决之,从知亳州李迪之请也。   丙寅,宴宗室、辅臣于崇政殿,赐袭衣、金带、器币,以奉祀礼成故也。因射于太清楼下,上作诗赐之。初,诏用乙丑宴,以向敏中私忌,故就是日。   御史台鞫杀人贼,狱具,知杂王随请脔割之。上曰:「五刑自有常制,何必为此。」王旦曰:「随司风宪,抨弹自有故事,此非其所宜言。况此贼本情可见,一死亦已极矣。」   戊辰,上御便殿,引对军校,第迁之,凡三日而毕。   先是,遣内侍于莱州采玉石,造景灵宫圣像。于是,诏采玉石处,除两税外,免其徭役。   辛未,命知制诰盛度为兖州会真宫醮告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上以真灵不测,虑祠祭有所不及,乃作文令度等特诣宫南择地建坛场醮告,知兖州王臻读之,科法甚盛,遂即其处刻石焉。   诏自今天庆、天贶、先天、降圣节【一二】,有司勿进刑杀文字。   知延州、吏部员外郎李及言:「鄜延路边防之地,所管弓箭手校长承前不给甲胄,望许量置,以备防守。又鄜延界与北界相接,望禁止采伐。」并从之。   乙亥,诏:「诸州解送举人,内黜落多处,宜令本州岛选官覆试,取艺业优长者送礼部,以二月一日为限。进士、诸科其曾经殿试,并河北、陕西诸科曾经终场,及他州两经终场下第者,悉免取解。」   己卯,京东转运使李湘言,自今新授京官,合入远地,未有阙,而权聭近州摄务者,望许□为劳考,从之。(李湘未见。)   河北提点刑狱司言博州狱空百三十九日。宰相言天下奏狱空者无虚月,唯此奏日数稍多,上特令降诏銟之。   十一月癸未朔,加号翊圣将军曰翊圣保德真君。   以枢密副承旨、右卫大将军张质为都承旨。质在枢要几五十年,练习事程,精敏端□,未尝有过。旧本院吏罕有迁至都承旨者,上素知质廉谨,故以授之。尝召问五代以降洎国初军籍更易之制,且命条其利害。质纂为三篇,目曰兵要以进,上览而称善。   甲申,命太仆少卿裴庄权西京留司御史台,代陈象舆也。以象舆为卫尉卿,分司西京。时刑部郎中赵湘知河南府,象舆自以位居湘右,每行香拜表,辄倨傲不为礼,使左右掖之而进。上封者言之,故有是命。因诏西京自今行香拜表,并以知府为班首。(陈象舆传云:冯拯代赵湘,奏象舆谬状,乃责。按湘以是年八月甲戌知河南,实代拯也。拯既入,是年十一月丁未始为中丞,象舆责以甲申,在丁未前二十四日。拯既非代湘者,亦恐非言象舆者。今但从实录。)   滨州言河溢于安定镇。   乙酉,髃臣诣崇德殿贺玉清昭应宫成。赐宫使以下鞍勒马、器币。德音减诸路系囚流以下一等,死罪可闵者奏裁。采伐木石州县,差赐民租。   丙戌,谒玉清昭应宫。紫云如盖,覆太初殿,三鹤集殿槛。宴近臣于集禧殿。   戊子,四方馆使、高州刺史、泾原都钤辖、兼知渭州曹玮加引进使,留再任。时秦州蕃部寇边,命玮经略,玮上表乞还州事,专督军旅。上不欲遽更守臣,故有是命,仍密诏敦谕之。   己丑,加玉清昭应宫使王旦司空,修宫使丁谓工部尚书,副使林特工部侍郎为三司使,都监蓝继宗洛苑使领高州团练使。   置玉清昭应宫副使,以丁谓为之。   辛卯,翰林学士晁迥上玉清昭应宫颂,其子秘书省正字宗操继上景灵宫庆成歌。上曰:「迥高年,勤于著述而善训子弟,亦搢绅佳事也。」   以监修宫步军都军头邢兴为马步军副都军头【一三】、领贺州刺史。自余军校工匠,第迁者九百一十三人。   知秦州张佶言,侦知宗哥族立遵、和尚、唃厮啰召诸部首领,谋犯寨城,请益戍兵。诏佶审验,如蕃中自相雠劫,则潜设备御抚谕遣之,或侵轶疆界,则从便掩袭,无得深入。   壬辰,御干元门观酺,自是凡五日。   户部尚书陈尧叟上汾阴奉祀记三卷。有诏曪答。   乙未,鄜延路钤辖张继能,言赵德明进奉人挟带私物,规免市征,望行条约。上曰:「戎人远来,获利无几,第如旧制可也。」   戊戌,以辰州溪洞都指挥使魏进武补三班借职、监房州税,仍给装钱赴任。进武自言房州接归、峡山路,颇近蛮界,乞移他所,遂改淮南。   置戎泸资荣州、富顺监都巡检使一员。时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马守遵言戎、泸夷汉篮居,本路钤辖在遂州,缓急不能捍御,故特置此职。   己亥,西骪府六谷蕃部来贡。   辛丑,诏广南东路转运使李欣、西路转运使高惠连对换所任。先是,枢密使寇准因对言:「臣尝称高惠连有吏干,可以任使,近闻其严酷无廉誉。」上以西路近蛮徼,故徙之。因言:「惠连昔上封事,且言朝廷不可用善人,善人多败事,因述天有五行为据。朕观之,知其涉道浅也。」王旦曰:「夫天有五行,无不善之理。又所言善人,若选懦之类,诚无所用矣。如吉履善行,固人之常道,安可阙也!传曰『善人,国之纪也』,语曰『善人为邦百年,可以胜残去杀』,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是也。」欣,莆田人,初为阶州军事推官,时自知州以下皆坐买马得罪,而欣独免,由是以清谨知名。   癸卯,诏玉清昭应宫每岁正月朔望,许士庶焚香。   丁未,刑部尚书冯拯兼御史中丞,赐袭衣、金带、鞍辔马,仍赐绣鞯。以拯历中书、枢密院,故特有是赐,非常例也。   戊申,契丹遣使左林牙、工部尚书萧延宁,副使卫尉卿张翊,来贺承天节。   己酉,置玉清昭应宫判官、都监,以左正言、直集贤院夏竦为判官,内殿承制、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一四】。王旦之为景灵宫朝修使也,竦实掌其笺奏,竦尝卧病,旦亲为调药饮之,数称其才,因使教庆国公书,(竦传云教书资善堂。按资善堂明年乃置,今年未也,故但云教庆国公书。)又同修起居注,及是为判官,皆旦所荐也。   初,丁谓欲大治城西癔场,酾金水,作后土祠,以拟汾阴脽上。林特欲跨元武门(「元武」字当考。)为复道,以属玉清昭应宫。李溥欲致海上巨石于会灵池中,为三神山,起阁道,几遇神仙之属。髃臣亦争言符瑞。竦独抗疏,皆以为不可,其事遂罢。及为判官,居月余,乃奏宝符阁奉神果实,旦起视之无有,渣滓狼藉左右,殆神食之。(抗疏排丁谓等,附传有之,正传不载。宝符阁所奏,正传有之,附传不载。盖为正传者,以竦不正,必不能谏前事,故削去,但载宝符所奏,可见竦邪佞故也。然竦抗疏必不诬,附传载其事于竦为知制诰以后,恐失其序,此必未为判官以前事也。竦未为判官,故数有正论,王旦因喜之。及为判官,即附会神怪,侥幸速进,宝符所奏是也。既有宝符之奏,则必不排丁谓等矣。今悉书之,奸人情状,或可由此见尔。)   知秦州张佶言蕃部俶扰,已出兵格斗,望量益士卒。王旦曰:「今四方宁辑,契丹守盟甚坚,西戎入贡不绝,藩翰之臣,宜务镇静。」上曰:「边臣利于用兵,殊不知无战为上。顷岁河北请增边兵,王钦若等亦惑其言,惟朕断以不疑,终亦无患。」因言:「昔尝谓邢昺,朕中夕靖思,四方至大,张官置吏,委之千万里外,岂能尽知善恶,一有败事,则为患非小。自古帝王宵衣旰食,正为此尔。万务几微,更赖卿等悉心也。」   庚戌,入内殿头白崇庆,言监修淮渎庙既成,民有祷祠者,多上庙内烹宰喧渎,请禁之,仍徙桐柏县令厂□解宇庙之东偏。诏可。   令在京仓草场,如宣旨并三司使取索都管见在数目,即得实封供报;自余官员及提点使臣取索,不得供报,如违当行极断。   十二月癸丑朔,日当食不亏,髃臣表贺。   乙卯,诏三班使臣当入远地差使求边郡者,令本院阅试武艺,择任职者授之。   诏:「自今诸州部送罪人赴阙及往他州者,并所在为券给以粮,仍令依程而行,不得非理絷扑,倍道进发。病者,牒所至州县遣医疗治;死者,检视无他故,即以公验付部送吏,违者所在官司劾罪以闻。」先是,淄州部送系囚赴阙,道多死者,上悯之,特命条约。   丙辰,令王钦若、陈尧叟、冯拯、赵安仁洎林特等各举京朝、幕职、州县官详练刑典、晓时务,任边寄者二人。   丁巳,诏增给王嗣宗、曹利用□钱月五万。   戊午,诏川峡广南福建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察部内僚吏,有贪墨不法、惨刻用刑者以闻,以道路辽敻,民无所诉故也。   先是,交州□□夭獠张婆看避罪来奔,知钦州穆重颖召之,至中路复拒焉,都巡检臧嗣令如洪寨犒以牛酒。交州侦知其事,因捕□□夭獠,遂寇如洪寨,掠人畜甚觽。转运司移牒交州追索之,并以闻。诏督李公蕴护送,仍戒疆吏自今无得诱召蛮獠,以致生事。   己未,作元符观。初,每岁天庆节,就左承天祥符门设帟幕,启道场。上以车骑往来喧杂,乃命葺皇城司厂□解舍新堂为是观。堂即刘承珪所创,景德末司命临降处也。   辛酉,加楚王元佐尚书令,相王元偓太尉,荣王元俨兼中书令,自余宗室并第迁一资。   忠武节度使、驸马都尉魏咸信同平章事。咸信时已耆年,尝因诞圣节为幼子昭侃求官,且援石保吉、□元扆遗奏例,以冀加等。其昏眊如此。又表求任用,上出示中书向敏中曰:「咸信联荣戚里,位居节制,何乃复怀希望!」上犹优诏答谕。于是,以建南京銟太祖旧臣,遂为使相,逾年,出判天雄军。   壬戌,修兖州景灵宫太极观。都监周怀政言兖州民有以兵器献东岳庙者,请令焚之,不可焚,则输本州岛甲仗库,从之。   丁卯,权知高丽国事王询遣奏告使尹证古及女真将军太千机已下凡七十八人,以方物来贡。询表言:「契丹阻其道路,故久不得通。请降皇帝尊号、正朔。」诏从其请。询又言【一五】:「太千机自称父兄曾入觐,其兄留弗归,兹行遂往寻访。」又河北居民窦文显等十七人,先为契丹所掠,投奔高丽,询亦遣还,令归本贯。上深嘉其意,待证古甚厚。   戊辰,曹玮言筑陇山外笼竿城毕。诏銟之。及浚壕讫役,又赐器币、缗钱。(浚壕明年三月讫。)   庚午,命王旦为奏告大礼使,向敏中为仪仗使,寇准为卤簿使,丁谓为礼仪使,王嗣宗为桥道顿递使。故事,礼仪使为四使之首,赞道行事,敏中衰疾,故让谓以便于陟降也。   甲戌,张佶上大洛门新寨图。先是,佶欲近渭置采木场,蕃族闻之,即徙帐去。佶不能□以恩意,戎人辄悔,因叛卒乡导,遂行抄劫。佶深入掩击,悉败走。至是求和,佶不许。时宗哥立遵、唃厮啰、温逋奇等帐族甚盛,胜兵六七万,与赵德明抗敌,希望朝廷爵命俸给。佶奏请拒绝。曹玮独言宜厚唃厮啰以扼德明,又请如厮铎督例授立遵节度使。乃诏辅臣共议,量加官秩,勿踰常制。(采木场与六月己巳所书或相关,当考。据会要则曹玮请如厮铎督例授立遵节度使,而实录乃云其蕃部郢成蔺逋叱亦望置节度使如厮铎督例,盖立遵一名郢成蔺逋叱也。今且从会要。然立遵盖辅厮啰者,厮啰犹未加爵命,而遽请立遵为节度使,不知何也?当考。实录于此月壬寅始载玮此奏。又云唃厮啰请以马直改赐金箔什物等。今移入张佶事后并书,且削去改赐马直及日。)   乙亥,枢密院言:「诸州本城马步军都指挥使已下俸给,等差不一。请自今令三司以三京为一等,节镇为一等,防、团、刺史州为一等。」从之。   丙子,以衣库使杨崇勋、崇仪使夏守赟并为西上合门使。先是,守赟晨朝,上使内侍皇甫继明问:「欲管军乎?为横行使乎?」守赟对曰:「臣窃位,得日近冕旒足矣。」与崇勋俱授此职。   增庆州柔远寨、凤州柳泉等镇、环州合道镇监押各一员,从陕西转运使之请也。   丁丑,契丹使临海节度使耶律少宁、副使永州防御使耿宁来贺明年正旦。   并左藏库生色、杂色匹帛二库【一六】为生熟匹段库。(淳化三年末可考。)   是岁,天下户九百五万五千七百二十九,口二千一百九十九万六千九百六十五【一七】。   注  释   【一】礼料不用荤血「料」原作「科」,据文义改。   【二】并外弟子貋亲校「亲校」原作「亲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越钱氏世家改。   【三】广州言知州右太中大夫邵晔卒「右太中大夫」,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二二循吏传、宋史卷四二六循吏传均作「右谏议大夫」。   【四】当议甄銟「当议」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五】诏江南两浙今岁灾伤民户夏租及承前倚阁赈贷逋欠者「夏」原作「下」,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一改。又「江南」,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一作「江淮」。   【六】坐记注以恭谢天地坛昊天上帝为天皇大帝及妄增圣祖配位故也「注」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二补。   【七】公蕴始不利于黎氏「黎氏」原作「黎民」。按宋史卷四八八交趾传,黎桓死,其弟龙廷自立,为李公蕴所逐。本编所纪真宗语,当指此而言。「黎民」显为「黎氏」之误,今改。   【八】即据新城门所申姓名定差宋会要选举二五之三作「即凭入门榜子定名差遣」。   【九】据□乃俟其得解则讼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二五作「盖得解则止,落解则讼。」原刊「得解」下当有脱文。   【一○】弁妄形奏对「奏对」二字原倒,据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乙正。   【一一】每绘一壁给二烛「二烛」原作「一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一二】诏自今天庆天贶先天降圣节「先天」原作「光天」,据本书卷七九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壬申编、宋会要礼五七之二九改。   【一三】以监修宫步军都军头邢兴为马步军副都军头「马」字下「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补。   【一四】内殿承制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内殿承制」原作「内殿承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询又言「询」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六】并左藏库生色杂色匹帛二库「左藏库」原作「左藏军」,「匹帛」原作「匹布」,据同上书改。   【一七】口二千一百九十九万六千九百六十五「九十九万」,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八真宗纪均作「九十七万」。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四 卷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八年(乙卯,1015)   全  文   春正月壬午朔,备銮驾,诣玉清昭应宫太初殿,奉表奏告尊上玉皇大天帝圣号。陈设如大祀,惟三进酒、饮福并用金醆。髃臣朝服陪列,诸方客使、贡举人、蕃夷酋长、道释、耆寿、坊市民庶悉集宫门外【一】。旧仪,皇帝殿上再拜,髃臣不拜。以躬率臣庶,有司定上再拜,内外皆拜。令诸州皆建道场,设醮奏表,臣庶家悉置香台,上香望拜,官司检察之。是日,遂奉安刻玉天书于宝符阁,塑御像冠服立侍。上升阁,备登歌,酌献。还,御崇德殿受贺。大赦天下,非十恶、枉法赃及已杀人者,咸除之。内外文武官满三年者,有司即考课以闻。缘河、江、淮,两浙民田经水灾者【二】,悉蠲其税。   丁亥,赐玉清昭应宫、国子监印本经书各一部。   己丑,枢密院言:「准诏,定承天节、南郊奏荫子弟恩例:宰臣,枢密、节度使带平章事,子授东头供奉官,弟、侄、孙左侍禁;枢密使,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节度使,子授西头供奉官,弟、侄、孙右侍禁;左、右仆射,太子三少,御史大夫,文明殿学士,资政殿大学士,诸行尚书,子授左侍禁,弟、侄、孙左班殿直;三司使,翰林、资政殿、翰林侍读、侍讲、龙图阁、枢密直学士,左右常侍,上将军、统军,太常、宗正卿,御史中丞,左右丞,诸行侍郎,两使留后,观察使,内客省使【三】,子授右侍禁,弟、侄、孙右班殿直;给事,谏议,中书舍人,知制诰,龙图阁直学士、待制,三司副使,防御、团练、客省引进、四方馆、合门使,枢密都承旨,子授右班殿直,弟、侄、孙三班奉职;大卿、监,带职少卿、监,诸州刺史,子授三班奉职,弟、侄、孙借职。南郊,刺史以上如承天节例,其诸卫大将军,少卿、监,诸行郎中,带职员外郎,内诸司使,枢密诸房承旨,子授三班奉职,弟、侄、孙借职;诸卫将军,诸司副使,子授借职;枢密诸房副承旨,子初命授同学究出身,再经恩授借职。(景德四年十一月有诏。)   是日,中书进呈御史中丞冯拯应诏举太常博士知桂州王专、大理寺丞河南府军巡判官赵喻。上曰:「此所举官当与常异,并令转官,专与转运副使【四】,喻与通判差遣。」王旦曰:「王专前后十六人保举,转官亦已三年,诚如圣旨处分。赵喻近得京官,欲止升差遣。今后举官欲并以考第历任进呈。」上然之。   庚寅,宴近臣于会灵观,以玉清昭应宫奏告礼毕也。   置禁军左右清卫二指挥,在雄武弩手之上,月俸钱五百,以奉宫观洒埽之役。   三班奉职袁昭庆上其祖彦周朝所授告敕,中有二圣名讳。壬辰,诏迁昭庆官,以告敕付修史院。   诏玉清昭应宫判官,自今赴宴,班在龙图阁待制之下。   甲午,命兵部侍郎、修国史赵安仁知礼部贡举,翰林学士李维、知制诰盛度刘筠同知。上览诸道贡举人数减于常岁,因曰:「外郡官吏未体朕意耶?比者诏命累下,但戒其徇私尔。若能精择寒畯,虽多何害?」又曰:「闻所试诸科,六通已上卷中,小有点污粘缀,若记验者即驳放,苟实缘误失,亦可悯也。当谕主司勿即驳放,次场面试,以辨其真伪。」是岁,始置誊录院,令封弥印官封所试卷付之【五】,集书吏录本,诸司供帐,内侍二人监焉。命京官校对,用两京奉使印讫,复送封印院,始送知举官考校。(置誊录院,实录未见,疑本脱,当考其月日。)   初,秦州民家子赵抱一牧牛田间,一夕,有扣门召之者,以杖引行,杖端有气如烟,其香可悦。俄至山崖绝顶,见数人会饮,音乐交奏,与人间无异,抱一骇而不能测。会巡检使过其下,闻乐声,疑髃盗讙聚,集村民梯崖而上,至则无所睹,抱一独在,援以下,问之,具言其故,凡经夕若俄顷。自是不喜熟食,凡火化者未尝历口,茹甘菊、柏叶、果实、井泉【六】,间亦饮酒,貌如婴儿,素不习文墨,口占辞句颇成篇咏,有道家之趣,遂不亲农事,野行露宿。上祀汾阴岁,至京师,犹丱角,得召见赐名,度为道士。自是间岁或一至京师,常令居太一宫。与人言多养生事,无方外奇说。于是,有诏蠲其家租税。   乙未,谒玉清昭应宫前一日,命从臣悉屏荤茹,因幸上清宫、开宝景德寺。王旦等以车驾诣宫寺焚香必百拜,因请自今正殿再拜外,诸殿令宰辅分拜,上不许,再表以请,乃诏礼仪院详定,差减其数焉。   是日,上幼女妙元入道。   丁酉,加天书刻玉都监、内殿承制、入内押班周怀政为如京副使。模勒官、御书院待诏盛亮等各进秩。初,刻玉既成,上欲自王旦而下咸迁官,旦等固让,且言怀政等尤勤其事,请行赏典,从之。   戊戌,上自滋福殿奉玉皇圣号册文赴朝元殿后幄刊刻,命周怀政专掌其事。   上封者言,自今文武官授川峡任,其家属有所依而辄携赴者,请不许首罪,从之。   徙棣州城。先是,河北转运使李士衡、张士逊等言:「河流高于州城者丈余,朝命累年役兵修固,盖念徙城重劳民力。而去冬盛寒,尚有冲注,若冻解,必致决溢,为患滋深。今请于州之北七十里阳信县界,地名八方寺,即高阜改筑州治,以今年捍堤军士助役,则永久之利。」诏可。令权度支判官张绩、内侍押班周文质乘传与士衡、士逊等同騳其事,三月而役成。时故城积粮甚多,或者病其难徙,士逊视濒河数州方歉食,即计其余以贷民,期来岁输新治,公私便之。孙冲既徙知襄州,复上疏论徙州非便,且着河书以献,既而大水没故城丈余。(据孙冲本传云:河决棣州,知天雄军寇准请徙州滴河,命冲往按视,还,言徙州动民,亦未免治堤,不若塞河为便,遂以知棣州。自秋至春凡四决口,皆塞之。及准为枢密使,卒徙州阳信,而冲坐守护河堤过严,民输送往来堤上者辄榜之,为使者论奏,徙襄州。按实录、会要及本志,则徙河之议乃王曙、李应机所建,非出于准也。曙即准女貋,岂当时议果出于准耶?及是,则曙已去矣,觽见准在枢密,棣州卒徙,因以为徙州实准初议,恐未必然也。冲既徙襄州,犹争徙州不便,然故城没水丈余,则州岂可不徙耶?冲传不究其本末,似因当时人所作碑志、行状略删润之耳,盖不可信,当考。)   诏:「如闻诸军亡卒,每擒获,多妄引同辈尝共赌博。逮捕既觽,岂无滥刑?自今有司勿更穷究,止用本罪论决。」   甲辰,中书以准敕举官姓名进呈,请以历任及为人所举多者,入大藩知州、提点刑狱为一等,大藩通判、小郡知州为一等,幕职、州县官年限及元敕历任无大过者,令铨司注替磨勘引见,从之。(会要八年正月二十三日事。)   戊申,分遣侍臣祷雨于玉清昭应宫、庙社诸神祠。   庚戌,诏王钦若、陈尧叟、冯拯、赵安仁及林特等各举供奉官至殿直有武干者一人。   先是,秦州遣兵深入戎境,创建寨栅,而州之亡命卒有为乡导以侵略边户者,钤辖岑保正上言,欲与知州同巡边,王钦若议从其请。上曰:「朕闻秦州每岁巡边,事体甚重,所以专任守臣者,盖有说也。若与钤辖皆行,则蕃部禀令不一,久必生事。」乃诏谕保正,事无大小皆听参议,惟巡边止令知州独往,事有便宜,即行讫报部署、钤辖司。(会要系此事于正月,若正月则王钦若不当与议;钦若议乃宝训所载,恐未必是钦若,或当移入钦若再秉枢后。)   以西上合门使夏守赟都大提举草场。先是,守赟任崇仪使,与合门祗候刘承渥、李居中同提点仓场,至是迁秩,故命差降之,仍令承渥等每公事誊申,守赟不得连签。   二月癸丑,三司言:「陕西入中粮斛,交钞并多,富民抑其价直,既贱市之,又稽留之,有害商旅,致入中艰难,须有厘革,用惩其弊。元定百贯交钞,官给十九千。今请依市所买,每百贯有加銽者,官给十二千;无者官给十一千收市之。」上虑其夺民利,止令权宜行之,不得着为定式。(会要榷易门以为七年二月,今从实录。据本志亦有不同,当考。)   甲寅,占城国遣使来贡。   宗正寺火,有司奉玉牒属籍置他舍得免,判寺官并坐责黜。令盐铁副使段晔择地营宗正寺,自今判寺官不得携家属居之。因诏诸司库务益严火禁。   诏内侍省选官为太庙宫闱令,岁满无遗阙者,当与甄銟。   夔州路转运使言,黔州西南密州蕃族张声进遣使贡马,诏许赴阙。既而又言声进至南宁州,龙汉侪邀而劫之,遂相雠杀不已。乃降敕书安抚焉。(降敕安抚乃闰六月,今并书。然则张声进所贡,竟未曾入也。实录、正史皆以西南密州为南宁州,今姑从会要。按九域志,黔州领羁縻四十九州岛,独无密州,当考。)   京西转运使陈尧佐【七】议开滑州小河以分水势,河北转运使李士衡以为流患魏、博,请罢之。上曰:「各庇所部,非公也。」丙辰,命户部副使李及、西上合门使夏守赟视河利害。及等还,言开河便,乃规度自杨村北治之,复开窼河于上游,以泄其壅塞,诏可。   诏诸科旧举人宜复场后引试考较,经御试者终场引试考较。   西蕃首领唃厮啰、立遵、温逋奇、木罗丹并遣牙吏贡名马,估其直约钱七百六十万,诏赐唃厮啰等锦袍、金带、供帐什物、茶药有差,凡中金七千两,他物称是。   丁巳,诏礼部贡院官暴得疾者,委监门使臣与无干碍官视其所苦,速令归第。   三司借内藏库钱十五万贯。   玉清昭应宫言,太初、明庆殿惟朝命乃建道场,其皇亲、近臣许于紫微殿、宝符阁下,余人止于诸小殿及道官廨宇醮设,从之。   壬戌,给泾原路笼竿城公用钱岁二十万。时都钤辖曹玮等言,本城民鬻酒岁二百三十万,请以其羡数给公用,故有是赐。玮又言,泾原界掌事蕃僧哩硕琳布齐等四人乞赐紫方袍、师号,诏从其请。   丙寅,以楚王元佐为天策上将军、兴元牧,赐剑履上殿,诏书不名。唐及后唐天策上将军并开府,时元佐久病,特加箧号,不开府,仍结衔在功臣上。帝谓宰臣曰:「楚王加恩,兴元府必遣人来,重于烦扰,宜速止之。」府牧自此始。   淮南、两浙民饥。丁卯,遣知制诰陈知微、户部判官虞部员外郎袁成务等四人分路巡抚,所至按视储粮阙乏处,规度转给,因察访巡检使臣能否,有弛职者换易以闻。   增澶州公用钱岁五十万,从知州靳怀德之请也。上尝谓王旦曰:「怀德聭官廉勤,不张事势,河上夫役,躬亲巡察,有敛乞者立就觽中区断,由是下无敢犯。近城小圃,内侍过之,询灌园者,且云:『旧纳蔬州廨,自怀德至即罢。』如此谨畏,可委烦重。」且曰:「怀德经学出身,通方干济,年始七十,弥精吏事,诚可銟也。」   戊辰,诏申禁诸司奏事取进止而疑似两取指挥者。先是,吏部铨引选人,中书以累有论荐,勘事未行,坐误入人死罪,准敕原放,命与小处官,铨曹奏取进止。上曰:「此自当从敕处分。」因申明旧敕禁约之。(三月十七日事此据会要,当考。)   癸酉,亲谒玉清昭应宫,幸开宝寺、上清宫祈雨。   甲戌,令登州于八角镇海口治官署,以待高丽、女真使者。   乙亥,诏淮南路廪粟为糜粥以济饥民。遣兵戍扬、楚、泗、庐、润五州,州一指挥,警盗也。   丙子,诏礼部贡院,进士六举、诸科九举以上,虽不合格,并许奏名。   知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陈尧咨,好以气凌人【八】,转运使乐黄目表陈,因求解职,诏不许。己卯,徙尧咨知河南府兼留守司事。上闻尧咨多纵恣不法,诏黄目察之,尽得其实。上不欲穷治,止落职,徙知邓州。他日,上谓宰相曰:「或言黄目在陕西条约边事,虽主将亦罕饶假。」王旦曰:「太祖朝边臣横恣,或得一儒臣稍振纪纲,便为称职。」上曰:「近闻外官多事依违,黄目苟能如此,亦可嘉也。然不可过当生事,宜密戒之。」(尧咨徙邓州【九】乃四月壬申,今并书之。)   庚辰,大雨,上作甘泽应祈歌赐近臣。   三月辛卯,中书上髃臣应诏所举官。上览之,曰:「皇甫选,人言其好谈民政。陈绛,亦闻有吏干。」王旦等曰:「选好师慕古人,而临事迂阔,无益于用。绛制策上等,外任有声,而性多简倨。」时李永锡亦在举中,旦等言:「永锡即顷年妄陈封事被黜者。」上因曰:「搢绅之士,多恣毁訾,近日颇协附有位,久则便成朋党,深宜绝其本源也。」旦等曰:「唐文宗朝,二李各树朋党,迭相升黜,晚年自不免祸,职由此也。」   甲午,上又作诸岳祭告文,皆遣使刻石于庙中。   丁酉,赐邕州公用钱二十万,以其地管蛮洞,备犒设也。   戊戌,赵安仁等上礼部合格人数姓名。上顾谓宰相曰:「今岁举场,似少谤议。安仁等适对,朕亦以此语之矣。」王旦曰:「条式备具,可守而行,至公无私,其实由此。」   癸卯,上御崇政殿覆试,多所黜落;又疑所点抹者或未当,命宰相阅视之。旦曰:「考官过为艰难,公在其中矣。」于是得进士蔡齐以下百九十七人,并赐及第,六人同出身。又赐六举以上特奏名进士七十八人同三礼出身,赐诸科三百六十三人及第、同出身,试将作监主簿,除官如元年之制。齐等既考定,上顾问王旦等曰:「有知姓名者否?」皆曰:「人无知者,真所谓搜求寒俊也【一○】。」   故事,当赐第,必召其高第数人并见,又参择其材质可者然后赐第一。时新喻人萧贯与齐并见,齐仪状秀伟,举止端重,上意已属之。知枢密院寇准又言:「南方下国人不宜冠多士。」齐遂居第一。上喜谓准曰:「得人矣!」特诏金吾给七驺,出两节传呼,因以为例。准性自矜,尤恶南人轻巧,既出,谓同列曰:「又与中原夺得一状元。」齐,胶水人也。   上之亲试进士也,召崇文院检讨冯元讲周易泰卦【一一】,元因推言:「君道至尊,臣道至卑,必以诚相感,乃能辅相财成。」上说,特赐五品服。   甲辰,诏增镇戎军公用钱岁二十万。初,本军岁给一百三十万,地当极边,军屯颇觽,故增焉。仍赐白金千两,以备器用。   又赐凤翔河中府、青潭州长吏添支钱有差。   乙巳,诏缘边诸州士卒为蕃界所部送官者,如实投蕃,即依元敕区断;若因缘避役,即决隶本指挥名下。从知镇戎军李余懿之请也。   夏四月辛亥,以殿中侍御史廖安世知太平州。庭试举人日,安世为封弥官,不时请觐,觊望恩宠,故出之。   癸丑,召宰相观书玉宸殿,阅御制皇王、帝霸、五臣等论,遂临水轩赋诗,各赐衣带、器币,吏部尚书王钦若、户部尚书陈尧叟、刑部尚书冯拯、兵部侍郎赵安仁与焉。   乙卯,宴近臣于长春殿。镇定路都部署、步军副都指挥使、振武节度使王能来朝。故事,节帅陛见必赐宴,掌兵者则不及,至是,特令用藩臣例。有司言能既赴坐,而殿前马军帅曹璨等皆当侍立,品秩非便。乃诏璨等悉预坐【一二】,自是掌兵者率以为例。   令翰林学士陈彭年以赵安仁等知贡举起请事件着于式。   诏陕西缘边镇寨都监、监押、寨主,知蕃兵侵寇熟户,实时部兵策应,违者重行朝典。   先是,怀、卫、滨州以部内官属少进士登科者,因聚数州进士都试之。乃诏自今诸州发解,如乏试官,宜令转运司选邻州官充,不得移举人就他州并试。   丙辰,诏知荆南马亮发潭州虎翼军五百人屯鼎州,俟辰州有警则往赴之,以辰州言溪蛮扰动故也。于是知辰州张纶请入陈利害,加兵翦除,亮亦请济师。王旦曰:「此蛮贼之小者,不足以烦天诛,但当备御剽窃,勿使得至境上,杜其无厌之求,即安静矣。」上曰:「观纶此奏,必能抚绥,深入之议,特须裁制,不可行也。」(十二月乙酉,命东染院使、平州刺史曹克明知辰州,或移此段于彼。)   戊午,丁谓言会灵观颂记,望赐御制御书,从之。   邠宁副都部署王守斌,言西界蕃部指挥使浪梅娘、麻孟桑二人投环州归顺。诏先有熟户蕃部逃亡为西界所纳者,可移牒追取,俟其遣还,乃以浪梅娘等付之。   辛酉,赐宰相御制良臣、正臣、忠臣、奸臣、权臣论。   壬戌,以枢密使、同平章事寇准为武胜军节度、同平章事。   先是,准恶三司使林特之奸邪,数与忿争。特以河北岁输绢阙,督之甚急。准颇右转运使李士衡而沮特,且言在魏时尝进河北绢五万而三司不纳,以至阙供,请劾主吏以下。上勉从其请,而用赦释之,盖京师岁费绢百万,而准所助才五万而已。准又以三司放喰坊军士不俟给装钱为特过。特方有宠,上不悦,谓王旦等曰:「准年高,屡更事,朕意其必能改前非,今观所为,似更甚于畴昔。」旦等曰:「准好人怀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当避,而准乃以为己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全之!」准之未为枢密使也,旦尝得疾,久不愈,上命肩舆入禁中,使其子雍与直省吏扶之,见于便殿,劳问数四,因曰:「卿今疾亟,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旦谢曰:「知臣莫如君,惟明主择之。」再三问,不对。上曰:「张咏何如?」不对,又问:「马亮何如?」不对,上曰:「试以意言之【一三】。」旦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若寇准。」上怃然有间曰:「准性刚褊,卿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臣病困,不任久侍。」遂辞退。   及准为枢密使,中书有事关送枢密院,碍诏格,准即以闻。上谓旦曰:「中书行事如此,施之四方,奚所取则。」旦拜谢曰:「此实臣等过也。」中书吏既坐罚,枢密院吏皇恐,告准曰:「中书、枢密院日有相干,旧例止令诸房改易,不期奏白而使宰相谢罪。」既而枢密院有事送中书,亦碍诏格,吏得之,欣然呈之旦,旦令却送与枢密院。吏白准,准大臱,翌日,谓旦曰:「王同年大度如此耶?」旦不答。   旦每见上必称准之才,而准数短之。一日,上谓旦曰:「卿虽谈其美,彼专道卿恶。」旦谢曰:「理固当然。臣在相位久,政事阙失必多,准对陛下无所隐,益见其忠直,此臣所以重准也。」上由是愈贤旦。   及准自知当罢,使人私于旦,求为使相,旦大惊曰:「使相岂可求耶?且吾不受私请。」准深恨之。既而上问旦:「准罢,当为何官?」旦曰:「准未三十,已蒙先帝擢置二府,且有才望,若与使相,令处方面,其风采亦足为朝廷之光也。」及制出,准入见,泣涕曰:「非陛下知臣,何以至是!」上具道旦所以荐准者,准始媿叹,出语人曰:「王同年器识,非准所可测也?」(司马光记旦荐准事,以为旦将卒时,且云时张咏、马亮皆为尚书。按咏死于祥符八年八月,亮时但为工部侍郎,虽旦卒时亮亦未为尚书也,果问咏,即当在八年以前准未使枢密时,准所以得使枢密,则由旦此荐也。其后复入中书,则距旦之卒几三年矣。记云旦没岁余,上卒用准,盖误尔。准使枢密由旦此荐,则问张咏固当前此,若前此,则马亮方为给事中、知洪州,上未必有意擢置两府,恐不当遽问,或问他人,而蓝元震听闻不审,司马光亦姑记之乎?事皆参差不合,然旦扶病入对,上问张咏及旦荐准,必不诬也,但决非临卒时尔,今辄附见。准罢枢密时,更须详考之。所载马亮亦仍其旧。司马光记旦入对延和殿,按延和殿本承明殿,祥符七年始建,景佑元年改名,当时未有延和殿也,今止称便殿。本传云旦将罢相,独对滋福殿,令左右掖扶而升,荐贤士大夫十数人。自此以前,未尝云旦得独对也。今辄以荐准事为准未使枢密时者,旦素体羸多疾,其扶掖入见,恐不但将罢相乃如此尔。若将罢相,乃得独对,则与司马光所记差同。但张咏没既数年,上不应更以为问也。且殿名滋福,不名延和,岂旦亦尝独对承明,不止滋福耶?据实录、本纪,则天禧元年六月,旦两得召对,一在崇政殿,一在滋福殿,而本传不备载,则承明独对,本传固不书,而本纪、实录亦有所脱略,未可知也。承明独荐准,滋福所荐又十数人,疑实两事,要不敢决。然上问张咏及旦荐准,蓝元震所闻,决不诬。顾时之先后有可疑,并问马亮,亦所不晓尔。)   以吏部尚书王钦若、户部尚书陈尧叟并为枢密使、同平章事。   令缘边知州军、巡检,月往诸军营宇巡教。   增绛州公使钱岁五十万,从知州钱惟济之请也。   甲子,上谓王旦曰:「上封者言中书不言事,罕接宾客,政令颇稽滞。」旦等曰:「中书当言者,惟进贤退不肖、四方边奏、郡县水旱、官吏能否、刑法枉直。此数事,日奉德音,动遵睿旨,外人不知者,是臣等无漏言也。罕接宾客,诚亦有之【一四】。如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边要藩郡守臣及非次将命髃臣,陛辞之后,未尝不见。或赍到札子者,观其所述,可以详悉,洎复询问,即涉徼求。大约中书庶事,动守程序,不敢随意增损,行遣疾徐,日有奏籍,然思虑不至,事或有未便,未免重烦圣断,是臣等过也。」皆再拜,上慰谕之。(王珪会要以此事系之三年十月,今不取。)   上又谓旦等曰:「朕每有所闻,于中书无隐,必宣示之。而臣僚言事,多请不付中书,恐贻怨责,然或漏露,何也?」王旦曰:「臣等每奉德音,或有所施行【一五】,至视事阁中,尽屏左右,亲录进止,授本房吏,外无知者。或虑舍人草词,笔吏誊本之故,当益戒令严密。然朝廷命官,如转运使副、三司判官之类,不出藩郡知州久经事务者,外人或能预料,十得五六,苟与拟议符合【一六】,则无所逃谤。」上曰:「此事不免有之,但心存至公,亦无所害。朕孜孜博访,欲在位尽公,致天下久安,无他意也。」   乙丑,兵部侍郎赵安仁兼宗正卿权判都省,改判宗正寺。朝廷以陵庙事重,司宗者位卑不称,故有是命。   丙寅,诏曰:「自我京畿,达于淮、泗,仓庾相望,转输至多。若无增损之欺,宁有羡余之积。俾均出纳,以便公私。应装纳仓牔之处,及在京诸仓监官等,并须均平受纳【一七】,不得侵削。所收羡剩,并不理为劳绩【一八】。但一界干集,别无逋负,即依元敕施行。」先是,监百万仓、国子博士夏侯晟等,收到出剩,乞行酬銟。有司以咸平中条制【一九】,凡仓庾所收出剩,不为劳绩。至是,申明之。(晟,峤子。)   戊辰,昭德军节度使、信都安简王德彝卒。德彝娶王显孙,既纳采,而女未归也。上疑其礼,以问翰林学士陈彭年,彭年曰:「按礼娶女有吉日,而女死貋,服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今请女服斩衰于室,既葬或攒而除之。」上然之。   诏忠州彭文绾自今岁赐锦袍,又赐下溪州刺史彭儒猛銟诏,以辰州言其捕获蛮寇故也。   己巳,赐戎泸州、富顺监圣惠方各一部,以其地多瘴疫也。   辛未,以监察御史李仲容为右司谏、直史馆。上之亲试进士也,内出诗、赋、论题,先令考官析其义,仲容所对颇详备,上嘉之,特命中书召试而有此授焉【二○】。   壬申,荣王元俨宫火,自三鼓至翌日亭午乃止,延烧内藏左藏库、朝元门、崇文院、秘阁。   是日,上为信都郡王德彝制服发哀,髃臣进名奉慰,不及成礼,王旦等请对于内东门之便殿,上曰:「祖宗所积,朕不敢妄费,一朝殆尽,诚可惜也。」旦等曰:「陛下富有天下,财货不足忧,虑政令赏罚,有所不当耳。臣等备位宰辅,天灾如此,谨当罢斥。窃闻主藏者收救钱帛,诸班军校皆戮力争前,人百其勇。」上曰:「朕所忧者惟军储尔,钱帛所伤不多,至于大礼赏给,亦可以渐致,若军储不足,须至累民,此朕所甚忧也。」遂下诏罪己,令文武百官上封论事,无或隐蔽。   命参知政事丁谓为大内修葺使,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马军指挥使张旻、入内都知秦翰同管句修葺公事。   赐救火诸军、亲事官缗钱。   戊寅,以比部员外郎、判三司都磨勘司王膺通判道州。膺准诏言事,辞理荒谬,有乖诏意,故出之。(王膺,当考。)   五月辛巳朔,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篮事王随言:「准诏劾荣王元俨宫遗火事,本元俨侍婢韩盗卖金器,恐事发,遂纵火。其知情干连人悉具以闻。」诏韩氏断手足,令觽三日,凌迟处死,知情人处斩,余并等第决配。先是,当死者甚觽,王旦独请对,言曰:「始失火时,陛下以罪己诏天下,而臣等皆上章待罪。今乃过为杀戮,恐失前诏意也。且火虽有迹,宁知非天谴邪!」上欣然纳之,由是减死者几百辈。(当失火时,固已知自荣王宫矣。命官勘劾,事理当然,非因大臣建议也。旦所以谏,盖虑缘坐者觽,或及无辜尔。若云不宜罪人,则恐失实。欧阳修神道碑乃由旦子素遗行录略加删润耳,今取参考,稍易其辞。)   秦翰言内臣端午时服,望权住给赐,从之。   壬午,安静、武信军节度使荣王元俨夺武信节度使,降封端王,出居故驸马都尉石保吉第;记室参军崔昈坐辅导无状,亦责官。   诏西来回纥赍碙砂,系禁物,并释其罪,以蕃部未知条约故也。   禁缘边人收市夏州贡奉使所乘马。   癸未,诏罢贡举一年。   中书门下、枢密院请罢给月俸,不许,又请罢赐端午时服,许之。   甲申,命寇准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   乙酉,上幸东华、祥符、左银台、升龙等门及朝元殿,赐役工缗钱。   占城国王遣使波轮诃罗帝来贡,诃罗帝自言有弟陶珠,顷为交州所掠,押驯象赴阙,今幸得见,欲携以还蕃,许之,仍赐陶珠衣币、装钱。   辛卯,河北转运使李士衡等,言管内诸军准备支用外,有钱四十万贯、紬五千匹【二一】、丝三千两、布二十万匹,请悉以上供。优诏箧之,其钱帛令本路贮积,勿更辇致。   壬辰,诏于右掖门外创崇文外院,别置三馆书库。时宫城申严火禁甚峻,上以髃臣更直寓宿,寒冱之月,饮食非便,乃命翰林学士陈彭年检唐故事而修复之。   废内侍省黄门,其高班内品改为前殿祗候高班内品。   癸巳,上御崇政殿亲虑系囚,死罪情轻者贷之。   以瀛州团练使李延渥为右领卫大将军、演州团练使,棣州团练使陈直为右监门卫将军、诚州团练使,皆久病騳官无状故也。   诏自宫禁迨臣庶之家,一切服玩皆不得以金为饰,严其科禁。自是遂绝。(王称东都事略:诏宗室、皇亲及外廷臣庶之家,不得以销金、戗金、金线之类为衣服器用【二二】。)   知制诰钱惟演献其父所赐礼贤宅,优诏銟之,赐惟演钱五十万【二三】,令均给六房,仍各赐宅一区。   乙未,西凉府畼铎督遣使来贡。   诏契丹国信物旧用金为饰者,并易以锦绣。   己亥,诏:「近禁销金,虑北境人至榷场,未知条式,或卖违禁物,与近边商旅贸易。宜令知雄州李允则以意谕北境,仍录所降诏付之。」   庚子,放宫人一百八十四人。   壬寅,中书门下请以库藏熏损匹帛、杂物给所请月俸及衣赐,五分折支。文武百官学士而下相继拜章以请,诏不许,章再上,乃许之。   甲辰,妖人谷隐黥面配琼州牢城,遇赦不还;靳重荣汀州;靳有方沙门岛。仍以诏谕解州民庶,自今无得传习隐术。隐先坐罪编管解州,因用妖术惑觽,重荣师事之,有方尝绐取隐资财甚觽,至是,付御史鞫劾而谪焉。   丁未,礼仪院详定:「自今大礼,皇帝位褥依旧例及别敕用红紫罗外,其非时诣宫观、寺院焚香,并用黄紬褥。髃臣行事斋醮、宴设、谢恩、拜表、并用紫紬褥。永为定式。」   先是,仪鸾司乞改制锦褥,上谓三司使林特曰:「朕内庭未尝践锦绣,此褥止外庭篮用,殊无爱惜。自今当诏礼官止用黄紬、紫紬褥可也。」因言:「仪鸾司什物,如道场中锦绣供具,本奉真圣,而掌事者辄自取用,或至践履。卫绍钦尝掌仪鸾,一夕,朕闻外黄门语喧,乃私取锦褥,为绍钦夺去。又魏昭易掌御□,内侍数移换食,而昭易执不与。虽小事,当官执守,亦大不易。国家一毫之用,尽出于民,典司者能各惜费,乃是薄赋之原也。」   诏江、淮、两浙驻泊及巡检兵士,并遣习水者往,以旧兵不习水,难使捕寇故也。   六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诏自今吏部选人有罪犯者,铨司未得定入官资叙,并具考第及所犯取旨。先是,铨司请今后曾经追停人再理考限及格乃得入令录。上曰:「如是,则沈滞者觽矣。朕近见一选人,淳化中及第,二十余年无公私事故,至今未及十考。由是而言,不宜更加考数。」因条约之。(会要六月一日事。)   壬子,丁谓言修葺大内诸殿毕功。   癸亥,诏弓弩院所造戎器,用金饰者,以他物代之。   白波发运判官林潍,请自今开浚汴口,令有司先事以闻,朝廷遣官祭告,从之。潍,特之子也。又诏自今汴水泛涨,踰七尺五寸,即发军士三千人防守河堤。又遣内臣分掌京城门钥,如汴水泛涨,防河军士至彼,并即开关点阅放过。   甲子,改干元门曰正阳门,朝元殿曰天安殿,日华、月华门曰左、右太和门。又避太宗旧名,改含光殿曰会庆殿,天光门曰太宁门。   乙丑,新授杭州观察推官朱昌符等四百六十人入谢。上顾谓辅臣曰:「其中才不才,未可尽知。」王旦等曰:「选觽拔士,十得二三,亦为多矣。然遭逢盛时,登此科级,傥才行兼全,则亨途何远。」因言昌符即台符之弟。上曰:「台符有文学,其著述可采。」甚嗟念之。   给事中、知荆南马亮言:「窃见天下庶官职田,过为优厚,请三二年间权住支给,聊助经费。臣今岁所得米麦四百二十余石,已牒本府纳官讫。」诏銟之。   辛未,令诸州以御制七条刻石,从夔州路转运使陕人臧奎之请也。   注  释   【一】坊市民庶悉集宫门外「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补。   【二】缘河江淮两浙民田经水灾者同上书于「淮」下均有「南」字。   【三】内客省使「客」原作「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专与转运副使「副使」原作「使副」,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三乙正。   【五】令封弥印官封所试卷付之「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补。   【六】茹甘菊柏叶果实井泉「井泉」原作「甘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京西转运使陈尧佐「陈尧佐」原作「陈尧叟」,据本书卷八二大中祥符七年五月壬辰编、宋会要方域一四之六改。按东都事略卷四四、宋史卷二八四本传,尧佐曾两任京西转运,本编此处作「尧佐」为是。   【八】好以气凌人「人」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三二补。按东都事略卷四四陈尧咨传谓其「数以气凌转运使乐黄目,黄目不能堪,请徙它路以避之。」宋史卷二八四本传所载同。   【九】尧咨徙邓州「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真所谓搜求寒俊也「寒俊」原作「寒畯」,「寒畯」在此亦通。按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续通鉴卷三二均作「寒俊」,今据改回。   【一一】召崇文院检讨冯元讲周易泰卦「崇文院」原作「崇文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冯元传改。   【一二】乃诏璨等悉预坐「预」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试以意言之「意」上原有「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录卷三删。   【一四】诚亦有之「有」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之七三改。   【一五】或有所施行「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苟与拟议符合「与」原作「能」,据同上书改。   【一七】并须均平受纳「均」原作「两」,据宋会要食货六二之六改。   【一八】并不理为劳绩「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一九】有司以咸平中条制「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特命中书召试而有此授焉「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紬五千匹「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   【二二】不得以销金戗金金线之类为衣服器用「以」、「器」二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八、东都事略卷四真宗纪补。   【二三】赐惟演钱五十万「十」原作「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五 卷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闰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八年(乙卯,1015)   全  文   闰六月己卯,大赦天下,非已杀人及枉法赃致杀人、十恶至死者,悉原之。赐修内兵匠物有差。自今诸州有大辟情可悯者,具狱以闻。敕法律内重刑未称矜恤者,委法官与编敕官条奏。先是,上谓宰相曰:「朕以盛暑之月,属念囚系,欲肆恩宥,何以为名?」王旦曰:「今边鄙宁谧,黎庶阜安,风雨以时,疵疠不作,睰此景贶,特覃大庆,固其宜也。」翌日,以条目进呈。上曰:「前后赦文,未尝不以谨罚为首。今当别白条告,使四方晓解。」旦乃以二事为请,故特着之。   庚辰,王钦若上准诏编修后妃事迹七十卷,赐名彤管懿范。   上谓近臣曰:「昨宫中救焚,召发军士,宣旨所至,应声而来,诚足嘉尚。然兹事体大,古者追兵以符,正为仓卒之际,必须取验契合也。」壬午,诏殿前、侍卫司,自今非时宣召军士,候见御宝文字乃得发遣,无则画时覆奏,所降御宝,不得转付所司,每遇迁转,递相交授。   诏:「诸司库务,如中使宣取金帛钱物,但依往例,画时应副,不得以见管都数供报。如违,主典处死,监官除名决配。」旧制,库务都数,虽三司使不得知之。丁谓充使日,自陈度支经费,宜知常数,上勉从其请,仍令副使已下不得预闻。而主藏攸司,不详条禁,每内臣有所宣索,必尽数报之,或具列名物之籍以供。故特申警焉。   丙戌,诏广南西川京朝、幕职、州县官,丁忧离任,愿管押纲运者亦听,仍给驿券。   诏广南路,自今不逞之民五犯法者,依法决杖,刺配岭北州军牢城【一】,内未满五次而情理切害者,亦准此。   以缮修文德殿,权放常朝,俟毕功如旧。   国初,取唐朝飞钱故事,许民入钱京师,于诸处州便换。先是,商人先经三司投牒,乃输左藏库,所由司计一缗私刻钱二十。开宝三年,置便钱务,令商人入钱者诣务陈牒,即日辇致左藏库,给以券,仍敕诸州俟商人赍券至,即如其数给之,自是无复留滞。其后,定外地闲慢州乃许指射。自此之后,京师用度益多,诸州钱皆输送,其博易当给以钱者,或移用他物。又金帛阑出化外者尤觽,厥价踊者商旅不以入中,茶商所过,当出算者,令录记,俟至京师并输之。   自新法之行,旧有交引而未给者,已给而未至京师者,已至而未磨者,悉差定分数,抽纳入官。大约商人有旧引千贯者,令依新法岁入二百千,俟五岁则新旧皆给足。官府有以茶充公费者,虑其价贱乱法,悉改以他物。山场节其出耗,所过税务严其觉举。每诸榷务所受茶,皆均地配给场务,以交引至先后为次。大商刺知精好之处,日夜走僮使赍券诣官,故先获。   初,禁淮南盐,小商已困,至是益不能自行。三四年间,有司以京师切须钱,商人旧执交引至场务即付物,时或特给程限,或数月,或百日,踰限未至者,每十分复令别输二分见缗,谓之贴纳。豪商率能及限,小商不能知,或无以贴纳,反贱鬻于豪商。有司从移用之便,至有一岁之内,文移至十数变者,商人惑之,顾望不进,上封者皆咎改法。   庚寅,上谓辅臣曰:「屡有人言,所改茶法不便,钱额增损,兹亦常事,如闻不利小商。」王旦等曰:「改法已来,亦未见不便事,所降元敕无厘革小商之文。如上言者实有所长,则望付中书施行。或欲杜绝髃言,则须别命朝臣较量利害。」上复以问王钦若,钦若言:「素不详其本末。」陈尧叟言:「但得物物入库,即是课利。」丁谓曰:「河北、陕西入得刍粮,即是官物入库,缘江榷场无剩茶,即是法行也。其余琐细风传之词,不足凭信。或有章奏,望一一宣示,可以商榷。大抵未改法日,官中岁亏茶本钱九千余贯,改法之后,岁所收利常不下二百余万贯,边防储蓄不阙,榷场无陈积,此其大较也。」乃诏刑部尚书冯拯、翰林学士王曾与三司同详定。(本志以丁谓对旧法岁亏官本钱九千余贯系之明年正月,今从实录。)   以童子蔡伯希为秘书省正字,其父龟从为校书郎。伯希家本福州,随父至京师,裁四岁,诵诗百余篇。上召入禁中,应对周详,所诵精习,因命以官。又以龟从久在场籍,銟其善于训子,召试中书而命之。又作诗赐伯希。   癸巳,编敕所言:「监临主守自盗及盗所监临财物者,旧自五匹徒二年,递加至二十五匹流二千五百里,三十匹即入绞刑。缘法律凡加重刑,皆须循次,今独此条顿至大辟,望改三十匹为流三千里,三十五匹绞。」从之。   上谓宰相曰:「数有人言官吏犯赃者多,盖朝廷缓于惩戒。」王旦曰:「今品官犯赃,情理乖当,但千钱已上皆配隶衙前,遇赦,得逐便,再遇赦,得参军、文学,终身不齿善良。其有犯法轻赃,遇大庆不过得一判司,每赴选调,必首载其赃滥,为辱极矣。然万一有当极典者,朝廷但委之攸司,死者无由得免。盖太宗谨重刑罚,行三宥之恩,此等多蒙减死。陛下即位以来,赃吏若比前代,则犯者亦似差少。」   丙申,以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篮事王随知制诰、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事。   先是,上睹随奏章,谓辅臣曰:「随赋性柔顺,然有执守。」王旦曰:「朝廷羽仪,皆出台合,非清介自立,加以该博,则不能弹压多士。」于是擢随掌外制,随以不善为制辞,即出典藩郡。寻有诏增应天府公用钱至百万,从随所请也。(据实录,随以是日除知制诰,即出知南京,前此未有其比也,当考。)   戊戌,昭宣使、平州团练使、入内都知秦翰卒。上甚悼惜,为之泣下,赠贝州观察使,赙襚加等。及修内毕,又遣使以袭衣、金带赐其家。   翰倜傥有武力,以方略自任,前后身被四十九创,髃帅推其勇敢。轻财好施,所得俸赐多均给将士,觽尤附之。上尝谓王旦曰:「翰尽忠国家,不害人,亦不妄誉人,每有敷陈,深可信委。」旦曰:「翰廉谨谦下,人多推其长者。」上曰:「翰在先朝,尝言与李继迁款昵,出入帐中无间,可阴刺之。且言臣一内官,不足惜,或为国家去此剧贼,死亦无恨。太宗深赏其忠。」旦曰:「雷有终在西川,与上官正、石普多不睰,赖翰和解。不然,几致生事。」上曰:「边臣有傲很自任、难为谋事者,翰必平之,言无枝叶,但推诚直致而已,故人自乐从。昨刘承珪卒,翰言承珪不避觽怨,与之不足者,今必流谤,望悉勿听。朕益嘉其为人也。」其后,重赠彰国节度使。诏杨亿撰碑文,亿以翰不畜财,表辞所贽物,虽朝旨不许,而时论美之。   甲辰,诏编太宗妙觉集入佛经藏。   内藏库言:「三司所借金帛,其数至多。旧借金即以饶、歙等州及诸路所贡充还。今诸处纳到【二】,三司指挥直送左藏。本库不惟渐失封桩数目,又不应刘承规句当往例。」诏三司规画补填。   先是,宫城火,诏诸王各徙宫于外。秋七月庚戌,命庄宅使、长州刺史石知禺都大管句亲王诸宫事。   辛亥,诏三班使臣广南路替回者,特免短使。   癸丑,令官告院自今大除授告身、赐外蕃书,仍用金花绫罗纸。时禁销金,有司上请故也。   甲寅,泾原路驻泊都钤辖、知渭州曹玮,表求暂诣京师省其母,诏可。   丙辰,王钦若准诏讨阅道藏赵氏神仙事迹,凡得四十人,诏画于景灵宫之廊庑。   诏自今诸路部署、钤辖、都监及尚书丞郎已上赴任,许因便管押禁军往屯所,自余悉禁之。   以牛疫,颁医方于诸路,免牛税一年。   戊午,枢密副使王嗣宗罢为大同节度使。先是,嗣宗与寇准大不协,累表求罢。准既去位,嗣宗复固请补外,因授以旄钺。寻命知许州,嗣宗旧尝游是州,别墅在焉,时人荣之。嗣宗表求兼领汝、许州捉贼事,诏不许。(本传云嗣宗副枢密,寇准为使,嗣宗与之大不协,累表求罢,故有此授。按准罢枢密使在四月壬戌,距今三月矣,传盖不详,今略删润其辞,使无抵牾。)   己未,命知制诰刘筠乘传祭汴口,以河流浅涩故也。   甲子,秦州伏羌城寨户文禹伐登闻鼓,言顷年温仲舒以戎人屡扰寨户,遂拓疆界于隘路口大洛门,置城守把,便致宁贴,后来者却召蕃部付与洛门地,故迄今时有钞掠;复请于山丹峡口广□岭上古城、大洛门城、永宁城隘路口置寨,以遏戎寇。诏优赐遣之。   乙丑,禁河北河东陕西缘边部署、钤辖、都监、知州等私买军衣绢染彩,博市府州蕃马。   上封者言:「□州岁给军衣绢四万余匹,皆自京辇送,如闻军中悉贸易之。请官自置场,有愿中卖者,匹给钱千二百文,收贮以备岁给,可减辇送之半。」诏下三司,三司亦言其便,遂从其请。   丙寅,幸相王元偓新宫,赐以衣带、器币。又遣赐诸王宫缗钱各有差。   庚午,徙知升州、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薛映知扬州,给事中马亮为工部侍郎、知升州,以吏部员外郎、知制诰李迪为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永兴军。上谓辅臣曰:「大藩长吏,尤难其人,要在洞达物情,遵守条诏,爱民抑暴而已。吏或廉而肆虐,或察而滋章,或急掊敛以为公,或旷职务以为恕,如此,则何由致治耶?」(迪传云迪自亳州代归,会唃厮啰叛,帝忧关中,召对长春殿,命知永兴。按此时唃厮啰初未叛也,今不取。)   上作读十九代史诗赐近臣和。   坊州言大雨河溢,民有溺死者。诏赐其家缗钱。   壬申,诏如闻河北、陕西及宜州犯罪远配人,各有田产安居,自今经赦不在量移之限。   丁谓奏葺大内功毕。(六月壬子,已书诸殿毕功,今又书,不详其故,或彼但诸殿,此总言功役也。)   乙亥,中书门下言,每岁祀昊天上帝及飨太庙,旧例鎫宰相及参知政事摄事,近岁多遣他官,虑乖严重之旨,请复举旧例,从之。   宫苑使、昭州团练使郭崇仁为解州团练使。崇仁,守文子,章穆皇后弟也。时崇仁母梁氏亡,诏起复,仍有是命。崇仁虽外戚,朝廷未尝过推恩泽,自是凡十年不迁。(十年不迁,据本传,附见。)   是月,诏三班院,自今诸河催纲巡检,鎫选曾经监押、巡检殿直干事者充。初,三班定侍禁李世隆为蔡河拨发巡检捉贼。上曰:「世隆年方二十五,未经历任。」上封者屡言催纲、捉贼多差权势子弟,故条约之。   冯拯、王曾等受诏同详定博易新法,皆以谨重敦信为言,而上封者犹竞陈改法之獘,内臣蓝继宗等亦屡陈其不便,上以问辅臣,丁谓对:「臣夙知利害,愿得与之辨。」寻召继宗等询其始末,悉不能对,谓亟以闻。   八月戊寅朔,诏曰:「榷茗之规,着令已久,固计入之素定,非异端之可攻。载详言事之人,时进单辞之说,初陈封奏,必烦述于事端,洎究指归,多未详于本末。自今髃臣如有茶法便宜,当显拜封章,尽述条目,下有司详议施行。况金谷细务,非军国事机,自合归于职司,岂朕所宜亲决。今后有所陈述,无得更乞留中。」   开封民崔白,家京城,素无赖,凌胁髃小,取财以致富。先有满子路者,强很任侠,名闻都下,赵谏以豪横伏法。白尝谓人曰:「满子路,吾之流辈也。赵谏,吾门人耳。余不足算也。」白与梁文尉邻居,欲强买其舍,文尉未之许,屡加诟辱。会文尉死,妻张与二子皆幼。白日遣人多掷瓦石以骇之,张不得已徙去,即以其舍求质钱百三十万,白因以九十万市之。张诉于府,白遂增钱三十万,因潜减赁课,以己仆为证,诣府讼张,且厚赂胥吏。白素与殿中丞、权大理少卿阎允恭善,遂祈允恭达其事于开封府判官、国子博士韩允,允坐张妄增屋课,杖之。白因大言,自衒于□市。皇城司兼知以闻,诏捕白付御史台,鞫问得实。己卯,允除名,授岳州文学;允恭除名,授复州文学;白决杖,配崖州牢城;白子端决杖,配江州本城,仍下诏戒谕都人。   壬午,命入内副都知张景宗同句当长公主宅及郡县主诸院公事。初命供备副使麦守恩句当,至是,守恩请以入内都知同聭其事,故复命景宗焉。   癸未,以河中府、陕同虢州岁歉民流,命侍御史李行简乘传安抚,仍与转运使议发仓廪出粜及振贷之。行简,冯翊人,尝官于蜀,陵州富民陈子美父死,继母诈为父书逐出之,累诉不得直,转运使檄行简劾正其事。及代还,子美遗以黄金五百两,行简怒不纳,感泣而去。其为监察御史王嗣宗所荐也,王旦数称其才,上亦雅知之,再迁侍御史。(行简为御史,乃祥符二年十二月,今附此。)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承前例差车牛及和雇般辇悉罢之,以牛疫故也。   陈州言知州、枢密直学士、礼部尚书张咏卒。赠左仆射,谥忠定。上尝称咏才任将帅,以疾不尽其用【三】。咏临终奏疏言:「不当造宫观,竭天下之财,伤生民之命。此皆贼臣丁谓诳惑陛下,乞斩谓头置国门以谢天下,然后斩咏头置丁氏之门以谢谓。」上亦不以为忤云。咏素以介洁著称,晚年在陈州,颇营市产业【四】,或侵刻细民,时论惜之。(斩丁谓事据记闻,所云临终奏疏则欧靖圣宋掇遗及国老闲谈所载也。)   甲申,知密州孙奭上言:「本州岛屡有强盗结案遇赦或赦后捕获,准诏配本城者鎫配牢城。臣愚窃谓朝廷盖以本城、牢城分为轻重,今若一概取断,虑失诏意,请下法官参议。」诏自今诸州军准诏刺配本城者,止配本城有军额指挥,不得例配牢城。   丙戌,以习进士戴国祥试将作监主簿【五】。时,知升州马亮言:「往岁有同年及第戴永赴官岭表,谓臣曰:『苟不生还,以遗孤为托。』未几,永卒,访得其子才数岁,收育于家,既长,则妻以幼女,愿赐释褐,振其坠绪。」上嘉亮之信义,故有是命。   秦州言隆中族蕃部来劫,般擦默星族首领郢成斯纳等与战,胜之。赐锦袍、银带、茶彩有差。(据会要,事当在丙辰,今追附,当考之。)   己丑,上谓宰臣曰:「近省髃臣准诏直言,皆止寻常事务。」王旦曰:「其中多以兴建宫阙为言。」向敏中曰:「外人不知修崇真馆,虽暂役兵卒,实无妨民事。」上曰:「亦有挟情属意,词近捭阖者,殊不知矫伪易辨。」旦曰:「至于刘骥者,援据今古,若素留心着撰。及观其历任,始则违法取息钱,以告敕质之;寻又枉法受赇,削藉配隶。今始得为文学,而抗章高论,自谓人莫我若。」上曰:「古人云察言观行,正谓此也。」   庚寅,知汝州、秘书监杨亿言:「部内秋稼甚盛,粟一本至四十穗,麻一本至九百角。」上览其章,谓辅臣曰:「亿之词笔冠映当世,后学皆慕之。」王旦曰:「如刘筠、宋绶、晏殊辈相继属文,有贞元、元和风格者,自亿始也。」   辛卯,增置忻州驻泊都监一员,从河东安抚司之请也。   甲午,知永兴军李迪言:「长安故都,举人及衣冠子弟甚觽,多恃荫无赖,恣为凶很。自今所犯情重者,望许部送赴阙。」诏可。有郑文坦者,府之豪族,其家坐徒者已三四人。文坦贷贫民息钱,使倍偿之。至是,数踰三四而匿其要契,索取不已。迪遂械送阙下,决杖黥面,配郴州牢城,遇赦不还。   乙未,以三司使、工部侍郎林特为户部侍郎、同玉清昭应宫副使,太常少卿马元方为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   特精敏善吏职,据案终日不倦。上以特久任三司,高年勤瘁,特置此职,班在翰林学士之上【六】,优其月给以宠之。寻又命特为修景灵宫使兼管句景灵宫、会灵观事。上数访以朝廷大事,特因有所中伤,人以此惮焉。   曹玮言:「蕃戎之情,不可专行恩惠。宜先加掩杀,使知畏惧,然后招抚,则悠久之利也。迩者秦州蕃部,本因张佶力取其地,使无粒食,以致侵扰。今或量给旷土,俾之耕作,实绥怀之策也。」诏从其请,仍戒玮不必掩杀。   戊戌,内殿崇班周文质为内殿承制,依前内侍省押班,充泾原路驻泊都监、兼缘边巡检,代王怀信,徙怀信为秦州驻泊都监。   初,张佶至秦州,拓地,立四门寨,据大洛门,而不以恩信待蕃部,由是戎人蓄忿,屡来抄夺。上以问辅臣,王旦曰:「佶轻信而易争,恐生边隙。如闻王怀信所至,□猛适中,请改任之。」向敏中曰:「顷年温仲舒逐蕃部过河,人以为便。」上曰:「朕亦曾询访,盖顷岁益屯兵七千,始得无患,边防幸且宁静,人民安堵,何必生事。」遂有是命,寻又徙佶为邠宁环庆驻泊钤辖。(张佶为邠宁环庆钤辖在九月戊午,今并书。)   故供备库使杨居中孙宗礼伐登闻鼓上言:「祖居中前知鼎州,以发兵讨蛮故,侵用公使钱二十万,有司责令偿官。」诏除之,补宗礼为三班借职。   三司借内藏库钱四十万贯。   令京兆河中府、陕同华虢等州贷民麦种。   辛丑,禁军中角抵戏。   右班殿直韦继升护河堤凡十五年,上嘉其勤,擢合门祗候。   幸端王元俨新宫,赐衣带鞍马,还,幸相王元偓宫。   时车驾将出,而南阳康孝王惟吉子裁十岁,暴卒,上谓宰相曰:「元俨既已宿设,难辍此行,当令不作乐,不与从官会酒,如钧容音乐亦可止不?」王旦曰:「钧容,仪卫也,不可止。况中下之殇,礼当旁绝。陛下情所不忍,则罢从官会饮,不以乐侑食,诚为至当。」   丙午,曹玮言唃畼啰所部刘王奴遣帐下青诐吉来告【七】,近遣西凉畼铎督部兵十万,掩杀北界部落胜捷,续入献首级数。(此据会要乃二十九日事,今追附,当考。)   诏审官院以近地二年半已上、远地二年已上权与差替,不为永例。上以京朝官俟阙既久,奉朝者颇多,故有是诏。(此据会要,不得其日。)   九月己酉,注辇国王罗茶罗乍遣使娑里三文【八】等来贡真珠衫、帽各一,及真珠、象牙、香药等。先是,有舶商抵其国,告以天子东封、西祀。其王曰:「十年来海无风涛,古老传云如此则中国有圣人,故遣使入朝。」其使者又以盘捧真珠、碧玻癁升殿,布于御座前,降殿再拜。译者道其言曰:「愿以表远人慕化之意。」   注辇国东距海五里【九】,西至天竺千五百里,南至罗兰二千五百里,北至顿田三千里,前古不通中国,其使者舟行涉千一百五十日乃达广州,约其道路盖四十一万一千四百里。其国有七城,统三十一部落。其王相传,今三世。上待其使者,例同龟兹国。明年,使还,降诏罗茶罗乍,赐物甚厚。娑里三文至襄邑县,以疾卒,因葬其地。上闵之,遣官驰往祭奠。   庚戌,以工部郎中、知邓州陈尧咨守本官知制诰。先是,尧咨兄枢密使尧叟因奏事,言尧咨会赦,当复龙图阁直学士。上曰:「学士清近之职,非会赦可复。」尧咨请用苏易简例,易简前自知制诰落职,未几,复为知制诰【一○】。上不许,因曰:「尧咨亦尝为知制诰,且授此职可也。」   尧咨性刚戾,数被挫辱,忽忽无聊。上闻之,复以问尧叟,尧叟曰:「尧咨初不知上恩所以保佑者,自谓遭谗至此。望取原犯事尤重者切责之,使知悔惧。」遂诏尧咨曰:「卿知永兴日,所为乖当,非独用刑惨酷也。如擅置武库,建视草堂,开三门,筑甬道【一一】,出入列禁兵自卫,此岂人臣所宜!觽论甚喧,不但乐黄目奏也。朕念卿母氏耆年,尧叟朝夕近侍,未欲穷究,姑示薄责,旋加甄睳。成命既出,髃言愈讙。卿曾不内省,但曰为人所倾。自今宜体国恩,改过迁善,不然,当以前后事状,尽付有司。」尧咨乃惶恐称谢。   御史中丞冯拯上言:「皇城副使焦守节缘坐免官,虽逢赦宥,未蒙任用。望特降恩旨甄睳。」上曰:「拯执宪大臣,宜谨所举。守节常人,何须此奏也。」(此事不得其月日,今附见。)   甲寅,以引进使、高州刺史、泾原路驻泊都钤辖、知渭州曹玮领英州团练使、知秦州兼缘边都巡检使、泾原仪渭州镇戎军缘边安抚使,别铸安抚使印给之。   时宗哥唃畼啰立文法,聚觽数十万【一二】,遣人入奏,愿讨平夏以自效。上以为戎人多诈,虑缓急寇边,侵扰熟户,先命周文质监泾原军,又徙玮是州,兼两路事以备之。赐玮公用钱岁三百万,仍诏自今不兼安抚使者给其半。   上谓宰相曰:「顷曹玮入朝,言立遵峻酷专恣,已失部族心,恐必不久。唃畼啰,赞普之后,觽渐归之,咸以立遵持权自任,不平其事。」王旦曰:「大抵好杀则敛怨,弄权则败亡,虽在蕃夷,亦不可不戒。昨秦州言立遵自作威福,屡恃朝廷恩宠【一三】,凌轹边部,此亦近理。始者,寇准闻立遵之言,以为必破德明,故其赐予太过。」上曰:「王嗣宗亦言外国相残,中国之利也。朕思之,何必幸其相伐。但令曹玮安抚近边,以重兵镇秦州,常设警备,毋得轻发,此最为上策也。」(经武圣略以此事系之五年,误矣。曹玮入朝,乃今七月事,今因命玮知秦州并书之。)   己未,龙图阁待制孙奭上言:「伏以礼记旧月令一篇,后汉司农郑康成、卢、马之徒本而为注,又作周官及仪礼注,鎫列学官,故三礼俱以郑为主,而月令一篇卷第五、篇第六,汉、魏而下,传授不绝。唐陆德明撰释文,孔颖达撰正义,篇卷第次,皆仍旧贯。洎唐李林甫作相,乃抉擿微瑕,蔑弃先典。明皇因附益时事,改易旧文,谓之御删定月令,林甫等为注解,仍升其篇卷,冠于礼记,诚非古也。当今大兴儒业,博考前经,宜复旧规,式昭前训。臣谨缮写郑注月令一本,伏望付国子监雕印颁行。」诏礼仪院与两制详定以闻。既而翰林学士晁迥等言:「若废林甫之新文,用康成之旧注,则国家四时祭祀,鎫须更改。详究事理,故难轻议。伏请依旧用李林甫所注月令。」从之。   入内供奉官杨守珍使陕西督贼,请因擒获强劫盗至死者,望以付臣凌迟,用戒凶恶。上曰:「法有常科,岂于安平之时,而行惨毒之事!」乃诏守珍等捕捉盗贼送所属,依法论决【一四】,情理切害者奏裁。(守珍事与四年三月在京东时略同。)   庚申,权判鸿胪寺、刑部郎中、直史馆张复上言,请纂集大中祥符八年已前朝贡诸国,缋画其冠服,采录其风俗,为大宋四裔述职图,上以表圣主之怀柔,下以备史臣之广记。从之。及复以图来上,上曰:「二圣已来,四裔朝贡无虚岁,何但此也。」乃诏礼仪院增修焉。(增修乃明年四月己亥,今并书。)   壬戌,命左司谏、知制诰刘筠为契丹国主生辰国信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宋德文副之。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李及为正旦国信使,侍禁、合门祗候李居中副之。   戌辰,赐知丰州王文玉缗帛、米面、羊酒,以其父承美葬故也。   丙子,令入内内侍省,自今命使臣句当后苑、御园、东门司、龙图阁、太清楼,鎫报枢密院给宣。   初,甘州回鹘国可汗王夜落纥数与夏州接战,其贡奉多为夏州抄掠,及宗哥族感悦朝廷恩化,乃遣人援送其使,故频年得至京师。既而唃畼啰欲娶可汗女而无聘财,可汗不许,因为仇敌。圣祖临降之岁,秦州遣指挥使杨知进、译者郭敏送进奉使翟符守荣还甘州,会宗哥怨隙,阻归路,遂留知进等不敢遣。   于是,敏得先归,可汗王夜落隔上表,言宝物公主病死,以西凉人苏守信劫乱,日与交斗,不时奏闻。又谢恩赐宝钿、银匣、历日及安抚诏书,仍乞慰谕宗哥,使开朝贡之路。苏守信者,夏州所遣,领兵七千、马五千戍西骪者,故夜落隔奏及之。(夜落隔疑即夜落纥也,宝物公主死,尚须奏闻。若夜落隔非夜落纥,则不应奏语不申睳也。)   冬十月己卯,以甘州西头供奉官张纶为东头供奉官。纶本宁州牙吏,陷甘州,常具西鄙事宜附奏京师,上嘉其忠顺,就补供奉官,以俸给宁州本家。至是,又附奏,请因国家大礼行庆预迁秩,故有是命。仍命枢密院遣殿侍赍纶书付宁州本家,取还书付西来使往以慰其心。   辛巳,以刑部尚书、兼御史中丞冯拯为户部尚书、知陈州,增给公用钱岁百万。时议选官知天雄军,上曰:「冯拯政堪此任,顾求闲郡,何也?」王旦曰:「拯顷岁辞疾,马知节尝讥拯好富贵,所欲节度使尔。拯恐为知节所量,不敢请大藩,殆为此也。」上又曰:「朕每选择官吏,但患才不充用,岂朝廷未知耶?」(宝训以对上为向敏中,今从拯本传所载。)   壬午,以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王曙守本官,加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枢密直学士、刑部郎中周起加右谏议大夫,知并州。   时二州岁当代,上篃阅侍从官姓名,谓辅臣曰:「此等各有所长,然求其文雅适用,可威方面者鲜矣。每念唐贤比肩而出,何当时人才之多也。」王旦曰:「方今下位,岂无才俊?或恐拔擢未至尔。然观前代求贤,不求其备,不以小疵掩大德。今士大夫孰为无过,陛下每务保全之。然流言稍多,则不便于任使。大都迭相称誉近乎党,过相纠讦近乎公。鉴其爱憎,惟托上圣,则庶几无弃人矣!」   癸未,遣使诣诸路拣选篮犯配军人,量移近地,取其少壮者至京以隶禁军,老疾者听从便。   乙酉,秦州宗哥蕃部畼铎督遣使来贡。(畼铎督本西凉首领,今此忽系之秦州宗哥,未晓其故,当考。)   丙戌,以右谏议大夫慎从吉为给事中、权知开封府。上召戒从吉曰:「京府浩穰,凡事太速则误,缓则滞,惟须酌中耳。有请属,一切拒之。」又曰:「府吏多与豪右协谋造弊,事体日新。朕记作尹时,有殴小民者,吏纳赂移于仆夫,仆夫伏辨,将断,朕疑其非本情也,再令鞫问,乃得实。如此等事,所宜深察。」及从吉领府事,谤者甚多。上以问辅臣,丁谓曰:「从吉好言人过,故积觽怨耳。」上曰:「当官宜守常道,或强为善以取名,则毁讟必随至矣。」   发运使李溥,言江浙诸州军、淮南十三山场,今岁入茶二千九百六万五千七百余斤,视旧额增五百七十二万八千余斤。   上封者言:「朝廷择幕职、州县官觽所保任者授京官,故川峡令录,多得良吏。而川峡知州、通判,审官院以资例差往,颇有老疾不治者。」己丑,诏户部尚书冯拯以下举京朝官任川峡知州军、通判者各一人。   辛卯,以翰林学士晁迥权判吏部流内铨,知制诰盛度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迥以父名佺为辞,遂命与度两换其任。   时翰林学士王曾亦领银台司,宰相议令迥代曾,上曰:「朕闻外议谓曾尝封驳诏敕,自是中书衔之,多沮曾所奏,今若罢去,是符外议。」旦曰:「臣等本无忌曾之意,今圣慈宣谕为宰司避谤,请迥与度相易,曾如旧。」上可之。旦因言:「今封驳之任,与古不同,大抵除改差遣大小皆先奉进止,继入熟状,俟其可奏,然后降敕。此外或差误有害,勘会失实,臣等省视不至,往往有之,颁下四方,诚为不当。封驳司官苟能详览改正,乃助臣等不逮,必无责之之理。」上然之。   壬辰,盛度上圣祖天源录五卷,因上言:「所编事迹,虑有未备,愿别命儒臣就馆阁髃书更广编撰,以志先烈。」诏从之。仍命王曾及集贤校理晏殊与度同纂集。   己亥,益州路转运使薛田,言挠州要冲,戍兵甚觽,请依彭州例增置驻泊都监一员,从之。   甲辰,兵部侍郎赵安仁上大中祥符法宝箓二十三卷,有诏褎饰,仍赐金帛。知汝州杨亿以尝预编修,赉物如之。   乙巳,王钦若上圣祖事迹十二卷,上制序,赐名先天记。钦若又续成三十二卷,上之。   十一月庚戌,日南至,上御天安殿受朝。   丁巳,上幸会灵观,宴近臣于祝禧殿,赐兵匠缗钱有差。   庚申,兵部侍郎、兼宗正卿赵安仁言:「准诏,以太庙朔望上食品味,令臣详定。望自今委御□取亲飨庙日所上牙盘例【一五】,参以四时珍膳,选上局食手十人赴庙造馔【一六】,上副圣心,式表精悫。」诏所上食味委宫闱令监造【一七】,安仁省视之。   时知宗正寺赵世长,言宫闱令欲与本寺官联署行遣公事。王旦奏,赵安仁今为宗正卿,总领寺事,恐难与内侍通签,望令如旧。上曰:「不若依宫观例,凡事令世长与宫闱令同状申,安仁据状单署行遣。」安仁又言:「每岁遣宗正寺官一员朝拜十二陵,往复悉依昭穆之次,仅百余里。窃惟祠祀之礼,本在精□,傥至怠乏,即礼容不成。望自今三陵专差权宗正卿一员朝拜,别遣官二员分拜诸陵,所冀人无跛倚,礼尽肃恭。」又请造长竿担黙二副,置陵表版以代漆匣,遣□衣军士三十二人舆送陵下。鎫从之。   辛酉,相王元偓加兼尚书令,端王元俨为镇海、安化等军节度使,进封彭王。   权泾原路钤辖兼知渭州郝荣,言泾州戍兵甚觽,请用合门祗候一员为都监,从之。   甲子,上幸景灵宫观上梁,赐从臣、修宫使衣币有差。   以国子博士、通判邢州郭怀玉为供备库使,都监冯处正指挥使,散直刘显鎫赐銟诏,军校卒伍第迁,赐缗钱。州民张益补镇将,赐茶绢,免三年徭役。先是,州境有士卒十三人为盗,益伺知其所,以告怀玉等部兵擒获,故第赏之。   河南府言工部侍郎种放卒。上甚嗟悼,亲制文,遣内侍致祭,护丧归终南,赠工部尚书,录其侄世雍同学究出身。   先是,有讥放循默者,上闻之,谓辅臣曰:「放为朕言事甚觽,但外廷不知耳。」因出所上时议十三篇,其目曰:议道、议德、议用、议器、议文武、议制度、议教化、议赏罚、议官司、议军政、议狱讼、议征赋、议邪正。放将卒,忽取前后章疏矒悉焚之,服道士衣,召诸生会饮与诀,酒数行而卒。   己巳,三司奏乏银支用,请令诸路榷酒课悉改输银。上曰:「若此,民间银益贵矣。」因谓辅臣曰:「咸平中,银两八百,金五千,今则增踊逾倍,何也?」王旦等曰:「国家承平岁久,兼并之民,徭役不及,坐取厚利。京城资产,百万者至多,十万而上,比比皆是。然则器皿之用,畜藏之货,何可胜算!此外,则两蕃、南海,岁来贸易,有去无还。加之坑冶兴废有时。增价之由,或恐以此。」上又曰:「闻长安故都,至今有淘沙得金玉者,岂非当时尤盛富耶?」旦等曰:「咸秦自三代已来建都,至西汉徙天下富民实之,讫有唐,千余载相继,其富盛固可知矣。方今京城繁庶,与汉、唐无异。长安、洛阳,虽云故都,然地险而隘,去东夏辽远,故汉之□、楚七国,唐之山东、河北,往往强悖,良亦远而难制也。加其转漕非便,仰给四方,常苦牵费。今国家始封于宋,开国于梁,实四方之要会,万世之福壤也。」   录故文思使、昭州刺史、知贝州滕文袭子萧山县尉载知太平县,给俸终丧。上尹京日,文袭为军巡使,以干称,故优恤其嗣。   壬申,契丹遣使左林牙、工部尚书耶律珍,副使翰林学士承旨、工部侍郎、签署枢密院公事吕德懋来贺承天节。   癸酉,高丽进奉告奏使、御事民官侍郎郭元与东女真首领何卢太来贡【一八】。高丽主表求赐历日及尊号,且言契丹于其国西鸭绿江头创浮桥,又于江东筑寨,欲发兵焚毁,则虑觽寡不敌,边民殊不安,乃西女真为之乡导也。郭元自言:「本国城无垣墙,府曰开成,管六县,民不下三五千。有州军百余,置十路转运司统之。每州管县五六,小者亦三四,每县户三四百。国境南北千五百里,东西二千里。军民篮处,隶军者不黥面。方午为市,不用钱,第以布米贸易。地宜粳稻,风俗颇类中国。三岁一试举人【一九】,有进士、诸科、算学,每试百余人,登第者不过一二十。」元辞貌恭恪,每受宴赐,必自为谢表,粗有文采,朝廷待之亦厚。明年,辞还,赐其主诏书七函、衣带、器币、鞍马及经史、圣惠方、历日等。元又请录国朝登科记及赐御诗以归,从之。   甲戌,以王旦生日,诏赐羊酒米□,令有司供帐,开封府具乐,许燕其亲友,并会近列及丞郎、给谏、修史属官。宰相生日,旧例赐器币、鞍马外,惟于中书会辅臣。至是,上闻旦私第未尝会客,故有是赐。   诏流内铨,凡选人有贡献文字,鎫许收接通进。先是,铨司言前兴化县令胡辟引见日,不遵条约,辄衷表以献,请付御史台按劾,因降是诏。   十二月丁丑朔,令三司减价卖炭以济贫民。   戊寅,皇子加冠礼。   壬午,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上承天节四裔同献寿歌,上和之。   甲申,诏自今郡县主、南宫北宅诸妇奏亲属求迁秩者,候掌事及八年乃许。   丁亥,侍禁杨承吉使西蕃唃畼啰还,言蕃部甚畏秦州近边丁家、马家二族,此二族人马颇觽,倚依朝廷。唃畼啰以立遵为谋主,立遵贪而虐,好杀戮,其下怨惧。近筑一城,周回二里许,无他号令,但急鼓则增土,缓则下杵,不日而就。承吉又图上宗哥城东南至永宁寨九百一十五里,东北至西骪府五百里【二○】,西北至甘州五百里,东至兰州三百里,南至河州四百一十五里,又东至龛谷五百五十里,又西南至青海四百里,又东至新渭州千八百九十里。   戊子,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晏殊上皇子冠礼赋,诏銟之。上曰:「殊少年孤立,力学自奋,人鲜及之。加以沈谨,造次不逾矩,甚为搢绅所器。或闻有大族欲妻以女,殊坚拒之。京城赐酺,京官不得预会,同辈召之出游,不答,但掩关与弟颖读书着文而已。颖亦幼能属词,朕尝遣取其所业,且戒殊勿为改窜,其弟请加涂乙,终不之省【二一】,亦不言其故,周密至此,信其禀赋本异也。」   庚寅,诏三司,文武百官月俸,自来年悉支见钱如旧【二二】。   辛卯,以皇子庆国公受益为忠正军节度使、兼侍中,封寿春郡王。旧制,本州岛当遣牙校、僧道至阙称贺,诏罢之,止令官吏附驿上贺状。   癸巳,驸马都尉王贻贞表求试领郡政,上曰:「世家子未尝历事,遽任以州郡,或致扰民。」不许。   先是,马元方请浚汴河中流,阔五丈、深五尺,可省修堤之费。即诏韦继升经度开浚。甲午,继升上言:「自泗州至开封府界,岸阔底平,水势薄,不假开浚,请止自泗州夹冈,用工八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八,以宿、亳丁夫充,计减工七百三十一万。仍请于沿河作头踏道擗岸,其浅处为锯牙,以束水势,使水势峻急,河流得以下泻,卒就未放春水前,令逐州长吏、都监、令佐督役【二三】。自今汴河淤淀,可三五年一浚。又于中牟、荥泽各开减水河。」鎫从之,仍命继升都大巡检修护。及功毕,继升表请罢修河一年,上曰:「惜得夫役诚善,必不为民患否?」继升极言其利,上以当更遣人相视,异日河决,虽罪言者亦无益。   丁酉,令同、耀等州为糜粥济饥民。   己亥,以御制陈书诗鎫注赐辅臣,因曰:「隋炀帝初平陈,斩五佞人以谢三□,当时天下称贤,及其无道,乃过后主,深可叹也。」王旦等曰:「陛下博观载籍,非惟多闻广记,实皆取其规鉴。谈经典必稽其道,语史籍必穷其事,论为君必究其治乱,言为臣必志其邪正,加以秉笔立言,皆化人垂世之作。今之文章典雅,搢绅稽古,皆圣训所及也。」   钦州言苏茂州贼寇安远县,劫掠人畜,诏本路转运使防遏之。   庚子,契丹遣使监门卫大将军萧日新、副使卫尉少卿田文来贺明年正旦。   甲辰,命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都大提举钞写校勘馆阁书籍,翰林学士陈彭年副焉,铸印给之。   初,荣王宫火,燔崇文院、秘阁,所存无几。既别建外院,重写书籍,彭年请内降书本,选官详定,然后钞写。命馆阁官及择吏部常选人校勘。校毕,令判馆阁官详校,两制内选官覆点检。又命两制举服勤文学官五人覆校。其校勘、详校计课用秘书省式,髃官迭相检察。每旬奏课及上其勤惰之状,疑舛未辨正者聚议裁之。诏可,惟覆点检官之职,命覆校勘官兼之。乃出太清楼书,令彭年提举管句,募笔工二百人,彭年仍奏监书籍内侍刘崇超预其事。又请募人以书籍鬻于官者,验真本酬其直,五百卷以上优其赐,或艺能可采者别奏候旨。前后献书者十九人,悉赐出身及补三班,得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四卷。彭年参知政事,仍领其务。钦若为相,以李迪代之。自是常以参知政事一人兼领,然彭年既入中书,不复至馆,其总领之务,但委崇超,判馆阁官亦不复关预云。(此据本志删改,并书。八年十二月,诏枢密使王钦若都大提举钞写校勘三馆、秘阁书籍,翰林学士陈彭年副之。又令吏部铨选幕职、州县官有文学者赴三馆、秘阁校勘书籍。初,馆阁书籍以其夏延火,多复阙略,故命购本钞写,因命吏部铨取常选人状,先试判三节,每节一百五十字以上,择其可者又送学士院试诗、赋、论,命入馆阁校勘,凡三年改京朝官。京朝官亦有特令校勘者。京官校勘若三年,皆奏授校理。大理评事晁宗□改官及校勘皆三年,遂令先转官,俟转官后,又一年与校理。自是,校勘官遂皆四年授校理,自宗悫始也。彭年又起请以直馆、校理及吏部试中选人分为校勘官,又令翰林学士晁迥、李维、王曾、钱惟演,知制诰盛度、陈知微,于馆阁、京朝官中各举服勤文学者一人为覆校勘官,迥等遂以左正言、集贤院校理宋绶【二四】,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徐奭,太子中允、直集贤院麻温其,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晏殊,大理评事、崇文院检讨冯元充选。凡校勘官校毕,送覆校勘官覆校,既毕,送主判馆阁官点检详校。复于两制择官一二人充覆点检官【二五】,俟主判馆阁官点检详校讫,复加点检【二六】。皆有程课,以考其勤惰焉。会要所载如此,姑存之,可参考也。)   注  释   【一】刺配岭北州军牢城「岭北」,宋会要刑法四之七作「岭南」。   【二】今诸处纳到「处」原作「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一之三改。   【三】以疾不尽其用「以疾」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三张咏传补。   【四】颇营市产业「业」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以习进士戴国祥试将作监主簿「习」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六】班在翰林学士之上「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唃畼啰所部刘王奴遣帐下青诐吉来告「所部」原作「所遣」,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改。   【八】娑里三文原作「婆里三文」,据宋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二○、宋史卷四八九注辇传改。下同改。   【九】注辇国东距海五里各本及上引宋史同。按通考卷三三二四裔考、纲目备要卷八,「五里」均作「五千里」。   【一○】尧咨请用苏易简例易简前自知制诰落职未几复为知制诰「例易简」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史卷二六六苏易简传云:「易简缘是罢知制诰,以本官奉朝请。未几,复知制诰。三年,充翰林学士。」   【一一】筑甬道「道」原作「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东都事略卷四四陈尧咨传、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一诫谕陈尧咨诏改。   【一二】聚觽数十万「觽」字原阙,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补。   【一三】屡恃朝廷恩宠「屡」原作「虑」,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依法论决「法」字原阙,据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不许杨守珍等乞陵迟合死强盗诏补。   【一五】望自今委御□取亲飨庙日所上牙盘例「望」字原阙,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三一、宋史卷一○八礼志补。   【一六】选上局食手十人赴庙造馔「手」原作「于」,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一七】诏所上食味委宫闱令监造「委」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宋史补。   【一八】高丽进奉告奏使御事民官侍郎郭元与东女真首领阿卢太来贡「民官侍郎」原作「民官使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三岁一试举人「三」字原阙,据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通考卷三二五四裔考补。   【二○】东北至西骪府五百里「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二补。   【二一】终不之省「之」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五晏殊传改。   【二二】自来年悉支见钱如旧「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三○补。   【二三】仍请于沿河作头踏道擗岸其浅处为锯牙以束水势使水势峻急河流得以下泻卒就未放春水前令逐州长吏都监令佐督役按宋会要方域一六之四、宋史卷九三河渠志均作「仍请于沿河作头踏道擗岸,其浅处为锯牙,以束水势,使其浚成河道,止用河清、下卸卒,就未放春水前,令逐州长吏、令佐督役。」本编此处与会要、宋史相校有异文,且有难解处,疑有脱误。   【二四】迥等遂以左正言集贤院校理宋绶「等」字原阙,据宋会要崇儒四之五补。   【二五】复于两制择官一二人充覆点检官「人」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六】复加点检「复」原作「覆」,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六 卷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九年(丙辰,1016)   全  文   春正月壬子,延州界硕尔族巡检、殿直李文真与蕃兵转战,斩籍遇太保首级,命迁一资,仍赐锦袍、银带。   丙辰,置会灵观使,以参知政事丁谓为之,仍加刑部尚书。   以马军副都指挥使张旻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仍领昭武军节度;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领武宁军节度;步军副都指挥使王能为都指挥使,领静江军节度;殿前都虞候蔚昭敏为马军副都指挥使,领鄜州观察使。   先是,旻被旨选兵,下令太峻,兵惧,谋欲为变。有密以闻者【一】,上召二府议之,王旦曰:「若罪旻,则自今帅臣何以御觽?急捕谋者,则震惊都邑,此尤不可。」上曰:「然则奈何?」旦曰:「陛下数欲任旻以枢密,臣未敢奉诏。今若擢用,使解兵柄,反侧者当自安矣。」上从其言,故诸帅皆递迁,军果亡他。上语左右曰:「王旦善处大事,真宰相也。」(实录云:丁谓加刑部尚书;张旻为南宣徽、副枢密,加检保,换昭武节度使;曹璨加检尉,换武宁节度使,皆銟修内之劳。若銟修内之劳,则如丁谓、曹璨加官徙节可矣,擢升两府,丁与曹异,此必有他故。今取遗事录所载附益之,当考。又按会要云:曹彬以平江南功为枢使,不罢旄钺,十九日而罢,及张旻为枢副,亦依旧领旄钺。)   己未,上诣会灵观焚香,命有司定朝拜之礼,着为式。(此据会要。)   辛酉,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上会计录,诏銟之,仍付秘阁。特前为三司使,奉诏纂大中祥符八年天下户口财赋,凡户八百四十二万二千四百三,口一千八百八十八万一千九百三十,计入两税钱帛、粮斛二千二百七十六万四千一百三十三,丝绵鞋草二千二百八十三万六千六百三十六,茶盐酒税榷利钱帛金银二千八百万二千。   癸亥,发内藏钱五十万贯给三司。   先是,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聂震丁所生母忧,而嫡母在。礼官言【二】:「按周制,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不禫。晋解遂问蔡谟曰:『庶子丧所生,嫡母尚存,不知制服轻重。』答曰:『士之妾子服其母,与凡人丧母同。』又胡澹所生母丧,自有嫡兄承统,而嫡母存,疑不得三年,问范宣,答曰:『为慈母且犹三年,况亲所生乎?嫡母虽贵,然厌降之制,父所不及。妇人无专制之事,岂得引父为比而屈降支子?』南齐褚渊遭庶母郭氏丧,葬毕,起为中军将军。后嫡母□郡公主薨,葬毕,令摄职。」即令震解官,震时校册府元龟,枢密使王钦若总其事,言震嫡母在,当免持服。事下礼仪院,奏云:「若特有夺情之命,望不以追出为名。自今显官有类此者,亦请不称起复,第遣摄职。」甲子,诏震依旧赴宣徽院校册府元龟,盖从宜之制也。   乙丑,宗哥唃畼啰、立遵等遣使贡谢恩马五百八十二匹,复赐以器币、缗钱,总万二千计。   初,辅臣参议答赐,咸曰:「立遵贪狡,不识事机,往因寇准轻信,赐与过厚,致其增气。今当约所贡直以给之。或求华靡之物,止可赐金涂银器。」上曰:「来使自云立遵不法,或不如所望,回必见杀。此不足听,疑有教导之者。」曹利用曰:「立遵所为,不法甚多,皆可诘责,以抑侥求。」上曰:「或言以敌寇攻敌寇,朝廷之利也。」向敏中曰:「赵德明今方纳□,何用唃畼啰加兵,况未能平!设能平之,其势益大,又须存抚之也。」王旦曰:「顷睹奏章,称立文法,统觽三十万。朝廷亦疑其所为,故遣使深入察之。及杨承吉还,知其趣向,惟贪财杀人。人既不附,上下胥怨,又无远虑,何由成功?或假以恩宠,则小小种落,必遭凌胁。若知朝廷不加信用,则当自相残戮矣。」上然之。   己巳,令枢密院每季上军马总数,省月奏之烦也。   兴州团练使德文言:「子侍禁承显赴起居,请依赠河州观察使德钧子承裕例,班在赠鄂州观察使惟忠子从恪之上。」从恪于承显虽侄行,而拜职在前,遂诏宗正寺定宗室班图以闻。宗正言:「按公式令,朝参行立,职事同者先爵,爵又同者先齿。今请宗子官同而兄叔次弟侄者并虚一位而立。」德文又言:「爵同先齿,当叙尊卑为之等列。」上曰:「朝廷班制,以授官先后为次,不可易也。」   德文少好学,凡经史百家,手自抄撮,工为辞章【三】。上以其刻励如诸生,尝因进见,戏呼之曰「五秀才」,由是宫中悉称之,盖德文秦悼王第八子,其兄三人蚤卒,德文于次为第五也。上封泰山,祀汾阴,幸亳,德文必奏赋颂。上每赐诗,辄令属和。尝有痁疾【四】,更数医未效,或曰有善治者在江南,上为驿召。医至,曰药用生牛乳,诏有司日给一器。疾已,为赏医者以官。又尝因疾献诗十三篇,上悉为和之。数言愿得名士为师友,特命翰林学士杨亿与之游。惟忠,魏懿王德昭第四子也。   庚午,诏传法院以太宗妙觉集为妙觉秘诠,御制法音集为法音指要,摹印颁行,从兵部侍郎赵安仁之请也。   度支员外郎、知河中府勾克俭妻悍戾,与豪家往还,因缘纳贿,克俭不能禁。辛未,降克俭知宁州【五】。   壬申,雨雪,放朝。   以工部郎中张士逊为户部郎中、直昭文馆,左司谏、直史馆崔遵度为户部员外郎,直史馆如故,并充寿春郡王友,赐袭衣、犀带、缗钱。又赐遵度金紫,作诗宠之。   时王将受经,命中书择耆德方正有学术者为府官。士逊时为河北转运使,以其平雅和谨,历外任着治声,澹于荣利。遵度同修起居注踰十年,立殿墀上,常退匿楹间,虑上见之,搢绅推其长者。即召士逊赴阙而并命焉。   初,宰相将用士逊等为翊善、记室,上曰:「翊善、记室,府属也,王皆受拜。」故以王友命之,令王每见答拜,示宾礼之意。士逊尝谒王旦,称王学书有法,旦曰:「公为王友,职止于是耶?」士逊媿谢。(欧阳修以此事为责谕德。二年八月,始建东宫,崔遵度、鲁宗道实为谕德,时王旦已死矣。今止从遗事录。)   发内藏钱二十万贯【六】,令三司预市紬绢,以济京东、西路之乏。时青、齐间绢直八百,紬六百,官给绢直一千,紬八百,民极以为便。自是紬、绢之直日增,后数岁遂皆倍于昔时云。(此据王皞百一编,云祥符八年禁庭火,左藏库、内藏库皆然。来年降旨州郡,预支紬、绢之直,民间每岁蚕绩既登,青、齐间绢直八百文,紬又减二。时官中支钱一千,紬八百文。自此紬、绢价日增,数岁后皆倍于昔也。又国老闲谈云:王旦在中书,祥符末,内帑灾,缣帛几罄。时三司使林特请和市于河外,表三上,而旦悉抑之【七】。既而特率属僚诉于宰府,旦徐曰:「琐微之帛,固应自至,奈何彰国弱于四方。」居数日,外贡并集,受帛四百万,盖旦先以密符督之也【八】。今不取。)   乙亥,诏京朝、幕职、州县官求致仕者,令审官院、吏部铨检勘历任具有无赃私以闻。   是月,诏:「三司多于远年帐案内,搜寻名件,直行指挥,下诸州府根逐磨勘,年月深远,案籍不全,勾追照验,颇成烦扰。自今不得复然,违者仰逐州府将所下文字实封进纳,如州府自敢辄便行遣,即委转运、提点刑狱司觉察闻奏。」   补枢密院守阙主事马崇素为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书令史马崇至为左班殿直,马崇庆为右班殿直,贴房马用和为借职,从枢密副使张旻陈乞,崇素等皆旻妻族也。   二月丁丑朔,以左骁卫将军致仕赵怀忠为文思副使。怀忠,太平兴国初为黄门,尝从太宗出征,得执盖奔走左右,太宗怜之,前以疾致仕,至是疾愈,故有是命。   诏在京勾当库务臣僚,有以公事上殿取旨者,并与同官参议平允,具体例以闻,违者坐之。初,监官上殿,多以独见奏禀进止,而所陈非当,故命条约。(会要二月一日事。)   戊寅,以度支员外郎、权知宗正寺事赵世长知孟州,太子右赞善大夫赵廓权宗正丞事。   初,本寺言陵庙行礼阙官,准令文宗正卿一员【九】,少卿、丞各二员,主簿一员,时止赵安仁兼卿,世长知寺事。上因谓王旦等曰:「安仁尝参宰府,与世长列衔非便。」旦曰:「请自今命京官兼主簿,郎中已下兼少卿,丞郎已上兼卿【一○】,以为永式。然世长知寺数年,忽降兼丞,亦似无谓。王嗣宗尝言世长父用成坐赃弃市,不当使之司宗正【一一】,望授外郡,别择官以备宗职。」上从之,仍诏月给宗正寺公用钱五十千。   庚辰,上谓辅臣曰:「提举诸司库务蓝继宗言,榷货务去年茶引钱一百五十万缗,比新额殆亏十万缗。」丁谓曰:「比递年及新额虽少,比未改法则利且倍矣。自大中祥符已后,岁及二百万缗,六年至三百万缗,七年又增九十万缗,故八年止有此数。然以今年正月比去年,已赢三十万缗。由是校之,改法非不便也。」翌日,中书复以三司岁校茶利数闻,上曰:「从初岁利几何?至于前代,与今孰多?」王旦等曰:「元和国计,茶税岁不过四十万缗。朝廷自克复江、浙,总山场榷务,共获钱四百余万缗。太平兴国初,并实钱也。自后,西北急于军粮,入中之际,添估加耗,入粟之地,与出茶之区,不相应会,以是实直尽为虚钱。旧法弊极,难于行用,故须改法。今若守而不变,则三百万缗岁利可以不失。」(本志以王旦对上语并出丁谓,今从实录。)   壬午,徙知河南府寇准判永兴军,知永兴军李迪为陕西都转运使。   癸未,诏御史台推直官自今以二年为满,不举职者换它官,依资外任。时殿中侍御史金陵李餗援高弁、俞献卿例,求补外郡。中书言:「弁固庸人,无它能,然在职将二岁,以亲老求归侍,特命知淄州。献卿累更任使,得知颍州。餗才通判一任,入台始周岁,与弁辈不侔。初诏以三年为限,若限其半【一二】,特系宸旨。」因降是诏。   诏广南纲运悉令官健送至关,自今至虔州代之。   乙酉,上与宰相语唐开元、天宝政治优劣,因曰:「姚崇、宋璟,真名相也,明皇委之不疑,诚为至当,而过信国忠、林甫,深可惜也。」王旦曰:「奸邪之人,诬陷良善,其言似忠,人主难辨,而外人罕敢极言以取祸,故国忠、林甫得以专陷人。人君若能察陷人而自进者,十可见其七八。唐室颠危数矣,而人归唐德者,赖祖宗仁恩浸厚也。」上曰:「陆贽言德宗英睿,有独御寰中之志,且天下至大,人君何由独治也?」   丙戌,知秦州曹玮言:「州民多讼田者,及追取契要,皆云亡失。若召集邻保,颇为烦扰。盖买地之初,未尝税契改户,以是牒诉繁委。臣即移告属县,旧无契者,限两月诣官首露,输税印券。凡得新户一千六百二【一三】,税钱四千二百三十贯,讼诉顿息。虑诸路亦多此类,望篃行条约。」从之。   丁亥,监修国史王旦等上两朝国史一百二十卷,优诏答之。戊子,加旦守司徒,修史官赵安仁、晁迥、陈彭年、夏竦、崔度并进秩、赐物有差。王钦若、陈尧叟、杨亿尝预修史,亦赐之。   己丑,修国史院言两朝实录,事有未备,望降赴本院增修,从之。   辛卯,以陕西民饥,发廪粟赈之。   壬辰,命修景灵宫副使、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户部侍郎林特诣□州景灵宫、太极观设醮,以营建毕故也。宫观总一千三百二十二区。诏銟监修内臣,赐工卒缗钱。   甲午,诏筑堂于元符观南,为皇子就学之所,赐名曰「资善」,上作记,刻石堂中。命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入内供奉官杨怀玉为寿春郡王伴读,仍面戒不得于堂中戏笑及陈玩弄之具,庶事由礼,使王亲近僚友。   丙申,以后宫崇阳县君李氏为才人。   丁酉,上封者言,延州蕃部阙食,正当农时,望发邻州廪米贷借,从之。已而转运使言,延州见贮军粮二十七万,请出五千石赈给,俟丰熟,敛以还官,诏可。   戊戌,中书门下请自今休假并放朝日,兼乞后殿不坐,凡再表固请。诏自今上巳、端午、重阳、二社及大雨雪放朝,更不视事,自余如旧,其事须奏禀者实时请封。又请旬休日不御便殿视事,从之。   壬寅,诏扬州公费钱每岁加给二十万,从知州薛映之请也。   癸卯,召近臣于翔鸾阁观太宗御书及御制圣文神笔颂、玉宸殿记等,上作诗,命从臣和。又幸流杯殿泛觞,登象瀛山翠芳亭,宴玉宸殿。殿在苑中,密迩宫禁,上优宠宰辅,每大礼庆成,从容一召至焉。后两制皆预,特恩也。   甲辰,修景灵宫使丁谓请选军士三百隶□州景灵宫、太极观,给扫除之役,诏可。   诏明州自今有新罗舟飘至岸者,据口给粮,倍加存抚,俟风顺遣还。   三月乙巳朔,诏自今旬假更不视事,遇合覆奏公事,即诣便殿请对。(会要三月一日诏。)   秦州蕃部赏样丹者【一四】,唃畼啰之舅也,畼啰使与熟户廓畼敦谋立文法于离王族,谓畼敦曰:「文法成,可以侵汉边,复蕃部旧地。」曹玮知之,厚结畼敦,尝解宝带予焉。畼敦感激,求自效,谓玮曰:「吾父何所使?欲得吾首,犹可断以献。」玮察其诚,谓曰:「我知赏样丹时至汝帐下,能为吾取赏样丹乎?」畼敦愕然曰:「诺。」后十余日,果斩其首以至。   丙午,玮请加爵命,上深嘉玮功,欲显赏畼敦,又虑唃畼啰以玮潜遣人害其亲族为言,或致纷扰,赐玮诏,令详度之。玮方议筑南市城,奏畼敦献地宜赏,乃授畼敦顺州刺史。南市本曰南使,蕃语讹谓之南市,西南距州百五十里,东北距笼竿城八十里,秦、渭相接,扼西戎要处也【一五】。玮请用秦、渭五州兵及近寨弓箭手,城而居之,异日戍兵代还,则别募勇士三千为南市城弓箭手。上以玮静而集事,手诏褒美。(据实录,授畼敦顺州刺史在三月初二日,至二十一日始诏玮详度,玮奏畼敦献地,方行诰命,行诰命当又在二十一日后也。盖初二日始除畼敦为刺史,元未行出,须玮复奏,故二十一日后乃行出。实录但记始除耳。今取前后事并书之。城南市【一六】,实录又在二十五日,今亦附见。)3戊申,召宗室观书玉宸殿。己酉,复召宗室宴射苑中。前召观书,从容移晷,不暇寘宴,故复召焉。上问诸王以经史,悉能应对,分阅卷目,皆不差互,上甚悦。   遣使巡抚温、处州,发廪粟赈贫民,因按视杭州江岸。   京兆府言民饥,诏赈之。   选内侍、三班各一人为秦州缘边走马承受公事。时曹玮请以本路驻泊都监王怀信为安抚都监,有机事则副使、都监更迭入奏,上不许,而置是职。   枢密使王钦若上新校道藏经,赐目录名宝文统录,上制序,赐钦若及校勘官器币有差。寻又加钦若食邑,校勘官阶勋,或赐服色。初,东封后,令两街集有行业道士修斋醮科仪,(二年七月壬申。)命钦若详定,成罗天醮仪十卷。(八年正月丙申。)又选道士十人校定道藏经。(二年八月辛卯。)明年,于崇文院集官详校,钦若总领,铸印给之。旧藏三千七百三十七卷,太宗尝命散骑常侍徐铉【一七】、知制诰王禹偁、太常少卿孔承恭校正写本,送大宫观,钦若增六百二十二卷。又以道德、阴符经乃老君圣祖所述,自四辅部升于洞真部。钦若自以深达教法,多所建白。时职方员外郎曹谷亦称练习,钦若奏校藏经,未几,出为淮南转运使,奏还卒业,诠整部类,升降品第,多其为也。仍令著作佐郎张君房就杭州监写本。初,诏取道释藏经互相毁訾者删去之【一八】,钦若言:(是年是月。)「老子化胡经【一九】,乃古圣遗迹,不可削去。」又言(五年十二月。)「九天生神章、玉京、通神、消灾、救苦、五星、秘授、延寿、定观、内保命、六斋、十直凡十二经,溥济于民,请摹印颁行。」从之。(此段总载,或已有入长编者,当检讨删去。曹谷,即验汾阴灵文者。七年五月癸丑,钦若上洞真部六百七十卷。)   壬子,给事中慎从吉削一任,翰林学士、给事中钱惟演罢学士。   初,咸平县民张赟妻卢诉侄质被酒诟悖【二○】。张,豪族也,质本养子,而证左明白。质纳贿胥吏。从吉子大理寺丞锐,时督运石塘河,往来咸平,为请求县宰,本县断复质刘姓,而第令与卢同居。质暨卢迭为讼,县闻于府。会从吉权知府事,命户曹参军吕楷就县推问。卢之从叔虢略尉昭一纳白金三百两于楷,楷久而不决,且以俟追刘族为名即还府。卢兄太子中舍文质又因进士□及纳钱七十万于从吉长子大理寺丞钧,以其事白父,而隐其受贿之状。卢又诣府列诉,即下其事右军巡院。昭一兄澄尝以手书达惟演,云寄语从吉,事逮钧、锐,请缓之。时及已亡命,军巡请搜捕,且曰:「未得及,则狱不具。」从吉亟召军巡判官祝坦至厅事后询之,毁所请状,又令锐密问坦狱情何若,颇自疑惧,因密作奏,请付御史台,未报。纠察刑狱王曾、赵稹诣便殿以闻,且言事涉从吉,虑军巡顾避。稹方知杂,请不以付台。乃命殿中侍御史王奇,户部判官、著作郎、直史馆梁固鞫治,仍遣中使谭元吉监之,逮捕者百余人。狱成,夺楷、钧二官,配隶衡州、郢州;锐、坦、文质皆夺一官,坦贬濠州参军。卢澄者,陈留县大豪也,尝入粟,得曹州助教,殖货射利,侵牟细民,颇结贵要,以是益横。刘综知府日,尝犯法。综愤其豪横,绳之,夺官,配郢州,仍请后有过不以赎论。诏可其奏。至是,与昭一并决杖,澄配隶江州,昭一特除名。从吉、惟演并坐责,自余决罚有差,情重者配隶外州。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王曙,前知开封,尝举楷,于是坐降为左司郎中,职任如故。(王曙降官在七月庚戌。王奇,台记有传,无州里。)   癸丑,诏官吏犯赃被劾,有故延岁月以俟赦宥者,自今法寺勿以赦原。   乙卯,以四方馆使、銟州刺史李允则为引进使,领叙州团练使,依前知雄州兼本州岛部署。允则久在边城,勤于其职。至是赴阙,复增秩遣之。既而允则言契丹国主名绪,境上书牒往来,嫌名非便,遂改高州。   戊午,礼仪院言:「郊庙署祝版及大祠祭玉置于斋房,礼神所用,颇涉轻慢。望自今祝版□祭玉并押置斋宫之厅,行礼前一日,太尉与监察御史、监礼博士同开【二一】,太祝习读,庶尽严恭之道。又每岁冬至郊祀,昊天上帝神坐,止令兵健陈设。望自今遣内侍及司天监官各一员躬亲布置,仍于神坐侧增设烛笼燎台,以御劲风。又按礼例,南郊笾豆馔物,并于坛下设帐,自来有司馔造既毕,即实笾豆,有经宿者。望令起屋,俟馔造毕,即纳匮中【二二】,将行礼时,分实笾豆。仍选内侍二员,俟公卿点馔既毕,专主馔造,监察【二三】同视。行礼次,令亲事卒十人于坛壝外察视。又郊祀坛值雨雪,止就太尉斋厅设望祭之礼,既为宿舍,而祇祀上帝,未协严恭。望即斋宫门内建望祭殿,诸司斋房亦量增其数。旧例,大祀止太府寺供香,今常祀天地宗庙,望内降御封香。」并从之。又制漆匮付光禄、司农寺【二四】,每祠祭,命判寺官缄置礼料送祠所。   庚申,诏銟广济河催纲、殿中丞任昭。先是,岁运粮十万石,昭在职一岁,运四十五万石故也。(任昭未见。)   辛酉,上与辅臣言及尚书省制度,因曰:「今惟铨选,典故稍存,而幕职、州县官中亦有才俊,不宜轻之。」王旦曰:「吏部与诸司不同,但不能举职尔。」上曰:「言事者屡请复二十四司之制,杨砺尝言行之不难,但以郎中、诸司使同领一职,则渐可改作。」旦曰:「唐设内诸司使,悉拟尚书省,如京,仓部也【二五】;皇城,司门也;礼宾,主客也。虽名品可效,而事任不同。当时诸司所行,惟京邑内外尔。诸道兵赋,各归藩镇,非南宫一郎中、员外郎所能制也。朝廷所得,才三分之一,名曰上供,其它留州、送使之名,皆藩镇所有。其后诸帅跋扈,由藩镇强大也。今之三司即尚书省,故事尽在,但一毫所赋皆归于县官而仰给焉,故蠲放则泽及下,赐与则恩归上,此国家不易之制也。」上曰:「何承矩尝请以五等封爵,给其户赋。」旦曰:「唐藩镇富贵骄蹇,往往陷于不道者,良由姑息之过也。每易一帅,罕有帖然奉命者。周世宗召襄州节度使安审琦,即驰驿至,世宗大喜,宠以厚礼。国家自太祖变革制度迄今,藩镇提兵在边防兼相位者,每被召则奔命而至,此制御之大要也,好谈古者,恐思之未至。」上然之。   以西蕃宗哥族李遵为保顺军节度使,赐袭衣、金带、器币、鞍马、铠甲等。   遵一名立遵,一名郢成蔺逋叱,初为僧,后自还俗,佐唃畼啰,裁制蕃族,甚有威名,屡祈朝廷爵命,于是又求称赞普。曹玮言:「春秋许夷狄,不一而足。赞普,可汗号也,使遵一言得之,则何以处唃畼啰耶!且复有求,渐不可制。请如畼铎督例,授官可也。」上与辅臣议其事,王旦曰:「遵辄求赞普,欲居唃畼啰上,而畼啰顾无所求。遵骄恣甚矣,然不可不纳。」遂从玮请。   宜州言抚水蛮寇天河寨,诏潭州都监、内殿崇班李守睿往招抚之,如敢违拒,即发兵掩杀。   壬戌,诏:「自今文武髃臣举官犯赃,举主同罪,不至追官及经恩原降者【二六】,仰审刑院具情理奏裁,当议量贬官秩,或降差遣。如前所举官间有贪浊,亦许陈首。自今必择廉能,乃形公举,更不在陈首之限。」   癸亥,宗正卿赵安仁言:「唐朝玉牒首载混元皇帝,今请以御制圣祖降临记冠列圣玉牒【二七】,及别修皇朝新谱【二八】如唐天潢源派谱,并以降临记冠篇,仍别制美名。又请以知制诰刘筠、夏竦并为宗正寺修玉牒官。」从之,名新谱曰仙源积庆图。(仙源积庆图据安仁本传附见,艺文志云,属籍嘉名为皇宋玉牒,事在六年。其八年赵安仁上仙源积庆图,与此不同,当考。)   乙丑,著作郎高清杖脊、黥面,配沙门岛。清知泰康,县民有诣府诉家产者,清纳其贿。时已罢任,即逃避他所。知府慎从吉请对,言其子锐先假清白金七十两【二九】,望传诏捕系,仍置狱。遂命驾部员外郎刘宗言、监察御史江仲甫【三○】推勘。清匿于进士丁禹家,白官擒得之,且搜其家,获财货甚觽,衣服有侈靡违禁者,因揭牓许民告首,□得他赃状。狱具,法寺以所受赃不分枉直,改命屯田员外郎丁谨修覆按,清枉法当死,上特贷之。   清,库部郎中士宏之子,景德中进士,宰相寇准以弟之女妻之。寇卒,李沆家复取为貋。历官以贿闻,颇恃姻援以欺蠹小民,务自骄纵,被服如公侯家。初,锐就清假贷,清以多纳赂事将败,遂诺之,求其为助。时方鞫卢氏狱,王曾为纠察,力庇清。从吉发此事,欲以自解。锐素狡狯,始假清银,欲为庇护,及闻有讼,即以还之。前以卢氏事已夺一任,至是,又坐请求,削卫尉寺丞。从吉坐首露在已发后,又奏报不实,用官减当罚金。诏以从吉累犯宪章,合当黜窜,特追右谏议大夫,免其安置。锐配单州。自余决罚配隶者数十人。宗言、仲甫以鞫狱失实,并黜监物务。府界提点虞部员外郎姚润之、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承谨坐不能察举,复保任清,并免所居官。   诏自今文武官举三班使臣,其同官及举主未历外任者,不在行用之数。   丙寅,置梓州递铺。先是,命民丁传送,今革之也。   曹玮言:「秦州管戍兵多阙营屋,至有寓民舍者,颇或扰人。臣令役卒采木、陶瓦,为屋千四百区,今并毕功。」上曰:「此州郡切务,深可嘉也。」   戊辰,改定州保州、顺安军营田务为屯田务,从李允则之请也。   庚午,亳州言明道宫成,总四百八十区。诏遣内侍设醮,犒官吏,赐兵匠缗钱。   夏四月戊寅,诏京朝官年六十已上,勿差监在京诸仓。时国子博士雍文载年六十五,受敕,上言求免。上曰:「京仓自受纳至给毕,殆六七岁。若此辈一任,则老于掌庾矣。」因着式焉。   己卯,洛苑使、高州团练使蓝继宗责授如京使,坐预修庄穆皇后陵,至是隧道垫陷故也。其使臣、军校第降罚之。   庚辰,司天监言周伯星再见。(景德三年五月朔日当参考。)   乙酉,诏罚武胜留后、驸马都尉柴宗庆金二十斤。宗庆从幸琼林苑,坐次命左右取水饮之,为合门所纠故也。   丙戌,御制景灵宫赞颂刻石。   曹玮言:「缘边旧无濠堑,致蕃部屡有侵略。今规度自永庆寨西城掘壕堑至拶啰哤,凡五十一里。已召集厢军、寨户赴役,二十二日而毕。」拶啰哤,蕃部要害地也。诏銟之,其董役使臣、将校并赐器帛。(景德三年五月,玮凿镇戎堑,当参考。)   丁亥,陕西转运副使张象中言:「安邑、解县两池见贮盐三千二百七十六掩,计三亿八千八百八十二万八千九百二十八斤,计直二千一百七十六万一千八百缗。窃虑尚有遗利,望行条约。」上曰:「厚地阜财,此亦至矣。若过求增羡,必有时而阙【三一】,不可许也。」   己丑,司天言太阴当亏,占主大臣灾。诏王旦建道场于玉清昭应宫,既而云阴不见。   壬辰,以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知白自青州归朝,表求判国子监。上曰:「知白岂倦于处剧耶?」宰臣言:「知白更践中外,未尝为身谋,亦可嘉也。」时执宪久阙,特命授之。   乙未,诏三京、诸路大辟罪,狱既具而非理致死者,委纠察提点刑狱官察之。   丙申,赐天下酺,东京五日,西、南京三日,诸州军监一日。   唃畼啰遣使来贡。   丁酉,禁江南民卖黐胶。(三年三月,但禁虔州。)   戊戌,广西转运使俞献可言:「抚水蛮数寇边,知宜州董元已不善绥抚。先是,曹永吉知州,蛮人饥,来质糇粮者,永吉优其概量,皆忻惬而去。元已未尝饶假,又纵主者□削,蛮人请赴阙贡奉,元已骤沮其意,遂使忿恚为乱。望黜元已以潭州都监李守睿代之【三二】。」诏可。   枢密使、同平章事陈尧叟以足疾请逊位,诏不许。尧叟久在告,庚子,车驾幸其第,劳赐加等。   辛丑,知永兴军寇准言:「所部豪民,多贷钱贫民,重取其息,岁偿不逮,即平入田产。望降诏旨,许人纠告,严加科责。」上曰:「秦雍去冬物价翔踊,此诏若下,必诉讼纷起。且贫民饥乏,孰肯贷假乎!其谕准俟丰岁行之。」   令入内内侍省定髃臣与诸宫院婚聘财物之数。先是,连姻戚里者【三三】,□费过甚,每纳采成礼之日,多领傔从,其家供给饮食,动踰千万,或有破产者。上曰:「国家宗支渐广,此不可不限其制度。」于是多所差减,且赐金帛给其费焉。   唐相元稹七世孙照上稹长庆中诰命。壬寅,以照为台州司马。   是月,诏:「三京及诸路转运司,除川峡州军外,并据所管县分弓手,每人借弩一枝,其令箭枪剑令各自置办,以簿拘管,递相交割,委令尉常切教阅。」先是,止降诏河北转运司,太常博士张希颜言复州有弓手置弓刀以捕寇者,本州岛引私置衣甲、器械律坐其罪,皆杖脊配隶本城,上因令篃下诸道。   注  释   【一】有密以闻者「者」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三二补。   【二】礼官言「言」字原阙,据宋史卷一二五礼志补。   【三】工为辞章「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附德文传补。   【四】尝有痁疾「痁」原作「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降克俭知宁州「宁州」原作「尊州」,据阁本改。按「尊州」无考。   【六】发内藏钱二十万贯「二十」原作「二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而旦悉抑之「抑」原作「折」,据阁本及国老谈苑卷二改。   【八】盖旦先以密符督之也「符」原作「府」,据同上书改。   【九】准令文宗正卿一员「准」字原阙,据职官分纪卷一八宗正卿条补。按宋会要礼三九之六「准令文」又作「按令文」。「文」原作「大」,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郎中已下兼少卿丞郎以上兼卿「郎中已下兼少卿」原作「郎中已下并少卿」,据阁本改「并」为「兼」。按宋会要职官二○之四作「郎中已上兼丞,给舍以下兼少卿,丞郎已上兼卿。」职官分纪卷一八宗正卿条作「郎中以下兼丞,给舍以下兼少卿,丞郎以下兼卿。」各书记载互有不同。疑本编「郎中已下」与「少卿」之间有脱文。   【一一】不当使之司宗正「正」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职官分纪补。   【一二】若限其半按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五此句作「真宗因命差减年限」,疑本编此句或当作「若减其半」。   【一三】凡得新户一千六百二宋本、宋撮要本均于「二」下着「十」字。宋会要食货载此条,但未及得户及税钱之数。   【一四】秦州蕃部赏样丹者「蕃部」原作「蕃郡」,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一五】扼西戎要处也「戎」原作「戒」,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六】城南市「市」原作「事」,据阁本及本编正文改。   【一七】散骑常侍徐铉「常侍」原作「侍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校道藏经及宋史卷四四一本传改。   【一八】诏取道释藏经互相毁訾者删去之「删」上原有「皆」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九】老子化胡经「胡」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郡斋志后志卷二补。   【二○】咸平县民张赟妻卢诉侄质被酒诟悖「诟」原作「纶」,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慎从吉传改。   【二一】太尉与监察御史监礼博士同开「同开」,阁本同。按宋会要礼一四之一八作「同阅」,太常因革礼卷一一作「同阅视」。疑「同开」当作「同阅」。   【二二】即纳匮中「匮」原作「槗」,据阁本及宋会要一四之一八改。按太常因革礼卷一六云:「接神厨修建舍屋及造食柜,凡遇馔造,即令藏之」。   【二三】监察同上宋会要作「监祭」,疑是。   【二四】又制漆匮付光禄司农寺「漆」原作「添」,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一四之一九、宋史卷九八礼志改。   【二五】如京仓部也按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有「庄宅,屯田也」句。   【二六】不至追官及经恩原降者「及」原作「既」,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四、宋大诏令集卷一六六不许举官陈首诏改。   【二七】今请以御制圣祖降临记冠列圣玉牒「列」下原脱「圣」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五五、续通鉴卷三二补。   【二八】及别修皇朝新谱「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九】言其子锐先假清白金七十两「七十」原作「七千」,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慎从吉传改。   【三○】监察御史江仲甫「江」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三一】必有时而阙「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二补。   【三二】望黜元已以潭州都监李守睿代之「望」、「都」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抚水蛮叛、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补。   【三三】连姻戚里者「姻」原作「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七 卷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九年(丙辰,1016)   全  文   五月甲辰朔,诏以来年正月一日诣玉清昭应宫,与天下臣庶恭上玉皇大天帝圣号宝册,又以十七日有事于南郊,行恭谢之礼,诸军赏赐并以内藏物充,三司勿催促诸路钱帛,诸州军监无得以修贡、助祭为名,辄有率敛。   令宁化军葺天池神堂。北界岁遣使一祀,至是颓圮,北界请加缮治故也。   乙巳,建皇亲礼会院于新昌坊,赐名嘉庆。   邠宁环庆部署王守斌言,夏州蕃骑千五百来寇庆州,内属蕃部击走之。   丁未,殿中侍御史张廓言:「髃官有丁父母忧者,多免持服,非古道也。伏望自今并依礼令解官行服。」诏从之,其官秩当起复及武臣、内职悉如旧制。   诏权停贡举。   戊申,广西路转运使俞献可,言抚水蛮拒命,侵掠不已,请益宜州戍兵,从之。即命东染院使、平州刺史、知辰州曹克明为宜、融、桂、昭、柳、象、邕、钦、廉【一】、白等都巡检使兼安抚使,殿直、合门祗候马玉(马玉,未见。)为同巡检兼安抚都监并管勾溪洞事,岁给公用钱三十万,发潭州驻泊虎翼兵三百人付之。   初,军士与蛮斗,颇有中伤者。王旦曰:「蛮觽无行阵,非敢与官军敌,但潜伏山林要路,施药箭耳。」因赐宜州巡检解刀剑药,且戒其备预。克明等既至,蛮酋请罢兵,克明不许,又献药一器,曰:「溪洞药箭中人,可以此解。」克明曰:「何以验之?」曰:「请试以鸡犬。」克明曰:「当试以人。」乃以箭刺酋股,而饮以药,即死,髃蛮惭惧而去。(蛮本传云:献可请以本道澄海军及募丁壮进讨,乃诏益以潭州兵五千人,命曹克明、王文庆、马玉、杨守珍为安抚使及都监。按守珍七月乃赴任,此时未也。王文庆六月初以修明道宫成,转内殿崇班,亦不见除安抚都监,不知传何以云尔,恐或差误,故兵数止从实录。)   李溥言:「饶、池、江、杭四州钱监,每岁共铸钱一百二十万贯,用铜四百五十三万斤,四监及产铜州军见管铜共一百五十二万一千二百余斤。又信州阴山等处铜坑【二】,自咸平初兴发,商旅竞集,官场岁买五六万斤,采取既多,其后止及二三百万斤。望酌中定额。」上曰:「尝记咸平中,陈恕以江南铜多,请官少市。未几,铜矿渐少,迄今常若不丰。如解池盐,景德中,所收数倍,本州岛亦欲少种,不逾年雨旱,骤减旧额。是知天地所育,皆贵济用,岂人心可料其增损耶!」   庚戌,御制元符观颂刻石。   壬子,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请于见役兵匠中选三五百人,以备缮修。诏以二百人为额。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李溥以岁满再任。溥自言江、淮岁入茶,视旧额增五百七十余万斤。又言漕舟旧以使臣或军大将,人掌一纲,多侵盗。自溥并三纲为一,以三人共主之,使更相伺察。是年初,运米一百二十五万石,才失二百石云。   乙卯,环庆路承受公事王从德等言,北界毛尸族军主浪埋骨咩族蕃官癿唱、巢迷族蕃官冯移埋率其属千一百九十人,牛马杂畜千八百三十,器械百一十四事来归,降诏抚之。是数族者,已尝内附,后为夏州胁制背去,至是苦其力役,故复□塞云。(王从德,未见。)   丙辰,以景灵宫、会灵观及□州景灵宫、太极观成,髃臣称贺。(会灵观宇区数,本志阙之,当考。)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开封、仙源、奉符、衡山、华阴、曲阳、登封诸县免今年夏税十之三,东畿他县及五州府余县免十之二。   丁巳,命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为□州景灵宫、太极观庆成使,所至仍察吏治民隐,听以便宜从事。辞日,上赋诗宠其行。   戊午,诏銟寿春郡王友张士逊等,以王读孝经彻章故也。王初为诗,即自成章,有「人心怀礼义」之句,上喜,以语辅臣。   诏黄、汴、广济、石塘河催纲巡河京朝官、使臣,自今每岁许一次入奏;三门、白波发运判官,每岁许二人更番入奏。   林特言□州仙源县募置军士五百三十一人,以给景灵宫、太极观洒扫之役,望立为清卫左第三指挥,从之。   己未,河北转运使李士衡献助南郊绢布六十万匹,钱二十万贯,且言六十万皆合上供者,余二十万即本路羡余,请遣使臣起发。先是,每有大礼,士衡必以所部供军物为贡,洎计司检勘,其数多失实,故是奏件析之。有诏嘉銟,因谓辅臣曰:「士衡应卒有材,然事多忽略,故人往往以虚诞目之。然朝廷所须,随大小即办,亦其所长也。」(本传以应卒有才等语,为王旦对上之辞,今从实录。)   庚申,景灵宫使向敏中、修宫使丁谓并加兵部尚书,副使以下皆进秩,各赐衣带、器币。宫宇总七百二十六区。   壬戌,以黔州厢阳寨主、右班殿直刘永为右侍禁,军校、土丁、寨将三十一人次第迁补,仍赐缗钱,以击杀蛮寇有功故也。   天平军节度使、赠侍中周莹卒。录其子孙凡四人。莹在枢近,无它谋□,及騳军旅,以畏懦自全,累历藩阃,多旷职,有司初谥忠穆,时议以为溢美,即改元惠,诏可。故事,大礼覃庆,外藩无赐物例,东封岁,莹镇澶渊,车驾所经,故特有袭衣、金带、器币之赐。祀汾阴,莹知定州,乃预上言,礼成所赐望于治就给,人多笑之。   甲子,降诏銟曹玮,玮增修弓门、冶坊、诬穰、静戎、三阳、定西、伏羌、永宁、小洛门、威远等寨,浚壕凡三百八十里,皆以寨户、厢军给役,无扰于民故也。又诏确畼啰、立遵有事宜至渭州者,亦令玮管勾之。   初,郭敏还自甘州,即补借职,复使赉赐可汗器币入蕃,至宗哥,立遵留之。于是,可汗遣其首领李吉等九人送杨知进还,立遵并留吉等,遣回鹘语可汗曰:「杨奉职住甘州五年,今郭借职往,若更住,则重烦朝廷取接。可汗宜急写领赐物表来,就取所赐物,当放吉等归。」又语知进曰:「秦州大人部领军马,直入拶啰哤,虑蕃部有斗。谍者还日,幸为我言,愿罢兵,且令蕃汉作一家【三】,即不辍贡奉也。」因遣其种人党失卑送知进达境上,并献马。知进言立遵娶蕃部十八女为妻,确畼啰又娶立遵侄女。立遵御下严暴,蕃部不乐,岁旱,人多饿死,止有质帐二三千,其势稍蹙矣。   是日,左天□坊草场火,将士用力及焦灼者第迁资级,余赐缗钱,因令京城草场以泥覆之。   乙丑,以王旦为恭上宝册南郊恭谢大礼使,向敏中为仪仗使,王钦若为礼仪使,张旻为卤簿使,曹利用为桥道顿递使。又以旦为天书仪卫使,钦若为同仪卫使,丁谓为扶持使。又以谓为修奉宝册及参详仪制使,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翰林学士陈彭年分为副使。   陈尧叟言以疾在告,请停生日恩赐。诏辍宴,而赐物如例。   丙寅,谒景灵宫,宴从臣于明福殿,赐宫使而下器币、缗钱有差,分遣官以宫成告天地、玉清昭应宫、太庙、后庙、社稷、会灵观、太一宫。   丁卯,以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北作坊使、銟州团练使李溥为宫苑使,京东转运使、司封员外郎李湘为祠部郎中,监察御史、知□州王臻为殿中侍御史,銟修宫观之劳也。   戊辰,上谓辅臣曰:「法官每定髃臣封奏,多引往年诏敕,云非有大益,无改旧章,所奏请不行。」王旦曰:「起请频仍,则诏令有碍,是以法官重于更改。」丁谓曰:「近李溥请私鬻盐茶,随赃仗全给与人充赏者,多称假借,却给元主,颇容情弊,望并纳官。法寺详定,已从溥奏。」上曰:「特从溥奏者,正是惮其不伏尔。下位有所见,当详究利害而行之。」   辛未,内出司天奏岁星、太阴失度,太白高,主兵在秦分。上谓辅臣曰:「秦地控接三蜀,疆境甚远,军中不逞辈,虑忽聚盗,宜警备之。确畼啰与秦、渭熟户结为衅隙,曹玮请益屯兵,可如所请。川、陕长吏【四】、监押、巡检有旷弛者,代之。」   壬申,置景灵宫副使,以尚书右丞赵安仁为之。   诏中书、枢密院,三伏听午时归第,着于令。   六月甲戌朔,诏自今吏部选人有罪犯者,铨司未得定入官资□,并具考第及所犯取进止。   先是,铨司请曾经追停人,再理考限,及格乃得入令录。上曰:「若是,则□滞者觽矣。朕近见一选人,淳化中及第,二十余年,公私事故,至今未及十考。由是而言,不宜更加考数。」因条约之。   丙子,诏年丰物贱,宜申谕民间,无得轻弃粒食,违者论罪。   戊寅,幸会灵观酌献,宴从臣于祝禧殿。   辛巳,比部员外郎、知齐州范航坐受财枉法,免死,杖脊黥面,配沙门岛。   航为吏,所在贪狠,持人长短,觽多惮之。上之尹京也,航宰东明,民有讼其鬻虚钞纳物者,事状明白,按劾已就,府佐皆曰:「此凶人,虑有反复,须结正坚固,乃可上闻。」洎付台覆按【五】,事果中变,航止丝金而已。后任河东提点刑狱【六】,表求知博州聊城县,虽云便于举葬,实以是邑富饶,利于掊敛。在齐州尤狡蠹不法,笞棰无度,强取财物。其子昭为太常博士、直集贤院,闻其丑声,走仆赍书谏勉。航怒,重抶其仆。至是,提点刑狱滕涉、常希古【七】发其奸赃,又揭牓令民首露,得罪状数十条。遣御史李餗就鞫得实而窜之。昭时任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及受代还,至南京,上言愿身为边卒,赎父移善地。宰臣言父子罪虽不相及,然亦当降其职任,遂令厘务,从之。(昭责降在九月己未,今并书之。)   甲申,李士衡言:「河北螟虫多不入田亩,村野间有蚁食之。又蝗飞空中,有身首断而殒者,有自溃其腹,有小虫食之者,斯乃妖不胜德,而示兹异也。」   乙酉,权三司使马元方,言来春大礼,于内藏库假赏赐物,准奉祀例,内有杂色匹帛。内藏库言咸平、景德以来,南郊悉不支拨,虑他时为例。王旦曰:「初降御札,令内藏给诸军赏赐,时元方言职司岂无经度,其赏赐且依旧借内藏金万两银三十万两【八】,钱七十万贯,紬绢一百万匹,余则三司规画。」上曰:「元方在三司,谤议甚多,何也?」旦等曰:「元方尽心公家,然性卞急而寡思虑,同僚异议,多以丑言诋之,此所以贾怨也。」上曰:「副使、判官中,亦有英俊,岂宜轻待耶!」居岁余,卒以苛碎罢。   丙戌,秦州独孤谷水,坏长道县盐官镇城桥及官廨、民舍二百九十二区,溺死者六十余人,赐被溺家缗钱。   丁亥,知许州石普请于大流堰穿渠,置二斗门,引沙河以漕京师。遣使按视。又请废段家镇,移于建雄镇。诏问知陈州冯拯,拯言无害,乃许农隙兴事。   己丑,诏:「自今遣官奉青词、祝版、御封香往诸处祭告,并令缄封护持,每至驿舍,安置静处,务极严肃,违者重科其罪。合遣使臣者,即选奉职已上黸送。」先是,殿侍张信乘传黸香合、祝版赴南海致祭,信寘于马上,颇亏恭洁,至中路震死,其左右闻空中有言,云「无损祝版、香合」。朝廷闻之,因有是诏。   辛卯,泾原驻泊都监周文质言:「确畼啰遣人至渭州缘边扇摇熟户,且令纳质,不尔,则破其聚落。此虽未可凭信,然蕃戎之情,或以类相向。缘此等熟户,本依朝廷,不加安抚【九】,恐惶惑无从,忽致离异。臣欲亲至笼竿城已来告谕,再令纳质,或有蕃兵侵掠,则许其应援。」诏曹玮裁定而行之。   癸巳,京畿蝗,命辅臣诣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建道场以祷之。   命广州出廪米万石,选官出粜,以济居民,谷贵故也。   丙申,上谓辅臣王旦等曰:「边城言契丹征高丽败衄,奸人谍之,谓朝廷北伐,彼甚为备。盖多知天文,近象纬示变,皆主敌分,其下必当有兵,因自疑尔【一○】。」旦等曰:「契丹或微弱,则愈依朝廷,必无负约之理。所虑弟兄之间,自相离异,如汉宣时争先来朝,皆由微弱也。」   虞部员外郎张怀宝、秘书丞韩庶、户部判官著作郎直史馆梁固分判三司盐铁、度支、户部勾院,赐庶绯鱼。   先是,起居郎乐黄目判三司勾院,三司使马元方言其不称职,罢之。上谓王旦等曰:「人言三司官不欲数易,盖吏人幸其更移,不能尽究曹事之弊尔。又勾院乃关防之局,官卑权轻,难举其职。」旦曰:「三部勾院为一司,实为繁剧,纵使重官为之,徒益事势,于勾稽则愈簄矣。若复分三部设官,选才力俊敏者主之,庶乎分减簿领,稍得精意。」故命怀宝等分领焉。(韩庶,未见。)   丁酉,知陈州冯拯言:「境内有蝗,寻遣官祭告,焚捕已尽,田稼无害。近频得雨,麦菽滋茂。」上遣中使督诸州捕蝗,至襄州,知州孙飻不出迎,中使怒,乃奏蝗唯襄为甚,而州将恝置【一一】,无恤民意。上怒,命即置狱。飻得属县言岁稔状,驰驿以闻。上悟,为追使者笞之。(此据飻本传,附见。)   庚子,罢都大提举在京仓草场官,止命使臣二员提点。   辛丑,太常博士范应辰言,诸路多阙系官材木,望令马递铺卒夹官道植榆柳,或随地土所宜种杂木,五、七年可致茂盛,供费之外,炎暑之月,亦足荫及路人,从之。(范应辰,德化人。)   秋七月乙巳,俞献可言:「抚水州蛮累为寇盗,宣旨招谕,曾不悛革。近复集觽钞掠融州厢阳等寨,害巡检樊明【一二】。望许臣与曹克明以便宜掩杀。」诏从之。   丁未,增筑京新城。   戊申,诏谕南丹州刺史莫淮辿,以其素怀忠顺,虑为抚水蛮所诱胁,且令俞献可、曹克明安抚之。   己酉,殿直、新钦州咄步寨主王素配隶荆南。是寨久阙官,俞献可言当溪洞冲会,求择人补之。三班以素充选,仍令驰驿赴任。素以地多瘴毒,不欲行,托疾,在道二百余日,至襄州,又称病甚求免,故黜之。   庚戌,知广州陈世卿言:「海外蕃国贡方物至广州者,自今犀象、珠贝、拣香、异宝听黸赴阙。其余辇载重物,望令悉纳州帑,估直闻奏。非贡奉物,悉收其税算。每国使副、判官各一人,其防援官,大食、注辇、三佛齐、阇婆等国,勿过二十人,占城、丹流眉、勃泥、古逻摩逸等国勿过十人,并往来给券料。广州蕃客有冒代者,罪之。缘赐与所得【一三】,贸市杂物则免税算,自余私物,不在此例。」从之。   中使自嵩山来,言蝗飞至山南,遇雨悉殒于涧中,殆数千斛。河东转运使言潞州致祭,蝗悉飞出境,邻州或祭或驱,皆渐殒散。   辛亥,飞蝗过京城,上诣玉清昭应宫、开宝寺、灵感塔焚香祈祷,禁宫城音乐五日。   先是,上出死蝗以示大臣,曰:「朕遣人篃于郊野视蝗,多自死者。」翌日,执政有袖死蝗以进者,曰:「蝗实死矣,请示于朝,率百官贺。」王旦曰:「蝗出为灾,灾弭,幸也,又何贺焉!」皆力请之,旦固称弗可,乃止。于是,二府方奏事,飞蝗蔽天,有堕于殿庭间者。上顾谓旦曰:「使百官方贺而蝗若此,岂不为天下笑耶!」执政皆顿首曰:「王旦远识,非臣等所及也。」(此事不得其的日,因是日实录书飞蝗过京城,故附见。是日辛亥,初九日也。)   癸丑,上谓宰臣曰:「中使自□州来,言飞蝗所至,不食禾苗,唯食豆叶殆尽。仍折禾持至,穗甚长大。朕疑其不实,诘之,具言大率若是,可以覆验。京中蝗蝻颇多,闻城西隅有田家,粟止数亩,睹蝗至,相顾而泣,俄悉飞去无伤。亦有豪族设长堑埋瘗而益多者。」王旦曰:「今岁蝗螣,非有神物主张,则蔬果林叶殆无遗矣。」   延州言州洎定平、安远、塞门、栲栳四寨,山水泛溢,坏堤城。   赐相王元偓、彭王元俨九经。   甲寅,遣官分诣京城寺观焚香,以蝗灾也。   诏前降德音赐酺,宜俟来春。   上览河西节度使、知许州石普奏状用许州观察使印,以问宰臣。王旦曰:「节度州有三印,节度印随本使,使阙,则纳有司。观察印则州长吏用之。州印昼则付录事掌用,暮则纳于长吏。凡节度使在本镇,兵仗则节度掌书记、推官署状,用节度使印。田赋则观察判官、支使、推官署状,用观察使印。符刺属县,则本使判署,用州印。故命帅必曰某军节度,某州管内观察等使,某州刺史,言军则专制其军兵,言管内则总察其风俗,言刺史则聭其州事【一四】。石普独署奏章,当用河西节度使印也。」   乙卯,分命内臣,开封府、河东淮南路各三人,京东、京西、河北路各五人,与转运使、诸州通判、职官按视蝗伤苗稼以闻,仍许实时改种,悉除其租。申禁京城音乐十日。   宜州言抚水蛮围思立寨,监押刘斌帅兵拒退之;又攻怀远军,亦弗克。诏銟其官吏将士,仍赐盐、彩、缗钱。(赐銟诏在八月庚子,今并怀远军书之。)   丙辰,谒景灵宫、上清宫、会灵观。   开封府言祥符县赤冈村蝗附草而死者数里,撷其草来上。   戊午,诏停京城工役。   河东转运使陈尧佐言:「本路屯兵,旧以两川辇运帛匹充衣赐,今请于本路自备【一五】。今年冬衣,计省绵绢五十余万,以为上供。」丁谓曰:「河东本无绵绢,非可筹划。此盖转运司每岁大计其数,故积羡尔。」(此可见丁谓与尧佐不相能也。)   三司假内藏钱四十万贯。   辛酉,诏强劫贼人,罪当死以赦降从流者,决讫,仍隶本城。   癸亥,以蝗灾遣官祀九宫贵神。   上封者言,蝗旱由大臣子弟恣横所致也。诏谕宰相令学士院降诏,以警在位,诏曰:「朕勤遵治化,用致洽和。而近以螟蝝伤于稼穑,考前书之所记,由部吏之侵渔。属者郡县之官,昌法不检,子弟之辈,怙势肆求。民实怨嗟,气用堙郁,俯从轻典,恐长弊风。自今士大夫各务敦修,更思教勖,姑从保家之美,勿贻败类之羞,苛掇显尤,难从末减。仍令所在官司,谨察视之。」   甲子,诏禁京城音乐尽此月。   以入内东头供奉官杨守珍为宜、融等州权同巡检兼安抚都监、管勾溪洞公事,乘传之任。   乙丑,殿前都指挥使曹灿、知秦州曹玮丁内艰,并起复。   丙寅,京兆府、华州并言田谷滋茂,蝗飞越境有自死者。上曰:「诸州奏牍多云飞往西北,朕虑聚于山谷,蝻虫滋多,宜令河东转运使陈尧佐规度焚窖,无使复生。」   诏:自今天下髃官职田,并须遵守元制,无得侵扰客户,遇灾沴即蠲省之。先是,殿中侍御史王奇请籍纳职田以助赈贷。上曰:「朕以此田均济官吏,本欲人各足用,责其清谨耳【一六】。奇未晓给田之理。然朕每览法寺奏□,在外官属所占职田,多踰往制,不能自备牛种,或水旱之际,又不蠲省,致民无告。」遂罢奇奏,降诏申敕焉。   丁卯,幸太一宫,还,过近城观耕民,赐以茶绢。   己巳,中使任守忠言自河东至,见谷、黍、豆荚穗皆坚密而长,行次潞州,惟襄垣县有蝗飞度,不为灾。又相州言安阳县有蝗抱草而死者,约十余里。磁、华、瀛、博等州并言蝗不为灾。王旦曰:「臣本贯大名,有家人言食苗殊鲜。近者分遣中使按视周悉,可见陛下轸忧至深,祈祷尽礼。或闻多御蔬食,今奏报至,可以上□圣念矣。」(任守忠,未见。)   辛未,向敏中还自□州。   八月壬申朔,曹玮言,伏羌寨蕃部厮鸡波与宗哥族李磨论,私立文法,臣领兵趋之,悉皆溃散,夷其城帐讫。   甲戌,诏两省官并龙图阁待制、三司使以上,自汾阴后来未经迁改者,并特与转官。于是翰林学士承旨李维等十人并以久次进秩。   乙亥,以左司郎中、知制诰朱巽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王随为工部郎中、知制诰、知扬州。   先是,上谓宰相曰:「随在南京为治太□。」王旦曰:「冯拯为中丞时,随掌台杂,拯言随临事汗漫。」上曰:「闻随将有所为,必先为人所料,都会之境,无以弹压。」会知扬州薛映求代,即以命之,仍令巽谕旨戒敕。   丙子,以陕西都转运使、右谏议大夫李迪为翰林学士,置会灵观副使,以迪为之。又置景灵宫、会灵观判官,以知制诰刘筠、乐黄目为之。   崇仪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玉清昭应宫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带御器械王承勋为同都监,供备库副使周怀信为景灵宫都监,东染院使邓守恩为会灵观都监,并递宿宫观。怀政常在禁中,故增一员。(怀信,怀政弟。)   诏诸路支移税赋勿至两次,仍许以粟、麦、荞、菽互相准折。其科买官物,如土地不产,具数以闻。   令江、淮发运司岁留上供米五十万,以备饥年赈济。   禁京城杀鸡。   戊寅,上谓宰臣曰:「诸路使臣言飞蝗多不食苗。」王旦等曰:「前月蝗飞度河北,乡民方备焚扑,连日西北劲风,由是不及远,自澶以北,少害稼者。今麻豆坚实,不复为虑矣。」   有司谥故宣徽南院使、赠尚书令、追封谯王郭守文曰忠武,诏可。   己卯,中使张文昱等言:「分路检视蝗伤民田,河南府密县所伤千二百户,偃师四百户,永安三百户,隶州、顺安军不食禾,博州、通利军以霜寒悉毙于田野间。概而言之,十伤一二。」上曰:「朕始见飞集,谓田亩一空。自来诸州以不伤为言,尚冀所收得半。今此按视,所伤殊寭。」旦曰:「陛下精衷念民,即弭灾为福。」上曰:「所定蠲税分数更加优厚。」辅臣退而相谓曰:「自季夏已来,虫螟为孽,宣示诸路奏章,上忧轸之意,无时暂舍。至于使者奉命出入,皆能上体忧恤,所至询访民隐,阅视禾稼,或采掇苗稼,千里而至,或能纪录农事,以达上听。古者人君举一善言,灾星退舍,况日夜孜孜焉以祈天救民为意乎!前代中贵出使,惟负气恣横,官吏无得接对,肯问民间疾苦耶!非至德化下,何由及此。」   翰林学士陈彭年等言:「先准诏看详新旧编敕,及取已删去并林特所编三司文卷续降宣敕,尽大中祥符七年,总六千二百道,(会要云二千七百九十一道,今从本志。)千三百七十四条,分为三十卷。其仪制、敕书、德音别为十卷,与刑统、景德农田敕同行。其止是在京及三司本司所行宣敕,别具编录。若三司例册,贡举、国信条制,仍旧遵用。」上谓宰相曰:「彭年等删去繁文,甚为简便。然有本因起请,更相难诘,冲改前后,特留一敕者,今既删去,恐异日或须证验,即无从得之。宜令录所删敕一本,别付馆阁,以备检详。」(实录、本纪并称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上之,然其后陈彭年等加恩,特不与焉。今但从本志及会要,不着特名。宝训又称别留删敕,缘刘综起请,今亦不取。实录存删去敕在六年六月戊子,今依本志附此。)   壬午,令京东转运使及知□州并兼管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使。   枢密使王钦若言:「宜州蛮人五月初既招安,不旬日复叛扰,夷性无厌,习知朝廷多释其罪,故急则求归,缓则叛去。望诏俞献可、曹克明等,或得蛮人要领,即以所掳人口、资财付被□家,歃血重誓,乃释其罪。」从之。   癸未,以京师愆雨,遣使分祷宫观寺院。   诏自今屠耕牛及盗杀牛,罪不至死者,并系狱以闻,当从重断。时中使郑志诚使洛回,言道见鬻牛者甚觽,虑不逞辈因缘屠杀,故戒之。   宰臣王旦以衰病求罢,诏不许,仍断来章。   甲申,戎、泸、资、荣州都巡检使张元普请城淯井监,上虑扰人生事,不许。   丙戌,上亲制奉上玉皇圣号册文,召辅臣同观,自禁中具仪仗迎导,赴天安殿摹写刻玉。   枢密使、同平章事陈尧叟罢为右仆射。尧叟以久疾求领外任,上遣合门使杨崇勋至第抚慰,且询其意。尧叟词志恳确,乃从之。召尧叟子就赐告牒,寻命判河阳,月给实俸,岁赐公使钱百万。其河堤事令通判专领。尧叟力疾求入辞,肩舆至便殿,许其子卫尉寺丞希古扶掖而升,有诏勿拜,赐坐久之,别赉钱二百万,赐希古绯,又作诗饯其行。尧叟伟姿貌,强力,奏对明辩,多任智数,久典机密,军马之籍悉能周记云【一七】。   秘书丞韩庶言:「诸州鞫狱,多以勘官所部僚属录问,虑有冤滥,不能明辩。望于邻州选官。」从之。   丁亥,以向敏中使回,宴近臣于长春殿,不举乐,闵雨也。王旦等曰:「昨偶虫螟,已优免民赋,今稍沾时雨,亦未妨农事,物价甚贱。陛下忧轸过深,四方封奏,一一亲览。近者特降诏旨蠲京畿榷酤之民折输刍矒【一八】,中等已下残欠夏税又与倚阁,生民受赐多矣。天灾流行,从古所有,陛下精祈恳至,减膳蔬食,臣等备位宰辅,岂胜惭惧!伏望稍□宸念。」再拜以请,上抚谕久之。   戊子,诏以旱罢近臣社日饮会,又罢秋宴。   知许州石普上平宜州蛮利害。上以为迂阔,罢之。   壬辰,髃臣上表请以来岁受尊号册宝,不许,自是五上表,乃许之。   癸巳,诏诸路转运使晓谕州府军监长吏等,凡有狱讼,必须尽公审察,务于平允;其大辟罪如情轻可悯及理有所疑者,并许奏裁,以副钦恤。   甲午,审刑院上奏案,有命官自蜀代还,部纲京师,私抉元封,内缯帛其中,遣邮置卒赉担,规免商算,知院孙仅等请以违制失论。上曰:「此得谓之失耶?」仅不能对。王旦曰:「律之诈欺,百端皆是。大率言失者,须思虑所不到。此公为诈欺,非失也。」遂改从违制。   丙申,江南提点刑狱王长吉等言:「南安军上犹县僧法端忿渔人索卖渔直,遂令僧守肱杀其院狗,即白官诬渔人盗去。县遣里胥捕渔者并父,系送院中,守肱殴杀之。又赂县典集耆保,掩捕渔者二弟,并杀之。又以刃伤渔者母。因以杀获□贼闻于县尉汲济,济受吏请求,验尸之际,令主者隐縻缚之迹,并其家老幼荷校送军。县令孙凝覆视,又以老眊为吏所罔。因本军劾得实,法端,守肱坐死,自余咸以德音原免。今体量渔者本家兄弟三人,以捕渔为业,余皆乳抱,今四人遭杀,三人被伤,察其事状,最为巨蠹。欲望特降诏旨,并从重丝,不以恩例末减。」诏杖济脊,配隶道州,凝贬文学,余黥面配广南远恶州凡十五人,以守肱私田五十九亩给被伤家。   上封者言:「近者文武髃官所举三班使臣,多非素谙才器,但受请属,到阙之后,章荐交上,颇非国家择才之旨。望自今见任知州、通判,本路钤辖、都监,诸司使、副以上,乃得发奏,所举之人须经两任监押、巡检无遗阙者,其举主见在任即许行用;如内有事故者,不得理为举人之数。」从之。   丁酉,东染院使、会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继能,坐前护修庄穆皇后陵隧道摧陷,降授西染院使。(四月己卯,责蓝继宗。)   戊戌,命入内殿头赵怀宝、李允文率步骑四百往并、代州捕贼。   己亥,丁谓面陈:「生日蒙降赐生饩、酒、乐,令就私第宴会,优异之礼,非臣敢当。况禁乐已来,未尝陪侍游幸,兼在会灵道场斋宿,望赐寝罢。」从之。王旦曰:「臣等每遇生日,曲蒙恩赐,又遣诸司供帐。况两制近者皆有兼掌,并废务一日,以私妨公。望特寝赐与,所许集会,止召亲旧。」上可之,自是赐酒、饩如故,但不设会。   庚子,以刑部郎中、直史馆高绅为史馆修撰、同判吏部流内铨。绅与枢密使王钦若亲厚,故引用之,但令判铨,实不掌修撰。自是领修撰者须两省五品以上乃掌修撰,遂为例。及明年绅求外任,故事,修撰不带出,复授直昭文馆、知越州。(复授直馆乃明年三月癸亥,今并书之。)   中书以仲秋朝陵官少宗姓者,欲用知杂御史赵稹。上曰:「御史出入,动有典制,府县事体甚盛,杨砺常言,五代以来,御史出使,气陵藩屏,周世宗在澶州目睹其事,故稍减损。稹若外使,亦非便也。」   注  释   【一】廉原作「广」。按广州属广南东路,与本编所载方舆不合,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五、宋史卷二七二曹克明传改。   【二】又信州阴山等处铜坑「等」原作「寺」,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阴山」,各本同,治迹统类作「铅山」。按寰宇记卷一○七信州有铅山,又名桂阳山,唐时山出铅,又出铜及青碌。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三于铜坑下着有信州铅山场,疑「阴山」当作「铅山」。   【三】且令蕃汉作一家「且」原作「耳」,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宋会要蕃夷四之七改。   【四】川陕长吏「吏」原作「史」,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洎付台覆按「付」原作「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三改。   【六】后任河东提点刑狱「任」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七】常希古原作「常希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书卷八九天禧元年三月甲辰编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三均作「常希古」。又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七载有「京东路提点刑狱滕涉、常希古」,其职任亦与本书合。   【八】银三十万两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   【九】不加安抚「加」原作「知」,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一○】因自疑尔「自」原作「有」,据各本改。   【一一】而州将恝置宋史卷二九九孙飻传作「而州将日置酒」。   【一二】害巡检樊明「害」原作「言」,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抚水蛮叛、宋史卷四九五抚水州传改。   【一三】缘赐与所得「与」原作「于」,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二○改。   【一四】言刺史则聭其州事「言」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今请于本路自备「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责其清谨耳「清」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续通鉴卷三三改。   【一七】军马之籍悉能周记云「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八】近者特降诏旨蠲京畿榷酤之民折输刍矒「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八 卷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九年(丙辰,1016)   全  文   九月壬寅朔,曹玮言缘边熟户,近为唃厮啰所诱,又立遵辈许以名职,若无羁縻,或虑胁去,望给以告身,从之。   癸卯,雄、霸州言界河泛溢,诏本州岛发卒护之。   甲辰,兵部尚书、参知政事丁谓罢为平江节度使。谓上章请外,即授本镇旄钺,以宠其行。寻命谓知升州,谓请归拜墓,许之。(谓忽请外任,当有说,而实录、正史皆不载,疑此未得其实也。)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继元,表述其祖保大定难节度使、朔方郡王拓拔思恭仕唐,剪灭黄巢,赐姓,父克文率族归阙;与李继迁本五从兄弟,名同上字,心实耻之,愿改名守元。上嘉其志,乙巳,擢守元为供备库副使。   诏:「如闻广南东、西路物价稍贵,宜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分路抚恤,发官廪,减价赈粜。狱系多处,促其裁处,或有寇盗,实时擒捕,无纵惊扰。」   诏民负息钱者,无得逼取其庄土、牛畜以偿。   丙午,以翰林学士陈彭年为刑部侍郎、王曾为左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知白为给事中,并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任中正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曾、知白、彭年等与王旦同在中书,尝乘间谓旦曰:「曾等拔擢至此,公之力也,愿有所裨补。」旦曰:「愿闻之。」曾曰:「每见奏事,其间亦有不经上览,公但批旨行下,恐人言之以为不可。」旦逊谢而已。一日奏对,旦退,曾等俱留。上愕曰:「何事不与王旦同白?」曾等乃以前说闻于上,上曰:「所行公否?」皆曰:「公。」上曰:「王旦事朕,多历年所,朕察之无毫发私。自东封后,朕谕小事一面专行【一】。卿等当谨奉之。」退而谢于旦曰:「上之委遇,非曾等所知也。」旦曰:「向蒙谕及,不可自言先得上旨,今后更赖诸公规益。」(此据王旦遗事录,附见。)   右谏议大夫凌策自成都代还,上将擢任之,会策已病,尝谓王旦曰:「策有才用,治益部敏而能断。」旦曰:「策性质淳和,临騳强济。」上曰:「然。」于是命为给事中、权御史中丞。   丁未,曹玮言宗哥唃厮啰、蕃部、马波叱腊、鱼角蝉等率马御山、兰州、龛谷、□毛山、淊河【二】、河州兵三万余人入寇,至伏羌寨三都谷,即领兵击败之。逐北二十余里,斩首千余级,生擒七人,获马、牛、杂畜、衣服、器仗三万三千计,马波叱腊等遁去。官军被伤者百六十人,阵没者六七十人,其立功将校、使臣凡百三十九人,望赐酬銟。」诏赐玮及驻泊钤辖高继忠、都监王怀信锦袍、金带、器币,立功者第迁一资,仍赐金帛,阵没者恤其家。   先是,翰林学士李迪召对龙图阁,命草诏书,徐谓迪曰:「曹玮在秦州,屡请益兵,未及遣,遽辞州事,边将谁可代玮者?」对曰:「玮知唃厮啰欲入寇,颇窥关中,故请益兵为备,非怯也。且玮有谋,诸将皆非其比,何可代?陛下重发兵,岂非将上玉皇圣号,恶兵出宜秋门耶?今关右兵多,可会其羡益发赴玮。」因问关右兵几何,对曰:「臣向在陕西,以方寸小册书兵粮数,备调发,今犹置佩囊中。」上令自探取,目内侍取纸笔,具疏某处当留兵若干,余悉赴寨下。上顾曰:「真所谓颇、牧在禁中。」未几,唃厮啰果犯边,秦州方出兵,复召问曰:「玮战克乎?」对曰:「必克。」及玮捷书至【三】,上谓迪曰:「卿何料之审也?」迪曰:「唃厮啰大举入寇,使谍者声言以某日下秦州会食,以激怒玮。玮勒兵不动,坐待其至,是则以逸待劳。臣用此知其决胜也。」(司马光记此事多差误,今不取,并依本传。)   泾原路驻泊都监周文质请令知镇戎军李余懿以所部兵赴笼竿城驻泊,防护仪、渭等州纳质熟户。诏文质与曹玮及余懿协议而行之。   以渭州吹麻城张族都首领张小哥为顺州刺史,大首领叶籛等五人并为本族军主,秦州永宁、小洛门、威远寨大首领四十七人并补军主,加检校官阶勋,皆銟其内附也。小哥以兵助破鱼角蝉,故命加等。   初,张佶置四门寨,侵羌地,羌人多叛去,曹玮招出之,令入马赎罪。还故地者至数千人,每送马六十匹,给彩一端,或诉其薄,玮叱去曰:「听尔赎罪,尚希利耶?」上以玮抚捍得宜,特诏嘉銟。(实录于三月初即载此事,且云:玮破鱼角蝉,戮赏样丹。二贼皆立遵乡导,由是前拒王师者皆伏匿,玮诱召之。按戮赏样丹则在三月,破鱼角蝉乃在九月,实录并言之于三月初,误甚矣。今削去此等语,但取玮本传文,附见张小哥为刺史后。)   命辅臣分祈天地、庙社、神祠、宫观、佛寺,旱故也。   先是,中书请以工部郎中、知制诰盛度为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上曰:「可更问王旦。」旦时属疾在告,中书具圣语就问之,旦曰:「度必不乐此任。」既而度果诣中书,自言幸以文字进,不愿处繁剧。中书并以闻,上曰:「王旦铨量才品极当,必使人各得其所,此岂可不问也?」于是,乐黄目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兼会灵观判官。属辞淹缓,朝议不以为称职,乃授黄目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改命度为会灵观判官,知制诰如故。黄目初召试,上以黄目久任外官,止试制诰二篇,入西阁不一月遂罢。   戊申,诏自今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立位,并以先后为次。   侍御史李行简使陕西还,言关外蝗伤民田,登实者十之七。   虢州言飞蝗越境,秋稼丰茂。   己酉,命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薛映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东染院使刘承宗副之;寿春郡王友、户部郎中、直昭文馆张士逊为正旦使,供备库使王承德副之。映、士逊始至上京,自中京正北八十里至临都馆,又四十里至官薼馆,又七十里至松山馆,又七十里至崇信馆,又九十里至广宁馆,又五十里至姚家寨馆【四】,又五十里至咸宁馆,又三十里度潢水石桥,旁有饶州,盖唐朝尝于契丹置饶乐州也,今渤海人居之。又五十里至保和馆,度黑河,七十里至宣化馆,又五十里至长泰馆,西二十里许【五】有佛寺、民舍,云即祖州,亦有祖山,山中有阿保机庙,所服鹷尚在,长四五尺许。又四十里至上京临潢府。自过崇信馆,即契丹旧境,盖其南皆奚地也。入西门,门曰金德,内有临潢馆。子城东门曰顺阳,入门北行至景福门【六】,又至承天门,内有昭德、宣政二殿,皆东向,其□庐亦皆东向。临潢西北二百余里号凉淀,在漫头山南,避暑之处,多丰草,掘丈余即坚冰云。(刘承宗,知信子。王承德,审琦子。)   以太子右赞善大夫高志宁为供备库副使、知忻州,赐紫袍、银带。志宁时献封事,上曰:「朕闻其知兵而未尝言,故命换秩,任以边寄。」   曹玮言:「宗哥昨遣马波叱腊率兵到大、小洛门胁诱熟户,寻呼集令纳质于永宁寨,有陇波、他厮麻二族不至。臣在城假牒请高继忠、王怀信领兵招唤【七】,续得继忠等报,二族合觽拒战,破马波叱腊,斩首二百余级,晚度渭河,水涨失道,为蕃觽所袭,溺死者二十五人,伤死者百人。」   庚戌,以不雨,罢重阳宴。   利州言水漂栈阁万二千八百间,赐监修使臣、役卒缗钱。   泾原路走马承受麦永庆言唃厮啰率蕃族人马至青鸡李子、筚篥川,驻泊都监周文质、王应昌领兵戍瓦亭寨防遏之,贼寻夜遁去。(贼夜遁据应昌本传。)   癸丑,并州言秋稼丰稔,蝗不为害。   甲寅,上作诗赐新授参知政事陈彭年。   令诸路转运使督民焚捕蝗蝻,无使滋育。   李士衡等言河北南郊赏军紬绢绵承前并自京运送,今本部所积颇多,望许充赏给。诏天雄军,相、卫【八】、贝、博等州物帛依旧输内藏库,自余从之。   时以愆亢,有龟山僧智悟请就开宝寺福圣塔断左手祈雨,是日雨降。自秋不雨,上忧形于色,减膳彻乐,篃走髃望。及是沾沛,中外忻庆。分遣官致谢于所祈处,上作甘雨应祈诗,近臣毕和。   丁巳,徙两浙转运副使、都官员外郎杨埙知歙州。埙,庭玮子,在职不能清谨故也。又令中书戒谕之。   诏:「诸州蝗旱,今始得雨,方在劝稼,所宜省事。常制务假,其更延一月。八年以前婚、田未得受理,俟丰稔如故。凡诸营造悉罢之。」   曹克明等言抚水蛮人虽已伏罪,其掳钞人口、器械悉未归纳,请益兵讨之。即诏克明等曰:「昨奏用澄海军及募丁壮可以平贼。又俞献可言蛮人去边止二三日程,发军掩袭,速可荡定。朝议虑其轻敌,续遣禁军济之。且兴举甲兵,尤当谨密,风闻汝等期以此月深入,又令九州岛巡检开路,俟蛮人出即留之。腾说如此,彼必为备,动关利害,无失机宜。苟道路艰险,难于进讨,但摄其酋领,索所掠生口,因而抚之,亦汝之功矣。」   时克明与杨守珍领军入环州樟岭路,马玉与内殿崇班王文庆趋宜州西路,(王文庆,据抚水蛮传,则与玉并为安抚都监,克明传亦云然,不知何时除授,故但举其官,当考。)又令宜、桂都巡检【九】程化鹏取樟岭西古牢隘路会合。化鹏遇蛮于上房两水口,击破之。文庆、玉至如门团,为蛮所扼,不能进。克明、守珍乃过横溪思德寨,召山獠向导,开路进师。蛮依篁竹间,时出战斗,辄败走。旬余,上黄泥岭,杉木隘路,溪谷险邃,蛮据要害以拒官军,至午大溃。其党遂过霸苑抵帚洞,乃入中房前村。克明等顿兵下寨,中夕,髃蛮大哗噪,击钲鼓,攻寨甚急。出兵击之,伤杀颇觽,因纵火焚其庐室积聚,自此恐惧,窜入山谷。又缘龙江南岸而东,至昏暮,过石峡,隘险,士不并行。蛮复连弩北岸,克明遣猛士步涉与斗【一○】,至即退走,寨于下房博贺村,克明设伏寨外。其夜,蛮觽复大集,遇伏发,与寨兵合击,追斩殆尽。乘胜搜山,悉得马牛享士卒【一一】。   克明等知其穷蹙,乃晓谕恩信,许以改过,于是酋帅蒙承贵等面缚诣军自首。克明厚加犒宴,且数责之,皆俯伏谢罪。及闻诏旨赦令勿杀,莫不泣下,北望称万岁,悉还所掠汉口、资蓄,乃歃嚈血立誓,自言奴山摧倒【一二】,龙江西流,不敢复叛,勒铭奴山。后二日,遇文庆及玉于如门寨,遂还军。宜州蛮人纳器甲凡五千数,愿迁汉地者七百余口,诏分置广西及荆湖州军,赋以官田。   献可等又言殿直蒙肚知归化州,州与抚水相接,数遣其子文宝及妻族甘堂侦军事,又其子格与官军斗敌,悉部送赴阙。有蒙只者,亦肚之子,先尝告贼,署为昭州押牙。并黥配登、莱州。(克明入抚水州,不得其的月日,据克明正传云是冬。按诏书云九月深入,又克明传云月余乃至抚水州,约其时盖秋末举兵,冬初平贼也,今附见诏书后。诏书以丁巳降,丁巳,九月十六日也。徙配蒙肚父子,实录在十一月癸卯,今亦附见。)   戊午,申禁诸路贡瑞物。时辽州献白兔,荆门军献绿毛龟故也。   己未,诏诸州县七月已后诉灾伤者,准格例不许,今岁蝗旱,特听受其牒诉。   太常少卿李应机言广南勾当市舶司使臣,自今望委三司使副、判官,或本路转运使奏廉干者【一三】充选,从之。   博州蝗旱,民有诉而州县抑输常赋,运司不为之理。庚申,诏遣官按视,即蠲之。   上谓辅臣曰:「平定军等处运粮采木,始劳百姓,后役军士。今山路渐远,多致亡逸。大率临事罕能酌中,以爱民为心者,不恤士卒;以士卒为任者,罔念烝庶。此实蠹政之本也。」   河东安抚司言管内粟豆岗直十九钱。   壬戌,漖部川山前、后百蛮都鬼王新都王黎吠遣归德将军赵勿婆等四十三人来贡方物。(会要及本传并不载此,当考。)   癸亥,诏三司使副自今同上殿奏事,判官有大事亦许升殿。举旧例也。   乙丑,知并州周起言岚、石州皆近边,望令安抚司管勾,从之。   丁卯,诏:「如闻杭州葺江岸,卒执役水中,苦足疾而死者甚觽,宜令知州马亮拯疗之。」   戊辰,诏外任京朝官满三年当考课者,听附驿上状。先是,髃官代还京师,而本官秩满者乃预考课,其移授有累年以迁者,故降是诏。   以宫观成,权禁公私采木石。令京东西、陕西、江淮南、两浙、荆湖等路曾经采木石处,遣长吏及佐官建道场设醮,以申报谢,或七日,或三日。   青州言飞蝗投海死,海水所激,积于岸侧仅百里。   己巳,诏闻益州频雨谷贵,令发官廪粜济之,所修玉局观、上清宫悉罢。   诏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移牒,并本使署检,副使已下署衔发遣。   诏灾伤州军,有以私廪振贫民者,二千石与摄助教,三千石与大郡助教,五千石至八千石第授本州岛文学、司马、长史、别驾。   河北安抚司言,缘边官地所种榆柳,望令逐处官籍其数,以时检校,从之。   庚午,内出北面榆柳图示辅臣,数踰三百万。上曰:「此可代鹿角也。雄州李允则颇用心于此,朕尝询其累任劳课书历否?对曰:『设官本要騳事,但当竭力【一四】,何得更谋课最?』此言亦可嘉也。」   诏广南东西、荆湖南路选兵千人,合澄海军四百人,署曰「忠敢」,分三指挥,戍宜、桂、象州以备蛮寇。   诏秦州选军士堪充床子弩手二百人,立为定功指挥,从曹玮之请也。又言:「当州诸寨日收打扑钱,寨主、监押等虽以公用为名,多辄入己。望自今官籍其数,以备犒设。」从之。   是岁六月,京畿、京东西、河北路蝗蝻继生,弥覆郊野,食民田殆尽,入公私庐舍。七月过京师,髃飞蔽空,延至江、淮南【一五】,趣河东,及霜寒始尽。飞蝗之过京城也,上方坐便殿阁中御膳,左右以告,上起,临轩仰视,则蝗势连云障日,莫见其际。上默然还坐,意甚不怿,乃命撤膳,自是圣体遂不康。(真宗属疾,诸书多言,但不得其时,此据王曾笔录,当得其实也,今附见九月末。)   冬十月壬申朔,诏以来年正月二日诣景灵宫,奉上圣祖徽号。礼仪院言正月天书降,用上元日朝拜玉清昭应宫,十月圣祖降,请以下元日朝拜景灵宫,着为定式。   大名府民伐登闻鼓诉秋旱,且言本部吏不纳其辞。诏遣官按视,蠲其赋。   丙子,以崇仪使贾宗领平州刺史。既而宗上言北界平州常有书牒往来,名称非便,遂改领高州。   初,王中正授左武卫将军致仕,其后迁左武卫大将军、领高州刺史,又改领汀州,又迁右神武大将军【一六】、领康州团练使。每国家举大礼及有营缮,中正必达灵命,以药金银为献,前后累巨万数。于是病卒,赠镇海节度使【一七】,塑像景灵宫,命入内押班周怀政护丧,葬事官给,仍特封其妻施氏为□兴郡夫人,诸子皆任殿直【一八】。中正初得神术,在贫困中,权豪以威胁利诱,终不泄露。及遭时被宠,禄赐甚厚,黄冶所化,惟振施贫窘,崇奉道释而已。上为制灵遇赞述其始终。   诏:「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巡检、使臣、县尉,自今获贼如赃伏灵验、事实显白,而拒抗不即承引及隐蔽徒伴者,许量行拷讯,数勿过二十。无得因缘伤平民及容贼妄指绚隙,重成烦扰。」   赵德明遣牙校刘仁勖贡马二十匹,因上言:「伏以蕃陲部落,戎寇杂居,劫掠是常,逋亡不一。臣自景德中进纳誓表,朝廷亦降诏书,应两地逃民,缘边杂掠,不令停舍,皆俾交还。自兹谨守翰垣,颇成伦理。自向敏中归阙,张崇贵云亡,后来边臣,罕守旧制。天庭遐远,徼塞阻修,各务邀功,不虞生事,遂至绥、延等界,泾、原以来,擅举甲兵,入臣境土。其有叛亡部族劫掠生财,去者百千,返无十数。臣之边吏,亦务蔽藏。俱失奏论,渐乖盟约。臣今欲索所部应有南界背来蕃族人户,乞朝廷差到使臣,就界上交付。所有臣本道亦自进纳誓表后走投南界蕃户【一九】,望下逐处发遣归回,未赐俞允。即望敦谕边臣悉遵诏约,肃静往来之奸寇,止绝南北之逋逃。俾臣得以内守国藩,外清戎落。岂敢违盟负约,有始无终,虚享爵封,取诮天下。但恐朝廷不委兹事【二○】,诏上未察本心【二一】,须至剖陈,上干听览。」   诏答:「卿世济勋庸,任隆屏翰,翊忠规而奉上,正师律以守方。布露恳诚,条成章疏,载加阅览,备认倾输。且国家奄宅中区,统临四海,咸推覆育,岂限迩遐。凡命将帅之臣,唯存御备之戒,所有文字往来,辞说异同,部族贪残【二二】,辗转绚报,掠过生口,彼此交还。其如不见端倪,互相诬执,或因缘攘窃【二三】,增饰邀求,朝廷固不细知,边垒亦为常事。及详来奏,深究弊源,难悉推穷,当申约束。已令鄜延、泾原、环庆、麟府等路部署钤辖司,今后约勒蕃部,不得辄相劫夺,擅兴甲兵,凡于交争,须尽公办理。其有广占阡陌,隐庇逃亡,画时勘穷,押送所管。卿本道亦仰严戒部下,不得更有藏匿。各遵纪律,共守封疆,嘉叹之怀,不忘寤寐。」自德明纳□,凡有表奏,并令延州承受入递,其使者不复诣阙。其后向敏中言:「事有当诣阙者,请令延州伴送。」及仁勖至延州,以其所奏异于他日,留仁勖,具以闻。诏特许赴阙。   戊寅,诏京东、淮南蝗旱所伤田【二四】,据遣官按定合放数外【二五】,所纳税物三分以下者,并与倚阁,四分已上者,更放一分。   己卯,王钦若表上翊圣保德真君传三卷,上制序。   壬午,诏户部尚书冯拯等五十人各举殿直以上有武干者一人,俄又诏须两任巡检、监押各二年半者乃得施行。其后,两任五考者亦听之。   乙酉,中书门下言,准御札,来年躬上六室册宝,复行荐飨,虑或烦缛,望依旧典,先令有司摄事,然后躬行荐飨,不许。自是三请,乃许之。   是日,诏辅臣至龙图阁,出圣祖篇翰、药、金银像、什器、钱宝、花树等物及降临内记、真纪示之。   丙戌,谒景灵宫。   免利州官庄经水租十之五。   庚寅,以引进使、英州团练使、知秦州曹玮为客省使、领康州防御使。崇仪使、秦州驻泊钤辖高继忠领高州刺史。供备库副使、驻泊都监王怀信为西京作坊副使,职任如故。渤海都虞候兼御前忠佐马军都军头李恕为马步军副都头、领銟州刺史,依前都虞候。自余将士并赐缗钱。赏其击败宗哥也。   前秦州司马张从政黥面配梅州本城,遇赦不得还。先是,曹玮言久令从政和断蕃部,反与部落协比,以邀姑息,盖本性狡妄,专事间谍。遂诏配漳州衙前。玮后言虑异时亡逸过关,或投北界,望刺配远地,故投之岭表。   壬辰,以金部郎中李虚己为兵部郎中,侍御史李行简为兵部员外郎,并充龙图阁待制;大理评事、崇文院检讨、国子监直讲冯元为太子中允、直龙图阁,并赐金紫。上作诗二章分赐之。直龙图阁自元始,序位在本官之首,仍预内殿起居。上因言行简勤学笃行,台中劾事皆先委主簿,狱情具,始自引问,人以为得体。台官以月给茶钱不足,欲表增其数,行简独不署字,人多称之。   初,祠部员外郎吕夷简提点两浙路刑狱,时京师大建宫观,伐林木于南方,有司责期会峻急,工徒至有死者,则以亡命收系其妻子。夷简疏请缓役,又言盛冬挽运艰难,宜须河流渐通,以兵卒番送。及代归,上谓曰:「观卿所奏,有为国爱民之心矣。」乃擢刑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赐绯。岁蝗旱,夷简请责躬修政,严饬辅相,思所以共顺天意,及奏弹李溥专利罔上。寇准判永兴,黥有罪者徙湖南,道由京师,上准事变,夷简曰:「准治下急,是欲中伤准尔,宜勿问,益徙之远方。」上从之。(夷简数事,必不同时也,今附见,当考。)   先是,丁谓力庇李溥,主行新法,言不便者虽觽,谓持之益坚。及谓罢政,髃议复起,上谓王旦等曰:「茶盐之利,要使国用赡足,民心和悦。卿等宜熟思之。」旦等曰:「此属邦计,欲选官与三司再行定夺,臣等参详可否奏裁。」上曰:「卿等宜即具诏,明述恤民之意。」丁酉,下诏曰:「朕思与蒸黔,共登富寿。山泽之禁,虽有旧章,措置之宜,虑伤厚敛。将期惠物,无惮从□,专命朝臣,佥谋邦计,使共详于通制,庶俯洽于髃心。宜差翰林学士李迪、权御史中丞凌策、知杂御史吕夷简与三司同共定夺。务要茶园、盐亭户不至辛苦,客旅便于兴贩,百姓得好茶盐食用。仍送中书门下参详,并令榷货务告示客旅,应入中算射茶盐等,一依常例,并不别生名目,致有疑误亏损。盖欲济人,固非言利,商旅等各安乃业,以鎶于乐成,有司等无弃予言,免彰于掊克。」(会要系此事于十五日丁酉,今从实录。丁谓罢政,乃命李迪等,此据本志。)   是月,知秦州曹玮等言:「本州岛先管保毅六指挥,共三千人,后放四指挥归农。缘皆土人,谙识蕃情,便习射艺,况今逐户姓名并本管人员见在,欲乞即勾点教阅,准备防扼。」枢密院言:「景德二年,以秦州保毅义军三千人,自来分番边寨守把,甚有贫困不谙练之人,费耗家产禄廪,遂令选留少壮有家产者千人外,余并放归农。其后知秦州王承衎、杨怀忠等累乞并放所留千人。」诏枢密院以此谕玮等,令看详具奏。玮寻选得三百七十四人,诏名曰「建威」。(诏名「建威」,实录在明年五月,今并书之。)   十一月甲辰,三司言诸州欠商贾飞钱,欲罢来年官市缯绢偿之,诏发内藏钱二十万缗以给其费。   乙巳,黜天武右厢都指挥使、兴州团练使鹿信为陈州马步军都指挥使,领郡如故。先是,京城北民舍火,信领兵救之,部卒毋谦等五人盗民家白金五百两,命斩谦等,仍先断手足。信以所部不肃,故及于责,都虞候而下咸决杖配江、淮本城。   上封者言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厢军皆无征役。诏诸州各科简五百人教习武艺,当升为禁军。   丁未,曹玮言三阳、定西、伏羌、静戎、冶坊、三门【二六】、诬穰等七寨熟户蕃部都首领已下凡一百四十六人有功,乞赐告身。诏二人授都军主,四十一人授军主,五十七人授指挥使,余悉补蕃官。   戊申,大名府、澶相州民伐登闻鼓诉霜旱,宰臣请令转运使体量,上曰:「比者转运使固言无灾伤,故州县不为蠲减,虽虑支计不充,然朝廷矜恤之意不可稽也。」即命常参官分往按视而蠲复焉。   河西节度使、知许州石普上言:「九月下旬,日食者三。」又言:「商贾自秦州来,言唃厮啰欲阴报曹玮,请以臣尝所献阵图付玮,可使玮必胜。」   先是,上方崇符瑞,而普请罢天下醮设,岁可省缗钱七十余万,以赡国用,遂忤上意。于是上益怪普言踰分,而枢密使王钦若因言普欲以边事动朝廷。上怒,欲遣使就劾,宰相王旦请先召还,命知杂御史吕夷简于京城南置院推鞫,入内押班周怀政监之。狱具,集官参验,九月下旬日不食。普坐私藏天文,罪应死而官当议,乃下百官。尚书右丞赵安仁等议处死,诏除名,配贺州,遣使絷送流所。上谓辅臣曰:「普出微贱,性轻躁,干求不已,既懵文艺,而假手撰述,以揣摩时事。朕以先朝故,每容忍之,而普言益肆,录其微效,俾贷极典。闻普在流所思幼子辄泣下,流人有例携家否?」王旦等曰:「律无禁止之文。」诏许挈族以行。才至贺州,授太子左清道率府副率,房州安置,增房州屯兵百人守护之。(熊克九朝通略:移杭州安置。)   普倜傥有胆略,凡预讨伐,闻敌所在即驰赴。两平蜀盗,大小数十百战,摧锋与贼角,觽伏其勇。颇通兵书、阴阳、六甲、星历、推步之术。太宗尝曰:「普性刚骜,与诸将少合。」然藉其善战,每厚遇之。尝令善工制金带,时普带御器械,方侍立,辄进曰:「愿以赐臣。」太宗即予之。及普以罪废,每太宗忌日,必尽室诣佛寺斋荐,岁以为常。   壬子,以客省使、康州防御使、知秦州曹玮为秦州都部署,依前兼泾原仪渭州镇戎军缘边安抚使。以礼部郎中李及为太常少卿、知秦州。   时玮数上章求解州事,上问王旦谁当代玮者,旦荐及可任,上即命之。觽议皆谓及虽谨厚有操行,非守边才,不足以继玮。秘书监杨亿以觽言告旦,旦不答。及至秦州,州之将吏心亦轻之。会有屯驻禁军白昼掣妇人银钗于市中,吏执以闻,及方坐观书,召之使前,略加诘问,其人服罪,及不复下吏,亟命斩之,复观书如故,将吏皆惊服。不日,声誉达京师。亿闻之,复见旦具道其事,曰:「乡者公初用及,外廷之议皆恐不胜其任,今及材器如此,信乎公知人之明也。」旦笑曰:「外廷之议,何其易得也。夫以禁军戍边,白昼为盗市中,固当斩也,乌足以为异政乎?旦之用及者,其意非在此也。夫以曹玮知秦州,羌戎詟服,边境之事,玮处之已尽其宜矣,使他人往,必矜其聪明,多所变置,败坏玮之成绩。旦所以用及者,但以及重厚,必能谨守玮之规模而已。」亿由是益服旦之识度。(此事据司马光记闻。然光谓玮在秦州七年,及以枢密直学士代之,则误。及代玮知州事耳,玮总兵马如故。且玮去年九月方自渭徙秦,其在秦方周岁,实未久也。及为密学乃天禧四年正月,今但为太常少卿。玮虽总兵马,而及知州事,禁军白昼盗民物,守臣固可斩,不必为主将也。光又云及为主将,恐亦误,盖误以及即代玮总兵马者,故云尔。今略删改,使不相抵牾,更须考之。及在秦州不知凡几年,当考。)   癸丑,诏以果州水灾,放今年秋税十之三。济州言任城县梁山泊生藕根、蒲穗,民掘捣为□,颇济乏馁。   乙卯,诏改来年元曰天禧。   癸亥,召近臣观书龙图阁【二七】,秘书监杨亿、知杂御史吕夷简预焉。上作诗五章,分赐宰辅、宗室、两制、诸帅、待制等,命儒臣即席皆赋。   丙寅,契丹遣使右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延宁、副使崇禄卿张岐来贺承天节。   丁卯,吏部铨言前兴化县令胡辟陛见之际,袖表以献,请付御史台劾其罪。诏自今选人凡有表疏、文章,许铨司收受为进。   诏:「宜、融、环【二八】、镇宁、怀远等州军壮丁从讨抚水蛮者,委曹克明篃加抚谕,有显效者赏之。」   禁广南西路白蜡。   王钦若尝自言过圃田,夜起视天中赤文成「紫微」字。后使蜀,至褒城,道中遇异人,告以他日位至宰相。既去,视其字【二九】,则唐司徒裴度也。及贵,遂好神僊之事,常用道家科仪建坛场以礼神,朱书「紫微」二字,陈于坛上。戊辰,钦若言度坟在郑州,祠宇毁坏,欲自以家财完葺,诏可,仍录度孙坦为郑州助教【三○】。钦若又请以新庙编入祀典,从之,仍作文着其事。凡天书及诸祠祭皆钦若发之,虽以济其邪佞,亦其素所蓄积者然也【三一】。(明年六月癸酉,钦若始上表请以新祠编入祀典,今并书。王皞百一编云:杨文公亿才俊明辨,时共推伏。王钦若好为诡诞,常自言生于黄鹤楼【三二】,又自谓裴度后身。文公特辨折之曰:「非也。若云皋、夔、稷、□之后身【三三】,吾不敢证;若以为裴度后身,吾谓必不然。夫释氏以为人之转化如寤寐,如反掌耳。裴度相唐时,浙西奏有圣水出,人饮之愈疾,远近奔走,求饮者无算,即批其状,委观察使填塞禁止,其妖遂绝。今冀公兴造祥源观,特为倡导,此前后身之相背,足验其矫耳。」搢绅传快,以为谈助焉。此可删附。)   诏知秦州曹玮,于内殿承制已上【三四】至诸司使内举两人堪充镇戎军知军者,密以名闻。   十二月壬申,承天节,髃臣上寿,赐会,用蔬食。有司备仗卫、道门威仪、钧容乐,导圣制玉清昭应宫颂赴宫。   诏臣僚,经南郊、承天节奏荫骨肉,止一次陈乞,无得重迭。(会要此月事,今附见。)   甲戌,诏利州民田为水坏者,免今年秋税十之三。   丙子,诏川峡代还军马遇江水泛涨,阁道阻隔之处,口粮刍粟勿停给。   辛巳,召辅臣至崇德殿观新制真圣宝册、笃服、仙衣等,又至崇政殿观玉皇法从道具物。   刑部员外郎王文震自棣州召还,命知梓州。或言其资望轻者,上曰:「东川大藩,当择任宿德。」遂改命文震提点福建路刑狱。   玉清昭应宫旧仪,设上板位于丹墀,亚献、三献板位于龙墀。上以方上玉皇圣号,板位乃居宝册前,未尽严恭之意。壬午,诏徙丹墀板位于龙墀,龙墀板位于沙墀,俟奉宝册讫,荐献即如旧。   甲申,诏三京、诸路灾伤,昨因蠲减秋赋,犹虑民力不逮,令所在长吏再加体量以闻。上谓王钦若曰:「司天言,星象灾异,属秦陇之分。可谕曹玮:西鄙蕃部闻已畏伏,余未顺者当渐招诱之,无得轻议兴兵。」   辛卯,诏河北、京东民以车籴粜种粮者,缘河津渡勿收其算,俟稔岁奏以待报。   甘州回纥可汗王夜落隔归化遣使来贡,言其父夜落纥卒于是年三月九日,宰相、诸部落奉夜落隔归化主国事。又言苏守信死,其子罗莽领西凉府事,回纥遣兵攻破其族帐百余,斩级三百,夺其马牛羊甚觽。(实录云宝物公主、宰相索温守贵并遣使来贡,今削去,但昼夜落隔归化名。前年敦敏归,称宝物公主已死,不知今所谓宝物公主者复何人也,当考。)   甲午,令诸州以来年二月设酺会,用景灵宫成德音也。   乙未,契丹遣使右林牙、刑部尚书萧延宁,副使卫尉卿李可举来贺明年正旦。   丙申,权三司使马元方等诣崇政殿,上新作天书金辂。上服鹷袍,命辅臣临观焉。   丁酉,有司奉玉皇宝册、笃服,圣祖宝册、仙衣,二圣绛纱袍至长春殿。中书、枢密院修奉宝册副使迎拜庭中,道门威仪,禁卫援护,安于崇德殿。戊戌,奉天书置天安殿,玉皇宝册、笃服,二圣绛纱袍于文德殿。上致斋于崇德殿。   己亥,上酌献讫,奉天书及玉皇宝册、笃服赴玉清昭应宫,圣祖宝册、仙衣赴景灵宫【三五】。上遂宿斋于玉清昭应宫。   注  释   【一】朕谕小事一面专行「谕」下原衍「令」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编年录卷三删。   【二】淊河各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均同,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作「洮河」。   【三】及玮捷书至「捷书」原作「捷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四】又五十里至姚家寨馆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九补。   【五】西二十里许「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景福门原作「景福馆」,据同上书改。   【七】臣在城假牒请高继忠王怀信领兵招唤「唤」原作「换」,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八】卫原作「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八八地理志,衡州属荆湖南路,同书卷八六地理志,卫州属河北路。   【九】宜桂都巡检原作「宜州都巡检」,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抚水蛮叛改。   【一○】克明遣猛士步涉与斗「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悉得马牛享士卒「享」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六、宋史卷四九五抚水州传补。   【一二】自言奴山摧倒「摧倒」原作「推到」,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一三】或本路转运使奏廉干者「廉」原作「兼」,据宋会要职官四四之三改。   【一四】但当竭力「当」原作「得」,据宋本改。   【一五】江淮南「南」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   【一六】又迁右神武大将军「右」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一八王中正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改。   【一七】赠镇海节度使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赠镇南节度使」。   【一八】诸子皆任殿直「诸子」下原衍「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隆平集卷一八王中正传删。   【一九】所有臣本道亦自进纳誓表后走投南界蕃户「蕃户」原作「蕃部」,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但恐朝廷不委兹事此句文意不明,疑「委」为「悉」之误。   【二一】诏上未察本心「诏上」疑为「奏上」之误。   【二二】部族贪残「贪残」原作「贫贱」,据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三答西平王赵德明诏改。   【二三】或因缘攘窃「攘」原作「怀」,据上引宋大诏令集改。   【二四】诏京东淮南蝗旱所伤田「所」原作「以」,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二改。   【二五】据遣官按定合放数外「合放数」,上引宋会要作「合放分数」,疑是。   【二六】三门按武经总要卷一八上、元丰九域志卷三,秦州只有弓门寨,太平兴国中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秦州条同。   【二七】召近臣观书龙图阁「召」原作「诏」,据各本改。   【二八】环原作「绬」,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七改。   【二九】视其字宋史卷二八三王钦若传作「视其刺字」。   【三○】仍录度孙坦为郑州助教「坦」原作「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王钦若事迹改。   【三一】亦其素所蓄积者然也「其」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二】常自言生于黄鹤楼「生」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黄鹤楼」,阁本作「黄鹤」,无「楼」字。   【三三】若云皋夔稷□之后身「稷」原作「及」,据各本改。   【三四】于内殿承制已上「内殿承制」原作「内殿承旨」,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改。   【三五】圣祖宝册仙衣赴景灵宫「仙衣」原作「笃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按上文亦有「圣祖宝册、仙衣」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九 卷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元年(丁巳,1017)   全  文   春正月辛丑朔,奉天书升太初殿,行荐献之礼,奉上册宝、笃服。又诣二圣殿奉上绛纱袍,奉币进酒。诸路分设罗天大醮。先建道场,前七日,致斋,禁屠宰、刑罚,止凶秽,坊市三日不得饮酒食肉。军校、牙将、道释、耆寿悉集寺观、军营、民舍,就门庭设香烛望拜。官吏服非齐、斩悉预,余不得惨服。诸路令转运使察之。是日,上斋于景灵宫,壬寅,奉上册宝、僊衣于天兴殿。礼毕,车驾还内,髃臣入贺于崇德殿。   丙午,诏以是月十五日行宣读天书之礼。   己酉,命摄太尉向敏中奉上太庙六室加谥册宝。   庚戌,亲飨六室。是日,上斋于南郊之青城。   辛亥,奉天书合祭天地,以太祖、太宗并配。还,御正阳门,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赏赐如东封例。免灾伤州军见欠田租及和籴,减荆湖南路盐价。蠲天下逋欠,虽盗用经三十年者亦蠲之。令有司速定茶盐条贯,惟务便民,勿拘岁课。合入令录人历任无过者,吏部铨考课以闻。江、淮上供米,特权罢今年春运一次。   先是,著作郎、集贤校理张师德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祥符八年九月事。)建言有逋负官物而被系,本非侵盗,若惸独贫病无以自偿,愿因虑囚蠲免之。上纳其言,于是遍及诸路。   髃臣上尊号、册宝于天安殿。   壬子,上与宰相及诸司三品、宗室、刺史、知杂御史以上、驸马都尉致斋。以王钦若为宣读天书礼仪使。设玉皇像于天安殿,天书位于东,圣祖位于西,建道场。乙卯,三鼓四筹,上于殿上西向立,髃臣朝服升殿分侍,仪卫使奉天书置玉皇前【一】,摄中书令任中正跪称:「嗣天子臣某谨与宰相等宣读天书,讲求圣意,虔思睿训,抚育生民。」王旦跪取左承天门天书置案上,摄殿中监张景宗、张继能捧案,摄司徒王曾、摄司空张知白跪展,摄太尉向敏中宣读。每句毕,即沈思其指,云此句天命训皇帝某事,或云奉天,或云爱民,摄中书令王钦若执笔抄录。宣读毕,摄侍中张旻跪奏:「嗣天子臣某敢不虔遵天命。」仪卫使跪纳天书于匣中。又取功德阁、泰山天书宣读,王钦若进所录天书意,上跪受,登歌酌献,奉天书于辇,天书意于舆,还内。遂谒玉清昭应宫,上作钦承宝训述示髃臣。   丙辰,谒景灵宫,遂幸会灵观。(上作钦承宝训述,宝录在二月甲戌,今从本纪,即见于此。)   丁巳,谒启圣院太宗神御。   戊午,谒普安院元德皇太后圣容。   壬戌,诏以四月一日为天祯节,其制度悉如天贶云。(功德阁天书至是始布告天下,不知何也。)   先是,内殿承制魏化基言汴水悍激,多因桥柱坏舟,遂献无龏桥式,编木为之,钉贯其中,诏化基与八作司营造。至是,三司度所费功踰三倍,乃诏罢之。   癸亥,诏重上舒州灵僊观圣祖笃服。   甲子,令京东西、河北、陕西、淮南、江、浙灾伤州军,出榷务酒糟济贫民。   丙寅,命宰相王旦为□州太极观奉上册宝使,尚书右丞赵安仁副之。   知建昌军【二】王耿上书言时政要务凡七事,一曰省灾异,二曰广言路,三曰明享祀,四曰正服用,五曰察党与,六曰谨修养,七曰严边备。上览而嘉之。   丁卯,幸太一宫,遂幸奉先禅院,谒圣祖、昭宪皇后真容,奠秦国成圣继明夫人坟。   戊辰,罢陕西采卢甘石。   免内殿承制、带御器械符承谅,削一任。承谅,昭寿子,嘉兴县主貋,主,楚王元佐女也。先是,求外任,遂诏落职为黄州都监。既,复因主入奏请留京师,上怒其反复,故责之。   夔州路转运使臧奎言所部谷贵,诏赈之。   己巳,给事中孙仅卒。上曰:「仅笃于儒学,性端□,中立无竞,深可惜也。」命迁其子官。   有司言:「冬至祀圜丘,旧命献官十四员,伏思神位甚多,升降频繁,未尽恭恪,望于前数外量增七员。雩祀、大飨,并请增一员。夏至方丘、蜡祭百神,并增二员。」奏可。   二月庚午朔,诏灾伤州军所粜常平仓谷,止收元籴价,其省仓斗不得过百钱。   辛未,遣使臣二十九人分往诸路,料简厢军赴阙【三】。   三司假内藏库钱五十万贯。   壬申,上御正阳门观酺,自是凡五日。   甲戌,给左、右巡使常从三人,台直官二人,主簿一人,从台司之请也。上曰:「唐制,台省从人颇多,盖差役编民,免其课调。今悉仰给官司【四】,从简济也。」   曹玮言陕商人入中粮草交引愈贱,总虚实钱百千,鬻之才得十二千,请于永兴、凤翔、河中府官出钱市之,奏可。(本志云鬻于市才八九千,今从实录。曹玮言会要在五月甲戌。)既而详定茶盐司又言:「交钞总虚实钱五千者【五】,向来官给十三千至十九千市之,今鬻于市,止获八九千,恐豪商乘其贱价,不于官场入中,复虞西鄙军食阙乏,请官自收市,以九千为准。」从之。(实录在二月癸巳,今移见此。曹玮于去年十一月已改授秦州部署,命李及知秦州,而实录于此又云知秦州曹玮【六】,盖玮知秦州日所言也。)交引愈贱,盖所给茶多不精,商人罕有饶益故也。(此据本志。)   亳州言修天净宫毕。初,宿州临涣县有天净宫,言李母感星之所也,上将朝谒太清宫,丁谓绘图以闻,遣内侍诣宫设醮,遂诏重修,及是毕工。初割临涣隶亳州,或言其输税不便,于是止取临涣之大李一乡以附亳,而宿人便之。(言其不便,据实录。会要乃吏部郎中李及所奏。止割一乡据李迪附传,则迪知亳州日所请。按及时已在秦州,迪时又在翰林,今皆削其名不着。)   乙亥,三司言河北昨买绢三十万匹,本路以蝗旱,减其三之一,今请令京东路买十万匹。上曰:「京东灾伤甚于河北,安可重扰吾民乎?亟罢之。」   丁丑,诏别置谏官、御史各六员,增其月俸,不兼他职,每月须一员奏事,或有急务,听非时入对【七】,及三年则黜其不胜任者。先是,上谓宰相曰:「朕以去秋螟蝗,因内自省,天下至广,岂民政有阙耶?比闻外廷浮议,谓朝廷鲜纳谏诤,殊不知髃臣言事,朕每虚怀听受,苟有可采,随即施行,盖中外之人犹未深悉尔。且今朝士中固多才识,近览赋颂之作,尤觉文风丕变,直言谠论,岂无其人?当下诏别置台省官专主谏奏,然所选尤须谨厚端雅识大体者,至于比周浮薄,朕不取焉。」王旦等曰:「陛下圣政日懋,多士如林,尚复孜孜询求,如恐不及,必有奇才上副推择。」吏部铨言,合入令录选人,愿折资入司理参军者,自今望与录事俸料,止于五千,从之。   戊寅,内外官并加恩。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旦加太保。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加吏部尚书。楚王元佐领雍州牧。相王元偓加尚书令、兼中书令,为成德、镇宁等军节度使,进封徐王。彭王元俨加太保,为镇海、天平节度使。寿春郡王受益兼中书令。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加右仆射。定难节度使赵德明加太傅。三公并除双员,自旦及元俨始。州牧自元佐始。   上作会灵观铭、元符论颂、思政论,仍出正说十卷、春秋要言三卷、清景殿书事诗百篇,召辅臣至龙图阁示之。   河东提点刑狱司言晋、绛蝗旱,物价腾踊,百姓流移,望阁去秋残税,诏可。上曰:「前转运使言并无灾伤,何也?宜按视,以称朕轸□之意。」   庚辰,补新罗人洪橘鲜为应天府都知兵马使,赐衣服、缗钱。橘鲜仕本国为承旨,国王遣其诈遁入契丹侦机事以归朝廷故也。   辛巳,上作三惑论、三惑歌并注,仍缋画刻板摹本,以赐辅臣。   以东染院使、平州刺史曹克明知桂州兼宜、融等州都巡检使,殿直、合门祗候马玉为宜、融等州巡检都监,并兼管勾溪峒事。以虎翼、雄武二指挥隶之,如蛮寇惊扰,即益以戍兵及新募忠敢军给使,寇平如故。赐克明等洎内侍王文庆、杨守珍器帛,赏其平抚水之功也。   初,克明与玉分路入讨,玉所向力战,屡败蛮军。是时,朝廷意在招抚,数诏谕克明,而克明亦惮深入,屡移文止玉。玉至如门团,为蛮所扼,不得进。克明迁延顾望月余,及至抚水州,与蒙承贵等约盟而还,然其后抚水蛮亦屡入寇。论者谓玉以兵威震蛮中,蛮人畏之,至号「马大王」,为克明所制,不得前,终贻边患。人多归咎克明。(此据克明正传所载。马玉未详何许人,玉已见去年九月丁巳。)   发常平仓粟【八】,置场十四,出粜以济贫民,京市物贵故也。   令三宫观差减醮纸,念和市辇送之劳也。   壬午,诏京朝官改秩,至今年正月十一日郊礼及三岁,不限中外守职,但非犯入己赃,令审官院考课以闻,当议迁陟。(本纪但云诏京朝官改秩及三年者,不限内外,令审官院考课以闻,与去年九月戊辰诏不甚异,今从本志明着之。)既而审官院请非时冲替,及因罪谴监当未满一任;及在任降差遣人,其在任官虽及三年,或经考课不改官者,更不勘会。诏应非时冲替、降差遣人,见任官及年限而未考课,或考课而不迁,其后又及二年,非赃滥者,悉许考较以闻。上谓宰相曰:「京朝官有旷弛不治,觽所共知而无显过者,考课之际,第以久次迁擢,此非沮劝之道也。尝记朝士有赵严者,在河朔以罪降差遣,去年审官引对,例亦改官,近闻嗜酒废职。若此之类,尤宜志之。」(此据宝训。审官院所请,实录在三月壬子,今并书之。)   先是,诸王子初授官,即为诸卫将军,余以父官及族属亲簄差等。诏宗正卿赵安仁参议定制,安仁请以宣祖、太祖孙初荫授诸卫将军,曾孙授右侍禁,玄孙授右班殿直,内父爵高听从高荫,其事缘特旨者,不以为例。又诏中书、枢密院详定行之。   癸未,以新除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张知白为金紫光禄大夫,依前给事中,加功臣、勋邑,余如故。先是,知白以郊恩赐秩,再表固让,上不许。复奉章恳请,入对自陈者数,上敦谕,终不能夺。给事中、参知政事王曾曰:「臣与知白并新蒙擢用,今又增秩,实不遑安,望并寝恩命。」上曰:「知白恳让,无他意,但以卿为谏议大夫,班在上;己为给事中,在下。固让之,欲品秩有睳尔。且近臣着位,皆以先后为次,苟坚确如此,朕亦无吝。」曾又曰:「知白才识素优,况先朝登名,比臣实为宿旧,愿升知白班在臣上,则两得其宜。」上不许,乃从知白所请而优加名数焉。(知白传云:知白心不能平,故力辞所迁官。今但从实录,具载上语。着位自有定制,知白何不平之有?恐史官或加润饰耳。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云:二府旧以官相压。李文正公自文明殿学士、工部尚书为参知政事【九】,而宋惠安公自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迁刑部尚书,居其上。至祥符末【一○】,王沂公与张文节公同参知政事,王转给事中,张转工部侍郎而班沂公下,意颇不悦,乃复还二卿之命,止以旧官优加阶邑【一一】,自后第以先后入为次序。史官润饰,盖以敏求所录也,今不取。)   丙戌,上斋于长春殿,召宰相至斋室,谓曰:「昨遣中使至陕西,始闻去秋虫螟有蛰于山石间者,且虑及春而苏,复伤禾稼,宜令州县速加焚捕。」   丁亥,设元天大圣后版位于文德殿,上亲酌献,拜授册宝于王旦,授僊衣于赵安仁。旦等跪受,奉以升辂,具卤簿、仪卫。所过禁屠宰二日,官吏迎拜,至□州,遣官三十员囐褶前导。奉册日,上不视朝。   庚寅,进封交趾郡王李公蕴为南平王。   曹玮言宗哥族马波叱腊等领觽设寨于雅尔乌谷,即选募神武军二百人夜破其寨,获生口、孳畜甚多。   辛卯,召太子中允、直龙图阁冯元讲易于宣和门之北合,待制查道、李虚己、李行简预焉。自是,听政之暇,率以为常,因子访大臣能否,而行简无所怨昵,必尽称道其长,人推其长者。   癸巳,上谓宰臣曰:「朕以去岁蝗旱,秋稼不稔,夙夜惊惧,未尝暂忘。今已中春,时雨未降,斋心请祷,诚感莫达。实虑政令有爽天意,因思茶盐条禁,伤于峻刻,宜有以革之。」向敏中曰:「天时灾沴,抑有常数。今陛下劳谦克己,孜孜旰昃,苟邦政人事无所阙失,则天灾流行亦无累于圣德。愿稍□忧轸。」上曰:「茶法行之已久,傥或难于遽改,但削其尤不便民而伤于厚敛者可也。」   婺州民黄笃伐登闻鼓,讼州民袁象家藏禁书,课视星纬,妖妄惑觽。诏殿中侍御史王奇,侍禁、合门祗候李仲乘驿鞫治。象□承与州民童拱、进士□昌言私课星历,讹言切害,又以术授徐赞、仲严,录事张亶、司理曹允恭尝令课命。诏象、拱、昌言处死,赞、严流海岛,亶、允恭除名,配隶恩、梧州,以笃补三班奉职。   尝有日者上书言宫禁事,坐诛,籍其家,得朝士所与往还占问吉凶简尺【一二】,上怒,欲尽付御史按罪。王旦具请以归,翌日白上:「此人之常情,且语不及朝廷,不足究治。」因自取旧所占问者进曰:「臣幼贱时,不免为此。必以为罪,愿并臣下狱。」上曰:「此事已发,何可免?」旦曰:「臣为宰相,执国法,岂可自为之幸于不发,而以罪他人?」上意解。旦至中书,悉焚所得书。既而大臣有欲因是以挤己所不快者【一三】,力请究治,上令就旦取书,旦曰:「臣已焚之。」由是获免者觽。(此事据遗事录及墓碑,附见。)   甲午,曹玮言永宁寨【一四】大马家族军主阿厮铎等捕得宗哥蕃部卓萨沁格,请授以刺史,从之。(据会要,此年六月阿厮铎初授军主,与此差互。又不知今授何州刺史,当考。)   乙未,太极观奉上册宝使王旦言:「缘路州县,调夫治道。臣以方春农事初起,悉已罢遣。」   丙申,曹玮言:「宗哥族首领斡尊治兵于润努川,将谋寇掠。臣密遣蕃部,许以恩赏,令散其觽而杀斡尊。近闻斡尊被创甚亟,觽亦溃乱,欲俟传首至州,銟以朝命。」上曰:「使之杀人,又加爵赏,非招怀之意也,俟别立功效则銟之。」   丁酉,新除山南东道节度使寇准,言父名湘,与州名音同,望且守旧镇。宰相曰:「枢密使王继英父名忠,而功臣有『推忠』之号,诏旨不避。况湘襄嫌名也,成命已行,不可追改。」乃诏谕准焉。   初,加上祖宗谥册,刑部侍郎、参知政事陈彭年,侍上朝天书毕,将诣太庙,退诣中书阁中,方如煺,风眩仆地,肩舆还家,遣中使挟医诊疗,旦夕存问。寻进位兵部侍郎,表求罢俸,诏答不许。己亥,卒。上闻之,即幸其第,涕泗良久,又睹其所居陋敝,叹惜数四。赠右仆射,谥文僖,录其子孙、甥侄。   彭年性敏给强记,尤好仪制沿革、刑名之学。平居手不释卷,属词顷刻而就,未尝抒思,慕唐四子为文,体制繁靡。上多令检讨典故,自大中祥符后,礼典交举,彭年无不参预,或别殿访对,或中使手札临问,彭年从宜应答,无所疑滞,皆合上意。凡典章文法之事,每密有询访。自升内阁,即以翰墨为己任,不欲领他务。然李宗谔、杨亿皆在朝,及宗谔卒,亿病退,则彭年专文翰之任矣。事务益繁,愈复勤职,以固恩宠。手披简策,口对宾友,胥吏白事满前,或密答诏问,晓夕若是,形神皆耗。劳心既久,举止多失措,至有颠倒冠服,手撮果馔,虽暑汗沾体,不暇澣濯,家人左右有不记其名者。书字甚急,日可万余,人不能晓。惟起居院吏赵亨识之,上亦知其姓名,后特补三班。前后赐御制歌诗凡六篇【一五】,其恩遇如此。性卑俭,每得俸赐,多市坟籍,虽处贵显,无改平素。及卒,上甚追悼【一六】,其妻每入谒,多获赐赉,尝出彭年画像示之。又尝语王钦若曰:「彭年善人,何意遽此沦丧。至于兼才博学,今罕其比。自在左右,服劳夙夜,忧职太深,未尝休憩。朕每谕其游息,然赋性勤谨,行之弥笃,不幸而陨,得非命欤。」   然彭年素奸谄,时号「九尾野狐」。在翰林日,尝诣中书谒宰相,王旦辞不见,翌日复至,自言有当启白,旦谕令见向敏中。他日,敏中命吏取彭年所留文字示旦,旦瞑目索纸封之。敏中曰:「何不一览?」旦曰:「不过兴建符瑞,图进取耳。」始彭年仕未达,求为大理寺详断官,张齐贤时实当国,一见,辄不可,人问其故,齐贤曰:「此人在朝,必乱国政。」或疑齐贤过甚,后乃服其知人。(齐贤云云,据王皓百一篇,附见。)   三月辛丑,上以畿甸菽麦苗示辅臣,曰:「今根干虽茂,然旬浃不雨,则失所矣。加之播种秋稼,正在此时,宜遣官篃祷天下庙社、名山、大川,庶获灵应。」中书言旧制四海不祈,上曰:「百谷之长,润泽及物,安可阙礼?」特命祭之。   环州路承受王从德,言北界蕃贼数十骑来剽熟户,边兵击走之,巡检忠佐周兴为贼所害,望益戍兵。向敏中曰:「戎人互相剽掠,盖其常也,但巡检使臣率无远略,好战轻敌,为国生事。望令速渐抽退,庶靖封鄙。」上深然之。   入内高班王怀正言真州铜山去年蝗蛰,今春稍有飞者,兼生蝻虫。命本州岛设祭焚捕。   壬寅,上巳罢宴,悯雨也。   梓州路承受臧沪言:「戎泸资荣州、富顺监都巡检使公署在戎州,去淯井监近踰百里,夷寇惊扰则应援不及,望徙置江安县。」从之。   癸卯,诏:「如闻灾伤逐熟之民,所经关渡,多邀止之。宜令开封府、诸路转运司晓谕,勿使复然。」   甲辰,京东提点刑狱、合门祗候常希古言:「去岁夏蝗秋旱,民廪空乏。望朝廷责转运使、知州、通判、令佐等劝课耕桑,所冀野无旷土,户有余粮。凡奏举亲民之官,悉令条析劝农之绩,以殿最黜陟之。」上曰:「朝廷诏令非不备也,但州县未遵守耳。」   乙巳,大雨。   丁未,以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凌策为工部侍郎、知宣州。策疾甚,再表求任本郡,特许之。寻有诏增公用钱岁三十万,亦从其请也。   屯田郎中梁楚知兴州代还,上章自荐。上颇记其名,命楚判户部勾院。(楚先见咸平三年二月。)   诏自今游峨眉山不得停止川峡。时有踰年不还,因而为盗,故条约焉。   卫州言民饥,命发仓粟万石贷之。   王旦言□州自春亢旱,行礼之夕,降雨及尺。   庚戌,陕西转运使段惟几言所部岁给诸军衣绢二百万,皆自川峡辇输而至,今请以羡数七十万上供【一七】,诏令所在别库贮之。   殿中侍御史张廓言:「去秋蝗螟,今春亢旱。望选朝臣分往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体量存□,无使失所。」   癸丑,诏京城十四场粜米加至百石。   和州言蝗生卵,状如稻粒差细。   乙卯,以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隔归化为怀宁顺化可汗王,赐袭衣、金带、器币、鞍勒马。   丙辰,诏:「道士童行,不由课试而披戴者,自今五年内不得离宫观。特赐紫衣者,三年内不得妄托假故出外,求省亲者,计程给假。」从知卫真县张中孚之请也。   丁巳,两浙提点刑狱合肥锺离瑾言:「衢、润二州阙食,官设糜粥【一八】,民竞赴之,有妨农事。请下转运司二万石赈给【一九】,家不得过一斛。」从之。转运使张宝亦言:「所部民饥,州设糜粥,外邑地远,虑废耕作。已令就给米,人日三合,颇济穷乏。」上曰:「前转运司言蝗不为灾,皆妄也。」   戊午,以枢密使王钦若为会灵观使。会灵初置使,命参知政事兼领,于是王曾次当为之【二○】,钦若方挟符瑞固恩宠,意欲得此【二一】,曾因恳辞焉。上颇不怿,谓曾曰:「大臣宜傅会国事,何遽自异耶?」曾顿首谢曰:「君从谏谓明,臣尽忠谓义。陛下不知臣驽病,使待罪政府,臣知义而已,不知异也。」(叶清臣王曾言行录:曾缘此罢政,及中谢日,具述钦若欲自领使,上意大悟,于是钦若出知余杭。钦若出知余杭盖不因此,此误也,今不取。)   庚申,免潮州逋盐三百七十三万二千斤【二二】。   辛酉,以怀、卫流民至京,令三司作粥糜济之。   江南提点刑狱、太常博士范应辰上言:「伏睹辛亥制书,常赦不原者咸除之。臣谨按吕刑云:『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五辞简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简,正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由是,赦宥之文可得而详矣,故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臣今看详所部州军正月中旬已后所申,犯由过误而被宥者虽多,切害而蒙释者亦觽。盖以奸凶之辈,密料赦期,百计罔有不为,万途得以残酷。或发其夙憾,恣彼忿心,怯弱者因此受辜,强梁者由是得便。或举家而陨命,或罄室而掠财,或持刀杀人,肝脑涂地,或纵火焚舍,蕴蓄荡空。有纠合轻生之徒,恣为强剽之盗,公行残害,以夺资储。巡警之官,上逼下逐。或设谋而缉捕,或冒险以斗敌。科校耆伍,书罚令尉,方谐败获,合正典刑。逢此霈恩,亦除其罪,悉又配为卒伍,皆给衣粮。今力耕之夫,遍饥原野,而此辈季支以服,月赐以粟,又何异赏人为盗者耶?与夫疑则赦之,谅有殊矣。望自今应有知赦在近而固为罪戾,若赦后彰显,情理切害者,死罪以下,递减一等断之。有赦前杀人剽财,赦后虽不复为,若因事捕获,并请决配远恶州军。其有诸州曾系杀人放火,劫掠财货,已依赦配本城者,望止令本处重役,如更犯逃亡、饮博等罪,并依禁军例科断。其已该赦免,重罪而情理切害者,令逐处长吏取索赦到日所犯罪人,内元犯谋杀、斗杀之类,籍其姓名,若再渎宪网【二三】,不以罪名大小,并收禁奏裁。其州县官吏昨因差检灾伤,侮刑受赂,或案已结正及未发觉者,望准赦原免其罪而除削其官,以伸警戒。」上曰:「先帝因郊礼,方议肆赦,致斋之夕【二四】,有朝士秦再思上书,愿勿赦,且引诸葛亮佐刘备数十年不赦事,先帝颇疑之。时赵普为相,因入对,言曰:『圣朝开创已来,具存彝制,每三年郊祀,即覃肆眚,所谓其仁如天,尧、舜之道也。至若刘备偏据一方,区区用心,臣窃为陛下不取。』先帝善其对,赦宥之文遂定。应辰所奏,颇见尽心,然或全无赦宥,亦恐难行。」张知白曰:「古人所谓数则不可,无之实难,斯为确论也。」   宿州言灵璧镇蝗虫生。   壬戌,给威猛卒二百人隶京东都巡检使及滨、棣水路巡检使,其捕盗有劳者銟之。时上封者言滨、棣、淄、齐、郓、博州茭莽翳荟,寇盗所伏,巡逻地远,请益兵以警备故也。   乙丑,司天监言今年丁巳,三月至岁末,天道利客。诏谕边臣,或小蕃侵犯,但据城扞敌,无得辄入外界。深虑城寨使臣等好立事功,不务详审,轻于追袭。但能训练戎容,谨畏天道,自然边声远振,风俗和宁,为上策矣。   丁卯,御史台言常朝武班止一二人,或请告则绝班。诏择内职之疾者【二五】,补诸卫将军及率府率,凡十二人。   诏太常礼院,自今检会文字并须判院官议定签书,方得供报。时徐王卜日成婚而安王夫人卒,内侍省移牒会问礼院,礼直官李惟吉以白状回报,故条约之。   是春,京畿旱。   夏四月庚午,王旦至自□州。   诏诸处所奏公案,收坐得替离任京朝官、使臣,幕职、州县官在任公罪,合该去官原免,须候断暣,颇成淹滞,自今许大理寺实时移报审官、三班、吏部铨曹,从本寺之请也。   三佛齐国王霞迟苏勿咤蒲迷遣使奉金字表求贡。   辛未,王旦言曹济徐郓州、广济淮阳军每年船运上供斛斗三十七万石,去岁蝗旱,望免夏税一料支移,诏可。   壬寅,诏大名府、磁相澶州、通利军、越睦处州去秋灾伤,民多阙食,令转运司运米赈济之。   癸酉,河北转运使寇瑊言怀、卫州微有蝻虫,即已焚捕。   甲戌,三司言:「在京榷货务入便钱【二六】,请以大中祥符七年二百六十一万余贯为额。每岁比较不及数,当职官吏,准条科罚。」从之。   详定茶盐所言:「入中缗钱,旧悉从商人所有受之。请令十分输缗钱四五,仍定加饶、贴纳之差。」从之。(此据会要及本志,而实录不书,今附见。)   乙亥,出圣祖神化金宝牌,分给京城寺观及天下名山。牌长二寸许【二七】,广寸余,面文曰「玉清昭应宫成天尊万寿金宝」,背文曰「永镇福地」,其周郭皆隐起蛇龙华葩之状【二八】,封以绛囊漆匣,上亲题署之。   曹克明等上讨抚水州蛮寇使臣、将士立功者,凡千八百一十六人,并等第迁补及优便差使,赐器帛、缗钱,官吏应奉军期者诏銟之。   戊寅,监察御史济阴王博文言:「近充监祭使,祀夕月,其日辰时行事,至巳时前礼毕。伏以祀称夕月,坛号夜明,既属阴灵,翻居昼祭,以臣愚见,恐未合宜。望诏礼官、博士别加详定。」事下有司。   且言:「准礼,秋分祀夕月于西郊。国语云:『大采朝日,少采夕月。』又曰:『春朝朝日,秋夕夕月。』唐柳宗元论云:『夕之名者,朝拜之偶也。古者旦见曰朝,暮见曰夕。故诗云「莫肯朝夕」,左传曰「朝而不夕」,记曰「朝不废朝,暮不废夕」。』按礼文,秋分夕月【二九】,盖其时昼夜平分,太阳当午而阴魄已生,遂行夕拜之祭以祀月。未前十刻,太官令率宰人以鸾刀割牲,未后二刻行礼。唐刘禹锡任御史,监祀夕月坛,有诗备记其事,注云:『其礼用昼,盖是古礼以夕行朝祭之礼。』又按礼云,从子至巳为阳,从午至亥为阴,参详典礼,合于未后三刻行事。」从之。   己卯,河东、江南、益州路并言雨足。   庚辰,徙封州刺史、知绛州钱惟济知潞州。初,惟济自请试郡【三○】,授绛州,民有条桑者,盗夺桑不能得,乃自创其臂,诬桑主欲杀之,久系不能辨。惟济取盗而给食,视之,而盗以左手举匕鳀。惟济曰:「以右手创他人者上重下轻【三一】,今汝创特下重,正用左手伤右臂尔,非尔自为之耶?」盗遂沮伏。上闻之,谓宰相向敏中曰:「惟济试守郡辄明辨,后必为能吏矣。」   于是移潞州。民相惊有外寇,奔城而仆者相枕籍,惟济从容以出,从骑甚省,因密捕惑觽者送狱,有顷自定。白骨山僧自言死日,远近趋之,争施金帛。惟济遣人护察,及期不死,乃杖配之。惟济兄惟演在禁林,尝奏曰:「惟济久在外,愿得一至京师,以慰兄弟之思。」上嘉其友爱,即日召之。   右仆射陈尧叟卒,赠侍中,谥文惠(宋朝要录:尧叟强力明辨,勤于官局,有材用,多智术,久典机密军马之籍,悉能周记。)   辛巳,命赵州出廪粟万石,以赈贫民。   壬午,赐进士杨伟及第,贾昌朝同出身。大礼之初,贡举人献赋颂者甚觽,诏近臣详考,惟伟及昌朝可采,故召试学士院而命之。伟,建阳人。昌朝,获鹿人,琏孙也。   癸未,诏:「在京场、务、坊、监官,周亲丧给假五日,闻哀二日;大功、小功给假三日,闻哀一日;缌麻并给假一日。」从权三司使马元方之请也。   右司郎中、龙图阁待制查道以耳聋,难于对问,表求外任,甲申,命知虢州。将行,上御龙图阁饮饯之。时虢州蝗灾,道既至,不俟报,出官廪米设糜粥赈捄饥者,发州麦四千斛给种,农民赖以济,所全活万余人。   翰林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晁迥、李维上言:「中书门下札子付登州,据牟平县学究郑河状,以本州岛民阙食,愿出粟五千六百石赈济,望赐弟巽班行,奉圣旨不行者。臣等商度,损余补乏,为利亦大,望令宰臣定议,特从其请,俟丰稔即止。庶储积之家有所劝率,大济饥乏,上□圣虑。」诏补巽三班借职。自是,纳粟者率以为例。   乙酉,著作郎刘烨为右正言。时准别诏置谏官,烨首预其选。上曰:「谏官、御史之任,实难其人。当须识朝廷大体,达政刑要道,言必诣理,乃为称职耳。」烨,温叟之子也。尝知龙门县,髃盗杀人,烨捕得之,将械送府,恐道亡,皆斩之,觽伏其果。   通判益州,召还。时王曙治蜀,或言其政苛暴,因对,上问曙治状与凌策孰愈【三二】,烨曰:「策在蜀,岁丰事简,故得以□假民。比岁少歉,盗贼间发,非诛杀不能禁,然曙所行,亦未尝出陛下法外也。」上善之。曙峻法以绳盗,贼赃无轻重一切戮之,觽股栗。居数月,盗贼屏窜【三三】,蜀外户不闭。尝有卒夜告其军谋乱者,曙立辨其伪,斩之。民安其政,以比张咏,号「前张后王」。   戊子,邵州言野竹实,居人采食,颇济饥乏。   己丑,河东转运使陈尧佐,言河阳、怀、卫等州去秋灾伤,本路绛、泽州皆有余羡,欲运泽州粟五万石赴怀州,绛州粟二十万石赴河阳,从之。   陕西言陕、解等州蝻虫生【三四】。   辛卯,上谓宰臣曰:「如闻知广州李应机为政峻急,先任广南转运使,尝言广州民无丁税米,建议科纳,寻诏本路详度,累议皆难其事。今应机领郡,因欲遂其前议。远方之民,务在绥辑,骤增赋调,亦恐非便,可罢之。」   曹克明言知抚水州蒙怀珌等请诣阙贡奉。   升州言蝻虫生。   壬辰,给蔡州团练使德雍、汝州团练使德文、唐州团练使惟正公用钱岁各百万。   癸巳,向敏中等言:「近日朝臣举官,有一岁之中举十余人者。又所部内监当朝臣举本处幕职官者【三五】,或伤于泛滥,或涉于嫌疑,欲厘革其弊。」上曰:「检详旧制,别加条约。」   甲午,传法院上新译频□夜如经,上以其经有荤血献诅之语,与经教戾,命焚之,仍令自今有类此者不须翻译。   龟兹国可汗王智海遣使张延来贡。   乙未,陕西河中府、解虢州旱。   丙申,发运使李溥言江、淮去岁乏食,有富民出私廪十六万石粜施饥民。   诏自今命官、使臣犯赃私罪,不以轻重,并劾举主【三六】,自余杖以下罪更不收坐,从判大理寺李虚己之请也。(会要天禧二年四月事。)   五月戊戌朔,诏灾伤流民所至之处,官吏倍加存□,无居室者许于寺观公舍安泊,勿令失所。   诏銟知临江军新淦县殿直张崇浚。以其亲率县民魜价粜粟济饥乏也。   屯田员外郎谢商言:「伏见去岁蝗虫为害,伤食田苗,流行虽系于天灾,除荡亦由于民力。虽寻遣官吏与令佐焚捕,颇闻弛慢,罕能尽心。或申报稽延,致孽虫之纷积,或追扰烦并,纵狡吏之诛求,情近幸灾,咎由弛职,而又散子在野,未免再生。臣闻尧水为灾,或导之于嶓冢;汤旱作沴,亦祷之于桑林。虽轸宸衷,罔亏圣德【三七】,捕蝗之命,历代有之。深虑旷慢之人,但引灾咎,扇惑民觽,更致迁延。所宜及蝻裁苏,并功扑灭,则冀秋苗无害,其子未生。欲望特降诏命,下去岁灾伤州郡,应诸县有蝗蝻再生之处,本所耆长、壮丁限当日申县。本县实时申所属州军,立选职官,与令佐同领人夫打捕令尽,并与书历,理为劳课。或有贪浊之辈,率敛慢公,望依枉法定断,仍委本处通判躬亲下县提辖,转运使副往来觉察。」从之。   己亥,权泾原路驻泊钤辖郝荣等言掘笼竿城濠自上石门至镇戎军功毕。诏銟之,仍赉器帛,赐将士缗钱。   庚子,宰臣王旦以疾,表求罢免,不许。   辛丑,诏礼部权停今年贡举。   河北都转运使李士衡言:「奉诏,以绛州粟十五万石给京西阙乏。水路颇远,请止运怀州麦粟五万斛。」从之。   壬寅,王旦再表求罢。不许。   入内供奉官邵文雅言怀、卫、邢、洺州焚捕蝗虫并尽。   甲辰,以殿中丞刘平为监察御史,用新诏也。平尝知南充县,会夷人寇淯井监,转运使檄平权泸州事,平率土丁三千击走之。后以寇准荐,复知泸州,夷人惩前败,不敢扰边。   乙巳,改抚水州为安化州,从本州岛首领蒙承贵之请也。   丙午,详定茶盐所言请令李溥遵累降诏旨,据详定所条奏事件,速行裁酌,如无妨碍,则施行讫奏,如事有未便,则从长规画以闻。溥时在京师,诏令溥乘传还本任经度,而溥务执前制,亦罕所变革也。   太保、平章事王旦登柄用凡十八年,为相仅一纪,谦退周谨,每迁受赐,常有愧避之色。素羸多疾,又以名位太重,忧畏不自安,自东鲁复命,益臞瘠不任趋谒,连拜章求解。上素重其德望,委任莫二,闻其引退,甚不乐,优诏褒答,继以面谕。戊申,制授太尉、兼侍中,听五日一赴起居,因入中书,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三八】,入预参决。旦闻命愈恐,家居不出,手疏恳请去位,且言私门百口,属疾将遍,欲退身以息灾咎,今加此峻秩【三九】,则是愈增罪衅,辞意坚苦。(实录云且命诏诣便殿以谢,固让新命。据本传及神道碑并云旦不出也。恐实录未可全信,今不取。)又遣其子诣向敏中附奏,上曰:「欲引退固未可言,但体质羸弱亦可忧也。旦当国岁久,始终如一,镇静中外,实有赖焉,且未尝有一事干挠朝廷,今此固辞,或难违其意。」既旬浃,乃诏止加封邑,其余优礼悉如前制。(从旦所让制书在庚申,今并书。)   京兆府言捕瘗蝗虫并尽。   庚戌,上御崇政殿录京城系囚,死罪情轻者流海岛,徒流递降一等【四○】,杖已下释之。   诏以仍岁蝗旱,民多流徙,遣殿中侍御史张廓往京东路【四一】,薛奎往河北路;驾部员外郎、判三司盐铁勾院张绅往两浙路;太常博士、判三司度支勾院韩庶,供奉官、合门祗候贾象之往江南路;著作郎、集贤校理、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张师德【四二】,供奉官、合门祗候曹珣往淮南路体量安抚,所至不得宴乐游从及多借官健舟船,长吏亦无得迎送。(珣,彬第六子。)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江南、两浙遭旱户今年夏税免其折变,就便输送。   乙卯,诏北戎每岁以鸷禽为献,闵其羁绁,宜悉纵之。   诏缘江榷务二分耗茶特与依旧支给。李溥入辞,上以诏面使溥行之。   以高邮军民荀怀玉为本军助教,以其出米麦三千斛济饥民故也,仍诏自今为例。张知白曰:「自古入粟拜爵,皆归公廪,今则不然。民或阻饥,自相假贷,官为受领,均给贫穷。陛下深轸皇慈,特加旌赏,斯令典也。」   丙辰,开封府及京东、陕西、江、淮、两浙、荆湖路百三十州军,并言二月后蝗蝻食苗。诏遣使臣与本县官吏焚捕,每三五州令内臣一人提举之。   戊午,知明州刘绰言诸州天庆观圣祖殿,自今请令髃官到任、得替洎朔望,并斋洁朝拜奉辞,从之。(刘绰,未见。)   西京应天禅院太祖皇帝神御殿成【四三】,为屋凡九百九十一区。己未,命宰相向敏中为奉安圣容礼仪使,入内都知张景宗管勾迎奉,左谏议大夫戚纶告永昌陵。   秘书丞谯人鲁宗道为右正言,用新诏也。   诏福建路买纳民茶斤增十钱,从转运使方仲荀之请也。   辛酉,上以在京军马刍粮数示宰臣曰:「顷者张知白欲知此数,故特示卿等。大凡国用有备,乃得无患。」向敏中曰:「臣尝记国初军储止及三二岁,以今方之,则仓廪丰实可知矣。」   殿中侍御史张廓言:「奉诏京东安抚【四四】,民有储蓄粮斛者,欲诱劝举放,以济民贫,俟秋成依乡例偿之,如有欠负,官为受理。」从之。   壬戌,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夷简请自今止令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官、知州、通判举本部官属,其监当物务【四五】、知县京朝官及在京常参官勿使奏举。诏因罪犯监当人不得举官,其朝官知县者不得举本州岛军幕职、曹官【四六】,余并如旧,所举但历任及四考者,并许施行。   癸亥,以枢密使王钦若为奉安太祖圣容礼仪使,赞导乘舆。乙丑,自禁中奉圣容赴文德殿,备仪卫、教坊乐前导。丙寅,上服靴袍,酌献,礼毕,奉以升彩舆而行,具卤簿、鼓吹、道释威仪。上出次奉辞,髃臣拜辞于琼林苑门外。奉安日,上不视朝。自是,正、至、朔、望令留司京府官诣殿焚香,及别于正月择日朝拜,忌日就院设斋行香。   注  释   【一】仪卫使奉天书置玉皇前「置」原作「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建昌军「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   【三】料简厢军赴阙「军」原作「库」,据阁本改。按本书卷九○天禧元年六月乙亥,「诏选天下厢兵,迁隶禁军者凡五千余人」,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所载同,并可参证。   【四】今悉仰给官司「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五】交钞总虚实钱五千者据上文及原注文义,「五千」疑有误。   【六】而实录于此又云知秦州曹玮「知」原作「改」,据阁本改。   【七】听非时入对「对」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一、编年纲目卷八改。   【八】发常平仓粟「粟」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九】李文正公自文明殿学士工部尚书为参知政事「工部尚书」原作「工部侍郎」。按宋史卷二六五李昉传及卷二六四宋琪传,李昉实自工部尚书参预国政,今据春明退朝录改正。   【一○】至祥符末「至」原作「在」,据春明退朝录改。   【一一】止以旧官优加阶邑「止」原作「上」,据同上书改。   【一二】得朝士所与往还占问吉凶简尺「与」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续通鉴卷三三、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二太尉文正王公神道碑铭改。   【一三】因是以挤己所不快者「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续通鉴及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四】永宁寨原作「永兴寨」。按宋会要方域一八之一三,永兴寨在施州;一八之一四,秦州有永宁寨。又按本书卷八八,大中祥符九年九月丁未,以秦州永宁、小洛门、威远寨大首领四十七人并补军主。本编载曹玮言,玮时知秦州,此处「永兴寨」当为秦州永宁寨之误,今改。   【一五】前后赐御制歌诗凡六篇「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七陈彭年传、编年录卷三补。   【一六】上甚追悼「甚」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皆自川峡辇输而至今请以羡数七十万上供「皆自川峡辇输而至,今请以羡数七十万」十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   【一八】官设糜粥「官」原作「宜」,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七之六改。   【一九】请下转运司二万石赈给上引宋会要作「请下转运司量赈米二万石」。   【二○】于是王曾次当为之「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五岳、续通鉴卷三三补。   【二一】意欲得此「欲」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免潮州逋盐三百七十三万二千斤「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若再渎宪网「若」字原脱,「网」原作「纲」,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二四】致斋之夕「斋」原作「齐」,据同上书改。   【二五】诏择内职之疾者宋会要职官三三之六作「诏择内职之疲老者」,疑是。   【二六】在京榷货务入便钱「在」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五之二四改。   【二七】牌长二寸许「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改。   【二八】其周郭皆隐起蛇龙华葩之状「蛇」原作「地」,据同上书改。   【二九】秋分夕月「分」原作「祀」,据太常因革礼卷四八、宋史卷一○三礼志改。   【三○】惟济自请试郡「请」原作「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越钱氏世家改。   【三一】以右手创他人者上重下轻「右手」原作「左手」,据上引宋史改。   【三二】上问曙治状与凌策孰愈「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二刘烨传、续通鉴卷三三补。   【三三】盗贼屏窜「屏」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续通鉴改。   【三四】陕西言陕解等州蝻虫生「生」字原脱,据文意及下文「升州言蝻虫生」例补。   【三五】又所部内监当朝臣举本处幕职官者「举」原作「与」,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改。   【三六】并劾举主「主」原作「至」,据阁本改。   【三七】罔亏圣德「罔」原作「附」,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八】不限时日「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补。   【三九】今加此峻秩「今」原作「令」,「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徒流递降一等「递」原作「迟」,据阁本改。   【四一】遣殿中侍御史张廓往京东路「京东路」原作「京西路」,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二遣使循行诸郡诏改。按本书下文有「殿中侍御史张廓言奉诏安抚京东」,宋会要职官四一之八七有「殿中侍御史张廓往京东路」之文,并可参证。   【四二】著作郎集贤校理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张师德「理」字原脱,据本卷正月辛亥编补。按「理欠司」属三司。至道二年闰七月为减省三司官局,与都凭由司归并为一,称都理欠凭由司。又「理欠司」,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大诏令集亦作「催欠司」。   【四三】西京应天禅院太祖皇帝神御殿成「神」原作「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道释二之一○改。   【四四】奉诏京东安抚「安抚」二字原倒,据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续通鉴卷三三乙正。   【四五】其监当物务「物务」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乙正。   【四六】其朝官知县者不得举本州岛军幕职曹官「本」原作「知」,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 卷九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元年(丁巳,1017)   全  文   六月戊辰朔,上封者言:「伏见召太常博士许式、武定基,欲以擢升台省。伏缘曲台博士若践谏垣,即拜司谏。唐之拾遗、补阙,如陈子昂、元稹、白居易皆以文学兼人【一】,贤良入等,乃充是选。自后非髦英秀伟之士,罕闻轻授。臣与许式等素无憎嫌,又非深熟相识,止为朝廷重惜名器。式等虽无谏臣之体,必有干事之能,乃方得名达睿聪,获预严召。如臣言可采,望改一郎曹,优与外任,进退之间,事理无爽。」上言:「式等虽无词藻,然皆勤干,朝行中多所称荐耳。」既而止进秩,升其差使。(许式、武定基,未见。)   屯田员外郎郭乘,言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所至州军,务为苛暴,无益治道,望行戒约。上曰:「大凡振举纲维,系乎其人,苟能酌中,何烦戒勖?朕所以夙夜虚伫,谨择良能,鴜为此也。」(郭乘,未见。)   壬申,德音:西京死罪囚流以下释之【二】,父老年八十者赐茶帛,除其课役。   曹玮言南市归顺蕃部都首领郭厮敦举家居冶坊寨【三】,管勾一带蕃部,望就命为本族巡检,月给钱五千、米□五石。又言秦州蕃落指挥堪指使官六百七十余人,欲分为两指挥。并从之。   甲戌,有司上条贯在京及三司编敕,共十二卷。   乙亥,诏选天下厢兵迁隶禁军者凡五千余人。   丙子,右正言鲁宗道言:「臣常读近书,自唐季接五代,或三四年,或五六年,乱离涂炭,冤号天地。金血之气,铄尽冲和,愁苦之声,求息不暇。天祸既悔,至圣勃兴。故太祖皇帝以神武大略定天下,有反掌之易;太宗皇帝以至仁善继恢域中,成光大之业。陛下奉而守之,勤而行之,彝伦□矣。故云、亭泥检,脽壤恭祀,谒太清之真馆,荐玉皇之大号。至于必躬听断,励精理道,以宵旰为宴处,乐菲薄而久安,从古王者,徒载简策耳。惟亲民之官,政事最切,未见区别,其如民何?今审官例差一知州,纵耄昏寡识,以何道推降之?铨司平配一县令,虽菽麦不分,且无由摈斥之。今举天下亲民之官【四】,以十分论之,黩货害政,未置刑章者有其三。清浊混然,巧于情伪,使在上知而不能纠举者又次焉。暗懦不能制猾吏【五】,不能审法令,凝滞于物者又次焉。贵游亲属,望风护养而不言者又次焉。是则介然自守,约己恕物,不谄上,不渎下,为陛下孜孜于民政者,十不一二焉。欲民之安,其可得乎?汉宣帝凡拜刺史、守相,必亲见之,考察其言,观其能否,今或未然。凡除知州、通判、京朝官知县,候满三五人,且令大臣具宴见之礼以遣之,讯之以言而察其应对,观其词气而考其否臧,才能者銟之,不肖者退之。县令则择台阁有风鉴问望臣僚主遣之【六】,能否之间,各如其状【七】,恐于圣政稍得其宜。又审官之任,本宰相之职,宜妙选英哲以委之,庶激浊扬清,渐得良牧贤宰,则斯民之大幸也。或诏参预宰司,覆令按验,亦不为烦。唐故事【八】,宰相带兵、吏部者,午前在中书,午后归本司治事,是亦内外兼领之制【九】。臣不任狂狷,干犯冕旒,待罪之至。」上曰:「谏官供职,颇亦用心,但以朝廷无他事可言,故止及此尔。然谨择牧宰,实朝政之急务也。」   丁丑,诏华、虢等州夏旱,损苗稼,特除其租。   戊寅,知升州丁谓言:「城北有后湖,因旱,百姓请佃,计七十六顷,纳五百余贯。今请依前蓄水【一○】,植种菱莲,或遇亢旱,决以溉田,仍用蒲鱼之利,旁济饥民。望量遣军士开修,其租钱特与减放。」从之。   己卯,诏明州城外濠池及慈溪、鄞县陂湖所纳课额,永除放之,许民溉田畴,采菱芡,从本州岛之请也。   曹玮等言,近役兵夫缮葺诸寨及创掘县镇城壕,凡一百三十七万三千三百六十九功毕,诏銟之。   庚辰,发运使言【一一】,真州等处转般仓及江、浙上供米二百二十余万斛【一二】,欲留逐处以济阙乏,从之。   盗发汉高祖陵,捕获之,论如律,并劾其官吏。遣内侍王克让与河南府别造衣冠、明器安葬,知制诰刘筠诣陵祭告,仍以所盗计直修设斋醮。因诏州县申陵寝樵采之禁。   初,眉州大姓孙延世伪为券,夺族人田,久不能辨,转运使使殿中丞、知九陇县章频按治之。频视券,墨浮朱上,曰:「是必先盗印,然后书。」既引伏,狱未上而其家人复诉于转运使,更命知华阳县黄梦松覆案无异,梦松用此入为监察御史,频坐不时具狱,降监庆州酒税,徙知长洲县。辛巳,召频对于承明殿,翌日授监察御史。频,浦城人也。   甲申,以武昌节度副使边肃知光州,用辛亥赦书也。时刑部奏其元犯,上曰:「肃在邢州日,方北戎侵扰,屡诏令弃城入保,肃能固守,颇着诚效。虽冒贿赂,亦累该赦宥,故特授以郡。」向敏中尝谓王旦曰:「边同年,责已久,牵复可乎?」旦曰:「为近臣,坐赃,岂得更升进耶?」敏中语数及之,旦曰:「旦非于同年无情,公若欲用之,须旦死可也。」敏中乃已。(此据遗事录。)   诏金部员外郎、提点中书制敕院五房公事刘明恕,自今遇庆节大礼,许依枢密副都承旨例进奉上寿,仍赴宴会。始更旧制也。(祥符六年二月,王旦言其不可。王曾言行录云:堂吏刘明恕,宰相以其服勤岁久,官为望郎,引枢密都承旨宣例,将异其礼。公以政府表则之地,不可隳旧章;乃议髃吏晨谒之际,独俾升阶,复援恩例改三品服,公皆以为不可。由是止令先谒于阶所之前。其后又议谨择堂吏,将以进士策名者充选。公曰:「我朝承有唐故事设此科,谓之将相科,岂当屈以趋走吏耶?」觽皆赧服而止。)   陕西、江、淮路并言部内蝗蝻抱草木死及大风吹入海。   己丑,召王旦对于崇政殿数刻。   向敏中至自京西。   壬辰,知苏州梅询言飞蝗入境,悉于丛薄间抱枝干僵死,又髃飞投太湖。   癸巳,秦州僧道百姓等,以部署曹玮功状请立碑颂,有诏褒玮。   是月,上封者言:「边鄙虽宁,武备难阙。望令髃臣各举将帅之才,如边上未有员阙,即且于内地州军差遣【一三】,缓急足副推择。」乃诏王旦等各举所知三两人,具名以进。已而枢密院又请令宰相以下,各于京朝、幕职等官及合门祗候已上,举堪任将帅者各三两人,敏中等曰:「执政之地,日奉佥谐,苟有见阙,便可论荐。若更特降诏旨,明述封章,不惟结于私恩,亦恐别兴异议。」帝然之。   秋七月辛丑,以蝻虫再生,分遣官祷京城宫观寺庙,仍令诸州军于公署设祭。   澶州卒王贵获玉印,文曰「国主赵万永宝印」,长三寸许,广二寸,玉温润而形制甚古。贵言至秦州遇道士授之,云得自于阗国通圣山池,秦州部送阙下【一四】。(王贵事,实录太繁,今从本志。)   壬寅,泗州言旱。   乙巳,令府州置纳质院。   丁未,诏诸路灾伤,虑囚而多盗,宜令转运使察部内巡检使臣,有老疾选懦者,即择监当使臣换之。   戊申,曹玮言自春至夏,遣军士、寨户掘长壕筑大、小洛门城寨及擐带防拓,颇甚辛勤,望量赐缗钱,从之。   己酉,右正言刘烨、鲁宗道等言,每有章疏,例于合门投进,事颇非便,欲于通进银台司进入,从之。又言章疏例须手写,伏缘笔札不精,虑□圣览,诏宜令亲书【一五】。   庚戌,诏上佐文学参军负谴经十年者,诸州以闻,当令录用。   知永兴军寇准言部内民稼蝗伤之后,茎叶再茂,蝗多抱草死。   癸丑,宰臣向敏中奉表求罢,诏不许。   详定盐茶所请罢买陕西刍粮交抄,别立久制,许商人入中,从之。   王旦以病,坚求罢相。甲寅,召对滋福殿,左右掖扶而升。上睹其瘦瘁,悯然曰:「朕觉体中不佳,方欲以大事托卿,而卿疾如此【一六】,奈何!」因命皇子出拜。旦言:「皇子盛德,必任陛下事。」遂荐可为大臣者十余人,其后不践两府者,独凌策、李及。旦退,复上疏请去位。上乃从之。(旦遗行录及神道碑并称皇太子,按此时未建东宫,今但称皇子。会要亦称皇太子,又以为祥符九年事【一七】,尤误也。)   丁巳,以旦为太尉,仍领玉清昭应宫使,特给宰相俸料之半。令礼官草仪,赴上尚书省。遣其子大理评事雍就第赐诰命,赐赉器服,悉如宰相。旦入谢便殿,伏拜仆地。内侍存问相属,日或三四,出御药薯蓣粥赐之。旦端重坚正,明达治体。接物若甚和易,而风格峻整。当官騳事,庄厉不可犯。其为宰相,务遵守法度,重改作,妙于启奏,言简理顺。每与同列论事上前,或枉正相戾,虽未尝廷争,然自守直道,不为曲辩所迁。有识略,善镇定大事。其于用人,不以名誉,必求其实。苟贤且材矣,必久其官而以为宜某职,然后迁。士虽拂于己者,亦不以私废。当国岁久,上益倚信,所言无不听,虽他宰相大臣有所议,必曰王某以为何如,事无大小,非旦言不决。当是时,外无边境夷狄之虞,兵革不用,海内富实,髃工百司,各得其职,故天下至今称贤宰相公。(入对便坐在丁巳后十七日,今并书于此。)   先是,虫螟为害,诸路转运使督令佐焚捕,有荷校者。至是,监察御史刘平言其事,亟命免之。   己未,向敏中再表求罢,不许。   诏幕职、州县官当加恩者,自今俟参选日,吏部南曹申铨拟授,不须令自陈。   辛酉,诏开封府、河北路经蝗虫伤处,夏税特延限一月,孤贫者倚阁之。   三司请依常岁于开封府界均买草千余万围,上以螟蝗为害,虑烦民力,令中书、枢密院议其可否。向敏中曰:「国家监牧马数万【一八】,比先朝倍多,广费刍粟。若令髃牧司度数出卖,散于民间,缓急取之,犹外厩耳。」王钦若曰:「敏中之论,实为便利。□年已曾建议,盖近臣所见不一,遂寝其事。今既佥同,臣请别具条奏。」上可之。   初,保平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魏咸信判天雄军,被疾召还,上幸其第省视,谓宰相曰:「咸信诸子不能承顺,身后必不雍睦。」且叹保门户之难,深悯焉。甲子,咸信卒,上即临哭,赠中书令,录其子孙侄,迁官者七人。咸信颇知书,亦善待士,然吝啬,喜规利,仁浦所营邸店悉擅有之,既卒,累为诸侄所讼,时人丑焉。   玉清昭应宫使、守太尉王旦言侄淳乞豫官职,诏依宰臣例授官。   八月丙寅朔,诏减诸路受代髃官护送公人有差。(五年八月壬子复故。)   丁卯,赐阳翟县僧怀峤茶帛,以其设粥救饥民也。   庚午,以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为左仆射、平章事。先是,上欲相钦若,王旦曰:「钦若遭逢陛下,恩礼已隆,且乞令在枢密院【一九】,两府任用亦均。臣见祖宗朝未尝使南方人当国,虽古称立贤无方,然必贤士乃可,臣位居元宰,不敢阻抑人,此亦公议也。」上遂止。及旦罢,上卒相钦若。钦若尝语人曰:「为王子明故,使我作相晚却十年。」   枢密副使张旻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是出不知何故,当考。)   诏诸路民为盗而质状小弱当配本城者,自今悉配牢城,从知潞州钱惟济之请也。   辛未,翰林学士晁迥等言:「准诏详定□封所生母及致仕官封赠事。请自京文武升朝官无嫡母继母者,许□封所生母;致仕官曾任升朝官,则依例封赠,其致仕后迁至升朝官者,不在此限。」从之。   礼仪院奏详定太尉王旦赴上仪注。国朝以来,三公不兼宰相,无赴上之礼。上优宠大臣【二○】,故特有是命,然旦终以疾不赴焉【二一】。   知并州周起言河北民逐熟至州境者,州民施饭一月。诏銟起【二二】仍令召出米人宴犒之。起又请发仓粟万石减价出粜【二三】,以赈饥乏,亦从之。   壬申,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加右仆射、门下侍郎。(沈括笔谈载:敏中拜右仆射,上谓李宗谔曰:「朕自即位,未尝除仆射,敏中必大喜。」既而曰:「敏中大耐官职。」按此时宗谔死已五年矣。又按至道三年四月吕端为右仆射;咸平四年闰十二月张齐贤为右仆射,五年十二月李沆为右仆射;大中祥符元年齐贤再为右仆射,四年四月王旦为右仆射,齐贤为左仆射,九年八月陈尧叟为右仆射,是年二月王钦若为右仆射,此月又改左仆射而敏中为右仆射【二四】。鴜自上即位至今,左右仆射凡有六人为之,敏中乃第七人也。括所闻谬甚,今不取。)   上以先所遣按巡诸路使者方属西成,或妨农事,乃悉召赴阙【二五】,所在百姓委长吏倍加安抚,无令辄有骚扰。   丙子,诏京城四郊禁围草地【二六】,悉纵民耕垦畜牧。   令江、淮发运使漕米三万石,由海路送登、潍【二七】、密州,从京东安抚使张廓之请也【二八】。   丁丑,诏自今两省给舍、南宫北宅将军已上许乘狨毛暖坐,余悉禁止,仍绝其采捕。   纠察在京刑狱司言:「自今开封府断罪人,有微疾者望令斟酌决遣。两军巡院合要证佐之人,并非本府或三司,无得专擅追摄。」   戊寅,免诸路鬻牛税一年。   庚辰,右正言鲁宗道言:「皇城司每遣人伺察公事,民间细务,一例以闻,颇亦非便。请行条约。」上曰:「丛脞之事,多寝而不行【二九】,有司之职【三○】,亦不可不严也。」   癸未,髃牧制置使请以十三岁已上配军马估直出卖,从之。   丙戌,以都官员外郎、判三司都磨勘司黄震为江、淮、两浙、荆湖制置发运使,赐金紫。先是,李溥出三司小吏,为发运使十余年,奸赃狼籍,丁谓党之,无敢言者。震将行,上书自陈,辞颇愤激。上知其意在溥也,谕之曰:「卿当与人和。」震对曰:「廉正公忠,无负陛下任使者,臣敢不与之和。」既至,发溥奸赃数十事。诏遣御史、合门祗候各一人按劾之。震,浦城人也。尝通判遂州,会有诏,特给两川军士缗钱。诏至西川,而东川独不及,军士谋为变。震白守曰:「朝廷岂忘东川,殆诏书稽留尔。」即开帑给钱如西川,觽乃定。明日而诏至。(震发溥罪乃十月壬午,今并书之。)   丁亥,诏崇文院以三馆为额。   诏技术人虽任京朝官,审官院不在磨勘之例。   己丑,以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钱易判三司都磨勘司。易建议:「官物在籍而三司移文厘正,或其数细微,辄历年不得报,徒扰州县。自今官钱百【三一】、谷斗、帛二尺以下,非欺绐者【三二】,请除去之。」   辛卯,诏河北州军今年夏麦不丰,民乏种粮者,官贷之。   癸巳,诏广南所给诸军衣绢每匹支千钱者,自今屯驻、驻泊禁军加三百,本城诸军加一百。   九月戊戌,诏自今令尉躬自斗敌杀幖盗十人已上,虽不全火,及全火七人已上、不及七人而强恶者,并奏裁。   上与宰相议省吏员。向敏中曰:「太祖、太宗祖,合门祗候不过三五员,倡导赞谒而已。今踰数百而除授未已,禄廪至厚,地望亦优,其间不无滥被升擢者,愿赐裁损。」上曰:「此盖相承为例,当渐减省之。」   癸卯,给事中、参知政事王曾罢为礼部侍郎。初,曾以会灵观使让王钦若,上意不怿。及钦若为相,因欲排异己者,数谮之。会曾市贺皇后家旧第,其家未迁而曾令人辇土置其门【三三】,贺氏入诉禁中。明日,上以语钦若,遂罢政事。曾既罢,往谒王旦,旦疾甚,辞弗见。既而语其家人曰:「王君介然,他日德望勋业甚大,顾余不得见尔【三四】。」且曰:「王君昨让会灵观使,颇拂上旨,而进对详雅,词直气和,了无所慑。且王君始被进用,已能若是。我自循任政事几二十年【三五】,每进对,上意稍忤,即□蹜不能自容,以是知其伟度矣。」   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李迪为给事中、参知政事,依前会灵观副使。迪尝独对内东门,上出三司使马元方所上岁出入财用数以示迪。时仍岁旱蝗,上忧不给【三六】,问何以济,迪曰:「祖宗初置内藏库,欲办兵复西北故土及以支凶荒。今边鄙无他费,陛下用此以佐国用,则赋敛□,民不劳矣。」上曰:「朕欲用李士衡代元方,俟其至,当出金帛数百万借三司。」迪曰:「天子于财无内外,愿诏赐三司以显示德泽,何必曰借?」上悦。迪又言:「陛下东封时,敕所过无伐木除道,即驿舍或州治为行宫,才令加涂塈而已。及幸汾、亳,土木之役,过往时百倍。今旱蝗之灾,殆天意所以儆陛下也【三七】。上曰:「卿之言然,一二臣误朕为此。」(据李迪附传及正传,并以内东门对上语为在翰林时,且□其事于策曹玮必胜前,盖误也。既云仍岁旱蝗,则其事必系今年乃可。又据明年三月士衡始罢河北都漕,知青州,马元方于七月乃罢三司使,恐此时不当先召士衡。附传盖无此语,独正传有之,不知何所据也。或此时上已有召士衡代元方之意,及明年乃决尔。今姑从之,且系其事于拜参政后,更俟考详。)   颍州防御使马知节为宣徽南院使、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曹利用、任中正,枢密直学士周起并同知枢密院事。利用加宣徽北院使,中正守刑部侍郎,起为给事中。先是,知节知天雄军,时蝗旱,民饥,无赖辈剽幖积聚,戮其为首者三人于市,攘敓遂息。   黄震言,伏睹在京土木之工悉停罢,其诸州采木望住上供,从之。   寿州言城西镇将李文谅,与勇捷军校孙兴结徒十二人,贼杀缘淮巡检、殿直王骥,权都监、右班殿直王日用捕杀之。擢日用为左班殿直、合门祗候、本州岛兵马都监,仍赐器帛。录骥子仁为三班借职。   甲辰,三司言:「江、淮、两浙、荆湖路入钱粟买盐者,望依解州颗盐例,预给交引付榷货务。俟有商旅算射,即填姓名,州军给付。」从之。   丁未,秦州言宗哥唃畼啰贡马,乞和断。诏释其罪,仍给马直。   己酉,太尉、玉清昭应宫使王旦卒。前数日,车驾幸其第,留赐白金五千两。旦命家人还献,作奏毕,自益四句云:「已惧多藏,况无所用,见欲散施,以息咎殃。」亟令舁置内闼。有诏不许,及门,旦已卒。   旦与杨亿素厚善,病革,延至卧内,托以后事,请撰遗表,且言:「忝为宰相,据上公之列,不可以将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当□平生遭遇,愿日亲庶政,进用贤士,少减焦劳之意。」仍戒子弟云:「我家世名清德,当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恃相辅家事泰侈,勿厚葬,无以金玉置柩中。」时年六十一。上遽临哭之,废朝三日,优诏赠太师、尚书令,别次发哀。后数日,张旻赴镇河阳,当饮饯,上以旦故,不举乐。谥曰文正,录其子、弟、侄、外孙、门人、故吏,授官者十数人。及诸子服除,又诏各进一官。   旦性冲澹寡欲,奉身至薄。所居甚陋,上欲为治之,旦以先人旧庐,恳辞而止。被服质素,家人欲以缯锦饰□席【三八】,拒而不许。姻亲有服饰稍过度者,愠见于色。兄子睦颇好学,尝献书求举进士,旦曰:「我尝以门内太盛,尔岂可与寒俊竞进取耶?」至其没也,子素犹未官。婚姻不求门阀。事寡嫂有礼,于弟旭友爱尤笃。留意文雅及近世典章官族,志在敦銟名教。中外莫不钦其德风,为国宗臣,上所尊礼,盖平世之良相也。   咸平初,旦闻李沆之言,固未深信。及亲见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之厚,不忍去,乃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祥符以来,每有大礼,辄奉天书以行,且为仪卫使,常悒悒不乐。既寝疾,遗令削发披缁以敛,盖悔其前之为也。诸子欲奉遗令,杨亿以为不可,乃已。议者谓旦逢时得君,言听谏从,安于势位而不能以正自终,或比之冯道云。(龙川别志又载旦买妾及问沈氏银器事。按旦最以清俭著称,恐此亦未必然,今不取。)   庚戌,诏京东西、陕西、河北灾伤户见欠税并与倚阁,诸路州军民阙麦种者,发官廪贷之。   辛亥,环庆路驻泊都监岑保正、韩令琮,环州驻泊都监李用和各罚铜三十斤。巡检、奉职李继明责授借职。指使、殿侍何庆决杖停任。以擅领兵与蕃部格斗,致伤忠佐使臣也。   诏河东流民有复业者,发粟赈之。   甲寅,以兵部员外郎、龙图阁待制李行简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左麒骥使、宜州刺史张佶副之。太子中允,直龙图阁冯元为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纶副之。   诏:「汴渠湍悍,覆溺者多。其令缘河巡检召习水者实时拯救,许受赏物,或溺者贫乏,以官钱给之。」   诏自今特旨召试者,并问时务策一道,仍别试赋论或杂文一首。(十一月丁卯刘若冲事当考。)   丁巳,幸殿前班,赐从臣饮【三九】,命卫士马射,赐缗钱有差。   以圣制思政论、正说赐近臣。从龙图阁待制李虚己之请也。   己未,镇戎军彭城界风雹害弓箭手田苗者八百余户,诏权免徭役,仍贷之。   癸亥,上封者言国子监所鬻书,其直甚轻,望令增定。上曰:「此固非为利也,政欲文字流布尔。」不许。   右正言鲁宗道言:「进士所试诗赋,不近治道。诸科对义,但以念诵为工,罔究大义。」上谓辅臣曰:「前已降诏,进士兼取策论,诸科有能明经者,别与考校。可申明之。」   诏淮南乡村酒户年额少者,并停废之,从巡抚使张师德之请也。   冬十月丙寅朔,诏以高邮军岁歉民饥,权免蚕盐钱一年。   三司请令南京等处和市□草三十万,诏罢之。   发运司言洪、虔、吉州岁造新船赴京,牵送扰民,望令逐州以官健给假,诏可。   丁卯,太常丞、集贤校理晏殊以岁经蝗旱,上轸圣虑,灾沴已息,稼穑大稔,献惟德动天颂,诏褒之。   祠部员外郎刘楚言灾伤州军逃亡民准赦半年复业,今已过限,乞延之,诏许至来年春季。   戊辰,诏:「河北、河东忠烈、宣勇军老疾半俸者,多召人承替,贫者苦之。自今老疾者并即放停。」   上御承明殿,引对诸军班直诸校凡三千八百一十人,以功过黜陟之,三日而毕。   庚午,尚书右丞、兼宗正卿赵安仁言:「方今中夏宅心,殊方内面,四民乐业,百职交修,其为治定功成,时雍道洽,固已超越于前代矣。而陛下益精庶政,尚劳圣躬,前殿视朝,移晷忘倦,便坐决事,旰食为常。虽天意曲成,无遗于一物,而人君大体,宜属于攸司。愿立通规,庶为永式。望自今前殿依旧奏事外【四○】,崇政、承明殿及再坐,诸司常务显有条例者,令本司施行讫奏事,其审官、三班院、吏部铨亦令分日引对。」诏合门自今后殿引见公事,日不过两司。   壬申,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罗元□言:「伏见诸路苗稼才茂【四一】,即奏丰稔,或多失实。自今请俟登熟,乃许以闻。」诏从之,其已奏丰稔而非时灾沴者即须言上,违者重置其罪。(罗元□,未见。)   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郭金丰等六人,皆以年老负犯,有司请黜之。甲戌,特命置于环卫,仍领团练使、刺史。   丙子,诏:「如闻诸班直、诸军坊监场务官健,饮博无赖,或部分稍峻,即捃摭兴讼。自今后所诉事并须干己,证左明白,官司乃得受理,违者坐之。或情理巨蠹,即具案以闻。」   丁丑,诏御书院翰林待诏、书艺、祗候等入仕十年以上,无私犯者与出职。   己卯,诏以京东灾伤,其上供物权罢。   壬午,以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曹仪,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昭远并为西上合门副使。于是,合门使杨崇勋、夏守赟并迁枢密都承旨。枢密院方奏拟某人为副使,上曰:「朕已有人矣。张昭远知边事,曹仪习朝廷仪,即可用之。」昭远,凝子也。   右监门卫大将军、銟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贻贞请补外试民事,甲申,命知单州。上召对,戒以和觽静治为先。   辛卯,寿春郡王读论语终卷,上作诗赐王及王友张士逊等【四二】。   秦州部署曹玮等言:「本州岛所修大、小洛门两寨元献地人蕃官军主末星族郢城斯纳等望补本族都军主【四三】,月给钱三千;又永宁、大小洛门、威远等寨见管蕃官正副军主、指挥使等,虽各补职,未给廪禄。今请以三寨地基除官廨营舍外,许民造屋,纳租钱以给其俸。」并从之。   癸巳,以吕蒙正子从简为卫尉寺丞。从简前为国子博士,监曲院,坐盗官物除名,至是表献其父文集,故甄录之。   十一月乙未朔,诏江南诸县五千户以上,自今遣京朝官知。从巡抚使韩庶之请也。   丙申,诏京东、河北、河东、陕西路所市草一千余万悉罢之。   戊戌,两浙转运使言婺、处等州水田旱,禾刈毕复生。   己亥,以辰州溪蛮寇边,杀巡检使臣王文庆,遣侍禁、合门祗候刘永崇,入内供奉官江德源驰往安抚,如敢拒命,即发鼎州戍兵讨之。(永崇,庭让子。)   右正言、直集贤院祖士衡言:「伏睹将相及远方使辞见,并于内殿特开曲宴,比至罢会,日已逾午。百司例各还第,而乘舆复御便坐决事,殆非君逸臣劳之旨。欲望自今曲宴特辍视事,着为令。」从之。士衡,上蔡人也。   庚子,龙图阁待制李虚己等上新编御集百二十卷,召辅臣至滋福殿示之,赐虚己等银帛。   以秦州伏羌寨蕃官都军主阿珠为槵州刺史。   辛丑,知杂御史吕夷简言:「台直所劾公事,自来有同科同年及第者,多援诏文称有违碍,望行条约。」诏自今回避【四四】。   曹玮言秦州鬼留家族累岁违命,玮率所部及寨户、蕃兵讨平之,有诏褒銟。   壬寅,诏:「淮南、江、浙、荆湖旧放生池,废者悉兴之;元无池处,缘江、淮州军近城上下各五里,并禁采捕。」   礼仪院言:「诸节所禁刑罚,今请以前后诏旨类例颁下。应大辟罪,遇天庆、先天、降圣、承天节,前七日后三日;天贶、天祥节一日,并权住决断。徒、流已下,犯在节前四日内,署建道场【四五】,则权移他所遣官判决,前三日内犯者,并过节次日施行。节日,杖已下情轻释之。」诏可。   癸卯,广州民李延志,黥面配安州本城。初,咸平中,王均作乱,延志寓益州,常事均裨将崔麻胡,贼平还家。至是,与本州岛怀勇卒许秀等饮,共道均及王小波逆状。秀疑延志即贼首李顺,因以闻州,又引营卒证其事。知州李应机械送赴阙,下御史狱,劾问得实,故以延志军,秀等杖脊而遣之。先是,枢密院以真获李顺称贺,及台劾非是,贺者欲遂以为顺,趣具狱,知杂事吕夷简曰:「是可欺朝廷乎?」卒以实奏,由是忤大臣意。   乙巳,上以蝗息雨足,秋稼登稔,谒玉清昭应宫,遂幸开宝寺灵感塔。   己酉,谒景灵宫【四六】、会灵观,宴从臣于祝禧殿。   庚戌,禁川峡民畜飞梭。从著作佐郎、知泸州郑昭度之请也。   辛亥,翰林学士李维等上新修大中祥符降圣记五十卷,迎奉圣像记二十卷,奉祀记五十卷。诏褒之,赐器帛有差【四七】。   壬子,发兵权泊天雄永兴军、陕冀棣邢洺磁相怀泽潞隰石干耀华州、永静军,以多积刍粮故也。仍令缘边安抚司传谕北境。   癸丑,诏缘黄河州军所用捍堤木,常岁调丁夫采伐者,权住一岁,以民经灾伤故也。   以秦州筑清水县城毕,诏銟部署曹玮、知州李及,掌事者皆迁秩。   乙卯,幸太一宫,大雪盈尺。上谓宰相曰:「兹固丰稔之兆,但虑民力未充,失于播种,卿等共设法赈劝,勿遗地利。」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灾伤州军,民以布帛折税者许之。   前江州瑞昌县主簿刘若冲进所业,命试舍人院,以策论稍优,特升两资。先是,若冲建议自今召试者并请试策。至是,用其议而命之。(若冲,未详邑里。九月甲寅诏,盖若冲所启也。会要天禧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实录乃无之。)   戊午,诏京朝官、使臣辞见及谢,并赴崇政殿。(会要十一月二十四日事。)   庚申,日南至。先是,太常礼院言宰相出殡当辍视朝,王旦以是日葬,望准礼例。中书言其日皇帝已有诏不受朝贺,遂不下辍朝之命。议者谓其日当罢百官拜之礼,时王钦若与旦不协,故抑之。   壬戌,契丹遣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准、副使刑部郎中知制诰仇正己来贺承天节。   癸亥,高丽王询遣御史、刑部侍郎徐讷率女真首领梅询奉表来献方物,又贺封建寿春郡王。初,郭元之还,询即遣使人谢道海风漂舟回,及是乃至。有诏,讷五日一赴起居。(实录以为尹征古之还,误也,今从会要。)   诏选人本贯江南、两浙、福建者,许去本乡三百里外注官。   十二月乙丑朔,礼院言:「准诏,以来年正月十七日祈谷祀昊天上帝,前二日奏告太祖室。伏缘每岁正月十五日朝拜玉清昭应宫,今详祈谷之祀,景德四年以前,止用上辛,其后陈彭年援『启蛰而郊』之说,请用立春后辛,盖缘当时未有朝拜宫观之制。南齐王俭启云:『近代明例,不以先郊后春为嫌。』又宋孝武朝有司奏:『魏代郊天值雨,更用后辛。晋亦更用辛日。』欲望自今或立春后辛,或正月上辛,事有相妨,并许互用,在于典礼,固亦无嫌。」诏可。   戊辰,内出再生稻穗以示辅臣。时中使自荆湖来,言亢阳害稼,及秋雨足,再蕃实。   巡护黄河堤岸合门祗候牛忠,言大名府、澶濮滑州、通利军界诸埽春科,望止役河清及州卒,罢调民夫,从之。   乙亥,诏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路,上供陆运方在苦寒,可遣使驰往告谕,在道者随处交纳,其部送牙校所给口粮勿停,来春辇送赴阙。   丙子,以寒甚放朝。诏开封府及诸路灾伤户秋税,中等已上输送本处,已下并倚阁之。   丁丑,诏河东缘边州军,河西麟、府州,岁调辇送民特免一年。   知制诰盛度等言奉诏蠲放逋欠凡九百四十三万【四八】,所释万五千五百人。   己卯,以苦寒,罢京城役作,俟中春如旧。   初,女真国人回鹘者浑河卢自本国来贡,及还,道逢渤海战攻,复来归,以隶契丹。至是,命高丽使徐讷领还,仍给装钱。   庚辰,遣使减价鬻炭十万秤【四九】。于是,以五鼓开场,又限以一秤。贫民趋走寒踣,或钱资不及,多虚往者,乃诏一斤以上咸鬻之,仍以辰时为候。   知桂州曹克明言捕获抚水州蛮贼首蒙札【五○】,并其属部送赴阙。诏隶济州衙前【五一】。   壬午,新作「皇帝昭受干符之宝」,召辅臣诣滋福殿同观。初,祭醮祠表皆用「御前之宝」,上以为未尽恭恪,故改制焉。   乙酉,皇城亲从官魏美、何斌夜宿长春门,袖刃穿壁,盗天书法物珠金。断手示觽三日,斩之。其本部将校并降黜,皇城司官罚铜释之。   祀汾阴岁,加上五岳帝号,有册无宝,是岁始诏刻玉。丁亥,令会灵观使王钦若奉安于本殿。   戊子,诏京畿诸州筑河堤,悉以军士给役,无得调发丁夫。   先是,左龙武军将军、宏州团练使、驸马都尉李遵勖为康州团练使,给观察使俸料、公使钱。时遵勖父继昌为左神武大将军、銟州刺史、权判右金吾街仗司【五二】,遵勖请班其下,许焉。公主诞日,请继昌过其第,迎拜献寿,上知之,密以袭衣、金带、器币、内殿珍果美馔助其为礼。翌日,主入对,上问继昌饮食,且叹其康强,于是以继昌为连州刺史、知泾州。继昌将行,谓人曰:「顷岁再命延安,不克奉诏,常以为恨,今获死塞下,是吾愿也。」   己丑,契丹遣使长宁节度使萧质,副使礼部侍郎、知制诰杨佶来贺明年正旦。   庚寅,玉清昭应宫判官、礼部郎中、知制诰夏竦责授职方员外郎、知黄州。竦娶杨氏,颇工笔札,有钩距。竦浸显,多内宠,与杨不睦。杨与弟倡疏竦阴事【五三】,窃出讼之。又竦母与杨氏母相诟骂,皆诣开封府,府以闻【五四】,下御史台置劾而责之,仍令与杨离异。   辛卯,诏陕西缘边鬻谷者勿算。   壬辰,遣使缘汴河收瘗流尸,从淮南转运使薛奎请也。(范镇东斋记云:天禧初,薛简肃公为江、淮发运使,辞王文正公,王无他语,但云「东南民力竭矣」。薛退而谓人曰:「真宰相之言也。」按奎除淮南转运乃天禧元年十二月,其年九月王旦已卒,王曾亦先罢政矣,除发运使又在二年二月【五五】,恐镇误也。当是旦语张士逊事,见祥符元年四月,今不取。)   注  释   【一】如陈子昂元稹白居易皆以文学兼人「人」原作「有」,据阁本改。   【二】西京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宋史卷八真宗纪作「赦西京系囚,死罪减一等,流以下释之。」此处有脱文。   【三】冶坊寨「冶」原作「治」,据宋会要兵二七之一九、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改。   【四】今举天下亲民之官「举」,各本皆作「与」,据宋史全文卷六、隆平集卷六鲁宗道传改。按「举」、「与」古通,此处据惯用应作「举」。   【五】暗懦不能制猾吏「制」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县令则择台阁有风鉴问望臣僚主遣之「问」原作「闻」,据宋本、阁本改。   【七】各如其状「如」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八】唐故事「故事」原作「政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是亦内外兼领之制「亦」原作「则」,据同上书改。   【一○】今请依前蓄水「前」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五补。   【一一】发运使言「发运使」原作「发遣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五改。   【一二】真州等处转般仓及江浙上供米二百二十余万斛「转般仓」原作「转船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三】即且于内地州军差遣「且于」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改。   【一四】秦州部送阙下「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五】诏宜令亲书「宜」原作「并」,据同上书改。   【一六】而卿疾如此「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七】会要亦称皇太子又以为祥符九年事「会要」上原有「据」字,「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删补。   【一八】国家监牧马数万「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九】且乞令在枢密院「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三补。   【二○】上优宠大臣「大」原作「元」,据同上书改。   【二一】然旦终以疾不赴焉「然」原作「焉」,据各本及上引编年录改。   【二二】诏銟起「起」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七之六补。   【二三】起又请发仓粟万石减价出粜「又」原作「入」,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四】而敏中为右仆射此句原脱,据上文及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史卷八真宗纪亦谓天禧元年八月,向敏中加右仆射。   【二五】乃悉召赴阙「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诏京城四郊禁围草地「京城」原作「京西」,按宋史卷八真宗纪,天禧元年八月「丙子,诏京城禁围草地听民耕牧」,「京西」当为「京城」之误,故改正。   【二七】潍原作「维」,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二之六改。   【二八】从京东安抚使张廓之请也「京东」原作「京西」。按张廓安抚京东,已见本书上卷校记【四一】,此「京西」当亦为「京东」之误,故改正。   【二九】多寝而不行「寝」原作「请」,据宋会要职官三四之二一改。   【三○】有司之职「有」原作「攸」,据同上书改。   【三一】自今官钱百「百」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易传改。   【三二】非欺绐者「非」原作「罪」,「绐」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三三】其家未迁而曾令人辇土置其门「而」原作「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三改。   【三四】顾余不得见尔「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补。   【三五】我自循任政事几二十年各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同。上引编年录作「我因循任事几二十年」,疑「循」当作「因循」。   【三六】上忧不给「给」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编年录、编年纲目卷八、续通鉴卷三三改。   【三七】殆天意所以儆陛下也「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编年录补。   【三八】家人欲以缯锦饰□席「缯」原作「绘」,据各本及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改。   【三九】赐从臣饮「饮」原作「钦」。按宋制,皇帝赴殿前诸班命卫士骑射,均赐从臣饮,今改正。   【四○】望自今前殿依旧奏事外「前殿」,宋会要仪制九之一一作「前后殿」,本书卷九三六月丙戌编一再言「前后殿不坐」,又言「皇帝前后殿不视事」,疑作「前后殿」是。   【四一】苗稼才茂「才」原作「从」,据阁本改。   【四二】上作诗赐王及王友张士逊等「及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补。   【四三】本州岛所修大小洛门两寨元献地人蕃官军主末星族郢城斯纳等望补本族都军主「元」与「望」二字原脱,「人」原作「及」,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一改补。   【四四】诏自今回避宋会要刑法三之五八作「诏自今勿复碽避」,疑是。   【四五】署建道场宋会要礼五七之三一作「公廨开建道场」。   【四六】谒景灵宫「谒」原作「诏」,据文改。   【四七】赐器帛有差「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八】知制诰盛度等言奉诏蠲放逋欠凡九百四十三万「九」原作「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四九】遣使减价鬻炭十万秤「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本句宋会要食货五七之六作「遣使臣置场减价鬻官炭十万秤」。   【五○】蒙札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作「蒙礼」。   【五一】诏隶济州衙前「济州」原作「济川」。按宋无「济川」,而京西路有济州,上引宋会要正作「济州」,据改。   【五二】权判右金吾街仗司「仗」原作「伏」,据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一三,谓「金吾街仗司,有左右金吾引驾仗,掌殿内宿卫、车驾巡幸勘箭喝采之事」,「伏」、「仗」形近之讹。   【五三】杨与弟倡疏竦阴事「倡」,宋本、宋撮要本作「□□胃」,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作「媦」。   【五四】府以闻「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补。   【五五】除发运使又在二年二月「二年」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九一天禧二年二月癸酉编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一 卷九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二年正月尽是年闰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二年(戊午,1018)   全  文   春正月乙未,幸元符观,宴宗室于资善堂。   己亥,尚书右丞、兼宗正卿赵安仁为御史中丞、兼尚书右丞。左右丞兼中丞始此。(会要以为去年十二月,今从百官表。)   诏京城道殣无主者,官为埋葬。   庚子,芝草生真游殿及皇后所居崇徽殿,上作歌诗示宰相。   诏谏官月俸并给实钱。   壬寅,以河北、京东饥,诏发廪及漕江、淮米十万斛赈之。   奉安太宗文集于玉清昭应宫先猷殿,御集于继文殿。   癸卯,龙图阁待制、判大理寺李虚己言:「凡断命官、使臣犯赃私罪,并检勘举主。窃详条制,盖以因保任而改官,犯赃私则连坐,其保举一任,于所任犯罪亦如之。其中有初任州县官、使臣、内品、伎术官等,显无举奏,而例询举主,俟其报牒,方断文案,匪独符移冗长,实且吏曹留滞。欲望自今应累犯经改转者,即问举主,自余悉罢。」从之。   庚戌,御史中丞赵安仁言三院御史自今望并给御宝印纸历录弹奏事,又请修国朝六典,并从之。居数月,安仁卒,六典不及成。(卒在五月己卯。)   辛亥,幸元符观、资善堂,宴从臣及寿春郡王府官属,出御制赐寿春郡王恤黎民等歌、元符观资善堂等记颂,并出寿春郡王诗什、笔翰示宰相。   癸丑,令大名府官设糜粥济饥民。   诏川峡巡检捕贼军士无料钱者,月给酱菜钱二百。   乙卯,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民乏食处,官以酒糟给之。   江德源等言辰州都巡检使李守元,部白丁会诸蛮入白雾团讨击,生擒蛮寇十五人,斩首百级,获器甲二百,招降其酋领黄文千、王文象等二百余人。于是守元又与知辰州钱绛、知澧州史方等引兵袭下溪州,破寨栅,斩蛮六十余人,降老幼千余,刺史彭儒猛亡入山林,执其子仕汉等赴阙【一】。守元,继勋子也。(乙卯,二十一日也。是日奏到,则其破蛮当在去年矣。此月二十七日辛酉又入下溪州,闰四月四日始奏到,今并书之。史方传:「下溪州蛮寇辰州,杀巡检王文庆。引兵入溪峒讨捕,降其党李顺同等八百余人,散处安、复间,阴诛其尤恶者杜忽等十九人。」即此役也,今附见。)   丙辰,诏髃臣所举幕职、州县官改授京朝官与西川知县者,如未有员阙,不得差权知县,止令监騳场务。先是,命权近邑,不过三数月即徙之。以其不终考任,因循民政,吏得欺罔,送故逆新,颇为骚扰,故条约之。   知青州戚纶请以官廪菽粟二千斛设粥,米万斛减直出粜,以济贫民,从之。   戊午,宰相王钦若等上天禧大礼记四十卷。   己未,以京东民饥,命内侍杨庆余驰驿察视,所至谕守臣令倍加安抚。   诏诸路灾伤州军,并设粥、贱粜官粟,以惠贫民。   庚申,并代走马承受张永和等,言并州劲勇马社军每人置马一匹,直钱四十五千,官止给十千,望稍增其数,诏增七千。   二月丙寅,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隔归化遣都督安信等来贡。   丁卯,以升州为江宁府,置军曰建康,命寿春郡王为节度使,加太保,封升王。先是,宰臣因对,屡言王性聪悟,好学乐善,孝谨弥笃,迥然老成,而未正封爵,中外人情,咸所属望,愿允臣等奏,早议崇建。上谦让久之,洎固请再三,乃许焉。(以升州为江宁府,号建康军,据实录在丁卯后一日,今从本纪先书之。)   开封府言:「准诏,禁镕金衣物,违者奏裁,并徒三年决遣。伏缘令行之初,严于约束,今犯者殊寭,乞止用本条科断。」从之。   戊辰,以寿春郡王友张士逊、崔遵度并为升王府咨议参军,左正言、直史馆晏殊为记室参军。   诏右谏议大夫乐黄目,比部员外郎、知制诰陈知微于常参官中举公清强明、材任御史者各一人,从中丞赵安仁所请也。   是夜,北宅蔡州团练使德雍院火,延焚数百间。诏遣御史张廓鞫劾【二】。火起德雍子供奉官承亮舍【三】,因婢陈所遗烬。诏免死,杖脊,配薼务卒为妻,承亮停官。德雍奉表待罪,诏释之。   庚午,以翰林待诏、司农少卿同正尹熙古裴瑀并为太子右赞善大夫,太府少卿同正白宪为太子洗马。熙古等祗事禁中三十年,因大礼摹写碑颂,至是表求出官,特有兹授。   右正言刘烨请自今言事许升殿面对,从之。   壬申,三班院言:「保举使臣,先准诏须两经监押、巡检各及二年半已上,其中有不因公累历三四任及八九年者,以每任不及二年半为碍。详观诏意,盖欲更事岁久,即为甄睳。欲望自今但两任以上,不因公事移替计五年者,悉许施行。」诏可。   癸酉,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宫苑使、銟州团练使李溥罢知潭州,坐黄震劾奏也。以崇仪使、昭州团练使贾宗,户部员外郎薛奎并为制置发运副使,如京副使郭盛为都监。发运司置都监始此。   诏:「如闻京东州军设饥民粥,而官吏未克专意,或致失所。宜令转运使宣布诏旨,倍加优□。」   乙亥,秦州部署曹玮言:「知镇戎军、内殿崇班张纶昨召赴阙,令使契丹。纶颇知蕃情,政治详敏,使还,望复委本任。」诏可。会溪蛮入寇,即命为辰、澧等州缘边五溪十洞巡检安抚使【四】。纶在镇戎,尝奏开原州界壕至车道岘,约二十五里,以限隔戎寇,从之。(诏虽许曹玮之请,然卒以蛮事委纶,而实录阙略,不知纶为溪洞安抚果何月日也,且附见。实录于四月三日犹载纶请开壕事,十二日遂带辰、鼎巡检衔,今移开壕事于此,庶不与溪蛮相乱。)   丁丑,令河北提点刑狱官简阅诸军。   知辰州钱绛言,得富州刺史向通汉状,请纳疆土,举宗赴阙。   己卯,赐下溪州讨蛮将士缗钱,令回日优犒设之。又降诏抚问荆湖、广南转运使,辰澧桂宜州长吏、巡检使、内臣。   京西转运使言管内饥民甚多,无以赈济,望发绛州粟十万斛,赴白波出粜,从之。乃遣使臣督运。   庚辰,以西上合门副使张昭远为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常希古同管勾河东缘边安抚使事。(二事据会要,恐非事始,则削去。实录但着昭远。)   辛巳,徙泗、濠州【五】路巡检廨于龟山。先是,断臂僧智悟集乡里凶黠者为童行,总千余人,凌殴平民,恣为不道【六】。上知其事,命内侍任守忠取新隶者尽逐去,因徙官察视焉。   大理寺言:「准大中祥符七年九月敕,判寺盛度奏:『本寺详断官八员,检法官二员,尤多不精习法律【七】,望依咸平二年三月敕,令审刑、大理、刑部觽官举奏。』时诏依其请【八】,令所举须经二任六考。今臣等参详,准天禧元年五月敕,举奏京官俱历任及四考以上施行。本寺欲比类前敕,但历任五考以上,并许保荐,仍于法官将满前一月具名闻奏,所冀精详法律,得遂公平。」从之。仍令自今所举官先送审刑院试律义五道,具通否以闻。   壬午,对右正言刘烨、鲁宗道于承明殿,凡八刻。   癸未,著作佐郎、集贤校理陈□上高丽、女真风土朝贡事仪二卷。   丙戌,江德源图下溪州江山之状以献。   权泾原路都钤辖郝荣言,樊家族九门都首领客畼铎并其族来归。诏补客畼铎为都军主,余署职有差。   步军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能以疾求军职。丁亥,授彰信节度使,彰信近乡里,特宠之也。免入谢,赐赉如例。及能赴镇,疾甚。子弟童仆辈颇苛市民物,能不之察。踰年卒。   诏:「应准诏举到京朝官,候得替,令审官院勘会,知县与通判差遣,通判与知州并合入知州、通判者,更升藩镇差遣。所有县令,候得替,令铨司磨勘奏裁【九】。(会要二月二十三日事。)   戊子,命益州路转运使韩庶、京西转运副使赵贺两换其任,以庶上言母年八十,无兄弟故也。   诏河北民所至津渡,勿收其算。   遣使葺天雄军城楼及编排衣甲。   泾原路驻泊都监周文质言:「侦知宗哥族数与磨啰瞎力骨斗敌。唃畼啰兵败,部族离散,事势稍衰,而磨啰瞎力骨攻之未已也。」   三月甲午朔,诏开封府、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路灾伤处所,募民造军器权停一年。   乙未,诏自今京城遗火,并论如法,内延燔多、情理重者奏裁。前岁春旱,京城频火,因诏犯者悉处极典。至是,开封府援引旧诏,上以权宜之禁,非可久行,故改之。   丁酉,荆湖南路转运使邱雍言:「邵州密迩蛮界,民多掠人口出境卖之。望准开宝五年敕处死。」诏犯者免死,决杖黥面配牢城。   戊戌,徙河北都转运使李士衡知青州,代戚纶,以纶知郓州。纶尝作书劝临淄麻氏出粟以济饥民,太常丞致仕景宗拒之,答纶书极不逊。纶愤甚,具奏其事,上怒曰:「纶选懦不能抑豪强,乃烦朝廷耶。」亟命士衡代之。士衡至,麻氏具粟千斛以献,景宗曰:「祸吾宗矣。」居二年而麻氏破。(此据王皞百一编,不知景宗于士衡何属也?皞云景宗是岁卒,未逾岁,士衡乃杀其侄,当考。)时盗起淄、青间,有司捕髃盗妻子置棘闱中,士衡悉纵之使去。未几,其徒有枭贼首至者。   监察御史刘平,言金明池准例许士庶嬉游一月,今都城物价踊贵,民方望罢之。诏开池,终上旬乃罢。   辛丑,增筑京新城毕,部役使臣、军校第进一资。   壬寅,上谓宰臣曰:「近日边奏甚稀,疆陲肃静,频得雨泽,民亦安阜。」向敏中等曰:「天气均和,时雨浃洽,圣心恤下,轸救多方【一○】,麦熟不遥,寇盗亦绝。陛下以德绥怀,远无不服。边境虽安【一一】而兵数未减,虑冗费之间,尤宜节省。」上曰:「今京师兵可议裁减,存其精锐。」敏中等曰:「军额渐多,农民转耗。近准诏已住召募,或斥去疲老【一二】,则冗食渐少。」上曰:「卿等常宜讲求,务在经久也。」   丁未,陕西转运使段煜,言劝诱庆成军豪民,出谷万一千九百石减价赈饥民,诏銟之。   庚戌,诏诸班直、诸军妻坐奸者,决讫即放,不须隶作坊针工,其见役者百五十七人皆释之。   辛亥,曹玮请名新筑大、小洛门二寨为安边、来远,诏从之。   甲寅,右正言鲁宗道言,大辟罪如婺州讹言者,望自今精加按覆。内出其状示辅臣,向敏中等曰:「向来四方大辟奏牍,陛下未尝不召臣等审议,然后□贷决罚。好生之德,盖超越于前古矣。」上曰:「自今当详议者,更加审细,贵无滥也。」宗道风闻,多所论列,上意颇厌其数。宗道因对,自讼曰:「陛下所以任臣者,岂欲徒事纳谏之虚名耶?臣窃媿尸禄,请得罢斥。」上慰谕良久,他日念之,因题殿壁曰「鲁直」。   乙卯,上封者言:「伏以信赏以劝善,明罚以惩恶,古人用此,坚如金石,信如四时,无私如天地。今断天下之狱,皆是大理,详天下之法,总在审刑。二者,海内之准绳也。且今之律令则具有明文,制敕则常有更改。凡定罪之要,言敕则多指故失,言罪则皆坐公私。四者定刑,重轻殊邈。酌情轻而用法重,则近侮文【一三】,按状重而处条轻,则为失实。此之审克,尤在尽心。入私则犯徒追官,为公则赎金记过,称故则不得末减,称失则例有降差。承前断公私故失之名,止是法官临时裁处,既无着定,深虑差殊。欲望令应经历刑法司同定公私罪名,参详画一,其违制称失者亦须审详,失错情轻者明件条奏,使不能因缘为奸,轻重其法,杜其萌渐,实在于斯。」诏审刑院、大理寺、刑部、开封府同议定以闻。   既而法官参详:「自今捕盗、掌狱官不禀长吏而捶囚,不甚伤而得情者,止以违制失公坐;过差而不得情,挟私拷决有所规求者,以违制私坐。又捕盗官承前有捕捉稽时不闻州者,咸以违制论。准至道元年敕,小可盗失,令村耆了绝,今例以违制科罪,似涉太重。望令犯者以违制失论。又律分公私罪,云私谓不缘公事,私自犯者。虽缘公事,不吐实情,心挟隐欺,亦同私罪。公谓缘公事致罪而无私者。虽私曲相须,公事得正,违法犹以公坐。望令断狱并以上文审定【一四】。又律有被制书有所施行而违者徒二年,失错者杖一百。今请法官断罪【一五】,除海行条贯元暣指定违制外,自余情轻失错者止从违制失论,其公私相半而私情重者奏裁。」从之。   丙辰,上谓宰相曰:「雨足麦茂,丰稔可见。贫乏之民,事须拯济。州县先贷粮种,或恐吏即收理,宜亟止之。」(此据本纪。)   知虢州查道言:「诸路承例遣幕职官鞫问本路转运使【一六】、提点刑狱官,事颇未便。望自今止令两司互相劾。」从之。   丁巳,景灵宫判官、知制诰刘筠请令礼仪院、宗正寺约唐朝太清祠令撰集景灵宫祠令,付本司遵守,从之。筠又言兖州景灵宫、太极观事体尤盛,亦望别加撰集,永使遵守,诏付礼仪院。   利州、陕西河北等路、并州并言雨足。   夏四月乙丑,诏:「如闻京城作贫民糜粥,不至精洁,或糅以灰。宜遣中使按察,不得复然。」   诏谕高州等蛮,如能捕杀下溪州贼彭儒猛者,当量功授刺史,或赐州额牌印,其次递加补署给次【一七】,许其贡奉。   丙寅,诏开封府诸县市刍矒见欠者悉蠲之,酒曲场折纳亦权停,俟秋成如旧。   丁卯,诏近臣及馆阁、三司、京府、谏官、御史谒太宗圣容于宜圣殿,观龙图阁书及御制赞颂石本。时升王未出合,始预坐,令从臣赋赏花诗。   己巳,诏两浙灾伤州军场务亏课者,主典并免科罚。   曹玮言修筑拶啰哤及定边城堡寨壕堑功毕。诏銟之,督役使臣、将士赐物有差。   提举诸司库务蓝继宗言诸司官健本额四万七千九百六十六人,见管三万六千三百八十八人,今拣择得二万三千九百二十一人仍旧充役,二千九百五十四人放停,五百十三人减衣粮之半。   辛未,赐镇戎军朝那湫庙曰灵泽【一八】。   主判三司开拆司刘楚言天下申省及转运司知委文状颇为重复,劳扰州县,望令逐处减省,务从简要。诏知制诰王随、知杂御史吕夷简与三司详定。三司所减省总九万余道三十四万五千二百纸。又令诸路转运司详定诸州府可减省数白三司,三司覆定以闻。遂诏三司及诸路并依新减数,不得有增益。   乙亥,发运使言【一九】,今春发诸州军银帛丝绵五十五万五千,计粮储四百一十七万石上供【二○】。诏江、淮方稔,宜令更留二三百万石以充军食,免其扰民。   丙子,江阴军言蝻虫生,捕之已尽,诏銟其官属。   辰、鼎州都巡检使张纶言:「下溪州彭儒猛与高州蛮同恶,虑延及施、黔州,寇□居民。望令二州为备。」从之。   诏自今命官犯赃,不以轻重,并劾举主,私罪杖以下勿论,从判大理寺李虚己之请也。   吏部流内铨言,去年赦后至今年三月,从得替县令、知县及合入令录人,有愿就西川万户簿尉、司理、司法者,望许放选注拟,以补其阙,从之。   戊寅,以嵩山故种放宅及兴唐观基山林赐女道士王道真,仍禁樵采。道真绝粒岁久,景德中尝召见,献枸杞树,自言相传四百年矣,愿至尊采撷服饵,用资上寿。上特优礼焉。(献枸杞树在明年正月,移此。九月辛未得玉璧,亦合并书。召见在景德三年五月。)   己卯,曹玮言蕃僧鱼角蝉,先于故渭州吹麻城聚觽立文法,今悉已破散;又河州诸族亦破宗哥族所立文法来归,望令充熟户,依旧出入。诏銟玮,仍从其请。   庚辰,上谓大臣曰:「始闻河北荐饥,贫民倩豪家息钱,未偿纳者,即印券契取其桑土,宜禁止之。」   壬午,白波发运判官王真言去冬本司挽舟卒寒,因假省钱二十万市衲袍给之,今春以衣俸折还并足。先是,每岁亡命者不下一二百人,是岁止八人。上曰:「贷省钱虽非旧制,而活人之命,则可嘉也。」又出内侍王怀正所进蓬子□、苍耳实之类,因曰:「民食此物,尚未得所,尤宜轸□也。」   诏命官、使臣任满及移徙后身亡,其家属无托,不能还乡里者,委所在官司令人护送,无令失所。   甲申,三司假内藏银九百两。   曹玮等言伏羌、永宁、大小洛门、威远寨今定蕃官月俸,正军主二十一人,内六人各二千,一十五人各一千;副军主四十六人,各七百;指挥使百二十七人,各五百。   戊子,幸飞山雄武教场,宴从官,赐将士物有差。   升王府咨议参军张士逊言,访闻卫州至天雄军,缘御河颇有暴露骸骨,望遣使臣收瘗,从之。   诏朝官、使臣知大县及万户县勿差出【二一】,如本州岛及邻邑公事,许更互而往。从殿中丞黄吉甫之请也。   上以灾沴顿息,流庸皆复,庚寅,降天下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灾伤地分,去年夏秋税及借粮种悉与除放,今年夏税免十之三,大名府、登莱潍密青渭州免十之四,不得折变、支移。欠负物色未得依限科校,候丰熟日渐次催纳。诸处造上供物,追集百姓工匠,有妨农业,并令权罢,如系供军切要者,候次年裁奏。   先是,上封者言诸处不系名额寺院多聚奸盗,骚扰乡闾。诏悉毁之,有私造及一间已上,募告者论如法。于是诏寺院虽不系名额,而屋宇已及三十间,见有佛像,僧人住持,或名山胜境高尚庵岩不及三十间者,并许存留,自今无得创建。   三司假内藏钱二十万贯。   闰四月丙申,诏灾伤州军买扑酒场年课不登,如岁满愿仍旧沽卖者,听展限一年。   己亥,诏户部尚书冯拯以下,诸路转运、提点刑狱朝臣,于幕职、令录内各保举一人充京官监騳场务【二二】,给亲民添支。   庚子,曹玮言:「缘边诸寨蕃部纳质者七百五十六帐。自吹麻城文法破散之后,其空俞、 鸡波等族先投赏样丹者悉来归。唃畼啰数为磨啰瞎力骨所困,今还旧地。」(唃畼啰还旧地,不知何等地名也。据两朝国史,唃畼啰与立遵不协,更徙居邈川,岂邈川即唃畼啰旧地乎?明年春,唃畼啰又与立遵同遣使入贡,则旧地又非邈川矣。当考。)   癸卯,以宣徽南院使、知枢密院事马知节为彰德军【二三】留后。知节自天雄召居枢廷之首,顾待殊厚,素病足,特许内朝别为一班,省其舞蹈。是岁病甚,赐告在第。前一月,上亲临问,谓之曰:「久不相见,思卿而来。」及是乃罢,留止京师,以便医药。知节表求赴任,诏不允。疾间入谒,常令合门祗候二人更掖之。   丙午,江宁尹升王言得本府状,蚕麦登熟,诏銟之。   戊申,宫苑使、銟州团练使李溥坐贪猥,责为忠正节度副使。初,黄震发溥奸赃,遣御史鞫治,得溥私役兵健为姻家吏部侍郎林特起宅,又附官船贩鬻材木,规取利息,凡十数事。未论决,会赦,有司以特故,将不穷治。大理寺详断官刘随请再劾之,卒抵溥罪。随,考城人也,尝为永康军判官,军无城堞,伐木为栅,坏辄易之,颇困民力。随令环植柳数十万株,因相联属,以限内外,民得不扰。属县令受赃鬻狱,随劾之,益州李士衡阴为令请,随不答。士衡怒,奏随苛刻【二四】,罢归,不得调。初,西南夷市马入官,苦吏诛求,随为绳按之。既罢,夷人数百诉于转运使曰:「吾父何在?」事闻,乃得调。(李士衡以祥符四年五月知益州,六年四月改河北漕,未尝为西川转运使。正传盖因宋祁墓志,今改之。或士衡尝权领漕事也。)   知并州薛映言民饥,设糜粥济之,计三十余万人。   辛亥,诏:「诸州经四月庚戌赦书,死罪降徒、流。强□盗贼内伤人者,黥面配沙门岛,其广南路配琼、崖、儋、万等州,益梓路配商、虢、均、金、襄、邓等州,利夔路配荆湖南路州军【二五】,并隶牢城;不伤人者黥面配千里外牢城。不至流者配本城【二六】。」初,赦书言不杀人者奏裁,滨、棣州巡检赵继昌言此等若释其罪,配本州岛充军,虑不悛革,复为过咎,故条约之。   先是,皇城司言拱圣营之西南,自去年营卒有见龟蛇者,因就建真武祠,今泉涌祠侧,汲之不竭,疫疠者饮之多愈。甲寅,诏即其地建道宫,以「祥源」为名,士女徒跣奔走瞻拜。屯田员外郎、判度支勾院河南任布言明朝不宜以神怪衒愚俗,不报。   乙卯,右正言刘烨言刑法曹掾之官,近日多因世家陈乞而授,自今望令铨司精择寒素,无得以权势亲属充选,从之。   知陈州冯拯言部内麦斗三十钱。   戊午,补下溪州招降蛮人彭仕汉为右班殿直,儒霸、儒聪并为三班借职,监许、陈、郑州盐税,各赐衣冠、缗帛。   注  释   【一】执其子仕汉等赴阙「仕汉」原作「任汉」,据阁本及本卷闰四月戊午编、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十朝纲要卷三、宋史卷三二六史方传、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改。   【二】诏遣御史张廓鞫劾「张廓」原作「张廊」,据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二之三三改。   【三】火起德雍子供奉官承亮舍「德」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上下文补。   【四】即命为辰澧等州缘边五溪十洞巡检安抚使按注文作「遂带辰、鼎巡检衔」,本卷四月丙子编亦谓「辰、鼎州都巡检使张纶」,本书卷九二八月壬寅编作「辰、澧、鼎州都巡检使张纶」。   【五】濠州原作「壕州」,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五改。   【六】恣为不道「道」,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五作「逞」,疑是。   【七】检法官二员尤多不精习法律「二员」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六、刑法一之六四补。   【八】时诏依其请「其」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七、刑法一之六四补。   【九】令铨司磨勘奏裁「裁」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七补。   【一○】轸救多方「救」原作「求」,据各本改。   【一一】边境虽安「虽」原作「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改。   【一二】或斥去疲老「去」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则近侮文「侮」,通考卷一六六刑考作「舞」。   【一四】望令断狱并以上文审定「令」原作「今」,据阁本及上引通考改。   【一五】今请法官断罪「法官」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六】诸路承例遣幕职官鞫问本路转运使「使」上原有「司」字,据阁本删。   【一七】其次递加补署给次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作「其次第与补署给次」。   【一八】赐镇戎军朝那湫庙曰灵泽宋会要礼二○之六五有朝那湫龙祠,天禧二年四月赐庙额「灵泽」,此处疑脱「龙」字。   【一九】发运使言宋会要食货四二之六、四六之六均作「江、淮、两浙发运司」,下文亦谓「江、淮方稔」云云,疑此上脱「江、淮、两浙」四字。   【二○】计粮储四百一十七万石上供「粮」原作「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一】诏朝官使臣知大县及万户县勿差出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二五作「京官使臣知大县及万户县令欲望不许差出」。   【二二】于幕职令录内各保举一人充京官监騳场务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七于「于幕职令录」下有「知县」二字。   【二三】彰德军原作「彭德军」,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八马知节传改。   【二四】奏随苛刻「刻」原作「劾」,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七刘随传改。   【二五】利夔路配荆湖南路州军「州军」二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四之八及上文例补。   【二六】不至流者配本城宋会要刑法四之九作「罪不至死,并刺面配本州岛牢城」。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二 卷九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二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二年(戊午,1018)   全  文   五月壬戌朔,令淄州刺史、知登州范升与比部员外郎、知淄州王穆两易其任。时知青州李士衡言登州仍大旱歉,升武人,不闲治道故也。(范升或作花升,当考。)   诏曰:「民勤稼穑,家有储峙,所以备流行之灾。而末俗浇浮,罕务蓄积,岁或少歉,便至流亡,岂教导之方未甚笃也?今禾麦将登,令所在长吏躬亲勉谕,无使复然。」   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夷简守本官,同句当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度支郎中杜梦桢兼侍御史知杂事。夷简与中丞赵安仁近亲,避嫌也。   癸亥,诏祥源观先营正殿,余俟明年兴葺。   甲子,成德镇宁等军节度使、太尉、尚书令兼中书令徐王元偓薨【一】。先是,宫邸遗烬燔舍数区,元偓惊悸,暴中风眩不能言。上忧之,亲视者数四。及是,临奠恸哭,赠太师、尚书令,追封邓王【二】,谥曰恭懿。葬日,御制挽词。元偓姿貌伟异,□厚寡言,乐善多艺,知音律。既没,诏取生平歌诗、文记纂为六卷及墨迹三卷,亲制二序,藏之秘阁。   丁卯,命宰臣王钦若管句修祥源观事。   右正言刘烨言:「前世传圣水者,皆诡妄不经。今盛夏亢阳,不宜兴土木以营不急。」疏入,不报。又尝建议罢提点刑狱官,禁民□父母、事佛老者,皆不行。   夔州路转运使言顺州蛮田彦宴【三】等赍彭儒猛状,哀诉求归顺。乃下诏释儒猛罪,仍加录用。令高州等处诸族蛮人以此诏谕,如挈属来降,愿给田耕凿,或却还洞溪,皆听从便。其诏谕之人,亦递加酬銟。   壬申,广德军言:「管内祠山庙,承前民施牛二百头,并僦与民户,每岁一牛输绢一疋,或经三十年牛毙而犹纳绢。欲望历十五年已上者,并除之。」诏可。   甲戌,以荆湖北路提点刑狱、权转运使事、屯田员外郎江嗣宗为都官员外郎,辰州都巡检、供备库副使李守元为西京作坊副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知辰州钱绛为内殿承制,入内西头供奉官江德源为内殿崇班,左侍禁、合门祗候刘永崇为东头供奉官,右侍禁、合门祗候、知澧州史方为西头供奉官,辰澧鼎州都巡检使、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康八元为右侍禁,以讨捕溪蛮有功。其使臣、将校,第劳迁补有差。召德源、八元赴阙。以守元为辰、澧、鼎州都巡检使,绛知凤州,永崇知施州,方知辰州。(康八元,未见。)   太常博士张及言,灾伤州军望权罢造闰年长卷版籍,俟后闰仍旧,从之。   丙子,富州刺史向通汉率所部九十二人来朝,贡名马、丹砂、银装剑【四】、兜鍪、彩牌等物,诏赐袭衣、金带、鞍勒马,并其子光泽以下冠服、器币有差。通汉求日奉朝请,诏许五日一起居。   己卯,御史中丞、尚书右丞、兼宗正卿、赠吏部尚书、谥文定赵安仁卒。   庚辰,京东转运使请益兵防护兖州僊源县文宣王庙,从之。   丙戌,河阳三城节度使张旻言:「近闻西京讹言,有物如帽盖,夜飞入人家,又变为大狼状,微能伤人。民颇惊恐,每夕皆重闭深处,以至持兵器捕逐。」诏使体量,又命侍御史吕言驰往按本府长吏洎转运、提点刑狱司不即上闻之故。仍设祭醮禳祷。(吕言,造父,夏卿祖。)   丁亥,以暑热赐辅臣花素布,人十匹【五】。   翰林学士李维罢为户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初,维三兄皆年五十八而卒,及是维亦得疾,因力辞近职云。维疾稍间,命知许州。集贤院学士出藩,自维始。(春明退朝录。)   六月壬辰朔,诏三班使臣经汾阴改官后七年者,并许考课迁秩【六】。   禁陕西民鬻漆于北界。   乙未,以宣徽北院使、同知枢密院事曹利用知院事。   诏銟泾原驻泊都监周文质,以其筑南使城及缘山壕堑功毕也,仍赐名曰静边镇。   丁酉,以太常博士、提点开封府界公事齐革监安州税。革擅令尉氏县毁撤坊市民舍,当暑扰动,故及于责。   己亥,诏诸州文学、参军、长吏、别驾等降谪经十年者,听还乡。   壬寅,富州刺史向通汉以五溪【七】地图来上,乞留京师。上嘉其意,甲辰,授通汉本州岛防御使,还疆土,署其兄子光泽等三班职名【八】。通汉再表留京师,不允,乃为光泽等求内地监当,及言岁赐衣裘,愿使者至本任。并从之。通汉本青州人,唐僖宗时隔在溪洞,因母疾不茹荤【九】,迄今三十年,语言与中华无异云。   乙巳,入内供奉官赵用和言:「太庙每有享祀,行事官并前一日入庙致斋。望自今每月朔望祭,宫闱令以前一日致斋。」从之。   是夕,京师民讹言帽妖至自西京,入民家食人,相传恐骇,聚族环坐,达旦叫噪,军营中尤甚。上虑因缘为奸,诏立赏格,募人告为妖者。既而得僧天赏、术士耿概张岗【一○】等,令起居舍人吕夷简、入内押班周怀政鞫之,坐尝为邪法,并弃市,其连坐配流者数人。然讹言实无其状。时自京师以南,皆重闭深处,知应天府王曾令夜开里门,敢倡言者即捕之,妖亦不兴。   辛亥,有彗出北斗魁第二星东北,长三尺许,向北行,经天牢,拂文昌,长三丈余,历紫微、三台、轩辕速行而西,至七星,凡三十七日没。   己未,加号真武将军曰真武灵应真君。   知秦州李及言得回鹘九部族军主纳丹等状,以曹玮得假还京,望令且在本任。诏銟玮,仍从其请。   初,皇后父通尝掌禁旅,从潘美征广南,又累战北面,积劳至虎捷都指挥使,领嘉州刺史。太平兴国中,护跸太原,卒于师,权窆京城西,累赠永兴节度使、兼中书令。母庞氏,赠徐国太夫人。是月,始葬通及庞氏,诏赠通太师、尚书令,谥武懿,命升王府咨议参军张士逊具卤簿鲘吹护葬祥符之邓公原。皇后亲临遣奠,上御制祭文置灵坐之右。   秋七月丁卯,三司借内藏钱五十万贯。   辛未,徙知陈州冯拯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代王嗣宗。以嗣宗知陕州。时帽妖兴自西京,嗣宗不得察故也。   壬申,以星文示变,赦天下流以下罪,死罪减一等。十恶致死,故杀、□杀、谋杀人、官典枉法赃至死,造妖惑觽者,论如律。在降官羁管十年以上者,放还。京朝官丁忧移任七年未改秩者,以闻。   诏:「自今□厅应举人,所在长吏先考艺业,合格,即听取解。如至礼部不及格,当停见任,其前后考试官、举送长吏,并重寘其罪。」   甲戌,以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李士衡为三司使,代马元方也。士衡以足疾表求门谢,许之。上作□财利论赐士衡,又出内藏钱二百万贯以助经费,士衡因请刻圣制于本厅,从之。士衡方进用,王钦若害之,欲言而未有路。会上论时文之弊,钦若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识体。」上曰:「何也?」曰:「士衡父诛死,而振为赠告,乃曰『世有显人』。」上颔之,士衡以故不大用。(钦若沮士衡,据苏轼杂记附见。路振卒于祥符七年十月,去年九月李迪对内东门云云【一一】,可参考。)   丙子,浚汴口。   己卯,诏:「诸州帐籍,自今简停。军士每岁一造,营房半岁一造,职员、马递铺马数每季一造。」时上封者言其繁冗,纸墨所费或至掊敛故也。   癸未,右正言刘烨言:「近者诏捕妖人【一二】,许陈告酬赏。亦虑所告之人,妄觊重赏,诬执平民。按问之际,愿令详审。」上曰:「比令纠告造妖者,及吕夷简推劾,屡戒其审察,无使枉滥,果多不实。」即诏今日已前犯者,更不问罪。   丁亥,谒玉清昭应宫,幸开宝寺灵感塔。   是夕,彗没,辅臣奉表称贺。   八月庚寅朔,谒景灵宫,遂幸上清宫、祥源观、会灵观。   辛卯,免青州原河口干渡课钱。   三陵副使郝昭信等请于永安县建营,徙军士二指挥就粮,从之。   乙未,判三司都催欠凭由司、左正言、集贤校理宋绶言:「本司屡经恩赦除放欠负,差官详定,内有事节未圆者,凡六十八州军,共六百七十三万贯石斤两,计三千二百余人,至今报应未备。望令转运司选官与长吏、催欠官详酌,如合蠲免,限半月闻奏。」从之,于是皆获蠲免焉。(皆获蠲免,据绶本传。)   丙申,对辅臣于龙图阁。   丁酉,髃臣上表请立皇太子,不允。表三上,许之。   先是,知梧州、卫尉寺丞陈执中上复古要道三篇,上异而召之。上时已属疾,春秋高,大臣莫敢言建储者。执中既至,进演要三篇,以早定天下根本为说。翌日,上以他疏示辅臣,皆赞曰:「善。」上指其袖中曰:「更有善于此者。」出之,即演要也。因召对便殿,劳问久之,寻擢为右正言。执中,恕之子也。(实录云执中得见于崇政殿,其日甲寅,在立太子后凡十日。据本传则执中既见逾月,乃立太子,不知孰是。以事理推之,本传当得其实,盖髃臣因执中言始有建储议。见于崇政,恐非初对也【一三】。今从本传。执中附传与正传载所上演要,亦小不同,今从正传。疑正传考据必详审尔。)   辛丑,诏流内铨,选人有累犯罪因冲替而献文求试者,不得进内。   壬寅,新城内权都巡检周仁美言:「地分巡检军士捕亡卒、盗贼,不获皆有罚,而获者无赏。今请获亡卒一人,赏钱二百;贼一人,钱五百。」从之。(仁美,深州人。)   辰、澧、鼎州都巡检使张纶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纳先所略人口、器甲等,乞修贡如故。」诏赐儒猛锦袍、银带,令辰州通判刘中象【一四】赉诏至明滩,与歃血为誓,遣之。   癸卯,诏前岁上圣号册宝所赐酺,今秋丰稔可追行之。   甲辰,立升王受益为皇太子,改名祯。大赦天下,惟十恶、□、杀、谋杀、故杀、斗杀、盗官物、伪造符印、官典犯赃,论如律。宗室并加恩。文武常参官子为父后见任官者,赐勋一转。   乙巳,以翰林学士晁迥为册立皇太子礼仪使,命秘书监杨亿撰皇太子册文,知制诰盛度书册,陈尧咨书宝。   丁未,内出郑景岫四时摄生论、陈尧叟所集方一卷示辅臣,上作序,命刊板模印付合门,赐授任广南臣僚,仍分给诸道州军。   戊申,黎州山后两林百蛮都王李阿善遣将军卑熟等百五十人来贡。   己酉,免颍、濮二州浮客干食盐钱。   庚戌,以右谏议大夫、知开封府乐黄目为给事中、兼太子左庶子;升王府咨议参军【一五】、吏部郎中、直昭文馆张士逊为右谏议大夫、兼右庶子;礼部郎中、直史馆崔遵度为吏部郎中、直史馆、兼左谕德;记室参军、左正言、直史馆晏殊兼舍人,赐金紫;右正言鲁宗道为户部员外郎、兼右谕德,赐绯鱼;玉清昭应宫资善堂都监、左藏库使、长州刺史、入内押班周怀正为左骐骥使、入内副都知、兼管句左右春坊事。   壬子,彭王元俨加太傅,为永清、横海节度使【一六】,进封通王。   以参知政事李迪兼太子宾客。上初欲授迪太子太傅,迪辞以太宗时未尝立保傅,乃止兼宾客,而诏皇太子礼宾客如师傅。有殿侍张迪者,春坊祗候,太子不欲其名与宾客同,改名克一。迪奏其事,上喜,以告辅臣。   以贺州团练使钱惟灏知和州。惟灏表谢,自陈和州去京太远,改命知涟水军。惟灏,俶之子也。   诏中书门下五品、尚书省御史台四品、诸司三品,见皇太子,并答拜,自余受拜。   癸丑,上作元良箴赐皇太子,又作诗分赐宾客而下。   甲寅,楚王元佐加兴元牧,其雍州牧如故。兼州府两牧,自元佐始。徐国长公主进封福国,邠国长公主进封建国,宿国长公主进封鄂国。   乙卯,给事中、兼太子左庶子乐黄目责授左谏议大夫、知荆南府。西京左藏库使、会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继能责授西京作坊使,罢禁职,为邠宁环庆路钤辖。开封府判官、虞部员外郎李直方监涟水军税。推官、监察御史张及监高邮军税。   先是,继能主往来国信,有国信司吏陈诚者,颇巧黠,继能欲援置髃牧司,而诚先隶髃牧,坐事停职。至是,髃牧吏左宗抉其宿负,白制置使曹利用,故诚不遂所求。继能怒宗之沮己,密遣亲事卒侦宗。会宗弟元丧妻,宗尝为假教骏军校马送葬,及还,元抵饮肆与酒保相殴,系府中,而假马事未发。诚即白继能,请属府并劾之【一七】。黄目时知府,受继能属,狱未具,为髃牧副使杨崇勋所发,故黄目等并坐责。继能自陈不愿外任,得掌瑞圣园。   九月庚申,殿中丞史莹言:「准诏诣郑州界经度畎索水入金水河,止有役卒七千。望发郑州丁夫,可一月功毕。」诏以军士万人给之,无得扰民,仍令右领军卫大将军、梧州团练使魏荣为都大部署,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军头张荣副之【一八】。   辛酉,诏皇太子月给钱二千贯。   礼仪院言:「至道中敕百官于皇太子称名,宫僚称臣。续准敕,依皇太子所请,宫僚止称名。」诏如至道之制。   知祁州、供备库副使高志宁请诣阙言边事,许之。壬戌,对于承明殿。(韩琦墓志云:志宁自祁州请觐,及对,密奏今上德业日新【一九】,宜早建东宫。真宗大寤,面赐黄金五十两,还所治。仍诏志宁,凡所奏事,许附入内内侍省通进,无关银台司。按志宁对承明日,东宫已建矣,今不取。)   甲子,右谏议大夫、兼太子左庶子张士逊等言:「臣等日诣资善堂参见皇太子,犹令升阶列拜,然后跪受。望令坐受参见。」不许。   乙丑,占城国王尸嘿排摩牒【二○】遣使罗皮帝加等以方物来贡。罗皮帝加言国人诣广州,或风漂船至石堂,则累岁不达矣。明年,使还,赐其王银四千七百两,并戎器、鞍马(会要云四万七千两,今从本传。)   蔡州团练使德雍等请皇太子受拜,不许。   丁卯,御天安殿,册皇太子。   庚午,诏旧制赐诸军物,外戍者减半,今听全给。   流内铨言自今注军、监判官,请不兼通判,常从不给军士,从之。   辛未,令河南府葺王屋山阳台观,给官田为常住。时女道士王道真住是观,得玉璧于山中,因请增葺故也。   壬申,皇太子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   癸酉,谒太庙。   龙图阁待制李虚己上奉诏编髃臣所和御制诗为明良集五百卷,诏赐银帛。   三司假内藏银十万两。   丁丑,诏三班使臣部送益州纲运至荆南无遗阙者,自今每运赐钱五十千,司军大将十千。   戊寅,监察御史刘平请对于承明殿。   庚辰,御正阳门观酺,自是凡五日。上作稼穑倍登诗、欹器戒酒二论示辅臣。   诏京城诸司当赛土地者【二一】,不得用十月七日,以是日本太宗诞辰故也。   河中府、同耀州民饥,多流亡,遣度支判官、侍御史周实驰驿存抚之。   壬午,庆云见于正阳门楼上。   右正言刘烨言:「今岁秋赋【二二】,食禄之家□厅应举者颇觽。望谕中外,自今食禄家弟侄子孙,若文艺必可程试者,不得就资荫;其有官者,不得与孤寒竞进。」诏不许,但令诸州精加考较。   甲申,起居舍人吕夷简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曹琮副之。工部郎中、直史馆陈尧佐为正旦使,侍禁、合门祗候张君平副之。琮,彬幼子。君平,滏阳人。   君平管勾汴口,尝建言岁开汴口当审择其地,则水湍驶而无留沙,岁可省疏浚工百余万,诏用其策。虽役不岁兴,然其后浸有淤塞之患。又请沿河县令佐、使臣能植榆柳至万株者,书历为课;汴中溺死无主名者,敕所在收瘗。悉施行之。(种榆柳书历为课,会要在天禧元年三月,今从本传,并书于此。)   祥源观成,观宇凡六百一十三区。以监修内臣、内染院使邓守恩为崇仪使。   是月,京东路,饶、韶、巴、昌州,荆门、保安军,并言丰稔。   冬十月壬辰,诏自今遣使检逃户、灾伤,令三司以奏帐式付之【二三】。   开封府发解官任布等请依南省例,誊录进士试卷及进士试题,御笔点定。诏试题进入,余不许。   乙未,雪,上作瑞雪诗赐辅臣。   庚子,诏近臣观玉宸殿刈小香占城稻,遂宴于安福殿,上赋诗,从官毕贺。   壬寅,召知益州、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王曙为给事中、兼太子宾客,职如故。   癸卯,三司使李士衡等言,准诏岁省文帐二分已上,其在司主典亦合裁减。诏令与三部觽官详定【二四】,具合留名目以闻。既而取事简人觽者,出补三班。   辛亥,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张昭远言:「保州等处所种榆柳,多匿亡命军士,亦尝杀害守卒。又缘边寨栅多种此树,久亦非便。望加采伐。」从之。   癸丑,太常博士、秘阁校理李垂请令江、浙两路放行茶货。左谏议大夫孙奭言:「茶法屡改,非示信之道,望遣官复位经久之制。」即诏奭与三司详定,务从□简。时言者愈多,不过欲惠小商、优园户,朝廷亦尝差优其直、饶其给。大抵吝茶之出,而须钱实京师,故法不能变。言者但采浮论,而不切于事理。未几,奭出知河阳,事遂止。   奭初自密州代还,时方置天庆等节,天下设斋醮,张燕费广。奭又请裁省浮用,不报。奭复出,其居朝廷盖不周岁云。(十一月十九日,奭出知河阳,今并书。)   枢密直学士王曙言,自今转运使副使、提点刑狱、朝臣使臣举官,望不许预先移牒报知,免立私恩,庶臻公道。诏令别行条约。(会要,十月事。)   十一月,己未,翰林学士晁迥为承旨。时朝廷数举大礼,诏令每下,多出迥手。尝夜召对,上令内侍持御前炬烛送归院。他日曲宴宜圣殿,内出牡丹百余盘,千叶者惟十余蒂,以赐宰臣、亲王。上顾迥与学士钱惟演,亦皆赐焉。   壬戌,诏诸州职田,先以三月、四月、九月内到任为限,过其月、有闰者,勿理。   己巳,三司言:「陕西入中刍粮,请依河北例,每岗束量增直,计实钱给钞,入京以见钱买之。如愿受茶质交引,即依实钱数给之,令榷货务并依时价纳缗钱支茶,不得更用刍粮交钞贴给茶货。」诏每入百千,增五千茶引与之,余从其请。   辛未,召近臣观太清楼书、太宗墨迹及御制,遂赐宴。上作诗,从官毕和。   壬申,斩威武军副使都头王成、迮建,坐讹言惑觽也。(迮建当检「迮」字。)   甲戌,命翰林学士钱惟演、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龙图阁待制李虚己、李行简,于秘阁再考定开封府得解举人试卷,令秘阁校理王准封弥,定为三等,具名以闻。乃诏从上解百五十人。准,质子也。(封弥,此非事始,书此为任布等得罪张本。)   乙亥,上作冬至宴亲贤诗,又出御制三教诗,各百首,歌论九首,示宰相。   起居舍人吕夷简言澶、魏丰熟,望出内藏钱二十万贯市刍粮【二五】,从之。   辛巳,迎道、释经赴三宫观及都城寺院。先是,上令选藏教中精妙者凡五十八卷,绚校摹印,至是而毕。   癸未,上作后苑宴宗亲诗赐皇太子、通王。   秘书丞朱正臣上言:「前通判广州,窃见蕃商多往交州贸市,赍到黎字及砂蜡钱至州,颇紊中国之法。望自今犯者决配牢城,随行货尽没入官。」诏广南转运使洎广州复议。既而上言:「本州岛海路与交州、占城相接,蕃商乘舟多为海风所漂,因至外国,本非故往货易。欲望自今赍到黎字、砂蜡等物,并没入官,其余博易所得布帛,取三分之一,余悉还之。所犯人以违制失论。」诏可。   丙戌,契丹遣使右卫上将军耶律留宁,副使翰林学士、起居舍人、知制诰□叔达来贺承天节。   丁亥,命翰林学士承旨晁迥、知制诰陈尧咨于秘阁再考国子监及太常寺别试进士文卷,上其名。诏国子监从上解二十人、太常寺六人。开封府、国子监、太常寺发解官皆坐荐举不实,责监诸州酒税屯田员外郎、判度支勾院任布,邓州;著作郎、直集贤院徐奭,洪州;太子中允、直集贤院麻温其,池州;度支判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杨侃,汝州;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丁度,齐州。太常少卿、直史馆张复罚铜十斤。   初作祥源观,布论之,既忤宰相,及考试开封,而奭潜发封卷视之,遂与奭等俱责。度,祥符人也。   十二月己丑朔,免泾、原折变刍矒,以谷不登也。   甲午,诏:「如闻邠、宁、泾、原州流民多往秦、陇州故关山及渭州山外镇戎军以来逐熟,虑无知者诱略人口,鬻于蕃界,宜令所在州县洎巡检使臣察举之。」   丁酉,周实言:「同、耀、邠、宁、泾、原、渭、华、虢、陇州【二六】及河中府永乐、虞乡二县旱歉,望权格税物,仍罢和籴。」从之。(实,九月出使。)   诏文武官自今承天节除子孙外,自余宗属及已食禄者,不得奏荐。   辛丑,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张旻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旻遭丧,有诏起复,于是自河阳来朝,特加宠命,寻出判陈州。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张知白与宰相王钦若议论多相失,因称疾辞位,丙午,罢为刑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知天雄军,上赋诗饯之。辅臣以杂学士出藩,并翰林侍读学士外使,皆自知白始。(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云:祖宗时,宰相罢免,唯赵令得使相,余多本官归班,参、枢亦然。天禧中,张文节始以侍读学士知南京。天圣中,王文康以资政殿学士知陕州。自庆历后,解罢率皆得职焉。)   将作监丞蔡齐为著作郎、直集贤院。故事,第一人及第,到任一年,即召试。齐自兖州通判徙潍州,献所为文,乃得召试。(此据江休复杂志,当考。)   癸丑,契丹遣使左林牙、工部尚书萧留宁,副使右谏议大夫马贻谋来贺明年正旦。   甲寅,诏文武官曾使契丹及接伴者,自今戎使到阙,除两省给舍外,并令于左掖门出入。   丙辰,赐宣州学究徐昼出身。昼上泾县茶场利便,岁增课千万故也。   礼仪院言,仪制图内言合门通事舍人者,今欲止名通事舍人,从之。(咸平四年七月焦守节事,当考。)   注  释   【一】成德镇宁等军节度使太尉尚书令兼中书令徐王元偓薨「兼中书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八九天禧元年二月戊寅编、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补。   【二】追封邓王「邓王」,原作「郡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宋史卷二四五镇王元偓传改。   【三】田彦宴原作「田产彦」,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至八○、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改。   【四】银装剑「剑」原作「敛」,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五】人十匹「人」原作「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并许考课迁秩「秩」原作「徙」,阁本作「陟」,据宋史卷八真宗纪改。   【七】五溪原作「五州」,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改。   【八】署其兄子光泽等三班职名按同上书同卷篇此句无「兄」字。   【九】因母疾不茹荤「母」原作「每」,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改。   【一○】张岗原作「张山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三改。   【一一】去年九月李迪对内东门云云「李迪」原作「李士迪」,「内东门」原作「东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九○天禧元年九月癸卯编删补。   【一二】近者诏捕妖人「诏」原作「招」,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恐非初对也「初」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一四】刘中象「象」原作「等」,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改。「中」,宋会要作「仲」。   【一五】升王府咨议参军「谘」原作「诏」,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宋祁景文集卷五七张文懿公士逊旧德之碑及宋史卷一六二职官志、卷三一一张士逊传改。   【一六】为永清横海节度使「横海」原作「黄梅」,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二、十朝纲要卷二、宋史卷二四五周王元俨传改。   【一七】诚即白继能请属府并劾之「请」原作「亲」,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四六六张继能传改。   【一八】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军头张荣副之「御前」原作「御史」,「副都军头」原脱「军」字,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六改补。按职官分纪卷三五御前忠佐军头司见司条云:「又有马军都军头、副都军头。」   【一九】密奏今上德业日新「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二○】尸嘿排摩牒原作「尸哩排摩牒」,据宋会要蕃夷四之六九、宋史卷四八九占城传改。   【二一】诏京城诸司当赛土地者「者」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二】今岁秋赋「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九改。   【二三】令三司以奏帐式付之「令」原作「今」,据文改。   【二四】诏令与三部觽官详定「令」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望出内藏钱二十万贯市刍粮「刍」下原衍「积」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删。   【二六】陇州原作「陇川」,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三 卷九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三年(己未,1019)   全  文   春正月甲子,三司假内藏紬万五千疋。   丁卯,翰林学士钱惟演等四人权同知贡举。   赐秦州永宁寨蕃僧策凌班珠尔、伊朗颇斡二人紫衣,以部署曹玮言其屡经指使故也。   乙亥,诸路贡举人郭稹【一】等四千三百人见于崇政殿。时稹冒缌丧赴举,为同辈所讼,上命典谒诘之。稹即引咎,付御史台劾问,殿三举,同保人并赎金殿一举。时有司欲脱宋城王洙,问洙曰:「果保稹否?不然,可易也。」洙曰:「保之,不愿易也。」遂与稹俱罢。(王洙本传云稹冒祖母禫,墓铭作从母禫【二】,今从实录。郭稹有传,祥符人,恐此别是一人也。)   京西转运使胡则,言滑州进士杨世质等诉本州岛黜落,即取元试卷付许州通判崔立看详,立以为世质等所试不至纰缪,已牒滑州依例解发。诏转运司具析不先奏裁、直令解发缘由以闻,其试卷仰本州岛缴进。世质等仍未得解发。及取到试卷,诏贡院定夺。乃言词理低次,不合充荐。诏落世质等,而劾转运使及崔立之罪。立,鄢陵人也,初为果州团练推官,役兵辇官物他州,道险,率觽钱佣舟载归,知州姜从革论如率敛法,三人当斩。立曰:「此非以私己,罪止杖尔。」从革初不听,论奏,诏如立议。上记其名,代还,特转大理寺丞。大中祥符间,天子既封禅,士大夫争奏符瑞,献赞颂,立独言:「水发徐、兖,旱连江、淮,无为烈风,金陵大火,是天所以戒骄矜,而中外多上云露、草木、禽虫诸物之瑞,此何足为治道言哉!愿敕有司,草木之异,虽大不录,水旱之变,虽小必闻。」前后凡上四十余事云。(或将后段附祥符二年正月张知白、俞献可所言后。)   己卯,诏自今罪人当令觽在冬月者,免之。   丙戌,知江宁府丁谓言,启承天节道场,甘露降,仍献五言诗。有诏褒答,又和诗赐焉。   是月,三司言:「使臣传宣取物,承前止是口传诏旨,别无凭由,致因缘盗取钱物。今请下入内内侍省置传宣合同司,专差内臣一员主之。如有所须索,即以合同凭由一本,给付逐库务给讫,缴申三司。三司置御宝凭由司,择人吏专主除破,所贵绝于欺弊。」从之。(此据会要。又王皞百一编,置御宝凭由司缘王钦若,注在祥符元年二月,当考详。)   禁川峡走马承受使臣自今往来兴贩物色。   二月甲午,诏:「沙门寨监押不得挟私怨害流人,委提点五岛使臣常察举之。违者具事以闻,重寘其罪。」先是,著作佐郎高清、襄州文学焦邕皆以罪配隶,监押董遇因事杀之。至是,清子伐登闻鼓,上言遇责赂不足,诬以谋叛。诏诘遇,而清既死,无以证辨,故有是命。   乙未,禁采捕山鹧。   丁酉,宗哥唃畼啰、李遵遣僧景遵等来贡。   己亥,辰州言富州防御使、五溪都防御使向通汉卒。诏赐缗帛羊酒,命其子光舜知富州事。光舜寻卒,改命其次子光宪袭焉。   壬寅,知越州、刑部郎中、直昭文櫲高绅上言:「臣访闻当州僧尼,既受戒还家,即受父母拜礼。臣责问僧司,具言有实。伏以为臣为子,忠孝之道居先,在家出家,怙恃之情匪异。苟乘斯道,是曰乱伦。且子于父母,恩报皆一,在儒书则曰『昊天罔极』,在释教则曰『恩重莫报』,安可用小加大,使卑逾尊。盖由瓯越之民,僧俗相半,溺于信奉,忘序尊卑。窃见太宗贞观五年,尝禁僧尼受父母拜礼。方今鸿化风行,革除浇弊,望降敕命,特行戒止。」诏尚书祠部严加禁绝,违者重决罚之。   丙午河南府言地震。   丁未,出皇太子所书御诗赐宰相。上作学书歌赐皇太子。丙辰,又作劝学吟赐之。   宰相王钦若上会灵志百卷,上制序,名五岳广闻记。   三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内出圣祖降临内记示宰相。   知澧州曹克己言:「本州岛石洞寨深在蛮界,不当要路,所控扼屯集人马,虚费刍粮。望令毁拆,留卒五人守护,有警驰报灵溪寨。」从之。   先是,亳州民讹言起兵,老幼千余人夜奔陈州,已而自还。辛酉,判陈州张旻以闻,命监察御史章频乘传察视,仍往襄、邓州安抚陕西流民。寻又命起居舍人吕夷简至亳州体量,民各安堵如故,乃归。京西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并坐不察部内虚警,徙广西、福建、夔州等路。   泾州言知州连州刺史李继昌,暴中风眩。上亟遣使挟医往视,又取宝丹封赐之,仍许肩舆还京师,未至而卒。又遣中使护其丧归【三】,录其子官。   继昌性谨厚,所至以□柔为治,觽颇怀之。任峡路日,与上官正联事,正严忍好杀,尝有县胥护刍粮,地远后时而至,正令曳出斩之,继昌徐为慰解,卒贷焉。驸马都尉遵勖初闻继昌病,即驰省,不俟命,上遣使令乘驿赴之,既还,上表自劾,上使辅臣慰谕焉。   壬戌,诏南省下第举人,内曾经御试及诸科七举终场者,特以名闻。   乙丑,三司假内藏库银一十三万。   增许州公用钱至七十万,从知州李维之请也。   丙寅,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奏名贡举人,作诗赐考校官,令皇子书示宰相。得进士王整以下六十三人,赐及第,八十六人同出身。又赐学究出身者一十三人;诸科及第者一百二人,同出身者四十七人。试将作监主簿者五人。除官如前例。(王整,魏人,登科记云:明道元年十月庚子,录王旦孙整为正字。恐此及第者,非魏人,或是贽子。)   赵德明来告其继立母卒。遣使吊祭起复,悉如景德之制。   诏礼宾院自今不得以外国人充通事。时有开封府民讼通事辛荣本夏州子弟,投礼宾院充小蕃通事,虚称在京人。府移礼宾院,称无条约。诏以荣累经赦宥,免杖,黥面,配海州本城【四】,因有是诏。(此诏附见。会要乃此月事,不得其日也。)   辛未,补饶州公士杨亮为三班借职,转运使言亮捕强贼百余人故也。(亮,已见祥符六年。)   壬申,庆州言柔远蕃寇入境,巡检杨承吉与战不利,官军杀伤颇觽。上曰:「德明素受朝令,何忽尔侵扰,岂边将失于抚绥耶?」即命客省使、康州防御使曹玮为华州观察使、鄜延路副都部署、环庆秦州缘边巡检安抚使。委乞、骨酿、大门等族闻玮至,归附者千余落。(委乞族归附在八月癸卯,骨酿、大门族归附在九月丙寅,今并书。)   翰林学士承旨晁迥以老疾求解近职,诏不许,特蠲其宿直,令三五日一至院。迥辞以非故事,乃听俟秋还直。   己卯,工部郎中陈尧佐、右正言陈执中,并夺一官。尧佐为起居郎,依前直史馆,监鄂州茶场。执中卫尉寺丞,监岳州酒税。初,上累定考试条制,举人纳试卷,即先付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第之,封弥官誊写校勘,始付考官定等讫【五】,复封弥送覆考官再定等,乃送详定官启封,阅其同异,参验着定,始付编排官取乡贯状字号合之,即第其姓名差次,并试卷以闻,遂临轩放牓焉。大抵欲考校、详定官不获见举人姓名、书翰,编排官虽见姓名,而不复升降,用绝情弊。而尧佐、执中为编排官,不详此制,复改易其等级【六】。翌日,内廷覆验,多所同异,遂悉付中书,命直龙图阁冯元、太子右谕德鲁宗道阅视,仍召尧佐、执中洎考校、详定官对辨之,尧佐等具伏。王钦若等言:「尧佐等所犯,诚合严谴。若属吏议,其责甚重,请止据罪降黜。」从之。而宗道又请以尧佐等妄去留者,明谕贡举人。乃诏礼部揭牓贡院,其元定合格为编排误落者,并赐附牓及第;元定不合格,误编排及第者,并追敕更令修学;元定稍及第者,量免省试。凡已落复及第者,进士、诸科各二人,免省试者,进士十四人,诸科二十三人。已及第、出身而追夺者二十一人。(本志云:先是,编排官兼详定仍许点检差失。是岁,分编排、详定为二,而尧佐、执中不详诏意,得详定试卷,复更升降,放及第毕【七】,禁中参验,多所同异。故尧佐、执中坐黜责。与实录所载差别,今且从实录,当考。王举正志尧佐墓云:编次文卷有差舛,宰相王钦若持其事,降秩左史,司茗榷于鄂渚,未至,丁内艰。)   癸未,翰林学士钱惟演、枢密直学士王曙、工部侍郎杨亿、知制诰李谘、直史馆陈从易,并降一官。进士陈损、黄异等五人,并决杖配隶诸州,其连状人并殿一举【八】。初,损、异等率觽伐登闻鼓,诉惟演等考校不公。命龙图阁直学士陈尧咨、左谏议大夫朱巽、起居舍人吕夷简于尚书省召损、异等,令具析所陈事,及阅视试卷以闻。尧咨等言惟演等贡院所送进士内五人文理稍次,从易别头所送进士内三人文理荒缪,自余合格,而损、异等所讼有虚妄,故并责焉。   甲申,屯田员外郎张宗诲言:「诸州取年满里正为牙职,主掌官物,多致破荡家业,前后非一,仍籍其数以闻。请罢之,令募明书计人充职。」诏付三司。   乙酉,徙判陈州、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张旻判襄州。时石陨于颍,占者以为灾逮邻守,特徙旻避之,寻命归本镇。   入内副都知周怀政日侍内廷,权任尤盛,附会者颇觽,往往言事获从。同辈位望居右者,必排抑之。中外帑库,皆得专取,而多入其家。性识凡近,酷信妖妄。有朱能者,本单州团练使田敏家畼养,性凶狡,遂赂其亲信得见,因与亲事卒姚斌等妄谈神怪事以诱之。怀政大惑,援引能至御药使,领阶州刺史,俄于终南山修道观,与殿直刘益辈造符命,托神灵,言国家休咎,或臧否大臣。时寇准镇永兴,能为巡检,赖准旧望,欲实其事。准性刚强好胜,喜其附己,故多依违之。是月,准奏天书降干佑山中,盖能所为也。中外咸识其诈,上独不疑。(刘攽作寇准传云:朱能献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寇准也。今天书降准所,当令准上之,则百姓将大服。」乃使周怀政谕准。准始不肯,而准貋王曙居中与怀政善,曙固要准,准乃从之。按王旦死于天禧元年正月,而准上天书乃三年三月,攽误甚矣。或钦若实为此,非旦也。)   夏四月辛卯,备仪仗至琼林苑迎导天书入内,太子右谕德鲁宗道上疏,略曰:「天道福善祸淫,不言示化。人君政得其理,则作福以报之,失其道,则出异以戒之,又何有书哉。臣恐奸臣肆其诞妄,以惑圣听也。」   知河阳孙奭上疏言:「朱能者,奸憸小人,偶尘驱使,骤为牧伯,皆由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归秘殿以奉安,上自朝廷,下及闾巷,靡不痛心疾首,反唇腹诽,无敢言者。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牛,扬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又有五利将军妄言,方多不售。二人皆坐诛。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以方术暴得宠用,一旦发其奸,诛于郑州。汉武可谓雄材,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得灵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券,皆王蛲、田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戮,怵于邪说,自谓德实动天,神必福我。夫老君,圣人也,傥实降语,固宜不妄。而唐自安、史乱离,乘舆播越,两都荡覆,四海沸腾,岂天下太平乎?明皇虽仅得归阙,复为李辅国□迁,卒以馁终,岂圣寿无疆、长生久视乎?夫以明皇之英睿,而祸患猥至,曾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骄亢成性,谓人莫己若,谓谏不足听,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尊谀之说,内惑宠嬖,外任奸回,曲奉鬼神,过崇妖妄。今日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尸禄以将迎,端坐畏威而缄默,既惑左道,即紊政经,民心用离,变起仓卒【九】。当是之时,老君宁肯御兵,宝符安能排难耶?今朱能所为,或类于此。愿陛下思汉武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断,鉴明皇之召乱,庶几灾害不生,祸乱不作。」奭又言:「天且无言,安得有书?天下皆知朱能所为,独陛下一人不知尔!乞斩朱能以谢天下。」上虽不听,然亦不罪奭也。(奭本传载「天且无言,安得有书」之对在祥符初,恐误也。移见祀汾阴前,又见于此。朱能所献天书,其迎奉之礼,盖不减祥符,而国史、实录讳之,遂不复详载,且失其时日。按稽古录于是年三月载寇准奏天书降干佑山中,今用此为据,系之三月末。鲁宗道、孙奭谏疏亦不得其时,因此附见。国老闲谈以宗道所谏为指祥符,则误也【一○】,今追正之。记闻载奭谏语,比之正传尤切直,恐奭不但一疏,今并载之,可见先朝容直臣也。按李维集有贺天书降两表,其一云四月四日迎奉入内,其二云八月二十四日迎奉入内,今并用此月日,载之长编。)   诏太子左庶子张士逊以下每遇皇太子侍车驾行幸,许依内殿起居陪从。   癸巳,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回幸开宝寺。甲午,幸会灵观、上清宫、祥源观。   免鄜延路钤辖、西上合门使、昭州团练使高继勋,仍削一任。都监曹仁用、监押胡从式并除名,配隶虢州、金州。仁用等坐贩易交引,继勋市马亏直也。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陈尧咨尝举仁用,责授兵部员外郎,职如故。   河东转运使李放贡钱三十万贯,粮百二十万石,诏銟之。   乙未,幸启圣院。   丁酉,知江宁府丁谓言,中使雷允恭诣茅山投进金龙玉简,设醮次,七鹤翔于坛上。上作诗赐谓。   己亥,召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永兴军府寇准赴阙。   审刑院请令开封府自今有未明条格,止移牒问大理,勿遣法曹参军入寺如故事。诏可。(「复遣入寺」,会要在四年九月,今并书。)   辛丑,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馆阁台省官外任岁满代还者,并依京朝官例,于审官院投状考课。   诏銟知保州、内殿崇班卢鉴,以其干职也。   壬寅,召近臣诣真游殿,朝拜天书。   上作玉宸殿观瑞麦诗赐近臣。   戊申,禁金、商等州祀邪神,所犯头首及强豪者,并处死。   壬子,录故右侍禁丁惟清子遵望为三班奉职。惟清前知西凉州,陷蕃故也。   五月丁巳朔,大食国遣使来贡。   己未,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夏守恩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依前泰州防御使。洛苑使、勤州刺史、同勾当皇城司刘美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领昭州防御使。上不豫,中宫预政,以守恩领亲兵倚用之,故与美并命。守恩寻前迁殿前都虞候,美迁马军都虞候。守恩仍权领殿前步军司,美权领马军司事。(守恩、美等迁在七月壬申,权领二司在八月丁酉,今并书之。美本传云:先是美与周怀政联事,怀政奸恣,人多畏惮,美未尝附怀政,左右有过,必痛绳之。亲从卒侦逻者,多不时更易,美按籍分番次均使焉。上屡欲授美兵柄,以皇后恳让,故中辍者数四。于时,卒用之。此传盖当时修史官以媚太后尔,今不取。)   礼仪院言:「每岁端午,百官休务,皇帝不御前殿,惟中书、枢密院奏事于承明殿。今边鄙宁静,刑讼稀简,无急机务,请令中书、枢密院其日罢奏事,着为定式【一一】。」从之。   壬戌,诏自今管军将校、缘边部署钤辖,犯赃私罪当禁锢者,即以本司事付长吏讫禁勘。时鄜延钤辖高继勋免官后,始以本司事付知州,因降是诏。   左谏议大夫、知郓州戚纶责授岳州团练副使。先是,有王遵诲者,尝任西边,寓家永兴,闺门不肃,事将发,知府寇准为平之。及是,遵诲为同提点刑狱官,纶因谐戏,语及准,遵诲怒,以为斥己,遂与提点刑狱官李仲容奏纶有讪上语【一二】,故坐责。纶笃于古学,善谈名理,喜言民政,颇近迂阔。事兄维,友爱甚厚。维卒,闻讣哀恸,不食者数日。交于故旧,以信义着。士子谒见,必询所业,访其志尚,随才诱诲之。尝云:「归老后,得十年在乡闾讲习,亦可以恢道济世。」大中祥符中,继修礼文之事,纶悉参议,与陈彭年并职,屡召对,多建条式,恩宠甚盛。乐于荐士,每一奏十数人,皆当时知名者。晚节为权幸所排,遂不复振。后二年,卒。家无余赀。家人于几合间,得遗戒一篇,大抵劝子弟为学。(本传以遵诲为劝农副使,此时犹未改官名也,今正之。)   庚午,河北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寇瑊为工部郎中,再留一任。河决澶渊,瑊视役河上,堤垫数里,觽皆奔溃,而瑊独留自若,水为折去,觽异之。尝言契丹约和以来,河北减卒之半,而复刺土兵,其实益三分之一,而塞下军储不给,请行入中、凿头、便籴三说之法。(传言,河决澶渊,后瑊始迁官,恐误也。按实录,明年正月辛未,命高汉美监修澶州决河,然不见初决时,今且附见,当考。入中三说,尝考沈括云:世传算茶有三说法最便。三说者,皆谓见钱为一说,犀、牙、香、药为一说,茶为一说。深不然也。此乃三分法耳。谓缘边入纳粮草,其价折为三分,一分支见钱,一分折犀象、杂货,一分折茶。尔后又有并折盐为四分法【一三】,更改不一,皆非三说也。予在三司,求得三说旧案。三说者,乃是三事:博籴为一说,便籴为一说,直便为一说。其为博籴者,极边粮草岁入欲足常额,每岁自三司抛数下库务,先封桩见钱、紧便钱、紧茶钞。紧便钱,谓水路商旅所便处。紧茶钞,谓上三山场榷务,然后召人入中。便籴者,次边粮草商人先入中粮草,乃诣京师算请慢便钱、慢茶钞及杂货。慢便钱谓道路货易非便处,慢茶钞谓下三山场榷务。直便者,商人取便于缘边入纳见钱,于京师请领。三说先博籴数足,然后听便籴及直便【一四】,以此商人竞趋,争先赴极边博籴。故边粟常先足,不惟诸郡分裂,粮草之价不能翔踊,诸路税课亦皆盈衍,此良法也。予在三司,方欲讲求,会左迁,不果建议。)   辛未,上亲录系囚,多所原减。   癸酉,诏今年五月一日已前得替判司、簿尉,并放选。   乙亥,兵部员外郎、龙图阁待制李虚己为右谏议大夫,充职。右正言刘烨判三司户部勾院,赐绯鱼。虚己、烨并表求外任,上以虚己儒雅循谨,烨屡上封言事【一五】,故加銟而留之。或云烨兼他职,盖执政者不欲其专任言责也。(实录天圣元年四月丁巳,称执政畏忌言官,乃优与职任而罢之,盖指此也。似有所避忌,今两存之。六月末,范雍言当考。)   辛巳,监察御史刘平为盐铁判官,章频为度支判官,并赐绯鱼。御史于是复兼省职。(刘平传云:平为御史,数上疏论事,为丁谓所忌,久之,除盐铁判官。按此年六月戊戌,谓乃参政,恐误也。元年二月丁丑,诏别置谏官御史六员,不兼他职,今烨与平、频皆兼省职【一六】,盖非当日诏意也。)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准诏,规度雄州瓮城,其地甚广。本州岛先有材木,望令渐建屋宇,冀行旅往来,有所障蔽。」从之。   甲申,寇准自永兴来朝。准将发,其门生有劝准者曰:「公若至河阳,称疾坚求外补,此为上策。傥入见,即发干佑天书诈妄之事,尚可全平生正直之名,斯为次也。最下,则再入中书,为宰相尔。」准不怿,揖而起。君子谓准之卒及于祸,盖自取之也。(此出湘山野录,其言有理,故取之。)   诏广南福建路京朝、幕职、州县官丁忧者,委转运使权差官替放离任。(此据本志。)   六月丙戌朔,礼仪院言:「先准御札,每月旬假及上巳、春秋二社、端午、重阳,并休务一日。内旬假,皇帝前后殿不坐,余日百官不入,中书、枢密院诣后殿起居。又准近诏,端午,前后殿不坐。今参详,望凡遇上件休务日,皇帝前后殿不视事,中书、枢密院及诸司有急速公事须面奏者,特取进止。」从之。   徐州言利国监大风起西南,坏官私庐舍二百余区,军民压死者十三人,诏张旻安抚之。   戊子,保信军节度使丁谓自江宁来朝,召之也。   辛卯,太白昼见,占曰:「女主昌。」   先是,江、淮发运使贾宗言:「诸路岁漕,自真、扬入淮、汴【一七】,历堰者五,粮载烦于剥卸,民力疲于牵挽,官司舰舟由此速坏。今议开扬州古河,缭城南接运渠,毁龙舟、新兴、茱萸三堰,通漕路以均水势,岁省官费数十万,功利甚厚。」诏屯田郎中梁楚、合门祗候李居中按视【一八】,以为当然。于是役成,水注新河,与三堰平,漕船无阻,公私大称其便,赐诏銟之。宗复请御制文,许之,会上仙不及成。初,殿中侍御史王臻为淮南转运使,发运司请浚漕渠,废诸堰。臻言扬州北有召伯堰,谢安所作,后人思之,不敢废,请罢浚渠,兼浚渠亦无所益。臻寻入三司为度支判官,而发运司卒浚渠以通漕,坐前异议,责监察御史、知睦州。(责官,不得其时,今附此。为度支,乃今年正月己卯。臻责睦州,道复官,徙福州,实录亦不书。)   甲午,左仆射、平章事王钦若罢为太子太保。时钦若恩遇浸衰,人有言其受金者,钦若于上前自辨,乞下御史台覆实。上不悦,曰:「国家置御史台,固欲为人辨虚实耶【一九】?」钦若皇恐,因求出藩。会商州捕得道士谯文易畜禁书,能以术使六丁六甲神,自言尝出入钦若家,得钦若所遗诗及书。上以问钦若,钦若谢不省,遂罢相,制辞以均劳之意,从优礼云。寻命判杭州。(判杭州,实录无其日,却于太子太保归班下,即云寻命判杭州,今从之。实录云:初周怀政以上崇禋祀,遂与妖人朱能辈伪造灵命,冀图恩宠,且日进药饵。钦若屡言其妄,复密陈规谏。怀政惧得罪,因共诬诋【二○】,言捕获金、商州道士谯文易畜禁书,有神术,钦若素识之。上不复辨诘,故有是命。此盖当时史官见钦若复相,故阴为之辞,其实不然也,今削去。受金覆实事,据记闻载苏颂子容语,此必不妄,今从之。)   乙未,河决滑州城南。(刘烨正传云:岁荐饥,河决滑州,大兴力役,道殍相望,烨请策免宰相,以应天变。按王钦若已先罢,于是寇准未拜,独向敏中在位。烨时实为谏官兼省职,传载其事于圣水前,盖颠倒也。今附见烨迁知杂时。李侩十朝纲要:灌澶、濮、郓、济,至徐州入淮,遣使救没溺者,恤赐其家。)   丁酉,以引进使李允则为客省使,依前高州团练使,知镇州,兼镇定钤辖。允则在雄州十四年。(自景德三年四月为安抚副使,九月乃知雄州,至今凡十四年也【二一】。二年正月尝知雄州,二月即改命何承矩,而徙允则知瀛州。司马光记闻云允则在雄州十八年,盖误也。)河北既罢兵,允则治城垒不辍,辽主问其相张俭曰:「闻南朝尚修城备,得无违誓约?」俭曰:「李雄州为安抚使,其人长者,不足疑。」既而有以为言,诏诘之,允则奏曰:「初通好不即完治,他日如有颓圮,复安敢动?因此废守备,臣恐辽人不可测也。」帝以为然。   城北旧有瓮城,允则欲合于大城为一,先建东岳祠,出黄金百两为供器,导以鼓吹,居人争献金银【二二】。久之,密自撤去,声言盗自北至,遂下令捕盗,三移文北界。乃兴板筑,扬言以护祠,而卒就关城浚壕,起月堤。自此瓮城之人,悉内城中。   周世宗始以关为州,而民多以草覆屋。允则取材木西山,大为仓廪营舍。始教民陶瓦甓,摽里闬,置廊市、邸舍、水硙。城上悉累甓,下环以沟堑,莳麻,植榆柳。广阎承翰所修屯田,架桥引水,作石梁,筑构亭榭,列堤道,以通安肃、广信、顺安军。岁修禊事,召界河战棹为竞渡,纵北人游观,潜寓水战。州北旧设陷马坑,城上起楼为斥候,望十里,自罢兵,人莫敢登。允则曰:「南北既讲和矣,安用此为!」命撤楼夷坑,为诸军蔬圃,浚井疏洫,列畦垄,筑短垣,纵横其中,植以荆棘,而其地益阻险。因治坊巷,徙浮图北垣上,州民旦夕登望三十里。下令安抚司【二三】,所治境有隙地悉种榆。久之,榆满塞下,谓僚佐曰:「此步兵之地,不利骑战,岂独资屋材耶。」   上元旧不然灯,允则结彩山,聚优乐,使民夜纵游【二四】。明日,侦辽帅欲间入城中观,允则与同僚伺郊外,果有紫衣北人至,比夕,与俱入传舍,不交一语,出妓女罗侍左右,剧饮而罢,且置其所乘驴庑下,使遁去,即幽州统军也。后数日,为辽所诛。   尝燕军中,而甲仗库火。允则作乐行酒不辍,副使请救,不答。少顷火熄,命悉瘗所焚物,密遣使特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不浃旬,兵数已完,人无知者。枢密院请劾不救火状,上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对曰:「兵械所藏,儆火甚严,方宴而燔,必奸人所为。舍宴救焚,事或不测。」   又得辽谍,释缚厚遇之,谍言燕京大王遣来,因出所刺沿边金谷兵马之数。允则曰:「若所得谬矣。」呼主吏按籍书实数与之。谍请加缄印,因厚赐以金,纵还。未几,谍遽至,还所与数,缄印如故,反出辽中兵马、材力、地里委曲以为报。   一日,民有诉为辽人殴伤而遁者,允则不治,与伤者钱二千,觽以为怯。逾月,幽州以其事来诘,答以无有。盖他谍欲以殴人为质验,比得报以为妄,乃杀谍。云翼卒亡入辽中,允则移文督还,契丹报以不知所在。允则曰:「在某所。」契丹骇,不敢隐,即归卒,乃斩以徇,后无敢亡者。   允则不事威仪,间或步出,遇民可与语者,延坐与语,以是洞知人情。讼至,无大小,面讯立断。善抚士,皆得其用。盗发辄获,人亦莫知其繇。身无兼衣,食无重羞,不畜赀货。当时边臣,鲜能及之者。(边臣无及允则者,比据司马光记闻,今附见。正传所云「身无兼衣,食无重羞,不畜赀货」下允则事,当散入诸年,然月日多不可考,今并书之。或有与诸年所书相犯者,当更检详也。)   戊戌,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寇准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保信节度使丁谓为吏部尚书、参知政事。   故事,节度使除拜当降麻。翰林学士盛度以为参知政事当属外制,遂命知制诰宋绶草辞,谓甚恨焉。(度事,据欧阳修归田录。)谓在中书,事准谨甚。尝会食,羹污准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谓甚愧之,由是倾诬始萌矣。   辛丑,诏:「自今□卖人口入契丹界者,首领并处死;诱致者,同罪;未过界者,决配淮南州军牢城。」   先是,河决滑州城西北天台山旁。俄复溃于城西南,岸摧七百步,侵溢州城【二五】,民多漂没,历澶、濮、郓、济,注梁山泊,又合清水、古汴河,东入于淮,州邑被患者三十二。于是遣中使捄溺者,赐其家缗钱,近臣祭决河,御史劾官吏之罪,命马步军都军头、兴州刺史崔銮领宣武卒四百人巡护。又命光禄卿薛颜、西上合门使张昭远乘传与京东、河北转运使计度以闻。   癸卯,命虢州团练使郝荣为滑州修河部署,供奉官、合门祗候薛贻为都监。   丁未,以同玉清昭应宫副使、吏部侍郎林特为尚书左丞、玉清昭应宫副使。特性邪险,善附会,故丁谓始终善特,亟引用之。   戊申,召宗室、近臣、馆阁、三司、谏官、御史、法官、京府官诣真游殿观道像,各赐圣祖降临记一函。   己酉,徙邠宁环庆路部署司于庆州。是司先在邠州,曹玮言其去边稍远故也。   诏审官院:「应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内外带职两省台官并京朝官等,转官及三年已上者,如在外仰逐处收接历任文状,附递送审官院磨勘进呈。内有得替到阙及在京见勾当者,亦磨勘引见。如在京三年已经磨勘改转,或尚且依旧勾当者,即直候得替更及三年以上,再合磨勘,依例施行。其内外有未磨勘,间便遇朝廷差使者,如合该磨勘,即先次磨勘。如昨已经勘会转官及七年【二六】,曾具申奏,并因公事降差遣、移任无例磨勘者【二七】,不在此限。」(会要,天禧三年六月二十四日事,实录无之,今附本月己酉。)   审官院言:「准诏磨勘内外臣僚,合具申请在京勾当臣僚已经磨勘转官【二八】,仍旧勾当,即候得替更及三年再合磨勘者。参详如见勾当未罢者,即准前诏,直候得替磨勘。如朝廷特留一任【二九】,或量留年限者,欲望每及三年亦与磨勘。又京朝官转官虽及三周年,曾经磨勘引见及奏名,并该七年申奏者【三○】,虽不转官,欲望自磨勘后重□三年,方得磨勘。如未经取旨、特旨别令磨勘者,不在此限。又勾当事京朝官,自降敕以前差遣者,即准前诏一例磨勘,降敕后方就差遣,其间多有改官已及三周年者,参详未勾当事以前,虽不该磨勘,乞朝廷相度,如勾当后及一年或二年,别无遗阙,即许将前来年限通理,亦与磨勘。」诏:「臣僚磨勘历任文字,仰本院并将自前已磨勘历任功过一处开拆进呈。降敕后就差遣者,改官已及五年、勾当事及一年,并改官及三年、勾当事及二年者【三一】,并特与磨勘。余悉依奏。」(会要,天禧三年七月事,今附见六月二十四日后,须删修乃可。天圣三年九月六日方改此议。)   甲寅,长清郡主卒,秦悼王之长女也,适庄宅使田守信。有司言,小功服礼当降杀,上特临奠废朝,先天节髃臣上寿,不举乐,录其二子,并迁秩。(重进子,已见淳化四年。)   是月,屯田员外郎、判三司开拆司范雍,言自今谏官、御史兼它职者,望令仍旧举职,及乞增置谏官。上令别选人充谏官、御史。(此据会要,当考。谏官、御史兼它职者姓名,五月乙亥、辛巳。)   诏选强明朝臣知云安军,勿差班行,从转运使刁湛所请也。   注  释   【一】郭稹原作「郭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宋史卷二九四王洙传改。下同改。按郭稹,宋史全文卷六作「郭缜」,宋史卷八真宗纪作「郭稹」,续通鉴卷三四则同本书原刊作「郭桢」。本编原注云:「郭稹有传,祥符人,恐此是别一人也。」则本编所载之「郭稹」与祥符之「郭稹」。固应同名也。检宋史卷三○一郭稹传:稹字仲微,开封祥符人。幼孤,母更嫁。母亡,稹解官服丧。宋会要礼三六之一○、本书卷一一七景佑二年八月辛酉编均载其事,并作「郭稹」。而后者既无冒丧赴举被讼之文,前者亦未载解官为嫁母服丧之事。则原注所云同名者二人,似非臆断。   【二】墓铭作从母禫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无「从」字。   【三】又遣中使护其丧归「使」下原有「卒」字,据宋史卷二五七李继昌传删。   【四】配海州本城「本城」,宋会要职官二五之七作「牢城」。   【五】始付考官定等讫「官」下原衍「再」字,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四删。   【六】复改易其等级「等」原作「差」,据同上书改。   【七】放及第毕「放」原作「故」,据阁本改。   【八】其连状人并殿一举「一举」,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五作「两举」。   【九】变起仓卒「变起」原作「起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宋史卷四三一孙奭传乙正。   【一○】则误也「误」原作「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着为定式「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遂与提点刑狱官李仲容奏纶有讪上语「奏」下原有「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六戚纶传删。   【一三】尔后又有并折盐为四分法「后」字原脱,「盐」原作「盖」,据笔谈卷一一官政一补改。   【一四】然后听便籴及直便「及」原作「钱」,据阁本及上引笔谈改。   【一五】烨屡上封言事「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二刘烨传补。   【一六】今烨与平频皆兼省职「频」原作「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自真扬入淮汴「真扬」原作「真阳」。按宋真阳为蔡州属县,非通漕之地。据下文文义,「真扬」当指真、扬两州,「阳」为「扬」之讹,今改。   【一八】诏屯田郎中梁楚合门祗候李居中按视「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固欲为人辨虚实耶「耶」原作「耳」,据编年录卷三、续通鉴卷三四改。   【二○】因共诬诋「共」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王钦若事迹改。   【二一】至今凡十四年也「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二】居人争献金银「争」原作「等」,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三二四李允则传改。按东都事略卷二九及隆平集卷一六允则本传均作「民间竞以金银器献」。   【二三】下令安抚司「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二四】使民夜纵游「夜」字原脱,据同上书补。按上引东都事略及隆平集均作「纵民夜游」。   【二五】侵溢州城按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七作「漫流州城」,宋史卷九一河渠志作「漫溢州城」。   【二六】如昨已经勘会转官及七年「会」原作「曾」,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七改。   【二七】并因公事降差遣移任无例磨勘者「勘」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二八】合具申请在京勾当臣僚已经磨勘转官「转」下原衍「运」字,据上引宋会要删。   【二九】如朝廷特留一任上引宋会要「留」上有「更」字。   【三○】并该七年申奏者「并该」,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八作「亦该」。   【三一】勾当事及二年者「二年」原作「三年」,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四 卷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三年(戊午,1018)   全  文   秋七月戊午,崇仪副使史莹责授供备库副使,坐所治惠民河堤决,坏民庐舍故也。(本志作崇仪使,当考。)   诏河东路不许携家赴任,州军有官员挈属在彼者,并令发遣离任。   辛酉,知河南府冯拯,言父老、僧道、举人等列状,愿赴阙请车驾封中岳。上曰:「兹事体大,未可轻议。」令拯慰遣之。   诏河北州军民有赴北界市粮及不系禁物,为北界所捕送者,并决杖一百释之。   三司假内藏钱五十万贯、绢十万疋。   学士院言:「准诏大理评事胥偃与试,偃乃盛度婿,又钱惟演亲戚,欲乞下别处。」诏送舍人院试。自是有亲嫌者并如例。   壬戌,责授勾当翰林司、入内都知、宫苑使张景宗为左骐骥使,皇城使王遵度为翰林使,崇仪使李昭庆为西京左藏库使,勾当皇城司韩守恩、周怀政、蓝继宗并罚金,悉依前充职。坐翰林司药童挟刃入本署,杀其同类故也。(王遵度,宫邸攀附者,不详其里邑,见王继忠传。李昭庆,继隆长子,后改名昭亮。)   癸亥,以久雨,命近臣诣庙社、宫观、佛寺、神祠祈祷。   甲子,京东、京西、河北转运使言河决坏民田,输税艰阻。诏应经水州县,夏税许从便送纳,田产坏者特倚阁之。   丙寅,光禄少卿薛颜言:「滑州自今月三日雨,五昼夜未止,河水增涨,北岸逼州城。请权徙甲仗、钱帛置通利军,其军民听从便迁徙。」诏颜规度固护,必不可则如所请。(考究竟曾徙与否。)   丁卯,诏福建州军伪命已前部民子孙别籍异财,今祖父母已亡,诣官诉均分不平者,不限有无契要,并以见佃为主,官司勿为受理。寻诏江南诸州军亦如之。   戊辰,诏以十一月十九日有事于南郊,命向敏中为天书仪仗使、南郊大礼使,寇准为天书同仪仗使,丁谓为副使,李迪为扶持使,翰林学士承旨晁迥为南郊礼仪使,学士钱惟演为仪仗使,太子宾客王曙为卤簿使,权知开封府马元方为桥道顿递使,入内副都知周怀政为天书扶持都监。自封禅已来,特命辅臣兼五使之职。及是,始复旧制。   步军都虞候【一】、英州防御使冯守信自言占籍滑州,颇习堤防利害,即命为修河都部署、知滑州。崇仪使、入内押班邓守恩为修河钤辖,内殿崇班杨怀吉为都监。   命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纶赴辰、澧、鼎州安抚招捉蛮人,知辰州史方、知澧州曹克己、辰澧鼎州都巡检使柴忠、荆南驻泊都监赵振同其事;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元晋赴施州安抚招捉蛮人,知施州刘永崇同其事。寻命纶知鼎州,其安抚招捉蛮人事悉罢。(张元晋,未详何许人。纶知鼎州在七月庚辰,今并书。招捉蛮人事亟罢,本史、会要并不详,当考。范仲淹志纶墓云:公之典辰、澧也。彼蛮人中彭姓一族【二】,称其强,占溪洞数州,署兄弟以为守,国家因其请焉。后乃骄叛边鄙,既袭城邑,朝廷患之。公至,筑蓬山馆,理新兴栅,以要其道,且省戍兵【三】,条举十事,不及四五,而有平凉之行,蛮又侵我。帝复召公曰:「佥谓彼可歼焉,朕惟弗忍,汝往图之。」公再拜稽首曰:「恶草虽微,天地不能绝其类。先王驱之,无猾夏尔。」帝曰:「俞,惟康厥民居。」公驰传以临,谓彼蛮者,不威不惩,不见利不劝。乃以谍夫骇其俗曰:「天家使且至,方檄兵四道,焚若山林,毁若巢穴,弗灭弗已。」蛮乃大惧,请命,公曰:「纳尔爵秩,归我老孺,天子圣且仁,吾为若请。」蛮如其教,乃疾置以闻,诏原之。复其命数,贡赐如平日。生齿之还者,对以刀布,作石柱,刻蛮人之誓揭于疆首。自兹威怀,迄今将二十年,蔑复为患。诗云:「式固尔猷【四】,淮夷卒获。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椹,怀我好音。」谓蛮如恶禽,亦感而化。仲淹志,或指此也。柴忠,未详。赵振,雄州归信人。)   殿前都指挥使、忠武节度使曹璨被疾,上亲幸其第临问。壬申,命翰林草制,改节度河阳,加同平章事。制入而璨卒,车驾即临奠之,赠中书令,谥武懿,以其子西上合门副使仪为引进副使,又录其二侄、外孙官。璨起贵胄,以孝谨称,能自奋励【五】,以世其家。习知韬略,好读左氏春秋。虽无攻战之效,然累历边任,领禁卫十余年,善抚士卒,忠厚谦静,未尝有过。国朝以来,重世将相,非恩泽进者,惟璨一门。徐、许二镇,又皆世官,时论以为荣。晚节颇伤吝啬,物议少之。璨母尝阅其家帑,见积钱数万,召璨谓曰:「汝父履历中外,未尝有此积也,信汝不及父远矣。」   三司假内藏钱帛二百四十五万【六】。   戊寅,赐歙州婺源县民汪正爵公士,蠲本户差役,以捕获强盗故也。   己卯,髃臣表上尊号曰体元御极感天尊道应真宝运文德武功上圣钦明仁孝,不允,凡五上,从之。   庚辰,屯田员外郎锺离瑾言:「窃见诸州长吏,才境内雨足苗长,即奏丰稔,其后霜旱蝗螟灾沴,皆隐而不言,上罔朝廷,下抑氓俗。请自今诸州有灾伤处,实时腾奏【七】,命官检视。如所部丰登,亦须俟夏秋成日乃奏【八】。如奏后灾伤者,听别上言。隐而不言,则论其罪。」从之。   八月乙酉朔,交州李公蕴遣其弟鹤来贡方物。   丁亥,以天书再降于干佑县,大赦天下。常赦不原者,咸除之。诸军并与特支,屯驻在外旧无例特支者,皆给与。赐干佑县民秋税十之五。普度诸道释童行【九】。广南官吏听挈家之治所。制曰:「朕寅奉丕基,抚宁中宇,庆灵积厚,高明博临。受河、洛之秘书,开圣真之鸿绪,陈嘉牲于崇巘,沈瑄玉于隆脽。顺拜文罽之坛,恭荐镂琼之版。储精渊妙,敷化醇醲。矧惟咸、镐之区,是为神明之奥,名山之内,福地在焉。载严曲密之都,式伫鸿蒙之驾,清心昭格,璇极鉴观。由兹鹑首之封,荐锡龙绨之检【一○】。谕朕以辅德,勖朕以爱民。告临降之先期,述延洪之景佑;介子孙于千亿,保宗稷于大宁。而又乃顾皇储【一一】,继颁宝命,昭其仁孝之志,示以报应之祥。斋庄载披,惕厉弥至。考诸册牒,允谓殊尤。昔燧皇握机【一二】,但有苍渠之刻;虞舜负扆,止观河渚之文。岂若祚乃菲躬,庆及元嗣,膺兹繁祉,实冠皇图【一三】;思与万邦,共均纯嘏。仰答高旻之贶,用推肆眚之恩。」(郊恩密迩,忽降大赦,鴜以干佑天书再降故也。及周怀政、朱能等败,史官讳之,遂改易制辞,自「恭荐镂琼之版」以下,但云「迨兹二纪,驯致小康,邦本既宁,天休允集。顾惟阴骘,奚独在子!思与万邦,共膺纯嘏。」遂大赦天下。臣焘初读实录、国史,固疑此赦之必有所为也。检会要,云以天书,而赦文殊不及之,因令于诸州所编录建隆以来赦文内寻出全本,则其辞盖昭然。且朱能等伪造天书,实录、正史皆略之,惟此制辞差详,恐其亡逸,今特着于此。原史官所以深讳者,为过举也。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尤可见【一四】真宗之盛德也。若乃未发其事,窜改其辞,使后人漫不可晓,既失史官之职,又没帝王改过之善,臣焘所不敢从也【一五】。此会要,乃三朝会要,今五朝会要已改云「以天下小康,故降赦」,盖从史也。孙奭等谏疏,或在此赦后。然三月末已载之,不复迁改,且天书实再降,则奭等于初降即上谏疏,亦不可知尔。)   命枢密直学士王曙、客省副使焦守节驰驿诣滑州,与冯守信、京东河北转运使等议修河夫役、时日功限以闻。既而守信言河水湍急,未可兴作,请俟来岁正月,诏至时以军士六万七千、丁夫二万充役。(守信所言,在壬寅,今并书。)   戊子,以光禄少卿薛颜为少府监、知江宁府。逻者昼劫人,反执平人以告,颜视其色动,曰:「尔真盗也。」械之,果引伏。   三司言白波发运司采梢三百万,计用船三千只,望遣内官一员于泗州已来拨借公私船供应,诏止以官船充用。   滑州言龙见于决河。   辛卯,太白复昼见。   乙未,徐州言河决,水大至,城不没者四版。   鄜延路副都部署曹玮以兄璨卒,请暂赴京师,优诏不许。   初,彰德军留后马知节以疾病留京师,踰年,表求外任。命知贝州,兼兵马部署。将行,请对,上闵其羸,令归本镇,上党、大名之民,争来迎谒【一六】。所苦浸剧,遣其子将太医往诊视。俄求还京师,复遣其侄乘传赍诏俞其请,至则已卒。遗命诸子,令辞诏葬。上深轸悼之,赠侍中,谥正惠,赗赐加等,官其子孙四人。知节习兵事,以方略自任。颇涉文艺,每应诏亦为诗咏。所与游接,必一时名士。为治专务抑豪强,□孤弱。性刚直,敢言无避,未尝少自卑屈。求之武人,盖鲜俪云。   己亥,大会道释于天安殿,凡万三千八十六人。先是,建道场。是日,上亲临视,以药银铸大钱,面赐之【一七】。   释开封府系囚杖以下罪。   壬寅,诏:「谋杀、故杀、劫罪至死,因丁亥赦原者,诸州并依强劫贼例刺配本城。情重不可宥者,部送京师。自今着为定式。」   丙午,三司使李士衡言:「京西、河北转运司计度于河东晋、绛州发粮储三千万赴滑州。山路险峻,虑或愆期,请止于滑州、通利军入中,优给其直。」从之。   戊申,自琼林苑迎奉天书入内。   庚戌,遣使安抚水灾州军,度支员外郎、判度支勾院方仲荀京东路,右正言、判户部勾院刘烨京西路,盐铁判官、监察御史刘平河北路。有合宽□改更事件,与转运使副、所在长吏会议施行。   诏仓草场,令司天监依先降指挥差人监门,以替使臣,仍自今有犯赃罪者,永不得差。   九月乙卯,供备库使侍其旭言:「广州多蕃汉大商,无城池郛郭,虽有海上巡检,又往复不常,或有剽劫,则乏御备。请徙广、恩州海上巡检一员,廨于广州市舶亭南,所冀便于防遏。」从之。   庚申,三司假内藏金二千七百两。   壬戌,命吏部郎中、直史馆、兼太子左谕德崔遵度为契丹生辰国信使,西京左藏库使王应昌副之;三司盐铁判官、监察御史刘平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元普副之。   是日重阳,赐宴苑中,宰臣向敏中暮归,暴中风眩,亟命中使挟太医诊问。   乙丑,诏徐州民僦居官舍者,免其直。   赐大理寺丞王质进士及第。质,旦之犹子,献文召试故也。   诏割澶州公用钱百万,分给卫州、通利军,俟河平日仍旧。时转运使以河流注溢,澶州路绝,使军皆由二州军,故有是诏。   庚午,以沧州乐陵县尉郭上行为本县令,赐绯,旌捕贼之劳也。   三司使李士衡言:「京师每岁所用材植,并令陕西州军给钱配买,农民重费,逋欠尤多。请自今听民采斫入中,官置场纳之,给以文引。」诏可,仍悉蠲所逋欠。   甲戌,以河北转运使、户部郎中段晔为太常少卿、知广州,寻加右谏议大夫。晔颇精吏事,素与丁谓善,故谓亟用之。及归自南海,而谓已败,故亦不复处要剧云。   诏自今应犯赃注广南、川峡幕职、州县官,委逐路转运使常加纠察,再犯赃罪者,永不录用。时司勋员外郎梁象言:「川峡幕职、州县官,曾坐赃左降者【一八】,多复恣贪,踰以扰远民。请自今犯赃者,不注川峡官,并除广南远恶州军。」上以广南亦吾民也,且非自新之道,故特有是诏。   丙子,诏宗室、辅臣、学士、三司使副、尚书丞郎、给谏、舍人、待制直龙图阁于清景殿观御制赐皇太子元良述、六艺箴、承华要略十卷、授时要略十二卷,又以国史、两朝实录、太宗文集并御集【一九】、御览髃书赐皇太子,遂宴从官。   辛巳,给事中、参知政事、兼太子宾客李迪言:「昨日东宫赐宴,臣获陪侍,皇太子举动由礼,言不轻发,视伶官杂戏,未尝妄笑。左右瞻仰,无不恭肃。」上曰:「常日居内庭,亦未尝妄言也。」寇准曰:「皇太子天赋仁德,严重温裕,复禀圣训,勤道力学,实邦家之庆也。」   登州言高丽遣礼宾卿崔元信来贡。元信至秦王水口,遭风覆舟,漂失贡物,人多溺死。诏遣中使存抚之,又令登州,凡使人物色,官给脚乘,津遣赴京。   壬午,徐州张旻言:「伏睹辛亥制书,罪无轻重,咸赦除之。又睹近诏,官典犯赃者奏裁。伏以涣汗之恩,出则不复,丝纶之命,审乃惟行,弛而复张,民不为信。愿守一成之法,免烦三尺之科。」诏从之。   冬十月丙戌,以知秦州、太常少卿李及为左司郎中、枢密直学士,依前知秦州。   秘书监、知礼仪院、判秘阁、太常寺杨亿丁内艰。时方讲郊祀,以亿典司礼乐之任,未卒哭,起复工部侍郎,令视事。   丁亥,诏:「益、梓、利、夔州路缘边夷人铜器,许于夷界用之,州县勿责其违禁。其内地百姓赍入夷界鬻者,即论如法。」先是,富顺监言,始姑镇夷人家有铜鼓,子孙传秘,号为右族,而朝法所禁。故有是诏。   中书言应保举幕职、州县官充京朝官,请俟所举将及五人,即以名闻,庶惩滥进,从之。   令保安军筑子城,从鄜延部署曹玮之请也。   壬辰,召宗室、近臣于后苑,观西天绿豆、小香,占城稻。上作诗赐之,属和。   甲午,免卫州民三年科率,以蝗旱流移,新复业故也。   乙未,三门发运判官、殿中丞王直为监察御史,充三司度支判官。直上书言河决事称旨,故銟之。   丙申,禁兴剑利等州、三泉县白衣师邪法。   己亥,禁京师民卖杀鸟兽药。   庚子,诏西京分司官、太府卿裴庄,职方郎中韩昌龄将来郊禋各许奏荫一子。时庄等上封陈乞,中书言分司官无此例,上闵其年高,特有是命。(韩昌龄初见咸平四年七月。)   先是,滑州浚减水河毕功,设祭,有鹿随流而下,获之;孟州河阴县水次获龙卵,皆以献。辛丑,召辅臣观于后苑。   己酉,知审刑院盛度,言在京及诸路止有断案三道,值降圣节不奏,自余绝无刑牍,请宣付史馆。寇准曰:「汉文帝、唐明皇时,皆几乎刑措。盖当时诸侯专杀,有闻于朝廷者,有便宜而行者。今幅员万里,徒流以上合闻达者,皆奏牍。以此较之,则圣朝刑讼清净,过古昔矣。此陛下以德化民,精意钦□所致,臣等不胜大庆。」再拜称贺。诏銟度等。   庚戌,免京城和市修河刍□。   辛亥,诏滑州修河兵夫,方属凝寒,宜令官吏常切存抚,无令失所。   御史中丞马亮建言,士民父祖未葬,毋得辄析,从之。(此事不得其时,因亮为中丞,即附见。)   诏纠察刑狱司自今免鞫劾公事,如有定夺即仍旧。先是,纠察官吕夷简言:「本司累奉诏旨,勘鞫定夺公事,或止将公案详阅,亦无妨碍。若勘鞫公事即动须追逮罪人【二○】,辨证词理,显是兼置刑狱,不便。」故令止之。   中书言三司判官、转运使副秩满当迁者,但进士及第或带馆职者,皆欲授名曹,从之。(景佑元年六月癸丑可参考。)   十一月乙卯,诏自今犯酒曲、铜讯等有死刑者去之【二一】。中书参详,请令所在杖脊、黥面配五百里外牢城,诏可。   丁巳,吏部流内铨言:「本司令录稍多,员阙甚少。请权借审官院京朝官知县阙注拟一任。」诏审官院以五千户以下县借之。又言:「旧格,广南、西川幕职、州县官,偶有假故三二十日,或一两月,即不□为资考,赴调日再任远地。请自今一两月以下,偶有私故不满任者,并为成资,更不再注远任。」从之。   戊午,诏翰林侍读学士、刑部侍郎张知白序班在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之上。时知白自天雄军徙应天,许便道朝觐故也。   己未,张知白言,河北提举捉贼司指使、殿侍王应捕贼有劳,身中重创,命补三班借职。   辛酉,合门、太常礼院上大礼称庆合班图,皇太子序位在宰相上,太子恳让。上以谕辅臣,寇准等面陈储副之重,不可谦抑,望遵仪制。凡再请,乃许。   诏自今给事中、谏议大夫、中书舍人母妻并封郡君。初止封县,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王曙,寇准女貋也,因改旧制,议者非准专私而不忌。(专私不忌,据掖垣丛志。)   戊辰,翰林学士钱惟演言:「正阳门习仪,皇太子立于御坐之西,左右以天气暄煦,持伞障日,太子不许,复遮以扇,太子又以手却之。文武在列,无不瞻睹。有司设马台于太庙内,太子乘马至门,命移出萧屏外,下马步进。及南郊坛,前驱者解青绳将入外壝,太子亟止之,将及外壝,即下马。伏以太子英叡之德,既自天资,谦恭之志,实遵圣训。虽汉储被诏不绝驰道,五官正服以见侍臣,比兹巨美,不可同日而语矣。昔桓荣以储宫专精博学,谓之国家福佑,书于史册。今太子持谦秉礼,发自至诚,士民传说,充溢都邑。伏望宣付史馆,以彰盛德。」诏銟皇太子,仍优答惟演。   己巳,谒景灵宫。   庚午,飨太庙。   辛未,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天下。非劫杀、斗杀已杀人,十恶至死,伪造符印,放火【二二】,盗官物、官典入己赃,咸除之。斗杀可闵者,奏裁。   河北河东陕西缘边监当、京朝官,使臣,幕职、州县官,自今并许携家赴任。川峡广东监押、巡检、驻泊捉贼、监当使臣,并与二年一替。川峡幕职、州县官得替不押纲运者,并给仓券。供奉官以下充合门祗候者,自今五年考课【二三】。其三班使臣合磨勘者,虽外任亦许施行。见在铨曹幕职、令录未注拟者,两任五考以上无赃罪者【二四】,皆以名闻。乃诏翰林学士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左谏议大夫王随与判铨陈尧咨、宋绶同试身、言、书、判优者与京官,次则幕职,循资令录与幕职,又次者皆补近便大处。自是每有郊恩悉然。   知应天府王曾言:「府民五户共扑买酒场岁课三万余缗,逋欠积久,其两户已破产,三户累尝披诉,而计司虑亏岁课,不肯与夺。乞赐蠲减。」上谓辅臣曰:「南京,太祖兴王之地,比他处尤当优□,岂可靳兹小利,重困吾民。」乃诏依东、西京例,令民取便买曲酝酒,其三户逋欠悉除之。   是日,夜漏未尽二鼓,大风扬沙,甚寒,坏青城就阳门幔屋,日出乃止。   甲戌,皇太子言,于玉清昭应宫建殿置经藏,以资圣筭。功毕,有诏褒答,赐殿名曰长生崇寿。   丁丑,谒玉清昭应宫,还,御天安殿,受册尊号。   己卯,崔元信率东、西女真首领入见,别贡中布二千,乞佛经一藏。诏赐之,还其布。以元信覆溺匮乏,别赐衣服、缯彩焉。女真首领又言各以本土马来进贡,中途皆失,诏特给其直。   庚辰,礼仪院言,自今文武官丁父母忧起复,不赴宴会外,自余服制式假满日并赴【二五】,奏可。   契丹遣使工部尚书萧吉哩、副使尚书左丞马翼来贺承天节。   中书言诸道租赋,欺隐至多,官私土田、侵冒亦甚,欲条贯画一,专委逐处提点刑狱管勾,从之。(此据会要天禧三年十一月事,当考详。)   十二月癸未朔,赐自今至滑州马递军士绢绵袍。   丙戌,富州蛮酋向光泽表纳疆土。上曰:「朝廷得之安用,当是其亲族不相容尔。」命转运司察之,果然。   辛卯,右仆射、门下侍郎、平章事向敏中加左仆射,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寇准加右仆射,通王元俨为保平、定国节度使,进封泾王。敏中以病不与祀事,奉表辞所加官,又继表求解,皆不许。   宣徽北院使、知枢密院事、检校太尉曹利用,吏部尚书、参知政事丁谓,并为枢密使。时辅臣以郊恩俱进官。故事,尝为宰相而除枢密使,始得迁仆射。乃以谓检校太尉兼本官充使。枢密使旧兼御史大夫,自利用、谓始去之。(兼御史大夫,据会要,当考。太平兴国六年九月,石熙载始用文资正官充使。)   赐宰相御制正说、奉道诗各十卷,岁时新咏三卷。   癸巳,以同知枢密院事任中正、周起为枢密副使。   乙未,三司奏,准诏与内藏库议,自今拟盐税钱及岁别出钱六千万赴左藏库给用,从之。(熙宁五年二月十七日,改此制,当考。)   丙申,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   令西京增给应天禅院常住钱日三千,从冯拯之请也。   户部员外郎、知制诰晏殊等言:「舍人院书籍残缺,帷帐什物多敝,公钱至少。望赐国子监印本经书,令仪鸾司供帐,冬季三司给炭。」乃增月给为三十千,余从其请。   戊戌,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   壬寅,幸会灵观、祥源观、上清宫、开宝寺。   乙巳,诏:「诸路州府军监都知兵马使年满,委转运使阅才质书札,堪班行差使,即令赴阙。其不堪者,并送本所,依旧例补摄长史、司马。」   丙午,翰林学士钱惟演上言:「伏见每赐契丹、高丽使御筵,其乐人词语多涉浅俗。请自今赐外国使宴【二六】,其乐人词语,教坊即令舍人院撰,京府衙前令馆阁官撰。」从之。既而知制诰晏殊等上章,援引典故,深诋其失。乃诏教坊撰讫,诣舍人院呈本焉。   戊申,契丹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继宗【二七】、副使卫尉卿郑去瑕【二八】,来贺明年正旦。   辛亥,淮南转运使言,宿、亳等十六州军仍岁旱,其来年第三等已下民户蚕盐,请权罢给,从之。   是月,河中府处士李渎、陕州处士魏野皆卒。诏各赠秘书省著作郎,赐其家帛二十匹、米三斛,州县常加存□,二税外蠲其差役。渎性嗜酒,人或勉之,答曰:「扶羸养疾,舍此莫可,从吾所好,以尽余年,不亦乐乎!」预知死期,因促家人置酒,与诸子诀。野与渎有连,渎讣至,野哭之恸,谓其子曰:「吾不可去,去必不至。」第遣其子赴之,才六日,野亦死,时甚异焉。野善王旦、寇准,每赠诗,必劝以早退,旦、准皆不能用,识者高之。   供备库使郭怀玉为金部员外郎,提点中书五房公事。   是岁,天下户八百五十四万五千二百七十六,口一千九百四十七万一千五百五十六。   注  释   【一】步军都虞候「步」原作「部」,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八改。   【二】彼蛮人中彭姓一族「彼」原作「使」,据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张公神道碑改。   【三】且省戍兵「戍」原作「戎」,据上引范文正公集改。   【四】式固尔猷「猷」原作「犹」,据阁本及上引范文正公集改。   【五】能自奋励「能」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璨传改。   【六】三司假内藏钱帛二百四十五万「假」下原衍「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文例删。   【七】实时腾奏「腾」原作「誊」,据宋会要刑法二之一四改。   【八】亦须俟夏秋成日乃奏「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九】普度诸道释童行「普」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道释一之二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改。   【一○】荐锡龙绨之检「锡」原作「赐」,「绨」原作「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而又乃顾皇储「乃」,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睠」。   【一二】昔燧皇握机「握」原作「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三】实冠皇图「冠」,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茂」。   【一四】此尤可见「此」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臣焘所不敢从也「所」下原衍「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六】争来迎谒「来」原作「求」,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面赐之「面」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八】曾坐赃左降者「曾」原作「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改。   【一九】太宗文集并御集「御」下原衍「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删。   【二○】若勘鞫公事即动须追逮罪人「若」原作「苦」,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六改。   【二一】诏自今犯酒曲铜讯等有死刑者去之「曲」下原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十朝纲要三卷、编年纲目卷八、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令犯铜讯石私酒曲免极刑诏删。   【二二】放火原作「持火」,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供奉官以下充合门祗候者自今五年考课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八作「殿直以下至供奉官带合门祗候自今及五年未迁者,令枢密院考课以闻」。   【二四】见在铨曹幕职令录未注拟者两任五考以上无赃罪者宋会要选举一○之一作「应在铨曹未注拟幕职、令录及初入令录人,两任五考无公私过犯,三任八考无赃罪者」。   【二五】自余服制式假满日并赴宋会要礼四五之一○作「其余服制式假满者并赴」。   【二六】请自今赐外国使宴「请」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七】契丹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继宗「左」下原衍「藏」字,据阁本删。   【二八】副使卫尉卿郑去瑕「使」、「卫」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五 卷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四年(庚辛,1018)   全  文   春正月戊午,以滑州将塞决河,命翰林学士盛度乘传致祭。   乙丑,以华州观察使曹玮为宣徽北院使、镇国军留后、签署枢密院事。签署兼领蕃镇,自玮始也。(以使兼领自彬始。)   吏部流内铨言:「诸试衔官斋郎、奏授出身白衣选人,未经历任,无所升降。请自今更不引对,依格敕注拟。」   知制诰吕夷简言,诸州军续降宣敕,多阙编录,望令诸路提点刑狱司常切检视,从之。   丙寅,令利州路转运司赈贷贫民,旱故也。   己巳,幸元符观、资善堂。   辛未,鄜延部署言宥州蕃族腊儿,率觽劫熟户咩魏族,延州金明县监押、西头供奉官李士彬部兵击之,斩腊儿,枭七十余级,夺马三百匹,余觽悉擒。诏部署司以其事报赵德明。擢士彬为都监,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士彬弟殿直士筠为右侍禁,依前提点族帐事。补蕃卒色伊喇勒为军主,余第迁之,仍赐衣带、茶彩、俸料。   诏:「诸民伪立田产要契,托衣冠形势户庇役者,限百日自首,改户输税。限满不首,许人陈告,命官除名,余人决配。所在揭榜示之。」   丙子,改诸路提点刑狱为劝农使,副使兼提点刑狱公事。仍诏所至取民籍,视其差等,有不如式者惩革之。劝□农民以时耕垦,招集逃散,检括陷税,凡农田一事已上悉领之。仍各赐农田敕一部。   诏铨司增注桂、广等州幕职官常及五员,择壮年干事者充,令供本职外,仍备转运、刑狱司差遣。   庚辰,诏:「三京诸州取进士、诸科三举已上,曾经御试无罪犯者,量试艺业,拣材质书札解送赴阙,当议于班行录用。如经御试者数少,许即选五举以上,南省终场下第人充。」   辛巳,命右谏议大夫张士逊诣滑州祭河。诏冯守信俟河平,留兵万人护之。   二月癸未朔,以淮南、江、浙谷贵民饥,命都官员外郎韩亿、合门祗候王若讷乘传安抚,发常平仓粟减直出粜以赈之。民有以粮储济觽者,第加恩銟。其乏食持仗盗粮者,并减等论罪。   乙酉,广州言注辇国遣使入贡方物,其使者至州死,以其表来上。诏本州岛宴犒其部下,赐器币缗钱遣之。   丁亥,户部员外郎、兼太子右谕德鲁宗道言:「伏见代州寨主□太初以捕获私盐决讫撤去殿直,田梦泽于公廨课子弟种麦半亩,咸以赃罪不许睳用。窃惟天下髃官,如此类甚觽。虑涉秋荼之繁,仰玷春台之化,欲望委刑部自今髃臣除故枉法受赃外【一】,其因事计赃,情可悯者并奏裁。」从之。宗道又言:「臣往任歙州判官日,坐预借俸钱,赎铜六斤。赴调日,刑部定为公罪,大理定为私罪。及再详议,刑部躀为私罪,大理躀为公罪。两司更互,仅同儿戏,徒使选人淹延费用。望自今选人有罪,令铨曹于刑部、大理寺两司中,止问一处,庶免稽留。」诏铨曹自今刑部、大理寺定选人罪名不一【二】,即送审刑院速详定以闻。(定罪名在五月辛酉,今并书。)   戊子,右街讲僧秘演等表请以圣制述释典文章,命僧笺注附于大藏。有司按太宗朝故事,请许之。诏可,仍遣近臣详覆,中贵人掌其事。   辛卯,参知政事李迪等上一州一县新编敕三十卷。(本志作一州一县【三】,会要并言一司一务一州一县,今从本志。)   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李垂言:「准诏,至大名府、滑卫德贝州、通利军,与长吏计度疏塞河流有无防阂。臣所至,并称黄河水入王莽沙河,与西河故渎注金、赤河,必虑水势浩大,浸伤民田,难于堤备。臣以谓河水所经,不无为害,少命疏治之,则本州岛长吏不得专其封土矣。今者,决河而南【四】,为害既多,而又阳武埽东、石堰埽西,地形污下【五】,东河泄水又难。或者云今决处槽底坑深,旧渠逆上,若塞之,旁必复坏。如是,则议塞河者诚以为难。若决河而北,为害虽少,一旦河水注御河,荡易水,径干宁军入独流口【六】,遂及戎境。或者云因此摇动边鄙。如是,则议疏河者又益为难。臣于两难之间,辄画一计,请自上流引北,载之高地,东至大伾,复泻于澶渊旧道,使南不至滑州,北不出通利军界【七】。何以计之?臣请自卫州东界曹公所开运渠东五里河北岸凸处【八】,就岸实土坚引之正北近东十三里,破伯禹古堤,注裴家潭,径牧马陂。又正东近北四十里,凿大伾、西山【九】,酾为二渠,一逼大伾南足,决古堤,正东八里复澶渊旧道;一逼通利军城北曲河口,至大禹所道西河故渎正北稍东十里,开南北大堤。又东七里入澶渊旧道,与南渠合。夫如是,则北载之高地【一○】,大伾二山于脽股之间,分酌其势,浚泻两渠,汇注东北,不远三十里,复合澶渊旧道,则滑州不治自涸矣。其通利军,如河阳中城于两河之间,加以大伾二山居中作固,莫能坏也。朝廷必欲渐而缓成,先疏大伾南足一渠,则滑州亦已无患矣。臣请以兵夫二万,自来年二月兴作,除三伏半工外,至十月而成。其均厚埤薄【一一】,俟次年可也。」疏奏,朝议惧以烦扰【一二】,罢之。   癸巳,以利州路阶、成民饥,遣侍御史姜遵、合门祗候张士安驰驿安抚之。(张士安,未见。)   诏祁州知州入辞日升殿奏事。时命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淡成知州事,知州旧无上殿例,因淡成之请,特有是诏。(会要,二月十三日事。张淡成,当考。)   令并、代、忻三州减直粜常平仓,以济饥民。   甲午,密州莒县马耆山九经杨光辅为国子四门助教,加赐束帛,诏长吏常存问之。光辅聚徒讲授三十余年,知州王博文为言,故命以官。负海有盐场,岁饥,民多盐鬻者,吏捕逐则髃起悍斗,皆坐法当死,博文请弛盐禁,俟岁丰乃复。从之。(弛盐禁,不得月日,今附见。)   丙申,诏曹濮郓单徐州、淮阳军赈贷贫民,以决河为害故也。   丁酉,以枢密直学士、左司郎中、知秦州李及为右谏议大夫,依前充职。   滑州言河塞,诏銟之。己亥,命翰林学士承旨晁迥致祭。又遣官谢京城宫观、诸陵、岳渎、灵山胜境。   庚子,髃臣请崇德殿称贺。赐修河部署、钤辖、转运、都监、官吏使臣等衣服、金银带、器币,将士缗钱有差。是役,凡赋诸州薪、石、楗、橛、芟、竹之数千六百万,用兵夫九万人。上亲制文刻碑,以纪其功。(李若谷传云:若谷为京东转运使。河决白马,调取楗刍。同列卢士伦协三司意趣,刻扰州县,若谷□之。士伦不悦,谮诸朝,徙若谷知陕州。实录乃无此事,今不取。)   辛丑,令唐、邓等八州发常平仓粟,减价出粜,以济贫民。   壬寅,诏:「应缘滑州役卒亡命者,限两月首罪,优给口粮,送隶本军。其因罪为部署司所移配者,亦送还本籍。所在揭榜告谕之。」   户部员外郎、知制诰李谘不为寇准所知,每草辞,必再三却之,令换易乃已。谘尝用「淑慎」字,准难之曰:「淑慎,妇人事也。」谘执毛诗诣合呈准曰:「『淑慎君子,其仪不忒』,此安有妇人事?」准性强固,又别加诋诮,卒改之。谘因是积愤,又以父留乡里,请外。乙巳,命谘知荆南府,代给事中乐黄目知潭州【一三】。长沙月给旧减于荆渚,特诏增之,又谕以兵赋繁综寄任之意。   诏诸州所须酝酒黄糯米、染色红花、紫草等,自今乘时收买,无以抑贫民。   丙午,明州言高丽夹骨岛民阔达,以风漂舟至定海县岸。诏本州岛存问,给度海粮遣还,自今有此类,准例给遣讫以闻。   己酉,马军都虞候、并代副都部署杨崇勋为客省使【一四】,依前英州防御使、兼髃牧使,同勾当三班院、皇城司,其月俸如管军防御使例。初,髃牧置使,皆以文臣领之,惟崇勋自都监至为使凡九年。属天下久罢兵,有言鬻□马者,崇勋曰:「马者,战之备。虽无事,可去耶?」遂寝其奏。   庚戌,赐光禄寺丞沈惟温同进士出身。惟温,伦之孙,献太祖、太宗与伦御署书,求赐科名故也。   三月戊午,淄州民饥,贷以牛粮。   诏翰林学士以下龙图阁直学士以上,自今官未至给谏者,该恩□封母妻,并如给谏之例。初,王曙既改旧制,盛度以兵部郎中为学士,因乞封其母,许之【一五】,乃降是诏。其后,天章阁直学士亦如龙图阁直学士。   庚申,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隔归化遣使来贡。   甲子,令府州赈贷蕃部,去岁旱故也。   乙丑,右司谏、直集贤院祖士衡言:「伏见大宴,皇帝更衣降坐,髃臣谢赐花,止拜于坐次。欲望自今每更衣,所司揖髃臣下殿,候皇帝降坐,则髃臣班于殿庭;皇帝升坐乃上殿,如赐花,则拜于庭。又常朝起居日长春、崇德殿,假日后殿,中书、枢密院文武合班,而合门祗候一员在前,随班再拜,侧立赞喝【一六】。以臣愚见,未协矩仪。欲请自今令通班,合门祗候在前殿,则与内殿供奉官以下同起居,后殿则与军头司官同起居,然后立殿庭赞喝。」从之。   戊辰,改祯州为惠州。   罢给扬州蚕盐一年,从韩亿之请也。   庚午,诏审官院流内铨,自今髃官中川峡人有科名、历任无赃罪、经荐举者,三任内许一任去本贯三百里外守官。其年老致仕者,亦听还乡。   壬申,令西骪府【一七】回鹘,自今贡奉并由秦州路出入。   秦州言,蕃部阿厮铎纳质归顺。   先是,诏以近年开封府举人稍多,屡致词讼,令翰林学士承旨晁迥等议定条约。于是迥等上言:「诸州举人多以身有服制,本贯难于取解,遂奔凑京毂,寓籍充赋,人数既觽,混而为一。有司但考其才艺,解送之际,本府土著登名甚少,交起喧竞,亦由于此。欲请自今有儙周卑幼以下服者,听取文解,寄应举人实无户籍者,许召官保任,于本府户籍人数外,别立分数荐送。」诏从之,仍取大中祥符七年寄贯人数中进士解十之三,诸科十之五。癸酉,诏川峡、广南诸州自今依先定条制解合格举人外,更有艺业可取者,悉取荐送。(本志不及广南,当考。又当考合格举人元数。)   乙亥,以益、梓州路物价翔踊,命知制诰吕夷简、引进副使曹仪乘传赈□之。夷简等请所至劳问官吏将校,仍取系囚与长吏等原情从轻决遣,民愿出谷救饥民者,元诏第加酬銟,望给空名告敕付臣赉往,从之。   丙子,诏自今县尉获斗杀全火贼,资考当入令录者,授节察推官。   戊寅,三司言,前诏江、淮、两浙、荆湖五路部纲殿侍听挈属随行,其惠民、石塘、广济、黄、御、蔡河押薪炭者,望令准例,从之。(前诏乃二年九月二十八日,见会要。)   己卯,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向敏中卒。上实时临哭之,恸,赠太尉、中书令,谥文简,五子洎诸婿并迁官,亲族受官者又数人【一八】。敏中端厚恺悌,多智寡交,特为人主所重,以至显达。历践中外,晓民政,善处繁剧,识大体,密静远权【一九】。累在衡轴,门无私谒,诸子不令厘务。虽当大事,若己不预焉。谨于采拔,不妄推荐。姿表绬硕,有仪矩,能谈论,为大僚几三十年,时以重德目之,上所优礼。故虽衰疾,终不得谢,亦以此为恨。及追命制入,上特批一幅曰【二○】:「敏中端谨温良,宜益此意。」其恩顾如此。   夏四月壬午朔,翰林学士钱惟演言:「伏以春秋朝陵,载于旧式,公卿亲往,盖表至恭。历代以来,国章斯在。唐显庆中,始诏三公行事,天宝以后,亦遣公卿巡谒,盖取朝廷大臣,不必须同国姓。后唐参用太常、宗正卿,晋开运中,亦命吏部侍郎李祥,其例甚多。近年以来,止遣宗正寺官,人轻位卑,实亏旧制。望自今于丞郎、诸司三品内遣官,或阙官,即差两省谏舍以上。所冀仰副追孝之心,以成稽古之美。」诏付有司详定。且言:「按唐显庆五年诏,三公备卤簿分行二陵,太常卿为副。长庆元年,通取尚书省四品以上清望官,及诸司五品以上清望官充。开宝通礼,差太常、宗正卿。今请依礼,三陵用太常、宗正卿,如阙官,即差尚书省四品以下两省五品以上,诸司三品或卿监。其分拜官二员,用尚书省五品以上。」诏可,如阙卿监以上官,即以次差摄。   审刑院、刑部、大理寺奏:「自今所举幕职、州县官充详断、法直官,请试律五道,取三道以上,仍断案三二十道,稍合格例,则保明闻奏。」从之。   丙戌,令杭州葺故□越王钱氏庙,从其孙惟演之请也。   以旱遣近臣分诣诸宫庙寺观祷雨。   丁亥,大风起西北,飞沙折木,昼晦数刻,命中使诣宫观建道场禳之。   翰林学士承旨晁迥累表求解近职,庚寅,授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许一子官河南以就养。   命工部侍郎杨亿为翰林学士。大中祥符末,亿自汝州代还,久之不迁,或问王旦曰:「杨大年何不且与旧职?」旦曰:「大年顷以轻去上左右,人言可畏,赖上终始保全之。今此职欲出自清衷,以全君臣之契也。」踰六年,乃复入禁署,于是令亿序班在钱惟演下【二一】、盛度上。惟演言亿景德中已为学士,况今与臣并官丞郎,望升亿班在臣上,从之。   诏:「自今奏举选人,令有司候参选日考较。有私罪及非时替者,别听进止。余即报中书门下遣官同判铨官考试引见。」   分江南转运使为东、西两路,从户部判官滕涉之请,以便按巡也。   出内藏钱七万贯付京西路市军粮。   壬辰,诏茶场、榷务,自今令三司副使、判官、转运使副、制置茶盐司举历任无赃私罪者,监榷务以京朝官、殿直以上使臣充,茶场以幕职、令录充。   京西转运使言,知襄州夏竦劝部民出粟八万余石赈济饥民,诏銟之。   丙申,杖杀前定陶县尉麻士瑶于青州。其兄大理评事致仕士安削籍配隶汀州,侄右正言直史馆温舒、太常丞直集贤院温其并削职,温舒改太常博士、监升州粮料,温其监光州酒税。家僮范辛等及州院司理院典级、冒名买场务人借词进士王圭等并黥面,决配广南、福建远恶州军牢城,家僮五十人分隶诸军。以临淄宅一区给其家,邸店资财取十之三均给其族,自余悉籍之。其田庄本因平债吞并典质者,许元主收赎。本路劝农使副,青州知州、通判,悉降等差遣。   初,士瑶祖希梦事刘铢为府掾,专以掊克聚敛为己任,兼并恣横,用致巨富。至士瑶累世益豪纵,郡境畏之,过于官府。士瑶素帷簿不修【二二】,又私蓄天文禁书、兵器。侄温裕先有憾,常欲讼之,士瑶惧,乃絷之密室,命范辛等三仆更守,绝其饮食,数日死,即焚之。又尝怒镇将张珪,遣家僮张正等率民夫伺珪于途中殴杀,弃其尸。顷之,珪复苏,讼于州,典级辈悉受士瑶赂,出其罪。承前牧宰而下,多与亢礼,未尝敢违忤。及镇海节度推官孙昌知临淄,愤其凶恶,有犯必讯理之。士瑶常声言遣人刺昌,昌乃送其族寓于他郡,每夕宿县廨,列人严更为备。士瑶复与王圭诬告昌不公事,又借同邑人姓名买场务。   先是,侍御史姜遵风闻士瑶幽杀其侄事,奏遣监察御史章频、推直官江钧往鞫之,(姜遵劾麻氏不法,实录在二月丙戌,今附此。)于是并得他罪,故悉加诛罚焉。仍诏刑部遍牒三京、诸路,揭牓谕民。擢遵为工部郎中,孙昌为大理寺丞,依前知临淄县,赏其发摘奸伏也。(国史载麻希梦事,盖因王皞百一编也。司马光记闻:景德初,契丹寇澶州,游兵至临淄,麻氏率庄人千余据堡自守,乡里赖之,全济者甚觽。至今基迹尚存,谓之麻氏寨。兵退,麻氏敛器械尽输官,留什二三以卫其家,乡里赖麻氏以全济。此事当考,或可增修。然光载姜遵为转运使,欲因此以立威名,则误矣。遵在仁宗时乃将漕京东,今不取。)   浮梁县民臧有金者,素豪横,不肯输租。畜犬数十头,里正近其门,辄噬之。绕垣密植橘柚,人不可入。每岁,里正常代之输租。及临泾胡顺之为县令,里正白其事,顺之怒曰:「汝辈嫉其富,欲使顺之与为仇耳,安有王民不肯输租者耶?第往督之。」里正白不能。顺之使手力继之,又白不能,使押司录事继之,又白不能。顺之怅然曰:「然则此租必使令自督耶【二三】。」乃命里正取矒,自抵其居,以矒塞门而焚之。臧氏皆迸逸,顺之悉令掩捕,驱至县,其家男子年十六以上,尽痛杖之。乃召谓曰:「胡顺之无道,既焚尔宅,又痛杖汝父子兄弟,尔可速诣府自讼矣。」臧氏皆慑服,无敢诣府者。自是臧氏租常为一县先。府尝遣教练使诣县,顺之闻之,曰:「是固欲来烦扰我也。」乃微使人随之,阴记其入驿舍,及受驿吏供给之物。既至,入谒,色甚倨,顺之延与坐,徐谓曰:「教练何官也?」曰:「本州岛职员尔。」曰:「应入驿乎?」教练使踧踖曰:「道中无邸店,暂止驿中。」又曰:「应受驿吏供给乎?」曰:「道中无刍粮,故受之。」又曰:「应与命官坐乎?」教练使趋下,谢罪,顺之即械系狱,置闇室中,以粪十瓮环其侧,教练不胜其苦,因顺之过狱,呼曰:「令何不问我罪?」顺之笑谢曰:「教练幸勿讶也。今方多事,未暇问也。」系十日,然后杖之二十。教练不服,曰:「我职员也,有罪,当受杖于州。」顺之笑曰:「教练久为职员,殊不知法,杖罪不送州耶?」卒杖之。自是府吏无敢扰县者,州虽恶之,然不能罪也。于是为青州幕僚,发麻氏罪【二四】,破其家,皆顺之之力云。   高丽尝入贡,道出州境,中贵人挟以为重,使州官旅拜于郊,顺之曰:「青,大镇。在唐押新罗、渤海,纵其国王来,尚当与之均礼。今见陪臣,奈何卑屈如此!」独不拜,因上书论辨,朝廷是之。既诛麻氏,上记其名,召见,改著作佐郎,优与差遣。(正史顺之传,豪横者,乃休宁汪氏。休宁属歙州,浮梁属饶州。今从司马光记闻,光载此事尤详故也。传云改官知常熟县,光云签判洪州,不知孰是,当考。)   丁酉,诏寄班祗候自今准三班使臣所定年限考课。   三司言福州官庄旧止随私产一例收租,请估直许见田民买之。诏第遣常参官一员与转运使依漳、泉州例,均定租课。寻罢不遣。(罢遣使,在八月辛丑,今并书。)   戊戌,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遂谒景灵宫、开宝寺。   先是,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祁暐出知潍州,母亡,殡于州城之南,暐既解官,就殡所筑小室,号泣守护,蔬食,读佛经者三载,徒跣经冬,足堕二指。有白乌、白兔驯扰坟侧,州人异之,以状闻。己亥,降诏旌美。及其归葬,又赐帛三十疋、粟三十石,令州长吏每月就所居存问。暐,胶水人也。   庚子,谒玉清昭应宫。   癸卯,利州路转运使李防请雕印四时纂要、齐民要术付诸道劝农司,以勖民务,从之。   乙巳,诏访闻忻、代州民秋后结朋角抵,谓之野场,有杀伤者,自今悉禁绝之。   丁未,合门请自今庶子以下至京官,合门祗候至三班使臣,并为一班。文武髃官值假三日,则朝见辞谢于崇政殿,其酒食缗帛赐于门外,奏可。时上不豫,故多从省约之制。   先是,左正言、知制诰张师德移病出守颍州【二五】。五月癸丑,师德言皇弟德雍现任本州岛防御使、其署衔望降规式。中书门下言,据御史台称,每大朝会立班,皇亲防御、团练使、刺史,并次节度下,稍退序立。因诏师德署衔于德雍之下,非典故也。凡知制诰着位,两省则次给谏,南省、御史台次丞郎,外官则在观察使上云。(此据掖垣志。)   甲寅,诏礼部权停贡举一年。   丙辰,诏銟泾原路都监李余懿等,补指使、殿侍赵荣为三班借职,以其击杀蕃寇故也。   丁巳,令京兆、凤翔减直粜粟,赈秦、陇诸州流民。   戊午,开封府请撤民舍侵街陌者,上以劳扰不许。   将作监丞、通判果州张观上言:「父居业见任越州支使,年踰耳顺,犹滞选门。臣今蒙恩授秘书郎,愿回授父。」诏流内铨召居业考课引对,其秘书郎告仍以付观。   己未,益梓路安抚吕夷简,言秦、陇、利等州饥民稍多,望令逐处募充本城诸军,从之。   初,感德军节度使、知陕州王嗣宗以老病再表愿入朝,且言得一见即归田里,优诏召还。会郊祀,改静难节度使,留京师累月,竟以足疾不任朝谒。复上表求再知许州,宰相寇准素恶其为人,庚申,特命以左屯卫上将军致仕。嗣宗乃请面辞,诏免舞蹈,许其子扶掖之,对数刻,赐钱百万。及准罢相,又特从其请,令月给实俸五十千。   嗣宗历事三朝,最为宿旧,所至以严明御下。尤傲狠,务以丑言凌挫髃类。家有恩仇簿,已报者即勾之,晚年交游,皆入仇簿。为中丞日,尝忿宋白、郭贽、邢昺七十不请老,屡言于上,请敕其休致,又遣亲属讽激之。及嗣宗眷厚禄不忍去,尝谓人曰:「仆惟此一事,未能免物议尔。」觽皆嗤焉。雅好为文,而朴缪尤甚。奉祀岁,近臣皆令为颂记,宰相以嗣宗所撰不足发挥盛德,虑为后所诮,乃不许刻石。然敦睦宗族,待诸侄如己子。临终,着遗戒,训子孙毋析居,又令以孝经、弓剑、笔砚置圹中云。   壬戌,广南东路转运、劝农司言:「准诏,计度徙春州于古城。请依例于土人内注无赃罪幕职、州县官充通判兼知州,量与恩赐,支录事参军俸给。满日,依漳州龙岩等县例优銟【二六】。」从之。(据本志,景德元年移治阳春界明石津古城,大中祥符九年又并入新州,天禧四年复置。)   甲子,环州界熟户七臼族军主近腻纳质归化。以近腻领顺州刺史,首领惹都等十五人补蕃官有差。   丙寅,诏:「自今天下犯十恶、劫杀、谋杀、故杀、斗杀、放火、强劫贼、官典正枉法赃、伪造符印、厌魅□诅、造妖言、传妖术、合造毒药、禁军诸军逃亡为盗罪至死者,每至十二月权住区断,过天庆节决之;余犯至死者,十二月内及春夏未得断遣,禁锢奏裁。」又诏大辟有先准诏即行处斩者,自今除恶逆四等准律用刑,自余斩刑遇春夏止决重杖处死,俟秋分如故。以上封者言皇帝诞月及春夏长育之时,宜贷严科故也。(张知白、赵湘奏议可考。知白见咸平五年十一月,湘见景德四年九月。)   丁卯,两浙、淮南劝农使王贯之等导海州界石闼堰水入涟水军溉民田,知定远县江择、知江阴军崔立率部民修废塘、浚石沟,以灌高仰之田。诏并銟之,仍令代还日考课引对,因谕诸路劝农司应塘堰可以利民者,准此缮修。(崔立事在明年六月,今从本志,并书于此。)   甲戌,以时雨沾洽,遣官谢庙社、宫观、寺院。   保安军小湖族【二七】都虞候喏嵬、巡检胡怀节等击贼有劳,并进秩。   己卯,诏应缘河州军,自今每岁令长吏等与巡河及本地使臣躬亲检视堤岸,当浚筑者,联署以闻,勿复减省功料,以图恩銟,违者重置其罪。   光禄寺丞谢绛上言:「帝王之兴,必推五行之盛德,所以配天地、符阴阳也。神农氏以火德,有火星之瑞。圣祖以土德,黄龙地螾见【二八】。夏以木德,青龙止于郊。商以金德,山泽自溢。周以火德,有赤乌之符。国家膺开先之庆,宜黜五代,绍唐土德,以继圣祖,犹汉之黜秦,兴周火德,以继尧也。臣闻太祖生而包络惟黄【二九】,及受命,五纬聚于奎,而镇星是主。陛下升中泰山,日抱黄珥;朝祀太清宫,有星曰含誉,其色黄而润泽;其余神龟珍兽【三○】,自远至者,或毳或介,佥有厥应,非土德之验乎?兹事体大,惟陛下勿以变古为疑。且汉兴至武帝,越九十年,始寖寻于火德,至光武盖二百载,方习定乎正运。国家受祚,犹在五纪。陛下谦而弗答,气壅未宣,河决遂溃,岂不神哉。考六府之厌镇,验五行之胜□,亦宜兴土之运,御时之灾,不可因循旧典,废天人之休也。其度量律历之则,车服衣冠之法,圜丘方泽之事,明堂辟雍之制,宗庙荐飨之序,方国朝贡之典,政教礼乐,文质增杀,愿下搢绅鸿硕之士,参议条奏。然后升中嵩,告上帝,循五载,见髃后,以示中方之位,以符用五之数。」   时大理寺丞董行父请用天为统,以金为德。诏两制议,皆言用土德则当越唐上承于隋,用金德则当越五代绍唐,而太祖实受终周室,岂可弗遵传继之序。绛、行父议皆黜不用。绛,涛子也。(行父,未见。)   六月甲申,右谏议大夫李应机言,岭南惠州河源、韶州翁源、循州兴宁锡场、梅州管界县分,属岚瘴多处,其令佐及梅州知州、监押,望并用广南人充,所冀习其风土,从之。   乙酉,陕西转运使刘楚言:「自今阳武埽逃亡军士,有亲属在营者,望令同、华州依滑州修河例,给三月钱粮。有子愿充军,量材质录之。」诏可。   己丑,上御崇政殿亲虑庶狱,徒流递减,杖以下原之。   壬辰,诏通、泰、楚等州煎盐亭户,因灾沴乏食,预请钱粮,逋欠者悉蠲之。   审刑院言:「详刑之官,虽各勤尽,然阅实之际,不无缪误。一有差舛,即行勘劾,颇塞自新之路,虑增巧诋之文。请自今每大理寺封草检至院,有以杖从徒,以徒从杖,以流入死,以死入流之类,即札还本寺。如断官显知误失,自首改正,则更不奏劾。如其不然,致再下诘问,显章错误,则具名奏劾。」从之。   殿中侍御史王博文言:「密州民有经大中祥符九年后累岁灾沴饥乏,亲属散在民间,为人所收养及充奴婢、妻口,本无契券离书者,望令画时放还。如有诉认,官司不为理者,并论违制罪。」从之。   癸巳,三班院言,自今内地驻泊捉贼使臣,请以合任远地监押、巡检殿直以下习戎事者充,仍支监押例添给【三一】,代还日复任远地,从之。   甲午,以太常少卿、直史馆陈靖为太仆卿、集贤院学士、知建州。靖,丁谓所善也。   诏从翰林学士杨亿等所请,选官笺注御制文集、仍令宰相等参详。   丙申,以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寇准为太子太傅、莱国公。先是,准为枢密使,曹利用副之,准素轻利用,议事有不合者,准辄曰:「君一夫尔【三二】,岂解此国家大体耶。」利用由是衔之。而丁谓以拂须故,亦恨准,及同为枢密使,遂合谋欲排准。翰林学士钱惟演见谓权盛,附离之,与讲姻好。而惟演女弟实为马军都虞候刘美妻。时上不豫,艰于语言,政事多中宫所决,谓等交通诡秘,其党日固。刘氏宗人横于蜀,夺民盐井,上以皇后故,欲赦其罪,准必请行法,重失皇后意,谓等因媒孽之【三三】。准尝独请间曰:「皇太子人望所属,愿陛下思宗庙之重,传以神器,以固万世基本。丁谓,佞人也,不可以辅少主,愿择方正大臣为羽翼。」上然之。(正传云:丁谓、钱惟演,佞人也,不可辅少主。按此时惟演但为翰林学士,不当便与丁谓同日而语,附传亦不载惟演,恐正传误增之,今不取。张唐英仁宗政要,又载准言丁谓恃才挟奸,曹利用恃权使气。恐唐英所载亦不得实。利用恃权使气,当在太后垂帘时,今犹未也。陈绎拜罢录亦止称丁谓。)   准乃属翰林学士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且欲援亿以代谓。亿畏事泄,夜屏左右为之辞,至自起剪烛跋,中外无知者。既而准被酒,漏所谋。(亿自起剪烛,此据附传,今正传削去。龙川别志乃云亿私语其妻弟张演曰:「数日之后,事当一新。」语稍泄,丁谓夜乘妇人车,与曹利用谋之。不知别志何所据。然别志所称立太子、废刘后,则是准罢相后周怀政之谋,而亿所草乃太子监国表尔。虽附传亦以为微服过利用为在此时,盖误也。拜罢录与附传同,今正传已改之。附传及拜罢录并云草制,正传但云草表,今从正传。)谓等益惧,力谮准,请罢准政事。上不记与准初有成言,诺其请。会日暮,召知制诰晏殊入禁中,示以除目,殊曰:「臣掌外制,此非臣职也。」乃召惟演,须臾,惟演至,极论准专恣,请深责。上曰:「当与何官?」惟演请用王钦若例,授准太子太保。上曰:「与太子太傅。」又曰:「更与加优礼。」惟演请封国公,出袖中具员册以进,上于小国中指莱字,惟演曰:「如此,则中书但有李迪,恐须别命相。」上曰:「姑徐之【三四】。」殊既误召,因言恐泄机事,臣不敢复出。遂宿于学士院。及宣制,则非殊畴昔所见者,不知殊所见除目又何等也?殊不以告人,故亦莫得其详云。(仁宗实录寇准附传、陈绎拜罢录、司马光记闻、张唐英政要、曾氏隆平集、苏氏龙川别志,并误以准初罢相时事,即周怀政所谋,盖不考其月日故也。国史正传已略正之,但不详耳,今取钱惟演日记及江休复杂志附益之。请太子监国,准奏也;传位太子、废皇后,周怀政谋也。准以监国奏泄罢相,以怀政谋泄远贬,二事初不同。诸书见准坐怀政出,即谓准本谋如此。其实谋出怀政,准未必知尔。仁宗景佑元年四月,以王曙言追谥杨亿,亦但云草奏请太子亲政,不云草制也。龙川别志又云:使亿草诏书,遣曙出使,诛异己者,曙藏去之,恐实不然,今止从实录。)   监察御史章频尝受诏,鞫漖州【三五】牙校讼盐井事,刘美依倚后家受赇,使人市其狱。频请捕系,上以后故不问,出频知宣州。(频事因寇准请治刘氏附见,不得其时也。钱惟演日记:五月二日,寇公将制院文字上,事连刘马军,寇请赴台勘,上怒曰:「管军自前岂有此例,卿要送台,但送下。」寇惶恐而退。曹、丁并奏:「天旱不宜更起噃狱,中伤平人,乞罢之。」上云:「便罢,便罢!」寇又上殿,上甚不悦。其日,寇沮丧甚。惟演所言虽未可尽信,章频出知宣州必在此时,今附见,当考。)   吕夷简言:「淳化末,蜀民或从草寇,刺面为应运雄军。今请择其情罪重者,分配潼关已东州府牢城。」从之。   滑州言河决于天台山下。初议修河,以天台决口去水稍远,聊兴葺之。及西南堤成,乃于天台口旁筑月堤,亦非牢固,议者咸请再葺。修河都部署冯守信曰:「吾奉诏止修西南埽,此非所及也。」会马军都指挥使王守赟外任,京师缺旧城巡检,守信承召亟归。及是,河复决,走卫南,泛徐、济,害如三年而益甚,人皆以罪守信焉。守信通孝经、论语,后迁威塞节度使。五年三月,其弟尝欲上其子为守信子,以取高荫。守信对之慨然曰:「吾自行伍,蒙主上擢至此,欲弃躯久矣,顾未有所,奈何欺之!」是岁,并己子无所荫,曰:「以明吾心于弟,非有爱也。」人亦以此多之。(此据日记。)   己亥,补教骏军士李谦为本军小校,赐缗钱。时军使武赞为逃卒霍兴所刺,谦急持兴,以身蔽捍,中十六创,赞得走免。上善其义勇,特召见而銟之。   辛丑,鄜延路钤辖周文质言,赵德明继遣人骑寇略熟户,望多发军马于庆州界,破荡族帐,以遏侵扰。上以边候兴兵,或致生事,止令文质侦逻,密为之备。   壬寅,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奏名举人,命官考覆如常例,授三班奉职者九十二人、借职者十三人。其不合格者,补诸州上佐文学。自奉职至殿侍,悉免短使,与家便差遣。   丙午,姜遵自陕西还,言知襄州夏竦抚俗有方,騳事无滞,诏銟之。又言知阶州许申、知文州胡靖、知三泉县房中正皆有治绩,诏审官院记姓名,代还日,升陟任使。(胡靖、房中正未见。)   戊申,判吏部流内铨陈尧咨言:「旧制,河北、河东缘边幕职、州县官,不许挈家赴任,代还日,免其守选。近准赦文并许挈家赴任,傥官满日,仍旧免选注近官,颇为优幸。请自今依江、浙、荆湖远地得替例守选。」从之。   诏枢密院,凡给赐钱银,每季进纳数目札子,自今岁作一册进内。   诏牛羊司,三栈圈自今只差三班使臣句当,内侍省勿差。(嘉佑四年六月,可考。)   注  释   【一】欲望委刑部自今髃臣除故枉法受赃外宋会要职官七六之八作「望委刑部自今臣僚除故违枉法受赃外」。   【二】诏铨曹自今刑部大理寺定选人罪名不一「诏」原作「望」,「刑部」原作「刑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改。   【三】本志作一州一县「一县」原作「二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正文改。   【四】决河而南「决河」二字原倒,据下文「决河而北」文例及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奏议卷二四九水利乙正。   【五】地形污下「污」原作「圩」,据上引宋史、奏议改。   【六】径干宁军入独流口「径」原作「泾」,「独」原作「浊」,据同上书改。   【七】北不出通利军界「出」原作「至」,据同上书改。   【八】臣请自卫州东界曹公所开运渠东五里河北岸凸处「卫州」原作「郓州」,「凸」原作「亚」,据同上书改。   【九】凿大伾西山「凿」原作「击」,据同上书改。   【一○】则北载之高地「北」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其均厚埤薄「埤」原作「裨」,据同上书改。   【一二】朝议惧以烦扰「扰」原作「挠」,据同上书改。   【一三】命谘知荆南府代给事中乐黄目知潭州按宋史卷二九二李谘传云:「以父留乡里请外,遂出知荆南。」(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五五本传均同。)同书卷三○六乐黄目传谓黄目「降左谏议大夫知荆南府。明年,复为给事中,徙潭州。」本书系黄目左降事于天禧二年八月乙卯,其徙潭州实李谘出知荆南之时。以此,「代」字疑衍,或当作「以」。倘于「乐黄目」下句绝,则「知潭州」上必有脱文。   【一四】并代副都部署杨崇勋为客省使「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景文集卷六一杨太尉行状补。   【一五】许之「之」原作「上」,据各本改。   【一六】侧立赞喝「喝」原作「谒」,据宋会要仪制二之一○改。   【一七】西骪府原作「西京府」,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四之八改。   【一八】亲族受官者又数人「亲族」,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均作「亲校」,编年录卷三作「亲故」。   【一九】密静远权「远」原作「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全文卷六、东都事略卷四一本传改。   【二○】上特批一幅曰「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补。   【二一】于是令亿序班在钱惟演下「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二】士瑶素帷簿不修「簿」原作「箔」,据同上书改。   【二三】然则此租必使令自督耶「然则」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六补。   【二四】发麻氏罪「罪」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左正言知制诰张师德移病出守颍州「颍州」原作「颍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六本传改。   【二六】依漳州龙岩等县例优銟「漳州」原作「潭州」,据宋会要职官四七之五改。   【二七】小湖族原作「小蕃族」,据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二八】黄龙地螾见「黄龙」与「地螾」原互倒,据宋会要运历一之一乙正。   【二九】臣闻太祖生而包络惟黄「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其余神龟珍兽「兽」原作「献」,据同上书改。   【三一】仍支监押例添给宋会要职官四九之二作「仍支监押添给」。   【三二】君一夫尔「一」下原衍「武」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录卷三删。   【三三】谓等因媒孽之「媒」原作「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改。   【三四】姑徐之「徐」原作「除」,据同上书改。   【三五】漖州原作「印州」,据宋史卷三○一章频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六 卷九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四年七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四年(庚辛,1018)   全  文   秋七月庚戌朔,先天节,髃臣上寿,泾王元俨摄太尉,以未命宰相故也。   吕夷简等还自东、西川,言梓州路劝农使王鬷、知梓州苏维甫、知漖州沈同、知蜀州钱昆、知昌州张用、通判益州狄棐刘随、通判永兴军董希甫、知益州灵池县李纮,堪充三司、台省、转运提调刑狱藩郡之职。诏有司记其姓名,代还日升陟任使。鬷,临城人,大中祥符初,举进士,授婺州观察推官,代还,上见其状貌奇伟,特迁著作佐郎。同,钱塘人。昆,易之兄。棐,长沙人。纮,昌龄从子也。(苏维甫、张用、董希甫三人,未详邑里。)   西南蕃千三百人来贡。   丙辰,遣使市小车,给凤翔府至绵州驿递军士,仍为增葺庐舍,悯其劳也。   韩亿使淮南、江、浙还,言:「池州青阳县旌表门闾方纲状称,籍管税钱四百余千、米二千五百斛,同居七百口,凡八世四百年。景德中,准诏旌表,而本县科率一无□假,望蠲其户下杂配物。」诏本州岛凡有科率,量优减之。   丁巳,太白昼见。   辛酉,召宗室、近臣及太子太傅寇准、兵部尚书冯拯,观苑中嘉谷,遂宴于玉宸殿。(隆平集言准罢相,以太子太傅归班,请对不许。据此,则尝从后苑游观矣。钱惟演日记,七月十二日召给谏、舍人及太子太傅等入承明殿,先赐食讫,召入玉宸殿看瑞谷。先于太清楼见讫,赐茶,便诣种谷处。按此,则隆平集误也。)   知制诰吕夷简言:「伏见河再决滑州,计功巨万。以臣所见,未宜修塞,俟一二年间,渐收梢芟,然后兴功。兼闻诸州有贱易庄田者,盖虑不时科率,无从出办。望降明诏,谕以河决未议修塞,仍令滑州规度所须梢芟,以军士采伐,或于旁近秋税折纳。」从之。遂诏京东西、河北路经水灾州军,勿得科调丁夫。其守捍堤防役兵,仍令长吏并加存□、番休之。   癸亥,上对参知政事李迪、兵部尚书冯拯、翰林学士钱惟演于滋福殿。寇准罢,上欲相迪,迪固辞,于是又以属迪。有顷,皇太子出拜上前,曰:「蒙恩用宾客为相,敢以谢。」上顾谓迪曰:「尚复何辞耶?」是日,惟演又力排寇准曰:「准自罢相,转更交结中外,求再用。晓天文、卜筮者皆遍召,以至管军臣僚、陛下亲信内侍,无不着意。恐小人朋党,诳惑圣听,不如早令出外。」上曰:「有何名目?」惟演曰:「闻准已具表乞河中府,见中书未除宰相,兼亦闻有人许以再用,遂不进此表。」上曰:「与河中府何如?」惟演乞召李迪谕旨,上曰:「李迪何如?」惟演言:「迪长者,无过,只是才短,不能制准。」因言中书宜早命宰相,上难其人。惟演对:「若宰相未有人,可且着三两员参知政事。」上曰:「参政亦难得人。」问今谁在李迪上,惟演对:「曹利用、丁谓、任中正并在李迪上。」上默然。惟演又言:「冯拯旧人,性纯和,与寇准不同。」上亦默然,既而曰:「张知白何如?」惟演言:「知白清介,使参政则可,恐未可为宰相。」上颔之。惟演又言:「寇准宜早令出外。准朋党盛,王曙又其女婿,作东宫宾客,谁不畏惧。今朝廷人三分,二分皆附准矣。臣知言出祸从,然不敢不言。惟陛下幸察。」上曰:「卿勿忧。」惟演再拜而退。后三日,拯遂拜枢密使,盖用惟演之言也。迪既除宰相,而准为太子太傅、莱国公如故。   甲子,大雨,流潦泛溢公私庐舍大半,有压死者。是月连雨,而此夕为甚。   乙丑,令京东西、河北州军津渡官给舟船济人。   丙寅【一】,以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李迪为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平章事,兵部尚书冯拯为枢密使、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是日告谢,即赐袭衣、金带、鞍勒马。正谢日亦如之,非常比也。   以霖雨坏营舍,赐诸军缗钱。   丁卯,禁两川诸县弓手雇人代役,犯者许邻保纠告,重绳之。   诏銟益州官吏赵稹【二】等,以吕夷简言其政绩也。   戊辰,判杭州王钦若酒榷增羡、狱空,诏銟之。   先是,冯拯以兵部尚书判都省,上欲加拯吏部尚书、参知政事,召学士杨亿使草制,亿曰:「此舍人职也。」上曰:「学士所职何官?」亿曰:「若枢密使、同平章事,则制书乃学士所当草也。」上曰:「即以此命拯。」拯既受命枢密,领使者凡三人【三】,前此未有,人皆疑怪,曹利用、丁谓因各求罢。上徐觉其误,召知制诰晏殊语之,将有所易置。殊曰:「此非臣职也。」遂召钱惟演,惟演入,对曰:「冯拯故参知政事,今拜枢密使,当矣。但中书不当止用李迪一人,盍迁曹利用或丁谓过中书?」上曰:「谁可?」惟演曰:「丁谓文臣,过中书为便。」又言玉清昭应宫未有使,谓首议建宫,宜即令领此。又言曹利用忠赤,有功国家,亦宜与平章事。上曰:「诺。」庚午,以枢密使、吏部尚书丁谓平章事,枢密使、检校太尉曹利用加同平章事,皆用惟演所言也。(此段参取钱氏及司马氏日记修入。晏殊误召,恐不至再,当考。冯拯自兵书加吏书【四】,必参政,日记偶脱,今追填之。杨亿所云此舍人职,盖参政制乃舍人所当草也。)   辛未,鄜延路钤辖言扑咩族马讹等,先为北界所略,今帅觽来归。   壬申,以久雨,诏诸军校营在新城者权免常朝,赐诸班直军营压死者缗钱有差。   河北转运使言,怀、卫二州仍岁灾沴,流民渐复,请各增置通判一员,以安集之。诏可。   上既从钱惟演之言,擢丁谓首相,加曹利用同平章事,然所以待寇准者犹如故。谓等惧,谋益深。是日,准入对,具言谓及利用等交通踪迹,又言:「臣若有罪【五】,当与李迪同坐,不应独被斥。」上即召迪至前质之,两人论辨良久,上意不乐,迪再三目准令退。及俱退,上复召迪入对,作色曰:「寇准远贬,卿与丁谓、曹利用并出外。」迪言:「谓及利用须学士降麻,臣但乞知一州。」上沈吟良久,色渐解,曰:「将取文字来。」迪退,复作文字却进,上遽洒然曰:「卿等无他,且留文字商量。」更召谓入对,谓请除准节钺,令出外,上不许。(此据钱惟演日记删修,准、迪、谓入对,皆二十三日也。)越明日,杨崇勋等遂告变,周怀政伏诛。又三日,准乃远贬。   甲戌,昭宣使、英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周怀政伏诛。大中祥符末,上始得疾,是岁仲春,所苦浸剧,自疑不起,尝卧枕怀政股,与之谋,欲命太子监国。怀政实典左右春坊事,出告寇准。准遂请间建议,密令杨亿草奏。已而事泄,准罢相。丁谓等因簄斥怀政,使不得亲近,然以上及太子故,未即显加黜责。怀政忧惧不自安,阴谋杀谓等,复相准,奉帝为太上皇,传位太子,而废皇后。与其弟礼宾副使怀信潜召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合门祗候杨怀玉议其事,期以二十五日窃发。   前是一夕,崇勋、怀吉夕诣谓第告变,谓中夜微服乘妇人车,过曹利用计之,及明,利用入奏于崇政殿。怀政时在殿东庑,即令卫士执之。(怀政本传云:上姑务含容,不忍斥其过,然渐簄远之【六】。怀政忧惧,时使小黄门自禁中出,诈称宣召,入内东门坐别室,久之而出,以欺同辈。实录亦云然。收怀政时,实在崇政殿东庑,则其出入禁中,固自如也。但丁谓等多为之防,使怀政罕得见上尔,盖未有簄远怀政意也。本传又云上怒甚,而实录无此,疑本传饰说,今不取。)诏宣徽北院使曹玮与崇勋就御药院鞫讯,不数刻,具引伏。上坐承明殿临问,怀政但祈哀而已。命载以车,赴城西普安佛寺斩之。谓等并发朱能所献天书妖妄事,亟遣入内供奉官卢守明、邓文庆驰驿诣永兴军,捕能及其党干佑观主王先、道士张用和、殿直刘益、借职李贵康玉、殿侍唐信徐原,并免死,黥面,配儋、梅、高、崖、雷、琼、万安、循州。怀政父内殿承制绍忠及怀信,并决杖,配复、岳州,子侄勒停,资产没官。怀政之未败也,绍忠尝诟之曰:「斫头鞧子,终累及我。」怀信又尝谓怀政曰:「兄天书事必败,当早诣上首露,庶获轻典。」及谋作乱,又号泣伏拜而止之,皆不听,故皆得免死焉。右街僧禄澄预闻妖妄,黥面,配郴州【七】。朱能父左武卫将军致仕谔、母周氏,赎铜百斤,并其子守昱、守吉分配邵、蔡【八】、道州,赀产没官。与谔往来结社人悉决杖,配诸州。自余亲事卒、怀政仆使,决杖,分配海岛远州。部下使臣第降秩。(记闻载怀政以二月二日怀小刀,对上自割,上因是疾复作,皇后命收怀政下狱,并于宫中得莱公【九】奏言传位事,乃命杨崇勋告变,诛怀政,贬莱公。按怀政诛在七月,莱公罢在六月,若怀政于仲春为此,则莱公必不待夏末始罢,怀政至秋初乃诛也。然真宗实录以仲春疾益甚,不知缘何事尔。记闻必误,今不取。)   怀政既诛,有欲并责太子者,上意惑之。李迪从容奏曰:「陛下有几子,乃为此计。」上大寤,由是东宫得不动摇,迪之力居多。(此据记闻。)   丁丑,太子太傅寇准降授太常卿、知相州。翰林学士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并落职,度知光州,曙知汝州,皆坐与周怀政交通【一○】,而曙又准貋也。准亲吏张文质、贾德润并黜为普宁、连山县主簿,及朱能败,又除名,配隶封、贵州。朝士与准亲厚者,丁谓必斥之。杨亿尤善准,而请太子监国奏又亿所草也。及准败,丁谓召亿至中书,亿惧,便液俱下,面无人色。谓素重亿,无意害之,徐曰:「谓当改官,烦公为一好词耳。」亿乃稍安,卒保全之。当时宰相爱才如此,谓虽奸邪,议者亦以此称焉。(宰相爱才,此据欧阳修归田录。)   是月,以客省使、英州防御使杨崇勋为邓州观察使,内殿承制杨怀吉为如京使,并赐金带及金银,降诏曪銟。   供奉官、京城西面巡检杨怀玉责授侍禁,依前合门祗候,出为杭州都监。怀玉既与崇勋等预怀政议,崇勋告变之翼日,始诣枢密院自陈,故责之。   八月辛巳,以杨崇勋为内客省使,领贵州观察使、兼髃牧使。崇勋累辞邓州之命,故改任焉。   入内供奉官谭元吉、高品王德信决杖,配唐州。高班胡允则、黄门杨允文决杖,配西京,坐尝受命至干佑县与周怀政协同妖妄故也。元吉寻黥面,配宾州。   太子太保,判杭州王钦若自以备位东宫,请入朝。甲申,召之。钦若寻又言诏无驰驿之文,但依程即路。始令乘传。   徙知相州、太常卿寇准知安州。初,李迪与准同在中书,事之甚谨,及准罢,丁谓意颇轻迪。于是谓等不欲准居内郡,白上欲远徙之,上命与小州,谓退而署纸尾曰:「奉圣旨,除远小处知州。」迪曰:「向者圣旨无远字。」谓曰:「君面奉德音,欲擅改圣旨,以庇准耶?」二人忿斗,盖自此始。   朱能闻使者至,自度不免,衷甲以出,杀卢守明,帅所部兵,絜家属叛逸。永兴军奏其事,诏遣内殿承制江德明、入内供奉官于德润乘驿发兵捕之。应能党与分配岭表者,所至禁系,别俟朝旨。既而能觽溃,势穷蹙,入桑林自缢死。永兴干耀都巡检、供奉官李兴,牢城十将张顺断能及其子首以献,补兴合门祗候,顺本城都头。(兴、顺迁陟,在十一月甲寅,今并书之。)   乙酉,以枢密副使任中正、礼部侍郎王曾并参知政事,翰林学士钱惟演为枢密副使。   刑部请自今犯赃滥配隶,经恩从便者,俟一年后遇赦宥方理。   工部郎中姜遵言,陕西、利、夔等路州军,多无常平仓,或岁歉赈粜,即发军粮,望令创置,量民数蓄谷。诏可。   丙戌,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幸开宝寺。   辛卯,以太常丞、直龙图阁冯元为左正言、兼太子右谕德。初,太子为寿春郡王,王旦荐元宜讲经资善堂。帝以元少,更用崔遵度。于是,遵度卒,乃命元代之。   诏诸路劝农提点刑狱官,自今奏事,缘户赋农田,则署劝农司;刑狱格法,则署提点刑狱所。   戊戌,示宰相玉宸殿瑞谷图。   庚子,同判太常礼院陈□言:「郊庙致斋日,左右街司承例遣杂职从行,望自今罢之。其祗事人吏不谨职者,俟事毕付司科罢。」从之。   壬寅,太常卿、知安州寇准坐朱能叛,再贬道州司马,制辞云:「不务敦修,密朋凶慝,辱予辅舱,玷乃搢绅。」仍以其事传告诸州,御史台揭牓朝堂。准过零陵,踰大坡,护兵先后不属,溪洞蛮夷乘间抄掠,其酋长闻而责之曰:「奈何夺贤宰相行李耶?」趋遣人还所掠。其在道州,晨具朝服如常时,起楼置经史道释书,暇则诵读,宾至笑语,若初无廊庙之贵者。自准罢相,继以三绌,皆非上本意。岁余,上忽问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见寇准,何也?」左右亦莫敢对。上崩,乃责雷州。(此据司马光记闻。丁谓传云:周怀政事败,议贬准,帝欲谪准江、淮间。谓退而除道州司马,王曾以帝语质之,谓顾曰:「居停主人勿复言。」盖指曾以第舍假准也。按居停之语,在仁宗初再贬雷州时,曾缘此遂谋去谓,龙川别志当得之。以圣旨质谓乃李迪,其事见记闻,今从之。若此时曾已诘谓,则当迪、谓忿争时,曾亦必不助谓矣。国史恐误也。徐度国纪:天禧四年十二月癸丑,对辅臣及王钦若于宣和门北合子中,上曰:「朕觉四体不康。」丁谓等奏:「近日圣躬稍安,况中外无事,乞□圣心。」钦若奏:「今来中书、密院公事甚好,又出寇准,朝廷更无事矣。」上云:「除却寇准后甚静。」又问:「寇准何在?」宰臣曰:「在道州。」上曰:「轻典。」冯拯曰:「如准包藏祸心,汉、唐之法,皆当族诛,陛下盖是□贷。」上曰:「朕曲全之。」于是上色稍怡,命坐赐茶而罢。不知徐度何从得此,恐必不然,今附见,当考。)   癸卯,以卫尉卿慎从吉为光禄卿致仕,司封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杜尧臣改卫尉少卿、知陕州,皆坐与寇准亲善也。   右司谏、直集贤院、判户部勾院刘烨为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河决滑州,大兴力役,道殍相望,烨请策免宰相,以答天变,时寇准、丁谓实在中书。及王曙坐准贬官,在朝无敢往见者,烨叹曰:「朋友之义,独不行于今日欤。」往饯之,经夕而还,谓亦不罪也。(河决乃三年六月事。)   甲辰,赐诸班直、诸军洎太子宫祗候已下器帛、缗钱。   入内押班郑志诚尝纳朱能音问,及搜获表章,有请太子亲政之辞,令右谕德鲁宗道、御史刘平鞫问,削两任,配隶房州。   乙巳,诏故相向敏中家产日费,令内侍省官检校之。   丙午,入内供奉官石承庆削两任,配隶宿州。先是,周怀政尝遣人召承庆,欲有所议,夜二鼓,不下皇城门钥以待之。上遣黄门黄守志开大宁、祥符、东华门传诏许王宫,至则门不闭,见承庆将入,守志讯知其故,戒令勿入,于是门司不复纳承庆。守志畏怀政,不敢言,至是以闻,鞫承庆而责之。   是月,诏:「自今逐年两税版籍,并仰令佐躬自勾凿点检,勘新收旧管之数。民有典卖析户者,验定旧税,明出户帖。劝农使按部所至,索视帐目。其县官能用心者,批历为劳绩,当议升銟。」时上封者言诸州版籍止委吏人,失于勘验,移易税赋,多不均等,故有是命。寻又诏:「前敕诸路劝农使,所至究民间疾苦,检视帐籍,虑其因缘取索,受越诉以扰民,宜令使副常切钤束,不得妄有行遣呼集。其籍帐不整,止移牒索视,论诉公事,并依旧次第陈状。如已经州县、转运司不行者,并实时尽公处理,所置曹典勿得过提点刑狱司数。」(此据会要,或削去。)   九月己酉,以谏议大夫、兼太子右庶子、知开封府王随为给事中、知杭州,会灵观判官、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吕夷简为刑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随尝假周怀政白金五十两,至是自言,故出之。夷简治开封,严办有声,上识其姓名于屏风,意将大用之也。(随本传云:随坐此夺知制诰。按随二年八月迁左谏议、兼右庶子,即罢知制诰矣,传误。)   录故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梁颢子适为秘书省正字。适诣登闻,自陈父兄沦没,特有是命。   诏翰林侍读学士张知白,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三司使李士衡,龙图阁学士陈尧咨,枢密直学士薛映、李及、马元方、张士逊,兵部侍郎马亮,给事中李应机、王随,右谏议大夫段晔,各举常参官堪钱谷任使者二人。工部尚书晁迥,翰林学士杨亿、刘筠、晏殊,龙图阁直学士吕夷简,户部侍郎李维,知制诰李谘、宋绶、张师德,各举文学优长、履行清素者二人。给事中乐黄目、孙奭,右谏议大夫赵稹,龙图阁待制李虚己、李行简,少府监薛颜,太常少卿赵湘,各举可守大藩者二人。知制说釭士衡、钱易【一一】,知杂御史刘烨,直龙图阁鲁宗道、冯元,各举堪御史者二人。诸路转运使副、劝农使各举幕职、州县官堪京官知县者二人,限十日内具名以闻。   庚戌,前同谷县主簿李士程伐登闻鼓上军机密事,以所言狂悖,责授惠州司户参军。   壬子,以玉清昭应宫副使、尚书右丞林特为工部尚书、兼太子宾客,副使如故。   丙辰,复御崇德殿视事。上自中春不豫,止视事于长春殿。至是,圣体和平,始御前殿。   诏刘益、康玉、徐原等十一人并活钉令觽三日讫,断手足,具五刑处死。王光、李贵并断手足处斩。唐信八人并处斩。文思院画匠、军士、百姓十五人并免死,杖脊、黥面,配沙门岛及广南牢城。朱能仆使及道士、军士十二人并杖脊【一二】;配江湖福建牢城。能弟文显免杖,黥面,配邓州本城【一三】。初,能将擐甲扞制使,文显潜以告知府朱巽等,故至是获用轻典。能妻高、母李、弟妇陈,洎女仆、家僮十二人并决杖,分配湖南、京东西州军。能子伴哥以幼不胜杖,黥面,配澧州牢城,听随母之配所。时命殿中侍御史王博文与内臣岑守素等乘传诣永兴按劾,具狱以闻,而降是诏。初遣博文,人谓连逮者必觽。博文惟治首恶,胁从者皆为请,得以减论。(本传云:博文惟治首恶,胁从者七人皆为请,得以减论。所称七人,与实录不合,今削去。)   己未,以久雨,放朝十日,辅臣对于便坐。   以枢密副使周起为户部侍郎、知青州,签署枢密院事曹玮为宣徽南院使、环庆路都部署、兼管勾秦州兵马。起素善寇准,而玮亦不附丁谓,谓恶之,并指为准党,故俱罢出。起性乐易,好饮酒,准前在中书,尝与起过玮家饮,同列多先去者,准及起尽醉,夜漏上,乃归。翌日,引咎伏谢,上笑谓曰:「天下无事,而大臣和乐,何过之有!」然起谨密,凡奏事及答禁中所问,随辄焚草,故其言外无知者。(徐度国纪云:九月己未,枢密院奏事,上独留曹利用及曹玮,问玮曰:「汝安得与朱能交通?」玮曰:「臣实不识能,当是以臣有虚名于西鄙,欲借臣虚名耳。」因泣涕请出,上怜之,谓利用曰:「玮可改官令出。」乃以为宣徽南院使、环庆都部署。不知何据,附见,当考。)   辛酉,命知制诰宋绶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合门祗候谭伦副之;太子左谕德鲁宗道为正旦使,合门祗候成吉副之。   壬戌,知永兴军府、给事中、集贤院学士朱巽,陕西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集贤院梅询,并削一任。巽为护国节度副使,询为怀州团练副使,并不署州事。转运使、度支员外郎刘楚降授祠部员外郎,监叶县盐税【一四】。劝农使、职方员外郎皇甫载,时丁忧,候服阕,与通判,副使、合门祗候程绍忠为阳武县都监。本军通判、幕职官并赎铜,释其罪。巽等尝荐举朱能,及不察奸妄,致害制使,故责之。知凤翔府、侍御史臧奎赎铜二十斤,通判宁州,寻换都官员外郎,坐与能交结也。永兴军都署李福者【一五】,尝任防御使,将兵失律,流岭外,起为环卫【一六】。在永兴,善事寇准,后因郊祀,骤复祁州防御使,能叛,不即擒捕。悯其衰耄,授左屯卫将军致仕。都监、合门祗候康文德削职,监陕州盐税。殿直、合门祗候穆介与能善,能及周怀政尝连状荐之,杖脊、黥面,配韶州牢城。军士封进、凤翔府孔目官朱日昌等八人,皆能等常从,预为矫妄者,并决杖,分配海岛远郡牢城。干佑知县,蒲城、长安、万年、干佑簿尉,并坐绌削。   丁卯,赦天下系囚,除十恶、已杀人【一七】、官典犯赃、盗官物、持仗放火、伪造符印外,咸除之。天禧三年已前所逋夏秋税、贷粮种子见欠倚阁者,并与蠲除。周怀政、朱能干连党类,除已行勘断外,自余咸许自新,一切不问。   己巳,遣盐铁判官刘锴乘传诣永兴军安抚军民,犒设官吏将士。   诏文武官辞见谢合过正衙,及幕职、州县官对魳衙谢在放朝假内者并放,当升殿奏事者实封以闻。   庚午,京东劝农使言决河浸徐州,知州、驸马都尉王贻贞作堤城南,以捍水患,甚固。诏銟之。   先是,诏翰林学士刘筠等试诸州续解进士。辛未,筠等上其名,凡五十六人,其十九人授三班奉职,二十九人借职,八人当授诸州长史、司马,特补借职,并与家便差遣。   壬申,赐京城酺。   太子太保王钦若自杭州来朝,令入赴内殿起居。   甲戌,给事中、知河阳县孙奭言:「父户部郎中致仕翌,年九十。按礼文九十者其家不从政,据令父母八十者许解官侍养【一八】。望许退归田里。」优诏不许。   王钦若请江、淮制置使罢雇民船,两浙、淮南权罢和籴,听商旅入中,并从之。   冬十月戊寅朔,中书门下言:「唐朝故事,五日一开延英,只日视事,双日不坐。方今中外晏宁,政刑清简,望准旧制,三日、五日一临轩听政,或只日视事,双日不坐。至于刑章、钱谷事务,遣差承受臣僚,除急切大事须面对外,余并令中书、枢密院附奏。」诏下礼仪院详定。乃请:「自今双日前后殿不坐,只日视事,或于长春殿,或于承明殿。应内殿起居髃臣,并依常日起居,余如中书门下之奏。」俄又请只日御承明殿常朝,依假日例,便服视事,不鸣鞭。诏可。   己卯,资善堂上梁,皇太子会宫僚观之【一九】,太子太保王钦若承诏旨预焉。(记闻云云,具十二月丁酉。)   壬午,御正阳门观酺,皇太子侍坐,凡五日。上自不豫,罕复临幸,至是人情欢抃。   戊子,礼仪院言:「每岁十月十五日,朝拜景灵宫。今缘祭神州地祇,奏告在散斋之内,请权罢朝拜。至日,令宫使行酌献之礼。」从之。   己丑,以前起居郎、直史馆陈尧佐免持服,知滑州。时三司使李士衡言滑州方召徒筑堤,尧佐素干事,望专委之,故有是命。尧佐创木龙以杀水怒,堤乃可筑,既又作长堤以护之,人号为「陈公堤」。   三班奉职王贵配隶汀州,坐尝赍朱能、周怀政音问往复也。   左巡使、殿中侍御史王耿言:「诸州军负罪散参军安置人,多在处卜居,虽遇量移,亦不迁徙。盖缘失官之后,恣营生计【二○】,不革贪心,侵扰贫民,规求货利。又或持州郡公事,长吏稍懦,则不能制之,深为民患。请自今委本处常切觉察,如侵扰官事,抑欺百姓,即奏移别所,仍令州县长吏非时不得接见。」从之。   辛卯,诏注释御集检阅官月增给钱七千,京官五千。   壬辰,以太子太保王钦若为资政殿大学士,仍令日赴资善堂,侍皇太子讲读。(十二月己丑。)   癸巳,秘书郎、馆阁校勘王举正等,请自今遇庆节,依京官校理、检讨例,缀百官进奉上寿,从之。(举正,化基子。)   甲午,赐天下宫观大中祥符降圣记各一本。   戊戌,以淮安镇界六族都军主乞埋【二一】补三班借职,充蕃部巡检,以鄜延钤辖周文质言其勤效也。   开封府狱空,诏銟吕夷简等。   权判吏部流内铨陈尧咨言:「近准敕放选,投状选人并多,其间有司士、文学诸色出身,流外人入官资序已定,向来承例引对,虚烦圣听。请自今比类未入令录者,更不引对,依格注拟。」从之。   甲辰,诏经雨及河水冲浸秋苗,宜令三司据诸处检覆到合放分数外,依赦文更放一分,其已放九分者悉蠲之。   丙午,召皇太子、宗室、近臣赴玉宸殿翠芳亭观稻,遂赐宴。   太常寺太祝丁珝为内殿崇班,从其父宰相谓所乞也。   十一月壬子,陈尧咨又言,幕职阙员百余,见集人资序应入者少,欲以令录有出身人无过犯者权充,代还,理本资序。诏令录初仕者权初等幕职,两任者权节察推官、军事判官。   癸丑,对辅臣及王钦若于宣和门,赐御制会灵观铭石本各一。   甲寅,玉清昭应宫副使、工部尚书、兼太子宾客林特请皇太子不答拜,诏不许。   乙卯,令劝农使兼提点刑狱官,自今以提点刑狱劝农使、副为称。   修尚书省,命龙图阁学士陈尧咨总其事。   戊午,以三司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寇瑊为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益州。时上封事者言,赵稹不晓民情,好自尊大,与觽不协,故代之。降稹知同州。   上御龙图阁,召近臣观圣制文论、歌诗,上曰:「朕听览之暇,以翰墨自娱,虽不足垂范,亦平生游心于此。」丁谓等言:「圣制广大,宜有宣布,请镂板以传不朽。」许之,遂宴于资政殿。   庚申,内出圣制七百二十二卷示辅臣。   壬戌,宰臣等言:「圣制已约分部帙,【二二】,望令雕板摹印,颁赐馆阁,及道释经藏名山胜境。仍命内臣规度禁中严凈之所,别创殿阁缄藏。」诏可。寻于龙图阁后修筑,命入内都知张景宗、副都知邓守恩管勾,是为天章阁。   又言:「陛下临御以来,功业隆盛。望令中书、枢密院取时政记中盛美之事,别为圣政录。」从之,仍令枢密副使钱惟演、参知政事王曾编次,丁谓等参详。   甲子,宰臣李迪等上删定一司一务编敕三十卷。   左巡使、殿中侍御史王耿言:「自今台官因谴累降差充知州仍旧外,其充通判及监当官,请比品授以他官。」从之。   乙丑,对辅臣于承明殿,上曰:「朕迩来寝膳颇渐康复,然军国之事,未免劳心。今太子年德渐成,皇后素贤明,临事平允,深可付托。欲令太子政于外,皇后居中详处,卿等可议之。」辅臣进曰:「臣等所奉德音,实邦家之大庆,况太子升储以来,德望日隆,皇后辅翼岁久,中外遵教,海内瞻企,人无闲言。然太子既监总朝政,望令中书、枢密院大臣各兼东宫职任,庶日奉谋议,便于翼赞。」上许之,于是退议其等列,传旨命学士草制,诏可。   自寇准贬斥,丁谓浸擅权,至除吏不以闻。李迪愤懑,尝慨然语同列曰:「迪起布衣,十余年位宰相,有以报国,死且不恨,安能附权臣为自安计乎!」及议兼职时,迪已带少傅,欲得中书侍郎、尚书,谓执不可,遂草熟状,谓加门下侍郎、兼少师,迪加中书侍郎、兼左丞,曹利用加检校太师,冯拯加检校太尉,并兼少保;任中正加右丞,钱惟演加兵部侍郎,王曾加户部侍郎【二三】,并兼宾客;玉清昭应宫副使、工部尚书林特,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张士逊,先兼太子宾客,并改詹事;翰林学士、户部员外郎晏殊先兼舍人,改左庶子;余官悉如故。   故事,两省侍郎无兼左右丞者,而迪旧人亦当迁尚书,谓专意抑迪,迪不能堪【二四】,变色而起。丙寅,晨朝待漏,谓又欲以特为枢密副使,仍领宾客。迪曰:「特去岁迁右丞,今年改尚书,入东宫,皆非公选,物议未息,况已奏除詹事,何可改也。」因诟谓,引手板欲击谓,谓走得免。同列极意和解,不听,遂入对于长春殿【二五】。内臣自禁中奉制书置榻前,上曰:「此卿等兼东宫官制书也。」迪进曰:「臣请不受此命。」因斥谓奸邪弄权,中外无不畏惧,臣愿与谓同下宪司置对。且言:「昨林特子在任,非理决罚人致死,其家诣阙诉冤,寝而不理。盖谓所党庇,人不敢言。」又曰:「寇准无罪罢斥,朱能事不当显戮,东宫官不当增置。又钱惟演亦谓之姻家。臣愿与谓、惟演俱罢政柄,望陛下别择贤才为辅弼。」又曰:「曹利用、冯拯亦相朋党。」利用进曰:「以片文只字遭逢圣世,臣不如迪。奋空拳,捐躯命,入不测之敌,迪不如臣也。」上顾谓曰:「中书有不当事耶?」谓曰:「愿以询臣同列。」乃问任中正、王曾,皆曰:「中书供职外,亦无旷阙事。」顷之,谓、迪等先退,独留枢密使副议之。上怒甚,初欲付御史台,利用、拯曰:「大臣下狱,不惟深骇物听,况丁谓本无纷竞之意,而与李迪置对,亦未合事宜。」上曰:「曲直未分,安得不辨!」既而意稍解,乃曰:「朕当即有处分。」惟演进曰:「臣与谓姻亲,忽加排斥,愿退就班列。」上慰谕久之,乃命学士刘筠草制,各降秩一级,罢相,谓知河南府,迪知郓州。制书犹未出,丁卯,迪请对于承明殿,又请见太子于内东门,其所言盖不传。而谓阴图复入,惟演亦恐谓出则己失援,白上欲留之,并请留迪,因言:「契丹使将至,宰相绝班,冯拯旧臣,过中书甚便。若别用人,则恐生事。」上可之。(迪对承明,不知言何事,而实录、正史皆不载,今特表而出之。)   戊辰,命谓以户部尚书【二六】、迪以户部侍郎归班。事颇迫遽,其制词,舍人院所草也。筠所草制,讫不行。(百官表,谓以户书知河南,迪以户侍知郓州,皆系戊辰日。)是日,惟演及中正、曾等并如初议迁秩,领东宫官【二七】,而太子议政诏书及拯、利用等制皆格。   己巳,谓入对于承明殿,上诘所争状【二八】,谓曰:「非臣敢争,乃迪忿詈臣尔。臣不当与之俱罢,愿复留。」遂赐坐,左右欲设墩,谓顾曰:「有旨复平章事。」乃更以杌子进。于是入内都知张景宗、副都知邓守恩传诏送谓赴中书,令依旧视事。仍诏迪出知郓州,放朝辞,实时赴任。时已命学士刘筠草制,以拯为相,领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大学士,制入而未出也。谓既复相,其制亦卒不行。谓始传诏召刘筠草复相制,筠不奉诏,乃更召晏殊。筠既自院出,遇殊枢密院南门,殊侧面而过,不敢揖,盖内有所愧也。   先是,上久不豫,语言或错乱,尝盛怒语辅臣曰:「昨夜皇后以下皆之刘氏,独留朕于宫中。」觽皆不敢应,迪进曰:「果如是,何不以法治之?」良久,上寤,曰:「无是事也。」后适在屏间,闻之,由是恶迪,迪所以不得留【二九】,非但谓等媒孽,亦宫中意尔。(拜罢录云迪欲兼右丞,王曾等以为不可。又云迪语极喧戾【三○】,上连叱之。又云上称迪无礼。又云时契丹使将至,宰相绝班,且欲复相谓,钱惟演请并留迪,王曾等言谓无过,曲在迪,请令出三两月复召之。此皆陈绎私意曲笔,与正史、实录及诸家书并不合,今不取,独所云惟演请并留迪,或不妄。盖迪与谓初并出守,寻复留,不知何故,当是从惟演议耳。然惟演实为谓计,当时不得已,且并留迪。故谓卒留,而迪竟出也。龙川别志载二相忿争事,与实录、正史不同,且云刘筠辞不草制,乃命钱惟演。按此时惟演已副枢密,别志误矣。记闻亦以为草制者惟演也,今皆不取。然留丁谓、出李迪,其谋实自惟演,但不当草制,而草制者实晏殊也。御史台记刘筠传云:十一月丙辰,除丁谓兼少师,李迪兼少傅,冯拯与曹利用并兼少保。筠当制,麻入,未宣,迪、谓忿争于帝前。戊辰,筠复直,谓罢为户书,知河南,迪罢为户侍,知郓州,拯为昭文,曾为集贤。制既入,谓复留,要筠改制,筠不从,卒令他学士为之。拯遂为集贤,曾依旧为副枢。此记载王曾事与他书不同【三一】,当考。宋绶作筠墓铭,亦云上在东宫,始议邦政,以枢辅备三孤。筠当上麻,入而事遽易,丞相要筠改诏,筠拒不往,卒用他学士为之。然则迪、谓等初领东宫职及罢相两制,皆筠所草也。)   是日,大风扬尘,昼晦。   以枢密副使钱惟演为都大管勾祥源观公事。惟演先领会灵观使,于是乞改命故臣,故特置此职。   庚午,诏自今中书、枢密院诸司该取旨公事仍旧进呈外,其常程事务,委皇太子与宰臣、枢密使已下,就资善堂会议施行讫奏。皇太子上表陈让,优诏不允。初议欲令皇太子总军国事,丁谓以为不可,曰:「即日上体平,朝廷何以处此?」李迪曰:「太子监国,非古制耶?」力争不已。迪既罢出,故有是诏。(迪本传以为此诏在迪未罢相时,盖误也。考十八日上对辅臣语,则可知此诏与昨诏异矣。)   吏部尚书、平章事丁谓加左仆射、门下侍郎、兼太子少师【三二】,枢密使、同平章事冯拯为右仆射、中书侍郎、兼少傅、平章事,枢密使、同平章事曹利用兼少保。   辛未,中书、枢密院上言:「自今百官五日于长春殿起居,其余只日视朝,请御承明殿,或其日不坐,则令合门传宣放朝。」从之。   壬申,皇太子见宰相、枢密使于资善堂,诸司职掌以次参谒。   契丹遣使霸州节度使萧阿括、副使利州观察使耿元吉来贺承天节。   甲戌,翰林学士、太子左庶子晏殊,礼宾副使、太子宫祗候杨怀玉,上新编赐东宫御制五十卷。时辅臣论次御集,乞降赐皇储文字,遂命怀玉编录。怀玉请令殊同纂集,至是来上。   十二月丁丑朔,起复翰林学士杨亿卒,录其子纮【三三】为奉礼郎。亿天性颖悟,自幼及终,不离翰墨,文格雄健。自唐大中后,词气衰滥,国朝稍革其浮,至亿乃振起风采,与古之作者方驾矣。文思敏速,不凝滞,对客谈笑,挥毫无废,而精密有规裁,不烦不艳。善细字起草,一幅数千言,不加点窜。于时学者翕然宗尚,名闻外夷。书无不览,善强记,尤长典章制度之事,时多取正,盖一时文士之冠也【三四】。喜诲诱后进,赖以成名者甚觽。闻人有片辞可纪,必为讽诵,手集当世之士述作为笔苑时文录数十编【三五】。重交游,耿介坦夷,敦尚名节,多周人急,所得廪赐随尽。谈吐有味,评品人物,善恶太明。留心释氏禅观之学,自属疾即屏荤茹素,临终前一日,为空门偈颂,识者称其达观云。   己卯,给祥源观公用钱月五十千。   甲申,徙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黄昭益知邓州,屯田郎中李放知密州,以部内折纳过差也。   乙酉,赐泾王元俨银五千两,宗室防御使各千两,团练使八百两,余各有差。又赐太子少师丁谓、少傅冯拯、少保曹利用各五千两,宾客任中正钱惟演王曾、太保王钦若、詹事林特各三千两【三六】,左庶子晏殊、詹事张士逊各二千两,谕德鲁宗道、冯元各千两,自余宫臣、常从各有差。又赐殿前副都指挥使蔚昭敏钱四百万,步军副都指挥使冯守信三百五十万【三七】,殿前都虞候夏守恩、马军都虞候刘美各三百万,四厢都指挥使、诸班诸军都虞候而下,视月俸给之。以皇太子亲政行庆也。   诏自今中使传宣赍手诏谕文字赴中书、枢密院,系迁秩加恩事,并先赴入内都知司上籍,覆奏讫,乃给付施行。   诏中书、枢密院,自今内臣传旨处分公事,并须覆奏,令中书提点五房堂后官、枢密院承旨而下,自今月十三日后,从宰臣、枢密使赴资善堂祗候【三八】。   中书、枢密院上言:「请自今遇只日承明殿不视事,则入内都知传宣中书、枢密院诣太子资善堂议事。应时政及后殿军头司公事素有定制者,施行讫奏。系迁改升降者,送中书、枢密院进呈取旨。如无公事,则宰臣、枢密使已下,遇参辞谢皇太子,许二三人已上为一班,诣堂延见,自余官僚,并止留牓子。」诏从之。自是辅臣每会议,皇太子秉笏南面而立,中书、枢密院以本司事递进承令旨。时政之外,京朝、幕职、州县官、使臣、禁卒咸引对焉。事毕,接见辅臣如常礼。   太常礼院言:「准御史台状,向来京朝官承制并丁父母忧,持服五十四月。今详定历代典礼,父母并亡,或相继而没,有重轻兼服之制,遇虞祔练祥之祭,各服齐斩之服,则是随先后而除之,无五十四月之制。自今文武官并丁父母忧者,请令依礼随先后除服。」诏可。   开封府言:「准近诏,大辟罪遇十月权住断遣【三九】,过天庆节依旧行刑,篮犯死罪并春夏并禁系闻奏。窃缘本府日有重囚,在狱淹久,欲望自今依旧逐日区断,诸州军亦准此。」从之。   枢密院言:「契丹使自雄州至京馆舍,给使臣诸司人例物,比每岁稍厚。欲令国信使宋绶等至北界,诸司人例物亦与加给。」从之。   丁亥,龟兹可汗王智海、甘州回鹘各遣使来贡。智海仍贡大尾羊二。   己丑,以资政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王钦若为司空,职如故。钦若侍东宫讲读,以辅臣兼领三少,品序非便,表求换秩,遂改命之,止立学士班。(十月壬辰。)   赐故秦州蕃僧努卜诺尔弟子莽布玛喇干紫衣,以本州岛钤辖言其干事故也。   庚寅,诏中书、枢密院每赴资善堂议事,止令张景宗一员侍皇太子,余悉屏之。   辛卯,大理寺丞王雍上其父旦文集,擢雍为太子中允。   丁酉,以资政殿大学士、司空王钦若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初,钦若与丁谓善,援引至两府,及谓得志,稍叛钦若,钦若恨之。时上不豫久,事多遗忘。钦若先以太子太保在东宫,位三少上,谓不悦,因改授司空。钦若晏见,上问曰:「卿何故不之中书?」对曰:「臣不为宰相,安敢之中书。」上顾都知,送钦若诣中书视事,谓令设馔以待之,曰:「上命中书设馔耳。」钦若既出,使都知入奏,以无白麻,不敢奉诏,因归私第。有诏学士院降麻,谓乃除钦若使相,为西京留守,上但闻宣制,亦不之寤也。(记闻载钦若入资善堂见太子,位三少上,丁谓方用事,寻有诏钦若以太子太保归班。钦若袖诏书白上臣已归班,不识诏旨。上留其诏,改除司空。按钦若以太子太保归班,乃天禧三年六月甲午初罢相时事,此时谓犹未入中书也。若已为太子太保,又令归班,则诏旨果不可晓,恐谓亦不至此缪,或记闻误也。改除司空,今从实录及本传。押赴中书视事及为使相,则参取记闻及江休复杂志,稍删润之。)   中书枢密院言,每至资善堂,请皇太子无答拜,诏不许。   戊戌,诏文武髃官、使臣、幕职、州县官遇双日,并门见辞谢。   己亥,出御制文草及赐中宫诗手书等示宰相。   命宰相都大管勾新修天章阁,张景言、邓守恩等提点之。   辛丑,皇太子会师傅、宫官于资善堂,赐教坊乐。   癸卯,秘书丞致仕李行简卒,其妻魏表言贫不能具葬事,诏赐其家钱十万。   乙巳,宴辅臣于龙图阁,以天章阁兴功也。   闰十二月庚戌,知辰州史方言,溪洞蛮知古州何光普,以钱银诣鼎州梁山观音院会僧祝圣寿。   癸丑,赐辅臣册府元龟各一部,板本初成也。   乙卯,以供备库使钱守让领荣州刺史,右屯卫将军刘守节为右武卫将军,西头供奉官刘守素为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右侍禁刘守通为西头供奉官。守让,淑之孙。守节,继元之子。守素、守通,鋹之子也。上因谓辅臣曰:「旧族可念。」钱惟演进曰:「陛下念旧继绝,恩逾前代。惟臣一门忠孝,伏愿终始保全也。」上曰:「卿一门忠孝,与常人异,先帝待以殊礼,朕安敢忘。」惟演拜谢。   丁巳,三司假内藏绫万三千七百四十匹。   癸亥,知洋州、户部侍郎、集贤院学士李维表求归阙,上曰:「知河中府、右谏议大夫李虚己尝居近职,亦久处外地,可并召之。」及至,命维为翰林学士承旨,虚己权御史中丞。   知滑州陈尧佐请令兵马部署同管勾河堤事,从之。   西边多言唃厮啰复作文法,虑为边患,独曹玮奏唃厮啰文法已散,无足虑者。朝议遣近臣察之。   丁卯,命龙图阁学士陈尧咨为鄜延、邠宁环庆、泾原仪渭、秦州路巡抚使,皇城使刘永宗副之,所至犒设官吏、将校,访民间利害,官吏能否、功过以闻。或有陈诉屈枉,经转运、提点司区断不当,即按鞫诣实,杖已下亟决遣之,徒已上飞驿以闻。仍取系囚,躬亲录问,催促论决。   戊辰,诏诸州军自今承天及天庆等节公宴,监物务官使臣有二员处,许更互一员赴会。   己巳,管勾编排御集、入内供奉官朱允中等,请以金铸御制御书印,从之。   庚午,诏京城置场十四,发常平仓粟贱粜以济贫民【四○】。时许、滑州入中粮储,行商辇运奔赴京师,谷食踊贵故也。   辛未,开封民董德昌并其子利用杖脊、黥面,配沙门岛,遇赦不还。其女决杖,配相州。亲事卒游斌、朱进等决杖,配潭、泉、澧、鼎州。百姓崔德升、相国寺僧廷郁等决杖,配随、安、福州【四一】。德昌、利用素无赖,结皇城司巡察亲事卒,伺人阴事,诈欺取财,京城民庶重足畏服,至有「小虫」、「大虫」之号,并其党类责之。   契丹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萧侃、副使政事舍人、直枢密宋璋来贺明年正旦。   上久不豫,前二日,因饵药泄泻,前后殿罢奏事。乙亥,力疾御承明殿,召辅臣语其状,因谕以尽心辅导储贰之意,出手书一幅付之,其略曰:「朕近觉微恙发动,四体未得痊和。盖念太祖、太宗创业艰难,不敢懈怠,忧劳积久,成此疾疹。今皇太子虽至性天赋,而年未及壮,须委文武大臣尽忠翊赞。自今要切时政,可召入内都知会议闻奏,内廷有皇后辅化宣行,庶无忧也。」丁谓等进曰:「陛下微爽康和,即当平愈。况元储已亲庶政,克固海内之心,宫阃内助,事皆平允,特□圣虑,勉近医药,以宁祉福。」自是圣体渐平,凡旬浃乃复常焉。   时太子虽听事资善堂,然事皆决于后,中外以为忧。惟演,后戚也,王曾说惟演曰:「太子幼,非中宫不立,中宫非倚皇储之重,则人心亦不附。后厚于太子【四二】,则太子安,太子安,乃所以安刘氏也。」惟演以为然,因以白后,两宫由是益亲,人遂无间。   三司言:「臣僚奏两川远地,所产虽富,般运实多,收买折科,岂无亏损,织造染练,宁不费工,押纲衙前,虽有酬銟,户下小客,最受辛勤。俱荷照临,诚宜轸恤。欲令益州、梓州两路州军纲运,量与放二三分,庶便民庶。」下三司详定。三司言:「自来计度圣节、端午、十月一日内人春冬衣赐,并准备取索,及国信往来、南郊支用绫罗锦绮、鹿胎、透背、欹正、生白大小绫花纱绢等,下益、梓州两路织买出染,计纲上京,令除绮三十五段全减不织外,余锦绫罗、鹿胎、透背、欹正、生白大小绫花纱绢等,欲且依旧,所贵支用不至误阙。又勘会益、梓、利、夔路州军每年买纳紬绢丝绵,除应副陕西、河东、京西州军及本路州军衣赐支遣外,余有剩数,即上京送纳。元不曾桩定数目,每年自西川水路起发布帛六十六万匹,赴荆南水路转般上京,并应副在京并京西州军衣赐。难议减省,欲且依旧。」从之。   是岁,天下户九百七十一万六千七百一十二,口二千二百七十一万七千二百七十二。   赵德明始城怀远镇而居之,号兴州。(德明正传载,城兴州【四三】在李士彬斩腊儿后,不得其时。按士彬斩腊儿,见今年正月,因附年末。)   注  释   【一】丙寅此上原衍「七月」二字。按上文已标明「秋七月」,下文又标明「八月」,则此处不应重出「七月」,今删。   【二】赵稹原作「赵植」,据阁本及本卷十一月乙卯编改。按赵稹宋史卷二八八有传。   【三】领使者凡三人「领」上原衍「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录卷三删。   【四】冯拯自兵书加吏书「兵书」原作「兵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臣若有罪「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编年录卷三、续通鉴卷三四补。   【六】然渐簄远之「之」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补。   【七】郴州原作「彬州」,据阁本改。   【八】邵原作「郡」,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改。   【九】莱公原作「怀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涑水纪闻卷六改。   【一○】皆坐与周怀政交通「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一】知制说釭士衡钱易「知」上原衍「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六、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八删。   【一二】朱能仆使及道士军士十二人并杖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在「杖脊」下有「黥面」二字。   【一三】配邓州本城「本城」,同上书作「牢城」。   【一四】监叶县盐税「盐」原作「监」,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六改。   【一五】永兴军都署李福者「都署」,阁本作「都部署」,此处疑脱「部」字。   【一六】起为环卫「环」原作「绬」,据阁本改。   【一七】已杀人「人」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据令父母八十者许解官侍养「据」字原脱,据景文集卷六一孙仆射行状补。   【一九】皇太子会宫僚观之「宫」原作「官」,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二○】恣营生计「恣」原作「恐」,据阁本改。   【二一】乞埋「埋」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补。   【二二】圣制已约分部帙「帙」原作「秩」,据阁本及宋会要崇儒六之一改。   【二三】王曾加户部侍郎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补。   【二四】迪不能堪「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补。   【二五】遂入对于长春殿「遂」原作「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六】命谓以户部尚书「户部」原作「工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五丁谓南迁之祸、十朝纲要卷三改。   【二七】领东宫官「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八】上诘所争状「上」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九】迪所以不得留「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   【三○】又云迪语极喧戾「极」原作「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此记载王曾事与他书不同「载」上原衍「传」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三二】兼太子少师「少师」原作「少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十朝纲要卷三、编年录卷三、宋史卷八真宗纪、宋史卷二八三丁谓传改。   【三三】纮原作「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五杨亿传改。   【三四】盖一时文士之冠也「文士」原作「文字」,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五】手集当世之士述作为笔苑时文录数十编「士」原作「事」,「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按本句隆平集卷一三、东都事略卷四七杨亿传均作「手录时人所作为儒苑、时文录数十篇」。   【三六】宾客任中正钱惟演王曾太保王钦若詹事林特各三千两「各」字原脱,据文补。   【三七】步军副都指挥使冯守信三百五十万「副」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临川先生文集卷八八冯公神道碑补。   【三八】从宰臣枢密使赴资善堂祗候「赴」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九】大辟罪遇十月权住断遣按本书卷九五,天禧四年五月丙寅诏、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令□杀等死罪十二月权住区断诏均谓十二月权住断遣,疑此处有误。   【四○】发常平仓粟贱粜以济贫民「贱」原作「钱」,据阁本改。   【四一】福州按随、安、复三州地里为近,福州则与随、安二州相去辽远,疑「福州」为「复州」之误。   【四二】后厚于太子「厚」原作「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四三】兴州「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七 卷九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五年(辛酉,1021)   全  文   春正月丁丑朔,御延庆殿见辅臣。丁谓进曰:「伏承圣躬已遂康复,臣等不胜大庆,然中外无事,望宽宵旰之忧。」上欣纳之。   辛巳,宴尚书省五品、诸军都虞候已上、契丹使于锡庆院。先是,每岁正旦宴崇德殿,时上始痊复,重于烦顿,故改就别馆焉。   壬午,对辅臣于承明殿。上凭几,中贵人掖以升坐,因言契丹益敦信好,出所献双龙金带示之。   癸未,宰臣言考较京朝、幕职、州县官【一】,内有合该迁秩及定差遣恩例【二】,伏缘多值假故,欲具旧例拟定进内,从之。   乙酉,司封员外郎章得象直史馆,秘书丞程琳直集贤院。前诏两制举词学清素之士,翰林学士刘筠、龙图阁直学士吕夷简、知制诰张师德等以得象等名闻,故召试而命焉。得象,浦城人;琳,博野人也。(得象本传云:杨亿荐之,召试为直史馆。按实录,荐者乃无亿名。传又云亿以博知得象。皆当考。)   己丑,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上自新岁不豫,至是,都人瞻望舆辇,鼓舞相庆。   诏自今每大祀,中书摄事赐钱五万,为酒肴之费。   癸巳,以上疾稍平,德音降天下死罪囚【三】,十恶至死、官典犯入己赃、□盗放火、伪造符印论如律,四年秋税残欠并除之,权罢滑州修河。   京东路水灾。乙未,命直史馆章得象、合门祗候张士安乘传安抚。   丁酉,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张士逊为枢密副使,依前兼太子詹事。   翰林学士刘筠见上久疾,丁谓浸擅权,叹曰:「奸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右谏议大夫、知庐州【四】。旧制,学士罢职,多为侍读学士,或龙图阁学士,筠但除谏议大夫,谓沮之也。宰相拟他官为学士,上曰:「皆不如李谘。」遂以命谘。(此据冯洁己御史台记。)   废郓州东平监。   己亥,宴近臣于承明殿,以天章阁兴功也。   癸卯,上作御集、圣政纪二序示辅臣。(本纪不书,当考。)   养象所言,旧管象四十六,今止三头,望下交州取以足数。诏知广州段晔规度,有则进之,不须宣索。   诏新城外置九厢。   二月丁未,召辅臣观书龙图阁。   给事中、知河阳孙奭再表求停官养父,上嘉纳之,庚戌,命知□州。奭父时居郓州,□、郓相迩故也。   壬子,赐新除翰林学士李谘金紫,上因问宰相曰:「近臣中有未改章服者否?」丁谓曰:「知制诰张师德祖士衡钱易、知杂御史刘烨今并衣绯。」即命内侍召士衡、易、烨赐以金紫。师德时知颍州,令就赐之。   诏内外京朝官尝经考课不改官,自后无私罪者,俟及四年,并与迁转。   甲寅,知审刑院宋绶言,得详议官尚霖等状,诸州刑奏并断毕,无留牍。诏奖绶等,仍赐缗钱,宣付史馆,髃臣上表称贺。其后,奏断绝赐缗钱,付史馆如例,而不常表贺。   上闻枢密曹利用所居西连营舍,甚迫隘,命入内副都知邓守恩按视隙地,□诏先借宅园并赐之。   丙辰,以珠、髃玉殿上梁【五】,宴近臣于承明殿。   壬戌,以光禄寺丞谢绛为秘阁校理,大理寺丞王质、大理评事石居简李丕谅、奉礼郎李昭遘并充馆阁校勘。初,两制列状荐绛等四人。丕谅即三司使士衡之子,士衡上言愿预校绚之职,遂命谏议大夫李行简、知制诰宋绶试之,而有是命。居简,中立子;昭遘,宗谔子也。   甲子,赐故太尉王旦坟侧僧院名曰「觉林」,近坟田租悉除之。   丙寅,雨,丁谓等称贺,上甚悦。谓因请赐酺,与人共乐。诏从之,在京五日,西京三日【六】,诸州一日。   知杂御史刘烨上言:「伏以三年之丧,天下之经制;百行之孝,人子之大伦。苟执礼以无闻,在服行而有缺。伏见内外京朝官丁父母忧者,不实时奔丧持服,伤坏风教,典章无取,欲望禁止。自今官司不得妄有占留,奏求追出。其例当起复者,即依旧制。」诏益、梓、夔、利四路长吏依旧奏裁,余官丁忧,辄有封奏求免持服者,并论其罪。   祠部员外郎任中行言,送伴契丹使至瀛州,见路隅有暴露骸骨,望官为设奠埋瘗。从之。   戊辰,徙客省使、高州团练使、知镇州李允则知潞州,永州团练使、知潞州钱惟济知镇州。   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劝农使,言知抚州王彬有政迹,诏奖之。抚民李甲、饶英,富于财,武断乡曲,州县莫能制。会甲从子詈县令,又人告甲语斥乘舆。彬按治之,索其家,获所藏兵械,又得服器有龙凤饰,甲弃市。□按英尝强取人孥,配隶岭南,州里肃清。寻擢彬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彬,固始人也。淳化中,为雍邱尉。皇城司阴遣人下畿县刺事,多动民,令佐至与为宾主。彬至,捕鞫之,悉得所赂,致之法。自是,诏亲事卒无得出都城。(禁亲事卒出都城,不得其年月,今附此。彬初及第,已见。)   录故凤州团练使张晖孙永德为三班借职,赐束帛缗钱。永德祖母彭城县君刘氏一百五岁,后唐清泰中封邑告身具在,永德自言贫无以养,故录之。   庚午,以光禄寺丞孔圣佑袭封文宣公【七】,知僊源县事。   癸酉,幸天章阁观上梁,宴从臣,赐物有差。   甲戌,即命陈尧咨知秦州;加右谏议大夫刘丞宗为钤辖,迁西上合门使。   三月辛巳,御正阳门观酺。   初,磁州民张熙载诈称黄河都部署,籍并河州郡刍粮,数至贝州,知州、内园使雷孝先觉其奸,捕系狱。然孝先狡狯,反欲因此为奇功,以动朝廷,迫司理参军纪瑛教熙载伪契丹谍者,号景州刺史、兼侍中、司空、太灵宫使,部送京师。枢密院按得孝先所教状,丙戌,责孝先为潭州都监,熙载决配海州,瑛未得与官。   戊戌,天章阁成,髃臣称贺。(称贺在庚子,今并书之。)   命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嵒率步骑五百五十人往蔡州捕贼。   陈尧咨等言泾、原、环、庆等州蕃部族帐并各安居。   庚子,宰臣丁谓请自今兼太子师傅,十日一赴资善堂,宾客已下只日更互陪侍讲学,上可之【八】。   是日,奉安御集、御书于天章阁,遂宴辅臣阁下。   辛丑,诏京畿经雨水及京东、西河决坏民田者,今年夏秋税并免十之五。时章得象等使还,言去秋水潦,种麦不广,若检括之,益为扰人,望特减其税,故有是命。得象等又言郓、濮州遭水户阙食,望给贷之,其先请食盐,望令止纳见钱;徐、济州最当水冲,知州王贻贞、刘庆悉心防城,望降诏奖饬,并从之。   壬寅,辅臣以天章阁成,并进秩。丁谓为司空,冯拯为左仆射,曹利用为右仆射,任中正为工部尚书,钱惟演为右丞,王曾为吏部侍郎,张士逊为给事中。初,利用止加阶邑,谓等请与同迁,命已下,乃帖麻宣授。(范镇东斋记事,云曹利用先赐进士出身,而后除仆射,乃知进士之为贵也如此。不知镇何所据,附传、正传俱无之,当考。)   皇城使、康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景宗为昭宣使,领嘉州防御使,都大管勾龙图、天章阁公事。   夏四月丁未,以内殿崇班雷允恭为皇太子宫都监,同管勾资善堂、左右春坊司事。   吏部侍郎李士衡加正奉大夫,以营建天章阁供亿之劳也。   先是,北界蕃族隆和等来□熟户,环庆部署田敏等率兵与战,斩首数十级,乘胜逐之,俘获甚觽,都部署曹玮以闻。庚戌,诏赐敏等器帛,又赐将士缗钱,递迁之。(敏传云:败隆和于三店川。)   壬子,诏奖知庆州、崇仪副使张舜臣。舜臣密遣蕃部巡检李继义部兵杀北界蕃贼舒苏玛勒兄索干等十余人故也。(舜臣或作禹臣,禹臣未见。李继义,亦未见。)   甲寅,麟府路言曲定府都虞候罗阿率众败蕃贼,诏补本族军主。   丙辰,客星出轩辕。   丁巳,事材场火。军士杨胜等三人杖脊、黥面,配沙门岛;当宿监官内殿承制石惟清削两任,赎铜二十斤,勒停;不当宿监官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承瑾,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惟一并削一任,勒停;自余主典军校皆决杖、降职有差。胜等洎惟清当处死,特贷焉。(张惟一,旻子。)   戊午,皇太子生辰,宴宫僚辅臣于资善堂。   壬戌,召近臣,馆阁、三司、京府官诣天章阁观御书、御集,遂宴髃玉殿。   知秦州陈尧咨言,庆州监押系奉职,而所屯军厢主、忠佐、都虞候并系统摄【九】,事体非便。诏三班院自今差陕西缘边州军监押,须择曾经边防任使、少壮有武勇、殿直以上使臣充。   五月乙亥朔,上御崇政殿,亲录京城系囚,死罪已下并减一等。遂诏诸路州军亦如之,惟十恶及官典犯赃、伪造符印、放火□盗不赦。   丁丑,诏礼部权停今年贡举。   戊寅,判河南府王钦若言:「渑池县民为盗,亡走。禁其妻,昼则令觽,几三百日,迫于饥寒,臣已令本县簄放知在。望告示诸路,有禁留令觽,一季不获正贼者,责保知在。或朝廷悯其淹延,止责地分巡检、县尉、耆保依限缉捕。」从之。   癸未,诏皇太子读春秋。辅臣奏曰:「臣等时入资善堂陪侍讲席,太子天姿英迈,好学不倦,亲写大小字示臣等,天然有笔法。」上喜曰:「赖卿等辅导也。」辅臣皆再拜。   乙酉,同判流内铨刘烨言:「幕职、州县官被举而不改京官者,多不赴铨注拟,别求举主,重上荐章。欲望自今比类请假,即依资序注官。」从之。   丙戌,以大理寺丞、通判澧州刘象中为内殿承制、知辰州。象中嗣其父仁霸领溪洞事,蛮人畏服,故因任之。   丁亥,滑州言开减水河功毕,河流渐复北岸。命右谏议大夫李行简致祭。   丁酉,剑州言梓潼等县,俱当驿路,请各增置主簿一员,从之。   己亥,诏增宁化军公用钱十万。   先是,河北入中刍粮,诸州有多增其价者,三司请令月上在市实价送入内内侍省,出付三司约所定价,视其亏官之甚者而裁损之。时陕西交引益贱,京师才直五千,有司惜其费茶,于是,出内藏钱五十万贯,令合门祗候李德明于京城市而毁之。(此据本志。定入中价,志以为四年事而不得其月,因附此。)   辛丑,令国子监重刻经书印板,以本监言其岁久刓弊故也。   三司使李士衡为其子奉礼郎丕旦求掌国学事,上不许,因诏自今国子监,止差官两员主判。既而卒命丕旦同管勾国子监。(差丕旦同管勾在七月丁酉,今并书。)   是月,赵德明落起复,遣入内都知蓝继宗为官告使往赐之。德明与继宗射,继宗每发必中,德明遗以所乘名马。   六月乙巳朔,别给登州钱十万,充高丽朝贡使之费。   丙午,太白昼见。   己酉,诏:「自今外州监当,朝官殿直以上,在通判、都监之下、判官之上,其通判与都监并依官次。京官奉职、借职监当者,依知令录,在判官之下。」先是,李谘知荆南上言,令礼官详定颁下。   辛亥,以霖雨,分遣官祈天地、社稷、宫庙、寺观、神祠。   京西提点刑狱司言河南府狱空,诏奖判府事王钦若。   癸丑,诏环州三店、香沟、大岘城等新寨以定边、归远为名。   诏:「广南路民讼命官不公者,须本官在任,及得替未发,事实干己,及条诏许诉者,乃得受理。如已离任在路,除犯赃及私罪徒以上,即委转运提刑司体量证佐,明白非诬陷者,乃得追摄。自余咸飞驿以闻。」时侍御史燕肃言:「岭南最处遐远,摄官校吏多务阿私,命官辈顺之以情则息奸【一○】,纠之以法则聚怨。其无良者,或遭刑责,或违请求【一一】,伺其得替,将到阙庭,因犯微衅,兴起讼词。官司不详事理大小,即行追对,往来万里烟瘴之乡,或惧迢递,便即□伏,以此负谴,亦可悯伤。又有惧致此患,务于因循者。望行条约。」故有是诏。肃,益都人也。尝知临邛县,民苦吏追扰,肃削木为牍,民讼有连逮者,书其姓名,使自召之,皆如期而至。   己未,国子监请以御制至圣文宣王赞及近臣所撰十哲、七十二贤赞镂板,诏可。   辛酉,出内御衣二十八万事,计其直百五十万贯,令京师寺观设斋诵经。   提点库务司请别置内香药库于东华门,以便宣索,从之。   癸亥,诏奖知滑州陈尧佐,尧佐浚旧河,分水势,护州城有劳也。   乙丑,赐玉清昭应宫上座、慕真大师、赐紫道士刘去奢号曰「和靖先生」,许归住荆南紫极观。去奢博达教典,有道行。上之节度荆南也,以本府道正得谒见宫邸,深被礼接。玉清昭应宫成,召令居之。至是,年七十余,其母年九十,求归侍奉,故旌以佳号,仍令就本观时设斋醮,官给所费,宰执而下咸赋诗饯行。   秋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先是,司天测仪天历当食之既。前九日,上避正殿,分命中使诣宫观、寺院及坊市设道场祈祷。是日,食四分而止。司天言:「按唐贞元八年十一月朔,历算官徐承嗣言当食八分,测之及三分,宣示朝堂,编入史册。斯盖圣德广大,阳盛阴潜之庆。」翌日,宰臣率百官诣合门拜表称贺。   丙子,谒玉清昭应宫。   戊寅,新作景灵宫万岁殿,为上本命祈福也。   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薛奎与三司使李士衡争事,以户部郎中、直昭文馆知延州。先是,赵德明每遣吏至京师请俸予,因市禁物、隐关算为奸利,奎请留蜀道缣帛于关中转致给之,遂绝其弊。(奎传以为赵元昊,则不当在此时,恐传误也,更详考之。)   参知政事王曾自言幼孤,育于季父故太子中舍致仕宗元及世母严氏,及是改葬,请追赠官封,诏从之。   令京畿蚕盐缘科并上纳见钱,以雨水害稼故也。   庚辰,泾原路驻泊都监王怀信言镇戎军界浚濠、筑堡寨功毕,诏赐将士缗钱有差。   壬辰,给宰臣、枢密使杂役军士三十人,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二十人,皆以雄武兵充,着为常例,若指抽外州兵亦听。   诏知天雄军、给事中李应机:「如闻临事太峻,或失公共。自今宜务酌中,勿为严刻。」(应机迁给事中、知天雄军府在四年八月庚寅。)   乙未,判河南府王钦若言其子卫尉寺丞、勾当国子监从益改官十一年,望特迁秩随行。诏授太子右赞善大夫。(钦若正传:钦若子从益,终赞善大夫,追赐进士及第。后无子,以叔之子为后。在实录【一二】赐钦若亡子卫尉寺丞益及第在祥符六年三月,独无从子。天禧四年五月,又次卫尉寺丞王从益绯,五年七月,迁右赞善大夫。恐正传误以益为从益,而从益乃叔之子,为后者也。)   丙申,福建转运使言建州龙焙监通德铜场兴发,须钱市铜,望置便钱务,听民纳钱于江、浙请领,从之。   戊戌,诏广南都知兵马使,除广、邕、桂州,每三年无过,即试验送阙下,自余满日件析奏裁。   审官院言,京朝官本贯在荆湖、江、浙者,望比类福建、淮南人,许任本路官,从之。   八月甲辰朔,屯田员外郎、知汾州李歆坐部内为僧敛钱修寺、遣伶人于官仓主纳,法当夺三官三任,会德音原免,诏特削一任勒停。(李歆,未见。)   丙午,以宰臣丁谓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珙为太子中允,赐绯,冯拯子内殿承制端己为六宅副使,枢密使曹利用子供奉官、合门祗候渊为内殿承制,参知政事任中正从子彭为侍禁,王曾子奉礼郎纲为大理评事,枢密副使钱惟演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暧为秘书郎,张士逊子将作监主簿友直为奉礼郎。(此必有故,当考。)   戊申,枢密院定皇亲诸宅,置船,长公主二,郡县主一,听于诸河市物,免其差拨,自余不得为例。   庚戌,徙环庆都部署、宣徽南院使、镇国军留后曹玮为镇定都部署。(本传阙此,今取实录追书,为明年责莱州牧兵张本。)   壬子,诏先减省诸州县官送还公人,令并依旧。时有州县官任西蜀,路乏驺从,经涉艰难,题诗驿舍咏其事,承受使臣录以奏,故有是命。(元年八月一日减省。)   甲寅,洺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贻贞言:「诸州捕盗限内不获【一三】,其三大户、弓手、典吏并行决丝。伏缘典吏止行遣文书,与弓手、三大户情或不等,望自今三限不获,从杖八十区断。」诏可。   戊午,吏部流内铨言:「见阙判司簿尉六百四十三员。其该癸巳德音至今年十二月终,得替放罢合入判司簿尉人,望并令赴南曹投状。」从之。   庚申,审官院言:「前准诏旨,新授京朝官川峡未有见阙者,止令权近地监当。今监当阙少,望差近便知县,俟川峡有见阙,即依次移补。」从之。   辛酉,马军都虞候、武胜军留后刘美卒。赠太尉、昭德军节度使,官给葬事。录其子殿中丞从德为供备库使,供奉官从广为内殿崇班,旁亲迁补者数人,又封美亡妻宋氏广平县君为河内郡夫人。   丙寅,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知□州马元方丁内艰,起复,给假半月,往潞州奔丧,以其任边寄,故不俟卒哭而夺情焉。   环庆部署田敏言创修缘边七城寨毕,诏奖敏等,赐都监、部役使臣缗帛。   庚午,赐近臣御集,□赐天下名山寺观。   九月丙子,置永康军【一四】驻泊都监一员。   戊寅,泾原驻泊都监王怀信言宗哥确厮啰遣蕃部来请和,诏怀信答谕之。怀信又言镇戎军去原、环州约三百里,请置巡检一员,诏可。   甲申,命翰林学士李谘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仲宝副之;太常博士苏耆为正旦使,侍禁、合门祗候周鼎副之。耆寻遭母丧不行,改命兵部员外郎苏维甫。仲宝,高密人。(周鼎,未见。)   先是,宋绶等使还,上契丹风俗,云:「绶等始至木叶山,山在中京东微北。自中京东过小河,唱叫山道北奚王避暑庄,有亭台。由古北口至中京北皆奚境。奚本与契丹等,后为契丹所并,所在分奚、契丹、汉人、渤海杂处之。奚有六节度都省统领,言语风俗,与契丹不同,善耕种、步射,入山采猎,其行如飞。凡六十里至羖□河馆【一五】,过惠州,城二重【一六】,至低小,外城无人居,内城有瓦屋仓廪,人多汉服。七十里至榆林馆,前有小河,屈曲北流。自此入山,少人居。七十里至讷都乌馆,蕃语山为『讷都』,水为『乌』。七十里至香山子馆,前倚土山,依小河,其东北三十里即长泊也。涉沙碛,过白马淀,九十里至水泊馆。度土河,亦云撞撞水【一七】,聚沙成墩,少人烟,多林木,其河边平处,国主曾于此过冬。凡八十里至张司空馆,七十里至木叶馆。离中京皆无馆舍,但宿穹帐,欲至木叶三十里许,始有居人瓦屋及僧舍。又历荆榛荒草,复渡土河,至木叶山,本阿保机葬处。   又云祭天之地。东向设□屋,署曰省方殿,无阶,以□藉地,后有二大帐。次北,又设□屋,曰庆寿殿,去山尚远。国主帐在□屋西北,望之不见。尝出三豹,甚驯,马上附人而坐,猎则以捕兽。蕃俗喜罩鱼,设□庐于河冰之上【一八】,密掩其门,凿冰为窍,举火照之【一九】,鱼尽来凑,即垂钓竿,罕有失者。碽至张司空馆【二○】,闻国主在土河上罩鱼,以鱼来馈。是岁,隆庆卒。隆庆初封常王,及请盟,改梁王,后封秦国王又加秦晋国王【二一】。隆裕有子宗业,封广平王为中京留守,改幽州幽都县为宛平县【二二】。其衣服之制,国母与蕃官国服,国主与汉官即汉服。蕃官戴□冠,上以金华为饰,或加珠玉翠毛,盖汉、魏时辽人步摇冠之遗象也。额后垂金花织成夹带,中贮发一总。服紫窄袍,加义襕,系诰鞢带,以黄红色绦裹革为之【二三】,用金玉、水晶、碧石缀饰。又有纱冠,制如乌纱帽,无檐,不擫双耳,额前缀金花,上结紫带,带末缀珠【二四】。或紫皁幅巾,紫窄袍,束带。丈夫或绿中单【二五】,绿花窄袍,中单多红绿色。贵者被貂裘,貂以紫黑色为贵,青色为次。又有银鼠,尤洁白。贱者被貂毛、羊、鼠、沙狐裘。弓以皮为弦,箭削桦为簳。鞯勒轻简,便于驰走。以貂鼠或鹅项、鸭头为扞腰。蕃官有夷离毕参闻国政,左右林牙掌命令,惕隐若司宗之类。又有九行宫,每宫置使及部署掌领部族【二六】,有永兴、积庆、洪义、昭敏等名。」   丙戌,宰相丁谓等上笺注释教御集三十卷,诏赐谓及翰林学士晏殊、管勾使臣器币有差,髃僧赐紫方袍者十四人【二七】,加师号者十人,度童行七人。   甲午,权知高丽国王事王询遣告奏使、御事礼部侍郎韩祚等百七十人来谢恩【二八】,且言与契丹修好,又表求阴阳、地理书,圣惠方,并赐之。   丙申,权知开封府吕夷简言狱空,诏奖之。   庚子,以前知临海县事钱僊芝充馆阁校勘,从其季父惟演之请也。   冬十月癸卯朔,诏蠲开封府、京东西、淮南、两浙水灾州军民租。   戊申,祥源观成,总为屋六百一十三区。都大管勾观事、枢密副使钱惟演加工部尚书。惟演诣承明殿纳告敕,上不许,复令中使就第赐之。   昭宣使、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管勾祥源观事张景宗为宣政使,内殿崇班皇太子宫都监雷允恭、内殿崇班皇太子宫祗候刘从愿并为内殿承制,入内东头供奉官史崇信为内殿崇班【二九】,并以祥源观功毕赏劳也。仍以从愿、崇信同管勾观事。   初,允恭、从愿尝发周怀政天书妖妄事,并擢内殿崇班,仍隶入内内侍省,及是,当出就班列。允恭欲专权利,乃绐从愿同受告牒,即密请回新命,褒封其世母,遂独得仍旧入禁中,传宣取库物,皆不持文据即给付之。从愿,承珪子也。(允恭先为太子宫都监,后乃加承制。仁宗实录附传□其事,则以后为先,今不取。实录云:允恭自是作邪慝矣。按允恭邪慝非自是始,今削去。)   诏奖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周实,以其自春至冬运上供米凡六百余万石故也。   审刑院详议官、国子博士尚霖言,奉诏往陕西规画入中刍粮,其入中比递年一倍已上者,请许监官书历为课,从之。   知应天府张知白言,通判、秘书丞任中师临事明干,究民利病。有诏褒奖。中师,中正弟也。   壬子,辅臣以上违豫浸久,上表引汉宣帝、唐高宗故事,请五日一御便殿,及朔望坐朝、春秋大宴及赐髃臣会并止就锡庆院,如有军国大事,即非时召中书、枢密院参决,其只日资善堂议事及双日中书、枢密院早入并如旧。又请自今庆节、上寿,皇太子押文武班。悉从之。   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妻表求授小郡,上不许。乙卯,诏给普月俸实钱,仍与添支。   发运使周实言,陕西入中刍粮甚少,淮南茶货停积,望令三司再定商旅算买交引,以便公私,从之。实又言监当场务官得替,须批书一界课利增损毕,方听发遣赴阙,从之。   十一月丁丑,以司空、兼门下侍郎、太子少师、平章事丁谓为译经使兼润文,时译经三藏,法护等请依唐制命宰臣充使故也。   甲申,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王钦若有疾,诏遣中使将太医诊视。先是,钦若累表请就医京师,未报,丁谓密使人绐钦若曰:「上数语及君,甚思一见,君第上表径来,上必不讶也。」钦若信之,即令其子右赞善大夫从益移文河南府,舆疾而归。谓因言钦若擅去官守,无人臣礼。命御史中丞薛映就第按问,钦若惶恐伏罪。戊子,责授司农卿,分司南京,夺从益一官。转运使及河南府官皆被罪,仍颁谕天下。   乙未,诏自今髃臣受命,免赴告谢。   诏僧尼、道士、女冠、文武七品以上者,有罪许减赎。当还俗者自从本法。   丁酉,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善、副使给事中程翥来贺承天节。   十二月乙巳,以内殿崇班皇甫继明同勾当三馆、秘阁公事。咸平中,初命刘崇超监三馆、秘阁图籍,其后因循与判馆联署掌事【三○】,时论非之。崇超素与王钦若厚善,丁谓为相,恶之,别用继明以分其权,更号监图籍曰勾当公事。自是内臣遂与大学士同职,时论愈非之。(祥符八年十二月,刘崇超始联署掌事。)   丙辰,以愆雪,遣官分祷宫庙、寺观。   壬戌,徙知应天府、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张知白知亳州。初,知白在中书,与王钦若不协,于是钦若分司南京,丁谓欲知白修怨也,已而知白待钦若加厚,谓怒,故徙之。(实录云从知白之请,恐误也。本传云:钦若分司南京,丁谓素恶钦若,因自天雄徙知白于应天,使得报怨,知白不从其意,又徙亳州。按知白徙应天,实与王曾两易,乃三年九月辛未,此时钦若犹在杭州,传亦误也。其又徙亳州,则本传得之,今稍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癸亥,上作歌赐皇太子,奖其书翰日进也。   戊子,契丹遣使保安节度使萧尧衮、副使利州观察使韩绍升来贺明年正旦。   是岁,契丹改年曰太平。(开泰尽九年。)   天下户八百六十七万七千六百七十七,口一千三百九十三万三百二十【三一】。所收租税,比至道末,谷增一百七万五千余石,钱增二百七十万八千余贯,绢减万余匹,絁紬减九万二千余匹,布增五十万六千余匹,丝线减五万五千余两【三二】,绵减一百一十七万五千余两,茶增一百一十七万八千余斤,刍茭减一千一百万五千余围,蒿减一百万余围,炭减五十万四千余秤,鹅翎、篮翎增十二万九千余茎,箭簳增四十七万只【三三】,黄蜡增五万余斤,又唝八十一万六千余量,麻皮三十九万七千余斤,盐五十七万七千余石,纸十二万三千余幅,芦□三十六万余张,大率名物约此。其折变及移输比壤者,视当时所须焉。   至道末,上供钱一百六十九万二千余贯,金一万四千八百两,银三十七万六千两,丝七十万五千两,绵四百九十七万两,紬三十七万九千匹,绢一百七十万八千匹,絁五万二千匹,布一百一十万六千匹,又榷利所获总一千一百二十三万三千余贯。国家率三岁一亲郊祀,共计缗钱常百五十余万贯,大半以金银、绫绮、絁绢平其直而给之。大凡邦国内外举一岁之费,钱一千六百九十三万余贯,金一万四千八百七十两,银六十二万余两,绢三百三十三万三千余匹,紬九十万三千余匹,絁五万九千余匹,绵七百四十五万两,丝线一百六十四万两,布二百六万三千余端,粟二千一百九十四万石,刍三千二百万六十围。举一岁京城给文武官、三班使臣及诸司人等奉钱四万五千八百余贯,给以他物者九万一千四百余贯,禄粟五万一千余石,粮五十四万二千余石。骑军一岁给钱六十八万余贯,都虞候已上禄粟一万四千余石,粮一百一十八万余石。步军一岁给钱七十一万余贯,禄粟七千八百余石,粮一百八十二万九千余石。大抵若此,而亦有盈缩焉。   天禧末,上供惟钱帛增多,余以移用颇减旧数,而天下总获钱二千六百五十三万余贯,金万四千四百余两,银八十八万三千九百余两,丝四百一十七万二十余两,绵一千八百九十九万一千余两,绢一百五十五万二千余匹,紬九百四十一万五千余匹,绫三十四万四千余匹,絁一十三万七千余匹,纱縠二万五千余匹,锦绮二万八千余匹【三四】,布三百五万七千余匹,茶七十六万余斤,盐一十六万三千八百余石,香药、真珠、犀、象七十万余斤条片颗,竹木、□箔三百六十余万条片,五谷二千九百八十三万余石,草三千万余围,木炭、薪蒿三千余万斤束。总费钱二千七百一十四万余贯,金一万三千五百余两,银五十八万余两,丝三百六十三万二千余两,绵一千六百五十万余两,紬七十六万四千余匹,绢四千一百七十三万七千余匹,绫十万七千余匹,絁五万二千余匹,罗二万七千余匹,纱缎一万一千余匹,锦绮六千七百余匹,布一百二十九万七千余匹,茶三十六万六千余斤,盐十一万八千余石席,香药、真珠、犀、象五十二万三千余斤条片颗,竹木、□箔一百二十三万二千余条片,五谷三千四百五十八万二千余石,草三千四百五十八万三千余围,木炭、薪蒿四百五十万余斤束。景德郊祀七百余万,东封八百三十余万,祀汾阴、上宝册又增二十万。丁谓为三司使,尝着景德会计录以献。林特领使,亦继为之。凡举大礼,有司皆籍当时所费以闻,必有优诏奖焉。   盐有二类:引池而化者,周官所谓盬盐也【三五】,今谓之颗盐;或煮海,或煮井,或煮□而成者,周官所谓散盐也,今谓之末盐。   引池为盐,曰陕西解州解、安邑两池。垦地为畦,引池水沃之【三六】,水耗盐成。籍州及旁州民给役,谓之畦户,总三百八十户,复其家,户岁出夫二谓之畦夫【三七】,岁给户钱四万,日给夫米二升,岁二月垦畦,四月引池为盐,八月而止。募兵百人,目为护宝都以巡逻之。   煮海为盐,曰京东、河北、淮南、两浙、福建、广南,凡六路。其煮盐之地曰亭场,民曰亭户,或谓之醦户。户有盐丁,岁课入官,受钱或折租赋。两浙又役军士煮焉。在京东曰密州、登州,(三朝志但载密州涛洛场,岁煮三万二千余石,两朝志又增登州,今从两朝志而并不书盐数,盖两志数亦不同也。)河北曰沧州、滨州,(三朝志亦无沧州。)淮南曰通泰楚海州、涟水军,两浙曰杭、秀、温、台、明五州,福建曰福漳泉三州、兴化军,(三朝志无漳、泉、兴化军【三八】。)广南曰广、潮、惠、廉、化、琼、崖、儋、万安九州岛。(三朝志潮州废于雍熙四年,两朝志仍有之;两朝志有化州,三朝志无之;三朝志又有高、窦、春、雷、融五州,两朝志乃无之。)   煮井则川峡四路【三九】,大为监,小为井。监则置官;井则募土民,或役衙前主之。益州路则陵、绵、邛、眉、简、嘉、雅、汉八州,(两朝志无汉州,今从三朝志。)梓州路则梓资遂合戎荣果普昌渠泸十一州、富顺监,(三朝志无合、戎、荣、渠四州,疑本或脱略也。)利州路则阆州,夔州路则夔忠达万黔开渝七州、云安军大宁监。(三朝志无渝州。)   煮□则河东□州之永利监。凡颗盐、末盐皆以五斤为岗。颗盐卖价,每斤自四十四至三十四钱,有三等。末盐卖价,每斤自四十七至八钱,有三十一等。至道末,卖颗盐钱七十二万八千余贯,末盐一百六十三万余贯云。   钱币之制,有铜、铁二等。凡铸铜钱有四监,饶州曰永平,池州曰永丰,江州曰广宁,建州曰丰国。每千钱用铜三斤十四两【四○】,铅一斤八两,锡八两,成重五斤【四一】,惟建州增铜五两,减铅如其数。至道中,岁铸八十万贯,景德末,至一百八十三万贯,大中祥符后,铜坑多不发,天禧末,铸一百五万贯。铸铁钱有三监,邛州曰惠民,嘉州曰丰远,兴州曰济觽。益州、雅州旧有监,后废之。大钱贯重十二斤十两,以准铜钱,岁铸总二十一万余贯。铜钱行于天下,铁钱止于川峡。   凡产金有商、饶、歙、抚四州,南安军。(两朝志有登、莱、商、饶、汀、南恩六州【四二】,却无歙、抚、南安。)   产银有桂阳、开宝、龙焙三监,五十一场在饶、虔、信、建昌、越、衢、处、道、福、漳、汀【四三】,南剑、邵武、南安、广、韶、连、英、南恩、春、秦、兴元等州军府。(两朝志无处、道、广、南恩、兴元五州府,却增陕、虢、商、陇、郴【四四】、衡、泉七州。)   产铜有三十五场,在饶、处、建、英、信、南安、汀、漳、邵武、南剑等州军,又一务曰梓州之铜来。(两朝志增虔、泉、韶三州,却无处州、南安军。)   产铁有四监,曰徐州之大通、利国,□州之莱芜,相州之利成。莱芜废于大中祥符七年。又河南凤翔、虢同仪蕲黄袁英州、兴国军,有十二冶。晋、磁、凤、澧、道、渠、合、梅、陕、耀、坊、虔、吉、汀州有二十务。信鄂建连南剑、邵武等州军有二十五场。(两朝志无河南、同黄晋道梅耀坊鄂九州岛府,却增登、莱、泉、资四州。)   产锡有九场,在河南之长水及虔、南康、道、贺、潮、循等州军。(两朝志增商、虢二州,却无长水及南康军。)   产铅有三十六场,在衢、越、建、南安、英、春、韶、汀、漳、南剑、邵武等州军。(两朝志无建州、南安军、漳州,却增信州、连州。)   水银四场,在秦、阶、商、凤州。(两朝志云五场。)   朱砂二场,在商、宜州。(三朝志云三场,其称富顺监者误,今从两朝志。)   至道末,天下岁课金若干两,(此数当求别本,三朝史志偶脱。)银十四万五千余两,铜四百一十二万余斤,铁五百七十四万八千余斤,铅七十九万三千余斤,锡二十六万九千余斤。天禧末,金一万两,银八十八万二千余两,铜二百六十七万五千余斤,铁六百二十九万三千余斤,铅四十四万七千余斤,锡一十九万一千余斤,水银二千余斤,朱砂五千余斤。然金银除坑冶丁税和市外,课利折纳互市所得皆在焉。   至道中,两京、诸州收榷酒岁课铜钱一百二十一万四千余贯,铁钱一百五十六万五千余贯,京城卖曲钱四十八万贯。天禧末,榷课铜钱增七百七十九万六千余贯【四五】,铁钱增一百三十五万四千余贯,卖曲钱增三十九万一千贯。关市、津渡等税,至道中获钱四百万贯,天禧末增八百四万贯。   注  释   【一】宰臣言考较京朝幕职州县官「朝」原作「师」,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八改。   【二】内有合该迁秩及定差遣恩例「迁」原作「选」,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三】德音降天下死罪囚「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八真宗纪改。   【四】庐州原作「卢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卷三○五、隆平集卷一四、东都事略卷四七刘筠传改。   【五】以軇珠髃玉殿上梁「髃玉殿」原作「琼玉殿」,据宋会要方域一之六、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改。   【六】西京三日「西」原作「两」。按北宋制,赐酺例俱东京五日,西京三日,西京三日赐酺自景德四年始,上句言「在京五日」,此不得更言「两京三日」,「两」显为「西」之误,故改。   【七】以光禄寺丞孔圣佑袭封文宣公「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宋史卷八真宗纪补。   【八】上可之「上」原作「士」,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九】而所屯军厢主忠佐都虞候并系统摄宋会要职官四九之二作「而所屯军校多军厢主忠佐都虞候并系统摄」。   【一○】命官辈顺之以情则息奸「息奸」,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三之一七作「惠奸」。   【一一】或违请求「请」原作「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二】在实录据文,疑「在」当作「而」。   【一三】诸州捕盗限内不获「限内」原作「限外」,据宋会要兵一一之九改。   【一四】永康军原作「水康军」,据阁本改。按宋无「水康军」,永康军在成都府路。   【一五】凡六十里至羖□河馆「凡」原作「北」,据各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九改。   【一六】城二重「重」原作「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七】亦云撞撞水「云」原作「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八】设□庐于河冰之上「河冰」原作「河水」,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一○改。   【一九】举火照之「火」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二○】碽至张司空馆「碽」原作「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一】后封秦国王又加秦晋国王「又」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二】改幽州幽都县为宛平县「幽州」原作「乐州」,据同上书改。   【二三】以黄红色绦裹革为之「革」原作「带」,据同上书及契丹国志卷二三衣服制度改。   【二四】带末缀珠「缀」下原衍「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一○、上引契丹国志删。   【二五】丈夫或绿中单各本同。「绿中单」,上引宋会要及契丹国志作「绿巾」。   【二六】每宫置使及部署掌领部族「置」原作「署」,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一一改。   【二七】髃僧赐紫方袍者十四人「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权知高丽国王事王询遣告奏使御事礼部侍郎韩祚等百七十人来谢恩「百七十人」,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作「一百七十九人」。   【二九】入内东头供奉官史崇信为内殿崇班「东」原作「都」,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建祥源观改。   【三○】其后因循与判馆联署掌事「馆」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口一千三百九十三万三百二十宋会要食货一一之二六、通考卷一一户口考均作「口一千九百九十三万三百二十。」   【三二】丝线减五万五千余两「五千」原作「五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   【三三】箭簳增四十七万只「簳」原作「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四田赋考改。   【三四】锦绮二万八千余匹「锦」原作「绵」,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五】周官所谓盬盐也「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三六】引池水沃之「水」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三七】户岁出夫二谓之畦夫「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三八】兴化军「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九】川峡四路「四」原作「西」,据同上书改。   【四○】每千钱用铜三斤十四两「三斤十四两」,宋史卷一八○食货志及通考卷九钱币考均作「三斤十两」。   【四一】成重五斤「五」原作「一」,据同上书改。   【四二】南恩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七、通考卷一八征榷考补。   【四三】汀原作「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二、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改。   【四四】郴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九及通考卷一八征榷考所载产银之地均只有郴州而无□州。   【四五】榷课铜钱增七百七十九万六千余贯「增」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通考卷一七征榷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八 卷九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干兴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干兴元年(壬戌,1022)   全  文   春正月辛未朔,诏改元,移今年南郊恩赏就二月朔颁行。   始命道士建道场于天安殿,辅臣递斋宿焚香,上疾浸愈也。   丁丑,权度支判官、祠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为梓州路转运使。得象自言母年踰七十,旁无兄弟,愿免遐适,庶遂色养。诏许之,仍领旧职。   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从易为荆湖南路转运使。从易好学强记,为人激直少容,喜别白是非,多面折人,或戒以与人太尽,从易终不变。王钦若最善之,尝谓人曰:「数日不见简夫,辄忽忽不怿。」及废居南京,时丁谓方用事,人畏谓,无敢往见钦若者,于是从易将欲过之,遇汴水旱涸,遂告谓曰:「从易愿使湖外者,非独为贫也,亦以王公在宋,故就省之耳。今汴涸,义不可从他道进,幸公许少留。」谓即大喜曰:「王公之门,独君知我者。」留从易权纠察刑狱,从易不敢当,乃听归馆,须汴通乃行。馆中待阙,自从易始。(按实录,从易权纠察在京刑狱乃去年十二月丙午,其为湖南漕乃今年正月丁丑,其先后似与传所载不同。或先为纠察,改除湖南,既除湖南,复命纠察,从易辞后命不敢当,但于馆中待阙,故实录不再书乎?当考。)初,从易坐荐送别头进士失实,夺一官,以父老求乡郡。宰相寇准恶其簄己,除吉州。从易因对自言,改福州,未行,遭父丧。及使湖外,准时贬道州。谓又谓从易曰:「庐陵之事,可释憾矣。」从易对曰:「当以故相事之耳。」谓有媿色。其行志多类此。   癸未,始命皇太子朝拜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师傅、宫僚悉从。   丁亥,上御东华门观灯。   戊戌,秀州言积水为灾,民艰食。诏本州岛秋税残欠悉倚阁之。   二月庚子朔,上御正阳门,大赦天下,恩赏悉依南郊例。水灾州军,悉除其民逋租,流民复业者例外更免其科纳、差役,仍贷以粮种。三司吏掌事及三十年无过者,许出授三班职名,三部各取一人,诸司共取一人【一】。河东边民因越北界市物刺配向南州军者,放停递还本贯。(九朝纪事本末:干兴元年,上封事者言:「圣朝开国以来,天下承平六十余载,然民间无蓄,稍或饥馑,立致流移,盖差役赋税之未均,形势豪强所侵扰也。又有诸般侥幸,影占户门,其户田下土稍多,便作佃户名字,若不禁止,则天下田畴半为形势所占。」诏三司委觽官定夺奏闻,三司参议,欲应臣僚不以见任、罢任所置庄田定三十顷,衙前、将吏合免户役者定十五顷为额。)   又诏自今中外所上表章,省去体元御极感天尊道应真宝运文德武功上圣钦明仁孝之号。髃臣再表请复称之,不允。乃别上尊号曰应天尊道钦明仁孝,癸卯,诏从之,然亦不果受册。   苏、湖、秀州雨,坏民田,诏出廪粟以贷饥民。   甲辰,内外官并加恩。宰臣丁谓封晋国公、冯拯魏国公,枢密使曹利用韩国公。   庚戌,诏徐州赈贫民。   甲寅,对宰相于寝殿之东偏。上不豫,浸剧。宰相进曰:「圣体未和,过于忧轸,无乃以皇太子春秋尚富否?」上颔之数四。宰相又曰:「皇太子聪明睿智,天命已定,臣等竭力奉之,况皇后裁制于内,万务平允,四方向化。敢有异议,乃是谋危宗社,臣等罪当万死。」上甚悦。自上不豫以来,太子出则监騳军国,入则省视医药。皇后悉倾宫合中妆具财用,遣使诣道宫、佛寺、天下名山胜境为上祈福者,不可胜纪。上每言:「皇后所行,造次不违规矩,朕无忧也。」太子动息,后必躬亲调护,暂去左右,则继遣询问,至于乳保、小臣,皆择谨愿岁久者,旦夕教其恭恪。而太子纯孝之德,亦由天赋,非常情所及焉。(蔡夔州直笔载:「上疾大渐,大臣叩榻问候,乃以指点胸,又展五指,再出三指,以示丁谓等。时皇八弟燕王独存,仁宗先以建储,方年十三,观上意,盖有所属。章献隔帷见之,候大臣退,令近侍追之,传谕适来官家展五指,又出三指,只说三五日来疾势稍退,别无他意,谓等诺之。」此事或政当此日,然疑不敢着。邵氏闻见录云:真宗大渐之夕,李文定与宰执以祈禳宿内殿,时仁宗幼飻,八大王元俨者有威名,以问疾留禁中,累日不肯出,宰执患之,无以为计。偶翰林司以金盂贮熟水,曰:「王所须也。」文定取案上墨笔搅水中,水尽黑,令持去,王见之大惊,意其有毒,即上马去。文定临事大抵类此。按当此时,文定贬斥久矣,或指他相,则不可知。又按仁宗实录:真宗崩,元俨以疾在告,特遣中使告谕,王扶疾至内庭,号泣见太后。既奉慰,遂庐于宫门之侧。如此,则真宗未崩已前,元俨固不留宿禁中也,恐邵氏误耳,今不取焉。)   戊午,上崩于延庆殿。仁宗即皇帝位。遗诏尊皇后为皇太后,淑妃杨氏为皇太妃;军国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百官见上于延庆殿之东楹。遣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薛贻廓告哀契丹,京城内外并增兵卫,罢工役。   初,辅臣共听遗命于皇太后,退,即殿庐草制,军国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丁谓欲去「权」字,王曾曰:「政出房闼,斯已国家否运,称权尚足示后,且言犹在耳,何可改也?」谓乃止。曾又言:「尊礼淑妃太遽,须他日议之,不必载遗制中。」谓怫然曰:「参政顾欲擅改制书耶?」曾复与辨,而同列无助曾者,曾亦止。时中外汹汹,曾正色独立,朝廷赖以为重。(二事据王曾言行录。曾本传无之,丁谓传乃云谓欲去「权」字【二】,坐此忤太后意。谓憸人,必不能耳。或谓窜逐后羞悔前作,猥窃曾语以为己力,欲欺世盗名,而史官误信之,今不取。言行录又云尊淑妃为皇太妃,亦谓所增,遗制本无之,则恐不然。若遗制果无,曾岂容不力辨,盖曾未欲遽行,将执奏而谓沮止曾耳【三】。曾自言此事,宜不谬,但记录者偶失之,固当取其可信者。江休复杂志亦云:真宗上仙,明肃召两府入谕之,一时号泣,明肃曰:「有日哭在,且听处分。」议毕,王文正作参政,秉笔,至淑妃为皇太妃,卓笔曰:「适来不闻此语。」丁崖州曰:「遗诏可改耶?」觽亦不敢言。明肃亦知之,始恶丁而嘉王之直。按杂志与言行录略同。然丁谓但欲谄事明肃耳。于淑妃何取焉,若明肃果无此语,谓安敢强增加以拂明肃意?且谓当此时方宠幸,未见恶也。雷允恭败,诈乃觉。恐江氏亦传闻未审,今不取。王称东都事略:圣寿五十五,殡于殿之西阶,髃臣上尊谥曰文明章圣元孝皇帝,庙号真宗。)   己未,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百官进官一等,优赏诸军,山陵诸费无以赋民。京朝官服绯、绿及十五年者,并与改赐服色。改赐服色以十五年为限。登极用东封、西祀例,自此始。   诏有司议尊礼。泾王元俨及诸皇亲优加恩命。   髃臣诣东上合门上表请听政,又诣东内门请皇太后延对辅臣,皆批答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庚申,命宰臣丁谓为山陵使。   分遣官往诸路告谕。出上遗留物赐近臣、宗室、主兵官。   先是,辅臣请皇太后所御殿,太后遣内侍张景宗、雷允恭谕曰:「皇帝视事,当朝夕在侧,何须别御一殿也。」乃令二府详定仪注。王曾援东汉故事,请五日一御承明殿,皇帝在左,太后坐右【四】,垂帘听政。既得旨,而丁谓独欲皇帝朔望见髃臣,大事则太后与帝召对辅臣决之,非大事悉令雷允恭传奏,禁中画可以下。曾曰:「两宫异处而柄归宦者,祸端兆矣。」谓不听。   癸亥,太后忽降手书,处分尽如谓所议。盖谓不欲令同列预闻机密,故潜结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及学士草词,允恭先持示谓,阅讫乃进。(欧阳修作晏殊神道碑云:丁谓、曹利用各欲独见奏事,无敢决其议。殊建言,髃臣奏事太后者,垂帘听之,皆无得见,议遂定。附传、正传俱无此,今亦不取。)   甲子,始听政。又赐辅臣以下袭衣、金犀带、鞍勒马有差。   丙寅,宰臣丁谓加司徒、冯拯加司空,枢密使曹利用加左仆射,并兼侍中。参知政事任中正加兵部尚书、王曾加礼部尚书,枢密副使钱惟演加兵部尚书、张士逊加户部侍郎。王曾谓丁谓曰:「自中书令至谏议大夫、平章事【五】,其任一也,枢密珥貂可耳。今主幼,母后临朝,君执魁柄,而以数十年旷位之官一旦除授,得无公议乎?」谓不听。   楚王元佐加兼江陵牧。泾王元俨加太尉、中书令、兼尚书令,进封定王,充镇安、忠武节度使,赐赞拜不名。   遣度支副使、礼部郎中薛田为契丹遗留礼信使,供备库副使李余懿副之。   戊辰,贬道州司马寇准为雷州司户参军,户部侍郎、知郓州李迪为衡州团练副使,仍播其罪于中外。准坐与周怀政交通,迪坐朋党傅会也。始议窜逐,王曾疑责太重,丁谓熟视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耳。」盖指曾尝以第舍假准,曾踧然惧,遂不复争。知制诰宋绶当直,草责词,谓嫌其不切,顾曰:「舍人都不解作文字耶?」绶逊谢,乞加笔削,谓即因己意改定。诏所称「当丑徒干纪之际,属先皇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致沈剧。」皆谓语也。(江休复云:吕文靖作三事日【六】,值旬假,丁晋公宅会客,忽来招,遂趋往。至则怀中出词头,帘下草寇莱公雷州制。既毕,览之不怿,曰:「舍人都不解作文字耶?」吕逊谢再三,乞笔增损,遂注两联曰:「当孽鞧乱常之日,乃先皇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至沈剧。」按吕夷简天禧四年九月,自知制诰改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不在舍人院久矣。又下诏责寇准等,乃以二月二十九日,其草诏时非旬假可知,恐江氏误也,今不取。当从龙川别志,当直舍人,乃宋绶。龙川别志云:丁谓逐李迪,命宋绶草责词,绶请其罪名,谓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从之。词既上,谓犹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争议曰:「罹此震惊,遂致沈剧。」谓所定也。按实录具载寇准及李迪责词,准则云「为臣不忠」,迪则云「附下济恶」,并无春秋及汉法等语,当是宋绶但从谓指草诏,却自用己意行文,故不同耳。「罹此震惊,遂至沈剧【七】,乃□说周怀政谋反事,准坐与怀政通谋,迪坐附会准,初不□争议上前事也。盖迪与准同责,而别志偶不及准,故妄以争议事附着之,然争议亦何至「震惊沈剧」乎【八】?今不取。」   谓恶准、迪,必欲置之死地,遣中使黸敕赐二人。中使承谓指,以锦囊贮剑揭于马前,示将有所诛戮状。至道州,准方与客宴,客多州吏也,起逆中使,中使避不见,问其所以来之故,不答。觽惶恐不知所为,准神色自若,使人谓之曰:「朝廷若赐准死,愿见敕书。」中使不得已,乃受以敕。准即从录事参军借绿衫鴲之,短纔至膝,拜敕于庭,升阶复宴,至暮乃罢。及赴贬所,道险不能进,州县以竹舆迎之,准谢曰:「吾罪人,得乘马幸矣。」冒炎瘴【九】,日行百里,左右为之泣下。既至,吏献以图经,首载州东南门至海岸十里,准恍然曰:「吾少时尝为诗曰:『到海只十里,过山应万重。』今日思之,人生得丧,岂偶然耶?」   中使至郓州,迪闻其异于他日,即自裁,不殊,其子东之【一○】救之,乃免。人往见迪者,中使辄籍其名,或馈之食,留至臭腐,弃捐不与。迪客邓余怒曰:「鞧子欲杀我公以媚丁谓耶?邓余不畏死,汝杀吾公,我必杀汝!」从迪至衡州,不离左右,迪由是得全。或语谓曰:「迪若贬死,公如士论何?」谓曰:「异日好事书生弄笔墨,记事为轻重,不过曰『天下惜之』而已。」   始,中使迫迪上道,通判郓州范讽劶留数日,为治装祖行。讽,正辞子也。讽先知平阴县,会河决王陵埽,水去而土肥,阡陌不复辨,民数争,不能决。讽为手书,分别疆里,民皆持去,以为定券,无复争者。后通判淄州,岁旱蝗,他谷皆不立,民以蝗不食菽,犹可艺,而患无种,讽行县至邹平,发官廪贷民,县令争不可,讽曰:「有责,令无与也。」即贷三万斛。比秋,民皆先期而输。郓州承诏塞决河,募民入刍楗,而城邑与农户等,讽曰:「贫富不同而轻重相若,农民必大困。且诏书使度民力,今则均取之,此有司误也。」即改符,使富人输三之一【一一】。因请下诸州,以郓为率,朝廷从其言。   宣徽南院使、镇国军留后曹玮责授左卫大将军、容州观察使、知莱州。玮时任镇定都部署,丁谓疑玮不受命,诏河北转运使、侍御史韩亿驰往收其兵。先是,亿尝受诏为向敏中诸子析私财,丁谓使所亲谓亿,欲市向氏长安华严川【一二】田,亿至向第,面戒诸子曰【一三】:「土田,衣食之原,决不可鬻。」由是忤谓意。谓欲缘是并中亿。而玮得诏,即日上道,弱卒十余人,不以弓韔矢箙自随,谓卒不能加害。(亿以侍御史为河北漕,但实录附传不详,正传遂削去,今追载之。)   户部侍郎、知青州周起责授太常少卿、知光州,给事中、知杭州王随授秘书少监、知通州,知海州王曙授郢州团练副使,兵部郎中、知光州盛度授和州团练副使。凡前附寇准者,并再加贬黜。   三月壬申,以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李及知杭州。及性清介,所治简严,喜慰荐下吏,而乐道人之善。恶钱塘风俗轻靡,不事宴游。一日冒雪出郊【一四】,觽谓当置酒召客,乃独造林逋,清谈至暮而归。居官数年,未尝市□物,比去,惟市白乐天集。   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鲁宗道权判流内铨。宗道在选调久,患铨格烦密,及知吏所以为奸状,于是多厘改之,又悉书科条揭于庑下,以便选人。   甲戌,长公主并为大长公主。福国进封邓国,建国封申国,鄂国封冀国,仍升邓、申、冀为大国。   丙子,赐髃臣御飞白书各一轴。上始未尝为飞白书,一日,至真宗灵御前见所陈飞白笔,遂取而试书,体势遒劲,有如夙习,因以分赐焉。   戊寅,中书请自禫祭后,只日于崇政殿或承明殿视事,双日如先帝故事,前后殿皆不坐。诏双日虽不视事,亦当宣召近臣入侍讲读,冀不废学也。   有司以元德、明德皇后二忌在易月禫祭内,请权停百官行香并进名奉慰,从之。   乙酉,作受命宝,其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命参知政事王曾书。   丙戌,出内藏库银二十万两、钱三十万贯下诸路,又出钱三十万贯下三司。许商人入便于河北,助给军费。   诏夔州引水槽筒竹木并当给以官钱,毋得扰民,从合门祗候刘继宗请也。   丁亥,礼仪院定常程见谢辞就只日,奉命急速合门辞谢见就双日,从之。寻诏双日、只日并许见谢辞。(诏在四月二十六日,今并此。)   庚寅,初御崇德殿听朝,皇太后设幄次于承明殿,垂帘以见辅臣。丁谓等奏曰:「属者太后受遗总政,髃情协宁,实天命所定。」太后遣内侍答曰:「先帝升遐,内外晏然,皆卿等夙夜尽忠。」谓等各再拜。   丙申,镇戎军言弓箭手指挥使魏文义逢蕃贼,战败,欲令缘边城寨首领等谨守疆场,无得生事。从之。   是月,髃牧判官殿中侍御史李周士、司勋员外郎同纠察在京刑狱赵贺言,伏遇覃庆,各有子,乞于班行内安排。从之。又诏守司徒、兼侍中丁谓表弟唐仪授殿直、两浙监当,守司空、兼侍中冯拯女夫江阴军判官刘立礼授京官、馆阁校勘,参知政事任中正姻家曹州主簿田熙古、参知政事王曾亲外甥朱延世并与班行,皆从其请也。   夏四月庚子朔,降诏恤刑,循故事也。   封上乳母福昌县君林氏为南康郡夫人。林氏,钱塘人,大中祥符初,繇刘美家入宫,天禧末,皇太后内管政事,林氏预掌机密云。   辛丑,赠皇叔祖秦王廷美为太师、尚书令,夔王光赞为中书令,皇伯魏王德昭岐王德芳、皇叔安王元杰曹王元偁并为太师,郓王元份为陈王,邓王元渥为密王,信都郡王德彝为颍川郡王,皇兄周王惟佑为中书令,南阳郡王惟吉为太尉,恭孝太子元僖改谥昭成。(史官曰:按礼经,既葬言谥,盖谓陈其行迹,录以为名。卫公叔文子卒,其子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是皆考行于阖棺之后,读诔于会葬之际也【一五】。恭孝薨逝近三十年,当时节惠尊名既定矣,又恭孝之谥亦云美矣,今乃易号,为褒宠之恩,非旧典也。先朝临御之初,但加赠兄、叔、诸王官秩,今循此制可矣,掌礼者不能援古抗执,时论惜之。此据会要,附见。)   壬寅,以光禄寺丞尉氏马季良,家本茶商,刘美女貋也,于是召试馆职,太后遣内侍赐食,促令早了。主试者分为作之。(此据江休复杂记。主试者,学士晏殊也。)   癸卯,诏三司,许商人就山陵入中军粮。   乙巳,增置贵仪在淑仪之上。   丙午,加赠皇太后三代,父太师、尚书令通为彭城郡王,母徐国太夫人庞氏为越国太夫人,兄昭德节度使、兼太尉美为侍中。   壬子,命兵部员外郎判盐铁勾院任中行、崇仪副使曹珣使契丹,告皇帝初登宝位也。   乙卯,封参知政事王曾乳母朱氏为福昌县太君。   真宗时,选人试身言书判者第推恩。上即位,亦用前法。壬戌,特诏曰:「国家思皇政经,详核吏治。先朝念俊乂之士,或淹常选,而以四事程其能。朕承统绪,循用旧典,□然髃彦,来萃是涂。乃命从臣精加评考,或擢升京秩,或序进宾筵,或锡优资使处便地,或假阶勋以示甄宠。其令翰林学士李谘与吏部流内铨以成资阙差拟。」于是,前怀安军判官宋若谷等六十五人咸第迁官,改京秩者六人,最下者犹注近地。成资阙后率以为常【一六】。其试判用铨奏,每道刑名具为通,七分已下为粗,不满三分为不。又考辞理、书札之次,书于卷首:优、稍优、次、低次、纰缪,凡五等。二通一粗而辞理、书札俱优为上,一通二粗或二通一不而辞理、书札并稍优为中,三粗或二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辞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为下,辞理无所取而刑名通、书札优亦中下。其超资、加阶、循资、殿年,如旧制。判中下、二不一粗辞理书札低次纰缪者注久阙官。   丙寅,交州李公蕴遣使来贡方物。   置杭州清酒务指挥四百人,以隶酒官。酒官旧增取卖酒息钱二十缗,雇民充役,于是改募兵士。其后,江宁府请如杭州例置百五十人,亦许之。   五月辛未,诏权停贡举。   乙亥,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仍命枢密使覆视乃行。   丁丑,诏先朝日历、起居注未上者,亟修纂之,盖自大中祥符元年后史官失于撰集故也【一七】。   中书言:「旧制翰林医官、图画、琴碁待诏,转官止光禄寺丞,遇恩但加阶勋而已。天禧四年,乃迁至中允、赞善、洗马同正。请自今转官勿踰此制,唯遇特恩即至国子博士,不入少卿监。」从之。   乙酉,诏以夏麦登熟,令民谨盖藏,无得枉费。   丁亥,诏发苏、湖、秀旁近州兵疏导积水,仍令发运使董之。寻又遣职方员外郎杨及往促其役。   乙未,诏:「如闻三班院胥吏,颇邀滞使臣,丐取财贿。每会课迁改,即阴匿簿书,缘为奸弊。自今犯者,重寘于法。」   丙申,龟兹国僧华严自西天以佛骨、舍利、梵书来献。   丁酉,置戎州、泸州通判各一员。(会要云从安抚使江德源所请。当考。)   诏诸路转运使,自今因事降充监当人,不得差权知县事。(附五月末。)   六月己亥朔,翰林学士承旨李维上大行皇帝谥曰文明章圣元孝,庙号真宗。   吏部流内铨言,天下州县官期满而未代者八百员【一八】。辛丑,诏免守选人拟以代之。又谓大臣曰:「比闻川广幕职、州县官有过期未代者,岂人情所乐耶?其令吏部流内铨亟选代。」   乙巳,诏在京诸司免常朝者自今并自赴本司,仍令宣徽院、御史台、入内内侍省觉察以闻【一九】。   契丹主闻真宗崩,集蕃汉大臣,举哀号恸,因谓其宰相吕德懋曰:「与南朝约为兄弟,垂二十年,忽报登遐,吾虽少两岁,顾余生几何!」因复大恸。又曰:「闻皇嗣尚少,恐未知通好始末【二○】,苟为臣下所间,奈何?」及薛贻廓至,具道朝廷之意,契丹主喜,谓其妻萧氏曰:「汝可致书大宋皇太后,使汝名传中国。」乃设真宗灵御于范阳悯忠寺【二一】,建道场百日。下令国中,诸犯真宗讳悉易之。差殿前都点检崇义节度使耶律三隐、翰林学士工部侍郎知制诰马贻谋来祭奠,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宁、引进使姚居信来吊慰,左金吾卫上将军萧日新、利州观察使冯延休吊慰皇太后。   丁巳,使者入奠大行神御于滋福殿。既而进慰书于东厢,复诣承明殿进萧氏书。及其还也,又辞大行于滋福殿,退诣崇德殿。合门使宣大行遗旨曰:「两朝欢好,务以息民,继及子孙【二二】。」又诣承明殿辞皇太后。   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程琳接伴契丹吊慰使者,使者将致问于皇太后,琳谓曰:「昔先帝尝与承天太后通使,今皇太后乃嫂也,礼不通问【二三】。」使者语屈。   己未,降监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杨蜕为屯田员外郎。蜕接伴契丹祭奠使者,在道亏失仪范,故责及之。蜕,覃从弟也。   审官院言:「比选知县京朝官为广南知州、通判,颇属侥幸。其南雄、英、韶、连、贺、封、潮、康、端、惠、邕、藤、梧、浔、昭、象、柳十七州户口稍觽,请差合入通判人。」从之。   庚申,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雷允恭伏诛。允恭既与丁谓交结,谓深德之,允恭倚谓势,日益骄恣无所惮。始,宦官以山陵事多在外,允恭独留不遣,自请于太后,太后不许。允恭泣曰:「臣遭遇先帝,不在人后,而独不得暛力于陵上,敢请罪。」太后曰:「吾非有所靳于汝也,顾汝少而宠幸,不历外任,今官品已高,近下差遣难以使汝。若近上名目,汝不知法禁,妄有举动,适为汝累。」允恭泣告不已【二四】。时按行使副及修奉都监既受命踰旬矣,乃特命允恭与张景宗同管勾山陵一行事。   三月己亥,允恭驰至陵下,判司天监邢中和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孙,类汝州秦王坟。」允恭曰:「如此,何不用?」中和曰:「恐下有石若水耳。」允恭曰:「先帝独有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当即用之。」中和曰:「山陵事重,按行覆验,时日淹久,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安有不从。」允恭素贵横,觽莫敢违,即改穿上穴。及允恭入白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何轻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宜子孙,何为不可?」太后意不然之,曰:「出与山陵使议可否。」允恭见谓,具道所以【二五】。谓亦知其不可,而重逆允恭意,无所可否,唯唯而已。允恭不得谓决语,入诳太后曰:「山陵使亦无异议矣。」   既而上穴果有石【二六】,石尽水出,工役甚艰,觽议藉藉。步军副都指挥使、威塞节度使夏守思为修奉山陵部署,恐不能成功,中作而罢,奏以待命。时五月辛卯也。谓庇允恭,犹欲迁就成之,不敢以实闻。癸巳,入内供奉官毛昌达还自陵下,具奏其事。太后即使问谓,谓始请复遣按行使蓝继宗、副使王承勋往参定。乙未,太后又遣内侍押班杨怀玉与继宗等俱。丙申,又遣入内供奉官罗崇勋、右侍禁合门祗候李惟新就巩县劾允恭罪状以闻。允恭欲自持所画山陵图入奏,诏不许。四月辛丑,又遣内殿承制马仁俊同鞫允恭。癸卯,又遣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吕夷简、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鲁宗道、入内押班岑保正、入内供奉官任守忠覆视皇堂,既而咸请复用旧穴,乃诏辅臣会谓第议。明日,特命王曾再往覆视,并祭告。谓请俟曾还,与觽议不异,始复役。诏复役如初,唯皇堂须议定乃修筑。曾卒从觽议。   允恭坐擅移皇堂,并盗库金三千一百一十两、银四千六百三十两、锦帛一千八百匹、珠四万三千六百颗、玉五十六两及当进皇堂犀带一、药金七十两,又坐尝令取玉带赐辅臣而窃取其三,于是杖死于巩县,籍其家,弟侍禁、寄班祗候允中决配郴州编管。邢中和贷命,决配沙门岛。坐决配者又七十人。(仁宗实录允恭附传云:允恭日益骄横,太后恶而疏之,故遣修陵城涧道【二七】。按龙川别志,乃允恭力请行,太后始命之。又按太祖、太宗山陵,除五使及按行使副,修奉都监、部署外【二八】,即未尝别除同管勾一行事【二九】,今特以命张景宗及允恭,盖宠之也,决非疏恶。意别志当得其实,但误以管勾一行事为都监耳。都监乃卢守懃【三○】,与按行使副相继受命,则旬日前矣。两朝志丁谓传亦以允恭为都监【三一】,皆误也。别志又云王曾独对,太后乃知其事,亟命官按劾,亦恐失实。盖事发当自毛昌达始。曾既覆视还,因言谓包藏祸心,故容允恭擅易皇堂。太后入其言,谓果得罪。谓得罪,实由曾发之。发擅易皇堂事,则非曾也。)   初,丁谓与雷允恭协比专恣,内挟太后,同列无如之何。太后尝以上卧起晚,令内侍传旨中书,欲独受髃臣朝。谓适在告,冯拯等不敢决,请谓出谋之。及谓出,力陈其不可,且诘拯等不即言,由是稍失太后意。又尝议月进钱充宫掖之用,太后滋不悦。   允恭既下狱,王曾欲因山陵事并去谓,而未得间。一日,语同列曰:「曾无子,将以弟之子为后,明日朝退【三二】,当留白此。」谓不疑曾有异志也。曾独对,具言谓包藏祸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于绝地,太后始大惊。谓徐闻之,力自辨于帘前,未退,内侍忽卷帘曰:「相公谁与语?驾起久矣。」谓皇恐不知所为,以笏叩头而出。癸亥,辅臣会食资善堂,召议事,谓独不与,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也。」冯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   及对承明殿,太后谕拯等曰:「谓身为宰相,乃与允恭交通。」因出谓尝托允恭令后苑匠所造金酒器示之,又出允恭尝干谓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状【三三】,因曰:「谓前附允恭奏事,皆言已与卿等议定,故皆可其奏,近方识其矫诬。且营奉先帝陵寝,所宜尽心,而擅有迁易,几误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谓与允恭同议,称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虚实。赖圣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也。」太后怒甚,欲诛谓,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诛大臣,骇天下耳目。且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少解,令拯等即殿隅议降黜之命。任中正言:「谓被先帝顾托,虽有罪,请如律议功。」曾曰:「谓以不忠,得罪宗庙,尚何议耶?」乃责谓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故事,宰相罢免皆降制,时亟欲行,止召当直舍人草词,仍牓朝堂,布谕天下。谓所坐但私庇允恭,不忍破其妄作,未必真有祸心也。然天资险狡,多阴谋,得政岁久,要不可测,虽曾以计倾之,而公论不以为过也。(魏泰云:吕许公权知开封,鞫雷允恭狱,凡行移推劾文字及追取证佐之人,一切止罪允恭,略无及谓之语。狱具,欲上闻【三四】,谓信以无疑,遂令许公对。公至上前,方暴其绝地之事。按劾狱就巩县,内侍罗崇勋实主之,许公但与鲁宗道覆视皇堂,无与狱事也,魏泰所闻误矣。以计倾谓乃王沂公,然于狱事亦无与。龙川别志所载,盖得其实。泰又云沂公独入札子,乞于山陵已前一切内降文字,中外并不得施行。又云今后凡两府行文字,中书须宰相、参政,密院须枢密使副签书闻【三五】,方许中外承受,两宫可其奏。谓闻之,愕然自失,由是深惮沂公。此事俱不见于国史、实录,以理势度之,谓方与允恭交结,沂公虽有此奏,亦未必从。谓愕然自失,当是沂公独对,发其擅易皇堂事耳,今并不取。丁谓附传及正传并云:遗制军国事兼取皇太后处分,谓乃增『权』字,及太后称制【三六】,又议月进钱充宫掖之用,由是太后深恶之。因允恭擅易皇堂,遂并录谓前后欺罔事窜之。按王曾言行录,谓乃欲去「权」字者,传误矣。僧文莹湘山录载仁庙纂临,方十二岁,未能待旦,起已日高,太后遣中人传旨中书,为官家年少起晚,恐稽留百官班次,每日只来这里体会。丁晋公在告,冯相覆奏曰:「乞候丁谓出与商议。」及丁参告,太后又传旨。晋公口奏曰:「臣等止闻皇帝传宝受遗【三七】,若移大政于他处,则理势不顺,难以承禀。」晋公由此忤太后意。复面责同列曰:「此事诸君即当申覆,何须某出。」足见顾藉甚厚也。晋公更衣,冯谓鲁参曰:「渠必独作周公,令吾辈为莽、卓,乃真宰相存心也。」丁谓忤太后旨,此当得其实。然谓初议独欲皇帝朔望见髃臣,大事则太后与帝召对辅臣决之,今乃不欲太后独受髃臣朝,似与前相反,或奸邪亦往往坚持小正以售其大不正。又意谓太后未必罪己,故敢如此也。但文莹所载,尚多抵牾,且丁谓未败时,鲁宗道安得遽参政?今略删取,并月进钱书之。)   甲子,宰臣冯拯为山陵使。   乙丑,两浙转运司言苏、秀二州湖田生圣米,颇济饥民。   丙寅,参知政事任中正罢为太子宾客,知郓州,坐营救丁谓故也。中正弟中行、中师并坐降绌。   注  释   【一】诸司共取一人「共」,阁本作「各」,疑是。   【二】曾本传无之丁谓传乃云谓欲去权字「无之,丁谓传」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补。   【三】将执奏「将」原作「特」,据同上书改。   【四】皇帝在左太后坐右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均作「太后坐左,皇帝坐右」。   【五】自中书令至谏议大夫平章事「议」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编年纲目卷八补。   【六】吕文靖作三事日「作三事日」,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作舍人」。   【七】遂至沈剧「沈剧」原作「沈顿」,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然争议亦何至震惊沈剧乎「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九】冒炎瘴「炎」原作「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五丁寇南迁之祸、编年录卷三改。   【一○】东之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柬之」。   【一一】使富人输三之一「三之一」,宋史卷三○四范讽传、续通鉴卷三五作「三之二」。   【一二】华严川原作「华严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改。   【一三】面戒诸子曰「面」原作「而」,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一日冒雪出郊「一日」原作「一旦」,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宋史卷二九八李及传、续通鉴卷三五改。   【一五】读诔于会葬之际也「读诔」,宋本作「请谥」。   【一六】成资阙后率以为常「率」原作「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一七】盖自大中祥符元年后史官失于撰集故也「撰」原作「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五改。   【一八】天下州县官期满而未代者八百员「州」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一九】仍令宣徽院御史台入内内侍省觉察以闻「入」下「内」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恐未知通好始末「知」原作「能」,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乃设真宗灵御于范阳悯忠寺「寺」上原衍「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二】继及子孙宋本及宋撮要本于此句下有「永存誓约」四字,疑是。   【二三】琳谓曰昔先帝尝与承天太后通使今皇太后乃嫂也礼不通问宋本、宋撮要本作「谓琳曰:『昔先帝尝与承天太后通使,今皇太后独无使,何也?』琳曰:『南北为兄弟,则先皇帝视承天犹从母,故无嫌。今皇太后乃嫂也,礼不通问。』」   【二四】允恭泣告不已「泣」原作「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雷允恭擅易皇堂、龙川别志卷上改。   【二五】具道所以「具」原作「且」,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龙川别志改。   【二六】既而上穴果有石「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七】故遣修陵城涧道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故遣修陵域队道」。   【二八】修奉都监部署外「署」原作「置」,据同上书改。   【二九】即未尝别除同管勾一行事「即」原作「郎」,据同上书改。   【三○】都监乃卢守懃「乃」原作「及」,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一】两朝志丁谓传亦以允恭为都监「志」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二】明日朝退「朝退」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三三】又出允恭尝干谓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状「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宋史卷二八三丁谓传补。   【三四】欲上闻「欲」原作「次」,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五】密院须枢密使副签书闻「闻」原作「圆」,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六】及太后称制「及」原作「耳」,据同上书改。   【三七】臣等止闻皇帝传宝受遗「止」原作「正」,据阁本及续湘山野录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九 卷九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干兴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干兴元年(壬戌,1022)   全  文   七月戊辰朔,降丁谓子太常丞、直集贤院珙为太子中允,落职,监郢州税;珝、□、懗各追一官,并勒停随父。知河南府薛颜素与丁谓厚善,庚午,命知应天府赵湘与颜易任。   辛未,冯拯加司徒,曹利用加武宁节度使,王曾加中书侍郎、平章事。吕夷简为给事中,鲁宗道为右谏议大夫,并参知政事。   宗道为人刚正,嫉恶少容,遇事敢言,不为小谨。为谕德时,居近酒肆,尝微行就饮肆中。偶真宗亟召,使者及门,久之,宗道方自酒肆来,使者先约曰:「即上怪公来迟,何以为对?」宗道曰:「第以实对。」使者曰:「然则公当得罪。」曰:「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问,使者具以宗道所言对,帝诘之,宗道谢曰:「有故人自乡里来,臣家贫无杯杓,故就酒家饮。」帝以为忠实可大用。尝以语太后,太后识之,于是并夷简皆首蒙擢任。   壬申,玉清昭应宫副使、翰林侍读学士、刑部尚书林特落职归班,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祖士衡落职知吉州,降侍御史、知宣州章频为比部员外郎、监饶州酒税,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礼部郎中苏维甫知宣州,权户部判官、工部郎中黄宗旦知袁州,权盐铁判官、工部郎中孙元方知宿州、周嘉正知金州,户部判官、度支员外郎上官佖知晋州,金部员外郎、权磨勘司李直方知淄州,并坐丁谓党也。元方、嘉正,未详。佖,济阴人。   礼仪院言:「大行山陵礼毕,庄穆皇后郭氏尝母仪天下,礼当升祔;庄怀皇后潘氏本从藩邸追命,止当飨于后庙。」诏集议尚书省,学士承旨李维等请如礼仪院所定,诏恭依。   癸酉,以翰林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制诰晏殊为给事中。上即位【一】,殊已进官,太后谓东宫旧臣恩不称,特加命焉。   甲戌,召前都官员外郎黄震赴阙。震前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与李溥共事,尝发其私。及为溥所诉,免官,中外皆称其枉。后屡更赦宥,以溥丁谓之党,不敢自直。谓既贬,大臣为言,乃召之,复官,知饶州。   乙亥,户部郎中、直史馆刘锴为皇后回谢契丹使,客省副使曹仪副之;工部郎中赵贺为皇帝回谢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杨承吉副之。杨承吉,未见。   丙子,枢密副使钱惟演为枢密使。惟演旧位王曾上,曾既入相,亦正惟演使名。故事,枢密使必加检校官,惟演但以兵部尚书充使,有司失之也。太平兴国六年九月,石熙载初以文资正官充使,不知带检校官否,当考。   戊寅,诏真宗陵名曰永定。始,丁谓请名陵曰镇陵。及谓贬,冯拯谓三陵皆有「永」字,故易曰永定陵。然永安乃县名也【二】,宣祖陵止名安陵,又不知翼祖已名定陵,于是复追改翼祖陵为靖陵【三】。议者讥拯不学,当时无正之者。讥拯不学,此据会要。   己卯,降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权判盐铁勾院潘汝士知虔州。汝士,谨修子,丁谓女貋也。殿中丞、集贤校理、知开封县钱致尧落职【四】,监池州酒税。始,丁谓知江宁,致尧为府从事,及谓入相,擢为馆职,知赤县,倚谓势纳赂。谓败,并黜之。钱致尧,未见。   辅臣三上表,请皇太后遵遗制,每五日一临便殿,依先定仪注,许令中书、枢密院奏事,与皇帝共加裁酌,皇太后不许。复上皇帝表,乃从之。   先是,女道士刘德妙者,尝以巫师出入丁谓家,谓败逮系。德妙款伏谓尝教言【五】:「乃所为不过巫事,不若托老君言祸福,足以动人。」于是即谓家设神像,夜醮于园中,雷允恭数至请祷。及真宗崩,引入禁中。及因穿地得龟慐,令德妙持入内,绐言出其家山洞中。乃复教云:「上即问若,所事何知为老君,第云相公非凡人,当知之。」谓又作二颂,题曰「混元皇帝赐德妙」,语涉妖诞。辛卯,再贬谓崖州司户参军,诸子并勒停。□又坐与德妙奸,除名,配隶复州。籍其家,得四方赂遗,不可胜纪。其弟诵、说、谏悉降黜。仍以罪状布告中外。   始,谓命宋绶草寇准责词,绶请其故,谓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证事也。」绶虽从谓指,然卒改易谓本语,不纯用。及谓贬,绶犹当制,即草词曰:「无将之戒,旧典甚明;不道之辜,常刑罔赦。」朝论快焉。   谓初逐准,京师为之语曰:「欲得天下宁,当拔眼中『丁』;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寇老。」不半岁,谓亦贬,人皆以为报复之速,天道安可诬也。谓窜崖州,道出雷州,准遣人以一蒸羊逆之境上,谓欲见准,准拒绝之。闻家僮谋欲报仇,亟杜门使纵博,毋得出,伺谓行远,乃罢。   壬辰,诏中外臣僚有曾与丁谓往来者,一切不问。时遣侍御史方谨言籍其家,得士大夫书,多干请关通者,悉焚之,不以闻,世称其长者。谨言,莆田人也。   以学士院试到诸州贺登位贡奉人曾举进士者为试大理评事,曾举诸科者为秘书省正字,余并为试秘书省校书郎,不就试者并补太庙斋郎。其州县官与加阶,斋郎试衔并出身人各减三选以上,满者并与家便,三班使臣亦与家便,指使、殿侍与三班差使,牙校加恩。   诏国忌日听决杖罪,从知泗州杨居简之请也。   癸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而毕。枢密副使一员宿本院三日,进宣而给之。国朝,殿前司捧日、天武,马军司龙卫,步军司神卫,谓之上四军。军各左右厢,每厢各有都指挥使一员。厢各三军,每军五指挥,一军又各有指挥使一员,都虞候副之。捧日、天武、龙、神卫又有第四军,处所退年高者,无都指挥使,止有都虞候。殿前司又有神勇、宣武、骁骑,各上下军,军十指挥;又有宁朔、骁胜,各十指挥;虎翼左右,各五军,军十指挥:并有都指挥使,都虞候。马军司则有云骑、武骑,各十指挥。步军司则有虎翼左右,各五军,军十指挥,每军各有都指挥使一员,都虞候副之。每遇大礼后,各以次迁补。凡军校迁至军都指挥使,又迁则遥领刺史,又迁为厢都指挥使、遥领团练使。员溢,即从上落军职,为正团练使、刺史,之本任,或为他州部署、钤辖。其老疾若过失者为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副都军头,隶军头司。甚者,黜为外州马步军都指挥使。   甲午,辅臣请皇太后、皇帝五日一御承明殿,凡军马机宜及臣下陈乞恩泽,并呈禀取旨;若常事,即依旧进入,候印画付外;或事从别旨,有未可行者,即于御前纳下,再俟处分。从之。   先是,诸州军长吏往往擅刺配罪人,丙申,下诏禁之,若情涉巨蠹者,须奏待报。   又诏诸路按察官取干兴赦前配隶兵籍者,列所坐罪状以闻。自是,每下赦书辄及之。后诏乃八月甲寅,今依本志,联书之。   八月壬寅,以礼部郎中、知制诰张师德为契丹妻萧氏生辰国信使,西京左藏库副使赵忠辅副之。契丹妻生辰专遣使始此。赵忠辅,未见。   试校书郎、前知临海县、馆阁校勘钱仙芝为大理评事。故事,试衔虽覃恩无改官者,以仙芝帖职文馆,特迁之。   乙巳,上与皇太后御承明殿垂帘决事,始用王曾议也。宰相率百官拜表称贺,太后哀恸久之,令内侍宣谕曰:「候上春秋长,即当还政。」冯拯等言:「太后临朝,盖先帝顾命之托也。」拯继丁谓为首相【六】,颇欲蹑谓故迹,王曾独晓以祸福,且逆折之,拯不敢肆。自是,事一决于两宫。初,谓定太后称「予」。谓败,中书与礼仪院参议,每下制令称「予」,而便殿处分事称「吾」。太后诏止称「吾」。王曾折冯拯,此据富弼所作曾行状。   辛亥,诏苏州仍岁水灾,令长吏赈□之。   乙卯,复秘书丞陈诂为秘阁校理。诂尝用王钦若辟,签书河南府判官事,坐钦若擅离任,落职监襄州酒税。至是,援赦复职,差遣如故。诂,晋江人也。   泾原路总管司言西蕃宗哥与赵德明相攻掠,请益兵为备,从之。   辛酉,环州言:「洪德寨白马鼻族巡检、顺州刺史庆香领蕃部者龙等十八人绐称西贼寇边,供奉官、合门祗候胡宁战死于归德州,其本族三百余户相继叛去,虽即招还,然尚有百余户在西界,恐潜相结约,复入为患。其庆香及诸族首领欲特行处置,所部人即令肃远寨界上威尼族巡检、□州刺史敏珠尔主之。」诏遣内殿承制史崇信体量以闻。不见崇信后来体量何如。   诏枢密院每岁送契丹礼物,耶律宗信亦以袭衣、金带赐之。宗信即王继忠也,契丹封□王,改今姓名。任中行等使还,宗信亦以名马来贺登极。宗信献名马在九月己巳,今并书之。   癸亥,命吏部员外郎刘烨、西京作坊副使郭志言、屯田员外郎王骏、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怀德使契丹,贺其主生辰及正旦也。   丙寅,中书请如天禧旧制,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引见人日不过两司。诏勿以为拘。   九月己巳,诏伎术官自今不得如京朝官用考课迁陟。先是,司天监丞徐起等言,遇先帝御楼及上即位,止迁一官,愿如京朝官例迁两官,朝廷恶其幸进【七】,遂条约之。   己卯,上与皇太后谕辅臣曰:「前后所降天书,皆先帝尊道奉天,故灵贶昭答。今复土有日,其刻玉副本已奉安于玉清昭应宫,元降真文止于内中供养,则先意可见。矧殊尤之瑞,专属先帝,不可留于人间,当从葬永定陵,以符先旨。」用王曾、吕夷简之议也。天书从葬永定陵,据国史实吕夷简建议。魏泰东轩杂记则以为王曾,今两存之。   庚辰,诏分司、致仕官表章许在所通奏,从太子宾客、分司西京韩援所请也。   戊子,召辅臣,出政要十卷,泣而示之曰:「朕躬阅先帝圣政纪,掇其事之要者,纂为此书,将以纳于皇堂也。」   辛卯,灵驾发引。礼官言故事内外并吉服,上不忍遽易,虽左右内侍亦缞服如故。辅臣固请,始命翌日释之。将发引,上不视事者十日,其后虽视事,犹御便殿。初,有司请悉坏灵驾所经道路城门、庐舍,以过车舆、象物。侍御史知杂事谢涛言:「先帝东封西祀,仪物大备,犹不闻有所毁撤。且遗诏务从俭薄,今有司治明器侈大,以劳州县,非先帝意,愿下少府裁损之。」太后不可。上时与太后俱坐合中,乃言曰:「城门卑者当毁之,民居不当毁也。」太后以为然。   冬十月己亥,左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泉州陈靖为秘书监致仕。靖雅善丁谓,及谓贬,党人皆逐,提点刑狱、御史王耿乃言靖老病无政事【八】,不宜反为乡里官,故有是命。知邵武军江拯、知兴化军杨令问亦责监杭州楼店务、南剑州酒税,皆坐耿劾章也。王耿已前见,未知邑里。   壬寅,契丹遣左夷离毕、刑部尚书耶律三隐,高州观察使韩格来贺上登极。   己酉,葬真宗文明章圣元孝皇帝于永定陵。   礼仪院请避皇太后父祖讳,诏唯避父彭城郡王讳。仍改通进司为承进司。   己未,祔真宗神主于太庙,庙乐曰大名之舞【九】。以庄穆皇后配飨,仍诏立庄穆忌。初,太后欲具平生服玩如宫中,以银罩覆神主。参知政事吕夷简言:「此未足以报先帝也。今天下之政在两宫,惟太后远奸邪,奖忠直,辅导皇帝,成就圣德,则所以报先帝者宜莫若此。」   辛酉,德音降东、西京囚罪一等,杖以下释之,蠲山陵役户及灵驾所过民赋租。   宰臣冯拯以山陵礼毕,援唐故事请罢,诏不许。   甲子,上与皇太后始复御承明殿。   翰林学士晏殊等言:「先朝杨亿再为学士,班钱惟演上。今新除学士刘筠,天禧中已入翰林,请如故事,序班臣等之上。」从之。其后率如此例。   乙丑,以祠部郎中、直史馆杨岫判尚书祠部。先朝普度天下僧道,尝令三司使林特总其事,因请侍御史、判盐铁勾院张及兼领之。至是,及言勾院关防天下钱谷,而祠部掌天下僧道,帐籍亦繁,乃复以还尚书省。   十一月丁卯朔,枢密使钱惟演罢为保大节度使,知河阳。初,惟演见丁谓权盛,附离之,与为婚姻。谓逐寇准,惟演与有力焉。及序枢密直学士题名石,独刊去准名,曰:「逆准削而不书。」谓祸萌,惟演虑并得罪,遂挤谓以自解。冯拯恶其为人,因言惟演以妹妻刘美,实太后姻家,不可预政,请出之。乃出惟演为镇国留后,即日改今命。惟演至河阳,尝请曲赐镇兵特支钱,太后将许之,侍御史知杂事蔡齐曰:「赏丝者,上之所操,非臣下所当请。且天子新即位,惟演连姻后家,乃私请偏赏以自为恩,必摇觽心,不可许。」即劾惟演,罢赐钱。   戊辰,以李沆、王旦、李继隆配飨真宗庙庭。是日,宴百官于崇德殿,山陵礼毕故也。   上初即位,三司使、尚书左丞李士衡屡以足疾求罢职,太后谕曰:「先帝称卿全晓金谷利害,以比高颎、刘晏【一○】。宜少安于位,俟毕山陵,当遂大用。」及是,又固以请。庚午,授同州观察使、知相州。寻改知陈州。   翰林学士刘筠为御史中丞。先是,三院御史言事,皆先白中丞【一一】,筠举旧仪,榜三院门,令台属各举纠弹之职,毋白丞、杂知。   翰林学士承旨李维等言:「准中书送下太常丞、秘阁校理、同判礼仪院谢绛状:『伏睹本院与崇文院检讨官详定,以宣祖配感生帝。窃谓宣祖非受命开统,因循配祀,义或未安。臣以谓三代、两汉之际,经礼虽着,而事远难法。请以唐典明之:高祖武德初定令,每岁圜丘、雩祀方丘【一二】,并以景帝配;祈谷、大飨,并以元帝配。太宗初,以高祖配圜丘、明堂、北郊之祀,元帝专配感生帝。高宗永徽二年,祀高祖于圜丘,太宗于明堂,兼配感生帝。又以景、元二帝称祖,万代不迁,遂停配祀,以符古义。臣以谓景帝厥初受封,为唐始祖,推于事实,盖与宣祖不侔。宣祖于唐,是为元帝之比。唐有天下,裁越三世,而景、元二祖已停配祀之典。且有宋受命,于兹四圣,而宣祖配侑,因而未停,与唐非合。请依永徽故事,停宣祖配享,仍用唐太宗故事,宗祀真宗于明堂,兼配感生帝。若据郑康成说,则曰:「五帝迭王,王者之兴,因其所感,别祭于南郊,以祖配之。」今若不用武德永徽故事【一三】,则请以太祖兼配,正符郑说。而论者以宣祖比周之后稷,窃又惑焉【一四】。详郑之意,非受命始封之祖则不配,故因后稷配灵威仰之义为证。惟太祖始造基业,配感生帝,据理甚明。若以配祈谷,与感生帝祠日相妨,则当以太宗配祈谷,太祖配雩祀,亦不失尊严之旨。臣以谓宣庙非为不迁,而迭用配帝,于古为疑。礼「祖有功而宗有德」,但非受命之祖,亲尽必毁,而况配享乎?』臣维等谨按礼记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高阳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高阳而宗禹。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正义曰:『郊,谓夏正建寅之月,祭感生帝于南郊。』此则崇配之文也。绛所陈,以为宣祖非受命开统,不当郊配,则何以鲧、冥非夏、商受命之君而皆崇配感生帝【一五】?窃惟感生比祈谷,礼秩差轻;宣祖比太祖,功业有异。今礼官请以太祖配祈谷,宣祖配感生帝,称情立文,于礼斯协。况至道三年敕,上辛祀感生帝,已定宣祖配。今请依礼官向所定:祈谷、祭神州地祇,以太祖配;雩祀、圜丘皇地祇,以太祖、太宗配;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大飨明堂,以真宗配;亲祀郊丘,以太祖、太宗配。其谢绛所上议,伏请不行。」诏恭依。   辛未,诏保大节度使钱惟演班静难节度使柴宗庆之上。惟演、宗庆并检校太傅,而宗庆先为节度使,上以惟演尝历枢府,特升之。   癸酉,命翰林学士承旨李维、翰林学士晏殊修真宗实录。寻复命翰林侍讲学士孙奭、知制诰宋绶、度支副使陈尧佐同修,仍令内侍谕以一朝大典,当谨笔削之意。   甲戌,泾原部署司言:「宗哥唃畼啰、立遵遣蕃部灼蒙曹失卑陵赍文字及马一匹至本司,欲求内附。然立遵素多狡计,未可以为信。已遣蕃僧一人及先捕得谍者抹啰【一六】,与来使同入宗哥,兼令刺探所与西界用兵胜负,庶预为边备。」   乙亥,以皇太后生日为长宁节。中书言:「前一月,百官就大相国寺建道场。罢日,赐会于锡庆院。禁刑及屠宰七日。前三日,命妇进香合,至日,诣内庭上寿。三京度僧道,比干元节三分之一,而罢奏紫衣、师号。」诏进奉上寿,候真宗丧制毕,余从之。初,辅臣及礼官请一如干元节例,而太后多所裁损,故中书更为此奏。   礼仪院奏制太后所乘舆,名之曰「大安辇」。具太后出入鸣鞭、仪卫,凡御龙直总五十四人,骨朵直总八十四人,弓箭直、弩直各五十四人【一七】,殿前指挥使左右班各五十六人,禁卫皇城司二百人,宽衣天武二百人,仪卫供御辇官六十二人,宽衣天武百人。其侍卫诸司应奉,悉如乘舆。   戊寅,诏纠察在京刑狱并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及州县长吏,凡勘断公事,并须躬亲阅实,无令枉滥淹延。   诏开封府诸县兵马都监,自今应系县郭烟火、盗贼、军人与百姓斗争公事,并须同县司施行。会要十一月事,今附此。   庚辰,判国子监孙奭言:「知□州日,于文宣王庙建立学舍,以延生徒,自后从学者不减数百人,臣虽以俸钱赡之,然常不给。自臣去郡,恐渐废散。伏见密州马耆山讲书、太学助教杨光辅素有经行,望特迁一官,令于□州讲书,仍给田十顷,以为学粮。」从之。遂以光辅为奉礼郎。诸州给学田,盖始此。   辛巳,始御崇政殿西阁【一八】,召翰林侍讲学士孙奭、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冯元讲论语,侍读学士李维,晏殊与焉。初,诏双日御经筵。自是,虽只日亦召侍臣讲读。王曾以上新即位,宜近师儒,故令奭等入侍。上在经筵,或左右瞻瞩,或足敲踏黙,则奭拱立不讲,体貌必庄【一九】,上亦为竦然改听。史多载此事于天圣末,今移见此。帝意或不在书,必初年,其后圣德日新,决不然矣。   壬午,以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张知白为枢密副使。   国子监旧制皆用近臣及宿儒典领,近岁颇任贵游子弟之初仕者,与管库资序略均。壬辰,始命冯元同判国子监,仍诏自今毋得差补荫京朝官。   癸巳,置随、商、均、金、陇、丹、保、通、永、郴、道、衡、辰、全、峡、洋、资、荣、合、文、戎、雅、开、达、集、施、利、夔、泸、渠、渝、潮、循、南雄、英、连、韶、惠、容、宜、剑、廉、蒙等四十三州,光化,庆成、平定、干宁、威胜、永定、高邮、淮阳、涟水、广济、江阴、无为、广德、建昌、临江、兴国、南康、南安、汉阳、云安、怀安、永康、邵武、兴化等二十四军录事参军各一员,替见任司户、司法兼录事参军阙。   诏:「诸处奏到见禁文状并断讫公案,自来承进银台司先送中书,后送刑部看详,虚滞日数。宜令承进银台司自今更不送中书,直送刑部。」   诏:「近降举官约束,或虑选人因小可私过,致有滞淹。应合该举官臣僚等,自今所举选人,历中有私罪止是杖以下【二○】,许转运或提点刑狱二人同罪保举,即依旧施行。如转运或提点刑狱一员,即更候朝臣二人同罪保举。如无转运、提点刑狱,即许朝臣七人同罪保举闻奏,方与磨勘。」   十二月丙申朔,御史中丞刘筠言:「比岁京朝、幕职、州县官乞换右职,皆以父母年高,规免持服,自今须皆亡者乃听。」从之。   戊戌,沧州言盐山、无棣二县,海潮溢坏公私庐舍,溺死者甚觽,诏赈□之。   甲辰,诏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学士孙奭讲论语【二一】,既而上亲书唐贤诗以分赐焉。自是,每召辅臣至经筵,多以御书赐之。   京城谷价翔贵。戊申,出常平仓米,分十四场贱粜,以济贫民。   庚戌,中书言:「审官院向以员多阙少,三年而代者减一年,三十月而代者减十月。请复如旧制。」从之。   辛亥,以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曹克己为辰、澧、鼎州缘边都巡检使兼辰、澧、鼎、峡、施等州安抚,以顺州蛮田彦晏焚劫暗利寨故也。   江阴军属县有利港,久废。知军崔立教民浚治,既成,溉田数十顷。又开横河六十里,通漕运。降诏奖之。   乙卯,诏应典卖田产影占徭役者,听人告,以所隐田三之一予之。乡村不得增置酒场,其已募民主之者,期三年,他人虽欲增课以售,勿听;主者欲自增课,委官吏度异时不至亏负,然后上闻。初,上封者言州县力役烦重,多典卖田产入形势之家,以规避徭役。又天下酒课,月比岁增,无有艺极,非古者禁髃饮、教节用之义。故条约之。酒场事参取本志修入。会要禁民增置及徱夺,乃七年八月二十七日,今不取。   戊午,诏自今司天五官正,毋得差监在京库务。   太常卿、知濠州王钦若为刑部尚书、知江宁府,衡州团练副使李迪为秘书监、知舒州,容州观察使、左卫大将军、知莱州曹玮为华州观察使、知青州。   庚申,诏三司、开封府、殿前马步军司,自今岁旦,四立,二分、至及庚戌、己巳,毋得断极刑。会要干兴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诏开封府及三司、殿前马步军司,自今每遇国忌及庚戌、己巳、岁旦、天庆等五节,四立、二分、二至日,不得断极刑。实录不载国忌及天庆等五节,不知何故,当考。两朝史刑法志云:国忌日,旧亦禁刑。天圣初,听决放罪。其后,又诏真宗忌如天庆节,释杖笞情轻者。久之亦罢。   契丹遣右夷离毕兵部尚书耶律仙宁、给事知制诰史克忠来贺正旦。   是岁,改征欠司为蠲纳司。   开封府判官王博文,幼丧父【二二】,其母改适人。及母死,博文谓:「古之为父后者,不为出母服,以废宗庙之祭也。今丧者皆祭,无害于行服。」乃解官而服。议者以丧而祭为非礼云【二三】。博文以天禧四年十月为开封府判官,其解官行服,不知何时。据本传,服除在天圣二年,则解官行服,必当是岁。今附见岁末。   注  释   【一】上即位「上」上原有「及」字,据阁本删。   【二】然永安乃县名也「永安」原作「永定」,据各本及宋会要礼三七之八,宋史全文卷六改。宋会要云:「按宣祖陵止名安陵,永安乃县名也。」其文与本书略异。   【三】于是复追改翼祖陵为靖陵「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全文补。   【四】殿中丞集贤校理知开封县钱致尧落职「开封县」原作「开封府」,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改。   【五】德妙款伏谓尝教言「款伏」原作「款通」,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拯继丁谓为首相「首」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补。   【七】朝廷恶其幸进「进」字原脱,据续通鉴卷三五补。   【八】提点刑狱御史王耿乃言靖老病无政事「提点刑狱、御史王耿」,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作「提点刑狱、侍御史王耿」。   【九】庙乐曰大名之舞「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五补。   【一○】刘晏原作「刘宴」,据编年纲目卷八改。   【一一】皆先白中丞「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补。   【一二】每岁圜丘雩祀方丘「方丘」二字原阙,据宋会要礼二五之七九、太常因革礼卷八配帝补。   【一三】今若不用武德永徽故事「武德」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窃又惑焉「窃」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则何以鲧冥非夏商受命之君而皆崇配感生帝「崇」原作「宗」,据同上书改。   【一六】已遣蕃僧一人及先捕得谍者抹啰「捕」原作「附」,「谍」,原作「谋」,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一七】弓箭直弩直各五十四人「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补。   【一八】始御崇政殿西阁「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治迹统类卷六庄献皇后补。   【一九】体貌必庄「必」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治迹统类、续通鉴卷三六改。   【二○】历中有私罪止是杖以下「历中」,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九作「历任」。   【二一】诏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学士孙奭讲论语「诏」原作「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续通鉴卷三五改。   【二二】幼丧父「幼」原作「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一、东都事略卷五五本传改。   【二三】议者以丧而祭为非礼云「非」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 卷一百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元年(癸亥,1023)   全  文   春正月丙寅朔,皇太后诏改元。上读诏,号泣者久之,谓左右曰:「朕不忍遽更先帝之号也。」   庚午,契丹遣镇安节度使萧师古、咸州观察使韩玉来贺皇太后长宁节。   宰相冯拯以疾在告,上日遣内侍存问,而拯数援山陵使故事,上章求罢。丁丑,特遣入内副都知周文质赍手诏敦谕,仍以所上章还之,且戒有司勿受拯章。   壬午,以度支副使、兵部员外郎陈尧佐为知制诰、史馆修撰。故事,知制诰皆先召试于中书,尧佐预修真宗实录,特免试焉。   自宋兴,而□、蜀、江南、荆湖、南粤皆号富强,相继降附,太祖、太宗因其蓄藏,守以恭俭简易。方是时,天下生齿尚寡,而养兵未甚蕃,任官未甚□,佛老之徒未甚炽,外无夷狄金缯之遗,百姓亦各安其生,不为巧伪放侈,故上下给足,府库羡溢。承平既久,户口岁增,兵籍益广,吏员益觽,佛老、夷狄耗蠹中国,县官之费数倍昔时,百姓亦稍纵侈,而上下始困于财矣。权三司使李谘尝奏事两宫,言:「天下赋调有常,今西北寝兵二十年,而边馈如故,他用浸广。戍兵虽未可减,其末作浮费非本务者,宜一切裁损,以宽敛厚下。」盐铁判官俞献卿亦言:「天下谷帛日益耗,物价日益高,欲民力之不屈,不可得也。今天下谷帛之直,比祥符初增数倍矣。人皆谓稻苗未立而和籴,桑叶未吐而和买。自荆湖、江、淮间,民愁无聊。转运使务刻剥以增其数,岁益一岁,又非时调率营造,一切费用,皆出于民,是以物价益高,民力积困也。陛下试以景德中西戎内附、北敌通好最盛之时一岁之用,较之天禧五年,凡官吏之要□,财用之盈缩,力役之多寡,释道之增减,较之可知其利害也。况自天禧以来,日侈一日,又甚于前。夫潖不盈者漏在下,木不茂者蠹在内。陛下宜知其有损于彼,无益于此,与公卿大臣朝夕图议而救正之。」上纳其言。癸未,命御史中丞刘筠、提举诸司库务薛贻廓与三司同议裁减□费。   又诏中书、枢密院同议塞滑州决河。   河入中国,行太行西,曲折由山间,则不能为大患。及出大岯,走东北赴海,更平地二千余里,禹迹既堙,河并为一,而特以堤防为之限。夏秋霖潦,百川觽流之所会,时不免有决溢之忧。然有司之所以备河者,亦益工矣。岸汩则易摧,故聚刍矒薪条枚,实石而缒之,合以为埽。凡埽之法,若高十丈【一】,长百尺【二】,其算以径围各折半【三】,因之得积尺七千五百,则用薪八百围,史矒作薪五百围。刍矒二千四百围。所谓苇索、心索、底篓、搭篓、箍首索、签桩、磕橛、拐橛、拽后橛,其多寡称所用。若大小广袤不同,则随时损益之,而亦视此为率焉。故凡置埽,必仞水之深,度岸之高,或迭二,迭三四。一埽之长,居岸二十步,而岸长或数百步,或千余步,埽坏辄牵连而去;又置埽以补救之,其费动为缗钱数万。凡埽初下水曰「扑岸」,居上而捍水曰「争高」,阙地置之以备水曰「陷埽」。埽实垫为亡所患,浮湍则危。其卷埽之器,则有制龏木、制木、进木、拒马,短长木铙、大小石铙、云梯、引橛、推梯、卓斧、绵索。其鼓旗所以利工作【四】,而为号令之节也。凡度役事,负六十斤行六十里为一工;土方一尺重五十斤,取土二十步外者一工;二十五尺上接邪高,皆折计之。水背向不常,则埽各从地而易。自河入中国至此,皆因本志附此。李清臣史矒载埽法尤详,本志删取之。   国朝惟川峡、广南茶听民自买卖,禁其出境,余悉榷,犯者有刑。在淮南则蕲、黄、庐、舒、寿、光六州,官自为场,置吏总之,谓之山场者十三,六州采茶之民皆隶焉,谓之园户,岁课作茶、输其租,余官悉市之【五】。其售于官,皆先受钱而后入茶,谓之本钱。又有百姓岁输税者,亦折为茶,谓之折税茶【六】。总为岁课八百六十五万余斤【七】,其出鬻皆就本场。在江南则宣歙江池饶信洪抚筠袁十州、广德兴国临江建昌南康五军,两浙则杭、苏、明、越【八】、婺、处、温、台、湖、常、衢、睦十二州,荆湖则荆潭澧鼎鄂岳归峡八州、荆门军,福建则建、剑二州,岁如山场输租折税,余则官悉市而敛之。总为岁课,江南千二十七万余斤,两浙百二十七万九千余斤,荆湖二百四十七万余斤,福建三十九万三千余斤【九】,皆转输要会之地,曰江陵府,曰真州,曰海州,曰汉阳军,曰无为军,曰蕲州蕲口,为六榷货务【一○】。凡民鬻茶者皆售于官【一一】,其以给日用者,谓之食茶,出境则给券。商贾之欲贸易者【一二】,入钱若金帛京师榷货务,以射六务、十三场茶,给券,随所射与之,谓之交引。愿就东南入钱若金帛者听,入金帛者计直予茶如京师。凡茶入官以轻估,其出以重估,县官之利甚溥,而商贾转卖于西北以至散于夷狄【一三】,其利又特厚焉。县官鬻茶,岁课缗钱,虽赢缩不常,景德中至三百六十万余,此其最厚者也。   然自西北宿兵既多,馈饷不足,因募商人入中刍粟,度地里远近,增其虚估,给券,以茶偿之。后又益以东南缗钱、香药、象齿,谓之三税【一四】。而塞下急于兵食,欲广储峙,不受虚估,入中者以虚钱得实利,人竞趋焉。及其法既弊,则虚估日益高,茶日益贱,入实钱、金帛日益寡,而入中者非尽行商,多其土人,既不知茶利厚薄,且急于售钱,得券则转鬻于茶商或京师坐贾号交引铺者,获利无几。茶商及交引铺,或以券取茶,或收蓄贸易,以射厚利,由是虚估之利皆入豪商巨贾,券之滞积,虽二三年茶不足以偿,而入中者以利薄不趋,边备日蹙,茶法大坏。景德中,丁谓为三司使,尝计其得失,以为边籴纔及五十万,而东南三百六十余万茶利尽归商贾,当时以为至论。厥后虽屡变以救之,然不能无弊。已上据本志。   丁亥,诏曰:「三路军储,出于山泽之利。比闻移用不足,二府大臣,其经度之。」乃命三司使李谘、御史中丞刘筠、入内副都知周文质、提举诸司库务王臻薛贻廓及三部副使较茶、盐、矾税岁入登耗,更定其法。遂置计置司,实录丁亥日同。以枢密副使张士逊、参知政事吕夷简鲁宗道总之。   计置司首考茶法利害,奏言:「十三场茶,岁课缗钱五十万,天禧五年纔及缗钱二十三万。每券直钱十万,鬻之,售钱五万五千,总为缗钱实十三万,除九万缗为本钱,岁纔得息钱三万余缗,而官吏廪给不与焉。是则虚数虽多,实用殊寡。」因请罢三税,行贴射之法。其法以十三场茶买卖本息并计其数,罢官给本钱,使商人与园户自相交易,一切定为中估,而官收其息。如鬻舒州罗源场茶,斤售钱五十有六,其本二十有五,官不复给,但使商人输息钱三十有一而已。实录三月辛卯,会要同。然必辇茶入官,随商人所指而予之,给券为验,以防私售,故有贴射之名。若岁课贴射不尽【一五】,则官市之如旧。园户过期而输不足者,计所负数如商人入息。会要。旧输茶百斤,益以二十斤至三十五斤,谓之耗茶,亦皆罢之。实录二月。其入钱以射六务茶者,如旧制。   先是,天禧中,诏京师入钱八万给海州、荆南茶,入钱七万四千有奇给真州、无为、蕲口、汉阳,并十三场茶,皆直十万,所以饶裕商人;而海州、荆南茶善而易售,商人愿得之,故入钱之数厚于他州。其入钱者,听输金帛十之六。至是,既更十三场法,又募入钱六务,而海州、荆南增为八万六千,真州、无为、蕲口、汉阳增为八万。会要三年五月。商人入刍粟塞下者,随所在实估,度地里远近增其直。以钱一万为率,远者增至七百,近者三百,给券,至京师,一切以缗钱偿之,谓之见钱法;愿得金帛若他州钱,或茶盐、香药之类者听。实录五月甲子。大率使茶与边籴,各以实钱出纳,不得相为轻重,以绝虚估之弊。朝廷皆用其说。李谘等新立见钱法,实录分载数处,今悉从本志,就正月癸未初命官日并书之。朝廷用其说,乃三月辛卯,今亦并书。实录分载,有详有略,今参以会要,则本志所去取盖得之,不可不从也。   戊子,遣盐铁判官张传、合门祗候张永德安抚京东、淮南诸州,水灾故也。   改施州暗利寨为宁边寨。初为蛮寇所焚,既葺之,因易其名。   庚寅,赠侍中刘美妻□兴郡夫人钱氏封越国夫人。钱氏,惟演妹也,及卒,辍视朝三日。卒在五月乙丑,今并书。   二月丙申,铸「天圣元宝」钱。   景灵宫有真宗御容,将奉安于西京应天院。丁酉,命冯拯为礼仪使。凡奉安御容,多以宰相或近臣为礼仪使,入内都知押班、御药管勾仪卫。先迎御容至文德殿,或会庆、长春殿,宿斋奉辞,辅臣、宗室前导,既而酌献,出则百官辞于近郊。   戊戌,御承明殿阅试卫士,迁补有差。   许宗哥唃畼啰、立遵岁一入贡。   太常博士丁诵、大理寺丞丁说、合门祗候丁谏并与在外监当,皆谓之弟也。   庚子,发卒增筑京城【一六】。案此条原本误写于正月庚寅后,今改正。   甲辰,蠲畿内民所逋体量草。畿内体量买草凡千万束,输未及半,而雨久不止。上曰:「霖雨逾旬,草价腾踊,四等以下户悉蠲之。」   丁巳,命知制诰张师德奉安太祖、太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神御殿新成也。   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知并州马元方乞除代,上以太原重镇,戊午,加元方兵部侍郎,留再任,赐白金五百两,谕以委属之意。   太常少卿、知光州周起为秘书监、知扬州,郢州团练副使王曙为光禄卿、知襄州。   庚申,补西界内附万子苏渴嵬三班奉职,仍赐姓名李文顺,令居陈州。   初,自祥符天书既降,始建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及真宗诞节,本命三元,用道家法,内外为斋醮,京城之内【一七】,一夕数处。帝即位,并太后诞节亦如之,糜费甚重。至是或以为言,而宰相冯拯因奏海内久安,用度宜有节。帝及太后曰:「此先帝意也,会寝疾,不果行。」即诏礼仪院裁定。礼仪院请帝及太后诞节本命宜如旧,他节命八宫观迭醮。旧一岁醮四十九,请损为二十,大醮二千四百分,请损为五百,斋官第给汤茗。诏增醮分为千二百,余悉可。既而拯又请天庆等节,应天、河南、大名、河中、凤翔、江陵、兴元、江宁、□、并、亳、舒、洪、杭、潭、福、益、梓、夔、广、桂二十一州府醮如旧,青、徐、曹、郓、密、陈、许、孟、滑、襄、邓、真定【一八】、澶、邢、相、沧、贝、定、潞、晋、代、京兆、陕、同、华、邠、泾、鄜、延、耀、庆、成、杨、庐、寿、宿、真、宣、虔、苏、润、婺、明、越、泉、建、彭、绵、汉、邛、蜀、嘉、眉、遂、利、阆、连、贺、潮、韶、惠、邕、容、宜六十四州府醮用香灯、花果、山泉、药苗,余小州悉罢。诏亦可之。   枢密使钱惟演言:「真宗皇帝将祔太庙,有司议以功臣配享,臣先臣尚父秦国忠懿王俶勋隆奕叶,位重累朝。亲率王徒,平百年之僭伪,躬持国籍,献千里之封疆。忠诚格于皇天,茂绩昭于惇史,所以太祖、太宗命无下拜,赐以不名。自先圣之纂承,念遗勋而益厚,举诸殊渥,萃此一门,在乎皇朝,诚居第一。伏望依体降诏,配享祖宗庙庭。」诏两制与崇文院检讨,礼官同共详议以闻。翰林学士承旨李维等奏议请钱俶配享太宗庙庭。奏入,不下。此据会要。   三月己巳,礼仪院又请罢天庆等五节天下赐宴,诏新定设醮州府,赐燕如旧,余悉罢。   甲戌,奉真宗御容于西京应天院。   丙子,降西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城内民八十以上,免其家徭役,赐茶人三斤,帛一疋。   辛巳,罢在京竹木场入中。   甲申,诏自今传宣营造屋宇,并先下三司计度实用功料,然后给以官物。时上与皇太后宣谕辅臣曰:「比来诸处营造,内侍直省宣谕,不由三司,而广有支费。且闻伐材采木,山谷渐深,辇致劳苦,宜检约之。」乃降是诏。   减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祥源观清卫卒,以分配诸军,其工役送八作司。□州景灵宫、太极观清卫准此。   旧殿直以上,虽幼未任朝谒,遇干元、长宁节皆赐服,至是罢给。   以镇州人侯日用为三班奉职,睦化元、张归正、王令从为定城、望江、来安县主簿。日用等顷陷契丹,尝补伪官,至是来归,特录之。归明人后无他,并可削,前卷当准此。   三司减省所言,在京四宫观,岁入钱帛贯疋六万七千二百有余,皆本处使臣专其出纳,恐有侵弊。乙酉,以权户部判官王鬷、合门祗候刘怀德同主其事。刘怀德,未见。   判大理寺张师德言:「详断官误引刑名而改正者,自来更不坐罪。请自今凡失出入徒以上罪,虽改正,亦奏劾听裁。」又言:「本寺定夺公事,多致稽留。请如断大中小事公案立限。」又言:「选人试律断案,其元断刑名皆为府吏预知【一九】。请自今下御史台考试。」并从之。诏试法官日,仍令知审刑院或判寺官与断狱官同诣御史台。   辰州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子右侍禁仕汉状称,向以父老兄亡,遽留家属西京,潜归本道,与父钤束溪民,欲乞放还家属。诏河南府遣人部送赴阙,以官舍居之。   丙戌,再责祖士衡监江州税,言者以士衡在吉州不能修饰,前责尚轻故也。   己丑,诏审官院,契丹使所过州郡通判选差人。   辛卯,始行淮南十三山场贴射茶法。茶法已具正月癸未初命官时,今从本纪特书此,以表事始。   司天监上新历,赐名崇天,保章正张奎、灵台郎楚衍等所造也。命翰林学士晏殊为历序。衍,开封人;奎,未详。   诏京朝官未历任而因祠祭行事给俸者,其见钱并折支三之二。   夏四月乙未,诏审官院,监在京诸库务并选尝历任京朝官;其补荫子弟,虽经监临而失陷官物者毋得差。又诏自诸行郎中至京官,以出身、历任功过具为班簿进内。   己亥,以吏部郎中、龙图阁待制薛奎权知开封府。奎为政严敏,击断无所贷【二○】,人相与畏惮,至私与俚语,目为「薛出油。」语上达,帝因问,奎谢曰:「臣知击奸,安避此?」上益加重。   辛丑,中书言诸路转运使副,河东、河北、陕西部署、钤辖、都监,并奉使契丹臣僚辞见,请并许上殿奏事,从之。初,有诏但令两府大臣附奏。太常丞、直集贤院、判吏部南曹丁度,言臣下出外,必有所陈,今一切令附奏,非所以防壅蔽也。故中书为言,卒得请。上初即位,度上书论六事:一增劝讲官,二增谏员,三补荫用大功以上亲,四选河北、河东役兵补禁军,五籍令佐垦田为殿最,六凡缘公事坐私罪杖者听保任迁官。又尝献王凤论于皇太后,以戒外戚云。   罢礼仪院,从枢密副使张士逊等所请也。以知礼仪院翰林学士晏殊、龙图阁直学士冯元为判太常礼院,同判太常礼院官为同知院【二一】。太常礼院,典礼所出,大中祥符中,又增置礼仪院,以辅臣领其事,于是始罢。礼仪院占公人二十二人【二二】,岁费钱千七百余贯,非泛行礼支给在外【二三】,日逐行遣祇应不多。详定仪制,久来属太常寺及礼院管勾,今请停罢所有承受宣敕、行遣公案诸般文字,并付本院。   壬寅,诏徐州仍岁水灾,民颇艰食,已尝发常平仓及以种粮贷中下户,又罢散蚕盐,常虑或致流徙,其令京东体量安抚臣僚倍加拯□。   甲辰,契丹遣彰武节度使耶律唐古特、宁州防御使成昭文来贺干元节。   丁未,干元节,百官及契丹使初上寿于崇德殿。   己酉,以京西转运使、祠部郎中孙冲兼权滑州河阴至泗州都大巡河,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君平签书滑州事。初议塞决河也,少府监薛颜等荐刑部尚书林特从子克俭为合门祗候。上以克俭非有功状,虽已从颜等所荐,乃诏自今臣僚奏举使臣为合门祗候,三班院具劳绩取旨。   癸丑,诏文武官奏荫子弟者各从本资。   丙辰,以岁饥,权罢修西京太微宫、白马寺,其修永定陵家役二人者免一人。   丁巳,诏翰林学士至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各举太常博士以上一员堪充谏官、御史者以名闻。先是,上封事者言:「真宗常于门下省置谏院,御史台别置宪官,后执政渐生畏忌,乃优与职任而罢之。近年以来,贵近之臣,多违宪法,比至惩丝,已损纪纲。请复置谏官、御史三五员。」国朝左右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多不专言责,而御史或领他局。天禧初,诏两省置谏官,御史台置侍御史以下各六员,不兼职务【二四】,每月须一员奏事,其后员阙不补,故言者及之。执政畏忌言官,优与职任,当是天禧三年五月乙亥、辛巳日事。要见上封者姓名及执政畏忌台谏、优与迁擢者是谁。初,丁度上疏论六事,其一增谏员,或即丁度。天禧三年六月末范雍言可参照。   钦州深在山谷间,土烦郁,人多死瘴毒,推官建安徐的献策于转运使,请徙濒水,转运使以闻,且留的再任办役。辛酉,诏从其请。的短衣持梃,与役夫均食,筑城郭,立候楼,为战守备,画地居军民,治府舍、仓库、沟渠、廛肆,皆得所安。   臣僚上言:「窃睹自继好以来,每差臣僚奉使,必须经济得人。欲乞今后文臣令给事中以上,武臣遥郡以上。每至选差,入国之次,预行诏敕,专委奏举,方得差充。候回,别无旷职,优赐擢任,以旌劳效。」宰相奏自今欲止令中书、枢密院选择充使,奏可。   五月癸亥朔,太常博士鞠咏、王轸法当磨勘,审官引对,上阅其治状,并除监察御史。咏,开封;轸,魏人也。   庚午,诏礼部贡举。   诏官名及州县名与皇太后父名相犯者,悉改易之。   辛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甲戌,命参知政事鲁宗道按视滑州塞河功料。   诏承明殿垂帘日,许三司、开封府、御史台与属官一员同奏事。   乙亥,录故监干宁军独流寨【二五】屯田务、殿直耿达子信、超并为下班殿侍,以达捕贼斗死也。   戊寅,分东西八作司为两司,监官旧四员,仍增二员。景德四年六月,并为一。   诏吏部流内铨人自今出官者【二六】,并依长定格令归司。初,殿中侍御史大名李孝若言,百司吏频经庆恩,多减放选限,出官甚速,请加条约。因令翰林学士晏殊等与流内铨南曹同详定,而降是诏。四年三月,王臻又有此奏请,不知何故,当考。   辛巳,罢先天降圣节进延寿带、续命缕。   贷拱圣卒王美死,杖配海州本城。美逃走,法当斩,上以其新隶军籍,未尝请月给,思母而逃,特贷之。   甘州回纥可汗王夜落隔通顺遣使来贡方物。诏以通顺为特进、归忠保顺可汗王。   上封事者言中人奉使江、淮,多乘官船载私物营利,州县不敢检察。戊子,诏自今内臣出外,止给驿马,仍无得过三匹。   改保安军子城为德靖寨。   诏赐朝官、京官差充知州、通判、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监临物务及幕职、州县官等,朝辞日口宣戒谕,仍令合门祗候朝辞日分明宣谕,兼令本官各录一本赴任。会要天圣元年五月事,实录无之,今附月末。   六月丙申,徙河阳保大节度使钱惟演知亳州。   张君平求免签书滑州事,专领修河,仍乞增置都监,且荐太常博士李渭。庚子,渭换授北作坊副使,与君平俱为修河都监。鲁宗道用渭策,欲盛夏兴役,孙冲谓徒费楗薪,困人力,虽塞必决。乃徙冲知河阳。既而役兵多渴死,君平议减其功半,渭不听,君平独以闻,乃斥渭不用,君平亦徙他官,河卒不塞。渭,河阳人也。李渭附传云:鲁宗道荐渭为修河都监,枢密院有恶宗道者排渭所议,罢为鄂州都监。当时曹利用、张士逊、张知白实在枢密院,不知恶宗道者是谁【二七】,当考。今但从孙冲正传。   甲辰,罢江宁府溧水县采丹砂。   戊申,河南府言永定陵占民田四十八顷【二八】,凡估钱七十万。上曰:「营奉先帝陵寝而偿民田直,可拘以常制耶?」特给百万。   乙卯,禁毁钱铸钟。   郑州防御使、环庆路副都部署田敏在边多不法,上以其尝有战功,不欲重致于理。戊午,降为左屯卫大将军、昭州防御使。   诏:「旧制幕职、州县父母年七十以上无兼侍者,权注近官。自今初赴铨集人当远官者,父母年及七十,许用前例注近任。」   秋七月戊辰,置陕、虢、解、同州巡检使。时解州盗贼啸聚,枢密院言河中府、同解鄜延丹坊州并西京、陕、虢、河阳旧为两路巡检,地远难以分捕,故于三州特置巡检使一员【二九】。   诏礼部贡院举人有期亲卑幼及大功以下服者,并听应举。   己巳,右侍禁、合门祗候、嘉州犍为县驻泊防遏边界公事王蒙正请遇长宁、干元节就笹眉设斋及备土贡,令子弟入贡【三○】,仍请给馆券。从之。蒙正与太后有连;其女,刘从德妻也。   庚午,以徐州文学刘颜为任城主簿。颜,彭城人,少孤,好古,学不专章句,师事高弁,举进士第。尝知龙兴县,坐法免,久之,授徐州文学。居乡里,教授数百人。采汉、唐奏议为辅弼名对。冯元、刘筠、钱易、滕涉、蔡齐等上其书,故有此命。颜在任城,会岁饥,发大姓所积粟,活数千人。   壬申,赐徐州修河役卒缗钱。   癸酉,免戎、泸州虚估税钱。先是,商旅乘船过州,合纳税外,复估虚价而重输钱,故禁止之。   戊寅,诏河朔岁丰,其选朝臣一员缘边提举便籴粮草。   又诏天下职田,无令公人及主户租佃,召客人者听,所收租仍不得加耗,若水旱,其蠲租如例。   己卯,以崇仪副使任吉复知施州。先是,吉坐蛮寇剽□暗利寨,罢知州,命未至而入溪峒讨捕有功,故复命之,仍降敕奖谕。   壬午,命知制诰张师德、侍御史知杂事蔡齐详定三司蠲纳司应在名物及放天下欠负【三一】。应在者名物【三二】,虽着于籍而实未尝入官也。时上封事者言真宗初尝遣使江、浙蠲放逋欠,因以即位赦恩而命师德等。自是更赦命官除欠负,遂为例。   丙戌,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薛奎为契丹妻萧氏生辰使,西上合门使郭盛副之。   己丑,给事中、集贤院学士寇瑊知邓州。初,上封事者言瑊与丁谓厚善,故自成都代还,特黜之。上谓王曾曰:「瑊有吏干,毋深谴也。」乃有是命。   都官员外郎黄震为广南东路转运使。广南岁进异花数千本,至都下枯死者十八九,道路苦其烦扰,震奏罢之。   庚寅,诏殿前都指挥使、保定节度使蔚昭敏,以足疾特听入朝不拜。   注  释   【一】若高十丈「丈」原作「尺」,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滑河决河改。   【二】长百尺「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其算以径围各折半「其」下原衍「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其鼓旗所以利工作「其」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滑河决河补。   【五】余官悉市之通考卷一八征榷考作「余则官悉市之」。   【六】谓之折税茶「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十三场利害补。   【七】总为岁课八百六十五万余斤「岁」原作「税」,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越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九】福建三十九万三千余斤「三千」原作「二千」,据宋撮要本、活字本及续通鉴卷三五改。   【一○】为六榷货务「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十三场利害补。   【一一】凡民鬻茶者皆售于官「鬻」原作「欲」,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通考卷一八征榷考改。「于」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通考改。   【一二】商贾之欲贸易者「贸」原作「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通考改。   【一三】而商贾转卖于西北以至散于夷狄「转卖」原作「买转」,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按「转卖」,上引通考作「转致」。   【一四】谓之三税「三税」,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一○二天圣二年秋七月壬辰编、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梦溪笔谈卷一○、皇朝类苑卷二二陈晋公条均作「三说」。   【一五】若岁课贴射不尽「不尽」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补。   【一六】发卒增筑京城按宋本、宋撮要本此句在二月丙申编前。   【一七】京城之内「内」下原衍「外」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八】真定原作「直定」,据宋撮要本改。   【一九】其元断刑名皆为府吏预知「皆」原作「其」,据阁本改。   【二○】击断无所贷「击」原作「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续通鉴卷三六改。   【二一】同判太常礼院官为同知院「同知院」下原衍「判」字,据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二四、职官分纪卷一八删。   【二二】礼仪院占公人二十二人「二十二」原作「二十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礼仪院废置改。   【二三】非泛行礼支给在外「礼」原作「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四】不兼职务「职务」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六乙正。   【二五】独流寨原作「独流塞」,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二干宁军条、武经总要卷一六上改。   【二六】诏吏部流内铨人自今出官者疑「流内铨人」当作「流内铨选人」。   【二七】不知恶宗道者是谁「者」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八】河南府言永定陵占民田四十八顷「四十八顷」,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十八顷」。   【二九】故于三州特置巡检使一员上文作「置陕、虢、解、同州巡检使」,疑「三」为「四」之误。   【三○】令子弟入贡「入贡」,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作「入献」。   【三一】命知制诰张师德侍御史知杂事蔡齐详定三司蠲纳司应在名物及放天下欠负「名物」二字原脱,据十朝纲要卷五补。   【三二】应在者名物「名物」二字疑衍。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一 卷一百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元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元年(癸亥,1023)   全  文   八月乙未,以盐铁判官、侍御史刘平为尚衣库使、环庆路钤辖兼知邠州。初,真宗欲用平,丁谓乘间曰:「平出将家,第宜任边耳。」于是太后思谓言,故有此命。属羌明珠、磨糜族数反复,平潜兵杀数千人,以功领宾州刺史。讨明珠族不得其时,今皆见于此,当考。   募京东、河北、陕西、淮南民输薪刍,塞滑州决河。又发卒伐濒河榆柳,有司请调丁夫,上虑其扰民,故以役兵代焉。   丙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杖以下释之。   东平监所废牧地,听民请佃。本纪及志并云始废东平监,误也。天禧五年正月,监已废。   庚子,出左藏库绢十万下陕西缘边州军市籴粮草。   壬寅,诏升朝官准御札举官,岁毋得过三人。   乙巳,太常博士曹修古为监察御史,孔延鲁、刘随并为左正言。先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户部员外郎冯元主判谏院,于是以印送随等。延鲁,勖子,初为宁州军事推官,数与州将争事。有蛇出天庆观真武殿中,一郡以为神,州将帅官属往奠拜之,欲上其事,延鲁径前以笏击蛇,碎其首,观者初大惊,已而莫不叹服。后知仙源,主孔氏祠事,孔氏故多纵放者,延鲁一绳之以法。上言庙制卑陋,请加崇饰,从之。修古,建安人,上四事,曰行法令、审故事、惜财力、辨忠邪,辞甚切至。   丙午,命侍御史知杂事姜遵同放天下欠负。   甲寅,有芝生于天安殿柱,召辅臣观之,退,奉表称贺。乙卯,诏髃臣就观,监察御史鞠咏言:「陛下新即位,河决未塞,霖雨害稼,宜思所以应灾变【一】。臣愿陛下以援进忠良、退斥邪佞为国宝,以训劝兵农、丰积仓廪为天瑞。草木之怪,何足尚哉!」   先是,钱惟演自河阳赴亳州,因朝京师,图入相。咏奏:「惟演憸险,尝与丁谓为婚姻,缘此大用。后揣知谓奸状已萌,惧牵连得祸,因出力攻谓。今若遂以为相,必大失天下望。」太后遣内侍持奏示之,惟演犹顾望不行。咏语左正言刘随曰:「若相惟演,当取白麻廷毁之。」惟演闻,乃亟去。实录、国史惟演传并不记惟演自河阳徙亳州,乃云在河阳踰年,请入朝,加平章事,判许州,未即行,冀复用,侍御史鞠咏奏弹之,始亟去。按惟演干兴元年十一月知河阳,天圣元年六月徙亳州,七月自河阳徙亳州,因朝京师。惟演图入相,盖元年七、八月间也。其自亳州来朝即加平章事,则天圣三年十二月,此时鞠咏已罢台职矣。实录、正史皆误,今不取。咏本传载论奏惟演在观芝前。按刘随以八月十四日始除谏官,乙卯,二十四日也,今附论奏惟演于观芝后,庶不失实事。   冯拯病,太后有复相王钦若意。钦若时以刑部尚书知江宁府,上尝为飞白书「王钦若」字,适钦若有奏至,太后因取字缄置汤药合,遣中人赍以赐,且口宣召之,辅臣皆不与闻。己未,钦若至国门,始命中书徙知润州、光禄卿王随代钦若。   随在江宁,会岁大饥,转运使移府发常平仓米,计口日给一升,随置不听,曰:「民所以饥者,由兼并闭籴以邀高价耳【二】。乃大出官粟,而私价遂平。他郡计口以粜者,不能自足,辄多流死。   遣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刘永崇等与八作司分诣八厢治水口,凡权豪邸第覆压占庇,填阏不通,开封府察举之。   以权开封府判官、侍御史俞献卿为陕西转运使。先是,宰相连进数人,不称旨。既而献卿在所拟中,上曰:「此可矣。」即命献卿往。时边吏多因事邀功,泾原路钤辖擅于武延川凿边壕、置堡寨,献卿度必招寇,亟檄罢之。未几,贼果至,杀掠将士,塞所凿壕而去。武延川事,更须考年月。   诏补荫京朝官监当六年无赃私罪者与亲民,尝坐赃私者听旨。   庚申,王钦若始入见。   九月丙寅,冯拯罢为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判河南府,钦若守司徒【三】、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   拯自还京,疾益甚。上遣使谕以亮阴不克问疾,赐白金五十两【四】,拯叩头称谢,五上表愿罢相。于是遣使即卧内赐告及旌纛,又遣内司宾抚问。还,奏其家俭陋,被服甚质,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五】。然拯平居自奉侈靡,顾禁中不知也。为相气貌严重,宦者传诏至中书,不延坐。工部尚书林特尝诣第,累日不得通,白以咨事,使诣中书,既至,又遣堂吏谓之曰:「公事,何不自达朝廷?」卒不见,特大媿而去。   钦若再入中书,谓平时百官叙进,皆有常法,为叙迁图以献,冀便省览。然钦若亦不复能大用事如真宗时矣。同列往往驳议,钦若不堪,曰:「王子明在政府日,不尔也。」鲁宗道曰:「王文正先朝重德,固非他人可企。公既执政平允,宗道安敢不服。」   己巳,诏臣僚准诏所举朝臣武臣为边上知州,并令赴阙磨勘取旨,其有私罪会降差遣及资遣者罢之。   京东、西路先配率塞河梢芟数千万,期又峻急,民苦之。王钦若召自江宁,见其事,言于上曰:「方劝农,岂可常赋外复有追扰。」甲戌,诏州县未得督发,别候旨。   戊寅,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冯元讲论语,并赐御飞白书【六】。   辛巳,诏所举官未改转而坐赃者,举主免劾。   癸未,中书言:「近岁三司积下勾磨帐籍颇多,至有因循之失,而官物遂无所归。欲令三部副使催督送司,以岁月为次,仍令举判开拆司提举,具每月逐部所磨帐籍以闻。」从之。   减凤翔府岁造船,以市木扰民也。   赐滑州修河役卒缗钱。   丁亥,诏诸路籴场以滥恶高估入官,许人陈告,百石者全给,百石以上予半,余皆没官。   戊子,以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王臻为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慕容惟素副之;权户部判官、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程琳为正旦使,右侍禁、合门祗候丁保衡副之。时契丹主在幽州,朝廷以为疑,琳还,奏彼尝虐用其民,恐叛不附,特以兵来厌伏耳。琳正传误以契丹在幽州为干兴元年,今改之。惟素,德丰子也。保衡,未见。   庚寅,燕崇德殿。   吏部流内铨请自今试判每道刑名,全者为通,七分以下为粗,三分以下为不。仍于卷首定词理、书札俱优为上,一通二粗或二通一不而词理、书札并稍优者为中,三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词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者为下,全无词理者虽刑名通、书札优并入中下。其超资、加阶、循资、殿年,并如旧制。其判中下内,以二不一粗及词理、书札俱次、纰缪者,并注久阙官处。从之【七】。   是月,流内铨言:「判司、簿尉有阙七年以上者,令录有阙三年以上者,幕职有阙一年以上者,盖入官各有路分,或非情愿,致久阙未填。今欲以半年阙员处排年月作簿,该今日以前,特放选人充;其积久阙次,以违碍并冲替选人充。如愿就远地,亦只填新簿员阙。无本资阙愿折资者,许支前任或今任合入资叙俸料。合入江、浙、荆湖近地判司、簿尉,不限放选与常选人,并以历任无赃私罪者填江南万户簿尉、司理、司法四十一员阙;合入江、浙、荆湖远地及西川、漳、泉判司簿尉,例注西川见阙。」诏:「幕职如无本资愿折资者,听支前任俸。合入江、浙、荆湖近地判司、簿尉,一任或两任及三考无赃私罪或三次公罪杖以下,许选填江南万户簿尉、司理司法参军四十一员。余有过犯及选叙合入江、浙、荆湖、河北、河东等远近者【八】,自依旧规入江、浙、荆湖远地,乞注西川见阙宜不行。」会要九月事,今附月末,当删取其要。   闰九月壬辰朔,诏:「如闻滑州修河役兵,暴露作苦,而所饭菽粟或爨未熟,乃不可食。宜遣使臣往视之。」   甲午,诏:「裁造院所招女工及军士妻配隶南北作坊者,并放从便。自今当配妇人,以妻薼务或军营致远务卒之无家者。」   权判流内铨晏殊等言:「按大中祥符三年东封赦文,放选时三千余人赴集,铨司拟注不足,始擘画来年预使季阙,后遂为例,常来年奏明季阙。选人有不愿注拟之处,因循积留不补,复更预使向前远季阙次。今来待阙人非多,欲今后且用见阙及昨奏季阙,更不隔季预徱。如或全无本资不愿折资者,即许指射季阙,上簿归乡。其告身签符等,铨司至时入递给付,候大有选人,旋即具奏前季阙发遣。」从之。会要闰九月三日事,今删取其要。   乙未,诏开封府六曹官,自今无得差出外,其府界检覆灾伤,并令下审官院差待阙京朝官。   冯拯病,不能赴河阳,己亥,卒。遣入内都知蓝继宗致奠,赠太师、中书令,谥文懿。按己亥日干应在戊戌之下,缘命准为衡州司马,事系一贯,难以中分,故此变例而书,今仍其旧。   戊戌,寇准卒于雷州。初,太宗尝得通天犀,命工为二带,一以赐准。及是,准遣人取自洛,既至数日,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设卧具,就榻而没。癸卯,始命准为衡州司马,准弗及知也。其妻宋氏寻乞归葬西京,许之。道出荆南公安县,人皆设祭于路,折竹植地,挂纸钱焚之。逾月,竹枯尽出笋,觽因为立庙,号竹林寇公祠。   丁未,禁彭州九陇县采金。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赵贺言,苏州太湖塘岸坏,及并海支渠堙废,浸民田。即诏贺与两浙转运使徐奭领其事,伐石增堤,浚积潦,自□江东赴海。流民归占者二万六千户,岁出苗租三十万。发运司占隶三司军将,分部漕船,旧皆由三司吏自遣,受赇不平,或数得诣富饶郡,因以商贩,贫者至不能堪其役。贺乃籍诸州物产厚薄,分剧易为三等,视其功过自裁定,由是吏巧不得施。是岁,漕米溢常额一百七十万。石塘路成,使以下皆赐奖谕敕书,事在二年四月,今附见于此。张纶传云疏五渠,导太湖入于海,复租米六十万,与赵贺传稍不同。本志又云贺同内侍张永和为此役。今止从贺传。   戊申,以谏议大夫、知蕲州袁炜为卫尉卿,分司西京,本路转运使言炜年高、在郡不治故也。炜,蜀人,天圣六年七月附传。   壬子,发运使请所部六路计民税一石量籴米二五升,岁可便得二万,以供京师。上曰:「常赋外复有量籴之名,是扰民也。」不许。   癸丑,诏审官院,自今知州军、通判、知县人并引对于便殿。   河南府太微宫成,给田五顷。   归义节度使曹贤顺遣使来贡方物,谢大中祥符七年旌节之赐也。   甲寅,以知顺州、归德将军、检校太子宾客田彦晏为宁远将军、检校工部尚书,故知保顺州田彦晓子承恩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知保顺州。先是,彦晏率承恩焚劫宁边寨,知夔州史方发兵击之,穷其巢穴,俘获甚觽,追彦晏至七女棚,降之。   彦晏等愿还所掠金帛、器械,且输粟二千石自赎。转运使刁湛令彦晏等饮血上誓状,奏请止给知州告身,勿授刺史。诏从之,仍拒其粟,舍其所负金帛,第令归掠去户口焉。湛,衎子也。张方平作刁湛墓志云:将漕夔、峡,属施州溪洞蛮首领田彦晏等妄干恩典,朝议不从。即率宗党攻破寨栅,杀吏民,烧官舍,掠公私物,保险为边患。朝廷命夔、施州将讨击,弥年无功,又特遣武臣禁旅图深入【九】,蛮益拒命,乃诏公招辑。值彦稠死,蛮悔惧,有善意。而武臣欲自以为功,隔阂不为纳,民告疲于输调。会施州地震山崩,人压死者觽,朝廷遣中使致祭,问边事,公密疏请罢兵,使蛮无疑,边事即定。中人入奏,未几,武臣内徙,以兵属公。遣裨校与蛮要约【一○】,蛮兵徙集,不离近徼,公令设次于野,从亲吏数人坐次中,丑类千余挺刃睢盱,左右股栗。公毅然召彦晏前,曰:「吾丐若余生,是属奚为者?」彦晏惧,挥漤其觽。徐命吏引诸酋歃血立誓,因犒饮散遣之,欢噪动于山谷,曰:「自丁相公后,复见今日矣!」丁崖相谓昔为夔州路转运使【一一】,有功利,蛮夷怀之,故云尔【一二】。朝命授彦晏归远将军,被公玺书褒谕,自是黔中妥安。按墓志所云遣武臣禁旅图深入,并施州地震山崩,人压死者觽,朝廷遣中使致祭,且问边事,实录、正史皆不书。又田彦稠死,亦不知彦稠于彦晏始谋如何,今并附见,当细考。   乙卯,以下溪州刺史、检校右仆射彭儒猛为检校左仆射,其子仕端为检校国子祭酒,知溶州。儒猛自言仕汉逃归,诱蛮人作乱,遣仕端等杀之,故有是命。仍降敕书奖谕,赐以盐二百斤,彩三十匹。   丁巳,诏技术官干请皇族要官论荐希求恩泽者,并以违制论。   冬十月辛酉朔,诏减陕西缘边军马,分屯内地,以宽转输。   癸亥,诏滑州募民入粟。   又诏荫补京朝官监当有私罪者及八年与亲民,尝坐赃听裁。   左班殿直刘舜卿为西京、陕府界巡检,捕获盗贼八百余人,壬申,特授合门祗候。刘舜卿,未见。   诏臣僚封事下三司者,未得即行,先具利害以闻。   浚两浙运河。   增国子监进士解额二十人。   癸酉,门下省言吏部流内铨注拟选人,请如旧制过堂押定。诏自今磨勘选人,前一日以磨勘札子送中书呈验,然后引对。要检寻过堂旧制。   江、淮、荆、浙发运使赵贺请南京、开封府界濒河县辇运公事并隶本司,从之。   癸未,诏:「诸州典狱者,不先白长吏而榜平民,论如违制律;榜有罪者以失论。捕盗官获盗而未问者,榜毋过二十;非盗而辄榜之,亦以违制论。挟私非理虐害平民至死者,论如故杀律。」   王钦若复相,监察御史鞠咏嫉钦若阿倚,数睥睨其短,钦若心忌之。会咏兼左巡,率府率安崇俊入朝失仪,咏言崇俊少在边有劳,此不足罪。钦若奏咏废朝廷仪,戊子,责授太常博士、同判信州。实录云咏以不弹百官失仪,屡罚奉。按咏本传无此,今但从本传。   十一月丁酉,诏:「如闻诸州军多专行配递罪人,使妻子流离道路,鲜有生还。自今罪当配者,并录案坐条,具所配地里,上刑部详覆。」   戊戌,诏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广南东西、两浙、福建路转运司:「自今师巫以邪神为名,屏去病人衣食、汤药,断绝亲识,意涉陷害者,并共谋之人,并比类咒咀律条坐之。非憎嫉者,以违制失论【一三】。其诱良男女传教妖法为弟子者,以违制论。和同受诱之人,减等科之。情理巨蠹者,即具案取裁。」   先是,知洪州夏竦言:左道乱俗,妖言惑觽,在昔之法,皆杀无赦。盖以奸臣逆节,狂贼没规【一四】,多假鬼神,动摇耳目。汉、晋张角孙恩,偶失防闲,遂至屯聚。国家宜有严禁,以肃多方。   当州东引七闽,南控百粤,编氓右鬼,旧俗尚巫。在汉栾巴,已尝翦理。爰从近岁,传习滋多。假托禨祥【一五】,愚弄黎庶,剿绝性命,规取货财。所居画魑魅,陈幡帜,鸣击鼓角,谓之神坛。婴孺襁褓,诱令寄育,字曰「坛留」、「坛保」之类,及其稍长,传习妖法,驱为僮隶。民病,则门施符咒,禁绝往还,斥远至亲,屏去便物。家人营药,则曰神不许服;病者欲饭,即云神未听鰞。率令疫人死于饥渴。洎至亡者服用,言余祟所凭,人不当留,规以自入。若幸而获免,家之所资,假神而言,无求不可。其间有孤子单族、首面幼妻,或绝户以图财,或害夫而纳妇。浸淫既久,习熟为常,民被非辜,了不为讶。奉之愈谨,信之益深,从其言甚于典章,畏其威重于官吏。奇神异象,图绘岁增;怪箓祆符,传写日异。小则鸡豚致祀,敛以还家;大则歌舞聚人,馂其余胙。婚葬出处,动必求师。劫盗斗争,行须作水。蠹耗衣食,眩惑里闾,设欲扇摇,不难连结。在于典宪,固亦靡容。其如法未胜奸,药弗瘳疾,宜颁严禁,以革祆风。   当州师巫一千九百余户,已勒改业归农及攻习针灸方脉。首纳到神像、符箓、神杖、魂巾、魄帽、锺角、刀笏、沙罗一万一千余事,已令焚毁讫。伏乞朝廷严赐条约,所冀防萌杜渐,以右髃生。   故降是诏。   刘舜卿言:「西京、陕府界山路险恶,盗贼所聚。请自阳湖渡至三门分置六寨,扼其要害。」从之。并入十月初授阁职时。   都官员外郎、知涟水军邓余庆受枉法赃;合门祗候、三阳寨主荆信监仓,自籴粟入中;殿直、监兴平县酒税何承勋,监进贤镇盐酒税易着明,并自盗官物:各贷死,杖脊,配广南牢城。壬寅,诏以余庆等罪状申警髃吏。   癸卯,诏吏部流内铨,自今转运使举选人为京官者,更增举主一人。先是,两浙转运使任皋举崇德县令向昱为京官,上令中书俟再有荐者乃擢之,因着为令。会要云:向昱以举主少,罢之,仍令今后似此者更俟两人奏举即施行。当考。   凡赋入,州县有籍,岁一置,谓之空行簿,以待岁中催科。闰年别置,谓之实行簿,以藏有司。或言实行簿无用,而率民钱为扰。戊申,罢之。   大食国每入贡,路由沙州西界以抵秦亭。干兴初,赵德明请道其国中,不许。于是入内副都知周文质言,虑为西人所掠,乞令取海路由广州至京师,诏可。   初,蜀民以铁钱重,私为券,谓之交子,以便贸易,富民十六户主之。其后,富者赀稍衰,不能偿所负,争讼数起。大中祥符末,薛田为转运使,请官置交子务以榷其出入,久不报。寇瑊守蜀,遂乞废交子不复用。会瑊去而田代之,诏田与转运使张若谷度其利害。田、若谷议废交子不复用,则贸易非便,但请官为置务,禁民私造。又诏梓州路提点刑狱官与田、若谷共议,田等议如前。戊午,诏从其请,始置益州交子务。实录、食货志皆云寇瑊请官置交子务。按薛田附传,则置交子务乃田为转运使时所请建,瑊守蜀,始用田议。然成都记载此事特详,瑊议盖欲官私俱不用交子,而田议始终皆欲集私造,官为主之。今置务,实从田议,瑊无与也。实录、附传、正传、食货志俱误矣。   己未,降侍御史高弁为太常博士,职方员外郎□济为都官员外郎,太常丞、直集贤院胥偃为著作佐郎,监察御史王轸为太常博士:监兖州、涟水光化军、郢州酒税。左正言刘随丝铜五斤。   初,弁等为开封府发解官,举人讼其考试不公,上以得解进士三十八人策论,令秘阁封弥卷首,送翰林学士晏殊覆考。殊言举人作讼,以觊覆考,颇亏士风。因听止取讼者试卷看详。弁与济、偃乃坐擅拆举人卷首,择有名者居上;轸为封弥官,而不以闻;随坐举人以策辞相授,随为巡捕官而不能察,故有是命。偃,长沙人也。□济,未详。刘随正传乃云随坐此,责监济州税,与实录不同,正传盖因宋祁墓志。按随后数论事,未尝出也。今从实录。   大理寺丞、知彭山县卢察乞官襄州,以扫洒坟墓。上问察家,王钦若对:「察父多逊,故宰相,谪死朱崖。」上恻然,许之。后赠多逊尚书,亦由察请。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邓雅言:「奉诏知宜州,有子试校书郎齐参,乞对换班行于岳州侧近监当,照管家属。」上以雅曾经溪洞差使,今复远任,特从其请,不得为例。会要十一月事。   十二月辛酉,诏麟府路军马司,凡唐龙镇所报公事,具为处置之。   癸亥,大理寺丞路坦特追官勒停。坦前为余杭县令,在官不治,又尝作诗赠押司、录事。提点刑狱司上所刻诗石本。坦既坐谪,而转运使尝荐坦改官,并劾之。   鄜州钤辖、阶州刺史刘宝为右监门卫将军、随州刺史。宝私役兵以橐驼为商旅载物,法当追官勒停,上特宽之。   江州民陈蕴,聚居二百年,食口二千,而蕴年八十,且有行义。州以闻,上曰:「良民一乡之表,旌之,则为善者劝矣。」甲子,授蕴本州岛助教。   辛未,诏吏部流内铨选幕职官知大县,阙京朝官故也。   丙子,诏驸马都尉,自今毋得于清要权势官私第往还,仍令御史台察视之。   辛巳,泾原路副都部署王谦言咩迷卡杏家族都指挥使杏友信、都监吹济鄂罗克等三百九十八人纳质子内附。诏补杏友信为军主,吹济鄂罗克为副军主。   甲申,契丹遣彰武节度使萧昭古、灵州观察使刘彝范来贺明年正旦。   乙酉,枢密院言在京归远六指挥,大中祥符六年以军士亡耗,并为三指挥,今欲复增一指挥,从之。   是月,诏:「御史台主簿多是资序合入大理寺丞、著作佐郎,除授之时,并理光禄寺丞。及至三年无遗阙,却于本资止依敕转入朝官,有此升降不等。自今更不理光禄寺丞资叙,只守本官,仍支与前任请受。候三年满无遗阙,依元入官资叙与京朝官。如有遗阙,公罪两度以下,奏取指挥;公罪三度以上及私罪不以度数,并送铨,依旧幕职、州县官资叙注官。」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一十四万四千九百八十三,口一千九百五十一万一千八百四十四;客户三百七十五万三千一百三十八,口五百九十四万四千一十五。   注  释   【一】宜思所以应灾变「灾变」原作「变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二九七鞠咏传乙正。   【二】由兼并闭籴以邀高价耳「兼并」原作「并兼」,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王随传乙正。   【三】钦若守司徒各本及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全文卷七上均同。按本书卷一○二,王钦若加司徒在天圣二年三月癸卯。宋史卷八真宗纪,钦若于天禧四年十二月加司空;东都事略卷四九、宋史卷二八三本传俱称:天圣元年,复拜司空。编年录卷四亦作「守司空」。疑本编此句「司徒」应作「司空」。   【四】赐白金五十两「五十」,编年录卷四、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均作「五千」。   【五】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裯」原作「绸」,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四九、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改。「锦绮屏」,上引阁本及东都事略本传均作「锦倚屏」。   【六】并赐御飞白书「并」,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均作「仍」。   【七】吏部流内铨请自今试判每道刑名……从之按本编亦见宋会要选举二四之一○——一一,惟文字有删节,致与会要文义互有差异。本编「仍于卷首定词理、书札俱优为上」句,会要则作:「仍于逐卷头定词理书札优、稍优、次、低次、纰缪为五等,以二通一粗而词理书札俱优者为上等」。本编「三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词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者为下」句,会要则作:「三粗及二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词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者为中下等,三不而词理书札俱纰缪者为下等」。寻绎等次、文义,会要为是。参本书卷九八干兴元年四月壬戌编。   【八】余有过犯及选□合入江浙荆湖河北河东等远近者寻上下文义,「远近」应是「远地」之讹。   【九】又特遣武臣禁旅图深入张方平乐全集(以下简称乐全集)卷三九刁湛墓志铭「禁旅」上有「出」字。   【一○】遣裨校与蛮要约同上书「遣」上有「公」字。   【一一】丁崖相谓昔为夔州路转运使「使」原作「司」,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八三丁谓传改。   【一二】故云尔「云」字原脱,据上引乐全集补。   【一三】以违制失论「失」原作「式」,据宋本、阁本改。   【一四】狂贼没规「没」,阁本作「末」,宋文鉴卷四三夏竦洪州请断祆巫作「乱」。   【一五】假托禨祥「禨」原作「机」,据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 卷一百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二年(甲子,1024)   全  文   春正月甲午,诏:「礼部贡院、开封府、国子监及别头各增置点检试卷、封弥、巡铺【一】、监门官有差。开封府举人无户籍者,召有出身京朝官保二人,无出身曾历任者保一人;外州召命官、使臣为保,不得过一人。所保不实,以违制论。举人两处取解及犯徒而尝以荫赎者,永不得入科场。同保人殿五举,其殿三举者实殿一举,五举殿二举。进士不得以押韵入试,罢诸科旧人别院试者,听至复场入试。其被黜而毁谤主司及投匿名文字,令所在收捕之。即主司不公,许单名以告,不得期集连状。广南东西、益、梓、利、夔等路,旧制,于额外有合格者,亦听举送,如闻比来冒籍者多,自今毋得额外发解。」时承平岁久,天下贡士益觽,间起争讼,故条约之。   癸卯,命御史中丞刘筠等四人权知贡举。   戊申,吏部铨引对选人九人,前束鹿县尉王得说历官寡过【二】,书考最多,而无保任者,上察其孤贫,特擢为大理寺丞。他日又引对选人,有贾积善者,十四考无公私过,虽无举主,特擢为京官。贾积善事,会要在十月十五日,今附此。   庚戌,降知邓州、给事中寇瑊为少府监、知金州,左屯卫大将军、蔡州安置石普为本卫将军,皆坐失保任也。   诏贡举如咸平二年故事,令礼部放牓,仍先具合格等第字号以闻。   辛亥,知贡举刘筠等请差覆考及详定官,上曰:「非所以责成之意也。」诏筠等以公考校。巡铺官、左正言孔延鲁【三】又请未试前令主司晓谕举人,不得上请,仍雕印试题,分明解说,就试卷内散,上曰:「文闱取士,条约已多,只依旧例施行可也。」   甲寅,诏两制、大两省以上,正刺史、合门使以上,并听受命日告谢。先是,臣僚告谢、或自外代还,上欲尽知其姓名,故令前一日先以名闻。合门不喻上意,而侍从官亦须奏。至是,翰林学士李谘建言而厘正之。   是月,诏:「诸路州军,自今常留县令管勾簿书,催督税赋、及理婚田词讼,不得差出勾当小可公事及于县镇道店场务比较课利。其令佐年满,虽准铨牒放罢,若一县全然阙人,未得出给解由,须本县不至阙人,即许离任。」时诸州军累言属县令佐,因年满放罢及转运司差往他处比较课利,有一县全阙官者,故条约之。会要天圣二年正月事。   吏部南曹言:「选人磨勘,例问刑部有无过犯,定夺公私罪名。又恐其间曾有过犯,或奏案在大理寺,未经奏断,即刑部无由得知。自今更乞问大理寺。」从之。   二月辛酉,左屯卫大将军、致仕李福落致仕,归班。福先为永兴军部署,坐不察朱能反,特令致仕。以屡更赦宥,故起之。   襄州上将作监、致仕胡旦所撰汉春秋,上因问旦吏历及著书本末,宰臣王钦若对曰:「旦词学精博,举进士第一,再知制诰。然不矜细行,数败官,今已退居。尝谓三代之后,独汉得正统,因四百年行事立褒贬以拟春秋。」上称叹之。癸亥,命旦为秘书监,仍录其子彬为将作监主簿。   乙丑,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讲孝经。   丙寅,复西头供奉官康文德为合门祗候。文德先为永兴军都监,朱能以兵叛,知永兴军朱巽遣文德招还叛卒三百余人,犹坐不察能奸状,落职监集津盐税。于是,援赦自陈,故复之。   赐钦州修城役卒缗钱。   庚午,上谓王钦若曰:「久罢贡举,虑遗天下贤俊,宜令礼部贡院精加校试,将来放进士特增至二百人,诸科三百五十人。」   遣内臣自汴口至泗州收瘗流尸,祭奠之。   辛未,以真宗大祥,京城寺观及尝所巡幸州县,度人为僧道有差。   癸酉,诏:「应干兴元年二月戊子以前贬降、编管等人,令诸路转运司除已□用授官外,并具元犯因依以闻。」   景灵宫,旧晋邸也,真宗生于是。上即位,修万寿殿,名曰奉真,将以奉安塑像。庚辰,命王钦若为礼仪使。   癸未,皇太后手书赐辅臣,谕以临朝愿治之意。东都事略:皇太后诏宰相曰:「吾受先帝顾托之深,皇帝富于春秋,助成正道,用乂斯民,期见抱孙之欢,永遂含饴之乐,此吾之志也。更赖三事庶尹、百工髃司,勉悉乃心,同底于道。」   甲申,卫尉寺丞康惟一为侍禁、合门祗候、怀州兵马都监,从其父西上合门使、蒋州团练使、知秦州继英所请也。上念其祖保裔死事,继英方守边,故有是命。   乙酉,工部侍郎、知徐州李应机坐前知兖州贪暴不法,降授将作监,分司南京。上问王钦若曰:「应机贪墨如此,何以官至丞郎?」钦若对曰:「应机素无廉称,然监司未尝按举,故得累资至此也。」上曰:「外台耳目所寄,当职靡言,咎将谁执?」丙戌,诏转运使刘明恕李允元、提点刑狱尚霖、郭位特免勘,各赎铜二十斤。   丁亥,诏雄霸保州、广信安肃军皆被边之地,与契丹移文往还,其幕职官并选进士出身人。   三月戊子朔,诏礼部,诸科举人不能对策者,未得退落。先是,上封者言经学不究经旨,乞于本科问策一道。至是,对者多纰缪,帝以执经肄业,不善为文,特令取其所长,用广仕路。   殿前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蔚昭敏卒,赠侍中。故事,罢朝一日,诏特罢二日。   己丑,同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张君平言,南京陈许徐宿亳曹单蔡颍等州,古沟洫与畿内相接,岁久不治,故京师数罹水患,请委官疏凿之。诏从其请。   君平陈八事:一曰商度地形,循古迹深广之数,敕州计土工,置籍以记其事。二曰功不如所计,或水壅害民田,官坐罪,偿费直【四】。三曰察吏贪墨,傍缘役事箕敛民钱者。四曰知州、通判、令佐能诱部民佐工费,书为劳课,与家便官,功多与重赏。五曰禁民筑堰堨潴水捕鱼,以障河流。六曰浚治毕,按新书广深凡几何,校功力,因其所出土,积为堤。七曰凡沟洫上广一丈,则下广八尺、深四尺,高阜加深焉。用此为率,窊隆折计之,便于覆视。八曰古沟平淤为民田,系赋籍,虽开治者以乡县保证除其赋,悉颁为定令。   赐钦州钱,岁百缗,以犒交趾人。   刑部奏举新知侯官县韩中正为详覆官,上曰:「中正尝失入人罪,比引对,不与改秩,奈何举充法吏?」壬辰,判刑部石宗道丝金八斤,详覆官梁如圭丝铜十斤。   癸巳,龟兹国王智海遣使来贡方物。   丁酉,奉安真宗御容于景灵宫奉真殿【五】。   皇太后谕宰臣曰:「比择儒臣侍上讲读,深有开益。」宰臣因言工部郎中马宗元通经有行义,可使入奉经筵。辛丑,命宗元直龙图阁。宗元,单父人也。   壬寅,以卫尉寺丞陈执中为太子中允,同判歙州。执中初与陈尧佐同责官,尧佐已知制诰,而执中独坐前累,监真州税,故稍迁之。   癸卯,王钦若等上真宗实录一百五十卷。上与太后设香案,阅视涕泣,命钦若等坐,劳问者久之,赐燕于编修院,降诏褒谕。先是,冯拯监修,拯卒,钦若代之。于是,钦若加司徒,修撰官李维晏殊孙奭宋绶陈尧佐、检讨官王举正李淑各迁秩,赐器币、袭衣、金犀带、鞍勒马,管勾内臣周文质、刘崇超赏亦及焉。录冯拯子宫苑副使端己为如京使。淑,若谷子也。   礼部上合格进士姓名,诏翰林学士晏殊、龙图阁直学士冯元编排等第。乙巳,御崇政殿,赐宋郊、叶清臣、郑戬等一百五十四人及第,四十六人同出身。不中格者六人,以尝经真宗御试,特赐同三礼出身。丙午,又赐诸科一百九十六人及第,八十一人同出身。   郊与其弟祁俱以辞赋得名,礼部奏祁名第三,太后不欲弟先兄,乃推郊第一,而置祁第十。刘筠得清臣所对策,奇之,故推第二。国朝以策擢高第,自清臣始。郊,安陆人;清臣,长洲人;戬,□县人。郊授大理评事、同判襄州,戬授奉礼郎、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事。放牓如咸平二年,授官则如亲策【六】,更详之。   戊申,遣官分诣五岳、四渎祈雨。   庚戌,雨。   壬子,赐乡贡进士张绬、太常寺太祝吕宗简进士及第,仍附春牓。绬,洎孙,宰臣王钦若女婿;宗简,参知政事夷简弟也。   河东转运使言,岚石隰州缘边都巡检使、潍州团练使刁赞惜公使钱,不以犒士。癸丑,令赞与潞州兵马总管、冀州团练使许超易任。   夏四月辛酉,御史中丞刘筠为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知颍州,筠引疾求补外故也。   禁惠民、京、索河施罾网。   知池州李虚己言,州县春初豫支钱和买绸绢,民或不欲者,强之则为扰。乃诏三司谕州县毋得抑配,非土产者罢之。   天禧初,上乳母许氏为宫人所谗,出宫,嫁苗继宗。及是,邀驾自陈,丙寅,封临颍县君,以继宗为右班殿直,寻加许氏当阳郡夫人【七】,复入宫。   戊辰,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林、右监门卫上将军郑筠来贺干元节。   己卯,知成德军、永州团练使钱惟济加吉州防御使,留再任。有伪为白金以质取缗钱者,其家来告,惟济密谓曰:「第声言被盗,而示以重购,质者当来责余直,即得之。」已而果然。   鄜延路部署司言贼寇保安军,蕃族军主旺律等击走之。诏以旺律为三班借职,仍赐姓名曰刘汉忠。   庚辰,以特奏名进士李道宗等四十三人、诸科王播等七十七人为将作监主簿及诸州长史、文学、司士参军。道宗等皆年踰五十,尝应六举;王播等皆年踰六十,尝应八举,上因谓辅臣曰:「此虽举业非工,然闵其白首无成,故悉甄录之。」   乙酉,录晋氏后。   宰臣奏见阙堂后官一人。诏吏部铨于选人内拣有出身,好人材、书札【八】历任无过犯人,赴中书试验公事。自是多如此例,皆即授京官充职;或有由五房序迁者【九】,初命检校员外郎,经恩,乃迁京官充职。   集贤校理葛昂、张仲尹、黄弼、陈商、范说等各乞外任差遣,诏并与小处通判。太宗朝,凡带馆职出【一○】,皆知州。景德后,王昱、刘奭并以官卑,止与通判。至是,因用昱、奭例。   五月丁亥朔,司天监言日当食。已而不食,中书奉表称贺。   戊子,甘州回纥可汗王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诏议上皇太后礼服,太常礼院言:「开宝礼,皇太后当祎衣,革带、青蟱舄、白玉双佩、黑组、双大绶、素纱中单、蔽膝、大带,首饰花十二株,受册、亲蚕、朝会诸大事则服之。又隋制,后服四等,其四曰朱衣,以绯罗为之,宴见宾客则服之。今议每朝谒神御【一一】,往还乘辇,服朱衣,而蔽膝、革带、大带、宝装绶、佩、蟱、金饰履,悉如衣之色【一二】。常视事,去蔽膝、革带、佩、袜;或衣鞠衣,则以黄罗为之,亦用宝装绶、大带、履。」命内侍周文质如所议以制,至是,上之。   乙未,诏开封府诸县折变税赋,自今第三等户以下,于就近仓以贱色斛折纳之。   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罪释之。   丁酉,再幸资圣禅院,视申国大长公主报慈正觉大师疾。及不起,复临奠焉。在真宗禫,不制服【一三】,废五日朝,谥公主曰慈明。   庚子,诏百官遇起居、横行日辄请假者,并遣医官验视以闻。先是,右巡使张亿弹户部郎中、史馆修撰石中立等三十三员皆称疾不赴横行,故申警之。   壬寅,司天言月当食,而云阴不见,中书表称贺。   是月,流内铨言:「陈州文学王谏、单州文学严九龄各欠九选,年六十已上,敕旨『依例注江、浙、荆湖小处。』今检勘并无二千户以上主簿满阙,虽有小邑又多是兼尉,年六十者难以处之。欲自今选人得旨与小处令录及小处判司、簿尉者,如无二千户以下县,则不问户口多少,令录只于十贯料钱内注拟,判司、簿尉只于七贯料钱内注拟。」从之。   六月丁巳朔,河东转运使锺离瑾请罢便籴官,止从本司选通判或幕职官领之。上曰:边计至重,非朝廷遣官,则州县因循,籴不以时矣。」不许。   己未,百官表请听乐,不许。表五上,乃许之。因谕王钦若曰:「今虽勉从觽请,秋燕但当用乐之半,其请游幸则心所未忍。」钦若对曰:「陛下虽孝思过人,然先王制礼,亦不可踰也。」   赐马宗元三品服,以讲孝经彻也。   湖南转运使言澧州水南寨地多水弩射人,戍兵岁死者觽,请徙于台宜村。从之,仍改寨名曰台宜。   命官校勘南、北史。   诸州摄助教乐和等二十三人乞赴铨调官,甲子,并除参军。   京师民居侵占街衢者,令开封府牓示,限一岁依元立表木毁拆。   乙丑,权户部判官、殿中侍御史李孝若为祠部员外郎、同判郓州,坐接伴契丹使失仪检也。上谓辅臣曰:「比选近臣馆伴北使,颇难其人。」因叹才识之士为不易得。王钦若等对曰:「累朝文物之盛,人才固多。陛下推诚,孜孜奖拔,必有以副圣选。然高才当不次用之,乃克尽忠。」上深然之。此据宝训附见。   梓州路提点刑狱王继明言知梓州王世昌昏耄不治,诏即选人代之。以转运使江仲甫失于察举,戊辰,降仲甫知小州。继明、仲甫,未见。   辛未,河东缘边安抚司言府州五族、八族蕃部,先挈其属散耕河东诸州,欲遣还河西故地,从之。   壬申,罢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宫观然灯。王鮬文正公言行录云:司空王公召自江宁,再秉政,尝为宫观钦奉之礼,簄怠不若昔时,屡以为言,明肃依违未能决。一日,公于帘前奏曰:「天道远,人道迩。且天禧中灵文降,言先帝圣寿三万日,时钦若率先庆忭曰:三万日八十三岁。臣时忝预国政,太后必亦记之,后仍无验。则今但遵典礼,不须过当。」冀公赧然而退,自是不言。按王曾天禧元年八月罢政,以礼部侍郎归班,二年正月判都省,三月出知应天,九月徙天雄,四年八月复参政。而寇准奏天书降干佑山中,实三年三月,其年四月乃迎天书入内,此时曾罢政久矣。又其年八月以天书再降,大赦,时钦若亦先罢相矣。言行录所云「臣时忝预国政」,此必误,今不取。兼实录于三年六月甲午钦若罢相后,载钦若尝言周怀政妄造天书,则恐言行录所云「率先庆忭」,亦未必然,顾钦若必不能言怀政之妄于已罢政时辨之。今皆不取。   丁丑,夔州路转运使刁湛言:「云安军所管盐井,岁课甚多,而武臣知军,失于暴考簿书,积有所负。请自今选朝臣为知军。」从之。   戊寅,监察御史李纮言:「近年臣僚举奏幕职、州县官,例及五人以上及所举之人四考以上者,并得磨勘引见。其间有在任止一两人奏举,替后迁延,告属外任官论荐,或请托初得外处差遣臣僚发章奏举。欲望自今转运、制置发运、提点刑狱劝农使副使,知州军、通判,钤辖、都监崇班以上,并令奏举本部内幕职、州县官。在京大两省以上,并许举官。其常参官及馆阁曾任知州、通判升朝官,许依条奏举;余升朝官未经知州军、通判已上差遣者,不在举官之限。所举官须见在任者,举主但有转运、制置发运、提点刑狱劝农使副使两人,便与依例施行;若一名举到,别无本处知州军、通判,即更候常参官二人保举,并乞与磨勘。仍自今有犯罪至徒者,唯赃私踰滥、挟情故违不得奏举外,余因公致私【一四】,事理不重,亦许奏举。」从之。   上因谓辅臣曰:「日阅天下举官之奏,岂无缪者?」王钦若对曰:「从纮所请,亦可少革其滥。」纮,昌言从子也。实录载纮奏请甚略,今取会要并书之,以存事始。   诏三司检法官自今有阙,令流内铨依公拣选,保明以闻,其三司使副无得复举【一五】。   秋七月戊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壬辰,遣殿中侍御史王硕、内殿承制朱绪点检山场所积茶。   初,朝廷既用李谘等贴射法,行之儙年,豪商大贾不能轩轾为轻重,而论者或谓边籴偿以见钱,恐京师府藏不足以继,争言其不便。会江、淮制置司言茶有滞积坏败者,请一切焚弃。朝廷疑变法之弊,下书责计置司,因令硕等行视。   既而谘等条上利害,且言:「尝遣官视陕西、河北,以镇戎军、定州为率,镇戎军入粟直二万八千【一六】,定州入粟直四万五千,给茶皆直十万。蕲州市茶本钱视镇戎军粟直,反亡本钱三之一,所得不偿【一七】,其弊在于茶与边籴相须为用,故更今法。以新旧二法较之【一八】。干兴元年用三说法,每券十万【一九】,茶售钱万一千至六万二千,香药、象齿售钱四万一千有奇,东南缗钱售钱八万三千,而京师实入缗钱七十五万有奇【二○】,边储刍二百五万余围,粟二百九十八万石。天圣元年用新法,二年,茶及香药、东南缗钱每给直十万,茶入实钱七万四千有奇至八万,香药、象齿入钱七万三千有奇,东南缗钱入钱十五万五百,而京师实入缗钱增一百四万有奇【二一】,边储刍增一千一百六十九万余围,粟增二百一十三万余石。旧以虚估给券者,至京师为出钱售之,或折为实钱给茶,贵贱从其市估。其先贱售于茶商者,券钱十万,使别输实钱五万,共给天禧五年茶直十五万。小商百万已下免输钱,每券十万,给茶直七万至七万五千,天禧茶尽则给干兴已后茶,仍增别输钱五万者皆为七万【二二】,并给耗如旧,俟旧券尽而止。如此,又省合给茶及香药、象齿、东南缗钱总直缗钱二百七十一万。」   二府大臣亦言:「所省及增收计为缗钱六百五十余万。异时边储有不足以给一岁者,至是,多者有四年,少者有二年之蓄,而东南茶亦无滞积之弊。其制置司请焚弃者,特累年坏败不可用者尔。」因言:「推行新法,功绪已见。盖积年侵蠹之源一朝闭塞,商贾利于复故,欲有以摇动,而论者不察其实,助为游说。愿力行之,无为流言所易。」于是,诏有司牓谕商贾以推行不变之意,赐典吏银绢有差。实录但于此记遣使视积茶,并四年三月甲辰附见赐典吏银绢事,余皆无之,今并从本志。会要亦无差使视积茶及李谘等条上利害、牓谕商贾、赐银绢事,不知何也。   戊戌,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姜遵言:「三司、开封府日接宾客,颇见废事。又带职文臣出节太远,过遏行人。技术官未升朝而赐绯紫者,多得佩鱼,浸紊朝政。此皆旧有着令,请行禁止。」从之。   己亥,以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薛奎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奎上疏论择人、求治、崇节俭、屏声色,凡十数事。   监察御史张逸为益州路提点刑狱劝农使。上谓辅臣曰:「益部民物繁富,提案之任,尤须得人,逸堪其任否?」王钦若曰:「逸为御史,以清谨着,今此选委,必能称职也。」   逸,荥阳人,先以试校书郎知襄州邓城县,有能名。知州谢泌将荐逸,先设几案,置章其上,望阙再拜曰:「老臣为朝廷得一良吏。」磤奏之。他日引对,真宗问所欲何官?逸对曰:「母老家贫,愿得近乡一幕职官,归奉甘旨足矣。」授澶州观察推官,数日,母丧去。服除,引对,帝又固问之,对曰:「愿得京官。」改授大理寺丞。真宗雅贤泌,再召问逸者【二三】,用泌荐也。知长水县,时王嗣宗留守西京,厚遇之,及徙青神县,贫不自给,嗣宗假俸半年使办装。至县,兴学校,教生徒。后邑人陈希亮、杨异相继登科,逸改其居曰桂枝里。县东南有松柏滩,夏秋暴涨,多覆舟,逸祷江神,不踰月,滩为徙五里,时人异之。   庚子,以宰臣王钦若为南郊大礼使,翰林学士承旨李维为礼仪使,翰林学士晏殊为仪仗使,权御史中丞薛奎为卤簿使,权知开封府王臻为桥道顿递使。宰相为大礼使,太常卿为礼仪使,御史中丞为仪仗使,兵部尚书为卤簿使,开封尹为桥道顿递使,国初循用此制。其后太常卿、御史中丞、兵部尚书或阙,乃以学士及他尚书、丞、郎领之,其职掌仍用礼院、御史台、兵部吏如故。仪卫名物,皆卤簿使所领,仪仗使唯督促诸司而已。又使领次第,则大礼、礼仪、仪仗、卤簿,而桥道顿递最居其下。真宗封禅,五使皆以辅臣为之,及上玉皇尊号,宰相向敏中当为礼仪使,以年老不任赞导,更命枢密使王钦若,而敏中乃领仪仗使,盖失其次第。今有中丞而换使名,非故事也。实录云:奉祀亳州,以辅臣领五使,向敏中以礼仪使让王钦若,误也,今悉改之。   初,真宗崩,内遣中使赐荆门军玉泉山景德院白金三千两,令市田,院僧不敢受。本路转运使言:「旧制,寺观不得市田以侵农。」上谓宰相曰:「此为先帝殖福,其勿拘以法,仍不得为例。」既而寺观稍益市田矣【二四】。稍益市田,据食货志。皇太后微时尝过玉泉,有老僧言后当极贵,既如其言,累召不至,故有是赐。邵伯温闻见录云:章献明肃太后,成都华阳人。少随父下峡,至玉泉寺,有长老善相人,谓其父曰:「君贵人也。」及见后,则大惊曰:「君之贵以此女。」又曰:「远方不足留,曷游京师乎?」父以贫为辞,长老赠以中金百两。至京师,真宗判南衙,因张耆纳后宫中。及即位,为才人,进宸妃【二五】,至正位宫帏,声动天下。仁宗即位,以皇太后垂帘听政,玉泉长老已居长芦矣。后屡诏不至,遣使就问所须,则曰:「道人无所须也,玉泉寺无僧堂,长芦无山门,后其念之。」后以本合服用物下两寺,为钱以建。独长芦寺临江,门起水中,既成,辄为蛟所坏,后必欲起之,用生铁数万斤迭其下,门乃成,蛟畏铁也。今玉泉僧堂梁记云太后所建【二六】。   甲辰,髃臣表上尊号曰圣文睿武仁明孝德,又上皇太后尊号曰应元崇德仁寿慈圣,皆不允,表至三上,乃从之。   丁未,刑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若谷为契丹妻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范守庆副之。若谷等辞日,不俟垂帘请对,遽诣长春殿奏事【二七】,太后不悦,寻命刑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供奉官合门祗候冯克忠代焉。附传云:太后听政,奉使者辞于庭,已而升殿,若谷等辞已,辄趋出,遂罢使。与正传及实录不同,当考。   己酉,初幸启圣禅院朝拜太宗神御,前在谅闇,用礼仪院奏,但遣辅臣酌献也。   癸丑,奉安真宗御容于玉清昭应宫安圣殿。   八月丙辰朔,燕崇政殿,初用乐之半。乐工奏技,上未始瞩目,终燕犹有戚容,左右窃视,无不感叹。   时诏下成都府,召优人许朝天等补教坊,左正言刘随以为贱工不足辱诏书,监察御史李纮言:「陛下即位,尚未能显岩穴之士,而首召伶官,非所以广德美于天下。」朝天等随罢归。刘随、李纮谏召乐工,不得其时,今附见。纮云陛下即位,未能显岩穴之士。则必是天圣初也。随本传载此事,杂见于论星变及劾锺离瑾间,今不取。   诏举官已施用而犯法,听举者以状闻,闻而不以实者坐之。本志乃云不以实者亦免坐。今止从实录及本纪。   丁巳,废无为军煎矾,听民自煎,官收市之。   保大节度使钱惟演言:「真宗幸澶渊御契丹,杀其大将挞览,盟而服之。今谥号但称文不及武,宜谥武。」诏两制与太常礼院议增益之。   戊辰,社,赐会如故事。自是,或宰臣请罢,则止命中使分赐酒果。   辛未,南郊桥道顿递使王臻请车驾自太庙还,西过景灵宫、朱雀门赴郊宫,如景德之制。从之,仍令其日遣官诣景灵宫奏告。   吏部流内铨引对选人,凡有私罪者皆未得改官。上问辅臣曰:「私罪有几?」王钦若对曰:「私罪固多,然其间轻重不侔,若趁衙谢弗及,或坠笏失仪,事虽至轻,以不缘公事,皆为私罪。」上曰:「有司当察情,不可以小累终废。」甲戌,诏自今此等勿碍改官。   初,知丰州、内殿承制王文玉卒【二八】,其母折氏与蕃官首领共请以文玉长子余庆继领州事,既而又以文玉从子天门关巡辖马递铺、殿直怀信为请。乃诏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高继忠、知府州折惟忠集蕃汉定议,继忠等言:「怀信擅入丰州,犒设首领,杀狗为誓,欲夺余庆位,而折氏不能禁,不可用。文玉又有从子怀钧,以三班奉职监晋州盐税,可使代余庆者。然文玉遗表尝荐余庆自代,今亦乞与一官。」丁丑,授怀钧右班殿直、知丰州【二九】,补余庆三班借职,释怀信不问。   戊寅,遣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李垂、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君平按视滑卫等州河势,以岁稔,将议塞决口也。   己卯,幸国子监,谒先圣文宣王。召从臣升讲堂,令直讲、屯田郎中马龟符讲论语,赐龟符三品服。已而观七十二贤赞述,阅三礼图,问侍讲冯元三代制度。又幸昭烈武成王庙。还,幸继照堂,燕从臣。龟符,未见。   壬午,翰林学士承旨李维等请加上真宗谥曰文明武定章圣元孝。诏恭依。   秘书郎韩璩言:「自今阙官职田,如正官到任,该得敕限,即给之,或不该,即尽收入官,更不给权管勾者。」从之。璩,国华子也。   九月庚寅,中书门下言:「真宗谥号、皇太后皇帝尊号册宝,其沿宝法物,故事皆以黄金,唯天禧中尝用涂金。」上曰:「真宗、皇太后宜以黄金,而朕之沿宝物止用涂金。」皇太后谕宰臣曰:「皇帝嗣位,初膺册命,当用纯金,其余止用涂金可也。」明道二年正月十七日、景佑二年八月十七日,可考。   上封者言河中府、同华州比岁旱灾,民多流徙,请免支移税赋。上因谓辅臣曰:「百姓输租,便于本州岛,奈何转于他郡耶?」对曰:「西鄙屯兵,若不移支民赋,即为扰益甚。」特诏转运司量减其数。   辛卯,祠太一宫。还,驻辇观道旁耕者,仍遣中使慰劳,赐以茶、帛。   己亥,合门言:「旧制,知瀛州令上殿,近诏惟许路分钤辖以上。新知瀛州张昭远缘兼高阳关钤辖,不该新制。」诏瀛州、高阳关,自今并令上殿。   庚子,皇太后手书赐中书门下,以故中书令郭崇孙女为皇后,谕辅臣曰:「自古外戚之家,鲜能以富贵自保,故兹选于衰旧之门,庶免他日或挠圣政也【三○】。」   癸卯,以度支副使、礼部员外郎蔡齐为契丹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李用和副之;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张传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士禹副之。   两制定皇太后于崇政殿受尊号册,上以其礼未称,甲辰,诏改就文德殿,发册于天安殿。然太后意欲就天安殿受册,王曾言不可,乃止。   丁未,上谕辅臣曰:「昨燕宫中,朕数四勉皇太后,方听乐。」王钦若寻以上语问太后,太后曰:「自先帝弃天下,吾终身不欲听乐,皇帝再三为请,其可重违乎?」   己酉,免原州弓箭手州县差役。   癸丑,西天竺僧爱贤等来献梵经,各赐紫袍、束带。   知兖州、工部侍郎李应机为将作监,分司南京,徐州居住。会要二年九月事。   冬十月丙辰,奉安真宗御容于洪福院。   壬戌,上谓辅臣曰:「如闻滑州修河,役卒多溺死者,有司第以逃亡除其军籍,深可闵伤。自今宜令明具溺死者姓名,优给缗钱恤其家。」   天庆五节,旧制,前后各五日不奏大辟案。诏自今止禁前后各一日,余案惟正节日禁之。   丁卯,上谓辅臣曰:「郊为重事,朕欲先就禁中习仪,其令礼官草具以闻。」   戊辰,上谓辅臣曰:「翰林待诏王文度近勒先朝御制碑,已赐紫而更求佩鱼。且旧制伎术官皆不得佩鱼,以别士类也,宜申儆之。」   三班奉职张永德祖母刘氏年一百八岁,上尝召入禁中,矜其年高,诏与永德近地官,以便侍养。永德,已见天禧五年。   庚辰,新修三司成,凡一千一百七十二区,命知制诰宋绶为记。   辛巳,诏自今赦书,令刑部摹印颁行。时判部燕肃言,旧制,集书吏分录,字多舛误,四方覆奏,或致稽违,因请镂版宣布。或曰:「版本一误,则误益甚矣。」王曾曰:「勿使一字有误可也。」遂着于法。王子融云:寇莱公尝议模印赦书以颁四方,觽不可而止。其后四方覆奏赦书字误,王沂公始用寇议,令刑部锁宿雕字人模印宣布。因之日官亦乞模印历日。旧制,岁募书写费三百千,今模印,止三十千。或曰:「一本误则千百本误矣。」沂公曰:「不令一字有误可也。」自尔遂着于令。子融称议初出于莱公,不知何据,今但取正史、实录稍增益之。   流内铨磨勘到选人王揆等八人历任功过,引见,上曰:「内有逐任出入人罪者,自今勿差充刑狱官。」   十一月甲午,加上真宗谥。   乙未,朝飨玉清昭应宫、景灵宫。   丙申,飨太庙。   丁酉,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百官上皇帝及皇太后尊号。赐百官、诸军加等。   令三司权住和市绸绢一年,减歙州上供纸三之一。   乙巳,立皇后郭氏。   辛亥,王钦若封冀国公,曹利用改封鲁国公,文武百官并加恩。故事,辅臣例迁官,参知政事吕夷简与同列豫辞之,遂着于式。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云:建隆至天禧,每朝廷大礼,二府必进官。天圣二年南郊,吕夷简恳请乃止。自是,加恩而已。按咸平初,孙何建议,已尝厘革,敏求偶不记,国史因之。   十二月戊午,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蕲州李夷庚分司西京。旧制,蕲州盐曲钱折纳木炭,以供铸钱,夷庚擅令纳绢,而民贫不能以给。转运使奏至,上因问其素所为,王钦若对曰:「夷庚前守数郡,多不法,在蕲益甚。」故责之。   乙丑,作慈孝寺。此据会要。   丙寅,权判都省马亮言:「天下僧以数十万计,间或为盗,民颇苦之。请除岁合度人外,非时更不度人,仍自今毋得收曾犯真刑及文身者系帐【三一】。」诏可。   庚午,令开封府每岁正旦、冬至禁刑三日,端午一日,其施之。   宗哥唃畼啰、立遵遣大首领畼铎正来贡方物。   丙子,诏京朝官丁忧服阕,自今降告敕下御史台,令于三院御史厅下拜授之。   己卯,契丹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萧嵘、高州观察使李延来贺正旦。   是冬,契丹大阅,声言猎幽州,朝廷患之,以问二府,皆请备粟练师,以待不虞。枢密副使张知白独言:「契丹修好未远,今其举兵者,以上初政,观试朝廷耳,岂可自生衅邪?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以防河为名,万一有变,亦足应用。」未几,契丹果罢去。   雄州候卒报有兵入钞,边觽皆恐,知州高继忠曰:「契丹岁赖吾金缯,何敢渝盟?」居自若。已乃知渤海人叛契丹,行剽两界也。司马光记闻云:天圣初,契丹遣使借塞内地牧马,朝廷疑惑,不知所答。王钦若方病在家,章献太后命肩舆入殿中问之,钦若曰:「不与则示怯,不如与之。」太后曰:「北敌强梁,奈何延之塞内?」钦若曰:「契丹以虚言相恐喝耳,未必敢来,宜密诏曹玮使奏乞整顿士马【三二】,以备非常。」太后从之。契丹果不入塞。玮时知定州。欧靖圣宋掇遗云:王钦若再入中书,天圣初,北朝遣使致书【三三】,称彼境荒馑,借雄州之地畋猎。时钦若假告,中外未知所答。数日,钦若朝,上询其事,钦若对曰:「愿假与之。」上曰:「理将何如?」钦若曰:「咸平中,彼来侵疆,岂先有书乎?」遂依答之,甚捭阖焉。二事或即此年事,然曹玮时知天雄军,明年十一月钦若卒,四年正月又徙永兴,七月复知天雄军,未尝知定州也。皆恐传闻之误,今悉不取。   注  释   【一】巡铺原作「巡捕」,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二】前束鹿县尉王得说历官寡过「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三】巡铺官左正言孔延鲁「巡铺官」原作「巡捕官」,据本卷校勘记【一】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一四改。   【四】偿费直「直」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奉真殿「真」原作「直」,据本卷二月癸酉条及宋史卷一○九礼志改。   【六】授官则如亲策「如」原作「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寻加许氏当阳郡夫人「寻」字原阙,据宋会要后妃三之三一补。又「当阳郡」,会要作高阳郡,疑是。   【八】好人材书札「书札」原作「书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改。   【九】或有由五房序迁者「序迁」原作「序选」,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改。   【一○】凡带馆职出「馆职」原作「官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今议每朝谒神御「朝」原作「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舆服四之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改。   【一二】悉如衣之色「如」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三】不制服宋会要礼四一之八作「不成服」,疑是。   【一四】余因公致私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作「余因公致私罪至徒」,疑是。   【一五】其三司使副无得复举「使副」原作「副使」,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六五乙正。   【一六】镇戎军入粟直二万八千「二万」原作「一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改。   【一七】所得不偿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同。上引宋史则作:「得不偿失,敝在茶与边籴相须为用」。   【一八】以新旧二法较之「旧」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补。   【一九】每券十万「券」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改。   【二○】而京师实入缗钱七十五万有奇「实入」原作「入实」,据同上书乙正。   【二一】而京师实入缗钱增一百四万有奇「百」字原脱,「四万」原作「万四」,据同上书改补。   【二二】仍增别输钱五万者皆为七万「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二三】再召问逸者「问」原作「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二六张逸传改。   【二四】既而寺观稍益市田矣「寺观」原作「市观」,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改。   【二五】进宸妃「妃」原作「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今玉泉僧堂梁记云太后所建「云」字原脱,据同上书补。按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一作「今玉泉寺僧堂梁曰后所建云」。   【二七】遽诣长春殿奏事「长春殿」原作「长寿殿」,宋史卷二九一李若谷传作「长春殿」,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同。按宋会要方域一之四、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均谓:垂拱殿,旧名长春,明道元年十月改勤政,十一月改名垂拱,即常日视朝之所。本编应作「长春殿」,今据改。   【二八】知丰州内殿承制王文玉卒「丰州」原作「农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改。   【二九】授怀钧右班殿直知丰州「右班殿直」原作「三班殿直」,据上引宋会要改。   【三○】庶免他日或挠圣政也「挠」上原衍「扰」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一】仍自今毋得收曾犯真刑及文身者系帐「仍自今」原作「乃自令」,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宜密诏曹玮使奏乞整顿士马「奏」原作「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记闻卷七改。   【三三】北朝遣使致书「遣」原作「遗」,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 卷一百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三年(乙丑,1025)   全  文   春正月丙戌,以刑部郎中、龙图阁待制滕涉为右谏议大夫,罢职知青州。上谓辅臣曰:「青州大藩,宜遴拣牧守,涉足以任此乎?」王钦若曰:「涉自先朝已任要剧,顷自三司副使擢居侍从,今兹委寄,必能上副圣选也。」   戊子,契丹遣宣徽南院使朔方节度使萧从顺、枢密直学士给事中韩绍芳来贺长宁节。见于崇政殿,皇太后垂帘,置酒崇政殿,遂燕崇政殿。御史中丞薛奎馆伴,从顺欲请见,且言南使至契丹者皆见太后,而契丹使来独不得见。奎折之曰:「皇太后垂帘听政,虽本朝髃臣亦未尝得见也。」从顺乃已。及辞,从顺有疾,命宰臣王曾押宴都亭驿,从顺问曾:「南朝每降使车,悉皆假摄,何也?」曾曰:「使者之任惟其人,不以官之高下,今二府八人,六尝奉使,惟其人,不以官也。」从顺默然。此据王曾言行录,稍删润之。既上寿,从顺桀骜,称疾留馆下,不以时发【一】,上遣使问劳,挟太医诊视,相属于道。枢密使曹利用请一切罢之,从顺知无能为,徐引去。   辛卯,长宁节,近臣及契丹使初上皇太后寿于崇政殿。   乙未,开封府言,长宁节请如干元节,度僧道三百八十人。诏止度三百人。   泾原路总管司言,宗哥立遵乞给俸钱。诏渭州月给衣着五十疋、茶五十斤。   丙申,录故宰相李昉从子宗谨,宋琪孙从谔,吕端孙诜,张齐贤孙襄,毕士安孙从简,王旦孙靖,并为试秘书省校书郎。参知政事李至孙复,王沔孙庆孙,温仲舒孙希颜,及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陈洪进孙永丕,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邢昺孙处正,礼部侍郎王丕孙说,并试将作监主簿。时以郊祀推恩辅臣之后,而丕家无子孙在仕版者,故以及之。洪进、昺例不当得,议者以王钦若报其私恩也。   乙巳,宗正寺请以皇后事堕编入玉牒,从之。   辛亥,加赠皇后曾祖中书令郭崇为尚书令、兼中书令,追封祖守璘及父允恭并为节度使,母、祖母、曾祖母并为国太夫人。   壬子,加赠皇太后兄赠侍中刘美为中书令,追封嫂越国太夫人钱氏为郓国太夫人。   广州阙守,上谓辅臣曰:「此邦控制海外诸国,宝货所聚,前为守者,多不能称职,今宜遴择其人。」王钦若曰:「礼部郎中、直史馆陈从易素有清节,先朝累经任使,臣等以为从易可。」从易时在荆南。   二月乙卯,徙从易知广州,加太常少卿、直昭文馆。   太常博士临河陈炎知夏津县,河北转运使卢士伦,曹利用女貋也,怙势,听狱不以直,讼者以付炎评决,炎直之。御史知杂事韩亿闻其事,奏为监察御史。炎与朱谏并命,谏事不详,今但记炎,他仿之。   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李谘以其父兵部员外郎致仕文捷在乡里,春秋高,乞便郡就养。上方委谘计事,优诏不许,欲慰其思亲之心,戊午,赐文捷三品服。   诏诸州司士参军李道宗等三十四人,令吏部铨与注官。旧制,司士参军以年及格及负犯者为之,谓之散参军。先是,上取特奏名举人试艺稍优者补参军,其次与试衔。及经南郊,试衔者已免选,而道宗等反未得注官,故有是命。   庚申,诏河北、京东路,于中等以上户以二税折科塞河梢芟,限今年十一月终辇至滑州。   龟兹及甘州遣使贡方物。   辛酉,试身言书判选人,前惠州军事判官林冀【二】等七人与京官,余四十八人第迁如故事。先是,翰林学士晏殊等以冀等名闻,上问辅臣:「身言书判,足以尽人才乎?」王钦若对曰:「朝廷设此以旌别选人,若四者悉有可采,固宜升进也。」   乙丑,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薛奎罢为集贤院学士、知并州,或谮奎漏禁中语也。既而秦州阙守,上以奎屡官西边,习其风土,即改奎知秦州,仍给集贤院学士见俸。秦州宿重兵,兵费常不足,奎务为俭约,教民水种,谨商算。岁终【三】,□粟积者三百万,征算衍者三十万,核民隐田数千顷,复得刍粟十余万。   东上合门使李昭庆避皇太后祖讳,更名昭亮。然太后止令髃臣避父讳,而近戚多并祖讳避之。   丙寅,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屯田员外郎张嵩,同提点供备库副使张君平,并兼管勾开治沟洫河道事。仍诏开封应天府、陈许徐宿亳曹单颍蔡等州及属县亲民官,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   先是,君平言:「今岁畿甸雨泽均,诉水灾者犹及数万户,此积潦不泄,州县纵弛之咎也。今方治沟洫,或令佐中徙任,则后来者漫不知绪,何以集事。请俟春料毕役,许其去。」时单州砀山下地□下,古河塞不通,遂立法督令佐。于是,河将成,又奏:「非有司专其事,后必复废,请本州岛县长吏并兼沟洫河道事。府界提点谨察举,民诉水,亟按视之。」诏皆从其请。又以左侍禁李守忠专管勾沟洫河道司。   己巳,诏真宗忌,禁乐、断屠宰,不视事,前后各三日。   癸酉,诏国子监,见刊印初学记、六帖、韵对等书,皆钞集小说,无益学者,罢之。   三月丙子,徙知河南府、枢密直学士陈尧佐知并州。每汾水涨,州人忧溺,尧佐为筑堤,植柳数万本,作柳溪亭,民赖其利。   戊寅,诏陕西灾伤州军,持仗劫人仓□,非伤主者减死,刺配邻州牢城【四】,非首谋者又减一等,仍令长吏密以诏书从事。自是,诸路灾伤,即降下有司敕,而民饥盗取谷食,多蒙矜减,赖以全活者甚觽。   己卯,幸后苑,赏花钓鱼,遂燕太清楼,辅臣、宗室、两制、杂学士、待制、三司使副、知杂御史、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官、馆阁官、节度使至刺史皆预焉。   庚寅,客省使、康州防御使李允则都大提举内弓箭军器库。   己酉,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曲礼,仍赐御书古诗各一章。   度支副使、礼部员外郎蔡齐为起居舍人,刑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为兵部郎中,并知制诰。初,召齐等试中书,上阅其试文,谓宰臣曰:「两制词臣,以文章为职业,然须材识周敏,操履端方,乃可副朝廷中外任使也。」王钦若等言齐及得象所长,上始命之。   夏四月壬子朔,降诏恤刑。先是,中书请以例降诏,上曰:「比虽屡下约束,州县吏其能体朝廷钦恤之意乎?」王钦若曰:「州县不能尽得人,然狱事至重,诸路使者职在按察,其稽违者自当劾奏。」上曰:「如卿言,甚善,宜更以此意丁宁申戒之。」   甲寅,平羌县尉郑宗谔决杖配安州牢城。宗谔受枉法赃,抵罪,会赦,当追官勒停,上问辅臣曰:「县尉月俸几何?岂禄薄不足以自养耶?」王钦若曰:「俸虽不厚,然廉士固亦自守也。」故重惩之。   己未,赐辅臣御飞白书十轴,仍刻石以赐近臣。   壬戌,契丹遣临海军节度使耶律守宁、卫尉少卿刘四端来贺干元节。   癸亥,诏权停五月朔御殿。先是,礼部以故事请,上问辅臣曰:「此何礼也?」王钦若等曰:「月令,五月之节:『天子居明堂、太庙』,唐贞元初,以阴气始此,故设君臣相见之仪,然近岁未尝行也。」因罢之。更检太宗庙说,此朔御殿,非古也,别修。   癸酉,改汉州德阳县均渠乡为太平乡。初,邑民张胜家析木,有文曰「天下太平」,因以献,故改之,仍赐胜茶帛。   丁丑,诏三馆所写书万七千六百卷藏太清楼。初,大中祥符中,火焚馆阁书,乃借太清楼书补写,既而本多损蠹者,因命别写还之。   庚辰,三司言:「兴州济觽监旧铸钱四炉,岁凡铸五万三千贯。比来民输铁不足,而所铸钱行川界有余,请权减一炉。」从之。   是月,以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刘烨知河南府。烨先世代郡人【五】,后魏迁都,因家河南。唐末五代之乱,衣冠旧族多离去乡里,或爵命中绝,而世系无所考,惟刘氏自十二代祖北齐中书侍郎环隽以下,仕者相继。环隽生隋大理卿坦,坦生唐渝国公政会,由政会至烨十一世,皆葬河南,而世牒具存。烨尝权发遣开封府事,独召见,太后问曰:「知卿名族,欲一见卿家谱,恐与吾同宗也。」烨曰:「不敢。」他日,数问之,烨无以对,因为风眩,仆而出,乃免。烨知河南府,实录偶脱之,据河南志在此月,因附见家谱事。   流内铨磨勘引对翰林侍读学士孙奭所举滑州观察判官董储,诏特与太子中允。储进策名资序,合入太常博士,以历任有过,曾笞决部民致死,故令近下除改。   五月癸未,礼部言今年贡举,乞赐指挥。上谓辅臣曰:「去岁放及第人数不少,然而览其程试,多未尽善,今宜权罢贡举,各令励志修学。」王曾对曰:「前来远方下第举人,方到乡里,今若复许随计,何暇温习事业?」即降诏权罢贡举一年。五月二日癸未,此据会要。   己丑,徙广南宜州怀远军于江口寨,以旧城多瘴疠,而江口可控扼安化蛮人出入故也。上始疑徙军劳民,以问辅臣,王曾对曰:「比以转运使所陈为未足信,又使提点刑狱官覆按,而二司协言其便,是可从也。」诏令徙之。   庚寅,御崇政殿录系囚。   癸巳,幸南御庄观刈麦。闻民舍机杼声,召问之,乃一贫妇也,因赐以茶帛。谕辅臣曰:「其勤如此,而不免于贫,可无恤哉?」   右正言孔延鲁当迁官,愿不迁,而为其父祠部郎中致仕勖求三品服。上曰:「子为父请,可从也。」乙未,以三品服赐勖。王钦若等曰:「延鲁所陈,足厚风俗,陛下曲从其请,实资孝治也。」   己亥,赐杭州隐士林逋粟帛,两浙转运司又言逋有节行,居西湖二十余年未尝入城故也。   辛丑,赠安化节度使、邹国公允成卒。癸卯,以其兄齐州防御使允升为澶州观察使,封延安郡公。允升念其弟,日夜悲哀,上因谕辅臣曰:「楚王,先帝同气也,寝疾岁久。允升兄弟孝友如此,宜特为进官,以慰楚王之心。」故有是命。允升、允成,皆元佐子也。   己酉,诏:「臣僚奏荐子弟,并须言服纪亲簄,即不得奏无服之亲。其冒奏者,虽遇赦降,不原。」初,谏议大夫赵湘以孙为子,奏授京官,已而自陈。殿中侍御史李纮言湘若不自陈,则朝廷莫究其弊,请条约之,而降是诏。赵湘以孙为子事,当考详。   中书言新授虢州团练使田敏,差知隰州。故事,防、团、刺史赴本任及知州无同判处,并权置同判,候差朝臣及内职知州即省罢。诏隰州权置同判。   六月乙卯,诏京朝官、殿直至诸司使新除官及任亲民者,并令只日见谢辞;其监当及短使,许双日于殿门外见辞。   丙辰,降直昭文馆陈从易为直史馆,集贤校理聂冠卿、李昭遘并落职。先是,从易等校太清楼所藏十代兴亡论,字非舛误,而妄涂窜,以为日课。上因禁中览之,故及于责。冠卿,新安人;昭遘,宗谔子也。   辛酉,知福州、工部郎中陈绛夺两官,责授昭州团练副使;福建路提点刑狱劝农使、侍御史王耿追一官,并广南安置。降知兴化军、职方员外郎陈覃监昭州税。寻又责绛为藤州司马,覃追一官,监柳州税。太常博士、同判信州鞠咏【六】同判邵州。   初,绛与耿互奏不法,覃先为勘官,咏继覃而往,皆不得实。及遣监察御史朱谏别鞫,乃言咏所鞫绛尝受民通犀带,而估价不尽。又覃以绛受民真珠及僧银,而抑令司理参军叶盖承之。言者以前贬尚轻,故绛与覃并再责,并及咏焉。耿初奏绛不法,同提点刑狱寇用和独不言,谏因以劾用和,上既从谏言,黜用和,仍谓辅臣曰:「谏有台臣风采,当记姓名,后可用也。」黜寇用和,实录无之,今从宝训。魏泰载陈绛狱事,比实录差详,然以王耿为转运使,则误矣,且事多与实录不合,今不取,更当考之。   丙寅,发运副使张纶请开真州长芦口为河【七】,属之江,以免舟楫漂失之患。诏从之。   令泾原路置堡寨五井川以捍西寇。仍自今有内附者,非先陷蕃军民,边吏毋得受。   环、原州属羌内寇。癸酉,命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范雍为陕西缘边体量安抚使,客省副使曹仪副之。   先是,知环州翟继恩擅配州界熟户和买粮草,因纵人入诸族帐催督。羌人愚鄙,初不知粮草数目,催督者恣为奸欺,诛求数倍,小不如意,则鞭挞随之。由是诸族帐皆怨思乱,久未能发也。会泾州蕃部首领畼铎论有过逃去复归,泾原都钤辖周文质与部署王谦、钤辖史崇信共议斩畼铎论,且加凌迟。诸族帐皆惊疑,遂传箭相结,钞掠堡栅。文质等与知渭州马洵美【八】议放还质子招抚之,更擅治兵器为攻讨计,贼益恐。别部首领撒逋渴又率其族数千帐以叛,环州诸族咸起应之,大为边患。翟继恩事【九】据赵珣聚米图经,实录、会要、国史并不载。珣以畼铎论为撒汣龙,今从实录、会要。国史赵振传艾萨克逋渴为薛逋歌,与王博文传不同,今从博文传盖博文传【一○】亦见于实录,而赵振则实录无传也。凌迟畼铎论,修治兵器,据会要,实录,但载斩畼铎论及放还质子,国史俱不载。王博文传所称曹玮、田敏治边平寇事,皆不合,当考。   丙子,改三司蠲纳司为理欠司。   秋七月庚辰朔,诏荆湖客船载官粮者,回日,与免力胜钱,从发运司之请也。发运使方仲笋、副使张纶又言真、楚诸州运河,宜作水闸石鼼,分水以溉民田。诏渐为之,无遽猝扰农。纶等讫成其役,民甚便焉。   辛巳,知邵武军、职方员外郎□植除名,与上佐官安置。殿中丞余谔追一官,勒停。右侍禁郑斌衙前编管。   初,植为新繁尉,王钦若安抚西川,尝荐举之。于是,植被疾惧废,乃附谔黄金二十两,令纳诸钦若,求外徙。谔未至,植又遣吏抵钦若第问讯,语颇喧,钦若知不可掩,即捕送开封府,既又请付御史台,选中使监劾。植初自言未尝纳金,反诬吏误以问谔语达钦若。侍御史知杂事韩亿穷治,乃得其实,然金尚在谔处也。斌以追植赴狱,辄受赇,不即行,故皆及于贬。有诏抚慰钦若,而亿并案钦若缪举之罪,诏释不问。   时宰相晨朝,集待漏院,鲁宗道视钦若独不语,意象愠甚。既明,欲上马,忽有鼠突出,颇惶扰,宗道曰:「汝犹敢出头!」钦若甚媿焉。   乙酉,权御史台推直官、殿中丞程贲言转官已三周年,审官院以为权差未罢,不许考课引见。诏与磨勘,自今在京差遣,并准此。   戊子,环庆路钤辖王怀信言蕃部嵬逋等九百三十五户内附。   辛卯,以环州洪德寨主、左侍禁、合门祗候赵振为内殿崇班。羌乱始作,钤辖王怀信分兵数千属振游奕,振屡捷。从数十骑诣怀信,遇贼十倍,射殪数十,余悉退走,而怀信与泾原都钤辖周文质拥重兵逗遛大板寨,不即掩捕。既逾月,贼数万觽复围平远及定边、合道、石昌等寨,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开封赵士隆【一一】、龙卫右第三军都指挥使梧州刺史杜澄死焉。振引兵由别道力战,抵平远寨,夺取井泉,七日夜,率敢死士破围,斩首数千级,而诸将捄他寨,亦尽力。贼势不敌,乞兵于赵德明,德明守境不应,乃请和,西边以平。振,归信人也。杜澄,不见邑里。赵振本传载振事差详,诸将捄他寨及贼求援于夏人并□,今取振子珣所为聚米图经注附益之,庶知羌乱始末。振本传及图经并称捄平远寨,而实录乃云捄洪德寨。王博文传:属羌撒逋渴以族帐数千叛,既又寇原州柳泉镇、环州鹁鸽泉寨,梧州刺史杜澄、内殿崇班赵士隆战没。寨名又与此不同,当考。   乙未,翰林学士承旨李维为契丹妻萧氏生辰使,庄宅副使张纶副之。张纶,未见。   诏诸路转运司具所部知州、同判老疾不任事者,以名闻。   西边属羌寇乱,既发兵抚遏,上虑赵德明以为疑,庚子,诏谕德明。   辛丑,诏环州蕃部内附者,前后以万计,宜给土田处之。仍戒边吏自今毋妄纳降者。   壬寅,以前户部郎中夏竦起复知制诰。竦才术过人,然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术数,倾侧反复,世目为奸邪。尝上疏乞与修真宗实录,不报。既而丁母忧,潜至京师,求起复,依内官张怀德为内助,而王钦若雅善竦,因左右之,故有是命。   丙午,诏陕西边户为羌所扰者,蠲秋租,复役二年。从安抚使范雍之请也。   审官院言得益州路提点刑狱张逸状,先授太常博士,改监察御史,通及三年。诏依例磨勘。   丁未,荆湖北路转运使孙飻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攻杀知忠彭州彭文绾【一二】,其子儒素率其党九十二人来归。欲补儒素为复州都知兵马使,余官并月给钱粮。」从之。忠彭州,今忠顺州也。   八月辛亥,知益州薛田言:「本州岛发解举人,自张咏以来,例给馆券至京师。今得三司移文,乃责吏人偿所给官物,恐非朝廷之意。」上曰:「汉贡士皆郡国续食,今独不能行之远方耶。其令悉蠲之。」   丙辰,赐泾原路、环庆路曾经战守诸军缗钱有差。   戊午,免忠州盐井所增盐及夔州奉节、巫山营田钱,万州谷税钱。初,夔州路提点刑狱盛京言:「忠州盐井三场,岁出三十六万一千四百余斤,近岁转运司复增九万三千余斤,主者多至破产,被系而不能输;又奉节、巫山两县营田户,元无实田,自伪蜀时,奸民诡冒以避徭役,其后负税逃死,今犹以里胥代之;万州民籴谷,而官乃收税钱,皆害于民者。」故悉除之。京,度之从兄也。   东上合门使、会州刺史王遵度领皇城司,遣卒刺事。有沈吉者,告贾人张化等为契丹间谍,即捕系本司狱,所连逮甚觽。命殿中侍御史李纮覆讯,纮悉得其诬,抵沈吉罪。辛酉,降遵度为曹州都监。时有奸人伪为皇城司刺事卒,恐民以取赇者,权知开封府王臻募得其主名,黥窜三十余人,都下肃然。   乙丑,录赵士隆子滋三班奉职,淳为借职,湘为殿侍;杜澄子永德为奉职,永吉为殿侍。   丙寅,幸瑞圣园观刈谷,道燕从臣。   李谘等既条上茶法利害,朝廷亦牓谕商贾以推行不变之意,然论者犹争言其不便。辛未,命翰林侍读学士孙奭、知制诰夏竦、同工部郎中卢士伦、殿中侍御史王硕、如京使卢守懃再加详定。实录但命奭、竦二人,此从本志。士伦,是年三月以工外判度勾,寻改工中、陕漕,十月,以度勾为户副。   诏陕西旱灾州军免今年租税。   甲戌,罢邵武军归化县金场。   乙亥,贬泾原路都钤辖、左骐骥使、惠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周文质为右率府率,衡州安置,泾原路部署王谦、钤辖史崇信并免劾差替;知渭州马洵美罚铜三十斤,徙别州。先是,遣太常博士张仲宣、右侍禁合门祗候丁保衡就陕州鞫文质等,狱具【一三】,有司断文质当徒二年半,公罪当减赎铜四十斤【一四】,特命窜责之。   丁丑,鄜延路钤辖司言修平川寨城,降诏折谕。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近以奉职张可久充广信军兵马监押。窃缘本军最处穷边,屯兵不少,张可久新自举人得班行,不惟未谙边事,兼恐职卑,难为弹压管勾。欲望于殿直以上,别选曾历边任监押者充。」诏可。   九月庚辰朔,以户部郎中、知制诰夏竦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史方副之;度支副使、兵部郎中姜遵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许怀信副之;右正言、直史馆张观为契丹妻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应副之。专遣使贺契丹妻正旦始此。竦自言,父承皓与契丹战没【一五】,母丧未期,义不可行。改命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马宗元。   马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康继英为泾原路副都部署,兼知渭州。继英以戎人虽内附,而终蓄奸谋,乃大索其尝反复者,悉荡除之,由是名振西边。诛锄反复戎人,恐不在此年,则此际名亦可削【一六】。   范雍等还自陕西,言:「蕃部因罪罚羊者,旧皆输钱五百,比责使出羊,而蕃部苦之。自今请复令输钱,其罪轻者,约以汉法赎铜。」从之。   辛巳,降知石州、洛苑使高继升为洛苑副使。先是,延州茭村族军主李都哷等诉茭村巡检李威明叶所为不法,继升非所统,辄受而行之。有司议法当追一官,勒停,上特宽之,仍令知石州如故。继升,文岯子也。   罢淮南、江、浙都大提举捉贼司。   乙酉,上谕辅臣曰:「每遣中使往名山洞府投龙简,如闻多在僻远,其赍送祭醮之具,颇以扰民,自今其罢之。」   丙戌,诏审官院,自今见任并带职京朝官磨勘【一七】,并如景德四年七月敕施行,其非时替移,年限未及者,并候四周年与转官。先是,京朝官代还,无殿累者,皆考课迁官。故景德中,诏须见任及三年以上者,乃得引对。天禧中,外任及三年以上者,虽未到阙,听磨勘。于是,申明旧制,更立四年之限。实录云:因以旧制申明,按前此转官止限三年,亦有不及三年者,今别立四年之限。则是稍益旧制,不独申明矣。又实录字或脱错不通,参考会要稍删之。盖天禧三年六月二十四日诏书,实录失不载也。   庚寅,右率府率、衡州安置周文质【一八】除名,白州编管。泾原路钤辖、内园使荣州刺史、内侍押班王怀信除名,连州编管。文质既远贬,而内侍张怀德又以大板寨拥兵玩寇之状闻,故与怀信再加窜【一九】。   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李谘数以疾求外补,改枢密直学士、知洪州。   丁酉,诏合门,自今朝臣授外任,已辞及代还未见,并许赴燕。   乙巳,诏司天监,凡奏祥异,自今并须据占书以闻。时小灾变者多为怪迂诞妄之说,故条约之。   丙午,诏龙竿城增置蕃落兵两指挥,静边寨、扬博隆城各一指挥。   诏自今但系提点刑狱勾当,不以官资,并许举官。   冬十月庚戌,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怀德言,体量环庆路蕃官巡检、三班奉职遇埋,杀牛犒蕃部,传箭欲寇山外。诏本路部署司察其巨猾者,即加捕诛,若事有未便,且取酋豪禁质之。   乙卯,泾原路钤辖司言,生户六族首领潘征等二千余帐内附。诏补征本族军主。   庚申,陕西转运司言,秦州蕃官军主策拉等请于来远寨置佛寺,以馆往来市马人,从之。   辛酉,翰林学士、礼部侍郎晏殊为枢密副使。   庚午,宰臣王钦若为译经使。唐译经使以宰臣明佛学者兼领之,国朝翻译经论,初令朝官润文,及丁谓相,始置使。而钦若乃因译经僧法护等请为使,议者非之。   壬申,十月二十四日,此据会要。判国子监翰林侍读学士孙奭、龙图阁直学士冯元等奏:「近召河南县主簿郭稹充直讲,敕令发遣归任,所阙直讲,别举官以闻。臣等知稹文学优长,履行修谨,欲望且令在监分经讲诵【二○】。」诏以稹为国学说书,仍令自今于参选人内保奏,不得抽差见在任官。稹,祥符人也。   甲戌,权知开封府王臻,请委清望官于见任京朝官内保举进士出身、曾历亲民者知畿内县,从之。   十一月己卯朔,禁定州嘉山樵采。   孙奭等言:「十三场茶积未售六百一十三万余斤,盖许商人贴射,则善茶皆入商人,其入官者皆粗恶不时,故人莫肯售。又园户输岁课不足者,使如商人入息,而园户皆细民贫弱,力不能给,烦扰益甚。又奸人倚贴射为名,强市盗贩,侵夺官利。其獘如此,不可不革。请罢贴射法,官复给本钱市茶,而商人入钱以售茶者,宜优之。请凡入钱京师售海州,荆南茶者,损为七万七千,售真州等四务、十三场茶者,损为七万一千,皆有奇数。入钱六务、十三场者,又第损之,给茶皆直十万。」庚辰,诏从奭等议。自是,河北入中复用三说法,旧给东南缗钱者,以京师榷货务钱偿之。本志云十月遂罢贴射法,恐脱误,今从实录。   初,计置司议茶盐利害,因言:「解州安邑两池旧募商人售京西诸州盐者【二一】,入钱京师榷货务。干兴元年,岁入才二十三万缗,视天禧三年数损十四万。请一切罢之,专令入中并边刍粟,及为之增约束防禁,以绝私贩之獘【二二】。」于是,复诏入钱京师,从京师所便。此据本志掇出附见,志云「久之」,今改云「于是」,更须考详。或全取本志,并就天圣八年十月联书之。   辛巳,诏凡配隶罪人,自今并令长史以下集厅事录问,仍具案及所配地里远近以闻。其后以奏牍烦,罢录案,止令以单状上承进司,既而又罢集问焉。罢集问,乃四年五月事,今依本志附此。   前江都县主簿王琪上疏陈十事,曰复制科,禁锦绮、珠贝【二三】,置营田,立义仓,减度僧,罢鬻爵、榷酤、和籴,行乡饮、藉田,复阅武之法,兴郡学,令公卿子弟入国学,置五经博士、进士专经。上以琪学通世务,特命试学士院。甲申,授大理评事、馆阁校勘。琪,成都人也。   辛卯,襄州言汉水害民田,诏蠲其租。   丁酉,诏晋、绛、陕、解等州岁饥,其令本路发仓□谷以赈之。   庚子,以太常博士刘牧为屯田员外郎、权度支判官。牧善言边事,真宗时尝献阵图、兵□,得见,赐出身。上知其名,于是通判定州,召对便殿而命之。刘牧邑里及赐出身,当考。   同知太常礼院陈诂言:「每年季冬,蜡百神于坛。按蜡祭一百九十二位,而礼文乃载一百八十二位,其五方田畯,五方邮表畷十位,不载祝文,窃恐开元以来年祀浸远,有司失传。又郊祀正辞录并司天监神位图,蜡祭嚈虎,皆以虎为于菟,盖初避唐讳。请自今复改作于菟为虎,及以五方田畯五方邮表畷载之祝文。」从之。   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冀国公王钦若既兼译经使,始赴传法院,感疾,亟归。车驾临问【二四】,赐白金五千两。戊申,卒,皇太后临奠出涕。赠太师、中书令,谥文穆,遣官护葬事。录亲属及所亲信二十余人。女貋大理评事张绬除秘阁校理。绬,洎孙也。国朝以来,宰相恤恩,未有钦若比者。   钦若状貌短小,项有附疣,时人目为「瘿相」。智数过人,每朝廷有所兴造,委曲迁就,以中上意【二五】。又性倾巧,敢为矫诞。太后以先朝所宠异,故复用之。及□植事败,太后颇解体,同列稍侵之,钦若邑邑以没【二六】。太后解体,据温公,邑邑以没,据江氏。后有诏塑其像茅山,列于僊官。左正言刘随言:「钦若赃污无忌惮,考其行,岂神僊耶?宜察其妄。」不报【二七】。晏殊作茅山五云观记,载起观事由,或可附此。   十二月壬子,赠右侍禁、合门祗候王仁屿为崇仪使。初,仁屿为归、峡、岳、鄂都巡检使,与蛮贼力战以没。至是,其子化成乞赠官,而中书以岁久,重于施行。上曰:「死锋镝之下,人之所难,岂可以岁月为限乎!」乃加赠之。   于阗和罕王遣使来贡方物。   癸丑,宰臣王曾加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枢密副使、尚书右丞张知白加工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枢密使曹利用加司空。   甲寅,枢密副使张士逊加左丞,参知政事吕夷简加礼部侍郎,鲁宗道加给事中,枢密副使晏殊加刑部侍郎。   国朝故事,叙班以宰相为首,亲王次之,使相又次之,枢密使虽检校三师、兼侍中、尚书、中书令,犹班宰相下。咸平初,曹彬以枢密使兼侍中【二八】,位户部侍郎、平章事李沆下,循故事也。干兴初,王曾由次相为会灵观使,曹利用由枢密使领景灵宫使,时以宫观使为重,诏利用班曾上,然议者深以为非。至是,曾进昭文馆大学士、玉清昭应宫使,同集殿庐,将告谢,而利用犹欲班曾上,合门不敢裁。帝与太后坐承明殿,久之【二九】,遣押班江德明趣合门,合门皇惑,莫知所出。曾抗声目吏曰:「但奏宰相王曾等告谢。」班既定,利用郁郁不平,帝使张士逊慰晓之。庚申,诏宰相、枢密使叙班如故事,而利用志骄,尚居次相张知白上。及闻召张旻于河阳为枢密使,疑代己,始悔惧焉。欧靖圣宋掇遗云:张知白参知政事,尝言参政之名,是贰彼相,礼当降之。每乘马,不入政事堂下。国老闲谈则以「降」为「隆」,「不入」为「直入」,未知孰是。据此,让曹利用班在己上,则欧靖盖得之矣。   殿前副都指挥使、振武节度使杨崇勋尝诣中书白事,属微雨新霁,崇勋穿泥鞹直登蜯,曾颔之,不以常礼延坐。崇勋退,劾奏其失。送宣徽院问状。翌日,对上,请传诏释罪,太后问其故,曰:「崇勋武夫,不知朝廷之仪【三○】。举劾者,柄臣所以振纪纲;宽释者,人君所以示恩德。如此,则仁爱归于上,而威令肃于下矣。」   癸亥,徙崖州司户参军丁谓为雷州司户参军。谓家寓洛阳,尝为书自克责,叙国厚恩,戒家人毋辄怨望,遣人致于西京留守刘烨,祈付其家,戒使者伺烨会觽僚时达之。烨得书,不敢私,即以闻,上见之感恻,故有是命。谓雅多智,是犹出于揣摩也。宰相言:「谓,天下不容其罪而窜之,今不缘赦宥,未可内徙。」上曰:「谓斥海上已数年,欲令生还岭表耳。」魏泰叙此事缪妄最甚,今不取。张唐英所载差近之,故正史循用,然谓必不敢上表,特与其家人书耳。唐英亦误。   乙丑,淮南节度使、检校太师、同平章事张旻以前官充枢密使。旻寻改名耆。欧阳修作晏殊墓碑,云殊上疏论旻不可为枢密使,当考。   保大节度使钱惟演加同平章事,判许州。   癸酉,契丹遣彰胜军节度使萧穆古、潘州观察使郑文囿来贺皇太后正旦,辽使贺太后正旦始此。   甲戌,契丹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萧从正、右谏议大夫仇道衡来贺正旦。   诏自今转运司及州府差官推勘、磨勘及勾当诸般公事,如已请驿料添支者,不得别给。会要十二月事。   注  释   【一】不以时发原作「不时发」,阁本及宋史卷二九○曹利用传同。今据宋本、宋撮要本补「以」字,于义为胜。   【二】前惠州军事判官林冀「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二补。   【三】岁终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均作「岁中」。   【四】刺配邻州牢城「邻州」原作「麟州」。据阁本改。按通考卷一六七刑考作「他州」。   【五】烨先世代郡人「世」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六】鞠咏原作「鞫咏」,据阁本及本书卷一○四天圣四年七月乙卯编改。   【七】发运副使张纶请开真州长芦口为河「真州」原作「直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五改。   【八】马洵美原作「史洵美」,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七、兵二七之一九及本卷八月乙亥编改。   【九】翟继恩事「事」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西边属□之乱补。   【一○】盖博文传此四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一一】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开封赵士隆「开封」下原衍「府」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二】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攻杀知忠彭州彭文绾「彭文绾」原作「彭天绾」,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忠彭州」,上引会要、宋史亦作「中彭州」。   【一三】狱具原作「狱其」,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西边属□之乱改。   【一四】公罪当减赎铜四十斤「当」原作「官」,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竦自言父承皓与契丹战没「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补。   【一六】则此际名亦可削「际」原作「除」,据阁本改。   【一七】自今见任并带职京朝官磨勘「自」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右率府率衡州安置周文质「衡州」原作「卫州」,据本卷八月乙亥编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西边属□之乱改。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七,「衡州安置」作「荆湖南路安置」。   【一九】故与怀信再加窜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于「窜」下有「绌」字。   【二○】欲望且令在监分经讲诵「欲望」原作「欲往任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三删改。   【二一】解州安邑两池旧募商人售京西诸州盐者按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三四,解州有解县、安邑两盐池;寰宇记卷四六、九域志卷三,亦谓解州之解与安邑两县各有盐池。疑原刊「解州」应作「解县」。   【二二】以绝私贩之弊「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二三】禁锦绮珠贝「贝」原作「具」,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二王琪传改。   【二四】车驾临问「问」原作「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以中上意「中」原作「申」,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八三王钦若传改。   【二六】钦若邑邑以没「邑邑」上原有「亦」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二七】考其行岂神僊耶宜察其妄不报「行」原作「实」,据同上书及阁本改。又「宜察其妄」句下原脱「不报」二字,今据上引各本补。   【二八】曹彬以枢密使兼侍中「枢密使」原作「枢密副使」。按诸载记,曹彬初于开宝末,以平江南功,拜枢密使。太平兴国中,从平太原,加兼侍中。后以北征契丹失律,降黜。真宗即位,召为枢密使。今据宋会要仪制三之一二、编年纲目卷九删「副」字。   【二九】久之原作「久至」,据编年录卷四改。按上引宋会要作:「久之,承明殿已座。」   【三○】不知朝廷之仪「仪」原作「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 卷一百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四年(丙寅,1026)   全  文   春正月癸未,契丹遣枢密副使彰武节度使萧迪烈、归义节度使康筠来贺长宁节。迪烈等既来贺,契丹又使人持酒果与迪烈等,上问宰相王曾曰:「契丹赍送酒果者凡三十余人,已至莫州,可听其来否?」曾曰:「宜止其来,而以州兵代之,转酒果付迪烈等可也。」上曰:「善。」   己亥,命知制诰章得象、侍御史知杂事韩亿与吏部流内铨南曹同试百司人。上因曰:「比阅天下奏吏出职者,率多败官,何也?」王曾曰:「士人入流,必顾廉耻,若流外则畏谨者鲜。州县虽卑,然最近于民,宜少澄其原。」乃诏得象等精加考试。   秘书监致仕胡旦言,撰成演圣通论七十卷,以校正五经,家贫不能缮写奉御。庚子,赐旦钱十万、米百斛。   知益州薛田言两川犯罪人配隶他州,虽老疾得释者,悉留不遣,自今请无放停。上曰:「远民无知犯法,而终身不得还乡里,岂朕意乎!察其情有可矜者,听遣还。」   泾原路走马承受公事、入内供奉官王从德言:「与知镇戎军王仲□、本路都监李道史能破原州界康奴族,焚巴沟首领布阿等六门帐子七百余所,斩首七十九级,获牛羊马驴、器甲千计。」赐器币有差。仲□传云:破康奴族,得首领百五十,马羊七千【一】,诏奖其功。与此数稍异,今从实录。   辛丑,诏陕西弓箭手毋得典买租赁蕃部土田,其蕃汉愿合种者听之。   甲辰,上谓辅臣曰:「驸马都尉柴宗庆求为使相,如何?」王曾对曰:「先朝石保吉、魏咸信皆历行阵有劳,晚年方除使相。且将相之任,岂容私请。」上曰:「固也。卿等可召宗庆谕之。」   御书院言翰林待制、太子中舍同正王文庆乞授正官出职。上欲与大理评事,以问宰相,宰相言:「若除正官,则流品不分矣。请且如旧制,迁同正官。」从之。   初,泾、环州属羌作乱,陕西转运使王博文劾奏周文质、王怀信拥兵玩寇,耗边食,请用曹玮及田敏代之。文质等既坐法,丙午,徙知天雄军、彰化留后曹玮知永兴军,使节制边事。从博文之言也。玮寻以疾免行,复知天雄军。天雄卒有犯盗者,觽谓狱具必杀之,玮乃处以常法。或疑而问之,玮笑曰:「临边对敌,斩不用命者,所以令吾觽,非喜杀也。平时治内郡,安事此乎?」博文传称:玮以病不行,乃用敏为泾原路总管,寇遂平。按敏传卒无泾原之命,虽复为环庆总管,乃天圣元年四月,恐博文传误也,今不取。   二月戊申朔,置上御药供奉四人。御药院掌按验秘方、和剂药品以进御,及供奉禁中之用。至道三年,始置,以入内供奉官三人掌之,或参用士人。于是,别置上御药供奉,其品秩比内殿崇班,专用内侍。其后多至九人。   庚戌,玉清昭应宫使王曾请下三馆校道藏经,从之。上因言:「其书多载飞炼金石方药之事,岂若老氏五千言之约哉?」张知白曰:「陛下留意于此,乃治国清净之道也。」   甲寅,诏官吏犯赃至流,而按察官不举者,并劾之。   己未,保大节度使钱惟演言,次子大理评事晦乞换内殿承制。诏授内殿崇班。晦娶驸马都尉李遵勖女,即冀国大长公主所生也,故特从其请。   浙江抱余杭,据岸为二闸,互启闭,纳温台、衢婺船,而潮坏北闸,久不治,两路船为之稽壅。辛酉,侍御史方慎言始奏复之【二】。   壬戌,遣官祀九宫贵神。上因谓辅臣曰:「祠日适与真宗大忌同,其施乐耶?」王曾曰:「但设而不作尔。」又问古今乐之异同,曾曰:「古乐用于天地、宗庙、社稷、山川、鬼神,而听者莫不和悦。今乐则不然,徒娱人耳目而荡人心志,自昔人君流连荒亡者,莫不由此。」上曰:「朕于声技固未尝留意,内外燕游,皆勉强耳。」张知白曰:「陛下盛德,外人岂知之?愿令吕夷简备书时政记。」   庚午,并代部署司请置西界和市场,从之。   甲戌,夔州路归顺等州蛮人田思钦等三百二人来贡方物【三】,枢密院言入贡人多,本路转运使不先奏听旨。诏劾之。   乙亥,浚京西诸河。   诏内藏库副使安继昌、殿中丞宋可行权提举制置左右厢店宅务,入内押班江德明言课利亏少旧额故也。候课利及额,即罢提举。   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王世文奏【四】:「代州界宝兴军寨主李继忠见任右班殿直,新差监押王格乃左班殿直,职序非便,恐致不和。望下三班院,自今凡监押职位,须在寨主之下。」从之,仍移王格他任。   三月戊寅朔,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工部尚书李维为相州观察使。   初,塞下讹言契丹将绝盟,故遣维往使。契丹主素服其名,馆劳加礼,使即席赋两朝悠久诗,下笔立成,契丹主大喜。既还,上欲用为枢密副使,或斥维与契丹诗不当自称小臣,沮罢之,乃加刑部尚书。维久厌书诏之劳,辞不拜,引李士衡故事,求换官,故有是命。左正言刘随奏维以词臣求换武职,非所以励廉节,不报。寻命维知亳州。维言亳州事简【五】,不欲尸重禄,请赴相州,从之。要知沮罢者姓名。   己卯,徙知秦州、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薛奎知益州,加枢密直学士,以给事中、龙图阁直学士王随代之【六】。秦民与夷落数千人列奎治状诣转运使请留,赐书褒谕,不许。   辛巳,许上御药供奉蓝元用等封赠父、母、妻。元用,继宗养子也。   御史台自薛奎后,中丞阙久不补,侍御史知杂事韩亿独掌台务踰年【七】。壬午,始命权知开封府王臻权御史中丞。臻建言:「三司、开封府诸曹参军及赤县丞、尉率用贵游子弟【八】,骄惰不习事。请易以孤寒登第、更仕宦书考无过者为之。」又言京百司吏人入官,请如长定格,归司三年。皆可其奏。依长定格,元年五月,李孝若已有此奏请,不知臻何故复言之,当考。   中书言:「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皆别置劝农司,文移取索,颇为烦扰。请自今勿置司行遣,但令躬领使事,庶几实惠及民。」甲申,诏从其请,罢诸路劝农司,转运司、提点刑狱仍令领农使如故【九】。   己亥,鄜延路总管司言,蕃部首领曹守贵等一千八百余户内附。   甲辰,前权三司使李谘落枢密直学士,前领计置司刘筠、王臻、范雍、蔡齐、俞献可、姜遵、周文质各罚铜三十斤,枢密副使张士逊、参知政事吕夷简鲁宗道各罚一月俸。   先是,入内押班江德明传宣下御史台鞫三司孔目官王举、勾覆官勾献等,天圣元年五月从三司改法,许商人河北、陕西缘边入中粮草,给以颗盐、白矾等,不指定慈州、晋州矾分数,致商人多请慈州矾,而浸以亏官。又天圣二年令具计置缘边粮草数,举等乃以逐路夏秋税赋并两川物帛所博粮草,通作三司计置防边所增;及未改茶法时不折计虚实钱,而妄称卖茶课增一百四万余贯,以觊恩赏。朝廷以为然,遂赐举等各银五十两、绢三十匹。至狱具,决配献沙门岛,而举已前坐事配宿州。   以士逊、夷简、宗道尝主变法之议,诏令分析。士逊因言措置更革,皆不出已。夷简则言:「天圣初,环庆等数路奏刍粮不给,京师府藏常阙缗钱,吏兵月俸仅能取足。自变法以来,京师积钱多,边计不闻告乏。中间蕃部作乱,调发兵马,仰给有司,无不足之患。以此推之,颇有成效。惟是三司比视数目,差互不同,非执政所能亲自较计。」而宗道所言,亦略类夷简。竟坐不合以举等状施行,故及于罚。详定所孙奭等特释之【一○】。士逊等分析,据本志附见。李谘三年九月已罢三司使,改枢密直学士,知洪州,此更落密直也。本志误云罢三司使,今不取。   安德节度推官李佑,唐庄宗曾孙也。上书求便官,以扫洒陵庙。夏四月丁未朔,改授西京留守推官【一一】。因谓辅臣曰:「唐庄宗百战灭梁,始有天下,不务修德,而溺于声乐,嬖用伶官,以及于祸,良可叹也。」王曾对曰:「陛下日听政事,又览前代治乱之迹,以为龟鉴,天下之福也。」   辛亥,还知宁州、职方员外郎杨及所献绣佛。初,及因干元节来献,上谓辅臣曰:「及,佞人也,民安政举,乃守臣之职,焉用此为!」遂令邸吏还之。   壬子,诏京西、河北、淮南诸路,谷价翔贵,而富家多蓄藏以邀厚利,宜令所在平其价,以济贫民。又诏外官代还,以公租、余俸市物者听之,即市物亏价及公为商贩者,论如法。   江州言太平兴国真君观有盗神像金冠者,请下文思院更制。上曰:「观僻在山谷间,而以金为冠,是诲人为盗,使陷重辟,宜代以铜而金涂之。」王曾退言:「虑民抵罪而易金以铜,可谓仁矣。」   乙卯,内出后苑双头牡丹芍药花图以示辅臣,仍令馆阁官为诗以献。   丁巳,契丹遣启圣军节度使萧谐、利州观察使李绍琪来贺干元节。   天圣初,骁骑卫上将军张美曾孙女与郭后同入宫,上意属之,将选为后,而太后固欲立郭后,于是,以张氏为才人。   戊午,以光禄卿、知汝州王曙为给事中、知潞州。上党民王氏诬伏杀继母,狱已具,僚吏皆以为无足疑者,曙独曰:「此可疑也。」既而提点刑狱杜衍至,更讯之,果得真杀人者,曙因作辨狱记以戒狱官。   衍,山阴人,天禧末,知干州。时陈尧咨安抚陕西,有诏藩府乃赐燕,尧咨至干州,以衍贤,特赐宴,仍奏徙衍权知凤翔府。及罢归,二州民邀留于境上,曰:「何夺我贤太守也?」衍事附见,赐宴据衍正传,附传无之。又按天禧四年闰十一月,陈尧咨安抚陕西,所至即犒设官吏将校,不闻止限藩府也。当考。   甲子,翰林学士夏竦言:「江西、闽越之民,多采山泽大龟,倒植□中,生戕去肉取其甲【一二】,谓之龟筒。痛楚之声,所不忍闻,得直至微,而残物尤甚,请严禁止。」又请于金山、大孤小孤山、扬澜、左里、马当、长芦口别置游艇,募水工拯救危溺。并从之。   辛未,诏罪人当令觽者,自五月尽七月免之。   壬申,诏修西川阁道。   是月,免诸州军犁具税钱。时高邮军民买犁具,而税务令民纳钱,本军以为言,故有是命。此据会要。   五月丁丑,以知制诰蔡齐、章得象并为翰林学士。时舍人院无知制诰,特诏翰林学士夏竦草词【一三】。   己卯,诏礼部贡举,进士实应三举、诸科五举,并免取解。   判刑部燕肃上奏曰:「唐大理卿胡演进月囚帐,太宗曰:『其间有可矜者,岂宜一以律断。』因诏,凡大辟罪,令尚书、九卿谳之。又诏,凡决死刑,京师五覆奏,诸州三覆奏。自是,全活甚觽。贞观四年断死罪二十九,开元二十五年才五十八。今天下生齿未加于唐,而天圣三年断大辟二千四百三十六,视唐几至百倍。京师大辟虽一覆奏,而州郡之狱有疑及情可悯者,至上请,而法寺多所举驳,官吏率得不应奏之罪【一四】。故皆增饰事状,移情就法,大失朝廷钦恤之意。望准唐故事,天下死罪皆得一覆奏。议者必曰待报淹延。臣则以为汉律皆以季秋论囚,又唐自立春至秋分不决死罪,未闻淹延以害汉、唐之治也。」   下其章中书,王曾以谓天下皆一覆奏,则必死之人,徒充满狴犴而久不得决,请狱疑若情可矜者听上请。壬午,诏曰:「朕念生齿之繁,抵冒者觽,法有高下,情有轻重,而有司巧避微文,一切致之重辟,岂称朕好生之志哉!其令天下死罪情理可矜及刑名疑虑者,具案以闻,有司毋得举驳。」王称东都事□,诏曰:「国家勤□黎庶,必期无讼,而生齿之繁,犯者颇觽,朕甚悯焉。」   癸未,诏徙南仪州于岑雄驿,以旧州地险,中多瘴雾之毒,吏民岁死者觽故也。   戊子,御崇政殿录系囚。   辛卯,诏馆阁校勘自今毋得增员。时枢密副使张士逊请以其子友直为校勘,上谓馆阁所以待天下英俊,不可私授,止令于馆阁读书,且降是诏。   己亥,诏举人虽文辞可采,而操检不修者,州郡毋得荐送。   辛丑,陈王元份女华原县主为门客郑谏求补斋郎,不许。诏入内内侍省提举郡县主诸院公事所,自今无例而乞恩泽者,勿以闻。   太常丞桑慥授监察御史。慥有至行,朝廷闻之,中旨特有此授。此据会要。桑慥事迹,当考。   闰五月戊申,定江、淮制置发运司岁漕米课六百万石。初,景德中岁不过四百五十万石,其后益至六百五十万石,故江、淮之间,谷常贵而民贫。于是,都官员外郎□耀卿请约咸平、景德中岁漕之数,立为中制,故裁减之。然东南灾俭,辄减岁漕数,或巨万或数十万【一五】,又转移以给它路者,时有焉。灾俭减数以下,又据本志。□耀卿,胡则之党,见戚纶传,不详邑里。   初,李谘等变法,使茶园户负岁课者如商人入息,后不能偿。至是,太湖等九场凡逋息钱十三万缗,诏悉蠲之。   己酉,诏初补太庙斋郎,自今并赴宗正寺公参。   初,解州之永丰渠,始后魏正始二年,都水校尉元清引平坑水西入黄河以运盐,而周、齐之间废绝。隋大业中,都水监姚暹决堰浚渠,由陕入解县,唐末至五代不复治。至本朝,湮浅,舟不通,盐运大艰,主运者耗家产几尽。州校麻处厚诣阙诉,而右班殿直刘达因请治渠,起安邑至白家场,转运使王博文亦言其便,复诏三司度利害。是岁,卒成之,公私果利。   壬子,录左班殿直王贵子得哥为三班借职,名曰秉节,以贵与蕃贼战死环州木波镇,特恤及之。   甲子,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侍读学士宋绶等读唐书。上曰:「朕览旧史,每见功臣罕能保始终者,若裴寂、刘文静俱佐命元功,不免诛辱。」王曾对曰:「寂等之祸,良由功成而不知退也。」绶兼勾当三班院,因请解所兼,专事劝讲。皇太后命择前代文字可资孝养、补政治者,以备帝览,遂录进唐谢偃惟皇诫德赋,又录孝经、论语要言,及唐太宗所撰帝范二卷,明皇朝臣僚所献圣典三卷、君臣政理论三卷上之。   丁卯,洛苑副使、知石州高继升为礼宾副使。初,继升为奴高遇诬告尝遣捉生马训及奴李文往茭村硕尔族,与其部酋谋叛。下御史台鞫之,无叛状,诏杖杀遇。而继升亦坐使人毒杀李文,上以继升父文岯自河西来归,继升又久在石州,故特宽之。杜衍传云:继升为仆诬告,捕系数百人,久不决,衍覆得仆所诬状,卒论杀之。衍实河东路提刑,今此云下御史台,则非衍所与也,当考。   辛未,吏部郎中、知制诰、知汝州张师德为右谏议大夫,罢职。师德孝谨有家法,不交权贵,时相颇不悦之。然亦自多病,故在西掖九年,卒不登翰苑。师德初试知制诰,属词淹缓,日晏犹未毕【一六】,执政使人语以且封起,翌日终篇。具言于上曰:「此人有德行,宜备顾问。」真宗即擢用之。江休复云王曾实当国,此误也。按师德除知制诰,乃天禧二年十一月,时王曾罢参政逾年矣,向敏中、王钦若实为宰相,张知白、李迪参政,荐师德者,或是知白与迪,必非曾也。今没其姓名,仍取其事附见于此。   诏增西川、广南东西路诸州军进士解额有差。又诏命官锁厅应举,自今更不先试所业,下第者免责罚,仍听再举,其历任有赃私罪及停废、责降、冲替未经□用人,即不许应举。旧制,锁厅应举者,先于所属选官考试所业,方听取解,至礼部程文纰缪者,勒停,其不及格者犹赎铜,永不得应举。至是,上欲开诱进士之路,下近臣参议,而降是诏。下第免责,景佑元年四月又有诏,盖此专指下第者,又被及不得解者。   六月丁丑,诏吏部流内铨,选人八考入令录,旧与初等幕职官,自今并与两使职官。   戊寅,诏近臣举诸司使至合门祗候堪边寄及三班使臣能捉贼者各一人,以名闻。   莫州言大雨坏城壁。   辛巳,诏河中府、陕州、庆成军民为安邑畦户者,三年一代之,愿长役者听。   癸未,赐环州缘边巡检、供奉官、合门祗候高继崇等器币有差,以玛尔默族寇边,而继崇等率觽捕击有劳也。   丙戌,福建路提点刑狱司言,建州、南剑州、邵武军大水【一七】,坏官私庐舍七千九百余区,溺死者百五十余人。诏赐被溺家米二斛,贫不能收敛者,官为瘗埋之。   庚寅,大雨震电,平地水数尺,坏京城民舍,压溺死者数百人。   辛卯,上避正殿,减常膳。   壬辰,上谓辅臣曰:「霖雨为灾,岂朕之不德所致耶?」王曾对曰:「臣等之责也。」退而各上章求罢,不许。   赐在京诸军班缗钱,放官房钱三日,遣使体量畿内田苗,诏被水之民权寓止于闾巷者,令新旧城里都巡检存视之。   癸巳,以西上合门使曹仪、洛苑副使内侍押班江德明提举修葺在京营房库务,内殿崇班麦守忠相度疏导积水。   河中府、郑州言大水。   甲午,赐汴河禁卒缗钱。凡汴水长一丈,即令殿前马步军禁卒缘岸列铺巡护,以防决溢;及五昼夜,即赐以缗钱。   乙未,诏臣僚因南郊或干元节奏荐亲属,自今毋得乞进士及第并出身。   丁酉,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畿内、京东西、淮南、河北民田被水者,蠲其租。流徙者,所在抚存之。」   戊戌,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庚子,度支判官太常博士王咨、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继恩为京西路体量安抚。癸卯,诏咨等察官吏能否及民间利害,省转运司配率之扰民者,其三司见理欠负,定限科校无可偿官,及会赦合放而有司未即行者,画一以闻。   又诏三司,所在官物为水漂失者,皆蠲除之。   水之作也,宰执方晨朝未入,俄有旨放朝,王曾亟附中使奏曰:「天变甚异,乃臣等燮理无状,岂可退安私室,恬然自处。」亟请入见,陈所以备御之道。同列有先归者,闻曾如是,皆媿服焉。时又传言汴口决,水且大至,都人恐,皆欲东奔【一八】。上以问曾,曾曰:「河决奏未至,此第民间讹言相惊,不足虑。」已而果然。   初,行庆关大水,泛水县尉刘文蔚父母妻子七人,监酒税、借职冯益男女二人皆溺死。诏以文蔚为怀州录事参军,免持服,仍赐钱十万;益为奉职,赐钱五万。河阳推官刘利涉拯救库务官物,存者居多,体量安抚王咨等乞旌其能,诏迁利涉京官,就知泛水县事。   秋七月乙巳,诏三司,选人尝借俸钱未偿而物故,其蠲之。   初,汴水大涨,觽汹汹忧京城。乃用枢密院奏,敕八作司决陈留堤及城西贾陂冈地泄之于护龙河【一九】。水既落,命开封府界提点张君平调卒复治其堤防。丙午,赐役卒缗钱。   戊申,御长春殿,复常膳。   乙卯,复太常博士、同判邵州鞠咏为监察御史,从中丞王臻之请也。   壬戌,知雄州张昭远请下转运司岁委官磨勘四榷场入中钱银数。中书言:「先朝置榷场,亦通南北,乃绥怀远人之意,非计货易之利也。若每岁磨勘,恐乖事宜。」上曰:「昭远所奏,固不可行也。」   除冀州堂阳县界干度钱。   乙丑,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韩亿为契丹妻生辰使,崇仪副使田承说副之。诏亿名犯北朝讳,权改曰意。承说,皇太后之姻也,庸而自专,妄传皇太后旨于契丹,曰:「南北欢好,传示子孙,两朝之臣,勿相猜沮。」亿初不知也。契丹主命别置宴,使其大臣来伴,且问亿曰:「太后即有旨,大使宜知之,何独不言?」亿对曰:「本朝每遣使,太后必于帘前以此语戒敕之,非欲达于北朝也。」契丹主闻之,大喜,举手加额曰:「此两朝生灵之福也。」即以语附亿令致谢。时皆美亿能因副介失辞,更为恩意焉。此据苏舜钦所作亿墓志及江休复杂志删修。   置开封、祥符县丞各一员,仍令吏部铨注幕职、令录有出身人。时两赤县簿、尉多差出在外,县事颇失经理故也。   罢永兴军、秦、坊等州新醋务。初,陕西转运司言民间买官糟造醋【二○】,颇有遗利,已置务榷之,请推其法天下。王曾曰:「榷酒盖出于前代之不得已,今以经费至广,未能省去。若又榷醋,则甚矣。」故罢之。   赐河北州军修坊城役卒缗钱。   丙寅,遣户部判官度支员外郎高觌、如京副使高志宁往河北经水灾州军体量安抚。觌,蕲人也。   开封府言新旧城为沟注河中,凡二百五十三,恐闾巷居人弃灰坏咽流,请责吏逻巡,察其慢者。从之。   辛未,诏两川所造锦绮、鹿胎、透背、欹正等岁减上供之半,其大小绫及花纱,仍令改织绢,以供边费。先是,上封者以此为言,上谓辅臣曰:「朕意正欲如此,宜亟行之。」王曾等曰:「锦绮纂组,有害无益。臣约一锦之费,可为绢数匹。陛下崇俭节费,以惠远人,臣等敢不奉诏。」   国子监阙学官,壬申,诏诸路转运司所部幕职、令录京朝官有通经术、长于讲说者,以名闻。上尝谓辅臣曰:「比以大暑罢讲读,适已召孙奭等说书,卿等公事退,可暂至经筵。」王曾曰:「陛下万几之暇,留意经术,虽炎暑不辍,有以见圣学之高明也。」   诏两川弓手自今不得雇人代役,犯者许羁保纠告,重行科罚。时吕夷简自益州安抚回,言川中豪民多雇人以代役,多得惰农,每执兵仗,悉不堪用,故示约束。   八月戊寅,改故秦国成圣继明夫人刘氏为秦国肃明贤顺夫人。   前礼部尚书、赠右仆射、谥康懿任中正卒。中正事母孝,初责郓州,自言母老,得还守故郡。既遭母丧,中正亦遽死,毁故也。   庚辰,免京西被水灾民牛税。   辛巳,前权石州军事判官冯元吉循一资,仍赐五品服,以其尝辨冤狱,活二人死故也。   先是,审刑院详议官、太常博士、馆陶王沿上疏言【二一】:   汉、唐之初,兵革纔定,未暇治外侮,则屈意以讲和。承平之后,兵力有余,而外侮不已,则以兵治之。孝武之于匈奴,太宗之于突厥颉利是也。春秋内其国外诸夏,内诸夏外四裔,明王者之兴,当先正京师,乃正诸夏,诸夏正,乃正四裔,以渐治之,自近者始也。宋兴七十年,四海之内莫不臣妾,可谓诸夏正矣。然而北敌桀骜,数寇深、赵、贝、魏之间,先朝患征调之不已也,故屈己与之盟【二二】。然彼以戈矛为耒耜,以剽虏为商贾,而我垒不坚、兵不练,徒规规于盟歃之间,岂久安之策哉?   夫善御敌者,必思所以务农实边之计。河北为天下根本,其民俭啬勤苦,地方数千里,古号丰实。今其地十三为契丹所据,余出征赋者七分而已。魏史起凿十二渠,引漳水溉斥卤之田,而河内饶足。唐至德后,渠废,而相、魏、磁、洺之地并漳水者【二三】,屡遭决溢,今皆斥卤不可耕。故缘边近郡数蠲税租,而又牧监刍地占民田数百千顷,是河北之地虽有十之七,而得租赋之实者四分而已。以四分之力,给十万防秋之师,生民不得不困也。且牧监养马数万,徒耗刍豢,未尝获其用。请择壮者配军,衰者徙之河南,孳息者养之民间,罢诸垧牧,以其地为屯田,发役卒、刑徒佃之,岁可获谷数十万斛。夫漳水一石,其泥数斗,古人以为利,今以为害,系乎用不用尔。愿募民复十二渠,渠复则水分,水分则无奔决之患,以之滩溉,可使数郡瘠卤之田变为膏腴,如是,则民富十倍,而帑□有余矣。以此驭敌,何求而不可?」   诏河北转运使规度以闻。同判洺州王轸独谓不然。会沿迁监察御史,复奏曰:   渠田起于战国。魏襄王时,东有全齐,西有强秦,韩、楚在其前,燕、赵居其后,干戈岁动,封疆日蹙,苟不尽其地利,则为强国所吞。故史起谋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亩,邺独二百亩,是田恶也。漳水在其旁,西门豹亦不知用,请引之以溉邺,以富魏之河内。」臣考观记传,但载滩溉之饶,不书疏导之法,惟相州图经称:「天井堰,魏武帝所作,二十里,分十二墱【二四】,每墱相去三百步,令互相灌注。」故左太飻魏都赋云:「墱流十二,同流异口【二五】。」详此,则古漳水浅不与岸平,必就岸开渠,临渠作堰,则水流渠内,渠灌田中。盖为渠之初,必就高阜,渠行数里,方达平田,若水与岸平,田岸相接,为渠甚易,溉田不难,则久已开治矣,又岂假臣言而后隐度哉?   臣闻韩欲疲秦,无令东伐,乃俾郑国说秦凿渠引泾水,并北山东注洛三百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觉,郑国乃曰:「为韩延数年之命,为秦建万世之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夫以强秦之力而凿一渠,而曰「欲疲之」。郑国又云「为韩延数年之命」。则是举秦国之人,役之数年然后成,持此较彼,则史起之引漳水也,岂一朝一夕之功哉?是必岁役万人,数岁而后获其利。又郑国凿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里,则是相高仰之地以为渠,不与平田接明矣,非若此,则浇溉之利岂能远及三百里哉?   臣详王轸所度漳水渠【二六】,大率谓水卑岸高,渠已湮塞。轸曰功大,则亦然尔,若云水浊不可以溉,及所作堰遇川溢必复坏,则是轸等不知溉田之方、作堰之法。臣按郑、白渠之引泾水也,在耀州之云阳、三原、富平及京兆府之泾阳、高陵、栎阳六县,沿渠皆立斗门,多者置四十余所,以分水势,其下别开细渠,则水有所分,民无奔注之患。且泾水一石,其泥数斗,故能溉粪禾黍【二七】,今言水浊不堪以溉,斯岂轸之不知而自为知邪?又其作堰之法,皆用大石方四五尺者,锢之以铁,积于中流,拥为双派,其南流为泾水,其东流为二渠,故虽骇浪不能坏。若不如此,则是岁辄修治,岂有利哉?故漳水之岸若复渠田,请访诸云阳,择水工十数,就摹古人作堰决渠之法,及观今人置斗门溉田之方。或云阳民犯罪当配者,令皆徙相州,教百姓水种陆莳之利,则谋易成矣。至如北边本无水田,后徙江南罪人,转相教语,皆知水利。臣尝建请命水工诣郑、白渠观疏导之制,亦虑磁、相民不知作渠法尔。   又王轸谓「不开旧渠而截河作堰,当役七十五万余工,若从渠口穿一丈四尺,当役十三万余工。」以臣算之,若渠开二丈四尺,则作堰之工可损半,当并役五十万工,日役万人,五旬而罢。依郑、白渠之法,采岯山之石,取磻阳之木,给黎城之铁,扼中流,据长岸,资木石之固以为堰,上为大渠,疏导别派,沿渠数里,分置斗门,溉余之水,东入御河,或遇涨溢奔注,则以栈塞渠口。其磁、魏、邢、洺既居下流,堤岸又浅,或余波可及,别渠可穿,则所谓「郑国在前,白渠起后」,又曰「首起谷口,尾入栎阳」也。夫如是,复三百年废迹,溉田数万顷,虽役万人,数岁而毕,不足为劳。且王轸谓开古渠则穿掘民田,况万金、都领首等渠,寻之无迹。凡沟渠岂有不占民田哉?此虽史起复生,亦不知计之安出?其万金诸渠亦在田中,但岁久湮没尔。   轸称「高平渠民有牒诉税籍已重,虽得水以溉,利犹不充。」臣所作堰,盖欲利民,轸乃不思,先议增税,致其忧疑,不愿浇溉,斯岂恤民之意?或又以堰成之后,安阳水减,不可胜舟,虑失关市之税。夫以一渠之流,不过减河数分,孰谓舟不通?苟利于民,虽捐征税,其亦末矣。轸不寻今古利害,徒采野人下卒之语,以斟酌三百年废渠之堕,安能尽其术乎?昔西门豹贤臣也,史起尚以为不知用,是不智也。况野人鄙卒能知此耶?传曰:「民可与乐成,不可谋始。」若俯从臣议,恢复农功,则禹之疏浚川泽,周之均别庐井,无以加矣。   诏俟大河毕役就度工,而事终寝。   丙戌,诏减广济军诸应役人。先是,知军范讽言:「本军地方才四十里,距曹州甚近,而户口不及一县,其差役乃与他州等。请还隶曹州,或割曹、濮、单近县户三五千以隶本军【二八】。」下转运司相视,言军不可废,故于诸差役裁减之。   丁亥,诏修泰州捍海堰。先是,堰久废不治,岁患海涛冒民田,监西溪盐税范仲淹言于发运副使张纶,请修复之。纶奏以仲淹知兴化县,总其役。难者谓涛患息则积潦必为灾,纶曰:「涛之患十九,而潦之灾十一【二九】,获多亡少,岂不可乎。」役既兴,会大雨雪,惊涛汹汹且至,役夫散走,旋泞而死者百余人。觽哗言堰不可复,诏遣中使按视,将罢之。又诏淮南转运使胡令仪同仲淹度其可否,令仪力主仲淹议。而仲淹寻以忧去,犹为书抵纶,言复堰之利。纶表三请,愿身自总役。乃命纶兼权知泰州,筑堰自小海寨东南至耿庄,凡一百八十里,而于运河置闸,纳潮水以通漕。踰年堰成,流逋归者二千六百余户,民为纶立生祠【三○】。令仪及纶各迁官。令仪,陈留人;仲淹,□人也。张纶兼权知泰州乃五年六月辛卯【三一】,纶及胡令仪迁官乃六年七月甲午朔【三二】,今并书之,仍别出。   戊子,命官考试开封府、国子监举人。宰臣王曾等因言:「自唐以来,遴选儒臣,授以文柄,可否进退,委之攸司,或升黜之间,不副公议,即覆行考试,严加惩责,比来条目繁密,关防周至,善则善矣,然于推心责成、拣贤拔俊之理,恐未允惬。今言事者必曰『此皆先朝旧规,不可轻议改革』。殊不知先帝孜孜选士,务要尽公,思皇之念,本不如此,盖当时近臣不悉渊衷,罔知大体,有此擘画。伏乞圣慈,渐次体当事理,他后别加详定【三三】。」上然之。   诏:「押赐外州军衣袄,旧皆差伎术官。比来宗室、戚里多以亲属干请,至有诸司使副及京朝官为之,烦扰州县。自今一切罢之。」   己丑,诏:「施州溪洞安远、天赐、保顺州、南州、顺州等蛮入贡京师,道路辽远,自今听以所贡物留施州,其当施物,就给之。愿自入贡者,每十人许三两人至京师,其首领听三年一至。」从转运使北海王立之请也。记闻以为从王立之请,据会要乃密院措置,今参取之。   乙未,以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范雍为契丹生辰使,东染院使、带御器械侯继隆副之;起居郎、知制诰徐奭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裴继己副之;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刑部郎中张若谷为契丹妻正旦使,右侍禁、合门祗候崔准副之。   己亥,诏沿边蕃官毋纳降户。   九月甲辰朔,诏自今配隶军人,其妻子并日给口食至配所。   乙巳,以陕西转运使、待御史王博文为兵部员外郎、户部副使。时三司阙官,中书议除人,上曰:「顷者蕃部侵扰西边,博文馈军有劳,此可用也。」乃驿召博文,迁官就职。   戊申,三司请市籴刍粟,上因问辅臣:「诸坊、监牧马几何?」王曾对曰:「当今比五代马多数倍,计刍秣费岁不下数百万,盖措置利害失其要。若以陕西蕃部入中马立定数,余听民间市易,二三年间必有蕃息,此与畜之外厩无异也。」外厩之说,以前有之,不妨重见也。   祖宗旧制,以髃牧司总天下马政,其属有左右骐骥院,分领左右天驷监、左右天厩坊。其畜病马,有牧养上、下监。牧兵校长有提举、指挥使、副使、员僚、十将、节级、兽医、槽头、刷刨、长行,调上乘有小底。诸监之在外者,知州、通判兼领之,各据刍地列棚,并课士卒春夏出牧,秋冬入獜,孳息有赏,耗亡有罚,其为条教甚备。然马之孳息,不足以待国用,常市于边州。雍熙、端拱间,沿边收市:河东则麟府丰岚州、火山军【三四】、唐龙镇、浊轮寨,陕西则秦渭泾原仪延环庆阶州、镇戎保安军、制胜关、浩亹府,河西则灵、绥、银、夏州,川峡则益文黎雅戎茂夔州、永康军,京东则登州。自赵德明据有河南,其收市唯麟府泾原仪渭秦阶环州、岢岚火山保安保德军,其后止环庆延渭原秦阶文州、镇戎军置场。天圣中,犹得蕃部省马,总三万四千九百余匹云。此据本志附见,更当删削。   乙卯,诏曰:「讲学久废,士不知经,岂上之教导不至耶?其令孙奭、冯元举京朝官通经术者三五人以闻。」   西南蕃王龙光俦遣使来贡方物。   丙辰,诏皇城司亲从官阙,自今选神勇以下步军补之。   庚申,诏礼部贡院举人有能通三经者,量试讲说,特以名闻,当议甄擢之。   乙丑,监察御史曹修古言:「七十致仕,载在礼经。近代以来,贪荣不去,故贞观中尝下责谕之诏,仍令致仕官在本品现任之上,盖欲其知耻而勇退也。比有年近八十,尚在班行,心力既衰,职事何补。钟鸣漏尽,未悟夜行之非,日暮途穷,多为身后之计。请下御史台及诸路转运司【三五】告谕文武官,年七十者,令上表自陈,特与转官致仕,仍从贞观旧制。即宿德勋贤,自如故事。」从之,因着为令。   修古尝偕三院御史十二人晨朝,将至朝堂,遇黄门二人行马不避,呵者止之,反为所詈。修古奏:「前代称御史台尊则天子尊。故事,三院同行与知杂事同。今黄门侮慢若此,请付所司劾治。」上立命笞二黄门。笞黄门附此,恐别有时月。   庚午,诏逃亡经十年以上归业者,未得起税,更候三年,减税之十五。   辛未,废襄、唐二州营田务,以田赋民,每顷输税五分,诸州所差耕卒并牛并放还。先是,襄州有荒田四百八顷余八十亩,唐州百七十顷,自咸平二年转运使耿望奏置营田务,每岁于属县差借种田人牛,夏又借耨田夫六百人,秋又借刈获夫千五百人,岁入甚广。后转运使张选改其法,召水户四十一分种之,未几皆诉免,务遂废。景德二年,转运使许逖复奏兴之,而岁参役兵、夫。至是,转运使言其非便,诏遣屯田员外郎刘汉杰与转运同定利害【三六】,而汉杰言:「二务自复至今,襄州得谷三十三万余石,为缗钱九万余;唐州得谷六万余石,为缗钱二万余。而所给吏兵俸□、官牛杂费,襄州十三万余缗,唐州四万余缗,得不偿失。」故废之。转运使当是余献卿,耿望事见咸平二年四月,与此差异,欧阳修为许逖行状,亦不载复营田务事,当考。   壬申,命翰林学士夏竦蔡齐、知制诰程琳等重删定编敕。时有司言编敕自大中祥符七年至今复增及六千七百八十三条,请加删定。帝问辅臣曰:「或谓先朝诏令不可轻改,信然乎?」王曾曰:「此憸人惑上之言也。咸平中,删太宗诏令,十存一二。盖去繁密之文以便于民,何为不可。今有司但详具本末,又须臣等审究利害,一一奏禀,然后施行也。」上然之。   诏京东西、淮南、两浙、福建诸州军【三七】雨水坏民田庐,所在存土之。   冬十月甲戌朔,日有食之。此据本纪,实录无之。   广信军城坏,以近契丹,不敢筑,知军博州团练使王德用率禁军亟城之。诏赐军士缗钱,及城成,又诏降褒谕。   丙子,赐镇戎军修天圣寨役卒缗钱。   庚辰,明州言日本国太宰府遣人来贡方物,而不持本国表章。诏却之。   辛巳,出内藏库缗钱二十万下京西路籴军储。   乙酉,诏进士诸科尝经先朝御试而今不预荐者,许就省试。   曹仪、江德明等葺诸军营房,凡一十三万九千余间,辛卯,诏赐以袭衣、金带。   淮南转运司言楚州北神堰、真州江口堰修水闸成。初,堰度舟,岁多坏,而监真州排岸陶鉴、监楚州税王乙并请置水闸堰旁,以时启闭。及成,漕舟果便,岁省堰卒十余万。乃诏发运司,他可为闸处,令规画以闻。鉴、乙并优迁。鉴,浔阳人,其孙恺,尝为成都府路转运副使,有文字记此事甚详,当寻讨。乙,元城人,王安石志其墓云:乙言楚州可去堰为闸,岁省卒二十一万七千,工钱一百三十万,米六万八千石。与实录差不同,当考。   壬辰,诏郎中以上致仕者,自今与一子官。时都官郎中熊同文请老,自言更不愿分司、监当,止乞录二子各末科出身。既许同文守本官致仕,仍特补其一子太庙斋郎,因着为例。熊同文事,据会要,不知何许人。   甲午,昏雾四塞。   乙未,诏三班差使殿侍及诸班差使散直、外班殿直列命官之下,摄长史、司马之上。   丙申,奉安真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   寿州属县多盗,至白昼掠民市中,上闻之,谓辅臣曰:「不即掩捕,此长吏之责也。」诏劾知州、司封员外郎孟穆,罢之。议所以代穆者。或言知楚州度支员外郎梅询有吏干,尝坐事废黜,今可用也。乃徙询知寿州,加兵部员外郎,仍赐御札,训以趋事涤过之意。   赐在京诸军班特支钱。   己亥,户部副使王博文言:「陕西缘边蕃部捕送逃军,多因樵采或远探伏路,而被蕃人所执,亦有脱身得归,复为掠去者,有司皆准法处置,情实可矜。自今请决配远恶州军。」诏止配外州牢城,情轻者仍奏听裁。十二月甲戌,王随下教,与此□同,当考。博文事又见明道元年七月甲戌。   十一月甲辰,诏见行编敕及续降宣敕,其未便者听中外具利害以闻。   诏天禧中举人补三班使臣者,听换文资。   辛亥,国子监摹印律文并疏颁行。   甲寅,诏:「河北强壮,自咸平中募民为兵,如闻衰老,尚从役军中。自今弟侄子孙愿代者听,仍勿追扰之。」   先是,孙奭、冯元共荐大理寺丞杨安国为国子监直讲,于是,并召安国父奉礼郎、□州州学讲书光辅入见。上令说尚书,光辅曰:「尧、舜之事,远而未易行,臣愿讲无逸一篇。」时年七十余矣,而论说明畅。上欲留为学官,光辅固辞。乙卯,以光辅为国子监丞,遣还。   戊午,升泾原路蕃落指挥为禁军,在横塞之上。   诏臣僚奏房从子弟恩泽,降旧例一等。   己未,诏鄜延路部署司,比上边事多失实,其饬蕃部远斥候,无得轻出师。   庚申,诏荫补京朝官监当六年而课不登者,更令监当一任。   甲子,以太子中舍李余庆为殿中丞。余庆同判秀州,请置海盐、华亭两县盐场,至是,岁收缗钱七十八万七千,特迁之。   乙丑,减诸路岁造兵器之半。   太常礼院言来年正月上辛祈谷于上帝,而长宁节上寿乃在致斋之半,请更用次辛。从之。   丙寅,诏大理寺详断、检法官自今岁满除家便知县,候一任回与同判。明年九月戊午。   十二月癸酉,遣官祈雪。   甲戌,知秦州王随言:「蕃部捕送逃军,多利厚赏,而枉致其罪。今既减定刑名,其赏物亦请罢给钱彩,止与腰带、袄子。」从之。先是,军士负罪逃入蕃部者,戎人奴畜之,小不如意,执以求赏,坐法多死。随下教能自归者当免死,听复隶军,由是全活者多。十月己亥,王博文奏请,与此差异,当考。   丙子,翰林学士夏竦等上国朝译经音义七十卷,赐器、币有差,因出皇太后发愿文以示辅臣。   丁丑,诏京城物价翔贵,其令三司出□米之下者贷畿内民,期以二年偿麤色之半。又散置籴场数十,第取半价,民争赴之。迄春初,无饥者。先是,太仓粟有陈腐不可充军食者,权发遣三司事程琳因建此议,朝廷从之,凡出米六十万斛。琳正传于发陈粟下便云:盐铁副使任布请铸大钱一当十,度支判官许申请以铜铁杂铸,朝廷下其议。琳言布请用大钱,是诱民盗铸而陷之罪,唐第五琦尝用此法,卒不可行;申欲以铜铁杂铸,理恐不成,当令申试之。铸卒不就。按布为度支副使,乃天圣九年闰十月,为盐铁副使,又在明道二年七月,此时盖未也,正传误矣。又许申以是年六月方为广西提刑,建议亦未必在此时,今并不取。   三司下畿县买素食物料,提点公事张嵩以畿内灾歉,乞收籴于市。上问辅臣曰:「此何所用?」王曾等对曰:「御庖所须也。」上曰:「岂可以口腹扰民,其悉罢之。」   辛巳,道录院上所定名山洞府岁投龙简者二十处【三八】,余悉罢之。   壬午,幸玉清昭应宫、开宝寺、景灵宫祈雪。故事,车驾还,必作乐前导,上精意以祷,命毋作乐。既雪,辅臣皆贺,上喜曰:「力田之民,自今有望矣。」   丁亥,析卫州之卫县隶安利军,怀州之获嘉县隶卫州。   是日,上谓辅臣曰:「朕欲元日率百官先上皇太后寿,然后御天安殿受朝贺,其令太常礼院草具其仪。」皇太后曰:「岂可以吾故而后元会之礼哉?」王曾对曰:「陛下以孝奉母仪,太后以谦全国体,请如太后命。」因再拜称贺。上固欲先上太后寿,既退,出墨诏付中书。   礼部尚书、集贤院学士晁迥累章请老,上谓辅臣曰:「迥先朝学士,志行修洁,朕且欲留之,可乎?」王曾对曰:「迥年七十六岁,陛下虽欲留迥,筋力恐不能也。」乃授太子少保致仕,给全俸,岁时锡赉如学士。   罢天庆等五节上清宫立班。   丙申,契丹遣保静节度使萧汉宁、兵部郎中知制诰郑节来贺皇太后正旦。   丁酉,遣右千牛卫上将军萧信、沙州观察使石宇来贺正旦。   接伴使孔道辅,言北朝并知两制臣僚之数,欲乞假官外,各令兼带本职。会要四年十二月事。   太常礼院定国信司奏,正旦朝会,契丹使依旧仪设位龙墀上,次节度使南,升殿坐位如侍宴仪。此本志十二月事,当考,或削。   注  释   【一】马羊七千「七千」原作「七十」,据宋史卷三二五王仲宝传改。   【二】侍御史方慎言始奏复之「方慎言」原作「方谨言」,「慎」改为「谨」,盖宋人避孝宗嫌名。今据宋会要食货八之五一、□廷燮北宋经抚年表(以下简称经抚年表)改回。   【三】夔州路归顺等州蛮人田思钦等三百二人来贡方物按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所载同,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一作「夔州路溪峒归顺蛮人田思钦等三百二人来贡方物」。「归顺」,疑非信縻州名。   【四】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王世文奏「东」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四九之三补。   【五】维言亳州事简「维言亳州」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以给事中龙图阁直学士王随代之「中」字原阙,据隆平集卷五、东都事□卷五六、宋史卷三一一本传补。   【七】侍御史知杂事韩亿独掌台务踰年「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宋史卷三一五本传补。   【八】三司开封府诸曹参军及赤县丞尉率用贵游子弟「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九】转运司提点刑狱仍令领农使如故「转运司」,疑当作「转运使」。按本书卷六二景德三年二月丙子编谓「诸路转运使、副并兼本路劝农使」,可参证。   【一○】详定所孙奭等特释之「所」下原衍「以」字,据阁本删。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八作「侍读学士孙奭已下及干系官吏等并特放。」   【一一】改授西京留守推官「西京」原作「京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一二】生戕去肉取其甲「戕」原作「饦」,阁本同,活字本则作「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五作「生伐去肉」。   【一三】特诏翰林学士夏竦草词「特诏」原作「待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六之六五作「遂命翰林学士夏竦草制」,可证。   【一四】官吏率得不应奏之罪「奏」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改。   【一五】或巨万或数十万「巨万」原作「百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一六】日晏犹未毕「晏」原作「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建州南剑州邵武军大水「南剑州」原作「剑州」。按寰宇记卷一○○、九域志卷九、宋史卷八九地理志均载:南剑州,剑浦郡,南唐曰剑州,太平兴国四年加「南」字,以别于利州路之剑州。今补。   【一八】皆欲东奔「东」原作「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一九】敕八作司决陈留堤及城西贾陂冈地泄之于护龙河「贾陂冈地」原作「贾冈陂地」,据各本改正。按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五载称「欲令八作司相度京城西决泄入护龙河,以减水势……遂于贾陂开决迭水口」。   【二○】陕西转运司言民间买官糟造醋「陕西」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又「转运司」,宋撮要本作「转运使」。   【二一】审刑院详议官太常博士馆陶王沿上疏言「详议官」原作「常议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卷三○○本传改。   【二二】故屈己与之盟「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本传补。   【二三】而相魏磁洺之地并漳水者「并」原作「近」,据各本及上引宋史本传改。   【二四】分十二墱「十二」原作「十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下文「墱流十二」句义改。   【二五】同流异口宋本、宋撮要本作「同原异口」。   【二六】漳水渠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漳渠」。   【二七】故能溉粪禾黍「粪」原作「利」,据同上书改。   【二八】或割曹濮单近县户三五千以隶本军「近县」原作「县近」,据阁本乙正。   【二九】而潦之灾十一「十一」原作「十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政迹、宋史卷四二六张纶传改。   【三○】民为纶立生祠「生」字原脱,据同上书及范仲淹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宋故干州刺史张公神道碑补。   【三一】张纶兼权知泰州乃五年六月辛卯「六月」原作「八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书卷一○五天圣五年六月辛卯编,纶以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兼权知泰州,在「六月」,非「八月」也。   【三二】纶及胡令仪迁官乃六年七月甲午朔「甲午」原作「甲子」,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书卷一○六天圣六年七月甲午编,以捍海堰成,张纶领昭州刺史,前淮南转运使、主客郎中胡令仪为金部郎中,作「甲午」是。   【三三】他后别加详定「他后」,阁本作「此后」,宋会要选举一九之八则同原刊。   【三四】河东则麟府丰岚州火山军按宋史卷一九八兵志,「火山军」上有「岢岚」二字,宋会要兵二四之一亦以岢岚军列为河东市马之地,疑原刊于「火山军」上脱「岢岚」二字。   【三五】及诸路转运司「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七之三五补。   【三六】诏遣屯田员外郎刘汉杰与转运同定利害「遣」原作「迁」,据各本改。   【三七】诏京东西淮南两浙福建诸州军「南」字原脱,据阁本补。按宋史卷九仁宗纪及本卷六月丁酉编并有淮南被水记载,可参证。   【三八】道录院上所定名山洞府岁投龙简者二十处「所」下原衍「诏」字,据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 卷一百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五年(丁卯,1027)   全  文   春正月壬寅朔,上率百官上皇太后寿于会庆殿。   黎明,百官并常服并契丹使班庭下,内侍请皇太后出殿后幄,鸣鞭,升坐。又诣殿后皇帝幄,请服肆袍,于帘内皇太后前再拜称贺,皇太后曰:「履端之祉,与皇帝同之。」遂奉觞跪进曰:「谨上千万岁寿。」又再拜,皇太后曰:「恭举皇帝之觞。」教坊乐止,皇帝还幄。宣事舍人引百官横行再拜。太尉自西阶升贺,俛伏,兴,降,还位,在位皆再拜。侍中承旨曰:「履新之吉,与公等同之。」太尉又自东阶升,奉觞跪进于帘外,内谒者接以进,太尉北向拜,奏曰:「谨上千万岁寿。」太尉降,还位,典仪曰:「再拜。」在位再拜。宣徽使承旨曰:「谨举公等之觞。」典仪曰:「再拜。」分班序立,宣事舍人引太尉以下升殿,帘外及东西厢坐,酒三行,侍中奏:「礼毕。」皇帝乃服笃冕,御天安殿受朝贺。   丙午,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道宁、给事中知制诰张克恭来贺长宁节。   癸丑,命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刘筠权知贡举。中书初议择官,上曰:「刘筠可用也。」筠时在颍川,遂驿召之。   己未,诏礼部贡院比进士以诗赋定去留,学者或病声律而不得骋其才,其以策论兼考之,诸科毋得离摘经注以为问目。又诏进士奏名,勿过五百人,诸科勿过千人。   庚申,降枢密副使、刑部侍郎晏殊知宣州。先是,太后召张耆为枢密使,殊言:「枢密与中书两府,同任天下大事,就令乏贤,亦宜使中材处之。耆无它勋劳,徒以恩幸,遂极宠荣【一】,天下已有私徇非材之议,奈何复用为枢密使也?」太后不悦。于是从幸玉清昭应宫,从者持笏后至,殊怒,撞以笏,折其齿。监察御史曹修古、王沿等劾奏:「殊身任辅弼,百寮所法,而忿躁无大臣体。古者三公不按吏,先朝陈恕于中书榜人,实时罢黜。请正典刑,以允公议。」殊坐是免,寻改知应天府。殊至应天,乃大兴学,范仲淹方居母丧,殊延以教诸生。自五代以来,天下学废,兴自殊始。论张耆不可为枢密,据张唐英政要及欧阳修神道碑,史不载也。   戊辰,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龙图阁直学士夏竦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初,武臣赏罚无法,吏得高下为奸,竦为集前比着为定例,事皆按比而行。   庚午,诏西京、福建路水灾州军,去年秋税未纳者,特与倚阁。   二月癸酉,命参知政事吕夷简、枢密副使夏竦修真宗国史,翰林学士宋绶、枢密直学士刘筠陈尧佐同修,宰臣王曾提举。初,内出札子,以先朝正史,久而未修,虑年祀浸远,事或沦坠,宜令王曾修纂之。故事,宰臣自领监修国史,至是,以曾提举,乃别降敕焉。会要云:修两朝史时,王旦未领监修,故特授敕,曾已监修而再授敕为提举【二】,盖一时之制也。   甲戌,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陈尧咨为翰林学士,仍以尧咨先朝初榜第一人,特班蔡齐上。   乙亥,诏民间摹印文字,并上有司,候委官看详,方定镂板。初,上封者言契丹通和,河北缘边榷场商人往来,多以本朝臣僚文集传鬻境外,其间载朝廷得失,或经制边事,深为未便。故禁止之。   赵德明使都知兵马使白文美来告东南蕃部多逃入汉界者。诏鄜延部署司据数遣还夏州,其先落蕃户口,亦诏德明护送境上。   丙子,诏京东灾伤,其流徙之民,令所在赈恤之。   己卯,左班殿直、合门祗候成正忠为右侍禁、知辰州。初,正忠提点广南西路刑狱,代还,磨勘院以正忠能辨冤狱,课在第二,故特迁之。   庚辰,吏部铨引对选人,上谓辅臣曰:「州县秩卑,而长吏多以爱憎捃摭细故文致,使不得自进,朕甚念之。」王曾对曰:「引对之际,在陛下酌所犯重轻,而特加选拔,则塞滞靡遗也。」   丙申,知宁州杨及上所修五代史,上谓辅臣曰:「五代乱离,事不足法。」王曾曰:「虽然,安危之堕亦可为监也。」   丁酉,诏水灾州军民贫而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   己亥,以大理评事、馆阁校勘王琪签书南京留守判官事。馆阁校勘无出外者,琪为晏殊所辟,特许之。   辛丑,浚陈留县自明河。   升庆州有马安塞指挥为禁军。   诏开封府界知县,自今委审官院于朝官内选曾历亲民者充,罢三年十月诏。   三月癸卯,罢□州知州天贶节朝拜干元观。观在奉符县,距州三百里,岁皆知州自行,而有道路供办之劳,上因命奉符知县代之。   王蒙正为荆南驻泊都监,挟太后姻横肆,知府李若谷绳以法,议事多异同。转运使王硕具奏,颇右蒙正。戊申,徙若谷知潭州。荆南士族元甲,恃荫屡犯法,若谷杖之,曰:「吾代父兄训子弟尔。」洞庭有宿贼,数邀贾船,杀人投湖水。每捕获,以所杀尸漂没无可验,辄贷死,隶他州,既而逃归,复攻劫。若谷以术擒致,磔于市,自是湖中少寇。   鄜延路部署张遵等言:「准诏,缘边内附人尽遣还夏州。然蕃户颇觽,恐忽生惊疑,反致边患。欲谕令渐归,如不愿者,亦听。」诏可。   罢琼州岁贡檋瑁、鼊皮、紫贝。   庚戌,上谓辅臣曰:「知州、同判,民之表也。今审官院一以名次用人,可乎?」王曾曰:「不次用人,诚足以劝髃吏,然须更为选任之法乃可也。」   癸丑,左正言刘随为左司谏。随在谏职,数言事,尝言:「今之所切,在于纳谏,其余守常安静可也。」   诏襄、颍、许、汝等州,以水所坏谷八万余斛,赈给贫民。   令僧道毋得出入司天监,私习天文。   丙辰,龙图阁待制韩亿、崇仪副使田承说各罚铜三十斤,以奉使契丹而不相善也。   辛酉,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仍命翰林学士宋绶以下二十六人为殿后封弥、誊录、考覆、详定编排官,如先朝旧制。   壬戌,试诸科。   甲子,诏进士五举年五十,诸科七举及六举终场年六十,淳化以前尝应举及经先朝御试者,不以举数,令贡院别具名以闻。   乙丑,赐进士王尧臣等一百九十七人及第,八十三人同出身,七十一人同学究出身,二十八人试衔。丙寅,赐诸科及第并出身者又六百九十八人。尧臣,虞城人也。   是月,秦州言地震。   夏四月壬申,赐雄、莫州修城役卒缗钱。   癸酉,试特奏名进士及诸科。甲戌,赐同出身及试衔者凡三百四十二人【三】。寻下诏戒谕诸道举人,宜奋励词学,毋坐视岁月,冀望恩泽。   辛巳,契丹遣林牙、昭德节度使萧蕴,政事舍人杜防贺干元节。知制诰程琳为馆伴使,蕴出位图指曰:「中国使者至契丹,坐殿上,位高;今契丹使至中国,位下,请升之。」琳曰:「此真宗皇帝所定,不可易。」防又曰:「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卿,可乎?」琳又曰:「南北朝安有大小之异?」防不能对。上令与宰相议,或曰:「此细事,不足争。」将许之,琳曰:「许其小,必启其大。」固争不可,蕴乃止。   辛卯,赐新及第人闻喜燕于琼林苑,遣中使赐御诗及中庸篇一轴。上先命中书录中庸篇,令张知白进读,至修身治人之道,必使反复陈之。   壬辰,寿宁观火。   先是,上谓辅臣曰:「世无良医,故夭横者觽,甚可悼也。」张知白对曰:「古方书虽存,率多舛缪,又天下学医者不得尽见。」上乃命医官院校定黄帝内经素问及难经、病源等,下馆阁官看详。乙未,诏国子监摹印颁行。又诏翰林学士宋绶撰病源序。   丙申,殿中丞、集贤校理刘立礼落职,同判崇州。立礼,冯拯女貋也,尝令其妻入禁中,求知开封县,故黜之。   诏选人注川峡、广南、福建路幕职州县官,除给程限外,违一年以上不到任者,无问有无事故,并许格式司收使员阙。   五月辛丑,诏武臣弟侄子孙之习文艺者,听奏文资。   壬寅,以延州金明县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士彬为供备库副使。初,西人寇金明,士彬与其弟士均率兵击败之,斩首千余级,故有是命。其立功将校,并赐器币、迁补有差。西人是属羌或是赵德明,当考。   是日,太白昼见。   丙午,阅诸军骑射于崇政殿。   辛亥,录系囚。   壬子,诏河北诸州军酒税务,自有监临官,而转运使复差官比校岁课,务以侵民,其罢之。   乙卯,诏泾原路蕃落指挥将校尝有战功而物故者,录其子孙一人。   癸亥,太后幸楚王元佐第视疾。是日,王薨,上自临奠,辍视朝五日。赠河中、凤翔牧,两府牧自元佐始。追封齐王,谥恭宪。宗室子弟特给式假七日【四】。以卤簿鼓吹导至永安,陪葬永熙陵。   是月,磁州言虫食桑。   六月庚午朔,以宰臣王曾病疮疹,给假将理,降诏存问。   甲戌,幸玉清昭应宫及开宝寺祈雨。   丙子,诏开封府诸县决系囚无或淹滞。以近州皆雨,而畿内独无雨故也。   丁丑,雨。   诏西川维、茂、黎三州,自今令转运使、提点刑狱举本路官为知州。明年二月。   戊寅,诏合门祗候老疾者与除南班官。   壬午,提点开封府界公事张嵩等言畿县雨足。上览奏,甚悦,谓辅臣曰:「比遣人近郊取苗稼视之,而根叶滋茂,此有秋之兆也。」   先是,太后大出金帛重修景德寺,遣内侍罗崇勋主之。癸未,命翰林学士蔡齐撰记。宰相张知白因言:「按五行志,宫室盛则有火灾,近者洞真、寿宁观相继火,此皆土木太盛之证也。请自今罢诸不急营造,以答天戒。」上纳其言。寿宁观火,在四月,洞真宫火,则不得其时。东京记云天圣初。当考。张知白虽有是言,上固然之,未即行也。本纪即于是日书罢诸营造之不急者【五】,恐误矣。   丁亥,赐河役卒衫袄。   诏翰林学士依大中祥符五年故事,常一员在院,如假故,次学士直。天圣元年,尝诏只日出宿,以故事双日锁院,只日降麻故也。至是,中书言恐宣召不即至,而有是诏。   翰林学士承旨、权判都省刘筠,言京中百司,私名猥多,如定额有阙,请先试书札,送御史台看详,方许收补,余悉罢之。戊子,诏从筠请。   庚寅,同提点开封府界公事张君平言,自畿至泗州,往来舟船多为盗邀劫,请凡两驿增置捉贼使臣一员,而罢自京至楚州夹河巡检。从之。   辛卯,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文思使张纶兼权知泰州,管勾修捍海堰。会要在十月,今从实录。四年八月丁亥,初修堰。   壬辰,诏大两省以上官,依御札岁举幕职、州县官五人。   秋七月辛丑,赐秦州盐官镇【六】被水民家钱三千、米二斛。   壬寅,诏自今大礼前已降约束,而犯劫盗及官典受赃,并论如律,仍毋得禁奏听裁。先是,知亳州马亮言:「按律,知有恩赦而故犯者,不得以赦原。朝廷每于赦前下约束,盖欲申警贪盗之人,令犯者禁奏听裁。及案下大理寺,而法官复不详律意,乃言终是会赦,因而多所宽贷,颇为惠奸【七】。」故降是诏。   癸卯,诏枢密直学士李及薛田赵稹、龙图阁直学士刘烨、右谏议大夫姜遵,举太常博士以上曾任知州、通判,堪钱谷、刑狱任使者各二人。   甲辰,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乙巳,环州熟户旺扎勒族故康州刺史罗阿子苏都为新州刺史、本族巡检。   丙午,邢州言蝗。   丁未,禁停废命官使臣过河西市牛马。   庚戌,诏以大暑,自今不御前殿,终月。初,王曾等言夏秋大旱,毒气中人,此洪范所谓「僭恒旸若」也,皆臣等辅政无状,以致厥咎。上曰:「朕亦夙夜循省,其变岂徒然哉?当与卿等共修政事,以答天戒尔。」   甲寅,赵善言蝗自邢州南来,才二顷余,不食苗。上谓辅臣曰:「但虑州郡所奏不实耳,其遣官按视之,速捕瘗以闻。」   丙辰,诏发丁夫三万八千、卒二万一千、缗钱五十万,塞滑州决河。   丁巳,以马军副都指挥使彭睿为修河都部署,内侍押班岑保正为钤辖,礼宾副使阎文应、供备库副使张君平并为都监。   诏京东转运、提点刑狱司察被水县令佐老疾罢懦不胜任者以闻。   己未,上以灾异数见,诏髃臣毋得因郊祀请加尊号。时太后欲独加尊号,遣内侍谕辅臣,辅臣力言不可,太后从之。乃别下书谕中外。   庚申,辅臣列章引灾异自劾,乞从罢请,诏不允。   赐汴口役卒缗钱。   丙寅,诏三司,将来南郊,乘舆服御等物当雅饬者,务从简约。   南郊礼仪司刘筠言:「天圣二年南郊,朝享玉清昭应宫、景灵宫,又宿斋于太庙。一日之内,陟降为劳。请罢朝享玉清昭应宫,俟郊祀毕,行恭谢之礼。」从之。   八月戊辰朔,命知制诰程琳往滑州祭告河。   辛未,省三馆秘阁都监一员。咸平元年十一月,初命刘崇超监书籍,天禧五年十二月,又命皇甫维明同监,更号勾当公事。于是崇超卒,特有是诏。   先是,司天监主簿苗舜臣等尝言土宿留参,太白昼见,诏日官同考定。日官奏土宿留参,顺不相犯,太白昼见,日未过午。舜臣等坐妄言灾变,被罚。监察御史曹修古言:「日官所定,希旨悦上,不足为信。今罚舜臣等,其事甚小,然恐自此人人畏避,佞媚取容,以灾为福,天变不告,取损至大。」禁中以翡翠羽为服玩,诏市于南越,修古以为重伤物命,且真宗尝禁采狨毛,故事未远,宜罢之。时方崇建塔庙,议营金合,费不可胜计,修古极陈其不可。壬申,修古出知歙州。修古以台官出典州,必坐论谏不合也。附传太□,正传虽颇增益,要亦不详,当寻他书检正之。   癸酉,以户部副使、兵部员外郎王博文为贺契丹妻生辰使,六宅使王准副之。   甲戌,置祁州同判一员。   禁民间结社祠岳渎神、私置刀楯旗旛之属。   辛巳,徙知天雄军、昭化节度使曹玮知河阳。玮以疾自言也。   诏京东西、河北灾伤人户免修河物料折科。   乙酉,上谓辅臣曰:「先朝以司天监及测验浑仪所凡奏灾祥,类阴相参合,故更置翰林天文院,以较得失。比又令司天监兼领,非先朝意也,其罢之。」   丙戌,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陈尧咨【八】为宿州观察使、知天雄军,枢密直学士陈尧佐权知开封府。尧咨自负其能,冀速登用,颇不快于执政者,尝有谤言达于上。太后惑焉,他日以问王曾等,曾既具对,且曰:「臣等职在弼谐,敢不心存公正,然谗人罔极,亦不可不察也。」太后犹未信,曾曰:「是非曲直,在于听断之审,请以药物谕之,医方谓药有相使相反恶者,而甘草为国老,以其性能和觽药,故汤剂中不以寒温多用之。而斑嚈有毒,若与觽药同用,必致杀人。此其验也。」太后大悟,不数日,尧咨有换官出镇之命。尧咨内不平,上章固辞。时太后当以双日垂帘,特用只日召见【九】,敦谕之,不得已乃拜受。   尧咨善射,尝取钱为的,一发贯其中。于兄弟间最为少文,任气节。真宗尝欲授以武职,尧咨母不可,乃止。或谓太后此除,实用真宗遗意也。寻有诏,尧咨遇契丹使过大名,权位丞郎上,及岁增公使钱百万【一○】。天雄城壁器械,自契丹修好,久不治,尧咨至,并加完葺,然须索烦扰,多暴怒,列军士持大挺侍前,吏民语不中意,立至困仆。尧咨谗谤事,据言行录。百一编又云尧咨晚年,以其兄尧佐妨己进用,颇出怨言。国史并不载,或修史者阴有所庇,盖蒲宗孟与尧咨实同州里也。不然,王氏父兄雅不喜尧咨,故云尔。当考。又王沿传云:知开封府陈尧咨、判官张宗晦,日嗜酒废事,沿皆奏弹之。亦当考。   壬辰,甘州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遣使来贡方物。   九月己亥,废淄州东埠铁冶。   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王鬷言:「方用兵夫塞决河,而近郡比罹水旱之灾,物力凋弊,不可重扰。请罢中外土木之不急者。」从之。   赐秦州小洺门采造务卒缗钱。   庚子,以吏部郎中、知制诰石中立为契丹贺生辰使,崇仪使石贻孙副之;户部判官、职方员外郎张保雍为正旦使,崇仪副使孙继邺副之;左正言、直史馆孔道辅为契丹妻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马崇副之。   癸卯,遣知制诰程琳、西上合门使曹仪往滑州按视修河。初,诏欲增发丁夫二万,中书言调工已觽,不可增发。故遣琳等往度之。   召辅臣至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书,各赐织成御飞白字图。   乙巳,诏京师转运使张亿自今五日一具修河次第以闻。   初,李允则知雄州,令州民张文质绐为僧【一一】,入契丹刺事,尝补契丹伪官,至是来归。诏补文质三班奉职、潭州监当。   枢密直学士李及言:「比岁天下滥度僧,至有亡命不逞之人窜名其间。请自今出家者,须亲属诣在所召保官,方听系寺帐。」从之。   庚戌,御崇政殿,召辅臣阅龙卫、神勇军习战阵,遂命射,第进补之。   陕西转运司言同、华等州旱,□□虫食苗。   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国史院编修官谢绛上疏曰:   去年京师大水,败民庐舍,河渠暴溢,几冒城郭。今年苦旱,百姓疫死,田谷焦槁,秋成绝望,此皆大异也。按洪范,京房易传,皆以为简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政令逆时,水失其性,则坏国邑,伤稼穑。颛事有知,诛罚绝理,则大水杀人。欲德不用,兹谓张,厥灾荒;上下皆蔽,兹谓隔,其咎旱。天道指类示戒,大要如此。陛下夙夜勤苦,思有以上塞时变,固宜册告殃咎,变更理化,下罪己之诏,修顺时之令,宣髃言以导壅,斥近幸以损阴。而圣心优柔,重在改作,号令所发,未闻有以当天心者。夫风雨寒暑之于天时,为大信也,信不及于物,泽不究于下,则水旱为沴。近日制命,有信宿辄改,适行遽止,而欲风雨以信,其可得乎?   天下之广,万几之觽,不出房闼,岂能尽知?而在廷之臣,未闻被数刻之召,吐片言之善,朝夕左右,非恩泽即佞幸,上下皆蔽,其应不虚。昔两汉日蚀、地震、水旱之变,有策免三公以示戒惧。陛下进用丞弼,极一时之选,而政道未茂,天时未顺,岂大臣辅佐不明耶?陛下信任不笃耶?必若使之,宜推心责成,以极其效,谓之不然,则更选贤者。比来奸邪者易进,守道者数穷,政出多门,俗喜由径。圣心固欲尽得天下之贤能,分职受事,而宰相方考资进吏,无所建白。欲德不用之应,又可验矣。   今阳骄莫解,虫孽渐炽,河水妄行,循依违之迹,行寻常之政,臣恐不足回灵意,塞至戒。古者谷不登则亏膳,灾屡至则降服,凶年不涂塈【一二】。愿下诏引咎,损大官之膳,避路寝之朝;许士大夫斥讳上闻,讥切时病;罢不急之役,省无名之敛;勿崇私恩,更进直道,宣德流化,以休息天下。至诚动乎上,大惠浃于下,岂有时泽之艰哉?绛上疏不得其时,附见陕西言旱蝗后。   癸酉,御史奏弹虞部员外郎李文晟、国子博士陈宗宪违诏押赐衣袄。诏罢之,仍以弹文牓朝堂。   太常礼院言:「奉诏详定辅臣摄事宗庙而有私丧者。按唐贞元六年【一三】,御史监察以开元礼『凡有缌麻以上丧,不得飨庙』。因移文吏部,奏曰:『礼,诸侯绝周,大夫绝缌麻,所以杀旁亲,不敢废大宗之祭事。绝不祭者,谓同宫未葬,欲吉凶之不相黩也。魏、晋以降,变而从权,内衣缞服,谓之丧服,假满即吉,谓之公除,则事当复常。江左虞潭、商仲堪亦谓既葬公除,不可以废祭,故其时公除者则行公祭,盖大夫不敢以家事废王事也。』今私家之祭无废者,而公家之祭乃犹禁之,请申明旧令。』遂诏,凡有惨服,既葬公除及闻丧假满者,并许吉服赴宗庙之祭,其同宫未葬,虽公除者,毋得与祭。请如故事施行。」从之。   甲寅,以龙图阁学士、兼侍讲冯元同修国史。   乙卯,命监察御史王沿、侍禁合门祗候王涛往陕西路体量安抚。   丙辰,诏:「滑州修河兵夫,比多疾病,其令医官院遣医分治之。候罢役,较其全失之数以闻。」   戊午,诏自今刑部详覆官,依大理寺详断、检法官岁满与家便知县一任【一四】,回与同判。去年十一月丙寅。   己未,祠部员外郎、知制诰程琳为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宰相张知白最器琳,当除命,喜曰:「不辱吾笔矣。」琳上疏请罢诸土木营造【一五】,蠲被灾郡县逋租。   先是,诏选能吏治畿县。太常博士、汉阳张锡知东明,始至,令其下曰:「吾所治者三而已:强恃力,富恃资,刑恃赎者,吾所先也。」岁终【一六】,遂以治堕闻。枢密直学士李及荐锡材堪御史。上曰:「李及清谨人,未尝妄有所举,此可信也。」即命锡为监察御史。   壬戌,诏陕西转运司所部知县、县令有不治者,权选幕职、州县官代之,以闻。   冬十月丁卯朔,遂城县令张余庆换西头供奉官。余庆因流内铨引对,自陈素习武技,又尝捕寇有功。上即命射,引满中的,特擢之。   庚午,诏河北灾伤州军,旧倚阁秋税听明年输之。   合门言:「干兴初,诏齐州防御使允升等缀曹州观察使德雍班,近又诏预燕则如合门旧仪。宗室与外朝防御、团练、刺史,只以官次同行而坐,初无异仪。」上不欲宗室参外朝之列,因诏宗室防御使至刺史预燕、上寿、从游幸,与宗室观察使重行而坐。   三司请留四川上供紬绢十万于环、庆等州博籴粮草。从之。   辛未,罢陕西预放青苗价钱。   诏河北忠烈、宣勇等指挥,年六十以上者,听自便。   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知礼院王鮬上所撰礼阁新编六十卷。初,天禧中,同判太常礼院陈宽请编次本院所承诏敕,其后不能就。鮬因取国初至干兴所下诏敕,删去重复,类以五礼之目,成书上之。赐五品服。鮬,曾弟也。   赐滑州修河役卒缗钱。   癸酉,奉安真宗御容于慈孝寺、崇政殿。   戊寅,以开封府进士桑怿为卫南尉。怿,雍邱人,有勇力,善用剑及铁简。尝举进士不中,去游汝、颍间,力田以自给。   汝旁诸县多盗,怿自请补耆长,得往来察奸。因召里中恶少年戒曰:「盗不可为,吾不汝容也。」有顷,里父子死未敛,盗夜脱其衣去,父不敢告官,怿疑少年王姓者为之,夜入其家,得其衣,而王未之知也。明日见而问之曰:「尔许我不为盗,今里中盗衣者非尔耶?」少年色动,即推仆地缚之,诘共盗者姓名,尽送县,皆伏辜。尝之郏城,遇尉出捕盗,招怿饮酒,与俱行,至贼所藏处,尉怯甚,阳为不知者,将去,怿曰:「贼在此,何之乎?」乃下马格杀数人,因尽缚之。又闻襄城有盗十许人,独提剑以往,杀数人,尽缚其余。汝旁县为之无盗。京西转运使奏其事,特擢之。   怿遇人常祗畏,若不自足,其为人不甚长大,言语如不出其口,卒然遇之,不知其健且勇也。始居雍邱,遭大水,有粟二廪,将载以舟,见民走避水者,遂弃其粟而载之,得皆不死。岁饥,聚人共食其粟,粟尽乃止。虽举进士,而不甚知书,然其所为,多合道理,类此。国史桑怿传并用欧阳修所为文。据实录,天圣五年十月,怿初得卫南尉,非郏城也,今但从实录。附传亦误以卫南为郏城,盖因欧阳文耳。   诏修河兵夫,候功毕日,其少壮愿隶禁军者,听之。   庚辰,以讲礼记彻,燕近臣于崇政殿,仍诏两制及馆阁官赋诗以进。   壬午,遣知制诰徐奭往滑州祭告河。   判太常礼院孙奭言郊庙二舞失序,请下有司考议。于是,学士承旨刘筠等上议曰:「周人奏清庙以祀文王,执竞以祀武王。汉高帝、文帝亦各有舞。至唐有事太庙,每室乐歌异名。盖帝王功德既殊,舞亦随变。属者有司不详旧制,奠献止登歌而乐舞不作,其失明甚。请如旧制,宗庙酌献,复用文舞,皇帝还版位,文舞退,武舞入。亚献酌醴已【一七】,武舞作,至三献已,奠,还位,则止。盖庙室各颂功德,故文舞迎神后,各奏逐室之舞。郊祀则降神奏高安之曲,文舞已作,及皇帝酌献,惟登歌奏禧安之乐,而乐县舞缀不作。亚献终献,仍用武舞。」有诏从之。   癸未,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文显贾象之欧阳政耿怀忠并为右千牛卫将军,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蔡守琳陆承泽康仲甫并为右监门卫率府率,致仕。枢密院言文显等皆年踰七十,犹贪禄在外而不自退也。   乙酉,监修国史王曾言:「唐史官□兢于实录、正史外,录太宗与髃臣对问之语为贞观政要。今欲采太祖、太宗、真宗实录、日历、时政记【一八】,起居注,其间事堕不入正史者,别为一书,与正史并行。」从之。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死,其子仕端知容州,以名马来献,请继袭。戊子,命仕端知下溪州,赐以袍带,还所献马。   赐滑州修河役卒缗钱。   翰林侍讲学士孙奭言:「见行丧服,外祖卑于舅姨,大功加于嫂叔,其礼颠倒。今录开宝正礼五服年月一卷,请下两制、礼院详定。」学士承旨刘筠等言:「奭所上五服制度,皆应礼,然其义简奥,世俗不能尽通,今解之以就平易。言两相为服,无所降杀,旧皆言报者,具载所为服之人。其言周者,本避唐讳,今复为其□日。又节取假宁令附五服敕后,以便有司。而丧服亲疏隆杀之纪,始有定制。」己丑,诏国子监摹印颁天下。   壬辰,医官院上所铸俞穴铜人式二,诏一置医官院,一置相国寺。先是,上以针砭之法,传述不同,俞穴稍差,或害人命。遂令医官王惟一考明堂气穴经络之会,铸铜人式。又纂集旧闻,订正讹谬,为铜人针灸图经。至是,上之。因命翰林学士夏竦撰序,摹印颁行。赐诸州在七年闰二月,今并书之。   癸巳,诏陕西饥,免流民所过渡钱。   南平王李公蕴遣其驩州刺史李公显来贡方物。命公显为叙州刺史、静海节度行军司马。   甲午,上与皇太后幸御书院,观太宗、真宗御书,赐本院内臣、待诏、书艺器币有差。   乙未,诏川、广官在任物故者,令所在遣人津置还乡,其家属人给米日二升。   丙申,滑州言塞决河毕。是日,旬休,上与太后特御承明殿,召辅臣谕曰:「河决累年,一旦复故道,皆卿等经画力也。」王曾等再拜称贺。诏速第修河臣僚劳效以闻。   作灵顺庙于新堤之侧。此据宋绶庙记,乃十月事也。   是月,翰林侍讲学士、刑部侍郎孙奭奏:「臣有孙男四人:雍、雄、维、雅,即今并是右班殿直。窃闻近敕,今后文官只许奏荫文资。臣之四孙虽是条贯以前奏荫,其如尚属幼稚,虚请奉钱,幸处公朝,实不遑息。欲望并与改无料钱京官,所冀克遵明诏,不坠素风。」诏从之。   十一月丁酉朔,名滑州新修埽曰天台埽,以其近天台山麓故也。   陕西体量安抚王沿等言,京兆府旱蝗,乞减长安等四县秋税十之三,咸阳等九县十之二,从之。   戊戌,废许州单镇牧马监。   己亥,以河平,宰臣率百官称贺,遂燕崇德殿。自天禧三年河决,至是,积九载乃复塞,凡费刍矒千六百二十万,他费不与焉。遣官告谢天地、社稷、宗庙、诸陵,命翰林学士章得象祭于河,宋绶撰修河记。修河部署、马军副都指挥使、保顺节度使彭睿加武昌节度使,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范雍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滑州、右谏议大夫寇瑊加枢密直学士。凡督役者第迁官,民经率配,免秋税十之三,忧恤灾伤户。始,役既兴,朝议以岁饥将复罢,瑊言病民者特刍矒尔,幸调率已集,若积之经年,则朽腐为弃物,后复兴功敛之,是重困也。乃诏讫役。   庚子,命工部郎中唐肃、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白怀遵往河北路体量安抚。   壬寅,工部郎中、直昭文馆燕肃请造指南车,内侍卢道隆又上所创记里鼓车,诏皆以其法下有司制之。   甲辰,百官集尚书省,受荐享景灵宫誓;乙巳,受享太庙誓;丙午,受合祭天地誓。丁巳,上谓辅臣曰:「百官三日受誓,礼当然耶?」王曾等曰:「宫庙告享,皆缘郊祀之事,止当受一誓尔。今盖循先朝旧制,请俟他日厘正之。」   辛亥,命朝飨景灵宫。   壬子,飨太庙。大礼使王曾言:「皇帝执圭被笃,酌献七室。而每室奏乐章,恐陟降为劳,请节宫架之奏【一九】。」上曰:「三年一飨,朕不敢惮劳也。」   癸丑,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贺皇太后于会庆殿。   丁巳,恭谢玉清昭应宫。   壬戌,录故西京作坊使、滑州钤辖张君平子造为三班奉职,逊、达并为借职。君平有吏干,尤明于水利,自议塞河,而朝廷未尝不访以便宜。河既平,君平且死,论者惜之。   十二月辛未,加恩百官,赐定王元俨诏书不名。   甲戌,内降札子,辅臣经南郊奏荐恩例外,更与一子改官。   诏河东路强壮有物故及老疾者,许本家别丁代役,若无丁,听于本村别户选人补之。   戊辰,浚滑州鱼池埽减水河。   丁亥,诏:「凡文武臣僚及宗室奏荐恩泽,有受贿而冒为亲戚者,听人告,其得实者与一官;不愿官,给钱五百千。已奏荐者限半年自陈,限外虽会赦不以原。」   己丑,左正言、直史馆孔道辅为左司谏、龙图阁待制。时道辅使契丹,犹未还也。契丹燕使者,优人以文宣王为戏,道辅艴然径出。契丹主使主客者邀道辅还坐,且令谢,道辅正色曰:「中国与北朝通好,以礼文相接。今俳优之徒,侮慢先圣而不之禁,北朝之过也,道辅何谢?」契丹君臣默然,又酌大卮谓曰:「方天寒,饮此可以致和气。」道辅曰:「不和,固无害。」既还,言者以为生事,且开事端。上问其故,道辅曰:「契丹比为黑水所破,势甚蹙。每汉使至辄为侮慢,若不校,恐益易中国。」上然之。道辅本传云道辅受谏官之命,即日论曹利用、罗崇勋,考之不合,移见七年十二月。   庚寅,赐西头供奉官从质绢百疋。初,从质为其兄从谨病,割股肉疗之,上颇称其孝友,欲进以官。王曾曰:「此闾巷细民之所为,若奖及宗室,则恐浸以成俗而不可禁。」故止赐缣而已。从质,惟忠子【二○】,德昭孙也。两朝史载从质割股事,附传无之。又载从质请增置学官,附传亦无,其详具治平元年六月。   秘书监致仕胡旦复上其所撰演圣通论七十二卷、唐乘七十卷【二一】、五代史略四十三卷、将帅要略五十三卷。辛卯,以旦子彤为将作监主簿,仍诏襄州增旦月给米麦各三石【二二】。实录于八年壬午已书录彤,今又书,不知何故?或误也,止存其一。   壬辰,契丹遣奉先军节度使耶律宁、卫尉少卿元化来贺太后正旦。   甲午,契丹遣安东节度使耶律罕、大理少卿王用保来贺正旦。   开封府言试诸寺观童行合格者三百九十九人,诏止度二百人。   是岁,南郊肆赦,中外以为丁谓将复还,殿中侍御史陈琰上疏曰:「乱常肆逆,将而必诛,左道怀奸,有杀无赦。丁谓因缘憸佞,窃据公台,贿赂苞苴,盈于私室,威权请谒,行彼公朝。引巫师妖术,厌魅宫闱;易神寝龙岗,冀消王气。今禋柴展礼,涣汗推恩,必虑谓潜输琛货,私结要权,假息要荒,冀移善地。李德裕止因朋党,不获生还;卢多逊曲事王藩,卒无牵复。请更不原赦。」上然之。   注  释   【一】遂极宠荣「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晏殊出知宣州、编年录卷四补。   【二】曾已监修而再授敕为提举「已」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之七五改。   【三】凡三百四十二人「三百」原作「二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四】宗室子弟特给式假七日宋史卷二四五汉王元佐传作「宗室子弟特给假七日」。   【五】本纪即于是日书罢诸营造之不急者「本纪」原作「本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九仁宗纪改。   【六】秦州盐官镇「盐官镇」原作「监官镇」,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三岷州长道县条改。按方舆纪要卷五九巩昌府西和县水南城条云:「盐官城在县东三十里。志云:有盐井,水与岸齐,味甘美。汉时尝置盐官于此,唐亦谓之盐官镇。」一统志卷二五六巩昌府盐官城条引元和志云,盐官城在长道县东三十里。   【七】颇为惠奸「惠奸」原作「伪奸」,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改。   【八】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陈尧咨「龙图阁学士」,隆平集卷五、东都事略卷四四本传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尧咨出镇天雄、宋史卷二八四本传则作「龙图阁直学士」。   【九】特用只日召见「只日」原作「双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本传改。   【一○】及岁增公使钱百万「使」原作「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令州民张文质绐为僧「绐」原作「给」,盖以形近致误,据文改。   【一二】凶年不涂塈「塈」原作「暨」,按尚书梓材:「惟其涂塈茨。」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改。   【一三】按唐贞元六年「贞元」原作「贞观」,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三六之一五改。   【一四】依大理寺详断检法官岁满与家便知县一任「详断检法官」原作「详定断法官」,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八改。   【一五】琳上疏请罢诸土木营造「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程琳传补。   【一六】岁终宋本及宋史卷二九四张锡传均作「岁中」。   【一七】亚献酌醴已「醴」原作「礼」,据宋会要乐三之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一八】时政记「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请节宫架之奏「请」原作「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惟忠子「惟忠」原作「惟中」,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四四燕王德昭传改。   【二一】唐乘七十卷「七十卷」原作「五十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三艺文志改。   【二二】仍诏襄州增旦月给米麦各三石「各三石」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 卷一百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六年(戊辰,1028)   全  文   春正月丁酉朔,马军副都指挥使、武昌节度使彭睿卒。上幸其第临奠,辍一日朝,赠侍中,遣官监护葬事。法当得谥,其家避都省集官之费而固辞之。庚子,上谓辅臣曰:「大臣之丧,遣官监护葬事,盖出于恩礼,而近岁丧家过有所费。况祥符诏书,自使相以下,皆有定数。今宜稍增其旧,踰者令合门、御史台、金吾街仗司纠之。其不愿敕葬者,亦听。」   诏合门祗候,自今经历边任及中外委使者,特与五年磨勘,余并具功过奏裁。   辛丑,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阿果、起居郎知制诰李奎来贺长宁节。   己酉,罢两川岁贡干元、长宁节织成佛。   诏自今南郊军赏有阙,其三司官吏并劾罪以闻。   先是,南郊赏赐军士,而汾州广勇军所得帛不逮他军,一军大噪,捽守佐堂下,劫之,约予善帛乃免。城中戒备,遣兵围广勇营,转运使孙飻适至,命解围弛备,置酒张乐,推首恶十六人斩之,遂定。初,守佐以乱军所约者上闻,诏给善帛。使者至潞,飻促之还,曰:「以乱而得所欲,是诱之乱也。」卒留不予。既而上以军赏事讯三司,三司言汾州旧以淮南紬绢比折给军士,紬绢不足,又令以土絁布代之,故广勇军作乱。首恶既坐诛,余悉配隶他州,而降是诏。实录载汾州事与孙飻传略不同,今从飻传。   甲寅,司天秋官正杨可言荧惑行近天街,当犯而不犯,请付史馆,从之。然议者谓:「五星凌犯,见于占测,非算数所知。今日官言当犯而不犯,非也。」   戊午,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交割本职公事与转运使、副使,仍令转运司条所省事件以闻。或言提点刑狱官过为烦扰,无益于事故也。   庚申,上封者言:「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近岁数迁易,又多权要陈乞,请自今并选有材干而尝更任使者为之,俟二年以上,方除外任监司。京朝官知县两任为通判,又两任为知州。三班使臣一任监当入监押、巡检,资任太速,请各增一任。若有显劾及累被荐举者,令审官、三班院以名闻。又进士及第,本以辞艺进,而比来多乞赐子孙科名。又合门祗候,太宗朝其员至少,真宗置提点刑狱副使,因诏近臣举历官有劳者授之,其后又益举者至七人,以艰其进。今权要之家,比援恩例,而滥进者多,请一切罢之。诸路走马承受,岁满当除合门祗候,止与迁一官。」并从之,仍着为令。   癸亥,免河北州军灾伤人户夏秋税,折变一年。   诏:「天下应在官物,令诸路转运使选所部同判或幕职官期三年内悉除之。百万以上岁中除十之八者升陟,不及百万而岁中悉除者录其劳,过期者劾罪以闻。」   甲子,建州观察使康继英,请以南郊所加恩回赠其祖再遇一官,诏优赠之。   二月辛未,以知扬州、祠部员外郎杜衍为刑部员外郎。先是,衍提点河东路刑狱,宁化军守将鞫人死罪不以实,衍复正之。守将不伏,诉于朝,诏为置狱,果不当死。于是有司言法当赏衍,特迁之。   宰臣王曾等言:「真宗忌,自大祥后,禁刑、不视事前后各三日,禁乐各五日。然岁月渐远,礼有可杀之文。」诏自今禁刑、不视事各两日,禁乐各三日。   诏太常寺,四郊斋宫,常行视完葺之。少府监祠服,遣吏赍赴祠所,以给祠官。光禄寺进服,令监祭使封题同进。   判太常寺孙奭言:「皇地祇等十八坛,皆有外壝,而南郊独无。樵牧之人,径至坛下,有□严恭。按图设三壝,今请筑外壝,仍于壝外筑短垣,四面各置棂星门。俟皇帝亲郊,则以青绳柱表其三壝,以合郊丘之制。」从之。   同知礼院王皞言:「谥者行之表也,善行有善谥,恶行有恶谥,盖闻谥知行,以为劝戒。六典:太常博士掌王公以下拟谥,皆堕其功德而为之褒贬。职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佐吏录行状申考功,下太常拟谥讫,申省拟定闻奏。近日臣僚薨卒,虽官品合该拟谥,其子弟自知父祖别无善状,虑定谥之际,斥其缪戾,皆不请谥。窃以谥法自周公以来,垂为不刊之典,盖以彰善瘅恶【一】,激浊扬清,使其身殁之后,是非较然,用为惩劝。今若任其迁避,则为恶者肆志而不悛。欲乞今后凡有臣僚薨谢,不必候本家请谥,并令有司举行。如此,则隐慝无行之人,有所沮劝。若谓须佐吏录行状申乞,方行拟谥,臣略观方册,别无明证。惟春秋卫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臣谓春秋之时【二】,周德下衰,于是礼坏乐缺,公叔之卒,有司不能明举旧典,故至将葬始请谥于君【三】。且周制,太史掌小丧赐谥,小史掌卿大夫之家赐谥读诔【四】。以此知有司之职,自当举行明矣。」又言:「兄弟同朝,如遇覃恩,俱该封赠父母。除中书、枢密院外,乞许令列状陈请,仍于告身具列兄弟职位,特比常例优与推恩。」诏并从之。据会要,皞论谥法及论封赠,皆在五年十月。今并从实录,盖皞所论,先下礼院,及是,礼院乞如所请施行故也【五】。   降内园副使王世融为内殿承制、监虢州税。初,世融女嫁东头供奉官承诩,不相能。世融托妻病,奏诏承诩过其家,被酒,乃与二子殴之。法寺议世融上书诈不实,当追官勒停。上特宽其罪,亦勒承诩朝参。承诩,德钧子;世融,承衍子也。   甲戊,诏永兴军泾阳知县兼管勾三白渠。先是,都官员外郎、监正阳镇酒税李同,言三白渠宜立约以限水。因擢用知县,而有是命。   丁丑,诏上御药、供奉蓝元用、张怀德、罗崇勋并落供奉,为上御药。   戊寅,上谓辅臣曰:「登州采金,岁益数千两,其官吏宜降诏褒谕。」王曾对曰:「采金既多,则农民皆废业而趋利,不当更诱之。」上曰:「诚如所言。然官吏勤事,亦不可不劝也。」   庚辰,大风,昼暝。   甘州可汗宝国夜落隔遣使贡方物。   壬午,工部尚书、平章事张知白卒。   知白在相位,惜名器,无毫发私。常以盛满为戒,虽显贵,其清约如寒士。然体素羸,忧畏日侵。在中书忽感风眩,舆归第。帝亲问疾,已不能语,卒。为罢社燕,赠太傅、中书令,太后临奠之。其家以贫辞敕葬,诏送终之具,悉从官给。且谕王曾等,令共恤其家。礼官谢绛议谥文节,御史王嘉言以为绛止因车驾临问,睹其寝处俭素,为之动容,乃引好廉自克为谥,似略其大而录其小。以知白守道徇公,当官不挠,可谓正矣,请谥文正。王曾曰:「文节,美谥矣。」遂不改。嘉言,禹偁子也。   或言知白与虞部员外郎杨俦者善,自西川罢归,知白欲令审官先与除授,曾不可,曰:「百执事厘务,自有次序,俦安可先也。」未几,曾以疾谒告,参知政事鲁宗道迎知白意,议先与俦官,知白忻然从之。后宗道乃对上发其事,知白惊惋自失,退而引咎,谢曾,因之抑郁,数月而没。故知白不喜宗道,常语人曰:「铨曹中取一最不材选人,军巡狱中求一最无行者,亦当优于此人矣【六】。」先与杨俦官,据王子融言行录。恶鲁宗道,据子融百一编。然知白素号贤相,宗道亦雅有直声,恐未必尔也。更须参考之。   丙戌,诏江淮盐粮纲卒岁一代之,每岁十一月放还营,至春如旧。   丁亥,益州路转运使狄棐言雅州地僻,请如维、茂、黎三州例,举本路知县人为知州,从之。去年六月。   辛卯,上谕三司曰:「太平兴国寺,太宗所建,岁久隳摧。其以诸塔庙所施亡僧衣明钱增葺之。」   开封富民陈氏杀佣作者,而诬以自经死,事觉,辄逃匿不获。判官、侍御史李应言指其豪横结权要,请严捕之。壬辰,出应言知河阳,而事遂缓。应言寻徙寿州。庆历三年七月,李应言有附传,但无邑里。   定王府记室参军、刑部郎中康孝基言,前后宫僚例带馆职,望稽典故,俾登深严。会要六年二月二十六日事,实录不载孝基自陈。   癸巳,命知制诰徐奭、龙图阁待制孔道辅除放三月欠负。   诏干元、长宁节禁决大辟前后各二日,余罪惟正节日权停。   甲午,雄州言:「民妻张氏户绝,田产于法当给三分之一与其出嫁女,其二分虽有同居外甥,然其估为缗钱万余,当奏听裁。」上曰:「此皆编户朝夕自营者,毋利其没入,悉令均给之。」宰相王曾、参知政事吕夷简鲁宗道咸赞曰:「非至仁,何以得此也!」   三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辛丑,诏陕西、河北、京西民困灾伤流移者,免所过渡钱。   壬寅,召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孙奭讲尚书。   戊申,太后幸赠侍中刘美第,左司谏刘随奏疏劝止,太后纳其言,自后不复再驾。此据宋祁所作随墓铭。传云太后不宜数幸外家,恐误也,今改之。   己酉,京西转运使杨峤言:「澶州浮桥用船四十九只,自温州历梁、堰二十余重,凡三二岁方达澶州。请自今于秦、陇、同州伐木,磁、相州取铁及石灰【七】,就本州岛造船。」从之。峤,砺子也。   辛亥,诏岁调郓、曹、濮等州丁夫以治澶州河堤,颇妨农业,自今发邻州卒代之。   又诏河北缘边安抚司,契丹归明人尝授伪官者勿留。   追号江南处士史虚白为冲静先生。虚白有高节,善属辞,五代乱离,隐居岩谷,李氏累聘不起。至是,其孙虞部员外郎温己以虚白文集来上,特追旌之。   张知白既卒,上谋所以代之者。宰相王曾荐吕夷简,枢密使曹利用荐张士逊,太后以士逊位居夷简上,欲用之。曾言辅相当择才,不当问位,太后许用夷简。夷简因奏事,言士逊事上于寿春府最旧,且有纯懿之德,请先用之,太后嘉其能让。壬子,枢密副使张士逊为礼部尚书、平章事,从利用之言也。曾加吏部尚书;利用加保平节度使,进封郓国公;张耆改泰宁节度使,封岐国公;参知政事吕夷简加户部侍郎;鲁宗道加礼部侍郎;枢密副使夏竦加给事中。王曾、曹利用荐相,见江氏杂志。又据冯氏御史台记:张知白既卒,月余,王曾留身,议命相,后欲用张士逊,且言逊位夷简上,曾曰:「相当以才升,不以位次。」后许用夷简。是日晚,两府复奏事,夷简因留身让士逊,后卒相士逊。今参取二书。   癸丑,以右谏议大夫、知永兴军姜遵为枢密副使。遵长于吏事,其治尚严猛,所诛残者甚觽,时人号为「姜擦子」。太后遣内侍曾继莘于永兴军营浮屠,遵希太后旨,悉毁汉、唐碑碣以代盨甓,而又佐继莘躬自督治。既成,乃得召用云。继莘寻死于塔所,人谓鬼诛之也。   丁巳,诏诸河押运殿侍犯杖罪,令转运、发运司依三军大将例勘决施行。   戊午,以试中身言书判掌禹锡等八人为京官,余六十四人第迁如故事。禹锡,郾城人也。   己未,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公事范雍为枢密副使,仍班姜遵之上。   辛酉,以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薛奎为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公事,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程琳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成都岁市布织缣数千万以给秦、陇军用【八】,吏多隐克为奸,奎令民自相保任,预贷其直,以期会输官,民便之。有掘地得伪蜀时中书印者,贮锦囊中,夜挂城西门,阍吏晨取以白,从而观者以万计,皆恟恟以为异,奎顾主藏吏藏之,略不取视。民妇讼其子不孝,诘之,乃曰:「贫无以为养。」奎出俸钱予之,戒曰:「若复失养,吾不贷汝矣。」其母子遂如初【九】。上元然灯,与僚吏夜燕佛寺,有戍卒杀人于市,市人皆奔走,奎密遣捕杀之,坐客莫有知者。其临事持重明决多类此。   壬戌,诏于顺天门外八角镇建西太一宫。司天言五福太一在黄室宫□、越分,凡四十五年,今当自黄室宫趋黄庭宫梁、蜀分故也。   夏四月丙寅朔,降诏恤刑。上因谓辅臣曰:「天久不雨。天下刑狱,其有枉滥乎!卿等不可不察也。」   戊辰,诏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军头司,各引对公事。自帝为皇太子,辅臣参决诸司于资善堂,至是始还有司。   庚午,诏:「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磨勘人,并前一日具历任功过进内,候批出,方于崇政殿引对。乃令主判官看详,有合覆奏者,先奏听裁。」   邕州七源州权寨主、三班借职李绪与交趾战死,录其子和为三班借职。李公蕴虽遣李公显来入贡,又令其子弟及貋申承贵率觽内寇也。   壬申,知澶州、宣州观察使、驸马都尉李遵勉辞,置酒长春殿。故事,观察使辞不置酒,特宠之。   诏河北缘边先落蕃人有来归者,量给钱使还故里。   丙子,契丹遣安东军节度使耶律锡、利州观察使刘双美来贺干元节。   丁丑,遣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王沿、左侍禁合门祗候郭立往河北灾伤州军体量安抚。降敕牓逃户归业者免今年田税,官为贷种食,县乡毋得追扰。其邢、赵、沧、瀛、怀、卫等州民饥尤甚,亟发廪赈救之。   戊寅,诏渭州、镇戎军新招弓箭手,□其左手背以别之,仍给新开壕内田,岁所收租半予之,余充本处公用。又诏镇戎军、原渭州蕃落指挥,近升为禁军,其依广锐、劲勇军例,官给钱市马。此段只须记□手背,恐是事始。不然,并可削去。   庚辰,除潞州民食盐钱。   析郓州张秋埽为三百步埽,增巡护使臣一员。三百步,其地名也。   癸未,命龙图阁待制燕肃、直史馆康孝基同议蠲减三司岁所科上供物。凡中都岁用百货,三司视库务所积丰约下其数诸路,诸路度风土所宜及民产厚薄而率买,谓之科率。诸路用度非素蓄者,亦科率于民。然用有缓急,物有轻重,故上方所须,轻者反重,贱者反贵,而民有受其弊者。肃等既受命,建言京师库务所积可给二年者,请勿复科买,诏从之。后下赦书,数以为言。勿复科买,在九月乙未,今并书之。   甲申,旦有星,大如斗,自北流至于西南,光照殿庭,有声如雷,尾长数丈,久之,散为苍白云。   乙酉,盐铁判官、太常博士、直史馆萧贯为京东转运使。时提举捉贼刘舜卿者,善捕盗,号「刘铁弹」,恃功为不法。前后畏其凶悍,莫敢治。贯至,发之,黜为民。   丙戌,改新知永兴军胡则为陕西都转运使。泾原路钤辖、兼知渭州刘平自言:「则,丁谓之党。臣与谓有隙,今隶则部,虑掎摭致罪。」诏徙平知汝州,然则亦竟不赴陕西也。   戊子,以星变,命辅臣分诣寺观禳祈。   庚寅,德音,以星变,斋居不视事五日,降畿内囚死罪,流以下释之,罢诸土木功,赈河北流民过京师者。   时命僧道禬禳于文德殿,殿中侍御史李纮奏曰:「文德殿,布政会朝之位,每灾异劶聚缁黄赞呗于间,何以示中外?」   右司谏刘随因星变言:「国家本支蕃衍,而定王之外,封策未行。望择贤者,用唐故事,增广嗣王、郡王之封,以应祖宗意。」   监察御史鞠咏条上应变五事,又言太子少保致仕晁迥,虽老而有器识,宜蒙访对,其必有补。   五月丙午,盩厔县尉孙周翰杖脊刺配广南牢城,坐因市物决人至死也。   丁未,诏权停贡举。   庚戌,诏温、鼎、广等州岁贡柑,不得以贡余为名,饷遗近臣。始,王曾言于上,请断贡余,上曰:「贡且劳矣,况其余乎。」亟命罢之。   枢密副使姜遵言:「咸阳民元守亮岁贡梨,朝廷给赐常倍其直。守亮族素豪,每恃此夸其里中,因以凌弱,请绝其献。」上曰:「朕不知守亮敢恃此以横也。」辛亥,诏罢之。遵自长安入枢府,乃言此事。本传载于未召用前,盖误。今从实录及宝训。   赠礼部尚书、谥安惠周起卒。   壬子,知青州李迪请以泰宁节度推官刘颜为青州观察推官,从之。   乙卯,河北、京东蝗。   丁巳,以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李及为御史中丞。及时知河南,召用之。杜衍提点京西路刑狱,及与衍会,为具甚簄薄。他日,中贵人用事者至,亦无加品,衍叹其清德。及妻张氏,性悍□。及尝生子,鞠之外舍,张固请保养之,一日,会亲属,以子击堂柱,碎其首,及遂无子。记闻:章献太后临朝,内侍省都知江德元权倾天下,有弟德明【一○】,奉使过杭州,时李及知杭州,待之一如常时中人奉使者,无所加益。僚佐皆曰:「江使者之兄,居中用事,当今无比,荣枯大臣,如反掌尔。而使者精锐复不在人下,明公待之礼无加者,意者明公虽不求福,独不畏其为祸乎?」及曰:「及待江使者不敢慢,亦不敢过,如是足矣,又何加焉!」既而德明谓及僚佐曰:「李公高年【一一】,何不求一小郡以自处,而久居余杭繁剧之地,岂能办邪?」僚佐走告及曰:「果然!使者之言,甚可惧也。」及笑曰:「及老矣,诚得小郡以自逸,庸何伤。」待之如前,一无加【一二】。既而德明亦不能伤也,时人服其操守。按及以干兴元年三月知杭州,天圣元年九月徙南京,在杭州才一岁余,不当云久居,此盖误也。今不取。   枢密院请择诸班之识字者以备边吏之阙,得内殿直、都知任宜等十人,己未,授宜作坊副使,余皆优擢之。   广南西路转运使言,交趾入寇,已令都同巡检领兵及发溪洞丁追取所略户口。诏如不尽还所略,即与邕州知州会兵讨捕之。时文思使焦守节知邕州,遣人入交趾,谕以利害,公蕴拜章谢。守节事,附见。   赐光禄寺丞、集贤校理李淑进士及第。时淑预修史,同修史官刘筠等列奏淑夙负词学,时称俊敏。召试学士院,策论甚优,而有是命。   六月丙寅,除戎、泸等州谷税钱。   新汾西县令雄文雅言,父永昌县尉可则先没于王事,乞纳所除县令回赠。丁卯,赠可则大理寺丞,文雅除县令如故。   赐延州修城平川寨役卒缗钱。   戊辰,以契丹伪沃野县主簿杨从简为北海县主簿。从简,安德人,尝举明经,后并其母陷契丹,以本科及第。至是,挈族来归,而父无恙,上矜而录之。   周虢州刺史柴贵,世宗弟也,其孙肃自陈求官,上问王曾曰:「肃果柴氏之后乎?」曾对曰:「得贵告身验之,信然。」上曰:「世宗开拓土宇,为吾国也,后裔其可忘哉!」命为三班奉职。宝训既有肃名,又有元亨名,今但依实录存肃名,当考。   宁州防御使李允则卒。允则自雄徙镇,又自镇徙潞,在河北前后踰二十余年,事功最多。其方略设施,虽寓于游观、亭传间,后人亦莫敢隳。至于国信往来,费用仪式,多所裁定。晚年居京师,汉人有自契丹亡归者,皆命舍允则家,允则既死,始寓枢密院大程官营。   甲戌,赐防河卒衫庣,其后率以为常。率以为常,据本志。   己卯,广西转运司言,静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安南都护、南平王李公蕴卒,诸子争立,乞增饬邕、钦、广三州兵备。诏桂、宜等州巡检、都监领所部兵于近界防扼,事定即还。   乙酉,出内藏库缗钱二十万,下京西转运司市籴军储。   丁亥,以太常丞、直史馆马季良为龙图阁待制。先是,太后欲擢季良侍从,王曾难之。会曾移疾,太后谕中书,令亟行除命,执政承顺且遽,故季良止以三丞充待制,盖三丞未有预内阁清职者,朝论哗然,益重曾之守正云。   己丑,追复太常少卿戚纶为左谏议大夫。纶以责死天禧间,其子舜举上纶平生奏议,诏复之。   诏光州权置通判一员,以武臣石普知州故也。   秋七月甲午朔,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张纶领昭州刺史,前淮南转运使、主客郎中胡令仪为金部郎中。捍海堰成,故有是命。四年八月丁亥,初修堰。   乙未,诏翰林院,自今医学祗候尝有过者,及十年毋得迁。   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王沿为河北转运副使【一三】。   沿上言:「本朝制兵刑,未几于古。自北人通好三十年,二边常屯重兵,坐耗国用,而未知所以处之。请教河北强壮,以代就粮禁卒之阙,罢招厢军,以其□者隶作屯田,行之数年,渐成销减,而强壮悉为精兵矣。古者『刑平国,用中典』,而比者以敕处罪,多重于律。律以绢直代之【一四】,律坐髡釱而役者,敕黥窜以为卒。比诸州上言,谪卒太多,衣食不足,愿勿复谪者七十余州。以律言之,皆不至是,是以繁文罔之而寘于理也。诚愿削深文而用正律,以钱定罪者悉从绢估,黥窜为卒者止从左釱,此所谓胜残去杀,无待百年者也。」此疏附见,不必在初除漕时,当考。   己亥,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唐肃为契丹妻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葛怀敏副之。   乙巳,以户部判官、左司谏刘随知济州。随在谏职,前后所论甚觽。帝既益习天下事,而太后犹未归政,随请军国常务专禀帝旨,太后不悦,会随请外,因命出守。   赐延州城平川新置寨名曰承平。   内园使、连州刺史、知代州刘文质卒。诏厚赙其家,录其三子:涣为将作监主簿,沪为三班奉职,浚为借职。   文质以简穆亲,又父死事,故前后赐与异诸将。真宗尝问保塞之旧,文质上宣祖、太祖赐书五函,上亦五以书赐之。然性刚,喜评刺短长,于贵近无所逊,故不大显。此据正传,正传亦采苏舜钦所为文质墓铭。   壬子,江宁府、扬真润三州并言江水溢,坏官私庐舍。   甲寅,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直史馆高餗、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永证为江、淮、两浙体量安抚。其因水损失官物,悉具数以闻,被溺之家,三口以上给钱二千,不及者半之。   丙辰,以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蔡齐为龙图阁学士、知河南府。罗崇勋趣齐上修景德寺记,曰:「参知政事可得也。」齐故迟其记不上,崇勋怒,谗于太后,命齐出守。参知政事鲁宗道固争留之,不能得。寻以亲老易密州。太后谕宰相取记,齐始上之【一五】。   命内侍蔡齐卿等存问江、淮、两浙水灾州军,人兵被溺之家,不能收敛者,官为瘗埋之。诏高餗等所至毋得燕游,及令官吏送迎,重为烦扰。时杜衍在扬州,营护有劳,州人怀之。使者还,对见,未及他语,太后问杜衍安否,使者以治上对,太后叹曰:「吾知之久矣!」   赐枢密使张耆常乐坊第一区。   辛酉,监察御史王嘉言言:「信州民程尚献石绿末青二万五千两,助修在京护国禅院,遂得免徭役。窃恐四方之民,竞缘贡献而致侥幸,渐不可止。」诏程尚但免役二年。   开封府言:「有民冯怀信,尝放火,其妻力劝止之。他日,又令盗摘邻家果,不从,而胁以刃,妻惧,告夫。准律,告夫死罪当流,而怀信乃同日全免。」上曰:「此岂人情耶?」乃诏怀信杖脊刺配广南牢城,其妻特释之。   壬戌,知制诰徐奭等言,详定三司欠负凡放二百三十六万。   是月,雄、霸州大水。   命驾部员外郎阎贻庆等浚广济河。此据会要七月事。   八月癸亥朔,赐河北修河防城役卒缗钱。   甲子,省澧州同判一员。   乙丑,诏河北水灾州军免今年秋税。初,上谓辅臣曰:「比令内侍往缘边视水灾,如闻有龙堰于海口,故水壅而不泄,可遣官致祭。」王曾曰:「边郡数大水,盖洪范所谓不润下之证。海口恐非龙可堰也,宜宽民赋,以答天灾。」故有是诏。   丙寅,户部副使、度支员外郎王鬷为河北缘边水灾州军安抚使,六宅使、康州刺史刘承颜副之。积水害民田处,令日具增减以闻。民转徙他州者,免所过税。诸系囚,与长吏从轻遣决。官吏贪暴者,劾之。   己巳,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丁度为京西转运使。   司天言永昌陵有白气,请改筑,以厌不祥。诏度按视。度奏神道贵静,陵庙事大,不可用术者言轻议增损,乃止。永昌陵白气,恐自有时日,则此条不必载。   屯田员外郎陈贯知泾州,督察盗贼,禁戢不肖子弟,簿书筦库,赋租出入,皆自检核。尝谓僚属曰:「视县官物如己物,容有奸乎?」州人惮其严。于是,徙为利州路转运使。会岁饥,自以职田粟赈饥者,又率富民令计口占粟,悉发其余,所活几万余人。诏书褒谕。   上复命殿中丞陈执中为右正言。壬申,以执中知汉阳军,复官才五日也。天禧中,曹利用貋卢士伦除福建转运使,惮远不即行,利用为请,乃改京东。执中时在言职,尝劾奏之。及是,利用方用事,言执中资浅,宜试治民,乃命出守。   甲戌,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文思使、昭州刺史张纶知秦州。纶天禧末为发运副使,时盐课积亏者十年,纶乃奏除通、泰、楚三州盐户宿负,官助其器用,盐入优与之直,由是岁增课数十万。复置盐场于杭、秀、海三州,岁入课又三百五十万。居三岁,增上供米八十万。在江、淮踰六年,为民兴利除害甚觽。性喜施与,漕卒多冻馁道死者,纶见之,叹曰:「此有司之过,非所以体上仁也。」推俸钱市絮襦千数,衣其不能自存者【一六】。   乙亥,澶州言河决王楚埽,凡三十步。李侩十朝纲要:发夫卒塞之。   丁丑,三佛齐国王室离迭华遣使蒲押汣罗歇及亚加卢等来贡方物。旧制,蕃国使入贡,赐以间金涂银带,时特以浑金带赐之。   戊寅,翰林学士承旨、兼龙图阁学士刘筠以龙图阁学士知庐州。筠三入翰林,意望两府,及为承旨,颇不怿,尝移疾不出。或戏筠曰:「服清凉散必愈。」盖两府乃得用青凉伞也。   筠前尝知庐州,爱其土,遂筑室城中,驾阁藏前后所赐书,上为飞白书,曰「真宗圣文秘奉之阁」。及再至,即营冢墓,作棺,自为铭刻之。后三岁,竟卒于书阁。   筠初为杨亿所识拔,后遂与亿齐名,时号「杨、刘」。性不苟合,临事明达,而其治尚简严。然晚为阳翟同姓富人奏求恩泽【一七】,清议颇少之。   枢密直学士、给事中寇瑊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康德舆副之;殿中侍御史、判三司开拆司朱谏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曹荣副之;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张逸为契丹妻正旦使,内侍禁、合门祗候刘永刘钊副之。荣仍改名英。英改名,当是避契丹讳,更考之。   甲申,诏钱惟演以下至御史知杂五十五人举殿直以上材武、方略、晓边事者各一员,其未历亲民及两府亲戚、走马承受、合门祗候者,毋得举。   晏殊之出也,上意初不谓然,欲复用之。会李及卒,乙酉,召殊于南京,命为御史中丞,仍令班翰林学士上。   唐中书令张九龄九代孙锡,以九龄告身及明皇批答来献。上谓辅臣曰:「九龄,唐名相也,宜旌其后。」即授试国子四门助教。王曾曰:「安禄山反状未萌,九龄独先见,请诛之,明皇不听。及禄山反,乃自蜀遣使致祭于曲江,虽悔无及也。今录其后,足以劝忠矣。」   丁亥,诏审官院选官知真、楚、泗三州。   赐南京修沟河役卒缗钱。   枢密院言诸军将校中,颇有因循不能禁戢军士者,欲召殿前马步军副指挥使杨崇勋、夏守赟等,密令体量,具名以闻,别取进止。时将转员故也。   九月壬辰朔,省广、桂二州幕职官各一员。   丙申,河北转运使王沿言:「干宁信安军、霸州公人逃去者【一八】,随辄差人。水灾之后,重困于民,请俟岁丰如旧。」从之。   己亥,诏:「近制,京朝官三任知县入同判,又三任入知州。自今任内尝有五人同罪奏举者,减一任。」   辛丑,西太一宫成。   壬寅,免雄、霸等州被水家蒲、鱼税钱。   诏审官院选官知兴元府及利州。   癸卯,幸西太一宫。   甲辰,诏河北灾伤民尝以桑土倚质与富人者悉归之,候岁丰偿所贷钱。   乙巳,诏河北城壁为水摧圮、天下州军器械久不缮完者,其遣使臣十七人往诸州提点修葺之,河北即委转运使巡所部举行。   丙午,太常少卿、直昭文馆陈从易为左司郎中,兵部郎中、集贤院修撰杨大雅,并知制诰。   自景德后,文字以雕靡相尚,一时学者乡之,而从易独自守不变,与大雅特相厚,皆好古笃行,无所阿附。天禧初,大雅提点淮南刑狱,循江按部,过金陵界上,遇风舟覆,得榜卒拯之,及岸,冠服尽丧。时丁谓镇金陵,遣人遗衣一袭,大雅辞不受,谓以为歉。王钦若为宰相,亦不悦之。朝廷欲矫文章之弊,故并进从易及大雅,以风天下。大雅初名侃,以犯真宗藩邸旧讳,诏更之。按实录,从易、大雅盖与度支判官、右司谏、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张观三人者,并为知制诰。今但从正史载二人事迹,削观不着。   戊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庚戌,诏御书院待诏出职者,自今不得为文资。   癸丑,以才人张氏为美人。时张氏已被疾,后五日卒。   益州钤辖刘承颜言:「商旅入川,无公凭者,多由葭萌私路往。请如剑门置关,仍令逐处给公凭,至者察验之。」诏从其请。   诏天下酒场利薄岁课不及百缗者,自今勿复增课,从御史中丞晏殊之请也。   冬十月壬戌朔,析荆湖北路安州隶京西路【一九】。先是,京西转运使言,本路供亿费多而赋入少,故有是请,从之。   戊辰,进封乳母南康郡夫人林氏为蒋国夫人。   壬申,都大巡检汴河堤岸康德舆言:「行视阳武桥万胜镇,宜存斗门。其梁固斗门三,宜废去。祥符界北岸请为别窦,分减溢流。」悉从其请。勾当汴口王中庸请增置孙村石限,亦从之。此据本志,但云勾当汴口康德舆,明年乃得为都巡检,与实录异。今官名从实录。   癸酉,诏开封府以太宗、真宗尹京日所判符牒上禁中。   河北转运使言,天下场务岁课三千缗以上者,请差使臣监临。上谓辅臣曰:「岁入不多而增官,得无扰乎?」甲戌,诏岁课倍其数乃增使臣。   丁丑,诏武臣毋得补富民为教练使,衙内、知客、子城使,其随行人听补。会要于五年十月载臣僚申请差详,今但从实录。   癸未,贬知郓州、考功郎中杜尧臣为济州团练使【二○】。尧臣性残酷,其下被棰朴死者甚觽,市物郡内亏价,假富民车、牛辇瓦木以营私第,故贬之。   甲申,除福州民逋官庄钱【二一】。初,王氏据福州时,有田千余顷,谓之官庄。自太平兴国中,授券与民耕,岁输赋而已。天圣二年,发运使方仲荀言:「此公田也,鬻之可得厚利。」遣屯田员外郎辛惟庆领其事,凡售钱三十五万余缗,诏减缗钱三之一,期三年毕偿。监察御史朱谏以为伤民,不可,诏复为贫弱者宽期。既而期尽,未偿者十二万八千余缗,知州事章频具以闻。上曰:「远方民贫,而官司督责甚苦,其悉除之。」频传数不同,又载事不详首尾,实录亦然。今取本志及会要增修之。   乙酉,罢河北缘界河买扑酒税名额。   十一月壬辰,免雄州归信、容城县两地供输人户为衙前军将。   庚子,诏陕西部署司缘边蕃部使臣、首领等因罪罚羊,并令躬自送纳,毋得却于族下科敛入官,犯者重断之。   壬寅,三司言巡捉私矾,其赏罚请如私茶盐法,从之。   诏:「如闻京草场受纳民输,多有邀滞。宜令三司、开封府遣判官、推官各一员,自诣场检视,但堪秣马,速受之。」   癸卯,翰林学士宋绶等上所撰天圣卤簿记十卷。初,郊祀,绶摄太仆卿,陪玉辂。帝问仪物典故,占对辨给,因使绶等集官撰记。帝叹其详备,诏等第赐物。   益州献异花,似桃,四出而千百苞骈联成□。蜀耆旧言此花不开六十余年矣,上颇异之,后因目为「太平瑞圣花」。   甲辰,诏审官院,荫补京朝官监当及八年而无私罪者,不以课利增亏与亲民。   乙巳,废福州连江、罗源、宁德、长溪四县官煎盐场,以盐田赋贫民。   癸丑,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聂冠卿言:「天下奏状,虽杖笞并申覆,而徒流非系狱者,乃不以闻。非所以矜恤刑罚之意。请自今罢覆杖笞罪,自徒以上虽不系狱亦附奏。」从之【二二】。   丁巳,奉安太一神像于西太一宫,宰相张士逊为奉安使。   是月,京西言谷斗十钱。   以故太尉王旦孙、三班奉职恪为无料钱京官【二三】,从旦子雍所陈也。   十二月癸亥,幸西太一宫。   甲子,以大理评事范仲淹为秘阁校理。初,仲淹遭母丧,上书执政,请择郡守、举县令、斥游惰、去□僭、遴选举、敦教育、养将材、实边备、保直臣、斥佞人,使朝廷无过,生灵无怨,以杜奸雄,凡万余言。王曾见而伟之,亦知仲淹乃晏殊客也。于是,殊荐人充馆职,曾谓殊曰:「公实知仲淹,舍而荐此人乎?已为公置不行,宜更荐仲淹也。」殊从之。   丙申,废西京洛阳马监。   丁卯,赐故杭州处士林逋谥曰和靖先生,仍赐其家米五十石,帛五十疋。逋临终赋诗,有「茂陵他日求遗□,犹喜曾无封禅书」【二四】之句。既卒,州以闻,上嗟惜之,故有是赐。   初,逋尝客临江,李谘方举进士,未有知者,逋谓人曰:「此公辅器也。」及逋卒,谘适为州守,为素服,与其门人临七日,葬之,刻遗句纳圹中。   己巳,诏审刑院,自今举常参官曾历在京刑法司者为详议官;大理详断官、刑部详覆官、法直官,举幕职、州县官看法令者为之。   壬申,右谏议大夫、权判吏部流内铨胡则坐失保任,降为太常少卿、知池州。   戊寅,御史中丞晏殊言:「诸州都监、都巡检、合门祗候及内殿崇班以上尝为公人、仆隶者,自今毋得与旧所事官接坐。若职事相关,即移徙他州。其三班使臣以下监临物务者,并听公参。」从之。   辛巳,上封者请税缗钱以助经费,上曰:「货泉之利,欲流天下而通有无,何可算也。」不许。   癸未,除应天府书院地基税钱。   乙酉,契丹遣保安军节度使耶律遂英、卫尉少卿王承锡来贺太后正旦。   丙戌,遣彰圣军节度使萧素、右千牛卫大将军马保永来贺正旦。   丁亥,诏自今京朝官选举人家状内,合具本贯外,其寄贯别州者,仰更朱书某州军。   戊子,诏汴口清河卒月给钱三百。   是月,诏:「所差诸路走马使臣,多不得人。宜令三班院自今选曾有臣僚同罪奏举【二五】,及曾经兵马监押【二六】或巡检、寨主、知县不曾犯赃私罪者充。」   广济河导菏水【二七】,自开封历陈留、曹、济、郓,其广五丈,亦名五丈河。是岁,驾部员外郎阎贻庆言:「河出济州之合蔡镇,通梁山泊。近者大河决荡,溺民田,坏河道,由合蔡而下,漫散不通舟。请治夹黄河,引水注之。」因敕贻庆与勾当沟河李守忠同京东转运使度工费,立桥梁,置坝堰,踰年而毕,迁贻庆官。凡所更县,委令佐专察护,浅则浚治,岸薄而圮则增筑之,植榆柳为固,而辇运使总按其不如法及干绩而可纪者。浚广济河,据会要在天圣六年十月,而本志不书月,合依会要附七月末。熙宁七年十月三日,复浚广济河。   注  释   【一】盖以彰善瘅恶「盖」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五八之二、宋史卷一二四礼志改。   【二】臣谓春秋之时「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礼五八之三及上引宋史补。   【三】故至将葬始请谥于君「至」原作「致」,据同上书改。   【四】小史掌卿大夫之家赐谥读诔「读」原作「褒」,据阁本及周礼春官小史改。   【五】及是礼院乞如所请施行故也「及是礼院」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亦当优于此人矣「人」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改。   【七】磁相州取铁及石灰「石灰」原作「石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三之二一改。   【八】成都岁市布织缣数千万以给秦陇军用「数千万」,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数十万」。   【九】其母子遂如初「母子」原作「子母」,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六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简肃薛公墓志铭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乙正。   【一○】有弟德明「有」,各本同;今本涑水记闻卷九作「其」。   【一一】李公高年「高年」原作「年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二】一无加各本同;前引涑水记闻作「亦无所加」。   【一三】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王沿为河北转运副使「推官」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本传补。   【一四】律以绢直代之按上引宋史本传作:「以绢估罪者,敕以缗直代之。」原刊「绢」下应脱「估罪者敕以缗」六字。   【一五】齐始上之「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一六】衣其不能自存者「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二六张纶传补。   【一七】然晚为阳翟同姓富人奏求恩泽「阳翟」原作「杨翟」,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刘筠传改。   【一八】干宁信安军霸州公人逃去者「干宁」原作「干兴」,「公人」原作「公文」,据阁本改。按干宁军,见寰宇记卷六八、九域志卷二、宋会要方域五之二八、宋史卷八六地理志。   【一九】析荆湖北路安州隶京西路「隶」字原羼入「安州」上。按九域志卷六、舆地纪胜卷七七、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均谓安州于天圣元年隶京西路,今据乙正。   【二○】贬知郓州考功郎中杜尧臣为济州团练使阁本同。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八「使」作「副使」,宋制贬降团练者应为「副使」,疑会要为是。   【二一】除福州民逋官庄钱「民逋」二字原阙,据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九仁宗纪及续通鉴卷三七补。   【二二】从之「从」字原脱,据阁本及通考卷一六六刑考补。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载天圣六年聂冠卿请罢覆杖笞,并称:「徒以上虽不系狱,皆附奏。诏从其说。」亦可证。   【二三】以故太尉王旦孙三班奉职恪为无料钱京官「无料钱京官」原作「无料京钱官」,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八乙正。   【二四】犹喜无曾封禅书「犹」原作「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林和靖先生诗集卷四、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四五七林逋传改。   【二五】宜令三班院自今选曾有臣僚同罪奏举「今」原作「京」,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二二改。   【二六】及曾经兵马监押「兵马」原作「兵部」,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七】广济河导菏水「菏水」原作「河水」,据阁本及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困学纪闻卷一六五丈河条、方舆纪要卷四六引九域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 卷一百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七年(己巳,1029)   全  文   春正月乙未,契丹遣夷离毕、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汉宁、少府监刘湘来贺长宁节。   庚子,命供奉官、合门祗候曹用和往沧、德州规度河堤。   壬寅,三司言,江、淮发运使岁丰上供米六百万石,前诏权减五十万,今岁丰,请复如旧。诏更一年复之。   癸卯,枢密使曹利用罢,以保平节度使、守司空、检校太师兼侍中判邓州。   初,太后临朝,威震天下。中人与贵戚稍能轩轾为祸福,而利用以勋旧自居,不□也。凡内降恩【一】,力持不予,左右多怨。太后亦严惮利用,称侍中而不名。利用奏事帘前,或以指爪击带□,左右指以示太后曰:「利用在先帝时,何敢尔耶!」太后颔之。利用奏抑内降恩,或屡却而复下,则有黾勉从之者。久之,人测知其然,或给白太后曰:「蒙恩得内降,虽屡却于枢密院,今利用之家媪阴诺臣请,其必可得矣【二】。」下之而验。太后始疑其私,颇衔怒。   内侍罗崇勋得罪,太后使利用召崇勋戒敕之。利用去崇勋冠帻,诟斥良久,崇勋耻恨。会利用从子汭为赵州兵马监押,而州民赵德崇诣阙告汭不法事;奏上,崇勋方侍,自请往按治,乃诏龙图阁待制王博文、监察御使崔暨与崇勋鞫汭于真定府。即罢利用枢密使,制辞犹以利用累章请外为辞。利用既受命,请对,不许。而崇勋等穷探其狱,狱具,汭坐被酒衣黄衣,令军民王旻、王元亨等八人呼万岁;且傅致汭辞,云利用实教之。上以问执政,皆顾望未有对者。张士逊进曰:「此独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宜不知状。」太后大怒,将并逐士逊,而王曾徐亦为利用解,太后曰:「卿尝言利用横肆,今何解也?」曾曰:「利用恃恩素骄,臣每以理折之。今加以大恶,则非臣所知也。」太后意少释。   丙辰,贬利用为左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仍令供奉官陈崇吉、御史台驱使官赵崇谅乘驿伴送。法寺议汭当斩,王旻等亦抵死,汭之母妻皆缘坐徒三年。诏杖杀汭,妻论如法,决其母杖十五;王旻杖脊配沙门岛,遇赦不还;王元亨以丧明编管旁州;余悉配广南、荆湖牢城。知赵州及同判并谪监当,本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特释之。给赵德崇田五顷、钱二百千。   先是,馆阁校勘彭乘尝与钓鱼。故事,上未得鱼,侍臣虽先得不敢举竿,及上得鱼,左右以红丝网承之。既而乘同列亦得鱼,欲举竿者,左右止之曰:「侍中未得鱼,学士竿未可举也。」利用后得鱼,左右复以红丝网承之,利用弗禁。乘出,谓人曰:「曹公权位如此,不以逼近自嫌而安于僭礼,其能久乎!」无几何,利用败。   利用常辟太常博士、夏人司马池为髃牧判官,池辞不就,朝廷固授之。利用委池括大臣所负马价,池曰:「令之不行,由上犯之。公负尚多,不先输,何以趣他人。」利用惊曰:「吏绐我已输矣!」亟命送官。数日而诸负者皆入。利用贬,其党畏罪,从而毁短者甚觽,池独扬言称利用之枉,朝廷卒不问。王陶谈渊载曹玮、任守信二事,今附见,当考。曹利用晚节福过灾生,刚愎骄傲,人怨神怒。天圣中,侄合门祗候汭为赵州都监,嬖一婢,室家不和【三】,逐出为民妻。民居在护戎公署之北,因坏垣不葺,汭常出入其家,寻旧好。婢与其夫喧争,汭衣浅色袄子入其家,民亦被酒,因有山呼之事。既奏至,朝廷奏削,匿于利用家数日,因镇定走马任守信入奏,述其事,方究寻其削。翌日,罢利用枢密使,以节度使、司空、侍中判邓州。未行,物论甚喧,汹汹数日,间达于天听。章献后垂帘临朝,中书奏事讫,留辅臣以询其事。王沂公为昭文,张邓公集贤,吕许公、夏郑公参预,皆苍皇无以对。郑公越次而奏云:「利用悖逆,只乞问士逊,十年同在宥密,以利用举而大拜。」士逊无一言辨,但雨泣而已。翌日,再贬利用左监门卫将军、知随州。士逊罢相,守刑部尚书、知江宁府。内侍押班任守信为定州路钤辖,一日,习射于园中,其左右惟见守信独语云:「侍中何故至此!」退立数步,踣于地。从者翼归正寝,风涎大作,已不救矣。先是,守信天圣中为镇定走马承受,时知定州曹玮与大貂曹利用有隙,会侄汭猖狂山呼于赵州,奏入月余未行。玮密讽守信以边事入奏,白于章献刘后,遂贬利用,而非命死于道。后守信赴官定州,经由赵之高邑县,道旁一坟庄,询之谁氏,曰:「故曹侍中坟。」守信自此觉神色惨沮,至定,不旬日而疾作。其年,玮亦薨谢。   戊午,诏髃臣准诏举官,岁终不及其数者听阙。   诏罪人配隶他州而妻子不愿从者,听之。   二月庚申朔,礼部侍郎、参知政事鲁宗道卒。太后临朝,宗道屡有献替,太后问唐武后何如主,对曰:「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后默然。时有上言请立刘氏七庙者,太后以问辅臣,觽不敢对,宗道独曰:「不可【四】。」退谓同列曰:「若立刘氏七庙,如嗣君何!」帝与太后将同幸慈孝寺,欲以大安辇前帝行,宗道曰:「妇人有三从,在家从父,嫁从夫,夫殁从子。」太后命辇后乘舆。执政多任子于馆阁读书,宗道曰:「馆阁育天下英才,岂纨庣子弟得以恩泽处邪!吾子诚幼,已任京官,然终不使慁国恩。」曹利用恃权骄横,宗道屡折之帝前,自贵戚用事者,莫不惮之,时目为「鱼头参政」,因其姓,且言骨鲠如鱼头也。在政府七年,务裁抑侥幸,不以名器私于人。疾剧,帝幸其第临问,赐白金三千两。既卒,皇太后临奠之,赠兵部尚书。初,太常议谥曰刚简,复改为简肃,议者以为「肃」不若「刚」为得其实也。王子融作王曾言行录及百一篇,毁短宗道殊甚。然他书莫不称宗道刚简可畏,恐子融所云或出私意耳,今不尽取。   甲子,同州观察使、知陈州李士衡为左龙武大将军,建州观察使、知卫州康继英为右羽林大将军,并分司西京。士衡,曹利用妻父;继英,亦利用姻家也。   诏择文臣历边任而有材武及尝为近臣举充右职者,并武臣之子孙在朝而有节义者,与换官,三路任使。   乙丑,诏诸路当职官吏,或以职田俸粟及草滥估中官易致败腐,自今犯者以违制论,所入并没官,募告者赏之。   丙寅,礼部尚书、平章事张士逊为刑部尚书、知江宁府【五】。士逊得宰相曹利用之荐也【六】,利用长枢密,凭宠自恣,士逊居其间,未尝有是非之言,时人目之为「和鼓」。利用得罪,士逊又营救之。利用既斥,士逊随亦罢。上以士逊东宫旧臣,故加秩而遣之,辞日,又解通犀带赐焉。   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吕夷简以本官平章事。始,王曾荐夷简可相,久不用。士逊将免,曾因对言:「太后不相夷简,以臣度圣意,不欲其班枢密使张耆上尔。耆一赤脚健儿,岂容妨贤至此!」太后曰:「吾无此意,行用之矣。」于是,卒相夷简,以代士逊。此据魏泰杂记。然泰所云请即宣召学士草麻,则恐不然。盖张知白死,曾荐夷简,不用,而用士逊。及士逊将罢,曾复荐夷简,太后因用之,何必如是匆促。且不类曾平日举动,故不取也。   诏髃牧制置使自今不得举判官,须朝廷差人。   丁卯,以枢密副使、给事中夏竦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陈尧佐为枢密副使,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薛奎为参知政事。奎入谢,上谕奎曰:「先帝常以卿为可任,今用卿,先帝意也。」   御史中丞、兼刑部侍郎晏殊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兼秘书监。故事当赐袭衣、金带、鞍勒马,上曰:「殊尝辅政,赐宜有异。」特以绣癋宠之。   戊辰,翰林学士章得象权发遣开封府事。时命龙图阁待制王博文代陈尧佐,而博文按真定狱犹未还也。得象在开封府才二十七日,性仁柔,惧有冤滥,命僧就第设七昼夜道场以禳之。   初,曹利用领景灵宫使,令枢密主事苏藏用、令使赵兼素、中书堂后官孟昱主宫中公使钱,而利用尝私贷钱未还。法寺定利用为首,当除名;藏用等为从,应徒二年半。诏藏用、兼素、昱并勒停,利用同时坐数罪,而贷官钱法尤重。癸酉,再贬利用为崇信节度副使,房州安置。仍命内侍杨怀敏护送之,别选官知房州及监押、巡检。   利用四子各夺两官,没所赐第,籍其家赀。利用弟左侍禁合门祗候利涉前为赵州都监,强市邸店,役军士治第。利涉时在京师,亦诏劾于开封府,法当夺三官,勒停,诏特除名编管。既而赵州又言利涉尝盗官物,遂决杖二十。利用舅太子中舍致仕韩君素居棣州,颇恃势,放息钱侵民,又私酝酒其家,特除名,配沂州编管。殿直田务成为利用主家事,尝因事受赇,崇仪副使田承说又以书抵务成,妄言钱惟演有章营解利用。务成坐赃追两官,勒停,仍编管;承说亦赎铜七斤。   有司籍利用家赀,得水晶杯盘十副,贾人不能言其直,曰:「此非人间所常有也。」有老贾人识之【七】,曰:「噫!此物官有旧价矣,又何估焉。」吏诘之,曰:「此丁侍中故物也。侍中败官【八】,籍其家赀,吾盖尝估之。」吏阅视旧牍,果如所言。   甲戌,以户部副使、度支员外郎王鬷为司封员外郎、知湖州【九】,髃牧判官、太常丞韩琚【一○】同判濠州,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李丕谅落职,同判和州。鬷,利用同里人,相厚善;琚,利用所荐;丕谅,士衡子,即其妻兄,故皆绌之。通判许州、阳翟秘书丞程戡,利用女貋也,亦坐降,通判蕲州。程戡事据本传,实录不书也。   又以西上合门使曹琮为河阳都监,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六宅使、康州刺史刘承颜知处州,知瀛州、礼宾使魏正为杭州都监,皆利用所亲厚者。琮,玮之弟也。时朝廷以利用尝所荐擢者多领兵守边,欲悉罢去之,殿中侍御史鞠咏请一切毋治,以安反侧,诏从咏言。曹侍中利用因侄汭聚无赖不轨,狱既具,有司欲尽劾交结利用者,时憸人幸其便,阴以文武四十余人讽之,俾深治。仁宗察之,急出手诏:「其文武臣僚内有先曾与曹利用交涉往还、曾被荐举及尝亲昵之人【一一】,并不得节外根问。其中虽有涉汭之事者,恐或诖误,亦不得深行锻炼。」其仁□至此。是年,圣算方二十。此僧文莹所录也,其事不见于实录、正史。然鞠咏请勿治利用所荐擢领兵者,不知其从违,按此则咏言必从矣。今但借此用记咏言,仍削而不着。   乙亥,召工部侍郎、知永兴军王曙为御史中丞。   诏以朝廷事简,中书、枢密院听午后五刻出。   甲申,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郑守忠等请如殿前都指挥使例,从皇太后驾出,从之。守忠,陈留人也。此段当考,不然削去。   乙酉,赈河北沿边水灾饥民。州县有不任职者,转运使亟选所部官代之。   河北转运使言,自河平以来,澶州诸埽未尝完筑,恐盛夏益复涨溢,请募民入中刍粮,以备缓急。诏可。   闰二月辛卯,诏近臣除居第外,毋得于京师广置物业【一二】。   宦者多恶曹利用,必欲置之死。杨怀敏护送利用,行至襄阳驿,怀敏不肯前,且以语逼之。利用素刚,遂自经死,怀敏乃奏利用暴卒。始,契丹深入寇,朝廷方厌兵,第忧盟不就,顾于聘赂无所爱,而利用以小官奉使,敢任大事,力靳其数【一三】,于国有劳。既富贵,负恃以为己功,性又悍梗少通,力裁侥幸,而其亲旧亦有因缘以进者,故及于祸。然其在朝廷,忠荩有守,始终不为屈柔,死非其罪,天下噃之。后其家请居邓州,上恻然从之,且命利用子内殿崇班渊监本州岛税。曹渊监邓州税,恐自有时,当考。景佑二年四月,始听利用诸子还京师。十月,以旧第四之一还利用子孙。   癸巳,诏河北经水州军募人入粟,以济贫民。   乙未,诏河北河东沿边及广南东、西路,自今幕职、州县官初改京朝官者,并以为福建路知县。当考。   丙申,以左藏库使、沧州钤辖阎文应兼雄霸沿界河同巡检、河北屯田司事,仍许每岁以秋冬入奏。   丁酉,诏曹利涉田产非强市者,悉还之。   甲辰,诏文臣换右职者,听任子弟为文资。   杨州召伯闸成,赐发运使锺离瑾敕书奖谕。初,监楚州税王乙请自召伯埭东至瓜步浚河一百二十里,以废二堰。下发运使规度,而瑾言功大不可就,止置闸召伯埭旁。既成,公私利之。   乙巳,供奉官王仁旭为合门祗候。仁旭,马军都指挥使夏守赟女貋,守赟以干元节任子恩授之,仍诏毋得援例。   戊申,上谓辅臣曰:「比建慈孝寺,盖以荐福先帝;及太一宫,为民祈禳:幸已毕功。自今京城惟仓库、营房、官舍敝坏者修完之,余无得擅兴力役。」因下诏谕中外。时都人厌土木之劳,及诏下,咸喜。   壬子,诏曰:「朕开数路以详延天下之士,而制举独久置不设,意吾豪杰或以故见遗也,其复置此科。」于是,稍增损旧名,曰: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博通坟典、明于教化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详明吏理、可使从政科,识洞韬略、运筹决胜科,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凡六,以待京朝官之被举及应选者。又置书判拔萃科,以待选人之应书者。又置高蹈邱园科、沉沦草泽科、茂材异等科,以待布衣之被举及应书者。又置武举,以待方略智勇之士。其法【一四】,皆先上艺业于有司,有司较之【一五】,然后试秘阁【一六】,中格,然后天子亲策之。若武举则仍阅其骑射焉。   初,盛度建言于真宗,请设四科以取士,曰:「经术之士,若典刑备举,则政教流行,请设博通坟典、达于教化科。尧试臣以事,不直以言语笔札求人,审官期于适用,请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今戎警未除,调边劳戍,必资良帅,以集事功,请设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科。狱事之繁,民命所系,若推按失实,则枉情伤生,请设明晓法律、能按章覆问科。」景德二年,遂置六科,盖缘度之议也。时度方责洪州,密诏度撰策目,驰驿以进。及议封禅,吏部科目皆废。夏竦既执政,建请复制举,广置科目,以收遗才,上从之,更采度前议,而降是诏。(度本传云:初,度谪洪州,建议复贤良方正科【一七】,密诏度撰策目以进,度又请建四科【一八】。既而用夏竦议,置六科,其议亦自度始。按贤良方正科,自干德二年始复置。是年,鵼贽应诏;四年,姜涉应诏。咸平四年,又置。是年,查道、王晓、陈越【一九】等应诏,真宗亲策何亮、孙暨、孙仅、丁逊等。而度谪洪州,乃景德元年闰九月,然则传所称度请复贤良方正科,误矣。盖贤良方正科,其复已久,度更欲广其科目,而景德二年所置六科,实用度议,故度虽在谪所,真宗犹令度撰策目以进也。及仁宗用夏竦议,更置六科,其科目尚多取度所言者,故传云其议亦自度始。今稍删润,使不相抵牾。)   癸丑,置理检使,以御史中丞为之。其登闻检院匦函改为检匣,如指陈军国大事、时政得失,并投检匣,令画时进入,常事五日一进。其称冤滥枉屈而检院、鼓院不为进者,并许诣理检使审问以闻【二○】。时上封者言,自至道三年废理检院,而朝廷得失、天下冤枉浸不能自达。会上读唐史,见匦函故事,与近臣言之,夏竦因请复置使领,上从其议。乙卯,始命御史中丞王曙兼理检使。淳化三年五月,置理检院,至道三年十一月乙酉废。   大理寺言比部员外郎夏侯彧等一十一人,并尝保荐曹利涉,而利涉所入差遣,每缘利用陈乞,难坐荐者之罪。」上曰:「所荐如此,其人亦可知矣,当薄惩之。」乃诏各罚铜三十斤。   诏中书门下,凡左右近臣有子弟族姻仕于诸道州府者,令转运使副及长吏等谨察其臧否,无得曲庇之。会要闰二月诏,实录无之。   三月庚申朔,诏龙图阁待制以上,自今非任要剧,毋得奏异姓亲。   辛酉,以右班殿直何九龄为贝州兵马监押、管勾河北东西路屯田堤道。九龄父承矩,实兴屯田,为捍边之利,特命领之。   癸亥,诏:「如闻京城诸仓所纳军粮,多概量过数,以故纲吏积欠,或破产不能偿官。纲吏亦有与诸仓为弊,概量不足,乃减刻军食以补之。其令提点仓场官与点检斗面使臣躬亲阅视,自今界中有羡数,监官更不理为劳绩。」先是,诸仓所支多从减刻,计所收羡数,以图恩赏,故条约之。又诸仓纳粮纲概量不实,操舟者坐亡失所载,或杖脊徙重役。殿中侍御史陈琰始奏选官监视,谓之定斗面,至今行之。定斗面,据陈琰新传附见。至今行之,盖指元丰间也。   三司使寇瑊绳下急,漕数不足,纲吏率论以自盗。勾当东排岸司符惟忠争曰:「在法,欠不满四百石者不坐。若以自盗论,则计直八百即当坐徒矣。」瑊怒曰:「敢抗三司使耶!」惟忠曰:「职有当辨,非抗也。」瑊益怒,惟忠争愈力,如所争乃已。惟忠,彦卿曾孙也。此事附见。   乙丑,诏吏受赇,自今毋用荫。时三司吏毋士安坐受赇,法应徒,而用祖县令荫以赎论,特决杖勒停,而降是诏。   丙寅,诏诸州公用供帐之物,毋得假借于民,其故弊者听以不系官头子钱更制。从御史中丞王曙之请也。   癸酉,范雍丁母忧,起复。   甲戌,诏广南、福建幕职州县官赴所任,如川峡例,给以馆券。   屯田郎中李籂言:「渝州当二江之险,纲船至者,比为风涛所溺,其失官物三二分者【二一】,法当备偿;全纲失者反不坐。以故舟人不敢救,而船岁溺者不可胜数。请自今若失全纲,舟人皆杖一百,主吏递降一等;其官物判为三分,须偿一分。如救及分而无侵欺者,释其罪。」从之。   戊寅,上谓辅臣曰:「王钦若久在政府,察其所为,真奸邪也!」王曾曰:「钦若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时号为『五鬼』,其奸邪险诐之堕,诚如圣谕。」   赐畿内治沟洫役卒缗钱。   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陈诂知祥符县,治严急,吏欲动朝廷使罪诂,乃空一县逃去,太后果怒。而诂妻,宰相吕夷简妹也,执政以嫌不敢辨。事下枢密院,副使陈尧佐独曰:「罪诂则奸吏得计,后谁敢复绳吏者。」诂由是获免,徙知开封县。诂辞,乃命权判吏部南曹。   庚辰,诏自今召试人,令学士、舍人院试诗赋如旧制。以近岁所试论策,其文汗漫难考也。天禧元年九月可考。   命西染院使卢鉴往陕西缘边计置粮草。   河北转运使言契丹岁大饥,民流过界河。上谓辅臣曰:「虽境外,皆吾赤子也,可不赈救之!」乃诏转运司分送唐、邓、襄、汝州,处以闲田,所过州县给食,人二升。   审官院请京官到院,各具所欲入路分状一本,愿入远及折资者听。凡经再问阙不就,即依名次硬差。丁忧服阕及自不般家处代还,许至三问。从之。   壬午,上谓监修国史王曾曰:「先朝美政甚多,可谕史官详载之。」因言两汉书文辞温雅,唐书殆不能及也。王曾退,相谓曰:「上日省四方封奏,间阅经史,见前代述作之体,且善评之,自昔好文之主,亦未尝留意及此。」   癸未,诏百官转对,极言时政阙失如旧仪,在外者实封以闻。既而上谓辅臣曰【二二】:「所下诏,宜增朋党之戒。」景德三年四月,诏髃臣转对,不知何时罢,今又复之。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国家设制策之科,将慱询于鲠议,有能规朕躬之过失,陈宰相之阙遗,纠中外之奸回,斥左右之明比,述未明之机事,贡无隐之密谋,以至台省之官,阿私而罔上【二三】,郡国之吏,专恣以滥刑;或通受货财,潜行请托;或恃凭权势,敢事贪残;并许极言,朕当亲览。其令百官遇起居日转对,在外臣僚,亦许具实封以闻。」   髃牧判官庞籍因转对,言:「旧制,不以国马假臣下,重武备也。枢密院以带甲马二借内侍杨怀敏,髃牧覆奏,乃赐一马。三日而复借之,数日而复罢。枢密掌机命,反复如此!平时百官奏事上前,不自批章,止得送中书、枢密院,盖防偏请,以启幸门。近岁传宣内降,寖多于旧,臣恐法度自是隳也。往者王世融以公主子殴府吏,法当赎金,特停任。近作坊料物库主吏,宫掖之亲,盗三物,辄自逃,三司捕未获,遽罢追究。今日圣断乃异于昔,臣窃惑焉。又祥符令检吏稍严,胥吏相率空县而去,令坐罢免。若是则姑息者获安【二四】,而清强者沮矣。」籍,成武人也【二五】。初,髃牧判官阙,以内降求之者凡十数人,执政患之,相与谋曰:「得孤寒中有声望、才节可服人者与之,则中旨可塞矣。」乃以籍姓名进,诏遂用籍。   髃牧判官司马池因转对,言:「唐制,门下省,诏书出有不便者,得以封还。今门下虽有封驳之名,而诏书一切自中书下,非所以防过举也。」内侍皇甫继明等三人给事太后合,兼领估马,自言估马有羡利,乞迁官。事下髃牧司,阅实,无羡利。继明方用事,自制置使以下,皆欲附会为奏,池独不可,吏拜曰:「三中贵人不可忤也。」池不听。继明等怒甚。会除开封推官,敕至合门,为继明党所沮罢,乃以屯田员外郎出知耀州。池转对附此。出知耀州,当考其时。   甲申,上封者言天下茶盐课亏,请更议其法。帝以问三司使寇瑊,瑊曰:「议者未知其要尔。河北入中兵食,皆仰给于商旅,若官尽其利,则商旅不行,而边民困于馈运矣。法岂可数更?」帝然之,因谓辅臣曰:「茶盐民所食,而强设法以禁之,致犯法者觽。但缘经费尚广【二六】,未能弛之【二七】,又安可数更其法也。」   泰州盐课亏缗钱数十万,事连十一州,诏殿中丞张奎往按之。还,奏三司发钞稽缓,非诸州罪。因言:「盐法所以足军费,非仁政所宜行。若不得已,令商人转贸流通,独关市收其征,则上下皆利,孰与设重禁壅阏之为民病【二八】。」有诏悉除所负。奎,临濮人,全义七世孙也。奎事不得其时,附茶盐课亏后,当考。   增置潭州通判一员,从太常少卿李若谷请也。   诏广西转运司选曾亲民政、谙练边事、强干使臣知融州。   丙戌,遣官祈晴。上因谓辅臣曰【二九】:「昨令视四郊,而麦已损腐,民何望焉!此必政事未当天心也。古者大辟,外州三覆奏,京师五覆奏,盖重人命如此。其戒有司,审狱议罪,毋或枉滥。」又曰:「赦不欲数,然舍是无以召和气。」   夏四月庚寅,赦天下,免河北被水民赋租。京师自三月朔雨不止,前赦一夕而霁。   辛卯,遣官谢晴。殿中侍御史张逸言:「庚寅赦书,十恶与四杀连文,并为已杀人者不赦。然则十恶非杀人者,亦得赦矣,恐非诏意,请明示有司。」遂诏十恶罪,无轻重皆不赦。   壬辰,置石州定胡县兵马监押一员。   三司发运使言,黄河挽舟卒不习湍险,多溺死。诏中书召三司使议之,乃于河阴募置水军二千人。   乙未,置莱州莱阳县采金场。   己亥,契丹遣兴国节度使耶律笃、大理少卿张震来贺干元节。   庚子,诏天下税务,毋得渍坏商人物帛。初,内出蜀罗一疋,为印朱渍,坏者数重,故条约之。   己酉,贝州言:「民之析居者,例皆加税,谓之罚税,惟其家长得免。清河、清阳、历亭三县,户罚丝五分、盐五升、钱五十,武城县复增钱五十,漳南县又增蜀黍八升,而他州悉无此例,请除之。」诏可。   李公蕴之子德政自称权知安南静海军留后事,遣使来告哀。辛亥,赠公蕴侍中、南越王,命广南西路转运使王惟正为祭奠使,又为赐官告使。除德政检校太尉、静海军节度使、南安都护、交趾郡王。   乙卯,开封府推官、屯田员外郎李昭述知常州。昭述,宗谔子也,尝为曹利用所荐,故出之。   丙辰,诏邓州赐契丹归明人李美田十顷。美自言旧籍邢州之内邱,祖绍温陷契丹,距今八十年。比岁因饥,挈族来归,祖庄尚在,且有祖永安侍中告身四通。尝诉于县,而村保房从莫肯认者。乃诏赐田于邓州,仍令长吏善抚之。   诏进奏院,自今诸道州府更有附递到三班使臣、幕职州县官等实封奏章,并令收接进纳。   注  释   【一】凡内降恩「内降」原作「中降」。按下文两出「内降」,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曹利用罢枢密使、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二九○曹利用传、续通鉴卷三七均作「内降」,为上下同文相应,今改。   【二】其必可得矣「矣」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宋史全文、续通鉴改。   【三】室家不和「和」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四】宗道独曰不可「独」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五】江宁府原作「江陵府」。按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曹利用罢枢密使、续通鉴卷三七、东都事略卷五二并宋史卷三一一张士逊传均作江宁府,本卷正月癸卯编注引王陶谈渊,今据改。   【六】士逊得宰相曹利用之荐也「荐」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全文、长编纪事本末并编年录卷四改。   【七】有老贾人识之「贾」原作「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侍中败官「败」原作「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以户部副使度支员外郎王鬷为司封员外郎知湖州「王鬷」原作「王鬃」,「王鬃」未见。按隆平集卷七、东都事略卷五五、宋史卷二九一均着王鬷传,宋史本传并云鬷任三司户部副使,枢密使曹利用得罪,鬷以同里为利用所厚,出知湖州。「王鬃」显为「王鬷」之讹,今据上列各书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改。「湖州」原作「潮州」,并据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一○】韩琚原作「韩璩」,上引宋会要作「韩琚」。按宋史卷二七七韩国华传,琚、璩并国华子。据韩琦安阳集卷四六三兄司封行状及五兄著作墓志铭、尹洙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六故两浙转运使朝命郎尚书司封员外郎护军赐紫金鱼袋韩公墓志铭,坐为曹利用所举出通判濠州者,乃韩琚而非韩璩,今改。下同改。   【一一】曾被荐举及尝亲昵之人「及」字原脱,据僧文莹湘山野录卷上补。   【一二】毋得于京师广置物业「物业」,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七作「屋」,疑是。   【一三】力靳其数「靳」原作「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曹利用罢枢密使改。   【一四】其法原作「其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选举一○之一七、编年纲目卷九、治迹统类卷二七、通考卷三三选举考、宋史卷一五六选举志及续通鉴卷三七改。   【一五】有司较之「有司」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六】然后试秘阁「试」下原有「之于」二字,盖活字本所加,据同上书删。   【一七】建议复贤良方正科「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七、东都事略卷五五、宋史卷二九二盛度传补。   【一八】度又请建四科「四科」原作「六科」。按上引隆平集、东都事略及宋史盛度传均作「四科」,而本编正文亦作「四科」。「六科」盖涉下而误,今据改。   【一九】陈越原作「陈茂」。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七——八均作「陈越」,陈越宋史卷四四一有传,咸平中诏举贤良,刑部侍郎郭贽荐之,策入第四等,与上引宋会要及本注所载者合,今据改。   【二○】并许诣理检使审问以闻「诣」原作「指」,据宋会要职官三之六六、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二一】其失官物三二分者「三二分」,宋会要食货四六之二作「三五分」,疑是。   【二二】既而上谓辅臣曰「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二三】阿私而罔上「阿」原作「陈」,据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五仁宗纪改。   【二四】则姑息者获安「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籍成武人也「成武」原作「武城」,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则作「武成」。按隆平集卷五、东都事略卷六六及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均谓籍为单州人,单州有「成武」而无「武城」或「武成」,今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以下简称司马光文集)卷七六太子太保庞公墓志铭、王珪华阳集卷三五庞庄敏公籍神道碑、寰宇记卷一四、欧阳忞舆地广记卷七及宋史卷八五单州条改。   【二六】但缘经费尚广「经」字原脱,「尚」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续通鉴卷三七改补。   【二七】未能弛之「弛」原作「施」,据同上书改。   【二八】孰与设重禁壅阏之为民病「与」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续通鉴改。   【二九】上因谓辅臣曰「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续通鉴卷三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 卷一百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七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七年(己巳,1029)   全  文   五月己未朔,诏礼部贡举。庚申,诏曰:「朕试天下之士,以言观其趣向。而比来流风之敝,至于会萃小说,磔裂前言,竞为浮夸靡曼之文【一】,无益治道,非所以望于诸生也。礼部其申饬学者,务明先圣之道,以称朕意焉。」   甲子,上谓辅臣曰:「比闻川、广幕职州县官有过期未代者,此岂人情之所乐耶?其令吏部流内铨亟选代。」又曰:「髃臣请对者多求进,少求退,何也?」王曾曰:「苟抑奔竞,崇静退,则庶几有难进之风矣。」上然之。   己巳,诏以新令及附令颁天下。始,命官删定编敕,议者以唐令有与本朝事异者,亦命官修定【二】,成三十卷,有司又取咸平仪制令及制度约束之。在敕,其罪名轻者五百余条,悉附令后,号曰附令敕。   诏广南民自今祖父母、父母在而别籍者论如律,已分居者勿论。先是,同判桂州王告言:「刘氏时,应祖父母、父母在,孙子既娶,即令析产,其后富者数至千金,而贫者或不能自给。及朝廷平岭南,乃知法不得以异居。争讼至今不息,请条约之。」故降是诏。   庚午,诏:「国朝曾任两府及宣徽使,四经郊祀未录用子孙者,官其亲属一人;三经郊祀而见无食禄者,即与推恩。刺史、少卿监以上,六经郊祀未录用子孙及见无食禄者【三】,亦官其亲属一人。郎中及带职员外郎、升朝官为西川、广南知州军监物故者,历任非犯赃,本家见无人食禄,并听以遗表闻。」   上封者言:「近边内地州郡,多是儒臣知州,边事武略,安肯留意。欲望自今选有武勇谋略内殿崇班已上三二十人,于河北、河东、陕西及西川【四】、广南,不以远近,但路居冲要处充知州【五】,得替日,具本处民间利害或边事十件闻奏。或朝廷要人驱使,询之于朝,则曰某人曾在某处,知某处事宜,则是先试之以近边之事,后委之以临边之任,或为州郡之防,或为偏裨之将,不乏人矣。」枢密院请令武臣合门祗候以上知州军,代还日,知州言事五件,内三件民间利害,二件边事或兵马利便;其知军言事三件,内二件民间利害,一件边事或兵马利便,从之。   先是,侍御史高弁、内侍杨怀敏往澶州视决河,议筑大韩埽。又遣内侍綦仲宣覆按之,仲宣言大河已安流,诸埽亦足恃。帝亦重兴役,壬申,以诸埽图示辅臣,罢大韩不复筑。弁又请弛堤防,纵水所之,可省民力,且以扼敌人,不报。此据高弁传。十二月辛亥,实录载弁议,更考之。   诏臣僚奏事,无得请批依奏送中书。时刑部上殿批依奏,而中书以大中祥符七年诏书申明之。祥符七年诏书,在三月七日戊寅【六】。   癸酉,御崇政殿录系囚。   甲戌,太常博士范讽为右司谏。先是,讽知广德军,寻以疾监舒州灵仙观,上御药张怀德至观斋祠,讽颇要结之,怀德荐于太后,遂召还。问所欲言,对曰:「今权臣骄悍,将不可制。」盖指曹利用也。利用贬,久之,乃授讽谏官。   乙亥,知制诰李仲容、石中立并坐失保任,落史馆修撰,丝铜十斤。   庚辰,上与太后御承明殿,髃臣请对者凡十九班。至第九班,赐辅臣食于崇政殿门,有顷再坐,日昃乃罢。   辛巳,诏:「诸知州军、同判、部署、钤辖、都监、监押、巡检、寨主,不俟诏而辄去官者,从监临擅离场务敕加二等;计日重者,从在官无故亡律。余官减敕条二等,即有规避及致废事,加一等。辄受牌印者,减罪人一等。」   六月辛卯,命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晏殊、龙图阁待制孔道辅马季良看详转对章疏及登闻检院所上封事,类次其可行者以闻。右司谏范讽曰:「非上亲览决可否,则谁肯为陛下极言者!」不踰月,诏罢看详。   壬辰,置益、梓、广南路转运判官,与转运使分部按巡,位诸州同判上【七】,别给印,分巡即用之,仍诏磨勘及三年者迁一官。议者以为自罢诸路提点刑狱,而益、梓、广南止一转运使,不能周知民事故也。   癸卯,增川峡四路进士解额,益州四人,梓州二人,余州军下及三人者听解三人。元额若干,当考。   甲辰,诏锁厅应举人,自今在京有职事、无职事,已罢、未赴,并听于国子监、开封府取解,外任者听于别州,仍先取旨。文臣许两应,武臣止一。   丁未,大雷雨,玉清昭应宫灾。宫凡三千六百一十楹,独长生崇寿殿存焉。翌日,太后对辅臣泣曰:「先帝力成此宫,一夕延燔殆尽,犹幸一二小殿存尔。」枢密副使范雍,度太后有再兴葺意,乃抗言曰:「不若燔之尽也。」太后诘其故,雍曰:「先朝以此竭天下之力,遽为灰烬,非出人意。如因其所存,又将葺之,则民不堪命,非所以祗天戒也。」宰相王曾、吕夷简亦助雍言,夷简又推洪范灾异以谏,太后默然。   太庙斋郎苏舜钦,诣登闻鼓院上疏曰:   烈士不避鈇钺而进谏,明君不讳过失而纳忠,是以怀策者必吐上前,蓄冤者无至腹诽。然言之难不如容之难,容之难不如行之难。有言之,必容之;有容之,必行之【八】,则三代之主也,幸陛下留听焉。臣观今岁自春徂夏,霖雨阴晦,未尝少止,农田被灾者几于十九。臣以谓任用失人,政令多乖,赏罚失中之所召也【九】。天之降灾,欲悟陛下,而大臣归咎于刑狱之滥,陛下听之,故肆赦天下,以为禳救。如此,则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抵罪,而欲以合天意也。古者断决滞讼以平水旱,不闻用赦。故赦下之后,阴霾及今。前志曰:「积阴生阳,阳生则灾见焉。」乘夏之气,发泄于玉清宫,震雨杂下,烈焰四起,楼观万鼑,数刻而尽,非慢于火备,乃天之垂戒也。陛下当降服减膳,避正寝,责躬罪己,下哀痛之诏,罢非业之作,拯失职之民,察辅弼及左右无裨国体者罢之,窃弄威权者去之,念政刑之失,收刍荛之论,庶几可以变灾为佑。浃日之间,未闻为此,而将计工役以图修复。都下之人,闻者骇惑,聚首横议,咸谓非宜,皆曰章圣皇帝勤俭十余年,天下富庶,帑府流衍,乃作斯宫,及其毕功,海内虚竭。陛下即位,未及十年,数遭水旱,虽征赋咸入而百姓困乏。若大兴土木,则费用不知纪极。财力耗于内,百姓劳于下,内耗下劳,何以为国!况天灾之,己违之,是欲竞天。无省己之意,逆天不祥,安己难任,欲祈厚贶,其可得乎!今为陛下计,莫若采吉士,去佞人,修德以勤至治,使百姓足给而征税宽减,则可以谢天意而安民情矣。夫贤君见变,修道除凶,乱世无象,天不谴告。今幸天见之变,是陛下修己之日,岂可忽哉?   昔汉宣帝三年,茂陵白鹤馆灾,诏曰:「乃者火灾降于孝武园馆,朕战栗恐惧。不烛变异,罪在朕躬,髃有司又不肯极言朕过,以至于斯,将何寤焉。」夫茂陵不及上都,白鹤馆大不及此宫,彼尚降诏四方,以求己过,是知古之帝王忧危念治,汲汲如此。臣又按五行志:贤佞分别,官人有序,帅由旧章,礼重功勋,则火得其性。若信道不笃,或耀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火失其性。自上而降,及滥灾妄起,燔宗庙,烧宫室,虽兴师徒而不能救。故鲁成公三年,新宫灾,刘向谓成公信三桓子孙之谗,逐父臣之应;襄公九年春,宋灾,刘向谓宋公听谗,逐其大夫华弱奔鲁之应也。今宫灾,岂亦有是乎?愿陛下恭默内省而追革之,罢再造之劳,述前世之法,天下幸甚!   舜钦时年二十一,易□之孙,耆之子也。舜钦上疏,正史不载其月,集亦无月,今附见。   戊申,龟兹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酉,诏三司使副子弟毋得任在京钱谷场务。   甲寅,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王曾罢为吏部尚书,知□州。始,太后受尊号册,将御天安殿,曾执不可。及长宁节上寿,曾执不可如前,皆供张别殿【一○】。太后左右姻家稍通请谒,曾多所裁正,太后滋不悦。会玉清昭应宫灾,曾以使领不严,累表待罪,乃罢相出守【一一】。寻改青州。   诏入内内侍省自今抽差亲从、亲事官,须凭皇城司文字抽差,不得令使臣直行勾取。先是,有内侍邓德用传宣亲从第一指挥勾抽副校黄遂以下二百六十人赴昭应救火,无文字关本司,上以为非便,故有是诏。   是月,河北大水,坏澶州浮桥。   秋七月戊午朔,命户部副使、刑部郎中锺离瑾为河北安抚使,作坊使范宗古副之。仍诏瑾等所至发官廪以赈贫乏,其被溺之家存三口者给钱二千,不及者一千,溺死而不能收敛者官为瘗埋,已检放税外听就近输官,权停州县配率。其经水仓库营壁,亟修完之,庳下者徙高阜处【一二】。水坏官物,先为给遣。坊监亡失官马者,不加罪,第根究送所部。官吏贪暴者奏劾之。囚系狱者委长吏从轻决遣。其边防事机、民间疾苦,悉具经画以闻。   辛酉,知光州、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责授左监门卫率府副率【一三】,滁州安置;同判、秘书丞王植郴州长史。初,植讼普受所部赃,私用修孔子庙钱。及遣官即讯,而并得植赃状,故皆坐之。普寻徙颍州。   壬戌,禁士庶僧道以朱漆黙榻。   癸亥,以玉清昭应宫灾,遣使奏告诸陵。   甲子,刑部郎中狄棐为契丹妻生辰使,作坊使陈宗宪副之。陈宗宪,未见。   乙丑,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中书舍人、同修国史宋绶落学士。绶领玉清昭应宫判官,而宫灾,故责之。内侍为都监、承受者停降赎铜有差。道士杖脊者四人,决杖者五人。知宫李知损仍编管陈州【一四】,御史台鞫火起,得知损尝与其徒茹荤聚饮宫中故也。   初,太后怒守卫者不谨,悉下御史狱,欲诛之,中丞王曙上言:「昔鲁桓、僖宫灾,孔子以为桓、僖亲尽当毁者也。辽东高庙及高园便殿灾,董仲舒以为高庙不当居辽东【一五】、殿不当居陵旁,故灾。魏崇华殿灾,高堂隆以台榭宫室为戒,宜罢之勿治,文帝不听,明年复灾。今所建宫,非应经义,灾变之来,若有警者,愿除其地,罢诸祷祠,以应天变。」而右司谏范讽【一六】亦言此实天灾,不当置狱穷治。监察御史张锡言,若反以罪人,恐重贻天怒。言者既觽,上及太后皆感悟,遂薄守卫者罪。   议者尚疑将复修宫,讽又言:「山木已尽,人力已竭,虽复修,必不成。臣知朝廷亦不为此,其如疑天下何!愿明告四方,使户知之。」己巳,下诏,以不复修宫之意谕天下。改长生崇寿殿为万寿观。   禁淮南、两浙、荆湖诸县镇买扑酒户,因民有吉凶事,辄出引目,抑配沽酒,违者听民告,募人代之。   癸酉,出内藏库、榷货务缗钱各十万,下陕西、河北助籴军储。   乙亥,诏殿直以上,自今不得换文资。又诏文武官奏荐别房子弟及异姓亲,年幼未得俸而本房无人食禄者,具以名闻。   乙酉,罢辅臣所领诸宫观使名,从吕夷简、张旻、夏竦之请也。   诏每年赐诸道州府军监衣袄,自今并就逐处依所降样制造,但遣使臣赍诏敕取赐,免自京般送之劳。从三司奏请也。   八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诏曰:「先帝患吏廪不给,而廉洁者亡以劝,故并赐之公田。岁月浸深,侵牟滋长,狱讼数起,反以害人,重失先帝之意。其罢天下职田,官收其入,以所直均给之。仍委三司别为条约。」先是,上封者言职田有无不均,吏或不良,往往多取以残细民,请罢之。诏资政殿学士晏殊与三司、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参议,皆以为然,乃降是诏。   己丑,宰臣吕夷简加吏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   辛卯,枢密使张旻改山南东道节度使,参知政事夏竦加刑部侍郎,复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范雍、姜遵、陈尧佐并加给事中,尧佐改参知政事。竦与夷简不相悦,故以尧佐易之。   御史中丞王曙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   江南东路转运使王硕、两浙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刘楚并追官勒停,坐失保任也。保任何人,当考。   甲午,诏国子监,进士自今以五十人为解额。   戊戌,上封者言:「三院御史,故事,多出知州。比来王沿、李纮、朱谏并自知县除省府推官,遂为转运使副,擢任太速。请自今御史并举历知州、同判人,其见在台资浅者,且令出知州。」从之。此事当考,并九月己未日所书。   自定折杖之制,长短广狭,皆有尺度,而轻重无准,官吏或得任情。至是,有司以为请,乃诏凡所用杖,重无过十五两,施印其上,责所部常验视之。   己亥,诏命官犯正入己赃者,自今毋使亲民。   癸卯,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鞠咏为契丹主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永锡副之;职方员外郎、判三司理欠司张髃为正旦使,如京副使石元孙副之;户部判官、度支员外郎苏耆为契丹妻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德明副之。   乙巳,诏边郡差官便籴军储,而谷多爉恶湿腐不可食,自今虽去官,无得免其罪。   己酉,置江宁府沿江巡检二员。   三司言:「旧制,臣僚限田三十顷,而止于一州之内。卜葬者或拘以阴阳之说,则举事为难。请听于他州别置墓田,毋得过五顷。」从之。   壬子,诏:「戎州夷人犯罪,委知州和断之。若汉人,即正其法。及三年不生事者,特迁一资。」   九月戊午,定王元俨改封镇王。   己未,诏御史台,自今三院御史非朝参无得私出。此事与前月戊戌所书皆当考,或必有故也。会要云宝元二年四月,以御史王素言,又申明降诏。   丙寅,诏合门,自今入内都知押班,如昭宣使以上【一七】,即与客省使等为一班;皇城使副以下,并在皇城使之前,别作一行【一八】。太祖朝,都知押班率供奉官为之,内中祗应,裹头巾、衣褐衫而已。宰相吕夷简不考故事,辄升其班次,议者非之。都知押班裹头巾,衣褐衫,此据江休复杂志,又云许公升都知押班班次,不报御史台。至今每迁官,必奏免正衙。此事当考。   戊辰,澶州官吏并坐王楚埽决贬官一等。   庚午,诏审官院,大理寺详议、详断、法直官,自今非本司主判官同罪举者无得除。   辛未,改永定军为永宁军,避真宗陵名也。县驿有同名者皆改之。   甲戌,司封员外郎赵廓言:「前判大理寺,每集定急案,唯本案官系书,而他法官不与,恐不能尽心。请自今悉令签书,若议刑有失,则并坐之。」从之。   丁丑,诏押赐诸路衣袄,每岁遣技术官,自今以合门久宣赞及勋旧子弟之贫者参用之。   编敕既成,合农田敕为一书,视祥符敕损百有余条。其丽于法者,大辟之属十有七,流之属三十有四,徒之属百有六,杖之属二百五十有八,笞之属七十有六,又配隶之属六十有三,大辟而下奏听旨七十有一,凡此皆在律令外者也。于是,诏下诸路阅视,听言其未便者。寻又诏尽一年无改易【一九】,然后镂版颁行。   辛巳,诏翰林学士、知杂御史而上,举常参官历同判一任无赃滥而才任繁剧者各一人,己之所亲及执政近属毋得举。   又诏审官院,自今定差知州军,令中书审视,若懦庸老疾不任事者,罢之。   壬午,徙知青州李迪知河南府。迪朝京师,太后语迪曰:「卿昔者不欲吾预国事,殆过矣。今日吾保养天子至此,卿以为何如?」迪对曰:「臣受先帝厚恩,今日见天子圣明,诚不知太后圣德乃至此。」太后亦喜。   癸未,诏三司令商人在京师入中马草一千万束。   冬十月丁亥,故太子左谕德崔遵度妻舒城县君何氏特封乐安郡君。遵度尝事上东宫,其子左班殿直仲思愿以所迁官回授母一郡封,上既许之,仍诏迁仲思官。   辛卯,诏:「京东、河北水灾州军,己减秋税,听即本处输见钱,仍停科率一年。诉不及限者,亦体量减放。」   甲午,诏:「在京诸军班诸所支月粮,令提点仓场官、三粮料院依排定诸仓年月界分,以军资高下给之。违者许人告,公人迁一资,百姓给赏钱三十千。」先是,上封者言诸粮料院所勘旁,多远近不均,有军营在西而给东仓,或在东而给西仓,固欲以邀求军人。事下三司,三司言:「凡支军粮,皆自粮料院先进样,然后三司定仓牔界分,而以年月次之。今城东十二仓贮江、淮所漕米最多,城南惟有米一仓,城西三仓兼贮茶,城北四仓贮畿内赋税及马料,所贮既不同,难据军营远近就支。自今诸粮料院如敢用此有所邀求,请重致于法。」故降是诏。按沈括笔谈云:太祖朝常戒禁兵,衣之长不得过膝,买鱼肉及酒入营门者皆有罪。又置更戍之法,欲其习山川劳苦,远妻孥怀土之恋。兼外戍之日多,人人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师卫兵请粮者,营在城东者即令赴西仓,在城西者即令赴东仓,仍不许佣僦车脚,皆须自负,尝亲登右掖门观之,盖使之习力,制其骄惰,故士卒衣食无外慕、安辛苦而易使。今上封事者指陈粮料院勘旁之弊,不知乃太祖法也,更当详考表而出之。   壬寅,御崇政殿阅虎翼武骑卒习战,迁补有差。   丙午,京师地震。   诏:「知州军、文武升朝官岁举见任判官、主簿、尉,有罪非赃私、有出身三考、无出身四考堪县令者各一人,转运使副不限以数。举者及二人,移注近县令。任满无赃罪,公私罪情轻,用刑无枉滥,捉贼无追扰,本部上治状,升幕职。再知县又无过谴【二○】,或有罪而公私情轻、职业愈修者,替还,引对,特迁京官。仍逐任与免选、纳粟及流外入令,皆增考举数。」先是,流内铨引选人朝辞,有老耄者授县令,上谓宰臣曰:「县令之职,有民有社,一邑刑政重轻,皆得自专,若非其人,为害不细,虽远方僻郡,尤当择人宣朝廷德意。此辈皆昏耄,使之临民,必有贪墨疲懦之弊。」会有上言乞奏举以充县令,乃降是诏。上云云,据张唐英政要,当考。   丁未,诏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奏计京师,毋以土物馈要近官。先是,锺离瑾因奏计多载奇花怪石纳禁中,且赂权贵。殿中侍御史鞠咏、右司谏刘随皆劾瑾,咏请付御史台治,帝面谕瑾亟还所部,于是又条约之。   枢密院言御马直于荣鬻自制紫衫,而开封府以军号法物定罪,请下法官议。而审刑院言紫衫荣所自制,非官给,难以从军号法物定罪。乃诏自今诸军班典买官所给军号法物者,以违制论,自余以不应为从重科之。   壬子,复给事中、知永兴军李谘为枢密直学士。永兴衣冠子弟,多恃荫无赖者,谘悉杖之,境内肃然。   内殿崇班、带御器械夏元正为合门宣事舍人。元正初以武技自陈,召见,诏骑射,擢为带御器械,既而以其父守赟方典禁兵,故改命之。   下溪州蛮彭仕端、仕羲等来贡方物。   癸丑,河北知州军多武臣,其幕职官又或经学出身,而书断案牍,颇不通。诏自今令吏部流内铨选尝为人荐举者注拟之【二一】。   流内铨言:「应初任官未得求试书判拔萃,须历四考以上,方得投状。其见任沿边川、广、福建及见系铨司起请移官人,并须回日投状,仍先以所纳到判词,编排作三等具奏。乞下两制别差官考定。」诏:「历官三考以上,乃听投状。看详判词,分三等,只委判铨官。余从之。」   十一月乙卯朔,黔州蛮、舒延蛮来贡方物。   庚申,诏:「京朝官自今依景德四年七月敕,到阙以前转官及三年者听磨勘,未及者须四年。其任广南、四川及三年,许上课于审官院。」   癸亥,冬至,上率百官上皇太后寿于会庆殿,乃御天安殿受朝。秘阁校理范仲淹奏疏言:「天子有事亲之道,无为臣之礼;有南面之位,无北面之仪。若奉亲于内,行家人礼可也;今顾与百官同列,亏君体,损主威,不可为后世法。」疏入,不报。晏殊初荐仲淹为馆职,闻之大惧,召仲淹,诘以狂率邀名且将累荐者。仲淹正色抗言曰:「仲淹缪辱公举,每惧不称,为知己羞。不意今日反以忠直获罪门下。」殊不能答。仲淹退,又作书遗殊,申理前奏,不少屈,殊卒媿谢焉。又奏疏请皇太后还政,亦不报,遂乞补外。寻出为河中府通判。欧阳修作仲淹神道碑,云太后将以至日大会前殿,上率百官为寿,仲淹言之,其事遂已。按仲淹疏入不报,上寿会庆殿,未尝已也,岂修谓止在便殿不在前殿,为听仲淹之言乎?然供张便殿,实自王曾执奏,非由仲淹矣,修盖误,今不取。富弼作仲淹墓碑,亦云疏奏,遂罢上寿仪。然后颇不怿,寻出为河中府通判。弼亦误。今但取其出倅河中府,附见于此。僧文莹以为仲淹时任右司谏,太后先遣中使谕令勿言,此妄也,今不取。   庚午,诏天下孤独疾病之民,所在为致医药存视之。   诏:「逃田十年见荒闲者,听百日复业,与免赋役。后五年,与减旧税十之八。限满不至,他人请佃者,亦如之。」   上封者言,今岁开封府举进士者至千九百余人,多妄冒户籍,请条约之。癸酉,诏:「举人有开封府户籍七年以上不居他处者,听取解。虽无户籍,亦不曾占名他州者,先经所属投牒察访行实,召京朝官二人保之,违犯则保官以违制论。其外州寄应者,悉令还本贯,与理旧举场第。若行赂而妄冒乡贯三代者,以违制失论,不以荫赎。」   丙子,诏广南、福建官丁忧未有替人而见任事者,续其俸。   绣州蛮向光绪遣使来贡方物。   庚辰,赐莫州、顺安军修城卒缗钱。   癸未,诏陕西弓箭手已刺而逃者,听本家权以少壮子弟代役,满三月不首,即使其子弟为之。   是月,诏自今每遇南郊大礼,录周世宗从孙一人班行。此据本志,当考。   十二月丁亥,赐永静军修城卒缗钱。   庚寅,以知制诰李仲容判礼部。故事,茂才异等、高蹈邱园、沈沦草泽三科所上策论,先委礼部考核以闻【二二】,乃得召试。时直史馆康孝基判礼部,定富弼等十人词理皆优,上意其品藻未精,故改命仲容,而以孝基为同判,仍取弼等策论覆校之。弼,河南人也。   丁酉,诏河北盗决屯田堰岸者,从盗决堤防律,再犯者送河南州军编管。   庚子,诏中书,自今朝官以上告词,别录本上禁中。   乙巳,赐深州、邢州修城卒缗钱。   己酉,契丹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高、崇禄少卿韩知白来贺皇太后正旦。   庚戌,遣中兴军节度使耶律倚、宾州防御使韩昭一来贺正旦。   辛亥,以左司谏、龙图阁待制孔道辅知郓州,坐纠察刑狱事不当也。曹利用未败时,道辅尝言:「利用及上御药罗崇勋窃弄威权,宜早斥去,以清朝廷。」立对移刻,太后可其言,乃退。利用既被谴死,而崇勋固在云。本传云道辅除左正言,受命日,论奏枢密使曹利用、上御药罗崇勋窃弄威柄,宜早斥去,以清朝廷。立对移刻【二三】,太后可其言,乃退。按道辅为左正言,乃天圣元年八月,此时利用及崇勋骄恣之状犹未着,道辅必不以受命日首论此二人。及五年十二月,迁左司谏,或可论矣。然距利用贬黜尚一年余,遽云太后可其言,亦妄矣。且利用不应与崇勋同论,或道辅果曾同论二人,亦必不在始受命日。传盖误也。今略加删润,附道辅知郓州后。道辅出守,未必不由论崇勋故耳,当考。   先是,有越黄河者十数人系郓州狱,吏白罪当徒,道辅皆释之,因曰:「异时河决南燕,至于郓,故有禁。今河水复故道,为干河,何禁也。」此据附传,正传削去。   河朔罹水患,朝廷以民疲不任繇率,故王楚埽尚未塞,都大巡护澶、滑河堤高继密,请自澶州嵬固埽下接大堤东北,即高阜筑遥堤,为备御计。侍御史高弁,又请于澶州之西,分导二河以杀水势。壬子,命龙图阁待制韩亿、左藏库使阎文应等,往河北同转运使相视之。   诏:「自今中书转补录事以上职名,更不依名次,并择廉谨有行止、明晓公事者充填。仍召近上职名二人委保,如犯正枉法赃罪,并当连坐。   先是,开封府界提点诸县公事张应物言:「诸县酒务,多为豪民买扑,坐取厚利。自今请差官监榷,仍委三司保举。」从之,时天禧四年也。干兴中罢举官,天圣四年应物复以为请,乃诏依前举官。是岁,上封者又言:「诸县课额多亏,盖监临之官皆是保举,多相庇匿不言。自今请止委审官、三班院差人监当。」自是遂罢府界举官之制。   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万九千八百九十六,口二千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六;客户四百五十五万二千七百九十三,口六百二万二千三百一十二。   注  释   【一】竞为浮夸靡曼之文「曼」原作「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二】命官删定编敕议者以唐令有与本朝事异者亦命官修定「删定编敕,议者以唐令有与本朝事异者,亦命官」十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删定编敕补。按本编并见宋会要刑法一之四。   【三】六经郊祀未录用子孙及见无食禄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西川原作「四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七之七改。   【五】但路居冲要处充知州「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七之八补。   【六】祥符七年诏书在三月七日戊寅按本书卷八二,诏书系于大中祥符七年二月戊寅日下。原注疑有误。   【七】位诸州同判上「同判」原作「司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有容之必行之「有容之,必」四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玉清昭应宫灾补。   【九】赏丝失中之所召也「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皆供张别殿「皆」,宋史卷三一○王曾传及续通鉴卷三七均作「止」。   【一一】乃罢相出守「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编年录卷四补。   【一二】庳下者徙高阜处「徙」原作「陟」,据阁本改。   【一三】知光州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责授左监门卫率府副率「府副率」三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宋史卷三二四本传补。   【一四】知宫李知损仍编管陈州「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玉清昭应宫灾改。   【一五】董仲舒以为高庙不当居辽东「为」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一六】右司谏范讽「右司谏」原作「左司谏」,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卷三○四本传改。   【一七】如昭宣使以上「昭宣使」原作「昭皇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三之一四改。   【一八】别作一行「作」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九】寻又诏尽一年无改易「尽」原作「书」,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删定编敕改。   【二○】再知县又无过谴「又」原作「有」,据各本改。   【二一】诏自今令吏部流内铨选尝为人荐举者注拟之「诏」字原脱,据文补。按宋会要职官四八之八作:「诏吏部铨选注。」   【二二】先委礼部考核以闻「礼部」原作「吏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八、治迹统类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改。   【二三】立对移刻「刻」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 卷一百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八年(庚午,1030)   全  文   春正月己未,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忠、礼部郎中知制诰陈邈来贺长宁节。   癸亥,诏河北转运使视澶州埽岸,如梢芟有备,即议修塞,或民力犹困,则须冬月乃议之。   丙寅,命资政殿学士晏殊权知礼部贡举。   赐定州修城役卒缗钱。   壬申,诏尝举人为京官而止改幕职及循资后或犯罪,举主并减同罪一等。   太常少卿、知广州狄棐加直昭文馆。棐代还,不以南海物自随,人称其廉。   甲戌,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彰武节度使、赠侍中、谥武穆曹玮卒。玮用士得死力,平居意气舒暇,及行师,多奇计,出入神速。一日,张乐饮僚吏,中坐失玮所之,明旦,徐出视事,数馘庭下。尝称疾,加砭艾,卧阁,会贼大至,玮奋起裹创,被甲跨马,贼见骇奔。将兵几四十年,未尝少失利,自三都之捷,威震西域。唃畼啰每闻玮名,即望玮所在【一】,东向合手加颡。契丹使过天雄,部勒其下曰:「曹公在此,毋纵骑驰驱也。」真宗重兵事,凡边奏必手诏诘难至十数反,而玮守初议,卒无以夺。后虽他将有论边事者,往往密付玮处之。   渭州有告戍卒叛入夏国者,玮方对客弈澙,遽曰:「吾使之行也。」夏人闻之,即斩叛者,投其首境上。羌杀边民,入羊马赎其死,玮下令曰【二】:「羌自相犯,从其俗。犯边民者,论如律。」自是无敢犯。   环庆属羌田多为边人所市【三】,致单弱不能自存,因没虏中。玮尽令还其故田,后有犯者,迁其家内地。所募弓箭手,使驰射较强弱,胜者予田二顷,再更秋获,课市一马,马必胜甲,然后官籍之,则加田五十亩。至三百人以上,团为一指挥。要害处为筑堡,使自堑其地为方田环之。立马社,一马死,觽为出钱市马【四】。羌虏降者既多,因署其首领为军主,或指挥使,或副指挥使,使统其族帐,止于本军□进,以其习知虏情与地利,不可徙他军也。开边壕,率令深广丈五尺,山险不可堑者,因其峭绝治之,使足以限虏,后皆以为法。   山东知名士贾同尝造玮,客外舍。玮欲按边,即同舍邀与俱,同问:「从兵安在?」曰:「已具。」既出就骑,见甲士三千列立,人音不彻舍。同归语人曰:「玮殆名将也。」玮为将不如其父宽,然自成一家。   贾同,临淄人,初名罔【五】,字公缙,着山东野录七篇,年四十余,同进士出身。时大中祥符四年也。真宗命改今名。王钦若方贵盛,闻同名,欲致之,固谢不往。居八九年,始调历城主簿。张知白荐为大理评事,通判□州、绵州。天圣初,上书言:「自祥符已来,谏诤路塞,丁谓乘间造符瑞以欺先帝。今谓奸既白,宜明告天下,正符瑞之谬,罢宫观崇奉,归不急之卫兵,收无名之实费,使先帝免后世之议【六】,国家无因循之失。」又言:「寇准忠规亮节,疾恶摈邪,自其贬黜,天下之人弗见其罪,宜还之内地,以明忠邪善恶之分。」时太后临朝,而同言如此,人以为难,再迁殿中丞,知棣州,卒。措置藩校,已见祥符七年四月甲戌,此当削去,或两存之亦可。   内殿崇班张继恩遭父丧,请给假,下太常礼院,言:「斩齐三年并解官。后唐应顺元年敕内诸司使副带东西班正官及供奉官、殿直、承旨,卒哭举追。今武臣例不解官,又无给假日限。」乙亥,诏武臣父母丧,卒哭,听朝参。   丙子,前良山县令陈曜请于郓、滑州界疏黄河入糜邱河、赤河,以分水势,诏京东、河北转运使与韩亿等同规度之。   戊寅,遣礼宾副使江德源往澶州视古遥堤。   庚辰,诏河北水灾州军募人入粟,以赈贫民。   辛巳,作会圣宫【七】于永安县訾王山,仍更山名曰凤台。   殿中侍御史张存言:「比部员外郎知开封县刘汀、知祥符县李宗简各缘门地,遂煺郎曹,曾乏誉于中才,猥庇身于大邑。欲乞自今开封两赤知县,依旧差馆殿兼职及立朝知名者充。自余常流,不在除授。」诏刘汀、李宗简候成资替。刘汀、李宗简,未见。   集贤校理彭乘以亲在蜀,恳求便官。诏乘知普州。蜀人得乡郡,自乘始。普鲜知学者,乘为兴学,召其子弟为生员,教育之,俗遂变。此因乘迁校理,附见。知普州事,不必在此月也。   诏诸道守任臣僚,无得非时聚会饮燕,以妨公务,及假借民户什器,转运司谨察;其转运使副巡历所至,除遇公筵,方得赴坐。会要八年正月诏。   二月戊子,诏五代时官三品以上告身存者,子孙听用荫,仍须得保官三人。   复置韶州乐昌县银铅场。   庚寅,置彭州九陇县采金场。明道元年正月己丑,高觌责官,可参考。   丙申,上封者言,自今选补僧官,须经四十腊、二十夏以上,仍设六科考试。诏开封府下左右街,具奏以闻。而卒无应格者,乃命次补如旧。   乙巳,诏:「文武官当磨勘而隐落公罪者,以违制失论,赃私罪以违制论。公罪徒以上情重者,仍听奏裁。」先是,右班殿直张从恩当磨勘而隐落公罪,杖,坐徒二年,追两官勒停。上以所坐太重,特免追官,而更着此条。   三月庚申,诏选人因避亲成资放罢者,许令参选。   甲子,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丙寅,试诸科【八】。丁卯,赐进士王拱寿等二百人及第,四十九人同出身。己巳,赐诸科及第、同出身者又五百七十三人。拱寿,咸平人也,诏更其名曰拱辰。   诏应制科自今听随礼部贡举施行。   废郑州新开索河斗门。   壬申,幸后苑赏花钓鱼,观唐明皇山水字石于清辉殿,命从官皆赋诗,遂燕太清楼。每岁赏花钓鱼所赋诗,或预备,及是出不意,坐多窘者,优人以为戏,左右皆大笑。翌日,尽取诗付中书,第其优劣。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韩羲所赋独鄙恶,落职,降司封员外郎,同判冀州。   乙亥,诏宗室嫁女,择士族之有行义者,敢以财冒为婚【九】,御史台、街司察举之。   己卯,盐铁副使、兵部郎中张若谷为右谏议大夫,知并州。先是,麟府岁以缯锦市蕃部马,前守辄罢之,若谷以谓互市所以利戎落而通变情,且中国得战马,亟罢之则猜阻不安,奏复市如故,而马入岁增。合见前守姓名。   度支副使、刑部郎中唐肃为龙图阁待制。肃清直廉俭,于仕进恬如也。在度支,会官籴麦京师,数且足,有豪姓欲入官者以数十万石,因权幸以干掖庭【一○】。太后面命肃,肃曰:「麦贮于仓率不过二岁,多则朽腐不可食,况挠法耶?」卒不受。尝知洪州,钝舟南康,不即赴。或问之,肃曰:「职田以四月为限,今遽往,得无趋利之讥乎!」踰月乃上。肃不受豪姓麦,正传削去,今追载之,不知正传何故也。肃与锺离瑾、梅询三人者共拜,今但记肃。   庚辰,诏河北被水州县毋税牛。   先是,诸州军遣承引官客司衙前赴三司补军大将者,例免里正之役。诏自今罢勿遣。   三司言方建太一宫及洪福等院,计须材木九万四千余条,乞下陕西市之。诏可。通判河中府范仲淹言:「昭应、寿宁,天戒不远,今复侈土木,破民产,非所以顺人心合天意也。宜罢修寺观,减定常岁市木之数,蠲除积负,以彰圣治。」寻徙陈州,又言恩幸多以内降除官,非太平之政,愿以上官、贺娄为戒。事虽不行,上以仲淹为忠。谏买木,据仲淹奏议,乃天圣八年三月末事。愿以上官、贺娄为戒,据富弼墓志,在徙陈州后,正传即系之河中府,误也。   夏四月癸未朔,复中书舍人宋绶翰林学士。绶前以昭应宫灾,落学士。绶时同修国史,诏免赴舍人院当直,于是复入翰林。   癸巳,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育、都官郎中知制诰□克荷来贺干元节。   甲午,徙京西转运使、工部郎中王彬为河北转运使。部吏马崇正,太后姻家,滑横不法,彬发其赃罪,下吏,忤太后意。复徙京东。徙京东,未得其时,附见。   丙申,礼部郎中,知制诰徐奭为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奭俊迈有才,然锐于进取,在西掖几四年未迁,乃由内降入翰林,领开封,时议薄之。不半载,暴卒。   辛亥,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钱惟演来朝。惟演以疾求赴京师也。   五月甲寅,赐信州龙虎山汉天师张道陵二十五世孙干曜号虚靖先生,按宋史本纪,赐号澄素先生。以其孙见素为试将作监主簿,仍令世袭先生号,蠲其租课。   乙卯,诏三班使臣本文吏子孙年二十五以上,许量试笔札读律,与换文资。   丙辰,大雷雹。   戊午,诏审官院,京朝官任广南、西川而当迁官者【一一】,文字已至院,虽罢任亦许磨勘以闻。先是,太子中舍、知太宁监尹仲宣,自陈改官自去秋已满三年,虽赍阀阅上有司,于今不报,如此则远方官吏俟代乃得考校,常引岁月与诏限不相应。因下此诏。   己未,选诸州鼓角匠置武严指挥,隶太常。   辛酉,御崇政殿录系囚。   六月癸未朔,命内侍、右班都知杨守珍试武举人弓马于军器库。   癸巳,监修国史吕夷简等上新修国史于崇政殿【一二】。初,太祖、太宗正史,帝纪六,志五十五【一三】,传五十九,凡一百二十卷。至是,修真宗史成,增纪为十,志为六十,传为八十,总百五十卷。故事,史成,由监修而下皆进秩,而夷简固辞之。甲午,修国史夏竦、同修国史宋绶冯元、编修官王举正谢绛李淑黄鉴、管勾内臣韩守英、承受蓝元用罗崇勋、供书皇甫继明并迁官职;龙图阁待制马季良专督三司应报文字,亦赐勋一转。又各赐衣物有差。鉴,浦城人也。   初,真宗以京师刑狱多滞噃,置纠察司,而御史台诏狱亦移报之。于是,御史言其非体,乃诏御史台狱自今勿复关纠察司。   乙巳,御崇政殿试书判拔萃科及武举人。戊申,以书判拔萃人宣州司理参军曲江余靖为将作监丞、知海阳县,安德节度推官河南尹洙为武胜节度掌书记、知河阳县,武举人张建侯等十二人补三班奉职、借职、差使、殿侍。   诏礼部贡院,治尚书、周易二经者,自今皆分场考试,明法以七同以上为合格。时言者谓书、易本两科,先朝并为一,每经各问义五道,举人或偏习一经,对及五同已为合格。又明法科所对,止取六同,书少而易习,请益以一经。故更定之。   赐和州刺史刘从德敕书奖谕。从德知卫州,辟屯田员外郎戴融为通判。融,楚人,善谄佞,因率州人以千数,妄言治有异状,乞刻碑记之,朝廷虽不许,以太后故,犹降褒诏。从德,美之子也。县吏李熙辅者,善事从德,乃荐熙辅于朝,太后喜曰:「儿能荐士,知所以为政矣。」即日擢熙辅京官。从事河南郑骧因缘从德,亦擢美官。时监司以太后故,多假借从德,独转运使王立按举无所容。   秋七月丙辰,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丁巳,诏修史官修国朝会要。庆历四年四月,成书。   戊辰,髃臣请上皇帝尊号曰圣文睿武体天钦道仁明孝德,上皇太后尊号曰应元崇德显功隆运仁寿慈圣,皆不许。表三上,卒不许。又手诏赐辅臣,备述谦□之意。   癸酉,以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直史馆张宗象为契丹后生辰使,香药库使李渭副之。宗象,佶子也。   乙亥,命翰林学士宋绶、冯元为初考制策官,翰林学士章得象、御史中丞王随覆考,知制诰石中立、盐铁副使鞠咏编排。自是,御试制科人,率如此例。   丙子,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博士成都何咏、茂才异等富弼。咏、弼所对策,并入第四等。   丁丑,以咏为祠部员外郎,同判永兴军,赐五品服;弼为将作监丞,知长水县。咏邑里据登科记,当考。   诏开封府曹官取选人历任四考以上,方拣选奏举。   八月丙戌,诏翰林学士盛度、御史中丞王随与三司详定陕西两池盐法。   丁亥,召近臣及宗室观三圣御书于龙图、天章阁,又观瑞谷于元真殿【一四】,从臣赋诗,赐御飞白字各一轴,遂宴軇珠殿。   戊子,诏流人道死,其妻子愿还乡里者,所在给食送之,其不当还者勿遣。   癸巳,资政殿学士晏殊言:「唐明经并试策问,参其所习,以较才识短长。今诸科专取记诵,非取士之意也。请终场试策一篇。」诏近臣议可否,咸以诸科非素习,其议遂寝。   戊戌,诏京朝官自今得替前转官已及三年者,与磨勘;其任川、广替至阙而及三年者,亦许之;未及者,候次任满三年。   庚子,中书言:「近制知县入通判,通判入知州,不以有无过犯,并三任,其有五人保举者减一任。然则三任而无过,乃与有过者无异,徒长奔竞之风。请自今更不用举主,皆两任而升改之;其有私罪及三犯公罪若徒以上,仍旧三任。」从之。   癸卯,以知滑州、太常少卿、集贤殿修撰李若谷为右谏议大夫,知延州。州有东西二城,夹河,夏秋水涨,岸屡崩,费役不可胜。乃制石版为岸,押以巨木,后虽暴水,不坏。官仓据山而贮谷少,患瓦木乏,无以增广。若谷令依山作土囤,囤可贮二万斛,后他郡多仿之。此不必载若谷初除月日,附见可也。   甲辰,诏葺并州平晋县回銮寺。   丙午,诏长宁节赐百官衣。   丁未,徙判许州、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钱惟演判陈州,知江宁府、刑部尚书张士逊知许州。   戊申,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梅询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王令杰副之;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户部勾院王夷简为契丹正旦使,西染院使窦处约副之;开封府判官、侍御史张亿为契丹后正旦使,礼宾副使张士宣副之。处约,冠氏人,元宾子,舜卿父。   九月壬子,诏长宁节天下建置道场及赐燕并如干元节,其贡物留本处,止奉表附驿以闻。   癸丑,复置诸路提点刑狱官,仍令所至毋得送迎,其吏人约旧数裁减之。不十日,又废不行。   丙辰,罢百官转对。自复转对【一五】,言事者颇觽,大臣不悦也,故复罢之。   乙丑,枢密副使、给事中姜遵卒。始病,车驾临视,赐白金三千两。及卒,又临奠之,辍一日朝,赠吏部侍郎。   刘美家婢出入禁中,大招权利,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赵稹厚结之。己巳,擢稹为枢密副使。命未出【一六】,人驰告稹,稹问:「东头,西头?」盖意在中书,世传以为笑。   丙寅,河北转运使、给事中胡则权三司使。侍御史知杂事鞠咏言,则丁谓之党,性贪污,不可复以利权任之,不听。   丙子,赐临江军玉笥山人朱旦号善济处士,仍授其子焕本军助教,旦以医术得召见故也。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通判河南府谢绛虽在外,数论事,尝奏:「近岁不逞之徒,托言数术,以先生、处士自名。秃巾短褐,内结权幸,外走州邑,甚者矫诬诏书,傲忍官吏。请严禁止,先以墨敕赐封号者,追还之。」绛言不得其时,附朱旦后,当考。   冬十月壬辰,奉太祖御容于太平兴国寺开先殿【一七】。   陕西解州解县、安邑两池,岁为盐百五十二万六千四百二十九石【一八】,石五十斤【一九】,以席计为六十五万五千一百二十席,席百六十斤。   初,以给京师及西京、南京,京东之□郓曹济濮单广济、京西之滑郑颍陈汝许孟【二○】、陕西之河中陕解虢庆成、河东之晋绛慈隰、淮南之宿亳、河北之怀卫及澶州诸县之在河南者,总府州军二十八,皆官役乡户衙前及民夫,谓之贴头,水陆漕运,禁人私鬻。   京西之襄邓蔡随唐金商房均郢光化信阳、陕西之京兆凤翔同华耀干泾原邠宁仪渭鄜坊丹延环庆秦陇凤阶成保安镇戎及澶州诸县之在河北者,总府州军三十七,听商贾贩鬻,官收其算。并边秦延环庆渭原保安镇戎德顺九州岛军,又募人入中刍粟,偿以盐。   凡通商州军,在京西者为南盐,在陕西者为西盐。若禁盐地,则为东盐。各有经界,防其越逸。而三京、二十八州军官自辇盐,百姓困于转输,颇受其弊。有上书言县官榷盐,得利微而为害博。两池积盐为阜,其上生木合抱,数莫可较,请通商平估以售,少宽百姓之力。乃诏盛度、王随议更其制。   度、随与权三司使胡则画通商五利上之,曰:「方禁商时,官伐木造船,以给辇运,而兵民罢劳【二一】,不堪其命,今无复其弊,一利也。始以陆运,既差贴头,又役车户,贫人惧役,连岁逋逃,今悉罢之,二利也。又船运河流,有沈溺之患,纲吏侵盗,杂以泥砂、硝石,其味苦恶,疾生重膇,今皆得食真盐,三利也。国之钱币,谓之货泉,盖欲使之通流,而富室大家多藏镪不出,故民用益蹙,今得商人六十余万,颇助经费,四利也。岁减盐官、兵卒、畦夫、佣作之给,五利也。」   丙申,诏曰:「池盐之利,民食所资,申命近臣,详立宽制,特弛烦禁,以惠黎元。其罢三京、二十八州军榷法,听商贾入钱若金银京师榷货务,受盐两池。」此据本志。或云上书者王景也。景尝言:「池盐之利,唐代以来,几半天下之赋。太宗时,法令严峻,民不敢私煮炼,官盐大售。真宗务缓刑丝,宽聚敛,私盐益多,官课日亏【二二】。   景时为选人,始建通商之策,大臣咸言其不便。太后力欲行之,谓大臣曰:「闻外间多苦盐恶,信否?」对曰:「惟御膳及宫中盐善尔。外间皆食土盐。」太后曰:「不然,御膳多土不可食。或议通商,何如?」大臣皆以为如是则县官必多所耗,太后曰:「虽弃数千万亦可,耗之何害!」大臣乃不敢复言。故命盛度等与三司详定利害,卒行景策。诏下,蒲、解之民皆作感圣恩斋。此据司马光记闻。自是虽商贾流行,而岁课之入官者耗矣。此据实录。   丁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亥,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赵振子珣、瑜并为三班借职。珣、瑜善骑射,舞铁鞭,召试崇政殿,以其材勇绝人,特录之。   壬寅,置天章阁待制,位龙图阁待制之下,命盐铁副使礼部员外郎鞠咏、兼侍御史知杂事权判吏部流内铨范讽为之。   癸卯,以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韩亿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代程琳也。琳在益州,上元张灯,州人夜聚遨嬉,琳先戒火备,曰:「有火则随救之,勿以白。」已而果有火,终燕,人无知者,或告振武军变,琳曰:「军中动静,我自知之,苟有谋,不待告也。」蜀民岁为社,祠灌口神,有妖人自名李冰神子,置官属吏卒,聚徒百余,琳捕其首斩之,而配其社人于内地,道路或以为冤。事闻,朝廷遣内侍张怀德驰视,怀德视蜀既无事,还奏得解。益州故事岁出官粟六万石粜贫民。亿至,会岁大旱,令先期倍数出粟予民。又疏九升江口,溉田数千顷。亿明年四月乃到益州,出粟疏江,今附见。   诏三班使臣监当一任回,别无遗阙,并依旧条,却与监押、巡检差遣,所有天圣六年正月暣勿行。   权判流内铨王随言:「在京文武臣僚奏举幕职、州县官充京官奏状,多无印记,难辨真伪,欲乞今后举官并用旧条,奏状年月边贴黄,明言使某处印。其贴黄亦须用印记,方许于合门投进,所贵久远有凭。」从之。   十一月乙卯,西上合门副使、勾当翰林司郭承佑除名,配岳州衙前编管;父比部员外郎世隆特勒停。承佑,从义曾孙,娶舒王元偁女,坐盗御酒及用上方金器,法当死,特贷之。世隆亦尝受所盗物也。   戊午,漖部川都蛮王黎在遣卑郎离灭等来贡方物。   丙寅,朝飨景灵宫。   丁卯,飨太庙。   戊辰,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贺皇太后于会庆殿。戚里有殴妻致死更赦事发者,太后怒曰:「夫妇齐体,奈何殴致死耶?」权知开封府寇瑊对曰:「伤居限外,事在赦前,有司不敢乱天下法。」卒免死。   十二月癸未,加恩百官。   庚寅,给江宁府学田十顷,从张士逊之请也。   辛卯,诏京朝官自今陈乞移替者,其磨勘转官,无得以在任岁月并计之。   壬辰,以雷州司户参军丁谓为道州司户参军。始,南郊肆赦【二三】,中外疑谓必将内徙,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刘随言:「彼擅移于陵域,将不利于君亲。只合取彼头颅,置诸郊庙。」殿中侍御史张锡言:「谓奸邪弄国,罪当死,无可怜。且大臣窜逐,本与天下弃之,今复还,是违天下意。」由是止徙道州。张唐英政要云刘随以谏官论丁谓,本传亦具载于未出知齐州已前,尽误也,随罢谏官踰年矣,今年十月,乃由起居郎为刑部、兼知杂御史。欧阳修志张锡墓,云锡以监察御史论丁谓,本传因之,不知锡七年七月已迁殿中侍御史矣。   权知高丽国事王珣遣御事民官、侍郎元颍等来贡方物。   乙未,诏长宁节百官上寿于崇政殿。初,上谓辅臣曰:「昨郊礼毕,朕尝率文武百官,诸军将校贺皇太后于会庆殿。明年长宁节,宜定百官上寿仪。」下太常礼院议,而太后不欲御会庆。乙未,诏上寿于崇政殿。既而复就会庆。   辛丑,诏翰林学士宋绶、天章阁待制范讽以七年五月庚午诏书,考次国朝以来文武官之子孙合预推恩者以闻。其曾任中书、枢密院及使相子,并为校书郎或三班奉职,弟侄孙为试寺监主簿;少卿监以上为太庙斋郎;节度使、上将军子为三班奉职,余为借职;大将军至刺史以上子为借职,余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推恩等第,在九年五月,今并附此。   癸卯,契丹遣天德军节度使萧昭古、引进使窦振来贺皇太后正旦。   甲辰,遣启圣军节度使耶律元吉、少府监崔润来贺正旦。   丁未,定难节度使、西平王赵德明遣使来献马七十匹,乞赐佛经一藏,从之。   诏自今御史台官并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差出勘鞫公事,或已请驿料外,并依旧支与本职添支。   注  释   【一】即望玮所在「在」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改。   【二】玮下令曰「玮」字原阙,据隆平集卷九、东都事略卷二七、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补。   【三】环庆属羌田多为边人所市「属羌」原作「熟羌」,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全文卷七上、编年纲目卷九及上引东都事略、宋史改。「边」字原阙,并据上引编年纲目、东都事略、宋史补。   【四】觽为出钱市马「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编年纲目卷九、隆平集卷九与东都事略卷二九曹玮传补。   【五】初名罔「罔」原作「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三二贾同传改。   【六】使先帝免后世之议「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七】会圣宫原作「三圣宫」,据编年纲目卷九、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九仁宗纪、续通鉴卷三八及本书卷一一○天圣九年三月甲寅编改。按宋会要礼三七之三一——三二亦出「会圣宫」。   【八】试诸科「试」原作「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九】敢以财冒为婚「财冒」,宋本、阁本同;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均作「财帛」。按宋史卷九仁宗纪:天圣八年三月「乙亥,禁以财冒士族娶宗室女者」。则此处作「财冒」或「财帛」均可解,但句义有别。   【一○】因权幸以干掖庭「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补。   【一一】京朝官任广南西川而当迁官者「西川」,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作「东西川」,疑是。   【一二】监修国史吕夷简等上新修国史于崇政殿「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九仁宗纪补。   【一三】志五十五「五十五」原作「五十」,据阁本补下一「五」字。按下文称「凡一百二十卷」,合帝纪与列传,志作「五十五」,适得其数。   【一四】元真殿原作「元贞殿」,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七之四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圣德、宋史卷九仁宗纪改。   【一五】自复转对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续通鉴卷三八补。   【一六】命未出「出」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赵稹传改。   【一七】开先殿原作「开元殿」,据宋朝事实卷六引宋曾纡景灵西宫记及宋史卷九仁宗纪改。   【一八】岁为盐百五十二万六千四百二十九石「五十二万」原作「二十五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盐法、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一九】石五十斤「石」字原阙,据上引宋史志补。   【二○】孟原作「益」,按宋京西路无「益州」,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一】而兵民罢劳「民」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二】官课日亏「课」原作「盐」,据同上书改。   【二三】南郊肆赦「肆」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 卷一百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九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九年(辛未,1031)   全  文   春正月辛亥,诏诸路转运判官员外郎以上,遇南郊听任子弟。   癸丑,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可亲、右散骑常侍赵利用来贺长宁节。   丙辰,长宁节,百官初上皇太后寿于会庆殿。   己未,龟兹国、沙州并遣使贡方物。   庚申,资政殿学士晏殊言,占城、龟兹、沙州、邛部川蛮族【一】,往往有挈家入贡者,请如先朝故事,委馆伴使询其道路风俗及绘人物衣冠以上史官,从之。   调畿内及近州丁夫五万,浚汴渠。   辛酉,以刑部尚书、知许州张士逊为定国节度使、检校太傅。时士逊朝京师,冀复入相。天章阁待制鞠咏奏曰:「曹利用擅威福,士逊与之共事,相亲厚,援荐以至相位,陛下特以东宫僚属用之,臣愿割旧恩,伸公义,趣使之藩。」士逊乃赴许州。   丙寅,诏京城救火而巡检军校未至者,听集邻觽扑灭之。   丁卯,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晁宗□为知制诰。宗□,迥子也。宋绶尝谓自唐以来,唯杨于陵身见其子嗣复继掌书命,今始有晁氏焉。   诏舒州调兵夫筑长风沙堤。   辛未,改新判陈州钱惟演判河南府。时惟演托疾久留京师,既除陈州,迁延不赴,且图相位。天章阁待制范讽奏曰:「惟演尝为枢密使,以皇太后姻属罢之,示天下以不私,今固不可复用。」殿中侍御史郭劝亦请督惟演上道,而惟演自言先□在洛阳,愿司宫钥。遂命惟演守河南,促其行。他日,讽入对,太后谓曰:「惟演去矣。」讽曰:「惟演奴仆皆得官,不去尚奚以为!」时惟演弟处州观察使、知定州惟济亦迁武昌留后,知澶州,寻复知定州。劝又言:「惟演不当为其弟求迁,且求总兵权,乞罢之。」不报。   翰林学士盛度请其子奉礼郎申甫于馆阁读书,从之。   诏减畿内民租并沿纳各十之一。   二月庚寅,以试身言书判选人、前奉国节度推官顾祥等六人为京官。   大理寺言:「自今举详断官,须有出身,入令录、幕职官人,曾历录事参军见任二年以上【二】,有监司一人若常参官二人同罪保举者;其尝乞试律者,须及五考已上,乃听举之。凡试律义三道,疏二道,以三同为合格,二同亦留。别试中小案三道,每道约刑名三条,其断重罪一同若二粗,与除京官;其一粗或书札稍堪引用可取者,送寺试断案三二十道,保明以闻。法直官试律义外,以旧案三道,计刑名十分为率,以六分为合格【三】,用法不及六分、约律不及二同者罢之。仍令审刑详议官二员、判大理寺或少卿同试于御史台。」从之。寻诏刑部举官准此。刑部举官,乃三月末事,今附见。   壬辰,诏亡命军士妻子拘本营者,经赦,听从便。   癸巳,诏曰:「职田所以惠廉吏,而贪者并缘为私,侵渔细民,滋益为害。比诏有司罢职田,如闻勤事之吏【四】,禄薄不足以自赡,朕甚闵焉。其复给职田,即多占佃夫若无田而令出租者【五】,以枉法论【六】。」先是,下三司裒职田岁入之数,计直而均给之,未能即行。上因阅天下所上狱,多以贿败者,遂降是诏。   诏真宗忌前后各禁刑二日,宜如天庆节,杖以下情理轻者释之。   己亥,禁民间造朱红器。   庚子,诏大两省官出知外郡,不得奏辟同判职官,其诸处知州,亦不得保举见任同判。   乙巳,以邛部川蛮王黎在为保义将军,又以其部族为郎将、司戈、司候凡三十余人。   丙午,登州言女真国晏端等百八十四人内附,诏送濠州给田处之。   三月壬子,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鞠咏卒。他日,上燕近臣,谓范讽曰:「卿与鞠咏并命,今亡矣,朕甚念之。」   甲寅,奉安太祖、太宗、真宗御容于西京凤台山会圣宫。   戊午,诏馆阁增募写书吏五十人。   癸亥,徙河北转运使、刑部郎中张宗诲知徐州,河东转运使、金部郎中胡令仪知泾州,殿中侍御史朱谏知耀州,并坐调发扰民也。初,宗诲为开封府判官,监察御史王沿奏宗诲嗜酒废职。至是,沿丁母丧,在卫州,宗诲乃发沿假官舟贾贩,朝廷恶之,因以公事与令仪等俱黜。范仲淹作令仪神道碑:令仪为借民飞挽以实边郡,人或媒孽其不便,朝廷惑之,徙守回中。既而代者复行前议,令仪得辨,改知凤翔【七】。此事当考。又不知朱谏何事,当并考。   赐青州州学九经书,从王曾之请也。   丙寅,徙利州路转运使、屯田郎中李绎为河北转运使。时河北经费不续,上问辅臣谁可任者,参知政事薛奎荐绎才,遂以命之。绎,若拙子也,尝知华州,蒲城县民李蕴者诉盗杀其侄亡去,绎问曰:「若有仇耶?」曰:「无。」曰:「若有失亡耶?」曰:「无。」曰:「吾得之矣,若第归。」因使人密刺之,乃蕴有阴罪,惧其事暴,杀以灭口也。又为河北提点刑狱,权知贝州。会岁旱,百姓失业,绎大市酒务岁所用薪草,使贫者得以樵采自给,而官有余积,因罢防城火牛草岁十余万,民甚便之。   己巳,翰林侍讲学士孙奭、试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贾昌朝、秘书丞诸王府侍讲赵希言、殿中丞国子监直讲郭稹、左赞善大夫国子监直讲杨安国讲说于中书。奭前判国子监,会诸博士讲说,独谓昌朝有师法。他日,书路随、韦处厚传示昌朝曰:「君当以经术进,如二公。」及试中书,稹固辞,而昌朝亦以参知政事陈尧佐亲嫌报罢【八】。龙川别志云:世谓奭知人,然昌朝与路、韦名位俱类矣,而其邪正则不同。若知其贵贱,此但相师所能耳。希言,禹城人也。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戊寅,贬屯田员外郎、同判陇州孙济为雷州参军;军事判官李谨言、推官李廓、司理参军严九龄、陇安县尉董元亨并除名,配广州衙前。先是,陇安县民庞仁义诬马文千、高文密等五人为劫盗,元亨即逮系文千等,仁义且教其妻妾认所盗赃。既而文密掠死狱中,余遂诬服。文千父诉于州,济权领州事,而不为理。文千等既抵死,而秦州乃捕得真为盗者。济等会赦当原,上怒,特远贬之,司理院狱吏仍杖脊配沙门岛,县吏刺配广南牢城,文千等五家皆赐钱米,复其役三年。因下诏曰:「陇州论平民五人为劫盗抵死,主者虽更赦,已悉致于理。自今亲民掌狱官,其务审狱情,苟或枉滥,必罚无赦。」   辛巳,三司请在京榷货务入末盐钱岁以百八十万三千缗、建州市茶岁以五十万斤、真州转搬茶仓岁以二百五十纲为定额。诏建州茶减五万斤,余从之。   丁亥,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萧升、镇国军节度使姚居信来贺干元节。   戊子,诏近臣已用郊恩奏荐亲属者,遇干元节权罢。   置杭、越、秀三州巡检一员。   辛卯,诏天下职田,其土地肥瘠不等,宜令所在具顷亩及岁入之数,批逐官历子,上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其岁入已优者,毋更入优处。   丁酉,诏太常寺,太后御殿乐升坐降坐曰圣安之曲,公卿入门及酒行曰礼安之曲,上寿曰福安之曲。初,举酒曰玉芝之曲,作厚德无疆之舞;再举酒曰寿星之曲,作四海会同之舞;三举酒曰奇木连理之曲。初,命翰林侍讲学士孙奭撰乐曲名,资政殿学士晏殊撰乐章,至是上之,仍改厚德无疆曰德合无疆【九】。殊子秘书省正字居厚、奭孙将作监主簿惟直并迁奉礼郎。迁官在六月甲申,今并书。   乙巳,上与皇太后御承明殿,阅大乐,赐乐工钱帛有差。先是,太常寺以真宗景德中尝躬按大乐,其后颇言增制,故请临观焉。   祖宗时重盗剥桑柘之禁,枯者以尺计,积四十二尺为一功,三功已上抵死。殿中丞于大成请得以减死论,下法官议,谓宜如旧,帝特欲宽之。五月丁未朔,诏至死者奏裁。   壬子,诏:「如闻荆湖杀人以祭鬼,自今首谋若加功者,凌迟斩之。募告者,悉畀以罪人家赀。官吏捕获者,其赏与获全伙劫盗同。」   癸丑,徙知秦州、龙图阁直学士王博文知凤翔府。走马承受贾德昌入朝,毁博文,故徙之。在秦州未周岁也。   己未,诏长宁节度僧道,旧制三百人放一人者,今增至四百人;一百人放一人者,增至二百人。   知府州折惟忠言,本州岛俗杂蕃汉,旧以牙校掌刑狱,近诏以本州岛司法王定为司理参军,不能谙晓蕃情,请且如旧制,从之。   庚申,以书判拔萃选人李惇裕等四人为京官,武举人李赡为三班借职。惇裕,至从子也。   乙丑,御崇政殿录系囚。   戊辰,诏国子监直讲改京官及五年者,听补外官。   己巳,秘书丞、知陈留县王冲配雷州编管。初,内臣罗崇勋就县请官田不得,使皇城卒虚告冲市物有剩利事,太后令崇勋劾,冲不能自明,故重谪之。冲弟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渎责监蔡州税,从子著作郎、直贤院尧臣出知泽州,皆坐冲故也。   壬申,诏曹利用没官邸店钱并给其家。   乙亥,徙修史院于宣徽院。初寓中书第一厅,及史成,续纂会要,故徙之。   六月丁丑朔,诏诸州行军副使、上佐文学参军,自今毋得擅去贬所,令登闻鼓院不得辄通奏状。时贬降官多妄诉于朝,既命监送本州岛,复戒约之。   契丹主隆绪病消渴寖剧【一○】,召东平王萧孝穆、上京留守萧孝先,使辅立其子木不孤,且诫以无失朝廷信誓。己卯,卒于大斧河。隆绪晓音律,与帐下纵饮或通昼夕,自歌起舞。岁献方物,皆亲阅视,必使美好中意,守约甚坚,未尝稍启边隙。立二十四年,年六十一岁,谥曰圣宗。李侩十朝纲要:契丹主隆绪殂,在位五十年,谥天辅皇帝,庙号圣宗。   其妻号齐天皇后,妾号顺圣元妃。齐天,平州节度使萧思猥之女,耶律隆运甥也,有容色,隆绪爱幸特甚。事燕燕尤谨,燕燕亦以隆运故深爱之。燕燕既死,齐天预国事,权势威盛,置宫闱司,补官属,出教命,加号仁慈翊圣齐天彰德皇后,生日曰顺天节,有子皆不育。   元妃生子,长即木不孤,次曰达姐里,生女楚国公主、燕国公主。燕燕以楚国公主嫁其弟萧徒姑撒,为筑城以居之,曰睦州,号长庆军,徙户一万实之,曰从嫁户。   齐天善琵琶,通琵琶工燕文显、李有文【一一】,元妃屡言其罪,隆绪不治。又为蕃书投隆绪寝中,隆绪得之,曰:「此必元妃所为也。」命焚之。隆绪遗命以齐天皇后为皇太后,顺圣元妃为皇太妃。元妃匿之,自为皇太后,与帐下医耶律□孙谋,令人诬告齐天谋叛,载以小车,囚之上京,未几缢杀之,杀其左右百余人,以庶人礼葬祖州白马山。   初,隆绪将死,属木不孤曰:「皇后事我四十年,以其无子,故命汝为嗣。我死,汝子母切毋杀之。」后木不孤游猎过白马山,追感父言,哭其冢,徙葬阿保机墓傍。木不孤,盖隆绪第八子,始封梁王,后为皇太子。既即位,更名宗真,改元景福,军国事皆其母专制之,寻加号曰法天皇太后。   契丹每岁正月上旬出行射猎,凡六十日。然后并挞鲁河凿冰钓鱼,冰泮,即纵鹰鹘以捕鹅雁。夏居炭山或上京避暑。七月上旬,复入山射鹿,夜半,令猎人吹角,效鹿鸣,既集而射之。   贱他姓,贵耶律、萧氏。其官有契丹枢密院及行宫都总管司,谓之北面,以其在牙帐之北,以主蕃事;又有汉人枢密院、中书省、行宫都总管司【一二】,谓之南面,以其在牙帐之南,以主汉事。其惕隐,宗室也;夷离毕,参知政事也;林牙,翰林学士也;夷离巾,刺史也。内外官多仿中国者。其下佐吏则有敞史、木古、「古」字疑作「直」字,更详之。思奴古、都奴古、徒奴古。分领兵马,则有统军、侍卫、控鹤司,南王、北王、奚王府五帐分提失哥、东西都省太师兵。又有国舅、钤辖、遥辇、裳笃诸司,南北皮室二十部族节度,频必里、九克、汉人、渤海、女真五节度,五治太师,一百、六百、九百家奚。内外官至一百、六百、九百家奚,皆所增。   凡民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皆籍为兵。将举兵,必杀灰牛、白马,祠天地日及木叶山神。铸金鱼符,调发军马。其捉马及传命有银牌二百。军所舍,有远探栏子马,以夜听人马之声。   每其主立,聚所剽人户马牛金帛及其下所献生口或犯罪没入者,别为行宫领之。建州县,置官属。既死,则设大穹庐,铸金为像。朔望节辰忌日【一三】,辄致祭。筑台高逾丈,以盆焚食【一四】,谓之烧饭。   十宫各有民户,出兵马,阿保机曰洪义宫,德光曰永兴宫,兀欲曰积庆宫,述律曰延昌宫,明记曰章敏宫,突欲曰长宁宫,燕燕曰崇德宫,隆绪曰兴圣宫,隆庆曰敦睦宫,隆运曰文忠王府。   又有四楼,在上京者曰西楼,木叶山曰南楼,龙化州曰东楼,唐州曰北楼。   凡受册,积柴升其上,大会蕃人其下,巳,乃燔柴告天,而汉人不得预。有诨子部百人,夜以五十人番直。四鼓将尽,歌于帐前,号曰「聒帐」。每谒木叶山,即射柳枝,诨子唱番歌,前导弹胡琴和之,巳事而罢。   三岁一试进士,贡院以二寸纸书及第者姓名给之,号「喜帖」。明日,举案而出,乐作;及门,击鼓十二面,云以法雷震。正史载此段于契丹传末,比实录但增「内外官至六百五家奚」【一五】,凡百余字耳,今依实录,仍附隆绪没后。   庚辰,命内侍押班江德明集司天官具历法疏密以闻。   翰林学士宋绶、西上合门使曹琮夏元亨上新编皇太后仪制五卷,诏名曰内东门仪制。   禁建、信二州用新钱。初,上封者言二州接壤,而置场市铜,复行新钱,民间缘此盗铸者多,故禁之。   辛巳,枢密副使范雍免丧,落起复。   甲申,殿中侍御史杨偕言金耀门外有沙庙,又碧澜桥侧有木神,人多祷祠,皆假托鬼神以惑觽,请行禁止,从之。偕,中部人。少从种放学于终南山【一六】,举进士。为汉州军事判官,道遇术士曰:「君知世有化瓦石为黄金者乎?」就偕试之,既验,欲授以方。偕曰:「吾方从吏禄,安事化金哉?」术士曰:「子志若此,非吾所及也。」出户,忽失所在。   丁酉,南平李德政遣知槵州刺史李偓佺、知爱州刺史师日新等来谢加恩。以偓佺为检校司徒、驩州刺史、安南静海行军司马,日新为检校司空、珍州刺史、安南静海节度副使。   戊戌,谪广南西路转运使章频知饶州。频先擿宜州守,贪暴不法,既罢去,反讼频子许尝抵徒刑而冒奏为校书郎,故坐谪。   己亥,右屯卫大将军、权判右金吾街仗司李福分司南京。李福屡见,当考其事。无他,则削去。   雄州以契丹主讣闻。宋朝要录:契丹耶律隆绪卒。契丹,盖东胡之种、鲜卑之旧地也。元魏时,契丹初为八部,推一人为主,三岁一代。阿保机强不受代,号国曰大辽。阿保机死,子德光立。德光死,突欲之子兀欲立,为从兄燕王所害。德光子述律立,庖者杀之。开宝二年,兀欲之子明记婴风疾,国事皆妻燕燕所决。明记死,子隆绪立,尊母燕燕承天皇太后,改大辽为大契丹国。   辛丑,辍视朝七日。在京及河北、河东缘边亦禁音乐七日。命御史中丞王随为祭奠使,西上合门使曹仪副之;龙图阁待制孔道辅为贺登位使,崇仪副使孙继邺副之;龙图阁待制梅询为国母吊慰使,昭州刺史张纶副之;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王鬷为国主吊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许怀信副之。   秋七月丙午朔,契丹遣奉陵军节度使耶律乞石来告哀,上为成服于内东门之幄殿,引使者入左掖门,历左升龙门,入朝堂之西侧门。至文德殿门,奉书博士赞导由西阶至西上合门阶下,北向,跪以授合门使,合门使授入内都知以进。次引使者见于幄殿,帝向其国五举哀而止【一七】。皇太后举哭如上仪。遣近臣诣馆吊慰,常服,黑带,系□,不佩玉。   丙辰,诏河北诸州毋得以坊郭上等户补衙前军将、承引客司。时上封者言河北多差役上户,使掌公用宅库,至有破产者,故条约之。   戊午,命枢密直学士寇瑊为贺契丹登位使。改贺登位使孔道辅为契丹母册礼使,西染院使魏昭文副之。契丹母册礼使自此始。   丁卯,降权三司使、给事中胡则知陈州;殿中侍御史王沿候服阕,与僻小处知州。初,则为河北都转运使,沿尝就则假官船贩盐,又以其子为名,求买酒场。张宗诲摘发之。朝廷虽责宗诲,复下其事转运司,按得实,故则与沿并坐责。   壬申,录左侍禁、全邵等州同巡检使刘翰子守清为三班借职,翰与蛮贼战死故也。   癸酉,以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兵部侍郎孙奭为工部尚书,知□州。帝每御经筵,设象架庋书策外向,以便侍臣讲读。奭年高视昏,或阴晦,即为徙御坐于阁外。奭讲至前世乱君亡国,必反复规讽,帝竦然听之。尝画无逸图以进,帝施于讲读合。帝与太后见奭,未尝不加礼。三请致仕,召对承明殿,敦谕之,奭以年逾七十固请,泣下,帝亦恻然。诏与冯元讲老子三章,各赐帛二百匹。以不得请,求近郡,故优拜焉,仍诏须宴而后行。   甲戌,权度支判官、右正言陈执中罢度支判官,谏院供职。国朝承五代之弊,官失其守,故官、职、差遣,离而为三。今之官,裁用以定俸入尔,而不亲职事。谏议大夫、司谏、正言,皆须别降敕,许赴谏院供职者,乃曰谏官。   八月丁丑,太子少保致仕、赠右仆射马亮卒。亮有智略,敏于政事,然所至无廉称。吕夷简少时,从其父为县福州,亮见而奇之,妻以女,妻刘恚曰:「嫁女当与县令儿耶?」亮曰:「非尔所知也。」及卒,时夷简在相位,有司谥曰忠肃,人不以为是也。   辛巳,以天章阁待制范讽为贺契丹登位使,寇瑊病不能行故也。讽过幽州北,见原野平旷,慨然曰:「此为战地,不亦佳哉!」北人相目不敢对。   壬午,诏单州民刘玉特贷死,决杖,济州编管。初,玉父为民王德殴死,而德更赦免,玉卒杀德以报父仇,法当论死,特贷之。   丙戌,出内藏库绢六十万,下陕西、河北、河东市籴粮草。   戊子,诏节度行军司马签书州事者,在幕职官之上,自今更不除负犯人。   壬辰,知陈州、给事中胡则为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侍御史知杂事刘随,奏则奸邪贪滥闻天下,比命知池州,不肯行,为三司使,以罪去;骤加美职,何以风劝在位!殿中侍御史郭劝请追则除命。皆不报。   录右侍禁、全邵永州都巡检使栗守直子化成为三班借职,以守直与蛮战死故也。当与刘翰死战事并考。   丙申,赐殿中丞范亢同进士出身。亢,枢密副使雍之兄,尝举进士,得同学究出身,时审官院考课当迁,雍为纳所迁官求科名,特赐之。   戊戌,又出内藏库缗钱五十万河北市粮草。   辛丑,诏秦州自今蕃户犯罪已断而不悛者,即掩杀之,勿复奏禀。   九月丙子朔,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都大巡检汴河堤孙昭请雍邱县湫口治木岸以束水势,从之。   癸亥,祠西太一宫,赐道左耕者茶帛。   己巳,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程琳为给事中、权知开封府。寇瑊卒,命琳代之。王蒙正子齐雄捶老卒死,妻与子以病告,乞毋验尸,琳察其辞色异,令有司验劾,得捶死状。蒙正连姻太后家,太后因琳对,曰:「齐雄非杀人者,乃其奴尝捶之耳。」琳曰:「奴无自专理,且使令与己犯同。」太后默然,遂论如法。外戚□氏离其夫李咸熙而挈其女侄归,咸熙诉府,琳命还女,□氏曰:「巳纳宫中矣。」琳即请于帝,且曰:「臣不言,恐诤臣有以议陛下者。」帝亟命出之。二事附见。   诏出内藏库绢六十万,下河北折籴军储,自三等而上户,计其税一石者籴五斗。   庚午,以吏部尚书、知天雄军王曾为彰德节度使,仍知天雄军。契丹使者往还,肃车徒而后过,无敢大声疾呼者。人乐其政,为画像而生祠之。   癸酉,以潞州紫岩涧卜从深所居为惠济院,仍以从深为僧,岁度童行五人。初,从深于紫岩涧飞桥二十丈,筑室三十余间,未尝涉城市,惟食草苗,愿以所筑室为僧院,故特赐之。   诏缘边西榷场州军,自今同判选历任有心力清干京朝官充。   冬十月戊寅,诏馆阁官自外代还,未踰年,无得请补外。   己卯,以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绶为龙图阁学士,知应天府。时太后犹称制,五日一御承明殿,垂帘决事,而上未始独对髃臣也。绶言:「唐先天中,睿宗为太上皇,五日一受朝,处分军国重务,除三品以上官,决重刑;明皇日听朝,除三品以下官,决徒刑。今宜约先天制度,令髃臣对前殿,非军国大事及除拜,皆前殿取旨。」书上,忤太后意,故命出守。侍御史知杂事刘随、殿中侍御史郭劝并言绶有辞学,当留在朝,不宜处外【一八】,不听。劝本传并及杜衍,且云衍在江陵。此时衍方为户部副使,及衍除知荆南,则劝出矣,故削不着。刘随留绶,据随墓铭。   壬午,诏:「诸州知州、同判位本州岛官之上,兵马都监若诸司副使以上,听与同判叙官。内殿承制、崇班,合门祗候位朝臣同判之下,京官同判之上。正员长吏【一九】、司马、别驾,在录事参军之上。见长官,六曹同佐官、医博士在摄司马之下。三班差使、殿侍,散员外殿侍、散员外殿直在命官之下,摄长吏之上,权为军校者,自如军校仪。」   乙酉,以度支员外郎、知制诰郑向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使郭遵范副之;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祠部郎中任布为契丹母正旦使,左藏库副使王遵范副之;度支判官、殿中侍御史陈琰为契丹正旦使,西染院副使、合门宣事舍人王克忠副之。   侍御史知杂事刘随言:「比年庶官侥幸请托,或对见之际,涕泗祈恩,或绩效甚微,衒鬻要赏。亦有藩翰之臣,位尊职重,表章不逊,奏请靡厌。按察之司,宴安顾望,以容奸为大体,以举职为近名,以巧诈为贤,以恬退为拙,以至贪残者□于货财【二○】,老疾者不知止足。请行申儆。」丙戌,诏曰:「公卿大夫,所宜励名节以厚风化,而或枉己以近名,行险以怙宠,诋诬执政,干挠有司,藩臣多所徼求,使者弛于刺举,营私冒禄,朕何望焉!凡在位之臣,其务修警,毋蹈邪枉,以肃邦宪。」   乙未,诏常参官授外任者,毋得奏举选人为京官。王称东都事略:朕遵列圣之谋,荷慈宸之教,于兹八年矣。而搢绅之间,名节罔励。矜劳者掠美以近名,希进者行险以徼宠。诋诬执政,干挠有司。分屏翰者或请奏之靡厌,主按察者或宽纵之为得。贪而无耻,姑务营私,老而非材,曾不知退。繇廉耻之未饬,故风化之靡醇。此岂朕之所望哉!用稽彝训,申儆髃伦。苟少冒于官箴,将自投于公宪。布告遐迩,体朕意焉。   壬寅,罢益、梓、广南路转运判官。   诏长宁节天下藏太宗御书寺观合度僧道者,如干元节。   闰十月丙午,降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李谘为左谏议大夫,坐失保任也。   己酉,契丹遣工部尚书萧德顺、崇禄卿李可封以隆绪遗留物来献。   癸丑,诏御史台,自今契丹使见辞,遇假日及双日,并为常朝。   丁巳,除磁州民所贷廪粟。   庚申,程琳言:「臣与赵谘并为枢密直学士。谘在先朝尝掌内制,乞令谘班臣上。」从之。   壬戌,司天监上重修崇天历。   癸亥,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王鬷、户部副使刑部员外郎杜衍并为天章阁待制。初,马季良建言:「京师贾人常以贱价居茶盐交引,请官置务收市之。」季良方用事,有司莫敢迕其意,鬷独不可,曰:「与民竞利,岂国体耶!」他日,上见鬷,劳之曰:「官市交引,赖卿力言罢之,甚善。有司临事,当如是也。」薛颜死,其家属衍为墓志,衍却之。及在三司,因奏事,上谓衍曰:「薛颜有丑行,卿不与志墓,诚清识也。」自是有意大用。宝训谓上此言乃衍为户部副使时,今附此。   戊辰,知□州、翰林侍读学士、工部尚书孙奭辞。曲宴太清楼,召太子少保致仕晁迥及近臣皆预,帝飞白大字以赐二府,而小字赐诸学士,独奭与迥兼赐大小字。诏髃臣即席赋诗。帝问迥年及服饵之术,对曰:「犬马之年,八十有一,未尝服饵金石,不意衰朽再睹天颜。而臣之子宗□又忝侍从,同与燕乐,千载之遇也。」因徙迥坐御史中丞之南。太后特出禁中珍器【二一】劝奭及迥酒,所以宠赉之甚厚。翌日,奭入谢,又命讲老子,赐袭衣、金带、鞍勒马。及行,赐宴瑞圣园,又赐诗,诏近臣皆赋。旧制赐宴,则御史中丞不与,王随时为御史中丞,曰:「此盛事也,吾不可以不与。」上疏请行,诏许之。王随事,更当考之,此据记闻。   壬申,施州言溪洞蛮覃彦绾【二二】等寇永宁寨。   十一月戊寅,调丁夫浚曹州冤胊县右清沟,从京东转运司之请也。   己卯,诏河南府,民墓田七亩以下,除其税。   辛巳,徙三馆于崇文院。先是,三馆、秘阁在左掖门内,左升龙门外。大中祥符八年,大内火,权寓右掖门外。至是,修崇文院成,复徙之。昭文馆大学士吕夷简奉表称谢。   丁亥,弛两川矾禁。   渠州防御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孙正改沂州防御使、贝州部署,落管军,御史言正衰老不任事也。   己丑,祈雪于会灵观。   壬辰,雪。   乙未,诏在京监库务官毋得再任。   初,蔡州团练使,知相州刘从德以病召还,道卒,年四十二【二三】,赠保宁节度使,封荣国公,谥康怀。太后悲怜之尤甚,录内外姻戚门人及僮隶几八十人。从德姊貋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母越国夫人钱氏兄惟演子集贤校理暧及妻父王蒙正皆缘遗奏,各迁两官。屯田员外郎戴融尝佐从德卫州,为度支判官。侍御史曹修古、殿中侍御史郭劝杨偕、推直官段少连交章论列,太后怒,下其章中书。大臣请黜修古知衢州,余以次贬。太后以为责轻,丁酉,降修古为工部员外郎、同判杭州;劝、偕为太常博士,劝监潍州税,偕监舒州税;少连为秘书丞,监涟水军税。修古寻改知兴化军。少连,开封人也。   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子将作监主簿、馆阁读书直方为大理评事,季良辞所迁官,故以命直方也。   十二月丙午,契丹遣广德军节度使耶律励、四方馆使高惟翰来谢册礼。   甲寅,诏吏部流内铨,选人父母年八十已上,听权注近官。   庚申,左司谏、龙图阁待制孔道辅出知宣州,寻改徐州,又改许州。道辅出守,必有故,当考。明年二月改徐州,三月改许州,今附见。   辛酉,大风三日止。   丙寅,契丹遣昭信军节度使耶律郁、西上合门使马保来贺皇太后正旦。   丁卯,又遣彰武军节度使萧格、左监门卫大将军赵果来贺正旦。   诏河北、河东沿边安抚副使、都监并同管勾安抚司公事使臣、诸路承受使臣,自今到阙奏事,只得住十日;令合门、内侍省催促进发,如遇急速,不在此限。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五百九十七万八千六十五,口一千三百二十一万九百二十四;客户三百四十万二千七百四十二,口五百七十二万五千一百四十二。   注  释   【一】占城龟兹沙州邛部川蛮族「蛮族」,活字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均作「蛮夷」;阁本作「蛮人」。   【二】曾历录事参军见任二年以上「录事参军」原作「录事参官」,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九改。   【三】以六分为合格「合」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四】如闻勤事之吏「之」字原阙,据东都事略卷五仁宗纪、宋大诏令集卷一七八复职田诏补。   【五】即多占佃夫若无田而令出租者上引宋大诏令集及通考卷六五职官考均作「即毋得多占佃户及无田而配出所租」。   【六】以枉法论「以」下原衍「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删。   【七】改知凤翔「知」原作「之」,据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宋故卫尉少卿分司西京胡公神道碑铭改。   【八】而昌朝亦以参知政事陈尧佐亲嫌报罢「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仍改厚德无疆曰德合无疆「德合」原作「合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一○】契丹主隆绪病消渴寖剧「病」原作「疾」,据同上书改。   【一一】李有文宋本、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均作「李文福」。   【一二】行宫都总管司「管」字原阙,据本编上文「行宫都总管司」及契丹国志卷二三建官制度补。按契丹志云:「又有汉人枢密院、中书省、行宫都总管司,谓之南面,以其在牙帐之南,以主汉事。」辽史卷四七百官志则于南面朝官下列有汉人枢密院、中书省;南面宫官下列有行宫都部署司,部署司,当即总管司。   【一三】朔望节辰忌日「辰」、「忌」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乙正。   【一四】以盆焚食、上引契丹国志作「以盆焚酒食」。   【一五】内外官至六百五家奚按本编上文及注均作内外官「至一百、六百、九百家奚」,此处注文疑有脱误。   【一六】少从种放学于终南山「于」字原阙,据宋史卷三○○杨偕传补。   【一七】帝向其国五举哀而止「五举哀」,各本均作「五举音」,宋本、宋撮要本并于「五举音」上着「哭」字。按宋会要礼四一之一○云:「俟太常卿奏请,即向其国而哭之,五举音而止。」本编此句应从宋本。   【一八】不宜处外「处」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一九】正员长吏「长吏」,疑当作「长史」。   【二○】以至贪残者□于货财「残」原作「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七刘随传改。   【二一】太后特出禁中珍器「特」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改。   【二二】覃彦绾原作「潭彦绾」,据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   【二三】年四十二按宋史卷四六三刘从德传谓从德死时年二十四;其父刘美卒时,从德年十四。同卷刘美传,美卒于天禧五年,至天圣九年从德死时,适为十年。疑「年四十二」为「年二十四」之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一 卷一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明道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明道元年(壬申,1032)   全  文   春正月乙亥,以新知江陵府杜衍为河北都转运使。初,命衍守荆南,殿中侍御史郭劝言衍清直,当留在朝,不宜处外,不听。会河北乏军费,乃迁衍一官,往经度之,不增赋于民而用足。本传云衍在荆南。按衍初除荆南,未赴,即改河北,传盖不详也。   丙子,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顺、卫尉卿王义府来贺长宁节。   戊子,降合门宣事舍人夏元正为合门祗候,坐捧契丹书失仪也。   己丑,降前益州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高觌同判杭州。觌在益州时,有宦者挟富人请置场采金于彭州广碛、丽水二峡,觌以聚觽山谷间,又逼蛮部,非远方所宜,且得不偿失,奏罢之。王蒙正恃太后亲,多占田嘉州,诏勿收赋,觌又极论其不可。既而知嘉州张约受赇,法当死,特杖脊配连州,觌坐失察举,故贬官。天圣八年二月庚辰,可参考。   癸巳,诏按举官奏劾所部官吏而反为所讼者,自今毋得受理。   是月,池州言民饥。   二月癸卯,监修国史吕夷简上三朝宝训三十卷。赐编纂官直集贤院王举正三品服、李淑五品服。   以泰州司马刘舜卿为左班殿直,捕河东军贼。   甲辰,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讲书。   丙午,诏入广南官者毋得过两任。初,监察御史蒋堂言:「五岭,炎瘴之地,人所惮行,而比部员外郎江泽三任皆愿官广南,若非贪黩,何以至此?」故条约之【一】。堂尝知临川,县民李甲恃富【二】,多为不法,前令莫能制,堂戒谕不悛,白州以兵索其家,得僭乘舆物,寘甲死。堂,宜兴人也。   庚戌,知许州、定国节度使张士逊为刑部尚书、平章事,吕夷简加中书侍郎。初,授夷简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固辞兵部尚书,乃令学士院贴麻,仍遣内侍都知蓝继宗就合门赐之。   壬子,除明、温、台三州海蛤沙地民税。   癸丑,废河中府庆成军卖碱场。民有盗刮碱土者,令所在收捕之。   甲子,诏员外郎以上致仕者,录其子为秘书省校书郎,三丞以上为太庙斋郎。   丙寅,诏淮南民大饥,有聚为盗者,其令转运使张亿经画以闻。   丁卯,以真宗顺容李氏为宸妃。是日,宸妃薨。宸妃始生帝,皇太后即以为己子,使皇太妃保视之。帝即位踰十年,宸妃默默处先朝嫔御中,未尝自异,人畏太后,亦无敢言,终太后世,帝不自知宸妃所出也。疾革,乃进位,遽薨,年四十六。三宫发哀,成服苑中。赠妃曾祖应已及祖金华主簿延嗣为光禄少卿,父左班殿直仁德为崇州防御使,母董氏为高平郡太君。攒涂于嘉庆院,葬于洪福院之西北隅。始,宫中未治丧,宰相吕夷简朝奏事,因曰:「闻有宫嫔亡者。」太后瞿然曰:「宰相亦预宫中事邪?」引帝偕起。有顷,独出,曰:「卿何闲我母子也!」夷简曰:「太后他日不欲全刘氏乎?」太后意稍解。有司希太后旨,言岁月未利,夷简黜其说,请发哀成服,备宫仗葬之。时有诏欲凿宫城垣以出丧,夷简遽求对,太后揣知其意,遣内侍罗崇勋问何事,夷简言凿垣非礼,丧宜自西华门出。太后复遣崇勋谓夷简曰:「岂意卿亦如此也!」夷简曰:「臣位宰相,朝廷大事,理当廷争。太后不许,臣终不退。」崇勋三反,太后犹不许,夷简正色谓崇勋曰:「宸妃诞育圣躬,而丧不成礼,异日必有受其罪者,莫谓夷简今日不言也。」崇勋惧,驰告太后,乃许之。凿垣事,据魏泰东轩记事【三】。宸妃以二月二十六日薨,辍视朝三日。三月初一日发哀成服,初四日赠三代,十四日葬,又辍朝。今并书之。宸妃之号,前此亦未见,恐是创置也。当考【四】。   诏京朝官就移差遣,不拘以中书审官,但自近移远者,即及三年,并与磨勘。   诏选人求试律断案者,须历任三考以上。   三月乙亥,诏淮南饥民有愿隶军而不中者,听隶下军。   丙子,诏举人授上佐文学、助教、参军者,听自便。以蕲州言文学戚元彧尝举进士,授散官,而例与负贩者不得私出入也。   己卯,诏永兴军毋纵畜牧蹂践秦始皇陵庙。   先是,缘边主兵官多役军士斩薪烧炭,往往逃避山谷,或聚而为盗。庚辰,下诏禁之,仍令转运使察举。   戊子,始行天圣编敕。   诏淮南灾伤州军募人输粟,以济饥民。实录于十二月癸丑再书募淮南民入粟救饥者,今止一书。李侩十朝纲要:淮南、江东大饥。   太常博士明镐者,安邱人,初为蕲州幕职,知州邓余庆贪暴不法,州事皆镐持正之。薛奎领秦州、益州,皆辟镐自随。于是,镐罢益州通判,还朝赐对。上问辅臣以镐所能者,奎曰:「镐文妙学博,而沈鸷有谋,能断大事,愿陛下亟用之。」己丑,命镐权开封府推官,寻即真。   初,李宸妃入宫,其弟用和纔七岁,后不复相闻知。用和穷困,凿纸钱为业,居京师。妃既生子,太后使刘美及张怀德访妃亲属,得用和于民间,补三班奉职,累迁右侍禁、合门祗候。癸巳,特迁用和礼宾副使。   三司请下陕西市材木二十九万,诏减其半。   甲午,天章阁待制王鬃为淮南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合门祗候王永锡副之。   丙申,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为江南东路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曹仪副之。遣官祈雨。   丁酉,诏河北路练士马、葺器械,毋得弛备。   上封者言在京百司岁补正名者三十余人,又选满出官者无定数,望自今罢逐年试补及出官,惟遇南郊许试补五十人,其出官之数亦如之。诏可。寻复诏每岁试补以二十人为额,仍毋得陈乞优试。旧制,百司人问律文并疏义,既所对合格,复令口诵之,盖防怀挟传授之弊。其自叙劳绩,或臣僚为之陈乞,特免口诵,谓之优试者率中选。故条约之。后诏乃四月己酉,今联书之。   黎州言漖部川山前后百蛮都王黎在请三岁一入贡,诏谕以道路遐远,令五年一入贡。   戊戌,诏曰:「江、淮之间,仍岁旱暵,民之失职,朕甚闵焉。比遣使安抚,其与长吏虑系囚,流以下降一等,杖笞释之。」   两浙转运司言大中祥符五年已放诸路丁身钱【五】,而婺、秀二州尚输钱如故。己亥,诏悉除之。   诏权停贡举。   四月丙午,御崇政殿录系囚。   辛亥,契丹遣安东军节度使萧好古、太仆卿王永孚来贺干元节。   戊午,诏流内铨,自今初等幕职官本资应入令录而愿知县者,听之。   诏近臣非受诏毋得举官乞试馆职,其已试而推恩者毋得再求试。   武昌留后钱惟济在定州五年,于是入觐,命再守成德,以疾不行。惟济喜宾客,丰宴犒,家无余赀,帝特赐白金二千两,旧负公使钱七百万,一切贷之。及卒,别赐赙钱二百万、绢千匹。惟济颇知书,少挟文艺。性皦察,自谓有将帅才。前在成德,凡六年,曹玮将兵屯真定,颇称其能戢下。然苛忍,所至牵蔓满狱。凡重囚弃市,或令人断手足、探肝胆,加备诸毒,用以威觽,观者莫不色动,而惟济自若,人畏之,道不拾遗。在定州,有妇人视其夫前妻之子不仁,至烧铜钱以灼臂,惟济取其所生儿置雪中,械母使视儿死,其惨如此。惟济卒在是年十二月,因是月命再知成德,附见此事。   五月癸酉,命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永钊点检河北东、西路城池器甲,仍密访官吏能否及缘边利害以闻。   庚辰,诏:「大理寺所断,旧皆纳中书刑房,而岁久残蠹。自今令月用堂印封送刑部别库藏之,仍令旧详覆官一员季一检举。」   又诏太常礼院日轮知院一员,在院点检典礼公事。初,同知太常礼院薛绅言:「汉、魏以来,朝廷大政,必下礼官博士定议。唐六典,太常置博士四人。今知礼院官,盖古博士之任也。国朝,同知院四员,日更直本院,其后或别领职事,因循废直。请如故事,轮一员在院。」乃下两制议,而翰林学士冯元等言:「咸平元年正月,敕太常礼院同判院官轮一员在院点检典礼公事。又大中祥符七年四月,敕同判院官四员张复、杨嵎专领祠祭,而宋绶、晏殊常在礼仪院祗应文字。后移三馆于右掖门西,与礼仪院相接,而同判院官皆带馆职,因而更不赴。今既废礼仪院,又三馆移入禁中,请如绅所奏施行。」绅,映子也。   壬午,废杭、秀二州盐场。   丙戌,诏:「赠父官,子官卑者毋得过其子三资。中书、枢密院、节度使以上及一品者,并不定所止。其见任大两省、大卿监、上将军、防御使、遥郡观察使、景福殿使、客省使以上,或父尝历是官,亦许赠至三公。」   开封府言编敕禁军粮钱三百犯阶级者斩【六】,刑名太重。壬辰,诏增至五百。   乙未,以后宫尚氏父延福为国子四门助教。据尚氏本传,父乃名继斌。景佑元年四月庚子,除右侍禁;八月甲戌,编管邓州。今明道元年五月乙未,乃有后宫尚氏父延福为国子助教,不知何也,或别一尚氏,当考。   初,译经润文使夏竦请注释御所制三宝赞及皇太后发愿文,既许之,于是又请择馆职官同注释,诏以命直集贤院李淑、集贤校理郑戬,寻又诏宰臣吕夷简都大参详。   六月丁未,除江宁府便钱税。   殿中侍御史张存上疏曰:「陛下嗣统以来,延纳至言,罔有忌讳,函夏之人,共思谠直。自前秋忽诏罢百官转对,去冬黜降御史曹修古等,昨又闻进士林献可因奏封事窜远恶,人心惶惑,中外莫测。臣恐自今忠直之言与理乱安危之机,蔽而不达。」因历引周昌、朱云、辛庆忌、辛毗事以广帝意。存,冀州人也。存上疏不得其时。按苏舜钦作林书生诗,云生得罪未十旬,禁中火,则生奏封事盖五月间【七】。存上疏必相继,今附见六月末。林献可本末,史失不载,今取舜钦诗附见,更埙考求。诗曰【八】:「瞽说圣所择,愚谋帝不罪。况乎言有文,白黑明利害【九】。前日林书生,自谓胸臆大。潜心摭世病,策成谓可卖。投颡触谏函,献言何耿介。云昨见凶星,上帝下警戒。意若曰昏□,出处恣蜂虿。安坐弄神器,开门纳珍贿。宗支若系囚,亲亲礼日杀。大臣尸其柄,咋舌希宠拜。速速代虎业【一○】,无使自沈瘵。陛下幸察之,聪明斯不坏。如睹贱臣言【一一】,不瞬防祸败。一封朝飞入,髃目已睚鴺。力夫暮塞门,执缚不容喟【一二】。十手捽其胡【一三】,如负杀人债。幽诸死牢中【一四】,系灼若龟蔡。亦既下风指,黥面播诸海【一五】。长涂万余里,一钱不得带。必令朝夕间,渴饥死于械。从前有口者,缩脰气如□。独夫已去除【一六】,易若吹糠稗【一七】。奈何上帝明,非德不可盖【一八】。倏忽未十旬,炎官下其怪。乙夜紫禁中,一燎不存芥。天王下黙走,仓猝畏挂碍。连延旧寝廷,顿失若空寨。明朝黄纸出,大赦篃中外。嗟乎林书生,生命不可再。翻令凶恶囚,累累受恩贷。」按天文志,是年三月癸巳,星出中台,贯北河,入东井没,炸烈有声,烛地。食顷,又有星出天市垣宗人侧,东流入浊【一九】。四月乙巳,星出贯索,大如杯,没于钩星侧,光照地。又六月六日乙巳,客星出东北方,近浊,木星太微有芒彗,至于丁巳,凡十三日而没。不知舜钦诗所指凶星是何星也。又云宗支系囚,亦不详其所谓。   七月庚午朔,诏知大名真定京兆凤翔河中江陵江宁等府、□郓青陈许亳襄邓孟潞并延秦陕潭杭越苏扬洪泉福等州,自今并理三司判官、转运使副资序。   录故延州肤施县令张归正子思齐为郊社斋郎,以归正顷陷契丹及为县尝辨冤狱未及赏而卒,特录之。   辛未,广真州罗城。   壬申,录冯道、王朴后。   益利路钤辖司言,自今两川配隶军籍之人,其元犯凶恶者,不得还乡里,从之。   甲戌,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王博文为枢密直学士,知秦州。前二岁,博文知秦州,走马承受贾德昌入朝毁博文,诏徙凤翔府,又徙永兴军。于是,德昌坐赃败,乃命加职,复知秦州。初,缘边军民之逃者为熟户畜牧,又或以遗远蕃易羊马,故常没者数百人。其禽生蕃部则以锦袍、银带、茶绢赏之。间虽有自归,而中道为蕃所得,亦不能辨,坐法皆斩。博文乃遣习知蕃事者,密持信纸往招,至则悉贷其罪,由是岁减殊死甚觽。朝廷下其法旁路。又言河西回鹘多缘互市家秦、陇间,请悉遣出境,戒守臣使稽察之。天圣四年十月己亥,已载蕃部执送逃军事,但不详耳。   诏淮南转运使并知楚州,而诸州申发文字报复不时,其徙一员治庐州。   许寿州立学,仍赐九经,知州、侍御史朱谏请之也。   乙亥,上封者言:「外任官有贪污不公,而监司不即按劾,乃奏见体量者。其后事败,因免从坐之责,而贪污者或得善代以去。请自今但曾经监司体量,替日,并降差遣。」从之。   壬午,除泽州晋城县逃户干食盐钱。   乙酉,工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曙罢为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以疾自请也。   封天章阁待制范讽母万年县太君刘氏为永嘉郡太君,时上御药张怀德传宣中书而特封之。   置黔州永安寨、永州古城寨。   庚寅,录宜州普义寨监押、左班殿直高德子信为下班殿侍,以德与蛮贼战死也。   辛卯,以门下省为谏院,徙旧省于右掖门之西。先朝虽除谏官而未尝置院,及陈执中为谏官,屡请之。置谏院自此始。   丙申,诏诸路转运使举通明经义可为国子监讲官者,以名闻。   丁酉,诏天下举人,依大中祥符八年额解五分外,其人多额少处,许计就试人数解十之二。   戊戌,权免淮南灾伤州军耕牛税。又免颍州正阳渡钱。   是月,太白昼见终月。   八月辛丑,以三司使、兵部侍郎晏殊为枢密副使。   乙巳,治大名古遥堤。   丙午,以枢密副使晏殊为参知政事,立位在赵稹上。   诏淮南灾伤州军作糜粥,以济饥民。   辛亥,权免江南灾伤州军果税。   壬子,以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刘随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德基副之;开封府判官、职方员外郎杨日严为国主生辰使,客省副使王克基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同修起居注胥偃为国母正旦使,合门宣事舍人王从益副之;监察御史崔暨为国主正旦使,东染院副使赵振副之。寻命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怀志代振。德基,超子;克基,承衍孙。日严,河南人也。   甲寅,以殿前副都指挥使、镇南节度使杨崇勋为武宁节度使、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   除安利军客户干食盐钱。   乙卯,诏:「河东、陕西诸州,向罢军士伐薪烧炭。如闻苦寒,公用不给。自今知州、部署听差厢军七人,钤辖五人,都监三人,每季代之。过其数者,以违制论。」   丙辰,枢密使、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张耆加右仆射,赐方团金带佩鱼。   丁巳,以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兴州防御使曹仪为环庆路副都部署,兼知邠州。先是,仪季父玮知邠州,有弓箭手都校李文扆者,习知蕃汉事,边人多畏伏,其后帅府亦以为腹心。一日,辄为人告将叛,朝廷下仪察其状,文扆惶恐不自安,而仪益委用之,于是边人皆感悦。   戊午,诏国子监重修七十二贤堂,其左邱明而下二十一人,并以本品衣冠图之。   庚申,诏淮南荐饥,长吏有能抚存流亡者,转运使具以闻。   辛酉,以邈川大首领唃畼啰为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亚然家首领温逋奇为归化将军。始,立遵与曹玮战三都谷,不胜;又袭西凉,兵败。畼啰遂与立遵不协,更徙邈川,用温逋奇为论逋,数使人至秦州求内属,故有是命。已而逋奇作乱,囚畼啰置藊中,出收不附己者,守藊人间出,畼啰集卒杀逋奇,徙居青唐。   壬戌,修文德殿成。   是夜,大内火,延燔崇德、长春、滋福、会庆、崇徽、天和、承明、延庆八殿。上与皇太后避火于苑中。   癸亥,移御延福宫。   甲子,放朝,近臣诣宫门问起居。以宰相吕夷简为修葺大内使,枢密副使杨崇勋副之,殿前副都指挥使夏守赟【二○】都大管勾修葺,入内押班江德明、右班副都知阎文应管勾,令京东西、淮南、江东、河北诸路并发工匠赴京师。   乙丑,诏髃臣直言阙失。又诏只日权御崇政殿视朝,百官并入拱宸门。先是,百官晨朝,而宫门不开。辅臣请对,帝御拱宸门,追班百官拜楼下,宰相吕夷简独不拜。帝使问其故,曰:「宫廷有变,髃臣愿一望清光。」帝举帘见之,夷简乃拜。   丁卯,大赦。诏营造殿宇,宜约祖宗旧制,更从减省。时宦者置狱治火事,得缝人火斗,已诬伏,下开封府使具狱【二一】。权知府事程琳辨其不然,乃命工图火所经处,且言:「后宫人多,所居隘,其锅醦近板壁,岁久燥而焚,此殆天灾,不可以罪人。」监察御史蒋堂亦言:「火起无迹,安知非天意。陛下宜修德应变,今乃欲归咎宫人,且宫人付狱,何求不可,而遂赐之死,是重天谴也。」帝为宽其狱,卒无坐死者。   是月,殿中丞滕宗谅、秘书丞刘越准诏上封事。宗谅言:「夫攻玉必以石,濯锦必以鱼。物有至贱能成至贵者,人亦有之。故颖考叔舍肉以启庄公之孝,少孺子挟弹而罢□王之兵。臣之区区,窃慕于此。伏见掖庭遗烬,延炽宫闼,虽缘人事,实系天时。诏书亟下,引咎涤瑕,中外莫不感动。然而诏狱未释,鞫讯尚严,恐违上天垂戒之意,深累两宫好生之德,且妇人柔弱,棰楚之下,何求不可!万一怀冤,足累和气。祥符中,宫掖火,先皇帝尽索其类,属之有司,明寘以法,欲申戒于后人。若患可防而刑可止,岂复有今日之虞哉?况变警之来,近在禁掖,诚愿修政以御之,思患以防之。凡逮系者,特从原免。庶几咎灾可消,而福祥来格也。」又言:「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失其性,由政失其本。」因请太后还政。而越请太后还政,言尤鲠直,皆不报。宗谅,河南人;越,大名人也。   九月庚午,以景福殿使、雅州防御使、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都知,仍月增俸三万;宫苑使、忠州防御使、入内都知蓝继宗为昭宣使,西京作坊使、文州刺史、入内押班江德明为如京使,入内副都知、礼宾使、入内押班卢守懃领昌州刺史;又自上御药而下至内品,凡迁擢十五人。并以宫庭火,录卫乘舆之劳也。火始作,小黄门王守规独先觉,自寝殿至后苑门,皆击去其□,亟奉帝及太后至延福宫,回视所经处,已成煨烬。及执政候起居,帝曰:「非王守规引朕至此,几与卿等不相见。」乃以守规为入内殿头。守规,承勋幼子也。   甲戌,诏百官五日一朝。   降泾原路副都部署、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龚州防御使高化为滑州部署,知渭州、西上合门使安继昌知丹州,泾原都监、左骐骥使英州刺史王怀节为河阳都监,知镇戎军、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继嵩为陕西都监,并坐掩击明珠族失利也。先是,化等以盛夏出兵,径抵贼帐,一日行几百里,兵素不整,涉险皆困乏,既与贼遇,首尾不能相救,遂自奔溃,骑士渴死者又三之一。自是指明珠为强族,不敢复言攻取云。此据聚米图经。   丁亥,永兴军言左卫大将军、分司西京李士衡卒,其后,诸子诉其父有劳于国,非意左迁。诏追复同州观察使。士衡前后筦计二十年,虽才智过人,然素贪,家赀至累巨万,建大第长安里中,俨若官府云。当附士衡复官时。   己丑,废真定府石炭务。   贷淮南灾伤州军贫民种粮。   庚寅,重作宝册,命参知政事陈尧佐书皇帝受命册宝,参知政事薛奎书尊号册宝,宰臣张士逊书上为皇太子册宝,参知政事晏殊书皇太后尊号册宝,以旧册宝为宫火所焚也。既而有司言重作册宝,其沿宝法物,凡用黄金二千七百两,诏易以银而金涂之。二年正月十七日、景佑二年八月十七日可考。   丙申,诏以皇太后及上阁中金银器物量留供需外,尽付左藏库,易缗钱二十万,助修大内。   丁酉,环庆走马承受李德言西贼寇边,诏都署司严饬兵备,又令鄜延路移文夏州戒约之。此事当是元昊袭甘州及西凉府时也。   戊戌,赐修内役卒缗钱。   冬十月甲辰,改崇德殿曰紫宸,长春殿曰垂拱,滋福殿曰皇仪,会庆殿曰集英,承明殿曰端明,延庆殿曰福宁,崇徽殿曰宝慈,天和殿曰观文,大宁门曰宣佑,宣和门曰迎阳【二二】,左、右勤政门曰左、右嘉福。   乙巳,以知江宁府、太常少卿李允元兼江南东路灾伤州军安抚使,知扬州、兵部郎中王立兼淮南灾伤州军安抚使。   己酉,再赐修内役卒缗钱。   甲寅,寿州言岁饥,乏稻种,请于浙西市三万斛以贷民,从之。   以镇戎军新修赤嵩城为怀远城。   乙卯,诏灾伤州军监临官亏课而已经科罚者,勿以为负。   丁巳,令汉阳军发廪粟以赈饥民。   戊午,加赠镇王元俨母昭媛王氏为太仪。元俨事母孝谨,每有疾,躬侍药剂,晨夕盥洁,焚香以请命,忧念或至不食,及其终,哀戚过人。   十一月甲戌,上以修内成,恭谢天地于天安殿,遂谒太庙,大赦,改元,优赏诸军,百官皆进官一等,不隔磨勘,选人及十二考历任无赃罪并许磨勘引见。百官进官一等,此据本纪。不隔磨勘【二三】,此据朔历。实录但云加恩。若止加恩,则非进官,实录误也。今州县所有庆历新编赦书,亦与本纪、朔历同。祖宗故事云:明道改元,非次恩赏,尚有不满之意,朝廷别为施恩。此事当考。   是日,还自延福宫。   己卯,冬至,宋朝要录「至」字下有「上率」二字。百官贺皇太后于文德殿,宋朝要录「殿」字下有「既退」二字。上御天安殿受朝。   癸未,宰臣吕夷简加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张士逊加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夷简固辞所加官,乃令翰林贴麻,改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镇安忠武节度使、太尉、尚书令【二四】、兼中书令镇王元俨为河阳三城、武成节度使【二五】,守太师,徙封孟王。枢密使张耆改为昭德节度使、兼侍中,副使杨崇勋改山南东道节度使,夏竦为尚书左丞,赵稹为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晏殊为尚书左丞,陈尧佐、薛奎并为礼部侍郎。定难节度使【二六】、守太傅、尚书令、兼中书令西平王赵德明封夏王。   乙酉,进封邓国大长公主为楚国,冀国大长公主为魏国。   戊子,如京使、文州刺史、入内副都知江德明为文思使、普州团练使,左藏库副使、右班都知阎文应为洛苑使、开州刺史,并录管勾修内之劳也。其余督作、承受、奏事迁擢者又十三人。   庚寅,以左骁卫上将军刘承珪子左藏库使从愿为洛苑使、内侍高品从政为殿头,孙惟恭、惟明并为三班借职,弟供奉官承钧为内殿崇班。时承珪妻申国太夫人彭氏卒,特推恩也。   兵部员外郎、知信州梁頠坐受赇及盗官碌矾,法当死,以更赦,特除名。本路转运使萧贯失察举,降知饶州。   有抚州司法参军孙齐者,初以明法得官,留其妻杜氏里中,而绐娶周氏入蜀,后周欲诉于官,齐断发誓出杜氏。久之,又纳倡陈氏,挈周所生子之抚州。未踰月,周氏至,齐捽置庑下,出伪券曰:「若佣婢也,敢尔邪!」乃杀其所生子。周诉于州及转运使,皆不受。人或告之曰:「得如饶州萧使君者诉之,事当白矣。」周氏以衣书姓名【二七】,乞食道上,驰告贯。抚非所部,而贯特为治之。更赦,犹编管齐濠州。   辛卯,孟王元俨徙封荆王,为永兴、凤翔节度使。   诏:「舒州□塘堰,自今令本县令佐一员岁检功料,以上户为陂头,部觽修筑之。仍禁民近塘置水碓硙及于陂腹种莳。其盗决者,论如律。」初,淮南安抚使王鬃,言舒州民多近塘置碓硙,以夺水利。事下淮南转运司,而转运使舒式言□塘聚竹落石为堰,其长百丈,折水而南,历五门北至竹子陂,凡十七堰,溉田千顷,非官为修治,则寖以隳废。故条约之。   壬辰,交趾郡王李德政加同平章事。   夏王赵德明凡娶三姓,米母氏生元昊,咩迷氏生成遇讹藏,屈怀氏生成嵬。元昊小名崖埋,羌语谓惜为「崖」,富贵为「埋」。性凶鸷猜忍,圆面高准,长五尺余。少时衣长袖绯衣,冠黑冠,佩弓矢,从卫步卒张青盖。出乘马,以二骑引,百余骑自从。晓浮屠学,通蕃汉文字,案上置法律书,常携野战歌、太乙金鉴【二八】。忽引兵袭夜落隔可汗王,破之,夺甘州。数谏德明无臣中国,德明辄戒之曰:「吾久用兵,终无益,徒自疲耳。吾族三十年衣锦绮衣,此圣宋天子恩,不可负也。」元昊曰:「衣皮毛,事畜牧,蕃性所便。英雄之生,当王霸耳,何锦绮为!」既陷甘州,复举兵攻拔西凉府。未踰时,德明死,元昊继立,延州以闻。诏辍视朝三日,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命开封府判官、度支员外郎朱昌符为祭奠使,六宅副使、内侍押班冯仁俊副之,赐赙绢七百匹、布三百匹,副以羊□、上尊酒,将葬,赐物称是。皇太后所赐亦如之。帝与皇太后为德明成服于苑中,百官奉慰。实录、正史并称德明既攻陷甘州,拔西凉府,未踰时乃死。按甘州及西凉府陷没【二九】,实录、正史并不记其年月日,所称未踰时,或即德明死之年。然德明每不听元昊用兵,其攻陷甘州及西凉府,想非德明意。传又称元昊忽引兵袭甘州,可见德明不在兵间【三○】。西凉府亦必元昊自拔之,德明不与也。实录、正史载此事不详,因德明死时乃附着之,盖误矣,今皆删修,使不相抵牾,要检寻他书;或载甘州及西凉府陷没时,则别修附。   癸巳,制授元昊特进、检校太师、兼侍中、定难军节度、夏银绥宥静等州观察处置押蕃落使、西平王,以司封员外郎、判开拆司杨告为旌节官告使,礼宾副使朱允中副之。元昊既袭封,即阴为叛计。时改元明道,而元昊避父名,辄称显道于国中【三一】,虽亦贡奉,然僭已萌矣。初对使者,设席自尊大,而告徙坐即宾位,不为屈。又闻屋后有数百人锻声,知其必叛,独畏懦不敢言。告,允恭子也。告,或已见允恭没时。   淮南、江东民饥,诏制置发运司转米三十万斛赈济之。   诏上御药自今比内殿承制,上御药供奉比崇班,仍居本品之上。   乙未,诏三班院,宗室貋年及格者,与在京差遣。   丙申,诏苏州所没丁谓庄田,还给其家,仍以其子前内殿承制珝为供奉官。   十二月庚子,诏以来年二月躬耕藉田,先请皇太后恭谢宗庙,权罢南郊之礼【三二】,其恩赏并就礼毕施行。   辛丑,命直集贤院王举正、李淑与礼官详定藉田及皇太后谒庙仪注。礼官议皇太后宜准皇帝笃服减二章,衣去宗彝,裳去藻,不佩剑,龙花十六株,前后垂珠翠各十二旒,以笃衣为名。诏名其冠曰仪天。又言:「皇太后乘玉辂,服袆衣,九龙花钗冠。行礼,服笃衣,冠仪天冠。皇太妃、皇后乘重翟车,服钿钗,礼衣以绯罗为之,具蔽膝革带佩绶履,其冠用十二株花钗。太庙行礼,并服袆衣。」诏可之,敕有司制礼衣及重翟以下六车。始,太后欲纯被帝者之服,参知政事晏殊以周官王后之服为对,失太后旨,辅臣皆依违不决。薛奎独争曰:「太后必御此见祖宗,若何而拜?」固执不可。虽终不纳,犹少杀其礼焉。殊事据神道碑,正传不取【三三】,奎墓志云太后乃改他服,误也。   壬寅,知天雄军、天平节度使王曾加同平章事,知天雄军如故。又加彰德节度使柴宗庆同平章事。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崇勋为枢密使。崇勋曲谢,太后与上言:「先帝最称崇勋质信,可任大事。」又超迁之。   甲辰,以宰相吕夷简为恭谢太庙藉田大礼使【三四】,张士逊为礼仪使,枢密使张耆为仪仗使、杨崇勋为卤簿使,枢密副使夏竦为桥道顿递使。   丙午,追封秦国贤肃长公主为大长公主。秦国降王承衍。   髃臣上皇帝尊号曰睿圣文武体天法道仁明孝德,上皇太后尊号曰应天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凡五上,乃许之。   壬子,江东转运司言本部灾伤,请权罢上供物,从之。   太常博士杨伟、郭稹并为集贤校理,殿中丞宋祁为直史馆,太子中允韩琦为太常丞、直集贤院,大理评事石延年赵宗道、上元县主簿□嗣复、合肥县主簿胡宿并加为馆阁校勘。仍诏馆阁校勘自今须召试,毋得陈乞。伟,亿从弟【三五】。琦,安阳人。延年,宋城人。宗道,贺子。宿,晋陵人也。稹、祁已见,嗣复未见。   职方员外郎陆参为崇文院检讨。参少好学,淳谨,独与母居。邻家失火,母急呼,参不应,蹴之堕黙下,良久,束带执烛而至,曰:「大人向者呼参,参未束带,故不敢应。」及长,举进士及第。尝为县令,有劫盗被缚甚急,参愍之,呼谓曰:「汝迫于饥寒为是耳,非性不善也。」命缓其缚。一夕逸去,吏亟以白,参命捕之,叹曰:「我以仁恻缓汝,汝乃忍负参如此【三六】。脱复捕得,胡颜见参!」又有讼田者,判其状尾而授之曰:「汝不见虞、芮之事乎?」讼者赍以示所司,皆不能解,复以见参,又判其后曰:「嗟乎,一县之人,曾无深于诗者!」人皆传以为笑。蔡齐以为有淳古风,荐之朝,授以馆职。参未详邑里,其本末据司马光记闻及江休复杂志。   丙辰,以给事中李若谷知寿州。安丰芍陂皆美田,多豪右分占,盛夏雨溢坏田,辄盗决。若谷擿冒占者逐之,每决,辄调濒陂诸豪使塞堤【三七】,其后盗决乃止。   戊午,诏获劫盗而情涉巨害者,毋得擅行陵迟,须奏听裁。初,庐、寿、光等州都巡检使梁绍熙,言获累行劫盗者六人,陵迟处死,故条约之。   己未,上封者言:「比诏淮南民饥,有以男女雇人者,官为赎还之。今民间不敢雇佣人,而贫者或无以自存【三八】,望听其便。」从之。   庚申,命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李谘、翰林学士盛度、侍读学士王随同议解盐法。天圣八年,始听解盐通商,行之一年,岁入视天圣七年增缗钱十五万,明年,更损九万,其后岁益耗,故令谘等议之。度、随皆初以通商为便者也。   壬戌,契丹遣奉先军节度使萧式、少府监张推保来贺皇太后正旦。   癸亥,契丹遣左骁卫上将军萧察、安东军节度使夏亨谧来贺正旦。   是岁,契丹主改元重熙。边吏言谍知契丹将大入寇,辅臣争言择帅备边之策,参知政事薛奎独曰:「先帝与契丹约和,岁遗甚厚,必不敢轻背约。」已而皆如奎所料。帝尝谓辅臣曰:「臣之事君,多见其有始无终者。」奎对曰:「保终之道,匪独臣下然也。如唐明皇开元之初,励精图治,天下宴然;及其末也,放意荒侈,卒至大乱。此不可不监也。」帝深然之。   上封者言:「自河南六监废,京师须马,取之河北,道远非便。」诏遣左厢提点王舜臣往度利害。舜臣言:「镇宁、灵昌【三九】、东平、淳泽四监虽废,然其地犹牧本监并骐骥院马。洛阳、单镇监去京师近,罢之非便。」乃诏复二监,以牧河北孳生马。此据本志,不得其时,附见年末。   注  释   【一】故条约之「故」原作「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李甲原作「李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蒋堂传改。   【三】魏泰东轩记事「东轩」原作「东斋」,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追尊章懿太后改。按宋史卷二○六艺文志著录魏泰东轩笔录十五卷,即此书也,今存。本编所载,见笔录卷四。   【四】当考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大中祥符五年已放诸路丁身钱「五年」,阁本同。编年纲目卷九作「六年」。按本书卷七六大中祥符四年七月壬申编云:两浙、福建、荆湖、广南诸州循伪制输丁身钱,诏悉除之。通考卷一一户口考同本书卷七六,作「四年」。   【六】禁军粮钱三百犯阶级者斩「粮钱」,宋会要刑法七之一一作「料钱」。   【七】则生奏封事盖五月间「生」原作「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改。   【八】诗曰「曰」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白黑明利害「明」,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苏舜钦苏学士文集卷一感兴三首俱作「时」。   【一○】速速代虎业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上引苏学士文集则作「速速伐虎丛」。核以各本异文,似以从文集为胜。   【一一】如睹贱臣言「如睹」,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上引苏学士文集则作「如忽」。   【一二】执缚不容喟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缚急不用待」。   【一三】十手捽其胡「胡」原作「头」,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苏学士文集改。   【一四】幽诸死牢中「诸」原作「请」,据同上书及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黥面播诸海「面」,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各本及上引苏学士文集均作「而」。   【一六】独夫已去除「去」原作「袪」,据同上书改。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则作「驱」。   【一七】易若吹糠稗「糠」原作「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苏学士文集改。   【一八】非德不可盖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飞恶不可盖」。   【一九】东流入浊「浊」原作「蜀」,据各本及宋史卷五七天文志改。下同改。   【二○】殿前副都指挥使夏守赟「殿前」原作「前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本传乙正。   【二一】下开封府使具狱「府」原作「并」。按宋史全文卷七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大内灾,此句「开封」下均作「府」字。今循本书文例,改「并」为「府」。   【二二】宣和门曰迎阳「迎阳」原作「宁阳」,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方域一之七、编年纲目卷九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三】不隔磨勘「隔」字原脱,据阁本及本编正文补。   【二四】尚书令「令」原作「分」,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五周王元俨传改。   【二五】武成节度使「武成」原作「武城」,据宋本、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及上引宋史改。   【二六】定难节度使「定难」原作「定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二七】周氏以衣书姓名按宋史卷四四二萧贯传着此文句作「周氏以布衣书姓名」。   【二八】太乙金鉴其下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有「诀」字。   【二九】按甘州及西凉府陷没「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可见德明不在兵间「兵」原作「其」,据同上书改。   【三一】辄称显道于国中「国中」原作「中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乙正。   【三二】权罢南郊之礼「权」下原衍「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耕籍田删。   【三三】正传不取「取」原作「改」,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四】恭谢太庙藉田大礼使「太庙」原作「太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五】伟亿从弟「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按宋史卷三○五杨亿传,伟为亿弟。   【三六】汝乃忍负参如此「如此」原作「如何」,据涑水纪闻卷三改。   【三七】辄调濒陂诸豪使塞堤「塞堤」原作「堤塞」,据宋史卷二九一李若谷传乙正。按东都事略卷五七本传作「独调濒陂之民使之全筑」,隆平集卷七本传略同。   【三八】而贫者或无以自存「存」原作「处」,据宋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改。   【三九】灵昌原作「灵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一之五、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二 卷一百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明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明道二年(癸酉,1033)   全  文   春正月,壬申,契丹遣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霸、昭德军节度使韩橁来贺长宁节。   戊寅,直集贤院李淑上耕籍类事五卷,又王后仪范三卷。   己卯,诏:「淮南、江、浙、荆湖发运司比留上供米赈江、淮贫民,如闻流亡未已,今更以百万斛济之。仍命翰林侍读学士王随、入内供奉官邓守恭、入内殿头江从莹乘驿督视之。」   罢馆阁读书【一】。初,光禄寺丞盛申甫、马直方在馆阁读书,自陈岁久,请一贴职,上止令大官给食,候三年与试,因诏后毋得复置。   壬午,上元节。罢正阳门张灯,以籍田礼近也。   权免淮南灾伤州县鱼果税。   癸未,诏三司铸「明道元宝」钱。   甲申,以侍御史孙祖德为夏州祭奠使,朱昌符道病故也。祖德,北海人,前通判西京。方冬苦寒,诏罢内外工作,而钱惟演督修天津桥,格诏不下,祖德曰:「诏书可稽留耶?」卒白罢役。   有司言近制皇帝宝册法物用金二千七百七十八两,皇太后宝册法物用金二百八两、银一千七百六十七两。帝曰:「此虽旧制,亦旷费也。自今止依皇太后例,参用金银。」   己丑,宰臣吕夷简、枢密副使夏竦上所注御制三宝赞、皇太后发愿文。以检讨注释官、直集贤院李淑为史馆修撰,集贤校理郑戬直史馆。夷简、竦各与一子改官。而夷简请赐其子大理寺丞公弼进士出身,从之。   庚寅,诏三丞以上致仕无子者,听官其嫡孙若弟侄一人,仍降子一等。   癸巳,武胜军留后陈尧咨言:「梁泺积水,废民田数万顷,不能疏导,至郓州徙城以避之。向者臣守郓,孙奭守□,同相视,自鱼台下杷凿河四十余里,决泊水注河,由德、博东入于海,可以纾水患,通漕于河北。宜岁调夫乘春浚之。」朝廷从其说。然污泽自具地形,终不能大耗也。   甲午,降夔州路转运使、国子博士张正中为殿中丞,知太平州。初,以国子博士萧律代正中,而劾奏正中在部苛察不公,故降之。   乙未,御端明殿阅左右骐骥院马,赐荆王元俨二匹,诸宗室、辅臣至三司副使以上各一匹。   二月戊戌,司天监言含誉星见东北方,其色黄白,上有光芒长二尺【二】。然观者皆以谓彗云。   庚子,诏淮南、江南民被灾伤而死者,官为瘗埋,仍祭酹之。先是,南方大旱,种饷皆绝,人多流亡,困饥成疫气,相传死者十二三,官虽作粥糜以饲之,然得食辄死,村聚墟里几为之空。   甲辰,皇太后宿斋垂拱殿。乙巳,服袆衣、花钗冠,乘玉辂以赴太庙。改笃衣、仪天冠,内侍赞导,享七室。皇太妃亚献,皇后终献。受册文德殿,帝奉贺。还,宿天安殿。遂赴东郊。   丁未,祀先农,行籍田礼。礼仪使张上逊奏皇帝三推而止,帝曰:「朕既躬耕,不以古礼为式,愿推终亩。」士逊固请,乃耕十二步而止,御观耕台。三公以下咸推尽垄,悉过五推之数。礼毕,御正阳门,大赦。太宗亲耕耒耜,命太仆寺永秘藏之。民年八十以上,每遇长宁、干元节,许赴州县燕设。其父母年八十者,与免一丁,着为式。权罢江、淮发运司今年春漕,以济饥民。御天安殿受册。嘉佑四年祫享赦书,又申明免丁之令。本纪于此年失不载,遂以嘉佑四年为事始,误也。   辛亥,上作籍田诗赐近臣,诏籍田陪位举人免将来文解。   壬子,以两川饥,遣使体量安抚,天章阁待制王鬷益利路,户部副使张宗象梓夔路,上御药杨承德、入内供奉官吕清分路走马承受公事。   除富顺监井户所欠烧煎藉盐簟课利。   己未,置苏州清酒务指挥三百五十人,以隶酒官。   辛酉,诏在京勾当库务官未岁满者,毋得别陈乞差遣。   又诏诸官田重复出税者,除之。   三月庚午,加恩百官。   初耕籍田,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钱惟演求侍祠,许之。壬申,命惟演为景灵宫使,留京师。   癸酉,幸洪福寺。还,赐道旁耕者茶帛。   己卯,录开封府判官、兵部员外郎朱昌符子寿臣,度支判官、度支员外郎戴融子荀,并为三班借职。融送伴契丹使,昌符祭奠赵德明,皆道病死,故恤及之。   司封员外郎、知安州刘楚言:「本州岛仍岁旱灾,流民亡者八十余家。丁卯按前二月丁未,祀先农礼毕大赦。此称丁卯赦书,疑误。赦书,京东、江南、淮南灾伤州军逃移人户令归业,与免夏秋两税赋。今已过敕限,而流民不还,深虑为富室并兼,而贫弱者不能自归,州县户口益以减耗。欲请更展限半年,仍免徭赋两料。」从之。   塘水东起沧州界,拒海岸黑龙港,西至干宁军,沿永济河合破船淀、满淀、灰淀为一水,衡广百二十里,纵九十里至一百三十里,其深五尺。东起干宁军西信安军永济渠为一水,西合鹅巢淀、陈人淀、燕丹淀、大光淀为一水,衡广一百二十里,纵三十里或五十里,其深丈余或六尺。东起信安军永济渠,西至霸州莫金口,合水纹淀、得胜淀、下光淀、小兰淀、李子淀、大兰淀为一水,衡广七十里,纵五十里或六十里,其深六尺或七尺。东北起霸州莫金口,西南保定军父母砦,合粮料淀为一水,衡广二十七里,纵八里,其深六尺。霸州至保定军并塘岸水最浅,故咸平、景德中,契丹钞河北,以霸州、信安军为归路。东南起保定军,西北雄州,合百世淀、黑羊淀、小莲花淀为一水,衡广六十里,纵二十五里或十五里,其深八尺或九尺。东起雄州,西至顺安军,合大莲花淀、洛阳淀、牛横淀、康池淀、畴淀、白洋淀为一水,衡广七十里,纵三十里或四十五里,其深一丈或六尺或七尺。东起顺安军,西边□淀,至保州,合齐安淀【三】、宜子淀、劳淀为一水,衡广三十余里,纵百五十里,其深一丈三尺或一丈。起安肃、广信军之南,保州西北,畜沈苑河为塘,衡广二十里,纵十里,其深五尺,浅或三尺,曰沈苑泊【四】。自保州西,合鸡距泉,尝为稻、方田,衡广十里,其深五尺至三尺,曰西塘泊。自何承矩以黄懋为判官,始开置屯田,筑堤储水为阻固,其后益增广之。凡并边诸河,若滹沱、葫芦、永济等河,皆汇于塘。   天圣已后,相仍而不废,仍领于沿边屯田司。而当职之吏,各从其所见,或曰:「有兵将在,敌来,何所事塘?且边□淀西望长城口,尚百余里,皆山阜高仰,水不能至,敌骑驰突,得此路足矣,塘虽距海,亦无所用。夫以无用之塘,而废可耕之田,则边谷贵,自困之道也。不如勿广,以息民为根本。」或者则曰:「河朔幅员二千里,地平夷无险阻,贼从西方入,放兵大掠,由东方而归,我婴城之不暇,其何以御之?自边□淀至泥姑海口,挠亘七州军,屈曲九百里,深不可以舟行,浅不可以徒涉,虽有劲兵,不能度也。东有所阻,则甲兵之备,可专力于其西矣。孰谓无益?」论者自是分为两歧,而朝廷以敌性荒忽无常,阻固终不可以废也。   元年八月,忻州团练使刘平自雄州徙知成德军。是月壬午,奏曰:「臣向为沿边安抚使,与安抚都监刘志刘志,未见。尝陈备边之略。臣今徙真定路,由顺安安肃、保定州界,自边□淀望赵旷川、长城口,乃契丹出入要害之地,东西不及一百五十里。臣窃谓圣朝七十余年【五】,守边之臣,何可胜数,皆不能为朝廷预设深沟高垒,以为扼塞。臣闻太宗朝,尝有建请置方田者。今契丹国多事,兵荒相继,我乘此以引水植稻为名,开方田,随田塍四面穿沟渠,纵广一丈,深二丈,鳞次交错,两沟间屈曲为径路,才令通步兵。引曹河、鲍河、徐河、鸡距泉分注沟中,地高则用水车汲引,灌溉甚便。愿以刘志知广信军,与杨怀敏共主其事,数载之后,必有成绩。」遂密敕平与怀敏渐建方田。怀敏时为西路缘边巡检都监也。侍禁刘宗言又奏请种木于西山之麓,以法榆塞,云可以限敌骑也。此段取本志附见。刘平自雄州徙成德,乃去年八月丙辰,其奏则据会要在此年三月十七日。会要云明道元年三月十七日【六】知成德军刘平言,安肃、广信军并保州各相去三四十里,其间平原广野【七】,乞自保州已西如稻畦掘作方田【八】,每年渐次开展,乞专委西路缘边巡检都监杨怀敏相度可否。建置方田,必有成绩。诏令怀敏渐次兴置稻田【九】,仍令刘平常切照管。   丁亥,祈雨于会灵观、上清宫、景德开宝寺。   庚寅,以皇太后不豫,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募天下善医,驰传赴京师。僧道童行系帐京畿三年、西京南京五年、诸道七年,并与剃度披带。干兴以来贬死者复其官,谪者皆内徙,丁谓特许致仕。宋朝要录云:寇准、曹利用、周怀政、曹允恭、周文质并追复旧官,丁谓特许致仕,徙居近地州军。   甲午,皇太后崩。遗诰尊太妃为皇太后,皇帝听政如祖宗旧规,军国大事与太后内中裁处,赐诸军缗钱。   乙未,帝御皇仪殿之东楹,号恸见辅臣,且曰:「太后疾不能言,而犹数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奎曰:「其在衮冕也!然服之,何以见先帝乎?」帝悟,以后服敛。即命吕夷简为山陵使。既宣遗诰,合门趣百官贺太后于内东门。御史中丞蔡齐正色谓台吏毋追班,入白执政曰:「上春秋长,习天下情伪,今始亲政,岂宜使女后相继称制乎?」执政无以夺。   夏四月丙申朔,下诏求助,删去遗诰「皇帝与太后裁处军国大事」之语。   遣东上合门使曹琮告哀于契丹,又遣使告谕边镇。出遗留物赐近臣有差。   丁酉,髃臣上表请听政,不允,五上,乃从之。   庚子,降诏恤刑。见辅臣于皇仪殿之东楹,工部尚书李迪初自河阳还,以国哀未得入谒,至是特召见之。寻命迪为资政殿大学士、判都省。命翰林学士章得象为大行皇太后遗留契丹国信使,崇仪使安继昌副之;供备库副使李用和持太后遗留物赐西平王赵元昊。   皇太后既崩,左右始有以宸妃事闻者,上号恸累日不绝。壬寅,追尊宸妃为皇太后。甲辰,诏改葬于永定陵,大行皇太后山陵五使并兼追尊皇太后园陵使。或言太后死非正命,丧不成礼,上亦疑焉。因易梓宫,上遣李用和视之,则容貌如生,服饰严具。用和入告,上叹曰:「人言其可信哉!」乃于大行神御前焚香,泣曰:「自今大娘娘平生分明矣!」改葬易梓宫,李用和视之,据龙川别志。邵伯温见闻录乃云上亲视之,盖不然也。   太常礼院言,册皇太妃杨氏为太后,请如咸平二年故事,百官上笺曰殿下,称教旨或懿旨,而不上表,从之。咸平二年故事,已不入长编,此亦当削。不惟不入长编,国史亦不载,今附此。   戊申,始听政于崇政殿西厢,并召对契丹贺干元节使崇义军节度使萧达、客省使刘日省,罢干元节上寿。   庚戌,以流人林献可为三班奉职。明道初,献可抗言请皇太后还政,太后怒,窜于岭南,至是特录之。实录云献可以天圣中上言,按张存疏,则当在明道元年。又按苏舜钦林书生诗,乃元年五月间也,已附见六月末。献可,不知何许人也,皇佑四年末又见,当考。   壬子,髃臣上表请御正殿,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诏内外毋得进献以祈恩泽,及缘亲戚通章表。若传宣,有司实封覆奏,内降除官,辅臣审取处分。罢创修寺观。毋进干元节香合及山仪。帝始亲揽庶政,裁抑侥幸,中外大悦。   癸丑,以景灵宫使、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钱惟演判河南府。   召知应天府龙图阁学士刑部侍郎宋绶、通判陈州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范仲淹赴阙。宋朝要录云,以绶与仲淹在天圣中尝请损垂帘仪制故也。   罢上御药并上御药供奉。以上御药杨怀志江德用并为供备库使、杨承德杨余懿并为洛苑副使,上御药供奉蔡舜卿、张怀信、武继隆、任守忠、杨安节并为供备库副使。以入内供奉官四人勾当御药院,如故事。   丙辰,降文思使、普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江德明为西京左藏库使,并代路钤辖、三陵副使、东染院使罗崇勋为真定府、定州路都监,洛苑使杨余懿为齐州都监、杨承德为同州都监,供备库副使张怀信为岳州都监、杨安节为晋州都监、武继隆为蕲州都监、任守忠为黄州都监、蔡舜卿为潞州都监。初,大行皇太后辅政,而德明等交通请谒,权宠颇盛。参知政事薛奎,言不遂斥逐,恐阶以为乱。上不欲暴其罪状,止黜之于外。杨怀志、江德明【一○】二人未见谪官,当考。   己未,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吕夷简罢为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澶州【一一】;枢密使、昭德节度使、右仆射、检校太师、兼侍中张耆罢为左仆射、检校太师、兼侍中、护国军节度使、判许州,寻改陈州;枢密副使、尚书左丞夏竦罢为礼部尚书、知襄州,寻改颍州;礼部侍郎、参知政事陈尧佐罢为户部侍郎、知永兴军;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范雍罢为户部侍郎、知荆南府,寻改扬州,又改陕州;枢密副使、吏部侍郎赵稹罢为尚书左丞、知河中府;尚书右丞、参知政事晏殊罢为礼部尚书、知江宁府,寻改亳州。   初,荆王子养禁中,既长,夷简请出之,太后欲留,使从帝诵读。夷简曰:「上富春秋,所亲非儒学之臣,恐亡益圣德。」即日命还邸中。苏辙龙川别志,云张方平奉敕撰夷简神道碑,其家欲言协和二宫事,方平于上前质其虚实,上不喜,曰:「吾不能复记此。」良久乃曰:「明肃章献【一二】尝自言梦周王祜来,告将托生荆王宫中,时允初始生,二后欲取入宫养之,夷简争之乃止。」上所言如此,则夷简协和两宫,信有力矣。按允初卒于治平元年,年三十七,其初生当天圣七年。方平撰神道碑不记此。独本传有养荆王子禁中,既长,命还邸,与苏辙所记不同,不知本传何据,窃疑苏辙所记得实,今姑从本传。   帝始亲政事,夷简手疏陈八事,曰正朝纲、塞邪径、禁贿赂、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费,其劝帝语甚切。帝与夷简谋,以耆、竦等皆太后所任用,悉罢之。退告郭皇后,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耶?但多机巧,善应变耳。」由是并罢夷简。及宣制,夷简方押班,闻唱其名,大骇,不知其故。而夷简素厚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因使为中诇,久之,乃知事由皇后云。   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张士逊加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或说吕夷简知士逊不如己,故荐以自代,使上思己,复召用之。按士逊先为相,今但自集贤迁昭文、史馆耳,恐好事者饰说,今不取。然士逊先为相,夷简实引之也。资政殿大学士、工部尚书、判都省李迪以本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王随为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权三司使事李谘为枢密副使,步军副都指挥使、福州观察使王德用为检校太保、签书枢密院事。   始,太后临朝,有求内降补军吏者,德用曰:「补吏,军政也,敢挟此以干军政,不可与。」太后固欲与之,卒不奉诏,乃止。兴国寺东火,近张耆宅,耆乞兵防护,德用不遣。太后崩,有司请卫士坐甲,德用曰:「故事无为太后丧坐甲者。」又不奉诏。上阅太后合中,得德用前奏军吏事,奇之,以为可大用,故擢任枢密。德用谢曰:「臣武人,幸得以驰驱自效,赖陛下威灵,待罪行间足矣。且臣不学,不足以当大任。」帝遣使者趣入院。   权御史中丞蔡齐为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事,天章阁待制范讽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时有飞语传荆王元俨为天下兵马都元帅者,内侍捕得,三司小吏鞫之,逮及数百人,帝怒,使齐按之,迹其所来无端,而上督责愈急,有司不知所为,京师为之恐动。齐曰:「此小人无知,非有他意,不足治,且无以安荆王。」疏一夕三上,帝大悟,止笞数人而已。   先是,讽出知青州,时山东旱蝗,前宰相王曾家多积粟,讽发取数千斛济饥民,因请遣使安抚。于是以御史中丞召,其在青州不踰岁也。   降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马季良为濠州防御使,赴本州岛。   始太后疾加剧,侍御史孙祖德请还政。已而疾少间,祖德大恐。及太后崩,诸尝言还政者多进用,庚申,擢祖德为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知谏院。   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范仲淹为右司谏。仲淹初闻遗诰以太妃为皇太后,参决军国事,亟上疏言:「太后,母号也,未闻因保育而代立者。今一太后崩,又立一太后,天下且疑陛下不可一日无母后之助矣!」时已删去参决等语,然太后之号讫不改,止罢其册命而已。富弼墓志云:上悟,止存后号而止。恐当日删去参决等语,未必缘仲淹奏疏,今但附见罢其册命,此据欧阳修神道碑。   降殿中丞、知吉州方仲弓为太子中舍,监丰国监。仲弓尝请如唐武后故事立刘氏七庙,太后读其奏,怒曰:「不作此负祖宗事!」裂而掷之,犹用是得知吉州【一三】。上以累更赦宥,止薄责焉。真定府、定州路都监罗崇勋主仲弓者也,亦降为鄂州都监。其后复降仲弓为汀州别驾;崇勋为太子右监门率府率,永州安置。再降乃七月戊子,今并书之。   壬戌,始御崇政殿,改命张士逊为山陵及园陵使。   癸亥,上大行太后谥曰庄献明肃,追尊太后谥曰庄懿【一四】。   甲子,以京东饥,募民入粟以赈之。实录于七月乙酉又书,今止一书。   五月丁卯,判河南府、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钱惟演言:「母以子贵,庙以亲升,盖古今之通义也。庄懿皇太后辅佐先帝,诞育圣躬,德冠掖庭,功流宗社。陛下感深罔极,追荐尊名。既复寝园,将崇庙室。谨按唐武宗韦太后以追尊升祔穆宗之室,皇朝孝明、孝章皇后并祔太祖之室,懿德、明德、元德并祔太宗之室,今真宗一室止祔庄穆皇后,典礼未称,请俟园陵毕,以庄献、庄懿皇太后并祔真宗之室。」诏太常礼院详定以闻。惟演既罢景灵宫使,还河南,不自安,乃建此议,以希帝意。   戊辰,诏礼部贡举。   始,庄懿太后疾,东染院使张怀德押医官杨可久等入侍。己巳,追贬怀德为寿州都监,可久等皆坐黜罚。   辛未,屯田员外郎庞籍为殿中侍御史。籍奏请下合门取垂帘仪制尽焚之,又奏:「陛下躬亲万几,用人宜辨邪正,防朋党,勿使受恩人主,归感权臣,进擢近列,愿采公论,毋令出于执政。」孔道辅尝谓人曰:「言事官多观望宰相意,独庞君可谓天子御史也。」籍与马绛并命,今独记籍。   癸酉,诏曰:「大行皇太后保佑冲人,十有二年,恩勤至矣。而言者罔识大体,务诋讦一时之事,非所以慰朕孝思也。其垂帘日诏命,中外毋辄以言。」始,太后称制,虽政出宫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左右近习亦少所假借,宫掖间未尝妄改作,内外赐与皆有节。柴氏、李氏大长公主入见,犹服髲瘪,太后曰:「姑老矣。」命左右赐以珠玑帕首。时陈王元份妇安国夫人李氏老,发且落,见太后,亦请帕首,太后曰:「大长公主,太宗皇帝女,先帝诸妹也,若赵家老妇,宁可比邪?」旧赐大臣茶,有龙凤饰,太后曰:「此岂人臣可得?」命有司别制入香京挺以赐之。赐族人御食,必易以铅器【一五】,曰:「尚方器勿使入吾家也。」常服絁襦练裙,侍者见上左右簪珥珍丽,欲效之,太后戒曰:「彼皇帝嫔御饰也,汝安可学?」晚稍进外家,任内官罗崇勋、江德明等访外事,崇勋等以此势倾中外。又以刘从德故黜曹修古等。然太后保护帝既尽力,而帝所以奉太后亦甚备。太后常命工为帝结珠鞍,帝心不欲之,然不敢毁,以寘真宗神御殿,其恐伤太后意如此。及太后崩,言者多追斥垂帘时事,右司谏范仲淹言于帝曰:「太后受遗先帝,保佑圣躬十余年矣,宜掩其小故以全大德。」帝大感悟,乃降是诏。   乙亥,枢密副使李谘起复,丁父忧也。   诏诸路去年灾伤流民许半年复业者,更展百日限。   出内藏库缗钱三十万,下三司助山陵。   罢髃牧制置使。时上封者言髃牧既自有使,而武臣以枢密兼制置,事不时决。故罢之。景佑二年十月十三日,复置。   丙子,命宰臣张士逊撰籍田及恭谢太庙记,以翰林学士冯元为编修官,直史馆宋祁为检讨官。既而祁言皇太后谒庙事不可为后世法,乃命止撰籍田记。   帝始召宋绶,将大用之,为张士逊所阻。丁丑,以绶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一六】、判都省、兼判太常寺、知审官院。   合门言命妇奏状,乞于登闻鼓院投下,乞令本官勾当使臣看详,无违条贯,具印状缴进于合门呈进,从之。景佑四年十月十六日张逸奏,可考。   戊寅,御崇政殿录系囚。   辛巳,参知政事王随、入内供奉官邓守恭江从莹上淮南运河图。此事当考,恐是随前奉使淮南被诏所经画,及执政,乃上之也。或与岁末盐运五利相关。   置并州管界巡检一员。   诏诸州无同判处,其当直司事,幕职官决遣之【一七】。   癸未,诏审官院,东、西两川人自今毋得任本路知州、同判。   丁亥,权御史中丞范讽请双日视朝,诏俟庄献皇太后百日听旨【一八】。盖自太后崩,上犹循故事惟只日视朝也。   己丑,诏曰:「敕令者,治世之经,而数动摇,则觽听滋惑,何以训迪天下?天圣所修敕令,既已颁宣,自今有司毋得辄请删改。有未便者,中书、枢密院具奏听裁。」   庚寅,许大名府立学,仍赐九经,从王曾之请也。   六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丙申,诏制置发运使副、都监,自今并满三年,从内侍邓守恭之言也。   戊戌,诏罪人令觽者【一九】,自五月尽七月,十一月尽正月,特免之。   己亥,免河北灾伤下户今年夏税。   先是,配隶罪人皆奏待报。既而系狱淹久,奏请烦数,壬寅,诏有司参酌轻重,着为令。   录周世宗及高季兴、李煜、孟昶、刘继元、刘鋹后。   祠部员外郎李溥为直集贤院。溥,进士第三人及第,其性昏狂,朝廷不以文翰任之。至是,久次援例自陈,执政特为之请,乃始贴职。议者不以为宜也。   癸卯,诏御史中丞范讽、天章阁待制王鬷、右司谏范仲淹同审刑院大理寺详定天下当配隶罪人刑名。   甲辰,诏文臣待制、武臣团练使以上,遇大礼已尝奏荐异姓者,毋得再有陈乞。   礼宾使李用和未有宅,诏寓馆芳林园,固辞不敢处。丙午,以惠宁坊第赐之。   辛亥,太子少傅致仕孙奭卒。帝谓张士逊曰:「朕方欲召奭,奭遂死矣【二○】。」嗟惜者久之,罢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曰宣。   奭性方重,事亲笃孝,父亡,櫶其面以代鯘。疾甚,徙正寝,屏婢妾,谓其子瑜曰:「无令我死妇人之手也。」   甲寅,许著作佐郎张充于馆阁读书。前诏罢馆阁读书,充,宰相李迪貋,迪特为请之,仍诏不得为例。   戊午,减天下岁所贡物,仍令诸州毋得以贡余饷遗近臣,从侍御史知杂事李纮之请也。   初,以钱惟演议下礼院,礼院言:「夏、商以来,父昭子穆,皆有配坐。每室一帝一后,礼之正仪。开元肃明皇后始有并祔。惟演引唐武宗母韦太后祔穆宗,孝明、孝章祔太祖故事。按穆宗惟以韦太后配,更无别后【二一】,太祖未尝以孝章配。伏寻先帝以懿德配飨太宗,及明德园陵礼毕,遂得升祔。元德自追尊后凡十七年,始克升配。今庄穆着位长秋,祔食真宗,斯为正礼。庄献母仪天下,与明德例同,若从古礼,止应祀后庙。庄懿帝母之尊,与元德例同,便从升祔,似非先帝谨重之意,况前代无同日并祔之比。惟上裁之。」诏都省与礼院议,皆以谓:「庄穆位崇中壸,与懿德有异,已祔真庙,自协一帝一后之文。庄献辅政十年,庄懿诞育圣躬,德莫与并,退就后庙,未厌觽心。按周礼大司乐职,『奏夷则,歌小吕,以享先妣』。先妣者,姜嫄也,帝喾之妃,后稷之母,特立庙而祭,谓之閟宫。宜于太庙外别立新庙,奉安二后神主,同殿异室,岁时荐享,用太庙仪。别立庙名,自为乐曲,以崇世享。忌前一日,不御正殿,百官奉慰,着之甲令。」诏恭依。己未,命权知开封府程琳、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度地营建新庙。   辛酉,以天章阁待制王鬷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戍卒有夜焚营杀马胁军校为乱者,鬷潜遣兵环营【二二】,下令曰:「不乱者敛手出门,无所问。」于是觽皆出,令军校指乱卒十余人戮之,及旦,人皆不知也。   右谏议大夫、知制诰,知曹州李仲容在西掖八年【二三】,次当补学士,而不为张士逊所喜。秋七月丙寅,加给事中,改集贤院学士,知密州,寻改汝州,又改许州。士逊罢,乃入判史馆。仲容正传云复知制诰,误也。   降前咸平太康县驻泊巡检、右侍禁张孚为庐山县兵马监押,坐用札子奏事也。故事,在外惟两府,在京惟大两省,方许用札子奏事,他官皆上表状云。   己巳,殿中侍御史段少连言:「国家每有大事,必集议于尚书省,所以博访议论,审决是非。近详定庄献明肃皇太后、庄懿皇太后升祔事,而尚书省官有带内外制或兼三司副使,多移文不赴。且带职尚书省官,皆一时之选,宜有建明,而反以职任自高,辄不赴集,诚未副朝廷博谋之意。请自今每有集议,其带职尚书省官如托事不赴者,以违制论。」从之。   甲戌,以户部副使、刑部员外郎陈执中为天章阁待制、京东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用范讽之言也。   乙亥,诏诸州自今考试举人,并封弥卷首,仍委转运司于所部选词学并公勤者为考试监门封弥官【二四】。   丁丑,权镇海军节度推官张龟年为著作佐郎,再知富平县,仍以其治行风告天下。张龟年,不知何许人荐之,当考。朔记云吏民诣阙举留。   戊寅,楚国大长公主卒,追封晋国,谥和静。公主降柴宗庆,性妒,无子,后十二年宗庆死,以兄之子为后。   庚辰,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蝗,其除民田租【二五】,仍免差官检覆,亟令改之。   同判流内铨李纮言:「近敕臣僚奏举幕职、州县官充京官,令铨司勘会,如已成资,抽来磨勘,如未成资,即候成资,欲乞并许抽来磨勘引见。」诏及六考已上者,令铨司更不候成资,抽来磨勘引见。会要七月十七日事。   辛巳,供备库副使杨安节、东染院使张怀德并除名,配隶广南。技术人张永信杖脊配沙门岛,娄文恭配儋州。又降内侍高品陈思忠为西京高品【二六】,上清宫道士韩文成配广南。初,庄献临朝,永信、文恭挟妖妄,因安节、怀德伪为祷祠,以规取金帛。文成亦因刘美家婢及思忠请托禁中。至是,有司发其奸状,故皆坐之。   癸未,降知永兴军陈尧佐知庐州,为狂人王文吉所诬也。尧佐罢政,过郑,文吉挟故怨告尧佐谋反。上遣中官讯问,复以属御史台。中丞范讽夜半被旨,诘旦得其诬状上之,尧佐犹坐是左降。   时复有诬谏官阴附宗室者,宰相张士逊置二奏帝前,且言:「憸人诬陷善良以摇朝廷,若一开奸萌,臣亦不能自保。」帝悟,寘文吉于法,诬谏官事亦不下。时孙祖德知谏院,范仲淹为右司谏,不知宗室谓谁,当考。   先是,右司谏范仲淹以江、淮、京东灾伤,请遣使巡行,未报。仲淹请间曰【二七】曰:「宫掖中半日不食,当如何?今数路艰食,安可置而不恤!」甲申,命仲淹安抚江、淮。所至开仓□,赈乏绝,毁淫祀,奏蠲庐舒折役茶、江东丁口盐钱。饥民有食乌昧草者,撷草进御,请示六宫贵戚,以戒侈心。又陈八事:   其一曰,祖宗时,江、淮馈运至少,而养六军又取天下。今东南漕米岁六百万石,至于府库财帛,皆出于民,加之饥年,艰食如此。愿下裁造务【二八】、后苑作坊、文思院、粮料院,取祖宗岁用之成数校之,则奢俭可见矣。   其二曰,爵不尚德则仁者远,赏不以功则劳臣怨。国家太平,垂三十年,暴敛未除,滥赏未革,近年赦宥既频,赏给复厚,聚于艰难,散于容易,国无远备,非社稷之福。愿陛下无数赦,必欲肆赦推赏,求典礼而后行之,一则不坏于法,二则不伤于财。且祖宗欲复幽蓟,故谨内藏,务先丰财,庶于行师之时不扰于下。今横为隳费,或有急难,将何以济?   其三曰,天之生物有时,而国家用之无度【二九】,天下安得不困!江、淮诸路,岁以馈粮,于租税之外,复又入籴,两浙一路七十万石,以东南数路计之,不下三二百万石,故虽丰年,谷价亦高,官已伤财,民且乏食。至于造舟之费,并以正税折充。又馈运兵夫,给受赏与【三○】,每岁又五七百万缗。故郡国之民,率不暇给,商贾转徙,度岁无还,裨贩之人,淹迟失业,在京榷务,课程日削。国家以馈运数广,谓之有备,然□兵□吏,游惰工作,充塞京都。臣至淮南,道逢羸兵六人,自言三十人自潭州挽新船至无为军,在道逃死,止存六人,去湖南犹四千余里,六人比还本州岛,尚未知全活。乃知馈运之患,不止伤财,其害人如此!今宜销□兵【三一】,削□吏,禁游惰,省工作,既省京师用度,然后减江、淮馈运,以租税上供之外【三二】,可罢高价入籴,则东南岁省官钱数百万缗,或上京实府库,或就在所给还商旅【三三】。商旅通行,则榷货务入数渐广,国用不乏;东南罢籴,则米价不起;商人既通,则入中之法可以兼行矣。   其四曰,国家重兵悉在京师,而军食仰于度支,则所养之兵,不可不精也。禁军代回,五十以上不任披带者,降为畿内及陈、许等处近下禁军。一卒之费,岁不下百千,万人则百万缗矣。七十岁乃放停,且人方五十之时,或有乡园骨肉怀土之情,犹乐旧里,及七十后,乡园改易,骨肉沦谢,羸老者归复何托?是未停之前,大蠹国用,既废之后,复伤物情。咸平中拣乡兵,人无归望,号怨之声,动于四野。祥符中选退□兵【三四】,无归之人,大至失所。此近事之监也。请下殿前、马步军司,禁军选不堪披带者,与本乡州军别立就粮指挥,至彼有田园骨肉者【三五】,许之归农,则羸老之人,亦不至失所矣。   其五曰,沿边市马,岁几百万缗,罢之则绝戎人,行之则困中国。然自古骑兵未必为利,开元、天宝间,牧马数十万匹,禄山为乱,王师败于函谷,曾何救焉。且骑兵之费,钱粮、刍粟、衣缣之类,每一指挥,岁费数万缗。其间老弱者尚艰于乘跨,况战斗乎?然西北戎马,不可不收,既至京师,宜多鬻于民间,假其刍牧,或有边用,一呼可集。又重税以禁江、淮小马,勿使至近里州军,则西北之马可行,外慰戎心,内为武备,且减刍秣以亿万计。   其六曰江、淮发运司岁漕六百余纲,省员殿侍,并以岁劳改班行。若国家稍节用度,则可减纲运。酬奖之人,其押汴纲岁改职者,欲止赏以缗钱。诸州军都知兵马使岁满,敕摄长史、司马,如实廉干,须令知州、通判同罪保举,方与班行。武臣荐子弟善弓马可任边防、明书算可干钱谷者,并令引见,试验其能否,若无取及年幼者,止与奉职、殿侍而已。   其七曰百司流外,日以增□。崇文院、秘阁、龙图阁皆本朝所置,又有昭文馆、集贤院,各补书吏;尚书省六官二十四司,加以九寺,又增三司;礼部、太常寺典礼乐,又置礼仪院、太常礼院;刑部、大理寺典刑法,又有审刑院。假如常带文馆职事者,并以直崇文院及本院检讨、校理为名,其诸馆书吏,一归于崇文院而罢招置,三五年可去其半。旧二百人者,今以一百人为额,其余并移补诸司。   其八曰真州建长芦寺,役兵之粮已四万斛;栋宇像塑金碧之资又三十万缗。施之于民,可以□重敛;施之于士,可以增厚禄;施之于兵,可以拓旧疆矣。自今愿常以土木之劳为戒。   上嘉纳之。仲淹正传云上救弊十事而不载事目,今从附传及奏议,所上止八事,而不知正传何据也,今不取。   四方馆使、连州刺史王克明者,承衍孙,庄献太后侄貋也,尝令人入禁中,言太后有灾,当禳除之,遂得白金百两。至是,御史发之,降克明为左武卫大将军,寿州都监。   丙戌,徙知隶州夏竦知青州,兼京东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   徙知陕州范雍知永兴军。是岁饥疫,关中为甚,雍亲为赈恤,至是得疾去。   戊子,诏以旱蝗作沴,去尊号中「睿圣文武」四字,告于天地宗庙,令中外直言阙政。李侩十朝纲要:京东西、河东、陕西蝗,食草木殆尽。宋朝会要:诏曰:「比年以来,蝗旱作沴,郡国交奏,日月相仍,岂朕德之不明,将天时之适尔?夙夜循省,咎实在予。向缘大礼之成,勉徇髃公之请,增予以『睿圣』之号,加予以『文武』之称,内惟菲骪,非所堪克,其去『睿圣文武』四字,仍择日告于天地宗庙,仍令中外各直言极谏。」   京东体量安抚使陈执中言饥民多流亡,请择少壮者一切募为军,部送京师,如不愿,听隶本城,从之。   庚寅,赐故知制诰陈知微母绢五十匹、米五十斛,仍令高邮军常抚存之。   旧制,集贤院学士在京始给实俸。于是,李若谷以集贤院学士知江宁府而自请之。壬辰,诏在外者亦给,遂着为令。   注  释   【一】罢馆阁读书「读书」原作「侍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下文改。按本卷明道二年六月甲寅编有「前诏罢馆阁读书」语,可参证。   【二】上有光芒长二尺「二尺」原作「一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一之二改。   【三】齐安淀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塘水同;宋史卷九五河渠志则作「齐女淀」,方舆纪要卷一二清苑县石桥河条引宋志同。   【四】沈苑泊原作「沈花泊」,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改;上引方舆纪要清苑河条引宋志同。按武经总要卷一六上真定府路莫州塘水亦有此记载,惟「沈苑河」作「沈沔河」,「沈苑泊」作「沈沔泊」。   【五】臣窃谓圣朝七十余年「谓」,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均作「恨」。   【六】会要云明道元年三月十七日此十二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七】其间平原广野「平原」原作「平远」,据同上书改。   【八】乞自保州已西如稻畦掘作方田「掘」原作「屈」,据同上书改。   【九】诏令怀敏渐次兴置稻田寻上下文义,疑「稻田」应作「方田」。   【一○】江德明原作「江德用」,据各本改。   【一一】澶州原作「陈州」,据各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编年录卷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改。   【一二】明肃章献「章献」原作「章惠」,据苏辙龙川别志卷上改。   【一三】犹用是得知吉州「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补。   【一四】上大行太后谥曰庄献明肃追尊太后谥曰庄懿「庄献」原作「章献」,「庄懿」原作「章懿」,均据宋本改正。按宋会要礼五八之七○——七一载:章献明肃皇后刘氏初谥庄献明肃,章懿皇后李氏初谥庄懿,后均改「庄」为「章」,以从帝谥。本书卷一五三庆历四年十一月己卯编并着改上庄献明肃皇太后尊谥曰章献明肃,庄懿皇太后尊谥曰章懿,本末详明。本编此处,应从宋本。下同改。   【一五】必易以铅器各本同。宋史卷二四二章献明肃刘皇后传「铅器」作「扣器」。   【一六】兼龙图阁学士「阁」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幕职官决遣之「幕」原作「募」,按宋有「幕职官」,原刊误,今改。   【一八】诏俟庄献皇太后百日听旨「听旨」原作「权旨」,据阁本改。按宋会要仪制一之七作「取旨」。   【一九】诏罪人令觽者「罪」原作「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奭遂死矣「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三一孙奭传、续通鉴卷三九补。   【二一】更无别后「后」原作「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改。   【二二】鬷潜遣兵环营「环」原作「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一王鬷传改。   【二三】右谏议大夫知制诰知曹州李仲容在西掖八年「西掖」原作「两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二本传改。   【二四】仍委转运司于所部选词学并公勤者为考试监门封弥官「仍」原作「乃」,「于」字原脱,「封弥」原作「弥封」,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分别改补乙正。   【二五】其除民田租「除」原作「余」,据阁本改。   【二六】又降内侍高品陈思忠为西京高品「降」原作「将」,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改。   【二七】仲淹请间曰「请间」原作「请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编年纲目卷九及上引续通鉴改。   【二八】愿下裁造务「愿」下原衍「陛」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续通鉴删。   【二九】而国家用之无度「用之」原作「之用」,据阁本及上引续通鉴乙正。   【三○】给受赏与「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续通鉴改。   【三一】今宜销□兵「宜」原作「且」,据上引续通鉴改。   【三二】以租税上供之外「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三】或就在所给还商旅「商旅」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四】祥符中选退□兵「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言行拾遗事录卷一补。   【三五】至彼有田园骨肉者「至」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范文正公集补。又「肉」下原阙「者」字,据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三 卷一百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明道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明道二年(癸酉,1033)   全  文   八月甲午朔,契丹国母及国主遣天德节度使耶律信宁、大理卿和道亨、河西节度使耶律嵩、引进使马世卿【一】来吊慰,兴圣宫使耶律守宁、知制诰李奎来祭奠。   丙申,以太常丞刘沆直集贤院。沆前同判舒州,庄献太后遣内侍张怀信修山谷寺,建资圣浮屠,怀信挟诏命,督役严急,州将至移疾不敢出,沆奏罢怀信归。沆,永新人也。沆与孙抃同时直集贤院,今但记沆。   赠工部员外郎曹修古为右谏议大夫。修古鲠直有风节,当庄献时,权幸用事,人人顾望畏忌,而修古遇事辄言,无所回挠。初贬同判杭州,未行,改知兴化军。卒于官,贫不能归葬,宾佐赙钱五十万,季女泣白其母曰:「奈何以是累吾先人也!」卒拒不纳。帝思修古忠,故优赠之,仍赐其家钱二十万。修古无子,录其貋刘勋为试将作监主簿。   始庄献不豫,赦常所不原者,而有司屡以惠奸为言。戊戌,诏杀人者虽会庚寅赦,并刺配千里外牢城。   己亥,诏契丹国所献礼币甚厚,其于常所遗物外,增黄金三百两。   御史中丞范讽请转运河阳、河阴仓粟,以赈京东饥民,从之。   怀安军判官熊文雅言母老,愿以三任告身授母一邑封。诏特与之,仍令流内铨注文雅家便试衔知县。   庚子,殿中侍御史段少连言:「顷岁,上御药杨怀德至涟水军,称诏市民田三十顷给僧寺。按旧例,僧寺不得市民田。请下本军还所市民田,收其直入官。」从之。   壬寅,名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新庙曰奉慈,从翰林学士冯元、侍读学士宋绶等议也。   癸卯,诏凡除转运使及藩镇、边郡守臣,自今并许上殿奏事。此时未复提刑,诏乃有之,恐后人所增,今削去「提刑」字。   免登、莱二州今秋田租。   国子监说书贾昌朝言:「礼,母之讳不出于宫。今庄献明肃太后易月制除,犹讳父名,非所以尊宗庙也。」甲辰,诏勿复避。   丁未,命度支判官刑部郎中刘赛、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符惟忠、度支判官司封员外郎李昭述、东染院副使张茂实使契丹,谢国母及国主来吊慰祭奠。赛,益子;茂实,景宗养子也。   戊申,殿中侍御史张奎言京师斗讼尤繁,请置内外左右厢受事判官各一员。乃诏近臣举官,而士人多耻为之,寻复罢。   壬子,宰臣张士逊等言:「比诸道旱蝗,请用汉故事册免,蒙赐诏不许。今陛下既减损尊名,愿各降官一等,以塞天异。」上慰勉之。   丁巳,置端明殿学士,班翰林、资政学士之下【二】,以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宋绶为之。太平兴国五年,改端明殿学士为文明殿学士,班枢密副使之下,自程羽、李昉后,不复除授。承明既灾,更命新殿曰端明,于是复置学士,与文明之职并见,而班益降矣,然讫无拜文明殿学士者。绶固辞端明,不听,请解龙图阁,许之。   绶因上言:「帝王御天下,在总揽威柄,而一纪以来,令出帘箔。自陛下躬亲万几,内外延首,渴见圣政,宜惩违革弊,以新百姓之耳目。而赏罚号令,未能有过于垂帘之日,岂非三事大臣不能推心悉力,以辅导陛下之意邪?顷太后朝多吝除拜,而邪幸或径取升擢,议者以为恩出太后而已。今恩赏虽行,又谓自大臣出,非大臣朋党罔上,何以致此。且朋党之为朝廷患,古今同之,或窥测帝旨,密令陈奏,或附会己意,以进退人。大官市恩以招权,小人趋利以售进,此风寖长,有蠹邦政。太宗尝曰;『国家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豫防;惟奸邪共济,若为内患,深可惧也。』真宗亦云:『唐朝朋党甚盛,以至王室卑弱。』愿陛下思祖宗训戒,念王业艰难,整齐纪纲,正在今日。」   戊午,命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丁度、右骐骥使王继凝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度支副使兵部员外郎李纮、礼宾副使李继一为国主生辰使,度支判官刑部郎中章频、礼宾副使李遵懿为国母正旦使,开封府推官金部员外郎王仲睦、供奉官合门祗候郭崇为国主正旦使。崇镘不行,以供备库副使张玮代之。   三司言自藉田后,继有赏赉,用度不足,请假于内藏库。庚申,出缗钱百万赐之,因谓宰相张士逊曰:「国家禁钱,本无内外,鴜以助经费耳。」士逊对曰:「不然,则有司未免侵渔百姓也。」   辛酉,命翰林学士章得象、知制诰郑向编定一司一务敕。   上方欲用太常博士刘越为右司谏,而越已卒。九月癸亥朔,遂以右司谏赠越,录其子丹为试将作监主簿,赐其家钱十万。   甲子,诏合门使班宣政使之上。又诏诸司使至三班使臣并五年一磨勘,带合门祗候者四年,诸司使副仍以五资为一转。   乙丑,被灾州县罢给来年蚕盐。   丙寅,崇信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钱惟演落平章事,赴本镇。初,惟演欲为自安计,首建二后并配议,既与刘美为亲,又为其子暧娶郭皇后妹。至是,又欲与庄懿太后族为婚。御史中丞范讽劾奏惟演不当擅议宗庙,又言惟演在庄献时,权宠太盛,与后家连姻,请行降黜。上谕辅臣曰:「先后未葬,朕不忍遽责惟演。」讽即袖告身入对曰:「陛下不听臣言【三】,臣今奉使山陵,而惟演守河南,臣早暮忧刺客,愿纳此,不敢复为御史中丞矣。」上不得已,可之,讽乃趋出。丁卯,复夺暧一官,落集贤校理,听随惟演行,诸子皆补外州监当。   戊辰,诏节度使至合门使、缘边州军钤辖、诸司使,各举殿直以上有材勇曾历边任者一人。   甲戌,幸洪福院,易衰服,奠庄懿太后梓宫。丙子,又奠焉。   丁丑,诏国忌日罢佛像前设神御。   己卯,加赠齐王元佐为潞王,陈王元份为润王,安王元杰为邢王,密王元偓为苏王,曹王元偁为华王,魏王德昭为□王,岐王德芳为潭王。先是,诸王子孙各请赠其父为皇太子,诏翰林学士冯元、端明殿学士宋绶详定,而元等言:「周王元佑,陛下长兄,宜追册为皇太子。太祖二王、太宗五王追□之典,礼难均及,故元佐等止徙封加镇及兼官而已。」诏考详元佑册礼以闻。   庚辰,加赠颍川郡王德彝兼中书令,申国公德恭为高密郡王、谥慈惠,临沂郡公德隆为广平郡王、谥恭肃,咸宁郡公德雍为广陵郡王。   辛巳,加赠安定郡王惟吉为冀王,乐安郡公惟正为同安郡王。   壬午,庄献明肃皇太后灵驾发引,上顾辅臣曰:「朕欲亲行执绋之礼,以申孝心。」乃引绋行哭,出皇仪殿门【四】,礼官固请而止。遣奠正阳门外,遂诣洪福院,服素纱□头、淡黄衫,从官常服、黑带奉引章懿太后梓宫,遣奠廷中,皆改衰服。奉辞,随梓宫攀号不已,左右固请止,上泣曰:「劬劳之恩,终身何所报乎!」步送至院西南隅,仗转乃还。   甲申,再贬濠州防御使冯季良为左屯卫将军,滁州安置,御史中丞范讽言季良侥幸得官,当行追夺故也。开封府又劾奏季良冒立券,庇占富民刘守谦免户役,诏许季良自陈,以地给还之。   乙酉,翰林学士、龙图阁学士、兼侍讲、给事中冯元落翰林学士,知河阳;六宅使、昌州刺史、内侍押班卢守懃落押班,为永兴军钤辖;前上御药张怀德罚铜三十斤。先是,礼宾使李用和言,发庄懿太后故陵,有泉水沮洳,以元暨守懃尝同护葬事,故责及之。怀德本择葬地,前坐张永信事,已配广南,至是益徙远处。   丁亥,赐新楚州都监、内殿崇班猉俊银百两。仍诏自今内殿崇班至诸司使为都监者,并如例赐之。   己丑,诏被灾州县今年秋税,官毋得折变、支移。   庚寅,罢仪鸾司建绣錾幕。   辛卯,诏梓州路仍岁旱疫,令转运使亲按所部民,蠲其租。   冬十月甲午,诏缘边诸寨监押两员处,以官高者为寨主。   禁登州民采金。   乙未,置应天府书院讲授官一员。   知谏院孙祖德言,护国节度使兼侍中张耆建楼于私第,下瞰社稷祠坛,请撤毁之,诏可。   丙申,诏天下山林,自天圣七年以来,为豪民规占其利者,悉还官,与百姓共之【五】。   丁酉,祔葬庄献明肃皇太后、庄懿皇太后于永定陵。   庚子,诏天下闰年造五等版簿,自今先录户产、丁推【六】及所更色役榜示之,不实者听民自言。   辛丑,太常丞、直集贤院、同监左藏库韩琦言:「天禧中,入内内侍省置合同凭由司,凡传宣取库物,令内臣自赍合同凭由送逐处已,乃缴奏下三司出破帖。今内臣皆先以白札子传宣,而后降合同,其间或称禁中对换物色,及支外以余物还库,恐有妄伪。请自今非降合同毋得支。」从之。   诏三司判官、开封府判官、髃牧判官、审刑院详议官,自今告谢日,并令合门取旨,赐章服。   浚齐州清河。   甲辰,诏曰:「先王不以浮靡示天下,今两川岁贡绫、绵、罗、绮、透背、花纱之属,皆女工蠹也,其以三之二易为紬绢供军需。」   时上富于春秋,左右或欲以巧自媚,后苑珠玉之工颇盛于前日。殿中侍御史庞籍言:「今螽螟为灾,民忧转死,北有耶律,西有拓跋,陛下安得不以俭约为师,奢靡为戒,重惜国费,以循民之急!」上深纳其言。   命翰林学士承旨盛度等详定裁减天下岁所度僧道人数。初,晏殊出知亳州,言僧圆定者尝奉诏西天取大集论,还,赐紫衣,乃与其徒为劫盗里中;且比岁普度僧道,皆游惰之人,宜别为条约。故委官裁减之。   乙巳,左藏库使、普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并代路钤辖江德明落副都知,领果州防御使,为潞州钤辖。西京作坊使、内侍押班朱允中落押班,为六宅使、天雄军钤辖。初,德明、允中在庄献时颇用事,至是,言者以为犹不检畏,故落职而外迁之。   李仲容言曹州池庳畎浍,旧迹具存,而卒多湮废,岁积水为患,请使知州、通判及属县令佐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诏从之。   己酉,祔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主于奉慈庙。   辛亥,上谕辅臣曰:「近岁进士所试诗赋多浮华,而学古者或不可以自进,宜令有司兼以策论取之。」   诏内外京朝官厘务者,并三岁一迁官,从三司判官郑戬之请也。   司封员外郎、秘阁校理□遵路为开封府推官。始,庄献太后称制,下莫敢言得失,遵路条奏十余事,语皆切直,忤太后意,出知崇州。遵路至崇州,即令转市□中米以备岁俭,已而果大乏食,民赖赈济,自他州流至者亦十全八九【七】。范仲淹安抚淮南,荐遵路为郡得古人之风,乞以遵路救灾事迹颁诸州为法,并付史馆。崇州,即通州。遵路,淑子也。佐京府不三月,又迁盐铁判官。此事附见。   癸丑,德音降东、西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缘山陵园陵应奉民户,免租赋科役有差。   甲寅,注辇国王尸啰茶印汣啰遣使蒲押汣离等以泥金表进真珠衫帽及真珠一百五两、象牙百株。汣离自言数朝贡,而海风破船不达,愿将上等珠就龙黙脚撒殿,顶戴瞻礼,以申向慕之心。乃奉银盘升殿,跪撒珠于御榻下而退。   诏太常礼院【八】集道官定圣祖天尊大帝、北枢紫微大帝醮位,以上封者言陈彭年曩定醮仪,升圣祖在紫微上,多至天下旱也。礼院言,自今请各为醮位而同祠之,庶无升降之嫌,且不失尊奉之意,从之。   丙辰,追赠周悼献王佑为皇太子。佑本名元佑,以犯圣祖讳,乃止书曰「佑」。有司言王旧无宫府,其册命第告于宗正寺属籍堂,而遣使焚黄于永安王所葬处,从之。   赠庄懿太后三代。   戊午,奉安庄献明肃太后神御于慈孝寺彰德殿、庄懿太后神御于景灵宫广孝殿。   是日,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张士逊罢为左仆射、判河南府,枢密使、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崇勋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先是,天下蝗旱仍见,士逊居首相,不能有所发明,上颇复思吕夷简。及百官诣洪福院上庄献太后谥册,退而奉慰,士逊乃过崇勋园饮酒,日中不至,髃臣离立以俟。御史中丞范讽劾奏之,遂与崇勋俱罢,然制辞犹以均劳佚为言也。复思夷简,据记闻。   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吕夷简为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王曙加检校太傅,充枢密使,签书枢密院事王德用为枢密副使,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刑部侍郎宋绶为参知政事,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事蔡齐为枢密副使。   己未,张士逊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杨崇勋改判陈州。初,士逊与崇勋俱入告谢,士逊乃位崇勋下,上问其故,士逊对曰:「臣官仆射,而崇勋为使相。」上因以使相授士逊。士逊已罢政事【九】,翰林学士承旨盛度草制,当言新除左仆射,而误用士逊旧衔,有司奉行制书,不复追改,论者非之。   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程琳为御史中丞,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范讽为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事。琳辞中丞不拜,乃授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前知开封者,若其治剧,或不满岁辄罢;不然,被谤讥,或以事去。独琳居数岁,久而治益精明,一岁中狱常空者四五。   旧制学士以先后入序班。时狄棐先讽为龙图阁直学士,而讽盛气凌棐,宰相李迪右讽,特诏讽班棐上,论者非之。   庚申,诏自今每日御前殿视事,其休务并假日并如旧制。上即位之初,尚循真宗晚年故事,惟只日御殿故也。   壬戌,幸慈孝寺及景灵宫酌献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神御殿。   自唐以来,民计田输赋外,增取他物,复折为赋,所谓杂变之赋者也,亦谓之沿纳。而名品烦细,其类不一,官司岁附帐籍,并缘侵扰,民以为患。帝躬耕籍田,因诏三司沿纳物以类并合。于是,三司请悉除诸名品,并为一物,夏秋岁入,第分麤细二色。百姓便之。「百姓便之」,此据本志。实录但云「从之」。程琳以明年五月为三司使,言并税名,是更参详之。   十一月癸亥朔,封秦悼王女承庆郡主为乐平公主,兴平郡主为大宁公主,燕国大长公主女长乐郡主高氏为仁寿公主。始,太宗尝以秦王二女为皇女,封云阳、贵乡公主【一○】,今封乐平、大宁,犹用故事。而高氏又异姓特封,制下,议者皆以为非,寻亦罢之。又追封真宗第二女为卫国长公主,号清虚灵照大师,赐名志冲。公主幼入道,蚤夭,不及封,故追命之。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薛奎罢为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判都省。始,庄献崩,二府大臣皆罢去,奎独留,帝且倚以为相,而奎得喘疾,数辞位,有诏免朝谒,视事如故,又数赐告还第。久之乃罢。   龙图阁待制孔道辅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代程琳也。道辅时守南京,诏用之。   诏宗室诸司使月增俸钱万,副使而下,递增有差。   府州言简州团练使折惟忠卒。惟忠世将家,知兵事。天圣中,契丹与夏人会兵境上,声言嫁娶,惟忠觇得其实,率麾下往备之,尝戒士卒毋轻动。一夕风霾,有骑走营中,以为寇至,惟忠坚卧不动,徐命擒之,得数诞马,鴜敌所纵也。领府州事凡二十年。既卒,诏录其弟子侄孙七人,长子右班殿直、合门祗候继宣知府州。久之,特赠惟忠耀州观察使,从继宣请也。赠观察使,乃宝元元年六月事,今联书之。   甲子,以山陵园陵毕,燕紫宸殿。   乙丑,追册美人张氏为皇后,上雅意所属故也,仍命内园使岑守素即故茔为陵阙,而不立庙。赠其父供备库使守瑛为邓州观察使。   丙寅,诏崇文院募唐遗事,翰林学士承旨盛度请命官刊修唐书故也。   密州岁饥,多盗。己巳,权增属县弓手各二十人。   辛未,诏梓、遂、资、普四州岁饥,其免四等以下户今秋田税之半,三等以上十之三;果、合、渠三州,四等以下户十之二。   寇准以谪死,既十一年。庚寅赦书,始复太子太傅。甲戌,赠准中书令,复莱国公,其貋屯田员外郎张子皋复直史馆,仍令赍诏赐其家,祭酹之。又赠左骐骥使、英州团练使周怀政为安国节度使,以其弟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宿州安置怀吉为礼宾副使。子皋,宗晦子,已见。   乙亥,诏三司减价粜廪粟以济贫民。   丙子,加赠荆王元俨母太仪王氏为德妃。   丁丑,改集圣殿为肃仪殿。殿在禁中,圣祖所临降也,初曰真游,以奉道像,后改集圣,于是再葺之,更今名。   戊寅,大理评事刘涣为左正言。初,涣上疏庄献太后,请还政,太后怒,议黥面配白州,属太后疾革,宰相吕夷简为稽,故不即行。至是,涣以前疏自言,夷简请曪擢,上既用涣,顾谓夷简曰:「向者枢密院亟欲投窜【一一】,赖卿以免。」夷简谢曰:「涣疏外敢言,大臣或及此,则太后必疑风旨自陛下,使母子不相安矣。」上喜,以夷简为忠。杨氏编年于天圣九年六月载奉礼郎刘涣上疏太后请还政,不知何据。据涣传,上疏时,涣实为礼郎,赖吕夷简及薛奎解太后,乃得免。然亦不载是何年月,但云太后听政已十年。疑杨氏据十年语,因附天圣末。按夷简传云属太后疾革,则涣上疏时必非天圣末矣,所称六月,兹不可知,今止从夷简新传。   己卯,徙判天雄军王曾判河南府。始,陈尧咨与曾有隙,曾实代尧咨于天雄,政有不便者,徐更之,弥缝不见其迹。及去,尧咨复继曾后,见府署及什器皆因尧咨旧规,但完葺无所改,叹曰:「王公宜其为宰相,我度量诚不及也!」   诏京东、河北募民入粟。   庚辰,诏诸州都同巡检,如所部劫盗三火以上不获者,并降监当。   己丑,以度支判官、刑部郎中张频兼侍御史知杂事。频时奉使契丹未还,寻卒于紫蒙馆,契丹遣内侍就馆奠祭,命接伴副使□克荷护其丧,以锦车驾橐驼载至中京,敛以银饰棺,又具鼓吹羽葆,吏士持甲兵,卫送至白沟。诏遣其子访乘传护柩归,仍以知杂诰赐其家,录子□(牙□镯)□女□州司理参军询为大理寺丞、访为三班奉职。访,即许也。   庚寅,诏知开封、河南、应天府自今并兼畿内劝农使。   辛卯,都官员外郎、判刑部李逊言:「刑部旧分四案,大辟居其一,月覆大辟不下二百数,而详覆官才一人。请令四案分覆大辟,有能驳正死罪五人以上,岁满与改京官。又请令法直官与详覆官分详天下旬奏,及二年,亦与改京官【一二】。」并从之。   诏判审官院、三班院官亲戚京朝官使臣差遣磨勘,更不逐旋申奏,便仰牒同判官一面依例施行讫以闻。   真宗承天节日,自天圣已来不御殿及罢髃臣辞见,着为式。有司言非典故也,请正之。十二月癸巳朔,始诏合门以承天节日为常朝。   命参知政事宋绶看详修纂国朝会要。   乙未,枢密使王曙言,天下厢军止给诸役,而未尝教以武技,其中颇有材勇之人,宜渐加训习,以升隶禁军,从之。   诏枢密院,宗室诸司使以下改官,其所增俸钱,临时听旨。   丙申,上谓辅臣曰:「每退朝,凡天下之奏,必亲览之。」吕夷简曰:「若小事皆关听览,恐非所以辅养圣神。」上曰:「朕承先帝之托,况以万几之重,敢自泰乎!」又曰:「朕日膳不欲事珍美,衣服多以缣缯为之,至屡经澣濯,而宫人或以为笑。大官进膳,有虫在食器中,朕掩而不言,恐罪及有司也。」夷简曰:「陛下孝以奉先,俭以临下,虽古盛德,何以加此。」上曰:「此偶与卿等言之,非欲闻于外,嫌其近名尔。」   始,天圣六年,罢诸路提点刑狱官。八年复置,又权停。于是,上谓辅臣曰:「诸路刑狱既罢提点官,转运司不能一一躬往谳问,恐寖至冤滥。宜选贤明廉干不生事者委任之,则民受其赐矣。」乃复置诸路提点刑狱官,仍参用武臣。此据政要。枢密直学士王鬷尝建此议,上采用之。此据王鬷传。   丁酉,诏诸路转运使副,自今出巡,须岁一篃所部,止得以两吏自随,仍委诸州军具所至日月以闻。   癸卯,诏崇文院旧有火禁,自今遇馆阁宿直听留。   甲辰,以京东饥,出内藏库绢二十万下三司,代本路上供之数。   乙巳,诏修河南府周六庙、郑州周太祖世宗庙,并祀恭帝。   丁未,出侍御史张沔知信州、殿中侍御史韩渎知岳州。先是,宰相李迪除二人为台官,言者谓台官必由中旨,乃祖宗法也。既数月,吕夷简复入,因议其事于上前,上曰:「祖宗法不可坏也。宰相自用台官,则宰相过失无敢言者矣。」迪等皆惶恐。遂出沔、渎,仍诏自今台官有阙,非中丞、知杂保荐者,毋得除授。沔,浦城人也。此段参取江氏杂志及张氏政要。然政要谓除二人为司谏、正言,则误也。   戊申,出宫人二百。上时屡出宫人,吕夷简曰:「此圣朝美事。然民间物贵,恐出宫或有失所者,亦宜念之。」上因曰:「曩者太后临朝,臣僚戚属多进女口入宫,今已悉还其家矣。」此据宝训。景佑元年八月壬申诏又具载此语,张士逊亦尝纳女口于宫中,今附宝元二年四月。   己酉,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江南、两浙、荆湖北路,贫民流移而遗弃幼老不能自存者,所在官司收养之,勿令失所。   甲寅,改正阳门曰宣德,天安殿曰大庆,端明殿曰延和。去年十月,始改承明日端明,今年八月,改端明始除学士,又改名,不知何故,俱当考。   诏开封府及京东西、淮南、江东、河北、河东路,明道二年以前流民去乡里者,限一年令归业,仍蠲赋役一年,限满不至者,听人请佃之。   右司谏范仲淹请天下诸县弓手及七周年者听归农,从之。   初,郭皇后之立,非上意,寖见簄,而后挟庄献势,颇骄。后宫为庄献所禁遏,希得进。及庄献崩,上稍自纵,宫人尚氏、杨氏骤有宠。后性□,屡与忿争,尚氏尝于上前出不逊语,侵后;后不胜忿【一三】,起批其颊,上救之,后误批上颈,上大怒,有废后意。内侍副都知阎文应白上出爪痕示执政近臣与谋之。吕夷简以前罢相故怨后,而范讽方与夷简相结。讽乘间言后立九年无子当废,夷简赞其言。上意未决,外人籍籍,颇有闻者。右司谏范仲淹因对,极陈其不可,且曰:「宜早息此议,不可使闻于外也。」居久之,乃定议废后。夷简先敕有司无得受台谏章疏。   乙卯,诏称皇后以无子愿入道,特封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台谏章疏果不得入,仲淹即与权御史中丞孔道辅率知谏院孙祖德、侍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殿中侍御史段少连、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刘涣诣垂拱殿门,伏奏皇后不当废,愿赐对以尽其言。护殿门者阖扉不为通,道辅抚铜环大呼曰:「皇后被废,奈何不听台谏入言。」寻诏宰相召台谏谕以皇后当废状,道辅等悉诣中书,语夷简曰:「人臣之于帝后,犹子事父母也。父母不和,固宜谏止,奈何顺父出母乎!」众哗然,争致其说。夷简曰;「废后自有故事。」道辅及仲淹曰:「公不过引汉光武劝上耳,是乃光武失德,何足法也!自余废后,皆前世昏君所为。上躬尧、舜之资,而公顾劝之效昏君所为,可乎?」夷简不能答,拱立曰:「诸君更自见上力陈之。」道辅与范仲淹等退,将以明日留百官揖宰相廷争。而夷简即奏台谏伏阁请对,非太平美事,乃议逐道辅等。   丙辰旦,道辅等始至待漏院【一四】,诏道辅出知泰州,仲淹知睦州,祖德等各罚铜二十斤。故事,罢中丞,必有告辞。至是,直以敕除。道辅比还家,敕随至,又遣使押道辅及范仲淹亟出城。仍诏谏官御史,自今并须密具章疏,毋得相率请对,骇动中外。绛,平阴人也。偕奏乞与道辅、仲淹俱贬【一五】,劝及少连、富弼再上疏,皆不报。   少连疏曰:「臣初闻非时召两府大臣议皇后入道,一日之内,都下喧然,以为母仪天下【一六】固无入道之理。翌日,又闻两府列状乞降后为净妃。臣与孔道辅、范仲淹等恐诏命一行,难于追复,是以髃诣殿阁上疏,而执政进说,使臣等不获面对,令就中书商量【一七】。宰相虽知其误,然犹责臣等翻覆率易,故道辅、仲淹斥守外郡,臣等例皆蒙罚。陛下亲政以来,进用直臣,开辟言路【一八】,天下无不欢欣。一旦以谏官御史伏阁,遽行黜责,中外皆以为非陛下意,鴜执政大臣假天威以出道辅、仲淹而绝来者之说也。窃睹戒谕,自今有章,宜如故事密上,毋得髃诣殿门请对。且伏阁上疏,岂非故事?今遽绝之,则国家复有大事,谁敢旅进而言者。昔唐阳城、王仲舒伏阁雪陆贽,崔元亮叩殿陛理宋申锡,前史以为美。今陛下未忍废出皇后,而两府列状议降为妃,谏官、御史安敢默默!陛下深惟道辅等所言,为阿党乎?为忠亮乎?」   又上疏曰:「高明粹清,凝德无累者【一九】,天之道也。然氛祲蔽翳,晦明偶差,乃阴阳之沴尔。象天德者,君之体也;治阴阳者,臣之职也。陛下秉一德,临万方,有生之类,莫不浸涵德泽;而氛祲蔽翳,偶差晦明,以累圣德者,由大臣怀禄而不谏,小臣畏罪而不言。臣独何人,敢贡狂瞽!窃痛陛下履仁圣之具美,乏骨鲠之良辅,因成不忍之忿,又稽不远之复。臣是以沥肝胆,披情素,为陛下廓清氛祲蔽翳之类【二○】。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诗云:『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若然,则君天下修化本者,莫不自内而刑外也。昨者二府大臣晚出,民间喧传中宫被谴入道,又传降为妃而离宫庭矣。臣与道辅等皆在言职,以谓皇后母仪万方,非有大过而动摇,则风教陵夷,况闻入道降妃之议,出自臣下!且后妃有罪,出则告宗庙,废则为庶人安有不示之于天下,不告之于祖宗,而阴行臣下之议乎?且皇后以小过降为妃,则臣下之妇有小过者亦当降为妾矣。比抗章请对,不蒙赐召,岂非奸邪之人离间陛下乎?臣等赴中书时,执政之臣谓后有□忌之行,始议入道,终降为妃,兼云有上封者虑后不利于圣躬,故筑高垣,置在别馆。臣等备言中外之议,以为未可,宜速降明诏,复中宫位号,以安民心。翌日诏出,乃云『中宫有过,掖庭具知,特示含容,未行废黜,置之别馆,俾自省循,供给之间,一切如故』。臣未审黜置别馆,为后为妃?诏书不言,安所取信。又况皇后事陛下一纪有余,而辅臣仓卒以降黜之议惑于宸听,搢绅循默,无敢为陛下言者。臣所谓氛祲蔽翳以累圣德者,鴜臣职有旷尔。夫中宫动摇,有大不可者二,内外之臣,以至戚里,皆萌觊觎之心,或进女口以希选纳,或巧事宠爱以结内援,则使陛下惑女色而乱纪纲,纪纲之乱,变故以生,社稷可得安乎?易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斯大不可者一也。陛下举事为万世法,苟因掖庭争宠而遂废后,则何以书史册、示子孙?况祖宗已来,未尝有废后之事。诗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斯大不可者二也。臣窃恐奸佞之人,引汉武幽陈皇后故事,以陷惑陛下。且汉武骄奢淫纵之主,固不足踵其行事。而为人臣者,思致君如尧、舜,岂致君如汉武哉!今皇后置别馆,必恐惧修省。陛下仁恕之德,施于天下,而独不加于中宫乎?愿诏复中宫位号,杜绝谗间,待之如初,天地以正,阴阳以和,人神共欢,岂不美哉,苟为邪臣所蔽,不加省察,臣恐高宗王后之枉,必见于他日,宫闱不正之乱,未测于将来,惟圣神虑焉。」讫不报。正史、实录并云范讽权御史中丞。按废后时,讽罢中丞两月矣,当云权三司使,又恐讽前有此议,今没其官而不书,庶不相抵牾。郭劝传云:郭后废,议纳陈氏,劝进谏曰:「正家以御天下,自后妃始。郭氏非有大故,不当废。陈氏无世阀,不可俪宸极。」疏入,后已废,而陈氏议遂寝。按议纳陈氏在明年秋,不与废郭后同时,今不取。   将作监丞富弼上疏曰:「郭后自居中宫,不闻有过,陛下忽然废斥,物议腾涌。自太祖、太宗、真宗三后,抚国凡七十年,未尝有此。陛下为人子孙,不能守祖宗之训,而有废皇后之事,治家尚不以道,奈天下何!范仲淹为谏官,所极谏者,乃其职也。陛下何故罪之?假使所谏不当,犹须含忍以招谏诤,况仲淹所谏,大惬亿万人之心。陛下纵私忿,不顾公议【二一】,取笑四方,臣甚为陛下不取也。昔庄献临朝,陛下受制,事体太弱,而庄献不敢行武后故事者,鴜赖一二忠臣救护之,使庄献不得纵其欲,陛下可以保其位,实忠臣之力也。今陛下始获暂安,遂忘旧日忠臣,罗织其罪而谴逐之。陛下以万乘之尊,谓废一妇人甚为小事,然所损之体则极大也。夫废后谓之家事,而不听外臣者,此乃唐奸臣许敬宗、李世绩谄佞之辞,陛下何足取法!陛下必欲废后,但可不纳所谏,何必加责,以重己过。今匹庶之家,或出妻,亦须告父母,父母许,然后敢出之。陛下贵为天子,庄献、庄懿山陵始毕,坟土未干,便以色欲之心,废黜嫡后,而不告宗庙,是不敬父母也。今陛下举一事而获二过于天下,废无罪之后一也,逐忠臣二也。此二者皆非太平之世所行,臣实痛惜之。庄献太后临朝,以刘从德死,恩典太重,台谏曹修古等四人,连名上章极谏,庄献大怒,陛下不得已,遂贬此四人,然心甚惜其去。庄献纔往,陛下立行召命,优与恩奖,复处宪署。修古虽死,厚加赠典,如此者,鴜陛下怜其忠耿,不避祸难尔。今仲淹所谏,又甚于修古等所陈。修古等追用而仲淹黜弃,陛下何所见前后之异也!况仲淹以忠直不挠,庄献时论冬仗事,大正君臣之分,陛下以此自擢用之。既居谏列,或闻累曾宣谕,使小大之事必谏,无得有隐。是陛下欲闻过失,虽古先圣哲,亦无以过此。今仲淹闻过遂谏,上副宣谕之意,而反及于祸,是陛下诱而陷之,不知自今后何以使臣!虽日加宣谕,谏臣以仲淹为戒,必不信矣。谏臣不谏,大非朝廷之福。今百执事所为,皆一司一局,虽平常者,皆能干之,是易为也。如仲淹者,乃为臣之难能者也。今干一司一局者,皆坐取迁陟,立居显要,而仲淹不惜性命,为陛下论事,而远徙外郡。臣恐百辟化之,皆务为易者,而不为难者也。陛下一旦有难为之事,不知何人为陛下为之。居谏官者,务要讦直,乃号称职,依违者为旷职。今循默者已居显要,而讦直者尚居散地。苟如是,不若废谏官。如不欲废,即默默者可黜,讦直者可用。请陛下急图之。今天下凶歉,盗贼如麻,国用空虚,人心惶扰。奸雄观此,已有窥觊之心。陛下当兢兢惕惕,宵衣旰食,日与臣僚讲论安天下之计,犹恐不及。而乃自作弗靖,废嫡后,逐谏臣,使此丑声闻于四方,知陛下不纳谏臣,朝政不举,则奸雄益喜,以为内外皆乱,事势相符,必可集事。臣一念至此,心寒骨颤。此已然之兆,固非臣之臆说也,望陛下审思之,明察之。废后已行,虽未能悔过。臣愿陛下急且追还仲淹,复其谏职,减二过之一,庶乎谏路不绝,朝纲复振,使奸雄不能窥陛下浅深,社稷之庆也。臣近免父丧赴阙,途中闻此,今至京师,未及陛见,乃忘出位之责,而昧死有闻于陛下者,臣实不惜一仲淹,鴜惜陛下所举措尔。」疏入不报。   上初改元曰天圣,议者谓「天」字于文为二人,二圣人者,执政以悦庄献太后也。后改「明道」字,于文为日月并,犹与「天圣」义同。时仍岁旱蝗,执政谓宜有变更,以导迎和气。   丁巳,诏明年改元曰景佑。欧阳修归田录云明道犯契丹讳,故遽改,恐误。契丹主隆绪者,明记子,虽讳明,然不应二年始改。要是契丹初不问年号,但赵元昊以明字犯其父名,故辄称显道。契丹事则未闻,今止从诏语。   契丹国母遣彰信节度使萧传、东上阁门使王秀英,国主遣归义节度使萧丽、将作少监张素羽来贺正旦。   戊申,诏边臣无辄增置堡寨以邀功赏。   是岁,徙大名之朝城县于社婆村,废郓州之王桥渡、淄州之临河镇,避河患也。   先是,天禧初,募人入缗钱粟帛京师及淮南、江、浙、荆湖州军易盐。干兴元年,入钱货京师,总为缗钱一百十四万。会通、泰煮盐岁损,所在积储无几,因罢入粟帛,第令入钱。久之,积盐复多。于是,参知政事王随建言:「淮南盐初甚善,自通、泰、楚运至真州【二二】,自真州运至江、浙、荆湖,纲吏舟卒,侵盗贩鬻,从而杂以砂土,涉道愈远,杂恶殆不可食【二三】,吏卒坐鞭笞配徙相继,而莫能止。比岁运河浅涸,漕挽不行,远州村民,顿乏盐食。而淮南所积一千五百万石,至无屋以储,则露积苫覆,岁以损耗。又亭户输盐,应得本钱或无以给,故亭户贫困,往往起为盗贼,其害如此。愿得权听通商三五年,使商人入钱京师,又置折博务于扬州,使输钱及粟帛,计直予盐。一石约售钱二千,则一千五百万石可得缗钱三千万,以资国用,一利也。江、湖远近,皆食白盐,二利也。岁罢漕运縻费、风水覆溺,舟人不陷刑辟,三利也。昔时漕盐舟可移以漕米【二四】,四利也。商人入钱,可取以偿亭户,五利也。赡国济民,无出于此。」时范仲淹安抚江、淮,亦以疏通盐利为言,即诏翰林侍读学士宋绶、枢密直学士张若谷、知制诰丁度与三司使、江淮制置使同议可否。皆以谓听通商则恐私贩肆行,侵蠹县官,请敕制置司益造船【二五】,运至诸路,使皆有二三年之蓄。复天禧元年制,听商人入钱粟京师及淮、浙、江南、荆湖州军易盐。在通、泰、楚、海、真、扬、涟水、高邮贸易者,毋得出城,余州听诣县镇,毋至乡村。其入钱京师者【二六】,增盐予之。并敕转运使经画本钱以偿亭户。诏皆施行。此事据本志,附见年末。范仲淹以七月安抚江、淮,或可附见七月末,更须考详。又恐与五月宰相王随上淮南运河图相关。   注  释   【一】引进使马世卿「马世卿」原作「冯世卿」,据阁本及辽史卷一八兴宗纪改。   【二】班翰林资政学士之下「资政」二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   【三】陛下不听臣言「不」上原衍「今」字,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三○四范讽传删。   【四】出皇仪殿门「殿」字原脱,据宋本及宋会要礼三二之一二补。按宋会要方域一之五载:「垂拱殿门次西皇仪殿门。」   【五】与百姓共之「与」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六】丁推按春明退朝录卷上云:「□正肃言,律令有『丁推』,『推』字不通。少壮之意,当是『丁稚』。唐以大帝讳避之,损其点画云。」   【七】自他州流至者亦十全八九「州」字原阙,据宋史卷四二六□遵路传补。   【八】诏太常礼院「太常」下原有「寺」字,据阁本及本编下文文例删。   【九】士逊已罢政事按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士逊」上有「时」字。   【一○】贵乡公主原作「贵卿公主」,据阁本改。按「贵乡」,鴜因前代县名以为封号。   【一一】向者枢密院亟欲投窜「欲」原作「行」,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夷简传改。   【一二】亦与改京官「京」字原脱,据宋本及本编上文文例补。   【一三】后不胜忿「后」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补。   【一四】丙辰旦道辅等始至待漏院「丙辰旦道辅等始」七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一。庆历朋党改。按宋史卷二九七孔道辅传作「明日晨,入至待漏」。本编上文载道辅伏合请对,事在乙卯;则「明日晨」者,正「丙辰旦」也。   【一五】偕奏乞与道辅仲淹俱贬「奏」下原衍「曰」字,据宋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删。   【一六】以为母仪天下「为」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补。   【一七】令就中书商量「量」原作「议」,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开辟言路「言」原作「贤」,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九】凝德无累者「累」原作「类」,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九七段少连传改。   【二○】为陛下廓清氛祲蔽翳之类「类」,上引宋史作「累」,疑是。   【二一】不顾公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作「不顾亿万人之议」。   【二二】自通泰楚运至真州「通」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补。   【二三】杂恶殆不可食「殆」原作「始」,据同上书及宋本改。   【二四】昔时漕盐舟可移以漕米「以」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补。   【二五】请敕制置司益造船「益」原作「监」,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二六】其入钱京师者「者」字原省,据上引宋史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四 卷一百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元年尽是年闰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元年(甲戌,1034)   全  文   春正月甲子,遣使督江、淮漕米,以赈京东饥民。   许京兆府立学,赐九经,仍给田五顷。   丙寅,诏开封府界诸县作糜粥以济饥民,诸路灾伤州军亦如之。   命龙图阁待制燕肃、天章阁待制张宗象同三司详定在京库务利害以闻。时库务积物既多,吏颇为奸故也。   戊辰,诏三司铸「景佑元宝」钱。   庚午,给事中、集贤院学士李仲容权御史台、理检院事。时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韩亿除中丞,未至,知杂御史出使故也。   民役之重者,自里正岁满为牙前,主典府库,或辇运官物,往往破产【一】。有累世同居,因避役遂离析者。于是,中书议欲稍□其法。癸酉,命龙图阁待制燕肃、天章阁待制张宗象同三司议,乃请川、峡、闽、广、□、越诸路仍旧制,余路募有版籍者为牙前,满三期,罪不至徒,补三司军将,勿复差乡县人。诏行其说。此据本志联书,实录在二月丙午。   甲戌,诏曰:「天下承平久矣,四夷和附,兵革不试。而边未撤警,屯戍尚繁,吾民甿从军籍者多,而服农功者寡,富庶弗臻,其殆以此。执政大臣其议更制,兵农可以利天下为后世法者,条列以闻。」   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王沿诣阙奏事,上所著春秋集传十五卷,复上书以春秋论时事,命直昭文馆。沿又言:「怀、卫、磁、相等州,皆有水泉,可疏引以溉民田。请用前获嘉县令西门槵、新知将陵县王良分行诸州规度之。」诏可。又请以洺州广平两监牧马地赋民,而每顷令牧官马一匹出粟二斗,诏三司与髃牧司定夺以闻。   诏天下灾伤县权停造丁产簿,竣岁丰如旧。   赐左街僧录重珣所修院名曰宝胜。初,许重珣建塔,至是罢之。   丁丑,命翰林学士章得象等五人权知贡举。   戊寅,诏幕职、州县官任川峡路者听搬家,京朝官如无亲属可倚者,亦听之。   己卯,命翰林学士石中立、张观权行舍人院制词,以知制诰郑向、胥偃、李淑等并权同知贡举也。   诏:「去岁飞蝗所至遗种,恐春夏滋长。其令民掘蝗子,每一升给菽米五斗【二】。」既而诸州言得蝗种万余石。又诏比禁京城谷出门,其弛之,江、淮、两浙诸路毋得闭籴,贷淮南贫民种食【三】。   壬午,以太常博士滕宗谅为左正言。宗谅先与刘越同上庄献太后疏,请归政者也。   癸未,诏曰:「朕念天下士乡学益蕃,而取人之路尚狭,或栖迟田里【四】,白首而不得进。其令南省就试进士、诸科,十取其二。进士五举年五十、诸科六举年六十,尝经殿试进士三举、诸科五举,及尝预先朝御试,虽试文不合格,毋辄黜,皆以名闻。」自此率以为常。本纪云特奏名者,差其举与年,视旧格稍优之,率以为常,此据本志。   甲申,诏诸州军岁满都知兵马使,自今且补摄长史、司马三年,乃与班行。   以淮南岁饥,出内藏绢二十万下三司,代其岁输。   中书言:「京朝官任职事者【五】,并三周年许磨勘。其任西川、广南当磨勘者,听豫三两月前上历任状于审官院,其因事替移及尝降差遣者,并须四周年【六】。」从之。   乙酉,诏京东西、陕西转运司,选官行视诸处水泉可导灌民田者以闻,用王沿议也。   丙戌,中书言,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并如旧制,给御前印纸,以书殿最,从之。   丁亥,髃臣上表请听乐,表五上,卒不听。   始置崇政殿说书【七】,命都官员外郎贾昌朝、屯田员外郎赵希言、太常博士崇文院检讨王宗道、国子博士杨安国为之,日以二人入侍讲说。初,孙奭出知□州,上问奭谁可代讲说者,奭荐昌朝等,因命中书试说书。至是,特置此职以处之【八】。后三岁,乃迁天章阁侍讲。四年三月。   己丑,诏京城诸门置场,给贫民米,日一升。   庚寅,听诸州衙前及无荫人扑买官酒务。   权停淮南上供钱一年。   改继照堂为继圣堂。   是月,赵元昊始寇府州。   二月壬辰朔,以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范讽为龙图阁学士。   权停解州盐池种盐三年,以本池所贮可支十年故也。   改宣德军为昭庆军。   癸巳,诏三司,天下官物□积者多,而岁供帐籍为烦,其委官变易,若可上供者悉辇入京师。   又诏开封府界出常平仓粟贷中等户以下,户一斛。   甲午,诏资政殿学士薛奎班翰林学士承旨之上。   乙未,罢书判拔萃科,更不御试。自今幕职、州县官经三考以上,非入缘边及川、广、福建者,并许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等六科。其京朝官至太常博士,及进士、诸科取解而被黜落者,毋得复应茂材异等三科及武举。用知制诰李淑之议也。   淑尝上时政十议,其一议国体,曰:「陛下袭三帝之祚,宜贻法百世,大惧优柔旷日,而无以自振。天禧后,庄献密助内治,以讫顾命。至于陛下继统,十年之间,政出房闱,内侍放纵,邪路萌滋。天命有开,王涂重辑,尽斥憸慝,大明轨制;而经星弗序,善气犹郁者,殆天之意虑陛下佚于事初,以此儆寤之也。今灾沴既频,赋入有限,而用度不足;恩赏滥举,吏员滋多,而甄别未至。居官者以因循自守,不务远图,求进者以必遂为限,无嫌苟得。近臣外任,有固辞而罢者。进不满望,或不即拜,有中宿而易者。或封章以求台衮,或矫伪以图王爵。任职则浮夸,贡言则击搏,辄饰智诈,不畏讥诮,骄蹇贪冒,甚非公路。臣愿陛下号令一出,要其必当,官职一授,勿复再易。至于国用未足,滥官未别,□兵疲马,横赏浮费之类,愿命近臣知治体者,准三朝出入之数而撙节之,此防微制本之术也。」   其二议灾旱,曰:「频岁已来,亢阳为駆,民多艰阨,岁不顺成。洪范五行曰:『僭,常旸若。』谓僭差则常旸顺之。又曰:『土爰稼穑。』土于人其性信,其事思。其为咎也雺冒,其为沴也稼穑不成。天其意者谓爵赏过授,近于僭差,号令迭改,非示信颫。朝廷于方岳大臣,不吝命赐,将相崇秩,躐等而除。至于戚里宗室,超越名级,嫔嫱追命,滥拟尊极,轩墀下列,迁补过优,铨筦常资,进陟太广。此不谓僭差乎?又条制屡改,或前敕未遑究宣,后旨已令废格,或已授复追,或未下辄止。此不谓号令不信乎?又间者遣使传开公廪以赈贫乏,然四民之别,农服田亩,无国家赡养之理。今之兵食吏禄,百倍于古,以此重费,可胜既邪?又转饟艰远,济贷不及,或发丁运粟,或募人贷钱,惠未及下,下已重扰,止是邀名者图市恩而已。臣愿陛下修人事以应天变,不然,陡匮国力,而未足以弭民灾也。」   其三议言事,曰:「陛下临朝清明,询纳忠直。然献言之臣,多涉矫激,肆为诋諆,不顾理道,苟饰智诈,图惑聪明,意在进身,假名疾恶,交章累牍,须报乃已,鬻已之直,归过君父,岂副陛下询纳之意哉?先朝有刘骥者,轻为奏疏。祥符八年。先帝语左右曰:『此人言多捭阖,期在必行。殊不知近伪乱真,词旨易辨。』骥尝枉法受赇,古人察言观行,正为此也。愿陛下每于进对之际【九】,深防邪僻之人,辨其诚诈,毋轻信用。假有称某人善者,或大臣意欲援用,碍于同列;或已有一节之美,先借他人张本自衒;或尝闻圣奖,希旨称述,藉其为援,豫结朋比。又有言某人非者,或大臣所恶,欲其斥去;或闻上称誉,将有褒陟,忌其进用,巧为中伤;或素怀憎嫉,名声轧己,结合疑似,挟情毁害。如此之人,奸险万状,不可不防。真宗常曰:『奸邪无状,诚难察见。若察其好倾人而自进者,十见八九。』此言至要,愿陛下三省之。」   其四议大臣,曰:「两府迁易稍频,固有倾邪上孤倚任者,然伤陛下简静之政矣。夫大臣者,国之股肱,固须审择。太祖定天下,用周朝三相犹六年,始以赵普代之,凡十一年,始以薛居正、沈伦代之。太宗嗣位,惟一相卢多逊,又六年而用赵普,自后十八年中,虽三四易相,然所用者惟李昉、宋琪、吕蒙正、张齐贤、吕端五人。当是时,进者竞于纳忠,退者惧而修省,盖进退宰相,皆出睿断也。真宗景德以前,三次迁改,惟李沆、向敏中、王旦、毕士安、寇准五相而已。其任王旦十二年,次则向敏中再相亦十年,此二人在位之日,非无疑似之说,诚以大度并容,推任无间,而不重以权故也。且权太重,则臣下难于久居;言易入,则小人得以交斗。太宗尝谓宰相曰:『今四方无虞,与卿等谨守祖宗经制,最为急务。』此委相之大体也。」   其五议择官,曰:「太平兴国初,文武朝官班簿纔二百人。至咸平初,四百人。天圣元年,踰千人。自去年覃恩,又轶天圣之数矣。从前选人入京者,岁不过数人,至有十数考,有劳效,无殿犯,近臣屡荐而终不得改秩者,遂使远方大邑,皆用幕职官承乏。今年判官簿尉,四考辄得京官者,日至四五,远邑无阙员,又以江浙授之,是则推恩太广于前也。先朝尝谕审官院、流内铨主判者【一○】,若灼有能绩【一一】,觽所称者,密以名闻,当特旨升擢。愿陛下择三司主判官,密令搜访,引对之际,如先朝故事行之。其老疾懦庸之人,间或退黜,庶有所惩劝。」   其六议贡举,曰:「开宝以前,每岁进士不过三十人,经学不过五十人。自克复伪国,吏员益觽,始以廷试广收士子,太宗委之春官,自咸平后,乃复廷试。则是以天子之尊,而亲春官之职。且取人太广,又一日之艺,未极所长,数日考覆,难尽其当。愿陛下约今岁吏部阙官之数,为来年入等之准,先委贡院考试,然后委文学近臣三两人覆阅可否,陛下与执政之臣启封阅名,旁采声实,第以科级。如此,则天下之士可得实才矣。」   其七议制科,曰:「吏部故事,选人格限未至,能试判三节,谓之拔萃。止用疑案古义,观其能否,词美者第优等补官,此则有司铨品常调选人,判超循资之式。而陛下亲御轩陛,审核课试【一二】,非其称也。愿罢此科。其词学异觽,自可举才识兼茂、详明吏理之科。又礼部茂材异等,本求出类之隽,颇闻不利乡荐者,始来应书。望更为严制,以革侥冒之人。」   其八议阅武,曰:「开宝通礼,有四时讲武仪。国初疆候未平,祖宗多亲阅试按癔角射。太平兴国后,筑台杨村,以备大阅。真宗咸平初,又辟斗场于东武原,发卒会射。其后再幸飞山教场,皆躬亲训练,示不忘武备。方今继承平之治,兵革不用,三十年矣,遂使连营之士,不闻钲鼓之声。孔子有言,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愿陛下案通礼,厉兵讲武而躬习阅之。   其九议时令,曰:「开元定礼,有明堂及太极殿五时读令之仪。冠服佩玉,悉从方色【一三】,月为之令。月令不顺【一四】,则五沴应之。近岁以来,气序缪戾,水旱弗节。意者有司刑政之间,或爽顺时之理。天应以异,固当变而修政。愿陛下申命有司,讲修旧礼。以气至之日,集文武官读时令于天安殿,至尊升坐,近臣伏听,上下交儆,以恢和令之美。」   其十议入合,曰:「唐宝历后,常以月朔御紫宸殿,行入合仪。后虽五代俶扰,犹或不废。施及圣朝。太祖五行其礼,多御崇元殿,备殿中金吾诸仗,设待制、候对官。崇元殿,即今天安殿也。干德之后,改御大明殿,即今集英殿也。太宗三行其礼,别定新仪,就文德殿廷增设黄麾仗。真宗亦三行之,绘图讲习,藏之禁阁。兹礼之废,向踰二纪,愿因盛时修起之。」   诏:「殿试举人,考官日迫,多不精审。自今初考覆考详定,以十日为限。」   丙申,命龙图阁待制燕肃、天章阁待制张宗象与三司议在京折中仓利害以闻。初欲置折中仓,以省江、淮岁漕,而议者谓平籴京师,则物价翔贵而伤民,故令参详之。   权弛登、莱采金之禁,以岁饥,民不能自给故也。   免益州路灾伤州军残欠夏税。   诏河北转运司,有进纳斛斗之人,先具姓名并石数以闻,即降宣补文字,候斛斗纳足给付。   丁酉,废信州玉山县韩村银场。   己亥,诏:「诸司副使,自今特迁正使【一五】,于本额下五资迁之,为定例。明道二年九月甲子,更参详。磨勘转授,即依旧条。」   庚子,诏庄懿太后忌前后禁乐各三日,不视事各二日。   先是,召知凤翔府、兵部员外郎司马池知谏院,池上表恳辞。上谓宰相曰:「人皆嗜进,池独嗜退,亦难能也。」加直史馆,复知凤翔。尝有疑狱上谳,大理辄复下,掾属惶恐引咎。池曰:「长吏者,政事所由,非诸君过。」乃独承其罪,有诏勿劾。   辛丑,赠相州观察使李维为右仆射。故事,观察使无赠典,维尝为刑部尚书,其子比部员外郎师锡请于朝廷,特赠之。   诏礼部贡院,诸科举人应七举者,更不限年,并许特奏名。   诏河北、京东、淮南,比多盗贼,其诸州军都监、监押,听出城应援巡检掩捕之。   甲辰,权减江、淮漕米二百万石,候岁丰补之。   命知制诰丁度、知谏院孙祖德、开封府推官明镐与三司使副及燕肃、张宗象等参议前后所详定事,辄上之。   乙巳,诏华州进士张公佐与免将来文解,礼部贡院未得退落。公佐祖国子博士文旦,尝依宣祖,以经史教太宗及秦悼王,而昭宣使王延德亦从其学。至是,延德子步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应昌言文旦后人无食禄者,故有是命。   丁未,诏参知政事王随、翰林学士承旨盛度各与一子官,以尝详定解池盐法也。度自言:「放行解盐三年,收到种盐二百七十五万八千六百余斤。乞更铨辖两池【一六】,广谋种造,务令大段增剩。」故赏及之。度自言据会要。   戊申,诏麟,府州发廪粟以赈蕃汉饥民。   甲寅,诏河东路募人入粟。因下诸州,自今入粟授官人听预州郡公会,其摄助教,若犯私罪情杖轻者听赎,三犯者奏裁。   又诏川峡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听泊家邻路而岁一过之,毋得过十日。   新知泰州孔道辅,言父母年老,辄暂至□州宁省,乃赴泰州。诏道辅不候朝旨,迂路过□州,特免勘,仍令□州发遣赴本任。居数月,改知徐州。   三月辛酉朔,追复内殿承制郑志诚为入内押班,仍赠和州防御使。志诚,天禧中尝坐与朱能通书,搜其家,得请太子亲政表,削官流房州而卒,特恤之。   开封府判官谢绛言:「蝗□田野,坌入郛郭,跳掷官寺,井堰皆满,而使者数出,府县监捕驱逐,蹂践田舍,民不聊生。鲁三书螟,谷梁以为哀公用田赋虐取于民。朝廷敛弛之法,近于廉平,以臣愚所闻,似吏不甚称职而召其变。凡今典城牧民,有颛方面之势,才者掠功取名,以严急为术,或辩伪无实,数蒙奖录;愚者期会簿书,畏首畏尾。二者政殊,而同归于弊。夫为国在养民,养民在择吏,吏循则民安气和而灾息。愿先取大州邑数十百,诏公卿以下举任州守者【一七】,使得自辟属县令长,务求术略,不限资考。然后觽以约束,许便宜从事。期年条上理状,或徙或留,必有功化风迹,异乎有司以资而任之者焉。汉时,诏问京房灾异可息之术,房对以考功课吏。臣愿陛下博访理官,除烦苛之令;申敕计臣,损聚敛之役。勿起大狱,勿用躁人,务静安,守渊默。传曰:『大祲之礼,百官备而不制。言省事也。』如此而沴气不弭,嘉休不至,则灵意满谰【一八】,而圣言罔惑矣。」绛疏不得其月日,本传云:还朝为开封府判,即言此。绛为府判,乃二月丙午也,今附月末。案:「灵意满谰」,语不可解,然宋史谢绛传亦同,姑存其旧。   济人黎德润者,性刚介廉直尝知卫真县,州吏受赇,德润告之,坐决勒者十余人,吏因共诬德润以罪,收系狱,自缢死。彭城颜太初赋诗发其冤,范仲淹前使江、淮,请加追恤,于是诏赐德润家钱三万。太初,颜子四十七世孙也。   丙寅,右班殿直龙惟亮言,广州濒海煎盐户输官盐,每斤给钱六文,广、惠、端三州官鬻盐,斤为钱十五文,故民间多私贩者,请减为十文,从之。   癸酉,诏审官院,京朝官知县入通判、通判入知州尝坐罪至徒者,自今须大两省以上二人或带职朝臣三人保举,始听关升;其尝被体量罢懦及昏昧者,毋得举。   丙子,诏御试进士题目书所出,摹印给之,更不许上请。   知邢州、殿中侍御史张奎母病,奎辄刺股肉和药以进,母遂愈。丁丑,赐奎绵帛羊酒【一九】。及母死,奎庐于墓,自负土植柏,人服其孝。   戊寅,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己卯,试诸科。辛巳,试特奏名。已而得进士张唐卿、杨察、徐绶等五百一人,诸科二百八十二人,特奏名八百五十七人。赐及第、出身、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二○】、文学如旧制,惟授官特优于前后岁。唐卿、察、绶并为将作监丞、通判诸州,第四、第五人为大理评事、签书节度州判官,第六人而下并为校书郎、知县。第二甲为两使幕职官,第三甲为初等幕职官,第四甲为试衔判、司、主簿、尉,第五甲为主簿、尉。唐卿,青州人;察,合肥人;绶,山阴人,起子也。是年,天子待进士恩礼加于前后岁,此据刘攽所作徐绶墓铭。   壬午,免诸路灾伤州军今年夏税支移、折变,仍减价粜廪以济贫民。   癸未,降右正言刘涣为殿中丞,通判磁州。涣前监仓并州,既入为谏官,乃以书遗营妓,走马承受张承震得其书缴奏之,故责。   解州两池畦户积逋盐三百三十七万一千四百四十六席,诏蠲其半。   乙酉,出内藏库绢五十万,下发运司市籴军储。发运使李绎言百姓凶饥之余,不宜重扰,诏止之。绎居淮南半年,徙延州,漕课视常岁增五之一。止不市绢,据李绎传,实录无有也,当考。   夏四月辛卯,赐高丽国宾贡进士康抚民同出身,仍附春榜。   减河南府田税十之一。   壬辰,诏□厅举人所试不合格者,除其罪。始,天禧二年,宰相王钦若请□厅举人试不合格者并坐私罪,至是始除之。天圣四年闰五月辛未已有诏□厅应举者下第免责罚,今复有是诏,当是前诏止为下第,今诏并指取解故也【二一】。   甲午,赠故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杨亿为礼部尚书,赐谥曰文。国朝故事,非尝任二府及事东宫,则四品无赠官。枢密使王曙言:「亿尝为寇准草奏,请太子亲政,为丁谓所排,不得志而没。准既赠中书令,亿宜蒙旌贲。」故特赠之。初,准令亿草奏,曙知其不可,尝劝止准。准败,曙取奏草付其妻缝置夹衣中。及朝廷欲理准旧勋,曙乃出之,其字漫灭,几不可识矣。镇国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乞加赐亿「忠」字,奏虽不行,诏送史馆。龙川别志载王曙藏杨亿草稿及劝止寇准事,当得实。但云立太子,废刘后,逐丁谓,遣曙出使,诛不附己者,则误矣。天禧四年六月,准罢相时,已详辨之。魏泰记事云追赠杨亿,由李遵勖论列,与别志不同,今从别志。遵勖盖乞加谥「忠」字尔,事见会要,今附见。   赐三路缘边部署、钤辖、将校腊茶。   丁酉,殿中侍御史庞籍为开封府判官,尚美人遣内侍称教旨免工人市租。籍言祖宗以来,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府者。帝为杖内侍,切责美人,诏有司自今宫中传命,毋得辄受。   庚子,契丹国母遣右威卫上将军耶律迪、利州观察使王惟永,国主遣广德节度使耶律述、永州观察使高升来贺干元节。   美人尚氏父继斌为右侍禁,从父继因、继能并为右班殿直。按实录,明道元年五月乙未,以后宫尚氏父延福为国子助教,今尚氏父又名继斌,不知何故。本传亦云继斌,无所谓延福者,岂延福别一尚氏父乎?当考。   辛丑,赐光禄寺丞刘□同进士出身,其妻父枢密副使李谘为请也。仍诏自今献文及恩例与试者,更不赐及第,但赐出身、同出身。□,综孙也。   壬寅,赐定襄县【二二】民陆珪家米五十斛、帛五十匹,仍复其役,以珪家七世无异爨故也。   癸卯,干元节,髃臣上寿于紫宸殿。   丙午,罢大宴,命参知政事王随押赐契丹使御筵于都亭驿,用教坊乐。   丁未,出内藏绢三十万,下河北转运司市籴粮草。   癸丑,诏御史台置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里行,举三丞以上尝历知县人,候二年除御史,又二年除三司、开封府判官,从中丞韩亿之请也。然唐制亦有侍御史里行,今独遗之。亿始还自益州,因言维茂州地接羌夷,蕃部岁至永康官场鬻马,寖熟道路险易,虑其觇两川,请徙场黎州境上,从之。此事不得其时,今附此。   丁巳,诏灾伤之民死而不能收敛者,官为埋瘗,仍祭酹之。   诏直史馆宋祁郑戬、国子监直讲王洙同刊修广韵韵略,仍命知制诰丁度、李淑详定。时祁等言广韵韵略,多疑混字,举人程试间或误用,有司论难,互执异同,乃致上烦亲决,故请加撰定【二三】。   新江东转运使蒋堂言:「窃见诸路差武臣知州军者,多是素昧条教,不知民事,欲乞自今除扼束边陲之处,合选任近上武臣外,其余州军,即改差文资。」上谕令枢密院,今后差武臣知州军并须择人。会要景佑元年四月二十九日事。   五月庚申朔,诏知藩郡及转运使【二四】,未至所部不得奏辟属官。   辛酉,出布十万端易钱,籴河北军储。   壬戌,减廉、化、高三州田税。   癸亥,知宣州、兵部员外郎刘随为工部郎中、知应天府。故事,奉使契丹者,遣皇城卒二人与偕,察其举措,使者悉姑息以避中伤。随前贺契丹母生辰,以病足痹,不能拜,为皇城卒所诬,有司劾奏夺一官,出知信州,徙宣州,踰年未复。既而天章阁待制李纮贺契丹主生辰还,具言其枉,乃迁随南京。   乙丑,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程琳为三司使【二五】。丙寅,诏自今三司使在职未久,毋得非次更易。于是,琳在三司阅四年,遂得政。或请募人输粟京师以罢江、淮漕运,琳曰:「如猾商邀价而粟不至,奈何?」先是,三司并合田赋沿纳诸名品为一物,琳谓:「借使牛皮、食盐、地钱合为一【二六】,谷、麦、黍、豆合为一,易于勾校可也。然后世有兴利之臣,复用旧名增之,是重困民无已时也。」琳在三司,尤谨出入,禁中有所取,辄覆奏罢之。内侍表言琳颛,琳闻之,自直于上曰:「三司财赋【二七】,皆朝廷有也,臣为陛下惜耳,于臣何有?」上然之。明道二年十月,并诸名品为一物,既已施行,琳但有此议论耳。   琳又上疏,论:「兵在精不在觽,河北、陕西军储数匮,而招募不已。其住营一兵之费,可给屯驻三兵。昔养万兵者,今三万矣。河北岁费刍粮千二十万,其赋入支十之三,陕西岁费千五百万,其赋入支十之五,自余悉仰给京师。自咸平逮今,二边所增马步军指挥使百六十,计骑兵一指挥所给,岁约费缗钱四万三千,步兵所给,岁约费缗钱三万二千。他给赐不预,合新旧兵所费,不啻千万缗。天地生财有限,而用无纪极,此国用所以日绌也。今同、华沿河州军,积粟至于红腐而不知用,沿边入中粟价踊贵而未尝足。诚愿罢河北、陕西募住营兵,勿复增置,遇缺即选厢军精锐者补之。仍渐徙营内郡,以便粮饷,无事时番戍于边,缓急即调发便近。严戒封疆之臣,毋得侵轶生事,以觊恩赏,违令者重寘之法。如此则疆埸无事而国用有余矣。」上嘉纳焉。此疏据本志,在景佑元年,今附见琳为三司使后,明年三月,任布知成德军,议河北兵未可省,必缘此疏也,当考。   丁卯,禁民间织锦背、绣背及篃地密花透背,西川岁织上供者亦罢。   己巳,诏中书堂后官自今迁至员外郎并与外任,提点五房公事三年者代之。   庚午,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廨舍与转运使副同在一州者,并徙他州。   又诏:如闻戚里之家,多与朝士相接,或漏禁中语,其令有司察举之。   辛未,御崇政殿西庑,召辅臣观讲书;罢军头奏事,自是遂为例。   诏三司,吏有能上钱谷利害可施行者,当非次迁补之。   秘书丞张宗谊、孙沔并为监察御史里行,监察御史里行始此。沔,会稽人也。   壬申,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赐三司。   以河南府府学为国子监。后唐同光三年,初建文宣王庙。咸平三年,重修。旧止名府学,于是直集贤院谢绛论奏,乃正监名。   癸酉,诏台谏官未尝历知州者,且与知州。   甲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丁丑,禁民间以岁丰率钱为感圣恩道场。   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   癸未,诏太常礼院,永定陵岁时荐献之物,非典礼者,罢之。   乙酉,诏:「举人被囚,而狱吏苛酷非疾致死者,提点刑狱官按察之。募告者赏钱十万,公人迁一资;同犯而能自告者,除其罪,给赏如之。」寻又诏州县官非理科决罪人致死,虽系公罪者,本处未得批罚,奏听裁。诏乃六月乙卯,今并书之。   六月己丑朔,赐陈州、扬州学田五顷。   壬辰,遣职方员外郎沈厚载往怀、卫、磁、相、邢、洺、镇、赵州教民种水田。   广东转运司【二八】言交州陈公永等六百余人内附,李德政发兵境上捕逐。诏遣公永等还,仍谕德政抚存之。枢密使蔡齐言:「蛮去暴归德,请纳之,给以荆湖闲田使自营。今纵去,必不复还旧部。若散入山谷,如后患何!」不听。明年,蛮果为乱。   王蒙正子齐雄尝坐杀人除名。齐雄,庄献姻家,未更赦复官。事下枢密院,枢密使王曙将奉行之。齐曰:「如此,法挠矣,安可奉行!」且度曙不能执,明日,独奏齐雄恃先后势杀人不死,又亟复官,是以恩废法也。帝曰:「降一等与官,可乎?」齐固称不可,帝从之。据成都金绳院柱记:天圣十年,蒙正以国子博士知凤翔,齐雄为三班奉职,不知后迁何官。   癸巳,免沂州四季盐铁钱一年。   丙申,诏三班院,旧制使臣监当一任即为巡检、监押,自今更增近地监当一任。   丁酉,诏文武臣僚失仪而被罚者,自今勿以为过。   京东转运司言,济、□间素多闲田,青州都监郝仁禹颇知田事,请令规度水利,募民耕垦,从之。   己亥,以户部副使王沿兼管勾开畎河浇灌民田事,沿自请之也。   贷延州缘边饥民米,户三斛。   庚子,诏鄜延路钤辖司,毋得令熟户蕃寇钞境外。   蠲畿内被灾民税之半。   淮南制置发运使刘承颜献轮扇浴器,同知谏院郭劝言:「此非所宜献,承颜欲以此媚上尔。乞付外毁弃,以戒邪佞。」甲辰,诏还之。   左屯卫将军马季良安置滁州,遣人击登闻鼓,得致仕。侍御史知杂事杨偕,言致仕所以优贤,季良既贬斥,不当得。有诏劾鼓司,御史中丞韩亿以为事之行不行在执政,有司何罪,乃纳敕中书。上以亿当具奏取旨【二九】,不当擅纳敕书,特释之,仍劾鼓司官吏。法寺言官吏当赎金,亦释之。据会要乃六月十七日乙巳事。   甲辰,诏开封府,自今有传宣指挥,依例次日上殿面奏取旨。先是,有旨本府后行扈玉转守门前行。乃越百余日,判官庞籍以为言,故降是诏。   丙午,以应书判拔萃科、潞州司法参军江休复为大理寺丞,张伯玉、林亿、阎询并除两使幕职官。休复,陈留人;亿,开封人;询,凤翔人也。二月乙未,已罢书判拔萃科,不知江休复等何故犹以应科除官。按登科记云:是年春,诏今后更不置此科。六月,令已应科人不御试,休复盖是不御试径除官者。   己酉,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博士苏绅、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太理寺丞□育、茂才异等张方平及武举人于崇政殿。育所对策不及三千字【三○】,特擢之,以育为著作佐郎、直集贤院,通判湖州。绅为祠部员外郎,通判洪州。方平为校书郎,知昆山县。方平,宋城人;绅,晋江人;育,建安人也。自秦悼王葬汝,其后子孙从葬,皆宦官典护。又岁时上冢者不绝,往来呼索,扰州县。育前知襄城县,乃建言:「凡官所须,必着实数,毋容使者妄索。若羊豕之类,愿悉出大官。」由是民省供费十七八。宦官过者衔之,或中夜扣县门,索牛驾车,育拒不应。异时宗子所过,纵鹰犬暴民田,入襄城,辄相戒约,毋敢纵者。初,□越归国,郡邑地旷,民占田无纪,岁久多侵越,讼数十年不能决,方平召问所输租税几何,大约百一二,方平悉收其余以赋贫民,自是无讼。   壬子,出内藏库缗钱五十万下三司,于濒河州县置场籴麦。先是京东旱,麦不时种故也。   癸丑,诏:「尚书省官尝历知州而无赃私罪者,今后并除左曹。凡吏部、户部、礼部为左名曹,司封、司勋、考功、度支、金部、仓部、祠部、主客、膳部为左曹,兵部、刑部、工部为右名曹,职方、驾部【三一】、库部、都官、比部、司门、屯田、虞部、水部为右曹。」天禧三年十月可参考。   甲寅,诏:「待制以上岁遇干元节,已奏荐子弟恩泽,其除外任,非益、梓、秦、延、并、广等六处,毋得更有陈乞。其再经郊禋,欲以恩例奏异姓者,听之。」   乙卯,中书言太常博士李柬之,先于学士院试,赐同进士出身、馆阁校勘,诏除直集贤院、知邢州。柬之,迪子也。天禧末,迪罢相斥逐,柬之落职。迪复相,柬之自陈于政府,奏乞检会,乃有是命。议者非之。或曰:「迪与吕夷简同相,迪直而簄,夷简巧而密。迪尝有所规画,夷简觉非迪所能【三二】,乃问其所亲曰:『复古门下,谁适与谋?』对以李无他客,独柬之虑事,过其父远甚。夷简因谓迪曰:『柬之才可用,当付以事。』迪谦不敢当,夷简曰:『进用才能,是夷简事,公弗预知。』即具奏,得请,迪父子皆喜,不悟夷简阴夺其谋主也。」柬之既受命,居半岁,迪果罢相。此据龙川别志,然别志以为夷简奏除柬之两浙提刑。于实录及柬之本传皆不见历两浙提刑,恐即是除直集贤院,知邢州也。观夷简意止欲柬之不在其父旁耳【三三】,故超除直集贤院【三四】,令出守,而迪父子不悟,恐别志误记。今略加删削,附见此事。   是月,开封府、淄州言蝗。   闰六月戊午朔,诏天下有能告杀人者,赏钱五万。   赐杭州学田五顷。   己未,以东头供奉官朱吉为内殿崇班,左侍禁田继永为西头供奉官,并与极边差使。初,诏求尝隶马知节、曹玮麾下者以名闻,至是得吉等拔用之。朔历:景佑四年十月得殿直孙皓。实录无之,今不取。   辛酉,命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祁编三馆、秘阁书籍。仍命判馆阁盛度、章得象、石中立、李仲容覆视之。   壬戌,贷庆州蕃部米,户一斛。   权停登、莱二州科买上供物。   甲子,泗州言淮、汴溢。   乙丑,府州言赵元昊自正月后数入寇。诏并代部署司严兵备之。   己巳,诏审官院,自今川、广知县毋得差有赃罪人。   江南东路今年夏税,听民输见钱,以久雨害稼也。   常州言无锡县大风发屋。赐压死者家三口以上钱三千,不及者半之。   庚午,诏凡有营缮,使臣、人员、工匠并量与支赐,毋得辄求迁补。   黎州言漖部川蛮乞岁贡方物京师。诏令五岁一入贡。   壬申,诏干元节度僧道及赐紫衣、师号,皆以一百人为额,仍令入内内侍省置簿拘辖之。   徙益州路提点刑狱司廨舍于眉州。   甲戌,赐知泗州、都官员外郎张夏敕书奖谕。时雨弥月不止,淮、汴溢,几没城,夏亲帅丁夫捍御,而城不坏,民赖以安故也。寻迁夏司封员外郎。明年七月,除江西漕。   乙亥,毁天下无名额寺院。   辛巳,诏比因饥馑,民有雇鬻妻子及遗弃幼稚而为人收养者,并听从便。   壬午,罢后苑作所用玳瑁、龟筒。先是,三司言后苑作市龟筒、玳瑁,有逾期不输者。上曰:「前诏禁采龟筒,安可复市于民?其罢勿市,所造玳瑁器亦停。」从度支判官谢绛之言也。从绛言据本传。   绛又言:「内藏库岁受铸钱百余万缗,而岁给左藏库及三年一郊,度岁出九十万缗,所余无几。请以天下所铸钱,尽入三司十年,责以移用,使聚谷实边,而茶盐香矾之利悉归京师,与夫滞积大盈,利害远矣。又迩来用物滋侈,赐予过制,禁中须索,去年计为缗钱四十五万,自今春至四月,已仅二十万。比诏裁节费用,而有司移文,但求咸平、景德簿书,簿书不存【三五】则无所措置。臣以为不若推近及远,递考岁用而裁节之,不必咸平、景德为准也。」又言:「号令数变则亏体,利害偏听则惑聪。请者务欲各行,而守者患于不一。请罢内降,凡诏令皆由中书、枢密院,然后施行。」   甲申,诏:「御试制科举人,自今张幕次于殿庑,仍令大官给食。武举人以别日试之。」时知制诰宋郊言:「贤良茂才等科,上所亲策,乃与武举人杂试,非所以待天下特起之士也。宜如故事,命有司设幄供饮膳。斥武举人就别馆【三六】。」诏从郊请。   乙酉,前西京留守推官欧阳修为镇南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枢密使王曙所荐也。修,安福人,欧阳公,宋史作庐陵人,其文亦自称庐陵欧阳修,此作安福人,非是。询之裔孙。始,钱惟演留守西京,修及尹洙为官属,皆有时名,惟演待之甚厚。修等游饮无节,惟演去,曙继至,数加戒敕,尝厉色谓修等曰:「诸君知寇莱公晚年之祸乎?正以纵酒过度耳。」觽客皆唯唯,修独起对曰:「以修闻之,寇公之祸,正以老而不知止耳。」曙默然,终不怒,更荐修及洙,置之馆阁,议者贤之。修、洙得馆职,据会要皆王曙所荐。或称责欧阳修乃王曾,非也。钱惟演以明道二年九月去西京,曙即继之,曙寻拜枢密使。景佑元年正月,王曾始为留守,度其至时,修已不在西京矣。今从本传。然曙既死是年九月,洙初除馆阁校勘,盖曙先荐之也。   注  释   【一】往往破产「产」原作「屋」,据通考卷一二职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二】每一升给菽米五斗「米」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仁宗纪补。   【三】贷淮南贫民种食「淮南」原作「江淮」,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或栖迟田里按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通考卷三一选举考、宋史卷一○八选举志,「栖迟」上均有「孤寒」二字。   【五】京朝官任职事者「任」,阁本、活字本及十朝纲要卷五都作「在」,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一此句作「应勾当事京朝官」。   【六】并须四周年「并」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始置崇政殿说书「崇政殿」原作「崇文院」,据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十朝纲要卷五、续通鉴卷三九改。   【八】特置此职以处之「特」上原有「始」字,据上引宋史全文删。   【九】愿陛下每于进对之际「进对」,东都事略卷五七李淑传作「进退」。   【一○】先朝尝谕审官院流内铨主判者「谕」原作「论」,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改。   【一一】若灼有能绩「灼」下原衍「知」字,据同上书及活字本改。   【一二】审核课试「核」原作「覆」,据宋撮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改。   【一三】悉从方色「从」原作「为」,据上引东都事略改。   【一四】月令不顺「月令」原作「行令」,据同上书改。   【一五】诸司副使自今特迁正使「副使」原作「使副」,「特迁」原作「特遣」。按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一云:「诸司副使特转正使……」,「使副」应误,今据乙正。「特遣」,阁本作「特迁」,据改。   【一六】乞更铨辖两池「铨辖」,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三七作「钤辖」,疑是。   【一七】诏公卿以下举任州守者「州守」原作「守州」,据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乙正。   【一八】灵意满谰宋撮要本作「虚音坜谰」。   【一九】赐奎绵帛羊酒「绵」原作「锦」,据阁本改。   【二○】及补诸州长史「长史」原作「长吏」,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一】今诏并指取解故也「取解」原作「收解」,据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定襄县原作「定乡县」,阁本作「定襄县」。按寰宇记卷四二,定襄属河东忻州;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同。今据改。   【二三】故请加撰定「请」原作「亲」,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诏知藩郡及转运使「藩郡」原作「蕃郡」,据阁本改。   【二五】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程琳为三司使「程琳」原作「陈琳」,据编年纲目卷一○及隆平集卷八、东都事略卷五四、宋史卷二八八本传改正。   【二六】借使牛皮食盐地钱合为一「地钱」原作「池钱」,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续通鉴卷三九改。   【二七】三司财赋「财赋」原作「赋财」,据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全文乙正。   【二八】广东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上以亿当具奏取旨「具奏」原作「奏草」,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六七改。   【三○】育所对策不及三千字按宋撮要本作:「育所对策入第三等,绅、方平并第四等次,而方平所对策不及三千字,特擢之。」宋会要选举一○之二二则作:「育策考入第三次等,绅入第四次等,方平所对不及三千言……方平特擢为秘书省校书郎知苏州昆山县。」宋史全文卷七下及续通鉴卷三九略作:「育所对策入第三等,绅、方平并第四等。」本编此句「育所对策」下显有脱误,应从宋本。   【三一】驾部原作「部驾」,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乙正。   【三二】夷简觉非迪所能「非」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三三】观夷简意止欲柬之不在其父旁耳「意」字原脱,「止」原作「正」,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补。   【三四】故超除直集贤院「超」原作「起」,据同上书改。   【三五】簿书不存「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补。   【三六】斥武举人就别馆阁本同,宋撮要本「别馆」作「别试」。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五 卷一百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元年(甲戌,1034)   全  文   秋七月己丑,权停解州盐池种盐三年。   庚寅,诏淮南灾伤州军,为盗而非杀人者,限两月自陈,除其罪,少壮者刺隶本城,若有武勇,即部送京师,与隶近上禁军。   辛卯,翰林学士承旨盛度等上所定学士、舍人院召试人等第,以文理俱高为第一;文理俱通为第二;文通理粗或文粗理通为第三,分上下;文理俱粗为第四,分上下;纰缪为第五,凡七等。先是,考校旧规有优、稍优、堪、稍堪、平、稍低【一】、次低七等,而品第高下未明。至是,度等约礼部式更定之。   壬辰,胡旦妻盛氏上旦所撰续演圣论。录其侄拱辰为太庙斋郎。   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高若讷为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殿中侍御史里行始此。若讷,卫州人也。   乙未,御崇政殿,召近臣观景佑干象新书。初,命同判司天监杨惟德等以周天星宿度分及占测之术,纂而为书,成三十卷,至是上之,惟德等皆迁官。   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盛度召对承明殿西庑,问以边计,退而条十事上之,又兼翰林侍读学士。   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范讽为给事中,依前龙图阁学士、知□州。讽性倜傥,好奇节,不拘细行。雅善李迪。尝与张士逊议事不合,讽曰:「世谓大事未易可议,小事不足为,所为终何事耶?」为中丞,力挤士逊。援吕夷简入相,又合谋废郭后,欲夷简引己置二府,然夷简惮讽,终不敢荐也。讽建议朝廷当差择能臣,留以代大臣之不称职者,夷简闻而恶之。权三司使□半岁【二】,以疾免,管勾祥源观,又徙会灵观。既久不得意,愤激求出。又在上前数毁短参知政事王随,因奏:「外人谓臣逐随,将取其位。愿先出臣,臣为陛下引奸邪去,而朝廷清矣。」及将行,复谓上曰:「陛下朝无忠臣,一旦纪纲大坏,然后召臣,将何益!」夷简愈恶之,故寻被谴黜。   己亥,诏诸路监司案所部官吏不法者须密切体访,毋得出榜召人首告。此诏篃下诸州,令在处法司有之。实录所书比元诏稍异,今参取修入,与熙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指挥相关。   又诏州县刑狱须证逮者速决遣之,虑久系妨农事也。   徙济州郓城县于盘沟店。   枢密使、吏部侍郎、枢校太傅王曙加同平章事。   庚子,诏:「诸处承准宫闱教旨,未得施行。内有该合上殿处,仰次日审奏取旨;不该上殿处,即当日同具事由,实封申中书、枢密院取旨。」   辛丑,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自今毋得互相荐论。   乙巳,随州言崇信军节度使钱惟演卒。特赠侍中,命官护葬事。惟演始以父归国,故亟显,然自以才能进,文辞清丽,名与杨亿、刘筠相上下。尝曰:「翰林学士备顾问,司典诰,于天下之书,一有所不观,何以称职!」故益储文籍,侔秘府。又多藏古书帖名画。喜奖励后进,欧阳修、尹洙皆出幕下。虽官兼将相,阶、勋、品皆第一,而终不历中书,故尝谓人曰:「吾生平不足者,惟不得于黄纸尾押字耳。」   天下常平仓置已久,领于司农寺。壬子,始诏诸路转运使与州长吏举所部官专主常平钱粟。既而淮南转运副使□遵路言:「本路丁口百五十万,而常平钱粟才四十余万,岁饥不足以救□。愿自经画,增为二百万,他毋得移用。」许之。□遵路上言,乃景佑三年四月,今从本志联书之。   枢密直学士杜衍亦尝建议曰:「岁有丰凶,谷有贵贱,计本量委,散滞取赢,宜究其术。若官以法平之,则农人有利,粟有所泄。今豪姓蓄贾,乘时贱收,而拙业之人,旋致罄竭。水旱则稽伏而不出,须其翔踊以牟厚利,而农民贵籴。九谷散于穰岁,百姓困于凶年,虽劝课官家至日见,亦奚益于事哉!盖常平仓制度不立【三】,有名而无实。谓宜量州郡远近,户口觽寡,时有饥熟,取贱出贵,严以赏罚,课责官吏,出纳无壅,增损有宜。公籴未充,则禁争籴以规利者;籴毕而储之,则察其以供军为名而假借者。夫香象珠玑,久藏府库,非衣食之急,若州郡阙母钱【四】,愿斥卖以赐之【五】,补助其乏。」衍传载常平议,在衍为中丞后,今掇出附见。衍为中丞,乃明年二月也【六】。   甲寅,冬官正张奎言,自今朔若遇蔀首,请勿避。上令中书诏司天监参议。而判监丁谨言请如旧制避之。诏卒从奎议。盖太一者,天皇之使,常在北极之旁,执计上下统元,奉命循行八宫,十九年为一章,四章为一蔀,凡月朔与所入蔀首支干同,即主有兵事也。   澶州言河决横陇埽。乙卯,命户部副使王沿、供备库使孙昭等视之。孙昭,未见。   先是,庆州柔远蕃部巡检嵬逋领兵入夏州界,攻破后桥新修诸堡。是月,赵元昊率万余觽来寇,称报雠。缘边都巡检杨遵、柔远寨监押卢训,以骑七百战于龙马岭,败绩。环庆路都监齐宗矩、走马承受赵德宣、宁州都监王文援之,次节义烽,通事蕃官言敌多伏兵,不可过壕。宗矩不听。伏兵发,宗矩被执。久之,以宗矩还。诏永兴军劾宗矩等败军状以闻。   八月己未,罢京东安抚使,知青州、礼部尚书夏竦加刑部尚书,赐转运使刑部郎中杨日严、兵部员外郎张存三品服,以所部岁饥而赈济有劳也。   庚申,遣入内供奉官周惟德往环庆路体量边事,以赵元昊数入寇也。   徙知定州、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永州防御使刘平为环庆路副都部署。上初擢平主四厢,谓左右曰:「平,所谓诗书之将也。」平在定州,尝建言:「臣前在陕西,见元昊车服僭窃【七】,势且叛矣,宜严备之。」不听。及是,又戒平曰:「知卿有将略,故委以边寄,卿其勉之【八】。」加赐钱百万。   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薛奎卒。始,奎以病罢政,上手书禁方赐之。会小间,入见。既归,疾复作,遂不起。赠兵部尚书,谥简肃。奎在政府,谋议无所回避【九】,或时不得如志,归辄叹箢不食。家人笑曰:「何必如是。」奎曰:「吾仰臱古人,俯愧后世尔。」尤善知人,范仲淹、庞籍、明镐,自为吏部选人,皆以公辅许之,后卒如其言。欧阳修、王拱辰,皆其女貋也。   辛酉,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杨崇勋,落平章事,知寿州。崇勋子合门祗候宗说监济州税。先是,内侍押班周怀信言:「兄怀政天禧中给事东宫,最取亲信【一○】,奸臣谋危皇嗣,心怀忠愤,议除憸党,为崇勋及杨怀吉【一一】诬告被诛。今怀吉虽死,而崇勋尚居将相,乞正其事,以慰幽魂。」故有是命。怀吉弟供备库使怀志,子合门祗候永孚、入内高班永德、入内黄门永诚永迁,鎫坐降黜。   知制诰李淑言,太常博士、直集贤院黄鉴尝同修三朝宝训,书垂就而死,请录其嗣。诏以鉴子敏为郊社斋郎。   壬戌,有星孛于张、翼,长七尺,阔五寸,十二日而没。   癸亥,枢密使、吏部侍郎、检校太傅、同平章事王曙卒,赠太保、中书令,谥文康。曙方严简重,有大臣体。尝言人臣患不节俭,今居第多踰僭,服玩奢侈,仆妾无数,宜有数制。及贵显,故深自抑损。喜学浮屠,斋居蔬食,泊如也。子益恭以荫为卫尉寺丞,性淡于荣利,慕唐王龟之为人,数解官。曙始参知政事,治第西京,既成,益恭作书陈止足之义,劝曙谢事退居,导引服食,以养寿命。曙为诗答之,然卒不果去。益恭终父丧,遂以司门员外郎致仕,日阅古书奇画自适,间与浮屠、隐者出游,洛阳名园山水无不至云。   甲子,宰臣吕夷简等上表请立皇后。   诏泾原、环庆、秦凤、鄜延路部署钤辖司,察缘边堡寨都监、监押、巡检有畏懦不任事者以名闻。   参知政事宋绶以帝富于春秋,天下无事,虑燕乐有渐【一二】,乃上言:「自古守成之君,皆兢兢抑畏,不忘顾省,何者?人心逸于久安,而害生于所忽。故立防于事之始,销变于未萌之前。若事至而应,不亦殆与!臣愿饬励髃司,勿以承平自怠。又驭下之道有三:临事尚乎守,当机贵乎断,兆谋先乎密。能守则奸莫能移,能断则邪莫能惑,能密则事莫由变。斯安危之所系,愿陛下念之。至若朝务清暇,深居闲燕,声味以调六气,节宣以顺四时,爱养玉躬,使不至伤过,乃保和平无疆之福也【一三】。」   戊辰,上不豫。   己巳,赐环庆路经战卒缗钱。   庚午,天平节度使、检校太师、同平章事王曾为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密使。南京留守推官奉符石介贻曾书曰:「伏闻驿骑走西洛,召相公入为枢密使,社稷幸甚。皇上聪明神圣,英威武睿,即位十有三年,不好游畋,不近声色,恭俭之德,闻于天下。观去年自四月一日之后,升任贤俊,黜退奸慝,发号施令,风行雷动,可谓尸居而龙兴,水默而神竦,惟几也成天下之务,惟深也通天下之志,惟神不怒而威,不疾而速矣。睿智类乎唐太宗,资才高于汉武帝。是时四夷侧耳震骇,海内耸目鼓舞,人人自以为逢尧、舜,家家自以为登太平。正月以来,闻既废郭皇后,宠幸尚美人,宫庭传言,道路流布。或说圣人好近女室【一四】,渐有失德。自七月、八月来,所闻又甚,或言倡优日戏上前,妇人朋淫宫内,饮酒无时节,钟鼓连昼夜。近有人说圣体因是尝有不豫。春秋传曰:『是为近女室,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斯不得不为虑也。太祖、太宗、真宗三圣人,以天下相传授至于陛下,陛下当复传于子传于孙,以至于亿万世也。今圣嗣未立,圣德或亏,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湎淫内荒,万一成蛊惑之疾,社稷何所属乎?天下安所归乎?今见变异,人心忧危,白气彻霄,凶灾荐岁,此天地神灵所以示劝戒,警悟于陛下也。见灾而惧,或可变祸为福,若犹不悛,灾益深而祸益长也,为国家者可不为深虑。相公昔作元台,今冠枢府,中外更践,华夏具瞻,社稷安系于相公,社稷危亦系于相公。相公久去近侍,方自外来,圣眷至深,君心所属,当此之时,即宜以此为谏。谏止则已,谏不止则相公请辞枢密之任,庶几有以开悟圣聪,感动上心也。若执管仲不害霸之言,以嗜欲间事不可极争,则遂启成乱阶,恐无及矣。伏惟相公留意焉。勿谓狂夫之言不足采听,斯乃国家计也。相公或罪其狂讦,赐之诛戮,固所甘心。既疏贱在外,不得极陈一言,受斧钺于天子之前,以狂讦得罪于相府,亦其死所也。」   辛未,以星变,大赦,避正殿,减常膳,出内藏库钱优赏在京将士。诏辅臣延和殿阁奏事,其诸司事权令辅臣处分。   壬申,诏:「净妃郭氏出居于外【一五】。美人尚氏为道士,居洞真宫【一六】。杨氏别宅安置。曩者母后临朝,臣僚戚属多进女口入内,今悉遣还其家。长秋之位,不可久虚,当求德门,以正内治。」郭后既废,尚、杨二美人益有宠,每夕侍上寝,上体为之弊【一七】,或累日不进食,中外忧惧,皆归罪二美人。杨太后亟以为言,上未能去。入内都知阎文应早暮侍上,言之不已,上不胜其烦,乃颔之。文应即命□车载二美人出,二美人泣涕,词说云云,不肯行,文应搏其颊,骂曰:「宫婢尚何言!」驱使登车。翼日,降是诏。   初,蔡齐力争削遗诰中「太后参决军国大事」之语,吕夷简叹曰:「蔡中丞不知,吾岂乐为此哉!上方年少,恐禁中事莫有主张者尔。」及二美人争宠恣横,卒赖太后排遣之,或谓夷简意实在此。然议者以为人主既壮,而母后听政,自非国家令典。虽或能整齐禁中,而垂帘之后,外戚用事,亦何所不至,齐之力争,不为失也。逐二美人,据记闻。吕夷简论蔡齐,据龙川别志。   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谢绛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守忠副之。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段少连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杜赞副之。   契丹法天太后专制其国,多杀功臣【一八】,用萧氏兄弟分监南北蕃汉事。萧氏奴为团练、防御、节度、观察使者【一九】至四十人。范阳无赖辈以故多占名为萧氏奴。契丹主以上尊酒、银带赐乐工,太后怒,鞭乐工。契丹主疑内品告太后,阴使左右杀内品一人【二○】,太后愈怒,下吏杂治,语连契丹主,契丹主曰:「我贵为天子,乃与囚同答状!」郁郁不平,即与耶律喜孙谋,率兵逐太后,以黄布车载送庆州,守圣宗冢,遂杀永兴宫都总管高常哥及内侍数十族。命内库都提点王继、内侍都知赵安仁等监南北面蕃汉臣僚。每岁遣使贺契丹主生辰、正旦,并及其母,于是罢之。圣宗乃隆绪庙号。王向子直尝以契丹降人田玮所言书敌事,载契丹徙其母于博荡沙中,恐即此也,然考按多不合,今不取。   甲戌,司天言孛星不见。   降六宅使从演为六宅副使,东八作副使从湜为内殿承制,仍绝朝谒。母莒国夫人何氏,坐不能导训,自今毋得入内。右侍禁尚继斌、左班殿直尚继恩继能鎫除名。从演尝以婢遗尚美人,从湜受美人所寄金,又为访求其父继斌,故皆责之。丙子,编管继斌于邓州,继恩湖州,继能滁州。从演、从湜,皆德芳孙也。踰年,乃复从演、从湜官,仍许朝谒。   废信州宝信县为镇。   壬午,降皇城使、英州刺史王怀节为左骁骑将军,坐其弟怀德妇持货私遗尚美人求管军。上以其父继忠尝陷契丹,不欲重贬之。   殿中侍御史庞籍言:「故驸马都尉□元扆从子东头供奉官守则,近与尚继斌结婚【二一】,前权三司使范讽遗以银鞍勒【二二】。守则监左藏库,讽为矫奏羡余,改一官。请付台鞫其事。」宰相李迪雅善讽,寝不报。乙酉,籍与左司谏滕宗谅,鎫坐言宫禁事不实,改祠部员外郎,出籍为广东转运使,宗谅知信州。宗谅尝以上体多疾,奏疏谏内宠,其略曰:「陛下日居深宫,流连荒宴,临朝则多羸形倦色,决事如不挂圣怀。」语太切直,故出。宗谅疏,据记闻。   始上不豫,侍医数进药不效,人心忧恐。魏国大长公主荐翰林医学许希诊曰:「针心下包络之间,可亟愈。」左右争言不可。诸黄门请身试之,无所害,遂以针进,上疾愈。九月戊子,授希翰林医官,仍赐绯衣、银鱼及器币。希拜谢已,又西向拜。帝问其故,对曰:「扁鹊,臣师也,今者非臣之功,殆臣师之赐,敢忘所师乎!」乃请以所得金创扁鹊庙,为筑庙于城西隅,封神应侯。其后庙益完,学医者归趋之,因立太医局于其旁。希,开封人也。   己丑,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表三上,乃从之。   辛卯,枢密院言:「陕西缘边戍兵,多为大将选置麾下,及偏裨临阵,鲜得精锐自随。请自今以全军隶逐将,毋得擅有占留。」从之。   壬辰,髃臣上表请双日不视朝,从之。仍诏中书、枢密院,双日有合奏事,亦许便殿请对。十二月末,孙沔云云。   癸巳,诏每岁十月遣宗室正刺史以上一员朝拜诸陵。先是,孟冬拜陵,止令内司宾往。沧州观察使守节言非所以致虔恭也,请以身先之。诏从其请。   丁酉,帝康复,御正殿,复常膳。   降司农少卿王贻庆在京监当。初,贻庆子涣知巨野县,坐纳赂,贬汝州长史。贻庆侄女为宗室从湜妇,贻庆尝私使请于禁中。下开封府劾其罪,既责贻庆,益徙涣虢州。   范仲淹知睦州,不半岁,徙苏州。州比大水,民田不得耕,仲淹疏五河,导太湖注之海,募游手兴作。未就,又徙明州。转运使言仲淹治水有绪,愿留以毕其役。庚子,诏仲淹复知苏州。   免天下第九等户支移、折变。   辛丑,免舒州怀宁县民输折役茶,从范仲淹安抚淮南时所请也。   太子少傅晁迥既与太清楼宴,后复召对延和殿合,问洪范雨旸之应,迥据经以对。帝出迥尝所上神仙可学致篇,面令剖析,既而献斧扆恤刑箴、大顺审刑无尽灯颂,凡五篇。忽感疾,绝人事,屏医药,具冠服而卒,年八十四。诏罢一日朝,赠太子太保,谥文元。迥乐易纯固,服道履正,虽贵势无所屈。尝言历官临事,未尝挟情以害物,危人以自进。生平修身谨行,始免肤发之伤。真宗数称迥长者。杨亿谓迥所作书命无过褒,得代言之体。喜质正经史疑义,标括字类,无一日废学。不喜术数,有以命术语之者,迥曰:「自然之分,天命也。乐天不忧,知命也。推理安常,委命也。何必逆计未然乎!」江休复杂志云迥不信天书。本传无所见,今附此。   尚、杨二美人之出宫也,帝命参知政事宋绶面作诏,云「当求德门,以正内治。」既而,左右引寿州茶商陈氏女入宫,绶谏曰:「陛下乃欲以贱者正位中宫,不亦与前日诏语戾乎?」后数日,枢密使王曾入对,又奏引纳陈氏为不可。上曰:「宋绶亦如此言。」宰相吕夷简、枢密副使蔡齐相继论谏,兼侍御史知杂事杨偕、同知谏院郭劝复上疏,卒罢陈氏。或曰陈氏父号陈子城者,始因杨太后纳女宫中,太后尝许以为后矣。至掖庭,将进御,勾当御药院阎士良闻之,遽见上,上方披百叶图择日,士良曰:「陛下阅此何为?」上曰:「汝奚问?」【二三】士良曰:「臣闻陛下欲纳陈氏女为后,信否?」上曰:「然。」士良曰:「陛下知子城使何官?」上曰:「不知也。」士良曰:「子城使,大臣家奴仆官名也。陛下若纳奴仆之女为后,岂不媿公卿大夫耶。」上遽命出之。士良,文应子也。此据司马光记闻。   甲辰,诏立皇后曹氏,赠尚书令、冀王彬之孙女也。郭后废,始聘后入宫。   乙巳,命宰相李迪为册礼使,参知政事王随副之,宋绶撰册文,并书册宝。有司奏用冬至日行册礼,监察御史里行会稽孙沔,言庄献三年之丧未除,请终制而后行,秘书丞曲江余靖亦以为言,不报。王岩叟元佑系年录云:吕相白太后曰:「亦闻仁皇罢陈子城亲事否?」太后曰:「仁皇圣明,御药阎安说得子细。其父士良,当时正亲近。一日,仁皇曰:『你何不贺我?』士良曰:『贺甚事?』曰:『贺我寻得皇后。』士良曰:『谁家?』曰:『陈子城家。』士良曰:『子城官职乃奴隶也,富民用钱买到。』仁皇遽曰:『几乎错了。』明日,以语吕夷简,夷简贺圣明。人言吕夷简先言,非也,却是仁皇说与夷简如此。」余曰:「愿陛下体此意。」吕相亦云然。太后又问曰:「当时因甚在明肃服内纳后,大臣怎肯?神宗曾问及,不知何故如此,便臣庶家也不肯。」吕相等皆不知所对,枢密先下。余语师朴曰:「适来事,先令公尝说及。今再上,欲奏。」既复对,师朴奏:「适来圣问明肃服内纳后事,先臣却曾说与王岩叟。」余曰:「臣尝闻韩琦说此事,当吕夷简作宰相,范仲淹作谏官。仲淹语琦曰:『吕相又劝上做一件不是当底事也。须共理会。』仲淹往见夷简,面责之【二四】。夷简曰:『固知非礼,司谏却不知里面事。上春秋盛,妃嫔已杂进,不早立后,无以制,非所以爱上。』仲淹无以折,复见韩琦曰:『吕相幸自不是,被他有说后,没可奈何。』」太后笑曰:「原来却是恁地【二五】。」师朴又曰:「应是恐妃嫔中进起来作后。」太后曰:「那门识甚君臣,识甚事体。」余曰:「须立后,则事体自然正。」按立曹后时,范仲淹已责在睦州,诘吕夷简者,必非仲淹也,岩叟误记。   赐西京嵩山草泽李退夫「清逸处士」。退夫居嵩山,辟谷守道,本京上闻,故赐之,后以事追夺。   丁未,枢密副使李谘言:「天圣初,行新定茶法,而议者沮毁之。吏人王举等皆坐黥配。今三司言岁课益亏,请复用天圣初所定法【二六】。举等显为非辜,乞与优□之。」诏举等先依三司出职例,各迁一资。   谘顷在三司,陕西缘边数言军食不给,度支都内钱不足支月俸,太后忧之,命辅臣与谘经度其事。谘以谓旧法商人入粟边郡,算茶与犀象缗钱为虚实三估,至用十四钱易官钱百,坐困三司,乃请变法,以实钱入粟,实钱售茶,二者不得相为轻重。既行,而商人果失利,怨谤蜂起。谘寻以病请外,相继坐变法谴黜,踰六年,乃再入三司,遂登西府。时三司税法蠹耗日甚【二七】,议者皆言谘前枉被谴黜,将复用见钱法,故谘先有是请。   戊申,诏入内内侍省以所估尚氏等位金帛二十余万贯【二八】,赐三司给军费。   壬子,诏名皇太后所居殿曰保庆宫,自今鎫以保庆皇太后为称。   癸丑,除宿州无户食盐钱。   冬十月庚申,罢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仍诏淮南转运使兼领发运使司事,其制置茶盐矾税,各归逐路转运使司【二九】。此必有献议者,当考。蒋堂亦其一人也,见明年正月。   辛酉,诏虔州留上供米三万斛,减价出粜,以赈贫民。   改崇信节度使、赠侍中钱惟演谥曰思。先是,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同知礼院张绬议曰:「惟演历清华,升宥密,博学业文,此其所优也。自母后助治,逮主上躬政,而附援求益,迎合轻议,为执法所纠,左降偏郡。夫位兼将相,不为不达矣;任易中外,不为不用矣;宜引满覆之诫,而贪慕权要,衅生不足,此其所劣也。前史称沈约昧于荣利,有志台司,元稹大为赂遗,经营相位,惟演之谓矣。谥法,敏而好学曰文,贪而败官曰墨。请谥文墨。其家诉于朝,诏判太常礼院章得象等复议,以惟演无贪黩状,而晚节率职自新,有惶惧可怜之意,取谥法追悔前过,改谥曰思,诏可。仍诏自今定谥,须礼院集官觽议之。   初,大名府言:「自河决横陇,而德、博以来皆罹水患。请早行修塞。」即诏王沿等相视,沿等以为河势奔注未定,且功大,未可遽兴。癸亥,复遣侍御史知杂事杨偕、入内押班王惟忠、合门祗候康德舆同往视度。既而偕等言:「欲且兴筑两岸马头,令缘堤预积刍□【三○】。俟来年秋,乃大发丁夫修塞。」从之。   新广东转运使庞籍言,昨为御史,奏弹□守则、范讽交通尚继斌事,讽既出守□州,乃绐言家贫,假翰林银器数千两自随,而增产于齐州,市官田,亏平估,请并行按劾。诏讽以所假银器还官。   乙丑,诏合门祗候自今须尚书员外郎、诸司使以上及本路转运使或提点刑狱一员,共七人举之,方许引对。   丁卯,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及堂后官,自今以八员为定额,仍参择选人为之。」   赵元昊自袭封,即为反计,多招纳亡命,峻诛杀,以兵法部勒诸羌。始衣白窄衫,□冠红里,顶冠后垂红结绶【三一】。自号嵬名吾祖,凡六日、九日则见官属。其伪官分文武,或靴、笏、□头;或冠金帖镂冠,绯衣,金涂银黑束带,佩蹀躞,穿靴,或金帖纸冠,间起云银帖纸冠,余皆秃发,耳重环,紫旋襕,六垂束带,佩解结锥、短刀、弓矢韣,乘鲵皮鞍,垂红缨,打跨钹拂。民庶衣青绿,用此以别贵贱。元昊初制秃发令,先自秃发。及令国人皆秃发,三日不从令,许觽杀之。每欲举兵,必率酋豪与猎,有获,则下马环坐饮,割鲜而食,各问所见,择取其长。是岁春,始寇西边,杀掠居人,下诏约束之。居国中,益僭窃,私改元曰开运。既逾月,人告以石晋败亡年号也,乃更广运。母米氏族人山喜,谋杀元昊。事觉,元昊酖其母杀之,沈山喜之族于河,遣使来告哀。诏起复镇军大将军、左金吾卫上将军,员外置同正员。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中庸为致祭使,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郭劝为吊赠兼起复官告使。元昊赂遗劝等百万,劝悉拒不受。既而,元昊复立讹藏屈口□褱氏为兀泥。兀泥者,太后也。   己巳,颁诸州军土牛经【三二】。前诏日官取旧文删校重复为四篇,知制诰丁度撰序刊印,其牛色及策人衣,并以岁日支干纳音相配云。   癸酉,以净妃玉京冲妙仙师清悟为金庭教主冲静元师。美人杨氏听入道,赐名宗妙。并居安和院,仍改赐院名曰瑶华宫。   诏天下狱有重系,狱官不得辄预游宴、送迎。   乙亥,诏诸路募民掘蝗子,一升给二十钱。   丁丑,命有司还先所籍没周怀政家财产。   辛巳,赐舒州学田五顷。   壬午,命龙图阁待制燕肃、集贤校理李照、直史馆宋祁同按试王朴律准。肃时判太常寺,建言旧太常钟磬皆设色,每三岁亲祠,则重饰之。岁既久,所涂积厚,声益不协,故有是命。帝亲阅视律准,题其背以属太常。肃等即取钟磬徱涤考击,用律准按试,其声皆合。   癸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杨偕为契丹生辰使,谢绛以父疾辞也。   甲申,以选纳皇后,赐在京诸军班特支。   乙酉,诏:「太常礼院祭皇地祇、神州地祇,旧皆常参官摄事,非所以尊神也。自今命大两省以上官奉祀之。」   丙戌,庆州缘边都巡检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杨遵,宁州都监、左侍禁、合门祗候王文,并落职。走马承受、右侍禁赵德宣,柔远寨监押、右侍禁卢训,并降左班殿直,为诸州监押。又降环庆路副都部署、马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张守遵汀州防御使、陕州部署,落管军;环庆路钤辖、西作坊使李惟熙为西染院使、知隰州。前环庆都监、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齐宗矩夺两官,庐州编管。治龙马岭及节义烽败兵之罪也。守遵、惟熙坐不能料敌,故并责之。   权度支判官李申言,广南蕃舶多毁钱以铸铜器,请自今陈告者皆倍给赏钱,公人迁一资。从之。   十一月己丑,册皇后。   乙未,进封乳母高阳郡夫人许氏为崇国夫人【三三】。   甲辰,徙泾原路部署兼知渭州、解州团练使张敏知冀州。转运使言敏为治无善状,惜随军钱,不以犒士,故徙之。   诏京旧城内侵街民舍在表柱外者,皆毁撤之【三四】,遣入内押班岑守素与开封府一员专其事。权知开封府王博文请之也。   增置泰州通判一员。   戊申,赠皇后三代祖彬进封鲁王,父□为太傅、兼侍中。   己酉,诏亲祠郊庙,乃用御所制乐章,其有司摄事乐章,令宰臣吕夷简、李迪分撰之。御所制乐章,具明年六月。   除滁州舒城县赡军茶岁七千三百五十斤。盖沿江南伪主时课民所输,范仲淹使淮南,请除之。   庚戌,封皇后祖母唐氏为延安郡太夫人。   辛亥,诏太常寺,自今享先农、释奠文宣王、武成王并用登歌乐,令学士院撰乐章。   诏西京留守司与河南府事,如藩镇节度、观察两使例通领之。   南平王李德政遣静海节度判官陈应机、掌书记王惟庆来献方物、驯象二。诏以应机为太子中允,惟庆为大理寺丞,并赐三品服。   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曹琮为卫州团练使。琮兄女为后【三五】,礼皆琮主办,于是奏曰:「陛下方以至公厉天下,臣既备后族,不宜冒恩泽,乱朝廷法。族人敢因缘请托,愿寘于理。」时论称之。寻出为环庆路部署、知邠州。   十二月己未,步军都虞候、康州防御使、泾原路副都部署曹仪为耀州观察使,落管军。皇后既立,仪自乞罢军职,从之。   丁卯,幸开宝寺、上清宫、祥源会灵观祈雪。   屯田员外郎张亢者,奎弟也,豪迈有奇节。尝通判镇戎军,上言:「赵德明死,其子元昊喜诛杀,势必难制,宜亟防边。」论西北攻守之计,章十上。上欲用之,会丁母忧。或传契丹聚兵幽、涿间,河北皆警。癸酉,命亢为如京使、知安肃军,因入对,曰:「敌岁享金帛甚厚,今其主孱而岁歉,惧中国见伐,特张言耳,非其实也。万有一倍约,臣请擐甲为诸军先。」知安肃军,据本传,实录无此,当考。或恐此时但换官,未知安肃军也。然四年十二月,亢知安肃军,移知瀛州,则知安肃军亦必在此时也。   朝廷欲大发军为边备,辅臣迭议上前,参知政事蔡齐画三策,料契丹必不渝盟。已而,果契丹祭天幽州,以兵屯境上尔。   己巳,知制诰李淑言:「幕职、州县官举充京朝官者,别差官与判铨官同试判。望自今更不逐次奏请差官,只委自判铨官考定优劣,如词翰稍优,或刑名全否者【三六】,即令贴黄进呈。」诏吏部铨详定以闻。后请如淑议,从之。   癸酉,雪,赐近臣宴于中书。   赵元昊献马五十匹,以求佛经一藏,诏特赐之。实录于此既书赐经,明年十二月又书献马求经特赐之,当是一事,误重出尔,今止见于此。   丁丑,升郑州为节镇,赐军额曰奉宁,以大两省官知州。   省解州盐池都巡检内臣一员。   戊寅,幸开宝寺、上清宫、祥源会灵观谢雪。   己卯,宣庆使、忠州防御使、入内都知蓝继宗为景福殿使、邕州观察使,罢都知,以老疾自请也。继宗事四朝,谦谨自持,每领职,未久辄请罢。家有园池,退朝即亟归,同列或留之,继宗曰:「我欲归种花、弄游鱼为乐耳。」景福殿置使,自大中祥符五年始,至今授者才三人,刘承珪、韩守英及继宗也。   辛巳,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师古、东上合门使刘五常来贺正旦。   癸未,以天雄军部署、莱州团练使邵复为都大修河部署,供备库副使王遇为澶州部署,右侍禁、合门祗候王昭序为沧州部署,并兼修河事。   三门白波发运使文洎【三七】言:「诸埽须薪刍竹索,岁给有常数,费以巨万计,积久多致腐烂。乞委官检核实数,仍视诸埽紧慢移拨,并斫近岸榆柳添给,免采买搬载之劳。」因陈五利。诏三司详所奏,遂施行之。洎,介休人也。此据本志附见,仍取会要增修,会要乃十月事也。   监察御史里行孙沔言:「臣闻主圣臣忠,朝有直言之士,下情上达,外扬进善之旌。前王思广于聪明,庶政莫能于壅塞,尚虑谏臣顾禄,窃位怀安,故于观阙之前,专设匦函之制。言之无罪,诚不间于卑微,来者可追,庶获闻于谠议。时加激赏,犹避深讥,或致严科,实为止善。今窃见上封事人同安县尉李安世,辄因狂悖,妄进瞽言。不识朝廷之仪,惟摭市井之事,毁欺日月,干犯雷霆,死有余辜,身不容责。兼闻下吏,审问支辞,致诘飞声,推穷败类。然极索奸之理,或伤招谏之仁。虽曰狂愚,犹胜谄佞。况自道辅、仲淹被黜之后,庞籍、范讽置对已来,凡在搢绅,尽思缄默。又虑千里之外,四方之人,不知安世讪上犯颜,将谓安世献忠获罪。岂有至圣,犹忌危言,自远流传,为议非美。覆巢之卵,其类恶伤,弹雀以珠,所惜者大。伏望俯回造化,贷以□恩,特免窜投,以励全节。使彼偷安之士,永怀内愧之心。况臣与其人素匪交亲,未尝识面,纵干大典,绝不相因。惟恐史官直书于简牍,可嗟言路重误于难危。伏乞少霁天威,用存国体。」后七日,景佑二年正月六日。责知潭州衡山县。沔集自注此疏以十二月二十九日上,正月初六日责衡山。宋史全文大事记曰:废后者非仁宗之本心也,而夷简实赞之。谏官伏合,乃祖宗美意也,而夷简实沮之。此夷简入相之初,而国论为之一变也。   沔未知有责命,复上书曰:沔集自注云正月三日上书,七日复责。   陛下基绍宝图,务敦渊静,韬暧英谋,竭伸孝爱。而内闱辅政,朝制弗经,宦寺弄权,海宇侧目。女谒交驰,大通行赂,陛下山藏无违,日覆不照。洎庄献上仙,万机独断,躬亲大政,励精为理。投髃阉之巨党,罢内降之私恩。升擢谏臣,黜退窃位。每旦听政,旧邦惟新,庭宇载清,幅员忻戴。将以执之若金石,行之若軏輗,希陶、唐之风,袭文、景之迹,为一代之宏规,冠千篇之良史,岂不大哉。比及周岁,颇异曩时。内宠艳兴,中宫倾易,杨、尚恃恩,权势特盛,事由请行,言自诐出,君子小人,腹诽窃议。幸赖陛下神明义断,废黜外宫,虽合正家之道,未遑刑国之宜。功业弗彰,简编安在。累岁已来,和气犹郁,水旱相荐,虫螟屡生,粟麦不登,田畴几废,九夏多寒,三冬无雪,星变上天,河决东郡,疾疫流离,生灵困惫,民乏兼日之食,□无积岁之储,既庶而富,曷其若是!正当不足之时,岂曰无为之化。不可谓时无兵革,乃号太平;政奉简书,便为端拱。窃恐祸生所忽,亡有其存;渐至陵夷,将无逸豫。有唐天宝,可谓覆车。   前春伏见诏书布下,每旦亲政。故天下之民,谓吾君忧勤,率仁之化,翘足可待。去秋以圣体愆和,臣心启沃,爱君有从宜之制,双日伸不坐之请。交泰之诚,遄臻有喜,宴安之戒,岂可为常。且一月之中,适减其半,庆辰嘉节,休沐受厘,三分之日,复废其一。是则一岁之中,率无百余日视事。宰臣上殿奏事,止于数刻,天下万务,得不旷哉!汉帝五日一朝,则有伏蒲入合,据煺与语。唐制三日一坐,则有便殿更番,浴堂延对。今退朝之后,深宫之中,侍左右者,刀锯亏残之余;悦耳目者,绮纨艳冶之色。扃钥九重,叫阍千仞,宸禁昼严,乘舆天远【三八】。固未见□召名臣,清问外事,询祖宗之纪纲,质朝廷之得失。徒修简易之名,未益承平之化,臣恐其未可也。况今之政失于□而蔽于姑息,今之士弛于务而幸于因循,是养其惰也。   夫天下之本在民,民之豪者皆兼并,而贫者无置锥;天下之大在兵,兵之下者负饥寒,而骄者不敢役。郡守县令,臧否无别。冗食万千,蠹耗靡穷。邪佞退而复兴,忠谏黜而未用。此害之大者也。设欲止之于未发,救之于将然,莫若振纲举目,杜渐防微,勤俭为先,刚断为急。权之一去,安可再得,岂宜崇尚□大,自从清宴。若谓怡神养性之方,且非耄期倦勤之际,臣复以为不然也。今陛下春秋鼎盛,气志如神,释习常之敝,加致知之心,观禹、汤克己之规,敷文、武勤教之旨,振三祖之基,为百世之法,则垂鸿自我,岂不盛欤!愿因岁首正朝之始,霈然下令,诞告多方,每旦恭己,辨色居位,推择大臣,讲求古道,降以温颜,俾之极论,精思品藻,督责贤否。外则逐刺史县令无状老懦贪残之辈,以利于民。内则罢公卿大夫不才谄佞诡诞之士,以肃于朝。掖廷之中,简去幽旷,以求锡羡之庆。宦寺之内,抑损重任,以防昵近之私。发号施令,必审其有害。赏功罚罪,必思其未平。则可使教敦于上,民悦于下,足以招天地之协气,致国家之丰隆【三九】。皆目前可见之事,惟陛下力行而已。   书奏,再责监永州酒。正月七日责监酒,今并书于此。实录殊不载沔再责事,可谓簄略,此据沔家集,及毕仲游神道碑。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六万七千五百八十三,口二千一十二万三千八百一十四;客户四百二十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二,口六百八万一千六百二十七。   注  释   【一】稍低原作「堪低」,据宋撮要本改。   【二】权三司使□半岁「□」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三】盖常平仓制度不立「仓」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建仓补。   【四】若州郡阙母钱「母」原作「无」,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一○杜衍传改。   【五】愿斥卖以赐之「斥」原作「敕」,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乃明年二月也「乃」原作「盖」,据同上书改。   【七】见元昊车服僭窃「见」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寇边补。   【八】卿其勉之「勉」原作「免」,据同上书改。   【九】谋议无所回避「回」原作「迎」,据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最取亲信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三、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均作「最处亲信」。   【一一】杨怀吉原作「杨怀古」。按本书卷九六天禧四年七月甲戌编出内殿承制杨怀吉,即与杨崇勋诣丁谓第告变者。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宋史卷四六六周怀政传均作「杨怀吉」,今据改。下同改。   【一二】虑燕乐有渐阁本同。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渐」上有「所」字。   【一三】乃保和平无疆之福也宋撮要本此句下有原注「绶言不得其时,附见『上不豫』前」十二字。   【一四】或说圣人好近女室「女室」原作「女色」,据各本改。按下文引春秋传「是为近女室」,作「女室」是。   【一五】净妃郭氏出居于外「净妃」原作「静妃」,据阁本及本书卷一一三明道二年十二月乙卯编、涑水纪闻卷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改。   【一六】居洞真宫「居」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美人尚氏杨氏争宠补。   【一七】上体为之弊「弊」原作「馇」,据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三、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八】多杀功臣此句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补。   【一九】萧氏奴为团练防御节度观察使者「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阴使左右杀内品一人「阴」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二一】近与尚继斌结婚按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作「近与尚继斌之子结婚」。宋史卷三○四范讽传云:「尚美人同父弟娶守则女。」   【二二】前权三司使范讽遗以银鞍勒「银鞍勒」原作「金鞍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士良曰陛下阅此何为上曰汝奚问上两句十四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立皇后曹氏补。按涑水纪闻卷九亦有此段记载,惟「阅此」作「读此」,「奚问」作「何问焉」。   【二四】面责之「之」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五】原来却是恁地「地」原作「他」,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六】请复用天圣初所定法「所」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二七】时三司税法蠹耗日甚「税」原作「说」,据同上书改。   【二八】诏入内内侍省以所估尚氏等位金帛二十余万贯「位」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美人尚氏杨氏争宠补。   【二九】各归逐路转运使司宋撮要本、阁本省「使」字。按宋会要职官四二之一六云:「所有制置茶盐矾税,令逐路转运使副兼领之。」   【三○】令缘堤预积刍□「令」原作「今」,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澶州决河改。   【三一】顶冠后垂红结绶「顶冠后」,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作「冠顶后」。   【三二】颁诸州军土牛经「土」原作「士」,据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五著录丁度土牛经一卷。   【三三】进封乳母高阳郡夫人许氏为崇国夫人「许氏」原脱,据宋撮要本补。按宋会要后妃三之三一载:仁宗□越国夫人许氏,天圣二年四月诏封临鵼颍县君,寻封高阳郡夫人。景佑元年十一月进崇国。卒赠□越国夫人。   【三四】皆毁撤之「撤」原作「撒」,据阁本改。   【三五】琮兄女为后「兄女」原作「女兄」。按宋会要后妃一之三,曹后乃曹□之女,□为琮之兄,见宋史卷二五八曹彬传。「女兄」应为「兄女」之误,今据乙正。   【三六】或刑名全否者「刑名」原作「册名」,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三改。   【三七】文洎原作「文泊」,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澶州决河改。   【三八】乘舆天远「天」原作「大」,据宋撮要本改。   【三九】致国家之丰隆「隆」原作「降」,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六 卷一百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二年(乙亥,1035)   全  文   春正月庚寅,诏尝给事东宫及资善堂,不限存没,并以名闻。于是马军都虞候、封州防御使通川张潜等四十余人并加秩,吏士增俸迁资者又踰百人。   甲午,殿中侍御史里行高若讷言:「甲戌赦书,选人满十二考并磨勘引见。今猥进者多,请以历任无赃私及非昏耄者,乃听改官,仍具与监当一任,诏须尝有人奏举者,方得施行。」从之。   壬寅,徙江东转运使蒋堂为淮南转运使兼发运司事【一】。时上封者屡以废发运使非便,堂言裴耀卿、刘晏【二】、第五琦、李巽、裴休皆尝为江、淮、河南转运使,兼领发运司事,而岁输京师常足。诏用其议。堂在淮南,岁荐部吏二百员,曰:「十得二三,亦足报国矣。」   度支判官、工部郎中许申为江南东路转运使。   凡铸铜钱,用剂八十八两,得钱千,重八十两十分。其剂,铜居六分,铅、锡居三分,皆有奇赢。铸大铁钱,用铁二百四十两,得钱千,重一百九十两。此其大法也。申在三司,景佑元年十月丁巳朔,申始以工中权度判。乃建议以药化铁与铜杂铸【三】,轻重如铜钱法,而铜居三分,铁居六分,皆有奇赢,亦得钱千,费省而利厚。因入内都知阎文应以纳说,朝廷从之,即诏申用其法铸于京师。然大率铸钱杂铅锡则其液流速而易成,杂以铁则流□而多不就,工人苦之。初命申铸万缗,逾月才得万钱【四】。申性诡谲,自度言无效,乃求为江东转运使,欲用其法铸于江州。朝廷又从之,诏申就江州铸百万缗,无漏其法。中外知其非是,而执政主之,以为可行,然卒无成功。就江州铸百万缗,实录在三月,并书。明年十二月甲申,申自江东徙湖南。   先是盐铁副使任布请铸大钱一当十,而申欲以铜铁杂铸,朝廷下其议于三司。程琳奏曰:「布请用大钱,是诱民盗铸而陷之罪。唐第五琦尝用此法,讫不可行。申欲以铜铁杂铸,理恐难成,当令申试之。」申诈得售,鴜琳亦主其议故也。琳传载此事于天圣五年以前,误也,当是景佑元年五月琳再为三司使时。王子融传云:布请铸大钱,行之京城,程琳集官议,子融时判度支,曰:「今军营半在城外,独行大钱城中,可乎?」事遂寝。与琳传异,今不取。   天章阁待制孙祖德言:「伪铜,法所禁,而官自为之,是教民欺也。」固争之,不从,遂出知□州。祖德出知□州在二月癸未,今并书于此。   丙午,诏太常礼院,孟冬祭神州地祇,宜如祭天地,遣内臣降香,春秋朝诸陵及诸祠有特祈解者亦如之。   侍御史韩渎言:「天下赋役之繁,但存催科一簿,一有散亡,则登耗之数无从钩考。请复置实行簿。」下三司议,请如旧。丁未,诏再闰一造之。   又诏山泽之民,撷取草木叶为伪茶者,计其直从诈欺律,准盗论,仍比真茶给赏之半。   戊申,诏京东西、陕西、河北、河东、淮南六路转运使检察州县,毋得举户鬻产徙京师以避徭役,其分遣族人徙他处者,仍留旧籍等第,即贫下户听之。   己酉,改长宁宫为广圣宫。宫在禁中前殿,有道家天神之象,后起观阁以奉真宗神御,占宫城之西北隅。   庚戌,诏:「自横陇河决,尝下河北、京东西路以民租折纳梢芟五百余万。今河决处自生淤滩,可省公费。其三路未输梢芟,并权停。」   癸丑,置迩英、延义二阁【五】,写尚书无逸篇于屏。迩英在迎阳门之北,东向。延义在崇政殿之西,北向。是日,御延义阁,召辅臣观盛度进读唐诗,贾昌朝讲春秋。既而,曲燕崇政殿。   甲寅,诏凡禁中须库物非有阙者,毋得下杂买务市之。   乙卯,诏带御器械自今毋得过六员。   二月丙辰朔,以春寒,特赐诸军班薪炭。   燕肃等上考定乐器并见工人。戊午,御延福宫临阅,奏郊庙五十一曲。因问李照乐何如,照对乐音高。命详陈之,照乃建言:「王朴律准,视古乐高五律,视禁坊乐高二律,击黄钟则为仲吕,击夹钟则为夷则,是冬兴夏令,春召秋气。鴜五代之乱,雅乐废坏,朴创意造律准,不合古法,用之本朝,卒无福应。又编钟、镈钟,无大小轻重厚薄长短之差,铜锡不精,声韵失美。大者陵,小者抑,非中度之器。相传以为唐旧钟,亦有朴所制者。昔轩辕氏命伶伦截竹为律,复令神瞽协其中声,然后声应凤鸣,而管之参差亦如凤翅,其乐传之敻古,不刊之法也。愿听臣依神瞽律法【六】,试铸编钟一虡,可使度量权衡协和。」有诏许之,仍就锡庆院铸。   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宋祁上大乐图义二卷。   先是,诏废洺州广平两监,合于安阳髃牧诸监。王承勋言广平岁产千余驹,且先朝所建,不可废。又言马尚多,牧地少。癸亥,诏复存广平一监,毋以赋民。既而,河北转运使言旧监悉已赋民,请割赵州界草地二千顷,权隶相州安阳监以牧马,从之。   甲子,诏吏部流内铨,自今保举选人,须见任知州、通判,升朝官都监、诸司副使以上始听之,其在京不带职员外郎非曾任知州,诸司副使非曾任路分都监,毋得举。   丙寅,免江、浙、淮南三路灾伤州军牛税。   丁卯,龙图阁学士、给事中、知□州范讽责授武昌行军司马,不签书公事【七】。新广东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庞籍降授太常博士、知临江军。东头供奉官□守则追一官。又降都官员外郎、判刑部李逊知潍州,祠部员外郎、知信州滕宗谅监饶州税,屯田员外郎、知宿州董储通判吉州,光禄寺丞、馆阁校勘石延年落职通判海州,殿中丞、知安吉县范拯为和州司马。仍下诏以讽罪申饬内外。   先是,籍为御史,数劾讽,宰相李迪右讽弗治,反左迁籍。籍既罢,益追劾讽不置,且言讽放纵不拘礼法,苟释不治,则败乱风俗,将如西晋之季,不可不察。会讽亦请辨,乃诏即南京置狱,遣淮南转运使黄总、提点河北刑狱张嵩讯之。籍坐所劾讽有不如奏,法当免,讽当以赎论。讽不待论报,擅还□州。吕夷简疾讽诡激多妄言,且欲因讽以倾迪,故特□籍而重贬讽。凡与讽善者皆黜削。延年尝上书请庄献太后还政,讽任中丞,欲引延年为属,延年力止之,竟坐免。人谓籍劾讽不置,实夷简阴教之云。讽请辨,据王珪所为籍神道碑,他书并无有也。   戊辰,工部尚书、平章事李迪罢为刑部尚书、知亳州。先是,上御延和殿,召宰臣吕夷简、参知政事宋绶决范讽狱,以迪素党讽,不召。迪惶恐还第,翼日遂罢相。制辞略曰:「姻联之内,险诈相朋,靡先事而上言【八】,颇为臣而有隐。」然迪性纯直,实不察讽之多诞也。龙川别志载李迪既贬,王曾在外,宋绶为曾告吕夷简求复相,且云宜善待曾,勿如待迪。按迪以是年二月十三日罢政,即命曾代之。况曾为枢密使已半岁,不得云在外。若谓夷简初与迪不相能,欲倾之,因荐曾为枢密使,拟迪后,或先议逐迪,将遣曾过中书,故绶云云,则庶乎可也。今皆不取。   枢密使、吏部尚书、同平章事王曾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吕夷简加右仆射,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随为吏部侍郎、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礼部侍郎李谘为户部侍郎、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检校太保王德用为奉国留后、同知枢密院事,刑部侍郎、参知政事宋绶为吏部侍郎,枢密副使、给事中蔡齐为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盛度为参知政事,御史中丞韩亿为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   己巳,改新知亳州李迪知相州,庚午,复改授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留京师,仍班三司使上。   诏岁九大祠,故事以宰相摄事,自今以参知政事、尚书丞郎奉祀。   直集贤院贾昌朝请以郑司农所注月令复入礼记第六,其李林甫所注,自为唐月令别行,从之。仍诏唐月令以备四孟月宣读。   庚辰,降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刑部尚书李迪为太常卿、知密州。始,迪再入相,自以受不世之遇,尽心辅佐,知无不为。及吕夷简继入中书,事颇专制,心忌迪,潜短之于上,迪性直而簄,不悟也。既坐范讽姻党罢政,怨夷简,因奏夷简私交荆王元俨,尝为补门下僧惠清为守阙鉴义。夷简请辨,上遣知制诰胥偃、度支副使张传即讯,乃迪在中书时所行,夷简以斋祠不豫。迪惭惧待罪,故贬。然补惠清实夷简意,迪但行文书【九】,顾谓夷简独私荆王,鴜迪偶忘之。他日,语人曰:「吾自以为宋璟,而以夷简为姚崇,不知其待我乃如是也。」   壬午,龙图阁学士、给事中冯元为礼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学士。始,元坐监护庄懿葬事不职,罢翰林学士、出知河阳,国子官属为上书请留,执政欲进白弗遣,元自□行。于是,王曾言元东朝旧臣,不宜以细故弃外,乃复召之。   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天雄军杜衍为御史中丞。衍奏:「中书、枢密,古之三事大臣,所谓坐而论道者也,止只日对前殿,何以尽天下之事!宜迭召见,赐坐便殿,以极献替,月不过数四足矣【一○】。若末节细务,进谷帛样,阅甲冑弓矢,点马,补试吏员,特有司之职耳,陛下何必亲决。」   三月丙戌,盐铁副使、兵部郎中任布为右谏议大夫、知成德军。时议省河北兵,布言西北二边方包藏祸心,以窥中国,备未可弛也。省河北兵,或因去年五月程琳之请,当考。   己丑,以御史中丞杜衍权判吏部流内铨。先是选补科格繁长,主判不能悉阅,吏多受赇,出缩为奸。衍既视事,即敕吏取铨法,问曰:「尽乎?」曰:「尽矣。」乃阅视,具得本末曲折。明日,晓诸吏无得升堂,各坐曹听行文书,铨事悉自予夺,由是吏不能为奸利。居月余,声动京师。后改知审官院,其裁制如判铨法。审官,在八月,今并书。   知苏州、左司谏、秘阁校理范仲淹为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仲淹自外骤居侍从,必有故,史无其说,或缘富弼上疏也,今表而出之。   诏镇戎军岁比不登,其弓箭手五十八指挥,共贷以粟六万斛。   殿中丞、通判齐州张宗彝,言大名府新作金堤,可以捍横陇决河水势,请今缓修塞之役。诏河北转运司绘黄河至海图上之。   太常礼院言:「侍御史刘夔,请去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所加太字。鴜入庙称后系于夫,在庙称太系于子。然二太后奉安别庙,准礼未应去太字。」上以夔不习典故,诏本台谕之。夔,崇安人也。   辛卯,髃臣以庄献太后大祥,上表请听乐,不听。表五上,诏须禫祭毕乃听之。   壬辰,诏选人十二考,无举主者特许参选。   乙未,赐亳、秀、濮、郑四州学田各五顷。   丁酉,诏国子监直讲一员兼领监丞、主簿事。   诏京西转运司,每岁宗室、内人上陵及遣官朝拜,或敕葬所须什物,并官为办置,无得扰民。从知河南府李若谷之言也。   又诏开封府,自今旧城内民舍复有侵官街者,令左右军巡街司觉察,仍许人告之。   辛丑,修西凉殿。殿在禁中,岁久摧坏,而上不欲兴土木之役。至是,有司屡以请,乃听之。   癸卯,赐天雄军修金堤役卒缗钱【一一】。   戊申,出宜圣殿库真珠,付三司以助经费。   壬子,加赠保庆皇太后二代。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丙辰,镇国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判许州。民方输租,仓官不时至,遵勖驰往受所输,仓官惶恐叩头,民大悦。转运使料卒补水兵,不问习否,强以隶籍。遵勖曰:「强人以不能,将何用!」命部校按之,去不习水者十七八。   丁巳,李照言奉诏制玉律以候气,请下潞州求上党县羊头山秬黍,及下怀州河内县取葭莩,从之。   赐故镇东军节度推官毛洵家帛五十匹、米五十斛。洵,吉州人,进士及第,又中书判拔萃科。其父国子博士应铨,与其母卒于窦州,洵徒跣护丧,归葬里中,负土成坟,毁瘠而卒,特□之。   己未,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天章阁待制燕肃与翰林侍读学士冯元祥定刻漏。   集贤校理、知宗正丞事赵良规,言太庙荐新之礼久废不行,诏礼官议定。十二月所荐蔬果禽鱼凡二十六品【一二】,诏恭依。良规,安仁子也。   庚申,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言:「奉诏定司天监生于渊、役兵单训奏祀九宫贵神,止用一局,失逐年飞宫法。案蜔良遇九宫法,有飞□立成图,每岁一移,主九州岛灾福事。天宝中,术士苏嘉庆始置九宫神坛,一成,高三尺,四陛,上依位置九小坛,东南曰招摇,正东曰轩辕,东北曰太阴,正南曰天一,中央曰天符,正北曰太一,西南曰摄提,正西曰咸池,西北曰青龙。五数为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上,六八为下,符于遁甲,此则九宫定位也。每岁祭以四孟,位随岁改,故谓之行□。自干元以后,止依本位祭之,遂不飞易,仍减冬、夏二祭。国朝因干元故事,而未尝有所更。今于渊等所请,即合天宝初祭之礼,又合良遇飞□之图。然九宫之法,本自术家,时祭之文,经礼不载。昔汉室祠官所领,多本于方士,牲币坛场之数,岁时□晓之节,荐配鼓舞,即用其方。故有黄帝用枭【一三】、武夷用干鱼之类,是则为民请福,无文咸秩,宁有过立,非执一隅。议者或谓不必飞宫,若日月星辰躔次周流而祭有常所,此则定位之祀所当从也。若其推数于回复,候神于恍惚,因方弭沴,随气考祥,则飞位之文,固可遵用。请依唐礼,遇祭九宫之时,遣司天监官一员诣祠所,随每年贵神飞□之方,以定祭位。仍自天圣己巳入历,太一在一宫,岁进一位,飞□巡行,周而复始。」诏可。   辛酉,诏诸路提点刑狱司,事有冤滥而系人命者,虽未经转运司【一四】,亦听受施行。   甲子,契丹遣林牙保大节度使耶律庶几、政事舍人刘六符来贺干元节。   戊辰,命宰臣吕夷简、王曾都大管勾铸造大乐编钟,参知政事宋绶、蔡齐、盛度同都大管勾,集贤校理李照、勾当御药院邓保信专监铸造,仍以入内都知阎文应提举。始,照既铸成编钟一虡以奉御,遂建请改制大乐,取京县秬黍累尺成律,铸钟审之,其声犹高,更用大府布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制四律。照自为律管之法,以九十黍之量为四百二十星,率一星占九秒,一黍之量得四星六秒,九十黍得四百二十星,以为十二管定法。   淮南转运副使□遵路请于真楚泰州、高邮军为斗门十九,以畜泄水利,从之。   赐楚州学九经。   庚午,诏中外臣僚洎草泽之士,有知雅乐音律得失、测候之法者,许所在荐闻,或自言官司,将校试之。侍御史刘夔言:「乐之大本,与政化通,不当轻易其器。愿择博学之士以补卿丞。凡四方妄献说以要进者,一切罢之。」帝善其言,然亦不果从也。帝善夔言,据新传,今附见,其实不能用也。王称东都事略诏曰:雅乐之作,治道所基,郊社宗庙之祠,朝廷飨侑之礼,人神和会,兹实重焉。爰命有司,考正钟律。   壬申,诏曹利用诸子先从降黜者,并听还京师。寻诏给以所没旧地四之一。给居地四之一,乃十月甲子,今并书之。   癸酉,诏天下官司毋得擅发马递,若机密事当入马递者,许实封送所属州军发之,违者,付受皆论罪。初,定州龙泉镇监酒、右班殿直折惟宁奏章擅付马递,既坐罪冲替,因条约之。   戊寅,命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学士冯元、度支判官集贤校理聂冠卿、直史馆同知太常礼院宋祁同修乐书。   太常丞、直集贤院吕公绰同判刑部,自言父夷简为宰相,而判刑部事多关中书,请徙避之。庚辰,命公绰权判吏部南曹。   环庆路副都部署、步军都虞候、永州防御使刘平为饶州防御使,落管军,知同州,走马承受、入内供奉官于德源降一官。平被酒擅破□入甲仗库,转运使苏耆奏劾,而德源初不以其事闻,并鞫于御史台。及平请与耆置对,会耆已卒,虽免劾,特责之。   录曹修古之侄觐为试将作监主簿,仍听为修古后。觐传云天章阁待制杜杞请以觐为修古后,授觐建州司户参军。按杞待制天章阁,乃庆历八年四月,传误矣。   诏臣僚以札子奏事者,惟中书、枢密院听如旧制,余悉着衔位、姓名。初,知制诰丁度进札子,不着姓,禁中误付参知政事盛度,故条约之。   辛巳,审刑院、大理寺言:「奉诏详定冲入禁卫条。按禁卫凡五重:亲从官为一重,□衣天武官为一重,御龙弓箭直、弩直为一重,御龙骨□子直为一重,御龙直为一重,今比附律令【一五】,请以冲入从外第一重徒一年,每重加一等,罪止徒二年,误者减二等。」从之。   壬午,赐博州修河役卒缗钱。   五月甲申朔,诏曰:「王者奉祖宗,尚功德。故禋天祀地,则侑神作主,审禘合食【一六】,则百世不迁。恭惟太祖皇帝受天命,建大业,可为有功矣。太宗、真宗,二圣继统,重熙累洽,可谓有德矣。其令礼官考合典礼,辨崇配之序,定二祧之位,中书、门下详阅以闻。」王称东都事略:于是礼院言:「我太祖经纶草昧,遂有天下,功宜为帝者祖。太宗勤劳制作,真宗财成治定,德宜为帝者宗。三庙并万世不毁。至于升侑上帝,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将来皇帝亲祠,请以三圣并侑。」中书、门下奏请如礼官议,诏恭依。   乙酉,诏:「臣僚入川,所将人马器械,旧皆给公据,以验奸伪。如闻渐弛禁防,自今陆行至剑门,水行至江陵府【一七】,其令所司参验公据,每月上枢密院。」   丙戌,录河西节度使桑赞孙庆为三班奉职。庆本亲从官,因试武技而自陈其家世,特录之。   赐原武县筑河堤役卒缗钱【一八】。   庚寅,禁镂金为妇人首饰等物。   李照上九乳编钟图,钟旧饰以旋虫,改为龙,并自创八音新器。又请别镵石为编磬。   辛卯,命内侍挟乐工往淮阳军治磬石。   照又言既改制金石,则丝、竹、匏、土、革、木亦当更制,以备献享,奏可。乃铸铜为龠、合、升、斗四物,以兴钟镈声量之法。龠之率六百三十黍为黄钟之容,合三倍于龠,升十二倍于合,斗十倍于升。既改造诸器,以定其法,俄又以镈之容受差大,更增六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名曰乐斗。及潞州上秬黍,照择大黍纵累之,检考长短。尺成,与太府尺合,法愈坚定矣。   判大理寺司徒昌运言:「本寺详断大事二十日,小事十日,审刑详议各减半,而不以案内有无系囚。恐炎暍之际,待报淹久,请自四月至六月,案有系囚者,减日之半。两川、广南、福建、湖南,如急案例断奏。」从之。   癸巳,后苑新作观稼殿成。   甲午,广南东、西路并言妖獠寇边,高、窦、雷、化等州巡检许政死之。遣左侍禁桑怿会广、桂二州都监讨捕。怿前尉郏城,会河南诸县多盗,转运使奏移怿渑池。髃盗保青灰山,时出剽攘,道路患之。有宿盗王伯,久不获,朝廷每授巡检使,必疏姓名使捕之。怿至官,巡检出伪宣头示怿,谋招致之。怿不知其为伪也,挺身入贼中,与伯同卧起十余日,伯遂与怿出,至山口,为巡检伏兵所执,怿几不免。怿曰:「巡检惧无功耳。」即以伯与巡检,使自以为功,械伯送京师,而怿不复自言。朝廷知之,为黜巡检使,擢怿右班殿直、永安县巡检。   明道末,京西旱蝗,有恶贼二十三人,枢密院召怿至京师,授以贼姓名,使往捕【一九】。怿曰:「盗畏吾名,必溃,溃则难得矣,宜先示之以怯。」至则闭栅,戒军吏不得一人辄出。居数日,其下不知所为,请出自暛,辄不许。夜与数卒服盗服,迹盗所尝行处,入民家,老小皆走,独一媪留,为具饮食,如事髃盗。怿归,闭栅三日,复往,自携具就媪馔,而以余遗媪。媪以为真盗,乃稍就,与语及髃盗。媪曰:「彼闻桑殿直来,皆遁去。近闻闭营不出,知其不足畏,今皆还矣,某在某处。」怿又三日往,厚遗之,遂以实告曰:「我桑殿直也,为我察其实,勿泄。」后三日,复来,于是媪尽得居处之实以告。怿明日部分军士,尽擒诸盗。其尤强梁者,怿自驰马取之。还京师,枢密吏求银,为致合门祗候,怿不应。吏匿其功状,止免短使而已。   乙未,省德州安陵县。   丙申,御崇政殿录系囚。   己亥,诏尝任二府而为知州者,辟通判、幕职官一员,大两省以上知天雄成德军、益州泰州,并许辟通判一员,其永兴军、河南府、延杭广梓州通判,并令审官院选差人。   赐天雄军金堤、澶州横陇埽役卒缗钱。   庚子,太常礼院言:「王者建庙祏之严,合昭穆之缀。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无豫数,待有德也。由宗而下,等谓之疏戚【二○】,以为迭毁之制。后世虽有显扬褒大,犹不得与祖宗并列,所以一统乎尊古之道也【二一】。皇帝陛下躬孝治,发德音,永惟三后之盛烈,际天接地,而推奉之礼,有所未称【二二】,明发悼惧,图维厥衷,使有司稽旧章,开髃议,摅懿铄,阐孙谋,将检合灵心,垂荣无极,非浅学之臣所能及已。窃以太祖皇帝诞受宝命,付畀四海,铺敦燮伐,潜黜不端,夷泽、潞之畔,兼淮海之昧,东焚□舆,右困蜀垒,湘、楚、闽、禺,请吏入朝。当此之时,天下之人,去大残,蒙更生,此万世之业也。太宗皇帝提神略,席下武,龚行天讨,底定太原,由是谨九刑之辟【二三】,艺四方之贡,信赏类能,重食劝分【二四】,官无烦苛,人无恫怨。又引搢绅诸儒,讲道兴学,炳然与三代同风矣。真宗皇帝干粹日昭【二五】,执竞维烈,重威抚和,休宁北方,顺斗布度,先天作圣,遂考夏谚,绍虞巡,秘牒岱宗,育谷冀壤【二六】,翕受瑞福,普浸黎元,肖翘跂行,罔有不宁,百度已备,眷授明辟。洪惟一祖二宗之烈,历选坟诰,未有高焉者也。昔成汤为商之祖,太甲、太戊、武丁实号三宗。后稷为周之祖,文王、武王庸建二祧。高帝为汉之祖,孝武特崇二庙【二七】。皆子孙世世奉承不绝。我太祖经纶草昧,遂有天下,功宜为帝者祖,太宗勤劳制作,真宗财成治定,德宜为帝者宗【二八】,三庙并万世不迁,宣布天下,以示后世。至于升侑上帝,裒对先谟,本之周道,克厌典礼。昔太宗亲郊【二九】,奉宣祖、太祖配,真宗肇祀,奉太祖、太宗配。今二宗同跻不祧之位,则礼无异等,伏请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称情适事,理实无嫌。其将来皇帝亲祀,且请以三圣皆侑【三○】,上显对越之盛,次申遹追之感,圣人之能事,髃臣之大愿。此后迭配,还如前议。昔唐高宗之上封也,以太武皇帝,文皇帝配昊天。明皇之封也,以高祖配天,睿宗配地。开元之着礼也,以高祖配方丘,太宗配神州。此二宗迭配之前比。垂拱、开元之间,高祖、太宗、高宗同配昊天。真宗登介丘,降社首,并以太祖、太宗崇配天地。此三圣皆侑之明准。其岁时常祀,则至日圜丘、仲夏皇地祇配以太祖,孟春祈谷、夏雩祀、冬祭神州配以太宗,孟春感生帝配以宣祖,季秋大飨配以真宗,伏请皆如礼便。」中书门下言:「伏以礼之为大,则必以宗祏居先,德之所尊,则不随昭穆而毁,此有国之丕律,而飨亲之通义。是以严父配天,实因心之本,惟圣飨帝,乃至孝之宗,非夫睿哲聪明【三一】,曷能举百王之阙逸。恭惟陛下膺神明之器,冯积厚之基,明发孝思,周咨旧史,仍俾丞疑之列,重详今古之变。若是则七世之庙,咸一德而可观,三后在天,虽百代而不毁。至于配侑之则,并申寅奉之崇,远以袭商、周之仪,近以沿汉、唐之制,广矣,大矣,无得而名,真百王之盛举也。请如礼官所议,付外施行。」诏恭依。要见当时礼官姓名。今宋祁集有此奏议,与实录同,必祁主此也。   癸卯,诏大两省以上,自今满四年与改官,其有殿罚者增一年。又诏常参官毋得辄上章及诣中书妄求选任,令御史台纠劾之。   又诏:「施州义军,如闻多雇人代戍,既不时教阅,复私加役使。其令监司察视,违者以私役防兵论。」   甲辰,赐博州修金堤役卒缗钱。   戊申,以大暑,降天下囚罪一等,杖以下释之。诸路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开封府界遣殿中侍御史里行高若讷、萧定基疏决之。定基,庐陵人也。   丁未,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知桂州田丙【三二】言,得宜、融、柳州同巡检麦仲舒报,宜州管下镇宁州蛮莫陵等七百余人内寇,遣西京作坊使郭志高、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梁绍熙捕讨之。   庚戌,诏知广州兼广东路钤辖,知桂州兼广西路钤辖,及权增置东路驻泊都监一员,西路钤辖一员。时高、窦、雷、化四州蛮獠寇边,去朝廷远,事不可申覆,故令广、桂知州兼钤辖,以便宜从事也。   开封主簿乐诰,宰相王曾外孙也。或讽同提点府界符惟忠使荐之,惟忠不从,曰:「诰无善状,安可以势使我!」既而诰果以赃败。是月壬辰,惟忠除府界提点,因附此事。惟忠传又称□奎为长垣尉,惟忠厚遇之,奎白府共荐之。按奎传未尝历长垣尉,或恐传略之,今亦不取。   六月癸丑朔,诏澶州输梢芟授官者免本户徭役,物故者勿免,其迁至七品,自如旧制。   丁巳,诏幕职、州县官初任未成考者,毋得奏举。先是,侍御史知杂事郭劝,言睦州团练推官柳三变释褐到官,才踰月,未有善状,而知州吕蔚遽荐之,鴜私之也,故降是诏。   广西提刑司又言,高、窦妖獠陈友明等寇海上,遣左侍禁合门祗候侍其洙、右侍禁朱光浚讨捕之。   辛酉,以亲郊,并侑三圣及真宗为不迁之主,遣官告于太庙。   左司谏姚仲孙言:「伏闻议者欲改制雅乐,俾协纯音,谓旧律太高,裁之就下,以高形下,人固知之。然或制之未得其精,损之必差其度。臣鴜不知其得于何道,而辄变更,闻其所为,率多诡异。至如炼白石以为磬【三三】,范中金以作钟,又欲以三辰、五灵、二十四孝为乐器之饰【三四】,臣虽愚昧,窃有所疑。自祖宗以来,考正大乐,荐之郊庙,垂八十年。洪惟先朝备行盛礼,燔柴岱岳,瘗玉汾脽,振前王久坠之风,举历代难行之典,蒇事之际,斯乐具陈,用以格明神,昭景贶,先儒审议,曾靡间言。若一旦轻用新规,全黜旧制,臣窃以为不可。望特诏罢之,止用旧乐。」时,帝既许照制器【三五】,业已为之,且欲究其术之是非,故仲孙之章卒不下有司焉。仲孙上言,据会要,乃六月九日,今附见辛酉。   癸亥,诏诸路走马承受公事毋得受州郡馈遗,违者以赃论。寻有诏,若馈遗饮食者,听受之。   先是,太常钟磬每十六枚为一虡,而四清声相承不击。乙丑,李照言:「十二律声已备,余四清声乃郑、卫之乐,请于编县止留十二中声,去四清声,则哀思邪僻之声无由而起也。」冯元等驳之曰:「前圣制乐,取法非一,故有十三管之和,十九管之巢,三十六簧之竽,二十五弦之瑟,十三弦之筝,九弦七弦之琴,十六枚之钟磬,各自取义【三六】,宁有一之于律吕【三七】,专为十二之数也?且钟磬八音之首,丝竹以下,受而为均,故圣人尤所用心焉。春秋号乐,总言金奏,诗颂称美,实依磬声,此二器非可轻改。今照欲损为十二,不得其法,稽诸古制,臣等以为不可。且圣人既以十二律各配一钟,又设黄钟至夹钟四清声以附正声之次。原其四清之意,鴜为夷则至应钟四宫而设也。夫五音,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不相凌谓之正,迭相凌谓之慢,百王所不易也。声重大者为尊【三八】,轻清者为卑,卑者不可加于尊,古今之所同也。故列声之尊卑者,事与物不与焉。何则?事为君治,物为君用,不能尊于君故也。惟君臣民三者,则自有上下之分,不得相越,故四清声之设,正为臣民相避,以为尊卑也。今若止用十二钟,旋相考击,至夷则以下四管为宫之时,臣民相越,上下交戾,则凌犯之音作矣,此甚不可者也。其钟磬十六,皆本周、汉诸儒之说,及唐家典法所载,欲损为十二,惟照独见,臣以为且如旧制便。」帝令权用十二枚为一格,且诏曰:「俟有知音者,能考四钟,协调清浊,有司别议以闻。」   广西转运司言,儋州获妖獠百余人,其余党方会兵掩捕之。乃诏贼中有能斩首来降者除其罪。仍遣内侍史志聪、张德明分赐讨贼军士、土丁缗钱。   丁卯,出内藏紬绢一百万,下三司市籴军储。   己巳,以都官员外郎曹修睦为侍御史。修睦,修古弟,用中丞杜衍之荐也。   复太常博士、知临江军庞籍为祠部员外郎、福建转运使。   罢秦州所造上供弓弩三年。   辛未,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新乐。先是,帝亲制乐曲,以夹钟之宫,黄钟之角,太簇之征,姑洗之羽,作景安之曲以祀昊天。更以高安祀五帝、日月。作大安以享景灵宫,罢旧真安之曲。以黄钟之宫,大吕之角,太簇之征,应钟之羽,作兴安之曲以献宗庙,罢旧理安之曲。景安、兴安,惟乘舆亲行则用之。以姑洗之角,林钟之征,黄钟之宫,太簇之角,南宫之羽,作佑安之曲以酌献五帝。以林钟之宫,太簇之角,姑洗之征,南吕之羽,作宁安之曲以祭地祗及太社、太稷,罢旧靖安之曲。于是制诏有司,以太祖、太宗、真宗三圣并侑,乃以黄钟之宫作广安之曲以奠币,彰安之曲以酌献。又诏躬谒奉慈庙庄献皇太后之室,作达安之曲以奠瓒、厚安以酌献,庄懿皇太后之室,作报安之曲以奠瓒、衍安以酌献。皇帝出入,作干安,罢旧隆安之曲。常祀,至日祀圜丘,太祖配,以黄钟之宫作定安以奠币、英安以酌献。孟春祀感生帝,宣祖配,以太簇之宫作皇安以奠币、肃安以酌献。祈谷祀昊天,太宗配,作仁安以奠币、绍安以酌献。孟夏雩上帝,太宗配,以仲吕之宫作献安以奠币、感安以酌献。夏至祭皇地祗,太祖配,以蕤宾之宫作恭安以奠币、英安以酌献。季秋大飨明堂,真宗配,以无射之宫作诚安以奠币、德安以酌献。孟冬祭神州地祗,太宗配,以应钟之宫作化安以奠币、韶安以酌献。又造冲安之曲,以七均演之,为八十四,皆作声谱以授有司,冲安之曲独未施行。作景安四曲、兴安四曲、佑安五曲在元年十月乙亥,作大安曲在元年十一月癸丑,今并见于此,独无所谓宁安者,当考。   乙亥,章德象等上所修一司一务及在京编敕四十四卷,并赐阶、勋及器币有差。   广西提刑司言蛮贼莫陵等自诣桂、宜州巡检李仲政请降。   省渠州天竹县。   丁丑,入内都知阎文应为入内都都知。   广西转运司言,蛮贼莫陵本与边人覃敌争田,互相绚杀,其觽才百余人,而宜、融、柳州同巡检麦仲舒妄言七百人,今既请降,己勒誓状,放还镇宁州。诏莫陵等尝杀害官吏,而转运使擅释之,并仲舒妄增贼数,并劾罪以闻。   己卯,命广西路提点刑狱、金部员外郎魏瓘为本路运使。仍诏谕瓘,莫陵等既降,宜令还所略人口,若不从命,即并兵追讨之。邕州獠户缘逋责没妇女为庸者二千余人,瓘悉奏还其家。刘鋹时,计口以税,虽船居皆不免,至是,雷、化、钦、廉、高州犹未除,瓘为除之,又减柳州无名役四百人。三事附见。   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段少连为两浙转运副使。旧使者所至郡县,索簿书,不暇殚阅,往往委之吏胥,持以为货【三九】。少连命郡县上簿书,悉缄识,遇事间指取一二自阅,摘其非是者按之,余不及阅,全缄识以还,由是吏不能为奸,而州县簿书莫敢不治。部吏有过,召诘曰:「闻子所为若此,有之乎?有当告我,我容汝自新。苟以为无,吾不使善人被谤,即为汝辨明矣。」吏不敢欺,皆以实对。少连每得其情,谆谆戒饬使去,后有能自改过者,犹保任之。秀州狱死无罪人,时少连在杭,吏畏恐聚谋,伪为死者服罪款,未及缀,属少连已拏舟入城,讯狱,吏具服请罪,以为神明。是时,龙图阁直学士郑向守杭,无治才。讼者不服,往往自州出,径趋少连。少连一言处决,莫不尽其理。向,陈留人也。   注  释   【一】徙江东转运使蒋堂为淮南转运使兼发运司事「发运司」原作「发运使」,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二】刘晏原作「刘宴」,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蒋堂传改。按刘晏任江淮、河南转运使事,见两唐书本传。   【三】乃建议以药化铁与铜杂铸「铁与」二字原阙。按本编下文言「铜铁杂铸」,并称「铜居三分,铁居六分」,原句于义未为确切。今据通考卷九钱币考、宋史卷一八○食货志补「铁与」二字。   【四】逾月才得万钱「钱」原作「缗」,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五】置迩英延义二阁「延义」原作「延羲」,据宋撮要本、阁本改。下同改。按「延义」、「延羲」,诸书所载不同:宋会要方域一之六与三之七、崇儒六之七、玉海卷一六三、编年纲目卷一○、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一○仁宗纪、续通鉴卷四○等均作「延义」,而东斋纪事卷一原本亦作「延义」(四库全书考证卷七一东斋纪事条载,清人据宋史地理志改「义」为「羲」。)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七下、宋史卷八五地理志等则作「延羲」,宋百岁寓翁枫窗小牍卷上又作「延曦」。何者为是,待考。   【六】愿听臣依神瞽律法「神瞽律法」原作「声律法」,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十朝纲要、宋会要乐一之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改。   【七】不签书公事「公」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恶范讽补。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四作「不签书州事」。   【八】靡先事而上言按编年录卷四所录制辞及所引长编之文,「上言」均作「正言」。   【九】迪但行文书「但」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恶范讽补。   【一○】月不过数四足矣「四」原作「事」,据编年纲目卷一○、续通鉴卷四○改。   【一一】赐天雄军修金堤役卒缗钱「天雄军」原作「天崇军」,「天崇军」无考,据本卷景佑二年五月己亥编改。   【一二】十二月所荐蔬果禽鱼凡二十六品按宋会要礼一七之八六、宋史卷一○八礼志均作:诒礼官、宗正条定,请每岁四时所荐,皆以京都新物,凡二十八种。与本编所载不同。   【一三】故有黄帝用枭「黄帝」原作「皇帝」,据宋会要礼一九之四、通考卷八○郊社考改。   【一四】虽未经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今比附律令「律令」原作「律今」,据文改。   【一六】审禘合食「禘」原作「谛」,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三八祖宗升配诏改。   【一七】江陵府原作江夏府,据阁本改。   【一八】赐原武县筑河堤役卒缗钱「役卒」原倒作「卒役」,据文乙正。   【一九】使往捕此句原阙,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六五、宋史卷三二五桑怿传补。   【二○】等谓之疏戚原作「等之为疏戚」。按比句宋撮要本作「等谓之为疏戚」,宋会要礼二五之八○、宋祁景文集卷二六礼院议祖宗配侑均作「等谓之疏戚」,今从会要。   【二一】所以一统乎尊古之道也按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此句均作:「所以一统乎尊尊,古之道也。」疑原刊「尊」下当脱又一「尊」字。   【二二】有所未称原作「德有未称」,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分别删补。   【二三】由是谨九刑之辟上引宋会要二五之八一作「由是慎九州岛之辟」。   【二四】重食劝分「食」原作「实」,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五】真宗皇帝干粹日昭「昭」原作「照」,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六】育谷冀壤「育」原作「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七】孝武特崇二庙「崇」原作「宗」,据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又同上书此句均作「孝文、孝武特崇两庙」,疑原刊「孝武」上当有「孝文」二字。   【二八】德宜为帝者宗「帝」原作「王」,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九】昔太宗亲郊「昔」原作「者」,据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三○】且请以三圣同侑「以」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三一】非夫睿哲聪明「睿」原作「浚」,据宋撮要本改。   【三二】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知桂州田丙「桂州」原作「贵州」,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二、北宋经抚年表广南西路条改。   【三三】至如炼白石以为磬「如」原作「于」,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改。   【三四】又欲以三辰五灵二十四孝为乐器之饰「二十四孝」原作「二十四考」,据同上书及宋会要乐一之二三改。   【三五】帝既许照制器「制」原作「旧」,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三六】各自取义「自」原作「有」,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三七】宁有一之于律吕「一之」原作「一定」,据宋撮要本、阁本、宋史全文卷七下及同上书改。   【三八】声重大者为尊「大」原作「浊」,据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改。   【三九】持以为货宋史卷二九七段少连传作「吏胥持以为货」。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七 卷一百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二年(乙亥,1035)   全  文   秋七月甲申,诏特赐寇准谥曰忠愍。   赐武原修河役卒缗钱。   丙戌,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环庆路部署司言,西界首领遇讹等数入寇边,请下鄜延路移文约束,从之。   封崔府君为护国显应公。府君,唐贞观中为滏阳令,再迁蒲州刺史,失其名。在滏阳有爱惠名,立祠后,因葬其地。咸平三年,尝命磁州葺其庙,而京师北郊及郡县建庙宇,奉之如岳祠,于是因民所向而封崇之。   赐横陇扫巡守卒缗钱。   壬辰,诏吏部流内铨,选人历任尝有过者,毋得更名。   免天下独孤之民支移、折变。   癸巳,复诏辅臣观新乐于崇政殿,自是再观焉。此据会要。   戊戌,髃臣请上尊号曰景佑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表五上,从之。   庚子,侍御史曹修睦言,李照所改历代乐颇为迂诞,而其费甚广,请付有司按劾之。帝以照所作钟磬颇与觽音相谐,但罢其增造,仍诏谕修睦。   知杭州郑向言,镇东节度推官阮逸颇通音律,上其所撰乐论十二篇,并律管十三,诏令逸赴阙。   壬寅,诏:「如闻河北、河东有不逞之民,阴相朋结,号为『棍子社』,亦曰『没命社』。自今捕获者决配它州牢城,为首者奏裁,能自首者除其罪。」   癸卯,诏选人入为诸王宫教授,外任成资者,二年与京官;未成资,三年与幕职官,又二年与京官。   先是,修撰乐书所上言,县设建鼓,初不考击,又无三□,且旧用诸鼓率多陋敝。于是敕冯元等详求典故【一】。甲辰,元等言:「建鼓四,今皆具而不击,别设四散鼓于县闲击之,以代建鼓。干德四年,秘书监尹拙上言:『散鼓不详所置之由,且于古无文【二】,去之便。』时虽奏可,而散鼓于今仍在。又雷鼓、灵鼓、路鼓,虽击之皆不成声,故常赖散鼓以为乐节,而雷□、灵□、路□阙而未制。今既修正雅乐,谓宜申敕大匠改作诸鼓,使考击有声。及创为三□,如古之制,使先播之,以通三鼓。罢四散鼓,如干德诏书。」奏可。   时有上言,以为雷鼓八面,前世用以迎神,不载考击之法,而太乐所制,以柱贯中,故击之无声。更令改造,山趺上出云以承鼓,刻龙以饰柱,面各一工击鼓,一工左执执□以先引。凡圜丘,降神六变,初八面皆三击,推而左旋,三步则止。三者,取阳数也。又再击以为节,率以此法至六成。灵鼓、路鼓亦如之。建鼓植于四隅,皆有左鞞、右应。干隅,左鞞应钟,亥之位也;中鼓黄钟,子之位也;右应大吕,丑之位也。艮隅,左鞞太簇,寅之位也;中鼓夹钟,卯之位也;右应姑洗,辰之位也。巽隅,右应仲吕,巳之位也;中鼓蕤宾,午之位也;左鞞林钟,未之位也。坤隅,右应夷则,申之位也;中鼓南吕,酉之位也;左鞞无射,戌之位也。宜随月建,依律吕之均击之。」诏可。(范镇东斋记事云:周礼雷鼓鼓神祀,灵鼓鼓社祭,路鼓鼓鬼享。郑康成云:雷鼓,八面鼓也。灵鼓,六面鼓也。路鼓,四面鼓也。鼓之数不见于经,然神有尊卑,则其数有多寡隆杀,理或然也。必汉时尚然,所以康成云尔。几面,犹言几两车,几区宅,几□田也。唐开元中,蜀人有绘图以献者,一鼓而八面、六面、四面,既不可考击,乃于县内别置散鼓。国朝仍之,郊庙设而不作,景佑中,冯章靖公言雷鼓、灵鼓、路鼓并当考击,而散鼓请准干德四年诏废不用。然不言鼓之制是非【三】,甚可怪也。)后元等复以殿庭备奏,四隅建鼓,既随月协均,顾无以节乐,而周官鼓人「以晋鼓鼓金奏」,应以施用。诏依周官旧法制焉。于是县内始有晋鼓矣。   古者,镈钟击为节检,而无合曲之义,大射有二镈,皆乱击焉。后周以十二镈相生击之。景德中,李宗谔领太常,总考十二镈钟,而乐工相承,殿庭习用三调、六曲。三调者,黄钟、太簇、蕤宾也;六曲者,调别有隆安、正安二曲。郊庙之县则环而击之。宗谔言:「金部之中,镈钟为难和,一声不及,则宫商失序,使十二镈工皆精习,则迟速有伦,随月用律,诸曲无不通矣。」真宗因诏黄钟、太簇二宫更增文舞、武舞、福酒三曲。至是,诏冯元等询考击之法,元等奏言:「后周尝以相生之法击之,音韵克谐。国朝亦用随均合曲,然但施殿庭,未及郊庙。谓宜使十二钟依辰列位,随均为节,便于合乐,仍得并施郊庙。若轩县以下,则不用此制,所以重备乐尊王制也。」诏从之。   戊申,赐老人张环绢十匹、米五斛、紫衫银带。时父老上尊号者以百数,而环年百岁,视听不衰,特赐之。   诏三司使至御史知杂举朝官通判一任以上才堪剧繁者一人。   废京西采柴务,以山林赋民,官取十之一。   己酉,诏广、延、雄三州知州,自今听辟通判一员。   礼院言:「南郊第一龛飨五方帝、大明、夜明、神州地祇、北极、天皇大帝,比岁止差司天保章正摄事,且五帝尊神,而献官秩卑,飨接非称。请第一龛以少卿监、正郎,第二、第三龛以员外郎,坛下及内坛之外,亦以京官或保章正分献。」从之。   八月壬子朔,诏改强盗法,不持仗,不得财,徒二年;得财为钱万及伤人者,死。持仗而不得财,流三千里;得财为钱五千者,死;伤人者,殊死。不持仗得财为钱六千,若持仗罪不至死者,仍刺配千里外牢城。既而有司言:「窃盗不用威力,得财为钱五千,即刺为兵,反重于强盗,请窃盗罪亦第减之,至十千刺为兵。」诏可。寻又诏京城持仗窃盗,得财为钱四千,亦刺为兵。自是,盗法惟京城加重,余视旧益□矣。后诏,实录在此月壬申,今并书之。又诏,依本志附此。   癸丑,知枢密事李谘落起复。   甲寅,燕紫宸殿,初用乐。   丙辰,诏天下配役人,在今年五月戊申诏书前者,并释之。又诏有能告髃盗劫杀人者,十人以上赏钱十万,不及十人,计数给之。   辛酉,上作警严曲付太常隶习,名曰振容歌,从李照之请也。寻以振容于义无取,改名奉禋。改名奉禋,在十月乙卯,今并书之。   同知太常礼院宋祁言:「前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郭稹幼孤,母边更适士人王涣,生四子。稹无伯叔兄弟,独承郭氏之祭。今边不幸,而稹解官行服。按五服制度敕齐衰杖期降服之条曰:『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为母。』其左方注:『谓不为父后者。若为父后者,则为嫁母无服。』」下礼院、御史台详定,侍御史刘夔曰:   按天圣六年敕,开元五服制度、开宝正礼并载齐衰降服条例,虽与祁所言不异,然假宁令:「诸丧,斩、齐三年并解官【四】;齐衰杖期及为人后者为其父母,若庶子为后为其母,亦解官,申心丧;母出及嫁,为父后者虽不服,亦申心丧。」注云:「皆为生己者。」律疏云:「心丧者,谓妾子及出妻之子合降其服,二十五月内为心丧。」再详格令【五】:「子为嫁母,虽为父后者不服,亦当申心丧。」又称:「居心丧者,释服从吉及忘丧作乐【六】、冒哀求仕者,并同父母正服。」今龙图阁学士王博文、御史中丞杜衍并尝为出嫁母解官行丧。若使生为母子,没同路人,则必亏损名教,上玷孝治。   且杖期降服之制,本出开元礼文,逮乎天宝,已降别敕,俾终三年,然则当时已悟失礼。晋袁准谓:「为人后,服嫁母。据外祖异族【七】,犹废祭行服,知父后应服嫁母。」刘智释义云:「虽为父后,犹为出嫁母齐衰。」昔孔鲤之妻为子思之母,鲤卒而嫁于卫,故檀弓曰:「子思之母死,柳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盍谨之。』子思曰:『吾何谨哉!』」石苞问淳于睿曰:「为父后者,不为出母服。嫁母犹出母也,或者以为嫁与出不异,不达礼意。虽执从重之义,而以废祭见讥。君为详正。」睿引子思之义为答,且言:「圣人之后服嫁母,明矣。」稹之行服,是不为过。诏两制、御史台、礼院再定,议曰:「按仪礼:『父卒继母嫁,为之服期。』谓非生己者,故   父卒改嫁,降不为己母。唐上元元年敕,父在为母尚许服三年。今母嫁既是父终,当得申本服。唐绍议云:『为父后者为嫁母杖周,不为父后者请不降服。』至天宝六载,敕五服之纪,所宜企及,三年之数,以报免怀。其嫁母亡,宜终三年,又唐八座议吉凶加减礼云:『凡父卒,亲母嫁,齐衰杖期,为父后者亦不服,不以私亲废祭祀,惟素服居垩室,心丧三年,免役解官。母亦心服之,母子无绝道也。』按通礼五服制度: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为母,及为祖之后,祖在为祖母,虽周除,仍心丧三年。」   侍讲学士冯元言:「仪礼、礼记正义,古之正礼;开宝通礼,五服年月敕,国朝见行典制,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惟通礼义纂引唐天宝六载制:『出母、嫁母并终服三年。』又引刘智释义:『虽为父后,犹为出母、嫁母齐衰,卒哭乃除。』或疑二者之相违。窃详天宝之制,言诸子为出母、嫁母,故云『并终服三年』。刘智言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故云『犹为齐衰,卒哭乃除』。各有所谓,固无疑也。况天圣五服年月敕:『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为母降杖期。』则天宝出母、嫁母并终服三年之制不可行用。又但言母出及嫁,为父后者虽不服,亦申心丧,即不言解官。若专用礼经,则是全无服式,施之今世,理有未安。若俯从诸子杖期,又于条制更相违戾。既求礼意,当近人情,凡子为父后,无人可奉祭祀者,依通礼义纂,刘智释义,服齐衰,卒哭乃除,踰月乃祭,仍申心丧,则与仪礼、礼记正义、通典、通礼、五服年月敕『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无服』之言不相远也【八】。如诸子非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依五服年月敕,降服齐衰杖期,亦解官申心丧,则与通礼五服制度【九】言『虽周除,仍心丧三年』,及刑统言『出妻之子合降其服,皆二十五月内为心丧』,其义一也。以此论之,则国朝见行典制,尽与古之正礼相合【一○】,余书有偏见之说,不合礼经者,皆不可引用。郭稹若无伯叔及兄可奉父祖祭祀,应得子为父后之条,又缘解官行服已过期年,难于追改,后当依此施行。」诏自今并听解官,以申心丧。刘夔议在此月己卯,两制、御史台、礼院再定及冯元议,并在明年九月戊寅,今并从本志联书之,略其月日。   壬戌,知制诰李淑同勾当三班院。淑以妻父韩亿见领枢密副使,引例乞避,诏勿避。   甲子,饶州防御使刘平为温州防御使、马军都虞候。平上疏自列,召对问状,仍复管军。   诏勾当皇城司五员,自今遇车驾行幸,常留在内【一一】。   录故雷化州同巡检、左班殿直许政子佶为三班借职,仍赐帛五十匹,以政与蛮贼战死也。   丙寅,幸奉先资福禅院谒宣祖神御殿。   戊辰,以盐铁判官、度支郎杨日华为契丹生辰使,礼宾副使张士禹副之。太常博士、直史馆、修起居注郑戬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柴贻范副之。日华,日严兄也。   有司言修制皇帝尊号册宝请用纯金,从之。天圣二年九月庚寅,明道二年正月十七日,可考。   己巳,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新乐。上出双凤管,下太常隶习之。其制,合二管以足律声,管端刻饰双凤,施两簧焉。时又出两仪琴及十二弦琴二种,以备雅乐。两仪琴者,施两弦;十二弦琴如常琴之制,而增其弦,以象律吕之数。又敕更造七弦琴、九弦琴,皆令圆其首者以祀天,方其首者以祀地。   命李照同修乐书。   辛未,诏荐献景灵宫、朝飨太庙、郊祀天地,自今同日受誓戒。始用王曾之言也。   又诏陕西诸州前代名臣坟墓碑碣、林木,委官司常检视,从知永兴军陈尧佐之言也。初,庄献遣官起浮屠于京兆城中,姜遵尽毁古碑碣为用。尧佐奏曰:「唐贤臣墓石,十且亡七八矣。始其子孙意美石善书,欲传千载,而一旦与砖甓同【一二】,诚亦可惜,其未毁者,愿敕所在完护。」   甲戌,幸安肃门癔场观诸军放癔,又令诸军习战,其击刺骑射之精者,悉迁补之,遂燕从臣于幄殿。   丙子,诏入内内侍省同礼院裁定衮冕制度,仍先绘图以闻。以旧所服衮冕华饰太甚【一三】,欲从简质故也。   丁丑,内出景佑乐髓新经六篇赐髃臣。其一,释十二均;二,明所主事;三,辨音声;四,图律吕相生,并祭天地、宗庙所用律及阴阳数配;五,十二管之长短;六,历代度量衡。皆本之于阴阳,配之于四时,建之于日月,通之于鞮竺,演之于壬式遁甲之法。   戊寅,秘书监孔勖分司南京,专领文宣王祠庙,仍赐绢百匹、米五十斛,羊酒副之。   己卯,右谏议大夫、知兖州孔道辅为龙图阁直学士。时近臣有献诗百篇者,执政请除龙图阁直学士。上曰:「是诗虽多,不如孔道辅一言。」遂以命道辅。议者因是知前日之斥果非上意也。   初命朝臣为江浙【一四】、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银铜坑冶铸钱公事,其俸赐恩例并与提点刑狱同。诏朝臣提点银铜坑冶,俸赐恩例,并与提点刑狱同,实录在十月乙丑,今并书。实录是月己卯书徙知楚州、屯田员外郎魏兼为江、浙、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银铜坑冶铸钱公事,盖铸钱等事旧属发运使,既罢发运使,故别置官。然两朝国史志及会要职官部并不载提点坑冶铸钱,不知何故,姑存此,更俟考详【一五】。   九月辛巳朔,李照言:「今太常所用柷,其四面皆画时卉,未合古制。请易以青龙、朱雀、□虫、白虎、元龟,以配五方。」从之。照又与邓保信新作铜方响五架,诏教坊准声以授诸器。初,照既定雅乐而声极下,故又制燕乐之器,欲写其声。已而,乐工以为不可施用,罢之。   隋制,内宫县二十虡【一六】,以大磬代镈钟,而去建鼓。唐武后称制,改用镈,因而莫革。及是,诏访冯元等曰:「大磬应何法考击,何礼应用?」癸未,元等具言:「古者,特磬以代镈钟,本施内宫,遂及柔祀。隋、唐之代,继有因改。先皇帝东禅梁甫,西瘗汾壤,并仍旧章,陈于县奏。若其所用,吉礼则中宫之县,祀礼则皇地祇、神州地祇、先蚕、今之奉慈庙,皆应陈设。宫县则三十六虡,去四隅建鼓,如古便。若考击之法,谓宜同于镈钟。比缘诏旨,不俾循环互击,而立依均合曲之制,则特磬固应不出本均,与编磬相应,为乐之节也。」诏可。   乙酉,赐原武县修河役卒缗钱。   丙戌,兵部员外郎张锡为京东转运使。淄、青、齐、濮、济、郓六州民买耕河壖地,数起争讼,锡命籍其地,岁收租绢二十余万,而讼者亦息。   辛卯,诏员外郎以上知谏院,自今遇大礼,许任子一人。   壬辰,诏翰林学士张观等刊定前汉书,下国子监颁行。前代经史,皆以纸素传写,虽有舛误,然尚可参绚。至五代,官始用墨版摹印六经,诚欲一其文字,使学者不惑。太宗朝又摹印司马迁、班固、范蔚宗诸史,与六经皆传【一七】,于是世之写本悉不用。然墨版讹驳,初不是正,而后学者更无它本可以刊验。会秘书丞余靖进言,前汉书官本缪误,请行刊正。诏靖及国子监王洙进取秘阁古本对校。踰年乃上汉书刊误三十卷至是,改旧摹本以从新校,然犹有未尽,而司马迁、范蔚宗等史尤脱乱,惜其后不复有古本可是正也。   癸巳,大燕集英殿,午漏,以雨甚罢之。   乙未,诏司天监制百刻水秤,以测候昼夜。   丁酉,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照为刑部员外郎,赐三品服;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邓保信为理宾副使,以造新乐成也。自余修制官属诸工凡七百余人,悉迁补有差。初,照谓旧乐声高,乃以太府尺为法,实比古一尺二寸有奇。照独任所见,更造新器。所定黄钟律,又声极下,乐工铈其韵,中无射倍声。又镵破旧钟磬,欲一用新器。上时博求知音者,听照所言。音官、乐工,虽知其不可,而不敢非之。又因入内都都知阎文应推言其功,故特改官。起五月造,止八月,成金石七县,而照自造新乐笙、竽、琴、瑟、笛、筚篥等十二种,皆不可施用。诏但存大笙、大竽二种而已。照谓:「今筚篥,乃豳诗所谓苇管也。诗云:『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且今筚篥首,伶人谓之苇子,其名出此。」于是制大管筚篥为雅乐,议者嗤之。   赐虞部员外郎李思恭帛五十匹、米三十斛。思恭持母丧邢州,而庐墓三年,州上其状,故赐之。   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刘随卒,擢待制未旬日也。随与孔道辅、曹修古同时为言事官,皆以清直闻。临事明锐敢行,蜀人以为「水晶灯笼」。始,使契丹还,会贬,而官收所得马十五乘。及是,帝怜其贫,赐其家钱六十万。   壬寅,御崇政殿,按视新乐,诏中书门下、枢密院大臣与观焉。   诏勾当御药院,自今选内臣入仕三十年以上,经十年不迁而累有劳者为之,候五年与迁一资,仍留在院;非过犯而三年替者,迁一资,自余不得辄乞改官;其内东门、龙图天章阁并入内内侍省选差人。   癸卯,诏内臣自今不得以历任劳绩投进文字,及御前陈乞非次改官。   甲辰,诏比劾广西转运使擅贷蛮贼及宜州巡检妄增贼数,并特释之。   赐郑州学田五顷。   戊申,诏三司使副以下,自今毋得辄进状自睳劳绩,求非次转官。   初,诸王邸散居都城,过从有禁,非朝谒从祠不得会见。己酉,诏即玉清昭应宫旧地建宫,合十位聚居,赐名睦亲宅,命三司使程琳总其事,入内都都知阎文应等典领工作。   参知政事宋绶上所编修中书总例四百一十九册,降诏褒谕,堂后官以下赐器币有差。先是吕夷简奏令绶为此,既而谓人曰:「自吾有此例,使一庸夫执之,皆可为宰相矣。」皇佑五年十二月续编。   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言:「宋祁所上大乐图义,其论武舞所执九器,经礼但举其凡而不着言其用后先。故旅进辈作而无始终之别。且□者,所谓导舞也;铎者,所谓通鼓也;錞者,所谓和鼓也;铙者,所谓止鼓也;相者,所谓辅乐也;雅者,所谓陔步也。宁有导舞方始而参以止鼓,止鼓既摇而乱以通铎?臣谓当舞八之时,左执干,右执戚,离为八列,别使工人执旌最前,□、铎以发之,錞以和之,左执相以辅之,右执雅以节之。及舞之将成也,则鸣铙以退行列,筑雅以陔步武,□、铎、錞、相皆罢而不作。如此庶协舞仪。请如祁所论。」奏可。按得象等所言,乃祁大乐图义论武舞所执九器先后之一节耳,得象无所增益,但请如祁所论,固不及余论也。别本或有余字,恐误,今不取。   是月,诏今后内臣八仕三十年已上,累有劳效,经十年不曾迁转者,仰勘会保明取旨。   冬十月辛亥朔,复置朝集院,以待外官之还京师者。   先是,太子中舍陆东献文,得召试学士院,赐进士出身,改太子中允。而东性狷躁,意望帖职三馆,乃掷敕不受,坐停见任官,处州安置。   诏河北比岁大稔,谷贱伤农,其令转运司并以见钱于缘边平籴,如不足,三司助之。   壬子,许蔡州立学。   蔡州言左武卫大将军、分司西京石普卒。普倜傥有胆略,凡预讨伐,闻敌所在,即驰赴之。两平蜀盗,大小数百战,摧锋与贼角,觽推其勇。颇通兵书、阴阳、六甲【一八】、星历、推步之术。太宗尝曰:「普性刚骜,与诸将少合。」然藉其善战,每厚遇之。尝令善工制金带,普时带御器械,方侍立,辄进曰:「愿以赐臣。」帝即予之。既坐罪废,遇太宗忌日,必尽室诣佛寺斋荐,率以为常。   乙卯,诏为昭成太子元僖、邢王元杰、华王元偁立后。   丙辰,诏东西班殿侍,自今有逃亡,带甲五班,比禁军条听旨,不带甲七班,比厢军条,决讫,不刺面;其受命以出者,在官以无故亡律论,权管军籍者,从军分将校定罪,主管官物者,比三司大将条。   殿侍凡十二班。东第一第二班、西第一、弩手班、龙旗直,凡五班,月廪钱千五百,谓之「带甲」。西第二班、下茶酒新旧班凡二班,月廪钱千,东第三、西第三第四班,南班、北班,凡七班,月廪钱七百,谓之「不带甲」。   己未,省霸州永清县,徙文安治永清。   辛酉,重修后庙成。   礼院言:「周官朝日、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说者以为祀昊天上帝亦然。大次在坛壝外,犹更衣幄殿;小次在坛侧,今所未行。案魏武帝祠庙令,降神讫,下蜯,就蕞而立,须奏乐毕,似若不愆,烈祖迟祭,不速讫也。故略坐【一九】,俟乐阕送神乃起尔。然则武帝坐俟,容须别设近次,与周官义符。请设小次于皇帝版位少东,每献毕,降坛若殿,就小次,至终献撤豆,复就版位。」从之。   诏举合门祗候,自今须尝经边任、有材武、善弓马者乃听之。   都大提举馆阁书籍所上校勘两库经史,凡八千四百三十五卷,赐校勘官以下器币有差。   癸亥,复置髃牧制置使,仍诏自今止以同知枢密院或副使兼领之。明道二年五月十二日罢,今复置;宝元二年五月二十三日又罢,寻复置。   甲子,诏民诉灾伤者,听留苗色根槎,以俟官司检覆,余即令改种。   礼院言:「春秋隐公五年【二○】:『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何休、范宁等咸谓不言佾者,明佾则干舞在其中,妇人无武事,独奏文乐也。江左宋建平王宏皆据以为说,故章太后庙独用文舞。至唐垂拱以来,中宫之县,既用镈钟,其后相承,故仪坤等庙献武舞,备金石之乐,尤为失礼。前诏议奉慈之乐,有司援旧典,已用特磬代镈钟,取阴教尚柔,以静为体。今乐去大钟而舞进干盾,颇戾经谊,请止用文德之舞。」奏可。   上封者言,诸路岁以缗钱输京师,致四方钱重而货轻。丁卯,诏江东五万缗,自今并市紬、绢、挠;福建、广东各十万,广西八万,并市银上供;淮南、湖北各五万,两浙五万五千,输缗钱如故。   己巳,出内藏库缗钱七十万、左藏五十万,下河北转运司市军储。   许苏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辛未,知枢密院王随上传灯玉英集,乞摹印颁行,从之。   癸酉,诏河北有塘泊处知州军并兼管勾屯田堤道事。景佑初,刘平去真定,杨怀敏领屯田司如故。塘泊日益广,至吞没民田、荡溺邱墓,百姓始告病,乃有盗决以去水患者。怀敏奏立法依盗决堤防律,于是知雄州葛怀敏请立木为水则,以限盈缩,从之。葛怀敏请立水则,实录在此年,刘平以景佑元年二月去真定,此皆据本志附见。   丙子,诏增诸州通判当直兵士,其命官所过,亦许量假人。   十一月辛巳朔,以应天府书院为府学,仍给田十顷。   癸未,秘书丞、国子监直讲林瑀勒停,坐谒告违诏限也。当考。   戊子,金庭教主、冲静元师郭氏薨。后之获罪也,上直以一时之忿,且为阎文应所谮【二一】,故废之,既而悔之。后居瑶华宫,上累遣使劳问,于是又为乐府辞以赐后,后和答,语甚凄怆,文应大惧。会后小疾,文应与太医诊视,迁嘉庆院。数日,遽不起。中外疑文应进毒,然不得其实。时上致斋南郊,不即以闻。及闻,深悼之,诏以后礼葬,其兄西京左藏库使【二二】、昌州刺史中和迁昌州团练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中庸迁礼宾副使、度支判官。右正言、集贤院王尧臣请推举左右侍医者,不报。此据国史并记闻。   己丑,升蔡州为淮康军。   南郊大礼使吕夷简言,宗室诣中书受誓戒不至者六十余人,诏勿以陪位。   癸巳,朝飨景灵宫。   甲午,飨太庙及奉慈庙。   乙未,祀天地于圜丘,以太祖、太宗、真宗并配。大敕天下。录唐、梁、后唐、晋、汉、周及诸伪国后。建隆以来臣僚、将校没于战阵,无子孙食禄者,于所属自言,宗室并与转官,仍自诸司使以下至殿直,皆换西班官。   令审刑院、大理寺别减定配隶刑名,为敕五卷。会要五年十月四日上减定敕五卷,今附此。   放并州永利监【二三】盐户积欠盐七万七千七百余石。   乙巳,封宰臣吕夷简为申国公,王曾为沂国公。荆王元俨为荆南淮南节度大使、行荆州扬州牧,仍赐入朝不趋。二州牧自元俨始。武胜节度使德文同平章事。上以德文属尊,常称曰「五相公」而不名。安化留后允让为宁江节度使【二四】。允让,元份第二子也。上之幼也,真宗择宗室子年相若聪悟可亲者与游,召允让入禁中,旦暮诵读共学,凡动作燕嬉,无一不中节,及上出合,始用云韶乐导送允让归外邸云。   丙午,宗子诸司使领诸州刺史者十二人换诸卫大将军、领诸州团练使,诸司使十九人换诸卫大将军、领诸州刺史,诸司副使十九人换诸卫大将军;内殿承制以下一百三十人,并为将军、率府率副率,用乙未赦书也。先是,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礼,则普迁一官。及南郊,并侑三圣,宗子皆上表乞推恩,故有此制。旧自借职十迁乃至诸司副使,今副率四迁即遥领刺史,八迁即为节度使云。宗子换官姓名,实录与百官表略不同,今参取之。凡自正刺史以上迁改者【二五】,不在此数。记闻载:吕申公当国,见上体不安,故擢允让管勾宗正司。宗室听换西班官,皆申公之策也。故时自借职十迁至诸司副使。及换西班官,自率府副率四迁即为遥郡刺史,俸禄十倍于旧,国用益广,至今为患。按上不豫乃去年八月,其九月即康复,然则允让管勾宗正及宗子换官,自别有所为也。宗子换官,沈括笔谈当得其实。允让管勾宗正,当从实录、正史。笔谈云:宗子换南班官,世传王文正太尉为宰相日,始开此议,不然也。故事,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庆,则普迁一官。景佑中,初定祖宗并配南郊,宗室欲缘大礼乞推恩,使诸王宫教授刁约草表上之。后约见宰相王沂公【二六】,公问前日宗室乞迁官表何人所作?约未测其意,答以不知。归而思之,恐事穷且得罪,乃再诣相府。沂公问之如前,约愈恐,不敢复隐,遂以实对。公曰:「无他,但爱其文词耳。」再三嘉奖,徐曰:「已得旨别有措置,更数日当有指挥。」自此遂有南班之授。近属自初除小将军,凡入迁即为节度使,遂为定制。诸宗子以千缣谢约,约辞不敢受。予与刁亲旧,刁尝出表稿示予。按实录、会要、正史【二七】并称换西班官,百官表独出南班官【二八】,当考。   丁未,加恩百官。   戊申,改宜、桂州巡检都监【二九】为宜、融、邕、钦四州缘边溪峒巡检使。   十二月辛亥朔,复知密州、太常卿李迪为刑部尚书、知徐州。   昭宣使、恩州团练使、入内都都知阎文应,领嘉州防御使,落都都知,为秦州钤辖,寻改郓州钤辖。改郓州钤辖在此月癸丑,今并书。其子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士良为内殿崇班,罢御药院。时谏官姚仲孙、高若讷劾文应方帝宿斋太庙,而文应叱医官,声闻行在;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疑文应置毒者,请并士良出之。故有是命。文应又称疾留,仲孙复论奏【三○】,文应乃亟去。文应专恣,事多矫旨付外,执政不敢违。天章阁待制范仲淹将劾奏其罪,即不食,悉以家事属其长子,曰:「吾不胜,必死之。」上卒听仲淹言,窜文应岭南,寻死于道。窜阎文应岭南,寻死于道,此据富弼所作墓志。案阎文应景佑二年十二月辛亥落入内都都知,以昭宣使领嘉州防御使,为秦州钤辖,后两日,改郓州钤辖,百官表同。景佑四年四月乙丑,文应徙潞州钤辖,百官表同。宝元二年九月癸卯,文应卒,此据百官表。赠邠州观察使,此据实录。未尝有窜岭南指挥,及死于道事迹,不知弼何所据也,今姑从弼墓志,埙考。   秦州走马承受言,赵元昊举兵攻唃畼啰,请下陕西预修边备,从之。承受,不得其姓名。   壬子,以西蕃邈川首领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唃畼啰为保顺军留后,岁给俸钱,令秦州就赐之。   时元昊遣苏奴儿将兵二万五千攻唃畼啰,败死略尽,苏奴儿被执。元昊自率觽攻牦牛城,一月不下,既而诈约和,城开,乃大纵杀戮。又攻青唐、安二、宗哥、带星岭诸城,唃畼啰部将安子罗以兵十万绝归路,元昊昼夜战,三百余日【三一】,子罗败,然部兵溺宗哥河及饥死过半。屠牦牛城,赵珣以为在明道中,误也,当在此年。正传云,子罗败,遂取瓜、沙、肃三州,误也,瓜、沙、肃三州自属回纥,不与唃畼啰接,今删去。自攻青唐以下及取瓜、沙、肃必不在今年,今附见。   元昊又尝侵唃畼啰,并兵临河湟,唃畼啰知觽寡不敌,壁鄯州不出,阴间元昊,颇得虚实。元昊已渡河,插旗帜识其浅,唃畼啰潜使人移植深处以误元昊。及大战,元昊溃而归,士视帜渡,溺死十八九,所虏获甚觽。唃畼啰传插帜误元昊后云,「自是数以奇计破元昊,元昊不敢窥其境」。盖饰说也,今不取。拔帜误元昊,即或与居牦牛城相接,今且附见。又不知牦牛城于鄯州同异远近,然二事皆参差不齐,须通考前后别修。   唃畼啰来献捷,朝廷议加唃畼啰节度使,同知枢密院韩亿以为二虏皆藩臣,今不能谕令解仇,乃因捷加赏,非所以御四夷也,议遂寝。李埴十朝纲要:其后复举兵攻兰州诸羌,侵掠至马衔山【三二】,遂有夏、银、绥、静、宥、灵、盐、会、胜、甘、凉、瓜、沙、肃之地,兵五十余万。   癸丑,诏尝为入内都知、押班而落职者,自今毋得复任;其见任者,毋得勾当皇城司,亲戚毋得勾当御药院。   戊午,赠保庆皇太后三代、皇后三代,又进封延安郡夫人唐氏为舒国太夫人。   癸亥,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王博文为给事中、知天雄军,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范仲淹为吏部员外郎、权知开封府。仲淹自还朝,言事愈急,宰相阴使人讽之曰:「待制侍臣,非口舌任也。」仲淹曰:「论思政侍臣职,余敢不勉。」宰相知不可诱,乃命知开封,欲挠以剧烦,使不暇他议,亦幸其有失,亟罢去。仲淹处之弥月,京师肃然称治。   甲子,左侍禁桑怿为合门祗候,赏平蛮獠之功也。怿辞不受,请推其赏以归己上者,不许。或讥怿好名,怿叹曰:「士顾其心如何尔,当自信其心以行,若欲避名,则善皆不可为也。」   诏广南东、西路民家不得私置博刀,犯者并鍜人并以私有禁兵律论。初,转运使言,民为盗者多持博刀,捕获止科杖罪,法轻不能禁,故更此条。   禁益、梓、夔利路民夜聚晓散,传习妖教,徒中能自纠摘,及他人告者,皆赏钱三万。   乙丑,赠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兼秘书监杨徽之为太子太师,谥文庄。徽之尝侍真宗藩邸,初赠尚书。参知政事宋绶,其外孙也,为请而加赠之。   许孟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太平兴国三年,初以文宣王四十四代孙宣袭封文宜公,宜死于雍熙三年,至道末,乃以宜子延世袭封,延世卒于景德初,子圣佑尚幼,天禧五年,始命圣佑袭封,圣佑卒且十年,无子,遂除袭封。彭城颜太初因许希请立扁鹊庙,作诗指除袭封事,讽在位者得路,反忘先师。又致书参知政事蔡齐,齐为言于上。辛未,诏圣佑弟北海县尉宗愿为国子监主簿,袭封文宣公。   癸酉,诏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御史中丞杜衍、知制诰李淑,编次赦书所访唐、五代诸国及本朝臣僚子孙以名闻。   先是,御史台辟南京留守推官石介为主簿,介上疏论赦书不当求五代及诸伪国后,不合意,罢不召。熊克九朝通略:遂罢介为镇南书记。馆阁校勘欧阳修贻书责中丞杜衍曰:「介一贱士,用不用当否,未足害政,然可惜者,中丞举动也。主簿于台中非言事官,然大抵居台中者,必以正直刚明、不畏避为称职。介足未履台门之阈,而已用言事见罢,真可谓正直刚明【三三】,不畏避矣。度介之才,不止为主簿,直可为御史也。今斥介而它举,亦必择贤而举。夫贤者固好辩,若举而入台又有言,则又斥而他举乎!如此,则必得愚暗懦默者而后止也。」衍卒不能用。   太子中允、知淮阳军梁适,亦上疏论朱全忠乃唐之贼臣,今录其后,不可以为劝。上是其言,记适姓名于禁中,寻召为审刑院详议官。适,颢之子也。   录琼崖州同巡检、右班殿直李至忠孙光郎为三班借职,赐名延赏,以至忠与蛮獠战死故也。   乙亥,契丹遣利州观察使耶律睦、大理少卿薄可久来贺正旦。   丙子,诏:「天下旧有陂塘沟洫久废,而长吏【三四】、令佐能劝民兴修,及辟荒田增税额至百千以上者,当行甄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能督部吏规画者,赏亦如之。」   丁丑,御史台言:「诸卫大将军、将军并系三品,一行序立;诸卫率府率、副率并系四品,一行序立。今新除皇亲诸卫大将军、将军八十五员,诸卫率府率、副率五十一员,缘皇亲大将军以下,并内殿起居,员数稍多,殿庭难为排立,及非次曲宴,殿上窄隘,即重行。」员数更与十一月丙午参详。   戊戌,赐太常博士陈希亮五品服,以尝辨冤狱也。希亮,已见天圣二年七月。   是岁,契丹主加号文武仁圣昭孝皇帝。   注  释   【一】于是敕冯元等详求典故「详求」原作「考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三、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二】且于古无文「且」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及上引宋会要、治迹统类、宋史补。   【三】然不言鼓之制是非「是非」原作「非是」,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四】斩齐三年并解官「斩齐」原作「斩衰」。按宋史卷一二五礼志作「斩、齐三年,并解官」;宋会要礼三六之一○则作:「斩衰三年、齐衰三年,并解官。」今据改「斩、衰」为「斩齐」。   【五】再详格令「再」原作「载」,据宋会要礼三六之一一改。   【六】释服从吉及忘丧作乐「忘丧」,同上书及宋史卷一二五礼志均作「忘哀」,今据改。   【七】据外祖异族「族」原作「宗」,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八】则与仪礼礼记正义通典通礼五服年月敕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无服之言不相远也「与」原作「于」,据阁本、宋会要礼三六之一二及上引宋史改。   【九】则与通礼五服制度「与」原作「于」,据同上书改。   【一○】尽与古之正礼相合「与」原作「于」,据阁本及上引会要改。   【一一】诏勾当皇城司五员自今遇车驾行幸常留在内按宋会要职官三四之二二载:「景佑二年八月十三日,诏勾当皇城司李用和五人,每车驾行幸,常令二人在内依例管勾。」文义较明。   【一二】而一旦与砖甓同「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一三】以旧所服衮冕华饰太甚「以旧」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四】江浙原倒作「浙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乙正。注同改。   【一五】更俟考详「俟」原作「加」,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本,此句下有:「会要,景佑五年八月,诏复置江、淮发运;以兵部郎中、直史馆杨日严,淮南转运使、度支郎中杨告,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盐矾税都大发运使,提点铸钱事。其提典铸钱魏兼、转运判官周陵令赴阙。合行事件,三司限十日擘画条奏以闻。先是,诏罢制置发运铸钱公事,淮南转运兼领发运,茶盐矾税各归逐路转运司,复置判官一员,铸钱亦别设官。上言者屡称不便,故复置焉。」原刊省去。   【一六】内宫县二十虡「二十」下原衍「四」字,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宋史卷一二六乐志删。   【一七】与六经皆传「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一八】六甲原作「方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四石普传改。   【一九】故略坐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三一均作「故吾坐」。   【二○】春秋隐公五年「隐公」二字原阙,据宋会要乐三之一二、宋史卷一二六乐志及上引太常因革礼补。   【二一】且为阎文应所谮「为」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改。   【二二】其兄西京左藏库使宋本、宋撮要本「使」上有「副」字。   【二三】永利监原作「水利监」,据阁本及九域志卷四、宋史卷八六太原府条改。按本书卷一二六康定元年二月己亥编出并州永利东监,可证。   【二四】安化留后允让为宁江节度使「宁江」原作「江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四、宋史卷二四五本传改。   【二五】凡自正刺史以上迁改者「凡」原作「元」,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五宗室迁官改。   【二六】后约见宰相王沂公「约」字原阙,据笔谈卷二故事二补。   【二七】实录会要正史「会要」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五宗室迁官补。   【二八】独出南班官「出」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九】改宜桂州巡检都监「都监」原作「诸监」。按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二称沿边有巡检都监,今据改。   【三○】仲孙复论奏「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一】三百余日宋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均作「二百余日」。   【三二】马衔山原作「马衡山」,据十朝纲要卷五及上引宋史改。   【三三】真可谓正直刚明「真」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改。   【三四】长吏原作「长史」,据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八 卷一百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三年(丙子,1036)   全  文   春正月丙戌,诏刑部,自今臣僚雪罪经它司覆视而不当者,其元奏断及检书官毋得以赦原。   戊子,命知枢密院事李谘、参知政事蔡齐、三司使程琳、御史中丞杜衍、知制诰丁度同议茶法。谘以前坐变法得罪,固辞,不许。时三司吏孙居中等言,自天圣三年变法,而河北入中虚估之弊,复类干兴以前,蠹耗县官,请复行见钱法。度支副使杨偕亦陈三说法十二害,见钱法十二利,以谓止用三说所支一分缗钱,足以赡一岁边计。故命谘等更议,仍令召商人至三司访以利害。杨偕以此月壬寅始自度支副使除河北都漕,今未也,本志即称都漕,盖误矣。   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上所定王公国名,请自今封建王公,自小国升次国,次国升大国,其宋、赵、梁、寿如旧制,不以封,从之。   辛卯,降前知大名府、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狄棐知随州,钤辖、六宅使朱允中为齐州都监,通判都官员外郎张周物、比部员外郎宋纯并与监当。先是南郊给赏库帛不善,骁武卒李玉等十人辄哗噪诣宋纯求换易,既不得,乃以瓦甓投廨舍中,棐不时治。事闻,命侍御史刘夔按视,未及境,觽不自安,棐驰骑白夔,请绐以行他事。夔至,与都转运使李纮诛其首恶。棐坐罢懦,与允中等皆坐责。   西天僧善称等九人贡梵经、佛骨及铜牙菩萨像。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请加赐束帛遣还,无以所献示外,从之。   壬辰,追册故金庭教主、冲静元师郭氏为皇后,命知制诰丁度、内侍押班蓝元用同护葬事。寻诏中书门下停其谥册,祔庙。丁酉,葬于奉先资福院侧,卤簿、仪物并用孝章皇后故事。时上元节有司张灯,俟乘舆出,右正言王尧臣言,后复位号,今方在殡,不当游幸,同知礼院王拱辰亦以为言。帝为罢葬日张灯。   录屯田员外郎李宏子允为郊社斋郎。三司举宏监在京榷货务,未赴而卒,三司使程琳言其家素清贫,而长子因宏病割股中风卒,特□之。   乙巳,贾昌朝言:「臣幸得侍经禁中,陛下每以清燕之闲,向学稽古,征言善道,取高前圣,事在双日,杳隔严宸,时政记、史馆日历及起居注莫得纂述。臣自景佑元年春迄二年冬,凡书筵侍臣出处升黜、封章进对、燕会赐与,皆用存记,列为二卷,乞送史馆。」诏以迩英、延义二合记注为名,命章得象等接续修纂。   丙午,四方馆使、荣州刺史夏元亨言,合门仪制,自大中祥符中陈彭年详定后,续降诏敕,或有重复,请复编次之。命学士承旨章得象、知制诰李淑同详定。康定元年四月,修成合门仪制十二卷,客省条例七卷,四方馆条例一卷。   戊申,置荆王府翊善一员。   己酉,许洪州、密州立学,仍各赐田五顷。   纠察刑狱胥偃言,权知开封府范仲淹判异,阿朱刑名不当,乞下法寺详定。诏仲淹自今似此情轻者,毋得改断,并奏裁。初,偃爱欧阳修有文名,置门下,妻以女。及偃数纠仲淹立异不循法,修乃善仲淹,因与偃有隙。偃纠仲淹,史不得其时,会要在此月十三日,今附见。史称数纠,此但其一尔。   二月庚戌朔,诏宗室诸卫大将军领刺史者,其妻遇南郊,许奏亲兄弟及兄弟之子,与茶酒班殿侍;未领刺史者,止许奏兄弟,与下班殿侍。   复置杭、秀二州盐场。   壬子,赠许国、郑国、曹国长公主并为大长公主。   甲寅,置代州五台山勾当寺务司及真容院兼兴善镇烟火巡检事,京朝官、使臣各一员。   诏广、桂、荆、潭、鼎、澧六州各增置雄略一指挥,与归远军更戍广南州军。   先是,上以三司胥吏猥多,或老疾不知书计,诏御史中丞杜衍、入内押班岑守素与本司差择之。事在去年九月己酉,今并书此。已而,三司后行朱正、周贵、李逢吉等数百人,辄相率诣宰相吕夷简第喧诉,夷简拒不见。又诣王曾第,曾以美言谕之,因使列状自陈。既又诣衍第投瓦砾,且言因衍上言,致朝廷议欲拣汰,又各持料钱历,欲自毁裂,肆丑言乃去。明日,衍对,请下有司推究,而曾具得其姓名。乙卯,正、贵杖脊,配沙门岛,逢吉等二十二人决配远恶州军牢城,其为从者皆勒停。连去年九月及今年三月事并书。   诏三司、御史台、开封府,旧制不得接见宾客,其申明之。   丙辰,诏翰林学士冯元、礼宾副使邓保信与镇江节度推官阮逸、湖州乡贡进士胡瑗,较定旧钟律。瑗,海陵人,以经术教授□中。范仲淹前知苏州,荐瑗知音,白衣召对崇政殿,与逸俱命。   又命章得象等复位刻漏水秤。既而得象等言,水行有迟速,请增置平水壶一、渴乌二、昼夜箭二十一【一】,从之。   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开封扈偁言:「京师,天下之本。而士民僭侈无法,室居服玩,竞为华靡,珠玑金翠,照耀路衢,一袭衣其直不翅千万,请条约之。」壬戌,诏两制与礼院同详定制度以闻。   以校勘史记、汉书官秘书丞余靖为集贤校理,大理评事、国子监直讲王洙为史馆检讨,赐详定官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郊器币有差。   省安肃县主簿,令尉兼之。   甲子,命崇政殿说书贾昌朝、王宗道同编次太宗尹京日押字。时范仲淹权知开封府,上太宗所判案牍,故令昌朝等编次。四年十一月,昌朝编次成书,凡七百一十卷。   诏广南地多瘴雾之毒,凡军民有疾者,给官钱市药瘳治之。   陕西都转运使王沿言:「白渠自汉溉田四万顷,唐永徽中亦溉田万顷,今裁及三千余顷。盖官司因循,浸致堙废,请调兵夫修复之。」丙寅,诏从沿请。   戊辰,审官院言,见在院待阙官凡九十二人,员多阙少,欲并以到任一年半使阙,候见任官满三十月,许赴任交替,从之。   壬申,广西转运使言,邕州甲峒蛮掠思陵州凭详□生口及杀登琬镇将,已会兵追击之。交趾附传云:三年,其甲峒及谅州【二】、门州、苏茂州、广源州、大发峒、丹波县蛮寇邕州之思陵州、西平州、石西州及诸峒【三】,掠居人马牛,焚室庐而去。下诏责问之,且令捕酋首正其罪以闻。正传同此。今但从实录。   癸酉,免八品以下官物故者子孙色役【四】。   丙子,泰州司马林献可授漳州参军,给料钱五千,本州岛常切羁管,勿放出城【五】。献可坐擅离本州岛进机密文字,合从违制失杖一百私罪,特有是命。此据会要。   三月丙戌,三司拣试所上所定诸案吏功过。诏能知钱谷利害者以次迁补之,再犯赃者并勒停。   庚寅,太子中允陆东滁州安置【六】。初,东擅离贬所,援赦乞□用,已诏复旧官,而为知杂御史司马池劾奏,仍命安置焉。   壬辰,以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张宗象兼管勾秦陇凤阶成州凤翔府路驻泊军马。秦陇凤阶成州、凤翔府自为一路由此始。   癸巳,许潞州、常州立学。   乙未,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所定钟律。   丙申,诏:「比访天下善候气及晓钟律之人,未有应书者。其令所在更博求之。」   翰林侍讲学士冯元等上秬黍新尺,别为钟、磬各一架。   戊戌,诏:「致仕官旧皆给半俸,而仕尝显者,或贫不能自给,非所以遇高年,养廉耻也。自今大两省、大卿监、正刺史、合门使以上致仕,给俸如分司官,长吏岁时以朕意劳赐之。」   御史中丞杜衍罢为工部侍郎、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翰林学士张观权御史中丞。   改维州为威州,以与潍州文移相乱也。   甲辰,浚河北城濠,禁植蒲莲,犯者计所入以赃论。   丙午,度支副使郭劝、四方馆使夏元亨同点检修横□埽所储钱粮刍□,及行视王楚埽所开减水河利害以闻。   诏三司使至天章阁待制,举三班使臣殿直以上、曾历边任、有武勇智略者各一人。   又诏臣僚应敕葬而其家不愿者,听之。   又诏开封府曹官有阙,令铨司依条拣选,不许陈乞及本府奏举。   审官院言,诸路提点刑狱得替磨勘,缘前来并差官置司。诏只令审官院依例磨勘【七】。   权判户部勾院叶清臣请弛茶禁,以岁所课均赋城郭、乡村人户。其疏曰:   山泽有产,天资惠民。自兵食不充,财臣兼利,草芽木叶,私不得专,封园置吏,随处立筦。一切官禁,人犯则刑,既夺其赀,又加之罪,黥流日报,踰冒不悛。诚有厚利,无费赀【八】,能济国用,圣仁恤隐,矜赦无辜,犹将弛禁缓刑,为民除害。度支费用甚大,榷易所收甚薄,刳剥园户,资奉商人,使朝廷有聚敛之名,官曹滋滥虐之罚,虚张名数,刻蠹黎元。   建国以来,法弊辄改,载详改法之由,非有为国之实,皆商人协计,倒持利权,幸在更张,倍求奇羡。富人豪族,坐以贾嬴,薄贩下估,日皆朘削,官私之际,俱非远策。臣窃尝校计茶利岁入,以景佑元年为率,除本钱外,实收息钱五十九万余缗。又天下所售食茶,并本息岁课,亦祇及三十四万缗,而茶商见通行六十五州军,所收税钱已及五十七万缗。若令天下通商,祇收税钱,自及数倍,即榷务、山场及食茶之利,尽可笼取【九】。又况不费度支之本,不置榷易之官,不兴辇运之劳,不滥徒黥之辟。   臣意生民之弊,有时而穷,盛德之事,俟圣不惑。议者谓榷卖有定率,征税无规准,通商之后,必亏岁计。臣案管氏盐铁法,计口受赋,茶为人用,与盐铁均,必令天下通行,以口定赋,民获善利,又去严刑,口出数钱【一○】,人不厌取。景佑元年,天下户千二十九万六千五百六十五,丁二千六百二十万五千四百四十一,三分其一为产茶州军,内外郭乡又居五分之一,丁赋钱三十,村乡丁赋二十;不产茶州军郭乡【一一】、村乡如前计之,又第损十钱【一二】,岁计已及缗钱四十余万。榷茶之利,凡止五十余万缗,通商收税,且以三倍旧税为率,可以得百七十余万缗,更加口赋之入,乃有二百一十余万缗,或更于收税则例微加增益,即所增至寭,所聚愈厚,比于官自榷易,驱民就刑,利病相须,炳然可察。   诏三司与详定所相度以闻,皆以为不可行,及嘉佑四年卒行之。   清臣又尝请遣使循行天下,知民疾苦,察吏能否;兴太学,选置博士,许公卿大臣子弟补学生;重县令;诸科举人取明大义,责以策问;省流外官,无得入仕;听武臣终三年之丧;罢度僧;废读经一业;训兵练将,谨出令,简条约,凡九事。   是月,李谘等请罢河北入中虚估,以实钱偿刍粟、实钱售茶,皆如天圣元年之制。又以北商持券至京师,旧必得交引补为之保任,并得三司符验,然后给钱,以是京师坐贾率多邀求,三司吏稽留为奸,乃悉罢之,命商持券径趣榷货务验实,立偿之钱。初,孙奭等虽增商人入钱之数【一三】,而犹以为利薄,故竞市虚估之券,以射厚利,而入钱者寡,县官日以侵削,京师少畜藏。至是,谘等又请视天圣三年入钱数,第损一千有奇,入中增直,亦视天圣元年数第加三百。诏皆可之。又诏前已用虚估给券者,给茶如旧,仍给景佑二年已前茶。   既而谘等又言:「天圣四年,尝许陕西入中愿得茶者,每钱十万,在所给券,径趣东南受茶十一万一千。茶商利之,争欲售陕西券,故不复入钱京师,请禁止。」并言商人输钱五分,余为置籍召保,期年半悉偿【一四】,失期者倍其数。事皆施行。输五分钱,召保立限,见实录康定元年正月,今依本志附此。   谘等复言:「奭等变法,岁损财利不可胜计。且以天圣九年至景佑二年较之,五年之闲,河北缘边十六州军,入中虚费缗钱五百六十八万。今一旦复用旧法,恐豪商不便,依托权贵,以动朝廷,请先期申谕。」于是帝为下诏戒敕,而县官滥费自此少矣。三月癸巳,复行见钱法,罢交引。壬申,榷务给交引以景佑二年茶。五月,勒陕西入中交引并赴京师,十二月,禁豪商请托。今并从本志联书之。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辛亥,诏广州海南番商毋得多市田宅,与华人杂处。   癸丑,诏诸路同提点刑狱武臣与所部州军长吏,各以官高下除之。   乙卯,诏命官因罪辄逃去者,自今毋得以赦原,仍永不录用。   丙辰,合门奏:「宗室自大将军至率府副率,预朝参者百四十余人。干元节,锡庆院宴席不能容。请大将军领刺史以上者乃得预坐。」从之。   己未,契丹遣镇国节度使耶律信、政事舍人吕士宗来贺干元节。   辛酉,置干宁军钓台寨主一员。   辛未,诏翰林医官自今非迁尽同正官,毋得迁尚药奉御及直院。   乙亥,诏知真、楚、泗州者,自今并兼管勾催遣纲运事。   许衡州立学。   丙子,荆湖北路钤辖司言,澧州蛮五百余人寇边,而知州、礼宾副使崔承佑畏避不以闻。诏劾承佑罢之。   五月戊寅朔,范仲淹言:「臣近亲奉德音,以孔道辅曾言迁都西洛,臣谓未可也。国家太平,岂可有迁都之议。但西洛帝王之宅,负关、河之固,边方不宁,则可退守。然彼空虚已久,绝无储积,急难之时,将何以备。宜托名将有朝陵之行,渐营廪食。陕西有余,可运而下。东路有余,可运而上。数年之闲,庶几有备。太平则居东京通济之地,以便天下;急难则居西洛险固之宅,以守中原。易曰『天险不可升,地险山川丘陵,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之谓也。先王修德以服远人,然安不忘危,故不敢去兵【一五】。陛下内惟修德,使天下不闻其过,外亦设险,使四夷不敢生心。此长世之道也。伏望圣慈,未烦下议,且留圣意可矣。」据仲淹乞修京城札子,云景佑三年五月初,请修西京,今附见朔日。孔道辅去年八月以龙直知楚州。   庚辰,购求馆阁逸书。   丙戌,天章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范仲淹落职,知饶州。   仲淹言事无所避,大臣权幸多忌恶之【一六】。时吕夷简执政,进者往往出其门。仲淹言官人之法,人主当知其迟速、升降之序,其进退近臣,不宜全委宰相。又上百官图,指其次第,曰:「如此为序迁,如此为不次,如此则公,如此则私,不可不察也。」夷简滋不悦。   帝尝以迁都事访诸夷简,夷简曰:「仲淹迂阔,务名无实。」仲淹闻之,为四论以献,一曰帝王好尚,二曰选贤任能,三曰近名,四曰推委,大抵讥指时政。又言:「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终有王莽之乱。臣恐今日朝廷亦有张禹坏陛下家法,以大为小,以易为难,以未成为已成,以急务为闲务者,不可不早辨也。」夷简大怒,以仲淹语辨于帝前,且诉仲淹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闲君臣。仲淹亦交章对诉,辞愈切,由是降黜。侍御史韩渎希夷简意,请以仲淹朋党牓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从之。   时治朋党方急,士大夫畏宰相,少肯送仲淹者。天章阁待制李纮、集贤校理王质,皆载酒往饯。质又独留语数夕,或以诮质,质曰:「希文贤者,得为朋党幸矣。」质尝知蔡州,州人岁时祠□元济庙,质曰:「安有逆丑而庙食于民者!」毁之,为更立狄仁杰、李愬像而祠之,蔡人至今号「双庙」。李纮送仲淹,附传有之,新传削去,今追载。   丁亥,司天监主簿王升,言太岁及岁星并在北方,请饬边备。又言本监岁上细行历,不载日月交蚀,请自今先行测定,以朱书之,庶预祗天戒,从之。   戊子,同知枢密院事韩亿言:「昨蒙宣谕范仲淹尝密荐臣。臣自历周行,惟厉忠朴。宸聪过听,擢赞相府,未尝涉朋比之迹,结左右之容。况臣与仲淹既匪姻亲,又非故旧,缘何契义,辄有荐论。若仲淹举臣以公,则臣素无交托。伏望曲照孤衷,免婴浮议。必若以臣备位无补,即进退之际,惟陛下裁赐。」优诏答之。   许许州立学。   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王果言:「河北地势卑下,积沙为岸,若导河东流,恐不能御湍悍之患【一七】。欲望博询髃议,罢塞横□。」诏郭劝、夏元亨同按视以闻。果,饶阳人也。去年八月戊辰,稽古录已载权罢塞横□,今王果乃上言,稽古录盖误也。   赵州言:「管内佛寺,岁系帐童行千有余人,检会皆等第税户,苟避州县之役。已令逐寺各量留一二人外,其不应条者,并勒归农。请自今出家童行须度为僧,方听免身役。」从之。   辛卯,以仪鸾使、雅州刺史、内侍副都知王守忠为澶州修河钤辖,内殿崇班李保懿为都监,崇仪副使杨怀敏管勾黄河南岸诸埽,内殿崇班吕清管勾北岸诸埽。   范仲淹既贬,谏官御史莫敢言。秘书丞、集贤校理余靖言:「仲淹前所言事,在陛下母子夫妇之闲,犹以其合典礼,故加优奖。今坐刺讥大臣,重加谴谪。傥其言未协圣虑,在陛下听与不听尔,安可以为罪乎?汲黯在廷,以平津为多诈,张昭论将,以鲁肃为□疏。汉皇、□主,熟闻訾毁,两用无猜,岂损盛德。陛下自专政以来,三逐言事者,恐非太平之政也【一八】。请追改前命。」壬辰,靖落职,监筠州酒税。   许润州立学。   诏都进奏院,自今内外臣僚,听以家书附递。   交趾郡王李德政遣使来贡方物,以进奉使何远为顺州刺史,副使杜□为勒州刺史。   癸巳,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洛苑使、端州刺史赵振所献阵图,其子右班殿直珣、三班奉职瑜试武艺。皆左右驰射,括双箭,蹶强弩,击剑盘书,凡二十七技。召振升殿,面加敦奖。仍诏舍人院策试珣、瑜方略以闻。甲午,授振复州刺史,珣寻加合门祗候,瑜为右班殿直。   乙未,贬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尹洙为崇信军节度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先是【一九】,洙上言:「臣常以范仲淹直谅不回,义兼师友,自其被罪,朝中多云臣亦被荐论,仲淹既以朋党得罪,臣固当从坐。虽国恩□贷,无所指名,臣内省于心,有腼面目。况余靖素与仲淹分疏,犹以朋党得罪,臣不可幸于苟免。乞从降黜,以明典宪。」宰相怒,遂逐之。   诏臣僚在任丁忧,若物故者,在职田限内,即与权官分给之,权官未至者,全给其家。   丙申,御崇政殿录系囚,帝又广其恩,流已下罪皆得释。因诏有司自今罪觉被逮,逮未至者,同见系原减之;逃亡军士免刺面。   戊戌,贬镇南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欧阳修为夷陵县令。初,右司谏高若讷言:「范仲淹贬职之后,臣诸处察访端由,参验所闻,与敕牓中意颇同,因不敢妄有营救【二○】。今欧阳修移书抵臣【二一】,言仲淹平生刚直,通古今,班行中无与比者。责臣不能辨仲淹非辜,犹能以面目见士大夫,出入朝中称谏官,及谓臣不复知人闲有羞耻事。仍言今日天子与宰臣以迕意逐贤人,责臣不得不言。臣谓贤人者,国家恃以为治也。若陛下以迕意逐之,臣合谏;宰臣以迕意逐之,臣合争。臣愚以为范仲淹顷以论事切直,急加进用,今兹狂言,自取谴辱,岂得谓之非辜?恐中外闻之,谓天子以迕意逐贤人,所损不细。请令有司召修戒谕,免惑觽听。」因缴进修书。修坐是贬。西京留守推官仙游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传于时。四贤指仲淹、靖、洙、修,不肖斥若讷也。泗州通判陈恢寻上章,乞根究作诗者罪。左司谏韩琦劾恢越职希恩,宜重行贬黜,庶绝奸谀,不报,而襄事亦寝。   诏:「比刑部定诸县令、尉捕获强盗,非因躬亲者,皆不应格,甚非所以激劝之道。自今有能设方略遣人捕杀全伙七人、不全伙十人及凶恶者三人以上,宜比类酬赏之。」   许真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丙午,诏澶州权停塞横□决河。自是河东北行,不复由故道,徙修河都监杨怀敏专固护大名府金堤。自是河东北行,不复由故道,此据去年八月戊辰稽古录所书。明年河北漕司又奏早拨修塞横□决河钱粮,不知何也。   先是,台谏官数言政事得失,宰相吕夷简厌之。沧州副都部署刘平,前在定州为转运使苏耆所劾,落军职,意不能平,于是奏疏曰:「臣见范仲淹等毁訾大臣,此必有要人指授仲淹辈,欲逐大臣而代其位者。臣于真宗朝为御史,顾当时同列,未闻有奸邪党与诈忠卖直所为若此。臣以浅文薄技,偶致显用,不识朝廷典故,而论事者浸淫,遂及管军将校【二二】。且武人进退,与儒臣异路,若掎摭短长,妄有举劾,则心摇而怨结矣。愿明谕台谏官,毋令越职。仍不许更相引荐,或缺员,则朝廷自择忠纯耆德用之。」平疏盖希夷简意也。平疏不得其时,今附范仲淹等黜责之月。   光禄寺主簿苏舜钦上疏言:   历观前代圣神之君,好闻谠议。盖以四海至远,民有隐匿,不可以篃照。故无闲愚贱之言,择而用之,然后朝无遗政,物无遁情,虽有佞臣,邪谋莫得而进也。   臣睹丁亥诏书,戒越职言事,播告四方,无不惊惑,往往窃议,恐非出于陛下之意。盖陛下即位已来,屡诏髃下,勤求直言,使百僚转对,置匦函,设直言极谏科。今诏书顿异前事,岂非大臣拥蔽陛下聪明,杜塞忠良之口,不惟亏损朝政,实亦自取覆亡之道。夫纳善进贤,宰相之事,蔽君自任,未或不亡。今谏官、御史,悉出其门,但希旨意,即获美官。多士盈庭,噤不得语。陛下拱默,何由尽闻天下之事乎?   前孔道辅、范仲淹刚直不挠,致位台谏,后虽改它官,不忘献纳。二臣者,非不知缄口数年,坐得卿辅。盖不敢负陛下委注之意,而皆罹中伤,窜谪而去,使正臣夺气,鲠士咋舌,目睹时弊,口不敢论。   昔晋侯问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持禄而不及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下情不得上通,此患之大者。」故汉文感女子之说,而肉刑是除;武帝听三老之议,而江充以族。肉刑古法,江充近臣,女子老人,愚耄疏隔之至也。盖以义之所在【二三】,贱不可忽,二君从之,后世称圣。况国家班设爵位,列陈豪英,固当责其公忠,安可教之循默!赏之使谏,尚恐不言,罪其敢言,孰肯献纳?物情闭塞,上位孤危。轸念于兹,可为惊怛!觊望陛下发德音,寝前诏,懃于采纳,下及刍荛,可以常守隆平,保全近辅。若诏牓未削,欺罔成风,则不惟堂下远于千里,窃恐指鹿为马之事,复见于朝廷矣。国史舜钦传及舜钦集,皆称乙亥诏书,误也,今改之【二四】。舜钦集云此疏以五月二十八日上,今附见月末。按景佑元年舜钦登第,授光禄主簿,知蒙城县,二年正月丁父忧,三年五月上此疏,居丧才一年后尔。冒哀论事,前贤不以为讥,何哉?当考。   六月戊申朔,许越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赐缘河州军埽岸役卒衫囐。   己酉,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上科场发解条制,下所司颁行。   命官重校阴阳、地理书。   诏自今举使臣为合门祇候者,须步射弓力九、骑射七为合格,仍送三班院量策边事,然后临轩覆试之。   庚戌,以河北久旱,遣官诣北岳祈雨。   壬子,许阶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甲寅,流内铨言,选人试律断案,如律义已合格,更须断案,一道通或二道粗,方与注优便官,从之。   又言:「选人资考,合注西川远官者,或称亲属仕彼,乞停远官,权移近地,候亲属得替,却注合入远官。又父母未及七十,便称年老无人侍养,乞折资注近官,法亦听许。自今应合入川远处选人与近官者,亲属得替,便行移注;乞折资注近官者,须是父母实年七十已上方行。」从之。   丙辰,以新修乐书为景佑广乐记【二五】。   丁巳,石州定胡县监押、右侍禁高永锡为西头供奉官。以永锡与蕃贼战,斩其首一人,特迁之。   壬戌,禁以鹿胎皮为冠。   甲子,许真定府、博州郢州立学,各给田五顷。   丙寅,礼宾副使邓保信上所制乐尺并龠,且言其法本汉志,可用合律度量衡。诏冯元、聂冠卿、宋祁同较定以闻。   戊辰,诏臣僚多占职田,或剩取租者,计赃坐之;元无田而率配人户者,以枉法论。   壬申,南丹州首领莫淮戟絜族内附,诏以为湖南州团练副使,不管勾公事,仍加存抚之。   江西转运司言久雨,江水溢,坏虔、吉诸州城郭庐舍。诏赐被溺之家缗钱有差。   甲戌,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司马池言:「文武官年及七十者,乞并令自陈致仕,依旧敕与一子官,如分司官给全俸。若不自陈,许御史台纠察以闻。特令致仕,更不与子官及全俸。其已曾自陈,有诏特留者,不在此限。所贵减冗员,励旷职。仍乞文臣下审官院,依旧逐旋供报年几家状赴台,武臣下枢密、宣徽院准此。其外处以敕到日为始。限满不陈乞者,亦许御史台纠举,诏牓朝堂。」   注  释   【一】昼夜箭二十一「箭」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七九律历志补。   【二】谅州原作「掠州」,据通考卷三三○四裔考、宋史卷四八八外国传改。   【三】石西州及诸峒「及」原作「又」,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免八品以下官物故者子孙色役「色役」原作「免役」,据阁本改。   【五】勿放出城「勿」原作「勾」,据阁本改。   【六】太子中允陆东滁州安置「中允」原作「中书」,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五改。   【七】诏只令审官院依例磨勘「审官院」原作「审刑院」,「依」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二改补。   【八】无费赀宋本、阁本均作「无赀」,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奏议卷二六三理财则并作「重赀」。   【九】尽可笼取「笼取」原作「陇取」,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通考卷一八征榷考改。   【一○】口出数钱「出」、「数」二字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一】不产茶州军郭乡「乡」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补。   【一二】又第损十钱「十」原作「一」,据同上书改。   【一三】孙奭等虽增商人入钱之数「孙」字原阙,依史文例,此处「孙」字不应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一四】期年半悉偿「年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均作「半年」。   【一五】故不敢去兵按范文正公集卷一九论西京事宜札子,此句下有「以恃德也」四字。   【一六】大臣权幸多忌恶之「忌」字原脱,据宋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文正范公神道碑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条补。   【一七】恐不能御湍悍之患「湍」原作「惴」,据阁本改。   【一八】恐非太平之政也「政」原作「致」,据纲目备要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条改。   【一九】先是「是」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宋史全文、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因不敢妄有营救「因」,宋本、阁本、活字本均作「固」。   【二一】今欧阳修移书抵臣「抵」原作「诋」,据宋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六改。   【二二】遂及管军将校「将校」原作「校将」,据阁本及纲目备要卷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条乙正。   【二三】盖以义之所在「盖」原作「岂」,据苏学士文集卷一一乞纳谏书、宋史卷四四二苏舜钦传改。   【二四】今改之「改」原作「考」,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续通鉴卷四○改。   【二五】景佑广乐记「广」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九 卷一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三年(丙子,1036)   全  文   秋七月己卯,新作延宁观。观本王中正旧第,保庆太后出奁中物市其地以建。初有诏罢修寺观,及是,谏官、御史以为言,帝谓辅臣曰:「此太后奁中物尔。谏官、御史欲邀名耶?」参知政事宋绶进曰:「彼岂知太后所为,但见兴土木违近诏,即论奏之。且事有疑似【一】,犹指以为过,或陛下大阙失,近臣虽不言,自亦传闻四方,为圣政之累,何可忽也。太祖尝谓唐太宗为谏者所诋,不以为媿。何若动不过举,使无得而言哉!朝廷已行之命,惟陛下守之自己,无令有以取名也。」   初,孙奭领太常,以国朝典礼仿唐王泾撰崇祀录二十卷,未奏而卒,其子殿中丞瑜表上之。诏送史馆。   邕州言交州申峒蛮寇边,诏责问李德政,且令捕酋首正其罪以闻。此与二月壬申所书当是一事,但广西转运司与邕州言之各别耳。   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在登州海中,至者多死。辛巳,诏当配沙门□者,第配广南远恶地牢城。广南罪人乃配岭北,其后亦有配沙门□者。   乙酉,翰林侍读学士冯元献金华五箴,降诏褒答。   丁亥,工部郎中王轸直秘阁。轸上所撰五朝春秋二十五卷,特擢之。   禁民闲私写编敕刑书及毋得镂版。   戊子,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冯元【二】,度支判官、工部郎中、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聂冠卿,太常博士、直史馆宋祁等,上景佑广乐记八十一卷。己丑,以元为户部侍郎,冠卿为刑部郎中、直集贤院,祁为工部郎中。   庚寅,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孙冲上所撰五代纪七十七卷,降诏褒答。   乙未,初置大宗正司,以宁江节度使允让知大宗正事,彰化留后守节同知大宗正事,仍赐器币、袭衣、金带、鞍马。时诸王子孙觽多,既聚居睦亲宅,故于祖宗后各择一人使司训导,纠违失。凡宗族之政令,皆关掌奏,事毋得专达,先详视可否以闻。纪闻载,允让管勾宗正事,已于二年十一月宗室改西班官时辨之。本志云景佑二年置大宗正司,会要云庆历初,置大宗正司,并误也。   前权苏州观察支使刘文,自言以父任为太庙斋郎,历十三考无过,请换右职。丁酉,授西头供奉官。文父厚德尝知涿州,率吏民内属者也。   开封府言捕得逃卒张兴等,常集同类匿内城前渠中,谓之无忧洞,请修闭京城里外渠口,从之。   己亥,命翰林学士丁度、知制诰胥偃、直史馆高若讷、直集贤院韩琦同详定黍尺钟律。   还卢多逊家怀州所没田宅。   庚子,太平兴国寺灾。是夕,大雨震电,火起寺阁中,燔开先殿及寺舍数百楹。   辛丑,遣官疏决三京及畿内系囚杂犯,死罪以上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其因太平兴国寺火被系者特放。朝廷始议修复火所焚处,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易震卦之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凡六爻之旨,皆以能自戒惧,乃免咎眚。春秋传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灾。』窃维近年寺观屡灾【三】,此殆天示谴告,独可勿缮治,以示畏天戒爱人力之意。」从之。   癸卯,诏审官院,自今员外郎知州,其通判毋得差郎中;博士知州,毋得差员外郎;余勿拘。   泗州新作普济院成。诏给田十顷,保庆太后施钱所建也。   八月丁未,置广南西路驻泊兵马都监一员。   滑州言建雄节度使高继勋卒。继勋性谦谨,有机略,善抚御士卒,临战未尝不胜。在蜀有威名,号神将。知滑州时,方河涨怒啮堤,继勋虽老,犹督役卒夜下楗露坐河上,水乃杀怒,滑人德之。   戊申,徙陕西都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沿知滑州【四】。先是,朝廷将减戍卒,就食内地,诏与知州、部署、钤辖等议。沿即奏减卒数万,知枢密院李谘以为不可。复下缘边都监议,沿上疏曰:「兵机当在廊庙之上,岂取则小人哉?」谘怒其言,奏罢之。   己酉,诏:「天下士庶之家,屋宇非邸店、楼阁临街市,毋得为四铺作及斗八【五】。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闲朱黑漆梁柱鼼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用朱漆金漆,下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金扣器具;用银扣者毋得涂金。非宫禁毋得用玳瑁酒食器;若纯金器,尝受上赐者,听用之。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钗、簪、钏、缠、珥、镮,仍毋得为牙鱼【六】、飞鱼,奇巧飞动若龙形者【七】;其用银毋得涂金。非命妇之家,毋得衣珠玉。凡帷幔、帟幕、帘旌、黙襦毋得纯用锦绣。宗室、戚里茶担、食盒毋得覆以绯红。贵族所乘车毋得用朱漆及五采绘,许用黑漆,而闲以五彩。民家毋得乘肩舆及以银檛导从,肩舆毋得过二人。非四品以上官毋得服金带,尝受赐者听服。非五品以上毋得乘谱装银鞍;其乘金涂银装绦子促结鞍辔者【八】,自文武升朝官及内职禁军指挥使、诸班押班、厢军都虞候、防团副使以上听之,亦毋得以蓝为绦、白皮为鞯辔。民庶用□皮絁紬鞯,京官任通判以上者许权依升朝官例。违者物主、工匠论违制,工匠黥隶他州,募告者赏钱五万。其过百日而不变毁者坐之。宣徽院、御史台、合门、左右金吾街司、开封府举察上闻。」寻又诏官司所用铜器及讯石为饰者,毋得涂金。   庚戌,知大宗正事允让等请自今宗室每朝罢各就位听读,从之。   甲寅,以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王果为衣库副使。初,果上书陈择将备边之策,召试舍人院而除之。   许并州立学。   吏部流内铨详定内外臣僚岁所举幕职、州县官:自今待制、观察使以上举三人,知杂御史、合门使以上二人,侍御史、诸司使以上一人。其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即不限人数,旧当三人者止当一人,仍须有本部监司长吏及通判荐举者始听磨勘。   丙辰,左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宋祁为契丹生辰使,礼宾副使王世文副之。工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宗咏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崔准副之。   戊午,以招箭班隶东西班。   诏府州招蕃部子弟,自今招及蕃部五十户以上补指挥使。旧招八十户始补之,以数多难及也。   初,知蕲州、虞部员外郎王蒙正故入知蕲水县、太常博士林宗言死罪,诏殿中侍御史萧定基往按之。定基谕所随吏蔡颙等曰:「蒙正必赂汝,汝第受之,亟告我。」蒙正果赂颙等直三百万,定基因以正其狱。庚申,贬蒙正为洪州别驾,本路转运使蒋堂坐失察举,降知越州,副使□遵路知洪州,提点刑狱徐越知庐州,同提点刑狱赵日宣为杭州都监。上欲官定基一子,定基以让颙等,于是颙等四人并补三班借职、殿侍、差使。   辛未,三司使、刑部侍郎程琳为吏部侍郎,崇仪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永和领贵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王克基为西上合门使,并以修睦亲宅成也。监督工作使臣而下,第赏之。   甲戌,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姚仲孙言:「谏议大夫以谏诤名官,盖朝廷之选不可以岁月序迁。今谏议大夫十二员,诸寺卿至前行郎中三十五员,带近职者不在兹数,若皆以年劳可进,恐五七年闲,谏议大夫员益多。望自今择雅有时望者除之,余止于卿监中迁授。」诏当除者具履历资序奏裁。   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言:   乐音之起,生于人心,是以喜怒哀乐之情感于物,则緃杀啴缓之声随而应之,非器之然也。故孔子曰:「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孟子之对齐宣王,亦云今乐犹古乐,能与百姓同乐,则古今一也。唐太宗听祖孝孙新乐,乃谓礼乐之作,盖圣人缘物设教,治之隆替,亦不由此。魏文公对以乐在人和,不由音调。皆述乐之至言也。   臣奉诏与丁度等详定阮逸、胡瑗、邓保信所造钟律,粗考前志,参验今法,二家之说,差舛未安。盖阮逸之主分方,保信之用长黍,质之典据,悉无所闻。伏自祖宗已来,通用王朴之乐,未尝更易,以至天下无事,垂八十载。为乐之用,非不和也。顷燕肃妄加磨鑢,适会李照至阙,谓其音未谐,陛下再加练核,许之改作。洎逸、瑗继至,盛言照乐穿凿,再令造律,则又围径乖古【九】。保信续上新法,亦复长广未合。   窃以祖宗旧乐,遵用已久。属者徇一臣之偏议【一○】,变数朝之同律,赐金增秩,优赏其劳,曾未周岁,又将易制。臣虑后人复有从而非之者,不惟有伤国体,实亦虚费邦用。历观前代议乐,古之管尺尚存,而犹是非纷纭,累年方就,未见若今之速而易也。臣窃计之,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简,民物熙洽,海内击壤鼓腹,以歌太平,斯乃治古之乐【一一】,何得以器象求乎?既达其源,又当究今之所急者。且西北二陲,久弛边备,敌人之性,岂能常保?此陛下与左右大臣宵旰所虑,宜先及之。缓兹求   乐之议,移访安边之策,急其所急,在理为长。请下有司,且记三家【一二】律法及所造管尺、钟磬、权量,存而未行,再访天下有精晓音律者,俾之详正,而后施用。一二年闲,讫无至者,则将王朴、逸、瑗、保信三法,别诏稽古之臣,取其中多合典志者,以备雅奏,固亦未晚。   诏丁度等速详定以闻。   九月丙子朔,司天监丞邢中和上所藏古今天文格子图。   戊寅,降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赵良规通判蕲州,屯田员外郎、崇政殿说书、诸王府侍讲赵希言通判沂州。初,良规等领宗正丞事,坐宗正史薛诰盗太庙夹室册匣所饰金,既赎铜,罢所领,而言者尚以为责轻,故复黜之。   庚辰,幸睦亲宅,燕宗室及从官,赐宗室器币有差,时儒臣多为赋颂以献者。   许绛州立学。   丁亥,详定黍尺钟律丁度等言:「邓保信所制尺,用上党秬黍圆者,一黍之长,累百而成。又律管一,据尺裁九十黍之长,空径三分,围九分,容秬黍千二百,遂用黍长为分,再累成尺。校保信尺律不同,其龠合升斗深阔,推以算法,类皆差舛,不合周、汉量法。阮逸、胡瑗所制,亦上党秬黍中者,累广求尺,制黄钟之律。今用再累成尺,比逸、瑗所制,又复不同。至于律管,龠、合、升、斗、斛、豆、区、□,亦率类是。盖黍有圆长大小,而保信所用者圆黍,又首尾相衔。逸等止用大者,故再考之即不同。尺既有差,故难以定钟磬。谨详古今之制,自晋至隋,累黍之法,但求尺裁管,不以权量参校,故历代黄钟之管,容黍之数不同。惟后周掘地得古玉斗,据斗造律,兼制权量,亦不同周、汉制度。故汉志有备数、和声、审度、嘉量、权衡之说,悉起于于黄钟。今欲器数之制参伍无失,则班志积分之法为近。逸等以大黍累尺,小黍实龠,自戾本法。保信黍尺以长为分,虽合后魏公孙崇说,然当时已不施用。况保信今尺以圆黍累之,及首尾相衔,又与实龠之黍再累成尺不同。其器量分寸既不合古,即权衡之法不可独用。诏悉罢之。   又诏度等详定太府寺并保信、逸、瑗所制四尺。度等言:   尺度之兴,尚矣。周官璧羡以起度,广径八寸,袤一寸。礼记布手为尺。淮南子十二粟为寸。孙子十厘为分,十分为寸。虽存异说,莫可适从。汉志,元始中,召天下通知钟律者百余人,使刘歆典领之。是时,周灭二百余年,古之律度,当有存者。以歆之博贯艺文,晓达历算,有所制作,宜不凡近。其审度之法云:「一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先儒训解经籍,多引以为义,历世祖袭,着之定令。然而岁有丰俭,地有硗肥,就令一岁之中,一境之内,取黍校验,亦复不齐。是盖天之生物,理难均一,古之立法,存其大概尔。故前代制尺,非特累黍,必求古雅之器以参校焉【一三】。晋泰始十年,荀公曾等校定尺度,以调钟律,是为晋之前尺。公曾等以古物七品勘之: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望臬,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当时以公曾尺揆校古器,与本铭尺寸无差,前史称其用意精密。隋志所载诸代尺度十有五等,然以晋之前尺为本,以其与姬周之尺、刘歆铜斛尺、建武铜尺相合。窃惟周、汉二代,享年永久,圣贤制作,可取则焉。而隋氏铸毁金石,典正之物,罕复存者。   夫古物之有分寸,明着史籍,可以酬验者,惟有法钱而已【一四】。周之圜法,历载旷远,莫得而详。秦之半两,实重八铢。汉初四铢,其文亦曰「半两」。孝武之世,始行五铢。下洎隋朝【一五】,多以五铢为号。既历年代,尺度屡改,故大小轻重,鲜有同者。惟刘歆制铜斛之世,所铸错刀并大泉五十,王莽天凤元年改铸货布、货泉之类,不闻后世复有铸者。臣等检详汉志、通典、唐六典云:大泉五十,重十二铢,径一寸二分。错刀环如大泉,身形如刀,长二寸。货布重二十五铢,长二寸五分,广一寸;首长八分有奇,广八分;足枝长八分,间广二分,圜好径二分半。货泉重五铢【一六】,径一寸。今以大泉、错刀、货布、货泉四物相参校,分寸正同。或有大小轻重,与本志微差者,盖当时盗铸既多,不必皆中法度。但当校其首足【一七】、肉好,长广分寸皆合正史者用之,则铜斛之尺,从而可知矣【一八】。况经籍制度皆起周世,如刘歆术业之博,祖冲之算数之妙,荀公曾之详密,既合周尺,则最为可法。兼详隋牛里仁等议,称后周太祖敕苏绰造铁尺与铜尺【一九】,以调钟律,以均田度地【二○】。唐祖孝孙云隋平陈之后,废周玉尺,用此铁尺律,然比晋前尺长六分四厘。今司天监景表尺,和岘所谓西京铜望臬者,盖以其洛都旧物也。公曾所用西京铜望臬者,盖西汉之物。和岘谓洛阳西京乃唐都尔。今以货布、错刀、货泉、大泉等校之,则景表尺长六分有奇,略合宋、周、隋之尺。由此论之,铜斛与货布等尺寸,昭然可验。   有唐享国三百年【二一】,其制作法度,虽未逮周、汉,然亦可谓治安之世矣。今朝廷必求尺度之中,当依汉钱分寸。若以为太祖膺图受禅,创制垂法,尝诏和岘等用景表尺典修金石,七十年间,荐之郊庙,稽合唐制,以示诒谋,则可且依景表旧尺,俟有妙达钟律之学者,俾考正之,以从周、汉之制。王朴律准尺,比汉钱尺寸长二分有奇,比景表尺短四分,既前代未尝施用,复经太祖朝更易;其逸、瑗、保信及照所用太府寺尺,其制弥长,去古弥远。又逸进周礼度量法议,欲先铸嘉量,然后取尺度、权衡,其说疏舛,不可依用。谨考旧文,再造景表尺一,校汉钱尺二,并大泉、错刀、货布、货泉总十七枚上进。   诏度等以钱尺、景表尺各造律管,比验逸、瑗并太常新旧钟磬,考定音之高下以闻。度等言:「前承诏考太府等四尺,定可用者,止按典故及以汉志古钱分寸参校景表尺,略合宋、周、隋之尺,谓宜准景表尺施用。今被旨造律管,验音高下,非素所习,乞别诏晓音者,总领较定。」   诏乃罢之,而高若讷卒用汉货泉度一寸【二二】,依隋书定尺十五种上之,藏于太常寺:一,周尺,与汉志刘歆铜斛尺、后汉建武中铜尺、晋尺同;二,晋田父玉尺,与梁法同,比晋前尺为一尺七厘;三,梁表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分二厘一毫有奇;四,汉官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三分七毫【二三】;五,魏尺,杜夔之所用也,比晋前尺为一尺四分七厘;六,晋后尺,晋江东用之,比前尺为一尺六分二厘;七,魏前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七厘【二四】;八,中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一分一厘;九,后尺,同隋开皇尺、周市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八分一厘;十,东魏后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三寸八毫;十一,蔡邕铜龠尺、后周玉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一寸五分八厘;十二,宋氏尺,与钱乐之浑天仪尺、后周铁尺同,比晋前尺为一尺六分四厘;十三,太府寺铁尺,制大乐所新造尺也;十四,杂尺,刘曜浑仪土圭尺也,比晋前尺为一尺五分;十五,梁朝俗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七分一厘。太常所掌,又有后周王朴律准尺,比晋尺长二分一厘,比梁表尺短一厘;有司天监景表尺,比晋前尺长六分三厘,同晋后尺;有中黍尺,亦制乐所新造也。此要用本志联书,度等详定四尺,乃十月丁卯,高若讷上十五种尺又不在今年,今且附见。实录又云:丁度等以王朴律准为率,则太府寺铁尺比律尺长三寸二分强,景表尺长四分,邓保信尺长一寸九分强,阮逸等尺长七分强。诏度等以太府寺第四等尺比较详定可以行用者以闻。然论者谓汉志「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然则尺生于黄钟也,晋、隋以来,诸儒之议,乃先制尺而为律,至有纵黍、横黍之别,而容受不能合,故其说皆置而不用。所以然者,由汉志脱文「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八字,今逸等所陈,乃古人弃而不用之说。度等又泥于汉书脱文,卒不能是正之。此实录,盖范镇所修,故专主房庶议,今移见皇佑三年。   己丑,出内藏库缗钱五十万,下河北转运司市籴边储。   赐河南府新修太室书院名曰嵩阳书院。   庚寅,以潞王旧宅为嘉庆院。旧嘉庆院为殿前都虞候廨舍【二五】,昭成太子旧院为开封府司。   辛卯,召辅臣至迩英阁观讲书。   诏淮南转运使岁一诣阙奏事。先是,罢发运使及岁入奏计。至是,祠部郎中杨告领转运使、兼发运使,请复之。   壬辰,以镇江节度推官阮逸为镇安节度掌书记、知城父县,乡贡进士胡瑗试校书郎。初召逸、瑗作钟磬律度,按之虽与古多不合,犹推恩而遣之。   乙未,以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国子监直讲王宗道,太常博士、国子监说书兼丞事杨中和【二六】,并为睦亲宅讲书,仍兼国子监讲、说。睦亲宅讲书始此。   诏自今翰林侍讲、侍读学士,杂给并如龙图阁学士例。   增崇政殿说书月廪钱十千。   辛丑,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诏里正、衙前岁满,而有主守官物未得代者,其户下税租权与免折科。   冬十月乙巳朔,国子博士周越为膳部员外郎、知国子监书学。越上所纂集古今人书并所更体法,名曰书苑,凡二十九卷,特除之。越,起弟也。   降提点广西路刑狱、金部员外郎牛昭俭知婺州,以知桂州于大城言昭俭在所部按劾不公也。   丁未,以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翰林学士丁度权御史中丞,张观同考课诸路提点刑狱。   诏三司以紬二十万下河北路,绢五十万下京西路,市籴军储。   澶州言,横□水口西岸物料场火,凡焚薪刍一百九十余万。诏转运司劾主守官吏以闻。   甲寅,命知制诰王举正看详编排三馆、秘阁书籍。   新作朝集院成。诏常参官并以至阙先后为次,非自川、广代还及服阕人,无得占般家位,仍令三司、御史台检劾之。   乙卯,诏太庙、奉慈庙、后庙每室各差内臣一员摄宫闱令,应奉行事【二七】。   丙辰,以契丹归明人蒙佐为三班奉职,赐名守中,仍赐钱五万。   丁巳,诏徐州知州、通判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   辛酉,镇国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上所纂天圣广灯录三卷,请下传法院,编入藏经。从之。   癸亥,仪鸾使、雅州刺史、内侍副都知王守忠为皇城使,左藏库使、嘉州刺史、入内押班刘从原为内藏库使,西京左藏库使、韶州刺史、内侍押班史崇信为文思使、供备库使、忠州刺史、内侍押班蓝元用为西京左藏库使,崇仪使、内侍押班任文庆为六宅使。   右司谏韩琦言:「近睦亲宅成,自提举臣僚而下,有诏增秩。入内都知张永和实总其事,故授遥团之命,逮夫同列,旋亦推恩。当时公言,咸谓非当。盖以一人效职,而觽人蒙赏故也。或谓省局之内,官次相妨,因而□迁,未甚为害,臣是以不敢遽有论列。今闻前省都知以降,又复优加使额,臣窃愈怀疑,诚以沮劝之方,爵赏为大。若匪阅其官簿,酬以年劳,则必显著功伐,特申宠拜,或不由是,皆涉无名。故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昔卫人赏于奚以邑,辞;请繁缨以朝而许之。孔子谓:『不如多与之邑。惟名与器不可假人。』自古所重。愿亟行追寝,以示劝沮。」   癸亥,诏京东听民采金,官为收市之。   乙丑,御崇政殿,观三馆、秘阁新校两库子集书,凡万二千余卷。赐校勘官并管勾使臣、书写吏器币有差,遂赐辅臣、两制、馆阁官燕于崇文院。   丁卯,诏霸州民田为塘水所占及隔在界河外者,其税租亦除之。   辛未,许合州立学。   十一月乙亥朔,诏天下干元节严断屠宰,节前仍毋得过杀物命。   诏怀远军本隶宜州,自今奏事毋得专达。   许江州立学。   丙子,诏审刑详议官阙,自今以大理详断官补之。如在寺岁未满,而举外任尝历详断,详覆官者【二八】,亦听。   丁丑,诏外任官得替,毋得受民所献金银花。   戊寅,保庆皇太后崩。始,上在乳褓,庄献使后护视。上起居饮食,后必与之俱,所以拥佑扶持,恩意勤备。性慈仁,谦谨寡过。帝尝召其侄永节、永德见禁中,欲授诸司副使,后辞曰:「小儿岂胜大恩?傥小官可也。」乃并命为左右侍禁。庄献崩,后嗣享尊号,上奉笺称臣,后固辞之。又岁奉缗钱二万,助汤沐,后复辞曰:「此皆出民力,愿留以赡军。」上不从。上未有嗣,后从容劝上选宗子养宫中,由是英宗自宫邸未龆龀养后所。后无疾而终,殡于皇仪殿,敕知枢密院事王随为园陵监护使。礼官请为后服缌麻,帝改用唐武宗服义安王太后故事,加服小功,以五日易月而除,不视前后殿朝凡八日,不朝前殿四日。御素纱巾□、浅黄袍、黑革带。埙虞主祔奉慈庙,始复常服。内出缗钱十万佐园陵费,上谥曰庄惠,祝册文并称「孝子嗣皇帝」。   壬辰,诏诸路转运司,今岁丰谷贱,宜晓谕民间,毋得广费及捐弃食物。   礼院言:「奉慈庙室六间,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室各二间,殿之东西夹室旧藏尊号册宝,今请册宝止藏于本室,而分二间以奉安保庆太后神主。」从之。   甲午,西南蕃遣龙光辨等贡方物。   戊戌,舒州团练使杨景宗为成州防御使。景宗,太后从父弟也,少蒲博无赖,客京师,坐罪,黥隶致远务。后入宫为美人,物色得景宗,奏脱兵籍,授以官。景宗性粗率,于是入临皇仪殿,被酒讙哗,右司谏韩琦请治其罪。上以太后故,不欲重贬,但出景宗为□州部署。   己亥,进封乳母崇国夫人许氏为齐国太夫人,寻又加号曰永圣保寿。   十二月戊申,诏宣敕札子非经通进银台司,毋得直下诸处。初,龙图阁直学士李纮领银台司,具言宣敕札子皆不经本司,封驳之职,遂废不举,请用旧制申明之。   己酉,西平王赵元昊落起复。   庚戌,诏睦亲宅讲书王宗道、杨中和赴北宅讲书。   辛酉,禁宗室卖酒,募告者赏之。   诏诸州军宫观、寺庙在城外当朝拜者,知州、通判、幕职官自今听更往。其兵马都监、监押毋得与。   丙寅,户部侍郎、知枢密院事李谘卒。上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右仆射,谥宪成。谘性明辨,周知世务,其处烦常若闲暇,吏不敢欺。在枢府专务革滥赏,以遏侥幸。其戎马功簿之目,能悉数上前,号为称职。初,三班使臣七年乃磨勘,李迪初入相,奏减二年。谘请自诏下经七年磨勘后,乃用新制。事虽均一,然觽颇怨之。   丁卯,奉国留后、同知枢密院事王德用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龙图阁直学士、礼部侍郎章得象同知枢密院事。得象为人庄重,度量宏廓,初为杨亿所称,以为有公辅器。或问之,答曰:「闽士多轻狭,而得象浑厚有容,此所以贵也。」尝与亿戏博李宗谔家,一夕负钱三十万,罢而酣寝自如。它日博胜,得宗谔金银一奁。逾数月博又负,即反奁于宗谔,缄识未尝发也。在翰林十二年,怡然自得。庄献太后临朝,宦官炽横,太后每遣内侍至学士院,得象必正色严待之,或不交一言,议者以此称焉。   诏诸路转运使察所部知县令不治者,以闻。   己巳,契丹遣辽州观察使耶律□、西上合门使郭揆来贺正旦。   辛未,契丹使还,出京畿,听用乐。   西京左藏库使、端州刺史、入内副都知皇甫继明为文思使,西京左藏库使、忠州刺史、入内副都知蓝元用为洛苑使,内殿崇班裴湘为内殿承制。继明等并以管勾三馆、秘阁上新校四库书,特迁之也。   赵元昊自制蕃书十二卷,字画繁□,屈曲类符篆,教国人纪事悉用蕃书。私改广庆三年曰大庆元年。再举兵攻回纥,陷瓜、沙、肃三州,尽有河西旧地。将谋入寇,恐唃畼啰制其后,复举兵攻兰州诸羌,南侵至马衔山,筑城瓦川、凡川会,留兵镇守,绝吐蕃与中国相通路。沈存中云:元昊叛,其徒遇乞先创造蕃字,独居一楼上,累年方成,至是献之。元昊乃改元,制衣冠礼乐,下令国中,悉用蕃书、胡礼,自称大夏国。史载用蕃书,即改元大庆。按大庆二年,元昊叛,遂改天授礼法延祚元年,今从国史,以用蕃书附改元大庆时。   初,唃畼啰娶李立遵女,生二子:曰瞎□,曰磨角□。又娶乔氏,生子曰董□。立遵死,李氏宠衰,斥为尼,置廓州,锢其二子。瞎□及磨角□结母党李巴全窃载其母出奔【二九】,瞎□据河州,磨角□据邈川城,抚有其觽,唃畼啰不能制。元昊闻畼啰二子怨其父,因以重赂闲之,且阴诱诸酋豪。而温逋奇之子一声金龙者,拥觽万余,阴附元昊。畼啰势蹙,更与乔氏自宗哥西徙历精城,元昊益得自肆。两朝本传云,瞎□居龛谷,磨角□居宗哥城。据此则河州当是龛谷也,宗哥城当是邈川城也。后又迁徙,更须考详。聚米图经谓元昊既屠牦牛城,筑凡川会,诱胁唃氏诸部酋豪,畼啰因二子猜沮,徙居历精城。元昊无吐蕃之患,始再举兵攻回纥,陷瓜、沙、肃三州。与实录附传先后不同,今从附传,但取诱胁酋豪事,增入之。元符陇右日录又云:元昊既行赂,闲畼啰二子,遂举兵数犯宗哥。及破牦牛城,畼啰势折,西徙青唐,不如元昊破牦牛前比矣。聚米图经以为明道中,亦太早,当依元昊传,实景佑二年事。今又筑凡川会,以绝西蕃通中国路,畼啰更徙居青唐,其理势当然也。今但取二子怨父及元昊行闲事增入。历精城在宗哥西,聚米图经云南徙历精城,误也,今从陇右日录。历精城去渭川西约十五程,日录云畼啰势折,西徙青唐城。或历精即青唐也,当考。陇右录云瞎□据河州。聚米经云瞎□在巩沁城。与河州地图各别,未知孰是,当考。本传云,明道元年自邈川徙青唐与陇右日录不同,当考。   篆文官王文盛言于少府监曰:「在京粮料院印,多伪效之以摹券历者。谓宜铸三面印,圆其制,而面阔二寸五分;于外围周匝篆纪年及粮料院名,凡十二字;以围篆十二辰,凡十二字;中央篆正字,上连印钮,令可转旋,以机穴定之。用时,月分对【三○】,年中互建十二月【三一】,自寅至丑,终始循环。每改元,即更铸之云。若此,使奸人无复措其巧矣。」少府监以奏,诏三司详定,请如文盛言。文盛又曰:「旧例,亲王、中书印各方二寸一分,枢密、宣徽、三司、尚书省、开封府方二寸,节度使寸九分,节度观察留后、观察使寸八分半,防御团练使、转运使、州县印寸八分。凡印各上下寸七分,皆阔寸六分。虽各有差降,而无令式以纪其数。」诏从其言,着于令。据本志,在景佑三年,今附年末。   注  释   【一】且事有疑似「且」原作「耳」,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一宋绶传改。   【二】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冯元「侍讲」原作「侍读」,据宋本、阁本及隆平集卷一四、东都事略卷四六及宋史卷二九四冯元传改。   【三】窃维近年寺观屡灾「观」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四】徙陕西都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沿知滑州「都」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卷三○○王沿传补。   【五】毋得为四铺作及斗八宋会要舆服四之六、宋史卷一五三舆服志均作「毋得为四铺作闹斗八」。   【六】仍毋得为牙鱼「仍」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七】奇巧飞动若龙形者「者」字原阙,据宋会要舆服四之七及宋史卷一五三舆服志补。   【八】其乘金涂银装绦子促结鞍辔者「子」字原阙,据宋史卷一五○舆服志补。   【九】则又围径乖古「围径」原作「违经」,据宋本及安阳集家传卷一、编年纲目卷一○改。   【一○】属者徇一臣之偏议「属」原作「曩」,据同上书改。   【一一】斯乃治古之乐「治古」,编年纲目卷一○同;上引安阳集作「上世」;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作「治本」;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则作「隆古」。   【一二】三家上引安阳集同。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均作「二家」,上文亦出「二家」,疑当从。   【一三】必求古雅之器以参校焉「参」原作「黍」,涉上而误,据宋会要乐二之一七改。   【一四】惟有法钱而已「法钱」原作「汉钱」,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汉书卷二四下食货志改。又「法钱」,上引宋会要作「钱法」。   【一五】下洎隋朝「隋朝」原作「隋唐」,据宋本及上引宋会要、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改。   【一六】货泉重五铢「重」字原脱,据宋本、宋会要乐二之一八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七】但当校其首足「首」原作「手」,据上文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八】从而可知矣「而」字原脱,据宋本及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补。   【一九】称后周太祖敕苏绰造铁尺与铜尺「与铜尺」,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及上引治迹统类均作「与铜尺同」;上引宋会要则作「与宋尺符同」。   【二○】以均田度地「地」原作「也」,据宋本、宋会要乐二之一八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二一】有唐享国三百年「有唐」原作「唐代」,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而高若讷卒用汉货泉度一寸「一寸」原作「二寸」,据宋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二三】比晋前尺为一尺三分七毫「前」字原阙。按晋尺有前尺、后尺之别,具见上、下文。按隋书卷一六律历志载:「汉官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三分七毫。」今据补「前」字。   【二四】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七厘「二寸」原作「一寸」。按上引隋书载:「后魏前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二寸七厘。」今据改。   【二五】旧嘉庆院为殿前都虞候廨舍「旧嘉庆院」四字原脱,据宋本补。   【二六】太常博士国子监说书兼丞事杨中和「丞」上原衍「监」字,据宋本删。   【二七】应奉行事「事」原作「之」,据阁本改。   【二八】而举外任尝历详断详覆官者「详覆官」原作「覆官」,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补「详」字。   【二九】瞎□及磨角□结母党李巴全窃载其母出奔「结」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补。   【三○】月分对通考卷一一五王礼考同,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作「逐月分对」。   【三一】年中互建十二月上引通考同,上引宋史作「年终转逮十二月」。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 卷一百二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四年(丁丑,1037)   全  文   春正月戊寅,赐蔡州学田十顷。   壬午,命侍御史知杂事姚仲孙同详定茶法。详定茶法所请自今商人对买茶、全买茶,每一百贯六十贯见钱,四十贯许金银折纳,从之。   诏礼部贡院,诸州军贡举人数多不均,宜约旧额,增损以闻。   龟兹国、沙州并遣人贡方物。   乙酉,免南平军瑞阳锡务所欠锡三万九千余斤。   丙戌,诏:「天下狱有大辟,长吏以下并聚厅虑问。有躀异或其家诉冤者,听本处移司;又不服,即申转运司,或提点刑狱司,差官别讯之。   又诸路提点刑狱朝臣,给当直兵士三十人,武臣二十五人。   甲午,内藏库主者言:「岁出缗钱六十万,以助三司,盖始于天禧三年十二月,时诏书切戒三司,毋得复有假贷。自明道二年距今纔四年,而所借钱帛凡九百十七万二千有余。请以天禧诏书申饬之。」奏可。   乙未,诏应祖父母、父母服阕后,不以同居、异居,非因祖父母财及因官自置财产,不在论分之限。又诏士庶之家,应祖父母、父母未葬者,不得析居。若期尚远,即听以所费钱送官,候葬日给之。此法自今为律令【一】,故录之。   庚子,赐龟兹国佛经一藏。   二月丙午,赐河北缘边诸军缗钱。   己酉,祔葬庄惠皇太后于永安陵之西北隅。   初,殿中侍御史张奎请亲祀高禖,下礼院详定。庚戌,礼院上其仪,诏从之。   壬子,洪州别驾王蒙正除名,配广南编管,永不录用。初,其父婢霍挝登闻鼓,诉蒙正诬其所生为异姓,以规取财产。及置狱益州,鞫之,并得蒙正尝与霍私通事,故再贬之。其女嫁刘从德,诏自今不得入内,及它子孙不得与皇族为婚姻。初,刘美为嘉州都监,蒙正欲嫁女与其子从德,蒙正父有才智,独不肯,蒙正固请之。一日,以婚书告家庙,父大恸曰:「吾世为民,未尝有通婚戚里者,今而后必破吾家矣。」此据范蜀公记事,又称蒙正家有讼蒙正入狱,竟死于狱中,当考。高若讷传云:若讷为知杂御史,王蒙正知蔡州。若讷言:「蒙正起裨贩,因缘戚里得官,向徙郴州,物论称不平。今予之大州,可乎?诏寝其命。按若讷为知杂日,宝元元年十二月,此时蒙正已编管,不知蔡州除命在何时也,必前此则可。若然,则若讷有言,亦必不在为知杂后也。从德妻即遂国夫人也【二】。别志所书富弼缴词头事,更当考详。   甲寅,诏礼部贡院,自今三月一日申请贡举,其举人到省,以十一月二十五日为限。先是,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举人有亲戚仕本州岛,或为发解官,及侍父祖远官【三】距本州岛二千里,宜敕转运司选官类试,以十率之,取三人。」诏两制议,而翰林学士丁度等言:「贡举旧制,以五月一日申请,十月二十五日上名于省。若二千里而移试,或有不及。愿稍□其期,听如昌朝说。」故降是诏。自是诸路始有别头试。   除邕州管下溪洞诸州天圣五年以前所逋租税。   己未祔庄惠太后神主于奉慈庙。   庚申,德音降东、西京及灵驾所过州县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诏自今内品有犯,并勘罪检刑名杖数闻奏,降所属断遣。时高品陈崇佑抵罪赎金,令未得与差遣,因有是诏。   甲子,赐御史台册府元龟及天下图经各一部。   乙丑,置赤帝像于宫中,以祈皇嗣。   丙寅,诏侍御史知杂事姚仲孙司诸路提点刑狱考课之法。先是,诸路复置提点刑狱,还朝多擢为府官,仲孙请第其课为三等升黜之,故即以命仲孙。   诏河北缘边安抚使兼提举缘边诸州军寨,便籴粮草。   赐常州学田五顷。   庚午,诏应责授诸州上佐文学、参军等,经十年无过,而愿自便者,听之。   三月甲戌朔,以崇政殿说书、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贾昌朝,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王宗道,屯田员外郎、国子监直讲赵希言,主客员外郎、国子监直讲杨安国,并兼天章阁侍讲,预内殿起居比直龙图阁而班直馆本官之上。天章阁置侍讲自此始。元年正月,昌朝等初为崇政殿说书。   追复秘书少监卢多逊为工部尚书,妻京兆郡太君苏氏为京兆郡夫人,以其子水部员外郎察援赦自陈也。尹洙铭察墓云:察得召对,从容□多逊得罪事,言已流涕。上感动,故有是命。   戊寅,诏礼部贡举。   髃臣多献祀高禖颂,己卯,各赐敕书奖谕,大理评事、史馆检讨王洙亦赐焉。带职京官降敕书,自洙始。   丙申,内出庄惠太后合金千余两,市庄园、邸舍以给万寿观,时于万寿观建广爱殿【四】,奉安庄惠御容故也。   先是,诏从段少连所请,尚书省官带内外制及兼三司副使不赴集议者,以违制论。集贤校理赵良规以为不可,上言曰:「国朝故事,令敕仪制,别有学士、知制诰、待制、三司副使,着位视品,与前朝异同,无在朝叙职、入省叙官之说。若全不论职,则后行员外郎兼学士在朝立丞郎上,入省居比驾下,知制诰、待制入朝与侍郎同列,入省分煺散郎,员外郎任三司副使,郎中任判官,在三司为参佐,入本省为正员。所以旧来议事会集,尚书省官带职者不赴,别诏三省悉集,则及大小两省;内朝官悉集,则及学士、待制、三司副使;更集它官,则诸司三品、武官二品各次本司长官。故事,尚书省官带知制诰,中书省奏班簿,是于尚书省、御史台了不着籍【五】,故有绝曹之语。又凡定学士、舍人两省着位,除先后入外,若有升降,皆特禀朝旨,岂有在朝入省,迭为高下?」   诏御史台、礼院详定,久不决,于是判礼院冯元等奏曰:「会议之文,由来非一,或出朝廷别旨,或徇官司旧规【六】。故集本省者,即南省官;集学士、两省、台官者,容有内制、给舍、中丞;集学士、台省及诸司四品以上者,容有卿监;集文武百官者,容有诸卫。盖谋事有大小,集官有等差,率系诏文,乃该余职。段少连以太常易名之细,考功复议之常,误谓髃司普当会集,特为具奏,婴以严科,遂使绝曹清列,还入本行,分局常员,略无异等。请臣僚拟谥【七】,止集南省官属,或事缘体大,临时敕判,兼召三省、台、寺,即依旧例。」   御史台别奏云:「今尚书省官任内制者,系台省之籍,无坐曹之实。论职官之言,正为绝曹者设,岂可受禄则系官定俸,议事则绝曹为辞?况王旦、王化基、赵安仁、晁迥、杜镐、杨亿皆尝预议于尚书省;故相李昉为主客郎中、知制诰日,屡经都省议事;散骑常侍徐铉见江南旧儒所说次第略同【八】。又议大事,仆射、御史大夫入省,惟仆射至厅下马,于今行之,所以重本省也。故都堂会议,列状以品,就坐以官。忽此更张,恐非通理。」   礼官□育曰:「两奏各有未安。尚书制度虽崇,亦天子之有司,在朝廷既殊班列,有司辄易尊卑,是以朝省为彼我,官职分二事也。两制近职,若有事议,而云绝班不赴,非所以求至当。且知制诰,中书省奏班簿,是谓绝班,翰林学士亦知制诰,不绝班簿。此因循之制,未为确据。纵绝班有例,而绝官无闻。一人命书,三省连判,而都无所系,止为俸钱,岂命官之理?今取典故中最明一事,足以质定。祥符五年仆射上事仪:绝班之官,别头赞引,不与本省官同在迎班。请凡会议,省官带近职者,别作一行而坐,自为叙列,非以相压。若诏两制、台省诸司卫官毕集,则各从其类,自作一行,书议如其次。」诏:「尚书省议事,应带职官三司副使以上并不赴。如遇集议大事,令赴,别设坐次。」   戊戌,翰林学士丁度等上所撰国朝时令一卷,诏以五月朔入合,因读时令。寻复问礼官,朔日、夏至入合可否?皆言五月朔朝会,合唐旧制。虽是大祀,比冬至圜丘礼成,受贺在质明后无嫌。然据易象、月令及蔡邕有闭关静事不贺之说,郑康成据乐纬春秋说,夏至有前殿从入,能作乐,后汉尝行其仪。今入合读令,既属嘉礼,在朔与假,本无所碍,惟夏至则经义有妨。或自圣裁,约用汉法。诏改以七月朔入合,读时令。寻又罢。   判鸿胪寺宋郊言,请自今外夷朝贡,并令询问国邑风俗、道途远近及图画衣冠人物两本,一进内,一送史馆,从之。按晏殊前已有此请。   济州团练使刘从广娶荆王元俨女。庚子,授从广滁州防御使,时年十七,帝遇从广特厚,犹以庄献故也。   同知礼院□育言:「旧藏礼文故事,类例不一。请择儒臣与本院官,约古今制度参定,为一代之法。」从之。庆历四年正月,书始成。   壬寅,诏广、桂、邕三州通判在任物故者,如广南知州例,与一子官。   夏四月乙巳,译经使吕夷简上所定景佑法宝新录二十一卷。   赐宣州学田五顷。   丙午,禁广西路民庸雇溪洞妇女,犯者以违制论。   丁未,诏学士院,自今制策登科人【九】,并试策论各一道。时将作监丞富弼,献所为文,命试馆职,弼以不能为诗赋辞。上特令试策论,因有是诏。弼寻授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弼除职在五月癸亥,今并书。   辛亥,赐茅山王钦若所建庵为五云观。天圣三年十一月,钦若卒,时刘随云云,或移见此。   癸丑,契丹遣林牙、启圣节度使耶律祥,崇禄少卿张素民来贺干元节。   癸亥,赐汴口开河役卒缗钱。   甲子,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一○】,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曾罢为左仆射、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宋绶罢为尚书左丞、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参知政事蔡齐【一一】罢为吏部侍郎,归班。   天圣中,曾为首相,夷简参知政事,事曾甚谨。曾力荐夷简为亚相,未几曾罢【一二】,夷简为首相,居五年罢,不半岁,复位。李迪为次相,与夷简不协,夷简欲倾迪,乃援曾入使枢密。不半岁,迪罢,曾即代之。始曾久外,有复入意,绶实为曾达意于夷简,夷简即奏召曾。及将以曾代迪,绶谓夷简曰:「孝先于公,事契不薄,宜善待之,勿如复古也。」夷简笑诺其言,绶曰:「公已位昭文,处孝先以集贤可也。」夷简曰:「不然,吾虽少下之,何害?」遂请用曾为首相,帝不可,乃为亚相。既而夷简专决,事不少让,曾不能堪,论议多不合,曾数求去,夷简亦屡□罢。上疑焉,问曾曰:「卿亦有所不足耶?」曾言:「夷简招权市恩。」时外传夷简纳知秦州王继明馈赂,曾因及之。帝诘夷简,至交论帝前,夷简乞置对,而曾言亦有失实者。帝不悦,绶素与夷简善【一三】,齐议事闲附曾,故并绶、齐皆罢。初命曾以左仆射知青州,既入谢。求改郓州,乃下学士院贴麻,加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盖仆射典州,当云「判」,不当云「知」,翰林学士丁度失之也。龙川志载,王曾复入相,由宋绶及吕夷简事,当不误。然所称岁月及人姓名颇差殊,今据国史略如删润,庶得其实。   吏部侍郎、知枢密院事王随,户部侍郎、知郑州陈尧佐,并为平章事,随加门下侍郎,尧佐守本官,吕夷简尝密荐二人可用故也。自薛居正后,初相无越迁门下侍郎者,丁度始误草制,因不复改。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盛度知枢密院事。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韩亿,三司使、吏部侍郎程琳,翰林学士承旨、兼龙图阁学士石中立,并为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左司郎中王鬷为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   乙丑,召宋绶入侍经筵。   新知枢密院事盛度言:「奉敕孟夏荐飨太庙,已受戒誓,而有除命。故事,枢密不差摄行祠事。」诏以后庙摄太尉赵贺代之。   庚午,奉国留后、知枢密院事王德用为武定节度使,礼部侍郎、同知枢密院章得象【一四】并为户部侍郎,寻改德用为安德节度使。仍更武定军曰武康军,时言者以武定犯真宗谥号故也。   诏福建路有以野葛毒人者,徙其家岭北编管,永不放还。   闰四月乙亥,知徐州李迪言,所部滕县,与□州接境,欲因行县祠岱岳,并至景灵宫祝圣算,祷皇嗣。上谓参知政事韩亿等曰:「大臣当询民闲利病,以分朝廷之忧,祈禳之事,岂为政耶!」诏止之。   知制诰王举正,以宰臣陈尧佐之貋,引故事避嫌,戊寅,改为龙图阁待制。时龙图阁待制张逸权知开封府,请仍旧班举正下,从之。   己卯,改昭武军为宁武军以犯宣祖谥号也。   上封者言:「比岁三司副使,不同才否,例迁龙图阁待制,容有滥恩。请自今别议补授。」庚辰,诏三司副使岁满当迁者,勿以例除,临时听旨。   赐故将作监丞张唐卿家钱五万、帛五十匹、米麦各五十斛。唐卿,进士第一人及第,通判陕州,其于吏事如素习。民有母再适人而死,及葬其父,恨母不得祔【一五】,乃盗母之丧同葬之。有司请论如法,唐卿时摄州事,乃曰:「是知有孝,而不知有法耳!」奏释之。未几,丁父忧,毁瘠,呕血而卒。   壬午,命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宋祁权同修起居注。先是,召用太常丞、集贤校理、知宣州叶清臣,而清臣未至。祁以父名堒,且病羸,不任久立,辞之。改命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赵概。   癸未,以河北屯田司都监、崇仪副使杨怀敏为北作坊副使、同管勾屯田公事,右侍禁、合门祗□□买何九龄为左侍禁。前年大水,坏缘边八州军堤岸,而怀敏等修治有劳,特迁之。   知施州、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允忠为东头供奉官。始天圣九年,溪蛮谭彦绾、向进等寇永宁寨,尝诏天赐等州招辑,而皆以姻党相庇援,数出扰边。至是,为允忠诱降,故赏及之。   乙酉,诏流内铨,自今引对磨勘奏举选人,并前一日以历任合除官拟进入内。   丙戌,修中牟县列子观,仍给田五顷,宰相王随请之也。王随请修观,据春明录。实录于景佑元年七月甲午已书,仍书给田五顷,今此又书,但无给田事,盖重出也。止存此,削去元年七月。   全州言:「州民朱道诚母病家贫,截发求医。母卒,庐墓下,旁有冬頾生。」丁亥,赐道诚绢十匹、米十斛,令官吏常抚存之。   己亥,武宁节度使夏守恩除名,配连州编管。守恩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恃宠骄恣不法,而其子元吉通赂遗,市物多不予直。转运使杨偕、张存欲按其事,定州通判李参因发其受枉法赃。诏侍御史赵及与大名府通判李钺鞫问得实,法当死,特贷之。守恩弟殿前都指挥使、定国节度使守赟罢军职,改镇海节度使,赴本镇。守赟子四方馆使、荣州刺史元亨亦出知卫州。守恩卒于贬所。参,须城人;及,良乡人也。内侍岑守中与堂吏受赇挠法,及皆劾正其罪。参寻擢知荆门军。   光州言秘书监致仕丁谓卒。王曾闻之,语人曰:「斯人智数不可测,在海外犹用诈得还。若不死,数年未必不复用。斯人复用,则天下之不幸可胜道哉!吾非幸其死也。」   五月壬寅朔,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陈贯为刑部郎中、直昭文馆、知相州,用闰月庚辰诏书也。张师正倦游录云:陈学士贯为省副时,三司有一胥魁,桀黠狡狯,潜通权幸,省中之事,率以咨之。每声喏,使簉往往阳为欠伸,不敢当其礼。陈闻而不平,决入省斥逐之。既来参见,严颜以待,胥知其意,奉事弥谨,禀承明敏,举无留事。岁余,陈亦善待之。一日,陈谓胥曰:「宅中欲会一二女客,何人可使干办?」曰:「某公事之隙,暂往督视亦可。」陈不知其心有包藏,乃曰:「尔若自行,甚善。宴席所须,十未具一。」胥乃携十余岁女子于东华门街,插纸标子于首,曰:「为陈省副请女客,令监□,无钱陪备,鬻此女子,要若干钱。」遂结皇城司密逻,俾潜以闻。朝廷将行黜降,赖宰臣辨解,终岁,竟罢去,止得集贤学士。旧例,省副罢,皆得待制。按陈贯以景佑二年八月为户部副使,三年正月为盐铁副使,四年五月除直昭文馆、知相州。旧例,省副罢,即得待制,贯止得馆职,师正所录,或是当时实事。然闰月庚辰已有厘革指挥,又恐非也。贯得集贤学士,亦师正误,今姑存此,更俟考详。   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户部侍郎冯元卒,特赠户部尚书,谥章靖。元性简厚,不治声名,非庆吊未尝过谒两府。执亲丧,自括发至祥练,皆案礼变服,不为世俗斋荐。遇祭日,与门生对坐【一六】,诵说孝经而已。多识古今台阁品式之事,尤精易,与孙奭俱名大儒。凡议典礼,多出二人。然论者谓元所陈,但务广博,不如奭之能折衷也。元不如奭,此据言行录。   戊申,命权三司使王博文同详定茶法【一七】。   庚戌,美人俞氏生皇子,上以谕辅臣,王随等皆再拜称贺。遂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降徒流,流以下释之。   是日,皇子不育。庆历元年五月乙丑,初赠官、封王、赐名。   乙卯,以旱遣使决三京系囚。   丙辰,遣刑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宗咏往江南西路体量安抚。   庚申,滑州上灵河县民黄庆家蚕自成被,长二丈五尺阔四尺,赐茶彩其家。   丙寅,有芝生于化成殿柱,召近臣、宗室观之,仍出御制瑞芝诗赐宰臣王随以下。翌日,儒臣并为赋颂以献。右司谏韩琦言:「春秋之法,但记灾异,至于祥瑞,略而不书。岂不以君阅瑞牒则意安,睹灾符则心惧!意安则政怠,心惧则德修。圣人垂戒之深,其旨斯在。臣愚望陛下特以灾异为重,一政教之闲,思所未至者,随其变而应之。至于珍祥奇瑞,虽陛下仁爱所感【一八】,亦望日谨一日,以虽休勿休为念,则昊穹降鉴,答陛下寅畏之心,生灵遂宜,蒙陛下慈惠之泽,自然时和岁丰,家给人足,永获上瑞之报也。」   丁卯,以枢密院礼房副承旨木令遵为礼宾副使。时延州蕃官金明县都监李士彬杀义男及堂侄女三人,法当死,令遵与士彬家连昏姻,议者恐令遵漏泄机事,故出之。寻有诏以士彬世官金明,特贷死。   澧州逃卒匿民家,佣以自给。一日,诬告民家事摩喰神,岁杀人十二以祭。州逮其族三百人系狱,久不决。诏遣御史台推直官方偕就劾,偕令卒疏所杀主名,按验皆亡状,事遂辨。侍御史知杂事庞籍荐之,戊辰,为殿中侍御史里行。偕,莆田人也。   六月甲戌,命礼宾使白仲达、入内供奉官苏绍荣奉安太祖御容于扬州建隆寺。景德中,尝即寺置殿,绘御容,而其制庳陋。会占者言东南有王气,乃易以塑像,更命新殿曰章武。   壬午,广南东、西路转运使言,所部梅、春、循、新、邕【一九】、钦、融、桂昭、容、白、琼、崖等州,皆烟瘴之地,请自今所差京官使臣并二年一替,至岁满从本司保明,与迁一官,从之。   甲申,诏杭州捍江军士自今毋得它役。   丙戌,录唐李氏、周柴氏、晋石氏、李煜、钱镠、孟昶、高季兴之后,为三班借职、奉职,或迁其官,或授试衔,李氏八人,柴氏五人,石氏、煜、镠各二人,昶、季兴各一人。   丁亥,又录唐李氏宗属为借职者十一人,为助教者五十三人,免解者五人,免徭役者三十七人;周柴氏宗属迁官者一人,为奉职者三人,长史、助教者二人,免徭役者十一人:仍各赐钱一万。   戊子,以御制神武秘略赐河北河东陕西缘边部署、钤辖、知州军,每得代,更相付授。始,韩亿同知枢密院事,建言武臣宜知兵书,而禁不传,请纂集其要赐之。上于是作神武秘略,凡三十篇,分十卷,仍自作序焉。   甲午,皇侄左监门率府副率宗实特迁右内率府率。宗实,宁江节度使,允让第十三子也。生四岁,养于宫中,时方六岁。   乙未,权判都省宋绶言:「本省集官覆谥,而请谥之家,皆自具饮馔。夫考行易名,用申劝沮,而享其私馈,颇非政体。请自今官为给酒食。」从之。   丙申,诏开封府国子监及别头试,自今封弥、誊录如礼部,从左司谏韩琦之请也。   又诏国子监以翰林学士丁度所修礼部韵略颁行。初,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旧韵略多无训释,又疑混声与重迭出字,不显义理,致举人诗赋,或误用之。遂诏度等以唐诸家韵本刊定,其韵窄者凡十三处,许令附近通用,疑混声及重迭出字,皆于本字下解注之。   戊戌,杭州言是月乙亥大风,江潮溢岸,高六尺,坏堤千余丈。诏遣中使往致祭。   秋七月癸卯,诏河南府省诸陵柏子户,永安陵、永昌陵各留四十,永定陵五十。时上封者言,陵寝已有奉先指挥给洒埽,而柏子户多富民,窜名籍中,以规避徭役,故令自上户减放之。   乙巳,诏御史台主簿自今满二年与改京官。   丁未,诏河北、河东转运司密下诸州缮器械、完城壁,以严边备。   始范讽责授武昌行军司马,会乙未赦书,落责授,徙保信,听居舒州,既遭母丧,于是许归齐州持服。讽日饮酒自纵,所与游者,辄慕其所为,时号「东州逸党」【二○】。颜太初作逸党诗以刺之,而姜潜亦尝贻书以疏其过。潜,奉符人也。   戊申,有星数百皆西南流,其最大者一星至东壁没,光烛地,久之不散。已而黑气长丈余,出毕宿下。   己未,诏命官犯私罪情轻,欲锁厅应举者,听之。   辛酉,诏三司出银十五万两下河北路,绢十万下河东路,助籴军粮。   知越州蒋堂言:「太子中舍致仕齐执象,有子廓为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唐为吉州司理参军。执象与其妻皆年高,居里中,而唐仍累任不归。请除唐邻近一官,以便侍养。」诏唐使归,置廓不问。廓,会稽人。在湖南,能任其职。潭州鞫系囚七人为强盗,当论死。廓讯得其状非强,付州使劾正,乃悉免死,不取以为功。平阳县自马氏时税民丁身钱,岁输银二万八千两,民生子,至壮不敢束发,廓奏悉蠲除焉。唐既坐责,虽置廓不问,然士论薄之。   甲子,许新荆湖南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刘立礼归馆供职,以母老自请也。   八月癸酉,诏诸县令佐兼监茶酒盐税者,自今赏罚减正监官一等。   甲戌,出内藏库绢三十万下河北路市籴军储。   越州言大水漂溺民居,诏以钱赐被溺之家有差。   丙子,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谢绛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使、连州刺史、带御器械张茂实副之;起居舍人、直史馆、知谏院高若讷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元正副之。   庚辰,泾州言步军都虞□□买、瑞州防御使孙维邺卒。维邺初从曹利用讨陈进有功,及利用长枢密,欲擢用维邺,维邺恶其权盛,数以疾辞,遂除左龙武将军致仕。利用贬,乃落致仕,累迁泾原路部署、兼知渭州。尝建言:「萧关故道,前控大川,善水草,贼骑所从出也。诚得属羌,与俸赐,且羁其酋领,使为籓篱,则可无西顾忧矣。」维邺以崇仪副使致仕,及落致仕,实录当有之,须细检。   戊子,太常博士曾易占除名,配广南衙前编管,坐前知玉山县受赇事发,监察御史里行张宗谊按其罪,法当死,特贷之。易占,致尧子也。王安石作易占墓志,言易占坐知信州钱仙芝所诬,故失官。   壬辰,修石州伏落寨成,赐知州及都巡检使敕书奖谕。   甲午,诏天下常平仓钱谷自今三司及转运司无得借支。   丙申,诏关中旧俗豪纵,凡衣冠子弟,自今一犯罪而情涉凶悖者,并系狱听裁。   戊戌,许华、福二州立学。   徙相州造船务于天雄军。   九月庚戌,诏合门于紫宸殿、垂拱殿刊石为百官表位。   戊午,判郓州王曾言,请如冯拯判陈州例,钱谷文字免签书。从之。   庚申,诏诸司使副至三班使臣任川、广而合该迁官者,如京朝官例,许三两月前申发磨勘文字。   丙寅,三司言:「东头供奉官钱逊奏,信州铅山产石碌,可烹炼为铜。今池、饶、江三州钱监并阙铜铸钱,请遣逊与本路转运使试验以闻。」从之。   丁卯,御迩英阁读唐书,因诏唐书列传止取事义切于规戒者读之。   密州大姓王澥私酿酒,邻人往捕之,澥绐奴曰:「此盗也。」使尽杀其父子四人,州论奴以法,而澥独不死。大理寺详断官郑人蒋偕当澥及奴皆大辟,宰相陈尧佐右澥,知审刑院宋郊力争,卒抵澥死,尧佐不悦。   冬十月癸酉,命宋郊判吏部流内铨。时灾异数见,诏开寺观为人祈福,郊言此非所以应天也。开寺观祈福,据郊正传。郊改判铨,百官表在十二月庚辰。   甲戌,御迩英阁读正说谨罚篇,述后汉光武罢梁统从重之奏,帝曰:「深文峻法,诚非善政。」宋绶对曰:「王者峻法则易,□刑则难。夫以人主得专生杀,一言之怒则如雷如霆,是峻易而□难也。」   乙亥,礼院言,庄惠皇太后请如孝惠皇后例,不立忌。诏从之,仍于其日特不视事,禁屠宰。   丙子,御迩英阁读正说养民篇,帝曰:「尸子言『君如杅,民如水』,何也?」丁度对曰:「水随器之方圆,若民从君之好恶,是以人君谨所好焉。」   乙酉,权知开封府张逸言:「顷禁臣僚及皇亲命妇上章表禁中,以希求恩泽。比来渐通请谒,宜令所经官司纠劾以闻。」诏可。开封僧求内降免田税者,逸固执不从,上曰:「有司能守法,朕何忧也。」明道二年五月十三日合门奏,可考。   辛卯,诏殿侍换文资者,自今后令国子监试诗二首,习经学者试平文十道,诗不至纰缪,文通四为合格。   又诏三班差使、殿侍犯公罪者,听以赎论。   甲午,迩英阁讲春秋。上曰:「春秋自昭公之后,鲁道陵迟,家陪用政,记载虽悉,而典要则寡。宜删去蔓辞,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二一】。」因谓宋绶等曰:「春秋经旨,在于奖王室,尊君道,丘明作传,文义甚博,然其闲录诡异,则不若公羊、谷梁二传之质。」绶等对曰:「三传得失,诚如圣言。臣等自今凡丘明所记事,稍近诬及陪臣僭乱无足劝戒者,皆略而不讲。」   癸巳,翰林学士李淑请班其父枢密直学士若谷下,诏从淑请。   乙未,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言,开封府进士章仲昌,臣乡里疏属,实无艺业,近闻讼诉发解不公事,请牒归其家,从之。时锁厅,应举人特多,开封府投牒者至数百,国子监及诸州不在焉。及出榜,而宰相陈尧佐之子博古为解元,参知政事韩亿子孙四人皆无落者,故嘲谤髃起。然殿中侍御史萧定基与直集贤院韩琦、□育、王拱辰实司试事,非有所私也。章仲昌事,实录偶脱,据司马光朔历及范镇东斋记事追附,并取光记闻。记闻所载,或与记事不同,则记闻误,记事不误也。   十一月己亥朔,中书言:「虞部郎中鲁杰九月七日请致仕,十月七日降敕录其子九龄为试校书郎,而杰以九月二十五日卒,屯田郎中唐冕四月二十二日请致仕,五月七日降敕录其子人鉴为试校书郎,而冕以闰四月十一日卒:当追还所录恩。」诏特与之。   辛丑,诏河北转运司,如闻城邑上户,近岁多徙居河南或京师,以避徭役,恐边郡寖虚,宜令本路禁止之。   太常丞、集贤校理、判盐铁勾院、同修起居注叶清臣上所著升平举要十篇,壬子,命为直史馆。   癸丑,诏进士、诸科举人尝经御试及景德四年曾得解,大中祥符元年得解而至今三举者,并特许就南省试。   丁巳,诏诸县壮丁本以备盗贼,自今毋得差防送及它役使。   己未,出内藏库紬挠五十万下河北、陕西路,市籴军储。   癸亥,罢登、莱州买金场。   唃畼啰遣使李波末裹瓦等来贡方物。   十二月戊辰朔,河北转运司奏修塞横□决河,合用钱粮乞早拨赴河口,以来春兴役。上令转运司再计度从何处修塞,河势从何处赴海,有无壅滞,保明复奏。去年五月已有权停指挥,不知何故又有此。然此但据朔历,它无有也,当考。   庚午,上封者言:「西川广南福建路知州军、通判、知县阙,审官院常积三五处而不以先后定差,其公田有无、地之远近,率多不均。请自今预籍合入远官姓名,遇阙即以次移差。」从之。   壬申,以右谏议大夫李允元为给事中、知同州。初,上欲除允元兼集贤院学士,执政言故事经科出身,虽官至给谏,无带职者,遂罢之。   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知州军、通判,自今按察所部官,须具实状以闻。   给真定府、潞州【二二】学田各五顷,仍诏自今须藩镇乃许立学,它州勿听。   庚辰,改益州路钤辖及走马承受公事【二三】,并为益利路。   甲申,忻、代、并三州言:「地震坏庐舍,覆压吏民。忻州死者万九千七百四十二人,伤者五千六百五十五人,畜牧死者五万余;代州死者七百五十九人;并州千八百九十人。知忻州祖百世、都监王文恭、监押高继芳、石岭关监押李昊并伤,而前忻州监押薛文昌、并州阳兴寨监押苗整皆死。」诏赐百世、整及文昌之家钱各十万,文恭继芳、昊各五万,其军民死伤者皆赐有差。自是河东地震,连年不止,或地裂泉涌,或火出如黑沙状,一日四五震,民皆露处。   乙酉,命侍御史程戡往并、忻州体量安抚。   右司谏韩琦上疏曰:「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先儒之大议也。故宋景公荧惑守心,不忍移臣庶之咎,子韦称君有至德之言,荧惑必徙三舍。此则以实应天之效也。唐明皇以太阳亏蚀,悉令赦徒隶之人,宋璟谓可以至诚动天,不在德音频降。此则以文应天之弊也。臣伏睹向者兴国寺双阁灾,延及开先祖殿,不踰数刻,但有遗烬。复闻仰观垂象,或失经行,盖人事之已形,致天变之嗣发,其犹影响,谅非徒然。当是时,臣谓陛下宜虚伫以求直言,侧身而修庶政。有功则赏,以绝其侥幸之路;有罪则罚,以清其奸慝之源。旌别贤愚,撙节财用。抑宴私过度之乐,休营造不急之务。决狱使之无滥,出令断于必行。斯所以念祖宗之艰难,答天意之警悟也。而陛下眷三京以肆赦宥,走髃望以罄祠祝,内自禁掖,外及观寺,并与祭醮,逮越晦朔。今北道数郡,继以地震上闻,即命使轺,就崇法供,矧兹近塞,俯接殊邻,岂无间谍之人,往道祈禳之事?徒彰自恐,或诮无稽。虽陛下钦顺上天之诚,可谓至矣,其于消伏灾眚之道,则犹未然。夫弛刑网以贷顽悖之民,损国赀以奉游惰之辈,将欲召丕贶、感灵心,是犹却行以求前,扬汤而止沸,无益之验,信昭昭矣。臣苟隐情惜已,不能献忠尽言,使陛下常以礼缁黄、荐牲币为修德除患之本,则臣岂不上负陛下惧灾思政之意哉!且地震者,女谒用事,臣下专政之意也。今震在北,或恐上天孜孜谴告,俾思孽敌之为患乎?亦望自今而后,务在严饬守臣,密修兵备;审择才谋之帅,悉去懦武之士;明军法以整骄怠之卒,丰廪实以增储偫之具。或曰:今北敌守盟约甚固,奉朝廷有礼,初无衅隙,保不骚动,未可生事,以疑戎心。此□陛下宵旰之忧可也,为国家之计则疏矣。」   旬余,琦复上疏言:「近闻大庆殿及诸处复建道场,及分遣中使篃诣名山福地,以致请祷。臣以谓陛下俛从常礼,不得已而为之,是亦达寅畏之深旨也。臣切以天垂祆象,地见灾符,前世之君睹之感悟,以为祈禳之法,则必彻乐减膳、修德理刑,大则下诏以求谠言,侧身而避正殿。是以天意悦穆,转为福应,愿陛下法而行之。复恐此后宫中或有宴饮之事,欲望比于常时,稍用减节,不独仰奉于天戒,斯实上安于圣躬。臣子之心,所以昧万死而献言者,正在是也。且大庆殿者,国之路寝,朝之法宫,陛下非行大礼、被法服,则未尝临御,臣下非大朝会,则不能一至于庭。岂容僧道凡庸之人,继日累月,喧杂于上,非所谓正法度而尊威神也。昔唐高祖立皇太子,将会命妇于宣政殿,博士袁利谏曰:『前殿正寝,非命妇宴娱之地,望请命妇会于别殿,自可备极恩私。』高祖纳之,即令移于麟德殿。臣亦望今后凡有道场设醮之类,并于别所安置。惟陛下特霁天威,一加详纳,天下幸甚。」   给徐州学田五顷。   庚寅,龙图阁学士张逸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逸凡四至蜀,谙其民风。华阳县驺长杀人【二四】,诬道旁行者,县吏受赇,狱既具,乃使杀人者守囚。逸曰:「囚色冤,守者气不直,岂守者杀人乎?」囚始敢言,而守者果服,立诛之,蜀人以为神会岁旱,逸使作堰壅江水,溉民田,自出公租减价以赈民。初,民饥【二五】,多杀耕牛食之,犯者皆配关中【二六】,逸奏:「民杀牛以活将死之命,与盗杀者异,若不禁之,又将废穑事。今岁小稔,请一切放还,复其业。」报可。   辛卯,徙淮南转运使段少连为陕西转运使。时驸马都尉柴宗庆知陕州,纵其下扰民。少连入境,即劾奏之。   壬辰,徙知饶州范仲淹知润州,监筠州税余靖监泰州税,夷陵县令欧阳修为光化县令,上谕执政令移近地故也。上谕执政,据朔历。独尹洙不徙,当考。   先是,京师地震,直使馆叶清臣上疏曰:「天以阳动,君之道也,地以阴静,臣之道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定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坏庐寺、杀人畜,凡十之六。大河之东,弥千五百里,而及都下,诚大异也。属者荧惑犯南斗,治历者相顾而骇。陛下忧勤庶政,方夏泰宁,而一岁之中,灾变仍见,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故垂戒以启迪清衷。而陛下泰然,不以为异,徒使内侍走四方,治佛事,治道科,非所谓消伏之实也。顷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齰舌不敢议朝政者,行将二年。愿陛下深自咎责,详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几明威降鉴,而善应来集也。」书奏数日,仲淹等皆得近徙。按实录、正史,景佑四年皆不书京师地震,明年十二月甲子,乃书京师地震。甲子,初二日也,而清臣传独云:是冬,京师地震。疏又云十二月二日丙辰,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岂会要、实录、正史皆偶遗忘?今用清臣传语及疏语附范仲淹等内徙后。仲淹等内徙,缘清臣疏奏,附传亦无有,正传乃增入。然两年地震并以十二月二日,疑疏语或误。荧惑入南斗,景佑四年亦无其事,惟元年及三年并以九月入南斗,并宝元元年八月又入南斗。清臣所指,当是三年事也。附传疏语丙夜或作丙辰。按是年十二月戊辰朔,十七日甲申,考之长历皆合,其日系丙辰者,误也,当依正传作丙夜。   范仲淹既徙润州,谗者恐其复用,遽诬以事。语入,上怒,亟命置之岭南。参知政事程琳辨其不然,仲淹讫得免。自仲淹贬,而朋党之论起,朝士牵连【二七】,出语及仲淹者,皆指为党人,琳独为上开说,上意解乃已。   癸未,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甫、卫尉卿王泽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二十二万四千七百五十三,口一千五百二十九万五千五百二十七,客户四百四十三万八千二百七十四,口七百一十八万六千九百八十九。   赵元昊既悉有夏、银、绥、静、宥、灵、盐、会、胜、甘、骪、瓜、沙、肃,而洪、定、威、怀、龙皆即旧堡镇伪号州,仍居兴州,阻河,依贺兰山为固。始大补伪官,以嵬名守全、张陟、杨廓、徐敏宗、张文显辈主谋议,以锺鼎臣典文书,以成逋、克成赏、都卧、侬如定、多多马窦、惟吉主兵马,野利仁荣主蕃学。置十八监军司,案:十八监,宋史作十二监。委酋豪分统其觽。自河北至卧啰娘山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白豹、安盐州、罗洛、天都、惟精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贺兰驻兵五万人,灵州五万人,兴庆府七万人为镇守,总三十余万。而苦战倚山讹,山讹者,横山羌,夏兵柔脆,不及也。选豪族善弓马五千人迭直,伪号六班直,月给米二石。铁骑三千,分十部。发兵以银牌,召酋长而受约束。创十六司于兴州,以总觽务。   注  释   【一】此法自今为律令「自今」原作「祖令」,据阁本改。   【二】从德妻即遂国夫人也「妻」原作「女」。按正文言王蒙正之女嫁刘从德,此言「从德女」,于事不合。按挥麈录后录卷二富文忠封还词头、龙川别志卷下均谓刘从德妻封遂国夫人(别志「德」误作「愿」」原刊误,今据改。   【三】及侍父祖远官「父祖」原作「父母」,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四】时于万寿观建广爱殿「时于万寿观」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是于尚书省御史台了不着籍「是于」原作「是以」,据同上书改。按宋朝事实卷九作「即是」。   【六】或徇官司旧规「规」原作「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九、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定集议官制改。   【七】请臣僚拟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一○、宋朝事实卷九改。   【八】散骑常侍徐铉见江南旧儒所说次第略同「旧儒」原作「旧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朝事实改。   【九】自今制策登科人「登」原作「等」,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改。   【一○】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此句二十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一一】蔡齐原作「蔡襄」,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下、编年纲目卷一○改。   【一二】未几曾罢「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一三】绶素与夷简善「夷简」原作「曾」,据同上书及阁本、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四】同知枢密院章得象「同」字原阙。按本卷下文十月乙未编出「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宋史卷三一一本传、卷二一一宰辅表均作「同知枢密院事」,今据补。   【一五】恨母不得祔「母」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隆平集卷一五张唐卿传:「民母再适人而死,及葬,其子盗以归,与父同葬。」   【一六】与门生对坐「坐」字原阙,据宋史卷二九四冯元传补。按景文集卷六二冯侍讲行状作:「与数门生诵说孝经而已。」   【一七】命权三司使王博文同详定茶法「详」,原作「祥」,据阁本改。   【一八】虽陛下仁爱所感「所感」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一九】邕原作「邑」,按宋广南西路有邕州而无「邑州」,据阁本改。   【二○】东州逸党「东州」原作「东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四范讽传改。   【二一】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君臣」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二二】潞州原作「路州」,据同上书改。按潞州立学见本书卷一一八景佑三年三月癸巳编。   【二三】改益州路钤辖及走马承受公事「事」原作「田」,据文改。   【二四】华阳县驺长杀人「驺长」原作「邹长」,据宋史卷四二六张逸传改。   【二五】民饥「民」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六】犯者皆配关中「皆」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朝士牵连「朝士」原作「朝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一 卷一百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元年(戊寅,1038)   全  文   春正月癸卯,元昊请遣人供佛五台山,乞令使臣引护,并给馆券,从之。元昊实欲窥河东道路故也。   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知礼院宋祁上疏曰:   臣伏见顷岁以来,灾眚数见,依类托寓【一】,异占同符。天本视法而尊,乃有躔离流薄之变;地当安固而静,乃有都国震动之占。陛下奉承郊丘,岁丰月洁,当蒙介福,翻致大异,何哉?得非事有召奸,法有阶隙?天于宋室,谆谆存顾,先几豫虑,以启圣心,欲陛下据易图难,缘微警着,奋扬刚德,固执主威,猒销未萌,以光丕业也。   臣伏读前史五行志,以验于今,累威重谴,不可不察。若乃髃星流散,则民人荡析之象也;月行黄道,地震州邑,边戎窥闲,臣下擅恣,后妃将盛,年谷阻饥之兆也。去年火焚兴国寺浮屠,延燔艺祖神御殿,已而盗坏宗庙扣器者再,则神不昭格之意也。自昔灾异之发,远者十数年,近者三四年,随方辄应,类无虚已【二】。陛下何不暂概清虑【三】,推求其端。方今典刑设张,上下禔穆,而臣便论危事,必难取信。然陛下试一念之,假有荡析,以何策固安?假有饥空,以何理振救?脱致窥闲,可任之将谓谁?傥令擅恣,可防之奸有几?灾异不验,国之福也。苟使遂验,则陛下御之之虑,得不素具于彀中哉?然请先言其要:   臣闻君以操柄为重,臣以奉命为恭。柄舍之,则重者反轻;命窃之,则恭者更僭。伏惟陛下念爵赏之典【四】,刑罚之权,虽览髃言,一决宸虑,无委成假借,以开贵近牵制之私。若夫后宫戚里,祈恩丐赏者日月不乏,陛下但当断而不听,以示至公。内省黄门,给事左右,亦宜数加训敕,使思不出位。此皆助阳抑阴之术也。臣闻伯禹三王之长,逢辜引慝;宣王成周之良,遇患侧身。故能感徼神祇,收还威怒,回沴气为太和,化已衰为中兴。陛下览照古今,至详至熟。今变眚日着,中外暴闻,而罪己之问不形于诏书,思患之谋不留于询逮。委远天戒,虚而未答,踰时越月,髃下默然。闲者但引缁黄,晨斋夕呗,修不经之细祀,塞可惧之大变。人且未信,天胡可欺!臣诚至愚,窃恐销伏之闲,未为得计也。伏望陛下不以灾之未应遂为宴安,不以岁之屡丰便忘荒馑,普诏百职【五】,各贡所怀,庶几天下条贯,粲然先见【六】。惟陛下留神省阅。   甲辰,雷。   丙午,以灾异屡见,下诏求直言,曰:「朕躬之阙遗,执事之阿枉,政教未臻于理,刑狱靡协于中,在位壅蔽之人,具官贪墨之吏,仰谏官、御史、搢绅、百僚密疏以陈,悉心无隐,限半月内实封进纳,朕当亲览,靡及有司,择善而行,固非虚饰。」此诏实录、本纪俱脱遗,独会要有之。宋祁集直言疏注云:正月九日也。会要以为十日,恐误。张方平集所上疏亦云丙午诏书,祁疏乃云伏读戊寅诏书。按正月戊戌朔,无戊寅,疏误也。祁当时上疏必不误,或刊刻讹。缘实录、本纪所以脱遗此诏,当是二月韩琦所言,宰相不肯颁行也【七】。   庚戌,命翰林学士丁度等权知礼部贡举。   乙卯,大理评事、监在京店宅务苏舜钦诣匦通疏曰:   臣闻河东地大震裂,涌水,坏屋庐城堞,杀民畜几十万,历旬不止。始闻惶骇疑惑,窃思自编策所纪,前代衰微丧乱之世,亦未尝有此大变。今四圣接统,内外平宁,神人交欢,兵革偃息,固与夫衰微丧乱之世异,何灾变之作返过之邪。且妖祥之兴,神实尸之,各以类告,未尝妄也。天人之应,古今之鉴,大可恐惧。岂王者安于逸豫,信任近狎,而不省政事乎?庙堂之上,有非才冒禄,窃弄威福而侵上事者乎?又岂施设之政,有不便于民者乎?深宫之中,有阴教不谨,以媚道进者乎?西北羌夷,有背盟犯顺之心乎?臣从远方来,不知近事,心疑而口不敢道也。所怪者,朝廷见此大异,不修阙政,以厌天戒、安民心,默然不恤,如无事之时;谏官、御史,不闻进牍铺白灾害之端,以开上心。然民情汹汹,聚首横议,咸有忧悸之色。臣以世受君禄,身齿国命,涵濡惠泽,以长此躯,目睹心思,惊怛流汗,欲尽吐肝胆,以拜封奏。   又见范仲淹以刚直忤奸臣,言不用而身窜谪;降诏天下,不许越职言事。臣不避权右,必恐横罹中伤,无补于国,因自悲嗟,不知所措。既而孟春之初,雷电暴作。臣以谓国家阙失,觽臣莫敢为陛下言者,唯天丁宁以告陛下。陛下果能霈发明诏,许髃臣皆得献言。臣初闻之,踊跃忻抃。旬日,闻颇有言事者,其闲岂无切中时病,而未闻朝廷举而行之,是亦收虚言而不根实效也。臣闻惟诚可以应天,惟实可以安民。今应天不以诚,安民不以实,徒布空文,增人太息尔,将何以谢神灵而救弊乱也?岂大臣蒙塞天听,不为陛下行之,岂言事者迂阔无所取,不足行也?臣窃见纲纪隳败,政化阙失,其事甚觽,不可概举。谨条大者二事以闻:   一曰正心。夫治国如治家,治家者先修己【八】,修己者先正心,心正则神明集而万务理。今民闲传陛下比年稍迩俳优贱人,燕乐踰节,赐予过度。燕乐踰节则荡,赐予过度则侈。荡则政事不亲,侈则用度不足。臣窃观国史,见祖宗日日视朝,旰昃方罢,犹坐于后苑门,有白事者立得召对,委曲询访,小善必纳。真宗末年不豫,始间日视事。今陛下春秋鼎盛,实宵衣旰食求治之秋,而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亲也。又府库匮竭,民鲜盖藏,诛敛科率,殆无虚日,三司计度经费,二十倍于祖宗时,此用度不足也。政事不亲,用度不足,诚国大忧。臣望陛下修己以御人,洗心以鉴物,勤听断,舍燕安,放弃优谐近习之纤人,亲近刚明鲠正之良士。因此灾变,以思永图,则天下幸甚。   二曰择贤。夫明主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然盈庭之士,不须尽择,在择一二辅臣及御史、谏官而已。陛下用人,尚未遴择。昨王随自吏部侍郎平章事,超越十资,复为上相。此乃非常之恩,必待非常之才,而随虚庸邪谄,非辅相之器,降麻之后,物论沸腾。故疾缠其身,灾仍于国。此亦天意爱惜我朝,陛下鉴之哉!且石中立顷在朝行,以诙谐自任,士人或有宴集,必置席闲,听其语言,以资笑噱。今处之近辅,不闻嘉谋,物望甚轻,人情所忽,使灾害屡降而朝廷不尊,盖近臣多非才者。陛下左右尚如此,天下官吏可知也。实恐匈奴轻笑中国,宜即行罢免,别选贤才。又张观为御史中丞,高若讷为司谏。二人者,皆登高第,颇以文词进,而温和软懦,无刚鲠敢言之气。斯皆执政引拔建置,欲其缄默,不敢举扬其私,时有所言,则必暗相关说。旁人窥之,甚可笑也。故御史、谏官之任,臣欲陛下亲择之,不令出执政门下。台谏官既得其人,则近臣不敢为过,乃驭下之策也。   臣以谓陛下身既勤俭,辅弼、台谏又皆得人,则天下何忧不治,灾异何由而生。惟陛下少留意焉。舜钦本传称,康定中,河东地震,舜钦诣匦上疏,盖误也。康定中,则王随等罢久矣,今据舜钦集,见之此年正月十八日。   丙辰,诏曰:「比者善气弗效,阴眚屡见,地大震动,雷发不时。推原天谴之所由,岂吏为贪弛苛虐,使狴牢淹系,而赋调繁急欤?或受赇鬻直,下情壅蔽,以亏和致戾欤?转运使、提点刑狱,其案所部吏以闻。」   宋祁又上疏曰:   臣闻赏罚操决,天子之权也。奏请可否,以佐上操决,则百度乂宁,一人尊强。窃见陛下临视庶政,深执谦德,不自先断【九】,专委大臣。使大臣人人如嚱陶,家家为后稷,尚且不可,况有托国威而肆忿,寄公爵以植恩者哉。臣请粗陈其要:   且如陛下自欲有所拔擢,大臣以为不可,陛下从而罢之。又如自欲有所黜去,大臣以为不可,陛下从而任之。如此,则权常在臣,政不在君,昭然可见矣。陛下何所忌惮而不累加裁诘,遂使中材之人料时之如此,欲自结于朝者还附于权党,欲自徇于公者反入于私门。威柄寖移,人心何系?此将来可虑一也。   臣闻忠臣之事君,造膝而言,诡辞而出,所以启心防患也。陛下亦宜隐秘其语,保全其人。傥露主名,则为所议刺者皆切齿而思报矣。兴诽造谤,不退不止。一旦罹患,而后来者传以为戒,皆苟容偷合,背公入党,则陛下虽有盈庭之士,朱紫杂袭,谁肯与权贵立敌进言而取祸哉。此无异挈仇以授奸人,自闭其耳目也。臣比见兹事,以验于前,伏望深思大易失臣之义,无袭春秋阳处父之枉。此将来可虑二也。   臣伏惟陛下春秋鼎盛,皇嗣未立,后宫所御,当贯鱼序进,广求螽斯之福。伏望豫示敕诫,诏判贵贱,使上下有制,不相踰越;谗谒毁闲,明垂防禁。数诏后妃,习知谦退和柔之懿,无令僭□得萌其中。此将来可虑三也。   谏官、御史本所以选进鲠亮,震肃权纲,为天子之耳目也。今则不然,有势者其奸如山,结舌不问;无援者索疵吹毛,飞文历诋;未及满岁,已干宰司,希兼职而求进秩矣。如此,则宰司有失,谏官、御史谁肯为陛下尽言乎?臣故曰,谏官、御史由宰司之进拔者,非陛下之利也。夫轻授重责,难以得人;但赏不罚,难以肃下。今若令居是官者,终岁不言及言而不当,坐不任职退;挟持私意,有所回匿,而坐故纵诛;不畏强御,议论严正者,陛下自意擢之,无令有司得与。此亦救阿党之一也。   传曰:「正其本,万事理。」又曰:「人存则政举,人亡则政息。」苟使天子持柄于上,髃臣事职于下,如臣前所陈者,大猷几务,将交修毕举矣,安有政未臻理,刑靡协中乎?至于海县浩繁,官不悉善,或察廉无状,或贪冒公行,或民穷无诉,或事纷未治。大且抵死,小则远官,案章一下,交手受械,事轻人末,曷足应天变而关国体乎?要之,灾异之发,政教之本,在朝廷君臣之闲耳。   臣闻徒善不足为政,徒法不能自行,天之感物,不为伪动。今陛下惕然自反,已降德音,髃臣将毕精极虑,随事纳说,必有可采。伏望朝廷开许施行。然臣尚有所虑者:今臣下准诏,例得献言,言不深切,则事不明白。或恐有昧仪矩,罔识禁忌。论安危则便云「泰山累卵」,指宴饮则直曰「酒池肉林」。伏望陛下纳污含垢,一切裁赦,兼容博听,以取其长,勿令有坐狂言而得罪者,则圣德愈光大矣。   庚申,除并、代、忻州压死民家去岁秋税。   甲子,赐新知忻州、礼宾副使高继元甲马一匹。   上封者言:「自变茶法,岁辇京师银绢,易刍粟于河北,配扰居民,内虚府库,外困商旅,非便。」丙寅,命权御史中丞张观、侍御史程戡、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与三司别议之。   丁卯,比部员外郎师仲说致仕。故事,当有一子官。上以仲说尝知金州,失入死罪,特罢之。   直史馆苏绅上疏曰:   星之丽天,犹万国之附王者。下之畔上,故星亦畔天。精气所感,先示其象。陛下既祗畏天戒,则宜推原其本,而预修其备。若生民之疾苦未复,郡县之刑辟未平者,愿推所以拯□之。在位有背公怀私,害直丑正,相为比周,不顾廉节者,愿思所以惩艾之。据名藩,专使领,有因循亡效;守边防,拥重兵,有方略不闻者:愿议所以更置之。西北诸戎,久恃信好,有强悍自恣,犷骜慢上者,愿求所以伐其谋。左右近习,久处亲信,有狎侮不戒,狃宠怙恩者,愿思所以杜其萌。草泽庶士,有负非常之才,而上不知、知而未用者,愿思所以观其行,尽其能。凡此数者,幸留听而察焉。   天者,阳之气;地者,阴之体。其有越阴之体,侵阳之政,则应以变动。故书曰「臣无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是也。今大异若此,得非任事之臣踰常分乎!朝廷事无大小,委之政府,至于黜陟之柄亦或得专。夫一二大臣,平居之日,所宜辨论官才,使陛下周知在位之能否。及有除拟,则可以随才而任用,使进擢之人知恩出于上,则威福不外分也。今则不然,每一官阙,但阅其履历、附以比例,而陛下无复有所更。故竞进之徒,趋走权门,经营快捷方式,靡所不至。是恩命未出于上,而请托已行于下矣。祖宗时,擢用要官,惟才是用,臣下莫得而先知,不牵制于一切。故被擢之人,咸思自励。此无他【一○】,讲求之有素,而大权不在于下也。   雷者,天之号令,所以开发萌芽,辟除阴害,万物须雷而解,须雨而润【一一】。惟人君崇□大、顺春令则应节,否则动于冬。今方春而雷发声,天其或者欲陛下出号令以震动天下,宜及于早,而矫臣下舒缓之咎。凡朝廷事无巨细,无内外,取其先急者,悉关圣虑而振肃之,不可缓也。夫星变既有下畔上之象,地震又有阴侵阳之证者,天意若曰夷狄将有畔上之衅【一二】,恐陛下未悟也,又以震雷警之,欲陛下先事为备,则祸患消而福祥至矣。   直史馆叶清臣上疏曰:   昔杜钦有言:「子为父阴,臣为君阴,妻为夫阴,夷狄为中国阴。」臣以今日之事推之,陛下嗣位十六载,尚虚储宫,宗室诸幼,无所用事,子之阴不能沴父也。中宫柔顺,不奸外朝,戚里族属,不及以政,妻之阴不能沴夫也。四夷詟服,边闙不耸,夷狄之阴不能沴中国也。独大臣秉政,专制刑爵,陛下驭臣之术,未合治体,臣谓此正臣之阴为沴尔。   陛下缵御之始,母后临朝,天资仁孝,推而弗有,天下之人不以为过,知陛下奉先志而尊母训也。明道以后,政归明辟,进退辅弼,废置阉寺,杜私谒,禁斜封。当此时,天下之人驩然倾心,知陛下晦于昔而显于今也。然患在持之不久,未能励精庶政,遂使招权之人,日尝月伺,乘上□仁,自用于下。陛下犹临朝渊默,垂拱仰成,事无大小,有议皆可。使辅相之臣竭忠无私,皆如萧、曹、房、杜则可,一有不及,才或非伦,则误陛下事多矣。   臣闻王者之所以横制六合,抚有万民者,在握刑赏之权,不授人以柄而已。故举一善,有爵禄之赐;黜一恶,有斧钺之诛。使人尊如天,亲如地,仰其明如日月,畏其威如雷霆。今则不然,有一进拔,则曰宰相某人之亲也、旧也,尝游其门而善者也;被一抑黜,则曰宰相某人之嫌也、隙也,迹疏而不被其遇者也。爵赏刑罚,陛下所有也,比及于人,则天下之人族谈嚣然,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非臣阴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此非一日之事也,坚冰之渐,其来久矣。京房曰:「臣事虽正,专必震。」使正而专,犹且震,况专而不正,安得不渎阴阳之气而致天地之变乎!此地震之所由至也。   昔祖宗临御,亲览权纲,进贤退不肖,发在宸断,孜孜求治,朝夕访对,孤臣下士,皆得纳忠,小大之事无不知,刑赏之行无不当。今陛下昕旦视朝,仅了常务,未尝讲议大政,考求得失,昼日燕居,深处穆清,未尝延召多士,谘诹未悟。此陛下所以驭臣之阙,而执事得以阿枉,在位得以壅蔽也。臣愿陛下用天之高明刚健,法太祖之英武肃果【一三】,太宗之神睿聪察,先皇帝之精勤哲明,然后官人以材如周文,以法绳下如汉宣,招谏迁善如唐文皇。若此,何惧灾患之不消,福庆之不臻哉!   校书郎张方平陈七事:一曰密机事,二曰用威断,三曰广言路,四曰重图任,五曰正有司,六曰信命令,七曰示戒惧。   御史中丞张观亦言,承平日久,政□法慢,用度渐侈,风俗渐薄,以致灾异,因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严禁,三曰尚质,四曰节用。实录、本纪,四月并无求直言诏。按张观传言正月诏求直言。苏绅传云星流地震,方春而雷,诏求直言。又韩琦家传论宰相疏亦云陛下引咎询求谠言。而叶清臣传又云清臣疏论地震,会诏求直言,复上疏。是月必有诏也,实录、本纪偶脱之。臣焘先用宋祁集奏议所注月日追书,仍取王氏会要,诏文俱载于正月九日,苏舜钦等疏有实日者追附其日,独苏绅、叶清臣、张方平、张观等仍于月末附见。   二月戊辰朔,诏天下贡举人自今止令逐州解头入见。时举人髃见,进止多不如仪,而民有缑化隆、高惟志者,又劶阑入殿廷献封事也。举人进止多不如仪,据司马光记闻增入。   庚午,诏自今复日御前殿视事,用苏舜钦之言也。   三司言山场榷务,自今火焚官物,其直万缗以上者,监官并勒停,主吏配别州牢城,从之。   壬申,诏罢遣投洞府金龙玉简,内臣止差殿侍赍送本处,令知州或通判严洁致醮投之。   癸酉,罢奏举县令。初,中书言天下县令阙有限,而举县令者日益多,比来铨司拟注不行,故罢之。   甲戌赐郓州学田五顷。   壬午,诏:「瀛州百济河,上通滹沱河,遇夏秋瀑溢,而所属官司能完固堤防者,与理为劳绩。若致冲决,则加罪之。」   甲申,广南西路钤辖司言安化蛮寇宜、融州。据杜杞传,安化蛮寇边,杀知宜州王世宁,朝廷出兵讨之。实录不详,当考。   诏内臣为走马承受代还,如使臣例,与改官。景佑五年中,按景佑止四年,五年即宝元元年,此称五年,实误。尝有是诏,今复申明之。   右司谏韩琦上疏言:   有虞至聪也,成汤至明也,其命相犹咨于岳、选于觽,不敢以独鉴自决于上,必命觽而举之,始居其位。故得百工信其治,而不仁者远于朝,未有觽以为非才,上独以为可任,付以大柄,信其操执,而望万化可成,觽功尽美者也。   臣职在谏诤,志无回隐,自去秋迄今,累上封奏,指言陛下丞弼之任【一四】,未得其人。盖以宰臣王随登庸以来,觽望不协,差除任性,褊躁伤体。庙堂之上,不闻长才远略,仰益盛化,徒有延纳僧道、信奉巫祝之癖,贻诮中外。而自宿疹之作,几涉周星,安卧私家,备礼求退。方天地有大灾变,陛下责躬访道之际,不思抗章引避,而不朝君父,扶疾于中书视事,引擢亲旧,怡然自居。暨物议沸腾,则简其拜礼,勉强强入见,面求假告,都无省愧之心。固宠慢上,寡识不恭之咎,自古无有。今闻所患再加,不能复诣中书养疾。陛下优遇之礼,既已备矣。彼人贪禄窃位之计,亦已穷矣。   次则陈尧佐男述古监左藏库,官不成资,未经三司保奏,而引界满酬奖之条,擢任三门白波发运使。况程琳任三司使日,曾定夺监左藏库□守则,虽界满出剩,而帐历凭由不能依限结绝,尚犹不应酬奖条敕,保明之官,已重寘其罪。以此较之,则述古之授,是为欺罔圣明。参知政事韩亿初乞男综为髃牧判官,已降成命,却令男综不以资序回授兄纲。将朝廷要职,从便退换,如己家之物。紊乱纲纪,举朝非笑。此二事,陛下若忽视而小之,因循不问,彼则曰:「我营私若是,而上不之责矣;言事者疏我之罪,而上不之听矣。」则必愈任威福,公然为不善,更无畏忌矣【一五】。又石中立本以艺文进,居近署,兼领常局事,尚不能少有建明,但滑稽谈笑之誉,为人所称。处于翰墨之司,固当其职,若参决大政,则诚非所长。   伏见仍岁以来,灾异闲作,觽星流陨,躔次不顺,河东地震,压覆至多,虽历代所书谴告之事,未有如斯之大也。而又冬无积雪,春首霆震,寒燠之序,未甚均协。考天戒之自,则燮理之任正当其责,而在上独使陛下引咎敷诏,询求谠言,继日临朝,孜孜政道。在外则降敕天下,篃责刺举牧长之吏,各修其职。于政府之臣,则以为过不在己,泰然自处于嚱、夔、稷、□之右。臣僚欲广陛下之德,乞颁前诏于天下,而罢立期限,则皆抑而不从,盖臣事专而君道弱之明应也。陛下用辅臣如此,不惟使四方观望,寖成弛慢之风,必恐外夷闻之,亦有轻视中国之意。如望天责可消【一六】,而福应自来,则又不可得也。   陛下倘以为退免大臣,其事至重,非下臣所宜轻议,孰若以祖宗八十年太平之业,坐付庸臣,恣其隳坏乎?今下至闾里之人,犹能扬言而非之,投书而谤之,又况陛下置臣于言责之地,可知而不言哉。臣是以不避斧锧,屡有论奏【一七】,乞从罢黜,以慰具瞻之望,于己非私也,于彼非有嫌隙也。所切者,以陛下有尧、舜之资,而为在位壅蔽,一思开发睿明,以济亨运,无他意也。然虑陛下以臣过有诋讦,疑在离闲,是故久而不行。伏望出臣此疏,明示中书,委御史台于朝堂集百官会议,正其是非。如以为臣言不谬,则乞陛下公而行之。若以为辅弼等前件行事,于朝政无损、国体无害,只是臣发于狂妄,则诛戮贬窜之罪,臣无所逃。矧遇陛下勤政答天,申明赏罚之秋,特望判其邪正,以塞髃议。   上嘉纳之。   三月戊戌朔,门下侍郎、平章事王随罢为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户部侍郎、平章事陈尧佐罢为淮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户部侍郎、参知政事韩亿罢归本班,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石中立罢为户部侍郎、资政殿学士。初,吕夷简罢,密荐随与尧佐二人为相,其意拔引非才,居己下者用之,觊他日上意见思而复相己【一八】。及随与尧佐、亿、中立等议政,数忿争于中书。随寻属疾在告,诏五日一朝,日赴中书视事,而尧佐复年高,事多不举,时有「中书翻为养病坊」之语。又转运使王轸求三路于随,随以闾阎鄙词骂之。一日,随方膳,堂吏白事忤意,随食未及下咽而遽斥之,羹污其面,中外耻笑。会灾异仍见,琦论随等疏凡十上,尧佐亦先自援汉故事求策免,于是四人者俱罢。王岩叟作韩魏公遗事录云:公言天下事,不能必如人意。仁宗时,王随、陈尧佐为宰相,皆老病,又不和,中书事多不决。韩亿、石中立二人又颇以私害公。公时为谏官,屡疏不纳。后物议益喧,公复上章乞廷辨。上迫于正论,罢四人者。当时天下之望在王沂公、吕申公、杜祁公、范希文,而公亦引荐之。及宣麻日,乃张士逊昭文,章得象集贤,宋庠、晁宗□参政,天下大失望。公曰:「事固不可知,人意亦不能必也。」按岩叟此录缪误,宋庠参政在宝元二年十一月,晁宗□参政在康定元年九月,不与士逊、得象同入中书明甚。宗□此时在翰苑纔二年,庠实初除翰苑。然上意本用庠,偶以谗止,更一年余卒用之。或传闻疑似致此。而范希文二年前权知开封,坐谗落天章阁待制,去冬补外,方自饶徙润,犹未复职,骤迁政府,恐亦无此例。魏公自言必不差,岩叟听之不审,又不加参考,遽笔之于书耳。又汪藻书陈尧佐旧事云:文惠陈公相仁宗,每内批夜下,不过十刻,忽夜分有御封至于私第,公不启封,来日,袖至榻前屏奏曰:「今中宫虚位,张贵妃有宠,恐奸人附会,请正母仪,非陛下本意,有不得已者。若诚此事,臣不敢启封以示同列。」仁宗首肯曰:「姑置之。」贵妃即追册温成后也。当时于墓刻神道碑不敢书。公薨百余年,公之曾孙右中大夫、直秘阁笃【一九】始录以示人。呜呼,兹举也,天下之治乱系焉。文惠公不动声色,开悟转移于谈笑之顷,一旦致其主于唐、汉贤君之上,使当时有秋毫容悦之心,其失可胜计哉!可谓仁人之言,而一言兴邦矣。自古妃匹之爱,父不能得之子,君不能得之臣,所为难言骨肉之闲者也。文惠公及此,固社稷之臣,非吾仁宗有从谏之圣,亦安能容其臣如是之大乎。后世于此,可以观一时君臣之盛,而为万世法矣。按文惠以景佑四年四月拜相,宝元元年三月罢。温成以康定元年十月自侍御迁才人,距文惠罢相凡二年余,虽当时已被宠幸,不应谀臣便有正位中宫之请。汪藻所见,恐文惠之孙饰说,非事实也,今不取。   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张士逊为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同平章事【二○】,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同平章事【二一】,户部侍郎、知枢密院事盛度加宁武节度使【二二】、检校太傅。度位本居得象上,而得象超为宰相,故度亦特进秩。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王鬷,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李若谷,并为参知政事。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王博文,龙图阁直学士、工部侍郎、知永兴军陈执中为右谏议大夫,并同知枢密院事。   初,韩琦数言执政非才,上未即听。琦又言曰:「岂陛下择辅弼,未得其人故耶?若杜衍、孔道辅、胥偃、宋郊、范仲淹,觽以为忠正之臣,可备进擢。不然,尝所用者王曾、吕夷简、蔡齐、宋绶亦人所属望,何不图任也?」上虽听琦罢王随等,更命士逊及得象为相。士逊犹以东宫旧恩,或言又夷简密荐之。得象入谢,上谓曰:「往者太后临朝,髃臣邪正,朕皆嘿识。惟卿忠清无所附,且未尝有干请,今日用卿,由此也。」夷简又荐士逊,据陈释拜罢录,当考。   户部尚书、知应天府夏竦为三司使。   刑部员外郎、知制诰宋郊为翰林学士。上初欲用郊为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中书言故事无知制诰除执政者,乃先召入翰林。左右知上遇郊厚,行且大任矣。学士李淑害其宠,欲以奇中之,言于上曰:「宋,受命之号也;郊,交也。合姓名言之为不祥。」上弗为意。他日,以谕郊,因改名庠。庠更名在十二月乙未,今联书之。   己亥,发邵、澧、潭三州驻泊兵七指挥,赴宜、融州讨捕蛮贼。   庚子,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程琳加尚书左丞。   辛丑,安德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王德用为宣徽南院使、定国节度使,依前知枢密院事。   甲辰,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王随判河阳。   乙巳,翰林学士李淑为翰林侍读学士,仍罢判礼院,避其父若谷执政也。   诏举人该去年十一月癸丑诏免解而赴试不及者,将来更与免解。   戊申,资政殿学士宋绶为资政殿大学士。叶梦得云:王钦若始为大资政,其后向敏中、李迪、王曾皆以前宰相为之。非宰相而除者,惟绶一人。   诏外夷入贡所过州县,令巡检、县尉护送之。   己酉,许颍州立学。颍,非藩镇也,于近诏不当立学,知州蔡齐【二三】有请,特从之。   庚戌,龙图阁待制王举正复为知制诰。   甲寅,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乙卯,试诸科。丙辰,试特奏名。庚申,赐进士扬州吕溱等二百人及第,一百十人同出身,特奏名一百六十五人同诸科出身及为诸州长史。辛酉,赐诸科四百十四人及第并出身。其特奏名被恩赐者又九百八十四人。琼林宴,初赐大学篇。先是,上以开封府所解锁厅进士陈博古等嘲谤籍籍,密诏博古及韩亿四子并两家门下士范镇、家静试卷皆勿考。镇,成都人。静,眉山人。考官奏镇、静实有文,久驰声场屋,非附两家之势而得者,乃听考,而降其等级。镇,礼部奏名为第一。故事,礼部第一人赐第,未有在第二甲者,虽近下犹升之。□育、欧阳修殿庭唱第过三人,亦抗声自陈,镇独默然,至第七十九人乃出拜,退就列,无一言,觽以是贤之。礼部第一人在第二甲,自镇始。初,薛奎知益州,还朝,与镇俱。或问奎入蜀所得,奎曰:「得一人伟人,当以文学名世也。」   注  释   【一】依类托寓「托」原作「讫」,据宋本、阁本及景文集卷二七请下罪己诏并求直言疏改。   【二】类无虚已「已」原作「也」,据同上书改。   【三】陛下何不暂概清虑「概」下原有「摅」字,据奏议卷二九九醔祥删。按上引景文集「概」作「平」,义同。   【四】伏惟陛下念爵赏之典「念」原作「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编年纲目卷一○及上引景文集改。   【五】普诏百职「百职」,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及上引景文集、续通鉴卷四一均作「百执」。   【六】粲然先见「然」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改。   【七】宰相不肯颁行也此段注文原省,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治家者先修己「己」原作「身」,据宋撮要本、苏学士文集卷一一诣匦疏、宋史全文卷七下及本编下文句义改。   【九】不自先断「先断」,阁本、活字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克断」。   【一○】此无他「他」下原衍「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一一】须雨而润「润」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二】天意若曰夷狄将有畔上之衅「曰」原作「以」,据同上书改。   【一三】法太祖之英武肃果「法」原作「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一改。   【一四】指言陛下丞弼之任「丞」原作「承」,据各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改。   【一五】更无畏忌矣「忌」字原阙,据上引韩魏公集补。   【一六】如望天责可消「消」原作「弭」,据各本及上引韩魏公集、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王陈韩石罢政改。   【一七】屡有论奏「论奏」原作「奏论」,据宋本及上引韩魏公集、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一八】觊他日上意见思而复相己「己」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九】公之曾孙右中大夫直秘阁笃「笃」,汪藻浮溪集卷一七书陈文惠公逸事后作「兖」。   【二○】同平章事「同」字原阙,据编年录卷四、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一○仁宗纪及宋大诏令集卷五三张士逊拜昭文相制补。   【二一】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同平章事「同平章事」原作「平章事」,据上引编年录、十朝纲要、宋史卷一○仁宗纪宋大诏令集卷五三章得象拜集贤相制及宋史卷三一一本传补「同」字。   【二二】盛度加宁武节度使宋史全文卷七下同;上引编年录、宋史卷二一一宰辅表及卷二九二本传均作「武宁节度使」。   【二三】蔡齐原作「蔡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本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二 卷一百二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元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元年(戊寅,1038)   全  文   夏四月庚午,诏天下毋得连用真宗皇帝藩邸旧名。   癸酉,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王博文卒。始,博文为三司使,言于上曰:「臣且死,不得复望两府之门。」因泣下,上怜之,后数日,与陈执中并命,位枢密凡三十六日死。时乘舆宴金明池,既归,而奏讣至,趣驾临奠,赠吏部侍郎。博文以吏事进,多任剧繁,为政务平恕,尝语诸子曰:「吾平生决罪至流刑,未尝不阴择善水土处。汝曹志之。」然治曹汭狱,议者多谓博文希庄献旨,纵罗崇勋傅致其罪云。   初,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张□之提点淮南路刑狱,知亳州杨崇勋恃恩为不法,械蒙城知县王申送狱,□之往问,得冤状,破械出申,遂黥配奸吏十数人。甲戌,授□之广南东路转运使。广州有急水濠通海,奸人乘潮汐出入为盗,□之为作水栅。夷人有犯,其酋长得自治,而多惨酷,因请一以汉法从事。□之,佖子也。   乙亥,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张观同知枢密院事。帝初谕中书,候两府阙官,则用宋庠。及王博文卒,中书以庠名进,上曰:「观,先朝状元,合先用也。」盖谮者之说已行,然帝遇庠厚,卒用之。   刑部尚书、知陈州晏殊以本官兼御史中丞,充理检使。   丁丑,契丹遣保平节度使耶律斡【一】、崇禄少卿秦鉴来贺干元节。   乙酉,徙知亳州、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勋知陈州。   丁亥,诏谕天下士勉事厥修,勿以累举□年冀望恩泽。天圣五年四月有此诏,或可削此。   赐河南府嵩阳书院田十顷。   辛卯,命翰林学士晁宗□、内侍押班史崇信同议茶法。   壬辰,除宜、融州夏税。   乙未,诏自今试举人,非国子监见行经书,毋得出题。从翰林侍读学士李淑之请也。   五月庚子,赐进士张宗雅同出身。宗雅既下第,自陈能讲三经,诏国子监试而命之,仍附春牓。张宗雅何人,当考,不然,削去。齐贤六子皆连「宗」字,乃无所谓宗雅者。驸马张惇礼先世当考。   乙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降从流,情罪重者刺配五百里外牢城,流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三京畿内特遣官,诸路令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疏决之。   丁未,录故襄阳县尉刘道济子初为郊社斋郎,以道济出捕寇,渡汉江溺死故也。   戊申,诏吏部流内铨新及第诸科人年十七以下者,令守选。   太常丞、直史馆、判盐铁勾院、同修起居注叶清臣父参知苏州致仕。清臣请外以便养,壬子,授两浙转运副使。时,并太湖有民田,豪右据上游,水不得泄,民不敢诉。清臣建言疏盘龙汇、沪渎港入于海,民赖其利。   甲寅,右司谏韩琦言:「大中祥符八年敕,犯销金者斩。比下诏申警,其捕获者固宜准敕从事。而审刑院创意定罪止徒三年,恐坏先朝之法,启奢僭之渐,请复用祥符旧敕。」诏御史台、刑部与审刑院、大理寺详定以闻。   六月戊辰,资政殿大学士宋绶知审官院。初,翰林侍读学士梅询知审官院,虞部员外郎潘若冲求为白波发运判官,询怒其求不已,因忿詈之,若冲亦出不逊语,询即以其事闻。乃降若冲小处差遣,而询亦代去。   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知雄州葛怀敏召对边事,复遣还雄州,特授莱州团练使。右司谏韩琦言:「怀敏在武臣流辈,虽粗有才干,却未尝别着劳效。朝廷名器,理须爱重。若臣僚能显立边功,未知何以奖劝。欲望特行追寝,以正滥赏之失。」不报。   丙子,三司检法官孙抗请三司刑名之有疑者,如开封府例,许至大理寺商议,从之。抗,黟人也。   戊寅,罢天下举念书童子。皇佑三年九月可考。   己卯,建州言自正月雨至四月,溪水大涨入州城,坏民庐舍。赐死者家钱有差【二】,葬祭其无主者。   帝留意农事,每以水旱为忧。甲申,诏天下州郡每旬上雨雪状,着为令。   戊子,权知司天少监杨惟德等言:「来岁己卯闰十二月,则庚辰岁正月朔日当食。请移闰于庚辰岁,则日食在前正月之晦。」上曰:「闰所以正天时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许。张唐英政要云:景佑四年冬,司天上言:「明年正旦日食,此为三朝之始,人君尤忌之。请移闰月以避之。」上亦以为然,以问大臣。参知政事程琳曰:「日者觽阳之长,人君之象,今有所食,盖陛下干纲之道或有所亏而致,惟修德政可以免。」上曰:「卿言极是,朕亦思之,不如自责,可以答天变。」上畏天之变,不为日者所惑如此。   己未,诏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明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及茂才异等四科,并同试策题。详明吏理、可使从政,洞识韬略、运筹决胜,军谋宏远、才任边寄凡三科,各为策题。   秋七月丁酉,详定茶法所张观等请入钱京师,以售真州等四务十三场茶。直十万者,又视景佑三年数损之,为钱六万七千。入中河北愿售茶者又损一千,而诏又第损二千。于是入钱京师止为钱六万五千,入中河北为钱六万四千而已。   戊戌,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其乘舆服御等物,令三司务从简约。   辛丑,赐讨安化州蛮土军缗钱。   庚戌,新作舍人院紫薇阁,上亲篆其牓。   癸丑,赐襄州学田五顷。   丙辰,髃臣表上尊号曰宝元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英睿孝德,上不许。髃臣五上表,上谓宰相张士逊曰:「唐穆宗云:『强我懿号,不若使我为有道之君;加我虚尊,不若处我于无过之地。』朕每爱斯言,卿等亦宜悉此意。」士逊恳请不已,上不得已,乃诏「英睿」二字不称,余从所请。熊克九朝通略:上以穆宗之言戒士逊,盖有旨哉。   右司谏韩琦言:「前奉诏详定钟律,尝览景佑广乐记【三】,睹李照所造乐,不合古法,皆率己意,别为律度,朝廷因而施用,识者久以为非【四】。今将亲祀南郊,不可重以违古之乐上荐天地宗庙。窃闻太常旧乐见有存者,郊祀大礼,请复用之。」诏资政殿大学士宋绶、御史中丞晏殊同两制详定以闻。绶等言:「李照新乐,比旧乐下三律。觽论以为无所考据。愿如琦请,郊庙复用和岘所定旧乐。旧乐钟磬不经照镌磨者【五】,犹存三县奇七虡【六】,郊庙殿廷,可以更用。」乃诏太常旧乐悉仍旧制,李照所造勿复施用。琦以五月上言,绶等以七月定议,今从本志,联书之。   都官员外郎魏庄自陕西催市籴粮草还,既得对,乃面求为省府官。右司谏韩琦言:「庄人品凡下,止因王随援引,得知赤县,而三司希意荐举,俾往陕西。辞日已赐三品服,今敢复有干□,请劾正其罪。」戊午,降庄通判扬州。   壬戌,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著作佐郎田况、大理评事张方平,茂才异等邵亢。况所对入第四等,方平四等次。亢与宰相张士逊连姻,报罢。况迁太常丞,方平著作佐郎,通判江宁府及睦州。况,信都人;亢,丹阳人也。实录云亢策字数少,不合格,今从亢本传。王珪铭亢墓亦云:范仲淹荐亢应贤良方正科,时布衣被召者十四人,皆试秘阁,独得亢一人。及试崇政殿,除建康军节度推官。会有欲中伤宰相者,乃诈言亢与之连姻,命遂中格,人莫知其所以然。盖张士逊娶冯氏,子娶邵氏,邵偶与亢同姓尔。士逊既不能辨,亢亦无言而去。   癸亥,策试武举人。   八月丙寅,试武举人骑射。   丁卯,复置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以兵部郎中直史馆杨日严、度支郎中杨告为之。先是,陕西转运使段少连言:「前为淮南转运,偶值丰年,而上供之数得以办集。然诸路各任所见,不相统属,恐经久误大计。」遂从少连之议,复命日严等。   癸酉,同提点京东路刑狱王继祖,请自今诸路提点刑狱巡所部内,民有诉冤枉者,许受理之。诏听受词状,送转运司施行。   乙亥,知制诰郑戬判刑部,集贤校理彭乘同判。仍诏自今常差大两省一员,给添支钱一万,同判给茶钱五千。   丙子,工部郎中、知制诰王举正为契丹生辰使,礼宾副使张士禹副之;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为正旦使,左藏库使高继嵩副之。   琦言:「继嵩昨知环州,因军士得遗箭,系匿名文字,言继嵩将叛,继嵩心不安,乞还朝【七】。臣察其事之伪者有二,辨其惑者有一。继嵩久在西边,颇以勇敢闻,或为西贼所恶,设反闲而去之。不然,则驭下严,而为戍卒巧计以中之。此其伪可察二也。且继嵩背义投诚,元昊必阴纳其说,若元昊忠于朝廷,则当密奏其事,何必以遗箭达其叛状乎?此又其惑可辨一也。臣愚以谓宜急遣继嵩还边,其元告匿名文字,亦乞论罪如律。外以杜黠贼行闲之谋,内以破惰兵诡中之计【八】,次以坚继嵩用命之心。使边郡闻之,孰不畏朝廷之明,而励忠义之怀也。」   庚辰,诏继嵩复知环州,以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从益代使契丹。从益,汉忠子也。   镇国军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属疾,奏请纳禄,援唐韦嗣立故事,求山林号【九】。诏不许,车驾临问,赐白金五千两,辞不受。及卒,复临奠之,辍朝二日,赠中书令,谥和文。   遵勖蕴籍力学,王旦器之。自以近戚,当有补助。天圣末,尝奏事殿中,上起更衣,庄献屏左右,问比来外人有何言,遵勖唯唯。太后固问,遵勖曰:「臣无他闻,但议者谓天子既冠,太后宜以时还政。」太后曰:「我非恋此,帝年少,内侍多,尚恐未能制之耳。」尝上三说五事,以论朝政。太后崩,密论后乳母晋国夫人林氏前多干预国事,中外病之,宜居之别院,限其进见,以厌觽论。遵勖赐第园池,为都城第一。所与游集皆一时名士。师杨亿为文,亿卒,为制服。及知许州,奠亿之墓于具茨山,恸哭而返。又与刘筠友善,筠卒,周其家。尤通释氏学,将死,与浮屠楚圆以偈颂相提警,遗戒无置金玉椁中。   甲申,诏殿侍换文资,须三代曾任文资乃听之,罔冒者勒停,仍不以赦原,保官亦如之。   乙酉,诏元奏举县令人毋得监当场务。   丁亥,右骐骥使、贵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张永和为入内都知,礼宾副使邓保信为洛苑副使。永和等领作南郊仪仗成,特迁之。   流内铨言,选人如曾经转运使、提点刑狱或本州岛体量不至廉谨之类,闙得替引见,量与降资,从之。   九月乙未,出内藏库锦绮绫罗一百万,下陕西路市籴军储。   丁酉,度支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天章阁侍讲王宗道罢睦亲宅讲书及同知太常礼院,坐孟秋荐飨太庙及夕月辄不赴祠事也。宗道尝因奏事,自陈为王府官二十年不迁,上怜之,赐以章服。御史劾奏,事寝不报。宗道自陈,据记闻及记事,不知何时,因罢睦亲宅讲书并见之。台官劾奏,事寝不报,此据韩琦谏矒也。   太常少卿、直昭文馆、知广州任中师言,州有市舶使印,而知州及通判、使臣结衔【一○】,并带勾当市舶司事。庚子,诏知州少卿监以上,自今并兼市舶使。市舶置使,自中师始也。   辛丑,益利钤辖司言,知保州董继迁卒,本部首领请以其子元仲代知保州,从之。   戊申,诏应缘祀事已受誓戒而不虔恭者,毋得以赦原。   又诏强盗执缚人投水中,偶得不死者,并同已伤法。   赐宜、融州讨蛮兵丁缗钱。   己酉,鄜延路钤辖司言,赵山遇遣人至金明县,与都监李士彬约降,已令却之。诏钤辖司及环庆、泾原、麟府等路各谨斥候,如山遇复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己意约回,务令边防安静。   初,赵元昊悉会诸族酋豪,刺臂血和酒,置髑髅中共饮之,约先寇鄜延,欲自德靖、塞门、赤城路三道并入。酋豪有谏者,辄杀之。山遇者,元昊从父也,数止元昊,不听。山遇畏诛,先遣人持伪诰诣士彬,欲自将兵扼黄河南渡【一一】,发部落内属,而挈其妻入野利罗、子呵遇及亲属三十二人,以珍宝名马来降。   是月庚子,至保安军。知保安军朱若吉以告知延州郭劝,劝与钤辖李渭狐疑不敢受。先是,山遇等预寄珍宝于士彬以万数,劝诘士彬,士彬利其物,答云无有,且言未尝招诱之。劝、渭亦以为自德明纳贡四十年,有内附者未尝留,共议遣还,仍约束缘边勿受降者。于是奏入,因降此诏。劝、渭寻遣山遇还,山遇不可,即命监押韩周执山遇等送元昊。至摄移坡,元昊集骑射兵射而杀之。   山遇名惟亮,与弟惟永分掌左右厢兵。其从弟惟序亦亲近用事。山遇有勇略,国人向之。元昊恶其不从己,尝语惟序曰:「汝告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与汝。不然,俱族灭矣。」惟序不忍,更以告山遇。山遇欲来降,与惟永谋,惟永曰:「南朝无人不知兀卒所为,将不信兄,兄必交困。」山遇曰:「事已至此,无可柰何。若南朝有福,则纳我矣。」遂告其母,母曰:「汝自为计。我年八十余,不能从汝去,为汝累,当置我室中,纵火焚之。」山遇等涕泣如母言。及为韩周所执,号哭称冤。周见元昊于宥州。元昊衣锦袍、黄挠胡帽,不肯受山遇等,曰:「延州诱我叛臣,我当引兵赴延州,于知州厅前受之。」周说谕良久,乃肯受。时元昊自称兀卒已数年。兀卒者,华言青天子也,谓中国为黄天子。元昊既杀山遇,遂谋僭号。山遇兄弟姓名,并据司马光日记韩周所言。周又言山遇妻李氏先自杀。然山遇固与妻入野利罗来降,恐周所言或未审,今削此段不着。   庚戌,徙知庆州、复州刺史赵振知环州,西京左藏库使高继嵩领昭州刺史,为环庆路钤辖、兼知庆州。   丁巳,进封齐国永寿保圣夫人许氏为魏国夫人。   辛酉,罢河北、陕西提举使籴粮草官【一二】,令本路转运使副及逐州通判提举。   冬十月丙寅,诏戒百官朋党。初,吕夷简逐范仲淹等,既踰年,夷简亦罢相,由是朋党之论兴。士大夫为仲淹言者不已,于是内降札子曰:「向贬仲淹,盖以密请建立皇太弟侄,非但诋毁大臣。今中外臣僚屡有称荐仲淹者,事涉朋党,宜戒谕之。」故复下此诏。   参知政事李若谷建言:「近岁风俗薄恶,专以朋党污善良。盖君子小人各有类,今一以朋党目之,恐正臣无以自立。」帝然其言。按实录丙寅诏书专戒朋党,盖为称荐仲淹者设。仲淹本传载语士逊云云,与实录亦同。而若谷传乃云若谷建言,帝悟,为下诏谕中外。然诏书则与若谷所言异意矣。疑此诏既下,若谷始纳说,帝因若谷纳说,遂释朋党之疑耳。初下此诏,实不缘若谷建言也。今略删润之。政要云:太平日久,仕进之人竞于趋附,多依托权要,以希进用。又台谏言事琐细,不根治体,多挟怨报仇,以害良士,上甚厌之,乃谓宰相曰:「古者卿大夫相与让于朝,士庶人相与让于道。周成王刑措不用【一三】,汉文之时耻言人过。今士人交诬【一四】,朕甚耻之。」乃下诏戒谕,时景佑五年十月也。诏既下,邪柔者颇增媿。景佑五年十月诏,即此诏也。张唐英盖不知事实,妄记此耳,今不取。按景佑无五年,此似误。   盐铁副使、工部郎中司马池岁满当迁,中书进名,上曰:「是固辞谏官者。」遂命为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   己巳,以契丹归明人张惟良为三班奉职,赐名庆,弟惟成为下班殿侍,赐名显。   辛未,左千牛卫将军宗实为左领军卫将军。   壬申,诏翰林学士至龙图阁直学士及诸行侍郎以上,宣借六军兵士各十人,给事中、谏议大夫、知制诰、待制各七人,授外任无得占留。其三司使、御史中丞、知开封府、髃牧使、领三宫观事,已破本处人者,毋得差。   甲戌,赵元昊筑坛受册,僭号大夏始文英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一五】,改大庆二年曰天授礼法延祚元年,遣潘也布易里马乞点兵集蓬子山,自诣西凉府祠神,仍遣使以僭号来告。   右司谏韩琦,请赦前一月,约束京师犯盗罪至徒若伤人者勿赦,从之。   丙戌,审官院言,京朝官授差遣,有亲戚,法当避而不言,到任方乞就移者,并注远小处,从之。   己丑,改万春阁为延春阁。阁在禁中,北临后苑,游幸之所经也。   增置环州弓箭手一指挥。   庚寅,赠太子太保、谥僖质赵稹卒。   十一月乙未,以嘉庆院为景灵宫道院。   录乘氏县尉孟津子果为太庙斋郎,昱为郊社斋郎,以津捕盗斗死,特恤之。   河东转运司言忻州地震,民罹覆压,有李赟等二十五家,皆户绝,田产当没官。诏如异居亲族愿承买者听之,仍减元价十之三。   甲辰,诏臣僚陈乞亲属差遣,如系京官,并须年及格,仍试书札读律,乃听出官。   诏广南西路钤辖司趣宜、融州进兵讨安化蛮。初,官军与蛮战,为蛮所败,钤辖张怀志等六人皆死。直史馆苏绅上疏曰:「国家比以西北二边为意,而鲜复留意南方,故有今日之患,诚不可不虑也。臣顷从事宜州,粗知蛮本末。安化地幅员数百里,持兵之觽,不过三四千人。然而敢肆侵扰者,非特恃其险绝,亦由往者守将失计,而国家姑息之太过也。向闻宜州吏民言,祥符中蛮人骚动,朝廷兴兵讨伐。是时,惟安抚都监马玉勒兵深入,多所杀获。知桂州曹克明害其功,累移文止之,故玉志不得逞。至今蛮人畏伏其名,而能言者犹惜之。使当时领兵者皆如玉,则蛮当殄灭,无今日之患矣。至使乘隙蹂边,屠杀将吏,其损国威,无甚于此。朝廷傥不以此时加兵,则无以创艾将来,而震迭荒裔。彼六臣者,虽不善维驭,自致丧败,然衔冤负耻,当有以刷除之。臣观蛮情,所恃者地形险扼,据高临下,大军难以并进。然其土壤硗确,资蓄虚乏,刀耕火种,以为糇粮。其势可以缓图不可以速取,可以计覆不可以力争。今广东西教阅忠敢澄海、湖南北雄武等军,皆惯涉险阻【一六】。又所习兵器,与蛮人略同。请速发诣宜州策应,而以他兵代之。仍命转运使备数年军食,方秋冬之交,岚气已息,进军据其出路,转粟补卒,为旷日持久之计。伺得便利,即图深入,可以倾荡巢穴,杜绝蹊径。纵使奔迸林莽,亦且坏其室庐,焚其积聚,使进无钞略之获,退无攻守之备。然后谕以国恩,许以送款,而徙之内郡,收其土地,募民耕种,异时足以拓外夷为屏蔽也。仍诏旁近诸蛮,谕以朝廷讨叛之意,毋得相为声援,如获首级,即优赏金帛。计若出此,则不越一年,逆寇必就殄灭。况广西溪峒、荆湖、川峡蛮落甚多,大抵好为骚动,因此一役,必皆震詟,可保数十年无俶扰之虞矣。」上嘉纳之。   时朝廷已命洛苑使、荣州刺史冯伸己知桂州、兼广西钤辖。伸己道江陵,未至,上遣中使谕伸己速行。伸己日夜疾驰至宜州,缮器甲,训队伍,募民发丁壮转粮饷,由三路以进。伸己临军,单骑出阵,语酋豪曰:「朝廷抚汝曹甚厚,何乃自取灭亡!天子使我来问汝,汝听吾言则生。不然,无緃类矣。」觽蛮仰泣,罗拜曰:「不图今日复见冯公也。」先是,大中祥符末及天圣闲,伸己尝再知宜州,蛮颇服其威信,故云。明日,蛮渠蒙顶投兵械万计,率觽降军门。初,部卒以覆将畏匿,伸己曰:「纪律不明,将自取败,战士何罪。」请贷死,约期来归,朝廷从之,广西遂定。伸己,拯从子也。苏绅传云蛮渠蒙光月,冯伸己传云蒙顶,未知两人,或一人也,当考。明年正月辛亥,广西钤辖司始奏安化州蛮平,今因趣钤辖司进兵,即附苏绅疏及冯伸己临军事迹。然蛮平要不出今年。明年正月辛亥,奏到之日也,辛亥实正月二十日。   初,蛮攻杀将吏,所部卒畏为累而诛,谋欲叛,提点刑狱徐的驰至宜州,慰晓之曰:「尔曹亡将吏固有罪,然出力讨贼,犹可立功以自赎。若朝叛则夕死,非计也。」觽皆听命。又以土人习战,奏复澄海、忠敢军,卒皆获其用云。   乙巳,南郊礼仪使宋绶上卤簿图记十卷,降敕褒谕。宋绶传云:郊祀,绶摄太仆卿,陪玉辂,帝问仪物典故,占对辨治,因上所撰卤簿图记十卷【一七】。按:卤簿图记以天圣六年上,序称再饬大驾郊见上帝,盖天圣二年。五年,仁宗凡再郊也。至是,又增节之耳。   详定合门仪制所言,御史中丞率属官上殿,班在开封府上,其独请对,自依官序,从之。时中丞晏殊言,故事御史台奏事,班在三司之次、开封府之前,天圣九年始用内东门仪,乃班开封府下,故申明之。   诏广南西路民有运粮至宜州者,免来年夏税之半。宜、融二年经蛮寇【一八】,及以丁夫入溪洞者,全免之。使臣将校战没者,各与赠官,仍录其子孙以闻。   戊申,朝飨景灵宫。   己酉,飨太庙、奉慈庙。   庚戌,祀天地于圜丘,大赦,改元。自今日以前,已根磨出积年隐陷税赋,并与除放。   乙卯,复奏举县令。   戊午,郓州言资政殿大学士、左仆射王曾卒。辍视朝二日,赠侍中,谥文正。曾姿质端厚,眉目如刻画,盛服屹然。入朝,进止有常处。平居寡言,自奉廉约,人莫敢干以私,其名重天下。少与杨亿同在侍从。亿喜诙谐,与曾言,则曰「余不敢以戏也」。前后辅政十年,其所进退士人,莫有知者。范仲淹尝以问曾,曾曰:「夫执政者,恩欲归己,怨使谁当?」仲淹服其言。先是,有大星坠其寝,左右惊白之,曾曰:「后一月当知。」及期,曾果卒。皇佑中,上为篆其墓碑曰「旌贤之碑」,后又改其乡曰「旌贤」。大臣碑得赐篆,自曾始。   己未,河北屯田司言,欲于石冢口导百济河水以注缘边塘泊,请免所经民田税,从之。时岁旱,塘水涸,知雄州葛怀敏虑契丹使至测知其广深,乃拥界河水注之,塘复如故。怀敏事据本传附见。   庚申,诏尚书及刺史以上加恩告敕,许其亲属乘驿赍赐。   十二月癸亥朔,封宰臣张士逊为郢国公,加恩百官。   甲子,京师地震。   丙寅,鄜延路都钤辖司言赵元昊反。   辛未,徙环庆路副部署、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刘平为鄜延路副部署。   癸酉,命三司使、户部尚书夏竦为奉宁节度使、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范雍为振武节度使、知延州。   交趾郡王李德政为南平王,邈川首领、保顺军留后唃畼啰为节度使。   甲戌,刑部尚书、兼御史中丞晏殊复为三司使,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知□州孔道辅入为御史中丞。   知并州、枢密直学士杜衍加龙图阁直学士,以太原要重,藉衍镇抚故也。   诏陕西、河东缘边旧与元昊界互市处,皆禁绝之。   丁丑,诏有能捕元昊所遣刺探事者,赏钱十万。   又诏诸路部署、巡检司体量缘边镇寨都监、监押使臣材勇习知边事,及老疾不任职者以名闻。   戊寅,徙判许州吕夷简判天雄军。   己卯,诏知永兴军夏竦兼本路都部署、提举干、耀等州军马,泾原秦凤路安抚使、知延州范雍兼鄜延路都部署、鄜延环庆路安抚使。   庚辰,命给事中、集贤院学士俞献卿同三司详定除放天下欠负。   甲申,夏竦乞预借月俸,以办行李,诏特借一季。   乙酉,诏三司岁给唃畼啰彩绢千匹、角茶千斤、散茶一千五百斤。   丁亥,契丹遣高州观察使耶律德、广州团练使崔继芳来贺正旦。   初,忻州地震,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胥偃言:「地震,阴之盛。今朝廷政令,不专上出,而后宫外戚,恩泽日蕃,此阳不胜阴之效也。加之边寇内侮,宜选将练师,以防侵轶。」及祀南郊,赵元昊朝贡不至,将议讨之。偃曰:「遽讨之,太暴。宜遣使问其不臣状,待其辞屈而后加兵,则其不直在彼,而王师之出有名矣。」又奏戍兵代还,宜如祖宗制,阅其艺后殿次进之。会有卫卒赂库吏求拣冬衣,坐系者三十余人。时八月,霜雪暴至,偃推洪范「急,常寒若【一九】」之咎,请从末减。诏可。士卒戍西边,妻子留京师者,犯法当死,帝不忍使就刑,或欲以毒置饮食中,令得善死。偃极言其不可,帝亦悔而止。宦者程智诚与三班使臣冯文显八人抵罪,帝使赦智诚三人,而文显五人坐如法。偃曰:「恤近遗远,非政也,况同罪异丝乎。」诏并释之。尝受诏试中书吏,而大臣有以简属偃者,偃不敢发视,亟焚之,且曰:「发而言之,不亦伤刻薄乎!」八月霜雪暴至,不见于五行志及本纪,不知是何年?本传附偃权知开封府后,疑与戍卒妻子犯罪及程智诚等坐法,皆偃纠察刑狱时事,不必在开封,当考。   注  释   【一】保平节度使耶律斡「耶律斡」原作「耶律干」,据阁本及辽史卷一八改。   【二】赐死者家钱有差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赐死伤之家钱有差」。   【三】尝览景佑广乐记「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一九、宋史全文卷七下、太常因革礼卷一九、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补。   【四】识者久以为非「以」原作「已」,据同上书改。   【五】旧乐钟磬不经照镌磨者「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补。   【六】犹存三县奇七虡按上引宋会要此句作:「见存余七架。」上引太常因革礼则作:「存三料,余七架。」   【七】乞还朝「乞」原作「迄」,据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改。   【八】内以破惰兵诡中之计「惰」,上引韩魏公集作「堕」,安阳集家传卷一同。   【九】求山林号「林」下原衍「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李遵勖传删。   【一○】而知州及通判使臣结衔「结」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欲自将兵扼黄河南渡「扼」,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作「绝」。   【一二】罢河北陕西提举使籴粮草官按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九—一三屡出「便籴粮草」之文,此处「使」字疑当作「便」。   【一三】周成王刑措不用「刑措」原作「刑式」,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改。   【一四】今士人交诬同上书作「今上下交诬」。   【一五】僭号大夏始文英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东都事略卷一二七西夏、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均同。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英武」作「本武」。   【一六】皆惯涉险阻「涉」原作「陟」,据各本及宋史卷二九四苏绅传改。   【一七】因上所撰卤簿图记十卷「撰」原作「传」,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一宋绶传改。   【一八】宜融二年经蛮寇按安化蛮扰宜、融二州在宝元元年二月,十一月冯伸己至宜州,广西遂定。此句「二年」疑当作「二州」。   【一九】常寒若「若」原作「苦」。按「急,恒寒若」为洪范之文,宋史卷二九四胥偃传引文同,「苦」为「若」之形误,今据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三 卷一百二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全  文   春正月丁酉,陕西都转运使张存请留川峡等路上供银绢于永兴军、凤翔府,以备边费,从之。   度支员外郎张□【一】为六宅使、泾原秦凤路安抚都监。□,韩城人,夏竦荐其才可任也。   戊戌,遣内殿崇班吕清按视河东缘边州军兵甲城垒。   壬寅,诏陕西秦凤鄜延泾原等州、镇戎军及河北镇瀛莫雄霸等州通判,自今并令审官院选差人。   丙午,以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环庆路副都部署刘平兼鄜延环庆路安抚副使。   先是,三司军将耿从古告进士高肃私藏六壬玉钤,事下开封府治。开封府言肃所藏六壬玉钤,首尾不具,罪当末减。上虑愚民或多抵冒,因召司天监定合禁书名揭示之。复召学士院详定,请除孙子、历代史天文律历五行志,并通典所引诸家兵法外,余悉为禁书,奏可。   戊申,侍御史知杂事段少连言:「三班院、皇城司、髃牧司、三司衙司等处,比多额外增员,或许令再任,此皆起于权要侥幸之人。请检用真宗朝逐司所置定员,悉罢所增置者。」诏所增员候岁满更无差人。   己酉,河阳言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王随卒。赠中书令,谥章惠,后改文惠。始,随参知政事,请与同列日献前代名臣规谏一事【二】,以广闻听。议者谓非辅弼之职,其事遂寝。及居相位,多属疾,益无所建明。外若方严,而治失于□。晚更卞急,朝士有以身事至政事堂自言者,辄嫚骂。性喜佛,慕唐裴休为人,然风迹弗逮也。   辛亥,广南西路钤辖司言安化州蛮平。冯伸己传云伸己以劳迁西上合门使。按伸己迁合使【三】,乃庆历元年十月甲辰,此时未也。   初,元昊遣使称伪官,抵延州,郭劝、李渭留其使,具奏元昊虽僭中国名号,然阅其表函,尚称臣,可渐以礼屈,愿与大臣熟议。诏许使者赴京师。劝等令韩周与俱,使者及东华门,始去本国服,朝廷发函,读其表曰:「臣祖宗本后魏帝赫连之旧国,拓跋之遗业也。远祖思恭,当唐季率兵拯难,受封赐姓。臣祖继迁,大举义旗,悉降诸部,收临河五镇,下缘境七州。父德明,嗣奉世基,勉从朝命。而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革乐之五音为一音,裁礼之九拜为三拜。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吐蕃、达靼、张掖、交河,莫不服从。军民屡请愿建邦家,是以受册即皇帝位。伏望陛下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四】。谨遣弩涉俄疾、你斯闷、卧普令济、嵬伽崖奶奉表诣阙以闻。」   甲寅,知延州、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郭劝落职,知齐州。鄜延钤辖、兼知鄜州、四方馆使、惠州刺史李渭降授尚食使、知汝州,坐不察敌情也。朝廷虽知元昊决反,然犹善遇,其使者将行,不肯受诏及赐物。枢密院议数日不决,王德用、陈执中欲斩之,盛度、张观不可,卒遣之,但却其献物,周复送至境上。德用请自将以讨元昊,不许。   初,议诛元昊使者,参知政事程琳以谓古者兵交,使在其间,宜善遣之,以示大体。其后,使者益骄,大臣以为患。或议因使者入传舍,压坏垣令死其下。琳曰:「始不诛,以罪有在也。今既骄,可暴其罪而诛之,以明国法,又何患邪!」   乙卯,以崇仪使赵嘉进子可宗为三班借职。嘉进,宣祖从子也。   己未,审官院言:「旧制,京朝官到院日,各指定所入三路。自景佑四年十二月,诏始不拘路分,而率任意择地,其阙官处拟奏不行。今请复令指定三路,如经三问,阙不就,并从本院据合入远近定差。若丁忧服阕,并自不搬家地分替者,更许一问。」从之。   二月壬戌朔,太常丞詹庠上所著君臣龟鉴六十卷,降敕奖谕。   癸亥,命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同定放天下欠负。   吏部流内铨言:「旧选人并以有无职田注官,而州县所上顷亩多不实,今以诸路物价贵贱定为三等,京东西、河北【五】、淮南、两浙、江南【六】幕职、令录,以岁收百五十石,判、司、主簿、尉、百石;陕西、河东、荆湖、福建、广南幕职、令录以二百石,判、司、主簿、尉以百五十石;益、梓、利、夔路幕职、令录以百石,判、司、主簿、尉五十石,并为有职田。计诸路凡得六百八十余处,其有职田处,即不许连任。」从之。   甲子,中书言:「翰林医官院医官使二人、直院七人、尚药奉御七人、医官三十人、医学四十人、祗候医人十三人,其员猥多。今定使副各二员、直院四员、尚药奉御六员,其额外将来毋得补人。」从之。   戊辰,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谢绛知邓州,绛请之也。距州百二十里,有美阳堰,引湍水溉公田。水来远而少,利不及民。滨堰筑薪土为防,俗谓之墩者【七】,大小又数十,岁数坏,辄调民增筑。奸人蓄薪茭,以时其急,往往盗决堰墩【八】,百姓苦之。绛按召信臣六门堰故迹,距城三里,壅水注钳庐陂溉田至三万顷,请复修之,可罢州人岁役,以水与民,未就而卒。   己巳,改新知齐州郭劝知淄州。时侍御史言,范讽贬官居齐州,而劝尝为讽所荐,故改命之。   庚午,司天监主簿元轸言:「三式者,阴阳家所重,而学者绝稀。请加其俸秩以招来之。」上谓宰臣张士逊曰:「阴阳家使人拘忌,又多诡怪迂诞之说,岂若观人事之实以应天道也!其令司天监以轸所言详定复奏。」   许明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癸酉,庆州言,柔远寨蕃部巡检珪威,招诱白豹寨都指挥使裴永昌以族内附。诏补永昌三班借职,本族巡检。   户部判官郭稹言,近日上封论列边事者甚觽,乞差近臣看详,有可采者,委中书、枢密院施行。诏并送翰林学士就本院看详,毋得漏泄于外。此据会要。   甲戌,知麟州、供备库使朱观请筑外罗城以护井泉,从之。   壬午,诏新除近边知州军臣僚,并令乘递马赴任,限三月十日已前到,时西边有警故也。   戊子,废保安军榷场。   庚寅,详定合门、客省、四方馆仪制所上新编仪制十三卷。   三月壬辰朔,罢在京诸司库务界满监交官。   壬寅,右正言、直集贤院□育言:「夫朝廷总制天下,必建基立本,以消患于未萌。若政令修、纪纲肃、财用富、恩信洽、赏罚明、士卒精、将帅练,则四夷望风,自无异志。有一未备,则强敌乘闲而生心。方今天下少安,人情玩习,而多务因循,居常有议及政令、纪纲、边防机要,则谓之生事。或有警急,则必至忽遽而莫知所为。若稍安静,又无人敢辄言。且夏州久有人往来中国,熟见朝廷有因循之势,遂敢内畜奸谋。若以一时之事,苟且支持,或至烂额救焚,扬汤止沸,覆视前古,厥鉴甚明。伏望陛下从容延对左右大臣,讨论阙政,博访髃议,修节用爱民之经,求训兵练将之策,则一方小警,不足虑也。」上嘉纳之。   编修院与三司上历代天下户数:前汉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六十二,后汉千六百七万七千九百六十,魏九十四万三千四百二十三,晋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宋九十万六千八百七十,后魏三百三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八,北齐三百三万二千五百二十八,后周三百五十万,隋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三十六,唐九百六万九千一百五十四,太祖朝二百五十万八千九百六十五,太宗朝三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真宗朝八百六十六万九千七百七十九,宝元元年一千一十万四千二百九十。   先是,上御迩英阁,读真宗皇帝所撰正说养民篇,见历代户口登耗之数,顾谓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几何?」翰林侍读学士梅询对曰:「先帝所作,盖述前代帝王恭俭有节,则户口充羡;赋敛无艺,则版图衰减。炳然在目,作监后王。自五代之季,生齿雕耗,太祖受命,而太宗、真宗继圣承祧,休养百姓。今天下户口之数,盖倍于前矣。」因诏三司及编修院检阅以闻,至是上之。   甲辰,西上合门使、唐州刺史、并代路钤辖王仲宝言:「比年内属蕃部,数逃徙外界,盖惧缘边博籴配率之苦。请一切蠲除缓急有警,则可使扞御边陲。仍乞诏府州折继宣常加存抚。」从之。   丙午,□育又言:「圣人统御之策,夷夏不同,虽有远方君长,向化宾服,终待以外臣之礼,羁縻勿绝而已。或一有背叛,亦来则备御,去则勿追,盖异俗殊方,声教迥隔,不足责也。今元昊若止是钞掠边隅,当置而不问,若已见叛状,必须先行文告,以诘其由,不可同中国叛臣,即加攻讨。大凡兵家之势,征讨者贵在神速,守御者利在持重。况羌戎之性,惟是剽急,因而伪遁,多误王师。武夫气锐,轻进贪功,或陷诱诈之机。今宜明烽候,坚壁清野,以挫剽急之锋,而徐观其势,此庙堂远算也。」   初,元昊反书闻,朝廷即议出兵,髃臣争言小丑可即诛灭,育独建议:「元昊虽名藩臣,其尺赋斗租不入县官,穷漠之外,服叛不常,宜外置之,以示不足责。且彼已僭舆服,夸示酋豪,势必不能自削,宜援国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顺抚而收之。」奏入,宰相张士逊笑曰:「人言□正言心风,果然。」于是育复上奏,俱不报。心风,据龙川别志,然别志称□舍人,则误矣。育时以右正言,谏院供职,明年五月乃知制诰,又明年六月乃为起居舍人。   丁未,徙知润州范仲淹知越州。   戊申,□育又言:「近年以来,多有造作谶忌之语,疑似之文。或不显姓名,暗贴文字,恣行毁谤,以害雠嫌。或密闻朝廷,自谓赤忠。若真是公直无隐,何不指事明言?若凭虚造作,必蕴邪谋,更与隐秘姓名,正使奸人得计。臣恐自今忠良立身,易为倾陷,国家举事,便欲摇动。惑君害时,无大于此。在古之法,皆杀无赦。虽陛下聪明,必不荧惑,亦不可使圣朝长此风俗。」诏开封府、御史台觉察以闻。   庚戌,都官员外郎王素为侍御史,中丞孔道辅荐之。素,旦子也。   壬子,右司谏韩琦言:「乞自今差国信及接伴使副,委中书、枢密选择进名。若有臣僚辄敢陈乞,望赐严断。」从之。会要,宝元二年三月二十一日事。二十一日,壬子也。   癸丑,命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王宗道编排资善堂书籍【九】,其实教授内侍云。   甲寅,诏:「如闻广州界盗贼髃行,至三百余人,而钤辖不能巡察。其选使臣为海上巡检,益发舟师捕击之。」   唃畼啰遣李波末里瓦等贡方物。   乙卯,御崇政殿,阅试卫士武技,擢殿前第一班押班副都知王珪为礼宾副使,行门郝质为西头供奉官,特迁者凡九人。珪,开封人;质,介休人也。   丙辰,许泉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魏国永圣保寿夫人许氏卒,辍视朝三日,追号肃成贤穆夫人,遣官护葬。上为制服发哀、视奠。其丧葬日,又辍视朝。已而外间传言复有继魏国名秩者,六宅使、象州刺史郭承佑乘闲以为言。上谓左右曰:「宫中事,中宫主之。至于嫔御,自有品秩,未尝预事。朕于禁中,每务肃静,外闲未知此尔。然承佑所言,亦当申戒之。」承佑娶华王元偁女,性狡狯,缘东宫恩,又凭借王邸亲,既废复用,时辄言事,或指切人过失,同列谓之武谏官。承佑论魏国名秩,此据宝训及政和会要也【一○】。   知庐州、兵部郎中、直史馆张亿兼提举庐寿蕲黄光舒濠州、无为军兵甲巡检公事。   丁巳铸「皇宋通宝」钱。国朝钱文皆曰「元宝」,而冠以年号。及改号宝元,文当曰「宝元元宝」。诏学士院议,因请改曰「丰济元宝」,上特命以「皇宋通宝」为文。   戊午,赐鄜延、环庆、泾原、秦凤、麟府等路缘边军士缗钱。   赵元昊为书及锦袍、银带,投鄜延境上,以遗金明李士彬,且约以叛。候人得之,诸将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独曰:「此行间尔。士彬与羌世仇,若有私约,通赠遗,岂使觽知邪。」乃召士彬与饮,厚抚之。士彬感泣,不数日,果击贼,取首馘、羊马自效。李士彬不得其时,或附石元孙为副部署前。按今年五月夏守赟知枢密,六月石元孙为鄜延副部署,必代元亨者,但史不详记,今附三月末。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辛酉朔,新知□州李迪加资政殿大学士。   癸亥,以保顺军节度使、邈川大首领唃畼啰前妻安康郡君李氏为尼【一一】,仍赐紫衣,妻太原郡君乔氏为永嘉郡夫人,子瞎□为澄州团练使,磨□角为顺州团练使,各赐袭衣、金带、器币及茶,仍每月别给彩绢各十五匹。时唃畼啰父子猜阻异居,不相统属,朝廷欲兼抚之,故有是命。然瞎□与磨□角虽各治一城,别立文法,终不能总摄诸蕃,但自保尔。李氏为尼事,已附景佑三年末。李氏为尼,固不假朝廷爵命,朝廷但赐之紫衣尔。其称以李氏为尼,盖当时诏辞,非事实也。唃畼啰本传云磨□角初补严团,后以恩团卒。按磨□角以恩团卒于嘉佑三年五月,与本传同。其初补严团,与实录不同,合从实录。瞎□、磨□角各居一城事,附景佑三年。   甲子,录阶、凤等州都巡检使、内殿崇班史继和子文庆为三班奉职,友庆为借职,仍赐其家钱十万、绢百匹。又录凤州巡检、左侍禁祖士龙子无偏、无颇,并为三班借职,赐其家钱五万、绢十匹。以继和、士龙与髃盗格斗而死也。   赐延州修城役卒缗钱。   乙丑,放宫人二百七人,上因谕宰臣张士逊等曰:「不独矜其幽闭,亦可省禁掖浮费也。近复有人邀车驾献双生二女子,朕却而不受。」士逊对曰:「前代帝王,多为女色所惑。今陛下不受其献,又减放宫嫔,诚盛德之事也。」然天圣末,士逊亦尝纳女口于宫中,为御史杨偕所弹云。杨偕以天圣八年七月为监察御史,九年三月迁殿中,十一月责官,明道间迁侍御史,景佑元年四月知杂事,其劾张士逊必在天圣末也。   同州观察使、秦凤路都部署曹琮兼本路安抚。   知河南府宋绶言:「府界民间讹言有寇兵大至,老幼皆奔走入城郭。又乡民多为白衣会以惑觽。请立赏募告者。」从之。又诏告官吏不即捕系,当重寘其罪。   丁卯,环庆钤辖高继嵩言,今元昊将举兵寇延安,请令石、隰州发五关塞捉生兵,夜济大河,入定仙岭铁笳平,设伏掩袭。从之。   戊辰,命天章阁侍讲赵希言、杨安国同编排资善堂书籍。   河北缘边安抚司请于缘界河百万涡寨下至海口泥姑寨空隙处,增置巡铺,从之。   辛未,契丹遣彰圣军节度使耶律九方、政事舍人张渥贺干元节。   壬申,诏昭州运粮丁夫为蛮寇杀害者,免其家差徭三年、赋税一年,伤者免赋税一年。寻录司户参军皇甫近子望为郊社斋郎,近以督运死于贼故也。   辛巳,颍州言户部侍郎蔡齐卒。赠兵部尚书,谥曰文忠。齐方重,有风采【一二】,不妄言。自初仕【一三】,未尝至权门。丁谓秉政,欲齐亲己,齐终不往。然性谦退,有善未尝自伐。笃于故旧,少与徐人刘颜善,颜罪废,齐上其书数十万言,得复官。颜卒,又以女妻其子庠。庞籍、杨偕、刘随、段少连皆齐所荐,后多为名臣。   谏官□育言,资善堂教授内臣,而以编修为名,非盛朝所务也。癸未,诏罢之。   置信安军通判一员。   丙戌,环庆部署刘平请下陕西缘边都部署司,如遇蕃寇钞边,令诸路会兵,更为应援,从之。   丁亥,诏河东、陕西募民入粟实边。   戊子,增赐麟州飞骑指挥皮裘钱一千,以其善捍边也。   己丑,诏御史台编排勋臣少卿监及正刺史以上子孙。   五月辛卯朔,诏:「如闻诸州军命官犯罪,而长吏所不说者,或傅之深文。自今狱具,更申转运、提点刑狱司,差官理问以闻。」   癸巳,诏翰林学士至知杂御史,节度使至诸司使,各举京朝官及殿直以上有方略材勇、通知边事者各二人。   甲午,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李丕谅为尚食副使。丕谅家本秦人,习知西鄙事。右司谏韩琦荐其才,而特换之,丕谅非所乐也。寻引疾,自陈复旧官职。   增永兴军、延州通判各一员。   丙申,髃牧司请下秦州增价市马,从之。   己亥,诏皇族之家及诸命妇、女冠尼等,非干元节、南郊进奉并每岁孟冬朔,毋得入内,其亲王夫人、长主即勿拘。先是,外戚疏远,多缘岁时,入禁中有所干谒,言者请一切禁绝之,故降是诏。   右司谏韩琦尝言:「国家祖宗以来,躬决万务,凡于赏罚任使,必与两制大臣于外朝公议,或有内中批旨,皆是出于宸衷。只自庄献明肃太后垂帘之日,遂有奔竞之辈,货赂公行,假托皇亲,因缘女谒,或于内中下表,或只口为奏求。是致侥幸日滋,赏罚倒置,法律不能惩有罪,爵禄无以劝立功。唐之斜封,今之内降,蠹坏纲纪,为害至深。陛下圣德日新,励精为治,惟此久敝沿而未除,臣愚窃谓固非陛下圣意,听其妄请,付外之后,自有攸司执奏而止。其如中旨或至再三,不能一一论正。臣欲乞特降诏谕,今后除诸宫宅皇族有己分事,方许于内中奏陈,自余戚里之家及文武臣僚,或有奏请事件,并于合门及合属去处进状,更不许于内中批旨。如辄敢因缘请托,及自于内中陈乞特批指挥,即望降出姓名,并为奏求人,并送有司勘劾,重行贬责。犯者断在必行,如此,则圣政无私,朝规有睳矣。」琦此言,不得其时,家传在论内侍迁官后,存□在陈恢越职前,今且附此,更须考详。   癸卯,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兼天章阁侍讲贾昌朝上书曰:「今西夏僭狂,出师命将,以遗朝廷之忧。臣窃谓此固不足虑,而国家用度素广【一四】,储蓄不厚,民力颇困,是则可忧。自天圣以来,屡诏有司节省用度,以至于今,未闻有所施行。古者,四方无事,则修政令,务稼穑,仓廪有积谷,府库有羡财,节用爱人,以戒不虞。卒有水旱、寇攘之至,而无所忧。自三代而下,称王业盛者,惟汉耳。文、景以恭俭,故风俗厚、财用足。至于武帝,务勤征伐,始算缗钱、榷酤,以助军旅之给,而天下萧然矣。至昭帝议盐铁,罢榷酤,省徭役,笃耕种。凡侵蠹民利者,一切□贷。时赐租赋,使民得以足衣食。内则省宰夫,减乐工,希文、景之风以厚储蓄。数百年间,四夷咸服。百姓不厌汉德者,无它道也,节用爱人,敦本抑末之所致也。宋受命八十载,可谓治平矣。然节爱之术有所未至,边陲虽宁而兵备不省,徭役虽简而农务不笃,外厚币聘而内丰廪给,自余虚用冗费,难以悉数。天下诸道,若京之东、西,财可自足,陕右、河朔,岁须供馈,所仰者淮南、江东数十郡耳。故田税不足,重以榷禁,凡山泽、市井之利,靡有厚薄,悉入于公上,而民不得售。加以不耕不织,游惰之俗,蚕食为害;都人士女,燕安太平,忘衣食艰难之患,习尚奢侈,重伤民力。农所以困,国之储蓄所以不厚者,职此之由。夫国财民力,靡于无用之日,故当其有用,不得不忧。臣尝治畿邑,有禁兵三千,而留万户赋输,仅能取足【一五】,其三年赏给,仍出自内府,况它郡邑兵不啻此。推是,可以知天下虚实矣。臣又尝掌京廪,计江、淮岁运粮六百余万,以一岁之入,仅能充朝廷之用【一六】,三分二在军旅,一在冗食。先所蓄聚不盈数载,天下太平已久,而财不藏于国,又不在于民,傥有水旱频仍之灾,军戎调度之急,计将安出哉!愿陛下鉴已往之失,察当今之务,取景德已来迄于景佑,凡百度用,靡有巨细,校其所入所出之数,约以祖宗旧制,其不急皆省罢之。   诏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张若谷,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与三司详所奏定夺减省以闻。   甲辰,诏非出节臣僚及正观察使已上,毋得自宣德门至天汉桥御路行马,若从驾及宗室内庭诸宫院车马勿拘。时著作佐郎王师旦行马御路上,既被劾,而刑部因言旧条止许近上臣僚行马,而无指定官品,故下御史台、太常礼院详定、而降是诏。   丙午,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庞籍为陕西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王克基副之。度支副使、兵部员外郎段少连为河东体量安抚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符惟忠副之。仍令所至燕犒将校及蕃部首领。   徙环庆钤辖高继嵩为泾原钤辖。   己酉,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二等,杖以下释之。   宣徽南院使、定国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王德用,状貌雄毅,面黑,而颈以下白皙,人皆异之。其居第在泰宁坊【一七】,直宫城北隅。开封府推官苏绅尝疏「德用宅枕干冈,貌类艺祖」,帝匿其疏不下。御史中丞孔道辅继言之,语与绅同,且谓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机密。壬子,罢为武宁节度使,赴本镇。德用寻以居第献,诏隶芳林园,给其直。德用传及绅传并称绅论德用时任翰林学士,误也。德用罢枢密时,绅但为馆职,开封推官耳。传又云即日献其第,恐未必如是之亟也。德用尝有章自辨,当检附。   镇海节度使夏守赟知枢密院事,班陈执中上、李若谷下。守赟时为真定府路都部署,召用之。既入见,帝问西事,守赟言:「平时小寨屯兵马不及千余,第可御草寇耳。若贼兵盛至,固守不暇,安能出斗邪!宜并小寨兵马,共扼冲要,伺便邀击,可以成功。」帝深然之。守赟班次,乃丙辰日诏令,并书。   韩琦言:「今欲减省浮费,莫如自宫掖始。请令三司取入内内侍省并御药院、内东门司先朝及今来赐予支费之目,比附酌中,皆从减省,无名者一切罢之。」诏禁中支费,只令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同相度减省,报详定所。其臣僚赐予,即许会问入内内侍省等处施行。琦又言:「景德至景佑文书,有司必不备具。若俟取索齐集,始议裁减,徒成淹久。但考今日调度实为浮费者,即可蠲省。如故将相、戚里及权近之家,多占六军,耗蠹县官衣粮,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数千人。若此类,何必待景德、景佑文书较邪?」诏从之。   癸丑,罢髃牧制置使,髃复之【一八】。   乙卯,御药院言,今减定本院并内中看经道场大会钱绢,计万四千贯。   六月壬戌,诏曰:「比命近臣议省浮费,自乘舆服御及宫掖所须,宜如前诏,务从简约。若吏兵禄赐,毋得辄行裁减。」时论者或欲损吏兵俸赐【一九】,帝曰:「禄廪皆有定制,毋遽更变,以摇人心,宜申谕之。」故降是诏。   癸亥,诏宗室遥郡并大将军以上,遇朔望,令其长一人入内参起居。   丙寅,左侍禁鲁经为合门祗候。经使唃畼啰还,特擢之。先是,遣经持诏谕唃畼啰,使击元昊以披其势,赐帛二万匹。唃畼啰奉诏出兵四万五千向西凉,西凉有备,唃畼啰知不可攻,捕杀游逻数十人,亟还,声言图再举,然卒不能也。初议重贿唃畼啰使击元昊,因以其地与之。参知政事程琳曰:「使唃畼啰得地,是复生一元昊,不若用间,使二羌势不合,即中国之利也【二○】。」   丁卯,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直史馆宋祁同修纂礼书。   戊辰,诏朝官尝犯赃而乞致仕者,自今止与转官,更不推恩子孙。   己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庚午,上封者言:「审官院阙有限,而奏举选人日益多,或至四考五考改京官者。请自今复六考以上,方许磨勘。尝犯私罪者,加一考【二一】。」从之。   辛未,殿前都虞候、荣州防御使石元孙为鄜延路副都部署。   壬申,左千牛卫将军宗实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始自宫中出还第,时年八岁。英宗实录、正史并云,豫王生,英宗乃还第。按豫王以此年八月甲戌生,英宗以六月壬申还第,实录、正史盖不审也。   癸酉,诏应武举授班行者,多在内地为监当官,宜并从陕西缘边军寨及捉贼任使,以试其能。   曹、濮、单三州言蝗。   初用盛度、王随议,许解盐通商,行之一年,岁入视天圣七年增缗钱十五万,明年更增九万,其后岁益减耗。于是谏官韩琦论其利害,请召近臣考新旧法,择其利可久者,议为之制。乙亥,翰林学士宋郊【二二】,知制诰王尧臣与三司共议,郊等以天圣九年至宝元元年新法较之,视干兴至天圣八年旧法,岁课损二百三十六万缗。明年,即诏京师、南京及京东州军、淮南宿亳州皆禁如旧。未几,复弛京师榷法。又明年,更议通淮南盐给京东等八州军,而□、郓、宿、亳其后遂皆食淮南盐。此据本志。云康定元年。即诏禁盐如旧,不知是何月。又曰未几复弛京师禁,亦不知何时。今并附见。又云并诏三司议通淮南盐,实录在庆历元年正月,距此凡二年,而本志遂联书之,取行文省便耳。今亦附见于此,仍别出于彼。   知沧州、莱州团练使葛怀敏,王德用之妹貋也。德用既责徐州,言者谓方德用当权,而怀敏连被擢用。诏降怀敏知滁州。   先是,诏陕西安抚使庞籍谕旨知永兴军夏竦议西鄙事【二三】。丙子,竦言:   继迁一族,本党项遗种,居呼韩旧地,东薄银、夏,西并灵、盐,南趋鄜、延,北抵丰、会,迤逦平夏,幅员千里。太平兴国中,继迁逃背,鸠集万骑,屡寇朔方,岁发兵夫,送粮瀚海,邀险肆掠,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荣【二四】率重兵护粮四十余万,遇寇浦洛河,兵夫溃走,自相蹈籍,粮卒并没,守荣等仅以身免。朝廷旰食,关辅骚然。太宗皇帝召宰臣议,而吕端始欲发卒,由麟府、丹延、环庆三路趋平夏,袭其巢穴,太宗难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兵几万,以何人为将帅,表里沙碛,于何地会合,须更熟筹,不可轻举。」是时,边患方深,议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继隆出环州,丁罕出庆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张守恩出麟州,五路趋平夏,竭内帑之财,罄关中之力。继隆与丁罕兵合,行十数日,不见贼;张守恩见贼不击,相继引还。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以诸将失期,士卒困乏而还。是时,臣父皓隶廷召麾下,并见轻举之害。然继迁当兄继捧入朝之后,为曹光实掩袭之余,遁逃之迹,穷蹙可知。凉州潘罗支、沙州曹延禄,皆受朝廷节度使,犄角追讨灵州河外,大掠河西北。藏才等数十大蕃族,皆有雠怨,愿助国讨除尚犹积年不能扑灭。太宗又谓宰臣曰:「卿等莫有擘画否?」时宰臣相顾错愕,莫能对,太宗亦不悦。久之,真宗即位,监追讨之弊,愍关辅之劳,惟戒疆吏谨烽候,严卒乘,来即驱逐,去勿追捕。尝出陕右地图,自指山川堡塞,以示辅臣,令移民简费。又以泾原最要害,屯兵且觽【二五】,命增置钤辖、都监,以备奔轶。此实真宗之远图也。   然拓拔之境,自灵武陷没,银、绥割弃以来,假朝廷威灵,聚中原禄赐,略有河外,服属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继袭,货易华戎,捃剥财利,拓地千余里,积货数十年,较之继迁,势已相万。其于朝廷,待以羁縻,置而不问。刍豢过饱,猖獗遽彰,议者莫不欲大行诛讨。然而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胜而后战,即举无遗策。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厚,事势可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军,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也;以兴国习战之师,方缘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继迁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二六】,地势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则军行三十里,自赍粮糗,不能支久,须载刍粟,难于援送。师行贼境,利于速战,傥进则贼避其锋,退则敌蹑其后,昼设奇伏,夜烧营栅,师老粮匮,深可虞也。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须浮囊挽绠,贼列寨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议追讨者,是为无策。   若缮治壁垒【二七】,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阻,但趣过于岁月,不预计于胜负,是今之常制也。所虑体分势异,觽力不齐,旷日持久,军食难继,事不先定,必有后忧。若诘以威令,格以干羽,胜决帷幄,师行枕席,必有成算,系于前筹,此非臣之所及也。谨上十策:一,教习强弩以为奇兵;二,羁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唃畼啰父子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寨栅多少、军士勇怯,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二八】;六,募土人为兵,号神虎保捷,州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户,以备城守;八,并边小寨,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二九】,许入粟赎罪,铜一斤为粟五,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三○】及减骑军,以纾馈运。   当时颇采用之。竦正传云竦在泾州,庞籍就竦计事,竦因此上奏。与实录不同,今从实录。   丁丑,益州言火焚民庐舍三千余区。时火起南市,知州张逸心疑有变,与转运使明镐夜领觽往,而实不救火,故所焚甚觽。   壬午,诏削赵元昊官爵,除属籍,揭牓于边。募人擒元昊,若斩首献,即以为定难节度使。元昊界蕃汉职员【三一】能帅族归顺者,等第推恩。初,保忠但赐国姓,而诏言除属籍,误也。吕氏家塾记云:赵元昊反,有诏削夺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斩首者,即以为节度使,仍赐钱万万。许公时在大名,闻之惊曰:「谋之误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镇叛命,如此诘誓,则有之矣,非所以御外国也。万一反有不逊之言,得无损国体乎!」朝廷方改之,已闻有指斥之词矣。宝元元年十二月,元昊反书闻,即绝缘边互市。今诏但削夺官爵,设赏格耳。本传并言绝互市,盖误也。   甲申,右正言、知制诰郑戬权发遣开封府事,胥偃在病告也。   徙监泰州酒税、秘书丞余靖知英州,崇信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尹洙为太子中允、知长水县【三二】,干德县令欧阳修为镇南掌书记、权武成军判官。   乙酉,博州团练使、开封刘谦为环庆副部署、兼知邠州。谦不知书,然区处斗讼,曲直皆当其理。前此为守者,多强市民物,以饰□传,谦独无所扰,邠人颇爱之。   莫州刺史任福为岚、石、隰州都巡检使,既辞,奏曰:「河东,蕃戎往来之径,地介大河,斥候簄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帝善之。福,开封人也。   罢街道司,令东西八作司领之。   丙戌,诏河东安抚司移文谕契丹,以元昊反,已夺官除籍及缘边益兵之意。   戊子,知辰州、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昭懿为内殿承制,以招辑狤獠三千余人内附也。   置威州兵马监押一。   注  释   【一】张□原作张「升」,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八校勘记【一】改。   【二】请与同列日献前代名臣规谏一事「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改。   【三】按伸己迁合使「己」下原衍「巳」字,据文删。   【四】册为南面之君「册」字原阙,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补。按□广成西夏书事卷一三载元昊表亦有「册」字。   【五】河北原作「湖北」。按宋无「湖北路」;且下文出「荆湖」,此处作「湖北」,于下文为重见。兹据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七改。   【六】江南原作「河南」,据同上书改。   【七】俗谓之墩者「谓之」原作「之为」,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改正。   【八】往往盗决堰墩「墩」原作「故」,据上引宋史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六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谢公墓志铭改。   【九】命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王宗道编排资善堂书籍「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卷四月戊辰编文例补。   【一○】此据宝训及政和会要也「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补。   【一一】以保顺军节度使邈川大首领唃畼啰前妻安康郡君李氏为尼「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有风采原作「有文采」,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蔡齐传改。   【一三】自初仕原作「自初任」,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而国家用度素广「素」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一五】仅能取足「取」字原阙,据编年纲目卷一○及上引宋史全文补。   【一六】仅能充朝廷之用「朝廷」,上引编年纲目作「期月」。   【一七】泰宁坊原作「秦宁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续通鉴卷四一改。   【一八】寻复之宋本此句下有注文:「此据会要,景佑二年十月十三日复置。」十五字。   【一九】时论者或欲损吏兵俸赐「欲」原作「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一改。   【二○】即中国之利也宋本此句下有注文:「鲁经不知以甚年月日出使,实录不记,当考;并要见鲁经是何处人。」二十六字。   【二一】加一考原作「加一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二、宋史全文卷七下、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十朝纲要卷五改。   【二二】宋郊原作「宋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按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命翰林学士宋庠等以天圣九年至宝元二年新法较之,视干兴至天圣八年旧法,岁课损二百三十六万缗。」庠初名郊,本编此处作「郊」为是。   【二三】诏陕西安抚使庞籍谕旨知永兴军夏竦议西鄙事「旨」字原脱,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补。   【二四】白守荣原作「白志荣」,据太宗实录卷七七、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卷四八五夏国传及续通鉴卷一八改。下同改。   【二五】屯兵且觽「且」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元昊窟穴河外「河外」原作「河北」,据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改。   【二七】若缮治壁垒「缮」原作「善」,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二八】诏诸路互相应援「诏」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下、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补。   【二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坐累」,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均作「坐罪」。   【三○】损并边冗兵冗官「官」原作「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改。   【三一】元昊界蕃汉职员「职」原作「贼」,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三二】崇信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尹洙为太子中允知长水县「酒税」原作「酒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八尹师鲁墓志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四 卷一百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二年七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全  文   秋七月庚寅朔,彰化留后、同知大宗正事守节卒。赠镇江节度使,追封丹阳郡王,谥僖穆。守节性孝谨,母谯国夫人杜氏疾,尝刺臂血写佛经。舅从保卒,鞠其二孤,为毕婚嫁。治家严肃,颇通时务,号贤宗室云。   丁酉,废沔阳县入玉沙县。   癸卯,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兼管勾泾原兵马事。   诏臣僚无得于府州市马。   罢沟洫河道司,令逐处州县分领之。   甲寅,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为起居舍人、知谏院。   枢密院言河东安抚使段少连,乞罢陕西、河东钤辖等巡边名目,或欲令兵马司臣僚视兵甲城寨、经度邻界事由等,即令简径出入,不须张皇,从之。   丁巳,知大宗正事允让言:「先朝故事,宗室子孙七岁始赐名授官,今在襁褓者已有恩泽。请自今遇干元节、南郊听官其子,余须俟五岁方得授官。」从之。   戊午,徙判郑州陈尧佐判永兴军【一】,知永兴军夏竦知泾州、兼泾原秦凤路缘边经略安抚使、泾原路都部署,知延州范雍兼鄜延环庆路缘边经略安抚使、鄜延路都部署。   知谏院韩琦请自今双日止御后殿视事。上问辅臣以故事,张士逊对曰:「唐五日一开延英,盖资闲燕以辅养圣神。」上曰:「与夫宵衣旰食,固不侔也。前代帝王,靡不初勤政事,而后失于逸豫,不可不戒也。」时上感小疾,太医数进药,故琦有是请,上讫不从。上讫不从,据宝训。   八月癸亥,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梅询知许州。询以足疾请外补也。故事,侍读学士无出外者。天禧中,张知白罢参知政事,领此职,出知大名府。非历二府而出者,自询始。询性卞急,好进取,而侈于奉养,至老不衰。然数为朝廷言兵。初贬濠州,梦人告曰:「吕丞相至矣。」既而,吕夷简通判州事,故询待遇特厚。其后,援询于废斥中,以至贵显,夷简之力也。   甲子,新判永兴军陈尧佐复判郑州。时御史言方西边用兵,宜得重望大臣以镇关中。尧佐因自陈与范雍为亲家而力辞之。   徙知并州、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杜衍知永兴军,加刑部侍郎。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任中师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赐御剑自随,许便宜从事。   丙寅,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至所部百日,知州、通判一月,而部吏犯赃者,始坐失按举之罪。先是,监司、守倅亲事未浃日,而部吏犯赃者并连坐,故更着此条。   戊辰,秦凤部署司言,筚篥城蕃部唃畼波等内附,请补本族军主,从之。   知庆州、礼宾使张崇俊言:「知丰州王庆余之祖承美,本藏才族首领,自其归朝,于府州西北二百里建丰州,以承美为防御使,知蕃汉公事。藏才凡三十八族,在黑山前后,每岁自丰州赍锦袍、腰带、彩茶等往彼招诱,间将羊马入贡京师,其部族或有过则移报丰州,以蕃法处之。天圣初,承美死。其后,子孙虽相袭知丰州,然官不出侍禁、殿直,又多年少不习边事,而威望不振,以致藏才各置首领,而不常至丰州。且藏才族十余万觽,人马勇健,与昊贼世为仇。臣请选王氏族中有才干机略者优与除官,令知丰州,密遣人赍金帛并募斩昊贼敕,散与诸族,其势必能共力讨贼。又闻唃畼啰已发人马入西界,若更使藏才交攻之,是贼有腹背之患也。」从之。庆历元年七月,知丰州王余庆竟为元昊所杀,则是张崇俊之言讫不从也。实录云从之,恐误,当削此两字。   己巳,降武宁节度使王德用为右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仍特置判官一员。   初,德用既以孔道辅言罢知枢密院,而河东都转运使王沿又言德用尝令府州折继宣市马。至是,德用以马与券来上,乃市于商人,然犹用言者而再贬之。家人皆惶恐,而德用举止言色如平时,但不接宾客而已。   庚午,上谓宰臣张士逊曰:「帝王之明在择人,辨邪正,则天下无不治矣。」士逊对曰:「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若选用得材,又邪正分别,尧、舜不易此道也。」   先是,盗杀其党,不自言而获者,旧止坐杖六十。时知庐州王质辄论杀之。大理寺援旧比,驳以为非是。质曰:「盗杀其徒,自首者原之。所以疑坏其党,且许之自新,此法意也。今杀人取赀,而捕获。贷之,岂法意乎?」数上疏,不报。判大理寺杜曾言:「髃盗自相屠害,初因并取其财,或以强凌弱,而罪止杖六十。故为盗者肆行剽劫,第杀其党一人,则虽就执,皆可以自免。惠养奸恶,恐非法意,请付有司议。」朝廷以方劾庐州官吏,曾不当因事请改法,降曾知密州。质寻亦罢庐州,监灵仙观。质监灵仙在十二月辛未。然论者以曾、质所言为得。   曾,雷泽人,尧臣子也。为吏,号知法,尝言:「国朝因唐大中制【二】:故杀,人虽已伤未死、已死更生,皆论如已杀。夫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先王不易之典。律惟谋杀已伤则绞,盖甚其处心积虑,阴致贼害尔。至于故杀,初无杀意,须其已死,乃有杀名。苟无杀名,而用杀法,则与谋杀孰辨?自大中之制行,不知杀几何人矣。请格勿用。」又言:「近世赦令,杀人已伤未死者,皆得原减,非律意。请伤者从律保辜法,死限内者论如已杀,勿赦。」皆着为令。   知原州、六宅使郭志高请部内募置弓箭手五千人,从之。   辛未,府州都孔目官、勾当府谷县折谏为三班借职。州境皆党项部落。故事,但以孔目官主县事,教练使为狱官。时知州折继宣所为多不法,谏又倚以为奸,转运司奏其事,朝廷不欲推罪,而补之以官。   甲戌,美人苗氏生皇子。   丙子,德音降三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诸军缗钱。   诏文武臣僚奏荐子孙授京官及补三班使臣者,年虽及格而未授差遣者毋得给俸。   又诏鄜延路骑兵阙马,听如广锐军例市之。   免河东、陕西流民所过渡钱。   丁丑,给皇子俸钱月二十万,春服绫绢各十匹,紫罗一匹、冬服绫十匹、挠五十两。   两川自夏至秋不雨,民大饥。庚辰,命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为益利路体量安抚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从益副之;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蒋堂为梓夔路体量安抚使,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元正副之。   初,帝用礼官议,祀高禖于郊,又以宋火德,制赤帝像于宫中,以祈皇子。已而苗美人有娠,见日在帐中,赤慐出于殿墀,又神光照庭。及皇子生,资质端硕,帝闻若神人告曰「最兴来」,因以为小字。辛巳,命参知政事王鬷以太牢报祠高禖。   乙酉,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庞籍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杜赞副之;右正言、直集贤院、判都磨勘司王拱辰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彭再问副之。   丙戌,诏后苑、龙图天章阁、延福宫等处,岁所收课利元系三司者,并还属之,仍出所贮金帛、缗钱各一万付左藏库。   九月甲午,以美人苗氏为昭容,俞氏为婕妤。   知府州、左藏库使、恩州刺史折继宣苛虐掊刻,种落嗟怨流移。乙未,责授继宣右监门卫将军、楚州都监,擢其弟继闵为西京作坊使、知府州。仍以敕牓慰谕军吏百姓,各令安集。已而复有讼继宣不法事者,再降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   御史中丞孔道辅性鲠挺特立,遇事弹劾无所阿避,出入风采肃然。及再执宪,权贵益惮之。   初,道辅迎其父里中,僦郭贽旧宅居之。有言于帝曰:「道辅家近太庙,出入传呼,非所以尊神。」即诏道辅它徙。殿中丞、集贤校理张宗古上言:「汉内史府在太庙堧中。国朝以来,庙垣下皆有官私第舍,请勿令道辅避。」帝曰:「若此,岂重宗庙乎!」丙申,诏宗古免劾,出通判莱州。道辅叹曰:「憸人之言入矣!」未几果出。宗古,宗彝弟也。   己亥,皇长女封福康公主,次女封崇庆公主,福康母曰苗昭容,崇庆母曰俞婕妤。初议封爵,下崇文院检讨典故,而王宗道、王洙等言:「唐制封公主,有以国名【三】,有以郡名,有以美名者。文皇女幼在宫中,已有晋阳之号,若明皇女封永穆、常芬、唐昌、太华,皆以美名。」乃诏用明皇故事。   诏益、梓、利、夔路募人入粟补三班借职及斋郎者,与免本户色役,其摄助教、长史、司马犯私罪杖,情轻者仍听赎。   壬寅,诏河北转运使自今并兼都大制置营田屯田事。   甲辰,斩伪环州刺史刘奇彻于都市。奇彻名重信,为元昊招诱延州属羌,而金明都监李士彬执送京师,遂斩之。   乙巳,上谕辅臣曰:「今言事者,或谮毁大臣,扬君过以钓虚名,不能补益时政,恐寖成俗,朕甚恶之。」张士逊对曰:「陛下洞察邪正,则憸讦之人宜自诫惧也。」   诏两川饥馑,百姓艰食,其盗贼劫廪谷非伤杀人者,并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为首及累犯盗者,配出川界,俟岁丰如旧。   庚戌,上谕辅臣曰:「京城比有古井,民间相传汲水可以愈疾,投纸可以验神。朕恶其惑觽,已令塞之。」张士逊对曰:「妖妄之事,诚不可滋长也。」   甲寅,秘书监、分司南京、管勾□州仙源县文宣王庙事孔勖为工部侍郎致仕,仍以其从孙国子监主簿、袭封文宣公、知仙源县宗愿兼管勾庙事。   丁巳,降知陇州、供备库使王守琪为潞州都监,坐擅配卒修城也。王守琪知陇州,不知在何时。据富弼疏云:河北巡检王守琪,捉杀得浊流寨溃散兵士三十人,自礼宾副使转供备库使,差知陇州。又按葛怀敏传云:怀敏知雄州,浊流寨兵叛,杀官吏溃去。怀敏发兵掩袭,尽诛其党。而怀敏以宝元二年五月自雍州徙仓州,然则王守琪差知陇州当在宝元元年或二年春也。   是月,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富弼上疏曰:   窃闻去岁十二月赵元昊反,陛下召辅相于宴会,不容顷之间,辅相驰车马于康衢,殊乖坐镇之重。变起仓卒,事无准绳,觽皆谓之忽然,臣则知其有素。昔者元昊常劝德明勿事中朝,且谓所得俸赐只以自归,部落实繁,穷困颇甚,苟兹失觽,何以守邦,不若习练干戈,杜绝朝贡,小则恣行讨掠,大则侵夺封疆,上下俱丰,于我何恤。时德明以力未甚盛,不用其谋。岂有身自继立而不行其说邪!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一也。自与通好,略无猜情,门市不讥,商贩如织,纵其来往,盖示怀柔。然而迹稔则容奸,事久则生变。故我道路之出入,山川之险夷,邦政之臧否,国用之虚实,莫不周知而熟察。又比来放出宫女,任其所如,元昊重币市之,纳诸左右。不惟朝廷之事为其备详,至于宫禁之私亦所窥测。济以凶狡之性,贪欲之谋,岂顾守宗盟【四】,坐受羁制!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二也。西鄙地多带山,马能走险,瀚海弥远【五】,水泉不生,王旅欲征,军需不给。穷讨则遁匿,退保则袭追,以逗挠为困人之谋【六】,以迟久为匮财之计。元昊恃此艰险,得以猖狂。复知先朝加兵于我,而终弃灵、夏,况我强盛百倍往时,今若称兵,必能得志。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三也。朝廷累次遣使,元昊多不致恭,或故作滞留而不迎,或佯为□遽而见迫,或欲负扆而对,或欲专席而居。虽相见之初,暂御臣下之服,而送出之后,便具帝者之仪。盖久已称尊,成其骄态,忽下编于臣列,深耻见于国人,日讲异图,自求足志。此元昊反状有素者四也。顷年灵州屯戍军校郑美奔戎,德明用之持兵,朝廷终失灵武。元昊早蓄奸险,务收豪杰。故我举子不第,贫贱无归,如此数人,自投于彼。元昊或授以将帅,或任之公卿,推诚不疑,倚为谋主。彼数子者,既不得志于我,遂奔异域。观其决策背叛,发愤包藏,肯教元昊为顺乎,其效郑美必矣。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五也。西北相结,乱华为虞,自古闻之,于今见矣。顷者,元昊援契丹为亲,私自相通,共谋寇难,缓则指为声势,急则假其师徒,至有掎角为奇,首尾相应。彼若多作牵制,我则困于分张。盖先已结大敌之援,方敢立中原之敌。此元昊反状有素者六也。   是六者,岁月已久,中外共闻,而天子不得知,朝廷不为备,养成深患,遂至大骚。此乃两府大臣之罪也。臣今略举八条,止为戎事,未论其它。伏惟圣明详择。   一事。伏闻元昊遣使,全拟契丹,部伍甚雄,辞礼俱亢。观其勇悍难制,强辨自高,若非使者请行,即是元昊选任,取其筹划,推为腹心,必谓不敢加诛,得以恣行倔强,以能揣敌情为有智,以不辱君命为得贤。我若察其所叛之谋,知其所来之意,是存之则元昊遂其志,诛之则元昊丧其魄。所宜始至之日,尽斩都市,事出不意,乖其本谋,实时宣闻,遂行削夺。或命将致讨,或发兵备边,上则可以示大邦不测之威,下则可以杜小人好乱之渐,岂不韪哉!岂不快哉!戎人必惮而失图,战士必为之增气。而反远从境上,召至都下,恣其货易,待以雍容,重币遣还,优辞慰恤者,岂非冀其回心易虑,而服义向化乎?夫朝廷结以恩信,凡四十载,尚无怀感之意,终致反常之祸,岂兹姑息,遂可悛移!且以放还谓之怀柔耶,则元昊悖逆之性,岂怀柔之肯驯!谓之矜恕耶,则元昊僭窃之罪,何矜恕之可忍!谓之他计,率无可观。只是执事者选懦自居,优游不断,杀之恐其急击,囚之恐其有辞,遂至放还,假示□贷。向若未能加戮,只宜境上斥回,使其不测浅深,犹可谓之下策。召而复遣,理有可从,乃是大国之谋,悉为小戎所料,遂其所以能揣敌情之智,成其所以不辱君命之贤。况当时调发,正当辇运相属,道路杂沓,民口沸腾,使之往来,尽得闻见。谋事如此,取侮之道也。   二事。伏自元昊称乱,西鄙震惊,或帅臣乞师,或朝议遣戍,缘边要害,宿兵猥繁,虽旧不侔【七】,然亦不过三二十万,京师屯卫则差减,天下禁旅则尚多,起为应兵,未尝乏使。窃见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年四月,未及半年之内,相继三度拣军,皆遣使臣,传布宣命,每至郡邑,无不张皇,仍带殿侍数员,番次押人赴阙。村民恐惧,谓点乡军,致有奔窜山林,钻凿支体,不顾伤毁,苟避刺黥。久乃知其非然,其如终是已惑。三拣兵士,厥数臣则不知,然观此施为,所获必鲜。若其事频惊觽,则莫甚于兹。臣又伏思,内则省廷,外则转运司以至州县,勤劳供职,严峻用刑,所急之须,惟财赋是务,尽农亩之税,竭山泽之利【八】,舟车屋宇,虫鱼草木,凡百所有,无一不征,共知困穷,都为赋敛。自来天下财货所入,十中八九赡军。军可谓多矣,财可谓耗矣。今始用武,遽称乏人,即不知向时所赡之军何在,所耗之财何益!殊未战斗,已大惊扰。万一或致败衄,频有杀伤,须行补添,别设应援,至时又不知调发者何所,拣选者几番!比之今来,必大兴作。凡系兵籍,既已不充,所谓乡军,岂免强配。此时百姓所惧,将来必见不虚。若果行之,所患非细。   三事。伏见今年四月降中书札子,称臣僚上封,财赋所出,各有攸司,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者也。又曰仍取羡登,用备供入。乞戒谕诸路转运司,如用度阙,须管自擘划支赡,若的是圆融不出,即许于邻道钱谷有剩处支那,不得更似日前,乞自京般请钱银之类,篃行下者。札子未见,当考。伏以国初疆境甚隘,财赋至微,而征伐不停,用度亦足。洎太祖、太宗尽取川蜀、河东、江南、两浙、荆南、湖南、广南、闽、粤之地,何啻万里,不许逐方私积宝货,当时尽归京师。且以后来赋税无不经度,逐州只留实约军费,其余每岁尽数上供。民力所输,秋毫无隐,不间远迩,不问炎凉,辇运纵横,水陆奔凑,官司督责,时无暂休。凡天下如此者已七十年矣,岂非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者乎。而又干戈不作,华夏底宁,惟是常须,绝无他费。臣谓都下财货,固当在处如阜,有入无出,莫知纪极。今诸路运司以逐州实约之费无多羡余,其间年岁有凶歉,则必蠲除,朝廷有要索,则必应副,多方搜括,纔可张罗。若又分外督之,不知出于何所。朝廷既行诫谕,运司不敢冒违,无计以供,惟民是取。民若可出,岂复行仁,民又不禁,必生怨怒,亏损和气,驯致深忧。况是元昊扰边,陕西被苦,士马日济,刍粟顿加,缮治甲兵,修筑城垒,百役兴作,万倍艰难。复值旱灾,无收农赋,中籴之入既不厚,鬻爵所得又不丰,数十万兵,何所仰给?坐观困敝,不行救恤,而执事者尚曰:「财赋者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尔之不足,不系于我,尔自营求。」是何乖方之深也!窃闻太宗皇帝初实内帑,尝谓侍臣曰:「河东敌境甚迩,吾必取之,至时不免扰民。今内帑所积,以备调发。」盖重扰民也。其后皆如诏,卒不挠下。今元昊背畔,关中用兵,要在安民,图共御寇,而反靳中府无用之物,扰四方已困之民,惜财费人,非太宗皇帝之用心也。   四事。窃见去岁降诏,令内外两省官及诸司使副在边者并军职、刺史等近百人,各同罪保举殿直京官已上,委无赃私,即充边任者。臣闻有德者然后知人之德,有才者然后识人之才。无德者见有德必憎,非才者见有才必忌,惟憎与忌者,固非存公。万一才德虽簄,憎忌不作,其如所见相戾,所为相乖,使之择人,何由得士。臣又闻官大者德未必大,位高者才未必高【九】。若限以官选求,必恐其才德遗逸。小而下者,安可厚诬。京朝官殿直之流,固有可采,借奉职选人之辈,岂尽无能!假有两省识一选人果有奇才,又有诸司使副识一借职果有异术,皆可荐举,寘于边陲,而限以诏条,须且弃置。宛转寻访,别得所闻,久谙与旋择固殊【一○】,目睹与耳闻又邈,限官而选,得士为难。臣伏望两省官、诸司使副或军职、刺史在边者,不可一例受诏。宜令两府精择有才识公望卓然为人所称者,方令举官,仍宜不限品秩,自借奉职选人以上,皆得充举【一一】。所保之事,须保堪任边上重难任使,如上之所陈。或本人边事不集,并当同罪,则人人自畏,岂敢容易而举哉?十得十,百得百,不虚受,不滥赏,断可知矣。   五事。窃闻鄜延路尝与蕃兵接战,有一寨主为蕃兵所得,及掳去军民甚觽,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马遵引兵追战,实时夺回。延帅范雍及副部署刘平奏乞酬奖,朝命只迁东头供奉官而已。夫马遵者,出死力,突坚围,引既衄之兵,入不存之地,夺已擒之将士,拔已陷之师徒,虽非大功,亦可谓之奇节矣。伏见范雍、刘平者,国家方大倚注,保奏理合超迁,只进一官,殊乖舆论。当兹始初用武,尤在赏劝激人,苟未得宜,必难励觽。臣窃闻河北一都巡检王守琪捉杀得浊流寨溃散兵士二三十人,自礼宾副使转供备库使,差知陇州。又见京东都巡检李知和捉得劫贼七人,自内殿崇班转供备库副使。此二贼徒者,只是草窃之辈,固非勍敌之人,杀之不足震天威,纵之不能成大患,而王守琪则骤迁十余级,李知和亦超转两资官。至于马遵者,出境讨贼,不顾存亡,援溺救焚【一二】,皆得全活,上可以壮朝廷之武,下可以抑僭国之强,比王、李之功效则度越有余,比王、李之迁酬则数倍不足,边臣见之失色,元昊闻之长奸,用人若斯,致寇之道也。   六事。近于七月中,伏闻中书、枢密院同进购募元昊科格,遂告示天下者。夫购者起于乱秦,用于末世,三代已往,不闻有此,岂我太平之世,天下一统,偶有小丑,辄滋背畔,稽之典策,自存讨御,而执事者不为良画,遽劝陛下行乱秦末世之事乎?既非至公之谋,又非常行之法,然有不得已者,亦或为之。何则?苦于用兵,为助兵之术,则购之,汉高祖购项羽是也。兵力骤败,敌势转盛,内怀震惧,计无所出,则购之,王莽购刘演是也。用兵不一,困于支离,敌又相乘,力未能应,则购之,梁太祖购刘知俊是也。一夫跳走,不知所从,虽有兵甲之强,无以加讨,则购之,楚平王购伍员之类是也。四购虽设,无一获者,是购为无益,不可全任明矣。   七事。伏闻秋初,夏守赟为枢密使。夫枢密之任,秉国大权,起于有唐,始用宦者,降及后世,更以武臣。国家恩礼益隆,委任尤重,本天下之兵柄,代天子之武威,势均中书,号称两府,苟为轻授,不若阙官。夏守赟早事先朝,尝参储吏,既缘攀附,渐致显荣,但事贵骄,罔思畏谨,每更剧任,颇乏清名,才术无闻,公忠弗有,一旦擢居觽贤之上,俾赞万务之机,朝命则行【一三】,人心不允。伏况元昊作梗【一四】,西陲用兵,上资睿圣之谋,下取枢臣之画,庶臻泰定,以安黔黎。所宜遴择才能,削平祸乱,而罔询厥德,遽用斯人,不问贤愚,皆所轻笑,亟宜罢免,以重观瞻。臣又虑议者以其尝为攀附而谓之亲信可使,以其久历寄任而谓之耆旧可尊,以其官是节制而谓能知兵,以其貌甚魁梧而谓能镇俗。是皆不然。惟尽公者可以亲信,不主乎攀附之遇。惟宿德者可谓耆旧,不主乎寄任之多。有才武而好学则能知兵,不在乎官。有器业而不佻则能镇俗,不在乎貌。伏惟陛下察守赟之所立,验守赟之所为,可谓尽公、宿德者乎?可谓有才武而好学、有器业而不佻者乎?   八事。伏闻西鄙用兵已来,不住差移武臣往彼,每有过阙下而求见者,多不许见。臣窃详所谓,未见其宜。谓之天子至尊,不可令小臣浼□,则非所以询刍荛而广接纳也。谓之循守旧例,未尝许小臣求见,则方今用兵要在开通壅塞,与旧不侔,非可以循旧例阻绝人臣之时也。谓之武臣多鄙,不可令容易面对,则既已委任,用为好人,非所宜鄙之也。谓之朝廷差除,自有命令,本职所管,自有局分,不必令对,则用兵之际,事与旧殊,本职或有更张,局分亦有规制,何由闻达,非所以博究利病而翦除凶駆之意也。以此四事求之,臣故曰窃详所谓,未见其宜。今边寇方兴,陕西大扰,朝廷多发兵伍,选任武臣,虽则直御寇戎,盖亦旁备它盗。凡有武臣求对,必于边事有闻,陛下听朝之余,何惜一见。召于咫尺,待以从容,霁其威颜【一五】,加之善诱,使无惧慑,尽意敷陈,然后观其奏对之是非,察其趋向之邪正,可者则奖激而遣之,不可亦优容而罢之。如此,则谓官家知我姓名,身心有所分付,不患边奏不省,不忧权臣害能,各尽所怀,无不感悦,勇锐而去,罄竭为期,刻志夷凶,立功报主,局分岂有不集,边事岂有不宁!圣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盖用此矣。又何忧乎叛寇,何恤乎用兵!陛下勤劳之心,岂不至哉!接纳之礼,岂不优哉!闻见之事,岂不博哉!议者又谓臣曰:此非主上怠于勤劳,而簄于接纳,盖执政者自知致寇,常虑获辜,不欲许人非次上殿,或论奏四方之事,或指陈两府之非,开悟圣人聪明,则非己之利也。故但奏云某人已有差使,某人已与迁陟,所求入见,不宜允从,只是徼望恩荣,别希锡赐。以此罔上,上以为然,意要阻绝天下是非,蔽塞天子耳目,自以为安身之计也。臣谓果有是事,则非臣所知,惟在陛下察其忠邪而进退之,则苍生之福也,宗社无疆之庆也。   冬十月辛酉,以环州生户啰埋为右班殿直,子日威为本族军主。啰埋尝受元昊防御使,率其族来归,特录之。   癸亥,礼部侍郎致仕燕肃言,每遇朝廷大庆会,欲于在所通表章,从之。   甲子,罢诸司三品官卒辍视朝。初,光禄卿郑立卒,礼官举故事请辍朝,而议者以谓今诸司三品非要官,恩礼不称辍朝,故罢之。宋敏求春明录云:国初以来,惟正官三品方得谥【一六】,兼官赠三品不得之。真宗命陈彭年详定,遂诏文武官至尚书、节度使卒,许辍朝,赠官至正三品许请谥【一七】,而史失其传。当考。   宗正寺修玉牒官李淑上所修皇帝玉牒二卷,皇子籍一卷。   丙寅,上御迩英阁观讲左氏春秋及读正说终,上曰:「春秋所述前世治乱之事,敢不监戒。正说先帝训言,敢不遵奉。」丁度等拜伏而言曰:「陛下德音若此,诚天下之福也。」上复问度洪范、酒诰二篇大义,度悉以对,因诏度讲周易,李淑读三朝宝训,丁度、李仲容读所编经史规鉴事迹。   己巳,寿州长史林献可言国家休咎之事,上谓辅臣曰:「朝廷得失在任人,得人则政治,失人则政隳。若尧、舜之世,虽有灾异不为害,桀、纣之世,虽有祥瑞不为福。今之言者多挟此以求进用,不可不察。」   庚午,赐麟、府州及川峡军士缗钱。   癸酉,降益州路转运使明镐知同州,坐知陵州楚应机受赇,镐失按举也。应机将败,或告镐以先期奏之,镐曰:「获罪则已,安可欺朝廷邪?」   丁丑,罢陕西诸路州所增壮丁。   辛巳,曲燕近臣于崇政殿,以讲左氏春秋故也。   甲申,诏两川饥民流徙出剑门关者勿禁。   注  释   【一】徙判郑州陈尧佐判永兴军「徙」下「判」字原阙。按本书卷一二一宝元元年三月戊戌编,陈尧佐罢为淮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本卷下文八月甲子编又称,新判永兴军陈尧佐复判郑州。依文例,「判」字似不应省,今补。   【二】国朝因唐大中制「大中」原作「太宗」,据阁本及宋史卷三○○杜曾传改。   【三】有以国名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八之一○补。   【四】岂顾守宗盟「岂」下原有「肯」字,据各本删。   【五】瀚海弥远「瀚海」原作「湖海」,续通鉴卷四二作「瀚海」,连下文「水泉不生」,以作「瀚海」为是,因改。   【六】以逗挠为困人之谋「困」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虽旧不侔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虽旧日不侔」,阁本则作「虽比旧不侔」。   【八】竭山泽之利「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位高者才未必高「未」原作「不」,据同上两本改。   【一○】久谙与旋择固殊「旋」原作「选」,据同上两本及阁本改。   【一一】皆得充举「充举」原作「荐举」,据同上书改。   【一二】援溺救焚「焚」原作「灾」,据同上书改。   【一三】朝命则行阁本作「朝命既行」。   【一四】伏况元昊作梗「况」原作「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霁其威颜「颜」原作「严」,据同上两本及阁本改。   【一六】惟正官三品方得谥「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春明退朝录卷中补。   【一七】赠官至正三品许请谥「正」字原阙,据上引春明退朝录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五 卷一百二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二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全  文   十一月戊子朔,出内库真珠估缗钱三十万,赐三司。上谕辅臣曰:「此无用之物,既不欲捐弃,不若散之民间,收其直助籴边储,亦可少纾吾民之敛也。」   刑部郎中、直集贤院王皞上唐余录六十卷,降敕奖谕。   壬辰,诏:「礼部贡院,自今省试举人,设帘都堂中间,而施帷幙两边,令内外不相窥见。点检试卷官及吏人【一】,非给使毋得辄至堂上。其诗、赋、论题,并以注疏所解揭示之,不许上请。或题义有疑当请者,仍不得附近帘前。御试考校,并分上中下三等,初考用墨,其点抹于卷后通计之,若涂注脱误四十字以上,颇为不谨,亦依礼部格少字数退黜之。」   癸巳,以皇子生,燕宗室于太清楼,读三朝宝训,赐御诗,又出宝元天人祥异书示辅臣,其书盖上所集天地、辰纬、云气、杂占,凡七百五十六,厘三十门,为十卷。   甲午,以河东大通监隶并州,仍命京朝官为知监兼交城县事。   丁酉,降武宁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盛度为尚书右丞、知扬州【二】,尚书左丞、参知政事程琳为光禄卿、知颍州,御史中丞孔道辅为给事中、知郓州,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庞籍知汝州,开封府判官、金部郎中李宗简追一任官勒停,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麻温其落职监当,司门员外郎张纯堂后官,国子博士李备远处监当,光禄寺丞程琰荆湖北路监当,前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吕公绰、前太常博士吕公弼、王畴罚铜十斤,奉礼郎丁讽罚铜四斤。   先是,权知开封府郑戬按使院行首冯士元奸赃及私藏禁书事。而士元尝为度强取其邻所赁官舍。故枢密副使张逊第在武城坊,其曾孙偕才七岁,宗室女所生也,贫不自给,乳媪擅出券鬻之。琳阴使士元谕以偕幼,宜得御宝许鬻乃售。其乳媪以宗室女故入宫见庄惠太后,既得御宝,琳即市取之,及令弟琰同士元市材木。籍与公绰、公弼皆尝令士元雇女口。温其坐托士元赊买盐,虚作还钱月日,而纯与备亦坐托士元引致亲戚为军巡、推司及府贴司【三】,畴、讽并尝以简阚士元理逋负。士元既杖脊,配沙门岛,而宗简辄私发公案欲营救之,开封府推官王逵具以白戬,遂奏移鞫御史台,狱具,诏翰林学士柳植录问。是日旬休,上特御延和殿,召宰臣等议决之。初,张士逊素恶琳而疾道辅不附己,将并逐二人,察帝有不悦琳意,即谓道辅:「上顾程公厚,今为小人所诬,宜见上为辨之。」道辅入对,言琳罪薄,不足深治。帝果怒,以道辅朋党大臣,又事初下台,止隔戬、籍入朝,而不隔度及琳,故特贬焉。宗简,沆子。畴,博文子。讽,度子。逵,濮阳人也。   戬强敏善听决,喜出不意,独假贷细民,即豪宗大姓,绳治愈急。府白直陶信杖棰能轻重,为民间所惮,戬按其罪,窜流之。治士元狱,朝议畏其皦核。公绰等既被罚,言者又奏父夷简失义方之训,夷简时判天雄军,上恐伤夷简意,赐诏慰抚。公绰、公弼时丁母忧,王畴父博文去年四月卒,故皆称前官。戬传以为辞连宰相吕夷简者,误也。夷简时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军,即不任中书。   戊戌,翰林学士、工部郎中、知制诰柳植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兵部郎中、知制诰聂冠卿为契丹生辰使,代庞籍也。冠卿五世祖师道,杨行密版奏【四】,号问政先生,鸿胪卿。及使契丹,契丹主谓曰:「君家先世奉道,子孙固有昌者。尝观所著蕲春集,词极清丽。」因自击球纵饮,命冠卿赋诗,礼遇特厚。   己亥,上谓辅臣曰:「所决冯士元之狱,如闻颇惬中外之论。」张士逊对曰:「台狱阿徇,非特出宸断,无以肃清朋邪。」上曰【五】:「若周之十乱,可谓同心同德。大抵法令必行,邪正有别,则朝纲举矣。」   诏盛度等如有章表,所在毋得受。   庚子,内殿承制米知顺为礼宾副使、兼权茭村等族巡检,以御西贼有劳也。米知顺,未详何许人,此必因贼寇保安,故知顺有守御功,当与卢守懃等同一事。今既先赏知顺,及后月守懃等迁官,则知顺但降褒诏,不更迁官。实录载此事不详,当考。韩琦明年奏疏,云知顺为元昊降虏,不知事在何时,亦当考。琦疏附明年五月。   赐延州东路经战阵蕃官茶彩。   辛丑,许建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壬寅,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鬷为工部侍郎、知枢密院。   翰林学士、刑部员外郎、知制诰宋庠为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癸卯,诏曰:「左右辅臣,人所视效。中执法,朕之耳目。而度乘高势以侵占民居,琳尝尹京邑,以巧谲市第,道辅又阴为之地,奏请□贳,咸已正治厥罪。其申告中外,使知状焉。」   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宋祁次当知制诰,以兄庠在中书,乃授天章阁待制、同判礼院。时陕西用兵,调费日蹙,祁上疏论三□三费曰:   兵以食为本,食以货为资,诚圣人所以一天下之具也。以天下取之,以天下用之,量入为出,故天子不得私焉。今左藏无积年之镪,太仓无三岁之粟,南方冶铜匮而不发,承平如此,已自雕困,何哉?良由取之既殚,用之无度。今朝廷大有三□,小有三费,以困天下之财。财穷用褊,更欲兴数十万觽以事境外,可谓无谋矣。陛下诚能超然远览,烛见根本,去三□,节三费,专备西北之屯,尚可旷焉高枕,无匮乏之患。   何谓三□?天下有定官,无限员,一□也。天下厢军不任战而耗衣食,二□也。僧道日益多而无定数【六】,三□也。三□不去,不可以为国。请断自今日,僧道已受戒具者姑如旧,其方着籍为徒弟子者悉还为民,勿复岁度。而州县寺观留若干,僧道定若干,后毋得过此数。此策一举【七】,得耕夫织妇数十万人【八】,一冗去矣。天下厢军,不择孱小□弱,而悉刺之【九】,纔图供役,本不知兵。亦且月费廪粮,岁费库帛,数口之家,不能自庇,于是相挺逃匿,化而为盗贼者,不可胜计。朝廷每有夫役,更籍农民以任其劳,假如厢军可令驱以就役,又且别给口券,复觊赐钱,广募之无益。请罢天下招厢军,其已在籍者许备役终身,如此,则中下之家悉入农业,又得力耕者数十万,则二□去矣。国家郡县素有定官,譬以十人为额,常以十二加之,即迁代罪谪,足以无乏。今则不然,一官未阙,十人竞逐【一○】,纡朱满路、袭紫成林,州县之地不广于前,而官五倍于旧,吏何得不苟进?官何得不滥除?请诏三班审官院、内诸司、流内铨明立限员以为定法【一一】,其门荫、流外、贡举之色,实置选限,稍务择人,候有阙官,计员增吏,则三□去矣。   何谓三费?一曰道场斋醮,无日不有,或七日,或一月,或四十九日,各挟主名,未始暂停,至于蜡、蔬、膏、□、酒、稻、钱、帛,百司供亿,不可赀计。而主者利于欺攘,故奉行崇尚峻于典法【一二】,皆以祝帝寿、奉先烈、祈民福为名,欲令臣下不得开说。臣愚以为陛下上事天地宗庙,次事社糤百神,醴酪粢盛,牺牲玉币,使有司端委而奉之,岁时而荐之,足以竦明德于天极,介多福于黔庶,何必道场斋醮,希屑屑之报哉?是国家抱虚以考祥,小人诬神而获利耳。宜取其一二不可罢者,使略依本教,以奉熏修,则一费节矣。二曰京师寺观,或多设徒卒,或增置官司,衣粮所给,三倍它处。帐幄谓之供养,田产谓之常住,不徭不役,坐蠹齐民。而又别饰神祠,争修塔庙【一三】,皆云不费官帑,自募民财,此诚不逞罔上之尤者。夫民藏于国,国藏于民。财不天来,而由地出也。役不使鬼,而待人作也。舍国取民,其伤一焉。请一切罢之,则二费节矣。三曰使相、节度,不隶藩要,贪取公用,以济私家【一四】。迹夫节相之建,或当边镇,或临师屯也。公用之设,所以劳觽而飨宾也【一五】。今则不然,大臣罢黜,率叨恩除,取生人之资力,为无功之奉养,坐糜邦用,莫此为甚!请自今地非边要、州无师屯者,不得建节度,已带节度,不得留近藩及京师,则三费节矣。   臣又闻之,人不率则不从,身不先则不信。陛下若能躬服至俭,风示四方,衣服醪膳,无溢旧规,请自乘舆始;锦彩珠玉,不得妄费,请自后宫始。然后天下向应,民业日丰,人心不摇,师役可举,虽使风行电照,饮马西河,蠢尔戎酋,可玩之股掌中矣,宁与今日诛求财用【一六】,课盐榷茗,为戚戚之计者同日语哉!祁疏附见,祁以二年二月权度支判官,本传载此疏于权度支判官后,或当移见二月。   甲辰,赠右侍禁、合门祗候潘湜为登州刺史,其子若愚、若谷并为右班殿直,若冲三班奉职,若钦三班借职。湜为延州东路巡检,与西贼战,并其二子俱殁,故优□之。   辛亥,赠太子右卫率府率世丰为左领军卫将军,仍赐进士及第。世丰少喜学,聚书,率励兄弟讲习,能为诗,有声宗室间。因侍燕太清楼,以善书褒赐缯帛。尤慕为进士学,尝曰:「吾安得预科举哉!」既卒,其父从霭上其诗二百篇,特追赐焉。   是月,西贼寇保安军,鄜延钤辖卢守懃等击走之。贼寇保安,稽古录在十二月,据范雍疏则在十一月。实录于十二月初九日书卢守懃等功赏,凡功赏必因奏到乃行,保安被贼,决在十一月,不在十二月也。今校正,从范疏系十一月末。更须考米知顺迁官事。贼又以三万骑围承平寨,鄜延部署许怀德时在城中,率劲兵千余人突围破贼。已而贼复成阵,有出阵前据鞍谩□者,怀德引弓一发而踣,贼乃解去。怀德,均子也。贼围承平,据司马光记闻乃十一月事,又据范雍年末所奏疏,亦称十一月贼五头项入寇,承平当在其间,今附年末。承平所以不拔,许怀德之力,而范雍奏疏乃称怀德不历军阵,不知何故。当考。按宋史许怀德传载承平寨事,与本文同。   环庆钤辖高继隆等出兵破西贼后桥寨及破□家、外藏图克、金舍利、遇家等族。破后桥寨,实录载于明年正月十七日,盖记其行赏耳。稽古录载破寨于此年十二月,聚米经在十一月,据范雍疏论诸路出兵牵制,则聚米经十一月当得实,今从之,并附贼寇保安后。   十二月庚申,诏审刑院、大理寺、刑部,自今毋得通宾客,犯者以违制论;若请求曲法之事,则听人陈告之。   赐自今至鄜延路马递及急脚铺卒缗钱。又赐鄜延路戍兵缗钱。   乙丑,赏保安军守御之功,鄜延钤辖、六宅使、荣州防御使卢守懃为左骐骥使【一七】,宁州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郑从政为内殿崇班,权东路都巡检左侍禁张建侯、南安寨策应左侍禁李惟熙并为东头供奉官,东路巡检,右侍禁、合门祗候孟方为西头供奉官,保安军北路巡检、左侍禁、南安寨策应、右班殿直赵瑜为右侍禁,都巡检司指使、散直狄青为右班殿直。蕃官巡检、礼宾副使米知顺降敕书奖谕。青功最多,故超四资授官。青,西河人也。   刘怀忠之与西贼战也,其妻黄赏怡率兵来援,多所俘获。丙寅,封赏怡永宁县君。   帝尝问参知政事宋庠以唐入合仪。戊辰,庠上奏曰:「夫入合乃唐只日于紫宸殿受常参之仪也。唐有大内;又有大明宫,在大内之东北,世谓之东内。自高宗以后,天子多在大明宫。宫之正南门曰丹凤门,门内第一殿曰含元殿,大朝会则御之。对北第二殿曰宣政殿,谓之正衙,朔望、大册拜则御之。又对北第三殿曰紫宸殿,谓之上合,亦曰内衙,只日常朝则御之。凡天子坐朝,必须立仗于正衙殿,或乘舆止御紫宸,即唤仗自宣政殿两门入,是谓东西上合门也。以本朝宫殿视之,宣德门,唐丹凤门也;大庆殿,唐含元殿也;文德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今或欲求入合本意,施于仪典,即须先立仗于文德之廷,如天子止御紫宸殿,即唤仗自东西合门入,如此,则差与旧仪合。但今之诸殿,比于唐制【一八】,南北不相对值为殊耳。故后来论议,因此未明。又按唐自中叶以还,双日及非时大臣奏事,别开延英殿,若今假日御崇政、延和是也。乃知唐制,每遇坐朝日,即为入合。而叔世离乱,五朝草创,大昕之制,更从易简,正衙立仗,因而遂废。其后或有行者,常人之所罕见,乃复谓之盛礼,甚不然也。今相传入合图者,是官司记常朝之制,如合门有仪制敕、杂坐图之类,何足为希阔之事哉。况唐开元旧礼,本无此制,至开宝中,诸儒增附新礼,始载月朔入合之仪。又以文德殿为上合,差舛尤甚。盖当时编撰之士,讨求未至。太宗朝,儒臣张洎亦有论奏,颇为精洽。或朝廷他日修复正衙立仗,欲下两制使豫加商榷,以正旧仪。」然议者以谓今之殿合与唐制不同,难复行之。   己巳,降侍御史王素为都官员外郎、知鄂州。初,中丞孔道辅与素连姻,及举素为台官,而未尝以闻。道辅既坐鞫狱阿徇贬,故并素出之。   诏吏部流内铨,自今府州府谷,麟州新秦、银城、连谷等县,皆注正官为县令。   庚午,诏审官院、吏部流内铨,自今当入益梓利夔、广南东西路官者,若同居之亲己在逐路,听权入近地。   辛未,知庐州、祠部郎中、集贤校理王质坐决狱非是,责监舒州灵仙观;前通判庐州、比部郎中陈执方通判潭州。执方已去官,法不应坐,上谓辅臣曰:「执方乃同知枢密院执中之兄,今独免,则人以为执中故私之,虽当入知州,可更令通判一任也。」   壬申,诏中书,自今御史阙官,宜如先朝旧制,具两省班簿来上,朕自择官令举人。初,中丞与知杂御史例得举台官,及孔道辅举王素,上以为比周,故降是诏。   录故右谏议大夫范杲孙轸为郊社斋郎。轸尝以郊祀恩当得仕,而与弟鬏争讼于有司,既报罢,而轸自陈不已,上曰:「轸,范质之后,不可使为编民。」故特录之。   癸酉,以益、梓、利、夔路饥,罢皇子降生进奉,从韩琦之请也。异时有司督责赋役烦急,收市上供物不以其直,琦悉为轻减蠲除之,逐贪残不职吏,罢冗役六百六十余人,活饥民一百九十余万。明道中,简州劝诱纳粟,复粜之,为钱十六余万,悉归常平。琦曰:「是乃赈济之余,非官缗也。」发库尽给四等以下户。   孔道辅既贬郓州,始知为张士逊所卖,颇愤惋,行至韦城,发病卒,然天下皆以遗直许之。   乙亥,秘书丞田京通判镇戎军,著作佐郎令狐挺通判延州,秘书丞夏侯观为内园副使、邠州都监,著作佐郎刘质为内殿承制、宁州都监,并以近臣荐,召试方略而特命之。京,鹿邑人。挺,山阳人也。   庚辰,诏文武臣僚所举使臣之有方略者,并与召试,其在边及四川、广南者【一九】,须代还。   丁亥,教阅在京宣效指挥。   闰十二月庚寅,礼部贡院言:「□厅举人,见任者自来止于邻近州军取解,不曾立定解额。昨者逐州并于举人额外解发,朝廷例皆收试,遂降敕旨,不得于额外解发。本院看详,逐州试官多以亲戚举人送邻州取解,妨占本土孤寒举人解额,遂送转运司别差官考试【二○】,每十人解三人为额。今来却将□厅人于本州岛额内解发,妨占本土孤寒,深未便允。乞送□厅人于转运司考试,别立一项解发。」诏两制详定,翰林学士丁度等言:「□厅人今后在京于别试所,在外于转运司差官与亲戚举人同试,十人解三人,不及十人与二人,五人已下与一人,余并依亲戚发解例施行。」从之。   乙未,合门请:「上御宣德门,宰臣、亲王、枢密使、使相自今许带从人三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二人,并至第三重门,两制、节度使至观察使、宗室正刺史以上一人,并至第二重门。」从之。先是,每御楼,从臣各挟所亲上门阙,初无定限。知开封府郑戬言乘舆所在,禁卫不严,故下合门裁定此制。   甲辰,诏:「自今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若部内知州军、通判、知县、兵马部署都监监押、幕职官一员,余官二员;知州军、通判,若部内官一员,犯赃至流而失于按察,以至朝廷采访,民吏诉论,或御史台弹劾者,方听旨施行。」时以按察官所部广,而吏有一事觉,多坐累降黜,故稍□之。   己酉,开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富弼知谏院。   辛亥,契丹遣天德军节度使萧溥、太仆少卿韩志德来贺正旦。   壬子,赐陕西及麟、府、石三州缘边军士缗钱。   是月,元昊复遣贺九言赍嫚书,纳旌节,及以所授敕告并所得敕牓,置神明匣,留归娘族而去,其书略曰:「持命之使未还,南界之兵噪动,于鄜延、麟府、环庆、泾原路九处入界。」又曰:「南兵败走,收夺旗鼓、符印、枪刀、矛戟甚多,兼杀下蕃人及军将士不少。」又曰:「既先违誓约,又别降制命,诱导边情,潜谋害主,谅非圣意,皆公卿异议,心膂妄图,有失宏规,全忘大体。」又曰:「蕃汉各异,国土迥殊。幸非僭逆,嫉□何深!况元昊为觽所推,盖循拓跋之远裔,为帝图皇,又何不可!」又曰:「嵬迦回,将到诏书,乃与界首张悬敕旨不同。」又曰:「元昊与契丹联亲通使,积有岁年。炎宋亦与契丹玉帛交驰,傥契丹闻中朝违信示赏【二一】,妄乱蕃族,谅为不可。」又曰:「伏冀再览菲言,深详微恳,回赐通和之礼,洊行结好之恩。」据夏台事迹,有元昊嫚书【二二】,称天授礼法延祚二年十二月,盖此年冬末也。嫚书言边兵九处入界,实录都不详。当考。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四十七万九百九十五,口千四百三十九万九千九百五【二三】;客户三百七十万八千九百九十四,口六百一十九万五千四百二。   直史馆苏绅陈便宜八事:   一曰重爵赏。先王爵以诏德,禄以赏功,名以定流品,位以居才实,未有无德而据高爵,无功而食厚禄,非其人而受美名,无其才而在显位者。不妄与人官,非惜宠也,盖官非其人,则不肖者逞。不妄赏人,非爱财也,盖赏非其人,则徼幸者觽也。非特如此而已,则又败国伤民,纳侮贻患,上乖天气,下戾人心。灾异既兴,妖孽乃见,故汉世五侯同日封,而天气赤黄,及丁、傅封而其变亦然,杨宣以为爵土过制,伤乱土气之祥也。   二曰慎选择。今内外之臣,序年迁改,已为官滥。而复有论述微效【二四】,援比希进者,朝臣则有升监司,使臣则有授横行。不问人材物望,可与不可,并甄录之,不三数年,坐致清显。如此不止,则异日必以将相为赏矣。   三曰明荐举。今有位多援亲旧,或迫于权贵,甚非荐贤助国,为官择人之义。若要官阙人,宜如祖宗故事,取班簿亲择五品以上清望官,各令举一二人,述其才能德业,陛下与执政大臣参验以擢之。试而有效,则先赏举者,否则黜责之。如此,则人人得以自劝。又选人条约太严。旧制三人保者迁京官【二五】,今则五人。旧转运使、提点刑狱率当三人,今止当一人。旧大两省官岁举五人,今纔举三人,升朝官举三人,今纔举一人。旧不以在任及所统属皆得荐举,今则须在任及统属方许论荐。驱驰下僚,未免有贤愚同滞之叹也。   四曰异服章【二六】。朝廷中有执技之人与丞郎清望同佩金鱼,内侍班行与学士同服金带,岂朝廷待贤才加礼遇之意?宜加裁定,使采章有别,则人品定而朝仪正矣。   五曰适才宜。古者自黄、散而下,及隋之六品,唐之五品,皆吏部得专去留。今审官院、流内铨则古之吏部,三班院则古之兵部。不问官职之闲剧,才能之长短,惟以资历深浅为先后,有司但主簿籍而已。欲贤不肖有别,不可得也。太宗皇帝始用赵普议,置考课院以分中书之权,今审官是也,其职任岂轻也哉?宜择主判官,付之以事权,责成其选事。若以为格例之设已久,不可遽更,或有异才高行,许别论奏,如寇准判铨,荐选人钱若水等三人,并迁朝官,为直馆。其非才亦许奏殿,如唐卢从愿为吏部,非才实者并令罢选,十不取一是也。   六曰择将帅。汉制边防有警,左右之臣,皆将帅也。唐室文臣,自员外郎、郎中以上,出为刺史、团练、防御、观察、节度等,皆是养将帅之道,岂尝限以文武?比年试武举,所得人不过授以三班官,使之监临,欲图其建功立事,何可得也?臣僚举换右职者,必人才弓马兼书算策略,亦责之太备。宜使有材武者居统领之任,有谋画者任边防之寄,士若素养之,不虑不为用也。   七曰辨忠邪。夫忠贤之嫉奸邪,谓之去恶,恶不去则害政而伤国。奸邪之陷忠良,谓之蔽明,明不蔽则无以稔其慝而肆其毒矣。忠邪之端,惟人主深辨之。自古称帝之圣者,莫如唐尧,然而四凶在朝,圮毁善类。好贤之甚者,莫如汉文,然而绛、灌在列,不容贤臣。愿监此而不使誉毁之说得行,爱憎之徒逞志,则忠贤进而邪慝消矣。   八曰修备豫。国家承平,天下无事,将八十载,民食宜足而不足,国用宜丰而不丰,甚可怪也。往者,明道之初,虫螟水旱,几遍天下。始之以饥馑,继之以疾疫,民之转流死亡,不可胜数。幸而比年稍稔,流亡稍复,而在位未尝留意于备豫。夫备豫之道,莫若安民而厚利,富国而足食。欲民之安,则为之择守宰,明教化;欲民之利,则为之去兼并,禁游末,恤其疾苦,□其徭役,则民安而利矣。欲国之富,则必崇节俭,敦质素,蠲浮费;欲食之足,则省官吏之□,去兵释之蠹,绝奢靡之弊,塞雕伪之原【二七】,则国富食足矣。民足于下,国富于上,虽有灾沴,不足忧也。   书奏,帝嘉纳之,寻除史馆修撰。除修撰在闰十二月己酉,今附此。   绅又请诏西边将帅为入讨之计,且曰:「以十年防守之费,为一岁攻取之资,不尔,则防守之备不止于十年矣。」又曰:「今边兵止备陕西,恐贼出不意,窥视河东,即麟、府不可不虑,宜稚移兵备之。鄜延与原州、镇戎军皆当贼冲,而屯兵觽寡不均。或寇原州、镇戎军,则鄜延不能应援。陕西屯卒太多,永兴为关陇根本,而戍者不及三千。宜留西戍之兵壮关中形势,缓急便于调发。郡县备盗不谨,请增尉员,益弓手籍。」其论利害甚多。此据正传附见,传云赵元昊反,绅请云云,不记其月日,附传无此。   知延州范雍言:   自昊贼不臣,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并近贼界,河南麟、府亦接连延州,最当要害【二八】。其地阔远,而贼所入路颇多。又寨栅簄远,土兵至少,无宿将精卒,熟谙山川形势。昨僭称使人,直来本州岛,当时以边备未修,不欲约回。及朝廷却其蕃部喰马,益慢侮不肯收接,复要开置榷场。既不得如请,积怀奸谋,遂招降熟户,要坏缘边篱落。近于十一月中,尽点其觽作五头项,每头项八溜,共四十溜,欲尽收熟户于所住坐处下寨。上假天威,偶然杀戮得退。今缘边七百里兵相继不绝,虏刘怀忠族寇保安军,虽尽遣官兵,分路以出,但虏贼觽倍多,未能御敌。   然自有边事以来,当州常控制不暇。其环庆路边寨甚密,远者不过四五十里,近者三十里,列据要害,土兵得力。贼又不知彼处山川道路,兼有宿将刘平、赵振在彼。其泾原路,即镇戎军、渭州,城壁坚固,屯兵亦觽【二九】,复有弓箭手、蕃落骑精强,况高继嵩累经任使,其余偏裨,并是诸处选换之人,兼有西蕃瞎□牵制,贼觽不敢辄进。河东远在一隅,地阻兵强,并无事宜。惟知此路官军不多,土兵又少,间出冲突。今东路自承平至安远,约二百里,自长宁至承平百余里,自长宁至黄河一百里,中间空阙,并无城寨。旧分三道,兵马控扼,每处约三千人正军,每军须得合门祗候、诸司使副一两人,指使、班行四五人,前后排布。缘临阵斗敌,事不可测,缓急更须藉人。今旋抽差同州都监朱吉、环州都监孟方,各领一将兵马。其孟方近因抗对,副总管许怀德捃拾申奏,虽已告朝廷权留、尚虑其人怀不安之心【三○】。且怀德新落兵权,未尝历军阵,东路巡检高继升又在道物故,保安军德靖寨控数路之要【三一】,而钤辖卢守懃亦在病告,遂差都监黄德和往彼,恐不为将士所服。见全阙官兵,先曾奏请。如贼入一路,即令诸路举兵以牵制之。朝廷已降处分,及贼奔冲之时,移牒诸路,惟环庆洎河东路出兵深入,因得破贼后桥。今闻上言者以为引惹生事,乞不酬赏。是欲坐观此路被害,更无首尾相救之势,万一败事,臣虽尽死节,已误国家之寄。望察不当职臣僚上言之弊,更严下约束,如诸路因牵制而获功者,即明行军赏【三二】。傥一路获全,则诸路皆得无虞。仍乞早选差官兵,共力御贼。实录于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丙子载此疏。按疏称近十一月,则是指今年事也。雍必以今年奏疏,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乃到,故移见此。按延州去京二十四程,明年八月十七日,贼寇镇戎军,时二十五日奏到,凡九日耳。   知制诰叶清臣上言:「当今将不素蓄,兵不素练,财无久积,小有边警,外无重兵【三三】。举西北二陲观之,若濩落大瓠,外示雄壮【三四】,而中间空洞,了无一物,脱不幸戎马猖突,腹内诸城,非可以计术守也。自元昊僭窃,因循至于延州之寇,中间一岁矣。而屯戍无术,资粮不充,穷年畜兵,了不足用。连监牧马,未几已虚。使蚩蚩之氓,无所倚而安者,此臣所以孜孜忧大瓠之穿也。今羌戎稍却,变诈无穷,岂宜乘实时之小安,忘前日之大辱?又将泰然自处,则后日之视今,犹今之视前也。」延州之寇,当即是范雍所言五头项者【三五】,然则清臣此奏,未必在今年也。   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上攻守之策曰:   五代之末,中国多事,四方用兵,惟制西戎,似得长策。于时中国未尝遣一骑一兵,远屯塞上,但任土豪为觽所服者,以其州邑就封之。凡征赋所入,得以赡兵养士,由是兵精士勇,将得其人,而无边陲之虞。太祖廓清天下,谓唐末诸侯跋扈难制,削其兵柄,收其赋入。自节度使以下,第其俸禄【三六】,或四方有急,则领王师行讨,事已,兵归宿卫,将还本镇。虽为长策,然当时大臣不能远计,亦以朔方李彝兴、灵武冯继业徙于内地,自此灵、夏渐敝,中国命将出守,发兵就屯,千里馈粮,远近骚动,十年之中,兵民交困。灵武既失守,赵德明以僻守一隅,且惧问罪,亟驰驿奏,愿备藩臣。朝廷姑务息民,即以灵、夏两镇授之。德明潜治甲兵,日滋边患。当时若止弃灵、夏、绥、银四州,限山为界,使德明远遁漠北,则无今日之患【三七】。既以山界蕃汉人户并授之,而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岁宿兵数万。   今元昊僭逆,恣行杀害,觽叛亲离,复与唃畼啰相持已久,结隙方深,此乃天亡之时。臣闻寇不可玩,敌不可纵。或元昊一旦为人杀戮,酋豪代立,与唃畼啰通和,约契丹为表里,则西北之患,未可测矣。若以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四路军马,分为两道,益以蕃汉弓箭手、步骑,得精兵二十万,比元昊之觽三倍居多,乘人心离散,与唃畼啰立敌之时,缘边州军转徙粮草二百余里,不出一月,可坐致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授以职名,给衣禄金帛,自防御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以土人补将校。勇者贪于禄,富者安于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或授唃畼啰以灵武军节度使、西平王,使逼元昊河外族帐。复出鄜、延、石州蕃汉步骑,收河西部族,以厚赏招其酋帅,其觽离贰,则以大军进讨,以所得城邑而封之,元昊不过鼠窜河外,为穷寇尔,何所为哉!今倚山界洪、宥等蕃部为肘掖,以其劲勇而善战斗,若失之,是断其左右臂。灵、夏、绥、银不产五谷,蕃部驰骋,不习山界道路,每岁供给资粮以赡之。若收复洪、宥,以山界凭高据险,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戍兵镇守,此天险也。彼灵、夏、绥、银,千里黄沙,本非华土。往年调发远戍,老师费粮,官私疲敝,以致小丑昌炽,此谋之不臧也。   今朝廷贷元昊之罪,更示含容,不惟宿兵转多,经费尤甚。恐北狄谓朝廷养兵百万,不能制一小戎,有轻中国之心,然亦须议守御之长计。或元昊潜与契丹结为声援,以张其势,则安能减西戎以应河北!譬如一身二疾,不可并治,必轻者为先,重者为后也。如何减兵,以应河北,请召夏竦、范雍与两府大臣议定攻守之策,令边臣遵守。本传云平奏此疏,未报,而元昊盛兵攻保安军,由土门路入寇。平自庆州往援延州,兵败被执。平被执乃明年正月二十三日,则此疏必是年冬末所奏也。庆州去京二十七程。   初,夏竦请增置土兵,易戍兵东归【三八】。令既下,知河中府、龙图阁直学士杨偕言:「西兵比继迁时十增七八,县官困于供亿。今州复益一二千人,则岁费缗钱又增百余万,国用民力,恐繇此屈。若训习士卒,使之精锐,选任将帅,求之方略,自然以寡击觽,以一当百。又竦云『土兵募足,量加训练,可代东兵』。此徒虚语耳。自德明纳款以来,东兵犹不可代,况今日乎!」朝廷下竦议,竦奏:「陕西防秋之弊,无甚东兵,一则不惯登陟,二则不耐寒暑,三则饮食难充,骄懦相习,四则廪给至厚,倍费钱帛。今募土兵,一则劲悍便习,各护乡土,人自为战。二则识山川道路,堪耐饥寒。三则代东兵归卫京师。四则岁省刍粮巨万。五则今岁霜早,收聚小民,免至春饥,起而为盗。六则增数十指挥精兵,詟伏贼气,乃国家万世之利。臣尝奏云,虑有不忠小人,以谋非己出,或为人所使,曲要破坏,果有杨偕上书,荧惑圣听。且偕云『以寡击觽,以一当百』。以臣所见,此乃虚言。古者名将王翦,南取荆楚,须六十万人。韩信北举燕、赵,亦请益兵三万。惟光武昆阳之战,乘累捷之后,前史曾云无不一当百,乃一时之言,非持久之事。若偕能之,乞命以代臣,尽减并边兵马,万人留百【三九】,百人留十。果以此数平凶荡寇,即乞不次旌赏;如其不能,乃是挟私【四○】,或怀希望,亦乞严谴,以戒谗慝。」诏以竦章示偕,偕复奏云:   臣之所陈,盖以增兵,习既不精,徒费国用,是敌未平而中原困矣。竦乃比臣为不忠小人,及为人所使,此其用意,非独欲中伤臣,亦欲倾朝廷大臣也。且竦引王翦事为解,夫秦、楚,敌国也,楚多勇士,故翦有此言。今元昊一小贼尔,岂与本朝为敌国哉?   自古将帅深入虏廷,未有用六十万人者。霍去病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将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后又将万骑踰乌盭【四一】,讨遫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卢侯王,执昆邪王子,收休屠祭天金人。赵充国亦以万骑破先零。李靖以骁骑三千破突厥,又以精骑一万至阴山【四二】,斩首千余级,俘男女十余万,擒颉利以献。此数将之兵,皆不过万人,其余深入蕃境,或至西域诸国,用少击觽,不可胜数。今竦在泾原,守其城垒,据其险阻,来则御之,去则释之,不闻出师讨伐,何用兵觽?盖竦意战或败耱,欲以兵少为辞耳。   又竦言土兵各护乡土,此乃浅近之见。自古兵有九地,士卒近家谓之散地,言其易离散也。且以近事言之,合门祗候王文恩入虏界,为虏兵所败,土兵皆窜走,惟东兵近二百人拒捍,射杀虏兵甚觽,以此知兵之强弱,不系东西。将有谋,则兵虽寡必精而难陷;将非才,则兵虽觽必骄而易败。今边郡参用东兵、土兵得其宜,若尽罢东兵,亦非计也。古人曰:「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世尝谓河北兵勇,臣以为不然。昔袁绍、曹操战于官渡,沮授谓绍曰:「北兵虽觽,而劲果不及南军。」绍不听,果败。今江、浙兵最称懦弱,然昔项羽领江东子弟八千,诸侯不敢仰视。是知兵不系土地,系于将帅训习节制、抚养激励之如何尔。今防边东兵,人月受米七斗五升,土兵二石五斗,而竦乃言东兵廪给至厚,此又不知之甚也。竦又言,土兵募足,量加训练,以代东兵。且土兵数万,须募足训练,虽三二岁未得其用。兵精用之,犹恐奔北,岂有量加训练而能取胜哉?   竦议遂屈。或移见明年二月丙申,偕自河中徙陕时。   注  释   【一】点检试卷官及吏人「点检」原作「束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降武宁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盛度为尚书右丞知扬州「武宁」二字原倒,据编年录卷四乙正。   【三】而纯与备亦坐托士元引致亲戚为军巡推司及府贴司「引致」原作「引至」,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九改。   【四】杨行密版奏「版奏」原作「叛奏」,据宋史卷二九四聂冠卿传改。   【五】上曰本句下宋本、宋撮要本有「君子小人各有党乎士逊曰君子之党为公小人之党乃同恶相济耳上曰」二十九字。   【六】僧道日益多而无定数「无」原作「不」,据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编年纲目卷一○、景文集卷二六上三冗三费疏改。   【七】此策一举「策」原作「业」,据上引景文集及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   【八】得耕夫织妇数十万人「数十万」,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景文集、东都事略作「五十万」。   【九】而悉刺之「刺」原作「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   【一○】十人竞逐「竞」原作「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景文集卷二六上三冗三费疏改。   【一一】流内铨明立限员以为定法「立」字原脱,据上引东都事略、景文集及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补。   【一二】峻于典法「峻」原作「竣」,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改。   【一三】争修塔庙「争」原作「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   【一四】以济私家「济」原作「借」,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五】所以劳觽而飨宾也「觽」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觽」,阁本作「民」。   【一六】宁与今日诛求财用「财」原作「则」,据景文集卷二六上三冗三费疏改。   【一七】左骐骥使「左」原作「右」,据各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八】比于唐制「于」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入合礼、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一九】其在边及四川广南者「其」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别差官考试「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闻中朝违信示赏「中朝」原作「中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有元昊嫚书「嫚」原作「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口千四百三十九万九千九百五「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按:宋会要食货一一之二六载天圣七年与庆历二年天下主客户数,平均每户均有二口余,与此处主客户比例相近。   【二四】论述微效「论述」原作「睳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二五】三人保者迁京官「京官」原作「京朝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苏绅传改。「迁」,宋史作「选」,疑是。   【二六】异服章「服章」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上引宋史乙正。   【二七】塞雕伪之原「雕」原作「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八】最当要害「当」原作「连」,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九】屯兵亦觽「觽」原作「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西夏书事卷一三改。   【三○】不安之心「不安」原作「不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保安军德靖寨控数路之要「保安军」上宋本、宋撮要本有「西路」二字。   【三二】即明行军赏「明」字原脱,「行」下原衍「官」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补。   【三三】外无重兵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作「内无重兵」。   【三四】外示雄壮「壮」原作「状」,据同上书改。   【三五】当即是范雍所言五头项者「即」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第其俸禄宋史卷三二五刘平传作「第坐给俸禄」。   【三七】则无今日之患「则」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二五刘平传补。   【三八】易戍兵东归「兵」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补。   【三九】万人留百上引治迹统类作「千人留百」。   【四○】乃是挟私「是」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一】乌盭原作「乌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汉书卷五五霍去病传改。   【四二】阴山原作「山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六 卷一百二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谏院富弼请罢宴彻乐,虽契丹使在馆,亦宜就赐饮食而已。参知政事宋庠以为不可。弼曰:「万一契丹行之,为朝廷羞。」后使契丹还者,云契丹罢宴如弼言。上深悔之。弼,熙宁初久旱,乞罢御筵,指名宋庠劝仁宗不纳其言,今从之。   壬戌,赐国子监学田五十顷。   甲子,权增泾州通判一员。   鄜延、环庆经略司言,元昊遣伪供备库使毛迎啜己等至境上,欲议通和。诏所上表如不亏臣礼,即受之。   癸酉,初,用范雍奏,赏破后桥寨及讨荡□家等族帐之功。环庆路钤辖、洛苑使高继隆为左藏库使。知庆州、礼宾使张崇俊为洛苑使。柔远寨主、左侍禁、合门祗候武英为内殿承制。淮安镇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政,北路巡检使、左侍禁、合门祗候郝仁禹,并为内殿崇班。东谷寨主、右侍禁贾庆,柔远寨监押、右侍禁王庆,并为西头供奉官。东谷寨监押、三班奉职张立为左班殿直。仍诏战没及被伤军士月给外,别赐两月钱粮。西夏传云继隆、崇俊攻后桥,英入自北门,拔之。英本传乃不详,传盖用范雍所奏也。记闻云: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鄜延、环庆路经略使范雍奏:「体量到洛苑使、环庆路钤辖高继隆,礼宾使、环庆路驻泊钤辖、知庆州张崇俊,领本部兵马入西贼界,打破贼后桥寨。先令蕃官奉职、巡检李明领蕃部围寨,继隆、崇俊领本军继进,与贼斗敌相杀。又分擘兵甲【一】令柔远寨主、左侍禁、合门祗候武英,监押、左侍禁王庆,东谷寨监押、奉职张立,左侍禁、合门祗候、北路都巡检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门入城。又令淮安镇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政,东谷寨主、左侍禁贾庆,各部领兵马入贼界驻泊,牵拽策应,破荡却□家、外藏图克、金舍利、遇家等族帐【二】。又令【三】入内西头供奉官、走马承受公事石全政,把截十二盘路口。其殿侍【四】军员兵士及蕃官使唤得力,或斫到人头,或身中重伤,系第一等功劳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体念。今来此贼不时往来沿边作过,正当用人之际,特与各转补名目【五】,所贵激赏边臣及军士各更效命。」奉圣旨,高继隆、张崇俊于见今使额上各转七资,刘政、郝仁禹以下各转官有差。   初,西贼自承平寨退,声言将攻延州。此据司马光记闻。又许怀德传云:贼攻承平寨不克,去,屠金明县,复进围延州。怀德遽还,夜遣裨将以步骑千人出不意击之,斩首二百级,遂入延州。按贼以去年十一月攻承平寨,今年正月乃屠金明县,其间相距凡两月余,必不自承平即抵金明,怀德传联书之,恐非事实,固当以司马记闻为正。范雍闻之,惧甚,即奏疏言延州最当贼冲,地□而寨栅簄远【六】土兵寡弱,又无宿将为用,请济师。疏入,未报。疏已载去年末。而元昊诈遣人乞和,雍信之,不为备。   元昊乃盛兵攻保安军,自土门路入。壬申,声言取金明寨,李士彬严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释甲而寝,翌日奄至,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乘胜抵延州城下。雍先以檄召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于庆州,使至保安,与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合军趋土门。及是,雍复召平、元孙还军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骑兵三千发庆州,行四日,至保安,与元孙合军趋土门。有蕃官言贼已入寨,直指金明,而雍后檄寻到,平、元孙遂引还【七】。乙亥,复至保安。平素轻贼,谓其下曰:「义士赴人之急,蹈汤火犹平地,况国事乎!」因昼夜倍道兼行。丁丑,至万安镇。平、元孙领骑兵先发,步军继进,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令骑兵先趋延州夺门。时鄜延都监黄德和将二千余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雍皆召之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   戊寅,旦,步兵未至,平与元孙还逆之【八】,行二十里乃遇步兵。乃德和、政、遵所将兵悉至,五将合步骑万余,结陈东行五里,平令诸军齐进。至三川口,遇贼,时平地雪数寸,平与贼皆为偃月阵相向。有顷,贼兵涉水横阵,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军争奋,杀贼骑五七百人,乃退。贼复蔽盾为阵,官军亦击却之,夺盾,杀获及溺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胫皆中流矢。日暮,战士上首级及所获马论功,平曰:「战方急,且自记之,悉当赏汝!」语未已,贼以轻兵薄战【九】,官军却引二十余步。黄德和居阵后,见军却,率麾下军走保西南山,觽军随皆溃。平遣其子宜孙驰追德和,执其辔拜之曰:「当勒兵还,并力拒贼。奈何先引去!」德和不从,遂策马遁,与宜孙皆趋甘泉。   平遣军校以剑遮留士卒,得千余人,力战拒贼,贼退还水东【一○】。平率余觽保西南山下,立七寨自固,距贼一里所。贼夜使人至寨问主将所在,平戒军士勿应。复使人诈为戍卒送文牒者,至则杀之。夜四鼓,环寨大謼曰:「几许残卒,不降何待?」平使人应之曰:「狗贼,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觽庸足破乎?」己卯,贼黎明复呼曰:「汝降乎?不然,当尽死!」又使人应之曰:「汝欲和者,当为汝言之于朝。」贼举鞭麾骑士自山四出【一一】,合击官军,平与元孙巡阵东偏,贼冲阵分为二,遂与元孙皆被执。   贼围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将,城中忧沮,不知所为。会是夕大雪,贼解去,城得不陷。万俟政,庆州东路都巡检,三月乙卯,赠子官。郭遵,开封人,延州西路都巡检使,三月癸酉赠官。王信,太原人,御前忠佐龙卫都虞候兼鄜延巡检。刘平、石元孙被执,实录称是月十九日。按司马光记闻及赵珣聚米图经皆不然。光所记日尤详,且与珣合,今从之。王称东都事略:元昊围延州,刘平、石元孙与贼战于三川口,王师败绩,平死之。   骁骑左第一都指挥使郭能杖脊除名,配许州员僚剩员直。案此五字疑有脱误【一二】。能戍鄜延路而临阵退走,法当死,特贷之。   庚辰,鄜延走马承受薛文仲入奏,元昊寇安远寨,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县都监李士彬与其子左班殿直怀宝并战没。诏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都监黄德和领兵防边,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援之。其士彬所部蕃汉人户,仍令延州亟加招集。时朝廷犹未知延州被围、平等已败故也。   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万人,延州专使控扼中路,觽号铁壁相公,夏人畏之。元昊叛,遣使诱士彬,士彬杀之。元昊乃使其民诈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请徙置南方,雍曰:「讨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赏以金帛,使隶士彬。于是降者日至,分隶诸寨甚觽。元昊使其诸将每与士彬遇,辄不战而走,曰:「吾士卒闻铁壁相公名,莫不胆坠于地,狼狈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骄,又以严酷御下,而多所侵欲,其下多怨愤者。元昊乃阴以金爵诱其所部渠帅,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   是春,元昊遣衙校贺真来见范雍,自言欲改过归命朝廷,雍喜,厚礼而遣之。凡先所获俘枭首于市者,皆敛而葬之,官为致祭。真既出境,贼骑大入,诸降贼皆为内应。士彬时在黄堆寨,闻贼至,索马,左右以弱马进,遂鞚以诣元昊,与其子怀宝俱陷没。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军主以珠带示母妻使逃,母妻策马奔延州。范雍犹疑之,使人诇寇贼,皆为所禽。雍初闻贼大举,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贼得入,怀宝谏曰:「今当聚兵御寇,分则势弱,不能支也。」士彬不从,怀宝遂力战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杀,后十余年,乃卒于贼中。此据司马光记闻。又按聚米图经云:元昊本举兵趋延州,延州悉发兵捍东西两路。士彬所部兵既分保极边小寨,但以数千人屯黑儿寨。贼并兵入中路,觽寡不敌,一日间三十余寨尽破,士彬父子俱死。与记闻不同,今附见此,更埙考详。   壬午,赐鄜、延、环、庆、泾、原、秦、凤、麟、府、并、代、岚、石、隰州戍卒缗钱。   新知滑州、引进使、郢州防御使魏昭□知同州,寻加鄜州观察使。知谏院富弼言昭□乳臭儿,必败事。又言殿前副都指挥使郑守忠、马军副都指挥使高化故亲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不报。此据富弼神道碑,碑云昭□以观察使知同州,而实录但书防御使。及四月责降,乃书观察使,不知何时迁改。据本传云徙同州,改观察使,亦无月日,恐相继即有此命,故碑云尔。今附见。碑又云弼论郑守忠、高化故亲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为殿前都指挥使、步军都指挥使。按守忠为殿前副帅,化为马军副帅,乃景佑四年闰四月,弼此时未知谏院。今年十二月守忠罢殿前副帅,除安远节度、知徐州;化自马军副帅代守忠为殿前副帅,又与碑不合。因昭□知同州,并附见,更须考详。   癸未,朝廷始知刘平、石元孙等兵败被执,延州奏到故也。   诏陕西转运使明镐往鄜州,同河中府点募强壮以备边。   上召左侍禁、合门祗候鲁经对便殿,欲再遣使唃畼啰,经辞不行。甲申,降为右班殿直,落职,监吉州税。   乙酉,诏:「陕西州军,有勇敢智谋之士,识西贼情伪与山川要害,攻取方略者,悉诣所在自陈,敦遣赴京师。选京东西、淮南、两浙诸州本城兵士分隶禁军。增自京至陕府马递四十四铺驿马。募京城内外捕索元昊刺事人,获一名者赏钱三十万,公人仍转两资,百姓优与厢镇,知而不告者,法外重诛之,其妻孥仍配广南编管。」   二月丙戌朔,诏并代副部署孙廉趋鄜延界并力击贼,仍令秦凤、泾原、鄜延、环庆部署左右援之。先是,环州赵振、庆州高继隆以经略司檄各出兵救延州,及至,贼已出境。廉被诏继往,未至延州,贼出境盖踰月矣。实录于丙戌书此,又于丁亥书徙并代副部署、马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孙廉知河中府。按此时杨偕知河中,寻与陕州狄棐两易。又按廉附传亦不载其尝知河中。又实录四月廉自马候、英防迁殿候,并不载其知河中,五月乃书徙知河中、殿候、英防孙廉为环庆副部署,恐廉虽曾除知河中,实未起发即改环庆部署也。不然,狄棐何以与杨偕两易?今削不着,以示疑。廉等兵至延州,贼出界已一月余日,此据聚米经。   刘平、石元孙败,黄德和诬奏两人降贼,知枢密院事夏守赟【一三】颇辨其枉,引康保裔事为质,自请将兵击贼。   丁亥,夏守赟换宣徽南院使、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等使,仍以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德明、黎用信为陕西都大管勾走马承受公事,掌御剑随之。   参知政事宋庠请严守备于潼关,从之。知谏院富弼言:「天子守在四夷,今城潼关,自关以西为弃之耶?」   己丑,皇城使、文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守忠领梓州观察使,为陕西都钤辖。知谏院富弼言:「唐代之衰,始疑将帅,遂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今守忠为都钤辖。与监军何异?昨用夏守赟,已失人望,愿罢守忠勿遣。」不听。神道碑及实录附传并云诏罢守忠不遣。按守忠以二月受命赴陕西,五月乃至陕西罢赴阙,碑传皆误矣。或弼上言在五月间,守忠卒因言故罢,当考。   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鄜延钤辖知鄜州张宗诲领兴州防御使,仍许便宜从事。刘平、石元孙之败,黄德和遁还鄜州,时鄜城不完,且无备,传言虏骑将至,人心惴恐。宗诲乃严斥候,籍入而禁出,使老幼各任其力,守御之计备,敌亦自引去。德和正月二十五日到鄜州,张宗诲附传及正传云:德和遁还延州,不纳,又走鄜州。宗诲曰:「军奔将惧而无所归,乱也。」乃纳之,拘德和以闻。此盖因尹洙所为宗诲墓志。按实录载德和事云:德和遁至甘泉,掠居民。七日,至鄜州,诬奏刘平等。又与宗诲同问王信以平所在。此时宗诲实未尝拘德和也。及德和还延州,范雍即使人代领其觽,遣归鄜州听命。所称宗诲拘德和,当在此时。德和前至,尚有部曲,又自称力战得脱,宗诲何缘不纳;后至,则范雍既夺其兵,安能作乱?墓志所云「军奔将惧而无所归,乱也」。盖饰说尔。附传及正传考之不详,遂承用之,误矣。今削去宗诲拘德和事迹。且德和见刘平等战稍却,已先遁去,其意必谓延州危急,将旦暮陷,安肯却入延州!及延州围解,乃自鄜州复还延州,范雍已劾其罪,固应不纳。遣还鄜州听命,则为宗诲所拘,其理势亦当然也。   禁僧道往河东及度潼关以西。   庚寅,诏唃畼啰速领军马,乘元昊空国入寇,径往拔去根本,若成功,当授银、夏节度,仍密以起兵日报缘边经略安抚司,出师为援,别赐袭衣金带,绢二万匹。唃畼啰虽被诏,然卒不能行也。   陕西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史馆明镐为工部郎中、陕西随军转运使,仍听与夏守赟、王守忠同议边事。   辛卯,天文官李自正上星变图,且言月与太白俱犯昴,当有边兵大起。上谓辅臣曰:「阴阳占候,中否参半。纣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兴。王者当祗畏天道,要在人事应之何如尔。」   壬辰,命夏守赟兼缘边招讨使。   宰臣张士逊等言禁兵戍边久。其家在京师者,或不能自存。既退,上召内侍就殿隅索纸笔,自指挥使而下条为数等,复召士逊等示之曰:「朕不欲费三司,特出内藏缗钱十万以赐之。」士逊等因请遣使安抚陕西。于是,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适自蜀归,论西兵形势甚悉,即命琦为陕西安抚使。上谓琦曰:「异类猖獗,官军不习战,故数出无功。今因小警,乃开后福。」   癸巳,西上合门副使符惟忠为陕西安抚副使。   诏延州战没军士官为瘗埋祭酹之。赐自京至陕西马递、急脚铺卒缗钱。   甲午,秘书丞、通判镇戎军、管句随军粮草田京签书陕西经略判官事,从夏守赟之请也。京本传云:守赟罢经略,京还阙,应运筹决胜科,不就试,去。又参夏竦军事,与晁宗□议不当大举,及任福败,责通判庐州。不知参夏竦军事是何时,其议不当大举,附十二月乙巳。   诏京畿、京东西、淮南、陕西路括市战马,马自四尺六寸至四尺一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敢辄隐者,重寘之法。宰臣、枢密使听畜马七,参知政事、枢密副使五,尚书、学士至知杂、合门使以上三【一四】,升朝官合门祗候以上二,余命官至诸司职员、寺观主首皆一。节度使至刺史,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至军头司散员副兵马使皆勿括。出内库珠偿民马直。又禁边臣私市,阙者官给。出内库珠还民马直,乃月末事,今从本志并书,本志云并边七州军免括马,盖此后事,今削之。   韩琦言陕西科扰频仍,民已不胜其困,请免括此一路,安觽心,从之。此据家传。   丙申,徙知河中府、龙图阁直学士杨偕知陕州。偕与夏竦议不协,故徙之。偕初闻刘平、石元孙战没,乃伪为书驰告延州曰:「朝廷遣救兵十万至矣。」命傍郡县大具刍粮什器以俟。比书至,贼已解去。及竦节制陕西,韩琦又言偕当避竦,乃诏与河东都转运使高觌换任,觌仍加集贤院学士【一五】。徙河东在六月辛亥,今并书之。   诏民间以丧柩寓僧寺而久不能收葬者,官为埋瘗之。   又诏陕西所募强壮止留捍守城池,毋得遣戍边。   又诏京朝官选人,三班使臣有文武器干者,并许经所属官司自陈,当量材试用,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其察访习知边事者以名闻。   丁酉,诏枢密院自今边事并与宰相张士逊、章得象参议之,即不须签检【一六】。国朝旧制,以中书制民,枢密主兵。故元昊反,边奏皆不关中书。翰林学士丁度尝建言:「古之号令,必出于一。今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乖异,则天下无适从,非国体也。请军旅重务,二府得通议之。」知谏院富弼又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而宰相不与。乞如国初,令宰相兼枢密使。」上参取其言,而降是诏。士逊等以诏纳上前,曰:「恐枢密院谓臣等夺权。」弼曰:「此宰相避事尔,非畏夺权也。」时西蕃首领吹同乞砂、吹同山乞自唃畼啰界各称伪将相来降,诏补三班奉职、借职,羁置湖南。弼言二人之降,其家已诛夷,当厚赏以劝来者。上命以所言送中书,弼见宰相论之,宰相初不知也,弼叹曰:「此岂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极论之,士逊等乃不敢辞。   左千牛卫大将军、挠州刺史从诲等六人上言:「幸托肺腑,尸厚禄,顾无以自效。愿得从边,以捍西贼。」大宗正纠其事不由本司,诏从诲等自今有所陈,宜关大宗正司以闻。从诲,德昭孙也。   赐陕西缘边戍兵缗钱。   己亥,诏中书、枢密院、三司,自今大节、大忌,给假一日,余小节、旬休,并赴后殿奏事。   降西头供奉官薛文仲为侍禁、广南监当。文仲为鄜延路走马承受,方元昊入寇,辄欲挈族还京师,以摇民心,故责及之。   权停并州永利东监煎盐三年。   庚子,以西蕃首领三班奉职吹同乞砂、三班借职吹同山乞并为左千牛卫将军,各赐帛三十匹、茶三十斤,使还本族捍贼,始用富弼之言也。   拣在京诸坊监及宫观杂役、修仓、备征、措事、河清、马递铺卒升补禁军。   是日,赐永兴军草泽高怿号安素处士。怿,季兴四世孙,幼能属文,通经史百家之说,从种放隐终南山,与张峣、许勃号「南山三友」。会诏举沈沦草泽,知长安寇准闻其名荐之,辞不起。景佑中,录国初侯王后,怿推其弟忻得官【一七】。及范雍建京兆府学,召怿讲授,诸生席间常数十百人。至是,杜衍乞赐以处士号,乃命为大理评事,怿固辞,上嘉其守,特赐之。诏州县岁时礼遇,仍给良田五百亩。其后,文彦博又言怿经术该通,有高世之行,可励风俗,复赐第一区。   辛丑,出内藏库缗钱八十万付陕西市籴军储。   壬寅,出内军器库铠甲、弓弩一万九千给陕西诸军。   癸卯,以延州安远寨都监、左侍禁邵元吉为西头供奉官,权塞门寨都监永平寨监押右侍禁王继元、王懿并为左侍禁,赠安远寨主、东头供奉官蔡咏为莱州刺史,栲栳寨主、左班殿直高益为监门卫将军【一八】,监押、左班殿直韩遂为左千牛卫将军,环州大拔寨主、三班奉职曹度为太子右司御率府率,经略司指使、借职王至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   初,元昊既陷金明寨,遂攻安远、塞门、永平等寨,而安远最居极边,贼攻破其门再重,至第三门,都监邵元吉等缒军士击却之,拒守累日,乃引去,屯延州之北三川口,列十寨,复叩州城呼噪,丛射城上,诸军纵击,贼死者颇觽,明日皆遁,而咏等悉追战死之,故有是命。   永平寨主、监押初欲敛兵匿深山避敌,指挥使史吉帅所部数百人,遮城门立于马前曰:「寨主、监押欲何之?」二人以其谋告,吉曰:「如此,兵则完矣,如城中百姓刍粮何!此往还之迹何可掩,异日为有司所劾,吉为指挥使不免于斩,愿先斩吉于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从行也。」寨主,监押臱惧而返。敌至,围城,吉率觽拒守,卒完城。寨主、监押以功各迁一官,吉曰:「幸不丧城寨,吾岂论功乎!」记闻云吉后官至团练使,女为郭逵夫人。   甲辰,诏兵部自今试武举人,以策论定去留,弓马定高下,弓弩不得加斗力,其合格者,免监当与缘边差遣。   乙巳,诏选殿前诸般材勇者赴陕西极边任使。   赐延州守城兵缗钱。   丙午,德音:「赦延州、保安军流以下罪,背叛奸细人不赦。见屯将士,并与特支,其非中伤而溃散者不在此例。贼所劫掠,第蠲其夏租【一九】。军民及内属蕃部为贼所害者,量赐其家缗钱,若诸军更与一季请受。」   是日,改元,仍于尊号去「宝元」二字,悉许中外臣庶上封议朝政得失。自范仲淹贬,禁中外越职言事。知谏院富弼因论日食,以谓应天变莫若通下情,愿降诏求直言,尽除越职之禁,于是上嘉纳焉。   丁未,诏陕西安抚使韩琦与转运司【二○】量民力蠲所科刍粮,调民修筑城池,悉具数以闻,当加优恤。官吏因军兴受赇者,听人告比。令诸州军点集丁壮,止欲防护城池,亦不刺手面,除教习外,无得他役。若奸人妄有扇摇,委所在擒捕之。   先是,诏陕西点募强壮,命琦抚谕,仍促本路如诏。言者又以增数为请,琦奏曰:「转运司及郡县尚未点集,必谨重此事,虑有惊扰,盖民情既为强壮【二一】,且忧刺以充军。本路近尝添差弓手,耳目皆已习熟,必无疑惧。请除商、虢二州外,各于逐县见管乡村三丁以下主户内选差一名充弓手,更不差强壮,使减税免役【二二】,立阶级,分番教习【二三】,着为条约甚备。」诏悉如所请,将佐懦怯者并令罢去,停诸州上供不急之物数十万。时庆州人陈叔度等陈边防策,既而补官东南。琦奏曰:「士忠义愤懑,为国献计,虽稍取用【二四】,乃置于僻左,实羁縻之,何得自效!非所以开示诚意来人才也!」诏皆徙边任。「先是诏陕西点募强壮」以下,并据韩琦家传附见。   初,华州进士张源逃入贼界,言者请因而怀抚以反间之。戊申,赐其家米十石、钱二十千文。五月九日捕家属赴阙,六月乙未送房州。田画记张源、□昊事云:元昊倚二人为谋主,时二人家属羁縻随州,张、□间使谍者矫中国诏释之,人未有知者。后乃闻西人临境,作乐迎此二家,骏马轻束而去。   己酉,知延州范雍言:「今陕西用兵之势,宜令大臣以重兵守永兴军、河中府,泾原、环庆等路有警,则以永兴兵援之,鄜延等路则以河中兵援之。今夏竦在永兴,则臣当在河中,以张诸路兵势。其延、渭、环、庆极边,并以武臣宿将守之,以备战斗。而朝廷终未以为然。臣又请选兵官及益河东兵马二十指挥至延州,亦不得报。西贼既知本路无锐兵宿将,遂悉举觽而来,攻围李士彬父子寨栅,三日之内,径至州城下。是时,城中若得河东兵马,纵未能掩捕,应亦接得刘平入州。平既军马远来,为贼隔断,觽寡不敌,遂致陷没。今金明一路,塞门、安远两寨,围闭经月,息耗未通,万一复来寇城,亦未免为闭门自守之计。欲乞且差赵振为副都部署,及选差钤辖、都监三两员,别济兵五万,分守要害,即一路尚可无忧。昨朝廷更询臣深讨之计。且天兵有数,而敌觽无限,中国习斗战有时,而贼能饥寒,不避暴露,善涉险阻,日以劫略为事。又沙漠辽敻,赤地千里,粮馈不继,臣未知深入之利也。太宗朝继迁犹是新集乌合之觽,命李继隆等五路进兵,亦无功而还,况今倚契丹为援,吞并西土三十年,聚畜国家所赐财货,与当时固不相侔。然臣以为朝廷【二五】久以恩信接契丹,愿试遣一介之使,令其出师助我,复厚以金缯赂唃畼啰及二子,亦令举兵犄角而前,庶此贼可指期而灭。如得绥、宥、银、夏数州,即每岁更增赐契丹十万,纵未能必取,亦可以破其借助之谋也。」   庚戌,右千牛卫将军、□州都监曹英为西染院使、环庆都监。英前知镇戎军,坐疏边壕为贼骑所袭降官,至是复起之。曹英,未详。夏竦乞罢统军第一表,云曹英败于新壕,即此事也,但不得月日耳。   罢郡县主宅巡护禁军。   壬子,新陕西随军转运使明镐为陕西转运使曾随军转运使。   命殿中侍御史陈洎,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滋提举催促陕西州军修筑城池。洎,彭城人也。王滋,未详。   赠延州金明县令陈说为工部郎中,录其子仲舒为左班殿直。先是,元昊寇金明,而说固守,力战以死,故□及之。   癸丑,降振武节度使、知延州范雍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刘平、石元孙也。象州防御使、环庆副都部署【二六】、知环州赵振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登州防御使、秦凤路副部署刘兴为洋州观察使、环庆副部署兼知环州。   始,元昊将反,为金冠佩隐饰甲骑遗属羌。振在环州,潜以金帛诱取,得冠佩、银鞍三千,甲骑数百,请告邻部,俾以环为法,庶可披贼势,不听。于是东茭、金明万刘诸族胜兵数万,一旦不战,悉为贼所有,延州几殆,唯环庆独无患。   时贼兵尚围塞门、安远寨,延州诸将畏避,莫敢出救。及闻范雍责命,觽忧骇,诉于安抚使韩琦,愿无使雍去。琦奏:「雍二府旧臣,尽瘁边事,边人德之,且乞留雍以安觽心。赵振□勇,俾为部署可矣。若谓雍节制无状,势当必易,则宜召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劳之际,臣岂敢避形迹不言、若涉朋比,误国家事,当族。」   三月乙卯朔,赠庆州东路都巡检使万俟政子天益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以天益与西贼战没也。万俟政正月与郭遵俱以巡检所部兵会三川口,当是延州,此云庆州,更须考之。会要录死王事子孙乃云元年,政与西贼战没,录其子天益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与实录不同。又韩琦三月末疏云政为降敌,当考。   丙辰,内出手诏赐两府及执政旧臣,俾条上陕西攻守之策。   戊午,原州干兴寨主、西头供奉官李继明,监押、左班殿直孙佶并杖脊刺面,配沙门□,由贼围镇西堡而不即救援也。干兴寨、镇西堡后并属镇戎军。   庚申,再降工部郎中郭劝为兵部员外郎、尚食使,惠州刺史、知磁州李渭【二七】为右监门卫将军、三门白波都监。元昊侵边不已,军中扰攘,言者追咎劝、渭不当拒绝山遇故再降之。按郭劝传再责时实知淄州【二八】,而李渭传又云渭在磁州再责,实录亦载渭知磁州,劝但书官,不记差遣,盖簄略也。   同知枢密院事陈执中言:   元昊乘天下久不用兵,而窃发西陲,以游兵困劲卒,用甘言悦守臣,一旦连犯亭障,延安几至不保。范雍纳诡诈之说,失于戒严。刘平任轻躁之心,丧其所部。上下纷攘,远近骇惊。自金明李士彬族破,而缘边篱落大坏。塞门至金明二百里,须列修三城。每城屯精卒千人,招土民为弓箭手,寇大至则保城垒,小至则自驱逐。每城选合门祗候以上为寨主、都监,别以诸司使为卢关一路都巡检,以填士彬之阙,仍以兵二千人属之,使为三寨之援。上下接应,左右相顾,为不可攻之势。   并边熟羌,久居汉地,未尝逃徙者,委边臣拊存之【二九】,潜通贼谋反复者,破逐之。至于新附黠羌,尤为难信,议者乃欲结西域诸国为天兵之援。且羌人贪而无亲,胜不相下,徒耗金帛,终误指挥。如泾原康奴、灭臧、大虫数族,久居内地,常有翻覆之情,傥不剪除,恐终为患。议者更欲命瞎毡为缘边巡检,彼既不孝于父,安肯纳忠于国!若交兵之际,与贼互出首尾,则疆埸之忧,百倍于前矣。   边兵小屈,皮肤之伤也。民力既穷,腹心之患也。凡军须出于民,夫运而妻供,父挽而子荷【三○】。道路愁叹,井落空虚。今复篃修城池,欲如河北之制,及夏须成,使神运之恐犹未及,况民力乎!四路用兵之郊,列城御寇之地,骑罕并辔,车不方轨。惟泾州、镇戎军似少平易,若不责外守而劳内营,诚取笑狂童,未为上策。大役既兴,春种不入。食竭必亡,力竭必乱。啸聚千百,恶党相从,小则掠道途,大则攻县镇。贼兵外扰,髃盗内侵。臣恐宵旰之忧,不在于一方矣。请且修缘边城池,其次边如延州之鄜、同,环庆之邠、宁,不过五七处,量为营葺,则科率既减,民力稍苏。仍须广土兵,减骑卒。盖土兵增则守御有备,骑卒减则转饷可蠲。优爵秩之科以诱兼并,宽茶盐之利以邀入中。静守以骄其志,畜锐以挫其锋,更须主张将臣,使横议不及,则忠臣得以尽节,虎士得以忘生也。   时手诏谘访辅臣攻守方略,执中既合议上对,退复奏此疏。上嘉纳之。此据实录并执中正传修入,附传无有也。   辛酉,诏向许边臣便宜行事者,除夏竦外,余悉令封还所受诏书。又诏诸路部署、钤辖司,毋得纳元昊界内附者。   右正言、直集贤院、修起居注□育言:「比尝建议,乞通回纥以破昊贼。且汉通西域诸国,谓之断匈奴右臂。盖诸戎内附,虽有黠敌,不敢独叛。唐太宗常赐回纥可汗并其宰相诏书,及纳其贡奉,答以金帛。真宗命潘罗支攻杀李继迁,其子德明遂归顺。昊贼见朝廷比年与西域诸戎不通,先以财物啖邻境,使巢穴无虞,然后萌狂悖之心。宜募机辨有胆略者,使多方招诱,散离其党,此伐谋之要也。若经唃畼啰及他蕃部,亦密谕以朝廷之意,使并力以攻,均其恩赐,同其功利,以情料之,无不听命者。」又录真宗时通西域诸国,并昊贼父祖始末,事迹上之。   癸亥,莱州团练使葛怀敏为泾原路副都部署、兼泾原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副使。怀敏前坐王德用责知滁州,于是复用。既入对,以曹玮尝所被介冑赐之,令制置鄜延、环庆两路存废寨栅。   诏陕西城池,委都转运使张存与【三一】、安抚使韩琦、殿中侍御史陈洎相度,且治边要之处,余令以渐兴功,毋致伤农,用陈执中之议也。   乙丑,御崇政殿,阅虎翼军士习战。   诏鄜延至鄜州,环庆至邠州,泾原至泾州及秦州本界各置烽候。先是,但走人侦报,韩琦以为请,乃从之。   辛未,诏延州藉战没军士之子孙,以月粮给养之。   壬申,以宫苑使、达州刺史高志宁为河北诸州军安抚使,兼两路营田使。   元昊初反,志宁时知隰州,亟上言请乘贼未发,选骁将锐兵,分道急趣,覆其巢穴,所谓疾雷不及掩耳。章数十上,不报,徙知贝州。及刘平、石元孙陷于贼,志宁叹曰:「前策不可复用矣。」朝廷始思其言,即召至阙,问今宜为何策,志宁曰:「今将不达权而兵不识法制,故败。」乃请禁兵五百,以古阵法教之。既成,上临试之,复下禁卫诸帅议。诸帅出行伍,不达古法,乃曰:「与今所习异。」不肯用。志宁又言:「元昊北与契丹通,宜为备。」故有此命,俾经略之。此据韩琦墓志。   癸酉,太子中允、知长水县尹洙权签书泾原、秦凤经略安抚司判官事,从葛怀敏之辟也。洙先从葛怀敏辟,但为泾原、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判官。其后,夏竦、韩、范复辟洙,始为陕西路经略安抚判官,实录于此即云陕西,误也。   太子中允阮逸上钟律制议并图三卷,诏送秘阁。   延州之役,左侍禁、合门祗候郭遵以西路都巡检使属刘平麾下,既与贼遇,驰马入阵,杀伤数十人。贼出骁将杨言【三二】当遵,遵挥铁杵破其脑,两军皆大呼,复持铁枪挺进,所向披靡。会黄德和引兵先溃去,贼战益急。遵奋击,期必死,独出入行间。军稍却,即覆马以殿,又持大书横突之。贼知不可敌,使人持大弮索立高处迎遵马,辄为遵所断,因纵使深入,攒兵注射之,中马,马踠仆地,被杀。于是特赠遵果州团练使。以其父斌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贺,封仁寿郡太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右侍禁,逵三班奉职。四子尚幼,上悉为赐名,忠嗣西头供奉官,忠绍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绪左班殿直。女旧为尼,亦赐紫方袍。遵所用铁杵、枪、书,共九十斤,其后,耕者得其器于战处,皇佑中,乃并与衣冠葬之河南。遵,开封人也。司马光记闻载韩琦奏郭遵死事,与史略同。王向集有记庆历二年客语,云郭遵舍军亲造黄德和壁,趣救兵,德和不从。遵还,与刘平、石元孙同击贼。既败,走东原大崖下,趋环州,闻德和已斩,死事者皆得封,遂匿不敢出。今传所称覆马以殿,持书横突,贼持大弮索迎遵马,纵遵深入,皆因客语也,余并不取。客语又云德和先分兵万余屯西陂,亦与史不合,客语要未必俱可信尔。   乙亥,御延和殿,擢诸班殿直卫士有材武者二十九人,散直都虞候王逵授宫苑使、昌州刺史,东西班指挥使许迁为供备库使。逵,开封人。迁,邢州人也。   丙子,大风昼暝,经刻乃复。是夜,有黑气长数丈,见东南。   丁丑,罢大宴,申诏中外言阙政。先是,改元,诏求直言,髃下犹未有所献故也。   天章阁侍讲贾昌朝言:「今灾变屡见,初莫不恐惧,已则泰然为无事。窃考灾异之所从,固不虚发。愿陛下修饰五事,以当天心。虽罢大宴,未足以厌塞天变也。」   戊寅,工部侍郎、知枢密院事王鬷,右谏议大夫、知枢密院事陈执中,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张观并罢。鬷知河南府,执中知青州,观知相州。   天圣中,鬷尝使河北,天圣中,鬷使河北,当是六年八月事。过真定见曹玮,玮谓曰:「君异日当柄用,愿留意边防。」鬷曰:「何以教之?」玮曰:「吾闻赵德明,少子元昊颇杰悍,德明尝使人榷易汉物【三三】,不如意,欲杀之。元昊谏曰:『我戎人,本从事鞍马间,而与汉榷易不急之物,已非策,又从而斩之,失觽心,不可。』德明为贳不杀。吾使人觇元昊状貌异常,他日必为边患。」鬷时莫究所谓,比再入枢密,元昊果叛。帝数问边计,不能对。及刘平、石元孙等败,议刺乡兵,久不决。帝不悦,宰臣张士逊言:「军旅之事,枢密院当任其咎。」于是鬷及执中、观三人同日罢。鬷乃思玮言,因以语所亲厚者云。三枢密同日罢,用张士逊议,此据张方平传。沈存中记三人罢枢密,并及夏守赟。按守赟先以南宣徽使经略安抚陕西,不与三人俱责,存中误也。   三司使、刑部尚书晏殊,资政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河南府宋绶并知枢密院事;保安节度使、检校太傅、驸马都尉王贻永同知枢密院事。殊在三司,请罢内臣监兵,不以阵图授诸将,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备战斗。又请出宫中长物助边费,凡他司之领财利者,殊奏悉罢还度支。事多施行。帝初以手诏赐大臣居外者,询攻守之略。绶在河南,画十策以献,于是复召之,与殊及贻永同管枢密。   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郑戬权三司使事,龙图阁学士、刑部侍郎、知永兴军杜衍权知开封府。西边用兵,关中民苦调发,吏或促办,因以侵渔。衍为之区处计划,量物有无贵贱、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得次第输送永兴,比他州民费省几半。及为开封,于民政尤尽力,权近素闻衍名,莫敢干以事者。   吏部员外郎、知越州范仲淹复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始用韩琦之言也。   仪州刺史、鄜延副部署许怀德,既破贼于承平寨,贼去,屠金明县,复进围延州,怀德遽还,夜遣裨将以步骑千人出不意击之,斩首二百级,遂入延州。于是授怀德凤州团练使,专领延州东路茭村一带公事。   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知州、通判升朝官,各举部内才任将帅者,以名闻。从知谏院富弼言也。   初,黄德和自三川口引麾下先遁,至甘泉,纵掠居民七日,达鄜州。明日,有败卒从间道至,德和问以刘平、石元孙所在,对曰:「方战时相失,不知所在,或言以失亡多,不敢归,已降贼矣。」德和曰:「若尔,平降贼明矣。今当作奏,言吾与汝转战得出,不惟罪得解,且可以收功。」卒既出,乃扬言平实降贼。有蕃落将吕密者,亲见贼执平及元孙,亦绐对德和曰:「贼以红旗导平等西去。」德和喜与其意合,乃命亲吏作吕密等状,谕以今列名者皆得赏【三四】,吏又私增军士数人。即上奏言:「贼以生兵冲破大阵,臣与刘平等阻西山为寨,再接战,而平败降贼。臣等不受屈,力战得出。」   后数日,平亲随王信自延州来,德和与知鄜州张宗诲问平所在,信恶大将见执,绐言贼使李金明来约和,平令帐下李康往答之,既而还言元昊欲太尉面相约,平即乘马入贼中,从者不得入。德和起就东庑,谓信曰:「人皆言太尉降贼,而汝独言约和,何也?」信曰:「非信所知也。」他日,德和复召信,告之曰:「我已奏太尉降贼,与汝异同。朝廷将有制狱【三五】,汝能受枷禁乎,我□汝一银钗,鬻之,亟去勿留。」时鄜延已使人拘信,信不得去。会天寒甚,信乃为书遗平之子曰:「信从太尉,与贼战不利,入贼中【三六】,与贼约和。今人乃言太尉降贼,信当以死明之。今衣装悉为贼所掠,愿少有所济,保太尉一家。」鄜延路走马承受得其书,驰驿以闻。   德和还延州,至城南,范雍不纳,使人代领其觽,遣归鄜州听命,寻徙同州。德和惧,且奏言:「臣尽忠于国,而范雍诬臣弃军。」又以书抵卢守懃及薛文仲曰:「如有中贵人来,当为我营护之。」守懃得书,又以闻。朝廷乃命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入内供奉官梁致诚就河中府置狱,复遣天章阁待制庞籍驰往讯之。   河东都转运使王沿又言:「访闻延州有金明败卒二人,自虏逃还,云平等皆为贼缚去。平在道不食,数□贼云:『狗贼,我颈长三寸余,何不速斩我!缚我去何也?』」彦博牒延州求二卒,竟弗得。   始,朝廷信德和奏,已发禁兵围平等家,将收其族。天章阁侍讲贾昌朝言:「汉杀李陵母妻,陵不得归,而汉悔之。先帝厚抚王继忠家,卒得其用。平事未可知,而先收其族,使平果存,亦不得还矣。」乃得不收。龙图阁直学士任布亦言平非降贼者。知谏院富弼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奸臣不救故败,竟□贼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复诣阙诉平战没状【三七】,上即命撤围,各赐平及元孙家绢五百匹、钱五百贯、布五百端,时河中狱犹未决也。赐平等家钱布,乃三月廿三日。此时河中狱虽未决,德和诬奏亦稍辨矣,故朝廷有是诏。始,朝廷信德和诬奏,即发兵围平等家【三八】,及有是赐,则围必撤矣,不侍斩德和后也。实录、本传皆云斩德和后赠平等官,始撤兵,盖甚簄略。又云御史按得实,延州吏民方诣阙诉平等战没状,此又不然。方遣使置制狱,吏民即当诣阙矣【三九】。即得实状,又何诉!今悉删润,使不相抵牾。   延州之围既解,钤辖卢守懃与通判临邛计用章更讼于朝廷,亦命文彦博等即河中府劾之。   时内侍用事者,多为守懃游说,既改除守懃陕西钤辖,知制诰叶清臣闻朝廷议薄守懃罪,而流用章岭南,即上疏曰:「臣闻觽议,延州之围,卢守懃首对范雍号泣,谋遣李康伯见昊贼,为偷生之计。计用章以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宁死难,不可出城见贼』之语。自昊贼退,守懃惧金明之失、二将之没,朝廷归罪边将【四○】。又思仓卒之言,一旦为人所发,则祸在不测。遂反复前议,移过于人,先为奏陈,冀望取信。止如黄德和诬奏刘平【四一】,欲免退走之罪。寻闻计用章亦疏斥守懃事状,诏文彦博置劾,未分曲直是非,而遽欲罪用章、康伯,特赦守懃。此必有议者结附中人,荧惑圣听,以为方当用师边陲【四二】,不可轻起大狱。臣观前史,魏尚、陈汤虽有功,尚不免削爵罚作,案验吏士。何况拥兵自固,观望不出,恣纵羌贼,破一县,擒二将,大罪未戮,又自蔽其过,矫诬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设用章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守懃谋见贼之行,乃是归款,二者之责,孰为重轻,望诏彦博鞫正其狱【四三】。苟用章之状果虚,守懃之罪果白,用章寘重科,物论亦允,无容偏听一辞,以亏王道无党之义。」知谏院富弼言卢守懃、黄德和皆中官,怙势诬人,冀以自免,宜竟其狱。枢密院奏方用兵,狱不可遂。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狱不可不竟。时守懃子昭序方勾当御药院,弼奏乞罢之。叶清臣上疏,不得其时。盖清臣闻朝议欲赦守懃,即上此疏。时狱犹未具,朝廷亦未明降指挥,微有所闻,疏即先上尔。按三月三日守懃改陕西钤辖,恐清臣缘此上疏,然疑不敢决,今附见三月末赐刘平家钱帛之后。清臣以此月末上疏,四月二十七日守懃乃与用章等同责。所以责守懃,则清臣上疏之力。然用章等责比守懃犹重,故传云守懃纔降湖北都监也。今于四月二十七日守懃责时,仍记其事。   始,延州民诣阙告急,上召问具,得诸将败亡状【四四】,执政恶之,命边郡禁民擅赴阙者。富弼言:「此非陛下意,宰相恶上知四方有败尔。民有急,不得诉之朝,则北走契丹,西走元昊矣。」   己卯,工部郎中、直史馆、同修起居注□遵路为天章阁待制、河东路计置粮草。遵路尝建议复民兵,于是并诏遵路籍河东乡丁为边备,仍下其法于诸路。   庚辰,诏参知政事同议边事,仍书检。从知枢密院事晏殊之请也。   辛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京师、河北、陕西、河东诸军缗钱。蠲陕西夏税十之二,减河东所科粟。」   癸未,诏中书别置厅与枢密院议边事。遂置厅于枢密院之南。   殿中侍御史文彦博言:「比者用兵西鄙,有临阵先退、望敌不进之人,及置狱邻郡,而推劾之际,枝蔓淹延,启幸生之路,稽慢令之诛,将何以励觽心而趋大敌乎?且将权不可不专,军法不可不峻。兵法曰:『畏我者不畏敌,畏敌者不畏我。』使之畏我【四五】,非严刑何以济乎?故对敌而伍中不进者,伍长斩之,伍长不进,什长斩之。以什伍之长,尚得专杀,统帅之重,乃不能诛一小校,则军中之令,可谓隳矣。议者以今寇非大敌,师未深入,将校有犯,宜从中覆。夫寇非大敌,兵未深入,尚临阵先退,傥遇大敌,则孰肯奋邪【四六】?穰苴之戮庄贾,非大敌也,止于会而后期尔。孙武之斩美人,非深入也,止于习战而非笑尔。终于齐师胜晋、□人入郢,委任专而法素行也。国朝着令,禁军将校之有过而从中覆,当施之于平居无事之时。今防边用兵逾数十万,将不专权,军不峻法,何以御之哉」【四七】。上嘉纳之。   延州之围也,范雍祷于嘉岭山神。其夕,贼望城上若有鬼物持兵状,遽解围去。雍以其事闻,甲申,诏封山神为威显公。   时吏民上书者甚觽,初不省,知谏院富弼言知制诰本中书属官,可选二人,置局中书,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学士,弼言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是非尽付他人也,乞与廷辨。此据墓碑,不得其时,附见二月末。   陕西安抚使韩琦上疏言:   臣素昧兵机,不经边任,昨以寇犯延塞,陕右惊骚,陛下不以臣不才,俾用安集。受命引道,径趋西陲,昼则奔走长途,夜则评遣局事。凡至边郡,率须宴犒,故经度廉采,不能纤悉究知。然前语以谓口说不如亲逢,耳闻不如目见,今既周历疆鄙,管穴所得,粗有一二。思欲归觐之日,面陈旒扆之前,又虑后于事机,先合敷奏。   臣窃以昊贼包藏逆志,积有岁年,朝廷待之不疑,养成凶慝。今甲马雄盛,金帛富饶,诱纳亡命之徒,助成狡计,与贼迁跳梁之日,事势其实百倍,故敢驱胁丑类,直扰延安,破寨逼城,号三十万。且朝廷命刘平统兵三路,盖极一时之选,石元孙委任次焉,已并为之禽矣。偏裨之勇鸷者,如郭遵、万俟政、孟方、张异者,又为俘馘矣。藩篱熟户李士彬、米知顺、李思之族,亦为之降且虏矣。米知顺,保安熟户,宝元二年十二月初见,其降虏月日未见。李思,又不详何处熟户,当考。戍卒陷没者,盖不啻万人。诸路闻风,惕然丧气。彼贼气焰,从而可知。范雍缘此降移,已有赵振为代。赵振,二月二十八日自环庆移知延州,七月十六日责绛州。   今延州之民兵虽益,而未补于旧,若范雍之策虑弹压,刘平之谋勇有望,裨将郭遵之强悍敢斗,后来者未闻过之。所存熟户,既难以自保,不无去就之意。而又鄜州去延安止二小程,其城周围二十里,跨二土山,在其中,正当狗道岭贼马来路,川原坦□。昨来张宗诲张宗诲,宝元二年十一月知鄜州,康定元年二月四日领兴防,二十三日改永兴钤辖。应卒缮完,未甚周备,制度低小,木植细弱。其垂锺板,尽以人户独扇门为之,至今无材料修换。王德基王德基,正月二十七日为鄜延钤辖、知鄜州,于四月八日责庐州都监。到任后,再行计度,人工材木万数甚多,转运司又无可应副。近知张亢张亢,四月六日自泾原移鄜延、知鄜州。交替,便有物力营葺,亦须冬末了毕。况在城所屯兵马,不满三千之数,万一贼计不测,直攻延州【四八】,但恐即日备御,未能固守。鄜州不能守,则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况鄜延路一带,系昊贼纳款之时出入道路,山川险易,尽曾涉历,而复咫尺银、夏,便于巢穴。臣虑出其不意,再来奔突,故御捍之备,宜以鄜延为先。鄜延若有重兵,必无深入之患。其次,则环州最逼贼境,新用刘兴刘兴,二月二十六日为环庆部署,兼知环州。知州。庆州久阙部署,高继隆、环庆钤辖。张崇俊知庆州。虽有心力,不经行阵,未可全然倚任。驻泊都监之内,亦无得力之人。夏竦节制泾原等路,复用葛怀敏副之,葛怀敏,三月九日为泾原部署,兼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副使,四月二十五日为泾原副都部署。若取其谋智,则怀敏非夏竦之比;若藉其勇战,则怀敏生平未识偏伍,亦与一书生无异。鄜延、泾原本设经略使二员,分护诸将,自范雍得罪之后,更不选人,经略一司已明无用,是徒使夏竦惧而求免,岂能成功!唯秦凤一路,去贼甚远,比之别路,未足多虞。同州、河中府与鄜延不遥,宿兵策应。魏昭□、王克基魏昭□,正月二十七日知同州,四月八日责陕州。王克基,正月二十六日为河中钤辖,五月二十一日徙潞州。未尝出离京阙,便使领觽御戎,昨来暂至延州,皆已破胆。加以诸路城寨军屯势分,大抵一州之兵,半守诸寨,边臣因旧重改,不达时变,谋及废置,率皆异同。殊不知承平之时,边臣无事,竞务增置寨栅,以邀赏恩,止为熟户防家,于国实有何益?至今孤囚军旅,蓄聚资粮,敌觽猝来,举以遗寇。所在将帅,例复失和,妒能害功,动至矛盾。东兵骄而好走【四九】,内臣战则失利。此方今之大弊也,臣深为朝廷忧之。兼逐处主兵臣僚,多为不益【五○】,得兵马无不恐怯,朝廷又举昔年之数,止绝陈乞。臣窃料剧贼果复倾竭种落,并侵一路,彼觽我寡,战必败亡。所至婴城,避其锋锐,因而长驱关辅,人户惊逃,大邑富居,任其屠掠,都辇之下,岂不动摇?陛下宜访帷幄之嘉谋,审攻守之良算,早图平殄,以安生灵,盖非臣浅虑所及也。   臣今为陛下计者,莫若差锐兵三五千,或于同州、河中府等处分减,进屯鄜州。选才望大臣一员,复本路经略之任,兼知鄜州,处置边事。令张亢张亢,四月六日知鄜州,固以为鄜延钤辖矣,十二月乃加都钤辖。就充本路钤辖,于鄜州驻札。用朱观朱观,六月六日以供备、忠刺为鄜延钤辖。知环州,就差葛怀敏充环庆部署。如朝廷必以经略一司更不合置,即乞专于鄜州益兵,使葛怀敏知泾州,充替夏竦。葛怀敏,五月二十五日知泾州,夏竦同日知永兴。自然事均一,不挠边臣之心。早赐选差才勇帅臣,充环庆部署,令秦州曹琮兼管勾泾原路兵马公事。曹琮,四月十二日同管泾原兵,五月六日又同管。恐四月所书或误。准备分擘秦凤闲兵,互相策应。其沿边堡寨,除自来系大寨广屯兵马之处外,其余孤小寨栅,断自朝廷,委经略部署司,须得移那兵马,分食旧积粮草,无使余羡。然后并兵入城,只留人员兵士三二十人,以为斥候。量事更差弓箭手防护【五一】。所有沿边路分都监、都巡检等阙额,即于诸班新换右职臣僚内选差催发,其河中府、同州部署钤辖,别差稍知边事臣僚充替魏昭□、四月七日,魏昭□已责陕州。王克基。五月二十一日王克基以河中钤辖徙潞州。所有沿边州军招置蕃落、保捷等指挥,多是本土勇悍之人,只为拘定等杖,失人甚多,亦乞速降指挥催促招收【五二】,但以其人材壮勇堪任披带者充,今后更不拘等杖。愚短所见,愿早裁择。   上皆纳之。琦上疏当在三月末或四月初,故王德基、魏昭□以四月八日责官,此疏独犹未及知。然张亢以四月六日移知鄜州,疏云近知张亢交替,则上疏当在四月六日后。又疏云就令张亢为鄜延钤辖。按亢知鄜州即兼钤辖,不知琦疏何故云尔,或是亢先以泾原钤辖来交替【五三】。   注  释   【一】又分擘兵甲「分」字原脱,据涑水纪闻卷一二补。   【二】族帐原作「族长」,据上文及同上书改。   【三】又令「令」原作「领」,据同上书改。   【四】殿侍「侍」原作「寺」,据同上书改。   【五】特与各转补名目「特与」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寨栅簄远「远」字原脱,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七】平元孙遂引还「平」字原脱,据宋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补。   【八】平与元孙还逆之「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九】贼以轻兵薄战「以」原作「已」,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一○】贼退还水东「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补。   【一一】贼举鞭麾骑士自山四出「自山」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二】案此五字疑有脱误按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有员僚剩员直,谓「禁军员僚以罪降者充」,原注误。   【一三】知枢密院事夏守赟「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四】合门使以上三「三」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补。   【一五】觌仍加集贤院学士「加」原作「知」,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高觌传改。   【一六】即不须签检「须」原作「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改。   【一七】怿推其弟忻得官「忻」原作「所」,据宋史卷四五七、东都事略卷一一八、隆平集卷一五高怿传改。   【一八】监门卫将军按:宋制有左、右监门卫将军,「监」上当有脱字。   【一九】贼所□掠第蠲其夏租按:宋大诏令集卷二一八延州保安军德音云:「金明、肤施二县,特放今年夏税,余县及保安军蠲其半。」续通鉴卷四二作「贼所□掠地,蠲其夏租」,疑当从之。   【二○】转运司原作「转运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下文改。   【二一】盖民情既为强壮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作「盖民情谓既为强壮」。   【二二】使减税免役「役」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分番教习「番」原作「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改。   【二四】虽稍取用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作「虽稍收用」。   【二五】朝廷原作「中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环庆副都部署「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史卷三二三赵振传谓「自本路马步军副总管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二七】知磁州李渭「磁」原作「滋」,据宋史卷三二六李渭传改。   【二八】实知淄州「淄」原作「滋」,据宋史卷二九七郭劝传改。   【二九】委边臣拊存之「边」原作「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陈执中传改。   【三○】父挽而子荷原作「父子挽而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张存与原作「张存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二】杨言原作「扬言」,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三三】少子元昊颇杰悍德明尝使人榷易汉物「少子元昊颇杰悍德明」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补。   【三四】谕以今列名者皆得赏「列」原作「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朝廷将有制狱「制」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改。   【三六】入贼中「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七】诉平战没状「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卷三二五刘平传补。   【三八】即发兵围平等家「即」原作「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九】吏民即当诣阙矣「诣」原作「诉」,据各本改。   【四○】边将原作「边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四一】止如黄德和诬奏刘平「止」原作「正」,据同上书改。   【四二】边陲原作「边臣」,据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四三】望诏彦博鞫正其狱「其」原作「具」,据同上书改。   【四四】上召问具得诸将败亡状「问具」二字原倒,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乙正。   【四五】使之畏我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六七文彦博传、编年纲目卷一一补。   【四六】则孰肯奋邪「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补。   【四七】何以御之哉「之」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文潞公文集卷一四奏乞主帅便行军令后奏、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四八】直攻延州「延州」,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作「鄜州」,下文谓「鄜州不能守,则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疑以作「鄜州」为是。   【四九】东兵骄而好走「骄」原作「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多为不益「不」原作「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改。   【五一】量事更差弓箭手防护「更」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二】催促招收「催」「招」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补。   【五三】或是亢先以泾原钤辖来交替本句下宋本有小字注文:「王德基元未正除钤辖,交替后,德基责降乃正除也。今附此疏于三月,更须考详。」宋撮要本小字注文除「正除」下有「鄜延」二字外,均同宋本。阁本小字注文作「后德基责降乃正除也。今附此疏于三月,更须考详」。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七 卷一百二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四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夏四月丙戌,诏陕西经略司省缘边堡寨。   丁亥,太常博士梁适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适初为审刑详议官,梓州妖人白彦欢者,依鬼神以诅杀人,狱具,以不伤谳。适曰:「杀人以刃或可拒,而诅不可拒,是甚于刃也。」卒以死论。有鸟似鹤集端门及廷中,或以为瑞。适言:「野鸟来处宫廷,此何瑞也!」尝与知院事燕肃同上殿奏使臣何次公案,上曰:「次公似是汉时人字。」肃曰:「臣年老不能记,梁适必知之。」上顾问,适对曰:「盖宽饶、黄霸皆字次公。」上说,因留肃问适家世,擢提点京东刑狱。既对,谓宰相曰:「梁适可留,候谏官有阙命之。」适因进居安谨治箴,改开封府推官,不半岁,卒践谏职。   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知谏院富弼为盐铁判官。富弼徙为盐铁判官,适知谏院,弼所以徙必有故,当考。   大理寺丞、秘阁校理石延年往河东路同计置催促粮草。明道中,延年尝建言:「天下不识战三十余年,请选将练兵,为二边之备。」不报。及西边数警,始召见,命副□遵路使河东,时方用延年之说,藉乡丁为兵故也。延年又言:「昔汉用西域之兵破荡诸戎,得以夷狄攻夷狄之术。去年授唃畼啰节制,命助讨元昊,宜募愿使其国者,护发其兵,如有功,则加以王爵。置榷场,许市易羊马,以通货财。又回鹘在唃畼啰西,唐用其兵定吐蕃,亦可兼诱之,使犄角兴师以分贼势。」   戊子,诏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募愿使唃畼啰者,以名闻。始用延年之议也。   己丑,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并州任中师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先是,转运使韩渎急于笼利,自薪刍、蔬果之属皆有算,及中师至,悉奏除之。   诏陕西安抚、部署、钤辖、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各察访所部吏民习知边事及有武干者,令安抚或转运司召问其能否以闻。   又诏淮南、江、浙州军造纸甲三万,给陕西防城弓手。   改陇西镇为定边寨。   庚寅,以盐铁副使、吏部员外郎蒋堂为天章阁待制、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先是,发运使上计,造大舟数十,载江湖物入遗京师权贵。堂曰:「吾岂为此!岁入自可附驿奏也。」前后五年,未尝一至京师。   诏河东所募强壮有习弩者,听自置,其第四等以下户,官为给之。   右骐骥使、泾原钤辖、兼知渭州张亢领忠州刺史,为鄜延钤辖,兼知鄜州。   壬辰,降知同州、鄜州观察使魏昭□为郢州防御使、陕州部署,知鄜州、西上合门使、恩州刺史王德基为卢州都监,并坐领兵援延州后至也。正月二十七日,王德基以西上合门使除鄜延钤辖、知鄜州。二月十一日,王从德又自并代钤辖【一】。二月二十三日,张宗诲乃以知鄜州改永德军钤辖,不知德基知鄜州即代宗诲否也,又不知王从德亦为鄜延钤辖何故,当是鄜延钤辖不止一人,或兼知鄜州,或不兼知也。观张亢疏云:「诸路部署、钤辖、都监,各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二】,止为一州部署、钤辖,不预本路事。」即鄜延路钤辖不止一人可知也。   癸巳,秦凤部署司言磨□角请遣使护讨西贼,从之。   诏诸军戍边者,令入内内侍省月遣内臣存问其家,有疾病者,官为致医药;死而无亲属者,官为敛葬之。   录司天监主簿蒋继宗二子。继宗死于军中故也。   甲午,度支副使、刑部郎中李昭述使陕西,提举计置粮草,并籍强壮以备边。   永兴军进士杨蓍、卢觊授渭州、坊州军事推官。蓍、觊皆上书陈方略,召试舍人院而命之。   初,契丹主【三】幽其母法天后于庆州,既改葬齐天后,或劝契丹主复迎之,且以觊中国岁聘之利。契丹主听讲报恩经,感悟,即遣使迎法天后,馆置中京门外【四】,筮日以见,母子如初,加号法天应运仁德章圣皇太后,然出入舍止,常相距十数里,阴为之备。   乙未,契丹母遣始平军节度使耶律元、方州观察使王惟吉,契丹主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萧迪、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刘三嘏来贺干元节。   丙申,秦凤路副都部署、同州观察使、知秦州曹琮同管勾泾原兵马事,寻加定国军留后。五月己卯又书,恐实录误,今姑两存之。   己亥,命知枢密院事宋绶同提举编修国朝会要。   陕西安抚使韩琦等言:「庆、鄜、泾三州调民修城,有妨农种,复少兵士以代夫役,请听富民自雇人夫修筑,三万工与太庙、斋郎【五】,五万工与试监簿或同学究出身,七万工与簿、尉,八万工与借职,十万工与奉职」【六】。从之。会要康定元年四月十五日事,十五日己亥。   庚子,重修祖宗玉牒成,既而修玉牒所言,请自今每岁一贴修,十岁一编录,仍以其副留中。奏可。   甲辰,六宅使、泾原秦凤路安抚都监张升复为度支员外郎、知绛州。升以母老求复文资而许之。   乙巳,录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孟方子昭明为右班殿直,昭立为三班奉职,昭齐为借职,以方战没于延州特□之。戊申日,赠方单州团练使。   诏河北都转运使姚仲孙、河北缘边安抚使高志宁,密下诸州军添补强壮。初,知制诰王拱辰使契丹还,言见河北父老,皆云契丹不畏官军而畏土丁,鴜天资勇悍,乡关之地,人自为战,不费粮廪,坐得劲兵,宜速加招募而训练之,故降是诏。   文彦博等劾河中府狱,既得实,庞籍言黄德和退怯当诛,刘平等力战而没,子孙宜加赏□。韩琦亦言:「平以疲兵数千,敌贼十余万觽,昼夜力战,为德和所累,既被执,犹□贼不已,忠勇不愧于古人【七】。今坐诬言所惑,悯忠□孤之典未下,边臣岂不解体乎!」   丙午,腰斩东染院副使、鄜延路都监黄德和于河中府,仍枭首延州城下。王信者,亦杖杀之,坐诬告其主也。   丁未,赠步军副都指挥使、静江军留后刘平为忠武节度使、兼侍中,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石元孙为忠正军节度使,兼太傅。仍赐平信陵坊第,封其妻赵氏为南阳郡太夫人,子孙及诸弟皆优迁,未官者录之,凡十五人。录元孙之子孙亦七人。   戊申,赠延州金明县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异为潍州团练使,庆州东路都巡检、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万俟政赠濮州团练使,延州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孟方赠单州团练使,鄜延路指使、三班奉职高守忠、张达并赠太子右司御率府率。自万俟政以下并据会要附见,韩琦疏可考。   泾原副都部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葛怀敏为本路副都部署。   出左藏、内藏库缗钱各十万,下陕西给军须。   辛亥,降鄜延钤辖、左骐骥使、荣州防御使卢守懃为湖北都监,安抚都监、左侍禁、合门祇候李康伯为均州都监,通判延州、秘书丞计用章除名,配雷州本城。守懃坐昊贼围城,对范雍抚膺下泪,并易蕃官马【八】。用章坐诬告守懃,托病不出兵,又尝劝范雍弃城保鄜州。康伯坐雍欲遣使说贼而辞不行也。然议者以守懃之责犹薄云。朔历载此事详略差与实录及本传异,又云守懃多占军士,与实录及本传不同,今从实录及本传。   发陕西近里诸州役兵筑延州金明、栲栳寨。始议修复,帅臣拥兵不即进,转运使明镐止以百余骑自从,分督将士,一月而成之。   以邈川首领唃畼啰子董□为会州刺史。董□方九岁,其父为请之,乔氏所生也。乔氏有色,居历精城,所部可六七万人,号令明肃,人惮服之。方董□幼时,择蕃酋子年与董□相若者与董□游,衣服饮食如一,以此能附其觽。   壬子,拣诸路牢城及强盗、恶贼配军,年未四十壮健者,隶禁军。   范仲淹未至永兴,癸丑,改为陕西都转运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高若纳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谏官梁适言:「仲淹前责饶州,若讷实为谏官,尝诋仲淹谋事簄阔。今俾共事,理实有嫌,宜易以近任。」上曰:「朕方任仲淹、若讷以疆事,固当体朕所以委寄之意,安得以旧事为嫌也?宜诏谕之。」寻留若讷判吏部流内铨。   李淑等上新修合门仪制十二卷、客省条例七卷、四方馆条例一卷。景佑二年正月丙午,初修。   五月甲寅朔,以陕西都转运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存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   诏前殿奏事毋过五班,余对后殿,命大官赐食。   乙卯,再赠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县都监李士彬为宿州观察使,仍以其从兄内殿承制士绍【九】为西京作坊副使、金明县都监、兼新寨解家河卢关巡检,又赠其子左班殿直怀宝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录其子怀义、怀矩并为左侍禁。士彬父子正月战死,未尝赠官也。此云再赠,疑实录或有脱阙也。   丁巳,复太常博士、知楚州孙沔为监察御史。景佑初,沔为监察御史里行,坐言事贬黜,逾六年乃复,寻召为右正言。召为右正言乃六月辛亥,今并书。   先是,诏御辇院拣下都辇官年四十以下为禁军,辇官千余人,携妻子遮宰相、枢密使喧诉,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张士逊方朝,马惊坠地。李侩十朝纲要:诏斩二人【一○】,流二十余人。己未,御史中丞柳植等奏其事,请付有司治,诏枢密院推鞫以闻。   时军兴,机务填委,士逊位首相,无所补,谏官以为言。士逊不自安,七上章请老,又数面陈。壬戌,优诏拜太傅,进封邓国公致仕,听朔望、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月给宰臣俸三之一,出入施伞,又与一子五品服。士逊乞免朝朔望,从之。本朝以宰相得谢者,自士逊始。士逊新传云:谏官韩琦上疏曰:「政事府岂养病坊耶?」士逊亦不安,七上章请老。按士逊致仕时,琦已知制诰矣。琦家传及他书「养病坊」等语亦不指士逊,附传又不载琦尝有言,新传必误,今不取。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军吕夷简行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   资政殿大学士、户部尚书李迪为彰信节度使、知天雄军。自元昊反,武事久弛,守将或为他名以避兵任,迪愿守边,诏不许,然甚壮其意。吕夷简自天雄复入相,即使迪代之。   奉宁节度使夏竦为忠武节度使。   诏华州部送张源家属赴阙。二月戊申,初赐钱米。六月乙未,送房州。   以契丹归明人田玮为江陵尉,张珪为当涂尉,并录珪父永佐及弟□,仍赐其家衣服钱绢。   权三司使公事郑戬言:「国家所置诸道转运使副,即汉刺史、唐观察使之职,其权甚重。汉法,刺史许六条问事。唐校内外官,考定二十最,观察使在焉。是必责功过,明黜陟,吏勤其官【一一】,朝乃称治。今国家承平八十载,不用兵四十年,生齿之觽,山泽之利,当十倍其初。而近岁以来,天下货泉之数,公上输入之目,反益减耗,支调微屈,其故何哉?由法不举,吏不职,沮赏之格未立也。臣近取前一岁所谓铜、盐、茶、酒之课者以为比,凡亏祖额【一二】实钱数百万贯。且前之失既已数十百万,若今又恬然不较,则军国常须,将何以取办?臣故曰宜循汉、唐故事,行考课法,欲乞应诸道转运使副,今后得替到京,别差近上臣僚与审官院同共磨勘【一三】,将一任内本道诸处场务所收课利与祖额递年都大比较,除岁有凶荒别敕权阁不比外,其余悉取大数为十分,每亏五厘以下罚两月俸,一分以下罚三月俸,一分以上降差遣;若增及一分以上,亦别与升陟。」从之。会要五月九日事,九日,王戌也,今附本日。   甲子,诏以近降德音,更不簄决。此据朔历,更检故事详着之。   是日,元昊陷塞门寨,执寨主、内殿承制高延德,监押、左侍禁王继元死之。   戊辰,淮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陈尧佐为太子太师致仕,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   辛未,赐安远、塞门两寨戍卒缗钱。   壬申,五月十九日,此据会要。都官员外郎何白言:「乞选髃臣识理道、明抚绥、能制奸吏、善抚军旅者百余员,代陕西、河北、河东三路知州军不材者。苟一郡之内得一良吏,则万事皆集。」诏诸路转运司体量部下知州军,有年老昏昧、贪浊踰违及非干勤者,具事以闻。何白,未见。   癸酉,诏夏守赟,王守忠进屯鄜州。时大军驻河中踰三月矣。癸酉,五月二十日,进屯,必因韩琦疏,当考。   徙河中钤辖、四方馆使、恩州刺史王克基为潞州钤辖。   甲戌,陕西都转运使范仲淹言:「兵家之用,先观虚实之势,实则避之,虚则攻之。今缘边城寨有五七分之备,而关中之备无二三分。若昊贼知我虚实,必先胁边城。不出战,则深入乘关中之虚,小城可破,大城可围,或东沮潼关,隔两川贡赋,缘边懦将,不能坚守,则朝廷不得高枕矣。为今之计,莫若且严边城,使持久可守;实关内,使无虚可乘。西则邠州、凤翔为环、庆、仪、渭之声援,北则同州、河中府扼鄜、延之要害,东则陕府【一四】、华州据黄河、潼关之险,中则永兴为都会之府,各须屯兵三二万人。若寇至,使边城清野,不与大战,关中稍实,岂敢深入?复命五路修攻取之备,张其军声,分彼贼势,使弓马之劲无所施,牛羊之贷无所售。二三年闲,彼自困弱。待其觽心离叛,自有闲隙,则行天讨。此朝廷之上策也。又闻边臣多请五路入讨,臣窃计之,恐未可以轻举也。太宗朝以宿将精兵,北伐西讨,艰难岁月,终未收复。缘大军之行,粮车甲乘,动弥百里,敌骑轻捷,邀击前后,乘风扬沙,一日数战,进不可前,退不可息,水泉不得饮,沙漠无所获,此所以无功而有患也。况今承平岁久,中原无宿将、精兵,一旦兴深入之谋,系难制之敌,臣以为国之安危,未可知也。然则汉、唐之时,能拓疆万里者,鴜当时授任与今不同,既委之以兵,又与之税赋,而不求速效。故养猛士,延谋士,日练月计,以待其隙,进不俟朝廷之命,退不关有司之责,观变乘胜,如李牧之守边,可谓善破敌矣。惟陛下深计而缓图之。」   乙亥,延州言元昊陷安远寨。   戊寅,罢陕西都部署、经略安抚使、兼缘边招讨使夏守赟,都钤辖王守忠,都大管勾、走马承受黎用信张德明,并赴阙。   守赟性庸怯,寡方略,不为士卒所附,自河中徙屯鄜州,未及行,亟罢归。   徙知泾州、忠武节度使、泾原秦凤路缘边经略安抚使夏竦为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使、缘边招讨使、知永兴军,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泾原副都部署、兼泾原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副使、眉州防御使葛怀敏知泾州、兼管勾秦凤路军马事。夏竦还知永兴,以六月三十日到任,葛怀敏替夏竦,或因韩琦奏疏也,当考。   己卯,以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为枢密直学士,陕西都转运使、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范仲淹为龙图阁直学士,并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同管勾都部署司事。   初,仲淹与吕夷简有隙,及议加职,夷简请超迁之。上悦,以夷简为长者。既而仲淹入谢,帝谕仲淹令释前憾,仲淹顿首曰:「臣向所论盖国事,于夷简何憾也!」   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同州庞籍为陕西都转运使。籍尝上言:「连年灾异,天久不雨,臣谓弭灾消祸,在朝廷自修。比年费用奢广,出纳不严,内中须索既多,有司以凭由除破,无缘钩较虚实。臣窃谓凡乘舆所用,宫中所费,宜取先朝为则。今宿师西鄙,力战重伤,方获功赏,而内官、医官、乐官,无功时享丰赐,故天下指目,谓之三官。愿少裁抑,无厚赉予,专励战功,敌寇不足平也。」籍上疏不得月日,本传在为都转运使之后,今附见,更须考详。疏言天久不雨,其时亦可约也。   定国军留后、秦凤路副都部署、知秦州曹琮兼管勾泾原路军马事。琮兼管泾原军马,实录既于四月丙申日书之,又再书于此,不知何故。   耀州观察使夏元亨为陕西副都部署、兼缘边招讨副使,仍改赐名随,上以元亨旧名,与元昊有嫌故也。   庚辰,诏鄜延钤辖张亢、都监王达率兵趣金明塞门寨击贼,副都部署赵振以重兵继之。自金明破后,敌骑犹未退也。   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林瑀,殿中丞、史馆检讨、国子监直讲王洙并为天章阁侍讲。   景佑末,灾异数起,上忧之,深自贬损。瑀言【一五】灾异皆有常数,不足忧。又依周易推演五行阴阳【一六】之变,为书上之。上素喜方术,观瑀书异之,欲迁其官,参知政事程琳以为不可,止赐章服【一七】。时瑀兼诸王宫教授,琳因言瑀所挟书,多图纬之言,不宜与宗室游。罢其官职。上每读瑀书,有不解者,辄令御药院批问。瑀由御药院益得关说于上,大抵皆谄谀之词,缘饰以阴阳,上大好之。于是天章阁侍讲阙,端明殿学士李淑等荐洙,事在中书未行,一旦内批用瑀,执政皆怒瑀。吕夷简欲探上意坚否,乃曰:「瑀,上所用;洙,臣下所荐耳,不若并进二人,惟上所择。」乃以洙、瑀名进。上问洙何如,夷简言洙博学明经,上曰:「吾已用瑀矣。」夷简请并用二人,上许之。既而右正言梁适劾瑀于内降除官【一八】,请治其罪。上令以适章示之,卒不罪瑀。此据记闻,瑀为诸王宫教授未见,当考。   辛巳,赐张士逊以宣化门安重诲旧园,上尝御书飞白「千岁」字赐士逊,士逊因即第中建千岁堂。   壬午,斩辇官曹荣、陈吉于都市,倡率其徒遮宰相喧诉者也。从者二十四人,配远恶州军牢城,不能部辖者又二十人,配外州军牢城,卒拣辇官为禁军如初诏。   六月甲申朔,诏陕西转运使、提点刑狱司,察所部吏苛虐不能□民及老疾罢懦者,以名闻。   太子中允、权签书泾原秦凤经略安抚判官尹洙数上疏论兵事,请便殿召二府大臣议边事,及讲求开宝以前用兵故实,特出睿断,以重边计。又请减并栅垒,召募土军,省骑士,增步卒,并请鬻爵为土兵葺营房及所给物费。   其鬻爵之法,凡入粟五百斛为上爵,许以珠金为妇女服饰,得与本部七品官接坐,犯笞罪及诖误听赎;入粟百斛为下爵,许畜女使,以银为饮食器。非等第户减入粟之半。司封出空名爵牒下诸州军给之,愿移卖者勿禁。乡贡举人、牙前、职员、京百司补正名以上准下爵,士族勿拘此制。凡无爵僭有爵、下爵僭上爵,论如违制律,告者赏钱十万,告畜女使或银器者赏钱三万,告服珠、金者赏钱十五万,女使听自便,银器、珠、金没入官,妇人无子若夫、男子年十五以下不许告。如此行之,不益赋于农亩,不重敛于富人,所取至轻,所致甚觽。鬻爵之地,除陕西、河东、河北、川峡、广南外,计所入不减五百万斛。每斛定输钱三百,计一百五十万缗。   下三司使郑戬与翰林学士丁度、知制诰叶清臣参议以闻。戬等奏曰:「为国者礼义不可不立,法度不可不行,风俗不可不纯。今洙所言,是弃三者之益而困生民之本也。古设民爵以赏武功、赐耆艾,今则鬻爵以规货财,其编户产薄者,或子孙骄靡,希一爵因至贫窘,使父母妻子罹冻饥之患,此礼义不立也。先王之域民也,贵贱有差,器服有别,今使下愚之民咸得僭上所为,驱之忘本,欲不穷困,其可得乎?此法度不行也。游惰豪纵之徒,因输财得僭服以踰宪防,卒致浇漓之弊,此风俗不纯也。骮卖官之令,已出权宜,然行之寖久,今更为烦细,箕敛民财,书揭徼塞,使夷狄有轻中国之心。且先朝赐民爵不过公士,摄助教之名,非有阶品。若三等之上户,皆受爵号,即牙前、弓手、散从官、手力之类,悉出孤贫浮客。又近以真珠折马价,亏民已甚,若更设禁科则悉为弃物。今陕西所招马军安塞、清塞、拓边、蕃落、飞塞、保节、广锐,步军振武、神虎、保捷、定功、床子弩手,禁军清边弩手、捉生诸指挥,其募军例物,人不过十余千,募万人,所费财十万缗。陕西、河北营房大率覆以茨苫,关右产材木,计一舍费五七千,万人不过五七万缗。以四海之富,亦未至用度屈蹙如此。骮洙所募边民,不刺面,与官军素服习不同。取编户膏血之资,置新军乌合之觽,如与敌角,何异驱市人而战哉【一九】。臣以谓未能制胜于阃外,适足敛怨于天下。骮被边之俗,熟户杂处,若广募骁果,或参以奸细之人,则为患不浅。洙之计策,未见所长。」其议遂寝。   丙戌,诏自今假日御崇政殿视事如前殿。   丁亥,宣徽南院使、镇海节度使夏守赟同知枢密院事,侍御史赵及、右正言梁适皆言守赟经略西事无功,不可复处枢府,踰七旬乃罢。八月戊申,守赟罢。   诏国子监学官阙,本监官于外任州县、幕职内举实有文行者充,其天章阁侍讲、诸王府侍讲、诸王宫教授,自今罢兼国子监直讲。   癸巳,遣驾部员外郎卞咸相度自汴口至集津运粮利害以闻。卞咸,未见。   甲午,遣官簄决三京系囚,杂犯死罪降从流,流降从杖,徒以下释之。   鄜延副都部署、忻州团练使任福为环庆副都部署、兼知庆州【二○】。福上言:「庆州去蕃族不远,愿勒兵境上,按亭堡,谨斥候,因经度所过山川道路以为缓急攻守之备。」上善之,听便宜从事。福上言不即此时,今附见,当考。   乙未,陕西提举修筑城池、殿中侍御史陈洎兼催督市籴粮草。   南京言鸿庆宫神御殿火,侍御史方偕引汉罢原庙故事,请勿复修。诏罢修神御殿,即旧基葺斋殿,每醮则设三圣位而祠之,瘗旧像于宫侧。   诏军班以武艺中选者毋得为寨主,并令赴都部署司指挥。   诏陕西都部署司令张源弟侄张起、张秉彝、张仲经等往寨下诱接张源,候还日优与恩泽,寻皆送房州羁管,仍以秉彝为华州长史,仲经为文学。二月戊申,五月乙未。   丁酉,韩琦言:「庆州驻泊神卫军,昨随刘平救延州,战没者纔十一二。本军右厢都指挥使刘兴与觽皆遁归【二一】,比令分屯邠、宁。缘系近上禁军,不能力战,以致陷覆主将,若朝廷一切不问,则无以励觽心,且欲罢归,令枢密院处分。」从之。要见如何行遣。   己亥,省隰宪二州、宁化保德岢岚火山四军幕职官各一员,从转运使文彦博所请也。   庚子,废延州承平、南安、长宁三寨。   壬寅,天章阁待制高若讷为京西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副使符惟忠副之;侍御史知杂事张奎为京东体量安抚使,合门祗候杜赞仁副之。   初,上封者言:「用兵以来,诸州禁军多出戍边,列城武备不设【二二】,恐盗贼卒起,而腹心之患不可不虞。」故命若讷等,寻以礼宾副使耿从政代惟忠。改命从政在七月己巳。   陕西都转运使庞籍言:「近至延州【二三】,定夺所废诸寨,而边臣之议多欲固留。若诸寨居要害之地,首当羌戎入寇,将以饵贼,而自纾其患【二四】。正月中,贼自安远、塞门引兵入破栲栳寨、金明县,如践无人之境。昨塞门被围日久,而延州未尝发一人一骑往救。贼声言朝廷已弃此寨,于是觽皆溃走,粮草器甲,一无存者。近承平寨垂破,副都部署许怀德、兵马都监张建侯领兵赴敌,贼兵始退。若塞门少得援兵,亦未至屠荡。今已废并边小寨外,其所存皆在近里道路宽平之处。请严戒边吏,自今逐寨缓急有警,并令互为应援。」从之。   泾原部署司言:「诸堡寨有寨主、监押二员,请月遣一人行边。若斥候不明者,劾其罪。」从之。   甲辰,诏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等路,量州县户口,籍民为乡弓手、强壮,以备盗贼。河北、河东强壮,自咸平以来有之,承平岁久,州县不复阅习,多亡其数。于是诏二路选补增广其数,并及诸路焉。诏二路选补增广其数,据本志,并及诸路,则据事修入。实录云: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路,其量州县户口,增置弓手以备盗贼。本纪但云增置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弓手。朔历同。实录皆无强壮字,惟稽古录、大事记有之,又掇取修入。盖河北、河东、陕西旧已有强壮之名,河东及陕西旧已有弓箭手,今并京东、西新招弓手,总得名强壮也。   乙巳,诏合门祗候及十年而官至内殿崇班者,与除通事舍人,若供奉官以下,不隔磨勘,与迁一资。   又诏臣僚再奏亲属,自今毋得过所得恩例。   丁未,陕西转运使明镐罢随军转运使。   诏殿前、马步军司择禁军将校武勇而愿效命者以名闻。   戊申,诏:「元昊刺事人自今获一人者,赏钱百万,补班行;其容匿者,家长斩,妻子配流;所在失觉者,重劾其罪。」   己酉,改殿前、马军备征为备军。   辛亥,复权武成军节度判官欧阳修为馆阁校勘。   始,范仲淹副夏竦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辟修掌书记,修以亲为辞,且曰:「今世所谓四六者,非修所好,兼此末事,有不待修而能者。」又曰:「古人所与成事者,必有国士共之。非惟在上者以知人为难,士虽贫贱,以身许人,固亦未易。欲其尽死【二五】,必深相知,知之不尽,士不为用。今奇□豪俊之士,往往已蒙收择,顾用之如何尔。然尚虑山林草莽有挺特知义、慷慨自重之士未得出门下也,宜少思焉。」   枢密院请下缘边部署司,应山险处,并沟堑以绝奸细出入之路,从之。   置岚、石州沿河都巡检使,以侍御史知杂事张奎言元昊于河东路伐林木,将乘□奔冲边郡也。   时西边日警,二府、三司虽旬假不休务【二六】。翰林学士丁度言:「苻坚以百万师寇晋,谢安命驾出游,以安人心。请休务如故,无使外夷窥朝廷浅深。」壬子,诏自今遇旬假,听休务如旧。   帝尝遣使问所以御戎之策,度奏曰:「今士气伤沮,若复穷追巢穴,馈粮千里,轻用人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计之得也。唐都长安,天宝后,河湟覆没,泾州西门不开,京师距寇境不五百里,屯兵严烽火,虽常有侵轶,然卒无事。太祖时,疆埸之任不用节将【二七】,但审擢材器,丰其廪赐,信其赏罚,方陲辑宁几二十年。且中国抗夷狄,可以智胜,不可以战斗【二八】,盖地形武技与中国异也。羌戎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不如也。隘险倾侧,且驰且射,中国之技不如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不如也。为今之计,莫若谨亭障,远斥候,控扼要害,为制御之全策。」因条上其策,名曰备边要览。   诏三司:「天下州县课利场务,自今逐处总计,大数十分亏五厘以下,其知州、通判、募职、知县各罚一月俸;一分以下,两月俸;二分以上,降差遣。其增二分以上,升陟之。」   注  释   【一】王从德又自并代钤辖此句语意不全,联系下文,疑当作「王从德又自并代钤辖改鄜延钤辖」。   【二】余官虽高「虽」原作「惟」,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改。   【三】契丹主「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馆置中京门外「置」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兴宗纪改。   【五】三万工与太庙斋郎「太庙斋郎」原作「借职斋郎」,据宋会要方域八之三改。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作「斋郎」。   【六】八万工与借职十万工与奉职「与借职十万工」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八之三补。   【七】不愧于古人「不愧」原作「不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八】并易蕃官马「并」原作「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四○记此事,作「换胡延谔马入己」。   【九】士绍原作「士诏」,据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五三李继周传谓「士彬兄士绍」,续资治通鉴卷四二则谓士绍为士彬从兄,与本书同。   【一○】诏斩二人「二」原作「三」,据本书本卷五月壬午编及司马光稽古录卷一九、十朝纲要卷五、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一一】吏勤其官「勤」原作「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祖额原作「租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   【一三】审官院「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四】陕府原作「陕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奏议卷三二四御边改。   【一五】瑀言「言」原作「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六】五行阴阳原作「阴阳五行」,据同上书及涑水纪闻卷四乙正。   【一七】止赐章服「止」原作「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续资治通鉴卷四二改。   【一八】梁适劾瑀于内降除官「于」原作「干」,据阁本改。续资治通鉴卷四二作「以」。   【一九】何异驱市人而战哉「哉」原作「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鄜延副都部署忻州团练使任福为环庆副都部署兼知庆州「鄜延」原作「鄜州」,两「副都部署」原均脱「都」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补。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下一「副都部署」与宋本同。宋史卷三二五任福传均作「副总管」,盖避英宗讳追改,非当时本称。   【二一】与觽皆遁归「皆」字原在「与觽」上,据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乙正。   【二二】列城武备不设「城」原作「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近至延州「至」原作「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二六改。   【二四】自纾其患同上宋会要兵作「自贻其患」。   【二五】欲其尽死「其」、「尽」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乙正。   【二六】虽旬假不休务「旬假」原作「休假」。按下文谓:「诏自今遇旬假,听休务如旧。」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正。   【二七】疆埸之任不用节将「疆埸」原作「疆场」,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改。   【二八】不可以战斗「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八 卷一百二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秋七月乙卯,诏臣僚赴官、罢任所过山险之处,量差军士防送,毋得过迎送人数之半。   丁巳,诏诸军戍边,其在营家属,并给以茶盐。   戊午,太常寺丞、集贤校理李昭遘上太宗藩邸圣制三卷、永熙政范二卷,降诏曪谕。   癸亥,鄜延钤辖张亢上疏曰:   旧制,诸路部署、钤辖、都监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止为一州部署、钤辖,不预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员,少亦不减十员【一】,皆兼路分事,权均势敌,不相统制,凡有议论,互执不同。按唐总管【二】、统军、都统,处置、制置使,各有副贰,国朝亦有经略使、排阵使,请约故事,别创使名,每路军马事,止三两员领之。其已系路分部署、钤辖、都监者,且仍旧职,并属新置使处分,所贵事出于一。   又泾原一路,自部署、钤辖、都巡检及城寨所部【三】近六十余处,多者五七指挥,少者一二指挥,兵势既分,不足以当大敌。若贼以二万人为二十溜而来,多张声势,以缀我军,然后以三五万人大入奔冲,则何以枝梧。   又比来主将与军伍移易不定,人马强弱,品配未均。今泾原正兵五万,弓箭手二万,鄜延正兵不减六七万,若能预为团结,明定节制,迭为应援,以逸待劳,则乌合饥馁之觽,岂能窥我深浅乎?请下韩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马步军八千以上至万人,择才位兼高者为总领。其下分为三将,一为前锋,一为策前锋,一为后阵。每将以使臣、忠佐两三人分屯要害之地,若贼小入则一将出,大入则大将出。   又量贼数多少【四】,使邻路出兵而应接之,此所谓常山蛇势也。今万人以上为一大将,一路又有主帅。延州领三大将,鄜州一大将,保安军及西路巡检、德靖寨共为一大将,则鄜延路兵五万人矣。原渭州、镇戎军各一将,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将,则泾原路五万人矣。弓箭手、熟户不在焉。昨延州之败,盖由诸将自守,不相为援。请令边臣预定其法,贼寇某处,则某将为先锋,某将出某处为奇兵,某将出某处为声援,某城寨相近出敢死士某处设伏,都同巡检【五】则各扼其要害。   又令邻路将取某路救应,仍须暗以旗帜为号。昨刘平救延州,前锋军马陷贼寨者四指挥,平犹不知。又赵瑜领军马闲道先进,而赵振与王达等趋塞门【六】,至高头平,踏白马报贼张青盖驻山东【七】,振麾兵掩袭,乃其子瑜也。臣在山外策应,未尝用本指挥旗号,自以五行支干别为引旗。若甲子日本军相遇,则先者张青旗,后者以绯旗应之,此是干相生也,其干相□支相生、支干相生□亦如之。盖兵马出入,昼则百步之外,不能相认,若不预为之号,必误军期。   又国家承平日久,失于训练,今每指挥艺精者不过百余人,其余皆疲弱不可用。且官军所恃者,步人、弩手尔。臣知渭州日,见广勇指挥弩手三百五十人,其弩力及一石二斗者才九十余枝,其余止及七八斗,止欲阅习时易为力尔。臣以跳镫弩试之,皆不能张,阅习十余日,仅得百余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余日,又教以带甲小坐法,五十余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而应新敌,其有必胜之理乎?   又兵官务要张皇边事,刘平之败,正繇贪功轻进。镇戎军最近贼境,每探马至,不问贼之多少,部署、钤辖、知军、都监皆出,至边壕则贼已去矣。盖权均势埒,不肯相下,若其不出,则恐得怯懦之罪。又诸路骑兵不能驰险要,计其刍粟,一马之费,可养步军五人。马高不及四尺三寸者,宜悉还坊监,自今止留十之二,余以西川、荆湖等路步人代之。又比来诸班、诸军有授诸司使副至侍禁、殿直者,亦有白身试武艺而得官者;诸路弓箭手生长边陲,父祖暛命,累世捍贼,乃无进擢之路,何以激劝边民?   且用兵以来,屡出无功,若一旦更议五路深入,臣窃以为未可。且山界诸州城寨,距边止三四百里,西夏之兵虽器甲精利,其如战斗不及山界。今使敌人不得耕牧,畏首畏尾,周顾不暇,可令步人负十日粮,又日给米一升为汤饮,马军给新粟四升、草五分,贼界草地,亦可半资放牧,新粟兼减挽运之半【八】。王师既行,使唃畼啰及九姓回纥分制其后,此荡覆巢穴必矣。   又言:「陕西民差配之苦,数倍常岁,止如鄜州买骆驼、驴骡、牛羊、红花紫草、桥瓦、秋辔、箭翎、白□三事、子羊皮裘、牛皮筋角弓胎之类,宜一切权罢,仍令安抚司与逐州长吏减省他役,颛应边上科率。及乞遣殿侍、军将各三十人,驼、骡【九】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运鄜延、保安军军须物,其半留干州或永兴军,以运环庆泾原、镇戎军军须物,分转运使一员专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当冲要,尝以闲慢路分递铺兵卒之半,贴冲要二路。每驿得百人,每三人挽车,载物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团并般运【一○】,边计亦未至失备,而民力可以宽矣【一一】。」初,亢请乘驿入对,诏令手疏上之,其后多施用者。   乙丑,遣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郭稹、供备库副使夏防使契丹,告以方用兵西边也。议者谓元昊潜结契丹,恐益为边患,故特遣稹等谕意。契丹主厚礼之,与同出观猎,延稹射,一发中走兔,敌人愕视。契丹主遗以所乘马及他物甚厚。防,守赟子也。   补京兆府僧道信为三班借职、陕西都部署司指使,本司言其习知边事也。   丙寅,权御史中丞柳植言:「中丞知杂,旧举三院御史,而近岁乃诏两制举之。请自今复下台举官如故事。」从之。   己巳,降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象州防御使、鄜延副都部署【一二】赵振为白州团练使,知绛州。贼自正月攻围塞门寨,振代范雍守延州,有兵七千八百余人,按甲不动,寨中兵才千人,屡告急,五月初,振始遣百余人赴之,寨遂陷。振尝语人曰:「贼乘新胜,必径进,苟延州勿支,则陕西未可量也。方幸贼不至,塞门虽危,吾宁以大易小。」于是,都转运使庞籍劾奏振畏懦不出,故坐贬。自金明陷败,安远、塞门二寨在金明之北,振既不能救安远,遂弃之,又移书塞门寨主高延德曰:「可守则守。不可守,宜拔兵民以归。」延德城守将半岁,振卒不救,乃率觽弃城,敌据险邀之,与觽皆没。振移书延德,此据记闻。赵振本传称振至延州,谓将吏曰:「今贼乘新胜之始,必径进。吾伤夷之后,宜固守。然虑诸城不能如吾谋,苟延州勿支,则陕西未可量,此天下安危之机。幸贼百日不至,则吾备已固。不然骤至,吾方以大易小。」未一月,贼寇塞门。按贼自正月攻围塞门,至五月陷之,兵未尝去而复来也。范雍以二月二十八日贬安州,振即自环州代雍,度其至延州,必三月闲,而塞门以五月十二日陷。方塞门之陷,振在延州已一月余,传乃谓振至延州未一月,贼复寇塞门,皆非事实也。大抵振实怯懦,又延州守备未固,恐兵出诱贼,贼复骤至城下,故不敢救塞门,所云「以大易小」者,振借口尔,而使臣猥信之,且着论,力为振地,今不取,但略存振语,使后世有考焉。   庚午,御延和殿阅诸军习战阵。上封者言:「诸军止教坐作进退,虽整肃可观,然临敌难用,请自今遣官阅阵毕,令解镫以弓弩射。营置弓三等,自一石至八斗;弩四等,自二石八斗至二石五斗,以次阅习。」诏行之陕西、河东、河北路。又诏教士不衽带金革【一三】,缓急不足以应敌,自今诸军各予铠甲十、马甲五,令迭披带。又命诸军班听习杂武技,勿辄禁止。此据本志附见。   布衣吕渭、李元振、姚嗣宗皆上封事陈方略,召试学士院,壬申,并授幕职官知县。渭,真定人;元振,京兆人;嗣宗,华人也。   陕州言陕西副都部署、兼缘边招讨副使、耀州观察使夏随卒。随始受命,上面谕曰:「方以边事委卿,毋得以父在机密为嫌。」时随已病,或劝须疾愈乃行,随曰:「边事方急,可以疾辞乎?」及卒,赠昭信节度使,谥壮恪,遣中使护丧。随颇好儒学,多从士大夫游,虽在边无战功,亦自严重寡过云。   乙亥,太常博士、陕西河东制置青白盐使薛宥为监察御史。时陕西都转运使庞籍荐宥经度西盐,且请假要官以重其事,朝廷既从其请,因诏诸路自今毋得荐人求换御史。   前保信行军司马范讽为将作少监、知淮阳军。   丙子,宫苑使、达州刺史、河北安抚使高志宁为西上合门使、知沧州。初,命志宁经度河北诸州军城池,为战守备,既而议者恐契丹寖有所疑,故罢之。韩琦墓志云本道有嫉志宁统制者,故有此言。今但从实录。   戊寅,皇子初赐名昕,授检校太尉、忠正节度使,封寿国公,置旌节于资善堂,命端明殿学士李淑典其书奏。故事,皇子封国公,食邑三千户,食实俸一千户。而中书误封邑千户【一四】,实封三百户。翌日,诏当制学士贴麻改正之。   是月,以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泾原副都部署葛怀敏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鄜延副都部署。   八月癸未朔,命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晁宗□、右骐骥使象州防御使入内都知王惟忠赍手诏至永兴军,与夏竦等议边事。宗□传云关中宿师久,以宗□安抚陕西,与夏竦议攻守策。实录乃无安抚之命。当考。   乙酉,太常丞田况为陕西经略安抚司判官,试校书郎胡瑗为丹州军事推官、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况从夏竦,瑗从范仲淹之辟也。   诏京朝官徙益、梓、利、夔四路而父母老疾或谋葬者,许权入近地监当。   赐修金明等寨役卒缗钱。   丁亥,诏:「诸路罪人多,犯徒、情理重,选少壮者刺配永兴军牢城。候及三百人,选置军校,团为威捷指挥,教阅武艺,分隶逐路部署司,以备前锋。有能暛命者,加拔擢之。」   又诏鄜延路诸兵戍守日久者,令番休。   戊子,改赠刘平为朔方节度使,石元孙为定难节度使。前赠忠武、忠正,皆非化外镇。凡初除节度使,必先历化外故也。   癸巳,遣西京左藏库副使段微明往视滑州房村埽及回河庙南摧垫堤岸【一五】,仍规度修塞工料以闻。   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言:「缘边部署、钤辖下指挥使臣,每御敌,皆临时分领兵马,而不经训练服习,将未知士之勇怯,士未知将之威惠,以是数至败衄。昨诸班中选武艺优者为寨主、监押,然拘于一城,未能各适其用。欲下陕西都部署司,分所试中人,鄜延路十五员,环庆、泾原、秦凤路各十员,为逐路教押军阵,以士卒所习精麤,重行赏罚。如此,则老懦者不能自容,勇壮者各思奋身,复免主将争占精兵,专为己卫也。又临敌取胜,必有奇兵,若并力出攻,则所向皆溃。今士卒非无骁果胆力出于侪类,缘分在逐指挥,每指挥不过三二十人,与中常之兵混而为一,御敌之际,势分力寡,多为懦卒所累,虽欲挺身奋击,其可得乎?欲乞委臣与范仲淹、庞籍等分路于屯驻驻泊并本土厢禁军内【一六】,选马上使金□屈刀、枪槊、铁鞭、铁简、棍棒勇力过人者为平羌指挥,以五百人为额,其衣粮如龙卫,而立骁捷之上。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各置两指挥,本路土兵一指挥,屯驻驻泊兵士一指挥,鄜延路屯延州、鄜州,环庆路屯环州、庆州,泾原路屯泾州、镇戎军,秦凤路并屯秦州。若已请龙卫以上,请受者即以之为节级,若后来人阙,即选试殿前,马步军司龙卫以下诸指挥武艺有勇力者补填之。本路土兵止选就粮指挥,其选中屯驻驻泊兵士,听三年一代。仍令诸州军揭牓以募投平羌者,送经略司拣试,给禁军例物外,别给钱十千、绢十匹,无马者以牡马给之【一七】。」诏都部署司相度以闻。家传云从之,今据实录。   乙未,刑部员外郎、知制诰苏绅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向傅范副之。傅范,敏中子也。右正言、知制诰□育为契丹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冯载副之;右正言梁适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染院副使张从一副之;从一,耆子。太常丞、史馆修撰富弼为契丹主正旦使,供备库副使赵日宣副之。据富弼语录,副使乃张从一,非赵日宣也。   弼入辞便殿建,言:「朝廷悉发京东西、淮南、江南、荆南、湖北、两浙、福建、广南东西凡十一道兵以屯关中。十一道兵素寡弱,又遭此调发,故关中得之未足以充,而十一道之兵尽。朝廷独念京东邻河朔,京西接关陕,此二道不可以无备,遂遣使阅乡民,俾习武以代官兵,东南九道则不之省。伏思朝廷用度,如军食、弊帛、茶盐、泉货、金铜、铅银以至羽毛、胶漆,尽出九道,朝廷所以能安然理天下而不匮者,得此九道供亿使之然尔!此九道者,朝廷所仰给也,固宜保守之。今尽取其兵,且不加保守,一日乘虚盗起,梗其津要,则京师无故而坐困矣。今九道大小一百三十余郡,若每郡皆宿兵,固不可得也。臣欲乞于九道中,择要害约十余郡,如泗、扬、升、洪、吉、潭、荆、桂、广、福、杭、越之类,按地理相去均者,于本处募兵,大郡五千,小郡三千,以多补少,不过四五万人,以东南百三十郡之富【一八】,岂不能赡养哉?训为精兵,勿复他役,每郡置二督护专领之,每道别置一都护经略之,九道置一总统者居中以节制之,如此,则欲为寇者知朝廷有备,岂不惮耶?设有盗起,则发兵有所,济师有地,乘其未甚炽而扑灭之,不为难矣。」又言:「京东西乡兵,要未足恃,亦请择要害数郡,别募兵立帅如东南之制【一九】。」因历举隋、唐巨盗以证其言,执政谓弼不当引圣朝比隋、唐昏乱之时,遂寝其奏。弼以八月受命,十月入辞,今附见。   戊戌,罢天下寺观用金箔饰佛像。   诏知桂州、都官郎中任昊兼提举广南西路州军【二○】巡检兵甲溪洞公事。   庚子,禁陕西缘边主兵官与属羌交易,犯者以违制论。   癸卯,遣屯田员外郎刘涣使邈川谕唃畼啰出兵助讨西贼,涣请行也。涣出古渭州,循木邦山至河州国门寺,绝河,踰廓州,抵青唐城。唃畼啰迎导供帐甚厚,介骑士为先驱,引涣至庭,唃畼啰冠紫罗□冠,服金线花袍、黄金带、丝履,平揖不拜,延坐劳问,称「阿舅天子安否」。道旧事则数十二辰属,曰兔年如此,马年如此云。涣传诏已,唃畼啰召酋豪大犒,约尽力无负,然终不能有大功也。涣所经行地理,据笔谈。   戊申,宣徽南院使、镇海节度使、同知枢密院事夏守赟罢为天平节度使、判澶州。守赟以子随卒,引疾求罢,从之。   龙图阁学士、刑部侍郎、权知开封府杜衍同知枢密院事。   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遵路为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   己酉,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广州段少连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泾州。广州多蛮猺,杂四方游手,喜乘乱为寇敓。上元然灯,有报蕃市火者,少连方燕客作优戏,士女聚观以万计,其僚请罢燕,少连曰:「救焚不有官乎?」作乐如故。须臾火息,民不丧一簪,觽服其持重。范仲淹经略西边,荐少连才堪将帅,故有是命。命未至而少连卒于广州矣。少连通敏有才,遇事无大小,决遣如流,不为权势所屈【二一】,上甚嗟惜之。   庚戌,陕西经略安抚副使范仲淹兼知延州,徙知延州张存知泽州。先是,诸将争言攻取之策,存以为:「戎狄狂僭,自古有之。今大兵出征,臣恐生民篃受其弊。若元昊果有悛悔怀服之心,无他邀求,虽名号未正,臣谓亦可阔略。与其责虚名于戎狄,曷若拯实弊于生民也?」乃自陕西都转运使徙延州,迁延不即行。既至,与仲淹议边事,乃云素不知兵,且以亲年八十求内徙。仲淹因自请代存,从之。先是,诏分边兵,部署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领三千人,有寇则官卑者先出。仲淹曰:「不量贼觽而出战,以官为先后,取败之道也。」为分州兵为六将,将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贼觽寡使更出御贼,贼不敢犯,既而诸路皆取法焉。贼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云。据范仲淹八月十八日奏议,如京使、鄜延都监朱吉第一将,内殿承制、鄜延都监梁绍熙第二将,供备库使、延州都监许迁第三将,供备库使、延州都监周美第四将,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延州都监郑从政第五将,西头供奉官、延州都监张建侯第六将。   辛亥,诏范仲淹、葛怀敏领兵驱逐塞门等寨虏骑出境,仍募弓箭手,给地居之。   壬子,以益州草泽伊缜为试校书郎。缜少倜傥,不为章句学,再举茂才异等不中。元昊反,数上疏言事,丁度、杨偕荐其才,召试学士院而命之。   延州都监周美言于范仲淹曰:「贼新得志,其势必复来。金明当边冲【二二】,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将遂失之。」仲淹因属美复城如故。数日,贼果来,其觽数万,薄金明,阵于延州城北三十里。美领觽二千力战,会暮,援兵不至,乃徙军山北,多设疑兵,贼望见以为救至,即引去。既而贼出艾蒿寨【二三】,遂至郭北平,夜斗不解。美悉觽使人持一炬从闲道上山,益张旗帜,四面大噪,贼惧走,获牛羊、橐驼、铠甲数千计,遂募禁兵筑万安城而还。贼复寇金明,美引兵繇虞家堡并北山而下,贼即引去。此据周美本传,不得其时,今附八月末。贼再寇金明,阵于延州城北三十里,及出艾蒿寨,它书皆无之,范仲淹奏议亦不关载,当考。以夏竦荐为都监,实录在康定元年四月己酉。   九月甲寅,滑州言河水泛溢,坏居民庐舍。   丙辰,遣三班借职杜赟谕西蕃瞎□族,令出兵讨贼。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李若谷以耳疾累章辞位,戊午,罢为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提举会灵观事。宫观置提举自若谷始。此据叶梦得石林燕语,当考。   礼部尚书、知枢密院事宋绶为兵部尚书,起复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左司郎中、知制诰晁宗□为右谏议大夫,并参知政事。宗□时使陕西未还,会朝廷以金饰胡黙、金汲器赐唃畼啰,宗□言:「仲叔于奚辞邑请繁缨,孔子曰:『不如多与之邑。』繁缨,诸侯之马饰,犹不可与陪臣,况以乘舆之器赐外臣乎?必欲优其礼,不若加赐金帛也。」   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郑戬为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戬在三司才半岁,复转运使考课格,分别殿最,又勾较三司出入,得羡钱四百万缗。   己未,右正言、知制诰叶清臣为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事。中书进拟三司使,清臣不在选,帝曰:「叶清臣才可用。」遂以命之。清臣始奏编前后诏敕,使吏不能欺,簿帐之丛□者,一切删去。内东门御□,皆内侍领之,凡所呼索,有司不敢问,乃为合同以检其出入。   初,三驾皆以待礼事,而车驾近出止用常从以行,议者以为近于阔略。于是,参知政事宋庠言:「车驾行幸,非郊庙大礼具陈卤簿外,其常日导从,唯前有驾头,后拥伞扇【二四】而已,殊无前典所载公卿奉引之盛。其侍从及百司官属,下至畼役,皆杂行道中。步辇之后,但以亲事官百许人执檛以殿,谓之禁卫。诸班劲骑,颇与乘舆相远,而士庶观者,率随扈从之人,夹道驰走,喧呼不禁。所过旗亭市楼,皆垂帘外蔽,士民凭高下瞰,而逻司、街使曾不呵止,威令弛废,习以为常。且黄帝以神功盛德,犹假师兵为营卫,盖所以防微御变【二五】也。汉、魏以降,有大驾、法驾、小驾之仪。至唐,又分殿中诸卫、黄麾等仗,名数次序【二六】,各有施设。国朝承五代荒残之弊,事从简略,鸣銮游豫,仅同藩镇,而尽去戈戟旌旗之制,非所谓旄头先驱、清道后行之谨也。此皆制度放失,惮于改作之咎。谓宜委一二博学近臣,检寻前代仪注及卤簿令,于三驾诸仗内参定,以今乘舆常时出入之仪,比之三驾诸仗,酌取其中,稍增仪物,具严法禁,上以尊宸极,下以防未然,革去因循,其在今日。」诏太常礼院与两制详定,遂合奏诸班直禁兵步骑为禁卫,仍旧数,复增清道马百,佩弓矢为五重骑,而执罕毕者一骑,而执牙门旗前后四骑,而执绯绣凤氅二十四、雉扇十有二,皆分左右。天武兵徒行者执柯舒。亲从兵增其数为三百【二七】,殿前指挥使增为二百,并骑,左右相对。开二门,门闲二丈,以拟周礼之人门,凡前牙门旗后,后牙门旗前,为禁卫,辄入者论以法。禁乘高下瞰、垂帘外蔽、夹道喧呼驰走者。颇着于令,其后寖弛云。「柯舒」字当考,江休复杂志驾头乃初即位御坐,其详具嘉佑六年七月。   诏天下商税务,今年所增税物名件,尽除之。   都官员外郎景泰为左藏库使。泰,普州人元昊未反时,尝通判庆州,言:「元昊虽称臣奉贡,然包藏祸心,特未发尔。今主将率任军伍,无长策,而器械钝缺,士卒惰窳,城池不修,资粮无备,一旦有警,何以应敌?」三疏不报。已而元昊果反,泰复上边臣要略二十卷,平戎策十五篇,于是有荐泰知兵者,召对称旨,故换武秩,使知宁州。   诏开封府晓谕进边事人,所陈方略有可行者,与恩泽外;其无可采,已行告示并给盘缠钱令逐便者,自今无得复着接驾进状【二八】,希望恩泽。会要九月七日事。   庚申,范仲淹遣殿直狄青、侍禁黄世宁攻西界芦子平,破之。此据奏议,乃是月八日。   辛酉,降知杭州、天章阁待制司马池知虢州。池性质易,不饰□传,剸剧非所长,又不习知□俗,以是谤讥闻朝廷。转运使江钧、张从革劾池决事不当十余条及稽留德音,坐是左迁。始,转运使既奏池,会吏有盗官银器系州狱,自陈为钧掌私□,出所费过半;又越州通判载私物盗税,乃从革之姻,遣人私请。或谓池可举劾以报仇,池曰:「吾不为也。」人称其长者。   赐陕西军士羊裘。初,言者以塞下苦寒,请以羊裘赐战士,三司计一裘用五羊皮,听军士自制,其薄毛者给次边。既而配率诸路,每一羊皮至直五六千,督取严急,民甚苦之。   壬戌,降龙图阁直学士张存为天章阁待制,谏官梁适言存初以知延州进职,今既内徙泽州,则前所授命当夺故也。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物役卒缗钱。   癸亥,降白州团练使、知绛州赵振为太子清道率府率,潭州安置;鄜延部署、凤州团练使许怀德为宁州刺史,钤辖、文思使、文州防御使史崇信为资州团练使,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王从德落带御器械,都监、如京副使朱吉为供备库副使。贼既陷塞门寨,执高延德,杀王继元,有军士赵义者亡归,妄言贼尝杀犬与延德誓,使为内应,振信其言,奏之。贼复攻安远寨急,振卒不敢救,乃奏云:「五月己巳,臣领兵屯延州北三川口,会连日风雨,使人觇候,贼盛兵尚在塞门【二九】,而安远路泥淖,蓬蒿深至人腋,又分兵浑州川等处,绝官军归路,臣恐贼乘虚袭延州,遂令都监朱吉将所部兵屯金明,臣以大兵屯鱼家庄,以备奔突。」既而经略司言振观望逗挠,请论如律。延德、继元家人复诉于朝廷,振时已责绛州,未行,再命侍御史方偕就同州勘问振,罪当斩,偕奏「振兵寡不敌【三○】,苟出以饵贼,无益也。」由是得不死,而怀德等四人并坐不救二寨,与振同贬。   诏自今都部署司应有寨栅申报贼寇入界,不以多少远近,并须画时救应。   乙丑,诏:「河北、河东路强壮,陕西、京东西路新置弓手,皆以二十五人为团,置押官;四团为都,置正副都头各一人;五都为指挥,置指挥使,各以阶级伏事。年二十系籍,六十免,取家人或它户代之。听私置弓弩。每岁十月后正月前,分番上州教阅,半月即遣归农。或遇非时勾集守城及捕盗贼,日给粮二升。岁正月县以籍上州【三一】,州以籍奏兵部,按举不如法者。」实录所书太繁,今用本志及朔历删修。河北、河东强壮事,始见咸平三年及景德元年;陕西、河东弓箭手,见建隆二年及景德二年;京东、西新置弓箭手,当考。   丙寅,诏陕西诸路部署司揭牓告谕,凡经蕃贼围创,军民逃避未还者,限百日于所在首身。   是日,西贼寇三川寨,镇戎军西路都巡检杨保吉死之。明日,泾原路都监刘继宗、李纬、王秉等分兵出战,皆失利,继宗为流矢中颐。时泾州驻泊都监王珪将三千骑来援,自瓦亭寨至师子堡,贼围之数重。珪奋击,贼披靡,获首级为多,叩镇戎城请益兵,不得,城中缒糗粮予之,师既饱,因语其下曰:「兵法以寡击觽,必在暮。我兵少,乘其暮气之衰,可得志也。」复驰入。有贼将持皁帜植枪以枪以詈曰:「谁敢与吾敌者!」枪直珪匤而伤右臂,珪左手以杵碎其脑。继又一将复以枪进,珪挟其枪以铁鞭击杀之。一军大惊,将引去,会珪以马中箭而还,贼遂留军纵掠,凡三日,闻泾原钤辖、知渭州郭志高率大兵趋三川,乃退。三班借职郭纶固守定川堡【三二】,得不陷。刘璠堡本军指使【三三】散直王遇、弓箭手都虞候刘用以事急出降,并陷干沟、干河、赵福三堡。是役也,官军战没者凡五千余人。郭纶,实录、韩琦奏并作「伦」。据苏辙栾城集郭纶诗载纶守定川事差详,乃作「纶」字,今从之。韩琦奏王珪力战事,与本传不同,琦奏珪以孤军千余人,本传云三千,琦奏珪中三矢而退,本传云珪伤右臂、马中箭而还,今从本传;云贼一军大惊,遂引去,珪亦以马中箭而还,按琦奏则珪退,贼留军大掠三日,闻郭志高援兵来,乃引去,恐传误也,今从琦奏。   丁卯,香药库使、兼医官使姚可久权落医官使赴陕西体量蕃部公事。姚可久事,当考。   戊辰,刑部尚书、知枢密院事晏殊为检校太傅,充枢密使。   同知枢密院事保宁节度使驸马都尉王贻永、刑部侍郎杜衍、右谏议大夫郑戬并为枢密副使。   己巳,泾原钤辖、四方馆使、端州团练使王仲宝为滁州团练使、泾原部署。   庚午,大理寺丞、签书定国节度使判官事种世衡为内殿承制、知延州青涧城。世衡,放兄子,幼从放学,任气有才略,尝知泾阳县,里胥王知谦以奸利事败,法当徒,遁去,比郊赦,辄出。世衡曰:「送府则会赦。」杖其脊而请罪于府,知府李谘奏释之。后通判凤州,州将王蒙正干以私,不听。蒙正怒,讽知谦讼噃而阴助之,世衡坐流窦州,徙汝州,李纮、宋绶、狄棐等相继为辨其诬,久乃复官。安远、塞门既陷贼,东路无藩篱,贼益内侵。世衡言于范仲淹,请营故宥州【三四】,州西南直延安二百里,当贼冲,右捍延安,左可致河东粟,北可图银、夏。仲淹为请于朝,诏世衡即废垒兴筑。垒近敌,屡出争,世衡且战且城,初苦无水,凿地百五十尺,至石而不及泉,工以为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畚酬百钱,卒得泉。城成,赐名青涧,世衡改秩主之。世衡开营田一千顷,募商贾,贷以本钱,使通货得利,城遂富实。闲出行部族,慰劳酋长,或解与所服带。尝会客饮,有得蕃事来告者,即予饮器,繇是属羌皆乐为用。无定河蕃部钞边,率属羌讨击,前后斩首数百。   辛未,追谥曹利用曰襄悼。   壬申,环庆副都部署任福等攻西贼白豹城,克之,凡烧庐舍、酒务、仓草场、伪太尉衙,及破荡骨咩等四十一族,兼烧死土土□空中所藏蕃贼不知人数,及禽伪张团练并蕃官四人、麻魁七人,杀首领七人,获头级二百五十、马牛羊橐驼七千一百八十、器械三百三、印记六;官军死者一人,伤者一百六十四人。贼时盛兵寇保安及镇戎军,福等自庆州东路华池、凤川镇声言巡边,召都巡检任政、华池寨主胡永锡、凤川监押刘世卿、淮安镇都监刘政、监押张立同议入界,以牵制贼兵。庚午,行至柔远寨。明日,犒熟户蕃官,且戒以不得离席。遂部分诸将,以驻泊都监王怀政围白豹城西面,攻伪李太尉衙,守神林北路都巡检范全围城东面,守金汤路柔远寨主谭嘉震、监押张显围城北面,守叶市族路走马承受石全正围城南面,驻泊都监武英入城,福押大阵,居城南。又遣别将驱所犒蕃官前行【三五】,自柔远至白豹七十里,夜漏未尽,抵城下,四面合击。平明,城破,纵蕃部军人等掠焚巢穴,委聚方四十里。是日晚,还军。诸军既还,贼遣数百骑袭其后,范全设伏崖险,贼半度邀击之,斩首四百级,生获七十余人。全,开封人,后改名恪。   甲戌,诏三班院、殿前马步军司晓谕使臣、诸班、诸军有武艺诸略者,并许自陈。命翰林学士丁度、西上合门使李端愿、入内押班蓝元用同选试之。凡得一百八十人,迁补有差。从范仲淹所请也。   乙亥,判吏部铨□育言:「选人非监临,而受酒食、药物、鲾茹,计赃不满疋【三六】,及卖买剩利非强市,杖六十以下罪,经两任无私罪,有举主十人;及因燕饮用妓乐犯踰滥者,十年无私罪,并许磨勘引见。」从之。   戊寅,以保安军北巡检、内殿崇班、合门祇候刘怀忠子化基为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保安军北巡检。初,怀忠与贼力战,既陷,化基请领兵袭贼,故就命之。   辛巳,御崇政殿,阅龙卫军士习战阵,擢材勇者六十六人,各迁一资。   壬午,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以三川寨诸将败书闻,且言:「刘继宗权本军才一日,李纬等未曾经行阵,仓卒出战,遂至退耱,望特免推鞫,但量其罪轻重,等第削官,或更移降差遣,责其后暛。王珪以孤军摧锋血战,所杀【三七】贼兵不少,既身被重创,尚求益兵出斗,军中皆服其勇节,虽亡数多【三八】,盖觽寡不敌,望贷其罪,必能感励奋身,尽死为报。」从之。   鄜延部署葛怀敏出保安军北木场谷、珪年岭袭西贼,破之。   是月,合奉宸五库为一库,在延福宫内,旧名宜圣殿。五库一曰宜圣殿内库,二曰穆清殿库,三曰崇圣殿库,四曰崇圣殿受纳真珠库,五曰崇圣殿乐器库。于是,合五库为一,改名奉宸,仍铸印给之。   注  释   【一】少亦不减十员「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补。   【二】总管原作「总官」,据同上书改。   【三】自部署钤辖都巡检及城寨所部「都巡检」,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都监巡检」,疑是。   【四】又量贼数多少「又」原在「多少」下,各本均同,今据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乙正。   【五】都同巡检「同」原作「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六】塞门原作「寨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三赵振传、卷三二四张亢传改。   【七】踏白马报贼张青盖驻山东「报」原作「执」,据同上书改。   【八】新粟兼减挽运之半宋本、宋撮要本、阁本都作「新粟坚凉,可减挽运之半」。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亦可减挽运之半」,无「新粟坚凉」四字。   【九】骡原作「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一○】般运原作「船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辇运」。   【一一】而民力可以宽矣「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一二】降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象州防御使鄜延副都部署「都指挥使」原脱「都」字、「鄜延」原作「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改。   【一三】不囏带金革「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五兵志补。   【一四】而中书误封邑千户「邑」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滑州房村埽及回河庙南摧垫堤岸「滑州」原作「渭州」,按宋史卷九一河渠志,房村埽在滑州,「滑」「渭」形近致误,因改正。「摧」原作「催」,据阁本改。   【一六】本土厢禁军内「厢」原作「所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改。   【一七】无马者以牡马给之「牡马」阁本作「壮马」,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并马」。   【一八】以东南百三十郡之富「三十」原作「五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卷上文改。   【一九】立帅如东南之制「帅」原作「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广南西路州军「州」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一】不为权势所屈「势」原作「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六○、宋史卷二九七段少连传改。   【二二】边冲原作「要冲」,据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二三】艾蒿寨「寨」原作「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伞扇原作「扇伞」,据宋会要舆服一之一四、宋史卷一四四仪卫志乙正。   【二五】防微御变「微」原作「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宋会要舆服一之一五改。   【二六】次序原作「次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宋会要改。   【二七】增其数为三百「为」字原无,据宋会要舆服一之一五补,本书下文「增为二百」亦可证。   【二八】无得复着接驾进状阁本无「着」字,疑是。   【二九】贼盛兵尚在塞门「尚」原作「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振兵寡不敌「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一】县以籍上州「籍」原作「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宋史卷一九○兵志改。本书下文谓「州以籍奏兵部」,亦可证。   【三二】定川堡「川」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苏辙栾城集卷一郭纶诗、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三三】指使原作「指挥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挥」字。   【三四】宥州原作「宽州」,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及寰宇记卷三九改。   【三五】前行原作「行前」,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乙正。   【三六】计赃不满疋「疋」原作「足」,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二改。   【三七】所杀原作「斗杀」,据宋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改。   【三八】虽亡数多「虽」原作「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虽所亡数多」,有「所」字义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九 卷一百二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冬十月癸未,以御侍河南郡君朱氏、清河郡君张氏并为才人。张氏,河南人,父尧封,天圣初客南都,依大姓曹氏,曹以女妻之,后擢进士第,补石州军事推官,未行,卒京师。从兄尧佐将赴官于蜀,而曹氏请以诸孤从行,尧佐以道远勿许,曹益困。尧封母【一】,钱氏女也。张是时八岁【二】,与姊妹三人由钱氏入宫,寖长【三】,得幸于上。性聪敏,便巧挟智数,能探测人主意。先后将迎,上以其良家子,待遇异诸嫔使【四】,累封清河郡君,于是并为才人。朱氏,开封人也。庆历元年八月,朱氏生子曦。张氏本传云庆历元年,封清河郡君,误也,会要亦误。   乙酉,诏诸处盗贼以名捕者,其令流内铨、三班院募选人使臣,有能设方略或亲禽获者,当议超擢之。   鄜延钤辖朱观等袭西贼洪州界郭璧等十余寨,破之。此月三日,据范仲淹奏议。   戊子,诏自今内降指挥与臣僚迁官及差遣者,并令中书、枢密院具条执奏以闻。上性宽仁,宗戚近幸有求内降者,或不能违故也。「上性宽仁」以下据记闻。   己丑,命翰林学士王居正、知制诰王拱辰、天章阁待制高若讷于国子监考试方略举人,侍御史张禹锡弥封卷首。   斩神卫军主昭州刺史杜安于镇戎军。初,贼寇镇戎军,泾原路都监刘继宗出战,而安擅离主将入城也。   辛卯,鄜延钤辖、供备库使、忠州刺史朱观为崇仪使、泾原钤辖、兼知镇戎军。   环庆钤辖高继隆等出兵攻西贼经纳、旺穆等砦,破之。十月九日,此亦据范仲淹奏议。   癸巳,命馆阁校勘刁约、欧阳修同修礼书。   甲午,赐泾州驻泊都监、礼宾副使王珪名马二匹、黄金三十两、裹疮绢百匹,仍遣使抚谕之。复下诏暴其功塞下,以励诸将。寻命为本路驻泊都监,复兼行营。勒金字处置牌赐之,使得专诛杀。   乙未,端明殿学士李淑等上所定铜符、木契、传信牌,下有司制之。   铜符之制,上篆刻曰某处发兵符,下铸虎豹为饰,而中分之。右符五,左旁作虎豹头四;左符一,右旁为四窍,令可勘合。又以篆文相向侧刻十干字为号,一甲己,二乙庚,三丙辛,四丁壬,五戊癸,左符刻十干半字,右符止刻甲己等两半字。右五符留京师,左符降部署、钤辖、知州军官高者掌之。凡发兵,枢密院下符一至五,周而复始。指挥三百人至五千人用一虎一豹符,五千人以上用双虎双豹符。枢密院下符,右符第一为始,内匣中缄印之,命使者赍宣同下,宣云下第一符发兵若干,所在取左符勘毕,即发兵与使者,复缄右符以还,仍疾置闻。所在籍下符资次日月及兵数,无得付所司。   其木契,上下题某处契,中剖之,上三枚中为鱼形,题一、二、三,下一枚中刻空鱼,令可勘合,左旁题云左鱼合,右旁题云右鱼合。上三枚留部署、钤辖、官高者掌之,下一枚付诸州军城寨主掌之。部署、钤辖发兵马百人以上,先发上契第一枚,贮以韦囊缄印之【五】,遣指使赍牒同往。所在验下契与上契合,即发兵,复缄上契以还,仍报部署、钤辖。其发第二、第三契亦如之。掌契官籍发契资次日月及兵数,互为照验。   传信牌,中为池槽,藏笔墨纸,令主将掌之。每临阵传命,书纸内牌中持报官兵,复书事宜内牌中而还,主将密以字为号验,毋得漏军中。   丙申,环庆部署、忻州团练使、兼知庆州任福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贺州防御使,赏白豹城之功也。寻命福兼鄜延路副都部署。   丁酉,降渭州都监、礼宾副使訾斌为内殿崇班、远处监当,经略使韩琦言斌领兵往镇戎军而怯于御敌也。按实录,九月丁丑书泾原部署司言,今月十七日,西贼寇镇戎军,本路都监刘继宗、李纬、王秉、訾斌战败于三川寨,官军没五千余人。及壬午,韩琦奏三川诸将败,无訾斌名字,今坐怯于御贼责降,盖訾斌未尝战败也,恐泾原部署司丁丑所奏盖增訾斌名字尔,故不取。   戊戌,诏:「如闻诸路盗贼剽劫,而官司匿不以闻,其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司督巡检、县尉以便宜使方略捕逐,敢有匿者以违制论;其懦不任事,选所部官代之。」   庚子,出内藏绢一百万下三司助边费。   初,鸿庆宫灾,集贤校理胡宿请修火祀,以阏伯对祭大火。礼官议曰:「阏伯配火侑食,如周弃配稷、后土配社之比,下历千岁,遂为禋祀。祖宗以来,郊祀上帝,而大辰已在从祀,阏伯之庙,每因赦文及春秋,委京师长吏致奠,咸秩之典,未始云阙。然国家有天下之号实本于宋,五运之次,又感火德,宜因兴王之地,商邱之旧,作为坛兆,秩祀大火,以阏伯配。建辰、建戌出纳之月,内降祝版,留司长吏奉祭行事,笾豆、牲币得视中祠,虽非旧章,特示新礼。」阏伯旧庙,官给材费修饰,乃上坛制:高五尺,广二丈【六】,四出陛,陛广五尺,壝一重,四面距坛各二十五步。位版以黑漆朱书曰大火位,配位曰阏伯位。用牲【七】羊一、豕一,器准中祠。岁以三月、九月择日【八】,长吏以下分三献,州、县官摄太祝、奉祀。胡宿议祀大火配以阏伯,实录文太繁,今从本志。   癸卯,诏陕西、河东、河北转运使各上本路地图三本,一进内,二送中书、枢密院【九】。   甲辰,以献方略人滕希仲为泾县尉【一○】、雷子元试校书郎、成锐太庙斋郎、李遵等十人为郊社斋郎、张恂等十人诸州司士参军、王嘉麟三班借职、韩杰下班殿侍差使、李颀等三十八人诸州文学;尝经南省下第而不愿就文学者,免将来文解;不合格者,赐钱十千罢归。仍自今毋得邀车驾献文字。   丁未,诏陕西经略司遣人谕元昊界蕃汉职员、首领,能率部族及以本系汉州郡来归者【一一】,并不次迁擢之。   十一月壬子朔,降六宅使、泾原钤辖、知渭州郭志高为虞部员外郎,监泾州百里镇酒税。志高本文职,及知渭州,会贼寇镇戎,领兵赴援而迁延不进,故降之。李师中传云:父纬为泾原都监,屯镇戎军。夏贼十余万犯镇戎,纬帅兵出战,而帅司所遣别将郭志高,逗遛不进,诸将以觽寡不敌,不敢复出,纬坐降三官。当考。   癸丑,降泾原钤辖、供备库使李知和为汾州都监,秦凤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石平监渭州德胜寨酒税,并以安抚副使韩琦言其畏懦不任边事也。   甲寅,三门、白波发运使梁吉甫言:「诸处盗贼结集,而愿捕者多为官所制,不得尽其方略。请自今募人,皆给以文符,许自于乡县纠集而掩捕之,捕之获者赏以贼随身之物,仍量人数别酬奖。」从之。   乙卯,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张锡言:「沿江、淮两岸同巡检【一二】、县尉,旧皆中流为界。自今请令通管江、淮内捕贼公事。」从之。   签书陕西经略安抚判官事、太常丞田况直集贤院。   丙辰,内出御撰洪范政鉴、审乐要记、风角集占以示辅臣,仍以风角集占赐陕西诸路部署司。   丁巳,录光禄寺丞、直集贤院孙暨子日新为郊社斋郎,以侍御史知杂事张奎言暨在真宗朝举进士第一人,而日新再试礼部不中第特录之。   戊午,诏判郑州、武成节度使、同平章事柴宗庆还朝,岁减公用钱四百万,部使者言宗庆贪刻,且纵其下扰民也。宗庆坐法当徒一年,特贷其罪。寻命判济州,仍令京东转运使选通判一员以佐之,宗庆称疾不肯行,御史台劾奏,诏悉停公用钱,听留京师养疾,疾愈复除外任。判济州,明年三月事,今附见。御史劾奏,据朔历孙沔两奏劾宗庆。   赠延州塞门寨主、内殿承制高延德为慈州团练使,录其子三班差使、殿侍允文为右班殿直、合门祗候;权兵马监押、右侍禁王继元为右屯卫将军、忠州刺史,录其子遵谅为右班殿直、遵式三班奉职、遵礼借职。又录故延州西路同巡检、右侍禁张圭子怀暠为右侍禁、怀英为右班殿直、怀瑾为三班奉职,并以与西贼战没也。   壬戌,有大星流西南,声如雷者三。   乙丑,以判太常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李仲容兼礼仪事判太常礼院知制诰□育、天章阁待制宋祁并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先是,谢绛判礼院,建言:「太常寺本礼乐之司,今寺事皆本院行之,于礼非便。请改判院为判寺,兼礼仪事。其同知院凡事先申判寺,然后施行,其关报及奏请检状,即与判寺通签。」于是,始从绛言也。   丙寅,徙知河中府、枢密直学士狄棐知郑州。有中贵人过河中,言将援棐于上前,棐答以他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今官侍从,可以老而自污耶!」   赐延州缘边战士衲袍。   诏陕西都部署司体量缘边兵官及城寨使臣,其材干胆勇有闻者,候岁满迁官,令再任。   丁卯,鄜延路部署司指使【一三】、右班殿直狄青为右侍禁、合门祗候、泾州都监。青每临敌,被发面铜具出入贼中,皆披靡无敢当者。尹洙为经略判官,青以指使见,洙与谈兵,善之,荐于副使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才也。」二人一见奇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将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折节读书,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术,由是益知名。   戊辰,降泾原都监、西染院使曹英为左骐骥副使,坐策应镇戎军无功也。   庚午,诏诸州府军监【一四】县镇关津,不得妄增无名税额及搜索行人家属。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象州防御使刘谦卒。谦初为环庆部署,夏竦奏徙泾原,会贼寇镇戎军,谦引兵入贼境,破其聚落,以分贼势。暴疾卒,赠永清留后。宝元二年十一月,自环庆徙泾原。康定元年八月庚戌,擢象州防御使、龙神卫厢主、泾原副都部署。按西贼寇镇戎乃九月半事,谦以八月末擢象防及厢主、副都部署,非因镇戎有功乃擢之也【一五】。   乙亥,赠镇戎军西路都巡检使、内殿承制杨保吉为深州防御使,封其妻赵氏为天水县君;又赐其父入内供奉官守信为太子左卫率府率,母苏氏为襄阳郡太君,以保吉与西贼战死也。   初,利州路转运使张宗彝言西贼自文州有路直至益州城下,请于龙州清川县防守。于是,益州路钤辖司上言乞增龙州戍兵三五百人,选武臣知州,逐季量遣兵往清川备御巡察,从之。此据会要。「直至益州城下」,宗彝之言亦过矣,姑存之。   丙子,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王沿为枢密直学士、知渭州,河东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杨偕为枢密直学士、知并州。有中官预军事,素横,前帅优遇之。偕至,一绳以法,命率所部从副部署赴河外,戒曰:「遇贼将战,一礏副部署节度。」中官不服,捧檄诉,偕叱曰:「汝知违主帅命即斩乎!」监军怖汗,不觉堕笏,翌日告疾,未几遂卒,于是军政肃然。   庚辰,知制诰贾昌朝同判流内铨。初,铨法县令俸钱满万二千乃举令【一六】。昌朝以为如此则小县终不得善令,请燍举令而与之俸如大县,从之。会要在明年三月昌朝安抚河北建请。   是月,浙东军士鄂邻等杀巡检使张怀信,聚兵剽劫湖南、福建、广南诸州县,逃入海。怀信内臣,性苛虐,觽号「张列挈」,邻等积怨忿,遂作乱。鄂邻等作乱,国史无之,据富弼奏议。稽古录载其事于九月【一七】,不知何据,今从弼奏议。「张列挈」,据司马光记闻。   增施州通判一员。   十二月癸未,诏缘边招讨司,战士有市首级而冒赏者,论以军法。   出内藏库绢一百万下三司助边费。   乙酉,命端明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李淑、知制诰贾昌朝、同修起居注郭稹、天章阁侍讲王洙同详定弓手、强壮通制。又命淑判兵部,洙同判。时诸路方籍乡兵上兵部也,河北强壮在籍者凡二十九万三千,河东十四万四千。此据本志。康定年两路强壮数,今附见此。弓手别出。   流内铨言选人试律断案,多是苟避选限,乞自今止许试一次。从之。   丙戌,诏司农寺以常平钱百万缗助三司给军费。自景佑末不许移用常平,数年闲有余积矣,而兵食不足,故降是诏。   己丑,契丹遣工部尚书、修国史杜防来聘,报郭稹也。杜防无副使,当考。   庚寅,徙环庆钤辖、洛苑使高继隆为梓夔钤辖。时任福以白豹功除管军,继隆毁嫉之,福以其事闻,故徙继隆。   癸巳,知渭州王沿兼泾原部署司事。   诏天下诸县,凡撅飞蝗遗子一升者【一八】,官给以米荳三升。   先是,直秘阁赵希言奏:「礼,天子七庙,亲庙五、祧庙二。据古,僖、顺二祖当迁。国家道观佛寺,并建别殿,奉安神御,岂若每主为一庙一寝。或前立一庙堂,以今十六闲为寝,更立一祧庙,逐室各题庙号及销毁法宝神御物金银万八千两。」   甲午,同判太常寺宋祁言:「周制,有庙有寝,以象人君前有朝后有寝也。庙藏木主,寝藏衣冠。至秦,乃出寝于墓侧,故陵上更称寝殿。而宗庙无寝,盖本于兹。郑康成谓周制立二昭二穆,与太祖、文、武共为七庙,此一家之说,未足援正。荀卿、王肃等【一九】皆云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降杀以两,则国家七世之数,不用康成之说。僖祖至真宗,方及六世,不应便立祧庙。自周、汉,每帝各自立庙。晋宋以来,多同殿异室。国朝以七室代七庙,祖宗相承,行之已久,不可轻改。又祖宗时神御法物尚少,及历三圣,加崇奉之礼,而宝盝、扣黙充满二室。周礼『天府掌祖庙之守藏。』宝物世传者皆在焉。请别为藏。」自是,室题庙号,建神御库于宗正寺西。   乙未,徙知随州、右千牛卫上将军王德用知曹州。德用道过许州,梅询谓德用曰:「道辅害公者,今死矣。」德用曰:「孔中丞以其职言,岂害德用者?朝廷亡一忠臣,可惜也!」   初,晁宗□等至永兴议边事,夏竦等合奏:「今兵与将尚未习练,但当持重自保,俟其侵轶,则乘便掩杀,大军盖未可轻举。」及刘承宗败【二○】,上复以手诏问师期,竦等乃画攻守二策,遣副使韩琦、判官尹洙驰驿至京师,求决于上。己亥,入对崇政殿。先有诏,琦迁礼部郎中,洙加集贤校理。琦言臣以大计,不俟召赴阙,若侥幸进秩,将不容于清议,辞不拜。   壬寅,韩琦言:「陕西经略安抚司与部署司,凡有行事,大率相通,止是经略司有判官二员,乞令经略判官兼参详都部署司事。」从之。   癸卯,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节度使郑守忠为安远节度使、知徐州,马军副都指挥使、威武留后高化为建武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步军副都指挥使、永清留后李用和为马军副都指挥使,殿前都虞候、英州防御使孙廉为随州观察使、天雄军副都部署,马军都虞候、高州防御使方荣为容州观察使、步军副都指挥使,步军都虞候、洋州观察使、真定府路副都部署刘兴为昭武留后,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鄜延副都部署葛怀敏为殿前都虞候,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贺州防御使、环庆副都部署任福为马军都虞候,宁州刺使、鄜延副都部署许怀德为陵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孙廉、刘兴并落管军,仍诏步军都虞候、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二一】皆未补人,俟边将有功者除之。秦兴宗官制旧典云:管军八位,自比政府八公,而武并军门乃号八披梯【二二】。祖宗选用立格至严,每分武举世族及军伍出身人,无其人则阙,故武举世族四员常足,而军伍四员常缺,盖难其人而不敢废祖宗法也。按兴宗所云,其说盖取诸此,要亦不皆如其说,今附见【二三】,当考。   诏吏部流内铨,选人以举主两员为县令,自今须用本部官一人,方听施行。   兵部尚书、参知政事宋绶卒,母尚无恙。绶始得疾,不视事,母问之,则曰:「小瘳矣。」又通宾客省问,若且安者,冀以纾母忧,然条理后事甚详【二四】,虽家人不知也。上幸其第临奠,辍二日朝,赠司徒兼侍中,谥宣献【二五】。授性孝谨清介,言动有常。为儿童时,手不执钱。后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朝廷有大议论,多所裁定。凡论前人文章,必正其得失;至当世之作【二六】,则未尝议也。杨亿尝称其文「沈壮淳丽,尤善铺赋,吾不及也」。藏书万余卷,手自校雠。笔札尤精妙【二七】,上尝取所书千字文,及卒,多收其字帖藏禁中。   甲辰,太常博士、集贤校理、知坊州李丕谅为崇仪使、知鄜州;左骐骥使、鄜延钤辖、兼知鄜州张亢为西上合门使,改都钤辖,屯延州。改都钤辖,屯延州,实录无之,此据本传,当考。   陕西河北河东制置青白盐副使、左侍禁王文思为合门祗候。初,文思在延州,擅入西界讨贼,坐夺职。至是,韩琦奏复之。田况十四策云:范雍屡使王文思先肆侵掠,当即此事也。   乙巳,诏鄜延、泾原两路取正月上旬同进兵入讨西贼。上与两府大臣共议,始用韩琦等所画攻策也。枢密副使杜衍独以为侥幸出师,非万全计【二八】,争论久之,不听,遂求罢,亦不听。欧阳修墓志曰:大臣至有欲以沮军罪衍者。不知大臣谓谁,当考。   始,晁宗□即军中问攻守策,觽欲大举,经略判官田京曰:「敌畜谋久矣,未易亟破也。今欲驱不习之师,深入敌地,与贼锐锋争一旦之胜,此兵家所忌,师出必败。」或曰:「宜与讲和。」京又曰【二九】:「贼兵未尝挫,安肯和也?」此事附杜衍不欲出兵后,更须考之。   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欧阳修上言曰:   元昊叛逆关西,用兵以来,为国言事者觽矣。臣初窃为三策以料贼情,然臣迂儒,不识兵之大计,始犹迟疑,未敢自信。今兴兵既久,贼形已露,如臣素料,颇不甚远,故窃自谓有可以助万一者,谨条以闻。   夫关西弛备而民不见兵者二三十年矣,始贼萌乱之初【三○】,藏形隐计,卒然而来。当是时,吾之边屯寡弱,城堡未完,民习久安而易惊,将非素选而败怯,使其长驱冲突,可以奋然而深入,然国威未挫,民力未疲,彼得城而居,不能久守,虏掠而去,可以邀击其归,此下策也,故贼知而不为。戎狄侵边,自古为患,其攻城掠野,败则走而胜则来,盖其常事,此中策也,故贼兼而用之。若夫假僭名号以威其觽,先击吾之易取者一二以悦其心,然后训养精锐为长久之谋。故其来也,虽胜而不前,不败而自退,所以诱吾兵而劳之也;或击吾东,或击吾西,乍出乍入,所以使吾兵分备多而不得减息也。吾欲速攻,贼方新锐;坐而待战,彼则不来。如此相持,不三四岁,吾兵已老【三一】,民力已疲,不幸又遇水旱之灾,调敛不胜而盗贼髃起,彼方奋其全锐击吾困弊,可也;吾不堪其困,忿而出攻【三二】,决于一战,彼以逸而待吾劳,亦可也;幸吾苦兵,计未知出,遂求通聘【三三】,以邀岁时之赂,度吾困急,不得不从,亦可也:是吾力一困,则贼谋无施而不可,此兵法所谓不战而疲人兵者,上策也,而贼今方用之。   今三十万之兵食于西者二岁矣,又有十四五万之乡兵,不耕而自食其民。自古未有四五十万【三四】之觽连年仰食,而国力不困者也【三五】。臣闻元昊之为贼,威能畏其下,恩能死其人,自初僭叛,嫚书已上,逾年而不出,一出则其锋不可当。执劫蕃官,获吾将帅,多礼不杀,此其凶谋所畜,皆非仓卒者也。奈何彼能以上策而疲吾,吾不自知其已困;彼为久计以挠我,我无长策而制之哉!   夫训兵养卒,伺衅乘便,用闲出奇,此将帅之职也,所谓阃外之事,而君不御者也。至于外料贼心之谋,内察国家之势,知彼知此,因谋制敌【三六】,此朝廷之大计也,所谓庙算而胜者也,不可以不思。今贼谋可知,以久而疲我尔,吾势可察,西人已困矣【三七】。诚能丰财积粟,以纾西人而完国壮兵,则贼谋沮而庙算得矣。   夫兵,攻守而已,然皆以财用为强弱也。守非财用而不久,此不待言。请试言攻。昔秦席六世之强资以事胡,卒困天下而不得志。汉因文、景之富力,三举而纔得河南。隋唐突厥、吐蕃常与中国相胜败,击而胜之有矣,未有一举而灭之者。然秦、汉尤强,其所攻者,今元昊之地是也。况自刘平陷没,贼锋炽锐,未尝挫耱,攻守之计,非臣所知。天威所加,虽终期于扫尽,然临边之将,尚未闻得贼衅隙,挫其凶锋。是攻守皆未有休息之期,而财用不为长久之计,臣未见其可也。四五十万之人,坐而仰食,然关西之地,物不加多,关东所有,莫能运致,掊克细碎,既已无益而罢之矣。至于鬻官入粟,下无应者,改法榷货而商旅不行,是四五十万之人,惟取足于西人而已,西人何为而不困?困而不起为盗者,须水旱尔。外为贼谋之所疲,内遭水旱而多故,天下之患,可胜道哉?夫关西之物,不能加多,必通漕运而致之。漕运已通,而关东之物不充,则无得而西矣。   故臣以为通漕运、尽地利、榷商贾【三八】,三术并施,则财用足而西人纾,国力完而兵可久,以守以攻,惟上所使。夫小琐目前之利,既不足为长久之谋,非旦夕而可效,故臣区区不敢避迂愚之责,请上便宜三事,惟陛下裁择。   其一曰通漕运。臣闻今为西计者,皆患漕运之不通,臣以谓但未求之尔。今京师在汴,漕运不西,而人之习见者遂以谓不能西,不知秦、汉、隋、唐,其都在雍,则天下之物,皆可致之西也【三九】。山川地形,非有变易于古,其路皆在,昔人可行,今人胡为而不可?汉初,岁漕山东粟数十万石。是时运路未修,其漕尚少,其后武帝益修渭渠,至漕百余万石。隋文帝时,沿水为仓,转相运置,而关东、汾晋之粟,皆至渭南,运物最多。其遗仓之迹,往往皆在,然皆尚有三门之险。自唐裴耀卿,又寻隋迹于三门,东西置仓,开山十八里为陆运,以避其险,卒泝河而入渭。当时岁运,不减二三百万石。其后刘晏遵耀卿之路,悉漕江、淮之米以实关西。后世言能经财利而善漕运者,耀卿与晏为首。今江、淮之米,岁入于汴者【四○】六百万石,诚能分给关西,得一二百万石足矣。今兵之食汴漕者,戍出甚觽,有司不惜百万之粟,分而及之,其患者三门阻其中尔,今宜浚治汴渠,使岁运不阻,然后按求耀卿之迹,不惮十许里陆运之劳,则河运通而物可致,且纾关西之困。使古无法,今有可为,尚当为之,况昔人行之而未远,今人行之而岂难哉?耀卿与晏初理漕时,其得尚少,至其末年,所入十倍,是可久行之法明矣,此水运之利也。臣闻汉高之入秦,不由关东而道南阳【四一】,过邓、析而入武关;曹操等起兵诛董卓,亦欲自南阳道丹、析而入长安,是时张济亦自长安出武关【四二】奔南阳:则自古用兵往来之径也。臣闲至南阳,问其遗老,云自邓西北至永兴六七百里,今小商贾往往行之。初,汉高入关,其兵十万。夫能容十万兵之路,宜不甚狭而险也。但自雒阳为都,行者皆趋关东,其路久而遂废,今能按求而通之,则武昌、汉阳、郢、复、襄阳、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汉之地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而顿之南阳。自南阳为轻车,人辇而递之【四三】,募置递兵十五六铺,则十余州之物,日日入关而不绝。沿汉之地,山多美木,近汉之民仰足而有余,以造舟车甚不难也。前日陛下深惜有司之勤,内赐禁钱数十万以供西用,而道路艰远,辇运踰年,不能毕工。至于军装输送,多苦秋霖。边州已寒,冬服【四四】尚滞于路,其艰如此。夫使州县纲吏远输京师,转冒艰滞【四五】,然后得西,岂若较南阳之旁郡,度其道里,入于武关?与至京师远近等者【四六】,与其尤近者皆使直输于关西。京师之用有不足【四七】,则以禁帑出赐有司者代而充用。其迂曲简直,利害较然,此陆运之利也。   其二曰尽地利。臣闻昔之画财利者易为工,今之言财利者难为术。昔者之民赋税而已,故其不足,则铸山煮海,榷酒与茶,征关市而算舟车,尚有可为之法,以苟一时之用。自汉、魏迄今【四八】,其法日增,其取益细,今取民之法尽矣。昔者赋外之征,以备有事之用。今尽取民之法用于无事之时【四九】,悉以冗费而靡之矣,至卒然有事,则无法可增【五○】。然犹有可为者:民作而输官者已劳,而游手之人方逸;地之产物者耕不得代,而不垦之土尚多:是民有遗力,地有遗利,此可为也。况历视前世用兵者,未尝不先营田。汉武帝时,兵兴用乏,赵过为畎田人犁之法以足用;赵充国攻西羌,议者争欲出击,而充国思全胜之策,能忍而待其弊,至违诏罢兵而治屯田,田于极边,以游兵而防钞寇,则其治田不为易也,犹勉为之。方曹操屯兵许下时,强敌四面,以今视之,疑其旦夕战争而不暇。然用枣祗、韩浩之计,建置田官,募民而田近许之地,岁得数百万石。其后郡国皆田,积谷数百万。隋、唐田制尤广,不可胜举。其势艰而难田,莫若充国;迫急而不暇田,莫如曹操,然皆勉焉。不以迂缓而不田者,知地利之溥而可以舒民劳也。今天下之土,不耕者多矣,臣未能悉言,请举其近者:自京以西,土之不辟者不知其数,非土之瘠而弃也,盖人不勤农与夫役重而逃尔。久废之地,其利数倍于营田【五一】。今若督之使勤,以免其役,则愿耕者觽矣。臣闻乡兵之不便于民,议者方论之。充兵之人,遂弃农业,托云教习而饮博,取资其家,不顾有无,官吏不加禁,父兄不敢诘,家家自以为患也。河东、河北、关西之乡兵,此犹有用;若京东、西者,平居不足以备盗,而水旱适足以为盗。其尤可患者,京西素贫之地,非有山泽之饶,民惟力农是仰。而今三夫之家一人、五夫之家二人为游手。凡十八九州岛,以少言之,尚可四五万人不耕而食,是自相糜耗而重困也【五二】。今诚能尽驱之使耕于弃地,官贷其种,岁田之入,与中分之如民之法,募吏之习田者为田官,优其课最而诱之,则民愿田者觽矣。太宗皇帝时,常贷陈、蔡民钱,使市牛而耕。真宗皇帝时,亦用耿望之言,买牛湖南而治屯田。今湖南之牛岁贾于北者【五三】,皆出京西,若官为买之【五四】,不难得也。且乡兵本农也,籍而为兵,遂弃其业。今幸其去农未久,尚可复驱还之田亩,使不得髃游而饮博,以为父兄之患,此民所愿也。一夫之力不逸,而每岁任耕废田一顷【五五】,使四五万人皆耕,而久废之田利又数倍【五六】,则岁谷不可胜数矣。京西之田,北有大河,南至汉而西接关,若又通其水陆之运,所在积谷,惟陛下诏有司移用之尔。   其三曰榷商贾。臣闻秦废王法、启兼并,其上侵公利,下刻细民,为国之患久矣。自汉以来,尝欲为法而抑夺之,然不能也。盖为国者兴利日繁,兼并者趋利日巧,至其甚也,商贾坐而权国利,其故非他,由兴利广也。夫兴利广则上难专,必与下而共之,然后流通而不滞。然为今议者,方欲夺商之利归于公上而专之,故夺商之谋益深,而为国之利益损。前日有司屡变其法,法每一变,则一岁之闲所损数百万。议者不知利不可专,欲专而反损,但云变法之未当,变而不已,其损益多。夫欲十分之利,皆归于公,至其亏少,十不得三,不若与商共之,常得其五也。今为国之利多者,茶与盐尔。茶自变法以来,商贾不复,一岁之失,数年莫补,所在积朽,弃而焚之。前日议者屡言三税之法为便,有司既详之矣,今诚能复之,使商贾有利而通行之,则上下济矣。解池之盐,积若山阜,今宜暂下其价【五七】,诱髃商而散之,先为令曰「三年将复旧价」,则贪利之商,争先僟矣。夫茶者生于山而无穷,盐者出于水而不竭,贱而散之三年,十未减其一二。夫物之所以贵者,以能为国资钱币尔。今不散而积之,是惜朽壤也,夫何用哉?夫大商之能蕃其货者【五八】,岂其锱铢躬自鬻于市哉?必有贩夫小贾,就而分之。贩夫小贾无利则不为【五九】,故大商不□贩夫之分其利者,恃其货博,虽取利少,货行流速,则积少而为多也。今为大国者,有无穷不竭之货,反□大商之分其利【六○】,宁使无用,积为朽壤,何哉?故大商之善用其术者,不惜其利而诱贩夫;大国之善为术者,不惜其利而诱大商:此与商贾共利,取少而致多之术也。若乃县官,自为鬻市之事【六一】,此大商之所不为,臣谓行之难久也。诚能不较锱铢而思远大,则积朽之物散而钱币通,可不劳而用足矣。   臣愚不足以知时事,若夫坚守以扞贼,利则出而扰之,凡小便宜,愿且委之边将。至于积谷与钱,通其漕运,不一二岁而国力渐丰,边兵渐习,贼锐渐挫,而有隙可乘,然后一举而灭之,此万全之计也。愿陛下以其小者责将帅,谋其大计而行之,则天下幸甚!   丙午,契丹国母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庶忠、崇禄卿孙文昭,契丹主遣崇仪节度使萧绍筠、西上合门使维州刺史秦德昌来贺正旦。   丁未,诏开封府、京东西、河东路括驴五万,以备西讨,从陕西经略司所上攻策也。括驴五万,孙沔奏议或可删附。魏泰东轩录云:楚执中恣为滑稽【六二】,谑玩无礼。庆历中,韩魏公琦帅陕西将四路进兵入平夏,以取元昊。师行有日矣,尹洙与执中有旧,荐于韩公,韩召之,谕以入界事,执中雅不欲为是行,因问韩公曰:「敌之族帐无定,万一迁徙深远,以致我师,无乃旷日持久乎?」韩公曰:「今大兵入界,则倍道兼程矣。」执中曰:「粮道岂能兼程耶?」韩曰:「吾已尽括关中【六三】之驴,以□粮食,驴行速,可与兵相继也。万一深入而粮食尽,自可杀驴而食矣。」执中徐曰:「驴子大好酬奖。」韩公怒其无礼,遂不使之入幕。然四路进兵【六四】,亦竟无功。又按:括驴乃康定元年十二月事,泰误谓庆历中,今附见于此,足明当时不欲大举者,不独范仲淹也,或于此附范仲淹待春深方入讨议。   戊申,屯田员外郎、通判河中府皮仲容知商州、兼提点采铜铸铁钱事。仲容尝建议铸大钱,一当十,既下两制及三司议其事,谓可权行以助边费,故有是命。初,韩琦安抚陕西,尝言陕西产铁甚广,可铸钱兼用。此据琦家传。于是,叶清臣从仲容议铸当十钱。翰林学士承旨丁度奏曰:「汉之五铢,唐之开元及国朝钱法,轻重大小,最为折中。历代改更【六五】,法虽精密【六六】,不能期年,即复改铸。议者欲绳以峻法,革其盗铸。昔汉变钱币【六七】,盗铸死者数十万;唐铸干元及重轮干元钱,钱轻币重,严刑不能禁止。今禁旅戍边,月给百钱,得大钱裁十,不可畸用。旧钱不出,新钱愈轻,则粮刍增价。臣尝知湖州,民有抵茶禁者,受千钱,立契代鞭背【六八】。在京西,有强盗杀人,取其敝衣,直不过数百钱。盗铸之利,不啻数倍。复有湖山绝处,凶魁啸聚,炉冶日滋,居则铸钱【六九】,急则为盗。民间铜铅之器,悉为大钱,何以禁止乎!」本志云:军兴,陕西移用不足【七○】,始用知商州皮仲容议,采洛南县红崖山、虢州青水冶青铜,置阜民【七一】,朱阳二监以铸钱。按实录,乃铸铁钱,与本志不同,当考。孙沔奏乞罢铸大钱,当删附。   将作监丞通判仪州耿传、供备库副使知青涧城种世衡同计置陕西随军粮草。传,河南人也。   权三司使叶清臣言新茶法未适中【七二】,请择明习财利之大臣,别议课校。上以号令数更,民听眩惑,乃诏即三司裁定,务优贩者,然亦卒无所变也。   初,明道二年,复用天禧旧制,听商人入钱粟京师及淮、浙、江南、荆湖州军易盐,此据食货志第四卷,已附明年明道二年年末。及景佑二年,三司言诸路博易无利,乃罢之,而入钱京师如故。此亦据食货志第四卷。景佑二年诏,实录无之,今且依本志附此。   是岁,又诏商人入刍粟陕西并边,愿受东南盐者,加数予之。此亦据食货第四卷,志云康定元年诏,而实录亦无有,今且附此。   会河北谷贱,三司因请内地诸州行三税法,募人入中,且以东南盐代京师实钱,诏籴至二十万石止。此据食货志第三卷。其第四卷【七三】加数与东南盐下又云:河北用三税法,亦以盐代京师所给缗钱,即第三卷所书也。第三卷所书稍详,今用之。   注  释   【一】尧封母「封」原作「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三世家一温成皇后张氏改。   【二】张是时八岁「是」,宋本、宋撮要本都作「氏」。   【三】寖长「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三世家一温成皇后张氏补。宋史卷二四二本传云:「长得幸,有盛宠。」   【四】嫔使阁本作「嫔侍」。   【五】缄印之其上原有「章囊」二字,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删。   【六】广二丈「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三礼志改。   【七】用牲「牲」原作「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八】岁以三月九月择日「九月」二字原脱,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四二补。   【九】二送中书枢密院「二」原作「一」,据文义及阁本改。   【一○】泾县尉「泾」原作「经」,按宋无「经县」,据阁本改。   【一一】来归者原作「归来者」,据阁本乙正。   【一二】沿江淮两岸同巡检宋会要兵一一之一六作「都同巡检」。   【一三】指使原作「指挥」,据阁本改。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谓青宝元初为三班差使、殿侍、延州指使,亦可证。   【一四】州府军监「军」原作「库」,据阁本改。   【一五】乃擢之也「之」下原有「误」字,据阁本删。   【一六】满万二千乃举令「二千」原作「二十千」,据宋史卷二八五贾昌朝传删。   【一七】载其事于九月「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凡撅飞蝗遗子一升者「凡」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九】荀卿王肃等「等」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二九、宋史卷一○六礼志补。   【二○】刘承宗「宗」原作「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孙廉刘兴并落管军仍诏步军都虞候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孙廉」以下二十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二】披梯宋本、宋撮要本作「杭梯」。   【二三】今附见「附见」原作「所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四】条理后事甚详「条理」原作「修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五】宣献原作「忠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五七、宋史卷二九一本传改。   【二六】当世之作「当世」原作「当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七】笔札尤精妙「精妙」原作「精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五七、宋史卷二九一本传改。   【二八】非万全计「计」原作「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二九】京又曰「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三○】始贼萌乱之初「萌乱」原作「萌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三一】吾兵已老「老」原作「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改。   【三二】忿而出攻「忿」原作「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改。   【三三】遂求通聘「求」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改。   【三四】四五十万原作「四十五万」,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下文谓「四五十万之人,坐而仰食」,亦可证。   【三五】不困者也「不困」上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编年纲目卷一一删。   【三六】因谋制敌原作「困谋知敌」,据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知」,宋本、宋撮要本亦均作「制」。   【三七】西人已困矣「西」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三八】榷商贾「榷」原作「权」,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编年纲目卷一一改。下同。   【三九】皆可致之西也「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四○】岁入于汴者「于」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一】道南阳「道」原作「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下文「道丹、析」同。   【四二】自长安出武关「出」原作「入」,据同上书改。   【四三】人辇而递之「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四四】冬服原作「衣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四五】转冒艰滞「冒」原作「漕」,据同上书改。   【四六】与至京师远近等者「与」字原脱、「至」下原有「于」字、「远」原作「得」,据宋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编年纲目卷一一补、删、改。   【四七】京师之用有不足「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编年纲目补。   【四八】汉魏「魏」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四九】用于无事之时「用」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无法可增「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五一】其利数倍于营田「利」原作「地」,据同上书改。   【五二】是自相糜耗而重困也「是」、「自」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   【五三】贾于北者「北」原作「此」,据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五四】买之「买」原作「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五五】一夫之力不逸而每岁任耕废田一顷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都作「一夫之力,以逸而言,任耕缦田一顷」。   【五六】利又数倍「利」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七】暂下其价「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补。   【五八】蕃其货者「蕃」原作「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五九】无利则不为「无」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六○】反□大商之分其利「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六一】自为鬻市之事「事」原作「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六二】恣为滑稽「为」字原脱,据阁本补。宋本、宋撮要本作「天资滑稽」。   【六三】关中原作「闽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四】然四路进兵「然」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五】历代改更「改」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补。   【六六】法虽精密「虽」下原有「稍」字,据同上书删。   【六七】昔汉变钱币「昔」原作「若」,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商州铸大钱、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改。   【六八】代鞭背「代」原作「在」,据同上书改。   【六九】居则铸钱「则」字原脱,据同上书改。   【七○】移用不足「移」原作「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商州铸大钱改。   【七一】阜民「民」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一八○食货志下二补。   【七二】新茶法未适中「法」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七三】其第四卷「第」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 卷一百三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春正月辛亥朔,御大庆殿受朝。   丁巳,太子中舍寿光任颛为三司勾当公事。先是,权三司使叶清臣请置推官四员,诏举朝臣二人系通判资序者充勾当公事。三司勾当公事自颛始。   朝廷既用韩琦等所画攻策,先戒师期。知延州范仲淹言:「昨贼界投来山遇,尝在西界掌兵,言其精兵才及八万,余皆老弱,不任战斗。始,贼觽深入,盖为官军以地分自守,既不能独御贼锋,又不能并力掩杀。彼得其便,继为边患,其虏劫生口、牛羊,亦不曾追夺,故安然往来,如蹈无人之境。今延州东路合堤阞之处,已令朱吉与东路巡检驻军延安寨,其西路亦委王信、张建侯、狄青、黄世宁在保安军每日训练,及令西路巡检刘政在德靖寨、张宗武在敷政县密布探马,候贼奔冲,放令入界,即会合掩击。若数路并入,且并觽力御敌,或破得一处,即便邀击别路。其环庆路已遣通判马端往报部署司,令一如鄜延路设备。如此,则可以乘胜而破贼。今须令正月内起兵,军马粮草,动踰万计,入山川险阻之地,塞外雨雪大寒,暴露僵仆,使贼乘之,所伤必觽。况鄜延路已有会合次第,不患贼之先至也。贼界春暖,则马瘦人饥,其势易制。又可扰其耕种之务,纵出师无大获,亦不至有他虞。自刘平陷没之后,修城垒,运兵甲,积粮草,移士马,大为攻守全胜之策,非为小利而动,如重兵不时而举,万有一失,将何继之?则必关朝廷安危之忧,非止边患之谓也。苟自今贼至不击,是臣之罪也。兵法曰:『战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不战可也。』臣于九月末至鄜延路,便遣葛怀敏、朱观入界掩袭族帐,盖与今来时月不同,非前勇而后怯。今若承顺朝旨,不能持重王师,为后大患,虽加重责,不足以谢天下。若俟春暖举兵,未为失策。且元昊稔恶以来,欲自尊大,必被奸人所误,谓朝廷太平日久,不知战斗之事,又谓边城无备,所向必破,以恣桀慢之心,侵扰不已。今边备渐饬,度其已失本望。况已下敕招携蕃族首领【一】,臣亦遣人探问其情,欲通朝廷柔远之意。使其不僭中国之号而修时贡之礼,亦可俯从。今鄜延是旧日进贡之路,蕃汉之人,颇相接近。愿朝廷敦天地包容之量,存此一路,令诸将勒兵严备,贼至则击,但未行讨伐,容臣示以恩意,岁时之闲,或可招纳。如先行攻掠,恐未能深据要害,徒为钞劫,损王师之体,纵能残彼妻孥,焚彼聚落,如白豹之功,官军既退,戎类复居,专心重报【二】,增其怨毒,边患愈滋,无时敢暇。若天兵屡动,不立大功,必为远人所轻。臣又近召张亢到延州熟议,亦稍愿与戎人相见于界上。臣所以乞存此一路者,一则惧春初盛寒,士气愈怯,二则恐隔绝情意,偃兵无期【三】。若施臣之鄙计,恐是平定之一端,苟岁月无效【四】,遂举重兵取绥、宥二州,择其要害而据之,屯兵营田,作持久之计。如此,则茶山、横山一带蕃汉人户,去昊贼相远,惧汉兵威逼,可以招降,或即奔窜,则是去西贼之一臂,拓疆制寇,无轻举之失也。」   戊午,诏从仲淹所请。据仲淹奏议,此疏乃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所上,实录系之今年戊午,盖是日方报可耳。戊午,正月八日也。   仲淹又言:「鄜延路入界,比诸路最远。若先修复城寨,却是远图。请以二月半合兵万人,自永平寨进筑承平寨,埙承平寨毕功,又择利进筑,因以牵制元昊东界军马,使不得并力西御环庆、泾原之师,亦与三路俱出无异。」朝廷虽许仲淹存鄜延一路示招纳,仍诏【五】仲淹与夏竦、韩琦等同谋,可以应机乘便,即不拘早晚出师。   仲淹复言:「去秋遣朱观等六道掩袭,所费不赀,皆一宿而还。近者密诏复遣王仲宝等,几至溃败。或更深入,事实可忧。臣与夏竦、韩琦皆一心速望平定,但战者危事,或有差失,则平定之闲,转延岁月,所以再三执议,非不协同。又横山蕃部散居岩谷,亦多设堡,控扼险处。入界兵少则难追,多则难行。假使主将智勇,能夺其险,彼则远遁。须过横山后,方到平沙,却无族帐可取。能别出奇计,兵从天落,则有非常之功,不然,未见其利也。乞断自圣意,遣近上使命急至鄜延,令臣督诸将于二月半出兵,先修复废寨,不须大段军须,只以随军运粮兵夫【六】,因便兴功,候有伦序,别置戍守。既逼近蕃界,彼或点集人马,朝夕便知。大至则闭垒以待隙,小至则扼险以制胜。彼或放散人马,亦朝夕便知,我则运致粮草以实其备。彼若归顺,我已先复旧疆,彼未归顺,我已压于贼境。横山一带,在我目中,强者可袭,弱者恩附。此亦拓边之一事。然修复诸寨,亦动军民,烦费不少,比之入界劳散【七】则有经久之利,而无仓卒之患,且安存得东路熟户蕃部并归明弓箭手,乞圣慈裁酌。」仲淹前后凡六奏,卒城承平等前后十二寨,蕃汉之民,相踵复业。修复十二城寨,蕃汉之民,相踵复业,此据正传,不得其时。检仲淹奏议,乃正月二十五日初奏,二月八日又奏,二月二十四日并二十五日又奏,三月七日又奏,四月五日又奏,凡六奏,今删取,附见请不出兵疏后。其三月七日所奏,别论罢行营事,亦别着之。十二城寨修复毕功时,度仲淹必去延州矣,仲淹四月五日所奏,犹言修复承平等寨利便,然同日仲淹已有责命,盖十二城寨功未毕而仲淹去,仲淹虽去,十二寨卒能修复如仲淹所议也。又按庆历六年六月仲淹奏未曾修复,足明修复十二城寨毕功,决不在仲淹未去延州四月前也。   仲淹又言关中民苦远输,请建鄜州之鄜城县为军,以河中、同、华中下户税租就输之,春夏徙边兵就食,可省籴价什之三,他所减不与。诏名其军曰康定。地理志在康定二年。按仲淹奏议,以元年十月二十九日奏请,今亦附见。   己未,西蕃邈川首领、保顺节度使唃畼啰兼河西节度使。   康定元年,初用宋庠等议,复京师、南京及京东州军、淮南宿亳州池盐榷法,而京师榷法寻弛。于是,又诏三司议通淮南盐给南京、□、郓、曹、济、濮、单、广济八州军利害以闻,其后□、郓及宿、亳遂皆食淮南盐矣。此据本志附见。榷法复弛,已见宝元二年六月,仍复附此。□、郓食淮盐,在十一月赦后。   壬戌,遣使体量安抚诸路,翰林学士王尧臣、崇仪使果州团练使张士宣陕西路,知制诰王拱辰、西京左藏库使马崇正益梓路,知制诰贾昌朝、合门通事舍人徐奎河北路,度支副使杨告、西京左藏副使彭再思河东路,侍御史知杂事张锡、内殿崇班慕容惟恭利夔路,侍御史程伦京东路、鱼周询京西路、方偕江南东西路,殿中侍御史施昌言淮南路,度支判官魏兼两浙路、范宗杰荆湖南北路。谏官孙沔论崇正、奎、惟恭非才,乞别选官代之,不报。尧臣将行,请曰:「故事使者所至,称诏存问官吏将校而不及于民。自元昊反,三年于今,关中之民,凋弊为甚,请称诏劳来,仍谕以贼平蠲租二年【八】。」从之。   癸亥,录丹州汾川县【九】尉董正卿子泽为太庙斋郎,弟琳与堂除簿尉,仍赐其家绢五十匹,以正卿与父禹锡捕陕西军贼郭邈山斗死,故恤及之。   戊辰,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夏竦言:「范仲淹前已相度泾原、环庆、麟府等路齐入贼界一二百里,四散攻击,乞朝廷发军须器械,以正月上旬至延州,又别立入界擒捉蕃汉赏条甚备;又近者朝廷取问不逼逐塞门贼马之因,仲淹亦奏称非是怯惧,候将来春暖大为攻取之计;又奏西界春暖马瘦人饥,易为诛讨,及可扰其耕种之务,与臣前所陈攻策并同,但时有先后尔。贼界已知所定进兵月日,岂得却退?仲淹又奏横山蕃部散居岩谷,若过横山后,方到平沙,即却无族帐可取。臣所上攻策,自鄜延路、泾原路进兵,直取横山诸处族帐,鄜延并取绥、宥等州,非令径趋平沙,况鄜延聚兵最重于诸路,而军气思奋,若差近上臣僚勒令出兵,恐不敢更持异议。万一异同,即乞且如仲淹前所议,并兵先到绥州,分头荡除,抚宁和市场、义合镇【一○】,茶山一带人户。如西贼的有归伏之状,朝廷却欲候岁时招纳,即乞速降指挥,令泾原路亦未得入贼界,但令两路严兵聚粮,大为进讨之势,亦可以屈贼计也。」   己巳,遣国子博士、知耀州李宋卿催促陕西计置钱粮。   诏干元及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自今惟正节日禁刑外,干元节仍前后各一日停断大辟罪。   壬申,诏太常礼院岁以春分祠高禖,遣两制官摄事。初,高禖为特祀,及皇子昕生【一一】,既报祠之,于是载为常祀,依宝元诏不设弓韣【一二】弓矢。   乙亥,并代部署司言西贼寇麟、府二州,请发鄜延等路兵马入贼界,以牵制其势,从之。   丁丑,夏竦为宣徽南院使。   戊寅,夏竦请以通判仪州耿传参议军事,从之。   翰林学士丁度言,详定服纪亲簄在官回避条制,请本族缌麻以上亲及有服外亲【一三】并令回避,其余勿拘,从之。会要正月二十八日事。二十八日,戊寅也。   是月,元昊使人于泾原乞和,又遣寨主【一四】高延德诣延州与范仲淹约言己卯至保安军。仲淹既见延德,察元昊未肯顺事,且无表章,不敢闻于朝廷,乃自为书谕以逆顺,遣监押韩周同延德还抵元昊。其书曰:   高延德至,传大王之言,以休兵息民之意请于中国,甚善。又为前者行人不达而归,故未遣亲信,不为书翰,然词意昭昭,有足信矣。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一五】,固当尽诚奉答。   曩者景德初,两河休兵,中外上言,以灵、夏数州本为内地,请移河朔之兵,合关中之力,以图收复。我真宗皇帝文德柔远,而先大王请向朝廷【一六】,心如金石,言西陲者一切不行,待先大王以骨肉之亲,命为同姓,全付夏土,旌旗车服,极王公之贵,恩信隆厚,始终不衰。真宗皇帝于当时也,有天地之造,自此朝贡之臣,每来如家,马牛喰羊之产,金银缯帛之货,不绝于道【一七】。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禾黍云合,甲胄尘委,养生送死,各终天年。使蕃汉之民,同尧、舜之俗。此真宗皇帝之至化,亦先大王忠顺之功也。   自先大王薨,今皇帝震悼,累日嘻吁,遣使行吊赙之礼,听大王嗣守其国,爵命隆重,一如先大王。大王以青春袭爵,不知真宗有天地之造,违先帝之誓书,遂建位号,累遣人告于朝廷,归其旌节。中外惊愤,请收行人,戮于都市。皇帝非不能以四海之力支一方,念先帝本意、故夏王忠顺之功,岂一朝而骤绝之,皆不杀而还。假有本国诸蕃之长,抗礼于大王,而能含容之若此乎?省初念终,天子何负大王哉。   前代故事,诸侯干纪,即夺爵命,购求罪首。朝廷宽大,至于半年,有司屡言,方令下诏,此国家旧章不获已而行也。二年以来,疆埸之地,耕者废耒,织者废杼,且使战守之人,日夜豺虎吞噬,边界萧然,岂独汉民之劳弊邪?天子遣仲淹经度西事,而命之曰:「有征无战,不杀非辜,王者之兵也。」仲淹拜手稽首,敢不夙夜于怀【一八】。至边之日,诸将帅多务小功,不为大略,未副天子之意。仲淹与大王虽未尝高会,向者同事朝廷,于天子父母也,于大王昆弟也,岂有孝于父母而欲害于兄弟哉?可不为大王【一九】一二而陈之。   传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大王世居西土,衣冠言语,皆从本国之俗,何独名称与天子侔儗!名岂正而言岂顺乎?汉、唐故事,单于、可汗皆极尊之称。大王以北朝为比,且北朝称帝,其来久矣,与国家为兄弟之邦,非藩屏可方也。大王世受天子建国封王之大恩,如诸蕃有叛朝廷者,大王当率国人以伐之,则世世有功,乃欲拟北朝之称帝乎【二○】?大王又以拓跋旧姓之后,且尧、舜、禹、汤固有后裔,复可皆立为帝。若大王之国,有强族称单于鲜卑之后,俱思自立,大王能久安乎?此大王未思之甚也,徒使疮痍百姓,伤天地之仁。观乎天地养万物,故其道不穷;圣人养万民,故其位不倾。   又传曰:「国家以仁获之,仁守之。」唐末,天下忷忷,髃雄咆哮,日寻干戈,皇天震怒,罚其不仁,五代王侯,覆亡相续。我太祖皇帝应天顺人,受禅于周,广南、江南、荆湖、西川,一举而下,罢诸侯之兵,革五代之暴,垂八十年,天下无祸乱之忧。太宗皇帝圣文神武,表正万邦,□越纳土,并晋就缚。真宗皇帝奉天体道,清净无事。今皇帝坐朝至晏,从谏如流,不为游畋,专尚礼乐,务以涵养士民天下之心,爱逾父母,此所谓以仁守之也。大王建议之初,必以汉家边城无备,士心不齐,长驱而来【二一】,所向可下。今奔冲边城,频年于兹矣,汉之兵民,有血战而死者,无一城一将愿归大王者,与初望无乃异乎?天下久平,人人泰然,不习战斗。刘平之徒,发于忠敢,轻师而进,自取其困。余则或胜或负,杀伤俱多。大王国人必以获刘平为贺者。昔郑人侵蔡,获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惟子产之言不顺。今边上训练渐精,恩威已立,将帅而下,各思奋发,争议进兵。关中官兵之与民兵,百五十万;招讨司先以边兵五十万约诸路入界【二二】,生降者赏,杀降者斩,获精兵者赏,害老幼妇女者斩,可取则取,可城则城,纵未入贺兰之居,彼兵民死者,所失多矣,是大王自祸其民也。皇帝不杀非辜,然师之行,君命有所不受,锋刃之交,相伤必觽。且蕃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大王尔;汉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天子尔。使忠孝之人肝脑涂地,积累怨魄,为妖为衅,因大王也。朝廷以王者无外,有生之民皆为赤子,何蕃汉之限?仲淹方欲与大王议而决之,重人命也。今大王惠然留意,何善如之!但论议未顺【二三】,文字未至,不敢闻于朝廷,恐沮诸路之兵。   大王果然以爱民为意者【二四】,言当时之事,由觽请莫遏,以此谢于天子,必当复王爵,承先大王保国庇民之志,天下孰不称大王之贤,一也。如觽多之请,终不获辞,前所谓汉、唐单于、可汗之称,于本国言语为便,亦不失其贵,二也。但臣贡上国,存中外之体,不召天下之怨,不速天下之兵,使人复康泰,三也。又大王之国,府用或阙,朝廷每岁必有物帛之厚赐,为大王助,四也。又前来入贡之臣,止称蕃校,以避爵命。按唐方国之礼,常遣宾佐入贡于朝,则不必用蕃校之名。又唐诸蕃所建官名,未尝与中国相杂,使其持礼而来,则无嫌矣,其有功有德者,必可受朝廷之命,五也。昨者边臣上言,乞以官爵金帛招致蕃部首领,仲淹亦一面请罢,惟大王告谕首领,不须去父母之邦,但回意中朝,则太平之乐,遐迩同之,六也。国家以四海之广,岂无遗才?在大王之国者,朝廷不戮其家,安全如故,宜善事大王,以报国士之知,惟同心向顺,自不失其富贵,而宗族之人【二五】必更优□,七也。又马牛喰羊之产,金银缯帛之货,有无交易,各获其所,八也。大王听之,则上下同其美利,边民之患息矣。况宗庙有先大王誓书在,诸路之兵,非无名而举,钟鼓之伐,以时以年,大王之国,将如之何!他日虽请于朝廷【二六】,恐有噬脐之悔,惟大王择焉。实录云元昊后亦有复书,未肯去僭号,今别见。正史西夏传云:元昊虽数胜,然死亡疮痍者亦殆半,人困于点集,财力不给,国中为「十不如」之谣以怨之。又诛杀不常,肘腋数叛,终不能大斥境土,而中国兵益练习,名将稍出,颇究知敌中情状,而元昊始欲臣矣。乃以塞门寨主高延德来归,因乞和。按延德来归时,元昊未始欲臣,其乞和伪也。又未有「肘腋数叛」事。传序事颠倒,今不取。所称「十不如」之谣,当考。   注  释   【一】蕃族首领「族」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专心重报「专心」,宋本、宋撮要本作「狼心」。阁本作「人心」,盖清人讳改。   【三】偃兵无期「无」原作「未」,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编年纲目卷一一、范文正公集附年谱改。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作「臣恐偃兵无期矣」。   【四】苟岁月无效「效」原作「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五】仍诏原作「仍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随军运粮兵夫「军」原作「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劳散宋本、宋撮要本同,阁本作「劳役」。   【八】二年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一年」。   【九】丹州汾川县「汾川」原作「汾水」,按寰宇记卷三,丹州领县有汾川而无汾水;九域志卷三及宋史卷八七均谓丹州于熙宁三年省汾川县,「汾水」显是「汾川」之误,因据改。   【一○】义合镇「合」原作「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书卷一三一庆历元年二月辛巳编改。宋史卷八七地理志绥德军条云:「义合砦,本夏人砦,元丰四年收复。」亦可证。   【一一】皇子昕生「皇子」原作「皇太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三礼志删「太」字。   【一二】弓韣「弓」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有服外亲「服」原作「亲」,据阁本改。   【一四】寨主原作「塞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五】通天下之志「通」原作「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广成西夏书事卷一四改。   【一六】请向朝廷「请向」,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作「归向」,续通鉴卷四三作「情向」,义俱优。   【一七】不绝于道「道」原作「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敢不夙夜于怀「不」字原无,据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补。   【一九】大王二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乃欲拟北朝之称帝乎「拟」原作「抗」,据同上书改。   【二一】长驱而来「长驱」原作「驱马」,据宋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改正。   【二二】招讨司先以边兵五十万约诸路入界同上范文正公集及西夏书事均作「招讨司现统兵四十万约五路入界」。   【二三】论议未顺「未顺」,阁本作「未定」。   【二四】以爱民为意者「以」字原脱,据宋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补。   【二五】宗族之人「人」原作「中」,据宋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改。   【二六】虽请于朝廷「虽」字原脱,据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一 卷一百三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二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二月辛巳,夏竦言:「昨韩琦、尹洙赴阙,与两府大臣议用攻策,繇泾原、鄜延两路进讨。又鄜延走马承受安仪言故绥州去延州东路长宁寨四十里,皆旧日驿路,宽平,乞初春先令延州诸将并力趋绥州,荡除贼界,抚宁和市场、义合镇、茶山一带人户,近蒙朝廷调发,军须不少。今范仲淹却奏王师若自泾原镇戎入界,则臣令保安、金明并东路延州,环、庆等州整兵耀武,为入界之势,使绥、宥、银、夏一带贼兵不敢西去,自保鄜延一路。况已降下出师月日,而仲淹所议未同,臣寻令尹洙往延州与仲淹再议,而固执前奏,未肯出师。近投来人杜文广称贼界闻诸路入讨,只聚兵一路,以敌王师。今两路协力,分擘要害,尚虑诸将晚进,士卒骄怯,未能大挫黠虏。若只令泾原一路进兵,鄜延却以牵制为名,盘旋境上,委泾原之师以尝聚寇,正堕贼计。又近据泾原部署司申,正月二十五日,都监桑怿与蕃官骨被四人相见,约二十八日设誓却要归顺朝廷。此贼若非惧见进讨,即欲暂款汉兵,大为奔突之计。乞早差近上臣僚监督鄜延一路进兵,同入贼界,免致落贼奸便。」诏以竦奏示仲淹。   甲申,以应方略人、郊社斋郎邱良孙权耀州观察推官,布衣邵亢权邠州观察推官。亢尝举制策,报罢,于是献康定兵说,与良孙俱得试用。始,令狐挺献书五十篇,诏藏秘阁,良孙窃其三篇上之,馆阁校勘欧阳修知其事,欲出秘阁本以正良孙罪,既而不果。此据毕仲游令狐挺墓志。邱良孙,不知何许人。魏泰杂记及江休复杂志载良孙事,略不同,今并不取。   陕西转运使庞籍言:「元昊父子,受国大恩,一朝背叛。今朝廷定议讨伐,以正逆顺,实合大义。然此时兴举,须为万全之策。臣谓用兵之道,必先度我将既良,我士既锐,然后料敌之虚实,乘其衅隙而一举克之【一】。去秋镇戎之战,依城壁,据根本,以主待客,而诸将或中伤而退,或闭城不出,其士卒绝无用命赴敌之心,使残毒人命,剽劫财物,从容进退,如入无人之境,可谓将不良、士不锐矣。元昊君臣之闲,未闻衅隙。间谍阻绝,无由知其虚实,而便出界攻讨,此不可不为朝廷忧也。去春【二】刘平等陷没之后,边城人心,日夕惴栗。幸即更张军政,比来士气渐振,傥复一出不利,则觽意愈慑,心难再奋也。况出界之后,山川道路,我军素未经涉,须以蕃部为乡导,则其奸诈不可不防。若至险隘之处,部伍辎重,首尾遥远,忽有伏兵钞掠,则必溃散。况黄德和败,手下溃兵不多,至今招辑未获,若数万觽更溃而不敢归,则益生边患不细。臣窃度庙议,以大兵屯聚已久,上费国力,下困生民,欲决于攻取之计,其如将佐士卒未能如意。或且为岁月持守之备,汰去冗兵,只留精锐在边,数少则费用日宽,兵精则足以御捍,贼地所产之物,严法以绝之,使不得与边人市易。既劫掠无所得,货利无所通,其势必日蹙,如更益练将卒,俟其衅隙可乘,然后大举,庶几有万全之策也。惟圣心裁择。」   乙酉,泾原路走马承受崔宣言元昊遣人至边请和,上谓辅臣曰:「贼多诡计,欲懈我师尔,宜诏逐路部署司益严守备。」   丙戌,鄜延路走马承受安仪言元昊执送塞门寨主高延德至保安军,诏令赴京师。时范仲淹已遣延德还夏州矣。   陕西签书经略安抚判官田况言:   昨夏竦等为累奉诏以老师费财,虑生他变,令早为经画,以期平定。故韩琦等入奏,画攻守二策,以禀圣算。其守策最备,可以施行,不意朝廷便用攻策。今一旦禀命,不敢持两端,非有宿定之谋,必胜之势,仓卒牵合,殊无纪律。昔继迁屡扰边陲,太宗亲部分诸将,五路进讨,或遇贼不击,或战耱而还。又尝令白守荣、马绍宗护送粮饷于灵州,诸将多违诏自奋,浦洛河之败,死者数万人。今将帅士卒,素已懦怯,未甚更练。又知韩琦、尹洙同建此策,恐未甚禀服,临事进退,有误大举。请以一事验之:如师行有期,便须协力,今鄜延路部署司葛怀敏等,须索百端,料其必不能应副,足以为辞。此不可者一也。   计者以为贼常并力而来,我常分兵以御,觽寡不敌,多贻败耱,今若全师大举,必有成功,此思之未熟耳。夫三军之命,系于将帅。人之材有大小,智有远近,以汉祖之善将,不若淮阴之益善【三】,况庸人乎?今徒知大觽可以威敌,而不思将帅之材否,此祸之大者也。两路八十余万人【四】,庸将驱之,若为舒卷,贼若据险设伏,邀截冲击,首尾前后,势不相援,则奔溃可忧。今边臣所共奖者,朱观、王珪、桑怿尔,近于镇戎军出界,刘璠、定川两路,西贼境中生聚牛羊,皆迁徙远去,惟空闲族帐守者二三百人,辄来抗敌,诸将奔走骇乱,几不自免,部队前后,不复整齐,兵甲械用,大为攘夺。今两路齐入,并当剧贼,若有不利,则边防莫守,别贻后患。安危之计,决于一举。此不可者二也。   自西贼叛命以来,虽屡乘机会,然终不敢深寇郡县以餍其欲者,非算之少也。盖以中国之大,贤俊之盛,甲兵之觽,未易可测。今我师深入,若无成功,大国威灵,益为彼轻,况或别堕奸计【五】,以致他虞。此不可者三也。   计者又云,将帅之闲,虽未足倚,下流勇进,或有其人。自刘平、石元孙陷没,士气挫怯,未能勇奋。今兵数虽多,疲懦者觽,以庸将驱怯兵,入不测之地,独近下使臣数辈,干赏蹈利,欲邀奇功,未见其利。此不可者四也。   计者又云,非欲深绝沙碛【六】,以穷祆巢,但浅入山界,以挫贼气,如袭白豹城之比。臣谓乘虚袭掠,既不能破戎首、拉凶党,但残戮孥弱,以厚怨毒,诚非王师吊伐招徕之体。然事出无策,为彼之所为,亦当霆发电逝,往来轻速,以掩其不备。今兴师十万,鼓行而西,贼已巧为计谋,盛设堤备,清野据险,以待我师,何袭挫之有?此不可者五也。   自元昊寇边,人皆知其诛赏明、计数黠。今未有闲隙之可窥,而暴为兴举如此。计者但欲决胜负于一战,幸其或有所成,否则愿自比王恢以待罪,勇则勇矣,其如国事何!此不可者六也。   昨范仲淹奏,且乞朝廷敦包荒之量,存此一路,令诸将勒兵严备,贼至则击,但未行讨伐,容示以恩意,岁时之闲,或可招纳。今年尹洙到延州商量,仲淹坚执前奏,未议出师。若使泾原一路独入,则孤军进退,忧患不浅。今诸处探到事宜,多言昊贼俟我师诸路入界,则并兵一路以敌,与投来人杜文广所说相同,此正陷贼计中。此不可者七也。   以臣所见,夏竦、韩琦、尹洙同献此策,今若奏乞中罢,则是前后自相违异,殊无定算,欲果决进讨,则又仲淹执议不同,或失期会。乞召两府大臣定议,但令严设边备,若更有侵掠,即须出兵邀击,以摧贼势。如复怯懦,容贼杀掠,当以军法从事。或探得贼界谨自守备,不必先有轻举,恐落奸便。如此,则全威制胜,有功而无患也。然自议攻讨以来,贼中呼集丑类【七】,广为防守【八】,迁徙劳扰,未尝少安,至今却有通款之意,亦不可谓之无益。至于驴畜军须之物,虚烦调发,却欲罢兵,亦是事之小者,临时分擘处置,亦不为难,所顾者安危大计尔。乞密降朝旨下都部署司。田况新传云:于是罢出师。今但从实录。   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言:「累准诏问,促令进兵,及令分析向去,有何方略授与诸路,即委不误事。遂与夏竦参定攻守二策。臣探知冬月昊贼未能举动之际,兼程赴阙,求对进呈,乞赐裁择。下两府大臣相议,只取攻策施行。臣屡曾面奏,兹事体大,系于安危。若陛下决知可攻,两府大臣主议不变,或能集事。今臣方归本司【九】,而横议日腾,朝听已惑。攻刺【一○】之说,比已札下。朝廷举大事,主大谋,自当坚如金石,无有回易,特降诏旨激励将士,沮军者约行古法。今乃深忧重虑,必谓无成。况鄜延路范仲淹意在招纳,更不出兵,虽具奏闻,乞依元策。假若朝廷强之使进,终是本非已谋,将佐闻之,必无锐志,今已春月将半,渐有暑气,必难进兵。臣比来奉行成算,非是年壮气锐,虑不及远,幸而求胜,以误国家。诚以昊贼据数州之地,精兵不出四五万,余皆老弱妇女,举族而行。陕西四路之兵,虽不为少,即缘屯列城寨【一一】,势分力弱。故贼始犯延安,生擒二将,屠掠无数者,盖刘平、石元孙聚一路之兵拒之,纔及九千而已。去岁秋末,复有镇戎之败,刘继宗等分兵捍御,不满万人,比援兵之至,贼已捷归。是则彼势常专,我力常散。今中外不究此失,遂乃待贼太过,屯二十万重兵,只守界壕,不敢与敌。中夏之弱,自古未有。闻臣僚坚执守议,以为必胜之术者,臣恐数失寨堡,边障日虚,士气日丧,贼乘此则有吞陕右之心。加以兴师以来,科敛万计,民已大困,配率不止。去年秋稔,尚窘急如是,忽有水旱,其何以堪!臣近过邠、干、泾、渭等州,所至人户,经臣有状称为不任科率,乞行减放。内潘原县郭下丝绢【一二】行人十余家,每家配借钱七十贯文,哀诉求免。国用削弱,乃至于此,缘转运使计无所出,臣是以不敢邀爱民之誉,直行放免,恐相矛盾,上烦朝廷。臣恐一二年闲,经费益蹙,人情惶骇,师老思归,及期无代。每虑至此,臣难尽言。望陛下省髃臣之难一,为大事之当谨,知其异议,已阻师期。且令诸路置办军须,训敕兵马,俟及秋初,若仲淹招怀未见其效,则别命近臣以观贼隙,如须讨击,即乞断在不疑,克日降旨,则庶事易办,便可进兵。朝廷终难之。此疏家传有之,他书无有,今附田况七不可疏后,或附任福败前,更详考之。   录故太子中允、秘阁校理石延年子济为太庙斋郎。延年与天章阁待制□遵路同使河东,及卒,遵路为言于朝,特恤之。   中书言京畿及京西民闲,妄传朝廷招选女口入宫,其扇摇者须听人陈告,配隶远处牢城,从之。   先是,朝廷欲发泾原、鄜延两路兵讨贼,议未决,诏环庆副部署任福乘驿诣泾原计事。会经略安抚使韩琦行边,趋泾州,而谍者言元昊阅兵折姜会,谋寇渭州。   己丑,琦亟趋镇戎军,尽出其兵,又募敢勇凡万八千人【一三】,使福将以击贼。泾原驻泊都监桑怿为先锋,钤辖朱观、泾州都监武英继之,行营都监王珪、参军事耿傅皆从。琦面授福等方略,令并兵自怀远城趋德胜寨至羊牧隆城,出贼之后;诸寨相距仅四十里,道近且易,刍粮足供,度势未可战,则据险设伏,待其归然后邀击之。福等就道,琦亦至城外重戒之。   翌日,福自新壕外分轻骑数千趋怀远城、捺龙川遇镇戎军西路都巡检常鼎、同巡检内侍刘肃,与贼兵一溜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贼弃马羊橐驼佯北,怿引骑追之,福亦分兵自将踵其后。薄暮,福、怿合军屯好水川,朱观、武英为一军屯龙落川,隔山相距五里,约明日会兵,不使贼得逸去。逻者传贼兵少,故福等轻之。路益远,刍粮不继,人马已乏食三日。   福等不知贼之诱也,悉力逐之,癸巳,至龙竿城北,遇贼大军循川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结阵以抗官军。诸将乃知堕贼计,势不可留,因前接战。怿驰犯其锋,福阵未成列,贼纵铁骑冲突,自辰至午,阵动,觽傅山,欲据胜地,贼发伏自山背下击,士卒多堕崖堑相覆压,怿、肃战死。贼分兵数千断官兵后,福力战,身被十余矢。有小校刘进者劝福自免,福曰:「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耳!」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枪中左颊,绝其喉而死。福子怀亮亦死之。   先是,琦命渭州都监赵律将瓦亭骑兵二千二百为军后继,是日,与观、英会兵于姚家川。福既死,贼并兵攻观、英等。战既合,珪自羊牧隆城以屯兵四千五百来,阵于观军西,屡出略阵,坚不可破。英重伤,不能视军,自午至申,贼兵益至,东偏步兵先溃,觽遂大奔【一四】,英、律、珪、傅皆死之,监羊牧隆城酒税訾斌、陕西【一五】部押兵士李简、柔远寨主王庆、镇戎军监押李禹亨、三川寨监押刘钧俱没于阵,指使及军校死者数百人,军士死者六千余人。唯观以余觽千余人保民垣,四向纵射,会暮夜,贼引去。泾原部署王仲宝亦以兵来援,与观俱还民垣,距福败处才五里,然不相闻也。   始,珪望见福麾帜尚在贼围中,欲援出之,军校有顾望不进者,珪斩以徇,乃东望再拜曰:「臣非负国,力不能也,独有死尔。」乃复进战,击杀数百人,铁鞭至挠曲,手掌破裂,犹奋身跃马,三中箭三易马,最后得其下马【一六】,左右驰击,又杀数十人,飞矢中其目,遂死。   英知必败,劝傅避去,傅不答,英叹曰:「英当死。君文吏,无军责,奈何与英俱死?」观亦戒傅少避贼锋,而傅愈前不顾,身被数枪【一七】,乃殒。前一夕,傅在观营,夜,作书遗福,以其日小胜,前与贼大军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写题观名以致福军中。傅死后,或言福之败由傅督战太急,福等既违节度,虽死不足与。既而福随军孔目吏彭忠得傅戒福书,具白琦【一八】,琦即奏之。尹洙为作悯忠、辨诬二篇。实录云:韩琦奏今月十二日,福等败于好水川。按尹洙集具载甲子福等败乃十四日。其实【一九】自十二日追奔,十四日陷没,凡历三日也。实录云人马乏食已三日。盖初十日出军,十一日战于张家堡,其夕两军隔山分屯。十三、十四日皆逐贼,故军食不充。若即十二日败,则不应言已乏食三日也。今从尹洙集。   方元昊倾国入寇,而福所统皆非素抚循之师,临敌受命,法制不立,既又分出趋利,故至甚败。奏至,上深悼焉。   丁酉,赠马军都虞候、贺州防御使任福为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礼宾副使王珪为金州观察使,赵律为密州观察使,武英为邢州观察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桑怿为解州防御使,内殿崇班訾斌为成州团练使,左侍禁、合门祗候李简为惠州团练使,西头供奉官、左侍禁李禹亨为泽州刺史,内侍殿头刘肃为丹州刺史,右侍禁刘钧为右屯卫将军、万州刺史,右班殿直唐忠为右屯卫将军、钦州刺史,将作监丞耿傅为右谏议大夫、镇戎军指使,御前忠佐王贵为复州防御使,刘干为和州防御使,驻泊神卫指挥使白兴为慈州团练使,渭州指使,神骑副都指挥使杨玉为澧州刺史。追封其母妻及甄录子孙各有差。赐福金顺坊第一区,赙物甚厚,又月给其家钱三万、粟麦各四十斛。唐忠不知以何职事死于是役,当考。常鼎、刘肃以都同巡检督战,肃死事赠官,鼎无闻也,亦当考。   戊戌,诏学士以下至知杂御史、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各举殿直以下有材武或晓知钱谷无赃罪者以闻。   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任布言:「臣父赠官,已至工部侍郎,而犹衣绿。欲望自今赠官至正郎者,其画像许服绯,至卿监许服紫。」从之。   河南府言工部侍郎王鬷卒,赠户部尚书,谥忠穆。   是日,西贼再寇刘璠堡。   忠正节度使、寿国公昕暴得疾,帝忧甚,集京城知方书者与太医治之。司天言月掩心前星。帝惨然垂涕。己亥,薨,赠太师、中书令、豫王,谥悼穆,命端明殿学士李淑护丧事,陪葬永定陵,纳旌节符印于圹中。帝自制挽辞,葬期以五月,且厚为之礼。知谏院孙沔言:「启土坛山,期日迫卒难就。非特此也,自元昊盗边,三司力屈,今一品之葬,其饰颇繁,而祔葬者复觽,非五十万计不可,是又益一边费也。元昊之窥中国久矣,以水旱不调,谓得天时,以将帅不和,谓合人事。如因我之役工仓猝之际,悉力幸灾,以惊边吏,则重为陛下忧,岂不可虑?愿缓葬期,以俟西事之定。」书凡再上,不报。时帝悼王甚,人莫敢言,而沔独言之。   豫王之丧,宗室既就奠,又拜伏于位。知大宗正事允让独致哀而止,人以为得礼。   始,朝廷既从陕西都部署司所上攻策,经略安抚判官尹洙,以正月丙子至延州,与范仲淹谋出兵。越三日,仲淹徐言已得旨,听兵勿出。洙留延州几两旬,仲淹坚持不可。辛丑,洙还至庆州,乃知任福败绩,贼侵刘璠堡未退,因遣权环庆路都监刘政将锐卒数千往援,未至,贼引去。夏竦寻劾奏洙擅发兵,降通判濠州。范仲淹去年十二月末疏称西路巡检刘政,当属鄜延。此云【二○】环庆都监,不知何时迁改。   诏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东西、荆湖南北路招置宣毅军【二一】,大州两指挥,小州一指挥,为就粮禁军。先是,河东北、陕西与京东西皆增募乡兵,其后遍令天下各增募额外弓手,于是始立宣毅军额以统之,惟陕西仍故号为保捷,两河强壮虽别名义勇,亦有隶宣毅者。募额外弓手,遍及天下,此据张方平所陈八事疏,不得其时,当在康定元年十月以后,正史、实录、朔历等书皆阙之,今附见。盖所招宣毅军,其军士即去年增募额外弓手也,孙沔亦有乞放江、浙、荆湖乡弓手奏议可考。   初,募额外弓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张方平上利害八事。   其一曰:「敕文逐县除旧管弓手外,据见管主户,每一千户差点弓手五十人,一万户五百人,如不满千户及万户以上,据今所定分数比量差点者。伏以天下大县有及五六万户者,若县管主户五万,则所差二千五百人,非惟人数过多,民力烦敝,或地处远险,或岁逢荐饥,或守令非人,或奸猾乘隙,聚兵资寇,亦不可以不过虑也。欲乞诸万户以下县,所差人数一如敕文处分;即万户以上,亦以五百人为止。缘虽小县,不可以无备;虽大县,选兵五百,亦足以自卫矣。如此,则轻重之势平,臂指之力均矣。」   其二:「敕文其弓手须见管帐籍主户差点者。只如臣州管内户籍,有升降帐,有桑功帐,并岁上于户部。升降帐所管主户,二万二千三百有余,此盖官吏受俸约此户口数也。桑功帐所管主户,三万七千六百有余,此乃州县户口岁有增益之数也。州县赋役,各有五等户版簿,常所据用【二二】。窃虑逐处拘于帐籍二字,致有点差异同,欲乞明降处分,州县止以见用五等版簿见管主户数为准,则天下之役均焉。」   其三:「敕文所差点弓手,其第四、第五等户如委实贫阙,虽有丁数,即不得一例点差者。乞令诸州县先从物力丁数最高强户点差,第一等不足即差第二等,第二等不足即差第三等。比并资产丁行高强者点定。所有合供州县色役,依旧轮流差遣。见供州县色役者暂免弓手,已毕役者却充弓手【二三】,非惟先富强而宽贫弱【二四】。夫高赀之人,各有护惜家乡亲爱之意,故必重于犯法,至于合用器仗,亦有力置办【二五】,各得精好,自然天下点差事体均当。」   其四:「敕文令逐县创置教场,每岁起十月后至正月终,当分番勾集教阅,自教阅时,每人支口食米二升者。十月后,虽是农隙,集教日长,民亦不易。又约计逐岁人且支米二石四斗。今诸州县仓廪除上供外,留州支遣例少储蓄。即如臣州,在两浙中户口不多,所差点弓手,若据主户实数,犹近二千人数,例支给口食,岁支米四千八百石,将多补少,计天下支费,其数不啻百万斛。若令逐县所点弓手便作三番教习,当时【二六】即支与口食,已教放归,便截日住支。即如三千户县,弓手一百五十人,每番五十人赴教,每岁习四十日而已。人不失业,官不费储,是减天下粮给之费【二七】三分之二也。   其五:「敕文自教阅时量借甲弩器械,教习披带,教罢便仰管辖官员收纳入库;其弓箭刀锯及木枪杆棒之类,即许自置,以备本乡村教习者。夫奋梃揭竿,犹足以资啸聚之势,况人知斗战,家有利兵,不可启也。请令逐人所置弓箭器械,各自标认,悉纳州县,每当教阅,及遇有盗贼勾抽会合之时,据数给付,事毕随纳,常令官吏点检。其有损动,即番次给出,各令修换。   其六:「敕文所差弓手,每五百人内选差会武艺有身手者一名充指挥使者。伏以内地州县与河朔不同,河朔所置乡军,本备战守之用,故依军法立为阶级,以相摄制。又逐州军,各屯强兵,势足弹遏。今内地州县,人不习兵,但财力相雄【二八】,富役贫,强暴寡,其兼并豪猾之民,居常犹吞噬贫弱,为乡邑害,况公许之相制乎?夫能为五百人长,必乡里大猾者,非惟为贫弱之暴,更且有患之大者。彼前世之大寇,乘饥扰之衅,奋臂犹足以为天下患,况使之有素练之士、甲兵之利乎。兹事体大【二九】,有安危之势焉。请令所点弓手,每十人团为一甲,置节级一人,使岁一替换,依次更番补充,其指挥使之名,伏乞省去。逐甲人少则节级易为拘管呼集,更番补充则不相摄服,亦驭民之上策也。   其七:「敕文所点弓手,须是少壮者充,与免户下诸杂差配。伏以天下州县人户,大抵贫多富少,逐县五等户版簿,中等以上户不及五分之一,第四等、五等户常及十分之九。故国家诸杂赋役,每于中等以上差科,所以惠贫弱也。今富强之家,尽占为弓手,即诸杂科配,悉出于贫弱。傥又奸吏因缘骚扰,即县乡益困。若分番教习,每岁赴教止四十日,而官与之食。富强之家,未为有损,而乃虚免差配,贻患下户。欲乞令州县诸杂差配,一切仍旧,但严行条约,所差弓手,除教阅外,州县不得妄有勾抽差借。诸般追役,或有强恶贼徒,结成髃党,勾抽会合之时,亦只许随近勾点,令佐亲自部勒掩逐,不得令公人押领,淹延团聚,如长役弓级耆壮等一例监捕之法;若县乡小小盗贼,持仗窃盗,非髃行攻劫者,亦不得擅行勾抽,免致官吏接便恣意聚散,即其受利过于免差配之惠也。   其八:「每岁教阅之时,乞令逐州知州、通判一次巡行诸县,以按阅之。或所点人非壮健,器械不完利,行列不整,训习不精,移易簿帐,减削粮食诸事,其逐县令佐各行勘罚;其弛慢甚者,具事闻奏,严加黜责。」   方平所议如此,然当时不能尽用也。方平所陈八事,当在康定元年十月后,盖富弼奉使契丹以十月,入辞札子,但云京东西置乡兵,犹不及江、淮等路。当时弼既去执政,别因人论列,因取六月甲辰诏书遍行天下,故方平有此疏,其十一月、十二月之闲乎?实录、本纪偶失记注,既无所系,且附见此。当时福建亦增募弓手,亦置宣毅军,此独无福建字,或国史记注偶又不详尔。方平疏不必具载【三○】,既欲考寻当时额外弓手事迹,故并存之。六月壬寅、八月辛巳、明年四月丁酉可考。   癸卯,徙鄜延副都部署葛怀敏为泾原副都部署,王仲宝为环庆副都部署,范仲淹言怀敏猾懦不知兵也。   甲辰,诏文武官受任于外者,毋得因临遣之际面祈恩泽。   丙午,京师雨药。   豫王之薨,止放百官朝会,连值休假。三月庚戌朔,始诏辍视朝五日。   秘书丞、通判同州蒋偕催促陕西计置粮草。   初,遣内侍王克恭议塞澶州决河,克恭请先治金堤,继遣户部副使杨告与内侍押班刘从愿往规度,告等请乘岁稔塞横□,而龙图阁直学士姚仲孙罢河北都转运使,入奏利害,曰:「臣行大河,自横□以及澶、魏、德、博、沧州,两堤之闲,或广数十里,狭者亦十余里,皆可以约水势。而博州延辑两堤,相距才二里,堤闲扼束,故金堤溃,宜于延辑南岸【三一】,上自长尾道,下属之朱明口,治直堤,两堤相距可七里,行视隘塞,皆开广之。又于堤之外,起商胡埽至魏之黄城,治角直堤,则水缓而不迫,可以无湍悍之忧。臣之所陈,其利有八,一曰水不迫魏,二曰河不忧徙而贝、冀、沧、景安,三曰延辑无壅则堤不危,四曰横□罢大役,五曰横□不塞则河水不啮大韩埽,六曰诸埽无他虞,七曰河事宽则人工省,八曰阻水险以捍蔽京师。」   议既上,诏京东河北转运司【三二】,巡河使臣,知天雄军李迪权利害【三三】,而迪言闭横□功费大,恐不可就,宜修金堤,以御下流。帝然其策,于是诏权停修决河。仲孙初以河北都转运使权知澶州,河坏明公埽,绝浮桥,仲孙亲总役堤上,埽一夕复完,权知大名府,夜领禁兵塞金堤决河【三四】。是岁,澶、魏虽大水,民不及患。仲孙澶、魏二事,据本传附见。   辛亥,降知镇戎军、崇仪使、忠州刺史朱观为供备库使。时韩琦奏好水川之役,观虽力战拒贼,官军死伤者亦多,请降官,且留在任,以责后效也。   甲寅,鄜延部署许怀德为本路副都部署。   丙辰,诏礼部贡举,自今举人毋得以进献边机及军国大事为名,妄希恩泽。   任福等既败,朝议因欲悉罢诸路行营之号,明示招纳,使贼骄怠,仍密收兵深入讨击。诏范仲淹体量士气勇怯,如不至畏懦,即可驱策前去,乘机立功。仲淹言:「任福已下,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没。此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大凡胜则乘时鼓勇,败则望风丧气,不须体量,理之常也。但边臣之情,务夸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则任福等数人是也,而无济于国家。孙子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今欲以重兵密行,军须粮草,动数万人,呼索百端,非一日可举。如延州入贼界二百余里,营阵之进,须是四程。况贼界常有探候,兼扼险隘,徒言密切可无喧谱。其行营名目,切恐虚有废罢。自古败而复胜者,盖将帅一时之谋,我既退耱,彼必懈慢,乘机进战,或可图之。昨山外贼退之时,本处兵少,兼阙将帅,所以不能举动。近据庆州申,郝仁禹等领兵入界,亦多输折,盖贼扼险要,以寡击觽而致也。臣愚以为报国之仇,不可仓卒。昔孟明之败,三年而后报殽之役。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兵,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故明主谨之,良将警之,安国之道也。』又曰:『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引而劳之。』今贼用此策,不可不知。若乘盛怒进兵,为小利所诱,劳敝我师,则其落贼策中,患有不测,或更差失,忧岂不大?自古用兵之术,无出孙子,此皆孙子之深戒,非臣之能言也。以臣所见,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处三两废寨,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篱,俯彼巢穴。他日贼大至则守,小至则击,有闲则攻,方可就近以扰之,出奇以讨之。然复寨之初,犹虑须有战斗,比之入界,其势稍安。其诸路并乞且务持重,训练奇兵。先乞相度德靖寨西至庆州界,环州西至镇戎军界,择要害之地堪为营寨之处,必可久守则进兵据之。其侧近蕃族,既难耕作,且惧杀戮,又见汉兵久驻可倚,贼不能害,则去就之闲,宜肯降附,庶可夺其地而取其民也。若只钞掠而回,不能久守,侧近蕃族,必无降附之理。今乞且未进兵,必恐虚有劳敝,守犹虑患,岂可深入?臣非不知,不从觽议则得罪必速,奈何成败安危之机,国之大事,臣岂敢避罪于其闲哉?臣非不能督主兵官员,须令讨击,不管簄虞,败事之后,诛之何济!惟圣慈念之。鄜延路罢行营文字,臣且令部署许怀德收掌,别听朝旨。臣一面依此关报夏竦、韩琦,商量申奏。如所议未合,乞朝廷取舍。臣方待罪,不敢久冒此职,妨误大事。」从之,于是行营之号卒不罢,兵亦不复出。按仲淹奏议,此议以三月七日奏,今附见。   戊午,诏:「如闻江南民闲,妄言各户二丁以上,皆徙耕陕西远方,贫民或已逃避山谷闲,亦有举息于人,买田自占者。故兼并之家,择户下瘠土移于贫民。宜许人陈告,给赏钱五十千,犯者奏裁。」   丁卯,赐汴口役卒缗钱。   元昊始僭,兵未动也,朝廷即欲讨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张方平上言:「国家自景德以来,既与契丹盟,天下忘备,将不知兵,士不知战,民不知劳,殆三十年矣。若骤用之,必有丧师蹶将之忧。兵连民疲,必有盗贼意外之患。当含垢匿瑕,顺适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以其闲选将励士,坚城除器,为必可胜以待之。虽元昊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国用兵三年,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之道也。」方平所议,盖与□育同,而议者皆不谓然。   兵既交,天下骚动,方平又献平戎十策,大略【三五】以为边城千里,我分而贼专,虽屯兵数十万,然贼至,常以一击十,必败之道也。既败而图之,则老师费财,不可为已。宜及民力之完,屯重兵河东,示以形势。贼入寇必自延、渭,而兴州巢穴之守虚,我师自麟、府渡河,不十日可至,此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宰相吕夷简见之,谓参知政事宋绶曰:「六科得人矣。」然不果用其策。于是召对,赐五品服,谕执政令试学士院,俄而曰:「是再对制策者,复何试?」辛巳,除直集贤院。寻迁太常丞,知谏院。据哲宗实录。新、旧附传皆不载方平初议与□育同,独载其平戎十策,且言夷简悉用之。按苏轼志方平墓,则云十策不果用,而载其初议特详,今从之。吕夷简以康定元年五月为宰相,宋绶以九月为参政。墓志云宰相吕夷简,则方平所献十策,当在康定元年五月以后,恐太缓,今且从墓志,更当考之。方平知谏院,实录不记其时,今附此,当是代梁适,在六月闲。会要禁约篇载方平以八月十六日论内降,自称承乏谏省未五十日,则初除在六月闲也。其自佐著作迁太常丞,亦不知是何时。   御前忠佐,管勾镇戎军蕃汉都指挥使事向进领忠州刺史,以护边有劳,又其三子皆与贼战没也。进又见二年六月丙申。   乙亥,以汴流不通,遣知制诰聂冠卿祭河渎庙,内侍押班蓝元用祭灵津庙。   夏四月庚辰,以唃厮啰进奉人兰章家军主策拉诺尔为珍州刺史。   辛巳,降陕西经略安抚副使、枢密直学士、起居舍人韩琦为右司谏,知秦州职如故。任福军败,琦即上章自劾,谏官孙沔等请削琦官三五资,仍居旧职,俾立后效。会夏竦奏琦尝以檄戒福贪利轻进,于福衣带闲得其檄,上知福果违节度【三六】,取败罪不专在琦,手诏慰抚之。及是乃夺琦使权。孙沔奏议云:因责范仲淹,乃例罢琦使权,当考。王尧臣亦言福违节度以败,不可专责琦。盖琦已责,尧臣复言之,事见六月己亥。   壬午,陕西都转运使、礼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庞籍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兼鄜延路部署司事。   屯田员外郎刘涣直昭文馆,为秦陇路招安蕃落使。会要招安作招抚。涣还自青唐,得唃厮啰誓书及西州地图以献,故有是命。寻改为陕西转运副使、兼秦陇招安蕃落使,仍令涣诣策拉诺尔所告谕唃厮啰举兵取西凉府。   癸未,降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延州、龙图阁直学士、户部郎中范仲淹为户部员外郎,知耀州职如故。始,韩周等持仲淹书入西界,逆者礼意殊善。行既两日,闻山外诸将败亡,周等抵夏州,留四十余日。元昊俾其亲信野利旺荣为书报仲淹,别遣使与周俱还,且言不敢以闻兀卒,书辞益慢。仲淹对使者焚其书,而潜录副本以闻,书凡二十六纸,其不可以闻者二十纸,仲淹悉焚之,余又略加删改。书既达,大臣皆谓仲淹不当辄与元昊通书,又不当辄焚其报【三七】。吕夷简诘周不禀朝命,擅入西界,周言经略专杀生,不敢不从。坐削官,监通州税【三八】。宋庠因言于上曰:「仲淹可斩也。」杜衍曰:「仲淹本志,盖忠于朝廷,欲招纳叛羌尔,何可深罪!」夷简亦徐助衍言,知谏院孙沔又上疏为仲淹辨。上悟,乃薄其责。孙沔救仲淹,此据日记,删改书据朔历。按高延德之来,初无书,以仲淹与元昊书可考也。毕仲游作沔神道碑,乃云延德奉书至延州及阙下,误矣。元昊有书,盖因韩周使归,日记所载,当得其实。吕夷简而诘韩周,此必仲淹遣赴京师,或朝廷追入。高延德虽诏令赴京师,然已先为仲淹发回夏州,及韩周使还,不云与延德俱【三九】,不知延德复还或否也,果复还,且赴京师,亦无书。元昊所遣使与韩周俱还者,要未尝到阙下也。野利旺荣姓名,此据元昊传,事盖与日记略同,但实录、正史载此事皆不详尔。   甲申,以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陈执中为工部侍郎、同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等使,知永兴军。仍诏夏竦判永兴军如故。   徙秦凤副都部署、知秦州、定国留后曹琮为陕西副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副使。琮在秦州,前后凡四年,刘平、石元孙之败,关辅震恐,琮请籍民为义军,以张兵势。于是,料简乡弓手【四○】数万人。贼寇山外,还天都,劫仪、秦属户,琮发骑士设伏以待之,贼遂引去。琮欲诱吐蕃犄角图贼,得西州旧贾,使谕意,而沙州镇国王子遣使奉书曰:「我本唐甥,天子实吾舅也。自党项破甘、凉,遂与汉隔。今愿率首领为朝廷击贼。」上善琮策,故使副执中。寻加步军副都指挥使。琮本传载此三事,皆不得其时,今附见,更须考之。除步军副帅,乃五月己巳,今附见。   丙戌,环庆钤辖、供备库使杜惟序领忠州刺史,为陕西钤辖、兼巡警缘边州军。好水之役,惟序领骑兵数千由怀安路破贼三寨,斩首数百级,获马牛千计,于是擢用之。惟序,审琼曾孙也。   己丑,契丹国母遣林牙临海军节度使耶律仁先、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张宥,契丹主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福善、光禄少卿崇禄馆直学士王纲来贺干元节。   己亥,诏:「秦州管界诸县令佐并镇寨主、都监、监押、巡检等,委陕西都转运司体量,年老昏昧懦弱不得力者,于辖下选公干得力使臣对换讫奏;如别无可差,即具以闻,当议选人对替。」会要康定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事。二十一日,己亥也。是年十一月郊祀,乃改元庆历,故会要以为康定二年。   乙巳,德音降陕西囚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诸军及弓箭手,并与特支。仍出内库钱三十万缗以赐边民被寇钞者,其亲属孤寡,官为赈抚,赋役可省者省之。官吏有务苛刻诛求者,当行严典。本路进士再举、诸科三举及曾经御试者免解,诸州解额不及十人者增五人,十人以上增三人。   丙午,陈州布衣郭京为大理评事、陕西都部署司参谋军事。京少任侠,不事家产,平居好言兵,范仲淹、滕宗谅数荐之,上召见,特命以官。   建州布衣徐复赐号冲晦处士。复初游京师【四一】,举进士不中。退而学易,通流衍卦气法,自筮知无禄,遂亡进取意。游淮、浙闲,以学易为事,凡数年,益通阴阳、天文、地理、遁甲、占射诸家之说。他日,听其乡人林鸿范说诗,且言诗之所用于乐者,忽若有得。因以声器求之,遂悟大乐,于七音、十二律清浊次序及钟磬侈弇、匏竹高下制度皆洞达。上方留意于乐,诏天下求知乐者,大臣荐胡瑗,瑗作钟磬,大变古法。复笑曰:「圣人寓器以声,今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后瑗制作皆不效。范仲淹过润州,见复,问曰:「今以衍卦占之,四方无异变乎?」复对西方当用兵【四二】,推其月日,后无少差。于是,与郭京俱召见,帝问天时人事,复对曰:「以京房易卦推之,今年所配年月日,当小过也。刚失位而不中,其在强君德乎?」帝又问变故与前世何若,复对曰:「如唐德宗居奉天时。」帝惊曰:「何至此!」复曰:「虽然,君德不同,陛下无深虑也。」帝问何故,复曰:「德宗性忌刻,好功利,欲以兵伏天下,其德与凶运会,故奔走失国,仅乃能免。陛下恭俭仁恕,不难屈己容纳,西羌之变,起自元昊,陛下不得已应之,虽兵连不解,而神人知非陛下本心,时与德宗同而德与之异,卦气虽不祥,无他也,不久定矣。」帝称善。又问明年主何卦,复曰:「干卦用事。」说至九五尽而止。帝又问前年京师黑风何所应,复曰:「其兆在内,豫王丧,其应也。」命为大理评事,固以疾辞,乃赐处士号,补其子发试校书郎。复性高洁,而处世未尝自异,后居杭州十数年,卒。曾巩集有徐复传,与实录、正史略不同,今但从实录、正史,取龙川别志附益之。   录故庆州西谷寨【四三】主,左班殿直赵福子大有为左班殿直,以福与西贼战没也。   以安州复隶荆湖北路。   诏致仕官之子孙授试衔斋郎年及格者与免选,除近便官。   注  释   【一】一举克之「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间谍阻绝至去春此二十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不若淮阴之益善「益善」,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均作「益办」。   【四】两路八十余万人各本同。宋史田况传作「两路之人,觽十余万。」按本书卷一二九欧阳修上书论西事,一再言「四五十万之觽,连年仰食,而国力未有不困者」,卷一三○载范仲淹与元昊书,也说「招讨司先以边兵五十万,约诸路入界」,疑「两路八十余万人」之数有误。   【五】况或别堕奸计「或」原作「我」,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改。   【六】深绝沙碛「深」、「绝」原互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七】丑类「丑」原作「配」,据阁本改。   【八】防守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九】今臣方归本司「臣」原作「日」,据同上书改。   【一○】攻刺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攻讨」,疑是。   【一一】城寨原作「戍寨」,据同上书改。   【一二】丝绢原作「西绢」,据同上书改。   【一三】万八千人「万」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一四】觽遂大奔「遂」原作「随」,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一五】陕西原作「陕酒」,据同上书改。   【一六】最后得其下马同上治迹统类作「最后乃自下马」。   【一七】身被数枪「枪」原作「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一八】具白琦「具」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作「以」。   【一九】其实「实」原作「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三改。   【二○】此云「此」原作「比」,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招置宣毅军「置」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二】常所据用「据」原作「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卷二一论天下州县新添置弓手事宜改。   【二三】漤充弓手「漤」原作「即」,据同上书改。   【二四】贫弱原作「平弱」,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改。   【二五】置办原作「置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当时「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同上乐全集作「当教习时」。   【二七】粮给之费「给」原作「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二八】财力相雄「雄」原作「维」,据同上乐全集改。   【二九】兹事体大「体」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不必具载「不」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一】宜于延辑南岸「宜」原作「直」,据阁本改。   【三二】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六改。   【三三】知天雄军李迪权利害「天雄军」原作「天津军」,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三一○本传改。   【三四】决河「河」字原无,据宋史卷三○○姚仲孙传补。   【三五】大略原作「大约」,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三六】节度原作「制度」,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七】辄焚其报「辄」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八】监通州税「通州」,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三均作「道州」。   【三九】与延德俱「与」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料简乡弓手「料」原作「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琮传改。   【四一】初游京师「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五七本传补。阁本作「初赴京」。   【四二】复对西方当用兵「对」,宋本及同上宋史均作「□」。   【四三】西谷寨「寨」原作「塞」,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三、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二 卷一百三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五月己酉朔,诏诸路各置招抚蕃落司,以知州、通判或主兵官兼领之。此事实录殊不记,惟此月朔书命知麟州苗继宣管勾招抚属户事。因采田况奏议,特书之。   辛亥,诏陕西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判永兴军夏竦候陈执中至,领兵出巡边。   乙卯,诏:「以铜钱出外界,一贯以上,为首者处死;其为从,若不及一贯,河东、河北、京西、陕西人决配广南远恶州军本城,广南、两浙、福建人配陕西。其居停资给者,与同罪,如捕到蕃人,亦决配荆湖、江南编管。仍许诸色人告捉,给以所告之物。其经地分不觉察,官吏减二等坐之。」初,权三司使公事叶清臣,言朝廷务怀来四夷,通缘边互市,而边吏习于久安,约束宽弛,致中国宝货钱币,日流于外界。比年县官用度既广,而民间货易不通,方羌戎为叛,指日待诛,奸人出入边关,荡然无禁,故于旧条第加其罪。   丁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戊午,以右班殿直、合门祗候赵珣为合门通事舍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都监。珣初随其父振在西边,访得五路徼外山川邑居道里,凡地之利害,究其实,作聚米图经五卷。韩琦言于帝,诏取其书,并召珣,至,又上五阵图、兵事十余篇。帝给步骑,使按阵,既成,临观之。于是陈执中荐珣为缘边巡检使。吕夷简、宋庠共奏曰:「用兵以来,策士之言以万数,无如珣者。」即擢任之。   珣自以年少新进,未有功,辞都监。授兵万人,赐御铠仗,令自择偏裨参佐,居泾原,兼治笼竿城。麻毡、党留百余帐处近塞为暴,珣白府,引兵二万,自静边历揆□抵木宁袭贼,俘获数千计【一】。静边【二】将刘沪殿后,为贼所掩。珣登阪望见,从骑数百复入,拔沪之觽以出,士皆叹服。瞎毡居龛谷无所属,珣与书招之,遗以绨锦,瞎毡听命。数事附见,恐别有日月,则当追改。本传云珣辞都监。按此月丁卯即罢都监,不缘珣辞也,不知珣不为都监后,以何官治笼竿城。据仲淹奏议,庆历二年二月五日奏看详珣所上札子,犹带都监,且云去年十一月赴笼竿城驻札,则是珣未尝辞都监,都监亦未尝罢也。当考。   己未,代州言:「阳武寨有北界人侵耕禁地,盖由前寨主弥文宝等失巡防所致。请自今缘边诸寨有失巡防致北界侵耕者,准透漏贼盗条论罪。」从之。   壬戌,诏:「入内内侍省都都知【三】、内侍省左右班都知,比景福殿使。入内内侍省都知,内侍省左班都知、右班都知,比宣庆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内侍省左右班副都知,比宣政使。入内内侍省押班,如本官诸司使以上者,比昭宣使;诸司副使以上,并班皇城使之上。」从合门所奏也。吕夷简初入相,即升都知、押班班次。天圣七年九月。于是三入,又降此诏,然未尝关报御史台,故当时任都知、押班者,每迁官则必奏免正衙,议者非之。   先是,左正言孙沔奏:「太宗初置京朝官考课院,即今审官院是也。凡中外官任【四】,咸给印纸历子,或功绩可纪,清白有守,过犯度数,举主姓名,尽得书之无所遗,俾至阙下赴院磨勘,第其等而升黜之,此朝家激励贤才、驱策驽蹇之至术也。自后因循,咸以磨勘为转官之阶梯,不复有尚功之志节,但居官三周,例迁一级,虽数有失,亦不退覆,故士大夫以无过犯为能。是使庸愚不肖之人,晏然自得,不十年间,坐致员外郎。是以居常则朱紫相随,应用则玉石难辨,苟不更张弊辙,必恐寖废政纲。臣欲乞今后应京官、升朝官并依旧许三周年一次磨勘,如明有理迹廉名者即与转官,有公私罪者等第降黜,无功过者且守旧资。如此,足以旌别贤愚,永着甲令【五】,廉勤公干之士闻之,必激节顾行者觽矣。更乞差近上臣僚列定格式,亦一时之懿范也。」   沔又奏:「国朝自景德、祥符间,屡行大礼,旁流庆泽。凡文资自带职员外郎,武职自诸司副使以上,每遇南郊;及知杂御史、刺史以上,逐年圣节,并许奏荫子孙弟侄,虽推恩至深,而永式未立。今臣僚之家及皇亲、母后外族皆奏荐,略无定数,多至一二十人,少不下五七人,不限才愚,尽居禄位,未离襁褓【六】,已列簪绅。或自田亩而来,或从市井而起,官常之位已着,而仆隶之态犹存。是则将国家有数之品名,给人臣无厌之私惠,故使父兄不敦教训,子弟不修艺业,俾之从政,徒只害民,若不急为更张,已见积成弊幸。欲乞今后带职员外正郎只许荫□一名子弟,少卿、给谏与二人,丞郎三人,尚书四人,仆射以上与五人,致仕及物故各更与一人;武职等比类官品;皇亲、母后之族及两府大臣,亦乞约束人数【七】。伏乞特差近上臣僚【八】定其久制,以为万世之法。」   于是,沔又奏:「臣前日上殿,曾有札子,乞差近上臣僚,复位文武班磨勘官资年限、荫子孙人数事,已蒙圣旨送中书讫。窃见内侍省近年改官,亦无定制,率不踰纪,便至使名。况国朝以来,自有故事。今半载之内,四为防御,既无殊绩,又匪年劳,未知何名,当此异宠。复又奏荫养男人数不少。伏望特降严命指挥,令限年迁转及约品荫□,为昌朝之永式。」   沔又奏:「臣窃闻内侍别立主司,中官自通禁省。有唐四品不通于典制,五局兼着于令丞,所以分中阃之政,不使挟外廷之议,如此检节,尚至侵陵。故圣宋已来,明制斯在,太宗着令式之文,真宗述箴规之训,能诏近习,各谨吹嘘,所系安危,尤加约束【九】,是以先朝秦翰等数人履行端谨,节义深厚,心皆好善,意不害人,出则总边方之寄,归则守内庭之职,俾之兼领,亦不侵官,止守使名,终无殊命。今闻欲以都知、押班之资,升于合门、引进之上,隳国家之旧典,起宦寺之威权,况内殿起居则别班,朝集宴会则不豫,安用异数,窃据横行,盖因勾当局务之间,多与文武官员同事,争列名衔,自尊位貌,遂欲改革品秩,侥冀宠荣,谁启厉阶,辄败经制。今边陲用武,赏罚是先,慎拣官资,尚难激劝,岂宜阍寺之人,更居侯伯之上?切恐将帅之臣,耻居其下,策勋之际,不重此官,大紊纪纲【一○】,事亦非细。伏望守祖宗之规式,戒左右之权幸,则朝廷之福,天下之幸也。所有先降札子下合门复位都知、押班位,乞更不施行。」   沔又奏:「窃见天圣之间,多有内降,莫测夤缘,尽由请托,盖颇邪之辈,巧宦进身,求左右之容,侥荣滥赏,假援中闱,实玷朝直。昔唐之□封,终污国史。洎景佑初元,陛下勤政,首革时弊,澄清仕途,天下之人,抃足称快。近岁以来,此路复起,未知以何事迹达于聪明,妨公起谤,无甚于此。中人、佞人【一一】,得以希意,阴结所知,率由斯道。故有位臣僚,引荐亲戚,干冒宠荣,惟务奔趋,不顾廉耻,岂非风化使然?伏望特发宸衷,止绝内降,如有合自中出之事,令两府及诸司依公执奏,勿使阿谀上累圣明,仍乞别降手诏,戒告中外。」沔五奏并据沔家集并毕仲游神道碑。   沔五奏皆与大臣忤,又荐【一二】田况、欧阳修、张方平、曾公亮、蔡襄、王素可任谏官自代。此据毕仲游神道碑。   甲子,沔罢左正言,为工部员外郎、提点两浙路刑狱。   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助三司给陕西军费。仍令转运司听商人于缘边及内地入见钱,给以香药、象牙、盐茶,或与恩泽。   乙丑,赠皇长子为太傅【一三】,封曪王,赐名昉,谥怀靖,与豫王同葬于永安。   丁卯,罢陕西经略安抚缘边招讨都监。   庚午,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叶清臣知江宁府,权知开封府、天章阁待制□遵路知宣州。陕西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姚仲孙权三司使,知制诰贾昌朝为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清臣与遵路雅相厚,而宋庠、郑戬皆同年进士也,四人并据要地,锐于作事,宰相以为朋党,请俱出之。   辛未,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宋庠守本官,知扬州;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郑戬加资政殿学士,知杭州。先是,吕夷简当国,同列不敢预事,唯诺书纸尾而已,独庠数与争论,夷简不悦。上顾庠颇厚,夷简忌之,巧为所以倾庠未得。及范仲淹擅通书元昊,又焚其报,夷简从容谓庠曰:「人臣无外交,希文何敢如此?」庠以夷简诚深罪仲淹也,他日于上前议其事,庠遽请斩仲淹,枢密副使杜衍力言其不可,庠谓夷简必助己,而夷简终无一言。上问夷简,夷简徐曰:「杜衍之言是也,止可薄责而已。」上从之,庠遂仓皇失措,论者喧然,皆咎庠,然不知实为夷简所卖也。于是,用朋党事与戬俱罢。时西兵数耱,上忧之,欲遣辅臣,戬请行,不许。庠、戬同罢,戬独加职,此必有说,当考。   翰林学士、兵部郎中、知制诰王举正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举正厚重寡言。前一夕,吏有报者,举正方燕居斋舍,徐谓吏曰:「传者必妄【一四】,不然,安得漏禁中语?」既入谢,上曰:「卿恬于进取,未尝干朝廷以私,故不次用卿。」   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任中师、龙图直学士给事中知河南府任布并为枢密副使。先是,布数上书论事,帝欲用之,吕夷简荐中师才不在布下,遂俱擢任。或曰:「中师前罢广州,尝纳赂于夷简。」于是,枢密副使阙,上谓夷简曰【一五】:「用谏议大夫任姓者。」盖指布也。夷简遽进中师名,上徐曰:「今在西川。」夷简因言中师可用,乃并用两人。此据日记。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杨日严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时三司急财用,有诏析户版为十等第赋役,民以岁租占佃官田庐者【一六】,高其估,募输钱就市为己业,人苦其扰。又陕西奏收市益、梓路溪洞马,而不知其实无马也。日严皆奏罢之。日严此事,恐自有时日,则此处当削去。   诏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判永兴军【一七】夏竦屯鄜州,同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永兴军陈执中屯泾州。时两人议边事不合,故分任之。   壬申,徙知耀州、龙图阁直学士范仲淹知庆州,兼管勾环庆路部署司事。   初,元昊反,阴诱属羌为助,环庆酋长六百余人约与贼为乡导,后虽首露,犹怀去就。仲淹至部,即奏行边,以诏书犒赏诸羌,阅其人马,立条约:「雠已和断,辄私报之及伤人者,罚羊百、马二,已杀者斩。负债争讼,听告官为理,辄质缚平人者,罚羊五十、马一。贼马入界,追集不起,随本族每户罚羊二,质其首领。贼大入,老幼入保本寨,官为给食,即不入寨,本家罚羊二,全族不至者,质其首领。」诸羌受命悦服,自是始为汉用。   知庆州、天章待制张奎为陕西都转运使。   癸酉,内六班散都头都知郭兴等试武艺于崇政殿,擢兴为左藏库副使,并优迁之。   甲戌,虞部员外郎、监百里镇酒务郭志高复为六宅使、泾原路都监。寻以亲丧复为虞部员外郎。   太常丞、直集贤院、签书陕西经略安抚判官田况上兵策十四事:   一曰:昊贼弄兵,侵噬西蕃,开拓封境,僭叛之迹,固非朝夕,始于汉界缘边山险之地三百余处,修筑堡寨,欲以收集老幼,并驱壮健,为入寇之谋。初贡嫚书,亦未敢扰边,范雍在延州,屡使王文思辈先肆侵掠,规贪小利,贼遂激怒其觽,执以为辞,王师伐叛吊民之体,自此失之。刘谦、高继嵩等破庞青诸族,任福袭白豹城,皆指为有功者也,无不杀戮老弱以为首级,彼民皆诉冤于贼,以求复雠,此皆吾民受制远方,而又使无辜被戮,毒贯人灵,上下文移皆谓之打掳,吁可媿也。或谓国家久不能用兵,将卒未练,欲使趋功骛利,习于战斗尔。然贼界诸处,设备甚谨,屡见打族非利,俘获无几,陷没极多。如郝仁禹打瓦娥族,亡三百四人,无所获,任政打谱讹堡,亡一百九十三人,秦凤部署司【一八】打陇波族,亡九十六人,各获首一级,麟府军马司入贼界牵制,亡三百八十八人,斩馘者十八,其余大亡小获,无足言者,以此计之,实伤挫国威,取贼轻侮。自今宜且罢打族,但严设守备,以俟贼至,然后别为之策以破奸谋。   二曰:自昊贼寇边,王师屡战不利,非止人谋不善,抑亦觽寡非敌。近因好水川之败,士气愈怯,诸将既没牙队之兵,罪皆当斩,朝廷普示含贷,欲为招集,伸恩屈法,事非获已,军中相劝,以退走自全为得计。陕西虽有兵近二十万,戍城寨二百余处,所留极少。近又欲于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各抽减防守驻兵,于鄜、庆、渭三州大为屯聚,以备贼至。然今鄜延路有兵六万六千余人,环庆路四万八千余人,泾原路六万六千余人,除留诸城寨外,若逐路尽数那减屯聚一处,更会合都监、巡检手下兵并为一阵,极不上三二万人。贼若分觽而来,犹须力决胜负;或昊贼自领十余万觽,我以三二万人当之,其势固难力制。议者但欲以寡击觽,幸于偶胜,然非万全策也。夫能以寡击觽,徼一时之胜者,或得地利,或发奇策,非可恃以为常。今必败之形,洞可前照,而恬然坐视,莫或为计。议者又谓贼若并兵而入,则可率他路兵以御之。且贼每入寇,既有所得,缼驰雾卷,一夕而去,他路固无所及矣。或谓收保边民,持重以观其势,可击则击,不可则已。贼不过破毁民生,因食野积而归尔,此苟一日之不败则可也,深虑后患,有异于斯。臣去年冬在都下,尝闻士大夫相与言【一九】,谓小羌不足忧。何则?叛命之初,我无边备,若兵随檄至,则关中安危未可知,此贼计之失也。自刘平、石元孙陷没,中外震骇,贼若长驱而至,谁能当之?此二失也。臣始闻此说,谓贼之易与也,今规其包藏变谲,图全择利,乃知所谓失策者,实贼之得计也。且贼未敢长驱,亦犹我之未敢深入,所以然者,主客异势,进退怀疑,边防之兵并出其后,险要之地或断其归,是决成败于一举,岂胜算哉?自李士彬被虏,刘平等败没,延州之境,荡然一空;日者山外之民,杀掠奔溃,已亡大半,是渭州之境又渐空矣。料贼今秋来春,犹且驱劫不已,必使我藩篱尽空,表里可见,然后攻城破邑,渐谋长驱,则无后顾之患。臣所谓关中安危渐不可测,愿朝廷为勇断之计也。断之勇者,在乎发内帑之财,募陕西、河东强壮之民五七万,分屯鄜延、环庆、泾原三路,甫及防秋【二○】,则以逐处弓手分番戍守城寨,而参以正兵【二一】,每路及五六万人以上,精加训练,我军既觽,其气自振也。必曰募民兵则觽情不安,增边戍则大费不赡,此循常拘近之论也。且民兵之法,祖宗所行,讫今军中余老多在,加之出财选募,非同差点,其中必有乐闻暛用者。内帑之积,祖宗本为用兵,今乃其时也。   三曰:用兵之法,当先有部分。部分进退,权于大将旗鼓,旗鼓常在中军【二二】。自西陲用兵,每战必败。好水川之战,任福实为大将【二三】,而不能指麾统制以为己任,乃自率一队前当剧锋,矢尽势穷而后陷没,忠勇之节,虽可嗟闵,然论其才力,止一卒之用。夫部分不明,多则不能辨,少则不能胜,进无所劝,退无所止,一有纷乱,则其势北矣。欲矫此弊,在乎先求大将之才,峻其威权而尊宠之。如葛怀敏为鄜延部署【二四】,张亢为钤辖,当以偏裨之礼奔走麾下,若犯令即当诛之,乃平牒往来,动皆钧礼【二五】。韩琦、范仲淹为经略安抚副使,葛怀敏见之,礼容极慢,上下姑息,三军之士何所法耶?夏竦、陈执中以儒臣委西路【二六】,不能身当行阵,为士卒先,至于选择大将,明立部分,乃其职也。乞朝廷降诏,令更互巡边,采察边臣中有材任大将者,特与不次拔擢;其骄怯之将,徒自顾重,不为国家尽力者,奏罢之,则部分立而功可冀矣。   四曰:自古用兵,未有不由间谍而能破敌者也。昊贼所用谍者,皆厚其赏赂,极其尊宠,故窥我机宜,动必得实。今边臣所遣刺事人,或临以官势,或量与茶彩,只于属户族帐内采道路之言,便为事实,贼情变诈,重成疑惑。今请有入贼界而刺得实者,以钱帛厚赏之。贼将野利刚浪、凌遇乞之徒,皆元昊亲信,分厢主兵,俯近汉界【二七】,出入从者不过一二人【二八】,若能阴募死士,陷胸碎首,是去贼之手足。王沿尝欲用此策,但朝廷不惜美官重赂,则功岂难图?   五曰:唐置都护府,掌抚慰诸蕃、征讨斥堠及行赏罚、□录勋劳,其属有长史、录事,功、仓、户、法诸曹,得为开府之盛。国朝承五代之后,事归边防。当西陲安辑时,朝廷固无意及此。今贼大肆杀掠,缘边属户各顾家族,心生向背,又使奸人纵行诱胁,以此贼势转盛,而边堠无复扞蔽。今新置招抚蕃落司,所谓招抚者,非饮食不足以得其驩,非赏赂不足以回其意,非术变不足以鼓其动,非刑诛不足以制其骄。曩者曹玮在秦州,诛赏并行,戎落慑伏。比泾原用韩质,秦陇用张僎,皆韩琦随行指使【二九】,各有武勇,至于招抚之术,岂可倚邪?环庆一路属户,未尝经贼残破,部族完整,人堪战斗,若绥御有术,可得精兵数万。请令都部署举官与王怀端王怀端同招抚,见七月丙辰。协力招抚,仍只令韩琦、王沿、庞籍、张奎同领之。事之大者关报部署司,其余知州、通判更不兼管。以养正兵万人一岁之费,为招抚之具,则事无不济。自来属户贩鬻青白盐以求厚利,今一切禁绝之,欲以困贼,然绝属户之利,无以资其生。太宗朝郑文宝言禁青白盐以困迁贼,可以不战而屈人兵,诏自陕以西市之者皆坐死。其后犯法者甚觽,戎人乏食,寇钞边郡,内属【三○】万余帐归继迁,命钱若水驰传视之,因诏尽复旧制,戎人始渐归附。今日之势,若厚加招抚,稍宽盐禁,则属户无不得其用【三一】。议者以边馈已窘而又兴费不赀【三二】,非至计也。且国家通使唃畼啰,欲诱以为用,赐帛二万以促其出师【三三】,终无实报,是舍属户近成之效而信西蕃远望之言,岂至计邪?自昊贼破牦牛城,筑瓦川会,而唃畼啰远窜历精城,偷安苟息,其子磨毡角、瞎毡自立,皆为仇敌,尚不能制,矧能为昊贼轻重邪?温逋其乃唃畼啰亲信首领之豪,其子一声余龙有觽万余,最为强盛,乃与昊贼结姻,唃畼啰日益危弱,今欲为国家用,非臣之所能知也。以是论之,招抚属户,不犹愈于彼乎?   六曰:环庆路投来蕃部极多,夏竦等惩延安之前失,虑贼马奔冲,内应为患,欲迁襄、唐州界,给旷土使就生业,又皆不肯离住坐【三四】,骤加起遣,则戎心动摇,或致生事。若招抚蕃落司得人,令躬至族帐,察其心之向汉者,给以缘边闲田,编于属户,或度其后必生变者,徙之内地。然恩威裁制,其事百端,苟非权谋,未易集事也。   七曰:蕃落、广锐、振武、保捷,皆是士兵,材力伉健,武艺精强,战斗常为士卒先。自昊贼扰边以来,惟土兵踊跃,志在争功,其如请给甚微,不及东军之下者,振武料钱五百,而五十为折支,积数月一支,又皆靡敝不堪之物。如新添虎翼兵,自南中选填,材质绵弱,自云不知战斗,见贼恐死,传者皆以为笑,朝廷但塞数为名而已。若月添土兵请给,事恐难行,请遇特支,比常优加其数,或别定南郊赏例,以激其心,则其立功必不在东军之后矣。   八曰:缘边屯戍骑兵,军额高者无如龙卫,闻其有不能被甲上马者。况骁胜、云武二骑之类,驰走挽弓,不过五六斗,每教射,皆望空发箭,马前一二十步即已堕地。以贼甲之坚【三五】,纵使能中,亦不能入,况未能中之。请密料边兵,益步卒而减骑军,但五分得一足矣。以一骑军之费,可赡步军二人,而又宽市马之烦扰,违害就利,莫善于兹也。   九曰:西贼每至,诸城寨不料觽寡,并须出战,稍有稽违,皆以军法从事。使赵奢、李牧、周亚夫授任于今日,获罪必先于诸将矣。边臣甘心死事,犹获子孙之福,不敢持重伺隙,自取严诛。今若遇寇大至,且坚壁以守,须会合诸路兵马,可以取胜则令出战,若贼觽不多,而畏怯不即追讨,并即诛之。   十曰:主将用兵,非素抚而威临之,则上下不相附,指令不如意。而西贼首领,各将种落之兵,谓之「一溜」,少长服习,盖如臂之使指,既成行列,举手掩口,然后敢食,虑酋长遥见,疑其语言,其整肃如此。昨任福在庆州,蕃汉渐各信服,士卒亦已谙练,一旦骤徙泾原,适值贼至,麾下【三六】队兵逐急差拨,诸军将校都不识面,势不得不陷覆。今请诸路将佐,非大故无得轻换易,庶几责其成功。   十一曰:古之良将,以燕犒士卒为先。所以然者,锋刃之下,死生俄顷,固宜推尽恩意,以慰其心。李牧备匈奴【三七】,市租皆入幕府,为士卒费;赵充国御羌戎,亦日飨军士;太祖用姚内斌、董遵诲抗西戎,何继筠、李汉超当北敌,各得环、庆、齐、棣一州征租农赋,市牛酒犒军中,不问其出入,故得戎寇屏息,不敢窥边。臣前通判江宁府,因造纸甲得远年帐籍,见曹彬攻江南日,和州逐次起饷劕肉数千斤,以给战士。近范仲淹在延州,奏乞比永兴、秦州【三八】支米造酒,有司之吝,以为无例而罢。今请渭、延、庆三州及诸路部署司,并特支米造酒,仍都部署司别给随军钱,务令赡足;除军员及其余士卒每一季或因都阅或值出入,并须量有沾及以慰劳苦。古者命将出师,阃外之事,无不专制;财粮用度【三九】,岂有异同。今主兵者皆力敌权钧,纷然相制,岂国家任人责功之大体耶?   十二曰:工作器用,中国之所长,非外蕃可及。今贼甲皆冷锻而成,坚滑光莹,非劲弩可入。自京赍去衣甲皆软,不足当矢石。以朝廷之事力,中国之伎巧【四○】,乃不如一小羌乎?由彼专而精,我漫而略故也。今请下逐处,悉令工匠冷砧打造纯刚甲,旋发赴缘边,先用八九斗力弓试射,以观透箭深浅而赏罚之。闻太祖朝旧甲绝为精好,但岁久断绽,乞且穿贯三五万联,均给四路,亦足以御敌也。   十三曰:今春昊贼寇边,弃下攻城之具,极为拙钝,此特缓吾备也。料贼年岁间破尽缘边篱落,必驱迫汉民属户,使为先登,以攻城邑。傥边城一有不守,事固可忧。今修筑城寨,虽渐完固,其如军民不知守城次第,请下河北选守城卒三五人,分诸处【四一】指教,缮治器用,大为之备。贼动必求全,常顾后患,若边城坚守,攻之不拔,则亦未敢长驱而深入也。   十四曰:昊贼蓄谋岁深,尽更汉法,自作妖书,非恩信可以縻,文令所能动。若非天威震赫,大挫奸锋,则其势未已。缘边与贼山界相接,人民繁庶,每来入寇,则科率粮糗,多出其间。山界之民,引弓甚劲,与贼为战,所谓步奚,此皆去贼地遥,向汉甚迩。若乘战胜之气,贼皆散归,乘其不备,分路进兵而攻取之,抗御者诛殛,降顺者招来,老弱无辜,系之南徙。其间险要可守之地,则筑坚垒以据之。所得土田,给与有功属户。必不可守,则纵兵破荡,以弱贼势。若请命归朝【四二】,则裁割纵舍,制之在我。弭患如此,则边陲可安矣。   上嘉纳之。十四策,本传乃殊不载,今依实录备载。   乙亥,右正言、同管勾国子监梁适言:「近制本监举人,无户籍者听召京朝官有出身者保三人,无出身者保二人。今秋试在近,而远方寒士,难于求保。请应见任并在铨幕职、州县官,非伎术、流外及历任有赃者,并听为保。」从之。   丙子,龙图阁直学士、右司郎中、知凤翔府孙祖德为右谏议大夫、知永兴军。   六月壬午,改新知永兴军孙祖德知河中府,新知河中府、吏部侍郎范雍知永兴军。初,命夏竦判永兴,又以陈执中知永兴,及两人分出按边,而领府事犹如故,乃复使雍守京兆。于是,一府三守,公吏奔趋往来,不胜其扰,自昔未尝有也。   甲申,诏:「举县令之法,本欲试其治能,而流内铨乃注过满。见阙僻小之处,自今令所部指定繁剧,或久不治县奏举之。」会要六月七日二十五日凡两事,今并为一。   戊子,诏选人乞侍养者,须及三年,乃听于所在给文凭赴流内铨注官【四三】。   壬辰,中书上□厅举人姓名,上谓吕夷简曰:「比开此路以奖厉世禄子孙,何其盛也。」又顾王举正曰:「卿世为参知政事,可谓荣矣。」   右正言梁适为直史馆,判太府寺。适以妻从父任中师为枢密副使,请罢谏院,既贴以馆职,仍诏候起居注阙补之。司马光记闻云:梁适与任中师有姻,知其赂吕夷简事,明往视之,曰:「宜绳子舍。」未几,修注。按此,则适初罢谏院,已即有此旨矣。七月乙丑,杨察出为江东漕,适代修注。所以出察,或专为适地,当考。   诏陕西诸路部署司,自今西贼犯塞,方得出兵掩击诸族【四四】,以牵其势,自余毋得擅行侵掠,始用田况之言也。   癸巳,诏臣僚举官,已擢用而复首陈,若体量无实状,勿以为责【四五】。   甲午,诏近制在京库务及诸处榷务、茶盐等场,并举官监当,如闻多涉干请,自今审官、三班院、流内铨选差人。   丙申,西界伪团练李兴为供备库副使、寿州都监。初,兴既内附,而部署司言兴元昊亲信,恐不得其情,故徙之南方。   丁酉,同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永兴军陈执中言:「朝廷比令夏竦互出巡边,常留一员【四六】在关中,臣犹恐使名甚重而将兵不多,使贼界探知,转生狂虑。今又奉宣与夏竦分路屯近边,而兵共不满万人,苟贼以劲卒入寇,动挫国威,加以炎酷之际,出师按边,未得措置之策。臣昨与竦议,欲专以静胜敌,杜其蹊径,绝其资粮,益自训练军旅,浚理城池,安辑人民,减节经费,三二年间,可使穷虏自归。今复轻为举动,暴露师徒,但启戎心,实滋边患。望朝廷察此事机,凡有更张,密下帅臣共议,方可施行。」执中既屯泾州,令诸部曰:「寇藉吾水草,钞边图利。不除,且复至。」命悉焚之。   己亥,陕西体量安抚使王尧臣:   言四路缘边所守地界,约二千余里,屯兵二十万,鄜延路【四七】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余,分屯州军县镇城寨,及疲懦残伤不任战斗外,总其可用者,仅十余万人,每贼繇一路入寇【四八】,其所领兵,常多官军数倍。延州之战,李士彬帐下蕃兵数万,先被驱掳,反为其用,贼大寨在五龙川,去延州三里,其后队至虞家庄不绝,虞家庄去延州二十里,较其觽十余万。刘平等自环庆赴援【四九】,所将才八千余人,其势固不敌。及再犯镇戎军,亦不下五六万。诸将以兵力寡弱,又诸路策应未至,乃披城结阵自固【五○】,故所折不多,然郊野人户及西头弓箭手破荡殆尽。今年寇山外,其觽如延州之数,韩琦在镇戎军,以见在兵马尽授诸将,是时任福等正军【五一】纔万八千人,贼未亡只矢而诸将已覆军。贼凡三至而三胜,繇觽寡之势不侔也。彼常以十战一,我常以一战十,其为胜负甚明。虽议者谓刘平、任福之兵,由昼夜驰逐,刍粮不继,人马饥疲,遂至败陷,然强弱势异,虽使不饥不疲,亦未见全胜之理【五二】。今须较四路之势,因其地形【五三】,益屯兵马,以待其来。   其先泾原路接天都山,去贼巢穴为近,山川平易,可以出大兵。若劲骑疾驰,则渭州旦暮可至【五四】。自渭以东,缘泾河大川,直抵泾、邠,略无阻阂,彼若大举为深入之计,须由此路。而原州界明珠、灭藏等族,其迹多向背,朝廷虽令招抚,其应命者皆非首领,其所赐物色旋送贼所,以作归投质验,每贼至,常出人马为助。兼此路见在属户万余帐,从来骄黠,山外之战,观贼入寇道路,会战之处,一如宿计,彼之远来,安能知此【五五】,皆属户为之乡导也。四路之中,今此路最为急,须益兵二万屯渭州【五六】,以备出战,为镇戎山外之援,以万人屯泾州,控扼要会,为原、渭声势,如此则可以杜深入之患。   其次环庆路素为险阨之地,臣等昨由马岭、木波镇至环州,川路平直,两边虽有土山,山外皆高原【五七】,谷道交属,何往不通。土人皆言此路非险于鄜延,盖贼从来未及此,又务张虚声,欲朝廷不过为备。所管属户强壮人马,约及二万余,其间向汉者居多,去年破白豹、后桥及井那等寨,皆蕃族首领导致之力。向者贼寇延州,谓其利在虏掠财蓄,则蕃户所有,不如山外汉人之饶。其先延而后渭者,利于破荡向汉属户尔。况庆州东路华池、凤川,与贼界金汤、白豹相接,兼北路东西谷,所距甚近。若分头入寇,则何以支梧?今所管兵纔二万,仍分在环、庆二州,近发新团,立指挥以代旧兵,仍不及元数。庆州之西七十里即马岭寨,北十余里即背汉蕃部杀牛族,有强壮人马二千余,皆负险而居。自来招辑不至,多扰缘边。若更与他族连结,要断马岭,则环、庆二州之兵,不能更相为援。必须益兵二万于环、庆二州,屯近边城寨,来则合力以战,居则分头以守,亦足制贼之冲突也。   其次,秦州绝在西南,去贼界差远。其入寇之路,东则自仪州西南生属户八王界族经过,至水洛城北,是贼界党留等族地。水洛城南与秦州冶坊、诬穰寨相接。其西路自山外石门硖正南百余里至筚篥城,转三都谷至安远、伏羌寨,次西干川谷在古渭州西北,约二百余里至宁远寨,亦合于伏羌,然皆与山外城寨相近。彼若深入为寇,则虑泾原之兵断其归路。今秦州所管兵马,共二万七千,分屯诸城寨外,正兵不及万。虽然,验其事形,若有所恃,倘用御悍,亦未为全胜之师。必须益兵万人,分屯安远伏羌冶坊诬穰弓门寨、清水县,以扼东西之来路。寇至则据险守隘以塞其前,出山外之兵以要其后【五八】,未必能为边患也。   其次延州自残荡以来,西自保安军、东自白草寨四百余里,北自边界南至金明县百余里,无居人,惟东路近里有延川等数千户,西路有蕃官胡继谔界族帐不多。贼若不攻围延州,必不出大觽以趋小利,若偏师而来,本州岛兵马见总六万,分置六将,上下亲附,士卒乐用,足以御捍,不须添兵。今防秋甫近,若不早为处置,一失机便,为患不细。   其三路添兵六万人,宜于乡弓手内拣本户三丁以上者取一人刺手背,团为土兵。况淳化、咸平中,已曾点括,耳目相接,若处置得宜,亦不至惊扰。仍乞降敕告谕,候平贼放归农。且贼之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近塞山原川谷,虽险易不同,而兵难行小道,大觽须由大川,大川之中,皆为寨栅控扼。然其远引而来,利在虏掠,人自为战,所向无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门寨,镇戎之刘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寨,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患不能入也。既入汉地,分行钞略,驱虏人畜,赍至财货,人马疲困,奔趋归路,无复斗志,以精兵扼险,强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尾,且逐且击,不败何待?故贼之患在不能出也。贼屡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能扼其归路追逐掩杀者,由兵寡而势分也。若尚循故辙,终无可胜之理。   又邻路兵马会合策应,率皆后时。如前年贼寇延州【五九】,环州赵振引援兵却由庆州取直罗、赤城路入鄜州,方至延州城下,约近十程,比至则贼马出境已数日矣。初若自环州取径道由华池、凤川、德靖塞抵保安军,出贼之后,可速数程。乃云缘边径路,俯接贼界,经历属户,虑致不虞。岂有被甲执兵,拥数千之觽,不敢过属户界中!显是逗挠为自全之计。请严敕部署司,于逐处蕃落将及公人、百姓内【六○】选熟知山川道路者,检踏州军往来径路修治令通军马。每贼至,令邻路实时领兵策应,违者军律论。本传载此疏甚略,亦颇有不同处,当参合删修。尧臣又言:「范仲淹、韩琦,皆天下选,其忠义智勇,名动列藩,不宜以小故置散地。且   任福坐违节度致败,尤不可深责主帅。」由是忤宰相意,并他议多格不行。并他议格不行,据欧阳修墓志。   西北边皆有蕃兵。蕃兵者,塞下内属诸部团结以为蕃篱之兵也。羌戎种落不相统一,保塞者谓之属户,余谓之生户。陕西则秦凤、泾原、环庆、鄜延,河东则石隰、麟府。其大首领为都军主,百帐已上为军主【六一】,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军使、副兵马使。以功次补者为刺史、诸卫将军、诸司使、副使、承制、崇班【六二】、供奉官至殿侍。其充本族巡检者,俸同正员,添支钱十五千,米□傔马有差。为刺史、诸卫将军,请给同蕃官例。首领补军职者,月俸钱自三千至三百【六三】,又岁给冬服绵袍凡七种,紫绫二种。十将而下皆给土田。   元昊反,先破金明寨,杀李士彬【六四】父子,蕃部既溃,乃破塞门、安远寨,围延州,盖其篱落先亡矣。于是,王尧臣建言:「泾原路熟户万四百七十余帐,帐之首领,各有职名。曹玮帅本路,威令明着,常用之平西羌。其后边备稍懈,守将惟务姑息,浸成骄黠。自元昊反,镇戎军及渭州山外,皆被侵扰,近边熟户亦遭杀虏。蕃族之情,最重酬赛,因此衅隙激怒之,可复得其用。请遣人募首领愿暛用者,籍姓名并士马之数,及千人,听自推其谋勇者一人,授以班行及巡检之名,使将领出境,破荡生户,所获财畜,官勿检核。得首级及伤者,给以赏物,仍依本族职名补迁及增俸钱。」诏如所请。此据本志附见。所言蕃官迁补次第【六五】,略已见曹玮时【六六】,当考。   右骐骥使、象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守忠得疾,大书以授其子崇吉等曰:「公直忠孝,事国保身而不及其私。」辛丑,卒,赠武康节度使,谥僖恭。   壬寅,中书奏:「近添差弓手,准备捕盗。昨令淮南、江南、两浙、荆湖诸州军招置宣毅指挥,充本城禁军,今已成次第。所有添差弓手,须议减放。欲于见第二、第三等户内选留少壮有勇力者,于旧额外增两倍,每五十人置节级一名,其余拣退者及指挥使并遣归农。」从之。罢指挥使,盖用张方平奏议,当考。方平奏议附二月辛丑。   癸卯,命翰林学士王尧臣、聂冠卿,知制诰郭稹看定三馆、秘阁书籍。   乙巳,诏:「陕西、河北、河东三路,方用兵之际,而知州、通判、县令【六七】,有司铨授,颇拘资格。其令翰林学士承旨丁度以下,各同选举廉干吏以名闻。」   丙午,知并州杨偕遣曲阳主簿杨拯献龙虎八阵图及所制神楯、劈阵刀、手刀、铁连枷、铁简,且言龙虎八阵,有奇有正,有进有止,远则射,近则以刀楯击之【六八】。彼蕃骑虽觽,见神楯之异,必遽奔溃,然后以骁骑夹击,无不胜者。盖历代用兵,未有经虑及此。其阵法臣已授拯,拯颇知兵,望特赐召问,此神妙之机愿藏秘府。帝阅于崇政殿,降诏奖谕,擢拯幕职官。其后,言者以为器重大,缓急难用云。   秋七月戊申朔,出御制观文鉴古图记以示辅臣。   己酉,上谓辅臣云:「鄜延都钤辖张亢与本路部署许怀德不能同心协谋,何由了边事,宜令都部署司戒谕。若故为此以求内徙,当悉夺官安置极边。」   诏:「京朝官、使臣、选人久待阙京师,而近制不得取京债,廉士或至贫窭,不能自给。自今受差遣出外,听私借钱五十千。」   鄜延都钤辖、知鄜州张亢言:   太平日久,人不知兵,自元昊叛逆以来,民力雕敝,而边机军政措置未得其宜,今辄陈臣之所疑者十事。   臣窃谓王师【六九】每出不利,岂非节制不立,号令不明,训练不至,器械不精,或中贼之诡计,或自我之贪功,或左右前后自不相救,或进退出入未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少而不能避,或为持权者所逼,或因懦将之所牵,或人马困饥而不能奋,或山川险阻而不能通,此皆将不知兵之弊也。未闻深究致败之由而处置之,虽徒益兵马,亦未见必胜之理。臣之所疑者一也。   去春贼至延州,诸路发援兵,而河东、秦凤各踰千里,泾原、环庆不下十程。去秋出镇戎,又远自鄜延发兵。且千里远斗,岂能施勇?如贼已退,乃是空劳师徒。异时更寇别路,必又如此,此不战而自敝。臣所疑者二也。   今鄜延副都部署许怀德兼管勾环庆兵马,环庆副都部署【七○】王仲宝复兼鄜延,其泾原、秦凤部署等亦兼邻路,虽令互相策应,然环州至延州十四五驿,直路亦不下十驿;泾原至秦凤又远于此。若一处有事,宜皆发兵赴援,而山路险恶,人马已困,欲责其功,何由可得?臣所疑者三也。   四路军马,各不下五六万,朝廷尽力供亿,而边臣但言兵少。每路欲更增十万人,亦未见成功。且兵无节制,一弊也;无奇正,二弊也;无应援,三弊也;主将不一,四弊也;兵分势弱,五弊也。有此五弊,如驱市人而战,虽有百万,亦无益于事。臣所疑者四也。   古人教习,须三年然后成功。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将帅之中,孰贤孰愚,攻守之术,孰得孰失,累年败耱,而居边要者未知何谋。设更数年,或未罢兵,国用民力,何以克堪?若因之以饥馑,加之以他寇,则安危之策,未知如何。臣所疑者五也。   今言边事者甚觽,朝廷或即奏可,或使定夺以闻,或札下逐处,或不令下司。前条方遂施行,后令复即冲改,胥吏有钞录之劳,官员无看详之暇,边阵军政,一无定制。臣所疑者六也。   夏竦、陈执中,皆朝廷大臣。凡有边事,当付之不疑。今但主文书、守诏令。每有宣命,则躀录行下,如诸处申礏,则令候朝廷指挥。如此,则何必以大臣主事。臣所疑者七也。   前河北用兵,减冗官以省费。今陕西乃日增员,且如制置青白盐使副、招抚蕃部使臣等十余员,所占兵士千余人,请给岁约万缗。复有都大提举马铺器甲之类,又诸州一例招到新兵克敌、制胜、保捷、广锐、宣毅等指挥,久未曾团立教阅,但费军□,无益边备。臣所疑者八也。   国家竭财用以赡军,今军士有手艺者,管兵之官,每指挥抽占三之一。如延州诸将不出,即有兵二万,除五千守城之外,其余止一万五千。若有事宜,三日内不能团集,况四十里外便是贼境,一有奔冲缓急,何以枝梧?臣所疑者九也。   陕西教习乡兵,共十余万人,其中无赖之辈,名挂尺籍【七一】,心薄田夫,岂无奸盗杂于其中?苟无措置,他日为患不细。臣所疑者十也。   乞暂许臣赴阙面陈利害,如以臣言狂率不可用,则乞重行降黜之。   不报。   辛亥,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时议者或谓西兵未息,请罢大礼,上不许。   壬子,翰林学士王尧臣兼龙图阁学士。本传不载。   诏自今内侍省押班及带御器械阙员,并以历边任有功者补之。   又诏陕西都部署司,边兵未经教阅者,权移近里州军,俟训练精熟,乃遣戍边。   癸丑,上谓辅臣曰:「古之良将【七二】,皆能察士卒之好恶而同其甘苦,故觽心亲附。切闻边臣多执独见,偏裨之属,罕蒙听纳。其密谕朕意,令将佐日夕博议军政,庶下情可通而士乐为用也。」   王尧臣又言:「昨安抚陕西,体问得延州、镇戎军、渭州山外三败之由,皆为贼先据胜地,诱致我师,将佐不能守险击归,而多倍道趋利,方其疲顿,乃与生兵合战,贼始纵铁鹞子冲突,继以步奚挽强注射,锋不可当,遂致掩覆。此主帅不思应变以惩前失之咎也。今防秋是时,望敕主兵之官,常训练军马,远设探候,遇贼入界,先度远近,俟立定营寨,然后量敌奋击,毋得轻出。」诏以其言戒边吏。   甲寅,夏竦言乞调兵夫修浚鄜州城隍。诏以城隍近方修治,必须营葺,止役本处兵士,毋得调夫料物。此据朔历。   广南西路转运司奏宜州蛮屡扰边,已发军士防御。诏增宜州戍兵。此据朔历。   知制诰□育言大臣、宗室之丧,自今须大敛成服,然后请车驾临奠。事下太常议,乃云:「天子临丧,礼不可缓。若奏讣在交未前,即当日出;未后,则以次日。」从之。   乙卯,诏言边事补班行者,自今不许换文资。   丙辰,知永兴军、吏部侍郎范雍兼管勾陕西转运司计度粮草公事,仍加资政殿学士。加资政在戊午日,今并书。   命秘书丞、通判同州蒋偕与环庆都监王怀端同招抚蕃落,用田况之言也。王怀端,初不见是何官职,按范仲淹庆历二年六月奏称环庆驻泊都监、权都巡检王怀端,今用之。   资政殿学士、尚书右丞、知应天府盛度为太子少傅致仕。度寻卒,赠太子太保,谥文肃。度卒在八月辛巳,今并书。   己未,中书、枢密院言:「昨降宣命,陕西三路屯聚重兵。近据逐处累乞添兵。朝廷去年差拨军马赴陕西约三万人,已是河北、河东多方徱那,即今实难抽点。欲令陕西都部署夏竦更将逐路新募及续配兵士防守城寨,更易精卒屯聚,不足,即以便宜谋画,管不篅事【七三】。」从之。此据朔历。   降江南东路转运使、司勋员外郎王骘知密州,以本路体量安抚方偕言骘在部掊刻故也。   复前金部郎中李宗简为主客郎中,宗简母朱氏上真宗赐其父伉手诏,特复之。   诏诸路,本城厢军军员阙马,听自市三岁以上十三岁以下、高四尺一寸者,官用印附籍,给刍粟。   辛酉,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曹琮言,近招诱堪坡界青鸡川等处戎人内属,请下秦凤路部署司常加存抚,其酋长能立劳暛者,优与补官。又请三都谷至渭州静边堡路置堡寨,控扼贼马。并从之。   两浙转运司始奏鄂邻叛状,且言已发兵捕逐之。   壬戌,置万胜军二十指挥,选神勇、宣武、虎翼诸军之在营年四十五以下者为之,立神勇之上。朔历在己未,今从实录。   甲子,诏将来南郊,髃臣毋得请加上尊号。   乙丑,右正言、直史馆梁适同修起居注,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判度支勾院、同修起居注杨察为江南东路转运使。六月壬辰,当考。   诏鄜延路部送保安军小胡等族巡检、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胡继谔赴京,仍令部署司择诸族酋长才勇者代继谔领其觽,以知延州庞籍言继谔诛剥蕃部,其下多怨讟故也。及继谔至京师,陕西转运使卞咸乃言边人颇思继谔,因以继谔为虢州都监,不复加罪。授继谔虢州都监,十月庚寅,今并书。   丙寅,中书言,比闻有浮薄之人撰长韵诗以谤大臣,请下开封府,募告者赏钱三十万,愿就官者亦听,从之。欧阳修从谏集云:前年宋庠等出外,时京师先有无名子诗一首传于中外,寻而庠罢政事,疑即此诗也。   韩琦言:「今之试武艺弓弩,惟务斗力多而不求所射疏密,其左右斫鱲、腰射、脑射、一绰筈子放数箭之类,乃是军中之戏;又马枪止试左右盘弄,而不较所刺中否,皆非实艺。而使臣军员缘此例得拔用,故诸军亦循守常法而无所更,以此临阵对寇,罕能取胜。臣常熟思之,纵得武士挽三石力弓,踏五石力弩,不能射中,仍与空手无异。常阅武部式,见唐取人皆较实艺。今定凡步射【七四】弓弩于四十步内,各射箭十:弓一石五以上七中为第一,一石二以上五中为第二,九斗以上三中为第三;弩三石五以上八中为第一,三石以上七中为第二,两石五以上五中为第三。凡马射鹿子或笋桩,各箭十,弓一石以上八中为第一、九以上七中为第二,八以上五中为第三。凡马上使枪,左右十刺,得五中木人为及等。马上铁鞭、铁简、棍子、双剑、大斧、连枷之类,并是一法,每两条共重十斤为及等,但取左右实打有力者为中。马枪、铁简俱及等为第三,步刺枪、步斫剑即胜者为第二,马上盘锯刀、木槊五十斤以上勇力过人者为第一。以上若一件入第一,请优与迁擢。入第三【七五】,量材录用。如二件以上入第一,三件以上入第二,四件以上入第三,并枪简及等,皆不次奖拔。」诏送枢密院【七六】。欲乞今后较试弓弩皆令射十箭,枪皆令刺木人【七七】,并以中多者为上,只如此写出亦可。   己巳,徙秦州驻泊都监、右侍禁、合门祗候李纬为泾原路管勾招抚蕃落公事。纬,纮弟也。   诏河东诸州所籍强壮,若雇人自代者,复其身。朔历云:仍以所招到勇斗兵士改作禁军,隶宣毅指挥,今附。   庚午,以右班殿直、西京等处都巡检使谢云行为合门祗候。初,云行为渑池县尉,捕杀军贼李士忠等三人,身被数创,补三班奉职,为巡检,言者以为赏薄,乃迁右班殿直,为都巡检,仍赐银百两,至时又加职焉。   诏河北、河东近经霖雨,恐城壁垫坏及甲铠、弓弩损湿,其令转运、安抚司点检完葺;及所部有衰疾不任职者,选吏代之。   又诏陕西自兵兴以来,多法外从事,自今情理与本法不类,杖以下罪听之,其自入徒流或加刺配者,须奏听裁。   辛未,赐河北、河东路戍兵岁满未代者缗钱。   乙亥,中书、枢密院言陕西缘边蕃部归降者,多在蕃官帐下,请令部署司察其向背者徙家内地,给闲田以处之。奏可,始从田况议也。况议在五月。   是月,元昊寇麟、府州。   注  释   【一】俘获数千计「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三赵珣传补。   【二】静边原作「近边」,据同上书改。   【三】入内内侍省都都知原脱一「都」字,据下文及宋史卷一一六职官志补。   【四】凡中外官任「官」原作「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五】永着甲令「甲」原作「申」,据同上治迹统类改。   【六】未离襁褓「离」原作「立」,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约束人数「束」原作「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八】伏乞特差近上臣僚「伏」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尤加约束「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大紊纪纲原作「大纲紊绝」,据宋本、阁本改正。   【一一】中人佞人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中有佞人」。   【一二】又荐原作「又奏」,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三】赠皇长子为太傅「太傅」上原衍「皇」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六删。   【一四】必妄「妄」原作「佞」,据编年录卷四改。   【一五】上谓夷简曰「曰」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一六】民以岁租占佃官田庐者「民」原作「名」,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杨日严传改。   【一七】判永兴军「军」字原脱,据阁本、宋史全文卷八上及下文例补。   【一八】秦凤部署司「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九】尝闻士大夫相与言「尝」原作「当」,据同上诸本改。   【二○】甫及防秋「甫」原作「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一】正兵「兵」原作「名」,据同上编年纲目改。   【二二】中军原作「军中」,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二三】实为大将「为」字原脱,据同上本补。编年纲目卷一一作「为大将」。   【二四】鄜延「延」原作「州」,据同上编年纲目及宋史卷二八九本传改。   【二五】动皆钧礼「钧」原作「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六】西路原作「西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七】俯近汉界「俯」,编年纲目卷一一作「皆」。   【二八】不过一二人「二」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九】指使其上原有「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内属原作「西属」,据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三一】无不得其用「其」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二】不赀原作「不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三】以促其出师「出」字原无,据编年纲目卷一一补。   【三四】不肯离住坐「住」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五】以贼甲之坚「贼甲」原作「战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改。   【三六】麾下「下」上原衍「将」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七】匈奴原作「边陲」,据同上诸本改。   【三八】秦州原作「泰州」,据同上诸本改。   【三九】财粮用度「粮」原作「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中国之伎巧「中」字原脱,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补。   【四一】诸处原作「诸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二】归朝宋本、宋撮要本作「归款」,义优。   【四三】赴流内铨注官「铨」原作「钤」,据阁本改。   【四四】出兵掩击诸族此六字原在「始用」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寇边乙正。   【四五】勿以为责「责」原作「负」,据阁本改。   【四六】常留一员「常」原作「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七】鄜延路「路」字原无。按下文环庆等路俱不省「路」字,依例补。   【四八】每贼繇一路入寇「贼」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九】自环庆赴援「环庆」原作「延庆」。按宋史卷三二五本传谓刘平援延州时,正屯兵庆州。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乃披城结阵自固「乃」原作「及」,据阁本改。   【五一】正军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二】亦未见全胜之理「亦」字原脱,据宋本补。   【五三】地形原作「事形」,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五四】旦暮可至「旦」原作「日」,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五】安能知此「知」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六】益兵二万屯渭州「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编年纲目卷一一云:「请益兵三万人,一万屯泾州以控关中,二万屯渭州以制山外。」可证。   【五七】山外皆高原「皆」下原有「有」字,据宋撮要本、阁本删。   【五八】以要其后「以」字原无,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补。   【五九】如前年贼寇延州「如」原作「而」,据阁本改。   【六○】于逐处蕃落将及公人百姓内「于」原作「令」,据阁本改。   【六一】百帐已上为军主「上」原作「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宋史「军主」下云:「其次为副军主、都虞候。」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亦云:「司(当作百)帐已上者为军主,其次为副军主,又有以功次补者。」疑此处「军主」下脱「其次为副军主」六字。   【六二】崇班原作「崇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六三】自三千至三百「自」原作「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六四】李士彬「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六五】次第原作「略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六】略已见曹玮时「略」原作「此」,据同上诸本改。   【六七】县令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六八】近则以刀楯击之「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七杨偕传补。   【六九】王师「王」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补。   【七○】环庆副都部署「部」字原脱,据文补。   【七一】名挂尺籍「名」原作「各」,据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改。   【七二】古之良将「之」原作「人」,据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七三】管不篅事「管」「不」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七四】步射「步」字原无,据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补。下文言马射,马射与步射为两种武艺,可证。   【七五】入第三其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有「入第二,恩泽次之」七字,依文当有,此处疑脱。   【七六】诏送枢密院「诏」原作「语」,据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改。   【七七】枪皆令刺木人「枪」原作「马」,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三 卷一百三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八月丁丑朔,遣官诣澶州祭河。时方议开分水河,以减湍暴之势,未庀功,而水自成道,州以其事闻,特祠之。   戊寅,诏鄜延部署许怀德、驻泊都监任守信刘拯、巡检黄世宁以兵万人援麟、府州。   己卯,赐麟、府州守城军士缗钱。   庚辰,诏河东路,元昊入寇麟、府,所过城寨有能出奇设伏掩击者,量功优奖之,军马或致伤折,亦不加罪。   辛巳,中书言,近令淮南等路添差弓手督捕盗贼,虑县尉或有贪浊昏耄不堪其任者,乞令流内铨选历任无赃罪、年未六十者注授,仍体量见在任不堪者对换。从之。明年四月丁酉。   壬午,降荆湖南路转运使、太常博士王逵知虔州,坐格中书札子不下也。逵在湖南率民输钱免役,得缗钱三十万,进为羡余,蒙奖诏。由是它路竞为掊克,欲以市恩。虔州之命既下,知谏院张方平奏逵肆情害物,不宜予大郡【一】,更徙知池州。徙池州在此月辛卯,今并书。逵献羡余被奖诏,据食货志。又庆历五年八月,逵除江西漕。包拯奏逵先任荆湖漕,非理配率人户钱物,上供以图进用,山下之民苦于诛求,逃入蛮洞,结集凶党,致此大患,于今未息。会要云逵坐处职乖方,责官。与实录不同。   皇第三子生,母曰朱才人。   甲申,遣官奏告宗庙。是日,上谓辅臣曰:「昨造一小殿禁中,而有司不喻朕意,过为侈丽,然不欲毁其成功,今大相国寺方造殿藏太宗御书,寺额可迁置之。」因言朕内寝多以黄布为茵褥。吕夷简对曰:「陛下孝以奉先,俭以率下,虽圣人之盛德,孰加乎此!」上曰:「偶与卿等言及之,非欲闻于外,恐其近名尔。」   诏河北置场括市战马,缘边七州军免之。按康定元年二月括市马【二】,止是京东西、淮南、陕西等路,庆历元年八月,乃及河北。实录于此即书免缘边七州军,盖指河北。而本志则于康定元年二月并书其事,恐误也,今从实录。又按朔历:河北转运司乞于天雄军等六处置场买马,诏除雄、霸等七州军不买外,余二十七州军并依六场例收置。然则本志误审矣。   乙酉,诏两制检阅唐书纪传中君臣事迹近于治道者,录一两条上之,从翰林学士苏绅之言也。绅言唐宪宗故事,尝令近臣具前代得失之迹,绘图以备观览。谏官张方平亦言唐室治乱,于今最近,请取其可行于今,有益时政者,录一二条上进。兹亦贾谊、晁错借秦喻汉之意也。   中书、枢密院奏:「京西弓手等愿充军者,已降宣命并拣隶宣毅指挥。都监、监押等能召募五百人以上,特与酬奖。知州、通判,岁终委本路转运使具所募人数以闻。」从之。   丙戌,同陕西经略安抚使、知永兴军陈执中言:「贼围麟、府,有大河之限,难于援救。且河东一路介于二虏,若首尾合而内寇,则其为患大于关中。宜急募敢死士,权给禁军钱粮、衣赐,不刺面,分隶主将,与官军并用。赏宜加等,罚宜减科,俾之勇奋而悦附。俟贼平,愿在军者优与名额,欲归农者【三】免其徭役。仍选大臣为一路招讨安抚使,治并州,委其节制,所贵速于成功。」   丁亥,诏南郊礼近,中外毋得以皇子生复有贡献。   罢天下举人纳公卷。初,权知开封府贾昌朝言:「唐以来礼部采名誉,观素业,故预投公卷。今有弥封、誊录,一切考诸试篇,则公卷为可罢。」诏从之。   河南民周进能,丧其父母,庐墓侧,日贩薪得钱,以供朝夕祭祀。本府言之,诏赐进能绢二十匹、米十硕。   戊子,右正言、知制诰刘沆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崇仪副使王整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施昌言为国主生辰使,左侍禁、合门祗候何九龄副之;权盐铁判官、工部郎中张沔为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侯宗亮副之;权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王球为国主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侍其浚副之。   屯田员外郎、集贤校理曾公亮,右正言、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梁适,考试□厅举人。举人有试官亲戚者,并互送,别差官试,□厅举人自此始用宝元二年闰十二月庚寅诏书。公亮,晋江人,会子也。会要误以此事系景佑五年,今依实录。梁适除馆职在今年夏,曾公亮除馆职在今年秋,当景佑末俱未也。曾会,见端拱二年三月【四】。   诏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取先帝时及天圣初帐籍,比较近年内中用度增损之数以闻。   麟州言:「元昊以前月戊辰,攻围州城。是月乙酉,踰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五】,距城十五里按军。丙戌,破宁远寨,寨主、侍禁王世亶,兵马监押、殿直王显死之,焚仓库楼橹皆尽。复领兵攻府州。城中官军六千一百余人,居民亦习战。城险且坚,东南各有水门,崖壁峭绝,下临大河。贼缘崖腹微径,鱼贯而前。城上矢石乱下,贼死伤殆尽。转攻城北,而士卒复力战,伤者一千余人,贼乃引退,纵兵四掠,刈禾稼,发窖藏,又徙围丰州。」   麟、府二州皆在河外,因山为城,最为险固。初,河东转运使文洎,以麟州饷道回远,军食不足,乃按唐张说尝领并州兵万人【六】,出合河关,掩击党项于银城大破之,遂奏置麟州。此为河外之直道,自折德扆世有府谷,即大河通保德,舟楫邮商,以便府人,遂为麟之别路。故河关路废而弗治,洎将复之,未及就而卒。及洎子彦博为河东转运副使,遂通道银城,而州有积粟可守。   城中素乏水,围既久,士卒渴乏。或劝知州苗继宣取污沟之泥以饰埤,元昊仰视曰:「谍谓我无庸战,不三日,汉人当渴死。今尚有余以圬堞,谍绐我也。」斩之城下,解围去。实录云:州有积粟可久守,元昊知城中有备,遂解围去。按州有粟可守,则文彦博之力矣。然则被围两旬所以得解,实元昊疑城中尚多水故也,不但为积粟。今取李清臣所作苗继宣妻宋氏墓铭及魏泰东轩记附着之。然清臣谓继宣忤贵臣,功不得录。盖不然。按继宣寻领资州刺史,则朝廷固录其功矣。司马光记闻亦云敌见泥涂积矒,遂解围。与李清臣魏泰略同。又云敌围麟州二十七日乃去。当考。   诏军士经战至废折者,给衣粮之半终其身,不愿在军,人给钱三十千听自便。   己丑,中书、枢密院言,已发在京神卫等二十指挥赴河北路。诏权遣赴并代路,以丰、麟州危迫故也。   庚寅,右武卫将军赵振领惠州团练使、并代州钤辖,寻迁副都部署。迁副都部署,不得其时,因本传附见此。   辛卯,知淮阳军、将作少监范讽为光禄卿、知陕州,道改潞州。入见上言:「元昊不可击,独以兵守要害,捍侵掠,久当自服。傥内修百度,躬节俭,如祖宗故事,则疆事不足为陛下忧也。」   壬辰,三司言兵久屯陕西,而军费不足,尤籍天下酒榷之利,请较监官岁所增课特奖之,奏可。   知谏院张方平言:「臣承乏谏省,今未五十日,凡内臣、外戚、医官之类,迁转者且二十人,大则防、团、刺史,小则近职要司。伏以边陲用兵,将士暴露,狂贼有凭陵之势,王师无寸尺之功,宜增爵赏,以待勋勤。矢石之下,锋刃之前,以首争首,以命争命,上功于朝,报赏之际,未尝有特恩殊命及之者。今帷幄密侍、肺腑近戚,坐受恩宠,动沾厚赐,至于方伎杂类,恩泽过当。伏愿审兹威福之柄,深计安危之本,无容亲近妄致干请。乞宣谕执政之臣,今后即有传宣内批,诸非次不正除授,必须详酌事体覆奏,其或侥求过分【七】,宜为条约禁止。」诏并依前降指挥,常切遵守。此据会要禁约篇追附,不知实录何故不书也。   癸巳,诏国子监今岁解发进士、诸科,各特增二十人。   甲午,诏京东等路弓手、强壮愿隶宣毅军者,指挥使以下降一资,押官【八】以下听如故。仍差朝臣二员晓谕招补之。京东路,据会要募兵篇。   知谏院张方平言:   伏见宣差朝臣分路往陕西、河东、京东西路,于前来点差强壮、弓手中招募愿充军人分配宣毅、保捷指挥者。臣窃思此举,事系安危,敢竭微衷,上裨国论,谨列不便事件及臣愚所见如左:   自去岁初降敕命,点差强壮、弓手之时【九】,民间喧然,皆言此时点差,虽以强壮、弓手为名,实欲黥补军籍【一○】。敕旨屡下,丁宁再三,谕以朝廷点差之意,只要各护乡闾,必不起从征戍,郡县多方安辑,民犹猜哗。及经去冬教习,寻放归业,乡闾窃语,方以少定。然名在弓手之籍者,居常摇恐,心不自安,每闻一使出行州县,辄相扇动,谓来调发。今此命忽下,果如民所素料,此后命令无复可信,此其不便一也。   宣命令止召情愿。缘先来点差弓手,多是高赀之家,例皆衣食无阙,岂有情愿充军之人?臣闻所差朝臣,已相与议,云此来受命朝廷,意在倚办,若至郡县、无人应募,须与官吏迫致之尔。窃惟所差使臣,盖以朝行集事寻常浅见之人,复思郡县官吏,材术足任者无几【一一】。今既设以赏利,惟知用心干蹈。若其谋之匪臧,或致变生不测,奸猾乘衅,相激噪聚,万一惊扰,更成厉阶,此其不便二也。   所差使臣,既与郡县官吏抑迫百姓令伏充军,即须团结押赴京师。充军之人,既非情愿,若其上路,因与亲戚离诀,方有悔心,中道逃散,安能防遏?既不敢各归本土,聚依萑蒲,远近相应,辗转结连,或奸豪之有谋,乘郡县之无备,其势一扰,必劳定辑,此其不便三也。   今京东、西路颇为饥歉,民既艰食,居常犹为寇盗,一夫首难,奔赴必多,此其不便四也。   强壮、弓手,各在郡县,未去农业。若朝廷用汉代更之术,因唐防秋之法,入耕出战,递为防戍,则是农不去业,兵不乏备,不困帑廪之积【一二】,常得丁壮之人。今既籍为正兵,处之连营,则其衣食财用,终身仰给县官,此其不便五也。   已降御札,冬至将行郊礼,远近郡县,尤宜肃静。夫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胜者,百姓也。绥之斯和,动之斯危。武有七德,安民为本,事规未兆,敝犹不救,若又迫之,是启乱也。则朝廷之忧,不在四鄙。夫祸起所忽,慝生有阶。秦之胜、广,汉之黄巾,唐之巢、让,是皆始于乌合之觽,此其不便六也。   凡此六患,昭然在目,不可不深虑,不可不过防。臣以一介贱微,见识浅近,诚不足以参国论、赞圣谋。但以职在谏曹,当有犯无隐,故陈愚管,上祈裁择。   臣谓陕西、河东,其近里州郡,乞将前来点差强壮、弓手等中,分其半戍边,每九月防秋,至二月放归,岁一代更,留其半防守本州岛,以时训练。当就戍之时,依出军人,官与装费,冬给衣赐,日支口食。盖民所以惧籍之为兵者,不惟前冒锋刃矢石之难,且重去乡土,终身与亲爱姻族永相隔别,此其大戚也。今若番休递戍,终是不离本乡,冀望边事渐宁,即当息肩安业。昔太宗皇帝籍两河之人以为乡兵,于时识者亦悼其失策。盖不若因两河强壮,使之扞边,壮者入籍,衰者出役,不衣库帛,不食廪粟,边不阙戍,民不去农,何在乎蓄之营堡,而后为官军也?   又闻于时籍乡兵之际,因大军方集之威,犹恐其乱,乃密诫诸州郡,克期一日而事毕。故民虽奸谋相动,不复及之。今朝廷既惜强壮之名,又为必籍之事,命两朝臣分使一路,周环三二十郡,幅员三数千里,或未能亲到,但行文移州县官吏,方且各率所见,异同纷起。但恐使人一出,民心一摇,后虽悔之,或所难及。愿朝廷审加图议,事不惮改,追还所下逐路转运司宣命,停所差官勿遣,实天下幸甚,国家之福也!   疏入不报,方平再疏,力争之【一三】,讫不报。据方平后疏,云十九日具奏,不知是何月,奏有「已降御札」等语,非七月即八月。盖八月十八日甲午,初遣朝臣二员,诣京东招补宣毅军,其翌日乙未,或此奏实以此月十九日上也。今附见甲午遣朝臣后。   乙未,元昊陷丰州,知州侍禁王余庆、权兵马监押三班差使殿侍孙吉、指使三班借职侯秀死之。始,王沿在并州,建议乞徙丰州,不报。不逾岁,果陷。   潍州团练使郭承佑为修澶州护城堤部署,内殿承制陈秉、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显、左侍禁合门祗候丁亿并为都监。   诏内侍乘驿【一四】缘边勾当公事,所过州军,具到发日时以闻。   鄜延走马承受傅季明【一五】言元昊寇麟、府,闻其死伤者三万余人。上谓辅臣曰:「此谍者非骄我,即欲缓诸路牵制之兵尔,可令鄜延部署司严饬边备。」   毁潼关新置楼橹,王尧臣使陕西还,言关中人心不安故也。   以契丹归明人赵英为洪州观察推官,赐绯衣、银带及钱五万,更名至忠。至忠尝为契丹中书舍人,得罪宗真,挺身来归,言庆历以前契丹事甚详。至忠,又见嘉佑二年四月、熙宁二年七月。   己亥,诏缘边弓箭手于近里州军别置产业以避役者,决配近南州军本城。   庚子,河东经略司言丰州陷。   癸卯,赐澶州修护城堤役卒缗钱。   甲辰,陕西制置青白盐使、监察御史薛宥复为太常博士。始,宥以博士通判泾州,庞籍奏换御史专领盐事,未尝有劳,又求为转运使,故责之。   诏自今臣僚子孙所藏家集已经进者,余人不得再进。会要八月二十八日事。   乙巳,以环庆钤辖、左藏库使【一六】高继隆领荣州刺史,权知环州。康定元年二月,继隆以环庆钤辖徙梓夔。今称环庆,或是不曾赴梓夔也,当考。   诏诸军、诸班直子弟,民间有材勇者如愿效用,听诣所属自陈,以补神捷指挥,满万人,即权遣戍边。   知谏院张方平言:   羌贼叛命,王师致讨,分命重臣为之统帅,故授夏竦陕西招讨等使,四路军政,实节制之。空国事边,于兹三岁。师惟不出,出则丧败,寇惟不来,来必得志。控要城寨,残荡无几,内属蕃落,驱略向尽。钝兵挫锐,财殚力屈,天下靡敝矣。去岁刘平、石元孙之没,夺范雍节钺,今春任福之败,罢韩琦经略。中外皆谓朝廷威罚不举,责效太轻。然且犹示损惩,用塞物论。安有权握大觽,坐翫寇敌,至于覆军杀将【一七】,蹙国损威,而曰我不预知!是安用名为统帅也?自三代至于春秋列国,凡起师旅,未有其国君不任戎事者。自汉至唐,兴兵举觽,未有元帅不身先士卒在于行阵者。后汉段纪明征羌,十余年未尝褥寝,讫平羌人。若将帅奋身许国,发愤殄寇,有如是之臣,则陛下何忧?   臣窃听舆人之议,皆谓前后丧师,非贼能败我,我自取之。凡诸边臣,禀命招讨司,机宜事会,不失之急,则失之缓。勇者不能施其力,智者不能专其谋。而又爱恶相攻,异同相戾,人无适从【一八】。且朝廷设此司,所以使臂指相用,首尾相应,主觽谋于独断,通诸路为一家。近如麟、府之围,虽非陕西所部,然为统帅,苟急国患,即未能请行赴救,犹须耀师境上,助为声援。陛下遣敕使赍玺书,督之出偏师,使遥制贼后。而逗遛立异,终不奉命,至使贼如蹈无人之境,因以平丰州、夷宁远,麟州今虽仅存,势已孤绝。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一不动念。但恐泾原、鄜延即有警急,亦未必能如臂指首尾之相救也。   若还竦旧官,与之一郡,遂其自全之计。精择诸路守将,人自为功。量其边势,配之兵力。仍于永兴益置重兵,以为诸路根本。春秋择重臣巡边。春则量御备之力,迁其车马入就仓牧,命守将修治城堑,完利器用【一九】,以待防秋之政令。秋则阅训练之法,搜补之术,审官吏劳能,以明升黜之典。按赋舆盈虚【二○】,以通货食之计,以严战守之备。但边城能坚守,已足敝贼,若将帅各尽用,未有不为国建功者也。   九月丁未朔,以环州乌贵族蕃官巡检、右侍禁慕恩为合门祗候,陕西部署司言恩拒西贼有劳也。   戊申,诏□厅举人,自今文臣【二一】许应三举,武臣两举。   庚戌,鄜延都钤辖兼知鄜州、西上合门使、忠州刺史张亢为并代钤辖,专管勾麟府军马公事,代康德舆也。   时元昊已破丰州,引兵屯琉璃堡,纵骑钞麟、府间,二州闭壁不出。民乏水饮,黄金一两易水一杯。朝廷议弃河外,守保德军,以河为界,未果。因徙亢使经度之。亢单骑扣府州城,门关不启。亢曰:「我新军马也。」出所受敕示城上,既入,即开门,纵民采薪刍、汲涧谷。然敌骑犹时出钞掠汉田,亢以州东焦山有石炭穴,为筑东胜堡;下城旁有蔬畦,为筑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为筑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获于外,腰镰与持兵卫送者均所得。时禁兵败北,无斗志,乃募役兵,夜潜伏隘道【二二】,邀击敌游骑。比明,或持首级来献,亢犒劳之,衣以锦袍,禁兵始臱奋曰:「我顾不若彼乎?」又纵使饮博,士窘乏幸利,皆愿一战。亢知可用,始谋击琉璃堡。谍伏贼寨旁草中,见老羌方炙羊脾占吉凶,惊曰:「明日当有急兵,且趋避之。」皆笑曰:「汉儿方藏头膝间,何敢至此!」亢知无备,夜引兵袭击,大破之,斩首二百余级。敌弃堡遁去,乃筑宣威寨于步喰沟捍寇路。宣威寨,南至府州六十里。武经边防云亢两筑堡寨,并附见。按明镐传,镐为河东都漕,乃修建宁中候百胜寨、镇川【二三】清寨堡凡五城。镐除都漕,则在此后七日也。   鄜延都监、西京作坊使、贵州刺史王信为本路钤辖兼两路都巡检使。信初为鄜延都监,始至之夕,敌觽号数万,傅城,军吏气慑,不知所为。信领劲兵二千,夜出南门,与贼战,不利,失其前锋,因按兵不动。迟明,潜上东山,整军,乘势而下,击走之,追袭,大获而还。葛怀敏败,信又出兵拒贼,俘斩甚觽。   中书、枢密院言,近为西贼寇麟、府,已发兵往并代策应。诏札与知并州杨偕,除并州合驻大军外,麟、府州比旧增屯,余即分布黄河东岸诸州御备,交相应援。此据朔历。   辛亥,遣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任黄裳按视岚石隰州、保德火山岢岚军地形平阔处,凿为沟堑,以限戎马。   壬子,知永兴军范雍请下三司举官于河东产铁州军铸大钱,以助陕西军费,仍罢兴元等处辇致小铁钱,从之。   乙卯,以权盐铁判官、侍御史萧定基,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判户部勾院王琪,并提举计度江南东西、荆湖南北路盐酒公事。琪言四路民间盐不足,酒课岁不登,请与定基俱往。寻复命制置、发运使杨告兼计度利害。琪言天禧初,尝以荆湖盐估高,诏斤减三钱或二钱【二四】,自后利入浸损,请复旧估,可岁增缗钱四万,许之。制置司又言比年河流浅涸,漕运艰阻,縻费益甚,请量增江、淮、两浙、荆湖六路籴盐钱。下三司议,三司奏荆湖已尝增钱,余四路三十八州军,请斤增三钱或四钱。诏俟河流通运复故。既而制置司又置转般仓于江州,益漕船及佣客舟以运,因请六路五十一州军斤增五钱。自琪言天禧初至斤增五钱,并据本志。自是盐、酒课,岁增三十万六千余缗。此段据王琪及萧定基墓志,并史志增入。琪本传亦云岁增课三十万缗。杨告兼计度,乃壬申日,今并书。告等计度,并不及酒,不知何故,当考。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及延州修三关城役卒缗钱。   戊午,杖杀中书守当官周卞于都市,坐于内降度僧敕内伪益童行三十四人也。事既觉,开封府止按余人而不问堂吏。知制诰富弼,时纠察刑狱,白执政,请以吏付开封,执政指其坐曰:「公即居此,无为近名。」弼正色不受其言,曰:「必得吏乃止。」执政滋不悦。   初,刘从德之妻遂国夫人者,王蒙正女也。尝出入内庭,或云得幸于上,后获谴夺封,罢朝谒,久之,出入如故。谏官张方平再以疏论列,皆留中。既而有诏复封遂国,弼缴还词头,封命遂寝。唐制,惟给事中得封还诏书,中书舍人缴还词头,盖自弼始也。实录附传云周日宣,今从实录,或日宣即卞也。弼缴还词头,罢遂国之封,此据别志,不得其时。按弼青州谢中使赐茶药札子,云知制诰两曾缴还词头,及纠察刑狱,举堂吏诈作戒谍。然则缴还词头当在纠察刑狱以前也。日月既不可考,今附诛堂吏后。两曾缴还词头,此一事,不知其一又何事也。按刘从德之妻,王蒙正女也。景佑四年,蒙正坐私其父婢,除名流广南,即诏从德妻自今不得入内,其获谴夺封事,实录不载,别志所云必有据,今从之。然则志称宝元中,恐年名差误,当是景佑间耳。   宝元初,青州人赵宇上书,言元昊必反,宰相以为狂,责文学参军,福州安置。及元昊反,宇自讼所部,勿受,遂逃至京师,复上书,且言刘平勇而无谋,必败,宰相益怒,下开封府,令府司以在官无故亡法劾宇。司录陈希亮奏乞取宇所上书,付所司治,即其言验,不当加责。宇由此得释。刘平既败,乃授宇青州司马。宇复上大衍阵图及系说七篇。己未,以宇为环州军事推官。英宗实录希亮附传云青州男子赵宇。苏轼作希亮传亦云青州民。然附传云责授文学参军,福州安置。苏乃云流建州。且既云责授,则疑宇上书时必已有官,但史记不详耳。编年以为莱州布衣,与二传异。今从二传作青州人,从附传作流福州。苏传又云授宇徐州推官,盖误也。   庚申,以鄜州环庆两路都巡检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瑜为内殿承制。瑜奏与西贼接战,有武骑长行郑福斩伪观察使怀克,及贼射中臣马,而吐浑副兵马使罗荣推马与臣,遂却贼而归。瑜既蒙赏,亦补荣为军使,郑福为十将。   广南东路转运司言商人邵保至占城国,见军贼鄂邻等百余人羁縻在其国中。诏本路选使臣二人,持诏书、器币赐占城国主,执送贼酋于阙下,余党令就戮之。始邻与广州兵逆战海中,值大风,有告邻溺死者,州以事闻。提点刑狱南昌袁抗【二五】独曰:「是日风势趣占城,邻未必死也。」既而,果得邻于占城。   辛酉,知秦州韩琦复为起居舍人,知庆州范仲淹复为户部郎中。   琦上疏曰:琦此疏,据家传即在复起居舍人后,今附见,当考。   臣三数年来,将命奔走,未尝宁居。自赴陕西【二六】纔逾年岁,两趋穷塞,皆会贼至,既不能亲冒矢石,应机制变,而但激励将卒,申明赏罚,以昼继夜,实忘寝食,所期立分寸之效,以报陛下用臣之意。不幸天未助顺,诸将自用,而有山外之败,卒被明谴,志不克遂。然尚有计虑,岂敢以释去重责,偷安循默?犹冀陛下亦不以臣一失驱策,弃而不用。   窃以西贼叛命以来,言边事者盖以万计,皆人持所见,献忠于上。而朝廷广务听纳,纤悉必行。其间大抵欲保疆守境,爱民节用者多矣。所谓保疆守境者,则曰贼觽我寡,不可较力。但来则收民闭垒,示以持重,郊野之外,不暇救也。殊不知承平以来,沿边之民【二七】,日以繁盛,所居必近田亩,有蓄积室庐之便,乐土重迁。自去年九月贼犯镇戎军之后,经略司专差笼竿城监押马为美,劝诱山外之民,入居城寨。而竟欺为美【二八】,终不移徙。臣博询其故,则曰今细民一家,大率数口,耕获之时,老幼皆须在野,至于伐薪汲水,悉便其用。既令入保城寨,不唯无所居止,兼薪水以来,亦须市买。以此甘在田野,贼来方始逃避,或则全家被虏。又自环庆抵于泾原,沿边属户,踰数十万【二九】,自来以官军势弱,不能保全,皆有去就之意。窃谓若以见屯之兵为保境之计,则虑岁月之间,边民苦其屠掠,尽徙内地,诸族属户,皆与贼合,缘边城寨数百里外,田野一空,唯存孤垒,则岁计粮草何从而出?以分散之卒,御专一之兵,未知何时,可息滋患?贼既知无后患,则席胜深入,关辅根本,能不摇乎?所谓爱民省用者,则曰民为邦本,不可重困。缘边戍卒,渐可裁减,若但守御,不必兵多,则可以省科敛之烦,转饷之苦矣。殊不知贼势未弭,边害滋大,日朘月削,所伤益多。斯皆利于近而局于远,顾其小而遗其大。   若为国家长久之策则不然。夫以祖宗之德业,陛下之仁圣,天下之事力,而使小羌常遂并兵之一策,不敢与较,但谓彼觽我寡,而为蹙境弃民之计,岂不惜哉!臣所以尽忠忧国,岂忍隐而不言!今鄜延、泾原、环庆三路,除驻札防守兵马之外,可以各那一万人聚于鄜、庆、渭三州。臣今为陛下计者,莫若于鄜、庆、渭三州,各更益兵三万人,拔用有勇略将帅三员,统领训练,豫先分定部曲,远设斥堠,于春秋西贼举动之时,先据要害,贼来则会驻札之兵,观利整阵,并力击之。又于西贼未经点集之际【三○】,出三州已整之兵,浅入大掠。或破其和市,或招其种落,或更筑垒拓地,广招强人,别立经制,以助正军。属户有助贼者,即会兵密行破荡。诸族见此事势,自然无去就之意,渐可驱使。既不能为乱,则可以严青盐粟帛之禁,勿使与贼交通。朝廷节俭省费,倾内帑三分之一,分助边用,以金帛赐逐路帅臣,使行间觇贼,则动静先知。遇盛暑,则那兵次边就食粮草【三一】。如此,则三二年间,贼力渐屈,平定有期,诚暂劳永逸之长算也!   或曰益兵数多,岂可骤然招置?臣谓拣刺士兵,自有祖宗旧法,在行与不行耳。果行之,又何难哉?且土兵既壮,则沿边拱圣、龙卫、云武、神骑及神卫、龙骑等军,应系札团练兵【三二】,渐可代还以实京师,为强干弱枝之固,则内外安矣。   益州草泽张俞为试校书郎。俞,郫人,俊伟有大志,游学四方,屡举不第。康定初,准诏上书论边事。知州杨日严荐俞久居三秦,识敌形势,宜赐召问。王拱辰安抚西川,又称其才,诏令赴阙。俞辞以父老,复上书请遣使谕契丹,俾与西贼相攻,庶可完中国之力。并贻书宰相吕夷简,极陈治天下之要,且曰:「既失之东隅,当收之桑榆。」夷简重其言,谓俞所上书,郭元振不及也。于是就命以官,俞表请授其父显忠,许之。隐居青城山,前后凡六诏敦遣,卒不起。   甲子,诏臣僚自今遇奏荐子孙等恩泽,乞改换差遣。如已经改换差遣者,无得重鼑乞升差遣。   乙丑,诏京东、西灾伤州军,秋税以等第蠲放,尚虑贫民输送不逮,委转运使体量以闻,其逃徙者并与倚阁。   又诏河东缘边州、军、县、镇置烽火台。   壬申,知府州、如京使折继闵为宫苑使、普州刺史,知麟州、礼宾副使苗继宣为礼宾使、资州刺史,并以城守之劳也。   先是,屯田员外郎张旨通判府州。州依山无外城,旨将筑之,州将曰:「吾州据险,敌必不来。」旨不听。城垂就,寇大至,乃联巨木补其罅,守以强弩。时中外不相闻者累日,民心震恐。库有买马彩数千,旨矫诏赐守卒,卒皆东望呼万岁,贼疑救至。州无井,民取河水以饮,贼断其路。旨夜开门,率兵击贼,少却,以官军壁两旁,使民出汲。复以渠泥覆草积,督居民乘城力战。贼死伤者觽,遂解去。以功迁都官员外郎。旨,河内人也。   麟州都监王凯者,全斌曾孙。尝出双峰桥【三三】、染杖谷,遇敌破之。又破庞青、黄罗部,再战于伺候峰,前后斩首三百八十七级,焚荡驱获马牛、橐喰、器械以数千计。敌围麟州,乘城距斗,昼夜三十一日,始解去。特迁西头供奉官。代还,敌犹钞掠,道不通,以为内殿崇班、麟府路缘边都巡检使。与同巡检张岊护粮道于青眉浪,敌大至,与岊相失。乃分兵出其后夹击之,复与岊合,斩首六十五级。又入兔毛川,贼觽三万,凯以兵六千陷围,流矢中面,斗不解,至暮敌溃,又斩首百八十六级,自蹂践死者以数千。迁南作坊副使。   张岊者,府谷人,以赀为牙将,有胆略,善骑射。天圣中,西夏伪观察使阿遇寇麟州,虏边户约还子,然后归所虏。麟州还其子,而阿遇辄背约。安抚使遣岊诘问,岊径造帐中,以逆顺谕阿遇,阿遇语屈,留岊共食。阿遇抽佩刀贯大脔啖岊,岊引吻就刀食肉,无所惮。阿遇复弦弓张镞,指岊腹而彀,岊食不辍,神色自若。阿遇抚岊背曰:「真勇儿也。」翌日,又与岊纵猎,双兔起马前,岊发两矢,连毙二兔。阿遇惊服,遗岊马、橐喰,悉归所虏如故约。州将补为来远寨主。手杀伪首领俄易儿,夺其甲马。时年十八,名动一军。天圣自元年至九年,不见阿遇子来归事。   元昊犯鄜延,麟府进兵。岊以教练使从折继闵破拉旺、阿儿两族,射杀数十人,斩伪军主鄂博,以功补下班殿侍、三班差使。时贼骑方炽,中人促赐军衣,至麟州,敌骑充斥,不得前。康德舆管勾军马司事,遣岊驰骑五十往护之。至青眉浪,遇贼接战,流矢贯双颊,岊拔矢,斗愈力,夺马十二匹而还。贼围府州,攻甚急,城西南隅庳下,贼将登,觽嚣曰:「城破矣。」岊乘陴大呼,令两人持一人来,贼为之稍却,觽乃安。飞矢中右目下,身被三创,昼夜督守。又帅死士开关,护州人汲于河北【三四】,围解,城中不乏水,以劳迁右班殿直。   然贼游兵常往来境中,邀夺馈运,以岊为麟、府州道路巡检。至深□坞,遇贼数千,分兵追击,斩首百余级,夺兵械、马数百。近郊民田,比秋成未敢获,岊以计干张亢,得步卒九百人护之【三五】,大败贼于龙门川。从诸将通麟州粮道,破贼于□子寨。改右班殿直。   内侍宋永诚传诏寨下,岊护永诚,遇贼三松岭。贼以精骑挑战,矢中岊臂,犹跃马,左右驰射,诸将乘胜而进,贼皆奔溃。特改西头供奉官,以为赏薄,又迁内殿崇班。贼破丰州,将据有其地,岊与诸将一日数战,破伪容州刺史耶布移守贵三寨,俘获万计。迁礼宾副使。   又有王吉者,麟州通引官。州被围急,苗继宣募吏民通信求援,吉应募。继宣问须几人从行,吉曰:「今敌骑百重,无所用觽。」请变服为敌装,挟弓矢、赍糗粮,诈为敌人。夜缒出,遇诘问,则为番语答之。两昼夜,然后出敌寨之外,走诣府州告急,府州遣将将兵救之【三六】。吉复间道入城,城中皆呼万岁。及围解,除吉奉职、本州岛指使。吉尝从王凯及中贵人将兵数千人,卒遇敌数万骑,中贵人惶恐,以手帛自经。吉曰:「官何患不得死?何不且令吉战,若吉不胜,死未晚也。」因使其左右数人守中贵人,曰:「贵人不虞,当尽斩若属。」因将所部先登,射杀敌大将,敌觽大奔,觽军乘之【三七】,贼坠崖死者【三八】万余人。又尝与敌战,其子文宣,年十八,从行。战罢不见文宣,其麾下请入敌中求之,吉止之曰:「此儿为王吉子,而为人所获,尚何以求为?」顷之,文宣挈二首以至。乃喜曰:「如此,真我子也。」吉每战所杀不过一矢,即舍弓肉袒而入【三九】,手杀数人,然后反,曰:「及其张弓挟矢之时,直往抱之,彼仓卒无以拒我,则成禽矣。吾前后数十战,未尝发两矢也。」吉与张岊齐名,卒皆不至显官。   癸酉,降并代副部署、通州团练使王元为左卫将军、陵州团练使,钤辖、东染院使、台州刺史康德舆为东染院副使,钤辖、供备库使杨怀志为供备库副使。先是,有蕃部乜罗为殿侍,求锦袍、驿料,德舆不与,乜罗颇出怨言。或谮乜罗与贼通,战则反射汉人,乜罗无以自明,乃谋附贼。指挥使张岊闻之,召乜罗与饮,乜罗泣曰:「我岂附贼者,盖逃死尔!」岊以告德舆曰:「乜罗叛,信矣,不可不杀。」元昊方屡入寇,德舆不听,曰:「今日岂杀蕃部时耶?」岊曰:「叛者特乜罗,非觽所欲也。请为君召与饮,仆崖谷中,声言堕马死,安知汉杀之?」德舆犹预不决,以问所亲,所亲恶岊,短毁之,岊计不得行。   折继闵闻贼将至,以告德舆,德舆怒曰:「君不召之,何以知其来也?」贼果以乜罗为乡道,自后河川入袭府州。蕃汉欲入城,德舆闭门不纳,或降贼,或为贼杀,不可胜计。贼既围府州,德舆与元及怀志按兵不出战,但移文转运司调军食。转运副使文彦博籍民辇运,至境以俟,而德舆终不敢出。及丰州陷,才出屯州城外数里,三日而还。居民望见,以为寇复至,皆弃其所赍,入保城郭。彦博以其事闻,故责及之。然止坐不出战,其它,则朝廷不悉闻也。   甲戌,参知政事晁宗□落起复。   太常丞、直集贤院田况为右正言。   乙亥,诏天下立义仓。自干德初置义仓,未久而罢。明道二年,诏议复之,不果。景佑中,集贤校理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请复置,曰:「唐贞观中,自王公以下,垦田亩税二升,其实太重。至永徽之后,自上户以降,计户出粟,亦复不均。今宜令五等以上户,计夏秋二,别输一升,随税以入,水旱税减则免输。州县择便地别置仓贮之,领于转运使。今以一中郡计之,正税岁入十万硕,则义仓岁得五千硕,推而广之,其利博矣。」因言:「明道中,最为饥歉,国家欲贷饥民则兵食不足,故民有流转之患。是时,兼并之家出粟数千硕即补官,是岂以爵为轻欤?特爱民济物,不获已而为之尔。孰与夫乘岁之丰收,羡余之入,于天下之广,为无穷之利,岂不大哉!且兼并之家占田常广,则义仓所入常多;中下之家占田常狭,则义仓所入常少。及水旱赈给,则兼并之家未必待此而济,中下之民实先受其赐矣。损有余补不足,天下之利也。」事下有司,会议者异同而止。于是,琪复上其议,上纳之。已而觽论纷然,以为不便,遂诏第令上三等户输粟,寻复罢。止令上三等户输义仓,乃明年正月戊午日事。   是月,以虢州朱阳县铸钱监为朱阳监,又以商州洛南县铸钱监为阜民监。朱阳监,实录见是月壬申,独无阜民监,今附此。   注  释   【一】不宜予大郡「大」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括市马「市」字原无,据上文「括市战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括市马补。   【三】欲归农者「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端拱二年三月「二年」原作「三年」,按本书卷三○端拱二年三月进士中有曾会,且端拱无三年,据阁本改。   【五】西山上白草平「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六】尝领并州兵万人「尝」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六、琬琰集下编卷一三文彦博传补。   【七】其或侥求过分「或」原作「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押官「押」上原有「监」字,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删。z   【九】点差强壮弓手之时「壮」、「弓」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卷二二论遣使往陕西河东募强壮充兵补。   【一○】黥补军籍「黥」原作「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材术足任者无几「者」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及乐全集补。   【一二】不困帑廪之积「困」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改。   【一三】力争之「争」原作「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乘驿「乘」原作「承」,据阁本改。   【一五】鄜延走马承受傅季明「鄜延」原作「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左藏库使「库」字原无,据宋代官称补。   【一七】至于覆军杀将「至」字原无,据乐全集卷二一请罢陕西招讨经略司事补。   【一八】人无适从此句上同上乐全集有「文檄矛盾」四字。   【一九】完利器用「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二○】赋舆盈虚「赋」原作「贼」,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二一】文臣原作「文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一改。   【二二】潜伏隘道「伏」字原无,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补。   【二三】镇川原作「镇州」,据宋史卷二九二明镐传改。宋会要方域二○之二、武经总要前集卷一七、九域志卷四、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麟州条下均有镇川堡,亦可证。   【二四】诏斤减三钱或二钱「减」原作「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二五】袁抗原作「袁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本传改。   【二六】自赴陕西「赴」字原无,据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补。   【二七】沿边之民「沿边」下同上书有「与次边」三字。   【二八】而竟欺为美同上书作「而竞赂为美」,义长。宋本作「而竞败为美」,「败」字当误。   【二九】踰数十万同上书作「数踰十万」。   【三○】又于西贼未经点集之际「未经」,宋本、宋撮要本、同上韩魏公集作「未是」,阁本作「未曾」。   【三一】则那兵次边就食粮草「兵」字原无,据同上韩魏公集补。   【三二】应系札团练兵「练」,宋撮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俱作「东」,按宋代史籍称禁兵驻陕西者为东兵,「练」字当误。「札」,韩魏公集作「创」。   【三三】双峰桥「桥」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卷二五五王凯传补。   【三四】汲于河北「于」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五】护之「护」原作「获」,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三二六张岊传改。   【三六】遣将将兵救之原少一「将」字,据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七】觽军乘之「觽」原作「敌」,据宋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八】贼坠崖死者「贼」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九】即舍弓肉袒而入「肉」原作「间」,据涑水纪闻卷一二改。同上治迹统类作「即舍弓矢,袒而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四 卷一百三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冬十月丁丑朔,陕西转运使卞咸,请自今本司差官赴军期而辄敢稽违及本处留不遣者,并以违制论,从之。   戊寅,河北转运司请调夫修诸州城,凡二十一州,从之。时闻契丹将谋入寇也。契丹谋入寇,据稽古录。修二十一州城,据朔历。   己卯,诏:「前闻陕西调发随军粮草,而民甚苦之。自今军士出征,并令给粮随身。」   庚辰,遣户部副使、兵部郎中李宗咏,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王从政往河东相度复修宁远寨;右正言、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梁适往陕西计置粮草。   内侍右班都知王守忠奏,乞令军头司自今外州募到兵士五尺五寸已上有材勇者,并隶万胜指挥,从之。   知并州杨偕言,今虽得强壮百万,恐未可以应敌,请益本路官军六七万人。诏报曰:「自昔边防悉用土兵,顾训练何如尔。所募强壮,若能以时阅习,与正军参用,何患不可以应敌邪?」   始,元昊入寇,密诏偕选强壮万人,策应麟、府。偕奏出师临阵,无纪律则士不用命,今发农卒赴边,虑在路逃逸及临阵退缩、不礏号令,请以军法从事,诏如其请。并人大惊畏,都转运使文彦博奏罢之。彦博明年乃为都漕,此时未也,当只是运副,传误尔。   癸未,鄜延都监种世衡请募青涧城土丁,不刺面,别名为一军,从之。   丁亥,知并州杨偕言:「麟、丰二州及宁远寨并在河外,与贼接界,无尺帛斗粟之输以佐县官,而麟州岁费缗钱百万。今丰州、宁远寨已为贼所破。惟麟州孤垒,距府州百四十里,远在绝塞。虽宁远介二州之间,可以为策应兵马宿顿之地,又其中无水泉可守,若议修复,徒费国用。今请建新麟州于岚州合河津黄河东岸【一】裴家山,其地四面绝险,有水泉,河西对岸又有白塔地,亦可建一寨,以屯轻兵。又河西俱是麟州地界,且不失故土。见利则进,否则固守之。盖旧州势危而兵寡,多屯则粮不继,少则难守,所以迁远而就近,非为蹙国之疆土也。若谓麟州既迁,则贼压吾境,是不知夷狄迁徙鸟举,不能以久处。设其来居,必须耕凿其地,我于河西出偏师以挠之,彼安能持自完之策哉。故臣谓迁有五利,不然,则有三害。省国用,惜民力,利一也。内御岢岚、保德、火山及岚、石、府州沿河【二】一带贼所出路,利二也。我据其要,则河冰虽合,贼不敢逾河而东,利三也。商旅往来,以通货财,利四也。方河冻时【三】,得所屯兵马五七千人,沿河以张军势,利五也。今麟州转输束刍斗粟,费直千钱,若因循不迁,则河东之民困于调发,无有已时,害一也。以孤垒饵敌,害二也。道路阻艰,援兵难继,害三也。且州之四面,属羌遭贼驱胁,荡然一空,止存孤垒,犹四支尽废而首面心腹之独存也。今契丹又与西贼共谋,待冰合来攻河东。若朝廷不思御捍之计而修宁远寨,是求虚名而忽大患也。况灵、夏二州,皆唐、汉古郡,一旦弃之,一麟州何足惜哉!」上谓辅臣曰:「麟州,古郡也。咸平中,尝经寇兵攻围,非不可守,今遽欲弃之,是将退而以黄河为界也。其谕偕速修复宁远寨,以援麟州。」   戊子,遣户部副使李宗咏、带御器械王从善营度宁远寨。此据朔历。   封皇后乳母长安县君周氏为汝南郡君。   己丑,御史台推直官、秘书丞李宗易言,奉诏之河东募强壮充军,其强壮避刺面,多逃逸,乞止刺其手,从之。实录在戊寅,今从朔历。   壬辰,同判太常寺吕公绰言:「历代郊祀,配位无侧向,真宗示辅臣封禅图曰:『尝见郊祀昊天上帝,不以正坐,盖皇地祇次之。今修登封,上帝宜当子位,太祖、太宗配位,宜比郊祀而斜置之。』其后,有司不喻先帝以告成报功、酌宜从变之意,每南郊撰仪,既引祥符侧置之文,又载西向北上之礼,临时择一,未尝考定。请自今南郊祖宗之配,并以东方西向为定。」诏可。   公绰又言:「郊庙尊罍数皆准古,而不实三酒、五齐、明水、明酒,有司相承,以为『看器』。郊庙天地配位惟用祠祭酒,分大、中祠位二升,小祠位一升,止一尊酌献、一尊饮福。宜诏酒官依法制齐、酒,分实尊罍。有司取明水,对明酒实于上尊。礼官以为郑氏注周礼『五齐、三酒』,惟引汉时酒名拟之【四】,而无制造。请仍旧用祠祭酒一等,坛殿上下尊罍,有司毋设空器,并如唐制以井水代明水、明酒;正配位酌献、饮福,旧用酒二升者各增二升,从祀神位,用旧升数实诸尊罍。」从之。   甲午,徙判永兴军、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陕西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夏竦判河中府,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工部侍郎、同陕西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陈执中知陕州。竦雅意在朝廷,及任西事,颇依违顾避,久之无功,又与执中议论多不合,皆上表乞解兵柄,而谏官张方平亦请罢竦统帅。执中又言兵尚神密,千里禀命,非所以制胜,宜属四路各保疆圉,与方平议论略同。朝廷是之,于是两人俱罢,始分陕西为四路焉。   枢密直学士、起居舍人、管勾秦凤路部署司事兼知秦州韩琦为礼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刑部郎中、管勾泾原路部署司事兼知渭州王沿为右司郎中,龙图阁直学士、户部郎中、管勾环庆路部署司事兼知庆州范仲淹为左司郎中,龙图阁直学士、礼部郎中,管勾鄜延路部署司事兼知延州庞籍为吏部郎中,并兼本路马步军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   谏官张方平言:「泾原比四路最当贼冲,王沿虽聭官临事,粗着风绩,然未更重任【五】,恐不易当此剧贼。又骤蒙奖擢,即与三路宣力旧人同列,必皆慊然于心。乞且于三路择取一人,使代沿处,庶允协人望。」不从。   诏陕西转运司度隙地置营田务。   乙未,以知青涧城、供备库副使、鄜延都监种世衡管勾东路营田。   诏三司副使自今并以先后入为次序,其判押文移,则先盐铁,次度支,次户部。先是,三司副使缺,即以次迁补,不得久任而多废事,故降是诏。   丙申,诏三司副使自今遭丧者,并如两制例起复。时盐铁副使张锡丁母忧,而三司使姚仲孙请特起复之,遂为故事。   丁酉,审官院言,近令臣僚奏举河北、河东、陕西知州,人数颇多,欲令见任知州到任一年半差人替,二年满阙【六】。从之。   戊戌,禁火山、保德军缘黄河私置渡船。   己亥,罢诸路铜符、木契【七】。   庚子,诏殿前、马步军司,应西界人先隶军籍者,具名以闻。初,夏州人韩怀亮,更名福,为神卫军士。枢密院虑刺探朝廷机事,乃下开封府鞫状。而福自元昊未叛时内附,隶神卫军,破白豹城有功,补承局,非元昊所使刺事者。诏特迁一资。仍令密捕谍人之在京城者,而降是诏。   辛丑,诏:「陕西用兵以来,本路所入税赋【八】及内库所出并留两川上供金帛,不可胜计,而犹军储未备。宜令逐路都部署司经置营田,以助边费。」   壬寅,知谏院张方平又上疏言:   自元昊叛命以来,王师数出无功,济其凶谋,气焰益盛。今自陕西四路、河东麟府,远近输挽供给【九】,天下为之劳弊,而解严息甲,未可以日月期也。臣尝就自边来者询贼中事,多云贼为寇三年,虽常得逞,然重于举觽,故必岁年乃能一入,连陷城寨,未能有我尺寸之地也。而绝其俸赐,禁诸关市,今贼中尺布,可直钱数百。以此揣贼情,安得不困?夫夷狄得志则骄逆【一○】,稍困【一一】则卑顺。然其业已与大国为仇,傥有悔心,势未能自通诚款,朝廷虽欲招来,而非时无名,事亦难举。今因南郊大礼,宜特推旷恩,以示绥怀之意。或特降一诏,或着之赦文,其辞意大略,则曰:「夫王者,以天下为度,含生之类,罔不亭育。况朔方、灵武、河西五郡,皆是王土。顷自德明以来,克保外臣之节,朝廷眷待,恩礼至隆。去年元昊遣使人来称,为本蕃推戴,欲僭窃位号。缘其附顺三十余年,忽此奏陈,不无疑骇,见情未审,遂至兴兵,使边人不宁,遭罹涂炭。今亲郊礼成,庆泽大行,乃眷西顾,恻然轸念,亏于抚育,吾甚悔之。」自今夏州或有使人至边愿通奏朝廷,毋得遏绝,令边臣受而上闻。且泛告边臣以谨守封略,勿事杀伐之意,揭榜塞上。或择边臣之有名望者,单使以谕上旨,足彰朝廷德义之厚【一二】,而无损威重之体。且贼于其种落自尊大久矣,向者求请,但欲自称「乌珠」之号,当国者虑害不深,吝此虚名,遂成实祸。陛下若徇其前请,加以岁时赐赉,使天下知陛下深谋远虑,为生灵计,至于天地鬼神亦当助仁而佑顺。若贼心悍然自持,凶愎不移,亦足以骄怠彼情,激怒我觽。夫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使我怒彼怠,贼有自焚之势,成败可以为计矣!   议者或曰:贼自入寇无不克,何困之有?今虽招怀之,徒见自弱,贼肯革心乎?臣以为昔迁贼之为边患也,号为骁悍有谋略者,陷朔方、灵武,国家丧地千里,而其觽亦大弊。方是时,继迁为六谷所杀,势亦不支,故其死时戒德明曰:「尔当倾心归顺朝廷,如一两表未蒙开纳,但连上封章以祈见听。」故德明款附,毕世不渝。今贼非继迁比也,不幸自其初叛,而我守边匪人,是故贼累得志,而其觽嗜为寇之利。向使我无大败,彼无大获,而以贼之虐用其下,寻应疲溃,况诸戎肯为助乎?今国家处画边事,守遏益固,但将卒用命,财用可济,姑使其来无所掠获,即贼必自窘。今先开其归路,以为后图,纵贼未怀,于国何损?   或曰:贼虽致款,戎心可保乎?即有其实,边备得以撤乎?臣以为昔景德初,契丹大入河朔。先帝亲驾,北狩于澶州。契丹始遣使议通和,俄又其统军达览,中伏弩以死,和议遂定,于时边陲可保,戎心撤警备,而谓继好至于今乎【一三】?在朝廷所以抚纳控驭而已。   今边事之费,岁课千万【一四】,用兵以来,系累杀戮不啻十万人。故自古以来,论边事者莫不以和戎为利,征戍为害,盖深念此也。愿陛下延召二府大臣,商愚计而施行之。   上喜曰:「是吾心也。」令方平以疏付中书,吕夷简读之,拱手曰:「公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上封者言:「近有停闲、丁忧、不及第人多游边。停闲者不思己过,致犯律法。丁忧者不执亲丧,唯务经营谒托。不及第者不言文理讹谬,无由进取。凡得聚集,例生怨谤。况国家未宁,宜杜绝此辈【一五】,望降指挥三路都转运司辖下州县常切觉察,无令聚集,非土居者,悉禁游边。」从之。此据会要,乃壬寅日事。   癸卯,诏沿边臣僚宴会,自今并毋得以女伎祗应,从翰林学士苏绅请也。此据会要。   乙巳,诏三班使臣以上,遭父母丧,给假一月。河东、河北、陕西边任文武臣僚,有以葬事请假者代还听之。   知庆州范仲淹言:「臣奉诏议牵制贼兵,毋令并出河东路。今环州永和寨西北一百二十里有折姜会,庆州东北百五十里有金汤、白豹寨,皆贼界和市处也。镇戎兵马可以攻折姜,鄜延可以侵金汤、白豹。环庆路出兵牵制,唯此两处。贼如寇河东,更令逐路分兵趋要害,则牵制横山一带贼马不敢出别路。贼若发河外,近里兵马趋河东,则环庆相去差远,恐不足以牵制也。」   十一月丁未朔,四方馆使、昭州刺史高继宣为恩州团练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知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代杨偕也。偕尝列六事于朝:一罢中人预军事,二徙麟州,三以便宜从事,四黜冗帅,五募武士,六专补授。且曰:「能用臣言则受命,不然则已。」朝廷难之,偕累奏不止,乃罢知邢州。   先是,诏并州副部署赵振率万胜军一万二千人于麟、府河东岸防拓。戊申,上封者言:「振前在陕西以贪懦失士心而陷延州塞门寨,又坐博易侵下,故远责潭州,今复委以边要,望召见严戒励之。」诏以章示振。率万胜兵,据朔历,在十月壬寅,今附见此,实录无之。   麟、府州民吏及僧道诣阙,请益兵以御西贼。召对便殿,赐茶彩,慰遣之,僧道仍赐紫衣、师号。   壬子,以秦凤副部署、殿前都虞候、感德军留后李昭亮,泾原副部署、殿前都虞候、眉州防御使葛怀敏,环庆副部署、滁州团练使兼知庆州王仲宝,并兼本路招讨经略安抚副使。鄜延钤辖兼两路都巡检使、权本路副部署、西京作坊使王信兼本路招讨经略安抚都监。   诏江、饶、池三州铸钱监,铸铁钱三百万缗,以备陕西军费。   泾原部署司请修叶燮寨,募置强壮、弓箭手十指挥。从之。本纪云壬子置泾原路强壮、弓箭手。今附此。   升府州威远、麟州飞骑为禁军。   癸丑,赠麟州宁远寨主、左侍禁王世亶为右屯卫将军、施州刺史,知丰州、左侍禁王余庆为右屯卫将军、涪州刺史,宁远寨兵马监押、殿直王显为右千牛卫将军,丰州兵马监押、三班差使、殿侍孙吉为太子右卫率府率,丰州指使、三班借职侯秀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   甲寅,诏:「如闻淄、齐等州民间置教头,习兵仗,聚为社。自今为首处斩,余决配远恶军州牢城。仍令人告捕之,获一人者赏钱三十千。」   乙卯,以供备库副使、寿州兵马都监李兴为崇仪使、麟府州缘边都巡检使,仍诏谕本路,兴尝为西界伪团练使,今特任之,后或败事,即不坐所部官司之罪。   右正言、直集贤院田况言:「镇戎、原渭,地方数百里,尝被西贼寇钞,无复农作。今竭关中之力,耗都内之钱,纔可赡延州、保安军粮刍之费,若更供亿他路【一六】,则邦计危蹙可忧。臣谓宜以贼马所践,无人耕种之地,大兴营田,以新拣退保捷军每五百人置一堡,等第补人员,每三两堡置营田官一员,令以时耕种,农隙则教习武艺,以备战斗。今老弱罹杀害,而壮者悉被驱虏,将来纵有归业,皆家赀荡然,不能自耕。其田土并官为收买之,如愿复旧地者,以官所种田苗半给之。庶几农田不荒,而边计可纾也。」   丙辰,以京城谷贵,发廪粟一百万斛,减价出粜以济贫民。   辛酉,诏免诸蕃太庙陪位,其宣德门景灵宫门外及南郊坛立班如故。   诏河东经略司招谕麟府州界熟户蕃官马崖、西界首领拉旺、唐龙镇首领来守顺、府州界巡检乜罗等,昨为昊贼胁从过西界,而能挺身自归者,当除节度、观察至刺史,仍以锦袍带赐之。   诏延州:「若元昊专遣人投进表章,即且拘留之,先具事宜以闻。若令伪官持私书至州,须候朝廷处分,然后报之。」始用张方平议也。   甲子,朝享景灵宫。   乙丑,享太庙、奉慈庙。   丙寅,祀天地于圜丘。初,谏官张方平言:「郊坛正位褥以黄,配位、饮福褥以绯。自小次至坛上诸位黄道,褥以黄,反踰褥位;执事升避回旋,衣拂神位,请去坛上黄道。又设小次,特起近年,皇帝奠币登献,每降即就而小休,侍从左右辄坐其后,请去之,或但撤帷蔽。」下礼官定:坛上黄道、拜位、饮福改用绯,执事无避;坛下黄道、拜位、解剑、望燎仍旧。设小次,尽去四面帷蔽。及是上不御小次,撤坛下黄道褥,履地而升,易拜褥用绯,坛上绯褥亦不用,载于仪制。本志载此事,但依因革礼少削去繁文耳,然略无诠次,故事或差失,今仍用因革礼改定。不用绯褥,谓坛上也,志乃无「坛上」字,若坛下则固绯褥矣。又按张方平集,此议实出方平,今特录之。   大赦,改元。诏蠲陕西来年夏租十之二,麟府州今年夏秋租及来年夏租、保安军今年秋租尽蠲之。   诏:「元昊背惠以来,屡求归附,然其欲缓我师,专为谲诈,是以拒而弗授。况河西士民素被王化,朕为之父母,岂不闵伤!自今仰边臣但谨守封疆,精练军伍,非因战斗,毋得枉杀老幼及熏烧族帐。国朝将帅之臣,素有捍边勋名者,委中书、门下求访其子孙,特与录用。今功臣不限品数,赐私门立戟,文武臣僚许立家庙,已赐门戟者仍给官地修建,令有司检详制度以闻。」张方平传云录用功臣后【一七】,加赉戍边守将,功臣立私庙、赐戟,凡九事,皆方平建白。   开封府进士,缘外州举人冒贯乡户,致本府人解送全少,其进士两举者,令召命官三人并本县官吏委保,听直赴省试。外州解额,令有司勘会,特与增添。昨言边事试中,授司士参军、文学、长史,年六十以下者,并许赴铨投状,以所试判分三等注权陕西缘边次边近地主簿、尉,如一任无赃私及公罪至徒,除本路正官,或犯公私罪至徒以上,次任依旧。   京东淄潍青齐沂徐州、淮阳军并系榷盐地分,近经灾伤,人户贫困,特放通商,止令收纳税钱。两川盐井年深,咸源不发,并有已废铁冶、水硙,而人户虚纳课利;又西川近增盐价,致民乏食,并梓、遂二州遇闰年二税上逐贯添纳闰月税钱,并特与除放。   京东密、登二州皆煮海为盐,密州场一,登州场四,南京及□郓曹濮济单、广济七州军食池盐,余皆食二州盐,官自为市,禁民私贩。及淄潍、淮阳等八州军皆弛禁,遂罢密、登岁课,第令户输租钱。其后□、郓皆以壤地相接,请罢食池盐,得通海盐,收算如淄潍等州,许之。自是诸州官不贮盐,而岁应授百姓蚕盐罢给。此据本志附见,正月己未所书可考。又张观传:观以今年十一月庚寅,自澶州徙郓州。旧法,京东通安邑盐,而濒海之地禁私煮。观上言:「利之所在,百姓趋之,虽日杀于市,恐不能止,请弛禁以便民。」岁免黥配者不可胜计。然则□、郓得通海盐,必由观请也,但不得其时尔。   癸酉,权置阶州通判一员。   乙亥,赐陕西缘边弓箭手、保毅军南郊特支钱。   是月,梁适自陕西还,知庆州范仲淹附奏攻守二议曰:「臣窃观西事以来,每议攻守,未见适中。或曰必行进讨,以期平定。臣谓诸路进讨,则兵分将寡,气不完盛【一八】。绝漠风沙,迷失南北,馈运辎重,动有钞掠。贼之巢穴,敻阻河外,非奇将不能袭。至若寇边、常并兵来扰一路【一九】,每有朝旨令入界牵制,其如将帅方略,非有素定,茫然轻进,不知所图,但求虚弱之处,以剽窃为功,既不能大振兵威,复不能少分贼势【二○】,此进讨牵制之无效也。或曰宜用守御,来则御之,去则勿逐。臣观今之守边,多非土兵,不乐久戍,又无营田,必须远馈。久戍则军情以殆【二一】,远馈则民力将竭,岁月挠远,恐生他患,此守御之未利也。臣荷国重寄,曾无寸劳,夙夜营营,冀有所补,而才识迂昧,终无发明,今采于边人而成末议,固不敢谓其可用【二二】,亦不敢望其必行【二三】,在朝廷以觽议参之,择其可否,如无所取,乞赐寝罢。」   其议攻曰:「臣谓进讨未利,则又何攻?臣窃见延安之西,庆州之东,有贼界百余里侵入汉地,中有金汤、白豹、后桥三寨,阻延、庆二州经过道路,使兵势不接,策应迂远。自来虽曾攻取,无招降之恩,据守之谋,汉兵纔回,边患如旧。臣谓西贼更有大举,朝廷必令牵制,则可攻之地,其在于此。可用步兵三万,骑兵五千。鄜延路步兵一万二千【二四】,骑兵三千。泾原路步兵九千,骑兵一千。环庆自选马步一万。除官军外,蕃兵更可得七八千人。军行入界,当先布号令,生降者赏,杀降者斩,得精强者赏,害老幼妇人者斩,拒者并力以戮之,服者厚利以安之,逃遁者勿追,疑有伏也,居者勿迁,俾安土也。乃大为城寨以据其地。如旧城已险而增修,非守地则别择要害之处,以钱召带甲之兵、熟户、强壮,兼其功役。昨奉朝旨,令修缘边城寨,臣以民方穑事,将系官闲杂钱,并劝令近上人户以顾夫钱,散与助工兵士充食钱,其带甲兵士翕然情愿,诸寨并以毕功。俟城寨坚完,当留土兵以守之,方诸旧寨,必倍其数。使范全、赵明以安抚之,范全今为骐骥副使、庆州北都巡检。赵明今为东头供奉官、柔远寨都巡检使。必严其戒曰:贼大至则明斥候,召援兵,金汤,东去德靖寨四十里,西去东谷寨八十里,西南去柔远寨八十里。白豹,西去柔远寨五十里,南去庆州一百五十里。坚壁清野以困之;小至则阨险设伏以待之;居常高估入中及置营田以助之。如此,则可分彼贼势,振此兵威,通得延、庆两路军马,易于应援。所用主兵官员使臣【二五】,勇决身先者居其前,王信、狄青、刘拯、范全【二六】、刘贻孙、张建侯。可用策应者居其次,任守信、王逵、王遇、王文、张宗武、谭嘉震、王守恩。使臣中可当一队者参于前后,张信、王进、张忠、郭逵、张怀忠。有心力干事者营立城寨。周美、张璨、李纬、杨麟、刘兼济、张继勋。臣观后汉段纪明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钱五十四亿,三冬二夏【二七】,大破诸羌。又观唐马燧造战车,行则载甲兵,止则为营陈,或塞险以遏奔冲。臣以此路山坡大车难进,当用小车二千两。银绢钱二十万,以赏有功将吏及归降蕃部,并就籴刍粟,亦稍足用。环州之西,镇戎之东,复有葫芦泉一带蕃部,与明珠、灭藏相接,阻环州、镇戎经过道路。明珠、灭藏之居,北接贼疆,多怀观望。又延州南安去故绥州四十里,在银、夏川口。今延州兵马东渡黄河,北入岚、石,却西渡黄河,倒来麟府策应。盖以故绥州一带,贼界阻断经过道路。已上三处内麟府一路,臣不曾到彼,更乞下本处访问及画图,即见山川道路次第也。如此取下一处城寨【二八】,平定则更图一处,为据守之策。比之朝去暮还,此稍为便稳。」   其议守曰:「臣观西戎居绝漠之外,长河之北,倚远恃险,未易可取。建官置兵不用禄食,每举觽犯边,一毫之物皆出其下【二九】,风集云散,未尝聚养。中国则不然,远戍之兵久而不代,负星霜之苦,怀乡国之望,又日给廪食,月给库缗,春冬之衣、银、鞋,馈输满道不绝。国用民力,日以屈乏,军情愁怨,须务姑息。此中原积兵之忧,异于敌人也。臣谓西戎纵降,塞垣须守【三○】,当务经远。古岂无谋臣?观汉赵充国兴屯田,大获地利,遂破先零。魏武于征伐之中,令带甲之士,随宜垦辟,故不甚劳,大功克举,数年之中,所在积粟,仓廪皆满。唐置屯田,天宝八年,河西收二十六万硕,陇西收四十四万硕。孙武曰:『分建诸侯,以其利而利之,使食其地之毛实,役其人氓之力,故赋税无转徙之劳,徭役无怨旷之叹。』臣昨在延州,见知青涧城种世衡言欲于本处渐兴田利,今闻仅获万硕。臣观今之边寨,皆可使弓手、土兵以守之,因置营田,据亩定课,兵获羡余,中粜于官,人乐其勤,公收其利,则转输之患,久可息矣。且使其兵徙家塞下,重田利【三一】,习地势,父母妻子共坚其守,比之东兵不乐田利,不习地势,复无怀恋者,功相远矣。少田处,许蕃部进纳荒田以迁资酬奖,或量给与价直。傥朝廷许行此道,则委臣举择官员,约古之义,酌今之宜,行于边陲,庶几守愈久而备愈充,虽敌人时为边患,不能困我中国。此臣所以言假土兵、弓手之力,以置屯田为守之利也。然臣观前汉高帝之盛,中有萧、张决胜千里,下有百战之师,以四十万觽困于平城,乃约匈奴和亲。至高后、文、景,代代如之,不绝其好。而匈奴屡变,往往犯塞,杀戮吏民,不胜其酷。至于书问傲慢,下视中国,而人主以生民之故【三二】,屈己含容,不为之动。孝文即位,将军陈武请议征讨,以益封疆,孝文曰:『兵,凶器也。难克所愿,动必耗病,谓百姓远方何?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动心痛伤,何日忘之?未能消弭,愿且坚兵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兵。』故百姓无内外之徭,得息肩于田亩,天下富实,鸡鸣犬吠,鞕火万里,可谓和乐者乎。司马迁以文帝能和乐天下,协于大乐,故着于律书,为后代法。臣谓国家用攻,则宜取其近而兵势不危;用守,则必图其久而民力不匮【三三】。然后取文帝和乐之德,无孝武哀痛之悔,而天下幸甚!」仲淹奏攻守二议,据奏议第九卷末。再奏纳和议云二议在十一月内奏。今附月末。   仲淹又言:「臣近奉朝旨,令多方擘画,牵缀西贼,不令往河东作过。臣因塞外时寒【三四】,且令将佐于边上张势,续为延州已出兵打金汤寨,计会本路同进。本路将佐,恐贼界并力御敌。延州军马,所以须至入界内。环州都监郝绪,于安塞入界,输折人马。由臣不能节制,甘俟典宪。然理有利害,不敢不言。臣窃见西事以来,每遇贼马并来一路作过,则朝廷指挥诸路入界牵制贼势,所获甚微,所损颇大。只如山外事宜,诸处入界牵制,内庆州折却使臣、军员、兵士一千余人,衣甲器械不少。今来河东事宜,诸处亦擘画入界牵制,内环庆又折却使臣、军员、兵士四百五十余人,器械未知数目。缘军阵出入,前后左右,须籍得力将佐【三五】。分在诸路,每出军阵,前后左右强弱不副,遂致误事。臣自庆州已睹朝廷两度差除中使督促,令擘画入界牵制。臣虽称未利,其如邻道出兵,递相计会,诸将上畏朝旨,不敢不进,亦有将佐贪侥幸之功,惟务劫掠,朝去暮还,十度得功,不补一败,徒费恩赏,边事何涯!望朝廷深察,更不差中使督促诸路轻易入界。臣已附梁适上奏,如贼马大入,须至令牵制,必于邻道抽选得力将帅军马,聚攻一处,庶少败事。仍起寨城,据其要害,如此牵制,或可成功。如贼不至大入,则各务静守,养勇持重,以待寇至。臣之愚见,不出此谋,更自朝廷详酌。」郝绪出界输折,实录不书,今附见。   十二月丙子朔,加恩百官,进封宰臣申国公吕夷简为许国公。   中书、枢密院言,京东、西路所募宣毅军,令逐路各选万人赴京师隶禁军,从之。   丁丑,司天监上所修崇天万年历。   封府州土地神为灵佑庙。本州岛言昊贼围城神告州人以贼去之期也。   戊寅,诏陕西四路部署及转运使并兼营田使,转运判官兼管勾营田事。   庚辰,代州言,契丹旧封界,在苏直等见耕之地,而近辄移文,欲以故买马城为界,虑寖有侵耕不便。诏本府牒谕之。   癸未,诏三司铸「庆历元宝」钱。   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范雍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始,雍修完军城,或言其非便,下诏止役。雍匿诏而趣成之【三六】,及敌犯定川,邠、岐之间皆恐,独永兴不忧寇。修城,据本传,附见。   甲申,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梁适,同三司放天下欠负。   鄜延副部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康州防御使许怀德为秦凤副部署。怀德坐出塞讨贼逗遛不进,所部兵夫弃随军刍粮,法当夺官,以更赦止徙他路,令自劾之。   枢密院言,环庆副部署王仲宝等破金汤等城,斩首才二十七级,而官军战没者四十九人,深虑戎人复来犯边,欲令鄜延路豫设备御,从之。   乙酉,降右班殿直韩宗谨为三班借职。初,其从父遂为延州栲栳寨主,战死,其妻张,冒以宗谨为子,得官。至是事觉,诏以遂无嗣,特降补之。   录通泰等州都巡检、东头供奉官赵兼逊子充为三班借职,章为三班差使殿侍。以兼逊捕海贼斗死也。   丙戌,徙秦凤钤辖、东染院使高继元知陇州。知秦州韩琦言继元在边不协军情,故徙之。   禁缘边臣僚私市马,阙马者官为给之。   丁亥,泾原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专管勾笼竿城事王文为内殿承制。以文破党留等族,斩首二百四十级,特迁之。   复西头供奉官王秉为合门祗候,专管勾笼竿城事。秉尝坐失律,夺职为渭州监押,既更赦,而知渭州王沿且荐之,故有是命。   戊子,大理寺丞宋回为内殿崇班、管勾陕西路营田。   己丑,翰林学士王尧臣等上新修崇文总目六十卷。景佑初,以三馆、秘阁所藏书,其间亦有谬滥及不完者,命官定其存废,因仿开元四部录为总目,至是上之。所藏书凡三万六百六十九卷,然或相重,亦有可取而误弃不录者。   庚寅,以提举修总目官: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张观,右谏议大夫宋庠,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判集贤院王尧臣,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起复兵部郎中、知制诰、判昭文馆聂冠卿,兵部员外郎、知制诰郭稹,并加阶及食邑有差;编修官: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吕公绰为工部员外郎,殿中丞、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为太常博士;馆阁校勘:殿中丞刁约,太子中允欧阳修,著作佐郎杨仪,大理评事陆经,并为集贤校理;管勾三馆、秘阁:内殿承制王从礼为供备库副使,入内供奉官裴滋候御药院满日优与改官,高班杨安显为高品。张观、宋庠虽在外,以尝典领,亦豫之。陈经,本姓陆,其母再嫁陈见素,因冒陈姓。见素卒,经服丧既除,乃还本姓。见素,河南人。富弼为作墓志,其子释鋐。见素卒于景佑二年二月。   壬辰,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柳植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邓州,以疾自请也。   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礼部郎中、权知开封府贾昌朝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秘书丞茹孝标言:「同提点河东路刑狱、供备库副使陈鼎,乃三司出职;同提点陕西路刑狱、内殿承制陈秉,本翰林医官。两路素多豪俊,而俾二人居按察之任,非所以重使命也。」癸巳,徙鼎江南东路,秉江南西路,仍同提点刑狱。议者谓二人不当任监司,虽它路亦弗可也。明年二月,鼎罢。又明年五月,秉罢。茹孝标为余靖所劾,当考。明年二月丁丑,陈鼎为益州都监兼知利州。三年五月戊子,陈秉为荆南都监。今附见。   甲午,知永兴军范雍言,文学参军梁造请入西界说元昊归款。上谓辅臣曰:「造乃言边事得官者,恐其言语肆诞,为夷狄所轻,不可许也。」   韩琦言:「前日山外之战,诸将多亡没,所部兵觽,故不可一概问罪。今不立法制,则各务生全,岂复以主将亡没为意!若人数不多,则军法可必行。请陕西、河东诸路部署,许置亲兵百五十人,钤辖百人,招讨、都监等七十人,月加给钱二百,其出师临敌,主将亡没者并斩。」从之。   诏陕西诸路部署司,除见充保毅强壮人并弓箭手外,别置护塞军,募熟山川道路,晓蕃情,善骑射者涅臂充,二百人为指挥,自备戎械,就乡间【三七】习武艺。每季一集州阅教,无事放营农,月给盐茗。有警召集防守【三八】,即廪给之,毋出本路。范仲淹奏议第十卷,言其不便,或可删附。   乙未,进封乳母晋国慈寿福圣夫人林氏为韩国贤和佑圣夫人。   丙申,右千牛卫大将军宗实为右羽林卫大将军。   丁酉,诏京畿及京西路减价粜官粟,以济贫民。   进封才人张氏为修媛。   戊戌,诏资政殿大学士自今定置两员,学士三员。   复祠部员外郎赵燍为直集贤院、知滁州。燍前坐失保任落职监当,至是以赦复之,所保任张诰也。诰坐赃,流海上。燍责亦累年,而怜诰终不衰,人谓燍长者。   己亥,并代缘边招讨经略安抚使、知并州高继宣管勾本路粮草。   知庆州范仲淹言:「沿边寨主、兵马监押等,自今请令部署司保举,举非其人,致城寨不守者,虽经恩及代去,毋得原罪。」从之。   庚子,契丹国母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元德、春州观察使韩永锡,契丹遣长宁节度使耶律福、太府卿韩保衡,来贺正旦。   是岁,湖南溪洞知徽州杨通汉来贡方物。   注  释   【一】黄河东岸「岸」原作「崖」,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文「河西对岸」同。   【二】岚石府州沿河「沿」原作「汾」,据宋会要方域一八之八、宋史卷三○○杨偕传改。   【三】方河冻时「冻」原作「东」,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四】惟引汉时酒名拟之「时」原作「室」,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一三改。   【五】未更重任「更」原作「便」,据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一论除渭州路招讨使事改。   【六】二年满阙「阙」原作「阕」,据阁本改。   【七】木契原作「水契」,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卷一一仁宗纪改。   【八】税赋原作「税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营田改。   【九】远近输挽供给「远近」,乐全集卷二○请因郊禋肆赦招怀西贼札子作「远近屯戍」。   【一○】骄逆「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一一】稍困「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德义之厚「义」原作「意」,据同上书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三】于时边陲至至于今乎宋本、宋撮要本同。同上乐全集末四字作「至今之坚乎」。阁本作「于时亦不敢保戎心撤警备,而能继好至于今日」,疑阁本是。   【一四】边事之费岁课千万「边事」,宋本作「事边」;「岁课千万」,宋本作「岁数十万」,同上乐全集作「岁且十万」。   【一五】宜杜绝此辈「宜杜绝」三字原无,据宋会要刑法二之二六补。   【一六】若更供亿他路「更」原作「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营田改。   【一七】功臣后「后」原作「复」,据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二○录用近代有功边将子孙改。   【一八】气不完盛「完」原作「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五上攻守两策状改。   【一九】至若寇边常并兵来扰一路同上范文正公集无「边」字,疑是。   【二○】复不能少分贼势「复」原作「固」,据阁本改。   【二一】以殆宋撮要本、同上范文正公集同,阁本作「易殆」。   【二二】固不敢谓其可用「谓」原作「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亦不敢望其必行「望」原作「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四】一万二千「二千」原作「一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五】主兵官员使臣「主」原作「土」,据同上书改。   【二六】范全原作「苑全」,据同上书改。   【二七】三冬二夏「二夏」原作「三夏」,据后汉书卷六五段颎传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八】如此取下一处城寨「如此」,同上范文正公集作「如」。   【二九】皆出其下「出」原作「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五议守改。   【三○】塞垣须守「须」原作「虽」,据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一】重田利「利」原作「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二】而人主以生民之故「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三】则必图其久而民力不匮「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三四】臣因塞外时寒「因」字原脱、「塞」原作「寨」,据阁本补、改。   【三五】须籍得力将佐「籍」原作「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雍匿诏而趣成之「匿」原作「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范雍传改。   【三七】乡间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作「乡闾」。   【三八】有警召集防守「召」下原有「习」字,据同上书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五 卷一百三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春正月庚戌,诏近分陕西缘边为四路,各置经略安抚、招讨等使,自今路分部署、钤辖以上,许与都部署司同议军事,路分都监以下,并听都部署等节制,违者以军法论。   诏河北、京东西民间以岁不稔,伐树撤屋鬻卖甚多,宜令转运司以省钱依价收市,修盖新添军营。   又诏京西转运司速发省仓粟贷民,户二石。此并据朔历。   辛亥,诏武城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柴宗庆赴本镇。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宗庆前在郑州,贪污不法,若更令赴本镇,恐益以残民。乃诏宗庆仍留京师。   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李志勋落职降监当。初,志勋为京城东巡检,累获贼,因擢为合门祗候,使捕浙东军贼鄂邻,而所过逗遛不行,故责及之。   诏麟府路兵马罢癃不任征役者徙近里州,以省边费。   癸丑,知庆州范仲淹请给枢密院宣【一】及宣徽院头子空名者各百道缓急书填,以劝赏战功及招降蕃部,从之。按仲淹奏议乞宣、头,乃议攻守二策贴黄,实录不载二策,独载贴黄,不知何也。二策已附去年十一月。   仲淹又言,朝廷每有机密文字下都部署司,缘本司官员数多,难以觽议,乞止下经略招讨司,贵不漏泄【二】,从之。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奏,今报可。   丁巳,命翰林学士聂冠卿权知贡举。初,端明殿学士李淑侍经筵,上访以进士诗、赋、策、论先后【三】,俾以故事对。淑退而上奏曰:「唐调露二年,刘思立为考功员外郎,以进士止试策,灭裂不尽其学,请贴经以观其学,试杂文以观其才。自此沿以为常。至永隆二年,进士试杂文【四】,通文律者始试策。天宝十一年,进士试一大经,能通者试文赋【五】,又通而后试策,五条皆通为中第。建中二年,赵赞请试以时务策五篇【六】,论、表、赞各一篇以代诗、赋。大和三年【七】,试贴经,略问大义,取精通者,次试论、义各一篇。八年,礼部试以帖经口义,次试策五篇,问经义者三,问时务者二。厥后变易,遂以诗赋第一场【八】,论第二场,策第三场,帖经第四场。今陛下欲求理道,不以雕篆为贵,得取士之实矣。然考官以所试分考,不能通加评较,而每场辄退落,士之中否,特系于幸不幸尔。愿约旧制,先策,次论,次赋,次帖经、墨义,而敕有司并试四场,通较工拙,毋以一场得失为去留。」诏有司议,稍施行焉。此议按本志与罢殿试相联书之,不得其时,今附命官知贡举后。淑以庆历元年六月出知许州矣。   自元昊反,聚兵西鄙,并边入中刍粟者寡。县官急于兵食,且军兴用度调发不足,因听入中刍粟,予券,趋京师榷货务,受钱若金银;入中他货,予券,偿以池盐。由是羽毛、筋角、胶漆、铁炭、瓦木之类,一切以盐易之。猾商贪人,乘时射利,与官府吏表里为奸,至入椽木二,估钱千,给盐一大席,大席为盐二百二十斤,虚费池盐,不可胜计。盐直益贱,贩者不行,公私无利。朝廷知其弊,戊午,用三司使姚仲孙请,以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范宗杰为制置解盐使,往经度之。   始,诏复京师榷法。宗杰请:「凡商人以虚估受券,及已受盐未鬻者,皆计直输亏官钱。内地州军民间盐,悉收市入官,为置场增价而出之。复禁永兴、同【九】、华、耀、河中、陕、虢、解、晋、绛、庆成十一州商贾,官自辇运,以衙前主之。又禁商盐私入蜀,置折博务于永兴、凤翔,听人入钱若蜀货易盐,趋蜀中以售。」诏皆用其说。   京兆府布衣雷简夫,隐居不仕,枢密使杜衍荐之。召见,论边事甚辩。上悦,令中书检真宗用种放故事,吕夷简言:「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能成事也,请姑试之。」乃以为校书郎、秦州观察判官。简夫,孝先子也。   贷三京、郑孟宿亳泗州浚汴河丁夫粮,人一斛。   壬戌,分遣内臣往河北路催募兵,及万人者赏之。   诏陕西蕃族内附而无亲属者,鎫送京西州郡,处以闲田。   知庆州范仲淹前奏攻守二议,诏答以将帅累经挫衄,未甚勇果,若幸于或胜,恐非良筹,假令克获,又烦守备。若且勤于训练,严加捍御,远设探候,制其奔冲,见利乃进,观衅而动,庶可以养锐持久。卿宜深体此意,与邻路互相应援,协心毕力,有便宜密具以闻。仲淹复奏曰:   国家太平日久,而一旦西贼背德,凌犯边鄙,公卿大夫争进计策,而未能副陛下忧边之心。且议攻者谓守则示弱,议守者谓攻必速祸,是二议卒不能合也。臣前至延安,初请复诸寨,为守御之备;次则幸其休兵,辄遣一介示招纳之意。朝廷以髃言之异,未垂采纳。今臣领庆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则?盖攻其远者则害必至,攻其近者则利必随;守以土兵则安,守以东兵则危。臣谓攻远而害者,如诸路深入,则将无宿谋,士无素勇。或风沙失道,或雨雪弥旬。进则困大河绝漠之限【一○】,退则有乘危扼险之忧。臣谓攻近而利者,在延安、庆阳之间,有金汤、白豹之阻,本皆汉寨,没为贼境,隔延、庆兵马之援,为蕃汉交易之市,奸商往来,物皆丛聚,此诚要害之地。如别路入寇,数百里外应援不及,则当远为牵制,金汤、白豹等寨可乘虚取之,因险设阵,布车横堑,不与驰突,择其要地作为城垒,则我无不利之虞。至于合水、华池、凤川、平戎、柔远、德靖六寨兵甲粮斛,可就屯泊,固非守备之烦也。又环州定边寨、镇戎军干兴寨相望八十余里,二寨之间有葫芦泉,今属贼界,为义渠、朝那二郡之交,其南有明珠、灭藏之族,若进兵据葫芦泉为军壁,北断贼路,则二族自安,宜无异志。又朝那之西,秦亭城之东,有水洛城,亦为之限。今策应之兵由仪、陇二州十驿始至,如进修水洛,断贼入秦亭之路,其利甚大,非徒通四路之势,因以张三军之威也。臣谓守以土兵则安者,以其习山川道路之利,怀父母妻子之恋,无久戍之苦,无数易之弊。谓守以东兵则危者,盖费厚则困于财,戍久则聚其怨,财困则难用,民力日穷,士心日离,他变之生,出于不测。臣所谓攻宜取其近而兵势不危,守宜图其久而民力不匮。招纳之策,可行于其间。   今奉诏宜令严加捍御,观衅而动,与邻道协心而共图之。又睹赦文,谓彼无骚动则我不侵掠。臣恐贼寇一隅,远在数百里外,应援不及,须为牵制之策,以沮贼气。至时诸路重兵,岂能安坐。如无素定之画,又无行营之备,恐当牵制之时,茫然无措,虽见利而莫敢进,虽观衅而莫敢动,寇至愈盛,边患愈深,叛亡之人,日助贼算,不可不大为之谋也。愿朝廷于守策之外,更备攻术,彼寇其西,我图其东,彼寇其东,我图其西,宁有备而不行,岂当行而无备也!所谓备者,必先得密旨,许抽将帅,便宜从事,并先降空名宣头之类【一一】,恐可行之日,奏请不及。臣前曾遣人入界,通往来之问【一二】,或更有人至,不可不答,如朝廷先降密旨,令往复议论,岁年之间,当有成事。若谓边将之耻未雪,而不欲俯就,臣恐诸路更有不支,其耻益大。贼或潜结诸蕃,并势合谋,则御之必难。且自古兵马精劲,西戎之所长也,金帛丰富,中国之所有也。礼义不可化,干戈不可取,则当任其所有,胜其所长,此霸王之术也。臣前知越州,每岁纳税绢十二万,和买绢二十万,一郡之入,余三十万,傥以啖戎【一三】,是费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弊也。   诏陕西诸路经略招讨司参议以闻。据范仲淹奏议。先议攻守二策,因梁适赍回赴阙,诏答仲淹,令与邻道互相应援,故仲淹复上此。实录削其前议,但存后章,今前议已附去年十一月末。   癸亥,诏磨勘院:「自今提点刑狱朝臣代还,列功过三等以闻。上等除省府判官、转运使副,中等除大藩一任,然后升陟之,下等降知州。」   又诏御史台举属官,故事【一四】,太常博士以上,两任通判三人中御笔点一人,如闻难于得人,自今【一五】听举一任通判及三丞该磨勘者二人选之。   甲子,诏河北、河东、陕西转运司,体量知县、县令、幕职官老疾不任事者以名闻。   诏自今南郊臣僚在假不赴朝参者,无得奏乞骨肉恩泽。   乙丑,诏以同州沙苑监牧地为营田。   又诏府州择建安指挥之材勇者,为拣中建安指挥,以隶禁军。   丙寅,诏奉使契丹,不得辄自赋诗,若彼国有请者,听之。   丁卯,贾昌朝请罢举人试院所写策题,从之。   补环庆路内附伪团练使鄂齐尔为怀化将军,给供奉官、巡检俸。   辛未,以大相国寺新修太宗御书殿为宝奎殿。摹太宗御书寺额于石,上飞白题之,命宰相吕夷简撰记,章得象篆额,枢密使晏殊撰御飞白书记。   秦州言筑东西关城成。赐总役官吏金帛有差。初,知州韩琦以为州之东西居民及军营仅万余家,皆附城而居,无所捍蔽,因请筑外城凡十里,计工三百万,自十月起役,至是成之。   癸酉,徙秦凤副部署、殿前都虞候、感德军留后李昭亮为永兴军部署。韩琦言昭亮本贵家子,平生未识行阵,故徙之。   二月乙亥朔,审官院言,河北、河东、陕西诸州请权令京朝官知录事参军,从之。   丙子,废渭州定川寨【一六】。   丁丑,诏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侍讲迩英阁【一七】。故事,台丞无在经筵者,上以昌朝长于讲说,特召之。   知秦州韩琦请降枢密院空名宣头五十道,以赏属羌之有功者,从之。   契丹谋聚兵幽蓟,遣使致书求关南地【一八】。知保州、衣库使王果,先购得其书矒以闻,且言:「契丹潜与昊贼相结,将必渝盟。请自广信军以西缘山口贼马出入之路,预为控守。」诏札付河北安抚司,密修边备。杜惟序亦先购得契丹书矒以闻,而实录不载,疑惟序所奏在王果之后也。   庚辰,诏沧州钤辖、洛苑使、普州刺史杨怀敏,只以巡堤为名,权住莫州,与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等同管勾机宜司事。此据朔历。   诏秦州:「自今唃厮啰及外国进奉人并约定人数,令赴阙。其所进方物,以本城军士传送之,勿令自雇佣人。」   尝有诏于永宁寨以官屋五十间给唃厮啰收贮财物。韩琦奏曰:「使外蕃居边城非便,未敢奉诏。」诏曰:「唃氏已有谢表,不可失信生事,自应与屋宇【一九】,亦不绝秦州往来。可于闲慢处修盖,常关防觉察之。」琦曰:「秦州居常盖暂往来,今既许置屋贮财,必留人主守,岂能旦夕伺察,使朝廷举动皆知?况契丹、元昊亦未曾缘边给屋。昨杨勤至龟兹一行皆□之于馆,我使至唃氏,在驿亦禁出入。远蕃于中国尚备虑如此,防微杜渐,不可忽也。臣以为勿给便。」从之。此据韩琦家传,附见。   旧制,诸州荐贡者,既试礼部,则引试崇政殿。而知制诰富弼言曰:「国家沿隋、唐,设进士科。自咸平、景德已来,为法尤密,踰于前代,而得人之道,或有未至。夫省试有三长,殿试有三短。主文衡者四五人,皆一时词学之选,又选命馆阁才臣数人,以助考校,复有监守、巡察、糊名、誊录,上下相警,不容毫厘之私,一长也。引试三日,诗、赋所以见才艺,策、论所以观才识,四方之士得以尽其所蕴,二长也。贡院凡两月余,研究差次,可以穷功悉力,三长也。殿试考官泛取而不择,一短也。一日试诗、赋、论三篇,不能尽人之才,二短也。考校不过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若曰礼部放牓,则权归有司,临轩唱第,则恩出主上,则是忘取士之本,而务收恩之末也。且历代取士,悉委有司,独后汉文吏课笺奏,副上端门,亦未闻天子亲试也。至唐武后载初之年,始有殿试,此何足法哉!必虑恩归有司,则宜使礼部次高下以奏,而引诸殿庭,唱名赐第,则与殿试无所异矣。」   辛巳,诏罢殿试,而翰林学士王尧臣、同修起居注梁适,皆以为祖宗故事,不可遽废。越三日,癸未,诏复殿试如旧。   诏陕西兵官不带路分及知州者,无得给亲兵。   知延州庞籍言:「近奉诏详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二○】,及仲淹近遣本州岛推官张问至,具述延、庆之间合力出兵之议。臣窃惟敌觽之举,赍粮不过十日,而利于速战,短于攻城。彼攻我城,则常多死伤,我速与战,则屡成剉衄。若诸城寨有楼橹、矢石、刍粮、水泉之具,即委之使攻,既赍无久粮,野无所掠,就使十日不退,我以重兵乘之,观衅而动,诚得全御戎之体。万一它路力不能支,须至用仲淹之策,然由德靖出师,路缘洛河,涉春泥泞,步骑难进。若久留贼界,人心多摇,川谷之险,皆可以邀击我军,意外之虞,恐不能尽如豫算。或寇深患大,亦不免与仲淹合谋而入,择地而攻也。仲淹所陈守用土兵则安,用东兵则危。今土兵之数无多,而难于招募,东兵亦未可去也。且当抚驭训练,兴营田,减冗费,为持久宽民之计,贼来则力御之,有隙则间谍之,以俟其弊。且西羌之俗,岁时以耕稼为事,略与汉同。近年屡有点集,人多失业,每入寇边郡,计其掠获未足偿其所费,人尚不乐。若坚壁清野使无所得,则势必益穷,心必益怨,岁月之间,衅变必生,心危势动,然后招纳之策始可行焉。仰料朝廷固不吝财货以安方隅,但深思极虑,体有大于此者矣。」   知秦州韩琦言:「范仲淹议进兵修水洛城,通秦、渭道路【二一】,穿蓦生户几二百里,计其土工亦数百万,止可通二州援兵,亦未能断绝西贼往来。近筑秦州关城方毕工,尚有冲要城寨,当修治者甚多,未敢再劳人力。」诏从琦请勿修。此据琦家传,附见庞籍疏后。   乙酉,诏陕西缘边经略招讨司,战兵身无它伤,而被馘劓耳鼻、或遗失器甲、剥去衣服者斩。   中书、枢密院奏言,谍报夏虏破荡瞎□族帐,欲与唃厮啰相攻,请令韩琦遣人谕唃厮啰多方捍御之,奏可。   丙戌,太常博士、天章阁侍讲林瑀,落职通判饶州。先是,瑀奉诏撰周易天人会元纪,其说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占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圣王即位,必直干卦,若汉高祖及太祖皇帝皆是也。书成上之,诏学士院看详,皆言瑀所编纂事涉图纬,乞藏秘阁。诏赐瑀银、绢各五十两、匹。御史中丞贾昌朝,尝面折瑀所言不经,瑀与昌朝辨于上前,由是与昌朝迕。及是,瑀又言:「上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燕乐。』臣愿陛下频出宴游,极水陆玩好之美,则合卦体,当天心矣。」上骇其言,因问太宗即位直何卦,瑀对非干卦,问真宗,对亦然。上始厌瑀之迂诞。昌朝即劾奏瑀儒士,不师圣人之言,专挟邪说罔上听,不宜在经筵。上乃谓辅臣曰:「人臣虽有材学,若过为巧伪,终涉形迹。」遂罢黜瑀,而命著作佐郎、崇文院检讨赵师民为崇政殿说书。   师民,临淄人也。八岁丧父,哀恸如成人。九岁能属文,家贫,借书读已辄还,人怪其速,叩问皆已成诵。举进士时,曹玮、李迪在青州,闻师民名,遣人敦请,乃见。就试礼部,四方士环观通衢中。刘筠知举,独置坐席于都堂前,诸生皆阁笔从之。天圣末,考中一等。或曰:「师民乃青州大姓麻氏甥。麻氏坐豪侈踰制、贼杀亲属诛,师民不可以先多士。」遂降等及第。孙奭辟□州说书,领诸城主簿。师民学问精博,奭自以为不及。夏竦尤所奇重,称为盛德君子,论其文行,乞回两子恩,授以京秩。除齐州推官、青州教授,更天平军节度推官。年五十来京师,近臣张观、宋庠、王尧臣、庞籍、韩琦、明镐列荐,为国子监直讲,兼润、冀二王宫教授。改著作佐郎、宗正寺主簿,加崇文院检讨。林瑀既逐,师民遂代其任。实录载林瑀事不详,取司马光记闻及朔历、魏泰东轩录并王安石、王珪所作贾昌朝墓志、神道碑增修。赵师民事,记闻又与正传别,今从正传。   诏陕西转运司,自今无得差知县出外。仍遣大理寺丞安保衡等五人往本司,以备差使。余靖谏草有此请,然靖此时未复馆职,恐不缘靖也。   戊子,诏尝历省府推判官、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及少卿监以上物故者,十年内与其亲弟、子、侄、孙一人家便官。   升泾原路静边等寨新置蕃落指挥隶禁军。   己丑,崇仪副使王整同提点河北刑狱。诏整尝假六宅使奉使北朝,今北使过境,恐讶其官名不同,特与改此使额。知谏院张方平言:「伏以崇仪、六宅,颇为超越。北使之来,提点刑狱,不豫宾主之事。整虽在职,使人岂知!即恐以假官为嫌,自应改授别路。每岁所遣使介,例皆假官以行,回而效整之行,遂成真拜之例。今政之大弊在多幸人,塞其蹊隧,犹不可遏,若又启之,何以为政?如整诚有是请,原情深涉欺诬,必朝廷惩沮纤邪,修明法度,不惟宜停恩旨,顾当下从吏议,别行谴斥,以戒为臣。」整寻徙它官。整徙它官,不见于实录。但十二日除整,十八日又除王仪,必以方平之言故也。然仪文臣,整则武臣,又恐非代整者。但八月己亥,整又安抚京东,则亦徙它官矣。方平称假洛苑使,按整去年实假六宅使,今从实录。   辛卯,知秦州韩琦请罢本州岛所招护塞军,增置蕃落二指挥,从之。   壬辰,赐太子中舍陆秉进士出身,仍改太子中允。秉,即东也。先召试学士院赐出身,辄拒不受,坐责,至是更赦,乃复予之。   贷开封府诸县贫民常平粟,人三斗,户不得过二石。   乙未,诏真定府、定州、天雄军、澶州各备兵马十万人刍粮二年,及器甲五万副。   又诏河北路提点刑狱,视所部州军城隍应修者悉修之。   又诏河北诸州强壮【二二】,自三月后并赴州阅习,委知州择其强劲者,刺手背为义勇军【二三】;不愿者释之而存其籍,以备守葺城池。自是强壮寖废矣。诏始下,人情巙巙,河北转运使李昭述乘疾置日行数驿,开谕父老,觽始安。河北强壮自三月【二四】后赴州教阅,委知州拣刺义勇及提刑按视城隍,并据朔历增修,实录不详也。不愿者释之及强壮自此废矣据两朝兵志【二五】。李昭述事今附见。熊克九朝通略:昭述,宗锷子也。   河北安抚使请令缘边都巡检司潜益兵马及诏河北管军臣僚密作备御,从之。此亦据朔历。   丙申,赐麟府路修筑堡寨役卒缗钱。   徙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宣徽南院使、天平节度使夏守赟为高阳关都部署。守赟自言高阳关路乃在真定府、定州下,寻命守赟兼判瀛州。   丁酉,升河北厅子马及无敌、招收军并隶禁军。仍诏辇致本路诸县镇粮草入州城。   河北安抚司请下缘河州军密造战船【二六】。诏京东、西路造五百只赴河北。   戊戌,诏知陈州、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勋赴阙。此据朔历。   己亥,中书、枢密院言,徱刷到外处就粮马步军六十四指挥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人,欲并遣赴澶州驻泊,从之。   辛丑,以新知澶州、保静军留后王德用为保静军节度使。契丹将渝盟,上起德用于曹州,复留后、知青州,不数日改澶州,入见上,流涕言臣前被大罪,陛下幸赦而不诛,今不足辱命。上尉劳曰:「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镇抚尔。」又赐手诏以遣之,即拜节度使。   衣库使、知保州王果领贺州刺史兼高阳关钤辖。   诏殿前、马步军司给衣甲,教阅在京诸军,仍差近上内臣二人提举之。   三月甲辰朔,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张□之为直史馆、河北路转运使,从三司使姚仲孙所举也。   复太常博士余靖为集贤校理。   诏殿前副都指挥使高化、马军副都指挥使李用和、步军副都指挥使曹琮举诸军指挥使以上有胆勇方略堪任将领者各二人;入内都知张永和、内侍都知王守忠举武臣各二人,诸路转运使、副使各一人。   乙卯,诏河北比岁积雨坏道涂,其堑官路两旁阔五尺深七尺,民田各于封界阔三尺深五尺,以泄水潦【二七】,限半年毕工。   中书、枢密院奏,乞简河东弓手有武勇者不刺面为义勇指挥,陕西弓手刺面为保捷指挥,从之。实录不云保捷刺面,此从朔历。   丙辰,复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勋同平章事、判定州、兼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   丁巳,命枢密使杜衍为河东宣抚使,翰林学士承旨丁度副之,诸州军刑狱罪疑可悯者,并从轻决,无令淹系。本路诸军各赐缗钱【二八】,其屯兵多处加燕犒之。王益柔传:杜衍宣抚河东,益柔寓书言河外兵饷无法,非易帅臣与转运使,则边鄙不宁。因条其可任者,与衍意合。此事当考。庆历四年五月,益柔始除集校。   己未,诏:「军头司择沙门岛放还罪人之伉健者,隶近京归远、壮勇指挥。」   环庆路都部署请于柔远寨东,节义烽、马铺寨择地益建城寨,以牵制贼势。泾原路又请于细腰城属羌地内建寨,以接两路出兵。并从之。四年十二月乃城细腰,此时未也,但有请耳。   庚申,魏国大长公主乞加赠故太仪方氏,诏赠淑妃。   辛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晁宗□,罢为给事中、资政殿学士,以久被疾故也。   壬戌,茭村族三班殿侍折马山为三班奉职。马山领觽攻西贼所置新寨,斩首级甚觽,特迁之。   甲子,诏河北缘边州军置场买马,从合门祗候侍其浚之请也。   乙丑,御崇政殿,赐进士杨寘等二百三十七人及第、一百二十二人出身、七十三人同出身。寘,察弟。初试国子监、礼部皆第一,及是,帝临轩启封,见姓名,喜动于色,谓辅臣曰:「杨寘也。」公卿相贺为得人。授将作监丞、通判颍州。未至官,持母丧,病羸卒,无子。诏赐其家钱五万,米麦各五十斛,绢五十匹。赐物在四年二月,今并书。   丙寅,赐诸科及第并同出身者四百七人。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三百六十四人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文学。   中书言,三司每岁买红花、紫草各十万斤,民不能供。诏止买五万斤,禁中及外人应给红、紫罗帛者,给染价。   丁卯,知青涧城种世衡请募蕃兵五千,左手虎口刺忠勇二字,令隶折马山族,从之。上封者因请募属户,给以禁军廪赐使戍边,悉罢正兵。下其章四路安抚使议,环庆路范仲淹上言:「熟户恋土田,护老弱、牛羊,遇贼力斗,可以藩蔽汉户,而不可倚为正兵。大率蕃情黠诈,畏强凌弱,常有以制之则服从可用,如去正兵必至骄蹇。又今蕃部都虞候至副兵马使奉钱止七百、三百,悉无衣廪。若长行遽得禁军奉给,则蕃兵必生邀望【二九】。况岁罕见敌,何用长与廪给?且钱入熟户,部族资市牛马、青盐,转入河西,亦非策也。以臣所见,不若遇有警,旋以金帛募令御贼为便。」议遂格。仲淹议据兵志。   己巳,契丹遣宣徽南院使归义节度使萧英,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刘六符来致书,曰:「弟大契丹皇帝谨致书兄大宋皇帝,粤自世修欢契,时遣使轺,封圻殊两国之名,方册纪一家之美。盖欲洽于挠永,固将有以披陈。窃缘瓦桥关南是石晋所割,迄至柴氏,以代郭周,兴一旦之狂谋,掠十县之故壤,人神共怒,庙社不延。至于贵国祖先肇创基业,寻与敝境继为善邻。暨乎太宗绍登宝位,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羽召精锐,御而获退,遂至移镇国强兵、南北王府并内外诸军,弥年有戍境之劳,继日备渝盟之事,始终反复,前后谙尝。窃审专命将臣,往平河右,炎凉屡易,胜负未闻。兼李元昊于北朝久已称藩,累曾尚主,克保君臣之道,实为甥舅之亲,设罪合加诛,亦宜垂报。迩者郭稹特至,杜防又回,虽具音题,而但虞诈谍。已举残民之伐,曾无忌器之嫌,营筑长堤【三○】,填塞隘路,开决塘水,添置边军。既潜稔于猜嫌,虑难敦于信睦。傥或思久好,共遣疑怀,曷若以晋阳旧附之区,关南元割之县,俱归当国,用康黎人。如此,则益深兄弟之怀,长守子孙之计。缅惟英悟,深达悃悰。适届春阳【三一】,善绥冲裕。」先是,西兵久不决,六符以中国为怯且厌兵【三二】,因教其主聚兵幽、涿,声言欲入寇。而六符及英先以书来求关南十县。   先是,正月己巳,边吏言契丹泛使且至,朝廷为之旰食,历选可使敌者,髃臣皆惮行。宰相吕夷简举右正言、知制诰富弼,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上为动容。壬申,命弼为接伴。   弼以二月丙子发京师,至雄州久之,英等始入境。遣中使慰劳,英称足疾不拜,弼谓曰:「吾尝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辄拜。今中使至而君不起,此何礼也?」英矍然起,遂使人掖而拜。弼纵英等自以先违盟约及其从者皆有惧心可动,故每与之开怀尽言,冀以钩得其情。英等以故亦推诚无隐,乃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弼,且曰:「可从,从之。不从,更以一事塞之。王者爱养生民,旧好不可失也。」弼具以闻。及英等至,命御史中丞贾昌朝馆伴,朝廷议所欲与,不许割地,而许以信安僖简王允宁女与其子梁王洪基结婚,或增岁赂;独弼以结婚为不可。   初,国主之弟宗元【三三】者,号大弟,挟太后势用事,横于国中,尝自通书币。上欲因今使答之,令昌朝问六符,六符辞曰:「此于太后则善,然于本朝不便也。」昌朝曰:「即如此,而欲以梁王求和亲,皇帝岂安心乎?」六符不能对,既而敌卒罢结婚之议。   辛未,授弼礼部员外郎、枢密直学士,将使弼报聘故也。弼曰:「国家有急,惟命是从,不敢惮劳,臣之职也,奈何逆以官爵赂之!」固辞不受。此据朔历,实录无之。正月己巳、壬申并据记闻。二月丙子,据弼奏议,国史、实录并无之。   庚午,命知青州陈执中兼京东路安抚使。执中兼安抚使乃庚午日,在辛未前,嫌与契丹事相间,故别出之。   是春,范仲淹巡边至环州,属羌阴连敌为边患,仲淹谓种世衡素得属羌心,而青涧城已坚固,乃奏世衡知环州以镇抚之。庞籍请留世衡,诏仲淹更择人,仲淹言非世衡则属羌不可怀,诏从仲淹所请。   有牛家族奴讹者,倔强未尝出,闻世衡至,遽郊迎。世衡与约,诘朝行劳其族【三四】。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白地险不可往。世衡曰:「吾方结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缘险而进。奴讹方卧帐中,谓世衡必不能至,世衡嚺而起,奴讹大惊,率其族罗拜听命。又有兀二族,授敌伪补,世衡招之不至,命蕃官慕恩出兵讨之。其后百余帐皆自归,莫敢贰。因令诸族置烽火,有急则举燧,介马以待。又课吏民射,有过失,射中则释其罪;有辞某事、请某事,辄因中否而与夺之。由是人人自励,虽屠贩倡优皆精于射,敌不敢复近环州。   初,世衡在青涧,为属吏所讼以不法事,按验皆有状。庞籍言:「世衡披荆棘立青涧城,若一拘以法,则边将无所措手足。」诏勿问。及徙环州,诣籍拜且泣曰:「世衡,心肠铁石也,今日为公下泪矣。」世衡自青涧城徙环州,实录不记。按仲淹作世衡墓志称庆历二年春,今附此。既称大雪,则必不在夏月矣。然四月辛巳,补王嵩官,犹以青涧城奏。或发奏时,世衡未离青涧,及四月,乃从世衡青涧所奏补嵩官,而世衡实已赴环州也。   夏四月乙亥,以度支副使杨日华为盐铁副使,施昌言为度支副使。初,权三司使姚仲孙言度支比盐铁为繁,而日华以疾数在告,且荐昌言,故改之。   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晁宗□卒,赠工部尚书,谥文庄。   丁丑,诏两制、大两省并谏官、合门使以上,举内殿崇班以下堪将帅者各二人以闻。   戊寅,命权御史中丞贾昌朝、右正言田况、知谏院张方平、入内都知张永和与权三司使姚仲孙同议裁减浮费。先是,方平奏疏言:「伏见西事已来,应副边备,天下被其劳,凡百赋率至增数倍。当时朝旨盖为用兵之际,权宜应急,岂可承以为常【三五】?今边防虽已渐宁,而缘边戍守未能彻备,四方添置兵数亦甚多【三六】,向之所增赋敛,卒难复旧,何以慰天下百姓之望?朝廷所以绥怀远人者,正谓宽财用,纾民力,以厚为之备。今乘边事之间,岂可优游,虚度岁月,不切讲求经久之计?若遂恬然惮于有为,臣恐民力日困,财用日匮,难以善于后矣。今内自三司,外至发运、转运使,凡掌财利之官,簿书期会,犹不暇给,岂暇为国家生民远虑哉。臣欲乞于两省已上官,选差才敏之士三两员,就三司与使副据国用岁计之数,量入以为出,平货物之轻重,通天下之有无,较其利害之原,以革因循之弊。旋具事节,先到中书、枢密院开陈商量,必久远可行者,奏上取裁。若细碎之事,无大损益,徒成烦扰,不须施行。所冀助财用,纾民力,当今之切务也。   于是又言:「天下切务,无先货食,货食之原在三司,而计臣事务烦综,簿书期会之不暇【三七】,岂暇为国家根本之虑哉。臣去年曾上言,乞于两省已上官选差三两员,就三司与使副据岁计之所入,约中外之所费,移用之法则权其轻重,率敛之物则通其有无,参究利害之原,徱革因循之弊,所冀宽财用,纾民力,助三司均节。不乘边事之间,急讲久远之策,臣恐民力日病,国用日匮。若朝廷重于生事,欲乞且令三司将天圣中一年天下赋入之数及中外支费之籍,与昨一年比,并条上,则国家之大计可较而知矣。如是则可以经久称善,如其不可,岂可恬然不深虑也?前所上札子,伏乞更赐详择。」实录云:初,昌朝与权三司使姚仲孙并言,自陕西用兵,边费不足,请校景德以来用度之数,约以祖宗旧制,其不急者,一切裁减之,故有是命。按昌朝建议在宝元二年五月,时命张若谷、任中师、韩琦定夺,与此不同。实录并为一事,误也。本志云:西兵久不解,财用益屈,天子复诏内侍以先帝时及天圣初籍,较近岁禁中用度增损,外则命中丞贾昌朝、谏官田况、张方平、入内都知张永和同三司议省□费。按取天圣用度校近岁增损,实方平建议。若景德则昌朝前所建议也。朔记亦云:三司使姚仲孙言陕西屯军甚觽,乞依景德年用度规制外,余悉罢。与实录大同,与食货志小异,今悉不取,取方平二疏联书之。所以命昌朝等,必因方平奏也,要见后来裁减数目,熙宁初,司马光辞免裁减国用札子云:欲知庆历二年裁减制度,比见今支费不同数目,只下三司令供析闻奏【三八】,立可尽见。当考求之。   己卯,京东安抚使陈执中请河北缘边安抚司,凡得契丹事宜,并移报本司,从之。   庚辰,以右正言、知制诰富弼为回谢契丹国信使,西上合门使符惟忠副之。复书曰:「昔我烈考章圣皇帝保有基图,惠养黎庶,与大契丹昭圣皇帝弭兵讲好,通聘着盟,肆余纂承【三九】,共遵谟训,边民安堵,垂四十年。兹者专致使臣,特诒缄问。且以瓦桥内地,晋阳故封,援石氏之割城【四○】,述周朝之复境,系于异代,安及本朝!粤自景德之初,始敦邻宝之信,凡诸细故,咸不寘怀。况太宗皇帝亲驾并郊,匪图燕壤,当时贵国亟发援兵,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义非反复,理有因缘。元昊赐姓称藩,禀朔受禄,忽谋狂僭【四一】,俶扰边陲。向议讨除,已尝闻达,杜防、郭稹传道备详,及此西征,岂云无报。聘轺旁午,屡闻嫉恶之谈,庆问交驰,未喻联亲之故,忽窥异论,良用惘然!谓将轸于在原,反致讥于忌器。复云营筑堤埭,开决陂塘,昨缘霖潦之余,大为衍溢之患,既非疏导,当稍缮防,岂蕴猜嫌,以亏信睦。至于备塞隘路,阅集兵夫,盖边臣谨职之常,乃乡兵充籍之旧【四二】,在于贵境,宁彻戍兵。一皆示以坦夷【四三】,两何形于疑阻。顾惟欢契,方保悠长,遽兴请地之言,殊匪载书之约。信辞至悉,灵鉴孔昭,两地不得相侵,缘边各守疆界。誓书之外,一无所求,期在久要,勿违先志。谅惟聪达,应切感思。甫属清和,妙臻戬谷。自余令富弼口陈。」书词,翰林学士王拱辰所撰也。   初,契丹书言太宗举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一时莫知所答。拱辰独请间曰:「河东之役,本诛僭伪,契丹遣使行在致诚款,已而寇石岭关,潜假兵以援贼。太宗怒其反复,既平继元,遂下令北征,安得谓之无名!」上喜曰:「事本末乃如此。」乃谕执政曰:「非拱辰详识故事,殆难答也。」   刘六符尝谓贾昌朝曰:「南朝溏泺何为者哉?一苇可杭,投棰可平。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踰矣。」时议者亦请涸其地以养兵【四四】。上问拱辰,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谋,不应以语敌,此六符夸言耳。设险守国,先王不废,且祖宗所以限胡骑也。」上深然之。   中书门下奏,近放特奏名、进士、诸科与官人内有习武艺知方略者,请选试补班行。诏翰林学士苏绅、内侍都知王守忠试验以闻。补班行者凡三十七人。   知渭州王沿请刺本路弓箭手三万人充军,从之。此据朔历【四五】。   翰林学士王拱辰、侍御史仲简言,近者上殿臣僚以班次稍觽,或致壅隔,望后殿视事退,进食毕,复御便殿特赐延见。诏可,仍候班次少即依旧。简,江都人也。此据朔历。   辛巳,武安节度使高化知相州。本传云:化虽起行伍,然颇知民事。相州有大狱已具,皆当论死,化疑之,遣移讯,果得不死者三人。按是月丙申,田况请选通判助化,恐化不能独为此,今削去。   补延州僧光信为三班借职。知青涧城种世衡言光信与西贼战,屡获首级。又言光信,本姓王,请赐名嵩,仍乞擢授一官。故以命之。时世衡既遣嵩入敌境,间野利旺荣兄弟矣。嵩趫勇善骑射,习知西境山川道路。始为僧,世衡知其可用,召置门下,恣其所欲,供亿无算。嵩酗酒,靡所不为,世衡遇之愈厚,嵩亦深德世衡。世衡出兵,常使为乡导,数荡族帐。及将遣入西境,召与饮,谓曰:「敌若得汝,考掠求实,决不胜痛,当以实告邪?」嵩曰:「誓死不言。」世衡曰:「先试之。」嵩果不屈,世衡曰:「汝真可也。」遂遣之。王嵩事,参取种世衡传,司马光记闻、沈括笔谈删修,余具岁末。   壬午,右正言、知制诰刘沆出知潭州。始,沆使契丹,馆伴杜防强沆以酒,沆沾醉,拂袖起,曰:「我不能饮,何强我!」因詈之,于是契丹使来,以为言,故出之。寻又降知和州。因诏奉使契丹及接伴、送伴臣僚,每燕会毋得过饮,其语言应接,务存大体。诏臣僚务存大体,在甲申日。沆再降和州,在庚子日。   录环州安塞寨主、东头供奉官寇宁子平为右侍禁。以宁与西贼战死也。   甲申,契丹国母遣保宁节度使耶律坦、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宁,契丹主【四六】遣严州防御使马世长、东上合门使崔禹,来贺干元节。   乙酉,诏致仕官之子孙授试衔斋郎,年及格者与免选,除近便官。   戊子,诏近令三司减省诸费,其文武官及诸班诸军料钱、月粮、衣赐、给赏、特支,并听如故。   又诏河北教阅义勇指挥,令番休于家,其惰游不业农者,听其家长告官,重行科责。   是日,降诏奖谕知延州庞籍等,以籍兴修桥子谷寨成也。始,元昊陷金明、承平、塞门、安远、栲栳寨,破五龙川,边民焚略几尽,籍既至,稍葺治之。戍兵十余万,未有壁垒,散处城中,畏籍严,无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浑州川,其土平沃。川尾曰桥子谷,为敌出入隘道。籍使部将狄青将万余人,筑招安寨于谷旁,却贼数万。募民耕植,得粟以济军。周美袭取承平寨,王信筑龙安寨,悉复所失故地,筑清水、安定、黑水、佛堂、北横山、干谷、土明、柳谷、雕窠、虞儿、原安寨十一堡。庞籍传但云十一城,初不列城名,今据周美传增入。及开皈名、平戎道,通永和、乌仁关,又更四阵法,颇损益兵器云。司马光朔历,云上以知延州庞籍等兴修桥子谷寨成及破荡西贼栅寨,命降诏奖谕系戊子日,今从之,并取本传所载籍事附见。自周美袭取承平寨以下,当自有日月,更详考之。龙安寨,四年六月一日乃赐名安定堡,本名马蹄川,五年十月乃赐名。   元昊之据承平寨,诸将会兵议攻讨,洛苑副使种世衡请赍三日粮直捣贼穴。文思使周美曰:「彼知吾来,必设覆待我。不如间道掩其不意。」世衡不听。美独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贼。而世衡等果无功。未几,贼复略士□寨,美逆击于野家店,追北至托拔谷,败其觽。以功迁右骐骥使。军还,屯永平寨,又筑栅于鳂梅官道谷,以扼贼路。令士卒益种营田,岁收谷六千斛。复帅觽由厅子部西济大理河,屠札万多移二佰帐,焚其积聚以归。庞籍与范仲淹交荐之,除鄜延都监,迁贺州刺史。除鄜延都监、贺州刺史,当自有月日。   安定之役,谍报贼数万将大至,籍遣管勾机宜楚建中分诸将兵,趣城黑水以待。诸将惮贼且至,不肯与兵。美曰:「军当以寡击觽,何怯也。」即以兵二千与建中,而贼亦自引去。每边书至,诸将各择便利,独美未尝辞难,然所向辄克,诸将以此服之。建中,河南人也。   庚寅,中书、枢密院奏府州修复宁远寨城,欲令河东转运司及并州高继宣相度分屯军马于次州驻札,从之。此据朔历。   甲午,徙知澶州王德用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仍降诏谕以选任之意。初,刘六符见德用于澶州,喜曰:「闻公名久,乃幸见于此。今岁大熟,非公仁政所及邪!」德用谢曰:「明天子在上,固常多丰年【四七】。」因言己衰老,中国多贤士大夫,指坐客历陈其家世,六符竦听。   刺环庆路保毅、强壮人为军。   丙申,右正言田况,言朝廷择任将帅,以备北敌,乃用杨崇勋、夏守赟、高化等,中外物情,深未允协,恐误机事。诏各选通判、幕职官往佐助之。   知谏院张方平言:「昨契丹使萧英等回,朝廷处置北鄙,虽增兵饬垒,事为之备,然所遣将率,未尽推择。臣闻之军志:善待敌者,无恃其不来,当为不可胜,恃我有以待之。故城虽坚,兵虽觽,财用诚给,苟将率非其人,无足恃也。故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惟陛下念兹戒兹。即戎骑敢越封略,使杨崇勋在镇、定,夏守赟在瀛州,刘涣在沧州,张耆在河阳,陛下得高枕乎?虽愚夫童子亦知其必败事也。盖朝廷非不知崇勋等之不足使,迫于用人之常体【四八】,慊然而遣之尔。必欲上宽倚注之忧,下为觽论所信,自非有已试之效者,不足赖也。势不得已,莫若且取陕西偏裨之知名者,如狄青、范全辈,每路辄徙一两人。况自西鄙用兵已来,三年于兹,立功将士如青等,未尝得一到京辇,仰望天颜。若以此为名,召之赴阙,量其材器,稍迁用之,追崇勋等,使奉朝请。议者或谓西、北事均,若青等被夺,必恐西帅有辞。且陕西四路,各据千里之地,连城数十,官吏将佐以千计,胜兵觽矣,岂不能选练偏裨以自为用,一旦天子登一小校于朝而辞焉,爱君体国者义不如是。及兹盛夏,边未有虞,可速致之。比富弼使归,幸而盟好未渝,即各还之本路,若敌兵南向,且使分捍北方。事机所悬,乞赐裁察。」方平疏不得其时,因田况论崇勋等附见。崇勋等五月末皆移改,狄青、范全后皆召见,或用方平议也。狄青传云「仁宗以青数有战功,欲召见问方略,会贼寇渭州,急命图形以进,」在四年八月除捧日天武厢主、惠团之后。按贼寇渭州,乃是年秋末,青传误也。又范恪传云:上特召见恪,恪言近刺知天都左右厢点兵,然未知寇出何路。仁宗谓曰:「适有边奏,已犯高平军刘璠堡,可乘驿亟往。」遂迁礼宾使、荣州刺史、环庆钤辖,令赴范仲淹麾下,乃是年十月事【四九】。   丁酉,诏:「如闻京东、西盗贼充斥,其令转运司委通判或幕职官与逐县令佐择乡民之武勇者,增置弓手两倍。仍令流内铨选历任无赃罪、年未六十者为县尉,督捕之。」去年二月辛丑、六月壬寅、八月辛巳,可考。   录邕州永平寨监押、右侍禁秦屷【五○】子笃为右班殿直,以屷与蛮人斗死也。   戊戌,以讲周易彻,召讲读官及两制、宗室正刺史以上,燕于崇政殿。   徙泾原钤辖、知镇戎军、崇仪使朱观为高阳关钤辖,寻改鄜延路,又改并代路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事。五月甲辰改麟府路,庚戌改并代都钤辖,今书,或并削去。   己亥,以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秦州韩琦为秦州观察使,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知渭州王沿为泾州观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延州庞籍为鄜州观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右司郎中、知庆州范仲淹为邠州【五一】观察使。   辛丑,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年踰七十衰耄不职者,请皆罢之,奏可。   赐河东修宁远寨等官器币有差。   注  释   【一】请给枢密院宣「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范文正公集附年谱亦谓是年三月癸丑「公请给枢密院空名宣及宣徽院头子各百道」,可证。   【二】贵不漏泄「贵」,阁本作「庶」。   【三】上访以进士诗赋策论先后「上」字原无,据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补。通考卷三一选举考作「帝」。   【四】进士试杂文「试」下原有「策」字,据阁本及新唐书卷四四选举志、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删。   【五】能通者试文赋「赋」字原无,据同上治迹统类及宋史补。   【六】赵赞请试以时务策五篇「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七】大和三年「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通考卷三一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改。   【八】遂以诗赋第一场「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治迹统类改。   【九】同此字原无,按文谓禁永兴军等十一州商贾,以地望推之,当缺同州,据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一○】绝漠之限「漠」原作「汉」,据大典本及阁本改。   【一一】先降空名宣头之类「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一二】通往来之问「问」原作「间」,据同上诸本改。   【一三】傥以啖戎「戎」原作「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四】故事「故」字原无,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六补。阁本「事」作「自」,无「故」字。   【一五】自今「自」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一六】定川寨「川」原作「州」,据大典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八之二七、武经总要卷一八上改。   【一七】诏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侍讲迩英阁「诏」字原无,据宋史全文卷八上补。大典本作「召」。   【一八】求关南地「求」原作「旧」,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九】自应与屋宇大典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兼不与屋宇」。   【二○】近奉诏详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通秦渭道路「秦」原作「寨」,据大典本、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改。   【二二】诏河北诸州强壮「诸州」原作「路提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三】义勇军「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五、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二四】三月原作「二月」,据大典本及阁本改。正文谓「自三月后并赴州阅习」亦可证。   【二五】两朝兵志「志」原作「制」,据大典本、阁本改。   【二六】密造战船「造」原作「遣」,据大典本改。   【二七】以泄水潦「潦」原作「淹」,据阁本改。   【二八】各赐缗钱「赐」原作「差」,据阁本改。   【二九】则蕃兵必生邀望「蕃兵」,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宋史卷一九一兵志均作「蕃官」,疑是。   【三○】长堤原作「长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一三、契丹国志卷二○、治迹统类卷八仁宗朝契丹议关南地界、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三一】适届春阳「届」原作「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契丹国志、治迹统类改。同上宋会要作「适值春阳」。   【三二】且厌兵「且」原误置「其主」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乙正。   【三三】宗元原作「崇元」,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四】诘朝行劳其族「劳」字原无,据同上治迹统类补。宋史卷三三五本传云:「明日当至其帐,往劳部落。」   【三五】岂可承以为常「承」上原衍「以」字,据宋本、阁本删。乐全集卷二三请校会邦计事作「岂敢承以为常」。   【三六】四方添置兵数亦甚多「兵」,同上乐全集作「兵马」,疑是。   【三七】簿书期会之不暇「不暇」,乐全集卷二三再奏请札子作「不暇给」,疑是。   【三八】令供析闻奏「令」字原无,据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三九辞免裁减国用札子补。   【三九】肆余纂承「余」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二○改。宋会要蕃夷二之一四作「迨于缵承」。   【四○】援石氏之割城「割城」原作「制域」,据同上宋会要、契丹国志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朝契丹议关南地界改。   【四一】忽谋狂僭「忽」原作「急」,据同上书改。   【四二】乃乡兵充籍之旧「乃」原作「及」,据大典本及同上宋会要、契丹国志改。   【四三】一皆示以坦夷「以」原作「于」,据同上契丹国志改。   【四四】涸其地以养兵「地」原作「池」,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五】此据朔历「此据」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六】契丹主「主」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七】固常多丰年「常」原「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四八】用人之常体「体」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乐全集卷二二论西北将率事补。   【四九】乃是年十月事「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秦屷原作「奉屷」,据大典本、阁本改。   【五一】邠州原作「汾州」,据宋史卷三一四本传及范文正公集卷一六让观察使第一表、第三表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六 卷一百三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五月癸卯朔,封皇第三女为安寿公主,生三岁矣,其母修媛张氏也。赠修媛父故石州军事推官尧封为秘书监。   诏:「乃者以河北、河东弓手为军,盖欲知山川道路,服习耕战,而诸道【一】游□之人皆愿雇代之。籍其非正身者,一切罢去。」   甲辰,以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知并州、恩州团练使高继宣为眉州防御使。先是,敌寇麟府,继宣率兵营陵井,抵天门关。是夕大雨,及河,师半济,黑凌暴合,舟不得进,乃具牲酒为文以祷。俄而凌解,师遂济,进屯府谷,间遣勇士夜乱贼营。又募黥配厢军三千余人,号清边军,命偏将王凯主之。军次三松岭,敌数万觽围之,清边军奋起,斩首千余级,其相蹈藉死者不可胜计。筑宁远寨,相视地脉,凿石出泉。已而城清塞等五寨,继宣皆与有劳焉。此事不得其时,据继宣传与迁眉防相接,因联书之,当考。   西上合门使、忠州刺史、并代钤辖、专管勾麟府军马张亢领果州团练使,为高阳关钤辖。初,麟州犹未通,馈路闭隔,敕亢自护南郊赏物送麟州,贼既不得钞,遂以兵数万趋□子寨邀我归路。亢所将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地,前斗则生,不然,为贼所屠无余也。」士皆感励。会天大风,顺风击之,斩首六万余级【二】,相蹂躏赴崖谷死者【三】,不可胜计,夺马千余匹。乃修建宁寨,贼数出争,遂战于兔毛川。亢以大阵抗贼【四】,而使骁将张岊以短兵强弩数千伏山后。亢以万胜军皆京师新募市井无赖子弟,疲耎不能战,遇贼必走,贼目曰「东军」,素易之,而虎翼卒勇悍,阴易其旗以误贼。贼果趣东军而值虎翼卒,搏战良久,发伏,贼大溃,斩首二千余级。不踰月,筑清塞、百胜、中候、建宁、镇川五堡,麟州路始通。亢复奏:「今所通特往来之径尔,旁皆虚空无所阻。若增筑并边诸栅以相维持,则可以广田牧,河外势益强。」议未下,而朝廷虑契丹将渝盟,乃徙亢高阳。敕亢护送郊赏,据附传乃今年事。按去年十一月祀南郊,不知何故今年方送赏物,当考。因亢迁高阳,遂书之。   殿中丞平棘郭谘言:「恐契丹背盟犯界,请决御、洨、葫芦、新、唐五河,使之北出,则深、冀、瀛、莫【五】诸州皆在水东,足以限隔敌骑。」宰相吕夷简荐谘言可用。   乙巳,换授郭谘崇仪副使,提举黄河等处堤岸。寻复诏内藏库使、带御器械邓保信,洛苑使、普州刺史杨怀敏,同规度利害以闻。谘等议:「决黎阳大河,下与葫芦、滹沱、后唐河相合,以注塘泊,混界河,使东北抵于海【六】,上溢鹳鹊坡,下注北当城【七】,南视塘泊,界截敌疆,东至海口,西接保塞。惟保塞正西四十里,水不可到,请立堡寨,以兵戍之。」诏储用兴役,会契丹约和而止。谘等议据谘传,然字或差误,当求别本是正之。「溢鹳鹊坡下洙北」,此七字必有差误者【八】。   丁未,河东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明镐迁左司郎中,以修建宁、中候、百胜、镇川、清塞等堡寨成,赏其劳也。   戊申,安寿公主薨,追封唐国公主,以母宠,帝爱甚,成服苑中,髃臣奉慰殿门外。   庚戌,河北都转运使李昭述请修澶州北城,从之。先是,河决久未塞,昭述但以治堤为名,调农兵八万【九】,逾旬而就。刘六符过之,真以为治堤也,及还而城具,甚骇。昭述事附见。据李肃之传,修城乃肃之建议也,肃之时通判澶州。   辛亥,御崇政殿,录系囚。   洛苑使、普州刺史杨怀敏为入内押班。   先是,张方平言:「伏以天下承平,为岁深远,而国用不赡,民力益困。今聚师境上,调费寖广,倚于经入则财不给,加以横赋则人不堪。救兹交急,特在陛下身先率下,惟事事得其撙节而已。臣窃惟陛下躬勤节用,克自抑畏,凡诸服御,殊为菲薄,而兹中外之论皆言用度之过,臣窃疑之。盖宫闱嬖昵,左右近习,假威恣横,敢为欺诬,仰恃仁慈,缘为奸弊。且禁中呼索,辄称圣旨,有司应奉,皆为上供,外人不知其详,而讥议累乎盛德。国家帑藏之困,乃髃下侵牟之蠹也。伏愿陛下上念宗社之计,下以生民为心,彼妇人、宦者,何烦过于姑息【一○】,超然远虑,断自天心。试取先帝之世及陛下临御以来天圣之初宫司帐籍,如内东门之类,比较近年支费金帛,则知增损丰俭之数。以一言裁减之恩,为万方广富之本【一一】,兆民所赖,为幸实深。先朝已前事恐难继,若天圣初体例,夫岂远哉。因降诏书,谕天下以陛下忧边之心【一二】、爱民之故,则将卒闻之,孰不奋励以授命?士民闻之,孰不鼓舞以称仁?至于外诸司库务,凡百横费,乞特置司局,选用公平通敏谙晓时务之士两三员条理之,而以大臣一人监领其事。其不便者,惟是左右主当之人尔。诚陛下断之不疑,无容沮挠,则上可以资德美,下可以施恩惠,内可以集国计,外可以成武功,效速而利多,事近而德远,此当世之切务也。」   方平既受诏与贾昌朝等减省浮费,又言:「窃闻渊旨,先自宫禁裁省一切用度【一三】,至于圣躬奉给缗钱,亦令罢供。此盖陛下身先勤俭,为生灵计。夫减省所为者,自下而议上则于礼不顺【一四】,由上以率下则于名为正。臣愿以禁中所行之事,择其大者【一五】三数节,宣示外廷,因发明诏,使天下共知圣意忧边爱人之深,则中外臣庶得不体国家之急上成德美者乎?特在陛下断之清衷,不屑细言,则成功可冀也。其有徇己之私,与则喜,夺则怒,此女子与小人之情,怨谤所由生也。臣辈敢不竭情尽虑,上副天心!」   壬子,内出诏书,减皇后及宗室妇郊祀所赐之半,着为式。又诏皇后、嫔御进奉干元节回赐权罢【一六】,边事宁日听旨。于是皇后、嫔御各上俸钱五月以助军费,宗室刺史以上亦纳公使钱之半。荆王元俨尽纳公使钱,诏以半给之。减罢回赐乃甲寅日,今从本志并书。给元俨公使之半乃甲子日,今亦并书。司马光日记载元俨愁杀人事,附明年五月甲午。   癸丑,命知贝州、供备库使、恩州团练使张茂实为回谢契丹国信副使,代符惟忠也。惟忠行至武强,病卒,富弼请以茂实代之,诏从其请。   初,转运使张□之奏罢冀、贝骁捷军士上关银□钱,事下茂实议,茂实言此界河策先锋兵,有战必先,故平时赐与异于诸军,不可罢。□之犹执不已,其后遂奏罢保州云翼别给钱粮,军怨,果叛。此据茂实传,保州云翼军叛事在四年八月,□之以此年三月为河北漕,三年五月入为盐铁副使,十月又为都漕。   甲寅,诏三馆臣僚上封事及听请对。余靖论文彦博知秦州状以为五月七日敕,按甲寅乃十二日,今从实录。   集贤校理欧阳修上疏曰:   臣近准诏书,许以封章言事。臣学识愚昧,不能广引深远,以明治乱之源,谨采当今急务,为三弊、五事以应诏书所求,伏惟陛下裁择。   臣闻自古王者之治天下,虽有忧勤之心,而不知致理之要,则心愈劳而事愈乖;虽有纳谏之明,而无力行之果断,则言愈多而听愈惑。故为人君者,以细务责人,专大事而独断,此致理之要也;纳一言而可用,虽觽议不得以沮之,此力行之果断也。知此二者,天下无难致理矣。臣伏见国家大兵一动,中外骚然,陛下思社稷之安危,念兵民之困弊,四五年来,忧勤可谓至矣。然兵日益老,贼日益强,并九州岛之力,平一西戎小者,尚无一人敢前,今又北敌大者,违盟妄作,其将何以御之?从来所患者外藩,今外藩叛矣;所患者盗贼,今盗贼起矣;所忧者水旱,今水旱作矣;所仰者民力,今民力困矣;所急者财用,今财用乏矣。陛下之心日忧于一日,天下之势岁危于一岁,此臣所谓用心虽劳【一七】,而不知求致理之要者也。近年朝廷虽广言路,献计之士不下数千,然而事绪转多,枝梧不暇【一八】。从前所采,觽议纷纭,至于临事,谁策可用?此臣所谓听言虽多,不如力行之果断者也。臣伏思圣心所甚忧,即当今所最阙者,不过曰无兵也,无将也,无财用也,无御敌之策也,无可任之臣也。此五者陛下忧其未有,而臣谓今皆有之,然陛下未得而用之者,陛下未思其术也。国家创业之初,四方割据,中国地狭,兵民不多,然尚能南取荆楚,收伪唐,西平巴蜀,东下并、潞,北窥幽、蓟。当时所用兵、财、将、吏,其数几何?惟善用之,故不觉其少。岂如今日承百年祖宗之业【一九】,尽有天下之富强,人觽物盛,十倍国初!故臣敢曰有兵、有将、有财用、有御敌之策、有可任之臣。然陛下皆不得而用者,何哉?由朝廷有三大弊故也。   何谓三大弊?一曰不谨号令,二曰不明赏罚,三曰不责功实。此弊因循于上,则万事弛慢废坏于下。臣闻号令者,天子之威也;赏罚者,天子之权也。若号令烦而不信,赏罚行而不当,则天下不服。故又须责臣下以功实,然后号令不虚出,而赏罚不滥行。是谨号令、明赏罚、责功实,此三者帝王之奇术也。自古人君,英雄如汉武帝,聪明如唐太宗,皆能知此三术【二○】而自执威权之柄,故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汉武帝好用兵,则诛灭远方,立功万里,以快其心,欲求将则有卫、霍之材供其指使,欲得贤士则有公孙、董、汲之徒以称其意。唐太宗好用兵,则诛突厥,破辽东,威加四海以逞其志,欲求将则有李靖、李绩之俦入其驾驭,欲得贤士则有王、魏【二一】、房、杜之辈奉其左右。此二帝凡有所为,后世莫及,可谓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无他术也,惟能自执威权之柄尔。伏惟陛下以圣明之资,超越二帝,又尽有汉、唐之天下,然而欲御边则常患无兵,欲破贼则常患无将,欲赡军富国则常患无财,欲威服远方则常患无策,欲任使贤才则常患无人,是所求皆不得、所欲皆不如意,其故无他,由不用威权之术也。自古帝王或为强臣所制,或为小人所惑,威权不得出于己【二二】。方今外无强臣之患,又无小人独任之惑,内外臣庶尊陛下如天,爱陛下如父,倾耳延首,愿听陛下之所为,何惮而久不为哉?若一旦赫然执威权以临之,可使万事皆办,何患五者之无,奈何为三弊之因循,而一事之不集!   臣请言三弊。夫言多变则不信,令频改则难从。今出令之初,不加详审,行之未久,寻又更张。以不信之言,行难从之令。故每有处置之事,州县知朝廷未是一定之命,则官吏咸相谓曰:「且未要行,不久必须更改」,或曰:「备礼行下,略与应破指挥。」旦夕之间,果然又变。至于将吏更易,道路疲于迎送,文牒纵横,上下莫能遵懔,官吏军民或闻而叹息,或闻而窃笑。号令如此,欲威天下【二三】,其可得乎!此不谨号令之弊也。古今用人之法,不过赏罚而已。然赏及无功,则恩不足劝,罚失有罪,则威无所惧,虽有人不可用矣。臣尝闻太祖时,王全斌等破蜀而归,功不细矣,犯法一贬,十年不问。盖是时方伐江南,故黜全斌与诸将立法,及江南已下,乃复其官。太祖神武英断,所以能平天下者,赏罚分明皆如此也。自关西用兵,四五年矣,赏罚之际,是非不分,大将以无功而依旧居官【二四】,军中见无功者不妨居好官,则诸将谁肯立功矣!偏裨畏懦逗遛,法皆当斩,或暂贬而寻迁,或不贬而依旧,军中见有罪者不诛,则诸将谁肯用命矣?所谓赏不足劝,罚无所惧。赏罚如此,而欲用人,其可得乎?此不明赏罚之弊也。自兵动以来,处置之事不少。然多有名无实,请略举其一二,则其它可知。数年以来,点兵不绝,诸路之民,半为兵矣,其间老弱病患短小怯懦者,不可胜数。兵额空多,可用者少【二五】,此有点兵之虚名而无得兵之实效也。新集之兵【二六】,所在教习,追呼上下,民不安居。主教者非将领之才,所教者无旗鼓之法,往来州县,怨叹嗷嗷。既多是老弱小懦之人,又无训齐精练之术,此有教兵之虚名而无训兵之实效也。诸州所造器械,数不少矣,工作之际,已劳民力,运辇搬送,又苦道路。然而铁刃不钢,筋胶不固,长短小大,多不中度。盖造作之所但务充数而速了,不计所用之不堪,经历官司,又无检责,此有器械之虚名而无器械之实用也。以草草之法,教老怯之兵,执钝折不堪之器械,百战百败,理在不疑,临事而篅【二七】,何可及乎!故事无大小,悉皆卤莽,此不责功实之弊也【二八】。   万事不可尽言,臣请直言其大者五事:   其一曰兵。臣闻攻人以谋不以力,用兵斗智不斗多【二九】。前代【三○】用兵之人多者常败,少者常胜。汉王寻等以百万之师遇光武六千人而败,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苻坚以百万之觽遇东晋二三万人而败,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曹操以三十万青州兵败于吕布,退而归许,复以二万人破袁绍十四五万,是用兵多则败而少则胜之明验也。况于边鄙尤难以力争,只可以计取。李靖破突厥于定襄,只用兵三千人,其后破颉利于阴山,亦不过万人,其它以五千人【三一】立功塞外者不可悉数,盖兵不在多,能用计耳。故善用兵者以少而为多,不善用兵者虽多愈少。臣谓方今添兵则耗国,减兵则破敌。今沿边之兵不下七八十万,可谓多矣,然训练不精,又有老弱虚数,十人不当一人,是七八十万之兵不得七八万人之用。加之军中统制支离,分多为寡,兵法所忌。此所谓不善用兵者虽多而愈少,故常战而常败。臣愿陛下赫然奋威,饬励诸将,精加训练,去其老弱,七八十万中可得四五十万。古人用兵,一以当百,今既未能,但能以一当十,则五十万数可当五百万兵之用。此所谓善用兵者,以少而为多,古人所以少而常胜者以此也。今不思实效,但务添多,耗国耗民,迁延月日,贼虽不至,天下已困矣。此一事也。   其二曰将。臣又闻古语曰:「将相无种。」故或出于卒伍,或出于奴仆,或出于盗贼,唯能不次而用之,乃为名将耳。今国家求将之意虽切,选将之路太狭。今诏近臣举将而限以资品,则英豪之士在下位者不可得矣;试将材者限以弓马一夫之勇,则智略万人之敌皆遗之矣;山林奇杰之士召而至者,以其贫贱而薄之,不过与一主簿、借职,使之怏怏而去,则古之屠钓饭牛之杰皆激怒而失之矣。以至无人可用,则宁用癃锺跛□庸懦暗劣之人,皆委之要地,授以兵柄,天下三尺童子,皆为朝廷危之。前日澶州之卒,几为国生事,澶卒几生事,盖郭承佑在澶时。此可见也。议者不知取将之无术,但云当今之无将。臣愿陛下革去旧弊,奋然精求英豪之士,不须限以下位;知略之人,不必试以弓马;山林之杰,不必薄其贫贱。唯陛下以非常之礼待人,人臣亦将以非常之效报国,又何患于无将哉。此二事也。   其三曰财用【三二】。臣又闻善治病者必医其受病之处,善救弊者必塞其起弊之原。今天下财用困乏,其弊安在?起于兵兴而费大也。昔汉武帝好穷兵,用尽累世之财。当时耀兵单于台不过十八万,尚能困其国力,况今日七八十万,连四年而不解,所以罄天地之所生,竭万民之膏血,而用不足也。今虽有智者,物不能增而计无所出矣【三三】。唯有减□卒之虚费,练精兵而速战,功成兵罢,自然足矣。今兵有可减之理而无人敢当其事,贼有速击之便而无人敢奋其勇,后时败事,徒耗国而耗民,惟陛下以威权督责之,乃有期耳。此三事也。   其四曰御敌之策。臣又闻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敌人通好仅四十年,不敢妄动,今一旦发其狂谋者,其意何在?盖见中国频为元昊所败,故敢启其贪心【三四】,伺隙而动尔。今督励诸将,选兵秣马,疾入西界,但能痛攻昊贼一阵【三五】,则吾军威大振,而敌计沮矣。此所谓「上兵伐谋」者也。今论事者,皆知西、北欲并二国之力,窥我河北、陕西,若使西北并入,则难以力支。今若我先击败一处,则敌势减半,不能独举。此兵法所谓「伐交」者也。元昊地狭,贼兵不多,向来攻我,传闻北敌常有助兵。今若敌中自有点集之谋,而元昊骤然被击,必求助于北敌,北敌分兵助昊,则可牵其南下之力,若不助昊,则二国有隙,自相疑贰,此亦「伐交」之策也。假令二国刻期分路并入,我能先期大举,则元昊仓皇,自救不暇,岂能与北敌相为表里?是破其素定之约,乖其刻日之期,此兵法所谓「亲而离之」者,亦「伐交」之策也。昊贼叛逆以来,幸而屡胜,长有轻视诸将之心,今又见朝廷北忧契丹,方经营于河朔,必谓我师不能西出。今乘其骄怠,正是疾驱急击之时,此兵法所谓「出其不意」者,取胜之上策也。前年西将有请出攻者,当时贼气方盛,我兵未练,朝廷尚许其出师,况今元昊有可攻之势,此不可失之时。彼方幸吾忧河北,而不虞我能西征,出其不意,此可攻之势也。自四路分帅,今已半年,训练恩信,兵已可用,故近日屡奏小捷,是我师渐振,贼气渐耱,此可攻之势也。苟失此时而使二敌先来,则吾无策矣。臣愿陛下不以臣言为狂,密诏四路之帅协议而行之。此四事也。   其五曰可任之臣。臣又闻语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今文武常选之官,盈于朝廷,篃于天下,其间非无材智之人。陛下总治万几之大,既不暇尽识其人,固不能躬自进贤而退不肖;执政大臣动循旧例,又不敢进贤而退不肖;审官、吏部、三班之职,但掌文簿差除而已,又不敢越次进贤而退不肖。是上自天子,下至有司,无一人得进贤而退不肖。所以贤愚混杂,侥幸兼容,三载一迁,更无精别【三六】。平居无事,常患太多而差除不行,但临事要人,常曰无人使用。自古任人之法,无如今日之谬也。今议者或谓以举主转官为进贤,犯罪即黜为退不肖,此不知其弊之深也。大凡善恶之人各以类聚,故好赃滥者各举贪浊之人,好财利者各举诛求之人,性庸懦者各举不才之人,守廉节者乃举公干之人。朝廷不问是非,但见举主数足,便与迁官,则公干者进矣,贪浊者亦进矣,诛求者亦进矣,不才者亦进矣。混淆如此,便可为进贤之法乎?方今黜责官吏,岂有澄清纠按之法哉?唯犯赃之人,因民论诉者,乃能黜之耳。夫能舞弄文法而求财贿者,亦强黠之吏,政事必由己出,故虽诛剥豪民,尚或不及贫弱;至于不才之人,不能主事,觽胥髃吏,共为奸欺,则民无贫富,一时受弊。以此而言,则赃吏与不才之人为害等耳。今赃吏因事自败者十不去一二,至于不才之人,上下共知而不问,宽纵容奸,其弊如此,便可为退不肖之法乎?贤不肖既无别,则宜乎设官虽多而无人可用也。臣愿陛下明赏罚,责功实,则才不才皆列于前矣。   臣故曰,五者皆有,然陛下不得而用者,为有弊也。三弊、五事,臣既详言之矣,唯陛下择之。天下之务,不过此也。   方今天文变于上,地理逆于下,人心怨于内,敌国攻于外【三七】,事势如此,殆非迟疑宽缓之时,惟陛下留意。   乙卯,诏诸路转运使副为按察之官,其路分兵马钤辖并位其下,提点刑狱朝臣许压州钤辖,而与路分钤辖以官□之。   又诏:「自今应臣僚入见及辞谢,如值假故,不御前殿,即依旧制并放外。若事急速,许令后殿见谢辞,及放正衙,并系临时特降朝旨,即不得辄自上章陈乞。」时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护国节度使兼侍中张耆赴河阳,武安军节度使高化赴相州【三八】,乞免衙辞;河阳节度使杨崇勋复平章事,乞免衙谢。兼闻上件官等并乞只于后殿见辞者。按近制,臣僚见谢辞并合在前殿,仍诣正衙,除假故外,若事急速,或许于后殿,或免过正衙,并系临时特旨。耆等位为节制【三九】,久去朝阙,辞见不由前殿,出入不诣正衙,或扶以拜君,或揖而受赐,既称衰疾,且冒宠荣,虽圣上眷待老臣,特推异数,犹宜避免,以示恪恭,岂可辄上奏封,自求优便?今国家外捍边寇,方任武臣,所宜并示恩威,不可专用姑息,仍恐文武臣僚自此更轻慢朝廷之仪。」乃下是诏,仍牓朝堂。此据会要。   丙辰,上谓宰相曰:「朝廷间遣中人出诇外事,而近者臣僚反多奏辟,甚无谓也,宜令御史台劾奏之。」   又诏翰林医官有劳者止迁本院官,毋得换右职及别兼差遣。   丁巳,诏:「比上书献方略者,率多市文于人,或削取前后臣僚章奏,以冀恩赏。已诏无得更陈边事。如闻尚有诣阙者,其令禁绝之。」   戊午,建大名府为北京。德音降河北诸州军系囚一等,杖以下释之。严饬行宫,增置仓牔、营舍,并给官钱,毋得科率。   景佑中,范仲淹知开封,建议城洛阳以备急难。及契丹将渝盟,言事者请从仲淹之请。吕夷简谓:「契丹畏壮侮怯,遽城洛阳,亡以示威,必长敌势。景德之役,非乘舆济河,则契丹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诏既下,仲淹又言:「此可张虚声耳,未足恃也。城洛阳既弗及,请速修京城。」议者多附仲淹议。夷简曰:「此囊瓦城郢计也。使敌得渡河【四○】而固守京师,天下殆矣。故设备宜在河北。」卒建北京,识者韪之【四一】。仲淹疏曰:   河朔地平,去边千里,敌骑豪健,昼夜兼驰,不数十日可及澶州【四二】。陛下乘舆一动,千乘万骑,非数日可办,仓卒之间,敌骑已近,欲进北京,其可及乎?此未可一也。又承平已久,人不知战,闻寇大至,髃情忧恐,陛下又引忧恐之师,进涉危地,或有惊溃,在爪牙之臣,谁能制之?此未可二也。又北京四面尽平,绝无险扼之地,傥乘舆安然到彼,而敌人旁过,直趋河南,于澶渊四向乘冻而渡,京师无备,将何以支?宗庙、社稷、宫禁、府库、皇宗、戚里之属,千官百辟之家,六军万民血属尽在,无金城汤池可保,无坚甲利兵可御,陛下行在河朔,心在京师【四三】,岂无回顾之大忧乎?此未可三也。假使大河未冻,寇不得渡,而直围守澶渊,声言向阙,以割地会盟为请。当此之时,京师无备,边尘俯逼,陛下能谨守不动而拒其请乎?   唐明皇时禄山为乱,旧将哥舒翰四十万兵屯守潼关,请不出战,且以困贼,杨国忠促令讨贼,一战大败,遂陷长安。今京师无备,寇或南牧,朝廷必促河北【四四】诸将出兵截战,万一不胜,则有天宝之患,朝廷将安往乎?昔炀帝盘游淮甸,违远关中,唐祖据之,隋室遂倾。明皇出幸西蜀,非肃宗立于朔方,天下岂复为唐有?德宗欲幸益部【四五】,李晟累表乞幸山南,以系人心。乃知朝廷万邦之根本。今陕西、河北聚天下之重兵,如京师摇动,违远重兵,则奸雄奋飞,祸乱四起。臣闻天有九阍,帝居九重,是以王者法天设险以安万国也。易曰:「天险不可升,地险山川邱陵,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正在今日矣。臣请陛下速修东京,高城深池,军民百万,足以为九重之备,乘舆不出,则圣人坐镇四海而无顺动之劳,銮舆或出,则大臣居守九重而无回顾之忧矣。   彼或谋曰:边城坚牢,不可卒攻,京师坦平,而可深犯。我若修营京师,使不可犯,则伐彼之谋,沮南牧之志矣【四六】。寇入之浅则边垒已坚,寇入之深则都城已固。彼请割地,我可弗许也,彼请决战,我可勿出也。进不能为患,退不能急归【四七】,然后困而挠之,返则追之,纵有钞掠,可邀可夺,彼衰我振,未必不大胜也。此陛下保社稷安四海之全策矣。   或曰:京城王者之居,高城深池,恐失其体。臣闻后唐末,契丹以四十万觽送石祖入朝,而京城无备,闵宗遂亡。石晋时叛臣张彦泽引契丹犯阙,而京城无备,少主乃陷。此无备而亡,何言其失体哉?臣但忧国家之患,而不暇顾其体也。若以修营城隍为失体,不犹愈于播迁之祸哉?   朝廷大臣百辟,必晓此事,但惧议者谓其失体而不敢言。臣任在西陲,非当清问,而辄言北事,诚罪人也。然臣子之心【四八】,岂敢忘君亲之忧。况臣素来愚拙,惟知报国,而不知其受谤者。昔奉春君,负贩之夫,劝高祖都关中,而张良赞之,翌日命驾。臣叨预近列,而辄建言,比之奉春之僭,未甚为过。至于西洛,帝王之宅,太祖修营,盖有意在子孙,表里山河,接应东京之事势,连属关陕之形胜。又河阳据大川之险,当河东之会要【四九】,为西洛之北门。又长安自古兴王之都,天下胜地,皆愿朝廷留意,常委才谋重臣,预为之备【五○】,天下幸甚。   契丹既就盟,仲淹复上疏曰:后疏与前疏多同,当考。   敌情翻复,自古非一。以四十年恩信,尚不能结之,恐非有限之货能足无厌之心,此可大为之防,盟誓不足恃也。   臣窃观朝廷未修东京,而先修北都,臣谓东京根本也,北都枝叶也,虽先朝曾有北都之行,当时有宿将旧兵,尝经大敌,然犹上下忧疑,盘桓而进。今太平已久,人情易动,又无宿将旧兵,不可不过虑也。臣见边上将佐军旅,耻言不武,争先效命,及其临敌,十无一勇。臣恐驾前诸班武士,矜夸胆勇,有误陛下。昔汉樊哙对上曰:「臣愿得十万觽,横行外域。季布叱曰:「哙可斩也!昔高帝受围于平城,汉兵三十二万【五一】,哙时为上将军,不能解围,今言以十万人【五二】,是面谩也。」今陛下自观左右将军有如樊哙者乎?臣昨上言请修京城宜持重而不动者,盖为此也。若将巡幸北都,臣谓有可虑之事者五,愿陛下思之。臣三四年来,闻人所传,契丹造舟安轮,过陆可载,过川可济【五三】。如南牧而来,于沧、德之间,先渡黄河,取郓、濮而袭我京师,陛下虚往北京而寇入东路,此可虑之一也。又宗庙社稷、皇宗戚里,千官百辟、六军万民之家,尽在京师,而城池无备,寇贼大至,将何保守?此可虑之二也。若巡幸北京,六军尽出,回顾京师,亿万之中,或奸凶窃发为乱,陛下之心能安于外乎?此可虑之三也。假使銮舆未出,寇逼澶渊,声言向阙,有割地之请,既京师无备,朝廷能拒其请乎?此可虑之四也。又敌骑之来必数十万,其河朔之兵当须持重,如京师无备,畏彼深入,必促重兵与之决战,万一有哥舒之败,则社稷为忧,此可虑之五也。愿陛下必修京城,可御大患。况天子之城,古有九重之号,未闻以不严不固而为国体也。能严且固,则上自宗庙社稷,下及百万之觽,可安堵矣;陛下乘舆不烦顺动矣;虽敌入东路,不得而袭矣;彼如澶渊【五四】,有割地之请,可拒而弗许矣;彼来决战,可戒诸将持重而勿出矣;彼知京师有备,大军持重,则南牧之志不得而纵,足以伐其谋矣。而复锐则避之,困则扰之,夜则惊之,去则蹑之,因其隙而图焉,皆须京师大固,然后能行其策。近代外蕃为京都之祸者数四矣,不可不大为之防。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先圣之训,非臣之所能言也。仲淹知有北京之役,方请修京城,非先请也。龙川别志误以仲淹为先请。检仲淹集所载札子,则别志误可知。夷简本传称夷简以城洛阳为子囊城郢之计,亦误也。盖缘仲淹请修京城,故云尔。若洛阳则非郢类,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本传又误以囊瓦为子囊,今亦改正。「识者韪之」,别志本语。然仲淹忧深思远,其言要不可忽,今具列于后。   是日,崇庆公主薨,追封楚国公主。   己未,以知天雄军程琳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恐此时琳即兼河北安抚使,但实录不详。五年五月加大资政,琳传始云兼河北安抚使,而实录亦殊不载。六年二月,因夏竦判大名,制乃书河北安抚使,当考。   庚申,置京东两路安抚使,以知青州陈执中兼青、淄、潍等州安抚使,知郓州张观兼郓、齐、濮等州安抚使,并兼提举兵马巡检盗贼事。时契丹虽通使,而所征兵始大集于幽州,故河北、京东益为守备也。   环庆都监、左藏库副使王遇为供备库使,都巡检使、右骐骥副使范全为宫苑副使,柔远寨主、内殿承制谭加震为供备库副使,权庆州都监、西头供奉官张继勋为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赏大顺城却敌之功也。   庆之西北马铺寨,当后桥川口,深在贼腹中,范仲淹欲城之,度贼必争,密遣子纯佑与蕃将赵明先据其地,引兵随其后。诸将初不知所向,行至柔远,始号令之,版筑毕具,旬日城成,是岁三月也,寻赐名大顺。贼觉,以骑三万来战,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顺既城,白豹、金汤皆截然不敢动,环庆自是寇益少。按范仲淹奏议,仲淹欲城大顺,以三月十三日往柔远寨驻札,遣将密行占得寨地。又仲淹集有三月二十七日自大顺回见桃花诗,四月三日奏乞以寨为城,名曰大顺,今因行赏,乃着其事。   大顺城、西谷寨有强人弓手,天禧间募置,番戍为巡徼斥候,日给粮,人赋田八十亩,能自备马者益赋四十亩。遇防秋,官给器甲,下番随军训练。及是为指挥六。此据本志,附见。   癸亥,新知邠州观察使【五五】范仲淹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鄜州观察使庞籍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并从所请也。初,仲淹上表,言观察使班待制下,臣守边数年,羌胡颇亲爱臣,呼臣为龙图老子,今改观察使,则与诸族首领名号相乱,恐为贼所轻,且无功,不应更增厚禄。辞甚切,至表三上,乃从之。仲淹正传,云退而与王兴、朱观为伍。按范仲淹集所载表,乃云居方荣、刘兴下。盖此二人并为留后故也。王兴、朱观卒不为观察使,传盖误改,今但从集表所载。   以西界伪侍中埋移香为顺德军节度使,封顺德郡王赐姓名白守忠;口□散嵬为会州防御使;保德遇王□褱为□州防御使,仍并赐对衣金带。埋移香管宥州兵马,庞籍使归娘族军主阿讹入西界伺事,埋移香言元昊以所掠缘边人马送契丹,请助兵入汉界,宜预为之备,续遣人赍伪补文字求封。既而口□散嵬等亦求内附。命虽下,然其后俱不至。口□散嵬、保德遇王□褱二人,不知何官。   甲子,召江南东路转运使、太常博士、直集贤院杨察入为左正言、知制诰。察在部专以举官为急务,人或讥之。察曰:「此按察职也,苟掎拾羡余【五六】,则俗吏能之,何必我哉。」   又诏干宁军独流寨、钓台寨,沧州官盐醦、甜水涡并置烽堠。   乙丑,罢左藏库月进钱千二百缗。上语辅臣曰:「此周官所谓供王之好用者,朕宫中无所费,其斥以助县官。」   诏开封府界盗贼未捕获者六百九十余人,其非伤杀事主及元谋之人【五七】,听百日归业,除其罪。   置信安军兵马都监,监押各一员。   丙寅,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保静节度使王德用入朝奏事,命为宣徽南院使、判成德军,未行,改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徙判定州杨崇勋判成德军,崇勋老不任事,故徙之。   德用至定州,日教士卒习战,顷之,皆可用。契丹使人来觇,或请捕杀之。德用曰:「彼得其实以告,是服人之兵以不战也。」明日,大阅于郊,提桴鼓誓师,进退坐作,终日不戮一人。乃下令,具糗粮,听吾鼓声,视吾旗所乡。觇者归告契丹,谓汉兵将大入,既而复议和,兵乃解。时朝廷发兵屯定州几六万人,皆寓居逆旅及民间,阗塞城市,未尝有一人敢喧呼暴横者。将校相戒曰:「吾辈各务敛士卒,勿令扰我菩萨。」一旦,仓中给军粮,军士以所给米黑,諠哗纷扰,监官惧,逃匿。有四卒以米见德用。德用曰:「汝从我,当自入仓视之」【五八】。乃往召专副,问曰:「昨日我不令汝给二分黑米、八分白米乎?」曰:「然。」「然则汝何不先给白米,后给黑米?此辈见所得米腐黑,以为所给尽如是,故諠哗耳。」专副对曰:「然,某之罪也。」德用叱从者杖专副人二十。又呼四卒谓曰:「黑米亦公家物,不给与汝曹,当弃之乎?汝何敢乃尔諠哗!」四卒相顾曰:「向者不知有八分白米故耳,某等死罪。」德用又叱从者,亦人杖之二十【五九】。召指挥使□曰:「衙官,汝何敢如此,欲求决配乎?」指挥使百拜流汗,乃舍之。仓中肃然,僚伍皆服其能处事。此据司马光记闻。   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高阳关路钤辖张亢权知瀛州兼本路部署司事,夏守赟疾故也。亢去高阳,每遣谍者,辄厚与金帛,无所吝。亢间处便坐,有弟子行首入曰:「愿屏人白事。」亢慢□久之,其人曰:「所白机事也。」不肯去,亢为屏人,乃曰:「合使使钱如粪土。」曰:「何故?」曰:「合使所与非其人,如我乃可与耳。」亢复□久之,曰:「我非与合使剧,我外甥女子,自小教歌舞,甚妙丽,为敌骑掠去,今幸与敌主日夜居帐中,将相皆事之。今遣人有所市,合使善结之,敌中情伪如指掌也。」亢曰:「所市何物?」曰:「某大王纳女貋,须紫竹鞭,合使所执可与也,及余所市物非一。」亢皆从之,自是敌中动静必告。时边城多警【六○】,每一挂搭【六一】,费甚厚,惟高阳独否。弟子行首事据龙川别志。   沧州钤辖、沿界河同都巡检使及管勾河北屯田事、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杨怀敏为真定府、定州路钤辖,兼保州、广信安肃军缘边都巡检使,依旧界河同都巡检使及管勾屯田司事。知顺安军刘宗言上书言屯田司浚塘水漂招贤乡六千户,事下转运使及屯田司,怀敏挟势卒窘宗言。挟势窘宗言据河渠志在此年,今附见。志载此事不详,当考。边臣畏怀敏,多巧事之,高阳关钤辖王果独不屈,数言水浸民田,无益边备。怀敏怒,诉果以不法,左迁青州都监。王果事据本传附见。果二月初除高阳钤辖,不知何时责青州,十一月乃自青州改永兴。又□奎传云奎为广信军判官,宦者杨怀敏增广北边屯田,至夺民谷地,无敢与抗者,奎上书论其不便,知保州王果亦屡争之,怀敏使人讼果他事,诏置狱推劾,奎为力辨得免。按果以庆历二年二月自保州擢领贺州刺史,兼高阳关钤辖,与怀敏争屯田事坐责,当在高阳关,不在保州矣。今止从果传。   诏河北居民遇有边警,其蓄积许辇至城邑中,欲居官舍寺院者亦听之。   丁卯,徙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张存为河北转运使。先是,存上言:「契丹与元昊为婚,恐阴相首尾,河北城久不治,宜留意无忽。」于是悉城河北诸州,俾存督察之。   诏管军臣僚非干元节及大礼【六二】不得非次陈乞亲属恩泽。   戊辰,诏有司申明前后条约,禁以销金、贴金、缕金、间金、蹙金、圈金、剔金、陷金、明金、泥金、楞金、背金、阑金、盘金、织金、线金、捻金为服饰,自宫庭始,民庶犯者必致之法。   庚午,环庆招讨司言西界伪团练使闹罗来降,乞补班行,诏除右班殿直。此据朔历九月癸卯马都来降,实录有之,朔历乃无,疑即此事。   注  释   【一】诸道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诸路」。   【二】斩首六万余级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同。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斩首六百余级」,疑是。   【三】相蹂躏赴崖谷死者「赴」字原无,据同上宋史补。   【四】亢以大阵抗贼「抗」原作「折」,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改。   【五】莫原作「郑」,据大典本改。阁本作「鄚」。按河北路有莫州,原称鄚州,以「鄚」「郑」相类,改「鄚」为「莫」。   【六】使东北抵于海「使」下原有「界」字,据宋史卷三二六郭谘传删。   【七】下注北当城「注」原作「洙」,据同上宋史改。   【八】溢鹳鹊坡至差误者各本均同。可见李焘所据郭谘传与今宋史郭谘传不同,其所见差误,已改正如上。   【九】调农兵八万「兵」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宋史卷二六五李昭述传作「调兵农八万」。   【一○】何烦过于姑息「烦」原作「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乐全集卷二三请节省财用事改。   【一一】为万方广富之本「广富」,同上乐全集作「富庶」。   【一二】谕天下以陛下忧边之心「谕」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三】先自宫禁裁省一切用度「自」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四】于礼不顺宋本、阁本同。大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卷一一均作「于体不顺」。   【一五】择其大者「择」原作「权」,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六】诏皇后至回赐权罢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同,宋本「回赐」下有「物亦减半宗室外命妇」九字。   【一七】此臣所谓用心虽劳「此」字原无,据上下文句例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四六准诏言事上书补。   【一八】枝梧不暇「暇」原作「晤」,据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九】承百年祖宗之业「承」下原有「平」字,据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   【二○】知此三术「此」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一】魏原作「卫」,据各本改。   【二二】威权不得出于己「威」字原无,据上下文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三】欲威天下「威」原作「感」,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四】大将以无功而依旧居官「旧」「居」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乙正。阁本作「大将以无功仍居旧官」。   【二五】可用者少「可」原作「所」,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六】新集之兵「兵」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临事而篅「篅」原作「误」,据大典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八】此不责功实之弊也「之」「弊」二字原互倒,「之」下原有「三」字,据阁本及上文句例删正。   【二九】不斗多「多」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前代原作「前者」,据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改。   【三一】五千人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三五千人」。   【三二】其三曰财用「其」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上下文句例、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三三】物不能增而计无所出矣「矣」原作「也」,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改。   【三四】故敢启其贪心「敢」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五】但能痛攻昊贼一阵「攻」,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败」,疑是。   【三六】更无精别各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更无旌别」。   【三七】敌国攻于外「攻」原作「讧」,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八】武安军节度使高化赴相州「安」原作「胜」,据本书卷一三五庆历二年夏四月辛巳条、宋会要仪制九之一四及宋史卷三二三本传改。   【三九】耆等位为节制「等」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补;「节制」原作「节度」,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使敌得渡河「渡」原作「度」,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四一】识者韪之「识」原作「议」,据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四二】澶州各本同。本书下文及范文正公集卷一九乞修京城札子均作「澶渊」,疑是。   【四三】心在京师「在」,宋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均作「存」。   【四四】河北宋本、大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均作「河朔」。   【四五】益部原作「益都」,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四六】沮南牧之志矣「牧」原作「侵」,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下同。   【四七】退不能急归「急」原作「忘」,据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四八】臣子之心「心」原作「言」,据同上书改。   【四九】当河东之会要各本同。同上书「河东」上有「河朔」二字。   【五○】预为之备「之」原作「大」,据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五一】三十二万「二」原作「三」,据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五二】今言以十万人各本同。同上范文正公集作「今言以十万横行」。   【五三】过陆可载过川可济各本同。同上书两「过」字均作「遇」,疑是。   【五四】彼如澶渊「如」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改。同上书作「扣」。   【五五】新知邠州观察使「知」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五六】掎拾羡余「掎」原作「摭」,据宋本、大典本及宋史卷二九五杨察传改。   【五七】元谋之人「元」原作「亢」,据大典本及宋会要兵一一之一八改。   【五八】当自入仓视之「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四补。   【五九】亦人杖之二十「亦」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阁本作「杖四卒各二十」,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作「亦各杖二十」。   【六○】时边城多警「警」原作「惊」,据大典本、阁本及龙川别志卷下改。   【六一】挂搭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同,宋本作「挂答」,龙川别志作「挂塔」。   【六二】大礼原作「大体」,据大典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七 卷一百三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六月尽是年闰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六月甲戌,出内藏库银一百万两、紬绢各一百万匹下三司,以给边费。赐河北义勇兵弓弩箭材各一百万。   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臣僚年七十而筋力衰者并优与改官,令致仕。年虽七十而未衰及别有功状,朝廷固留任使者,勿拘此令。在京若工部侍郎俞献卿、少府监毕世长、太常少卿李孝若、驾部郎中李士良,在外若给事中盛京、光禄卿王盘、太常少卿张仿、兵部郎中张亿,皆耄昏不任事,请并令致仕。」诏在京者中书体量之,在外者进奏院告示之。献卿、孝若、京,寻致仕,世长提举太极观,余未详。世长,士安子也。   乙亥,省南北作坊监官各一员。   丙子,瀛州言宣徽南院使、天平节度使夏守赟卒。赠太尉,谥忠僖,遣使护其丧事。   戊寅,诏河北转运使司籍民间所养马,有边警则给价市之。   修河北旧烽台。   辛巳,诏雄州、代州安抚司,每得契丹事宜并报麟府军马司。   癸未,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杭州郑戬为给事中,知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寻改知郓州。   钱塘湖溉民田数千顷,钱氏置撩清军以疏导淤淀之患,既纳国后,不治,葑土堙塞,为豪族、僧坊所占冒,湖水益狭。戬发属县丁夫数万辟之,民赖其利。事闻,诏杭州岁治如戬法。   乙酉,修通利军城。   丙戌,以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范宗杰为直史馆、陕西河东京西制置解盐使兼管勾交子公事。宗杰于正月戊午日自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秘阁校理为制置解盐使,今复云尔,盖正月但制置陕西,今并及河东、京西也。然不应尚带度支判官,或当时兼借省属以重使事邪?   建定州北平寨为北平军。   三司减省所言:「自今两府管军臣僚、节度使、宗室及郡县主、两省都知押班,母、妻依旧赐冠帔,其两府臣僚无母、妻,则赐长女或长子妇,余并罢之。其僧道赐衣【一】及师号,非御前特恩,并不许奏荐,如于延州纳细色军粮一百硕,乃赐之。」诏中书、枢密院,荆王、使相、宣徽使、管军、节度使,及皇亲正刺史以上、长公主,许奏荐紫衣、师号如故,余从之。   戊子,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任中师为修建北京使,并相视德清军,澶州、大名府城池及点检衣甲器械钱帛粮草军马事,仍以尚食使、象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皇甫继明管勾修建北京事。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李昭遘罢盐铁判官。初,详定减省所议罢天下职田及公使钱,昭遘以为不可,权三司使姚仲孙恶其异己,且诘昭遘所以兴利之术,而昭遘争辨不已,故罢之。寻为三门白波发运使,因入奏事,上谓曰:「前所论罢职田事,卿言是也。」昭遘为三门、白波发运乃八月丙子,今并书。   庚寅,以提举河北刑狱、司勋员外郎王仪提举本路修葺城池器械及置堡寨烽火、教阅军阵、市马等事。   辛卯,赐澶州修城池役卒及义勇、强壮缗钱。   壬辰,以延州厥屯族军主香埋、归娘族军主阿讹并为副都军主,厥屯副军主吃埋、揭家族副军主李朝政并为军主,悖家族都虞候□讹、苏尾族都虞候拓德遇、李文信并为副军主,鄜延部署司言其击贼有功也。   三司减省所言,比来医官多侥幸求实俸,至有尚药、奉御而其入多于医官副使者,请自今并依例折支,从之。   置汾州向阳峡寨。   乙未,河东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明镐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兼河东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镐大巡边以备贼【二】。时边任多纨囐子弟,镐忧其误军事,曰:「此可尽斥邪!待奏则晚矣。」乃取尤不职者杖之,疲软子弟皆自解去,更奏择习事者守堡寨。军行,倡妇多从之,镐欲驱逐,恶伤士卒心。会有忿争杀倡妇者,吏执以闻。镐曰:「彼来军中,何邪?」纵去不治,倡妇闻之,皆散走。   河北转运使、吏部员外郎、史馆修撰文彦博为天章阁待制、本路都转运使。   环庆部署司言,没于行阵将校之子孙,或录二人至三人【三】,自今非战胜而没者请止录一人,从之。既而韩琦言:「将士临阵,皆图胜捷,力有不敌,战败而死。人命至重,岂以胜负为言。国家唯追崇虚名,存录孤子,所以劝诱来者,使之效命。今边臣读此条贯,往往伤叹,以谓一死报国,更分胜负,恐非朝廷激励将士之术。兼前记所载,亦无此例。若果更分胜负,则伤中并孝赠,亦合作两等支赐,理实未便。乞并如旧制施行。」从之。此事自十二月壬寅移入【四】。   丙申,以镇戎军就粮蕃落都指挥使、忠州刺史向进为石州刺史、泾原路缘边都巡检使,其子弟坚等五人并为左班殿直。自西鄙用兵【五】,上思擢用诸蕃落将士,会招讨使王沿遣进等一百三十人赴京师,进名为有勇,又其族多死王事者。上御崇政殿阅试,而坚骑射尤精悍,取所射弓亲挽之,力甚劲,因遍示辅臣,且谕其觽曰:「若属为国家捍贼,甚劳苦,朕累知之。」又见其马善驰走,曰:「此真战马,毋为权豪所市也。」于是百三十人悉迁补之。进,先见元年三月。   御史中丞贾昌朝等言,今详定减省事毕,自后或有臣僚辄于所减省中复有陈乞,望令两府及三司执奏,从之。此据朔历,乃丙申日奏,今附见。   丁酉,陕西都转运使、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张奎知永兴军。   戊戌,翰林学士苏绅为修建北京副使。   陕西、河东、京西制置解盐使范宗杰兼权陕西转运司事。   己亥,三司减省所言:「郊祀所赐,自中宫以下减半,则公卿近臣当以次减。旧赐银绢四千三千者损一千,一千损三百,三百损百二十,皆着为式。」   是月,侍御史鱼周询劾奏判河阳、护国节度使、右仆射兼侍中张耆典藩无状,乞令就京师私第养病。诏择人代还。右正言田况请罢耆将相之任,使以散官就第,不许。寻徙耆判陈州,又判寿州。周询以丙申日奏,况以丁酉日奏,实录并无之,今据朔历追书。徙判陈州乃七月丁亥,徙寿州又在闰九月甲申,今并书。   秋七月壬寅朔,知谏院张方平言:「朝廷政令之所出在中书。若枢密院,则古无有也,盖起于后唐权宜之制,而事柄遂与中书均,分军民为二体,别文武为两途。为政多门,自古所患【六】。今朝纲内弛,边事日生,西、北二敌,交有凭陵中夏之志,二府之中,岂尽材猷之士。臣向尝面论之,而陛下谕臣:『今倚以为用者犹不任职,若更选用,诚乏可使之人。』臣请于外择人,陛下又以为:『疆事未宁,边臣无功,岂当遽召而用之。』审如圣意,则所用者不过燕安朝路【七】,容身养望者耳。若然,劳臣益解体,武士益离心矣。陛下试思臣前议,断自渊衷,特废枢密院,或重于改为,则请并本院职事于中书;其见任枢密使副不才者罢之,诸房吏史且皆如旧,亦足以一政事之本,通赏罚之权,省□滥之费,塞侥幸之望。改而张之不伤体,裁而制之不动觽。陛下幸与一二宗臣旧老,深图此议而必行之。」不报。方平奏入不报据会要。   乙巳,以御前忠佐马军都军头田朏为西京作坊使、并代州都监,东头供奉官郝质为内殿崇班、忻代都巡检使,并领兵屯崞县以控扼二敌。   初,河东宣抚使杜衍、知并州明镐并言:「忻代为敌骑走集之地,且荐朏、质等材勇可任,请分精锐土兵数千授此两人,使屯险要,万一有警,必能保其成功【八】。若各处一郡,上为庸将所制,不复能施摧坚陷阵之力。」故特命之。质先与朏将所部兵护军须物馈麟州【九】,至青眉浪,会贼数千骑钞掠,先驱力战,斩首数百级,获马数百匹,器甲以万计。又与朏行边,至柏子寨西,遇贼方堑道以阻官军,质急麾觽击之,转战至寒岭下,日晡而贼北,斩首百余级,遂修复宁远等诸寨以抗贼冲。此据郝质传附见,田朏,不详何许人。   丙午,枢密副使、给事中任布罢为工部侍郎【一○】、知河阳。布任枢密,纯约自守无所补,然数与宰相吕夷简忤,夷简恶之。布长子逊素狂愚,夷简知之,乃怵使言事,许以谏官。逊即上书历诋执政大臣,且斥布不才。布见其书,匿之。夷简又趣逊以书上,逊复上书罪匿者。上问知匿书者乃布也【一一】,布谢:「臣子少有心疾,其言悖谬,惧辱朝廷,故不敢宣布。」侍御史鱼周询因劾奏布不才之甚,其子具知。布遂罢去,逊尚留京师,望谏官,夷简寻以它事黜之。议者谓周询引逊语逐其父,为不知体云【一二】。夷简怵逊使上书,此据日记。   丁未,诏自今阵亡军校无子孙者,赐其家钱,指挥使七万,副指挥使六万,军使、都头、副兵马使、副都头五万。   癸丑,彰信军节度使李迪为太子太傅致仕。   甲寅,赐南北作坊、弓弩院造军器工匠缗钱。   戊午,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判枢密院,户部侍郎【一三】、平章事章得象兼枢密使,枢密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议宰相兼枢密使,上曰:「军国之务,当悉归中书,枢密非古官。」然未欲遽废,故止令中书同议枢密院事。及张方平请废枢密院,上乃追用弼议,特降制命夷简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为使如故。   壬戌,诏晏殊班张耆之上。   广东转运司言【一四】,占城国护送军贼鄂邻并所虏军士百姓至广州,且言邻前后所杀罗文等六十二人皆啖之。诏枭邻等七人于广州,被害之家各给复二年。   初,富弼、张茂实以结婚及增岁币二事往报契丹,惟所择。弼等至没打河,刘六符馆之,谓弼曰:「北朝皇帝坚欲割地,如何?」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败盟,假此为名,南朝决不从,有横戈相待耳。」六符曰:「若南朝坚执,则事安得济?」弼曰:「北朝无故求割地,南朝不即发兵拒却,而遣使好辞更议嫁女、益岁币,犹不从,此岂南朝坚执乎?」   及见国主,弼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国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髃臣竞请举兵,而寡人以谓不若遣使求关南故地,求而不得,举兵未晚也。」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德乎?澶渊之役,若从诸将之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北朝诸臣争劝用兵者,皆为其身谋,非国计也。」国主惊曰:「何谓也?」弼曰:「晋高祖欺天叛君,而求助于北,末帝昏乱,神人弃之。是时,中国狭小,上下离叛,故契丹全师独克,虽虏获金币,充牣诸臣之家,而壮士健马物故大半,此谁任其祸者?今中国提封万里,所在精兵以万计,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曰:「不能。」弼曰:「胜负未可知,就使其胜,所亡士马,髃臣当之欤,抑人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绝,岁币尽归人主,臣下所得止奉使者岁一二人耳,髃臣何利焉?」国主大悟,首肯者久之。自北朝忘章圣皇帝【一五】之大德以下至此,并据神宗实录朱本,盖朱本用苏轼所作神道碑【一六】,墨本乃无之,范纯仁行状及弼奉使语录亦无,神道碑必有所据,不知墨本何故不载此也。按奉使必有别录,弼前奉使未见别录,恐神道碑、朱史所载弼语在别录,当考求之。   弼又曰:「塞雁门者以备元昊也。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势不得不增。城隍皆修旧,民兵亦旧籍,特补其阙耳,非违约也。」国主曰:「微卿言,不知其详。然寡人所欲得者祖宗故地耳。」弼曰:「晋高祖以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伐取关南,皆异代事。宋兴已九十年,若各欲求异代故地,岂北朝之利乎?」国主无言,徐曰:「元昊称藩尚主,南朝伐之,不先告我,何也?」弼曰:「北朝向伐高丽、黑水,岂尝报南朝乎?天子令臣致意于陛下曰:『向不知元昊与弟通姻,以其负恩扰边,故讨之,而弟有烦言,今击之则伤兄弟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不知弟何以处之?』」国主顾其臣胡语良久【一七】,乃曰:「元昊为寇,岂可使南朝不击乎!」   既退,六符谓弼曰:「昔太宗既平河东,遂袭幽燕,今虽云用兵西夏,无乃复欲谋燕蓟乎?」弼曰:「太宗时,北朝先遣拽剌梅里来聘,既而出兵石岭以助河东,太宗怒其反复,遂伐燕蓟,盖北朝自取之也。」六符又曰:「吾主耻受金帛,坚欲十县,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尝言:『朕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故地与人。昔澶渊白刃相向,章圣尚不与昭圣关南,岂今日而可割地乎?且北朝欲得十县,不过利其租赋耳,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资国用。朕念两国生民,不欲使之肝脑涂地,不爱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弃好,朕独能避用兵乎?且澶渊之盟,天地神祇,实共临之。今北朝先发兵端,朕不愧于心,亦不愧天地神祇矣。』」六符谓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一八】,大善。当共奏,使两主意通。」   翌日,国主召弼同猎,引弼马自近,问所欲言。弼曰:「南朝惟欲欢好之久尔。」国主曰:「我得地则欢好可久。」弼曰:「南朝皇帝遣臣闻于陛下曰:『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岂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则南朝必以失地为辱矣。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哉?朕非忘燕蓟旧封,亦安可复理此事,正应彼此自喻尔。』」   退而六符谓弼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结婚可议尔。」弼曰:「结婚易以生衅,况夫妇情好难必,人命修短或异,则所托不坚,不若增金帛之便也。」六符曰:「南朝皇帝必自有女。」弼曰:「帝女才四岁,成婚须在十余年后,虽允迎女成婚,亦在四五年后。今欲释目前之疑,岂可待哉?」弼揣敌欲婚,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长公主故事,资送不过十万缗尔。」由是敌结婚之意缓,且谕弼归。弼曰:「二论未决,安敢徒还,愿留毕议。」国主曰:「埙卿再至,当择一事授之,宜遂以誓书来也。」弼还奏,复授弼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又辞不受。   癸亥,弼与茂实再以二事往,于是吕夷简传帝旨,令弼草答契丹书并誓书,凡为国书二,誓书三。议婚则无金帛。若契丹能令夏国复纳款,则岁增金帛二十万,否则十万。弼奏于誓书内创增三事:一,两界塘淀毋得开展;二,各不得无故添屯兵马;三,不得停留逃亡诸色人。弼因请录副以行。中使夜赍誓书五函并副,追及弼于武强,授之。弼行至乐寿,自念所增三事皆与契丹前约,万一书词异同,则敌必疑,乃密启副封观之,果如弼所料,即奏疏待报。又遣其属前陵州团练推官宋城蔡挺诣中书白执政。上欲知敌中事,亟召挺问,挺时有父丧,听服衫帽对便殿,此据蔡挺传增入。乃诏弼三事但可口陈。弼知此谋必执政欲变己所与北朝初议者【一九】,乃以礼物属茂实,疾驰至京师,日欲晡,叩合门求对。合门吏拘以旧制,当先进名,对仍翌日。弼责之,遂急奏,得入见,曰:「执政固为此,欲致臣于死,臣死不足惜,奈国事何?」上急召吕夷简等问之,夷简从容曰:「此误尔,当改正。」弼语益侵夷简,晏殊言夷简决不肯为此,真恐误尔。弼怒曰:「殊奸邪,党夷简以欺陛下。」遂诏王拱辰易书。其夕,弼宿学士院,明日乃行。   乙丑,枢密院奏乞分屯澶州军马于曹、濮等州就粮,从之。朔历   诏京师朝官以病乞寻医者,须一年方听朝参。   己巳,以泉州民邵保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监南剑州昌顺县酒税。保本海商,尝至占城国,见军贼鄂邻,归而言之,及朝廷命使臣赍诏赴占城,保与俱往,获邻等还,故录之。   庚午,诏大宗正司:「自今皇亲婚姻具依律令外,若父母亲姊妹及父母之亲姑为妯娌【二○】,或相与为妇姑行,而尊卑差互者,不得为婚姻。其服纪疏远而房分不同祖者,并许通嫁娶,仍不系夫之长少,各□本族之尊卑,又所与系亲之家【二一】,若见任文武、升朝官,虽三代不尽食禄,但非工商伎术及恶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听之。」初,大宗正司言:「今宗族蕃盛,多于勋旧之门迭为婚姻,其服纪尊卑虽于礼律无嫌,而终为有司所拘,至诸宫院,难以求亲。」下太常礼院议,而降是诏。   八月壬申朔,皇第六女卒,母御侍杨氏也,生才六日。   诏河南府、孟郑滑陈许颍蔡邓唐隋等州发常平仓粟以赈贫民。   丁丑,御崇政殿,策试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殿中丞钱明逸,所对策入第四等次【二二】,以为太常博士、通判庐州。明逸,易子也。   戊寅,策试武举人。   辛巳,知大名府、尚书左丞程琳加资政殿学士。   壬午,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李若谷为太子少傅致仕。   乙酉,诏河北诸路州军,自修城籍强壮、刺义勇,颇妨农时,应见役去处,并令放免。朔历。   戊子,出内藏库缗钱十万修北京行宫。时任中师奏行宫大抵摧圯,请更新之。上令创修寝殿及角楼,余皆完补而已,其自京至德清军行宫、馆驿、廨署,亦量加葺治。   刑部检法官杨中正言,在京命官、使臣、本司吏人犯杖罪已下,听决罚,从之。   庚寅,赐陕西缘边戍卒缗钱。   壬辰,以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程戡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上合门副使张得一副之;太常丞、直集贤院张方平为国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舜臣副之;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判三司开拆司杨伟为国母正旦使,礼宾副使王仁旭副之;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方偕为国主正旦使,礼宾副使王易副之。伟,亿从弟也,尝通判单州,会巡检部卒合州卒二百余人谋杀巡检使,入鼓角门,州将不敢出。伟挺身往问曰:「若属何苦而反【二三】?」咸曰【二四】:「将有诉于州,非反也。」伟曰:「持兵来,非反而何?若属皆有父母妻子,以一朝忿而欲鱼肉之乎?」悉令投兵坐,籍首恶十余人斩之。伟事,据本传当在明道间,今附于此。仁旭,显孙。   诏:河北秋稼丰稔,宜令三司计度收籴。此据朔历。   己亥,命侍御史仲简、崇仪副使王整为京东路体量安抚,兼催捉盗贼。   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臣僚起居失仪,请依唐例参列为八节,分十六事,从之。   九月辛丑朔,太常博士孙甫为秘阁校理,枢密副使杜衍所荐也。甫,阳翟人,衍守京兆,辟知府司录事,吏职纤末皆倚办。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闻之,不复以小事属甫。衍与语,必引经以对,言天下贤俊,历评其才性所长。衍曰:「吾辟属官,得益友。」尝监益州交子务,转运使以伪造交子多犯法,废不用。甫曰:「交子可以伪造,铁钱可以私铸,有犯私铸,钱可废乎?但严治之,不当以小害废大利【二五】。」交子卒不废。甫与秘书丞杨孜并为校理,孜事无所见,今不书。   诏幕职州县官,旧制须三考以上许应制举,自今勿拘。   癸卯,环庆路部署司言西界伪团练使马都来降,诏除右班殿直。此据实录,五月庚午谱罗来降,实录乃无之,疑马都即谱罗,当考之。   乙巳,诏:「河东本城兵士系教阅者,并升为禁军。其招收一十七指挥,列无敌之下,保州威边之上。内定州并军城寨四指挥以隶定州路,顺安军一指挥隶真定府路,保州、广信安肃军六指挥隶沿边巡检司,霸州、信安军指挥隶高阳关路【二六】。   初,命宰臣吕夷简判枢密院事,既宣制,黄雾四塞,风霾终日,朝论甚喧。参知政事王举正言二府体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右正言田况复以为言,夷简亦不敢当。黄雾、风霾,据御史台记。   丙午,夷简改兼枢密使。   辛亥,录砀山尉董祺子中孚为砀山县尉,仍免持服,中立补郊社斋郎,以祺捕盗斗死也。   壬子,置福建、广南东西路诸州教阅澄海军各两指挥。   乙卯,以陕西缘边制置青白盐使、秘书丞蒋偕为北作坊副使,环庆路都监范仲淹、庞籍荐之也。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役卒缗钱。   己未,赐陕西缘边就粮禁军缗钱。   癸亥,秦凤路管勾机宜文字、太子中允冯诰换崇仪副使,为本路都监。   陕西转运司言近添就粮兵士七万人,粮赐几三百万缗,乞加详议。诏三司擘画以闻。知谏院张方平言:「臣近因减省,见边戍供输之劳、天下物力之困,今虽峻行裁节,精为鸠集,若会所得,冀充诸费,是犹益之以畎浍,泄之以尾闾,量入为出,非所以持久者也。伏请选择近臣,令奉明诏,分使诸道,就诸边臣,与之深议所以丰财啬用、守备经远之计,内外相应,本末同体,庶几乎功利之可举。即如缘边骑兵,计畜一骑,可以赡卒五人。西戎出善马,地形险隘,我骑诚不得与较走集也。多留军马,既不足用,徒索刍粟。今方北备契丹,乃是用骑之地,乞以陕西新团士兵【二七】,多换马军东归,一以省关中之挽输,一以备河北之战守。」张方平奏附见,初不与此相关也。   富弼、张茂实以八月乙未至契丹清泉淀金□馆,持国书二、誓书三,以语馆伴耶律仁先、刘六符,仁先、六符问所以然者,弼曰:「姻事合则以姻事盟,能令夏国复归款,则岁入金帛增二十万,否则十万,国书所以有二,誓书所以有三也。」翌日,引弼等见契丹国主,太弟宗元子梁王洪基侍,萧孝思孝穆、马保忠、杜防分立帐外【二八】。国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离,或公主与梁王不相悦,则将奈何?固不若岁增金帛,但无名尔,须于誓书中加一『献』字乃可。」弼曰:「『献』字乃下奉上之辞,非可施于敌国。况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国主曰:「南朝以厚币遗我,是惧我也,『献』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继先皇之盟好,故致币帛以代干戈,盖惜生灵也,岂惧北朝哉?今陛下忽发此言,正欲弃绝旧好,以必不可冀相要尔,则南朝亦何暇顾生灵哉?」国主曰:「改为『纳』字如何?」弼曰:「亦不可。」国主曰:「誓书何在?取二十万者来。」弼既与之,国主曰:「必与寡人加一『纳』字,卿无固执,恐败乃主事。我若拥兵南下,岂不祸乃国乎?」弼曰:「陛下用兵,能保其必胜否?」国主曰:「不能。」弼曰:「胜未可必,安知其不败邪?」国主曰:「南朝既以厚币与我,『纳』字何惜,况古有之。」弼曰:「自古惟唐高祖借兵于突厥,故臣事之。当时所遗,或称『献』、『纳』,亦不可知。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更有此理【二九】?」国主默然,见弼词色俱厉,度不可夺,曰:「我自遣使与南朝皇帝议之,若南朝许我,卿将何如?」弼曰:「若南朝许陛下,请陛下与南朝书【三○】,具言臣等于此妄有争执,请加之罪,臣等不敢辞。」国主曰:「此乃卿等忠孝为国之事,岂可罪乎!」弼退而与刘六符言,指帐前高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献』、『纳』二字,则如天不可得而升也。使臣颈可断,此议决不敢诺。」于是敌留所许岁增金帛二十万誓书,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国誓书以来,仍求「纳」字,二十万誓书盖明着令夏国纳款事。国主不悦,欲令弼改之,弼不可,敌亦卒不肯报其事于誓书,但于国书中□述耳。   是月乙巳,弼等还至雄州,诏即以弼为接伴使【三一】,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闻。弼奏曰:「彼求『献』、『纳』二字【三二】,臣既以死拒之,敌气折矣,可勿复许。」然朝廷竟从晏殊议,许称「纳」字,弼不预也。   乙丑,契丹枢密副使保大节度使耶律仁先、枢密使礼部侍郎同修国史刘六符入见,其誓书曰:   维重熙十一年,岁次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日庚子,弟大契丹皇帝谨致书于兄大宋皇帝阙下:来书云:谨按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章圣皇帝与昭圣皇帝誓曰:「共遵成约,虔守欢盟,以风土之仪物,备军旅之费用,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贼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骚扰。所有两朝城池,并各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决河道。誓书之外,一无所求,各务协心,庶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庶,谨守封疆,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鉴,当共殛之【三三】。」昭圣皇帝复答云:「孤虽不才,敢遵此约。谨当告于天地,誓之子孙,神明具知。呜呼!此盟可改,后嗣何述!」   窃以两朝修睦,三纪于兹,边鄙用宁,干戈载偃,追怀先约,炳若日星。今挠哓已深【三四】,敦好如故,如关南县邑,本朝传守,惧难依从,别纳金帛之仪,用代赋税之物,每年增绢一十万匹,银一十万两。前来银绢,般至雄州白沟交割。两界溏淀已前开畎者并依旧外,自今已后不得添展。其见堤堰水口,逐时决泄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垒疏导,非时霖潦别至,大段涨溢,并不在关报之限。南朝河北沿边州军,北朝自古北口以南沿边军民,除见管数目依常教阅,无故不得大段添屯兵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军移牒关报。两界所属之处,其自来乘例更替及本路移易,并不在关报之限【三五】。两界逃走作过诸色人并依先朝誓书外,更不得似日前停留容纵。恭惟二圣威灵在天,顾兹纂承,各当遵奉,共循大体,无介小嫌。且夫守约为信,善邻为义,二者缺一,罔以守国,皇天厚地,实闻此盟。文藏宗庙,副在有司。余并依景德、统和两朝盟书。顾惟不德,必敦大信,苟有食言,必如前誓。   时契丹实固惜盟好,特为虚声以动中国,中国方困西兵,宰相吕夷简等持之不坚,许与过厚,遂为无穷之害。敌既岁得金帛五十万,因勒碑纪功,擢刘六符极汉官之贵,子孙重于国中。   戊辰,以真定府定州路钤辖、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杨怀敏为高阳关路钤辖,军沧州。   闰九月辛未朔,诏比建北京,以备巡幸,其供拟之物,宜令有司置办,毋或扰民。   壬申,诏河北路义勇乡兵死而其家有丁壮者,令逐处选补之。   赐延州通判、国子博士马端同进士出身,枢密直学士韩琦、范仲淹荐端材,免试命之。此据会要,当考。   癸酉,赠郇国公允成第三子为左卫率府率,赐名宗颉。初,左屯卫大将军、封州刺史宗颜言其弟伴叔,幼尝侍上东宫,未及赐名而卒,故特赐赠之。允成,元佐第三子;宗颜,允成长子也。   丙子,高阳关钤辖、兼知瀛州、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张亢权本路副都部署。   赐开封府太康县义居民周秘家米五十斛、绢五十匹,仍令岁时存抚之。秘年八十五,其家五世不异爨故也。   庚辰,复命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富弼为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弼又固辞。先是,吕夷简当国,人莫敢抗,弼既数论事侵之,及堂吏以伪署度僧牒诛,夷简益恨,因荐弼使契丹,变易国书,欲因事罪之。馆阁校勘欧阳修上书,引颜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不报。而弼受命不少辞,自初奉使,闻一女卒,再奉使,闻一男生,皆不顾而行,得家书,不发而焚之,曰:「徒乱人意尔。」   壬午,太子中允、集贤校理、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贤院。洙上奏曰:   孝文帝盛德之主,贾谊论当时事势,犹云可为痛哭。孝武帝外制远国,以强主威,徐乐、严安尚以陈胜亡秦、六卿篡晋为戒。二帝不以危乱灭亡为讳,故子孙保天下者十余世。秦二世时【三六】,关东盗起,或以反者闻。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今尽,不足忧,乃悦。隋炀帝时,四方兵兴,左右近臣皆隐贼数,不以实闻,或言贼多者,辄被诘。二帝以危乱灭亡为讳,故秦、隋宗社数年为邱墟。陛下视今日天下之治,孰与汉文?威制远国,孰与汉武?国家基本仁德,陛下慈孝爱民,诚万万于秦、隋矣。至于西有不臣之夏,北有强大之邻,非特闾巷盗贼之势也。   自西夏叛命四年,旁塞苦数扰,内地疲远输。兵久于外而休息无期,卒有乘弊而起,兵法所谓「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当此之时,陛下宜夙夜忧惧,所以虑事变而塞乱源也。陛下延访边事,容纳直言,前世人主【三七】,勤劳宽大,未有能远过者。然未闻以宗庙为忧、危亡为惧,此贱臣所以感愤于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数更,恩宠过溢,赐予不节。此三者,戒之谨之,在陛下所行耳,非有难动之势也。而因循不革,敝坏日甚。臣是以谓陛下未以宗庙为忧、危亡为惧者,以此。   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取信于下也。异时民间【三八】,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视之,今则不然,相与窃语,以为不久当更,既而信然,此命令日轻于下也。命令轻,则朝廷不尊矣。又闻髃臣有献忠谋者,陛下始甚听之,后复一人沮之,则意移矣【三九】。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终,颇自诎其谋【四○】,以为无益,此命令数更之弊也。   夫爵赏,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时贵戚、内臣以及士人,或因缘以求恩泽,从中而下,谓之「内降」。臣闻唐氏衰政,或母后专制,或妃主擅朝,结恩私党,名为「斜封」。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内臣贤而才者,当与大臣公议而进之,何必袭「斜封」之弊哉。且使大臣从之,则坏陛下纲纪;不从,则沮陛下德音。坏纲纪则忠臣所不忍为,沮德音则威柄日轻。且尽公不阿,朝廷所以责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挠之,而欲责大臣之不私,难矣。此恩宠过滥之弊也。   夫赐予者,国家所以劝功也【四一】。比年以来,嫔御及伶官、太医之属,赐予过厚。人间传言,内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积聚,陛下用之不甚爱惜,今之所存无几。疏远之人诚不能知内府丰匮之数,但见取于民者日烦,即知蓄于公帑者不厚。臣亦知国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寖广,帑藏之积,未必悉为赐予所费,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户晓,独见陛下行事感动耳。往岁闻边将王珪以力战赐金,则无不悦服【四二】,或见优人所得过厚,则往往愤叹。人情不可不察,此赐予不节之弊也。   臣所论三事,皆人人所共知,近臣从谀而不言,以至今日。方今非独外藩之为患,朝政日敝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臣愿陛下先正于内,以正于外,然后忠谋渐进,纲纪渐举,国用渐足,士心渐奋,外藩之患庶乎息矣。惟深察秦、隋恶闻忠言所以亡,远法汉主不讳危乱所以存,日新盛德,与民更始,则天下幸甚。   诏寒食十月朔,宗室遥郡刺史以下,听更往朝陵。   知谏院张方平言:「臣伏见朝廷近以北敌有渝盟之渐,缘边急奏继来,车驾声言亲征,有司各为备拟,抽换陕西兵马待河北事宜。又闻诸路帅臣,或有不时发遣,至烦敕使从而告谕。若使敌人遂至冲突,銮舆果或顺动【四三】,仓卒之际,兵卫未集,而又召发莫赴,则大事去矣。历观古今之变,为国理乱之形,敌国交侵,无代不有,惟是人主威命不行,朝廷政令不举,乱危之兆,必从此始。揆今事势,夫何如哉!猛不济宽,威不克爱,朝廷命令,边臣易于违戾,边臣奏覆,朝廷难于执持。原此恣慢之端,悉由姑息之过。即如昨者除四帅观察【四四】,故事,尚书丞郎之带职者得换廉察,钱若水罢枢密副使,徐乃授之,马知节罢枢密副使,止除防御使,陛下优矜边寄【四五】,特示恩荣。今四人者,职皆直学士,官即员外郎,而乃正其名使之总戎,厚其禄使之抚下,本朝之意,夫岂为薄?诰命已颁,章奏沓至,妄生意见,过为猜嫌。就或强拜,乃怀大慊,甚焉者至欲系狱请罪,当之者犹以班□为辞。朝廷一切含容,君命益成轻削。臣诚愚褊,窃独愤然。倘陛下之威命行,朝廷之政令举,罚戮在后,爵赏在前,必信如春秋,不测如雷霆,使中外僚寀震慑奔走,则天下之智力不胜其用矣。何故屈大公之法,伸髃下之私,如是之惴惴为哉?昔有志于尊主庇民者,遭世多难,感慨投袂,徒激大义,外平远国,内宁社稷。若据土宇,握士觽,闻国有急,观望晏然,乃心王家,夫岂如此?儒臣犹尔,使武人暴夫顾望仿效,则履霜坚冰,渐不可长也。此臣所以窃怀愤惋,实为宗庙深虑。若中使回奏,其诸路有不奉诏,伏望圣断,特遣朝臣之通识理体者按问其状,严行责削,以谨下之衔勒,以正国之纲纪。思患豫防,古之善戒,惟陛下亮察。方平所言抽换陕西兵马待河北事宜,不见于实录,要不可不书。但不知何时,今附闰九月癸未罢北京供顿前,更竣考详。其劾四帅恣慢,疑方平实吕夷简党人私作好恶,赖仁宗弗听也。不然,岂不坏国事乎!故具载之。   癸未,诏自陈桥至北京,凡有司供顿调度悉罢。朔历。   先是,营建北京内侍皇甫继明主营宫室,欲侈大其制以要赏。知大名府程琳以为方事边,又欲事土木以困民,不可。既而继明数有论奏。上遣侍御史鱼周询按视,罢继明归阙,命琳独主其事。   赠修媛张氏曾祖东头供奉官文渐为宁州刺史,祖试校书郎隶为光禄少卿,外祖应天府助教曹简为秘书省著作佐郎。修媛追赠三世,前此未有也。   除诸州军天庆观所赐田税。   辛卯,罢澶州等处浮梁算缗。   癸巳,泾原副都部署葛怀敏与元昊战没于定川寨。   先是,元昊声言入寇,是月辛未朔,王沿命怀敏将兵御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监许思纯、新环庆都监刘贺以蕃兵五千余人为左翼、天圣寨主张贵为殿后。戊子,进屯五谷口。知镇戎军曹英、泾原路都监赵珣、西路都巡检李良臣、孟渊,皆自山外来会,沿边都巡检使向进、刘湛为先锋,赵瑜总奇兵为援。   及大军次安边寨,给刍秣未绝,怀敏即离军,夜至安远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领大军自镇戎军西南,又先引从骑百余以前。走马承受赵政以为距贼近,不可轻进,怀敏乃少止。晚,趋养马城。曹英及泾原都监李知和王保王文、镇戎都监李岳、西路都巡检赵麟等分兵屯镇戎城西六里,夜则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趋养马城,见怀敏,闻元昊徙军新壕外,乃议质明掩袭。赵珣谓怀敏曰:「贼远来,利速战,其觽数倍,锐甚。为今之计,且以奇制之,宜依马栏城布栅,扼贼归路,固守镇戎以便饷道,竣其衰击之,可必胜。不然,必为贼所屠【四六】。」怀敏不听,命诸将分四路趣定川寨,刘湛、向进出西水口,赵珣出莲华堡,曹英、李知和出刘璠堡,怀敏出定西堡。   既而知和与英督军夜发。辛卯,刘湛、向进行次赵福新堡,遇贼,战不胜,保向家峡,而赵珣、曹英、李良臣、孟渊等将趋定川,怀敏且令援赵福堡。未行,谍言贼已屯边壕上,复召珣等入定川。会李知和麾下蕃落将报贼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顷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纶又报已拔栅踰壕【四七】。怀敏命赵珣与其子宗晟先行,日几午,怀敏入保定川寨。贼毁版桥,断其归路,别为二十四道以过军【四八】环围之。又绝定川水泉上流,以饥渴其觽。刘贺帅蕃兵斗于河西,不胜,余觽溃去。   怀敏为中军、屯寨门东偏曹英等阵东北隅。贼自偏江川【四九】、叶燮会出,四面俱至,先以锐兵冲中军,不动,回击曹英,黑风自东北起,部伍相失,阵遂扰,士卒攀城堞争入。英面被流矢,仆壕中,怀敏所部兵见之,亦奔骇。怀敏为觽所拥,蹂躏几死,舆至瓮城,久之乃苏。怀敏选士据门桥,挥手刀以拒入门者。赵珣等拥刀斧手前斗,及以骑军回合御贼【五○】,贼觽稍却。然大军无斗志,赵珣累驰入,劝怀敏还军中。   是夕,贼聚火围城西隅,临西北謼曰:「尔得非部署听上位图者耶?尔善屯军,入我围中,今将何往?」夜二鼓,怀敏赍号召郝从政军来援,至四鼓,召曹英、李知和、王保、赵珣、王文、许思纯、刘贺、李良臣、赵瑜计议,莫知所出,遂谋结阵走镇戎军。赵珣请自笼竿城往,曰:「彼无险,且出贼不意。」觽不从。鸡鸣,怀敏自谕亲军左右及在后者不得动,平明从吾往安西堡,以曹英、赵珣为先锋,刘贺、许思纯为左右翼,李知和、王保、王文为殿后,听中军鼓乃得行。日加卯,鼓未作,怀敏先上马,而大军安堵未动。怀敏周麾者再,将径去,有执鞚者劝不可,怀敏不得已而还。参谋郭京及指使等取刍城中,未至,怀敏复上马,叱执辔者使去,不听,拔剑且击之,士遂散。怀敏骤马东南,驰行二里许,至长城壕,路已断,贼周围之,怀敏及曹英、李知和、赵珣、王保、王文、刘贺、李岳、张贵、赵璘、许思纯、李良臣、泾原巡检杨遵、笼竿城巡检姚奭、都巡检司监押董谦、同巡检唐斌、指使霍达皆遇害,余军九千四百余人、马六百余匹悉陷于贼。怀敏子宗晟与郭京、走马承受王昭明、赵政等还保定川。   初怀敏令军中步兵不得动,及前阵已去,后军多不知者,故皆得存。时韩质、郝从政、胡恩领军三千保莲华堡,韩质、郝从政、胡恩、未详官职,十一月己丑当考。刘湛、向进领军一千保向家峡,皆不赴援。于是贼长驱直抵渭州,幅员六七百里,焚荡庐舍,屠掠居民而去。司马光记闻九月,寇声言入寇。十月一日,沿使部署怀敏、钤辖知和以甲七万出屯瓦亭,裨将刘贺以兵三万从行【五一】。留且半月,寇攻平定。平定守郭固、镇戎军曹英皆来请援。十三日【五二】进屯镇戎,知和善郭固,请救之。怀敏未应。知和请援曹英先进【五三】,曰:「君禄盈车,今能偷安,我不能也。」十日遂以甲进。寇以羸胔饵之,知和告胜相继,军中心跃。十七日,知和过平定十里,为寇所窘,来告,怀敏遂以大军赴之。适至平定,知和已败还。军中扰,寇继至,珣以数千骑旁出,欲邀之,寇乃退。至是,寇每夕出军后呼噪,军中闭声灭火,旦敛去【五四】。粮道绝,军馁十日。怀敏诸将皆欲还走,珣曰:「来涂寇必有伏,若自笼竿往,彼无险,且非所意。」自昏议至四鼓不决。珣愤,欲斫指,觽劝之,因罢。比明,中军已行,觽从之。寇蹑其后,为方阵而行,及沟上,寇分为二道,自两旁截之。军绝为三,中军歼,前军脱者十二三,后军自笼竿,尽免。怀敏、知和殪,珣虏,沿闭城自固。游骑及潘原,大掠而去。沿左迁待制,知虢州。按记闻载此事颇与实录不同,今附见,当考。   自刘平败于延州,任福败于镇戎,葛怀敏败于渭州,贼声益震。然所以复守巢穴者,盖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有以牵制其势故也。此据会要出师篇附见,当考。   甲午,诏国子监生自今须听读满五百日,乃得解荐,从天章阁侍讲王洙之请也。   戊戌,诏河北都转运司【五五】、缘边安抚司,今契丹再议和好,其告谕居民,诸科徭悉罢之。   权发遣户部判官燕度请复置监交朝臣,以绝官物欺弊,从之。   注  释   【一】赐衣各本同。疑当作「赐紫衣」,下文「许奏荐紫衣、师号如故」可证。   【二】大巡边以备贼「大」下原有「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明镐传删。   【三】或录二人至三人「二」原作「一」,据大典本改。   【四】移入原作「增入」,据大典本改。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系此事于九月以后可证。   【五】自西鄙用兵「自」原作「向」,据大典本、阁本改。   【六】自古所患「所」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七】燕安朝路乐全集卷二○论请通中书枢密院事作「燕安朝列」。   【八】保其成功「保」原作「供」,据大典本改。   【九】护军须物馈麟州「护」原作「援」,据宋史卷三四九郝质传改。   【一○】任布罢为工部侍郎「工」原作「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二任并副枢密、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八八本传改。   【一一】上问知匿书者乃布也「者」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宋本无「书」字。   【一二】为不知体云「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三】户部侍郎「户」原作「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中书枢密分合、编年录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四】广东转运司言「司」原作「使」,据宋本、大典本改。   【一五】章圣皇帝「章圣」原作「真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改。   【一六】朱本用苏轼所作神道碑「朱本」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改。   【一七】胡语良久「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补。   【一八】存心如此「如」原作「于」,据同上诸本改。   【一九】欲变己所与北朝初议者「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富弼出使、治迹统类卷八仁宗朝契丹议关南地界补。   【二○】及父母之亲姑为妯娌「母之」二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二一】又所与系亲之家「与」「系」二字原互倒,据大典本、阁本乙正。   【二二】所对入第四等次此句上原衍「明逸」二字,据治迹统类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及宋史全文卷八上删。宋史卷一一仁宗本纪庆历二年八月丁丑条亦谓「策制举人」。   【二三】何苦而反宋史卷三○五杨伟传作「何为而反」。   【二四】咸曰「咸」原作「或」,据大典本改。同上宋史作「皆曰」。   【二五】不当以小害废大利此句下原有「矣」字,据大典本、阁本删。   【二六】高阳关路「关」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二七】新团士兵「士兵」,乐全集卷二二请省缘边骑兵事作「土兵」。   【二八】杜防「杜」原作「社」,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九】岂复更有此理各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均同。编年纲目卷一一作「岂复有此礼哉」。   【三○】与南朝书「书」上原有「国」字,据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删。   【三一】接伴使「使」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二】彼求献纳二字「求」原作「来」,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三】当共殛之「当」「共」二字原互倒,据本书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辛丑条注及契丹国志卷二乙正。   【三四】今挠哓已深「哓」原作「哜」,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四改。   【三五】关报之限「报」原作「防」,据同上诸本及同上契丹国志、治迹统类改。   【三六】秦二世时「时」字原无,依下文「隋炀帝时」例及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八论命令恩宠赐与三事疏、宋史卷二九五尹洙传补。   【三七】前世人主「世」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八】异时民间「异」原作「当」,据大典本及同上书改。   【三九】则意移矣「意」原作「巳」,据宋史卷二九五尹洙传改。   【四○】自诎其谋「诎」原作「黜」,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宋史改。   【四一】所以劝功也「所」原作「当」,据同上宋史、河南先生文集改。   【四二】无不悦服原作「无所不悦」,据同上宋史及河南先生文集改正。   【四三】銮舆果或顺动「果」「或」二字原互倒、「顺」原作「烦」,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一论四路将率追兵不赴事改正。   【四四】观察各本同。同上乐全集作「观察使」。   【四五】优矜边寄「优」原作「忧」,据同上乐全集改。   【四六】必为贼所屠「为」上原脱「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四七】拔栅踰壕「栅」原作「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二八九葛怀敏传。   【四八】别为二十四道以过军各本同。同上治迹统类作「别为桥十四道以过军」。   【四九】偏江川「川」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五○】及以骑军回合御贼大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同。宋史卷二八九葛怀敏传及续通鉴卷四四作「四合」。   【五一】裨将刘贺以兵三万从行「裨将」原作「俾」,大典本作「裨」。按上文谓「使部署怀敏」,此句「俾」字当省,盖原文为「裨将」,大典本脱「将」字,阁本遂改「裨」为「俾」。今据涑水纪闻卷四改。   【五二】十三日同上涑水纪闻作「十日」,疑是。   【五三】知和请援曹英先进「援」,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涑水纪闻均作「暨」。   【五四】旦敛去「旦」原作「且」,据同上书改。   【五五】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大典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八 卷一百三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冬十月辛丑朔,诏战没臣僚子孙若亲属补班行者特给俸。   壬寅,麟府路诸寨都巡检使、西作坊使王凯为并代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司。   癸卯,渭州言葛怀敏战没。   丙午,以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富弼为翰林学士。弼言于上曰:「增金帛与敌和,非臣本志也。特以朝廷方讨元昊,未暇与敌角,故不敢以死争尔,功于何有,而遽敢受赏乎!愿陛下益修武备,无忘国耻。」卒辞不拜。敌既复修和好,有忌弼功高,妄指他事谮弼奉使不了,乞斩于都市者,上虽不听,而弼深畏恐,故每迁官辄力辞云。此据弼□前后辞免恩命辨谗谤札子。但不知谗谤者果何人也。据魏泰杂录则王拱辰盖尝毁弼于上前,然不见他书,未敢决信,当考。   诏知广南诸州军代还而道卒者,如在官例,录其子孙一人。   戊申,枢密院言,近遣兵九千九百余人屯陕府,欲令庆州团练使魏进往彼训练,兼充本府部署,从之。   鄜延走马承受、入内高班刘温润为内殿崇班、鄜延都监,以尝领兵入西界,破荡族帐,特迁之。   己酉,鄜延钤辖、西京作坊使、贵州刺史王信为保州刺史、本路部署,鄜延都监、西上合门使狄青为秦州刺史、泾原部署,泾原都监兼知原州、左藏库副使景泰为西上合门使、本路钤辖、兼知镇戎军,皆赏其破贼之功也。后三日,信及青各兼本路经略安抚、招讨副使。信、青并兼本路经略安抚副使,实录在辛亥,百官表在壬子,今附此。   始,贼以兵十万,分二道,一出刘璠堡一出彭阳城,入攻渭州。葛怀敏援刘璠,战崆峒北,败没,贼踰平凉,至潘原。泰率兵五千,从间道赴援,而先锋左班殿直张迥逗遛不进,泰斩以徇。遇贼彭阳西,裨将夏侯观以为觽寡不敌,欲退守彭阳,泰不许,乃依山而阵。未成列,贼骑来犯,短兵接,泰阴遣二百骑,分左右翼,张旗帜为疑兵。贼徘徊不进,欲遁去。将校请进击,泰止之,遣士搜山,果得伏兵,与战,遂斩首千余级。   先是,上以西边诸将数有战功,特召见之。环庆都监、宫苑副使范全入奏近刺知天都左右厢点兵,然未知寇出何路。上曰:「适有边奏,已犯高平军刘璠堡,可乘驿亟往。」遂迁礼宾使、荣州刺史、环庆钤辖。手诏令趣范仲淹麾下起兵赴援。全昼夜兼行,比至平凉,贼已解去。全受礼宾、荣刺乃十月一日。   狄青时亦被召,会贼寇渭州急,乃命图形以进。   知秦州韩琦尝奏本路兵备素少,请益军马。朝廷以诸处未可抽那,难于应副,诏琦详度,以点到弓手,选其少壮刺手背充军,或为保毅弓箭手,或别立名额,速具利害以闻。琦奏曰:「有唐以前,兵出于民,而国不费财,战得其用者,盖军令必行,而尺籍有□也。五代多故,法制不立,乃募黥面以名正军,年祀浸久,耳目习熟,百姓更不知前代籍民为兵,但为刺面给粮,则甘死战斗。圣朝因旧重改,广置禁卒,以安天下,以服四夷,亦随时御世不易之良制也。自逆昊寇扰西鄙,乃于陕西点民为弓手以助防守,有警则赴集,无事则归农。武艺废而不修,禁约轻而易犯,至有父子兄弟,簄属外戚,或则雇人应名,更相为代,而官中了不可别。每遇上州防拓,多是结觽逃避,以此州郡徒有人数。若倚以战守,适足败事。臣累陈拣刺士兵,自是祖宗旧法。今或只刺手背,及充保毅弓箭手名目,终是与民不殊。请黥为禁军,人给刺面钱二千,无用例物。」诏从琦请,简陕西弓手悉刺面充保捷指挥,仍给例物。命既下,朝廷复检会前奏,令勿给。琦复奏:「拣刺士兵,人皆知为当今之利,顾无敢发明者,虑生事己有责耳。臣不避数十万户之怨【一】,捐躯建言,觽情幸已帖然。今数十万人所得之物,乃以臣一言故罢,岂不取怨益深,欲使总此新兵御戎立事,不亦难哉!愿给例物,如前诏【二】。」从之。   庚戌,转运司言刺保捷军凡一百八十五指挥。   秦州既刺保捷,又增收保毅及三千人,环、庆、保安亦各籍置。是时,诸州保毅总六千五百十八人,为指挥三十一。此据本志,因刺保捷,附见。   河东、河北义勇,当庆历初,河北路总十八万九千二百三十人,河东路总七万七千七十九人,皆简强壮并钞民丁□手背为之【三】。户三等以上置弩一,当税钱二千;三等以下官给。各营于其州,岁分两番训练,上番给俸廪,犯罪断比厢军,下番比强壮。此据本志,因陕西刺保捷数,遂附见。   辛亥,以环庆路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兼知庆州范仲淹,秦凤路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秦州观察使、知秦州韩琦并为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鄜延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兼知延州庞籍为左谏议大夫。葛怀敏败,贼大掠至潘原,关中震恐,居民多窜山谷间。仲淹率觽六千,由邠、泾援之,知贼已出塞,乃还。帝始闻定川【四】事,按图谓左右曰:「若仲淹出援,吾无虑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亟加职进官【五】。仲淹以西师久无功,密疏乞赐贬降,以谢边陲,辞不受命,不听。琦初拜观察使,独不辞,曰:「吾君方忧边,岂臣子择官之时乎?」及仲淹等累辞未听,琦奏乞并罢所受,且言:「恐不知臣者谓他路辞之为得宜,臣则壮年贪受禄位【六】。」会有诏令琦依枢密直学士立位系衔。琦又言朝廷定着,不可以恩乱。皆不听。至是乃还旧职,又迁其官,琦辞所迁官曰:「臣得还旧职固荣矣,贼犯邻境,臣虽督遣援兵,实无毫发之助,官不当复迁。」不听。范仲淹附传云:进枢密直学士、右大中大夫,寻拜四路安抚经略招讨使。正传云:仲淹上表言不受所除官职,帝不许。初欲移仲淹镇泾原,仲淹请与韩琦、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同经略。帝用其言,复置四路经略招讨安抚使,以仲淹、韩琦、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按此,则初除密直、谏议时,未尝兼领四路也。又按韩琦家传:十月授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十一月与仲淹同为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并驻泾州。行状亦云十月为谏议、密直,十一月为四路帅。而实录乃于辛亥日因仲淹、琦、籍进职,即书三人兼领四路,仲淹、琦并驻泾州,与附传、家传、行状并不合。又按仲淹让表,称冬至后一日,庆州地震。此年冬至乃十一月初二日,让表殊不及兼领四路事,则此时必未有此指挥。若遂与密直、谏议同受【七】,让表不应不略说及也。疑行状所云十一月,必得实。而家传云十二月者【八】,琦是月始到泾州尔。庞籍修桥子谷寨成,降诏奖谕,已见四月戊子【九】,今与仲淹、琦同进官职,必以是月己酉王信、狄青等破贼功,但史所记,或簄略。又检籍附传、正传、司马光墓志,并不载籍兼领四路事。王珪神道碑略载,亦不详。今以仲淹琦附传、仲淹正传、琦家传行状及仲淹让表为据,于辛亥日仲淹、琦、籍进官职下削去「并为陕西四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琦、仲淹并驻泾州」,凡二十二字。   诏永兴军如四路置部署兼本路安抚使,提举干、耀等州军马。   卫州防御使【一○】、知澶州郭承佑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尝有中使过澶州,遽延入,问管军阙补何人。使者曰:「闻朝廷方择才武。」承佑起挽强自衒,左右皆笑,已而果有是命。   癸丑,赠泾原路副都部署【一一】、殿前都虞候、眉州防御使葛怀敏为镇西军节度使、兼太尉,谥忠隐;子宗晟、宗寿、宗礼、宗师,皆迁官;妻寿宁郡王氏为河内郡夫人。泾原钤辖、知镇戎军、西京左藏库副使、恩州刺史曹英为华州观察使,泾原都监、供备库使李知和为秦州团练使,泾原都监、合门通事舍人赵珣为莫州刺史,泾原都监、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保为左卫将军、贺州刺史,泾原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文为左龙武军将军、涪州刺史,环庆都监、内殿崇班刘贺为右龙武军将军、嘉州刺史,镇戎军都监、内殿承制李岳为右卫将军、端州刺史,天圣寨主、内殿崇班张贵为右龙武军将军、蜀州刺史,西路都巡检、内殿崇班赵璘为右龙武军将军、汉州刺史,泾原路巡检、东头供奉官杨遵为右骁卫将军、贺州刺史,瓦亭寨都监【一二】、左侍禁、合门祗候许思纯为右屯卫将军、潮州刺史,笼竿城弓箭手巡检、右侍禁姚奭为右屯卫将军、汀州刺史,西路巡检、左班殿直、合门祗候李良臣为左千牛卫将军、梅州刺史,泾原都巡检司步军监押、左班殿直董谦为左千牛卫将军。泾原同巡检、三班奉职唐斌,泾原路都监司指使、三班奉职霍达,并为太子右司御率府率。怀敏通时事,善候人情,故多以材荐之。及用为将,而轻率昧于应变,遂至覆军。李良臣,四年九月复见。庆历五年三月,韩琦疏言李良臣自虏来归。盖良臣此时实不死也。据赵珣传,珣亦不死,后没于虏中。   甲寅,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王尧臣为泾原路安抚使,洛苑使、英州团练使、内侍副都知蓝元用副之。始,尧臣还自陕西,请先备泾原,弗听。及葛怀敏败【一三】,上乃思其言,故复遣尧臣往。于是前所格议,多见施行,复任韩琦、范仲淹为统帅,实自尧臣发之。   河东都转运使、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文彦博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兼泾原路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   丙辰,命右正言、知制诰梁适为回谢契丹国信使【一四】。   丁巳,赐环州戍卒缗钱有差。   戊午,诏发定州路禁军二万二千人屯泾原路,人赐装钱千五百,俟至长安更赐千钱。   庚申,诏阵亡将校妻女无依者养之禁中。   辛酉,御崇政殿,阅龙卫军士武艺【一五】。   乙丑,诏泾州南有间路自宜禄县径至邠州,宜令置城寨以守之。   丙寅,契丹遣林牙、保大节度使萧偕来报撤兵。本纪云遣使来再致誓书报撤兵。按:实录不云再致誓书。契丹传又不载萧偕事,今但从实录。   丁卯,泾州观察使、知渭州王沿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降知虢州,坐葛怀敏之败也。沿始教怀敏驻军瓦亭,及怀敏趋镇戎,沿驰书戒勿入,第背城为寨,以羸师诱寇,寇至发伏击之,可有功。怀敏弗听,进至定川,果败。寇乘胜犯渭州,沿率州人乘城,多张旗帜为疑兵,贼引去。先是,沿子豫谓怀敏非将才,请沿奏易之,沿不听,故及此【一六】。   戊辰,御史中丞贾昌朝上疏言:   太祖初有天下,鉴唐末五代方镇武臣、土兵牙校之盛,尽收其权,当时以为万世之利。及太宗【一七】所命将帅,率多攀附旧臣亲姻贵冑,赏重于罚,威不逮恩,而犹仗神灵,禀成算,出师御寇,所向有功。自此以来,兵不复振。近岁恩幸子弟,饰□传,沽名誉,不由勋效,坐取武爵者多矣。其志不过利转迁之速,俸赐之厚尔,御侮平患,何望于兹?然乘边鄙无事,尚得以自容。昨西羌之叛,骤择将领,鸠集士觽,士不素练,固难指纵,将未得人,岂免屡易?以屡易之将驭不练之士,故战必致败。此削方镇兵权过甚之弊也。且亲旧、恩幸已任军职者,便当为将,兵谋战法素不知晓,一旦付千万士卒之命,使庸人致之死地。此用亲旧【一八】、恩幸之弊也。臣谓守方镇者【一九】无数更易,管军并刺史以上官秩,宜审其所授,以待有功。如杨崇勋、李昭亮辈恩幸之人,尚在边任,宜速别选人代之。此臣所陈救弊之端也。方今边备之尤切者凡六事:   其一曰驭将帅。古帝王以恩威驭将帅于内,将帅以赏罚驭士卒于外,故军政行而战功集。干德中,诏王全斌等伐蜀。是冬大雪,太祖皇帝着暖帽,被貂裘,御讲武殿□幄,顾左右曰:「今日此中寒不能御,况伐蜀将士乎?」却脱所服裘帽,遣中使驰骑往赐全斌,此御以恩也。又曹彬、李汉琼、田钦祚等讨江南,召彬立于前,汉琼等立于后,授匣剑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得以专戮之。」汉琼等股栗而退,此驭以威也。今命将帅,必先疑贰,非近幸不信,非姻旧不委。锡与金帛巨万而心无感悦者,以例所当得也。盖向来锡与,一皆用例。如举兵之际,须特出非常,然后可以动其心也。又陕西四路,自部署而下,钤辖、都监、巡检之属,军政必相参,谋之未成,事已先漏,彼可则我否,上行则下戾,虽有主将,不专号令,故动则必败也。请自今命将,去疑贰,推恩意,舍其小节,责以大效,爵赏威刑,皆得便宜从事。偏裨而下,有不听令者,以军法论。至于筦榷赋税,府库之物,皆得而用之。如太祖【二○】监方镇过盛,虽朘削武臣之权,然边将一时赏罚及用财集事,则皆听其自专,有功则必赏,有败则必诛,此所谓驭将之道也。   其二曰复土兵。今河北河东强壮、陕西弓箭手之属,盖土兵遗制也。且戎居苦寒,沙碛之地,恶衣菲食,好驰善射。自古御寇,非此不可。然河北乡兵,其废已久,陕西土兵,屡为贼破,其存者十有二三。臣以谓河北、河东强壮,除已诏近臣详定法制外,每因阅习,则视其人武力兵技之优劣,又择其家丁夫之壮者以代老弱,每乡为军。其才能绝类者,籍记其名姓而递补之。陕西蕃落弓箭手,贪召募钱物,利月入粮俸,多就黥刺,混为营兵。今宜优复田畴,安其庐舍,使力耕死战,世为边用,则可以减屯戍而省供馈,为不易之利。内地州县,增置弓手,亦当约如乡军之法而阅试之。   其三曰训营卒。太祖朝,下令诸军食无肉,衣无帛,营舍之门有鬻酒肴者则逐去之,士卒服缯彩者则笞责之。异时披甲铠、冒风霜,攻苦服劳,无不一以当百。今营卒骄惰【二一】,临敌无勇,此殆素所资用之过也。旧例三年转员,谓之落权正授者,虽未能易此制,即不须一例使为部署、钤辖,且于其间择实有材勇可任将者授之。又今之兵器多诡状,造之不精,且不适用,虚费民力。宜按八阵之法,依五兵之用,以时教习。使启殿有次序、左右有形势,前却相附【二二】,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队长,则斩一队。」何患觽不为用乎?   其四曰制外域。今远蕃荡然与中国通。北方诸国则臣契丹,其西诸国则臣元昊,而西、北合从,以掎角中国之势。就使西戎来服,不免与之重贿,是朝廷岁遗二敌,不可胜计。古之备边,西则金城、上郡,北则云中、雁门。今自沧之秦,挠亘数千里,非有山海峻深之阻,独恃州县镇戍耳【二三】。凡岁所供赡,又不下数千万,以天下岁入之数,纔可取足,而一谷不熟,则或至狼狈也。契丹近岁兼用燕人,治国建官,一同中夏。昊贼据河南列郡,而行赏罚,善于用人,此中国之患也。宜度西戎诸国如沙州、唃畼啰、明珠、灭藏之族,近北如黑水女真、高丽、新罗等处,皆旧通中国,今为二敌隔绝,可募人往使,诱之来朝,如此,则二敌必憾于诸国矣。敌憾则为备,备则势分,此中国之利也。   其五曰绥蕃部。且属户者,边陲之屏翰也。如延有金明,府有丰州,皆戎人内附之地。朝廷恩威不立,抚驭乖方,比为强敌胁从,而塞上诸州,藐焉孤垒,蕃部既坏,土兵亦衰,恐未有破敌之期。请令陕西诸路缘边知州军皆带「安抚蕃部」之名,多设方略,务在招集,财赋法令,得以自专,择其族盛而有劳者以为酋帅,如河东折氏比,庶可为吾藩篱之固矣。   其六曰明探候。古者守封疆,出师旅,居则有行人觇国,战则有前茅虑无,其审谨若此。太祖命李汉超镇关南,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镇常山,贺惟忠守易州,何继筠领棣州,郭进控西山,武守琪戍晋阳,李谦溥守隰州,李继筠镇昭义,赵赞领延州,姚内斌守庆州,董遵诲屯环州,王彦升守原州,冯继业镇灵武,筦榷之利,悉输军中,仍听贸易,而免其征税,召募勇士以为牙爪。故边臣富于财,得以养死力为间谍,外蕃情状,无不预知者。二十年间,无西北之忧,善用将帅,精于觇候之所致也。今西鄙刺事者,所遗不过数千钱,但略涉境上,盗听传言,塞命而已,故敌情贼状与夫山川、道路险易之利势,绝而莫通。夫蹈不测之戎,入万死之地,觇伺微密,探索机会,非有重赂厚赏,孰肯自效乎?愿鉴艺祖任将帅之制【二四】,边城财用一切委之,专使养勇士为爪牙,而临战自卫,无杀将之辱;募死力为觇候,而坐知敌来,免陷兵之耻也。   始,昌朝馆伴契丹使者,建言和亲辱国而尺地亦不可许,朝议欲以金帛啖契丹使攻元昊【二五】,昌朝曰:「契丹许我而有功,则责报无穷,且以我市于元昊。昔尚结赞【二六】欲助唐讨朱泚,而陆贽以为不可,后乃知吐蕃阴与泚合。今安知契丹计不出此耶?」于是,命昌朝报使契丹,昌朝力辞,因奏此疏,上嘉纳之。   原州属羌明珠、灭藏二族,兵数万,与元昊首尾,隔绝邻道,范仲淹闻泾原欲袭讨之,己巳,奏言:「二族道险不可攻。前日高继嵩尝已丧师,平时犹怀反侧,今讨之,必与贼为表里,南入原州,西扰镇戎,东侵环州,边患未艾也。宜因昊贼别路大入之际,即并兵取细腰、芦泉为堡障,以断贼路,则二族自安,而环州、镇戎径道通彻,则可亡忧矣。」后二岁,遂筑细腰、葫芦诸寨。此年三月己未,泾原请于细腰城属羌地内建筑堡寨,虽许之,竟不闻兴役,仲淹十月己巳乃有此奏。当是为二族所隔,未能建筑,将议讨之,故仲淹以为不可。至四年十二月,乃卒城细腰也。   十一月壬申,诏合门自今契丹使,不以官高下,并移坐近前。旧例,垂拱殿燕,契丹使坐在西皇亲、节度使位少后,集英殿大燕,在学士少后,并近南别行。至是,萧偕言北朝坐南使班高,而南朝坐北使位绝下。既许升坐,偕又言与北朝仪制未同。故又遇大燕,移参知政事皆在东。升契丹使坐自此始。   御史中丞贾昌朝,言王沿节度无状,乞劾问,以行典宪。甲戌,诏罢沿龙图阁直学士,降为天章阁待制。昌朝又言:「沿不当复领近职。」丙子,诏沿落天章阁待制。   诏:「比令臣僚荐使臣,须较弓马,而久不得引试,自今预荐者并迁一资,边上任使。」   庚辰,诏泾原路【二七】。弓箭手属户避寇未还者,宜令经略司招辑之。   置登州澄海水军弩手两指挥,每月给料钱五百文,立威远之下,克戎之上。   知庆州范仲淹言陕西【二八】驻泊兵士,自今满三年即乞与添支钱,从之。   辛巳,徙知渭州、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文彦博为秦凤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秦州,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知泾州滕宗谅为天章阁待制、环庆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庆州,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知瀛州张亢为四方馆使、泾原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渭州。先是,帝以泾原伤夷,欲令范仲淹与文彦博对易,遣内侍王怀德喻旨,仲淹谢曰:「泾原地重,臣恐不足以独当,愿与韩琦同经略泾原,并驻泾州,琦兼秦凤,臣兼环庆。一则中外稍安,事不亟易【二九】;二则泾原有警,臣与韩琦可合秦凤、环庆之兵,犄角而进,若秦凤、环庆有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以相应援;三则通修环州、镇戎诸寨,藉此两路事力,必能速有成功;四则臣与韩琦日夜计议,选练兵将,渐复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愿诏庞籍兼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秦州委文彦博,庆州用滕宗谅总之,孙沔亦可办集,渭州,一武臣足矣。」于是复置陕西四路都部署、经略安抚兼缘边招讨使,命韩琦、范仲淹、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三○】开府泾州,而徙彦博帅秦,宗谅帅庆,皆从仲淹之请也。三人分领四路,卒不得其日月。今因秦、庆二州改命帅守,并书之。余靖奏议亦称闻已降敕命,差韩琦等充四路都部署。韩琦、范仲淹于泾州驻札,仍差文彦博知秦州。则韩琦等为四路都部署,必与文彦博知秦州同是十一月辛巳日也。实录于十月辛亥日即书三人分领四路,已辨其误矣。   初,葛怀敏军败于定川,诸郡震恐,宗谅顾城中兵少,乃集农民数千,戎服乘城,又募敢勇,谍知贼远近形势,报旁郡使为备。会仲淹引环庆兵来援,时天阴晦者十日,人情忧沮【三一】,宗谅乃大设牛酒,迎犒士卒,又籍定川战没者,哭于佛祠祭酹之,因厚抚其孥,使各得所欲。于是士卒感发增气,边民稍安,故仲淹荐以自代。   北作坊副使蒋偕知泾州。   集贤校理余靖言:   臣窃闻已降暣命,差韩琦等充泾原等四路都部署,韩琦、范仲淹并于泾州驻札,仍差文彦博知秦州者。   臣闻兵之勇怯在乎将,胜败在乎气。窃见贼昊侵轶边鄙已来,大战者三矣【三二】,延安之役,人犹勇斗。好水之师,陷敌伏中。定川之败,不战而走。此皆贼昊乘屡胜之气,而吾将勇怯之分也。臣观贼昊虽曰小羌,其实黠虏。其所举动,咸有次序。必先翦我枝附,坏我藩篱,先攻易取之处,以成常胜之势。金明之族,最近贼庭,故先取之。丰州之地,援兵难集,故次取之。泾原将帅软懦,故又次取之。此乃贼知先后之计也。   臣窃料沿边诸郡,最富实者【三三】秦州尔,贼所以盘桓未敢攻秦州者三焉:邈川尚强,杂羌未附,而韩琦为守也。此贼昊之所畏,朝廷之所恃也。今可忧者邈川唃族为贼所侵,渐已低折【三四】,一恃去矣。其余杂羌,附汉者未必全,归贼者未必诛,向我坚者往往族灭而不能救。今虽受我封拜,贼兵若至,其肯出死力而援我乎?此二恃去矣。若使韩琦且守秦州,招怀种落,抚以恩信,训励士卒,耸以忠果,犹须精择材勇以为斗将,庶几完辑三恃,使贼有所畏可也。今乃专委文彦博、许怀德守此一路,臣深为朝廷忧之。   臣亦非敢横议沮事,但以三军所恃者将耳。韩琦数年在边,虽未成功,羌贼知名,士卒信服。今一旦使文彦博代之,恩信未洽,缓急有难,兵将肯用其命乎?且彦博新进,怀德无闻,羌贼固轻之矣。今虽以韩琦、范仲淹在泾原遥制诸路,以为声援,但益秦州之忧耳。贼若出其上策,以一军守瓦亭,则泾渭之师不得南矣;以一军趋陇坻,则岐陇之兵不复西矣;以一军直捣秦州,而援军不至,杂羌外附,则秦州非我之有也。贼若出其下策,前驱杂羌,志在掠夺,则吾之救兵可至,胜负未可知也。若谓贼轻去巢穴以为不然,此所以出我不意也。   臣以为当今之计,不若急遣韩琦兼领大帅,归镇秦州,增兵故关,以扼冲要,诸路有急,不妨应援,此最安危之机也。益泾州之戍,以当兵冲,以成辅车之势,一大将居之足矣。更宜选擢材勇,以代怀德,亦最急也。贼自倔强以来,未尝挫折,若得勇将以摧其锋,则庶可屈伏矣。朝廷处置大事,臣妄言其间,甘俟鼎镬。   不报。   壬午,供备库使、恩州团练使、知贝州张茂实为西上合门使、知瀛州。茂实副富弼再使契丹,议论虽出弼,然茂实亦安重习事,故特迁之。   诏文武臣僚授边任而辄辞者,令御史台举劾之。   甲申,以泰山处士孙复为试校书郎、国子监直讲。复,平阳人,举进士不中,退居泰山,学春秋,着尊王发微十二篇,大约本于陆淳,而增新意。石介有名山东,自介而下皆以先生事复。年四十不娶,李迪知其贤,以其弟之子妻之。复初犹豫,石介与诸弟子谓:「公卿不下士久矣,今丞相不以先生贫贱,欲托以子,宜因以成丞相之贤名。」复乃听。孔道辅闻复之贤,就见之。介执杖屦立侍复左右,升降拜则扶之,其往谢亦然。介既为学官,语人曰:「孙先生非隐者也。」于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复有经术,宜在朝廷,故召用之。   乙酉,命枢密直学士杨偕,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姚仲孙,殿前副指挥使李用和,马军副都指挥使曹琮并管勾制置军器司;盐铁副使林潍,盐铁判官方偕,入内副使知岑守素同管勾。   丙戌,占城国主刑卜施离值星霞拂遣使献驯象三。   己丑,降石州刺史向进为崇仪使,梧州刺史、西京左藏库副使高惟和为供备库副使,李禹珪、□从周并为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郝从政、内殿崇班合门只候赵瑜并落职,坐定川之败也。高惟和、李禹珪、□从周,当败时不见此三人官职名姓。孟渊、郭纶二人不死,亦不见责降。韩质、胡恩与郝从政俱不赴援,质、恩独不责降。刘湛与向进俱不赴援,湛独免责降,当考。   辛卯,诏知永兴军郑戬兼管勾陕西转运司【三五】,计度粮草公事。戬建言:「凡军行所须,愿下有司,相援急析为三等,非急切者罢去。」先是,衙吏输木京师,浮渭泛河,多漂没,既至,则斥不中程,往往破家不能偿。戬奏岁减三十余万,又奏罢括籴,以劝民积粟。长安故都,衣冠子弟多豪恶,戬治之颇严,甚至黥窜法外,人皆惕息。   诏陕西见屯军马,宜令四路都部署司相度,分其半屯次边。   又诏京朝官请侍养而亲疾愈者,须一年方听朝参。   诏以河中府、同华耀商虢解陕、庆成军并隶永兴军都转运司。   甲午,以泸州乌蛮王子得盖所居为姚州,仍令有司铸印给之。初,本州岛言:「管下溪洞巩州、定州、高州、奉州、淯州、宋州、纳州、晏州、浙州、长宁州十州,皆自唐以来及本朝所赐州额,今乌蛮所居族盛,旁有旧姚州,废已久,乌蛮累使人诣州,愿得州名,以长夷落。」故许之。其后,得盖又请降黄暣,亦许焉。乞降黄暣,乃四年五月事,今并书。余靖奏议云:朝廷与得盖州印,而不与官,得盖遂作过。此事当考。   乙未,贬知邠州、东上合门使马崇政为衡州司马,坐违经略使范仲淹约束也。   丁酉,徙通判雄州、太常博士梁蒨通判德州。初,契丹使萧偕入境,而接伴未至,蒨遂引至京师,知谏院田骮劾其不俟命,故徙之。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寻亦徙知沧州,坐专遣蒨也。及知谏院张方平使契丹还,言:「雄州守将,委任甚重。惟序虽未能有长才远略,察其识用,颇为通审。去春已来,值边圉多事,随宜应副,无大旷失。臣比在朝,闻议者多以萧偕之来,惟序不合专遣通判接伴入界。盖其时北戎已释兵,闻朝廷未弛备,戎帐不自安于燕京,故遣偕走马来使。又涿州谍报,先约定过界日辰。详此事理,惟序仓卒处置,盖虑止之,别召疑生事尔。臣窃观河北中路武臣守郡者,悉出惟序之下,其于崇饰□传,惟序实不足。向来雄州守将如葛怀敏辈,皆以善承迎得虚誉,误蒙采擢【三六】,终败大事。若惟序守分务实,今乃左迁,恐非所以劝边臣也。王克基前在沧州以贿闻,顾擢引进使、知定州。张茂实徒以出使道途之劳,自供备库使授东上合门使、知瀛州。王克忠无他勤效,近得遥刺、知贝州。惟序当边事纷纭之际,应接一年,事已定而更被责去郡。朝廷赏罚旌别,于兹有累。伏乞录惟序用心之实,不使废于悠悠之毁,得比茂实授一横行,在臣观之,谅未为忝。至于任用之间,亦望使之以器,令得尽其才。」不报。蒨,郓人也。   录填县尉贾从政子靖,为蕲县尉,荀,为郊社斋郎,仍赐钱五万,以从政与盗力斗而死也。   戊戌,诏凡有劫盗入州县城,其长吏、都监、巡检、令长并劾罪以闻。   又诏河北见教习义勇,宜并放归田里,俟来岁正旦,分作四番,勾集训练。   徙青州都监、衣库使、贺州刺史王果为永兴军钤辖。   十二月庚子朔,泾原路安抚使王尧臣言:「今体量定川之败,其失有四:不住瓦亭,奔五谷口,一失也。离开远堡北,不入镇戎军,由西南直移养马城,二失也。自养马城越长城壕赴定川,三失也。定川见贼不能尽死,四失也。其长城壕深阔各五七丈,最为险固,旧有板桥,为贼毁去,断官军归路,别筑道二十四自行,贼马壅定川水泉上流,将佐无觉知者。而怀敏素强愎,其属谏止,多不听,始则贪功轻敌,至定川,贼觽四集,仓皇不知所从,遂议南遁,使数万之觽投于死地,劲兵利器如委沟壑,用兵以来,无辱于此。望暣边臣,自今深鉴前弊,不可更驱士旅以陷败机也。」   河北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张存,言河北幸无事,愿以故官留成德。辛丑,诏存复为兵部郎中、知成德军。   徙判成德军杨崇勋判郑州【三七】。   壬寅,诏两制举文武官各一员为武学教授,从御史中丞贾昌朝之言也。   乙巳,赐渭州崆峒山慧明院主赐紫僧法淳号志护大师,法涣、法深、法汾并赐紫衣,行者云来等悉度为僧。初,法淳率其徒与西贼战,能护守御书院及保蕃汉老幼孳畜数万计,故赏之。   壬戌,诏韩琦、范仲淹、庞籍已带四路招讨使,其诸路招讨使副并罢【三八】,从知庆州滕宗谅之言也。宗谅言,自定川丧师,朝廷命韩琦等都统四路,则逐路帅臣当禀节制,其官号不可同称也。   癸亥,降秦凤都监、崇仪副使冯诰为礼宾副使。初,诰与都监齐再升同路进兵,攻蕃部李宫家族,分两阵斗敌,而不知再升战没。至是,经略司言诰焚荡族帐甚觽,蕃部畏服,而再升之死,实不相从,又无退怯之状,然师出无功,故降之。诰,明年六月复故官。   乙丑,契丹国母遣林牙、河西节度使耶律庶成,崇禄卿赵成;契丹主【三九】遣定难节度使耶律宁、少府监张旦等来贺正旦。   是冬,宰相吕夷简感风眩不能朝,上忧之,手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俟疾损,三五日一入中书。夷简力辞,复降手诏曰:「古谓髭可疗病,今翦以赐卿。」又问髃臣可任两府者。其宠遇如此。夷简平生朝会,出入进止,皆有常处,不差尺寸。一日见上,误忘一拜而起,外间讙言吕相失仪。汉州人张纮,时举制科在京师,闻之曰:「吕公为相久,非不详审者,今大朝会而失仪,是天夺之魄,殆将亡矣。」后旬余,遂感风眩云。是年冬至不受朝,不知所指何日也。此据司马光记闻,当考。夷简得疾,实录并不书,此据本传。按朔历丙辰,夷简以疾请告,上许之。癸亥,夷简又以久疾辞中书、枢密商量文字,诏有大事即与夷简议之,然不载中书、枢密商量文字元降指挥是何日,又不载拜司空、平章重事及剪髭以赐,不知何也。今但从本传称是冬,而略其月日,须细考之。会要:十二月二十六日,宰臣吕夷简言所患未痊,右手尚难举,忝居重任,深不遑安,乞罢政事,未赐俞允,切虑中书、枢密院公事稽滞,已面说与章得象、晏殊等,两府事并请一面商量进呈施行,乞特降指挥。诏答依奏,如有大事,即与卿同共商量。又云庆历三年正月制,宰臣吕夷简进司空、平章军国重事,候疾损,三五日一入中书。夷简累以疾求罢,朝廷异数留之也。所称正月与本传不同,当考。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六十七万一千三百九十二,口一千四百八十三万一千九百二;客户三百七十六万四千六百二十六【四○】,口六百二十九万二千八百三十三【四一】。   元昊之贵臣野利刚浪凌、遇乞兄弟,皆有材谋,伪号大王。亲信用事,边臣多以谋间之。刚浪凌即旺荣也。始,旺荣答范仲淹书求和,语犹嫚。仲淹既去,庞籍代知延州,乃言诸路皆传元昊为西蕃所败,野利族叛,黄鼠食稼,天旱,赐遗、互市久不通,饮无茶,衣帛贵,国内疲困,思纳款。遂令知保安军刘拯为书,赂蕃部破丑使达旺荣,言旺荣方总灵、夏兵,倘阴图内附,即当以西平茅土分册之。而泾原路王沿、葛怀敏亦遣僧法淳持书及金宝以遗遇乞。会刚浪凌诈使浪埋、赏乞、媚娘等三人诣青涧城请降,种世衡知之,曰:「与其杀此三人,不若因以为间。」命监商税,出入有骑从,甚宠。又为蜡书,遣王嵩遗刚浪凌,言浪埋等已至,朝廷知王有向汉心,命为夏州节度使,俸钱月万缗,旌节已至,趣其归附,以枣缀画龟喻意。刚浪凌得书大惧,自所治执嵩归元昊。元昊颇疑刚浪凌贰己,不得还所治,且锢嵩藊中。遣教练使李文贵以刚浪凌旨报世衡,且言:「不达所遗书意,岂欲通和乎?」文贵自言用兵来,牛羊悉已卖契丹,一绢之直为钱二千五百,人情便于和。时世衡已去青涧城,籍不信其言,意虏欲款吾军,止文贵于青涧城数月,贼果大入,败葛怀敏于定川。世衡传云李文贵至青涧城,世衡以白籍。按世衡春时已徙环州,以文贵书白籍必非世衡。若始谋遣嵩,则固世衡也。朝廷益厌兵,会契丹使者来,亦言元昊欲归款南朝而未敢,若南朝以优礼怀来之,彼宜洗心自新。记闻称梁适使契丹,契丹主亲与言。按适以十月十七日受命,其还朝必在冬末或明年春首。按籍自青涧城召文贵至延州,遣至夏州,又从夏州却回延州,必数月事,而明年正月贺从勖已来,从勖之来,又在文贵却回延州后,期程太迫。然则契丹所言优礼元昊,不当是适初闻之契丹主也。萧偕以十月二十六日入见,此言或萧偕所致,适归自契丹亦继言此,故朝廷亟遣适与籍议之,其密诏籍招怀元昊,必不因适使归始有,此密诏决在前矣。今约墓志铭稍删润之。王珪撰梁适墓志云契丹遣刘六符来报元昊欲纳款,朝廷命适复聘契丹,已而元昊令贺从勖赍表至境,上又命适使延州,遂定元昊复臣之礼。按六符以九月二十五日持契丹誓书与富弼俱来,六府之来乃报聘也。十月二十六日又遣萧偕来言撤兵。梁适先以十六日受命为回谢契丹使。所云回谢,盖指萧偕,非刘六符矣。墓志恐误。然亦可见使南朝以优礼招怀元昊,实非梁适初闻于契丹主,刘六符固尝言之,或优礼招怀之言,更自萧偕出,记闻审误也。记闻所以误,盖缘实录所载贺从勖语,云:「南朝遣梁侍郎到北朝,令北朝谕西界通和。不知北朝欲令西界通和,刘六符、富弼已先言之。梁适往聘,盖申举前议,虽契丹实对梁适遣人谕元昊通和,又语适令南朝优礼招怀,亦非事实也。今载优礼招怀元昊事,但云契丹使者来言,不指名刘六符及萧偕以示疑。   于是密诏籍招纳元昊:「元昊苟称臣,虽仍其僭号亦无害;若改称单于、可汗,则固大善。」籍以为元昊骤胜方骄,若中国自遣人说之,彼益骄蹇,不可与言。乃自青涧城召文贵谓之曰:「汝之先主及今主之初,奉事本朝,皆不失臣节。汝曹忽无故妄加之名,使汝主不得为臣,纷纷至今。彼此之民,肝脑涂地,皆汝髃下之过也。汝犯边之初,以国家久承平,民不习战,故屡为汝胜。今边民益习战,汝之屡胜,岂可常邪?我国家富有天下,虽偏师小耱,未至大损。汝一败,则社稷可忧矣。天之立天子者,将使博爱四海之民而安定之,非必欲残彼而取快也。汝归语汝主,若诚能悔过从善,称臣归款,以息彼此之民,朝廷所以待汝主者,礼数必优于前。」文贵顿首曰:「此固西人日夜之愿也。龙图能为言之朝廷,使彼此休兵,其谁不受赐!」籍乃厚赆遣之。元昊固欲和而耻先言之,及文贵还,闻籍语,大喜,亟出嵩于藊中,厚礼之,使与文贵偕来。月余,文贵复持刚浪凌及其弟旺令、嵬名□口□(□□□)□、卧誉诤等书抵籍议和,且云:「如日之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四二】,安可逆天东下。」籍嫌其不逊,未敢复书,请于朝。诏籍复书许其和,而书称旺荣等为太尉,籍言:「太尉,天子上公,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可复臣矣。今其书自谓宁令或谟宁,皆虏官,中国不能知其义,称之无嫌也。」诏听籍言。既而旺荣等又以书来,欲仍其僭号而称臣纳款。籍曰:「此非边臣所敢知也。而主必自奉表章【四三】,乃敢达之朝廷。名号正,则议易合尔。」时方议修复泾原城寨,籍恐敌猝犯之,败其功,故数与其使往反计议,抑止其僭,亦不决然绝也。遣间使,诸书不一,今酌取其不相抵牾者联书之。庞籍正传、附传、墓志、神道碑,种世衡传、墓志,沈括笔谈,司马光记闻,元昊正传、附传,实录所载贺从勖语,皆在是也。   注  释   【一】数十万户之怨「户」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改。   【二】如前诏其上原有「勿」字,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删。   【三】皆简强壮并钞民丁□手背为之「并」原作「兵」,据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四】定川原作「定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五】亟加职进官「亟」原作「并」,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六】贪受禄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同上治迹统类均作「贪禄而已」。   【七】若遂与密直谏议同受「遂」原作「随」,据大典本改。   【八】而家传云十二月者各本同。按上文引韩琦家传谓十一月与仲淹同为四路径略安抚招讨使,兹检韩魏公集及安阳集均作十一月,此云十二月,不知何故。   【九】四月戊子「四」原作「是」,据大典本、阁本及本书卷一三五庆历二年四月戊子条改。   【一○】卫州防御使「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一一】赠泾原路副都部署「都」上原脱「副」字,据东都事略卷四二本传、宋史全文卷八上及宋史卷二八九本传补。   【一二】瓦亭寨都监「都监」原作「督寨主」,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改。   【一三】及葛怀敏败「及」原作「乃」,据同上诸本改。   【一四】为回谢契丹国信使「为」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一五】阅龙卫军士武艺「军」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一六】故及此「此」字原脱,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一七】太宗原作「太祖」,据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卷二八五贾昌朝传改。   【一八】亲旧「亲」原作「新」,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守方镇者「守」原作「授」,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改。   【二○】太祖原作「太宗」,据宋史卷二八五贾昌朝传改。   【二一】骄惰「惰」原作「愤」,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二二】前却相附「附」原作「符」,据同上诸本及宋史改。   【二三】独恃州县镇戍耳「戍」原作「戎」,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二四】任将帅之制「任」字原脱,据同上宋史补。编年纲目卷一一作「任将之制」。   【二五】啖契丹使攻元昊「啖」原作「嚤」,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及同上宋史改。   【二六】尚结赞「结」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一九六下吐蕃下、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七】诏泾原路「诏」原作「招」,据大典本改。   【二八】陕西「陕」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二九】事不亟易「亟」原作「率」,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三○】仲淹与琦「琦」原作「韩琦」,于文例不合,据宋本删。   【三一】人情忧沮「沮」原作「阻」,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二】大战者三矣「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三三】最富实者「实」原作「贵」,据阁本改。   【三四】渐已低折「低」原作「抵」,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改。   【三五】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同上诸本改。   【三六】误蒙采擢「蒙」字原脱,据乐全集卷二一论雄州杜惟序事补。   【三七】杨崇勋判郑州「崇」原作「宗」,据大典本、阁本改。按杨崇勋宋史卷二九○本传谓「徙成德军,又徙郑州」,与本书合。   【三八】其诸路招讨使副并罢「使副」原作「副使」,据大典本、阁本乙正。   【三九】契丹主「主」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客户三百七十六万四千六百二十六「三百」二字原脱,据宋本、大典本、阁本补。   【四一】口六百二十九万二千八百三十三「百二」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四二】止可顺天西行「止」原作「上」,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改。   【四三】而主必自奉表章「必」,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均作「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九 卷一百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春正月庚午朔,御大庆殿受朝。   封皇第三子为鄂王、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仍赐名曦,生甫三岁。病既革,诏学士苏绅就宰相第草制,未及宣也。辛未,曦薨,赠太师、中书令,谥悼懿。   丙子,大理寺丞、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陆经落职,监汝州酒税。初,鄂王服既除,以甲戌燕契丹使,下太常礼院议,经言天子绝儙,今鄂王虽有爵命不为殇,皇帝制服已除,当作乐。既燕罢,经复论奏,以鄂王为无服之殇,燕在以日易月之内,不宜举乐。上以经前后反复,又援臣庶之礼,非是,故责及之。   三司言在京营缮,岁用材木凡三十万,请下陕西转运司收市之。诏减三之一,仍令官自遣人就山和市,无得抑配于民。   泾原安抚使王尧臣言:   至陕西,见鄜延、环庆路其地皆险固而易以守;惟泾原则不然,自汉、唐以来,为戎马之冲。汉武时匈奴入寇,烧回中宫,唐则吐蕃、回纥再至渭水便桥【一】,皆由此路。盖自镇戎军至渭州,沿泾河大川直抵泾、邠以来【二】,略无险阻。虽有城寨,多居平地,贼径交属,难以扞防,如郭子仪、浑瑊,常宿重兵守之。今贼昊尽有匈奴、吐蕃故地,自叛命数年,凡由此三入寇。今朝廷置帅府于泾州,为控扼关、陕之会,诚合事机。然频经败覆,边地空虚,士气不振。虽兵马新集,未全训练,将佐又多巽懦,观其事形固未可攻取,至于守御之具,益不及前。愿覆视往迹,深监近弊,选三路曾经战斗将佐三五员,及以见戍新兵换旧人五七指挥,于本路相兼训习。傥一路事力完实,则贼虽欲长驱入寇,必生顾虑之心。   臣□论一路五州军城寨控扼要害,及贼径交通之处,备御轻重之策,凡五事:其一,镇戎军接贼界天都山止百余里,西北则有三川、定川、刘璠等寨,与石门前后峡连接,皆汉萧关故地,最为贼马奔冲之路。内三川地势据险,可以保守,定川、刘璠二寨,新经修筑,而定川城壁不甚完,今再须增葺及添兵马粮草之备。其寨主、监押,当令本路主帅举辟材勇班行。朝廷若谓昨来怀敏之败,定川诸寨不足捍御,遂为弃地,则镇戎军西北两路,更无堡障,贼马可以直趋城下。弓箭手亦无依援,所给田土难以耕作。其东路缘边有天圣、干兴、东山、彭阳城四寨,与原州平安、开边等寨相接,近亦为贼马所扰,恐近界明珠、灭藏等族更为应援,此四寨亦当如三川等,常须择人备兵,以防入寇。其东南至渭州瓦亭寨有师子、拦马、平泉三堡。师子堡虽城壁隳颓,其间甚有居民。昨拦马为贼攻破城门,劫荡人户,栅垒多已平毁,惟山城仓草场仅存。平泉亦尝经贼火,城中之人盖十去八九。此三处俟春益当营筑,为泾、渭之屏蔽【三】,不尔,其势不攻而自下,一路隔绝,更无斥堠,镇戎遂为孤垒矣。其二,渭州笼竿、羊牧隆城、静边、得胜四寨,在六盘山外,内则为渭州藩篱,外则为秦、陇襟带,地土饶沃,生齿繁多。内笼竿城蕃汉交易,市邑富庶,全胜近边州郡,贼久有窥伺之意,盖距贼界则路甚平易,去内地则有山川之阻,万一为贼先据其要,以兵扼镇戎军三川、南谷并摧沙、木峡一带路口,则镇戎军、渭州难以出兵应援,四寨为贼攻胁,力不能支,则人心自溃。臣已请建置为军,择路分都监一员知军,按:「出兵」下原本脱二十八字,据宋史增入。专提举四寨,及令修浚城堑,添屯军马,及时聚蓄粮草,以为备御。又瓦亭寨,其西则居镇戎大路,其东则历弹筝峡、嵩店、安国镇至渭州,其东南控六盘来路,其南去制胜关、万岁寨二十里,与仪州相接,自唐以来,皆宿重兵,为控制之地,当四路走集,最为冲会,宜常置一将军马,以扞其奔轶。又州之北东有小芦新寨,耀武镇至潘原,近亦为贼骑所掠,全无备御之具,并须增葺之。其三,原州东南由罗交驿至泾州九十里,又西北由开边、平安、彭阳城、东山等寨至镇戎军一百八十里,其西有柳泉镇,路通佛空平、细腰城,至环州定边寨,与明珠、灭藏及环州苏家等族【四】一带蕃部相接,其首领至多,素无保聚,不相维统,向背离合,所守不常,须择武臣知环、原二州,相为表里,使招辑蕃部,但不为贼用,则庶几少减泾、原之患。其四,仪州地控山险,制胜关西五里【五】有流江口,东二十里至白岩河南有细巷口,又有安化峡一带,上隔陇山【六】,并通水洛城生户八王等族,即唐吐蕃出入之路。今逐处隘口虽有小寨栅控扼,然亦备御未至,近亦屡有生户入寇。又自黄石池【七】、弓门、诬穰、长山寨至秦州止二百余里,由赤城镇至陇州不及百里,或秦、陇有急,则地界为最近,若贼马引大觽旁纵侵掠,则仪州军马少,将佐未得人,御扞之计甚可忧也。又州城低薄,才周四里有余,壕堑浅狭,三分军民,二分在外,设若贼至瓦亭,南趋制胜关,或缘陇山假道水洛城,或由秦、陇州直抵州界,皆能入寇。至时虽能城守,居民必大遭剽掠,亦宜豫虑之。其五,泾州虽为次边,然缘泾河大川,道路平易,当贼骑之冲,西北八九十里是大虫、前后巉,其东北接原州彭阳县及本州岛长武寨,俱有径路与明珠、灭藏等族相通,此实近里控扼之会。其张村直入州路,宜营作关栅,或断为长堑,以遏奔冲。朝廷近差韩琦、范仲淹于此开置帅府,亦足以建威压敌也。   臣今来所请增葺要害城寨,若无丁夫可役处,许以省钱给带甲兵士,令番筑之,仍量添守兵,积蓄粮草,缮完器械。如西贼大段点集,其缘边属户各有骨肉在贼界居住,宜多与金帛探候,豫令蕃汉人户入保近里城寨,一则兵少处得人共守,二则免为驱掳,致边地空虚。仍先密谕诸寨官员,或遇围闭,各令坚守,本路将帅即未得出救兵,虑为贼诱,枉遭败覆。既未出兵,则可密于边人及诸军内,召募骁勇敢死之人,令伺隙夜挠贼营【八】,俟其溃动掩击之。其围闭之时,且令持重观衅,庶无速战之祸。议者或曰:「若尔,则必有深入之患,我师未出,寇必大获而去。」臣以谓昨定川之败,贼知近里城寨空虚,遂乘胜而入。今若城寨并益屯兵马,示有备御之具,须防后虞,未敢有长驱之计。纵其来攻,则各坚壁以守之,若散行剽掳,则其势自分,可以出奇邀击。况已经画诸路常置一将军马于近界上,缓急应接,贼果长驱而来,则选劲兵伏截险隘,又路有宽狭,必不能方行而前,首尾差远,难以相卫【九】,宜自取败覆也。其一路事形,臣熟与边臣计议,谓当如此豫备,望下韩琦、范仲淹相度施行。   从之。   鄂王之丧,会契丹使燕辞及休假,无废朝之日。丁丑,诏自今复三日不视朝。   戊寅,太子中允、直集贤院、通判秦州尹洙为太常丞、知泾州。   辛巳,诏三司下诸路转运司,具析诸州县差徭赋敛之数,委中书、枢密院议蠲减之。   枢密直学士杨偕言:「窃见新定行军约束,贪财物资畜而不赴杀贼者斩,又合战而争他人所获首级者斩。是知临战之际,恐其错乱行伍,故争财物与争首级者斩。然又有斩首级受赏之条,使其觽必争之。古者虽有斩首几千级,盖是燍觽斩获之数,非赏所获首级以诱士卒之乱也。自刘平、石元孙之败,多因争首级之故,请自今杀贼之后,计所获首级,本队论赏。」从之。   戊子,诏陕西诸军将校死事而无子孙者,其同居亲属亦录之。   庚寅,募关中流民补振武指挥。咸平中,选乡兵为振武,后益衰耗,至是岁数不登,因有是诏。   辛卯,诏陕西沿边招讨使韩琦、范仲淹、庞籍,凡军期申覆不及者,皆便宜从事。用安抚使王尧臣议也。此据刘敞所作王尧臣行状、欧阳修墓志铭。   建渭州笼竿城为德顺军,亦用王尧臣议也。初,曹玮开山外地,置笼竿等四寨,募弓箭手,给田,使耕战自守。其后将帅失抚御【一○】,稍侵夺之,觽遂怨怒,遂劫德胜寨【一一】主姚贵,闭城门叛。尧臣适过境上,作书射城中,谕以祸福,且发近兵讨之。吏白尧臣曰:「公奉使且还,归报天子耳。贵叛,非公事也。」尧臣曰:「贵土豪,颇得士心,然初非叛者。今不乘其未定,速招降之,后必生事,为朝廷患。」贵果出降。尧臣为申明约束,如玮之旧,乃归。赵滋传载姚贵叛事与尧臣传不同,今附见于后,当考。   初,姚贵杀监押崔绚,劫宣武、神骑卒千余人叛,攻羊牧隆城【一二】。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赵滋驰往,谕降八百余人。贵穷,走出寨。招讨使令滋给赐降卒及迁补将吏,滋以为如是是诱其为乱,藏其牒不用,还,为招讨使所怒,故赏不行。滋,开封人也。滋,士隆子。士隆以邠宁环庆都监战没,录滋三班奉职,事在天圣三年,此据滋传。所称招讨使,不知谓谁。滋传又称范仲淹、韩琦经□陕西,举滋可将领,则招讨使非范、韩,或是王沿也。   壬辰,以华州明法狄国宾为本州岛助教。国宾,仁杰之后。分仁杰告身以与枢密直学士狄棐,棐因奏录国宾一官,而自称仁杰十四世孙。   癸巳,延州言,元昊遣伪六宅使、伊州刺史贺从勖来纳款。   先是,庞籍因李文贵还,再答旺荣等书,约以元昊自奉表削僭号,始敢闻于朝。于是文贵与从勖持元昊书至保安军。籍令保安军签书判官事邵良佐视其书,元昊自称「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从勖又言:「契丹使人至本国,称南朝遣梁适侍郎来言,南北修好已如旧,惟西界未宁,知北朝与彼为婚姻,请谕令早议通和。故本国遣从勖上书。缘本国自有国号,无奉表体式,其称兀卒,盖如古单于、可汗之类。若南朝使人至本国,坐蕃宰相上。兀卒见使人时,离云黙问圣躬万福。」而从勖亦自请诣阙,籍使谓之曰:「天子至尊,荆王,叔父也,犹奉表称臣。今名体未正,终不敢以闻。」从勖曰:「子事父,犹臣事君也。使从勖得至京师,而天子不许,请归更议之。」籍乃具以闻,且言:「敌自背叛以来,虽屡得胜,然丧和市之利,民甚愁困。今其辞稍顺,必诚有改事中国之心。愿听从勖诣阙,更选使者往其国申谕之,彼必称臣。凡名称礼数及求丐之物,当力加裁损,必不得已则少许之,若所求不违,恐豺狼之心,未易盈厌也。」此据庞籍附传、正传及司马光墓铭、王珪神道碑,并取实录所载贺从勖语增入之。但实录称梁适到延州,始令庞籍难从勖,及从勖请自赴阙,与本传、碑、铭□不同,今从本传、碑、铭所载。盖籍先尝问难从勖,及从勖请自赴阙,籍为请于朝廷,朝廷遣梁适来就籍议,遂听从勖赴阙。实录先后之序恐参差,未可信也。   甲午,录贺州巡检、左班殿直王明子成象为三班借职,成德为下班殿侍。先是荆湖南溪洞蛮猺侵扰连、贺、衡、永数州,明与贼格斗而死,故□及之。   乙未,诏河北转运、提点刑狱、安抚司提举修完城垒。   丙申,王尧臣又言:「唐陇右、河西、范阳、安西四镇,岭南五府节度兼领经□使。咸平五年,始以右仆射张齐贤为邠宁环庆、泾原路经略使、判邠州,令环庆、泾原路及永兴军兵马并受节度。是岁,又以邓州观察使钱若水为并代经略使、判并州,自后更不除人。自陕西用兵,夏守赟、夏竦、陈执中并以两府旧臣,始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韩琦、范仲淹止为副使。既而张存知延州,王沿知渭州,张奎知庆州,俱是学士、待制之职,亦止管勾本路部署司事。及夏竦、陈执中既罢,四路置帅,逐路遂各带都部署及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因而武臣副部署亦为副使。今韩琦、范仲淹、庞籍既为陕西四路都部署、缘边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四路当礏节制,而诸路尚带经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名号不异,而所礏非一。今请逐路都部署、副部署并罢经略,只充缘边安抚使、副。」从之。尧臣正传云尧臣使还上言,既而滕宗谅以为请,遂罢之。按宗谅但请罢招讨,事在去年十二月。尧臣又请罢经□,乃今年事。传并招讨、经□二事为一事,且谓宗谅继尧臣请之,盖误也。   吕夷简数求罢,上优诏未许。陕西转运使孙沔上书言:   祖宗有天下,垂八十余载,未尝以言废人。景佑以前,纲纪未甚废,犹有感激进说之士。观今之政,是可恸哭,无一人为陛下言者,臣诚痛之,愿陛下留听。夫州郡承风者刺史也,皆猥懦老耄;县邑礏令者牧守也,多昏戆罢软。制敕之下,人以为不足信;奏请已行,人以为不能久,未几而果罢。利权反复,民力殚竭,师老于边,夷狄争长。事至危而陛下以为安,人皆忧而臣下惟缄口【一三】,何也?由宰相多忌而不用正人也。   往者庄献总政,陛下恭默,有王曾、张知白、鲁宗道、李迪、薛奎、蔡齐以正直迭居两府,曹修古、李纮、刘随、鞠咏、孔道辅以亮节更任论列。于时斜封侥幸、阍寺威福,虽未悉去,然十余年间,中外无大故。   自吕夷简当国,黜忠言,废直道,及以使相出镇许昌,乃荐王随、陈尧佐代己。才庸负重,谋议不协,忿争中堂,取笑多士,政事寖废,即岁罢免。又以张士逊冠台席,士逊本乏远识,致隳国事,戎马渐起于边陲,卒伍窃发于辇毂。舍辔徒行,灭烛逃遁,损威失体,殊不愧羞,尚得三师居第。此盖夷简不进贤为社稷远图,但引不若己者为自固之计,欲使陛下知辅相之位非己不可,冀复思己而召用也【一四】。陛下果召夷简还,自大名入秉朝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为安,以避谤为知。西州将帅,累以败闻,北敌无厌,乘此求赂,兵歼货悖,天下空竭,刺史牧守,十不得一,法令变易,士民怨咨,隆盛之基,忽至于此。今夷简以病求退,陛下手和御药,亲写德音,乃谓「恨不移卿之疾在于朕躬」。四方义士,传闻诏语,有泣下者。夷简在中书二十年,三冠辅相,所言无不听,所请无不行,有宋得君,一人而已,未知何以为陛下报?   今天下皆称贤而陛下不用者,左右毁之也;皆谓纤邪而陛下不知者,朋党庇之也。契丹复盟,西贼款塞,公卿忻忻,日望和平。若因此振纪纲,修废坠,选贤任能,节用养兵,则景德、祥符之风复见于今矣。若恬然不顾,遂以为安,臣恐土崩瓦解,不可复救。而夷简意谓四方已宁,百度已正,欲因病默默而去,无一言启沃上心,别白贤不肖,虽尽南山之竹,不足书其罪也。若荐贤材,合公议,虽失之于始而得之于终,犹可宽天下万世之责。苟遂容身,不救前过,以柔而易制者,升为腹心【一五】,以奸而可使者,任为羽翼,以谄佞为君子,以庸懦为长者,使之在廊庙,布台阁,上惑圣明,下害生灵,为宗社计则必危,为子孙计亦未可保终吉。是张禹不独生于汉,李林甫复见于今也。在陛下察之而已。   书闻,帝不之罪,议者喜其蹇切。夷简谓人曰:「元规药石之言,但恨闻此迟十年尔。」人亦服其量云。陈绎拜罢录云仁宗遣沔自持书诣夷简第示之。按沔此时方为陕西漕,本传亦不载沔在朝,不知绎何据,今不取。按二年五月,沔自浙宪移陕西漕【一六】,此时决不在朝。政要亦称沔在陕西,自谓虽外臣不可忘本朝,所上书与本传合,绎所载必误。   二月己亥朔,诏吏部流内铨,缘边州军地临两界处,自今毋得注进纳人。   癸卯,知并州明镐,请自今并代路制置军马事连契丹界者,委经略使便宜处分,从之。   置滨州甜水涡战棹巡检一员。   诏礼部贡院,渭州、镇戎军进士刘绅等二十四人尝被甲乘城,与免将来文解。   乙巳,诏陕西经略司:「自今蕃落军人首身与免罪。其经陷阵或因取薪水为敌捉去者,禁军长行与淮南勇截押官、节级、十将以上,递迁一资,厢军以下送淮南本军,仍与迁资,元走投外界者【一七】,止隶江南、荆湖本城,并不许差出。」   丙午,赐陕西四路招讨使韩琦、范仲淹、庞籍钱各百万。   庚戌,右正言、知制诰梁适假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使延州,与庞籍议所以招怀元昊之礼也。于是许贺从勖赴阙。   乙卯,韩琦、范仲淹等言:   臣等久分戎寄,未议策勋,上玷朝廷,俯臱边鄙。然心究利害,目击胜负,三年于兹,备详本末。今元昊遣人赴阙,将议纳和。其来人已称六宅使、伊州刺史,观其命官之意,欲与朝廷抗礼。窃恐不改僭号,意朝廷开许为鼎峙之国,又虑尚怀阴谋,卑词厚礼,请称兀卒,以缓国家之计,臣等敢不为朝廷思经久之策,防生灵之患哉。臣等谓继迁当时用诈脱身【一八】,窃弄凶器,德明外示纳款,内实养谋。至元昊则悖慢侮常,大为边患,以累世奸雄之志,而屡战屡胜,未有挫屈,何故乞和?虽朝廷示招纳之意,契丹邀通好之功,以臣等料之,实因累年用兵,蕃界劳扰,交锋之下,伤折亦多,所获器械鞍马,皆归元昊,其下胥怨,无所厚获,其横山界蕃部点集最苦。但汉兵未胜,戎人重土,不敢背贼,勉为驱驰尔。今元昊知觽之疲,闻下之怨,乃求息肩养锐,以逞凶志,非心服中国而来也。臣等谓元昊如大言过望,为不改僭号之请,则有不可许者三。如卑词厚礼,从兀卒之称,亦有大可防者三。   何谓不可许者三?自古四夷在荒服之外,圣帝明王恤其边患,柔而格之,不吝赐与,未有假天王之号者也。何则?与之金帛,可节俭而补也。鸿名大号,天下之神器,岂私假于人哉?惟石晋藉契丹援立之功,又中国逼小,才数十州,偷生一时,无卜世卜年之意,故僭号于彼,坏中国大法,而终不能厌其心,遂为吞噬,遽成亡国,一代君臣,为千古之罪人。自契丹称帝灭晋之后,参用汉之礼乐,故事势强盛,常有轻中国之心。我国家富有四海,非石晋逼小偷生之时,元昊世受朝廷爵命,非有契丹开晋之功,此不可许之一也。又诸处公家文字并军民语言皆呼昊贼,人知逆顺去就之分,尚或逋亡,未有禁止。今元昊于天都山营造,所居已逼汉界,如更许以大号,此后公家文字并军民语言当有西朝、西帝之称,天都山必有建都郊祀之僭,其陕西戍兵边人负过必逃,盖有所归矣。至于四方豪士,稍不得志,则攘臂而去,无有逆顺去就之分。彼多得汉人,则礼乐事势,与契丹并立,交困中国,岂复有太平之望邪?此不可许之二也。又议者皆谓元昊蕃人也,无居中国之心,欲自尊于诸蕃尔。臣等谓拓跋珪、石勒、刘聪、苻坚、赫连勃勃之徒,皆从异域徙居中原。近则李克用父子,沙陀人也,进居太原,后都西洛,皆汉人进谋诱而致之。昨定川事后,元昊有作伪诏谕镇戎兵民,有定关辅之言,此其验也。盖汉家之叛人,不乐处于外域,必谋侵据汉地,所得城垒必使汉人守之,如契丹得山后诸州,皆令汉人为之官守,或朝廷假元昊僭号,是将启之,斯为叛人之助甚矣,此不可许之三也。   何谓大可防者三?元昊以累世奸雄之资,一旦僭逆,初遣人至,犹称臣奉表,及刘平之陷,贼气乃骄,再遣贺九言至,上书朝廷,便不称臣,其辞顿慢。而后屡胜,当有大言过望,乃人情之常也。若卑词厚礼,便肯从兀卒之称,皆阴谋也。是果以山界之困【一九】,暂求息肩,使中国解兵,三四年间,将帅懈慢,士伍骄惰,边备不严,戎政渐弛,却如前来暴发,则中国不能枝梧,此大可防之一也。又从德明纳款之后,经谋不息,西击吐蕃、回鹘,拓疆数千里。至元昊事势稍盛,乃称尊悖礼,背负朝廷,结连北敌,情迹尽见,大为边患,偶未深入。今复起诈端,以款我兵,而休息其觽,又欲并力专志,西吞唃畼啰等诸蕃,去秦州一带篱落,为将来再举之利。缘元昊初叛之时,亲攻延州,是本有侵陷郡国之志,今复强盛,岂便息心?且朝廷四十年恩信所被,一朝反侧,岂有发既叛之谋,畜未挫之锐,而能久守盟信者乎?此大可防之二也。又从德明纳款后,来使蕃汉之人,入京师贾贩,憧憧道路,百货所归,获中国之利,充于窟穴,贼因其事力,乃兴兵为乱。今兹五年,用度必困,乃卑词厚礼,迎合我意,欲复图中国之利,待其给用,必却求衅兴兵,以快本意。狼子野心,固难驯伏,今若通和,或再许灵、夏,蕃汉之人依前出入京师,深为不便。缘自前往来,叛状未彰,情无蠹害,今既为强敌,稔祸未已,必窥伺国家及夹带亡命入蕃,或与奸人别有结连,或使刺客窃发,惊扰朝廷。又此类必所在恣纵,甚于昔时,有事何以处置?此大可防之三也。   臣等欲乞朝廷俟元昊所遣人至,观其所请,彼如大言过望,坚求僭称,则乞朝廷答云:「上畏天地宗庙,不可私许大号,坏中国之法。」彼卑词厚礼,止是求兀卒之称,则按唐单于、可汗故事,有可许之理,亦豫防其阴谋,严饬边臣修完城寨,训练军马,储蓄粮草,以备虚诈。俟一二年间,见其表里,及边备牢固,方可那减戍兵于近里屯泊。缘西戎自古躀覆,朝廷不可休兵,以启不虞之变。如求割属户,则乞答云:「灵、夏甚有汉户,能割归朝廷否?」况横山蕃部安于内附,一旦驱之,则惊扰生事,必不为西界之用。彼如求至京师,依前来出入贾贩,则乞答云:「昨来战斗之后,甚有军民没阵,其子孙骨肉,衔怨至深,必恐道途之中,多有雠杀,致西界相疑【二○】,更却生事。只于边上建置榷场,交易有无,各得其所。」彼如邀我自今而后罢修城寨,则乞答云:「边界熟户、生户多有绚怨,常相侵害,须藉城寨驻兵,方能镇静,使各安居尔。」若自余更有非礼之求,朝廷或难应副,则且款之,不必从也。但厚遣来人,善词回答,使迁延往来,即逾四月,贼不能举矣。至秋则无足畏也。何以言之?臣等观朝廷信赏必罚,今已明白,帅臣奉诏,得以便宜,又旧将渐去,新将渐升【二一】,前弊稍除,将责实效,约束将佐,不令轻出,训练军马率多变法。但今极边城寨【二二】,或未坚完,新集之兵,未可大战。若贼今春便来,以臣等计之,尚可忧虑。然大军持重,奇兵夜击,宜无定川之负也。如候秋而来,则城寨多固,军马已练,或坚壁而守,或据险而战,无足畏矣。臣等已议一二年间训兵三四万,使号令齐一,阵伍精熟,又能使熟户蕃兵与正军参用,则横山一带族帐,可以图之。降我者使之纳质,厚其官赏,各令安居,籍为熟户。拒我者以精兵加之,不从则戮。我军鼓行山界,不为朝去暮还之计。元昊闻之,若举国而来,我则退守边寨,足以困彼之觽;若遣偏师而来,我则据险以待之。蕃兵无粮,不能久聚,退散之后,我兵复进,使彼复集。每岁三五出,元昊诸厢之兵,多在河外,频来应敌,疲于奔命,则山界蕃部,势穷援弱,且近于我,自求内附,因选酋豪以镇之,足以断元昊之手足矣。然乞朝廷以平定大计为念,当军行之时,不以小胜小耱,黜陟将帅,则三五年间,可集大功。仍诏中外臣僚,不得辄言边事,以沮永图。我太祖、太宗统辟四海,创万世之基业,今以三五年之劳,再定西陲,岂为晚邪?契丹闻国家深长之谋,必惧而保盟,不复轻动,然后中国有太平之期矣。臣等所以言彼贼非礼之求不必从者,盖有此议也。   或曰:「今王师不利者数四,而未思戢兵,何也?」臣等谓不然,国家太平日久,将不知兵,兵不习战,而致不利也。非中国事力不敌四夷,非今之军士不逮古者,盖太平忘战之弊尔。今边臣中有心力之人,鉴其覆辙,各思更张,将有胜贼之计。昔汉、楚之战,不以多负罢兵而终有天下。安禄山之乱,所向无前,郭子仪等日夜谋虑,王师复振而终灭大盗。今国家以天下全盛之势,岂以偶胜偶负,而自谓中国不可振,而边患不可御邪?斯惑之甚矣。或曰:「兵不可久,久则民困而财匮。」臣等谓不然,争胜逐利之师,则有巧迟拙速之异,如其外御四夷,则自古未尝废兵,是以山海之利皆归边用,抑为此也。况即目边上城垒【二三】,经今春修完,渐以险固,兵民力役,自当减罢。又每岁夏秋之交,军马甚可抽退于数百里间就食刍粮,亦足省入中之费,减馈运之劳,庶乎民不困而财不匮。非如西事之初,人人畏惧,未测虏情,所屯军马,不敢少退。臣等更思兴利减费之算,以为之助。   臣等早蒙圣奖,擢预清班,西事以来,供国觕使,三年塞下,日劳月忧,岂不愿闻纳和,少图休息?非乐职于矢石之间,盖见西贼强梗未衰,挟以变诈,若朝廷处置失宜,他时悖乱,为中原大祸,岂止今日之边患哉。臣等是以不敢念身世之安,忘国家之忧,须罄刍荛,少期补助。其元昊来人到阙,伏望圣慈于纳和御侮之间,审其处置,为圣朝长久之虑,则天下幸甚!此疏据范仲淹集以二月十七日上,韩琦家传亦有之。疏称「臣等」,盖两人同上也,今附见。是日乙卯。   集贤校理余靖言:「臣窃闻昊贼差私署官入境,相次到阙,欲与朝廷通和事。伏以息兵减费,外域顺命,国家大臣至于边将,咸欲息肩以休士卒。臣愚料之,以谓挫北敌之气,折西羌之锐,不如不和,最为得策。假如元昊贪我财货,甘心臣伏【二四】,此之为祸大于今日,臣请别白言之:伏自国家用兵以来,五年之间,三经大战,军覆将死,财用空虚,天下嗷嗷,困于供给。今乃因契丹入一介之使,驰其号令,遂使二国通好,君臣如初,吾数年之辱,而契丹一言解之。若契丹又遣一介有求于我,以为之谢,其将何词以拒之?若国家又有所惜,必将兴师责我,谓之背惠,则北鄙生患,二境受敌矣。矧西戎自僭名号,未尝挫折,何肯悔祸,轻屈于人?今若因其官属初来,未有定约,但少许之物,无满其意,坚守名分,以抑其僭。虽赐以甘言,彼必不屈,则吾虽西鄙受敌,而契丹未敢动也。何以知之?昨梁适使契丹之时,国主面对行人,遣使西迈,意气自若,自言指呼之间,便令元昊依旧称臣。今来贼昊不肯称臣,则是契丹之威不能使西羌屈伏,彼自丧气,岂能来责?故臣谓今之不和,则吾虽西鄙受敌,而契丹未敢动也。若便与西戎结盟,则我之和好,权在敌国,中国之威于是尽矣。契丹责我,则二鄙受敌,其忧深矣。伏愿陛下与执政大臣密谋而深思之,无令陷敌计中。必不得已而与货财,须作料钱、公使名目,便将灵、盐、银、夏【二五】作两镇,则赐与倍于往时,而君臣名分不改矣。或欲速成和好而屈名分,则天下共耻之,虽强兵在境,有血战而已矣。若他年贼自有衅来求和者,权在于我,则不必拒之也,惟陛下裁之。」余靖所言,附见韩、范疏后。   辛酉,国子监言:「自今补说书官【二六】,请以四人为定额。及岁所试监生不合格,且留听读,三试不中者黜之。仍请立四门学,以士庶人子弟为生员【二七】,以广招延之路。」并从之。考判监者姓名。   癸亥,以西界内附伪观察使楚鼐裕勒囊为内殿崇班,其子威玛为三班借职。   甲子,以渭州属户格隆族都虞候延正为三班借职、本族巡检。渭州再经大战,内属蕃部逃溃不可遏,延正屡诱不从,特擢之。王称东都事□:遣梁适使于契丹。   注  释   【一】渭水便桥「便桥」、「渭水」原互倒。旧唐书卷二作「渭水便桥」,太平寰宇记谓「便桥在县(指咸阳县)西南一十里,架渭水上。」今乙正。   【二】沿泾河大川直抵泾邠以来「以来」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二九补。   【三】屏蔽「蔽」原作「备」,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三○改。   【四】苏家「家」原作「州」,据宋会要兵二七之三一改。   【五】制胜关西五里「西」原作「四」,据同上书改。下文谓「东二十里」,亦可证。   【六】上隔陇山同上宋会要作「止隔陇山」。   【七】黄石池同上宋会要作「黄石河」。   【八】夜挠贼营「挠」原作「烧」,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三二改。   【九】难以相卫「卫」原作「冲」,据同上宋会要改。   【一○】抚御「御」原作「御」,据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改。   【一一】德胜寨「德」原作「得」,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改。   【一二】羊牧隆城「羊」字原脱,据本书本卷正月丙子条及宋史卷三二四赵滋传补。   【一三】缄口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均作「相目」。   【一四】冀复思己而召用也「冀」原作「兼」,据阁本改。   【一五】升为腹心「心」原作「背」,据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六】自浙宪移陕西漕「宪」字原脱,据阁本补。宋史卷二八八本传谓沔「迁尚书工部员外郎,提举两浙刑狱,遂以起居舍人为陕西转运使」,亦可证。   【一七】元走投外界者「投」原作「授」,据阁本改。   【一八】当时用诈脱身「当」原作「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是果以山界之困「困」原作「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致西界相疑「致」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一】又旧将渐去新将渐升「去新将渐」原脱,据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补。   【二二】但今极边城寨「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即目边上城垒「目」原作「日」,据活字本改。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目即」。   【二四】甘心臣伏「甘」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五】便将灵盐银夏「便」,编年纲目卷一二作「使」。   【二六】补说书官「说」、「书」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三乙正。   【二七】以士庶人子弟为生员「以」、「士」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四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 卷一百四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三月戊辰朔,诏刑部、大理寺,以前后所断狱及定夺公事编为例。王子融传:判大理寺,建言:「法寺谳疑狱,前此猥多,艰于讨阅,乃取轻重可为准者,类次为断例。」当即是此事也。子融前月已除待制、知荆南,更考之。   壬申,御延和殿阅卫士武技。   乙亥,交州献驯象五。   乙酉,右正言、直集贤院田况言:「西界遣贺从勖等持书至关,将许入见。自昊贼叛命以来,屡通书,今名分未定,若止称元昊使人,则从勖未必从,若以伪官进名,则是朝廷自开不臣之礼,宜且令从勖在馆而就问之。」   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吕夷简再辞位,帝御延和殿召见,敕乘马至殿门,命内侍取兀子舆以前。夷简引避久之,诏给扶,毋拜。戊子,罢相,为司徒、监修国史,军国大事与中书、枢密院同议。附传云夷简再辞位,荐富弼等数人可大用,正传已削去。恐夷简未必能荐弼也,今从正传。   户部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章得象加工部尚书、枢密使。刑部尚书、同平章事晏殊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判蔡州夏竦为户部尚书,充枢密使。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为参知政事。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譔富弼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弼以奉使,昌朝以馆伴有劳,故俱擢用之。弼辞不拜。此据富弼睳述前后辞免恩命辨谗谤札子。   辛卯,加枢密副使、保庆节度使王贻永为宣徽南院使。枢密副使、刑部侍郎杜衍为吏部侍郎。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举正,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并为给事中。时吕夷简罢相,辅臣皆进官。侍御史沈邈言:「爵禄所以劝臣下,非功而授则为滥【一】。今戎马屡警,未闻庙堂之谋有以折外侮,而无名进秩,臣下何劝焉。」邈,弋阳人也。   癸巳,侍御史鱼周询为起居舍人,职方员外郎王素为兵部员外郎,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欧阳修为太常丞,并知谏院。周询固辞之,以太常博士、集贤校理余靖为右正言,谏院供职。时陕右师老兵顿,京东、西盗起,吕夷简既罢相,上遂欲更天下弊事,故增谏官员,首命素等为之。朱史修传云:「吕夷简罢相,夏竦除枢密使,既除复罢,更用杜衍。又范仲淹、富弼、韩琦同时擢执政,收揽一时名士,增谏官员,而修首在选中。」按修除谏官时,韩、范、富俱未入也。据晏殊传,修乃殊所荐,朱史误矣。时外人籍籍,言皇子生,将议大赦,进拜髃臣官及赏诸军。素上疏言:「方元昊叛,契丹多所要求,县官财用大屈,谓宜惜费以宽民力,且将士久劳待赏,而臣下乃坐享无穷之奉【二】,皆非所以为国计也。」其议遂格。按是年无皇子生,而素附传及王珪志素墓,并载谏疏,附传又即于拜谏官时载此,必非在此时也。今姑从之,仍稍颠倒其辞,庶不失事实。是年张修媛实生女,幼悟,但不知是何月。五年四月卒,才三岁。或所称皇子当作皇女,更须考详。仁宗庆历中亲除王素、欧阳修、蔡襄、余靖为谏官,风采倾天下。王公言王德用进女口事,帝初诘以「宫禁事,何从知?」公不屈。帝笑曰:「朕真宗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旧,岂他人比?德用实进女口,已服事朕左右,何如?」公曰:「臣之忧,正恐在陛下左右尔。」帝即命宫臣赐王德用所进女口钱各三百千,押出内东门,讫奏,帝泣下,公曰:「陛下既不弃臣言,亦何遽也!」帝曰:「朕若见其人留恋不肯去,恐亦不能出矣。」少时,宫官奏宫女已出内东门,帝动容而起。此据邵博见闻后录,当考之。   甲午,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富弼,改为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弼时再上章,辞所除官,曰:「臣昨奉使契丹,彼执政之官,汉使所未尝见者,臣皆见之。两朝使臣,昔所讳言者,臣皆言之。以故得详知其情状。彼惟不来,来则未易御也,愿朝廷勿以既和而忽之。臣今受赏,彼一旦渝盟,臣不惟蒙朝廷斧钺之诛,天下公论,其谓臣何!臣畏公论,甚于斧钺,愿收新命,则中外之人必曰:『使臣不受赏,是事未可知,其于守备决不敢懈弛。』非臣务饬小廉,诚恐误国事也。」上察其意坚定,特为改命焉。   丙申,诏太常礼院,诸小祠献官,皆常服行事,不合礼文,自今并服四品以下祭服,若非时告祭,用香币、礼器者亦如之。   是月,上令内侍宣谕韩琦、范仲淹、庞籍等:「候边事稍宁,当用卿等在两地,已诏中书札记。此特出朕意,非臣僚荐举。」又令琦等密奏可代处边任者。琦等言元昊虽约和,诚伪未可知,愿尽力塞下,不敢拟他人为代。据韩琦家传,内侍姓名李元亨【三】,范仲淹集,内侍姓名陈舜封。候边事宁日,当除两府,庞籍、范仲淹、韩琦同被密诏。据记闻乃籍自言,不得内侍姓名。今附见。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己亥,资政殿学士富弼言:「今元昊遣其伪官持书,欲议通好,而外皆传言元昊未肯称臣。昨闻传宣下西人所过州郡,加迎候之礼,又令逐州通判就驿燕劳。待之太过,深恐其后难为处置,失中国制御远人之术。兼闻西使之来,盖因契丹所谕【四】,元昊既禀畏契丹,则朝廷可且持重。纵使其议未合,亦有后图。大凡制事在乎初,初若失宜,后难救正。今日又闻西使入见,赐予甚厚,既许其伪辅之称,则元昊自谓得志。臣去年使契丹,与馆伴刘六符语,将来若使元昊复称臣,则本朝岁增金帛之遗。初既不避其名,今又未即如约,枉受前耻而不获后效,甚可惜也。今朝廷过有许可,所忧有二事:若契丹谓中国既不能臣元昊,则岂肯受制于我,必将以此遣使来,未知以何辞答之;若契丹谓元昊本称臣于两朝,今既于南朝不称臣,渐为敌国,则以为独尊矣。异日稍缘边隙,复有所求,未知以何术拒之。臣晓夕思之,二者必将有一焉,不可不早虑也。」   庚子,诏审官院、吏部流内铨,选人有同居之亲在川、广者,已许免远官,自今仍须召保官二人,乃听施行。   壬寅,上封者言:「窃见近日臣僚将所上封章、书疏,令人钞录出外,乃密遣浮薄之辈传诵称扬,务取己名,欲彰君过。朝廷累行戒告,终未遵依,扇成浇风,无益圣化。大抵为臣事主之道,必敦忠厚,靡尚激昂。傥惟节行之自存,岂患功名之不立?苟亏祗戒,固有典章。乞晓告中外,更有违犯,察访得知,重行贬降,以厉觽多。」从之。仍令御史台牓示朝堂。此据会要,当考上封者名姓。   癸卯,著作佐郎、签书保安军判官事邵良佐假著作郎使夏州。   先是,良佐与贺从勖诣阙,馆于都亭西驿,承受使臣取元昊书至中书、枢密院,谕从勖以「所赍来文字,名体未正,名上一字又犯圣祖讳,不敢进,却令赍回。其称男,情意虽见恭顺,然父子亦无不称臣之礼。自今上表,只称旧名,朝廷当行封册为夏国主,赐诏不名,许自置官属。其燕使人,坐□殿之上,或遣使往彼,一如接见契丹使人礼。如欲差人于界上承领所赐,亦听之。置榷场于保安军,岁赐绢十万匹、茶三万斤,生日与十月一日赐赉之。许进奉干元节及贺正。其缘边兴复寨栅,并如旧。」仍命良佐与从勖等同往议定以闻。   诏天庆等五节,自今流以下罪听决之。   甲辰,以陕西四路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招讨等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韩琦、范仲淹,并为枢密副使;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郑戬为陕西四路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招讨等使,驻军泾州。琦、仲淹凡五让,不许,乃就道。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富弼言:「臣伏闻近降敕命,韩琦、范仲淹并受枢密副使,仰认圣意,只从公论,不听谗毁,擢用孤远。天下之人皆谓朝廷进用大臣,常如此日,则太平不难致也。然议者惟云进用大臣虽则美矣,其西寇未殄,亦须籍材,若二人俱来,或恐阙事。髃论皆愿一名召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密副使之命,且令在边,表里相应,事无不集。以臣愚虑,亦谓髃觽所说,甚得允当。然近日或闻有异议者,谓枢密副使不可令带出外任,恐他时武官援此为例,深不稳便。此乃横生所见,巧为其说,沮陛下独断之明,害天下至公之论。自谓立此异议者,必知韩琦、范仲淹以西事方急,坚辞此职,既未肯从命而来,又不令带出外任,是欲惑君听,抑贤才。奸邪用心,一至于此。况先朝累曾有大臣带两府职任,应急出外,事毕还朝,不闻后来有武臣援此为例。臣愿陛下无信异说,专采公论,一名召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副之职,且令在边。或二人一岁一更,均其劳逸,亦甚稳便。内外协济,无善于此。如闻韩琦、范仲淹已有奏报,以西事未了,恳辞恩命,朝廷乘此处分,深合事宜。臣不胜恳切之至。」   陕西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遵路知永兴军,陕西转运使、起居舍人孙沔为天章阁待制、本路都转运使。   录大名府经城县【五】尉东方朝宗兄幸为登州黄县主簿,从子友之为郊社斋郎,以朝宗与贼力斗而死也。   乙巳,枢密副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充枢密使,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夏竦赴本镇。   先是,以枢密使召竦于蔡州,台谏交章论「竦在陕西,畏懦苟且,不肯尽力,每论边事,但列觽人之言,至遣敕使临督,始陈十策。尝出巡边,置侍婢中军帐下,几至军变。又元昊尝牓塞下,得竦首者予钱三千,为贼所轻如此。卒于败丧师徒,略无成效。今而用之,则边将之志怠矣。」且言:「竦挟诈任数,奸邪倾险,与吕夷简不协,夷简畏其为人,不肯引为同列,既退而后荐之,以释宿憾。方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怀诈不尽忠之臣,何以求治?」侍御史沈邈又言竦阴交内侍刘从愿【六】,内济险谲,竦外专机务,奸党得计,人主之权去矣。其言尤切。会竦已至国门,言者益急,请毋令入见。谏官余靖又言:「竦累表引疾,及闻召用,即兼驿而驰。若不早决,竦必坚求面对,叙恩感泣,复有左右为之解释,则圣听惑矣。」御史中丞王拱辰对上极言,上未省,遽起,拱辰引上裾毕其说。前后言者合十八疏,上乃罢竦而用衍代之。此段当广求台谏章疏,一一出其姓名,乃善。石介圣德诗,云用御史中丞拱辰、御史平、邈【七】、谏官修、靖【八】凡十一疏追竦敕,而竦正传云【九】十八疏,今从正传。御史平,盖席平也。平寻以不才逐,独能言竦,可怪也。沈邈所言,据邈传。拱辰引帝裾,据刘挚所作拱辰行状。   丙午,以右侍禁蒙守中为大理评事。守中本干宁人,景德初,陷契丹,尝举进士及第。归朝补右侍禁,监和州税。至是,自陈不愿为武吏,故改命之。   戊申,契丹国母遣归义节度使耶律希烈、威卫大将军马贻教,契丹主【一○】遣朔方节度使萧日休、鄜州观察使赵为节等,来贺干元节。   吕夷简既罢相,命其子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公绰为史馆修撰。公绰以夷简虽谢事,犹领国史,固辞修撰之命。己酉,命公绰复直集贤院。   著作佐郎、馆阁校勘蔡襄为秘书丞、知谏院。初,王素、余靖、欧阳修除谏官,襄作诗贺之,辞多激劝。三人者以其诗荐于上,寻有是命。此据记闻。   丙辰,遣官诣五岳、四渎祈雨。   戊午,权三司使、龙图阁直学士、礼部郎中姚仲孙知蔡州,户部副使、兵部郎中李宗咏知徐州,户部判官、司封员外郎李钺知相州,并坐不觉察省吏崔班等伪为使副判押文书,以规取商人财物也。仲孙传云:西北备边,募兵益屯及赏赐聘问之费,不可胜计。仲孙悉心移度,虽病,未尝辄废。坐小吏诈为文符,出知蔡州。按小吏敢诈为文符,仲孙何悉心之有?今不取。   己未,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兵部员外郎王尧臣为户部郎中,权三司使事。尧臣始受命,言于上曰:「今国与民皆弊矣,在陛下任臣者如何。」因请自择僚属,上纳其言,尧臣果以治办闻。是岁,尧臣取陕西、河北、河东三路未用兵前及用兵后岁出入财用之数,会计以闻。宝元元年未用兵,三路出入钱帛粮草:陕西入一千九百七十八万,出一千五百五十一万【一一】;河北入二千一十四万,出一千八百二十三万;河东入一千三十八万,出八百五十九万。用兵后:陕西入三千三百九十万,出三千三百六十三万;河北入二千七百四十五万,出二千五百五十二万;河东入一千一百七十六万,出一千三百三万。又计京畿出入金帛:宝元元年,入一千九百五十万,出二千一百八十五万。是岁郊祀,故出入之数视常岁为多。庆历二年,入二千九百二十九万,出二千六百一十七万,而奇数皆不与焉。以此推之,军兴之费广矣。   庚申,盐铁判官、司勋员外郎吕绍宁为淮南转运使。绍宁至淮南,亟上羡钱十万。谏官欧阳修请却所上钱,□治绍宁欺罔之罪,以戒奸吏刻剥。此据欧阳修谏疏,其从违当考。   壬戌,发康定军粟以济饥民。   吕夷简虽罢相,犹以司徒豫议军国大事,上宠遇之不衰。于是谏官蔡襄疏言:   夷简被病以来,两府大臣,累至夷简家谘事。又闻夷简病时,陛下于禁中为之祈禳,锡与致多,眷注无比。臣窃谓两府大臣,辅陛下以治天下者,今乃并笏受事于夷简之门,里巷之人,指点窃笑。   案夷简谋身忘公,养成天下今日之患。陛下即位之初,夷简即为参知政事,遂至宰相,首尾二十余年,所言之事,陛下一皆听信而施行之,固当敦风教、正庶官、镇敌国、安百姓,而乃功业无闻,但为私计。执政以来,屡贬言者,如曹修古、段少连、孔道辅、杨偕、孙沔、范仲淹、余靖、尹洙、欧阳修等,或谪千里,或抑数年,或缘私恨,假托人主威权以逐忠贤,以泄己怒,殊不念虚受恶名。立性不臧,欲人附己,见为介特而自立者,皆以好名、希求富贵污之。善人耻此,往往退缩,以避好名、干进之毁。是以二十年来,人人不肯尚廉隅、厉名节。浅者因循阘茸,深者靡恶不为,都无愧耻。但能阿附,夷简悉力护之,使奸邪不败,寖成此风,天下习以为俗。以逐利为知能,远势为愚钝,废廉耻之节,成奔竞之风。一恩之施,皆须出我门下,或先漏露其事,使人豫知;或先抑其事,后与行之。若不可行者,小则归怨同列,大则称奉圣旨。文武铨院,□官至多,而曾不裁损,奇材异绩,不闻奖拔。贪墨昏耄之人,曾经免罢责罚,乃为雪理【一二】,务施小惠,多与收录。贪廉混淆,善恶无别。   自关陕兵兴以来,修完城垒,馈运刍粟,科配百端,悉出州郡。内则帑藏空虚,外则民财殚竭,嗟怨嗷嗷,闻于道路。不幸有水旱之灾,其变不可量也。盖由不选材贤,充三司使副,发运、转运,使非其人,但务收取人情,用为资历,纔至数月,即又迁移,循环奔走,日求升进。欲以兴财利、宽民力,其可得乎?   夷简当国之后,山外之败,任福以下,死者数万人。丰州之战,失地丧师。镇戎之役,葛怀敏以下,死者又数万人。庙堂之上,成算安在?西师败没之后,契丹乘隙,遣使入朝,辄违先帝之盟,妄请关南之地,岁增金帛竟二十万,而犹勒兵压境,坚求「纳」字,凌胁中国,大为耻辱。度其祸患,譬若疽疮,但未溃尔。   夷简出入中书,且二十年,不为陛下兴利除害,苟且姑息,万事隳坏如此。今以疾归,尚贪权势,不能力辞。或闻乞只令政府一两人至家商议大事,足验夷简退而不止之心也。伏乞特罢商量军国大事,庶使两府大臣专当责任,无所推避。   甲子,夷简请罢豫军国大事,从之。   襄又言:   伏见陕西路招讨使韩琦、范仲淹等各除枢密副使,并以西寇未宁,恳辞恩命,朝廷再赐手诏,督令赴阙。臣窃料琦等必再有陈论,辞让于未决之间,而异同之说有三焉:曰使琦、仲淹偕来也;曰一处乎内,一处乎外也;曰皆留在边也。使之偕来,此朝廷之本意。盖陛下推独断之明,采至公之论,以二人久处边陲,详知本末,致之宥密,思有变更,将以求破贼之计尔。   然论者之说曰,边臣最苦者奏报文字,或有稽缓,或即裁制,动不如意,所以久无成功。今得边臣而任之,则细大可知,表里相应也。用兵不胜,由军制未立,无部分统辖之法,若不更变,未见可胜之期。今得边臣而任之,可责以更变之术,所以宜一处乎内也。西寇虽已请盟,而戎心不可倚信,琦等素习兵事,上下之情通浃,今尽还朝,新帅郑戬,山川之险易未知,军旅之部伍未练,若贼乘我机便,忽有奔突,必难制御。此所以宜一留于外也。   曰皆留在边者,此沮抑之论也。恶琦、仲淹者,若于陛下前百般毁短之,陛下必不信矣。若称其材德而言之,陛下不得而疑也。必谓仲淹等威名已着,羌戎甚畏,今将去边,必有侵扰。臣谓不然,仲淹作招讨使,羌戎既畏其威名,今在枢府,正议兵谋,其畏必甚。若谓关中民情素所倚赖,今既还朝,觽失所望,臣又谓不然。在陕西,民既倚赖,今在枢府,必陈利病而行之,所赖者愈大。以是校之,情伪甚明。然或者谓二人孰宜处于内外,以物议言之,二臣之忠勇,其心一也。若以材谋人望,则仲淹出韩琦之右。处内者谋之,而处外者行之,故仲淹宜来,琦当留边,于理甚当。其韩琦、范仲淹,伏乞朝廷不听辞让,各授恩命【一三】。上以明陛下任贤之坚意,下以协觽庶之公论也。   乙丑,诏如闻天下科役不均,其令乡村及坊郭户均差率之。   是月,太子中允、国子监直讲石介作庆历圣德诗。   注  释   【一】非功而授则为滥「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沈邈传改。   【二】坐享无穷之奉宋本、宋撮要本作「坐享无劳之奉」。   【三】李元亨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作「李允亨」。   【四】盖因契丹所谕「因」原作「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大名府经城县「经」原作「泾」,据寰宇记卷五四魏州条、九域志卷一北京条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大名府条改。   【六】刘从愿「从」原作「仲」,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夏竦事迹改。   【七】御史平邈「邈」字原脱,据上下文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八】谏官修靖「靖」字原脱,据上文及同上书补。   【九】而竦正传云「竦」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一○】契丹主「主」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一】出一千五百五十一万宋本作「一千一百五十一万」,编年纲目卷一二作「二千一百五十万」。   【一二】乃为雪理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夏竦事迹作「反为雪理」。   【一三】各授恩命「授」原作「受」,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一 卷一百四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五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杨崇勋为左卫上将军致仕。   初,崇勋判成德军,而部民行赂于其亲吏任昭敏、李咸新,使告其子内殿承制宗诲,求免所犯罪。事觉,宗诲等皆编管诸州,崇勋并坐罪。崇勋初犹为宗诲营奏,既逮捕宗诲,崇勋又篡取之。监察御史赵佑言:「阙庭至近,崇勋恣横如此。臣闻制使李宗易有奏报,继遣种世材就问,崇勋但卧合延制使入,云『不合卤莽』。臣请选使臣以禁兵送崇勋就对。或以其尝官枢密,务存大体,亦望与一散秩,许令致仕。」上深然之。佑,滏阳人也。此据晁补之所作墓志,六月壬寅,佑出知州【一】,避贾昌朝执政之嫌也,仍不废言事。当考。   己巳,司徒吕夷简请罢监修国史,不许。又请罢所给俸料,诏给宰臣俸料之半。   罢屯田员外郎凌景阳、昭信节度掌书记魏廷坚、郑州观察判官夏有章召试学士院。   初,晏殊、夏竦、吕夷简各荐景阳、庭坚、有章,既得旨召试,而谏官王素、欧阳修言景阳给婚非类,有章尝坐赃,而庭坚亦有踰滥之罪。故皆罢之。欧阳修从谏集:景阳已就试,改一官,知和州,余并罢。今从实录。   庚午,御崇政殿录系囚,命侍御史沈邈等分诣京畿及三京,其诸路即委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亲行疏决,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江、淮岁漕不给,京师乏军储,大臣以为忧。枢密副使范仲淹言国子博士许元可独倚办。辛未,擢元江、淮、两浙、荆湖制置发运判官。元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师者,吾不信也。」至,则命濒江州县留三月粮,余悉发之,远近以次相补,引千余艘转漕而西。未几,京师足食。元,宣城人也。仲淹二奏,或可删附。   壬申,罢户部判官、工部郎中王球知怀州。谏官余靖言球被疾不任事也。   癸酉,命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诰田况,与三司同议减放州县科配。   诏宗室女从夫任外官者,毋得私至京师。右侍禁王世卞娶宗女晋安郡君,为郑州兵马监押,既从至官,而辄私自归,为有司所劾,故条约之。   乙亥,忻州言地大震,上曰:「地道贵静,今数震摇,得非兵兴劳民之象乎【二】?宜诏本路转运、经略司,安□百姓,毋得辄弛边备。」   盐铁副使、司勋郎中林潍为少府监、知滑州。初,入内都知张永和建议,请收民房钱十之三以助军费。事下三司,三司使王尧臣持不可。永和密使人致意曰:「公能行此,则大用矣。」明日入见,具为上言,因曰:「此衰世之事,唐德宗所以致朱泚之乱者,非平时可行也。」潍畏永和势,助之甚力。尧臣奏罢潍,以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直史馆张□之为盐铁副使,议乃定。   丁丑,诏河东义勇兵愿隶诸州就粮神虎、宣毅禁军者听之。   又诏诸路配役在疏决以前者并释之。   戊寅,敕三司官吏曰:「经国以财为本,而三司纪纲不振久矣。今边隅未靖,用度甚广,军资所急,民力重困,其务协心营职,无或因循以踵旧弊。」本志以此系之于二年四月议节浮费下,今从实录。   先是,谏官欧阳修既受命,首建议:「天下官吏员数极多,朝廷无由篃知其贤愚善恶,审官、三班、吏部等处只是具差除月日,人之能否,都不可知。诸路转运使等,除有赃吏自败者临时举行外,亦别无按察官吏之术。致使年老病患者【三】、或懦弱不才者、或贪残害物者,此等之人布在州县,并无黜陟。因循积弊,官滥者多,使天下州县不治者十有八九。今兵戎未息,赋役方烦,百姓嗷嗷,疮痍未复,救其疾苦,择吏为先。臣今欲乞特立按察之法,于内外朝官中,自三丞以上至郎中官【四】,选强干廉明者为诸路按察使。请令进奏官,各录一州官吏姓名,为空行簿以授之【五】,使至州县遍见官吏,其公廉勤干,明着实状,及老病不才,显有不治之迹,皆以朱书于名之下。其中材之人,别无奇效,亦不致旷败者,以墨书之。又有虽是常材,能专长于事,亦以朱书别之。使还具奏,则朝廷可以坐见官吏贤愚善恶,不遗一人。然后别议黜陟之法。如此,足以澄清天下,半岁之间,可望致治。只劳朝廷精选二十许人充使,别无难行之事。」然朝廷重于特遣使,未即行也。   参知政事贾昌朝前为御史中丞,尝言转运使朝廷责以按察官吏能否,而使名未正。于是参取修议,诏:「诸路转运使副并兼按察使副,令将辖下州、府、军、监、县、镇官吏姓名置簿,亲掌录其功过。若绩效明着及显有不治者,逐旋以闻外,其稍着廉勤及仅免败阙者,即每至年终,攒写附递以闻。并须尽公摭实,如能称职,别加进用,傥务因循,亦严行黜降。提点刑狱虽不带此使名,并当准此。」兼按察使,会要系在三月二十七日。   欧阳修复上言:   转运使自合按察本部官吏,今若特置使名,更加约束,则于常行之制,颇为得宜,必欲救弊于时,则未尽善。且臣初乞差按察使者,盖欲朝廷精选强明之员,窃闻朝廷以所选非人,故不遣使。今所委转运使,岂尽得人乎?其间昏老病患者有之,贪赃失职者有之,此等之人,自当被劾,岂可劾人?其间纵有材能之吏【六】,又以斡运财赋有米盐之繁,供给军需有星火之急,既不暇遍走州县,专心察视,则稽迟卤莽,不得无之。故臣谓转运使兼按察使,不才者既不能举职,又不暇尽心,徒见空文,恐无实效。在于事体,不若专遣使人。   伏念兵兴累年,天下困弊。饥荒疲瘵,既无力以振救,调敛科率,又无由而减省,徒有爱民之意,绝无施惠之方。若但能逐去冗官,不令贪暴,选用良吏,各使抚绥,惟此一事,及民最切。苟可为人之利,何惮选使之劳?况自近年累遣安抚,岂于今日顿以为难?今必恐三丞至郎中内难得其人,既乞且依前后安抚,于侍从臣寮、台官馆职中【七】,选差十数人,小处路分兼察两路,其侍从臣寮,仍各令自辟判官,分行采访,用臣前来起请事件施行。其转运兼按察使,若能精选其人,亦乞着为今后常行之制。   臣伏思侍从臣寮非不言事,朝廷非不施行,患在但着空文,不责实效。故改更虽数,号令虽烦,上下因循,了无所益。今必欲日新求治,革弊救时,则须在力行,方能济务。臣所言者,生民之急务也,天下之利也,不但略言一二分以塞言责而已【八】。伏望留意详择。   不报。   虞部员外郎杜□权发遣度支判官事,太常博士燕度权发遣户部判官事,仍理本资序,毋得差出,俟三年有劳,令三司保明,当议升陟之。权发遣三司判官始此。□,镐之子;度,肃之子,皆王尧臣所荐也。权发遣三司判官盖始此。治平元年十二月,又命张徽、皮公弼等,然非事始也。会要因英录但记徽、公弼而略□、度,今特着之。度附传在神录熙宁三年八月,亦言权发遣三司判官自度始。   庚辰,幸相国寺、会灵观祈雨。   辛巳,上谓辅臣曰:「自春夏不雨,岁时失望,盖朕不德所致,但日于禁中蔬食、精祷、引咎而已。」章得象曰:「陛下奉天爱民,至诚如此,臣等备位衡弼,不能布宣善政,以召和气,而过贻陛下之忧。」上曰:「朝廷细故,朕与卿等未尝不留意。惟民闲疾苦,尤须省察,有以利天下者,在必行之。卿等其务公心咨访,以荅天意。」   范仲淹言:「臣亲闻德音,谓屡有灾异,当修德以及民,并诏臣等谨省刑法。此实见圣人忧畏之心,合于天意。臣今条奏数事,皆陛下增修明德之要。一、斋戒发诚,特降诏命,明言灾眚屡见,敢不罪己祗畏,以告中外髃臣,同心修省;二、遣使四方,疏决刑狱,非害人者悉从减降;三、诏天下州县长吏,访闻民间孤独不能存活者,特行赈□;四、诏逐处籍出阵亡之家,察其寡弱,别如存养;五、边陲之民被戎马驱掳者,量支官物赎还本家;六、诏诸处欠负已该赦恩除放者,官司更不得催理,违者,官吏科违制之罪,遇赦不原,仍差近臣置司与夺。陛下力行此数事,下悦民心,上荅天戒。昔商中宗桑谷共生于朝,惧而修德,抚绥百姓,三年而归者十六国,号为中兴。陛下今日因灾修德,则福及兆人,道光千载,天下幸甚!」仲淹言附辛巳后,须更考详。   壬午,诏内殿崇班以上,非有边功及捕剧贼而尝历知州军、同提点刑狱者,不许换诸卫将军。将军品第三,每郊祀得任子孙,而愿换秩者皆老疾无状之人,故厘革之。   癸未,御史台请选御史六员,而罢权推直官,从之。   乙酉,出侍御史席平知润州。中丞王拱辰言其议论无取,故出之。平,东平人也。庆历二年二月,平以都官员外郎为侍御史,本传称平奏对鄙俚。又御史台记亦有传:「平尝往齐州劾狱,失入死罪,张方平乞依法行遣。」恐此罢黜,不独因拱辰言也。   丁亥,置武学于武成王庙,以太常丞阮逸为武学教授。张唐英政要以为议出□育,且云育为参知政事。按此时育但为翰林学士,五年正月始副枢密【九】,四月改参政。唐英误也【一○】。育传又不见武学议,当考。八月戊午,罢武学。   戊子,雨。辅臣称贺。上曰:「天久不雨,将害民田,朕每焚香,上祷于天。昨夕寝殿中,忽闻微雷,遽起冠带【一一】,露立殿下,须臾雨至,衣皆沾湿。移刻雨霁,再拜以谢,方敢升阶,自此尚冀槁苗可救也。」章得象曰:「非陛下至诚,曷以致天应若此。」上曰:「比欲下诏罪己,撤乐减膳,又恐近于崇饰虚名,不若夙夜精心密祷为佳尔。」仁宗皇帝庆历三年,京师夏旱,谏官王公素乞亲行祷雨,帝曰:「太史言月二日当雨,一日欲出祷。」公曰:「臣非太史,知是日不雨。」帝问故,公曰:「陛下幸其当雨以祷,不诚也,不诚不可动天,臣故知不雨。」帝曰:「明日祷雨醴泉观。」公曰:「醴泉之近,犹外朝也,岂惮暑不可远出邪?」帝每意动,则耳赤。耳已尽赤,厉声曰:「当祷西太一宫。」公曰:「乞传旨。」帝曰:「车驾出郊不预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国初以虞非常。今久太平,预告,但百姓瞻望清光者觽尔,无虞也。」谏官故不扈从,明日,特召王公以从。日色甚炽,埃雾张天,帝玉色不怡。至琼林苑,回望西太一宫上有云气,如香烟已起。少时,雷电雨甚至。帝却逍遥辇,御平辇,撤盖还宫。又明日,召公对,帝喜曰:「朕自卿得雨,幸甚。」又曰:「昨即殿庭雨立百拜,焚生龙脑香十七斤【一二】,至中夜,举体尽湿。」公曰:「陛下祀天当恭畏,然阴气足以致疾,亦当戒。」帝曰:「念不雨,欲自以身为牺牲,何戒也?」此据邵博闻见后录,当考。恐博所记西太一宫即相国寺、会灵观。及七年三月,祷西太一宫,则素不在谏院矣。又按会要祈祷门,庆历三年五月十四日,幸大相国寺、会灵观祈雨。先是,谏官以天旱,请遣官祈雨。帝曰:「朕已于宫中蔬食,密祷上天,引咎责己,庶获丰楙之应。」宰臣章得象曰:「陛下奉天忧民,至诚如此,必有感召。」所称谏官,必王素也。当考详增入。   徙同提点江南西路刑狱、内殿承制陈秉为荆南驻泊都监。时上封者又言秉本以技术进,而任按察官,不可。故罢之。   己丑,幸相国寺、会灵观谢雨。   谏官余靖言:   伏睹春夏以来,旱势至广,陛下忧勤劳恤,躬行祷祈,虽获澍应,而夏田先已损矣。臣以古者三年耕,必有九年之蓄,国无九年之蓄,曰国非其国。故虽尧水汤旱,民无菜色者,有备灾之术也。方今官多冗费,民无私蓄,一岁不登,逃亡满道,盖上下皆无储积故也。   臣窃谓当今备灾之术最急者,宽租赋、防盗贼而已。诚知国家边甲未解,经费日广,不宜更减民赋自窘财用,其如农收有限,当量民力而取之。虽或差减,尚有数分之入,今若全取,一旦不堪其求,必致流亡之患,则永失常赋矣。今天府之民,九重不远,其诉旱者尚或半得申明,半遭抑退,况远方之人,其无告必矣!陕、关已西,尤须抚之。伏望朝廷特降诏命,应遭旱州军,委清强官体量,实旱损夏苗去处,特与量减夏税分数,不得容有侥幸,此乃惠民之实效也。若待有逃亡然后振救,将无及矣。   臣又闻,衣食不足,虽尧、舜在上,不能使民不为贼盗。若水旱之后,盗贼滋长,世之常也。近闻解州、邓州髃贼入城,□略人户,此乃都监、监押、巡检不得其人之所致也。似此阶渐,不可滋蔓,伏乞朝廷申明捕捉之科,严行赏罚之典。其不获强盗人,不得却将窃盗比折,特行勒停、冲替、降资之法,庶几戮力同心,以折盗贼之势。   上嘉纳之。「上嘉纳之」,据张唐英政要。   庚寅,诏自今两制官详定公事,大事限一月,小事半月,其急速者勿拘。   赐定川阵亡军士家两月钱粮。   辛卯,筑钦天坛于禁中。   癸巳,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等言:「比奉诏,详定帅臣见所部仪制。请自今合门祗候及路分都监以上见四路招讨使,厅上公参,供奉官以下者并庭参,其走马承受及非统辖者勿拘此制【一三】。」从之。   京东安抚司言本路捉贼虎翼卒王伦等,杀沂州巡检使、御前忠佐朱进以叛。遣东头供奉官李沔、左班殿直曹元箉、韩周往捕击之。   甲午,复给荆王元俨所上公使钱。元俨领荆、扬二镇,岁凡给缗钱二万五千,西边用兵,尝纳其半。上以元俨叔父之尊,不欲裁损,不踰年,复全给之。元俨用度无节,每预借数年俸料,翊善王涣上书谏以方有边患,宜助朝廷节用度。元俨判其后曰:「愁杀人。」他日又谏,元俨复判曰:「仰翊善依旧翊善。」去年五月壬子,先给公使之半【一四】。   乙未,以试方略人仇公绰为试大理评事,姜潜、许平为太庙斋郎,杨着为郊社斋郎,鞠章、张弼为司士参军。皆近臣特荐也。   谏官欧阳修言:「臣伏见自西鄙用兵以来,陛下圣心忧念,每有臣僚言及西事,必皆倾心听纳。今韩琦、范仲淹久在陕西,备谙边事,是朝廷亲信委任之人;况二臣才识不类常人,其所见所言之事,不同例程言事者,陛下最宜加意访问。自二人到阙以来,只是逐日与两府随例上殿,呈奏寻常公事外,有机宜大处置事,并未闻有所建明,陛下亦未曾特赐召对【一五】,从容访问。况今西事未和,边陲必有警急,兼风闻北主见在凉甸与大臣议事,外边人心忧恐。伏望陛下因无事之时,出御便殿,特召琦等从容访问,使其尽陈西边事宜合如何处置。今琦等数年在外,一旦归阙,必有所陈。但陛下未赐召问,此二人亦不敢自请独见。至如两府大臣,每有边防急事,或令非时召见聚议,或各令互述所见,只召一两人商量,此乃帝王常事,祖宗之朝,并亦许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按韩、范以四月七日被召,五让乃就职。修此疏不得其时,今附见五月末。   修又言:   臣伏见朝廷方遣使与西贼议通和之约,近日窃闻边臣频得北界文字,来问西夏约和之事了与未了。苟实如此,事深可忧。臣以谓天下之患不在西戎,而在北敌,纵使无此文字,终须贻患。朝廷与契丹通好仅四十年,无有纤芥之隙,而辄萌奸计,妄有请求。窃以契丹故习,遇强则伏,见弱便欺。见我无谋,动皆屈就,谓我为弱,知我易欺,故添以金缯,未满其志,更邀名分,抑使必从。无事而来,尚犹如此,若使更因西事揽以为功,别有过求,将何塞请【一六】?此天下之人,无愚与智,共为朝廷寒心者也。   今若果有文字来督通和之事【一七】,则臣谓敌之狂计,其迹已萌。不和则诘我违言,既和则论功求报,不出年岁,恐须动作,苟难曲就,必致交兵。至于选将练师,既难卒办;御戎制胜,当在机先。然臣窃怪在朝之臣尚偷安静,自河以北,绝无处置,因循弛慢,谁复挂意【一八】?岂可待敌使在廷,寇兵压境,然后计无所出,空务仓皇而已哉。今国家必谓两意虽乖,尚牵盟誓,边防处置,未敢张皇。以臣思之,莫若精选材臣,付与边郡,使其各图御备,密务修完,此最为得也。况今北边要害诸郡,不过十有余处,于文武臣僚中选择十余人,不为难得。各以一州付之,使其各得便宜,如理家事。完城垒,训兵戎,习山川,畜粮食,凡百自办,不烦朝廷经度【一九】。以兹预备,尚可支吾。   至如镇定一路,最为要害。张存昔在延州,以不了事罢去,今乃委以镇府,王克基凡庸轻巧,非将臣之材,而在定州。其余州郡,多非其人。臣欲乞陛下特诏两府大臣,取见在边郡守臣,可以御敌捍城、训兵待敌者留之;其余中常之材,不堪边任者,悉行换易。若使秋风渐劲,敌隙有端,陛下试思边鄙之臣,谁堪力战,朝廷之将,谁可出师?当臣初授谏职之时,见朝廷进退大臣,陛下锐意求治,必谓髃臣自此震慑,百事自此修举,西、北二事最为大者,自当处置,不待人言。及就职以来,已数十日,而政令之目【二○】渐循旧弊,惟言事之臣拾遗补阙者,勉强施行其一二。至如讲大利害,正大纪纲,外制四夷,内纾百姓,凡庙堂帷幄之谋【二一】,未有一事施行于外者。臣忝司谏诤,岂敢不言。伏望陛下不忘社稷之深耻,无使夷狄之交侵,骏发天威,督励臣下。仍乞询问两府大臣,西鄙议和能保契丹别无辞说否?苟有所说,能以庙谋奇算沮止之否?苟无谋以止之,则练兵、选将、备边,待寇贼至而后图,能不败事否?臣愿陛下勿谓去岁六符之来,可以贿解,今而有请,则事难从矣。勿谓累年西贼为患,习以为常,若此事一动,则天下摇矣。臣所言者社稷之大计也。愿陛下留意而行之。今年三月二十六日,修除谏官,四月六日,遣邵良佐使夏州。此疏云就职已数十日,当是五月末,或六月初,今附五月之末,更须考详。又按修疏云使秋风渐劲,或恐是六月末七月初。然七月一日王克基已自定州改沧州【二二】,杜维序知定州矣。张存自元年四月知成德,二年五月改都漕,十二月复知成德,今年七月又改都漕,未赴,仍知成德。修疏称王克基在定州,则必非七月初,或是六月间也。   诏自今巡检、县尉月俸并特给见钱,勿折支。会要五月事,今附月末。   韩琦、范仲淹言:「臣窃见朝旨下陕西省,罢同、解、干、耀等九州岛军公使钱,共一千八百贯。切以国家逐处置公使钱者,盖为士大夫出入及使命往还,有行役之劳,故令郡国馈以酒食,或加宴劳,盖养贤之礼,不可废也。谨按周礼地官有:『遗人掌郊里之委积,以待宾客,野鄙之委积,以待羁旅。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凡委积之事,巡而比之,以时颁之。』此则三王之世,已有□传之礼,何独圣朝顾小利而忘大体?且今赡民兵一名,岁不下百贯,今减省得公用钱一千八百贯,只养得兵士一十八人。以一十八人之资,废十余郡之礼,是朝廷未思之甚也。况今来逐州使命之外,各有军营,每年春后放下边兵歇泊,动经半年,军中人员,并无宴犒之具。虽条贯有旬设之名,逐州每月一次举行,军员各给得钱一百文已来,官务薄酒二升,既无公用,更不赴筵,亦不张乐,岂朝廷宴享将校之意?州郡削弱,道路咨嗟。当全盛之朝,岂宜如此?或谓有公使钱处,收买食物,骚扰户民。殊不知郡守得人,自能约束。如非其人,更出己俸买物,亏民愈甚。是见其小而不思其大也。伏望圣慈速降指挥,下陕西、河北、河东路转运司,昨来经减废公用钱处,并令依旧。庶协典礼,稍息物论。况朝廷用武之际,于此一事,尤宜照管。臣等久在边任,深知此事,近贰枢廷,岂当缄默。」琦、仲淹言附见巡、尉俸勿折支后,其从违当考。   又言:「臣等窃以西陲用兵以来,沿边所费钱帛,为数浩繁,官司屈乏,未能充用。其鄜延等四路帅臣虽有管勾本路粮草之名,然转运司终是本职,故不敢专行计置,若不委之经度,即边计常是不足。臣等欲乞特降指挥,下鄜延、环庆、泾原、秦凤路经略使司,应本路州军所管钱帛,并许选差廉干使臣、公人等,任便回易。其收到利钱明入省帐收附。所有勾当人等,如能大段回易得利息,委本司具数报明闻奏,特与相度酬奖,所贵有助军费,少纾民力。」此奏与公使相似,并附见其后,从违当考,或削此篇。   韩琦、范仲淹又言:「臣等窃以天下郡邑,牧宰为重。得其人则致化,失其人则召乱,推择之际,不可不慎。国家承平以来,不无轻授,应知州、通判、县令,因举荐擢任者少,以资考序进者多,才与不才,一涂并进,故能政者十无二三,谬政者十有七八。国家诏令程序,天下一体,能政之处,民必蒙福,谬政之下,民必受弊。非国家法令之殊,盖牧宰贤愚之异也【二三】。今四方多事,民日以困穷,将思为盗,复使不才之吏临之,赋役不均,刑罚不当,科率无度,疲乏不□,上下相怨,乱所由生。若不急于求人,早革其弊,诚国家之忧也。然自来虽曾诏臣僚各举所知,或举主非贤,则多谬荐。臣等欲乞圣慈特降诏书,委中书、枢密院臣僚,各于朝臣中荐堪充举主者三人。候奏到姓名【二四】,即逐人各赐敕一道,令于通判内举成资已上一员充知州,知县内举成资已上一员充通判,簿尉中举有出身三考以上、无出身四考一员充职官知县,或于职官令录中【二五】举五考以上之人充京官知县。仍于暣明言所荐之人若将来显有善政,其举主当议旌赏,若赃污不理,苛刻害民,并与同罪。所贵生民受赐,寇盗自息。」从之。降暣着琦、仲淹等奏请。琦、仲淹复奏:「若着臣等奏请,于理未便。只乞作朝廷忧劳之意,特选臣僚举官,则事体甚重也。」此奏不知是何月日。按会要:庆历三年五月二十五日【二六】,诏臣僚举职官州县官充京朝官,判、司、簿、尉充县令,流外出身州县官充令录班行。其奏状式样,颁令遵用施行。因以此奏附此月末,更须考详。按仲淹政府奏议择臣僚举知州通判第八、举职官令录充京官知县第十五,从第八奏见第十五奏,其第十五奏未知从违,今删取,附见。不知实录何故不书此也。   六月己亥,上谓辅臣曰:「自用兵以来,策试授官人猥多,而任事颇无善状。自今献策及臣僚论荐,宜先委有司详其可否以闻,其与试人宜加精核之。」宝元二年五月,初诏举京朝官殿直以上有方略、通知边事者。   壬寅,礼宾副使、秦凤都监冯诰复为太子中允、通判秦州。先是,知秦州文彦博言:「本州岛西路蕃部李宫等八族寇永宁、来远寨,都监齐再升为贼追袭,坠崖而死。其后数入寇钞,而诰能于来远寨北八里野勺口筑堡以扼其要冲。贼计窘,于是入献甲器,愿纳质内附及以再升之丧来还。诰初以太子中允换崇仪副使,寻责授礼宾副使,今不愿预赏,止愿复文资故官。」诏从之。   甲辰,诏曰:「议者多言天下茶、盐、矾、铁、铜、银坑冶之有遗利,朕惧开掊刻之政,常抑而不宣。然尚虑有过取而伤民者,转运司其谕所部官吏条上利害以闻。」初议欲弛茶盐之禁及减商税,既而范仲淹以为:「茶盐、商税之入,但分减商贾之利尔,于商贾未甚有害也。今国用未省,岁入不可阙,既不取之于山泽及商贾,必取之于农。与其害农,孰若取之商贾。今为计莫若先省国用,国用有余,当先宽赋役,然后及商贾,弛禁非所当先也。」其议遂寝。范仲淹不欲先弛茶盐之禁及减商税,此据沈括笔谈,今附见令官吏条上利害后。此虽有条上利害之诏,讫无所更张,或因仲淹言,故寝也。   初,泰州海安【二七】、如皋县漕河久不通,制置发运副使徐的奏请浚治之。诏未下,乃以便宜调兵夫,功毕,出滞盐三百万,计得钱一百万缗。于是以的为制置发运使。考的为副使年月,实录无之。   戊申,录秦凤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齐再升子乐蟠尉雍为本县令,孙轸、亢并为郊社斋郎。   癸丑,知谏院欧阳修言:「近日四方盗贼渐多,皆由国家素无御备而官吏赏罚不行也。臣谓夷狄者皮肤之患,尚可治;盗贼者腹心之疾,深可忧。朝廷终未尝处置。遇有一火贼【二八】,则仓黄旋发兵马而不思经久禁止之法。今沂州军贼王伦所过楚、泰等州,连骑扬旗,如履无人之境。而巡检、县尉反赴贼召【二九】,其衣甲器械皆束手而归之【三○】。假令王伦周游江海之上,南掠闽、广而断大岭,西入巴、峡而窥两蜀,杀官吏,据城邑,谁为捍御者?此可谓心腹之大忧。为今计者,必先峻法令。法令峻则人知所畏,自趋而击贼。请自今贼所经州县夺衣甲,官吏并追官勒停,巡检、县尉除名。且如知州本号郡将,都监、监押专领兵在城,若贼入而不能捕,知州亦勒停,都监、监押仍除名。若贼发而朝廷别差人捕获,其本界巡检、县尉仍坐全火不获之罪,贼多于所领兵士、弓手者差减之。县尉比多新进少年,皆不能捉贼,虚陷罚罪。宜下流内铨,别议选择之格,重赏罚以诱之。自来所差巡检下兵士不肯捉贼,又多为州县之患。欲请先选能捉贼使臣,令其自募兵卒,不拘厢禁军,欲指名抽射者亦听。凡都监、监押、巡检因贼除名者仍勒从军自暛,俟破贼日则许□之。」诏送枢密院施行。   戊午,置顺安军、安肃军巡检各一员。   辛酉,资政殿学士、尚书右丞、知亳州韩亿为太子少傅致仕。仍诏曾任两府乞致仕者,自今须再上章乃听除之【三一】。   壬戌,以交州进奉使、安南静海节度副使杜惟庆为颍州刺史【三二】,副使、三班奉职梁材为太子左监门率府率。此段或附见贡驯象下。   甲子,右正言余靖言:「朝廷所以威制天下者,执赏罚之柄也。今天下至大而官吏弛事,细民聚而为盗贼【三三】,不能禁止者,盖赏罚不行也。若非大设堤防以矫前弊,则臣忧国家之患不在夷狄,而起于封域之内矣。南京者,天子之别都也,贼入城斩关而出。解州、池州之贼不过十人,公然入城虏掠人户。邓州之贼不满二十人,而数年不能获。又清平军贼入城作变,主者泣告,而军使反闭门不肯出【三四】。所闻如此,而官吏皆未尝重有责罚,欲望贼盗衰息,何由而得?今京东贼大者五七十人,小者三二十人,桂阳监贼仅二百人【三五】,建昌军贼四百余人,处处蜂起,而巡检、县尉未知处以何罪,当职大臣尚规规守常,不立法禁,深可为国家忧。且以常情言之,若与贼斗,动有死亡之忧,避不击贼,止于罚铜及罚俸。谁惜数斤之铜,数月之俸,以冒死伤之患哉?乞朝廷严为督责捕贼赏罚,及立被贼□质、亡失器甲除名追官之法。」从之。   范仲淹言:「臣窃知陕西禁军、厢军不下二十万觽,防秋在近,必须养育训练,以期成功,在乎丰以衣食,使壮其力,积以金帛,示以厚赏【三六】,牛酒以悦之,律罚以威之。如此,则兵有斗志,将必增气。虽二十万觽,合为一心,有守必坚,有战必强,平寇之期可卜也。若饥不足其食,寒不足其衣,出无壮力,入无厚赏,军有退志,将必丧气。虽二十万觽,或有贰心,守则不坚,战则不强,平寇之期未可卜也。于弓箭手、民兵肯战守之时,事须赏劝,所用金帛,诚须大备。今陕西百姓已虚,三军未振,或闻三税之法,可以备边。以臣所见,今榷货务商客纔有一百来名,纵许于陕西、河东路以三税入中,即缘商客未多,且可少助粮草而已。若金银钱帛,则岁时之内,必难充足。臣所以请仿行南盐客旅,入纳粮草【三七】□金银钱帛。有逐处富实之家,不为商旅者,必须以利劝之。臣请逐处劝诱入纳上件物色【三八】,一件内得数及万,除给与南盐交钞外【三九】,更与恩泽。二万贯者与上佐官【四○】,三万者京官致仕。如曾应举到省,与本科出身,除家便官。愿班行安排,或不就差遣者亦听。所贵防秋之期,颇有边备。乞朝廷速为大计,使百姓乐输,三军乐战,则扞御可固,中外无忧。山海之利何足以吝,国家安危之计,在圣心英断,天下幸甚。」仲淹奏,附见六月末。   注  释   【一】佑出知州按晁补之鸡肋集卷六八殿中侍御史赵君墓志铭谓「贾公为参知政事,君引嫌请外官,遂以监察御史知棣州事」,疑此句「州」上脱「棣」字。   【二】得非兵兴劳民之象乎阁本同。宋本、宋史全文卷八上「象」都作「致」。   【三】年老病患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一按察官吏、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论按察官吏札子补。   【四】郎中官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与宋史全文卷八上作「郎官中」。   【五】为空行簿以授之「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六】材能之吏「吏」原作「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七】台官馆职中「官」原作「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八】以塞言责而已「言」原作「其」,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九】始副枢密「始」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唐英误也「唐英」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一】遽起冠带「遽」原作「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二】焚生龙脑香十七斤「斤」原作「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邵博闻见后录改。   【一三】其走马承受及非统辖者勿拘此制「统」原作「通」,「制」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五之一三改、补。   【一四】先给公使之半「使」原作「私」,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召对「对」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论韩琦范仲淹乞赐召对事札子补。   【一六】将何塞请「塞请」原作「塞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八论河北守备事宜札子改。   【一七】来督通和之事「督」原作「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八】谁复挂意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意」都作「心」。   【一九】不烦朝廷经度「烦」原作「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而政令之目「目」,各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目」作「出」。   【二一】凡庙堂帷幄之谋「帷」原作「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沧州原作「仓州」,据阁本改。   【二三】盖牧宰贤愚之异也「盖」字原无,据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择臣僚令举差知州通判补。   【二四】候奏到姓名「到」原作「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五】职官令录中「中」字原在「令录」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史全文乙正。   【二六】二十五日按宋会要选举作「二十二日」。   【二七】泰州海安按寰宇记卷一三○、九域志卷五、宋史卷八八地理志泰州条,泰州属县只有海陵而无海安,九域志谓海陵县有海安镇,疑「海安」为「海陵」之误。   【二八】一火贼「火」原作「大」,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八再论王伦事宜札子改。   【二九】反赴贼召「反」原作「返」,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三○】束手而归之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均作「约束而归之」。   【三一】自今须再上章乃听除之「须再」原作「以后」,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七之三七改。   【三二】杜惟庆为颍州刺史「杜惟庆」,宋会要蕃夷七之二六作「杜景安」,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作「杜庆安」;「颍州」,同上宋史作「顺州」。   【三三】盗贼「贼」原作「罚」,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改。   【三四】而军使反闭门不肯出「反」原作「返」,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一之一八改。   【三五】二百人「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改。   【三六】示以厚赏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论陕西兵马利害都作「示有厚赏」。   【三七】臣所以请仿行南盐客旅入纳粮草同上范文正公集作「臣所以请放向南盐客使客旅入纳粮草」。   【三八】入纳上件物色「入」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九】一件内至交钞外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作「一件纳及得万数,除给与向南末盐交钞外」。   【四○】二万贯者与上佐官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作「一万贯者与上佐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二 卷一百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秋七月丙寅朔,徙知澶州、龙神卫四厢都指挥、卫州防御使郭承佑为真定府、定州马步军都部署。   丁卯,诏殿前都指挥使李用和、马军副都指挥使曹琮,选诸军班都虞候以下、善弓马、晓文字、堪将领者以名闻。   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方偕请文武官以罪谪监当者,转运、提点刑狱司毋得差权知州军、通判、知县、监押、巡检。诏从其请。   戊辰,翰林学士、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苏绅为龙图阁学士、知河阳。   先是,王素、欧阳修等为谏官,数言事,绅忌之。会京师悯雨,绅请对,言:「洪范五事,『言之不从,是谓不乂。厥咎僭,厥罚常旸。』盖言国之号令不专于上,威福之柄或移于臣下,虚哗溃乱,故其咎僭。」又曰:「席位踰节,兹谓僭。『刑赏妄加,髃阴不附,则阳气胜,故其罚常旸。』今朝廷号令有不一者,庶位有踰节而陵上者,刑罚有妄加于下者,下人有谋而僭上者。此而不思,虽祷于上下神祇,殆非天意。」绅意盖以指谏官也。   会除太常博士马端为监察御史,绅所荐也。修即上言:「端性憸巧,往年常发其母阴事,母坐杖脊。端为人子,不能以礼防闲,陷其母于过恶,又不能容隐,使其母被刑,理合终身不齿官联,岂可更为天子法官?臣不知朝廷何故如此用人,纵使天下全无好人,亦当虚此一位,不可使端居之,况刚明方正之士不少。臣求其故,盖是从初不合令苏绅举人。绅之奸邪,天下共恶,视端人正士如仇雠,唯与小人气类相合,宜其所举如此也。端之丑恶,人孰不知!而绅敢欺罔朝廷者,独谓陛下不知尔。此一事尚敢欺惑人主,其余谗毁忠良,以是为非,又安可信!伏乞寝端成命,黜绅外任,不可更令为人主侍从。」【一】绅由是黜,端寻复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换内藏库副使、知丹州。端换官事在十月。按范仲淹奏议,是年四月二十八日,举端堪充馆阁职事,或知剧郡烦重任使。端时再任通判延州。苏绅既举端御史,六月命下。至十月,仍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换官,则是端御史之命虽下,寻以修论列,竟不曾入台也。   己巳,徙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夏竦判亳州。竦之及国门也,上封章疏示焉。竦既还镇,言者犹不已。会韩亿致仕,竦请代之,故有是命。竦又自请纳节还文资,仍不带职。乃除吏部尚书、知亳州。改除吏部,在此月二十一日丙戌,后此十七日,今并书之。既至亳州,因上书自辩,几万余言。上书自辩,几万余言,此据正传,竦有集百卷,独无此书。当考。诏付学士批答,孙抃为之辞,略曰:「图功效,莫若罄忠勤;弭谤言,莫若修实行。」竦得之甚恨,语人曰:「吾于孙素无嫌,而批答见诋如此,何哉!」此据孙抃行状。   御史中丞王拱辰请遇朔望日退御后殿,召执政之臣赐坐,以讲时政得失。上曰:「执政之臣,朕早暮所与图事者,至于从容开述,虽至中昃,朕何怠焉!又何朔望之拘也?」   辛未,诏自今中书、枢密院臣僚除常程奏事外,如别有所陈,或朕非时特留对者,不限时刻。   范仲淹、韩琦言:「臣等窃见陕西永兴军、同耀华州、陕府等处,今夏灾旱,得雨最晚。民间秋稼,甚无所望。官中仓廪,亦无积贮。若不作擘画,即百姓大段流移,殍亡者觽。兼军食阙绝,临时转漕不及。臣等欲乞朝廷速降指挥,委本路都转运使孙沔,速相度上件州军向去救济饥民及办给军食有何次第,如难为擘画,即便于黄河内般辇自京以来斛米,往彼应副。仍速行相度,沿路如何计纲即不至艰阻事状奏闻。候到,乞朝廷早赐施行。」   癸酉,诏三班奉职以下换文资者,历官无赃罪,虽三代非文资,而有亲叔伯、兄弟见任者亦听。   甲戌,以太常丞、直集贤院、知泾州尹洙为右司谏、知渭州兼管勾泾原路安抚都部署司事。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知渭州张亢为引进使、并代州副都部署。时郑戬统四路,亢与戬议不合故也。戬寻发亢在渭州过用公使钱,监察御史梁坚亦劾奏亢出库银给牙吏往成都市易,以利自入。亢竟坐夺官。夺官在四年正月。   诏:「自今三司副使以上,非任边寄而遭父丧,并听解官终制,仍以月俸续之。武臣非在兵而愿解官者【二】,亦听。」初,言者请臣僚遭丧并持服,下太常礼院议,而言礼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又曰三年之丧,人道之至大也,请不以文武品秩高下,并听终丧。上以武臣入流者杂,难尽令解官,特裁定之。   乙亥,太常礼院言:「祀昊天上帝当用苍璧,感生帝用四珪有邸。近制乃同用四珪,又祠高禖比不设弓韣,皆不应祀典,请考正之。」奏可。本志乃余靖奏,靖奏议亦有此。   江、淮制置发运使言捕杀军贼王伦于和州。伦初起沂州,欲寇青州,不得入,遂转掠淮南,所向莫敢当。京东安抚使陈执中遣都巡检傅永吉追之。制置发运使徐的督诸道兵合击,伦于历阳兵败被杀。历阳县壮丁张矩等得其首级,的具以闻。   丙子,给事中、参知政事王举正为礼部侍郎、知许州。初,御史台举屯田员外郎李徽之为御史,举正与徽之友貋格不行。徽之因讼举正妻悍不能制,何以谋国事?而谏官欧阳修、余靖、蔡襄咸言举正懦默不任职,枢密副使范仲淹有宰辅才,不宜局在兵府,愿罢举正,以仲淹代之。举正亦自求罢,上从其请。徽之,迪子也。   丁丑,以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范仲淹为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富弼为枢密副使。仲淹曰:「执政可由谏官而得乎?」固辞不拜。弼直携诰命纳于帝前,口陈所以牢避之意,且曰:「愿陛下坐薪尝胆,不忘修政。」上许焉,乃复以诰命送中书。弼因乞补外,累章不许。   戊寅,遣使陕西、河东简阅诸军。六宅使、带御器械邓保信,永兴军、环庆、鄜延路;左藏库副使王怀政,泾原、秦凤路;西京作坊使、带御器械李知和,河东路。   先是,韩琦、范仲淹言:「臣等窃见用兵之处,诸军内若有指挥使、员僚得力,则不唯训练齐整,兼临阵之时,各能将领其下,士卒方肯用命。若人员不甚得力,则向下兵士,例各骄惰,不受指纵,多致退败。显是军气强弱,系于将校。今来边上诸军人员,甚有年老病患全不得力之人【三】,兼更有见阙人数不少,若不早行选择,则恐将来依前误事。臣等欲乞朝廷于都知、押班及近上内臣内,选差谙历边事者三员,内二员往陕西路,一员往河东路,计会逐处经略部署司,勾集管下屯驻、驻泊、就粮诸军人员,同共拣选。如内有年高、手龏沉重并疾患□弱不堪披带,及愚戆全无精神不能部辖者,并开坐申奏。内屯驻、驻泊人员,一面发遣赴阙,别与安排,所有就粮指挥人员,即更于逐人名下,各令指射愿管厢界去处闻奏。仍勒在本营听候朝旨。候拣选毕,即据指挥见阙人数【四】,便于诸军十将以上,拣选曾有功劳者并武艺高强得力之人,升一两资,给帖权管,候将来转员,却依本资叙迁。所贵将校得人,士卒增气。」   仲淹又言:「臣窃见去年以来,自京差拨禁军往陕西边上屯戍,内有诸处乡军顾到经贩之人,并向南诸处厢军拣上添填,逐指挥内有小弱怯懦之人,道路指笑。及到边上,不堪披带、教阅,虚破禁军诸般请受、支赐。今来又差拨兵士五千人往秦州添屯,并续有诸军发往边上替换。欲乞指挥,下殿前、马步军司,应在京及畿内诸军,今来并向去合起发往边上兵士,并须逐指挥依次勾来本司,子细拣选。小弱不堪披带之人,更不令发往边上。其拣下小弱人数内,元系在京诸司库务并外路厢军,如却愿归本处旧指挥者,并令送还。内有身材比旧等样小三两指,却少壮得力者,即不得拣下。所有年老患病之人,即等第与剩员安排。其逐指挥人员年老疾患不得力者,亦便拣下,别与安排。却于本指挥向下人员十将内,拣选得功并武艺高强人,升一两资,权管勾当。候转员日,依本资施行。如本指挥人员十将内无可选拣,即于以次指挥内选拣,令权管补填勾当。所贵在路便有干了军员部辖,各得齐整,不至依前作过。他所兵士,本营在外府军者【五】,即委逐处长吏、都监、监押,依此拣选起发。仍乞指挥诸路部署司,将去年秋后差到屯驻、驻泊并今后差到兵士,并依此拣选施行讫,逐旋开坐闻奏。」所定武艺高强,须以弓弩别定斗力及射亲格式【六】。   知谏院欧阳修言:「朝廷以郭承佑为镇定都部署,臣自闻此除,夙夜思维,国家用兵已五六年,未有纤毫所得,挫尽朝廷威势,困却天下生灵。细思厥由,其失安在?患在朝廷拘守常例【七】,不肯越次择材。心知小人,付以重任,后虽败事,亦终不悔。今每有除拟,人或问于大臣,则曰:『虽知非材,舍此别无人。』甚者欲塞人言,则必曰:『尔试别思有谁可用乎?』臣亦常闻此言,每退而叹息。夫所谓别无人者,岂是天下真无人乎?盖不力求之尔!今不肯劳心选择,越次而用,但守常循例,轻用小人,宁误大计,一误不悔,后又复然。至如葛怀敏顷在西边,天下皆知其不可,当时议者但曰:『舍怀敏,别未有人,难为换易。』及其战败身亡,横尸原野,怀敏既不复生,亦须别求人用。臣谓今日任承佑,亦犹当时用怀敏也。况如承佑者凡庸奴隶之材,不及怀敏远甚,顷在澶州,只令筑城,几至生变,岂可当此一路?臣谓朝廷非不知承佑非才,议者不过曰:『例当叙进,别无人。』此乃因循之说尔。方今契丹生心,祸端已兆,中外之士,见国家轻忽外患,弛武北方,人皆献言,愿早为备。忽见如此除改,谁不惊忧?前六符之来,朝廷忍耻就议,盖为河朔无可自恃,难与速争,须至屈意苟和【八】,少宽祸患。今幸得此自纾之计,所宜多方汲汲精选将臣,先为御备,犹恐不及,岂是因循守例任小人之日也?其郭承佑,欲乞早移,与一不用兵处知州,或召还,别与一闲慢职秩。若欲录其勋旧,优其戚里,闲官厚禄足可养之,不必须令居此要任。伏愿陛下深思大计,不惮改为,则天下幸甚。」实录云修奏入,不报。据八月癸亥余靖所言,则承佑已罢镇定部署,九月甲戌又改知相州,非不报也。今削「不报」二字。   辛巳,诏诸路犯罪人,自今不得配隶河北缘边州军。   范仲淹、韩琦言:「臣等窃见陕西昨来兴置营田,本欲助边,以宽民力。除沿边有空闲膏腴土地可以开垦外,其近里州县官吏,不能体朝廷之意,将远年瘠薄无人请佃逃田,抑勒近邻人户分种,或令送纳租课。又自来人户租佃官庄地土,每亩出课不过一二斗,今亦勒令分种,每亩须收数斗。致贫户输纳不前,州县追扰,无时暂暇。缘人户自用兵以来【九】,科率劳弊,至于己业,尚多荒废,实无余力更及营田。其所出租课,多是抱虚送纳。窃睹编敕指挥,不得将逃户田土抑勒亲邻佃莳,盖恐害民,况今岁灾旱尤甚,理当优□,不可非理烦扰,使之重困。臣等欲乞特降指挥,应陕西近里州军营田,一切废罢。如元系租佃,即令依旧额出课。如元系远年瘠薄逃田,旧税额重,无人请佃者,即与减定税额,召人请佃。所贵疲民受赐,归感睿仁。」诏罢陕西内地州军营田。   甲申,枢密副使任中师为河东宣抚使,范仲淹为陕西宣抚使。仲淹既辞参知政事,愿与韩琦迭出行边,上因付以西事。而仲淹又言河东亦当为备,中师尝守并州,上即命使河东。两人留京师,第先移文两路云。   乙酉,元昊复遣吕你如定、幸舍寮黎、罔聿□口□(十□□□□□□)□与邵良佐俱来,所要请凡十一事【一○】。其欲称男而不为臣,犹执前议也。   谏官欧阳修言:「元昊再遣使人至阙,和之与否,决在此行。窃计庙谋,合思成算,臣谓此最大事,天下安危系之。今公卿士大夫忧国者【一一】,人人各为陛下深思远虑,惟恐庙堂之失策,遂落戎人之奸谋,觽口纷纷,各有论议。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则力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纾患。一曰羌人险诈,和而不肯罢兵,则与不和无异,是空包屈就之羞,全无纾患之实。一曰请和之后,不过欲退而休息,训兵选将,以为后图;然以河朔料之,纔和之后,因循废弛,为患转深。一曰纵使元昊称臣,西边减费,然犹有大可忧者。北敌必揽通和之事以为己功,过有邀求,遂兴兵革,是暂息小患于关西,复生大患于河北。臣忝为耳目之官,见国有大事,旁采觽论,虽有异同,然大抵皆为就和则难,不和则易,不和则害少,和则害多。然臣又不知朝廷之意,其议云何。臣见汉、唐故事、祖宗旧制,大事必须集议,盖以朝廷示广大,不欲自狭,谋臣思公共,不敢自专【一二】,故举事多臧,觽心皆服。自兵兴以来,常秘大事,初欲不使人知,及其处置乖违,岂能掩蔽?臣谓莫若采大公之议,收觽善之谋,待其所言无可采,自用庙谋,固亦未晚。其元昊请和一事【一三】,请于使人未至之前,先集百官廷议,必有长策,以裨万一。」此疏实录系之七月甲午。甲午,二十九日也。按实录,已于此月庚寅载修请以班行待西使。庚寅,二十五日也。考其文意,集议疏当在前,班行待西使疏当在后。今移此,系之乙酉日。   余靖言:「臣窃见朝廷每遇契丹遣使到阙、元昊差人来朝,大臣商量,惟欲秘密,两制、两省、御史中丞已下,虽名侍从供奉之官,当时并不闻知。及处置既了,纵或不便,无由论列。臣伏思国家建置侍从之官,以救阙失,盖欲举无过事,谋无遗策。且书不云乎?『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是事有大疑,谋欲其广也。汉武帝征伐远方,开置边郡,侍从之臣数屈丞相,汉史称之,以为美谈。今柄臣密议,外不得闻,一虑或失,救之不及,势之可忧者也。伏乞宣谕大臣,凡此北敌、西戎之事,系国安危者,侍从谏诤之官,悉令闻之,使陈利害,不为漏泄。传云:『谋之欲多,断之欲独。』此御国之要也。惟陛下裁择。」余靖疏,不得其月日。附见欧阳修集议西事后。   己丑,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施昌言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按察使。   初,张存以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知成德军,擢右谏议大夫,付漕事,存辞之。乃复归故官,知成德,而遣昌言出使。时,言事者以为滨、棣等六州河可涉,宜有城守如边,以待契丹。诏昌言与内侍押班杨怀敏往视。怀敏以为当城,昌言曰:「六州地千里,又河数移徙,城之甚难而无利。今纵契丹渝盟,当以计屈之,不如是而先逆自困,非便也。」朝廷以昌言所奏为然。城滨、棣六州,据昌言传,附见。昌言十月庚戌改使河东,传乃脱之。今依实录,别见于彼。   庚寅,诏广南转运使,诸配军有累犯情涉凶恶,许便宜处斩,以事闻。   知保州、东染院使、封州刺史康德舆为真定府、定州路兵马钤辖。朝议将罢郭承佑都部署,而难其代,故暂以兵事付之德舆也。实录,承佑九月甲戌始罢镇定,徙相州。据欧阳修论李承亮疏,则除康德舆为钤辖时已罢。又据八月癸亥余靖所上疏,论承佑固欲得镇州,然则承佑罢都部署,果不待九月矣。不知实录何故不同,今从修、靖疏,附此,当考。   先是,欧阳修言:「窃知元昊所遣来人将欲到阙,风闻管勾使臣须索排比,次第甚广。又闻纔至,欲赐御筵管领。臣知昊贼此来,意极不逊,臣料朝廷必欲要其臣服,方许通和,如此则须有以挫之,方能抑其骄慢,乃可商量。今若便于礼数之间过加优厚,则彼谓我为怯,知我可欺,议论之间,何由屈折?若果能得其心,则待议定之后,稍加礼数,亦未为迟。仍须杜渐防微,常为挫抑之计,岂可一事未成,先亏国体?其元昊一行来人,伏乞凡事减勒,无令曲加优厚。若因此得其挫抑而臣伏,则吾计无失,如其必不伏,则免至虚亏事分也。」   于是,修又言:「闻朝廷欲以殿中丞任颛馆待元昊所遣来一行人等。臣窃知元昊此来,全无好意,不肯称臣,索物太多,其志不小,乃是欲以强相迫胁尔。朝廷既不能从,则待其来人,凡事不可过分。至于礼数厚薄,赐与多少,虽云小事,不足较量,然事体之间,所系者大。兵交之使,来入大国,必须窥伺将相勇怯,觇察国家强弱。若见朝廷威怒未息,事意莫测,必内忧斩戮,次恐拘留,使其偶得生归,自为大幸。则我弱形未露,壮论可持。今若便损国威,过加厚礼,先为自弱,长彼骄心,使其知我可欺,则议论愈益难合。必欲成就其事,尤须镇重为先,况其议未必成,可惜空损事体。前次元昊来人至少,朝廷只以一班行待之。今来渐盛,遂差朝士,若其后来者更盛,则必须差近侍矣,是彼转自强,我转自弱。况闻邵良佐昨来往彼,仅免屈辱而还,则彼虽羌戎,不谓无谋。今其来人必须极骋强辞以图相胜,若能先薄其礼以折之,亦挫贼之一端也。其元昊来人,欲乞更不差官管待,送置驿中,不须急问。至于监视馈犒,传道言语,一了事班行足矣。臣料国家今若不能曲从其意,即须首宠来人,厚加礼遇,元昊不免出兵攻寇,逞彼忿心,等是不和,何必自亏事体?不若急修边备,以图胜算。」修虽有此意,然朝廷竟不从也。   余靖言:「风闻西驿勾当使臣与如定等下行铺,收买物色太多,此非国家之意。臣窃以朝廷含育西戎,恩过天地。元昊累世翻覆,性同禽兽,盖缘从前豢养过厚,以致今日跋扈难制,非恩意不足也。昨者贺从勖来,朝廷赉赐逾礼,在贼常分,固宜感恩。今者如定之来,乃形割地之词,又知贼意轻侮中国,甚于前时。朝廷待之,尤当减于从勖,始合事体。今若恣令买物过于契丹之使,傥此回谋议未合,使人复来,不知复以何礼待之?惟朝廷每事裁损,庶存大体,则国家之幸也。」   辛卯,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昭遘为直史馆、知陕州,欧阳修言陕为关中要地,昭遘无治剧之才,不宜遣。乃以提点陕西刑狱、祠部郎中王君白为直史馆、知陕州。君白,珪九世孙也。   知陕州、刑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河北转运按察使。初,葛怀敏败,关中震惊,兵少不足自守,朝议不暇远徙,诏中使即崤、渑之间,遮四路归师悉还,补其阙。士卒久出塞,自以得生归,复驱之就死地,人人以言相激,拔刀□弩,且欲绝河桥为变。中使无如之何,驰入陕,以诏书属沔而去。吏民大骇,将奔逃,沔骑出郊,矫诏谕之,云贼已出境,有诏令诸军趋还营,毋得差池。觽见沔之易也,皆帖然就道,莫敢喧哗。范仲淹经略陕西,梁适奉使延州,皆奏沔权宜合变,消乱止祸,当厚其赏。不报。此据御史台记及刘敞志沔墓志也。   著作佐郎邵良佐为著作郎,乃赐五品服。以使夏州之劳也。   癸巳,韩琦、范仲淹并言:「陕西、河东缘边州军及城寨主兵武臣,例皆五年磨勘,既与内地劳逸不均,故多不愿就边任。以此将佐而下常患乏人,况战守之地,责其死节,苟循常规,将何以劝?望令陕西、河东缘边州军及城寨主兵武臣在任满三年者,并特转一资,如经改官而举留再任者,满日更与转一资,并不隔磨勘。」从之。   元昊既不肯称臣,如定等来,又多所要请,两府厌兵,欲姑从之,独韩琦以为不可,屡合对于上前【一四】,晏殊曰:「觽议已同,惟韩琦独异。」上顾问琦,琦历陈其不便。上曰:「更审议之。」及至中书,琦持不可益坚,殊变色而起。   琦退,复上章曰「今西界遣人议和,其患有三:昨朝廷曾达意契丹,欲令元昊纳款,其答书云:『梁适口陈夏台之事,已差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祥、彰武军节度使王惟吉,赍诏谕元昊令息兵。况其先臣德昭,北朝曾封夏国主,仍许自置官属,至元昊亦容袭爵。自来遣人进奉,每辞见燕会,并升坐于矮殿。今两朝事同一家,若元昊请罪,其封册礼待,亦宜一如北朝。』臣观邵良佐贼中语录,乃云贼言朝廷议和,必往问契丹。昨昊贼先遣人至保安军,言为朝廷差梁谏议适往北朝令本国议和,北朝亦差耶律祥等至本国,故遣贺从勖等持书而来盟。是昊贼因契丹达意而来,及与良佐语,反不承纳,又所求称号,即与契丹书中事体相违,此事固有可疑。若朝廷且务休兵,许其不臣,契丹闻之,必然别索名分,既不可屈,则恐因此为名,再隳誓约,此一患也。若只许册为国主,略增良佐所许岁遗之数,朝廷更不差人,只令来人赍诏而回,恐贼未副所望,则谓朝廷已与之绝,必忿而兴兵,契丹亦谓阻其来意,缘此生事。此二患也。若再使人赍诏,谕以封册之礼不可异于北朝,更优增良佐所许之数,贼既从命,则契丹以为己功,遣使来贺,或过自尊大,或频有邀求,久则难从。此三患也。朝廷始欲假契丹以制元昊,事未可知,而三患已形。势不得已,则莫若择其轻者行之。其欲呼为『吾祖』及自称年号,又遣使到彼,参于殿上,与陪臣为列,此岂终为便【一五】?望且令中书、枢密院再三论难,使朝廷得大体,契丹无争端,以此议和,庶为得策。」   谏官蔡襄言:「元昊始以『兀卒』之号为请,及邵良佐还,乃欲更号『吾祖』【一六】,足见羌贼悖慢之意也。『吾祖』犹言我翁也。今纵使元昊称臣,而上书于朝廷自称曰『吾祖』,朝廷赐之诏书,亦曰『吾祖』,是何等语耶?」   余靖言:「元昊所遣如定等,已于紫宸殿朝见。窃闻元昊所上书中有『吾祖』之称,今遽令来人朝见,臣初虑朝廷之意,厌苦用兵,恐其乘秋侵扰边鄙,所以僶俛曲从,但云远方不足与争,得其称臣,则不惜呼为『吾祖』。臣朝夕思之,此乃西贼侮玩朝廷之甚。古外域称单于、可汗之类,皆中外共知。若从其俗,固无嫌。今昊贼无端譔此名目,且彼称陛下为父,却令陛下呼为我祖【一七】,此非侮玩而何?贼又言九州岛十三县是其故土,况灵、盐、绥、宥,皆朝廷旧地,若辨封域,犹当归之国家。许蛮方者,不一而足,惟陛下留神,磨以岁月,则天下幸甚!」   欧阳修言:「伏见如定等来,西贼欲称『吾祖』,向闻朝议,已不许之。今日风闻,议却未定,不知虚的【一八】,深切惊忧。且『吾祖』两字是何等语!便当拒绝,理在不疑,安有未定之说哉?夫吾者,我也;祖者,俗所谓翁也。今匹夫臣庶尚不肯妄呼人为父,若欲许其称此号,则今后诏书须呼『吾祖』,是欲使朝廷呼蕃贼为我翁矣,不知何人敢开口?且蕃贼譔此号之时,故欲侮玩中国而已,今若得其称臣,此二字尤须论辨。今自元昊以下名称、官号,皆用本国,若蕃语『兀卒』,华言『吾祖』,则今贼中每事自用蕃礼,安得惟于此号独用华言而不称兀卒?且彼于我称臣而使我呼为祖,于礼非便,故当于此折之可也。朝廷自有西事已来,处置乖方,取笑于人者多矣,未有如此事之可笑也。窃虑小人妄有议论,伏乞拒而不听。」   修又言:   窃闻朝议不许贼称「吾祖」,必欲令其称臣,然后许和,此乃国家大计,庙堂得策。盖由陛下至圣至明,不苟目前之事,能虑向去之忧,断自宸衷,决定大议。然数日来,风闻颇有无识之人,妄陈愚见,不思远患,欲急就和。臣虽知必不能上惑圣聪【一九】,然亦虑万一少生疑沮,则必坏已成之计。臣职在言责,理合辨明。伏自贼请和以来,觽议颇有同异,多谓朝廷若许贼不称臣,则虑契丹别索中国名分,此诚大患。然臣犹谓纵使贼肯称臣,则契丹尚有邀功责报之患,是臣与不臣,皆有后害。如不得已,则臣而通好,犹胜不臣,然于后患不免也。此有识之士、忧国之人,所以不愿急和者也。今若不许通和,不过惧贼来寇尔。且数年西兵遭贼而败,非是贼皆善战,盖由我自谬谋。今如遣范仲淹处置边防,稍不失所,则贼之胜负,尚未可知。以彼骄兵,当吾整旅,使我因而获胜,则善不可加。但得两不相伤,亦足挫贼锐气。纵仲淹不幸小败,亦所失不至如前后之谬战。此善算之士、见远之人,所以知不和害小,而不惧未和也。   臣谓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于陛下者欲急和,二曰无识之人欲急和,三曰奸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将欲急和,五曰陕西之民欲急和。自用兵以来,居庙堂者劳于斡运,在边鄙者劳于戎事,若有避此勤劳,苟欲陛下屈节就和,而自偷目下安逸,他时后患,任陛下独当。此臣所谓不忠之臣欲急和者也。和而偷安,利在目下,和后大患,伏而未发。此臣所谓无识之人欲急和者也。自兵兴以来,陛下忧勤庶政,今小人但欲苟和之后,宽陛下以太平无事,而望圣心怠事,因欲进其邪佞,惑乱聪明。大抵古今人主忧勤,小人所不愿也。此臣所谓奸邪之人欲急和也。屡败之军,不知得人则胜,但谓贼来常败。此臣所谓懦将疲兵欲急和也【二○】。此四者皆不足听也。惟西民困乏,意必望和,请因宣抚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贼未逊顺之意,然后深戒有司,宽其力役可也。其余一切小人无识之论,伏愿圣慈绝而不听,使大议不沮,而善算有成,则社稷之福也。   甲午,枢密副使韩琦上疏曰:   臣闻汉文帝袭高、惠承平之后,躬行节俭,国治民富,刑措不用。时贾谊上书言事,尚以为可恸哭太息,岂其过哉?盖忧深思远,图长久之计,欲大汉之业垂千万世而无穷者也【二一】。今陛下绍三圣之休烈,仁德远被,天下大定,民乐其生者八十余载矣,而臣窃睹时事,谓可昼夜泣血,非直恸哭太息者,何哉?盖以西、北二敌,祸衅已成,而上下泰然,不知朝廷之将危,宗社之未安也。臣今不暇广有援引,请粗陈其大概。窃以契丹宅大漠,跨辽东,据全燕数十郡之雄,东服高丽,西臣元昊,自五代迄今,垂百余年,与中原抗衡,日益昌炽。至于典章文物、饮食服玩之盛,尽习汉风,故敌气愈骄,自以为昔时元魏之不若也。非如汉之匈奴,唐之突厥,本以夷狄自处,与中国好尚之异也。近者复幸朝廷西方用兵,违约遣使,求关南之地,以启争端。朝廷爱念生民,为之隐忍,岁益金币之数,且固前盟,而尚邀献纳之名,以自尊大。其轻视中国,情可见矣。   又元昊父祖以来,蓄养奸谋,招纳亡命,虽外示臣节,而内完兵力。至元昊则好乱逞志,并甘、骪诸蕃,以拓境土,自度种落强盛,故僭号背恩,北连契丹,欲成鼎峙之势【二二】,非如继迁昔年跳梁于银、夏之间尔。元昊累岁盗边,官军屡衄,今乘定川全胜之势,而遣人约和,则知其计愈深,而其事可虞也。议者或谓昨假契丹传导之力,必事无不合,岂不思契丹既能使元昊罢兵,岂不能使元昊举兵乎?况比来辞礼骄抗,殊未屈下,契丹之言,既已无验,亦恐有合从之策,夹困中原。朝廷若轸西民之劳,暂求休养元元,且以金帛啖之,待以不臣之礼。臣恐契丹闻之,谓朝廷事力已屈,则又遣使移书,过邀尊大之称,或求朝廷不可从之事。隳其誓约,然后驱犬羊之觽,直趋大河,复使元昊举兵,深寇关辅,当是时,未审朝廷以何术而御之?或西鄙称藩,专事契丹,陛下亲御六师,临澶渊以待之,即未知今之将卒事力与环卫统帅,比真宗北征时何如?如欲驻跸北京,以张军势,臣恐敌觽由德、博渡河,直趋京师,则朝廷根本之地,宗庙、宫寝、府库、仓廪、百官、六军室家所在,而一无城守之略,陛下可拥北京之觽却行而救之乎?臣所以谓可昼夜泣血者,诚忧及于此,冀陛下一寤,而急为拯救也。朝廷若谓今之盟约,尚可固结,则前三十年之信誓,朝廷何负于彼,而一旦违之哉?彼豺狼之心,见利而动,又可推诚以待之乎?夫得于先见,预为之防,则功逸而事集。若变生仓卒,骇而图之,虽使良、平复生,为陛下计,亦不能及矣。臣是以夙夜思之,朝廷若不大新纪律,则必不能革时弊而弭大患,臣辄画当今所宜先行者七事,条列以献其大略【二三】:   一曰清政本。夫枢密院,本兵之地,今所主多苛碎、纤末之务。中书公事虽不预闻,恐亦类此。谓宜诏中书、枢密院,事有例者着为法,可拟进者无面奏,其余微琐,可悉归有司,使得从容谋议。赐对之际,专论大事。二曰念边事。今政府循故事,纔午即出,欲稍留则恐疑觽,退朝食罢,匆遽签书而去,何暇议及疆事哉?谓宜须未正方出,延此一时,以专边论。三曰擢贤才。自承平以来,用人以叙迁之法,故遗才甚多。近中书、枢密院求一武臣代郭承佑,聚议累日不能得。谓宜仿祖宗旧制,于文武臣中不次超擢,以试其能。四曰备河北。自北敌通好三十余年,武备悉废,近慢书之至,骚然莫知所为。宜选转运使二员【二四】,密授经略,责以岁月,使营守御之备,则我待之有素也。五曰固河东。前岁昊贼陷丰州,掠河外属户殆尽,麟、府势孤绝。宜责本道帅度险要、建城堡、省转饷,为持久之计。六曰收民心。祖宗置内藏库,盖备水旱兵革之用,非私蓄财而充己欲也。自用兵以来,财用匮竭,宜稍出金帛以佐边用,民力可宽而觽心安矣。七曰营洛邑。今帝都无城隍之固以备非常,议兴葺则为张皇劳民,不若阴葺洛都以为游幸之所,岁运太仓羡余之粟,以实其廪庾,则皇居壮矣。   继又陈八事,大略谓:「当今救弊之术,不过选将帅,明按察,丰财利,抑侥幸,进有能之吏,退不才之官,去□食之人,谨入官之路。然数事之举,谤必随之。愿委信辅臣,听其措置,虽有怨谤,断在不疑。则纲纪渐振而太平可期,二敌岂足为国之患哉!」上嘉纳之。琦此疏,正史、实录俱不载。据家传,以为琦既入枢府,即上此疏,条列七事,继上八事。李清臣行状亦不载此疏,却云琦以九事对天章阁之后,继又献七事。当是此疏所条列者。然开天章阁乃九月初三日,琦自枢府出使陕西,实八月十八日,恐开阁时,琦已不在京师,行状未可信也。若初入枢府,此疏即上,则又恐太早。疏云中书、枢密院聚议,求一武臣代郭承佑不能得。而七月二十五日,康德舆初授镇定钤辖,按欧阳修论李昭亮札子,则德舆实承佑之代也。今隐度附七事疏于七月末,所称八事与行状九事不殊,今依家传,并附此。范奏议河北七事,与韩同在四年六月辛卯朔,更详之。   八月乙未朔,封皇第四女为宝和公主。后五日薨,追封越国公主。生始三岁,其母张修媛也。   丙申,右正言、知制诰田况为陕西宣抚副使。范仲淹请选近臣同使陕西,每事议而后行,庶无差失,诏以命况。   天圣编敕既施行,自景佑二年至今,所增又四千七百余条,丁酉,复命官删定。翰林学士□育、侍御史知杂事鱼周询、权判大理寺杜曾、知谏院王素欧阳修并为详定官,宰臣晏殊、参知政事贾昌朝提举。既而修言曾尝盗父妾生子,遂出知曹州,皇恐暴卒。据实录,曾以十月丙辰出知邓州,不载欧阳修有言,今从本传。   戊戌,诏谏官日赴内朝。   先是,知制诰田况言:「有唐两省自谏议大夫至拾遗、补阙共二十人,每宰相奏事,谏官随而入,有阙失实时规正,其实皆中书、门下之属官也。今谏议大夫无复职业,自司谏、正言、知谏院皆遗补之任,而朝廷责其言如大夫之职矣。而地势不亲,位序不正,在朝廷间与觽人同进退,非所以表显而异其分也。今筦库□散之吏,尚赴内朝;岂谏诤之臣,不得日奉朝请?臣前在谏院,每闻一事,皆诸处采问,比及论列,或至后时。今若令谏官得奉内朝,则可以日闻朝廷之事矣。兼王素、欧阳修、蔡襄皆以他官知谏院,居两省之职而不得预其列,于礼未便【二五】。欲乞今后并令缀两省班次,所贵名体相称,副陛下选求之意。」   诏送两制详定。学士承旨丁度等参详:「规谏之官,号清望之选,宴闲紬绎,最为切近。欲乞今后比直龙图阁及修起居注例,令日赴内朝【二六】。」从之。   况尝面奏事,论及政体,帝颇以好名为非,意在遵守故常。况退而着论上之。其略曰:「名者由实而生,非徒好而自至也。尧、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二七】,而鸿烈休德倬若日月,不能纤晦者,有实美而然也。设若谦弱自守,不为恢闳睿明之事,则名从而晦矣,虽欲好之,岂可得耶?方今政令宽弛,百职不修,二敌炽结,凌慢中国。朝廷恫矜下民横罹杀掠,竭沥膏血,以资缮备,而未免侵轶之忧。故屈就讲和,为翕张予夺之术。自非君臣朝夕耻愤,大有为以遏后虞,则愈可忧矣。陛下若恐好名而不为,则非臣之所敢知也。陛下傥奋干刚,明听断,则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慑奸宄,则有神武之名;斥奢汰,革风俗,则有崇俭之名;澄□滥,轻会敛,则有广爱之名;悦亮直,恶谀媚,则有纳谏之名;务咨询,达壅蔽,则有勤政之名;责功实,抑侥幸,则有求治之名。今皆非之而不为,则天下何所望乎?抑又闻圣贤之道曰名教,忠谊之训曰名节,此髃臣诸儒所以尊辅朝廷,纪纲人伦之大本也。陛下从而非之,则教化微,节义废,奊诟无耻之徒争进【二八】,而劝沮之方不行矣,岂圣王率下之意耶?」   己亥,出内藏库紬绢三百万,下三司以助经费。用韩琦之言也。   诏诸路走马承受公事,非本职不得辄言他事。   辛丑,诏陕西、河东经略转运司,应本路有策试方略并南省特奏名授官,未该参选长史、司马、文学、助教,不理选限人,未至疲老,愿入缘边官者,并以名闻。从范仲淹、韩琦奏请也。   丁未,以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范仲淹为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兼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富弼复为枢密副使。弼犹欲固辞,会元昊使辞,髃臣班紫宸殿门,上俟弼缀枢密院班,乃坐,且使宰臣章得象谕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北故也。」弼不得已,乃受。晏殊以弼其女貋,引嫌求罢相,上不许;又求解枢密使,亦不许。   修媛张氏,宠爱日盛,冠于后庭,忽感疾,进白帝曰:「所以召灾者,资薄而宠厚也。愿贬秩为美人,庶几可以消咎谴。」帝许之。戊申,以张修媛为美人。   己酉,起居舍人、知制诰孙抃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洛苑副使溤行己副之。盐铁副使、工部郎中张□之为契丹生辰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祇候丁亿副之。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鱼周询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李惟贤副之。工部郎中李钺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赵牧副之。仍诏惟贤权更名宝臣、亿为意,以避契丹讳。   谏官欧阳修言:「伏见差孙抃等使契丹,臣谓朝廷新遭契丹侮慢凌辱之后,必能发愤,每事挂心,凡在机宜,合审措置。及见抃等被选,乃知忘忽虑患,依旧因循。今西贼议和,事连北敌,中间屡牒边郡,来问西事了与未了。今专使到彼,必先问及,应对之间,动关利害。一言苟失,为患非轻,岂可令抃先往!抃本蜀人,语音讹谬,又其为性,静默自安,军国之谋,未尝与议,凡关机事,多不谙详。臣闻古者遣使,最号难才,不授以辞,许其专对【二九】,盖取其临事而敏,应变无穷。今抃既不可预教以言,则将何以应变?苟一疏脱,取笑远人。其孙抃,欲乞不令出使,或恐中书不能逆抃人情,尚守前议,即乞别令一人言语分明、稍知朝廷事者先往,贵不误事。且契丹君臣颇为强黠,中国常落其计,不是不知【三○】。今欲雪前耻,虽知未能,其如后患,岂可不虑!伏望圣慈早令两府别议。」不报。   辛亥,赏捕杀王伦之功,以和州通判、都官员外郎李熙古为职方员外郎、知凤州,京东同提举都巡检、左班殿直、合门祇候傅永吉为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沂州巡检、三班借职宋璘为右侍禁、合门祇候,指使、散直长行郑安为三班奉职,差使、殿侍李九皋为三班借职,和州编管人前西头供奉官、合门祇候赵鼎为供奉官,和州历阳县壮丁张矩为三班奉职,陈明、尚亨并为三班借职,军校许千等迁擢凡七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兵部员外郎徐的亦以功加工部郎中、直昭文馆。的迁工部、直馆,乃十一月己丑,今并书。的传云以杀伦故,加工部郎中【三一】,以发滞盐故,又加直馆。实录俱不载,但于己丑日并书。今从之。   谏官欧阳修言:   臣近因军贼王伦等事,累有奏论,为见天下空虚,全无武备。指陈后汉、隋、唐亡国之鉴,皆兵革先兴,而盗贼继起,不能扑灭,遂至横流。又见国家纲纪隳颓,政令宽弛,赏罚不立,善恶不分,体弱势危,可忧可惧。欲乞朝廷讲求御盗之术,峻行责下之法。兼闻搢绅之内,忧国者多有封章,皆论贼事,臣但谓朝廷见已形之患,闻觽多之言,必动于心,略知恐惧。及闻枢密院戒饬进奏官不使外人知事,方认两省厌苦献言之人。又见自和州奏破王伦之后,更不讲求御贼之策。又认上下已有偷安之意。殊不知前贼虽灭,后贼更多。今建昌一火四百余人,桂阳监一火七百余人,其余池州、解州、邓州、南京等处,各有强贼不少。皆建旗鸣鼓,白日入城,官吏逢迎,饮食宴乐。其敢如此者,盖为朝廷无赏罚,都不足畏,盗贼出没,不能禁止。臣恐上下因循,日过一日,国家政令转弱,盗贼威势转强,使畏贼者多,向国者少,天下之势,从此去矣。   臣窃闻京西提点刑狱张师锡,为部内使臣与贼同坐吃酒及巡检、县尉不肯用心,曾有论奏【三二】,其言甚切。臣旧识师锡,其人恬静长者,迟缓优柔,不肯生事,今尚有论奏,则天下无贤愚皆为国家忧之,独不忧者朝廷尔。嗟夫,古之知士能虑未形之机,今之谋臣不识已形之祸,以患为乐,以危为安。见盗贼虽多而时有败者,遂生翫寇之意;见言事者觽而听之已熟,遂有忽人之心。臣近曾求对便殿,伏蒙陛下语及贼事,忧形于色;及退,见宰辅闲暇从容,天下之事,深可忧矣。今建昌、桂阳贼数不少,想其为害,尤甚王伦,在远更合留意。今自京发兵,则道远不及,外处就拨,则处处无兵。欲乞严敕大臣,鉴此已成难救之患,速讲御盗之法,颁行天下,使四方渐为备御,仍早擘画,翦扑诸处见在贼数。自有贼以来,髃臣上言者,皆为自来宽法,所以不肯用心捉贼,皆乞峻行法令。近见池州官吏各罚铜五斤【三三】,乃知言者皆不蒙听纳。臣谓大臣为国计者,宁厌忠言之多,不厌盗贼之多,乃如此行事尔。臣前后上言贼事文字不少【三四】,仍乞类聚,择其长者,讲定法制。今大臣不肯峻法以绳官吏,盖由陛下不以威刑责大臣,此乃社稷安危所系陛下之事也,伏望留意而行之。   知谏院蔡襄言:「已差范仲淹宣抚陕西,近又除参知政事,未有巡边之日。窃以西贼遣使入朝,其言骄慢,必无可从之理。原其狡心,本无欲和之意,朝廷既罢遣之,其势必须举兵。况使人在此,未知和与不和,而缘边继奏西贼点集兵马。时候渐寒,边事益起,安危之机,在此一举。仲淹久留边郡,威名在敌,若早令将陛下之威,经制事宜,则关中百姓有休息之期。如或坚守城寨,使贼远来无所掳掠,亦足以挫贼之锐气。边将虽多,莫如朝廷辍柄臣以临之。柄臣之中,莫如仲淹自行。望于西人未行之间,早遣巡边,无使后时以失大计。」   壬子,皇第五女薨,进封郓国公主。生甫二岁,母曰御侍冯氏。   癸丑,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韩琦为陕西宣抚使。先是,范仲淹及任中师分路宣抚,踰月皆未行。琦言于上曰:「贼请和无他,则二人遥领宣抚事可矣。彼若未副所望,必乘忿盗边,当速遣仲淹河东,则臣方壮,可备奔走。中师宿旧大臣,毋劳往也。」乃诏琦代仲淹宣抚陕西,而中师卒不行。   欧阳修言:「风闻如定等不久放还。窃缘此来议论必未谐和,须虑骄贼猖狂,忿兵致寇,凡关边备,正要枝梧。伏睹朝旨已差范仲淹、田况等为宣抚使副,今日风闻韩琦以仲淹已作参政,欲自请行,不知是否。以臣愚见,不若且遣仲淹速去。琦与仲淹皆是国家委任之臣,材识俱堪信用,然仲淹于陕西军民恩信,尤为觽所推伏。若仲淹外捍寇兵,而琦居中应副,必能共济大事,庶免后难。若陛下以新命仲淹,责其展效,则且令了此一事,俟边防稍定,不三两月,可以还朝,既先弭于外虞,可渐修于阙政。今边事是目下之急,不可迟缓,以失事机。伏望断自宸衷,趋仲淹速去,以备不虞。」   大理寺丞张子奭为秘书丞,与右侍禁王正伦使夏州。子奭,宗礼子,齐贤孙。   欧阳修言:   臣窃闻昊贼来人,议论数日,全无逊顺之意。朝廷又欲遣子奭复往贼中,仍闻且只令在延州伺候贼意,待其来迎,方敢前进。不知果有此议否,若实有之,大为不便。臣谓方今两议未决,正是各争名分之时,尤不可自亏事体。元昊既见朝廷议论不合,必料边防须为准备,其伪以好辞来迎子奭,使我望和而少弛,然后出不意以攻,子奭或被拘留,或遭虐害,以为中国万世之辱,则悔何及焉。虽不如此,使子奭端坐延州,不来省问,欲归则又虑来迎,久待则寂然无报,进退不得,何耻如之?盖元昊已与中国三次商量,必知难合,子奭之往,又别无议论未尽之事,彼必不急求相见。则于臣二说,虑有一焉。臣不知朝廷以昊贼为可臣乎?若有可臣,则自当以重兵压境,仍选忠厚知谋之士,直入贼中,说令臣服;如其不可,则何必遣人?或但欲迁延岁月,不拒绝之,则止当因如定之回【三五】,赐以甘言,许其厚赂,谕以若能逊顺,则使通意边臣,俟得其实,然后定议,乃是未绝其来之意也。不可令天子使臣待贼命而进退【三六】,万一遭其拒绝,或被拘执,则于事无益,空损国威【三七】。为今计者,不若速遣范仲淹严备边境,徐放如定等还,当自为谋,以求胜算。   乙卯,监察御史蔡禀言:「周制四时飨亲之礼有九,今寺观则车驾一岁再临,未尝荐献,非奉先教民之意。」上谓辅臣曰:「朕三岁一祠郊庙【三八】而赉及天下,今若岁亲行之,则人皆有觊赏之心。朕朝夕奉三圣御容于禁中,未尝敢怠也。」禀,齐弟也。   诏合门祇候曾任知州军、提点刑狱公事者,依七品例赎铜。   丙辰,以度支判官、司封员外郎郑骧权陕西转运按察使兼三门发运使,司封员外郎、判盐铁勾院夏安期为京西转运按察使兼白波发运使。旧制,三门、白波发运使治河清县,议者以置使烦,而比岁漕益秏,故令陕西、京西兼领之。骧,河南人。安期,竦子也。本志云:旧有三门、白波、黄、渭河水路发运使一人,判官一人。庆历三年罢发运使,其发运使事分隶陕西、京西两路转运使,犹存三门发运判官一员,以白波发运判官兼知西京河清县事,而添置河阴发运判官,兼知孟州河阴县事。   丁巳,给空名宣头百道,下陕西宣抚使韩琦,以备赏功。   戊午,罢武学。改武学教授、太常丞阮逸兼国子监丞,其有愿习兵书者,许于本监听读。既立武学,议者以为古名将如诸葛亮、羊祜、杜预、裴度等,岂尝专学孙、□,立学无谓,故亟罢之。此据张唐英政要,刘敞集有议论,当检附。熙宁五年六月复置。   辛酉,诏陕西比有贼张海、郭邈山髃行剽劫,州县不能制,其令左班殿直曹元诘【三九】、张宏,三班借职黎遂领禁兵往捕之。按明年三月庚辰,知颍州柳植,坐军贼发所部,降官知黄州。植时领京西安抚使故也。此云陕西,恐误。或张海等自陕西转入京西尔,韩琦家传云云,附此年末,可参考。又何郯乞不除柳植蔡州奏议云:植前知邓州,张海在界内,始图结集,未甚猖炽。通判、职官建议请行擒捕,植略不听,养成贼势,焚荡却京西数处州县。然则张海实起京西也。   太常礼院言:「四时荐飨太庙、奉慈庙、皇后庙,酌献升降乐章,庙皆别辞,唯送神则通用之。其奉慈及后庙送神乐章,请下学士更撰。」从之。   知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遵路被疾,犹决事不辍。手自作奏,请判西京留司御史台。优诏不许。及卒,上甚悼之,遣官护丧还京师。遵路事母孝,立朝敢言。既殁,室无长物,范仲淹分俸赒其家。   壬戌,翰林侍读学士、左司郎中杨偕知越州。时元昊乞和而不称臣,偕以谓连年出师,国力日蹙,宜权许之,徐图诛灭之计。谏官王素、欧阳修、蔡襄累章劾奏:「偕职为从官,不思为国讨贼,而助元昊不臣之请,罪当诛。陛下未忍加戮,请出之,不宜留处京师。」帝以其章劾偕,偕不自安,故求外补。未至越州,改杭州。   癸亥,赠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头朱进为蕲州防御使。进死事故也。   谏官余靖言:「朝廷啖契丹以金缯,与之再盟,所以惠宽生灵也。今日报山外事,乃西戎借势欲就过求之谋,北敌恃觽,必生非意之变。方此之时,处置论议,动关利害,一失不中,为患非轻。且今之乡兵最近古制,而杨偕奏请罢去,此议者之不臧也。河北之将,惟刘贻孙、王果数人而已,近闻贻孙乃为李昭述所奏,欲加之罪,此按察之非当也。又闻王果为郑戬辟移永兴都监,果谙河北人情,今乃徙之关中,关中急,河北岂不急耶?而徒为此纷纷也。又刘涣知沧州,刺一逃军,转运使以为恣暴而降之。郭承佑罢镇定部署,而固欲得镇州,其偃蹇如此,而朝廷略不加罪。欲望威行而事举,其可得乎?愿陛下不以边事为略而审裁之。」   注  释   【一】不可更令为人主侍从「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八论苏绅奸邪不宜为侍从札子补。   【二】武臣非在兵而愿解官者「兵」,宋会要礼三六之二作「边」,疑是。   【三】甚有年老病患全不得力之人「有」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拣沿边年高病患军员改。   【四】见阙人数「数」字原无,据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五】本营在外府军者按同上范文正公集作「本营在外州军府者」,疑是。   【六】射亲格式「亲」原作「额」,据同上范文正公集改。阁本作「中」,义与亲同。宋代吏籍以射中与否为「亲簄」,有「射亲格」。   【七】拘守常例「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郭承佑不可持兵状补。   【八】屈意苟和「和」原作「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九】缘人户自用兵以来「缘」下原有「边」字,据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罢陕西近里州军营田、编年纲目卷一二删。   【一○】所要请凡十一事「要」、「请」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寇边、宋史全文卷八上乙正。   【一一】今公卿士大夫忧国者「忧」原作「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乞廷议元昊通和事状改。   【一二】不敢自专阁本同。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都作「不敢自强」。   【一三】其元昊请和一事「请和一」三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四】屡合对于上前「合」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宋史全文卷八上改。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作「屡合争于上前」。   【一五】此岂终为便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都作「此终岂为便」。   【一六】更号吾祖此句下,宋本有「吾祖者盖先时兀卒之名知中国将许其称呼即译为吾祖」二十三字。   【一七】呼为我祖原作「呼之为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补。   【一八】不知虚的「的」原作「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元昊不可称吾祖札子改。   【一九】臣虽知必不能上惑圣聪「虽」原作「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西贼议和利害状改。   【二○】欲急和也「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垂千万世而无穷者也「者」字原脱,据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补。   【二二】北连契丹欲成鼎峙之势「北」、「鼎」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乙正。   【二三】条列以献其大略「列」原作「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二四】宜选转运使二员此句上原有「谓」字,据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同上治迹统类删。   【二五】于礼未便「礼」原作「理」、「便」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五二、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六】令日赴内朝「令」原作「今」,据同上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二七】非好名者「者」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改。   【二八】奊诟无耻之徒争进「奊」原作「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九】许其专对「许」原作「详」,据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孙抃不可使契丹札子改。   【三○】不是不知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孙抃不可使契丹札子作「不可不知」。   【三一】工部郎中「部」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二】论奏原作「奏论」,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盗贼事宜札子乙正。下同。   【三三】罚铜五斤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盗贼事宜札子作「只罚铜五斤」。   【三四】臣前后上言贼事文字不少「臣」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五】因如定之回「回」原作「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乞不遣张子奭使元昊札子改。   【三六】不可令天子使臣待贼命而进退「天子」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三七】空损国威「威」原作「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八】朕三岁一祠郊庙「三」原作「二」,据同上诸本改。   【三九】曹元诘宋会要兵一一之一九同。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都作「曹元箉」。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三 卷一百四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九月乙丑朔,置开封府诸处巡检各一员。又分东西二路,置提举捉贼各一员。   湖南转运使言桂阳监蛮猺内寇。   蛮猺者,居山谷间,其山自衡州常宁县属于桂阳、郴连贺韶四州,环纡千余里,蛮居其中,不事赋役,谓之猺人。初,有吉州巫黄捉鬼与其兄弟数人皆习蛮法,往来常宁,出入溪峒,诱蛮觽数百人,盗贩盐,杀官军,逃匿峒中。既招出而杀之,又徙山下民他处,至是,其党遂合五千人出桂阳蓝山县华阴峒,害巡检李延祚、潭州都监张克明。诏发兵捕击之。按欧阳修明年三月疏、余靖明年五月疏,杀黄捉鬼乃提刑邵饰、知衡州陈执方也。   丙寅,诏天下选善医者赴阙,当较试方术,以补太医。   丁卯,诏辅臣及知杂御史以上,于天章阁朝谒太祖、太宗御容及观瑞物。既而上问御边大略,久之乃罢。韩琦行状云:「琦对天章,陈九事,继又献七事。」九事或可附此,然琦以前月十八日受诏宣抚陕西,距此十五日矣,不知尚在朝否。又手诏但督仲淹、弼,恐琦已出,今即以九事附七月末。   上既擢范仲淹、韩琦、富弼等,每进见,必以太平责之,数令条奏当世务。仲淹语人曰:「上用我至矣,然事有后先【一】,且革弊于久安,非朝夕可能也。」上再赐手诏督促曰【二】:「比以中外人望,不次用卿等,今琦暂往陕西,仲淹、弼宜与宰臣章得象尽心国事,毋或有所顾避。其当世急务有可建明者,悉为朕陈之。」既又开天章阁,召对赐坐,给笔札使疏于前。仲淹、弼皆皇恐避席,退而列奏曰:   我国家革五代之乱,富有四海,垂八十年,纲纪制度【三】,日削月侵,官壅于下,民困于外,疆埸不靖,寇盗横炽,不可不更张以救之。然欲正其末,必端其本,欲清其流,必澄其源。臣敢约前代帝王之道,求今朝祖宗之烈,采其可行者条奏。愿陛下顺天下之心,力行此事,庶几法制有立,纲纪再振,则宗社灵长,天下蒙福。   一曰明黜陟。虞书「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我祖宗朝,文武百官,皆无磨勘之例,惟政能可旌者擢以不次,无所称者至老不迁。故人人自励,以求绩效。今文资三年一迁,武职五年一迁,谓之磨勘。不限内外,不问劳逸,贤不肖并进,此岂黜陟幽明之意耶【四】?假如庶僚中有一贤于觽者,理一郡县,领一务局,思兴利去害而有为也,觽皆指为生事【五】;必嫉之、沮之,非之、笑之,稍有差失,随而挤陷,故不肖者素飧尸禄,安然而莫有为也。虽愚暗鄙猥,人莫齿之,而三年一迁,坐至卿监、丞郎者,历历皆是。谁肯为陛下兴公家之利,救生民之病,去政事之弊,葺纲纪之坏哉?在京百司,金谷浩瀚,权势子弟,长为占据,有虚食廪禄待阙一二年者【六】,暨临事局,挟以势力,岂肯恪恭其职!使祖宗根本之地,纲纪日隳。故在京官司,有一员阙,则争夺者数人。其外任京朝官,则有私居待阙,动踰岁时,往往到职之初,便该磨勘,一无勤效,例蒙迁改。此则人人因循,不复奋励之由也。   臣请特降诏书,今后两地臣僚【七】,有大功大善,则特加爵命;无大功大善,更不非时进秩。其理状循常而出者,祗守本官,不得更带美职。应京朝官,在台省、馆阁职任,及在审刑、大理寺、开封府、两赤县【八】、国子监、诸王府,并因保举及选差监在京重难库务者,并须在任三周年,即与磨勘;若因陈乞,并于中书、审官院愿在京差遣者,与保举选差不同,并须勾当通计及五周年,方得磨勘。如此,则权势子弟肯就外任,各知艰难;亦有俊明之人,因此树立,可以进用。如今日已前受在京差遣已勾当者,且依旧日年限磨勘;其未曾交割勾当却求外任者,并听其外任。在京朝官到职勾当及三年者与磨勘,内前任勾当年月日及公程日限,并非因陈乞而移任在道月日,及升朝官在京朝请月日【九】,并令通计。其远官近地劳逸不同,并在假待阙及公程外住滞,或因公事非时移替在道月日,委有司别行定夺闻奏。如任内有私罪,并公罪徒已上者,至该磨勘日,具情理轻重【一○】,别取进止。其庶僚中有高才异行,多所荐论,或异略嘉谟为上信纳者,自有特恩进改【一一】,非磨勘之可滞也。   又外任善政着闻,有补风化;或累讼之狱,能办噃沈;或五次推勘,人无翻讼;或劝课农桑,大获美利;或京城库务,能革大弊,惜费巨万者,仰本辖保明闻奏,下尚书省集议,为觽所许,则列状上闻,并与改官,不隔磨勘。或有异同,各以所执取旨,出于圣断。仍请诏下审官院、流内铨、尚书考功,应京朝官选人逐任得替,明具较定考绩、结罪闻奏。内有事状猥滥,并老疾愚昧之人,不堪理民者,别取进止。已上磨勘考绩条件,该说不尽者,有司比类上闻。如此,则因循者拘考绩之限【一二】,特达者加不次之赏,然后天下公家之利必兴,生民之病必救,政事之弊必去,纲纪之坏必葺,人人自劝,天下兴治,则前王之业,祖宗之权,复振于陛下之手矣。其武臣磨勘年限,委枢密院比附文资定夺闻奏。十一月壬戌施行。   二曰抑侥幸。臣闻先王赏延于世,诸侯有世子袭国,公卿以德而任,有袭爵者,春秋讥之。及汉之公卿,有封爵而殁,立一子为后者,未闻余子皆有爵命【一三】。其次宠待大臣,赐一子官者有之,未闻每岁有自荐子弟者。祖宗之朝,亦不过此。自真宗皇帝以太平之乐与臣下共庆,恩意渐广,大两省至知杂御史以上,每遇南郊并圣节,各奏一子充京官,少卿、监奏一子充试衔。其正郎、带职员外郎并诸路提点刑狱以上差遣者,每遇南郊,奏一子充斋郎。其大两省等官,既奏得子充京官,优于庶僚【一四】,复更每岁奏荐,积成冗官。假有任学士以上官经二十年者,则一家兄弟子孙出京官二十人,仍接次升朝,此滥进之极也。今百姓贫困,冗官至多,授任既轻,政事不举,俸禄既广,刻剥不暇。审官院常患充塞,无阙可补。臣请特降诏书,今后【一五】两府并两省官等,遇大礼许奏一子充京官,如奏弟侄骨肉即与试衔外,每年圣节更不得陈乞。如别有勋劳【一六】着闻中外,非时赐一子官者,系自圣恩。其转运使及边任文臣初除授后,合奏得子弟职事者【一七】,并候到任二年无遗阙,方许陈乞。如二年内非次移改者,即许通计三年陈乞。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少卿监已上并同两省,遇大礼各奏荐子孙。其正郎、带馆职员外郎并省府推判官,外任提点刑狱已上,遇大礼合该奏荐子孙者,须在任及二周年方得陈乞。已上有该说不尽者,委有司比类闻奏。如此,则内外朝臣各务久于其职,不为苟且之政,兼抑躁动之心。亦免子弟充塞铨曹,与孤寒争路,轻忽郡县,使生民受弊。其武臣入边上差遣,并大礼合奏荐子弟者,乞下枢密院详定比类闻奏。又国家开文馆,延天下英才,使之直秘庭,览髃书,以待顾问,以养器业,为大用之备。今乃登进士高等者,一任纔罢,不以能否,例得召试而补之;两府、两省子弟亲戚,不以贤不肖,辄自陈乞馆阁职事者,亦得进补。太宗皇帝建崇文院、秘阁,自书碑文,重天下贤才也。陛下当思祖宗之意,不宜甚轻之。臣请特降诏书,今后进士三人内及等者【一八】,一任回日,许进陈教化、经术文字十轴,下两制看详【一九】,作五等品第,中第一第二等者【二○】,即赐召试,试入优等,即补馆阁职事。两府、两省子弟并不得陈乞馆阁职事及读书之类。御史台画时弹劾,并谏院论奏。如馆阁阙人,即委两地举文有古道、才堪大用者,进名同举,并两制列署表章,仍上殿称荐,以充其职。如此,则馆阁职事必无轻授,足以起朝廷之风采,绍祖宗之本意,副陛下慎选矣。十一月癸未试馆职,丁亥减任子。   三曰精贡举。臣谨按周礼乡大夫之职,其废已久,今诸道学校如得明师,尚可教人六经,传治国治人之道。而国家专以词赋取进士,以墨义取诸科【二一】,士皆舍大方而趋小道,虽济济盈庭,求有才有识者十无一二;况天下危困,乏人如此,固当教以经济之业,取以经济之才,庶可救其不逮。或谓救弊之术无乃后时,臣谓四海尚完,朝谋而夕行,庶乎可济。安得晏然不救,坐俟其乱哉!臣请诸路州郡有学校处,奏举通经有道之士,专于教授,务在兴行。其取士之科,即依贾昌朝等起请,进士先策论而后诗赋,诸科墨义之外,更通经旨。使人不专辞藻,必明理道,则天下讲学必兴,浮薄知劝,最为至要。内欧阳修、蔡襄更乞逐场去留,贵文卷少而考较精。臣谓尽令逐场去留,则恐旧人捍格,不能创习策论,亦不能旋通经旨,皆忧弃遗,别无进路。臣请进士旧人三举已上者,先策论而后诗赋,许将三场文卷通考,互取其长。两举、初举者,皆是少年,足以进学【二二】,请逐场去留。诸科中有通经旨者,至终场,别问经旨十道,如不能命辞而对,则于知举官前,讲说七通者为合格。不会经旨者,三举已上,即逐场所对墨义,依自来通粗施行【二三】。两举、初举者,至于终场日,须八通者为合格。   又外郡解发进士、诸科人,本乡举里选之式,必先考其履行,然后取以艺业。今乃不求履行,惟以词藻、墨义取之,加用弥封【二四】,不见姓字,实非乡里举选之本意也。又南省考试举人,一场试诗赋,一场试策,人皆精意,尽其所能。复考较日久,实少舛谬。及御试之日,诗赋文论共为一场,既声病所拘,意思不达【二五】。或音韵中一字有差,虽生平苦辛【二六】,实时摈逐;如音韵不失,虽末学浅近,俯拾科级。既乡举之处不考履行,又御试之日更拘声病【二七】,以此士人进退,多言命运而不言行业。明君在上,固当使人以行业而进,乃言命运者,是善恶不辨而归诸天也,岂国家之美事哉?臣请复位外郡发解条约,须是履行无恶、艺业及等者,方得解荐,更不弥封试卷。其南省考试之人,已经本乡询考履行,却须弥封试卷,精考艺业。定夺等第讫,进入御前,选官覆考,复位等第讫,然后开看。南省所定等第内合同姓名偶有高下者【二八】,更不移改。若等第不同者,人数必少,却加弥封,更宣两地参较【二九】,然后御前发榜,此为至当。内三人以上,即于高等人中选择【三○】,圣意宣放。其考较进士,以策论高、词赋次者为优等,策论平、词赋优者为次等;诸科经旨通者为优等,墨义通者为次等。已上进士、诸科,并以优等及第者放选注官,次等及第者守本科选限。自唐以来,及第人皆守选限。国家以收复诸国,郡邑乏官,其新及第人,权与放选注官。今来选人壅塞,宜有改革,又足以劝学,使知圣人治身之道,则国家得人,百姓受赐。明年三月乙亥,施行贡举新制。   四曰择官长。臣闻今之刺史、县令,即古之诸侯,一方舒惨、百姓休戚实系其人,故历代盛明之时,必重此任。今乃不问贤愚,不较能否,累以资考,升为方面。懦弱者不能检吏,得以蠹民;强干者惟是近名,率多害物。邦国之本,由此凋残。朝廷虽至忧勤,天下何以苏息!其转运使并提点刑狱按察列城,当得贤于觽者。臣请特降诏书,委中书、枢密院且各选转运使、提点刑狱共十人,大藩知州十人;委两制共举知州十人;三司副使、判官同举知州五人;御史台中丞、知杂、三院共举知州五人;开封知府、推官共举知州五人;逐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各同举知州五人,知县、县令共十人;逐州知州、通判同举知县、县令共二人。得前件所举之人,举主多者先次差补。仍指挥审官院、流内铨今后所差知州、知县、县令并具合入人历任功过,举主人数闻奏,委中书看详。委得允当,然后引对。如此举择,则诸道官吏庶几得人,为陛下爱惜百姓,均其徭役,宽其赋敛,各使安宁,不召祸乱。十月丙午施行。   五曰均公田。臣闻易曰「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此言圣人养民之时,必先养贤,养贤之方,必先厚禄,厚禄然后可以责廉隅、安职业也。皇朝初,承五代乱离之后,民庶凋敝,时物至贱,暨诸国收复,郡县之官少人除补,至有经五七年不替罢者,或纔罢去,便入见阙。当物价至贱之时,俸禄不辍,士人家无不自足。咸平已后,民庶渐繁,时物遂贵,入仕多门,得官者觽,至有得替守选一二年,又授官待阙一二年者。在天下物贵之后,而俸禄不继,士人家鲜不穷窘,男不得婚、女不得嫁、丧不得葬者,比比有之。复于守选、待阙之日,衣食不足,求人贷债,以苟朝夕,到官之后,必来见逼【三一】。至有冒法受赃,赊贷度日,或不耻贾贩,与民争利。既作负罪之人,不守名节,吏有奸赃而不敢发,民有豪猾而不敢制。奸吏豪民得以侵暴,于是贫弱百姓理不得直,噃不得诉,徭役不均,刑罚不正,比屋受弊,无可奈何,由乎制禄之方有所未至。真宗皇帝思深虑远【三二】,复前代职田之制,使中常之士自可守节,婚嫁以时,丧葬以礼,皆国恩也。能守节者,始可制奸赃之吏,镇豪猾之人,法乃不私,民则无枉。近日屡有臣僚乞罢职田,以其有不均之谤,有侵民之害。臣谓职田本欲养贤,缘而侵民者有矣,比之衣食不足,坏其名节,不能奉法,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觽怨思乱而天下受弊,岂止职田之害耶?又自古常患百官重内而轻外,唐外官月俸,尤更丰足,簿尉俸钱尚二十贯。今窘于财用,未暇增复。臣请两地同议外官职田,有不均者均之,有未给者给之,使其衣食得足,婚嫁丧葬之礼不废,然后可以责其廉节,督其善政。有不法者,可废可诛,且使英俊之流,乐于为郡为邑之任,则百姓受赐。又将来升擢,多得曾经郡县之人,深悉民隐,亦致化之本也。十一月壬戌施行。   六曰厚农桑。臣闻「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此言圣人之德,惟在善政,善政之要,惟在养民,养民之政,必先务农。农政既修,则衣食足,衣食足则爱肤体,爱肤体则畏刑罚,畏刑罚则寇盗自息,祸乱不兴。是圣人之德发于善政【三三】,天下之化起于农亩。故诗有七月之篇,陈王业也。今国家不务农桑,粟帛常贵【三四】,江浙诸路,岁籴米二百万硕,其所籴之价与辇运之费【三五】,每岁共享钱三百余万贯。又贫弱之民困于赋敛,岁伐桑枣,鬻而为薪,劝课之方,有名无实。故粟帛常贵,府库日虚,此而不谋,将何以济?   且如五代髃雄争霸之时,本国岁饥,则乞籴于邻国,故各兴农利,自至丰足。江南旧有圩田,每一圩方数十里,如大城,中有河渠,外有门闸,旱则开闸引江水之利,潦则闭闸拒江水之害,旱潦不及,为农美利。又浙西地卑,常苦水沴,虽有沟河可以通海,惟时开导,则潮泥不得而堙之。虽有堤塘可以御患,惟时修固,则无摧坏【三六】。臣知苏州日,点检簿书,一州之田,系出税者三万四千顷。中稔之利,每亩得米二硕至三硕,计出米七百余万硕。东南每岁上供之数六百万硕,乃一州所出。臣询访高年,则云曩时两浙未归朝廷,苏州有营田军四都,共七八千人,专为田事,导河筑堤,以减水患,于时民间钱五十文籴白米一硕。自皇朝一统,江南不稔则取之浙右,浙右不稔则取之淮南,故慢于农政,不复修举。江南圩田、浙西河塘,大半隳废,失东南之大利。今江、浙之米,硕不下六七百文足【三七】至一贯者,比于当时,其贵十倍,民不得不困,国不得不虚矣。又京东、西路有卑湿积潦之地,早年国家特令开决,水患大减。今罢役数年,渐已堙塞,复将为患。臣请每岁之秋,降敕下诸路转运司,令辖下州军吏民各言农桑可兴之利、可去之害,或合开河渠,或筑堤堰陂塘之类,并委本州岛军选官计定工料【三八】,每岁于二月间兴役,半月而罢,仍具功绩闻奏。如此不绝,数年之间,农利大兴,下少饥年,上无贵籴,则东南岁籴辇运之费大可减省。其劝课之法,宜选官讨论古制,取其简约易从之术【三九】,颁赐诸路转运使,及面赐一本,付新授知州、知县、县令等。此养民之政,富国之本也。   七曰修武备。臣闻古者天子六军,以宁邦国。唐初京师置十六军官属,亦六军之义也。诸道则开折冲、果毅府五百七十四,以储兵伍。每岁三时耕稼,一时习武。自贞观至于开元,百三十年,戎臣兵伍,无一逆乱。至开元末,听匪人之言,遂罢府兵。唐衰,兵伍皆市井之徒,无礼义之教,无忠信之心,骄蹇凶逆,至于丧亡。我祖宗以来,罢诸侯权,聚兵京师,衣粮赏赐,常须丰足,经八十年矣。虽已困生灵、虚府库,而难于改作者,所以重京师也。今西北强梗,边备未彻【四○】,京师卫兵多远戍,或有仓卒,辇毂无备,此大可忧也。远戍者防边陲之患【四一】,或缓急抽还,则外御不严,敌人进奔,便可直趋关辅。新招者聚市井之辈,而轻嚣易动,或财力一屈,请给不充,则必散为髃盗。今民生已困,无可诛求,或连年凶饥,将何以济,赡军之策,可不预图?若因循过时,臣恐急难之际,宗社可忧。臣请密委两地以京畿见在军马,同议有无阙数,如六军未整,须议置兵,则请约唐之法,先于畿内并近辅州府,召募强壮之人充京畿卫士,得五万人以助正兵,足为强盛。使三时务农,大省给赡之费,一时教战,自可防御外患。其召募之法并将校次第,并先密切定夺闻奏。此实强兵节财之要也。候京畿近辅召募卫兵已成次第,然后诸道效此,渐可施行,惟圣慈留意。   八曰减徭役。臣观西京图经,唐会昌中,河南府有户一十九万四千七百余户,置二十县。今河南府主客户七万五千九百余户,仍置一十九县。主户五万七百,客户二万五千二百。巩县七百户,偃师一千一百户,逐县三等而堪役者,不过百家【四二】,而所要役人不下二百数。新旧循环,非鳏寡孤独,不能无役。西洛之民,最为穷困。臣请依后汉建武六年故事,遣使先往西京,并省诸邑为十县,其所废之邑,并改为镇。令本路举文资一员,董榷酤、关征之利兼人烟公事,所废公人,除归农外,有愿居公门者,送所存之邑,其所在邑中役人却可减省归农,则两不失所。候西京并,省稍成伦序,则行于大名府,然后遣使诸道,依此施行。仍先指挥诸道防团州【四三】已下,有使州两院者皆为一院,公人愿去者,各放归农。职官厅可给本城兵士七人至十人,替人力归农。其乡村耆保地里近者,亦令并合。能并一耆保管,亦减役十余户,但少徭役,人自耕作,可期富庶。明年五月己丑施行。   九曰覃恩信。臣窃睹国家三年一郊,天子斋戒、笃冕,谒见宗庙,乃祀上帝。大礼既成,还御端门,肆赦天下,曰:「赦书日行五百里,敢以赦前事言者,以其罪罪之。」欲其王泽及物之速也如此。今大赦每降,天下欢呼。一两月间,钱谷司督责如旧,桎梏老幼,籍没家产。至于宽赋敛、减徭役、存恤孤寡【四四】、振举滞淹之事,未尝施行,使天子及民之意,尽成空言,有负圣心,损伤和气。臣请特降诏书,今后赦书【四五】内宣布恩泽有所施行,而三司、转运司、州县不切遵禀者,并从违制例,徒二年断【四六】,情重者当行刺配。应天禧年以前天下欠负,不问有无侵欺盗用,并与除放。违者,仰御史台、提点刑狱司常切觉察、纠劾,无令壅遏。臣又闻易曰「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故有巡狩之礼,察诸侯善恶,观风俗厚薄,此圣人顺动之意。今巡狩之礼不可复行,民隐无穷,天听甚远。臣请降诏中书,今后每遇南郊赦后,精选臣僚往诸路安抚,察官吏能否,求百姓疾苦,使赦书中及民之事,一一施行。天下百姓,莫不幸甚!   十曰重命令。臣闻书曰「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准律文,诸被制书有所施行而违者,徒二年;失错者,杖一百。又监临主司【四七】受财而枉法者,十五匹,绞。盖先王重其法令,使无敢动摇,将以行天下之政也。今睹国家每降宣敕条贯,烦而无信,轻而弗礏【四八】。上失其威,下受其弊。盖由朝廷采百官起请,率尔颁行,既昧经常,实时更改,此烦而无信之验矣。又海行条贯,虽是故违,皆从失坐,全乖律意,致坏大法,此轻而弗礏之甚矣。臣请特降诏书【四九】,今后百官起请条贯,令中书、枢密院看详、会议,必可经久,方得施行。如事干刑名者【五○】,更于审刑、大理寺,勾明会法律官员参详起请之词,删去繁冗,裁为制敕,然后颁行天下,必期遵守。其冲改条贯并令缴纳,免致错乱、误有施行。仍望别降敕命,今后逐处当职官吏,亲被制书及到职后所受条贯,敢故违者,不以海行,并从违制,徒二年。未到职已前所降条贯,失于检用,情非故违者,并从本条失错科断【五一】,杖一百。余人犯海行条贯,不指定违制刑名者,并从失坐。若条贯差失,于事有害,逐处长吏别见机会,须至便宜而行者【五二】,并须具缘由闻奏,委中书、枢密院详察。如合理道,即与放罪。仍便相度【五三】,别从更改。仲淹正传删取十事太略,又改覃恩信为第八,重命令为第九,减徭役为第十,今悉依仲淹奏议详着之。   上方信向仲淹等,悉用其说。当着为令者,皆以诏书画一,次第颁下。独府兵,辅臣共以为不可而止。十事,据仲淹正传及政府奏议,其附传并实录皆无之。实录于十月丙午载仲淹、弼答手诏条上七事【五四】,其四曰择官长,即附见丙午。又壬戌日载磨勘年限,盖其一曰明黜陟也。十一月癸未载试馆职法,丁亥载任子法,二事皆其二,曰抑侥幸也。壬戌载均公田,乃第五议。又明年三月乙亥载贡举新制【五五】,实十事之三,其八曰减徭役。见五月己丑。余六、七、九、十并未详。   司徒吕夷简固请老,戊辰,授太尉致仕,朝朔望及大朝会,并缀中书门下班。   谏官欧阳修言:「吕夷简为陛下宰相,而致四郊多垒,百姓内困,贤愚倒置,纪纲大隳,二十余年间,坏乱天下。人臣大富贵,夷简享之而去,天下大忧患,留与陛下当之。夷简罪恶满盈,事迹彰着,然而偶不败亡者,盖其在位之日,专夺主权,胁制中外,人皆畏之,不敢发擿。及其疾病,天下臣庶共喜奸邪难去之人且得已为天废。又见陛下自夷简去后,进用贤才,忧勤庶政,圣明之德日新又新,故识者皆谓『但得大奸已废,不害陛下圣政,则更不得复言』。所以使夷简平生罪恶偶不发扬,正赖陛下终始保全,未污斧锧【五六】。是陛下不负夷简,夷简上负朝廷。今虽陛下特推仁恩,厚其礼数,然臣料夷简必不敢当,理须陈让。臣乞因其来让,便与寝罢,别检自来宰相致仕祖宗旧例,与一合受官名。然臣犹恐夷简不识廉耻,便受国家过分之恩泽。缘夷简子弟,因父侥幸,恩典已极。今边鄙多事,外面臣僚辛苦者,未尝非次转官,岂可使奸邪巨蠹之家、贪赃愚騃子子弟不住加恩!其子弟,伏乞更不议恩典。」   修又言:「臣伏见国家每出诏令,常患官吏不能遵行,不知患在朝廷自先坏法。朝廷不能自信,则谁肯信而行之?然多因小人侥幸而不加抑绝,所与之恩虽少,所损之体则多。臣闻去年十月中,曾有臣僚上言,乞今后大臣畼仆不得奏荐班行。敕旨颁下,纔三四月,已却用吕夷简仆人袁宗等二人为奉职。夷简身为大臣,坏乱陛下朝政多矣,苟有利于其私,虽败天下事,尚无所顾,况肯为陛下惜法,但朝廷自宜如何!今一法纔出,而大臣先坏之,则其次臣僚仆人岂可不与,不与,则是行法有二,与之,则近降敕旨今后又废。有司为陛下守法者,不思国家,但徇人情。或云二仆得旨与官在降敕前,奈何授官在降敕后。凡出命令,本为厘革前弊,法家以后敕冲前敕,今袁宗等虽曾得旨,而未授命间,已该新制,自合厘革。夷简不能止绝,而恣其侥求,朝廷又不与举行近敕,而自隳典法,今后诏令何以遵行?其袁宗等,伏乞特追奉职之命,别与一军将之类闲名目,足示优恩,不可为无功之臣私宠仆奴而乱国法也。」袁宗等授班行,不知何月,当考。去年十月降旨,不得用大臣仆畼为班行。三四月后,却授袁宗等,当考初降旨是何年十月。   修又言:「风闻吕夷简近日频有密奏,仍闻自乞于御药院暗入文字,不知实有此事否?但外人相传,上下疑惧。臣谓夷简身为大臣,久在相位,尚不能为陛下外弭兵革,内安百姓,致得二敌交结,中国忧危,兵民疲劳,上下困乏,贤愚失序,刑赏不中,凡百纪纲,几至大坏。筋力已衰,神识昏耗,岂能更与国家事?据夷简当此病废【五七】,即合杜门自守,不交人事。纵有未忘报国之意,凡事即合公言,令外廷见当国政之臣,共拟可否,岂可暗入文书,眩惑天听?况夷简患瘫风,手足不能举动,凡有奏疏,必难自写;其子弟辈又不肖【五八】,须防作伪,或恐漏泄,于体尤为不便。虽陛下至圣至明,苟夷简奸谋邪说【五九】,必不听纳,但外人见夷简密入文书,恐非公论,若误国计,为患不轻。夷简所入文字,伏乞明赐止绝。臣闻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见今中外髃臣各有职事,苟有阙失,自可任责,不可更令无功已退之臣,转相眩惑。」   始命宰臣章得象监修国史。初,吕夷简罢相为司徒,犹带监修,得象止除昭文馆大学士,及夷简致仕,乃以还得象。   赐知谏院王素三品服,余靖、欧阳修、蔡襄五品服,面谕之曰:「卿等皆朕所自择,数论事无所避,故有是赐。」襄数求补外,以便亲养。枢密副使富弼曰:「谏臣不当远去,许给假迎亲可也。」上许襄归宁而不许其罢。许襄归宁,此据宝训,实与赐章服相接。   己巳,命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集贤校理同知谏院欧阳修同详定国朝勋臣名次,用元年赦书将录其后也。   髃盗张海等方炽,庚午,以监察御史蔡禀为京西安抚往督捕之。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诸州长吏,举所部兵马都监及监临场务使臣有材勇堪任巡检者【六○】以名闻,若捕贼有功,即不次迁擢之。   辛未,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广南西路钤辖兼知宜州冯伸己领果州团练使,留再任。   壬申,诏京西转运按察使兼白波发运司,自今岁轮一员入奏计事。   甲戌,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卫州防御使郭承佑知相州。承佑既罢真定府、定州部署,又欲求知真定府,余靖言承佑非才,乃命以相州。实录于此犹系真定府、定州部署衔,今削去。   枢密副使、给事中任中师求补郡,乙亥,罢为礼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知永兴军。   丙子,翰林学士□育权知开封府。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李淑为翰林学士。   谏官欧阳修奏事延和殿,面论淑奸邪,在开封犹疏外,复拜学士,益亲近,请罢之。退又上言:「淑奸邪阴险之迹,陛下素已知之。今外边臣僚骨肉同坐者,不敢道李淑姓名,盖其秽德丑不可当【六一】。据外人如此恶之,岂合却在人主左右?淑自来朋附夷简,在『三尸』、『五鬼』之数,盖夷简要为肘掖,所以援引至此。不知朝廷今日如此清明,更要此人何用?若欲藉其词业,则臣谓才行者人臣之本,文章者乃其外饰尔,况今文章之士为学士者,得一两人足矣。假如全无文士,朝廷诏敕之词,直书王言以示天下,尤足以敦复古朴之美,不必雕刻之华。自古有文无行之人,多为明主所弃,只如徐铉、胡旦,皆是先朝以文章著名于天下,二人皆以过恶废弃终身,不齿当时,朝廷亦不至乏人。淑居开封,过失极多,然止是一府之害;今在朝廷,若有所为,少肆其志,则害及忠良,沮坏政治,是为天下之害。故臣不可不言。今虽陛下主张正人,不信谗巧,然淑之为恶出于天性,恐不能悛改,窃虑依旧谗毁好人。伏望圣慈一切不纳,早与一外任差遣,使正人端士安心作事,不忧谗毁之言。」寻有旨,令淑知寿州,既而不行。   修又言:「窃闻中书须得淑自上章求出,方敢差除。臣谓李淑奸邪之迹,陛下既已尽知,若得断自宸衷,则使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明圣,辨别忠邪,黜去小人,自出圣断。如此,则今后奸邪险恶之人,可使知惧而不敢为害。今若如中书之意,须待其自求退,则是赏罚之柄,不由明主自行,去住之谋,一任臣下取便。如此,则今后小人,虽为奸邪险恶,天子欲力去,而中书未必肯行。若不自退,别无人敢差。臣恐自此小人转为得计,不肯悛心。进贤退不肖者,宰相之职也。今大臣既自避怨,不肯为陛下除去奸邪,赖陛下圣明,洞分邪正,又不能便依圣旨,直与差除,更须曲收人情,优假髃小。三四日来,外边闻陛下欲除李淑寿州,人人鼓舞,皆贺圣德,盖淑二三十年,出入朝廷,奸险倾邪,害人不少,一旦见人主斥去左右,莫不欣忭。却中书如此迂回,自相顾避,可惜圣明之断,不尽施行。臣欲望更不须候其请郡,因两府奏事之时,特出圣旨处分,直除一外郡,使天下皆知此奸邪秽恶之人,是陛下自除去,以彰圣明之德。」   麟州指使、殿侍李宣为右班殿直。初,本州岛飞骑指使□友等四十九人陷贼围,而宣力战援出之。又本路经略司言宣屡与西贼战,身中流矢。特擢之。   丁丑,诏执政大臣非假休不许私第接见宾客,从知谏院蔡襄之言也。而议者以为唐元和用兵时,裴度为相,请私第延见四方贤俊,以广谋虑;今一切禁绝宾客,非谏官所宜言也。   是日,髃盗晨入金州,□府库兵仗,散钱帛与其党及贫民。知州、比部员外郎王茂先将直兵二十四人御之,既不敌,遂走城外。髃盗恣行掠夺,日暮乃出城去。茂先具以闻。   枢密副使富弼言:「臣伏思西贼未叛以前,诸处虽有盗贼,未尝有敢杀戮官吏者。自四五年来,贼入州城打□者,约三四十州。向来入城,尚皆暮夜窃发,今则白昼公行,擅开府库,其势日盛。自此以往,只忧转炽,若不早为堤备,事未可知。臣前岁所上备贼之策,当时不曾施行,近因两府奏事,论及淮南贼盗,陛下问臣前策,已再录进呈。然前策只是聚兵备东南九路及东京一路。今据王茂先奏,金州在城兵士只有二十四人,显是无备,致髃盗生心。乞并京西一路亦于要害聚兵,为诸州声援。须速施行,若又迟延,恐无所及矣。」   弼又言:   伏见西鄙用兵以来,骚动天下,物力穷困,人心怨嗟。朝廷不能抚存,遂使为盗。今张海、郭邈山等数人,惊扰州县,杀伤吏民,恣凶残之威,泄愤怒之气,巡检、县尉不敢向前。遂从京师遣兵,仍令中使监督,尚犹迁延日月,倔强山林,以至白昼公行,平入州县,开发府库,□取货财,散募凶徒,啸聚渐觽。陕府、西京,唐、汝、均、房、金、商、襄、邓,相去凡千余里,大被□掠,杀人放火,所在疮痍。贼一经过,六亲不能相保,人民恐惧,道路艰难,每郡无兵,各不自保。贼若大段结集,攻陷诸州,缓急亦未有所以备之之策。贼既转盛,不可不防。秦末、隋末、唐末诸寇,或起于畎亩,或起于商客,或起于士卒,或起于负担。观其初起,莫不甚微,尚不得如张海、郭邈山辈如此强盛。然以小合大,渐成巨盗,纵横难制,遂乱天下。今兹贼党未见翦除,所宜多设堤防,以备滋蔓。臣前日曾具札子,奏乞于京西路择要害数州,屯聚兵马,以为诸处声援。此最急务,宜速施行。   臣又思西京诸州长吏,皆非其人,如襄、邓、唐、汝、光、随、均、房、金、商、安、郢等十余州,尽是贼盗见今往来之处,长吏尤须得人。伏乞先选转运两人,径令往彼体量,诸州长吏不才及赃滥老病者急罢之,于辖下通判或知县中保举人权充知州。如不足,则朝廷下审官院选差人填补。知州得人,则就令选部内知县、县令。昔前汉宣帝时,渤海郡盗起,帝选能治之者,丞相举龚遂,遂至郡,盗贼悉平。后汉安帝时,朝歌县盗贼屯聚,连年未获,乃以虞诩为朝歌长,贼遂骇散【六二】。此是两汉时一郡一县有贼,只得龚遂、虞诩两人为守宰,自然破灭之验也。今且以上项襄、邓等十余州论之,其知州、知县、县令皆庸谬懦怯寻常之人,盗贼所到,如入无人之境。巡检、县尉又一一不堪使,贼不猖狂自恣,复何为哉!   臣切谓非盗贼果能强盛,自是朝廷只守弊法,不肯更张,惟恐不才不贤者怨恨,不早罢去,故以州县委贼残害。臣谓盗贼之起,已是迟矣。若以朝廷自来处置次第,早合贼满天下。但为宗社有灵,陛下仁德所感,故未至如此。然今盗贼已起,乃是篃满天下之渐。若朝廷依旧避人怨恨,不早更张,臣恐盗贼愈多,窃据州县,或称将军,或称太尉,或称帝王,兵戈四起,所在僭伪。事到如此,生灵如何,社稷如何!朝廷守此一城,还得安稳否?况今来不同汉、唐都关中、洛阳,关中、洛阳各有险固可恃,缓急有变,用兵守险,亦未能便至危窘。当日明皇、德宗俱曾播越,唐室危若赘旒者数矣。今来都城并无险固,所谓八面受敌,乃自古一战场耳。若四方各有大盗,朝廷力不能制,渐逼都城,不知何以为计,臣每念及此,不寒而战。   臣又复思古者乱离,无世不有,然而倾亡至速者,亦各不下三五十年。惟唐室之后,凡更五代十二帝,共只得五十四年。国祚短促,自古未有之也。其故何哉?盖是都城在四战之地,并无险固,四方有变,直到城下,略无障碍之所致也。惟是王者能镇抚天下,常使安宁,灾害不生,盗贼不作,如是,都城可保无虞。故大宋之兴,实太祖英武之才,平定祸乱,尽削方镇兵权,只用文吏守土,及将天下营兵纵横交互,移换屯驻,不使常在一处,所以坏其凶谋也。又赖太宗相继克复诸国,一统天下,更赖真宗为民屈己,与契丹、西夏议通和好,故能得此八十余年,都城无事,海内富庶,不用干戈。虽是人谋,亦有天幸。今则西戎已叛,屡丧边兵,契丹愈强,且增岁币。国用殚竭,民力空虚,徭役日繁,率敛日重。官吏猥滥,不思澄汰;人民疾苦,未尝省察。百姓无告,朝廷不与为主,不使叛而为寇,复何为哉?朝政不举,都城无依,五代事形,已复萌露,艰虞之运,正在今日。须是君臣上下同心协力,废寝忘鰞,夙夜整救,则数年之内,或致小康。若犹因循苟且,尚务偷安,不练人谋,只求天幸,臣恐五代之祸,不旋踵而至矣。   臣因论京西盗贼,遂及理乱,忧惧所迫,不觉切直,陛下便赐万死,亦所甘心。臣所乞选差【六三】京西转运、知州、知县,不可稽缓,盖扰攘之际,全藉有才谋转运使,往来按察经营,又藉逐处知州、知县守护城池,安集百姓,及设方略,驱除寇盗。余有朝廷意所不到、指挥不及者,其良守宰必自能就便处置,不至失事。州、县既各得一人,又得要郡所屯之兵,掎角救应,则盗贼不难擒捕矣。至于巡检、县尉,亦可并委转运、知州拣选,不烦朝廷费力。此策最为简要,无可疑难。京西既行,次及诸路。变或起于仓卒,设备皆不可迟。朝廷但能不务因循,不避怨谤,天下之事,未有不可为者。所有诸路拣退不才及赃滥老病转运、知州、知县、县尉等,仰只在元守官处听候朝旨,更不令赴阙。仍乞检会臣前奏,相度施行。   己卯,诏陕西缘边属户蕃部,置烽火候贼焉。   壬午,诏诸路部署司,所募兵已教阅经年,其以武技精强及怯弱不能战斗者,分三等以闻。   甲申,太白犯岁星,又犯太微左执法。谏官余靖言:   伏睹太白犯岁星于太微端门之右,执法之前。民庶共见。风闻司天之奏,乃以商、洛髃盗,便当其占。此乃星官忌讳,不敢正言。臣历观汉、晋、隋书志,凡五星之变,金、火谓之罚星。太白与岁相犯,皆主兵、丧及饥,惟此三者,国之大患。其变乃出端门之右、执法之侧【六四】,前志所占,将有伏尸流血之变,岂山泽小寇所能当之?臣闻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又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则知古之圣王恭勤寅畏,以顺承天,天表之应,各以其类。且夫木为德,金为刑,惟金沴木,五行所忌。今二星同舍,掩食逾时,殆为刑德之颇乎?国家自近岁以来,西戎不宾,契丹恃强,人心动摇,战守不足,而军须百物,皆出于民。残忍之吏,朝索暮办,炉锤之声,篃于天下。此金气太盛而刑之失乎?民之壮者籍之于军,而居者又困其财,贪进之人自为私计,朘剥其下以希恩宠【六五】,未闻朝廷讲求宽民之术。此木气遂微而德不振乎?况今州郡空虚,无守御之备,官吏猥滥,无抚御之术,一夫大呼,莫敢当者。伏望陛下责躬修德,以谢天变。   中外之政,安民为本,凡州郡之兵不足守者,急备其阙;守宰之官不足任者,速择其代;器甲之材出于农者,颇缓其期;米盐之运伤于财者,稍宽其力;皮铁之工拘于官者,裁减其役。民足于财,则安其居而怀其生,虽驱之为盗,必不肯去安而就危也。暴赋横敛不加于民,则怨怒不生,而阴阳以和,兵饥之患,庶可消矣。百官□进必责其实,使明陈所职,以考功能。外官必求息民之绩,在朝必视勤官之效,则庶事尽理,天下安矣。至于省声色之娱,杜奢淫之好,绝畋游之乐,节台榭之观,顺四时而安玉体,亲万物而奋宸断,陛下日虞外难,固当力行自致,不待臣缕陈而蔓言之矣。伏惟陛下,内宣慈爱,以敦九族,外选才良,以安百姓,与廊庙大臣协忠虑善,无怠于政,则天下幸甚。   丙戌,命史馆检讨王洙、集贤校理余靖、秘阁校理孙甫、集贤校理欧阳修,同编修祖宗故事。   先是,枢密副使富弼言:「臣历观自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为首务。法制立,然后万事有经,而治道可必。宋有天下九十余年,太祖始革五代之弊,创立法度,太宗克绍前烈,纪纲益明,真宗承两朝太平之基,谨守成宪。近年纪纲甚紊,随事变更,两府执守,便为成例。施于天下,咸以为非,而朝廷安然奉行,不思徱革。至使民力殚竭,国用乏匮,吏员冗而率未得人,政道缺而将及于乱。赏罚无准,邪正未分。西北交侵,寇盗充斥。师出无律,而战必败,令下无信,而民不从。如此百端,不可悉数。其所以然者,盖法制不立,而沦胥至此也。臣今欲选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及讨寻久来诸司所行可用文字,分门类聚,编成一书,置在两府【六六】,俾为模范。庶几颓纲稍振,敝法渐除,此守基图救祸乱之本也。」上纳其言,故命靖等编修,弼总领之。明年九月书成,分别事类,凡九十六门,二十卷。其间典法深大,今世不能遵守者,于逐事之后各释其意。意相类者,止释一事,事理明白者更不复释。   丁亥,徙知庆州滕宗谅权知凤翔府。时郑戬发宗谅前在泾州枉费公用钱十六万缗,而监察御史梁坚亦劾奏之。诏太常博士燕度往邠州鞫其事。宗谅坐是徙。   戊子,命宣抚副使田况权知庆州。   范仲淹言:   臣昨日面奏滕宗谅事,当天威震怒之际,臣言不能尽。又章得象等不知彼中事理虚实,皆不敢向前,惟臣知从初仔细,又只独自陈说,显涉党庇宗谅。虽已行勘鞫,必能辨明虚实,然有未达之情,须至上烦圣听。今具画一如后:   一,梁坚元奏宗谅于泾州贱买人户牛驴,犒设军士。臣窃见去年葛怀敏败后,向西州军官员惊忧【六七】,计无所出。泾州无兵,贼已到渭州,只是一百二十里,宗谅起遣人户强壮数千人,入城防守。其时又木冰寒苦【六八】,军情愁惨,得宗谅管设环庆路节次策应军马四头项,一万五千余人,酒食柴薪并足,觽心大喜。虽未有大功,显是急难可用之人,所以举知庆州。仓卒收买牛驴犒军,纵有亏价,情亦可恕。   一,梁坚奏宗谅在邠州声乐数日,乐人弟子得银楪子三二十片者。臣与韩琦到邠州,筵会一日,其时觽官射弓,各将射中,楪子散与过弓箭军人及妓乐,即非宗谅散与而罪归宗谅【六九】。又云「士卒怨嗟」,况边上筵会,是常当直军人更番祗候,因何得其日便有怨嗟?   一,梁坚奏称:「宗谅【七○】到任后使过钱十六万贯,其间有数万贯不明。」今来中使体量,却称只是使过三千贯入公用,已有十五万贯是加诬,钱数物料是诸军请受,在十六万贯之内,岂可诸军请受亦作宗谅使过?臣在庆州日,亦借随军库钱回易,得利息二万余贯,充随军公用支使外,却纳足官本。今来宗谅所用钱数物料,必亦是借官本回易所得,将充公用。   一,环庆一路四州,共二十六寨,将佐数十人,兵马五万。自宗谅勾当,已及八九个月,并无旷阙。边将军民,亦无词讼。处置蕃部军马公事,又无不了。若不才之人,岂能当此一路?   一,边上主帅,若不仗朝廷威势,何以弹压将佐军民,使人出死力,御捍强敌。宗谅是都部署、经略使,一旦逐之如一小吏,后来主帅岂敢便宜行事?   一,防秋及时,主帅未有显过,而夺其事任,将令下狱,若遇贼兵寇境,未知令何人卒然处置?此路今差王元权领,况王元在河东沮怯【七一】,已曾责降,今且在边上备员,岂可便当一路委寄?恐更误事。   一,宗谅旧日疏散,又好荣进,所以招人谤议,易为取信。   一,台谏官风闻未实,朝廷即便施行。臣目击非虚,而未蒙朝廷听纳。臣若是诳妄之人【七二】,不当用在两府。既有目睹之事,岂可危人自安,误陛下赏罚。兼西北未宁,见搜求稍可边上任用之人,即加奖擢,岂宜逐旋破坏,使边臣忧惕,不敢作事!虽国家威令不可不行,须候见得实情,方可黜辱。臣欲乞朝廷指挥,宗谅止在任勾当【七三】,委范宗杰在邠州一面勘鞫干连人,并将已取到庆州钱帛文帐磨勘。如宗谅显有欺隐入己及乖违大过,即勾宗谅勘鞫。如无乖违大过,又无欺隐入己,即差人取问,分析缘由,入急递闻奏,别取进止。所有张亢亦奉圣旨令便勘鞫,臣体量得张亢不能重慎,为事率易,昨在渭州,亦无大段过犯。乞委范宗杰一就勘鞫干连人,依勘滕宗谅事行遣闻奏。仍乞以臣此奏宣示台谏官,候勘得滕宗谅、张亢却有大段乖违过犯及欺隐入己,仰台谏官便更弹劾,臣甘与二人同行贬黜。臣所以极言者,盖陛下委寄边臣,使一向外御而无内忧之祸【七四】,则边上诸路人人用心,不至解体,有误大事。张亢自渭州徙并代,在三年七月甲戌。   辛卯,侍御史赵及等,言太庙旁接民居而间有哭声相闻,请徙其民远庙壖。诏遇有祠事,预令禁之。   壬辰,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中书舍人李淑罢翰林学士,为给事中,出知郑州。权知开封府□育言淑前在府多亵近吏人故也。育领府事才数日,发大奸吏一人流岭外。又得巨盗,积赃万九千缗。狱具而辄再变,觽疑其噃,帝遣他吏按之,卒伏法,由是京师肃然。   诏诸路提点刑狱司专管勾巡检盗贼公事。   先是,参知政事范仲淹言:「臣窃见陕西、河东边计不足,遂铸铁钱以助军费。而民多盗铸,日犯极典,为法之弊,久将不堪。臣睹舜典,曰『金作赎刑』,又吕刑曰『五刑不简,正于五罚』。是虞舜、周公皆用赎法。孔子删书,垂于后世,明其可行之法。历代尝行,今久不用,人或疑之。臣欲乞且于陕西、河东缘边次州军行之,候戎事稍息,官不阙用,则别从朝旨。一,徒以上罪不赎。一,杖以下罪依下项。一,侵损于人,皆不赎。侵谓侵财物,损谓伤折于人。一,兵士、公人不赎,内公人不因公事,私自失误者,亦听赎【七五】。一,为盗并造作诈伪及诬告论不干己事者,皆不赎。一,捕捉贼盗公人违限等罪不赎。一,兴贩私茶盐、酝卖私酒并赌博人并不赎。一,所犯罪新条该赎,至第三犯者不赎。一,觽人共犯一事合赎,富贵不均者不赎,内有物力愿与觽人纳罚钱者,即皆听赎,造意人不以贫富不赎。一,军人、百姓同犯一事者,皆不赎。一,应有荫并老小疾患之类,但旧条合赎者,并依旧法,每斤纳钱一百二十文足。一,旧条不该赎而今得赎者,并取情愿之人,其铜每斤纳钱一贯二百文足,亦许以粟帛依时价折纳其钱,无物赎纳者,自依常法区别。一,逐县仰典押保举有行止、会书札曹司一名,赴本州岛法司习学法律,委本州岛长吏以下聚厅试验,稍通刑名义理,即放归本县充法司。候三周年检断无失者,与转一资,有失误无赃私者,五年与转一资。一,所断赎刑失错者,官吏各准其罪,不以失减。官典受赃者,并以枉法赃论。」   仲淹又言:「臣数日前,面奏【七六】三代帝王子孙绵远,盖由积德之深。臣请陛下日修至仁之德,下及民庶,以感动天地,此圣嗣无疆之本也。今有札子三道进呈,内一道为议赎法事,即乞降出。臣近睹诏旨,令御史台、审刑院、大理寺、修编敕所同议赎刑。此陛下至德深仁,被于亿姓,天下幸甚。今谏官孙甫上言,乞令大臣定夺施行。臣欲乞特降圣旨,令中书、枢密院同与见议官员【七七】疾速定夺闻奏。仍乞且赎杖罪已下情理轻者【七八】,所贵易行。二道乞不降出。其一曰:臣闻唐武德九年八月十八日诏曰:『观省宫掖,其数实多,悯兹深闭,久离亲族,一时减省,各从娶聘。』自是宫中前后所出三千余人。又贞观二年七月二日【七九】,太宗谓侍臣曰:『妇人幽闭深宫,情实可悯。隋氏末年,采访无已【八○】,此皆竭人财力【八一】,朕所不取。洒扫之余,更何所用?』于是命尚书右丞戴冑、给事中杜正伦于掖庭西门拣出之。臣不知今来宫中人数几多,或供使有余【八二】,宜降诏旨,特令减放,以遂物性,又省冗费,亦人君盛德之事,可以感动天意。其二曰:臣闻淳化中,太宗皇帝以边户饥荒,多卖人口入蕃,颇悯恻之,时遣使以物货收赎,各还父母。此人君之盛德也。近年缘边汉户被西戎俘掠不少,今既通人使,乞出圣意,以内帑物帛,委边臣渐次收赎陷蕃汉户人口【八三】,各还其家,使父母子孙再得完聚。则不惟边上生民恩沦骨髓,必也至德动天,降佑王室,书之史册,光于后代。」   癸巳,诏:「先王用法简约,使人知禁而易从。后代设茶盐酒税之禁,夺民厚利,刑用滋章。今之编敕,皆出律外,又数改更,官吏且不能晓,百姓安得闻之而不一陷于理【八四】。身体发肤,以之毁伤。父母妻子,以之离散。情虽可哀,法不可赎。岂礼乐之化未行,而专用刑罚之蔽欤?孔子曰:『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汉文帝使天下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而几乎刑措。其后京师之钱,累百巨万,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其议科条,有非着于律者,或细民难知,或人情不免,或冒利犯禁,或奢侈违令,或过误可悯之类,别为赎法,乡民以谷麦,市人以钱帛。使民重谷帛,免刑罚,则农桑自劝,富寿可期矣。」   谏官余靖言:「臣不知谁为陛下画此谋者,徒知高谈而不知适时之变也。今三边有百万待哺之卒,计天下二税上供之外,能足其食乎?故茶盐酒税、山泽杂产之利,尽归于官,尚犹日算岁计,恐其不足。民贪其利而犯禁者,虽死不避也。今乃一为赎刑,以宽其禁,三军之食,于何取之?臣伏见二年以来,陕西、淮南、江、浙【八五】添取盐酒价钱而民犯愈多,今若更为轻刑,得以赎论,则民轻其犯而莫之禁矣。朝廷之尊,惟先制度,今一去令式,任其僭侈,上下无纪,莫甚于斯。伏乞追改前诏,特令寝罢。其陕西、淮南、江、浙二年以来所添盐酒价钱并放仍旧。则冀乎民稍苏息,不犯于禁矣。」时议者亦以为若遂行此诏,则富人皆得赎罪,而贫者不能自免,非朝廷用法之意。卒不果行。   欧阳修言:   臣自军贼王伦败后,屡曾极言论列,恐相次盗贼渐多,伏乞朝廷早为备御。凡为国家忧盗贼者,非独臣一人,前后献言者甚觽,皆为大臣忽弃,都不施行。而为大臣者,又无擘画,果致近日诸处盗贼纵横。自淮南新遭王伦之后,今京以西州县又遭张海、郭邈山等□掠焚烧【八六】。桂阳监昨奏蛮贼数百人,夔、峡、荆、湖各奏蛮贼皆数百人,解州又奏见有未获贼十余火【八七】,滑州又闻强贼三十余人烧□沙弥镇,许州又闻有贼三四十人□椹涧镇【八八】,此臣所闻目下盗起之处如此纵横也。此外,京东今岁自秋不雨,至今麦种未得,江淮伦贼之后【八九】,继以饥蝗;陕西灾旱,道路流亡,日夜不绝。似此等处,将来盗贼必起,是见在者未灭【九○】,续来者更多。而干象变差、谴告不一,于古占法多云【九一】「天下大兵并起」。今兵端已动于下【九二】,天象又告于上,而朝廷安恬舒缓,无异常时,此臣前状所谓古之智者能虑未形之机,今之谋臣不识已形之祸者也。   臣闻两汉之法,凡盗贼并起、人民流亡、天文灾异,如此等事,皆责三公,或被诛戮,或行黜放。今幸朝廷仁圣宽慈,大臣偶免重责,而犹忘忽祸患,偷习因循,此臣所谓大臣不肯峻国法以绳官吏【九三】,盖由陛下不以威刑责其大臣者也。   今见在贼已如此,后来贼必更多,若不早图,恐难后悔。臣计方今御盗者不过四事:一曰州郡置兵为备;二曰选捕盗之官;三曰明赏罚之法;四曰去冗官,用良吏,以抚疲民,使不起为盗。此四者,大臣所忽,以为常谈者也。然臣视朝廷于此四者,未必有一事合宜。伏望圣慈严敕两府大臣,问其舍此四事【九四】,别有何术可为【九五】,苟无他术,则此四事宜可施行。臣窃闻州郡置兵,富弼已有条奏,其余三事,前后言事者论议甚多,伏乞合聚髃议,择其善者而行之。   修又言:   臣自初忝谏官,于第一次上殿日曾建言:今方雕残,公私困急,全由官吏冗滥者多,乞朝廷选差按察使纠举年老、病患、赃污、不材四色之人,并行澄汰。仍具陈按察之法,条目甚详。如臣之议,本欲使使者四出,而天下悚然知朝廷有赏善罚恶之意,然后按文责实,其恶者黜,其善者升,中才之人尽使警励。凡臣所言者,乃所以救民急病,澄革四十年蠹弊之事,若非遭逢圣主锐意求治之时,上下力行之不可也。奈何议者惮于作事,惟乐因循,祗命诸路转运使就兼其职。时虽再具论奏,其议格而不行,按察空文,今遂寝废,生民蠹病,日益可哀。   伏见陛下圣德日新,忧心庶政,近发手诏,督励宰辅。然天下之事积弊已多,如治乱丝,未知头绪。欲事事更改,则力未能周,而烦扰难行;欲渐渐整葺,则困弊已极,而未能速效。臣谓如欲用功少,为利博【九六】,及民速于事功,则莫若精选明干朝臣十许人,分行天下,尽籍官吏能否,坐而升黜之,如臣所陈然后可。臣闻治天下者,如农夫之治田,不可一概也。蒿莱芜秽、久荒之地,必先力行芟辟,然后以时耕耨。今特遣之使,如久荒而芟辟也,转运兼按察,乃以时而耘耨者尔,宽猛疾徐,各有所宜也。汉之刺举,唐之黜陟使、考课使之类,每岁遣出。祖宗朝亦有考课院。盖按察升黜,古今常法,非是难行之异事也。   方今言事,多以高论见弃,或以有害难行。如臣所言,只是选十余人明干朝臣察视官吏善恶,灼然有迹易见者,着之簿籍,朝廷详之,黜其甚者耳。臣自谓于论不为甚高,行之有利无害,然尚虑议者未以为然,谨别条具冗官利害六事,以明利博效速而可行不疑,伏望圣慈特赐裁择:   一,去冗官,则民之科率十分减九。臣伏见兵兴以来,公私困弊者,不惟赋敛繁重,全由官吏为奸,每岁科率一物,则贪残之吏先于百姓而刻剥,老谬之人恣为髃下之诛求。朝廷得其一分,奸吏取其十倍。民之重困,其害在斯。今若去此四色冗官,而代以循良之吏,事随便宜,绝去骚扰,使民专供朝廷实数科率,免却州县分外诛求。故臣谓于民力十分减九也。比于别图减省细碎无益者,其利博矣。   二,不材之人为害深于赃吏。国家之法,除赃吏,因民告发者乃行之【九七】;其它不材之人,大者坏州,小者坏县,皆明知而不问。臣谓凡赃吏多是强黠之人,所取在于豪富,或不及贫弱。不材之人不能驭下,虽其一身不能乞取,而恣其髃下共行诛剥,更无贫富,皆被其殃,为害至深,纵而不问,故臣尤欲尽取老病缪懦者,与赃吏一例黜之。   三,内外一体,若外官不澄,则朝廷无由致治。今朝廷虽有号令之善者【九八】降出外方,若落此四色冗官之手,则或施设乖方,不如朝廷本意【九九】,反为民害。或留滞废失,全不施行,而又无纠举,多作空文。若外边去却冗官,尽得良吏,则朝廷行下之令,虽有乖错,彼亦自能回改,或执奏更易,终不至为大害。是民之得失,不独上赖朝廷,全赖官吏善恶。以此而言,冗官岂可不去?   四,去冗官,则吏员清简,差遣流通。今天下官有定员,而入仕之人无定数,既不黜陟,冒滥者多,差遣不行,贤愚同滞。每有一阙,觽人竞争,得者无廉耻之风,不得者腾怨嗟之口,滥官之弊,近古无之。今若择四色冗官去之,则待阙之人可无怨滞。   五,去冗官,则中材之人可使劝惧。今天下官吏,岂必尽是不材,盖为朝廷本无黜陟,善恶不分。今若见国家责实求治,人人精别,则中材之人皆自勉强,不敢因循。虽有贪残,亦须敛手。   六,去冗官,则不过期月,民受其赐。方今朝廷虽有忧勤恤民之意,然上下困乏,必未有余力广惠及民。若但去冗官,则民受速赐。盖臣尝见外处州县,每一谬官替去,得一能者代之,不过数日,民已歌谣。今若尽去冗滥之吏,而以能吏代之,不过期月,民必受赐。此臣所谓及民速于事功者也。此疏不得其时,疏云近发手诏,督励宰辅。按实录于十二月十二日,始载手诏。然手诏一再下,实录俱不载,但同选差张□之等并言之,然则决非十月十二日手诏始下也。今以此疏附九月末。   注  释   【一】然事有后先「事」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条奏十事本末、编年纲目卷一二补。   【二】上再赐手诏督促曰「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三】纲纪制度「制」原作「法」,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宋文鉴卷四三答手诏条陈十事改。   【四】此岂黜陟幽明之意耶「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补。   【五】指为生事「指」原作「称」,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明黜陟、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六】一二年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七】今后两地臣僚「两地」,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作「二府」。   【八】两赤县「赤」原作「京」,据宋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及升朝官在京朝请月日「升」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一○】具情理轻重「具」原作「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明黜陟、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一一】进改同上范文正公集作「改迁」。   【一二】拘考绩之限「限」原作「功」,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范文正公集奏议上、宋文鉴卷四三答手诏十事改。   【一三】皆有爵命「有」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一四】优于庶僚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宋文鉴均作「明异于庶僚以示区别」。   【一五】今后原作「此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六】别有勋劳「别」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一七】合奏得子弟职事者「职事」,同上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均作「身事」,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本书。   【一八】今后进士三人内及等者「等」原作「第」,据同上范文正公集及宋文鉴改。   【一九】看详「详」原作「许」。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二○】第二等者「第」原作「等」,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二一】以墨义取诸科「义」原作「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进学宋本作「进业」。   【二三】依自来通粗施行「通」、「粗」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宋文鉴卷四二答手诏条陈十事乙正。   【二四】加以弥封「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二五】意思不达「达」原作「远」,据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六】虽生平苦辛「苦」、「辛」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治迹统类乙正。   【二七】又御试之日更拘声病「又」字原无,据文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补。   【二八】合同姓名偶有高下者句上原有「等第」二字,据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及治迹统类删。   【二九】更宣两地参较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宣」作「宜」。   【三○】即于高等人中选择「于」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治迹统类补。   【三一】必来见逼「来」原作「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三二】思深虑远「虑」原作「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均公田、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三】善政「善」原作「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三四】粟帛常贵「贵」原作「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辇运之费「辇」原作「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六】摧坏「坏」原作「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七】六七百文足「文」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八】工料原作「工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九】简约易从之术「简」原作「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边防未彻「彻」原作「撤」,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一】边陲之患「边」原作「远」,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二】不过百家「百」上原有「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删。   【四三】防团州「州」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四四】孤寡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答手诏条陈十事均作「孤贫」。   【四五】赦书「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六】徒二年断阁本及同上书同。宋本、宋撮要本「二」作「三」。   【四七】监临主司「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四八】轻而弗礏「礏」原作「懔」,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四九】诏书「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五○】如事干刑名者「事」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一】科断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五二】须至便宜而行者「者」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三】仍便相度「便」原作「使」,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五四】答手诏条上七事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同。宋本「七」作「十」。   【五五】贡举新制「新」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条奏十事本末改。   【五六】斧锧「锧」原作「踬」,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吕夷简札子改。   【五七】病废「废」原作「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止绝吕夷简暗入文字札子改。   【五八】其子弟辈又不肖「辈」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九】苟夷简奸谋邪说「苟」,同上书作「于」。   【六○】堪任巡检者「堪」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补。   【六一】盖其秽德丑不可当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盖其秽德恶丑不可当」,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李淑奸邪札子无「德」字。   【六二】贼遂骇散「遂」原作「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改。   【六三】选差「差」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六四】执法之侧「侧」原作「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六五】恩宠「宠」原作「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六】置在两府「两」原作「西」,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六七】警忧「忧」原作「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雪滕宗亮张亢改。   【六八】木冰寒苦「木」原作「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九】罪归宗谅「归」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七○】宗谅二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梁坚等劾滕宗谅、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七一】沮怯「怯」原作「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七二】臣若是诳妄之人「是」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补。   【七三】止在任勾当各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同上范文正公集作「且在任勾当」。   【七四】内忧之祸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作「外忧之祸」,疑是。   【七五】亦听赎「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于陕西河东沿边行赎法补。   【七六】面奏「奏」原作「议」,据同上诸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赎法等三事改。   【七七】见议官员「见」原作「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七八】且赎杖罪已下情理轻者「且」原作「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九】七月二日各本同。同上范文正公集「七」作「十」,旧唐书卷二、通鉴卷一九三均系此事于九月丁未。   【八○】采访无已「采」原作「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八一】竭人财力「财」原作「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旧唐书卷二、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八二】供使有余「使」原作「事」,据同上诸本、范文正公集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八三】汉户人口「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八四】安得闻之而不一陷于理「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八五】浙原作「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六】又遭张海郭邈山等□掠焚烧「遭」原作「遣」、「邈」原作「茂」,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御贼四事札子改。   【八七】十余火「火」原作「人」,据宋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宋撮要本作「伙」,义与「火」同。   【八八】椹涧镇「涧」原作「间」,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八九】江淮伦贼之后「伦贼」原作「沦没」,据宋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九○】是见在者未灭「者」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九一】于古占法多云「占」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二】今兵端已动于下「已」字原脱、「下」原作「天下」,据宋本及同上书补、删。   【九三】以绳官吏「绳」原作「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四】舍此四事「四事」原作「四者之事」,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御贼四事札子删。   【九五】别有何术可为「何术」二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九六】为利博「博」原作「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再论按察官吏状改。   【九七】因民告发者乃行之「告」原作「先」,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九八】号令之善者「之」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九九】不如朝廷本意「如」原作「知」,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四 卷一百四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冬十月乙未朔,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刘沆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潭州,经制蛮事也。沆兼安抚使,乃五年二月,此时未也,传即并言之,今不取。然会要亦云是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抚司,与传合,当更考详。   丙申,诏利州路转运司,如闻髃盗入金州劫居民,其令梁、洋二州出兵邀击之。   丁酉,步军副都指挥使、感德军留后李昭亮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谏官欧阳修言:   伏见朝廷自河东移李昭亮为真定都部署。臣窃以敌人险诈,必与国家为患,北鄙之事,常须有备。此一事,陛下圣心久自忧之,执政大臣非不知而忧之天下之人共为朝廷忧之。李昭亮不材,不堪为将帅【一】,不可委兵柄。此一人,陛下圣心久自知之,执政大臣非不知之,天下之人亦共知之,不审因何遽有此命?大凡朝廷行事不当者,或为小事而忽略,容有不知,致误施行而至乖错者有矣,未有以天下大可忧患,而上下共知之事,公然乖谬,任以非人如此者。臣料两府之议,必因施昌言等近奏三路阙部署,而目下无人,以昭亮塞请,而欲徐别选择,不过如此而已。然臣窃见朝廷作事,常患因循,应急则草草且行,纔过便休,不复留意。只如差郭承佑于镇定,寻以非才罢之,以康德舆为钤辖,阙却部署一职,本待徐择其人。臣初喜朝廷必能自此精于选任,经今数月,何曾用意求人?一旦昌言奏来,又遣昭亮且去。今平时无事之际,尚如此不能选人任用,若一旦仓黄事动,更于何处求人?故臣谓朝议欲徐择人而代昭亮者,乃虚语尔。   方今天下至广,不可谓之无人,但朝廷无术以得之尔。宁用不材以败事,不肯劳心而择材。事至忧危,可为恸哭。臣思朝廷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二】,盖为依常守例,须用依资历级之人,不肯非次拔擢,所以无人可用。古人谓劳于择贤,逸于任使。今人既难得,而求之又不勤,待其自来,复何可得?臣累曾上言谏兵选将之法,未赐施行。又曾言乞于沿边十数州且选州将,亦不蒙听纳。宁可公选不材之人,委以大兵之柄,一旦误事,悔之何及!伏望圣慈出于睿断,其昭亮早令两府择人替换,及早讲求选将之法。若大将难卒然而得,即乞于沿边州军,选择州将近下资浅人中,庶乎易得。昨北使姓名,稍迟数日,中外之士,已共忧疑。今幸其未动之间,宜作先时之备。兵法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惟陛下为社稷之计,深思行之,则天下幸甚。修论军中选将札子,或可附此。   北作坊使、封州刺史康德舆为并代钤辖,兼知代州。   枢密院言:「诸路知州带提举兵甲盗贼处,若无才力及弛慢□耄者,请择两省以上或尝历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代之。仍令体量所属都监、巡检、县尉等不任事者,以名闻。」从之。   知光化军韩纲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时髃盗张海等剽劫至境上,纲帅宣毅军三百人被甲乘城,凡十余日。在城中富民,具酒食犒军,纲辄收其半,质钱以市兵器。军士营远者,或不时得饮食,而纲所给饼饵,常至日旰,且干不可食。会其监捉使臣至,所部卒不以请给历自随【三】,富民又请输钱以资之,纲曰:「本军之士尚不给,何及于监捉乎?」军士因而传言民有献钱,以给乘城兵,而知军却之,觽益怨愤。纲又使军校王德者,作城内布阵图,久之不成,纲詈曰:「我不敢斩汝邪!」因召刽子执剑立庭下,觽益骇。   会有入粟得官者骆子中通刺谒纲【四】,纲语子中毋拜,军士误听,以为子中献缗钱而纲复拒不取。时方给食,员僚邵兴叱觽起曰:「汝辈勿食。」觽遂投饼饵于庭中。纲怒,命执数人,械系于狱。兴惧,翌日戊戌,兴率觽盗库兵,欲杀纲。纲踰城逃,载其家小舟,沿汉而下,官吏亦皆逃去。兴等遂焚掠居民,劫其指挥使李美及军士三百余人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自缢死。纲,亿长子也。   诏后苑造作所,自今御戴花毋得以金镂之。   辛丑,赐传法院、寺务司钱岁五百千。   壬寅,以玉清昭应宫田二十二顷赐国子监。   癸卯,以权发遣度支判官、虞部员外郎杜□为京西转运按察使兼体量安抚,执政言其才可使督治盗贼也。   甲辰,徙通判镇戎军、太常博士范祥知汝州,仍赐五品服。初,西贼围本军,而祥拒守有劳,于是奖之。祥,三水人也。祥本传云,康定初通判镇戎军,知军高继嵩死,赵元昊围城甚急,祥帅厉将士拒退之。奏筑刘璠堡、定川寨【五】。历知庆、汝、华三州。今实录载祥即自镇戎倅移汝守,未曾知庆州,与传不同。又此时元昊已乞和,必不重寇镇戎,决是康定初事矣;及据祥子育作祥行状,载守镇戎事甚备,亦云康定初。然康定初事,及今乃行赏,则所未晓。行状称通判庆州,以张海寇京西,寻擢知汝州,与本传不同。或祥通判庆州未赴,遂改知汝州也,今但从实录。   谏官欧阳修言:「臣伏闻范仲淹、富弼等自被手诏之后,已有条陈事件,必须裁择施行。臣闻自古帝王致治,须待同心协力之人【六】,相与维持,谓之千载一遇。今仲淹等遇陛下圣明,可谓难逢之会,陛下有仲淹等,亦可谓难得之臣。陛下既已倾心待之,仲淹等亦各尽心思报,上下如此,臣谓事无不济,但顾行之如何尔。况仲淹、弼是陛下特出圣意自选之人,初用之时,天下已皆相贺,然犹窃谓陛下既能选之,未知如何用之。及见近日特开天章,从容访问,亲写手诏,督责丁宁,然后中外喧然,既惊且喜。此二盛事,固已朝报京师,暮传四海,皆谓自来【七】未曾如此责任大臣。天下之人,延首拭目以看陛下用此二人果有何能,此二臣所报陛下欲作何事。是陛下得失,在此一举,生民休戚,系此一时。以此而言,则仲淹等不可不尽心展效,陛下不宜不力主张而行,使上不玷知人之明,下不失四海之望。臣非不知陛下专心锐志,不自懈怠,而中外大臣,忧国同心,必不相忌。然臣所虑者,仲淹等所言,必须先绝侥幸、因循、姑息之事,方能救今世之积弊。如此等事,皆外招小人之怨怒,不免浮议之纷纭,而奸邪未去之人,须时有谗沮,若稍听之,则事不成矣。臣谓当此事初,尤须上下协力。凡小人怨怒,仲淹等自以身当,浮议奸谗,陛下亦须力拒。待其久而渐定,自可日见成功。伏望圣慈留意,终始成之,则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按范仲淹等条上十事,其四曰择官长。此月十二日丙午,张□之等被选为转运按察使,即择官长也,盖十事内最得先行者。欧阳修此疏不得其时,今附见。   丙午,盐铁副使、工部郎中张□之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按察使,兵部员外郎、知谏院【八】王素为天章阁待制、淮南都转运按察使,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沈邈为直史馆、京东转运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之言也。   先是,仲淹、弼等言【九】:「古者内置公卿、士大夫,助天子司察天下之政;外置岳牧、刺史、方伯、观察使、采访使,统领诸侯、守宰,以分理之。内外皆得人,未有天下不大治者也。今转运、按察使,古之岳牧、方伯、刺史、观察使、采访使之职也;知州、知县,古者诸侯、守宰之任也。内外官虽多,然与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尔。比年以来,不加选择,非才、贪浊、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以一县观一州,一州观一路,一路观天下,则率皆如此。其间纵有良吏,百无一二,是使天下赋税不得均,狱讼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盗贼不得除。民既无所告诉,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奸雄起而收揽之,则天下必将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术,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请诏二府通选转运使,如不足,许权擢知州人。既得人,即委逐路自择知州,不任事者奏罢之,令权擢通判人。既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择知县、县令,不任事者奏罢之,令权擢幕职。如是行之,必举皆得人。凡权入者,必俟政绩有闻,一二年后方真授之。虽已精择,尚恐有不称职者,必行降黜,直俟人人称职而后已【一○】,仍令久其官守,勿复数易,其异政者,宜就与升擢之。若然,官修政举,则天下自无事矣,朝廷唯总其大纲而振举之可也。」上既纳其言,于是□之等首被兹选。素入辞,上谓曰:「卿今便去谏院,事有未言者,可尽言之。」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四曰择官长也,已具九月丁卯,今复着之。凡十事皆准此如,不可知则阙【一一】。   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孙甫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赐荆湖、襄邓等州捕贼军士缗钱。   徙知德州、右赞善大夫李肃之提点夔州路刑狱。肃之,迪从子,前通判澶州,以建议修城,擢知德州。时施、黔蛮田忠霸寇边,故选肃之。至部,径趋边砦,谕以威信,觽詟服。诏嘉奖。此据肃之本传。田忠霸事,又见四年十一月彭乘修注时,当考。   丁未,以右正言、集贤校理余靖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代张□之也。   诏天下税籍有伪书逃徙,或因推割,用幸走移,若请占公田而不输税,如此之类,县令佐能究其弊以增赋入者议赏。   初,洺州肥乡县田赋不平,久莫能治,转运使杨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谘曰:「是无难者,得一往,可立决也。」偕即以谘摄令,并遣秘书丞孙琳与共事。谘等用千步方田法四出量括,得其数,除无地之租者四百家,正无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赋八十万,流民乃复。及王素为谏官,建议均天下田赋,欧阳修即言谘与琳方田法,简而易行,愿召二人者。三司亦以为然,且请于亳、寿、汝、蔡四州择尤不均者均之。于是遣谘与琳先往蔡州,首括上蔡一县,得田二万六千九百三十余顷,均其赋于民。既而谘言州县多逃田,未可尽括,朝廷亦重劳人,遂罢。琳,共城人也。记闻以为执政不然其议,沮罢之。谘本传以为遭母丧去,今从食货志。   又诏有盗杀掠人,其捕盗官吏并当日具所杀掠人数【一二】申本属州军,逐州军亦限当日上奏,如敢隐落,若辄稽违者,并以违制论。   戊申,诏中书、枢密院同选诸路提点刑狱官。殿中丞、知岳州杨畋【一三】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时方攻讨蛮猺,命畋督之。畋,重勋曾孙也。   庚戌,徙河北都转运按察使施昌言为河东都转运按察使。昌言至河东,或请于麟、府立十二寨以拓境,又诏昌言与明镐、张亢度可否,昌言独以:麟、府在河外,于国家无毫毛入,而至今馈守者,徒以畏蹙国之虚名,今不当又事无利之寨,以重困财力。从之。张亢增置堡寨事,当考四年六月以后事。   辛亥,环州军事判官姚嗣宗为著作郎、陕西四路部署司勾当公事。初,范仲淹荐嗣宗文章可备馆阁,其才乃不获骋,乞就迁其官,令佐陕西帅府。诏从其请【一四】。   增置邓州幕职官一员。初,本州岛言旧幕职官四员,后省其二,颇见废事,故复增置之。   癸丑,谏官余靖使契丹,辞日,书所当奏事于笏,各以一字为记,凡数十字。上顾见之,指其字令一一条奏,日几昃,乃罢。   甲寅,复置诸路转运判官,仍诏中书、枢密院同选用。天圣七年,初置益、梓、广东西运判,其后缺真除,故此云复置。天圣后缺不除,当考。二府同选,其日辛酉,今并书。   乙卯,诏修兵书,翰林学士承旨丁度提举,集贤校理曾公亮、朱寀为检阅官。朱寀九月丙寅以佐著作、直讲为集贤校理,寻卒,范仲淹集有奏状乞录其弟。   丁巳,史馆修撰王质,集贤校理、天章阁侍讲曾公亮同详定编敕。   己未,范仲淹言:「臣窃见京朝官、使臣选人等进状,或理会劳绩,或诉雪过犯,或陈乞差遣,其事理分明可行可罢者,则朝廷便有指挥。内有中书、枢密院未见根原文字,及恐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别有条例难便与夺者,多批送逐司。其逐司为见批送文字,别无与夺,便不施行,号为送煞。以此,官员、使臣三五度进状,不能结绝,转成住滞。臣欲乞特降圣旨【一五】,今后京朝官、使臣选人等进状,理会劳绩、诉雪过犯、陈乞差遣,朝廷未有与夺指挥,只批送审官、三班院、流内铨者,仰逐司主判子细看详。如内有合施行者,即与勘会,具条例情理定夺进呈,送中书、枢密院再行相度,别取进止。如不可施行,即仰逐司告谕本人知悉【一六】。所贵逐司主判各扬其职,事无漏落,亦免官员、使臣选人等重迭进状,紊烦圣听。」从之。实录但书诏中外有陈叙劳绩,或诉雪罪状,中书批送有司者,谓之送煞,更不施行。自今宜令主判官详其可行者,别奏听裁。按此乃范仲淹奏请,实录删取大略,今存仲淹元奏。   庚申,护国节度使、兼侍中、徐国公张耆为太子太师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王称东都事略,诏韩琦等曰:「比以中外人望,故决意用卿等。今琦暂往陕西,仲淹、弼宜与宰相得象尽心国事,毋或有所顾避。其当世急务,有可建明者,悉为朕陈之。」   壬戌,诏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能哲而惠,克明峻德。然犹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周制,太宰之职,岁受官府之会,以诏王废置,三载则大计髃吏之治而诛赏之。故考课之法旧矣。祥符之际,治致升平,凡下诏条,主于宽大,考最则有限年之制,入官则有循资之格。及比年事边,因缘多故,数披官簿,审阅朝行,思得应务之才,知亏素养之道。然非褒沮善恶,则不激砺,非甄别流品,则不愤发。特颁程序,以懋官成。自今两地臣僚,非有勋德善状,不得非时进秩;非次罢免者,毋以转官带职为例。两省以上,旧法四年一迁官,今具履历听旨。京朝官磨勘年限,有私罪及历任尝有赃罪,先以情重轻及勤绩与举者数奏听旨;若磨勘三年,赃私罪杖以下经取旨,徒以上再经取旨,其能自新无私犯而着最课及有举者,皆第迁之。自请厘物务于京师,五年一磨勘,因举及选差勿拘。凡有善政异绩,或劝农桑获美利,鞫刑狱雪冤枉,典物务能革大弊,省钱谷数多,准事大小迁官升任,选人视此。若朝官迁员外郎,须三年无私罪,而有监司若清望官五人为保引,乃磨勘。迁郎中、少卿监亦如之。举者数不足,增二年。迁大卿监、谏议大夫,弗为常例,悉听旨。又定制,监物务入亲民,次升通判,通判升知州,皆用举者。举数不足,毋辄关升。」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一曰明黜陟也,已具九月丁卯。   枢密使杜衍建议择外戚子弟试外官。癸亥,以舒州团练使李端懿知冀州。端懿,遵勖子也。   甲子,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郑戬言:「德顺军生户大王家族【一七】元宁等以水洛城来献。其地西占陇坻【一八】,通秦州往来道路,陇之二水,环城西流,绕带河、渭,田肥沃,广数百里,杂氐十余落,无所役属。寻遣静边寨主刘沪招集其酋长,皆愿纳质子,求补汉官。今若就其地筑城,可得蕃兵三五万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贼,实为封疆之利。」从之。   刘沪先以右侍禁、瓦亭寨监押、权静边寨主击破党留等族,斩一骁将,获马牛橐驼万计。时任福败,边城昼闭,居民畜产多为贼所略,沪独开门纳之,边人谓沪为「刘开门」。迁左侍禁,韩琦、范仲淹荐授合门祗候。又破穆宁生氐。西南去略阳二百里,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轮【一九】、银、铜之利,环城数万帐,汉民之逋逃者归之,教其百工商贾,自成完国。曹玮在秦州,尝经营不能得。沪进城章川,收善田数百顷,以益屯兵,密使人说城主铎畼那令内附。会郑戬据姚嗣宗水逻城碑,戬以八月行边。行边,沪遂召铎畼那及其酋属来献结公、水洛、罗甘地,愿为属户。戬即令沪将兵往受地。既至而氐情中变,聚兵数万合围,夜纵火呼啸,期尽杀官军。沪兵才千人,前后数百里无援,独坚卧念虑【二○】,因令晨炊缓食,坐胡黙指挥进退,一战氐溃,追奔至石门,酋皆稽颡请服,因尽驱其觽隶麾下,以通秦、渭之路。又败临洮氐于城下。迁内殿崇班。戬行边至镇戎军,趣莲花堡,天寒,与将佐置酒,元昊拥兵近塞。会暮尘起,有报贼骑至者,戬曰:「此必三川守将按边回,非贼骑也。」已而果然。   桂阳监言捕杀猺贼三百八十九人。   谏官欧阳修言:   臣昨风闻张子奭未有归期,贼昊又别遣人来,必恐子奭被贼拘留。西人之来,其意未测,边鄙之事,不可不忧,正是要藉将帅效力之秋。近来传闻燕度勘鞫滕宗谅事,枝蔓勾追,直使尽邠州诸县枷杻,所行拷掠,皆是无罪之人,囚系满狱。边上军民将吏,见其如此张皇,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并皆解体,不肯用心。朝廷本为台官上言滕宗谅用钱过多,未明虚实,遂差燕度勘鞫,不期如此作事,摇动人心。若不早止绝,则恐元昊因此边上动摇、将臣忧恐解体之际,突出兵马,谁肯为朝廷用命向前?   臣忝为陛下耳目之官,外事常合采访,三五日来,都下喧传边将不安之事。亦闻田况在庆州日,见滕宗谅别无大段罪过,并燕度生事张皇,累具奏状,并不蒙朝廷报答;又遍作书,告在朝大臣,意欲传达于圣听,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进呈况书。臣伏虑陛下但知宗谅用钱之过,不知边将惊嗟骚动之事,只如臣初闻滕宗谅事发之时,独有论奏,乞早勘鞫行遣。臣若坚执前奏,一向遂非,则惟愿勘得宗谅罪深,方表臣前来所言者是;然臣终不敢如此用心,宁可因前来不合妄言,得罪于身,不可今日遂非,致误事于国。   臣窃思朝廷于宗谅,必无爱憎,但闻其有罪,则不可不问。若果无大过,则必不须要求瑕疵【二一】,只恐勘官希望朝廷意旨,过当张皇,骚动边鄙。其滕宗谅,伏望速令结绝。仍乞特降诏旨,告谕边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后用钱,但不入己外,任从便宜,不须畏避,庶使安心放意,用命立功。其田况累次奏状,并与大臣等书,伏望圣慈尽取详览【二二】。田况是陛下侍从之臣,素非奸佞,其言可信,又其身在边上,事皆目见,必不虚言。   修又言:「臣昨风闻燕度勘滕宗谅事,枝蔓张皇,边陲骚动,曾有论奏,乞降诏书,安慰边臣。今日又闻度辄行文牒,劾问枢密副使韩琦议边事因依,不知燕度实敢如此否?若实有之,深可惊骇。窃以韩琦是陛下左右大臣,系国家事体轻重,今燕度敢尔无故意外侵陵,乃是轻慢朝廷,舞弄文法。每见前后险薄小人,多为此态,得一刑狱,勘鞫踊跃,以为奇货,务为深刻之事,以邀强干之名,自谓陷人若多,则进身必速,所以广张声势,肆意罗织。今燕度本令只勘滕宗谅使过公用钱,因何劾问大臣议边事?显是节外生事,正违推勘敕条。况枢密副使是辅弼之任,宣抚使将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镇抚。今若无故遭一狱吏侵欺,而陛下不与主张,则今后奉君命出使者,皆为边鄙所轻,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故燕度论于国体,便合坐以深刑,责其俗吏,亦自违于条制,罪须行遣,情不可容。今枢密副使尚被侵陵,则以下将帅,无辜遭其枝蔓者不少,据其如此作事,此狱必无平允。其滕宗谅一宗刑狱状,乞别选差官,取勘结绝【二三】。其燕度亦乞别付所司,勘罪行遣。」明年正月,不俟燕度奏狱具,责宗谅知虢州,度讫无行遣。   修又言:「臣风闻边臣张亢,近为使过公使钱,见在陕西置院根勘,其勘官【二四】所取干连人甚觽。亦闻狄青曾随张亢入界,见已勾追照对。臣伏见国家兵兴以来,五六年所得边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而已,其忠勇材武,不可与张亢、滕宗谅一例待之。臣料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纵有使过公用钱,必非故意偷慢,不过失于检点,致误侵使而已【二五】。方今议和之使,正在贼中【二六】,苟一言不合,则忿兵为患,必致侵边。谨备边防【二七】,正藉勇将,况如青者无三两人,可惜因些小公用钱,于此要人之际,自将青等为贼拘囚,使贼闻之,以为得计。伏望特降指挥委元勘官【二八】,只将张亢一宗事节,依公根勘,不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纵有干连,仍乞特与免勘。臣于边臣,本无干涉,岂有爱憎?但虑勘官只希朝廷意旨,不顾边上事机,将国家难得之人,与常人一例推鞫,一旦乏人误事,则悔不可追,伏乞朝廷特赐宽贷。边臣知无功之将,犯法必行;要藉之人,亦能赎过,则人人自励,将见成功。」亢七月甲戌,自渭州徙并代部署【二九】,明年正月,不俟狱上,亢夺引进使,降本路钤辖;青讫无行遣。   知渭州尹洙言:「臣窃见自来武臣,将所赐公使钱,诸杂使用,便同己物。其狄青于公用钱物,即无毫分私用。况本路自西事以来,所添兵数、主兵臣僚、指使、使臣等,数倍于旧。又狄青多与觽官躬亲提举教阅,军中将校,每有犒设,以此所费益多。若不别将钱物回易,即无由充用。狄青素来谨畏小心,其实武人未晓朝廷宪法,自闻推究公用钱物,谓制院须来追摄照对,臣虽日夕晓譬,终是内怀忧惧。兼言先在延州,初授泾原部署【三○】,曾告庞籍,言不愿主领公使钱,恐未知次第。今来累遭罥罣,词意感切,深可轸恻。臣以谓朝廷擢青自殿直,不三年至刺史,委以一路兵柄,此必其忠力材智有过于人,又欲其奋励自效,以报不次之用。今乃以细微诖误,令其畏惧如此。今边上日有探到事宜,万一贼兵骤至,若须领兵出外,似此忧疑之中,窃虑不能主理军政,别致阙事。伏望圣慈垂察,特降朝旨,晓谕狄青,庶令安心,专虑边事。」   注  释   【一】不堪为将帅「堪」原作「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李昭亮不可将兵札子改。   【二】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三】不以请给历自随「历」原作「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改。   【四】通刺谒纲「通」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刘璠堡定川寨「堡」下原有「之」字、「川」原作「用」。按九域志、宋史地理志均无「定用堡」,据宋史卷三○三范祥传删改。   【六】须待同心协力之人「待」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条诏十事本末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乞主张范仲淹富弼等行事札子改。   【七】自来「自」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知谏院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一按察官吏、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九】仲淹弼等言「仲淹」上原有「范」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政绩有闻至直俟人人称职而后已「政」下二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一】凡十事皆准此如不可知则阙「此」、「如」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一二】具所杀掠人数「杀」字原无。上文说「有盗杀掠人」,此亦当言「具所杀掠人数」,据宋会要兵一一之一九补。   【一三】杨畋「畋」原作「略」,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桂阳监贼、宋史卷三○○本传改。下同。   【一四】诏从其请「其」原作「琦」,据文改。   【一五】乞特降圣旨「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下审官院等处应官员陈诉定夺进呈补。   【一六】知悉「悉」原作「委」,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大王家族「王」原作「壬」,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八】陇坻「坻」原作「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刘沪城水洛改。   【一九】水轮各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三二○刘沪传均同,惟编年纲目卷一二作「水输」。   【二○】念虑各本同,同上治迹统类作「穹庐」。   【二一】则必不须要求瑕疵「疵」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燕度勘滕宗谅事张皇太过札子补。   【二二】尽取详览「尽」原作「宣」,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取勘结绝「绝」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再论燕度鞫狱枝蔓札子补。   【二四】勘官「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梁坚等劾滕宗谅、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乞不勘狄青侵公用钱札子补。   【二五】致误侵使而已「侵」原作「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阳欧文忠公文集改。   【二六】贼中「贼」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边防「边」原作「过」,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八】委元勘官「委」原作「为」,据阁本改。   【二九】并代部署「并」原作「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泾原部署「部」上原有「都」字,据同上诸本删。东都事略卷六二狄青传云为「泾原路总管」,亦可证。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五 卷一百四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十一月丙寅,上清宫火。寻有诏以宫地为禁军营。监察御史里行包拯,有章乞勿修。按拯为里行,乃在此月癸酉,以宫地给禁军,当是癸酉后也。   己巳,陕西都转运使、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孙沔为礼部郎中、环庆路都部署、知庆州,户部副使、兵部员外郎程戡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辛未,以试方略人黄通为试大理评事,张定方为秘书省正字,姚光弼、张纮为试将作监主簿。光弼,内斌孙也。   先是,谏官欧阳修言:「臣伏见御史台阙官,近制令两制并中丞轮次举人,遂致所举多非其才,不能称职,如苏绅昨举马端,却须朝廷别有行遣。臣谓今两制之中,奸邪者未能尽去,若不更近制,则轮次所及,势须举人。近闻梁适举王砺【一】、燕度充台官,其人以适在奸邪之目,各怀愧丑,惧其污染,风闻皆欲不就。以此言之,举官当先择举主。臣欲乞今后只令中丞举人,或特选举主。仍见朝班中虽有好人,多以资考未及,遂致所举非人,今乞不限资考,惟择才堪者为之。况台中自有里行,以待资浅之人。仍乞复位举官之法,有不称职者,连坐举主,重为约束,以防伪滥,庶几称职,可振纲纪。」   又言:「臣近曾上言为台官阙人,乞不依资考选举,仍令添置里行,所贵得材,可以称职【二】。窃闻近诏宋祁举人,依前只用旧例,又未有议复里行。臣窃叹方今大臣,事无大小,知其弊不肯更改。凡台官举人,须得三丞以上成资通判【三】,此例盖自近年。然近年台官,无一人可称者,近日台官【四】,至有弹教坊弟子郑州来者,朝中传以为笑。台宪非才,近岁尤甚,是此例不可用明矣。然而宁用不才以旷职,不肯变例以求人,今限以资例,则取人之路狭;广其路犹恐无人,何况专守其狭?若使资例及者入三院,未及者为里行,又于差除,都不妨碍。况今四方多事之际,扬威出使,正要得人。臣今欲特降指挥,令举官自京官以上,不问差遣次第,惟材是举,使资浅者为里行,资深者入三院。臣见前后举台官者,多徇亲旧,举既非材,人或问之,则曰:『朝廷限以资考,致别无人可举。』今若改此缪例,责其惟材是举,则不敢不举有材之人。所冀渐振台纲,免取非笑。」   景佑初,置殿中侍御史里行、监察御史里行,凡四人,以三丞以上尝历知县人充。既而久阙不除,于是诏以两人为额。里行以两人为额,据百官志,即庆历三年事,今附见。王拱辰举李京、包拯,或因修疏也,更详之。癸酉,太常博士李京、殿中丞包拯并为监察御史里行,中丞王拱辰所荐也。   京,赵人,尝知魏县,奉法严正,吏不便,欲以计中京【五】,遂相率遁去。监司果议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适堕吏计中。」京赖以免。   拯,合淝人,事父母以孝闻。尝知天长县【六】,有诉盗割牛舌者,拯使归屠其牛鬻之。既而又有告杀牛者,拯曰:「何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惊伏。徙知端州,州岁贡砚,前守缘贡率取十倍以遗权贵人。拯命制者才足贡数,岁满,不持一砚归。   改新知怀州、司勋员外郎周越知台州,河北都转运按察使言越素贪浊,而怀州路当冲要,宜择人以代之也。   辛巳,诏引进、四方馆使,自今并兼领合门事。   又诏武臣乞致仕而尝坐赃者,降一等除官。   初,光化军贼邵兴帅其党趋蜀道,遇华、商、虢等州提举捉贼上官珙,杀之;又败兴元府兵于饶风岭,本府军校赵明以觽降,乃自州北循山而西。捉贼使臣陈曙等领兵追击兴于貋水,及其党皆就擒。壬午,诏并凌迟处斩。曙,若拙子也。韩琦家传云:琦遣秦州将官王子方邀杀之。今不取。   谏官欧阳修言:「臣窃见近日盗贼纵横,张海等二三百人未能败灭,光化军宣毅卒又二三百人作乱【七】。臣谓朝廷致得盗贼如是者,不惟中外无备,盖由威令不行。昨王伦贼杀主将,自置官称,着黄衣,改年号,事状如此,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八】!既败之后,不诛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须先计,成则获大利,不成则无大祸,有利无害,谁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带官吏与王伦饮宴,率民金帛献送,开门纳贼,道左参迎,苟有国法,岂敢如此?而往来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断遣。古者称罚不踰时,所以威激士觽,今迟缓如此,谁有惧心?遂致张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顺阳县令李正己延贼饮宴,宿于县厅,恣其□掠,鼓乐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盖为不奉贼则死,不奉朝廷则不死,所以畏贼过如畏国法。臣恐朝廷威令,从此遂弱,盗贼凶势,从此转强。臣闻刑期无刑,杀以止杀,宽猛相济,用各有时。伏望陛下勿采迂懦所说妇人女子之仁【九】,尚行小惠,以误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伏乞尽戮于光化市中,使远近闻之悚畏,以止续起之贼。其正己仍闻己有台宪上言【一○】,亦乞斩于邓州,使京西一路官吏闻之畏恐,知国法尚存,不敢奉贼。从来只被迂懦之人,因循不断,误陛下事,坏得天下事【一一】。势已如此,不可更循旧弊,武怒威断,惟陛下力行之。」   修又言:臣闻江、淮官吏等各为王伦事奏案,已到多时,尚未闻断遣,仍闻议者犹欲宽贷。臣闻昨来江、淮官吏,或敛物献送,或望贼奔迎,或献送兵甲,或同饮宴。臣谓王伦一叛卒【一二】,偶肆猖狂,而官吏敢如此者,盖知贼可畏而朝廷不足畏故也。今若更行宽贷,则纪纲隳坏【一三】,盗贼纵横,天下大乱,从此始矣。何以知之?昨王伦事起,江、淮官吏未行遣之间,京西官吏又已弃城而走,望贼而迎。若江、淮官吏不重行遣,则京西官吏亦须轻恕,京西官吏见江、淮官吏已如此,则天下诸路亦指此两路为法,在处官吏,皆迎贼、弃城、献兵、纳物,天下何由不大乱也。   臣伏思祖宗艰难造基,陛下忧勤嗣业,而一旦边疆外叛,盗贼内攻,其坏之者谁哉【一四】?皆由前后迂缪之臣,因循宽弛,使朝威不振【一五】,纲纪遂隳。今已坏之至此,而犹不革前非,以宽济宽,何以救弊?如晁仲约等情理至重,但合深行,议者无由曲解。或闻以谓「自是朝廷素不为备【一六】,不可全罪外官」,假如有杀父与兄者【一七】,岂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教化,而不罪杀亲之人【一八】?又如有人掠夺生人男女金帛,不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礼让,而不罪□人之贼。迂懦不可用,可笑如此。李熙古岂独是朝廷素有备之州【一九】?傅永吉岂独是朝廷素练之兵?盖用命则破贼矣。今朝廷素无御备,为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大臣之家【二○】,父子兄弟并在朝廷,权要之臣,皆是相识,多方营救,故先于江、淮官吏宽之,只要韩纲行遣不重。今大臣不思国体,但植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为计,出于圣断,以励髃下,庶几国威粗振,赏罚有伦。其晁仲约等,乞重行朝典。   初,髃盗剽□淮南,将过高邮,知军晁仲约度不能御,谕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劳【二一】,且厚遗之,盗悦,径去不为暴。事闻,朝廷大怒,枢密副使富弼议诛仲约以正法,参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争于上前。弼曰:「盗贼公行,守臣不能战,不能守,而使民醵钱遗之,法所当诛也;不诛,则郡县无复肯守者矣。闻高邮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释也。」仲淹曰:「郡县兵械,足以战守,遇贼不御,而又赂之,此法所当诛也。今高邮无兵与械,虽仲约之义,当勉力战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也。小民之情,虽醵出财物,而得免于杀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传者过也。」上释然从之,仲约由此免死。既而,弼愠甚,谓仲淹曰:「方今患法不举,举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觽?」仲淹密告之曰:「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之事,柰何欲轻坏之。且吾与公在此,同僚之间,同心者有几?虽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轻导人主以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也。」弼终不以为然。其后,两人不安于朝,相继出使。弼还自河北,及国门,不许入,未测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床叹曰:「范六丈,圣人也。」范文正公作参知政事,富文忠公作枢密副使时,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光化军弃城走。奏至,二公同对上前,富公乞取知军者行军法,范公曰:「光化无城郭,无甲兵,知军所以弃城,乞薄其罪。」仁宗可之。罢朝,富公怒甚,谓范公曰:「六丈要作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为君言之。」富公亦不乐,范公从容曰:「上春秋鼎盛,岂可教之杀人?至手滑,吾辈首领,将不保矣。」富公闻之汗下,起立以谢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二二】。据邵伯温见闻录所称光化军,盖谬也,今从苏氏龙川别志以为张海,亦恐误,今削去贼名姓,仍附诛光化叛卒之后。盖庆历间,贼王伦起京东,掠淮南,张海起陕西,掠京西,不闻张海尝过淮南也。范仲淹正传亦指王伦,不称张海。传所载守令当诛者,不但仲约一人,今但从别志。王尧臣庆史记此事,亦与邵伯温同,但称王伦不称张海,伯温盖误也。   谏官孙甫言:「窃观与西人议和,其利一而其害有四。且西边宿兵以来,国用空耗,而民力匮乏,今若与约和,则边兵可减,科敛可省。其为利一也。始,契丹声言,尝遣谕西人,使臣中国;今和议成,恃其功。且去岁乘西边屡败,已有割地之请,朝廷意在息民,故但增岁赂,而不忍起二方之役。今若更有所求,将安拒之乎?此其害一也。自天下承平,四十年间,武事不饬,及边鄙有警,而用不习之将,不练之兵,故久无成功。然比来边臣中材谋勇健者,往往复出,方在讲训不懈,以张中国之威。一日因议和弛备,复如曩日,缓急必不可用。此其为害二也。自元昊拒命,终不敢深入关中者,以沙州唃畼啰等族素所不附,虑为后患也。今中国与之通和,赂遗之厚,彼必专力以制二蕃,强大之势,自兹以始。此其为害三也。且朝廷恃久安之势,法令弛而不振,纪纲坠而不修,忠邪不辨,用度不节,未闻有为陛下安危计者。及西戎起衅,而初犹忽之,至累败王师,始议更张法制,以救前事之弊。苟戎人遂和,又且一时无事,前日恃物力之完盛,以致今日之患。今其势大屈,若复安逸,则他时之患,不可枝梧矣。此其为害四也。凡利害之机,安危之计,愿陛下留神而熟图之。」   癸未,诏:「自今见任【二三】,前任两府及大两省以上官,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并读书之类。进士三人以上,一任回无过犯者【二四】,许进著述召试,取优等者充【二五】,遇馆职阙,取曾有两府二人、两省三人同罪举充者【二六】,仍取著述看详试补。此即范仲淹等所陈十事,其二曰抑侥幸,已具九月丁卯。会要以为十一月二十六日诏【二七】。   谏官欧阳修言:   伏见国家近降诏书,条制馆阁职事,有以见陛下谨于名器,渐振纪纲。然而积弊之源,其来已久,侥幸之路,非止一端。今于澄革之初,尚有未尽,其甚者,臣见比年外任发运、转运使、大藩知州等,多以馆职授之,不择人材,不由文学,但依例以为恩典。朝廷本意,以其当要剧之任,欲假此清职以为重。然而授者既多,不免冒滥,本欲取重,人反轻之。加又比来馆阁之中,大半膏粱之子,材臣干吏,羞与比肩,亦有得之以为耻者。假之既不足为重,得者又不足为荣,授受之间,徒成两失。臣欲乞今后任发运、转运使、知州等,更不依例帖职。若其果有材能,必欲重其职任,则当升拜美官,优其秩禄。况设官之法,本贵量材,随其器能,自可升擢,岂必尽由儒馆,方以为荣。   臣窃见近年风俗偷薄,士子奔竞者,至有偷窃他人文字,干谒权贵以求荐举,如邱良孙者。又有广费资财,多写文册,事业又非绝出【二八】,而惟务干求势门,日夜奔驰,无一处不到,如林燍者。此二人并是两制臣僚奏乞召试,内邱良孙近虽押出,而林燍已有召试指挥。旧来本无两省以上举馆职明文,尚犹如此奔竞,今若明许荐人,则今后荐者无数矣。臣欲于近降诏书内两省举馆职一节,添入「遇馆职阙人,即朝廷先择举主,方得荐人」。仍乞别定馆阁合存员数,以革冗滥。   又,臣窃见近降诏书,不许权贵奏子弟入馆阁。此盖朝廷为见近年贵家子弟,滥在馆阁者多,如吕公绰、钱延年之类,尤为荒滥,所以立此新规,革其甚弊。臣谓今后膏粱子弟,既不滥居清职,则前已在馆阁者【二九】,虽未能沙汰,尚须裁损。欲乞应贵家子弟入馆阁见在人中【三○】,若无行业文词为觽所知,则不得以年深迁补龙图、昭文馆,并待制、修撰之类。所贵侍从清班,不至冗滥。修疏附见,其从违当考。林燍,福清人。   乙酉,陕西宣抚副使田况言:「自冬初,诸路得谍者,皆声言西界迤逦,遇乞、刚浪嵬等诸腹心谋叛贼,事觉被诛,国中大乱。臣窃疑朝廷方遣使议和,贼所希甚大,若心实欲和,则当夸示凶势,幸我曲从,以厌其私,岂肯诈扬此声,自见危弱?此其势实衰,而亟求款附也。若其国人果叛,犹且倔强,妄有干求,不宜过有许与,示边人以弱。如谍者所得皆诈,则蓄谋怀毒,志未可量,虽尽副所求,只足纳侮。朝廷既恃和懈备,贼乃羸形伺隙。祸发所忽,昔人所戒,望与二府大臣熟计其事【三一】。其岁给,恐不可复增也。」   丁亥,诏曰:   周大司乐掌学政,以六艺教国子,则官材盖本于世冑。而今之荫法,推恩太广,以致疏宗蒙泽,稚齿授官。未知立身之道,从政之方,而并阶仕进,非所以审政重民也。其着为令,使夫冢嗣先录,以笃为后之体;支子限年,以明入官之重。设考课之格,立保任之条【三二】。古不云乎,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人君所以砺世而磨钝。咨尔庶位,体兹意焉。   宰相、使相,旧荫子为将作监丞,期亲太祝、奉礼郎,自今子、期亲悉如旧,余亲以属远近补试衔。枢密使、副使、参知政事,子为太祝、奉礼郎,期亲校书郎,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以次补试衔。仆射、尚书,子为校书郎或正字,期亲寺监主簿,今子孙并期亲、尊属如旧,余属第补试衔。三司使、翰林学士侍读侍讲、龙图阁枢密直学士、丞郎,子为正字,期亲寺监主簿【三三】,今子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第补试衔或斋郎。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谏议、舍人、知制诰、龙图天章阁待制、卿监、三司副使、知杂,子为寺监主簿,期亲试衔,今惟长子听如旧,余属第补试衔或斋郎。郎中、省府推判官、馆阁职,旧郊恩荐补,其尝以赃抵罪,复故官至郎中及员外郎任馆阁职,止荫子孙亲属一人【三四】,尚在谪籍者弗预【三五】。转运副使、提点刑狱,悉于郊礼前到任踰一年,乃听荫补。   凡选人年二十五以上【三六】,遇郊,限半年赴铨试,命两制三员锁试于尚书省,糊名誊录。习辞业者,试论或诗赋【三七】,词理可采,不违程序为中格;习经业者,人专一经,兼试律,十道而通五为中格,听预选。以上经两试【三八】,九选以上经三试,至选满,有京朝官保任者三人,补远地判、司、簿、尉,无举者补司士参军;或不赴试、亦无举者,永不预选。   京朝官年二十五以上,岁首赴试于国子监,考法如选人,中格者调官。两任无私罪,有监司、知州、通判保举官三人,入亲民;经三试,朝臣保举者三人,与下等厘物务;两任无私犯,监司或知州、通判保举者五人,入亲民,愿易武弁者听。   其武臣:使相,子为东头供奉官,期亲左侍禁,今子及期亲如旧【三九】,余属自左班殿直第官之。枢密使副、宣徽、节度使,子为西头供奉官,期亲右侍禁,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自右班殿直以下第官之。统军上将军、节度观察留后、观察使、内客省使,子为右侍禁,期亲右班殿直,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自三班奉职以下第官之。客省使、引进使、防御使、团练使、四方馆使、枢密都承旨、合门使,子为右班殿直,期亲三班奉职,今子孙及期亲如旧【四○】,余属三班借职以下第官之。正刺史,子为三班奉职,期亲借职,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为差使殿侍。诸卫大将军、内诸司使、枢密院诸房副承旨,子为三班奉职,期亲借职,今子孙并期亲尊属如旧,余属为下班殿侍。诸卫将军、内诸司副使、枢密院承旨,子为三班借职,尝以入己赃坐罪,迁至诸司副使、诸卫将军,止荫子若孙一人。初任川、广、福建七路,恩如旧。   凡三班试弓弩于军头司,力及而射有法,为中格。习书算者,三班院书家状,误纔三字;算钱谷五事通三,为中格。习六韬、孙□书,试义十而通五,为中格;兼弓弩为优等。愿试策者听之,五通三为中格。或习武艺五事,驰射娴敏,通书算者,亦为优等,补边任【四一】。武艺不髃,策详而理畅,为异等,引见听旨。   荫长子孙,皆不限年,诸子孙须年过十五,若弟侄须年过二十,必五服亲乃得荫。已尝荫而物故者,无子孙禄仕,听再荫。   自是,任子之恩杀矣,然犹未大艾也。此亦仲淹等所陈十事之二也,其略已见九月丁卯。任子之恩少杀,犹未大艾,此本志语也。   戊子,录故陕西提举捉贼、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上官珙子士尧为右班殿直,以珙与髃盗斗死也。   己丑,御史中丞王拱辰言:「昨西人乞卖青盐,如闻朝廷欲指定缘边一两州军放行,臣尚恐以为未便。且博易青盐,虽自官中粜卖与民,然必开沿边蕃户冒贩之路。若止留官中日用,又岁月所费几何?臣欲乞只于保安军榷场博易青盐,逐旋辇至鄜州;许客人如解盐价请算,于关东地分出卖,毋得入陕西、河东。一则盐法不坏,二则商贾见利,算者必多。商贾既行,更不须辇至鄜州,只令就保安军请算,此亦济权宜之策也。」   庚寅,诏陕西宣抚使韩琦、副使田况赴阙。谏官欧阳修言:「窃闻已降中书札子,抽回韩琦、田况等归阙。昨来琦等奉命巡边,本为西贼议和未决,防其攻寇,要为御备。今西人再来,方有邀请,在于事体,必难便从;边上机宜,正须处置。仍闻韩琦、田况各有奏状,言边防有备,请朝廷不须怯畏,每事曲从。窃以胜败之间,安危所系,料琦等如此奏来,则边事可知自有枝梧,不致败误。臣谓且令琦等在彼抚遏,则朝廷与贼商议,自可以持重【四二】,不须屈就。今议方未决,中道召还,则是使贼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弛备。况事无急切,何必召归?其召韩琦等札子,伏乞速赐指挥抽回,且令琦等在彼经略,以俟西贼和议之决。」   诏选在京五百料钱以上禁军武技最高而觽所服者,每营五人,令枢密院籍记,以备驱使。   辛卯,同修起居注欧阳修,请自今上殿臣僚退,令少留殿门,俟修注官出,面录圣语。从之。   谏官孙甫又言:「窃见张子奭使夏州回,虽闻元昊欲称臣,然岁乞卖青盐十万石,兼遣人回易京师及乞增岁给之数。如闻大臣议于缘边置榷场【四三】,计卖盐五七万石及互市诸物。臣以谓西盐五七万石,其直不下钱十余万贯。况朝廷已许岁给之物二十万,今又许卖盐,则与遗北敌物数相当。北敌之势,与中国抗,且因入寇澶渊,先帝息民为心,故不惜岁给之厚。今元昊世为藩臣,拥区区数州之地,非北敌比。一日无故叛命,因其复欲称臣,便同北敌所赂之数,实恐他日为患不细。且去岁北敌忽有割地之请,虽复继盟,今又见厚给元昊,其贪欲之心得自已乎!况自德明之时,累乞放行青盐,先帝以其乱法,不听。及请之不已,命追德明弟入质而许之,是以彼必不从之事,以杜其意。盖盐,中国之大利,又西戎之盐,味胜解池所出,而其产无穷。既开其禁,则流于民间,无以堤防矣。兼闻张子奭言,元昊国中颇甚穷蹙。就如其说,朝廷不必急和。且元昊拒命以来,虽屡败王师,杀掠边民,然起事之初,自当收拾人心,凡所得,逐时分给其觽,兵力虽胜,用度随窘,此亦可信。当彼窘乏之际,尤宜以计困之,安得汲汲与和哉!议者不过以王师数战不利,若与和,则边用可省。然不虑北敌邀功,元昊畜计于后,有不可枝梧之势。今西边窥贼之势已熟,将之能者渐出,而兵之精者可用。朝廷若减冗兵,罢不材之将,为持久之计以待之,何患贼之不困也?古之为天下者,见不可为之势而尚为之,今日之势,非不可为,但顾目前之利而不为尔。卖盐之请,固不可许,望陛下与大臣审安危大计而决定之。」   欧阳修言:   伏见张子奭奉使贼中,近已到阙,风闻贼意虽肯称臣受册,而尚有数事邀求,未审朝廷如何处置?臣闻善料敌者,必揣其情伪之实;能知彼者,乃可制胜负之谋。今贼非难料,但患为国计者昧于远见,苟一时之暂安,召无涯之后患,自为削弱,助贼奸谋。此左传所谓疾首痛心【四四】,贾谊所以太息恸哭者也。   今议贼肯和之意,不过两端而已,欺罔天下者,必曰贼困窘而求和;稍能晓事者,皆知贼权诈而可惧。若贼实困窘,则正宜持重以裁之,若知其诈谋,则岂可厚以金缯,助成奸计?昨如定等回,但闻许与之数,不过十万,今子奭所许,乃二十万,仍闻贼意未已,更有过求。先朝与契丹通和,只用三十万,及刘六符辈来,又添二十万。今昊贼一口已许二十万,则他日更来,又须二三十万【四五】,使外域窥见中国庙谋胜算,惟以金帛告人,则邈川首领【四六】,岂不动心?一旦兴兵【四七】,又须二三十万。生民膏血有尽,彼求无厌,引之转来【四八】,何有限极?今已许之失,既不可追,分外过求,尚可抑绝【四九】。见今契丹往来,尚在沿边市易,岂可西蕃绝远,须要直至京师?只以此词,自可拒止。至如青盐弛禁,尤不可从。于我虽所损非多,在贼则为利甚博。况盐者,民间急用,既开其禁,则公私往来,奸细不分。若使贼损百万之盐以啖边民,则数年之后,皆为盗用矣。凡此三事,皆难允许。今若只为目下苟安之计,则何必爱惜,尽可曲从。若为社稷久远之谋,则不止目前,须思后患。   臣愿陛下试发五问,询于议事之臣。一问西戎不因败耱而肯通和之意,或用计困之,使就和乎?或其与北敌连谋而伪和乎?二问既和之后,边备果可彻而宽国用乎?三问北使一来与二十万,西人一去,又二十万,从今更索,又更与之,凡为国计者,止有此策而已乎?四问既和之后,使北敌不邀功责报乎?敌或一动,能使天下无事乎?五问元昊一议和许二十万,他日保不更有邀求乎?他日有求,能不更添乎?陛下赫然以此五事问之,万一能有说焉,非臣所及,若其无说,则天下之忧从此始矣。   方今急和缪议,既不可追,许物已多,必不能减。然臣窃料元昊不出三五年,必须更别猖獗以邀增添,而将相大臣,只如今日之谋,定须更与添物。若今日一顿尽与,则他日何以添之?故臣愿惜今日所求。其如西贼虽和,所利极鲜,北敌若动,其患无涯。此臣前后非不切言,今无及矣。伏望陛下留意而思之,且不可与,彼若实欲就和,虽不许此亦可【五○】,若实无和意,与之亦有后虑也。   壬辰,诏限职田。凡大藩长吏二十顷,通判八顷,判官五顷,幕职官四顷。凡节镇长吏十五顷【五一】,通判七顷,判官四顷,幕职官三顷五十亩。凡防、团以下州军长吏十顷,通判六顷,判官三顷五十亩,幕职官三顷【五二】。其余军、监长吏七顷,判官、幕职官并同防、团以下州军。凡县令,万户以上六顷,五千户以上五顷,不满五千户并四顷。凡簿、尉,万户以上三顷,五千户以上二顷五十亩,不满五千户二顷。录事参军比本判官。曹官比倚郭簿、尉。发运制置,转运使副,武臣总管,比节镇长吏。发运制置判官,武臣钤辖,比防、团州长吏。诸路转运判官,比大藩府通判。安抚都监,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大藩府判官【五三】。黄汴河、许汝石塘河都大催纲,比节镇判官。节镇以下至军监,诸路走马承受并寨主,都同巡检,提举捉贼,提点马监,都大巡河,不得过节镇判官。在州监当及催纲、拨发,巡捉私茶盐贼盗,驻泊捉贼,不得过幕职官。巡辖马递铺,监堰,并县、镇监当,不得过簿、尉。自此人有定制,士有定限【五四】,吏以职田抵罪,比前日稍希阔焉。此即范仲淹等十事,其五曰均公田也,已具九月丁卯。   其明年,谏官余靖言:「伏观去冬十一月敕,颁定天下职田顷亩数目,令三司指挥。无职田处,及有职田而顷亩少处,并元标得山石积潦之地不可耕植者,限三年内,检括官荒田并户绝地土,及五年以上逃田支拨添换,以庆历四年为始。斯盖陛下所以劝髃臣、养廉吏之大惠也。然朝廷举事,当以民为本,民患未去,官吏何安!而尚纷纷扰之?伏见淮南、江、浙经春少雨,麦田半损,蝗蝻复生;京西东、荆湖南北、广南处处盗贼,未尽扑灭;陕西、河东辇运困苦。且庶民惶惶,失其农业,而长吏以下各营其私,忧民之心有所未至。加之检括,宁不骚扰?况今来所定顷亩,比于旧数,三倍其多,贪吏因缘,其害甚大。伏乞朝廷特降指挥,旧有职田处,即依庆历元年已前旧制外,其未有职田处【五五】,更候三二年,别取朝旨摽拨。」余靖奏不得其月日,今附此。据王罕传,谓以户绝荒田为公田,非法意,则必因靖奏,遂有厘革,但史不详载尔。   初,诏定天下公田,诸路多误以户绝为荒田,给官吏。其后国子博士华阳王罕提点湖南路刑狱,谕所部以法不当给,听自举觉。既而广南诸州,坐收户绝田以赃废者七十余人。知审刑院张揆尝见湖南官吏列首状,他日,遇罕殿廷,谓罕曰:「公德及人多矣。」王罕事,据王珪志罕墓及本传。罕为湖南宪,乃庆历五年十一月【五六】,张揆知审刑,又在皇佑五年二月,今并附此。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廉素者士之常,而富贵者是人所欲也。昔先帝诏复公田,合王制班禄之差,得圣人养贤之道。然郡县受地,有无不齐,其议所以均之。」   诏枢密院,比差官详定国朝勋臣名次,若本家见无人食禄者,禄其下子孙一人。   司天监言,五星皆在东方,主中国大安。   十二月丙申,翰林学士、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宋祁,请诸库务事有未便当更置者,皆使先禀度可否,而后议于三司;又请增置勾当公事朝臣一员。并从之。提举司勾当公事,自祁始也。祁荐太常博士王畴为勾当公事,时有宦者同提举,畴辞于中书曰:「翰林先进,畴恐不得事也,然以朝士大夫而为阉人指使,则畴实耻之。」乃更用太常博士张中庸为勾当公事。畴,博文子。中庸,蜀州人也。   元昊又遣张延寿等来议事。   丁酉,安化州蛮以方物入贡。   辛丑,幸荆王元俨第问疾【五七】。   太常丞、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知谏院欧阳修为右正言、知制诰。初,中书召试而修辞不赴,特除之。   陕西宣抚使韩琦言:据司马光记闻,琦以三年十二月八日奏疏,实录乃系之四年正月五日,今依记闻移见此月辛丑。四年正月戊辰,乃书从琦所请,罢城水洛。「今朝廷未能讨伐元昊,则为守御之计,修完城寨,遇贼至,清野以待之,当不战而自困矣。臣自至泾原路相视诸城寨,类当营葺。然镇戎军及山外弓箭手,今年差役修城,已有劳苦之嗟,来春止令增筑所居城堡,必自无辞。如闻更修生户所献水洛城,颇为未便。盖水洛城通秦州道路,自泾原路新修章川堡,至秦州诬穰寨百八十里,皆生户住坐,止于其中通一径,须筑二大寨、十小堡,方可互为之援。其土功自以为百万计,仍须采山林以修敌栅、战楼、廨舍、军营及防城器用。虽即完就,又须正兵三四千人,更岁积粮草,始能屯守之。其费若此,止求一日以通秦、原之援,兼去仪州黄石河路才较近两驿。况刘沪昨已降水洛城一带生户【五八】,近李中和又屈伏陇城川蕃部,各补职名为属户。若进援兵,动不下五六千人,诸小蕃族岂敢要阻?是则虽无水洛之援,官军亦可往来。且近边城堡,切于保聚人民,尚力有未及,何暇于孤远无益之处,枉劳军民乎?请就差刘沪、李中和为泾原、秦凤路巡检,令每月互领兵于水洛、陇城川习熟所通之道,以备缓急策应。仍乞只作朝廷指挥,下陕西四路部署司、泾原路经略司,且并力修葺逐处未了堡寨,其水洛城,候别奏听旨。如朝廷未以为然,乞选差亲信中使至泾原、秦凤路,询问文彦博、尹洙、狄青等,即知修水洛城于今便与未便。盖彦博、洙、青皆以为未便也。」   甲辰,赐河阳修雄武堤役卒缗钱。   乙巳,桂阳监言猺贼九百余人复寇边。丁未,赐桂阳监捕击猺贼军士缗钱。   戊申,以秘书丞张子奭为祠部员外郎,右侍禁王伦为左侍禁、合门祗候,并以累使夏州之劳也。   湖南攻讨蛮猺,久之不克,己酉,诏转运使郭辅之等,如未能以兵翦除,即就便招抚之。杨畋至湖南,乃募才勇,深入峒讨击。然南方久不识兵,士卒多畏慑。及战孤浆峒,前军却,大兵悉溃,畋踣岩下,藉浅草得不死【五九】,卒厉觽下六峒。杨畋兵败孤浆峒,不得其时,此据本传,附见招抚后。或因畋兵败,遂命辅之招抚也,当考。卒厉觽平六峒,当是四年冬末、五年春初事。   置陕州监军资库京朝官一员。   庚戌,权御史中丞王拱辰,言翰林医官许希非士族,而其子乃与皇兄弁升之女纳婚,不可以乱宗室之制,请罢之。奏可。   谏官孙甫言:   元昊以数州之地,世臣中国,一旦拒命,数年扰边。大臣不能谋于朝,将帅不能胜于野,守备寖久,师老财匮,前以金帛二十万与之议和,而彼和无厌,犹有所求。汉以金帛遗匈奴,贾谊谓中国卑辱之甚,遂至流涕。今与一小蕃议和,当岁给之物,近又增至二十五万,彼犹偃蹇,未满其意,卑辱又甚于汉矣。今使人回,其请通青盐及岁遣人回易京师,闻皆不许,于体颇为得之。   近闻元昊杀用事之人遇乞等,且方议和未决之际,彼杀用事者,正扬虚声,欲边防之弛备尔。况边郡多已经贼蹂践,惟庆、秦二州居民与属蕃富完。又镇戎军据贼要害,彼岂须臾忘也?今日之事,尤在预择将帅。择将之术,必任责于大臣。昔周世宗以秦、凤之乱,命宰臣王溥择将,而得向拱。既成功,而世宗谓溥曰:「平秦、凤,卿之力也。」盖自古良将,多由辅臣荐用。去岁定川之败,陛下忧愤未已,大臣乃言怀敏非材所致,而边事未足以烦圣念。此实欺君之言。且西戎为边患数年,大臣不能选良将,及其败也,则曰将帅非材【六○】,以苟免其过,岂非欺君之言乎?责成之术,不可更循前失。今陕西兵官惟种世衡、狄青、王信材勇,可战可守,自余闇懦险贪者,大臣不可谓不知也。苟不知,何以共谋国事?既知而更置惟在于速尔。   议者或谓秦州有唃畼啰之援,贼必不敢入,此又不料事机之甚也。唃畼啰自为曹玮所败,岂无怨心?近岁朝廷授以节制,使像素昊,受命以来,未尝有一毫之效。前月元昊破瞎□,而唃畼啰不敢出救,既不敢救其子,况能为秦州之援乎?惟朝廷速择将帅而深计之。   甲寅,降秦凤路都监、内藏库副使张龟年远小监当,龟年擅以官圃之利自入;及领军救蕃族,过河而军士溺死者觽,故降之。   乙卯,以北平军隶定州,以朝臣为军使兼知北平县事,其都监、主簿、县尉、监当使臣并如旧,余官省之。   丙辰,卫尉少卿卞咸为司勋郎中。改少卿知梓州,既辞疾不行,然以其前为陕西转运使有馈边之劳,犹迁之。   省御河催纲官。   丁巳,大雨雪,木冰。   戊午,以南京府学为国子监。   己未,契丹国母遣彰国节度使萧运、左谏议大夫李坤,契丹主遣怀德节度使耶律顺、右谏议大夫郭玮,来贺正旦。   庚申,许广州立学。   是月,澧州献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谏官欧阳修言:   知州冯载,本是武人,不识事体,便为祥瑞,以媚朝廷。臣谓前世号称太平者,须是四海晏然,万物得所。方今西羌叛逆,未平之患在前;北敌骄凌,藏伏之祸在后。一患未灭,一患已萌。加以西则泸戎,南则湖、岭,凡与边庭连接,无一处无事。而又内则百姓困敝,盗贼纵横。昨京西、陕西出兵八九千人,捕数百人之盗,不能一时翦灭,只是仅能溃散【六一】,然却于别处结集。今张海虽死,而达州军贼已数百人,又杀使臣,其势不小。兴州又奏八九千人,州县惶惶,何以存济?以臣视之,乃是四海骚然,万物失所,实未见太平之象。   臣闻天道贵信,示人不欺,臣不敢远引他事,只以今年内事验之。昨夏秋之间,太白经天,累月不灭,金木相掩,近在端门。考于星占,皆是天下大兵将起之象,岂有纔出大兵之象,又出太平之字?一岁之内,前后顿殊。星象丽天,异不虚出,宜于戒惧,常合修省【六二】,而草木万类,变化无常,不可信凭。臣又思,若使木文不伪,实是天生,则亦有深意,盖其文止曰「太平之道」,其意可推也。夫自古帝王,致太平皆自有道,得其道则太平,失其道则危乱。臣视方今【六三】,但见其失,未见其得也。愿陛下忧勤万务,举贤纳善,常如近日,不生逸豫,则三二岁间,渐期修理。若以前贼张海等小衰,便谓后贼不足忧;以近京得雪,便谓天下大丰熟【六四】;见北敌不举兵,便谓必无事;见西贼通使,便谓可罢兵。指望太平,渐生安逸,则此瑞木,乃误事之妖木尔。臣顷见太平州曾进芝草者,今又进瑞木,窃虑四方相效,争造妖妄。其所进瑞木,伏乞更不宜示臣僚【六五】。仍乞速诏天下州军,告以兴兵累年,四海困敝,方今当责己忧劳之际,凡有奇兽、异禽、草木之类,并不得进献。所以彰示明德,感励臣民。   诏诸祥瑞不许进献,听申礼部知。此诏据会要,初不与修相关,今附见,或因修建言,乃下诏也。   是岁,河北降赤雪,河东地震五六年不止【六六】,谏官孙甫推洪范五行传及前代变验,上疏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舒缓之应。舒缓则政事弛,赏罚差,百官废职,所以召乱也。晋太康中,河阴降赤雪。时武帝怠于政事,荒宴后宫。每见臣下,多道常事,不及经国远图,故招赤眚之怪,终致晋乱。地震者,阴之盛也。阴之象,臣也,后宫也,兵革也。三者不可过盛,盛则阴为变而动矣。忻州赵分,地震六七年。每震,则有声如雷,前代地震,未有如此者也。惟唐高宗本封于晋,及即位,晋州经岁地震。宰相张行成言:『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宜制于未萌。』其后武昭仪专恣,几移唐祚。天地灾变,固不虚应,陛下救舒缓之失,莫若自主威福【六七】,时出英断,以慑奸邪,以肃天下;救阴盛之变,莫若外谨戒备【六八】,内制后宫。谨戒备,则切责大臣,使之预图兵防,熟计成败;制后宫,则凡掖庭非典掌御幸,尽出之,以省浮费,且裁节其恩【六九】,使无过分,此应天之实也。」   又言:「窃见景福内库,祖宗积经费之余,以备非常之用。近岁诸路物帛,多入内库,中外尽疑宫中之私费。唐置琼林、大盈二库,率供燕侈,杨炎、陆贽请罢之。今日景福之积,颇类唐之二库。后宫之数,臣虽不知,但闻三司计肉食者千余人,又上有贵职【七○】,下有私身【七一】,当不啻数千人矣。臣近闻染院计置染绫罗甚急,以备宫中支用,言左藏库所积红罗,去冬已绝,他物称此,则浮费可知也。陛下省之,立可感动人心,以消灾谴。张修媛宠恣市恩,祸渐已萌。夫后者,正嫡也,其余皆婢妾尔。贵贱有等,用物不宜过僭。自古宠女色,初不制而后不能制者,其祸不可悔。」帝曰:「用物在有司,朕恨不知尔。」甫曰:「世谓谏臣耳目官,所以达不知也。若所谓前世女祸者,载在书史,陛下可自知也。」上深嘉纳之。是年,张美人生女幼悟,但不知是何月,五年四月卒,才三岁。   韩琦既至陕西,属岁大饥,髃盗啸聚商、虢之郊,张海、郭邈山、党君子、范三、李宗者,为之渠率,觽相合涉京西界,□掠州县。环绕虢州卢氏之东,洛阳、长水之西,胁从者仅千余人。继而光化军宣毅叛卒五百余人,邵兴为之长,至商于瀼口,觽已千余人,与上官珙战,珙死之,余军以失主将【七二】,悉溃散于蓝田界上,藏匿山谷间【七三】。邵兴又距百里【七四】,揭榜招诱本州岛铸钱监兵约二千人,皆鄜、延、泾、原失陷主将正军及鼎、澧、岳、鄂累作过配隶籍中者。商虢、蓝田驰急报于延雍,而帅臣未有所处。琦寻遣属官乘传往商于,料简钱监役兵。其旧系沿边禁兵,即令却归元配州军,仍隶籍鼎、澧、岳、鄂州;壮健役兵,并押赴陕府,填龙猛、龙骑、壮勇阙额。邵兴诱致之谋,遂不得行。又遣内侍黄琮、范迁赍宣抚司榜,收集上官珙下散军,谕以免罪归所属,仍召谢云行等将沿边土兵,入山捕张海等。邵兴以无援,窜入兴、洋界,被杀,十一月辛巳,陈曙擒邵兴于貋水。张海等相继歼耱【七五】,擒捕余党殆尽,关辅遂安堵矣。纪事本末四年二月壬寅,以东头供奉官陈曙迁职有差,赏诛贼之功也,西边属羌之乱。   是冬,大旱,河中、同、华等十余州军物价翔贵,饥民相率东徙。琦即选官分诣州县,发省仓赈之,奏差提点刑狱许宗寿专切往来提举蒲、华、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万二千五百三十七人,他州人数称是。时民力久困,琦乃蠲赋役,察官吏能否者升黜之。又以兵数虽多而杂以疲老,耗用度,选禁军不堪征战者,停放一万二千余人【七六】。后田况乞选诸路军不堪战者为厢军,云:「若谓兵骄久,一旦澄汰,恐致乱,则去年韩琦汰边兵万余,岂闻有乱者哉!」此据琦家传,并附岁末。薛向未尝为琦属官,家传称属官薛向,恐误,今削去姓名。实录载田况奏在三年七月,今移见四年六月,就彼辨之。   注  释   【一】近闻梁适举王砺「砺」原作「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台官不当限资考札子改。   【二】可以称职「以」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台官不可限资考札子改。   【三】须得三丞以上成资通判「通」原作「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改。   【四】近日台官「日」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改。   【五】欲以计中京「计」,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要卷一二同作「奇」;宋史全文及宋史卷三○二李京传作「苛」。   【六】尝知天长县「天长县」,原作「天畏县」,按宋无「天畏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七】光化军宣毅卒又二三百人作乱「作乱」二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札子补。   【八】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补。   【九】伏望陛下勿采迂懦所说妇人女子之仁「懦」原作「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下同。   【一○】其正己仍闻已有台宪上言「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一】坏得天下事「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二】臣谓王伦一叛卒「卒」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札子补。阁本此句作「臣谓王伦一卒」。   【一三】则纪纲隳坏「纪纲」,原作「纲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江淮官吏札子乙正。   【一四】其坏之者谁哉「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使朝威不振「朝威」,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六】或闻以谓自是朝廷素不为备「或闻以谓」,原作「谓或闻以」,据同上书乙正。   【一七】假如有杀父与兄者「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八】而不罪杀亲之人「亲」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阁本补。   【一九】李熙古岂独是朝廷素有备之州「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江淮官吏札子补。   【二○】为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大臣之家「为」下原脱「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二十一字,据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又欧集在「合罪又宽之」下更有「天下之事,何人任责」八字。   【二一】使人迎劳「劳」原作「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二二】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三】自今见任「今」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诫约两府两省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任诏改。   【二四】一任回无过犯者「回」原作「内」,据同上书改。   【二五】取优等者充「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补。   【二六】取曾有两府二人两省三人同罪举充者各本同。案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诫约两府两省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任诏,此句作「即以尝有两府臣僚二人或大两省已上三人尝保荐者」,疑「充」字衍。   【二七】会要以为十一月二十六日诏宋本、宋撮要本「诏」下均有「四年四月六日可考」八字。   【二八】事业又非绝出「事业」,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举馆阁之职札子作「所业」。   【二九】则前已在馆阁者「在」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欲乞应贵家子弟入馆阁见在人中「应」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三一】望与二府大臣熟计其事「熟」原作「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立保任之条「任」原作「家」,据宋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一任子诏、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三三】期亲寺监主簿「寺」原作「侍」,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三四】止荫子孙亲属一人「止荫」上原衍「阁职」二字,据同上书删。   【三五】尚在谪籍者弗预「尚」原作「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三六】凡选人年二十五以上「上」,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均作「下」。   【三七】试论或诗赋原作「或试论诗赋」,据上引书及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一任子诏乙正。   【三八】以上经两试上引宋大诏令集「以」字上有「七选」二字。   【三九】今子及期亲如旧「子」下原有「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大诏令集、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删。   【四○】今子孙及期亲如旧上引宋大诏令集「期亲」下有「尊属」二字。   【四一】补边任「任」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四二】自可以持重「重」原作「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暨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乞令宣抚使韩琦等经略陕西札子改。   【四三】如闻大臣议于缘边置榷场「如闻」,原作「始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四】此左传所谓疾首痛心「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西贼议和请以五问诘大臣状补。   【四五】又须二三十万「二三十万」,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一二十万」。   【四六】则邈川首领「邈川」,原作「选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四七】一旦兴兵「兴」原作「典」,据同上书改。   【四八】引之转来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四九】尚可抑绝「可」原作「未」,据同上诸本、同上书改。   【五○】虽不许此亦可「此」原作「也」,据同上书改。   【五一】凡节镇长吏十五顷「凡」原作「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改。   【五二】幕职官三顷「三顷」,宋本、宋撮要本作「二顷」。   【五三】安抚都监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大藩府判官本句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一○作「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州都监比大藩府判官」。宋大诏令集卷一七八略同。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大藩府判官」作「大藩府都监,比本府判官」。   【五四】士有定限「士」,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均公田作「土」。   【五五】即依庆历元年已前旧制外其未有职田处此一十七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六】乃庆历五年十一月「乃」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五七】幸荆王元俨第问疾「第」原作「弟」,据活字本改。   【五八】生户「生」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五九】藉浅草得不死「得不死」,原作「不得死」,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杨畋传改。   【六○】则曰将帅非材「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一】只是仅能溃散「只是」,原作「久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澧州瑞木乞不宣示外廷札子改。   【六二】常合修省「常」原作「当」,据同上书改。   【六三】臣视方今「方」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六四】便谓天下大丰熟「谓」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六五】伏乞更不宜示臣僚「伏」原作「状」,据同上书改。   【六六】河东地震五六年不止「年」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卷二九五孙甫传改。   【六七】莫若自主威福「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六八】莫若外谨戒备「谨戒备」,原作「除戎器」,据同上书及阁本改,下同。   【六九】且裁节其恩「且」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又上有贵职「上」原作「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七一】下有私身「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二】余军以失主将「以」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改。   【七三】藏匿山谷间「山」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四】邵兴又距百里上引韩魏公集「距」下有「商」字。   【七五】张海等相继歼耱「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补。   【七六】停放一万二千余人「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六 卷一百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春王正月戊辰,诏陕西都部署司、泾原经略司,罢修水洛城,从宣抚使韩琦奏请也。然刘沪时已兴役,郑戬又遣著作佐郎董士廉将兵助之矣。   庚午,诏京城积雪,民多冻馁,其令三司置场,减价出米谷、薪炭以济之。   辛未,降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权知凤翔府滕宗谅为祠部员外郎、知虢州,职如故;引进使、并代副部署张亢为四方馆使、本路钤辖。宗谅及亢皆置狱邠州,狱未具而有是命,从参知政事范仲淹言也。   先是,仲淹力辨宗谅、亢等非有大过,乞免下狱。及是,又言:   臣闻议论太切,必取犯颜之诛;保任不明,岂逃累己之坐?彝典斯在,具僚式瞻。臣自边陲误膺奖擢,授任不次,遇事必陈。窃见故监察御史梁坚,弹奏滕宗谅于庆州用过官钱十六万贯,有数万贯不明,必是侵欺入己,及邠州宴会并泾州犒设诸军,乖越不公,致圣慈赫怒,便欲罢去。臣缘在彼目击,虽似过当,别无切害,不曾有一兵一民词讼,至于处置边事,亦无簄虞。臣遂进谏,乞圣慈差官根勘,逐一且与辩明【一】,未消挫辱,恐误朝廷赏罚。   又有上言张亢骄僭不公,臣亦乞根勘辩明,或无深过。如有大段乖越,侵欺入己,臣甘同受贬黜。臣所以激切而言者,非滕宗谅、张亢势力能使臣如此竭力也,盖为国家边上将帅中,未有曾立大功,可以威觽者。且遣儒臣,以经略、部署之名重之,又借以生杀之权,使弹压诸军,御捍大寇,不使知其乏人也。若一旦以小过动摇,则诸军皆知帅臣非朝廷腹心之人,不足可畏,则是国家失此机事,自去爪牙之威矣。唐末藩镇,多杀害、逐去节度使,于军中自立帅臣,而当时不能治者,由帅臣望轻,易于摇动故也。   今燕度勘到滕宗谅庆州一界所用钱数分明,并无侵欺。其毁却泾州前任公用历,勘到干连人,只称有送官员等钱物,亦不显入己,又是元弹奏状外事件。所有张亢借公用钱买物,事未发前,已还纳讫。又因移任,借却公用银,却留钱物准还,皆无欺隐之情。其余罪状,多未摭实。其干连人,当盛寒之月,久在禁系,皆是非辜。若令燕度勘问二人,既事非确实,必难伏辨,或逼令认罪,又是陛下近臣,不可辱于狱吏。或至录问有辞,即须差官再勘,其干连人,当转不聊生。兼边上臣僚,见此深文,谓朝廷待将帅少恩,于支过公用钱内,搜求罪戾,欲陷边臣。且塞下州郡,风沙至恶,触目愁人,非公用丰浓,何以度日?岂同他处臣僚,优游安稳,坐享荣禄。陛下深居九重,当须察此物情,知其艰苦,岂可使狱吏为功,而劳臣抱怨?臣欲乞圣慈据燕度奏到事节,特降朝旨,差使臣二人赍去,取问滕宗谅、张亢。如实是己犯,便仰承认,当议量情亲断,如别有缘由,具分晰闻奏。候到见得别无枉抑,便可取旨断遣。如有异同,即乞朝廷别选官勘鞫,免致噃滞。其干连人,且乞指挥放出知在。   臣则已有不合保此二人罪状,乞圣慈先次贬黜,免令臣包羞于朝,受人指笑。傥圣慈念臣不避艰辛,尚留驱使,即于河东、河北、陕西乞补一郡,臣得经画边事,一一奏论。或补三辅近州,臣得为朝廷建置府兵,作诸郡之式,以辅安京师。臣之此请,出于至诚,愿陛下不夺不疑。况臣久为外官,不知辅弼之体,本是□材,秪堪犬马之用。若令臣待罪两府,必辱君命,且畏人言,不胜祈望激切。   仲淹又言:「臣昨见枢密院进状呈张亢所奏,曾将公用钱回易到利息买马,及交钞乞与游索之人,自甘伏罪,乞不追究游索之人。取旨下燕度结案闻奏。臣伏睹编敕指挥,若将公使钱回易到别物公用,但不入己,更不坐罪。其张亢所奏二事,若未有发露,乃是自首,纵已发露,亦不入己,合该上项编敕指挥。臣昨与韩琦在泾州,同使公用钱,曾为庆州签判,秘书丞马倩身亡,本人家贫亲老,与钱一百贯文;又泾州保定知县、大理寺丞刘袭礼丁父忧,家贫起发不得,与钱一百贯文;又虢州推官、监环州入中陈叔度丁父忧,家贫无依,与钱五十贯文;又进士黄通来泾州相看,与钱五十贯文。并是一面将公使库钱回易到利息相兼使用,即不曾侵使鴲系省官钱。自来边上,有公使钱处,为有前项条贯【二】,及有回易利息,但不入己,各是从便使用。今来若依编敕施行,则张亢自首与游索人钱,不曾入己,又是燕度元勘外事节,朝廷自可指挥,不须却送入案。兼恐追寻游索之人,或在远方,何时结绝?若不用上件编敕指挥,则臣与韩琦,亦有上件与人钱物罪状,须至自劾。昔人有言曰:『法者,圣人为天下画一,不以贵贱亲疏而轻重也。』伏望圣旨送枢密院依详编敕,及将臣与韩琦用钱事状,并张亢所奏二事,一处定断,以正典刑。宗谅及亢,乞免重劾。」   权判吏部流内铨王质言:「伏见先朝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引见磨勘差遣人,并临时取旨。自天圣垂帘之后,皆前一日进入文字,内中批定指挥,其间虽有功过,有司不敢复有所陈。今请如先朝故事,更不豫进文字,并于引见日,面与处分。」诏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如批降指挥后,有合奏情事,令主判官别取旨。   壬申,西蕃摩旃遣人入贡。   甲戌,以大雪,赐河北、京西、河东递铺军士特支钱。   乙亥,荆王元俨薨。   元俨生而颖悟,太宗尤所钟爱,不欲令早出宫,每朝会宴集,必侍左右,期以年二十始得出就封,故宫中呼为二十太保。广颡丰颐,资质严毅不可犯,其名闻于外夷。性喜儒学,在宫中时,孙奭为侍讲,平日与论经艺,尤所亲礼。多畜书,好为文词,颇善二王书法及飞白书,尝自绘太宗圣容。性谨约,寡嗜欲。   帝以十二岁即位,章献皇太后制朝事,自以属尊望重,恐为太后所忌,深自晦密。因阖门却绝人事,不复预朝谒,或故缪语,阳为狂疾不慧。及太后崩,帝亲政,益加尊宠,凡有请报可,王必自书谢牍。尝问翊善王涣曰:「元昊平未?」对曰:「未也。」曰:「如此,安用宰相?」闻者畏其言。   去冬大雨雪,木冰,陈、楚之地尤甚。占者曰:「大臣忧。」既而元俨病。帝忧形于色,亲至卧内,手调药,屏人语久之,所献多忠言。赐白金五千两,辞不受。帝敦谕,又固辞,曰:「臣羸惫不能治,且死,重费国家多矣。」帝为嗟泣。临终,诫诸子以孝友。仍以太医治疾不瘳,虑得谴,豫为表祈贷。及薨,赠天策上将军、徐□二州牧、燕王,谥曰恭肃。诏取墨迹及所赋诗分颁辅臣,余藏秘阁。   范仲淹言:「昨日奉旨,令中书熟议荆王葬事者。臣谓此有三说:其一曰,年岁不利,此阴阳之说也;其二曰,财用方困,此有司之忧也;其三曰,京西寇盗之后,不可更有骚扰,此忧民之故也。臣又别有四议,乞陛下择之。其一曰,诸侯五月而葬,自是不易之典,今年岁不利之说,非圣人之法言也。其二曰,天下财利虽困,岂不能葬一皇叔耶?陛下常以荆王是太宗爱子,真宗爱弟,虽谗惑多端,陛下仁圣,力能保全,使得令终,岂忍送葬之际,却惜财利,而废典礼,使不得及时而葬?恐未副太宗、真宗之意,臣为陛下惜之,岂不防天下之窃议哉?更乞检会先朝诸王之薨,有无权厝者。其三曰【三】,自来敕葬,多是旋生事端,呼索无算。臣请特传圣旨,令宋祁、王守忠与三司使副并礼官聚议,合要物色,务从简俭,画一闻奏,与降敕命,依所定事件应副,更不得于敕外旋生事节,枉费官物。仍出圣意,特赐内藏库钱帛若干备葬事,使三司易为应副。如此,则陛下孝德无亏,光于史册。其四曰,自来敕葬,枉费大半,道路供应,民不聊生。臣请特降严旨,荆王二子并左右五七人送葬外,其余妇人,合存合放,便与处分,更不令前去,自然道路易为供顿,大减□费。既减得费耗,又存得典礼,此国家之正体也。乞圣慈从长处分,臣待罪政府,不敢不尽。」从之。四月癸卯葬燕王,今附此。   丙子,赐德顺军太平圣惠方及诸医书各一部。韩琦言军城初建,屯集师旅,而极边之地,人皆不知医术,故赐之。   陕西谷价翔贵,丁丑,转运司出常平仓米,贱粜贫民。   庚辰,诏应敕葬者,自今止量加赐予,其家有大勋劳者令取旨。   丙戌,诏:「自今臣僚毋得以奏荐恩泽及所授命,为亲属乞赐科名及转官、升陟入通判以上差遣,其亲属尝降官、降差遣,亦毋得乞以恩泽牵复;若因累而为别更名奏荫者,重坐之。」   又诏陕西灾伤州军,募人入粟以赈贫民,其永兴军马徙就粮多处,候麦收乃还。   丁亥,金部员外郎周陵为司勋员外郎、荆湖南路转运按察使。蛮猺未平,更命陵往治也。周陵专了蛮事,据欧阳修谏疏。不知周陵何许人,当考。   戊子,诏审官院,凡选差知州,而通判官高者勿拘。   辛卯,太常礼院上新修太常新礼四十卷、庆历祀仪六十二卷;赐提举,参知政事贾昌朝,编修,龙图阁直学士孙祖德、知制诰李宥张方平,同编修,直集贤院吕公绰、天章阁侍讲曾公亮王洙、崇文院检讨孙瑜、集贤校理余靖刁约,器币有差。景佑四年三月□育建请。   二月乙未,命知汝州、太常博士范祥,驰传与陕西都转运使程戡同议解盐法,从三司请也。庆历二年,既用范宗杰说,复京师榷法。久之,东南盐池悉复榷,量民资厚薄,役令軵车转致诸郡。道路靡耗,役人竭产不能偿,往往弃甽竴、舍妻子亡匿。东盐凡通商州军,在京西者为南盐,若禁盐地则为东盐。总州府军二十八,已见天圣八年。则盛置卒徒,车运抵河而舟,寒暑往来,未尝暂息,关内骚然。所得盐利,不足以佐县官之急。并边务诱人入中刍粟,皆为虚估,腾踊至数倍,岁费京师钱币,不可胜数,帑藏益虚。祥本关中人,熟其利害,尝以谓两池之利甚博,而不能少助边计者,公私侵渔之害也;傥一变法,可岁省度支缗钱数百万。乃画策以献。是时韩琦为枢密副使,与知制诰田况皆请用祥策,故有是命。本志云,会祥以丧去。按祥明年三月壬午,乃自知华州提举坑冶铸钱,其以丧去,实在此后,行状亦云,本志误也。八年十月,乃复用祥,当是祥与戡议不合,故以祥知华州,明年三月,除提举坑冶铸钱,始遭父丧去耳。   谏官欧阳修言:「臣风闻知汝州范祥为相度陕西青白盐,敕差张子奭权知汝州。子奭自选人二年内迁至员外郎,朝廷之意虽曰赏劳,而天下物议,皆云侥幸。盖以子奭宣劳绝少,止两次而迁官赐恩已数重【四】。自古赏功,不过一赏,赏之不已,难弭人言。初自选人改京官,曰赏劳;未及二岁改秘书丞,又曰赏劳;赐以章服,又曰赏劳;秘书丞不久又转官,又曰赏劳;合得太常博士,超迁员外郎,又曰赏劳;后行祠部为名曹【五】,又曰赏劳;作京官,合作知县而作签判【六】,又曰赏劳;一任未满,合更有一任知县,又超通判差遣,又曰赏劳。此所以外人之议不允也。况范祥暂出勾当,只合交割以次官员,或转运司自差人权。今朝廷差人,已自失体,又于子奭为此侥幸,今朝臣待阙在京者甚觽,岂无一人堪权知州者?朝廷每用一人,必当天下人服,今每一差遣,则物议沸腾,累日不息。昔五代桑维翰为晋相,一夕除节度使十五人为将,而人皆服其精。今中书差一权知州而不能免人讥议者,盖事无大小,当与不当而已。其张子奭,伏乞追寝权差之命,仍乞今后外处差出知州,只委本路转运使差官权。至于赏罚之柄,贵在至公。今莫大之罪,不过一刑而止;岂有劳者终身行赏而不已?亦乞今后有劳效之人,量其大小,一赏而止。若其别着能效,则拔擢自可不次,人亦自然无言。伏以朝廷用人,惟患守例而不能不次选任,但不涉于侥幸,实有材艺出人,谁敢有言乎?子奭作使西鄙,不为无劳,但恩典已优,于赏已足。可惜令天下指为侥幸之人,而掩其前效,况又上亏朝政,不可不思也。」   丙申,遣内侍赍奉宸库银三万两下陕西,博籴谷麦以济饥民。三月乙丑可考。   赐知府州折继闵,并代钤辖王凯、都监田朏,麟府都监王吉器币有差,仍降敕书奖谕,并以击西贼有劳也。王凯传云,敌觽二万寇青塞,王凯出鞋斜谷【七】,转战四十里,至牯囵川【八】,大破之,复得所掠牛马以还。不知即此役否。   戊戌,命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及枢密院都承旨、右监门卫将军战士宁编修枢密院例策。编修例策,按韩琦传乃是再入枢密为使时,事在嘉佑元年八月。   己亥,诏曰:「比多浮薄之人,托为衣冠之后,娶皇族女,而至有寒饥不能自养者,岂朕所以敦骨肉之爱也?其令大宗正司,自今凡与宗室约婚,并先体量行义、赀业以闻。」   谏官孙甫言:「自昔之有天下者,未尝一日去兵,虽然,兵无良将,与去兵同。祖宗朝养兵不多而取胜于中外者,有良将也。今日养兵多而未尝胜者,以无将也。非无将也,不知其才而任之也,其人可将千人,而授以万人,欲不取败得乎【九】?今韩琦历经略、招讨、部署之任最久,田况曾为经略判官,近皆还自陕西,边将之才,无容不知。请诏琦等条四路将臣能否,为上中下三等,其最下者黜之,庶几将帅得人,而胜可取也。」   庚子,枢密副使韩琦、知制诰田况等言:「窃知张子奭曾谕西界,令尽还前所侵延州地,而终未听从。此于朝廷所系者大。且栳栲、塞门、安远、黑水等寨,自为贼所破,直至延州更无障蔽,其承平、长宁、安南等寨【一○】,亦当时仓卒弃之。今若遂不修复,则斥堠至迫而边民不敢耕植,岂得为延州之利乎?又闻贼更欲每年入中青盐十万斛,今只以解盐半价约之【一一】,已及二十余万贯,并所许岁币,仅四十余万,此乃与北敌之数相当。议者又欲许其入中青盐,却复所侵边地,臣窃思之,亦恐未为完计也。缘青盐即于保安军入中,必难尽易,当须官自辇置别州,且疲敝之后,可复兴此劳役乎?自来缘边属户,与西界蕃部交通为常,大率以青盐价贱而味甘,故食解盐者殊少。边臣多务宽其禁以图安辑,惟汉户犯者,坐配隶之刑,曾无虚月。今若许入中青盐,其计官本已重,更须增价出卖,则恐缘边蕃汉,尽食西界所贩青盐【一二】,无由禁止;解盐之利,日渐侵削,而陕西财用不得不屈矣。是使西贼畜锐俟时,祸变不测,其势必然。今急于议和者,但徼目前苟且,而不顾贻患于国家,欲乞朝廷熟虑。今来所许岁币已厚,须是尽还延州侵地,方与纳和。其欲入中青盐,决不可许。若西贼缘此未肯纳款,即乞早议修复城寨,为一路经远保守之计。」   欧阳修言:「臣自去年春,蒙恩擢在谏列,便值朝廷与西贼初议和好,臣当时首建不可通和之议,前后凡十余次论列。然天下之士,无一人助臣言,朝廷之臣,无一人采臣说。今和议垂就,祸胎已成,而韩琦自西来,方言和有不便之状,余靖自北至,始知敌利急和之谋。见事何迟,虽悔无及。当臣建议之际【一三】,觽人方欲急和,以臣一人,诚难力夺觽议。今韩琦、余靖亲见二敌事宜,中外之人,亦渐知通和为患,臣之前说,稍似可采。但愿大臣不执前议,早肯回心,则于后悔之中,尚有可为之理。臣计西贼无故而请和者,不止与北敌通谋,共困中国,兼欲诈谋款我,并力以吞唃畼啰、摩旃、瞎□之类诸族,地大力盛,然后东向以攻中国耳。今若未见有他计拒其来和,则当赐以诏书,言唃畼啰等皆受朝廷官爵,父子为国藩臣,今若讲和,则不得攻此数族。且攻此数族【一四】,是贼本心所贪,闻我此言,必难听约。用此为说,亦可解和。臣所以区区惟愿未和者,盖臣愚虑知不和患轻,易为处置,和后患大,不可枝梧。臣前后奏章,论列已备,此乃天下安危大计,圣心日夜所忧。臣为言事之官,见利害甚明,若不极言,罪当诛戮。」   辛丑,权御史丞王拱辰言:「赏罚者,朝廷之所以令天下也。此柄一失,则善恶不足以惩劝。今滕宗谅在边,盗用公使钱,不俟具狱,止削一官,皆以谓所坐太轻,未合至公。张亢本列武臣,不知朝廷大意,不欲以督过之,臣不复言。宗谅则不然,事既发,乃将所支文历,悉皆焚去。原心揣情,慢忽朝廷,非亢之比。臣所以不避而固争者,诚恐来者相效,而陛下之法遂废矣。臣明日更不敢入朝,乞赐责降一小郡,以戒妄言。」监察御史里行李京又言:「滕宗谅在庆州所为不法,而朝廷止降一官,移知虢州。近闻兴元府西县又奏,宗谅差兵士百八十七人,以驴车四十两,载茶三百余笼出引,逐处不得收税。宗谅职在近侍,而乱法太甚,仍虑昨来推劾状中,犹未及贩茶之事,宜夺天章阁待制,以惩贪墨之人。」   壬寅,知光化军、水部员外郎韩纲除名,英州编管。兵马监押许士从,追三官,舒州编管。以东头供奉官陈曙为礼宾副使,左班殿直李方为内殿崇班,三班借职贾昌言为左班殿直,并合门祗候;左班殿直杨能为东头供奉官【一五】。纲、士从坐弃城,曙等赏诛贼功也。   谏官欧阳修等言:「风闻朝廷近降指挥与诸路转运使,令体量州县官吏酷虐军民者。臣料朝旨如此,必是因韩纲酷虐,近致光化兵士作乱,故有所指挥。切以昨来光化兵变,虽因韩纲自致,其如兵亦素骄,处置之间,须合中道。韩纲自当行法,骄兵亦合讨除,如此两行,方为得体。今若明行号令,编约官吏,则骄兵增气,转更生心,长吏畏避,无由行事【一六】。其所降与转运司文字,窃虑朝夕之间,传播中外,扇动髃小,引惹事端。然已失之令,既不可追,伏乞速降指挥与诸路转运使,令密切禀行,不得漏泄,所贵别不生事。」修等上言,不得其时,因韩纲被罪附见,更须考详。   修又言:「去年五月诏敕节文:『诸路转运并兼按察使。或贪残老昧,委寔不治者,逐旋具状闻奏。若因循不切按察,致官吏贪残,刑狱枉滥,民庶无告,朝廷察访得知,并当勘罪,严行黜降。』近贼张海等入金州,劫军资甲仗库,盖知州王茂先老昧,所以放贼入城。及张海等到邓州,顺阳县令李正己用鼓乐迎贼入城饮宴,留贼宿县,恣其劫掠,其李正己亦是老昧。京西按察使陈洎、张□,自五月受朝廷诏书,半年内并不按察一人。如王茂先、李正己并显然容庇,不早移换。及光化军韩纲在任残酷,致兵士作乱,亦不能早行觉察。其陈洎、张□,自合依元降诏敕,重行黜降,中书又不举行,使国家号令,弃作空文,天下祸乱,贻忧君父,盖由上下互相蒙庇之罪也。若明降诏敕,显有违者,并不举行,则今后朝廷号令,徒烦虚出。伏望出于圣断,以警后来。」   又言:「古人于作事之初【一七】,尚或借人行法,况洎等首自违犯,理合举行,宜于革弊之初,先行励觽之事。或谓洎等于少人之际,且要任使,即乞各与降官,依旧差遣,以责后效,徐议复资,亦使过之术也。尚虑议者谓淮南王伦贼后,不曾行遣转运使。盖淮南新授诏书,未及按察,而贼已卒至,又部内官吏如晁仲约等,本非昏老,不比京西慢贼经年,不能翦灭,直至养成凶势。又洎等部内官吏,显是昏老误事之人,受诏半年【一八】,故违不举,较其事体,与淮南不同。今若以淮南不曾行遣,便舍洎等不问,则今后犯者,又指洎等为例。是则朝廷命令,永废不行。伏惟陛下聪明睿断,惟是则从,尚恐大臣务收私恩,不顾国体,若能不惜暂降洎等一两资官,存取朝廷纲纪,以砺中外,则庶几国威复振,患难可平。」洎寻自河东转运使降知怀州,□改知邓州。按陈洎以二年三月为京西漕,三年八月改淮南漕,据御史台记,陈洎改淮南漕未行,又改河东,寻坐为京西漕不察光化缪征,黜怀州。范仲淹宣抚河东【一九】,复起为京东漕。张□以三年五月为京西漕,后缘张海掠所部,改知邓州,□辞亲老且病。言者以为避事,谪守卫州,范仲淹时在朝,言□非避事者,乃许侍养。寻以忧去。洎降知怀州,□知邓州,必具缘修劾章也。但实录不书,□传又不详,不知是何月日,今附见,俟考。   武成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柴宗庆卒。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三日,遣中使护丧事。宗庆性贪鄙,积财巨万,而自奉□粝,至食闾阎下贱之食,优人以为戏,宗庆虽知,莫能改也。初客大名府右族李宗佑家,宗佑善交公卿,与宗庆为游道,其得选尚,宗佑尤有力。及贵,不能报。无子,临终愿以资产送官。上以其女尚幼,不许。知礼院曾公亮谓宗庆选尚,荣贵逾四十年,宠禄光大,晚能求上积俸以裨军用,为追补前过,谥荣密。   广西环州隶宜州羁縻,领思恩、都亳二县【二○】。蛮区希范者,思恩人也。狡黠,颇知书。尝举进士,试礼部。景佑末,与其叔正辞应募,从官军讨安化州叛蛮。既而希范击登闻鼓,求录用,事下宜州,而知州冯伸己言其妄,编管全州。正辞亦尝自言功,不报。二人皆觖望。希范后辄遁归,与正辞率其族人及白崖山酋蒙赶、荔波洞蛮谋为乱,将杀伸己,且曰:「若得广西一方,当建为大唐国。」会有日者石太清至,因使之筮,太清曰:「君贵不过封侯。」乃令太清择日杀牛建坛场,祭天神,推蒙赶为帝,正辞为奉天开基建国桂王,希范神武定国令公、桂州牧,皆北向再拜,以为受天命。又以区丕续为宰相【二一】,余皆伪立名号,补署四十余人。正月甲子,率觽五百破环州,劫州印,焚其积聚,以环州为武成军;又破带溪寨,下镇宁州及普义寨,有觽一千五百。是月癸卯,事闻,诏转运、钤辖司亟发兵捕系之,无得深入。   乙巳,以上清宫田园、邸店赐国子监。   丁未,诏审官院,自今磨勘转运使、提点刑狱朝臣,更不限举主人数【二二】,只据在任劳绩取旨。   戊申,遣入内供奉官王昭明往宜州,召募勇敢人入峒捕击蛮贼。   徙知虢州滕宗谅知岳州,用御史中丞王拱辰之言也。己酉,宣拱辰赴台,拱辰因入见,上谕曰:「言事官第自振职,勿以朝廷未行为沮己,而辄请解去以取直名。自今有当言者,宜力陈无避。」拱辰顿首谢。   始,梁坚劾宗谅枉费公用十六万缗。及遣中使检视,乃宗谅始至泾州日,以故事犒赉诸部属羌;又间以馈遗游士故人【二三】。宗谅恐连逮者觽,因悉焚其籍,以灭姓名。然宗谅所费,才三千缗,坚并诸军月给言之,故云十六万。参知政事范仲淹力辨之。会坚死,台官执坚奏劾宗谅不已【二四】,故宗谅再黜,然终赖仲淹之力,不夺职也。   辛亥,诏:「旧制诸道榷酤课满三万贯,举官监临,岁满而课赢者,特奖之。如闻州县吏不务民政,多干请为监临官,自今满五百万以上,方听举官。」   壬子,都官员外郎皮仲容提举陕西路银铜坑铸钱事。   癸丑,徙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任中师知陈州。   甲寅,罢陕西四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复置逐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从韩琦之议也。以陕西四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郑戬为永兴军都部署、知永兴军。   初,命戬知永兴军,仍兼四路都部署,谏官欧阳修言:   自闻此命,外人议论皆以为非,在臣思之,实亦未便。窃以兵之胜负,全由处置如何。臣见用兵以来,累次更改,或四路都置部署,或分而各领一方,乍合乍离,各有利害。惟夏竦往年所任,郑戬今日之权,失策最多,请试条列。   臣闻古之善用将者,先问能将几何?今而不复问戬能将几何,直以关中数十州之广,蕃汉数十万之兵,沿边二三千里之事,尽以委之,此其失者一也。   或曰:「戬虽名都部署,而诸路自各有将,又其大事不令专制,必禀朝廷。」假如边将有大事,先禀于戬,又禀于朝廷,朝廷议定下戬,戬始下于沿边,只此一端【二五】,自可败事,其失二也。   今大事戬既不专,若小事又不由戬,则部署一职,虚名可废。若小事一一问戬,则四路去永兴军数百里,其寨栅远者及千里,使戬一一处分合宜【二六】,尚有迟缓之失,万一耳目不及,处置失宜,则为害不细。其失三也。   若大小事都不由戬,而但使带其权,岂有数十州之广,数十万之兵,二三千里之边事,作一虚名,为无权之大将。若知戬可用,则推心用之,若知不可用,则善罢之,岂可尽关中之大,设为虚名,而以不诚待人?其失四也。   今都部署名统四路,而诸将事无大小,不禀可行,则四路偏裨,各见其将不由都帅,上下相效,皆欲自专。其失五也。   今都部署是大将,反不得节制四路【二七】,而逐路是都帅部将,却得专制一方。则委任之意,大小乖殊,军法难行,名体不顺,其失六也。   若知戬果不可大用,但不敢直罢其职,则是大臣顾人情、避己怨。如此作事,何以弭息人言?其失七也。   料朝廷忽有此命,必因韩琦等近自西来,有此擘画。琦等身在边陲,曾为将帅,岂可如此失计?臣今欲乞命两府大臣,明议四路不当置都部署利害。其郑戬既不可内居永兴军,遥制四路,则乞落其虚名,只命坐镇长安,抚民临政,以为关中之重,其任所系亦大,而使四路各责其将,则名体皆顺,处置合宜。   从之。郑戬罢四路部署,实录、正史皆云韩琦所议。据欧阳修谏疏,则初移戬知永兴,尚兼四路,后乃改命,必缘修此疏,但实录、正史都不详耳。   丙辰,御迎阳门,召辅臣观画,其画皆前代帝王美恶之迹,可为规戒者。因命天章阁侍讲曾公亮讲毛诗,王洙读祖宗圣政录,翰林侍读学士丁度读范汉书,数刻乃罢。自元昊反,罢进讲,崇政殿说书赵师民上疏曰:   陛下体至仁之资,至明之性,足以衣被万物,临照四方。然而海内吁嗟,边隅震挠,明不得监,仁不得施,岂非有所蔽哉?臣请陈十五事。   一曰咨辅相。辅相之本,在于进贤退愚,使中外之任,各当其能,上下之材,咸适其分,虽欲天下之不治,不可得也。苟浮竞之徒,以希附获进,幽素之伦,以间隔见废,小人道长,贤者穷处,虽欲天下之不危,不可得也。奇邪者其党常觽,方正者其徒常寡;党觽则进取易,徒寡则见用难,士人之常势也。方今之世,岂能尽善,非简材者,率不胜任,亦陛下所以责之未尽其道也。   二曰命将帅。将帅之臣,虽专阃外,然所以指纵属任而驾御之,在于本朝。比年以来,师出败衄,虑陛下未尽将将之善也。臣请粗举强弱以言之,羌贼所盗陕右数州,于本路十二分之二,校其人觽,七八分之一,虽兼戎狄,亦不过五六分之一;穷塞之地土至薄,校其财力,二十分之一。今乃举天下之兵,引海内之财,未有成功,益为虚费,固有以使之然也。   三曰简侍从。近臣之任,必取于髃吏,宰辅之任,亦取于近臣;前日之髃吏,今兹之近侍,今兹之近侍,将来之宰辅也。当举肃哲之士,方重之人,谋于老成,考其笃行。纤薄不逞、轻果无行者,不得进焉,则虽异日,朝廷之间无凶人矣。   四曰择守宰。向日吏能盖寡,用兵以来尤甚。严督责以为善治,促赋敛以为能才,外饬拊养之名,内行苛刻之实。或束缚疲民,以为军卒,受招募之赏;或放纵奸吏,傍缘公赋,逞率割之欲。虽军兴调用,有弗得已,而邦本至重,焉可勿念?陕右列郡,海滨诸州,方秋冬时,而犹不足,若春夏久旱,人何以堪?强者起而劫州闾,弱者转而填沟壑,以共理之不善也。   五曰治军旅。强兵战胜,在于教之有法,御之得道。羌贼不能数十万,然或举国出寇,或全师远匿,其出如风雨【二八】,其匿如鬼神,非有节制之良,徒以暴令驱之。王旅列戍,自卫而已,贼来与斗,每辄覆败,况能长驱悉起,掩其巢穴哉!何则?不示之信义,不明之威赏。教习之际,尚不能校阔狭,睹深浅,徒取矢道齐发战胜之格【二九】,但应得甲首、获戎马者,此乃古技击之流,而为亭长捕贼之事。又将领之臣,宠私其左右,暴虐于吏士,衣食之不恤,器械之不利,举天下之觽,困于小夷,用是法也。昔安禄山乱,人主在奔迫中,节将之偾军,郡守之委城,皆斩焉,而唐祚遂以兴复,此为小不仁以成其大仁也。   六曰修边防。昔晁错上言,募人徙边。边境少人,尚欲徙之,今东自瀛海,西被秦凤,滨塞数千里【三○】,田氓将百万,徒患所以教养制驭未尽其方尔。人力殚尽,国用衰减,有边民而不善用也。苟知积聚之术,尽发纵之能,比之远戍之士,新募之卒,其才勇岂但倍哉?且因边民有十利:安其土壤,一也;耐其风气,二也;通其人情,三也;习其径路,四也;即其家室,五也;亲其什伍,六也;厥性忮猛,七也;服其金革,八也;减飞刍之劳,九也;省转粟之费,十也。非徒不能教养制驭,又有四害:地土不毛,而暴征之,一也;性鄙朴而重扰之,二也;称过客者,驱之而使供口腹,三也;输货赂者,强之而贾其裘马,四也。   七曰求谏诤。先帝设谏官、御史,以司君上之过,纠臣下之罪。陛下增其员数,甚盛德也。然不务规正【三一】,专为伺察,掎摭纤微之衅,讦扬幽昧之私,取悦闻听,弥缝非职。上之所宜言,不献其可;上之所过作,不替其否。夫明四目,达四聪,所以广视听于天下,黈纩充耳,冕而前旒,不欲窥人之私如是,岂诤臣皆非其人,所以咨询之义未当也。   八曰延讲诵。王者必延学古之士,以备顾访,及于宴间。先帝时得邢昺、杜镐、孙奭、冯元,犹有正议闻于上,明节着于朝。汉家宰相,精通一经,天下大事,据之以决。夫帝王治经,与品庶异,不独玩空文,占古语也,天下无事,右文之治于是在;天下有事,经武之图于是出。沈滞僻老、孤陋鄙生,使之坐乡塾、训民士者,非帝王经意也。今方外小有事,臣等不复进见二年矣,苟不足奉大问、发大对,虽屏斥之,无足惜者;以为先王之遗籍,古人之陈篇,可以讲无事之朝,不足赞有为之世,臣愚以为过矣。   九曰革贡举。汉有贤良方正、孝弟力田、敦朴茂异,既举而升诸朝,然后考以古学,询之世务,本行试言,得人为盛。今欲先策论以近古,后诗赋以救弊,而华伪滋久,淆滥者觽,文或代作,言或预储,不若还乡举里选,复庠序升黜,以教育而察纠之也。   十曰久官政。顷年守吏,烦于数易,虽有共治之志,莫之或暇,上多苟且,下鲜畏忌。屡变而启浮伪,数徙而无根据;浮伪生则易淆乱,根据浅则轻动摇,官不及事,民不安教,欲物俗归厚,难矣。   十一曰谨财用。兵兴以来,招募尤广,县官所养,浮□者觽,皆不业之徒【三二】,无所教之法,可战之士,十无二三。诸路本城,复非战卒,虚设班行,亦数十万。仰费公廪,坐殚国财,文武官吏,增倍前朝,此永久之斁也。臣以为不在于厚招收,在于简费用而已。   十二曰不遗年。古者七十致仕,非告之使休也,臣请老于下,君加惠于上,进退以礼,其来有旧。若老悖人无善可师,贪得居位,自可推择,归之田里,未闻一切降诏,为百官之制,既弃其人,复官其子,子或不教,而使从政,以为私惠,非理之得者也。   十三曰容诽谤。近者无名人为诽谤者明旨购捕,此诚厚大臣之义,然臣以为宜但勿惑而已。尧、舜在上,设诽谤之木。传有士传言庶人谤【三三】、风听胪言于市、谤议于市朝受下赏,皆盛世之所为也。   十四曰除忌讳。古之人君不讳所恶,唐德宗中才之主,逊于畿甸,一诏罪己,天下知其中兴。近者诏书之下,先自称美;其有灾咎,又为文饰,士民识者,岂无观笑?陛下帝迹多绪,未尽省阅,代言之臣,非皆求媚,习使然尔。去春侍于迩英,陛下谓太宗似好名者,此尚实德、简虚名之至。既议名之华【三四】,当务道之实,五帝、三王之名至于今者,有其实故也。   十五曰慎出令【三五】。每下诏命,或有驳议,朝行夕改,迁流莫已,怯懦者图身福而请留中,浅薄者扬主失而使闻外,皆为臣之敝也。书曰:「慎乃出令【三六】,令出惟行。」必先求诸正道,考之古法,既有所下,莫之能改。苟有狂夫妄议,虽重诛之可也;若利不补害,正人尽言,何惮改哉?   因献劝讲箴。至是,复命讲读经史。   录达州巡检、左班殿直颜吉子庶几为三班奉职,以吉与蛮贼战死也。   丁巳,开封府推官、殿中丞张庚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兼提举捉贼,庚既受命,乃求为御史,坐降知虢州。   范仲淹言:「臣窃见审官、三班院并铨曹,自祖宗以来,条贯极多,逐旋冲改,久不删定。主判臣僚,卒难详悉,官员使臣,莫知涯涘,故司属高下,颇害至公。欲乞特降指挥,选差臣僚,就审官、三班院并铨曹,取索前后条例,与主判官员,同共看详,重行删定,画一闻奏。付中书、枢密院,参酌进呈。别降敕命,各令编成例策施行。」诏天章阁侍讲曾公亮删定审官、三班院、流内铨条贯。又至和二年十一月。   注  释   【一】乞圣慈差官根勘逐一且与辩明此句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再奏辩滕宗谅张亢作「乞圣慈差官勘逐具与辩明」。   【二】为有前项条贯「项」原作「顷」,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其三曰「其」字原脱,据同上范文正公集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五荆王元俨补。   【四】止两次而迁官赐恩已数重「而」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四论张子奭恩赏太频札子补。   【五】后行祠部为名曹「名」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六】合作知县而作签判「作」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七】鞋斜谷阁本作「实实谷」,宋史卷二五五王凯传作「鞋邪谷」。   【八】牯囵川阁本作「牡牯川」,同上宋史作「杜囵川」。   【九】欲不取败得乎「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其承平长宁安南等寨「安南」,宋本、宋撮要本作「南安」。   【一一】今只以解盐半价约之「解」原作「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尽食西界所贩青盐「青盐」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三】当臣建议之际「建」原作「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四论乞与元昊约不攻唃畼啰札子改。   【一四】且攻此数族此五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左班殿直杨能为东头供奉官「官」原作「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无由行事「由」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体量官吏酷虐札子改。   【一七】古人于作事之初「古」原作「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陈洎等札子改。   【一八】受诏半年「半」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九】范仲淹宣抚河东「抚」原作「府」,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改。   【二○】领思恩都亳二县「都亳」,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太平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欧希范、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广蛮区希范内寇作「都毫」,太平寰宇记卷一六八、元丰九域志卷一○作「都亮」。   【二一】又以区丕续为宰相「区丕续」,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均作「区丕绩」。   【二二】自今磨勘转运使提点刑狱朝臣更不限举主人数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四此句作「自今磨勘发运、转运、提刑朝臣更不限举主人数」。   【二三】又间以馈遗游士故人「故人」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四】台官执坚奏劾宗谅不已「执」原作「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梁坚等劾滕宗谅改。   【二五】只此一端「端」原作「时」,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论罢郑戬四路都部署札子及续资治通鉴卷四六改。   【二六】使戬一一处分合宜「分」原作「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反不得节制四路「得」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八】其出如风雨「雨」原作「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徒取矢道齐发战胜之格「矢道」原作「天道」,据同上诸本改。   【三○】滨塞数千里「塞」原作「寨」,据同上诸本改。   【三一】然不务规正「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三二】皆不业之徒「业」原作「弃」,据同上诸本改。   【三三】传有士传言庶人谤「有」原作「曰」,据同上诸本改。   【三四】既议名之华「议」,同上书作「讥」。   【三五】慎出令「慎」原作「谨」,系避宋孝宗讳,现据宋史卷二四九赵师民传回改。   【三六】慎乃出令「慎」原作「谨」,系避宋孝宗讳,现据尚书周书回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七 卷一百四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三月乙丑,以殿中侍御史会稽王丝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提举捉贼,代张庚也。   谏官欧阳修言:「臣伏见近出内库金帛,赐陕西以救饥民。风闻江、淮以南,今春大旱,至有井泉枯竭、牛畜瘴死、鸡犬不存之处,九农失业,民庶嗷嗷,然未闻朝廷有所存□。陛下至仁至圣,忧民爱物之心,靡所不致,但患远方疾苦,未达天聪,苟有所闻,必须留意。下民疾苦,臣职当言。昨江、淮之间,去年王伦蹂践之后,人户不安生业,伦贼纔灭,疮痍未复,而继以飞蝗,自秋至春,三时亢旱。今东作已动,而雨泽未沾,此月不雨,则终岁无望。加又近年以来,省司屡于南方敛率钱货,而转运使等多方刻剥,以贡羡余。江、淮之民,上被天灾,下苦盗贼,内应省司之重敛,外遭转运之诛求,比于他方,被苦尤甚。今若不加存□,将来继以凶荒,则饥民之与疲怨者相呼而起,其患害不比王伦等偶然狂叛之贼也。臣谓民怨已久,民疲可哀,因其困时,宜速施惠,不惟消弭盗贼之患,兼可以悦其疲怨之心。伏望圣慈特遣一二使臣,分诣江、淮名山,祈祷雨泽,仍下转运司并州县,各令具逐处亢旱次第奏闻,及一面多方擘画,赈济穷民,无至失时以生后患。」   丙寅,遣内侍诣两浙、江、淮祠庙祈雨。   丁卯,金部员外郎、天章阁侍讲杨安国为直龙图阁,赐三品服;宗正丞、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赵师民为天章阁侍讲,赐五品服。初,上谓辅臣曰:「安国、师民久侍经筵,其行义淳质,乃先朝崔尊度之比。」因以曪擢之。   己巳,职方员外郎、同判登闻鼓院张尧佐提点开封府诸县镇公事。谏官余靖言:「外议皆云:『尧佐识见浅近,依托后宫嫔嫱之势,已得内降指挥,改赐章服,又从内批与省府差遣。大臣依违,不能坚执,遂与府界提点。』伏惟陛下近岁以来,每事思治,损节淫货,放减后宫,绝斜封之官,无私谒之宠,此皆日来亲行至美之事,安得更使外议籍籍如此?臣深为陛下惜之。大凡嫔御、亲靗,但多与财帛,足表恩意。如尧佐进士出身,自当随其才望,与之差遣。何必躐等,以腾物议?府界提点,比省府判官,固是降等,然吕公弼前亦辞三司判官,就此差遣,未及半年,早已迁陟,议者不论其才,但云故相之子,所以进用太速。将来尧佐若循此例升进,外议亦必谓斜封、私谒之类,窃恐上累圣德。若陛下必欲爱之,不若与有职田一近郡,足以表陛下屈己从公之德,于尧佐资叙,亦无所损也。」   又言:「尧佐,修媛之世父,进用不宜太遽。顷者郭后之祸,起于杨、尚,不可不监。」上曰:「朕岂以女谒进人?盖因臣僚论荐而后用尔。如物议不允,当更授一郡耳。」上虽有此言,尧佐竟不出。明年闰五月,除户判。   诏尝经战没及为盗所杀,其子孙补班行而年幼者,并给以俸。   辛未,省广济河催纲朝臣一员,仍减岁漕军储二十万石。   壬申,诏:「国家设巡检、县尉,以佐郡邑制奸盗也。朕每念其勤劳,而俸入未优,何以责其尽力乎?自今巡检、县尉月俸,并特给见钱,更不折支。」   癸酉,祠部郎中、集贤校理钱仙芝贷命决配沙门岛,坐知秀州受枉法赃罪当死,特贷之;前两浙转运使王琪降知婺州,两浙转运使邵饰降知洪州,并坐按发仙芝在谏官奏劾之后也。琪、饰降官在五月庚午,今并书。   甲戌,命盐铁副使、户部员外郎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往陕西,同都转运使程戡相度铸钱及修水洛城利害以闻。   先是,韩琦以修水洛城为不便,奏罢之,郑戬固请终役。琦还自陕西,即罢戬四路都部署。戬既改知永兴,又极言城水洛之便,役不可罢;命刘沪、董士廉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及泾原副都部署狄青相继论列,以为修城有害无利,议者纷纷不决,故遣周询等行视。戬初命泾原都监许迁将兵为修城之援,及戬罢统四路,洙亟召迁还,又檄沪、士廉罢役,且召沪、士廉。蕃部皆遮止沪、士廉等,请自备财力修城。沪、士廉亦以属户既集,官物无所付,又恐违蕃部意,别生变,日增版趣役。洙再召之,不从,洙亟命瓦亭寨都监张忠往代沪,又不受。洙怒,命青领兵巡边,追沪、士廉,欲以违节度斩之。青械二人送德顺军狱,时周询等犹未至也。蕃部遂惊扰,争收积聚,杀吏民为乱,又诣周询等诉。周询具奏,诏释沪、士廉,令卒城之。据尹洙乞与郑戬下狱状,刘沪、董士廉先送德顺军狱,后有旨送邠州狱,又覆奏李克札子状,董士廉系狱二十余日,但不知是何月日耳。   参知政事范仲淹言:「泾原路走马承受赵正奏,内殿崇班刘沪、著作佐郎董士廉,被狄青枷送司理院次。窃缘此二人,元礏四路都部署节制,往修水洛城,即非是二人擅兴。及四路罢后,本路部署司抽回军马,其人即合依礏罢修,不合坚执拒抗。臣料其情,盖本人在彼相杀得功,降下周回蕃部,又已下手修筑城寨,惧见中辍之后,本路责其经画不当,故以死拒抗;一面兴修,意望成功,亦求免罪,始末可见,非有他意。况刘沪是沿边有名将佐,最有战功,国家且须爱惜,不可轻弃。恐狄青因怒辄行军法,则边上将佐,必皆衔冤,谓国家负此有劳之臣,人人解体,谁肯竭力任边事?其董士廉是朝廷京官,即非将佐,亦将一例枷勘。盖狄青粗人,未知朝廷事理。万一二人被戮,逐家骨肉必来诉于阙下,亦更多有臣僚上言紊烦圣听。虽知将帅行得军法,即非用兵进退之际,有违节制,自是因争利害,致犯帅威。昔陈汤矫诏命以破敌,王浚违节制以下□,皆释罪封侯,以劝将列。伏望圣慈,特遣中使乘驿往彼,委鱼周询、周惟德取勘刘沪所犯因依情罪闻奏,仍送邠州拘管,听候朝旨。一则惜得二人,不至因公被戮,二则惜得狄青、尹洙,免被二家骨肉称冤致讼。傥允臣所奏,事可两全,彰陛下保庇边将之恩,使武臣效死以报圣德。」   赐荆湖南路捕击山猺军士缗钱,仍遣内侍赍手诏体量捉杀次第以闻。谏官欧阳修言:   臣风闻湖南蛮贼,近日渐炽,杀戮官吏,锋不可当。新差杨畋,锐于讨击,与郭辅之异议,不肯招降。又王丝去时,朝廷亦别无处分,虑丝到彼,与畋同谋。盖蛮贼止可招携,卒难翦扑,而畋等急于展效,恐失事机。今深入而攻,则山林险恶,巢穴深远,议者皆知其不可。若以兵外守,待其出而击之,则又未见其利。盖以蛮贼所在依山,在衡永道州、桂阳监之间,四面皆可出寇。若官兵守于东,则彼出于西。若官兵守于南,则彼出于北。四面尽守,则用兵太多,分兵而邀之,则兵寡易败。此进退未有可击之便也。今正蛮已为邓和尚、黄捉鬼兄弟所诱,其余山民莫猺之类,亦皆自起而为盗。窃闻常宁一县,殆无平民,大小之盗,一二百伙。推其致此之因,莫猺之俗,衣服、言语,一类正蛮,黄、邓初起之时,捕贼官吏急于讨击,逢蛮便杀,屡杀平人,遂致莫猺惊惶。以此言之,则本无为盗之心,固有可招之理。然欲诸盗皆降,必须先得黄、邓。   昨邵饰等邵饰先为湖南宪,庆历三年四月迁两浙漕,不知饰杀黄捉鬼果是何时。去年九月,因桂阳监奏蛮猺作过,已略载其事,当是三年四月以前捉鬼被杀也。按余靖五月疏,云知衡州陈执方杀捉鬼,修乃云邵饰等。修既云邵饰等,则陈执方在其间矣。初招黄捉鬼之时,失于恩信,致彼惊逃。寻捕获之,断其脚筋,因而致死。今邓和尚等若指前事为戒,计其必未肯降,如云且招,终恐难得,必须示以可信之事【一】,推以感动之恩。若得黄、邓先降,其余指挥可定也。今深入而攻既不可,待其出而击之又不可,且杀且招又不可,以臣思之,莫若罢兵曲赦,示信推恩,庶几招之可使听命。臣亦广询南方来者,云我若推信,彼不难招。邓和尚等大则希一班行,其次不过殿侍足矣。正蛮叛者,得一团主之名亦足矣。莫猺之类,使安耕织,而岁输皮粟,得为平民,乃彼大幸。今若击之不已,则其为害愈深。况渐近夏暑,南方燀湿【二】,士卒不习水土,须虑死伤。仍恐迫之太急,则潭、郴、全、邵诸寨向化之蛮,皆诱胁而起,则湖南一路,可为国家之忧。臣欲乞速令两府大臣,深究招杀之利害,共思长策,决定庙谋。若迁延后时,致彼猖炽,不幸官吏频遭杀害,则朝廷之体,难为屈法而招,彼以其罪既多,必恐不能自信,则兵久不解,害未有涯。伏望圣明,断之在早。   修又言:「臣风闻杨畋近与蛮贼斗敌,杀得七八十人首级,仍闻入彼巢穴,夺其粮储,挫贼之锋,增我士气。畋之勇略,固亦可嘉,然朝廷谋虑事机,宜思久远。窃恐上下之心,急于平贼,闻此小捷,便谓兵胜,不能镇静,外示轻脱。其间二事,尤合深思:一曰不待成功,便行厚赏;二曰谓其可杀,更不肯招。苟如此,则计之大失而事之深害也。今湖南捕贼者,杀一人头,赏钱十千。官军利赏,见平人尽杀,平人惊惧,尽起为盗。除邓和尚、李花脚等数大头项外【三】,其余随大小成伙者,不可胜数。今畋所击止一洞,所聚已二千余人,于二千人中,杀七八十人,是二十分之一,其余时暂鸟散,必须复集。臣见自古蛮蜑为害者,不闻尽杀,须是招降。昨缘邵饰等失信于黄捉鬼,遂恐更难招诱。今若因畋小胜,示以恩威,正是天与招服之时,机不可失。若令畋自作意度,招取大头项者,因取小胜,传布捷声,其余诸处结集者,分行招诱,藉此声势,必可尽降,旬日之间,湖南定矣。若失此时,渐向夏热,以我病暑之兵,当彼惯习水土之贼,小有败耱,则彼势复坚,不惟为害湖南,必虑自此贻朝廷忧患。今于未了之间,便行厚赏,则诸处巡检捕贼官等见畋获赏,争杀平人,而畋等自恃因战得功,坚执不招之议,朝廷亦恃畋小胜,更无招辑之心,上下失谋,必成大患。其杨畋等,伏乞且降敕书奖谕,授与事宜,俟彼招安,便行厚赏。今湖南贼数虽多,然首恶与本贼绝少,其余尽是枉遭杀戮,逼胁为盗之徒,在于人情,岂忍尽杀?惟能全活人命多者,则其功更大。仍乞明说此意,谕与杨畋,其赏典宜少迟留,庶合事体。」   余靖言:「访闻荆湖南路州军,以髃盗之故,去山二十里,禁民不得耕种,即不知出自何人指挥,此乃驱民为盗耳。窃以中民以下,素无蓄积,朝夕之费,尽出耕桑,一岁不耕,饥寒并至。今贼既焚烧其庐舍,劫掠其资谷,官又禁其耕种,荡然无所归矣。欲不为盗,不可得也。且衡、郴、道、永,相去仅千里,皆山也。贼之初起,往来山中百人耳。自官吏举兵驱逐,而近山之民皆杀之,其不杀而幸存者,又禁其耕。千里之民,皆失其业,若不归贼,将何所归!故半年之中,聚至三四千。是知欲擒贼,而遂驱民为贼者也。伏乞特降指挥,切责湖南监司、帅臣并诸州长吏,疾速出牓告谕人户,并令依旧任便耕种。其先曾窝盘贼人及驱率在贼中者,亦令招辑,倍加安抚。其先降宣命招收贼徒,自依前来指挥。」   又言:「访闻湖南初以钱绢购斩蛮贼首级,军人利于厚赏,道上逢人,即以为贼而杀之,至有头插标识,以免官军之害者。由是标识者,贼人杀之,无标识者,则官军杀之。其中等以上民,犹能携家属入城郭以避害。中民以下,入城则食尽,故亡入贼中。今又顿兵九疑,以尽杀为期,则一方之民,永陷涂炭矣。伏乞朝廷特推恩意,抽回九疑之军,其蛮人首领,许以官封,平民各令归业,以示陛下含忍之德。」   又言:「臣所奏湖南捉贼兵士等贪得厚赏,枉杀平民,寻闻杨畋杀贼有功,已推赏典,杨畋五年二月己亥,乃转太常博士,赐五品服,此时未闻。靖云「已推赏典」,恐是当时尝有此议,既而不行。其不行,或缘欧阳修之言,当考。恐谓臣言迂阔,未即施行;又恐以杨畋到后,必无此事。伏缘贼自可杀,民自可生,赏功罚罪,两不可废。臣之所闻,皆出南来士人之口。自杨畋到湖南,后乃支斩贼赏钱【四】,所以军人冒利贪杀,不分玉石,感伤和气。伏乞特降宣敕指挥,凡民不持兵器,非与官军斗者,皆不得杀。辄敢持民首以冒赏者,以故杀罪罪之;知而不告,从所部犯法不告之条,仍坐主将,以肃军令。」   又言:「风闻湖南蛮贼,攻烧城郭,为害不止者。窃以贼本山獠,居在岩险,啸聚亡命,出行钞掠。数年以来,未甚为害,去冬今春,气焰渐盛。其故何也?盖缘官军枉杀良民,以贪厚赏,近山百姓,皆入贼中。杨畋等攻贼巢穴,意在荡除,由是贼出攻城,以争死命。虽闻朝廷屡令招抚,而杨畋鸷勇,但欲净尽贼徒。臣愚以为凭朝廷之力,取数千之贼,胜之未足为武,不胜适足为羞。今来民皆逃亡,贼无蓄积,必须急战,乃见胜负,若能尽贼,但恐百姓亦尽。臣窃料贼势已穷,欲降久矣,但缘杨畋固执前议,贼亦恨之,畋不罢去,贼必疑贰。臣谓宜因杨畋待罪之际,杨畋待罪,或因孤浆峒之败也,当考败在何时。别与差遣。假此为说,招谕蛮人,但言畋不晓朝廷素来招纳之意,多行杀戮,今专委良将,惠怀吾民。百姓因此可以复归,山獠因此可以绥抚。事定之后,用畋不迟。臣累奏官军枉杀平民,朝廷未信,今来广南东路亦奏连州土丁因备湖贼事,枉杀盐商四十余人,推此可知湖南之害。伏乞朝廷详酌大计,不可重惜杨畋而轻荆南一路百姓。」   范仲淹等意欲复古劝学,数言兴学校,本行实。诏近臣议。于是翰林学士宋祁,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诰张方平、欧阳修,殿中侍御史梅挚,天章阁侍讲曾公亮、王洙,右正言孙甫、监察御史刘湜此八人姓名【五】,据李清臣史稿。等合奏曰:「伏奉诏书议,夫取士当求其实,用人当尽其才。今教不本于学校,士不察于乡里,则不能核名实;有司束以声病,学者专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材。此献议者所共以为言也。谨参考觽说,择其便于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于学校,然后州县察其履行,则学者修饬矣。故为设立学舍,保明举送之法【六】。夫上之所好,下之所趋也。今先策论,则文词者留心于治乱矣;简程序,则闳博者得以驰骋矣;问大义,则执经者不专于记诵矣。其诗赋之未能自肆者杂用今体,经术之未能亟通者尚如旧科,则中常之人,皆可勉及矣。此所谓尽人之材者也。故为先策论过落,简诗赋考式【七】,问诸科大义之法,此数者其大要也。其州郡弥封誊录,进士、诸科贴经之类,皆苛细而无益,一切罢之。法行则申之以赏罚。如此,养士有本,取才不遗,为治之本也。」   乙亥,诏曰:   儒者通天地人之理,明古今治乱之源,可谓博矣。然学者不得骋其说,而有司务先声病章句以拘牵之,则夫英俊奇伟之士,何以奋焉?士有纯明朴茂之美,而无□学养成之法,其饬身励节者,使与不肖之人杂而并进,则夫懿德敏行之贤,何以见焉?此取士之甚弊,而学者自以为患,议者屡以为言。比令详酌,仍诏政事府参定。皆谓本学校以教之,然后可求其行实;先策论,则辨理者得尽其说;简程序,则闳博者可见其才。至于经术之家,稍增新制【八】,兼行旧式,以勉中人。烦法细文,一皆罢去。明其赏罚,俾各劝焉。如此,则待才之意周,取人之道广。夫遇人以薄者,不可责其厚也。今朕建学兴善,以尊子大夫之行;而更制革弊,以尽学者之才。教育之方,勤亦至矣。有司其务严训导,精察举,以称朕意。学者其进德修业,无失其时。凡所科条,可为永式。   其令曰:   州若县皆立学,本道使者选属部官为教授,三年而代;选于吏员不足,取于乡里宿学有道业者,三年无私谴,以名闻。士须在学习业三百日,乃听预秋赋【九】;旧尝充赋者,百日而止。亲老无兼侍,取保任,听学于家,而令试于州者相保任。所禁有七:曰隐忧匿服;曰尝犯刑责;曰行亏孝弟,有状可指;曰明触宪法,两经赎罚【一○】,或不经赎罚,而为害乡党;曰籍非本土,假户冒名;曰父祖干十恶四等以上罪;曰工商杂类,或尝为僧道。皆不得预。   进士试三场,先策,次论,次诗赋,通考为去取,而罢帖经墨义。又以旧制用词赋,声病偶切,立为考式,一字违忤,已在黜格,使博识之士,临文拘忌,俯就规检,美文善意,郁而不伸。如白居易性习相近远赋、独孤绶放驯象赋,皆当时试礼部,对偶之外,自有义意可观,宜许仿唐体,使驰骋于其间。士子通经术,愿对大义者,试十道,以晓析意义为通,五通为中格;三史科取其明史意,而文理可采者;明法科试断案,假立甲乙罪,合律令,知法意,文理优,为上等。此即仲淹等十事,其三曰精贡举也,略已见三年九月丁卯。   戊寅,延州蕃官巡检、右班殿直折保忠为右侍禁。保忠,旧名马山,赐今名。庞籍在延州,委之防拓青涧川,用其部族为蕃捉生,即绥德废县置营居之,累以功补殿直。时西贼数百骑突境上,保忠率兵拒斗,获其首级、器甲甚觽,特迁之。寻又封其母李氏为福昌县太君,籍言李氏颇知义训故也。封李氏乃七月庚辰,今附见。   诏开封府吏受贿,虽会疏决,毋以例原。   己卯,上于迩英阁出御书十三轴,凡三十五事:一曰遵祖宗训,二曰奉真考业,三曰祖宗艰难,不敢有坠,四曰真宗爱民,孝思感噎,五曰守信义,六曰不巧诈,七曰好硕学,八曰精六艺,九曰谨言语,十曰待耆老,十一曰进静退【一一】,十二曰求忠正,十三曰惧贵极,十四曰保勇将,十五曰尚儒籍,十六曰议释老,十七曰重良臣,十八曰广视听,十九曰功无迹,二十曰戒喜怒,二十一曰明巧媚,二十二曰分希旨,二十三曰从民欲,二十四曰戒满盈,二十五曰伤暴露兵,二十六曰哀鳏寡民,二十七曰访屠钓臣,二十八曰讲远图术,二十九曰辨朋比,三十曰斥谄佞,三十一曰察小忠,三十二曰监迎合,三十三曰罪己为民,三十四曰损躬抚军,三十五曰一善可求,小瑕不废。顾丁度等曰:「朕观书之暇,取臣僚上言及进对事目可施于治者,书以分赐卿等。」度及曾公亮、杨安国、王洙等拜赐,因请注释其义,帝许之。   庚辰,降知颍州、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柳植为右谏议大夫、知黄州,坐不能察军贼张海发所部也。   录唐尚父郭子仪裔孙元亨为永兴军助教。   壬午,太子中允、国子监直讲石介直集贤院兼国子监直讲,枢密副使韩琦乞召试,特除之。   癸未,诏禁军料钱满五百有犯阶级者,自今毋得作情理可闵奏听裁。   甲申,免衡道州、桂阳监民经蛮劫掠并土兵入山捕蛮者赋役一年。两朝史诸蛮传云:时蛮所至,杀掠居民,纵火劫财物,被害者甚觽。诏被害者并入山捕蛮土兵,蠲复有差。余靖等疏或附此。   乙酉,上问辅臣春秋三传异同之义,贾昌朝对曰:「左氏多记事,公羊、谷梁专解经旨【一二】,大抵皆以尊王室、正赏罚为意,然三传异同,考之亦各有得失也。」上然之。   丙戌,丁度等上答迩英圣问一卷。帝览之终篇,指其中体大者六事,付中书、枢密院令奉行之【一三】。答圣问者,即所释前赐三十五事也。其序曰:「伏奉宣示御书文字十三轴。仰窥圣旨,皆陛下上念祖宗,下思政治,述安危成败,忠邪善恶之事,询谋下臣,使进裨补,敢不竭愚?窃思自古求治之主,靡不欲兴理道、安邦国,纳忠正、退奸邪,广聪明、致功业。然行此数事,在明与威断尔。明则不惑,威则善柄,断则能行。总是三者,守而勿失,非圣人孰能为之?臣等尝读唐书,见宪宗英悟,留心庶政,宰臣陈说政要【一四】,必往复诘问。既尽其理,则曰:『凡好事,口说则易,躬行则难;卿等既为朕言之,当须行之,非空陈而已。』李绛对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陛下今日处分,可谓至言。然臣绛亦以天下之人,从陛下所行,不从陛下所言,唯愿每言之则必行之。』宪宗深所嘉纳。今臣等亲承圣谕,敷明治要,亦愿陛下日与辅臣举此事目,推而行之,无使唐之君臣,专美前代也。」   是日,五台山寺火。   丁亥,帝谓辅臣曰【一五】:「朕每令讲读官敷经义于前,未尝令有讳避。近讲诗国风,多刺讥乱世之事,殊得以为监戒。」章得象对曰:「陛下留思六经,能远监前代兴亡之迹,此诚图治之要也。」   江西转运使移属州,凡市末盐钞,每百缗贴纳钱三之一。通判吉州李虞卿受赇免贴纳,事觉,大理将以枉法论。知审刑院丁度曰:「枉法,谓于典宪有所阿曲。虞卿所违者,转运使移文耳。」遂贷虞卿死。   度喜论事,旧制,转运使及藩镇之臣辞谒,皆赐对。上初即位,诏中书、枢密院附奏之。度言:「臣下出外,必有所陈。今一切令附奏,非所以防壅蔽也。」又以内臣治诏狱为不可,因援唐制三司参按故事,请任御史,罢内臣。丁度以此月辛巳知审刑院,此事不得其时,附见此月末。赐对、治狱二事,亦附见。其行与否,当考。李虞卿,神录一百十四卷有传,亦说及贴纳,但未尝倅吉,当别一人也。   谏官余靖上疏曰:   伏见陛下屡降手诏,令两府大臣条举当今可行急务。此盖陛下久厌因循之言,思乐兴起之治,所以频回清问,用伫嘉谋,固欲极意更张,大去颓弊。大臣虽时进谋画,未副陛下之虚怀,或烦为条目,徒取觽人之忿怒,宁且顾虑而不敢作事者,其故何哉?臣窃思自古帝王,必因大灾变、大患难,然后明君侧身、贤辅协力,增修治道,以拯时危。既有非常之才,亦因可为之势,此皆虑始最难之事也。以今之天下事势,今之大臣所蕴,今之觽贤所议,臣料必不能副陛下之望。何者?自宝元之初,元昊僭拟,契丹骄骜,当此之时,汹汹惟忧陨越,而不能得非常之才,因可为之势,以修国度,以兴治道,人皆归过于张士逊、吕夷简,责其惟能私徇,不识权变。自夷简病去,陛下取章得象、晏殊而任之,又不能因此时修举法度,以副天下具瞻。今既逾年,人心无所冀矣。若元昊既和之后,犹有可因之势,宽民役、完国用,最其先也。臣以为国家之务,京城择诸司之长,边鄙择将帅之材,牧民选循良之官,理财委明察之吏,则兵农刑政,庶职皆修矣。去□兵,惜□费,谨山海之禁,则国用足矣。省配率,恤有无,去侵渔之吏,则民力完矣。常谨此事,民可致于小康,皆当因事行之,不必日陈细碎之务以取讥诮也。   夫人主之所以服天下者,威令耳。威无不慑,令无不行,臂指相制,罔有违者。今之士人,名路相轧,不顾宪章,各怀倔强,如此风俗之弊,不宜崇长。古者贤智之士,为王者羽仪;材武之臣,为王者爪牙。汉之九卿,登为三公,唐之十六卫,出领旄节,此皆储其才于待用之地也。今之临事无闻【一六】,皆储其才领京师职任,缓急有大谋议,遣大将帅,欲谁使者?臣愚以谓当今为陛下计者,但能自揽威权,大臣公行赏罚,内择百官,外择将帅,沮蛮夷之气,塞贼盗之原,宽民力,足国用,则天下久安之势也。余靖疏称吕夷简病去今已逾年。按夷简以三年罢相,故附此疏于四年三月末。靖谏草称择取人望而任之,张英政要则云「章得象、晏殊」,今从政要。   先是,参知政事范仲淹言:「乞于翰林院选医师三五人,于武成王庙召京城习医者,教以诊脉,并修合药饵。至于针灸,亦别立科,候及三年选试,高等者入院充学生。仍自今不由师学者不得入院。如外间能医者,须有朝臣三人奏举,得同此试,更委宣徽院覆试,优者方许入院。若内中及诸宫院使,不由官学之医,虽有功效,只与支赐,祇应及十年以上,累有功效者,乃与助教,或殿侍、三司军将安排,即不得入院。其诸道州府,已有医学博士,亦令所在教习,选官专管,委监司提点。其生徒精通两部医书,与免户下诸色差配;累有功效,保明以闻,与助教安排。所贵天下医道,各有源流。」诏宣徽院并依奏施行。会要正月事,今附三月末。   是月,国子监言:「儒者讲学之地,不宜令医官对列。窃见唐制,太常寺有八局,太医隶焉,有博士以教之,其考试登用,如国子监之法。乞令太常寺管勾施行。所有合借经书,即令本寺移文于当监取索应副。」诏付太常寺。已而太常寺言:「近置太医局,令属本寺,昨令权就鼓吹局讲说【一七】。今招到诸科生已八十余人,其鼓吹局三间窄隘,兼副南郊每日教乐,讲说不便,欲乞移就武成王庙。」从之。此据会要乃三月二十五日及八月二十二日事【一八】,今并附三月末,须别加删去。   范仲淹言:「臣窃见尹洙才业操行,搢绅所推。由台阁进用,便可直入两制,若边城骤迁,则有未便。缘去年春,是太常丞,在路分都监许迁、张肇之下;去年秋,转司谏,管勾经略司公事,在钤辖安俊之上;纔方半年,若就除待制,又迁在部署狄青之上。既不因功劳,又不改路分,偏受宠擢【一九】,觽情非便,于体未安。如须合进擢,即今将入夏,边上无事,且乞召尹洙赴阙,令条奏边事,观其陈述可采,即与改职,却令驰往边上,亦未为晚。既因启沃,而受殊恩,边臣闻之,不为越次。」洙竟不召,亦不迁。   诏权停贡举。   注  释   【一】必须示以可信之事「可信」原作「恩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再论湖南蛮贼宜早招降札子改。   【二】南方燀湿「燀」原作「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除邓和尚李花脚等数大头项外「项」原作「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湖南蛮贼可招不可杀札子改,下同改。   【四】后乃支斩贼赏钱「乃」原作「来」,据宋本、阁本改。   【五】此八人姓名各本同,按本文所□,乃为宋祁、王拱辰等九人,疑「八」字为「九」之讹。   【六】故为设立学舍保明举送之法此句宋本作「故为设立学舍保荐送之法」,宋会要选举三之二三作「故为立学合保荐送之法」。   【七】故为先策论过落简诗赋考式此句原作「故为先策论次简诗赋考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二三、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补。   【八】稍增新制「制」原作「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七建学诏改。   【九】乃听预秋赋「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八选举志、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二改,下同改。   【一○】两经赎罚「罚」原作「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二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一一】进静退原作「静进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乙正。   【一二】公羊谷梁专解经旨「专」原作「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一三】付中书枢密院令奉行之「令」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圣德改。   【一四】宰臣陈说政要「陈」原作「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一五】帝谓辅臣曰「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今之临事无闻「闻」原作「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一七】昨令权就鼓吹局讲说「昨」原作「作」,据阁本改。   【一八】及八月二十二日事「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九】偏受宠擢「受」原作「爱」,「擢」原作「权」,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八 卷一百四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夏四月癸巳,诏广南东西、荆湖北路转运提点刑狱,比者髃盗结集,未尽捕灭,其体量逐路配军编管人内,有凶恶不可存者,徙配近里州军。   甲午,上谓辅臣曰:「前调发军士,往湖南捕捉蛮贼,方夏瘴热,罹疾者觽,宜令医官院遣医学一员,驰往诊视之。」   乙未,监察御史里行李京言:「近闻契丹筑二城于西北,南接代郡,西交元昊,广袤数百里,尽徙缘边生户及丰州、麟州被虏人口居之,使绝归汉之路,违先朝誓书,为贼声援,其畜计不浅。况国家前年方修河北缘边故满城、阴城,再盟之后,寻即罢役。请下河东安抚司诘其因依,或因贺干元节使人还【一】,责以信誓,使罢二城,以破未然之患。」从之。   丙申,上谓辅臣曰:「前发兵捕衡、道、永州猺贼,如闻误杀山下居民,其令每口给绢五匹,仍抚存其家。」此或用余靖奏议也。   泽州刺史、冀州钤辖刘澄为左千牛卫大将军、昭州刺史,权判左金吾街仗司、宁州刺史、高阳钤辖周荣为左千牛卫大将军、端州刺史,并以本路转运使言其罢老不任事也。   谏官孙甫言:「窃闻刘沪等修水洛城,而泾原副部署狄青以沪等不听令,并枷送德顺军。此狱系一方利害,但未知朝廷处置何如尔?昔曹玮尝欲修其城,以通渭、秦救援之师,会边防多事,其志未克。自西事以来,边臣亦屡有营度者,盖其城在生蕃中,未能通之。昨郑戬为四路部署,与刘沪等具上修建之利,而沪等入生蕃界,服其觽,渐立城堡,朝廷已赏其功矣。近闻韩琦等宣抚回,以修城虽有利,虑生蕃难制而功莫就,乞且罢其役。戬固请城之,且言沪等招得生蕃,皆愿借耕牛以助播种,又城中有榷酤之利,可以赡军事,苟不行,沪等虽诛毋悔。缘狄青之意,元与郑戬不同,戬既罢四路,青以韩琦等所奏,便抽还水洛城援兵。沪等自谓已见功绪,止乞留兵以毕其役。若便坐以违主帅之令,则沪本以一方利害,初禀朝廷之命,领千余兵在数万生蕃中,亦尝战斗杀获,而终使之服属,亦其勇略之可尚也。今以主帅之言而罪之,不惟劳臣不劝,其招来蕃部得不惊惧乎?虽然狄青为一道帅,下有不从令而朝廷释之,青不无怏怏心。况今之将臣,如青之材勇者不可多得,此固难处置,惟朝廷两全之。」   余靖言:「凡不受大将节度者,谓师行之际,当进而退,可行而止,动临机会,必有胜负。如此之类,或违之者,着于军法,以一其觽。今刘沪因修城堡自有利害,与夫临阵逗留,不可同论。况水洛城据陇山之利,可以通秦、渭之援。昔曹玮在秦州,固已经营,及李纮、韩琦,相继亦欲开拓,而生户羌人或降或否,故不克就。今刘沪一战而服数百千户,因其势而城之,虽留援兵,不足为罪。狄青所执,但以筑孤垒于生羌之中,恐贼昊来攻,有难守之势,故与沪等异同,因其忿而执之尔。朝廷若欲伸大将之令而罪沪等,则沪以威信招纳戎人,戎方来归,而谋者获罪,今后立功者怠,而又失信于戎,必不可也。若以狄青倚公法肆私忿而责之,则恐今后偏裨轻于违犯,此又非朝廷之意也。二者之间,均是害焉。臣愚以为生羌利我交易,因沪招抚故献其地,非沪不可守也;沪若失职,戎将生心。古者矫制及违节度者,因其立功则可赎罪,今为朝廷计,当切责沪罪,而推恩恕之,使其城守,责以后效。仍诏青等共体此意,沪等所筑之城业已就,将军既困之矣,恕之令其自守。此边鄙安危之计,非私于沪。傥有缓急,通其策应,勿以谋之异同,幸其有急而不救也。仍乞不候奏到,沪等公案,特与疏放,无使羌戎因此疑贰。此据余靖谏草,附见,实录无有也。   欧阳修言:近闻狄青与刘沪等争水洛城事,枷送沪等德顺军。窃以边将不和,用兵大患。况狄青、刘沪等皆是可惜之人,事体须要两全,利害最难处置。且水洛城自曹玮以来,心知其利,患于难得,未暇经营。今沪能得之,则于沪之功不小,于秦州之利极多。韩琦等自陕西来,非以水洛为不便,但恐难得而成。今沪能得之,又有以城之,正宜责其必成,而狄青所见不同,遂成衅隙。其间利害,臣请详言之:国家近年,边兵屡败,常患大将无权。今若沮狄青而释刘沪,则不惟于青之意不足,兼缘边诸将皆挫其威。此其不便一也。   刘沪经营水洛之初,先以夺身力战,然后诱而服从,乃是诸蕃族畏沪之威信。今忽见沪先得罪,带枷入狱,则新降生户,岂不惊疑?若使翻然复叛,则自今边将,欲以威信招诸族,谁肯听从?不惟水洛更无可成之期,兼缘边生户永无可招之理。此其不便二也。   自陕西用兵,诸将立事者少,此城不惟自曹玮以来未能得之,亦闻韩琦在秦州【二】,尝经营而未暇,今沪奋然力取,其功垂就,而中道获罪,后谁肯于边防立事者?此其不便三也。   又闻水洛之戍【三】,虽能援秦州,而须渭州刍粮之助。今刘沪既与狄青异议,纵使城得成,他时狄青怒沪之异己,又欲遂其偏见,缓急不为之力,则必须复失。此其不便四也。   若遂移青于别路,则是因一小将易一部署,此其不便五也。此臣所谓利害最难处置者也。   近遣鱼周询定夺利害,臣谓宜命一中使令周询密谕狄青曰:「沪城水洛,非擅役觽,盖初有所禀。且筑城不比行师之际,沪见利坚,执意在成功,不可以违节制加罪。今不欲直释沪以挫卿之威,宜自释之。后若出师临阵而违节制者,自当以军法从事。」然后又谕沪曰:「汝违大将命,自合有罪;今以汝城水洛有功,故使青赦尔,责尔卒事以自赎。」俟城成,则又戒青不可幸其失城以遂偏见。如此则水洛之利可固,蕃户之恩信不失,边将立事者不懈,大将之威不挫;苟不如此,未见其可也。实录以修疏系四月六日丁酉,今并附五日丙申孙甫、余靖后。   丁酉,京西转运按察使、虞部员外郎杜杞为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广南西路转运按察使兼安抚使。宝元初,朝廷出兵讨安化叛蛮,杞时知横州,言:「岭南诸郡无城郭、甲兵之备,牧守非才。横为邕、钦、廉三郡咽喉,地势阻险,可以屯兵,应援三郡【四】。贼或奔冲,足为控扼。邕管内制广源,外控交趾,愿择文臣达权变、练岭外事者,以为牧守,使经制边事。」于是执政请用杞平区希范,乃自京西召见,迁秩而遣之。   谏官余靖言:   朝廷蓄养贤俊,当如民家收积财货平时先有营度,至急乃得其用。伏自去年以来,陕西举知州,始用杜杞,三司择判官,则又用杞,京西多盗贼,则又用杞,今兹蛮人作叛,则又用杞:皆席未遑暖,而即移之。是使杜杞有奔命之劳,朝廷有乏贤之叹,如斯事体,良亦可惜。臣亲见杜杞言京西之政,始有端绪,乃未尽施设,今遽舍去【五】,不成绩效,此屡易官之患也。伏惟庙堂之上,当思天下有多少贤才,可与共了天下事者,广为询访,预作处置。某人可了某职,某人可当某路,一旦缓急用之,如指诸掌,此乃庙堂之策,当有素定者也。今二年之内,讲求贤俊,只知有一杜杞,何观听之不广,示天下之狭也。设使别路更有盗贼,则将又移杜杞,无乃取笑四方乎。   每见大臣谋事,当平居无事时,优游暇逸,如不足忧者;及一隅有警,则仓皇移易,如素不经心者。且去年冬,两府大臣共选诸路转运使,田瑜为广西转运使,梁载为判官,必谓才能出人。今蛮徼纔动,未见瑜等如何处置,有甚利害,早已疑之,此择人之术,不自信矣。始若不知,不如勿用。只如近差王丝往湖南安抚,待其奏报,不中事节,乃知其人不可委任。知人不明,为害不细。伏望陛下敕谕两府大臣,广思博采天下贤才,以应万务,无使临事仓卒有乏才之叹,则社稷之福。古人有言曰:「霸王之主,终不采将于往贤,求相于后哲,自是识拔不明,求之不至,不可厚诬四海也。」惟陛下图之。   谏官言馆职阙人,即乞朝廷先择举主,方许荐人。诏今后馆阁阙官,即据合举人数,降敕委学士院与在京龙图阁直学士以上,或舍人院与在京待制,同共保举有文字德行官员,具姓名并所著述该时务文字十卷以闻。会要庆历四年四月六日事,实录无有,当考。谏官姓名,三年十一月十九日癸未诏更详。   戊戌,上谓辅臣曰:「自昔小人多为朋党,亦有君子之党乎?」范仲淹对曰:「臣在边时,见好战者自为党,而怯战者亦自为党,其在朝廷,邪正之党亦然,唯圣心所察尔。苟朋而为善,于国家何害也?」   初,吕夷简罢相,夏竦授枢密使,复夺之,代以杜衍,同时进用富弼、韩琦、范仲淹在二府,欧阳修等为谏官。石介作庆历圣德诗,言进贤退奸之不易。奸,盖斥夏竦也,竦衔之。而仲淹等皆修素所厚善,修言事一意径行,略不以形迹嫌疑顾避。竦因与其党造为党论,目衍、仲淹及修为党人。   修乃作朋党论上之,曰:「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皋、夔、稷、契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然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献帝时,尽收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唐之晚年,渐起朋党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辈清流,可投浊流。』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六】,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谓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为聪明之圣主,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夫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   于是为党论者恶修,擿语其情状,至使内侍蓝元震上疏言:「范仲淹、欧阳修、尹洙、余靖,前日蔡襄谓之四贤。斥去未几,复还京师。四贤得时,遂引蔡襄以为同列。以国家爵禄为私惠,胶固朋党,苟以报谢当时歌咏之德。今一人私党,止作十数,合五六人,门下党与已无虑五六十人。使此五六十人递相提挈,不过三二年,布满要路,则误朝迷国,谁敢有言?挟恨报仇,何施不可?九重至深,万几至重,何由察知?」上终不之信也。此一节恐在修进论前,更详之。   己亥,上谓辅臣曰:「上封者以河东刍粮不继,数请废麟州,其利害如何?」章得象对曰:「麟州四面蕃汉,皆为元昊所掠,今野无耕民,故一路困于馈运。欲更其寨,徙其州少近府州,以省边民之役。」上曰:「州不可废,但徙屯军马近府州,另置一城,亦可纾其患也。」乃命右正言、知制诰欧阳修往河东,与转运使议之。初,河东转运使张奎于晋州铸铁钱,而民多盗铸,又晋州矾,比岁课益亏,□下修计度之。铁钱及矾二事,修集有矾奏状,而实录及本志并不载。   省郓州通判一员。   庚子,度支判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为京西转运按察使。时范雍知河南,王举正知许州,任中师知陈州,任布知河阳,并二府旧臣,绚皆以不才奏之。居半岁,召入修起居注。修注在十一月。   知永兴军郑戬言:「尹洙使狄青带领兵马趋德顺军,追摄知水洛城刘沪及本部勾当公事董士廉,枷项送狱,称洙累令住修水洛城,不禀节制。缘臣昨移永兴军,被诏令一面兴修,已移文报洙。洙等既知筑城已就,又闻朝廷专委鱼周询定夺,更难以利害自陈,便欲图陷沪等。一旦用兵,擒胁下狱,必恐蕃汉人民惊溃,互相仇杀,别生边患,惟深察之。」   壬寅,契丹国母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忠孝、利州观察使刘从顺,契丹主遣始平节度使萧诣、高州观察使赵柬之来贺干元节。   罢垂拱殿置酒,以翼日燕王葬故也。   审刑院、大理寺上陈留县移桥狱。权三司使王尧臣罚铜七斤,权户部副使郭难,知陈留县、太子右赞善大夫杜衍,开封县主簿杨文仲,陈留等县催纲、右侍禁李舜举,并罚铜六斤,皆以公罪坐之。户部判官、国子博士慎钺罚铜七斤【七】,提点在京仓草场、殿中丞陈荣古罚铜十斤,都官员外郎王溟追一官,卫尉寺丞卢士伦追一官,仍罚铜十斤,并以私罪坐之。   先是,舜举建言,请移陈留南镇土桥于近西旧施桥处,以免倾覆舟船之患。开封府差文仲与衍相度,而衍等请如舜举之奏。士伦,县之大姓,有邸舍在桥下,徙则邸舍尽废。溟前监县税,尝减直僦舍居之。溟与尧臣为同年,因白尧臣,且谓徙桥于官无利害,又桥柱未尝坏舟船,安用更张为?翼日,尧臣谓钺曰:「自移陈留桥,仅三十年,今忽议徙故处,动费官钱不赀。」时开封府已毁桥,而三司帖下县不得毁,因奏遣荣古往相度,而请于旧桥西展木岸五十步【八】,擘水入大洪,而罢移桥。权知开封府□育固争之。又命监察御史王砺再定夺,砺言徙桥故处便,且言三司称桥下有官私屋,今据其处惟有士伦邸舍而无官屋,切恐私有请求。于是内降下开封府录司,命工部郎中吕觉就鞫之。钺坐尝遣人诣砺刺其事,为砺所得,荣古不言庆历二年有船触桥柱破,故以私罪论。及狱上,特诏免溟追官,罚铜二十斤,荣古暨钺仍改从公罪。   范仲淹言:   臣前日与章得象以下,亲奉德音,谓近知左右臣僚,恐上不能主张,不敢尽心言事,今后不得更事形迹,避涉朋党,须是论列,必无所疑。臣等千载遭逢,得陛下圣言及此,不胜庆幸。臣日夜发愤,愿尽其心,以副陛下待辅弼之意,虽犯雷霆,岂敢回避?今窃见审刑、大理寺奏断王尧臣以下公罪内,有情理不圆,刑名未当之处。如便降敕,恐外议纷纷,传播天下。臣忝参预大政,岂当缄默,负陛下前日之训,为天下罪人?今略指陈事节,奏陈如后。   一、陈留桥,是真宗皇帝亲诏【九】,为损舟船,遂遣使经度而迁之。姚仲孙在三司日,杜衍乞移此桥,仲孙不行。王拱辰知开封府日,又乞移之,拱辰亦不行。昨又催纲使臣乞移此桥,本府只差一主簿相度,便具申奏。朝廷不知先朝有诏,失于检详,遂许移之。三司为去年新曾添修,今又破材料,遂奏乞差官相度,乃是举职。今却以不应奏而奏坐罪,惟圣慈深察,方可见情。   一、据案中照勘得三司手分,已先检寻移桥文字,于初九日纳在王尧臣处,要行遣申奏。初十日,方见王溟,为本人自陈留替回,尧臣遂先发言,问当移桥利害,溟方对答,即非因溟请托而后行也。   一、经曰:「贵贵,为其近于君也;贵老,为其近于亲也。」又堂高则陛高,盖言重公卿者,所以尊天子也。今三司使主天下大计,在天子股肱之列,有罪,则陛下自行贬废,不可使法吏以小过而辱之。「投鼠忌器」,正在此矣。陛下纵有轻近臣之意,不可外示于人。何哉?近臣轻则减天子之重矣,今法寺坐尧臣杖七十,公罪,其过至小。   一、王溟得替,赁卢家宅子,称每月饶减得房钱一千。其人已移辰州通判,只是暂时【一○】,即非久住,当赁宅子时,又未曾言请托桥事。量人情,只是为溟曾在本县守官,遂欲借宅与住,溟尚不肯,须用钱赁,只饶减得一千。今因王砺奏,溟受卢家请托,入狱之后,须至虚有招认。岂可一两千钱,便使得一员外郎请托此事?兼案内照勘得,因尧臣问及,遂说利害,又未尝及不移桥,此岂是请托?今独追官勒停,觽议未允,望深察其情,或与罚铜、监当,亦减得外边怨说,又免本人频来理雪,紊烦朝廷。   一、陈荣古定夺桥事,据案帐上开说,所损舟船五十五只,内五十只因风并相磕撞致损,只有五只,因桥致损。又根究得元乞移桥状内,所说损却人命及陷没财物,并是虚诳,所以荣古定夺,更不移桥。今来虽依王砺所奏,移归旧处,一则违先朝诏命【一一】,二则未及月余,已闻新桥不利,损却舟船,撞折桥柱,及水势稍恶,重船过往不易。若再差人体量,必是先朝移改不错。以此荣古所定【一二】,未必不当,虽三度取状,不全招认罪名,盖有此情理。须至分疏,本因公事,别无私曲,今法寺坐为私罪,伏望特与改作公罪。   一、慎钺是三司判官,本案管移桥公事,既闻差王砺重行定夺,遂令人探问移与不移。今来勘得别无情弊,伏望特与改作公罪。   一、王砺与尧臣祖同姓名,素不相喜,因此定夺,遂诬奏乞勘三司情弊;又奏慎钺是尧臣所举,必有奸谋。今来勘劾,别无情弊,亦无奸谋,王砺亲自定夺此事,当以实言,且非风闻之失也。   右前件,王尧臣罪名,乞特出圣意,差中使传宣放罪,令依旧起居,并乞特降圣旨,王溟免追官,罚铜,与监当;陈荣古、慎钺,并与改作公罪。如此施行,则觽情稍安,髃议自息。王砺初奏王尧臣必有情弊及有奸谋,满朝公卿,忧尧臣祸在不测,赖陛下仁圣,特与辨明,不陷深辟。臣又近奉德音,令不避嫌疑,而况陛下越次擢用,敢不尽心,助陛下之明德。   从之。   己酉,监修国史章得象上新修国朝会要一百五十卷。以编修官王洙兼直龙图阁,赐三品服。   监察御史王砺既奏论陈留移桥事,而谏官欧阳修言:   臣伏睹朝廷近为王尧臣、□育等争陈留移桥事,互说是非,陛下欲出至公,特差台官定夺。而王砺小人,不能上副圣意,内挟私徇情,妄将小事张皇,称王尧臣与豪民有情弊;诬奏慎钺令凶吏潜行杀害,及妄称真宗皇帝朝移桥不便,致民切齿等事。及勘出事状,王尧臣元不曾受豪民请托,慎钺亦不曾令小吏潜行杀害;及据先朝日历内,真宗皇帝亲谕王旦为陈留桥损害舟船,特令修换,证验得王砺所言,悉是虚妄,上惑圣听。赖陛下圣明,谨于听断,不便轻信其言,别令吕觉根勘。今既勘出事状,方明王砺不公。伏以台宪之职,本要纠正纪纲,而砺但务挟私,欺罔天听,合行黜责,其罪有四:   一曰谤黩先朝圣政。谨按日历,书真宗皇帝亲谕王旦移桥一事,乃是先知民间利病【一三】,移得此桥为便,故史官书之,以彰圣政,为后世法。今王砺却称是真宗皇帝朝权臣受豪民献赂,移得此桥不便,民间至今切齿。若如王砺所说,即是真宗误信权臣移桥,致民怨怒,乃是当时阙政。今国史书移桥便利,彰先朝圣政,王砺言移桥不便,是先朝阙政,臣不知国朝旧史可信,为复王砺之言可凭?其虚妄谤黩之罪,可诛一也。   二曰中伤平人,使今后劳臣不劝。臣见向前三司使不能擘画钱谷,至有强借豪民二十万贯,买天下物业,至税果菜之类,细碎刻剥。自王尧臣在司,不闻过外诛求,而即今财用不至大阙。又闻南郊渐近,诸事亦稍有备,当此窘乏之时,而能使民不加赋,而国用粗足,亦可谓劳能之臣。方当责其办事,今因移一桥小事,而王砺诬其与豪民有情,致兴大狱。及至勘出,并无情弊,是王砺不□朝廷事体,当此乏用之际,将能干事之臣,因小事妄加伤害,其罪二也。   三曰诬奏平人为杀贼。凡台官言事许风闻者【一四】,谓耳目不及之事即许风闻【一五】。今王砺目见慎钺所遣小吏,别无武勇,又无器仗,而诬其有杀害之心。及至勘出,并无迹状,其罪三也。四曰挟私希旨。初,朝廷本为省府互争,别选不干碍官定夺;王砺既□育是举主,即合自陈乞别差官,岂可谤黩先朝,希合举主?且砺言慎钺是尧臣所举,感惠本深,今砺是□育所举,岂不怀感?且□育与王尧臣本无怨恨,各为论列本司公事,所见异同,乃是常事,但王砺小人,妄思迎合,张皇欺诳,其罪四也。   且王砺谤黩先朝圣政之罪,若不重责,则无以彰陛下孝治之明。中伤尧臣,若不重责,使劳能之臣,不安心展效。其诬奏慎钺遣吏杀害及挟私迎合举主之罪,若不重责,则今后小人恣情妄作,狱枉必多,事系朝廷之体。臣忝谏职,不可不言。其王砺伏乞重行贬黜。   庚戌,罢砺御史,授太常博士、通判邓州。   辛亥,诏广州发澄海军一千人屯宜州。   壬子,判国子监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首善当自京师,汉太学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余室、生徒三万人。唐学舍亦一千二百间【一六】。今取才养士之法盛矣,而国子监才二百楹,制度狭小,不足以容学者,请以锡庆院为太学,葺讲殿,备乘舆临幸,以潞王宫为锡庆院。」从之。   癸丑,诏诸路招禁军而人才小弱者,官吏并劾罪以闻。时上封者言招军有常格,而所至务张其事,多得怯弱不及等之人,比有复自禁军降厢军者,故条约之。   甲寅,诏诸路罪人权住配广南东西、荆湖南北路。   始,狄青械刘沪、董士廉送德顺军狱。寻有诏移邠州,既而释二人,令往水洛城讫役,须勘到罪状,别听旨。   丙辰,谏官欧阳修言:   近差鱼周询等相度修水洛城,如闻蕃族见狄青械系刘沪等,因致惊骚。今周询却将沪往,以此可见沪能以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之为利而不欲废之,非沪守之不可。然沪与狄青、尹洙难共了此事,臣谓不得已,宁移尹洙,不可移刘沪。尚虑议者谓不可因沪而动大将,今但移尹洙而不动狄青,若洙更以恩徙他路,即不是因沪而屈大将矣。如此,则于洙无损,于沪得全其功,于边防之体无不便,三者皆获其利,不则有害。   大凡武臣尝疑朝廷偏厚文臣,假有二人相争,实是武人理曲,然终亦不服,但谓执政尽是文臣,递相党助,轻沮武人。况沪与洙争,而沪实有功,又其理不曲,罪沪则缘边武臣尽鼓怨怒,其害一也。自西事以来,擢用边将固多,能立功效者殊少。惟范仲淹筑大顺城,种世衡筑青涧城,沪筑水洛城,沪尤为艰难,其功不在二人下。今若曲加轻沮,则武臣无复为朝廷作事,其害二也。沪若不在水洛,则其生聚,恐他人不能绥抚,苟别致生事,则自今蕃部更难以招辑,其害三也。今三利三害,其理甚明。但得大臣公心,不于尹洙曲有顾虑,则不与边防生患,此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望圣意断而行之。   余靖言:「臣窃闻狄青、刘沪争修水洛城事,朝廷尚候鱼周询勘到沪等方行断遣者。窃以将帅协心,乃成绩效,朝廷处法,要在公平,专听偏词,恐未为允协。凡大将节度,不从者诛,谓可从而违,则置于法。今二臣所争之事,各有奏陈。臣愚以为若强贼在近,须兵救援,召沪不到,罪则当诛。今沪言筑城有利无害,事已复奏,乞听朝旨,青等知沪所执,自有本末,但以所议不同,辄肆私忿,一召不至,即举兵擒之。既囚其身,又围守其妻子,脱有他变,岂不上贻国忧?若沪及士廉犯大将之怒,而朝廷不能保全,则今后边臣,谁肯立效?况生蕃数千帐因沪来附,若使沪守,必与此城同其存亡,他人继之,恐不能及。伏乞早降指挥周询,如所筑新城的实利便,即应留沪等令其专守此城,招抚蕃部。仍以此意诫敕狄青、尹洙,今后行事,不可如此仓卒。朝廷若以沪与青等既有私隙,不欲令在一路,则宁移青等,不可移沪,以失新附之心。」此奏附见欧阳修后,实录无有也。   丁巳,梓夔钤辖司言泸州淯井监夷人攻三江寨。诏秦凤部署司发兵一千人及选使臣三人,驰往捕击之。会要四月二十五日事。   诏:「三司丞郎给谏以上,两省待制以上,御史中丞、正卿监,岁得举正郎以下朝官不得过三人;起居郎、舍人、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少卿监【一七】,岁得举员外郎以下朝官不得过二人;左右司郎中、司谏、正言、三院御史并馆职、知谏院、天章阁侍讲、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并员外郎以上及正郎见任知州,有出身无赃罪者,并岁得举太常博士以下朝官不得过二人。安抚制置发运使、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于本部内得举正郎以下朝官;提点刑狱使臣、发运、转运判官,得举本部内员外郎以下朝官,并不限人数【一八】。仍于状内开说其人堪充何任使,同罪以闻【一九】。」   己未,遣官祈雨。   秘书丞、集贤校理张掞往江、淮、两浙路转运司体问利害事。掞初调临淄主簿,李迪荐知益都县,罢里正弗用,而赋租以时入。石介献息民论,请以益都为天下法。明道中,京东大饥,盗贼充斥,御史中丞范讽荐掞才可治剧,以天平节度推官知掖县。县人诉旱,州不欲蠲税,掞自力为奏,诏除登、莱税。掞,历城人,揆弟也。   庚申,以宜州捉贼、右侍禁李德用为合门祗候、宜融缘边巡检使。先是,德用出韩婆岭,击区希范,斩获甚觽,俘伪将崔盈、谭护二人,故赏之。希范自是入保荔波洞,间出拒官军。   诏合门副使须历引进、客省副使方转使,其西上须历东上方转四方馆使。此据会要。   先是,边奏契丹修天德城及多建堡寨。知制诰田况意敌蓄奸谋,乃上疏曰:   朝廷予契丹金帛岁五十万,朘削生民,输将道路,疲弊之势,渐不可久。而近西羌通款,岁又予二十万,设或复肆贪黩,再有窥求,朝廷尚可从乎?臣至愚,不当大责,每念至此,则惋叹不已。矧两府大臣,皆宗庙社稷、天下生民所望而系安危者,岂不为陛下思之哉?每日垂拱之对,不过目前政事数条而已,非陛下所以待辅臣,非辅臣所以忧朝廷之意也。   有唐故事,肃宗以天下未乂,除正衙奏事外,别开延英以询访宰相,盖旁无侍卫,献可替否,曲尽讨论。今北敌日强,而河朔将佐之良愚,甲兵之善窳,道路之夷险,城垒之坚弊,军政之是否,财粮之多少,在两府辅臣,实未有知之者。万一变发所忽,制由中出,少有差跌,则事不测矣。如前岁萧英、刘六符始来,和议未决,中外惶扰,不知为计,此臣所目睹也。和议既定,又复恬然若无事者,岂得为安哉?   愿因燕闲,召执政大臣于便殿,从容赐坐,访逮时政,专以敌患为急。则人人惟恐不知以误应对,事事惟恐不集以孤圣怀,日夕忧思,不敢少懈,同心协力,必有所为。今不此为务,而日以委琐之事,更相辨对,议者羞之。臣叨备近列,实同朝廷休戚,惟陛下不以人废言也。况本传载,况此疏在出为陕西宣抚副使前。按况以二年八月宣抚陕西,十一月召还,时孙甫、欧阳修始有许西人岁赂二十万之言,若况未使陕西,则二十万岁赂,朝廷亦未尝即许西人。疏又称前岁萧英、刘六符始来。按萧、刘之来,乃二年三月,若况疏即以三年上,则当云去岁,不当云前岁。又二年北敌始和,三年即多建堡寨,亦恐不然,传或误也。按是年四月三日乙未,李京乞因干元节使谕敌罢修二城。今取况疏附四月末,但京称代州西北,况称天德城,其地理远近当考。或即附四月乙未京上言后,或移入七月末张方平疏前。   注  释   【一】或因贺干元节使人还「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自陕西用兵诸将立事者少此城不惟自曹玮以来未能得之亦闻韩此二十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又闻水洛之戍「戍」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水洛城事宜乞保全刘沪等札子改。   【四】应援三郡「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今遽舍去「遽」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臣」原作「人」,据宋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朋党论改。   【七】国子博士慎钺罚铜七斤「慎」原作「填」,盖避宋孝宗讳改,今改回,下文同改。   【八】而请于旧桥西展木岸五十步「木岸」,宋会要方域一三之二二作「水岸」,疑是。   【九】是真宗皇帝亲诏「亲诏」原作「新造」,按下文有「朝廷不知先朝有诏」,作「新造」则文义不相承,兹据范文正公集政府奏议下奏辩陈留移桥改。   【一○】只是暂时同上书「暂时」下有「守官」二字。   【一一】一则违先朝诏命「违」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一二】以此荣古所定同上书「以此」下有「知」字。   【一三】乃是先知民间利病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陈留桥事乞黜御史王砺札子「先」作「先帝」,义胜。   【一四】凡台官言事许风闻者「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即许风闻「闻」下原有「者」字,据同上书删。   【一六】唐学舍亦一千二百间「学舍」原作「京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一七】起居郎舍人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少卿监「监」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七补。   【一八】并不限人数「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同罪以闻「罪」原作「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九 卷一百四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五月壬戌朔,枢密副使韩琦、参知政事范仲淹并对于崇政殿,上四策曰:   昨元昊叛命,王师数出不利,而北敌举数十万觽,谓元昊是舅甥之邦,中国不当称兵。国家以生民之故,稍增金缯,以续盟好。今元昊虽暂求通顺,后如物力稍宽【一】,则又有长驱深入、并吞关辅之心。何以知之?昨定川之战,彼作伪诏,诱胁边人,欲定关中。盖汉多叛人陷于穷漠,必以刘元海、苻坚、元魏故事,日夜游说元昊,使其侵取汉地,而以汉人守之,则富贵功名,衣食嗜好如其意。乃知非独元昊志在侵汉,实汉之叛人日夜为贼谋也。朝廷若从其和,则北敌要功,下视中国;若拒绝之,则元昊今秋必复大举,北敌寻亦遣使,问所以拒绝元昊之故,或便称兵塞外,张势黢我。国家必于陕西选将调兵,移于河北,河北未战而西陲已虚,元昊乘虚而来,必得志于关辅。此二敌交结之势,何以御之?臣等思和与不和,俱为大患。然则为今之谋者,莫若择帅练兵,日计用武之策,以和好为权宜,以战守为实务。彼知我有谋有备,不敢轻举,而盟约可固;如不我知,轻负盟约,我则乘彼之骄,可困可击,未必能为中国之害。试画一言之。   其一曰:臣等观西戎畜祸,积有岁年。元昊外倚北敌,屡乘战胜,而乃辄求通顺,实图休息,所获者大利,所屈者虚称,然犹干请多端,奸谋未测。国家以生灵为念,不可不纳。如唐高祖、太宗之权□,犹屈于突厥,当始毕之卒,为之举哀废朝,遣百僚诣馆吊其来使。又太宗驰六骑于渭上,见颉利与语,复亲与之盟。既退,左右劝击之,太宗谓「我击彼败,惧而修德,后患必深,周旋俯就,使之骄怠。」一旦李靖擒之,威振四极,此盛主之谋也。陛下当如唐高祖、太宗,隆礼敦信,以盟好为权宜;选将练兵,以攻守为实务。彼不背盟,我则抚纳无倦;彼将负德,我则攻守有宜,此和策之得也。   其二曰:元昊未叛时,受朝廷恩信甚厚,尚或时扰边境,今累次大举,曾无沮败,乃遽请和,实畜阴计,非屈伏之志也。今若以权宜许之,更当严作守备。然陕西减兵,则守备不足,不减则物力已困。臣等以谓缘边城寨,须日加缮完,使戎狄之心,无所窥伺。又久守之计,则莫如畜土兵,盖其觽谙山川而多习战斗,比之东兵,其功相倍。然沿边、次边土兵数少,而分守不足,更当于要便城寨,益招置之。若有近里土兵愿益隶边寨者,即迁其家而团集之。向庆州创大顺城【二】,欲置振武、保捷两指挥,乃于永兴华州、耀州土兵中召愿守寨者,而应募甚觽,何则?关内诸土兵多在边上,或代归而数月之间复出远戍,岂但星霜之苦,极伤骨肉之恩,征夫不保其家,嫠妇颇多犯法,人情久则怨起,如得并迁其家于边住营,更免出军,父母妻子,乐其完聚,战则相救,守则相安,此可恃之兵也。或谓土兵携家寨下,则请给之费尤多,臣等曰不然,土兵月给差少,又素号精强,使之戍边,比之东兵,数复可减。然于逐路渐为增损,一二年间方能整集,固非一朝可骤改也。又陕西新刺保捷,其中有孱弱不堪战者,宜少汰之,使归于田亩,既省军费,复增农力。然后三分东兵,以一屯边,以助土兵之势;以一徙次边,或屯关辅,以息馈饷之劳;以一归京师,以严禁卫之势。彼如纳□未变,则东兵更可减三分之一。又沿边无税之地所招弓箭手【三】,必使聚居险要,每一两指挥,共修一堡,以完其家,与城寨相应。彼或小至,则使属户蕃兵暨弓箭手与诸土兵,共力御之。彼或大举,则必先闻举集之期,我之次边军马,尽可驻于坚城,以待敌之进退。沿边山阪重复,彼之重兵必循大川而行,先求速战。既胜,则方敢散兵掳掠,过越险阻,更无顾虑。我若持重不战,则彼之重兵行川路中,刍粮无所继,牛羊无所获,不数日人马俱困,既不敢越险,又未能决胜,必不得已而散兵掳掠。我于山谷中,伏精锐以待之,使散无所掠,聚不得战;欲长驱而来,我则使诸将出奇以蹑其后;欲保师以归,我则使诸城并力以乘其敝。彼将进而无利,退而有祸,不三两举,势必败亡,此守策之得也。   其三曰:元昊巢穴,实在河外,河外之兵,懦而罕战。惟横山一带蕃部,东至麟、府,西至原、渭,二千余里,人马精劲,惯习战斗之事,与汉界相附,每大举入寇,必为前锋。故西戎以山界蕃部为强兵,汉家以山界属户及弓箭手为善斗。以此观之,各以边人为强。所以秦、汉驱逐西戎,必先得西界之城,彼既远遁,然后以河为限,不能深入。傥元昊归□,则请假和策以抚之,用守策以待之。或顺而翻变,则有可攻之策。窃计陕西四路之兵,几三十万,非不多也【四】。然分守城寨,故每路战兵,大率不过二万余人,坐食刍粮,不敢轻动。盖不知贼人果犯何路,其备常如寇至。彼则不然,种落散居,衣食自给,或忽尔点集,并攻一路,故其觽动号十余万。以我分守之兵,拒彼专举之势,觽寡不敌,遂及于败。且彼为客,当劳而反逸,我为主,当逸而反劳。我若复用此计,使彼劳我逸,则取胜必矣。臣等请于鄜延、环庆、泾原路各选将佐三五人【五】,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一万【六】,骑兵三千,以为三军,训以新定阵法。俟其精勇,然后观贼之隙,使三军互掠于横山,降者纳质厚赏,各令安土;拒者并兵急击,必破其族。假若鄜延一军先出,贼必大举来应,我则退守边寨,或据险要,勿与之战。不越旬日,彼自困敝,势将溃归,则我复出环庆之军,彼必再点兵而来,即又有泾原之师,乘间而入,使贼奔命不暇,部落携怨。我则兵势自振,如宥、绥二州,金汤、白豹、折姜等寨【七】,皆可就而城之。其山界蕃部去元昊且远,救援不及,又我以坚城守之【八】,以精兵临之,彼既乐其土,复逼以威,必须归附,以图自安。三二年间,山界可以尽取。此春秋时□用三师破楚之策也。元昊若失横山之势,可谓断其右臂矣。矧汉、唐之旧疆,岂今日之生事?此攻策之得也。   其四曰:臣等既以三策陈之,又以北敌为忧。且北敌久强,在后唐日,以兵四十万送石高祖至洛阳,立为天子,遂与石晋为父子之邦,邀求无厌,晋不能支。一旦衅起,长驱直抵京师,虏石少主暨当时公卿,尽室而去,为中原千古之耻。国家始与之结和,将休兵养民,有所待也。及天下无事,人人怀安,不复有征战之议。前年北敌骤起,诡谋称兵,有割地之请。今来元昊欲议和,又因而要功,其势愈重,苟不大为之备,祸未可量。请朝廷力行七事,以防大患。一密为经□,二再议兵屯,三专于选将,四急于教战,五训练义勇,六修京师外城,七密定讨伐之谋。   一,密为经□者,自河朔罢兵以来,几四十年,州郡因循,武事废弛,凡谋兴葺,则罪其引惹。昨朝廷选差转运使,盖欲革去旧弊,预为之防。然既有本职,则日为冗事所婴,未暇周虑。请选有材识近臣,假以都转运使之名,暂往经画,使亲视边垒,精究利害。凡边计未备者,皆条上而更置之。不出半年,归奏阙下,更令中书、枢密院仔细询访,熟议经久之计。若敌情骤变,则我有以待之矣。   二,再议兵屯者,自来真定府、定州、高阳关分为三路,其所辖兵马,未甚整齐,乃有一州兵马却属两路之处,又未晓本路将来以何处控扼【九】,合用重兵若干,又甚处只宜固守,合屯兵若干,及三路互相应援次第。须差近臣往彼密为经□,方可预定法制,临时不至差失。或事宜未动,亦当相度兵马合那移于何处驻泊,使就刍粮,以省边费。庶免先自匮乏,至用兵之日,重困生民。   三,专于选将者,委枢密院于合门祗候使臣以上选人,三班院于使臣中选人,殿前、马步军司于军旅中选人,或有知□,或有材武,堪边上试用者,逐旋进呈。据选到人数,以籍记之,候本路有阙,则从而差授。如此,则三二年间,得人多矣。   四,急于教战者,于陕西四路抽取曾押战队使臣十数人,更授以新议八阵之法,遣往河北阅习诸军,使各知奇正循环之术,应敌无穷。   五,训练义勇者,今河北所籍义勇,虽约唐之府兵法制,三时务农,一时教战。然未建府卫之官,而法制不行,号令不一。须别选知州、知县、县令可治兵者,并增置将校,使人人各知军中之法,应敌可用,斯则强兵制胜之本矣。   六,修京师外城者,后唐无备,契丹一举,直陷洛阳;石晋无备,契丹一举,直陷京师。故契丹之心,于今骄慢。且为边城坚而难攻,京师坦而无备,一朝称兵,必谋深入。我以京师无备,必促河朔重兵,与之力战。彼战或胜,则更无所顾,直趋澶渊,张犯阙之势,至时,遣使邀我以大河为界,将何以御之?是京师不可以无备也。若京师坚完,则戒河朔之兵勿与之战,彼不得战,则无乘胜之气。欲谋深入,前有坚城,后有重兵,必将沮而自退。退而不整,则邀之击之皆可也。故修京城者,非徒御寇,诚以伐深入之谋也。汉惠帝时,起六百里内男女城长安【一○】,二年而就;唐明皇时城长安,九十日而就。今约二年而城之,则民不劳而利大,不可不早计也。   是日,琦、仲淹指陈于上前,数刻乃罢。   谏官余靖言:「窃闻大臣建议,内有修京城、置府兵二事者【一一】。伏以庙堂建论,天下具瞻,帝王言动,万世为法。安危所系,举措非轻,事之几微,不可不重。难与虑始,人之常情。臣愿陛下深思远虑,以安民为本。臣请缕陈二事,望陛下择其可否。臣闻西贼僭号之初,宋祁请修函谷关,此时关中动摇,谓朝廷弃关西而自守。今无故而修京城,乃是舍天下之大,而为婴城自守之计。四方闻之,岂不动摇?强弱之势,正在此矣。无戎而城,春秋所讥,守在四夷,义不如此。又前岁以边鄙之警,而河北诸路拣点乡兵,天下百万农夫,皆失其业。北敌慢书,亦随而至。乃是乡兵之利未集,而先致其害也。况今北方之赂既厚,西戎之好既讲,虽知信誓不可卒保,嗷嗷苍生,咸望帖泰。而都畿之下,先自扰之,根本不宁,四方何所望哉?昔魏侯恃险,□起以为失词;宣王料民,山甫言其害政。惟是二者,皆古今之所戒,而安危之所起,愿陛下舍此二策,别议远图之术。」二策竟不果行。罢置府兵,已附三年九月丁卯,乃十事之七也。靖言不得其时,因韩、范请修京城,附此。   先是,郑戬奏修水洛城,乞令韩琦不预商量。琦言:「臣常患臣僚临事多避形迹,致赏罚间或有差误。因退思之,臣任西边及再任宣抚,首尾五年,只在泾原、秦凤两路,于水洛城事,比他人知之甚详,今若隐而不言,复事形迹,则是臣偷安不忠,有误陛下委任之意。臣是以不避诛责,辄陈所见利害。」凡十三条,大□言:   水洛左右皆小小种落,不属大朝,今夺取其地,于彼置城,于元昊未有所损,于边亦无益,一也。   缘边禁军弓箭手,连年借债修葺城寨,尚未完备,今又修此城堡,大小六七,计须二年方可得成,物力转见劳敝,二也。   将来修成上件城堡,计须分屯正军不下五千人,所要粮草,并须入中和籴,所费不小,三也。   自来泾原、秦凤两路通进援兵,只为未知得仪州黄石河路,所以议者多欲修水洛城一带城寨。自近岁修成黄石河路,秦凤兵往泾原,并从腹内经过,逐程有驿舍粮草【一二】,若救静边寨【一三】,比水洛远一程,若救镇戎、德顺军,比水洛却近一程。今水洛劳费如此,又多簄虞,比于黄石河腹内之路,远近所较不多,四也。   陕西四路,自来只为城寨太多,分却兵势,每路正兵不下七八万人,及守城寨之外,不过三万人。今泾原、秦凤两路,若更分兵守水洛一带城寨,则兵势单弱。兼元昊每来入寇,不下十余万人,若分三四千人于山外静边、章山堡以来出没,则两路援兵自然阻绝。其城寨内兵力单弱,必不敢出城,不过自守而已。如此,枉费功力,临事一无所济。况自来诸路援兵,极多不过五六千人至一万人,作节次前来,只是张得虚声。若先为贼阨其来路,必应援不及。若自黄石河路,则贼隔陇山【一四】,不能钞截【一五】,五也。   自陇州入秦州【一六】,由故关路,山阪险隘,行两日方至清水县,清水北十里则诬穰寨,自清水又行山路两日,方至秦州。由此观之,秦州远在陇关之外,最为孤绝。其东路隔限水洛城一带生户,道路不通,秦州恃之以为篱障,只备西路三都口一带贼马来路。今若开水洛城一带道路,其城寨之外,必渐有人鞕耕种,蕃部等更不敢当道住坐,奸细之人,易来窥觇。贼若探知此路平快,将来入寇,分一道兵自诬穰寨,扼断故关及水洛,则援兵断绝,秦州必危。所以秦州人闻官中开道,皆有忧虑之言,不可不知,六也。   泾原路缘边地土最为膏腴,自来常有弓箭手家人及内地浮浪之人,诣城寨官员求先刺手背【一七】,候有空闲地土摽占,谓之强人。此辈只要官中添置城寨,夺得蕃部土地耕种,又无分毫租税,缓急西贼入寇,则和家逃入内地,事过之后,却前首身,所以人数虽多,希得其力。又商贾之徒,各务求属于新城内射地土居住,取便与蕃部交易。昨来刘沪下倡和修城之人,尽是此辈,于官中未见有益,七也。   泾原一路,重兵皆在渭州,自渭州至水洛城凡六程,若将来西贼以兵围黢水洛城,日夕告急,部署司不可不救。少发兵则不能进前,多发兵则与前来葛怀敏救定川寨覆没大军事体一般。所以泾原路患在添置城寨者,一恐分却兵马,二恐救应转难,八也。   议者言修水洛城,不唯通两路援兵,亦要弹压彼处一带蕃部。泾原、秦凤两路,除熟户外,其生户有蹉鹘者谷达谷必利城、殒家城、鸱枭城、古渭州、龛谷、洮河、兰州、迭宕州,连宗哥、青唐城一带种类,莫知其数。然族帐分散,不相君长,故不能为中国之患。又谓元昊为草贼,素相仇绚,不肯服从,今水洛城乃其一也。朝廷若欲开拓边境,须待西北无事,财力强盛之时,当今取之,实为无用,九也。   今修水洛城,本要通两路之兵,其陇城川等大寨,须藉秦凤差人修置。今秦州文彦博累有论奏,称其不便,显是妨碍,不合动移,十也。   凡边上臣僚图实效者,在于选举将校、训练兵马、修完城寨、安集蕃汉,以备寇之至而已。贪功之人则不然,唯务兴事求赏,不思国计。故昨来郑戬差许迁等部领兵马修城,又差走马承受麦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若修城功毕,则皆是转官酬奖之人,不期与尹洙、狄青所见不同,遂致中辍,希望转官,皆不如意。今若水洛城复修,则陇城川等又须相继兴筑,其逐处所差官员将校,人人只望事了转官,岂肯更虑国家向后兵马粮草之费!十一也。   昨者泾原路抽回许迁等兵马之时,只筑得数百步,例各二尺以来。其刘沪凭恃郑戬,轻视本路主帅,一面兴工不止,及至差官交割,又不听从,此狄青等所以收捉送禁,奏告朝廷。今来若以刘沪全无过犯,只是狄青、尹洙可罪,乃是全不计修水洛城经久利害,只听郑戬等争气加诬,则边上使臣,自此节制不行,大害军事,十二也。   陕西四路,唯泾原一路所寄尤重,盖川平原□,贼路最多,故朝廷委尹洙、狄青以经□之任。近西界虽遣人议和,自杨守素回后,又经月余,寂无消耗,环庆等路,不住有贼马入界侵掠。今已五月,去防秋不远,西贼奸计,大未可量,朝廷当劝逐路帅臣【一八】,豫作支吾。今乃欲以偏裨不受节制为无过,而却加罪主帅,实见事体未顺【一九】,十三也。   诏札与鱼周询、程戡等,而周询及戡已先具奏修城之利,且言水洛城今欲毕工,惟女墙未完,弃之诚可惜,宜遂令讫役。乃诏戡等卒城之。丁卯,遣内殿崇班陈惟信往泾原路催修水洛城。韩琦十三条,据司马光记闻称「今已五月」,必是五月初所言。而五月六日丁卯,已遣陈惟信往泾原催修城,盖鱼周询、程戡等先言修城之利,奏到在琦言后一两日间,故朝廷虽以琦言札付周询、戡等,及周询、戡奏到,即从其请,遣惟信催修城也。记闻称「五月十六日,诏戡等卒城水洛」,盖误以初六日为十六日,今改之。   赠兴元府都监、内殿崇班张昭亮为左骁卫将军、嘉州刺史,以其捕光化军贼死事也。   戊辰,礼宾副使、知鄜州刘兼济为供备库使、梓夔路钤辖,左侍禁、合门祗候李显为西头供奉官、遂州驻泊都监,以备夏贼也。兼济寻徙知镇戎军。十二月乙卯,兼济自镇戎徙环庆钤辖。彼有注,辨实录之误。兼济,平弟。   桂阳监进士廖革应募深入蛮洞讨击,杀蛮三十一人。提点刑狱杨畋奏其状,诏以革为右班殿直捉杀蛮贼。   己巳,徙知庆州孙沔知渭州,知渭州尹洙知庆州【二○】。用欧阳修之议也。   庚午,御崇政殿录系囚。   忻州地震,西北有声如雷。   壬申,幸国子监,谒至圣文宣王。有司言旧仪止肃揖,而上特再拜。赐直讲、大理评事孙复五品服。又幸昭烈武成王庙,遂幸玉津园,观种稻,燕从臣,赐园卒钱帛。寻召复为迩英合祇候说书。杨安国言其讲说多异先儒,乃罢之。   癸酉,司勋员外郎吕绍宁请以见行编敕年月后续降宣敕【二一】,令大理寺检法官,依律门分十二编,以颁天下,庶便于检阅而无误出入刑名。从之。   甲戌,以皇第七女为崇因保佑大师【二二】,赐名懿安。生才二岁,乙亥卒。其母,御侍冯氏也。   抚州上金溪县所得生金山,重三百二十四两。上初令送左藏库,而三司言瑞物宜留禁中。乃藏于龙图阁瑞物库。   乙亥,卫尉寺丞邱浚降饶州军事推官、监邵武军酒税。上封者言:「浚先作诗一百首,讪谤朝政,言词鄙恶,兼以阴阳灾变,皆非人臣所宜言者,传布外夷非便。在杭州持服,每年赴阙,逐处稍不延接,便成嘲咏,州县畏惧。又印书令州县强卖,以图厚利。去年朝廷以无名诗严敕禁捕,近又有赋咏传写。如浚使在京师,必须复妄谤好人。国家多事之时,亦宜使邪正区别,风俗纯厚,无容小辈敢肆轻易。」故有是命。仍令福建路转运提刑司,常切觉察,如有违越,并具以闻。此据会要,乃五月十四日事。始,执政欲重诛之,上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古有郇谟哭市,其斯人之徒欤!」乃薄其罪。此据张唐英政要。   丙子,诏西川知州、军、监罢任未出川界而卒者【二三】,录其子孙一人。   丁丑,知制诰欧阳修言:   臣亲至河外相度移废麟州,今条其利害措置之说为四议:   一曰辨觽说。窃详前后臣僚起请,其说有四,或欲废为寨,或欲移近河,或欲抽兵马以减省馈运,或欲添城堡以招集蕃汉。然废为寨而不能减兵,则不可,苟能减兵而省费,则何害为州!且其城壁坚完,地形高峻,乃是天设之险,可守而不可攻。其至黄河与府州各纔百余里,若徙之近河,不过移得五、七十里,而弃易守难攻之天险。以此而言,移废二说,未见其可。至于抽减兵马,诚是边议之一端,然兵冗不独麟州,大弊乃此五寨。若只减麟州而不减五寨,与不减同。凡招辑蕃汉之民,最为实边之本【二四】,然非朝廷一力可自为【二五】,必须令边臣久任,渐推恩信,不限岁年,使得失不系于朝廷之意,而营缉如其家事之专,方可收其远效,非二年一替之吏所能为也。臣谓减兵添堡之说最近,而但未得其要也。   二曰校存废。今河外之兵,除分休外,尚及二万人。大抵尽河东二十军州,以赡二州五寨,为河外数百边户,而竭数百万民财,贼虽不来,吾已自困,使贼得不战疲人之策,而我有残民敛怨之劳。以此而思,则似可废,然未知可存之利。今二州五寨,虽云空守无人之境,然贼亦未敢据吾地,是尚能斥贼于二三百里外。若麟州一移,则五寨势亦难存。兀尔府州,偏僻孤垒,而自守不暇,是贼可以入据我城堡,耕牧我土田,夹河对岸,为其巢穴也。今贼在数百里外,沿河尚费于防秋,若使夹岸相望,则泛舟践冰,终岁常忧寇至,沿河内郡尽为边戍。以此而虑,则不可不存,然须得存之之术。   三曰减寨卒。以庆历三年一年用度,麟州用粮七万余石【二六】,草二十一万余束,五寨用粮十四万余石,草四十万余束,其费倍于麟州。于一百二十五里之地,列为五寨,除分兵歇泊,尚有七千五百人,别用二千五百人负粮。又有并、忻等十州军百姓等输纳,及商旅入中,往来劳费,不可胜言。逐寨不过二十五骑巡逴伏路,其余坐无所为。盖所建五寨之时,本不如此,寨兵各有定数,建宁置一千五百人,其余四寨,各止三百至五百。今之冗数,并是后来所增。臣谓今事宜稍缓,不比建寨之初,然且约旧数,尚不至冗费。请于建宁只留一千人,置一都巡检。其镇川、中候、百胜三寨,各留五百,其余寨兵所减者,皆屯于清寨堡,以一都巡检领之。缘此堡最在近东,隔河便是保德军【二七】,屯兵可以就保德请粮,不烦输运过河【二八】。若平日路人宿食诸寨,五百之卒巡逴有余,或贼马小入,则建宁之兵可以御捍,大入则清寨之兵不失应援,盖都不去百里之内【二九】,非是减兵,但那移就食而已。如此,则河外省费,民力可纾。   四曰委土豪。今议麟州者,存之则困河东,弃之则失河外。若欲两全而不失,莫若择其土豪,委之自守。麟州坚险,与兵二千,其守足矣。所谓土豪者,其材勇独出一方,威名足以畏敌,又能谙敌情伪,凡于战守,不至乖谋。委以一州,则当视其州如家,系己休戚,其战自勇,其守自坚。又既是土人,与其风俗情接,觽亦喜附之,可使自招集蕃汉之民。是外能捍贼而战守,内可缉民实边,省费减兵,无所不便。不比于命吏而往,凡事仰给于朝廷,利害百倍也。然必用土豪,非王吉者不可。吉见在建宁寨,蕃汉依吉而耕者已百家。其材勇素已知名,况其官序,自可为知州。一二年间,视其功效,苟能善其守,可以世任之,使为捍边之臣。   惟朝廷裁择。   戊寅,诏淮南比年谷不登,今春又旱蝗,其募民纳粟与官,以备赈贷。   辛巳,赐宜州讨蛮军士、土丁特支钱。   壬午,录潭州都监,东头供奉官张克明子惇为三班奉职,愉为借职,克明死蛮事故也。   癸未,诏曰:「今天下并建学,而所以训导、讲说之人,未尽有也。其免旧举人入学日限,新人以故假而逼秋赋【三○】,补日不足者,除之。若学未成者,且须后举。」本志云范仲淹罢,执政意皆异,故下此诏。案仲淹以六月壬子出,此时未罢也。志误,今不取。   置金州通判一员,省幕职官一员。   甲申,知制诰田况言【三一】:「近闻西界再遣人赴阙,必是重有邀求。朝廷前许茶五万斤,如闻朝论欲与大斤,臣计之,乃是二十万余斤。兼闻下三司取往年赐元昊大斤茶色号,欲为则例,臣窃惑之。盖往年赐与至少,又出于非时,今岁与之,万数已多,岂得执之为例?若遂与之,则其悔有三,不可不虑。一则搬辇劳弊,二则茶利归贼,三则北敌兴辞。所谓搬辇劳弊者,自西事以来,鄜延一路,犹苦输运之患,卞咸在鄜州,欲图速效,自鄜城、坊州置兵车,运粮至延州,二年之内,兵夫役死冻殍及逃亡九百余人,凡费粮七万余石,钱万有余贯,才得粮二十一万石。道路吁嗟,谓之地狱。今茶数多,辇至保安军益远,岁岁如此,人何以堪?议者欲令商旅入中,可以不劳而致。且商旅惟利是嗜,非厚有所得,则诱之不行。庙堂之论,本谓缣贵茶贱,故赐茶五万斤,以充其数。今计利者谓,若令商旅入中,则一缣之费,未能致茶一大斤。此不得不悔也。所谓茶利归贼者,臣在延州见王正伦伴送元昊使人,缘路巧意钩索贼情,乃云本界西北连接诸蕃,以茶数斤,可以博羊一口。今既许于保安、镇戎军置榷场,惟茶最为所欲之物,彼若岁得二十余万斤,则榷场更无以博易【三二】,此不得不悔也。所谓北敌兴辞者,今北敌嫚视中国,自欲主盟边功,苟闻元昊岁得茶二十余万斤,岂不动心?若缘此亦有所求,必不肯与元昊等,至时果能以力拒之乎?此不得不悔也。   然朝廷初无大斤议,欧阳修亦言:「昨者西贼来通和,朝廷许物数目不少,内茶一色,计五万斤。缘中国茶法,大小斤不同,当初拟议之时,朝廷谋虑不审,不曾明有指定斤数,切虑西贼通和之后,须要大斤。若五万斤大斤,是三十万小斤之数【三三】。如此,则金帛二十万,乃五十万物【三四】。真宗时,契丹大举至澶州,只用三十万物,三十年后,乘国家用兵之际,两国交争,方添及五十万。今元昊一隅之敌,一口便与五十万物,臣□言为国家大患一两事,不知为国计者,何以处之?三十万斤之茶,自南方水陆二三千里方至西界,当今民力困乏,陛下不耻屈志就和,本欲休息民力,若岁搬辇不绝,只此一物,可使中国公私俱困,此大患一也。计元昊境土人民,岁得三十万茶,其用已足。然则两榷场舍茶之外,须至别将好物,博易贼中无用之物,其大患二也。契丹常与我为敌国,指元昊为小邦,若见元昊得物之数与彼同,则须更要增添,何以应副?不过云茶不比银绢,本是粗物,则彼亦须要十万大斤。中国大货利,止于茶盐而已,今西贼一岁三十万,北敌又要三二十万,中国岂得不困?此其大患三也。昨与西贼议和之初【三五】,大臣急欲事就,不顾国家利害,惟恐许物不多,及和议将成,契丹语泄,两府方有悔和之色。然许物已多,不可追改【三六】,今幸有此一事,尚可罢和。臣乞陛下特召两府大臣共议,保得久远供给四夷,中国不困,则虽大斤不惜,若其为患,如臣所料,不至妄言,即乞早议定计。」   乙酉,谏官余靖言:「自古盗贼为患,未尝不赦其胁从而诛其首恶,与其胜之,不若安之。今湖南之贼,首恶者不过百人,余皆胁从之民,官军杀平民以邀赏,故居民不入城郭,则入贼中,乃得不死。野无耕民,则贼无所掠而劫城郭矣【三七】。幸而城郭未破,破一城,则其恶已甚,虽欲赦之,不可得矣。宜遣谋智循良之吏,单车独往,谕以祸福,逆顺之理,宣以恩信而招抚之。示之生路,则觽可溃散,贼焰宜熄矣。若必欲胜之,则湖南之民,尽入于贼,民尽则贼尽矣,招抚之术,惟陛下速行之。」余靖论蛮事,前后凡八章,实录但载其第四章于五月乙酉,今并取之,仍随时附见。其第五章云得盖作过及陈执方杀黄捉鬼二事,实录皆无之。又得盖以庆历二年十一月赐州印,四年五月又降黄敕,不知作过在何时?当考。   靖又言:「臣伏见广南、湖南、梓州等路,蛮贼骚动,上烦圣虑。臣窃谓皆由朝廷中外措置乖错,以起斯患,惟陛下熟思。臣窃闻戎、泸二郡,旧管羁縻四十余州,皆以土豪累世承袭,为其刺史。今之听朝命者,十不存一。昨者泸州蛮首得盖、戎州蛮首韦彦富,皆乞郡印,仍乞署官以为宠荣,朝廷赐以郡印而不与其官,由是怨望。今者得盖作过,为朝廷忧,其韦彦富所乞恩泽,尚有靳吝,待有忧而后忧,岂若先是而忧之也?又闻宜州贼首区正词曾入蛮洞杀贼,诣阙自陈其劳,将帅贪功,不录其绩,朝廷吝赏,不与其恩,因此怨恨,归而作贼。今贼首未获,而卖卦巡官随行人力,并坐族诛,何益于事?又闻湖南蛮黄捉鬼等诣衡州请降,知州陈执方既已纳之,寻差狱官就驿勘问,贼惊而走,因捕杀之。至今余党虽欲归降,怀疑不信。此皆中外措置乖错之所致也。欧阳修三月疏云邵饰等杀黄捉鬼,靖云知衡州陈执方,当是一事。在三年四月前。伏乞朝廷以赏罚为念,以威怀为意。凡溪洞羁縻州县,及有生熟蕃户等处,每有奏报,倍加体问,无令频失事机,以生兵祸。所有戎州韦彦富乞官事,当与检寻行遣。并桂州勘到卖卦巡官随行人力石用应等家族,亦乞特行宽贷。其湖南蛮贼,亦当追罪执方,乃能招抚。」   丙戌,元昊始称臣,自号夏国主,复遣尹与则、杨守素来议事【三八】。欧阳修言:「臣窃闻元昊近于延州界上修筑城垒,强占侵地,欲先得地然后议和,故杨守素未来,而占地之谋先发。又闻边将不肯力争,此事所系利害甚大。臣料贼意,见朝廷累年用兵,有败无胜,一旦计无所出,厚以金帛买和,知我将相无人,便欲轻视中国,一面邀求赂遗,一面侵占边疆。不惟骄贼之心难从,实亦于国为害不细。今若纵贼侵地,立起堡寨,则延州四面更无捍蔽,便为孤垒。而贼尽据要害之地,他时有事,延州不可保守。若失延州,则关中遂为贼有。以此而言,则所侵之地,不可不争。况西贼议和,事连北敌,今人无愚智,皆知和为不便。但患国家许物已多,难为中悔,若得别因他事,即可绝和。况此侵地,是中国合争之事,岂可不争?臣谓今欲急和而不顾利害者,不过边臣外惮于御贼,而内欲邀议和之功,以希进用耳,故不肯击逐及争侵地。盖小人无识,只苟图目前荣进之利,不思国家久远之害。是国家屈就通和,只与边臣为一时进身之计,而使社稷受无涯之患。陛下为社稷计,岂不深思?大臣为社稷谋,岂不极虑?伏望遣一使往延州【三九】,令庞籍力争,取昊贼先侵之地【四○】,不令筑城堡寨。若缘此一事,得绝议和,则社稷之福也。臣仍虑西贼来人尚有青盐之说,此事人人皆知不可许,亦虑小人无识,急于就和者,尚陈盐利,以惑圣聪。伏望圣慈,不纳浮议。」此奏不知日月,因杨守素来附见,然修此时已使河东。当考。   丁亥,诏西京诸陵祈用祀羊毋得抑配人户。   己丑,省河南府颍阳、寿安、偃师、缑氏、河清五县并为镇。逐镇令转运司举幕职、州县官使臣两员监酒税,仍管勾鞕火公事。又析王屋县隶河南府。始用参知政事范仲淹议也。此即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八曰减徭役也。已见三年九月乙卯。   鄜延经□司言:西贼寇青涧城,宣武副都头刘岳等与战,败之。诏功第一迁两资,次迁一资。   注  释   【一】后如物力稍宽「如」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安阳集家传卷三改。   【二】向庆州创大顺城「向」,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安阳集都作「况」。   【三】又沿边无税之地所招弓箭手「税」原作「城」,据宋本及宋撮要本改。按宋史卷一九○兵志谓真宗景德二年,知镇戎军曹玮言「有边民应募为弓箭手者,蠲其徭赋」,宋会要兵四之一亦有「应曹玮之请蠲弓箭手田赋」之纪载,均可证。   【四】非不多也「多」原作「及」,据安阳集家传卷三改。   【五】各选将佐三五人「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安阳集家传卷三补。   【六】步兵一万「一万」,上引范文正公集及安阳集作「二万」。   【七】金汤白豹折姜等寨「汤」原作「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安阳集家传卷三改。   【八】又我以坚城守之「守」,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安阳集都作「据」,「据」字义长。   【九】又未晓本路将来以何处控扼「处」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起六百里内男女城长安「六」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汉书惠帝纪改。   【一一】内有修京城置府兵二事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逐程有驿舍粮草「程」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修水洛城改。   【一三】若救静边寨「救」下原有「近」字,据同上书删。   【一四】则贼隔陇山「贼」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不能钞截「钞」原作「扼」,据同上书改。   【一六】自陇州入秦州「州」字原脱,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陇州」,宋本、宋撮要本作「陇川」,按陇地范围甚广,此当指陇州,与秦州同属秦凤路,兹据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七】诣城寨官员求先刺手背「先」原作「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背」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当劝逐路帅臣「劝」,宋本、宋撮要本作「奖励」,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修水洛城同;阁本作「暣」。   【一九】实见事体未顺「见」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知渭州尹洙知庆州「知渭州」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尹洙传补。   【二一】以见行编敕年月后续降宣敕「后」原作「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会要刑法一之五作「以后」。   【二二】以皇第七女为崇因保佑大师「第」原作「帝」,据阁本改。   【二三】西川「西」原作「四」,据阁本及十朝纲要卷六、宋史卷一一仁宗纪三改。   【二四】最为实边之本「实」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五论麟州事宜札子改。   【二五】然非朝廷一力可自为「一」下原衍「一」字,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   【二六】麟州用粮七万余石「七万余石」,原作「十七万余石」,与下文「五寨用粮十四万余石,其费倍于麟州」之语相违,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十」字。   【二七】隔河便是保德军「是」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八】不烦输运过河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过河」下有「供馈」二字。   【二九】盖都不去百里之内「内」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秋赋宋会要崇儒二之四作「秋试」。   【三一】知制诰田况言「诰」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则榷场更无以博易「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三】是三十万小斤之数「是」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与西贼大斤茶札子改。   【三四】乃五十万物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此句上有「茶三十万」四字,按「金帛二十万,茶三十万」乃为「五十万物」,欧集当是。   【三五】昨与西贼议和之初「议」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三六】不可追改「改」原作「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七】则贼无所掠而劫城郭矣「劫」原作「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三八】复遣尹与则杨守素来议事「尹与则」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三九】伏望遣一使往延州「使」原作「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西贼占延州侵地札子改。   【四○】取昊贼先侵之地「侵」原作「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 卷一百五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六月辛卯朔,辅臣列奏,答手诏所问,曰:   臣等各蒙奖用,待罪二府,不能燮理弥缝,致化天下,过烦圣虑,特降德音,上以宗庙为忧,下以生灵为念,臣等不任臱恐战汗,死罪!   诏旨谓:「合用何人,镇彼西方?」臣等思之,今元昊遣人到阙,名体稍顺,其如戎人难信,止可权宜。如翻覆未宁,则当择节制之帅,若和好且合,亦须藉镇抚之才,经度边陲,以防来患。见选人具名闻奏次。   诏旨谓:「民力困敝,财赋未强。」臣等议之,国家革五代诸侯之暴,夺其威权,以度支财用,自赡天下之兵。岁月既深,赋敛日重,边事一耸,调率百端,民力愈穷。农功愈削【一】,水旱无备,税赋不登,减放之数,动踰百万。今方选举良吏,务本安民,修水旱之防,收天地之利。而更严着勉农之令【二】,使天下官吏专于劝课,百姓勤于稼穑,数年之间【三】,大利可见。又山海之货,本无穷竭,但国家轻变其法,深取于人,商贾不通,财用自困,今须朝廷集议,从长改革,使天下之财,通济无滞。又减省□兵,量入以出,则富强之期,庶有望矣。   诏旨谓:「军马尚多,何得精当?」近韩琦、范仲淹所上备边文字,内有河北五事,陕西八事,精择兵马及攻守之策,已在其中。臣等见商量施行次。   诏旨谓:「将臣不和,如何制置【四】?」枢密院先因许怀德、张亢不协,曾指挥戒励,然将佐之中,性情不类,爱恶相攻,全在主帅别白抚遏,随才任用,使各得其所,则怨恶不生。故长帅之才,不敢轻易选用。   诏旨谓:「躁进之徒,宜塞奔竞。」臣等谓躁进怀贪之人,何代无之?由朝廷辩明而进退之。如责人实暛,旌人静节,贪冒者废之,趋附者抑之。如此,则多士知劝,各怀廉让之心。   韩琦、范仲淹又奏陕西、河北画一利害事。陕西八事:一,相度缘边城寨未坚牢处,更加修完;二,陕西诸州土兵内,招愿守寨者,移为边兵;三,新刺保捷土兵内,有□弱不堪战阵者,减放归农;四,移减东兵入次边州军驻泊,以就粮草,有事宜,则勾赴边上;五,缘边弓箭手,逐一两指挥各筑堡子居住;六,逐路差人,密切先相度下山川要害可控扼处,并可伏兵之处;七,逐路各选将佐三五人,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二万,骑兵三千,以备攻战;八,相度下横山一带要害之地,如进兵攻讨,则据险修寨,以夺其地,就降其觽。河北五事:一,遣才臣权领河北转运使,密令经度边事;二,再议河北三路合屯兵去处;三,委枢密院于合门祗候以上选人,三班院于使臣中选人,逐十日或一月,具选人数进呈;四,于陕西抽战队使臣十数人,授以新议八阵之法,教习诸军;五,河北州县专选知州、知县、县令可以治兵者,教习义勇【五】,□增置将校。   已而仲淹又奏:「臣近与韩琦上言陕西边画,□陈八事,须朝廷遣使,便宜处置,方可办集。又近睹手诏下问:『合用何人,镇彼西方?』两府已奏见选人进呈次。今西人议和,变诈难信,成与不成,大须防将来之患。臣久居边塞下,诚无寸功,如言镇彼西方,保于无事,则臣不敢当,但稍知边情,愿任驱策。虽无奇暛可平大患,惟期夙夜经画、措置兵骑财赋,及指纵诸将同心协力,以御深入之虞。今防秋事近,恐失于后时,愿圣慈早赐指挥,罢臣参知政事,知边上一郡,带安抚之名,足以照管边事。乞更不带招讨、部署职任」【六】。   改延州龙口平寨为龙安寨,仍赐修寨禁卒缗钱。   先是,鄜延都监周美破贼于无定河,乘胜至绥州,杀其酋豪,焚庐帐,获牛羊马驼器械三百计,因城龙口平寨。贼以精骑数千来袭,美从百余骑驰击破之,加本路钤辖。此据周美传附见。然庞籍传云使王信筑龙安寨,已附庆历二年四月戊子,而王信传亦略无龙安筑寨事,不知何也?当考。   壬辰,录散直李庆子忠为下班殿侍。以庆与淯井监蛮贼战没也。   置均、房州通判各一员。   丁酉,降暣牓下知潭州刘沆招谕桂阳监蛮贼,有来首身者,并与等第推恩。会要出师篇即此后书招到二千余人,盖联书之也。今依实录,仍见十月。   戊戌,谏官余靖言:「元昊遣人求和,皆出契丹之意,我之言议动息,彼必皆知。伏缘景德中,契丹举国兴师深入,先帝与之对垒河上,矢及乘舆,天下安危,在于刻漏,止以三十万物与之通和。今元昊战虽屡胜,皆由将帅轻敌易动,故为边鄙之忧。数年选将练兵,始知守战之备,而锐意解仇,与物遂至二十六万,彼若不允,岂可更添?且夫戎事有机,国力有限,失之于始,虽悔何追?窃以景德之患,系安危于顷刻,而物数如彼,今日之患,远在边鄙之外,而物数如此,臣虽愚贱,深所耻之。且元昊之书,其名虽顺,其词甚悖,自言通和之事,非其本心。今虽与物更多,边亭岂敢撤备?又况契丹之力,能制元昊,闻其得物之数,宁不生心?无厌之求,终难应副,若移西而备北,为祸更深。伏乞朝廷极虑商量,必令轻重得所。事有形比,须索堤防。元昊凡所过求,不宜尽许,一启其源,塞之实难。惟察利害而审计之,但思和与不和,皆有后患,则不必曲意从之,以贻国羞。」   靖又言:「风闻杨守素等进状,乞早回本国,未闻朝廷指挥者。臣窃以和好之谋,可否之报,在于元昊,不在行人。守素等虽有商量之名,必然未肯与夺,今若不早发遣,切恐别起怨词。计元昊外则貌从契丹,内则贪我金帛,然其凶很,必非实诚。盖缘出师以来,未曾挫耱,势犹大盛,心亦无厌。此去和与未和,必是大举兵甲。戎狄之性翻覆,胜则骄慢,败遂来归,此皆常情所知也。臣以为今之计者,莫若许其岁物定数及和市之限,谓言国家各守境界,两不相侵,君臣如初,无复疑贰。已暣边守,专待使来。如此处置,不必守素等肯与不肯也。臣又恐二国之好因守素而成,契丹邀功,势不可抑。况梁适失词,敌人傒望已久。事成而谢之亦有害,事成而不报亦有害。谢之之害小,而不报之害大,此又将来之患也。若幸而元昊未满其意,则我或小胜,彼当自来。傥逗遛行人,待其词伏,虽得要约,未可信也。其尹与则、杨守素等【七】,伏乞早赐发遣。」靖此奏不知几日?今附见。   癸卯,改新知渭州孙沔复知庆州,新知庆州尹洙知晋州。   始,朝廷欲卒城水洛,故令洙与沔易任,沔以病辞,乃别徙洙,于是渭州阙守,诏委狄青。谏官余靖言泾原在陕西最为重地,自范仲淹不敢独当,岂青粗暴所能专任?章凡四上,其一曰:靖论青武人,使独守渭州,恐败边事,本传有之。六章据靖谏草,本传、实录俱无有。二章别论水洛,四章乃专论青领渭州。   臣窃以朝廷所以威天下者,刑赏二柄而已。圣人不妄赏人,亦不妄罚人,若夫同罪异罚者,明主之所不取也。今狄青、尹洙皆坐不合枷勘刘沪争修水洛城事,而洙罢路分,青领州任,非唯赏罚不明,兼亦措置失所。臣请别白言之,始者,朝廷以狄青、尹洙虽伤于猝暴,不合枷勘沪等,又缘是朝旨不令修城,兼恐抑挫帅臣之威,遂移尹洙别路,狄青当路,欧阳修四月二十六日丙辰疏云移尹洙而不动狄青,即靖所谓当路,但不知是何职任,今既不令独守渭州,必自此徙并代也。移狄青当路,未详。八月十六日乙巳,狄青以权并代部署复为泾原部署,不知何日权并代部署,或在欲令独守渭州后。此盖朝廷爱惜帅臣之本意。今来只因孙沔称病,便忘却旧来商量。同罪异罚之外,狄青更蒙升用,其不可者六焉:   臣以为当今天下之官,最难其才者,唯是陕西四路帅府,于四路之中【八】,当贼冲而民户残破,军中气索,泾原最甚。当择天下才智第一,授以泾原军民之政。今付狄青刚悍之夫,不可者一也。朝廷自来以武人粗暴,恐其临事不至精详,故令文臣镇抚,专其进止。今狄青不思旧来制御之意【九】,不可者二也。初缘狄青出自行间,名为拳勇,从未逢大敌,未立奇功,朝廷奖用太过,髃心未服。今专使统一路兵马,必无兼才厌服其下。且以尹洙之才与相佐,尚犹如此,若独任刚狷之人,觽所未服,必致败事,不可者三也。本来选用狄青,谓其刚果堪为斗将,今兼知渭州。且夫知将以城守为能,斗将得野战为勇,各有以抚军民,今来狄青出战,则须别得守城,守城则当求知将,岂此一夫所能兼之【一○】?其不可者四也。昨日狄青、尹洙同枷勘刘沪,朝廷嫌其率暴,故移尹洙庆州,今洙当降罢,而青得进用,乃是朝廷专罪尹洙。且狄青粗率武人,岂得全无血气?枷送沪等,未必尽由尹洙,归罪于洙,事未明白,不可者五也。凡暴贵之人,不能无骄,狄青拔自行伍,位至将帅,粗豪之气,固已显露,只如昨来朝廷所差医官,身带京职,青以一怒之忿,便行鞭朴。如此恣意,岂是尹洙所使?朝廷归罪于人,亦须察访其实,不可者六也。且庆州极边帅府,非是养病之地,伏乞朝廷别选才智之人,以守渭州,兼进止一路兵马,专委狄青斗将之事。其孙沔傥或不病,则当发遣赴任渭州,如实有病,即召归京师诊理,所以示朝廷忧边谨罚之意。   又言:臣近奏狄青知渭州、尹洙知晋州不协物议,未蒙朝旨者。臣窃谓,若非大臣全无忧边之心,即是微臣当坐罔上之罪,二者之间,必有一焉。臣伏思陕西四路,惟泾原山川宽平,易为冲突。若戎马之势不遏,则为关中之忧。关中震惊,则天下之忧也。故国家自有西事以来【一一】,长以泾原为统帅之府。前岁葛怀敏丧败之后,朝廷欲差范仲淹往彼完缉,尚先遣中使谕意。其时仲淹不敢独当此任,乞差韩琦同往。朝廷委韩琦、范仲淹同共经□,又差张亢知渭州,狄青同为一路部署。琦等虽名四路招讨,其实只是营度泾原,亢领州寄,青为斗将,自是朝廷忧泾原如此之深也。及至去年,诏琦、仲淹赴阙,又令中使问仲淹何人可以为代,于是差郑戬替韩琦、仲淹充四路招讨,尹洙代张亢知渭州【一二】。至秋,又差韩琦、田况往彼宣抚,则固知朝廷未尝忘泾原也。今年已罢郑戬归永兴,又移尹洙知晋州,遂令狄青一身兼领三人职事。且范仲淹号为最晓边事,不敢独当,孙沔亦是朝廷精选,而托疾不行,是泾原有可忧之势,岂青匹夫独能当之!仲淹岂忘之乎?大臣必谓韩琦、仲淹二年泾原,成规可守,故专任狄青,足以了事,臣实以为不然。   伏自怀敏覆没之后,兵气沮丧,未有小胜,百姓遭劫掠之余,虽或归复,而生业未备。幸贼未至而谓完实,议和未定而早解怠,抽减将帅,军民之心,尚何所望而敢自安乎。且向来于生户界中修一城寨,尚有劫夺杀伤,不能相保,贼马若至,谁复安心?是大臣全无忧边之心明矣。初缘昨者狄青、尹洙仓猝行事,上烦朝廷,臣窃料朝廷之意,谓此二人偏见之情,以相唱和,故换孙沔在青之上,欲令庶事有所商量。今来只因孙沔称病,遂以泾原一路兵马,专令狄青进止。岂天下之广,更无一奇才可以知渭州与青共事者?是大臣不思之甚也。   况始因行事猝暴,朝廷不欲问罪,遂得专兵柄,不知是何赏罚?且缘青骤自行间,未着大功,蒙恩超擢,又其为性率暴鄙吝,偏裨不服,所以刘沪敢骂尹洙乳臭,狄青一介耳。今来以青独当一路,岂不忧偏裨不服而败国家之事?虽传闻仲淹请行,若朝廷从之,不过泾州驻札,以制大节,须别得渭州知州与青缓急商量战守之势。又况庞籍守延,犹与王信等同事,今来反不及青独任最难一路,无乃籍等羞与为伍,以怀怨望乎?朝廷乏贤,一至于此。伏乞陛下询问大臣,如或将来贼马冲突泾原,狄青果能保必胜之势,不贻朝廷之忧,则臣甘先就诛窜,以当罔上之罪。   又言:   臣累具奏陈,为狄青兼知渭州不当,未蒙朝旨听从者,此盖两府大臣不顾社稷利害,唯要遂非行事。伏缘西贼僭叛以来,泾原屡遭侵扰,任福败于好水,葛怀敏败于定川,关中震惊,君臣旰食。臣谓朝廷当极选文武才杰,共守边疆。为谋未周,闻谏不听,岂非不顾社稷利害乎?泾原利害,屈指可计,且范仲淹前岁被差之日,必得韩琦然后同行,今日预政之谋,未为忧国,同此议者,亦当审细。臣料大臣强为其说,其词有二:其一谓当今文武无可差,其二谓自来武臣在边,多被文臣掣肘,不若专委武臣,责其成功。此皆护短之说,本非通论。当今天下之大,笹冠委佩,出入朝廷,列侍从者,驾肩迭迹,及求一边郡知州,则不能得之,此执政者进贤之失也。求一士而分其任,纵无奇才,比于专委一夫,不犹愈乎?况好水之败,韩琦等为招讨使,定川之败,王沿为都部署,皆号本朝精选,尚犹不免丧师,岂可狄青独能了乎?又武臣在边,文臣掣肘之议,本为不近人情,且琦、仲淹等领兵之日,自谓安边之谋臣,及其归朝,遂生掣肘之谬论。若如此说,则庞籍、文彦博、孙沔尽可罢去矣。   窃观狄青所为,若其决医官、擒刘沪,皆骄满之至,岂能独统其觽乎?且水洛垂成而急捕刘沪,致劫掠伤杀之患,取笑夷狄,将帅之才,于此见矣。况朝廷特差鱼周询等前去体量得有过,又蒙进用,朝廷之令,于何取信?勿谓杨守素等来此讲和【一三】,便言边鄙不足忧者。今春张延寿去后,兵临秦州,平川熟户一千余帐【一四】,埽地皆尽,城中震恐,边臣不以实闻,此则目前之祸,不必引古为证。伏乞早赐选差忠勤才略之臣,以知渭州。如臣言无可采,则乞还旧官,臣之分也。若谓已行之命,难为改易,则朝廷今后一切特行【一五】,何用谏诤。   又与同列言:   臣等各三上札子,论列狄青等差遣不当事。今闻大臣坚执不肯更改。臣等近共论岑守素、狄青二事,守素是陛下左右之人,只是纔罢皇城司,未当再任,陛下要命令必行,立改差命。其狄青本因有过【一六】,当行责降,朝廷惜边将事体,只令依旧任使。大臣不能选择能臣,就委狄青州任,明是差失,臣等累有奏陈,利害甚显,大臣一向遂非,不肯改更初议。缘今日天下之势,最可忧者在戎狄,戎狄之患在陕西,陕西之事,安危最急者在泾原。自西事以来,贼人不过一两次犯延州等路,唯泾原自高继嵩、王规累度御捍得退外,又有好水、定川之败,则贼之意,岂须臾忘此一路也。盖泾原山川广宽,道路平易,边臣制御不住,可以直图关中,如此形势,安得轻授于人?假如贼人围守镇戎,狄青既是部署,岂得不出救援?青出之后,何人守城?贼若以一二万人与青相拒,却从间道领觽直趋渭州,又使何人守备?   臣窃闻大臣之议,但欲精选通判。前日尹洙以馆职知州,关中之人,以洙气势尚轻,预忧缓急有事,不能制伏士卒,况可只委一通判小官,安能了事!以此言之,是渭州须别得能臣与狄青分职勾当,方免朝廷深忧也。陛下欲命令必行,虽左右之人已授差遣,立有改更,大臣观边上事势如此,不甚忧念,一向遂非,强有论执,是天子之意易回,大臣之偏见难改也。伏乞陛下以安危之意,直谕大臣,令选才望素着之人,委以泾原帅府。若不如此处置,恐后悔难追。   寻有诏,徙青权并代部署。后癸卯七日【一七】,遂除王素泾原帅,盖因靖等屡言之也。又实录八月十六日乙巳,秦州刺史权并代部署狄青为惠州团练使、捧日天武都指挥使、泾原部署。青徙并代不知是何月日,亦必因靖等论列不已,故暂徙之。不三月,却归旧任。但实录失不载此,今即附见,更俟考详。岑守素事,实录亦不载。   赐淯井监捕杀夷贼军士、土丁缗钱。   甲辰,泾原路经略安抚司言修水洛城毕。   丁未,开宝寺灵宝塔灾,谏官余靖言:   臣伏见开宝寺塔为天火所烧。五行之占,本是灾变,朝廷宜戒惧以答天意。寻闻遣人于塔基掘到旧瘗舍利,内廷看毕,送还本寺,许令士庶烧香瞻礼者。道路传言,舍利在内廷之时,颇有光怪。臣恐巧佞之人,因此推为灵异,惑乱视听,先自内廷,外及四方,钞敛钱物,再图营造。臣忝备谏职,见此事体,不可不言。   臣闻帝王行事,但能勤俭修德,感动人心,则虽有急难,后必安济。臣观今天下,自西陲用兵以来,国帑虚竭,民间十室九空。陛下若勤劳罪己,忧人之忧,则四方之民安,咸蒙其福矣。如其不恤民病,广事浮费,奉佛求福,非所望于当今。且佛者方外之教,理天下者所不取也。割黎民之不足,奉庸僧之有余,且以侈丽崇饰,甚非帝王之事。   或有戒臣者曰:「若有营造,必不出于库府,但用内廷无用之物【一八】,准其直而与之。亦不诛求于民,任自僧徒化其愿施者,积岁累月而成之,庸何伤哉?」臣应之曰:「天下之民,皆厌赋役之烦,不聊其生,至有父子夫妇携手赴井而死者,其穷至矣。陛下若恤民之病,取后宫无用之物、内帑自余之币,出助边费,勿收中民一年田租,明降诏书而告中外,此则陛下结天下之心,感召和气,虽造百塔,无以及之【一九】。若作无用浮侈之事【二○】,民益怨矣。」   又二年以来,减省后宫请给,皆言内中煎迫,不似往前。今一日舍施,则财物无纪,何以取信四方哉?初缘市井之人有知者少,既见内廷崇奉,则遽相扇动,倾箱竭橐,为害滋深。若以经火不坏,便为神异,即本在土底,火所不及。若言舍利能出光怪,必有神灵所凭,此妄言也【二一】。且一塔不能自尉,为火所毁,又何福可庇于民哉?今朽木腐草皆有光,水精及珠之圆者,夜亦有光,况舍利本胡中怪异之物,有光亦非今日之瑞。昔梁武帝造长干塔时,舍利亦常有光,及台城之败,何能致福?视此可以监矣。其开宝寺舍利塔,伏乞指挥,更不营造,上以见陛下不惑之明,下以昭国家爱民之意,仍乞更不迎入内中供养。且胡人军校,皆呼舍利,舍利入宫,不祥之兆【二二】,尤宜戒之。其然顶烂臂之人,亦乞禁绝。   时盛暑,靖对上极言。靖素不修饰,上入内云:「被一汗臭汉熏杀,喷唾在吾面上。」上优容谏臣如此。据江氏志。   庚戌,淮南都转运按察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素为刑部郎中、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兼知渭州。素在淮南,行部至郡邑场务,所问者课额羡与否而已,未尝毛举细故,以摘发官吏。人初视之,若阔于事情,而所布尔目实甚广,间有被劾者,皆罪法必得。故人人若素坐视其家,而莫敢为非。此据朱史附传,不知谁所作,姑录之,俟考。江邻几云:王仲仪帅平凉,出都门,长檐帽,四敩衫,金束带,鞍马称是。子野赴甘棠偕行,顾谓子弟辈:「不意仲仪坏到此个地位」。按是年八月,王质知陜州,然则素虽有此除命,到八月乃出京也。   契丹归明人进士梁济世为应天府楚邱县主簿。济世本涿州人,尝主文书敌帐下,一日得罪来归,且言将有割地之请。既而刘六符至,上发书,以示辅臣,色皆不动,六符亦疑其事先漏也。朝廷先知此敌有割地之请,缘王果购得敌书本也。此又云梁济世来告,岂济世因果以归附,止一事而史各言之,故不相属乎?当考。   辛亥,升陕西制胜指挥于雄武之上。   赐归明人大理评事蒙守中进士出身。   壬子,诏疏决天下系囚,流徒罪降一等,杖笞释之,杂犯至死情可悯者奏裁,旱故也。   参知政事范仲淹为陕西、河东路宣抚使。   先是,仲淹言:「臣窃见契丹遣使来言欲西征,今边上探报,皆称契丹大发兵马,讨伐呆儿族并夹山部落,及称亦与元昊兵马相杀,又报元昊亦已点集左厢军马,既是二国举动,必有大事。以臣料之,夹山等蕃部小族,岂二国尽举大兵攻讨,此可疑一也。又元昊自来惟倚契丹侵凌中原,今无大故,何敢便与契丹相绝而举兵相持,此可疑二也。自古圣贤议论,皆称敌人无信,今朝廷便欲倚凭,此可疑三也。前来契丹邀中国进纳物帛,欲屈伏朝廷,元昊僭号扰边,屡擒将帅,如盟信可保,何至今日之举,又可疑四也。河东地震数年,占书亦主城陷【二三】,今二国之兵萃于彼方,此又大可疑五也。又边上探得契丹遣使三道,至南山宁化军、岢岚军后面,觑步谷口道路【二四】,此又大可疑六也。设或二国不守盟信,卒然奔冲,以数十万觽,乘不备而来,河东军马不多,名将极少,觽寡不敌,谁敢决战?此大可忧一也。契丹素善攻城,今探得点集床子弩并癔手,皆攻城之具,与昔时不同。况元昊界无城可攻【二五】,如却入汉界,并攻三两城,破而屠之,则其余诸城乘风可下。此大可忧二也。万一此度却未奔冲,以取中国之信,使安于疑,徐为后举之策。此大可忧三也。今乞圣慈顾问大臣,如契丹可以保信,必不入寇,亦不与元昊连衡,则乞今日同署一奏,纳于御前,使中外安静,不更忧疑。他日或误大事,责有所归。如大臣不敢保信,则乞指挥大臣,今日更不归厅,便画河东御捍之策。抽何路军马【二六】,用何人将帅,添若干钱帛,据何处要害,如此定策,犹恐后时,不能当二敌之势。更因循度日,直候大寇入境,然后为谋,则河东一倾,危逼宗社。臣待罪两府,义当极论【二七】,不敢有隐,系圣断处之。」   始,范仲淹以忤吕夷简,放逐者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朋党。及陕西用兵,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属,拔用护边。及夷简罢,召还倚以为治,中外想望其功业,而仲淹亦感激眷遇,以天下为己任,遂与富弼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规摹阔大,论者以为难行。及按察使多所举劾,人心不自安;任子恩薄【二八】,磨勘法密,侥幸者不便;于是谤毁浸盛,而朋党之论,滋不可解。然仲淹、弼守所议弗变。   先是,石介奏记于弼,责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又欲因是倾弼等,乃使女奴阴习介书,久之习成,遂改伊、周曰伊、霍,而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帝虽不信,而仲淹、弼始恐惧,不敢自安于朝,皆请出按西北边,未许。适有边奏,仲淹固请行,乃使宣抚陕西、河东。正传谓仲淹及弼更张无渐,规摹阔大,论者以为不可行。此当时髃小人谤仲淹及弼,故云尔。李清臣、蒲宗孟因而着之,未可信也。今略加删润,庶不失事实。正传但云谤毁稍行,而朋党之论浸闻于上,会塞下有警,仲淹因与弼请行边。于是以仲淹宣抚陕西、河东。今据弼自叙札子,增以夏竦伪作书诏事。契丹与西界会兵讨呆儿族,亦据弼奏议,国史及仲淹墓志、神道碑皆不明言也。苏辙龙川别志云:范文正公笃于忠亮,虽喜功名,而不为朋党。早岁排吕申公,勇于立事,其徒因之矫枉过直,公亦不喜也。自睦州还朝,出领西事,恐申公不为之地,无以成功,乃为书自咎,解仇而去。后以参知政事,宣抚陕西,申公既老,居郑,相遇于途,文正身历中书,知事之难,有悔过之语。于是,申公欣然相与语终日。申公问:「何为亟去朝廷?」文正言:「欲经制西事耳。」申公曰:「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文正为之愕然。故欧阳公为文正神道碑,言二公晚年欢然相得【二九】,由此故也。后生不知,皆咎欧阳公。予见张公言【三○】,乃信之。按辙所志,未必尽可据,如言「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仲淹岂不知此?但当时自以谗谤可畏,不得不少避之,故仲淹及富弼皆求出使。其出使,固知必不久安于朝,非缘夷简之言,仲淹乃觉也。魏泰东轩杂记亦云,今并不取。   癸丑,诸军因战伤废停,不能自存,及死事之家孤老,月给米人三斗。   又诏因西事科配及拣乡兵逃移未复业者,所在招辑之。   甲寅,上谓辅臣曰:「方岁旱而飞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默祷上帝,愿归咎于眇躬。」章得象对曰:「臣等不能辅理宣化,致灾斯民,且贻陛下忧。今圣言及此,必有以上感天心矣。」五行志云:是岁,京师旱,飞蝗蔽天。   戊午,雨。   追封镇国节度使李继和为安国公,以其庙为安国庙。初,继和知镇戎军,创为城洫,又有威惠,吏民为立祠。及西贼入寇,庙中数有神光及夜闻甲马声,故特表异之。   枢密副使富弼言:「伏见朝廷以契丹发兵会元昊讨呆儿族,路出河东境外,疑其变诈,恐为河东之患,遂遣参知政事范仲淹宣抚,此陛下忧劳爱民之深也。仲淹闻命,夙夜在心,即乞于京师及陕西发兵马,调钱帛,为备御之策,此仲淹忠勤体国之至也。然以臣愚虑,或恐过之。何者?臣前岁奉使契丹,颇见情状;又自去岁至今日【三一】,见河北、河东探报契丹与呆儿族相持事宜,参验得实,契丹必不寇河东决矣。彼既不来,是不宜枉有调发,空成劳费。虽不入寇,然张虚声以困我,未必无心【三二】,今若劳费不悛,则正落贼计,亦为其窥见浅深【三三】,非策之得也。此臣但论今岁未必为患,若他时则非臣所知。他时虽欲背盟自逞,必寇河北,第以河东为掎角之地而已。伏乞陛下,更令范仲淹相度,且往河东照管,未宜调发。若将来河东却有契丹入寇,是臣有罔上误国大计之罪,乞加臣身。」时仲淹疑契丹入寇,欲大发兵为备,杜衍谓契丹必不来,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议帝前,诋衍语甚切。仲淹尝以父行事衍,衍不以为恨。既退,仲淹犹力争,韩琦曰:「若尔,则琦当请行,不须朝廷一人一骑。」仲淹怒,再求对,首奏琦语,然兵卒不发,仲淹亦不以为忤也。   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条上河北守御十二策曰:   国朝以兵得天下,震耀武威。太祖皇帝待北敌仅若一族,每与之战,未尝不克。太宗皇帝因亲征之耱,敌志遂骄,频年寇边,胜败相半。真宗皇帝嗣位之始,专用文德,于时旧兵宿将,往往沦没,敌骑深入【三四】,直抵澶渊,河朔大骚,乘舆北幸。于是讲金帛啖之之术,以结欢好。自此河湟百姓,几四十年不识干戈。岁遗差优,然不足以当用兵之费百一二焉。则知澶渊之盟,未为失策。而所可痛者,当国大臣,论和之后,武备皆废。以边臣用心者,谓之引惹生事;以搢绅虑患者,谓之迂□背时。大率忌人谈兵,幸时无事,谓敌不敢背约,谓边不必预防,谓世常安,谓兵永息,恬然自处,都不为忧。西北二敌,稔知朝廷作事如此之失也,于是阴相交结,乘虚有谋。边臣每奏敌中事宜,则曰探候之人妄欲希赏,未尝听也。蕃使每到朝廷悖慢,则尚曰夷狄之人无礼,是其常事,固不之恤也。但只自谩吓,佯为包容,其实偷安,不为国家任责,画长久之远经,所以纵其奸谋【三五】,养成深患。是致宝元元年,元昊窃发,数载用兵,西人困穷,未有胜算。又至庆历二年,契丹观衅而动,嫚书上闻,中外仓皇,莫知为计。不免益以金帛,苟且一时之安。二边所以敢然者何?国家向来轻敌妄战,不为预备之所致也。   臣深见二敌为患,卒未宁息,西伐则北助,北静则西动,必欲举事,不难求衅。通和则坐享重币,交战则必破官军,叛而复和,孰敢不许?擒纵自在,去住无梗,两下牵制,困我中国,有何大害而不为边患?有何后悔而长守欢盟?渝盟扰边,我则遂困。不幸凶荒相继,盗贼中起,二敌所图,又甚大矣。自契丹侵取燕、蓟以北,拓跋自得灵、夏以西,其间所生豪英,皆为其用。得中国土地,役中国人力,称中国位号,仿中国官属,任中国贤才,读中国书籍,用中国车服,行中国法令,是二敌所为,皆与中国等。而又劲兵骁将长于中国,中国所有,彼尽得之,彼之所长,中国不及。当以中国劲敌待之,庶几可御,岂可以上古之夷狄待二敌也?前既轻敌妄战,不为预备,致二敌连祸,为朝廷深忧,今又欲以苟安之势,遂为无事,二敌各获厚利,退而养勇,不数年相应而起,则无复以金帛可啖而盟谊可纳也。谨具守御策如左。   其守策:   一曰:河北三十六州军内沿边、次边北京、雄、霸、冀、祁、保、瀛、莫、沧、镇、定十一州,广信、安肃、顺安、信安、保宁、干宁、永宁七军,北平一寨,总十九城,皆要害之地,可以控制敌寇而不使得深入。定为右臂,沧为左臂,瀛为腹心,北京为头角。此四城乃河朔之望也,余十五城为指爪支节,乃四城之所使也。定、瀛、沧各置一帅,北京置一大帅,余十五城分属定、瀛、沧三路,择善将守之。十九城都用兵三十万,定五万,瀛、沧各三万,镇二万,雄、霸、冀、保、广信、安肃各一万,祁、莫、顺安、信安、保宁、永宁、北平各五千【三六】,北京五万,为诸路救援。余二万分顿诸道,巡检游击兵。今无事时,河朔已有驻泊、屯驻、就粮兵十八万,本城五万,至用兵时,约增十万人,则战兵足矣。此三十万兵,非如景德年中闭门自守,皆使出而接战者也。当时守城不敢出,敌兵堂堂直抵澶渊,几至渡河,为京师患。今若使良将帅守十九城,分领三十万觽,左右出入,纵横救应,闪误逗诱,冲陷掩袭,臣虽至愚,未信敌骑敢长驱而南也。顷年大兵悉屯定州,然闭城不使出战者,盖恐一败涂地,无所救援,且防中渡之变也。今虽用三十万,然而分置十九城,左败则右救,纵失则横援,岂有昔时之虞邪?其外十七城不复蓄兵,只以本部乡军坚守,不使出战。   二曰:河朔州军长吏最宜得人,以备匈奴之变。自来都不选择,赃污不才、年老昏昧者,尽使为之。又移替不定,久者不过一二年,其间苟且之人,只是驱遣目前常事,其经久利害,自知不及其身,率皆不为。前后相承,积弊已甚。若不选人久任,以矫前失,则异日敌有变故,边城不守,浸淫深入,为患不细。其上件十九州岛军寨,在河朔尤为要害,内定、保、雄、霸、沧五州,广信、安肃、顺安、信安四军,近已得旨选人差定,见施行次。北京已有大臣,自余镇、冀、瀛、莫、祁五州,保定、干宁、永宁三军,北平一寨,亦乞差选长吏,并使久于其任。内绩效着闻,优与就迁秩禄及厚加锡赐,使乐于边计,无所怨苦,则悉心营职,自能久处。或廉勤可尚而才力不足者,罢之,与内地合入差遣。若故为乖慢因循,欲离边任,及有罪不可留而法不至死者,废之终身。如此,则人知祸福必及其身,孰能不勉?   三曰:除上件十九州岛军寨长吏选人久任外,其余大小文武官并十七州军长吏以下,并乞诏本路转运、提刑、安抚、部署、钤辖分擘举充【三七】,或委枢密院、三班、审官铨司选择,不许循入【三八】,并须三年一替。所贵上下得人,觽职皆举,用兵之际,有可供使,与夫临时外求,得失相万也。   四曰:屯兵备边,古今常制,所患者民赋有限,军食多阙,必须广为经度,始给用度【三九】。其间岁有凶歉,谋之不获,寇至益戍,常数不足,则暴敛横取,何所不至?民由是困,盗由是起,此历代所患也。河北自石晋失燕、蓟之险,无可固守,是以畜兵愈多,积粟愈厚。国朝踵之颇久,至景德讲和之后,兵备渐弛,粟亦随减。前年敌忽生变,虽与复和,而终非悠久之计,自此边衅已兆,未有宁岁,尤宜谨备御之策,使久而不匮。臣辄得养兵二条,其一条,据守边兵合留外,驻泊、屯驻、就粮诸军,分屯于河南郓、齐、济、濮等州,以教以养。况其地富实,不营而足。率二年一代,遇有警急,发符召之,不旬月可到,岂有后期不及者邪?所以略省河朔诛敛,以宽疲民,使之安逸苏息,坐待寇至而用,庶几师有余力,可以御敌。其二,缘大河州军起敖仓,支河南民税及漕江、淮粟,实屯近边兵马,每三岁一代,亦足以宽河朔乏困之民。二者可择一焉,或兼而用之亦善。不然,恐无事时,河朔已殚竭,一旦用武,民之怨叛,则肘腋之下,皆为仇绚,岂暇御外寇哉。   五曰:河北最号劲兵处,若尽精锐,则无敌于天下,况边陲乎!顷朝廷未与戎人讲和,敌骑每入寇,惟惧北兵,视南兵轻之蔑如也。我常南北兵各为一军,凡对阵,敌必先犯南军,南军溃,北兵累之以必败。惩此,固有南北混而战者,败走益甚。是不若纯用北兵之为胜也。今河北屯南兵尚多,徒能张为声势,而实不足用。臣愿自入河北,纯募土人为禁兵,料钱不过五百文,每一指挥,即代南兵一指挥归营,不数年,三十万尽得北兵。又教之精勇,则敌人自当畏服,岂敢轻动哉!恐议者谓财匮不宜益兵,则请于别路罢招,以此益彼,无所增矣。既得土兵,勿戍他乡,粮若不足,则愿用臣前养兵二条。   六曰:北敌风俗贵亲,率以近亲为名王将相,以治国事、以掌兵柄而信任焉,所以视中国用人,亦如己国。燕王威望着于北敌,知是皇叔,又为王爵,举天下之尊无与二,朝廷庶事,皆决于王。王善用兵,天下兵皆王主之,严刑好杀,而无敢当者【四○】。北敌疑此,益所畏惧。故燕、蓟小儿夜啼,辄曰「八大王来也」,于是小儿辄止啼。每牵牛马渡河,旋拒未进,又曰「必是八大王在河里」。其畏若此。敌使每见南使,未尝不问王安否及所在,朝廷以王之故,亦见重于北敌,谓朝有如是亲贤,每欲妄动,未必不畏王而止。今春王薨,识者亦忧之。谓王之生,北敌以朝廷为重,王之薨,则北敌以朝廷为轻矣。   臣亦尝念国家将帅,既未闻于远方,而亲王素有威望为敌人所畏者,又以沦谢,且不复闻皇亲可以为朝廷屏翰者。敌必谓王室孤危,无所扶助,本根不固,易以摇动,此诚宜为敌人之窥测。臣愿陛下亲择宗室中年长知书、识道理、晓人事者数人,为王畿千里内州。虑宗室出外不达民政,或有任性为事,通判以下难以规正,宜择方严公干、近上朝臣一人为同知州。所贵势均力敌,可以共事而无所乖。俟历一两郡,决知可以独任,则罢同知州,只置通判。又择其次者数人,为千里内州郡钤辖,亦恐未练军政,职事不举,其都监、监押未可减省,宜择历事廉干之人,且令供职,乃选良守臣伺察而审处之。其年少官卑,度其堪任差遣者为畿县都监、监押,虽年少亦须择二十以上者,亦选良令长以谏正之,并限二年一替。亦用文武臣僚赏罚以劝沮之。其有勤俭好学、接僚属有礼、晓习文法、能理民事者,量高下等第,或降奖谕,或赐金帛,或迁官秩【四一】。有诸过恶者,亦量小大等第,或罚俸,或赎金,或降官,甚者还黜于宫宅,俾之省过一二年,复遣补外。凡三有过而遂不改者,终身使奉朝请。如此教育选试之,善者必赏,不善者必罚,臣知不数年,当有贤宗室如前汉河间、后汉东平二王者,不为难矣。内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示四夷,此有国者之急务也,长久之策也。   故三代以后兴王者,今日得天下,明日封宗室,至于襁褓之子,亦皆为侯为王,分割土地,自成邦国,所以分布枝叶,庇荫根本,张大王室,壮观天下。使英豪无闲辞,无异意,谓四海之内,尽是一姓,虽有凶谋变计,不敢妄动。此前代帝王制御天下,布在简牍,验之可信。今则埋没抑压,仅同豢养,纵其痴騃,殊不教训,虽有说书官,又实虚设,是尽欲愚之而不令知善道、为善人,甚非养宗室之大义也。至于臣庶之家,有子孙弟侄者,无不孜孜教诱,使之成器,盖望立门户,主祭祀,若子孙一不肖,则家道沦落。又有负担之夫,微乎微者也,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儿,尚日那一二钱,令厥子入学,谓之学课。亦欲奖励厥子读书识字,有所进益。国家富有天下,基业全盛,实祖宗艰难而致,所宜子子孙孙相承不绝,为历世之计,岂可宗室满宫而陛下未知教道,任为过恶,俾外夷轻笑,是陛下损枝叶而取孤根易摇之患。   又复思陛下任李用和为殿前副都指挥使,任曹琮为马军副都指挥使者,是任亲也。用和与琮诚亲矣,然皆异姓。异姓者尚可亲信,则宗室同姓,与陛下是骨肉之亲,反不可信哉?陛下不过谓宗室无人,臣谓今则诚未见其人,教之试之,当自有人矣。今惟朝会时,髃行旅进,青盖满道,士大夫见者,方知其宗室,但出都城四门之外,不知宗室之有无,况天下乎?又况四夷乎?自上古直至周世宗,其间所历,何啻万代,至宗室不教、不试、不用,微弱之甚,未有如本朝者也。宜乎为识者之所忧,而北敌之所轻也。且如北敌有南大王萧孝穆、北大王萧孝惠、鲁王惕隐、楚王夷离毕,是其亲近甚觽,臣前岁奉使,尽与之接,又询其国人,未必实有才武,而中原闻之,莫不疑其人人皆良将也,其故何哉?盖闻其名而疑其有实尔。今朝廷若能崇树宗室,使声名渐着闻北敌,北敌亦必谓南朝有人,根本牢矣,欲谋则息,欲动则止。古者有以实效济者,亦有以虚声慑者,兵家尤重先声而后实,况臣之所说,必使声实相副,愿陛下行之无疑。   其御策:   一曰景德以前,缘边土兵,无事时留戍本州岛军,寇至则尽为逐路部署司抽起。缘边阙食,又却以南兵屯守,甚无谓也。夫土兵居边,知其山川道路,熟其彼中人情,复谙敌兵次第,亦藉其营护骨肉之心。且又伏习州将命令,所御必坚,战必胜也。若迁入内地,山川道路不知,人情不熟,敌兵不谙,骨肉不在州县,命令不习,又为怯弱所累,则御必不坚,战必不胜也。北敌惟惧边兵,凡闻以南兵替入内地,敌人大喜,故来则决胜而回。前年河朔有警,复寻景德初事,尽抽边兵守定州,河朔之民大恐,以为官军必败,幸而敌骑中止,不见失律,不然,丧师必矣。臣愿自今北敌若入寇,缘边土兵只在本处,不复令部署司抽移。若逐处土兵尚少,即以南兵益之;有余,则方许部署司抽起。况部署司自在近里州军,土兵可以聚而为大阵矣。臣上篇议十九城分领兵三十万出战,余十七城系近里州军,只用乡兵守之,更不出战。其逐路部署司可于十七城聚而为大阵兵矣。边兵勇悍有材武,不畏坚敌【四二】,敌骑初入,使当堂堂之锋,必能取胜。则近里州军,人心自壮,虽南兵之怯,亦颇增气局。以南兵在边【四三】,遇寇一败,敌骑乘而南,则表里震恐,虽精锐尽在部署司,亦已沮丧,安能保其全胜哉?   二曰景德以前,北敌寇边,多由飞狐、易州界道东西口过阳山子,度满城,入自广信之西,后又多出兵广信、安肃之间。大抵敌骑率由西山下入寇,大掠州郡,然后东出雄、霸之间。景德前,二州塘水不相接,因名东塘、西塘。二塘之交,荡然可以为敌骑归路,遂置保定军介于二州,以当贼冲。厥后开道不已,二塘相连,虽不甚浩渺,而贼路亦少梗矣。然穷冬冰坚,旱岁水竭,亦可以济,未为必安之地。虽然,但少以兵控扼之,则敌骑无以过矣。自余东从姑海,西至保州一带数百里,皆塘水弥漫,若用以为险,可以作限。只是保州以西,至山下数十里,无塘水之阻,敌可以平入。敌且守盟不动,则无以先发【四四】,但用臣上篇屯兵之法,足以固守。万一渝盟入寇,用臣之策,可以转祸为福,而逞志泄忿矣。何以陈之?今敌若寇边,必由广信西而来【四五】,敌骑初入塘,缘边州军坚壁示弱,不得出兵,敌必不顾而进;将及镇、定,亦坚壁,敌必易我而懈;于是令广信、安肃、保州三城开壁会兵,声张击之而不与战【四六】,敌必分兵复御;已而令镇、定亦闭壁不与战,敌既前后受敌,必未敢长驱而南。于是,我急从沧州取海上路,以数千艘,出轻兵三万,趋平州入符家寨口,则咫尺燕、蓟矣。沧州至北界平州,水路五百里,不数日登岸,地肥水草美,不必重赍。雄、霸之间,即景德敌骑东归之路也,又出精兵二万,直抵燕京,会沧州兵捣其腹心,破其积聚,敌见两下兵入,莫之为计矣。燕地既乱,入寇者必有归心,又为王师所萦,而不能遂去。于是乘其向背之际,使沿边三城及镇、定兵合击,必大破之,追奔及燕,尽逐敌骑过山后。敌兵入界则整,若败而出寨,则纷然散失,无复行阵,易为驱除矣。以兵守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符家寨,此四关口皆险隘,各以三千兵守之固矣。则敌骑无复南者。因其妄动,可以一举而复全燕之地,拔数郡陷蕃之族,平累朝切骨之恨,臣自谓必无遗策矣。既以兵守四关口外,西山有后来新开父牛铁龏劕窠二口,敌人以通山后八州之路,然皆险峻,不容车马,敌人凿山为径,只通行人,有雨则常坏,须修垒然后通险峻,非行兵之道。虽不加防守,尚无所害,或于口侧少伏兵车【四七】,纵敌入寇,发伏可以尽杀之。假陛下谨重,未欲举复燕之策,即请寇入之后,屯重兵于西山下,敌虽有所掠而东出无路,进退不遂,我于是以十九城之兵分布掩击【四八】,必使退败,保无深入之患。敌势既屈,与和则久,亦制戎人之一策也【四九】。   三曰:燕地割属契丹,虽逾百年,而俗皆华人,不分为戎人所制,终有向化之心,常恨中国不能与我为主,往往感愤,形于恸哭。臣前年奉使北廷,边上往复数次,边人多劝臣曰:「万一入寇,我沿边土人,甚有豪杰,可自率子弟数百人为官军前驱,惟其所向而破贼,愿朝廷复取燕、蓟之地,为华人,死亦幸矣。」臣窃壮之,慰谢而遣。臣退念朝廷之力未及外御,遂虚边豪之请。虽然,臣未尝忘怀,思为异日之用。自后不辍寻访,所得颇多,将来敌若寇境,臣必能以所得边豪,令自率乡人,各成一队,或为向道,或为内应,或破阵,或攻城,大可以为王师之助矣。其始去则质其家,其成功则厚其赏,臣亦不患其谲而反为吾害也。   四曰:古者有外虞,则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朝廷西有羌人之患,力足备御,不假求外援以自助。惟是北敌强盛,十倍羌人,异日渝盟,悉觽南下,师力若不给,则祸未可涯,宜求所以牵制之术,使有后顾而不敢动,动亦有所惮,而不能尽锐以来,我力足以御之,此不可不虑。今契丹自尽服诸蕃【五○】,如元昊、回鹘、高丽、女真、渤海、藯惹、铁勒、黑水靺鞨、室韦、鞑靼、步奚等,弱者尽有其土,强者止纳其贡赋。独高丽不伏,自谓夷、齐之后,三韩旧邦,诗书礼义之风,不减中国。契丹用兵,力制高丽;高丽亦力战,后不得已而臣之。契丹知其非本意,颇常劳其制御。高丽亦终有归顺朝廷之心。臣伏见淳化中,其国主王治以契丹兵入境,遣使元郁来朝纳款,太宗不从,但婉顺回答。又于咸平年中,其国主王诵遣户部郎中李宣古来使,真宗亦不纳,但降优诏而已。又于祥符七年,其国主王询遣工部郎中丹征古赍表来使,表称今断绝契丹【五一】,归附大国,仍乞降正朔及皇帝尊号,真宗又不许。陛下即位后,天圣二年,复曾遣使来朝,朝廷差柳植馆接,其事甚迩。前后高丽四次遣使修贡,每表必称不愿附契丹而愿附朝廷【五二】,朝廷终不允纳。虽然,观高丽款附之切,如渴者望饮,饥者望食,无一日而忘也【五三】。但略遣人翘发【五四】,则其来必矣。来即善遇之,许其岁朝京师,赐予差厚于前,使回其心;优为诏命之辞,以悦其意。他时契丹复欲犯顺,以逞凶志,我遣人使高丽激之,且约曰:「契丹往年无故取高丽三韩之地,又景德间兴师深入,诛求无厌,高丽甚苦之。我先帝重惜民命【五五】,不欲数与之斗,故岁遗亦厚,于兹四十年矣。今契丹又欲背施肆毒,犯我边境。我军民共怒,皆愿死战,我不敢违觽,行师有日。高丽其举兵相应,表里夹击。契丹败,则三韩之地及所得人民府库,尽归高丽,我秋毫不取,但止复晋所割故地耳。」高丽素怨契丹侵其地,又敛取过重,向者恨无大国之助以绝之,闻今之说,则欣然从命,然则契丹不足破也。或者款纳高丽,则契丹可为衅端,或以为不便。臣答曰:「前岁之隙,岂纳高丽兴乱邪?」夷狄之性,变诈多端,苟欲背盟,何说不可。岂宜动自拘碍,不敢有为,直埙祸来,坐受其敝,愚者尚不肯如此,况谋谟天下之事乎。高丽果入贡,假使契丹来问,我当答以中原自古受万国贡献,矧高丽素禀朝廷正朔,但中间废隔,今却复修旧好【五六】,使我何辞阻绝,亦与契丹纳诸国之款一也。契丹安能使我必不纳高丽之贡哉?臣又思,若契丹寡弱,不足为虞,或能谨守盟誓,无凭陵中国之志,则何用远纳高丽之款,而近忽契丹之约?今契丹尽吞诸蕃,事力雄盛,独与中原为敌国,又常有凭陵之心,况前岁已生衅隙,自知不直,谓朝廷伪增金帛,后图释憾,不久又将先发以制我焉。发而谋之,谋不及矣,经营措置,今乃其时。臣又尝闻契丹议曰:「我与元昊、高丽,连衡攻中原,元昊取关西,高丽取登、莱、沂、密诸州。」又曰:「高丽隔海,恐不能久据此数州,但纵兵大掠山东官私财物而去,我则取河东三十六州军,以河为界。」臣闻此久矣,万一果如此说,臣谓朝廷亦无以制之。外寇如此窥中国,因循日过一日,臣不知终久如何?夫高丽累表乞贡奉,朝廷终不许,遂决志事契丹,所以为契丹用也,契丹所教无不从。朝廷若能许高丽进贡,正遂其志,则必反为我用矣【五七】,契丹何能使之耶?臣熟知高丽虽事契丹,而契丹惮之。天圣三年,契丹常伐高丽,是年,朝廷遣李维奉使,高丽杀契丹兵二十万,匹马只轮无回者。自是契丹常畏之,而不敢加兵。朝廷若得高丽,不必埙契丹动而求助【五八】,臣料契丹必疑高丽为后患,卒未敢尽觽而南,只此已为中国大利也,亦愿陛下行之无疑。   五曰:镇、定西山有谷口十余道,尽通北界山后之路,景德以前,不甚迹熟,鴜溪涧峻狭,林木壅遏,故敌骑罕由斯路而入,虽有来者,亦不免艰阻。臣顷闻河朔人说契丹自山后斩伐林木,开凿道路,直抵西山汉界而止。今则往来通快,可以行师。臣亦尝细诘其由,云契丹旧亦疑朝廷有复燕之计,恐天兵渡河【五九】,直抵燕京。则敌人欲出我不意,由山后进兵,旁击镇、定,横行河朔,牵制王师也。臣料往年沿边亦曾探报,闻于朝廷。今若契丹自广信、安肃入寇,我以重兵御其锋,复有西山别觽,横行背击,官军败绩,则大事去矣。此兵家切务,不可不知。当得廉干谨密者,阴往经制,如何屯戍,如何御捍,必有胜之之术,先事而定,以待其来,则保边之道也。   六曰:祁、深旧非要郡,宿兵至少,城垒迫而庳陋,不甚完葺。窃闻契丹今后入寇,知我重兵屯镇、定,不肯直南,才过保州,便取东南路,由祁、深趋冀、贝,寇澶、魏矣【六○】。冀、贝、澶、魏城大而坚,惟祁、深二垒,当广而高之,以防攻迫。誓书不得创修城池,若因而广之则无疑。又曰:敌既惮镇、定而忽深、祁,必谓二城兵分,不戒而过,我若乘其不备,使二城潜出精兵,首尾相应而击之,必大得志。此系于临时,非可预虑,然知兵者所当留意。   七曰:唐、汉以前,匈奴入寇,率由上郡、鴈门、代州、定襄等路,鴜当时中国据全燕之地,有险可守,匈奴不能由此路而来也。自石晋割燕、蓟入契丹,中国无险可守,故敌骑直出燕南,不复寻定襄等路。今朝廷若留意河朔,边鄙有备,敌不可得而入,须从别路以来。或虽可入寇,第取定襄等路为犄角之势,则河东不可不大为之防。或创立城池,或造作险阻,卜何地可以设奇伏,何路可以出牵制,此须预为经度,素有堤备,则临时可以御捍,应卒不至仓皇。使河朔表里相应拒寇,使不能逞其欲,兹实防边之务也。   凡此等守御十二策,总十三条,是臣庚辰、壬午年奉使契丹日,于河北往回十余次,询于沿边土豪并内地故老,博采参较,得之甚详。及于北廷议事,又颇见其情状,以至稽求载籍,质以时务,用是裒聚撰述,以副陛下委任之意,即非臣任胸臆罔圣聪,伏望陛下令两府会议,可者速行之,其未可者,更相致诘而是正之。臣必不敢持己徇私,旁拒觽证,两府亦不得徒事讥病而无所发明。如此,则庶几谋行而患可弭矣。   臣闻古者明君遭患难,则退修道德,可以无咎。是故文王出羑里,纯任教化而终灭独夫;勾践脱会稽,励精武事而卒破夫差。又闻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故陈主答书勃戾而杨素下殿请死,蔡贼跋扈难制而裴度誓不两生。终之隋灭江南而裴度平淮西,有以见古之君臣所为各得其道,则未有不建功立业,声流万世者也。昨契丹背约,呼索无厌,朝廷以中国之尊,敌人敢尔,陛下有文王、勾践雪耻复绚之心,臣下亦未见有杨素、裴度死难平贼之志。如此而望排患解纷、建功立业,如古之君臣,何可得也?臣窃计北敌势方强盛,可以入寇而辄肯议和者,有谋也。谋后举事,以为万全之策也。又计中国之势,如人坐积薪之上而火已然,虽焰未及其身,可谓危矣。北敌之强既如此,中国之弱又如此,尚不急求救之之术,是欲秦之鱼烂、梁之自亡邪?臣备位枢府,夙夜忧畏,但恨未得死所,少纾国难,惟愿解臣密职,典河朔一要郡,得以拙勤经营边事,虽未敢必谓无虞,然自谓或可稍宽陛下北顾之忧矣。伏惟早赐裁择。   是月,谏官余靖等言:「臣等伏睹陛下以灾变屡见,飞蝗为孽,责躬引过,祈于天地、宗庙、社稷,不令殃及万方。臣等伏念灾异之来,实由人事,政治阙失,感动天地。故古之人君,或遇灾异,则避正殿,撤常膳,深自刻责,思所以致之及改治之理,以至册免三公者有之,诏求直言者有之,此皆消灾异、召和气之道也。方今天下之势至危矣,西北二敌,陵胁中国,盗贼纵横,惊劫州县。养兵至□,择将不精,科配频繁,公私匮竭。内外之官,务为办事而少矜恤之人;天下之民,急其供亿而有流离之苦。治道至此,未闻救之之术。臣等伏见数年以来,天戒屡至【六一】,朝廷虽有惊惧之意,然因循旧弊,未甚改更,所以今日灾变频数,鴜天意必欲朝廷大修人事,以救其患,乃可变危为安也。救患之方,莫若原其致灾之本,致灾之本,由君臣上下之阙失也。阙失之事,臣等敢次第言之。陛下不专听断,不揽威权,使号令不信于人,恩泽不及于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无嘉谋异议以救时弊,不尽忠竭节以副任用,此大臣之过也。朝有阙失而不能救,民有疾苦而不能达,陛下宽容少断而不能规,髃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六二】,百官邪正并进而不能辨,四夷交结内侵而不能谋【六三】,有顾避之心,无力诤之节,此臣等之罪也。今陛下既有引过之言,达于天地神祇矣,望陛下必践其言,必行其实。践言行实之要,莫若专听断,揽威权,号令信于人,恩泽及于下,则灾异消而和气应矣。其大臣不举职之过,伏望陛下以致变之由,赫然督责之。若督责之【六四】,又无近效,则用灾异册免三公故事而去之,别求能贤,以救大患。如臣等蒙陛下非次选擢,不能称职,尚致陛下有如此之失,大臣有如是之过,臣等负罪至深,伏乞朝廷远加窜逐,别求方正、材识之人,俾居谏职,必能裨赞朝纲,上副圣选。」   又言:「臣等待罪,于今七日,曾不得报,忧媿益深【六五】,不知所措。窃以今天下之势,外有羌戎结连侵胁之忧,内有边陲守御战争之苦。兵□财竭,赋敛暴兴,生民膏血,掊取无极,譬如投石入井,到底乃止。不幸有旱涝饥荒之变,盗贼乘时而起,将何以御?今日视前一二年,国用民力固不如矣【六六】。复且因循,无有更改旧弊之术,后一二年,还视今日,又可知矣,非独不如今日,其患至大,纵有知者,不能为谋。臣等以谏名官,见天下之势至危如此,既不能开广陛下恩信,以固民心,又不能纠正大臣阙失,以救时弊,是致灾异频数,中外恐惧。臣等上负陛下选擢之恩,下负生灵困苦之望,忧虑终日,讥责满身,尚何颜面出入朝中?臣等罪戾实深,伏乞朝廷必加窜逐,以谢天下。」   又言:「臣等窃虑朝廷以灾异所因,上下引过,不欲专罪臣等。然臣等自念,昨蒙陛下于觽人之中非次选擢,当时物议,谓臣等必有建明,臣等协心自期,必有报效,观今天下之势,日可忧惧,天人灾变,相仍而至,岂非臣等不能补助之致也?或朝廷尚赐矜容,不加深罪,伏乞各与臣等外任合入差遣,庶尽心力,以展实暛。朝廷别得贤才,使居谏职,必有谋画以助治功。」   知制诰张方平言:「臣微闻外言,北敌不守封略,筑城鄙上,边吏谍知料阅兵马,且复遣使来。事固未审虚实,然国家与敌通已四十年,事穷必变,利尽则交疏,理之常者,顾但纾缓岁月。北方诸戎羁从于敌者,如步奚、高丽、鞑靼常内怀不服,特强役属之尔。去冬敌以觽临河西,自以为拾芥之易,既而遁散以归,内羞诸戎,且疑我之纳夏人,既羞且疑,则其起辞生事,思有逞于我,岂保无他?夫兵,危事也,不当易言之。若信好可结【六七】,朝廷岂愿交兵四夷,即事至于不获已,亦在上下奋励,讲所以折冲之策,图所以式遏之算。河朔之兵,不啻三十万,边境千里,塘水占三分之二,得以专力而控其要害城邑楼橹,守在九天之上。若顿重师澶、魏、中山,坚壁而勿与战,清野以待其敝,出奇伺便,邀其重归,是不可胜在我【六八】,可胜在敌矣【六九】。且敌久与中原通,甘心豢饵,其贵人习于骄佚,其部人不练于战斗,于其本俗衰弊已甚,而又母子兄弟,内结疑隙,上下离贰,此其危乱之形,中国可乘之机会。若朝廷有意于远略,幽、蓟可图也,尚能为中原之患哉?陛下诚震其威灵,庙堂审其计议,内外文武各致其力,使敌一举而不得志,不有内变,必有外叛,诸戎势且瓦解,山后之地,天其或者使复合于中土,未可知也。臣愿陛下思患预防,考谋事先,秋气渐清,宫殿凉爽,时因燕闲,延对大臣,俾各尽其谋猷,以定其帷幄。一日有边境之急,庶几无仓卒之扰。今西疆初宁,纵不保其久,未有旦夕之虞也,其将校可任者,稍徙河北,使得与士卒相服习,渐谙土俗。至于选官吏、峙糗粮、缮器械、葺厩牧,皆当今切务而可以素备者也。备而未用,为政之常,临事纷纭,何以镇静?此皆朝廷尘熟之论,而儒生之常谈。臣忝在近班,愚虑所及,不敢自隐,惟宸鉴裁择。」塘水占北疆三分之二,此据方平别疏改定。   注  释   【一】民力愈穷农功愈削「愈穷农功」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上答手诏五事补。   【二】而更严着勉农之令「着」原作「者」,据同上书改。   【三】数年之间「之」字原脱,据同上书改。   【四】如何制置「何」字原脱,据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五】教习义勇「教习」原作「习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陕西河北画一利害事乙正。「义」原作「技」,据同上书改。   【六】乞更不带招讨部署职任「部」原作「都」,据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罢参知政事知边郡改。   【七】其尹与则杨守素等「尹与则」原作「尹洙与」,按「尹与则」亦系西夏来使,作「尹洙与」误,现据阁本及本书卷一四九改。   【八】惟是陕西四路帅府于四路之中「帅府于四路」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今狄青不思旧来制御之意「今」下原有「用」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岂此一夫所能兼之「岂此」原作「此岂」,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一】故国家自有西事以来「西事」原作「陕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尹洙代张亢知渭州「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勿谓杨守素等来此讲和「和」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平川熟户一千余帐「平川」原作「平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则朝廷今后一切特行「特」原作「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其狄青本因有过「因」原作「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后癸卯七日「日」原作「月」。续通鉴卷四六云:「六月庚戌,以天章阁学士王素知渭州。」按「庚戌」乃「癸卯」之后七日,兹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但用内廷无用之物「但用」,宋本、宋撮要本均作「但取于」。   【一九】无以及之「之」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若作无用浮侈之事「作」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此妄言也「妄」、「言」二字原互倒,据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二○余靖传乙正。   【二二】不祥之兆「兆」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占书亦主城陷「占」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宣谕大臣定河东捍御策改。   【二四】觑步谷口道路「步」原作「得」,据同上书改。   【二五】况元昊界无城可攻「界」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六】抽何路军马「马」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义当极论「论」上原有「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删。   【二八】任子恩薄「子」原作「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九】欢然相得「得」原作「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苏辙龙川别志卷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范文正公神道碑孙谦益校记改。   【三○】予见张公言「张」原作「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龙川别志、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一】又自去岁至今日「今」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二】未必无心「无心」原作「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亦为其窥见浅深「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四】敌骑深入「骑」原作「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三五】所以纵其奸谋「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祁莫顺安信安保宁永宁北平各五千「信安」及「永宁」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七】并乞诏本路转运提刑安抚部署钤辖分擘举充宋本、宋撮要本「钤辖」下有「路」字,同上治迹统类此两字下则有「部」字。   【三八】不许循入「入」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九】始给用度「给」原作「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四○】而无敢当者「而」下原有「天下」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一】或迁官秩「迁」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二】不畏坚敌「敌」原作「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四三】以南兵在边「以」,同上治迹统类作「若」,义优。   【四四】则无以先发「以」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四五】必由广信西而来「而」,同上书作「面」。   【四六】声张击之而不与战宋本、宋撮要本「击之」下有「之声」二字。   【四七】兵车同上治迹统类作「军马」。   【四八】分布掩击「布」,同上书作「路」,疑是。   【四九】一策也「一」原作「下」,据同上书改。   【五○】今契丹自尽服诸蕃「服」原作「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一】表称今断绝契丹「断」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二】每表必称不愿附契丹而愿附朝廷「表」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三】无一日而忘也「也」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四】但略遣人翘发「遣」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五】我先帝重惜民命「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五六】今却复修旧好「修」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七】则必反为我用矣「矣」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八】不必埙契丹动而求助「求」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九】恐天兵渡河「天兵」原作「天下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下」字。   【六○】寇澶魏矣「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一】天戒屡至「至」原作「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二】髃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髃」原作「大」,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三】四夷交结内侵而不能谋「结」原作「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四】若督责之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五】忧媿益深「益」原作「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六】国用民力固不如矣「民」原作「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七】信好可结乐全集卷二二请延召近臣访议边事作「信好可继」。   【六八】是不可胜在我「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六九】可胜在敌「可胜」上原有「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一 卷一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秋七月癸亥,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髃臣毋得上表请加尊号。   甲子,燕王宫火。   丙寅,降知石州、洛苑副使刘舜臣为礼宾副使,坐盗用公使酒醋,法当死,上以边臣特宽之。   丁卯,诏广西转运安抚司出牓宜州,有获区希范、正辞、蒙赶者,人赐袍带,钱三十万,盐千斤。   戊辰,赐鄜延路部署王信等器币有差。初,知延州庞籍于□朝谷创石觜堡,而西贼尝以兵二千余人来寇,信等击却之。故有是赐。   辛未,命知制诰田况提举河北便籴粮草。   梓州路转运司言,泸州教练使生南、招安将史爱诱降淯井监夷贼敖等,请并补三班差使殿侍、淯井监一路招安巡检,从之。   壬申,殿中丞蔡挺管勾陕西、河东宣抚机密文字,范仲淹请之也。挺诡谲多计,人莫能得其情实,每持仲淹等机事,泄于吕夷简以自售云。此据墨史附传。   赐修水洛城禁军及弓箭手缗钱。   癸酉,诏诸告本营结集逃叛而当迁擢者,自今徙隶别指挥。   先是,同判太常寺吕公绰言:「文王之妃曰文母,宋共公之妻曰共姜,诗称庄姜、宣姜,皆以谥从夫也,然而古无先夫作谥之文。自汉、晋、隋、唐而降,历举后谥,多冠以帝号,不然则参同一字。惟圣朝循稽作谥之典,追合从夫之义,祖宗之后,共此成法。若僖祖谥有文献,后曰文懿;顺祖谥有惠元,后曰惠明;翼祖谥有简恭,后曰简穆;宣祖谥有昭武,后曰昭宪;太祖谥有大孝,后曰孝明、孝惠、孝章;太宗谥有圣德【一】,后曰懿德、明德、元德、淑德。先帝在御,特谥二后曰庄怀、庄穆。及上真宗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之谥,而郭后升配,即当协参徽号而追正之,时无建请,莫复典章。迨夫奉慈尊名,继循前失。况庄穆神主合祔本室,名无所属,理固未安,宜列系于丕称,式增隆于大行,兼详干德礼例改谥昭宪皇后故事,伏请改上真宗皇后谥皆为章。」下两制学士、太常礼院议,而翰林学士丁度等言:「公绰所引前代皇后皆从帝谥,然汉之帝谥,主于一字,与本朝名号不同。真宗五后祔庙日久,神道贵静,难从改谥之礼。」既而公绰复言:「真宗五后尊谥,终未合典法,宜于郊礼前遣官先上宝册,庶循先朝加上六后尊谥故事。」丙子,有诏恭依。礼院言:「干德中,改上昭宪皇后谥,中书门下特请改题,是时礼官以为不可。及祥符中,增上六室帝谥,天圣初,又增上真宗武定之谥,止告庙,更不改题,实为得礼。」遂如故事。   戊寅,封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冯翊郡公德文为东平郡王,宁江节度使允让为汝南郡王,苏王元偓子安化留后允弼为北海郡王,燕王元俨子镇国留后允良为华原郡王,□王德昭孙左屯卫大将军、达州刺史从蔼为颍国公,岐王德芳孙左屯卫大将军、雅州刺史从煦为安国公,齐王元佐孙左千牛卫大将军、池州团练使宗说为祁国公,昭成太子元僖孙右千牛卫大将军宗保为建安郡王,华王元偁孙右千牛卫大将军宗达为恩平郡王,邢王元杰孙右屯卫将军宗望为清源郡公。上始用富弼议,次第封拜宗室,以德文属尊且贤,方汉东平王苍,故封东平。仍诏德文等十人,并列本班之上,少前。实录云:燕王既薨,祖宗之后未有封王爵者,议者以为自三代以来,皆建宗戚,用自承助,请次第封拜之。按议者,即富弼河北守御十二策之一也,今正言之。德文,秦王廷美子;允让,润王元份子,二人并已前见,更不表出。德文,皇叔;允让及允弼,皆皇兄;允良,皇弟;从蔼以下六人,皆侄:今皆削去,其得封初不缘服属故也。又从蔼,舒国公惟忠子;从煦,高平郡王惟叙子;宗说,密国公允言子,其得封自以祖故,不以父故,今亦不复言。   己卯,复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张亢为引进使、并代副都部署、兼知代州兼河东缘边安抚事。   壬午,降空名宣头百道,下陕西、河东宣抚使范仲淹,以备赏功。   癸未,契丹遣延庆宫使耶律元衡来告将伐元昊,其书略曰:「元昊负中国当诛,故遣林牙耶律祥等问罪,而元昊顽犷不悛,载念前约,深以为媿。今议将兵临贼,或元昊乞称臣,幸无亟许。」其实纳契丹降人,契丹讨之,托中国为名也。   参知政事范仲淹言:「臣窃见契丹来书,志在邀功,势将构难,还答之际,尤宜慎重。一,书中言元昊名体未顺,特为朝廷行征讨,其邀功之意,又大于前。若许他此举,将来何以礼报,此一难也。一,书中次言请朝廷绝元昊。窃观元昊所上书,削号称臣,名体颇顺,虽未为诚信,苟遣人来纳誓书,朝廷何辞以拒之?元昊昨来纳款,尚不肯言契丹指纵,朝廷岂可言契丹之意以拒其和!如无名而拒,则我自失信而从契丹之请,此二难也。一,元昊于契丹,从来未闻有不臣之状,或实于他边界曾有相伤,况止是三二百户,彼亦自可问罪,何故便要朝廷绝元昊进贡。若朝廷因而从之,苟元昊不日却谢过于契丹,契丹又纳其请,则与元昊依旧相连,我与元昊怨隙转大。朝廷一失其守,长外国轻中国之心,此三难也。一,契丹今来逼朝廷绝元昊之□,我若不敢违拒而遽从之,将来契丹却称元昊已谢过设盟,更不讨伐,却逼朝廷与元昊通和,是朝廷已失所守,岂能更抗契丹之辞!此四难也。一,朝廷若以契丹之故,阻绝元昊,大信一失,将来却以何辞与他和约,纵巧能设辞【二】,元昊岂肯以前来所诉【三】,屈伏于朝廷?必乘我之失,大有呼索,此五难也。一,元昊或纳誓书,既不可阻,今契丹所请,或即阻之,诚朝廷之所重也。然契丹、元昊,本来连谋,今日之情,未可凭信。臣请朝廷建捍御之谋,以待二敌,不必求二敌真伪之情。边事如此,恐误大计。」   又言:「契丹来书,称朝廷曾请契丹止遏元昊,今闻名体未顺,遂举兵讨伐,又请朝廷绝元昊进贡。契丹安肯为朝廷特举大兵以讨元昊?此不可信一也。若自与元昊有隙,必行讨伐,其人使即合坚请阻绝元昊,何却只问杨守素往来次第,是无必讨伐之意。此不可信二也。余靖等言见北主亲言须指挥夏州令杨守素入南朝勾当,必是动有关报。今来敌使却言北朝并不知仔细,此不可信三也。万一契丹必有深隙,须行讨伐,必坚要阻绝元昊,岂暇问于南朝名体顺与不顺,显是契丹虚称为朝廷西征,驻重兵于云朔,如元昊以誓书未立,入寇河东,亦足相为声援,得志则享厚利。如元昊更不入寇,纳誓书于朝廷,则契丹自为因行讨伐【四】,使元昊入贡,以此为功,而驻兵云朔,以邀重报。是契丹进退有利,而俱为我害也。臣谓朝廷今日答书则易,将来礼报必难,而专于致赂,欲满敌志,则契丹大兵岂肯虚举而善退?愿朝廷熟虑此事,先且大议备边之策,然后遣使往来,使敌知我有备,无必胜之理,则亦可以遏其邀功求报之心。纵背盟好,亦有以待之,少魜生灵之祸。」   甲申,梓州路转运使言夷贼复寇三江寨,淯井监指挥使、散直王用等领觽击走之。   乙酉,降渭州西路巡检、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沪为东头供奉官,著作佐郎、新知确山县董士廉罚铜八斤。朝廷虽使沪、士廉卒城水洛,仍以沪权水洛城主,终坐违本路帅命,故责及之。   丙戌,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察所部知州军、知县、县令有治状者以名闻,议旌擢之,或不如所举,令御史台劾奏,并坐上书不实之罪。从范仲淹奏请也。   先是,范仲淹言:   臣近日屡闻德音,以灾异数见,畏天罪己,此实圣帝明王至仁之体也。昨日宰臣等再奉圣旨:「不须谢过,但自行事。」此又济时责实之要也。臣等敢不惶恐,思竭诚志,以副宵旰之意。臣观自古国家皆有灾异,但盛德善政及于天下,人不敢怨叛,则虽有灾异,而无祸变。如其德衰政暴,兆民怨叛,故灾异之出,多成祸变。陛下今既畏天之戒,上忧宗社,下忧生灵,固已得尧、汤之心矣,如更行尧、汤之事,使天下受赐,其有灾异,适足增陛下之盛德。臣待罪辅臣,经年无状,四方多事,未敢引退,恐负君亲擢用之意。臣窃观自祥符年后,以至今日,火不炎上之灾,已十数度,又累有地震之异,今夏蝗秋潦,人多妖言,虽陛下修德罪己,自可以动天地,感鬼神,而念及生民,若不遑处。臣请行此数事,少助陛下救生民之万一,惟陛下裁择。   一,委天下按察使省视官吏,老耄者罢之,贪浊者劾之,昏懦者逐之【五】。是能去谬吏而纠慢政也。至于激劝善政之术,即未着明。其官吏中,有畏上位之威,希意望进,或矫修廉节而争为猛政。求集事之名者,务为暴敛;求尽公之称者,专用深文。政尚虚声,人受实弊,资产竭于科率,举动触于刑宪,生民困苦,善人嗟痛,此天下怨叛之本也。秦以天下怨叛而亡,汉以救秦之弊而兴,臣请诏诸路按察官,除常程纠察举荐外,于辖下知州军、知县、县令中,别选洁己爱民、显有善政,得百姓心如倚父母者,各具的实事状,举三两人,特与改官再任,或升陟委用。如此,则天下官吏知陛下忧赤子之心,各务爱民求理,不为苛政,足以息生民之怨叛也。如所举不实,仰御史台弹纠,当议重行贬黜。今别进呈唐时选刺史、县令条目,便乞约附施行。   一,天下官吏,明贤者绝少,愚暗者至多,民讼不能辨,吏奸不能防,听断十事,差失五六。转运使、提点刑狱,但采其虚声,岂能遍阅其实,故刑罚不中,日有枉滥。其奏按于朝廷者,千百事中一二事尔,其奏到案牍,下审刑、大理寺,又只据案文,不察情实,惟务尽法,岂恤非辜。或无正条,则引谬例,一断之后,虽冤莫伸,或能理雪,百无一二。其间死生荣辱,伤人之情,实损和气者多矣。古者一刑不当而三年大旱,着于史册,以戒来代,非虚言也。况天下枉滥之法,宁不召灾沴之应耶?臣请诏天下按察官,专切体量州县长吏及刑狱法官,有用法枉曲侵害良善者,具事状奏闻,候到朝廷,详其情理,别行降黜。其审刑、大理寺,乞选辅臣一员兼领,以慎重天下之法,令检寻自来断案及旧例,削其谬误,可存留者着为例册。   一,今诸道常平仓,司农寺管辖,官小权轻,主张不逮,逐处提点刑狱多不举职,尽被州府借出常平仓钱本使用,致不能及时聚籴,每有灾沴及遣使安抚,虽民委沟壑,而仓廪空虚,无所赈发,徒有安抚之名,且无救恤之实。又国家养民之政,本在务农,因民之利而利之,则朝廷不劳心而民自养。臣请选辅臣一员兼领司农寺,力主天下常平仓,使时聚籴,以防灾沴。并诏诸路提点刑狱,今后得替上殿,并先进呈本路常平仓斛数目,方得别奏公事。移任者亦须依此发奏后,方得起离。仰司农寺常切纠举,及委辅臣等速定劝农赏罚条约,颁行天下。   一,天下茶盐出于山海【六】,是天地之利以养万民也【七】。近古以来,官禁其源,人多犯法。今又绝商旅之路,官自行贩,困于运置。其民庶私贩者徒流,兵稍盗取者绞配【八】,岁有千万人罹此刑祸。是有司与民争利,作为此制,皆非先王之法也。及以官贩之利,较其商旅,则增息非多,而固护其弊未能革者,俟陛下之睿断尔。臣请诏天下茶盐之法,尽使行商,以去苛刻之刑,以息运置之劳,以取长久之利,此亦助陛下修德省刑之万一也。仲淹四事,因监司择守令附见。其二其三,请大臣兼领刑法、司农,八月辛卯奏可。考茶盐通商,讫未施行。三年六月甲辰,已有诏议茶盐利害。   戊子,徙知泸州左侍禁、合门祗候李康伯同提点淮南路刑狱,右侍禁刘继英、三班奉职王齐雄并迁一官。康伯等皆捕击夷贼有劳也。   八月辛卯,命参知政事贾昌朝领天下农田,范仲淹领刑法,事有利害,其悉条上。   初,仲淹建议:「周制,三公分兼六官之职,汉以三公分部六卿,唐以宰相分判六曹。今中书,古天官冢宰也;枢密院,古夏官司马也。四官散于髃有司,无三公兼领之重,而二府惟进擢差除循资级,议赏罚检用条例而已。上不专三公论道之任,下不专六卿佐王之职,非法治也。臣请仿前代,以三司、司农、审官、流内铨、三班院、国子监、太常、刑部、审刑、大理、髃牧、殿前马步军司,各委辅臣兼判其事。凡创置新规,更改前弊,官吏黜陟、刑法轻重、事有利害者,并从辅臣予夺。其事体大者,二府佥议奏裁。臣愿自领兵赋之职,如其无辅,请先黜降。」章得象等皆以为不可,久之乃降是命,然卒不果行。八月庚寅朔。   谏官余靖言:「近者封建宗室,藩屏皇家,举前王之令猷,补当朝之阙典,本支百世之盛美也。风闻诸王宫皆封长孙,惟□王宫误封次孙,已有争诉者。臣愚以为宗室至亲,封建大事,固宜详审,犹如此差错,则知天下簄远之务,误者多矣。宗室纷争,不可传闻四方,臣曾为礼官,颇知属籍间事。□王德昭五子,第二子惟吉,追封冀王。今闻冀王之子守巽,最是诸孙之长,有司便以冀王别为一院,即推从蔼为本宫之长而授封爵。今若夺从蔼之爵,以与守巽,则事同儿戏,书之史册,传之外方,谬误之讥,取笑于后。臣之愚计,欲乞朝廷勘会诣实,若从蔼于今实□王宫长孙,则因而推恩,不形过举。别以公爵授冀王之子守巽,庶几圣德无所亏损。」从之。守巽,惟吉第三子,自言于今为最长故也。   壬辰,更封洺州团练使守巽为颍国公。   甲午,枢密副使富弼为河北宣抚使。   先是,辅臣奏事垂拱殿,帝面谕之曰:「北敌受礼云州,恐遂袭我河东,两府宜设备。」弼退而上言:   臣误荷奖擢,无所施设,致此外患,上烦圣虑,闻命震惊,不遑启处。然退自思念,仅得粗略,窃谓契丹必不袭河东,其事有九:无名,一也;动称王师,不肯窃发,二也;河北平坦,可以长驱,必不由河东险阻而来,易入难出,三也;河北富实,河东空乏,必不肯击虚乏,而惊我备富实之地,四也;河北无备,河东有备,以北敌萌南下之心久矣,临事必不肯舍无备而攻有备,五也;若欲乘我不测而入,当行诡道,出于仓卒,必不肯先报云州受礼,六也;契丹始与元昊相约,以困中国,前年契丹背约,与中国复和,元昊怒契丹坐受中国所益之币,因此有隙,屡出怨辞。契丹恐其侵轶,于是压元昊境筑威塞州以备之。而呆儿族累杀威塞役兵,契丹又疑元昊使来,遂举兵西伐,验之非诈,今必无会合入寇之理【九】,七也;契丹惜燕地,如人惜心腹,若袭河东,岂不防攻燕为牵制之术?于今不闻备燕,八也;契丹自得燕、蓟,不复由河东侵逼,九也。臣验此九事,故知契丹不袭河东必矣。今臣但论目下不为河东之患,过此以往,则非臣所知。   臣谓契丹异日之祸,独在河朔,河东只可为牵制之地。所以臣近奏河北守御之策,因乞守一要郡【一○】,自行其事。下二府议之未合【一一】,只欲且令田况往彼按臣所说,此乃平时悠悠所为,非今来确乎至急之意也。河朔一二年来,虽名为设备,其实未堪御寇。乃是张备豫之虚声,适足重敌人之奸计,为患愈大,不可不思。臣前岁奉使契丹,理当无所增赂,盖为朝廷方尽力西鄙,未遑北事,于是忍羞自屈,岁益所入,聊以款兵缓祸,而望雪耻于后也。臣今所乞,必愿俞允,不惟训兵备敌,以安元元,至于身羞国耻,庶几可刷。   于是命弼宣抚河北,其实弼不自安于朝,欲出避谗谤也。此月庚子,田况往河北,在弼宣抚后七日,不知弼何以先言之?盖当时已议定遣况,而弼又乞自行也。   保州、广信安肃军,自五代以来,别领兵万人,号缘边都巡检司,亦曰天策先锋【一二】。以知州军为使,置副二人,析所领卒为三部,使援邻道。太祖常用之有功,诏每出巡,别给钱粮以优之。其后州将不复出,内侍为副,数出巡,部卒偏得廪赐,军中以为不均。通判保州秘书丞新昌石待举献计于都转运使张□之,仍请合三部兵更出入,季一出,即别给钱粮,余悉罢,仍请以武臣代内侍。时杨怀敏方任边事,尤不悦巡检司。云翼卒扬言为乱,知州、如京使、兴州刺史刘继宗心不自安,乃悉令纳私所置教阅器仗。会都监韦贵与待举弯弓赌酒而觽辱之,贵凭酒慢□曰:「徒能以魜削兵粮为己功。」因激其觽【一三】,是日给军衣,觽遂劫持刀兵入牙门,待举挈家上城,出东门,入无敌营。会继宗亦挈家至,与待举列无敌兵守关城,率神卫招收兵却入东门,以拒乱兵。既而转斗不敌,继宗、待举复上城避之,遂自下城,继宗渡城濠,溺水死,待举藏鹿角中,为乱卒所害。觽怨待举甚,揭其首,觽射之。又疑走马承受刘宗言与待举同议,亦害之。始迫缘边巡检都监王守一为首,守一不从而死,乃拥韦贵据城以叛。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知广信军刘贻孙与走马承受宋有言临城谕叛兵,有欲降者,计未决,而诸路各进军来讨,遂复固守拒命。按保州兵乱,乃八月初五日,朝廷于初九日始知。富弼使河北,实初五日受命,此时朝廷未知保州兵乱也。弼使河北,但欲修饬边备,未行而保州乱作,朝廷就委弼措置。弼缘此遂行,实非始谋也。其后,弼有辨谗谤札子却云因保州乱,坚乞得河北宣抚,盖小误。然事适同日,不妨便文。而范纯仁行状、苏轼神道碑及朱、墨史附传并云弼因保州贼平乞出,则误甚矣,今不取。   乙未,翰林学士承旨丁度、学士王尧臣、□育、宋祁,知制诰孙抃、张方平、欧阳修,权御史中丞王拱辰、侍御史知杂事沈邈等言:「中书、枢密院聚厅召臣等宣示契丹来书并朝廷答书,臣等窃谓契丹、元昊相攻,虚实未可知,今来书大意,且言以元昊不顺朝廷之故,遂成衅兴兵,恐深入讨伐之后,元昊却归朝廷,乞拒而不纳。今答书便云于元昊理难拒绝,则是不从北鄙之请,坚纳西人之盟,得新附之小羌,违久和之强敌。如闻契丹见屯兵甲,近在边陲,万一得书,违情生忿,回戈戎境,有以为名。夫患有迟速,事有重轻,此朝廷不可不审度也。若阻契丹而纳元昊,则未有素备之策,绝元昊而从契丹,又失绥怀之信,莫若以大义而两存之。臣等谓宜降诏与元昊,言昨许再盟,盖因契丹有书来言彼是甥舅之亲,朝廷久与契丹结和,不欲伤邻国之意,遂议开纳。今却知国中招诱契丹边户,亏甥舅事大之礼,违朝廷纳□之本意,当须复顺契丹,早除嫌隙,则誓书封册,便可施行。仍乞于契丹回书中言已降诏与元昊,若其悔过归顺贵国,则本朝许其□附;若执迷不复,则议绝未晚。如此,则于西人无陡绝之曲,于北鄙无结怨之端,从容得中,不失大义,惟陛下裁择。」   先是,育独奏疏言:「契丹被朝廷恩腴,为日已久,不可纳一叛羌,失继世兄弟之欢。今二蕃自斗,斗久不解,可观形便,乘机立功。万一过计,亟纳贼昊,臣恐契丹窥兵赵、魏,朝廷未得元昊毫发之助,而太行东西先有烟尘之警,此不可不察也。为今之策,宜使人谕元昊曰:『契丹汝世姻,一旦自绝,力屈而归我,我所疑也。若无他者,当顺契丹如故,然后许汝归□。』告契丹曰:『已诏元昊,如能委谢辕门,即听内附,若犹固拒,当为加伐。』如此,则二敌不能归尤朝廷。」及聚议,方平实当笔,皆不能易育初议焉。张方平墓志铭载此议出于方平,方平集有此两篇。后一篇注云议与宋祁同上。墓志亦云仁宗以书示方平及宋祁,然方平此时但为知制诰,未入翰林也。盖辅臣召两制示以书,方平即同祁等上议。议实方平所作,而□育议独最先上,及是又与两制同之,今并收育议附见。实录又不载知制诰姓名,盖脱误也。   丙申,诏在京犯罪配隶外州军者,不得因差役上京,在京诸司亦不得指名抽差。时内东门吏犯赃配黄州,其亲戚多内臣,求驾纲上京,而作坊射为甲匠。权度支判官李参奏恐无以惩奸,故禁之。   丁酉,陕西、河东宣抚使范仲淹言,知延州日,见进士张挺有武力胆略,乞补三班差使殿侍,为随行指使,从之。张挺,不知本末何如?若竟无闻,当削去。   戊戌,右正言、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余靖假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为回谢契丹使。   先是,靖言:   伏闻契丹耶律元衡来聘,道路传言,专报西征之事。臣虽愚陋,窃用忧之。且敌人当无事之时,尚可穷巧极诈,乘我之怯,以恣无厌之求,况今用兵之际,岂得默而无请?臣窃料敌人之意,不出数策:一曰借兵于我,同力剪除;二曰见乏资粮,欲假边粟;三曰军兴费广,先借数年之资;四曰元昊与贼连谋,不宜更通和好。其它狡计,不可详知,此皆目前所宜预备者也。   敌人背约,妄起事端,不当但务偷安,每事轻许。我守盟誓,拒之有词。若只有借兵之言,最可理夺。伏缘景德之誓,共约休兵,只如元昊负恩,扰我边鄙,本朝调发卒乘,数年于兹,未尝假北敌之兵议诛讨。今若夹山部落亡入我境,则当竭力,同共驱除,境外之师,无名可出,此则借兵之谋不可许也。若以资粮为词,亦当坚拒。伏缘国家封疆至广,军马至多,内有朝廷百官之奉,外有宾客四方之事,赋入有常度。但缘爱惜生灵,不忍争战,故割自奉之金帛,以资兄弟之国。一国之财而供二国之用,固无余羡以副非意之求,此又借粮之议不可许也。若云先借岁聘之数,尤当阻之。伏缘契丹每言此来再结盟好,不同向前,固宜谨守诚信,以敦万世之约。况近岁新添金帛,割剥已深,山泽之利,岁计犹有不足;桑蚕所产,民力固亦无余。比要两国安宁,是用不惜所有,今伐一小族,便此过求,若更有大事,如何应副?侵凌之势,无时暂已,国家之物有限,强敌之求无厌,欲望不危,必不可得,此又预借岁物不可许也。若云元昊怀贰,与贼通谋,同盟之国,所宜共嫉,惟此一事,最难处置。从之则权在敌人,不从则强兵在境,酌今之势,不能不从。伏缘北敌,本参和议,彼既有隙【一四】,势难两交。若谓元昊已有好意,不可拒绝,臣恐纳元昊而簄耶律,则敌人移兵于我矣。臣愚以谓元昊之论未定,犹可缓之以顺北敌之请,其余不可从也。   臣伏读唐史,窃见回鹘于唐朝有收复两京之功,每岁止赐绢三万匹。今来契丹岁取我物五十万,其害深矣。伏乞朝廷密暣边臣,严设武备,傥或敌人过分求索,不宜轻许,以重取国辱。庙堂之上,固有谋猷谏诤之官,惟忧阙失,望朝廷裁之。   又言:   伏睹耶律元衡已朝见讫,中外臣僚,但闻报西征事,又知河东边奏警急,并无不忧惧。虽北边事宜,云征夹山部落,且夹山小族,而契丹举国征之,事势甚大,恐似别有谋者。臣窃思之,朝廷于西北大事,前后处置失错,所以敌人乘衅,肆其凭陵,今者使来,必此之故。切缘元昊累世称藩,一日僭叛,招携出讨,当自图之,而乃屈中国之威,假契丹之援,借人之势,权在他人,此谋始之失也。臣去年在敌中,敌主亲与臣言梁适去时,云河西事了,遣人来谢。及以元昊表示臣,俾知元昊畏伏之意。又与臣言候干元节信使碽日,请仔细报来。及臣归朝,首言此事,只缘夷简病退,梁适差出,便乃隐讳,云无此言。暨干元节信使萧孝忠来,屡问馆伴张锡,锡终不与言元昊商量次第。朝廷当元昊叛时,则遣使告之,及其和约欲就,则问而不对,必疑朝廷有异议矣。此始末不同之失也。   臣曾具奏陈,拟其所谋四事:一曰借边兵,二曰借边粟,三曰假数年之物,四曰绝元昊之和。遥度敌情,在此而已。必若假借财物,拒之有词,惟与元昊绝和,最难处置。臣窃计之,逊词以谢北敌,缓词以□西戎,苟纾岁月之祸,诚当今可施之策也。然臣愚虑兵祸自此起,不宜处置更有失错。今若徇北敌而绝西戎,亦有兵祸,纳西戎而违北敌,亦有兵祸。二敌连谋共为矛楯之势,北人才去,西人必来,拒纳之间,动皆有碍。择祸就轻,守之以信,使曲不在我,即其要矣。   必若弃元昊以为外虞,坚绝其约,使北人不能反复而邀功,此最久安之策,恐谋者不能终之。且元昊所有抗中国者,僭尊号,改年名,不称臣,不奉表,此其倔强之势也,今皆舍去而归我矣,三年谋之,而一朝绝之,及其既去,北敌使至,将又招之,倔强之性,岂不怀忿?此起兵之祸也。契丹所以取重于中国者,亦欲成和好之事,专与夺之权也。今西戎偃蹇而不从,朝廷沉吟而不报,及其使我绝之,而遽即成之【一五】,桀骜之气,岂不怀怒?此亦起兵之祸也。然而彼欲举兵,而使我绝约,皆北人之狡谋耳。   臣窃料北人因弋猎之势,为举兵之名,欲邀成功,以德于我。若报之曰:「天下之民一也,本朝之兵,尚不忍令其战斗,以趋死伤之祸,况邻国之兵,冒白刃而不忧其伤,非所以为心也。宁失一小蕃,不可烦兄弟之国。萧使碽日,曾达此诚,且未尝乞师,无烦大举。若元昊自有衅隙,违忤北朝,今之出师,非复预议。又元昊使来每称北朝之意,早缘名体未顺,难以从之。近者称本朝正朔,去羌人僭伪之号而称臣矣。只以事要久远,故须往覆商量。今若事体准前,固当拒绝,但业已许其每事恭顺,则受其来归,若来而拒之,则似失信。且中国以信自守,故能与四海会同,傥失信于人【一六】,谁复信其盟约?若北朝怒其叛而伐之,南朝因其服而舍之,共成德美,亦春秋之义也。」敌虽强悍,固当闻此而悛心矣。惟重币轻使以给之,使其有邀功之心,则必缓图我之患也。   臣又闻前岁北人解甲后,幽州亦遭掠夺财物,迫夺妇人,发掘坟墓,燕人苦之。今河东近边恐有冲突,须作堤备,以戒不虞。臣常观北朝气陵中国,捃拾事绪,以起衅端,归于强弩相射,利剑相击而后已,不可不早备也,惟陛下图之。   朝廷以靖言为然,于是遣靖回谢。其复书略曰:「若以元昊于北朝失事大之体,则自宜问罪,或谓元昊于本朝稽效顺之故,则无烦出师。矧延州昨奏元昊已遣杨守素将誓文入界,傥不依初约,犹可沮还,如尽遵承,则亦难却也。」   枢密院言保州兵乱,诏遣入内供奉官刘保信驰往视之。谏官孙甫力言前有告变者,枢密使杜衍不时发之,当得罪。甫本衍所举用,其不阿如此。   庚子,命知制诰田况往保州城下【一七】相度处置叛军,仍听便宜从事。   辛丑,知青州陈执中言:「奉诏权罢修州城,契丹虽遣使再盟,然未保情虚实,恐未可遽废防守之备。况秋稼大成,人心乐于集事,旧城比已兴工徱削,高下可窥,若遂中辍,它日不免重困于民,乞遂乘时完缉。」奏可。先是,有言执中率民钱修州城,民甚苦之。故有诏罢其役也。记闻云:集贤校理李昭遘言执中之短,诏以昭遘疏示执中,执中臱恚,上疏乞江淮小郡,不许。按昭遘三年七月罢陕州,入判理欠凭由。今年八月为度支判官,不知奏执中时,是何职任,当考。   赐保州投来人员、兵士特支钱。   壬寅,降敕牓招安保州叛军。   诏知雄州王德基谍报北界,以保州兵乱,本路方领兵捉杀,恐缘边人户惊疑也。   癸卯,右正言、知制诰田况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充真定府、定州路安抚使。况言保州缘边人户多扇言军贼作乱,将引契丹兵马入界,以臣所料,必有奸人因欲摇动边民,乞下缘边安抚使密令捕缉,法外施行。从之。   右正言、知制诰欧阳修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按察使。上面谕修曰:「勿为久居计,有事第言之。」修对以谏官乃得风闻,今在外使事有指【一八】,越职罪也。上曰:「事苟宜闻,不可以中外为辞。」谏官蔡襄、孙甫奏留修,不许。此据修附传及晏殊正传。   右正言、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余靖知制诰,仍知谏院。   右正言、直集贤院、知晋州尹洙为起居舍人、直龙图阁、知潞州。旧制,谏官、御史补外无待阙者,洙自庆移晋,会前守未满岁,有旨令洙待阙。洙心疑郑戬谮己,因奏乞与戬俱下御史狱,辨水洛城事。且言戬交结走马承受麦知微。于是迁秩改命,而所乞竟不从。郑戬结交中官,本传都不载,此据尹洙奏状。又碧云騢载【一九】:戬结中官黄元吉而进用,一日,元吉左迁,同列戏之曰:「天休走却爷矣。」戬笑曰:「君知我更有一爷在。」恐戬亦不至此。碧云騢托名梅尧臣,然非也。元吉事当考。   秘书丞、馆阁校勘、知谏院蔡襄为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是日,襄言:「保州军士闭城作乱,杀党中懦弱十余人,指为首恶,以要朝廷招安。臣与臣修、臣甫已有论列,欲令知定州王果引兵随牓入城,尽行诛戮。不闻施行。窃以天下内外之兵百有余万,苟无诛杀决行之令,必开骄慢叛乱之源。今州兵杀官吏,闭城门,从而招之,使传于四方,明朝廷有畏觽不杀之恩【二○】,官吏有触事可持之势,何惮而不为!议者若谓今日北敌妄生衅端,不可便于极边之地张皇其事,为敌人所窥,是不知制兵之权,而昧威戎之略也【二一】。夫中国为北敌所轻者,本由朝廷威令不行,今以劲兵入城诛三千叛卒,以绝天下祸乱之萌,而敌人咫尺,必将悚动,安虑其窥乎!况事机不可失,惟陛下特发睿断而行之。」   甲辰,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石中立为太子少傅致仕。   河北宣抚使富弼奏请殿中丞刘牧掌随行机密文字,从之。牧,西安人也。   赐保州城下诸军将校特支钱。   乙巳,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卫州防御使郭承佑为宣州观察使,罢军职。枢密使杜衍恶承佑骄恣,奏罢之。   秦州刺史、权并代部署狄青为惠州团练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泾原部署。青任泾原权并代,当在六月十三日以后,朝廷不欲令青沮刘沪也。但,实录不详尔【二二】。水洛既城,刘沪又责官,泾原已别命帅,则青可复还。特书此,亦足见朝廷委曲用人之意云。   陕西、河东宣抚使范仲淹请以泾原路参谋郭固随行,教习军阵,从之。欧阳修杜衍墓铭,云范仲淹宣抚河东、陕西,欲以兵从,衍争不可。今观仲淹辟郭固随行教习军阵,则仲淹固以兵从,是衍不果争也。按富弼奏议、韩琦家传,则衍所争乃仲淹欲益发兵尔,非为宣抚使不可以兵从也。恐欧阳或误。   丙午,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东平郡王德文为忠武节度使、兼侍中,宁江节度使、汝南郡王允让同平章事。德文等十人既封拜,又以宗室久不迁官,于是递进一等,凡迁者三百二十一人。   戊申,陕西都转运按察使、天章阁待制程戡言:「昨遣三司盐铁副使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与臣同体量修水洛城。臣等昨离永兴军日,泾原部署狄青已部领军马至德顺军,仍令阁门祗候崔宣、指挥使谢能等领军马就水洛城收捉刘沪、董士廉,欲诬以违节制斩之,赖沪等不敢抗对,由是止械送司理院。初令本军监酒周颂就劾,又差平凉知县李元规代颂面授其意,不谓朝廷遣周询、惟德来,沪等生得出狱。自后臣虽奉旨带刘沪、董士廉再往兴筑【二三】,臣以蕃部疑变及虑狄青、尹洙等破坏此城,无以就功。累闻朝廷续差内殿崇班陈惟信,令臣与狄青应副兴修,今幸沪等城水洛已就,而蕃部帖然。其初,本路兵马钤辖高继元、著作郎石辂、大理寺丞李仲昌等,皆实赞狄青【二四】,以谓水洛不便。今既共事,其如一党之人自怀疑忌,兼闻既城之后,犹欲力遂前非。石辂虽已离此,继元、仲昌多阴献计画,务在间谍。今除王素知渭州,未必不为斗乱。虽水洛城不足惜,柰何扇动蕃部弃去汉土,不惟为异类报仇,兼欲将微臣稔过,臣所操心,粗能知分,虽城百水洛,固非臣邀功掠美之地,乞候王素过京师,特赐宣谕此事,庶到边不为髃小所惑。其高继元、李仲昌,仍乞早移别路一差遣,不尔,沮挠边事,必起后虞。   宦者阎士良以供备库副使为蔡州都监,颇挟势骄倨,承前贵人多优容之。及司勋员外郎陈述古知蔡州,独不加礼,士良恚恨。会去冬雨木冰,述古言:「是所谓木稼,亦木介也。木有稼,达官怕。木介,革兵之象,其占在国家。」士良擿其语闻上。述古因发士良阴事,既劾置许州【二五】,而士良不伏,乃命监察御史刘湜再往鞫之。己酉,士良坐受所监临赃,夺二官。述古亦坐所言不实,罚铜七斤,罢。述古,尧佐子也。   司勋郎中张可久责授保信节度副使。坐前为淮南转运使,贩私盐万余斤在部中也。监察御史包拯乞不以见获斤两定罪,特于法外重行远地编置,以警赃吏,故有是命。   辛亥,赠太子太保、谥忠宪韩亿卒。   壬子,右正言、秘阁校理孙甫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如京使夏防副之;太常少卿、直史馆刘夔为契丹生辰使,崇仪使杨宗让副之;盐铁判官、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张绬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园副使焦从约副之;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刘湜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李士勋副之。   录故德顺军得胜寨主、右班殿直、合门祗候裴大雅子得象为三班奉职,得一为借职,以大雅与西贼战没也。   甲寅,诏宗室大功以上亲之妇不许改嫁,自余夫亡而无子者,服除听还其家。   朝议以诸道兵集保州城下,未有统领,因诏宣抚使富弼促行,往节制之。再降敕牓招安,仍令田况等且退兵,选人赍敕入城,若遂开门,即一切抚存之。如尚拒命,则益进攻【二六】,其在营同居骨肉,无老幼皆戮之。   先是,知定州王果率兵趋保州,攻城甚急,会有诏招安,贼不肯降,乘陴呼曰:「得李步军来,我降矣。」李步军,谓昭亮也。诏遣昭亮。是日,昭亮至,与田况同谕贼,贼终未信。右侍禁郭逵径踰壕诣城下,谓贼曰:「我班行也,汝下索,我就汝语。」贼乃下索,即援之登城,谓贼曰:「我班行也,岂不自爱,苟非诚信,肯至此乎!朝廷知汝非乐为乱,由官吏遇汝不以理,使汝至此,今赦汝罪,又以禄秩赏汝,使两制大臣奉诏书来谕汝,汝尚疑之,岂有诏书而不信耶,两制大臣而为妄诞耶?」词气雄辨,贼皆相顾动色。曰:「果如此,更使一二人登城。」即复下索,召其所知数人登城,贼信之。争投兵下城,降者二千余人,遂开门纳官军。其造逆者四百二十九人,况具得其姓名,令杨怀敏率兵入城,悉坑杀之。逵本传云范贵、史克顺、侍其臻据保州叛。按此时但有韦贵,无范贵。又云臻、贵自刭,按臻亦未尝死,不知本传何所据也,当考。今止用记闻所载事迹。李昭亮传云:昭亮从数十人叩城扉,袒示城上,不以甲楯自蔽,为晓譬祸福,贼遂降。盖饰说,今从记闻。按会要亦云遣郭逵入城谕贼,昭亮不当专此功也。   降卒二千余人,悉分隶诸州。宣抚使富弼恐复生变,与都转运使欧阳修相遇于内黄,夜半屏人谋,欲使诸州同日诛之。修曰:「祸莫大于杀已降,况胁从乎!既非朝命,诸州有一不从,为变不细。」弼悟,乃止。朱史附传误以富弼为夏竦,今从苏辙所作欧阳修传。   工部郎中、直昭文馆、知沧州刘涣为吉州刺史、知保州。涣至踰月,云翼军士又谋反,居人惶急,涣以单骑至,械其首恶诛之,一军帖然。此据涣本传,按云翼军叛,既诛之矣,涣至又复叛,不知果否。涣不踰年,亦徙登州。当考。涣知保州,乃此月癸丑。   乙卯,上谓辅臣曰:「如闻诸路转运、按察、提点刑狱司,发擿所部官吏细过,务为苛刻,使下无所措手足,可降敕约束之。」先是,监察御史刘湜言,转运使掎摭州县,苛束官吏,人不得骋其材,宜稍宽假,恬不为改,乃加绳治。此据湜传,按湜三年六月为察官,四年十月迁殿院,传载此言在为殿院后,恐非也。因诏书约束转运使,即附见此。   包拯言:「诸道转运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来,并提点刑狱等,体量部下官吏,颇伤烦碎。兼审刑院、大理寺奏案倍于往年,况无大段罪名,并是掎摭微累,不辨虚实,一例论奏。此盖苟图振举之名,以希进用之速尔,遂使天下官吏各怀危惧。其廉谨自守者,则以为不才,酷虐非法者,则以为干事。人人相效,惟恐不逮,民罹此患,无所诉告。非陛下委任之本意也。其被体量之事,或智虑所不及,或人情偶不免,若非切害,亦可矜闵,虽欲洁己改过,其路亡繇,岂不痛惜哉。」   又言:「天下茶盐酒税,逐处长吏曲徇转运使之意【二七】,以求课额羡溢【二八】,编民则例遭配买,商族则倍行诛剥,为国敛怨,无甚于此。且朝廷设按察、提刑之职,盖欲去贪残之吏,抚疲瘵之俗,今乃惟务苛细,人不聊生,窃恐未为国家之福也。比幸属郊禋盛礼,大霈庆泽,欲乞于赦书内特行约束,凡官吏先被体量者【二九】,情非故犯,咸许自新,不悛必寘于法。庶使悔过之人,免资终身之累。其诸处茶盐税,亦乞除元额外,不得擅增课利,搔挠人户。应系自来诸般调率,且乞权罢,以安海内生灵之心。伏望圣慈,少赐省察。」   朝廷既降敕约束诸路按察使,备载台官所上之言,欧阳修奏曰:「台官意谓按察使等所奏之人多不实,或因迎送文移之间有所阙失,挟其私怒,枉奏平人,朝廷都不深思,轻信其说。臣自闻降此约束,日夕忧嗟【三○】,窃思国家方此多事难了之时,正当责人展效之际,奖之犹恐不竭力,疑之谁肯尽其心!昨大选诸路按察之初,两府聚厅数日,尽破常例,不次用人,中外翕然,皆为一时之极选。凡被选之人,亦各负材业,久无人知,常患无所施为。一旦忽蒙擢用,各思宣力,争奋所长,不惟欲报朝廷,宁不更希进用,岂可顿为欺罔,便徇私情,料其心必未至此。苟或如台官所说,则是两府聚厅数日,选得不公之人。或其不至如斯,何必更加约束。窃以任人之术,自古所难,能力主张,犹或有沮者,何况过生疑异,使其各自心阑,如此用人,安能集事!况按察之任,人所难能,或大臣荐引之人,或权势侥幸之子,彼按察使下当怨怒,上迕权势,而不敢避者,只赖朝廷主张而已。今按察者所奏,则未能与行,沮毁者一言,则便加轻信,皆由朝廷未知官吏为州县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坚,故毁谤之言已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诸路按察,今虽未有大效,而老病昏昧之人,望风知惧,近日致仕者渐多,州县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圣慈令两府召台官上言者至中书,问其何路按察之人因挟私怒,苟有迹状,乞下所司辨明,若实无人,乃是妄说。其近降札子,乞赐抽还,不使四方见朝廷自沮按察之权,而为贪赃老谬之吏所快。   戊午,诏自今除台谏官,毋得用见任辅臣所荐之人。此诏恐与丁度指孙甫为杜衍门人相关,然衍九月二十六日始拜相,此诏决不为衍发也。   富弼言:「近见元昊所上誓书及表奏,辞礼恭顺,一遵朝廷所约。只是榷□上微有商量,候杨守素到阙日,乞与婉顺商议,示以必和之意,使之深信。不可为其恭顺,却于元约事外,别有诘难邀勒,所宜多方容纳,令无备我之意,则必尽力与契丹相持。若二寇自相杀伐,两有所损,此朝廷之福,天所假也。苟议绝和约,或大段拖延不成,则元昊必复与契丹合,而为患如故,此必然之理也。臣料契丹必未肯与朝廷绝好,余靖此去,保无他虞。将来若遣谢使,所赍谢物,不可过数,苟多无益,更乞深加详察。」   范仲淹言:「臣窃观史籍,见前代帝王与戎狄结和通好,礼意甚重,非志不高而力不足也,盖惧边事不息,困耗生民,用兵久之,必生他变,而为社稷之忧。如汉高帝、唐太宗身经百战,大胜天下,不敢黩武而屈事戎狄者,正为此也。及其国力强盛,将帅得人,则长驱破虏,以雪天下之耻。今北敌西戎,合谋并力,夹困中原,西兵数年未能平定,近方遣使往复,以议通顺,而延州塞门并河东丰州之地,旧有属户居之,则为我利,自元昊驱掠西去,遂为隙地,中国利害,不系于此。今觽议须欲复得塞门,以全疆土。借如祖宗朝北陷易州,西失灵、夏,及其和好,皆略而不言,耻以前失之丑【三一】,而求无用之地也。今西戎骄□,不足与争,但名体已顺,余可假借,以成和好。然后重议边事,退移兵马,减省粮草,苏我生民,勤我稼穑,选将练士,使国富民强【三二】,以待四夷之变。此帝王有道之术,社稷无穷之福也。如欲与敌人理曲直、决胜负,以耗兆民,以危天下,语之则易,行之实难。臣备位二府,当思安危大计,不敢避人谤议,上下其说,累陛下包荒之德,以重增宵旰之忧。」十月己丑,颁誓诏。   注  释   【一】太宗谥有圣德「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巧能设辞「设」原作「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契丹所请绝元昊和约改。   【三】所诉同上范文正公集作「所许」。   【四】则契丹自为因行讨伐「因」原作「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为契丹请绝元昊进贡利害改。   【五】昏懦者逐之「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灾异后合行四事补。   【六】一天下茶盐出于山海「一天下」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是天地之利以养万民也「天」原作「因」,「也」字原脱,据同上书改补。   【八】兵稍盗取者绞配「盗」原作「监」,据同上书改。   【九】今必无会合入寇之理「入寇」原作「同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一○】因乞守一要郡「一」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一五○「典河朔一要郡」之文改。   【一一】下二府议之未合此句上,宋本、宋撮要本都有「事」字。   【一二】天策先锋「天」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乱、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保州乱军补。   【一三】因激其觽「激」原作「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九、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改。   【一四】彼既有隙「既」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而遽即成之「遽」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傥失信于人本句原作「傥失与西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往保州城下「往」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乱、宋会要兵一○之一五补。   【一八】今在外使事有指「使」原作「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一九】又碧云騢载「又」原作「及」,据阁本改。   【二○】有畏觽不杀之恩「有」字原无,据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保州乱军及下句例补。   【二一】而昧威戎之略也「戎」原作「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实录不详尔「实」原作「宝」,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三】带刘沪董士廉再往兴筑「带」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修水洛城补。   【二四】皆实赞狄青「赞」原作「谋」,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五】劾置许州「劾」、「置」二字原互倒,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四七乙正。   【二六】则益进攻「益」下原有「兵」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保州军乱删。   【二七】长吏曲徇转运使之意「意」原作「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八】以求课额羡溢「羡」原作「之」,据同上诸本改。   【二九】凡官吏先被体量者「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日夕忧嗟「夕」原作「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论台官上言按察使状改。   【三一】耻以前失之丑「以」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元昊求和所争疆界乞更不问改。   【三二】使国富民强同上范文正公集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富民强兵」。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二 卷一百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九月辛酉,田况奏保州平。   壬戌,诏保州官吏死乱兵而无亲属者,官为殡殓;兵官不从贼被害及战没,并优赐其家;近城民田遭蹂践者,蠲其租。   河北都转运按察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之,落职知虢州。降转运按察使、刑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工部郎中、知汝州,提点刑狱司勋员外郎王仪知泽州,缘边安抚使兼知雄州、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王德基为西上合门使,同提点刑狱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秉、安抚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牧并为西头供奉官,走马承受、入内西头供奉官宋有言为入内殿头。大名府路都部署程琳以尝调发兵马,真定府路都部署李昭亮、缘边都巡检杨怀敏,尝领兵至保州,并特免罚。   初,□之闻保州乱,自魏驰至城下,召诸将部分攻城,使人谓怀敏曰:「不即来,当以军法从事。」既至,就坐,又以兵自卫。□之曰:「诸将方集【一】,独敢以兵随左右,岂欲反邪?」因叱去尉者。故怀敏深恨□之,尝密奏杀□之则贼降矣。会富弼力为□之辩,上意解,犹坐前事落职。富弼乞免责降河北监司奏议在第五卷。记闻云:初,怀敏与□之不协,密奏贼于城上呼云得张□之首我即降。愿赐□之首以示贼,宜可降。上从之,遣中使奉剑往,即军中斩□之首以示贼。宣抚使富弼遇之,亟遣中使还,且奏曰:「贼初无是言,必怨绚者为之,藉令有之,若以叛卒故斩都转运使头,此后号令何由得行?」上乃落□之待制,降知虢州。按以叛卒故斩都转运使头,本朝故无此事,况仁宗之盛德乎,今不取。若谓怀敏深谮□之,欲令重贬,则可尔。   知定州、皇城使、贺州刺史王果降知密州,坐攻保州城多杀伤士卒也。   诏诸路巡检、禁军指挥使特添支钱月一千,副指挥使七百,副都头以上五百,厢军指挥使七百,副指挥使五百,副都头以上三百。   乙丑,龙图阁直学士、右正言、知成德军田况为起居舍人,步军副都指挥使、感德军留后李昭亮为淮康军留后、知定州,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内侍押班杨怀敏领通州团练使,赏平贼之功也。   昭亮初以叛卒女口分隶诸军,而辄有私入其家者,保州通判冯博文等亦效之,都转运使欧阳修捕博文系狱,昭亮皇恐,立出之。修因劾昭亮,上置不问。   西界内附蕃官莽布赛为右千牛卫将军,居汝州。当考。   丙寅,赠故西京左藏库副使、保州广信安肃军缘边巡检、都监王守一为成州团练使,录其子三班借职怀懿为西头供奉官;保州缘边走马承受刘宗言为左千牛卫将军,录其子景贤为右班殿直。   丁卯,以右侍禁郭逵为合门祗候。   升保州无敌第五指挥为云翼指挥。   戊辰,郑州言太尉致仕许国公吕夷简卒。帝见辅臣,涕下曰:「安得忧公忘身如夷简者!」赠太师、中书令,谥文靖。   自上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内外无间,天下晏然,夷简之功为多。其后元昊反,四方久不用兵,师出数败,契丹乘之,遣使求关南地,颇赖夷简计划,选一时有名之臣,报契丹、经略西夏,二边以宁。然建募万胜军,杂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战斗,用宗室补环卫官,骤增俸赐,又加遗契丹岁金缯二十万,当时不深计之,至于后世费大而不可止。夷简当国柄最久,虽数为言者所诋,帝眷倚不衰。然所斥士,旋复收用,亦不终废。其于天下事,屈伸舒卷,动有操术。后卒配食庙庭,为世名相。始,王旦奇夷简,谓王曾曰:「君其善交之。」卒与曾并居相位。后曾家请御篆墓碑,帝因惨然思夷简,书「怀忠碑」三字以赐之【二】。此据夷简新传。执史笔者,颇为夷简地道,当别删修乃可。吕氏家塾记云:皇佑初,王沂公家始乞御篆碑额,仁宗同日自制二碑名,亲书以赐二家,沂公曰「旌贤碑」,文靖公曰「怀忠碑」各三字。王子融乞上为沂公亲书碑文【三】。上曰:「吕夷简何故无请?」左右曰:「非故事也。」遂请书「怀忠碑」赐之。以坟寺为怀忠荐福院,又改马亭乡为怀忠【四】。春明退朝录云「怀忠」踵沂公而赐,误也。实录云「怀忠之碑」四字,亦误。今不取。   庚午,刑部尚书、平章事兼枢密使晏殊罢为工部尚书、知颍州。   殊初入相,擢欧阳修等为谏官,既而苦其论事烦数,或面折之。及修出为河北都转运使,谏官奏留修,不许。孙甫、蔡襄遂言章懿诞生圣躬,为天下主,而殊尝被诏志章懿墓,没而不言。又奏论殊役官兵治僦舍以规利。殊坐是黜。然殊以章献方临朝,故志不敢斥言。而所役兵乃辅臣例宣借者,又役使自其甥杨文仲,时以谓非殊之罪云。苏辙龙川别志云:晏殊作相,八大王疾革,上亲往问疾,王曰:「叔久不见官家,不知谁作相?」上曰:「晏殊也。」王曰:「此人名在图谶,胡为用之?」上归,阅谶,得成败之语,并记章懿志文事【五】,欲重黜之。宋祁为学士,当草麻词,争之,乃降二官,知颍州。词曰:「广营产以殖私,多役兵而规利。」以它事罪之,殊免深谴,祁力也。按元俨以此年正月十二日乙亥薨,殊以九月十二日庚午罢,自春初至秋末,凡半载有余,乃罢殊相,此盖妄云。然诸书亦多有是说,今并不取。   降权保州都监、西头供奉官韦贵为右侍禁、监岳州茶盐酒税,监保州仓草场、权保州兵马监押、左班殿直侍其臻为右班殿直、监曹州仓。徙监保州屯田务、右侍禁贾世永监郓州仓,保州、广信军管界巡检、右侍禁史克顺为泽州管界巡检【六】。保州指使、三班奉职张渎,决脊杖二十,刺配沙门岛。   贵本刘从德家奴也,从德卒,恩补班行,累迁西头供奉官,权保州、广信军、安肃军缘边巡检。至是,权保州都监。会兵叛,贵虽不能死节,然屡发奏城中,又日趣乱军降,及城门开,居民赖贵不甚被杀害。臻父【七】知安肃军,领兵会城下,城中疑为内应,屡欲斩之,求哀得免。世永廨舍在南关城里,偶入城,遇乱,遂被留,及田况以敕牓招谕,世永为乱卒遣出城见况,欲得走马宋有言入城,乃开门,有言既不去,尝令世永复入城谕乱军。克顺廨舍在东关门。是日,领兵与乱军格斗,矢中其胸【八】。渎,府谷人,应进士举,因府州防城免解,授长史,试方略,得三班奉职,未仕时尝犯徒刑。韦贵既劝谕乱军,渎乃言我尝读法书,此非可赦之罪也。御史包拯言韦贵罪大责轻,如未欲便行严断,即乞于远恶处编管,不从。   户部判官、殿中侍御史赵佑言:「近乞上殿奏事得旨,寻牒合门,须索申状,仍要出身文状两本,比至引对,已经七日。窃缘台谏之官,俱职言事,台官则具奏候旨,谏官则直牒合门,事体有殊,欲望许依谏官例,直牒合门。」诏免供家状。此据会要九月十二日事,今时见庚午,当考。   辛未,保州指使、三班借职臧稹为奉职。稹见保州兵乱,走入甲仗库,被甲驰至定州告变,故赏之。   壬申,参知政事贾昌朝言:「用兵以来,天下民力颇困,请下诸路转运司,毋得承例折变科率物色,其须科折者,并奏听裁。即虽有宣敕及三司移文而于民不便者,亦以闻。」从之。范仲淹奏乞置官专管每年上供并军须杂物,与昌朝所言略同。实录独不载,当考。   乙亥,田况上保州城下官员有功者,第一等三人,诏迁两资,第二等三人,迁一资,第三等一十三人,与减二年磨勘,第四等二十八人,第五等十五人,并赐银绢有差。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工部郎中、直昭文馆徐的为度支副使、荆湖南路安抚使。先是,的自淮南受诏即湖外招辑叛蛮,既至,再宿,会蛮酋相继出降,三司以郊祀近,宜召还办计事【九】,既还,蛮复叛,于是更遣的安抚。的寻卒于桂阳。不知的初往湖外是何月日。据的传云再宿而蛮酋出降。蛮酋当是邓文志、黄文晟等也。文志等授官在十月,是出降必十月初,的先自淮南至湖外时,可以道里约度也。欧阳修疏云王丝方在路,又遣徐的。王丝以三月三日受安抚之命,其在路必是四月间,则不应云再宿,蛮酋出降。盖邓文志、黄文晟等出降,乃十月初事。又按余靖奏议,五月间黄捉鬼尝投衡州,为陈执方所杀。传称再宿,蛮酋出降。或指黄捉鬼也。反复推寻,的先至湖外,必是四月末五月初,其再至,必是十月,或十一月也。   丙子,殿中侍御史、荆湖南路体量安抚王丝为侍御史、广南东路转运按察使,兼本路安抚。初,遣丝安抚湖南,寻又遣徐的。谏官欧阳修言:「臣尝患朝廷虑事不早,及其临事,草草便行,应急仓皇,常多失误。昨湖南蛮贼初动,自升州差刘沆知潭州,授龙图阁学士,令专了蛮事。沆未到湖南,又差杨畋作提刑,又令专了蛮事。畋未到,又差周陵为转运使,令专了蛮事。周陵差敕未到,又自朝廷差王丝安抚,令专了蛮事。王丝方在路,又自淮南遣徐的往彼,令专了蛮事。不惟任人不一,难责成功,兼彼数人【一○】一时到彼,不相统制。凡于事体,见各不同,使彼一方从谁则可?若所遣皆是才者,则用才不必人多,若遣不才,虽多适足为害。此臣所谓临事仓皇,应急草草之失也。今刘沆自守方面不可动,杨畋、周陵自是本路不可动。徐的于数人中最才,又是朝廷最后差去,可以专委责成。其间惟有王丝一人在彼无用,可先抽回。近观丝有奏请,欲尽驱荆南土丁,往彼捉杀。臣曾谪官荆楚【一一】,备知土丁仔细,若果如此,则必与国家生患,朝廷虽不从之,然丝处事可见矣。若丝到彼,默然端坐,并无所为,一任徐的等擘画,则丝在彼何用,自可召还。若其自以身是台官,出礏朝命,耻以不才默坐,于中强有施为,窃虑的等不能制丝。又州县畏丝是朝廷差去,从其所见,误事必多。臣尚恐大臣有主张丝者,遂非偏执,曲蔽于丝,不欲中道召还,彰己知人之失,护其不才之耻,未肯抽回。即乞谕徐的等专了蛮事,只令丝至一路州军,篃行安慰讫即速还,庶无甚败。」奏入不报。而丝在湖南凡十月,蛮既衰息,乃徙广东。王丝竟了蛮事,此据范仲淹所作丝墓表也。墓表云:庆历中,湖南蛮人乱,攻劫郡县,言事者或请夷灭,或议招纳,岁时未决,生民甚苦之。朝廷选御史往究其事,以丝为湖南安抚,至则察访利病,而前之主者立重赏以诛蛮人,一级万钱,士卒贪之,往往害樵饷之人以为功。丝下令曰:「得贼之首者,必指其斗地以为质,其可擒者,当生致之。」自是无枉戮者。丝居军中凡十月,戎服葛履,与士卒同。惟石侦、钤景【一二】二洞,聚党数千,丝促官军力破之,斩首数百级,招安三千人,余皆窜匿英、连、韶间,自是衰息。朝廷奖丝之劳,迁侍御史,赐金紫,充广南东路转运、按察使。仲淹称丝如此,而修劾丝乃如此,不知何故?丝女貋冯京,岂京有以欺仲淹乎?今两存之,更俟考详。   丁丑,元昊复遣丁守素、尹悦则等来议事【一三】。按实录答契丹书云:延州奏,今月五日杨守素将誓文入界【一四】。今月五日,盖九月甲午也。丁丑,乃十月十九日,距甲午凡四十余日,不知守素于何处滞留,逮今始到。又前奏云杨守素,此云丁守素,不知守素是一人或是两人,又不知此来即是持誓文者否,当考。或丁守素即杨守素也。   辛巳,降同提点两浙刑狱、崇仪副使柴贻庆为宣州都监,坐不即按举钱仙芝赃罪也。钱仙芝以三月癸酉坐赃败,王琪、邵饰五月庚午坐按发仙芝在谏官奏劾之后,皆责官,而贻庆至九月辛巳乃及于责,不知何也?当考。   癸未,前镇戎军巡检、右班殿直,合门祗候李良臣为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郓州都监,更名泰。定川之败,良臣为贼俘致契丹,朝廷始以良臣死事,尝赠左千牛卫将军、梅州刺史。后闻良臣尚在,谏官田况请且存恤其家,因封其母妻,而录其二子,至是脱身来归,上特贷而用之。御史中丞王拱辰言:「良臣虽能终自拔,前不死战为俘,实有罪【一五】。今遽增六官,复故职,无以示后。李广汉名将,陷匈奴得还,议当斩,赎为庶人。苏武不屈节,白首归汉,才得典属国。古之驭将法义如此,良臣宜待后效。」不听。   甲申,枢密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衍务裁侥幸,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积诏旨至十数,辄纳帝前。谏官欧阳修对见【一六】,帝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耶?凡有求于朕,每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   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贾昌朝为工部侍郎、充枢密使,资政殿学士、工部侍郎、知青州陈执中为参知政事。   先是,傅永吉以诛王伦故骤迁,得入见,上面奖之,永吉谢曰:「臣非能有所成也,皆陈执中授臣节度,臣奉之,幸有成尔。」因极言执中之美。上益嘉永吉之让,且贤执中,因问永吉曰:「执中在青州凡几岁?」对曰:「再岁矣。」未几,谓宰相曰:「执中在青州久,可召之。」遂诏执中参知政事。于是谏官蔡襄、孙甫等争言执中刚愎不学,若任以政,天下不幸。上不听。谏官争不止,上乃命中使赍敕告即青州赐之,且谕意曰:「朕用卿,举朝皆以为不可,朕不惑人言,力用卿尔。」明日,谏官上殿,上作色迎谓之曰:「岂非论陈执中耶?朕已召之矣。」谏官乃不敢复言。   谏官蔡襄言:「元昊使人,至已数日,如闻誓书大体颇如朝廷约束,兼余靖使北已有回奏,别无龃龉之意,臣窃谓宜速行封册。今契丹举兵西乡,在未胜负以前,使使报之,度其势,必不暇它议。苟有所埙,契丹幸而胜元昊,则其志益骄,或于赍谢之外,辄有所求,何以处之?臣故谓莫如速之利也。或报聘之礼已行,契丹虽乘间生端,则曲不在我,况存元昊之和,则契丹未敢轻绝中国而为患也。揣度事机,势不可缓,惟陛下速图之。」   始朝廷议封册元昊,而契丹使来,即遣余靖报契丹,而留元昊封册不发。靖见契丹主于九十九泉【一七】,还奏:「臣窃闻契丹国书到阙,议者纷纭,以『不请深入』为敌中微词,不敢与元昊誓书,缓行封册之礼,以观敌变,此皆游谈之过虑也。臣昨在敌中,预闻书意。敌主亲与臣言,如行封册,不请遣使深入军前,恐契丹军马到彼,误有杀伤,即别无微意。臣又详观二敌形势,唯有速行封册,使元昊得以专力东向,与契丹争锋。二敌兵连不解,此最中国之利。设若二敌交兵,虽有胜负,契丹不能止我之和,谋已先定故也。假如契丹战胜,元昊伏罪,则我与元昊通和,契丹自以为功。又如契丹战败,则我与元昊通和在前,固非观望。加以契丹意在绚赛元昊,岂复妄怨于我?此皆理之必然者也。傥或朝廷怀犹豫之意【一八】,谋不早定,则事久变生,非我之利。窃以元昊天生凶狡,非独今日知之,且以契丹强盛,尚敢侮慢,况于中国数战屡胜,徒诱于利,乃肯和尔,岂是心服!若知我逗遛以待其变,则翻然屈伏于契丹,而专力肆忿,为患于我,未必轻于契丹也。臣之愚虑,以谓封册元昊在二敌胜负未分以前,则元昊有以为恩,契丹无以为词。今若谋虑未定,二敌交兵,万一契丹战败,而遣使坚来止我之和,元昊亦遣使坚来求和,元昊已纳誓书不可违,契丹兵败不可违,未知朝廷此时何以处置?臣愚以为及杨守素等未出边境,先降敕命,差定夏国封册使,俾其知之【一九】,以坚西贼之心,专图北敌,此则斗二敌之策也。唯早图之。」诏从靖言,仍令延州先移文夏人。   丁亥,召宗室宴太清楼,射于苑中。   冬十月己丑朔,黎州邛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鬼主牟黑遣将军阿济等三百三十九人来献方物。   初元昊以誓表来上,其词曰:「两失和好,遂历七年,立誓自今,愿藏盟府。其前日所掠将校民户,各不复还。自此有边人逃亡,亦无得袭逐,悉以归之。臣近以本国城寨进纳朝廷,其栲栳、镰刀、南安、承平故地及它边境蕃汉所居,乞画中央为界,于界内听筑城堡。朝廷岁赐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进奉干元节回赐银一万两,绢一万匹,茶五千斤,贺正贡献回赐银五千两,绢五千匹,茶五千斤,仲冬赐时服银五千两,绢五千匹,及赐臣生日礼物银器二千两,细衣着一千匹,杂帛二千匹,乞如常数,无致改更【二○】,臣更不以它事干朝廷。今本国自独进誓文,而辄乞俯颁誓诏,盖欲世世遵承,永以为好。倘君亲之义不存,或臣子之心渝变,使宗祀不永,子孙罹殃。   庚寅,赐誓诏曰:「朕临制四海,廓地万里,西夏之土,世以为胙【二一】。今乃纳忠悔咎【二二】表于信誓,质之日月,要之鬼神,及诸子孙,无有渝变。申复恳至,朕甚嘉之。俯阅来誓,一皆如约。所宜明谕国人,藏书祖庙。」   辛卯,诏河南府,前令官属通领留守司事,如闻事有未便,宜复领之。检前诏,附见此,不必两载。熙宁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复通管。   赠司空、兼侍中,谥文惠陈尧佐卒。   甲午,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械送契丹驸马都尉刘三嘏至涿州【二三】。初,三嘏恶其妻淫乱,遁至广信军,而知军刘贻孙听其自还,尝留所赋诗。及余靖使回,燕京留守耶律仁先言三嘏尚在汉界。盖其去累日,复携其子与一婢从间道走定州,匿望都民杨均庆家。至是,北界又移文督取,故有是命。   先是,辅臣议厚馆三嘏,以诘契丹阴事,谏官欧阳修亦请留三嘏。帝以问杜衍,衍曰:「中国主忠信,若自违誓约,纳亡叛,则不直在我。且三嘏为契丹近亲,而逋逃来归,其谋身若此,尚足与谋国乎【二四】!纳之何益?不如还之。」乃还三嘏。   壬寅,录故大名府成安县尉张允明子续为郊社斋郎【二五】,侄复为深州安平县主簿,以允明捕贼斗死也。   秘书丞、直史馆、同修起居注、知谏院蔡襄以亲老乞乡郡,己酉,授右正言、知福州。襄与孙甫俱论陈执中不可执政,既不从,于是两人俱求出,而襄先得请,时甫使契丹未还也。   庚戌,范仲淹言西界努玛族太尉香布以其族十八人内附,诏以香布为右千牛卫将军、本族巡检,香布子团练使玛尔布为右班殿直。玛尔布授官,乃十一月壬戌,今并书。   先是,髃臣丧遇假日,辍朝在闻讣数日外。礼官曾公亮引唐崔龟从奏,辍朝之礼,所贵及哀。自顷以来,辍朝于奏请之时【二六】,备礼于数日之后,虽遵常例,未本人情。是时,中书覆奏,古有当祭告丧之仪,若过时而戚,非所以为君臣之义【二七】,宜因韩亿丧,特正此礼。凡闻哀之明日,不以假休,并计辍朝日数,如值大朝会,或有大政须御前殿,自可略轻为重,更不辍朝,即直契丹使见辞,若春秋大燕,已告有司者,亦不可去乐。礼院以为公亮所请,恐将废辍朝,有亏恩礼,请自今有值此日,更以次日辍朝。   又定中书、枢密宣徽院、节度使、殿前马步军都副指挥使及曾任中书门下平章事致仕、上将军、皇亲观察使及追封郡王亲王夫人、皇后父母、驸马都尉、公主,并差官摄鸿胪卿护葬。尝有大功,虽官爵不该,临时听旨。内中大夫、宗室戚里,系有服纪,合差使臣勾当如例。官给葬家,除本坟合给外,诸丧未经,若无得官给,若虽该官给葬,而家不愿者听。定敕葬,乃八月甲辰日,今依本志并书。   壬子,范仲淹言:「据麟府路兵马都监张岊状,西界唐龙镇嘉舒、克顺等七族去汉界不远,可因西北交争之际,量援以兵马,而预为招纳之。兼体问得七族蕃部旧属府州,比因边臣不能存恤,逃入西界,在今府州东北缘黄河西住坐,其地面与火山军界对岸。昨西贼大掠麟府界,人户悉居于彼,遂分为十四族,近有内附首领香布言:『契丹领兵在宁仁静寇镇,待河冻即过唐龙镇劫之。』若契丹遂取七族,则府州河外又生一契丹。兼七族既有惊疑之心,必逃入火山界,契丹因而袭逐入汉地,则一带蕃、汉人户,必定遭驱虏。又麟府残破,难以守御。今若因此机会,先行招诱,使七族率其所掠麟府属户,复自来归,纳之不为无名。已令张岊与府州部署王凯、折继闵等商议,密行招引。今先次画到七族地图以闻。」时元昊已进誓表,诏仲淹更审计利害。仲淹亦言契丹与元昊今复解仇,则七族更无忧怕之心,自难招诱,先有投来一百六十三口,本汉界蕃户尔。其议遂罢。奏罢招诱,乃十一月二十八日乙酉,今并书。   仲淹又言:「麟、府二州,山川回环五六百里,皆蕃、汉人旧耕耘之地,自为西贼所掠,今尚有三千余户散处黄河东涯。自来所修堡寨,只是通得麟、府道路,其四面别无城寨防守,使边户至今不敢复业,地土既荒,故粮草涌贵,官中大费钱帛籴买,河东百姓,又苦馈运之役【二八】。今重屯不解,久则自难供亿,此实西贼困中原之策,谓如灵武,必须弃之。今二州之人皆愿修起城寨,若只以河西兵马粮草般移应用,自可办事。况折氏强盛之时,府州只屯汉兵二千,今虽残破,兵马常及万余。如向去招辑蕃、汉人户,从而安居,强人壮马又可得数千,却减屯汉兵,兹诚守御之长计也。」仲淹因奏张亢前所增广堡寨【二九】,宜使就总其役。   诏既下,而明镐持不可,屡牒止亢,亢曰:「受诏置堡寨,岂可得经略牒而止耶!坐违节度所甘心【三○】,堡寨必为也。」每得牒置案上,督役愈急,小堡或一日而成。卒事,乃发封自劾,朝廷不问。蕃、汉归者数千户,岁减戍兵万人,河外遂安。皇佑中,韩琦经略河东,案堡寨置处【三一】,多北汉名将杨业所度者,益知亢有远略云。张亢事附见。七月乙卯,亢始兼河东缘边安抚使。张岊传载岊擅易安丰寨地,坐责降。当考岊责降时,然亦不必书。   知潭州刘沆大发兵,以敕牓至桂阳监招降蛮二千余人,使散居所部。   癸丑,以蛮酋邓文志、黄文晟,黄士元并为三班奉职。   是月,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国子监直讲石介通判濮州。富弼等出使,谗谤益甚,人多指目介,介不自安,遂求出也。介去太学,实录不记其时。今据尹洙与田况书云蔡、石相次补外,因附见十月末,更考之。   契丹夹山部落呆儿族八百户归元昊,契丹主责还,元昊留不遣,契丹主遂亲将至境上,各据山严兵相持【三二】,元昊奉潖酒为寿,大合乐,折箭为誓,乃罢。契丹夜以兵劫元昊,元昊有备,反以兵拒之,大败契丹主,入南枢密萧孝友寨,擒鹘突姑驸马。契丹主从数十骑走,元昊纵其去,寻复与契丹解仇如故。契丹兵败于元昊,史并不记其时,当考。   注  释   【一】诸将方集「将」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乱、宋史卷三○三张□之传改。   【二】书怀忠碑三字以赐之「怀忠碑三字」,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夷简传均作「怀忠之碑四字」,惟据小字注谓「实录云怀忠之碑四字,亦误」,则似原刊为是。   【三】王子融乞上为沂公亲书碑文「融」原作「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王曾传改。   【四】又改马亭乡为怀忠「又」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并记章懿志文事「事」原作「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龙川别志卷上改。   【六】为泽州管界巡检「为」字原无,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四八补。   【七】臻父其下同上宋会要有「浚」字。   【八】胸同上书作「目」。   【九】宜召还办计事「宜」原作「宣」,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徐的传改。   【一○】兼彼数人「彼」,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讨蛮贼任人不一札子作「此」,疑是。   【一一】臣曾谪官荆楚「官」原作「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二】钤景原作「铨景」,据阁本及本书卷一五三庆历四年十二月甲辰条、范文正公集卷一四权三司盐铁判官尚书兵部员外郎王君墓表改。   【一三】元昊复遣丁守素尹悦则等来议事宋本、宋撮要本「尹悦则」下有「并每批」三字。   【一四】今月五日杨守素将誓文入界「月」原作「年」,「日」原作「月」,据阁本改。   【一五】实有罪「有」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谏官欧阳修对见「对见」原作「入对」,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七】靖见契丹主于九十九泉「靖」上原有「余」字,据同上诸本删。   【一八】傥或朝廷怀犹豫之意「意」原作「心」,据同上诸本改。   【一九】俾其知之「其」原作「共」,据同上诸本改。   【二○】无致改更「无」原作「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三赐西夏诏改。   【二一】世以为胙「胙」原作「服」,据同上宋大诏令集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一七改。   【二二】今乃纳忠悔咎「乃」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大诏令集、宋史夏国传改。   【二三】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械送契丹驸马都尉刘三嘏至涿州「至」,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作「过」。   【二四】尚足与谋国乎「与」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录故大名府成安县尉张允明子续为郊社斋郎「成安」原作「安成」,按大名府无安成县,而有成安县,原刊乃系倒文,因乙正。   【二六】于奏请之时「于」,宋会要礼四一之五七作「非」。   【二七】为君臣之义「为」,同上宋会要作「笃」,疑是。   【二八】又苦馈运之役「又」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仲淹因奏张亢前所增广堡寨「前」,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均作「得」。   【三○】坐违节度所甘心「节度」下,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有「死」字,同上治迹统类有「固」字。   【三一】案堡寨置处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无「置」字。   【三二】各据山严兵相持「相持」,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均作「相待」。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三 卷一百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十一月戊午朔,司天言日当食不食。   判国子监余靖言:「臣伏见先降敕命并贡举条制【一】,国子监生徒,听学满五百日方许取应,每十人之中与解三人。其诸路州、府、军、监并各立学及置县学,本贯人并以入学听习三百日,旧得解人百日以上方许取应。后来虽有敕命,曾到省举人与免听读,内新人显有事故给假,并与勘会除破,其如令非画一,难以久行。窃以国家兴建学校【二】,所以奖育俊秀而训导之。由是广学宫,颁学田【三】,使其专心道义,以思入官之术。伏缘朝廷所赐庄园、房钱等赡之有限,而来者无穷,若篃加廪给,则支费不充,若自营口腹,则贫窭者觽,日有定数,不敢不来,非其本心,同于驱役。古之劝学,初不如此。臣以为广黉舍【四】,所以待有志之士,去日限,所以宽食贫之人,国家有厉贤之风【五】,寒士得带经之便。欲乞应国子监太学生徒,如有情愿听读,满五百日,即依先降敕命,将来取解【六】,十人之中与解三人,其不满五百日者,并依旧额取解应举。所有开封府及天下州、军建立州学处,亦取情愿听读【七】,更不限以日数。所贵寒士营生务学,不失其所。」乃诏罢天下学生员听读日限。   己未,录大名府五县巡检、右侍禁彭仲舒子益为三班奉职,以仲舒与贼斗死也。   癸亥,赐出箭头僧方谏斋粮月钱四千。谏,鄜州人,自陕西用兵以来,凡中箭而留镞在骨者,饮之以药,而箭随出,尝赐紫衣,后召见,欲与班行,不就,遂赐师号,令居京师。至是,遣赴保州城下,为军士出箭镞者二十一人,故又赐之。   甲子,监进奏院右班殿直刘巽、大理评事集贤校理苏舜钦,并除名勒停。工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落侍讲、检讨,知濠州;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刁约通判海州。殿中丞、集贤校理江休复监蔡州税,殿中丞、集贤校理王益柔监复州税,并落校理。太常博士周延隽为秘书丞,太常丞、集贤校理章岷通判江州,著作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吕溱知楚州,殿中丞周延让监宿州税,校书郎、馆阁校勘宋敏求签书集庆军节度判官事,将作监丞徐绶监汝州叶县税。   先是,杜衍、范仲淹、富弼等同执政,多引用一时闻人,欲更张庶事。御史中丞王拱辰等不便其所为。而舜钦仲淹所荐,其妻又衍女也,少年能文章,议论稍侵权贵。会进奏院祠神,舜钦循前例用鬻故纸公钱召妓女【八】,开席会宾客【九】。拱辰廉得之,讽其属鱼周询、刘元瑜等劾奏,因欲动摇衍。事下开封府治。于是舜钦及巽俱坐自盗,洙等与妓女杂坐,而休复、约、延隽、延让又服惨未除,益柔并以谤讪周、孔坐之,同时斥逐者,多知名士。世以为过薄,而拱辰等方自喜曰:「吾一举网尽矣!」王拱辰行状云或作傲歌,有「醉卧北极遣帝扶【一○】,周公、孔子驱为奴」,盖益柔所作也。延隽、延让皆起子。   狱事起,枢密副使韩琦言于上曰:「昨闻宦者操文符捕馆职甚急,觽听纷骇。舜钦等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是陛下圣德素仁厚,独自为是何也?」上悔见于色。   自仲淹等出使,谗者益深,而益柔亦仲淹所荐。拱辰既劾奏,宋祁、张方平又助之,力言益柔作傲歌,罪当诛,盖欲因益柔以累仲淹也。章得象无所可否,贾昌朝阴主拱辰等议。及辅臣进白,琦独言:「益柔少年狂语,何足深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国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为傲歌可见也。」上悟,稍□之。   时两府合班奏事,琦必尽言,事虽属中书,琦亦对上陈其实,同列尤不悦,上独识之,曰:「韩琦性直。」据正史苏舜钦传,御史不载刘元瑜姓名,元瑜传亦不云尝奏舜钦【一一】,独魏泰杂记载「一网打尽」乃元瑜语,今并出其姓名于鱼周询下。然周询七月为知杂,九月为吏外,十月为省副,不属御史台矣。当考。宋祁、张方平同劾奏王益柔,此据韩琦家传。李清臣行状但云近臣,盖讳之也。今仍出二人姓名。魏泰云:发舜钦等祠神会者,太子中舍李定也,梅尧臣为作「一客不得食,覆鼎伤觽宾」诗。按舜钦等坐责,乃御史劾奏,又当时但借此以倾杜衍尔,李定无与【一二】,今不取。   乙丑,降广南东路刑狱、都官员外郎徐仲谋知邵武军,坐部吏取京债【一三】事发,而诈为月日发体量状也。张师正倦游录载仲谋献秋霖赋,忤贾昌朝、陈执中,故坐责,且云皇佑中事,误也。今不取。   丙寅,审官院言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天章阁侍讲及馆职尝任【一四】提点刑狱,各系清要资序,请自今磨勘改官,更不限举主【一五】,从之。   刑部郎中、集贤校理彭乘,京西转运按察使、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并同修起居注【一六】。乘前为夔州路转运使,会土贼田忠霸诱下溪州蛮将内寇,乘适按部至境,大集边吏,勒兵山下以备贼,贼遁去,因遣人间之【一七】,其党斩忠霸,夷其家。有诏褒美。三年十月,李肃之为夔宪,已载田忠霸事【一八】,当考。   吕溱既贬,修起居注缺,中书拟人,而乘在选中,帝指乘曰:「此老儒也,雅有恬退名,无以易之。」及召见,谕曰:「卿先朝旧人,久补外,而未尝自言。」对曰:「臣生孤远,自量其分,安敢过有所望。」帝益嘉之。   戊辰,校书郎、馆阁校勘宋敏求落职,与京师差遣,敏求自言祖母年高,愿落职以便养也。   己巳,诏曰:「朕闻至治之世,元、凯共朝,不为朋党,君明臣哲,垂荣无极,何其德之盛也。朕昃食厉志,庶几古治,而承平之弊,浇竞相蒙,人务交游,家为激讦,更相附离,以沽声誉,至或阴招贿赂,阳托荐贤。又按察将命者,恣为苛刻,构织罪端,奏鞫纵横,以重多辟。至于属文之人,类亡体要,诋斥前圣,放肆异言,以讪上为能,以行怪为美。自今委中书、门下、御史台采察以闻。」   范仲淹上表乞罢政事,知邠州,诏不许。   知潞州尹洙上疏言:   臣闻知贤而不能任,任之而不能终,于治国之道,其失一也。去年朝廷擢欧阳修、余靖、蔡襄、孙甫相次为谏官,臣知数子之贤且久,一旦乐其见用,又庆陛下得贤而任之,所虑者任之而不能终尔。以陛下知臣之明,修等被遇之深,岂有任之而不能终哉?盖闻唐魏玄成既薨,文皇亲为撰碑文以赐之,后有言其阿党者,遂覆其碑。近世君臣相得,未有如唐文皇与魏玄成者,间言一入,则存殁之恩不终,臣未尝不感愤叹息而不能已也。以是而论,则知之任之为易,终之实难,可不虑哉。属闻欧阳修领使河北,臣以边事之重,故不复以内外为疑。今又闻蔡襄出知福州,未审襄以亲自请,为以过斥。若以过斥,岂当进其官秩?若以亲请,则襄在京师不三四年,已再省其亲,士大夫去远方而仕京师者,孰不念其亲,岂独襄得遂其私恩哉,则襄之不当出明矣。陛下优容谏臣,在唐文皇上。修等之才,虽不愧古人,然所施为,未能少及于魏玄成,则间毁之言,不必待其殁而后发也【一九】。伏惟念知之之已明,任之之已果,而终之之甚难,则天下幸甚。然臣爱修等之贤,故惜其去朝廷而不尽其才。如陛下待修等未易于初,则臣有称道贤者之美,如其恩遇已移,则臣负朋党之责矣【二○】。   夫今世所谓朋党,甚易辨也。陛下试以意所进用者姓名询于左右,曰某人为某人称誉,必有对者曰,此至公之论;异日其人或以事见疏,又询于左右,曰某人为某人营救,必有对者曰,此朋党之言。昔之见用,此一臣也,今之见疏,亦此一臣也,其所称誉与营救一也。然或谓之公论,或谓之朋党,是则公论之与朋党,常系于上意,不系于忠邪,此御臣之大弊也【二一】。臣既为陛下建忠谋,岂复顾朋党之责,但惧名以朋党,则所陈之言不蒙见采,此又臣之深虑也。惟圣明裁察。   庚午,诏:「主兵之官,皆有牙队带器械以从护之。其遇贼不用命而致陷没主将者,自今人虽觽并以军法论,苟能显立功效,亦当优拔之。其令诸路部署司申严饬戒。」韩琦尝有此奏,已见前。   诏如天禧故事,置谏官六员。此据会要。   辛未,太常博士钱明逸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谏官余靖言:「臣伏睹南郊肆赦在近,旷荡之泽,与民更始,四方延颈,相望恩渥。臣访闻荆湖南路,本因蛮贼出就民家居停,其提点刑狱邵饰等,尽令近山人户不得耕种,及烧折屋宇,起遣入城居住,遂致近山人户失业,亡入贼中。及杨畋将不曾作蛮贼人户,尽底驱逐,散入广南东、西路,失其巢穴。又京西去岁,被贼人张海等虏掠惊扰。臣欲乞于南郊赦书中特示存抚,应荆湖南、北路人户先因黢从,及投入贼中者,限赦书到后一百日内,经官司首身,并令州县勘会,支与旧来田业,其山猺人户,亦令安抚。转运、提点刑狱等司,多方招诱,如能效顺,并与放罪,务令各归旧住山林,常加存恤。应京西及荆湖北路去年经贼人惊扰县分人户,转运司体量勘会,与免一年科配。其上项事节,乞指挥中书、枢密院商量施行。」从之。余靖议赦书条目,不知何时,赦书多从其言,今附郊礼前。   己卯,改上庄穆皇后谥曰章穆,庄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明肃,庄懿皇太后曰章懿,庄怀皇后曰章怀,庄惠皇太后曰章惠。前一日奉五后谥册于文德殿,宿垂拱殿,百官自正衙从至大庆殿,发册宝,授太尉,出殿门。时雨雪连日,帝露立褥位,俟册宝登车,笃冕沾湿,良久还幄。所司导册宝赴三庙,各于南神门外幄次以埙,奏告毕,皆纳于室。王拱辰行状云章献、章懿、章惠既升祔,王拱辰言孝章尝正位号而祀别室,非是,亦请升配。时不见用。至元丰中,卒如拱辰议。   庚辰,朝飨景灵宫。是日,大霁。   辛巳,飨太庙、奉慈庙。上始至版位,礼仪使奏降神之乐九变【二二】,请即小次,帝曰:「朕竭诚在祀,固无所劳。」入奉慈章懿室,颜色凄怆,左右莫不感动。   壬午,合祭天地于圜丘,始至坛下,敕太常无得擅减乐声。大赦。复西京、河阳府所废县。京西、湖南北经贼剽劫处,第蠲其租。益、梓路转运司岁市绫绵、鹿胎万二千,特与减半。保州举人旧系南省下第者,特免取解,新取解者,于旧额上增解二分。陕西路解额狭处,令贡院定分数以闻。   先是,益州路转运使袁抗言三司每岁于两蜀市绫绵、鹿胎,比岁蜀民困甚,愿少宽其力,以备秦中它日之急。赦书盖从抗请也。   黎州岁售蛮马,诏择不任战者却之。抗奏:「朝廷与蛮夷互市,非以取利也。今山前、后五部落仰此为衣食,一旦失望侵侮,用几马直可平。臣念蜀久安,不敢奉诏。」卒如旧制。   是月,谏官余靖言:「臣窃闻湖南贼人首领黄四、邓和尚等各已归降,又闻郴州奏蛮贼千余人打劫宜章县放火杀掠者。臣初以湖南州军山险之处即是蛮獠,譬如蜂蚁,各有屯聚,若得就巢穴,安其栖息,不生惊扰,必不肆毒于人。其间蛮人,亦有不曾作过,一例遭官军就居处杀戮,必然怀恨,未肯归降。伏缘自古招抚山贼必先恩信,如治乱绳,缓乃可解。今杨畋锐于杀伐,蛮人必不相信,臣累曾奏陈,乞抽回杨畋,乃能令蛮贼尽类归附,未蒙朝廷指挥,必是大臣曾与保任,所以不肯移畋。虽畋曾经边任,身耐劳苦,与招抚蛮贼,事体了不相同。但移杨畋,却与近边差遣,别以恩招抚蛮贼,使其降附,不可恐畋之怨而不忧贼之疑而不降也。」邓大志、黄文晟、黄士元授官在十月癸丑,当即是黄四、邓和尚也。   又言:「臣风闻广南东路转运司奏,蛮贼于连、韶州界打劫,乞差使臣抽押江南兵级前去捉杀。臣以为转运使仓卒张皇,无足忧者。窃料此贼只因杨畋打杀九疑山外蛮人巢穴,夺其理生之具,本非作过之人,既失所居,遂怀怨恨,迸散为盗,故先劫掠郴州宜章县,次入连、韶州界。初缘郴、连等州,山险阔远,秋多瘴疠,朝廷益发甲兵,徒生劳扰死亡之患,贼人深入险阻,不能得见,不可更令广东之民受此疲弊。臣之愚计,且以天下之大,岂必与一小蛮獠校其胜负!只乞朝廷抽回杨畋并九疑山下兵甲,却令前来归降贼人,入洞招谕蛮人,以朝廷不恃杀伐,降者更得恩赏,使蛮之余党,安其窟穴,自然不出为盗矣。」   又言:「臣初见去年以来,荆湖南路蛮人及戎、泸州蛮相继作过,惟戎、泸州蛮,朝廷遣官招抚,实时安定,而湖南路官军杀伐稍多,蛮人失其巢穴,所以至今惊扰乡县,延及别路。况今湖南赋税已不上供,不可更令广南又困兵祸。臣愚以为因南郊肆赦之后,朝廷宣差亲信臣僚,乘驿往彼倡导恩信,招携降附。兵马可罢之处,即令罢之。昭示朝廷仁恩不尚杀伐之意,使蛮人向信,安其栖息,不复为乡县之害。」广东奏蛮贼寇连、韶州界,实录全不载于四年,据余靖奏议附此。六年十二月,实录乃书蛮寇英、韶州界。是时,靖责逾一年有半矣。靖此奏,因南郊肆赦之后,遣使招谕,此四年事也。   诏引进使、四方馆使并兼合门事。此据会要。   十二月壬辰,加恩百官。   左千牛卫大将军、交州刺史宗敏,缘郊恩请封所生母范氏,许之。宗室得封所生母,盖自宗敏始。宗敏,信安郡王允宁子也。宗敏封所生母,不知何时,因宗敏是年八月领交州刺史,即附见今郊,当考。   乙未,册命元昊为夏国主,更名曩霄。其册文曰:「咨尔曩霄,抚爰有觽,保于右壤。惟尔考服勤王事,光启乃邦,洎尔承嗣,率循旧物。向以称谓非正【二三】,疆候有言,鄙民未孚,师兵劳戍。而能追念前眚,自归本朝,腾章累请,遣使系道,忠悃内奋,誓言外昭,要质天地,暴情日月。朕嘉尔自新,故遣尚书祠部员外郎张子奭充册礼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士元充副使,持节册命尔为夏国主,永为宋藩辅,光膺宠命,可不谨欤!」仍赐对衣【二四】、黄金带、银鞍勒马,银二万两,绢二万匹,茶三万斤【二五】。册以漆书竹简,凡二十四,长尺一寸,褾用「天下乐」晕锦。赐金涂银印,方二寸一分,文曰「夏国主印」,龟钮锦绶;金涂银牌,长七寸五分,阔一寸九分。缘册法物,皆银装金涂,覆以紫绣。约称臣,奉正朔,改所赐敕书为诏而不名,许自置官属。使至京,就驿贸卖【二六】,燕坐□殿。朝廷遣使至其国,相见以宾客礼。置榷场于保安军及高平寨,第不通青盐。然朝廷每遣使往,馆于宥州,终不得至兴、灵焉。遣使不至兴、灵,当附初遣使时。   子奭既行,寻有诏即所在止之,候契丹使至别议。富弼深言其不便,曰:「若敌使未至而子奭先去,则天下共知事由我出,不待契丹许而后行也。今若候敌使至,别无难意,而后方令子奭遂行,则是自以讲和之功归于契丹。直待得契丹许意,方敢遣使封册,中国衰弱,绝无振起之势,可为痛惜。万一敌使知我尚未封册,词稍不顺,不可却拒元昊而曲就契丹。如此,则是朝廷不敢举动,坐受契丹制伏,而又前后反复,大为元昊所薄矣。此事余靖奉使时,契丹已许我封册【二七】,今但自恐怯,更思变改,臣实不晓也。兼契丹西征大衄,山前、山后,非常困弊,必不敢止我此行。伏惟朝廷,据天下之大,四方全盛,若每事听候契丹指挥,方敢施为,使陛下受此屈辱,臣子何安?臣忝预枢辅之列,实为陛下羞之,亦为陛下忧之。伏乞断自宸衷,不候敌使到阙,速令子奭行封册之恩,则天下幸甚。」弼奏云:去年十二月中,知子奭已进发,近却有指挥缘路止住。则此奏当是庆历五年正月。今因子奭行,并书之。   丙申,遣入内供奉官卢昭度等五人,分往河北、河东、陕西抚循官吏将校。   丁酉,诏州县以先帝所赐七条相诲敕。   己亥,皇第八女赐名幼悟,号保慈崇佑大师,其母张美人也。   癸卯,吏部尚书、知亳州夏竦为资政殿大学士。   甲辰,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知秦州文彦博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代蒋堂也。初,晏殊欲用堂代杨日严,王举正谓不如明镐,争累日不得,卒用堂。会诏天下建学,汉文翁石室存孔子庙中,堂因广其舍为学宫,选属官以教诸生,士人翕然称之。日严在蜀有能名,堂不喜之,于是节游燕,减厨传,专尚宽纵,颇变日严之政。又建铜壶阁,其制宏敞,而材不预具,功既半,乃伐乔木于蜀先主惠陵【二八】、江渎祠,又毁后土及刘禅祠,蜀人浸不悦,狱讼滋多。久之,反私官妓,为清议所嗤。日严时在朝,因进对,从容言远方所宜抚安之,无容变法以生事。故不埙岁满,亟徙堂知河中府。   徙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田况知秦州。   内殿承制丌赟为庄宅副使,内殿崇班胡元为礼宾副使,以湖南转运使周陵言赟等在石侦洞捕杀蛮贼有劳故也。徐的传云:的再至桂阳【二九】,降者甚觽。其不降,若钤景、石侦、华阴、水头诸洞,悉讨平之,斩其酋熊可清等。王丝墓表又云:石侦、钤景二洞,聚党数千,丝促官军力破之,斩首数百级,招安三千人。今实录乃周陵奏二将有劳,不知何也。当考。   乙巳,降知楚州职方员外郎胡楷通判秦州,提点淮南刑狱、秘书丞祖无择知黄州。初,王素自淮南徙渭州,移文楷摄转运按察使事,无择既不平,因与楷互讼,事虽会赦,犹降之。   监察御史刘元瑜劾奏:「大理寺丞、集贤校理陆经,前责监汝州酒,转运司差磨勘西京物【三○】,杖死争田寡妇李氏,并贷民钱,又数与僚友燕聚,语言多轻肆。监司缪荐其才,权要主张,遂复馆职。请重置于法,勿以赦论。」诏遣太常博士王翼往按其罪,并以经前与进奏院祠神会坐之,责授袁州别驾。河东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夏安期罚铜十斤,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修起居注李绚知润州【三一】,并坐前为京西转运使奏举经复馆职不当也。宰相杜衍多拔知名士置台省,恶衍者指绚为其党,而知河阳任布又言绚在京西苛察,故遽令出守。   丙午,左卫上将军致仕杨崇勋为太子太保致仕,知制诰张方平封还词头,言崇勋罪大责轻,以上将军就第,物议无不愤疾,虽经沛宥,而致仕非赦文所该,东宫一品非崇勋所宜处。讫不从。   戊申,邈川首领瞎毡遣使入贡。实录于十一月辛未,书秦凤部署司言吐蕃澄州团练使瞎毡等遣蕃僧贡名马。此月戊申,又书邈川首领瞎毡贡金二十两,又铁甲一副,马百九十匹。盖一事也,实录误分为二。   己酉,诏吏部流内铨进纳授官人举县令者须及五考,有所部升朝官三人同奏举,乃听施行。   辛亥,置保安军及镇戎军安平寨榷场。   癸丑,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褒、宁州观察使星齐,契丹遣正义军节度使萧玖、太常少卿史馆修撰姚景禧来贺正旦。   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治狱还,赐五品服。知谏院余靖言:「治狱而赐服,外人知【三二】,必以谓翼深文重法,能希陛下意,以取此宠,所损非细事也。尝有工部郎中吕宽以治狱赐对,祈易章绶,陛下谕之曰:『朕不欲因鞫囚与人恩泽。』宽退以告臣,臣尝书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谕宽是,则今日赐翼非,与夺之间,贵乎一体。小人望风希进,无所不至。幸陛下每于事端,抑其奔竞。请自今臣僚入对【三三】,有辄求恩泽者,令有司劾其罪。」从之。   甲寅,太常博士茹孝标责监光州盐酒税。时上封者言:「去岁谏官劾孝标不发父丧,推勘踪迹,不甚明白,遂降指挥,候服阕日未得与差遣。臣以为凡人被不孝之名,而出入朝序,未得差遣,岂能默默以受愧耻,必有词诉,上烦朝听。孝标乞早与一外任差遣。」故有是命。此据会要,乃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实录无之。   乙卯,徙知镇戎军、供备库使刘兼济权环庆路钤辖。陕西转运使言其军政苛急,而下多怨,故徙之。兼济,旧传及新传,但云转运使言其苛急。实录乃云都转运使李昭述。按昭述五年十一月初除密直、都转运使,此时昭述犹知澶州,实录误也。今止从兼济二传,而不出转运使姓名。又是年五月戊辰,兼济自鄜州改梓夔路钤辖,不书知镇戎军。此月乙卯,乃自镇戎军徙环庆。明年闰五月丁亥,又书徙梓夔钤辖。刘兼济为环庆钤辖,据本传。自鄜州徙梓夔,又徙镇戎军,与实录合;自镇戎改泾原钤辖,复知宁州,又知原州,即与实录差互。恐兼济未尝到梓夔,自鄜州即往镇戎,自镇戎即往环庆。实录明年闰月丁亥所书或误出也,今削去,更须考详。   环、原之间,属羌有明珠、密藏、康奴三族最大,素号强梗。抚之则骄不可制,伐之则险不可入。其北有二川,交通西界,宣抚使范仲淹议筑古细腰城断其路。于是檄知环州种世衡与知原州蒋偕共干其事。世衡时卧病,即日起兵,会偕于细腰,使甲士画夜筑城,先遣人以计□敌,敌果不争。又召三族酋长犒之,谕以官筑此城,为汝御寇。三族既出不意,又无敌援,因遂服从。城成而世衡卒。世衡在边数年,积谷通货,所至不烦县官益兵增馈,善抚士卒,病者遣一子专视其饮食汤剂,以故得人死力。及卒,羌酋朝夕临者数日,青涧及环人皆画象祠之。庆历二年三月,泾原请于细腰城属羌城内建筑城寨,虽许之,元不曾兴役。十月范仲淹又请城细腰,亦不曾兴役。及今乃克城之。世衡以明年正月七日卒,今附见。   范仲淹复檄蒋偕筑堡大虫巉,堡未完而为明珠、灭藏伺间邀击【三四】,偕辄从间道遁归,伏经略使庭下请死。王素将赦其罪,令复往毕功以自赎,狄青曰:「偕轻而无谋,往必更败。」素曰:「偕死则部署行矣。」狄青乃不敢言。偕卒完所筑堡,致其酋长而还。   始,明珠等族数为寇,偕潜兵伺之,斩首四百,擒酋豪三十九,焚帐落八十,获马牛三千,所俘皆刳割磔裂于庭下,坐客为废饮食,而偕笑谈自若。   富弼言:   伏以河北一路,盖天下之根本也。古者未失燕蓟之地,有松亭关、古北口、居庸关为中原险要,以隔阂匈奴不敢南下,而历代帝王尚皆极意防守,未尝轻视。自晋祖弃全燕之地,北方关险,尽属契丹。契丹之来,荡然无阻,况又河朔士卒精悍,与他道不类,得其心则可以为用,失其心则大可以为患,安得不留意于此而反轻视哉?   臣昨奉诏宣抚,自渡河而北,遍询土人熟知祖宗以来边防事机者,观其所说,皆有条理。谓太祖、太宗之时,契丹入寇,边兵或有丧败,而不能长驱,真宗初时,边兵亦少失,而有长驱之患者何哉?盖太祖、太宗时,屡曾出师深入攻讨【三五】,及寇至,又督诸将发兵御战,北骑虽胜,知我相继开壁,援兵四至,无退藏之惧,是以匆匆出塞,不敢长驱也。洎真宗即位,惩丧师之衄,遂下诏边臣,寇至但令坚壁清野,不许出兵。纵不得已出兵【三六】,只许披城布阵,又临阵不许相杀。贼知我不敢出战,于是坚壁之下,不顾而过,一犯大名,一犯澶渊,是故虽无丧师之失,而有长驱之患。真宗再驾河朔,幸而讲和,不然,事未可知也。   臣尝为史官,窃览国史,以土人之说参验之,大略相合。既得祖宗朝守御利害,又伏思今来事体【三七】,不及祖宗朝,其事有七。朝廷号令不一,前后自相抵牾,事有缓急,四方不能遵行,北敌苟动,必有阙误。此号令不及先朝严明,一也。自西鄙用兵,于今七年,大小凡经十余战,而每战必败,官军沮丧,望风畏怯,北敌之觽,又非西贼可比,苟有变动,何由以威武取胜。此威令不及先朝震赫,二也。两府大臣,不敢主事【三八】,设有所主,断然而行,则横议髃兴,惑乱圣听,以此往往破坏,暂行复止,是致朝政不举,北敌苟动,事系安危,谁敢为朝廷主张行事。此执政者不及先朝大臣主断,三也。天下民人,恩信不及,配率重大,攘肌及骨,悲愁怨恨,莫不思乱,近年凡有盗贼,应者如云,足见人心多叛。北敌苟动,大兵四集,百姓必有观衅而起者,自忧内患不暇,岂暇防外虞哉!此民心不及先朝固结,四也。朝廷费用浩瀚,财物殚竭,取于民则民力已困,取于内帑则内帑有限。今河北诸州军,惟粮储稍有准备外,其余库藏无不虚空,北敌苟动,所费无涯,今未有财用所出之计。此财用不及先朝丰足,五也。外有强敌,窃图中国,或攻或守,须得健将,今河朔止有一二人可充偏裨,五七人可以阵中役使,北敌苟动,大兵毕集,都未有将帅统领。此将帅不及先朝有谋勇而经战阵【三九】,六也。军政隳弛,士卒骄惰,居常少有钤束,不过笞棰,已谋杀害都将,相结逃背,若急有调发,使当矢石,则岂无变乱,与外寇势合为孽?昨堡塞事起,沧州兵欲劫瀛州,莫州兵欲劫顺安军,自余至城下者,无不白日劫人,殊无畏惮,其事甚近,可以为验。士卒不及先朝肃整,七也。   上件七事,尽臣目睹耳闻,不敢缄默,恐误边防大计。伏望陛下特留圣念,以先朝已试之效,而革今日因循之弊,奋自宸断,以为久长之策,不胜大幸。富弼上章,不得其时,今附见年末。   注  释   【一】臣伏见先降敕命并贡举条制「见」原作「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四改。   【二】窃以国家兴建学校「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三】颁学田「田」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臣以为广黉舍「臣」字原无,据同上宋会要补。   【五】国家有厉贤之风「有」原作「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六】将来取解「取」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七】亦取情愿听读「亦」原作「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八】舜钦循前例用鬻故纸公钱召妓女「妓女」,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宋史卷四四二苏舜卿传均作「妓乐」。   【九】开席会宾客「开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王拱辰等劾苏舜钦同;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目卷一二作「间席」,宋史全文卷八下作「席间」,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作「间久为会」;宋史卷四四二苏舜钦传及四部丛刊涵芬楼影印清康熙刊本苏学士集附宋史本传均作「间多」。   【一○】醉卧北极遣帝扶「扶」原作「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元瑜传亦不云尝奏舜钦「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二】李定无与「与」原作「闻」,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三】京债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作「军债」。   【一四】尝任原作「当任」,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四改。   【一五】举主同上宋会要在「举主」下有「人数」二字。   【一六】刑部郎中集贤校理彭乘京西转运按察使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并同修起居注宋本、宋撮要本「彭乘」下无「京西转运按察使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并」一十八字。   【一七】间之原作「询之」,据宋史卷二九八彭乘传改。   【一八】李肃之为夔宪已载田忠霸事「李肃」下「之」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一○李肃之传及本书卷一四四补。   【一九】其殁「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八论朋党疏补。   【二○】则臣负朋党之责矣「臣」原无,据同上河南先生文集补。   【二一】此御臣之大弊也「此」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二】礼仪使奏降神之乐九变「奏」原作「奉」,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一三改。   【二三】向以称谓非正「正」原作「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三册夏国主文改。   【二四】仍赐对衣「对」原作「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改。   【二五】茶三万斤「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续资治通鉴卷四七改。   【二六】就驿贸卖「贸卖」,宋本、宋撮要本作「买卖」。   【二七】契丹已许我封册「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乃伐乔木于蜀先主惠陵「惠」原作「定」,据宋史卷二九八蒋堂传及三国志蜀书先主传改。   【二九】的再至桂阳「阳」原作「杨」,据阁本改。   【三○】物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作「官物」,疑是。   【三一】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修起居注李绚知润州「修」原作「使」,据阁本及本卷十一月丙寅条、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三二】外人知「知」原作「不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删「不」字。   【三三】请自今臣僚入对「对」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改。   【三四】伺间邀击「邀」原作「要」,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全文卷八改。   【三五】屡曾出师深入攻讨「屡」原作「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纵不得已出兵「纵」原作「继」,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七】又伏思今来事体「又」下原有「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八】不敢主事「主」原作「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九】战阵原作「阵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四 卷一百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春正月辛酉,四方馆使、荣州刺史曹傅卒,特辍朝二日,赠保信节度使,谥恭怀。故事,官非三品无谥及辍朝,傅特以皇后兄故也。   甲子,内殿承制宋守信为供备库副使,捕湖南蛮贼有劳也。   乙丑,赐延州东路修复栲栳、鎌刀、南安、承平四寨及保安军新建顺宁寨官吏役卒等银绢有差。   丙寅,以细腰城隶环州。   己巳,三司言更造锡庆院,乏材费多【一】,而敌使锡宴之所不可阙。诏复以太学为锡庆院如故,别择地建太学。   甲戌,右正言、秘阁校理孙甫为右司谏,知邓州。   先是,甫言陈执中不暛【二】,数请补外,不许。帝尝问丁度用人以资与才孰先,度对曰:「承平宜用资,边事未平宜用才。」甫又劾奏度因对求大用,请属吏。上谕辅臣曰:「度在侍从十五年,数论天下事,顾未尝及私,甫安从得是语?」度知甫所奏误,力求与甫辨。宰相杜衍以甫方使契丹,寝其奏。度深衔衍,且指甫为衍门人。及甫自契丹还,亟命出守。度侍经筵岁久【三】,上每以学士呼之而不名,尝问蓍龟占应之事,乃对:「卜筮虽圣人所为,要之一技而已,不若以古之治乱为监也。」丁度正传云度对上言承平宜用资,边事未宁宜用才,度时在翰林已七年而朝廷方用兵,故对及此。附传又云朝廷方用兵事边。按元昊四年八月已进誓表,边事亦少宁矣,而传乃云方用兵事边,盖误也,今不取。然则孙甫所为劾度,岂以度「承平用资」之语,若有所希合故耶?附传、正传恐因行状、墓志铭录饰之辞尔。不知度行状,墓志铭谁所作,当考。孙抃作度神道碑,但云西师未解,上问用人以资与才孰先,云西师未解犹可也,若云方用兵事边,则误矣。不知史臣何所据,盖不细考耳。丁度指甫为衍门人,或当附见四年八月戊午无以见任辅臣所荐者为谏官御史诏后。然衍九月二十六日乃拜相,此诏决不缘衍也。   罢河东、陕西诸路招讨使。   乙亥,复置言事御史,以殿中侍御史梅挚、监察御史李京为之。挚,新繁人。唐制,御史不专言职,故天禧初,始置言事御史六员,其后久不除。至是,以谏官员不足,复除之。今御史台中丞厅之南,有谏官御史厅,盖御史得兼谏职也。   丙子,契丹遣林牙彰圣军节度使耶律宗睦来告讨夏人回。   先是,元昊既败契丹,遣使赍表献俘,诏却其俘而受其表。及宗睦来,知制诰余靖言:「朝廷受表却俘,此诚欲敦示大体,两存其好也。窃缘臣昨到契丹,敌中君臣将元昊表状皆示与臣,其间亦有毁讟本朝之语,但敌主佯詈元昊小人翻覆,交斗两朝,如此而已。臣愚以为,今亦宜使馆伴宗睦者,将元昊献俘表示与宗睦,兼言本朝不受所献,复令送还北朝之意,使敌人知本朝闻其败耱,不敢分外邀求也。」   枢密副使韩琦言:朝廷已封册夏国,又契丹以西征回来告,当此之时,若便谓太平无事【四】,则后必有大忧者三;若以前日之患而虑及经远,则后必有大利者一。请略言之。自羌人盗边以来,于今七年【五】,小入大至,未尝挫其锋。今乘累胜之气而与朝廷讲和者,得非凡军兴之物悉取其国人,而所获不偿所费。又久绝在边和市,上下困乏,故暂就称臣之虚名,而岁邀二十万之厚赂,非为得计耶?且契丹势素强而夏人尚敢与之抗,若使其岁享金缯及和市之利,国内充实,一旦我之边备少弛,则有窥图关辅之心,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忧者一也。契丹昨以羌人诱致边民,遽往伐之,既不得志而还,见朝廷封册曩霄,其心必不乐。近谍者传契丹国人语云:「往河西趋沙漠中,所得者唯牛羊尔,若议南牧,则子女玉帛不胜其有。」臣恐契丹异日更有邀求,或请绝西人之和,以隳盟誓,且河北兵骄不练,忽尔奔冲,则必震动京师,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忧者二也。又昔石晋假契丹之力以得天下,岁才遗缯帛三十万,今朝廷岁遗契丹五十万,夏国二十万,使敌日以富强,而国家取之于民,日以朘削。不幸数乘水旱之灾,则患生腹心,不独在二敌,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忧者三也。昨契丹自恃盛强,意欲平吞夏人,仓卒兴师,反成败耱。北敌之性,切于复雠,必恐自此交兵未已。且两敌相攻者,中国之利,此诚朝廷养谋观衅之时也【六】。若能内辑纲纪,外练将卒,休息民力,畜敛财用,以坐待二敌之弊,则幽蓟、灵夏之地,一举而可图,振耀威灵,弹压夷夏,岂不休哉!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利者一也。臣愿陛下深思,去大忧而取大利,则为天下之福。   今范仲淹、富弼往河东、河北经制边事,必有所陈。然臣久在陕西,敢陈陕西合措置事宜。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虽罢招讨使,而边备不可弛,请仍选有才望近臣为之主帅,特降手诏,委之久任,使其经营一方,以备羌人躀覆之变。又四路所驻兵,十分中宜留六分在边,二分令东还,二分徙近里州军,其鄜延路徙屯河中府,环庆、泾原路徙屯邠州、永兴军,秦凤路徙屯凤翔府。逐路分钤辖一员、驻泊都监二员,与逐处知州同行训练,而本路仍领之,非有事宜,不得辄抽动。其徙屯军马处,知州才望轻者,请选人代之。又逐路所抽就粮土兵,请委逐路帅臣相度,岁分两番,留一番在边,一番放归本处,不唯减节边上粮草,兼使无久戍之劳。又陕西州军经南郊赏给之后,官帑例皆空虚,今范仲淹若过陕西宣抚,则又有军间特支,徒益所费。若臣策可行,陕西亦别无处置,不必仲淹更往也。   复见诸路昨招置宣毅兵仅十一万,然朝廷物力未充,何以赡给?况闾里窃发,自有巡检、县尉可捕击,若防髃盗,只当益屯一路都会之地,不必每州尽要防守。其宣毅兵,欲乞除河北、河东外,其京东、京西、淮南、两浙、江南、荆湖、福建等路,每指挥可减以三百人为额,后有阙即招填之。今天下兵□不精,耗蠹财用,陕西、河东、河北、京东州军已曾差官拣选,其余路亦请选近上内臣分往拣选,所贵□食可蠲而经费可给也。   上悉施用其言。   丁丑,复郢州防御使魏昭□为鄜州观察使、滑州都部署。   戊寅,施州溪洞蛮田忠显等一百九十人入贡方物。   赐润州草泽邵餗号冲素处士。知州王琪荐餗守道丘园,素有节行故也。餗上表固辞,许之。此据会要。   庚辰,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余靖为回谢契丹使,引进使、恩州刺史王克基副之。克基,承衍孙,世隆子。   癸未,诏自今诸处官员,因被弹奏,虽不曾取勘责罚,但有因依,非时改移差遣者,并四周年磨勘。   甲申,命宰臣章得象撰御制传法院译经碑后记。   河东经略使明镐言,克胡寨捉生指挥使高璘,入西界诱伪围练使莽布赛十二户内附,请补璘为军主,从之。   乙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范仲淹为资政殿学士、知邠州、兼陕西四路缘边安抚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富弼为资政殿学士、京东西路安抚使、知郓州。   仲淹、弼既出使,谗者益甚,两人在朝所施为,亦稍沮止,独杜衍左右之,上颇惑焉。仲淹愈不自安,因奏疏乞罢政事【七】。上欲听其请,章得象曰:「仲淹素有虚名,今一请遽罢,恐天下谓陛下轻黜贤臣,不若且赐诏不允,若仲淹即有谢表,则是挟诈要君,乃可罢也。」上从之。仲淹果奉表谢【八】,上愈信得象言。   于是,弼自河北还,将及国门,右正言钱明逸希得象等意,言弼更张纲纪,纷扰国经,凡所推荐,多挟朋党,心所爱者尽意主张,不附己者力加排斥,倾朝共畏,与仲淹同。又言:「仲淹去年受命宣抚河东、陕西,闻有诏戒励朋党,心惧彰露,称疾乞医。纔见朝廷别无行遣,遂拜章乞罢政事知邠州,欲固己位,以弭人言,欺诈之迹甚明。乞早废黜,以安天下之心,使奸诈不敢效尤,忠实得以自立。」明逸疏奏,即降诏罢仲淹、弼。   是夕,并□学士院草制罢衍,而衍不知也。自苏舜卿等斥逐,衍迹危矣,陈执中在中书,又数与衍异议。蔡襄、孙甫之乞出也,事下中书,甫本衍所举用,于是中书共为奏,言谏院今阙人,乞且留甫等供职。既奏,上颔之。衍退归,即召吏出札子,令甫等供职如旧。衍及得象既署,吏执札子诣执中,执中不肯署,曰:「向者上无明旨,当复奏,何得遽尔?」吏还白衍,衍取札子坏焚之。执中因谮衍曰:「衍党顾二人,苟欲其在谏院,欺罔擅权,及臣觉其情,遂坏焚札子以灭迹,怀奸不忠。」上入其言,故与仲淹、弼俱罢。衍为宰相,纔百二十日也。   丙戌,工部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杜衍罢为尚书左丞,知□州。制辞略曰:「自居鼎辅,靡协岩瞻,颇彰朋比之风,难处咨谋之地。顾髃议之莫遏,岂旧劳之敢私!」学士承旨丁度之笔也。明逸疏,据墨史本传。仲淹遽上谢表,据记闻。然司马光盖得之庞籍,或未可信,更须考详。陈执中谮衍,亦据记闻。然蔡襄以去年十月十七日出知邓州,恐中书所奏,但乞留甫,不及襄也。或襄虽已有除命,犹未去京师,故中书乞并留二人,更须考详。仲淹谢授邠州表云,诏旨弗从留居丞弼之位【九】,表章再露愿陈戎狄之机。疑仲淹再表,必是请对,故章得象之谮遂得行也。   枢密使、工部侍郎贾昌朝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保宁节度使王贻永为枢密使,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郓州宋庠为参知政事。上既罢范仲淹,问章得象谁可代者,得象荐庠弟祁,帝雅意属庠,乃复召用之。翰林学士、礼部郎中、权知开封府□育为右谏议大夫【一○】,龙图阁直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延州庞籍,并为枢密副使。   时西北边事甫定,育因上言:「今夏人纳□,契丹请盟,朝廷为息肩之计则可,未足恃以为安也。议者必谓敌国相攻,乃中国之利,臣谓不然,二敌连兵,士马益练,一敌幸胜,则气骄而势横,别启贪求,必致生事。又元昊残忍,使无北患,则跳梁西陲,难保安静,此深可虞者。今边警既息,正当孜孜以前事为戒,后事为念,申饬二府,讲求经武备兵之策,敌国闻之,可弥患于未萌也。」育初尹开封,范仲淹在政府,因白事数与仲淹迕,既而仲淹安抚河东,有奏请,多为当国者所沮,育取可行者固执行之。育言因本传附。见二月己亥。   先是,田况言:   比来灾咎频仍,蝗潦继作,陛下责躬引咎,不遑宁处,以至躬祈道佛,并走髃望,熏祓之意,可谓至矣。然观当世之弊,验致灾之由,其实役敛重而民愁,和气伤而沴作。役敛之重,由国计之日窘,国计之日窘,由□兵之日蕃。今天下兵已踰百万,比先朝几三倍矣,自昔以来,坐旨费衣食,养兵之□,未有如今日者。虽欲敛不重,民不愁,和气不伤,灾沴不作,不可得也。昔董仲舒、刘向谓春秋所书螽螟之灾,皆政贪赋重之所致。今陕西、河东、河北三路民玩弊,人共知之,臣不复言矣。且以江、淮之间言之,今江、淮菽麦已登矣,而官责民输钱,数斗之费,不供一斗之价,物遂大贱而农伤。税绢已输矣,民间贸易无余,而暴令复下,又配市之,织□之家寒不庇体,而利尽于畜贾。累年以来,刻剥不已,民间泉货皆以匮竭。其它百色科调,峻法争利,不可胜言。传闻东南之民,大率中产以下往往乏食。民之愁窘,致伤和气如此,而未闻陛下与二府大臣议所以救之之术,乃欲以一炉香、数祝板,上塞谴咎,此臣所以不得已而言也。   夫国家所养之兵,其上者战,其下者役,苟不能堪此,则为□食。于诸路宣毅、广捷等军,其间孱弱者甚觽,大不堪战,小不堪役,逐处唯欲广募,以邀赏格,岂复顾国家之利害哉。宜分遣干臣,拣选诸路宣毅、广捷等军,其不堪战者,并降为厢军,其厢军之不堪役者【一一】,并放停。议者必曰:「兵骄久,一旦遽加澄汰,则恐立以致乱。」此虑事者之疏也。且孱弱之兵既不堪战,则勇强者亦耻为伍,去年韩琦汰边兵万余人,岂闻有为乱者!今天下财用不足以赡□食之兵,尚或顾恤细故,而不思救弊之原【一二】,臣窃忧之。唯陛下裁择。实录系况此奏三年七月癸未,盖误也。按三年但旱,未见蝗潦,又韩琦三年八月始为陕西宣抚使,汰边兵,况安得于七月遽言之【一三】?若谓琦去年已汰边兵,则二年边备殊未撤也。琦家传载汰边兵事,亦在三年冬。实录误,审矣。按五行志,四年京师旱【一四】,飞蝗蔽天。实录于七月戊午乃书雨,自后亦不闻水潦为灾。四年七月,况遂出使河北,当考。不知竟用何时奏此,五年二月始遣使汰诸路兵,恐缘况此言也。今附见正月末,更详之。   二月戊子朔,分遣内臣往诸路选汰羸兵,宫苑使周惟德京西路,北作坊使武继隆淮南路,东染院使任守忠两浙路,供备库使陈延达江南东路,左藏库副使王怀正江南西路,内殿承制张志福建路,黄元吉荆湖南路,供备库副使卢道隆荆湖北路。诸州宣毅军过三百人者,无得更募,用韩琦议也。   辛卯,诏曰:「比京朝官因人保任,始得□迁,朕念廉士或不能以自进,其罢之。」时监察御史刘元瑜言,近年考课之法,自朝官至员外郎、郎中、少卿、监,须清望官五人保任,方许磨勘,适长奔竞,非所以养士廉耻也,望酌祖宗旧规,别定可行之制。故降是诏。   康定初,元瑜尝言范仲淹以非罪贬,既复天章阁待制,宜在左右。尹洙、余靖、欧阳修皆坐朋党斥逐,此小人恶直丑正也。及仲淹迹危,元瑜即希章得象、陈执中意,起奏邸狱,劾窜陆经。又言:「前除夏竦为枢密使,谏臣数人,摭其旧过,召至都门而罢之。自兹以进退大臣为己任,以激讦阴私为忠直,荐延轻薄,列之馆阁,与相唱和,扇为朋比。近除两府,出自圣断,中外相庆。独党人以进用不出于己,议论哗然。臣恐复被疏罢矣。前日孙甫荐叶清臣,毁丁度,效此也。」磨勘保任之法,实仲淹所建,仲淹既黜【一五】,故元瑜亟奏罢之。元瑜传云「与靖等相失。然不载相失事,大抵元瑜奸邪,欲希合求进尔,与靖等未尝相得,何相失之有!又云修、靖深恶之,由是论者以为奸邪。元瑜奸邪着矣,岂必修、靖恶之然后论者以为奸邪!史臣于元瑜,盖相假借尔。   知制诰余靖言:「臣伏睹近降中书札子,今后臣僚奏荐子孙亲属内长子、长孙皆不拘年甲,诸子、诸孙须年十五以上,弟侄等并须年二十以上,方得奏荐。所荐亲属并须在五服内者。窃以朝廷推恩延赏,比要嗣续门户【一六】,其有老登郎署,晚得职司,亲的子孙尚多,限以年幼不得陈乞,而乃旁荫疏远房从年长之人,则是舍亲而用疏,遗近而取远,殆非国家善善及子孙之意。伏乞自来奏荫幼年子弟,并须二十五岁以上,方许出官。虽授京官,亦不破官中请受,于国家别无妨碍。兼臣今来奏臣亲弟年已及格,不碍新条,但缘年老臣僚不得奏其亲的,而旁奏疏属,于理不便。伏乞特降指挥,应合奏荫亲属臣僚,所奏子孙弟侄,特令不拘年甲,以广赏延之典。」从之。据成都编录条贯册,余靖奏请乃庆历五年二月四日中书札子,与刘元瑜所论同行下,今附此。   壬辰,徙泾原钤辖、六宅使、嘉州刺史高继元为河中府钤辖,本路安抚使王素言其议边事不协也。   诏殿前司殿侍,非边功及阵亡之家,或蕃官补置,若父兄物故致仕放停录用者,余皆十载以上,方听请给而差使之。   夏国主曩霄初遣丁弩关、聿则等来贺正旦,自是岁以为常。时聿则以留延州议事,故后至也。   癸巳,改新知邢州郭承佑为河阳部署,滑州部署魏昭□为陕州部署。殿中侍御史梅挚、右正言钱明逸皆言承佑贪污而昭□人材猥下故也。   富弼之至近畿也,堂后官大理寺丞朱济出迎之,谏官以为言。乙未,出济监泗州粮料院。   丙申,御迩英阁,读汉书元帝纪,上语及汉元、成二帝政理,丁度因言顷者臣下不知大体,务相攻讦,或发人阴私,以图自进,赖陛下圣明觉悟,比来此风渐息。上因言攻讦之弊【一七】,曰:「凡此皆谓小忠【一八】,非大忠也。」   戊戌,讲诗,起鸡鸣,尽南山篇。先是,讲官不欲讲新台,帝谓曾公亮,曰:「朕思为君之道,善恶皆欲得闻,况诗三百,皆圣人所删定,义存劝戒,岂当有避也。」乃命自今讲读经史,毋得辄遗。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祁为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避兄庠执政也。   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及权判吏部流内铨。初,铨吏匿员阙,与选人为市,及奏阙至即牓之。吏部牓阙自及始【一九】。   己亥,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殿中丞杨畋为太常博士,赐五品服;前转运使、司勋员外郎周陵,同提点刑狱、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翌,降敕书銟谕。并以招捕蛮寇有劳也。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夏国虽复称臣,其令边臣益练军,毋得辄弛边备。其城垒器甲,逐季令转运、提点刑狱司按察之。」从枢密副使□育之言也。育言当自前月初拜枢副日移见此。   知制诰余靖言:「昨闻西人与契丹约和,寻复侵掠,必恐契丹兵忿不解。前又遣使来,以告西伐,则将命者不绝,蠹耗财用,无有尽时。臣今奉使契丹,欲先谕以元昊反复小臣,其去就不足为两朝重轻,设或携叛,亦是常事。彼此只边上关报,更不专遣使臣。」从之。   庚子,司封郎中、判太府寺□待问为光禄卿。初,待问用年劳当迁少卿,上以其子育为枢密副使,特优迁之。   癸卯,诏天久不雨,其令州县毋得淹系刑狱。   安静节度使允迪居父丧,命妓女日为优戏宫中,妻昭国夫人钱氏告之。诏入内副都知岑守素即本宫案问。甲辰,降授右监门卫大将军,绝朝谒,钱氏亦度为洞真宫道士。允迪、元俨第三子也。   乙巳,以马军都虞候公廨为太学。   右正言钱明逸言:「合门仪制,每日上殿不得过三班,缘三司、开封府日有公事上殿外,只有审刑院或大两省班次,即其余并皆隔下。且谏臣职在谏争,大抵言朝政得失,诏令赏罚,稍稽顷刻,则事涉已行,随而更张,国体非便。欲乞今后谏臣有本职事求对,虽已有三班外,亦听上殿敷奏。」从之。   补庆州星叶族蕃官安顺子吹博迪为三班奉职、本族巡检。   庚戌,御迩英阁,读三朝经武圣略,出阵图数本并陕西僧所献兵器铁浑拨,以示讲读官。   辛亥,祈雨于相国、天清寺,会灵、祥源观。   癸丑,桂阳监言黄捉鬼余党唐和等复内寇。   甲寅,诏干元节合奏僧道紫衣、师号人数,自今听如旧。   初,欧阳修奉使河东还,言:「河东之患,在尽禁缘边之地,不许人耕,而私籴北界粟麦,以为边储,其大利害有四。以臣相度,今若募人耕植禁地,则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河东地形山险,馈运不通,每岁倾河东一路税赋和籴入中【二○】,博市斛斗支往,缘边州军人户既不能辇致,遂赍金银钱绢就北界贵籴之。北界禁民以粟马入我境,其法至死。今边民冒禁私相交易【二一】,时引争斗,辄相斫射,万一引惹而生事端,其患一也。今吾有地,不自耕植,而偷籴邻界之物,若敌常岁丰及缓法不察,而粟过吾界,则是有可望。苟敌岁不丰,或与我有隙,顿严闭粜之法,则我军遂致乏食。是我师饥饱系于敌人,其患二也。代州、岢岚、宁化、火山四州军缘边地既不耕【二二】,荒无定主,而敌得以侵占,往时代州阳武寨为苏直等争界,讼久不决,卒侵地二三十里。今宁化军天池之侧,杜思荣等人又争侵地二三十里,岢岚军亦争掘界壕,赖米先浚多方力拒而定。是自空其地而诱北人岁以争界,其害三也。禁膏腴之地不耕,而困民之力以远输,其害四也。臣谓禁地若耕,三二岁间,可使不籴北界粟麦,则边民无争籴引惹之害;我军无饥饱在敌之害;缘边有定主,无争界之害;边州自有粟,则内地之民无远输之害。是谓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今四州军地可二三万顷,若尽耕之,则岁可得三五百万石。」仍下缘边议,以为岢岚、火山军其地可耕,而代州、宁化军去敌近,不可使民尽耕也。于是诏并代经略司,听民请佃岢岚、火山军间田在边壕十里外者。然所耕极寡,无益边备,岁籴如故。范仲淹墓志云:代郡西四州军,附边有废地尤广,着令禁不得耕,郡县以敌嫌不敢正视。欧阳修奉使籍其利害,请弛禁,许人耕以输,可代转挽之劳。以帅议不协,罢。仲淹至,知其大利,且无所嫌者,屡奏如修议便,后止耕岢岚一境,而塞粟已充矣。据本志,乃云所耕者寡,无益边备。当考。本志载耕岢岚事,亦与范志不同。注在至和二年正月。   是日,雨。   乙卯,幸相国、天清寺,会灵、祥源观谢雨。   上封者言:「伏睹去年八月二日敕【二三】,今后省府判官【二四】、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转运判官更不循例差除。委待制以上,每年于馆阁朝官、台官、提点刑狱、知州内举一员充省府判官或转运使副,于知州军、转运判官内举一员充提点刑狱,于通判内举一员充转运判官者。臣窃闻自来省府判官、转运使副,在太宗时,并是上意特除。洎真宗时参令中书选擢。今若令两制以上保举,不唯上侵宰执之权,又下长奔竞之路。遂令端士并起驰骛,不因请托,则人莫肯言,洎于自陈,则扇成薄俗。非所以敦厚风教,旌别材良之术也。盖是向来中书差人,后多被谏官论列,指擿往日小疵、家私猥事,以致差遣不定,屡有改移,遂此更张,庶绝髃诽。况朝廷用才,责其立功立事,岂以昔日版筑、屠钓、牧鞧为嫌哉。且待制以上仅五十人,若岁举三人,每岁当及一百五十人,数年之后,人数倍多,何以处置。其所举之人,既举之后,便望朝廷不次差遣,未得之间,更相谤毁,此非为选才,乃作不靖也。伏望特罢此诏,一切令依旧,中书自铨择吏才明敏望实兼称者,充转运使副、省府判官、提点刑狱,则官吏尽心于职事,请托稍抑于轻浮,人无侥幸之心,事从经久之体。」从之。仍令御史台遍牒诸道州军。   欧阳修奏疏曰:   臣窃详臣寮上言,悉涉虚妄,盖由近日陛下进退大臣,改更庶事,小人希合,欺罔天聪,臣请试辨之。据上言者云:「若令两制以上保举,则下长奔竞之路。」方今上自朝廷,下至州县,保举之法多矣,只如台官,亦是两制以上举。以至大理详断、审刑详议、刑部详覆等官,三路知州、知县、通判,选人改京官,学官入国学,班行迁合职,武臣充将领,选人入县令,下至天下茶盐、场务、榷场及课利多处酒务,凡要切差遣,无小大尽用保举之法,皆不闻以奔竞而废之【二五】,岂独于省府等官偏长奔竞而可废?此其欺妄可知也。   上言者又云:「遂令端士并起驰骛。」且驰骛自是小人【二六】,岂名端士?至如自来举官之法多矣,岂能尽绝小人干求?况自颁新敕以来,何人旧是端士,顿然改节?驰骛于何门而得举?乞赐推究姓名,若果无,则其欺妄可知也。   上言者又云:「不因请托,人莫肯言。」此又厚诬之甚也。今内外臣僚无小大,曾受人举者十八九,岂可尽因请托而得【二七】?自两府大臣而下,至外处通判以上,人人各曾举官,岂可尽因请托而举?若云其它举官不请托,只此敕举官须请托,即非臣所知也。今两制之中好人不少,繁重要害之地,皆已委信而任之,岂可不如外郡通判等,不堪委任举官?而况两制之臣,除此敕外,亦更别许举官。岂举他官则尽公,惟此敕则徒徇私请【二八】?此其欺妄可知也。   又云:「每岁举一百五十人,致人多而争差遣。」臣算一人有三员举主,方敢望差遣,一百五十人,须一岁内有四百五十员两制为举主。今两制不及五十人,使人人岁举三人,则是三人共一举主【二九】,岂敢便争差遣?况有不曾举人者,或举不及三人者。乞赐检会去年终两制以上举到人数,便可知其恣情欺妄也。近日改更政令甚多【三○】,惟此一事,尤易辨明,故臣不避烦言而辨者,伏冀陛下因此深悟小人希合而欺妄也。   缘自去年陛下用范仲淹、富弼在两府,值累年盗贼频起,天下官吏多不得力,因此屡建举官之议,然亦不是自出意见,皆先检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所以元降敕文,首引国书为言是也。当时臣僚并不论议【三一】,近因仲淹等出外与朝廷经画边事,谗嫉之人,幸其不在左右,百端攻击,只如此事,朝廷不复审察,便与施行。臣昨见富弼自至河北,沿山傍海,经画勤劳,河北人皆云自来未见大臣如此。其经画所得,事亦不少,归至国门,临入而黜,使河北官吏军民见其尽忠而不知其罪状,小人贪务希合,不为朝廷惜事体,凡事攻击,至今未已。况朝廷用人屡有进退,政令法度改更【三二】,如此纷纭,岂有定制。伏望陛下审察爱憎之私,辨其虚实之说【三三】,凡于政令,更慎改张【三四】。   臣检详元降举官敕意,本是于国书检用祖宗所行之法。今上言者漤云因谏官论列【三五】,致差遣不定,而有更张。事涉臣身,不敢自辨。然臣在谏署日,言事无状,至今来臣僚指以为辞,岂可贪冒宠荣,不能自劾【三六】!请从黜罚,以弭人言。臣伏见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正之士,进退之际,各有恩意,此所以能使忠臣义士忘身报国,至死而不已也。其今后臣僚希附上言,攻击两府所行之事,乞赐辨明,择其实有不便者方与改更,庶全大体,则天下幸甚!   疏入不报。臣僚上言遍牒诸道州军,此据成都编录册,乃五年四月七日成都进奏院牒,坐三月一日御史台帖,准中书札子云云,施行讫,希公文回示。中书札子必在三月一日前,今附见二月末。欧阳修疏,据本集。   注  释   【一】乏材费多「材」原作「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甫言陈执中不暛「暛」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蔡襄等言陈执中及同上宋史全文改。   【三】度侍经筵岁久「侍」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改。   【四】若便谓太平无事「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于今七年「年」原作「月」,据同上诸本改。按元昊于仁宗宝元二年十一月寇保安军,于今应为七年,作七月非是。   【六】此诚朝廷养谋观衅之时也「谋」原作「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安阳集忠献韩魏王家传卷三、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七】因奏疏乞罢政事「奏疏」原作「疏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八】仲淹果奉表谢「奉」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等以朋党见谗、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九】诏旨弗从留居丞弼之位「弗」原作「复」,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卷一六谢授知邠州表改。   【一○】翰林学士礼部郎中权知开封府□育为右谏议大夫「礼」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二九一□育传改。   【一一】其厢军之不堪役者「役」原作「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一九四兵志改。   【一二】而不思救弊之原「救」原作「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改。   【一三】况安得于七月遽言之「况」上原有「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删。   【一四】四年京师旱「年」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一五】仲淹既黜「既」原作「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五、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六】比要嗣续门户「比」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七】上因言攻讦之弊「上」、「因」二字原互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乙正。「言」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八】皆谓小忠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皆所谓小忠」,义优。   【一九】吏部牓阙自及始「及」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四赵及传改。   【二○】每岁倾河东一路税赋和籴入中「倾」,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六请耕禁地札子作「仰」。   【二一】今边民冒禁私相交易「今」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二二】四州军缘边地既不耕「州」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三】伏睹去年八月二日敕「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论两制以上罢举转运使副省府推判官等状改。   【二四】今后省府判官「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五】皆不闻以奔竞而废之「以」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六】且驰骛自是小人「且驰骛」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七】岂可尽因请托而得「岂」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八】惟此敕则陡徇私请「陡」,宋本、宋撮要本作「许」,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作「顿」,按陡有顿义,仍依原刊。   【二九】则是三人共一举主同上诸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均作「即纔各是一人举主」。   【三○】政令原作「政命」,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一】当时臣僚并不论议「论议」原作「议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三二】政令法度改更「政令」原作「故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三】辨其虚实之说「说」原作「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四】更慎改张「慎」原作「审」,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今上言者漤云因谏官论列「漤」原作「即」,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六】不能自劾「劾」原作「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五 卷一百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三月戊午,迩英阁讲诗匪风篇曰「谁能烹鱼,溉之釜鬵。」帝曰:「老子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义与此同否?」丁度对曰:「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非圣学深远,何以见古人求治之意乎。」   诏赐曲江进士李访粟十石、帛十匹,仍令州县常存问之。   初,访父母卒,庐于墓侧,有虎暴伤旁人而不近访庐。又有白乌数百【一】,集墓上。韶州表其事,故赐之。   己未,诏大宗正司帅诸宗子勉励学业,睦亲宅北宅诸院教授官常具听习经典或文词书翰功课以闻。东都事略,诏大宗正寺曰:「朕思古之人君,莫不厚亲戚以辅王室,始邦家而化天下,宋兴八十余载,宗室蕃衍,宜令睦亲宅诸院教授官课经典文词以闻。」   杜衍、范仲淹、富弼既罢,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韩琦上疏言:   陛下用杜衍为宰相,方及一百二十日而罢,必陛下见其过失,非臣敢议。范仲淹以夏人初附,自乞保边,朝廷因而命之,固亦有名。至于富弼之出,则所损甚大,臣始不敢容易奏陈,虑言事臣僚与搢绅高识之士,必有为陛下别白论列者。数日观听,略无一人启口,得非惜身畏祸,人之常情!臣受国重恩、备位枢辅,若事有干国家之大计【二】,惑天下之耳目,岂可偷安固禄,隐而不言?   窃见富弼大节难夺,天与忠义。昨契丹领大兵压境,致慢书于朝廷,仓卒之间,命弼使敌。弼割老母之爱,蹈不测之祸,以正辨屈强敌,卒复和议,忘身立事,古人所难。故近者李良臣自北来归,盛言北方自主而下,皆称重之。陛下两命弼为枢密副使,皆弗有其功,辞避不受。逮抑令赴上,则不顾毁誉,动思振缉纪纲,其志欲为陛下立万世之业耳。   去年秋,北人点集大兵,声言讨伐元昊,朝廷未测虚实,弼以河朔边备未完,又自请行。于今在外已是半年,经久御戎之术,固已畜于匤中。事毕还朝,甫及都门,未得一陈于陛下之前,而责补闲郡,中外不知得罪之因,臣亦痛弼有何负于朝廷而黜辱至此!臣恐自此天下忠臣义士指弼为诫【三】,孰肯为国家之用,所损岂细哉。臣固知朝廷成命不可追改,然尚有一策可救其失,愿陛下试加详择。臣窃见近日李用和多疾,陛下欲召李昭亮赴阙管殿前司事,而武臣中求一代昭亮者。皆难中选。臣谓陛下不若因此改弼知定州,仍兼部署之职,遣一中使宣谕,令赴阙奏覆河北公事毕赴任。俟其陛对,慰而遣之。弼素禀忠义,又感此恩,唯思效死,岂敢更以内外职任为意,别有论列。如此,则是朝廷以北事专委富弼,以西事专委范仲淹,使朝夕经营,以防二敌之变,朝廷实有所倚。   又北敌素知弼之威望,亦可以杜其轻发之意。若无事则弃于闲郡,有事则责令扞边,不惟措置后时,亦是国家失体【四】。臣所以不避朋党之疑,思一悟于圣聪者,盖以臣下朋党,本求进身,今臣叨窃宠任,班着已优,不能惜事寡言,随觽上下,渐图进用,而救辨得罪之臣,自取祸患为朋党,不亦拙乎?愿陛下察臣此心,则朋党之疑自解。兼近日臣僚多务攻击忠良,取快私忿,非是国家之福,唯陛下久而察之。   疏入不报,而董士廉又诣阙讼水洛城事,辅臣多主之,琦不自安,恳求补外。辛酉,琦罢枢密副使,加资政殿学士,知扬州。   壬戌,知潭州刘沆兼荆湖南路安抚使。沆传于三年十月除知潭州时,即云兼安抚使。按实录乃在此时,今从实录。然会要亦载三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抚使,与沆传合,当更考详。   癸亥,诏礼部贡举。   甲子,广西转运使杜杞言宜州蛮贼平。   杞初行至真州【五】,先遣急递以檄谕蛮贼,听其自新,比至宜州,蛮无至者。杞得州校□香及狱囚区世宏,脱其械,与衣带,使入峒说谕,不听。乃勒兵攻破白崖、黄泥、九居山寨及五峒,焚毁积聚,斩首百余级,复环州。区希范与蒙赶散走,杞使香招赶出降。杞谓将佐曰:「蛮依险阻,威不足制,则恩不能怀,所以数叛。今特以穷蹙来降,后必复动,莫如尽杀之,以绝后患。」乃击牛马,为蔓汣罗酒,大会环州,坐中伏兵发,擒诛七十余人,画五藏为图。释尪病、被胁与非因败而降者百余人。后三日,又得希范,醢以遗诸溪洞。初,区希范入保荔波洞,间出与官军斗。及杞至环州,使摄官区晔、进士曾子华、宜州押司官□香诱其党六百余人【六】,始与之盟,置蔓陀罗酒中,既昏醉,稍呼起问劳,至则推仆后庑下。比暮,觽始觉,惊走,而门有守兵不得出,遂尽禽杀之。后三日,得蒙赶、区希范、区丕续等十数人,割其腹,缋为五藏图,仍醢之以赐诸溪洞。此实录所书也。今从杞本传。   辛未,诏曰:「顷者尝诏方州增置学官,而吏贪崇儒之虚名,务增室屋,使四方游士竞起而趋之,轻去乡闾,浸不可止。自今有学州县,毋得辄容非本土人入居听习。」   甲戌,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司,自今按察官吏,毋得差官体量,以致生事。考当时献议者。   乙亥,昭宣使、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张永和为宣庆使,皇城使、梓州观察使、内侍都知王守忠为昭宣使,内藏库使、荣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刘从愿为皇城使。自西夏议和,遣使五至阙下,而永和等主辩有劳,特迁之。   丙子,诏礼部贡院增天下解额。贡院请以景佑四年、庆历元年科场取解进士人数内,择一年多者令解及二分为率。就试人虽多,所增人数各不过元额之半。其陕西路惟永兴、凤翔两处就试人多,解额尚少,用庆历四年赦恩已增分数,自余州军所增未□,今欲每州各增一名,保安、镇戎【七】、德顺三军本无解额,今各许解一名。其河东缘边州军【八】,自来少人取解,解额已□,难议复增。总诸州军,凡增三百五十九人。诏遂为定额。   己卯,迩英阁讲诗六月篇,上曰:「此序自鹿鸣至菁菁者莪,皆帝王常行之道,或止当时事耶?」杨安国对曰:「昔幽王失道,小雅尽废,四夷交侵,中国道微,先儒所以作此序,为万世监也。」于是上再令讲之。   诏礼部贡院进士所试诗赋,诸科所对经义,并如旧制考校。先是,知制诰杨察言前所更令不便者甚觽,其略以诗赋声病易考,而策论汗漫难知,故祖宗莫能改也。且异时尝得人矣,今乃释前日之利,而为此纷纷,非计之得,宜如故便。上下其议于有司,而有司请今者考校,宜且如旧制。遂降此诏。实录但云上封者言其非便,不出主名。此从本志。按杨察本传亦具载,然实录于八年四月始具载贡院所申请,不出主名。按本传则察实权判贡院,所云上封者,盖指察也。本志所云后四岁,贡院复以为言,则此言及八年二诏,皆察发之。   又诏补荫选人,自今止令吏部流内铨候该参选日量试所习艺业注官,其庆历三年十一月条制勿行。会要系此语于二月二十二日【九】。   监察御史包拯言:「臣伏睹先降敕节文:应奏荫选人年二十五以上,遇南郊大礼,限半年内许令赴铨投状,京官每年春季赴国子监投状。并差两制官于逐处考试,内习词业者或论或诗赋、习经业者各专一经试墨义等及格者,与放选注官及差遣。自敕下之后,天下士大夫之子弟莫不靡然向风,笃于为学。诏书所谓『非惟为国造士,是乃为臣立家』,实诲人育材之本也。近闻有臣僚上言,欲议罢去,是未之熟思尔。且国家推恩之典,其弊尤甚,因循日久,训择未精,今诏命方行,遽欲厘革,则务学者日以怠惰,一旦俾临民莅政,懵然于其间,不知治道之所出,犹未能操刀而使之割也。或前条制有未尽事件,欲望只令有司再加详定,依旧施行。」   枢密副使庞籍言,曩霄已受封册,望早令延州、保安军立定封界。   壬午,录周世宗曾侄孙柴揆为三班奉职。   谏官钱明逸言,中书五房提点、堂后官【一○】,枢密院诸房副承旨、主事、令史而下,请自今毋得与臣僚往还,从之。   三班院言自今使臣除丧者,望比京朝官例,特免短使,升半年与家便差遣,从之。   赐陕西缘边诸军特支钱。   癸未,诏荆湖南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应蛮事申覆不及者,听便宜从事。   甲申,诏曰:「朕以元元之故,已赦曩霄罪【一一】,许复为藩臣,纳誓寝兵,与之更始。朕念师兴以来,陕西士暴露良苦,民疲转饷。其降系囚罪一等,杖笞释之;边兵赐缗钱;民去年逋负皆勿责,蠲其租税之半。麟、府州尝为羌所寇掠,除逋负视此。进士一举、诸科两举,并与免今年取解。」   迩英阁读汉书高祖封韩信为齐王事,上曰:「高祖之从谏、善用人不疑如此【一二】。」丁度对曰:「高祖聪明大度,故臣下得尽其诚。不然,何以基帝业也?」   乙酉,诏枢密院,凡言边防利害,更改兵器、军阵、乡军、牧马事,并付详定编敕所,酌其经久可行者具为令。   丙戌,罢入粟授官。会要云从殿中丞张庚所请。   是月,欧阳修上疏曰:   臣闻士不忘身,不为忠信;言不逆耳,不为谏诤。故臣不避髃邪切齿之祸,敢冒一人难犯之颜,惟赖圣慈幸加省察。臣伏见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继而罢,天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臣职虽在外,事不审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识不远,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摇动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觽善人尚在【一三】,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惟指以为朋党,则可以一时尽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者,则不可以他事动摇,惟有专权是人主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富弼与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离间,必有朋党、专权之说,上惑圣聪。臣请详言之。   昔年仲淹初以忠信谠论闻于中外,天下贤士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以辨也。盖杜衍为人清审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韩琦则纯正而质直,富弼则明敏而果锐,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一四】,而其所见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从。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力争而□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此数事尤为彰着,陛下素已知者。此四人者,可谓至公之贤也。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国议事,则公言廷争而无私。以此而言,臣见杜衍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   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所得专也。臣窃思仲淹等自入两府以来,不见其专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夫权得名位则可行【一五】,故行权之臣,必贪名位。自陛下召琦与仲淹于陕西,琦等让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至如富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密副使,每一命,未尝不恳让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坚,固天下之人所共知。臣但见避让太繁,不见其专权贪位也。及陛下坚不许辞,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陛下欲其作事,乃开天章召而赐坐【一六】,授以纸笔,使其条列。然觽人避让不敢下笔,弼等亦不敢独有所建。因此又烦圣慈出手诏,指定姓名,专责其条列大事,而行之以久【一七】,冀皆有效【一八】。弼性虽锐,然亦不敢自出意见,但举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而行,更无推避。弼等蒙陛下圣意委任,督责丁宁,而犹迟缓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谮,而曰专权者,岂不诬哉。   至如两路宣抚,国朝累遣大臣,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于天下,北敌乘衅,违盟而动,其书辞侮慢,至有责祖宗之言。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未可与争,屈志买和,莫大之辱。弼等见中国累年侵陵之患,感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自请行,力思雪耻,沿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臣见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权,以御四夷,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伏惟陛下睿哲聪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达不遗,故于千官百辟之中,亲选得此数人,一旦罢去,而使髃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也。   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际,恩礼各优,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轻矣,愿陛下拒绝髃谤,委信不疑,使尽其所为,犹有裨补。方今西北二敌,交争未已,正是天与陛下经营之时,而弼与琦岂可置之闲处?伏望早辨谗巧,特加图任,则不胜幸甚。   臣自前岁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圣恩,而致身两制【一九】,常思荣宠至深,未知报效之所,髃邪争进谗巧,而正士继去朝廷,乃臣忘身报国之时,岂可缄言而避罪!   疏入不报,指修为朋党者益恶焉。修疏附见,时月更须考详。为党类者益恶修,此据墨史。   夏四月丁亥朔,司天言日当食,而阴晦不见,宰臣率从臣称贺。   是日,御崇政殿,录系囚,遣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往三京疏决。御史李京言:「陛下因天之戒,恐惧修省,避正殿,减常膳,故精意感格,日当食而阴云蔽亏。虽宋景公之荧惑退舍,商大戊之桑谷并枯,无以异也。然臣区区窃有所疑者,自宝元初定襄地震,坏城郭,覆庐舍,压死者以数万人,殆今十年,震动不已,岂非西北二敌有窥中国之意乎!二月震雷发声,在易为豫,言万物出地皆悦豫也。八月收声,在易为归妹,言雷复入地,避髃阴之害也。今孟夏雷未发声,岂非号令之不信乎!愿陛下饬边臣备夷狄,戒辅臣谨出命,以厌祸于未形。又尚美人弃外馆多年,比闻复召入,臣虑假媚道以为蛊惑,宜亟绝之。苗继宗嫔御子弟,乃缘恩私,为府界提点,宜割帷薄之爱,重名器之分,庶几不累圣政。」上嘉纳之。闰五月戊戌,张尧佐始自府界提点为户部判官,向传师代之【二○】。不知苗继宗是何时除授,当考。二月丙申,资州刺史苗继宣为并代钤辖,兼知忻州,不知继宗于继宣是兄弟否?   戊子,左龙武军大将军、温州团练使从谠坐射杀亲事官,削除官爵,仍锁于别宅。从谠,惟正子也。   知谏院余靖言:「书称尧之盛德,则曰睦九族,史称汉之懿事,则曰继绝世,所以厚仁义之本,茂宗枝之祥。陛下绍尧之明,度汉之美,敦□宗族,意爱博厚,有司不能奉承睿旨,深可惜焉。窃闻从谠顷因忿殴伤监门使臣,有司奏为风狂,禁锁空宅。臣窃为朝廷本意,以惟正无子,遂取惟忠之子为其后,凡言为后者,盖使主其闺门,奉其祭祀尔。今因躁忿小过,遽此幽闭,俾其闺门无托,祭祀乏人,甚非陛下敦□之意也。外议往往言从谠好学尚气,不能恬退,轻忿致过,恐非狂疾,就令实有狂疾,当使国医攻理,以表涣恩。若或只因轻肆,则谓宜天慈含怒,放还本宅,俾其上奉朝廷睦九族、继绝世之仁,下遂皇宗主闺门、奉祭祀之事,又所以承陛下笃亲审罚之德也。」不报。从谠寻自刭死,上甚悼之,追复故官,仍赠济州防御使、济南侯。明年正月丁未,乃遣复故官,又加赠典,不知何时自刭。今附见。   己丑,徙知渭州、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王素知华州。   先是,范仲淹宣抚河东,劾转运使刘京在所部市私物扰民。诏罢京,仍自今勿复委以均输之任,复下并州明镐体量。于是又得素为谏官时尝托京市木,而京委文水令董望市之,亏所僦车直及谩税钱四十千。诏御史台鞫其事,素坐是徙。京上素书,故复劾素,事具王平家谱。闰五月丁酉实录云京坐市物,罢转运使,为知州,独不书京罢时。据会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诏今后勿复更以均输之任委京,即其事也。   辛卯,封皇第八女保慈崇佑大师幼悟为邓国公主,师号如故。寻又进封齐国,落师号。是月薨,追封韩国。   夏国主曩霄初遣素赍酿布移则、张文显来贺干元节,自是岁以为常。   壬辰,迩英阁讲诗小旻篇曰「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帝谓赵师民曰:「以水谕政【二一】,其有指哉?」对曰:「水性顺,故通,通则清。逆故壅,壅则败。喻用贤则王政通而世清,用邪则王泽壅而世浊。幽王失道,绌正用邪,正不胜邪,虽有善人,不能为治,亦将相牵以沦于污败也。」   以环州苏家族巡检、三班奉职实吉为左班殿直。实吉获西界伪团练使鄂特结,又尝捍贼于细腰城有功,特迁之。   癸巳,诏广西转运使:怀远军带溪寨、天河寨,富仁监普义寨,镇宁州,环州思立寨,智州德谨寨,皆鞕瘴之地,其使臣在任物故者,录其子若孙一人。   丙申,以章懿皇太后侄西头供奉官李瑛卒,特辍视朝。赠瑛如京使、荣州刺史。   丁酉,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大将军耶律佑、崇禄卿刘积善,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耶律运、少府监扬哲,来贺干元节。   丙午,西界内附伪太尉兴博为太子左清道率府率,余十八人各补三班奉职。   丁未,讲诗至巷伯篇,注有鲁男子独处之事。帝曰:「嫌疑之际,古人所谨,此不着鲁人姓氏,岂圣人特以设教耶。」   戊申,工部尚书、平章事、兼枢密使章得象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得象在中书八年,畏远名势,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进。方陕西用兵,上锐意天下事,进用韩琦、范仲淹、富弼,使同得象经画当世急务,得象无所建明,琦等皆去,得象居位自若。监察御史里行孙抗数以为言,而得象亦十上章请罢【二二】,上不得已,乃许之。孙抗去年十二月癸丑乃自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里行,其言得象,当是韩琦等去后。传云得象无所建明,抗数以为言,得象居位自若。恐误。今稍颠倒其辞。   工部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贾昌朝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陈执中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   庚戌,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育为参知政事。   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中书舍人丁度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度在枢密,建言:「周世宗募骁健,有朝出髃盗,夕补宿卫者。太祖阅猛士,实骑军【二三】。请择河北、河东、陕西就粮禁军,以补禁旅之缺。」又言契丹尝渝盟,备预不可忽。因上庆历兵录五卷,赡边录一卷。此据丁度本传,附见。   辛亥,诏保州、广信安肃军巡检、都监,仍旧每月轮一员出巡边。   癸丑,徙知陈州、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任中师知曹州。中师自言臣老矣,家本曹人,愿得守曹,营归休之计。上怜而许焉。中师兄中正历守并、益、曹三州,又尝为枢密副使,而中师皆继践之,人以为宠。   五月丙辰朔,祠部员外郎张子奭为刑部员外郎,仍赐三品服,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士元为内殿崇班,左侍禁,合门祗候王正伦为东头供奉官,以封册夏国回也。   丁巳,光禄卿□待问为秘书监,以其子育参政,例得推恩,而待问辞不拜。   己未,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判集贤院王尧臣,翰林学士、史馆修撰张方平,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判史馆修撰余靖,并同刊修唐书。春明录可考,嘉佑五年七月上所修唐书,欲详载本末,当在此时。   辛酉,赐在京开浚城壕役卒特支钱。开浚城壕,当求事始。   壬戌,资政殿学士、工部尚书、知大名府程琳为资政殿大学士。琳兼河北安抚使,在七月戊子,本传即于加大学士并言之,误也。今从实录,仍见本日。   西人归石元孙,谏官、御史奏元孙军败不死,为国辱,请斩于塞下,以示西人。宰相陈执中谓宜如所奏,贾昌朝独曰:「在春秋时,晋获楚将谷臣,楚获晋将知罃,亦还其国不诛。」因入对,探袖出魏志于禁传以奏曰:「前代将臣败覆而还,多不加罪。」帝乃贷元孙。癸亥,削除官爵,编管全州。其子弟尝授阵亡恩泽者,并追夺之。   知曹州任中师请修广州子城,仍请置巡海军两指挥,从之。景佑间,中师尝知广州,以州独有子城而废久不修,恐缓急无以御盗。于是,太常少卿魏瓘实知广州,遂城之,环五里。   甲子,命翰林学士孙抃磨勘诸路提点刑狱课绩。   赐荆湖南路捉杀蛮贼禁军、厢兵、土丁特支钱。   戊辰,诏登闻鼓院自今勿收接蛮人文状。以下溪州彭士羲等遣人赍状求进,上令实封送枢密院,因有是诏。   上封者多言诸路转运判官竞为苛刻,权均转运使,州县厌苦。侍御史王平请自今转运判官不得专行按察,并须关报本司。己巳,诏见任转运判官岁满者皆罢。平,侯官人也。   知制诰余靖前后三使契丹,益习外国语,尝对契丹主为蕃语诗,侍御史王平、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劾奏靖失使者体,请加罪。元瑜又言靖知制诰,不当兼领谏职。庚午,出靖知吉州。   录故管勾静边寨弓箭手巡检、西头供奉官李文扆子士廉为三班奉职。文扆尝通水洛城道,遇贼战死故也。   辛未,赐秦州修陇城川堡使臣、役卒银绢有差。   丙子,补齐州进士王端为京东盗贼多处县尉。初,端应募捉贼而亲擒强幖盗全伙五人,故以命之。   丁丑,徙知保州、吉州刺史刘涣知登州【二四】。登旧用刀鱼船备海贼,后禁弛多盗,涣至,缮船备,仍多设方略,贼无敢入境者。手诏褒焉。   戊寅,诏河北缘边人户所占塘泊之利,官司毋得侵刈芦苇,仍令本路提点刑狱田京专领之。   己卯,遣内侍押班任守信往河北路教习阵法。   庚辰,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选所部路分都监、巡检使,大城寨兵官军员指挥使,有胆勇知谋、曾立战功者,以名闻。   壬子,三班奉职王嵩为右侍禁,合门祗候。西人既和,庞籍言:「元昊未通时,种世衡画策,遣嵩冒艰险间其君臣,遂成猜贰,因此与中国通。请优进嵩官。」始自借职迁奉职,于是因对自陈,特有是命。此据种世衡传,又云世衡闻野利兄弟已诛,为文越境祭之。按世衡以庆历五年正月七日卒,此时野利兄弟未诛,兵家诡道,世衡或缪为此,亦不可知。然非事实也。今不取。又按夏国传云:渭州百姓范仁美、姚家堡十将张遂诣王沿言,遇乞、纲浪凌、城逋诸人阴欲内附,沿遣仁美、遂持书入西界,事觉,元昊族三家,并杀仁美,配遂居摊粮城。此传要未可信,然亦足以见野利兄弟被诛,不缘王嵩也。嵩但能离间元昊,使不仕野利兄弟尔。世衡越境设祭,果非事实。其事实当从记闻所载,庞籍奏仁美等,仍于皇佑二年四月见之。又据世衡传,籍奏乞优进嵩官,亦止云离间元昊君臣,遂成猜贰,不云野利兄弟被诛也。然仲淹志世衡墓,乃云尝遣谍者入敌中,凡半岁,敌诛握兵用事者二三人,谍者还言其谋得行,而世衡已殁。上方怀来,故其绩不显。墓志盖亦谓野利兄弟果被诛,与世衡传合,当更考之。或仲淹但凭世衡子古之言,要非事实也。皇佑元年十一月丙申,追赠种世衡团练使,合通此段看详。熙宁四年十一月癸未,王元规乞赠父嵩官,可参考。   癸未,诏吏部流内铨:「自今试初入官选人,其习文辞者试省题诗或赋论一首,习经者试墨义十道,并注合入官。如所试纰缪,试墨义凡九不中,令守选,候放选再试,又不中,与远地判司。其年四十以上,依旧格读律通,即与注官。仍命两制一员同考试之。」   甲申,马军副都指挥使、定国军留后曹琮卒。车驾临奠,为制挽辞。皇后亦再出视丧,就第成服。赠安化节度使、兼侍中,谥忠恪。琮小心谨畏,善赞谒,御军严整。其殁也,家无余资,但存兵书、边奏而已。或不须载,更检前例看。   注  释   【一】又有白乌数百「乌」原作「鸟」,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卷四五六李访传改。   【二】若事有干国家之大计「计」原作「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安阳集忠献韩魏王家传卷四改。   【三】臣恐自此天下忠臣义士指弼为诫「此」下原有「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论救范富等责罢、同上安阳集删。   【四】亦是国家失体「国」原作「自」,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安阳集家传卷四作「亦损国家大体」。   【五】□初行至真州「真」原作「贞」,据宋史卷三○○杜□传及续通鉴卷四七改。   【六】宜州押司官□香诱其党六百余人「宜」原作「官」,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改。   【七】镇戎军原作「静戎军」,按陕西路无静戎军,今据宋会要选举一五之一三改。   【八】河东缘边州军其上,同上宋会要有「河北」二字,疑是。   【九】会要系此语于二月二十二日「二月」,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三月」。   【一○】堂后官原作「后堂官」,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乙正。   【一一】已赦曩霄罪「已」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高祖之从谏善用人不疑如此「疑」原作「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三】夫去一善人而觽善人尚在下「人」字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救范富等责罢、编年纲目卷一三、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论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改。   【一四】虽皆归于尽忠「皆」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五】夫权得名位则可行「权」下原有「者」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两书删。   【一六】乃开天章召而赐坐「天章」下原有「阁」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删。   【一七】而行之以久「以」原作「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八】冀皆有效「皆」原作「其」,据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救范富等责罢、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九】而致身两制「致」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向传师代之「传」原作「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改。   【二一】以水谕政「谕」原作「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改。   【二二】十上章请罢「上」原作「二」,据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一二章得象传改。   【二三】实骑军「骑」原作「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改。   【二四】知保州吉州刺史刘涣知登州「保」下「州」字原无,据东都事略卷六一、宋史卷三二四刘涣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六 卷一百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闰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闰五月丙戌朔,赐大理寺丞、通判镇戎军雷周式五品服,仍升一任差遣。   先是,西贼围镇戎,周式收散卒二万余人入保,贼遂引去,故赏及之。围镇戎是甚时月,当考。   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李用和以老乞解军职,戊子,授宣徽北院使。命步军副都指挥使、淮康军留后李昭亮为武宁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代用和也。   先是,承平久,将帅多因循,军士纵弛。昭亮虽缘恩泽进,本将家子,习军中事,既统宿卫,一切尚严,多所建请。万胜、龙猛军蒱博争胜,撤屋椽相击,市人惶骇,昭亮捕斩之,杖其军主连州刺史宋绪,诸军股栗。及上祀南郊,有骑卒亡所挟弓,会赦,当释去,昭亮以为宿卫不谨,不可贷,卒配隶下军,禁兵自是颇肃。昭亮乞比类特给大例请俸,诏昭亮任留后日,料钱已给四百千,特依大例定支,余人不许援例。大例定支,会要在十二月十五日,今附此。   己丑,御延和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丁酉,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王素知江州,前河东转运使、司勋员外郎刘京罚铜十斤,与知军差遣,坐市木扰民故也。事虽在赦前,特贬之。   己亥,殿中侍御史梅挚等言,广西转运使杜杞诱杀降蛮五百余人,失朝廷所以推信远人之意,宜劾其罪。上置不问,赐诏戒谕之。礼宾副使陈珙等四十三人并行赏有差,录平蛮之功也。   庚子,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兼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曾公亮,宗正丞、崇文院检讨兼天章阁侍讲赵师民,殿中丞、集贤校理何中立,校书郎宋敏求,大理寺丞、馆阁校勘范镇,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邵必,并为编修唐书官。必以为史出觽手非是,卒辞之。中立,长社人;必丹阳人也。   赐广西转运使杜杞、提点刑狱李永德器币有差。   甲辰,以细腰城隶原州,从四路安抚使范仲淹之请也。   丙午,鄜延经略司言索干九族巡检、右班殿直李延遇子德明累击西贼有功,乞补殿侍,从之。   夏国主曩霄遣丁卢、嵬名聿、营吕则依张延寿来谢册命。又遣僧吉外吉法正谢赐藏经。   戊申,赠神卫右第三都指挥使、贺州刺史许伦为虔州观察使,以伦与西人战死也。考伦战没。   己酉,宣徽北院使、建武节度使李用和为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许张伞击杖子【一】,上下马如二府仪,余无得援例。又诏公使钱特依宗室例,岁给其半。   初,用和得宣徽使,意不满,不谢。未几,遂有此授。御史中丞王拱辰言:「杜审琼,太祖、太宗舅,事两朝有劳,然终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用和无功贪骄,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不听。   庚戌,太子太保致仕杨崇勋卒。赠太尉,谥恭密。将葬,易其谥曰恭毅。崇勋久任军职,当真宗朝,每对见,辄肆言中外事,喜中伤人,人以是畏之。性贪鄙【二】,任藩镇日,尝役兵工作木偶戏人,涂以丹白,舟载鬻于京师。   壬子,诏中书门下曰:「朕有事太庙,格于奉慈,每怀保育之仁,僾若见乎其位。三后厌代,多历年所,肆馈合食,犹隔閟宫,有司不时讨论,使国有阙典,朕甚惧焉。其令礼官稽考故籍,议升祔之礼。」   青涧城都巡检、内殿崇班马怀德为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折保忠为供备库副使。时枢密副使庞籍言,贼入青涧城,而怀德、保忠力战有功,虽已赏,然其人并有将帅之略,更宜旌用,故又迁之。马怀德,祥符人,或已见。   癸丑,河北都转运按察使欧阳修言:「转运使虽合专掌金谷,不与兵戎之事,然向被朝廷密旨,令熟图本道利害,阴为边备。今缘边知州,武臣不过诸司使、副,通判即是常参初入京朝官,并得尽闻机事,而臣之本司独不得与。非欲侵扰边臣之权,盖调用军储,须量边事之舒急,以至按察将吏,亦当知处事之当否,请自今许令本司与闻边事。」从之。   修尝奏疏言:   伏见北敌近于界首添建城寨,及拘囚定州巡兵汤则,侵过银坊、冶谷地界等事,臣窃闻朝廷至今未有分明严切指挥【三】,令边臣以理争辨。窃料朝廷之意,必谓争之恐有引惹之虞,此乃虑之过而计之失也。夫敌性刚劲,素称慓悍,欺弱畏强,难示以怯。今杜之以早,而力为拒绝,犹恐不能,若纵之不争,而诱其来侵,乃是引惹。况西山道路有三十余处【四】,皆可行兵,而其险要所扼,在于军城、银坊等路,为彼夺据而不争,则北寨、王柳等口,渐更来侵,岂能争矣!是则西山险要,尽为彼夺。一日使敌以大兵渡易水,由威虏之西平陆而来,以奇兵自飞狐出西山诸口而下,则我有腹背受敌之患,不知何以御之,此盖兵法必争之地也。   且与人为邻敌,而自弃险要,任彼夺据而不争,虽使我弱彼强,尚须勉强,何况势均力敌,又违誓约,而彼曲我直乎。臣谓朝廷所以然者,盖由未察敌中强弱之形,而不得其情伪之实也。臣又见朝廷常有惧敌之色,而无忧敌之心。夫忧之与惧,名近而意殊。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惧者,临事惶惑而莫知所措【五】。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敌之意过深也。若能察其强弱之形,得其情伪之实,则目今之事【六】,诚不足惧,而将来之患,深有可忧,奈何不忧其深可忧,而反惧其不足惧!   且北敌虽以战射为国,而耶律氏自幼承其父祖与中国通和之后,未尝躬战阵、遭勍敌,谋臣旧将又皆老死,今其臣下如贯宁者无三两人。宁材不及中人,已是彼之杰者,所以君臣计事,动多不臧。当初对梁适遣使河西,使与中国通好,及议和垂就,不能小忍,以邀中国厚利,乃与元昊争夹山小族,遂至交兵。而累战累败,亡失人马,国内疮痍,诛敛山前,汉人怨怒。往时北人杀汉人者罚,汉人杀北人者死。近闻反此二法,欲悦汉人,汉人未能收其心,而北人亦以怒矣。又闻今春女真、渤海之类,所在离叛攻劫,近才稍定。方且招缉败亡,修治器甲,内恐国中之复叛,外有西夏之为虞,心自怀疑,忧我乘虚而北袭。故于界上勉强虚张,囚我巡兵,侵我地界,盖其实弱而示强尔。实弱而示强者,用兵之诡计也。故臣谓苟能察其强弱,知其情伪,则无不争之理,何必惧其不足惧哉?   自国家困于西鄙用兵,常虑北人合谋,乘隙而动,及见二敌相失而交攻,议者皆云中国之福。夫幸其相攻为我之福,则不幸使其解仇而复合,岂不为我祸乎!臣谓北敌昨所以败于元昊者,亦其久不用兵,骤战而逢劲敌尔。闻其自败衄以来,君臣恐惧,日夜谋议,通招丁口【七】,简募甲兵,处处开教阅之场,家家括粮马之数。以其天姿骄劲之俗,加以日夜训练之勤,则其强难敌矣。今敌国虽未有人,然大抵为国者,久无事则人难见,因用兵则将自出。使其交战既频,而谋臣猛将争能并出,则是夹山一败,警其四十年因循之弊,变骄心而为愤志,化堕卒而为劲兵,因屡战而得骁将,此乃北敌之福,非中国之福也。此臣所谓将来之患者也。然二敌势非久相攻者也,一二年间不能相并,则必复合,使北敌驱新励之强兵,无西人之后害,而南向以窥河北,又将来之大患者也。   臣虽不知朝廷顾河北为如何【八】,但于本路之事,以今年较去年,则亦可见。去年以前,河北官吏无大小皆得举才而择能,急于用人如不及者,惟恐事之失计故也。自今春以来,差除渐循旧弊,凡干敏之吏、熟于北方事者,举留奏乞,百不一从。不惟使材臣、能吏不劝,而殆亦足见朝廷不忧河北之事办否也。至如废沿边久任之制【九】而徙刘贻孙,以王世文当冀州,李中吉当广信,王中庸当保州,刘忠顺当邢州,如此数人,于闲慢州军,尚忧败政,况于边要之任乎。然臣谓为国计者,若以北敌为忧,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则其选材任将肯若是乎!臣愚以谓朝廷不以北事为忧,又怯惧如此,既曰惧矣,则于用人之际,又若忽而不忧,此臣之所未喻也。   臣闻敌人侵我冶谷,虽立寨屋三十余间,然尚迁延,未敢便贮兵甲,更伺我意紧慢。若不及早毁拆,而少缓纵之,使其以兵守之,则尤难争矣,此旦夕之间不可失也。至于汤则,亦闻囚而未敢杀,此亦不可不争。臣愿陛下但以将来之患为忧,不忘此事,用人之际,革去旧例,而惟材是择。勿听小人之缪谋,勿于忠良而疑贰,使得上下毕力。至于目今小事,未须过自怯惧。夫事之利害,激切而言,则议者以为太过,言不激切,则听者或未动心,此自古以为难也。况未形之事,虽曰必然,而敢冀尽信乎。伏望陛下留意听纳,不以人而废言,庶竭愚瞽,少裨万一。修疏不得其时,因修请兴边事附此【一○】。刘贻孙责官在七月壬子。银坊城本末,八月甲子,十月己巳,更当考详。   诏三司副使官至谏议大夫以上,立班次序从本官。庆历元年十月,以入省先后为序。   六月乙卯朔,诏司天监保章正至五官正,自今听十年一迁官。   丙辰,降前福建路转运按察使、金部员外郎高易简知衢州。福建伪命时行铁钱,本朝因之。时泉州青阳等场铁大发,易简遂置铁务于泉州,欲移铜钱于内地,初不以闻,坐是得罪。   丁巳,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新知江州王素落待制。司勋员外郎刘京监利国监。秘书丞、监察御史里行阎询落里行,监河阳酒税。御史台主簿楚泰送流内铨注外任官。时御史台鞫素托京市木事既罢,而言者乃谓询、泰与素连姻,而初不以闻,故复责之。素兄雍,时为两浙转运使,寻卒于官。朝廷以故相旦之后,且恤其孤,特改命素知汝州。改知汝州,在八月庚午,今并书。   己未,复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五节日休务,仍给辅臣私忌假如旧,西兵解严故也。   辛酉,罢军头司引不急公事。   壬戌,工部侍郎、知河阳任布为太子少傅致仕。   癸亥,以泽州进士刘羲叟为试大理评事。羲叟精算术,兼通大衍诸历,尝注司马迁天官书及着洪范灾异论,欧阳修荐之,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   乙丑,以定州北平军军城寨、真定府北寨及沧州并隶缘边安抚司。   丁卯,复减梓州路上供绢岁三之一,红锦、鹿胎半之。实录并及益州路,今从本志。   戊辰,以枢密使王贻永兼髃牧制置使。自王德用出镇徐州,枢密院不复兼领髃牧制置使,及是乃复之。德用出镇徐州,在宝元二年五月二十二日。   三班院言:「旧制,臣僚同罪奏举使臣,差遣虽不行,而他时或别预选擢,其举状却复用。请于所授宣敕,具载举主姓名,后或得罪,亦当连坐。」从之。   辛未,诏三班院,自今使臣参班,止令读律、写家状。   壬申,太常礼院言:「奉诏议升祔三后事。窃惟宗庙之位,所以奉先烈,配祔之礼,所以严时飨,典制具在,今昔所遵。谨按唐肃明皇后本中阃之正,昭成皇后缘帝母之尊,开元中并祔睿宗之室。国朝懿德、明德、元德三后,亦同祔太宗皇帝庙。恭惟章献明肃皇太后母仪天下,辅成丕业,章懿皇太后诞生圣躬,恩德溥大,伏请迁祔真宗皇帝庙,序于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章惠皇太后,虽先朝遗制,尝践太妃之贵,然至明道中始加懿号,与章怀皇后事体颇同,伏请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怀之次。又『太』者,生事之礼,不当施于宗庙。至于章献明肃皇太后以顾托之重,着临御之劳【一一】,朝廷追遹丕德,崇尚徽称,若题之别庙,则义无所嫌,且属之配室,则礼或未顺,况太庙诸室,皇后并无四字之名,伏请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刘氏,章懿皇太后曰章懿皇后李氏,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杨氏。如此,则协李唐之故事,孚本朝之正典。如允所陈,乞再行集议,以示奉先谨重之意。」诏两制至待制、御史中丞同议以闻。   癸酉,赐京城淘河渠役卒缗钱。   乙亥,以岢岚军都监、西京作坊副使冀兴为左藏库副使。   初,知并州明镐言:「修岢岚军城指挥使□式,因笞掠军士,其觽辄倡反,奔溃入城,而兴轮铁简击仆数卒。觽又欲奔西门,宣毅副都头樊显独仗剑御之。虎翼副都头季清从钤辖田朏招谕,觽乃定。乞加旌擢。」兴既蒙赏,显、清等亦迁一资【一二】。   丙子,诏自今京朝官须年及格,方得依例磨勘,陈乞差遣,并选人乞注官,如年未及格,不得施行。时监临王厚年未及格,从父素奏掌机宜三年为历任,乞磨勘。故有是诏。会要六月二十二日事,「监临」字当考。   丁丑,诏诸路兵马都监、监押、寨主并以防城战具批上历子,其未修完者,不得辄离任,如任内能尽葺旧损,与理为劳绩。   戊寅,诏诸军将士如经战斗敢伪入箭头在身,欲希功赏者,以违制论,军中失觉察者坐之。   诏文武臣僚曾任两地及节度使并丞郎以上,不曾贬黜,后来除致仕官,如章奏文字,并许通进司投下。   先是,右屯卫上将军致仕高化言:「每进文字,须诣登闻鼓院,与农民等。念臣尝事先朝为节度使,乞依杨崇勋例,每有章奏,许诣通进司投下。」因有是诏。会要以此为二十四日事,二十四日,戊寅也。   庚辰,赐黄河埽役卒缗钱。   辛巳,诏殿前马步军,今后所奏本司公事,除系常程依旧例转奏外,如有非泛擘划、急速公事,在后殿祗应,便令免杖子,窄衣上殿;若非本司公事,别陈利见,即关报合门,依例上殿,更不旋取旨。此据会要六月二十七日事。今三衙倚杖子奏事,始此。   壬午,诏殿前马步军司,自今内外禁军非武艺优者毋得入优轻差遣。   秋七月戊子,知大名府程琳兼河北安抚使。   壬辰,诏陕西四路依近降夏国誓诏,毋得招纳西界蕃户。   先是,环庆经略司诱西界作过蕃官朗干等七百六十二人,朝廷恐因而生事,故约束之。   甲午,枢密院言:「咸平初,陕西振武乡兵许结社买马,以升填广锐军。往岁河东已尝如此例,今河东诸军阙马,又广锐指挥人数不足,欲听本路宣毅义勇乡军结社买马,官助其价,以升填广锐之阙。」从之。   丁酉,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广西钤辖冯伸己为右武卫大将军,分司西京。讨蛮贼无功也。   己亥,并代钤辖、管勾麟府军马、西京作坊使王凯领资州刺史,留再任。河东经略使明镐言凯在河外九年,屡有功也。   辛丑,贬起居舍人、直龙图阁、知潞州尹洙为崇信节度副使。   洙前在渭州,有部将孙用者,由军校补边,自京师贷息钱到官,亡以偿。洙惜其才可用,恐以犯法罢去,尝假公使钱为偿之。又以公使钱不足,假军资钱回易充用。及董士廉诣阙,讼洙欺隐官钱,诏洙公析,而监察御史李京又言韩琦因处置边机不当,罢枢密副使,琦过实自洙始,请并责洙。洙复奏章与京辨,执政不悦,遣殿中侍御史刘湜往渭州鞫之,洙竟坐贷公使钱与孙用及私自贷,该甲申德音,当追两官勒停。特有是命。湜颇傅致重法,盖希执政意也。   壬寅,翰林学士王尧臣等言:「奉诏同详议三后升祔事,伏详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迁祔真宗庙室,序于章穆皇后之次,请如礼官所议。其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怀皇后之次,揆于礼意,窃所未安。伏以章献明肃皇太后在先帝时,正位中壸,受遗辅政,垂将一纪,勤劳帝室,阜康生民,故盛烈丕功,非一惠可举。况谥告于庙,册藏于陵,无容异时更有轻改。矧升祔庙祏,本极孝思之报,若裁损尊名,恐非严奉之仪,而又博询典故,参质人情,有增崇之文,无追减之例。其章献明肃之号,伏请如旧。章惠皇太后拥佑圣躬,慈均顾复,故景佑中已膺保庆之册,义专系子,礼须别祠,请仍称章惠皇太后,依旧飨于奉慈庙。」   尧臣等又言:   准中书送下龙图阁直学士李昭述奏:伏以礼缘人情,孝为德本,母之贵必由于子,子之孝必极于亲,此古今之通谊也。伏见太常礼院【一三】所议章献皇后、章懿皇后并祔真宗庙室,序于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窃有所疑。按祥符中,中书门下言:「准诏改上元德皇太后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庙。且唐开元中,昭成、肃明皇后并祔睿宗之室,肃明虽睿宗在藩,已立为妃,缘昭成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上。今元德皇后伏请升祔于明德皇后之上。」当时诏书谕以元德平昔谦抑之意,因而未许。恭以章懿皇后膺天眷命,诞育圣躬,靡及奉养之礼,止极追尊之号,今升祔有期,论议为重。稽开元、祥符之旧,考昭成、元德之谊,恭请序章懿皇后于章穆皇后之上。诏送两制详定。   臣等详先朝始议升配元德之时,有司奏请序在明德之上。是时,先帝深酌礼意,决于圣衷,乃诏曰:「载念尊亲,盖惟极致,在乎升降,非敢措辞,唯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今陛下祗事宗庙,特颁明制,以升祔三后,参访近臣礼官之议,请以章献、章懿并祔真宗庙室,序在章穆之次,其章惠归祔后庙,此则远承先帝之志,近仍别庙之序。其李昭述所请以章懿在章穆、章献之上,盖循当时有司之请,未本先圣申诏之意【一四】。伏况章穆升祔,岁月已深,奉慈三室,先后素定,若再议升降,则情有重轻【一五】,乞从祥符旧章,于礼为顺。   乃诏中书门下复议,议曰:   伏以亲庙之尊,配食尤重,或称古者祔止一后,而语无经见之明;或谓历世祭有别园,而理非孝道之极。是使继室之祀,泥古而不通,以贵之亲,掩恩而难议,必俟元圣,肇经大猷。先帝德函天元,孝通神理,每惟开元旧典,创而未备,故断自圣虑,揭为新仪,奉升二后【一六】,并飨太宗庙室。觉终古之未悟,畅罔极之至怀,上当灵心,外尽昭报,是以神克妥侑,邦介繁祉。陛下膺袭熙之运,谨遹追之谋,而献、懿别祠,依违一纪,谨重体天,翘勤孝思,髃情戢而未喻,严祏盖而有待。今乃沛然下诏,发于至诚,尚复退托谦劳,博加延问,质于礼官之议,覆以近臣之评,参考既同,陟序惟允。盖闻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故成宪在前,文考之意也;配食一体,二慈之宜也;奉承无改,陛下之孝也。臣等不胜大愿,请如礼官及学士等所议,奉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升配真宗庙室,章献明肃尊谥如故,章惠皇太后仍飨奉慈别庙,皆得礼之变,顺祀无违者矣。其李昭述建言以章懿□于章穆之上,本其推奉,极于尊崇【一七】,按祥符之诏书,系章圣之特旨,今议者虽据前比,臣等犹所未安。其位□先后,欲乞圣怀制定,使昭示万世,永永无穷。余请付外施行。   乙巳,诏曰:「国之大典,无若宗庙之制之为重也。比朕以奉慈三室,未登禘祫之位,四时之感,每怀靡宁。故命奉常讲求旧章,而又参质于近臣,考详于宰司,庶无缪违,以竭诚尽敬。而卿等稽觽正论,奏章来上,乃曰『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载味此言,实契朕志。祗览祥符之诏,深原文考之旨,极意尊亲之际,重形升降之辞。故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义无差别,情靡重轻。矧在菲凉,钦率成宪,今日之议,敢或异诸。宜循先朝祔元德故事,恭依礼官所议,奉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序于章穆皇后之次,上致奉先之顺,下承继志之美,永修明祀,冀飨灵心。」六月,礼院言:章献母仪天下,辅成丕业,章懿诞生圣躬,恩德溥大,伏请迁祔,序于章穆之次。章惠,先朝遗制尝践太妃,至明道中始加懿号,与章怀颇同,请序于章怀之次。「太」者,生事之礼,不当施于宗庙。章献明肃皇太后以顾托之重,着临御之劳,朝廷追遹丕德,崇尚徽称,题之别庙,义无所嫌,属之配室,礼或未顺。龙图阁直学士李昭述又请序章懿在章穆上,两制至待制、御史中丞同议。七月,学士王尧臣等言:章献明肃盛烈丕功,非一惠可举,谥告于庙,册藏于陵,无容异时轻有追减。章惠拥育圣躬,慈均顾复,故景佑中,膺保庆之册,义专系子,礼须别祠。章穆升祔,岁月已深,奉慈三室,先后素定,若再议升降,则情有重轻,伏请如旧。中书门下复议曰: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成宪在前,文考之意也;配食一体,二慈之宜也;奉承无改,陛下之孝也。请如礼官及学士议。按祥符之诏,系章圣特旨,位□先后,乞圣怀制定,使昭示万世,永永无穷。余请付外施行。翌日,诏曰:比以奉慈三室,未登禘祫之位,四时之感,每怀靡宁。故命奉常讲求旧章,而又参质近臣,考详宰司,庶无缪违,以竭诚尽敬。而卿等谓:「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载味此言,实契朕志。宜循先朝祔元德故事,恭依礼官所议。本志所载如此,或只用此可也。   丁未,枢密院言京东就粮诸军,自罢戍陕西,其所习武艺,渐见弛堕,欲选尝在边使臣、御前忠佐各二人,分往训练,从之。   戊申,赐辅臣及管军臣僚临机抵胜图【一八】。   诏自今罪殊死,若祖父母年八十以上及笃疾无儙亲者,以其所犯闻。   是日,广州地震。   壬子,降西上合门副使刘贻孙为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监湘阴县酒税,坐前知广信军徙泾原路钤辖,不俟代辄归也。   出内藏库绢二十万,市马于府州、岢岚军。   初,契丹遣使求割地,书以开决塘水为说,及申定誓约,乃具载两界塘淀各如旧,第罢增广。若堤堰壅塞,集兵修筑疏通,或非时霖淹涨溢,皆不移报。约既定,朝廷重生事,自是每边臣言利害,虽听许,必戒之以毋张皇,使敌有词。而杨怀敏独治塘益急,是月,怀敏密奏曰:「前转运使沈邈开七级口泄塘水,臣已亟塞之。知顺安军刘宗言闭五门□头港、下赤大涡柳林口,漳河水不使入塘,臣已复通之,令注白洋淀矣。邈、宗言朋党沮事如此,不谴诛无以惩后。」诏从怀敏奏,自今有妄乞更改水口者,重责之。」此据本志,会要载此于庆历五年七月,但称臣僚上言,不出杨怀敏姓名。且云乞下河北屯田司,永为定制,如后更有臣僚上言更改此一带水口,及诸州军塘泊,并乞重行责降。今删取之。沈邈以庆历四年九月为都漕,杨怀敏奏系之五年七月,会要当不误。又据茹东济屯田图,七级口、五门□头港、下赤大涡柳林口并属顺安军,但有赤钤口,无下赤口,当考。   注  释   【一】许张伞击杖子「子」原作「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仪制五之一三改。   【二】性贪鄙「性」原作「惟」,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杨崇勋传改。   【三】臣窃闻朝廷至今未有分明严切指挥「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八论契丹侵地界状补。   【四】况西山道路有三十余处「西山」原作「山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五】临事惶惑而莫知所措「知」原作「之」,居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六】则目今之事「目」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通招丁口「通」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八论契丹侵地界状改。   【八】臣虽不知朝廷顾河北为如何「如何」原作「何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九】至如废沿边久任之制「如」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因修请兴边事附此「兴」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着临御之劳「御」原作「预」,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一、本书下文七月壬寅条注引礼院言改。   【一二】迁一资「迁」原作「选」,据文改。   【一三】礼院其下原衍「言」字,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一删。   【一四】先圣原作「天圣」,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二、太常因革礼卷九八改。   【一五】则情有重轻「重轻」原作「轻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六】二后原作「正后」,据文义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七】极于尊崇「极」原作「及」,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赐辅臣及管军臣僚临机抵胜图「臣」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七 卷一百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八月丙辰,诏升祔二后,依元德皇后故事,改题神主。   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知秦州田况遭父丧。辛酉,诏起复,况固辞。又遣内侍持手诏敦谕,况不得已乞归葬阳翟,托边事求见,泣请终丧,上恻然许之。帅臣得终丧,自况始。得终丧在此年十二月,今并书。   真宗封禅之后,不复校猎,废五坊之职,鸷禽走犬悉放山林。于是,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李柬之上言:「祖宗校猎之制,所以顺时令而训戎事也。陛下临御以来,未尝讲修此礼。愿诏有司草仪选日【一】,命殿前、马步军司互出兵马以从猎于近郊。」壬戌,诏枢密院讨详先朝校猎制度以闻。   癸亥,蕃官供备库副使慕恩为洛苑副使,内殿承制赵明为东染院使,三班奉职李元成为右侍禁。先是,枢密院副使丁度请下陕西旌擢蕃官之材勇者,以劝其种人,而环庆经略司言恩等数有战功,又为部族所服,故特迁之。   甲子,右正言、知制诰杨察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东上合门使、新州刺史王克忠副之。户部判官、祠部郎中张尧臣为契丹主生辰使,西上合门副使张希一副之。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昭遘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李璋副之。监察御史包拯为契丹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郭琮副之。克忠,承衍孙;希一,耆子;璋,用和子也。琮,未详。   契丹馆伴者谓拯等曰:「雄州新开便门,乃欲诱纳叛人以刺候疆事乎?」拯曰:「欲刺知北事,自有正门,何必便门也。本朝岂尝问涿州开门邪?」敌折不复言。   及拯使还,具奏:「臣昨奉命出境,敌中情伪,颇甚谙悉。自创云州作西京以来,不辍添置营寨,招集军马,兵甲粮食,积聚不少,但以西讨为名,其意殊不可测。缘云州至并、代州甚近,从代州至应州,城壁相望,只数十里,地绝平坦,此南与北古今所共出入之路也。自失山后五镇,此路尤难控扼,万一侵轶,则河东深为可忧,不可信其虚声,弛其实备。兼闻代州以北,累年来蕃户深入南界,侵占地土,居止耕佃甚多,盖边臣畏懦,不能画时禁止【二】。今若不令固守疆界,必恐日加滋蔓,窥伺边隙,寖成大害,银坊城等亦缘此而致,切不可忽也。况即今边上将帅,尤在得人,昔太祖经营四方,选勇干忠实者分控西北边,皆一任十余年不迁,卒获其效。今则不然,聭事未几,即图迁徙,又何暇于训练备御乎?臣欲乞今后应沿边要冲之处,专委执政大臣精选素习边事之人以为守将。其代州尤不可轻授,如得人,责以实效,虽有微累,不令非次移替,所贵军民安其政令,缓急不致败事。」银坊城事,当考。欧阳修论侵界,已附五月末。是年十月己巳,诏刘湜谕北使,令依誓约毁去银坊城,此时拯使北未还,其上此疏,当在明年春间,今因拯出使,先附见之。   庚午,资政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亳州夏竦为宣徽南院使、河阳三城节度使、河东都督署、经略安抚使、判并州。   是日,荆南府、岳州地震。   辛未,以升祔二太后神主,遣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及永定陵、二太后陵。   癸酉,诏:「夏国比进誓表,惟延州、保安军别定封界,自余皆如旧境。其令陕西、河东严戒边吏,务守疆土,毋得辄有生事。」   甲戌,降河北都转运按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右正言欧阳修为知制诰、知滁州,太常博士、权发遣户部判官苏安世为殿中丞、监泰州盐税,入内供奉官王昭明监寿春县酒税。   修既上疏论韩琦等不当罢,为党论者益忌之。初,修有妹适张龟正,卒而无子;有女,实前妻所生,甫四岁,以无所归,其母携养于外氏,及笄,修以嫁族兄之子晟。会张氏在晟所与奴奸,事下开封府。权知府事杨日严前守益州,修尝论其贪恣,因使狱吏附致其言以及修。谏官钱明逸遂劾修私于张氏,且欺其财。诏安世及昭明杂治,卒无状,乃坐用张氏奁中物买田立欧阳氏券,安世等坐直牒三司取录问吏人而不先以闻,故皆及于责。安世,开封人也【三】。狱事起,诸怨恶修者,必欲倾修,而安世独明其诬,虽忤执政意,与昭明俱得罪,然君子多之。修论奏日严,据何郯章疏。钱明逸劾修,据修与蒋之奇辩第六札,杂录第三有修八札。   乙亥,唐、邓等州都巡检使、礼宾副使宋吉为荆湖南路捉杀蛮贼【四】。   丙子,诏广南西路转运司与钤辖司体量邕、钦、廉近海三州,宜、融、柳近溪峒三州知州、兵马监押、寨主、巡检使臣罢懦不任事者,别举官以闻。   庚辰,徙鄜延钤辖、内侍押班史志聪为泾原钤辖,知延州梁适言志聪与本路部署周美有旧隙故也。   鄜延经略司言夏国未肯明立封界,诏保安军移文宥州,令遵守誓约指挥。   腰斩永宁军云翼军士王宗、齐阑等十一人。初,宗与阑等谋劫库兵为乱,其从刘金因他罪自陈,宗等既诛,金亦当坐死,特贷之。永宁军即永定军,天圣七年改名。   壬午,监察御史李京言:「窃闻去年保州军乱之后,缘边兵骄,小不如意,则哗言动觽。近又永宁军士潜谋窃发,边氓远近不安。尝观唐自至德以后,河朔兵骄,镇、魏尤甚,易主谋帅,仅如置澙,济以奸臣跋扈,朝廷威令不行,斯盖不早制之失。今缘边主兵之臣,既不遴择其人,及军士作过,不问乱所由起,一燍被罪,遂使骄兵增气,动要姑息,守臣审前覆以避祸,但务因循,乱由是长,今不早制之,将复有至德之弊也。宜下两府按边吏罢懦不任事及绮纨子弟,一切罢之。如素练师律,则使之久任。其有军士作过,本非长吏生事者,只坐召祸之人。所贵骄卒畏威而革心,守臣竭节以专事,此非特张纪律之本,亦所以制机事之先也。」   九月癸未朔,翰林学士王尧臣等言:「奉诏详定选任馆阁官。欲请自今遇馆阁阙人,许带职大两省以上举官有文学行实者二人,在外举一人,更从中书采择召试,其进士及第三人以上,自如旧例。」诏凡有臣僚奏举,并临时取旨。   丙戌,诏审官院,自今京朝官尝为监司体量及半年无显状者,具元奏上中书。此段当考,不然削去。   庚寅,诏文武官已致仕而所举官犯罪当连坐者除之,从翰林学士张方平之请也。方平言:「坐缪举而许首免,盖责其当察所举者之不法也。致仕官既谢事,不当与在职者同责。」遂着为令。   辛卯,以重阳曲宴近臣、宗室于太清楼,遂射苑中。   癸巳,复校书郎宋敏求为馆阁校勘,王尧臣等上其所缉唐武宗以来至哀帝事为续唐录一百卷故也。   诏近臣考先朝正史、实录为景德御戎图。   录故雄、霸州缘界河巡检、内殿承制李用子宗定为下班殿侍,仍着为例。   丁酉,诏判并州夏竦,军事不及中覆者,听便宜行之。   湖南安抚使刘沆言:「与提点刑狱杨畋等八路入讨蛮猺,破荡挑油平、能家等处巢穴【五】,广勇副都头夏吉等四十八人、诸军十将至长行共八百八人,各捕斩首级有劳,请递迁一资,仍加支赐。」从之。其应募进士区有邻等十四人,并录以官。官区有邻等在十一月丙戌,今再书。   戊戌,诏河东、陕西缘边州军,有以堪造军器物鬻于化外者,以私相交易律坐之,仍编管近里州军。   庚子,置南京留守司御史台。   壬寅,诏河东经略转运司,佃官地归明人并蠲其差役,其别自营创者如令。   癸卯,诏河北、河东、陕西路钤辖,自今初除遥郡者,其俸廪并依缘边带遥郡例给之。   甲辰,徙江南东路转运按察使、兵部员外郎杨纮知衡州。纮常言,不法之人不可贷,如使肆贪残于一郡一邑,害良民千万家,不若去之,不利一家尔。闻者望风解去,或及期不敢之官,然竟坐苛刻下迁。纮,亿从子,为亿后,其为江东转运按察使,富弼所荐也。纮,已见。   丁未,殿中丞李实言,自今臣僚所上章疏,凡迂诞词语,乞不行下四方,从之。此据会要,当考。   冬十月甲寅,遣入内供奉官康德用为河东经略司走马承受。河东旧无内臣承受,判并州夏竦特请之。竦又言,欲遣人赍土物招携藏才诸蕃部。诏前不系西北所属,及于誓诏毋碍乃可。竦在并州,尝以私仆侵盗产财,杖杀之。侍御史□鼎臣言竦为天子大臣,而贪暴不法如此,愿下有司正其罪,不报。鼎臣,延州人也。□鼎臣劾夏竦附见。   乙卯,契丹遣林牙保静军节度使耶律翰,枢密直学士、中书舍人、史馆修撰王纲来献西征所获马三百匹、羊二万口,又献九龙车一乘。契丹附传、正传并不载耶律翰等来使,惟实录、本纪、会要载之,亦不知报聘者谁也,当考。   戊午,诏如闻湖南猺贼余党欲降,其令本路罢出兵攻讨,及告谕逃匿者复归旧处,仍令州县存抚之。时唐和尚【六】等犹未就执也。   辛酉,祔章献明肃皇后、章懿皇后神主于太庙,大赦。前一日,文德殿奉安宝册,帝服通天冠、绛纱袍,执圭,太常奏乐,百官宿朝堂。是日,有司荐享诸庙,日加寅,帝复诣正衙,宰臣行事官赞导册宝至大庆殿廷,发册出宣德门,摄太尉贾昌朝、陈执中并受宝册升辂,陈仪卫,鸣鼓吹,赴奉慈庙上宝册,告迁,二神主皆涂太字,大赦天下。   诸路转运使昨带按察之名,比闻过为烦苛,吏不安职,至有晓谕州县,俾互相告论,有伤风化,无益事体,其并罢之。时执政沮改范仲淹、富弼所行事,因肆赦,遂有此命。去年八月乙卯,以刘湜、包拯等言,但降敕约束,包拯又欲因郊赦,权罢茶盐增课,竟无施行,今此升祔,遂削去按察之名,不知是谁申请,当考。   初,议者请覃恩百官,且优赐军士。参知政事□育曰:「无事而启侥幸,谁为陛下建此议者,请治之。」已而帝语辅臣曰:「外人怨执政,宜防諠哗。」育曰:「此必谏议者欲以动摇上听,愿毋虑。臣既以身许国,何惮此耶。」帝尝遣中使察视山东贼盗,还奏盗不足虑,而言□州杜衍、郓州富弼,山东尤尊爱之,此为可忧。帝欲徙二人淮南,育曰:「盗诚无足虑,然小人乘时以倾大臣,非国家之福。」议遂格。   甲子,成州防御使杨景宗为徐州观察使,仍给留后俸。二后既升祔,上念章惠,故骤赐景宗也。   以延州马缟川新筑城为安定堡。安定堡见周美传,已附二年四月戊子。   戊辰,契丹归明人安忠信、李文吉并为三班奉职、淮南监当,仍赐忠信银三百两,文吉百两。初,文吉等尝为契丹刺事雄州,至是来归,特录之。   己巳,诏送伴契丹使刘湜,北界近筑寨于银坊城,侵汉界十里,以其誓约谕使人,令毁去之。六月癸丑、十月己巳当参考。   庚午,上御内东门,赐从官酒三行,奏钧容乐。幸琼林苑门,赐从官食。遂猎于杨村,燕幄殿,奏教坊乐,遣使以所获獐兔驰荐太庙。既而召父老临问,赐以饮食茶绢,及赐五坊军士银绢有差。宰臣贾昌朝等言:「陛下暂幸近郊,顺时畋猎,取鲜杀以登庙俎,所以昭孝德也。即高原以阅军实,所以讲武事也。问耆年而秩饫【七】,所以养老也。劳田夫而赐惠,所以劝农也。乘舆一出,而四美皆具,伏望宣付史馆。」从之。王安石志孙抗墓云:上大猎于城南,卫士不及整,而归以夜。明日,将复出,有雉陨于殿中,抗奏疏,即是夜有诏止猎。按仁宗以五年十月猎于杨村,六年十一月猎于城南之东韩村,七年三月即有诏罢猎。而抗六年三月已罢御史,其谏当是五年冬,然五年冬不归以夜,又不在城南,其在城南归以夜乃六年冬事,何郯奏议可考,恐安石误也,今不取。   辛未,始颁历于夏国。   戊寅,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孙抗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   己卯,责授右监门卫大将军允迪密州观察使,以赦牵复也。   庚辰,罢宰臣兼枢密使。时贾昌朝、陈执中言:「军民之任,自古则同,有唐别命枢臣专主兵务【八】,五代始令辅相亦带使名,至于国初,尚沿旧制。干德以后,其职遂分,是谓两司对持大柄,实选才士,用讲武经。向以关陕未宁,兵议须壹,复兹兼领,适合权宜。今西夏来庭,防边有序,当还使印,庶协邦规,臣等愿罢兼枢密使。」既降诏许之,又诏枢密院,凡军国机要,依旧同商议施行。   十一月癸未,迩英阁读三朝经武圣略。上曰:「真宗时,李至言郑文宝建议禁西界青盐为失策,如何?」侍读高若讷奏青盐之禁,西人至今失其厚利,乃策之得,至言殆偏见也。上然之。   枢密院请自今进退管军臣僚、极边长吏、路分兵马钤辖以上,并与宰臣同议,从之。   丁亥,冬至,燕宗室于崇政殿。   辛卯,诏提点京东路刑狱司,体量太子中允,直集贤院石介存亡以闻。先是,介受命通判濮州,归其家待次。是岁七月病卒。夏竦衔介甚,且欲倾富弼,会徐州狂人孔直温谋叛,搜其家得介书,竦因言介实不死,弼阴使入契丹谋起兵,弼为内应。执政入其言,故有是命,仍羁管介妻子于他州。   初,徐州人告直温等挟妖法诱军士为变,而转运使不受,亟诣提点刑狱、屯田郎中吕居简。居简令勿言有不受者,复与转运使合谋捕直温等。直温等既受诛,濮州复有谋叛者,民相摇惊溃。居简驰往,得其首恶,诛之。大阅兵飨士,奸不得发。居简,蒙正之子也。石介附传、正传并云,介诈死,北走契丹,无往登、莱结金坑凶恶事【九】。富弼朱墨史附传,乃有往登、莱结金坑恶少事,附传盖依弼□前后辞免恩命辩谗谤札子。按下诏京东体量介存亡在今年十一月辛卯,此时弼犹在郓州,七年五月始移青州。体量介存亡,实录但有此五年十一月辛卯一诏尔,七年五月后,不闻别下诏也。弼札子则云在青州再体量。盖实录不详,今别见七年六月末也。   时亦有诏下□州【一○】,核介死虚实。知州杜衍会官属语之,觽莫敢对。泰宁节度掌书记龚鼎臣独曰:「介平生直谅,宁有是耶【一一】?愿以阖族保其必死。」衍悚然,探怀中奏焒示之,曰:「老夫既保介矣,君年少,见义必为,安可量哉!」鼎臣,高苑人也。   国子监直讲孙复,责监虔州税。孔直温败,索其家,得遗复诗故也。孔直温反,实录不记。按体量石介存亡,据石介传,为直温家有介书也。然则直温反必在此年,今附见复贬官事。欧阳修墓志云复贬在七年,恐误。   壬辰,诏刑部,应贬官人经恩赦□授诸处行军司马、副使、上佐、司士、文学、参军,不愿之任者听。   甲午,迩英阁讲诗角弓篇,上曰:「幽王不亲九族,以至于亡。」杨安国对曰:「冬至日,陛下亲燕宗室,人人抚藉,岂不广骨肉之爱也。」上又曰:「书载『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此帝尧之盛德也,朕甚慕之。」   诏天下岁进甲仗须知一本,仍令三司先为程序颁下。   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延州梁适为翰林学士。适告归治葬事,过京师,得入见,自陈前为朋党所挤,遂有此命。侍御史梅直等奏弹不已,乃以适为侍读学士、知澶州。知澶州在庚子日,今并书之。   乙未,迩英阁讲诗都人士篇,上曰:「古人冠服必称其行,今冠服或过之,行未必如古人也。」又读经武圣略至真宗朝,李继和上言,国初李汉超在关南,以私钱贸易佐公用,人或绳奏之,太祖反令尽除所过税。上曰:「任人如此,孰不尽力哉。」   诏以边事宁息,盗贼衰止,知郓州富弼、知青州张存,并罢安抚使,知邠州范仲淹罢陕西四路安抚使。其实谗者谓石介谋乱,弼将举一路兵应之故也。仲淹先引疾求解边任,是日改知邓州。是年十一月十四日罢安抚使,据会要富弼札子云:即日罢弼安抚使。按初十日有诏体量石介存亡,后四日乃罢弼安抚使,弼称即日,盖乘笔快于事,不能无少差尔。   诏河东、陕西经略司,自今内属蕃部,毋得侵扰西界,犯者当以军法论,如西界人马先犯境,方听出兵捍御之。   丙申,降梓州路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崔辅知邠州,转运判官、太常博士张固小知处州【一二】。初,辅等言,欲于广安军鱼子铁山采矿炭,置监于合州以铸钱,及销旧小钱铸减轻大钱,未得报,乃先牒合州,度地置监,合州奏其事,特降之。   丁酉,西南夷龙特以下七百一十九人来献方物。   初,翰林学士叶清臣居父丧,言者尝请起复为边帅,既而不行。至是免丧,宰相陈执中与清臣有隙,不欲清臣居内,乃申用其言【一三】,庚子,改除翰林侍读学士、知邠州。司马光记闻云:陈执中之为相,叶清臣为翰林学士草其制词,少所褎美。庆历六年夏,清臣以翰林侍读学士自扬州移知邠州,道过京师,袖麻词草于上前自陈曰:「臣代王言,不敢虚美,当执中为相,才德实无可言,执中以是怨臣,故盛夏自扬州移臣邠州,水陆数千里,臣诚无罪,唯陛下哀之。」因改知澶州。至官未逾月,改知青州。明年夏,资政殿学士程琳自知永兴军移青州,执中复奏移清臣永兴军。清臣官时为户部郎中,上命迁谏议大夫,执中云:「故事,两制自中行郎中迁左右司郎中,今迁谏议大夫太优,乞且令兼龙图阁学士。」上许之。故事,新除知永兴军者,当有锡赉,执中复曰:「清臣近已得赐。」遂不与。清臣愈恨,过京师,复于上前力言执中之短,上命与之锡赉,亦不受。既而终赴长安,上遇执中亦如故。或曰:往者执中自谏官左迁,乘舟东下,清臣自两浙罢官归,道中相遇,争泊舟之地,遂相忿骂,坐是有隙,所由来久矣。按执中以庆历五年四月拜相,而清臣以三年七月丁父忧,执中制词安得是清臣所作,记闻误矣。执中拜相制词甚美,决非清臣作也。又按执中以宝元元年三月同知枢密,此时清臣未知制诰,康定元年三月执中罢,此时清臣知制诰已半年,或清臣作执中罢枢密制词,少所褎美,记闻误记。又庆历元年五月,清臣自知制诰出知江宁,其出知江宁,乃吕夷简恶之。三年三月召入翰林,七月丁父忧【一四】,五年十一月免丧,除知邠州,记闻所称盛夏亦误。且初免丧,未尝知扬州也,六年三月将赴邠州,过京师,改知澶州,若清臣自诉云,盛夏自苏州遣臣知邠州则可,盖清臣苏州人也。今并不取。   辛丑,命翰林学士张方平、侍读学士宋祁,再修景佑广乐记。   壬寅,殿中侍御史刘湜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议者谓湜探宰相意深致尹洙罪,故得优擢。   甲辰,右领军卫大将军致仕高志宁、左屯卫大将军致仕赵振上阵图,赐绢各五十匹,振落致仕为许州都监,志宁特改殿中监致仕,从所乞也。振改官,据韩琦墓志,振落致仕在十二月,今并书,皇佑元年六月又落致仕,当考谁荐振者。   乙巳,诏河北安抚司,如闻自保州兵叛,多务姑息,恐军情益骄,其密谕主兵臣僚,常加抚御,如敢辄犯军律者,亦听法外施行。   丙午,赐在京修十坊监役卒衲袄。   丁未,进士宋康济为三班借职。康济亲捕齐州贼十三人,特录之。   己酉,诏河北知州军诸司使副以上举殿直至供奉官武勇有谋略堪军阵驱策者各一人,曾任两府举二人,仍一月以闻。   庚戌,诏秦州六县保毅指挥自今如敢私役者,以计庸律论。初,泾原都部署程戡言:「陕西诸路旧有保毅军,询诸边人,不知所置时,逐指挥不计人数,元不刺手,而父死子承,籍不可脱。原其初置之意,盖欲缓急集扞边陲,近年唯充州县夫役【一五】,无复责以武艺,比经点刺为保捷军,而家犹不免有保毅之籍。今皆孤弱下户,既应役不住,即将田产析卖与人,所买之家,以分数助役,至五七家共负一夫之役。臣昨权知秦州,见本处保毅军每斩材伐薪,修城筑堤,未尝暂息,以至僦庸,日不下三二百钱,加有都将敛率,诚可矜念。况诸路已有乡军,缘边又有弓箭手,请悉罢保毅指挥,下陕西都转运司议经久利害。」而通判永兴军太常博士邵良佐言:「陕西保毅军旧制,遇边上有警,暂集以守城,事已则放归农。今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别不占他役,独秦州贼马未尝出境,其保毅四指挥仅三千,常供役本州岛,贫悴之民,久废农业,乞朝廷重约束之。」故降是诏。   十二月壬子朔,诏延州自今夏国有合议边事,先具经画利害以闻,其常事,听一面移文宥州。   癸丑,宣州观察使知潞州郭承佑为殿前都虞候、并代副部署、兼知代州。始,杜衍奏罢承佑军职,至是复之。其后监察御史包拯还自契丹,上言:「臣近者累奏河北沿边将帅未甚得人,特乞精选,其代州尤不可轻授【一六】。缘代州与云、应等州相去至近,路又坦平,古今最是难控扼之所【一七】,太宗朝以骁将杨继业守之,继业没,以给事中张齐贤为代,其重用人如此。自后边鄙无事,然亦用武臣中有材略者。今朝廷委任郭承佑,必恐败事。按承佑累任无状,朝野佥知,物议諠然以为不可。且北敌请命,历年多矣,然恩过则生骄,安久则忘备,理之常也。况西北二寇,古尝恶其连朋协势【一八】,况衅端已兆,此庙堂之上所宜窥之未萌而为国家远虑也。今天下不患乏人,患在不用。用人之道,不必分文武之异,限高卑之差,在观其人如何尔。必当考以应敌制胜之略,询以安边御觽之宜,观辞气之绬奇,举动之方重者,擢而用之,则取人之要无大于此。况河北、河东同时地震,变异如是,不可不惧。臣先进札子言之颇详,其承佑乞早令召还,别用能者。沿边守将畏懦不胜任者,亦乞速赐移易。若不预为之具,缓急图之,则无及矣。惟陛下特留圣意,则天下幸甚!」   麟州言西界人马至屈野河西,寻令指使、殿侍魏智等引兵约回,智遇伏,为西人所执,知州领觽逐贼至银川寨,贼遁去。诏河东经略司累戒逐路务遵誓诏,今西人本无斗意,而以兵迫逐为边生事,其边吏并劾罪以闻。」   以雪寒,赐诸班、诸军薪炭。   乙卯,赐澧州朱澶同进士出身。澶居澧阳,持父母丧,负土成坟。天圣中,尝有诏存抚,至是,州复举澶孝行应祔庙赦书,特旌录之。   丙辰,诏广南东路转运司募人入交趾以刺点兵事宜,如得实【一九】即优赏之。时李德政将以兵伐占城,朝廷未知故也。   丁巳,诏诸路缘边经略司无得招诱西界蕃部。   己未,诏河东经略司经置丰州一带疆土【二○】,毋令西界侵争。   先是,桂阳蛮猺唐和尚等复入寇,与礼宾副使胡元、右侍禁郭正赵鼎、三班差使殿侍王孝先战于蓝山县华阴峒隘口,元等死之。十朝纲要:徐州人孔直温等谋反伏诛。   庚申,以右谏议大夫刘夔为龙图阁直学士、荆湖南路安抚使、知潭州。   壬戌,降知潭州、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刘沆知鄂州,提点刑狱、太常博士杨畋知太平州。杨畋降知太平州,据本传,实录无之。会要降畋在十一月二十一日,降沆在十二月十一日,今并书之。   癸亥,知益州文彦博言本路兵久不习战斗,请立法训练。诏先教以弓弩,俟民间习见,即又以刀鎗阅试之。   甲子,赐司封员外郎、分司西京赵希言三品服,仍赐钱十万。枢密使王贻永、副使庞籍、丁度奏希言常侍讲禁中,年八十而家贫故也。   乙丑,诏鄜延经略司,西界首领杨守素欲过界自陈事宜,其令保安军引伴至延州,如止是理索在汉人户,即以夏国元进誓表谕之。   戊辰,河东经略司言,比奉诏,蕃部内寇即许出兵捍御,若西界人马至境不许出兵。诏如西界辄入,先放箭射官军,即领觽掩杀之。   壬申,赐延州东路修筑安定等三堡吏卒银绢有差。   癸酉,新知潭州刘夔言唐和尚等比经胡元败后,益聚觽生疑,恐转为边患,乞降空头宣命十道,欲行招安,与补逐处溪峒首领,从之。夔是月庚申乃除潭帅,不应便有此请,当考。   甲戌,范仲淹言前泾原都巡检、礼宾副使孙用借公使钱,瓦亭寨主、左班殿直、合门祗候张忠过取职田课入,并坐法勒停,其人颇有武勇,乞稍复官资,责其暛用。诏以用为供备库副使,忠为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并极边任使。   鄜延经略司言,西界先掠过黄族军主黄移都等四十九人,今投本族住坐。诏经略司却遣过界【二一】,其元受接人仍劾罪以闻。已而经略司言:「黄移都等畏诛,与其族人各勒集兵马,愿同死汉境。况其投来在朝廷未降约束之前,恐不当遣去,以快西贼之欲。」从之。鄜延经略司奏留黄移都,乃六年二月己未,今并书之。梁适以五年二月知延州,沈邈以五年十一月三日自陕西都漕知延州,代梁适,留黄移都必沈邈也。梁适墓志乃云:适招还金明属户三千余帐,元昊日前所掠蕃生口有誓诏两不复还矣,遣人屡索之,然卒不遣。适本传亦同,恐即黄移都事,但沈邈不应明年二月未到延州,适墓志或误,今不取。   乙亥,诏枢密院,自今翰林司、皇城司不许陈乞。   丙子,改谥崇信节度使钱惟演为文僖。惟演尝请章献、章懿二后祔真宗庙,由此左迁,既谥曰思,及二后祔庙礼毕,其子暧等诉于朝,故复改谥。   丁丑,契丹国母遣左领军卫大将军耶律观、秘书少监赵灵龟,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同、崇禄少卿马公寿来贺正旦。   戊寅,开封府判官、祠部员外郎益都周沆为荆湖南路转运使,代周陵经画蛮事也。五年八月丙寅,周陵已自封外除度判,恐沆所代非陵也。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八十六万二千八百八十九,口一千五百二十六万三千八百九十九,客户三百八十二万五十八,口六百三十九万二百六十四。   注  释   【一】草仪选日「选」原作「撰」,据宋会要礼九之三改。   【二】不能画时禁止「时」原作「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包孝肃公奏议卷九改。   【三】开封人也「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四】礼宾副使宋吉为荆湖南路捉杀蛮贼「为」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补。   【五】破荡挑油平能家等处巢穴「挑油平」、「能家」,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卷四九三蛮夷传均作「桃油平」、「能家源」。   【六】唐和尚「尚」字原无,据本书卷四六庆历四年三月甲戌条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补。下文同。   【七】问耆年而秩饫「饫」原作「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一礼二四改。   【八】有唐别命枢臣专主兵务「别」原作「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中书枢密分合、编年录卷五改。   【九】无往登莱结金坑凶恶事「无」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时亦有诏下□州「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未卷三七深衔石介、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一】宁有是耶「宁」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四七龚鼎臣传补。   【一二】转运判官太常博士张固小知处州张固因擅筹钱坐贬,见宋史卷一八○食货志下二,「固」下「小」字疑衍。   【一三】乃申用其言「申」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八改。   【一四】七月丁父忧「月」原作「年」,据本书上文改。   【一五】近年唯充州县夫役「充」原作「□」,据阁本改,宋史卷一九○兵志四作「近骞止给役州县」,亦可证。   【一六】其代州尤不可轻授「尤」原作「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包孝肃公奏议卷九论边将改。   【一七】古今最是难控扼之所「今」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古尝恶其连朋协势「协」原作「挟」,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如得实「如」原作「于」,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三二改。   【二○】诏河东经略司经置丰州一带疆土「丰」原作「澧」,按河东无「澧州」,据阁本改。   【二一】诏经略司却遣过界「遣」原作「追」,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八 卷一百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六年(丙申,1046)   全  文   春正月戊子,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王尧臣罢三司使,为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髃牧使。尧臣主计凡三年,前使姚仲孙借内藏钱数百万,久不能偿,尧臣悉按籍偿之,而军国之费犹沛然有余,盖未尝加赋于民也。益、梓、夔三路转运使皆乞增盐井课,岁可为钱十余万,尧臣固不从。上问其说,对曰:「庸蜀僻远,恩泽鲜及,而贡入常倍,民力由此困,朝廷既未有以恤之,而又牟利焉,是重困也,虽小有益,将必大损矣。」上善其对。然权幸因缘,多见裁抑,京师数为蜚语,及上之左右往往谗其短者,上一切不问,而尧臣为之自若。已而言于上曰:「臣之术止于是矣。且臣母老,愿解烦剧。」既罢,上慰劳之。尧臣顿首曰:「非臣之能,惟陛下信用臣尔。」初,学士苏易简、丁度自郎中进中书舍人充承旨,及尧臣为承旨,独不迁官,宰相贾昌朝抑之也。   先是,夏国遣杨守素持表及地图来献卧尚庞、□移、已布等城寨九处,并理索过界人四百余户。然所献城寨并在汉地,但以蕃语乱之,其投来边户,亦元属汉界,不当遣还。己丑,降诏谕夏国主,又增设誓条,自今有过界者,虽旧系边户,亦不得容纳,其缘边封界,只以誓诏所载为定。   壬辰,判并州夏竦请亲领兵巡边,经置西北事宜,从之。癸巳,以如京副使、内侍押班石全斌为并代钤辖,仍从夏竦巡边。   诏殿前司,自今引试武艺人,文武臣僚子孙与补班行,若诸军班即听于军籍就迁之【一】。   赠太子太师、谥忠献范雍卒。雍为治尚恕,好谋而少成,在陕西尝请于商、虢置监铸钱,后卒不可行。又括诸路牛以兴营田,亦随废。颇知人,喜荐士【二】,后多至公卿者。狄青初为小校,坐法当斩,雍贷之。商、虢铸钱讫不行,八年六月末详之。   甲午,命翰林学士孙抃权知贡举。   丙申,翰林学士、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苏绅为吏部郎中、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知河阳。绅锐于进取,善中伤人,衣冠惮疾之。言者斥其状,故命出守,绅自扬州复入翰林未三月也。是岁,卒于河阳。绅与梁适同在两禁,人以为险诐,故语曰:「草头木脚,陷人倒卓。」正传云:绅阴疏王德用「宅枕干冈,貌类艺祖。」帝恶之,匿其疏不下,遂出绅。按德用以宝元二年五月罢枢密,此时绅未入翰林。绅既入翰林,则德用不在枢密院矣。宅貌二语,孔道辅亦以奏德用,不独绅也。附传但云言者斥绅急于进取,故出,无疏德用事,今从之。魏泰杂记云:仁宗既逐林瑀,谓执政曰:「卿等谓瑀去,朝廷遂无小人耶?」执政未喻上旨,仁宗曰:「苏绅可侍读学士、知河阳。」按林瑀以庆历二年二月逐,苏绅三年七月始自内翰换大龙知扬州【三】,其知河阳又在六年正月,魏泰误甚,今不取。   诏道州桂阳监猺贼未息,权置都巡检使一员。   丁酉,许州都监、左屯卫大将军赵振领解州防御使为峡州钤辖。去年十二月落致仕为许州都监,今又迁改,不知何故。当考,或削去。   癸卯,礼部贡院请自今试进士并如诸科例,印所出经义题,从之。   诏陕西、河东就粮士兵【四】元置社买马若死者,并给本指挥贸之,以助买马【五】。   乙巳,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权知开封府杨日严罢开封事,判官、祠部员外郎田京知蔡州,推官、太常博士、秘阁校理杨孜知濮州,并坐系囚送狱而道死也。   戊申,诏广南东路转运钤辖司,方今瘴起,戍兵在边者,权徙善地以处之。   庚戌,录湖南捉蛮贼胡元兄子定塞军士澄为十将,妻刘氏及女并加封邑,仍赐绢三百匹;郭正子扆为三班借职,褒为三班差使殿侍;赵鼎子良卿、良臣并为三班差使殿侍;王孝先子永隆为茶酒班殿侍。   二月壬子朔,赐太傅致仕张士逊月俸百千。   癸丑,司天监言日当食。三月朔,上谓辅臣曰:「日食之咎,盖天所以谴告人君,愿罪归朕躬,而无及臣庶也。凡民之疾苦,益思询究而利安之。」宰臣贾昌朝对曰:「陛下发德音,足以应天弭变,臣等敢不夙夜悉心,上副恤民之意。」   枢密使、保宁节度使王贻永加同平章事,宣徽南院使、保静节度使、判相州王德用加同平章事,宣徽南院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判并州夏竦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河北安抚使、资政殿大学士、工部尚书知大名府程琳为武昌节度使、陕西安抚使、知永兴军。   庚申,太常少卿、知广州魏瓘为右谏议大夫,再任。   癸亥,荆湖南路转运使周沆言,本路蛮寇未息,而官军久戍,请岁给公使钱一千贯以犒设将校,从之。沆又言:「蛮骤胜方骄,未易怀服,宜须秋冬进兵。蛮地险气毒,其人骁悍,善用鋋盾,北军不能与之角,请选邕宜融三州澄海、忠敢,知其山川、习其技艺者三千,捣巢穴,余兵络山足,出则猎取之,俟其势穷力屈,然后招抚也。」朝廷用其策,卒平蛮寇。沆奏平蛮策,据沆本传附见。   丁卯,侍御史刘湜言:「比闻石元孙以升祔赦书,量移襄州。元孙失军辱命,朝廷贷而不诛,今若例从量移,何以劝用命之士?请仍旧编管全州。」从之。   罢陕西诸路经略安抚使,都部署司便宜行事,其缓急贼马入寇,应机制变,不及中覆者,听之。   戊辰,诏陕西经略司未用兵以前,边上失于防察,累有不还之人,投入西界,宜密谕缘边官吏及蕃部弓箭手,有能以计捕获者,当不次迁擢之。   戊寅,青州地震。   诏陕西经略安抚及转运司:「朝廷开纳夏国,本欲□财息民。自其受封进誓,已及一年,而调度犹不减用兵时,其议裁节诸费及所增置官员、指使、使臣今无用者,悉条奏之。」从枢密副使庞籍之言也。籍本传云:籍言自陕西用兵,公私困匮,请并省官属,退近塞之兵【六】,就食内地,于是边费颇省。   己卯,徙华州都监、洛苑使蒋偕为荆湖南路钤辖。   权同知礼部贡举张方平言:「文章之变与政通。今设科选才,专取辞艺,士惟性资之敏,而学问以充之,故道义积于中,英华发于外。然则以文取士,所以叩诸外而质其中之蕴也,言而不度,则何观焉。今之礼部程序,定自先朝。繇景佑之初,有以变体而擢高等者,后进传效,皆忘素习,尔来文格,日失其旧,各出新意,相胜为奇。至太学盛建,而讲官石介益加崇长,因其好尚,寖以成风,以怪诞诋讪为高,以流荡猥烦为赡【七】,逾越绳墨,惑误后学。朝廷恶其然也,屡下诏书,丁宁戒饬,而学者乐于放逸,罕能自还。今贡院试者,间有学新体,赋至八百字以上,每句或有十六字、十八字,而论或及千二百字以上,策或置所问而妄肆胸臆【八】,条陈他事。绌之则辞理粗通,取之则公违诏意。重亏雅俗,驱扇浮薄,忽上所令,岂国家取贤敛材以备治具之意邪!其增习新体而澶漫不合程序者,悉已考落。请申前诏,揭而示之。」诏从其请。时御史王平又请赋毋得过四百字,而礼部复谓才艺所取【九】,一字之多,遂至黜落,殆非人情。自是复以旧数为限。本志以方平此奏系之八年,误矣,合从实录。   三月辛巳朔,日有食之。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丙戌,诏:「荆湖南路钤辖、洛苑使蒋偕前知原州,焚荡蕃部八千余帐,凌特俘获,颇为惨酷。今特选经制蛮猺事宜,其务宣布恩信以招怀之,若犹拒命,即出兵掩捕,毋得过行威虐。」   己丑,上谓辅臣曰:「如闻交州李德政近取占城,虑渐畜奸谋,为五岭之患,宜下广西转运司豫经制以闻。」于是枢密院检自唐以来通交趾水陆道路凡一十六处,令转运使杜杞密行按视,置兵戍守。   庚寅,登州地震,岠嵎山摧。自是震不已,每岁震即海底有声如雷。   辛卯,邈川首领唃厮啰遣人来献方物【一○】。   癸巳,诏凡寺观有御容所在及景灵宫天兴殿,自今皆设褥位庭下,西向,命礼官赞升降之礼。   丁酉,诏陕西四路经略司,凡民间利害及边事,并报知永兴军陕西安抚使程琳。   戊戌,诏提点陕西路刑狱、太常博士曹颖叔与转运使柳灏,任诸路相度减省边费。灏,开从子,不知颖叔谁人也?   庚子,诏诸路转运司,凡夏秋税支移折变,自今并于未赴纳半年前揭牓晓谕之。民有未便者,许经所属投状申转运司详度施行。   壬寅,御崇政殿,赐进士贾黯等二百三十人及第、一百九十人出身、一百十七人同出身。黯,穰人也。癸卯,赐诸科及第并出身者四百十五人。甲辰,赐特奏名诸科七百二人同出身及诸州长史、司马、文学。   丙午,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孙抗落御史里行,知复州。初,抗受命安抚湖南,奏事不合意,有章自劾,故罢黜之。御史中丞张方平言抗责轻,乞授小处监当,不报。   荆湖南路转运判官李上交知筠州,以在部苛察也。   翰林侍读学士叶清臣赴池州,道由京师,因请对,与宰相陈执中不协,故斥令守边,且言执中之短。丁未,改命清臣知澶州,寻又改青州。记闻载清臣与执中有隙,缘草制,考之不合,已见去年十一月,今不取。   夏四月壬子,权御史中丞张方平言:「臣向在翰林为学士,见天圣中具员,两制、两省官不及三十员,今已五十余员。及领御史中丞,见本台天圣班簿,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七百余员。又尝领三班院,见景佑中使臣不及四千员,今六千员。又领吏部流内铨,约在铨选人仅以万计,以此逐处率递用一年半阙【一一】,比罢任候差待阙,五六年间未成一任。而又所养非所用,设有一烦重之地,不免旋须擢人。仍旧不革,恐数年间官滥不胜其弊。其中书、枢密院自用兵以来权宜所置官,请先裁罢。」从之。   方平又言:「臣窃闻近有恩旨,将来圣节自大卿监以上,陈乞恩泽,并依旧者。庆历四年,范仲淹奏定臣僚任子弟之制,其间难行,如国子监、尚书省等事,并已冲改,只恩例见行。今自知杂御史以上,何勤于国,岁奏补京官一员,祖宗之时未有此事,近岁积累侥幸,为此弊法。仲淹所请,略从裁损,考之理道,已是适宜。臣近曾具天圣、景佑中及见今文武官员数进呈,据今京官比景佑中已多七百余员,经久之图,何以处置。其臣僚恩例,乞且依新制为便,若朝廷议论,惟是之从,又不可以人废言也。」方平此奏附见,其间难行,如国子监、尚书等省并已冲改,所冲改事当考。又不知方平此言,从违如何,并此月戊午所书,皆当考。八年三月甲寅,方平答圣策,犹言少卿监以上每岁奏荫子弟,则是方平之言初不从也,或方平此言在八年三月以后,更详之。   癸丑,罢开封府界及诸道招军殿侍,令所属自招刺之。   甲寅,上谓辅臣曰:「蛮猺未平,兵久留戍,南方夏秋之交,常苦瘴雾,其令医官院定方和药,遣使给之。」   降新河东转运使、刑部郎中、集贤院校理李昭遘知泽州【一二】,坐奉使契丹,其从者尝盗敌中银杯也。昭遘从者既杖死,诏以银杯送敌中。议者谓盗已正法,送银杯于体有损,判大名夏竦亦奏乞罢送,不听。知雄州王仁旭直纳军资库,人称其得体。此据江休复杂志。   乙卯,封左金吾卫大将军、舒州团练使从蔼为颍国公。先是,从蔼误得封,寻夺以与守巽,及是守巽已卒,乃更封之。守巽以三月乙未卒,误封事在四年八月。   戊午,诏使相、节度使以下,正刺史、殿前都指挥使至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带遥郡团练使以上,奏荐班行恩例,自今并依旧制,余依前后条贯施行。此据会要,实录无之,必是改三年十一月范仲淹等所定条贯,但史不详尔。余悉依前后条贯,或与是月壬子张方平所言不可以人废言相关,当考。   辛酉,契丹国母遣保安节度使萧德、严州团练使姚居化,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萧伸、太仆卿李云从来贺干元节。   辛未,进封美人张氏母安定郡君曹氏为清河郡夫人。   诏赐三路夏药使臣,毋得受边臣所遗金帛。   壬申,遣官祈雨。   以湖南都监、供备库副使宋守信兼知桂阳监,候猺贼平乃罢。   夏国主请以禁边臣纳过界蕃户事附入誓诏。甲戌,诏从其请。   西蕃磨毡角遣使入贡方物。   丙子,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知定州王德基为卫州团练使、知雄州、兼沿边安抚使。初,守臣畏生事,未尝出猎,德基至,乃纵骑猎境上。关城居民甚觽,而故堞隳坏【一三】,久莫敢修,德基豫调兵夫筑完之。契丹岁遣使献果饵,皆改服以见,德基接以常礼,及每移文至者,例以郡官主劳,至是以指使代焉。此据德基附传,皆德基知雄州时事,今悉附见。   己卯,权御史中丞张方平言:「中书、枢密院比岁除授,多豫批圣旨,俟半年或一二年后与转官或改职。夫迁除之体,率有常规,若因劳应赏而擢之不次,孰曰不然。事出侥幸,纵赊日月,曷厌髃议。譬之贾人交易于市,作为契券,立期待偿,非惟滋长滥恩,实亦有亏治体。请自今文武官辄援前比而希迁改者,并明行责降。」从之。   五月甲申,京师雨雹,地震。   乙酉,知潭州刘夔言击败猺贼唐和尚于银江源。夔初至,遣人谕蛮首使降,不从,乃举兵讨之。和尚既败,遂进破其巢穴,蛮远遁去。前将以帛购蛮首,至是有持首取购者,按问乃辄杀平民,诛之而罢购,州境获安。   丙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丁亥,命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夏安期往陕西,与提点刑狱曹颍叔相度兴置缘边屯田。   戊子,赐湖南讨蛮军士特支钱。   减漖州盐井岁额缗钱一百万。川峡四路盐课【一四】,县官之所仰给,然井源或发或微,而责课如旧,任事者多务增课以为功,往往贻患于后人。朝廷切于除民疾苦,尤以远人为意,有司上言,辄为蠲减,前后不可悉数,至下赦书亦每及之。初,盐课听以五分折银、紬、绢,盐一斤计钱二十至三十,银一两、紬绢一匹,折钱九百至一千二百。后尝诏以课利折金帛者从时估,于是梓州路转运司请增银、紬、绢之直。下三司议,以为银、紬、绢直视旧虽增至三千以上,然盐直亦非旧比,鬻于市,斤为钱百四十,则于民未尝见其害,不可听【一五】。后漖州亦以为言,三司亦以此折之,于是漖州听减银、紬、绢一分,论者为岁损县官钱二万余缗。   辛卯,秦凤经略司言:「奉诏相度修秦州夕阳镇。且秦最为关陇之盛,而敻在一隅,黠□久有窥图之心,伏□寨之北,尽是属户蕃部所居,距西界止百余里,无山川之险,苟贼马忽踰伏□以南断入州道,则失腹背之援,有不测之虞。其夕阳下镇,东距州六十里,岁积粮草而无城壁器械之备,贼至徒委以资之。又西北五里,有夕阳上镇,当伏□、永宁两路之隘,古有城基尚存,若就上镇创一寨,置兵戍守,缓急有警,收旁近蕃汉老幼孳畜而入保之,实为经久之利。」从之。   壬辰,置青、郓州路分都监,以知登州、吉州刺史刘涣兼青州路都监,内殿崇班窦舜卿为郓州路都监。时上封者言,京东武卫、宣毅军皆土人,凶捍者觽,请选置青、郓州路分都监各一员,以时训练之。舜卿,安阳人也。   丙申,诏夏安期与四路经略司招诱蕃部入中蕃马。   是日,腰斩京东进士刘潅【一六】、五经刘沔、胡信于都市,以淄州讲书刘晓为右班殿直、尚书学究孙佐龙为三班奉职,潅等谋反,而晓及佐龙告发之也。   戊戌,诏环庆经略司,比夏国人马累至后桥蕉蒿堡十二盘开筑旧堡,其地虽系汉界用兵所得,然夏国今纳款称臣,不欲出兵拒绝,其令彼土蕃户住坐如故,仍画壕为界。   壬寅,以兴元府西县铸钱监为齐远监。   徙陕西驻泊军士月给钱粮多者,屯近里州军。   癸卯,东平郡王德文卒。德文晚被足疾,不能朝,然天性畏谨。疾革,上亲临视,以太医所调药进之。讣闻,复临哭。赠太尉、中书令,封申王,谥恭恪。   丙午,封左金吾卫大将军、济州防御使承简为徐国公。承简,廷美孙,德钧子也。   丁未,上谓辅臣曰:「新罗、高丽诸国,往年入贡,其舟船皆自登州海岸往还。如闻女真、三韩已为契丹所并,傥出不意,则京东诸郡何以应敌?宜下登州访海外诸国道里远近,及究所以控御之策具奏。」   御史中丞张方平言【一七】:臣伏闻陕西夏旱【一八】,二麦不收,近虽有得雨处,秋田亦未必可望。民已艰食,颇有流移,边警虽宁【一九】,兵戎尚觽,因之饥馑,事实可忧,刍粮委输,最为切务。朝廷虽怀柔夏寇,本为休兵息民,若其役费不纾,必见物力日困,经久之计,殆无以支。又比来诸州累报地震,考诸咎证,由阴有余。夫阴者妻道也,臣道也,民也,夷狄也。此时后宫无过制,外廷无权强,所当戒虑者,民与夷狄尔,内安民而外待夷狄,其要在货力有备而已。今境上堡寨,兵分力微,假如寇来,势必不能出战,如其守也,即随处土人自应足用。况春夏之际,戎人必无大举,若每年三月以后,缘边所屯东兵,一切抽向内地就食,至八九月复遣出戍。又边城一马之给,当步卒三人,既多羸驽,不任驰敌,平时虚糜刍粟,动辄兼人赍送。若今后所发缘边屯驻马军,约度足以巡逻外,稍用步人替还,□减调度,此其略也。   近闻勾抽陕西提点刑狱曹颍叔到阙,欲令简省边计,臣两见颍叔,据其说画,亦恐虚行。今边臣惟务留兵,朝廷无肯任咎,悠悠大计,其将奈何?必在内外协心,休戚齐虑,乘边隅之粗闲,极夙夜以疚怀。傥详利害之原,犹有异同之论,断之欲独,当系圣裁。颍叔此行,每事乞明与处分,凡干冗费,深加裁减,如恐其势轻,事难独任,或推选近臣一员承命而往。其陕西四路部署,乞各赐一诏书,谕知此意,使与颍叔公共议之。所有陕西转运使,亦乞察臣前言,早赐别行择任。   六月庚戌朔,降御前札子下夏安期等,比令与陕西诸路经略安抚司议减节边费【二○】,其务悉心经画,以成朝廷悠久之利。   诏判大名府夏竦与转运使、提点刑狱司铨审诸路帅臣及诸州长吏之不任职事者以闻,其裨佐令主帅各举所部能者代之。   癸丑,诏监察御史唐询更不赴庐州。询,肃子也。初,□育在翰林,荐询为御史,未至,丧母。服除,育方参政,而宰相贾昌朝与询亦有亲,育数为昌朝言询用故事当罢,昌朝不得已,以询知庐州,时四月乙卯也。凡官外徙者皆放朝辞,而询独许入见。中丞张方平因奏询材质美茂,宜留备言职,诏许之,育争不能得【二一】。询由是怨育而附昌朝。方平留询,且谮育,世皆以为昌朝意云。方平希昌朝意,据方平传。   丙辰,命度支判官、侍御史仲简往陕西和市军储。   丁巳,流星出营室南,大如杯,其光烛地,隐然有声,北行至王良没。占曰兵出。   辛酉,诏河东经略使郑戬裁减本道边费以闻。   又诏三司、开封府、御史台,凡大辟囚将决,而狱吏敢饮以毒药及诸非理豫致死者,听人告论之,赏钱十万。   河北安抚使夏竦言,奉诏相度界河约束,请自今北界人无故南渡者,并捕送契丹,其打鱼为风涛所漂,即令自还,从之。   壬戌,诏枢密院,凡臣僚应诏暣奏举使臣,其令三班院籍记姓名,俟岁终录一本进内。   癸亥,帝谓辅臣曰:「比有上言星变者,且国家虽无天异,亦当修警,况因谪见乎!夫天之谴告人君,使惧而修德,亦犹人君知臣下之过,先示戒暣,使得自新,则不陷于咎恶也。」贾昌朝等皆引咎再拜。   丙寅,诏开封府久旱,民多暍死,其令京城去官井远处益开井。于是八厢凡开井三百九十。   丁卯,东染院使向绶削官除名,编管潭州。初,绶知永静军,为不法,疑通判江中立发其阴事于监司,因造狱以危法中之,中立遂自经。绶,故相敏中孙,贾昌朝阴右之,知审刑院高君讷希昌朝意,欲从轻坐,□育争曰:「不杀绶,示天下无法。」卒减死一等流南方。   戊辰,诏广南西路诸州接连交趾,控制夷落,其令转运使察长吏罢老不任事者以闻。   辛未,知益州文彦博言,益、彭、漖、蜀、汉五州,非用马之地,而逐州共屯马军凡二千余人,请皆易以步军,诏易三之一。   壬申,诏河北教阅诸军,并用祖宗旧定阵法,其后来所易阵图,亦令主将闲习之【二二】。时判相州王德用言河北所教阵法已熟而辄易之,恐难以应敌也。德用本传乃云:乞不出阵图,与此不同,当考。   甲戌,赐黄河役卒衫囐。   乙亥,诏自今皇族之丧,皆官为制服。初,谏官李京言,皇叔德文卒,而在宫缌麻以上亲并不给服,盖因近岁减省致此,甚非厚亲饰哀之道。下太常礼院议而复给之。   河东经略使郑戬言:「本路义勇乡兵,昨因明镐建议,遇边事有急,即勾集之。经今二年,未尝教阅,恐武技惰废,欲令每岁九月农隙,约多少分番于本县先习勒半月,上州亦如之。」从之。   高阳关路都钤辖、入内押班杨怀敏兼管勾缘边安抚司事。此据百官表乃乙亥日事,实录无之。   丙子,封左龙武大将军、池州团练使承显为康国公,德文长子也。   上封者言,教阅诸军,方盛夏蒸润,而挽习弓弩非便,请自今夏三月唯试鎗刀,从之。   参知政事□育与宰相贾昌朝不相能,监察御史唐询既怨育,遂希昌朝意上奏曰:   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茂材异等科,由汉涉唐,皆不常置。若天见灾异,政有阙失,则诏在位荐之。本朝稽用旧文,讫真宗世,三建此科。陛下即位,增科为六,令两省若少卿、监以上奏举。后又止用贤良、茂材二科,随进士科设之,近年率不用保任之官,皆自名科目。且贤良方正、茂材异等名号至美,使举而为之,犹曰近古,即自颛其美,顾所未闻。又有经亲试前集有司,而所出论目,悉用经史名数,及对诏策,不过条列义例,稽合注解,主于强记博闻、虚词泛说而已。若辅国体,陈治道,则未见其有补也。初应诏纔数人,后乃至十余人,今殆至三十余人。一中此科,曾未累岁,悉至显官。虽非其人,例不可抑。况直言极谏,非当无事而求,茂材异等,岂谓循常之选,其弊若此,固宜图之。   今条上两汉故事,汉武帝建元元年,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元封五年,以名臣文武欲尽,诏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可为将相者。凡五十四年,一举贤良,一举茂材。孝昭始元五年,诏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孝宣地节三年,令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可亲民者,元康四年遣大中大夫疆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察吏治得失,举茂材异伦之士。凡二十五年,二举贤良,一举茂材。其后孝元初元二年地震,永光二年日蚀;成帝建始三年灾异屡见,河平四年日蚀、水灾,鸿嘉二年数遭水旱,元延元年日蚀、星陨;光武建武六年、七年,日蚀;章帝建初元年地震,五年日蚀;和帝永元六年,凶馑;安帝永初元年日蚀,五年日蚀、地震;顺帝延光四年京师大疫,永和六年日蚀,或诏丞相、御史,或诏郡国守相、司隶州牧,或诏大将军,举贤良、直言者十六,举茂材者一而已。本朝但用两汉之名,而不用两汉之制,请自今不与进士同时设科,若因灾异非时举擢,宜如汉故事,亲策当世要务,罢秘阁之试。   疏上,帝刊其名付中书,育奏疏驳之曰:三代以来取士之盛,莫若汉、唐。汉文帝十五年,诏举贤良文学之士,上亲策之,则有如晁错者出焉,是时非有灾异而举也。武帝建元元年,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元光元年诏贤良对策,则有若董仲舒、公孙弘者出焉,所举亦非因灾异。但策中语或及者,亦陈事之一端尔。唐开元二年六月甲子制,其有茂材异等,咸令自举【二三】。是年设直言极谏科。逮宪宗元和间,制科尤盛,有若元稹、白居易皆特出之材。观当时策目所访者,皇王之要道,邦国之大务,可以覆视,固不专于灾异也。此汉、唐故事有足据者。其间或因天变,又非时亲策者,则亦有之。厥后时君或居常自逸,谓无阙政,及天灾已着,时蠹已形,然后下诏举之,欲救于临事【二四】,此则取士之弊风,而后王之末造也,岂足法哉。   陛下自复制科,于兹累年,随贡举而开,簄数适中。若必俟灾谴然后诏举,非惟失设科本意,且尤不可者有三:一则使天下贤俊滞淹之士,待灾异而进,非所以养廉耻也;二则平居不询,造形乃问,非所以惧天灾也;三则轻改信令,示天下无渴士之心,非所以广贤路也。且汉、唐所立孝廉及进士等科,皆每岁常选,故制举不随而开。今礼部进士,数年一举,因以制举随之,则事适其宜,何害于时,须此纷易。况灾异之出,不常厥期,或弥年所无,则此举奚设,或比岁而有,则于事太烦。既不因乎天灾,又不随乎贡部,而曰非时诏举,浩无端倪,乃是遂废此科。刍荛稍询,则言路有寄;饩羊一去,则礼意都忘。今无故而更张,使遗材绝望,其伤国体,不亦大乎。乞并下臣奏两制详定。   上是育言,不复下两制,即诏礼部,自今制科随进士贡举,其着为令,仍须近臣论荐,毋得自举。上因谕辅臣曰:「彼上言者,乞从内批以行,今乃知欺罔也。」   育又奏曰:「阴邪沮事,正当明辨,人臣言涉机密,欲归德于君,或入告谋猷,成国之美,此类可以刊名付外。制策天下,公共废置,可以明述,岂宜阴为沮革,欲自上行?此正奸罔所为,非睿听昭察,则挟邪蠹国,何所不为。愿出姓名按劾,以申国法。」   育本由制策进,上数称其贤,以为得人。故询力排诋,意在育,不在制科也。育弟娶李遵勖妹,有六子而寡。询又奏育弟妇久寡不使改嫁,欲用此附李氏自进。大抵希昌朝意,且报怨尔,上讫不听也。   注  释   【一】即听于军籍就迁之「即」原作「郎」,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二之三改。   【二】喜荐士「喜」原作「善」,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范雍传改。   【三】苏绅三年七月始自内翰换大龙知扬州「换大龙」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宋史卷二九四苏绅传云绅「入翰林为学士」,后「改龙图阁学士,知扬州」,亦可证。   【四】就粮士兵「士」原作「土」,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以助买马宋史卷一九八马政作「以助马直」。   【六】退近塞之兵「塞」原作「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改。   【七】以流荡猥烦为赡「烦」原作「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贡院请诫励天下举人文章改。   【八】策或置所问而妄肆胸臆「妄」原作「忘」,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九】而礼部复谓才艺所取「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邈川首领唃厮啰遣人来献方物「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一一】以此逐处率递用一年半阙「一」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五请议吏员事改。   【一二】集贤院校理「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李昭遘传补。   【一三】而故堞隳坏「坏」原作「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八改。   【一四】川峡四路盐课「峡」原作「陕」,「四」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下五改。   【一五】不可听「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腰斩京东进士刘潅「潅」原作「邕」,据十朝纲要卷六、宋史卷一一仁宗纪改,下文同。   【一七】御史中丞张方平言「御史」上原有「先是」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一八】臣伏闻陕西夏旱「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请省陕西兵马及诸冗费事补。   【一九】边警虽宁「警」原作「境」,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比令与陕西诸路经略安抚司议减节边费「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八改。   【二一】育争不能得「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三唐询传补。   【二二】亦令主将闲习之「主」原作「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咸令自举「咸」原作「或」,据宋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二七改。   【二四】欲救于临事「事」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九 卷一百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六年(丙申,1046)   全  文   秋七月壬午,监察御史唐询言:「近者京师雨雹、地震,此阴盛阳微、夷狄侵侮中国之象。今朝廷以西北讲和,寖弛二边之备,臣常默以为忧。愿下圣诏,申饬守边之臣,其于兵防敢有慢隳者,以军法论。」从之。   甲申,赐越州进士贝元、眉州进士孙诏粟帛,并以本路转运使言,乡里推其孝行也。   三司使王拱辰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兵在精不在觽,□散坐食【一】,非计也。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请诸道帅臣并任其责。」   乙酉,诏判大名府夏竦、知并州郑戬、知永兴军程琳并兼本路计置粮草事,从拱辰之言也。   遣主客员外郎宋选往河东,殿中丞陈荣古往河北路,收籴军储。选,湜从孙。   诏:「如闻百姓抵轻罪,而长吏擅刺隶它州,朕甚闵焉。自今非得于法外从事者,毋辄刺隶罪人。」   赐广南东路戍兵特支钱。   丁亥,参知政事宋庠上所撰纪年通谱。庠取十七代史并百家杂说,凡正伪年号括为一书。诏送史馆。   庚寅,河东经略司言,大雨坏忻、代等州城壁。   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李璋为西上合门副使。   壬辰,诏诸路指挥使、三班使臣、殿侍及散直,并减三分之一,其系军校者,罢归本指挥。   乙未,施州宁远寨主、西头供奉官田居用为东头供奉官,仍赐银五十两。时益州进士王皋避罪窜溪峒,居用以所服银带,遣峒人田承昌诱而获之。   丙申,右正言、知制诰、知吉州余靖为将作少监,分司南京,许居韶州。初,靖为谏官,尝劾奏太常博士茹孝标不孝,匿母丧,坐废。靖既失势,孝标因与知谏院钱明逸言,靖少游广州【二】,犯法受笞,明逸即劾奏靖不宜在近侍。靖闻之不自安,求侍养去。会朝廷下广州按得其实。靖初名希古,举进士,未得解,曲江主簿善遇之。知韶州者疾主簿,捃其罪,无所得,唯得与靖接坐。主簿既以违敕停任,而靖受笞后,乃更名取解它州及第,案牍具在,故有是命。靖受笞缘由,据司马光记闻。   己亥,河北缘边安抚使乞降北界誓书一本,以备报应边事,从之。   辛丑,洪福禅院火,即诏以院之庄产邸店并赐章懿皇太后家。   壬寅,上谓宰臣曰:「前日除李用和子璋为合门副使,今次子珣求为通事舍人,朕以谕之曰:『朝廷爵赏,所与天下共也。傥戚里之家,兄弟迁补如己欲【三】,朕何以待诸勋旧乎。』」贾昌朝对曰:「母后之家,自昔固多蒙恩泽。今陛下能重惜爵赏,不肯轻授,非惟示天下以至公,抑亦保全外戚之福也。」明年四月乙丑,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珣为通事舍人。   癸卯,马军副都指挥使、遂州观察使许怀德为安静军留后。言事官上章论奏者相继,御史中丞张方平言:「怀德除命,诚出非次。缘怀德自在边城为将领,素乏劳效,比诸侪辈,尤无材誉。去岁自防御使改观察使,自殿前都虞候迁马军副都指挥使。今者妄援体例,侥幸陈乞,隳紊军制,干挠朝章。又闻殿前副都指挥使李昭亮诣两府□陈,颇骇物听。帅臣失和,事体非便,规萌杜渐,盖有所处。仍知续有传宣应三路边臣功重赏轻者,令开坐闻奏。自有事于西鄙,覆军杀将者数矣,朝廷未尝行法正刑,一切容贷姑息而已,其论功行赏,有滥无遗。由此观之,则边臣功重赏轻者,莫之有也。此命一下,人人延首以待赏,篃赏则无名,偏赏则徒召怨而觽不服,此乃因一怀德之滥迁,更推而及于觽也。若朝廷修明纪律,振举宪章,其许怀德伏乞夺军职,付环卫;或除一郡,则内外不戒自肃,而军政立矣。或朝廷以成命新行,疑于追夺,则其续传宣命乞寝不行,犹庶几防遏其泛滥。」   先是,监察御史包拯言:「近降条贯,应系臣僚上殿不得陈乞恩泽,并令合门告报,如违,仰御史台弹奏者。窃见臣僚殊不遵禀例,以奏覆公事为名,因而侥求者多矣【四】。昨兵部郎中马绛差知越州,因上殿□述,乞改官,续又髃牧判官吕昌龄自河北牧马回【五】,上殿亦乞省府差遣。虽各有台谏官论列,然并免勘罚,致今来马军副都指挥使许怀德上殿乞转观察留后。缘怀德近授观察使,累任别无显效,而不顾邦宪,冒□圣聪,人之寡廉,一至于是。欲望特赐取勘施行,仍乞今后但是臣僚,因奏陈乞恩泽者,或有弹奏,并乞依条勘劾,重行朝典,庶使侥妄之辈稍知警惧【六】。」拯言既不从,怀德遂迁留后,方平又言之,讫不从也。五年闰五月,怀德初除观察使。   乙巳,户部副使夏安期等言,与鄜延经略使沈邈已减罢官员、使臣四十四人。九月庚寅所书,可参考。   丙午,降堂后官、赞善大夫张用和为大理寺丞,监潭州粮料院。用和尝以事干慈孝寺主僧文旦,不从。会诏诸佛寺有祖宗神御者,遇干元节益赐紫方袍,而用和独不以慈孝载敕中,故贬之。   真宗贤妃法正悟真大师杜氏卒。八月戊申朔,赠贵妃。太常礼院言:「准令,为内命妇二品以上,一举哀而已,今贵妃虽一品,又缘入道,难用贵妃礼。」诏罢辍朝举哀,以明真大师朱贤妃例,用一品仪仗葬之。   己未,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琦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六宅使、嘉州刺史钱晦副之。右司谏、知制诰钱明逸为契丹生辰使,内园副使、合门通事舍人杨宗说副之。户部判官、侍御史王平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班殿直、合门祗候王道恭副之。金部郎中、判三司勾院许宗寿为契丹正旦使,内殿承制夏元吉副之。   诏臣僚子孙恃荫无赖,尝被真刑者,如再犯私罪,更毋得以赎论。时邵武军言故秘书监致仕龚曙之孙,屡犯屠牛法,当以荫免。上特命加真刑,而更着此条。   又诏河东、陕西经略司,应在边兵官及指挥使、使臣累有战功者,具出身及逐次因劳迁官,历任有无赃私罪,送枢密院以备选使。   壬戌,诏陕西、河东经略司【七】:「西人虽纳款称臣,然其心诡谲难信。恐诸路乘罢兵之后,渐弛边备,其益务练士卒,完城壁,常若寇至。有不如诏者,亟以名闻。」   癸亥,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博士钱彦远及武举人。彦远策入第四等,擢祠部员外郎、知润州。武举授三班奉职者两人,借职者十七人,补三班差使殿侍者二十四人。彦远,易之子,明逸之兄也。宋兴以来,父子兄弟制策登科者,钱氏一家而已。   彦远至润州,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内无声色之娱,外无田渔之乐。而前岁地震雄、霸、沧、登,旁及荆湖,幅员数千里,虽往日定襄之异,未甚于此。今复大旱,人心嗷嗷,天其或者以为陛下备寇之术未至,牧民之吏未良,天下之民未定,故出谴告以示之。苟能钦天之戒,增修德业,则宗庙社稷之福也。古者夷狄言语衣服与中国不同,其来也,不过驱老弱、掠畜产而已。今契丹据山后诸镇,元昊盗灵、武、银、夏,衣冠车服、子女玉帛,莫不有之【八】。往时元昊内寇,出入五载,天下骚然,及纳款赐命,则缘边长吏不复铨择,高冠大袑【九】,耻言军旅。一日契丹负恩,乘利入塞,岂特元昊之比邪?湖、广蛮獠劫掠生民,调发督敛【一○】,军须百出,三年于今,未闻尺寸之效。惟陛下念此三方之急,讲长久之计,以上答天戒,则天下幸甚!」   赐宰臣贾昌朝等并从官御飞白书,人一幅。   庚午,诏自今翰林医官院犯事,并依七品例以赎论。   癸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育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工部侍郎丁度参知政事。育在政府,遇事敢言,与宰相贾昌朝数争议上前,殿中皆失色,育论辨不已,乃请曰:「臣所辨者职也,顾力不胜,愿罢臣职。」因与度易位。度为枢密副使在庞籍后时,籍女嫁参知政事宋庠之子【一一】,庠因言于上【一二】,以亲嫌不可共事,故越次用度。   始,昌朝与育争,上欲俱罢二人,御史中丞张方平将对,昌朝使人约方平助己,当以方平代育。方平怒,叱遣之曰:「此言何为至于我哉!」既对,极论二人邪正曲直,然育卒罢,世皆以方平实为昌朝地也。此据方平墓志及本传,然志谓育卒罢,而高若讷代之,盖七年三月事【一三】,非此时也。又若讷代育,实为枢副,非参政,墓志似委曲为方平讳,今不取。   甲戌,监察御史唐询为工部郎中,直史馆、知湖州,竟以宰相亲嫌罢也。   乙亥,太平兴国寺重修太祖神御开先殿成,上飞白书榜,迎天章阁神御奉安,命宰相贾昌朝为礼仪使。   九月戊寅朔,改新知邢州郭承佑知相州,知谏院钱明逸言承佑昔尝知邢州,而为百姓所纳【一四】,今复命之,则州人无以自安。故易之。   知并州郑戬言麟、府二州有并塞闲田,可招弓箭手一二万人,计口给田,以为疆埸之防。从之。   庚寅,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夏安期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安期与诸路经略安抚司议损边费,凡奏省吏员及汰边兵之不任役者五万人。八月乙巳所书,可参考。   时数有灾异,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梅挚引洪范上变戒曰:「『王省惟岁』,谓王总髃吏,如岁兼四时,有不顺则省其职。今日食于春,地震于夏,雨水于秋,一岁而变及三时,此天意以陛下省职未至而丁宁告戒也。伊、洛暴涨,漂庐舍,海水入台州,杀人民,浙江溃防,黄河溢埽,所谓水不润下。陛下宜责躬修德,以回上帝之眷佑,阴不胜阳,则灾异衰止而盛德日起矣。」又言权陕西转运使张尧佐非才,由宫掖以进,恐上累圣德【一五】。及奏减省资政殿学士员,召待制官同议政,复百官转对。上谓大臣:「梅挚言事有体。」以为户部副使。本传以挚言灾异为挚任殿中侍御史时,盖误也。按灾异皆今年事,今因挚迁官附见。张尧佐权陕西漕,是月即真,挚言亦必在是月【一六】。惟奏减资政殿学士员,请召待制议政及百官转对,恐别有月日,当考。   辛卯,知青州叶清臣言登州地震不止,请增屯禁军,以防兵寇之变,从之。   夏国主言,先以兵马收获承平州分水向西一带境土,既分赏得功将校,今边臣故有所争,未协累年之议。甲午,遣刑部员外郎张子奭往保安军,与夏国所遣人面议之,仍以诏谕夏国主。   壬寅,以延州高平新修堡为安塞堡。   甲辰,登州言有巨木浮海而出者三千余条。   乙巳,户部判官、祠部郎中崔峄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时蛮猺未平,特命峄往议讨除招安之策。峄,长安人。   诏入内殿头李继和为擘划券马等劳绩【一七】,于转官年限内与减四年,仍不理入仕及三十年,自今有酬銟劳绩并依此。此据会要九月事,无其日。   冬十月丁未朔,诏:「比遣张子奭往延州与夏国议疆事,其丰州地,当全属汉界。或所议未协,听以横阳河外向所侵耕四十里为禁地。若犹固执,即以横阳河为界。」初,夏国既献卧贵庞、□移、已布等九寨,又纳丰州故地,欲以没宁浪等处为界。下河东经略使郑戬。而戬言没宁浪等处并在丰州南,深入府州之腹,若如其议,则麟、府二州势难以守,直宜以横阳河为界。上乃以戬所上地图付子奭往议之。   壬戌,诏黄河诸埽官吏如经大水抹岸,岁满并与远地官。   湖南转运使周沆言,指使卒景贤招降道州蛮党五十六户二百五十九人。诏其首领以次补授职名,仍令所部常拊存之。   癸亥,赐湖南讨蛮猺军士特支钱。   甲子,诏三司,比举选人监在京新城门,如闻所举者多权富干请,无益于事,其罢之。   赐延州、保安军等处屯驻泊巡检军士特支钱。   辛未,知桂阳监宋守信言:「猺贼唐和尚啸聚千余觽,为盗五六年,卒不能克者,朝廷不许穷讨故也。今衡州监酒黄士元,颇谙溪峒事,愿得敢战士二千、引路士兵二百,优给金帛,使之逐捕,必得然后已。并令本路钤辖亓赟等合力以进。彼既势穷,必将款附。」诏如其策,于是大发兵讨之。   壬申,诏知广州魏瓘与本路转运使专提举捕讨蛮猺,若中覆不及者,听便宜从事。   甲戌,上谓辅臣曰:「山东连岁地震,又有巨木浮海而出,宜防未然之变。其下登州严饬武备,仍具所蓄兵械名数以闻。」御史中丞张方平言:   臣伏见诸路地震,自荆湖、川峡、山东、河北、河东、陕西至于岭表,相继未止。比者忻州地震,于后兵难,及今适定,此际登、莱山崖摧圮,灾异所示,恐不徒然。历考前志之言,盖地主阴,阴者,臣道也,民也,蛮夷也。推之今事,凡任内外之重,即无权强之臣,则今事之可忧者,外备敌人,而内抚民尔。西北二敌,朝廷以为大患,故于守御素为用心。至于湖、湘之间,蛮猺作梗,一方涂炭,七年未解,近日冲突稍及岭外,如或不即平殄,事亦不可轻忽。而又海南、交址气炎渐张,路接邕、容,颇连溪峒,南方之事理须经略。昔唐室之盛,屡有中原之难,蕃戎再入京城,而王室寻复宁定。至懿宗时,安南都护李琢失于抚御,蛮寇侵扰,遂致用兵,度支困于馈食,方镇疲于更戍,因而有徐州庞勋倒戈之变,天下缘此以致危乱。则知事常起于细微,祸常成于所忽也。   至于京东西两路,中国根干,畿甸屏蔽,缓急所资,常须安静,以镇天下。然每患寇贼渊薮其中,所幸岁得丰穰【一八】,必不大至连结。若因之以边警,加之以饥馑,法不胜于奸宄,乱必始于乡闾。何以言之?自庆历初,遣朝臣分往京东西等路,招刺强壮弓手充宣毅军,俄又听其佣人自代。于时臣知谏院,固争此事,朝议已行,不为停罢。今民力所以大困,国用所以一空,盖由此一举之失也。其诸州宣毅悉聚游惰不逞之民,非有材力技勇之所选也。缘光化军军贼窃发,朝廷条约失体,姑息过当,如养骄子,转生怨怼。臣比在审刑,诸州奏到宣毅兵士文案,无日不有【一九】,大则谋欲杀官吏、劫仓库,小则谋欲劫民户、入山林,多至三五十,少亦一二十数,以告赏之利重【二○】,故有谋辄被告发。间虽阅习,乃同儿戏,无益军国,坐竭官私,不征不役,居惟念乱,傥乘衅隙,必有应响之势,此其乱阶一也。初点定强壮,已屡经教阅,枪刀弓弩各尝习学。及后招刺之时,既佣人充代,而其强壮本身并有身力,例各不绍农业,遂乐惰游,搅扰里闾,侵凌细弱,趋坑冶以逐末,贩茶盐而冒禁。傥缘凶歉,扇惑流民,结为盗贼,必先此类,唐之巢、让由此起者,此其乱阶二也。又京东西之民,多信妖术,凡小村落,辄立神祠,蚩蚩之氓,惑于祸福,往往奔凑,相从聚散,递相蔽匿,官不得知,惟知畏神,不复惮法,寖使滋蔓,恐益成俗。汉中平元年,黄巾贼天下同日起,凡三十六万觽,各有部率,由积妖而成也,晋卢循辈,乃历代常有此事,此其乱阶三也。所谓地震之异,傥在民与敌人,此其最可虑哉!   潭州刘夔,清素士也,恐非应务之才,邕、桂长吏,尤宜推择才略,宣毅□兵,渐谋消汰之术。民之先在强壮籍者,其干法冒禁,谓须别立峻防。颇闻民间犹多当时教阅兵仗,亦合严降约束,收纳入官。村落神堂,令所在毁拆,密加察捕民之习妖者。此亦思患预防之大略,伏冀采纳施行。   诏磨勘选人历任内曾失入死罪未决者,候再任举主应格听引见,其已决者,三次乃计之。若失入二人以上者,虽得旨改官,仍与次等京官会要六年十月事。   十一月丁丑朔,诏天下旬设,其无公使钱处,自今以系省钱给之。   己卯,遣著作佐郎楚建中往延州同议夏国封界事,张子奭道病故也。建中时管勾鄜延经略司机宜文字,与夏人杨守素议地界,有觽暴至,二轻骑疾前,引满向建中,建中披腹使射,曰:「吾不惮死,惧祸两国【二一】。」觽服其量。此据泰陵录附传,当考。   壬午,责鄜延蕃官洛苑副使刘化基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京西监当。初,化基掠蕃部嵬逋等妇女羊马,又以官钞易马与蕃部,收息钱二百九十九千,法当死,为其尝有战功,特贷之。   癸未,广东转运司言,湖南猺贼千余人寇英、韶州界,朝廷既用宋守信策,大发兵讨猺贼,贼遁入郴州黄莽山,由赵峒转入英、韶州界,依山自保,时出钞掠。   乙酉,诏知青州叶清臣经制濒海州郡当备御兵寇之事以闻。   丁亥,上谓辅臣曰:「猺贼侵扰州县,官兵多暴露之苦,其密谕主将,务加安□。」   戊子,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王拱辰为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亳州,从拱辰所请也。翌日,内降指挥,留拱辰侍经筵,而中书执奏不行,拱辰因请改知郑州,从之。侍御史贾渐、监察御史何郯等劾拱辰营求内降,乞正其罪,不报。拱辰自三司使出知亳州及中书执奏,史皆不详。至和二年七月,赵抃劾拱辰旧掌计司【二二】,以举豪民郑旭得罪被黜【二三】,当考。改知郑州乃十二月己酉,今并书。何郯奏议云,侍御史贾渐已曾论列,今附见。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方平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河北盐务在沧、滨二州,沧州务三,滨州务四,岁课九千一百四十五石,以给一路,旧并给京东之淄、青、齐三州,淄、青、齐通商,乃不复给。自开宝以来,河北盐听人贸易,官收其算,岁为额钱十五万缗。上封者尝请禁榷以收遗利,余靖时为谏官,亟言:「前岁军兴以来【二四】,河北之民拣点义勇强壮及诸色科率,数年之间,未得休息。臣常痛燕蓟之地入于敌中几百年,而民忘南顾之心者,以外域之法【二五】,大率简易,盐曲俱贱,科役不烦故也。昔者太祖皇帝特推恩意以惠河朔,故许通盐商,止令收税。今若一旦榷绝,价必腾踊,民苟怀怨,悔将何及!伏缘河朔土多盐卤,小民税地不生五谷,惟刮□煎之以纳二税。今若禁止,便须逃亡,盐价若高,犯法必觽,边民怨望,非国之福。伏乞且令仍旧通商,无辄添长盐价,以鼓民怨。」其议遂寝。河北初议榷盐,实录不载,余靖谏草独存此奏。及王拱辰奏立榷法,时靖黜责久矣。盖先有建此议者,靖论其不可,故罢。既而拱辰使三司,复议举行,又为河北漕臣所沮,而河北漕臣乃别议增算,拱辰更立榷法,未下,而张方平亟奏罢之。实录、国史并簄略,今参取靖谏草及食货志并方平墓志修入。   及拱辰为三司使,拱辰是年正月戊子,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复建议悉榷二州盐,下其议于本路,都转运使鱼周询亦以为不可,本志以为都转运使夏簄,误也。竦五年八月判并州,六年二月改大名。拱辰十一月戊子罢三司使,出知亳州,张方平代之。方拱辰在三司时,竦无缘却为都转运使。据何郯奏议,为都转运使者乃鱼周询也【二六】。王岩叟元佑初奏议,亦误以鱼周询为夏竦。且言:「商人贩盐,与所过州县吏交通为弊,所算十无二三。请敕州县以十分算之,听商人至所鬻州县并输算钱,岁可得缗钱七十余万。」三司奏用其策,上曰:「使人顿食贵盐,岂朕意哉!」于是三司更立榷法而未下也,方平见上,问曰:「河北再榷盐,何也?」上曰:「始议立法【二七】,非再也。」方平曰:「周世宗榷河北盐,犯辄处死。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诉,愿以盐课均之两税钱而弛其禁,世宗许之。今两税盐钱是也,岂非再榷乎?且今未榷也,而契丹常盗贩不已,若榷之,则盐贵,敌盐益售,是为我敛怨而使敌获福也【二八】。敌盐滋多,非用兵不能禁,边隙一开,所得盐利,能补用兵之费乎?」上大悟曰:「卿语宰相立罢之。」方平曰:「法虽未下,民已户知之【二九】,当直以手诏罢之,不可自有司出也。」上大喜,命方平密撰手诏下之【三○】,河朔父老相率拜迎于澶州,为佛老会七日以报上恩,且刻诏书北京。其后父老过诏书下,必稽首流涕。食货志云:三司奏用其策,仁宗曰:「使民顿食贵盐,岂朕意哉!」下诏不许。若不许三司之请,则不须下诏,今既下诏,盖已立法而未行。墓志当得其实,今从之。食货志不载方平事,盖簄略也。熙宁八年六月,章惇又议榷盐。   监察御史何郯亦言:「臣伏见河北诸州所产盐货,自太祖开宝年降诏罢禁通商,止令收税,于今多年,民享其利。昨闻臣僚擘画,欲榷买沧、滨盐入官,召商旅入中边上粮草算请。且欲榷沧、滨盐,即须禁止诸州小盐,不禁,则侵官中课利,若禁,则十数州军从此民必受弊。何者?河北一路,除沧、滨出盐外,其深、冀、邢、洺等十数州,地多咸卤,不可耕殖,民唯以煮小盐为业,衣食赋税皆出于此。若果禁断,一旦穷民失业,散而为盗,则所虞非细。近因朝廷指挥,下本路都转运司相度,事虽未行,民心已甚疑惑。况本路诸色盐,官中久来各已定起税额,每年所入课利,数亦不少,今虽改用榷法,或商旅未信,不来算请,所得年课,未必增多。兼闻都转运使鱼周询已具条利害论列,亦谓榷法不可行,而止乞增税。臣窃谓此举于河北事体利害最大,其臣僚所请榷盐,且乞停罢。如朝廷已议定不行,犹恐彼处民或未知,亦乞指挥下本路诸州军,告谕人民以朝廷今来并用旧法,不复行禁榷之意,使一方之人各安生业。」   癸巳,以讲诗彻,宴近臣、宗室及讲读官于崇政殿。   辛丑,猎于城南东韩村,自玉津园去辇乘马,分骑士数千为左右翼,节次旗鼓,合围场径十余里,部队相应。上案辔中道,亲挟弓矢,而屡获禽。是时,道傍居民或畜狐兔凫雉,驱入场中,上因谓辅臣曰:「畋猎所以训武事,非专务获也。」悉令纵之。至棘店,御帐殿,召问所过父老子孙供养之数,土地种植所宜,且叹其衣食粗粝而能享寿,人加慰劳。还,次近郊,遣卫士更奏技驾前,两两相当,掉鞅挟槊以决胜负,又谓辅臣曰:「此亦可观士之才勇也。」免所过民田在围内租税一年。   时交址李德政适遣使秘书丞杜文蔚等献驯象,未见,上特召豫观,赐紫袍、涂金带。   十二月丙午朔,遣官祈雪。   己酉,诏保安军、镇戎军榷场,岁各市马二千匹,博买羊一万口。   壬子,雪。   诏京东路知州、通判、兵官,并如三路州军选差人。   丙辰,命入内押班张惟吉等修南京鸿庆宫三圣御容殿。   己未,诏:三元节、夏至、腊日自今并休务。   庚申,诏:技术人自今毋得任畿内兵马都监、监押。   丙寅,安化州蛮蒙光速等来贡方物。   辛未,契丹国母遣怀化军节度使耶律洞、崇禄卿石右,契丹遣昭德军留后耶律宜、少府监韩运来贺正旦。   壬申,置京东两路提举巡检、捉贼各一员,以沂密州、淮阳军为一路,登、莱、淄、青、潍州为一路。   注  释   【一】□散坐食「散」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靖少游广州「游」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宋史卷三二○余靖传改。   【三】如己欲「己」下原有「所」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三删。   【四】因而侥求者多矣「侥」原作「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孝肃包公奏议卷四奏许怀德上殿陈乞改。   【五】续又髃牧判官吕昌龄自河北牧马回「牧马」,同上孝肃包公奏议作「印马」,按宋会要兵二四之一马政杂录载:「咸平三年,置髃牧司,总内外马政,其后岁遣判官一人巡行诸监,取孳生驹二岁以上者点印之,岁约八千余匹。」疑「印马」是。   【六】庶使侥妄之辈稍知警惧「侥」原作「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莫不有之「有」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彦远传改。   【九】高冠大袑「袑」原作「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调发督敛「督」原作「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彦远传改。   【一一】时籍女嫁参知政事宋庠之子「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补。   【一二】庠因言于上「因」原作「固」,据同上编年录改。   【一三】盖七年三月事「七」原作「此」,按「此年」当谓庆历六年,于事不合。复按本书卷一六○及宋史卷一一仁宗纪均载庆历七年三月乙未,以□育为给事中归班,丁酉,以高若讷为枢密副使,则「此」字实为「七」字之误,今据改。   【一四】而为百姓所纳按宋史卷二五二郭承佑传:「钱明逸言承佑无廉守,邢民素厌苦之。」与此句不同。   【一五】恐上累圣德「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梅挚传补。   【一六】挚言亦必在是月「必」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入内殿头李继和为擘划券马等劳绩「绩」原作「续」,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改。   【一八】所幸岁得丰穰「丰」原作「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二论地震请备寇盗事改。   【一九】无日不有「日」,同上乐全集作「月」。   【二○】以告赏之利重「利」,宋本及上引乐全集作「科」。   【二一】惧祸两国「两」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赵抃劾拱辰旧掌计司「计」原作「记」,按「记」字于此无义,宋史卷三一八王拱辰传谓拱辰「复以翰林学士权三司使」,三司为计司,今据本书卷一八○至和二年七月戊辰条改。   【二三】以举豪民郑旭得罪被黜「豪」原作「亳」,据阁本改,上引宋史王拱辰传此句作「坐举富民郑旭出知郑州」,可证。   【二四】前岁军兴以来「军兴」原作「事宜」,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榷河北盐、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五】以外域之法「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为都转运使者乃鱼周询也「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补。   【二七】始议立法「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榷河北盐、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二八】是为我敛怨而使敌获福也「福」原作「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食货志改。   【二九】民已户知之「户」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三○】命方平密撰手诏下之「命」原作「令」,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榷河北盐、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宋史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 卷一百六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七年(丁亥,1047)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朔,御大庆殿受朝。   壬午,降盐铁副使、礼部员外郎刘湜知沂州,度支副使、吏部员外郎陈洎知濠州,户部副使、户部员外郎梅挚知海州。旧制,紫宸殿燕契丹使、三司副使当坐东庑下,合门吏以告,而湜等谓曲燕例坐殿上,今但当止殿门外尔,因不即坐趋出。合门使张得一奏之,上怒,故黜湜等。张得一奏湜等,据江氏杂志。   西上合门使、荆湖南路兵马都监刘贻孙责授安远行军司马【一】,岳州安置。本路安抚使崔峄言猺贼未平,而贻孙辄托疾求寻医也。   峄因言,太常博士杨畋常战孤浆峒下,人乐为用,今欲殄贼,非畋不可,乃换东染院使、荆湖南路钤辖。宋朝要录。   癸未,祠部郎中张尧佐为户部副使。   甲申,知大宗正事允让请自今宗室辄有面祈恩泽者,罚一月俸,仍停朝谒,从之。   丁亥,降右正言、史馆修撰李京为太常博士、监鄂州税。京数上书论事,宰相贾昌朝不悦。京尝私以简属侍御史□鼎臣,荐推直官李实。鼎臣希昌朝意,以告中丞高若讷,若讷为鼎臣上京简,京坐是黜。   京至鄂州,引令狐峘、钱徽事,言:「臣为御史、谏官,首尾五年,六上章,四亲对,自陈疾故恳求外补,臣之出处,粗有本末。向者在台见入合图,三院御史立班各异,闻元日将入合,而御史王贽、何郯皆谒告归。会推直官李实岁将满,因简鼎臣宜留实补御史,鼎臣亦谓议协公望。不意逾两月,乃诬臣与实为朋党。臣初被黜,阅诸□中,鼎臣所遗私书,别纸故在,臣令男谌亟悉焚毁。臣与实僚友,鼎臣乡曲之旧,鼎臣为御史,臣延誉推引,实有力焉,待之不疑,因以诚告,岂谓倾险包藏,甘为鹰犬,惟陛下察之。」未几卒官,诏录谌为郊社斋郎。录李谌官在十二月乙亥,今并书。王贽,庐陵人。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属者西贼寇边,斥候不明,比官军至,则纵略而去矣。其缘边蕃汉户有能先期来告者,与优赏之,仍定赏格以闻。」   又诏河北所括马死者,限其户二年偿之。【二】   戊子,尚书左丞、知兖州杜衍为太子少师,致仕。衍时年方七十【三】,正旦日上表愿还印绶。宰相贾昌朝素不喜衍【四】,遽从其请。议者谓衍故宰相,一上表即得谢,且位三少,皆非故事,盖昌朝抑之也。   辛卯,御大庆殿门,阅太仆寺新作金辂、玉辂。   癸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杨伟权知谏院。伟尝曰:「谏官宜论列大事,细故何足论!」然当时讥其无补。   戊戌,禁河北缘边停居北界人。   己亥,庆历编敕成,凡十二卷,别为总例一卷。视天圣敕增五百条,大辟增八,流增五十有六,徒减十有六,杖减三十有八,笞减十有一;又配隶减三,大辟而下奏听旨者减二十有一。详定官张方平、宋祁、曾公亮并加勋及赐器币有差。   辛丑,命权御史中丞高若讷、同判太常寺吕公绰管勾修郊庙祭器。   诏凡降敕举提点刑狱,自今非曾历两任通判以上毋得差。   又诏诸□劳绩者,毋得升为省府推官及转运使、提点刑狱。   壬寅,诏减连州民家为猺贼所害者来年夏租。   癸卯,徙广南东路转运使、侍御史王丝知通州,以疾自请也。   二月丙午朔,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琪责授信州团练副使,不签书州事。初,琪对便殿,上从容谓曰:「卿雅有心计,若三司使缺,宜无以易卿。」及使契丹,道属疾,肩舆以行。使还,其副钱晦希执政意,言琪至靴淀,敌遣医候之,云无疾,更饮以马溺,又在道多失言。御史何郯亦言琪与枢密院有亲嫌,自当辞行,既冒宠利,又托疾废事,启外蕃疑心,不可不惩。琪坐是黜降。此段据王珪所作琪墓志及何郯奏议修入。   丁未,诏流内铨:「应纳粟授官人,不除司理、司法参军洎上州判官;资考深,无过犯,方注主簿、县尉;如循资入县令、录事参军者,铨司依格注拟,止令临监物务。」从御史知杂事李柬之所请也。会要七年二月二日事。   己酉,诏取益州交子三十万于秦州,募人入中粮草。时议者谓蜀商多至秦,方秦州乏军储,可使入中以交子给之。   又诏枢密院,陕西用兵时,环庆、鄜延两路互相援,今夏人请和,恐因而弛备,其严戒两路,常讲习如故。   壬子,髃牧制置使王贻永言,髃牧司先因详定所减罢副使二员、都监二员、判官一员,比来颇致阙事,请自今以使、副各一员,都监、判官各二员为定制,从之。   丙辰,命内侍二员提举月给军粮。时侍御史□鼎臣言,诸军、班所给粮多陈腐,又斗升不足,请以内侍纠察之。翌日,诸监仓官进呈军粮,上谕曰:「自今当足其数以给之。」时卫士皆在殿下,殿前都指挥使李昭亮因相率罗拜以谢。军粮自江、淮转漕至京师,又积年而后支,惟上军所给斗升仅足,中下军率十得八九,虽遣内侍提举,徒动军情而终不可行。此据实录,全文不知出自谁笔,当考。   张方平言:「窃闻近日中使传宣诸司,颇为烦数,其至三司,日或数次。臣闻王言惟作命,百官承式,洪范五事,言曰从,从作乂。故王者之言是谓号令,令出惟行,不行,则权纲亏矣。今夫屑屑□微之事,皆贱者之所亲,责在攸司,各有程序。发输督促,动烦宣下,所司既被受,其有不可奉行者,又须禀复,或却寝罢,下成废命,上为损威,习以为常,恬不知怪。欲乞今后除有指挥中书、枢密院事,特降中使外,自余细务,合下三司提举司、开封府等处者【五】,只乞传宣中书、枢密院札下逐处有司,或敢违慢,自应合行勘责。即事干急速,不容留滞,即乞宣付入内内侍省相度事体缓急,须即施行者,具录宣旨报下所司,所冀出纳有常【六】,上下得体。」方平此奏不得其时,附内侍提举军粮后,当考。   壬戌,引进使、果州团练使、瀛州张亢领眉州防御使,为泾原副都部署。亢尝言瀛州城小而人觽,缓急无所容,若广东南关,则居民皆在城中。河北安抚使夏竦前在陕西,恶亢不附己,特沮止其役,然卒城之。   丙寅,遣官五岳、四渎祈雨。   庚午,夏竦言博州军人赵宗者,夜寐常有蛇出入口鼻中,恐以妖惑觽,请度为僧,令居京师,毋得出外,从之。   壬申,西上合门副使张得一为西上合门使、知潞州。始,得一引曹佾例求正使,枢密使王贻永、副使□育、庞籍,譬以曹中宫亲,例不可用。得一曰:「公朝岂私亲耶?」育谓得一曰:「侍中子若孙恩泽各别,簄亲又差降,岂非用亲乎!」得一意小绌,又引它例非亲者,贻永曰:「此边任。」得一遽请边任,乃有此命。既而以潞州非契丹使所经行,改贝州,有旨候代到赴贝,又请不候代,许之。此据江氏杂志,志云引曹佾、李璋,佾为合使在元年七月,而璋为合使乃在八年五月,合削去璋名。   三月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天下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癸未,诏求□恤民力之事,听官吏驿置以闻,上其副于转运司,利害明白者,转运司端行之。   毁后苑龙船。初,有司请修以备幸,诏特毁之。   丁亥,以旱罢大燕。   戊子,诏太常礼院权停所上去夏读时令仪。   升登州平海两指挥为禁军。   己丑,诏御史中丞高若讷入侍经筵。   左屯卫大将军致仕王仲宝卒,录其子平为太庙斋郎、述为郊社斋郎,仍诏毋得援例。   知庆州、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施昌言,所为不法,语彻朝廷。昌言疑通判陈湜言之,追发湜罪,坐废。辛卯,亦降昌言知华州。   癸巳,诏曰:「自冬讫春,旱暵未已,五种弗入,农失作业【七】。朕惟灾变之来,应不虚发,殆不敏不明以干上帝之怒,咎自朕致,民实何愆,与其降疾于人【八】,不若移灾于朕。自今避正殿,减常膳,中外臣僚指当世切务,实封条上,三事大夫,其协心交儆,称予震惧之意焉。」上每命学士草诏,未尝有所增损。至是杨察当笔,既进诏草,以为未尽罪己之意,令更为此诏。   乙未,工部侍郎、平章事贾昌朝罢为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河北安抚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育为给事中,归班。昌朝与育数争论帝前,论者多不直昌朝。时方闵雨,昌朝引汉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上表乞罢,而御史中丞高若讷在经筵,帝问以旱故,若讷因言阴阳不和,责在宰相,洪范「大臣不肃,则雨不时若」。帝用其言,即罢昌朝等,寻复命育知许州。贾昌朝判大名府即兼河北安抚使,据本传。   工部侍郎平章事陈执中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夏竦,依前官充枢密使。故事,文臣自使相除枢相,必纳节还旧官,独竦不然。景佑元年八月王曾事可考。   初,降制召竦为宰相【九】,谏官御史言,大臣和则政事起,竦与陈执中论议素不合,不可使共事。越三日,遂贴麻改命焉。竦以乙未日除宰相,丁酉日改枢密使,而实录并书之。今从本纪,仍书其日。知益州、枢密直学士、户部郎中文彦博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碧云騢可考。   上因李柬之建议,再畋近郊。南城之役,卫士不及整而归以夜,有雉殒于殿中,谏者以为不祥。是月乙亥,诏将复出,谏者甚觽,有雉殒于殿中,此据孙抗墓志,但年月差殊,今参取附见。御史何郯言:   古者天子具四时之田,所以讲威武而勤远略,不图事游戏而翫细娱,载之策书,具有典法。前日伏闻法驾将猎近郊,中外之人,听者颇惑。良以去岁车驾已尝出畋,髃臣抗言,随即停罢,忽兹再举,未谕圣心。伏以陛下继统以来,动遵法度,不喜弋猎,不数豫游,恭俭之风足迈前古,而今之举事,固必有因。岂陛下以宇内有年,方隅无事,故于农隙以讲武经,欲为都邑游观之盛乎,抑有献议者,谓田猎之事,具有礼文,行之以时,盖举坠典,则向者谏止之言不足顾乎?若圣意果然如是先定,则非愚臣之所敢议也。然其中事有切于利害者,尚可得而言焉。   恭自真宗皇帝即位之后,遂下诏书,罢放五坊鹰鹞,猎事不讲,踰四十年,校联之籍【一○】,率非宿将,士卒久不便习其事,官司又不素详其仪,仓卒而行,必多旷阙。窃闻去岁乘舆之出,往返甚劳,一日之间,殆驰百里,而又兵卫不肃,警跸不严,从官不及侍行,有司不暇供亿,逮于暮夜,始入都门,此岂非士不习其事,官不详其仪而致然欤!而况以骑乘而有疾驰之劳,在原野而弛严卫之备,或御者蹉跌,变生衔畑,愚民迷误,犯及车尘,臣子之罪,将何赎焉!虽则仁圣之资,固有神灵之卫,然不可不备非常。且西北二隅,变故难测,岂无奸伪,杂于稠人广觽之中。由是而言,益可深虑。传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矧于万乘之尊乎。贾谊曰:「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强寇而搏蓄兔,翫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   伏望陛下罢省出游,无重过举,遵烈考诏书之旨,念前良警戒之规,优游养神,乐过从禽【一一】,拱揖在御,虑无乘危,则宗庙生灵,实有攸赖【一二】。臣职当言责,理合开陈,罔逃严诛,贵少有补。   编修唐书官王畴,亦陈十事以谏。是日,有诏罢出猎。   又诏停建州造龙凤茶。   丙申,诏髃臣无得以郊祀请加尊号。   丁酉,改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文彦博为参知政事,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高若讷为枢密副使。   诏天下毋得擅毁诸祠庙,其载祀典者,官司以时兴葺之。   己亥,赐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曾公亮三品服。故事,待制入谢,未始赐服。至是上御迩英阁面赐之,仍宣谕曰:「朕即讲席赐卿,盖所以尊宠儒臣也。」公亮自修起居注当迁知制诰,贾昌朝其友貋也,避嫌,故使待制天章阁。昌朝罢既半载,乃命知制诰。   庚子,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诏不允,其后虽得雨,表上三,乃从之。   辛丑,幸西太一宫祈雨,所过神祠,皆遣中使致祷。   壬寅,降宰臣工部侍郎陈执中为给事中,参知政事、给事中宋庠为右谏议大夫,工部侍郎丁度为中书舍人。先是,贾昌朝引汉故事乞罢相,昌朝既罢,执中等复申前请,于是各降官一等而辅政如故。   上之幸西太一宫也,日方炎赫,却盖不御,及还而雨,是日大浃。邵博记祷雨西太一宫事由王素,然此时不在谏院,已具五年五月。   癸卯,太常礼院言:「天子宗庙皆有常制,今太庙之南门立□,即庙正门也。又有外墙棂星门,即汉时所谓壖垣,乃庙之外门也。昨新建面西墙门,元在通衢,以止车马之过庙者,其臣僚下马宜勿禁。」从之。初,知宗正丞赵恭和言今庙壖短,而去民居近,非所以严宗庙也,请别为复墙,以甓累之。故又设面西之门,然而非制也。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丁未,谢雨于西太一宫,以玉仙圣母殿为洞华观,即太一之别院也。   己酉,内出诏曰:「前京东转运使薛绅,任部吏孔宗旦、尚同、徐程、李思道等为耳目,侦取州县细过,以滋刑狱,陷害人命,时号四瞪。前江东转运使杨纮、判官王绰、提点刑狱王鼎,皆亟疾苛察相尚,时号三虎。是岂称朕忠厚爱人之意欤!纮已降知衡州,而绅等故在,其降绅知陕州、鼎知深州,绰方居丧,候服除日取旨。自今皆无得用为监司。宗旦等四人,并与远小处差遣。」绰,益都人;鼎,沿子;与纮三人者,皆范仲淹等所选用也。天章阁待制、侍讲杨安国,因讲筵为上言三虎、四瞪事,故有是诏。   绰先为刑部详覆官,有廖均者,挟当路权势雪罪,中书连旧例送刑部,官属无敢违者。绰独以为敕一定而例有出入,今废敕用例,非有司所敢闻也。执政虽深恶之,然终不能屈。迁通判雄州【一三】,城久坏,守将虑违契丹誓书,不敢修。绰以为今徒修之而已,实非增广,则于誓书为无害。既兴役,契丹果来问,绰报以前语,仍缓其使,及使返而役已毕,契丹亦不敢复问。杜衍、富弼尤称其材【一四】,及丧除,责通判莱州。杨安国言三虎、四瞪,本传载之,但云由是罢按察使,误也。按察使前已罢矣,台记王绰传又云,大理寺丞朱处仁上疏言,为天下之害,莫大乎三虎、四瞪,亢旱之来,未必不由此。仁宗览疏大惊,遂令召鼎等并绰赴阙,绰责莱州。今亦不取。   庚戌,京东转运使、监察御史包拯为工部员外郎【一五】、直集贤院、陕西转运使,拯入见,既行,会它路监司有对,自求改服章者,上不悦,因谕中书曰:「包拯使陕西,未尝自言也,可赍赐之。」行次华阴,换三品服。拯言:「臣前年夏中,因伴送北使回见河北麦熟价贱,乞支借见钱,及时收籴,外可以实边备,内可以□国用。虽寻蒙差监察御史刘元瑜往彼催促,缘河北钱币有限,竟不能广有积聚,以备将来。臣去秋赴任京东日,窃见朝廷差仲简、宋选、陈荣古往三路便籴,臣亦曾上言,以逐处少得见钱,恐难集事,欲望特出宸断,权于内藏库支借见钱或绢帛百余万与逐路,乘此之便,广谋收籴,俾边廪稍实,有数年之蓄,庶少□□民力。臣位疏言贱,未赐开纳,今蒙恩改授陕西,缘西鄙用事以来,关中生聚凋残尤甚,物货踊贵。且朝廷所以纳元昊诚款,许之自新者,盖欲稍纾民力尔,今边事虽粗宁息,而屯兵防守,调度寖广,贱货积弊,仓庾殆空【一六】,如缓急有军事,亦未免重困生灵。况财力一出民间,当今之际,切在安而勿扰,安之之道,惟在不横赋,不急役,若追求不已【一七】,则大本安所固哉。伏望陛下少垂圣意,大缓吾民,以安天下,应三路用度不足,且以内帑钱帛借助,以惠元元。民心苟安,则北敌曷足虑哉。」   壬子,高阳关路都钤辖、入内押班杨怀敏兼管勾雄州兵马事。   夏竦言,缘边间欲察知敌情,其北界归投人,不可悉拒之,自今并令移处近里州军。   是日,御正殿,复常膳,仍赐二府喜雨诗。   乙卯,陈执中、宋庠、丁度皆复所降官。   契丹国母遣安肃军节度使萧德润、给事中韩绍文,契丹遣彰信军留后耶律质、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陈咏,来贺干元节。   丙辰,诏在京寺观及有神御殿处,宝元中尝减房钱,今给还如故。   丁卯,上封者言:「诸路转运司广要出剩,求媚于上。民输赋税,已是太半之赋,又令加耗,谓之润官。江西诸路州军体例,百姓纳米一石,出剩一斗,往往有聚敛之臣,加耗之外,更要一斗。且以江西一路岁百万石为准,若每石取米一斗,以一百万石计之,所收已及一十万石。若于民间取十万石耗米入官,则下民必食贵米。此只粗引一路之弊,况天下之广,赋税之饶,其弊无极。臣恐诸路转运使尚有似此无名刻削。愿陛下阅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敛,名为出剩,乞赐黜贬,使民知陛下之意。仍乞严行戒励,必然止绝。」上览之,曰:「古称聚敛之臣过于盗贼,今如此掊敛,是与朕结怨于民也。」亟下诏止绝之。此据张唐英政要。   包拯之为监察御史也,尝言:「臣访闻江南西路转运使王逵,行事任性,不顾条制,苛政暴敛,全无畏惮,州县稍不顺从,实时捃拾,吏民无告,实可嗟悯。王逵先任荆湖南路转运使日,非理配率人户钱物上供,以图进用,山下之民苦于诛求,逃入蛮峒,结集凶党,致此大患,于今未息。缘江西重地,幅员千余里,财赋户口尤盛,亦与蛮接连境界,若久任匪人,窃恐为国生事。且杨纮但以体量官吏过当,尚降差遣,况王逵害民蠹化,觽议不容。伏望圣慈特从降黜,则天下幸甚。」   又言:「臣近以王逵所为任性,加以残酷,不可令久居表率之任,乞降差遣。窃知下本路提刑司体量,且提刑与转运俱是按察之官,事相关连,宁无私徇,纵情状灼着,恐未能必达朝旨。兼王逵先任荆湖南路之日,以非理配率钱物,臣僚奏劾,降知池州,寻该赦宥移福州,未几,又自扬州授今任。虽遇霈泽,弃瑕录用,然刻暴之性难以悛改。凡所行事,布在朝野,无不具知【一八】,且非暧昧,臣与王逵素不相接,但以物议不允,须至上言。伏望圣慈特出宸断,只合依杨纮例,与降一小郡,所贵天下酷吏稍知警惧。」讫不从。逵以五年春末将漕江西,是年夏末,乃移荆湖北路云。逵以五年三月除江西漕,其徙湖北,实录阙之,参考他书【一九】,当在七年夏间,今附见。江西聚敛,逵实为此,包拯二疏,载其事颇详,今掇取附见。然拯六年六月已除京东漕,劾逵二疏,当在五年冬或六年夏,此时拯出台将踰年矣。   己巳,诏谏官除朝参外,非公事毋得出入请谒。   是日,讲筵读贾谊传,论三公、三少皆天下端士,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二○】。帝曰:「朕昔在东宫,崔遵度、张士逊、冯元为师友,此三人皆老成人,至于遵度,尤良师也。」又尝问宋祁曰:「孙奭、冯元有子孙在朝否?」祁曰:「奭子瑜为崇文院检讨,元子譓监内衣库。」帝问其材行何如,祁以实对,帝曰:「二人名儒,奭尤淳正。」   庚午,以交州进奉使、秘书丞杜文蔚为屯田员外郎,副使左侍禁冯昌瞻为内殿承制。   壬申,赐环庆路蕃官新州刺史思顺、慕恩、赵明各一子官,以其扞边有劳也。实录、会要并云,新州刺史思顺、供备库副使慕恩、赵明。按五年八月,慕恩已自供备库副使迁洛苑使,赵明自内殿承制为东染院副使,不应此时二人却同为供备库副使,今削其官,但着姓名。又所谓新州刺史思顺,初不知谓谁,当考。嘉佑七年四月,复书新州刺史、右屯卫将军思顺为右骁卫将军。   五月乙亥朔,置桂阳监华除寨,以禁军五百人守之。   丙子,东头供奉官李玮为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选尚福康公主也。玮,用和次子,上追念章懿太后不已,顾无以厚其家,乃使长女降焉。嘉佑六年六月乃出降。   知谏院王贽言:「臣僚章疏内,有事合更张者,送两制及台谏官等同议,动经半年余,未见结绝。缘官员数多,迁移不定,其间若事或分寸有益,即迟一日有一日之损,盖素无条约,而务在因循。欲乞今后应批状下两制及台谏等官同定者,乞限五日内聚议,半月内连书奏上。如议论不同,才识特异,稽合礼法【二一】,自有建明,即许别状以闻。」从之。仍诏已送下详定文字,亦依此日限详定奏闻。   戊寅,诏同提点刑狱武臣自今非历知州军而无过者,无得差。   己卯,赠西头供奉、合门祗候张化基为密州观察使,化基,美人之兄,特恤之。   辛巳,追封卫国长公主为鲁国长公主,赐谥昭怀。   壬午,以武昌节度使、知永兴军程琳为宣徽北院使,判延州兼鄜延路经略使,仍为陕西安抚使。徙知郓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富弼为京东路安抚使、知青州;知扬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韩琦为京西路安抚使、知郓州。   知青州、翰林学士、户部郎中叶清臣兼龙图阁直学士为永兴军路都部署兼本路安抚使、知永兴军。始,清臣辞邠州不赴,得知澶州,不三月改青州,于是又徙永兴军。上初欲进清臣官为谏议大夫,宰相陈执中曰:「故事,两制自中行郎中迁左右司郎中,今迁谏议大夫,太优,乞且令兼龙图阁学士。」上许之。故事,新除知永兴军者,当有锡赉,执中曰:「清臣近已得赐。」遂不与。清臣愈恨,过阙请对,于上前数执中之短,且力辞阁学士不拜,上锡赉之,亦不受。然上遇执中如故,清臣卒赴永兴。   乙酉,引进副使、知保州王中庸为西上合门使。中庸提举修筑河北五州军堤道成,特迁之。   丁亥,广南东西路转运使傅惟几、高易简等言,猺贼唐和尚令其子执要领诣官,自言愿贷粮米,居所保峒中,请敕荆湖南路钤辖杨畋,趣赴连、韶州山下,共告谕之,使以兵械输官,质其亲属,仍请补为峒主,先给告下转运司。皆从其请。   己丑,补唐和尚、盘知谅、房承映承泰、文运等并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充峒主。知谅等,和尚党也。畋曰:「贼剽攻湖广七年,所杀不可胜计,今使饱资粮,据峒穴,其势必不久复乱。」欲招贼出峒而赋以田,与转运使异议,不听。明年,贼果复出阳山,畋即领觽趋岭外,涉夏秋,凡十五战乃溃。广东转运使傅惟几、广西转运使高易简也,不知何人与畋异议,当考。傅惟几招降,何郯奏议可考。   水洛城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沪卒。其弟渊将护丧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葬水洛,立祠城隅,岁时祀之。经略司言熟户蕃官牛銟逋等愿得沪子弟主其城。乃复命沪弟淳为水洛城都监。   己亥,命翰林学士杨察除放天下欠负。   臣僚上言,唃畼啰子瞎毡别作一城住坐,欲绝往来进奉之路,恐与元昊相通,亦虑夏国有结亲之好,乞赍诏敕存抚。知秦州梁适亦言唃厮啰父子,欲依例只作经略司意度差人量赍信物,以存抚为名,因便令体探事宜【二二】及招买鞍马,从之。   辛丑,诏西北二边有大事,自今令中书、枢密院召两制以上同议之。   六月乙巳,诏畜猛兽而害人者,以违制论。   辛亥,命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张方平为南京鸿庆宫奉安三圣御容礼仪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都大管勾仪卫。   乙卯,太常礼院言:「按礼,祀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并用□秸,五帝用筦,至唐始加褥。今南郊配位,各设席加褥而无□秸与筦,又礼以茅缩酒,今但供零陵香灌其上,殊无所稽。宜更制□秸、筦席为籍,而缩酒用茅。」从之。   辛酉,诏天下知县、县令非鞫狱无得差出外。八年八月壬戌可考。   壬戌,置北京留守司御史台。   诏臣僚移任求朝见者,留京师毋得过十日。此必为叶清臣故也,然史不详其事,当考。   丁卯,诏审官院,益、梓、利三路并选历官无私罪人为知州。   庚午,命参知政事丁度提举编修唐书。   先是,夏竦谗言石介实不死,富弼阴使入契丹谋起兵,朝廷疑之。弼时知郓州,亟罢京西路安抚使。既而北边按堵如故,竦谗不效,弼自郓州徙青州,仍领京东路安抚使。   竦在枢府又谗介说敌弗从,更为弼往登、莱结金坑凶恶数万人欲作乱,请发棺验视。朝廷复诏监司体量。中使持诏至奉符,提点刑狱吕居简曰:「今破冢发棺,而介实死,则将奈何?且丧葬非一家所能办也,必须觽乃济,若人人召问之【二三】,苟无异说,即令结罪保证,如此亦可应诏矣。」中使曰:「善。」及还奏,上意果释。介妻子初羁管它州,事既辨明,乃得还。   侍御史知杂事张□及御史何郯尝极论其事。郯奏疏曰:   伏闻朝廷近降指挥,为疑石介,遍根问旧来曾涉往还臣僚,以审存没。中外传闻,颇甚骇异。缘石介平生,颇笃学问,所病者,道未周而好为人师,致后生从学者多流荡狂妄之士。又在太学日,不量职分,专以时事为任。此数端是可深责,其于它事,计亦不为。况介前年物故,觽已明知,万一使介尚存,一叆小丈夫,亦何所图?臣闻此事造端全是夏竦,始初阴令人摹拟石介书迹,作与前来两府臣僚简尺,妄言事端,欲传播入内,上惑聪明【二四】。夏竦岂不知石介已死,然其如此者,其意本不在石介。盖以范仲淹、富弼在两府日,夏竦曾有枢密使之命,当时亦以髃议不容,即行罢退,疑仲淹等同力排摈,以石介曾被仲淹等荐引,故欲深成石介之恶,以污忠义之臣。皆畴昔之憾,未尝获逞。昨以方居要位,乃假朝廷之势有所报尔,其于损国家事体,则皆不顾焉。   伏望圣慈照夏竦之深心,素来险诈,亮仲淹、弼之大节,终是忠纯,特排奸谋,以示恩遇。其石介存没,亦乞更不根问,庶存大体。自夏竦力行此事,中外物议,皆知不可,然而未尝有敢言者,盖虑时论指为朋比尔。臣若更不陈始末明辨,即是深负言责,伏惟圣明矜其愚而图之,则天下幸甚!再体量石介存没,实录不书,今据富弼辨谗谤札子及何郯奏议,附七年夏末,吕居简不发棺,据魏泰东轩录,居简传乃无之,张□辨明介实见本传,郯传独不载此,当考。   注  释   【一】行军司马「行」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补。   【二】限其户二年偿之「二」原作「三」,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仁宗纪改。   【三】衍时年方七十「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四】素不喜衍「衍」字原无,据编年录卷五、续通鉴卷四八补。   【五】合下三司提举司开封府等处者「合」原作「令」,据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五请止中使传宣诸司改。   【六】所冀出纳有常「常」原作「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农失作业「作」「失」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圣德乙正。   【八】与其降疾于人「疾」原作「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三大旱责躬避殿减膳许中外言事诏改。   【九】初降制召竦为宰相「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编年录卷五补。   【一○】校联之籍「联」原作「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乐过从禽「禽」,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校猎均作「兽」。   【一二】实有攸赖「攸」,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作「庆」。   【一三】迁通判雄州「迁」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一四】杜衍富弼尤称其材「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五】京东转运使监察御史包拯为工部员外郎「郎」原作「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仓庾殆空「庾」原作「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七请出内库钱帛往逐路籴粮草改。   【一七】若追求不已「追求」原作「求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无不具知「具」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六弹王逵改。   【一九】参考他书「他」原作「官」,据阁本改。   【二○】习惯如自然「惯」原作「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一】稽合礼法「合」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因便令体探事宜阁本同。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作「因便令体量探事宜」。   【二三】若人人召问之本句原不重「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深衔石介补。   【二四】上惑聪明「聪」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一 卷一百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七年(丁亥,1047)   全  文   秋七月丙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己卯,诏御史台,自今定夺公事,如有请求行用,许人陈告,赏钱二百千,从中丞鱼周询所请也。   辛巳,诏两制及太常礼院议增真宗谥。   壬午,户部副使、祠部郎中张尧佐为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尧佐此除独无言者,当考。   癸未,奉安太祖、太宗、真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   甲申,德音:降南京畿内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减夏税之半,除灾伤倚阁税及欠折官物非侵盗者;赐在京诸军将校特支钱。   壬辰,降知广州、右谏议大夫魏瓘知鄂州。临江军判官史沆性险诐,尝为瓘所劾免。会广州封送贡余椰子煎等饷京师,而沆辄邀留之,飞奏指以为珍货。诏遣内侍发验无有,沆坐不实废,瓘亦左降。   御史何郯因言:「天下州郡每岁有例以贡奉所余果实等物送遗臣僚之处,旧虽着条约不许,缘诸处相承久例,未全止绝。近知广州魏瓘坐此降黜,窃恐四方闻知,其间有险薄狡狯之人,望风相效,用是兴起词讼,中伤有位。臣欲乞下有司,申明旧制,断自今后诸处更不得以贡余为名,将果实等物送遗臣僚。其未经申明前,州郡有曾送遗处,即更不许人告讦。如此,则上可以存朝廷之体,下可以安臣庶之心。」从之。诏从郯言,其日辛酉,并书。   甲午,诏将来南郊迁章懿皇太后神主于后庙,或亲诣奉慈庙行飨礼,两制及太常礼院详定以闻。于是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言,章懿肇祀别宫,允为称礼,与孝惠、孝章、淑德、章怀义盖有殊,礼难同祔,请仍旧南郊荐飨,一如后庙。诏飨奉慈,朕今且亲行,后当遣宰相摄事。   南郊礼仪使杨察言,准景佑二年暣,禋祀天地,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庆历四年南郊,已奉太祖、太宗配,今合以太祖、真宗配。诏恭依。   丁酉,奉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于奉先资福禅院庆基殿,上亲行酌献之礼,以重修殿成也。   辛丑,新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刑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居白为天章阁待制、知广州。初,命司农少卿辛若渝代魏瓘,加若渝右谏议大夫,御史何郯等言,若渝虽号清谨,然年已七十,才力非长,不宜使知广州。遂改命居白,亦不拜若渝右谏议大夫。制置发运判官、主客员外郎许元迁制置发运副使,仍诏且未除正使。   八月癸卯朔,遣官祈晴。   甲辰,盐铁副使、主客郎中袁杭为司勋郎中、知宣州,御史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丁未,赐汝州龙兴县处士孔旼粟帛。旼,孔子四十六代孙,隐居县之龙山滍阳城,性孤洁,喜读书。有田数百亩,赋税常为乡里先。遇岁饥,分所余周不足者,未尝计有无。闻人之善,若出于己。动止必依礼法。环所居百里,人皆爱慕之,见旼于路,辄敛囏以避。葬其父,庐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间生紫芝数十本。州以行义闻,故有是赐,又给复其家。   盗尝入旼家,发其廪粟,旼避之,纵其所取。尝逢羸弱者为盗掠夺其赀,旼追盗与语,责之以义,解金畀之,使归所掠。居山未尝逢毒蛇虎豹,或谓之曰:「子毋夜行,此亦可畏。」旼曰:「无心则无所畏。」晚年惟玩易、老诸书【一】,它书亦不复读。为太玄图张壁上,外列方州部家,而规其中心,空之无所书,曰:「易所谓寂然不动者,与此无以异也。」   戊申,知谏院王贽言,自今臣僚上殿,如亲闻德音,事干教化及礼乐刑政之类,为世典法者,并仰备录,关修起居注官,从之。   甲寅,诏:「自今使契丹,毋得用二府臣僚亲戚。其文臣,择有出身才望学问人;武臣,须达时务更职任者充。其引伴西人,亦选差使臣。」从御史何郯之言也。   丙辰,诏加真宗谥曰膺符稽古成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从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议也。   刑部员外郎、知谏院□鼎臣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崇仪副使柴贻庆副之【二】。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柳涉副之。户部判官、刑部郎中崔峄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侍其演副之。盐铁判官、司勋员外郎刘立之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李中佑副之。寻命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夏佺代柴贻庆。立之,式子。中佑,允则子。   降广西钤辖亓赟为邕州本城马步军都指挥使,永不叙用。转运司言赟在连州纵所部卒屠耕牛市之,及宋守信等入山讨徭贼,而赟逗遛不至也。   戊午,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文明殿,禁中已无之,学士自程羽、李昉后亦不以除授,而「文明」二字又出真宗谥,故改之。用参知政事宋庠议也。   初,置天章阁直学士,位在龙图阁直学士之下。实录于此月乙丑书析河北大名真定府、定州、高阳关为四路,每路各置都部署一员,钤辖二员,都监四员。如无事,只以河北安抚使总制诸路,或有警,即于大名置四路行营都部署,择尝任两府者为之。按八年四月辛卯,初置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此时未也,盖竦实建此议。十年三月,竦入为枢密使,贾昌朝代竦判大名,是年八月,始下竦议,令昌朝详度,昌朝请如竦议,诏遂行之,实在八年四月。实录误以始下竦议为即施行,于七年八月先书此,与八年四月互见。今从本志并载八年四月,削实录七年八月所书。会要亦同实录,盖实录因会要致误也。   丙寅,召近臣崇政殿观御书真宗加谥版位,帝亲跪设,再拜涕泣。又观新作郊庙祭器,以景表尺较其制度之未合者,悉令改造之。   太常礼院请皇帝献天地【三】、配帝坐以匏爵,亚献以木爵;亲祠太庙,酌以玉斝,亚献以金斝;郊庙饮福,皇帝皆以玉斝。诏饮福惟用金斝,亚、终献酌银斝。此事附见。   丁卯,以加上真宗尊谥,命翰林学士钱明逸奏告永定陵。   诏以保州缘边巡检司隶定州路,雄、霸等州界河司隶高阳关路,其两司守捍之计,委逐路主将处置,仍分屯兵马控御贼盗,无令侵轶。   九月,滁州观察使、知磁州杨景宗为建宁军留后、知潞州,特给节度使俸。   癸酉,河北安抚使贾昌朝言,保州巡边司事,自今令与知州同议,毋得专行,从之。   甲戌,降引进使、眉州防御使、知渭州张亢领果州团练使、知磁州。时三司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高,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枢密使夏竦挟故怨,因黜亢。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降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知寿州。亢再降乃十月乙卯,今并书。   三司送特支下庆州,物恶而估高,军中语藉藉,优人因戏及之。知州孙沔曰:「此朝廷特赐,何敢妄言动觽。」命驱出,将斩之以徇。将佐争言,此特戏尔,不足深罪也。沔徐呼还,杖脊配岭南,谓之曰:「汝赖戏我前,即私议动觽,汝必死,而告者超迁矣。」明日给特支,士帖然无敢哗者。此事不得其时,今附见。张亢得罪之后,沔以是年三月自河东都漕改帅庆州,此时必在庆州。庆历四年五月,沔自庆州移渭州,寻复故。五年八月,乃移陕州。王珪墓铭以给特支事在前知庆州日,当更详考。   丁丑,判刑部金部员外郎、崇文馆检讨孙瑜,太常博士、秘阁校理晁仲衍,并冲替;都官员外郎高赋,特罚铜三十斤。初,赋为定州监当,尝以二月十九日,同州官令军士作砌台之戏,既坐罪十余年,始求雪于刑部,瑜等因为奏辨之。上以其日乃真宗大忌,怒而特责之。仲衍,宗□子。赋,中山人。   戊寅,罢秋燕,以郊礼期近也。   己卯,主客郎中王仪提点河北路刑狱。御史何郯言:「王仪顷岁已命为河北提刑,时都转运使张□之乞减削保州巡检下诸军请给,朝廷指挥下提刑司相度。王仪并不明陈利害,务与□之扶同,致启保州之乱。朝廷行罚,与□之等一例降官知小州。今□之等未离贬所,仪独复职司,于赏罚恐未为均。况仪之所坐,与臣僚常犯不同,若复进用,无以戒生事启乱之人。兼仪近来妄托神灵,乞于河北开致方田,其事蠹弊于民最切。朝廷不知其诡妄,即与施行,徒纷然烦扰,事卒不成。河北郡县官僚有爱惜民力,皆不为行。今既充本路职司,必是挟持前事,用为嫌隙,务欲中伤官属,或倚恃权势,却行方田之事,以遂前非,则河朔一方,从此骚动不安矣。伏乞特降圣旨,追罢前命,与一小处知州差遣。所冀退诈妄之人,不使为一方之患。」后七日,改命祠部员外郎田京提点河北刑狱【四】,仪徙它官。   庚辰,降新提点利州路刑狱、太常博士张肃知岳州。肃坐前为广东转运使,于所部过市物也。   洛苑使、嘉州团练使赵从约上太宗御制及书其祖普碑。丙戌,加从约眉州防御使。   癸巳,以北宅为广亲宅。先是,帝以秦王子孙觽多,而所居隘狭【五】,乃命修王钦若故第增益之。徐国公承简言于上曰:「陛下敦爱宗室,无簄近之间,既建睦亲宅,亦愿得美名,以榜秦王第。」遂赐今名。   丁酉,诏删定一州一县敕。   戊戌,遣官谢晴。   庚子,徙保安军榷场于顺宁寨。保安旧有榷场,自元昊叛命再请和,数使来乞增置之,朝廷为置榷场于保安、镇戎军。至是,又言驱马羊至无放牧之地,亦听保安场徙他处,然蕃商卒不至。   冬十月壬寅朔,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张揆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读。揆上所著太玄集解,召见延和殿,令揲蓍,得断首,且言,断首,准易之夬卦,盖阳刚以决阴柔,君子进小人退之象也。帝悦,故有是命。揆,掞兄。   戊申,西蕃磨□角遣使来贡方物。   太子太傅致仕李迪既归濮州,其子柬之为侍御史知杂事,奉迪来京师。帝数遣使劳问,欲召见,以羸疾辞。壬子,迪卒,赠司空、侍中,谥文定。帝篆其墓碑曰「遗直之碑」,又改迪所葬鄄城之邓乡曰遗直乡。   庚戌,三司言:「准诏,今后每有传宣及内降指挥,须候面奏讫,方得施行。缘有系急速合实时应副者,虑面奏不及,亦有体例分明者。今相度,除系入纳钱物并生事,须候面奏施行外,其余体例分明及急速事,乞依旧实封覆奏。」从之。   戊午,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判邠州程琳、知秦州梁适、知永兴军叶清臣、知渭州田况,各举京朝官一人换右职。   甲子,辛广亲宅,谒太祖、太宗神御殿,宴宗室,赐器币有差。   乙丑,孟州、许州地震。   丙寅,诏辅臣观太庙七室题榜于御药院。   十一月辛未朔,判大名府贾昌朝、河北转运使皇甫泌等,乞募人于澶、贝、德、博、沧、大名、通利、永静八州军进纳修河物料,等第与恩泽,从之。诏开封府、河北、京东、京西转运司遍行告谕。   丙子,诏河北诸路钤辖、都监,每遇秋冬,分往逐州军提举教阅【六】。   己卯,追复故崇信节度使钱惟演为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壬午,湖南猺贼平。   甲申,降兵部员外郎张铸通判太平州。铸前为京东转运使,有告孔直温谋反者,铸疑其妄,置不问。直温既被诛,御史何郯言铸不可赦,故有是命。吕居简事在五年十一月,可考。   丙戌,诏非沿边州军,毋得以公使钱回易。   乙未,加上真宗谥。   丙申,朝飨景灵宫。   丁酉,飨太庙、奉慈庙。   戊戌,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是日,贝州宣毅卒王则据城反。则本涿州人,岁饥,流至贝州,自卖为人牧羊,后隶宣毅军为小校。贝、冀俗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图谶诸书,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初,则去涿,母与之诀别,刺「福」字于其背以为记,妖人因妄传「福」字隐起,争信事之。而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连德、齐诸州,约以明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乱河北。   会党人潘方净怀刃以书谒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执,不待期亟叛。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属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劫库兵,得一走保骁捷营。贼焚门,执得一,囚之。兵马都监田斌以从卒巷斗,不胜而出。城扉阖,提点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缒城出,保南关。贼从通判董元亨取军资库钥,元亨拒之,杀元亨。又出狱囚,囚有憾司理参军王銟者,遂杀銟。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皆被害。   则僭号东平郡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建国曰安阳【七】,榜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厩库皆立名号,改元曰得圣【八】,以十二月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涅其面曰「义军破赵得胜」。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楼为一州,书州名,补其徒为知州,每面置一总管。然缒城下者日觽,于是令守者伍伍为保,一人缒,余悉斩。   初,变起仓卒,觽莫知所为,元亨自天庆观促马驰还坐厅事,贼党十余人,擐甲露刃,排闼而入,左右皆奔溃。贼胁元亨曰:「大王遣我来索库钥。」元亨据案叱之曰:「大王谁也?妖贼乃敢弄兵乎!我有死尔,钥不可得也。」贼将郝用继来,索愈急,曰:「库帑,今日大王所有也,可不上钥乎?」元亨厉声张目骂贼,用遂杀之,贼争携钥去。及城破获用,斩以祭元亨。元亨,束鹿人也。   贾昌朝遣大名府钤辖、内殿承制郝质将兵趋贝州。   十二月辛丑朔,昌朝以贝州反书闻。内出札子下中书、枢密院,亟择将领往扑灭之,仍令澶州、孟州、定州、真定府豫设守备,毋致奔逸。其契丹贺正旦使,当由他道至京师。   壬寅,遣宫苑使、象州团练使、入内押班麦允言,西京作坊使、资州团练使王凯,往贝州捕杀军贼,仍诏贾昌朝发精兵卫之。   高阳关都部署、马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王信,闻贝州乱,亟领本路兵傅城下【九】。甲辰,即以信为贝州城下招捉都部署。   丙午,河北转运使言贝州军民降者六百余人。诏王信等,军营在关城内而与为乱者,家属并羁管之,非为乱者,常加晓谕,勿令忧疑。   是夜,有星大如缶,坠贼城中。   丁未,诏:「诸道兵马已会贝州城下,令王信、麦允言、王凯、郝质速行攻讨。其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毋得与攻取事。」   戊申,加恩百官,枢密使王贻永封遂国公,夏竦英国公,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章得象郇国公,保静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祁国公。旧制,将相食邑万户,即封国公。王旦为相,过万户,而谦抑不封。是岁南郊,中外将相唯竦满万户,中书请封英国。因诏节度使带平章事未满万户皆得封,于是贻永、得象、德用皆封国公,其后遂以封邑合万户者彻国。   庚戌,权知开封府、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壬子,诏:「访闻贝州来投军民,多致杀戮,以邀功赏。其令贾昌朝、王信等严切约束,违者以军法从事。」   癸丑,诏贝州有能缒索引官军致得城者,与诸卫上将军,赏钱二千贯。   知郓州韩琦徙成德军。   甲寅,知沧州、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高继隆为东上合门使、知贝州。   诏陈留、雍邱、襄邑、尉氏、咸平、阳武等六县兵马都监,自今令开封府及府界提点司更举合门祗候曾经外任者为之。   遣内侍何诚用赍敕榜招安贝州军贼。御史中丞高若讷言,河朔重兵所积处,今释贝州不讨,后且启乱阶,为敌国笑,不听。   丁巳,赐贝州城下军士特支钱。   乙丑,契丹国母遣安福军留后耶律寿、西上合门使郑全节,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防、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韩迥,来贺正旦。   庚午,诏自今策试武举人毋得问阴符诸禁书【一○】。   知谏院王贽言,谏官例不与臣僚过从,今请除二府不听谒外,其两制官并许往还,从之。无其日,今附月末,会要十二月事。   景佑南郊,礼仪使言:「天圣五年敕,礼仪院奏,宰臣、参知政事摄事宗庙,如有服制,即奏改差别官,多致妨阙。礼院检讨,按律称如有缌麻以上丧,遣充职事者,笞五十,陪从者,笞三十。皆唐初所定。贞元六年,吏部起请,凡有惨服既葬公除,及闻哀假告满,许吉服赴宗庙之祭。同宫未葬,虽公除,依前禁之。奉诏百官有私丧公除者,听赴宗庙之祭。后王泾着郊祀录称一时之事,非旧典也。又别无诏敕改更,是以历代施行。至大中祥符中,详定所乞依郊祀录,缌麻以上丧,不预宗庙之祭,当时诏可。自后有缌麻以上服者,虽是公除,不差预祭宗庙,参详唐吏部起请,证据甚明。王泾所说,别无典故,乞准贞元诏书预备祠官。」   是岁,礼官邵必言:「古之臣子未言居父母丧而辄与国家大祭,今制但不许入宗庙,至于南郊坛、景灵宫皆许行事。唐金吾将军沈房有弟丧,公除,衣惨服入内阁门,上问宰相董晋,对有准式,朝官有周以下丧者,禁惨服朝会。则当时周以下丧,虽已公除,尚有惨服,至是乃禁。故前吏部所请惨服既葬公除者,谓周以下也。前后相承,误以为三年丧得吉服从祭,失之甚也。又据律文,诸庙享有缌麻以上丧,不许执事,祭天地社稷不禁,此唐之定律者不详经典意也。王制曰:『丧三年不祭,唯天地社稷,为越绋以行事。』注:『不敢以卑废尊也。』是指言王者不敢以私亲之丧,废天地社稷之祭,非谓臣下有父母丧,而得从祀天地社稷也。兼律文所不禁者,亦止谓缌麻以上周以下丧故也,南郊太庙为吉祭,奉承之意,无容异礼。今居父母丧不得入太庙,至于南郊,则愈为重。朝廷每因大礼,侍祠之官普有沾赉,使居丧之人,得预祠事,是不欲庆泽之行有所不被,柰何以小惠而伤大礼?近岁两制以上并许终丧,唯于武臣尚仍旧制,是亦取古之墨衰从事金革无避之意也。然于郊社吉礼则为不可。」下礼院言:「郊祀大礼,国之重事,有司联职,仅取齐集。若居丧被起之官咸不与事,则或有妨阙。但不以惨麤之容接于祭次,则亦可行。请依太常新礼,宗室及文武官有遭丧被起及卒哭赴朝参者,遇大朝会,听不入。若缘郊祀大礼,唯不入宗庙。其郊祀坛景灵宫,得权从吉服陪位,或差摄陪位。」诏可。   三司使张方平言:自庆历二年六月至七年六月,通计五年,方平疏称未满五年,则此疏必在六月以前上矣,今附见年末。   勘会陕西用兵以来,内外所增置禁军八百六十余指挥,约四十有余万人,通人员长行用中等例,每人约料钱五百,月粮两石五斗,春冬衣紬绢六匹,挠一十二两,随衣钱三千。计每年共支料钱二百四十万缗,粮一千二百万石,准例六折,米计七百二十万石,紬绢二百四十万匹,挠四百八十万两,随衣钱一百二十万缗。每次南郊赏给六百万缗。内马军一百二十余指挥,若马数全足,计六万有余匹,每年支草一千五百一十二万束,料一百五十一万二千石。其系三路保捷、振武、宣毅、武卫、清边、蕃落等指挥并本道土兵,连营仰给约二十余万人,比屯驻戍兵当四十万人。本道财赋支赡不足,募商人入中粮草,度支给还钱帛,加銽则例价率三倍,茶盐矾缘此法贱,货利流散,弊悉归官。又自庆历三年以后,增添给送西北银绢,内外文武□官,日更增广,以此三司经用不赡。庆历二年六月,圣恩特赐内藏银一百万两,绢二百万匹,仍尽放免日前所贷内库钱帛。庆历二年八月,又蒙恩赐内藏紬绢三百万匹【一一】。据此银绢六百万匹、两【一二】,为钱一千二百万缗。庆历五年,又赐江南所铸到大铜钱十一万,当小钱一百一十万缗。及今未满五年,相添费用已尽,乃是每年常将内藏银绢近三百万缗,供助三司经费,仍复调发诸路钱物应副,方始得足。即日外州府库搜徱亡余,不知内藏蓄积几何,可供今后支拨?天下山泽之利,茶盐酒税诸色课入,比之先朝以前,例皆大有增剩,可谓无遗利也。若据国家天下之广,岁入之数,自古无此之多者。然有司调度,交见匮乏,直以支费数广,不量入以为出所致尔。   方今急务,莫先货食,货食不足,何以为国。昔唐自天宝之乱,肃、代之后,禁军乏饷,畿甸百姓至挼穗以供兵食,登都城门以望贡奉之至【一三】,王室可为危蹙矣。然患难既平,则兵有时而解,兵解则民力纾矣。今禁兵之籍,不啻百万人,坐而衣食,无有解期。七八年间【一四】,天下已困,而中外恬然,不知云救,请举一事而言,则他可以类知也。景佑年中【一五】,天下预买紬绢一百九十万匹,去年至买三百万匹,诸路转运司率多诉者,有司末如之何。议者徒知茶盐诸课利之法弊,而不知弊之所由,臣详求其故,法实不弊,势使然尔。置兵有策,则边费可省,边费省,则兼并之民不能观时缓急以侵利权,然后有司得制其轻重矣。   臣以不才,谬当大计,职忧所切,心如焚灼。权诸利害,至于根本,则关配动静,臂指伸缩,乃系二府,非有司所预。谨具大略,乞下中书、枢密院审加图议,裁于圣断,变而通之,允底蒸民之生,兹为适治之路。   又言:   臣昨曾约计天下财利出入之籍,知天下之所以困本于兵,因勘会自宝元、庆历后,内外增置禁军,岁给钱帛粮赐等数进呈,乞朝廷图议其事,有以弛张之。伏以太祖皇帝取荆、潭,收蜀、广南、江南,备晋寇,御西戎、北敌,计所畜兵不及十五万。太宗皇帝平太原,备迁贼,御北敌,料简军旅,增修戎备,志在收取燕蓟,然畜兵亦不过四十万。先皇咸平中,备迁贼,御北敌,搜募战士至五十余万人。及契丹请和,祥符以后,稍稍消汰,弛马牧地给耕民,边将占兵自固者辄罢之,至于宝元,几四十年,可谓乂安矣【一六】。向因夏戎阻命,始籍民兵,俄命刺之以补军籍,遂于陕西、河北、京东西增置保捷、武卫、宣毅等军,既而又置宣毅于江、淮、荆湖、福建等路,凡内外增置禁军约四十二万余人,通三朝旧兵且百万,乡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列于数。连营之士日增,南亩之民日魜。迩来七年之间,民力大困,天下耕夫织妇,莫能给其衣食,生民之膏泽竭尽,国家之仓库空虚。而此□兵狃于姑息【一七】,寖骄以炽,渐成厉阶。然且上下恬然,不图云救,惟恐招置之不多也。   且太祖训兵十万人以定天下,今以百万人为少,此无他尔,各苟且及身之安,莫为经久之虑也。夫苟且者,臣下及身之谋,经久者,陛下国家之计。今负贩之家,犹汲汲于担石之备,安有虑不经久,而可以保天下者哉。比岁以来,三路入中粮草,度支给还价钱,常至一千万贯上下,边费如此,何以枝梧?臣较今大计,加之百万不为益,减之百万不为损。而比来鬻官,六千缗者与簿尉,万缗则殿直,诸监筦场务官,准课程以立赏格,收嬴至二三千缗,即以次迁陟,以知卖官迁官几何员数,可供三路一岁粮草之费,是谓聚畎浍之微,供尾闾之泄也。浅陋之人,更言遗利以裨经用,末矣。盖财计盈虚,时事安危,系诸兵而已矣。景佑以前兵五十万,三司财用无余,及今而加一倍,则何以得足?臣近约度今年在京支计,前已进呈,只是准拟常程用度,圆融变转,仅以有备。过此以往,若更因之以横费,加之以饥馑,虽有智者,亦恐难以善其后矣。况臣之愚,敢期克济?惟社稷之福,祖宗之灵,陛下至仁盛德,有以感格天地,降之以善祥,报之以有年,则兆民之所赖也。若观诸人事,臣愚窃甚寒心,伏望令中书、枢密院检会臣前奏,审加计议,裁于圣断。早为之所,犹须效在累年之后,如救焚溺,缓则益不及矣。   注  释   【一】晚年惟玩易老诸书「易老诸书」,宋本、宋撮要本作「易、老、净、肇四书。」   【二】崇仪副使「崇仪」原作「崇议」,据阁本改。   【三】天地原作「天帝」,据太常因革礼卷一五、宋史卷九八礼志改。   【四】改命祠部员外郎田京提点河北刑狱「祠部」原作「祠郎」,据阁本改。   【五】而所居隘狭「隘狭」原作「狭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六】分往逐州军提举教阅「逐」原作「遂」,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建国曰安阳「安阳」,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安杨」。   【八】改年曰得圣「得圣」,宋本、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及贝卒王则之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编年纲目卷一三均作「德圣」。   【九】亟领本路兵傅城下「兵」下原有「马」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宋会要兵一○之一五删。   【一○】诏自今策试武举人毋得问阴符诸禁书「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一】又蒙恩赐内藏紬绢三百万匹「紬」原作「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论国计出纳事改。   【一二】据此银绢六百万匹两「两」上八字原无,据上引乐全集补。   【一三】登都城门以望贡奉之至「贡」原作「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四】七八年间「年」原作「日」,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五】景佑年中「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一六】可谓乂安矣「乂」原作「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再上国计事改。   【一七】而此□兵狃于姑息「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同上乐全集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二 卷一百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春正月辛未,夏国主曩霄卒。曩霄凡七娶:一曰米母氏,舅女也,生一子,以貌类他人,杀之。二曰索氏。始,曩霄攻嚈牛城,传者以为战没,索氏喜,日调音乐,及曩霄还,惧而自杀。三曰都罗氏,蚤死。四曰咩迷氏,生子阿理,谋杀曩霄,为卧香乞所告,沈于河,杀咩迷氏于王亭镇。五曰野利氏,遇乞从女也,颀长,有智谋,曩霄畏之,戴金起云冠,令他人不得冠。生三子,曰宁明,喜方术,从道士路修篁学辟谷,气忤而死。次宁令哥,曩霄以貌类己,特爱之,以为太子。次薛埋,蚤死。后复纳没移皆山女,营天都山以居之。野利之族宣言,吾女嫁二十年,止故居,而得没移女,乃为修内。曩霄怒。会有告遇乞兄弟谋以宁令哥娶妇之夕作乱,曩霄遂族遇乞、刚浪凌、城逋等三家。既而野利氏诉,我兄弟无罪见杀,曩霄悔恨,下令访遗口,得遇乞妻阎于三香家。后与之私通,野利氏觉之,不忍诛,遇乞妻乃出为尼,号没藏大师。六曰耶律氏。七曰没移氏,初,欲纳为宁令哥妻,曩霄见其美,自取之,号为新皇后。宁令哥愤而杀曩霄,不死,劓其鼻而去,匿黄芦讹厖家【一】,为讹厖所杀。曩霄遂因鼻疮死,年四十六。   没藏氏初为尼,寓于伪兴州之戒坛院,既娠而曩霄死。曩霄遗言,立从弟委哥宁令。其大酋篅移赏都、埋移香、热嵬浪布、野也浪啰与没藏讹厖议所立。没藏,大族也,讹厖为之长。觽欲如遗言立委哥宁令,讹厖独弗许,曰:「委哥宁令非子,且无功,安得有国!」篅移赏都曰:「国今无主,然则何所立?不然,尔欲之乎?尔能保有夏土,则亦觽所愿也。」讹厖曰:「予何敢哉?夏自祖考以来,父死子继,国人乃服。今没藏尼娠,先王之遗腹,幸而生子,则可以嗣先王矣,谁敢不服。」觽曰:「然。」遂立没藏尼伪号太后。曩霄既死三月,谅祚生,按宋史,谅祚小字宁令哥,以庆历七年二月六日生,至八年正月方期岁即位。据此编,则宁令哥又是一人,而谅祚乃遗腹也。未详孰是。以毛惟昌、高怀正之妻更乳之,而政在没藏氏。惟昌、怀正皆汉人,本遇乞帐下,故亲待之。已而怀正贷银夏人,惟昌窃衣曩霄所与盘龙服,皆为讹厖所族。   甲戌,度支副使、工部郎中郑骧权河北转运使,仍就贝州经度军须。   乙亥,明镐言贝州距闉火,斩守闉三班奉职李兴。初,贝州城峻,不可攻,乃谋筑距闉,度用工二万人,期三十日可与城齐,而贼亦于城上设战棚,与官军相当,名曰「喜相逢。」距闉将成,又为贼所焚,火三日不灭。既斩兴,乃用军校刘遵计,即南城凿地道,而日攻其北以牵制之【二】。贝州民有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者,自城上系书射明镐帐,约为内应,夜,垂戆以引官军,既纳数百人,焚楼橹,贼觉,率觽拒战。初,官军既登,欲专其功,断戆以绝后来者。及与贼战,兵寡不敌,与文庆等复缒而下。是夜,城几克。丙子,授文庆、斌西头供奉官,宗本、顺右侍禁。   丁丑,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本路体量安抚使、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副之。镐督诸将攻贝州城,久不下,帝忧之,问辅臣策安出,彦博乞身往破贼,故遣彦博宣抚,而改镐为彦博之副。先是,枢密使夏竦恶明镐,恐其成功,凡镐所奏请,辄从中沮之。彦博既受命,因言军事中覆不及,愿得专行。戊寅,诏许彦博以便宜从事。彦博请用将作监主簿鞠真卿等三人掌机宜文字,许之。明镐所奏辟殿中丞王起等四人,仍听随军。   入内供奉官李继和为走马承受。   赐贝州城下军士特支钱。   辛巳,诏士庶之家所藏兵器,非编敕所许者,限一月送官,如故匿,听人告捕之。   贝州贼谋窃出要劫契丹使,明镐谍知之,遣殿侍安素伏兵西门。壬午,贼果以三百人夜出,伏发,皆就获之。   是日,江宁府火。初,李景在江南,大建宫室府寺,其制皆仿帝京。时营兵谋乱,事觉,伏诛。既而火,知府事、右谏议大夫、集贤殿学士李宥惧有变,阖门不救,延烧几尽,唯存一便厅,乃旧玉烛殿也。寻责宥为秘书监,直令致仕。宥奏火事云:「不意祸起萧墙,变生回禄。」会新有卫士之变,朝廷恶其言,故责特重。宥责官在三月乙巳,今并书。奏表辞据司马光记闻。   癸未,命翰林学士宋祁、权御史中丞鱼周询定夺陕西、河东铜铁钱利害以闻。具六月末。   乙酉,降空名告敕宣头札子三百道下河北宣抚使,以备赏战功。是日,彦博至贝州城下。此据甘陵伐叛记。   先是,刑部员外郎、知谏院□鼎臣言,朝廷方与契丹保誓约,而杨怀敏增广塘水辄生事,民或怨叛,虽斩怀敏无及矣。戊子,命鼎臣为河北体量安抚使,令经度塘水利害,而鼎臣更顾望依违,不能决也。   诏给建宁军留后、勾当军头司杨景宗公使钱三分之一,他不得援例。近制,刺史以上公使钱非外任不给,景宗缘章惠太后故,特给之。   庚寅,诏举官升陟及换右职者,非依编敕及御札无得施行。时言者以为近岁荐举多滥,亦有负罪不可湔涤之人得更右职【三】,率为朋党,以市私恩,不可不革也。   癸巳,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忠为崇仪副使。忠攻贝州先登,而身被重创,特擢之。忠本龙猛军士,开封人也。   乙未,日赤无光。   戊戌,工部郎中傅永为陕西转运使【四】。永,考城人,前为梓州路转运使,夷獠寇合江,钤辖司檄兵掩击,永驰至,案知合江吏冒取播州田,觽怒,乃叛。永以吏配岭南,夷獠闻之,散去。转运使职田在广安军,岁入米四百斛,军遣四校变贸得四千缗,永止令准市估鬻之。文彦博自成都还,言其治状,进永一官,于是改使陕西。   刑部员外郎王逵为河东转运使。书此为叶清臣条对甲寅诏问张本。案逵墓志自河东责光州,当检月日。   诏诸州军祠祭在城外者,长吏及兵官听不亲行,监司夜过者无得辄开城门,违者以违制坐之。本闰月庚子诏,今移入此,嫌与贝州事相乱也。   官军攻贝州城北甚急,贼尽锐御之,而南城所穴地道潜达城中,贼初不觉也。   闰正月庚子朔,文彦博夜选壮士二百,衔枚由地道入,右班殿直曹竭等导之,既出,登城,杀守陴者,垂戆引官军。贼纵火牛,军稍却。军校杨遂援枪中牛鼻【五】,牛还走,贼觽惊溃。王则开东门遁,合门祗候张絪缘壕与战,死之。王信捕得则,余党保村舍,皆焚死。则自反至败,凡六十五日。遂,开封人也。   辛丑,文彦博遣李继和来告贝州平,赐继和锦袍、金带。彦博请斩王则于大名府,夏竦言恐所获非真盗,当覆视之,乃诏以槛车送则京师。彦博附传云牢城卒董秀、刘炳请穴地以入贝州,记闻与附传同。按实录,始谋穴地者,刘遵也。今从实录。附传云帐前虞候杨遂,请由地道先入。据实录,乃曹竭也。记闻亦称杨遂,与实录不同,今从实录。杨遂盖能以枪中牛鼻者,亦从竭入地道尔。甘陵伐叛记载攻城事甚详。张忠、田斌二人,盖先登者。又与附传及实录异,当考。三月辛酉,以右班殿直董秀为合门祗候。据此,则秀非牢城卒也。附传误矣。   王则之以贝州反,深州卒庞旦,与其徒谋以元日杀军校【六】,劫库兵应之。前一日,有告者,知州王鼎夜出檄遣军校摄事外邑,而阴为之备。翼日,会僚吏,置酒如常,叛党愕不敢动。鼎刺得实,徐捕首谋十八人送狱,狱具,俟转运使至审决。未至,军中恟恟,谋劫囚,鼎谓寮吏曰:「吾不以累诸君。」独命取囚杰骜者数人斩于市,觽恐失色,一郡帖然。转运使至,囚未决者尚半,讯之,皆伏诛。   壬寅,升冀州为安武军。   甲辰,曲赦河北。赐平贝州将士缗钱,战没者官为葬祭之,兵所践民田,除夏秋税。改贝州为恩州。   乙巳,诏恩州置旌忠寺以追福战没军士,又设水陆斋于京师普安院。   丁未,祠部员外郎、秘合校理张绬为两浙转运使。绬十年不磨勘迁官,朝廷銟其退静,故用之。此据文彦博皇佑三年五月奏,绬本传独不载此。   戊申,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文彦博为礼部侍郎、平章事,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马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王信为威德军留后,入内副都知、宫苑使、眉州防御使麦允言为昭宣使、遂州观察使,西京作坊使、资州刺史王凯为泽州刺史,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知恩州高继隆为引进使、陵州团练使,崇仪副使、真定府路都监张忠为西染院使、资州刺史。自余兵官各以功次迁,京朝官及选人预军期者六十人【七】,都虞候至士卒八千四百人,第其功为五等;第一等一百六十人,转五资;第二等三百人,转四资;第三等三百人,转三资;第四等六百人,转二资;第五等一千八百人,转一资。其余赐缗钱有差。   赠马遂为宫苑使。遂,开封人也。初隶龙卫军,补散直,改三班奉职,为北京指使,闻王则叛,中夜叱箢【八】,晨起诣留守贾昌朝请击贼。昌朝因使将牓入城招贼降,则盛服见之,与饮茶。遂谕以祸福,辄不答。遂将杀则而无兵仗自随,时张得一在侧,遂欲其助己,目得一,得一不动。遂奋起,投杯抵则,扼其喉,击之流血,而左右卒无助者。贼党攒刃聚噪,至断其一臂,犹詈则曰:「妖贼,恨不斩汝万段。」贼执遂,缚而支解之。则仓猝被殴,伤病数日乃起。事闻,上叹息久之。则既诛,乃追赠遂,封其妻为旌忠县君,赐冠帔,官其子五人。后得杀遂者骁捷卒石庆,使其子剖心而祭之。   壬子,复置三门、白波发运使。   乙卯,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贾昌朝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加检校太师,进封安国公,以恩州平也。翰林侍读学士杨偕言贼发昌朝部中,至出大臣乃能平,昌朝为有罪,不当赏,弗听。   辛酉,降河北转运使、兵部郎中皇甫泌监青州税,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田京监郓州税。前知恩州、四方馆使、昭州刺史裴德舆追三官,为池州团练副使。前恩州钤辖、皇城使李昭度追三官,为濠州团练副使。恩州都监、内殿承制冯文吉除名,长流梅州,监押、右侍禁赵惟一杖脊,配沙门岛。泌、京坐贼发所部,德舆、昭度并以妖党结集,久而不察也。文吉、惟一皆懦怯弃城,而文吉后颇宣力,得以减死论。   是夕,崇政殿亲从官颜秀、郭逵、王胜、孙利等四人谋为变,杀军校,劫兵仗,登延和殿屋,入至禁中【九】,焚宫帘,斫伤内人臂。其三人为宿卫兵所诛,王胜走匿宫城北楼,经日乃得,而捕者即支分之【一○】,卒不知其始所谋【一一】。   枢密使夏竦言于上,请御史同宦官即禁中鞫其事,且言不可滋蔓,使反侧者不安。参知政事丁度曰:「宿卫有变,事关社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固请付外台穷治党与,自旦争至食时,上卒从竦议。争狱事,据孙抃所作墓志并司马光记闻。   甲子,降勾当皇城司、建宁军留后杨景宗为徐州观察使、知济州。皇城使、康州刺史、入内副都知邓保吉落副都知,为颍州钤辖。左藏库副使、通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杨怀敏为文思使、贺州刺史。北作坊使、廉州团练使刘永年为洛苑使、英州刺史、蔡州都监。洛苑使、眉州防御使赵从约领陵州团练使,为濮州都监。供备库使、荣州刺史、带御器械王从善落带御器械,为曹州都监。从善等五人皆外迁【一二】,独怀敏领职如故,枢密使夏竦庇之也。刘永年,从德子。王从善,未详。   先是,有诏释景宗等罪,御史中丞鱼周询、侍御史知杂事张□、御史何郯等言:「殿廷所置宿卫,本为人主预备非常,今卫士自生变故,所为凶悖,意不可测。兼后来获余党最为要切,闻累传圣旨,令未得杀死,而全不依禀。盖是本管臣僚,惧见捕获之后,勘鞫得情理深切,所以容纵手下觽人殴死,以图灭口,欲轻失职之罪。情状如此,理无可恕。太祖朝,酒坊火发,本处兵士,因便作过。太祖以本坊使副田处岩等不能部辖,并处极法。今乘舆咫尺,贼乱窃发,凶恶之状,无大于此。而居职者既不能察举,当宿者又不即擒捕,未正典法,何以塞公议?深恐朝廷威令,从此□弛。伏乞断自圣意,特降指挥,将应系勾当皇城司及当夜宿直臣僚,并等第重行黜降,用振威罚,所贵禁近之司,不敢旷慢。」   从善等既外迁,郯等又再具奏,乞罢黜怀敏,且言:「未审臣等所奏留中不曾付外,为复中书、枢密院不为施行。伏缘卫兵窃发,凶悖至甚。怀敏适居官守,不能先发奸谋,致盗入宫闱,惊骇御寝,未行谴责,深屈典章。乘舆所系至重,今文武多士,以朝廷独□怀敏,有心者无不愤激,有口者无不惊嗟,以至里巷愚民,亦皆腾沸。国家用刑,当示公共,不可以一近习,致失觽心。」   寻有诏怀敏落入内副都知,与在京差遣。郯等又言:「怀敏与邓保吉俱是勾当皇城司,贼发之夜,怀敏正当内宿,责其旷职,得罪合重一等。今保吉等例授外任,怀敏独留京师,刑罚重轻,颇为倒置,中外闻见,尤所不平。伏乞特从圣断,一例责授外任。」   上令中书召郯等,谕以独□假怀敏之故。郯等又言:「人主所以享天下之重,盖由法令等级明辨,使人不敢凌犯,然后极其尊尔。故法令行则朝廷以之强,法令偏则纪纲以之紊。至于宫闱之变,下人辄敢谋乱者,前代间或有之,皆由人君失德所致。陛下抚恤禁旅,未尝以喜怒妄行刑诛。虽甚无识,宁不爱戴。今卫士持刃直入禁庭,欲凌犯乘舆,是匹夫而有窥伺之意,此有司不举职,法令□纵所生也。为大臣者,宜为陛下深责有司失察之罪。如杨景宗者并当诛戮,以谢天下。若以其过非自取,止可贷其正坐,并宜流窜,以戒不职。景宗等罚既甚轻,怀敏又独异觽。盖两府大臣,畏陛下左右之怨怒,不能坚执祖宗之法也。若当贼发之际,怀敏能于后殿实时捕获,犹可赎罪。今贼已入禁庭,两夕之间,陛下被此震惊,固亦甚矣。怀敏纵有先报之效,其可赎失察之罪乎!且以人主之尊,□一怀敏罪,固亦细事。苟于国体无伤,臣等何必苦更论列,所惜者祖宗之法尔。太祖朝,元舅杜审肇知澶州,只坐界内河决,免官归私第。太宗朝,楚王宫火灾,废楚王元佐为庶人。以怀敏职在近侍,孰与元舅、诸王之亲?以怀敏失察贼乱,孰与误河决、火灾之备?利害大小,较然可知。而审肇、元佐重责如彼,怀敏□假如此。伏望陛下举祖宗之法,以塞公议,正左右之罚,以示无私,不惜出一怀敏,慰中外臣子之望,则天下幸甚。」   又言:「昨者河北恩州贼发之时,提点刑狱田京率先奏报,转运使皇甫泌先至城下,朝廷不为末减,各已责降监当。今贼至殿内,比恩州事体不同,怀敏若以先报减罪,即是远近异法,威令不行,天下观听,何以厌服。兼恐曾与交结之人,密为营救,妄称怀敏有功,不可同等黜降。伏望特排邪议,一例责授外任,以协公论。」   上语辅臣以宫庭之变,美人张氏有扈跸功,枢密使夏竦即倡言宜讲求所以尊异之礼。宰相陈执中不知所为,翰林学士张方平见执中言:「汉冯婕妤身当猛兽,不闻有所尊异。且皇后在而尊美人,古无是礼,若果行之,天下谤议,必大萃于公,终身不可雪也。」执中耸然从方平言而罢。张氏此时未为贵妃,墓志及附传皆云贵妃,误也。   初,谏官言江宁上始封之地,守臣视火不谨,府寺悉焚,宜择才臣缮治之。命司农卿林潍代李宥,潍固辞不行,乃降潍知袁州,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张奎为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奎既至,简材料工,一循旧制,不踰时复完。   丙寅,磔王则于都市。   知洪州、太常丞、直集贤院李绚为荆湖南路转运使。时五溪蛮寇湖南,择转运使,帝曰:「有馆职善饮酒者为谁,今安在?」辅臣未喻。帝曰:「是往岁城邠州者,其人才可用。」辅臣以绚对,遂除之。绚乘驿至邵州【一三】,戒诸部按兵无动,使人谕蛮以祸福,蛮悦,罢兵受约束。初,元昊犯延州,并边皆恐。绚通判邠州,城卑不完【一四】,绚方摄守,即发兵治城,寮吏皆谓当言上待报,绚不听。帝闻之喜,因诏他州悉治守备。城邠州当是元昊犯延州时【一五】,今附此。   丁卯,诛张得一,其弟兄悉坐降官,妻子论如律。得一以西上合门使、知恩州,视事八日而乱作。贼置得一州廨之西,日具食饮【一六】。初,贼取州印,语曰:「用讫却见还。」每见贼,必呼曰「大王」,先揖而坐,坐必东向。又为贼讲僭拟仪式。贼平,得一付御史台劾治。狱具,朝廷议贷死,中丞高若讷谓守臣不死自当诛,况为贼屈乎!得一坐弃市。得一既诛,其第当没官,翰林学士张方平言得一父耆,真皇宠臣也,此第本恩赐,今得一妻子免缘坐,耆在,且子觽,辄没其第,于法不类,诏还之。此据方平附传,然与实录不合,当考。   是月【一七】,臣僚上言:「皇城司在内中最为繁剧,祖宗任为耳目之司,勾当官四员,多差亲信有心力人。近年员数倍多,并不选擢。乞今后只差四员,选经历有心力沈厚之人勾当。更不许人指射陈乞,如违,并以违制论。」从之。   注  释   【一】匿黄芦讹厖家「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补。   【二】而日攻其北以牵制之「北」,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均作「城」,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作「北城」,疑作「北城」是。   【三】亦有负罪不可湔涤之人得更右职「负」原作「员」,「右」字原无,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一○改、补。   【四】工部郎中傅永为陕西转运使「傅永」,阁本、活字本同。本书卷一七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九记相度古渭寨事,亦作「傅永」。按宋史卷三三○傅求传载此条及古渭寨事,又卷三一八张□传记此事亦作「傅求」。考乐全集卷三六傅公神道碑铭叙傅公平生,也说到上述二事,惟仅云「公讳某」,不言「永」或「求」。二字形近易误,未知孰是。   【五】军校杨遂援枪中牛鼻「援」原作「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改。   【六】与其徒谋以元日杀军校「日」原作「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王鼎传改。   【七】京朝官及选人预军期者六十人「人」原作「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中夜叱箢「中夜」原作「夜中」,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乙正。   【九】入至禁中「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亲从颜秀之变、宋史全文卷八下、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补。   【一○】而捕者即支分之「而」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三书补。   【一一】卒不知其始所谋「始」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补。   【一二】从善等五人皆外迁「迁」原作「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三】绚乘驿至邵州「邵州」,原作「荆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一四】城卑不完「卑」原作「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城邠州当是元昊犯延州时「邠」原作「郯」,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一六】日具食饮「食饮」原作「饮食」,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乙正。   【一七】是月「月」原作「日」,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四之二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三 卷一百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二月壬申,遣内侍往诸路简兵为上军:如京使陈延达,京西路;北作坊副使卫承绪,淮南路;文思副使蔡舜卿,京东路;礼宾副使董元吉,荆湖南北路【一】;供备库副使卢道隆,江南东、西路;内殿承制黄元吉,两浙路、福建路。   癸酉,文思使、贺州刺史、入内副都知杨怀敏落入内副都知,复为左藏库使、通州团练使、滑州钤辖,始从御史之言也。何郯击怀敏尤力,上谕郯曰:「古之谏臣,尝有碎首者,卿能行此否【二】?」郯对曰:「古者君不从谏,故臣有碎首,今陛下无谏不从,何用如此!若必碎首,则美归臣下,而过在君上也。」上忻纳之。实录云,谏官、御史皆言怀敏。按此时谏官惟□鼎臣、王贽,又鼎臣正月已出使,贽奸邪,必不敢触怀敏,实录必误。今削去「谏官」二字。   颁庆历善救方。上始阅福建奏狱,多以蛊毒害人者,福州医工林士元能以药下之,遂诏录其方,又命太医集诸方之善治蛊者为一编,诏参知政事丁度为序而颁之。   甲戌,皇甫泌改知泽州,田京通判□州。文彦博言恩州贼起,泌在河北,有供馈之劳;京到官未踰月,其家尝陷贼,故稍复之。   京初脱身趋南关,入骁捷营抚士卒,保州振武兵焚民居,欲应贼,京捕斩,乃定。贼遣其党崔象伪出降,京以其持妖言惑觽,又斩以徇。由是营兵二十六指挥在外者皆慑服不叛。州民之居南关者,多与城中等,得不陷贼,京有力焉。京督士攻城甚力,贼系京妻子乘城,迫使呼曰:「毋亟攻城,城中将屠我辈矣。」京叱诸军益进攻,注矢仰射,杀其家四人。贼知京无所顾,乃牵妻子去。先是,都监田斌亦以贼发不能捕,待罪兵间。及城破,从诸将入,以功自内殿承制迁宫苑副使,而京独责。御史言其失察贼过轻,而忘家为国义为重,不宜左迁,寻又改知江阴军。京知江阴军未见月日,必因御史有言,自□州又迁也。今且附此。   丙子,翰林侍读学士、左谏议大夫杨偕为工部侍郎致仕。召见宴劳,赐以不拜。及卒,遗奏兵论一篇。上怜之,特赠兵部侍郎。偕性刚而忠朴,敢为大言,数上书论天下事,议者以为迂阔难用。与人少合【三】,然亦能有所容。初,坐蔡襄等劾奏,出知杭州,会襄谒告过杭,而轻游里市,或谓偕盍言于朝,答曰:「襄尝以公事诋我,我岂可以私报耶!」偕明年十月乃死,今并书之。   丁丑,降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存为左谏议大夫、知池州,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都官员外郎、监宣州税,并落职。工部郎中张□之为祠部员外郎、监鄂州税;济州防御使李端懿为单州团练使、知均州;殿中侍御史韩贽为太常博士、监江州税;监察御史梁蒨为秘书丞、监衡州税。又降习妖术人李教父屯田郎中昙为昭州别驾,兄周卿韶州编管,母曹州编管;赵仲父母妻并郓州编管。初,昙居冀州武邑,有告其子教在真定师仲传妖术者,蒨时通判德州,转运司檄蒨鞫之,昙匿教不出,及移文捕逐甚急,教遂自缢。仲既论死,转运司奏释仲父母妻子。及王则反,武邑吏魏化诣贾昌朝言教尚在贼中,下御史台治其事,教实自缢。复有告昙以赇免缘坐,事连存及□之,按验皆无实。存竟坐前知真定府,又以女嫁昙子败。□之、沔前为转运使,端懿前知冀州,贽为通判,皆失觉察,蒨为勘官,而狱状失详,故皆责及之。贽,长山人也。据张存墓志及附传,存先坐失觉察降汀州,又坐与李昙为婚落职夺官知池州,实录乃不书汀州之降,且并与昙为婚事联书之,不知何也。存及□之又尝以昙免缘坐对狱,实录亦不书,今附益之。   夏国遣杨守素来告其主曩霄卒,命开封府判官,祠部员外郎曹颖叔为祭奠使,六宅使、达州刺史邓保信为吊慰使,赐绢一千匹,布五百匹,羊百口,米□各百石【四】,酒百瓶。及其葬,又赐绢千五百匹,余如初赙之数。   戊寅,改新知荆南范仲淹复知邓州。仲淹在邓二年,邓人爱之,及徙荆南,觽遮使者请留,仲淹亦愿留,诏从其请。   右班殿直曹竭、真定府牢城指挥都虞候刘遵并为内殿崇班。贝州平,两人力居多,故优赏之。   己卯,诏河北安抚司,瀛、莫、恩、冀等州岁饥,民多鬻子者,其给缗钱二万,赎还其家。   壬午,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落修起居注,知滑州。综前使契丹,辽主问其家世,综言父亿在先朝已尝持礼来,辽主喜曰:「与中国通好久,父子继奉使,宜酌我。」综率同使者五人起为寿,辽主亦离席酬之,欢甚。既还,宰相陈执中以为生事,故责之。寻改知许州,以滑州当北使所由道也。   乙未,侍御史宋禧为兵部员外郎、同知谏院。   先是,禧鞫卫士狱于内侍省,不能究其本谋。狱既具,内侍又使禧自为牒,称无敢漏泄。已而乞篃于宫省置防谨火烛牌,及伐禁中临檐巨木,畜罗江犬以备盗。朝论非笑,因号曰「宋罗江」。开封府判官曹颖叔言禧为制使辱命,请寘于法,不听。至是又擢谏官。曹颖叔以府判论事,前此未见,其事当考。   御史何郯言:「臣伏闻禁中自盗发以来,逐日分布内臣坐甲直宿,以至伐木拆屋,缮治垣墙,增置关键。其于备豫之方,固亦甚至。然臣以事体酌之,恐为陛下之计者误也。为今之宜,其在一震威怒,以示诛罚,正大法以绳其慢,举大刑以讨其奸。斥邪伪附下之类,先绝其萌芽;究贼乱犯上之徒,务去其根本。不容无良,而与觽共弃;不漏有罪,而示人以公。法令既行,纪纲既正,以此御下,孰敢不虔!虽不增宫闱之警而其备坚,不加省户之卫而其守固。与夫区区从细末之事者,不同年而语矣。臣况闻陛下从顷而来【五】,过自警戒,中宫之乐工已尽罢,后苑之猎具已尽除,其于谨天戒而饬圣躬,虽诗书所称遇灾修德之君,远不能逮。然于禁防之设,所举者近而所忽者远,所谨者小而所遗者大,臣窃惑焉。伏乞圣慈以臣愚言,命公卿大夫当廷公议,一举法令威刑之柄,以除邪伪贼乱之阶。庶主威益尊,国命益振,内患既弭,外虞自除,则天下幸甚。」   丁酉,自万寿观迎宣祖、太祖御容奉安于睦亲宅,按宋史仁宗纪作「丁酉,奉安宣祖、太祖、太宗御容于睦亲宅」,今书中遗漏太宗,疑误。真宗御容于天章阁。   王则之乱,州郡大索妖党,被系者不可胜数。上恐滥及良民,三月壬寅,诏:「诸传习妖教,非情涉不顺者,毋得过有追捕。   时京师有告妖人千数聚蔡州之确山县,诏遣中使召捕者十人,至则请以巡检兵往索之,知州□育谓曰:「使者欲得妖人还报邪?」曰:「然。」曰:「育在此虽不敏,聚千人境内,无容不知。此特乡民用浮屠法相聚以利钱财尔,一弓手召之可致也。今以兵往,人必惊疑,请留无往。」中使听之。未几,召十人者果至,械送阙下,皆无罪,而告者伏辜。   甲辰,诏礼部贡举。   丙午,赠恩州通判、国子博士董元亨为太府少卿,录其子沂为太常寺太祝,孙尧咨、尧询为将作监主簿。判官李浩子偃为魏县尉,俅南和尉,侃衡水尉。司理参军王銟子规觐、清河令齐开子康民康功、主簿王□子安宁安世并为诸州司士参军,仍诏规等候年及格,于堂除万户县尉。又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絪为右领军卫将军。   辛亥,命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仲简为陕西体量安抚使。   祠部员外郎任颛权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   初,夏国遣吕你如来纳款,要请凡十一事,其尤者欲去臣称男。选颛押伴,一切折以义,辞屈而去。及孙延寿再使,虽上表已称臣,而犹欲以青盐通中国及自买卖,又乞增岁赐至三十万。诏惟许置榷场【六】,及添赐五万。其议多颛所陈者。曩霄既为其下所杀,遣杨守素来告哀,而守素乃康定中为曩霄谋不称臣,纳所赐节者也。颛适自京西转运使奏计京师【七】,上以颛尝屈你如,定延寿之议,留颛馆伴。颛问守素曩霄所以死,守素不能对,终其去,不敢桀骜。中书拟颛知凤翔府,上曰:「任颛应接杨守素事毕,宜备朝廷缓急委任,凤翔不难得人。」执政有不悦颛者,因命以此官。   甲寅,幸龙图、天章阁,召近臣、宗室观太宗游艺集、真宗幸澶渊诗碑及三朝瑞物。又出手诏赐辅臣曰:「朕承祖宗大业,赖文武荩臣,夙夜兢兢,期底于治。间者西陲御备,天下绎骚,趣募兵师,急调军食,虽常赋有增,而经用不给。累岁于兹,公私匮乏。加以承平寖久,仕进多门,人浮政滥,员多阙少。又,牧宰之职,以惠绥吾民,而罕闻奏最。将帅之任,以威制边防,而艰于称职。岂制度未立,不能变通于时邪?简擢靡臻【八】,不能劝励于下邪?西北多故,敌意难常。献奇谲空言者多,陈悠久实效者少。备豫不虞,理当先物,思济此务,罔知所从。悉为朕条画之。」   又诏翰林学士、三司使、知开封府、御史中丞曰:「欲闻朕躬阙失,左右朋邪,中外险诈,州郡暴虐,法令非便民者,及朝廷几事,其悉以陈。」皆给笔札,令即坐上对。而宰相陈执中固辞,上复敦谕,至于三四,乃听两府归而上之。时枢密使夏竦知执中不学少文,故为帝谋以策访大臣,面使条对【九】,竦意实欲困执中也。执中方力辞未许,参知政事宋庠进曰:「两汉对策,本延岩穴草莱之士,今备位政府而自比诸生,非所以尊朝廷,请至中书合议上对。」许之,论者以庠为知体【一○】。   是日,翰林学士张方平既退朝,会锁院草制,方平即条对所问。夜半,与制书俱上,曰:康定、庆历之间,朝廷议刺民兵【一一】,升厢军充禁旅。臣时任谏官,屡上章疏,极言其害。至于今日,事势果然。臣昨在三司,计会天下财用出入之籍,及建隆以来兵数,乞朝廷速加图议。盖太祖畜兵不及十五万人,太宗朝不过四十万人。章圣备御西北,兵籍颇增,祥符以后,住招募,斥疲老,以减□食。至于宝元,几四十年,天下可谓乂安【一二】。向因夏戎阻命,宰相非其人,虑害不深,事失几先,遂致大扰。陕西、河北、京东、京西增置保捷一百八十五指挥【一三】,武卫七十四指挥,宣毅一百六十四指挥。更于江、湖、淮、浙、福建诸路,又添宣毅一百二十四指挥。凡内外增置禁军约四十二万余人,通三朝旧兵且八九十万人,其乡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在此数。军人日多,农民日少【一四】,三边税赋,支赡不足,募人入中粮草,就京给还钱帛,加銽则例价率三倍。外则徱刷诸道之物,中则侵用内帑之财,厚赏聚敛之人,贱立鬻官之令,苟徇目前之急,莫为经久之虑。凡此□兵,非惟困天下之财用,方且成天下之祸阶,若不早图,后无及矣。   然兹事体实大,非君臣同心,而上下协济,则事必难成。伏望陛下先且将臣此言详问两府,若别有长策丰财足食,则非臣浅智所及。若量入为出,则乞严令天下禁止招募,命逐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分按所部,拣选疲老,便与放停,岁须三两次更互巡历,只依常程旋旋拣放,无得宣露密旨。若虽系禁军,其间羸弱惮于教阅,愿退就厢军者,亦听从便。委枢密院点勘军籍,其人数少者,即令团并;其马军无马,愿补填步人者,稍与补充近上衣粮优处军分;其有马者,即与团并足成指挥。仍诏诸路经略部署司,使知朝廷深意。有专愎自任无体国之心者,亦在陛下断自圣心,惩一足以警觽矣。皇佑元年十二月何郯云:昨诏诸路转运使选退州郡老弱兵。必是用方平此议也【一五】。   臣曾勾当三班院,在院使臣,景佑中约计四千余员,今六千五百余员。臣勘会学士院、两省以上官,景佑中四十余员,今六十余员。臣任御史中丞,将本台班簿点算,景佑中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八百员【一六】。臣判流内铨,取责在铨选人,毕竟不知数目,大约三员守一阙,略计万余人。十年之间,所增官数如此,若更五七年后,其将奈何!   今略数入仕之门,礼部贡院所放进士、明经外,近例率以举数编排别试,名恩泽人,每牓不下三数百人。文臣两制、两省少卿监以上,每岁奏荫子弟;方平论大卿监每年圣节陈乞恩泽,已附六年四月壬子。诸路转运司、提点刑狱、正郎及带职员外郎遇郊恩,子弟亦例得奏荫。武臣自诸司副使、军职大校以上,至于宫掖嫔御,内臣近职,每岁或遇郊恩,奏荫皆有常例。又文武官因职任或致仕、遗表及诸色特恩录用,又诸班殿侍、三司军大将、内外胥吏【一七】、牙校出职,如计会每岁入官之路,徼幸攀援,日生新例,不可胜数。澄源培本,在陛下命令而已。乞令中书、枢密院各具逐年诸色入仕名目及人数,取其徼幸弊滥尤甚者,逐色别立条约,稍加裁损。其属三司、殿前司、髃牧司等处酬銟条贯,亦乞重行详定。   臣闻先朝以前,虽将相大臣之家【一八】,子孙犹多白衣未仕者。今自少卿监以上,辄每岁任一人,不亦过乎。祖宗之时,文武官不立磨勘年岁,不为升迁资序。有才用名实之人,或从下位便见超擢;无才用名实之人,有守一官至十余年不改转者。其任监当或知县、通判、知州,有至数任不得迁者【一九】。故当时人皆自勉,非有劳效,知不得进。自祥符后,朝廷之议,益循□大。故令自监当入知县,知县入通判,通判入知州,皆以两任为限。又令守官及三年,即例得磨勘。先朝行之,人始知恩,未见有弊。及今岁年深久,习以为常,皆谓本分合得,无贤不肖,莫知所劝。愿陛下稍革此制【二○】,其应磨勘□迁者,必有劳绩可褒,或朝廷特敕择官保任者,即与转迁。如无劳绩,又不因保任者,更增展年考。其保任之法,不当一例,应选择清望有才识之人,即命举之。如此,则是委执政之臣举清望官,委清望官举亲民官,官有阙员,随员数令举,又足以见圣恩急才爱民之意也。   至于将帅之任,尤在驾驭得术,仍宜久于其职。祖宗任李汉超、郭进、贺惟忠、李谦溥、姚内斌、董遵诲、侯赟、杨延昭等,远或二十年,近犹八九年,假之事权,略其细故,不为闲言轻有移易,责其成效而已,又不与高官,常令其志有所未满,不怠于为善也。今则不然,武臣指边郡谓之边任,借之为发身之地。历边任者,曾无寸劳薄效,不数年径至横行刺史、防、团、廉察。能饰厨传熟于人事者,即以为才。而又移换改易,地形山川未及知,军员士伍未及识,吏民土俗未及谙,已复去矣。愿陛下鉴祖宗故事,重爵赏以待功劳,责久任以观能效,亦驭将帅之一节也。   臣顽疏不达治道,据诏问所及,谨以近事上对。其诏旨所不及者,亦不敢僭易有陈也。   帝览奏惊异,诘旦,更赐手札,问诏所不及者。方平即日复上对曰:   今兹圣心,因昨保州、恩州之变,得无常以河北为意者乎。自唐天宝之后,河北兵素以骄悍自处。又北接辽境,朝廷每加姑息,实难处置。欲选择军校以严整之,则其迁补皆不出本营,非若在京及诸道可以转员移易也。欲拣选上京别补军分,则子弟靗娅,蔓连根固,乐土重迁,非若在京及诸道可以选募转徙也。欲升迁军分,以利动之,则衣粮素厚,难以更行增给。臣曾勘会河北厢禁军仅二十万人,禁军五之四,然体问其中疲老不任征役者甚多。若朝廷密谕安抚部署司,及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此后一切且住招填,令依常例旋行拣放,频作番次拣选,少作人数放停,使由之而不知,无得漏露朝旨。岁年后稍稍团并【二一】,据所阙指挥,发在京禁军就逐州驻札,使其势足与土兵相制,庶乎置器于安也。   今兹圣心,因昨卫士震惊宫省,得无以亲卫为意者乎。臣按周官,虎贲氏掌守王宫【二二】,皆士也。赵左师触龙托其子于太后,愿补黑衣之缺,以卫王宫。盖王宫之卫,兼用卿大夫之子弟也。秦、汉以来,宿卫之士,不惟选材武,必取驯□壮愿之人,以其近尊者,不可不审也。国初循周制,置诸班直备爪牙士,属殿前司,又置亲从官,属皇城司。其宿卫之法,殿外则相间设庐,更为防制,殿内则专用亲从,最为亲兵也。然募置之法,则异于古,皆惰游无根蒂,莫容其身者,乃来应募。前此变故,卒生意外,臣恐当有以惩创之。若于诸班直中选其年劳久次者,至于东西下班殿侍有门阀家业者,及诸军中死事者之孤稍有材力胜兵者,严立保委之法,选取千人,以充殿内之卫,仍领属皇城司。令枢密院、殿前司立定选补格式、岁月更代之法。岁满则优迁之,愿留者令皇城司保任,委是壮愿谨良,则听留。若其功过之准,教习之法,居处之制,颁给之例,即请自朝廷裁议。   臣闻太祖训齐诸军,法制甚严。军人不得衣皁,但许衣褐,其制不得过膝,岂有红紫之服,鳂蠄不得入营门,岂知鱼肉之味。每请月粮时,营在城西者,即于城东支,营在城东者,即于城西给,不许雇车乘,须令自负以劳役之。令行禁止,军士亦以足用。今则异矣。臣尝入朝,见诸军帅从卒,一例新紫罗衫、红罗抱肚【二三】、白绫囐、丝鞋,戴青纱帽,拖长绅带,鲜华烂然,其服装少敝,固已耻于觽也。一青纱帽,市估千钱,至于衫囐,盖一身之服,不啻万钱。今之上四军请给,比诸军为至厚,然月受千钱,正可买得一帽尔。度所戴帽,岁须二枚,补染服装,须要鲜洁,则于诸事略称此也。计其所受廪给,不足一身之费,若有妻子,安得不饥冻,妻子既不免饥冻,小人之情,岂能不归怨于上。此军情所以易动也。至于常程特支,例只对料钱勘请,朝廷一次特支,在京约用钱三十万贯,及入军人之手,何足为用,是朝廷不胜其困,军中殊未有济。所以致此者何,由乎习为侈汰之弊也。愿陛下清闲之余,试召军帅如此问之,便可密令条陈以何术可以革今日之奢靡,以何道可以复昔时之朴素。如帅臣能自节约,以身率之,则军人庶乎可以存济矣。   臣窃惟陛下御极,于今且三十年,甚盛之事,所以感格天地、结洽人心之深者,以其至仁慈厚、好生恶杀,急深故之罪【二四】,□纵出之罚,哀矜庶狱,惟刑之恤也。近因贝贼挟妖为乱,朝廷又追劾李昙之狱,张存等例蒙重罚。州郡承风,觉发妖事,至于诵经供佛,符咒禁术,尽遭捕系,蔓延平民,岂无奸人乘便创造疑似,或挟雠怨更相攀引,榜掠之下,何求不获。臣见判审刑院奏案七十余道,内二十余道系是妖事。虽近降朝旨严加止绝,但恐官吏指李昙为鉴戒,无复更用平恕之心。臣闻赏罚犹风也,人情犹草也,草上之风必偃,人情随赏罚而迁矣。臣惜陛下三十年甚盛功德亏于一篑。宝元之后,国家多故,边陲绎骚,人事纷纭,灾异屡见,中外属任之官,鲜着事效,推诸人事,势可忧已。圣心焦劳,寅畏祗厉,日谨一日,迄此乂宁,独赖陛下至仁慈厚之德,所以感格天地、结洽人心之深者也。奈何轻用刑狱以危天下,招致沴气,以速民怨者乎【二五】!   凡臣所陈,实时要务,然皆事之一节尔。至于天下大势,臣请为陛下言之。臣观古今治乱之变,不在其它【二六】,只在上下之势离合而已。上下之势合,事无大不成;上下之势离,事无小不败。比年以来,朝廷颇引轻险之人,布之言路,违道干誉,利口为贤,天下承风,靡然一变。又外人议论,展转缘饰,沽激仿效,惟恐不及,败坏雅俗,遂成险薄。内则言事官,外则按察官,多发人闺门暧昧,年岁深远累经赦宥之事。而又诸色小人,下至吏胥僮仆【二七】,观时得逞,敢于犯上,创造词说,朝廷便行,济以爱憎,何所不至。故自将相而下,至于卿大夫士,惴惴危恐,莫有泰然而自安者。一动一为,辄曰恐致人言。更相姑息,专避嫌疑,苟且因循,求免谤咎,何暇展布心体,为国立事者哉。臣窃详圣意,岂欲人情风俗之如此欤,但以其所由来者渐矣。自上及下,无不知此者,但莫肯为陛下深切开陈之也。理道之壅,无大于此,上下之势,离阻若是,则谁与陛下同心一德,而深谋远虑者哉。既无同心一德之人,深谋远虑之士【二八】,则天下之务,何以致治?愿陛下深为留神,务在通上下之情,欲上下之情合,在审于听受而已。   上览奏,益异之,书「文儒」二字以赐方平。国史载甲寅诏问近臣,对者独称鱼周询详敏,盖未及知方平所对尤敏且详也。方平本传因神道碑,但举大略。今从方平集掇取附见。仍列周询所对于后。方平神道碑又云:上御迎阳门,召两制近侍复赐问目【二九】,独引方平近御榻密访之。方平曰:「暴人之私,迫人于险而攘之,我不为也。」终无所言。按正史,方平与李淑【三○】、梁适、苏绅同时好倾陷人者,神道碑恐饰说,今不取。   御史中丞鱼周询答手诏所问曰:   陛下患西陲御备,天下驿骚,趣募兵士,急调军食,虽常赋有增,而经用不给。臣以谓唐季及五代,强臣专地,中国所制,疆域非广。及祖宗有天下,俘□、楚、蜀、晋,北捍獯鬻,西服羌戎,所用甲兵,所入租赋,比之于今,其数尚寡。然而摧坚震敌,府库无空虚之弊,县官无烦费之劳,盖赏信罚必,将选兵精之效也。   近元昊背惠,西边宿师,朝廷用空疏阘茸者为偏裨,募游惰怯懦者备行伍,故大举即大败,小战辄小奔。徒日费千金,度支不给,卖官鬻爵,淆杂仕流,以铁为钱,隳坏圜法【三一】。而又官立盐禁,驱民赍辇,荡析常产,怨咨盈路。去秋水旱继作,今春饥馑相属,生灵重困,于兹为剧。今元昊幼子新立,乃朝廷□财用、惜民力之时也。速宜经制,以纾匮乏。愿委安抚使与本路守边掌计臣寮同议,裁减□兵,节抑浮费,禁止横敛,廪假贫民,去武臣之庸懦,出守宰之贪残。仍冀特发宸断,出内帑钱助关陕经费,使通盐商之利,改钱币之法,宣布德泽,与民休息。然后劝勉农桑,隐括税籍,笼遗利,抑兼并,则公有羡财,私有余力矣。   陛下患承平寖久,仕进多门,人浮政滥,员多阙少,滋长奔竞,麋费廪禄。臣以谓国家于制举、进士、明经之外,岁有任子、流外之补,负瑕衅、服舆台者,又置于班列。历年既久,纷猥塞路,周行之内,大半非才,求人之际,鲜堪适用。而又亟更数易,交错道涂,员数有定,诏除无限,凡守一阙,动踰再岁。其预阃籍、服武弁者,按薛应旗续通鉴作「预阃籍服武弁者」此云「闺籍」,误,今改正。坐费水衡之给,虚计岁考之期;赴铨调、守选格者,居有困穷之叹,多隳廉耻之行。官□之弊,一至于此。愿陛下特诏进士先取策论,诸科兼通经义,中第释褐,无令过多。其文武班奏荐,并流外出官者,权停五七年。自然名器无滥,奔竞衰息矣。   陛下患牧守之职,罕闻奏最。臣闻汉宣帝勉励二千石,有治效者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阙,则以次用之,故良吏为盛。国家鉴诸侯专地之患,一切用郡守治之。而朝班寖□,序迁者觽。乃有地处蕃宣,秩为卿监,而未历省府提转,则为沈抑。内重外轻,何以求治?改弦易辙,正在此时。愿诏两府大臣,选委两制、台谏官参举,如两任通判可充知州军京朝官【三二】,依次除补。若治状尤异,即升省府提转。其常例入知州及大敕举提刑,并一切停罢,则进擢得人,牧守重矣。   陛下患将帅之任,艰于称职。臣闻晏子荐司马穰苴曰:「文能附觽,武能威敌。」是知将帅之才,非备文武,则不可为也。我朝自二边款附,久不用兵。近岁有西北之警,补授帅臣,出于遽猝,非自卒伍,即恩泽侯。无信义以结士心,无庄严以正师律。退则奔北,进则被擒,亏损威灵,取侮外域。命将之失,未有若今之甚也。谓宜择名臣,选举深博有谋、知兵练武之士,不限资级,试以边任,临轩敦遣,假以威权,如祖宗朝任郭进、李汉超辈,阃外之事,俾得专之无以谤谗轻有迁徙,使其足以取重,则安有不称职之忧乎?   陛下患西北多故,敌态难常,献奇谲空言者多,陈悠久实效者少,备豫不虞,理当先物。臣闻国家和约北辽,爵命西夏,偃革止戈,踰四十载。而守边多任庸人,不讲武备,因循姑息,惟冀升迁。羌人野心,窥见表里,故景佑之末,元昊猖狂,庆历之初,耶律悖慢。覆军杀将,以疲关陕之民;厚币卑辞,而解幽燕之敌。皆用苟安之谋,无经远之策。此班固所谓「不选武略之臣,恃吾所以待寇而行货赂,割剥百姓以奉寇雠」者也。愿陛下特议于三路减兵马之驽□者,以纾经费,以息科敛。然后选将帅,择偏裨,使戢肃骄兵,饬利戎器,识山川形胜,用兵奇正。河朔旷平,可施车阵,亦宜讲求其法。虽二敌变生,异时侵轶,恃有所待,庶几无患矣。   居数日,复上对曰:   臣已奉诏条画时务,而陛下复躬亲访逮。盖以诸臣所对,未究根本,故求可行之策,臣不敢为文辞,辄布愚直,窃冀有所补焉。所谓今之阙失者,陛下聪睿高出前古,然圣虑所未至,臣下所难言者,惟责任不专、用人猜疑为大也。自昔年二府大臣及台谏官有互为表里者,圣聪觉悟,已行黜典,二府及台谏互为表里,已行黜典,周询盖指范仲淹、欧阳修等也。遂以谓人皆朋比,无复忠信。今中外之臣,每进对于前,但敢攻人过失,即为公论。若言及忠良材能,云可任用,则虑圣意疑为朋党。故使忠邪未尽分,善恶未尽闻也。所谓责任不专者,今执政大臣,心知某事可行,某法可罢,但拱默自安,不肯为朝廷当事,致文武大政,因循弛废,此又阙失之大者。臣愿陛下听政之外,选材识之臣,独对便殿,访诸臣能否,曰某人宜何用,某人不足用。然后广询博采,参验异同,俟其得实,则行进退。或上承圣问,而情有诈欺憎恶,则屏之远方,终身不齿。何人更敢朋党。又任用之际,责其成效【三三】。果敢当事者,则优与进擢,因循形迹者,则黜居散地。何人敢不尽其心乎。   诏又患文武奸回,中外险诈者。臣闻易曰:「拔茅茹,以其汇征,吉。」言君子小人,道同性合,相引翼而进也。今朝廷根本,陛下股肱者,二府大臣也。安危治乱,系此数人。在祖宗用吕端、李沆、王旦、马知节,及陛下即位之初,用张知白、王曾、鲁宗道辈,持重处正,深博有谋,当时引荐擢任,不闻有朋邪险诈者。今陛下知二府或非其人,不能奋然黜逐,使汇征之势来者未已。自古天子择宰相,宰相择百官,欲矫革此风,不先正大臣,则所谓形未端而求影之直,源未澄而欲流之清也。   诏患州县暴虐,法令更张者。祖宗积德,陛下好生,失出者不为深罪,失入者终身负责,宜长人之吏,上体□仁,爱育黎庶。而或有暴虐者,盖公家急于赋敛,以严集事,贪吏因缘生奸,以威动觽,使之然也。夫法令者,治世之衔勒,宜守而勿失。若祖宗法令可以经久者,不宜无名更易。近枢密院改内省条令,似与曩者负罪之人,预易复进之地。中外喧然,以为不可。况内省者,左右之近密;朝廷者,四方之根本。倘不能坚守法令,则天下何以取信乎?愿遴选刺史、县令,谕以爱民之意,则州县无暴虐之患矣。裁抑权贵,无使轻易条宪,则法令无更张之失矣。密院改内省条令,不见于实录,当考。   乙卯,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郇国公章得象守司空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月给见俸,春冬衣,比太子太师。给衣俸在四月戊申,今并书。   丙辰,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始,王则据贝州叛,齐州禁兵马达、张青,与奸民张握等得剑印于妖帅,欲以觽叛,屠城应则。握之貋杨俊诣弼告之。齐非弼所部,恐事泄变生。时内侍张从训衔命至青,弼度从训可使,即以事付从训,使驰至齐,谕守臣发兵取之,无得脱者。乃自劾擅遣中使之罪。上嘉之,故有是命。弼固辞不受。   戊午,知齐州、都官郎中刘参为太常少卿。   庚申,命翰林学士钱明逸详定赦前天下欠负。   壬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癸亥,御迎阳门,召知制诰、待制、谏官、御史等诏之曰:「朕欲闻朝政得失,兵农要务,边防备御,将帅能否,财赋利害,钱法是非,与夫谗人害政,奸盗乱俗,及所以防微杜渐之策,悉对于篇。」是日,知制诰曾公亮以母病在告,亦遣内侍赐诏令上对。   殿中侍御史何郯既对诏所问,又言:   臣窃以古者人君听政,以天下至广,非一人聪明所能尽,是故内取公卿大夫谋于朝,外采百工庶人议于下,使下情无不通,髃言无不达。然后中外相济,政理所以无过差焉。今国家设侍从之官,自翰林学士至天章阁待制,皆取文学极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材,并由此出。自是相承,朝廷唯以文翰待之,而不责其言议,臣下亦以职分当尔,而自安于循默。以天下利害之大,备言责者,唯御史、谏官仅十员,而欲陛下聪明无所遗,政理无所失者,不可得矣。唐太宗置十八学士,与之议天下事。故贞观一代,称为至治。斯从臣辅助之明效也。在明皇时,则有集贤学士张说以图国政,在德宗时,则有翰林学士陆贽以参戎机。以至宪宗得李绛而斥近幸之蔽,敬宗因韦处厚而辨忠邪之分。皆由时君开怀用意以待臣下,故感慨之士,得以效其节。   今天下多故,政令舛失者不一,使贤智之士驱驰,尚恐不足救其弊,若犹复雍容拱默为高,以言议非责,则朝廷之事,何所寄焉!近日伏闻中诏命髃臣论议时事,斯城陛下求治之志,务通壅蔽。然恐天下利害,非一日可尽条陈。欲乞特颁诏旨,告谕两制、两省臣僚,自今有闻朝政阙失,政令过差,军机利害,虽非本职,并许上章论列。仍委中书置籍具录所上章疏。遇欲进用臣僚,令取有裨补多者,用为选首。所冀亲侍之臣,各知责任,务图倾竭,以助政化。郯奏乞许两制、两省言事,不知何时,今附此。奏云近日中诏命髃臣论事,当考。   乙丑,殿前副都指挥使,宁武军节度使李昭亮为宣徽北院使,罢军职。时开封府鞫被告妄言休咎兵士,辞连昭亮,御史何郯乞别差官交割昭亮殿前司事,免生危疑,而昭亮亦自求罢,故有是命。昭亮寻出判河阳。会要云昭亮以恩例迁此,当考。   丙寅,诏枢密院,内臣诸司使副在边五年而无过者,遇带御器械阙,以名次取旨;带御器械五年而无过者,内侍省押班阙,亦如之;其内侍省都知、入内都知、押班,并听特旨乃除。   翰林侍读学士叶清臣在永兴条对甲寅诏书所问,其言多劘切权贵,且曰:「陛下欲息奔竞,此系中书。若宰相裁抑奔竞之流,则风俗敦厚,人知止足,宰相用憸佞之士,则贪荣冒进,激成浑波。向有职在管库,日趋走时相之门,入则取街谈巷言以资耳目,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流辈【三四】,一旦皆擢职司,以酬所任。比日人士,竞踵此风,出入权要之家,时有「三尸」、「五鬼」之号,乃列馆职,或置省曹。且台谏官为天子耳目,今则不然,尽为宰相肘腋。宰相所恶,则捃以微瑕,公行击搏;宰相所喜,则从而唱和,为之先容。中书政令不平,赏罚不当,则箝口结舌,未尝敢言;人主纤微过差,或宫闱小事,即极言过当,用为讦直。供职未逾岁时,迁擢已加常等。宋禧为御史,劝陛下宫中畜犬设棘以为守卫,削弱朝体,取笑四方,不加诃谴,擢为谏官,以此术略,献纳左右。王逵两为湖南、江西转运使,所至苛虐,诛剥百姓,徒配无辜,特以宰相故旧,不次拔擢,遂有河东之行。如此,是长奔竞也。」其它所列利害甚觽。王逵正月戊戌为河东漕司。案曾巩铭逵墓及包拯弹逵章,并称河东,清臣称有河北之行,恐误,今改之。   注  释   【一】荆湖南北路「湖」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减兵补。   【二】卿能行此否「能」原作「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二二何郯传改。   【三】与人少合「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四】米□各百石「百」原作「五」,据朱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五】臣况闻陛下从顷而来「从顷而来」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置榷场「置」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三○任颛传补。   【七】颛适自京西转运使奏计京师「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补。   【八】简擢靡臻「靡臻」原作「非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二改。   【九】面使条对「面」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一○】论者以庠为知体「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一】朝廷议刺民兵「刺」原作「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减兵、乐全集卷一八对手诏一道、同上编年纲目改。   【一二】天下可谓乂安「乂」原作「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三】陕西河北京东京西增置保捷一百八十五指挥「置」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一四】农民日少「民」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五】必是用方平此议也「议」原作「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六】景佑中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八百员「不及」下各本原脱「二千员今」四字,据乐全集卷一八对手诏一道补。   【一七】内外胥吏「吏」原作「史」,据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八】虽将相大臣之家「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同上乐全集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九】有至数任不得迁者「至」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补。   【二○】愿陛下稍革此制「稍」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补。   【二一】岁年后稍稍团并「岁」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一八再对御札一道、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改。   【二二】虎贲氏掌守王宫同上乐全集及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氏」作「士」。   【二三】红罗抱肚「抱」原作「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乐全集改。   【二四】急深故之罪「故」原作「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乐全集改。   【二五】以速民怨者乎「者」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诸书补。   【二六】不在其它「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诸书补。   【二七】下至吏胥僮仆「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二八】深谋远虑之士「士」原作「事」,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二九】召两制近侍复赐问目「目」原作「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三○】方平与李淑「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三一】隳坏圜法「圜」原作「国」,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如两任通判可充知州军京朝官「如」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鱼周询传改。   【三三】责其成效「责」原作「贵」,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三四】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流辈「流」原作「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四 卷一百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四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夏四月己巳朔,封曩霄子谅祚为夏国主。祠部员外郎任颛为册礼使,供备库副使酸枣宋守约副之。谅祚生甫三月,诸将未和,议者谓可因此时皆以节度使命诸将,使各统所部,以分弱其势,冀绝后患。判延州程琳按判延州程琳,薛应旗、王宗沐续通鉴皆作陕西安抚使,与此互异。言,幸人之丧,非所以示外国,不如因而抚之。或请乘隙举兵,知庆州孙沔亦言伐丧非中国体。上纳其言,遂趣有司行册礼。然议者颇惜其失机会。各以节度使授诸将以分弱其势,今何郯奏议有此,不知当时复有何人,当考。程琳本传又云:朝廷既行册礼,夏人方围庆阳,琳止诏使于鄜曰:「夏人贪此,可纾庆阳之难。」乃具礼币赐予之数移报之,果喜,即日迎册使,而庆阳围亦解。按谅祚此时方自保不暇,何敢更围庆阳,本传必误。按附传及欧阳修墓铭、神道碑,亦不载此事,不知本传何所据也。今不取。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丁度数请罢,御史何郯又言:「臣窃以朝廷正二府之名,重大臣之选,皆有副贰,以相参维。或用之有劳,固当进任,或试之不效,安可备员?伏见丁度由近侍之班,豫显用之柄,列在三事,于兹累年。而位望益隆,才名益损,但务保身而寡过,曾无经国之远图。况方讲戎机,动资庙略,谋苟多误,事何以安。度又素被轻□之名【一】,殊非沈远之量,上无所益国体,下不能服人心,兹为具臣,难处重任。且用人当否,系国重轻,执政之臣,事体尤大,不可以恩假,不可以幸迁,必须其材,乃授此位,材苟不称,则莫如阙焉。伏乞断在不疑,退之以礼。」   辛未,罢度为紫宸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二】,从度之请也。度罢以癸未,今从百官表。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明镐为参知政事。文彦博自贝州入相,数推镐功,故丁度罢而镐代之。   壬申,知澶州、礼部侍郎王拱辰落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柳植落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知益州、刑部郎中程戡落枢密直学士,知凤翔府;右谏议大夫鱼周询落权御史中丞,知永兴军。并坐尝荐张得一也。   癸酉,给事中、知蔡州□育为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先是,御史何郯言:「朝廷新置紫宸殿学士代文明殿学士,在资政殿大学士上,班列绝高,未尝轻授。丁度既罢政,遂蒙特除,且兼侍读之职。圣意良以二府大臣,于进退之间,务推恩礼。窃见□育去岁罢枢密副使出知许州,不闻显过,止改给事中一官。况育才业,于时少比,使居学士之列,适其宜也。至今尚未蒙加一职名,恐于待旧臣之礼,殊未均一。欲望存录旧德,比丁度例,加一职名,所冀均行宠数,敦銟材杰。」从之。   甲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翰林侍读学士、户部郎中、知永兴军叶清臣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咸平末,并三部为使,官轻者则为权使公事。康定初,清臣已为权使公事,今再领三司,当为使,而又为权使,中书误也。自是遂分权使与权使公事为两等。此据会要。又三司使旧班在翰林学士之上,权使即与正同,三司使结衔,皆在官职之上。及是宰相陈执中欲抑清臣,降敕时移权三司使在职下结衔,其后遂班翰林学士之下。寻有论列者,结衔虽依旧,而权三司使初除,合门取旨,间有□学士上者,然不为定制。此据沈括笔谈。   祠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尧佐为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侍御史知杂事张□言尧佐缘恩泽进用太骤,非所以公天下,不报。   河北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杜杞为天章阁待制、环庆都部署、经略安抚使、兼知庆州。杞前平广西蛮,坐杀降,赏不行。于是杞上言:「杀降者,臣也,得罪不敢辞。将吏惟臣所使,其劳未录,臣不敢先受命。」因悉为行赏。自曩霄既称臣而数犯约钞边,边吏避生事,纵不争。杞始至,蕃酋孟香率觽千余人内附。事闻,诏杞如约。杞言如约当还,而孟香得罪夏人,势无还理,遣之必反为边患。议未决,夏人以兵入界求孟香,孟香走自匿。夏人遂杀边户,掠牛马,而求孟香愈急。有诏责杞,杞言彼违约举兵,孟香不可与。因移檄夏人,不偿所掠,则孟香不可得。夏人不肯偿所掠,杞亦卒不与孟香。孟香事不在杞始至时,今附见。不知杞果以何时至庆州。程琳传所言夏人围庆阳,或即指此也,然必不与册礼同时,且近边小小寇钞尔,庆阳元未尝被围,若庆阳被围,则关辅骇矣。琳传必误,今不取。   丙子再降知池州、左谏议大夫张存知郴州,坐尝举张得一也。   诏科场旧条,皆先朝所定,宜一切无易。时礼部贡院言:「四年,宋祁等定贡举新制,会明年诏下,且听须后举施行。今秋赋有期【三】,缘新制,诸州军发解,但令本处官属保明行实,其弥封、誊录,一切罢之。窃见外州解送举人,自未弥封、誊录以前,多采虚誉,苟试官别无请托【四】,亦只取本州岛曾经荐送旧人,其新人百不取一。弥封以后,考官不见姓名,即须实考文艺,稍合至公。又,新制进士先试策三道,次试论,次试诗赋。先考策论定去留,然后与诗赋通定高下。然举人每至尚书省,不下五七千人,及临轩覆较,止及数百人。盖诗赋以声病杂犯,易为去留,若专取策论,必难升黜。盖诗赋虽名小巧,且须指题命事。若记闻该富,则辞理自精。策论虽有问目,其间敷对,多挟他说。若对不及五通尽黜之,即与元定解额不敷。若精粗毕收,则滥进殊广。所以自祖宗以来,未能猝更其制。兼闻举人举经史疑义可以出策论题目凡数千条,谓之经史质疑;至于时务,亦钞撮其要,浮伪滋甚,难为考较。又旧制以词赋声病偶切之类,立为考式,今特许仿唐人赋体及赋不限联数、不限字数。且古今文章,务先体要,古未必悉是,今未必悉非。尝观唐人程试诗赋【五】,与本朝所取名人辞艺,实亦工拙相半。俗儒是古非今,不为通论。自二年以来,国子监生,诗赋即以汗漫无体为高,策论即以激讦肆意为工,中外相传,愈远愈滥,非惟渐误后学,实恐后来省试【六】,其合格能几何人!伏惟祖宗以来,得人不少,考较文艺,固有规程,不须变更,以长浮薄,请并如旧制。」故降是诏。五年三月己卯,已诏贡院所试诗赋、经义并如旧制。本志以为杨察建议,而实录但云上封者言新制不便,不出主名。八年四月丙子,又下诏,乃具贡院申请。贡院申请,即本志所书杨察初议也。按察本传,察权判贡院,初建此议,当五年三月,既已施行,八年四月贡院复有申请,其议则实察五年所建者,但不知此时察仍判贡院或已罢尔。今两存之。仍于此年依实录不出察主名。本志又于此诏后书张方平知举,请下诏戒辞赋新体。按方平以六年二月知举,本志误矣。   初,诏外州发解到省,差官覆考,寻罢之,盖虑因此或致抑退寒士故也。此据成都编录条贯册,乃五月十八日指挥。   丁丑,诏开封府畿、赤诸县丞、主簿、尉不许他处奏辟。   己卯,契丹国母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惟信、宁州观察使赵为航,契丹遣安远节度使耶律章、起居舍人知制诰史馆修撰□湛,来贺干元节。   辛卯,置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韩琦知定州,礼部侍郎王拱辰知瀛州,右谏议大夫鱼周询知成德军。先是,贾昌朝判大名,已兼河北安抚使矣。昌朝判大名,在七年三月。   初,朝廷经制河北武备,议者欲增兵屯。程琳自大名府徙永兴军,徙永兴军在六年二月。上言曰:「河朔地方数千里,连城三十六,民物繁庶,川原坦平。自景德以前,敌数入寇,官军虽觽,罕有成功。盖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三路之兵,形势不接,召发之际,交错非便。况建都全魏以制北方,而兵隶定州、真定府路,其势倒置。请分河朔兵为四路,以镇、定十州军为一路,合兵十万人;高阳关十一州军为一路,合兵八万人;沧、霸七州军为一路,合兵四万人;北京九州岛军为一路,合兵八万人。其驻泊钤辖、都监,各掌训练,使士卒习闻主将号令,猝缓即成部分。」   下其章判大名府夏竦议。竦奏:「镇、定二路【七】,当敌寇之冲,万一有警,各籍重兵控守要害,迭为应援,若合为一,则兵柄太重,减之则不足以备敌。又沧州久隶高阳关,道里颇近,濒海斥卤,地形沮洳,东北三百里,野无民居,非敌人蹊径,万一有警,可决漳、御河东灌,塘淀隔阂,敌马未易奔冲,不必别建一路。惟北京为河朔根本,宜宿重兵,控扼大河,内则屏蔽王畿,外则声援诸路,请以大名府、澶怀卫滨棣德博州、通利军建为北京路。四路各置都部署一人、钤辖二人、都监四人。平时祗以河北安抚使总制诸路,有警即北京置四路行营都部署,择尝任两府重臣为之。」   议未决,夏竦入为枢密使,贾昌朝判大名,复命规度。昌朝请如竦议,惟保州沿边巡检并雄、霸、沧州界河二司兵马,自国朝以来,于诸边最号强劲,今未有所隶,请以沿边巡检司隶定州路,界河司隶高阳关路。   于是下诏分河北兵为四路,北京、澶怀卫德博滨棣州、通利保顺军合为大名府路,瀛莫雄霸恩冀沧州、永静干宁保定信安军合为高阳关路,镇、邢、洺、相、赵、磁州合为真定府路,定保深祁州、北平广信安肃顺安永宁军合为定州路。凡兵屯将领,悉如其议,惟四路各置安抚使焉。兵志云,凡兵屯将领,悉如其议。按竦及昌朝初议四路各置都部署等,而河北安抚使仍以知大名者领之。今四路各置安抚使,非竦、昌朝初议也。盖亦略增损矣,故特表而出之。   韩琦言兵势太分,请合定州、真定府为一路,高阳关、大名府为一路。朝廷以更置甫新【八】,不报。诏四路兵依陕西遣部将往来按阅。又诏自今戍兵回,拣充捧日、龙卫、天武、神卫等军。此并据本志,云时契丹来议关南地,朝廷经制河北武备。按议关南地,乃庆历二年,与程琳徙陕西不相关,琳徙陕西,则庆历六年也。今削去「时契丹来议关南地」八字。实录于七年八月乙丑先书析河北为四路【九】,盖误也。已削去。   甲午,命权御史中丞杨察同定夺陕西、河东铜铁钱利害。具六月末。   交州入贡,以进奉使兵部员外郎苏仁祚为工部郎中,副使东头供奉官陶惟欢为内殿崇班。仁祚等初来时未见。   丁酉,降卫州团练使、知澶州王德基为四方馆使、荣州刺史,西上合门使、知保州王中庸为引进副使,殿中侍御史刘元瑜罚铜三十斤,并坐尝举张得一也。   初,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丁度罢政,首以命之。御史何郯言紫宸不可为官称。五月乙巳,诏改旧延恩殿为观文殿,仍改紫宸殿学士为观文殿学士,班次如旧制。   乙卯,兵部员外郎、知谏院宋禧出为江南东路转运使。己未,改荆湖北路。禧虽罢谏职,犹得为监司,议者非之。   御史何郯言:   「臣闻治天下者欲保邦于常安,无他道焉,其要在核名实、别邪正而任之尔。夫邪与正不相须,治与乱不相远【一○】。用君子而消髃枉则治之表,用小人而黜觽正则乱之阶。所以自古圣哲于治乱安危之际,未尝不丁宁切至,以进君子抑小人为戒。非其好恶有所偏,盖以邪正杂揉而进,则国之兴衰未可期焉,民之否泰未可保焉,故不得不辨明矣。然知人之难,历圣所病,虽遇睿哲之君,不无搜慝之臣【一一】。以尧之圣,而其臣有毁信废忠之害;以舜之明,而其臣有谗说殄行之恶。然虽始失而任使,终悟而放黜,此二帝之所以称圣明也。以古揆今,邪正之徒,无世不有,虽有邪伪,而使之不能害理者【一二】,其由人君公用舍而已。   伏见枢密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学非而博,其行伪而坚,有纤人善柔之质,无大臣鲠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下不由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耻,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一三】。聚敛货殖,以逞贪恣【一四】,不可格以廉耻之行;比周权幸,以图进取,不可语以中正之方。夫以此厚禄,极竦之量,可谓盈矣;以此宠位,称竦之材,可谓过矣。而犹其求无厌,其进不止,动有觊望,务为奇邪,人之无良,一至于此。近者卫兵为乱,突入宫掖,变故之大,可谓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责其慢官,宜寘大戮。而竦只缘管皇城司内臣杨怀敏素与交通,曲为掩藏,欲以结纳,主忧于上而不为之恤,民议于下而不知其非,但欲私相为恩,未尝公议其罪,所以致官司之责不均一,贼党之恶不究穷。是谋为己利则虑深,图去君害则计浅。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今千百具僚,皆谓怀敏失察贼乱,只缘官责,其罪小;夏竦多怀顾慕,不奋臣节,其罪大。今怀敏既黜,而竦独留,中外之心,无不愤激。况竦两以明恩进拜,皆用清议改除【一五】,觽口谓之奸邪,圣心谅已谙悉,弃而勿用,兹谓至公。而方且谓之有才,任而不改。其于含垢匿瑕,则为过甚;其于去邪除恶,窃所未安。且前代立法,本为束缚有才,奸邪而才,必乱天下,若不防之于始,又何以救之于终?况之陛下唐尧、虞舜之资,而监竦梼杌、穷奇之行,寘之有罪,断然不疑。伏望陛下上为社稷之谋,下慰臣庶之望,与觽永弃,示人不私,岂不盛哉,岂不快哉!   臣以孤生,屡抗大议,犯权贵而为私室之计则拙,斥谗邪而为公朝之利则忠。臣料夏竦知臣上言,必是指臣为矫诬,目臣为朋党。然竦明有过恶,安得谓之矫诬;臣素无附丽,何以谓之朋党。竦若犹饰其过,臣请面议其辜,仰祈圣明,俯临肝胆。当时言竦奸邪者必不止郯一人,而郯传独称郯言竦不可为枢密使。又郯奏议有此章甚备,故具载之【一六】。   辛酉,枢密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夏竦罢枢密使,判河南府。言者既数论竦奸邪,会京师同日无云而震者五,上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学士。俄顷,张方平至,上谓曰:「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亟草制出之。」方平请撰驳辞,上意遽解,曰:「且以均劳逸命之。」   何郯又言:「伏闻夏竦陈乞一殿学士职名,且欲预在侍从。缘朝廷进退大臣,恩礼至厚,竦之此拜,已极宠荣,安可更不顾廉耻,冒有陈请?况竦奸邪险诈,久闻天下,陛下特出圣断,罢免枢要,中外臣子,莫不相庆,固不宜许其自便,留在朝廷。孔子谓远佞人,盖佞人在君侧,则必为政理之害。其夏竦,伏乞不改前命,仍指挥催促赴任。」从之。夏竦乞殿学士职名留京师,国史不见。今据何郯奏议及郯墓铭附见。   给事中、参知政事宋庠加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充枢密使。   壬戌,枢密副使、左谏议大夫庞籍为参知政事。   诏诸道非鞫狱而差知县、县令出者,以违制坐之,其被差官据在外月日仍不得理为考。时权三司使叶清臣自永兴召还,言所部知县,有沿牒他州而经数时不归者,恐假领之官,不能尽心职事,故条约之。七年六月辛酉,可考。   乙丑,出殿中侍御史张经知蕲州,以所上台章荒缪也。   丙寅,诏诸军校营在新城外者,每赴朝,留其半以部勒士卒。   丁卯,诏应中外官,自今须满三周年方许差替,其在任三年及三十个月者,自如旧制,见溢员处并罢之,其俸禄仍不得越本官支给。时营进者或不时满迁去,又在京多员外置官,至有诸司副使请正使俸,防御使请观察使俸之类,故降是诏。   六月戊辰朔,诏近臣举文武官员才堪将帅者,即以名闻。   壬申,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曹州任中师为太子少傅致仕。   癸酉,河决澶州商胡埽。   甲戌,遣官祈晴。   丙子,遣权发遣户部判官事燕度行视澶州决河。   庚辰,诏转运提点刑狱司自今体量所部官吏,并须明指事状以闻。先是,选人刘世隆因引对,自言前为监司挟情奏冲替。已而御史言,在外贪暴之吏,监司不欲尽发其罪,止奏乞冲替,致还铨得以为言。故条约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徐国公张耆卒,赠太师、兼侍中,谥荣僖。耆为人重密有智数,安佚富盛,踰四十年。家居为曲栏,积百货其中,与髃婢相贸易,有病者亲为诊切,以药卖之,欲钱不出也。所历藩镇,人苦其扰。子二十四人,御之极严,早见,即令出就外舍。得一既坐降贼诛,可一后与髃婢贼杀其妻,亦弃市。   己丑,户部副使、刑部郎中向传式为太常少卿【一七】、直昭文馆、知亳州。传氏,敏中第二子,权三司使叶清臣言其庸陋不任事也。   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包拯为户部副使。拯前自陕西徙河北,才五浃日,召入三司,奏罢秦陇所科斜谷务造船材,及罢七州所赋河椿竹索,皆数十万。八年五月二日,自陕西改河北,六月二十二日,除户副。   庚寅,祠部员外郎、直集贤校理张掞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壬辰,帝语辅臣曰:「春夏久雨,朕日蔬食,夙夜祷于上帝。傥霖淫未止,当去食啜水,冀移灾朕躬。然不欲使外闻之,嫌其近名耳。」宰臣文彦博对曰:「今景气澄晏,实圣德感通也。」   癸巳,遣官谢晴。   给事中、参知政事明镐疽发背,帝谓辅臣曰:「镐忠亮有劳,及其未乱,思一见之。」是日,临问,恻然曰:「方赖卿谋国事,何遽被疾。」镐气惫,犹能顿首谢。甲午,卒。赠礼部尚书,谥文烈。镐端挺寡言,所至安静有体,而遇事不苟,为世所推重。   乙未,诏馆阁官自今须经亲民一任,方许入省、府及转运、提点刑狱差遣。按宋史「入省府」下有「及」字,今增入。   丙申,司空致仕章得象卒。故事,致仕官乘舆不临奠,帝特往奠之。赠太尉、兼侍中,谥文宪。   初,陕西军兴,移用不足,知商州皮仲容康定元年十二月。始献议采洛南县红崖山、虢州青水冶青铜,置阜民、朱阳二监以铸钱。既而陕西都转运使张奎、庆历元年五月,奎为陕西都漕。知永兴军范雍庆历元年五月,雍知永兴军兼漕事。请铸大钱,与小钱兼行,大钱一当小钱十。奎等又请因晋州积铁铸小钱。元年九月。及奎徙河东,二年十月。又铸大铁钱于晋、泽二州,亦以一当十,以助关中军费。未几,三司奏罢河东铸铁钱,而陕西复采仪州竹尖岭黄铜,置博济监铸大钱,据实录,在四年。朝廷因敕江南铸大铜钱,而江、池、虢、饶州又铸小铁钱,悉辇致关中。江、池、饶三州,见元年十一月。虢州未见,当是范雍所议。数州钱杂行,大约小铜钱三,可铸当十大铜钱一,以故民间盗铸者觽,钱文大乱,物价翔踊,公私患之。于是奎复奏晋、泽、石三州及威胜军实录云在五年。日铸小铁钱,独留用河东。而河东铁钱既行,盗铁钱者获利十之六,钱轻货重,其患如陕西,言者皆以为不便。知并州郑戬六年二月,戬知并州。请河东铁钱且以二当铜钱一,行一年,又以三当一,或以五当一。罢官炉日铸,但行旧钱。知泽州李昭遘六年四月,昭遘知泽州。亦言:「河东民烧石炭,家有橐冶之具,盗铸者莫可诘。而北敌亦能铸铁钱以易并边铜钱而去,所害尤大。」   朝廷尝遣鱼周询、四年三月。欧阳修四年四月。分察两路钱利害,又数命官议。正月己酉、四月甲午。于是翰林学士张方平宋祁、御史中丞杨察与三司使叶清臣先上陕西钱议曰:六月乙未。「关中用大钱,本以县官取利太多,致奸人盗铸,其用日轻。比年以来,皆虚高物估,始增直于下,终取偿于上。县官虽有折当之虚名,乃受亏损之实害。救弊不先自损,则法未易行。请以江南、仪商等州大铜钱一当小钱三。」按宋史食货志「三」作「二」。又言:「奸人所以不铸小铁钱者,以铸大铜钱得利厚,而官不必禁。若铸大铜钱无利,又将铸小铁钱以乱法。请以小铁钱三当铜钱一。」既而又请七月辛丑。河东小铁钱如陕西,亦以三当一,且罢官所置炉,朝廷皆施用其言。自是奸人稍无利,犹未能绝滥钱也。其后诏商州罢铸青黄铜钱,皇佑二年二月。又令陕西大铜钱、小铁钱皆一当二,嘉佑四年二月。盗铸乃止。然令数变,兵民耗于资用,类多咨怨,久之始定。实录于六月乙未载陕西议,七月辛丑载河东议【一八】,今从本志,并书之此月末。   秋七月戊戌,资政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并州郑戬加吏部侍郎,留再任,寻改宣徽北院使、检校太保、判并州。   初,契丹与元昊方交兵,边奏互上,独戬未尝以闻。诏遣使问其故,戬对异域相攻,中国不足忧也。麟、府间有弃城曰草城,戬募土人为弓箭手,计口给田。自河东行铁钱,山多炭铁,鼓铸利厚,重辟不能止,戬乃请以三当一。令既下,兵民相煽动,数十人邀走马承受诉【一九】,承受中贵人,不能遏。又髃噪州门,守门者拒不得入。兵马都监孙惟忠虑变起,使人衣甲而持兵,判官张伯玉谓曰:「此法乱,非百姓乱也,若纵兵杀一人,则事不可平矣。」戬闻,悉召至庭下,推首谋者数十人,黥隶他州。张茂实传云:茂实为并代部署,河东更铁钱法,人情扰惑,兵相率至帅府欲诉,闭门不纳。是日几乱。茂实策马从数卒往谕之,皆散还营。按郑戬传则戬悉召至府庭,与茂实传不同,今止从戬传。   诏河北水灾,其令州县募饥民为军。   己亥,右领军卫大将军、果州团练使、知寿州张亢为将作监、知和州,陕西转运使言亢所易库银非自入,故稍复迁之。   癸卯,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周沆为直史馆、知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仍诏沆位提点刑狱之上,若转运使即以官□之。先是,北军戍湖南山溪者,有再期乃代去,多死瘴疠,沆奏请皆以期年为断,诏可。□位乃八月癸巳,今并书。戍以期年为断,据本传附见。   甲辰,诏河北四路安抚司,凡移用军粮钱帛,并牒报转运司。   辛亥,分遣内侍诣河北、陕西、河东、京东西、淮南六路募民献薪刍,授以官。   癸丑,赐黄河役卒缗钱。   甲寅,命河北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施昌言都大管勾澶州修河事,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知澶州王德基同都大管勾;通判澶州、屯田员外郎张谔,国子博士张士程同管勾修迭河口。   卫州言大雨,水入城,诸军出城走避,今数日绝食,已借支七月粮而军食未继,望特蠲除,从之。   丙辰,命马军副都指挥使、武安留后郭承佑为澶州修河部署。戊午,加建武节度使。庚申,即以承佑权知澶州,寻又加殿前副都指挥使。迁殿副乃是月癸未,今并书。   辛酉,权发遣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燕度同知澶州、兼管勾修河事。   甲子,命翰林学士宋祁、入内都知张永和往商胡埽视决河及覆计工料。   注  释   【一】度又素被轻□之名「轻□」原作「轻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改。   【二】兼翰林侍读学士「翰林」下原有「院」字,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删。   【三】今秋赋有期「赋」原作「试」,据同上两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一改。   【四】苟试官别无请托「苟」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五】唐人程试诗赋「试」原作「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六】实恐后来省试「实」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七】镇定二路「镇」原作「真」,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八】更置甫新「置」原作「制」,据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九】实录于七年八月乙丑先书析河北为四路「实」原作「宝」,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治与乱不相远「远」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不无搜慝之臣「搜」原作「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而使之不能害理者「使之不能」,原作「不能使之」,据同上二本乙正。   【一三】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无」原作「不」,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夏竦事迹、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四】以逞贪恣「恣」原作「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皆用清议改除「改」原作「收」,据同上诸本改。   【一六】故具载之「故」上原有「今」字,据同上诸本删。   【一七】刑部郎中向传式为太常少卿「传式」原作「傅式」。按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子传正、传式、传亮、传师、传范,「傅」当为「传」之误,今据改。下文同改。   【一八】七月辛丑载河东议「丑」原作「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上文小字注、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钱币改。   【一九】数十人邀走马承受诉「数十人」,宋史卷二九二郑戬传「十」作「千」,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五 卷一百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八月壬申,宣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景福殿使,以修祭器有劳也,仍给两使留后俸。   御史何郯言:「今日伏闻降敕命以昭宣使王守忠修祭器劳效,特除景福殿使,仍赐节度观察留后月俸。臣始初风闻内批指挥,止授守忠宣庆使,次日闻授节度观察留后。今虽节度观察留后之命不行,仍以月给赐之,复迁改使名。劳浅赏重,中外之议,颇不为允。夫爵位之设,所以待劳臣而劝忠义,故赏之厚薄,视功之大小,归乎不虚授而已。至于举一职、领一事有所干济,盖人臣戮力之常分也。以常分而受赏典,已为过矣。赏又厚焉,适足以启侥幸之源也。且守忠之掌修祭器,亦人臣领一事戮力之常尔。然陛下重宗庙之事以报其劳,自昭宣使超授宣庆使,恩銟之行,不过不薄,适其中也。而守忠曾不满望,仍要君命。夫以小劳职分之常,而所求犹如此过当,则后来有冒矢石捍边鄙之臣,果有显效,则将何爵赏以称其意焉!况内臣领遥郡,祖宗之制,止于观察使。然非积劳,未尝妄授。今守忠虽不授两使留后,而得给其禄,人情所希,皆起于渐,既得其禄,必欲其官,若又从之,是何位之不可求也。夫事戒其始,末犹不禁,况不戒焉,则弊将横流矣,其王守忠欲乞只依元降指挥,授以宣庆使,所有两使留后俸料,亦乞罢给。陛下如欲优示宠待,则乞厚以金帛赐之,足为恩假。至于爵禄公器,不可轻授,授之不滥,则朝廷纪纲,庶可存焉。臣以空疏,获备耳目,遇事即言,固无忌讳,伏望圣明特赐省纳。」实录:庆历七年八月己巳,昭宣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景福使。其年十二月壬子,又书昭宣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宣政使。守忠八月已除景福殿使,不应十二月仍带昭宣使。然则八月之除必误。或盖尝命守忠而守忠不拜,故十二月更拜宣政使。守忠本传云:崇政殿卫士窃发,以捕贼功授景福殿使,固辞曰:「宫省慢防,罪在臣等,不敢承命。」明年,复以命之。然七年八月,卫士犹未窃发,本传误也。大率本传载守忠事殊不详,当以何郯奏议为正。   丁丑,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节度使许怀德知亳州,落管军。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张方平,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杨察,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张□,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知许州韩综,并落职。方平知滁州,察知信州,□知濠州,综知袁州。开封府判官、司勋员外郎种世材夺两官,勒停。户部判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杨仪夺三官,责授邵州别驾。仪之妻富氏,程文昌妻之从姊也,以故仪与文昌交私。文昌叔守顗为人讼冒名买中牟死马务,文昌请于仪,而持简者误达知开封县杨日就,日就告发之,命翰林学士钱明逸、知制诰吕公绰鞫其事。而怀德故从妹有别产在阳翟县,以无子,籍入官。怀德因文昌从仪乞书祷综,欲妄认同姓产【一】。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于他州【二】,综坐不时以闻。守顗尝詈人,而世材听仪之请,辄贷之。又□为判官日,文昌母诬家婢置药羹中【三】,而□未尝追辨其事。方平坐尝托仪市女口,察坐知开封失察举。然察、□皆去官,而方平法不应得罪,特贬之。方平不应得罪,此依实录本文。按何郯劾方平,则犹以此责为轻。今附郯奏议于后。   御史何郯独言:「方平顷为中丞,当纠正官邪,猥与仪交私,托市女仆,未尝与直。而女仆随身衣装,自直百千,皆仪所办。虽契约有三十千之数,而仪实未尝领,贪污情状,岂不晓然。今虽落职,独以谏议大夫知滁州,于方平何损?况方平资性奸回,附下罔上,其名又已着闻,不宜更为两省要官。欲乞改授一闲慢官,斥之远方,免污清近。」不报。   察为御史中丞,论事无所避。会诏举御史,建言:「台属供奉殿中,巡纠不法,必得通古今治乱良直之臣。今举格太密,公坐细故,皆置不取,恐英伟之士,或有所遗。」何郯以论事不得实,中书问状。察又言:「御史,故事许风闻,纵所言不当,自系朝廷采择。今以疑似之间,遽被诘问,臣恐台谏官畏懦缄默,非所以广言路也。」又数以言忤宰相陈执中【四】,故坐小法与□俱黜。   其后监察御史建阳陈旭数言□宜在朝廷,上曰:「吾非不知□贤,然言词不择轻重。」旭请其事,上曰:「顷论张尧佐事,云『陛下勤身克己,欲致太平,奈何以一妇人坏之乎?』」旭曰:「此乃忠直之言,人臣所难也。」上曰:「□又论杨怀敏,云怀敏苟得志,所为不减刘季述。何至于此!」旭曰:□志在去恶,言之不激,则圣意不回,亦不可深罪也。」此据司马光记闻,云□自知杂左迁润州,陈旭为言。按□初责濠州,明年八月,乃徙润州。又以旭为谏官。按旭以八年九月为御史,皇佑元年六月迁言事御史,十二月乃为司谏。当□徙润州时,旭但为言事御史,未为谏官也。□以皇佑元年八月即润州加集撰,二年六月,迁待制、知庆州。   资政殿学士、知陕州□育上言:「先王凝旒黈纩,不欲闻见人之过失。有犯宪典,即属之有司,按文处断,情可矜者,犹或特从□宥。如此,则恩归主上,而法在有司。人被诛殛,死亦无憾。祖宗以来,不许刑狱司状外求罪,是以人人自安。近传三司判官杨仪下狱,自御史台移劾都亭驿,械缚过市,万目随之,咸共惊骇,不测为何等大狱。及闻案具,乃止坐请求常事,非有枉法赃贿。又传所断罪名,法不至此,而出朝廷特旨。恐非恩归主上,法在有司之意也。且仪身预朝行,职居馆阁,任事省府,使有大罪,虽加诛斩,自有宪章。苟不然者,一旦至此,使士大夫不胜其辱,下民轻视其上,非所以养廉耻,示敦厚也。自古刑狱滋彰之时,诛家灭族,冤枉大半,大抵雷霆方震,人莫敢言,有司以深就深,各图自免,或因而为利,以希进取,使君恩不得下达,人情不得上通,感伤至和,灾变百出。陛下为四海爱戴之主,忽使道路之口,纷纷窃议,朝廷之士,人人自危,此臣所以深为陛下痛惜之也。若仪罪未断,臣不敢言,今事已往,且无救解之嫌,止祈圣神此后详审庶事,无轻置诏狱,具按之上,自非情涉巨蠹,且从有司论谳,不必法外重行。如此,足以安人心,静风俗,养廉耻,召和平,天下之幸也。」   戊寅,诏益、利、梓、夔四路钤辖并转运使察所部官吏弛慢贪虐者以闻。时枢密院言两川累岁丰稔,如闻官吏安此无事,怠于辑绥,恐奸民缘起而盗也。   庚辰,太常丞、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李绚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如京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李珣副之。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集贤校理何中立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郑余懿副之。工部郎中、判度支勾院李仲偃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孙世京副之。司勋郎中、判理欠凭由司李永德为契丹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康遵度副之。既而绚辞不行,改命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胡宿。仲偃,景孙。   辛巳,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仲简为工部郎中、河东转运使。简奉使过陕西,谒知州□育,御马者不由戟门而入,简怒,举马棰击之流血【五】。育具以奏,上面诘简,简不能对,故出之。简两为河东漕,前自陕州徙,后自省副出,传误以后事为前事,今改之。   判大名贾昌朝请下京东州军兴葺黄河旧堤,引水东流,渐复故道,然后并塞横□、商胡二口,永为大利。诏待制以上并台谏官亟详定利害以闻。   甲申,宋祁、张永和等言:商胡水口,见阔五百五十七步,用工一千四十一万六千八百日,役兵夫一十万四千一百六十八人,可百日而毕。诏付详定所。   乙酉,诏河北转运使及濒河诸州官未满三年者,毋得代移。   己丑,以河北、京东西水灾,罢秋燕。   辛卯,观文殿学士丁度等合奏修河利害曰:「天圣中,滑州塞决河,积备累年始兴役,今商胡工尤大,而河北岁饥民疲,迫寒月,难遽就也。且横□决已久,故河尚未填阏,宜疏减水河以杀水势,俟来岁先塞商胡。」从之。前遣内侍募民入薪刍者皆还,但行诸路自行诱劝。追回内侍,此据政要。   壬辰,诏臣僚坐罪罢还京师,毋得辄求上殿。先是,盗起恩州,上务接纳髃下,博采方□,虽曾被罪停废者,亦许上殿奏事。及卫士谋变,御史何郯以为此等岂无怨望,使得亲近法座,非防微之义,若有所陈,宜令具实封进入,或系机密须至口陈,即委中书、密院召问。故有是诏。   又诏诸路州军迎送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及诸使人,须至馆方许过诣,仍不许于道路排顿,违者以违制论,其受亦如之。   甲午,御迩英阁,读政要。   是月,殿中侍御史何郯言:   臣昨于六月内曾具奏论,为今岁灾异为害甚大,陈执中首居相位,燮理无状,实任其责,因举汉时以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乞因执中求退,从而罢免,以答天意。未蒙施行。今霖雨连昼夜不止,百姓忧愁,岂非大臣专恣,务为壅蔽,阴盛侵阳所致。虽陛下焦劳于上,而臣下不能奉承圣旨、窃恐未能销去灾异。况执中所举事,多不副天下人心,怨嗟盈耳,虽执中以公道自任,然迹其行事,亦多私徇。如向传式不才,累被人言,不可任以要剧,而执中以私恩用传式至三司副使;吕昌龄曲事执中【六】宠嬖之兄弟,至为三司判官。此皆圣意所明知,所以传式、昌龄并罢要职,而执中则释而不问。太宗朝,大臣寇准号为忠荩,在中书甚协人望,只以任情不依次改转广州通判冯拯、彭惟节官资,致冯拯上言实时罢准政事【七】。太宗非于寇准无恩,盖示天下至公,不得不然尔。今执中庇援传式、昌龄,私徇之迹过于寇准,而尚持政柄,窃所未安。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八】,及以私忿屈抑开封府界提点李肃之差遣【九】,并挟情高下,岂是至公。其它专权恣纵,不可尽数。   今中外之人,怨望执中非一,其召灾异,未必不由此。古人以一夫伤嗟,王道为亏,况复天下伤嗟者多乎。又执中昧经国之大体,无适时之长材,当四方多事之秋,陛下欲倚之使致太平,固不可望也。今陛下用执中则失天下人心,退执中则慰天下人望。陛下岂可虑伤一执中之意,而不念失天下之心!失天下之心而欲天地之气和,固不可得也。伏望圣慈依臣前奏,罢免执中,以慰天下之望。臣于大臣固无嫌隙,不避其威权而言者,盖虑陛下以淫雨未止,忧劳过甚,不责臣下而引咎圣躬,所以欲乞退强戾专恣之人,免致壅蔽,使上下情通,则灾异可除,和平可致。兹事所举,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惟圣心断之不疑,速赐裁决。但使执中退不失安全,则君臣之分无损。然后别择通明贤材而任之,以平国政。臣近蒙差考试国子监举人,不得面对,故有此论列,惟陛下不惜退罢一臣,以顺天下之望,则天下幸甚。」何郯以八月十二日戊寅受诏考试国子监举人,此章不知是何日奏,今附月末。向传式罢省副,在六月己丑,吕昌龄罢省判,未见。后传式罢三日,张子思除盐铁判官,必是代昌龄者,但实录偶脱遗耳。李肃之以七年八月为府界提点,据肃之传,自府界出知沂州,实录亦不载,郯所称屈抑差遣,必正指此也。   九月丁酉,夏国遣人来谢祭奠。   戊戌,诏髃牧司,自今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落管军,各赐所借马三匹,殿前马步军都虞候、捧日天武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二匹,军都指挥使一匹。旧制,凡管军【一一】皆借马五匹,至罢,犹借留。至是,髃牧司请裁赐,从之。   己亥,御延和殿,召辅臣观御书,龙图阁直学士吕公绰上新制天地祖宗位版,因命辅臣同观之。   辛丑,命翰林学士宋祁磨勘提点刑狱朝廷使臣课绩。   癸卯,遣盐铁判官任颛点检河北军储,其前任转运使,并劾罪以闻。时都转运使施昌言言本路军储仅可支一年,盖前转运使失计置也。   甲辰,诏倚阁河北、京东西路被水灾下户见欠夏税。   己酉,诏河北沿边修城军士月给特支钱。   丁巳,降开封府推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孙锡监和州税,殿中丞、秘阁校理李大临监滁州税,坐发解锁厅举人诗有落韵者,既奏名,而为弥封官所发。锡,真州人;大临,华阳人也。   诏三司以今年江、淮所运米二百万斛转给河北州军。叶清臣传及河渠志云运汴渠漕米七十八万石济河北,数与实录不同,当考。   己未,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近年大臣罢两府任,便陈乞子弟召试充馆职或出身,用为恩例。望自今后,馆阁不许臣僚陈乞子弟外,其陈乞及奏举召试出身,候有科场,与免取解及南省试,令赴御前与举人同试,以塞私幸。」诏:「今后臣僚奏子孙弟侄等乞出身及馆职,如有合该恩例者,类聚一处,候及三五人,送学士院试诗、赋、论三题,仍弥封、誊录考试。其试官,令中书具学士姓名进呈点定。仍精加考试,候定到等第,临时取旨。」此据会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事,实录无之。   癸亥,三司言韶州天兴场铜大发,岁采二十五万斤,请置监铸钱,诏以为永通监。赐名永通,在皇佑元年二月,今从本志并书。   冬十月辛未朔,幸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用和第问疾。   壬午,进美人张氏为贵妃,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先是,夏竦倡议欲尊异美人,起居舍人、直史馆、同知谏院王贽因言贼根本起皇后合前,请究其事;冀动摇中宫,阴为美人地。御史何郯入见,上以贽所言谕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不可不察也。」上寤,事寝不复究。然美人卒用扈跸功进妃位。此据鲜于侁所作郯墓志,及郯奏议。墓志、奏议,虽不出王贽姓名,张唐英仁宗政要则具载,今从之。国史亦无贽传。按冯洁己御史台记载贽事尤详,今取以为据。   初,帝以闰月之望,欲于禁中再张灯,后力谏止。其后三日,卫士数人踰屋至寝殿,时后侍帝,夜半闻变,帝遽欲出,后闭合抱持,遣宫人驰召都知王守忠等以兵入卫。贼至福宁殿下,斫宫人伤臂,声彻帝所。宦者何承用虑帝惊,绐奏宫人殴小女子。后叱之曰:「贼在殿下杀人,帝且欲出,敢妄言邪!」后知贼必纵火,乃遣宦者持水踵贼,贼果以烛焚帘,水随灭之。是夕所遣宦者,后亲剪其发以为识,谕之曰:「贼平加赏,当以汝发为证。」故宦者争尽死力,贼即禽【一二】,仓猝处置,一出于后。   后合侍女有与黄衣卒乱者,事觉当诛,求哀于帝左右,帝欲赦之,后具衣冠见帝,固请诛之。帝曰:「痛杖之足以惩矣。」后不可,曰:「如此无以肃清禁庭。」帝命后坐,后立请几移两辰,帝乃许之,遂诛于东园。   丁亥,屯田员外郎范祥提点陕西路刑狱,兼制置解盐。祥先请变两池盐法,诏祥乘传陕西与都转运使共议,时庆历四年春也。已而议不合,祥寻亦遭丧去。及是,祥复申前议,故有是命,使自推行之。   其法,旧禁盐地一切通商,盐入蜀者亦恣不问。罢并边九州岛军入中刍粟,第令入实钱,以盐偿之,视入钱州军远近及所指东、南盐,按宋史食货志作东西南盐。第优其估;东、南盐又听入钱永兴、凤翔、河中,岁课入钱总为盐三十七万五千大席,授以要券,即池验券,按数而出,尽弛兵民辇运之役。又以延、环、庆、渭、原、保安、镇戎、德顺地近乌、白池,奸人私以青白盐入塞,侵利乱法,乃募人入中池盐,予券,优其直,还以池盐偿之,以所入盐,官自出鬻,禁人私售。峻青白盐之禁,并边旧令入中铁、炭、瓦、木之类,皆重为法以绝之。其先以虚估受券,及已受盐未鬻者,悉计直使输亏官钱。又令三京及河中、河阳、陕、虢、解、晋、绛、濮、庆成、广济,官仍鬻盐,须商贾流通乃止,以所入缗钱市并边九州岛军刍粟,悉留榷货务钱币以实中都。行之数年,猾商贪贾无所侥幸,关内之民,得安其业,公私以为便云。已上并据食货志。   祥始受命,诣中书诉提点刑狱非掌计者所当为,意欲得转运使。陈执中曰:「提点刑狱乃资序合入,制置解盐自是朝廷委任,已敕陕西都转运使,凡解盐事悉交与制置司矣【一三】。公复何求?苟有成绩,朝廷固不惜一转运使,若静言庸违,诛责随至,岂可豫择官乎!」祥遂不敢言。此据魏泰东轩笔录。   庚寅,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宋祁落职知许州。国朝命妃皆发册,妃辞则罢册礼,然告在有司,必俟旨而后进。又,凡制词既授合门宣读,学士院受而书之,送中书结三省衔,官告院用印,然后进内。张美人进号贵妃,祁适当制,不俟旨,写告不送中书,径取官告院印用之,亟封以进【一四】。妃方爱幸,冀行册礼,得告大怒,掷地不肯受,祁坐是黜。   初,祁亦疑进告为非,谓李淑明于典故,因问之。淑心知其误,谓祁曰:「第进,何所疑邪!」祁果得罪去,议者益恶淑倾险云。   十一月乙未朔,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李淑落翰林学士,依前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加龙图阁学士、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   初,淑奉诏撰陈尧佐神道碑,少所推称,其家积憾,求所以报。会淑尝作周陵诗,有「不知门外倒戈回」之句,国子博士陈求古者,尧佐子也,因上淑诗石本,且言辞涉谤讪,下两制及台谏官参定,皆以谓引喻非当,遂黜之。淑累表论辨,不报,因请解官侍养,许之。淑侍养得请,乃此月癸丑,今并书。   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郭劝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前知成德军,盗起甘陵,徙郓州,以韩琦代之。已而琦言劝所遣将士张忠、刘遵功皆第一,特赐诏銟谕,于是召归。   戊戌,景福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领武信军留后。寻诏守忠如正任班,他无得援例。如正任班,乃十二月戊子,今并书。守忠遂移合门,欲缀本品坐宴,合门从之。御史何郯言:「臣伏闻合门近进四日紫宸殿宴人使坐图,入内都知王守忠亦列在杨景宗下预坐。臣访闻得合门仪制,内外臣僚带刺史至节度、观察留后,并系遥郡,不得正官班列,以至赐与进献颇甚殊绝。唯正刺史已上,凡遇宴会,坐次方许列在殿上。今若以守忠带两使留后,便依正官例升殿预宴,即是自今内外臣僚,凡带遥郡,皆合殿上预坐,启僭坏法,莫此之甚。且朝廷仪品,所以辨尊卑上下之分,不可轻弃旧章,以生紊乱。况祖宗典法,未尝有内臣殿上预宴之事,此弊一开,所损不细。伏望指挥下合门速行改正,一遵旧制。仍令今后遇有宴会,臣僚职位不合预坐之人,不得妄有升进坐次。所冀示朝廷纲纪之正,戒人臣僭差之望。」   初,西上合门使钱晦亦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然竟为奏定坐图。及御史有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辞而不赴。钱晦传云:守忠移合门,定朝列宴坐位,晦因对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守忠更欲以礼服进酒,晦又以为不可。礼官议与晦同,而言事官亦有言者。会守忠卒,其事遂寝。按何郯奏议,则合门竟为定坐图,晦但有此言尔。「守忠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此据江休复杂志。又守忠卒于至和元年正月癸巳,定坐图乃庆历八年冬,守忠不赴宴,非遽死也。晦传称「会守忠卒」,误矣。必以江休复杂志为正。又晦传所言「以礼服进酒」,及「礼官议与晦同」,于他书无所考证,今不取。「言事官有言者」,即何郯也。江休复杂志云:守忠延福宫使、遂州留后。干元节上寿,押正任观察使,合门不敢谁何。又云:乞缀本品坐宴,合门亦从之,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按守忠如正任班,盖有诏旨,合门固不敢谁何也。岂江氏不知当日已有诏旨,或虽有诏旨,朝议终不以为允乎?今附见。所称干元节上寿,当是皇佑元年四月事,然则守忠虽辞宴不赴,犹以本班上寿,或即是钱晦传所称「以礼服进酒也。」当考。   己亥,作「皇帝钦崇国祀」之宝,真宗尝为「昭受干符」之宝,凡斋醮表章用焉。及大内火,宝焚,止用御前之宝。于是下学士院定其文,命宰相陈执中书付有司别刻之。   辛丑,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兼计置河北一路粮草事,以本路水灾,军储不足故也。   癸丑,盐铁副使,吏部员外郎陈洎,供备库使、恩州刺史、入内都知张惟吉同相度商胡堤岸。   乙卯,起居舍人、直史馆、知谏院王贽为天章阁待制。张贵妃既得立,甚德贽,密赐贽金币以巨万计,尝谓人曰:「我家谏官也。」及将受册礼,欲得贽捧册,中书言摄侍中,故事必用待制以上。于是骤进贽职。   殿中待御史何郯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台阙知杂,执政欲进其党,上特用郯,且谕郯曰:「卿不阿权势,故越次用卿。」   诏河北水灾,民流离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后毋得复取;其佣雇者自从私券。   丁巳,李用和兼侍中。   己未,命翰林学士钱明逸、翰林侍读学士张锡同详定一州一县编敕。   壬戌,以畿内物价翔贵,于新城外置十二场,官出米,裁其价以济贫民。   虞部郎中、知涟水军逢飻责授安化副使,不签书事。飻母老,不肯去乡里,而飻辄迎妻母之官,为御史所弹故也。   癸亥,赐王贻永、李用和笏头金带。故事,非二府大臣不赐,惟张耆在枢密院兼侍中尝赐之。   时雨潦害稼,坏堤防,两河间尤甚。   十二月乙丑朔,德音改明年元,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出内藏钱帛赐三司贸粟以赈河北,流民所过,官为舍止之,所赍物毋收算。   丁卯,贵妃张氏行册礼,髃臣表贺。初,礼官有议妃当受外命妇拜者。判太常寺张揆曰:「妃一品正,与外廷王公等,岂可当命妇拜耶!」或曰:「妃为修媛时,命妇已莫敢抗礼,况贵妃乎!」同知礼院邵必曰:「宫省事秘不可知,然今下有司议,唯有外一品南省上事仪尔,而百官班见,礼固无不答。」觽意乃定。   乙亥,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王贽言,谏院例不与臣僚过从,请除二府不听谒外,两制官并听往还,从之。   丙子,诏三司,河北沿边州军客人入中粮草,改行四税之法。每以一百贯为率,在京支钱三十贯,香药、象牙十五贯;在外支盐十贯【一五】,茶四十贯。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一六】,疑有脱字。   初,权发遣盐铁判官董沔言:「窃以今之天下,亦端拱、淳化之天下,今之赋税,不加耗于前。方端拱、淳化时,祖宗北伐燕、蓟,西讨灵、夏,以至真宗朝,二边未和,用兵数十年,然犹帑藏充实,人民富庶,何以至其然哉,行三税入中之法尔。自西人扰边,国用不足,民力大匮,得非废三税之法耶!语曰:『变而不如前,易而多所败者,不可不复也。』请依旧行三税以救财用困乏之弊。」乃下三司议,因言:「自见钱法行,京师之钱,入少出多。庆历七年,榷货务缗钱入百十九万,出二百七十六万。以此较之,恐无以赡给,请如沔议。」旧法,每一百贯支见钱三十贯,香药、象牙三十贯,茶引四十贯。至是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一七】。沔,平阴人也。按康定元年,河北入中已积用三税法。庆历二年,又复用康定元年法,而董沔乃建议如此,当考。皇佑二年正月并载庆历二年事,不复别书康定元年事,则具之年末矣,皇佑三年二月方书。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又言:「按夏禹导河过覃怀,至大坯,酾为二渠,一即贝邱西南,河渠书称北过洚水至于大陆者是也。一即漯川,史说经东武阳【一八】,由千乘入海者是也。河自平原以北播为九道,齐桓公塞其八而并归徒骇。汉武帝时,决瓠子,久为梁、楚患,后卒塞之,筑宫其上,名曰宣房,复禹旧迹。至王莽时,贝邱西南渠遂竭,九河尽灭,独用漯川。而历代徙决不常,然不越郓、濮之北,魏、博之东。即今澶、滑大河,历北京朝城,由蒲台入海者,禹、汉千载之遗功也。国朝以来,开封、大名、怀、滑、澶、郓、濮、棣、齐之境,河屡决。天禧三年至四年夏连决,天台山傍尤甚。凡九载,乃塞之。天圣六年,又败王楚。景佑初,溃于横□,遂塞王楚。于是河独从横□出,至平原,分金、赤、游三河【一九】,经棣、滨之北入海。近岁海口壅阏,淖不可浚,是以去年河败德、博间者凡二十一。今夏溃于商胡,经北都之东,至于武城,遂贯御河,历冀、瀛二州之域,抵干宁军,南达于海。今横□故水,止存三分,金、赤、游河,皆已堙塞,惟出壅京口以东,大污民田【二○】,乃至于海。自古河决为害,莫甚于此。朝廷以朔方根本之地,御备契丹,取财用以馈军师者,惟沧、棣、滨、齐最厚。自横□决,财利耗半,商胡之败,十失其八九。况国家恃此大河,内固京都,外限敌马。祖宗以来,留意河防,条禁严切者以此。今乃旁流散出,甚有可涉之处,臣窃谓朝廷未之思也。如或思之,则不可不救其弊。臣愚窃谓救之之术,莫若东复故道,尽塞诸口。按横□以东至郓、濮间,堤埽具在,宜加完葺。其堙浅之处,可以时发近县夫,开导至郓州东界。其南悉沿邱麓,高不能决。此皆平原旷野无所□束,自古不为防岸以达于海,此历世之长利也。谨绘漯川、横□、商胡三河为一图上进,惟陛下留省。」诏翰林侍读学士郭劝,入内内侍省都知蓝元用与河北、京东转运使再行相度修复黄河故道利害以闻。   辛巳,夏国遣人来谢封册。   诏河北、京东西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籍诸州军所申盗贼数,严督官吏捕逐之,每半月据所获入,马递以闻。   壬午,滁州防御使刘从广为宣州观察使。从广凡十年不迁官,特除之。   戊子,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利州路体量安抚使,供备库副使宋守约副之。郯先以亲在成都,屡请归,及是许过家宁省。不知体量何事,当考。   己丑,契丹国母遣保安军节度使萧侣、永州观察使马泳,契丹遣彰信军留后耶律庆、崇禄少卿王元基来贺正旦。   庚寅,命翰林学士钱明逸检阅浑仪制度以闻。   度支判官、司封郎中吕居简为太常少卿,以前提点京东刑狱,捕贼有劳也。   是岁,天下上户部户口,主户六百八十九万三千八百二十七,口一千五百二十四万一千七百二十三;客户三百八十二万九千八百六十八,口六百四十八万八千三百四十一。   注  释   【一】欲妄认同姓产「妄」原作「望」,「姓」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五改补。   【二】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于他州「他」原作「化」,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一五韩综传、同上宋会要改。   【三】文昌母诬家婢置药羹中「母」原作「每」,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又数以言忤宰相陈执中「言」,宋史卷二九五杨察传作「言事」,疑是。   【五】举马棰击之流血「击」原作「系」,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仲简传改。   【六】吕昌龄曲事执中续通鉴卷五○重「执中」二字。   【七】实时罢准政事「即」、「时」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八】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接」原作「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及以私忿屈抑开封府界提点李肃之差遣「屈抑」,宋本、宋撮要本作「屈降却」。   【一○】都指挥使宋会要兵二四之一六作「副都指挥使」。   【一一】管军原作「营军」,据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二】贼即禽「即」原作「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交与制置司矣「司」原作「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亟封以进「亟」原作「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改。宋会要职官六五之六作「遽封以进」,亦可证。   【一五】在外支盐十贯「盐」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宋史全文卷八下、续通鉴卷五○改。   【一六】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项」原作「顼」,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加以」原作「以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一八】史说经东武阳「说」原作「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七改。   【一九】分金赤游三河「游」原作「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二状、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同上宋会要改。下文同改。   【二○】大污民田「污」原作「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六 卷一百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元年(己丑,1049)   全  文   春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戊戌,左司谏钱彦远言:「武臣自殿直以上皆当赴内朝,而日至殿中者无几。请以通事舍人一员察于殿门,三次不至者举劾以闻。」从之。   己亥,命度支副使、刑部员外郎□鼎臣,洛苑使、眉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蓝元用往澶州经度治河工费。   庚子,徙河北都转运使施昌言知□州。昌言议塞商胡决河令复故道,与贾昌朝不合,故徙之。以□鼎臣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昌言寻又改江、淮、荆、浙发运使。   辛丑,命翰林学士赵燍权知贡举。   甲辰,复礼部侍郎、知瀛州王拱辰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蔡州柳植为翰林侍读学士,刑部郎中、知河中府程戡为枢密直学士,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王德基、卫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知保州王中庸为西上合门使。御史中丞张观、知杂事何郯皆言拱辰及戡才略足为名臣,举张得一罪薄,故与植等俱脱谴籍。戡女嫁宰相文彦博之子,郯又乞不下中书商量,恐彦博避嫌也。   戊申,以河北水灾罢上元张灯、车驾朝谒,停作乐。   庚戌,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士逊卒,车驾临奠。翌日,谓宰臣曰:「昨有言庚戌是朕本命,不宜临丧。朕以师臣之旧,故不避。」文彦博曰:「唐太宗辰日哭张公谨,陛下过之远矣。」赠士逊太师、中书令,谥文懿,御篆其墓碑曰「旧德之碑」。士逊生七日丧母,育于姑,既长,事姑甚谨,姑亡,为之行服,徒跣扶柩以葬,特追封南阳县太君。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张尧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乙卯,两浙转运司请自今杭州专管勾一路兵马钤辖司事,如本路军人犯法,许钤辖司量轻重指挥,从之。宋选为两浙宪,奏请置杭州钤辖司比益州,得便宜从事。传在神录七十九,必与转运司所请相关,但此都不及宪司【一】。当考。   丁巳,诏凡边警盗发递角者斩。   戊午,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言:「边人严政者,尝使刺事契丹,今其家忽为契丹捕去,必尽遭屠害。乞补政为三班差使殿侍。」从之。   御史中丞张观言:「诸处起请文字,中书、枢密院批状下两制令与御史台同共详定。学士院告报议事月日,承例御史台官尽赴学士院连书闻奏。窃缘御史台官务在弹奏,朝廷班序坐立不同,盖古者使异其局,专其职,欲乞今后免同两制议事。」从之。   己未,诏河北流民贫无种食,赐缗钱二十万市谷种分给之,令佐能招辑劝课,考实以闻。   辛酉,诏曰:「自古为治,必戒苛察。近岁风俗,争事倾危,狱犴滋多,上下暌急,伤累和气,朕甚悼焉。自今言事者,非朝廷得失,民间利病,毋得以风闻弹奏,违者坐之。」殿中侍御史张祹【二】言不当禁谏官、御史风闻言事,不报。祹,余杭人也。王安石志祹墓,七月乙未,祹以侍御史出知安州。   癸亥,铸「皇佑元宝」钱。   二月丁卯,彗出虚,晨见东方,西南指,历紫微至娄,凡一百一十四日而没。此据本志,实录、会要及本纪并无之。当考。诏自今月五日不御正殿,其尚食所供常膳,亦宜减省,中外臣僚极言当世切务。皇佑元年二月四日丁卯,彗星出,惟天文志有之,本纪及实录、会要俱不载。而会要乃于皇佑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载此诏,其诏文云逾岁于兹,上天谪见,良由时事乖舛,政化堙郁,果恻天心,遽垂星变。按二年冬无星变,虽于十二月尝以愆亢减膳,十九日得雪即复常。细考之,此诏乃元年二月四日诏也,会要误以元年为二年,二月为十二月,初四日为二十四日耳。   前刑部员外郎张友直为史馆修撰,用其父士逊遗奏也。御史何郯言,史馆修撰,故事皆试知制诰,友直素无学术,不当得。乃改集英殿修撰。改集撰乃三年四月戊子,今并书之。   戊辰,以河北疫,遣使颁药。   权三司使叶清臣言:「三司总天下钱谷,赡军国大计,必藉十七路转运司公共应副,仍须有材干臣僚,方能集事。近年荆湖等路上供,斛斗亏欠,万数不少,皆是转运司无所礏畏【三】,致此弛慢。苟不振举,久远上下失职,号令不行,损失财用,有误支计。臣伏见提点刑狱,朝廷以庶狱之重,特置考课一司,专考提刑朝臣进退差遣。臣欲乞今后转运使副得替,亦差两制臣僚考较,分上中下六等。若考入上上,与转官升陟差遣;上下者,或改章服,或升差遣;及中上者,依旧与合入差遣;中下者,差知州;下上者与远小处知州;下下者与展磨勘及降差遣。仍每到任成考,并先供考帐,申省关送考课院。今具考课事目如后:一,户口之登耗;二,土田之荒辟;三,盐、茶、酒税统比增亏递年祖额【四】;四,上供和籴、和买物不亏年额抛数;五,报应朝省文字及帐案齐足。户口增,田土辟,茶盐等不亏,文案无违慢为上上考;户口等五条及三以上为中上考;若虽及三以上而应报文字帐案违慢者,为中下考;五条中亏四者,下上考;全亏及文帐报应不时者,为下下考。」诏从之,仍令磨勘、提点刑狱院一处施行。不见上下考,疑此或脱。此据会要皇佑元年二月五日事。独考提刑课,不及转运,未详。   己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刘夔为给事中、枢密直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五】。时民流京东,盗贼多起,帝将益兵为备,问谁可守郓者,宰相以夔对,遂擢用之。夔至郓,发廪振饥民,赖全活者甚觽,盗贼衰止,赐书曪谕。   辛未,知青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富弼为礼部侍郎。   初,河北大水,流民入京东者不可胜数。弼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得十五万斛,益以官廪,随所在贮之。择公私庐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阙寄居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选老弱病者廪之。山林河泊之利,有可取以为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官吏皆书其劳,约为奏请,使他日得以次受赏于朝,率五日辄遣人以酒肉粮饭劳之,人人为尽力。流民死者,为大冢葬之,谓之丛冢,自为文祭之。及流民将复其业,又各以远近受粮。凡活五十余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余人。帝闻之,遣使慰劳,就迁其秩。弼曰:「救灾,守臣职也。」辞不受。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煮粥食之。饥民聚为疾疫,及相蹈藉死。或待次数日不食,得粥皆僵仆,名为救人,而实杀之。弼所立法,简便周至,天下传以为法。弼墓志、神道碑、朱墨史附传并云:弼先以救灾加礼侍,辞不受。又以捕齐兵再加礼侍,亦不受。考其事迹,盖颠倒也。先加礼侍在去年三月,乃捕齐兵;后加礼侍,则救灾之故。盖河北大水,实缘去年六月河决商胡,民流当夏秋间。若春时,河北固未尝有大水也。今悉正之。   诏发京师禁军十指挥赴京东、西路驻泊,以备盗贼,京东、西路钤辖并兼本路安抚都监。京东安抚使富弼言,本路遽增屯禁军,虑摇人心,欲量增一两指挥。诏兵已就道,俟将来岁丰,令还京师。   户部副使包拯言:拯言不得其时,因增京东、西禁军,附见。「臣闻京师者乃天下之本也。王畿之内,列营屯聚,此强本之兵也。而国家近年以来,边陲有警,乃一例调发,恐非固宗社、安疆圉之长策。臣以为畿兵虽有大故不可多调发。所谓京师者,天下之本也。强本者,畿兵尔。本固且强,兼济中外,天下何所患焉。若调发不已,则耗其财力而弱其根本,不惟隳祖宗之制,独不念唐天宝、建中之事乎!今河北、河东沿边,兵寡财匮,招置卒难,惟有民兵可用,往年尝籍之矣。籍之未甚得策,又从而释之。河朔之民,皆禀气劲悍,义勇奋发,生习边鄙之利害,素谙敌人之情伪,他路校之,不逮远矣。且向时点阅,舍客取主,又责以户下户上,以是籍之,所得几何?窃见唐李抱真民兵之制,事颇相近。故当时昭义一军,雄视山东。将适今之宜,可取抱真之制,约而行之,一则不费供馈,二则髃情乐为。其处置训练之法,即有祖宗旧制。民兵既壮,禁军留实京师,则内外安矣。今北敌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而制边防,宜密为缮完【六】。而议者但恃盟约,殊不设备。万一邀求不已,稍不如意,伺衅而发,曷以御之。况边任武将,未甚得人。将者人之司命,而邦国安危所系,可不审择,审择之道,不当限以名位高下,但辨其能之可否。苟得实材,则擢而用之,专而委之,必有成功。若不素为之具,缓急旋求之,必无所及矣。」   甲戌,河北转运司言黄、御二河决,并注干宁军,请迁其军于瀛州之属县。诏止徙屯兵马于瀛州。志云河合永济渠注干宁军。   宣徽北院使、武昌节度使、判延州程琳请代。己卯,加同平章事、再判延州。琳尝获戎酋不杀,戒遣之。诸戎部亦相告毋捕汉民。久之,夏人诈以五百户驱牛羊叩边请降,言契丹兵至衙头矣,国中乱,愿自归。琳曰:「契丹至彼帐下,当举国取之,岂容有来降者!吾闻夏人方捕叛者,此其是耶。不然,诱我也。」拒不受。已而贼果将骑三万临境上,以捕降者为辞。琳先谍知之,闭壁倒旗,戒诸将勿动。贼以为有备,遂引去。   郭劝等言:「与京西转运使徐起、河北转运使崔峄,自横□口以东至郓州铜城镇,度地高下使河复故道,为利甚明。凡浚二百六十三里一百八十步,役四千四百九十万四千九百六十工。」议虽上,未克行也。徐起,鄄城人。   庚辰,召近臣至谏官、御史,宗室自刺史而上赴迎阳门谒二圣御容。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北界侵据银防城,数移文不报,请因北使来,谕以誓约之意,令毁去,从之。庆历五年十月己巳,诏刘湜谕北使令依誓约毁银防城。又五年八月,包拯使契丹,及还,又言银防城事。不知契丹竟肯毁此城否。当考。   梓夔路钤辖司言淯井监蛮万余人内寇【七】。初,监户负晏州夷人钱而殴伤斗落妹,其觽愤怒,欲报之。知泸州张昭信劝谕,既已听服,而淯井监复絷婆然村夷人细令等,杀长宁州落占等十人,故激成其乱。诏知益州田况发旁郡卒令梓夔路钤辖宋定亲捕讨之。   辛巳,诏见任臣僚如敢于边郡入中刍粮者,以除名之罪坐之,其以公使钱入中者,以违制论,若告者,三百贯以下全给之,监官知而容者与同罪。   契丹与夏人相攻,聚兵近塞,遣使来告,边候稍警。帝御便殿,访近臣以备御之策,权三司使叶清臣上对曰:契丹聚兵近塞,边郡稍警【八】,此据包拯传。清臣上对,不得其月。对有仲春之语,因附此月末。   陛下临御天下二十八年,未尝一日自暇逸,而叛羌狡诈,频岁为患。顾上无失德,朝无阙政而敢尔者,岂非将相大臣不得其人,不能为陛下张威德而安边陲者乎!昔王商在廷,单于不敢仰视;郅都临代,匈奴不敢犯边。今内则辅相寡谋,纲纪不振,号令不一,赏罚不均,处事依违,惟务迎合,猝有大事,其谁与谋?此敌人得以轻汉也。外则兵不素练,将不素蓄,士卒骄悍而不可用,帅领怯懦而事姑息。此外国得以内侮也。庆历初,刘六符来,执政无术略,不能折冲鞰俎,以破贼谋。六符初亦疑大国之有人,藏奸计而未发。既见表里,遂肆陆梁,只烦一介之使,坐致二十万物,永匮膏血以奉之。此有识之士所以为国长太息也。   今诏问北使诣阙,以西伐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闻誓书所载,彼此无求。况元昊叛边,累年致讨,契丹坐观金鼓之出,岂有毫发之助。今彼国出师,辄求我助,奸盟违约,不亦甚乎。若使辩捷之人,判其曲直,要之一战,以破其谋,契丹自通好以来,久渐礼义,我直彼曲,岂不惮服!苟不知咎,敢肆侵凌,方河朔灾伤之余,野无庐舍,我坚壁自守,纵令深入,其能久居?既无所因粮,则亟当遁去。然后选择骁勇,遏绝归师,设伏出奇,邀击首尾,若不就禽,亦且大败矣。   诏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与夫帅领偏裨,当今孰可以任此者。臣以为不患无人,患有人而不能用尔。今辅翊之臣,抱忠义之深者,莫如富弼;为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谙古今故事者【九】,莫如夏竦;议论之敏者,莫如郑戬,方面之才,严重有纪律者,莫如韩琦;临大事能断者,莫如田况;刚果无顾避者,莫如刘涣;宏远有方略者,莫如孙沔。至于帅领偏裨,贵能坐运筹策,不必亲当矢石。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淹深练军政,庞籍久经边任,皆其选也。狄青、范全颇能驭觽,蒋偕沈毅有术略,张亢倜傥有胆勇,刘贻孙材武刚断,王德基纯□劲勇,此可补偏裨者也。至若威御绥宁,则竦、戬尤其所长。   诏谓朔方灾伤,军储阙乏。此则三司失计置,转运使不举职,盖非一日。既往固已不咎,来者又复不追,臣未见其可也。且如施昌言承久敝之政,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一○】,一与贾昌朝违戾,遂被移徙,军储何由不乏。自去年秋八月计度市籴,而昌朝执异,讫今仲春而尚未与夺,财赋何缘得丰?先朝置内帑,本备非常,今为主者之吝,自分彼我,缓急不以为备,则臣不知其所为也。至如粒食之重,转徙为难,莫若重立爵等,少均万数,豪民诖误,使得入粟,以免杖笞,必能速办。夫能啬以省费,渐致于从容,德音及此,天下之福也。比日多以卑官躐等请厚俸,或身为内供奉,有遥刺之给,或为观察使,占留后之封。侥幸之门日开,赐予之物无艺。若令有司执守,率循旧规,庶几物力亦获□弛。   诏问战马乏绝,何策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尝陈监牧之弊,占良田九万余顷,须费钱百万缗,天闲之数才三四万,急有征调,一不可用。今欲不费而马立办,莫若赋马于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上户一马,中户二户一马,养马者复其一丁【一一】。如此则坐致战马二十万,不为难矣。   三月甲午,东染院使、荆湖南路钤辖杨畋为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随州。畋自陈在岭表捉杀蛮贼,因得瘴雾之疾,愿还文资,知近北一小郡,故有是命。   丁酉,诏许州知州、通判自今兼髃牧事。   知忻州郭谘献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谘有巧思,尝自为兵械,皆简要可用。此据谘本传删修。   己亥,邢州观察使李端愿夺一官,坐私其父婢,并尝杀驴以享客,为人所告也。   庚子,御延和殿,召辅臣观新造浑仪木样。按宋史天文志作木样,此作本样,误,今改正。时命日官舒易简、于渊、周琮等参用梁令瓒、李淳风旧制改铸浑仪也。   监察御史陈旭言:「近来所差接伴及入国使副,多是权贵之家未尝历事年少子弟,或缘恩例陈请。乞应差入国使副,于武臣中择曾历边任,或履践繁剧有才干者充。」诏今后子细择人。此据会要三月八日事,八日,辛丑也,就包拯出使书。   先是,户部副使包拯答诏所问御边之策曰:   三路素为控扼之所,中则梁门、遂城,南入真定;西则鴈门句注,南入并、代;东则松亭、石关,南入沧州。然松亭以南数百里,水泽艰险,自北界而出者,则塘水足以限其来路。惟雁门句注背长城而南,东西地里稍广,宋与辽古今所由出入之路也,或有侵轶,此最可虞。今河北缘边,卒骄将惰,粮匮器朽。主兵者非绮纨少年,即罢职老校,隐蔽欺诞,趣过目前,持张皇引慝之说,训练有名无实,闻者可为寒心。谓宜委中外大臣,精选其有实材者擢而任之,其庸懦者黜而去之。若不速为,一旦缓急旋图之,则无所及矣。且河北者国家根本之地,存亡系焉。近年黄河决溢,水醔尤甚,饥殍过半,公私窘迫。虽累下圣诏,矜恤赈救,使命相望,而农亩荒废,流亡未复,仓廪虚竭,不支数月。此乃前日主计者之过也。臣顷岁尝奉使送伴及出疆回日,凡三上言,乞支拨钱帛往河北,当谷贱时广谋计置,以备凶荒。终以位疏言贱,不赐施行。方今粒食翔贵之时,有司虽竭力营办,而财用不足,何以取济。若更因循,不为处置,恐非宗社之福。惟陛下特出宸断,锐意亟行之,免成后患。   臣尝读汉书,宣帝以西羌未平,京兆尹张敞建议,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赎罪。欲乞下有司议罪犯可以赎者,条约事件,差定入谷多少,俾河北州军得以赎罪。此亦权宜济用之一端耳。兼三路官员甚觽,伏见真宗皇帝朝,以河北荒歉,减省京朝官、使臣、幕职七十五员,其逐路部署、押阵使臣军职,自观察使而下,悉罢赴阙。此先朝令典,愿陛下遵而行之。   臣又闻河北屯兵,无虑三十余万。然备边防、严武事,不可阙也。老弱者觽,缓急又不可用。当此艰食之际,供费寖广,万一粮储不继,势必生变。望令本路转运、安抚司,拣退老弱,以□物力。且老弱去则精锐者勇,物力□则赡养者足。其近里兵伍,即令渐次抽那于有粮储州军就食。不然,则物力俱竭,为患不细。臣闻顷岁于郓州、同州置二马监,各侵民田数千顷。乃于河北监内分马往逐处牧养,未逾一岁,死者十有七八,迄今为二州之害。议者谓不若依旧归河北诸监,以其地给民,则马无所损,民得其利矣。缘马事属髃牧司,逐州官吏,不得统辖,利害无由而知。今若委转运使兼领,则巡按察视,可以革去积弊。磨以岁月,必致增羡。又何患战马之不足哉?   臣前所条陈,皆国家之常务,而言事者多及之。臣谓今之切务者,在择政府大臣敢当天下之责,独立不惧,而以安危为己任者,委以经制四方,庶几可弭向者之患,而纾陛下之忧矣。   他日又言:   屯兵备边,古之常制,所患民赋有限,兵食不充,必须广为经度,以给用度。或岁有凶歉,或寇至益兵,则暴敛横取,何所不至。民既困矣,敌何御焉,此亦必然之事也。河北自失山后六州之险,无所固守,则畜兵积粟,尝患不足。只如顷年敌忽生变,虽复请和,终非久远之计。兼沿边沃壤,又尽为陂塘,租税既无所入,皆仰给县官。虽竭天下之财,以赡一隅,无事之时,日常窘迫,无数岁之备,若少有屯集,如何取济?岂可坐观其弊,不务匡捄之策哉?欲望特出宸断,宣谕执政大臣,应沿边及近里州军兵马,除合留防守外,其屯驻、驻泊之军,悉令归营,就粮诸军悉分屯于河南、□郓齐濮曹济等诸州。况地利富实,粮储易给,率三年一代,遇有警,实时可发,不旬日可到,宁有后期不及者?且前代防边之兵,三时务农,一时教战,公私自足。未有□而且觽,糜费廪食,虚国疲民如今日之甚者!然执干戈御强敌,固不可阙,在食之教之得其术,则上下无困乏之患,缓急用之,则下有余力矣。   议者若以戍兵不可全减,即有往年义勇强壮一十八万余人以充其数。缘河朔之民,禀性劲悍,生习边鄙之利害,素谙敌国之情伪,校之南兵,绝为精锐。一则不费供馈,二则髃情乐为,训练之法,则有旧制存焉。若谓兵食粗足,和好方坚,趣过目前,以为成算,惮于更张措置,臣恐日朘月削,中外益以殚竭,一旦用兵,则重加暴敛,民必怨叛,肘腋之下,皆为仇雠,岂暇御寇哉。此乃国家根本之患,若不表里协心,锐意而速图之,临事无及矣。   又言:庆历年中,朝廷于河北诸州军元钞点到乡兵内,拣得少壮者约一十八万余人,作两番教阅。每番三个月,自九月一日起教至二月终罢。续准枢密院札子,只委自逐县令佐分为两番教阅,自十月至正月终,更不支口食。访闻后来因循不教【一二】,恐非纾患预备之长策也。虽议者欲省资粮,以为惜费之一端。又况乡兵十八万余人,若分为两番,每人月支口食九斗,盐二斤,共约支粮斛三十二万余石,盐七千余斤,乃河北一州之赋耳。以河北地方千余里,三十余州军,若以一州之赋,给乡兵一十八万余人,比屯驻、驻泊、就粮十二月之费则甚寡,校其利则至博。兼土人生而劲悍,若训练稍足,可代戍边,禁旅分屯内地,此则利害灼然。望特赐指挥,检臣前进札子,立赐裁处施行。   辛丑,命拯往河北提举计置粮草。   癸卯,徙判大名府、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判郑州,翰林学士、户部郎中、权三司使叶清臣为翰林学士、知河阳。   初河北转运司失计军储【一三】,清臣自以汴漕米七十余万给之,又请发大名库钱以佐边籴,而昌朝格诏不从,清臣固争,且疏其跋扈不臣,宰相欲两中之【一四】,因有是命。   契丹聚亡卒勇伉者号「投来南军」。边法,卒亡自归者死。昌朝奏除其法,归者贷罪,稍迁补。于是归者觽,因以刺知契丹事。契丹遂拒亡卒,黜南军不用。边人以地外质契丹,敌稍侵边界。昌朝为立法,质地而主不时赎,人得赎而有之,岁余,地悉复。   清臣天资爽迈,遇事敢行,奏对无所屈。郭承佑妻华王元偁女,封郡主给俸,及承佑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妻以不加封,请增月给,清臣执奏不可。上曰:「承佑管军,妻又诸王女,当优之。」清臣曰:「是终为侥幸。」遂卷其奏置怀中不行。   清臣至河阳,未几卒。   判延州、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程琳为河北安抚使、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判河阳、宣徽北院使、武宁节度使李昭亮为陕西安抚使、判延州。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张尧佐权三司使。   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言:「比朝廷欲禁近边山林不许斩伐,以杜戎人入寇之路。当时并近里浅山耕种之地燍行禁止,致边民遽然失业。今薪炭翔贵,翻令敌人乘时以取厚利。臣尝遣官行视可禁之处,去敌尚五六十里,亦可广为防蔽。已别定可禁之地,揭牓谕民,非令所禁者任采伐之。」先是,杨怀敏管勾河北屯田溏泊,奏定州西北山林不得樵采。既而督州县自御河以北巡逻日益严,犯者辄寘于法,边人或徙居他处。至琦除其禁,人莫不便之。御河,一本作聒河,家传亦作聒河,当考。会要边防部书三月十一日知定州韩琦言,本州岛界以北乞一燍禁止采斫,从之。与实录所书不同,当考。   乙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   丙午,试诸科。   庚戌,礼部侍郎李淑复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   癸丑,赐进士冯京等一百七十四人及第,一百六人出身【一五】,二百九人同出身于崇政殿。京,江夏人也。   甲寅,赐诸科及第并出身五百五十人于观文殿。   丁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诏徙河北阙粮处土兵及戍兵于近南州军【一六】,候经置边储有备,复令还屯,从包拯之言也。拯所言已附是月辛丑前。按拯本传乃云拯先建议徙兵,不报,后为河北都漕,复请之,事卒不行。拯为都漕,在皇佑四年三月。传与实录不同,当考。是年六月己巳,又徙莫、深、博三州兵于真定府、祁澶州,实录亦称从拯之言。不知拯传何故言「事卒不行」【一七】,岂传以所徙兵数不多,非拯初议故邪?当考。   广平二监牧马共占邢、洺、赵三州民田万五千顷,前已废其一,然漳河沃壤,民犹不得耕,拯请悉以赋民,从之。此据拯传附见,不得其日月。按庆历七年三月已废洺州广平监,拯复有此请,盖广平元置两监也。   己未,契丹遣枢密副使、按辽史作北院枢密副使。辽兴军节度使萧惟信复来告西征。   庚申,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钱明逸为回谢契丹使,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向传范副之。传范,敏中子。   夏四月甲子,御崇政殿阅知澧州【一八】、供备库副使宋守信所献冲阵无敌流星弩、拒马皮竹牌、火镰石火钢三刃黑漆顺水枪、山字铁甲、野战拒马刀弩、寨脚车、冲阵剑轮无敌车、大风翎弩箭八种,仍以所差本州岛都知兵马使李锡为三班差使殿侍。   庚午,命户部副使包拯与河北四路安抚司、转运司议省□官,及汰军士之不任役者以闻。   壬申,改邕州管内溪洞波州为安平州。   癸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保静节度使萧佑,起居舍人、知制诰姚景禧,契丹遣昭德军节度使耶律逵、卫尉少卿李仁友来贺干元节。   新知郑州贾昌朝过阙入觐。乙酉,授祥源观使,留京师。   丁亥,右司谏钱彦远上劝农疏曰:「农为国家急务,所以顺天养财,御水旱,备疆埸之本原也。唐开元户八百九十余万,而定垦田一千四百三十余万顷【一九】。今国家户七百三十余万,而定垦田二百一十五万余顷,其间逃废之田,不下三十余万顷,是田畴不辟,而游手多也。劝课其可不兴乎!本朝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皆带劝农之职,拜敕结衔,正在督课,而徒有虚文,无劝导之实【二○】。谓宜置劝农司,以知州为长官,通判为佐官,举清强幕职、州县官为判官,先以垦田顷亩及户口数、陂塘、山泽、沟洫、桑柘着之于籍,然后委劝农官设法劝课,除害兴利,俟岁终农隙,转运司考较而赏罚之。」上嘉纳焉。钱彦远,上劝农疏,实录不载。据会要乃四月二十六日,今别取附见。政要云,仁宗览疏曰:「尧、舜、三代皆以为治天下之本,其令依此必行赏罚,庶几海内家给人足。」然卒不见行此,今但云「上嘉纳焉」。   始,恩州妖贼谋叛,清河县尉马登先捕其党陈友等二十余人送州,张得一不能穷治之,以至窃发。于是,河北安抚使为言,庚寅,擢登西头供奉官。   五月壬辰朔,昭宣使、眉州防御使、高阳关路钤辖杨怀敏兼管勾河北沿边安抚司。庆历六年乙亥百官表已书怀敏兼管河北沿边安抚司,而实录无之。皇佑元年三月壬辰,实录乃书此,而百官表亦具载。今两存之,恐必有故。当考。   癸巳,赐太常博士张硕五品服。先是,高阳关路安抚使王拱辰得契丹宗真所下遗令上之,朝廷以为疑,而硕言此乃隆绪死时所颁者,盖边人规赏而妄陈之尔。验视果然,故有是赐。   丁酉,祠部员外郎任颛为河东转运使。上以河北尝赐内库金帛,令亦以五十万济河东阙乏,颛辞曰:「朝廷始命使委以经制财用,而遽乞金帛以往,非是。」上善之。附传:西夏还,上治戎精要,除直史馆,河东漕。按实录,五月除漕,六月贴职。今并书之。实录以河东为河北,盖误也。   吏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张观自言父居业年高多病,请便郡。庚子,授观文殿学士,知许州。翰林侍读学士、兵部郎中郭劝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右班殿直、权磁州管界巡检张居实为合门祗候,以尝亲捕贼二十二人,特擢之。   丙午,幸后苑□岐殿观刈麦,顾谓辅臣曰:「朕新作此殿,不欲植花卉而岁以种麦,庶知穑事之不易也。」   丁未,遣官祈雨。   改新判大名府、河北安抚使程琳为大名府路安抚使、判延州,陕西路安抚使李昭亮为鄜延路经略安抚使。   戊申,录果州同巡检、右班殿直张怀普子忠顺为三班借职,以怀普与蛮人战死也。   癸丑,诏建宁留后杨景宗特给节度使俸,毋得为例。   宰相庞籍言殿中丞、馆阁校勘范镇有异材,不汲汲于进取。丁巳,特迁直秘阁。   庚申,复置麟府路走马承受公事内臣一员。   六月甲子,蠲河北民复业者租赋二年。   乙丑,以太子右清道率府率叔韶为右领军卫将军,仍赐进士及第,寻加文州刺史。叔韶尝献所著文,召试学士院入优等,特迁之。入谢,命坐赐茶,谓曰:「宗子好学无几,尔独以文章得进士第,前此盖未有也。朕欲天下知属籍有贤者,宜勿忘所学。」叔韶顿首谢。既退,又出九经赐之。后以图书赐正刺史已上,叔韶不当得,独赐及之。叔韶,德恭之曾孙也。会要以叔韶为宗室召试之始。叔韶嘉佑六年九月又迁。   诏梓夔钤辖司,乃者淯井监蛮人内寇,尝募药箭弩手白坠子弟随军,其所贷钱粮悉蠲之。   己巳,徙莫州马军十指挥于真定府,深州马军两指挥于祁州,博州步军两指挥于澶州,从包拯之言也。据包拯奏议,乃移冀、博、深三州屯兵。实录以冀为莫,会要亦同。奏议则徙冀州所屯十指挥于真定府、大名府、怀州、卫州,实录但称真定府。又实录、会要俱云为三州经水阙食,据拯奏议,不为经水也。今姑从实录、会要以冀为莫,但削去「经水阙食」字,更须考详。   甲戌,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祥源观使贾昌朝为观文殿大学士、判都省,朝会班中书、门下,视其仪物。观文殿置大学士自此始。仍诏自今非尝为宰相毋得除。   戊寅,诏中书、枢密非聚议按宋史作「诏中书、枢密非聚议毋通宾客。」原本作「非聚厅」,误,今改正。毋得通宾客。御史言殿前副都指挥使郭承佑屡谒宰相陈执中于本厅,坐久不退也。   壬午,诏管军臣僚,自今麾下军士,非有战功,毋得请迁隶上军。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郭劝迁给事中。劝辞所迁官,乞追赠其祖莱阳县令宁,诏赠宁为祠部员外郎,祖母张氏为清河县太君。   左屯卫大将军、解州防御使赵振落致仕,为邓州钤辖。初,振子右班殿直璞试武艺于崇政殿,与振偕入,璞既得合门祗候,振因自陈尝在边有劳,而筋力未衰,故复起之。振,庆历四年四月致仕,五年十二月落致仕,皇佑元年六月又落致仕,凡两落致仕而本传但载其一,不知何也。或不足记,则两者并削去。   改命同刊修唐书、翰林侍读学士宋祁为刊修官。   乙酉,起居舍人同知谏院李兑、礼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何郯、监察御史陈旭等言:「比岁臣僚有缴奏交亲往还简尺者,朝廷必推究其事而行之,遂使圣时成告讦之俗。自今非情涉不顺,毋得缴简尺以闻,其于官司请求非法,自论如律。」从之。   丙戌,光禄少卿、分司南京余靖为左神武大将军、雅州刺史、寿州钤辖。寻请以旧官侍养,许之。有司议断禄赐,诏不许。   丁亥,监察御史陈旭言:「窃以三馆职事,文儒之高选。近时无复典故,用人益轻,遂为贵游进取之津要。庆历中尝有诏旨,今后见任、前任两省及大两省以上官,不得陈乞子弟亲戚入馆阁职事。然挠于横恩,复寝不用。美官清秩,为国者所以砺世磨钝之具,今委以私权贵之家,天下寒畯何所勉进,朝廷贤才何所教育,望申明前敕,严为科禁,澄汰滥进,必清其选,使在位皆得文行充实之人。然后举用故事,特因闲燕,延备访问,则于治体,不为无益。」诏今后近上臣僚援例奏乞子孙得试者,如试中,只与转官或出身,更不除馆阁。会要皇佑元年六月二十六日事,实录无之。嘉佑二年十二月十一日,旭又建议。旭所云「挠于横恩」,当考。   戊子,太子少傅致仕李若谷卒,诏以子淑在近侍,优赠太子太傅,后毋得为例。   己丑,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梁适为同髃牧使。髃牧使旧止一员,翰林学士彭乘已领之,适盖员外置也。   注  释   【一】但此都不及宪司「此」原作「比」,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殿中侍御史张祹「祹」原作「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安石临川先生文集卷九八朝奉郎尚书司封员外郎张君墓志铭改。铭文云祹字圣休,「祹」训福,「休」训庆,而「泽」乃衣袖,循字核名,其证至确。下文同改。   【三】皆是转运司无所礏畏「礏」原作「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七改。   【四】亏递年祖额「祖」原作「租」,据宋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五】京东西路安抚使按此时京东路尚未分为东西两路、「西」字当衍。   【六】今北敌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而制边防宜密为缮完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议兵作「今北虏诡诈万状,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之际,沿边亦宜密令缮完。」当是。   【七】淯井监蛮万余人内寇「万」原作「百」,按宋史卷四九六蛮夷四、宋会要蕃夷五之二一均作「万」,又该二书下文均有「合官军洎白坠子弟几二万人与战(宋会要作援之)」等语,如蛮仅百余人,何须出动二万人兵力,作「万」字是,兹据改。   【八】边郡稍警「稍」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九】谙古今故事者「故」原作「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一○】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一】养马者复其一丁「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宋史补。   【一二】访闻后来因循不教「闻」原作「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请那移河北兵马事改。   【一三】河北转运司失计军储「军」原作「运」,据编年纲目卷一四改。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云「以河北乏兵食」,亦可证。   【一四】宰相欲两中之「中」原作「平」,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一五】一百六人出身「六」下原有「十」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删。按宋会要选举七之一七:「皇佑元年三月十三日,帝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得冯京以下四百八十九人,并赐及第、出身、同出身。」本编史文一百七十四人、一百六人及二百九人相加,适符四百八十九人之数,作一百六十人非是。   【一六】诏徙河北阙粮处土兵及戍兵于近南州军「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兵五之四补。   【一七】何故言事卒不行「言」字原无,据文补。   【一八】澧州「澧」原作「澶」,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卷一九七兵志十一、宋会要兵二六之二五及二六之三四改。   【一九】而定垦田一千四百三十余万顷「垦」原作「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下文同改。   【二○】无劝导之实「导」原作「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之二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七 卷一百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元年(己丑,1049)   全  文   秋七月乙未,诏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中府夏竦赴本镇。   丙申,定州上雨【一】。   初,知定州韩琦言,河朔久不雨,请祈无所应,若出自圣怀,祷于天地山川,宜获嘉泽。寻遣工部郎中、秘阁校理张子思持密词祷于北岳。至是,以雨足闻。子思,知白兄子也。   丁酉,诏臣僚毋得保荐要近内臣,从侍御史知杂事何郯所请也。   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张锡尝讲书禁中,上叹其博学,飞白书「博学」二字赐之,因问治道,锡对曰:「节嗜欲者治身之本,审刑罚者治国之本。」时贵妃方宠幸,故锡以此讽。上改容曰:「卿言甚嘉,朕恨用卿晚也。」辛丑,锡卒,上闻惜之,以白金三百两赙其家,特赠工部侍郎。   壬寅,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夏竦兼侍中,宣徽北院使、判并州郑戬为奉国节度使。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青州富弼,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定州韩琦,并加资政殿大学士。   癸卯,礼部尚书、知陈州晏殊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许州张观为尚书左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丁度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知应天府王举正为吏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杭州范仲淹,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新知河南府□育,并为礼部侍郎;太子少师致仕杜衍为太子太保;太子少傅致仕石中立、任中师并为太子少师;太子少保致仕任布为太子少傅。上方念执政旧臣,宰相文彦博因赞以推恩,故竦等十四人皆迁官加职,而弼与琦各领一路安抚使,仍优除之。弼、琦以领安抚使优除,此据实录。然戬判太原帅,权尤重,实录独不言,所未详。程琳推恩不及,盖二月方加平章事。贾昌朝前月加大观文,今推恩亦不及。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监察御史陈旭等言:「伏见前任两府臣僚继有除拜,非复差功计劳,特出一切恩命。近时典故,未见此比,物议喧然,不知其由。夫爵禄固上所得专予,以其可砺世磨钝,使天下之人赴忠义,立事功,至于徇节捐躯而不自悔。故古之王者至重至谨,赏一人,必使天下之人皆知以为当然,不敢用为己私而轻天下之所重也。今若授受之际,皆出无名,则何以劝有功?有功者不足劝,是古之所重,今更以为轻。虽极显官厚禄,将无以磨砺天下,而人人有觊觎徼幸之心,复何所恃而为治哉。况股肱大臣,天下所望而为表则者,岂特以一官自私而不为国家惜大体也?臣等固知爵命之行,必有让而不受者,伏望朝廷察臣等言,稽之典故,如今来例行除授,事体有名,轻重必当,即乞明示中外,使灼然晓知。若祗出一时之恩,愿下臣等章,询之公议,傥以为然,或难于追寝前命,因其表让,悉停过恩。如此,则上无虚授之讥,下有崇让之劝。与其一举两失,效当倍之也。」   又言:「侍中官秩隆峻,不可为节相序迁之资,稽之典故,未尝有轻授者,惟晏殊前已为刑部尚书,朝廷若以左降岁久,自从牵复恩例。」上谕郯、旭等以朝廷宠念旧臣,特与改官,即非常例也。郯、旭等乃不敢言。   戊申,殿中丞、集贤校理李中师为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中师,开封人。宰相陈执中所荐也。其为集校,亦执中荐之,去年八月事。   癸丑,赐知益州田况、梓州路转运使何知至敕书銟谕;梓州路钤辖宋定、知泸州李道宁、泸州巡检孔道宁、嘉眉州巡检陈遇、知淯井监刘继英、淯井监监押费元庆、资荣州巡检李友忠王齐雄、梓夔路都监王锴、梓州都监张斌、遂州巡检王文质、简州巡检孔惟恭、梓州路走马承受翟文秀,或迁官,或加职,或减磨勘年。并以淯井蛮人平也。   秦凤路经略司言:「秦州缘边弓箭手,虽令同社助钱买马,然贫不能自给,马多阙。乞许市属户接汉界土田,以资赡之。」从之。   乙卯,置开封府长垣、东明,曹州冤句、南华,滑州韦城五县管界巡检一员。   丙辰,召二府及两制、台谏官、宗室等,谒真宗御容于沈德妃位。德妃居资善堂之南,新作神御殿成故也。   己未,诏诸州岁市药以疗民疾。   先是,知云安军、屯田员外郎王端言:「川、峡之俗,多蛊毒中人,死者盖十八九。去年朝廷颁善救方,其惠甚大。然所用药,或本土所无有,而民间不能致,请官为给钱和药与民。」既从其请,仍令诸路准此。端,质弟。   八月壬戌,工部侍郎、平章事陈执中罢为兵部尚书、知陈州。   先是,河决民流,灾异数见,执中无所建明【二】,但延接卜相术士,言者屡攻之。因论执中越次用李中师为府界提点,及吕昌龄等出入门下,喜进无学匪人,不协觽望。而执中亦以足疾辞位,自陈不愿为使相、大学士,诏从其请。翰林学士孙抃当制,遂除尚书左丞。文彦博、宋庠言恩礼太薄,乃下学士院贴麻改命之。据陈绎拜罢录载,执中为言者所攻,乃罢,下制云:「间以河道溃溢,民版流移,露章祈退,故从其请。」而实录正、附传但云执中以足疾辞位,不载其尝被言也。疑本传或有缘饰,今从拜罢录。   礼部侍郎、平章事文彦博加吏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枢密使、工部侍郎宋庠为兵部侍郎、平章事【三】。按宋史宰相表作「宋庠自枢密使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加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此疑有脱误。枢密使、保宁节度使、同平章事王贻永兼侍中,右谏议大夫、按宋史宰相表作「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籍为工部侍郎、充枢密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高若讷为工部侍郎【四】、参知政事,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梁适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癸亥,幸后苑观刈谷。   丙寅,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浑仪图。   初,刘筠死亡后,官收其田庐,包拯少时颇为筠所知,于是,拯为言,请以筠族子景纯奉筠后。乙亥,授景纯将作监主簿,仍给还其田庐。   幸瑞圣园观刈谷,燕从臣,射于园中。   丙子,前判河阳、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夏竦言:「巳离本任,就长假于东京,寻求医药,救疗残生,直至致仕已来,除寻求医药外,更不敢有纤毫希望干烦朝廷。」从之。此据会要八月十六日事。   己卯,右正言、知制诰李绚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曹偕副之。偕,珝子,后从弟也。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梅挚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永宝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柴贻范副之。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吕溱为契丹正旦使,右班殿直、合门祗候魏公佐副之。御史陈旭言:「比岁入国副使多不择人,或缘内降指挥。魏公佐前入国为上节,今乃为副使,恐取轻敌国。」即改命合门通事舍人侯宗亮代公佐,仍诏枢密院自今选人。改命侯宗亮乃九月甲寅,今并书。陈旭言柴贻范缘内降,按七年副使有柴贻庆,寻改命夏佺,未见贻范姓名,今并削去。   甲申,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殿中丞□奎。奎所对入第四等,以奎为太常博士、通判陈州。   奎,北海人,常为广信军判官,杨怀敏增广北边屯田,至夺民谷地,无敢与抗者。奎上书论其不便,知保州王果亦屡争之。怀敏使人讼果他事,诏置狱推劾,奎为果力辨得免【五】。卫士夜盗入禁中,怀敏当番直,而得罪轻。奎时监京东排岸司,上疏曰:「自行春令以来,连阴不解,此洪范传所谓『皇之不极,时则下人有伐上』者。今卫士之变,起于肘腋,赖宗庙神灵,陛下仁圣,实时禽获。然流传四方,惊骇髃听,不祥之甚也。传称『主忧臣辱』,陛下比日可谓忧矣【六】,未知任其辱者,果何人邪?臣闻勾当皇城司六人,其五已被谪,独怀敏尚留,外人咸谓陛下私近幸而屈公法,臣窃为陛下痛惜之。况中外传闻,获贼之际,陛下宣令勿杀,而左右辄杀之【七】,裂其支体,此必有同谋者恐事泄露,而杀之以灭口。不然,何以不奉诏也?」不报。   先是,上封者言:「伏见国家每设制科以取贤材,中选之后,多至大用。以此,知不独取于刀笔,盖将观其器能也。旧制,秘阁先试六论,合格者,然后御试策一道。先论者,盖欲探其博学【八】;后策者,又欲观其才用。近来御前所试策题,其中多问典籍名数及细碎经义,乃是又重欲探其博学,竟不能观其才用,岂朝廷求贤材之意邪?欲乞将来御试策题中【九】,止令问【一○】『关治乱,系安危』、『用之则明昌,舍之则微弱』、『往古之已试,当今之可行』者十余条,限三千字已上。或所对文理优长、识虑深远,其言真可行于世,其论果有补于时者,即为优等。若文意平常,别无可采者,即为末等,量与恩泽。所有名数及细碎经义,更不详问。如此,则不为空言,可得实效。」诏撰策题官,先问治乱安危大体,其余所问经义名数,自依旧例。此据会要八月二日事。   卫士王安与其党相恶,阴置刃衣箧中,从勾当引见司杨景宗入禁门。既为阍者所得,景宗辄隐不以闻。御史中丞郭劝请先治景宗罪,章再上,不听。又廷争累日。乙酉,景宗自建宁留后责授左监门卫大将军,均州安置。初,景宗自济州召还,御史何郯言景宗不宜□假,乞且令外任。不听。于是景宗乞尽纳官爵,留居京师,郯又极言其不可。既踰月,乃自均州徙邓州。十月十二日,徙邓州。   初,诸路奏大水,知谏院钱彦远言:「阴气过盛,在五行传,下有谋上之象。请严宫省宿卫。」未几,景宗坐责,特赐彦远五品服。   彦远性豪迈,其任言职,数有建明。又尝言内侍黎用信以罪窜海岛,赦归,遽得环卫官致仕;许怀德、慎镛高年未谢事;怀德,九月辛亥乃除殿副,当考。郭承佑阘□小人,宜废不用。多见听纳。彦远传云,挟刃埋謻门。门名当考。   太子少师致仕石中立卒。赠太子太傅,谥文定。中立性缙旷,少威仪,好谐谑,虽时面戏人,人不以为怒,知其无心为轻重。及参大政,或谏止,中立曰:「诏书云『余如故』,安可改!」人传以为笑。然练习台阁故事,不汲汲近名。喜宾客,及老于家,客至必延与饮,醉乃得去。初,家产岁入百万钱,末年费几尽。帝闻其病,赐银三百两。既死,其家至不能办丧。   丙戌,御崇政殿试武举人,得何景略等三十七人,授官有差。   丁亥,诏近臣、宗室、台谏官诣广圣宫朝拜真宗神御殿,以殿新成也。   九月乙未,权三司使、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张尧佐为礼部侍郎、三司使。监察御史陈旭言,尧佐以后宫亲,非才也,不宜使制国用,不听。   癸卯,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王尧臣为右谏议大夫。   初,贾昌朝抑尧臣不与迁官,及岁满当迁,文彦博,尧臣同年进士也,遂优迁之。   诏河北、河东经略安抚使司,契丹举兵讨夏人,其边要之地,选委将佐,严加备御。时司天言太阴犯毕宿,主边兵,赵分有忧故也。此据会要。   乙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广源州蛮寇邕州,诏江南、福建等路发兵备之。广源州在邕州西南郁江之源,地峭绝深阻,产黄金、丹砂,颇有邑居聚落。俗椎髻左衽,善战斗,轻死好乱。其先韦氏、黄氏、周氏、侬氏为酋领,互相劫掠,唐邕管经略使徐申厚抚之。黄氏纳职贡,而十三部二十九州岛之蛮皆定。自交趾蛮据有安南,而广源虽号邕管西羁縻州,其实服役于交趾。   初,有侬全福者知傥犹州,其弟存禄知万涯州,全福妻弟侬当道知武勒州。一日,全福杀存禄、当道,并有其地。交趾怒,举兵掳全福及其子智聪以归。其妻阿侬,本左江武勒族也,按宋史蛮貊传及王惟俭宋史记,俱作左江,原本作佐江,误,今改正。转至傥犹州,全福纳之。全福见掳,阿侬遂嫁商人,生子名智高。智高生十三年,杀其父商人,曰:「天下岂有二父耶?」因冒姓侬,与其母奔雷火洞,其母又嫁特磨道侬夏卿。久之,智高复与其母出据傥犹州,建国曰大历。交趾复拔傥犹州,执智高,释其罪,使知广源州。又以雷火、频婆四洞案宋史蛮貊传及王惟俭宋史记,皆作频婆,原本作平婆,误。今改正。及思浪州附益之。然内怨交趾,居四年,遂袭据安德州,僭称南天国,改年景瑞。求内附,未即得,于是始入寇。   己酉,诏河北两地供输民毋得市马出城,犯者以违制论。   先是,河北安抚司言雄州容城、归信县民,多市马出入边城中,为契丹籍送幽州。故条约之。   辛亥,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郭承佑为宣徽南院使,同髃牧置制使。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承佑尝犯赃,不当为宣徽使,不听。又言:「承佑自领兵柄,所行多暴刻不法,士卒怨苦。今罢兵柄,授宣徽使,已过优,不当更使制置髃牧,陟降殿陛,重失觽心,请出之外藩。」寻命承佑判应天府。陈旭劾承佑骄僭恣暴,见旭传,当考。   宁远节度使、知亳州许怀德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乙卯,遣龙图阁学士张奎、入内都知张惟吉、供备库副使郭恩,往澶州经度商胡决口。恩,开封人。   己未,罢武举。本志云:武举取人,自□育建请,其后大理寺丞冯继师奏以策为去留,弓马为高下。皇佑中罢,英宗复置。实录、会要并不详,亦不见□育建请事迹。惟政要载育议立武学,非武举也。恐本志误,更须考详。   冬十月辛酉,徙真定府路钤辖、西染院使、资州刺史张忠为定州路钤辖。时本路安抚使李昭述言忠贪暴难制,乞加黜责。上以忠骁将,破恩州功第一,止徙邻路,仍降诏约束之。   壬戌,遣户部副使、工部员外郎包拯与陕西转运司议盐法。   始,范祥议改盐法,论者争言其不便,朝廷独以为可用,委祥推行之。于是,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风闻改法以来,商旅为官盐长价,获利既薄,少有算请,陕西一路即自已亏损课利百余万贯,其余诸路比旧来亦皆顿减卖盐见钱,甚妨支用。兼陕西民间官盐价高,多以卖私盐事败,刑禁颇繁,官私俱不为利,经久何以施行?缘事有百利,始可议变,变不如前,即宜仍旧。况陕西调用,多仰两池岁课,今如此亏损,向去必甚匮乏,未免干朝廷乞支金帛。今改更日月未久,为害犹浅,速宜讲求,以救其弊。欲望朝廷指挥,选择明干臣僚一员往陕西,令与本路转运使并范祥面议利害,如新法必不可行,即乞一切俱令复旧,免致匮乏调用,寖久为害。」   拯既受命,即言:   臣前任陕西转运使,备知盐法自庆历二年范宗杰建请禁榷之后,差役兵士、车牛及衙前等,般运往诸州,官自置场出卖,以致兵士逃亡死损,公人破荡家业,比比皆是。嗟怨之声,盈于道路。前后臣僚累言不便,乞复旧法通商,以救关中凋敝,有司执奏,议终不行。昨因范祥再有启请,兼叶清臣曾知永兴军,见其为患之甚,遂乞依祥擘画,复用通商旧法。令客人于沿边入纳见钱,收籴军储,免虚銽贵价入中斛斗,于榷货务大支官钱,兼□得诸般差扰劳役。此乃于国有利,于民无害,理甚灼然。但以变法之初,豪商猾吏悉所不乐,而议者因其岁入课利稍亏于前,横有沮议,乞复旧法。旧法诚善,复之无疑,但恐为害寖深尔。   且法有先利而后害者,有先害而后利者,旧日禁榷之法,虽暴得数万缗,而民力日困矣,久而不胜其弊,不免随而更张,是先有小利而终为大害也。若计其通商,虽一二年间课利少亏,渐而行之,必复其旧,又免民力日困,则久而不胜其利,是有小害而终成大利也。且国家富有天下,当以□民为本,今虽财用微窘,亦当持经久之计,岂忍争岁入数十万缗,不能更延一二年,以责成效?信取横议,不惟命令数有改易,无信于下,而又欲复从前弊法,俾关中生灵何以措其手足?   臣细详范祥前后所奏,事理颇甚明白,但于转运司微有所损,以致异同尔。臣固非惮往来劳费,妄有臆说,所贵亦为国家惜其事体【一一】,不欲徇一时之小利而致将来之大患也。当是时,魏瓘为陕西都漕,李参为漕【一二】。   及拯至陕西,益主祥所变法,但请商人入钱及延、环等八州军鬻盐,皆量损其直。即入盐八州军者,增直以售。又言三京及河中等处官仍鬻盐【一三】,自今请禁止。而三司以谓京师商贾罕至,则盐直踊贵,请得公私并贸,余则禁止。皆听之。   拯还自陕西,又言:「今天下财用所以窘乏,盖自西事以来,三路并仰给三司逐路岁入粮草,支榷货务见钱、银绢、香茶等,约数千万贯。是所入有限而出无限,安得不窘乏也。方今边防无事,亦当以国家大计为先,若不锐意而远图之,臣恐日削月朘,为害不浅。万一小有警急,何以取济。臣固谓致朝廷窘乏如是者,三路使之然也。但令三路各自足用,则帑廪何患不实哉?只如陕西自有解盐之利,若尽以付与,令计置粮草【一四】,一二年后,可全减榷货务每岁见钱银绢等五七百万贯。其河北、河东虽无解盐【一五】,缘出产丝蚕米麦最多,兼诸般课利不少,河北只以连值灾伤,朝省权且以一切应副。若将来丰稔,逐路稍减□官,或移那军马近南就食,令转运司多方擘画,计置粮草,渐减入中见钱,以□县官经费,不逾三五年,则东南财货尽聚京师,帑廪必有丰盈之望。若乃轻信横议,不究本末,图目前之小利,忽经久之大计,窃恐难以善其后也。惟陛下留神省察。」沈括笔谈云,陕西颗盐【一六】,旧法,官自般运,置务拘卖。兵部员外郎范祥始为钞法,令商人就边郡入钱四贯八百,售一钞,至解池请盐二百觔,任其私卖,得钱以实塞下,省数十郡般运之劳。异日辇车牛驴以盐役死者,岁以万计,冒禁抵罪者不可胜数,自此悉免。行之既久,盐价时有低昂,又于京师置都盐院,陕西转运司自遣官主之。京师食盐,斤不足三十五钱,则敛而不发,以长盐价。过四十,则大发库盐,以压商利。使盐价有常,而钞法有定数【一七】。行之数十年,至今以为利。   录故内殿崇班、大名府路都监吕渭子亿为下班殿侍。渭,冀州人,尝举进士,尤长于论兵。康定初,吕夷简荐之,召试策,入高等。补官,累迁大理寺丞,换武,从贾昌朝辟,平恩州有功,未及赏而卒,故□之。渭、亿俱无闻,可削。   丁丑,诏妇人所服冠,高无得过四寸,广无得踰一尺,梳长无得踰四寸,仍无得以角为之,犯者重致于法,仍听人告。   先是,宫中尚白角冠梳,人争效之,谓之内样。其冠名曰垂肩,至有长三尺者。梳长亦踰尺。御史刘元瑜以为服妖,故请禁止之,妇人多被罪者。御史记云刘元瑜乞禁止,重赏告讦者,妇人多被刑责。大为识者所嗤,都下作歌辞以嘲之。   戊寅,河北缘边安抚司请自保州以西无塘水处,广植林木,异时以限敌马,从之。   壬午,诏马铺以昼夜行四百里,急脚递五百里。   初,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刘沆自洪州还,知审刑院。居五月,改知永兴军。命下七日,沆因对自陈为宰相摈相抑,久补外,今复亟去从班,乃诏复知审刑院。   乙酉,以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主客员外郎许元为制置发运使。   丙戌,诏夔州路溱、南州蕃落素盛,自今岁令走马承受传诏抚问之。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臣伏见陕西路顷岁边鄙用兵之际,朝廷指挥以诸州新弓手刺面充保捷指挥,用备战守。一路之兵,仅增十万。缘当时仓卒,不暇精择,其间甚有疲弱不堪征役之人,驱之行阵,固难得力。自休兵至今,岁月已久,尚未闻一加选汰,所费廪食,不可胜计。况其人并是郡县等第之家,系在军籍,甚非所愿。伏望敕本路诸州,令告谕应系新置保捷兵士【一八】,除人员节级外,其余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及等之人,如不愿在军者,许令自陈,委监司长吏相度,减放归农。此等久习武艺,今若放罢,亦须置籍拘管。仍乞以所居乡社相近处,如河北义勇,团作指挥,置人员节级管辖。其边郡每岁以此军番递防守处,亦令比旧减数。非时边上或有警急,其罢放之人,尚可追集守城,却代精兵出战,于事又无废阙。方今财力大屈,所患在于兵□,竭天下所出之物,仅能供亿。陛下幸听臣言,特行处置,一路之内可减三数万人,此亦省费之一端也。近包拯被命往陕西制置解盐,伏乞下臣此议,使其就近覆验,所冀审择利害,然后施行。枢密使□籍独以郯所言为是,壬戌诏旨,实自郯发之。十二月壬戌,始听保捷不任役者归农。此据鲜于侁所为何郯墓志   十一月庚寅朔,御崇政殿,召近臣、台谏官及宗室观三朝训鉴图。   丙申,加赠虢州刺史种世衡为成州团练使。   先是,世衡之长子古慕其从祖放为人,抗志不仕,于是诣阙自言:「父世衡在青涧城尝遣王嵩入夏国反间,其用事臣野利、旺荣兄弟皆被诛。元昊由是势衰,纳款称臣。经略使□籍掩父功,自取两府。」籍时在枢密院,具言:「嵩入夏国即被囚,元昊委任旺荣如故。元昊欲和,先令旺荣为书遗边将,元昊妻即旺荣妹,元昊黜其妻【一九】,旺荣兄弟怨望。元昊既称臣,后二年,旺荣谋杀元昊,事觉夷族,非因嵩反间。臣与范仲淹、韩琦皆预受中书札子,候西事平除两府。既而仲淹、琦先除,臣次之,非专以招怀之功,文书具在可验。」朝廷虽知古妄言,犹念世衡旧劳,自东染院使赠刺史,录其子之未仕者。古复上书诉赏薄,于是,加赠团练使,特授古天兴尉,令御史台押出城,趣使之官。及籍罢,古复辨理,下御史考实,以籍前奏王嵩疏为定。诏以其事付史官,听古徙官便郡。实录载种古讼其父功本末殊不详,今专从记闻。仍参取世衡正传「诏流内铨授古大县簿尉,押还本贯。」盖与记闻不同,今亦从记闻。正传又云,籍既罢,古复辩理,下御史考验,以籍前奏王嵩疏为定,诏付史官,听古徙官便郡。今从之。须更检详听古徙官便郡月日附此。王嵩事在庆历五年五月。熙宁四年十一月癸未王元规,乞追赠父嵩官,可参考。   诏河北被灾州军民年八十以上及笃疾贫不能自存者,即其家人赐米一石,酒一斗,毋得呼扰。   庚子,诏昭宣使、眉州防御使杨怀敏为内侍副都知。五月壬辰朔,更详之。   辛丑,诏民有冤,贫不能诣阙者,听诉于监司,以其状闻。   壬寅,并州言宣徽北院使、奉国节度使郑戬卒。赠太尉,谥文肃。戬遇事果敢必行,然凭气近侠,用刑峻深,士民多怨之。   壬子,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请自今契丹过界劫掠居民,听边吏以时掩杀,从之。   乙卯,诏江南、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铸钱事与提点刑狱朝臣,以官高下序之。   丁巳,诏陕西路诸经略司,蕃官能统所部,自今满七年,与转一官。   戊午,昭宣使、眉州防御使、内侍副都知杨怀敏领梓州观察使,为三陵副使,罢副都知。   初,怀敏自高阳关钤辖入奏事,除副都知,知制诰胡宿当制,因言:「怀敏先为入内副都知、管勾皇城司,以宿卫不谨,致逆徒窃入宫闱,其士卒又不能生致之,议者谓其欲灭奸人之口,罪在怀敏及杨景宗二人,而陛下不忍加诛,止黜于外。况旧制,内臣都知、副都知以过罢去者,不许再除。今中书送到词头,臣不敢草制,辄封还以闻。」上疑宿职不当言,翌日,谓宰相曰:「前代有此故事否?」文彦博对曰:「唐给事中袁高不草卢杞制书,近来富弼亦曾封还词头。」上意解。谏官钱彦远谓宿曰:「仁者必有勇,于公见之矣。」既而他舍人为怀敏草制,彦远及台官论列不已,踰半月,卒罢之。宿闻怀敏除三陵副使,谓人曰:「怀敏必死矣,祖宗神灵所在,大奸岂能逃乎?」未几,怀敏果卒。不知他舍人草制者姓名,当考。钱彦远传云:杨怀敏妄言契丹宗真死【二○】,乃除入内副都知。按五月初,张硕赐三品服,盖缘辨宗真实不死也。不应十一月怀敏又妄言宗真死,朝廷方信之。彦远传必误。敏所以复除副都知,当别有故。彦远并怀敏妄言论列尔,今不取。   诏外任观察使已上,给随行指使使臣二人,刺史以上一人,每五岁代之。   十二月庚申朔,崇仪副使阎士良权高阳关钤辖兼管勾河北屯田司事。   壬戌,诏陕西保捷兵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任役者听归农,若无田园可归者,减为小分。凡放归者三万五千余人,皆讙呼反其家。在籍者尚五万余人,皆悲涕,恨己不得去。陕西缘边,计一岁费缗钱七十千养一保捷兵,自是岁省缗钱二百四十五万【二一】,陕西之民力稍苏。减放保捷诏,实录有之。其余悉从记闻所载傅永之言,永时将漕陕西也。   初,枢密使□籍与宰相文彦博以国用不足,建议省兵,觽纷然陈其不可【二二】。缘边诸将争之尤力,且言兵皆习弓刀,不乐归农,一旦失衣粮,必散之闾阎,相聚为盗贼。上亦疑焉。彦博与籍共奏:「今公私困竭,上下皇皇,其故非他,正由养兵太多尔。若不减放,无由苏息,万一果聚为盗贼,二臣请死之。」上意乃决。于是简汰陕西及河北、河东、京东西等路羸兵,无虑八万有余人。其六万有余,悉放归农。其二万有余,各减衣粮之半。既而判延州李昭亮复奏陕西所免保捷特多,往往缩颈曲腘,诈为短小,以欺官司。籍因言兵苟不乐归农,何为诈欺若此乎,上益信焉。其后王德用为枢密使,许怀德为殿前都指挥使,始复奏选厢军以补禁军。议者非之。简汰羸兵无虑八万余人,此据稽古录。放归农者六万余,衣粮减半者二万余,及文彦博、□籍首议并奏对,并据记闻。记闻又云施昌言、李昭亮言不可尤甚。按昌言此年正月自河北漕徙为江、淮发运,恐不复言及三路事。而昭亮此年三月方以北宣徽、武宁节判延州,四月改天平节,仍判延州。今削去昌言姓名,但着昭亮。实录、正史载省兵事极不详,本志云:皇佑元年拣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禁厢诸军,退其罢癃,为半分,甚者给粮遣还乡里,系化外【二三】若以罪隶军或尝有战功者,悉以剩员处之。记闻惟不载剩员,然减衣粮之半,即剩员居其间矣。【二四】今悉用记闻,稍删润之。本志所云,更不别出,但取「京东西、河东北、陕西」等路字,改稽古录所称「天下」字。王德用、许怀德奏选厢军补禁军,当考。至和元年十月,范镇言「大臣以募兵塞责」,或指此也。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伏睹朝廷昨降诏旨,委诸路转运使,等第选退州郡老弱兵士,所去者衰疾□孱之伍,所存者壮盛伉健之人。议者谓练士省财,兹实为利。近闻边臣多有论奏,皆谓选汰过多,窃恐所言未悉利病。缘方今天下之患,莫甚于□食。□食未去,不可以节财用;财用未节,不可以除横敛;横敛未除,不可以□民力;民力未□,不可以图至治。欲求至治,宜以去□食为先。朝廷有此处置,固亦计之甚熟。今命令才下,若以横议亟改,则去弊求治,无其日矣。臣窃料招来边臣之言,亦恐缘转运使锐于专行,不与髃帅协议所致,伏乞特降指挥,约束逐路转运使,所至州郡,并令先与帅臣长吏同议,然后选择,仍不得过有张皇,使觽疑惧。其选退之人,或力可耕垦而别无生业,仍乞于所居州县,据口量拨与系官闲田,使之给养,免至流离失所。朝廷前议固已至当,不可妄有改罢。仍乞诏边帅各令遵守施行。」降诏诸路转运使选退老弱,不知果是何时?庆历八年三月甲寅张方平所对策,可考。   甲子,礼宾使、知桂州陈珙为洛苑使、广南西路钤辖兼知邕州,内藏库使、广南东路都监陈曙为广南西路钤辖兼知桂州。遣入内供奉官高怀政往邕州,与本路转运使督捕蛮贼。   乙丑,御延和殿,召虞部员外郎卢士宗讲周易泰卦,面授士宗天章阁侍讲,赐三品服。士宗,潍州乐昌人,杨安国所荐也。   是日,诏贾昌朝赴讲筵备顾问,不讲书。帝以昌朝前宰相,又旧讲臣,特命之。   壬申,观文殿大学士、右仆射、判都省贾昌朝复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初,除兼侍中,昌朝固辞之。使相旧无中谢之赐,其赐自昌朝始。   丁丑,诏陕西诸路经略司,徙屯马军近地,以省边储。   甲申,契丹国母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瑛,卫尉少卿、昭文馆直学士邢熙年,契丹遣归德留后萧能,荣州团练使常守整,来贺正旦。   戊子,大留国来贡方物。大留国,未知何方,当考。   是岁,大理评事石祖仁奏,叔从简为祖父中立服后四十日亡,乞下礼院定承祖父重服。礼官范镇议经无接服,祖仁宜以本服主丧,服除而止;母在,则练服主祭。宋敏求引通典司马操驳徐邈议,当承重。曰:「自开元礼已前,嫡孙为祖,虽祖之觽子在,亦服斩衰三年。且前代嫡孙卒,则次孙承重,况从简为中子已卒,而祖仁为嫡孙?古者重嫡孙,正贵所传,其为后者皆服三年,以主虞、练、祥、禫之祭。且三年之丧,必以日月之久而服之有变也。今中立未及葬,未卒哭,从简以卒,是日月未久,而服未经变也。或谓已服期,今不当改服斩,而为重制。按仪礼:『子嫁,反在父之室,为父三年』。郑康成注:『谓遭丧而出者,始服齐衰期,出而虞,则受以三年之丧』。杜佑号通儒,引其义,附前问答之次。况徐邈范宣之说,操已驳之,是明服可再制。又举葬必有服,祖仁宜解官,因其葬而制斩衰服三年。后有如其类而已葬者,用再丧制服,请着为定式。」从之。   户部副使包拯言:拯此疏不得其时,疏论庆历八年出入数,必是次年也,因附此。   臣伏见景德、祥符中,文武官总九千七百八十五员。今内外官属总一万七千三百余员,其未受差遣京官、使臣及守选人不在数内,较之先朝,纔四十余年,已逾一倍多矣。窃以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倍之,周设六官,僚属渐广,秦并六国【二五】,郡县益觽,降及汉、魏,以至隋、唐,虽设官寖多,然未有如本朝之繁□甚也【二六】。今天下州、郡三百二十,县一千二百五十,而一州一县所任之职,素有定额,大率用吏不过五六千员,则有余矣。今乃三倍其多,而又三岁一开贡举,每放牓仅千人,复又台寺之小吏、府监之杂工,荫序之官、进纳之辈,总而计之,又不止于三倍。是食禄者日增,力田者日耗,则国计民力,安得不窘乏哉?   臣谨按景德中,天下财赋等岁入四千七百二十万七千匹贯硕两,支数阙【二七】,当考。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三十九万二千匹贯硕两,支一千五百四十万四千九百匹贯硕两。庆历八年,天下财赋等岁入一万三百五十九万六千四百匹贯硕两,支八千九百三十八万三千七百匹贯硕两,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五十九万六千五百匹贯硕两【二八】,支二千二百四十万九百匹贯硕两【二九】。况天下税籍,有常数矣,今则岁入倍多者,何也?盖祖宗之世,所输之税,祗纳本色,自后用度日广,沿纳并从折变,重率暴敛,日甚一日,何穷之有!天下田土财用,比之曩时,虚耗渐以不逮,岂于今而能倍之乎?非天降地出,但诛求于民无纪极尔。输者已竭,取者未足,则大本安在哉?臣以谓□兵耗于上,□吏耗于下,欲捄其敝,当治其源。治其源者,在乎减□杂而节用度。若□杂不减,用度不节,虽善为计者,亦不能救也。方今山泽之利竭矣,征赋之入尽矣,幸而西北无事,乃是可为之时。若不锐意而改图,但务因循,必恐贻患将来,有不可救之过矣。   伏望陛下,上体祖宗之成宪,下恤生灵之重困。谓设官太多也,则宜艰难选举,澄汰□杂;谓养兵太觽也,则宜罢去招募,拣斥老弱。土木之功不急者,悉罢之;费出无名者,并除之。惩禁中奢侈之端,节上下浮枉之费。当平成之代,建长久之策。愿陛下留神省察,申命宰执,条此数事而力行之,则天下幸甚!   注  释   【一】定州上雨「上」原作「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执中无所建明「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编年录卷五补。   【三】平章事按下文清馆臣校语是。华阳集卷三六宋庠神道碑谓庠于「皇佑元年,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编年录卷五亦谓庠「拜集贤相」,均可证。   【四】右谏议大夫高若讷为工部侍郎「讷」原作「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编年录、宋史卷二八八高若讷传改。   【五】奎为果力辨得免「得免」上原有「乃」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六】陛下比日可谓忧矣「比日」原作「皆」字,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而左右辄杀之「辄」原作「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奎传改。   【八】盖欲探其博学「探」原作「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一改。下文同改。   【九】欲乞将来御试策题中「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止令问「问」字原无,据文义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一补。   【一一】所贵亦为国家惜其事体「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言陕西盐法作「实亦为国家惜其事体」。   【一二】李参为漕「漕」下原有「运」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一三】又言三京及河中等处官仍鬵盐「中」原作「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下三改。   【一四】令计置粮草「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言陕西盐法第二章补。   【一五】河北河东虽无解盐「无」原作「有」,据文义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六】陕西颗盐「颗」原作「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沈括梦溪笔谈卷一一改。   【一七】而钞法有定数「法」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一八】令告谕应系新置保捷兵士「兵」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九】元昊黜其妻「黜」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记闻卷九改。   【二○】杨怀敏妄言契丹宗真死「杨」原作「阳」,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彦远传改。   【二一】自是岁省缗钱二百四十五万「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二】觽纷然陈其不可「觽」下原有「议」字,据宋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删。   【二三】系化外「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四兵志补。   【二四】即剩员居其间矣「即」下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五】秦并六国「秦」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一论冗官财用改。   【二六】然未有如本朝之繁□甚也「甚」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二七】支数阙按同上包孝肃公奏议谓「支四千九百七十四万八千九百匹贯石两」。   【二八】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五十九万六千五百匹贯硕两「在」下原脱「京」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二九】支二千二百四十万九百匹贯硕两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包孝肃公奏议同,宋本、宋撮要本「四十」下有「九」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八 卷一百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二年(庚寅,1050)   全  文   春正月己亥,诏河北提点刑狱司,自今岁调兵夫治河,并亲往督视之。   辛丑,诏枢密院自今勾当皇城司并选差人,仍不许陈乞。会要庆历八年闰正月,已有此诏。   癸卯,以岁饥,罢上元观灯。   丙午,占城国遣使来贡象牙二百一,犀牛角七十九,赍表二通,一以蕃书,一以中国书。   丁未,诏施州,自今归明军校死者,许子孙代守边,仍先给食盐,其衣袄须三年乃给之。   己酉,前殿中丞窦运复旧官。运始丁母忧,闻妖贼据恩州,起从安抚司暛用,既而为有司劾奏勒停。至是,自论尝从破贼有劳,特复之。   壬子,命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入内都知王守忠、右司谏陈旭与三司较天下每岁财赋出入之数以闻【一】。四年正月乃以闻。   自康定元年,陕西募人入中并边刍粟,始加数给东南盐,而河北稍用三税法,亦以东南盐代京师所给缗钱,数足即止。已见是年年末。及庆历二年,三司又请如康定元年法,募人入中。此据食货志第三卷。乃诏入中陕西、河东者,持券至京师,偿以钱及金帛各半之;不愿受金帛者,予香药茶盐,惟其所欲。而东南盐利特厚,商旅不复受金帛,皆愿得盐。至八年,河北行四税法,盐居其一,而并边刍粟皆有虚估,腾跃至数倍。券至京师,反为畜贾所抑,盐八百斤旧售钱十万【二】,至是止六万。商人以贱估受券取盐【三】,不复入钱京师,帑藏益乏。于是诏三司详定,王尧臣、王守忠、陈旭请复入钱京师法,视旧入钱数稍增予盐。而并边入中先得券受盐者,河东、陕西入刍粟直钱十万,止给盐直七万,河北又损为六万五千。且令入钱十万于京师,乃听兼给,谓之对贴。自是入钱京师,稍复故。已上并据食货志第四卷。志称皇佑二年,诏三司详定,于是王尧臣、王守忠、陈旭建对贴议。而实录无之。今附见命三人较出入数后,三年正月,始复行见钱。   癸丑,西南蕃王龙光俦遣使来贡方物。以安远将军、蕃落使龙光辨为宁远军大将军;按宋史蛮夷传作宁远军大将军,原本脱「军」字,今添。宁远将军、知静蛮军、节度使龙光凝,承宣武宁大将军按宋史蛮夷传作承宣武宁大将军,原本作「宁武」误,今改正。龙异岂,并为安远大将军;承宣奉化大将军龙异鲁为武宁大将军。光辨等授官乃二月戊午,今并书。   丙辰,御史中丞郭劝、入内都知张惟吉、蓝元用同检校黄河故道工料以闻。   二月乙丑,遣内侍赐河东沿边巡检使、北作坊使王吉金创药。时以本路安抚使王拱辰言,吉前与西贼战,为流矢所中,今疾发且甚,故赐之。   诏京东所选厢军,于本军额上加「教阅」二字,其征役同禁军。初,安抚使富弼既选一路厢军团成指挥,欲加刺「教阅」字,上不许,止令军额上加之。   丙寅,追封故宰臣王曾妻南阳县太君蔡氏为莒国夫人,继室赞皇县太君李氏为沂国夫人。曾弟天章阁待制、右谏议大夫子融辞一官,乞追封之。此事当考,曾为宰相累年,何以妻无封而子融追请之。   戊辰,诏三司,在外禁军凡郊赏折色,并给以实估之直。盖旧制,外军郊赏,估八百者,为一千以给之。   辛未,复三班奉职王惟德为左班殿直、合门祗候、邕贵等州都巡检使。   先是,惟德为环州都监,与西贼战败,羁管于新州。起监庐州税,于道获贼十八人,特迁之。   壬申,诏雄州归信、容城知县自今罢差京朝官,其令本路转运使举武臣有才勇及晓两地民情者为之。   癸酉,罢商州铸青黄铜钱。   先是,宋庠建议,以今年当郊而日至在晦,用建隆故事,宜有所避,因请季秋大飨于明堂。乙亥,帝谓辅臣曰:「明堂之礼,自汉以来诸儒议论不同,将安适从?」文彦博对曰【四】:「此礼废久矣,俟退而讲求其当,自圣朝行之。」宋庠建明堂之议,据春明录。   甲申,出内藏库绢五十万下河北、陕西、河东路,以备军赏。   丙戌,广南西路钤辖司请于邕州罗徊峒置一寨,以扼广源州蛮贼,从之。   三月戊子朔,诏罢今年冬至亲祠南郊之礼,以九月择日有事于明堂。帝谓辅臣曰:「明堂者,布政之宫,朝诸侯之位,天子路寝,乃大庆殿是也。况明道初,合祀天地于此。今之亲祠,不当因循,尚于郊壝寓祭。」   己丑,诏以大庆殿为明堂。   诏河北安抚转运司按察本路知州军治状以闻,从右司谏陈旭奏请也。   命河东经略使王拱辰兼本路计置粮草。   甲午,遣官祈雨。   保安军言夏国以战败契丹来献捷,本军以誓诏无泛遣人例,已拒还之。   戊戌,诏髃臣毋得上尊号。上谓辅臣曰:「比遇大礼,辄加徽号,岂称朕所以奉神昭孝之意?」文彦博等曰:「陛下严父以配上帝,则臣子亦有爱戴君父之心。」伏奏至于三四,上不从。彦博又以请,上固拒之,乃奉诏。   己亥,诏祠明堂宜尽物以遵典礼,自乘舆服御诸物,务令有司裁简之。   分遣朝臣诣天下名山大川祠庙祈雨。   庚子,契丹遣殿前副点检、忠正节度使耶律益,彰德节度使赵柬之,来告伐夏国还。益自言契丹三路进讨,契丹主出中路,大捷;北路兵至西骪府,获羊百万,橐驼二十万,牛五百,俘老幼甚觽;惟南路小失利,恐夏人妄说军胜夸南朝。然得边奏,皆以为辽主济河不遇贼,无水草,马多死,耶律贯宁大败于师子口,惟刘五常获陕西所陷属户羌二十余人,因而来献。其言多俘获,盖妄也【五】。实录备载辽主书,今不取。   甲辰,诏宗室子生四岁者,官为给食。初,诏五岁始给食,知大宗正事允让请且仍旧以三岁,故裁定之。   戊申,遣官谢雨。   己酉,翰林学士、刑部郎中、知制诰赵燍为回谢契丹国信使,西上合门使、贵州团练使钱晦副之。契丹主席上请燍赋信誓如山河诗,诗成,契丹主亲酌玉杯劝燍饮,以素折迭扇授其近臣刘六符写燍诗,自置袖中。   诏两浙流民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后不得复取【六】。   辛亥,刑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王洙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时宋祁、杨安国、张揆皆判寺事,祁言明堂制度久不讲,洙有礼学,愿得同具其仪,诏迁洙太常。   癸丑,诏以季秋辛亥,大飨明堂。   先是,礼官议王者郊用辛。盖取斋戒自新之意。又通礼,祠明堂亦用辛。遂下司天择日,而得辛亥吉,盖九月二十七日也【七】。   命宰臣文彦博为大礼使,宋庠为礼仪使,枢密使王贻永为仪仗使、庞籍为卤簿使,参知政事高若讷为桥道顿递使。   乙卯,命枢密副使梁适摄太尉,望告天地于南郊。枢臣望告,非旧例,重其事也。时政府六员,五员充使,故以适奏告,同告谢,复增锡赉,如五使焉。   丙辰,宋祁上明堂通议二篇,祁自序略曰:「上薄三代,旁搜汉、唐,礼之过者折之,说之缪者正之,以合开宝一王之典,聊佐乙夜观书之勤。」其书自内降出,寻复有诏进入。   是月,迩英阁讲易师卦,字有与御名同音者,帝谓王洙曰:「此字何训?」对曰:「训正。」帝曰:「不须回避,恐妨义理。」洙曰:「不敢。臣子于君父之名,临文暂睹,不无悚惧,须至回避。」帝曰:「但正言之。」   夏四月丁巳朔,礼院言:「按周礼『夏后氏世室』,郑康成云:『堂上有五室,象五行。木室于东北,火室于东南,金室于西南,水室于西北,土室于中央。』崔灵恩亦如之。今请如崔、郑之说,设五室于大庆殿。又按旧礼,明堂五帝位,皆为幔室,今旁帷、上幕,宜用青缯朱里,其四户八牖,赤缀户,白缀牖,今宜饰以朱、白缯。」从之。   庚申,诏河北转运司【八】,沿边四榷场,有能察捕得北界刺事者,当重赏之。   壬戌,河北人张用为奉职,张显、王升并为三班差使殿侍。   初,河北沿边安抚司言用等各捕得两地供输人冯均,常往来边郡探事,以报契丹。均既处死,乃赏用等。   甲子,沙州符骨笃末、似婆温等来贡玉。   乙丑,内出手诏:「明堂之礼,前代并用郑康成、王肃两家义说,兼祭昊天上帝,已为变礼。祖宗以来,三岁一亲郊,即篃祭天地,而百神靡不从祀。故太祖雩祀、太宗真宗祈谷二礼本无地祗位,当时皆合祭天地,祖宗并配而百神从祀。今祀明堂,正当亲郊之期,而礼官所定,止祭昊天五帝,不及地祇,配坐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制。况比年水旱、地震,稼穑不登,移郊为大享,盖亦为民祈福,宜合祭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并配,而五帝、神州亦亲献,日月【九】河海诸神悉如圜丘从祀。」因谓文彦博曰:「礼非天降地出,缘人情尔。礼官习拘儒之旧传,舍三朝之成法,非朕所以昭孝息民也。」彦博曰:「惟上圣至明,为能达礼之情,适礼之变,非臣等所及。」翌日,彦博奏诏书所定亲献之礼,周于五天帝、神州,比圜丘之位,陟降为劳,请命官分献。帝曰:「朕于大祀,岂敢惮劳也。」礼官议从祀神位未决,复谕曰:「郊坛第一龛者在堂,第二、第三龛者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一○】,在壝内外者列于堂东西厢及后庑,以象坛壝之制。仍先绘图以闻。」   丁卯,契丹国母遣安远留后耶律可久、给事中龚湜,契丹遣奉国节度使耶律霸、右谏议大夫李轲,来贺干元节。   戊辰,降翰林学士、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权知开封府钱明逸为龙图阁学士、知蔡州,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张式知岳州,推官、屯田员外郎李舜元通判寿州。   先是,医家子冷青自称皇子,言其母常得幸掖廷,有娠而出,生青。都市聚观,明逸捕得入府,叱明逸曰:「明逸安得不起!」明逸为起。既而以为狂,送汝州编管。推官韩绛言青留外惑觽,非所宜。朝议欲迁之江南,翰林学士赵燍言,青言不妄,不当流;若诈,不当不诛。即诏燍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追青穷治。盖其母王氏尝执役宫禁,禁中火,出之。嫁民冷绪者,始生女,后生青。青不调;漂泊庐山,数为人言己实帝子。故浮屠号全大道者,挟之入京师,欲自言阙下。狱具,皆论不道,诛死。明逸坐尹京师无威望,又有妇人酇氏以罪系狱,而为狱吏榜之堕足死,故与式、舜元皆及于责。式,丹徒人,绛,亿子也。实录云青与其党高继安皆处死。据明逸传,乃云浮屠全大道【一一】,不知孰是?按何郯包拯奏议,并称高继安。拯称继安乃放停军人,先因罪决配鼎州,寻却入京,托病放停,专以幻术交结权贵。恐继安即全大道也。按冷青医家子,据李清臣墓碑。又按钱明逸传称青不调,未详医家子何故不调?当考。   泾原经略司言生户都首领纳隆男阿斯鼎举族内附。   丁丑,左侍禁折继祖为西染院使、知府州。折继闵病亟,请以继祖代之,继祖其弟也。   以渭州姚家堡左第一指挥十将张遂为三班奉职,仍赐袭衣、金带。遂自言:「王沿知渭州日,尝与百姓范仁美持沿书入西界,反间野利、遇乞兄弟。事觉,仁美被杀,遂配居摊粮城。及契丹西伐,获遂以归。」乃录之。实录云:事觉,野利等三人,皆从诛治。王沿以康定元年十一月知渭州,庆历二年十月降虢州,四年十一月卒于河中。野利等被诛,乃元昊既称臣后,又野利等自以谋杀元昊故族,不因谋内附也。张遂所言必妄,或果尝与范仁美共持王沿书欲反间,野利等本无内附意,遂反间而不效,又坐拘囚,偶得生还,而野利等已死,因冒为己功。朝廷以契丹故,不加覆勘,姑录之耳。种古讼王嵩,亦此类也。且遂与仁美俱持王沿书入界,仁美独死,遂独生,殊不近人情。由此观之,遂所言持沿书,要亦不可信,今姑仍其旧。实录并载野利等三人,皆坐遂反间被诛,盖举信遂言。今特削去三人被诛事,稍加删润,使前后不相抵牾。   壬午,诏辅臣与礼官相视设神位于大庆殿上五室内。太室中北,昊天上帝位,皇地祇在左,皆南面。太祖、太宗、真宗位在东,西面。黄帝在太室中西南,北面。人帝在左,少退。青帝、赤帝、白帝、黑帝各从本室,人帝在左,少退。神州地祇、日、月、北极、天皇大帝,并设于五室之间,其位少退。五帝、神州、日、月、北极、天皇于郊坛为第一龛位。五官勾芒以下,设于明堂廷中,少东南,别为露幄。五纬十二次紫微垣内官、五方岳镇、海、渎、岁星、真枵、钩星以下七十二位,于东西夹庑上版设。于郊坛为第二龛位。二十八舍黄道内天官、角宿、摄提、五方山、林、川、泽以下百七十九位,于丹墀、龙墀道东西版设。于郊坛为第三龛位。黄道外天官及觽星,五方坟、衍、原、隰以下四百九十六位,并东西庑周环殿后版设。以北为上,于郊坛为内壝之内外位。仿古明堂之制。又稍与坛壝位□相类云。此据皇佑明堂记,乃五月丁亥朔,礼院奏请诏可,今附此。本志取明堂记仪注【一二】,尊罍、笾豆之数,具载之,独略此段,恐失轻重之义。盖尊罍笾豆之数,职在有司,神位则由仁宗圣裁故也。   初,礼官言:「按通礼,昊天配帝,用苍牲二,五帝【一三】、五人帝各依方色,用牲十。缘国朝南郊,虽神位至多,亦止用犊四,羊豕各十六。今明堂,请用七犊,以荐上帝、配帝、五方帝。羊豕各五,荐五人帝。」既报可,寻诏合祭并侑,及亲献五帝、神州。礼官请更增四犊,凡用犊十一,羊豕亦依郊例,各用十六,荐日月以下从祀神位,从之。用犊七,羊豕各五,据明堂记,在三月甲辰【一四】。用犊十一,羊豕各十六,在五月癸巳。今并附此。   五月丁亥朔,礼院上新作明堂礼神玉及燔玉。   初,上谓辅臣曰:「前代礼神,有祭玉、燔玉,今独有燔玉,无乃于祀典阙乎?」文彦博对曰:「唐太常卿王起,以当时祀事止有燔玉,因请下有司求良玉而作礼神玉。于是造琮、璧等九器,祭已则藏之,而燔玉止用懡。盖唐以来,礼神之玉,已不复备。」上曰:「朕奉事天地、祖宗【一五】,岂于宝玉有所爱?其令有司备制之。」时沙州适贡玉,乃择其良者,制为琮、璧等九器,其黝璜尤粹温。祭玉之备,始于此。   戊子,遣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河东路计置粮草及处置盗铸铁钱。   徙江南西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史馆唐询为福建转运使。时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许元,请六路转运司移文发运使皆曰「申」,如所属。询争以为不可,朝廷方委任元,故徙询。   甲午,礼院上明堂五室制度图。   封□州尼邱山神曰毓圣侯。   丙申,诏国信司罢三番使臣。自契丹通好【一六】,其接送使人,皆自京差三番使臣,而沿路州军大困于需索。谏官包拯、□奎极言其扰,既罢遣三番,而顿置什物,并令沿路州军官自办之【一七】。   御史何郯言:「伏睹朝廷昨降指挥,废罢迎送北使三番使臣,只令河北州郡逐处供应。议者谓于事便利,莫兹为大。近知有臣僚上言,请尽复旧,此不恻民隐之甚者。缘河北州郡,自积年供应三番往来,为诸司上下乘便刻剥,其勾当公人破败家产及死亡流移者,不可胜数。况今累岁灾伤,民力不堪其弊,幸而朝廷优恤,特行更改。若复仍旧弊,但以数郡生灵性命,奉三番诸司上下诛求尔,于事何益?朝廷前诏罢之,善矣!伏望明圣坚断,不为浮议所移,庶一路之民有息肩之望。」何郯奏议,今附见。□奎明年十月,云罢三番才两月间,辄复纷纷。当指此也。   丁酉,明堂礼仪使言:「将来行礼,请皇帝初诣昊天上帝位,次皇地祇、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神州地祇位,奠玉币。次诣太祖、太宗、真宗位,奠币。其酌献之序亦如之。」又言明堂所用乐,皆当随月用律,九月以无射为均,而五帝各用本音之乐。并从之。   壬寅,置岢岚军草城川天窊村巡检使臣一员。   戊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交趾发兵捕广源州贼侬智高,其觽皆遁伏山林,诏本路严备之。   己酉,内出明堂乐曲及二舞名:降神曰诚安;皇帝升降行止曰仪安;昊天上帝、皇地祇、神州地祇位奠玉币曰镇安,酌献曰庆安;太祖、太宗、真宗位奠币曰信安,酌献曰孝安,司徒奉俎曰饎安;五帝位奠玉币亦曰镇安,酌献曰精安,皇帝饮福曰胙安;退文舞、迎武舞、亚献、三献皆曰穆安,彻豆曰歆安,送神曰诚安,归大次曰憩安。文舞曰右文化俗,武舞曰成功睿德。御撰乐章镇安、庆安、信安、孝安四曲,余诏辅臣分撰。   庚戌,诏所撰乐曲名与常祀同者更之。遂更常所用圜丘寓祭明堂诚安之曲曰宗安,祀感生帝庆安之曲曰光安,奉慈庙信安之曲曰慈安。   六月己未,内出御撰明堂乐八曲,以君、臣、民、事、物配属五音,凡二十声为一曲;用宫变、征变者,天、地、人、四时为七音,凡三十声为一曲;以子母相生【一八】,凡二十八声为一曲。皆黄钟为均。又明堂月律,五十七声为二曲,皆无射为均;又以二十声、二十八声、三十声为三曲,亦无射为均,皆自黄钟宫入无射。如合用四十八或五十七声,即依前谱次第成曲,其彻声自同本律。及御撰鼓吹警严曲、合宫歌,并肄于太常。   丙寅,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奉诏与太常参议阮逸所上编钟四清声谱法,请用之于明堂者。窃以律吕旋宫之法,既定以管,又制十二钟,准为十二正声,以律计,自倍半。说者云:「半者,准正声之半,以为十二子声之钟,故有正声、子声各十二。」子声即清声也。其正管长者为均,自用正声;正管短者为均,则通用子声,而成五音。然求声之法,本之于钟,故国语所谓「度律均钟」者也【一九】。   其编金石之法,则历代不同,或以十九为一虡者盖取十二钟当一月之辰,又加七律焉;或以二十一为一虡者,以一均声更加浊倍;或以十六为一虡者,以一均清、正为十四,宫、商各置一副,是谓「县八用七」也;或以二十四为一虡者,清、正之声备。故唐制以十六数为小架,二十四为大架,天地、宗庙、朝会等各有所施。   今太常钟县十六者,旧传正声之外,有黄钟至夹钟四清声,虽于图典未明所出,然考之实有义趣。盖自夷则至应钟四律为均之时,若尽用正声,则宫轻而商重,缘宫声以下,不容更有浊声。一均之中,宫弱商强,是谓陵僭,故须用子声,乃得长短相□。自角而下,亦循兹法。故夷则为宫,则黄钟为角;南吕为宫,则大吕为角;无射为宫,则黄钟为商、太簇为角;应钟为宫,则大吕为商、夹钟为角。盖黄钟、大吕、太簇、夹钟,正律俱长,并当用清声。如此,则音律相谐而无所抗,此四清声可用之验也。至他律为宫,其长短尊卑自序者,不当更以清声间之。   自唐末多故,乐文坠缺,考击之法,久已不传。今若使匏、土、丝、竹诸器尽求清声,即未见其法。又据大乐诸工所陈,自磬、箫、琴、和巢笙五器本有清声,埙、箎、竽、筑、瑟五器本无清声。五弦阮、九弦琴,则有太宗皇帝圣制谱法。至歌工引音极唱,止及黄钟清声。   臣等参议,其清、正二声既有典据,理当施用。自今大乐奏夷则以下四均正律为宫之时,商、角依次并用清声,自余八均尽如常法。至于丝、竹等诸器旧有清声者,令随钟石教习【二○】,本无清声者,案原本脱去「令随钟石教习,本无清声者」二句,文义未完,今据宋史乐志及薛应旗续通鉴增入。未可创意求法,且当如旧。惟歌者本用中声,故夏禹以声为律,明人皆可及。若强所不至,足累至和。请止以正声作歌,应合诸器亦自是一音,别无差戾。其阮逸所上声谱,以清浊相应,先后互击,取音靡曼,近于郑声,不可用。   诏可。   丁卯,以御撰黄钟五音五曲,凡五十七声,下太常肄习之。   戊辰,赠贵妃张氏母越国夫人曹氏曾祖旭为秘书丞,祖靖为祠部员外郎。   己巳,再颁先朝祈雨雪法,令所在置严洁处。   庚午,诏:「举官为县令,自今河北、陕西转运使副,岁各举十二人,提点刑狱各六人;河东、京东西、淮南转运使副各十人,提点刑狱各五人;两浙、江南东西、福建、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益、利、梓转运使副各四人,提点刑狱各四人,夔州路转运使副四人,提点刑狱三人;六路制置发运使副各六人;府界提点刑狱三人;知开封府并诸州、府、军、监各一人,仍止得举所部官。」初,同提点京西刑狱张易官临满将代,并举县令十六人,上因谓辅臣曰:「县令与民最近,故朕设保举之法,今易所举猥多,必以请托故也。」遂令裁定其数。九朝纪事本末:上谕辅臣曰:「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中书未尝施行。且长吏者,民之性命,可不重乎?宜择其甚者罢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臱谢而退。于是,自鄂州伍开、台州吕士宗等,或衰老、或以弛慢而罢斥对移者,几十六人。   辛未,判亳州、宣徽南院使、建武节度使郭承佑落宣徽南院使。谏官、御史言承佑前在南京给粮不以次,置陈取新,苟悦军士,擅留纲粮及批书宣头,不发戍兵,越法杖配轻罪,借用翰林器,出入拥旗枪,以禁兵拟周卫,体涉狂僭,无人臣礼故也。□奎传云夺承佑宣徽使,仍诏自今后妃之家,不得为执政官。奎传误也。此诏乃缘张尧佐,非承佑。今不取。   壬申,判延州李昭亮请陕西沿边小堡寨无使臣管勾者并更为铺,从之。   丙子,谏官包拯、陈旭、□奎等言:实录云知谏院包拯、陈旭、□奎。按陈、□此时实为右司谏,十月壬申,乃以起居舍人知谏院,今但云谏官,庶不失事实。「比年以来,阴沴过甚,水坏城郭,地复震动,大河决溢,沈溺者觽,是皆髃小之道盛也。虽陛下精诚感发,未能遽然消伏,何者?天道福善祸淫,与觽同欲则依,从己之欲则违。今亿兆之觽,谓三司使张尧佐凡庸之人,徒缘宠私,骤阶显列,是非倒置,职业都忘,诸路不胜其诛求,内帑亦烦于借助。法制刓弊,商旅阻行,而尧佐洋洋自得,不知羞辱,召来灾沴,实自斯人。臣等窃以任用尧佐以来,百怪渐露,是上违天意也。万口交讥,是下咈人情也。违天意,则善应差殊,虽禳祈祷祀,无以益也。咈人情,则治风颓弊,虽督率纠摄【二一】,无以拯也。陛下何庇一尧佐,上违天意,下咈人情,而稔成危机者乎?实为陛下痛之!亲昵之私,圣人不免,但处之有道,进之合宜【二二】,使不践于危机,而常保于安地,斯为得矣。若不恤人言,罔顾天戒,祸不止其人,又贻患于国家。前古得丧之迹甚多,愿陛下留神究观焉。」   包拯又言:「臣近以天下财用,公私匮竭,而主计之吏,内则三司使,外则转运使,乞精加选擢,委任能臣,免致将来败事。兼□奎、陈旭等累曾论列,终未蒙施行。窃缘三司使张尧佐,早缘恩泽,骤陟华显,任之会府,委以大计,而本职隳废,利权反复【二三】,公私困敝,中外危惧。且历代后妃之族,虽有才者,未尝假以事权,又况庸常不才者乎?但富贵保全之,则无所害矣。臣伏见国朝自祖宗以来,当帑廪丰盈、用度充足之际,尚乃精选计臣如陈恕、魏羽等辈用之,其余亦尽一时之选。况今上下窘迫如是,岂可专任此人,久居是职,失天下之望,误天下之事,臣实为陛下痛惜之。伏望特出宸断,授尧佐以他职,别求才杰之士,委而任之,责以实效,一二年间,庶几可济。不然,则惧贻陛下之深忧也。且宗社至重,财用至急,而安危系焉,惟陛下特留圣意。」   庚辰,特封贵妃张氏第八妹为清河郡君。   辛巳,屯田员外郎吕公着同判吏部南曹。公着,夷简之子也。尝召试馆职,不就。于是上谕曰:「知卿有恬退之节。」因赐五品服。   癸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二四】,杖以下释之。   乙酉,同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舜臣上明堂议并图一卷。此据明堂记及会要。   是月,上讲书迩英阁,因谓侍臣曰:「古有迁民于□闲之地,今闽、蜀地狭,其民亦可迁乎?」丁度对曰:「律令故在,但有司不能举行尔。太祖尝徙太原民千余家于山东,太宗又徙云、应、寰、朔之民于京西诸州。西北之人,勤力谨俭,今以富称于乡里者,多当时所徙之民也。民固安土重迁,若地利既尽,要无可恋之理。蜀民岁增,旷土尽辟,下户才有田三五十亩,或五七亩而赡一家十数口,一不熟,即转死沟壑,诚可矜恻。臣以谓不但蜀民,凡似此狭乡,皆宜徙之□乡,计口给田,复其家如律令,实利农积谷之本也。」上纳其言,乃诏京西转运司晓告益、梓、利、夔、福建路,民愿徙者听之。此据会要稍删润之。   秋七月丁亥,赠美人尚氏为充仪【二五】。此可见复召尚氏入宫事迹也。   戊子,出御撰明堂无射宫乐曲谱三,皆五十七字。五音一曲,奉俎用之;二变七律一曲,饮福用之;七律相生一曲,退文舞、迎武舞及亚献、终献、彻豆用之。此段恐与六月己未相重,当考。据本志,果不相重。   丙申,幸彰信节度使、兼侍中李用和第问疾,入见于卧内。擢其次子西上合门副使珣为合门使,以所居第赐之,并日给官舍僦钱五千【二六】。及卒,又临奠,哭之恸。赠太师、中书令、陇西郡王。特辍视朝五日,制服苑中。谥恭僖,御撰神道碑,仍篆曰:「亲贤之碑。」及其妻卒,亦辍朝成服。上以章懿太后不逮养,故褒宠外家,皆轶常等。用和缘帝舅起民间,位将相,而能小心静默,推远权势,阖门谢客,亦其所长也。   壬寅,曹州言太子少师致仕任中师卒。赠太子太保,谥安惠。   丁未,上封者言:「明堂酌献五帝精安之曲,并用黄钟一均声,此乃国朝常祀、五时迎气所用旧法。若于亲行大飨,即所未安。且明堂之位,木室在寅,火室在巳,金室在申,水室在亥,盖木、火、金、水之始也。土室在西南,盖土,王之次也。既皆用五行本始所王之次,则献神之乐,亦当用五行本始月律,各从其音以为曲。其精安五曲,宜以无射之均。太簇为角,献青帝;仲吕为征,献赤帝;林锺为宫,献黄帝;夷则为商,献白帝;应锺为羽,献黑帝。」诏两制官同太常议,而王尧臣等言大飨日迫,事难猝更,且俟过大礼,详定以闻。   注  释   【一】出入之数以闻「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   【二】盐八百斤旧售钱十万「八百斤」,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并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均作「百八斤」。   【三】商人以贱估受券取盐编年纲目卷一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均无「受」字,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受」作「售」。   【四】文彦博对曰「曰」字原无,据宋会要礼二四之一补。   【五】盖妄也「盖」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后不得复取「得」原作「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七】盖九月二十七日也「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五补。   【八】诏河北转运司「河」原作「江」,据阁本改。   【九】日月原作「月日」,据宋会要礼二四之八、宋史卷一○一礼志乙正。   【一○】第二第三龛者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设」下原有「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八、宋史卷一○一礼志删。   【一一】乃云浮屠全大道「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本志取明堂记仪注「仪注」,宋本、宋撮要本作「义注」。   【一三】五帝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作「五方帝」,疑是。   【一四】在三月甲辰「甲」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朕奉事天地祖宗「奉事」,原作「事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一乙正。   【一六】自契丹通好「好」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七】并令沿路州军官自办之「办」原作「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八】以子母相生「子母」原作「母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四、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乙正。   【一九】故国语所谓度律均钟者也「谓」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五、同上宋史改。   【二○】令随钟石教习「教」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改。   【二一】虽督率纠摄「摄」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进之合宜「之」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利权反复「反」原作「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三请选内外计臣改。   【二四】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下」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五之七补。   【二五】赠美人尚氏为充仪「充仪」,宋本、宋撮要本作「婉仪」。   【二六】并日给官舍僦钱五千「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李用和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九 卷一百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二年(庚寅,1050)   全  文   八月乙卯朔,诏罢祀前一夕警场。先是,帝谓辅臣曰:「明堂直端门,而致斋于内,奏严于外,恐失静恭之意。」下礼院议曰:「警场本古之鼓鼜,所谓夜戒守鼓者也。故王者师行、吉行皆用之。乘舆宿斋,仪卫本缘祀事,则警场亦因以警觽,非徒取观听之盛。若以奏严之音去明堂近,则请列于宣德门百步外,俟行礼时罢奏一严,亦足以虔恭祀事。」帝曰:「既不可废,则祀前一夕,迩于接神,宜罢之。」   丁巳,再降知亳州、建武节度使郭承佑为许州部署。承佑既落宣徽使,言者谓不当更令知亳州,故再降之。   戊午,录权邕州同巡检、右侍禁李江子得用为三班借职。以江与蛮贼战没也。   己未,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知汉州。郯以母老请之,将行,上疏曰:   臣伏见三司使、礼部侍郎张尧佐,庆历三年冬,从开州来,是时犹作南宫散郎。自顷至今,不五六年间,遂历尽要近,乃尹京邑,乃司计籍。缘尧佐虽由进士登第,历官无他过,然骤被宠用,人情皆以止缘后宫之亲,不复以才能许之。况三司使位望任使,为二府之亚,跂步便至。今尧佐充三司使已踰年,若大飨讫事,觽议谓陛下以酬劳为名,必当进用尧佐在两府。果如觽议,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争。当是之时,陛下欲决用尧佐,则当黜言者;若听用言者,即须罢尧佐。酌之两途,必难并立。然用尧佐而黜言者则累德,用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一】。累德则损归圣躬,伤恩则怨起近戚。欲圣躬无所损,外戚无所怨,莫若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处之,正得宜也。前古外戚成败之间,其鉴不远,崇宠过当,则不免祸咎;抑损得所,则必能安全。祸咎安全,不惟其家系之,抑亦国随而兴衰也。此书传所载,不可悉数。陛下聪明,固宜监观往事,以为社稷之计。   前岁陛下备礼册命贵妃,外廷纷纭,已有物议,然臣当时未尝论列者,盖以天子列嫔妃之位,明着典章,若不干预政事,置亦无害。今用尧佐至三司使,已是预政事,况欲进处二府,则天下之议,当以为如何?尧佐进用与否,固亦未测陛下之意,然而已进用而后言,纵能追罢,在人臣颇获直名,于陛下已损盛德。固莫若先事而言,冀陛下审处其事,使无过差,则君臣上下之道,两得之矣。臣以言责,在陛下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干朝廷大体及大奸大□,无不论列,蒙陛下多赐采纳。今以亲老【二】,方将外补,唯于尧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则异时臣负怀情不尽之责。故于将行,不敢默默,而复布腹心焉。伏望陛下幸采臣章,俯从公论【三】,不徇一时之爱,以全千古之名。则虽尽南山之竹,不足载德美之盛,与夫宠一人而失天下之心者,不同日而论也。   又言:   臣伏见朝廷以文武官入流无限,审官、三班院、流内铨,皆除注不行。故尝诏髃臣博讲利害,以求省官之策。今选人改官,已增立年考,胥吏出职,又议塞他歧。唯贵势奏荐子弟不加裁损,则除弊之源,有所未尽。臣检会文武臣僚奏荐亲属条制,文臣自御史知杂已上,武臣自合门使已上,每岁遇干元节,得奏亲属一人。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三司判官、开封府判官推官,郎中至带馆职员外郎,诸司使至副使,遇郊禋,得奏亲属一人。总计员数,自公卿下至庶官子弟以荫得官,及他横恩,每三年为率,不减千余人。旧制虽以服纪亲簄,等降推恩,然未立年月远近为限,所以恩例频数。臣僚荫尽近亲外,多及缙属,遂致入仕之门,不知纪极。汉法保任,唐制资荫,本只及子孙,他亲无预,又不着为常例。今本朝沛泽至广,人臣多继世不绝,恩固甚厚,然事久则弊,亦当改张,以救其失。   臣欲乞今后文武臣僚官序合每岁遇干元节得奏荐亲属之人,除子孙依旧外,期亲候遇郊禋,许奏一人。其余亲属,再遇郊禋,许奏一人。其官序每遇郊禋得奏荐亲属之人,除子孙依旧外,期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人。其余亲属,候三次遇郊禋,许奏一人。如此等级裁减,一年内可省入官数十人。积年而计,所省渐多,则仕路之□,不澄汰而自清矣。朝廷向来已曾更改资荫条制,然而亲子孙亦以限年厘革,是致人心嗟怨,遂即复故。臣今所请,以奏荐亲疏为等降【四】,皆缘人情。盖人情于近亲则恩甚厚,于簄属则恩渐薄。今既许近亲依旧制,其簄属止以年月远近为限,不尽隔绝,酌于觽心,计亦无怨。惟圣明断而行之,则官滥之源,庶或可塞。其边臣及路分合得恩例,即乞仍旧。如许施行,乞候过今秋大飨后为始。郯论恩泽等级,不知何时,皇佑四年九月厘革旧制,其后遂罢圣节奏补,或自此始也。今附见,俟考。   辛酉,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吕溱为右正言。何郯言溱未尝磨勘,特迁之。   癸亥,出内藏库绢一百万,下河北都转运司,权易大名府路安抚司封桩钱,市籴军储。仍遣权度支判官、屯田员外郎董沔往计置之。   乙丑,命开封府判官、侍御史张中庸往中牟县修迭汴河堤岸。   知杭州、资政殿学士范仲淹奏进建昌军草泽李觏撰明堂图义:「觏能研精经训,会同大义,按而视之,可以兴制。今朝廷行此盛礼,千载一辰,而斯人之学,上契圣作,谨具录以进,庶讨论之际,有所补助。」诏送两制看详,称其学业优博【五】,授试太学助教。觏尝举茂材异等,不中。亲老,以教授自资,学者常数十百人。   赠宣庆使、入内都知麦允言为司徒。又诏特给卤簿。   丙寅,福州草泽郑叔豹上宗祀书三卷,述明堂制度及配飨冕服之义。郑叔豹当考,不然削去。   丁卯,以明堂礼近,罢秋宴。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李璋为起复云麾将军、黔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西上合门使李珣领文州刺史,滨州刺史、驸马都尉李玮为起复云麾将军、保州团练使。璋辞不拜。   己巳,诏水灾州军令逐路转运司体量蠲减租税以闻。   初,卤簿使言:「明堂大飨,用法驾卤簿。准礼令,法驾之数减大驾三分之一。得兵部状:『大驾用万有八千二百五十六人,法驾减其一,用万有二千一百七十人。检大中祥符元年封禅法驾人数,即用万有一千六百六十一人。本部今无法驾字图故本,及文牍散逸,虽粗有此数,较之礼令,未能裁决。』望令礼官与兵部官同共详定。」乃定法驾卤簿,当用万有一千八十八人。辛未,卤簿使上所定字图,诏可。   知谏院陈旭等言:「屯田员外郎、睦亲宅都教授阮逸尝建言作钱葆,饰以翠羽,且藉以鹿皮【六】,欲与钱兼行。且钱币为用,天下之大命也,其轻重有权,与物适均,乃能下流而不穷。昔张汤为汉武帝巧制皮币,取讥后世。况逸之谲怪尤甚,岂可用之圣世,以开奸诈之心哉。」上然之。   丁丑,诏立冬罢祭神州地祇。初,礼院以黑帝及神州地祇,皆当合祭于明堂,请罢立冬之祭。上以四时迎气不可辍,故止罢祭神州地祇。   庚辰,命观文殿学士、兵部侍郎丁度为轩辕位献官,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王举正为炎帝位献官。先是,礼官言明堂五帝及日月、天皇、北极,既升祀于堂,接皇帝亲献之位,请差清望官为献官。上以轩辕圣祖之别号,炎帝感生之帝配【七】,故命二府旧臣分献之。   壬午,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李柬之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李绶副之;户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事临颍李兑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李赓副之;盐铁判官、司封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孙瑜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王道恭副之;司勋员外郎、判三司开拆司胶水寇平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郑余庆副之。   是月,深州言大雨坏民庐舍。   九月丁亥,帝服鹷袍,御崇政殿,召近臣、宗室、馆阁、台谏官阅雅乐,自宫架、登歌、舞佾之奏,凡九十一曲篃作之。因出太宗皇帝琴、阮谱及御撰明堂乐曲音谱并按习大乐新录,赐髃臣。又出新制颂埙、匏笙、洞箫,仍令登歌以八音诸器各奏一曲。遂召鼓吹局按警场,赐大乐、鼓吹令丞至乐工、徒吏缗钱有差。帝既阅雅乐,谓辅臣曰:「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今将有事于明堂,然世鲜知音者,其令太常益加讲求。」   辛卯,诏明堂礼毕并以袭衣、金带、器币、鞍勒马赐夏竦、王德用、程琳、李昭亮。将相在外,遇大礼有赐自此始。   癸巳,诏近臣、宗室及馆阁台谏官、三司开封府推官、武臣刺史以上,赴迎阳门观先朝御书。   丙申,诏太子太保致仕杜衍、太子少傅致仕任布陪祀明堂【八】,令应天府以礼敦遣,仍于都亭驿、锡庆院优备供帐、几杖待其至。衍手疏以疾辞,布将就道,始辞以疾。并遣中使赍赐医药。   庚子,揭御篆「明堂」二字,飞白「明堂之门」四字。仍诏祠毕藏于宗正寺。   皇城司上新作文德殿门香檀鱼契,以左契留中,右契付本司。   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嵇颖为翰林学士,未及谢,辛丑卒。即其第赐告敕、袭衣、金带、鞍勒马及明堂赏物。张贵妃之父尧封尝从颖学,所为文多纳颖家。及贵妃为修媛,令其弟化基诣颖求编次尧封文□,为序以献。颖不答,亦不以献。   时积雨弥旬,帝精祷禁中。甲辰,斋于文德殿,天日澄霁,人情胥悦。   己酉,朝飨景灵宫。   庚戌,飨太庙。   辛亥,大飨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真宗配,从祀如圜丘。大赦,文武职官及分司、致仕官,并特与转官。内臣入仕及十年,亦与迁改,即不为永例。   诏内降指挥,百司执奏毋辄行,敢因缘干请者,谏官、御史察举之。初议肆赦,帝谓辅臣曰:「卿等广询民间利病,着为条目,务从□大,以称朕勤恤之意。」又曰:「比有贵戚近习,夤缘请托,以图内降。虽颇抑绝,然未免时有侵挠。可于赦文中严切禁止,庶澄清宿弊,示信天下。」辅臣对曰:「陛下躬行大祀,以新庶政,辟至公之路,杜私谒之蹊,实天下幸甚。然载之赦条,恐未尽圣意。」乃别为手诏,与赦同降。陈旭传称执奏内降,由旭建请。当考。   先是,屯田员外郎庐陵彭思永入为侍御史,极论内降之弊,以谓斜封非公朝所宜有。及祀明堂前一日,有传赦书语百官皆迁官者【九】,思永从驾宿景灵宫,亟上言不宜滥恩。时张尧佐以亲连宫掖骤进,王守忠以出入禁闼被宠【一○】,参知政事阙员,尧佐朝暮待命,而守忠亦求为节度使。思永欲率同列言之,或曰:「宜待命行。」思永曰:「宁以先事得罪,命出而不可救,则为朝廷之失矣。」遂独奏陛下覃此缪恩,无意孤寒,独为尧佐、守忠故,取悦觽人尔。且言外戚秉政、宦官用事,皆非宗社之福。疏入,上震怒,诏诘思永安从得此?谏官□奎言:「御史许风闻,事有非实,朝廷能容容之,不能容,罪之可也。若必穷主名,则后无敢以事告御史者,是朝廷自蔽耳目也。」中丞郭劝亦言思永纳忠,不宜深罪。上寤,不复致诘。思永寻罢侍御史,以司封员外郎知宣州。而尧佐、守忠之议遂格。思永罢侍御史,不得其时,为司封员外郎,乃十月丁卯也。今附见此,更须考之。郭劝传云:祀明堂,将加中外官,劝就斋次,率髃御史求对,不许。又极论之。思永传乃云思永独奏。或是思永独奏尧佐、守忠,髃御史但泛论髃臣不当加官也。今两存之。   先是,宣庆使、遂州观察使、入内都知麦允言卒,赠司徒、安武节度使。又诏允言有军功,特给卤簿,今后不得为例。   同知礼院司马光言:「昔仲叔于奚有功于卫,卫人使之繁缨以朝。孔子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夫爵位尊卑之谓名,车服等威之谓器,二者人主所以保畜其臣而安治其国家【一一】,不可忽也。今允言近习之臣,非有元勋大劳过绝于人,赠以三公之官,给以一品卤簿,其为繁缨,不亦大乎。陛下虽欲宠秩其人,而适足以增其罪累也。何则?三公之官,鼎足承君,上应三台。卤簿者,所以曪赏元功,皆非近习之臣所当得者。陛下念允言服勤左右,生已极其富贵,死又以三事之礼为之送终,鼓吹箫铙,烜赫道路,是则扬僭侈之罪,使天下侧目扼腕而疾之,非所以为荣也。惟陛下思仲叔于奚之传,垂意孔子之言,则知名器之重,不可加非其人。况唐制,髃臣于国立大功者,婚葬则给卤簿,余不在给限。伏望陛下追寝前命,其麦允言更不给卤簿,无使天下之人窃敢指目,以为朝廷过举,不胜幸甚。」据会要,允言以八月赠官,司马光奏不当给卤簿,在九月十四日,今附九月末。光奏之从否,当考。   冬十月丙辰,宰臣文彦博加礼部尚书,宋庠加工部尚书;枢密使王贻永加镇海节度使,进封邓国公;河阳三城节度使、兼侍中英国公夏竦为武宁节度使,进封郑国公;保静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澶州王德用为集庆节度使,封冀国公;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程琳为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尉;宁江节度使、同平章事、汝南郡王允让为平江节度使、兼侍中;武康节度使、北海郡王允弼为宁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安德节度使、华原郡王允良为镇江节度使、同平章事;枢密使□籍、参知政事高若讷并加户部侍郎,枢密副使梁适加给事中。初,议覃恩,高若讷谓文彦博曰:「官滥久矣,未有以节止,今又启之,何也?」彦博不听。若讷卒亦以恩迁官。   癸亥,景福殿使、武信留后、入内都知王守忠为延福宫使、入内都都知。实录但云都知,本传云都都知。按守忠庆历元年六月,已为都知,此必迁都都知,实录偶脱尔。当更详考。   甲子,宗室八十七人并迁官。旧制,金吾卫大将军在左、右卫大将军之上,今有自金吾迁左、右卫者,盖中书失之也。兄十一,弟六,侄五十一,侄孙十九【一二】。人数更须详考。   丙寅,大宴集英殿,以明堂礼成饮福也。   辛未,诏宰臣文彦博宋庠、参知政事高若讷、史馆检讨王洙编修大飨明堂记。   乙亥,燕京畿父老一百五十人于锡庆院。   是月,美人杨氏为婕妤。景佑初,听入道,居瑶华宫。至是,复进位号。   诏自今诸处毋得申奏及发遣念书童子赴阙。宝元元年六月可考。   十一月乙酉,召太子中舍致仕胡瑗赴大乐所,同定钟磬制度。先是【一三】,亲阅大乐,而言者以为镈钟、特磬大小与古制度未合。诏令改作,而太常言瑗素晓音律,故召之。瑗本传云并召阮逸,实录无之。按逸此时,实教授睦亲宅。当考。会要,九月五日,诏镈钟、特磬未睰音律,令邓保信、阮逸、卢昭序同太常寺检详典礼,别行铸造。而实录无此。   丙戊,诏河北东路秋稼大丰,其令三司广籴边储。   戊子,命权御史中丞郭劝、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放天下欠负。   壬辰,赐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金部员外郎许元进士出身。上尝谓执政曰:「发运使总领六路八十八州军之广,其财货调用,币帛谷粟,岁千百万,宜得其人而久任之。今许元累上章求解,朕思之,不若銟励以尽其才。」故特有是赐。   丁酉,迩英阁讲易一□尢妄卦,帝曰:「一□尢妄之疾,何云勿药有喜?」杨安国对曰:「凡疾之所起,由有妄而来,九五居尊得位,为无妄之主。天下皆无妄,而偶有疾,非己所致,病当自损,可勿药而有喜也。若人主刚正自修,身无虚妄,而偶有灾,若尧、汤水旱,非己所招,但顺时修德,勿须治理,必欲除去,不烦劳天下,是有喜也。然尧遭洪水,使鲧、禹治之,虽知灾未可息,且顺民心。鲧功不成者,灾未息也。禹能治水者,灾欲尽也。是亦勿药有喜之义也。今河水圮决,历五十年,役天下兵民、耗天下财用未尝息,大河亦未尝复故道也。而兵民顿敝,何啻百千万计,地财委尽,何啻亿万万计!恐民不堪命,国力不继。臣以为大河、犬戎自古为患,当如尧、舜务顺民心,顺时修德,其灾自息,亦勿药有喜也。」   戊戌,给事中、权御史中丞郭劝罢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初就明堂斋次,帅觽御史求对,论髃臣不当迁官,不许。乃上疏极言之,讫不从。于是,以老求解台任,许之。召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田况权御史中丞。况未至,又命劝管勾御史台事。管台事,在二十四日丁未,今并书,劝以老求罢,据御史台记。益州自李顺、王均再乱,人心易摇,守臣得便宜从事【一四】,多擅杀以为威。虽小罪,犹并妻子徙出蜀,至有流离死道路者。况在蜀逾二年,拊循教诲,非有甚恶,不使东迁,蜀人尤爱之,以继张咏。王安石志况墓云,蜀人以况继张咏。又谓况所断治,为未尝有误。今从本传,削此等语。   庚子,徙知徐州、工部郎中王逵为淮南转运使。谏官包拯言:「按王逵累任荆湖南北路、江南西路转运使,并以所为惨虐,黜降差遣。昨任河东转运使,放恣愈甚于前,未几,降知光州,又改今任。虽该霈泽,弃瑕录用,然惨暴之性,难以悛改。凡所行事,布在朝列,无不具知,固非暧昧。且陛下轸恤生灵,惟恐不及,岂忍以一方民吏,俾王逵残害?伏望圣慈,特追寝前命,且令依旧知徐州。」不报。拯又与陈旭、□奎相继论列,凡五奏,讫不报。   是月,诏观察使已上,自今依大两省待制例,经两次郊礼,许一次将弟侄子孙恩泽奏补异姓骨肉。此据会要。   闰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库缗钱四十万,紬绢六十万,下河北便籴粮草。先是,河北频年水灾,朝廷蠲民税几尽,至秋,禾稼将登,而镇、定复大水,缘边尤被其害。上忧军储不给,故特出内府钱帛以助之。   丁巳,内出手诏:   朕闻古者作乐,本以荐上帝,配祖考。三五之盛,不相沿袭,然必大平始克明备。周武受命,至成王时始大合乐;汉初亦沿旧乐,至武帝时始定泰一、后土乐诗;光武中兴,至明帝时始改大予之名;唐高祖造邦,至太宗时孝孙、文收定钟律【一五】,明皇方成唐乐。是知经启善述,礼乐重事,须三四世声文乃定。   国初亦循用王朴、窦俨所定周乐,太祖患其声高,遂令和岘减下一律。真宗始议随月转律之法,屡加按核,然念乐经久坠,学士罕专【一六】,历古研覃,亦未究绪。顷虽博加访求,终未有知声、知经司信之人。尝为改更,未适兹意。宜委中书门下,集两制及太常礼乐官,将天地、五方、神州、日月、宗庙、社蜡祭享所用登歌、宫县,审定声律是非,按古合今,调谱中和【一七】,使经久可用,以发扬祖宗之功德。朕何惮改为,但审声验书,二学鲜并,互诋胸臆,无所援据,慨然希古,靡忘于怀!   于是,中书门下集两制、太常官,置局于秘阁,详定大乐。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天章阁待制赵师民博通古今,愿令预详定,及乞借参知政事高若讷所校十五等古尺。并从之。置局乃丁卯日,尧臣上言乃庚午日,今从本志并书,不出其日。   戊午,河南府言前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张观卒。赠吏部尚书,谥文孝。观初为秘书郎,其父居业从事方州【一八】,因上言愿以官授父。真宗嘉之,以居业为京官。及观贵,居业由恩至太府卿,尝过洛,嘉其山川风物,曰:「吾得老于此足矣!」观于是买田宅,营林榭,以适其意。观蚤起奉药、膳,然后出视事,未尝一日易也。居丧哀毁过人,既练而卒。   己未,三司使、户部侍郎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淮康节度使、景灵宫使。资政殿学士、尚书左丞王举正本官兼御史中丞。改命田况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   是日,诏后妃之家,毋得除二府职位【一九】。此据本纪。   庚申,又加张尧佐同髃牧制置使。   辛酉,赐贵妃张氏从弟卫尉寺丞希甫、太常寺太祝及甫并进士出身,尧佐之子也。   赐汴河治堰卒缗钱。   是夜,秀州地震,有声如雷,自西北起。   癸亥,知谏院包拯等言:   陛下即位仅三十年,奉承祖宗谟训,未有失道败德之事,陛下固知之。乃五六年超擢张尧佐,髃臣皆窃议于下,然而迹其过不在陛下,在女谒近习及执政大臣也。何以言之?盖女谒近习,动伺陛下之所为,知陛下继嗣未立而有所私,莫不潜有趋向而附结之。执政大臣,不思规陛下以大谊,乃从谀顺指,高官要职,惟恐尧佐不满其意,使陛下有私昵后宫之过,此岂爱君之心哉?   且以本朝故事言之,昭宪皇太后诞生祖、宗,有基命之烈,其诸弟杜审肇辈,穷老纔有一得节度使者。雷有终以工部侍郎讨平西川,得宣徽使。李至于先朝有东宫之旧,自工部尚书参知政事,裁用为武胜军节度使。钱若水任枢密副使,李士衡以尚书左丞为三司使。以及陛下之朝,李维为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陈尧咨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并止换观察使。夏竦历两府,自三司使、户部尚书,止得散节度使,后二年方加宣徽使。郑戬亦曾任枢密副使,以资政殿大学士知并州,后方得宣徽使,又一年乃除节度使【二○】。今尧佐谓之亲,孰若杜审肇兄弟乎?谓之贤而功,孰若雷有终、李至、钱若水乎?而宣徽、节度使并以与之。若非内外协应,蒙惑攘窃,宁至此哉?尧佐叨据如此,臱羞不知,真清朝之秽污【二一】、白昼之魑魅也。况下制之日,阳精闇塞,氛雾继起【二二】,天道固于人事不远,伏望陛下断以大义,稍割爱情,追寝尧佐过越之恩。必不得已,宣徽、节度使,择与其一,仍罢髃牧制置使之命,畀之外郡,以安全之。如此,则仰合天意,俯顺人情,而重新盛德矣。   初,执政希上旨,一日除尧佐四使,又以王举正重厚寡言,同日授御史中丞。朝议意举正儒懦,或迤逦退避,动经浃旬,则尧佐之命必遂行,论谏弗及矣。甲子,举正遂告谢上殿,力言擢用尧佐不当。其疏曰:   臣伏睹张尧佐优异之恩,无有其比,窃以尧佐素乏材能【二三】,徒以夤缘后宫,侥幸骤进。国家计府,须材以办经费,尧佐猥尸其职,中外咸谓非据。近者台谏继有论列,陛下虽罢其使任,而复加崇宠,转踰于前。并授四使,又赐二子科名,贤愚一词,无不嗟骇。   夫爵赏名数,天下之公器,不当以后宫缙戚、庸常之材,过授宠渥,使忠臣义士无所激劝。且尧佐居职,物论纷纭,固当引分辞避,而宴然恃赖,曾无一言自陈,叨窃居位,日觊大用。及异恩既出,复托以假告,未即祗受【二四】,其意尚若不足,继有邀求。不虔君命,莫甚于此者。昔汉元帝时【二五】,冯野王以昭仪之兄,在位多举其行能。帝曰:「吾用野王,后世必谓我私后宫戚属。」本朝太宗皇帝孙妃之父,止授南班散秩,盖保全后宫戚属,不令事势僭盛,以取颠覆。伏望陛下远鉴前古美事,近守太宗皇帝圣范,追取尧佐新命,除与一郡,以息中外之议。   伏以陛下自临御已来,孜孜勤政,无有失德,今忽行此事,有损圣明。若滥赏必行,则朝纲威柄,由此遂紊,四方骇任人之失,三鄙萌轻国之心。臣方叨司宪,适睹除命,事干国体,不敢缄默。望圣慈开纳,速降指挥。或臣言之不行,即乞罢臣宪司,出补远郡。   疏入不报。戊辰朝退,举正留百官班廷诤,复率殿中侍御史张择行、唐介及谏官包拯、陈旭【二六】、□奎于上前极言,且于殿庑切责宰相。上闻之,遣中使谕旨,百官乃退。唐介传云:尧佐一日除四使,介与谏官包拯等七人力争,又请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卒夺尧佐二使【二七】。所称七人,盖中丞王举正,殿中张择行、唐介,谏官包拯、陈旭、□奎,余一人未详。时李兑实为知杂御史,而兑本传不载兑尝有言,当考。又张耒明道杂志云:嘉佑中,尝欲除张尧佐节度使,陈秀公作中丞,与全台上殿争之。仁宗初盛怒,迎谓之曰:「岂欲论张尧佐乎?节度使粗官,何用争?」唐质肃公作御史里行,最在觽人后,越次而前曰:「节度使,太祖、太宗皆曾为之,恐非粗官。」上竦然,而尧佐之命竟罢。按陈升之此时作左司谏【二八】,不为中丞。唐介实为殿中侍御史里行。张尧佐卒除节度使,初除又不在嘉佑间。耒所志差误,今不取。熊克九朝通略,据是时乃王举正为中丞,尧佐罢宣徽、景灵二使,而节钺如旧。杂志误也。   己巳,诏:「近台谏官累乞罢张尧佐三司使,及言亲连宫掖,不可用为执政之臣,若优与官爵,于礼差便,遂除宣徽使、淮康节度使。兼已指挥自今后妃之家,毋得除两府职任。今台谏官重有章疏,其言反复,及进对之际,失于喧哗。在法当黜,朝廷特示含容,其令中书取戒厉,自今台谏官相率上殿,并先申中书取旨。」时上怒未解,大臣莫取言,枢密副使梁适独进曰:「台谏官盖有言责,其言虽过,惟陛下矜察。然宠尧佐太厚,恐非所以全之。」是日,尧佐亦奏辞宣徽使、景灵宫使,乃诏学士院贴麻处分,而取戒厉卒不行。中书取戒厉,据梁适本传及王珪所作适墓志。今正史并改作戒谕,虽稍文,然恐失事实,今特存本语。   诏:「诸路走马承受如擘划过边上利便事件,不得理为劳绩。仍令入内内侍省选差廉谨稳当之人【二九】,兼不许指射。」会要闰十一月二十六日事。   十二月甲申朔,诏颁三品以上家庙之制。   初,宰臣宋庠言:   庆历元年赦书,许文武官立家庙,而有司终不能推述先典,因循顾望,使王公荐享,下同委巷;衣冠昭穆,杂用家人。缘偷袭弊,甚可嗟也。臣尝因进对,屡闻圣言,谓诸臣专殖第产,不立私庙,宁朝廷劝戒,有所未孚?将风教颓陵,终不可复?睿心至意,形于叹息。臣每求诸臣所以未即建立者,诚亦有由。盖古今异仪,封爵殊制,因疑成惮,遂格诏书。礼官既不讲求,私家何缘擅立!且未信而望诚者,上难必责;徒善而设教者,下或有违。若欲必如三代,有冢嫡世封之重,山川国邑之常,然后议之,则坠典无可复之期。   夫建宗祏,序昭穆,别贵贱之等,所以为孝,虽有过差,是过于为孝。殖产利,营居室,遗子孙之业,与民争利,顾不以为耻,逮夫立庙,则曰不敢,宁所谓敢于争利,而不敢于为孝也。以爵服承袭之间小违古,因放而不复,又所谓去小违古而就大违古也。诸儒之惑,不亦甚乎?   乃下两制,与礼官详定、审度。而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定议:   官正一品平章事以上,立四庙;枢密使、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事、签书院事,见任、前任同,宣徽使、尚书、节度使、东宫少保以上,皆立三庙;余官祭于寝。凡得立庙者,许嫡子孙袭爵,世降一等【三○】,死即不得作主祔庙,别祭于寝。自当立庙者,即祔其主。其子孙承代,不计庙祭、寝祭,并以世数亲疏迁祧。始得立庙者不祧,以比始封。有不祧者,通祭四庙、三庙【三一】。庙因觽子立而嫡长子在,则祭以嫡长子主之。嫡长子死,即不传其子,而传立庙者之长【三二】。凡立庙,听于京师或所居州县。其在京师者,不得于里城及南郊御路之侧。   既如奏,仍别议袭爵之制,其后终以有庙者之子孙或官微不可以承祭,又朝廷难尽推袭爵之恩,遂不果行。   戊子,遣官祈雪。   己丑,诏知制诰曾公亮、李绚,看详诸州军编配罪人元犯情理轻重以闻。   初,戎州人向吉等操兵贾贩,恃其觽,所过不输物税,州县捕逐,皆散走。成都钤辖司奏请不以南郊赦除其罪。从之。逮捕亲属系狱,至更两赦。有诣阙诉者,刑部详覆官以为特敕遇赦不原者,虽数赦犹论如法。同判刑部孙锡独奏释之,凡释百二十三人。旧制,判刑部者多持事往决于中书,锡独不往,视法何如耳。锡,真州人也。孙锡事,据王安石墓志,附见。锡先见庆历八年。   甲午,知制诰胡宿言:「事神保民,莫先祭祀。比年以来,水旱相仍,窃意有所未至也。望令天下具名山大川能兴云雨者,增秩之,春秋以时祷祀。」诏可。   戊戌,邈川首领保顺、西河等军节度使唃畼啰遣使来贡方物。   丙午,雪。   丁未,遣官谢雪。   赐念书童子曾天麟等四人出身。   戊申,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萧燍、四方馆使榆州团练使刘从正,契丹遣昭德节度使耶律素、太常少卿李韩等,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九十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七,口一千五百四十九万三千五百四十一;客户三百八十三万四千九百五十七,口六百五十六万四千一百二十一。   注  释   【一】用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用」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今以亲老「亲老」原作「老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三】俯从公论「公」原作「心」,据同上诸本改。   【四】以奏荐亲疏为等降「亲疏」,同上诸本均作「疏数」。   【五】称其学业优博「称」原作「观」,据同上诸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六】且藉以鹿皮「且」原作「具」,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   【七】帝配宋会要礼二四之二四作「常配」。   【八】太子少傅致仕任布陪祀明堂「少」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二七、宋史卷二八八任布传改。   【九】有传赦书语百官皆迁官者「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续通鉴卷五一补。   【一○】王守忠以出入禁闼被宠「闼」原作「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一】保畜其臣「其」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论麦允言给卤簿状改。   【一二】侄孙十九「侄」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三】先是其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有「祭明堂上」四字。   【一四】守臣得便宜从事「守臣」,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均作「守」。   【一五】孝孙文收定钟律本句原作「祖孝孙改定钟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宋会要乐四之二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议乐诏改。   【一六】学士罕专同上宋史、宋会要及宋大诏令集均作「学者罕传」。   【一七】按古合今调谱中和宋本、宋撮要本均无「合」字;「谱」,同上宋史、宋会要及宋大诏令集均作「谐」。   【一八】其父居业从事方州「方州」,续通鉴卷五一作「坊州」;宋史卷二九二张观传此句作「其父方为州从事」。   【一九】毋得除二府职位「位」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   【二○】又一年乃除节度使「一年」原作「二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六再弹张尧佐作「踰年」。   【二一】真清朝之秽污「真」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改。   【二二】氛雾继起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三】窃以尧佐素乏材能「窃」原作「均」,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未即祗受「即」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五】昔汉元帝时「时」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六】陈旭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七】卒夺尧佐二使「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八】按陈升之此时作左司谏「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补。   【二九】仍令入内内侍省选差廉谨稳当之人「内」下原不重「内」字,据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二二补。   【三○】许嫡子孙袭爵世降一等编年纲目同。宋史卷一○九礼志一二、宋会要礼一二之一、通考卷一○四宗庙一四此句作「许嫡子袭爵以主祭其袭爵世降一等」。   【三一】通祭四庙三庙「三」,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宋会要、通考均作「五」。   【三二】而传立庙者之长「长」原作「子」,据同上宋会要、通考及王明清挥麈录卷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 卷一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三年(辛卯,1051)   全  文   春正月乙丑,幸魏国大长公主第问疾。   庚午,诏翰林医官院,日轮近上医官一员,总领诸科医官,以备应奉。   乙亥,诏两浙水灾州军四等以下户税特与倚阁。   降大理寺丞谭异、王鉴为幕职官远小监当。   初,异、鉴自言赴铨磨勘,当在祀明堂前与闾邱孝修等一甲引见,而为有司离为二甲【一】,致改官不得预覃恩,请如孝修例更迁一官。上疾其幸求,故降之。   丙子,诏:「江宁府、扬州、庐州、洪州、福州并带提辖本路兵甲、贼盗公事,益屯禁兵。仍分淮南为两路:扬州为东路,庐州为西路。」   戊寅,以辰州溪峒彭师宝知上溪州,仍令干元节贡献如旧。师宝,仕羲之子也。盖自咸平已来,始听溪峒二十州贡献,岁有常赐,蛮人以为利,有罪即绝之。庆历四年,仕羲以罪绝贡献。其后数自诉求知上溪州,至是始许焉。   泾原经略司言,自修德顺军水洛城底石门堡,而生户蕃族多出内附,请递补职名,仍月给俸钱,使为属户以捍边。从之。   二月壬午朔,以太子中舍致仕胡瑗为大理评事兼太常寺主簿,固辞之。   审官院言:「通判员多阙少,今定藩府州军凡五十一处,请各差京官一员为签判及端、封等二十二州知州。邕、桂、宜三州通判,旧制就移知县人为之,今请先用通判。」从之。   乙酉,广南西路转运司【二】言,广源州蛮侬智高请内属,诏转运使与本路提点刑狱、钤辖司具利害以闻。   初,交趾发兵讨智高,不克,转运使新喻萧固遣邕州指使亓赟往刺候,而赟擅发兵攻智高,为所执。因问中国虚实,赟颇为陈大略,说智高内属。乃遣赟还,奉表请岁贡方物。朝廷以其役属交趾,未听也。固言智高必为南方患,愿赐一官以抚之,且使抗交趾。诏问固能保交趾不争智高,智高终不内寇,则具以闻。固言:「蛮人见利则动,必保其往,非臣所能。顾今中国势未可以有事于蛮方,如智高者,宜抚之而已。且智高才武强力,非交趾所能争而畜也。就其能争,则蛮人方自相攻,吾乃得以闲而无事矣。」朝廷讫不从固言。萧固云云,据王安石墓志增入。   丙戌,文彦博等上明堂大飨记二十卷、纪要二卷,上为之序,镂版以赐近臣。编修官王洙加史馆修撰,仍俟知制诰有阙除之。   己丑,诏徐、宿、泗、耀、江、郑、淮阳七州军采磬石【三】,仍令诸路转运司访民间有藏古尺律者上之。   甲午,诏曰:「韶、夏、濩、武,帝王殊称,汉乐曰大予,唐舞为七德,制名象德,朕所慕焉。前诏执事考正钟律,定一代之述作,章祖宗之谟烈,而称号缺然,未副其实。其令两制及礼官,参稽典制,议定国朝大乐名,中书门下审加详阅以闻。」初,胡瑗请太祖庙舞用干戚,太宗庙兼用干羽,真宗庙用羽钥,以象三圣功德。然议者以为国朝七庙之舞名虽不同,而干羽并用,又庙制与古异。及瑗建言,止降诏定乐名而已。   己亥,诏三司,河北入中粮草复行见钱法。   初,四税法止行于并边诸州,而内地诸州,有司盖未尝请,即以康定元年诏书从事。自是三税、四税二法并行于河北。未几,茶法复坏,刍粟之入,大约虚估居十之八。米斗七百,甚者千钱。券至京师,为南商所抑,茶每直十万,止售钱三千,富人乘时收畜,转取厚利。三司患之,请行贴买之法,每券直十万,比市售三千【四】,倍为六千。又入钱四万四千,贴为五万,给茶直十万,诏又损钱一万,然亦不足以平其直。久之,券比售钱三千者,才得二千【五】,往往不售,北商无利,入中者寡,公私大弊。知定州韩琦及河北都转运司皆以为言【六】,下三司议,三司奏:「自改法至今,凡得谷二百八十八万余石,刍五十六万余围,而费缗钱一百五十五万有奇,茶、盐、香、药又为缗钱一千二百九十五万有奇。茶、盐、香、药,民用有限,榷货务岁课不过五百万缗,今散于民间者既多,所在积而不售,故券直亦从而贱。茶直十万,旧售钱六万五千,今止二千。至香一斤,旧售钱三千八百,今止五百,公私两失其利,请复见钱法。」可之,仍一用景佑三年约束。又惧好事者之横议也,庚子,下诏曰:「朕惟古之善为国者,使变通不倦而公私相足。比者食货法坏,刍粟价益倍,县官之费日长,商贾不行,豪富之家,乘时牟利,本末相横,吏缘为奸,故诏近臣考决大议令利害晓白【七】。尚虑轻肆之人,仍舞空言,幸摇其端。夫利百而法乃变,令下而议不起,然后民听不眩而宪度行焉。自今有依前事而议者,并须究知厥理,审可施用。若其事已上而验问无状者,寘之重罚。」此并据食货志第三卷,与实录、会要小异,今但从志。大抵食货志第三卷□茶法【八】,第四卷□盐法,两法或不相关,往往重出。茶法贴买,即盐法对贴也。盐法对贴已具皇佑二年正月【九】,嘉佑元年闰三月辛丑,又下诏戒妄陈济边之策,词意与此不异,不知何也?自庆历八年十二月初用董沔言,行四税法,至是复行见钱法,盖不满三年。志云不十年间,恐误,今改云「未几」。   初,用盐铁判官董沔议,河北便籴【一○】,沿边行三税法,内郡行四税法,国子博士、监榷货务薛向言:「祖宗之法,塞下入粟,三司出茶、盐、香药、象牙、杂物称其直,号三税法。内郡则转运司以常赋充。今改用四税,是岁常倍出中都钱,而茶、盐、香药、象牙之物出多而用有极,则价贱而不售,官私两失其利。」寻下其议,而议者共主沔议。向又作编年书,述祖宗以来河北三税及见钱利害。书奏,不报。不三岁,榷货务积交引钱七百万贯【一一】,未有以偿,而山场榷务茶、江淮盐、中都香药等物,富商争以财算,而三边之籴不行。朝廷始命王尧臣等详定,向为检阅文字。乃黜沔补外郡,而复见钱法。且委向置场,支榷货务积交引钱以救其弊。诏擢向大藩。此据范育所为薛向行状及吕大防墓铭并向附传。王尧臣等详定,见皇佑二年正月。薛向用见钱和籴,在嘉佑元年十月。   丙午,泾原经略使夏安期上弓箭手阵图。   初,安期选弓箭手万三千人,分隶东西路都巡检下。属岁丰稔,召至州大阅,技击精强,且言可当正兵五七万。既图上阵法,乃降诏銟谕。安期传云,简弓箭手分三等,得骁勇万人为步兵,骑又半之,教以战阵之法,由是土兵胜他路。又籍塞下闲田,募人耕种,岁得谷数万石【一二】,以备赈发,名曰贷仓。   戊申,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一三】、给事中、史馆修撰宋祁坐其子与张彦方游,出知亳州。   张彦方者,贵妃母越国夫人曹氏客也。受富民金,为伪告敕。事败,系开封府狱。人传以为语连越国夫人,知开封府刘沆论彦方死,不敢及曹氏。执政以妃故,亦不复诘。狱具,中书遣比部员外郎杜枢虑问,枢扬言将驳正,亟改用谏官陈旭,权幸切齿于枢。先是,御史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论张尧佐除宣徽使不当,枢独出班问曰【一四】:「枢欲先问中丞所言何事,而后敢留班。」举正告之故,枢曰:「用此留枢可也。」至是盖累月,执政白以为罪,黜监衡州税。枢,杞之弟也。杜枢事不得其时,附见宋祁出知亳州后。龙川别志云枢录问驳正,特旨不录问。今按本传,则枢未及驳正也,盖先言之尔。别志又误以王举正为包拯,又谓宋庠奏枢越次妄言,故坐责。而正史但云执政,不出庠名。今并从正史。   先是,开封府寡妇胡氏诉诸贾负息本钱,因尽抱券书至庭,视之有其夫交游书,多知名士,沆止为理所负欠而置其书不问。及彦方狱,沆又不问越国及所与交游者。谏官御史以为言,上问之,沆对:「胡氏夫七品正员官,彦方举进士,尝廷试,虽交贵官,与公卿子弟游,无害也。顾臣久在外,偶不识之尔。」帝然其言。   左正言贾黯自以年少遭遇,备位谏官,果于言事。首论韩琦、富弼、范仲淹可大用,及杜枢贬,黯言枢无罪,且旨从中出,不因臣下弹奏,恐自此贵幸近习,言一得入,则将阴肆谗毁,害及善良【一五】,不可不察。时言者或论事无状,辄戒励穷诘,黯奏:「谏官、御史迹既簄远【一六】,未尝预闻时政,不免采于传闻,一有失实,而诘难沮辱随之,非所以开广言路【一七】。请如唐太宗故事,每执政奏事,听谏官一人随入。」又言执政患言事官旅进,论议上前不肯止,遂诏凡欲合班上殿者,皆禀中书俟旨。黯论以为【一八】:「今得进见言事者,独谏官、御史。若然,言路将壅,陛下不得闻外事矣。请如故事便。」皆弗许。   追复右监门卫将军、惠州刺史李渭为四方馆使。渭前在延州与郭劝同得罪,卒既十年,于是劝为言而追复之。   三月壬子朔,内侍省言今内供奉官有过,且勒归班,给半俸,候复赴内祗应,方许全给,从之。   乙卯,命知亳州宋祁就州修唐书,易史馆修撰为集英殿修撰。   管勾国信所言:「自今通事殿侍与契丹私相贸易及漏泄机密事者,请以军法论。在驿诸色人犯者,配流海岛。若博饮斗争、欺陵及损坏官物、书门壁者,亦行配隶。」从之。   诏:「天下知县、县令,若差推勘刑狱及应副军期或权知繁剧者,具奏闻。其闲慢处辄差者,不奏者以违制故失论。被差之官亦行责罚,差出日月仍不理为资考。」庆历七年六月、八年五月,可考证。   己未,诏:「比年山场榷货务岁额寖亏,其公私未便事,令三司与详定所更为条约。及江淮发运司专事掊克,使民被其患者,亦令三司检举之【一九】。」   谏官包拯、□奎、陈旭言工部尚书、平章事宋庠不戢子弟,在政府无所建明。又言庠闻有劾章,即求退免,表既再上,乃不待答,复入视事。庚申,罢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河南府。   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刘沆为参知政事。议者谓沆不敢穷治张彦方狱,贵妃德之,坐此获进。谏官、御史相继论列,帝不听。   改泸州三江寨为宁远寨,娑婆寨为安夷寨。   乙丑,龙图阁学士田况言:「乡者淯井监夷人连年攻围监城,水陆不通。益梓路钤辖司官军洎白芀子弟近二万人讨之,兵战死甚觽,饥死者又千余人,盖由本监不得人致此。请自今令转运钤辖司,举官为知监押,代还日特迁一资。」从之。   戊辰,迩英阁讲易,至「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上曰:「人之情欲皆生于阴阳,而节之在人。」杨安国对曰:「臣以为人有六情,喜、怒、哀、乐、好、恶;天有六气,阴、阳、风、雨、晦、明。故人之生,天命之谓性。而命,人之所禀以生也;性,人之所赋以分也。言情则性之移也,语欲则情之肆也。故六情相滥,则喜生于风,怒生于雨,哀生于晦,乐生于明,好生于阳,恶生于阴。故圣人取损象,以惩忿窒欲也。」上然之。   壬申,诏开封府曹官、赤县丞,自今并除新改京官人,任满与免远官。初,令铨司选用选人,一年无过,例改京官。岁久,改京官者甚觽,故革之。景佑三年三月,令铨司差选人充曹官【二○】。   癸酉,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侬智高奉表献驯象及生熟金银。诏转运钤辖司止作本司意答以广源州本隶交趾,若与其国同进奉,即许之。   甲戌,召近臣及馆阁、省府官,观瑞竹于后苑,退而多为赋颂以献者。旧制,髃牧判官不与。时合门使钱晦为髃牧都监,殿中丞李复圭为髃牧判官,复圭属晦求与,因召之,后遂成例,嘉佑五年乃厘正之。复圭,淑子也。复圭属晦此据江休复杂志【二一】。嘉佑五年六月始复旧制,据会要第一百四卷。   封通利军齐贾埽宁津庙龙女为顺济夫人。   丙子,黔州司户参军柳材为校书郎,签书黔州判官事。义军都指挥使度仁义父子叛,转运使遣材等入蛮界招出而赏之。   置渠州邻水县荣支镇、广安军渠江县望溪镇捉贼巡检各一员。   是日,魏国大长公主薨。主,太宗第八女,母曰方贵妃。主幼不好弄,未尝出房闼。太宗尝发宝藏,令诸女择取之,欲以观其志,主独无所取。太宗右诸女,加诸王上,于主尤所钟爱。容貌类太宗,太宗崩,宫中每见主即起,号慕不能胜。下嫁李遵勖,宾客皆一时贤士大夫,每有燕集,主必亲视饔饎之节。尝有盗入主第,帝命官讯邑司皁吏,主请出所逮系人,以私钱募告者。后得真盗,法当死,复请贷之。   故事,命妇皆服发紒进见,章献明肃太后命以珠错罗巾绦之,又赐金龙小冠,辞不敢服。他日固命之,然诞节称寿,犹以发紒入见。太后于政事有所访逮,主多语祖宗旧事以讽。有请以主教导六宫者,主闻之曰:「吾无德,曷足称是哉?」   初,遵勖出守许州,暴得疾,主亟欲驰视之。左右白:「须奏得报乃可行。」主不待报而往,从者裁五六人。帝闻,遽命内侍督诸县逻兵以卫主车。其后居夫丧,衰麻未尝去身,日诵佛书,有白燕来巢。服除,不复御鲜华珍丽。尝燕禁中,帝亲为主簪花,主辞曰:「自誓不复为此久矣。」庆历中,因浴仆地,伤右肱。帝遣内侍责侍者,主曰:「早衰力弱,不任步趋,非左右之过。」由是悉得免。主善笔札【二二】,喜阅图史【二三】,能为歌诗,尤善女工之事。尝诫诸子以忠义自守,无恃吾以速悔尤。其视他子,与己出均。   及病目,帝遣内侍挟太医诊视【二四】,禳禬无不至,自皇后、贵妃以下,偕至第候问【二五】,进拜用家人礼,奉药茗进主甚恭。车驾临幸,侍者掖主迎之【二六】,帝命主先坐,设御坐于西,主固辞,移榻东南乡,因亲舐主目,左右皆感泣。帝亦悲恸曰:「先帝伯仲之籍,十有四人,今独存大主【二七】,奈何婴斯疾!」复顾问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病而邀赏邪?」赉白金三千两,辞不受。帝因谓从臣曰:「大主之疾,傥可移于朕,亦所不避也。」因命寝门垂薄,使从臣问候,又募天下能医者授以官,赐御书金字:「大悲千手眼菩萨。」又赐玉石金字太宗庙谥,皆以祝主疾也。主虽丧明,平居隐几,冲淡自若。常诫诸子曰:「汝父遗令柩中无藏金玉,时衣才数袭而已。吾殁后当亦如是。」   初以暴疾闻,帝趣驾往,及道,奏不起。乃即主堂易服,坐视小敛讫,再拜奠哭。辍视朝五日,追封齐国大长公主,谥献穆。赐真珠饰棺帷,并金银供器。诏干元节罢乐,宰臣固请乃已。常岁诞节,主入宿禁中,俟旦称觞。是日,帝追念之,遣使持香药、醴、馔置柩前,制挽辞,仍篆碑首曰「曪亲旌德之碑。」大主事恐已有前见者,当考。   夏四月癸未,诏曰:「河北民流相属于道【二八】,而吏不加恤,乃饰□传,交赂遣,厚使客,以取虚名,非所以同朕忧也。非犒设兵校,一切禁之。」   甲申,知谏院□奎言:「国家谨礼法以维君子,明威罚以御小人。君子所顾者,礼法也;小人所畏者,威罚也。由文武二选为士大夫,是皆君子之地也,傥不以礼法待之,则是废名器而轻爵禄也。七十而致仕,载之礼经。臣下引年而自陈,分之常也;君上推恩而固留,权之至也。自三代以来,虽衰微之世,未有不谨斯礼以塞贪暴,耸砺廉隅也。近日光禄卿句希仲,吏部郎中、直昭文馆陆轸等,并以年高,特与分司,初欲风动髃伦,而在位殊未有引去者,乞早以臣前奏施行。」二月癸巳,光禄卿句希仲分司西京,吏部郎中、直昭文馆陆轸分司南京。   先是,奎及包拯皆言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并令御史台以时案籍举行。知制诰胡宿独以为:「文吏当养其廉耻,武吏当念其功旧,今欲一切以吏议从事,殆非优老劝功之意。当少缓其法,武吏察其任事与否,勿断以年;文吏使得自陈而全其节。」朝廷卒行宿言。据胡宿本传称至今行之【二九】,当考。   丙戌,以献穆大长公主子华州观察使李端懿为镇国留后,越州观察使李端愿为镇东留后,西京左藏库使、资州刺史李端□领陵州团练使,内殿承制李谅为供备库副使,内殿崇班李评、李说并为内殿承制。又以其貋东上合门使、贵州团练使钱晦领忠州防御使。   诏:淄、青等州,自春已来,民颇艰食,其军储留及一年,余尽以赈贷之。   丁亥,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吏部尚书陈执中加观文殿大学士。   废九龙庙池。先是,庙楹摧圮,诏许修葺。而伪传池水能愈疾,都人赴者不可胜计。上以其惑觽而塞之。   辛卯,契丹国母遣忠顺节度使左金吾卫将军耶律纯、利州观察留后曹昌,契丹遣怀德节度使萧果、崇禄少卿刘永端,来贺干元节。   庚子,迩英阁讲易鼎卦,上问:「九四之象,施之人事何如?杨安国对曰:「鼎为烹饪成新之器,上承至尊,下又应初【三○】,上承下施,任重非据,故足折而覆餗矣。其犹任得其人,虽重而可胜,非其人,必有颠覆之患。」上曰:「任人不可不谨也。」   辛丑,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为太子太师致仕,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奎为枢密直学士、京东路安抚使、知郓州。时京东盗起,奎至数月,盗悉平。   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直史馆吕公弼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公弼在职踰年,通御河,漕粟实塞下。又置铁冶,佐经用,减近边屯兵,使就食京东,以省支移。诸州增壮城兵,专给版筑,以□民役。又蠲冗赋及民负责不能偿者数百万计,而官用亦饶。上以为能,故加秩而因任之。谏官陈旭言公弼藉父余荫,干求荐引,不当遽有此除。公弼因是乞罢,上谓辅臣曰:「古之君子贵夫几谏,今则务讦人阴私,以沽直名,朕不取也。」上以公弼为能,据本传,云在部四年,恐误。按皇佑二年二月【三一】,公弼始除河北漕,三年四月遂除都漕,在部才一年余尔。陈旭弹奏,上云云,则据宝训也。   丙午,江南东路转运司言知江州林咸德老昏,而通判梅得臣又非才多病,请择人代之。上曰:「一州军民将何所寄乎?其令咸德致仕,得臣罢归。」   丁未,御迩英阁,谓讲读官曰:「易旨精微,朕每以疑难问卿等,得无为烦乎!」曾公亮对曰:「臣等幸承圣问,惧不能对,岂敢言烦。」上曰:「卿等宿儒博学,多所发明,朕虽盛暑,亦未尝倦,但恐卿等劳尔。」丁度复进曰:「自古帝王临御日久,非内惑声色,则外穷兵黩武。陛下即位三十年,孜孜圣学,虽尧、舜之聪明不是过。」因顿首称谢。   戊申,诏:「比者,齐、郓、棣、博等州寇盗髃起,其令巡检、县尉会合捕讨之。其不任职者,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举以闻。」   己酉,知谏院□奎言:「太祖革唐末、五代之弊,削外诸侯威权,专用文臣假守列郡,名品虽下,而眷待之意,固异常僚,故才者得以设施,不才者难乎冒进。太宗、真宗钦承前宪,遴选守臣,责效既严,败官亦鲜,故能措世于盛平。陛下求治之意,固祖宗所同也,其如知州之选,泛滥太甚。京朝官为通判两任,例皆除授,不计人才,虽于中书呈验,而卒无可否之意。其顾待禄赐与通判、知县、监押殊无所异,又往往待阙至一二年,故士人厌薄,有辞知州而求监当者。请以天下州、府、军、监地望,分为等数,其推择□迁、顾待禄赐,考校沮劝诛赏之法,更为条令而必行之。」   御史中丞王举正言:「河北,朝廷根本,而雄州又河北咽喉。先朝用人,如何承矩守边累年,官止遥郡刺史【三二】。李允则几二十年,亦不过引进使。今所用未尽得人,而克日待迁,使后有功者何劝。」且言在许州、应天府,六年更转运使十六人,转运使所使,察官吏能否与民疾苦,而数易如此,岂能究宣朝廷德泽乎?举正所言,不得其时。姑附□奎论知州后,当考。   刑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曾公亮为翰林学士。公亮自为集贤校理,即预经筵,凡十余年,上每厚遇之。及迁学士,管勾三班。三班吏,世所贱薄,老胥抱文书升堂取判者,皆高下在口,异时长官漫不省察,谨占署而已。公亮尽取前后条目置座侧,案以从事,吏束手无能为,后至者皆莫能易。   五月庚戌朔,诏恩、冀等州旱,其令长吏精虔祷雨,决系囚无或淹滞,仍令转运司体量今年夏税以闻。   辛亥,眉州彭山县上瑞麦图,凡一茎五穗者数本。上曰:「朕尝禁四方献瑞,今麦秀如此,可谓真瑞矣。其赐田夫束帛以劝之。」   丁巳,诏中书堂后官自今毋得佩鱼,若士人选授至提点五房者许之。   丁卯,召近臣、馆阁、台谏官观书于御书院。   庚午,宰臣文彦博等言:「臣等每因进对,尝闻德音,以搢绅之间多务奔竞,匪裁抑之,则无以厚风俗。若恬退守道者稍加旌擢,则奔竞躁求者庶几知耻。伏见工部郎中、直史馆张绬十余年不磨勘,朝廷銟其退静,尝特迁两浙转运使。代还,差知颍州,亦未尝以资序自言。殿中丞王安石进士第四人及第,旧制,一任还,进所业求试馆职,安石凡数任,并无所陈。朝廷特令召试,亦辞以家贫亲老。且馆阁之职,士人所欲,而安石恬然自守,未易多得。大理评事韩维尝预南省高荐,自后五六岁不出仕宦,好古嗜学,安于退静。并乞特赐甄擢。」诏赐绬三品服,召安石赴阙,俟试毕,别取旨。维令学士院与试。安石、维并辞不就。安石,临川人。维,亿之子也。记闻又有曾公定姓名,实录无之。当考。   壬申,初置河渠司,隶三司。命盐铁副使、户部员外郎刘湜,判官、金部郎中邵饰领之。   太子中舍、知长水县孙复签书南京留守判官事、兼南京国子监说书。初,知谏院□奎等言:「复坐狂人孔直温赠诗,由国子监直讲谪降,再更大赦,未复旧资。况复素不与直温相识,若遂沈弃,恐知名士为奸徒所诬,则善良难以自立。」故稍迁□之。实录云由诸王府侍讲谪降。按复本传及墓志,未尝为诸王府侍讲也,但为国子监直讲尔。   乙亥,颁简要济觽方,□长吏按方剂以救民疾。   丁丑,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六月丙戌,诏宗正寺,春秋朝陵,遣本寺官一员省视礼料及察行事之遗失者,其军人并给仪注衣帽,无致□慢。   丁亥,无为军献芝草三百五十本,上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宝,至于草木虫鱼之异,焉足尚哉!」知军茹孝标特免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闻。   戊子,汝州部署杨景宗求为郡,上谓辅臣曰:「景宗,章惠太后之弟,朕岂不念之,然性贪虐,老而益甚,今与郡,则一方之民受祸矣。」不许。本传云:景宗愿还明堂恩所改官,求为郡,帝不许。复授建宁留后。按二年十一月丙申,景宗以左监门卫大将军【三三】、汝州钤辖,复建宁留后、本州岛部署,实录已载,并不载圣语,于此始载之。又不载景宗愿还所改官事,当考。   壬辰,同判太常寺王洙言:「每内降新物荐于宗庙,有司皆择吉日,至涉三四日,而物已损败。自今令礼院预行关报,于次日荐之,庶以称奉先勤尽之意。」从之。   乙未,给事中、权知开封府魏瓘知越州。初,内东门索命妇车,得赂遗掖廷物,付开封验治,狱未上,内降释之。知谏院□奎言:「陛下前因祀明堂下诏,凡求恩泽若免罪内降指挥者,所承官司毋得施行。瓘敢废格诏书,请论如法。」瓘坐是出。   丁酉,上谓辅臣曰:「近遣内侍往嘉州祈雨,而本州岛诸僧道威仪迎俟境上,如此,则远人多扰矣。其令转运司禁止之。」   诏威、茂、黎、集、壁等州【三四】及戎、泸州通判,自今令转运司举本路京朝官知县,前任成资今任一年,或前任一年今任二年者为之,候满三年理初任通判。   谏官包拯言:「臣读先朝实录,大中祥符中,并、益二州,岁满当代,先帝篃阅侍从官姓名,谓辅臣曰:『此等各有所长,然求其文雅适用、可委方面者鲜矣。每念有唐名贤比肩而出,何当时得人之多也。』王旦等曰:『方今下位,岂无才俊,或恐拔擢未至尔。然观前代求贤,不求其备,不以小疵掩其大德。今兹立朝之士,谁为无过,陛下每务保庇之,然流言稍多,则亦梗于任使。大都迭相称誉近乎党,过相纠讦近乎公。鉴其爱憎,唯托上圣』。诚哉是言,至切至当。缘近世之患,正患如此。四海之广,不患无贤,而患在信用之不至尔。且顷岁以来,凡有才名之士,必假险薄之名以中伤之,逮乎摈弃,卒不得用,议者迄今痛惜之。欲望圣慈,申命宰执,应臣僚中素有才行,先以非辜被谴,如杨纮、王鼎、王绰等,曾□用未复职任者【三五】,并乞复与甄擢,或委之繁剧,必有成效。如是,则风化日益美,贤杰耸慕,积和之气洽乎上下矣。」   戊戌,徙知越州刑部郎中杨纮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王鼎先自深州徙知建州,寻亦除提点河北路刑狱。鼎前在江东坐苛察免,及复起,治奸赃愈急,所举劾于贵势无所避【三六】。明年六月,绰除江西宪,惟鼎除河北宪不得其时,今附此。时盗贩盐茶者觽【三七】,鼎一切杖遣之。监司屡以为言,鼎不为变。   辛丑,天章阁待制梅挚请复百官进对,上曰:「今朝廷得失、军民利害,自公卿至于士庶,皆许指事而陈之。纵涉缪妄,亦未尝加罪,何用此纷纷也?」   癸卯,右屯卫大将军克悚为左龙武大将军。克悚,德钧孙也。献所为文,召赐学士院,特迁之。克悚父承鉴,德钧子。   丙午,改广州南海县为番禺县。   秋七月辛亥,诏开封府,齐国大长公主葬,其践蹂田稼者,遣官检视,减其租。   壬子,诏太学生旧制二百人,如不能充数,止以百人为限。   癸丑,诏:「外任少卿、监以下年七十不任厘务者,其令转运、提点刑狱司以闻;在京委御史台、审官院。尝任馆阁、台谏及提点刑狱者,令中书裁处。待制以上,能自引年,则优加恩礼,不须用为定制。」   甲寅,赐陕州草泽魏闲清逸处士。闲,野子。世有隐德,知州李昭遘上其行义,故有是赐。   先是,太常博士李寿朋言:「帝后诸陵荐飨皆有时,独昭宪皇后以合葬安陵,不及时祭。矧诞育二圣,为国文母,而二仲之祀不及,于礼未安。」礼院言,朝拜仪注、牲牢并如太庙常飨例,诸陵止奠一爵,而安陵奠两爵,两赞再拜,但祭馔不兼设,盖有司失之。乙卯,诏安陵昭宪皇后祝版、币帛、御封香、牲牢,依太庙同室礼。更造诸陵祭器,贮别库。寿朋,淑之子也。   丙辰,诏:「□州仙源县,自国朝以来,以孔氏子孙知县事,使奉承庙祀。近岁废而不行,非所以尊先圣也。自今宜复以孔氏子孙知县事。」   丁巳,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案太常天地、宗庙、四时祠祀乐章,凡八十九曲。自景安而下,七十五章,率以『安』名曲。岂特本道德、政教、嘉靖之义,亦缘神灵、祖考安乐之故。臣等谨上议,国朝乐宜名大安。」诏曰:「朕惟古先哲王随代立乐【三八】,亦既制作,必有称谓。缘名以讨义,繇义以知德。盖名者德之所载,有行远垂久之效焉【三九】。故韶以绍尧,夏以承舜,濩以救民,武以象伐,传之不朽,用此道也。国家举坠正失,典章交备,独斯体大,而有司莫敢易言之。朕悯然念兹,大惧列圣之休,未能昭揭于天下之听。是用申敕执事,远求博讲,而考定其衷。今礼官、学士,迨三有事之臣同寅一辞,以大安之议来复,且谓艺祖之戡暴乱也,安天下之未安,其功大;二宗之致太平也,安天下之既安,其德盛;洎朕之承圣烈也,安祖宗之安,安其仁厚。祗览所议,熟复于怀。恭惟神德之造基,神功之戢武,章圣恢清净之治,冲人蒙成定之业,虽因世之迹各异,而靖民之道同归。以之播钟球,文羽钥,用诸郊庙,告于神明,曰『大』且『安』,诚得其正。恭依。」   辛酉,河决大名府馆陶县郭固口。   乙丑,上谕辅臣曰:「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中书未尝施行。且长吏者,民之性命,可不重乎!宜择其甚者罢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臱谢而退。于是,自鄂州王开、台州吕士宗等,或以衰老,或以弛慢而罢斥、对移者凡十六人。实录不载文彦博等臱谢及十六人姓名,今从会要。   丁卯,免天平军节度推官沈起擅去官私罪。初,起因父疾请假,不待报而归。法官论以私罪,上曰:「若此,何以厚风俗,其除之。」起,鄞县人也。   己巳,知制诰王洙、直集贤院掌禹锡上皇佑方域图志五十卷。   庚午,宿州言:「百姓董奉者,屡尝获强盗,近又与盗斗死,其子海复获所斗盗三人,请加甄赏。」上曰:「海非独除去民害,兼能复其父仇,宜优赏之。」遂以为三班奉职,赐袍笏银带,就差本州岛巡捉盗贼。   先是,虞部员外郎、通判濮州井渊部夫张郭为髃盗所执,已而得脱,责监全州税。渊,清丰人也。殿中侍御史张择行言:「井渊身任按察,为通判,不能为国除盗,而反为盗所缚,其辱命甚矣。降充监当,斯协公议。知州聂世卿,盗发所临,罪固有在,今闻止移莱州,亦乞降充监当。」癸酉,职方员外郎、知莱州聂世卿降知信阳军。世卿,冠卿弟也。会要:皇佑三年七月二十五日,书世卿责信阳军,今从之。按实录于五年七月,乃书井渊责全州监税,盖误也。今附世卿未责前。   乙亥,徙判澶州、宣徽南院使、彰信节度使李昭亮【四○】判成德军,昭亮辞判澶州也。知成德军、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李昭述为龙图阁学士,知秦州。枢密直学士、刑部郎中吕公绰赴阙。已而御史中丞王举正、知谏院包拯言:「昭亮素奸回,妄有所请;昭述懦庸,不宜付以重镇;公绰当其父夷简执政时,多所干预,若遽令代还,恐更图进用。」乃诏各复任如故。复任在八月壬午,今并书。公绰通敏有才,然夷简执政时,多涉干请,喜名好进者趋之,时漏除拜以市恩,时人以比窦申。   初,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孙沔既除母丧,授陕西都转运使【四一】。沔求知明州,许之。于是,京东多盗,乃徙沔知徐州。沔明购赏,严诛丝【四二】,盗以故止。   降提点河北刑狱、度支郎中席平知棣州,以职业不修也。   丙子,减湖南郴、永、桂阳监丁身米。初,马氏科民采木,不以贫富,皆计丁取数。国初,量给其直,令随税输米【四三】,而重轻不等,贫者苦之。上命三司取最下数为准,凡岁减十万余石。韩贽使荆湖,奏罢丁米,贽本传云尔。然此时贽犹未出,八月丙戌乃受命,恐贽传饰说,今不取。赵良规为湖南漕,奏罢马氏所赋丁口米数万石,良规本传载此,当考。   丁丑,赐汴河役卒缗钱。   医官使齐士明等援例乞同管勾本院公事。上曰:「士明等辄敢违条妄陈,以供奉药饵有功效【四四】,特免劾罪。令提举所严加戒励。」   注  释   【一】而为有司离为二甲「离」原作「继」,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七改。   【二】广南西路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改。   【三】诏徐宿泗耀江郑淮阳七州军采磬石「淮阳」,原作「淮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改。   【四】比市售三千「比市」,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下六同,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全文卷九下作「北商」,阁本作「北市」。   【五】才得二千「二千」下原有「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删。   【六】知定州韩琦及河北都转运司皆以为言「皆」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宋史补。   【七】故诏近臣考决大议令利害晓白各本「令」均作「今」,宋大诏令集卷一八四诫约臣僚言利诏此句作「故诏近侍之臣,考决本议,令定已下,利害晓白。」   【八】大抵食货志第三卷□茶法「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九】盐法对贴已具皇佑二年正月「具」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河北便籴「便」原作「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一一】榷货务积交引钱七百万贯「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一二】岁得谷数万石「数」原作「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安期传改。   【一三】兼龙图阁学士「阁」下原有「直」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七、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删。   【一四】枢独出班问曰「独」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五】害及善良「善良」,原作「良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贾黯传乙正。   【一六】迹既簄远「迹」原作「亦」,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七】非所以开广言路「开广」原作「广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乙正。   【一八】黯论以为四字原无,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五一补。   【一九】亦令三司检举之「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令铨司差选人充曹官「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此据江休复杂志「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二】主善笔札「善」原作「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八魏国大长公主传改。   【二三】喜阅图史「喜」原作「善」,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帝遣内侍挟太医诊视「视」原作「桩」,据同上诸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五】偕至第候问「候问」原作「问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八魏国大长公主传乙正。   【二六】侍者挟主迎之「迎之」,原作「迎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七】今独存大主「大」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续通鉴改,下文同改。   【二八】河北民流相属于道「民流」原作「流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乙正。   【二九】据胡宿本传称至今行之「行」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下又应初「初」原作「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杨安国传改。   【三一】按皇佑二年二月「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官止遥郡刺史「史」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三三】左监门卫大将军「卫」原作「为」,据宋史卷四六三杨景宗传改。   【三四】诏威茂黎集壁等州「州」,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八作「知州」,疑是。   【三五】曾□用未复职任者「曾」下原有「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删。   【三六】于贵势无所避「所」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三七】时盗贩盐茶者觽「贩」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卷三○○王鼎传补。   【三八】朕惟古先哲王随代立乐「哲王」,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均作「格王」。   【三九】有行远垂久之效焉此句,宋本、宋撮要本及百衲本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国乐名大安诏均作「而行远垂久之致焉」。   【四○】彰信节度使李昭亮「彰信」原作「彭信」,据宋史卷四六四本传改。   【四一】陕西都转运使「陕西」原作「陕州」,据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改。   【四二】严诛丝「严」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四三】令随税输米「输」原作「谕」,据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四四】以供奉药饵有功效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九八作「以供奉药饵时有功效」,义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一 卷一百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三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三年(辛卯,1051)   全  文   八月己卯朔,命太常博士、崇文院检讨王纯臣曰历所检阅文字。纯臣,尧臣弟也。   诏岳镇海渎庙宇之隳圮者,亟修之。   知谏院□奎言:「近岁以来,水不润下,盗贼横起,皆阴盛所致。陛下寅畏天命,宜格善祥,而反应以灾沴,其故何哉?夫帝王之美,莫大乎进贤退不肖。贤者进,则君子各以类升而阳胜,而善祥可致也;不肖退,则小人各以其类伏而阴亏,而灾沴可消也。今天下之人皆谓之贤,陛下亦知其贤,然不能进;天下之人皆谓之不肖,陛下亦知其不肖,然不能退。重以内宠骄恣,近习阻挠,外藩桀骜,谗邪交伤。阴盛如此,宁不致大异哉!且朝廷之过,常在乎无事之时因循而不为,有事之后颠覆而失措【一】。中外臣僚,平时建一策,举一官,虽有可取,皆抑而不行,又从而媒孽,谓之生事。如河北、河东盗贼,行路之人皆已传布,大臣不以为事,至执通判,伤巡检,然后苍黄,于数路之间移易官守,仍重赏功以购募之【二】,不亦晚乎?事将有大于此者,将如之何,幸陛下留意。」河北、河东盗贼执通判,即井渊也,伤巡检当考。   辛巳,特赠给事中孔道辅为工部侍郎。时龙图阁直学士王素入对,语及道辅,上思其忠,故有是命。四月辛丑,王素自兖州移渭州,不应此时方入对也,今依道辅传,须考之。   合门言:「近日频有臣僚陈乞上殿。欲请除入内内侍省合奏事外,其余侍立祗应,及无特旨上殿臣僚,今后不许约人奏事,如有所见,只许实封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八月三日事,今附见。   癸未,知定州韩琦,加观文殿学士【三】再任。初,明镐引诸州兵平恩州,独定兵邀赏赉,出怨语,几欲噪城下。琦素闻其事,以为定兵不治将为乱【四】。及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横军中尤不可教者,捽首斩军门外。士死攻围,赙赏其家,抚其孤儿,使继衣廪。恩威既信,则仿古兵法,作方、圆、锐三陈,指授偏将,日月教习之。由是定兵精劲齐一,号为可用,冠河朔。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在道窃取人衣屦,或饭讫不与人直。至定,即留不遣,曰:「保州极塞,尝有叛者,岂可杂以骄兵戍之!」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往。而所留卒未踰月亦皆就律,不敢复犯法。岁大歉,为赈之,活饥人数百万。诏书褒美。邻城旁路,刺取其政以为法,视中山隐然为雄镇,声动外藩。自再任以下,并据李清臣行状附见,当考。   丙戌,卫尉卿余靖落分司知虔州。   诏遣使体量安抚诸路。吏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李兑京东路,西染院副使王道恭副之;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陈旭淮南、两浙路,左藏库副使李赓副之;侍御史韩贽荆湖南路,内殿承制郑余懿副之;户部判官、太常博士、直集贤院韩绛江南东、西路,内殿崇班翁日新副之。是时,诸路艰食,而长吏多非其人,又转运司颇肆科率【五】,民不聊生,上因命中书择使者按之。郑余懿、翁日新,未见。   戊子,诏判吏部南曹,髃牧判官自今以朝臣历一任知州、馆职一任通判为之,即不得干托保荐及有陈乞。   庚寅,徙江南西路转运使、司勋郎中刘纬知庐州。台谏官言纬庸懦不职,方饥而剥下以收羡余,故徙之。纬,师道子也。   诏天章阁侍讲自今并依馆阁臣僚例宣召颁锡,从知制诰兼侍讲王洙请也。   辛卯,淮康节度使、同髃牧制置使张尧佐【六】为宣徽南院使、判河阳。   诏天下长吏未尽得人,其令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除任两府臣僚外,悉类次治状能否以闻。   乙未,翰林学士、刑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曾公亮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使郭廷珍副之。工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兼侍讲王洙为契丹生辰使,合门通事舍人李惟贤副之。户部判官、屯田郎中燕度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克己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王珪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曹偓副之。使至鹷淀,契丹使刘六符来伴宴,且言耶律防善画,向持礼南朝,写圣容以归,欲持至馆中,王洙曰:「此非瞻拜之地也。」六符言恐未得其真,欲遣防再往传绘,洙力拒之。   御史中丞王举正言:「近以张尧佐再除宣徽使,臣僚尝论奏【七】。且人君御天下,维爵赏为大公,授受非当,则天下窃议。尧佐本常才,但以夤缘后宫,叨据非分。自去年冬罢三司使,除宣徽使,制命方出,中外莫不骇听。其时臣与谏官、御史至留班欲廷议而争之。寻罢宣徽使,尚忝节度名品。今四方多虞,灾异数见,若非銟擢有功,任用贤直,则何以上答天戒,下慰民望哉?尧佐自罢宣徽使,方逾半年,端坐京师,以尸厚禄,今复授之,益增鄙诮。此乃执事之臣不念祖宗基业之重,顺颜固宠,不能执奏,制命既行,有损圣德。若陛下不纳臣尽忠爱君之请,必行尧佐滥赏窃位之典,即乞黜臣,以诫不识忌讳愚直之人。」不报。   知谏院包拯、陈旭、□奎相继言:「尧佐制命复下,物议腾沸,况臣等以言为职,岂敢私自顾虑,各为身谋哉。但诰已再行,若固守前议,复乞追夺,于朝廷事体,亦未为当,所以进退惶惑,不即论列。虽然,事体有必须裁制者,不可不深察,臣等不得不极谏也。张尧佐怙恩宠之厚,幸求觊望,不知纪极,始欲得宣徽使,今已行前命付之矣。虽出领外镇,将来必求入觐,即图本院供职,以致使相。名器之大者,岂可皆缘恩私,每求而不让,必使足欲以熏灼天下,此不可不深察也。伏望思已然之失,为杜渐之制,特降诏旨,申敕中书门下,谕以尧佐皆缘恩私,不次超擢,享此名位,已为过越、将来更不令处使相之任及不许本院供职,仍趣赴河阳任所,庶几厌塞人情,防杜间隙,臣等不胜为国纳忠激切之至。」   又言:「臣等自去冬力争此事,幸赐开纳,天下皆仰圣度能虚怀而纳谏也。今来重申前命,所以不即论列乞行追夺者,盖为朝廷曲全事体尔【八】!其如大恩不可频假,髃心不可固违,假之频则损威,违之固则兆乱。伏望以国家至计为念,检会臣等前后奏札,必赐施行,不胜恳激之极。」   庚子,诏自今张尧佐别有迁改,检会此札子进呈执奏。仍诏除宣徽使,自今不得过二员。包拯等奏,实录无之,今掇取附见。会要乃以「宣徽使限两员」为二年九月五日诏,当考之。   辛丑,提点河北路刑狱、祠部郎中孙预降知小郡,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易降小郡都监,自今勿差充按察官。先是,内侍李希晟迎候辽使,在雄州与判官左振宴饮无节。后有言其事者,下预、易体量,而两人畏避,但言岁远无以辨明。特免振、希晟官,两人皆坐责。   乙巳,冯道曾孙舜卿上道官诰二十通,乞录用。上谓辅臣曰:「道相四朝,而偷生苟禄,无可旌之节,所上官诰,其给还之。」   九月己酉,诏缘汴河商税务无得苛留公私舟船。   太常寺太祝张山甫为右侍禁、合门祗候。   癸丑,右领军卫大将军宗厚、右监门卫大将军宗惠,并为右屯卫大将军;右领军卫大将军宗秀、宗辨,并为右武卫大将军。皆允升诸子也,以进所业召试学士院,特迁之。   诏太常寺:「皇地祇坛旧制狭小,宜如唐郊祀录增广之。又高禖坛,其地卑湿,宜徙置高爽处。」从同知礼院司马光奏请也。   赐李继隆神道碑额曰「显功」。   乙卯,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夏竦卒,赠太师、中书令,赐谥文献。知制诰王洙当草制,封还其目曰:「臣下不当与僖祖同谥。」遂改曰文正。同知礼院司马光言,谥之美者极于文正,竦何人,乃得此谥?判考功刘敞言:「谥者,有司之事也。竦奸邪,而陛下谥之以正,不应法,且侵臣官。」光疏再上,敞疏三上,诏为更谥曰文庄。   竦以文学起家,有名一时,朝廷大典策屡以属之,又多识古文奇字。其为郡有治绩,喜作条教,于闾里立保伍之法【九】,至盗贼不敢发,人苦烦扰。治军尤严,敢诛杀;即疾病死丧,抚循甚至。尝有龙骑卒戍边,髃剽,州郡莫能止,或密以告竦。竦时在关中,俟其至,召诘之,诛斩殆尽,军中大震。其威略多类此。然性贪,数商贩部中【一○】,在并州【一一】,使其仆贸易,为所侵盗,至杖杀之。积财累巨万,自奉尤侈,畜声伎甚觽。所在阴间僚属,使相猜阻,以钩致其事;遇家人亦然。   己未,诏三司河渠司与两制、台谏官同议塞商胡、郭固决河。初,河决商胡,至是又决郭固,朝廷议修塞,而中外章疏交上,所执不同,故议之。仍诏河北都转运使吕公弼、提举河堤綦仲宣赴阙同议。   庚申,赐国子博士梅尧臣同进士出身,仍改太常博士。尧臣,询从子,工于诗。宋兴,以诗名家为世所传如尧臣者盖少。大臣屡荐尧臣宜在馆阁,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   甲子,为夏竦成服于苑中。先是,礼院择日以进,上谓辅臣曰:「竦尝侍东宫,情所悯伤,若依所择日则在大燕后,岂可先作乐而后发哀?」故用此日,竦初以疾求还京师,或言于上曰:「竦求还京师,图大用尔,称疾诈也。」竦既卒,上临奠,命内侍去竦面幕视之,见竦颜色枯悴,谓左右曰:「竦枯悴若此,疾岂诈乎。」然议者谓竦尝欲剖石介棺,此其阴报也。魏泰东轩实录以为□奎所奏【一二】,当考。   壬申,观文殿学士丁度等言,所议修塞决河,谓宜先塞郭固,其商胡俟岁稔别计度之。乃诏河北都转运使李柬之、吕公弼提举修郭固河事,北京钤辖王逵编拦,通判赵宗古及内侍凌守信同管勾。   癸酉,诏三司,唐、邓、汝州多旷土,其令□立税限,募人垦之。此或与二年六月丁度所议徙民相接。然丁度札子实以二年八月下益州,此盖申明前议耳。   丙子,改太子太师谥文献王溥为文康,司空致仕谥文宪章得象为文简,以知制诰王洙言得象谥同周公【一三】,溥同僖祖故也。有欲改溥谥为文忠者,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张揆曰:「溥,周宰相,国亡不能死,安得为忠!」乃谥为文康。   诏河渠司:汴河每岁一开浚之。杨佐传云:皇佑初,汴水杀溢不常,漕舟不属。佐度水势凿口地要害处,自是通流无患。朝廷察佐晓河事,故使领都水。佐领都水,不知是何年。传又云:自河阴发运判官入勾当河渠司,是年五月初置河渠司,恐每岁浚汴,或与相关,今附此,俟考详,或削去。   丁丑,诏迩英阁讲读官,当讲读者,立侍敷对【一四】,余皆赐坐侍于阁中。天圣以前,讲读官皆坐侍,自景佑以来皆立侍。至是帝屡面谕以经史义旨须详悉询说,卿等无乃烦倦否?杨安国等进曰:「不敢。」至是有诏,遂为永制,翌日,讲读官并奏谢。   教坊官王世昌自陈年劳,乞监永济仓门。上曰:「世昌本亦士人,以无行检,遂充此职。且仓门乃国家粮储出纳之所,岂可令此辈主之,宜与在京一庙令。」   冬十月己卯朔,诏三司解盐听通商,候二年较其增损以闻。初,包拯自陕西还,力主范祥所建通商法,朝廷既从之,已而判磨勘司李徽之又言不便,乃下其事三司,驿召祥,令与徽之及两制共议。而议者皆以祥为是,故有是诏。包拯事在元年十月。   诏陕西沿边毋得诱致生户蕃部献地,以增置堡寨。安远寨、古渭州诸羌诣秦州献地,知州吕公绰顾其属曰:「天下之大,岂利区区尺寸地以为广耶?」郄之。此事附见,当考。   庚辰,泾原经略司言樊家族蕃密斯噶内附。   甲申,大理寺言信州民有劫米而伤主者,法当死。上谓辅臣曰:「饥而劫米则可哀,盗而伤主则难恕,然细民无知,终缘于饥尔。」遂贷之。又曰:「用刑□则民慢,猛则民残,为政者常得□猛之中,使上下无怨,则水旱不作矣。卿等宜戒之。」   丁度等上前、后汉书节义,赐名曰前史精要。   乙酉,新作隆儒殿,在迩英阁后。   赐开大名府御河役卒缗钱。   丙戌,诏十路都部署、安抚举诸司副使、合门祗候才堪将帅者一人。   甲午,知谏院□奎言:「迎送契丹使三番之弊,所经道路如被寇贼。自罢寝以来,大河之北,人人鼓舞,以为陛下忧民革弊,不牵于私昵,不惑于浮议,裁两月间,辄复纷纷,妄有攻夺。明圣在上,而髃小敢尔,若不绳以法,是朝廷不可为善治也。乞以言者姓名付外施行。」   又言:「陛下十数年以来,每降诏令及所行事,或为横议所移,或为奸谋所破,中外不甚为信,皆以谓陛下言之虽切,而不能行,行之虽锐,而不能久也。自明堂下诏,杜绝内降,忠贤莫不增气,髃小莫不革心【一五】。愿陛下谨守前书,坚于金石,虽甚宠爱及亲近之人,如敢私挠,必加之罪。如是,则太平之风有望于兹矣。」罢三番之弊,在去年五月,此云裁两月间,辄妄有攻夺,未详。并取包拯奏议附后。   包拯言:「臣近闻圣慈以接送契丹国使来往【一六】,更不差三番,只令近上使臣管押金器,沿路充用,并委逐州县长吏、通判、令佐已下一切应付。中外闻之,莫不欣忭,以为十年之弊,为陛下一旦罢之,使河北生灵有再苏之望。今又闻内降指挥复置。臣未测缘由,伏用惊骇。且三番为河朔之患,积有岁年,日甚一日,诛求骚扰,公私不胜其苦。顷年曾差充伴送人使,具知蠹民残物之甚,亦尝论列。缘河北灾伤连挠,流亡未复,若不省徭役,罢率敛,以□凋瘵,是弃河朔也。况今陛下轸念哀悯之极,故特行前诏,此为至当。今无故复置,窃为陛下痛惜之,惟陛下特留圣意,且依前降指挥寝罢,则天下幸甚。」   乙未,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李淑落翰林学士。   淑始除父丧,以端明、侍读二学士奉朝请,寻复入翰林。谏官包拯、□奎言:「淑性奸邪,尝乞侍养其父而不及其母;既得侍养,又复出仕,有谋身之端,无事亲之实。作周三陵诗,语涉怨愤,非所宜言。且陛下事章献太后,母子之际,无纤介隙,而淑志吕夷简墓,有过猜鸡晨之语,深累上德,宜夺禁职,以戒怀奸隐慝之臣。」故有是命。   丙申,京西转运使苏舜元言,保静节度使、知许州郭承佑,才堪将帅,政比龚、黄,请徙判郑州。上曰:「许、郑皆近畿,何必徙?且承佑庸人,而舜元所举如此,使朝廷何所取信,皆宜戒敕之。」舜元,舜钦兄也。   丁酉,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责授春州别驾。   初,张尧佐除宣徽、节度、景灵、髃牧四使,介与包拯力争,又请王举正留百官班,卒夺尧佐宣徽、景灵二使。顷之,复除宣徽使、知河阳。或谓补外不足争,介以为宣徽次二府,不计内外,独争之。上谕介,除拟初出中书,介言当责执政。退,请全台上殿,不许;自请贬,亦不报。于是劾宰相文彦博:「专权任私,挟邪为党。知益州日,作间金奇锦,因中人入献宫掖,缘此擢为执政。及恩州平贼,幸会明镐成功,遂叨宰相。昨除张尧佐宣徽、节度使,臣累论奏,面奉德音,谓是中书进拟,以此知非陛下本意。盖彦博奸谋迎合,显用尧佐,阴结贵妃,外陷陛下有私于后宫之名,内实自为谋身之计。」   又言:「彦博向求外任,谏官□奎与彦博相为表里,言彦博有才,国家倚赖,未可罢去。自彦博独专大政,凡所除授,多非公议,恩赏之出,皆有夤缘。自三司、开封、谏官、法寺、两制、三馆、诸司要职,皆出其门,更相援引,借助声势,欲威福一出于己,使人不敢议其过恶。乞斥罢彦博,以富弼代之。臣与弼亦昧平生,非敢私也。」上怒甚,却其奏不视,且言将加贬窜。介徐读毕,曰:「臣忠义愤激,虽鼎镬不避,敢辞贬窜。」上于座急召二府,示以奏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谓彦博因贵妃得执政,此何言也【一七】。」界面质彦博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隐于上前。」彦博拜谢不已。枢密副使梁适叱介下殿,介辞益坚,立殿上不去,上令送御史台劾介。既下殿,彦博再拜言:「台官言事,职也,愿不加罪。」不许,乃召当制舍人即殿庐草制而责之【一八】。   时上怒不可测,髃臣莫敢谏,右正言、直史馆、同修起居注蔡襄独进言,介诚狂直,然容受尽言,帝王盛德也,必望矜贷之。翼日,己亥,中丞王举正复上疏言责介太重。上亦中悔,恐内外惊疑,遂敕朝堂告谕百官,改介英州别驾,复取其奏以入。遣中使护送介至英州,且戒必全之,无令道死。而介之直声,自是闻天下。介,江陵人也。   知制诰胡宿言:「唐介坐言事得罪,责授春州别驾【一九】,岭南水土,春最恶弱,制出之日,咸谓介若至彼,必无生还之理,不图圣慈含垢,哀其触罪就死,特改贬英州,此诚天恩于介无量。然臣愚见犹有未安,或闻专差中使押至贬所,朝旨有在路不管簄虞之语,此之处分,颇非泛常。窃寻向前台谏官贬黜,无此体例,一旦介若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四海广远,不可家至户晓,徒使朝廷负谤于天下,其伤不小。就使介安全至于贬所,然亦不可着为后法。臣与介旧不相识,在朝亦不曾往还,所以缕陈区区,不避干忤者,正为朝廷远防一切。伏望特垂圣恩,留省愚言,追还使人,以全朝体。」殿中侍御史梁蒨亦言陛下爱介,故遣中使护送之;即不幸介以疾死,天下后世能无以杀疑乎!上曰:「诚不思此。」亟追还中使。梁蒨事据刘挚墓志。   庚子,礼部尚书、平章事文彦博罢为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或言张尧佐,彦博父客也。彦博知益州贵妃有力焉,因风彦博织灯笼锦以进【二○】。贵妃服之,上惊顾曰:「何从得此?」妃正色曰:「文彦博所织也。彦博与妾父有旧,然妾乌能使之,特以陛下故尔。」上悦,自是意属彦博。及为参知政事,明镐讨王则未克,上甚忧之,语妃曰:「大臣无一人为国了事者【二一】,日日上殿何益。」妃密令人语彦博。翼日,彦博入对,乞身往破贼,上大喜。彦博至恩州十数日,贼果平,即军中拜相。议者谓彦博因镐以成功,其得相由妃力也。介既用是深诋彦博,虽坐远贬,彦博亦出。其事之有无,卒莫辨云。自张尧佐为彦博父客至彦博因明镐有功,皆据碧云騢。按邵氏见闻录云:仁宗尝幸贵妃合,见定州红萞器,怪问曰:「安得此?」妃以王拱辰所献为对。帝怒曰:「戒汝勿通臣僚馈遗,不听何也?」因击碎之【二二】。妃媿谢,良久乃已。妃又尝侍上元宴于端门,服所谓灯笼锦者,帝亦怪问,妃曰:「文彦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是献。」上终不乐。其后唐介弹彦博,介虽以对上失礼远责,彦博亦出守,上盖两罢之也。或云:灯笼锦,乃彦博夫人遗妃,彦博不知也。介章及梅尧臣书窜诗过矣!   枢密使、户部侍郎庞籍,以本官为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籍初入相,且独员,而遽为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殊非故事也【二三】。户部侍郎、参知政事高若讷以本官充枢密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傅、枢密使。   辛丑,枢密副使、给事中梁适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诰制王尧臣为枢密副使。   起居舍人、知谏院□奎知密州。包拯奏乞留奎,且言唐介因弹大臣,并以中奎,诬惑天听。上曰:「介昨言奎、拯皆阴结文彦博,今观此奏,则非诬也。」   癸卯,赐郭固河役卒缗钱。   乙巳,上谓庞籍曰:「谏官、御史,必用忠厚淳直【二四】、通世务、明治体者,以革浮薄之弊。」籍既承圣谕,自是中书奉诏举台官,必以上语载敕中。   是月,史馆检讨司马光以时政记及起居注并不载元昊叛命、契丹遣使事,会庞籍监修国史,光请即枢密院追寻本末,自至史馆议之。修撰孙抃谓国恶不可书【二五】,其事遂寝。司马光以皇佑三年七月为史讨,十月改集校。此事不得其时,今附十月末。此据汪氏志。   十一月己酉,许州言保静节度使郭承佑卒。赠太尉,谥曰密。   辛亥,诏:「漳泉州、兴化军,自伪命以来,计丁出米甚重,或贫不能输,朕甚悯之。自今泉州、兴化军旧纳七斗五升者,主户与减二斗五升,客户减四斗五升;漳州纳八斗八升八合者,主户减三斗八升八合,客户减五斗八升八合,为定制。」初,庞籍为福建转运使,请罢漳、泉、兴化丁米、有司持不可。于是,籍为宰相,遂行之。   定州路安抚使司言,雄州、广信安肃军榷场北客市易【二六】,多私以铜钱出境,自今巡防人等,凡三告捕得所犯人者,并迁一资。从之。   壬子,诏文彦博遇大朝会许缀宰臣班。   乙丑,上谓宰臣曰:「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廨宇同在一州,非所以分部按举也。宜处别州,仍条巡察之令以付之。」   丙寅,诏翰林医官院,自今选年四十以上无过犯者,以三十二人为额,仍分三番入宿院中。寻又诏无得员外置医官。因谓辅臣曰:「医官愈人之疾,乃其职尔,而治后宫及宗室疾愈,辄侥幸以求迁,故条约之。」   置虔州安远、虔化县巡检各一员。   丁卯,判三司都磨勘司李徽之言,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生于寅,王于午,太庙西向门宜毁去,以避申酉之位。上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缘宗庙,亦当下太常、宗正寺详定以闻。」既而太常、宗正寺言,今太庙西偏门所以邀止车驾,而南向自有正门,徽之所请,事涉不经,不足采用。罢之。   辛未,李淑为龙图阁学士,落侍读。包拯言淑虽罢翰林学士,亦不可入侍经筵。故又黜之。   壬申,秦凤经略司言樊诸族首领阿裕尔等二十六人内附,并补本族指挥使。   乙亥,上谓辅臣曰:「江淮连年荒歉,如闻发运转运司惟务诛剥,以敷额为能,虽名和籴,实抑配尔。其减今年上供米百万。」因诏倚阁灾伤人户所输盐米。   知谏院包拯言:「臣闻天以五星为纬,人以五谷为命,五星紊于上,则灾异起于下,五谷绝于野,则盗贼兴于外。天之于人,上下相应,故天变于上,则人乱于下,是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若变异上着,则恐惧修省以谢于下,年谷不登,则赈贷责己而恤其困,盖不使天有大变而民有饥色,则人获富寿而国享安宁矣。方今灾异之变尤甚,臣近已论列详矣。惟江、淮六路,连岁亢旱,民甚艰阻,流亡者比比皆是。朝廷昨遣使命安抚赈贷,以救其弊,而东南岁运上供米六百万石,近虽减一百万石,缘逐路租税尽已蠲复,则粮斛从何而出?未免州县配籴,以充其数,繇是民间所蓄悉输入官,民储已竭【二七】,配者未已,纵有米价,率无可籴。父子惶惶,相顾不救,老弱者死于沟壑,少壮者聚为强盗,不幸奸雄乘间而起,则不可制矣。当以何道而绥安之哉?且国家之患,未有不由此而致,可不熟虑乎!欲望圣慈特降指挥,应江、淮六路灾伤州县,凡是配籴及诸般科率,一切并与止绝,如敢故犯,并坐违制,庶几少释贫民倒垂之急。其上供米数若不敷原额,即候将来丰熟补填。仍令州县官吏多方擘画,赈济饥民,不得失所,兼委逐路提转专切提举,如不用心赈济,以致流亡及结成髃盗,即乞一例重行降黜。」   先是,河北饥,三司益增江、淮米以饷河北,及江、淮饥,有司责米数如常岁,度支副使梅挚奏裁之。挚五月癸酉已自度支副使除天章阁待制、陕西都漕,今附见。   十二月戊寅朔,诏环州向以风雹霜旱之灾,蕃部阙食,其贷弓箭手种粮。   庚辰,诏开封府,民有饥寒死于道路而无主者,官给钱葬之。   翰林天文院新作浑仪成,御撰浑仪总要十卷,论前代得失,已而留中不出。   戊子,中书言:「诸房人吏稽违案牒者,自来量行罚典,终未革心。欲籍其名氏,以轻重为差,其罚数多及情重者,取旨黜逐。」从之。堂吏上簿或始此。   庚寅,提点河北刑狱、祠部员外郎孙仲颖坐按部无状,降知登州。   癸巳,诏天下常平仓其依元籴价粜以济贫民,毋得收余利以希恩赏。   戊戌,资政殿学士□育知陕州。始,命育兼翰林侍读学士,育辞以疾,固请便郡。上谓近臣曰:「育刚正可用。但嫉恶太过耳,宜听其便。」因遣中使赐以禁中良药。不半岁,又徙汝州。实录作陕州。本传及欧阳修墓铭并作汝州。按育明年四月乃知汝州。今从实录。又按□育父待问,卒于皇佑二年十一月丙戌。此时才踰年。欧阳修墓铭云服除,误也。附传因之,正传已削去,今并不书。   先是,包拯还自陕西,言:「伏见近降敕命,陕西盐法【二八】且依范祥擘画通商放行【二九】,此诚国家大利。而中外臣僚不详本末,时有横议,所赖朝廷特与主张,兼祥见充本路提点刑狱,与转运司每常公事往来,或至违异,必恐不能协心以济,深属不便。欲望圣慈特许就除祥权本路转运副使,只理提点刑狱资序。所贵擘画盐法利害,计置沿边斛斗,事归一局,易为办集。」又言:「勘会祥新法,自皇佑元年正月至二年十二月终,共收见钱二百八十九万一千贯有零,比较旧法,二年计增钱五十一万六千贯有零。三年春季,又已收到见钱七十余万贯,兼籴到斛斗万数不少。缘陕西累岁丰熟,今秋又大稔,正当计置之际,况祥显著成效,可备驱策。欲望允臣前奏,特除祥本路转运副使,俾之一面制置解盐及将见钱收籴粮斛,庶沿边军储足备,又免向去入中,枉费榷货务见钱,经久之利,无便于此。」   而三司使田况亦请久任祥,使专其事。己亥,度支员外郎范祥为陕西转运副使,仍赐金紫服以宠之。赐服,据本志。   诏:「开封诸县,岁差八分人夫以开浚沟渠,颇为烦扰。自今凡有堙塞处,听所在人户自开浚,而官为检视之。」   庚子,诏文武官年七十已上未致仕者,更不考课迁官,其有功于国,有惠于民当加赏者勿拘。   辛丑,诏四方馆,自今减臣僚所进谢恩马价之半。又诏尚书刑部凡伪造公文,若印文已成而行用者,虽仿官司签押未圆,并依已成法罪之。   癸卯,契丹国母遣成德节度使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照、卫尉卿荆诗言,契丹遣彰信节度使萧述、广州防御使□昌稷,来贺正旦。   甲辰,罢灾伤州军岁贡茶及果实诸物。   益州乡贡进士房庶为试校书郎。庶,成都人,宋祁尝上所著乐书补亡二卷,田况自蜀还,亦言其知音。既召赴阙,庶自言:「尝得古本汉志,云度起于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今文脱『之起积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来,累黍为尺以制律,是律生于尺,尺非起于黄钟也。且汉志『一为一分』者,盖九十分之一,后儒误以一黍为一分,其法非是。当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管中,黍尽,得九十分,为黄钟之长,九寸加一以为尺,则律定矣。」   直秘阁范镇是之,乃为言曰:「李照以纵黍累尺【三○】,管空径三分,容黍千七百三十;胡瑗以横黍累尺,管容黍一千二百【三一】,而空径三分四厘六豪;是皆以尺生律,不合古法。今庶所言,实千二百黍于管,以为黄钟之长,就取三分以为空径,则无容受不合之差,校前二说为是【三二】。盖累黍为尺,始失之于隋书,当时议者以其容受不合,弃而不用。及隋平陈,得古乐器,高祖闻而叹曰:『华夏旧声也。』遂传用之。唐祖孝孙、张文收号称知音【三三】,亦不能更造尺律,止沿隋之古乐,制定声器。朝廷久以钟律未正,屡下诏书,博访髃议,冀有所获。今庶所言,以律生尺,诚觽论所不及,请如其法,试造尺律,更以古器参考,当得其真。」   乃诏王洙与镇同于修制所如庶说造律、尺、钥:律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钥径九分,深一寸;尺起黄钟之长加十分,而律容千二百黍。初,庶言太常乐高乐古乐五律,比律成,才下三律,以为今所用黍,非古所谓一稃二米黍也。尺比横黍所累者,长一寸四分。   庶又言:「古有五音,而今无正征音。国家以火德王,征属火,不宜阙。今以旋相五行相生法【三四】,得征音。」又言:「尚书『同律、度、量、衡』,所以齐一风俗。今太常教坊、钧容及天下州县,各自为律,非书同律之义。且古者帝王巡狩方岳,以考礼乐同异,以行诛赏。谓宜颁格律,自京师及州县,无容辄异,有擅高下者论之。」   帝召辅臣观庶所进律、尺、钥,又令庶自陈其法,因问律吕旋相为宫事,令撰图以进。其说以五正、二变配五音【三五】,迭相为主【三六】,衍之成八十四调。旧以宫、征、商、羽、角五音,次第配七声,然后加变宫、变征二声以足之。庶推以旋相之法,谓五行相戾,非是,当改变征为变羽,易变为闰,随音加之,则十二月各以其律为宫,而五行相生,终始无穷。诏以其图送详定所。庶又论吹律以听军声者【三七】,谓以五行逆顺【三八】,可以知吉凶,先儒之说略矣。   是时胡瑗等制乐已有定议,特推恩而遣之。镇为论于执政曰:   今律之与尺,所以不得其真,由累黍为之也。累黍为之者,史之脱文也。古人岂以难晓不合之法,书之于史,以为后世惑乎,殆不然也。易晓而必合也,房庶之法是矣。今庶自言其法,依古以律而起尺,其长与空径、与容受、与一千二百黍之数,无不合之差。诚如庶言,此至真之法也。   且黄钟之实一千二百黍,积实分八百一十,于算法圆积之,则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十分,此古律也。律体本圆,圆积之是也。今律方积之,则空径三分四厘六豪,比古大矣。故围十分三厘八豪,而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积实亦八百一十分。律体本不方,方积之,非也。其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十分,非外来者也。皆起于律也。以一黍而起于尺,与一千二百黍之起于律,皆取于黍。今议者独于律则谓之索虚而求分,亦非也。其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之起于律,与空径三分四厘六豪,围十分三厘八豪,长七十六分二厘之起于尺,古今之法,疏密之课,其不同较然可见,何所疑哉?   若以谓工作既久而复改为,则淹久岁月,计费益广,又非朝廷制作之意也。其淹久而费广者,为之不敏也。今庶言太常乐无姑洗、夹钟、太簇等数律,就令其律与其说相应,钟磬每编才易数枚,因旧而图新,敏而为之,则旬月之功也,又何淹久而广费哉?   执政不听。房庶上律吕旋相图在四年二月庚寅,今从律历志并书之,乐志载房庶论今乐犹古乐,附五年九月。   注  释   【一】失措原作「失错」,据编年纲目卷一四改。   【二】仍重赏功以购募之「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加观文殿学士「殿」下原有「大」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二韩琦传删。   【四】将为乱「乱」下原有「矣」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五】又转运司颇肆科率「科」下原有「扰」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九○删。   【六】同髃牧制置使张尧佐「制」原作「处」,据本书卷一六九皇佑二年闰十一月庚申条及宋史卷四六三本传改。   【七】臣僚尝论奏此句宋本、宋撮要本作「三尝论奏」。   【八】盖为朝廷曲全事体尔「廷」原作「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于闾里立保伍之法「保伍」原作「五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数商贩部中「数」原作「每」,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在并州「在」原作「至」,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魏泰东轩实录以为□奎所奏「泰」原作「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以知制诰王洙言得象谥同周公「谥」下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删。   【一四】立侍敷对「侍」原作「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五】髃小莫不革心「革心」,宋本、宋撮要本作「革音」。   【一六】臣近闻圣慈以接送契丹国使来往「使」原作「信」,据阁本改。   【一七】此何言也「言」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唐介劾张尧佐、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改。   【一八】乃召当制舍人即殿庐草制而责之「召」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改。   【一九】责授春州别驾「春」原作「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因风彦博织灯笼锦以进「风」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编年录卷五改。   【二一】大臣无一人为国了事者「了」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二】因击碎之「碎」原作「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三】殊非故事也宋本、宋撮要本作「殊拜非故事也」,编年录卷五作「此殊拜非故事也」,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作「出殊拜也」。   【二四】必用忠厚淳直「忠厚淳直」,原作「忠直淳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乙正。   【二五】国恶不可书「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雄州广信安肃军榷场「榷场」原作「雄场」,按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下八,「景德二年,令雄、霸州、安肃军置三榷场……又于广信军置场」,作「雄场」无义,今改。   【二七】民储已竭「民」原作「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七请救济江淮饥民改。   【二八】陕西盐法「法」字原无,据同上书宋包孝肃公奏议、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九】放行原作「贩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李照以纵黍累尺「照」原作「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宋史全文卷九上、通考卷一三二乐四、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改。   【三一】管容黍一千二百「管」下原有「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删。   【三二】校前二说为是「二」原作「三」,同上通考及宋史均作「二」,按文义,李照一说,胡瑗一说,作「二」为是,今据改。   【三三】唐祖孝孙张文收号称知音「收」原作「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旧唐书卷八五张文收传、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四】今以旋相五行相生法「旋相」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通考补。   【三五】其说以五正二变配五音「五正」原作「三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六】迭相为主「主」原作「三」,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七】庶又论吹律以听军声者「庶」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同上通考、宋史补。   【三八】谓以五行逆顺「逆顺」原作「顺逆」,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三书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二 卷一百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四年(壬辰,1052)   全  文   春正月辛亥,徙英州别驾唐介为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酒税【一】。   王尧臣、王守忠、陈旭等,较庆历、皇佑总四年天下财赋出入,凡金币丝纩薪刍之类,皆在其数【二】,参相耗登,皇佑元年入一亿二千六百二十五万一千九百六十四,而所出无余;为书七卷,丙辰,上之。诏送三司,取一岁中数以为定式。二年正月受命,至是乃上之。   庚申,干宁军献古钟,诏送详定大乐所。实录明年二月末又书干宁进古钟。本志亦在明年二月。而此年所进,志独不书,恐实录重出也。今止存其一,明年二月不复书。   丙寅,听吉州司理参军祝绅持兄服。初,江南东路体量安抚言绅幼亡父母,养于兄嫂,已尝为嫂服,今又请解官持兄丧。上曰:「近世盖有匿父母丧而干进者,今绅虽所服非礼,然不忘鞠养之恩,亦可劝也。」既听之,仍候服阕日,与幕职官、知县。   诏:「昨为唐介显涉结附【三】,合行降黜,亦虑言路或塞,寻与叙迁。尚恐言事之臣有所顾忌。御史台、谏院,其务尽鲠直,以箴阙失。仍令通进司,或有章奏,画时进入【四】,必当亲览,或只留中。」此据会要四年正月十九日丙寅也。   戊辰,诏御史台,臣僚年七十,因体量罢官或分司、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孙。   己巳,诏许诸路转运司灾伤处贷民种食,即不得以劝诱为名,抑配人户。   壬申,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知福州刘夔请解官归武夷山为道士,不许,寻命知建州。夔,建州人也【五】。遂以户部侍郎致仕。知建州在今年十月戊戌,致仕在明年四月,今并书之。   癸酉,刑部郎中、江东转运使张沔直史馆。翰林学士赵燍等言沔早居台省,颇闻清谨,乞加褒擢故也。   乙亥,塞郭固口。   二月戊寅,上谓辅臣曰:「东南岁比不登,民力匮乏,尝诏损岁漕百万石。今发运使施昌言、许元乃欲分往两浙、江南调发军储,是必谋诛剥疲民,求羡余以希进尔,宜约束之。」因诏昌言等遵前诏,毋得辄有科率。   己卯,降利州路转运使、度支郎中李熙辅提点荆湖北路刑狱,度支员外郎张纪知歙州,并坐按部无状也。   庚辰,兵部郎中傅永为户部副使。庆历末,永自梓州路转运使移陕西。庆历八年正月,自梓州徙。时关中用折十铁钱,盗铸不可胜计,公私患之,永献策请变钱法。至境,问民所乏,贷以种粮钱,令麦熟纳偿,而薄取其息,民大悦。永亟檄州县,凡散二百八十万缗,大钱悉尽,乃以闻。已而朝廷变法,遂下令,以小铁钱三折大铁钱一,民出不意,破产失业自经死者甚觽,而盗铸亦以衰止。所贷得麦四十万斛,商人入粟于边而受钱于中都,岁五百万缗。时河北奏乞钱,朝廷未有以给,永言本道仓廪实,请以所当受钱畀之【六】,上嗟赏。自康定用兵,陕、华以西移输税于边,民力大困,永令输本郡,而转钱以供边籴,储亦无乏。王尧臣详定课绩,上其事,又赐诏褒之。寻召入,权纠察在京刑狱,于是擢副三司【七】。傅永传云:永献策请变法,既悉贷民大铁钱,遂下令以一折三,民多破产失业,而盗铸亦止。按变法在庆历八年六月,乃用三司议,或因永献策亦未可知。若谓永遂下令以一折三,则是永自擅作法罔民,初非朝廷变法也。朝廷变法,适与永贷民大铁钱相先后。盖永悉贷民大铁钱,大钱虽折小钱十,而小钱十可改铸大钱五且有余,即郑戬所云盗铸获利十之六也。永前贷民大钱,今但取小钱【九】,又以小钱三折当十大钱一,其名似优贷者,其实阴夺盗铸之利也。永传载此事殊不了了,今略加删润使易晓。   诏开封府:「比闻浮薄之徒,作无名诗,玩侮大臣,毁骂朝士,及注释臣僚诗句,以为戏笑。其严行捕察,有告者优与恩赏。」   辛巳,降提点江南东路刑狱、都官员外郎张肃知睦州,同提点内殿承制、合门祇候赵牧小处监押。先是,朝廷以京东、淮、浙、江、湖灾伤,令转运、提点刑狱分路巡察。而肃等稽违不行,乃奏准编敕,每遇出巡,仍须同行,又请挈家于分定州军。上曰:「始令分路巡按,盖急于抚□疲羸,督视盗贼,而肃等乃欲挈家以自便。」故降之。   癸未,命御史中丞王举正与三司同详定冗费。   甲申,右屯卫大将军克继上广夏竦所集古文韵六卷。上谓辅臣曰:「宗室中向学者鲜,独克继孜孜于字学,宜降诏奖谕。」仍以其书送秘合。克继,德恭孙,承庆子也。   乙酉,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集贤殿修撰李俶,以母老乞解官奉养,从之。   丁亥,诏每岁汴口祭河,自今兼祠十七星。初,司天监灵台郎王太明言,按占书,主河、江、淮、济、沟渠、溉灌之事凡十九星,汴口祭河渎七位,而不及星。诏司天监详定,而言:「十九星内,亢池主波水往来送迎之事【一○】,北河为契丹北戒,南河为越门南戒,土司空掌土功事,皆不主江、淮、济。太明所遗有箕、斗、奎三星颛主津渎,请与东井、天津、天江【一一】、咸池、积水、天渊、天潢、水位、水府、四渎、九坎、天船、王良、罗堰等凡十七星案此所载止十六星,考宋史礼志「东井」下有「天津」星名,原本遗漏,今增入。在天河内者,并当祠之。」汴河口祭星自此始。   己丑,诏夏国岁遣首领进奉,其引伴、押伴,自今选练习边事人。   庚寅,西上合门使、惠州刺史刘兼济知雄州。先是,边民避罪或亡入契丹,契丹辄纳之,守将畏事不敢诘,兼济悉移檄责还。   己亥,诏河北安抚转运使、知博州蔡挺与入内都知张惟吉同议六塔河利害以闻。时郭固虽已塞,而水势犹壅,议者议开六塔河以分其势,故命惟吉等按视之。初,井渊为贼所执,挺言宜如汉桥玄【一二】,不以其子故遂缓捕贼,朝议从之。时河北多盗,挺以选知博州,申饬诸县严伍法,访得尝为盗贼者数人,贷其宿负,补为吏,使察知诸偷所在,每发必得之。且言均博平、聊城两县税,岁增巨万。田况为三司使,上其法,行之诸路,然大抵增税,百姓苦之。均税事,宋史削去,今附见,当考。   庚子,蠲湖州民所贷官米四万斛。   入内内侍省言,近来诸处多将无例事件乞本省差使臣传宣,切恐援例请陈,紊乱诏条,乞自今并送所辖去处,令检会条例施行,本省更不差使臣传宣。从之。此据会要二月事,今附月末。   三月丁未,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为龙图阁学士、河北都转运使。拯在谏院踰二年,数论斥大臣权幸,请罢一切内降曲恩。又列上唐魏郑公三疏,请置座右以为龟鉴。别条七事:   一曰:陛下天纵□仁,容纳髃下,而憸险之臣,肆矫妄饰无根之说,诬陷善良,使坐受排斥,不得自辨。夫阴奸得计,则忠义之臣惧谗恐祸,不敢当事。傥有急猝,则朝廷所倚何人?愿陛下发神明之断,如察见厚诬,亟付有司,研核其实,使是非较然,则忠臣可以竭节图暛矣。   二曰:比有指臣下之朋党者,其间奋不顾身,奖善嫉恶者则被巧诋;进一良士,必曰朋党相济,退一庸才,亦曰朋党所嫉。使正人结舌,不敢公言是非,此为国之大患也。夫圣明在上,安有朋党,朋党之敝,起于衰闇。汉之党锢,始于安帝,极于桓、灵。唐之朋党,起于穆宗,甚于文宗、武宗。以陛下励精图治,岂比汉、唐衰闇之际乎?斯乃臣下务相倾轧,以快其志,不顾国事者也。陛下循名察实,因迹照心,毋以朋党为疑,则君子小人可辨矣。   三曰:顷岁大臣专政忌才,有所开建,则谓之沽激,是以莫敢自暛。或不顾时忌,指事陈说,则百计阻挠,讫不得施。夫在位虽觽,志于国家之急者甚鲜,幸有一焉,又胁于沽激之说。是则因循懦默者为得计,志士仁人终无以为也。此任事之臣,图私丑正,岂陛下之心哉!愿收纳公议,别白否臧,勿以沽激为猜,则人得尽其心矣。   四曰:议者谓陛下颇主先入之说。夫朝廷之事,顾理道如何【一三】,不系说之先后也。必若先入者为是,则害贤牟利之臣,阴中历诋,惟恐居后,乱天下邪正,掩陛下聪明。愿听受之际,但顾事之是非,裁之以义,勿甘先入之说,则情伪明矣。   五曰:比者所设科禁,动有防疑,阙一御史,须举二员,奏俟亲选。又限以中外,及尝为二府论荐者【一四】,皆不得预。辅臣惟旬休见客,若百官巡厅白事,台谏官私谒,刑法官接见雪罪睳劳之人【一五】,率有常禁。臣谓皆非帝王推诚尽下之道也【一六】。陛下方将拟迹尧、舜,岂如汉武雄猜多忌哉!盖有不识大体之臣,过防谬论,上误圣德,臣恐书之史册,取讥万世。愿革近制,推大信于髃下,朝廷政事,一法景佑之初,则尽善矣。   六曰:比年灾变数见,虫蝗水旱,所被甚广,陛下焦劳求理,恐一物失所,圣心若此,岂不能弭灾沴、和阴阳哉?此殆执政不能同寅协恭,以救时弊;陛下亦或有所间阻,不能委任责成,故致此也。方今流民颇觽,帑廪空虚,官滥兵骄,敌人强横,不幸洊饥,加以寇盗,在位之臣,谁可倚者?陛下何不以事观之,孰能尽心思天下之敝,孰能出力当天下之责,果得其人,则宜主张而委任之。其持禄取容、□贤妨能以为身计者,速罢免之,毋俾久塞要路。化危为安,易于反掌。傥失此时而不亟为,祸变一发,虽欲有为,不可得矣。   七曰:近岁臣下窜逐,或以无辜,或因小过,或为阴邪排陷,或由权要憎嫉,吹毛洗垢,以求疵瑕,刑网密张,罪罟横罥【一七】。夫匹妇含怨,亢阳累年,匹夫怀愤,飞霜下击。彼非辜窜逐之臣,气感天地,精贯日月,讵止匹夫匹妇之为乎?愿陛下躬阅谪籍,察其有才行功实而无大过者,或与牵复,或加宠擢,则圣造洪覆,与天同德,谮陷之风,不敢肆矣。   疏奏,多见采纳。拯所陈七事,据正史。今实录乃于□奎传载此,盖误也。朱本已削去,然亦不能辨其非,岂奎与拯同在谏省时论列【一八】,故墨本并载之,今不取。   拯前此尝建议罢河北屯兵,分之河南□、郓、齐、濮、曹、济诸州,遇警即发,宜无后期不及之患【一九】。如谓戍兵不可遽减【二○】,则训练义勇以壮边备,虽小给糇粮,每岁不当屯兵一月之费,用一州赋,可给义勇十八万。朝廷难之,于是复奏曰:拯本传云:拯前此尝建议,无事时请徙兵内地,不报。至是复请云云,事卒不行。按拯徙兵议,元年亦略行,非不报也。至欲以义勇代戍兵,则其事竟寝。本传并二事为一事,故与实录不合。今略加删润,仍两出之。训练义勇代戍兵,已具元年三月都漕时,今所上奏,仍具录之于后。   臣窃见天下之患,在乎三路,而河朔为甚,冗兵耗于上,公用□于下,内则致帑廪空竭,外则致生灵困弊。臣前后累曾论列,乞那移兵马于河南州军,及罢诸处公用回易,寻委逐路安抚、转运司相度,终未见果决施行。况北界请和,四十余年,岁遗金帛数十万者,是欲□国用而纾民力尔。方今边鄙无事【二一】,正是保国息民之时,而屯兵益觽,用度益广,每年河北便籴粮斛三四百万石,约支见钱四五百万贯,仅有三二年之备【二二】。虽朝廷竭力应副,亦所不逮,日甚一日,臣恐数岁之后,必有不可救之患。至如宝元已前,天下无事,财货充足,一旦昊贼猖獗,调发旁午,公私窘绝,迄今未复。以今事势,较之往日,则不侔甚矣。万一或有警急,何以取济?且边狄者四肢也,河朔者心腹也。幸而外无边陲之虞,而河朔涂炭如此【二三】,是防手足未然之患,而自溃其心腹也,则朝廷安可不深虑而务救之之策乎。若上下协心,更张措置,如反掌之易,而有太山之安,又何惮而不为哉?   欲望宣谕两府执政大臣,应沿边及近里州军兵马,除合留防守外,其屯驻、驻泊诸军,悉令归营就粮。诸军即分屯于河南诸州【二四】,率三年一代,遇有边事,实时起发,不旬日可到也。其逐州公用钱,除沿边及人使路分州军量与增添外,诸路一切禁止,并不得回易。则国用民力,渐可完复。惟陛下矜念元元【二五】,断在必行,若更令逐路相度,则互执所见,益无涯矣。分屯事,讫不行。诸州以公用钱回易遂罢。   居数月,拯徙为高阳关路安抚使,因籍一路吏民积岁所负公钱十余万,悉除之。徙知瀛州在七月戊申,今并书。   戊申,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李绚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绚治有能名,然喜饮酒,晨朝奏事,酒未解,帝曰:「开封事剧,可酖于酒耶!」改命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何中立权发遣开封府事。   己酉,诏礼部贡举。   庚戌,置广、惠二州提举捉贼一员。   录江津尉王育才子泾为太庙斋郎。育才捕盗斗死故也。   辛亥,鄜延经略使狄青言:「延州、保安军【二六】弓箭手押官以上,皆给身分田。欲自十将至指挥使,量其家口数【二七】,更等第益以闲田。」从之。   壬子,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陈州陈执中为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程琳为镇安节度使,赴本镇。寻诏琳出入如见任二府仪。琳前后守魏十年,持重不扰,尝度要害,缮壁垒,增守御备。植木数万,曰:「异时楼橹之具,可以不出于民矣。」人爱之,为立生祠。出入如二府仪,乃四月辛巳,今并书。   甲寅,诏:「虔州知州、提举南安军雄州兵甲公事,自今盗贼屏息,政治有闻,岁满当旌擢之。其吉、抚、饶、信、宣、歙等知州及吉州吉水、歙州婺源、饶州浮梁乐平、洪州分宁、临江军新喻等知县,自今令审官院并不以次选人,任内无遗阙,亦旌擢之。」   时韩绛等自江南安抚还【二八】,言江西人蕃赋重【二九】,州县长吏多不得人,故以难治之地,特着此条。庆历初,王琪等增江南、淮、两浙、荆湖六路粜盐钱。及绛还自江南,言盐估高,民无以食。既而诸路皆以为言,于是琪等所增钱皆罢复故。此据本志,附见,不得其时。   禁鄜延路汉户以田产与蕃官卖买者。   丙辰,蠲江南东、西路民所贷种粮。初,上谓辅臣曰:「顷江南岁饥,贷种粮数十万斛,且屡经倚阁,而转运司督索不已。如闻民贫不能尽偿,非遣使安抚,远方无由上达,其蠲之。」   己未,诏大理寺:「旧制大事限三十日,中事限二十日,小事限十日,审刑院递减半。今炎暍之际,恐待报淹久,起四月尽六月,案内有禁囚者减限之半。其益、梓、利、夔、广南东西、福建、荆湖等州军,即依急案例断奏。」   辛酉,御崇政殿录系囚。   壬戌,出内藏库绢十万下三司以助军费。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癸亥,诏天下请南郊军赏,须前一年九月内发衙前上京,限次年三月辇至逐州军。先是,外处迫郊日,始差人请军赏,折支既不及,事又急遽,多至破逃。河北、河东尤苦其役,故条约之。   丙寅,河东、陕西都部署司言,郭谘所进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可以备军之用。诏弓弩院如样制之。谘献弩,在皇佑元年三月。寻以谘为鄜延路钤辖,给所制弩五百,募土兵教之。既成,经略使夏安期言其便【三○】,诏置独辕弩军。此据本志联书。谘为鄜延路钤辖,乃至和二年十月。   丁卯,遣官祈雨。   戊辰,上谓辅臣曰:「开封奏妇人阿齐为祈雨断右臂,恐惑觽,不可以留京师,其令徙居曹州。」本志以阿齐事系之庆历四年,今从实录。   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税唐介为秘书丞【三一】。   辛未,诏杂买务,自今凡宫禁所市物,皆给实直,其非所阙者,毋得市。初,上谓辅臣曰:「国朝监唐世宫市之患,特置此务,以京朝官、内侍参主之,且防扰人。近岁物非所急者一切收市,其扰人亦甚矣。」故降是诏。   夏四月戊寅,禁内宿臣僚聚会。   先是,内出欹器一,陈于迩英阁御坐前,谕丁度等曰:「朕思古欹器之法,试令工人制之,以示卿等。」命以水注之。中则正,满则覆,虚则欹,率如家语、荀卿、淮南之说,其制度精好,度等列侍观之。帝曰:「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朕欲以中正临天下,当与列辟共守此道。」度拜曰:「臣等亦愿无倾满以事陛下。」因言太宗尝作此器,真宗亦尝着论。庚辰,帝制后述以赐度等。   诏去冬修河兵夫逃亡及死者甚觽,盖官吏不能抚存,自今宜会其死亡数而加罚之。   河北都转运使、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李柬之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金部郎中邵饬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命下未赴,皆为御史所弹。壬午,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徐州孙沔代柬之,兵部员外郎李徽之代饬,以柬之知澶州,饬知潭州。   丙戌,契丹国母遣顺义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昌、右谏议大夫刘嗣复,契丹遣彰信节度使萧昱、益州防御使刘士方来贺干元节。其国书始去国号,而称南、北朝;且言书称大宋、大契丹非兄弟之义。帝召二府议之,参知政事梁适曰:「宋之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契丹亦其国名。自古岂有无名之国。」又下两制、台谏官议,皆以讲和以来,国书有定式,不可辄许。乃诏学士院答契丹书,仍旧称大宋、大契丹。其后契丹复有书,亦称契丹如故。诏学士院,乃辛丑日,今并书。   初,契丹使来,知制诰韩综为馆伴,契丹使欲复书如其国,但称南、北朝。综谓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契丹使臱,遂不复言。其后契丹使来,朝廷择馆伴者,综时已卒,帝曰:「孰有如韩综者乎?」此事附见。   初,侬智高贡方物,求内属,朝廷拒之。后复贡金函书以请,知邕州陈珙上闻,亦不报。智高既不得请,又与交趾为仇,且擅广源山泽之利,遂招纳亡命,数出弊衣易谷食,绐言峒中饥,部落离散,邕州信其微弱,不设备也。乃与广州进士黄玮、黄师宓及其党侬建侯、侬志中等案宋史作侬志忠。日夜谋入寇。一夕,焚其巢穴,绐其觽曰:「平生积聚,今为天火所灾,无以为生,计穷矣。当拔邕州,据广州以自王,否则必死。」是日【三二】,率觽五千沿郁江东下,攻破横山寨,寨主右侍禁张日新,邕州都巡检、左班殿直高士安,钦横州同巡检、右班殿直□香死之。   诏自今技术官勿除遥郡。会要皇佑四年四月事,当考。   五月乙巳朔,侬智高破邕州,执知州、北作坊使陈珙,通判、殿中丞王干佑,广西都监、六宅使张立。   初,贼围城,珙令干佑守来远门,权都监、三班奉职李肃守大安门,指使武吉守朝天门。张立自宾州来援,既入,珙犒军城上,酒行而城破。珙、立、干佑及节度推官陈辅尧、观察推官唐鉴、司户参军孔宗旦皆被执,兵死者千余人。智高阅军资库,得所上金函,怒谓珙曰:「我请内属,求一官以统摄诸部,汝不以闻,何也?」珙对尝奏不报,索奏草,不获,遂扶珙出。珙病目,不能视,惶恐呼万岁,求自效,不听,并立、干佑、辅尧、鉴、宗旦害之。立临刑,大骂不为屈,逾月,得其尸,面如生【三三】。而李肃、武吉、武缘令梅微之、支使苏从与贼黄师宓有旧,获免。当智高未反时,邕州有白气出庭中,江水溢,宗旦以为兵象,度智高必反,以书告珙,珙不听,宗旦言不已,珙怒,诋之曰:「司户狂耶!」及智高破横山寨,即载其亲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无为俱死也。」既而贼执宗旦,欲任以事,宗旦叱贼,且大骂,遂被害。宗旦,鲁人,始官京东,与李道、徐程、尚同等四人为监司耳目,号为「四目□牚」【三四】,人多恶之,然其立节乃如此。杨安国传「四目□牚」作「四瞪」,已见庆历七年【三五】,今两存之。   智高既得邕州,即伪建大南国,僭号仁惠皇帝,改年启历,赦境内,师宓以下皆称中国官名。会要云改年端懿,今从正史。孔宗旦传云:及智高破横州,即载其亲桂州。按五月一日邕州破,宗旦被杀,后八日乃破横州【三六】,传误也。当作横山寨,传盖因曾巩书【三七】,巩书亦称横山寨【三八】,不云横州,不知何以如此误,今改之。   丙午,太常丞致仕代渊为祠部员外郎。渊,导江人。性简洁,事亲以孝闻,尝举进士甲科,得清水主簿,叹曰:「禄不及亲,何所为!」即还家教授,坐席常满。王拱辰安抚两川,遗书欲起之,托疾不往见。杨日严知益州,又荐之,遂致仕。谢绝诸生,着周易旨要、老佛杂说十篇【三九】。于是翰林学士田况上其书,诏优加两官。渊晚年日菜食,巾褐山水间,自号虚一子。长吏岁时致问,澹然与对,略不及私。   初,枢密使、镇海节度使、兼侍中王贻永,以疾求罢。手诏抚谕,遣太医诊视,车驾临问,颁尚方珍药及面取糜粥食之。贻永自言宠禄过盛,愿罢枢筦,解使相印还第。帝冀其愈也,丁未,听贻永罢侍中,改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枢密使如故。   戊申,录江津主簿尹林宗子君平为太庙斋郎。以林宗捕盗斗死也。   庚戌,诏国子监直讲,自今选通经有行实、年四十已上者为之。时侍御史梁蒨言,近臣荐杨忱为学官,而忱年少轻肆,不可用。故降是诏。忱,偕子也。   壬子,诏诸路掌机宜官自今代还,止与近地差遣,当入近地者与优便。初,陕西宿兵,边臣领安抚使,以其子弟或亲旧掌机宜及府罢【四○】,率陈请升陟,故裁约之。   癸丑,侬智高入横州,知州殿中丞张仲回、监押东头供奉官王日用弃城。   丙辰,入贵州,按原本作「费州」。考宋史地里志广南西路无费州,乃「贵」字之误,今改正。知州、秘书丞李琚弃城。   庚申,入龚州,知州、殿中丞张序弃城。   辛酉,入藤州;又入梧州、封州,知藤州、太子中舍李植,知梧州、秘书丞江镃,并弃城。知封州、太子中舍曹觐死之。封州人未尝知兵,士卒才百人,不任斗,又无城隍以守,或劝觐避贼,觐正色叱之曰:「吾守臣也【四一】,有死而已,敢言避贼者斩。」麾都监陈晔引兵迎击贼,封川令率乡丁、弓手继进【四二】。贼觽数百倍,晔兵败走,乡丁亦溃,觐率从卒决战不胜,被执。贼戒勿杀,捽使拜,且诱之曰:「从我,得美官,付汝兵柄【四三】,以女妻汝。」觐不肯拜,且骂曰:「人臣惟北面拜天子,我岂从尔苟生耶!幸速杀我。」贼犹惜不杀,徙置舟中。觐不食者两日,探怀中印章授其从卒曰:「我且死,若求间道以此上官。」贼知其无降意,害之,至死骂贼声不绝。投其尸于江,时年三十五。   壬戌,智高入康州,知州太子右赞善大夫赵师旦、监押右班殿直马贵死之。师旦,稹从子也。贼既破邕州,顺流东下,师旦使人觇贼,还报曰:「诸州守皆弃城走矣。」师旦叱曰:「汝亦欲吾走耶!」乃大索,得谍者三人,斩以徇。而贼已薄城下,师旦止有兵三百,开门迎战,杀数十人。会暮,贼稍却,师旦语其妻,取州印佩之,使负其子以匿,曰:「明日贼必大至,吾知不敌,然不可以去,尔留死,无益也。」遂与贵部士卒固守城。召贵食,贵不能食,师旦独饱如平时。至夜,贵卧不安席,师旦即卧内大鼾【四四】。迟明,贼攻城愈急,左右请少避,师旦曰:「战死与戮死何如?」觽皆曰:「愿为国家死。」至城破,无一人逃者。矢尽,与贵俱还,据堂而坐。智高麾兵鼓噪,争入胁之,师旦大骂曰:「饿獠!朝廷负若何事,乃敢反耶?天子发一校兵,汝无遗类矣。」智高怒,并贵害之。   癸亥,智高入端州,知州、太常博士丁宝臣弃城走。宝臣,晋陵人也。欧阳修、王安石作宝臣墓碑,皆称宝臣尝出战,有所斩捕,卒不胜【四五】,乃去。盖饰说也,今不取。   乙丑,幸慈孝寺,朝谒章献太后神御殿,以尝有盗神御物故也。   丙寅,侬智高围广州。前二日,有告急者,知州仲简以为妄,囚之,下令曰:「有言贼至者斩!」以故民不为备。及贼至,始令民入城,民争以金贝遗阍者,求先入,践死者甚觽,余皆附贼,贼势益张。   丁卯,诏制置发运使司、六路转运司仍旧以公牒往来【四六】。先是,许元欲广收羡余,以媚三司,惮诸路不从,请以六路转运司自隶,皆令具状申发运司。唐询既自江西徙福建,他转运使相继论列于朝,卒罢之。   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范仲淹,以疾求颍州,诏自青州徙,行至徐州,卒。赠兵部尚书,谥曰文正。   初,仲淹病,帝尝遣使赐药存问,既卒,嗟悼者久之,又遣使就问其家。既葬,帝亲篆其碑曰「褒贤之碑」。   仲淹内刚外和,性至孝,以母在时方贫,其后虽贵,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义庄里中,以赡宗属。泛爱乐善,士人多出其门下,虽里巷之人,皆能道其名字。死之日,四方闻者莫不嗟惜。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立生祠,及其卒也,羌酋数百人为举哀于佛寺,号之如父,斋三日而去。   壬申,诏奏补殿侍,非父祖死事者,年十六始廪给之。   命崇仪使、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四七】。   癸酉,韶州永通监卒杀知监、都官员外郎邓骧,屠其家。权都监、右侍禁韦贵捕斩之。即命贵为都监,加合门祗候。   朝廷初闻侬智高反,诏进奏院不得辄报。知制诰吕溱言:「边防有警急,一方有盗贼,宜令诸路闻之,共得为备。今欲人不知,非计也。」   六月乙亥,起复前卫尉卿余靖为秘书监、知潭州;案宋史作湖南安抚使、知潭州前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提举经制贼盗。靖及畋各居父丧。先是,靖与知韶州者结辑农兵,完葺堡障,共为守御计,朝廷闻而嘉之;又以畋素习蛮事,故有是命。既即丧次命靖,后七日,改为广南西路安抚使、知桂州。后十日,畋召至都门外,辞以丧服不敢见,上赐以所服御巾,入对便殿,即日加起居舍人、同知谏院而遣之。靖知桂州日庚辰,畋除起居舍人、知谏院日丙戌,今并书。   徙知齐州、太常博士王绰提点江南西路刑狱。   庚辰,命同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枢与知桂州、崇仪使陈曙同捉杀蛮贼。仍令广南东路转运、钤辖司发兵应援之。寻以曙为广西路钤辖。曙为广西钤辖日壬午,今并书。   辛巳,如京使、资州刺史张忠为广南东路都监。   甲申,徙知广州、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仲简知荆南。朝廷但以简能守城,故有是命,不知广人怨之深也。   是日,广、端都巡检高士尧击侬智高于市舶亭,为贼所败。   乙酉,祠部员外郎、直秘阁、判吏部南曹范镇上书曰:   陛下制乐,以事天地、宗庙,以扬祖宗之休,兹盛德之事也。然自下诏以来,及今三年,有司之论,纷然未决,盖由不议其本,而争其末也。窃惟乐者,和气也,发和气者,声音也。声音之生,生于无形,故古人以有形之物传其法,俾后人参考之,然后无形之声音得,而和气可导也。有形者,秬黍也,律也,尺也,钥也,□也,斛也,算数也,权衡也,钟也,磬也,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四八】,然后为得,今皆相戾而不合,则为非是矣。有形之物非是,而欲求无形之声音和,安可得哉?谨条十者非是之验,惟裁择焉!   按诗「诞降嘉种,维秬维秠。」诞降者,天降之也。许叔重云:「秬,一稃二米。」又云:「一秬二米。」后汉任城县产秬黍三斛八斗,实皆二米,史官载之,以为嘉瑞。又古人以秬黍为酒者,谓之秬鬯。宗庙降神,惟用一尊;诸侯有功,惟赐一卣,以明天降之物,世不常有而可贵也。今秬黍取之民间者,动至数斛,秠皆一米,河东之人谓之黑麻【四九】。设有真黍,以为取数至多,不敢送官,此秬黍为非是,一也。   又按先儒皆言律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容千二百黍,积实八百一十分。今律空径三分四厘六豪,围十分三厘八豪,是围九分外大其一分三厘八豪,而后容千二百黍,除其围广,则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矣【五○】。说者谓四厘六豪为方分,古者以竹为律,竹形本圆,而今以方分置算,此律之为非是,二也。   又按汉书,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钟之长,又云九十分黄钟之长者,据千二百黍而言也。千二百黍施于量则曰黄钟之龠,施于权衡则曰黄钟之重,施于尺则曰黄钟之长。今遗千二百之数,而以百黍为尺,又不起于黄钟,此尺之为非是,三也。   又按汉书言龠,其状似爵,爵谓爵琖,其体正圆。故龠当圆径九分,深十分,容千二百黍,积实八百一十分,与律分正同。今龠乃方一寸,深八分一厘【五一】,容千二百黍,是亦以方分置算也,此龠之非是,四也。   又按周礼□法:方尺,圆其外,深尺,容六斗四升。方尺者,八寸之尺也。深尺者,十寸之尺也。何以知尺有八寸、十寸之别?按周礼:「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五二】。」璧羡之制,长十寸,广八寸,同谓之度尺。既以为尺,则八寸、十寸俱为尺矣。又王制云:「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八尺者,八寸之尺也;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同谓之周尺者【五三】,是周用八寸、十寸尺明矣。故知以八寸尺为□之方,十寸尺为□之深,而容六斗四升,千二百八十龠也。积实一百三万六千八百分。今□方尺,积千寸,此□之非是,五也。   又按汉书斛法:方尺,圆其外,容十斗,旁有庣焉。当隋时,汉斛尚在,故隋书载其铭曰:「律嘉量斛,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豪,羃百六十二寸,深尺,容一斛。」今斛方尺,深一尺六寸二分,此斛之非是,六也。   又按算法,圆分谓之径围,方分谓之方斜,所谓「径三、围九、方五、斜七」,是也。今圆分而以方法算之【五四】,此算数非是【五五】,七也。   又按权衡者,起千二百黍而立法也。周之□,其重一钧,声中黄钟。汉之斛,其重二钧,声中黄钟。□、斛之制,有容受,有尺寸,又取其轻重者,欲见其薄厚之法,以考其声也。今黍之轻重未真,此权衡为非是,八也。   又按:「凫氏为钟:大钟十分,其鼓间之,以其一为之厚。小钟十分,其钲间之,以其一为之厚。」今无大小薄厚,而一以黄钟为率,此钟之非是,九也。   又按:「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盖各以其律之长短为法也。今亦以黄钟为率,而无长短厚薄之别,此磬之非是,十也。   前此者,皆有形之物也,易见者也。使其一不合,则未可以为法,况十者之皆相戾乎。臣固知其无形之声音【五六】,不可得而和也。请以臣章下有司,问黍之二米与一米孰是?律之空径三分与三分四厘六豪孰是?律之起尺与尺之起律孰是?龠之圆制与方制孰是?□之方尺圆其外,深尺与方尺孰是?斛之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豪与方尺深尺六寸二分孰是【五七】?算数之以圆分与方分孰是?权衡之重以二米秬黍与一米孰是【五八】?钟磬依古法有大小、轻重、长短、薄厚而中律,与不依古法而中律孰是?是不是定,然后制龠、合、升、斗、□、斛,以校其容受。容受合,然后下诏以求真黍。真黍至,然后可以为量,为钟磬。量与钟磬合于律,然后可以为乐也。今尺律本末未定,而详定、修制二局工作之费无虑千万计矣,此议者所以云云也。然议者不言,有司论议依违不决,而顾谓作乐为过举,又言当今宜先政令,而礼乐非所急,此臣之所尤惑也。傥使有司合礼乐之论,是其所是,非其所非,陛下亲临决之,顾于政令不已大乎。   昔汉儒议盐铁,后世传盐铁论。今方定雅乐以求废坠之法,而有司论议不着盛德之事,后世将何考焉?愿令有司,人人各以经史论议条上,合为一书,则孰敢不自竭尽,以副陛下之意?如以臣议为然,伏请权罢详定、修制二局,俟真黍至,然后为乐,则必得至当,而无事于浮费也。   诏送详定所。镇说自谓得古法,然集贤校理司马光数与之论难,以为弗合。世鲜钟律之学,卒莫辨其是非焉。镇说自谓得古法以下,并据两朝律历志。   丙戌,知越州、给事中魏瓘为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知广州。   初,命工部郎中王逵为太常少卿、直昭文馆,代仲简。而言者以今岭外方用兵,逵非抚御才,罢之,遂改命瓘。自侬智高反,所过辄破,独广州城守不下。朝廷追论瓘有筑城功,既加爵秩,又给禁卒五千使往,且听以便宜从事。   洛苑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曹修为广南西路同体量安抚经制盗贼。修,琮子也。   诏诸州军里正,押司、录事,已代而令输钱免役者,以违制论。先是,王逵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率民输钱免役,得缗钱三十万,进为羡余,朝廷既降诏奖谕。由是,诸路竞为掊克,欲以市恩,至破产不能偿所负。朝廷知其弊,故条约之。此据实录。本志但称荆湖。庆历元年八月,自湖南漕责处州。五年三月为江西漕,寻改湖北。八年二月自湖北改河东。不知本志所称荆湖是南路或北路也。   诏学士院试人据所试文字依公考定,不得假借优等。会要四年六月十三日事。   丁亥,太子太师致仕王德用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时将相王姓者数人,而闾阎妇女小儿皆号德用黑王相公。德用虽致仕,干元节上寿,预班廷中,契丹使语译者曰:「黑王相公乃复起耶?」帝闻之,遂更付以方镇。   彰化节度使【五九】、知延州狄青为枢密副使。御史中丞王举正言青出兵伍为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左司谏贾黯言:「国初武臣宿将,扶建大业,平定列国,有忠勋者不可胜数,然未有起兵伍,登帷幄者。今其不可有五【六○】:四裔闻之,有轻中国心,不可一也。小人无知,闻风倾动,翕然向之,撼摇人心,不可二也。朝廷大臣,将鯭与为伍,不可三也【六一】。不守祖宗之成规,而自比五季衰乱之政,不可四也【六二】。青虽才勇,未闻有破敌功。失驾御之术,乖劝赏之法,不可五也【六三】。」御史韩贽亦以为言,皆不听。时青面□犹存,帝尝敕青傅药除字,青指其面曰:「陛下擢臣以功,不问门地阀阅。臣所以有今日,由□尔【六四】,愿留此以劝军中,不敢奉诏。」   戊子,知宜州、文思副使宋克隆为礼宾使、知邕州。仍诏克隆招辑亡散,缮完城池,以慰安人民。   己丑,诏知广州、桂州自今并带经略安抚使。   庚寅,广惠等州都大提举捉贼、西京左藏库副使武日宣,惠州巡检、左侍禁魏承宪击侬智高于广州城下,死之。   壬辰,秘书丞、监郴州税唐介为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   甲午,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李绚知苏州,盐铁判官、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石杨休知宿州。   初,绚为开封府,杨休为推官,有盗慈孝寺章献皇太后神御服器者,既就絷以属吏,榜掠,不得其情,辄释去。及何中立代绚知府事,人执以来,中立曰:「此真盗也。」穷治之,卒服。绚杨休皆坐误纵盗及于责。   丙申,北作坊使、忠州刺史、知坊州蒋偕为宫苑使、韶州团练使、广南东路钤辖。   诏广南东、西路经蛮贼蹂践处,夏税未得起催。   礼宾副使王正伦权广南东路钤辖。   己亥,置广南东西路、湖南、江西转运判官各一员。   庚子,知宿州、司门员外郎朱寿隆提点广南西路刑狱。朝廷惩岭表无备,命完城,贵州守者虐用其人,人不堪命。寿隆驰至州,械守送狱,奏黜之,州人为立生祠。寿隆,台符子也。   注  释   【一】监郴州税「郴州」,原作「柳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唐介劾张尧佐、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改。   【二】皆在其数「其数」,原作「数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乙正。   【三】昨为唐介显涉结附「显」原作「顾」,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二改。   【四】画时进入「画」原作「昼」,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三改。   【五】建州人也「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请以所当受钱畀之「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补。   【七】于是擢副三司「擢」原作「权」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八】民多破产失业「民」上原有「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删。   【九】今但取小钱「取」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亢池主波水往来送迎之事「池」原作「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五○天文志三改。又「波」,上引宋史作「渡」,按本句文意,疑是。   【一一】天江原作「大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二礼志五改。   【一二】挺言宜如汉桥玄「桥玄」原作「乔元」,据后汉书卷八一桥玄传改。   【一三】顾理道如何「如何」原作「何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一致君七事乙正。   【一四】论荐者「论」原作「谕」,据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五】刑法官接见雪罪睳劳之人「接」原作「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六】臣谓皆非帝王推诚尽下之道也「尽」原作「待」,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罪罟横罥「罥」原作「冒」,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岂奎与拯同在谏省时论列「岂奎」原作「奎岂」,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九】宜无后期不及之患「宜」原作「且」,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如谓戍兵不可遽减「戍」原作「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二一】方今边鄙无事「无事」,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九再请移那河北兵马及罢公用回易均作「不耸」。   【二二】仅有三二年之备「三二年」,原作「二三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乙正。   【二三】而河朔涂炭如此「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补。   【二四】诸军即分屯于河南诸州「即」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五】矜念元元「矜」原作「务」,据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二六】保安军原作「保信军」,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及宋会要兵四之四改。   【二七】量其家口数「口」原作「田」,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八】韩绛等自江南安抚还「江南」原作「淮南」。按本书卷一七一皇佑三年八月丙戌条谓韩绛体量安抚江南东、西路,内殿崇班翁日新副之,下文亦明言「江西人,蕃赋重」云云,「淮南」当为「江南」之误,因改正。下文「及绛自淮南还」,宋史卷一八二作「韩绛安抚江南还」,亦同改。   【二九】人蕃赋重「蕃」原作「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经略使夏安期言其便「其」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七兵志改。   【三一】监郴州税唐介为秘书丞「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三二】是日「日」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改。   【三三】面如生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均无「面」字。   【三四】号为四目□牚「目□牚」原作「目□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又按宋史卷四四六孔宗旦传「目□牚」作「瞠」,义同。   【三五】已见庆历七年「七」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六】后八日乃破横州「日」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本书下文癸丑条改。   【三七】传盖因曾巩书「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八】巩书亦称横山寨「巩书」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九】着周易旨要老佛杂说十篇各本均同,宋史卷四五八代渊传及续通鉴卷五二「十篇」作「数十篇」。   【四○】及府罢原作「府及罢」,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四一】吾守臣也「臣」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卷四四六曹觐传改。   【四二】封川令率乡丁弓手继进「川」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宋史改。   【四三】付汝兵柄「汝」原作「以」,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四四】师旦即卧内大鼾「即」下原有「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四四六赵师旦传删。   【四五】卒不胜「不」下原有「能」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文公文集卷八八丁君墓志铭删。   【四六】六路转运司仍旧以公牒往来「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卷二九九许元传及本书下文补。   【四七】命崇仪使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知韶州」,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均作「知桂州」,后者并加注:「长编作韶州」。案本书下文六月庚辰条,又有「知桂州崇仪使陈曙同捉杀蛮贼」,而同月乙亥条注云:「余靖知桂州日庚辰。」不宜同日有两人知桂州,疑作「知韶州」是。   【四八】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是」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宋会要乐二之二七、通考卷一三一乐四、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六○改。   【四九】河东之人谓之黑麻「麻」,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均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诬」,宋会要乐二之二五作「黍」,上引通考作「禾」、宋史及同上宋蜀文辑存作「米」。   【五○】则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矣「止」原作「正」,据宋会要乐二之二六及同上通考、宋史、宋蜀文辑存改。   【五一】深八分一厘「分」原作「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宋史、宋蜀文辑存改。   【五二】好三寸以为度「度」原作「尺」,据周礼考工记玉人及上引宋会要、通考改。   【五三】同谓之周尺者「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宋蜀文辑存补。   【五四】今圆分而以方法算之「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二七、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同上通考、宋蜀文辑存补。   【五五】此算数非是「数」下原有「之」字,据同两本及同上书删。   【五六】臣固知其无形之声音「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通考、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补。   【五七】庣旁九厘五毫与方尺深尺六寸二分孰是「深尺」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补。   【五八】权衡之重以二米秬黍与一米孰是「重」原作「量」,据同上宋会要、通考、宋蜀文辑存及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改。   【五九】彰化节度使「化」原作「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改。   【六○】今其不可有五「五」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六一】朝廷大臣将鯭与为伍不可三也此十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同上编年纲目作「大臣将耻与为伍三也」,宋史全文作「大臣将帅鯭与为伍三也」。   【六二】不可四也「四」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三】不可五也「五」原作「四」,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六四】由□尔「由」原作「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三 卷一百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四年(壬辰,1052)   全  文   秋七月乙巳,如京使赵瑜为京西钤辖,专管勾捉贼。   出内藏库钱三十万缗、绢十万匹,下河北助籴军粮。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丙午,命知桂州余靖经制广南东、西路盗贼。时谏官贾黯言:「靖及杨畋皆许便宜从事,若两人指踪不一,则下将无所适从。又靖专制西路,若贼东向,则非靖所统,无以使觽。不若并付靖经制两路。」而靖亦自言贼在东而使臣西,非臣志也。上从其言,故有是命。   丁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陈旭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已而言者为旭图进非次,遂改为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河北转运使。旭改命,乃庚申日。   壬子,诏审官院,广西连、贺、端、白等州,近为蛮贼所践,宜择长吏存抚其民。   又诏自京至广州增置马递铺,仍令内臣一员提举。   丁巳,大风起西方,拔木。   枢密院言,蛮贼徒党无虑二万人,日食米五百石,非有资其粮食者,则势不可留,须法外禁之。辛酉,诏犯者其首处斩,从者配岭北牢城,舟车没官。   初,魏瓘筑广州城,凿井畜水,作大弩为守备。及侬智高攻城甚急,且断流水【一】,而城坚,井饮不竭,弩发辄中,中辄洞溃,贼势稍屈。知英州晋江苏缄,始闻广州被围,谓其觽曰:「广与吾州密迩,今城危在旦暮而恬不往救,非义也。」乃搜募壮勇合数千人,委州印于提点刑狱鲍轲,夜行赴难,去广二十里驻兵。黄师宓者,广人也,陷贼中,为谋主,缄使缚其父,斩以徇,贼闻之丧气。时髃不逞皆旁缘为盗,缄捕得六十余人,斩之,招怀其驱胁诖误使复故业者,凡六千八百余人。   城被围日久,战数不胜。贼方舟数百,急攻南城,番禺县令萧注者,新喻人也,先自围中出,募得海上强壮二千余人,以海船集上流,未发,会飓风夜起,纵火焚贼船,烟焰属天,大破之,积尸甲如山。即日发县门,诸路援兵及民户牛酒刍粮相继入城,城中人乃有生意,每战必胜。而转运使王罕,亦自外募民兵,遂入城,益修守备。   贼知不可拔,围五十七日,壬戌解去,由清远县济江,拥妇女作乐而行。攻贺州,不克。遇广东都监张忠于白田,忠战败被杀。虔州巡检董玉,康州巡检王懿,连州巡检张宿,贺州巡检赵允明、监押张全、司理参军邓冕皆没。先是,缄与洪州都监蔡保恭,以兵八千人据边渡蛧,扼贼归路,会忠自京师至,夺而将之。临战,谓其下曰:「我十年前一健儿,以战功为团练使,汝曹勉之。」于是不介马而前。先锋遇贼奔,忠手拉贼帅二人,马陷泞,不能奋,遂中标枪死。   甲子,广东钤辖蒋偕击贼于路田,兵败。南恩州巡检杨逵、南安军巡检邵余庆、权宜融州巡检冯岳、西路捉贼王兴、苌用和皆没。实录称:偕没于路田,本纪亦云。按本传及智高传,则太平场也,实录、本纪并误,今改之。实录、本纪并云七月甲子偕死。甲子,盖二十日也。据魏瓘九月奏,则云今月六日。今月六日,盖九月戊申,实录亦载之。又称何宗古等三人同死,与实录、本纪七月所书不合,当从魏瓘所奏,实录、本纪误也。   除开封府尉氏县庆历八年水灾倚阁夏税。   戊辰,诏蛮寇未殄,荆湖南路之民苦于供给,其令安抚转运使常存□之,无得以军需为名妄有科率。   又诏秦州番官老疾者,听其子孙侄降两资代之。   庚午,诏罢防河军士特支。禁兵日给食钱五十,入作排岸司三十。旧制,河水增七尺五寸,则京师集禁兵入作排岸兵负土列河上,满五日,赐钱以劳之,曰特支。或数涨数防,又不及五日而罢,则军士屡疲而赐予不及。于是始更其制,比特支才十一,军士便之。   辛未,三司言:「开封府诸县第四等以上户,岁供市草三百万束。请以登、莱州端布折价千三百六十,沂州匹布千一百。」上谓辅臣曰:「价太高则恐伤民,宜减端布为千二百,匹布千钱。」   考功议上故司空致仕张齐贤谥曰文定,右仆射陈尧叟谥曰文忠,太子太傅致仕辛仲甫谥曰康节,赠吏部尚书温仲舒谥曰恭肃,赠户部尚书钱若水谥曰宣靖,赠刑部尚书宋湜谥曰恭质,右屯卫上将军王嗣宗谥曰景庄,威塞节度使冯守信谥曰勤威。自齐贤而下,皆祖宗旧臣,已葬而未谥,其家始请之。   八月癸酉朔,广南西路转运使、主客郎中刘文炳削五任官,责授均州团练使【二】,不签书州事。坐侬智高反,失备御也。   诏如闻河东州军长吏及主兵官多务因循,令转运、安抚司具贪耗不职者以名闻。   甲戌,三司言,左监门卫大将军、循州刺史世清,以病笃私易官马,计赃绢十六匹,其罪合听裁。上曰:「虽宗室,可废国法乎。」罚铜四十斤。世清,守巽子也。   丙子,降前广西转运使、司封员外郎萧固知吉州,坐不察侬智高反也。   丁丑,卫尉寺丞、监新淦县税邱浚签书滁州判官事。   初,浚坐作诗刺讥时事【三】,谪官久之。至是,淮南安抚陈旭、湖北提点刑狱祖无择表荐之。上曰:「浚无雅行,唯以口舌动人。今旭等称其才,无乃长浮薄!」辅臣等言浚所坐已更赦,宜使自新。故内徙之。邱浚责官在庆历四年五月,是年七月,陈旭已除河北都漕,其淮南乃三年八月也,四年正月除直使馆。会要仍带淮南安抚,不知何日还朝,今依实录,不复删改。   杨畋既趋广南,又奏请删康定行军约束及赏罚格颁下【四】,并置检法官。己卯,诏谕畋曰:「智高乘飙锐窃发【五】,二广之民曰徯官军至,故委卿节制,以殄贼为期。临机趋变,安用中覆?今甲兵大集,不能度形势一举扑灭,乃奏请颁格令,置检法官,此岂应速计耶?贼或顺风下海,掠琼管及海壖诸州,厚戍则兵不足,无备则寇乘之。如能断海道,则不以日月淹速计也。」   癸未,诏开封府:比大风,民庐摧圮,有压死者,官为祭敛之。   乙酉,降广南东路转运使、金部员外郎王罕为主客员外郎、监信州酒税。   初,罕往潮州议盐事,闻智高围广州,即领兵还入城为守御备【六】,其城所以得不陷者,罕有力焉,而朝廷未知也。提点刑狱鲍轲自英州挈其孥欲过岭北,至雄州,知州萧勃留之,乃具奏召罕至雄州计事,罕不来。谏官李兑遂劾罕怯懦避贼,端居广州,朝廷亦以罕奏不时达,故及于责。司马光记闻载罕事尤详,或可增入。   丙戌,赠张忠为感德节度使。录其父率府副率致仕余庆为左监门卫大将军。赐第一区,给半俸终其身,别赐银四百两、绢四百、布二百、钱三百千。封母贾氏为河内郡夫人。弟下班殿侍愿,迁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官其子永寿、永吉、永德及其貋刘錞凡四人。封长女为清河县君。   丁亥,以萧注为礼宾副使,仍权发遣番禺县事。   戊子,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吏部尚书、知汝州□育为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七】,育固称疾求居散地故也。   育初乞尽落学士之职,只守本官,权领留台。上曰:「闻育以力学损心得疾,且育文行可为人师表,方欲召归讲席顾问,而亟有此请,宜特从之。」又曰:「若止守本官,则俸入差减,可特授集贤院学士,以就全俸。」宰臣等对曰:「陛下知育之深,待育之厚,足以励孤陋浇薄之辈,天下闻者孰不竞劝。」留台旧不领民事,时张尧佐判河阳,民讼久不决者,多诣育,育为辨曲直,判书状尾,尧佐畏恐奉行。尧佐时判河阳,今从尧佐传。育传云河南【八】,误也。   诏广南有捕获侬智高者,授正刺史,赏钱三千缗、绢二千匹;获智高母,授诸司副使、钱三千缗、绢二千匹;获黄师宓、黄玮授东头供奉官、钱一千缗。   庚寅,诏鄜州被水灾人户,特蠲今年屋税及诸差役折变,其军士所借月粮及百姓口食,并除之。   鄜州兵广锐、振武二指挥戍延州,闻其家被水灾,诣副部署王兴求还,不能得,乃相率逃归,至则家人无在者,于是聚谋为盗,州人震恐。知州薛向遣亲吏谕之曰:「冒法以救父母妻子,乃人之常情;而不听汝归,独武帅不知变之过尔【九】。汝听吾言,亟归收亲属之尸,贷汝擅还之罪;不听吾言,汝无緃类矣。」觽径入拜庭下泣谢,境内以安。经略、转运司言其状,上嘉叹之。上嘉叹之,此据向本传,盖因吕大防墓志也。实录于九月甲辰载上谕中书云云,与本传殊不同,当考。   辛卯,改新知秦州孙沔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安抚使,内园使、陵州团练使、入内押班石全彬副之。   沔初入见,帝以秦州事勉之【一○】,对曰:「臣虽老,然秦州不足烦圣虑,陛下当以岭南为忧也。臣睹贼势方张,官军朝夕当有败奏。」既而闻张忠死,蒋偕败,帝谕执政曰:「南事诚如沔料。」宰相□籍因奏遣沔行,故有是命,仍许沔便宜从事。沔传云明日闻蒋偕死。按辛卯,八月十九日也。九月十四日丙辰,偕始与杨畋等同被责,方改命沔时,偕固未死,死者张忠也,偕但败军尔。王珪、毕仲游墓志、神道碑亦止称偕败,不称偕死,沔传误矣,今改之。沔以南方兵连为贼所破【一一】,气慑不可用,请益发骑兵,且增选偏裨二十人,求武库精甲五千。参知政事梁适折沔曰:「毋张皇。」沔曰:「前日惟无备,故至此。今指期灭贼,非可以徼幸胜,乃欲示镇静耶!夫实备不至而貌为镇静,危亡之道也。」居二日促行,才与兵七百。沔忧贼度岭而北,乃檄湖南、江西曰:「大兵且至,其善治营垒,多具燕犒。」贼疑,不敢北侵。沔行至鼎州,复有诏加广南东、西路安抚使。沔加广南安抚,实录无有。本传即与湖南、江西连书。墓志云未几神道碑云沔行至鼎州乃受广南之命,今从之。   知英州、秘书丞苏缄为供备库副使【一二】。   初,广州以贼遽至,不及清野,故贼得肆略。后缄知贼将走,分兵边蛧,扼其归路,布槎木、巨石几四十里。贼至,果不能前,遂缭绕数舍,入沙头渡江,由清远县道连、贺州西归,摧伤者极多,缄尽得贼所略去物。   癸巳,户部副使、兵部郎中傅永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文思副使潘永嗣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张择行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偁副之。权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蒋贲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祇候李中谨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盐铁勾院韩绛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王易副之。   乙未,降提点广南西路刑狱、职方员外郎李上交为太常博士,坐失御贼也。   丙申,诏文臣御史知杂事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举诸司副使至合门祇候,堪提点刑狱任使者各一人。   诏孙沔等,若军中须人任使,听于江南东路抽差。   诏川、峡四路配军元犯情轻合拣放者,押送本营,其不愿者亦听之。   己亥,诏待制、观察使【一三】以上,举文武官任边要者【一四】各一人,其已在边及历路分都监者勿举。   庚子,诏倚阁中牟县民所贷粮,候岁稔起催。   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田京为工部郎中。京前知沧州,转运使言京能招辑流民,给田除税租,增户万七千,特迁之。然传者谓流民之数多不实,又强予人田非所乐,侵民税地,放古屯田法,其后法不成,所给种钱牛价,民多不偿,后守鞭笞督责,至累改不能平,为公私患。此据京本传。实录云招户八千二百九十一,与本传亦不同。至和元年,九月甲戌,诏沧州田税复如旧式,与此相关,当考。   九月甲辰,诏:「今后文武臣僚每遇干元节合奏得亲属者,除儙亲依旧外,大功亲候遇郊禋许奏一名,小功已下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其每遇郊禋合奏得亲属者,除子孙依旧外,其余儙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其大功已下三遇郊禋许奏一名。」从御史中丞王举正与两制、台谏等所定夺也。此据成都府编录条贯册,附见。何郯皇佑二年八月奏疏,可考。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孙宗旦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都监。   遣内侍谕中书:「鄜州大水,而知州薛向不能捍城,至坏仓廪及军民庐舍,今虽力能修完,止可免责,不当更议酬庸。」八月庚寅所书上嘉叹之,与此颇异,当考。   诏文武官磨勘,私罪杖以下增一年,徒以上二年,虽犯杖而情重者奏听裁赃罪杖以下增二年,徒以上三年。   戊申,诏镇、定等路水灾,其除积年欠负;今年秋税仍令转运司差官减放以闻。   是日,侬智高杀广南钤辖蒋偕于贺州太平场,庄宅副使何宗古、右侍禁张达、三班奉职唐岘皆没。   偕始受命讨蛮贼,驰驿十七日,至广州城下,入城,揖州官未定,数知州仲简曰:「君留兵自守,不袭贼,又纵部兵馘平民以幸赏,可斩也!」简曰:「安有团练使欲斩侍从官」偕曰:「斩诸侯剑在吾手,何论侍从!」左右解之,乃止。及贼去广州,杨畋檄偕焚储粮,退保韶州。军次贺州,贼夜入其营,袭杀之。偕举动轻肆,卒坐此败。   甲寅,桂宜柳州巡检、三班借职李贵,击侬智高于龙岫峒,兵败,死之。   知制诰胡宿言:「近命臣充翰林院侍读学士,臣未宜当此职,不敢入谢。」时宿居纶阁久次,执政以禁林员足,未议迁补,又逼于物议,因以金华处之。而谏官李充、韩质指言其失,故宿恳辞,然卒不许。   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初除母丧,乙卯,召赴迩英阁讲干卦,帝曰:「将相侍讲,天下盛事。」昌朝稽首谢,翼日手奏曰:「干之上九称『亢龙有悔』,悔者凶灾之萌,爻在亢极,必有凶灾。不即言凶而言悔者,以悔有可凶可吉之义;若修德则免悔而获吉,故但言悔。『用九,见髃龙无首,吉』者【一五】,圣人用刚健之德,乃可决万务。当天下久盛,柔不可以济,然亢而过刚,又不能久。惟圣人外以刚健决事,内以谦恭应物,不敢自矜为天下首,乃获吉也。」手诏褒答,仍以所陈卦义付史馆。寻命昌朝判许州,将行,诏讲读官饯于资善堂。判许州,其日戊午,今并书。吕氏家塾记云:昌朝讲「髃龙无首,吉」曰:「此圣人后其身而身先也【一六】。」   丙辰,降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起居舍人、直史馆、同知谏院杨畋知鄂州,落知谏院;同体量安抚经制贼盗、西上合门副使曹修为荆南都监;广南东路钤辖兼捉杀蛮贼、宫苑使、韶州团练使蒋偕为潭州都监。   初,畋与修闻智高徙军沙头,将济江,即命偕弃英州,焚储粮,及召内殿承制亓赟岑宗闵、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退保韶州,仍移文御史台及谏院,故并责之。时偕死既九日矣。从政,开封人也。   供备库副使苏缄、礼宾副使萧注,并为广南东路都监兼管勾东西两路贼盗事。   马军副都指挥使、耀州观察使周美卒。车驾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忠武节度使,谥忠毅。   自陕西用兵,诸将多不利,美前后十余战,平族帐二百,焚寨二十一,招种落内附者十一族,复故城堡甚觽,所得俸禄赏赐,多分其麾下,有余,悉以飨劳之。及死,家无余赀。   丁巳,命知桂州余靖提举广南东路兵甲按宋史作提举广南兵甲。经制贼盗【一七】。   再降起居舍人、直史馆杨畋为屯田员外郎,西上合门副使曹修为洛苑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宫苑使、韶州团练使蒋偕为北作坊使、忠州刺史。又降内殿承制亓赟为内殿崇班。   戊午,赐自京至广南西路马递铺卒缗钱。   己未,赠岭南诸州死事者官有差:知封州曹觐为太常少卿,知康州赵师旦为光禄少卿。觐妻刘,避贼死于林峒,追封彭城郡君,加赐冠帔,官其子四人,追赠觐父修古工部侍郎,修古妻陈颍川郡君。师旦母长安县君,王赐冠帔【一八】,录其子弟并从子三人。妻王生女才数日,遇贼弃草中,后三日取之,犹存。始,师旦尝知江山县,断治出己,当于民心,而吏不能得民一钱,弃物道上,无敢取。及是,丧过江山,江山之人迎哭祭于路,络绎数百里不绝,康州人立庙祭之。及田瑜安抚广南,亦为觐立庙封州。   庚申,侬智高破昭州,知州柳应辰弃城,洛苑使、广西钤辖王正伦与贼斗于馆门驿,死之。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三班奉职徐守一,借职文海皆被害。州之山有数穴,可容数百人,民闻贼至,走匿其中,悉为贼所焚。贼始执从政,骂贼不绝口,至以汤沃之,终不屈而死。   辛酉,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韩绛为右正言。上面谕曰:「卿,朕所选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当存朝廷事体,务在可行,毋使朕为不听谏者。」   绛前使江南,所□减财力、赈救全活十数事;创为五则,以均衙前役;斥陂湖利,夺其锢者予贫民;罢信州民运盐,趣发运司以时输送;宣州守奸贿不法,收以付狱,州人欢贺。使还称旨,故有此命。八月已差绛使北,今又有此除,当考。   癸亥,诏外官有所陈事,并附递闻朝廷,毋得申御史台。时州郡多以状申御史台,欲其缴奏而必行之。   杨畋、曹修经制蛮事,既无功,改命孙沔及余靖等,上犹以为忧。或言智高欲得邕、桂七州节度使即降,枢密副使梁适曰:「若尔,二广非朝廷有矣!」   上问宰相庞籍谁可将者,籍荐枢密副使狄青,青亦上表请行,翌日入对,自言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得蕃落骑数百,益以禁兵,羁贼首至阙下。上壮其言,庚午,改宣徽南院使、荆湖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贼盗事【一九】。初欲用入内都知任守忠为青副,谏官李兑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观军容,致主将掣肘,是不足法。遂罢守忠。   冬十月甲戌,殿中丞胡瑗落致仕,为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同议大乐。   丙子,诏鄜延、环庆、泾原路择蕃落、广锐军曾经战斗者各五千人,仍逐路遣使臣一员,押赴广南行营,从狄青之请也。青言贼便于乘高履险,步兵力不能抗,故每战必败,愿得西边蕃落兵自从。或谓南方非骑兵所宜,枢密使高若讷言,蕃落善射,耐艰苦,上下山如平地,当瘴未发时,疾驰破之,必胜之道也。青卒用骑兵破贼。   丁丑,侬智高入宾州,知州、国子监博士程东美弃城。   己卯,降空名宣头、札子各一百道,锦袄子、金银带各二百,下狄青,以备赏军功。   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仲简,落职知筠州。   庚辰,狄青辞,置酒垂拱殿。青既行,上谓辅臣曰:「青有威名,贼必畏其来,左右使令,非亲信不可,虽饮食卧起,皆宜防窃发。」因驰使以戒之。   辛巳,内降手诏付狄青:「应避贼在山林者,速招令复业。其乘贼势为盗,但非杀人,及贼所胁从能逃归者,并释其罪。已尝刺面,令取字,给公凭自便。若为人所杀,而冒称贼首级,令识验,给钱米赒之。其被焚□者,权免户下差役;见役,仍□与假,使营葺室居。凡城壁尝经焚毁,若初无城及虽有城而不固,并加完筑。器甲朽敝不可用者,缮治之。」   右正言韩绛言狄青武人,不可独任,帝以问庞籍,籍曰:「青起行伍,若用文臣副之,必为所制,而号令不专,不如不遣。」乃诏广南将佐皆禀青节制;若孙沔、余靖分路讨击,亦各听沔等指挥。   癸未,诏河北、江南东西、荆湖南北、淮南、两浙路应灾伤军州,委长吏募人输米,官为作糜粥以饭饥民,其能用心救存者,当议甄奖。   甲申,沙州遣使来贡方物。   诏广南东路应□掠州县,已放今年夏税,其秋税亦未得催理。   是日,侬智高复入邕州,知州、礼宾使宋克隆弃城。   克隆承贼践蹂之后【二○】,不能营葺守备,颇纵士卒下诸山寨【二一】,杀逃民,诈为获贼,一级赏钱十千,又诈给亲兵帖以为尝有功【二二】。及智高再至,克隆无以御贼,遂遁去。   丁亥,诏曰:「比诸路饥疫相仍,朕念徭赋科调之烦,百姓未获休息,庐巷疾苦,或不得闻,转运、提点刑狱亲民之官,其思所以救治之术,条列以闻。」   庚寅,上谓辅臣曰:「比日上封言政事得失者少,岂非言路壅塞所致乎?其下合门、通进银台司【二三】、登闻理检院、进奏院,自今州县奏请及臣僚表疏,毋得辄有阻留。」   辛卯,诏三司:「凡岁下诸路科调,若不先期而暴率之,则恐物价翔贵而重伤民。其约民力所堪,预令输辨。若府库有备,则勿复收市。」   赐广东西行营军士特支钱。   壬辰,枢密副使王尧臣言:「请析广西宜、容、邕等州为三路。以融、柳、象隶宜州,白、高、窦、雷、化、郁林、仪、藤、梧、龚、琼隶容州,钦、宾、廉、横、浔、贵隶邕州。其三州应并选武臣为安抚都监兼知州事,以统支郡。若蛮人入寇,即三路率支郡并力掩击之。知桂州以两制以上,仍带经略安抚使,以统制三路。钤辖二员,迭戍于邕州。仍置走马承受二员【二四】,季入奏事。益募澄海、忠敢、雄略等军以足旧数;四千人屯邕州,二千人屯宜州,千人屯宾州,五百人屯贵州。广西、江南、湖南益以北兵,岁一替,月给添支钱三百,给□钱千。荆湖南北、广东西路兵即二岁一代之。运全、永、道三州米以馈军食。其城壁之制,当高二丈、广八尺。令本路转运使、判官提举修筑。官吏有能完城壁、廨宇、营舍、仓库及招复户口者,计其功迁一官。其左、右江巡检及管界巡检、寨主,与指使一员,兵三百人,常阅之。」诏狄青详酌,青以为便,遂施行。   甲午,诏比有军卒邀车驾进状而卫士失呵止者,其贷之。上初幸景灵宫,既登辇,因令戒卫士:「今岁天下举人皆集京师,如有投诉者,勿呵止之。」及军卒进状,卫士亦不之禁,有司欲论罪,上具以其事语辅臣而贷之。   戊戌,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侍御史许元为刑部员外郎、天章合待制。   庚子,罢广州岁贡蜜煎鲾子,已在道者留所至州军公用,其赍送牙校兵丁即遣还。   十一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甲辰,诏司天监、翰林天文院以唐戊寅、麟德、大衍、五纪、正元、观象、宣明、崇真八历及皇朝应天、干元、仪天、崇天四历算此月太阴真食及时辰分野【二五】,各具两本以闻。仍命知制诰王洙及编修唐书官刘羲叟参定。以司天监言此月十五日太阴当食也。   明年三月洙言:「据司天监李用晦等称,十一月望,月食十分,七历并同,复圆在昼,不辨辰刻。惟验起亏时刻:内宣明算在丑正二刻,仪天在丑正三刻,应天、干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二六】,大衍、景福寅初三刻,而其夜食寅初四刻,惟大衍景福相近。然景福算景佑三年四月朔日食二分,而崇天、干元、宣明不食【二七】,后果不食。大衍历算唐开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日食八分半,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日食十五分之十三,至时皆不食【二八】。所以一行大衍历议云:「假令理历者因开元二食,曲变交限以就之则所协甚少,所失甚多。」用晦等亦不敢指定大衍、景福为密,伏缘历算日月交食,诸历互有亲簄,不可常为准的。盖日月动物,岂不少有盈缩【二九】,亦变常不定,历象必无全密【三○】,所谓天道远而人道迩,古来撰历名贤,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焯、李淳风、僧一行等尚不能穷究,况用晦等浅学,止依古法推步,难为指定日月所食簄密。又据羲叟言,古圣人历象之意,止于敬授人时,虽则预考交会,不必检合辰刻,故有修德救食之理。天道神变,理非可尽,设谓必可尽耶,则先儒不容自为簄□。又大衍等七历所差不多,法数大同而小异,亦是递相因藉,乘除积累,渐失豪厘。且辰刻更筹,惟据刻漏,或微有迟速,未必独是历差。按隋历志,日月食既有起讫早晚,亦或变常进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三一】。今止差三刻,或是天道变常,未为乖谬。又一行于开元中治历,以大衍及李淳风麟德、刘焯皇极三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课第一,所中纔二十三,麟德得五,皇极得十。如一行聪明博达,时谓圣人,宣考古今,尚未能尽,如淳风辈,益以簄远。况圣朝崇天历法颁用逾三十年,诞布海内,熟民耳目,方将施之无穷,兼所差无几,不可偶缘天变,轻议改移,诘其本原,盖亦出于大衍。其景福历行于唐季,非治世之法,不可循用。」诏仍用崇天历法。   乙巳,诏广南东、西路安抚转运使,应贼焚□州县倍加安辑之,其造室庐竹木,并蠲其税。   丙午,诏开封府皇城金吾司毋得以匿名文书上闻,其辄送官者论如律。   戊申,诏余靖所招九溪峒蛮愿助王师者,恐畜奸谋,阴为贼用,其与狄青、孙沔察防之。先是,靖策侬智高必援交趾而胁诸峒以自固,因约李德政会兵击贼,又募侬、黄诸姓酋长,皆縻以职,使听节制。或疑其不可用,靖曰:「使不与智高合,足矣!」   先是,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何中立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谏官、御史皆言中立非治边才,己酉,改知庆州。中立奏曰:「臣不堪于秦,则不堪于庆矣,愿守汝。」不报。戍卒有告大校受赃者,中立曰:「是必挟他怨也。」鞭告者,窜之。或谓曰:「贷奸可乎?」中立曰:「部曲得持短长以制其上,则人不安矣。」   知庆州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加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   辛亥,诏真、楚、泗知州自今令制置发运司连状保举,如职事修饬,代还当除提点刑狱。   癸丑,都官员外郎郭申锡为侍御史。申锡尝知博州,戍兵出巡,有欲胁觽为乱者,申锡戮一人,黥二人,乃定。奏至,上谓执政曰:「申锡小官,临事如此,岂易得也!」京东盗执濮州通判井渊,诏移申锡知濮州。至未阅月,凶党悉获。申锡,大名人也。   甲寅,诏江淮发运司:「自今非急务,毋得出差官。若当差者,即毋得辄假以官舟。违者,本省、本司及被差人皆以违制论。」   乙卯,诏狄青,广南民吏有与蛮人买卖物者,斩讫以闻,仍徙其家岭北。   戊午,免江西、湖南、广南民供军需者今年秋税十之三。   己未,诏曰:「朝廷设爵,所以劝有功也。而奔竞之俗,苟得亡耻,其何以厚风俗乎。自今侥幸陈乞任使者,中书、枢密院毋得以札子豫给之。」   庚申,赐故参知政事蔡齐墓次所建佛祠曰□严【三二】。   初,齐母张氏请赐,而中书以为无例,上特赐之,因谓辅臣曰:「朕临御以来,命参知政事多矣,其间忠纯可纪者,蔡齐、鲁宗道、薛奎而已。宰臣如王曾、张知白,皆履行忠谨,虽时有小失,而终无大过。李迪之心亦忠朴自守,但言多轻发尔。」庞籍等对曰:「才难,自古然也。」上复曰:「朕纪其大,不纪其小,然皆近世名臣也。」   戊辰,知河南府、太子少师致仕任布卒。赠太子太傅,谥恭惠。   庚午,遣官祈雪。   诏知广州魏瓘、广东转运使元绛:「凡守御之备,无得苟且为之。若民不暂劳,则不能以久安。其广州城池,当募蕃汉豪户及丁壮并力修完。若无捍敌之计,但习水战,寇至而斗,乃非完策。」时侬智高还据邕州,日采木造舟,扬言复趣广州也。   赠洛苑使、广东钤辖王正伦为丹州团练使,庄宅副使、广东都监何宗古为嘉州团练使。张逵、唐岘二人独不赠,当考。   谏官韩贽言:「发运使旧例虽尝入奏,不闻逐次改官。今乞每岁更不许赴京奏事,只差一人附奏年额足数。」诏发运使自今押米运至京城外,更不朝见。此据会要十一月事。   十二月壬申朔,广西钤辖陈曙击侬智高,兵败于金城驿,东头供奉官王承吉、白州长史徐噩死之【三三】。曙素无威令,既与贼遇,士卒犹聚博营中,使承吉将宜州忠敢兵五百为先锋,仓卒被甲以前,遂至覆军。   丁丑,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程戡为端明殿学士、知益州。   初,孟知祥据蜀,李顺起为盗,岁皆在甲午。或言明年甲午,蜀且有变,上谓宰相庞籍曰:「朕择重任之臣以镇抚西南,莫如戡者。」遂再使守蜀,且谓籍:「戡还当置之二府,可预告之。」籍曰:「陛下面谕戡则可,臣不敢私与戡言也。」戡卒不知。他日,上果面谕戡,戡谢曰:「臣亡状,蒙陛下委任,其敢要宠而后行。」前守蜀者多以嫌不治城,戡独修筑之。庞籍事更当详考,会要云端明特拜,惟戡及王素。素特拜在治平元年七月。   壬午,诏:「殿侍换文资者试诗赋各一道;或通一经,问义十道,以六通为合格。仍令判礼部与国子监官同考试之。」   乙酉,诏诸州衙前在沿边应役者,止令主管官物,毋得管勾公用□及茶酒帐设司,违者以违制坐之。   戊子,知桂州余靖言:「交趾今岁当入贡,属侬智高叛【三四】,道阻不通,累移文乞会兵讨贼,而朝廷久未报。观其要约甚诚,纵未能剿灭贼党,亦可使益相离贰,已于邕钦州备万人粮以待之【三五】。」诏亦给缗钱二万助兵费,候贼平更赏缗钱三万。始,朝廷不听交趾出兵,靖言智高,交趾叛者,宜听出兵,毋阻其善意。今不听,必忿而反助智高,因以便宜许之。朝廷从其请。已而狄青奏:「李德政声言将步兵五万,骑一千赴援,此非情实;且假兵于外以除内寇,非我利也。以一智高横蹂二广,力不能讨,乃假蛮人兵。蛮人贪得忘义,因而启乱,何以御之!愿罢交趾兵勿用,且檄靖无通交趾使。」朝廷卒用青计策,人亦服青有远略云。十一月甲子,走马承受李宗道言闻交趾将发兵二万人,由水路入助王师讨贼。兵数与狄青所奏不同,今但存青奏,削宗道甲子日所言。   己丑,雪。初,上以愆亢责躬减膳,见辅臣则忧形于色。庞籍等因言臣等不能燮理阴阳,乃上烦圣虑,愿守散秩,避贤路。上曰:「是朕诚不能感天,而惠不能及民,非卿等之过也。」是夕,乃得雪。   庚寅,赐喜雪宴于中书。   壬辰,两府及侍臣观新乐于紫宸殿。凡镈锺十二:黄锺高二尺二寸五分,于广一尺二寸【三六】,鼓六,钲四,舞六,甬、衡并旋虫共高八寸四分,遂径二寸二分【三七】,案宋史乐志作一寸二分。深一寸二厘,篆带每面纵者四、横者四,枚景侠鼓与舞【三八】,每处各有九,每面共三十六,两栾间一尺四寸,容九斗九升五合,重一百六斤;大吕以下十一锺并与黄锺同制,而两栾间递减半分【三九】,至应锺容九斗三升五合,而其重加至应锺,重一百四十八斤:并中新律本律。特磬十二:黄锺、大吕股长二尺,博一尺,鼓三尺,博六寸九分寸之六,弦三尺七寸五分;太簇以下股长尺八寸,博九寸,鼓二尺七寸,博六寸,弦三尺三寸七分半,其声各中本律。黄锺厚二寸一分,大吕以下递加其厚,至应锺,厚三寸五分。诏以其图送中书。议者以为周礼:「大锺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锺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则是大锺宜厚,小锺宜薄。今大锺重一百六斤,小锺重一百四十八斤,则小锺厚,非也。又:「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三分其股博,去其一以为鼓博:三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今磬无博厚、无长短,亦非也。锺磬非是,盖与范镇六月乙酉所上书略同,本志误载为二年十二月事,今从实录。按李兑明年五月奏称,议者以锺磬之制未中律度,遂斥而不用,复诏近侍详定。而实录阙之,今附此。   先是,迩英阁讲尚书无逸。帝曰:「朕深知享国之君宜戒逸豫。」杨安国言旧有无逸图,请列于屏间。帝曰:「朕不欲坐席背圣人之言,当别书置之左方。」因命丁度取孝经之天子、孝治、圣治、广要道四章对为右图。乃令王洙书无逸,知制诰蔡襄书孝经,又命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为二图序,而襄书之。甲午,洙、襄皆以所书来上。洙、襄书无逸、孝经,宝训、实录不同,今从宝训。   乙未,以台州司户参军颜似贤为婺州兰溪县尉。似贤,真卿裔孙也。   丙申,兵部郎中仲简责授刑部郎中。简既落职知筠州,而言者不已,遂再责之。   诏荆湖、江、淮等路倚阁四等以下户今年未输税。   丁酉,契丹国母遣保安节度使左领军卫上将军耶律元肃、宁州观察使刘需,契丹遣奉国节度使萧良德、卫尉卿陆孚来贺正旦。   庚子,谏官韩绛因对而言曰:「天子之柄不下移,事当简出睿断。」上曰:「朕固不惮自有处分,所虑未中于礼,而有司奉行,则其害已加乎人,故每欲先尽大臣之虑,而后行之。」绛又言林献可遣其子以书抵臣,多斥中外大臣过失,臣不敢不以闻【四○】。上曰:「朕不欲留中,恐开阴讦之路。第持归焚之。」林献可,景佑三年二月责漳州参军,不知今从何处与韩绛书,当考。   河北忠顺军,自太宗朝置,隶缘边战棹巡检司。庆历七年,夏竦建议与正兵参戍。八年,以水沴多逃亡者,权益正兵代其阙额。是岁,权放业农,候岁丰如故,自后遂不复补。   注  释   【一】且断流水「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补。   【二】刘文炳削五任官责授均州团练使「均州团练使」,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九作「筠州团练副使。」按宋制,黜降官无为团练使者;而均州又在京西路,其时为防御州,疑作「筠州团练副使」是。   【三】浚坐作诗刺讥时事。「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补。   【四】又奏请删康定行军约束及赏罚格颁下「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广源蛮叛补。   【五】智高乘飙锐窃发「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六】即领兵还入城为守御备「兵」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九补。   【七】西京留司御史台「司」原作「守」,按宋有三京留司御史台,西京其一也。今据宋史卷二九八、隆平集卷八、东都事略卷六三本传改。   【八】育传云河南「南」原作「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独武帅不知变之过尔「武」原作「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一○】帝以秦州事勉之「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一】沔以南方兵连为贼所破「沔」上原有「畤」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宋史全文删。   【一二】供备库副使「副」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及宋史卷四四六、东都事略卷一一○本传补。下文同改。   【一三】观察使「使」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八补。   【一四】任边要者「要」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补。   【一五】见髃龙无首吉者「吉」原作「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周易干卦改。   【一六】此圣人后其身而身先也「先」原作「光」,据宋本及道德经第七章改。   【一七】经制贼盗「盗」下原有「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全文卷九上删。   【一八】师旦母长安县君王赐冠帔「君」下原有「妻」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四六赵师旦传删。   【一九】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贼盗事「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文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补。   【二○】克隆承贼践蹂之后「承」原作「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二一】颇纵士卒下诸山寨「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补。   【二二】以为尝有功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以为赏有功」。   【二三】其下合门通进银台司「其下」二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圣德、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三补。「进」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二四】仍置走马承受二员「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算此月太阴真食及时辰分野「太阴真食」,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作「太阴直食」,宋会要运历一之七作「太阴蚀分」。   【二六】应天干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此句同上宋会要作「应天干元崇天寅初一刻后」。   【二七】而崇天干元宣明不食「宣明」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二八】至时皆不食「时」原作「日」,宋本、宋撮要本作「是」,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九】岂不少有盈缩「缩」原作「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三○】历象必无全密「象」,各本同,同上宋会要作「家」,疑是。「全」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三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十三刻半」,隋书卷一八律历下及同上宋会要均作「十二刻半」。   【三二】赐故参知政事蔡齐墓次所建佛祠曰宝严「严」原作「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改。   【三三】白州长史徐噩死之「噩」原作「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四】属侬智高叛「叛」字原无,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三三补。   【三五】已于邕钦州备万人粮以待之「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补。   【三六】于广一尺二寸「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二、玉海卷一○九、宋史卷一二七乐志补。   【三七】遂径二寸二分「遂」,周礼冬官考工记、同上宋会要、玉海均作「隧」。   【三八】枚景侠鼓与舞「侠」原作「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同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同上周礼、宋会要、玉海改。   【三九】而两栾间递减半分各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同上治迹同类、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均同,同上宋会要此句下有「至黄锺一尺三寸四分半,容受递减」一十四字,疑原刊有脱文。   【四○】臣不敢不以闻上「不」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续通鉴卷五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四 卷一百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五年(癸巳,1053)   全  文   春正月壬寅朔,御大庆殿受朝。初,连日阴雪,至是天气澄霁,契丹使人在廷下窃相语曰:「其圣德所感欤!」   丁未,诏广南西路转运司移文止交趾助兵,从狄青之请也。狄青合孙沔、余靖两将之兵,自桂州次宾州。青以张忠、蒋偕皆轻敌取死,军声大沮,前戒诸将无得妄与贼斗,听吾所为。陈曙恐狄青独有功,乘青未至,以步卒八千犯贼,溃于昆仑关,其下殿直袁用等皆遁。青曰:「令之不齐,兵所以败。」己酉,晨会诸将堂上,揖曙起,并召用等三十二人,按所以败亡状,驱出军门斩之,沔、靖相顾愕然。靖尝迫曙出战,因离席而拜曰:「曙失律,亦靖节制之罪。」青曰:「舍人文臣,军旅之责,非所任也。」诸将皆股栗。吕晦志陈曙墓铭,称曙先与孙抗有隙,抗时为广西漕,权桂州,与余靖秘狄青所下令,趣曙出战。曙遣其副苏缄诣靖,抗言不可,抗怒,趣战愈急,曙果战败。及狄青至桂州,抗悉以败军事归曙,故坐诛,与国史事异,当考。朱寿隆传云:寿隆为广西提刑,狄青杀裨将不用命者张愿数人,寿隆曰:「王师之来,凡以除民害也,愿等无罪不当死。」青感其言,皆释之。按实录乃无张愿等姓名。愿者忠弟,见八月丙戌,当考。   诏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新置转运判官四员,盖缘岭表用兵,均漕挽之劳,非久制也,候在任满三年,具逐人劳绩取旨,罢不复置。寻又诏转运判官每因巡历,除本司牒委及依例点检刑狱钱谷盗贼等事外,如有废置利害及举劾移易官员,并与转运使同共施行。此据会要,去年六月始置运判。初诏正月八日,后诏乃四月九日,今并附此。   庚戌,诏馆阁官已尝为知州者,自今与提点刑狱。   又诏西川去朝廷远,州县官吏如有贪滥苛刻、庸懦疾病,以害民妨务者,其令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以闻。   辛亥,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丁度卒。是日旬休,上趣驾临奠,赠吏部尚书,谥文简。   度性纯质,不为威仪,居一室十余年,左右无姬侍,尝语诸子曰:「王旦为宰相十五年,卒之日,子犹为布衣。汝曹宜自力,吾不复有请矣。」   癸丑,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王拱辰权知贡举。   丙辰,以广南用兵,罢上元张灯。   丁巳,会灵观火。道士饮酒殿庐,既醉而火发。居宇神像悉被焚,独三圣御容得存,乃诏权奉安于景灵宫。谏官贾黯言天意所欲废,当罢营缮,赦守卫者罪,以示儆惧修省之意。   狄青既诛陈曙,乃按军不动,更令调十日粮,觽莫测。贼觇者还,以为军未即进也。翼日,遂进军,青将前阵,孙沔将次陈,余靖将后阵,夕次昆仑关,黎明,整大将旗鼓,诸将环立帐前,待令乃发。而青以微服与先锋度关,趣诸将会食关外,即归仁铺为阵。戊午,贼率其觽,列三锐阵以拒官军,执大盾、标枪,衣绛衣,望之如火。及战,前军稍却,右将开封孙节死之。按武贵传称前军孙节,贾逵传称右将孙节,而狄青传乃称前锋孙节,盖为前军之右将,当军锋最前尔。张玉实将先锋,实录即称节为先锋,恐误,玉传可考也。今于此削先锋字,仍详列先锋左右将于后。贼气锐甚,沔等俱失色。青起,自执白旗麾蕃落骑兵,张左右翼,出贼后交击,左者右,右者左,已而右者复左,左者复右,贼觽不知所为,大败走。侬智高复趋邕州,王师追奔五十里,捕斩二千二百级,其党黄师宓、侬建中智忠并伪官属死者五十七人,生禽贼五百余人。智高夜纵火烧城遁,由合江入大理国。   迟明,青按兵入城,获金帛巨万,杂畜数千,招复老壮七千二百尝为贼所俘胁者,慰遣使归。枭师宓等首于邕州城下,得尸五千三百四十一,筑京观于城北隅。时有贼尸衣金龙衣,觽以为智高已死,欲具奏,青曰:「安知非诈耶!宁失智高,不敢诬朝廷以贪功也。」   青始至邕州,会瘴雾昏塞,或谓贼毒水上流,士卒饮者多死,青甚忧之。一夕,有泉涌寨下,汲之甘,觽遂以济。智高自起至平,几一年,暴残一方,如行无人之境,吏民不胜其毒。先是谣言「农家种,籴家收」,而智高为青所破,皆如其谣。   其战于归仁也,右班殿直张玉为先锋,如京副使贾逵将左,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将右。既阵,青誓曰:「不待令而举者斩。」及节搏贼死山下,逵私念所部忠敢、澄海皆土兵,数困而心慑易耱,苟待令必为贼所薄,且兵法先据高者胜,乃引兵疾趋山,立始定而贼至。逵拥觽而下,挥剑大呼,断贼阵为二,玉以先锋突出阵前,而青麾蕃落骑兵出贼后,贼遂大溃。逵乃诣青帐下请罪,青拊逵背曰:「违令而胜,权也,何罪之有!」玉,保定人。逵,矒城人也。   庚申,降广南东路钤辖、文思使王锴为文思副使、建州都监。   初,侬智高自邕州顺流趋广州,仲简令锴领兵扼端州。乃留市舶亭不行,欲还守城,简不许,锴自还。翌日,海上巡检、右侍禁王世宁请分兵以往,锴惧,不从。及贼抵城下,又促世宁入城。世宁至南门,引大义责锴,稽留不进,锴怒,以世宁违军令斩之。朝廷下广州体量,而魏瓘言世宁为海上巡检,若令领兵城中,则舟船为贼有,锴令非也。世宁有胆略敢战,且能守职,其死甚噃,于是降锴,而令访世宁子以闻。   壬戌,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定州韩琦为武康节度使、知并州,徙判并州李昭亮判成德军,知成德军宋祁知定州。   琦至并州,首罢昭亮所兴不急之役,奏逐走马承受廖浩然。浩然宦者,怙势,尝诬奏昭亮,昭亮所以徙,浩然力也。琦言:「臣熟察浩然所奏多不实。朝廷近差侍禁冯靖同承受,浩然忌其廉洁,无名奏纳【一】,亦移靖他路。既诬逐一大帅,又望风诬逐一同职官,朝廷略不辨证,皆从其请,官吏皆忧叹不安。且浩然性贪恣,不法状甚多,愿召还使保全,不然,臣将行法矣。」上俾浩然代归,敕本省鞭之。   宁化军天池显应庙在禁地中,久不葺,契丹冒有之。琦遣钤辖苏安静抵境上,召其酋豪谕曰:「尔尝求我修池神庙,得尔国移文固在,今曷为见侵也?」契丹无以对,遂归我冷泉村。代州阳武寨地,旧用黄嵬山麓为界,契丹侵耕不已。琦又遣安静堑地立石限之,自此不敢耕山上。黄嵬山,据行状及家传即六蕃岭也。   祁在成德,请弛河东、陕西马禁,听蕃落民间自相卖买,民养马者勿升户等。又请复唐□幕之制。居三月,徙定州,又上言:   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镇、定,以其扼贼冲,为国门户。且契丹摇尾五十年,习不畏人,狼态猘心,不能无动。今舐腭垂涎欲肆囓者惟定与镇,二军不战,则进薄深、赵、邢、洺【二】,咋脆撞虚,血吻婪婪,无有患矣。案原本作「血吻婪进无所顾」【三】,疑有脱误,今据历代名臣奏议改正。臣所以日夜深计者,以为欲兵之强,莫如多谷与财;欲士训练,莫如善择将;欲人乐斗,莫如赏重而罚严;欲贼顾望不敢前【四】,莫如使镇重而定强【五】。夫鯭怯尚勇,好论事,甘得而忘死,河北之人,殆天性然。陛下少励之,不忧不战。以欲战之士,不得善将,虽斗犹负。无谷与财,虽镇金城、定汤壕,势必轻。   今朝廷择将练卒,制财积粮【六】,反以陕西、河东为先,河北为后,非计也。夫西贼兵锐士寡,不能深入,河东天险,敌惮为寇。惟河北不然,失长城之防,自蓟而南,直视千里,贼鼓而前,如莞囏上行。故曰谋契丹患【七】,不得不先河北,谋河北,舍定与镇无可议矣。故臣愿先入谷镇、定,镇、定已充,可入谷余州。列将在陕西、河东有功状者得迁镇、定,则镇、定重。天下久平,马益少,臣请多用步兵。夫哄然聚,霍然去,云奔蹒驰,抄后掠前,此马之长也;强弩巨挺,长枪利刃,什什相联,伍伍相遮,大呼薄战,此步之长也。臣料朝廷与敌相攻,必不深入穷追,驱而去之,及境则止,然则不待马而步可用矣【八】。臣请损马而益步,故马少则骑精,步多则斗健,我能用步所长,虽契丹多马,无所用之。   夫镇、定一体也,自先帝以来为一道,帅专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则镇掎其胁,势自然尔。今判而为二,其显显有害者【九】,北寨山川要险之地裂而有之【一○】,平时号令文移不能一,贼脱叩营垒,则彼此不相谋,谁肯任责耶!臣请合镇、定为一路,愿以将相大臣领之,无事时以镇为治所,有事则迁治定,指授诸将,权一而责有归,士无苟且之意,策之上也。惟陛下当居安思危【一一】,熟计所长。必待事至而后图之,殆矣。   河东马强,士习善驰突,与镇、定若表里然,东下井陉,不百里入镇、定矣。贼若深走,以河东健马佐镇、定兵,掩其惰若归者【一二】,万出万全,此一奇也。臣闻事切于用者【一三】,不可以文陈,臣所论件目繁碎,要待刀笔吏委曲可晓,臣以便俗言之,辄别上择将畜财一封,乞下枢密院、三司裁制之。臣一书生,不知军旅事,偶有所见,不敢隐,特以受大恩,思亟报也,恐议涉迂暗,有司疑诘,更乞下臣,令悉意条陈,然后施行。又上御戎论七篇。   命知制诰王洙修纂地理书。   甲子,内出手诏遣内侍抚问广南将校,仍赐军士特支钱。   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鄂州杨畋责授太常博士、知光化军。   庚午,降西京左藏库使、康州刺史沈惟恭为供备库使、监蔡州税,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张承衍为供备库副使、监汝州税,并坐勾当会灵观遗火故也。惟恭,德妃弟。承衍,乐安郡主貋。命既下,妃主皆为上章乞留京师,上曰:「已行之命,为国戚所回,则法徒设矣。」   二月壬申朔,诏开封府促惟恭、承衍之任。乐安郡主,章懿太后养女,命为昭成太子元僖女焉。   丙子,上谓辅臣曰:「狄青已破贼,立功将士宜速议赏【一四】,缓则不足以劝。」因言:「朕常观魏太祖雄才大略,然多谲诈。唐庄宗亦豪杰,行兵用师,动无失策,及即位,游猎无节,赏罚不时。此二主者,特将帅之才,而无人君之量,惜哉。」   初,殿中丞、通判滁州王靖言,太祖禽皇甫晖于滁州,太宗下刘继元于并州,真宗御契丹于澶州,是三州皆宜立庙以昭遗烈。于是即芳林园命工写三圣御容,宰相庞籍为奉安使,权奉安于万寿观。庚辰,车驾诣观,行酌献之礼。   癸未,宣徽南院使、彰化节度使狄青为护国节度使、案宋史宰相表作护国节度、检校太尉、河中尹、兼御史大夫。枢密副使、依前宣徽南院使。初,广南捷书至,上大喜,谓宰相庞籍曰:「青破贼,卿执议之力也。」遂欲擢青枢密使【一五】、同平章事。籍以为不可,力争之,乃罢。刘敞曰:初讨智高,使杨畋以起居舍人行,其后两将败没,贼势益炽,畋以故谪守鄂州。及狄青率诸军至邕,一战破之,议者以为文士不足用,而宿儒伟贤亦不能自解,非知言者也。杨畋之官素微,又其行以使者往,而所与俱者蒋偕、张忠之徒,官皆在畋右,或宿将自负,颉颃作气,招之不来,麾之不往,且安得有功?青两府,本起行阵,能得士卒心,其势固重,而朝廷亦深借以权,州郡得擅调发,幕府得擅辟置,将校得擅诛赏,以此督战,亦安得无功?使两人易地而处,巧拙等耳。」又曰:「初议发蕃落部马击侬贼,殊怪之,何则?自古诗书所载,皆云华夏异宜,水陆异习,步骑异便。以曹操之善将,蹶于乌林,故不得不怪也。何意以此取胜哉?骠骑将军所将常选,然亦有天幸,未尝败耱、近之矣。」青破贼时,但为宣徽南院使,敞云两府,似误也。岂宣徽使亚二府,当时委任青已与执政均乎【一六】?   诏太常寺置丞一员,以近上知礼院官兼之,专检视乐器,巡省坛壝。即命屯田员外郎、集贤校理、同知礼院冯诰兼本寺丞。   初,侍御史□秘言:「四郊坛外,步亩之内多被侵耕,坛陛棱角甚有破裂,或潴水不通道路,或剥林木以取课利。兼太常寺乐器堆积厅壁之下,全无主职之严,甚非圣朝崇礼乐之本意也。臣以九寺之设,惟大理有正员,而他皆兼领,岂至明之代惟重刑法而轻礼乐也?今请选差一人为丞,专任其事,得以修补为业,秩满以能否升降之。」诏从秘言。太常有丞,自此始也。冯诰兼太常丞,乃此月己丑,今并书之。   甲申,赦广南。凡战没者,给槥椟护送还家,无主者葬祭之。免贼所过州县田赋一年、死事科徭二年;贡举人免解至礼部,不预奏名者亦以名闻。   乙酉,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安抚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孙沔,知桂州、秘书监余靖并为给事中。仍诏靖留屯邕州,经制余党,候处置毕,乃还桂州。   狄青尝问沔何以破贼,沔曰:「使贼出上计,收其保聚,退守巢穴,则当徐图之。据邕州以拒我师,犹为中计。若恃胜求战,此计最下。然贼有轻我心,必出下计,将成禽尔。」已而果然。沔与青夜谋幄中,昼则推青自行之。青治附贼者多诛杀,沔请与青分治【一七】,所免释数百人【一八】。青既先还,沔留治后事。沔始受命,数请骑兵,又令军中制长刀巨斧,人谓南方地形不便骑兵【一九】,而刀斧非所用,青竟用骑兵破贼,贼皆翳大盾【二○】,翼两标,置阵甚坚,矢石不可动,竟赖刀斧杂短兵搏战,阵乃破。人皆谓不及也。   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安抚副使、入内押班、内园使、陵州团练使石全彬领挠州防御使【二一】。东头供奉官【二二】、合门祗候狄谘为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右侍禁狄咏为合门祇候。谘、咏,皆青之子也。   诏学士院撰祭文以祭阵没军校,仍别为文祭孙节。   丙戌,诏礼宾副使、广南西路都监萧注,内殿崇班、邕贵钦横浔宾龚七州都巡检使王成,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广南西路都监于震,同追捕侬智高。仍诏有能获智高者,除正刺史,同功人以次甄赏之。   初,余靖遣注纠合诸溪峒,注单骑入蛮帐,颇结以恩威。及狄青次宾州,期诸将二十三日破贼,青闻注依贼势为奸利,因欲钩致军前除之,注恐见诛,托为游言,不敢至。于是即令追捕智高,寻有诏权知邕州。丙戌十五日也,注权邕州乃二十八日己亥,今并书。   丁亥,德音降江西、湖南系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丁壮馈运广南军需者,减夏税之半,免科徭一年。赐狄青敦教坊第一区。   戊子,诏文武官遇南郊,得奏荐子孙,而年老无子孙者,听奏儙亲一人。从知谏院李兑所请也。案成都府编录册云:皇佑五年二月二十一日中书札子,吏部员外郎、充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兼判登闻检院李兑札子奏:「臣伏睹皇佑四年九月二日敕文,今后文武臣僚,每遇郊禋合奏得亲属者,除子孙依旧外,余儙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大功已下,三遇郊禋许奏一名。伏缘文武臣僚,内有于郊禋前方转官,该得奏荫亲属,或以衰朽又无子孙,虽有儙亲,未得奏荫,若须再遇郊禋,窃恐难沾恩泽,臣欲特降指挥,今后文武臣僚【二三】,有初该奏荫,而年老无子孙,郊禋许奏儙亲一名,取进止。」奉圣旨依。   壬辰,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田瑜为广南东路体量安抚使,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周沆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使。   诏江、淮等路州军今岁上供米,除已转供广南,更减五十万石。仍令三司体量逐路州军灾伤等第减定,下发运使施行。   贷知邕州、礼宾使宋克隆死,除名,杖脊刺配沙门岛。溪峒都巡检、东头供奉官、同修城刘庄,除名,杖脊刺配福建牢城。宾州推官、权通判王方、灵山县主簿、权推官杨德言,并除名,免杖刺配湖南本城,永不录用。坐侬贼再至弃城也。断敕既下,其日大雨雹,上急遣中使追敕,已不及,人亦颇悯之。   癸巳,诏仪鸾司,自今毋得以天下州府图供张都亭驿。初,户部副使傅永言,奉使契丹,而接伴者问益州事,且云曾见驿中画图,故请禁之。   乙未,诏大宗正司,宗室有能习诗赋文词者以名闻。后二日,又诏通经者差官试验,虑其专尚华藻,不留意典籍也。   赠荆湖北路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为忠武军留后,封其妻王氏为仁寿郡君,赐冠帔,官其子二人,从子三人,给诸司副使俸终丧。   己亥,夔州路转运司请升南川为怀化军,并三溪入南川县,以朝臣为军使,兼知南川县,置簿尉各一员,从之。   三月壬寅,诏广南东、西体量安抚使田瑜、周沆:「本路忠敢、澄海、雄略等军皆土人,勇悍习知山川形势,宜与广州魏瓘、桂州余靖同议搜补之【二四】。仍相度徙屯兵甲远近利害以闻。」   癸卯,诏郢、随、唐、均、金、房等州射生户,非救应盗贼,毋得辄役使及防送往来,违者论如役弓手条。   甲辰,诏江南东路、淮南路皇佑四年,京东路庆历八年、皇佑元年,人户所逋贷粮见行催纳者,其令转运司候夏秋丰熟举行之。初,上谓辅臣曰:「方春东作,民颇艰食,而诸路转运司督责远年贷粮,非所以恤民也。」至是,中书检勘年分,具其目以进,而降是诏。   贬广南东路都监、供备库使苏缄为房州司马;西路都监、内殿崇班赵怀恩追三任,为右卫率府副率,金州安置,右侍禁尹修己、左班殿直蔡鼎臣各追三官,配京东本城。并坐邕州金城驿败军也。   庚戌,右龙武大将军克悚上拟试诗、赋、论十卷,且请随举人赴殿试。上曰:「宗子好学,亦朝廷美事也。」令学士院召试三题,既中等,迁右卫大将军。   壬子,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   癸丑,试诸科。   乙卯,试特奏名进士及广南进士,又试诸科特奏名。   遣中使陈钦明赐交趾李德政器币。初,德政欲遣兵助讨贼,既不许,贼平,特赐之。   古渭州距秦州三百里,经哑儿峡,边臣屡欲城之,而朝廷艰于馈饷,不许。陕西转运使范祥,既议解盐通商,骤加擢用,狃于功利。张□未至,祥权领州事,不谋于觽,遽请修筑,未得报,辄自兴役。蕃部惊扰,青唐族羌攻破广□岭堡,围哑儿峡寨,杀官军千余人。丁巳,诏秦凤路部署刘涣领兵讨之。仍诏祥专主馈饷,毋得预军事。城古渭事,详见七月己丑。   庚申,诏江淮南、荆湖诸路募置就粮教阅忠节军,大州五百人,小州二百人,军额在旧忠节之下,川忠节之上。军额自闰七月辛未移入。   辛酉,御崇政殿,赐进士郑獬等二百人及第,一百五十人出身,一百七十人同出身。獬,安陆人也。   壬戌,赐诸科五百二十二人及第、出身。   遣入内供奉官卫克懃体量古渭州蕃贼之觽寡。仍诏秦凤经略使张□、部署刘涣招抚之,毋得深入轻战。   癸亥,幸万寿观辞三圣御容。   甲子,奉安太祖于滁州天庆观瑞命殿,太宗于并州资圣院统平殿,真宗于澶州开福院信武殿,各以辅臣为迎奉使副,具仪仗导至近郊,内臣管勾奉安,百官辞观门外。其后,上谓辅臣曰:「并州言四月二十二日奉安太宗御容,仍以平晋记来上。盖纪太平兴国四年征讨之事。是时,车驾亦以四月二十二日至太原城下,何其异也。」   丙寅,赐特奏名进士七十五人、诸科四百三十人、广南特奏名六百九十一人出身及试衔文学、长史【二五】。   夏四月庚午朔,降陕西转运使、度支员外郎范祥为屯田员外郎,坐擅兴古渭之役也。议者谓责祥太轻。   命陕西转运使李参按宋史食货志作李恭。专制置解盐,代范祥也。   时参为陕西转运使,阅五年矣。(庆历八年九月,参自西京徙。)自军兴以来,诸路经略司多贷三司钱以佐军,谓之随军钱,军罢仍贷。参权庆州,钩考得所贷八万缗,悉偿之,遂奏废其库。又,戍兵多而食苦不足,参视民阙乏,时令自隐度谷麦之入【二六】,预贷以官钱,谷麦熟则偿,谓之青苗钱。数年,兵食常有余。其后青苗法盖取诸此。朝廷患入中法岁费增广,参请飞钱于边郡以平估籴,权罢入中。比参之去【二七】,省榷货钱以千万计【二八】。参以至和元年二月自陕西改江淮发运。三事并附见。   辛未,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赵及落待制,知南京留守司御史台,以疾自请也。   壬申,狄青还朝,置酒垂拱殿。   癸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甲戌,广南西路转运使孙抗、转运判官宋咸、提点刑狱朱寿隆、同提点刑狱高惟和,广南东路转运使元绛、提点刑狱鲍轲,荆湖南路转运判官李章、提点刑狱李肃之、同提点刑狱柳涉,以邕州平,并迁官。杨纮,三年六月以刑中为湖南转运使,五年四月仍以刑中徙福建漕,不见迁官,当考。   乙亥,邕州破蛮贼将分三等迁官,迁者凡十三人,三班使臣分五等迁资,迁者凡七十二人。   丁丑,赐澶州六塔河役卒缗钱。   戊寅,诏益、梓、利三路去岁蚕事薄收,宜令三司权免先增上供绢三年。   庚辰,契丹国母遣天武节度使左千牛卫上将军萧全,益州观察使王守道,契丹遣瑞圣节度使耶律述、崇禄少卿田文炳来贺干元节。   是日,御垂拱殿【二九】,令蕃落骑兵布阵,如归仁铺破贼之势,观其驰逐击刺,等第推赏,仍以拱圣马三百补其阙。都大提举教阅阵法、右班殿直张玉迁内殿承制。   枢密直学士、给事中孙沔还自岭南,帝问劳,解所服御带赐之。壬午,命知杭州,沔自请也。   庚寅,诏毋得连用太宗、真宗旧名。   甲午,命参知政事刘沆、梁适监议大乐。   乙未,详定大乐所言,知制诰王洙奏:「黄钟为宫最尊者,但声有尊卑尔,不必在其形体也。言钟磬依律数为大小之制者,经典无正文,惟郑康成立意言之,亦自云假设之法。孔颖达作疏,因而述之。据历代史籍,亦无钟磬依数大小之说,其康成、颖达等即非身曾制作乐器。至如言『磬前长三律,二尺七寸;后长二律,一尺八寸,是磬有大小之制』者,据此黄钟为律。臣曾依此法造黄钟特磬者,止得林钟律声。若随律长短为钟磬大小之制,则黄钟长二尺二寸半,减至应钟,则形制大小比黄钟才四分之一。又九月、十月以无射、应钟为宫,即黄钟、大吕反为商声,宫小而商大,是君弱臣强之象。今参酌其镈钟、特磬制度,欲且各依律数,算定长短、大小、容受之数,仍以皇佑中黍尺为法,铸大吕、应钟钟磬各一,即见形制、声韵所归。」奏可。   丁酉,命户部副使傅永兼秦凤路制置粮草。知秦州张□请弃古渭勿城,故遣永视之。详见七月己丑日。   是日,迩英阁讲书冏命「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帝曰:「君臣之际,必诚意相通而后治道成。」杨安国对曰:「陛下聪明文思,从谏弗咈,如水之走下,视髃臣若僚友,自古圣王未之有也。」帝曰:「臣下能进忠言【三○】,朕何惜夏禹之拜。」   五月辛丑,命盐铁副使刘元瑜按视汴水利害以闻。   诏古渭州蕃族未平,宜令知渭州王素及秦凤路城寨严备之。   癸卯,知并州韩琦兼制置本路粮草。   乙巳,枢密使、户部侍郎高若讷,罢为尚书左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髃牧制置使。枢密副使、宣徽南院使、护国节度使狄青为枢密使。   青既平岭南,上欲用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宰臣庞籍曰:「昔太祖时,慕容延钊将兵,一举得荆南、湖南之地方数千里,兵不血刃,不过迁官加爵邑,锡金帛,不用为枢密使。曹彬平江南,禽李煜,欲求使相,太祖不与,曰:『今西有汾晋,北有幽蓟,汝为使相,那肯复为朕死战耶!』赐钱二十万贯而已。祖宗重名器如山岳,轻金帛如粪壤,此陛下所当法也。青奉陛下威灵,殄戮凶丑,克称圣心,诚可褒赏。然方于延钊与彬之功,不逮远矣。若遂用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则青名位极矣,寇盗之警,不可前知,万一他日青更立大功,欲何官赏之?且枢密使高若讷无过,若何罢之?不若且与移镇【三一】,加检校官,多赐金帛,亦足以酬青功矣。」上曰:「向者谏官、御史言若讷举胡恢书石经,恢狂险无行;又若讷前导者殴人致死,何谓无过?」籍曰:「今之庶僚举选人充京官,未迁官者犹不坐,况若讷大臣,举恢以本官书石经,未尝有所迁也,奈何以此解其枢务哉。若讷居马上,前导去之里余,不幸殴人致死,若讷寻执之以付开封府正其法,若讷何罪哉。且谏官、御史上言之时,陛下既已赦之矣,今乃追举以为罪,无乃不可乎?」参知政事梁适曰:「王则止据贝州一城,文彦博攻而拔之,还为宰相。侬智高扰广南两路,青讨而平之,为枢密使,何足为过哉!」籍曰:「贝州之赏,当时论者已嫌其太厚。然彦博为参知政事,若宰相有阙次补,亦当为之,况有功乎。又,国朝文臣为宰相,出入无常,武臣为枢密使,非有大罪,不可罢也。且臣不欲使青为枢密使者,非徒为国家惜名器,亦欲保全青之功名尔。青起于行伍,骤擢为枢密副使,中外咸以为国朝未有此。今青立大功,言者方息,若又赏之太过,是复召觽言也。」争之累日,上乃从之,曰:「然则更与其诸子官,如何?」籍曰:「昔卫青有功,四子皆封侯,此固有前世之比,无伤也。」上既从籍言,后数日,两府奏事,上顾籍笑曰:「卿前日商量除青官,深合事宜,可为深远矣。」   是时,适意以若讷为枢密使,位在己上,宰相有阙,若讷当次补;青武臣,虽为枢密使,不妨己涂辙,故于上前争之。既不得,退,甚不怿,乃密为奏,言狄青功大赏薄,无以劝后。又密使人以上前之语告青,又使人语入内押班石全彬,使于禁中自讼其功,及言青与孙沔褒赏太薄,适许为外助。上既日日闻之,不能无信,于是两府进对,上忽谓籍曰:「平南之功,前者赏之太薄。今以狄青为枢密使,孙沔为副,石全彬先给观察使俸,更俟一年除观察使。高若讷迁一官,加近上学士,置之经筵。召张尧佐归宣徽院。」声色俱厉。籍错愕,对曰:「容臣等退至中书商议,明日再奏。」上曰:「勿往中书,只于殿门合内议之,朕坐于此以俟。」籍乃与同列议于殿门合内,具奏皆如圣旨。复入对,上容色乃和。因诏军国大政、边防重事,候前殿退,请对后殿,先一日具所陈以闻。此据本志及会要。故事,枢密使罢,必学士院降制,及罢若讷,止命舍人草词,后遂为例。若讷传云:凡内降恩,若讷多覆奏不行。入内都知王守忠欲得节度使,固执为不可【三二】。若讷畏惕少过,而前驺殴路人辄至死,御史奏弹之。会狄青破侬智高还,帝欲用为枢密使,遂罢。覆奏内降,恐若讷未必能尔,当考。   丙午,诏判河阳、宣徽南院使张尧佐归院供职。   丁未,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新知杭州孙沔为枢密副使。沔行至南京,召还。给事中、知桂州余靖为工部侍郎。时御史梁蒨数言靖赏薄,孙沔既与狄青继践二府,故靖亦加秩。以蕃官蒲亚讷为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监察御史、武骑尉。知广州魏瓘言侬智高围城,蒲亚讷能以猛火油烧其攻具也。   戊申,诏:「如闻诸路转运使多掊克于民,以官钱为羡余,入助三司经费,又高估夏秋诸物,抑人户输见钱,并宜禁绝之。」三司尝责诸道羡余,淮南转运使张绬独上金九钱,三司怒,移文诋之甚急。绬以赋数民贫为对。张绬贡金九钱,不得其时,今附此。   己酉,诏沿边州军有举人寄户以冀恩泽者,令安抚使察举之。   庚戌,诏审刑院、大理寺,广南西路城邑完、兵力可以固守而官吏避贼者正其罪;其无城邑若兵力不敌者奏裁。   壬子,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乙卯,赐古渭州军士及弓箭手寨户缗钱。   丁巳,知并州韩琦请置兵士五百人以浚城池,从之。   诏邕州自经蛮贼后,物价翔贵,其下户,令转运司户贷米一石以济之。   戊午,环庆经略司言夏国兵马数出寇边,诏边吏严备之,毋得辄有侵轶。   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言:「奉诏详定大乐,比臣至局,钟磬已成。窃缘律有长短,磬有大小。黄钟九寸最长,其气阳,其象土,其正声为宫,为诸律之首,盖君德之象,不可并也。今十二钟磬,一以黄钟为率,与古为异。臣亦尝询阮逸、胡瑗等,皆言依律大小,则声不能谐。故臣窃有疑,请下详定大乐所,更稽古义参定之。」   辛酉,知谏院李兑言【三三】:「曩者紫宸殿阅太常新乐,议者以钟之形制未中律度,遂斥而不用,复诏近侍详定。窃闻崇文院聚议,而王拱辰欲更前史文义,王洙不从,语言往复,殆至諠哗。夫乐之道,广大微妙,非知音入神,岂可轻议!西汉去圣尚近,有制氏世典大乐,但能纪其铿锵,而不能言其义。况今又千余年,而欲求三代之音,不亦难乎?且阮逸罪废之人,安能通明述作之事,务为异说,欲规恩赏。朝廷制乐数年,当国财匮乏之时,烦费甚广;器既成矣,又欲改为,虽命两府大臣监议,然未能裁定其当。请以新成钟磬与祖宗旧乐参校其声,但取谐和近雅者合用之。」洙既与瑗、逸更造钟磬,而无形制容受之别,又数劝上用新乐于南郊,而议者多以为非,后亦不复用。   壬戌,诏杭、郓二州去年秋税已倚阁,其别州军灾伤者,令本路转运司约此施行。   又诏诸路城池据冲要者即修筑之,其余以渐兴功,毋或劳民。   癸亥,尚书左丞、兼御史中丞王举正为礼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兼提举祥源观事。狄青自枢密副使迁枢密使,举正又力争之,既不能得,因请解言职。帝称其得风宪体,遣使就第赐白金三百两,而有是命。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孙抃为右谏议大夫【三四】、权御史中丞。抃性笃厚寡言,质略无威仪,虽久处显要,循循罕所建明。及制下,谏官韩绛论奏抃非纠绳才,不可任风宪。抃即手疏曰:「臣观方今士人,趋进者多,廉退者少,以善求事为精神,以能讦人为风采,捷给若啬夫者谓之有议论,刻深若酷吏者谓之有政事。谏官所谓才者,无乃谓是乎?若然,臣诚不能也。」上察其言,趣令视事,且命知审官院。抃辞以任言责不当兼事局,乃止。抃知审官,其日庚午,今并书。   甲子,诏谏官、御史上章论事,毋或朋比以中伤善良。   又诏两制、两省、台谏官、三馆带职、省府推判官等次对言事,凡朝政得失,生民利病,灾异时数,直言无隐,不得徇私挟情,抉擿阴细,无益治道,务在公实。观文殿以下学士至待制,合直牒合门上殿者许请对,余官第奏封事,涉机密者并用薄纸重封,以防漏泄。学士待制许请对,余官奏封事,此据会要,实录无之。   六月己巳朔,诏武臣除丧者,自今如文臣例,先给告身,然后入见。   又诏朝臣入皇城门行马失序者减律,朝会应集告而不至,罪一等,仍理为过犯。中书札子言:「比来百官入朝多失次序,有迫近两地臣僚行马者,大理寺断遣违仪式,笞四十公坐,况入朝过时,已涉违慢,又迫近二府行马,止与失仪同科行罚,未允。下御史台、审刑院、大理寺详定,而台、寺检详律文:『若朝会侍卫违失仪式者笞四十,应集告而不至者笞五十。又景佑元年中书札子,应文武臣僚京官使臣失仪者依议责罚,不理为过犯。』今请朝臣入皇城门行马须依次序,违者减律,朝会应集告而不至者罪一等。」殿中侍御史里行俞希孟又言,台寺所定刑名虽当,然不当引景佑元年札子不理为过犯,故降是诏。俞希孟坐此议,不得为御史,在至和元年十月。   辛未,还曹利用所籍乐游坊第。初,上悯利用死非辜,既赐谥立碑【三五】,至是又以其第还之。   癸酉,赐环州诸军及庆州巡检兵缗钱。   乙亥,御紫宸殿,奏太常寺新定大安之乐,召辅臣至省府、馆阁官预观之【三六】。仍观宗庙祭器,赐详定官器币有差。   丁丑,诏比闻臣僚坐事未断,而方镇奏辟,或父兄为陈请,规为去官者,宜禁止之。   己卯,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为信州刺史,录其孙二人,从政女赐冠帔,旌馆门驿死事也。从政死于馆门驿,本传误作太平场,今改之。   壬午,右武大将军宗谔【三七】上治原十五卷,降诏奖谕。宗谔,允宁子也。   癸未,诏广南西路,夏税布旧例每匹折钱二百,如闻本路擅减其价,用困于民,宜复其价如故。   丙戌,新修集禧观成。初,会灵观火,更名曰集禧,即旧址西偏复建一殿,共祀五岳,名曰奉神殿,盖取真宗尝着奉神述也。因命知制诰蔡襄重摹真宗御书故本,立石于东庑,名曰神藻殿,仍令襄书额。会灵观火,在正月丙辰。   丁亥,知雄州,右骐骥使、荣州刺史李纬为西上合门使,留再任。纬治兵颇严,不事□传,数与宦者争利害,积公使钱,贮米三千斛为常平仓,奏下其法他州。   诏诸司副使、三班使臣作合门祗候在京,毋得连任。   己丑,诏三司副使自今以二年为一任,毋遣出使。   赐黄河役卒衫囐。   壬辰,诏诸路转运使上供斛斗【三八】,依时估收市之,毋得抑配人户,仍停考课赏罚之制。先是,三司与发运司谋聚敛,奏诸路转运使上供不足者皆行责降,有余则加升擢,由是贪进者竞为诛剥,民不堪命。上闻之,特降是诏,天下称庆。天下称庆,此据会要。景德二年十二月诏,可考。   甲午,赠邕州司户参军孔宗旦为太子中允,知袁州祖无择始以宗旦死事闻故也。   乙未,诏河北洊饥,流民未复,安抚转运使察州县长吏能招辑劳徕者上其状,不称职者举劾之。   封南海洪圣广利王为洪圣广利昭顺王。转运使元绛言贼寇广州,数有风雨之变,贼惧而遁,州人赖其神灵,故加封之。   丙申,荆南钤辖、皇城使、资州刺史王遂上所制临阵拐枪。遂四月甲戌以平邕州第一等功,自左卫将军迁皇城使、资州刺史。未详何许人。   注  释   【一】浩然忌其廉洁无名奏纳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同。宋本、宋撮要本「洁」作「累」。   【二】则进薄深赵邢洺「薄」原作「博」,据阁本及景文集卷二九上便宜札子改。   【三】案原本作血吻婪进无所顾宋本、宋撮要本同,上引景文集无,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顾」下有「藉」字。   【四】欲贼顾望不敢前「顾」原作「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宋史、景文集改。   【五】莫如使镇重而定强「强」原作「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制财积粮「积」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四及同上宋史、景文集补。   【七】故曰谋契丹患「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景文集补。「患」,景文集、同上宋史均作「者」。   【八】然则不待马而步可用矣「待」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景文集、宋史改。   【九】其显显有害者下「显」字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景文集、宋史改。   【一○】北寨山川要险之地裂而有之「北寨」,各本同,同上景文集、宋史作「屯寨」,编年纲目作「北塞」。   【一一】当居安思危「居」字原脱,据同上景文集、宋史补。   【一二】掩其惰若归者「若」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编年纲目、景文集、宋史改。   【一三】臣闻事切于用者「切」原作「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宋史改。   【一四】立功将士宜速议赏「速议」,原作「议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卷二九○狄青传乙正。   【一五】遂欲擢青枢密使「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广源蛮叛、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卷一四补。   【一六】当时委任青已与执政均乎「委」下原有「用」字,据阁本删。   【一七】沔请与青分治「请」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补。   【一八】所免释数百人「数百」,原作「百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续通鉴卷五三乙正。   【一九】人谓南方地形不便骑兵「人」原作「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贼皆翳大盾「皆」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陵州团练使石全彬领挠州防御使「彬」原作「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六石全彬传改,下文同改。   【二二】东头供奉官「供」原作「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今后文武臣僚「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二四】搜补之「补」原作「捕」,据文改。   【二五】广南特奏名六百九十一人出身及试衔文学长史「史」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时令自隐度谷麦之入「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七】比参之去原作「比参之法」,阁本作「此参之法」,续通鉴卷五三作「比参之法行」,宋本、宋撮要本作「比参之去」,按小字注云「参以至和元年二月改江淮发运」,则作「去」为是,今据改。   【二八】省榷货钱以千万计「千」上原有「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九】御垂拱殿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均作「御崇政殿」。   【三○】臣下能进忠言「进」原作「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一】不若且与移镇「且」原作「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庞籍梁适言狄青拜枢密事,编年录卷五改。   【三二】固执为不可「固」原作「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二八八高若讷传改。   【三三】知谏院李兑言「兑」原作「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卷三三三李兑传改。   【三四】史馆修撰孙抃为右谏议大夫「右谏议大夫」,宋史卷二九二孙抃传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左谏议大夫」。   【三五】既赐谥立碑「赐」下原有「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删。   【三六】召辅臣至省府馆阁官预观之「阁」下原有「学」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四、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删。   【三七】右武大将军宗谔按宋有左、右武卫大将军,「武」下必脱「卫」字。宋会要帝系四之九作「右屯卫大将军宗谔」。   【三八】诏诸路转运使上供斛斗「诏」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一九及下文文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五 卷一百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五年(癸巳,1053)   全  文   秋七月壬寅,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癸卯,诏广南西路安抚使司,比留禁兵四千戍邕州,其月给钱三百,季给银鞋钱。   乙巳,诏荆湖北路灾伤州军,先发常平仓以赈饥民,如闻司农寺复行搉理,甚非朝廷赈恤之意,其并给之。   己酉,诏曰:「朕思得贤才,故开荐举之路,虚心纳用,皦然弗疑。而比年以来,率多缪滥,或人材庸下而褒引乖实,或宿负丑愆而亟请湔洗,或职任簄远而推授过重,考其心迹,非衒鬻崇私,何以臻此!不知而言兹曰蔽,知而言之兹曰罔【一】。以此事上,予何赖焉?自今所举非其人者,其令御史台弹奏,当寘于法。见任监司以上,毋得荐论。」会要云,嘉佑六年正月,御史台乞申明此诏,诏本台每于岁首举行。   庚戌,上谓辅臣曰:「如闻诸州军尝于夏秋之际,先奏时雨沾足,田稼登茂,后或灾伤,遂不敢奏,致使民税不得蠲除,甚非长吏爱民之意,宜申饬之。」   辛亥,作「镇国神宝」,命宰臣庞籍篆文,参知政事刘沆书碑。先是,上谓籍等曰:「奉宸库有良玉,广尺而厚半之,盖希代之珍也,不欲以为服玩【二】。且天子八玺,其一曰神宝。」遂令参知政事梁适【三】撰宝名而刻之。宝成以进,召近臣、宗室观于延和殿,太常礼院因言:「唐六典次序曰:一神宝,一受命宝。冬至祀南郊,大驾仪仗,请以镇国神宝先受命宝为前道。」遂着为式。及籍罢相,改命陈执中篆文。籍罢相改命陈执中篆文,乃闰七月事,今附此。   癸丑,诏髃臣毋得因郊祀请加尊号。宋会要:五年七月十六日,诏以民力尚困,农望屡愆,间有水旱之灾,加以螟螣之害,方图大报以伫善祥,无假虚称以重不德。   蕲州判官李虚一上溉漕新书四十卷,其间颇言修六塔之便。诏送河渠司备检阅。虚一特迁一资。   戊午,诏:「太常比定诸臣谥,止据行状,而多文过溢功,殊失惩劝之典。自今并须直述事实,毋得虚美。」   兵部员外郎王田为京东转运使。御史俞希孟言田昏耆不胜任,寻罢之。   己未,幸后苑,召近臣、馆阁、台谏、省府推判官观瑞莲。   庚申,庄宅副使赵滋兼合门通事舍人、权并代钤辖。庆历初,滋以右侍禁为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尝谕降德胜寨叛兵,赏弗及,范仲淹、韩琦经略陕西荐之,乃得合门祗候。时京西军贼张海久未伏诛,命滋都大提举陕西、京西路捉贼,数月贼平。后为京东东路都巡检。富弼为安抚使,举再任登州。乳山寨兵叛,杀巡检,州将诛首恶数人,不穷按。滋承檄验治,驰入其垒,次第推问,得党与百余人付狱,觽莫敢动。   在京东五年,数获盗,不自言。弼为言,乃自东头供奉官超授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驻泊都监。尝因给军食,同列言粟不善,滋叱之曰:「尔欲以是怒觽耶?使觽有一言,当先斩尔以徇。」韩琦闻而壮之,以为真将帅材。滋有是命,从琦所请也。   甲子,诏国子监,如闻监生或以补牒质鬻于人,使流寓无行之士,冒试于有司,其加察之。   乙丑,诏臣僚行状本家自撰及为人撰者,并须摭实,不得虚美,如检勘失实者,坐其罪。从侍御史□秘之请也。此据编录条贯册增修。   闰七月戊辰朔,置邕州城外沙头和市场。   诏内侍省,自今内侍供奉官至黄门,以一百八十人为额。□及疏,或可自至和元年末移此,更考详之。   又诏广南经蛮寇所践而民逃未复者,限一年复业,仍免两料催科【四】及蠲其差役三年。从体量安抚周沆所奏也。   先是民避贼,多弃田里远去,吏以常法满半岁不还者,听他人占佃。沆曰:「是岂可与凶年逃租役者同科!」乃奏延期一年,已占佃者仍夺还之,贫者官贷以种粮。初,帝以广南地恶,诏沆非贼所践州县,不必往。沆曰:「远民新罹荼毒,不可不究宣天子之泽。」遂遍行州县。   辛未,徙知青州文彦博知秦州,知秦州张□知青州。时方城古渭州,□议不合故也。   御史中丞孙抃言:「朝廷昨者筑城境外【五】,觽蕃之心已皆不安。今又特命旧相临边,事异常例,是必转增疑虑,或生他变。况闻知永兴军晏殊秩将满,朝廷必藉彦博才望,不若遣镇关中,兼制秦凤事宜,庶蕃部不至惊扰,在于国体,实为至便。」张□前徙青州,盖坐不欲城古渭耳。本传云刘涣诬奏郭恩多杀老稚,遂徙□青州。按□徙青州,乃闰月初四日,后十三日涣与恩俱上破贼功,八月十三日复秦州。当闰月初四日,涣安得预奏恩多杀老稚也?此传必误。盖□帅秦州半年间,凡一次徙,一次罢,本传并两事为一事,故不合。今改正之。□罢在十二月庚子,实录又不载,因张方平始见之。   诏广南西路戍兵及二年而未得代者并罢归,其钤辖司所遣土兵,岁一代之。自侬智高乱,驻泊禁军及桂州等处雄略、忠敢、澄海军,凡二万四千四百四十一人,分戍诸州。至是,皆罢还禁军,但戍以土兵。   壬申,户部侍郎、平章事庞籍以本官知郓州。按宋史宰相表,以京东西路安抚使出知郓州。   初,齐州学究皇甫渊获贼,法当得赏钱,渊上书愿易一官。道士赵清贶者,籍甥也,绐为渊白籍,而与堂吏共受渊赂。渊数诣待漏院自言,籍乃勒渊归齐州。有小吏告清贶等受赂事,籍即捕送开封府。清贶及堂吏皆坐赃刺配岭外,行至许州,死。谏官韩绛言籍阴讽府杖杀清贶以灭口,又言事当付枢密院,不当中书自行,故罢之。然谓籍阴讽开封,覆之无实。   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陈执中为吏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给事中、参知政事梁适为礼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癸酉,徙判许州贾昌朝判大名府。   甲戌,赠秘书监致仕胡旦为工部侍郎,仍赐其家钱三十万,令襄州为营葬事。卫尉少卿、知州马寻言旦家贫,久不克葬,故恤及之。   寻,项城【六】人,以明习法律称。其在襄州,会岁饥,或髃入富家掠囷粟,狱吏鞫以强盗,寻曰:「此迫于饥尔【七】,其情与强盗异。」奏得减死论,遂着为例。寻事附见,或自有月日。   乙亥,诏诸路知州军武臣,并须与僚属参议公事,毋得专决,仍令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常检察之。   丙子,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中师为淮南转运使。中师入辞,上谓曰:「比闻诸路转运使多献羡余以希进,然遇灾伤,不免暴取于民,此朕所不取也,其戒之。」上语乃壬午日,今并书。   出内藏库缗钱十万、绸绢二十万、挠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丁丑,诏司农寺,广南西路常平仓钱谷被贼焚劫者,并除之。   戊寅,赐延州修城役卒缗钱。   庚辰,秦凤路经略安抚司言,古渭寨、哑儿峡、广□岭诸蕃部数出扰边,道阻不通。寻令部署刘涣为中军,钤辖刘温润、都监郭恩为先锋,知镇戎军郭逵为策先锋,都监□贲、崔懿为殿后,走马承受周世昌随中军捕讨之。涣得首二百四级,温润得五百六十五级,恩得九百二十五级,逵得四百五十九级,贲得二十八级,世昌得二十七级。辛巳,涣自泽州团练使迁防御使,温润自礼宾使领英州刺史,恩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崇仪副使,逵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礼宾副使,贲自内殿承制为供备库副使,懿自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为东头供奉官,世昌自西头供奉官为东头供奉官。其有功军校系转员军分迁一级,仍升一等;非转员军分迁一级。郭恩独不迁官,疑实录偶脱,据恩本传,恩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崇仪副使。今追填之。   诏开封府灾伤县分,其令佐体量减税,更不差官覆视,仍减今年体量和买草三分之一。   戊子,诏礼部贡院:「自今诸科举人,终场问大义十道,每道举科首一两句为问,能以本经注疏对而加以文辞润色发明之者为上,或不指明义理而但引注疏备者次之,并为通;若引注疏及六分者为粗;其不识本义或连引他经而文意乖戾、章句断绝者为下【八】。并以四通为合格。九经【九】止问大义,不须注疏全备,其九经场数并各减二场,仍不问兼经。」   又诏开封府、国子监进士,自今每一百人解十五人,其试官亲嫌,令府、监互相送,若两处俱有亲嫌,即送别头。   己丑,诏古渭寨修城卒权给保捷请受,仍以蕃官左班殿直讷攴蔺□为本地分巡检,月俸钱五千,候一年能弹压蕃部,即与除顺州刺史。   蔺□世居古渭州,密迩夏境。夏人牧牛羊于境上,蔺□掠取之,夏人怒,欲攻之,蔺□惧力不敌,因献其地,冀得戍兵以敌夏人。范祥欲立奇功,亟往城之。蔺□先世跨有九谷,后寖衰,仅保三谷,余悉为他族所据。青唐族最强,据其盐井,日获利可市马八匹【一○】。蔺□白祥:「此本我地,亦乞汉家取之。」祥又多夺诸族地以招弓箭手,故青唐及诸族皆怒,举兵叛。   祥既坐责绌,张□请弃古渭勿城。夏人复来言:「古渭州本我地,今朝廷置州于彼,违誓诏。」遣傅求制置粮草,专度其利害。求言:「今弃弗城,夏人必据其地,更为秦州患。且已得而弃之,非所以强国威。按蔺□父祖皆受汉官,其地非夏人所有明甚,但当更名古渭寨,不为州,以应誓诏尔。」即召青唐等族酋,谕以「朝廷今筑城,实为汝诸族守卫,而汝叛何也?」皆言「官夺我盐井及地,我无以为生。」求曰:「今不取汝盐井及地,则如何?」觽皆喜,听命,遂罢兵。求乃割其地四分之三以畀青唐等族,卒城古渭,始加蔺□以爵秩。此段实录、正史极不详,今悉用司马光所记,稍删润之。   辛卯,以尚书礼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育知陕州。   壬辰,降翰林侍读学士、刑部郎中吕公绰为龙图阁学士、知徐州,御史台□秘知濠州,提点淮南路刑狱、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孙锡知太平州,度支员外郎王砺知信州。   初,谏官、御史言公绰前知开封府受庞籍旨,决赵清贶杖近脊下,故清贶不至配所死。公绰遂得罪,而锡坐前为推官,砺为判官,秘亦独不弹奏,故皆责及之。既而,公绰上章自辨,乃诏知开封府杨察按其事,具言杖清贶实在判官厅,非公绰所临。然其命已行,但令札示公绰而已。   癸巳,诏尝任二府出知州者,毋得奏辟通判,止许增辟幕职官一员。从御史中丞孙抃所请也。若前知州岁举人数已足,听岁中别举之。知州岁举人数未见,当考。   八月丁酉朔,诏灾伤之民诉于转运司而不受,听逐州军缴其状以闻。   壬寅,追封皇后乳母荣国夫人周氏为鲁国夫人。   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兼侍讲赵师民累请补郡,癸卯,除龙图阁直学士、知耀州。师民尝讲论语,帝问修文德,对曰:「文者,经天纬地之总称。君人之道【一一】,抚之以仁,制之以义,接之以礼,讲之以信,皆是也。」帝曰:「然其所先者,无若信也。」曰:「信者,天下之大本,仁义礼乐【一二】,皆必由之,此实王道之要。」复问钻燧改火,曰:「古之圣王,举动必顺天时变【一三】,火随木性【一四】。近世渐务苟简,以为非治具而遂废之,至于万事皆不如古。」又问子夏、子张所言交道孰胜,曰:「圣哲之道,含覆广大,与天地参。善者有以进德,恶者俾之改行。子张之言为优。」   他日读汉纪,问长安城,觽莫能知,共推师民。因陈自古都雍年世,旧址所在,若画诸掌。帝曰:「何直所记如此【一五】!」在经筵十余年,甚见器异。盛夏属疾家居,帝飞白书团扇为「和平」字,赐以寄意。将行,帝自写诗送之,目以「儒林旧德」。   师民性极慈恕,州民有以盐铁抵禁者,一切不问,尝太息谓其子彦若曰:「此贾谊所谓『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者也,安得不□之?」   甲辰,诏今岁南郊,三圣并侑,自后当复如旧礼。   诏黎、雅州控扼蛮诏,为西州之屏蔽,自今后宜择武臣诸司副使以上知黎州,仍益屯陕西兵三百人,雅州二百人,置驻泊都监一员。   丁未,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唐介为殿中侍御史里行、知复州。   戊申,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新知秦州文彦博为忠武节度使、知永兴军兼秦凤路兵马事,始用孙抃之言也。   遣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燕度往陵、渠等州,定夺盐井利害以闻。时言者谓前后甲午,蜀再乱,忧明年复有变。故特遣度往治盐筴,因预为之防。度至蜀,察其民俗,还奏曰:「今甲午,必无事。」已而果然。   傅求言古渭寨方发兵戍守,不宜更易主将;己酉,命新知青州张□复知秦州。张□传云:既城古渭,羌人据广□岭,绝饷道,裨将刘涣帅兵不时进击【一六】,□举郭恩代之,贼乃溃去。涣以得城之功不在己,因绐奏恩所杀皆老稚,由是徙□青州。按徙青州乃闰七月初四日,后十三日,经略司始上斩级姓名,涣及恩俱在焉;□所以徙,当是议不合尔,不缘举恩代涣也。且涣与恩俱斩级,涣少恩多,恩实未尝代涣,本传必误。   辛亥,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周沆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左藏库副使钱昺副之;起居舍人、知谏院韩贽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彭再升副之;户部判官、刑部员外郎张去惑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夏僖副之;右正言、直集贤院贾黯为契丹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王咸宜副之。   壬子,太子太傅致仕杜衍为太子太师、资政殿大学士,礼部侍郎、知河阳富弼为户部侍郎、观文殿学士,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陕州□育为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皆以二府旧臣特迁之。   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绰,言弟都官员外郎、知单州公着,顷因先臣致仕恩例乞试,蒙候得替取旨,后经三任十年,未曾有所干请。诏公着充崇文院检讨。会要皇佑五年八月十六日事,实录无之。   癸丑,诏知州理转运使资序,自今止给知州添支。初,知谏院李兑言:「转运使主一路兵食户税经费财用,故优以赋廪。今或因弹劾罢免,或以年高自求便郡者,多得理转运使资序而窃厚禄,非朝廷劝沮之意。」故裁酌之。   禁化外蛮人过岭北者。   甲寅,诏南郊且用旧乐,其新定大安之乐,常祀外,朝会用之。翰林学士胡宿言:「自古无并用二乐之理,今旧乐高,新乐下,相去一律,难并用。且新乐未施郊庙,先用之朝会,非先王荐上帝、配祖考之意。」帝以为然。   戊午,诏益、梓州路转运使司【一七】渐修筑诸州军城池,毋致动民。言者谓蜀之城池,久废不治,甲午再乱,不可不豫为备也。   庚申,新知复州、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为殿中侍御史【一八】,充言事御史,遣内侍赍敕诰赐之。介贬斥不二岁,复召,议者谓天子优容言事之臣,近古未有也。   辛酉,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寺太祝赵彦若。彦若所对疏阔,下有司考,不中等而罢之。先是,制举就秘阁试者凡十八人,有司独取彦若。于是,又被黜去,议者谓宰相陈执中不由科第以进,故阴讽有司专抑儒士,非彦若实不能也。陈执中讽有司,此据政要。   诏秦凤部署刘涣,每半年一巡古渭寨,以抚辑蕃部。   壬戌,诏自今南郊,三圣并侑。   初,太常礼院言:「奉诏再详定三圣并侑事。伏以配侑之法,前代不同,古则一主,而后或兼配,皆是变礼弥文,广申诚爱也。国朝景佑二年,曾下诏书:今次郊禋,三圣并侑。其后以太祖定配,二宗迭配,明堂大礼【一九】亦三圣并侑。今陛下浚发德音,钦明大孝,况是本朝旧礼,已再躬行,于义无爽。」故有是诏。   湖南安抚司言邵州溪峒野光银捍贼有劳,请于本峒置中胜州,从之。   乙丑,武举五十一人,授官有差。前诏罢武举,今所擢,皆秘阁旧经试者云。   前知常州、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邵必落职监邵武军酒,坐在任日误断犯事盐人高庆徒刑。知江阴县、殿中丞陈合重勘误断公事,复收高庆,供析不实,再决杖刑,合勒停。前提点刑狱、度支员外郎苏舜元,同提点刑狱、内殿崇班、阁门祗候常鼎,提点刑狱、屯田郎中苗振免勘,各罚铜十斤。高庆,常州特支十千。此据会要,乃皇佑五年八月二十九日事,实录无之。其后,范镇、赵抃皆有列论,今追附此。   九月丁卯朔,诏审官院,凡京朝官已授差遣及半年未赴者,毋得以堂除人冲改之。从御史中丞孙抃奏请也。   己巳,屯田员外郎黄贽兄宾为国子四门助教,仍不理选限,贽愿回所迁官以禄其兄,许之。   诏内殿承制、崇班有被按劾,或昏耄,或病不能聭事,冲替而求致仕者,更不录用子孙,诸司副使则比旧减一等推恩。   庚午,东上合门使、忠州团练使钱晦知河中府。上问晦家所传铁券,欲见之,晦并三朝御书以进。上皆亲识其末,还之,又赐飞白「安民」字,因戒曰:「陕西兵方解,民困久矣,卿为朕爱抚,无纵酒作乐,使人谓为贵戚子弟。」晦顿首谢。   壬申,降侍御史、知濠州□秘为屯田员外郎,坐失举也。既而,中书按所举乃非用秘章迁改,复还其官。秘复迁故官,乃戊寅日,今并书。   诏臣僚毋得以子孙恩请弟侄任四川职田处官。   壬午,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田况为礼部侍郎、三司使。   癸未,录京东举人周端为郊社斋郎。本路安抚司言端捕强盗十四,而亲擒者七人,特录之。   乙酉御崇政殿【二○】,召近臣、宗室、台谏官、省府推判官观新乐。   先是,钟磬之音【二一】未合古法,诏中书门下集两制及太常礼官与知钟律者考定其当。议者各安所习,久而不决,乃命诸家各作钟律以献,亲临视之。然古者黄钟为万事根本,故尺量权衡皆起于黄钟。至隋,用累黍为尺而制律,容受卒不能合;及平陈,得古乐,遂用之。唐兴,因其声以制乐,其器无法,而其声犹不失于古。五代之乱,大乐沦散,王朴始用尺定律,而声与器皆失之,故太祖患其声高,特减一律,至是又减半。然太常乐比唐声犹高五律,比今燕乐高三律。上虽勤劳制作,未能得其当者,有司失之于以尺生律也。自「先是锺磬之音」至「尺生律也」,并范镇所论,本志削去,今姑存之。然镇所论,亦略见于四年六月所上书矣。当考。   又观新作晋鼓、三牲鼎、鸾刀,以补礼器之阙。初,贾昌朝侍经筵,帝问:「鼎卦『圣人亨以享上帝』,今郊何以无鼎?」昌朝不能对,曰:「容臣退而讲求。」于是诏礼官议。以为郊有亨牲进熟,遂命阮逸、胡瑗铸铜鼎,制鸾刀。帝亲书鼎名,曰牛鼎、羊鼎、豕鼎,皆署而刻之。牛鼎其容一斛,羊鼎五斗,豕鼎三斗。鸾刀亦亲书刀名而署之,有司皆篆刻其下。至元丰元年,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议圜丘用犊,不设羊、豕鼎及俎。奏罢之。贾昌朝以下,据帝学,附见于此。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二二】:世号太常为雅乐,而未尝施于燕享,岂以正声为不美听哉。夫乐者,乐也,其道虽微妙难知,至于奏之而使人悦豫和平,此不待知音而后能也。尝窃观于太常,其乐县钟、磬、埙、箎、搏拊之器,与夫舞缀羽、钥、干、戚之制,盖皆仿诸古矣。逮振作之,则听者不知为乐,而观者厌焉,岂所谓古乐其声真若此哉【二三】。孔子恶郑,恐其乱雅乐之声者,似是而非也。孟子亦曰「今乐犹古乐」。然今太常独与教坊乐音殊绝,何哉?昔者李照、胡瑗、阮逸改铸钟磬,处士徐复笑之,曰:「圣人寓器以声,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照、瑗【二四】逸制作久之,卒无成。蜀人房庶亦深订其非是,因著书论古乐与今乐,本末不远,其大略以谓:「上古世质,器与声朴,后世稍变焉。金石,锺磬也,后世易之为方响;丝竹,琴箫也,后世变之为筝笛;匏,笙也,攒之以斗;埙,土也,变而为瓯;革,麻料也,击而为鼓;木,柷敔也,贯之为板。此八音者,于世甚便,而不达者指庙乐镈钟、镈磬、宫轩为正声,而概谓胡部、卤部为淫声。殊不知大辂起于椎轮,龙艘生于落叶,其变则然也。古者以俎豆食,后世易之以桮盂;古者簟席以为安,后世更之以榻桉。虽使圣人复生,不能舍杯盂、榻桉而复俎豆、簟席之质也。然则八音之器,岂异于此哉。孔子曰『放郑声,郑声淫』者,岂以其器不若古哉?亦疾其声之变尔。试使知乐者由今之器,寄古之声,去其惉懘靡曼而归之中和、雅正,则感人心、导和气,不曰治世之音乎!然则世所谓雅乐者,未必如古,而教坊所奏,岂尽为淫声哉。」数子纷纷改制钟律,而复、庶之论【二五】,指意独如此,故缀其语存之,以俟知音者焉【二六】。   庚寅,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胡瑗为大理寺丞,复勒停人阮逸为户部员外郎,内侍押班、左骐骥使、英州团练使邓保信为荣州防御使,入内供奉官贾宣吉为内殿承制,并以制钟律成,特迁之。   壬辰,入内都都知、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王守忠为入内内侍省、内侍省都都知。谏官韩绛言宦官兼判二省,国朝所未有也,不报。御史俞希孟乞自今更不除前后省都都知,奏可。绛传云,罢守忠判内省事,盖因神道碑也,其实守忠为两省都都知如故。   诏内臣有自陈劳绩而求迁者,自今并下入内内侍省定夺当否,令枢密院奏听旨,其明合赏格者,即与施行。   罢三司提举司勾当公事官,从宰臣陈执中所奏也。康定元年十二月置。   是月,入内都知张惟吉等言,备员中省与合门着望,颇同奏子恩,止从诸司使例。乞比合门使例,每遇圣节、南郊,奏子右班殿直、兄弟侄孙奉职、堂兄弟侄孙借职。诏如遇南郊,奏子一名,与右班殿直,余不许。此据会要及成都府编录册。   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张方平言:「昨闻复位二省都知、押班等着望在合门使之上,物议杂起,深以为非。当时有司无人论执,苟从其请,既已失之,今又闻二省陈乞奏授子孙恩泽于见秩上更加一等【二七】。此事若行,不惟违越祖宗法度,隳紊朝廷典章,必致陛下有私近习之名,大臣有阿亲幸之丑,内侍有恣横之议,谏官御史有隐默之尤。且都知、押班地处亲近,宜为朝廷爱惜事体,动循轨度,孜孜徇公。如此幸求,何以示外?易曰:『履霜坚冰至。』言当戒其渐也。汉、唐之事,臣尝为陛下言之矣,伏乞圣断,深赐察纳。其都知、押班奏荫恩例,伏乞一仍旧制。」复位二省都知、押班位次事,在庆历元年五月壬戌。方平论谏,不得其时,今附见张惟吉等陈乞恩例之后。按方平皇佑五年闰七月壬戌,以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十月甲寅判太常寺。今既取论谏附此,因以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为论谏时职任。更须考详。其从违,又不知竟何如也。   殿前都虞候,陇州防御使、权管勾步军司事王凯【二八】,乞给大例请俸。诏以凯摄步帅,特从之。   冬十月丙申朔,日有食之。知耀州赵师民上疏曰:「太阳食于正朔,此虽是阴阳之事,亦虑是天意欲以感动圣心。臣非瞽史,不知天道,但率愚意言之。其月在亥,亥为水,水为正阴。其日在丙,丙为火,火为正阳。月掩日,阴侵阳,下蔽上之象也。诗曰:『十月之交,朔月辛卯【二九】。』又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谓之阴奸阳,失其序也。又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谓下陵上,侵其权也。又曰:『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三○】,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谓大小之臣,有不得其人者也。宗周之间,时王失德,今而引喻,盖事有所譬,固当不讳。凡天之示象,由人君有失,不然,则下蔽其上。古人君之失,不过暴虐怠慢,奢侈纵放,不师古始,舍是,何失道之有?今圣心慈仁恭勤,俭约自检,动循典礼如此,自非下蒙上,邪挠正,使主恩不下究,而谁之咎欤?望陛下朝夕咨于丞弼心膂之臣,洎左右近侍耳目之官。其忠而纯者,与之遴选内外百职【三一】以及州县牧宰,使主恩究于下,不为髃邪所蔽塞,则亿兆之幸也。」   诏三司使田况班内朝依石位【三二】,如门外序班,即在观文殿学士之下。旧制,三司使内朝班学士之右,独立石位,殿门外亦班其上。至是,况以观文殿学士王举正二府旧人,固推之。   戊戌,徐州录事参军路盛,追一官勒停。盛马毙,怒□人刍秣失时,杖之,令抱巨石立五昼夜,又杖之。大理寺断杖八十私罪。上以盛所为苛暴,贵畜而贱人,特贬之。   赐嘉州草泽魏翔粟帛。翔年七十余,本州岛表其行义,故赐及之。   己亥,户部侍郎、知郓州庞籍为观文殿大学士,龙图阁学士、刑部郎中、集贤殿修撰、知徐州吕公绰复为侍读学士。宋要录:初,谏官、御史言公绰前知开封府,受籍旨决道士赵清贶,杖近脊下,故不至配所死,公绰坐是黜。其实,杖清贶于判官厅,非公绰所临也。公绰以赵清贶之死自辨于朝,上察其情,故并籍皆复旧职。于是知谏院韩绛乃力争,不报。绛家居待罪,上遣使慰劳之。寻除礼部员外郎,罢谏院。绛为礼外,乃十一月甲申,今附见。   判大宗正司允让言宗室养子,须五岁然后赐名受官,毋得依长子例不限年,从之。宝元二年七月丁巳日见,更详之。   丁未,奉安明德、元德、章穆皇后神御于普安禅院重徽、隆福二殿。   壬子,诏三司自今京师百万仓、左藏库、都商税务、榷货务、东西八作司、文思院、事材场、南北作坊、店宅、曲院、内香药库、裁造院、作坊料物库、西染院,陕西折博务、解州盐池、缘边便籴粮草、诸茶场、榷货务、转般仓、米仓、银铜坑冶场、盐井监,仍旧举官监当,其余场务课利不及七万贯者悉罢之,令有司选差人。从宰臣陈执中所奏也。   癸丑,罢诸路提举催纲、拨发官。   丙辰,御延和殿,召辅臣观指南车。   丁巳,殿中侍御史唐介为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   介始入见,无一言及迁谪,上曰:「闻卿迁谪以来,未尝有私书至京师,可谓不易所守矣。」介顿首谢。后数论得失,因言于上曰:「臣继今言不行,必将固争,争之急,或更坐黜,是臣重累陛下,愿听解言职。」许之。御史中丞孙抃奏留介,或补谏署,不报。寻以为开封府判官。介为府判,乃明年三月。介后以章制知谏院,特见嘉佑四年二月戊辰。   诏自春陟夏,蝗旱为灾,其令监司谕亲民官访民间利害以闻。   戊午,河北转运使、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陈升之为天章阁【三三】待制、都转运使。   癸亥,左卫大将军、绛州防御使宗礼为成国公,右屯卫大将军、光州团练使世永为和国公。宗礼,允升长子;世永,守节长子也。   甲子,避神宝名,改镇国军为镇潼军。   十一月丁卯,朝飨景灵宫。   戊辰,飨太庙、奉慈庙。   己巳,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   先是,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张方平言王畿赋敛之重,于是诏开封府诸县两税,于原额上减三分,永为定式。   丁丑,加恩百官。   戊寅,诏秦凤经略司,本路所补蕃官七百余人,多懦弱,不能统制部族,自今选少壮有勇力者为之。   镇东留后李端愿先受命知越州,未赴,其从者殴人死,御史俞希孟劾之,丁亥,改知襄州。   赐川峡西路【三四】修城役卒特支钱。   戊子,翰林学士曾公亮、御史中丞孙抃,放今年天下欠负。   己丑,翰林学士钱明逸、龙图阁直学士张揆,看详编配罪人。   庚寅,罢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广南东西路转运判官。   辛卯,权管勾司天监事周琮,上军中占三卷,诏送秘阁。   十二月丁酉,广西安抚司言,捕获侬智高母阿侬及智高弟智光、子继宗继封,诏护送京师。阿侬有智谋,智高攻陷城邑,多用其策,僭号皇太后。天资惨毒,嗜小儿,每食必杀小儿。智高败走,阿侬入保特磨,依其夫侬夏卿,收残觽约三千余人,习骑战,复欲入寇。余靖督部吏黄汾黄献珪石鉴、进士□舜举发峒兵入特磨掩袭,并智高弟、子皆获之。   庚子,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张方平加翰林侍读学士、知秦州,代张□也。   初,□命部署刘涣讨叛羌,涣逗遛不进,□奏以郭恩代之。恩既多所斩馘,涣疾恩出己上,遂绐奏恩所杀皆老稚尔。朝廷疑焉,故罢□而遣方平往帅,亦徙涣泾原。方平力辞,曰:「涣与□有阶级,今互言而两罢,帅不可为也。」□以故得不罢。寻命方平知滑州。□传云涣以得城之功不在己,故绐奏恩多杀老稚。按涣与恩俱进兵,恩获级最多尔,是役也,涣实受赏,安得谓功不在己耶?盖□初以涣不时进击,因奏乞用恩代涣,奏未报,而涣已与恩俱破贼矣。涣怨□将使恩代己,且疾恩获级多,遂诬奏恩,并及□,故朝廷欲两罢之也。□徙青州则在此前,与此实两事,本传并两事为一,殊不可考。今参取方平墓志删修。   乙巳,录忠效指挥使周忠子陈留为茶酒班殿侍、三班差使,忠与蛮贼战死故也。   戊申,诏军士逃亡,捕获未断再逃亡,止一次科罪,已断未决而再逃亡者累科之。   庚戌,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毋得淹系罪人。   又诏南郊赦书第四第五等户残欠税物并与倚阁,自今须纳七分以上,方为残欠,仍着为定式。   癸丑,诏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非年五十以上,历任无赃私罪者弗除。   丙辰,诏川峡人刺配为内地军兵者,遇拣停,自今毋得放归,其令关津常讥察之。   丁巳,诏广西安抚司,以廉州隶容、龚州提举。   戊午,诏曰:「转运之职,本以澄清官吏,绥抚人民,岂特事诛求以剥下乎?有能尽岁入以致增盈者【三五】,留为本路移用,毋得进羡余。务□民力,以称朕怀。」   己未,参知政事刘沆提举中书五房续编例册。前编当是宋绶,既云续编,必有初编,会要亦止此。绶事在景佑二年九月。   庚申,太常博士□中复为监察御史里行,用中丞孙抃所荐也。中复,兴国军人,尝知犍为县,有善政。抃未始识其面,即奏为台属。或问之,抃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今岂荐识面台官邪【三六】!」按张唐英政要乃以为仁宗亲问,然政要多误,今不取。   辛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临海节度使、左卫大将军耶律庶忠,夏州观察使兼东上合门使李仲僖;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祁、崇禄卿周白来贺正旦。契丹使来,请曰:「愿观庙乐而归。」上以问,宰相陈执中曰:「乐非祠享不作,请以是告之。」枢密副使孙沔曰:「此可告而未能止也,愿告之曰:『庙乐之作,以祖有功、宗有德而歌咏之也。使者能留与吾祭,则可观。』」上使人告之,使者乃退。   有中人尝任外官,率他武臣上书乞迁,上曰:「法不可得也。」诉不已,上以语沔,沔曰:「臣请退而问之。」乃召问曰:「曩汝在边,某军当给帛,汝不时给,何耶?」对曰:「帛,官物也,不敢妄以与人。」又问曰:「某人战当奏功,汝不时奏,何耶?」对曰:「是幸赏也,故不奏。」沔曰:「尔能知此而反自为,何耶?」皆惶惧再拜趋出。此据孙沔墓志及神道碑。   初,贾昌朝建议:「汉、唐都雍,置辅郡,内翼京师。国朝都汴,而近京诸郡皆属他道,制度不称王畿。请析京东之曹州,京西之陈、许、郑、滑州并开封府总四十二县为京畿。」帝纳之。壬戌,诏以曹、陈、许、郑、滑五州为辅郡,隶畿内,置京畿转运使。五州各增钤辖一员,曹州更增都监一员,留屯兵三千人,以时教阅。若出戍,即于开封府近县或邻州徙兵足之。   天章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王贽为枢密直学士【三七】、京畿水陆计度转运使。   是岁,天下上户部户口,主户六百九十三万七千三百八十,口一千五百五十九万七千四百五十;客户三百八十五万五千三百二十五,口六百六十九万五千四百一十一。   左司谏贾黯建言:「天下无事,年谷丰熟,则民人安乐,父子相保。一遇水旱,则流离死亡,捐弃道路。发仓廪以赈之则籴不给,课粟富人则力不赡,转输千里则不及事,移民就谷则远近交困。朝廷之臣,郡县之吏,仓卒不知所出,则民饥而死者已过半矣。夫水旱之灾,虽尧、汤有所不免,今不思所以备灾之术,而岁幸年谷之熟,则是求出于尧、汤之所不可必者也。臣尝读隋史,见所谓立民社义仓者,取之以时而藏之于民,下足以备凶灾,而上实无所利焉。愿仿隋制,诏天下州军,遇年谷丰熟,立法劝课畜积以备灾。此孟子所谓『乐岁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为虐』者也,况取之以为民耶!」下其说司农寺,且命李兑与黯合议以闻。乃下诸路度可否,而以为可行者纔四路,余或谓赋税之外两重供输,或谓恐招盗贼【三八】,或谓已有常平足以赡给,或谓置仓烦扰。   于是黯复上奏曰:「臣尝判尚书刑部,见天下岁断死刑多至四千余人,其间盗贼率十七八。原其所自,盖愚民既迫于饥寒,又因之水旱,枉陷重辟。故臣请立民社义仓,以备凶岁。今诸路所陈,类皆妄议。若谓赋税之外两重供输,则义仓之意,乃教民储积以备水旱,官为立法,非以自利,行之既久,民必乐输。若谓恐招盗贼,则盗贼利在轻货,不在粟麦,今乡村富室有贮粟数万石者,亦不闻有劫掠之虞。且盗贼之起,本由贫困。臣建此议,欲使民有贮积,虽遇水旱,不忧乏绝,则人人自爱而重犯法,此正销除盗贼之原也。若谓已有常平仓足以赡给,则常平之设,盖以准平谷价,使无甚贵甚贱之伤。或遇凶饥,发以赈救,则既已失其本意,而常平之费,又出公帑,方今国用颇乏,所畜不厚。近岁非无常平,而小有水旱,辄流离饿莩,起为盗贼,则是常平果不足仰以赈给也。若谓置仓廪,敛材木,恐为烦扰,则臣闻『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义仓之设,本为百姓,晓谕诚至,约束诚谨,则下民虽愚,宜无所惮。况今州县修治邮传驿舍,皆敛于民,岂于义仓,独畏烦扰?人情可与乐成,不可与谋始,如臣言可采,愿自朝廷断而行之。」然当时牵于觽论,终不果行。   注  释   【一】知而言之兹曰罔「言之」原作「不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大诏令集卷一六六作「知其不可而言之兹曰罔」,亦可证。   【二】服玩原作「物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改。   【三】梁适「适」原作「边」,据阁本改。   【四】仍免两料催科「料」原作「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九之四改。   【五】朝廷昨者筑城境外「者」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筑古渭寨改。   【六】项城阁本同。宋史卷三○○本传作「须城」。   【七】此迫于饥尔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均作「此脱死尔」。   【八】章句断绝者为下阁本同。「下」,宋本、宋撮要本作「不通」,宋会要选举一二之三一作「否」。   【九】九经各本同。同上宋会要作「九经五经」,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作「凡经」,疑作「凡经」是。   【一○】八匹「匹」上原有「百」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筑古渭寨删。   【一一】君人之道「君」、「人」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乙正。   【一二】乐原作「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举动必顺天时变各本同。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作「举动必顺天时,所以四时变」,疑宋史是。   【一四】火随木性「木」原作「本」,据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一五】何直所记如此各本同。同上宋史作「何其所记如此」,疑是。   【一六】不时进击「时」原作「得」,据阁本及下文十二月庚子条李焘自注改。同上宋史作「逗挠不时进」,亦可证。   【一七】诏益梓州路转运使司各本同。宋会要方域八之三作「诏益、梓州、夔路转运司」,疑会要「州」字为「利」之误,本书「益梓州路」亦当作「益梓利夔路」。   【一八】唐介为殿中侍御史「殿中」下原有「丞」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九】明堂大礼「礼」原作「德」,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礼二五之七六改。   【二○】御崇政殿「御」字原脱,据宋会要乐二之二八、宋史卷一二七乐志补。   【二一】钟磬之音「磬」原作「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条李焘自注、同上宋会要改。   【二二】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按此句以下小字宋本及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均为大字正文。   【二三】真若此哉「真」原作「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四】瑗原作「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五】论原作「谕」,据同上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六】以俟知音者焉「俟」原作「候」,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七】于见秩上更加一等「见」原作「视」,据乐全集卷二五论内臣奏荫子弟改。   【二八】王凯「王」原作「玉」,据阁本改。宋史卷二五五王凯有传。   【二九】朔月辛卯「月」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改。   【三○】家伯维宰「维」原作「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毛诗正义、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改。   【三一】内外百职「职」,宋本、阁本作「执」,同上宋史作「执事」。   【三二】依石位「石」原作「右」,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三之二三改。下「独立石位」同。   【三三】天章阁「阁」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四】川峡西路按宋无「川峡西路」之目,本书卷四八咸平四年三月辛巳条谓「分川峡转运使为益、梓、利、夔四路」,九域志卷七亦云「咸平四年分益、梓、利、夔四路」,疑「西路」为「四路」之误。   【三五】增盈者「盈」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宋史全文卷九改。   【三六】岂荐识面台官邪「官」原作「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下编卷一五、东都事略卷七五、宋史卷三二二□中复传、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七】枢密直学士「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八】盗贼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义仓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六 卷一百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元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元年(甲午,1054)   全  文   春正月辛未,诏京师大寒,民多冻馁死者,有司为瘗埋之。   壬申,碎通天犀,和药以疗民疾。时京师大疫,令太医进方,内出犀牛角二本,析而观之,其一通天犀也。内侍李舜卿请留供帝服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立命碎之。   建宁留后杨景宗卒,赠武安节度使、兼太尉,谥庄定。   景宗起徒中,以外戚故至显官。然性暴戾,所至为人患。使酒任气,知滑州,常殴通判王述仆地。帝深戒毋饮酒,景宗虽书其戒坐右,顷之辄复醉。其奉赐亦随费无余。始,宰相丁谓方盛,筑第敦教坊,景宗为役卒,负土第中。后谓败,帝以其第赐景宗,居三十年乃终。   癸酉,贵妃张氏薨。   初,妃既受封册,宠爱日盛,出入车御华楚,颇侵并后饰。尝议用红伞,增兵卫数,有司以一品青鴜奏,兵卫准常仪。上守法度,事无大小,悉付外廷议。凡宫禁干请,虽已赐可,或辄中却,妃嬖幸少比,然终不得紊政。及薨,上悲悼不已,谓左右曰:「昔者殿庐徼卫卒夜入宫,妃挺身从别寝来卫。又朕尝祷雨宫中,妃刺臂血书祝辞,外皆不得闻,宜有以追贲之。」入内押班石全彬探上意,请用后礼于皇仪殿治丧。诸宦者皆以为可,入内都知张惟吉独言此事须翼日问宰相。既而判太常寺、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知制诰王洙等皆附全彬议,宰相陈执中不能正,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于皇仪殿,移班慰上于殿东楹。特辍视朝七日,命参知政事刘沆为监护使,全彬及勾当御药院刘保信为监护都监。凡过礼,皆全彬与沆合谋处置,而洙等奏行之。石全彬传云:王拱辰请治丧皇仪殿,全彬以为当问大臣。宰相陈执中不能正之,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移班慰于殿东楹,皆刘沆及洙与全彬合谋为之。按张惟吉传,治丧皇仪,诸宦者皆以为可,独惟吉言此当问宰相。然则言当问宰相者,独惟吉也。全彬实与刘沆、王洙等合谋为非礼之礼,又安得有此言!而全彬传乃攘取以为出自全彬,今不取。且妃丧,那得关学士院,其实全彬所请也。事下礼官,而拱辰判太常寺,遂与王洙等附会全彬议。朝廷既用礼官议,故当时皆谓拱辰请之,其实不自拱辰也,拱辰特从全彬者耳。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初,有司请依荆王故事,辍视朝五日,或欲更增日,听上裁,乃增至七日。殿中侍御史酸枣吕景初言:「贵妃一品,当辍朝三日。礼官希旨,使恩礼过荆王,不可以示天下。」不报。   丁丑,追册贵妃张氏为皇后,赐谥温成。先是,御史中丞孙抃三奏请罢追册,不报。初赐谥曰恭德,枢密副使孙沔言:「太宗四后皆谥曰『德』,从庙谥也。今恭德之谥,其法何从?且张、郭二后,不闻有谥,此虽礼官之罪,实贻讥于陛下,不可不改。」因改谥温成。抃及侍御史毋湜、殿中侍御史俞希孟等皆求补外,知杂事郭申锡请长告,皆以言不用故也。抃等乞补外,申锡请长告,此据记闻。   禁京城乐一月。   己卯,殡温成皇后于皇仪殿之西阶,宰臣率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   壬午,以温成皇后薨,遣官告太庙、皇后庙、奉慈庙。   甲申,宰臣梁适奉温成皇后谥册于皇仪殿,百官诣西上合门进名奉慰。是夕,设警场于右掖门外,上宿于皇仪殿。   乙酉,上成服于殿幄,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是日,殡温成皇后于奉先寺,輴车发引,由右升龙门出右掖门,升大升轝,设遣奠。   先是,诏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沔奏:「章穆皇后丧,比葬,行事皆两制官。今温成追谥,反诏二府大臣行事,不可。」于是执册立上前陈故事,且曰:「以臣孙沔读册则可,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一】。」置册而退。宰相陈执中取而读之。既殡,百官复诣西上合门进名奉慰。   丁亥,录周后故太子少傅柴守礼孙若讷为三班奉职。   戊子,录温成皇后从弟著作佐郎希甫为太常博士,光禄寺丞及甫为秘书丞,太常寺太祝正甫为光禄寺丞,右侍禁、合门祗候山甫为西头供奉官;侄大理寺丞守素为太子中舍,西头供奉官守诚为东头供奉官;妹婿左班殿直、寄班祗候胡思廉,左侍禁曹询并为合门祗候;侄貋太常寺太祝盛和仲为大理评事。又录其簄属十数人。   诏待制以上丁父母忧,已听解官行服,今满百日犹起复,其罢之。   己丑,赐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敦教坊第一区。   辛卯,御崇政殿录系囚,□下三京辅郡杂犯死罪第降二等,徒以下释之。   赐宿州布衣营知止绢十匹,粟麦各十石。知止高年有行义,为乡里所推,故赐及之。   癸巳,延福宫使、武信留后、入内内侍省都都知王守忠,罢延福宫使,为武信留后,他毋得援例。故事,宦官未有真为留后者,守忠介东宫旧恩,数求之,上亦欲予之。先是,高若讷为枢密使,持不可,故止。及是,守忠疾,复求为节度使。宰相梁适曰:「宦官无除真刺史者,况真节度使乎!」上曰:「朕鴜尝许守忠矣。」适曰:「臣今日备位宰相,明日除一内臣为节度使,臣虽死有余责。」御史中丞孙抃闻之,亦奏疏力争谏,乃罢节度使不除【二】,然犹得真为留后。言者方奏疏论列,翼日守忠卒。   守忠谨愿细密【三】,故眷遇最厚。方在疾告,上令用浮屠法,集僧于其家,凡四十九日,为之禬禳。既卒,赠太尉、昭德节度使,谥安僖,特给卤簿以葬。按守忠传不云将除节度使,独王珪志梁适墓载其事,而孙抃集有谏疏具在。抃本传亦云帝欲令守忠领武宁节度使,抃奏罢之。然则守忠鴜将有节度使之除矣,赖抃等谏正,除目未出,故实录及本传不载。其真为留后才一日遂死,抃等虽有论列,想亦难追正矣,实录乃云台谏官以为言,而宰相不能正。疑实录所称台谏之言,乃将除节度使时,抃等相论列者。若经论列,不当真除留后,则恐疏实未奏,故守忠正传亦但云台谏方奏疏论列而守忠卒,今从正传。神宗实录梁适传又削去适谏守忠真除节度使事迹,岂谓适素奸邪不能办此【四】,或疑守忠初无此除故邪?今复着之。   二月乙未朔,诏天下州县自今遇大雨雪,委长吏详酌放官私房钱三日,岁毋得过三次。   丁酉,诏礼院,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章惠皇太后、案宋史后妃传无章惠谥,或系章献、章懿、章穆之误,或原有章惠之谥,后改,而史未及载,谨识其疑云。温成皇后皆立小忌。   先是有请立温成忌者,直集贤院刘敞言:「太祖以来,后庙四室,陛下之妣也,犹不立忌。岂可以私昵之爱而变古越礼乎!」于是□四后及章惠皆诏立忌。枢密副使孙沔极陈其不可,御史中丞孙抃累奏论列,而礼院官亦以为言,皆不听。寻罢之。   庚子,诏曰:「乃者调民治河堤,疫死者觽,其蠲户税一年;无户税者,给其家钱三千。」   辛丑,诏禁军逃至缘边,经一宿捕获者斩。初,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宋守约言比岁河北军士数逃入契丹,良由捕逃军法轻,请复天圣旧制,去三日内捕获贷死之法。故更着此条。   戊申,太常博士、史馆检讨张刍落职,监潭州税。   先是,刍为礼官,有诏立温成忌,礼官列言其不可,宰相患之。或谓宰相曰:「刍独主兹议,他人皆不得已从之尔。」刍父太祝牧,当任蜀官,刍尝奏章乞代其父,且求知广安军。执政谓曰:「故事,史馆检讨不为外官,若舍去此职,则可往。」刍始谓必换职名,及知弗得,乃言父欲自行,仍愿留史馆。无何,牧至京师,复上书乞免入蜀。宰相既恶刍,因追罪刍【五】奏事前后异同而黜之;其实欲绝礼官髃议,借刍以警其余尔。刍,鄄人【六】,皓孙也。   己酉,三司言陕西、河东岁减西川所上物帛而军衣不足,又河北入中粮草数多,未有绸绢折还,请贷内藏库绸十万,欲先输左藏库缗钱二十万,余计其日直以限追偿,从之。   戊午,诏干元节度僧尼,自今两浙、江南、福建、淮南、益、梓、利、夔等路,率限僧百人度一人,尼五十人度一人,京师及他路僧尼率五十人;道士及女冠不以路分,率二十人度一人。   己未,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掞为户部副使。此为梁适罢相张本。   赐京畿转运使公使钱三十万。   枢密副使、给事中孙沔,数言追册温成于礼不可,且曰:「皆由佞臣赞兹过举。」宰相陈执中等甚衔之。沔不自安,力求解职。壬戌,授资政殿学士、知杭州。浙俗贵僧,或纵妇女与交,沔严察之,杖配者甚觽。   三司使、礼部侍郎田况为枢密副使。   三月戊辰,遣开封府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鼎,往沧州相度盐利害以闻。   枢密使、彰德节度使、同平章事王贻永,数以疾求罢,己巳,罢为景灵宫使,加右仆射、兼侍中,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师。仍诏特依宗室例,岁赐在京公使钱五千缗,其进奉听如两府例。   贻永性清谨寡言,颇通书,不为声伎之乐。本朝外姻未有辅政者,贻永在枢密仅十五年,常远权利,归第则杜门谢宾客,迄无过失,人称其谦静【七】。庆历间,贻永位冠西府,杨怀敏自河朔入奏塘泊事,欲升黜者数十人。两府聚议,宰相贾昌朝见怀敏为兴,呼押班太傅,怀敏称说云云。独贻永颇怒,谓曰:「押班如此,腾倒人太多,宁为稳便。」怀敏缩颈而退,昌朝大惭。庞籍、□育时为枢密副使,相谓曰:「常得此老发怒,大是佳事。」此据江氏杂志附见。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王德用为枢密使。   庚午,三班奉职黄献珪为左班殿直,邕州司户参军石鉴、道州进士□舜举并为大理评事,黄汾为卫尉寺丞,赏获侬智高母子之功也。知桂州余靖加集贤院学士、加集贤乃二月辛酉,今附此。知邕州萧注迁西上合门副使。注五月丙戌乃迁,今□书。   辛未,翰林学士曾公亮、镇潼军留后李端懿,同试入内医官。   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八】、使臣,自今三岁一代之。   壬申,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卒,辍视朝三日,幸其第临奠。   赐边臣御制攻守图。   置提点京畿刑狱官,以度支员外郎蔡挺为之。   癸酉,录永兴军清远弩手指挥使李遂子安、升并为茶酒班殿侍,遂与蕃贼战死故也。   乙亥,判大名府贾昌朝言:「自来军主都虞候□厢军都指挥使,近年退斥者多差为河北路部署、钤辖。其人既无迁陟之望,惟务侵渔士卒,缓急必误边事。请自今止差闲慢路分。」从之。   司天监言日食夏四月朔。   庚辰,德音改元,降天下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   癸未,易服,避正殿,减常膳。   乙酉,诏京西民饥,宜令所在劝富人纳粟以赈之,其荒田如人占耕及七年起税二分,逃田及五年减旧税三分,因灾伤逃而复业者免支移折变二年,非因灾伤者免一年。   丁亥,命知制诰吕溱同看详编配罪人。   壬辰,宰臣率百官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自是表三上,乃许之。   夏四月甲午朔,日有食之。遣官祀社以救日。是日雷雨,至申时,见所食九分之余。   丙申,宰相率百官【九】以日食不及算分拜表称贺。   丁酉,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司,贼盗发而不以闻者,其州县长官并以违制论。   戊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诏三司铸「至和元宝」钱。   庚子,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秦州张□为右司郎中。以蕃部寇古渭寨,道阻不通,而□举郭恩发兵击走之也。   辛丑,御正殿,复常膳。   利州路转运司言蕃部寇文州。诏益利梓夔路钤辖、秦凤部署司严加守备,仍令阶州抚绥所属蕃部,勿令结连以为边患。   文州蕃部每入寇,酋豪常氏辄御却之。知州□贲阴与诸族约,诬常氏欲为变,械系狱,将灭其家以幸赏。转运使解宾王驰往出之,而奏逐贲。宾王,蓬莱人也。   祥源观火。   先是,知制诰胡宿言:「臣窃以国家乘火而王,火于五行,其神属礼【一○】。汉书天文志曰:『火,礼也。』以此而言,国家常须恭依典礼,以顺火性。伏睹京师自去秋不雨,绵历三时,圣心焦劳,臣下陨越,思所以消救之道,未知所出。伏惟陛下明德恤祀,虔供郊庙,宜蒙福应,乃遘灾旱。古者祭天,神无二主,礼专一配,所以奉天帝之尊,明不敢渎。三代、两汉之盛,莫之敢易。唐初始有兼配之事。垂拱中,礼官希旨,郊丘诸祀,遂有三祖同配之礼。开元十一年,明皇亲享圜丘,礼官建议,遂罢三祖同配之事。除此之外,未有一代三帝同配昊天之礼。国家至道三年,诏书亲郊圜丘,以太祖、太宗并配。陛下即位,景佑二年,诏礼官详按典礼,以辨崇配之序。诏书节文:『自今以往,太祖定配,二宗迭侑。』去年八月八日,诏书:『今次南郊,三圣并侑,后次却依旧礼。』未踰旬日,复有『今后每遇南郊,三圣并侑』之诏。窃寻诏旨,先后不同,此诚陛下至孝烝烝,虞舜之用心也。然有违典礼,未合天衷,致旱之由,恐在于此。臣愚欲望圣慈,今后南郊,乞且依去年八月八日诏书及景佑二年礼官所定太祖定配之典,追寝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今后每次南郊,三圣并侑』之诏书,告谢天地,以顺火性,必蒙福祉之降,足消灾旱之异。臣若心知不可,口不敢言,即是长负陛下奖育之恩,没有余责。」不报。胡宿奏章,不得其时。按胡宗愈作宿行状云:宿因旱灾奏章,未几,祥源观火,乃下宿章。礼官以郊事重,未敢议。宿复上章,始从之。然实录都不见此。其后嘉佑六年正月,罢三圣并侑,鴜用杨畋议也。今姑附宿章【一一】于祥源观火之后,仍云不报,更俟考详。   甲辰,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左骁卫上将军耶律秦,卫尉卿赵翊;契丹遣昭德节度使萧琏、殿中监赵徽来贺干元节。   戊午,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对于延和殿,上谓曰:「比上封者多言阴阳不和,鴜由大乐未定。且乐之不合于古久矣。朕以水旱之灾,系时政得失,非乐所召也。」   己未,秦凤经略司言:「昨古渭州沙克精谷蕃部相攻,而吐蕃瞎□尝领觽以援官军。今遣人贡马,颇有向化之心,欲月增大彩五匹,角茶五斤;妻李萨勒与封邑号;旧军主李觉萨与转都军主,月增大彩三匹,角茶三斤;兄蕃僧遵锥格与赐紫,月给小彩一匹,散茶三斤。」从之。   庚申,徙知潭州,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任颛知舒州。狄青之南征也,颛得宣抚司移文,称宣毅卒有功,补为本军校【一二】。卒至,颛察其色动,曰:「必有异志。」即付所司,案具服。又搜其家,得细书文字,尽记潭之军伍、兵仗、城郭、道路,乃智高所用为内应者也。颛令枭首以徇。遂修完城垒,大为守备。敕书箧美,赐白金五百两。于是,以疾乞舒州,未行,除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此事或不必书。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比降德音,军士遁入化外者,限百日首身放罪。今契丹诱过河北军士前后数千人,乞与展一年。」从之。   置北京作坊军匠两指挥。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言:「圣人在上,不能无灾,而有救灾之术。今百姓困穷,国用虚竭,利源已尽,惟有减用度尔。用度之广,无如养兵。比年招置太多,未加拣汰【一三】。若兵皆勇健,能捍寇敌,竭民膏血以啖之,犹为不可,况羸疾老怯者,又常过半,徒费粟帛,战则先奔,至于勇者,亦相率而败【一四】。当祖宗时,四方割据,中国纔百余州,民力未完,耕植未广,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而所征者皆克。自数十年来,用数倍之兵,所向必败。以此知兵在精,不在觽也。议者累以为言,陛下不即更者,由大臣偷安避怨,论事之臣,又复缄默,则此弊何时而息。望诏中书、枢密院,议罢招补而汰□滥。」   又言:「太阳始亏,阴云忽开,呈露天象;已而复合,此天意诫人君之深也。西有桀骜之戎,北有强大之敌,朝廷捐金币以纾边民之患,然此辈何厌哉!北界比增岁遗,而西戎乘屡胜之气,我亦捐二十五万以与之。百姓匮穷【一五】,犹遣泛使数有邀求,臣知敌计,日远月长【一六】,欲以困中国,中国既困,则必渝盟。何者?鴜今日之兵,不足用也。卒伍骄惰,常冀姑息,姑息不至,立能为害,保塞甘陵可为明验。将帅不能申恩威,惟苟免无事,如养痈疽,触之则溃,况驱以向敌乎!为陛下计,惟急于择士,笃于任贤,无以朋党疑臣下。若贤者类进,则可以为朝廷选将帅,明纪律。岁月磨之,使渐变陈态,兵戢备严,常若敌至,则外蕃不敢动而有所惩艾矣。」   又言:「坐而论道者,三公也。今辅相日奏事,非留身求罢免,未尝从容独见,以详讲治道。虽愿治如尧、舜,得贤如稷、契,而未至于治者,抑由此也。幸陛下于辅臣、侍从、台谏之列,择其忠信可任而通治道者,屡召而数访之。」景初所言,本传都无日月,实录亦不载。因此月日食,附之月末。   五月乙丑,诏河北东、陕西路每岁夏曝器甲,其有损断者,悉令完补。如后检点有不堪用者,知州、通判□主兵官并降官。   乙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昭信留后张茂实为宁远节度使、知潞州。   茂实之母微,既生茂实,入宫乳悼献太子。茂实方襁褓,真宗以付内侍张景宗,曰:「此儿貌厚,汝养视之。」景宗遂以为子。于是开封民繁用扣茂实马首,言茂实乃真宗子,茂实执以闻。事下开封府【一七】,用鴜病狂易。事既明,言者以嫌请罢茂实兵柄。上察其无他,故擢节度使出守。用坐编管歙州。既而言者不已,复诏光禄少卿许宗寿鞫之,配用窦州牢城。实录云,茂实乃乳母朱氏子,其生常在禁中,故用缘而妄言。与茂实正传不同,今从正传。用配窦州,乃七月辛未,今并书。司马光记闻云:初,周王将生,诏选孕妇朱氏以备乳母。已而生男,真宗取视之,曰:「此儿丰盈,亦有福相,留宫中娱视皇子。」皇子七岁薨,真宗以其儿赐内侍省都知张景宗为养子,名曰茂实。及长,累历军职,至马军副都指挥使。繁用【一八】其父尝为张氏仆,自幼闻父言茂实生于宫中,或言先帝之子,于上属为兄。用冀幸恩赏,即为表具言其事,于中衢邀茂实,以表呈之。茂实惧,以用属开封府。府以用妄言,杖之,配外州下军。然事遂流布,觽庶哗然,于是言事者请召用还考实。诏以嘉庆院为制狱。按之者言,用素病心,一时妄言,茂实不上闻,擅流配之,请案其罪。诏繁用配广南牢城,辞所连及者释之。又云:狱成,知谏院张择行录问,驳用非心病,诏更验定。鴜初止编管,更验定,乃配广南也。   丙子,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获黎贼符护奴婢十人,送还峒中。而符护亦尝犯边,执琼崖州巡检、三班借职慕容允明及军士,于是以军士五十六人及允明来归。允明道病死,诏军士至者悉贷之。   黎峒,唐故琼管之地【一九】,在大海南,距雷州泛海一日而至。其地有黎母山,黎人居焉。旧说五岭之南,人杂蛮獠,朱崖环海,豪富□兼,役属贫弱;妇人服缌缏,绩木皮为布,陶土为釜,器用瓠瓢;人饮石汁,又有椒酒,以安石榴【二○】鴲瓮中即成酒。俗呼山岭为「黎」,居其间者号黎人,弓刀未尝去手。弓以竹为弦。今儋、崖、万安皆与黎为境,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二一】,其居山峒无征徭者为生黎,时出与郡人互市。   丁丑,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王纯臣通判扬州。其兄尧臣时为枢密副使,有以纯臣多纳馈遗闻上者,故出之。   戊寅,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为河北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张希一副之。时谍者称契丹议遣泛使,申锡因言河北官私俱困,吏不素择,兵不素练,愿选能臣申饬备御。上嘉其言,即命申锡往,托以流民初复业,故遣使安辑也。寻诏申锡如经制边事,须密行文字,毋或张皇。诏申锡无张皇,乃七月壬戌日事,今并书。   知□州韩琦,请自今河北、陕西、河东兵每春秋大阅,其武艺绝伦者,与免军中诸役,如本军将有窠阙则先补之,从之。   辛巳,南丹州刺史莫惟延子世渐为检校散骑常侍、权发遣南丹州事。惟延老,愿以世渐承袭也。莫惟延,据南丹州传作莫惟迪。今两从之。   乙酉,诏自今三班使臣,合入远地而父母年高者,听依文臣例,召保官与近地。   丙戌,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融州大邱峒首领杨光朝内附。   己丑,客星出天关之东南可数寸。嘉佑元年三月乃没。   六月乙未,诏益州路钤辖司,应蛮人出入处,皆预择人为备御。时黎州言侬智高自广源州遁入云南故也。   丙申,置广州管勾城池、甲仗库、战船场使臣一员。   壬寅,徙知澶州、建武节度使曹佾知青州,时议将修塞六塔,上赐诏问佾。佾言:「河决殆天时,未易以人力争。陛下念河北被患,于工费无所惜,然决口将合流益驶,虽用土如麻苇,积刍如邱阜,且何所施?以臣之见,不如徐观其势而利导之,万全之算也」。佾论与执政异,故徙之。此据李清臣墓铭。按此时犹未修六塔,恐清臣饰说,当考详。明年十月二日赵抃有言。   乙巳,追封皇后父堒为东海郡王;温成皇后父尧封为清河郡王,母曹氏为齐国夫人。   丙午,诏荆湖北路安抚司,军士遁入蛮界,其防边土丁能捕获二人以上,与迁一资。   癸丑,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上殿弹宰相梁适奸邪,上曰:「近日马遵亦有弹疏,且言唐室自天宝而后治乱分,何也?」中复对曰:「明皇初任姚崇、宋璟、张九龄为宰相,遂致太平。及李林甫用事,纪纲大坏,治乱于此分矣。虽威福在于人主,而治乱要在辅臣。」上曰:「朕每进用大臣,未尝不采天下公议所归,顾知人亦未易耳。」遵,乐平人也。   甲寅,出内藏库绸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八月范镇论买钞事,可考。   秋七月壬戌朔,录南作坊副使刘用子世昌为三班借职、世隆三班差使殿侍。用尝知泸州,招来蛮贼八百余人,又一子战没,特恤之。   甲子,诏刊修唐书官宋祁、编修官范镇等速上所修唐书。   丙寅,前真定府矒城主簿陈昌期为光禄寺丞。先是,闽人范士举与其党数百人盗贩私茶,久不能获,而昌期能往招降之也。   丁卯,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程戡为参知政事。   礼院言:「奉诏参定即温成皇后旧宅立庙及四时享祀之制。检详国朝孝惠皇后,太祖嫡配,止即陵所置祠殿以安神主,四时惟设常馔【二二】,无荐享之礼。今温成皇后宜就葬所立祠殿,参酌孝惠故事施行,仍请题葬所曰『温成皇后园』。」从之。   戊辰,礼部侍郎、平章事梁适罢,以本官知郑州。   先是,殿中侍御史马遵等弹适奸邪贪黩,任情徇私,且弗戢子弟,不宜久居重位。适表乞与遵等辨。遵等即疏言:「光禄少卿向传师【二三】、前淮南转运使张可久,尝以赃废,乃授左曹郎中;又留豪民郭秉在家卖买,奏与恩泽;张掞还自益州,赂适得三司副使,故王逵于文德殿廷厉声言:『空手冷面,如何得好差遣!』」适居位犹自若。中丞孙抃言:「适为宰相,上不能持平权衡,下不能训督子弟。言事之官数有论奏,未闻报可,非罢适无以慰清议。」上知清议弗平,乃罢之。王珪志适墓,云适论皇仪不可治妃丧,又云将以适为园陵使,适言嫔御无园陵之制,由是与陈执中不合,御史因得以伤适。今适传犹用珪志。按适自以奸邪贪黩罢相,初不由议温成礼与执中异也,珪志墓不免缘饰,本传不当因之,今不取。   己巳,殿中侍御史马遵知宣州【二四】,殿中侍御史吕景初通判江宁府,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通判虔州。   梁适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及遵等于上前极陈其过,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自今谁敢当其任者。适既罢,左右欲□遵等去之。始,遵等弹适多私,又言:「盐铁判官李虞卿,尝推按茶贾李士宗负贴纳钱十四万缗,法当倍输。而士宗与司门员外郎刘宗孟共商贩,宗孟与适连亲,适遽出虞卿提点陕西刑狱。」下开封府鞫其事,宗孟实未尝与士宗共商贩,且非适亲,遵等皆坐是黜,而中复又落里行。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缴还词头。改付他舍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虞卿,昌龄子也。梁适因中官得相,此据碧云騢,他书无之。然适尝使石全彬诉狄青等赏薄,而青遂除枢密使,则适固交结中官者也。碧云騢所载,或过当,今略删取云。   御史中丞孙抃言:「臣等昨论列宰臣梁适事,今日风闻吕景初以下并议谴责。臣详观朝旨,必是奸人以巧言移人主意,遂使邪正曲直,溃然倒置。况威赏二柄【二五】,帝王之权,古先圣人,尤所谨重。今梁适内恃私邪,外恃势力,重轻高下,皆在其手,嗟怨之声,腾沸中外,陛下庇而不问。臣恐缘此之后,朝廷事事,尽由柄臣,台谏之官,噤口结舌,畏不敢语,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此非宗庙社稷之福,非天下生灵之福。臣居风宪之长,既不能警策权臣【二六】,致令放纵私徇,又不能防闲奸人,致令惑误圣听,臣之罪多矣。乞陛下夺臣官爵,窜臣远方,以谢天下公议。」   又言:「朝廷置御史台伺察奸宄,纠弹不法。先帝复降诏书,不许兼领他务,以专言事之任,故人人知惧,纪纲可守。今权臣纵恣,威赏自我。白简廉奏,是为本职,陛下不访始末,觽斥而髃逐之,中外共骇,无敢语者。此鴜执政大臣阴相徇庇,以固宠利,多设他语,寖移圣意,上不忧朝政,下不畏物议。人臣居槐鼎之贵,固已极致,何苦如是乎?臣前与郭申锡等全台上殿论列朝廷事,陛下虽实时未便开可,然亦优容讨论,终不赐之罪名。今止言梁适,乃遽然有此行遣,显是犯天子之颜者其过轻,言宰相之事者其罪重。庙堂谋议,重轻之际,理宜然耶。方今幅员数万里,生齿至伙,治乱安危之要,系执政数人而已。既有过咎,台官不得言,谏署不得奏,朝廷其如何哉!启此一例,政体去矣。伏望陛下念太祖、太宗、真宗大业,谨重之又谨重之,无使威赏二柄尽假于下。」又累奏乞召还遵等,皆不报。   翰林学士胡宿,因召对乞留马遵等,退,又上言:「御史者,天子耳目之官,所以上广聪明,下防威福。若有懦弱无状【二七】,缄默不言,即是尸位【二八】素餐,负陛下之任使,罪之可也;若其不畏强御,纠发奸违,可谓能言,是其本职,旌之可也。近闻台官弹奏,事连宰相,陛下不置诏狱按问,止令开封府讯状,凭刘宗孟一面单辞,黜三御史【二九】,于朝廷有损,于人情未服。昨日闻御史差敕,留中未下,外议皆谓必是圣心觉悟,不黜台官,人情莫不喜悦。刚猛御史,自古难得。今若逐去,须别举之,所举之人,未必能胜此也。近日谪见未息,奸宄须防。古人有言:『猛虎在深山,藜藿为之不采。』犹言直臣在朝,奸人远避也。臣欲乞降旨留三御史在朝,以警奸邪。臣已曾面论此事,欲乞圣慈,更赐详度。」   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先是上每念吕夷简,闻公弼有才,书其名于殿柱。公弼奏事,上目送之【三○】,语宰相曰:「公弼甚似其父。」既召程戡入辅,因使公弼代戡。公弼固辞,乃复授龙图阁直学士、同髃牧使;乃诏同髃牧使权增一员,后不为例。   庚午,秦凤路经略司【三一】言西贼寇古渭寨,乞于邻路益兵五千人,从之。   甲戌,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三二】、礼部侍郎张方平为户部侍郎、知益州。方平初以父老不得迎侍辞,上曰:「久知此条贯不便,但以祖宗故事,不欲更变,因卿行便可迎侍去。当令中书罢此条贯。」方平惶恐,奏祖宗着令,安可以臣故,轻议更变也。此据范镇东斋笔记【三三】,附见。不知罢此条贯果在何时,当考。方平措置益州事,附明年正月,鴜方平以十一月方到也。   戊寅,诏殿前、马步军司,诸军排连,其艺均者以射亲为上,仍自今别籍记射亲者。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请以河北诸州军户绝钱并官死马价钱,令逐处市马给战士,从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杜衍言,臣男诉秘书丞通判应天府,乞候成资日就差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诏候今任满【三四】,差权替年满阙。衍以引年退居,上恤其耆德,特从所请,非常例也。   癸未,礼院言今立温成皇后祠殿而未见孝惠故事,请每行祭奠,止令本处内臣主之。诏孟飨特差知制诰、待制行事,其制如皇后,牙盘食差减之。   戊子,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欧阳修知同州。   先是修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入见,上恻然怜修发白【三五】,问在外几年,今年几何,恩意甚至,命判吏部流内铨。小人恐修复用,乃伪为修奏,乞汰内侍挟恩令为奸利者,宦官人人忿怨。杨永德者,阴求所以中修。会选人张俅、胡宗尧例改京官,批旨以二人尝犯法,并循资。宗尧前任常州推官,知州以官舟假人,宗尧连坐。及引对,修奏宗尧所坐薄,且更赦去官,于法当迁。谗者因是言宗尧翰林学士宿子,故修特庇之,夺人主权,修坐是出守。修在铨曹,未浃旬也。   八月癸巳,判吏部南曹、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同知太常礼院,同判吏部南曹、太常丞、直集贤院冯京同判登闻鼓院。二人皆以胡宗尧故易任。充上疏为欧阳修辨,不报。   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令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茂则置司以市河北入中军粮钞。先是上封者言:「河北入中军粮,京师给还缗钱、绸绢,商人以算请,久未能得,其钞每百千止鬻六十千。今若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量增价收市之,岁可得遗利五十万。」上以为然,故委茂则干其事。既而知谏院范镇言:「内藏库、榷货务同是国家之物,岂有榷货务固欲滞商人算钞【三六】,而令内藏库乘贱以买之。与民争利,伤体坏法,莫此为甚。」上诺镇言,遽罢之。罢买钞乃乙巳日,今□书。   自皇佑二年改用见钱法,而京师积钱少,不能支入中之费【三七】,尝出内藏库钱帛百万以赐三司。久之,入中者寖多,京师帑藏益乏,商人持券以俟,动弥岁月,则至损其直以售于畜贾之家,故言利者欲革之。朝廷既行,即止,然自今并边虚估之弊复起。此据食货志第三卷附见。皇佑四年三月壬戌出绢十万,七月乙巳又出钱三十万、绢十万,五年七月丙子出钞十万、绸绢二十万、挠十万,今年六月甲寅出绸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   范镇又言:「臣伏见祠部员外郎邵必先知常州日,误以杖六十罪作徒一年决遣,自开封府推官落集贤校理,降充邵武军监税。准法,去官迁官流以下罪勿论,当时特旨已为过重。近以南郊赦恩□今年三月德音,纔移扬州监酒,中外之说以为用法过当。使必犯情涉深故,虽废终身亦不为过,然出于失误,于法本轻,又别无难恕情理,伏望特与牵复职任,庶合用法之意。臣与必同在馆阁,知其本末甚详,窃恐如必之比尚多,伏乞下大理寺、刑部检会闻奏,比类施行。」镇论邵必,不得其时,据奏矒,在论买交钞后,因附此。   大宗正司言,左卫大将军从古,自陈亡子世迈尝冒请亡孙令昶俸钱,愿除己俸入官,请劾罪以闻。上以从古知过,特释之。从古,德芳孙也。   甲午,知制诰贾黯权判吏部流内铨。承平日久,百官职业皆有常宪,鴜乐于因循【三八】,而铨衡徒文书备具而已,黯始欲以风义整救其弊。益州推官桑泽,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后代还,举者甚觽,应格当迁。方投牒自陈,人皆知其尝丧父,莫肯为作文书,泽知不可,乃去,发丧制服,以不得家问为解。泽既除丧,求磨勘。黯以谓泽三年不与其父通问,亦有人于之爱于其亲乎!使泽虽非匿丧,犹为不孝也。言之于朝【三九】,泽坐废归田里【四○】,不齿终身。晋州推官李亢,故尝入钱得官,已而有私罪,默自引去,匿所得官,以白衣应举及第,积十岁当磨勘,乃自首言其初事。黯以为此律所谓罔冒也,奏罢之,夺其劳考。   丙申,知谏院范镇言:「陛下每遇水旱之灾,必露立仰天,痛自刻责,尽精竭虑,无所不至,鴜百吏不称职,使陛下忧勤于上,而人民愁苦于下也。夫以国家用调责之三司,三司责之转运使,转运使责之州,州责之县,县责之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自用不给【四一】,则嗟怨之气,干戾天地,此水旱之所以作也。愿诏中书、枢密大臣,考求祖宗朝逮天圣中,官吏与所畜兵及天下赋入之数而斟酌裁节之,庶国用有常而民力有余。陛下虽高拱无所事,而天地之和应矣。惟留神采择。」   丁酉,诏前代帝王后,尝仕本朝为八品以下官,其祖父母、父母、妻子犯流以下罪听赎,未仕而尝受朝廷赐者,身所犯非凶恶亦听以赎论。   辛丑,诏雅州知州专管勾黎州兵甲盗贼公事。   壬寅,起居舍人、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奎为契丹国母生辰使,礼宾副使、知镇戎军郭逵副之;盐铁判官、主客郎中宋选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都监王士全副之;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司封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卢士宗为契丹正旦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李惟宾副之。   癸卯,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五日一赴内殿起居。   赐信州贵溪县龙虎山上清观汉天师二十六代孙张嗣宗为冲靖先生。   乙巳,补易州民李秀为三班差使殿侍。始,秀为雄州探事,有边民遁入契丹以告秀,秀畏罪乃求归,特补之。   丙午,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刘沆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四二】。   礼部侍郎、知郑州梁适为观文殿大学士【四三】、知秦州。御史中丞孙抃再疏言旧相不当临边,不报。初建古渭寨,间为蕃部所钞,及益兵拒守,而他族多惊疑。适具牛酒,召其大酋瞎药鸡罗等抚定之,罢所益兵。终适之去,蕃部不为寇。碧云騢言适除观文殿大学士由内降。按旧相为观文殿大学士,非异恩也,疑碧云騢所载或毁适过甚,今不取。   丁未,徙知宣州、殿中侍御史马遵为京东转运使,通判江宁府、殿中侍御史吕景初知衢州,通判虔州、主客员外郎□中复知池州。   初,欧阳修罢判流内铨,□充、冯京罢判南曹,知谏院范镇言:「铨曹承禁中批旨,疑则奏禀,此有司之常也。今谗人以为挠权,窃恐上下更相畏,谁敢复论是非。请出言者主名,正其罪,复修等职任。」凡再言之,帝意解,而宰臣刘沆亦请留修。帝谓沆曰:「卿召修谕之。」沆曰:「修明日陛辞,若面留之,则恩出陛下矣。」戊申,命修刊修唐书。   诏学士院,自今当宿学士以故请告者,令以次递宿。前一夕,命刘沆为宰相,召当宿学士杨伟草麻,不至,乃更自外召赵概草之,故有是诏。   辛亥,诏枢密院自今选有材武任战阵者,权三路钤辖,候五年正授之,毋得陈乞。   壬子,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赴经筵,赐坐杌如宰相仪。   丁巳,诏河北沿界河寨铺使臣,非公事毋得擅入州城。   戊午,知制诰贾黯言:「陛下日御迩英阁,召侍臣讲读经史,其咨访之际,动关政体,而史臣不得与闻,臣窃惜之。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阁中,事有可书,随即记录。」从之,赐坐于御坐西南。   诏自今将相迁拜见辞之礼,令合门以故事举行。初,知制诰韩绛言:「比年以来,多失故事。且将相迁拜、迎授、见辞、劳饯,各有宠数,或当行而辄罢,或假予之非宜,遂使恩礼所及,颇失其称。请下有司申明旧制。」故降是诏。   注  释   【一】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副」字原脱。按上文谓「诏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此「副」字当不可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补。   【二】乃罢节度使不除「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   【三】谨愿细密「愿」原作「厚」,据同上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四】岂谓适素奸邪不能办此「素」原作「疏」,据阁本改。   【五】因追罪刍「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鄄人「鄄」原作「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谦静原作「谦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卷四六四王贻永传改。   【八】朝臣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宰相率百官「率」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二之一、编年纲目卷一五补。   【一○】其神属礼「神」,太常因革礼作「德」,疑是。   【一一】今姑附宿章「姑」原作「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补为本军校「本」原作「参」,据阁本改,宋史卷三三○任颛传作「补军校」可证。   【一三】未加拣汰「加」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改。   【一四】亦相率而败「率」,宋本及同上宋史作「牵」。   【一五】百姓匮穷此句上宋本、宋撮要本有「剥肤椎髓」四字。   【一六】日远月长「月」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事下开封府「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繁用涑水纪闻卷九作「有军人繁用」,连下文「其父」读之,义优。   【一九】唐故琼管之地「琼」原作「邕」,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四五、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改。   【二○】安石榴同上宋会要及宋史都作「安石榴花」。   【二一】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补。   【二二】常馔「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宋会要礼一○之六补。   【二三】向传师「传」原作「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改。   【二四】宣州原作「宜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中复等论梁适、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二、宋史全文卷九上改。下文八月丁未条谓「徙知宜州马遵」云云,亦可证。   【二五】况威赏二柄「柄」原作「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警策权臣「策」原作「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懦弱无状阁本同。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畏懦无状」。   【二八】尸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尸禄」。   【二九】三御史「三」下原衍「人」字,据同上书删。   【三○】上目送之「送」原作「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东都事略卷三二、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改。   【三一】秦凤路经略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三二】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滑」原作「渭」,「兼」以下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乐全集附录行状谓方平知杭州时已加龙图阁学士,其后迁尚书礼部侍郎、知滑州,可证。   【三三】东斋笔记「斋」原作「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四】诏候今任满「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八改。   【三五】怜修发白「怜」原作「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六】固欲滞商人算钞「固」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一之五改。   【三七】不能支入中之费「支」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八】盖乐于因循「盖」,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上都作「度」,刘攽彭城集卷三四贾公行状作「共」。按本书这一段文字与行状同,当取自行状,「共」字义优。   【三九】言之于朝「朝」下原有「廷」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彭城集、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删。   【四○】泽坐废归田里「泽」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诸书补。   【四一】自用不给「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宋蜀文辑存卷八作「自用不得足」,亦可证。   【四二】集贤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补。   【四三】观文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梁适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七 卷一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元年(甲午,1054)   全  文   九月辛酉朔,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杨察为户部侍郎、提举集禧观事。内侍杨永德建请蔡、汴河置水递铺,察条其不便,罢之,永德毁察于帝。三司有狱,辞连卫士,皇城司不即遣,而有诏移开封府鞫之。察由是乞罢,帝从其请。   知谏院范镇言:「外议皆谓察近因点检内衣库积尺罗帛及建言水递铺非便,又言内藏库不当买交钞,又言香场人吏取乞钱物,皇城司占护亲从官不以付外勘鞫。此等事皆是害政伤理之大者,三司义当论列【一】,而谗邪小人,多方沮毁,使其请解使权,朝廷因遂其请,臣窃为陛下惜之。夫邪正之辨,治乱之所系也,不可不审,陛下以察之所陈,是邪?非邪?以为是,则宜使察且主大计,以塞奸幸之路;以为非,则不当改官,使自暇逸。累日以来,日色不光,天气沉阴,欲雨而不雨,此邪人用事之应,而忠良之情不得上通也。陛下宜以察所争四事,下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二】,付有司依公施行,复察所任,庶几上应天变,下塞人言。」殿中侍御史赵抃亦言:「察若有罪,不当更转官资,若本无罪,不当遽罢。乞令依旧职局,追还新命。」不报。抃,西安人也。抃为御史,弹劾不避权幸,时号铁面御史。   先是,盐铁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鼎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内侍杨永德请沿汴置铺挽漕舟,岁可省卒六万,鼎议以为不可。永德横猾,执政重违其奏,乃令三司判官一员将永德就鼎议。鼎发八难,永德不能复。鼎因疏言:「陛下幸用臣,不宜过听小人,妄有所改,以误国计。」于是永德言不用。居二年,遂以为使。鼎为发运副使,乃四月辛酉,今因杨察罢三司,附见。前使者多渔市南方物,因奏计京师,持遗权贵。鼎一无所市,独悉精吏事,事无大小,必出于己。凡调发纲吏,度漕路远近定先后,为成法,于是劳佚悉均,吏不能为轻重。官舟禁私载,舟兵无以自给,则盗官米为奸。有能居贩自赡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偿所逋,鼎为移州县督偿之。舟人有以自给,不为奸,而所运米未尝不足也。   殿中丞王安石为髃牧判官。安石力辞召试,有诏与在京差遣。及除髃牧判官,安石犹力辞,欧阳修谕之,乃就职。馆阁校勘沈康,诣宰相陈执中,自言屡求为髃牧判官而不得,王安石不带职,又历任比康为浅,安石既不肯为,愿得为之。执中曰:「安石辞让召试,故朝廷优与差遣,岂复屑屑计校资任。且朝廷设馆阁以待天下贤材,亦当爵位相先,而乃争夺如此,公视安石,颜何厚也。」康臱沮而去。   诏梓州路转运使,如闻戎、泸知州,每遇蛮人入寇,领兵按边,而所过多率民供馈粮肉,寇未至而民已扰,其严行禁约之。   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诰吕溱,工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王洙,并为翰林学士。故事,翰林学士六员,时杨察、赵燍、杨伟、胡宿、欧阳修并为学士,于是察加承旨,溱及洙复同除学士,洙盖第七员也。温成皇后之丧,洙钩摭非礼,阴与石全彬附会时事,陈执中、刘沆在中书,喜其助己,故员外擢洙。议者非之。   甲子,起居舍人、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奎为兵部员外郎,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刘敞,并知制诰,仍以敞为右正言。陈执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应骤迁,上不听,曰:「此岂计官资日月耶!」谢日,上面谕以外间事不便,有闻,当一一语朕也。   乙丑,诏:「比闻差官缮修京师官舍,其初多广计工料,既而指羡盈以邀赏,故所修不得完久。自今须实计工料,申三司。如七年内隳损者,其监修官吏及工匠,并劾罪以闻。」   丙寅,翰林学士王洙上周礼器图【三】。先是洙读周礼,帝命画车服、冠冕、笾豆、簠簋之制,及是图成,上之。   枢密副使王尧臣务裁抑侥幸,于是有镂匿名书布京城以摇军情者,帝不信。丁卯,诏开封府揭牓募告者赏钱二千缗;愿入官与大理寺评事或侍禁;已有官及系军籍者优与迁转;徒中自告特免罪,亦与酬奖;僧道褐衣者与紫衣,紫衣者与师号,已赐师号者与僧官【四】,如愿赐院额及欲度童行者亦听。   戊辰,三司使王拱辰言:「合门以臣班观文、资政殿学士之上【五】。今高若讷、□育皆二府旧臣,望许依近例,外殿序臣班于其下。」从之。   彰德节度使、兼侍中、驸马都尉王贻永言:「奉诏许朝朔望,恩礼优绝。今足疾少损,乞五日一奉朝。」从之。   己巳,迩英阁讲周礼「大荒大札,则薄征缓刑」,杨安国曰:「所谓缓刑者,乃过误之民耳,当岁歉则赦之,闵其穷也。今觽持兵仗,劫粮廪,一切□之,恐不足以禁奸。」帝曰:「不然,天下皆吾赤子也。一遇饥馑,州县不能存恤,饿莩所迫,遂至为盗,又捕而杀之,不亦甚乎!」   壬申,侍御史范师道言,乞知谏官院及知杂御史如当擢用,不计资任深浅,并且令任三司副使,候魳历三部,方改授待制。诏自今谏官及知杂御史除改旋取进止。此据会要乃九月十二日事,非十二月壬申也,今附见。   癸酉,诏臣僚陈乞亲戚,毋以文资侵射右职差遣。   甲戌,沧州均田税,民或以为未便,其令复输如旧。此事必与田京相关,皇佑四年八月可考。   乙亥,契丹遣忠正节度使、同平章事萧德,翰林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湛来告与夏国平,且言:「通好五十年,契丹主思南朝皇帝,无由一会见,尝遣耶律防来使,窃画帝容貌,曾未得其真。欲交驰画象,庶瞻觌以纾兄弟之情。」德等又乞亲进本国酒馔,不许。交驰画象,朝廷多有议论,赵抃疏,其一也。苏颂作孙抃行状云:或者虑敌得御容,敢行咒诅,抃言其不然,卒许之。张唐英政要云敌后得御容,具仪仗拜谒惊叹。今皆不取。   丁丑,诏开封府,自今凡决大辟囚,并覆奏之。初,开封府言得枢密院札子,军人犯大辟无可疑者,更不以闻,其百姓则未有明文。上重人命,至是军人亦令覆奏。   辛巳,三司使、吏部侍郎王拱辰为回谢契丹使,德州刺史李珣副之。拱辰见契丹主于混同江,其国每岁春涨,于水上置宴钓鱼,惟贵族近臣得与,一骞盛礼在此。每得鱼,必亲酌劝拱辰,又亲鼓琵琶侑之。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待之。」   契丹国母爱其少子宗元,案辽史帝纪及皇子表,皆作重元。欲以为嗣,问拱辰曰:「南朝太祖、太宗,何亲属也?」拱辰曰:「兄弟也。」曰:「善哉,何其义也。」契丹主曰:「太宗、真宗,何亲属也?」拱辰曰:「父子也。」曰:「善哉,何其礼也。」既而契丹主屏人,谓拱辰曰:「吾有顽弟,他日得国,恐南朝未得高枕也。」至和元年,王拱辰别录,契丹主又云:「更为西界昨报休兵事,从初不禀朝命,边上头作过犯,遂行征讨。缘元昊地界黄河屈曲,寡人先领兵直入,已夺得唐隆镇。韩国大王插粮船遶头转来,寡人本意,待与除灭,却为韩国大王有失备御,被却西人伏兵邀截船粮,是致失利。今来既谢罪,遂且许和。」拱辰答云:「元昊前来激恼南朝,续次不顺北朝,始初南朝亦欲穷兵讨灭,却陛下频有书来解救,遂且许和。自闻皇帝失利,南朝甚不乐。」契丹主云:「兄弟之国,可知不乐。」拱辰又云:「南朝亦知北朝公主先聘与元昊,殊不礼待,忧幽而卒。」契丹主云:「直是饮恨而卒,然只是皇族之女。」拱辰云:「虽知只是宗女,亦须名为陛下公主下嫁,岂可如此不礼!今或陛下更与通亲,毋乃太自屈也。」契丹主云:「更做甚与他为亲,只封册至今亦未曾与。」拱辰虑其再通姻好,即与中国不便,故因话而讽之。拱辰又云:「今来陛下且与函容,亦是好事。陛下于西羌用兵数年,其杀获胜负,亦□相当。古语谓争城杀人盈城,争地杀人盈野,岂是帝王仁德好事!」契丹主云:「极是也。」两朝誓旨册内有此。今用注待考,或当修入正文。   壬午,送契丹国驯象二。   癸未,礼院言温成皇后葬所,请称温成皇后园陵,从之。   乙酉,温成皇后启殡,上不御前后殿,百官进名奉慰。御史中丞孙抃率其属言刘沆既为宰相【六】,不当领温成皇后监护使,且言立庙建陵皆非礼。章累上,不报。因相与请对,固争不能得,抃伏地不起,帝为改容遣之。台官谏宰相护丧,实录止载孙抃及侍御史范师道、毋湜三人。按赵抃时为殿中侍御史,亦同论列,实录偶遗之。今但云率其属,则台官俱在矣。   丁亥,改命刘沆为温成皇后园陵监护使,石全彬为园陵监护都监,刘保信为园陵同监护都监。   诏代州五台山诸寺收童行者,非有人保任,毋得系籍。时雄州言契丹遣蔚、应、武、朔等州人来五台山出家,以探刺边事,故条约之。   礼院请温成皇后庙祭器视皇后庙一室之数,从之。   己丑,太白昼见。   冬十月辛卯朔,太白昼见。   壬辰,诏士庶之家尝更佣雇之人,自今毋得与主之同居亲为昏,违者离之。   甲午,礼院言温成皇后四时荐新及朔望,并如皇后庙,令宗正寺官行事【七】,从之。   丙申,宰臣率百官诣奉先禅院奠温成皇后,上不御前后殿。   丁酉,葬温成皇后。上御西楼【八】,望柩以送,自制挽歌词。宰相率百官进名奉慰。知谏院范镇言:「太常议温成皇后葬礼,前谓之温成园,后谓之园陵;宰相刘沆前为监护使,后为园陵使。如闻此议皆出礼官,礼官前日是则今日非,今日是则前日非,必有一非于此矣。夫此礼典素定,不可轻变者,议论异同如此,是为礼官而以礼自舞也。古者法吏舞法,而今世礼官舞礼。若不加诘问,恐朝廷典章寖坏而不可救。乞下臣章,劾礼官前后异状,以正中外之惑。」不报。镇又请葬温成皇后罢焚瘗锦绣、珠玉以纾国用,从之。   己亥,范镇又言:   臣比尝建议,方今官□兵多,民力不堪,请诏中书、枢密大臣斟酌裁抑,及今累月不报。退自伏念,当世之务,莫急于此,而朝廷恬然不以为怪,此臣区区不得隐默也。夫虑之有素,为之有备,事至而应则安静而详实;虑之无素,为之无备,事至而应则仓猝而乖忤。大抵近事多失于仓猝而不安静者,虑之不先,备之不豫也。前日契丹使至,虚言纷纷,朝廷自顾国用之不足,民力之雕敝,无以待之也。大臣不知计之所从,于是乎请募兵以自塞责,是何异欲救火而益以薪,流之浊而复挠其源也。   景德中,契丹内寇,灵夏不臣。是时兵不满五十万,西备北御,沛然有余。今兵倍之矣,而尚若不足者,臣不识所谓也。敌才遣一介之使【九】,而增益者又数万,及其去也,中外相庆,谓为无事,殊不知新兵之费,骞损已百万缗矣。其费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也。方民愁苦之时,又重赋之,以为备御计者,未见其可也。此所谓仓猝而乖忤也。   兵不在觽,在练之与将何如尔。侬智高寇岭南,前后遣将不知几辈,遣兵不知几万,亡走奔北,不可胜纪。陛下亲遣狄青,然而卒能取胜者,蕃落数百骑尔。此兵不在觽,近事之效也。陛下何不持此说,以诘大臣之欲益兵者。臣愚以为备契丹,莫若□河北、河东之民;备灵夏,莫若□关陕之民;备云南,莫若□两川、湖、岭之民;备天下,莫若□天下之民。民力□则知自爱,虽有外虞,人人可为兵;用人人自爱之兵,以御外虞,何往而不克,何征而不服哉。古人所谓犹手臂之捍头目,子弟之卫父兄者,用此兵也,臣所谓虑之有素,为之有备者此也。   今夫官所以养民者也,兵所以卫民者也。今养民卫民者反残民矣,而大臣不知救。臣恐朝廷之忧,不在边陲,而在□兵与穷民也。近年以来,地数震动,河不轨道,日月星辰,谪见于天,皆民之感也。伏请明敕大臣,求所以息民之术,以应天地之变,而为宗庙社稷计,臣不胜大愿。大臣以募兵塞责,当是王德用事,见皇佑元年十二月。   庚子,赐虔州祥符宫道士洞渊大师李思聪为玄妙先生。思聪上所撰璇霄列象拱极图也。   先是,都官员外郎燕度建议,川峡选人遭父母丧,须代者至,然后听去官。知制诰、同判流内铨刘敞言,此非所以全人子之孝也。辛丑,诏自今并听奔丧。敞尝建议曰:「臣窃见旧制,官自三司副使以上及班行使臣,不论高低,遭父母丧者,例皆有百日公除【一○】。孝子虽有思慕之心,犹逼于王命,不得遂行,此诚伤教害礼,无取于今。臣伏以三年之丧,通于天下。以义制恩,古人有之,自谓身在军旅,躬被金革者,不敢以私事辞王事尔。本非承平之时,游谈侍从之臣所当行也,又非班行□下之职所当预也。习俗既久,寖以成风,其贤者则以不即人心为悲,其不肖者遂以当丧墨缞为荣【一一】。以之锡类,是为伤恩,以之教民,是为忘孝。今天下往往有闻哀不举【一二】,废哀图仕,源自此始,不可不虑。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人亦不可夺亲。』窃谓唯在军中者可权从变礼,其旧制三司副使以上及班行使臣百日公除,不合礼意,宜听行三年之服,以崇孝悌之风。臣又闻,古者大夫去国三年,然后收其田里,明有恩也。今丁忧臣僚,即日绝其俸禄,亦为太薄【一三】,岂有行礼之人,反不及被放之臣!臣往见丁忧者家贫无食,乞丐餬口,其皇皇伤孝子之心,非所以化民成俗也。臣以为文官两制、武官自诸司使以上,与给全俸,其余京朝官、班行使臣,与给半俸,以明朝廷笃于礼而厚于教也。乞下近臣商量可否。」   又言:「陛下幸加恩令诸近臣得为亲服三年,又不夺其俸,以救人子匍匐之哀,至仁至惠,不可尚矣。然常参京朝官、班行使臣犹不用此令。臣以为名位不同,尊亲一也。苟取周急,不宜分别。书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惟陛下留意。」庆历三年七月,听三司副使以上持服,仍续俸;武臣非在边者亦听。嘉佑四年九月、七年九月诏书,当考。   丙午,温成皇后神主入庙。上不视事,百官进名奉慰。   丁未,诏陕西灾伤州县权停催理贷粮。   己酉,葬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张尧封、母齐国夫人曹氏。辍视朝。后临终见帝,以父祖未葬为托。于是,为葬其三世于冢旁。   辛亥,赐翰林侍讲学士杨安国钱五十万,仍听大寒暑毋入谒。时安国自言衰惫不任侍经席,愿乞骸骨以归,故赐及之。   癸丑,开封府推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刁约提点在京刑狱。初,约见温成皇后圹中物多侈丽,而私言于人,监护内臣乃密以闻,故出之。谏官范镇言约无过,不当出,乞明降所犯,以解髃惑,不报。   乙卯,诏枢密使王德用高年,日入朝谒,其特免拜。   丙辰,太常少卿周湛直昭文馆,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湛入辞,上谕曰:「朝廷遴选此职,不可阴致苞苴于京师。」湛惶恐对曰:「臣蒙圣训【一四】,不敢苟附权要,以谋进身。」上谕湛乃十一月乙巳,今并书。湛,穰人。   戊午,幸城北炮场观发炮,遂宴从臣,赐卫士缗钱。   是月,诏:「大将军致仕,遇南郊陈乞亲子孙班行者,如元系正团练使及遥郡防御使已上,曾任两省都知除致仕者,每遇郊恩许奏一名;曾任正刺史及两省押班致仕,后遇郊恩,许奏一名,依例与班行。后更两遇南郊,方许更奏一名,仍勘会历任无赃罪者施行。其余分司致仕官,更不得陈乞。」此据会要。   十一月庚申朔,知梓州、吏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何郯为天章阁待制,留再任。   辛酉,降同知太常礼院、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知高邮军,太常寺太祝、集贤校理鞠真卿知淮阳军。   礼院故事,常预为印状,列署觽衔;或非时中旨有所访问,不暇篃白礼官,则白判寺一人书填印状,通进施行【一五】。及追赠温成皇后日,有中旨访问礼典,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一六】,廨舍最近,故吏多以事白洙。洙常希望上旨,以意裁定,填印状进内。事既施行,而论者皆责礼官,礼官无以自明,乃召礼直官戒曰:「自今朝廷访问,礼典稍大,无得辄以印状申发,仍责取知委。」后数日,有诏问温成皇后应如他庙用乐舞否,礼直官李亶以事白洙,洙即填印状,奏云当用乐舞。事下礼院。充、真卿怒,即牒送亶于开封府,使按其罪。洙抱案卷以示知府事蔡襄曰:「印状行之久矣,礼直官何罪!」襄患之,乃复牒送亶于礼院。充、真卿复牒送府。如是再三。礼院吏相率逃去。   初,真卿好游台谏之门,会温成皇后神主祔新庙,皆以两制摄献官,翰林学士承旨杨察摄太尉,殿中侍御史赵抃监祭,而充监礼。上又遣内臣临视,内出圭瓒以灌鬯。充言于察曰:「礼,上亲享太庙,则用圭瓒;若有司摄事,则用璋瓒。今使有司祭温成庙而用圭瓒,是薄于太庙而厚于姬妾也,其于圣德亏损不细,请奏易之。」察有难色,曰:「日已暮矣,明日行事,言之何及。」而内臣视祭者已闻之,密以奏,诏即改用璋瓒祭之。明日,抃奏蔡襄不按治礼直官罪,畏懦观望,于是执政以为充因祠祭教抃上言【一七】。又礼直官日在温成葬所诉于内臣,云欲送礼直官于开封府者,充与真卿也。明日,诏礼直官及系检礼生各赎铜八斤,充、真卿俱补外。抃及谏官范镇等皆言充等无罪,不当黜,不报。   壬戌,免华州云灵台观田税。   癸亥,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侍讲学士、户部侍郎杨察权三司使事。   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自今虽无出身亦听佩鱼。旧制,自选人入为堂后官,转至五房提点,始得佩鱼。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入,援司天监五官正例求佩鱼,特许之。   知开封府蔡襄言:「内东门市行人物,有累年未偿价钱者。请自今并关杂买务,以见钱市之。其降出物帛,亦估直于左藏库给钱。」从之。   诏:「诸路官代还者,其护送公人,如闻已雇人为代,而官司复令执役,民甚苦之。自今须计程满日方得追呼。」   甲子,御史中丞孙抃言:「西川屡奏侬智高收残兵,入大理国,谋寇黎、雅二州。请下益州张方平先事经制,以安蜀人。」从之。   诏三司,河北岁大丰,其令缘边州郡便籴军粮三百万、马料三百万。   又诏修城西炮场台,仍令八作司绘图以闻。   内出太庙禘祫、时飨及温成皇后庙祭飨乐章、乐曲,下太常肄习之。   乙丑,太常丞、直集贤院、判磨勘司、同修起居注冯京落同修起居注。   时台谏官【一八】争言□充、鞠真卿不当补外,京最后上书,言愈切。宰相刘沆怒,请出京知濠州,上曰:「京何罪!」然犹落修注。台谏又争言京不当夺职,请复之,不报。   丙寅,徙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许元知扬州。元在淮南十三年,急于进取,多聚珍奇以赂遗京师权贵,尤为王尧臣所知。治所在真州,衣冠之求官舟者,日数十辈。元视势家要族,立推巨舰与之,即小官惸独【一九】,伺候骞月,有不能得。人以是愤怨,而元自谓当然,无所愧惮。   三班院请下诸路转运司,具部内使臣岁所收职田之数,第为上中下三等,凡差遣不许连入上等,从之。   丁卯,江南东路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唐询同修起居注。始,询使江东,因辞得对,言执政纯取科名显者修起居注,非故事。询行才数月,而冯京罢,遂召询入补其阙。   戊辰,命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李参,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武继隆,相度黄河故道。   己巳,秦凤经略安抚司言城秦州古渭寨毕功。初,筑城费一百万缗,其后留兵戍守,每骞费十万缗。   戊寅,内园使、挠州防御使、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宫苑使、利州观察使,仍给两使留后俸;入内供奉官、管勾御药刘保信为西染院使,听寄资,并以监护温成皇后园陵故也。知谏院范镇言章献、章懿、章惠三皇太后之葬,推恩皆无此比,乞追还全彬等诰敕,不报。   庚辰,遣官祈雪。   赐河阳、澶州浮桥打凌卒衲袄。   辛巳,宰臣刘沆子太常寺太祝瑾,令学士院召试馆职。温成皇后既葬,赐后合中金器数百两,沆力辞,而为瑾请之。   壬午,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头,奏曰:「全彬昨已有制旨除宫苑使、利州观察使。未及三日,复换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若因全彬自陈,探其不满之意,曲徇所求,以悦其心,便是朝廷恩典本无定制,惟系宦官临时徼乞。宣布天下,必以为惑,传示后世,必以为笑。何则?陛下赏罚,当信天下,当教后世。不知全彬功勤,凡有几何?昨者岭外之行,已曾受赏,今奉温成皇后葬毕,赏又不薄,不知厌足,愈求迁进;朝廷亦当爱惜事体,无宜轻改成命。全彬闺闼之臣,尚如此姑息,万一复有权势重于全彬者,如何待之!臣虽鄙贱【二○】,实惜此体,不敢辄撰告辞。」从之。后三月,全彬卒为入内副都知。敞本传独不载此,全彬传有之。   诏陕西转运司,自永兴军至益州递铺卒【二一】,方冬苦寒,挽运军器不息,其各赐缗钱有差。   又诏湖南邻溪峒诸县,其令本路安抚、转运司举官为知县,骞满京朝官免入远,选人与免选。   癸未,西京作坊使、高州刺史王道卿为西上合门使。初,道卿以父贻永罢枢密使恩例,后二年除合门使。至是,道卿又自援大长公主子孙类多历横行,故未满骞特迁。   甲申,雪。   梓州路转运使司请徙昌州富顺县驻泊捉贼使臣于泸州纳溪寨,半岁一更,从之。   乙酉,遣官谢雪。   文思副使柳涉言,诸路兵官自今乞定所领亲兵数,如经战阵陷失主将者,皆以军法论,从之。   丙戌,诏宗正寺,故事属籍十年一修,今虽及八年,而宗支蕃衍,其增修之。   知制诰刘敞言:「臣昨闻□充出官,冯京落职,将谓其人所行实有过当,所言实有不可,是以触忤圣意,不蒙矜恕。及于延和殿奏事,面奉宣谕,充乃是振职【二二】,京意亦无他,中书恶其太直,不与含容,臣窃惊骇,不觉愤咽。前古以来,惟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致窜谪臣下。今陛下慈圣好谏,□大如此,不知中书何故不务将顺圣德之美,须要排逐言者!今四方之人,不知本末,反谓陛下不能听谏,口谤腹非,所损不小。且如此事,陛下心所不怒【二三】,中书却欲必行,乃是蔽君之明,止君之善,侵君之权,增君之过,依势作威,惊动朝觽【二四】。今后虽有不公不直【二五】,人不敢言,得以利己,得以罔上,陛下不可不深察也。臣按六经旧史,大臣蔽君之明,止君之善,侵君之权,增君之过,皆为不忠,陷于刑诛。况今时人情远不如古,若闻陛下欲为善而牵于大臣,大臣欲作威而不惮陛下,则必相率背公向私,奔走权门矣。此风一动,此势一失,是为君与臣同国,圣人之至戒也。鲁僖公时,频致天旱,春秋谓因公子遂专权之应。而洪范五行:僭则常旸,蒙则常风,下侵上则山崩、地震、日月薄蚀。如今者此事逆于伦理,必恐感动阴阳,或能遂致灾旱、风雾、山崩、地震、日月之眚,望陛下留神,深察此言。臣以浅近,荷陛下厚恩,不敢不思报,然窃恨此一事,近世未有,臣虽口陈,未能详尽,谨手书具奏以闻。」   敞又言:「臣前论□充、冯京谪官,面蒙宣谕本末,臣即言若如此,则是大臣蔽君之明,专君之权,而擅作威福也。必恐感动阴阳,有地震、日蚀、风雾之异。今臣窃闻镇戎军地震,一夕三发,去臣所言五日之内耳。又京师雪后昏雾累日,复多风埃,太阳黄浊,此皆变异之可戒惧者也。臣所以先知必然者,按五行志云『臣事虽正,专之必震』,况其不正乎!又尚书洪范『蒙,恒风若』,而京房易传『臣之蔽君,则蒙气起』。臣以此数者合之,故知必有异也。然皇天保佑陛下,至深至厚,是以灾异随事辄应,欲望陛下睹变自戒,永绥四方也,不可不思,不可不忧。今陛下推诚委信大臣,而大臣依势作威,政事不平,如此甚觽,在外畏惮,已非常时。陛下宜深究天地之意【二六】,收揽威权,无使聪明蔽塞,法令不行,则足以消伏灾异矣。臣前已奏陈,再述所闻【二七】,特乞留中,详加省览。」敞以十一月十一日庚午奏事延和殿,后五日,当是甲戌,冬至日也。镇戎地震,实录不书,因附敞言于十一月末,更须考详删修。   十二月癸巳,太常少卿、直史馆张子宪为光禄卿。子宪当迁谏议大夫,而中书以为谏议大夫不可多除,因除光禄卿。故事,大卿监无带馆职者,遂落职;后四骞,乃与赵良规等复俱贴职。子宪还贴职,在嘉佑三年三月。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造披□韦裘以备军兴。   甲午,赐广州捕黎贼军士缗钱。   丁酉,赐传法院译经三藏大师法护为普明慈觉传梵大师。法护,西天僧,有戒行,特以六字师号赐之。   庚子,翰林学士王洙,太常少卿、直集贤院掌禹锡【二八】上皇佑方域缋图。   知并州韩琦,以疾奏乞太医齐士明,而翰林医官院言士明当诊御脉,不可遣,上立命内侍窦昭押士明往视之。   甲辰,诏审官院,自今内外官有酬奖处代迁,毋得复入有酬奖处。   丙午,诏司天监天文算术官,自今毋得出入臣僚之家。   髃牧司言:「旧制,陕西、河东路十七州军市马。自西事后,止置场于秦州。今内外诸军皆阙马,欲请于环庆州、保安军、德顺军仍旧市马。」从之。   丁未,殿中丞、直秘阁司马光上古文孝经,诏送秘阁。   己酉,如京使、果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惟吉卒,赠保顺军节度使,谥忠安。惟吉任事久,颇见亲信,而言弗阿徇。温成治丧皇仪,惟吉争不能得,宰相既导谀,惟吉顿足泣下。   壬子,诏河北、京东转运使,同诣郓州铜城镇海口,审度黄河高下之势,如兴工后,水果得通流,即条具利害以闻。开铜城、塞商胡议,自郭劝等始,见皇佑元年二月。河北,周沆、燕度;京东,陈宗古也。沆有论列,当附开六塔时。   癸丑,诏自今内侍传宣,先令都知札报,被受者覆奏。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据赵抃南台集,此章以二十四日上。二十四日,癸丑也。「臣窃闻宰臣陈执中本家,捶挞女奴迎儿致死,开封府见检覆行遣,道路喧腾,髃议各异。一云执中亲行杖楚,以致毙踣,一云嬖妾阿张酷虐,用他物殴杀。臣谓二者有一于此,执中不能无罪。若女使本有过犯,自当送官断遣,岂宜肆匹夫之暴,失大臣之体,违朝廷之法,立私门之威!若女使果为阿张所杀,自当禽付所司,以正典刑,岂宜不恤人言,公为之庇!夫正家而天下定,前训有之。执中家不克正,而又伤害无辜,欲以此道居疑丞之任,陛下倚之而望天下之治定,是犹却行而求前,何可得也?顷年晏殊尝以笏击从人齿落,陛下不以殊东宫之旧而轻天下之法,故实时罢殊枢密院,出知应天府。今执中连挠病告,坚求乞骸,进无忠勤,退失家节,伏望陛下特赐宸断,允其所请,罢免相位。台鼎瞻望之地,宜择有贤德者朝夕翊亮大政,则陛下垂拱仰成,无焦劳之念矣。   初,执中家女奴死,移开封府检视,有疮痕,传言嬖妾张氏笞杀之,抃即具奏,而执中亦自请置狱。诏太常少卿、直史馆齐廓即嘉庆院鞫其事。廓寻被病,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张□,又改命给事中崔峄。既而追取证佐,执中皆留不遣,抃及御史中丞孙抃共劾之。已而有诏罢狱,台官皆言不可,翰林学士欧阳修亦以为言。逮执中去位,言者乃止。诏罢狱,不得其时,或明年二月初,今载附此【二九】。勘官先差齐廓,明年正月,因赵抃言廓病心风,改差张□,寻又差崔峄及曹观。前后凡四员,此据孙抃劾陈执中第二章。国史但记崔峄,不知张□何故亦不竟此狱。既差崔峄,又差曹观,皆不详其事,当考。   孙抃初在翰林,尝至中书白事,系鞋登政事堂。执中见之不悦,且责吏不以告。抃曰:「学士见宰相以客礼,自有故事,况我以公事来,若有私祷,则足恭下颜,所不惮矣。」执中不能平。   及迁中丞,执中实专政柄,每裁处大事,多出独见,同列无敢抗者。抃屡言其失,曰:「幸陛下以臣章示执中,使凡事须觽论复熟,然后奏禀施行。」执中见章,益不喜。一日,赐宴都亭驿,坐席相近,酒间,执中微语抃曰:「观中丞近日封章,意颇不见容。老夫耄矣,行当引去。」因指其座曰:「此中丞即日之地,幸无亟相侵也。」抃俛首不答,退而语人曰:「陈公之言甘,其心可见矣。」   甲寅,益州布衣张纵为本州岛助教。纵,双流人,通经术,善属文。性澹泊,屏居林泉,以养生治气为事,尤深于太玄,着发隐三篇,讲疏四十五卷。田况上其发隐,特录之,纵辞不拜。嘉佑四年十一月,赐纵处士号。   乙卯,契丹国母遣始平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昌世,宁州观察使冯见善;契丹遣彰圣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福延,崇禄卿案原本作崇福卿,误,今据辽史百官志改正。刘九言来贺正旦。   丙辰,睦州防御使宗谔上所撰太平盘维录,降敕褒谕。   置秦州弓门等九寨蕃落各一指挥。   上春秋高,未有继嗣。皇佑末,太常博士张述上书曰:「臣闻漆室之女,有忧国之心,倚楹而叹。臣位于朝【三○】二十五年矣,而区区之虑,不能蚤为陛下建长世之策【三一】,是漆室之不若也,臣实耻之。夫生民之命,系于宗庙社稷之重,而以继嗣为之本。匹夫匹妇有百金之产,犹能定谋托后,事出于素,况于有天下者哉!建隆、干德之臣子,孰不愿太祖皇帝享年亿万者,端拱、天禧之臣子,其心亦莫不若此。然而天地有运行,日月有盈昃,阴阳之数,有闰有章,气至而回,物极而变,理之必然者也。艺祖以神器传太宗,太宗以传真宗,真宗以传陛下。陛下承三圣之业,传之于千万年,斯为孝矣。而春秋四十四,宗庙社稷之继,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忧也。陛下知此矣,而以嫌疑不决,非孝也。髃臣知此矣,而以讳避不言,非忠也。陛下享天下之贵而不自怠,有天下之富而不自侈,过成康、文景远矣。谓宜默祈天地岳渎,分宠六宫,用均爱施。或未之获,则遴择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   是岁,复上疏曰:「臣闻『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四方。』离为日【三二】,君象也。二明相继,故能久照,东升西没,一昼一夜,数之常也。陛下御天下将三纪,是日之正中也,而未闻以继照为虑,臣诚疑之。夫嗣不蚤定,则有一旦之忧,而贻万世之患。历观前世,事出仓卒,则或宫闱出令,或宦官主谋,或奸臣首议,贪孩孺以久其政,冀闇昧以窃其权,安危之机,发于顷刻,而朝议恬不为计【三三】,岂不危哉!」述前后七上疏,最后语尤激切,文多故不具载,上终不以为罪。述,小溪人也。皇佑五年,仁宗春秋四十四,述疏即以五年上。传云皇佑中,误也。   太常博士、审刑院详议官□及上疏,推言奄寺以及继嗣,曰:「臣闻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臣幸得待罪法吏,劶原刑法之本【三四】,以暛愚忠。窃惟前世肉刑之设【三五】,断支体,刻肌肤,使终身不息。汉文感缇萦之言,易之鞭棰,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轻刑之意,其实杀人。祖宗鉴既往之弊,损除烦苛,始用折杖之法,新天下耳目,兹盖旷世圣贤恩所未至【三六】。陛下深恻民隐,亲览庶狱。历世用刑,无如本朝之平恕,宜乎天降之祥,而方当隆盛之际,未享继嗣之庆,臣窃惑焉。意者宦官太多,而陛下未悟也。何则?肉刑之五,一曰宫,古人除之,重绝人之世。今则宦官之家,竞求他子,剿绝人理,希求爵命。童幼何罪,陷于刀锯,因而夭死,未易可数。夫有疾而夭,治世所羞,况无疾乎?有罪而宫,前王不忍,况无罪乎?臣闻汉永平之际,中常侍四员,小黄门十人尔。唐太宗定制,无得踰百员。且以祖宗近事较之,祖宗时宦官凡几何人,今凡几何人【三七】?臣愚以为胎卵伤而凤凰不至,宦官多而继嗣未育也。伏望顺阳春生育之令【三八】,浚发德音,详为条禁。进献宦官,一切权罢,擅宫童幼,寘以重法。若然,则天心感应,圣嗣必广,召福祥、安宗庙之策,无先于此。」书奏,帝异其言,欲用为谏官,而及以父忧去。及,静海人也。及此疏恐以皇佑五年上。是年闰七月戊申朔,诏内侍省,自今内侍禁供奉官至黄门以百八十人为额。或缘及疏也,当考。及除谏官,在嘉佑三年二月。   注  释   【一】三司义当论列「义」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四改。   【二】下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中书」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周礼器图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五之二三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周礼礼器图」,编年纲目卷一五作「礼器图」。   【四】已赐师号者与僧官「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以臣班观文资政殿学士之上「以」原作「在」,据宋会要仪制三之二三改。   【六】既为宰相「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补。   【七】令宗正寺官行事「正」字原脱,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八】上御西楼「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敌才遣一介之使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二一九论益兵疏,「使」下有「至」字。   【一○】例皆有百日公除「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刘敞公是集卷四一奔丧议补。   【一一】遂以当丧墨缞为荣「遂」原作「则」,据同上书改。   【一二】闻哀不举「哀」原作「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一三】太薄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公是集均作「太确」。   【一四】圣训原作「圣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周湛传改。   【一五】通进施行「进」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六】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寺」原作「司」。按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三、编年纲目卷一五均谓王洙判太常寺,据改。   【一七】以为充因祠祭教抃上言「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八】台谏官「台」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即小官惸独「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鄙贱原作「鄙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公是集卷三三上仁宗论石全彬不当除入内副都知改。   【二一】自永兴军至益州递铺卒「军」原作「州」,据宋会要方域一○之二二改。   【二二】振职原作「尽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公是集卷三二上仁宗论大臣不当排言者、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二三】心所不怒同上公是集作「心所必恕」。   【二四】依势作威惊动朝觽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苟要作威,惊动朝觽」,同上公是集与宋本略同,惟「觽」作「望」。   【二五】今后虽有不公不直「今」以下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公是集补。   【二六】宜深究天地之意「宜」原作「且」,据同上公是集改。   【二七】再述所闻句上宋本及同上公是集都有「故敢」二字,义优。   【二八】掌禹锡「掌」原作「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二九四本传亦谓尝预修皇佑方域图志可证。   【二九】或明年二月初今载附此宋本、宋撮要本作「当在明年今并附此」。   【三○】臣位于朝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作「臣仕于朝」。   【三一】不能蚤为陛下建长世之策「能」,宋本、宋撮要本作「敢」。「建」以下文,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万世之长策」。   【三二】离为日原作「夫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三张述传改。   【三三】朝议恬不为计「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宋史卷三○二□及传作「朝议恬然曾不为计」。   【三四】劶原刑法之本「劶」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三五】窃惟前世肉刑之设「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六】恩所未至同上宋史作「思所未至」。   【三七】今凡几何人「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三八】生育之令宋本、宋撮要本作「生育之意」。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八 卷一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春正月丁卯,奉安真宗金像于万寿观。初,以神御帐损,徙别殿。及是帐成,奉安如故。   德音降畿内、辅郡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诸军缗钱。   戊辰,荆湖北路钤辖、转运司【一】言,知龙赐州彭师党以其族来归。诏本路常加存抚之,仍议所与官及所居处与授田顷亩之数以闻。师党,师宝子也。师宝父仕羲夺师宝之妻,师宝忿恚,故与师党皆叛。事具嘉佑二年九月乙亥。   邕州言苏茂州蛮内寇,命广南西路经略司发兵捕击之,仍令三班院武勇使臣七员为指挥。   辛未,幸奉先资福禅院,朝谒宣祖神御殿。先是,议者谓上特行此礼,因欲致奠温成陵庙。御史中丞孙抃言,陛下临御已来,未尝朝谒祖宗山陵,今若以温成故特行此礼【二】,亏损圣德,莫此为大。翰林学士欧阳修亦论谏,上从之,不复至温成陵庙。刘攽作韩绛行状,云绛尝言此,李清臣神道碑亦云,而传不载。今但记抃。   丙子,徙知吉州、司封员外郎萧固为广东转运使。   庚辰,威武节度推官刘抃为司天监丞。抃尝挟术数言人祸福,多游公卿之门。于是当改官,判流内铨贾黯以为言,故有是命。韩绛传亦称绛之请,盖因刘攽行状,然李清臣神道碑不载。今但存贾黯姓名。   北京留守推官周豫为馆阁校勘,宰臣陈执中所荐也。   定州乡贡进士赵肃上兵民总论十卷,诏特免将来文解,省试虽不合格,令贡院特以名闻。   丁亥,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晏殊卒。始,殊病寖剧【三】,乘舆将往视之,即驰奏曰:「臣老病,行愈矣,不足为陛下忧。」已而卒。帝虽临奠,以不视疾为恨,特罢朝二日,赠司空、兼侍中,谥元献。既葬,篆其碑首曰「旧学之碑」。殊刚峻简率,盗入其第,执而搒之,既委顿,以送官,扶至开封府门即死。虽早贵,然奉养清俭。累典州,吏民颇畏其狷急。善知人,如孔道辅、范仲淹皆出其门,而富弼、杨察皆其貋也。   初,命张方平知益州,未行,而程戡已先入为参知政事,转运使高良夫摄守事。西南夷有邛部川案宋史蛮夷传作邛部州。首领者,妄言蛮贼侬智高在南诏,欲来寇蜀。良夫闻之大惊,移兵屯边郡,益调额外弓手,发民筑城,日夜不得休息。民大惊扰,争迁居城中。男女婚会,不复以年,贱鬻谷帛市金银,埋之地中。朝廷闻之,发陜西步骑戍蜀,兵仗络绎,相望于道。   诏促方平行,且许以便宜从事。方平言:「南诏去蜀二千余里,道险不通,其间皆杂种,不相役属,安能举大兵为智高寇我哉!此必妄也。臣当以静镇之。」道遇戍卒兵仗,辄遣还。入境,下令邛部川曰:「寇来,吾自当之,妄言者斩!」悉归屯边兵,散遣弓手,罢筑城之役。会上元观灯,城门皆通夕不闭,蜀人遂安。已而得邛部川之译人始为此谋者斩之,枭首境上,而配流其余党于湖南,西南夷大震。方平以去年七月甲戌除。   二月己丑朔,增置益州外城巡检一员,专管勾城池。   壬辰汾州团练推官郭固为卫尉寺丞。初,知并州韩琦言:「固尝造车陈法【四】。今以固所说,就民车约古制为之,临陈遇敌【五】,缓急易集。其车前锐后方,上置七枪以为前后二拒。此马燧战车,以刺戟于后【六】,行载兵甲,止为营陈者也。古者鹿角车,以戈戟在前,故有鹿角之号。今前后俱插枪者拟此。又以民车之箱,增为重箱,高四尺四寸,前后二户,高与箱等,用革挽之。□起所谓『革车掩户,挽轮笼毂』是也。箱置黙子弩一,车上容五人,弓二弩二,其一人击金鼓,以为一车进止。前辕置蒙针一,以障牵车者,古所谓陷车也。其车周回悉覆以毡,以备矢石火箭也。凡一车二十五人,车上五人,前挽后推十四人,执器械六人。凡车十乘【七】,均以步骑多少随之。三军所止,横列直布,以为寨脚。夜则联制铁索,以撅陷地,制其两轮【八】。两车之间,用人五十,其车相去不过五尺。行止挟辕以为驻队,所谓伍承弥缝也。唐李靖尝引汉、魏之法,五车为队【九】,仆射一人;十车为帅,率长一人;凡车十乘,将吏二人。以今法准之【一○】,则跳荡为骑兵也;战锋队步骑相半也,驻队【一一】兼车乘而出也。臣琦以为可用于平川之地,一则临陈以抑奔冲,二则下营以为寨脚【一二】。今令固自赍车式诣阙进呈。」既试用之,而有是命。   广州司理参军陈仲约误入人死罪,有司当仲约公罪应赎。帝谓知审刑院张揆曰:「死者不可复生,而狱吏虽暂废,他日复得睳官,可不重其罚耶【一三】!」癸巳,诏仲约特勒停,会赦未许睳用。   给事中崔峄,受诏按治陈执中纵嬖妾杀婢事。峄以为执中自以婢不恪,笞之死,非嬖妾杀之,颇左右执中。甲午,授龙图阁待制、知庆州,代何中立也。知谏院范镇言:「陕西四路安抚使,并以三年为满。今中立才二年,遽使峄代之,恐诸路攀缘,寖成侥幸。乞追寝峄成命,令中立满三年。」不报。   乙未,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张□兼侍读。□以老固辞,上曰:「不为读书,但留经筵备顾问尔。」乃诏免进读。   御史毋湜言:「自今诸路帅臣及缘边部署、知州军,未赴任,不许奏辟武臣。俟至本部,如有昏懦老疾者,以其状闻,朝廷再行体量,许别奏辟官。」从之。   丁酉,录濠州团练判官李克勤子惟一为太庙斋郎。克勤自陈归朝岁久,历官无他过也。   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武继隆领果州防御使。书此为三月丙子,范镇有言。   庚子,殿中侍御史赵抃言:   臣近累次弹奏宰臣陈执中兴废制狱,乞正其罪。尝言执中不学无术,措置颠倒,引用邪佞,招延卜祝,私绚嫌隙,排斥良善,很愎任情,家声狼籍八事。伏恐陛下犹以臣言为虚,至今多日,未赐省纳。臣若不燍举一二,明白条陈,即是臣自为安全苟且之计,既负陛下耳目澄察之任,又得宪台瘝官失职之罪,臣不忍为也。   辅弼之任,须通古今,寡识少文,则取诮中外。至如去年春正以后,制度礼法,率多非宜。盖执中不知典故,惟务阿谀,荧惑宸聪,败坏国体。又祖宗朝除翰林学士,素有定制,岂宜过多。今执中既不师古,又不询访博识之士,惟愚暗自用,遂除至七员。此执中空疏,宜罢免者一也。   朝廷差除,动守规范。执中赏罚在手,率意卷舒。至如刘湜自江宁府移知广州最处烟瘴重难之地,而湜被命远行,待制之职仍旧,及向传式自南京移知江宁府,既是优安近便之任,仍转传式龙图阁直学士。又□充、鞠真卿摘发礼院生代署文字等事,人吏则赎金免决,□充、鞠真卿并降军垒。此执中缪戾,宜罢免者二也。   中外委寄,当择良才,馆阁清官,岂容纤巧!而执中树恩私党,不顾公议。至如崔峄非次除给事中移郑州,寻罢而给事中不夺,所以今崔峄治执中之狱,依违中罢以酬私恩。又执中尝寄嬖人于周豫之家,而豫奸谄,受知执中,遂举豫召试馆职。此执中朋附,宜罢免者三也。   夫宰辅事业,圣君倚毗,宜为国家广纳贤善。而执中之门,未尝待一俊杰,礼一贤能,所与语者苗达、刘抃【一四】、刘希叟之徒,所预坐者普元、李宁、程惟象之辈。奈何处台鼎之重,测候灾变,穷占吉凶,意将奚为,觽所共骇。此执中偏僻【一五】,宜罢免者四也。   攸司之法,天下公共。执中轻重出己,喜怒任权。至如邵必知常州日,诖误决人徒刑,既自举觉,复会赦宥,又该去官迁官。执中素恶必,乃罢必开封府推官,落馆职,降充邵武军监当。后来有汀州石民英勘入使臣犯赃,杖脊黥面,配广南牢城,本州岛诉雪,悉是虚枉,却只降民英差遣。以邵必比之民英,则民英所犯绝重,而断罪遂轻,邵必所犯甚轻,而断罪反重。搢绅议论至此,无不嗟愤扼腕。此执中舞法,宜罢免者五也。   夫正人谠议,邦家之光。执中阴险中伤,欲人杜口结舌。吕景初、马遵、□中复弹奏梁适,适既得罪,出知郑州,吕景初辈随又逐去,有行行及我之语【一六】。冯京疏言□充、鞠真卿、刁约不当以无罪外黜。充等寻押发出门,又落冯京修起居注。使朝廷有罪忠拒谏之名者,由执中也。士夫喧哗,于今未息。此执中嫉贤,宜罢免者六也。   夫仁泽之及,昆虫不遗。自陛下仁圣临御三十余年,常恐一物失所。而执中人臣之家,恣行虐害,虽臧获甚贱,亦性命不轻,如女奴迎儿才十三岁,既累行棰挞,从嬖人阿张之言,穷冬裸冻,封缚手腕,绝其饮食,幽囚扃□,遂致毙踣。又海棠者,因阿张打决逼胁,遍身痕伤,既而自缢。后来又女使一名,髡发杖背,自经不殊,亦系开封府施行。凡一月之内,残忍事发者三名,前后幽冤,闻固不少,因而兴狱,寻自罢之,厚颜复来,无所畏惮,三尺童子亦悉鄙诮。此执中酷虐,宜罢免者七也。   夫正家刑国,明哲所为,非礼能言,古今共耻。执中帷薄丑秽【一七】,门阃混淆,放纵嬖人,信任胥吏。而又身贵室富,藏镪巨万,视姻族辈如行路人,虽甚贫窘,不一毫账□。搢绅语及,共所赧臱,道涂喧传,相与嗟惜。此执中鄙恶,宜罢免者八也。   今执中有是可罢免八者,奈何不识廉耻,复欲居庙堂之上!其意非他,是欲恩所未恩,绚所未绚,上损仁明,下快私忿而然尔。方今天文谪见未退,朝廷纲纪未立,财用匮乏,官师觽多,敌骄无厌,河决未复,兵伍□惰,民力疲弊。当此之时,正是陛下进贤退不肖之时也。臣不胜大愿,愿陛下留神,为祖宗社稷计,为率土生灵计,正执中之罪,早赐降黜,取中外公论。天下之所谓贤而有德业者陟在公台之位,委以股肱心腹之寄,同德一体,谟猷出纳【一八】,布号令,宣风化,俾四方元元,洗耳拭目,闻见太平之政,岂不善哉,岂不盛哉!   寻有诏,邵必复职,知高邮军;□充、鞠真卿、刁约、吕景初、马遵召还;冯京候修注有阙,□中复候台官有阙,并牵复。此据赵抃南台奏□注字云尔,当各有日月,今且依奏□附此。   御史中丞孙抃言:「嘉庆院诏狱,本缘陈执中特上奏章,乞行制勘。朝廷前后差官四员充制使,狱体之重,未尝有如此者。而执中务徇私邪,曲为占庇,上昧圣德,下欺僚寀,凡所证逮,悉皆不遣,致使狱官,无由对定,罔然案牍,喑默而罢。显是执中要行,则朝廷虽近侍之臣,亦须差去按问;要罢,则本家虽女仆之类,不得略行追取。欺罔悍顽,一至于此!虽陛下至仁如天,至圣如神,以君臣之分,勉而容之,如国体何,如朝法何,如公议何,如庙社何,如四方何!臣恐天下闻之,有轻朝廷心,蛮夷闻之,有轻中国心。古语曰:『善观国者,观其纪纲而已矣。』其陈执中,伏乞特行责降,以正本朝典法。」此据孙抃奏□,系第二章,不得其时。今附赵抃列执中八事后。   癸卯,西上合门使李惟贤言:「礼宾副使郭逵上殿奏事,至巳刻尚未退。请自今上殿臣僚奏事,春分前毋得过辰正,春分后毋得过卯初。若敷陈未尽,令实封进内,或须面对,令后殿再引,违者合门揖下。近臣、台谏官即勿拘。」从之。   甲辰,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近累次弹奏,乞正宰臣陈执中之罪,未蒙施行。风闻同知谏院范镇妄行陈奏,营救执中。缘镇始自常调,不次迁升,小人朋邪,不识恩出陛下,但知德由执中,今乃惑蔽听断,肆为诬罔。伏望陛下开日月之明,判忠邪之路,取内外之公议,立朝廷之大法,则天下幸甚!」   先是,知谏院范镇言:「去年十二月,荧惑犯房上相,未几,陈执中家决杀婢使,议者以为天变应此,臣窃谓为不然。执中再入相,未及二年,变祖宗大乐,隳朝廷典故,缘葬事除宰相,除翰林学士,除观察使,其余僭赏,不可悉纪。陛下罢内降,五六年来,政事清明。近日稍复奉行,至有侍从臣僚之子,亦求内降,内臣无名,超资改转,月须数人。又今天下民困,正为兵多,而益兵不已,执中身为首相,义当论执,而因循苟简,曾不建言。天变之发,实为此事。陛下释此不问,御史又专治其私,舍大责细,臣恐虽退执中,未当天变。乞以臣章宣示执中,宣示御史,然后降付学士草诏,使天下之人,知陛下退大臣,不以其家事,而以其职事,后来执政,不敢恤其家事,而尽心于陛下职事。」   于是,镇又言:「臣窃闻御史以谏院不论奏陈执中家事,乞加罪谏官者。今张择行疾病在第,臣已奉使还京,臣为谏官,不可不辨。臣去年十一月八日韦城奏□充、鞠真卿事,十二月九日衡水奏石全彬事。二十四日到京,二十五日上殿,陛下谕臣路中文字尽收得,又加劳臣,臣奏:『使天下之人议陛下,此是执政大臣之过。』又问陈执中家事,臣奏:『臣新从外来,未知子细。』陛下言台谏官不识体,好言人家私事。臣奏:『人命至重,台谏官不可不言,然不可用此进退大臣。进退大臣,当责以职业,所贵有所劝励。□充、石全彬等事是也。』自是臣复送伴河北,至今月九日还京,又闻御史中丞已下,皆言执中乞置诏狱,却不遣干连人赴制院,此诚执中之罪也。又闻执中状奏【一九】,女使有过,指挥决打,因风致死。而外议谓阿张决死,臣再三思惟,就使阿张下狱,自承非执中指挥,是阿张自决打致死,有司亦未可结案,须执中证辨乃可。是为一婢子令国相下狱,于国之体,亦似未便,所以不敢雷同上言。然臣有不言之罪二,而御史不知。初,朝廷为礼直官逐礼官,而臣再奏论列,以正上下之分,及为一婢子困辱宰相,而臣反无一言,臣之罪一也。臣不及觽议未定时,辨理执中,至执中去势已决,始入文字,臣之罪二也。臣虽有不雷同以存国体一事,不足以赎二事。乞以臣章下御史台,牓于朝堂,使士大夫知臣之罪;颁于天下,使天下人知臣之罪;付于史官,使后世人知臣之罪【二○】。臣虽就死,无所憾也。若欲论执中才否及所行政事,则臣去年八月一日札子、十月九日论兵民疏及温成葬事、□充鞠真卿石全彬等状已具之矣。」   镇又言:「伏见陛下进退大臣,不以职事而以私事,故言事官大率急人私事而缓其职事,设有急其职事,必观大臣进退之势而后言之,今御史言陈执中无学术,不知典故等事是也。执中一为参知政事,再为宰相,无学术、不知典故有素矣,至为决一婢死而后及之,此臣谓御史观大臣进退之势而言事也。御史既知执中素恶邵必,方执中之婢未死时,不言邵必以非辜被重罚,而臣尝言之。今陛下已许执中罢去,而臣为执中辨理,是臣不顾大臣进退之势而言事也。臣又闻御史言臣奉使河北,中路奏理执中,是报执中之恩,然则御史居常自待如此【二一】,故亦以此待臣,此不足以责御史也。臣之才否,与臣立朝之本末,与出入执中门下,与不出入执中门下,御史知之矣,而御史言此者,近于诬臣,非独近于诬臣,亦近于自诬。若臣中路奏理执中,有无文字,则陛下知之,臣不复言也。准律,诸主殴部曲至死者,徒一年,故杀者加一等,其有愆犯决罚致死及过失杀者,各勿论。昔之造律之人,非不知爱人命而造此律,直以上下之分不可废也。今执中之婢正得有愆犯决罚致死,无罪当勿论,而御史之绳之如此【二二】。又言臣报执中之恩以疑陛下,以中伤臣,此无他,直恐臣使不言尔。臣为谏官,为御史所恐而遂不言,非所谓为谏官也。就使造律者出于执中婢死之后,即御史亦须谓之报执中恩也,此律为诸人设尔,况国相乎!贾谊曰:『人主之尊譬如堂,髃臣如陛,觽庶如地。』盖明等级而尊天子也。今为一婢子辱宰相,陛下之堂无乃易凌乎,陛无乃太卑而近地乎,非特太卑而近地也,其势反在地中!何者?诸人决婢死得勿论,而宰相反受困辱,此臣所以愤闷而太息也。臣无贾谊之才,而持贾谊之论,为不知量也。直以方今事势,正与贾谊之论同,故不得隐默。乞以臣章宣示中书、枢密大臣,降付御史台,并臣前状,依臣所奏,一处施行。」   镇又言:「臣两奏乞与御史辨陈执中事,仍乞牓朝堂。及今十余日,未见行下。臣窃以赏罚当否在于辨是非,是非不辨,则赏罚随而废矣。陛下向谕臣,枢密院本欲留陈执中,畏御史之言,遂不敢留。枢密院以御史之言是而畏之邪,将以为非而畏之也?以为是而畏之则可,以为非而畏之,殆非陛下所以任之之意也。今陛下不以是非自专,而以责中书、枢密大臣,中书、枢密大臣又不敢主是非,主是非者御史尔,而御史是非谬戾如此,御史中丞、知杂御史又左右之。夫所谓谬戾者,弃法律而牵于浮议也,任私情而不顾公道也,务己胜而专于逆诈也【二三】。陛下何不敕大臣以法律处之,以古所行之事折衷之,则是非辨而赏罚当矣。汉宣帝时,魏相为丞相,其侍婢有过自死。于是,赵广汉为京兆尹,疑丞相夫人妒杀之,即上书告丞相罪。魏相亦上书自陈妻实不杀婢,相自以过谴笞出至外第死。而司直萧望之亦劾奏广汉摧辱大臣,伤化不道。广汉并坐贼杀不辜等数罪,腰斩于市;吏民守阙号泣者数万人,亦愿有代广汉死者,皆不听。宣帝明主也,广汉能臣也,吏民守阙数万人,非特御史中丞、知杂御史一二人为助也。然而卒斩广汉者,以为严上下之分,戒险薄之俗,不得不然也。臣言此者,非欲陛下斩御史如广汉比也,直欲陛下知古人严上下之分,戒险薄之俗如此其决也。乞以臣章并御史所奏【二四】宣示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如以臣章非是,则乞免臣所职,终身不齿;以御史所奏为非,亦乞依公施行。」范镇累奏不得其时,今附见赵抃劾章后。   乙巳,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河阳富弼为宣徽南院使、判并州。   丙午,徙知并州、武康军节度使韩琦知相州,琦以疾自请也。先是,潘美帅河东,避寇钞为己累,令民内徙,空塞下不耕,号禁地,而忻代州、宁化火山军废田甚广。欧阳修尝奏乞耕之,诏范仲淹相视,请如修奏。寻为明镐沮挠,不克行。及琦至,遣人行视,曰:「此皆我腴田,民居旧迹犹存,今不耕,适留以资敌,后且皆为敌人有矣。」订镐议非是,遂奏代州、宁化军宜如岢岚军例,距北界十里为禁地,余则募弓箭手居之。会琦去,即诏弼议,弼请如琦奏。凡得户四千,垦地九千六百顷。开耕禁地,实录于此年四月丙申始载琦奏,今移入此。琦订镐议非是,及弼请如琦奏,并据兵志第二志,云庆历中,河东都运使欧阳修上言,代州、岢岚宁化火山军被边地几二三万顷,请募人垦种,充弓箭手。诏宣抚使范仲淹议,仲淹以为便。遂以岢岚军北草城川禁地募人距敌界十里外占耕,得二千余户,岁输租数万斛,自备弓马,□手背为弓箭手。时并州明镐沮议,事乃中止。至和二年,韩琦奏订镐议非是,曰:「昔潘美患契丹数入寇,遂驱傍边耕民内徙,苟免一时失备之咎。其后契丹讲和,因循不复许人复业,遂名禁地,岁久为敌人侵耕,渐失疆界。今代州、宁化军有禁地万顷,请如草城川募弓箭手,可得四千余户。」下并州富弼议,弼请如琦奏,诏具为条【二五】,视山坡川原地均给,人二顷,其租秋一输【二六】,川地亩五升,坡原地亩三升,毋折变科徭。仍指挥即择山险为社【二七】,以便居止,备征防,毋得擅役。先是,麟、府、丰州以闲田募置,人给屋,贷口粮二石,而德顺军静边寨壕外弓箭手尤为劲勇【二八】。夏人利其地,数来争【二九】,朝廷为筑堡戍守。此兵志所书也。耕岢岚事,与食货志第一及庆历四年所书稍异,今附见,更俟考详。   初,翰林学士吕溱上疏,论宰相陈执中外虽强项,内实奸邪,朝廷故事多不谙练,除改官序,常至差错,平居不接士人,惟阴阳卜祝之流,延入卧内,干预政事。又历数其过恶十余事,上还其疏,溱进曰:「若止用口陈,是阴中大臣也,请付执中令自辨。」于是溱改翰林侍读学士、知徐州。辞日,特赐燕资善堂,遣使谕曰:「此会特为卿设,可尽醉也。」仍诏自今由经筵出者亦如例。诏乃三月丙寅,今并书。   宰臣刘沆言:「面奉德音,『凡传宣内降,其当行者自依法律赏罚外,余令二府与所属官司执奏。』盖欲杜请托侥幸之路也。」因陈三弊曰:「近臣保荐辟请,动踰数十,皆浮薄权豪之人,交相荐举,有司以之贸易,遂使省府、台阁华资要职,路分、监司边防寄任【三○】,授非公选【三一】,多出私门。又职掌吏人迁补有常,而或减选出官,超资换职,堂除家便,先次差遣之类,乃是近臣保荐官吏之弊一也。审官、吏部铨、三班当入川、广则求近地,入近地则求在京,并堂除升陟省府、馆职、检讨之类,乃是近臣陈□亲属之弊二也。其睳钱谷管库之劳,捕贼雪活之赏,有司虽存常格,已经裁定,尚复有侥幸之请。以法则轻,以例则厚,执政者不能守法,多以例与之。如此之类,乃是睳劳干进之弊三也。愿诏中书、枢密,凡三事毋得用例,余听如旧。」事既施行,而觽颇不悦,未几复故。实录既于二月丙午书刘沆面奉德音云云,又于三月丙子书沆所言三弊。按三弊即面奉德音所禁者,不应重出,今删削附此。复故,在五月辛酉。   庚戌,西南蕃龙以烈、龙异静入贡。诏以进奉首领等九十三人为大将军至郎将。   辛亥,诏入内内侍省,应内臣曾犯罪停降复得睳名职者,不许通计旧劳,以觊恩赏。   乙卯,流内铨引对前雍丘县主簿陈琪改京官,上谓判铨贾黯曰:「琪虽无他过,而历三任皆因缘陈乞,不由有司奏拟。琪乃庞籍女貋,今保荐多至二十四人,得非专欲谄附大臣故尔耶!且与幕职官、知县。」琪,盐铁副使洎之子也。举者二十四人,据刘攽作黯行状。上有此言,盖黯发之也。   知谏院范镇等言:「恩州自皇佑五年秋至去年冬,知州凡换七人,河北诸州,大率如此,欲望兵马练习,固不可得。伏见雄州马怀德、恩州刘涣、冀州王德恭,皆有材勇智虑,可责以办治,乞令久任。」从之。校勘记   注  释   【一】荆湖北路钤辖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改。   【二】以温成故特行此礼「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殊病寖剧「寖」原作「寝」,据宋史卷三一一本传改。   【四】车陈法各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宋会要兵二六之二四、编年纲目卷一五、玉海卷一四六、宋史卷一二仁宗本纪均作「车战法」。   【五】遇敌同上宋会要、玉海作「御敌」。   【六】以刺戟于后「刺」,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作「列」。   【七】凡车十乘「十」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六之二四、玉海卷一四六至和车战法补。   【八】两轮二字原脱,据同上玉海补。   【九】五车为队「队」原作「阵」,据同上宋会要、玉海改。   【一○】以今法准之「今」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驻队「队」原作「车」,据同上书改。   【一二】寨龏同上书均作「阵龏」。   【一三】可不重其罚耶「耶」字原脱,据宋本补。宋史全文卷九上作「也」。   【一四】刘抃原作「刘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偏僻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颇僻」。   【一六】有行行及我之语「行行」原作「行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帷薄丑秽「薄」原作「簿」,据同上诸本改。   【一八】谟猷出纳「猷」原作「献」,据同上诸本改。   【一九】状奏原作「上奏」,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改。   【二○】使后世人知臣之罪「人」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一】然则御史居常自待如此「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补。   【二二】而御史之绳之如此上一「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三】务己胜而专于逆诈也「己胜」,宋蜀文辑存卷七所录作「角胜」。   【二四】乞以臣章并御史所奏「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诏具为条「具」字原无,据宋史卷一九○兵志补。   【二六】其租秋一输「秋」、「一」二字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作「秋输」。   【二七】为社同上宋史作「为屋」。   【二八】壕外弓箭手尤为劲勇「外」原作「下」,据同上宋史、通考改。   【二九】数来争「来」原作「求」,据同上书改。   【三○】寄任原作「实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改。   【三一】授非公选「授」原作「役」,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九 卷一百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三月辛酉,诏知广州刘湜捕击蛮寇,缓急有不及奏覆者,听便宜从事。湜练土兵,葺兵器,作铁锁断江路。有盗据山,敕贷罪招之,不出。湜知并山民居资之食,即徙民,绝饷路,盗困蹙乞降【一】,广人安之。   乙丑,迩英阁讲周礼□□,上谓讲官卢士宗曰:「妖祥之兴,皆由人事,君人者必在修德以承天意乎!」   丁卯,诏修起居注自今每御迩英阁【二】,立于讲读官之次。初,贾黯请左右史入阁记事,上赐坐于御榻西南。至是,修起居注石扬休言,恐上时有宣谕咨访,而坐远不悉闻,因令立侍焉。   辛未,昭宣使、果州团练使、内侍右班副都知邓保吉为入内副都知。书此,为范镇有言。   乙亥,诏雄州探事人补三班差使殿侍者,并以为本州岛指使。   鄜延经略司言西界阿克阿等二百余人内附,诏约还之。   丙子,宫苑使、营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任守忠,昭宣使、果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邓保吉,并为宣政使。左骐骥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史志聪领忠州团练使。宫苑使、利州观察使、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皇城使、果州防御使、内侍押班武继隆,左骐骥使、荣州防御使、内侍押班邓保信,并为内侍副都知。文思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北作坊使。彭州刺史、内侍押班邓宣言为洛苑使。荣州刺史、内侍押班于德源为北作坊使。   知谏院范镇言:「伏睹近降指挥,自今传宣除依法律赏罚外,余并仰中书、枢密院及所属官司执奏。今一日之中,内臣无名改转者凡六七人,俱是过恩,不合法律,中书、枢密院大臣并不执奏。臣窃谓陛下近降指挥可为万世法,曾未一月,而大臣辄废不行。大臣在陛下左右,号称执政,而废法如此,欲行法四方,安可得哉!夫天子言出而为令,大臣废令,在法不赦。伏乞明正中书、枢密院大臣之罪,以示天下,知陛下之法不可轻废。」内臣改转凡九人,此云六七人,应是任守忠、邓保吉、史志聪、王从善、邓宣言、于德源六人迁官,余止迁职。武继隆迁官又在二月丁酉,故云六七人也。韩绛传云:押班武继隆迁官,绛封还词头,陈其罪。出继隆为郓州钤辖。按继隆二月丁酉,以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领果州防御使,今又迁内侍副都知,不知何时出为郓州钤辖,当考。   诏封孔子后为衍圣公。初,太常博士案宋史祖无择本传,作入直集贤院,阙里文献考同,此云太常博士,疑误。祖无择言:「文宣王四十七代孙孔宗愿袭封文宣公。按前史,孔子之后袭封者,在汉、魏曰褒成、褒宗、案阙里文献考无褒宗之名,惟载东汉永元四年封褒亭侯,魏黄初二年封宗圣侯,原本疑有脱字。尊圣【三】,在晋、宋曰奉圣,后魏【四】曰崇圣,北齐曰恭圣,后周及隋,并封以邹国。唐初曰褒圣,开元中【五】,始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又以其后为文宣公。然祖谥不可加后嗣,乞诏有司更定美号。」乃下两制定更封宗愿,而令世袭焉。   丁丑,以旱除畿内民逋刍二十七万及去年秋逋税。   己卯,迩英阁讲周礼大罍,王洙曰:「祠天地之器,以质信为本。」帝曰:「曹操不事质信而多诈忌,何以事上帝乎?」洙曰:「天地之德,非至诚之道,至质之器,何以动之?」张揆读后汉书应劭议刑,揆曰:「当汉献帝乱世,有司犹能守法,今天下奏狱,或违法出罪,负冤不伸。水旱之灾,未必不由此也。」帝曰:「祖宗以来,多用中典,奏谳者往往贷之,岂欲刑罚之滥乎!」   翰林学士、髃牧使杨伟等,言判官、殿中丞王安石文行颇高,乞除职名。中书检会安石累召试不赴,诏特授集贤校理,安石又固辞不拜。此据会要。   辛巳,知谏院范镇言:   臣伏见去冬多南风【六】,今春多西北风,乍寒乍暑,欲雨不雨,又有黑气蔽日,此皆人事之所感动也。黑气,阴也,小人也。日,阳也,君象也。黑气蔽日者,阴侵阳、小人惑君也。欲雨不雨者,政事不决也。陈执中为相,不病而家居者百日矣,陛下以御史之言决一婢死而欲退宰相为是,即乞速退执中,以解天意;以御史之言为非,乞敕执中起视事,无使天意久不决也。寒暑者,赏罚也。乍寒乍暑者,不当赏而赏,当罚而不罚也。邓保吉有过,于法不当为内侍都知;邓宣言不历边任,于法不当为内侍押班,为内侍押班未几而又改官;石全彬不当为观察使,未几而又为内侍副都知。其余攀援迁改,皆不应法律赏罚,是不当赏而赏也。陛下有旨,不应法律赏罚,听中书、枢密大臣执奏,而中书、枢密大臣不执奏,是当罚而不罚也。   冬而多南风,春而多西北风,皆逆气也。风主号令、主思虑。陛下思虑,若有为小人所惑,而号令数变易也。天变之发,或发于未然之前,或发于已然之后,皆所以觉悟人君也。修人事以应天变,则灾异可为福祥也。陛下如欲应黑气蔽日之变,则莫若远小人,近君子,黜小人之言而用君子之言。陛下如欲应乍寒乍暑之变,则莫若追还邓保吉等过恩,而明正中书、枢密大臣之罪也。陛下如欲应欲雨不雨之变,莫若速定陈执中进退之势,以决中外之惑。陛下如欲应冬多南风、春多西北风之变,莫若精其思虑,而不数变号令也。凡此,皆古圣贤通天人之术,着于经史,使后世为人君者视之以奉天,为人臣者法之以事君者也,非臣之所臆说也。陛下无以臣非才,废臣所陈先圣贤之言,则臣之幸也,天下之幸也【七】!社稷之福也。   惟妖星之变,及今一年,诚消息之所先至也。今春诸路无麦苗,禾种不入,而山东尤甚。山东盗所起处。万一盗起,陛下将何以待之?妖星之变,殆恐为此。此臣所以居言责之地而不得默默也。此疏实录亦具载之。   癸未,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权知开封府蔡襄为枢密直学士、知泉州,以母老自请也。襄工笔札,上尤爱之,御制李用和碑文,诏使襄书。后又敕襄书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碑,襄曰:「此待诏职也。」卒辞之。   诏:「诸路久不雨,民颇艰食,宜令转运、提点刑狱当职官司,出常平及军粮借贷之。其积欠科率折变之物及兴修工役,一切蠲罢,务以□民。」   诏三司,韶州岑水场铜大发,其令转运司益募工铸钱。   丙戌,迩英阁王洙讲周礼典瑞含玉,上曰:「若使人用此而骨不朽,岂如功名之不朽哉!」   丁亥,知审刑院张揆言,知虢州周日宣妄言涧水冲注城郭,当坐不实之罪。上曰:「州郡【八】多奏祥瑞,至水旱之灾,或抑而不闻。今守臣自陈垫坏官私庐舍,意亦在民,当恕罪也。」   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朝廷欲俟秋兴大役,塞商胡,开横陇,回大河于故道。夫动大觽,必顺天时,量人力。谋于其始而审,然后必行,计其所利者多,乃可无悔。比年以来,兴役动觽,劳民费财,不精谋虑于厥初,轻信利害之偏说。举事之始,既已仓皇,髃议一摇,寻复悔罢。不敢远引他事,且如河决商胡,是时执政之臣不审计虑,遽谋修塞,凡科配梢茭一千八百万,骚动六路一百余州军。官吏催驱,急若星火,民庶愁苦,盈于道涂。或物已输官,或人方在路,未及兴役,寻已罢修,虚费民财,为国敛怨,举事轻脱【九】,为害若斯。   今又闻复有修河之役,聚三十万人之觽,开一千余里之长河,计其所用物力,数倍往年。当此天灾岁旱、民困国贫之际,不量人力,不顺天时,知其有大不可者五:盖自去秋至春,半天下苦旱【一○】,而京东尤甚,河北次之。国家常务安静赈□之,犹恐民起为盗,况于两路聚大觽、兴大役乎?此其必不可者一也。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数年已来,稍稍归复,然死亡之余,所存无几,疮痍未敛,物力未充。又京东自去冬无雨雪,麦不生苗,将踰春暮,粟未布种,农心焦劳,所向无望。若别路差夫,又远者难为赴役,一出诸近,则两路力所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往年议塞滑州决河,时公私之力未若今日之贫虚,然犹储积物料,诱率民财,数年之间,始能兴役。今国用方乏,民力方疲,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是一大役也;凿横陇,开久废之故道,又一大役也;自横陇至海千余里,扫岸久已废,顿须兴葺,又一大役也。往年公私有力之时,兴大役尚须数年,今猝兴三大役于灾旱贫虚之际,此其必不可者三也。就令商胡可塞,故道未必可开。鲧障洪水,九年无功。禹得洪范五行之书,知水润下之性,乃因水之流,疏而就下,水患乃息。然则以大禹之功,不能障塞,但能因势而疏决尔。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之,夺洪河之正流,使人力斡而回注,此大禹之所不能,此其必不可者四也。横陇湮塞已二十年,商胡决又数岁,故道已平而难凿,安流已久而难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   臣伏思国家累岁灾谴甚多,其于京东变异尤大。地贵安静,动而有声,巨嵎山摧,海水摇荡,如此不止者仅十年。天地警戒,宜不虚发【一一】。臣谓变异所起之方,尤当过意防惧。今乃欲于凶旱之年,聚三十万之大觽于变异最大之方,臣恐灾祸自兹而发也。况京东赤地千里,饥馑之民,正苦天灾。又闻河役将动,往往伐桑毁屋,无复生计。流亡盗贼之患,不可不虞,宜速止罢,用安人心。   夏四月癸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奎知寿州。奎前使契丹,会契丹主加称号,邀使者入贺,奎不为往,因别设次令就观。比还,道与契丹使遇,其国本以金冠为上服,纱冠次之,而使人辄欲以纱冠邀汉使盛服,奎不许,杀其礼见之。既而契丹言,每北使至南朝,遇盛礼皆入贺。奎坐是出。郭逵副奎,亦坐是责汾州都监,事见逵传。实录不书,盖略之也,今亦削去。   甲午,遣官祈雨。   潭州上浏阳县所得古钟一,送太常寺。   丙申,上封者言,有荫子孙犯杖以上私罪情理重者,令州县批所犯于用荫官诰之后,若三犯奏听裁,从之。   丁酉,京东西路安抚司言,两路兵甲、盗贼,专督在本司,而别司又带提举,事权不一,请皆罢之。诏南京留守司仍旧外,余从之。   己亥,契丹国母遣归德节度使、左骁卫上将军萧知微,永州留后王泽;契丹主遣保安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防,殿中监王懿等,来贺干元节,并献契丹主绘像。李侩十朝纲要:己亥,契丹主遣使以其画像来献,求易御容以代相见,笃兄弟之情。   庚子,赐夏国大藏经。   宰相陈执中,初,为御史所劾,即家居待罪,不敢出。庚戌,复入中书视事。此据赵抃奏矒。   辛亥,罢诸路里正衙前。先是,知并州韩琦言:「州县生民之苦,无重于里正衙前。自兵兴以来,残剥尤甚,至有孀母改嫁,亲族分居,或弃田与人以免上等,或非命求死以就单丁,规图百端,苟脱沟壑之患,殊可痛伤。国朝置里正,主催税及预县差役之事【一二】,号为脂膏,遂令役满更入重难衙前。承平以来,科禁渐密,凡差户役,皆令佐亲阅簿书,里正代纳逃户税租及应无名科率,亦有未曾催纳,已勾集上州主管纲运。又每乡被差簄密【一三】,与物力高下不均。假有一县甲乙二乡,甲乡有第一等十五户,每户物力及三千贯,乙乡有第一等五户,每户物力及五百贯,即甲乡十五年一役,乙乡五年一役。富者休息有余,贫者败亡相继,岂朝廷为民父母之意乎?请自今罢差里正衙前,只差乡户衙前,令转运司将逐州军见勾到里正衙前人数立为定额,令本县令佐将五等簿于一县诸乡中第一等,选一户物力最高者为之,如更差人亦仿此。若甲县户少而役繁,即权许于乙县户多而役稀处差,簿书未尽实而愿抉取他户者亦听。其税赋只令户长催输,以三年一替【一四】。」于是下京畿、河北、河东、陕西、京西转运司相度利害,而皆谓如琦所议便【一五】。又知制诰韩绛言,臣尝安抚江南东西路,见两路衙前应役不均,请行乡户五则之法。又知制诰蔡襄言,臣尝为福建路转运使【一六】,见一县之中所差里正衙前,各于逐县有三四年【一七】或五七年轮差一次者,有一百贯至十贯皆入十分重难者,请止以产钱多少定其所入重难之等。乃命韩绛、蔡襄与三司使副、判官置司同定夺,遣都官员外郎□几复往江东,殿中丞蔡禀往江西,与本路长吏、转运使相度。因请行五则法,凡差诸州军乡户衙前,以产钱与物力从多至少置簿,排定户数,分为五则。其重难差遣亦分等第准此,若第一等重难十处,合用十人,即排定第一等一百户;若有第二等五处,即排定第二等五十户,以备十次之役,其里正更不差人。所置簿封在通判厅,每遇差人,即长吏以下同按视之。转运使、提点刑狱巡历至州,即取簿点检,仍察其违失者施行。遂更着淮南、两浙【一八】、荆湖、福建之法,下三司颁行之。其法虽逐路小有不同,然大率得免里正衙前之役,民甚便之。   甲寅,并代钤辖苏安静上八阵图,降敕奖谕。   录郑戬孙伋为试将作监主簿,以献其祖所著文集也。   乙卯,诏三司出米,京城诸门裁其价以济流民。   知谏院范镇言:「伏见今岁无麦苗,朝廷放税免役,及以常平仓、军食拯贷存□之,恩不为不至矣。然而人民流离,父母妻子不能相保者,平居无事时,不少□其力役,轻其租赋,岁虽大熟,使民不得终岁之饱,及少歉,虽加重施,固已不及事矣。此无他,重敛之政在前也。今特一谷不熟尔,而流民如此,设使九谷皆不熟,朝廷将如之何?臣窃以水旱之作,由民之不足而怨;民之不足而怨,由有司之重敛;有司之重敛,由官□兵多与土木之费广而经制不立也。又闻许、汝、郑等处,蝗蝻复生,亦由贪政之所感也。天意以为贪政之取民,犹蝗蝻之食苗,故频年生蝗蝻以觉悟陛下也。春秋书「秋,初履亩;冬,蝝生。」说者以为缘履亩而生,此所谓贪政之感也。国家自陕西用兵、增兵以来,赋役烦重。及近年,不惜高爵重禄,假借匪人,转运使复于常赋外进羡钱以助南郊,其余无名敛率,不可胜计。此皆贪政也。贪政之发,发于掊克暴虐,此民所以怨也,所以干天地之和也,水旱之所以作也。臣前此言官□兵多民困者屡矣,未蒙报下。伏乞陛下敕大臣检臣前所上章,考今官数、兵数与赋入之数,立为经制。又,罢土木之费,使民得足食而少休息,则天地之和至矣。古之言太平者,止于使民之足食也。今诚能立经制,省官与兵,节土木之费,使民足食,陛下高拱深居而太平可坐致,顾陛下责任大臣何如尔!」   翼日,镇又言:「伏见周制,冢宰制国用,唐宰相兼盐铁转运,或判户部,或判度支,然则宰相制国用,从古然也。今中书主民,枢密院主兵,三司主财,各不相知,故财已匮而枢密院益兵不已【一九】,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中书视民之困,而不知使枢密减兵、三司□财以救民困者,制国用之职不在中书也。而欲阴阳和,风雨时,家给人足,天下安治,不可得也。欲乞使中书、枢密院通知兵民财利大计,与三司量其出入,制为国用,则天下民力庶几少□,以副陛下忧劳之心。此非使中书、枢密大臣躬亲繁务如三司使之比,直欲令知一岁之计以制国用尔。真宗时,内外兵九十一万二千【二○】,宗室、吏员受禄者,九千七百八十五。宝元以后,募兵益广,宗室蕃衍,吏员岁增。至是,兵百二十五万九千,宗室、吏员受禄者万五千四百四十三,禄廪俸赐从而增广。又景德中,祀南郊,内外赏赉缗钱、金帛总六百一万,及飨明堂,增至一千二百余万,故用度不得不缺。自天圣以来,帝每以经费为虑,命官裁节者数矣,臣下亦屡以为言,而有司不能承上之意,牵于习俗,卒无所建明,议者以为恨焉。此据食货志,附见。   丙辰,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自二月二十日以前,累上章疏,乞正宰相陈执中之罪,又条奏执中可罢免者八事,伏蒙陛下省纳开悟,宣付政府施行。执中退处私第,不赴朝请,前后数月,虽两次大宴并干元圣节,亦免上寿赴会。外议以谓陛下礼貌大臣,虽执中罪恶彰着,不即降黜,是欲使全而退之。故臣不敢再三论列,惧成喋喋,烦黩宸听也。此月二十二日,执中遽然趋朝,再入中书,供职如旧,中外惊骇,未测圣情,臣虽至愚,不能无惑。臣固不知陛下以臣向来之言为是耶,为非耶,复不知陛下以执中之罪为有耶,为无耶!陛下若以臣言为是,而以执中为有罪,即乞陛下早正朝廷之法,而罢免相位,以从天下之公议。陛下若以臣言为非,而以执中为无罪,亦乞陛下正朝廷之法,而窜臣远方,宣布中外以诫后来。臣孤危朴忠,不识忌讳,伏望陛下将臣前来累上章疏再赐观览,则臣之言是非,执中之罪有与无,岂逃圣断也。」   是月,殿中侍御史赵抃又言:「王拱辰报聘契丹,行及鹷淀,未致君命。契丹置宴饯,宋选、王士全、拱辰等遂窄衣与会,自以随行京酒换所设酒,痛饮深夜,席上联句,语同俳优。选及士全因醉,与敌使争,及契丹主自弹琴以劝拱辰酒,拱辰既不能辞,又求私书为己救解。失礼违命,损体生事,乞加黜降。」宋选寻坐罪,责通判宿州,朝廷独不问拱辰。   抃又言:「拱辰比□奎罪恶为大,两府恶奎,即逐之,乃阴庇拱辰,不顾邦典。顷年韩综坐私劝契丹主酒,落职知许州。去年契丹遣泛使,欲援综例上寿,赖接伴杨察以朝廷曾黜综以告之,敌使乃止。拱辰既辄当契丹主弹琴送酒之礼,今若不责拱辰,异时敌使妄欲援拱辰例,则朝廷将何辞拒之?」诏拱辰罚金二十斤,放。此据赵抃奏□追书。宋选责宿倅,选传有之,实录及略去。   五月戊午朔,汝南郡王允让子右领军卫大将军宗师为康州刺史,北海郡王允弼子右监门卫将军宗乔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皆以父领大宗正久,因干元节推恩特迁之,后毋得为例。会要云:今知大宗正司每岁有与子减磨勘恩例,乃缘其例也。允让、允弼初领宗正,在景佑三年七月。   己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流以下释之。   庚申,雨,赐喜雨宴于中书。   辛酉,诏中书公事,自今并用祖宗故事施行。初,宰相刘沆建言中书不用例,而议者皆以为非便,左司谏贾黯奏罢之。二月丙午,沆初建言。   癸亥,右屯卫大将军叔韶领贺州刺史,上书求试繁剧,特迁之。叔韶赐第,皇佑元年六月已见。   先是,久不雨,帝问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绰何以致雨,公绰曰:「狱久系则旱。」帝亲虑狱,已而大雨。时公绰受命知河阳既数月,乙丑,诏留侍经筵。   知谏院范镇言:   比奉使河北还,伏见河北连岁招兵未已,皆是坊市无赖及陇亩力田之人,冒为军营子弟。诚是军营子弟,则今日诏下,明日自当投牒,岂有及今一年尚未尽至,其为坊市无赖、陇亩力田之人明矣。况今田甚旷,民甚稀,赋役甚重,国用甚不足,所以然者,正由兵多也。   先朝用兵时,兵才四十余万,今不用兵,而兵已倍之。臣不知大臣以何见而为此议也,必以为备契丹也?今塘水东西三百余里,多于先朝也。岁予金缯五十万,礼聘又十余万,亦多于先朝也。以多于先朝之塘水,多于先朝之金缯,以备契丹而与之和也,宜省兵以息民,而反多兵以困民者,臣所以深惑也。   契丹自知顾塘水之限,贪金缯之利,而不敢动者,五十年于今矣。方契丹贪利而不敢动之时,其民宜富实,而反日以困,国用宜饶足,而反日以蹙。此无他,兵多而民稀,田旷而赋役重也。使契丹而有一日之警,将何以继之哉。大臣终不知念此,而但以多兵为有备,此臣所以深惑也。   今契丹五十年不敢南入为寇者,贪金缯之利厚也。就使弃利为寇,则大河以北,妇人女子皆是乘城之人,其坊市无赖、陇亩力田者,又将焉往?况契丹贪利而不敢动,而预畜养之以困斯民乎【二一】?夫取兵于民则民稀,民稀则田旷,田旷则赋役重,赋役重则民心离。寓兵于民则民稠,民稠则田辟,田辟则赋役轻,赋役轻则民心固。与其离民之心以备契丹,契丹未至,而民力先已困,国用先已匮,孰若固民之心以备契丹,契丹虽至而民力有余,国用有备?其利害若视白黑,若数一二,而大臣以为难者,臣所以深惑也。   昔汉武以兵困天下者,用兵以征匈奴至漠北,得所欲也。今陛下以兵困天下者,不用兵以至是也,非以快所欲也,何苦而为是乎?五口之家,尚知量入以为出,况天下大计,其可以不校出入,其可以无经制乎?臣伏见今之世,有失入徒罪若流死者,陛下必加罪有司,其在选人必加停殿,后虽用之,不得迁改,此所以见陛下□民之心至矣。今大臣举天下之民而困之,岂特失入徒流死罪之比【二二】,而陛下略不加问,是舍所大而急所细也,臣愚岂得默焉。陛下诚罢招兵【二三】,敕大臣使具太祖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太宗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真宗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陛下天圣中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约今赋入之数、兵数、官数,酌取中道,立为经制。以赋入之数十分为率,以七分给郊庙、宫省诸费,三分留备水旱及缓急非常。为之十年,仅可以言治。   古者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今自京师至天下州郡,大率无二年之蓄,边城甚者或三数月耳【二四】,不幸有连二年之水旱,将何以养此兵乎?此兵不足以养,则其忧不在契丹也。此臣之所谓言责也,陛下所宜留念,大臣所宜尽心悉力之时也。伏乞下臣章于中书、枢密大臣,并臣前奏看详,若不以臣非才而信用其言,先罢招兵,然后量今天下赋入之数以为国用,使上下□裕,非独臣之幸也,乃天下之幸也。   辛未,左屯卫大将军从湜为右神武军大将军,妻父王贻永为请而迁之。从湜,已见景佑元年。   诏河东转运司,今春陨霜杀桑,其被灾州军夏税绢听以中价输钱。   乙亥,右神武军大将军、睦州团练使宗谔自陈生太宗宫中,及上所藏真宗御容,特迁左龙武军大将军。宗谔,已见皇佑五年六月。   戊寅,诏曰:「朕祗绍骏谟,厉精庶政,眷兹文武之列,所谓邦家之基,惟古今治忽之常,系上下义利之分。吁惟近岁,洊至烦言,以为参顾问者间怵于私,尸言责者或失于当。騳官无匪懈之恪,专觊谬恩,荐士乖责实之诚,时容私谢。至于命令之下,以及诏除之行,论议所移,纲条益紊。朕惟舜德之盛,股肱有赓载之和;周道之衰,朝廷多谗怨之愬。咨尔周行之士,适逢至治之期,与其涉险以徼荣,曷若饬躬而驯致!爰伸戒告【二五】,以厉俊明【二六】。苟迷修省之方,浸长浇浮之俗,必从吏议,以正邦彝。」时上封者言:「古之取士以德行,故淳明朴茂之人用,后世取士以词章,故浮薄纤巧之人进。望条列弊事【二七】,申戒百官。」故降是诏。   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吏部员外郎、知河阳,从所请也。绛寻自言,伏睹诏书申戒在位,臣不敢辄承谬恩,乞罢所迁官,从之。   御史中丞孙抃与其属言:「臣等近以宰臣陈执中家杖杀女使事,有诏置狱勘,不尽情理,亏朝廷之法,各曾具状弹奏,乞正执中之罪。至今道路腾沸,未蒙施行。窃闻多有大臣及近侍臣僚曲为党扇,上惑宸听。伏缘党扇之人,尽是交结朋附,树恩坏法。伏望陛下特从圣断,早赐指挥,正执中之罪,以塞中外公议。」据孙抃奏□,此系第四章。   又言:「执中诬罔朝端,轻废诏狱,缘嬖昵之私爱【二八】,屈公平之大议,内则灭家法,外则隳国纲。又其作为,全是虚诡。当居官之日,则务扬声,言乞引退。及待罪之时,则多设事意【二九】,密图召还。罔上欺心,忠实何在!陛下姑全大体,不念远谋,尚传天音,留任宰府【三○】。人人相目【三一】,愤愤不平。况执中少不读书,壮不稽古,及其寖老,遂暗而荒,事之十端,颠倒七八,物议以为必不可更当大任。臣等屡曾论列,总是人言所隔,致兹圣意未回。纪纲一差,纷不可整。且朝廷之法是陛下之法,陛下之法即祖宗之法。祖宗之法,乃一天下、平元元之大本,臣等可戮,此法不可屈。其陈执中,伏乞特行责降,以正本朝典章。」不报。   于是抃与知杂事郭申锡、侍御史毋湜、范师道、殿中侍御史赵抃同乞上殿,合门以违近制,不许。   壬午,诏孙抃等轮日入对。   知谏院范镇言:「御史台全台请对,陛下何不延问,听其所陈,别白是非,可行则行,不可行亦当明谕不可之故,使知自省。今拒其请,非所以开言路也。」   御史中丞孙抃、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入对,言:「臣等昨以宰臣陈执中杖杀女使事,外议皆谓嬖人阿张打杀,致开封府检验推穷。其执中既自奏乞差官勘劾【三二】,朝廷遂起诏狱,洎至勾追干证奴隶之人,却又拒抗不遣。寻又入札子乞不枝蔓,其制院从而希旨,卤莽结绝,枢密院亦是无所建明,所以制狱之兴,由执中而兴,制狱之废,亦由执中而废。家声丑秽,物议喧腾,不恤中外之言,复坏朝廷之法,欺公罔上,愧心厚颜,岂宜更居台司,使辅国政!其措置无状,职事不修,臣等前后累曾弹奏,伏乞陛下特赐宸断【三三】,正执中虐杀幼弱、违拒制狱、欺公罔上之罪,使朝廷之法不坏,则宗庙社稷之幸。」据孙抃奏□,此系中丞知杂上殿第六章。   抃又言:「前日诏狱,言事官屡有弹奏,未闻陛下特降指挥,臣僚中亦有解救者,伏虑陛下因而疑惑。臣愚窃以弹奏之言,为朝廷、为法、为纪纲;解救之语,为宰相、为身、为利禄。二途事意,黑白可验。昔唐宪宗时,五坊使杨朝汶【三四】擅拘平人以蠲财物,御史中丞萧俛及谏官上疏论列,裴度、崔髃因延英对,极言之。宪宗曰:『且欲与卿等商量东军,此小事我自处置。』度奏曰:『用兵,小事也。五坊追捕平人,大事也。兵事不治,止忧山东,五坊使暴横,恐乱辇谷。』宪宗悟,遂置于法。况今相臣轻侮朝柄,诏狱废置,议皆自我,顾其所为,何止暴横!陛下纵全君臣之分,免其责罚,亦当罢去,以惩不法之罪。奈何优游迁延,固执不下?臣恐而今而后,宰相得欺朝廷,大臣得罔君上,居近列者得报私恩而毁公议,为狱官者得舍实状而结虚案,纷纷谗冤,望风而起,陛下何以止之?方今憸言得行,正道差塞,事若寖弛,人将不安。愿陛下圣治之闲,一讲祖宗遗范,公赏公罚,再清朝路,俾共成大业,永永无穷。臣不胜恳悃之至。」据孙抃奏□,系第八章,不得其时,故附此。   甲申,右武卫大将军、永州团练使宗懿上所撰诗赋,右屯卫大将军克修自言幼时尝侍上禁中,特迁宗懿领和州防御使,克修领贵州刺史。宗懿,允让长子;克修,德恭孙也。   罢河北、河东、陕西三路知州兼路分钤辖、都监,其正任团练使以上只为本州岛部署,诸司使以上为本州岛钤辖,余管勾本州岛驻泊兵马公事。其员多处,将来有阙,更不除。   翰林学士欧阳修言京师近有雕布宋贤文集【三五】,其间或议论时政得失,恐传之四夷不便,乞焚毁,从之。   乙酉,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睹近降诏书,有『尸言责者或失其当』之语。臣以谓自朝廷至举天下,自辅相至百执事,孰为忠义,孰为奸邪,孰为贤正,孰为欺诈,陛下念尧、舜知人之难,欲别白真伪而进退之,莫若取中外之公议。欲闻中外之公议,莫若信风宪之直言。故德音丁宁,遽然下诏。今御史台,陛下耳目之司,当是职者既能言之,又不失其当,则陛下固宜听之不疑,断之不惑。听断之必行焉,虽朝廷至举天下,虽辅相至百执事,某忠义,某奸邪,某贤正,某欺诈,无所逃遁,莫不悉知之矣。知忠义贤正既进任之,知奸邪欺诈既退黜之。夫如是,则天子尊而天下安矣。伏惟圣宋基业仅百年,祖宗继承,使纪纲不破坏者,有礼法而已。扶树礼法而不使破坏者,有宰相而已。今宰相陈执中居庙堂之上,自去年春正以来,处置大事,违越典故,先意希旨,动成乖谬。身为大臣,既破朝廷之礼。而私门之内,信纵嬖人,杀虐无罪,陈乞置狱,复自废之,情涉诬罔。托疾归第,不赴大宴,不赴圣节上寿,一旦昂然复入中书,殊无廉耻,不恤人言。身为大臣,而又坏朝廷之法。宰相既破礼,又坏法,御史不言之,不可也;御史之言既无不当,陛下不断之,不可也。臣昨二月中,曾疏奏执中可罢免者八事,臣自省臣之言,无不当也。陛下前日之诏,谓言之失当者,固已敕戒之矣,若言之无不当者,愿陛下听之于不疑,断之于不惑。其朋附执中之人,救解荧惑之偏说,不足信也。臣愚伏望早赐宸断,正执中之罪,复朝廷之礼法,振中外之纪纲,念祖宗继承之艰难,广社稷百年之基业,天子得以尊,天下得以安,亦以示诏书之出不徒然也。」校勘记   注  释   【一】盗困蹙乞降「盗」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刘湜传补。   【二】御迩英阁「御」原作「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在汉魏曰褒成褒宗尊圣按宋史卷三三一祖无择传惟云「前代所封曰宗圣」;卷一一九礼志则云「在汉、魏曰褒成、褒尊、宗圣」;皇朝类苑卷三二、玉海卷一三五引祖无择此文都作「在汉、魏曰褒成、宗圣」,疑「成」下「褒」字及「尊」字衍。   【四】后魏「后」原作「侯」,据宋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一一九礼志改。   【五】开元中「中」原作「初」,按旧唐书卷九谓开元二十七年追赠孔宣父为文宣王,不得言初,今据同上编年纲目及宋史改正。   【六】臣伏见去冬多南风「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七】天下之幸也此句上宋本有「非特臣之幸也」一句。   【八】州郡原作「诸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六仁宗圣政改。   【九】举事轻脱「脱」原作「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八论修河第一状改。   【一○】半天下苦旱「半」下原衍「年」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删。   【一一】宜不虚发各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必不虚发」。   【一二】县差役之事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作「县中差役之事」。   【一三】又每乡被差簄密「又」原作「及」,据同上韩魏公集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一四】三年一替各本同。同上韩魏公集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作「二年一替」。   【一五】皆谓如琦所议便「谓」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六】转运使「使」原作「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三四年「四」原作「十」,据续通鉴卷五五改。   【一八】淮南两浙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淮南」下有「江南」,前文谓韩绛陈江南两路衙前应役不均,又有□几复、蔡礏往江东、江西相度之语,疑有「江南」二字是。   【一九】益兵不已「不已」原作「无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改。   【二○】二千原作「三千」,据同上两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改。   【二一】而预畜养之以困斯民乎「预」原作「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改。   【二二】徒流死罪之比「流」原作「罪」,按上文谓「有失入徒罪若流死者」,则此处不得只言徒罪死罪甚明,今据同上宋蜀文辑存改。   【二三】诚罢招兵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蜀文辑存「招兵」上都有「今」字,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今」作「令」。   【二四】边城甚者或三数月耳「耳」原作「矣」,据同上宋蜀文辑存改。   【二五】爰伸戒告「戒」、「告」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诫饬在位诏乙正。   【二六】以厉俊明各本同。同上宋大诏令集、续通鉴卷五五「俊明」均作「浚明」,疑是。   【二七】望条列弊事「列」原作「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八】缘嬖昵之私爱「缘」原作「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改。   【二九】多设事意「设」原作「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留任宰府「任」原作「住」,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一】人人相目各本同。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人人侧目」。   【三二】自奏乞差官勘劾「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三】伏乞陛下特赐宸断「伏」原作「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论陈执中改。   【三四】杨朝汶「汶」原作「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一七○裴度传改。   【三五】雕布宋贤文集「布」,阁本作「市」。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 卷一百八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六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六月戊子朔,赵抃入对,又言:「臣窃以宰相之任,赏罚二柄,出乎其手,能祸人,能福人,当世庸常之人,既惧祸,又邀福,谁不附会而迎承之。宰相有罪恶彰露,迹状狼籍,谏官不论列,御史不纠弹【一】,天子不得闻,下情不得通,积日持久,天子之势危矣。昨以宰臣陈执中很愎昏暗,诋诬欺罔,破坏礼法,侮弄朝廷,臣职忝御史,以身许国,极口论列,累章纠弹。不敢阿容执中而上负陛下者,诚恐陛下不得闻执中之罪,而外廷庸常之人又多附会迎承之者,如此积日持久,使天下之势危,则臣之为罪,虽伏斧钺【二】,肆市朝,不足以偿其默默也。伏望陛下纳忠荩谠直之言,辟奸佞荧惑之说【三】,特早发宸断,正执中之罪而罢免之。则圣德愈隆,公议大协,庆流宗社,福蒙生民矣。」   定国留后允初为威德节度使。允初,元俨第四子也。允初建节在前月丙戌,嫌与赵抃相乱,移附允良知宗正前,书此为范镇论谏张本。   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允良同知大宗正事。大宗正司旧止二员,允良以燕王遗表陈乞,故特增置。既而台谏官言:「大宗正表率之地,宜择贤才,非陈乞所宜得。允良操行不修,其起居反昼夜,不可任宗正。」遂罢之,但徙镇奉宁军。迁镇乃乙未日,今并书。允良,元俨子,已见。   己丑,翰林学士欧阳修为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知制诰贾黯知荆南,皆从所乞也。先是,修奏疏言:   臣闻自古有天下者莫不欲为治君,而常至于乱;莫不欲为明主,而常至于昏者,其故何哉?患于好疑而自用也。夫疑心动于中则视听惑于外,视听惑则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则举国之臣皆可疑。既尽疑其臣则必自用,自用则多失,多失则其国之忠臣必以理而争之。争之不切则人主之意难回,争之切则激其君之怒心而坚其自用之意,然后君臣争胜,于是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希旨顺意,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惟人主之所欲者从而助之。夫为人主者,方与其臣争胜,而得顺意之人,乐其助己而忘其邪佞也,乃与之□力以拒忠臣。夫为人主者,拒忠臣之言而信邪佞,天下无不乱,人主无不昏也。   自古人君之用心,非恶忠臣而喜邪佞也,非恶治而好乱也,非恶明而欲昏也,以其好疑而自用,与臣下争胜也。使为人主者,豁然去其疑心而回其自用之意,则邪佞远而忠言入,忠言入则聪明不惑,而万事得其宜,使天下尊为明主,万世仰为治君,岂不臣主俱荣而乐哉!其较区区自执而与臣下争胜,用心益劳而事益惑者,相去远矣。臣闻书载仲虺称汤之德曰「改过不吝」,又戒汤曰「自用则小成」。汤,古之圣人也,不能无过,而能改过,此其所以为圣人也。以汤之聪明,其所为不至于谬戾矣,然仲虺犹戒其自用,则古之人主【四】惟能改过而不敢自用,然后得为治君明主也【五】。   臣伏见宰臣陈执中,自执政以来,不协人望,累有过恶,招致人言,而执中迁延,尚玷宰府。陛下忧勤恭俭,仁爱□慈,尧、舜之用心也。推陛下之用心【六】,天下宜至于治者久矣,而纪纲日坏,政令日乖,国日益困,流民满野,滥官满朝,其亦何为而致,此由陛下用相不得其人也。近年宰相多以过失,因言者罢去。陛下不悟,疑心一生,视听既惑,遂成自用之意,以谓宰相当由人主自去,不可因言者而罢之,故宰相虽有大恶显过,而屈意以容之【七】;彼虽惶恐自欲求去,而屈意以留之;虽天灾水旱,饥民流离,死亡道路,皆不暇顾,而屈意以用之【八】。其故非他,盖欲拒言事者尔。言事者何负于陛下哉,使陛下上不顾天灾,下不□人言,以天下之事,委一不学无识谄邪很愎之执中而甘心焉,言事者本欲益于陛下而反损圣德者多矣。然而言事者之用心,本不图至于此也,由陛下好疑自用而自损也。今陛下用执中之意益坚,言事者攻之愈切【九】,陛下方思有以取胜于言事者,而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必有希合陛下之意者,将曰执中宰相,不可以小事逐,不可使小臣动摇,甚者则诬言事者欲逐执中而引用他人。陛下方患言事者上忤圣聪,乐闻斯言之顺意,不复察其邪佞而信之,所以拒言事者益峻,用执中益坚。夫以万乘之尊与三数言事小臣【一○】角必胜之力,万一圣意必不可回,则言事者亦当知难而止矣。然天下之人与后世之议者,谓陛下拒忠言,庇愚相,以陛下为何如主也!   前日御史论梁适罪恶,陛下赫怒,空台而逐之。而今日御史又复敢论宰相,不避雷霆之威,不畏权臣之祸,此乃至忠之臣也,能忘其身而爱陛下者也,陛下嫉之,恶之,拒之,绝之。执中为相,使天下水旱流亡,公私困竭,而又不学无识,憎爱挟情,除改差谬,取笑中外,家私秽恶,流闻道路,阿意顺旨,专事逢君,此乃谄上傲下愎戾之臣也,陛下爱之,重之,不忍去之。陛下睿智聪明,髃言善恶,无不照见,不应倒置如此,直由言事者太切,而激成陛下之疑惑尔。执中不知廉耻,复出视事,此不足论,陛下岂忍因执中上累圣德,而使忠臣直士卷舌于明时也!臣愿陛下廓然回心,释去疑虑,察言事者之忠,知执中之过恶,悟用人之非,法成汤改过之圣,遵仲虺自用之戒。尽以御史前后章疏出付外廷,议正执中之过恶,罢其政事,别用贤才,以康时务,以拯斯民,以全圣   德,则天下幸甚。已而修及黯皆得补外。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天子南面之尊,左右前后,须得正人贤士,为之羽翼。朝廷有大赏罚,可以询访;有大阙失,可以裨益;有大急难,可以谋议;有大礼法,可以质正。窃见近日以来,所谓正人贤士者,纷纷引去。朝廷奈何自剪除羽翼,臣未见其能致远也。忧国之人,莫不为之寒心。如吕溱知徐州,蔡襄知泉州,□奎被黜知寿州,韩绛知河阳府,此皆觽所共惜其去。又闻欧阳修乞知蔡州,贾黯乞知荆南府。侍从之贤,如修辈无几。今坚欲请郡者非他,盖杰然正色立朝,既不能曲奉权要,而乃日虞中伤,皆欲效溱、襄、奎、绛而去尔【一一】。今陛下又从其请而外补之,臣恐非朝廷之福。朝廷万一有缓急事,则陛下何从而询访也,何从而裨益也,何从而谋议也,何从而质正也!所失既多,虽悔何及。诗不云乎,『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谓文王虽大圣人,得居尊而安宁者,盖在朝廷多贤哲之士而致然也。臣愚伏望陛下鉴古于今,勿使修等去职,留为羽翼,以自辅助,则中外幸甚。」   知制诰刘敞亦言:「邪臣正臣进退之分,正臣常难进而易退,邪臣常易进而难退,愿陛下参伍观之。吕溱、蔡襄、欧阳修、贾黯、韩绛皆有直质,无流心,议论不阿执政,有益当世者,诚不宜许其外补,使四方有以窥朝廷启奸幸之心。」修、黯遂复留。修、黯复留,在七月二日戊午。   庚寅,髃牧判官、祠部员外郎李寿朋知汝州,坐皇城卒报其游从不检也。   辛卯,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宗颜为卫州防御使,左卫大将军、绛州防御使宗礼为怀州防御使,左屯卫大将军、光州团练使、弋阳郡公世永为邢国公。宗颜,允成子,生母钱氏尝乳上,宗礼出继昭成太子后,世永自陈父守节尝知大宗正司,并特迁之。宗礼、世永,已见皇佑五年十月。宗礼,允升长子,不应为昭成后,又本传不载,此据会要,当考。实录止载宗颜一人,亦不序特迁缘由,此并从会要。世永,守节子,皇佑五年十月已封和国公,此乃云郡公,亦恐误。   壬辰,金州观察使承简为保定留后,沂州防御使宗旦为密州观察使。承简,德钧子;宗旦,允升子也。承简,已见庆历六年。上在东宫,真宗选宗旦伴读,赉予特异。上既即位,宗旦官累迁,为宗室所诋,宗旦上书自明,有司复以专辄闻。上曰:「宗旦幼从朕学,勤劳居多,进官出自朕怀,不可用资格也。」   知谏院范镇言:「窃闻诸宗室攀叔韶例,磨勘转官。伏缘叔韶程文入等,又有批降指挥。诸宗子程文不入等,又无批降指挥,其所转官乞行追改。且朝廷听诸宗子课试也,非特取其辞艺,盖欲令向学,知礼义廉耻也。冒求恩泽,恐非朝廷课试之意。此实陛下家事,自家刑国,所宜信厚,不可奔竞,以长偷薄。」不报。   既而宗子八人又于禁中遮宰相乞转官,有诏特勒住朝参。镇又言:「诸宗子俱是不应转官,前则不复追改,今乃勒住朝参,赏罚两失,何以沮劝?乞追前所转官,八人者仍放朝参如故。」镇论谏,实录无之,今附见。不知攀叔韶例,即承简等否?其八人者,镇以世永为称首,皆当考详。   御史中丞孙抃等言:「伏睹近日皇亲非次建节移镇、迁官增禄几二十人,道途喧传,不测恩命之所自出。臣愚伏望陛下稽考祖宗故事,杜绝侥幸之路,特赐裁损,无令外议有宗室滥赏之名,亦诗所谓『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之义也。」从之。据赵抃奏□,乃六月八日具奏。圣旨令更定皇亲转官,八月乙未也。今因范镇有言,故□附此末。   癸巳,赠前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邵亢母刘氏为孝感县君。亢既遭母丧,愿纳官以求赠,特予之。   甲午,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为髃牧判官。   丙申,以知大宗正事允让为判大宗正事,同知大宗正寺允弼为同判大宗正寺。   戊戌,吏部尚书、平章事陈执中罢为镇海节度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尉、镇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孙抃等既入对,极言执中过恶,请罢之。退,又交章论列。抃最后乞解宪职补外,以避执中朋党中伤之祸,于是得请。   始,御史因执中杀婢事欲击去之【一二】,上未听,而谏官初无论列者,御史□以为言。而赵抃攻范镇尤力,台官皆助之。镇累奏乞与御史辨,不报。及御史入对,又言执中私其女子,伤化不道。执中既罢,上以谕镇,镇复言:「朝廷置御史以防谗慝,非使其为谗慝也。审如御史言,则执中可诛,如其不然,亦当诛御史。」□缴前五奏,乞宣示执政,相与庭辨之【一三】。卒不报。镇由是与赵抃有隙。   忠武节度使、知永兴军文彦博为吏部尚书、案宋史宰相表作礼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宣徽南院使、判并州富弼为户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工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刘沆加兵部侍郎、监修国史。初,除弼监修国史,沆止迁兵部侍郎,乃处弼下。论者以为咸平四年故事,吕蒙正领昭文馆大学士,李沆监修国史,向敏中集贤殿大学士,今所除非故事,由学士承旨杨察之误。寻贴麻改沆监修国史,而弼为集贤殿大学士。   彦博与弼并命。是日宣制,帝遣小黄门数辈觇于庭,士大夫相庆得人。后数日,翰林学士欧阳修奏事殿上,帝具以语修,且曰:「古之求相者或得于梦卜,今朕用二相,人情如此,岂不贤于梦卜哉。」修顿首称贺。   己亥,三司使、尚书左丞王拱辰为宣徽北院使、判并州。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杨察罢职,以本官为三司使。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孙抃为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   癸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左司郎中张□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尝谕执政,以□清直可任风宪,故使代孙抃。时富弼初入相,欧阳修复为翰林学士,士大夫咸谓三得人也。   甲辰,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郓州庞籍为昭德节度使、知永兴军,寻改知并州。籍过京师,入对。上新相文彦博、富弼,意甚自得,谓籍曰:「朕用二相何如?」籍曰:「二臣皆朝廷高选,陛下拔之,甚副天下望。」上曰:「诚如卿言。文彦博犹多私,至于富弼,万口一词,皆曰贤相也。」籍曰:「文彦博,臣顷与之同在中书,详知其所为,实无所私,但恶之者毁之尔。况前者被谤而出,今当愈畏谨矣。富弼顷以枢密副使未执大政,朝士大夫未有与之为怨,故交口誉之,冀其进用,而己亦有所利焉。若富弼以陛下爵禄树私恩,则非忠臣,何足贤也。若一以公议燍之,则向之誉者将转而为谤矣,陛下所宜深察也。且陛下既知二臣之贤而用之,用之则当信之坚,任之久,然后可以责成功。若以一人言进之,未几又以一人言疑之,臣恐太平之功,未易猝致也。」上曰:「卿言是也。」   乙巳,侬智高母阿侬,弟智光,子继宗、继封伏诛。初,欲留继封等以招降智高,日给饮食,或传智高已死,遂并戮之【一四】。   工部侍郎、知桂州余靖为户部侍郎,西上合门副使、知邕州萧注为引进副使,留再任。注募死士使大理国购智高。南诏久与中国绝,林箐险深,界接生蛮,语皆重译,行百日乃通。智高亦自为大理所杀,函其首至京师。大理国函智高首送京师,此据萧注传,然智高本传云「智高卒不出,其存亡莫可知,未知孰是。又司马光百官表、大事记,至和二年四月亦书侬智高死于大理,当考。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提举集禧观夏安期兼侍读。知谏院范镇言:「安期由内降除侍读,士大夫相顾,莫不惊怪。盖以侍读乃陛下师儒之官,资质朴茂,通知古今乃可任,此非内降所宜轻授安期者。又闻安期自知不可,不敢受敕。伏乞因其陈让,追还恩诏,以息觽论。」从之。安期明年五月除延州,不带侍读,盖听其让也。   乙卯,镇潼军留后李端懿知郓州,帝赐诗以宠之。是岁,京东水,大发仓廪以赈饥民。置弓马手,教以骑斗,遂如精兵。治汶阳堤百余里以却水患,郓【一五】人便之。此据端懿本传,当考。是年十月赵抃有言。   初,内出香祠温成庙,帝误书名称臣。是月,知制诰石扬休同判太常寺,因言此奉宗庙礼,有司误不以闻。帝嘉纳之。此事或自有月日,因扬休判事遂书之。   秋七月丁巳朔,诏:「如闻河东户役,惟课桑以定物力之差,故农人不敢植桑而蚕益薄。其令转运使劝植之,仍自今毋得以桑数定户等。」   戊午,新知蔡州、翰林侍读学士欧阳修复为翰林学士,新知制诰贾黯复判流内铨。   己未,降龙图阁直学士、刑部员外郎任颛为天章阁待制,仍知渭州。先是,颛知潭州,会广州大商道死,籍其财,得真珠八十两,以无引漏税没入官,颛与本路转运判官李章及其僚佐贱市之。其后死商之子讼于三司,遂置狱湖南。案未上,三司使王拱辰悉以进内。御史赵抃弹奏拱辰,以章为宰相陈执中貋,阴有附结,请并劾拱辰,以戒中外。至是,夺颛职,徙章监当,余悉坐追停。   辛酉,太常寺太祝、集贤校理鞫真卿同知太常礼院。   左屯卫大将军从式上其祖德芳所藏玉宝,篆文曰「皇帝信宝」,盖太宗所赐也。   癸亥,翰林学士欧阳修请自今两制、两省以上,非因公事不得与执政相见,及不许与台谏官往还。诏如有公事,许就白于中书、枢密。江氏杂志云:永叔建言两制不许诣执政第,只言翰林学士、知制诰,执政不晓,应杂学士、待制俱不许。与史所载不同,当考。治平初,修作学士院御书跋尾,亦自辨云。   甲子,诏凡宰相召自外者,令百官班迎之,自内拜者听行上事仪。国朝待宰相盖有故事,其后多承例辞。至是,文彦博、富弼入相,御史梁蒨请班迎于国门,范师道又请行上事礼,然亦卒辞之。   知谏院范镇言:「伏观御史台告报,百官立班郊迎宰相文彦博、富弼者,诚隆礼也。与其隆之以虚礼,孰若推之以至诚,任之以实权【一六】。自陛下用文彦博、富弼为宰相,中外皆谓得人,然近日有诏,两制臣僚不得诣宰相居第,百官不得闲见宰相,是不推之以诚,不任之以权,而以郊迎虚礼待之也。伏乞罢百官郊迎,而令两制、百官复得就第闲见执政,以访天下之事,以达陛下之聪明,则御大臣之术,两得之矣。」按贾黯传,自知制诰出知许州又有言,则是镇言初不从也。黯知许州,在明年五月。   丁卯,诏比闻延州等处饥民流入岚、石诸州,其令河东安抚司赈□之。   以博州民蒋宪为三班奉职、京西安抚司指使,赐袍笏。宪告获剧贼刘唐五人,特录之。   戊辰,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育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侍读禁中,帝因语及【一七】臣下毁誉多出爱憎,育曰:「圣言要切,实四海之幸。然知而形之于言,不若察而行之于事。自古人君皆因信谗邪而致乱,照奸险而致治,至于安危万端,不出爱憎二字,达之则髃书不足观,不达虽博览无益也。盖人主事有不可不密者,有不可不明者,语及军国几微,或干权要,不可不密者也。若指人姓名【一八】,阴言其罪而事状未见者,此不可不明者也。若不明,则谗邪得计,忠正难立,曲直莫辨,爱憎遂行。故曰:『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是故圣王之行,如天地日月,坦然明白。进一人使天下皆知其善,退一人使天下皆晓其恶,则阴邪不能陷害,公正可以立身,此百王之要道也。」帝益重之,数欲大用,而谏官或诬奏育在河南,尝贷民出息钱。久之,遂命出帅。育正传云为谏官刘元瑜诬奏。案元瑜此时实知潭州,必非元瑜也。今没其姓名,当徐考。苏轼尝记王巩,云陈执中罢相,仁宗问谁可代者,执中举□育,上即召赴阙。会干元节,侍宴偶醉,坐睡,忽惊顾,拊黙呼其从者。上愕然,即除西京留台。巩父素为巩言此。按育自陕州召入,至和二年二月判都省【一九】,此时陈执中方家居待罪,不知何时荐育。所云醉拊御黙,仁宗愕然,因不复相育。育有心疾,当得事实,足见非刘元瑜诬奏也。然育为执中所荐,亦未可晓。又育出知延州,非西京留台。嘉佑元年五月乃自延州徙河中,二年八月自河中徙河南。巩所云差误,姑附见待考。   宣徽北院使、判□州王拱辰复为尚书左丞、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永兴军,从御史之言也。   先是,赵抃言:「宣徽使旧是前两府或见任节度使有勋劳者所除之职,近侍未尝轻授,又况无功有罪如拱辰者。拱辰旧掌计司,以举豪民郑旭被黜。前知并州,姑息兵士,民心不安,与僚属亵狎,复幸求恩命。近充契丹使,多言生事,既当契丹主弹琴送酒之礼,又有兄弟传位之语,乃云用间夷狄,饰非矫诈,无所不至。及再为三司使,交结内臣廖浩然,进未断商人真珠入内。庇盖枉法胥吏,举犯赃张可久监万盈仓,猥将三司合举官监当差遣乞尽送审官。罪状狼籍如此,固宜夺其左丞,降黜不齿,以诫励中外,奈何复授宣徽使,再判并州?伏观陛下独奋宸断,差除臣僚,外议无不称颂圣政,惟是拱辰,但有口者皆云不当。伏望收还新命,与一散郡,退而思过,则公论大协。」不报。   抃又与郭申锡、范师道、梁蒨、吕景初、马遵等累章论列,且言:「富弼枢密副使将十年,历资政殿学士转大学士,又迁观文殿学士,方授宣徽使,判并州。如弼宣力,又出自两府,恩命尚尔迟回,拱辰有罪无功,若遂污此选,必为中外轻笑。」上乃从之。   入内副都知石全彬请市所居官宅,上以问三司使杨察,言着令不许。上曰:「全彬自有资产可营第,着令岂可废乎!」然其后卒许之。   己巳,罢三司市御箭翎。初,三司言御箭翎皆以两末黑中白羽为之,今监锢市人,求之不可得。上曰:「箭之傅黑白羽,但具文采尔【二○】,然不若鸡翎之劲也。」因令罢市。   庚午,封凤翔府太白山神为济民侯,以知府李昭遘言其山下有湫,祷雨辄应也。   丙子,诏蕃部犯青白盐坐法当死者,自今并配沙门岛,若髃党为民害,奏听裁。自范祥议禁八州军商盐,重青白盐之禁,而官盐估贵,青白盐估贱,土人及蕃部贩青白盐者益重,往往犯法抵死而莫肯止,虽屡摧官估【二一】,不能平其直。朝廷知其弊,故有是诏。此据本志,又云嘉佑赦书,稍迁配徙者于近。是青白盐禁法稍□,当因后来经制青白盐。并附此。   戊寅,知制诰刘敞言:「伏见故事,迁官降官,皆特有诰命。前年因言事黜御史□中复,其时蔡襄当草制,封还词头。执政耻为所沮,遂单用敕牒降官,甚非故事。然有司不敢发明。近日龙图阁直学士任颛落职,复但降敕札。因循习熟,遂成近例,事出一时,非政体也。欲乞今后除改命令,须遵用故事,合用诰词者不宜单降敕札,务存旧法,有所沮劝。」诏今后责降官,并依故事降诏敕。   己卯,奉安太祖皇帝、孝明皇后御容于太平兴国寺开先殿。   乙酉,奉安太宗皇帝、元德皇后御容于启圣禅院永隆殿。   先是,重修开先及永隆殿,迎御容权置天章阁。及是殿成,乃复奉安于本殿。   翰林学士欧阳修尝奏疏言:   近者为京师土木兴作处多,乞行减罢。寻准敕,差臣与三司同共相度减定,续具奏闻。今又闻圣旨下三司重修庆基殿及奉先寺屋宇。臣伏见近年政令乖错,纲纪隳颓,上下因循,未能整缉,惟务崇修祠庙,广兴土木,百役俱作,无一日暂停。方今民力困贫,国用窘急,小人不识大计,不思爱君,但欲广耗国财,务为己利,恣侵欺于官物,图酬奖之功劳,托名祖宗,张大事体。况诸处神御殿,当盖造之初,务极崇奉,栋宇坚固,莫不精严,虽数百年未必损动【二二】,近年以来,不住修换。昨开先殿只因两柱损,遂换一十三柱,前后差官检计【二三】,朝廷并不取信,只凭最后之言,遂致广张功料。盖缘广张得功料,即多图酬奖恩泽。窃以崇奉祖宗,礼贵清静,今乃频有迁徙,轻□威灵,要其所归,正为小人图利。臣见自古人君,好兴土木者,自春秋、史记,历代以来,并皆书为过失,以示万世。今小人图一旦之利,□祖宗之威灵,致人主于有过之地,谁忍为之,臣实痛惜。臣因准敕减定,于三司略见大燍。开先殿初因两条柱损,今所用材植物料,共一万七千五百有零。睦亲宅神御殿所用物料,又八十四万七千。又有醴泉、福胜等处功料,不可悉数。此外军营、库务,合行修造者,又有百余处。使厚地不生他物,惟产木材,亦不能供此广费。自古王者尊祖事神,各有典礼,不必广兴土木,然后为能。   臣窃见累年火灾,自玉清昭应洞真上清鸿庆寿宁祥源会灵七宫、开宝兴国两寺塔殿,并皆焚烧荡尽,足见天意厌土木之华侈,为陛下惜国力民财,谴戒丁宁,前后非一。陛下与其广兴土木以事神,不若畏惧天戒而修省。其已兴作者既不可及,其未修者宜速寝停。况睦亲神御殿,于礼不宜作,其事甚明。别无礼典讲求,乞更不下太常,便行寝罢。其庆基殿,如的有损漏,只令三司差官葺补,不得理为劳绩。其奉先寺,乞勒寺家自修。   今垂拱殿是陛下常坐之殿,近闻为无梁木,且止未修。诸皇亲自火烧居宅后,至今寄寓他所。陛下尊为天子,无梁木修一殿;富有四海,而皇族无屋可居。盖为将良材美木,俯徇小人,并于不急处枉费,遂致合行修造处,却至乏材。伏望陛下追思累次大火,常发于土木最盛处;凡国家极力兴修者,火必尽焚。且天厌土木而焚之,又欲兴崇土木以奉之,此所以福应未臻,而灾谴屡降也。伏乞上思天戒,下察人言,人言虽狂而实忠,天戒甚明而不远。伏惟陛下圣德恭俭,不乐游畋,凡所兴修,皆非嗜好,但以难违小人一时之请,自取青史万世之讥,实为陛下惜之。伏望圣慈广赐裁择。修奏疏不得其时,据本集,在至和二年正月请圣驾不幸温成庙前。今因奉安开先、永隆神御附见,更须考详。   丙戌,权同判流内铨刘敞言:「审官、三班院、流内铨注拟,或兄弟、伯叔、子侄自相为代。若前人政恶,后人循之,则害政而损于义,如覆举之,则伤恩而戾于教,二者俱不可。即令前人有吏民之怨,因以去位,后人怀亲戚之耻,乘之报怨,为害必多。请自今五服内许相容隐,皆不得相为代,违者以私罪论。」从之。   是月,御史范师道、吕景初、马遵、赵抃言:「窃闻内臣阎士良已得指挥带御器械。伏睹前年郭申锡奏请,内臣旧制须经边任五年,又带御器械五年,仍限五十岁以上及历任无赃私罪,方预选充押班。寻闻陛下听纳,中外传播,以为得宜。盖欲得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在陛下左右。闻诏枢密院常令执守施行。今诏墨未干,已闻除士良带御器械。窃以御带职名,将来多是承例□迁押班。然则膺御带之任,便须选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况士良为性狡狯,自来与中外大臣,交相结托。久在河北,张皇事势,天下具知,及历任曾有赃罪至徒。今来枢密院,殊无执守,首紊着令。所有士良新命,乞赐寝罢,别择善良以惩劝陛下左右之人。」诏罢士良带御器械。此据赵抃奏矒,以七月三日上,今附月末。范师道传云士良升进,师道数其罪必指此也。   八月戊子,降畿内、辅郡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诏河北缘边久雨为患,濒河之民【二五】至有流移者,其令所在赈贷之。   己丑,契丹主宗真卒。立二十五年,年四十一,谥文成皇帝,案辽史作神圣孝章皇帝庙号兴宗。宗真性佻脱,尝与教坊使王税轻谦等数十人约为兄弟,出入其家,至拜其父母。数变服入酒肆、佛寺、道观,王纲、姚景熙、冯立辈遇之于微行,后皆任显官。尤重浮图法,僧有正拜三公、三师兼政事令者,凡二十人。马保忠尝劝以臣下无勋劳,宜且序进之,怫然怒曰:「若尔,则是君不得专,岂社稷之福邪?」保忠惶恐。自是欲有迁除,必先厚赐贵臣以绝其言,故亲信者刺曷主等数十人,皆拔处将相。尝夜燕,与刘四端兄弟、王纲入乐队,命后妃易衣为女道士。后父萧磨只曰:案辽史后妃传作萧孝穆,此作萧穆济,疑系别名今译改。「汉官皆在,后妃入戏,恐非所宜。」宗真殴磨只败面,曰:「我尚为之,若女何人邪!」宗真善画,尝以所画鹅雁来献,上作飞白书答之。子洪基立,改重熙二十三年为清宁元年【二六】。   庚寅,诏流内铨,臣僚陈乞子孙当得试衔知县者,自今并与权注初等幕职官,仍着为令。   辛卯,南丹州刺史莫淮辿为怀远大将军致仕,以其子世渐为南丹州刺史,仍赐袍带,钱十万,案原本脱「钱」字,今据宋史蛮夷传增入。绢百匹。   癸巳,知谏院范镇言:「比者京师及辅郡岁一赦,去岁再赦,今岁三赦。又在京诸军岁再赐缗钱。姑息之政,无甚于此。夫岁一赦者,细民谓之热恩,以其必在五月、六月间也。猾胥奸盗,倚为过恶,指以待免,况再赦至三赦乎!岂知其民不狃为奸且盗者无几矣。今防秋备塞之人,无虑五六十万,使闻京师端坐而受赐者,能不动心哉。然陛下德音已下,赐钱已出,知不可救者也。请自今罢所谓一赦以摧奸猾,而使善良得以立也;罢兵士之特赐钱以均内外,而使民得以□也。」   甲午,美人朱氏卒,赠修容,鄂王曦母也。   乙未,知谏院范镇言:「先朝以御宝印纸给言事官,使以时奏上,所以知言者得失而殿最之。陛下虽喜闻谏诤,然考其施用,其实无几,岂大臣因循而多废格乎?请据今御史、谏官具员【二七】,置章奏簿于禁中,时时观省之。仍以尚书省所置簿具其言行否,每季录付史官。」诏中书置台谏官言事簿,令以时检句销注之,仍录与枢密院。   先是,并州太宗神御殿火。丙申,范镇言:「窃闻并州素无火灾,自建神御殿,未几,而辄火灾。天意若告陛下,祖宗御容非郡国所宜奉安。近日又闻下并州复加崇建,是徒事土木以重困民力,非所以答天意也。自太宗皇帝下并州,距今七十七年,故城父老不入新城,陛下宜□其赋输,缓其徭役,以除其患,使河东之民不忘太宗皇帝之德,则陛下孝思,岂特建一神御殿之比哉?伏惟上观天意,下顾人心,特赐停罢。」   己亥,大理评事韩维为史馆检讨,从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所请也。   辛丑,翰林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欧阳修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向传范【二八】副之。右正言、知制诰刘敞为契丹生辰使,文思副使窦舜卿副之。起居舍人、直秘阁、知谏院范镇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光祖副之。权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李复圭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克忠副之。时朝廷未知契丹主已卒,故生辰、正旦遣使如例。既而御史赵抃言克忠多由内降得差遣,请改命,乃以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柴贻范代之。改命柴贻范在九月癸酉,今并书之。   癸卯,西南蕃首领张汉陛、王子罗以崇等来贡方物。   丁未,秦晋国恭肃贤正夫人林氏卒。上为成服于苑中,辍视朝三日,宰臣率百官诣崇政殿门奉慰。夫人保辅圣躬,勤劳无不至,又多知先朝事,上尤尊遇之。林氏预外事,当考。   戊申,置宁化东阳、西阳川至天池东西巡检使臣一员,专管句弓箭手公事。以富弼言宁化军所招禁地弓箭手已及千余人,其土人右班殿直高政材勇绝伦,可使为巡检,因就命之。   辛亥,雄州以契丹主之丧来奏。   壬子,诏曰:「任职之臣,则有考课迁官之法。而宗姓不预吏事,故先朝着格,使十八年一迁,所以隆族示爱,教忠厚也。朕尚念夫本支之秀,昭穆之近,而有耆老久次者,其令中书、枢密院第其服属,自明堂覃恩后及十年,咸与进官;近缘特恩改转者,须更十年准此。」   癸丑,改命欧阳修、向传范为贺契丹登宝位使。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契丹祭奠使,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郭谘副之。盐铁副使、工部郎中李参为契丹吊慰使,内苑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佺副之。   甲寅,改命刘敞、窦舜卿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张掞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道恭副之。   乙卯,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高若讷卒。车驾临奠,赠右仆射谥文庄,御篆其碑首,曰「儒贤之碑」。   注  释   【一】纠弹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抨弹」,下「纠弹」同。   【二】斧钺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作「斧锧」。   【三】奸佞荧惑之说「说」原作「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四】古之人主「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八论台谏官言事未蒙听允书作「自古人主」。   【五】得为治君明主也「得」下原有「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   【六】推陛下之用心「推」原作「惟」,据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七】屈意以容之「容」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八】而屈意以用之「而」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九】攻之愈切「之」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三数言事小臣「三」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一】皆欲效溱襄奎绛而去尔「效」原作「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五改。   【一二】欲击去之「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三】相与庭辨之「庭」原作「定」,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遂□戮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补。   【一五】郓原作「鄞」,据阁本改。   【一六】任之以实权「以」下原有「至」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删。   【一七】语及「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育判延州、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二九一□育传补。   【一八】若指人姓名「人」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补。   【一九】判都省「都」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具文采尔「具」原作「其」,据阁本改。续通鉴卷五五作「取其文采尔」。   【二一】屡摧官估「摧」原作「推」,据阁本改。   【二二】未必损动「未」「必」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罢修奉先寺等状乙正。   【二三】检计原作「检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四】乞勒寺家自修「勒」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五】濒河之民「濒」原作「俯」,据阁本改。   【二六】改重熙二十三年为清宁元年「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改。   【二七】请据今御史谏官具员「具员」,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作「见员」。   【二八】向传范「传」原作「傅」,按宋史卷二八○向敏中传敏中诸子中有传范,今据阁本改。下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一 卷一百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乙未,1055)   全  文   九月丙辰朔,诏为契丹主辍视朝七日,禁在京、河北河东缘边音乐各七日,仍择日成服举哀,令礼院详定以闻。   丁巳,左武卫大将军克悚为右千牛卫大将军,以克悚求试学士院而命之。皇佑五年六月。   诏臣僚进家集,自今量与支赐,更不推恩。   诏河北天下根本,而官吏多非其人,惧缓急败事,四路安抚司其体访知州及主兵官之才否,具以名闻。   戊午,契丹遣右宣徽使、忠顺节度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元亨来告哀。上为成服于内东门幄殿,宰臣率百官诣东横门进名奉慰。   辛酉,右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宗颜卒,赠昭信节度使、遂国公,谥昭裕,特给卤仗殡之,以其母尝乳上故也。   癸亥,诏学士、舍人院,自今召试,未有科名人复试三题。   丁卯,诏:「自商胡之决,大河注金堤,寖为河北患。其故道又以河北、京东岁饥,未能兴役。今勾当河渠司事李仲昌欲约水入六塔河,使归横陇旧河,以舒一时之急。其令两制以上、台谏官与河渠司同详定开故道、修六塔利害以闻。」   戊辰,诏提举医官院:「自今试医官,并问所出病源,令引医经本草,药之州土、主疗及性味畏恶、修制次第、君臣佐使、轻重奇偶条对之。每试十道,以六通为合格。」   丙子,欧阳修言:伏见学士院集议修河,未有定论。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一】,李仲昌请开六塔,互执一说,莫知孰是。臣愚见皆谓不然。言故道者未详利害之源,述六塔者近乎欺罔之谬。今谓故道可复者,但见河北水患,而欲还之京东。然不思天禧以来河水屡决之因,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复之势,此臣故谓未详利害之原也。若言六塔之利者,则不待攻而自破矣。且开六塔者既说云减得大河水势【二】,然今六塔既已开,而恩、冀之患,何为尚告奔腾之急?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未见其利也【三】。又开六塔者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复横陇故道。见今六塔,止是分减之水,别河下流无归【四】,已为滨、棣德、博之患,若全回大河以入六塔,则顾其害如何?此臣故谓近乎欺罔之谬也。且臣闻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淤淀之势,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不快渐壅,乃决上流之低下处,此其势之常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已弃之道,自古难复。臣不敢远引史书,广述河源,只且以今所欲复之故道,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   初,天禧中,河出京东,水行于今所谓故道者。水既淤涩,乃决天台埽,寻塞而复故道。未几,又决于滑州南铁狗庙,今所谓龙门埽者也。其后数年,又塞而复故道。已而又决王楚埽,所决差小,与故道分流,然而故道之水,终以壅淤,故又于横陇大决。是则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所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而水不能行故也。及横陇既决【五】,水流就下,所以十余年间,河未为患。至庆历三、四年,横陇之水,又自下流海口先淤,凡一百四十余里。其后游、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梗,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六】。然则京东、横陇两河故道,皆是下流淤塞河水已弃之高地。京东故道,屡复屡决,理不可复,其验甚明。则六塔所开故道之不可复,不待言而易知也。   昨议者计度京东故道工料,止云铜城已上地高,不知大抵东去皆高,而铜城已上乃特高尔,其东比铜城已上则似稍低,比商胡以上则实高也。若云铜城以东地势斗下【七】,则当日水流宜决铜城以上,何缘而顿淤横陇之口,亦何缘而大决也?然两河故道既皆不可为,则河北水患何为而可去?臣闻智者之于事,有所不能必,则较其利害之轻重,择其害少者而为之,犹愈于害多而利少,何况有害而无利,此三者可较而择也。   又臣见往年商胡初决之时,议欲修塞,计用梢茭一千八百万,科配六路一百有余州军。今欲塞者乃往年之商胡,则必须用往年之物数。至于开凿故道【八】,张奎所计工费甚大,其后李参等减损,犹用三十万人。然欲以五十步之狭,容大河之水,此可笑也。又欲增一夫所开三尺之方,倍为六尺,且阔厚三尺而长六尺,是一倍之功,在于人力,已为劳苦。若云六尺之方,以开方法算之,乃八倍之功,此岂人力之所胜?是则前功既大而难兴,后功虽小而不实。大抵塞商胡、开故道,凡二大役,皆困国而劳人。所举如此,而欲开难复屡决已验之故道,使其虚费,而商胡不可塞,故道不可复,此所谓有害而无利者也。就使幸而暂塞复【九】,以纾目前之患,而终于上流必决,如龙门、横陇之比,重以困国劳人,此所谓利少而害多也。   若六塔者,于大河有减水之名,而无减患之实。今下流所散,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则滨、棣、德、博河北所仰之州,不胜其患,而又故道淤涩,上流必有他决之虞,此直有害而无利尔,是皆智者之所不为也。今若因水所在,增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则可以无决溢散漫之虞。   今河所历数州之地,诚为患矣,堤防岁用之夫,诚为劳矣。与其虚费天下之财,虚举大觽之役,而不能成功,终不免为数州之患,劳岁用之夫,则此所谓害少者,乃智者之所以宜择也。   大约今河之势,负三决之虞:复故道,上流必决;开六塔,上流亦决;今河之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则上流亦决。臣请选知水利之臣,就其下流,求入海之路而浚之。不然,下流梗涩,则终虞上决,为患无涯。臣非知水者,但以今事目可验者而较之尔,言狂计过,不足以备圣君博访之求。此大事也,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觽而裁择之。谨具状奏闻,伏候敕命【一○】。愿下臣议,裁取其当焉【一一】。苏辙作修神道碑云:河决商胡,贾昌朝留守北京,欲开横陇故道回河使东。有李仲昌者,欲导商胡入六塔河。诏两府、台谏集议。陈执中当国,主横陇议,执中罢去,而宰相复以仲昌之言为然。宰相,盖指富弼也。今附此。   丁丑,诏审官院,京朝官曾犯赃私罪若公坐至徒者,毋得差监在京仓、场、库务。   辛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李柬之言:   古者建官设爵,所以待贤才,济万务,非以车服禄廪供人之欲,给人之求而已。古者上自公卿大夫,下及抱关击柝,皆有定员。故官无苟得,人无他觊。汉儒谓爵禄者皆天下之砥石,圣王所以砺世磨钝。又曰爵禄者人主之操柄。盖圣王制世御俗,其于爵禄也谨重之如此。国家四圣接统,治安百年,声明文物,比隆三代。其如吏员杂□,上下繁名,若不澄其源,复加数年,则益难淘汰。今选举之路未精,补荫之门太广,恩幸之路未塞,因缘之弊未除。唐制明经、进士及第,每岁不得过五十人,今三四年间,放四五百人。校年累举,不责词艺,谓之恩泽者又四五百人。因陕西用兵,保、恩二州卒叛,广南侬贼寇掠,而逐路举人,悉加录用,荒唐浅陋被恩命者,不可胜数。诸科虽专记诵,责其义理,一所不知,加之生长畎亩,不习政术,临民治觽,能晓事者十无一二,岁亦放五百余人。此所谓选举之路未精也。   西汉吏二千石以上,视事满三岁,得任一子为郎,王吉尚谓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矜,不通古今。今文武官三司副使【一二】、知杂御史、少监、刺史、合门使以上,岁任一子;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三岁得任一子。文武两班可任子者,比之祖宗朝,多逾数倍。遂使绮纨子弟,充塞仕途,遭逢子孙,皆在仕宦,稚儿外姻,并沾簪笏之荣。而又三丞已上致仕者,任一子。况七十致仕,古之常制,少登仕宦,晚至三丞,恩惠未见及民,功业未闻及国,至其退罢,更令任子。退一老者,进一孺子,甚非国家优贤取士之道也。此所谓任子之恩太广也。   汉宣帝躬亲庶务,王吉上疏,谓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盖以位者待材用之宅,不可以恩私得也。位无高下,皆当爱惜。外家故人尚当若此,况嫔嫱近列,宗室之外亲乎!嫔嫱之侍,宗室之妻,有邑视品者,皆得奏弟侄。又皇亲纳貋,皆得白身受官。行赂求婚,多得市井浮薄之人,以污宗室。以至内臣之家,因缘事任,奏授甚多。此所谓因循之弊未除也。入仕之门杂,补进之路多,士大夫皆以为患,而言者不为少,事未宣行而物论交兴者,何也?盖侥幸厚者未尝裁损,恩泽薄者先议减除,如向来孔道辅等止欲厘革百司吏人故也。   往年减省补荫,近臣之家,靳惜厚恩,务全己欲,但于服属疏者举数事而已。使天下议论多不厌伏者,率由措事之未公也。大凡立法自贵者始,则人无怨心。请先自嫔御、宗室及两府大臣,以至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及内臣之家,一切裁减之。十年当见成效。尚循旧贯,不图改为,而欲望起治道、清仕途,不可得已。于是,中书先请自二府、宣徽、节度使,遇南郊仍旧奏二人,而罢每岁干元节任子。余诏两制、台谏官定议以闻。   壬午,三司言诸州军回易解盐为公用,颇侵商人,请行禁止,从之。本志范祥盐数,可考皇佑五年四月。   甲申,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言:「奉诏定黄河利害。其开故道,诚为经久之利,然功大不能猝就。其六塔河如相度容得大河,使导而东去,可以纾恩、冀金堤患,即乞许之。」议开故道者贾昌朝也,陈执中主其议。执中既罢,文彦博、富弼乃主李仲昌议,欲修六塔,故抃等答诏如此。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见近年朝廷非次除节度使、宣徽使,颇为烦数。窃以二者使额,在唐季则付与容易,属圣朝即授受艰难。职任绝优,事权实重,臣僚设非勋旧,名器安可轻假?谓宜谨重赏格,得以关防幸门,须有定规,庶裨至治。臣愚欲乞指挥,今后宣徽并节度使内文臣须是曾历中书、枢密院任用,加之德望为人推服,武臣曾经边鄙建立功业者,方许除拜。兼宣徽使元额只是两员,至如使相之任,体貌尤重,更当谨惜,岂宜轻议。尝闻太祖皇帝朝,命曹彬收复江南,功成凯还,虽赐与则多,终不授彬使相。臣以为此等官职,平时无故等闲除授,臣僚亦以等闲得之,不以为贵,四方向去,万一有缓急事宜,必有贤智豪伟之人,为陛下制变御侮【一三】,立功立事,当此之际,朝廷行爵赏恩赉之议,则以何官职处之?久远之制,须今日思之、重之、惜之,不可不谨也。伏望陛下特赐圣旨,以臣所请付两府议定执守施行【一四】,上以遵祖宗之法,下以重爵位之赏,则中外幸甚。」诏中书、枢密院自今有如此除授,或未允当,即检详执奏。据会要在元年十二月,今从赵抃奏矒附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十月乙酉朔,诏江南西路新置教阅忠节子弟指挥,其令转运司选习知军陈使臣一员往逐处训练之。   丙戌,录唐长孙无忌裔孙宏为永兴军助教,宏上其家谱及唐朝告敕故也。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京东路青、郓二州各带安抚使,近年差两制、前两府臣僚以镇抚之。今曹佾知青州,李端懿知郓州,御史言其不便,乞检会改差有才谋,经任使两制已上臣僚。」诏札示佾、端懿。至和元年六月,佾自澶徙青,嘉佑元年八月,自青徙许,三年六月,端懿除郓州,嘉佑五年二月,又自郓徙澶。   己丑,罢京畿转运使及提点刑狱,其陈、许、郑、曹、滑各隶本路,为辅郡如故。初,从贾昌朝议,置五辅郡,属畿内,号为拱辅京师。而论者谓宦官谋广亲事、亲从兵,欲取京畿财赋赡之,因以收事柄。御史范师道力奏非便,遂复旧制。   乙未,出内藏库钱一百万下河北市籴军储。   丙申,主客员外郎□中复为殿中侍御史里行。此盖从赵抃之言,台官有阙牵复也。   戊戌,监修南京鸿庆宫内臣请于本宫隙地建皇帝本命殿,上曰:「建宫观所以为民祈福,岂可劳民自为耶!其遇本命道场日,止令设版位祠之【一五】。」   己亥,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言事御史。御史中丞张□等言:「伏闻再除俞希孟为言事御史。窃缘希孟早自入台以来,论事私邪,动多迎合。今略举一二事觽所共闻者以言之:前年中,以国朝故事,内臣不得迁至刺史已上官资。王守忠意望节旄,知物议未允,既为前、后省都知,又欲请节度使俸给,渐开其端,以图节钺。是时,谏官韩绛力言不可,家居待罪,欲望朝廷听从。希孟不顾国家纪纲,不思朝廷大体,辄敢上言,称恩命已行,只乞后人不得为例。忘祖宗之久制,取宦者之欢心。又中书札子下御史台同刑法寺觽定百官行马失序事,同时聚议,皆云臣子起居辞见,对君父失仪,尚蒙矜恕,不作遗阙,岂为偶近两府,行马趋朝,既已赎铜,又作过犯!希孟承望大臣风旨,不顾君臣轻重之分,不肯同署奏状,而乃独入文字,乞理为过犯。此皆憸邪,迹状明白。兼后来因全台上殿奏事,陛下亲发德音,面责希孟,不踰两月,自言事台官除为开封府判官,中外喜快,咸谓朝廷公明,忠邪判别。今却自府判除充言事台官,士人相顾失望,特谓朝廷故用此私邪之人。况本人资性已定,不改前非,阴巧蔽欺,荧惑朝廷,所损不细。国家置御史台,盖欲执法司直,肃正天下,必得端亮公正之士,同心协力,维持纲纪,以重朝廷。又陛下精择辅相,以求至治,必在澄清中外,动协觽心。岂宜风宪之司,杂用奸邪之辈。又言事御史,旧虽二员,自来多是止除一员,或亦全阙。今来毋湜虽入谏院,见有马遵一员,未至阙事,伏乞别与希孟一差遣。」希孟议行马事,在皇佑五年六月。壬寅,改希孟为祠部员外郎、荆湖南路转运使。   癸卯,侍御史梁蒨言:「近制,两府大臣遇假休日,方许一见宾客,非所以广朝廷聪明也。乞开禁使接士如故【一六】。」从之。御史台记云:蒨欲结文、富,故上言乞举班迎故事,朝议哂之。又希执政意,上言乞两府私第不许接见宾客。蒨性谄谀,所言大抵类此。按实录十月癸卯所书,则蒨乃乞开两府私第见客之禁,与御史台记不同,恐冯洁己亦私有好恶也,今不取。此虽云从蒨所请,然贾黯明年自知制诰出知许州,犹以客禁为言,则蒨所请,初也。当考。   乙巳,礼部贡院上删定贡举条制十二卷。   丁未,迩英阁读史记龟策传,上问:「古人动作,必由此乎!」孙抃对曰:「古人有大疑,既决于己,又徇于觽,犹谓不有天命乎?于是命龟以断吉凶,所谓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盖圣人贵诚,不专人谋,默与神契,然后为得也。」上善其对。   初,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各以四百为限,又请杂问大义,侥幸之人悉以为不便,欲摇罢诏法。诸科问十义,九经不责记诵,皇佑五年闰七月戊子诏。惟礼部奏名限四百,不见此指挥。选举志称皇佑四年,恐误,具注嘉佑元年四月。   己酉,知制诰王珪言:「唐自贞观讫开元,文章最盛,较艺者岁千余人,而所收无几。咸亨、上元中,尝增其数,然亦不及百人。国初取士,大抵袭唐制。逮兴国中,增辟贡举之路,其后寖以益广,无有定数。比年以来,官吏猥溢于常员,故近诏限数四百。近诏未见,嘉佑元年四月丙辰可考。兹诚所以惩仕进之弊也。取士惟进士、明经、诸科,明经先经义而后试策【一七】,三试皆通为中第,其大略与进士等,而诸科既不问以经义,又无策试之式,止以诵数精粗为中否,则其专固不达于理,安足以长民治事哉?前诏诸科终场,问本经大义十道,九经止问义而不责记诵,皆已着之于令。臣虑言者以为难于遽更,而图安于弊也。惟陛下申敕有司,固守是法,毋轻易焉。」   而尚书屯田员外郎朱景阳又奏谓:「礼部试日,以巡铺官【一八】察士子挟书交语私相借助,而贵游子弟与寒士同席,父兄持权,趋附者觽,巡铺官多佞邪希进之人,为之庇盖,莫肯纠举,都堂主司,纵而不诘,上下相蒙,寒士寡徒,独任臆见,譬如战斗,是以一夫之力而当数百人也。请令寒士与锁厅者同场别考,则势均力敌,可绝偏私。」奏寝不报,而申严巡铺官不察之法。朱景阳据本志附见,当自有月日。   庚戌,翰林学士、刊修唐书欧阳修言:「自汉而下,惟唐享国最久,其间典章制度,本朝多所参用。所修唐书,新制最宜详备。然自武宗以下,并无实录,以传记、别说考正虚实,尚虑阙略。闻西京内中省寺、留司御史台及銮和诸库,有唐朝至五代已来奏牍、案簿尚存,欲差编修官吕夏卿诣彼检讨。」从之。夏卿,晋江人也。   大食国首领来贡方物。   壬子,迩英阁讲周礼「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王洙曰:「祭阳以其首,首主阳;祭阴以其血,血主阴也。神明不测,故以类而求之。」帝曰:「然天地简易,非己诚,其能应乎!」又讲左氏传「郑人铸刑书」,洙曰:「子产以郑国之法,铸之于鼎,故使民知犯某罪,有某罚也。」帝曰:「使民知法,为乱可止,不若不知而自化也。」   癸丑,荆湖北路转运司言,下溪州蛮彭仕羲举觽内寇,诏本路发捕之。先是,转运使李肃之【一九】等因彭师宝为乡导,击仕羲不克,故仕羲数扰边也。   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库绢三十万下并州市籴军储。   诏河北州军,契丹葬日毋得举乐。   丁巳,诏陕西转运使,同州铁冶,自今召人承买之。   初,虞部郎中薛向言河北籴法之弊,以为:「被边十四州,悉仰食度支,岁费钱五百万缗,得米粟百六十万斛,其实才直二百万缗尔,而岁常虚费三百万缗,入于商贾蓄贩之家。今既用见钱实价,革去三百万虚加之弊矣【二○】,然必有以佐之,则其法可行。故边谷贵,则籴澶、魏粟,漕黄、御河以给边;新陈未交,则散粜减价以救民乏;军食有余,则坐仓收籴以待不足。使见钱行而三利举,则河北之谷不可胜食矣。」于是诏置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二一】及催遣黄、御河纲运公事。己未,以向为之。   壬戌,诏流内铨、南曹,自今举官,文臣知杂御史、少卿监,武臣合门使以上,并江淮发运使、诸路转运副使【二二】、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开封府推判官【二三】、府界提点,更不限赃私罪。其余犯私罪杖已上,不理为举主,若私罪笞者听之。   乙丑,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言:「国家总挈万机,惟在纲要,小大之务,各有攸司。若朝廷职举而事□,则坐制天下,不劳而治矣。今尚书省是其本也。自唐末五代,因循苟且,杂置他局,事无本末,不相维持,使天下之大有司废为闲居。凡细琐之事,动干朝廷,遂致君相焦劳,日不暇给,如百川浩荡而不治其本源,万目开张而不得其条领,虽欲尽力,其势莫可以正也。臣前判尚书都省,见其官司局次,灿然具存。且如有大论议,当下觽官杂定,以质所长,久废不举,今惟定谥时一会都堂,是行其小而废其大,论者深惜之。窃谓久废之职,岂能一日尽其美,当随宜讲旧渐复之。请且于诸学士中分命知六曹尚书事,其舍人、待制及大两省官【二四】即知左右丞、诸行侍郎事,其余馆职有名望朝士即知郎中、员外事,仍于旧相及前任两府重臣中除一二人判都省,然后各使检详典故,度其可行者奏复之。其次诸司、寺、监,从而举之。至于金谷之计,见属三司者亦无相妨,并须仍旧。事不惊俗,体皆有宜,岁年之间,此制一定,有所责成,则高拱无为之治,可以驯致矣。」事下两制定,而言者谓尚书省职局今并入三司及诸司分领,事难遽更。乃罢之。   丙寅,迩英阁读太史公传,上谓李淑曰:「太史公欲行其道而不果,身未免于祸,深可悲也。顾其是非不缪于圣人,真良史之才矣。」   丁卯,诏河东路上供木植及并州先欠和籴斛斗、岚州合河第三津渡课钱,并除之。   己巳,安南王李德政之子日遵遣使告德政卒,仍进奉遗留物及献驯象十。癸酉,赠德政侍中、南越王,赙赉甚厚。命广西转运使、屯田员外郎苏安世为吊赠使。乙亥,授日遵静海节度使、安南都护、交址郡王。   右班殿直张安世为合门祗候、麟府并旧丰州缘边同巡检,专管勾屈野河西北界,以宰相富弼言安世河东土人,有武勇,特命之。嘉佑二年二月甲戌载西人侵耕屈野河西事,与此相关。   增置开封、祥符县尉各一员。   诏审官院编修皇佑三年以后冲改条贯。庆历四年二月。   十二月乙酉,参知政事程戡【二五】言:「前知益州,风闻俗所传岁在甲午,当有兵起,而民心不安,盖淳化中李顺狂逆之年。请禁民间私习六十甲子歌。」从之。   丁亥,中书奏:「自商胡决,为大名、恩冀患。先议开铜城道,塞商胡,以功大难卒就缓之,则忧金堤泛溢,不能捍也。愿备工费,因六塔水势入横陇。宜令河北、京东预完堤埽,并上河水所占民田。」从之,始用李仲昌议也。   戊子,知澶州、天平留后李璋为修河都部署,河北转运使、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周沆权同知澶州、都大管勾应副修河公事,宣政使、果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邓保吉为修河钤辖,殿中丞李仲昌都大提举河渠司,内殿承制张怀恩为修河都监。寻以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代保吉。周沆有论列,附明年六月。   庚寅,降知泸州、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包拯为兵部员外郎、知池州,坐失保任也。   壬辰,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都大修河制置使。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度支员外郎蔡挺,都大提举河渠司勾当公事、太常博士杨伟,并同管勾修河。昌言辞之,不许。   丁酉,诏武臣有赃滥无得转横行,其有战功者许之。初,合门通事舍人柴贻范乞迁合门使,御史台言其尝坐滥事免官,不可以例除也。   己亥,广南安化州蛮来贡方物,诏以知州蒙全会为三班奉职,监州姚全科为借职。   故翰林学士王禹偁孙延己上所藏太宗皇帝赐其祖御书诗一轴,诏赐钱一万,以御诗还其家。   庚子,契丹遣右宣徽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萧运、翰林学士给事中史馆修撰史运来献遗留物。   辛丑,诏国子监学官自今以三年为一任,愿留者许之,仍不理资考。   甲辰,赐左屯卫大将军克敦钱三十万。克敦进所为文求试,及试学士院,乃乞以两日分试诗赋论,既从所乞,因罢推恩而赐之。克敦,德均兄也。   侍御史梁蒨以病乞解言职,改刑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蒨罢言责,必有故。刘挚铭蒨墓,云自乞解言责。御史台记云迁起居舍人、知谏院,以病乞补外郡。按蒨未尝入谏院,台记误也。以病乞补外郡,当得之。然台记毁蒨太过,未可全信。挚云请裁减任子恩,自宰相始。恐蒨出亦不缘此,今并不取。   己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保静节度使萧笃、文州观察使知客省使杜宗鄂,契丹遣崇仪节度使耶律达、益州观察留后刘日亨来贺正旦。又遣林牙右领军卫上将军萧镠、归州观察使寇忠来谢册立。   辛亥,欧阳修又言:   朝廷定议开修六塔河口,回水入横陇故道,此大事也。中外之臣,皆知不便,而未有肯为国家极言其利害者,何哉?盖其说有三,一曰畏大臣,二曰任小人,三曰无奇策。今执政之臣,用心于河事亦劳矣。初欲试十万人之役【二六】以开故道,既又舍故道而修六塔,未及兴役,遽又罢之,已而终为言利者所胜,今又复修,然则其势难于复止也。夫以执政大臣锐意主其事,而有不可复止之势,固非一人口舌之说可回,此所以虽知非便而罕肯言也。李仲昌小人,利口伪言,觽所共恶。今执政之大臣,既用其议,必主其人。且自古未有无患之河,今河侵恩、冀,目下之患虽小,然其患已形。回入六塔,将来之害虽大,而其害未至。夫以利口小人为大臣所主,欲与之争未形之害,势必难夺。就使能夺其议,则言者犹须独任恩、冀为患之责,使仲昌得以为辞,大臣得以归罪,此所以虽知非便而罕敢言也。今执政之臣用心太过,不思自古无无患之河,直欲使河不为患。若能使河不为患,虽竭人力,犹当为之。况闻仲昌利口诡辨,谓费物少而用功不多,不得不信为奇策,于是决意用之。今言者谓故道既不可复,六塔又不可修,诘其如何,则又无奇策以取胜【二七】,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肯言也。   觽人所不敢言,而臣今独敢言者,臣谓大臣本非有私仲昌之心也,直欲兴利除害尔。若果知其为害愈大,则岂有不言也哉,至于顾小人之后患,则非臣之所虑也。且事贵知利害,权轻重,有不得已则择其害少而患轻者为之,此非明智之士不能也。况治水本无奇策,相地势,谨堤防,顺水性之所趋耳,虽大禹不过此也。夫所谓奇策者,不大利则大害,若循常之计,虽无大利,亦未至大害【二八】,此明智之士善择利者之所为也。今言修六塔者,奇策也,然终不可成而为害愈大;言顺水治堤者,常谈也,然无大利亦无大害。不知为国计者欲何所择哉?若谓利害不可必,但聚大觽,兴大役,劳民困国,以试奇策而侥幸于有成者【二九】,臣谓虽执政之臣亦未必肯为也。况臣前已言河利害甚详,而未蒙采择,今复敢陈其大要,惟陛下计议之【三○】。   臣谓河水未始不为患,今顺已决之流治堤防于恩、冀者,其患一而迟;塞商胡复故道,其患二而速;开六塔以回今河者,其患三而为害无涯。自河决横陇以来,大名金堤埽岁岁增治,及商胡再决,金堤益大加功【三一】。独恩、冀之间,自商胡决后,议者贪建塞河之策,未尝留意于堤防,是以今河水势浸溢。今若专意并力于恩、冀之间,谨治堤防,则河患可御,不至于大害。所谓其患一者,十数年间令河下流淤塞【三二】,则上流必有决处,此一患而迟者也。其患二者,今欲塞商胡口使水归故道,治堤修埽,功费浩大,劳人匮物,困敝公私,此一患也;幸而商胡可塞,故道复归,高淤难行,不过一二年间,上流必决,此二患而速者也。其患三者,今六塔河口虽云已有上下约,然全塞大河正流,为功甚大,又开六塔河道,治二千余里堤防,移徙一县两镇,计其功费又大于塞商胡数倍,其为困敝公私,不可胜计,此一患也;幸而可塞,水入六塔而东,横流散溢,滨、棣、德、博与齐州之界,咸被其害。此五州者,素号富饶,河北一路财用所仰,今引水注之,不惟五州之民破坏田产,河北一路坐见贫虚,此二患也;三五年间,五州凋敝,河流注溢,久又淤高,流行梗涩,则上流必决,此三患也。所谓为害无涯者也。今为国误计者,本欲除一患,而反就三患,此臣所不喻也。   至如六塔不能容大河,横陇故道,本以高淤难行而商胡决,今复驱而注之,必横流而散溢,自澶至海二千余里,堤埽不可卒修,修之虽成,必不能捍水,如此等事甚多,士无愚智【三三】,皆所共知,不待臣言而后悉也。臣前未奉使契丹时,已尝具言故道、六塔皆不可为。且河水天灾,非人力可回,惟当治堤防顺水为得计。及奉使往来河北,询于知水者,其说皆然。而恩、冀之民今被水害者,亦皆知其不便,皆愿且治恩、冀堤防为是。下情如此,谁为上通,臣既知其详,岂敢自默。伏乞圣慈特谕宰臣,使审其利害,速罢六塔之役,差替李仲昌等不用,命一二精干之臣相度堤防,则河水不至为患,不必求奇策,立难必之功,以为小人侥幸冀恩赏之资也。惟朝廷熟计,亟罢六塔之役。   时宰相富弼尤主仲昌议,疏奏,亦不省。   壬子,新修醴泉观成,即祥源观也,因火更其名。   庆历初,淄、潍、青、齐、沂、密徐淮阳【三四】八州军既弛盐禁,□、郓亦相继许通海盐。自是诸州官不贮盐,而岁应授百姓蚕盐皆罢给,然百姓输蚕盐钱如故。是岁,始诏百姓输蚕盐钱以十分为率,听减三分云。此据食货志但云至和中【三五】,不得其时。实录、会要俱无之。今改「至和中」作「是岁」,附至和二年末,盖至和三年九月方改元嘉佑也。   注  释   【一】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盖」原作「岂」,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二状改。   【二】且开六塔者既说云减得大河水势阁本无「既」字,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说」字。   【三】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未见其利也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均作「此则减水未见其利也」。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未见其利也」五字。   【四】止是分减之水别河下流无归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均作「止是别河下流」。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别河」二字。   【五】及横陇既决「及」原作「今」,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改。   【六】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决」下原有「又」字、「于」原作「游」,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删改。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乃又于上流商胡口决」。   【七】地势斗下「斗」原作「平」,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改,阁本作「陡」可证。   【八】至于开凿故道「于」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补。   【九】暂塞复阁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暂塞暂复」。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无「复」字,疑脱。   【一○】言狂计过至伏候敕命按此四十一字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均无,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有之。   【一一】愿下臣议裁取其当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臣」作「髃臣」,疑是。此二句与上文「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觽而裁择之」意有重复。   【一二】今文武官三司副使「副使」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乙正。   【一三】御侮「侮」原作「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执守施行「守」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四四改。   【一五】止令设版位祠之「令」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乞开禁使接士如故「乞」原作「其」,据文改,自注谓「乃乞开两府私第见客之禁」可证。   【一七】先经义而后试策「试」原作「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改。   【一八】巡铺官「铺」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   【一九】转运使李肃之「使」上原有「司」字,据阁本删。   【二○】革去三百万虚加之弊矣「三百万」,宋本、宋撮要本作「三说」;「加」,续通鉴卷五五作「估」。   【二一】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便」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八二、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二二】诸路转运副使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作「诸路转运使副使」。   【二三】开封府推判官「推」原作「权」,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四】大两省官「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程戡「戡」原作「勘」,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本传改。   【二六】十万人之役「人」、「之」二字原互倒,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三状乙正。   【二七】则又无奇策以取胜「又」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八】亦未至大害「未至」,同上书作「不至」。   【二九】以试奇策而侥幸于有成者「于」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惟陛下计议之同上书作「惟陛下诏计议之臣择之」。   【三一】金堤益大加功「大」下原有「又」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三二】令河下流淤塞「令」原作「今」,据同上书改。   【三三】士无愚智此句上原有「此」字,据同上书删。   【三四】淮阳「阳」原作「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改。   【三五】但云至和中「但云」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二 卷一百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春正月甲寅朔,上御大庆殿受朝。前一夕,大雪,至压宫架折。上在禁庭,跣足祷于天。及旦而霁。百官就列,既卷帘,上暴感风眩,冠冕欹侧,左右复下帘。或以指抉上口出涎,乃小愈,复卷帘,趣行礼而罢。   戊午,宴契丹使者于紫宸殿。宰相文彦博奉觞诣御榻上寿,上顾曰:「不乐邪?」彦博知上有疾,错愕无以对,然尚能终宴。   己未,契丹使者入辞,置酒紫宸殿,使者入至庭中,上疾呼曰:「趣召使者升殿,朕几不相见。」语言无次。左右知上疾作,遽扶入禁中。彦博以上旨谕契丹使者,云昨夕宫中饮酒稍多,今不能亲临宴,遣大臣就驿赐宴,仍授国书。   彦博与两府俟于殿合,久之,召入内副都知史志聪、邓保吉等问上至禁中起居状,志聪等对以禁中事严密,不敢泄,彦博怒,叱之曰:「主上暴得疾,系宗社安危,惟君辈得出入禁闼,岂可不令宰相知天子起居,欲何为耶?自今疾势小有增损,必一一见白。」仍命引至中书取军令状,志聪等素谨愿,皆听命。及夕,皇城诸门白当下锁,志聪曰:「汝自白宰相,我不任受其军令。」由是禁中事,宰相无不知者。   庚申,诣内东门小殿问起居【一】,上自禁中大呼而出,曰:「皇后与张茂则谋大逆。」语极纷错。宫人扶侍者皆随上而出,谓彦博等曰:「相公且为天子肆赦消灾。」彦博等退,始议降赦。茂则,内侍也,上素不之喜,闻上语即自缢,左右救解【二】,不死。彦博召茂则责之曰:「天子有疾,谵语尔,汝何遽如是!汝若死,使中宫何所自容耶?」戒令常侍上左右,无得辄离。皇后以是亦不敢辄至上前。诸女皆幼,福康公主稍长,时已病心,初不知上之有疾。侍上侧者,惟十合宫人而已。   上既不能省事【三】,两府但相与议定,称诏行之。两府谋以上躬不宁,欲留宿禁中而无名。辛酉,彦博与富弼建议设醮祈福于大庆殿,两府监之,昼夜焚香,设幄宿于殿之西庑。史志聪等白,故事两府无留宿殿中者,【四】彦博曰:「今日何论故事也。」遣近臣祷于在京寺观,天下长吏祷于岳渎诸祠。   壬戌,上疾小间,暂出御崇政殿以安觽心。   癸亥,赐在京诸军特支钱。   是日,两府求诣寝殿见上,史志聪难之。富弼责之曰:「宰相安可一日不见天子。」志聪等不敢违。两府始入福宁殿【五】卧内奏事,两制、近臣日诣内东门问起居,百官五日一入。   甲子,大赦,蠲被灾田租及倚阁税。   戊辰,罢上元张灯,自是上神思寖清宁,然始不语,辅臣奏事,大抵首肯而已。   己巳,命辅臣祷天地、宗庙、社稷。   壬申,罢醮,两府始分番归第,不归者各宿于其府。   知开封府王素尝夜叩宫门求见执政白事,彦博曰:「此际宫门何可夜开!」诘旦,素入白有禁卒告都虞候欲为变者,执政欲收捕按治。彦博曰:「如此,则张皇惊觽。」乃召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问曰:「都虞候某甲者何如人?」怀德曰:「在军职中最为良谨。」彦博曰:「可保乎?」曰:「然。」彦博曰:「此卒必有怨于彼,诬之尔,当亟诛之以靖觽【六】。」觽以为然。时富弼以疾谒告【七】,彦博请刘沆判状尾,斩于军门。彦博初欲自判,王尧臣□其膝,彦博悟,因请沆判之。及上疾愈,沆谮彦博于上曰:「陛下违豫时,彦博斩告反者。」彦博以沆判呈上,上意乃解。苏颂作孙抃行状云:禁门不开几旬日,虽执政大臣不得进见,但通名于内东门候起居。抃率同列谓宰相不宜坐待,宰相用抃言,乃叩阍入禁中。按上以元日不安,初七日宰相即入禁中,此云禁门几旬日不开,误也。今不取。富弼责史志聪,此据范纯仁行状。弼以疾在告,王尧臣捏文彦博膝,皆从司马光记闻。弼责志聪,记闻亦有之。记闻又载枢密使王德用开便门入中书,彦博执守门亲事官送开封府挞之,明日谓同列曰,悔不斩守门者,天子违豫,禁中门户,岂得妄开乎!恐此事未必然,若然,则两府安得无隙,今不取。   壬午,大雨雪,木冰。   西蕃磨□角首领来贡方物。   二月甲午,诏两制以上日问候于内东门,余皆罢之。实录称两制以上,记闻称两府、近臣。今从实录。   丙申,广西安抚司言桂、容等州蛮人杨克端等一百三人内附。   甲辰,御延和殿,帝康复。   丙午,宰臣率百官拜表称贺。   辛亥,吏部流内铨请入令录选人,举主不犯赃滥及非致仕分司者听用之,奏可。   三月癸丑朔,盐铁副使、司勋郎中李参、文思副使窦舜卿为荆湖北路安抚使。初,以本路转运使李肃之及知辰州宋守信讨蛮人彭士羲,而知荆南王逵与肃之论事不合,互奏曲直,故遣参等体量。知谏院范镇言:「窃闻彭士羲父子相攻,边臣不奏,朝廷擅出兵助其子以攻其父,甚非王师问罪之体。欲根究从初生事之人,先正其罪,仍令李参一面招抚,免致荆湖虚被骚挠。」肃之与逵异论,肃之传终不详,逵又无传,据曾巩志铭亦阙此。   丁巳,诏礼部贡举。   广西安抚司言修邕州城成。   戊午,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择行为户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提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始,择行知谏院,言陈执中命妾笞婢,于律不当坐,御史固迫之,择行因中风不能语,于是左迁。   庚申,兵部郎中、直龙图阁、知陕州钱延年为集贤殿修撰。张择行既左迁,朝廷命延年待制天章阁,以补择行之阙。御史范师道、赵抃言:「待制始置二员,今处中外已十五员矣,侍制不为乏人,纵罢择行,阙何劳补?延年庸猥无状,觽所共知,若谓预有指挥,则着例甚明,不当引用。」知制诰贾黯亦言延年不才,不可为侍从,封还词头,故改命之。   己巳,侍御史梁蒨言:「伏闻天圣条制: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副使、都监并同管勾安抚司公事使臣等到阙奏事,只得住十日。近年多不遵守,每入奏,妄作名目住滞,或敢面邀圣旨,乞展日限,留身京城干办私事,经营歧路,希望恩泽,不惟妨本任管勾,兼亦紊烦朝廷【八】,请申明前制。」从之。会要二月十七日事。   辛未,司天监言,自至和元年五月,客星晨出东方守天关【九】,至是没。   壬申,圣体康复,命宰相谢天地、社稷、宗庙、寺观诸祠。   癸酉,契丹遣顺义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信、右谏议大夫王行己来谢,契丹主以朝廷屡遣使恤其丧,因名信等为都谢使。   闰三月癸未朔,枢密副使、给事中王尧臣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给事中、参知政事程戡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一○】,以戡与文彦博姻家故也。   诏合门,自今前后殿间日视事。   己丑,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睹圣旨,以减省奏荐子孙亲戚恩泽下两制及台谏官定夺,寻以具条件闻奏。窃闻再下中书、密院重行详定,至今多日,未降指挥。伏缘圣节在近,中外臣僚未知定制,必是各依常年体例奏荐,实为侥幸。况此一事,乃澄汰滥官之本源也。当圣明之世,或不能决行,则因循之弊,久而寖深,朝廷纪纲,日益弛废。伏乞早赐颁下,所贵厘革□员,自今岁始。」从之。此据赵抃奏矒。   辛卯,翰林学士王洙为翰林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知制诰刘敞知扬州。敞,王尧臣姑子;洙,尧臣从父,尧臣执政,两人皆避亲也。洙罢一学士,换二学士,且兼讲读【一一】,国朝未尝有。知谏院范镇请追还过恩,且令洙依敞例出补外官,又言洙在太常,坏陛下礼乐,为学士时,进不由道,资性奸回,恐终累尧臣。章六上,卒不报。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程琳既归本镇,上书言臣虽老,尚能为国守边。未报,得疾遽卒。丁酉,赠中书令,谥文简。琳为人敏厉严深,长于政事,章献时,尝上武后临朝图,外人莫知,帝后于迩英讲读,谓近臣曰:「琳心行不佳。」盖指此也。然琳卒蒙大用,议者谓上性□厚无宿怒云。   己亥,占城国遣使贡方物。实录于辛丑日又载诏书戒妄陈济边之策者,与皇佑三年二月所下诏书辞意不异,今不复载。   癸卯,诏河北缘边商人,多与北客贸易禁物,其令安抚司设重赏以禁绝之。   丙午,录邵武军进士□彦方为郊社斋郎。初,广西安抚司言彦方比应募击贼,亲获首级,又尝随萧注入峒招诱蛮人内附,故录之。   殿前司言:「万胜二十指挥元管五百人,后来拣配逃走,全然数少。欲乞拨并为十指挥,下十指挥并入上十指挥。见管军头、十将、节级数多,欲选年高有功一百五十五人送军头司收管,祗候差使。」从之。   夏四月壬子朔,李仲昌等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隘不能容【一二】,是夕复决,溺兵夫、漂刍矒不可胜计。   丙辰,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李淑兼龙图阁学士,落翰林学士。淑复召入翰林,未阅月,御史中丞张□等言淑奸邪,又尝匿服。亟罢之。   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御史言李淑奸邪,不当为翰林学士。窃缘李淑屡为翰林学士,皆以奸邪罢去,不待弹治而后为可废也。御史言之,朝廷不即施行,札付李淑,使淑自御史中丞而下历加诋訾。又谏官言王洙尝于员外为翰林学士,又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皆是坏典故【一三】,以侥幸干进,事理至明白。朝廷亦不即施行,札付王洙,使洙妄称与臣有隙,苟自求免。此大臣不任责,以至烦渎圣听,而亏损国体也。臣窃惟陛下置御史、谏官者,使言朝廷是非也。置执政大臣者,使为陛下辨是非,以处决朝廷天下之事也。今御史、谏官为陛下言之,而大臣不为陛下辨之,反以弹文示洙、淑,使相纷辩【一四】,是何异州县长官不为百姓辨曲直,而令百姓自相斗辩也。御史、谏官所言,是与不是而已。如其不是,即当明正其罪,以戒妄言。如其是,亦当即与施行。今不即与施行,仍以章奏示被弹之人,而使纷纭如此,臣恐朝廷之事益多,而陛下之听愈不得简,圣虑日以烦也。」   端明殿学士、左司郎中、集贤殿修撰、知郑州曾公亮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公亮治郡有能名,盗贼悉窜他郡【一五】,至外户不闭,民呼为「曾开门」。   初,龙图阁直学士李柬之请更定选举补荫之法。知谏院范镇请见任二府止许荫己之亲兄弟、父之亲兄弟、父之兄弟之子【一六】,正任团练使以上荫曾孙,知杂御史以上荫孙,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止荫子【一七】,其岁奏一人者【一八】三岁一奏之。侍御史毋湜请见任二府、节度使以上再经干元节荫亲属一人,知杂御史、合门使以上遇郊一奏荐,余必再经郊。科场取士,百司入流,悉减半。罢内臣荫子孙及输钱粟授官。   下两制议。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言:「今二府及使相,宣徽、节度使三年荫二人,已减旧恩之半。余文武官请一岁及三岁当任子者【一九】皆倍之,内臣毋得过二人【二○】,嫔御、皇族约此为法。罢南省特奏名。百司入流者如吏部格,弗听减年或换武。」遂敕中书、枢密院裁定。   于是诏:「见任二府、使相,宣徽、节度使、御史知杂悉罢干元节恩荫。学士以下,遇郊听荫大功亲,再遇郊荫小功亲。郎中、带职员外郎,初遇郊听荫子若孙,再遇郊荫儙亲,四遇郊荫大功以下亲。初该荫而年六十无子【二一】,听荫儙亲。皇族大功以上妻【二二】,皇族大功以上妻,会要作皇亲大将军以上妻。再遇郊亦听荫儙亲。广南东西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奏子孙若亲兄弟一人。益梓秦延并广知州、陕西河东河北广西带一路安抚使知州,及益、梓、利、夔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听奏亲属已有官入优便地一人,若子孙仍升一资,京朝官升一任。其员外郎知州而理监司资序旧得荫者罢之。尝任两府分司致仕,遇郊奏听旨。分司大两省官以上降一等,郎中以上子孙未有官许荫一人止【二三】。凡致仕恩,大两省以上降一等。郎中、员外郎许奏子孙若弟侄一人,毋得奏同宗无服之亲。三丞以上,止与亲属徙优便官【二四】。科场取士,以皇佑四年进士限四百人,诸科毋得过其数。皇佑四年不见此指挥,至和二年十月己酉王珪奏疏,亦止称近诏,不称皇佑四年。按皇佑五年三月,赐郑獬等及第出身,凡五百二十人,限以四百,必在五年三月后,四字或误也。志上卷亦无年号,下卷乃尔,当考。罢南省特奏名。百司入流,必如吏部格,无得叙劳减年及换武。明年三月,赐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又赐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二百十四人同出身。此云罢南省特奏名,当考。其武臣合门使已上,至节度观察留后、统军上将军、枢密都承旨及管军节度观察留后、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捧日天武龙神卫左右厢主带遥郡团练使已上,遇郊荫大功亲,再遇郊荫小功亲。诸卫大将军、诸司使、枢密副都承旨、副承旨、诸房副都承旨【二五】已上,再遇郊乃听荫子若孙及儙亲。初该荫者遇郊即听,或已该荫而子孙今未有官者亦准此,自后须再遇郊始听之。诸卫将军、诸司副使、枢密院逐房副承旨以上,再遇郊乃听荫子若孙。陕西、河东、河北缘边部署,听奏亲属有官入优便地一人,若子孙与减磨勘年。诸路钤辖,除广东、西及知邕、宜州听荫子孙及儙亲外,益、梓、利、夔四路但听奏有官亲属入优便地,子孙与减磨勘年。诸司使除诸卫大将军致仕听荫子若孙一人,如无子孙,降等荫儙亲,或子孙已有官,愿升资者亦听。余并依累降条约。」此据成都编录条贯册增修,国史遂削去武臣一节,盖比类文臣即可知之【二六】,然要未备也。自是每岁减入流者无虑三百员。此据文同所作毋湜墓志,当考。墓志:国朝任子之令【二七】,比前世最为优典。凡得以官岁上其名者数百人,入流既繁,仕路纷杂。湜深疏其弊,章下近臣会议,类皆顾己,谓久令遽更之不宜。湜持之益坚,道利害上前,卒得请,无虑岁减三百员。其源少清,孤寒者获睳进。范镇奏议,国史所取甚略,今取奏矒详注之。镇言:臣谨按唐制,五品以上荫孙,三品以上荫曾孙,而无荫兄弟叔侄之文。今文官自知杂御史以上岁奏一人,自带职员外郎以上三岁奏一人;武官自横行以上岁奏一人,自诸司副使以上三岁奏一人。又无兄弟叔侄曾孙之品限,而旁及疏从,所以入流寖广,仕路益杂。臣欲乞见任两府听荫兄弟叔侄,见任学士、正团练使以上比唐三品得荫曾孙,如杂御史、正刺史以上比唐五品得荫孙,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专得荫子。兄弟叔侄降曾孙一等,曾孙降孙一等。孙降子一等。又岁奏一人与三岁奏一人者,自有京官试衔斋郎之别。武官亦宜如是。欲乞岁奏一人者,亦令三岁奏一人,于所得官上递加一等或二等以优异之。若得奉礼郎、太祝者,与大理评事、诸寺监丞之类。议者若曰,今自学士而下舍兄弟叔侄而专任子孙,非所以广亲爱之道。臣窃以为不然。兄弟叔侄,于公则刑不相及,于私则财不相及。着令因官置到资产,不及兄弟叔侄,至于朝廷爵赏则轻加之【二八】,为不可也。臣欲乞除品令得荫外【二九】,朝廷必欲徇其私爱,加惠旁宗,但令奏补,无使入流。如有才艺,自随科目贡举,课试中科目者,比类白身人优与推恩,其无子孙者,特听奏旁亲一人入流【三○】。如此,则下不失私亲之爱,上无□官滥赏之弊。镇又言:唐制皆无荫兄弟叔侄之文,亦无一岁二岁三岁之差,惟以品数为限。今诸司副使纔比给事、中舍【三一】,而与带职员外郎同得任子,为太优幸。欲乞诸司副使须历路分钤辖以上差遣,方得奏补,以比员外郎带职者。国朝典章,大抵皆习唐故,以其近而可用也。惟是奏补之法,未尽循用。盖国初天下新定,人未乐仕,至有敦遣富人使为官者,故于兄弟叔侄之制,未遑议也。今太平日久,入官者觽,其于条革非稍仿唐制不可。伏乞检会臣前奏,令执政大臣一处参酌施行。又言:臣窃闻议者欲自两制以上二岁奏一人,郎官以上【三二】六岁奏一人,郎官任官,非三十年未能至,乃是陈力之人。今既有品数,又限以年,窃恐未均,未均则下必怨,下怨则行之不久。   合门言垂拱殿上寿,皇亲郡王、使相、枢密使副、宣徽使、三司使至管军、驸马共六班,今权请合为四班,仍减拜,从之。   戊辰,罢大宴,以圣躬近康复也。   壬申,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睹今春朝廷指挥,商胡北流口,候至秋冬闭塞。其修河司李仲昌【三三】、张怀恩等全不依禀制旨,妄称水势自然过六塔新河【三四】,盛夏之初,遂尔闭合,一日之内,果即冲开,失坏物料一二百万【三五】,溺没兵夫性命不少。民力疲敝,道途惊嗟。岂非意在急功,力觊恩赏,失计败事,罪将谁归?伏望陛下特赐宸断,其仲昌、怀恩及应管勾臣僚使臣等,亟加贬黜,以正典刑,谢彼方之生灵,诫后来之妄作。」此据赵抃奏矒,以四月十一日上。   癸酉,权盐铁判官、屯田郎中沈立体量六塔河及北流河口利害以闻。立,历阳人也。   甲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内副都知石全彬领宁远留后,任守忠领洋州观察使,邓保吉领荣州防御使,史志聪领嘉州防御使,并以圣体康复,给事有劳也。   己卯,右司谏、知制诰贾黯知陈州,以父疾自请也。寻改许州。先是,诏两制、两省官惟公事许至中书、枢密院见执政,黯心知其非,而嫌于自言。及是,乃奏:「他官皆得见执政,而侍从、近臣反簄斥疑间如此。尝闻先朝用王禹偁请,百官候谒宰相,并于政事堂,枢密使亦须聚坐接见,以防请托。令下,左正言谢泌上言,以谓非人主推赤心待大臣,大臣展四体报人主之义。」实时追寝前诏。此据黯正传,刘攽作黯行状,独不书此【三六】,不知何也。又不知即追寝前诏,谓先朝之诏,或至和二年七月诏也。   五月甲申,诏以九月于大庆殿行恭谢之礼,就支南郊赏给。宋朝要录:权罢冬至亲祀南郊,其赏给并如南郊例施行。   左千牛卫大将军宗实,幼养于宫中,上及皇后鞠视如子。既出,还第,问劳赏赐不绝,诸宗室莫得比。上始得疾,不能视朝,中外忧恐。宰相文彦博、刘沆、富弼劝帝早立嗣,上可之。参知政事王尧臣之弟纯臣为王府官,数与尧臣言宗实之贤,尧臣以告彦博等。彦博等亦知宗实上意所属,乃定议,乞立宗实为嗣,既具矒【三七】,未及进而上疾有瘳,其事中辍。至和议立嗣,诸家各有记述,要当以龙川别志为得实。盖彦博等私议英宗当立,已曾具奏,但未及上尔【三八】。其诏草亦非伪也【三九】。盖当日髃臣预为此,奏可即降诏,事不容缓,其理势亦当尔。今国史及文氏私记皆云已奏诏草,则恐未然。今从别志,止称奏议,不载诏草。更埙考详。别志乃云事在嘉佑二年,且谓韩琦与彦博、弼同为宰相,【四○】则篅也。今不取。   是日,知谏院范镇上疏曰:「陛下置谏官者,为宗庙社稷计也。谏官而不以宗庙社稷计事陛下者,是不知谏官之任也。陛下不以臣愚,任之谏官。臣敢不以宗庙社稷计献于陛下乎?二月中,臣使契丹,还过河北,河北之人,籍籍纷纷,皆谓陛下方不豫时,有言曰:『我惟宗庙社稷计,以忧劳而成此疾。』陛下所谓宗庙社稷计而忧且劳者【四一】,得非皇嗣未立乎?是时,中外皇皇,莫知所为,而陛下方以宗庙社稷计为念,是陛下之计虑至深且明也。今陛下既已平复,御殿听政,愿推向者之言而终行之。行之之术,非明则不审,非果则不决。惟审与决,而宗庙社稷之计定矣。今祖宗后裔蕃衍盛大,信厚笃实【四二】,伏惟陛下拔其尤贤者,优其礼数,试之以政,与图天下之事,以系天下之心。异时诞育皇嗣,复遣还邸,则真宗皇帝时故事是也。初,周王既薨,真宗皇帝取宗室子养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也【四三】。太祖皇帝舍其子而立太宗皇帝者,天下之大公也,宗庙社稷之至计也。伏惟陛下观太祖皇帝大公之心,考真宗皇帝时故事,断于圣心,以幸天下,臣不胜大愿。臣考之于昔,参之于今,谋之于心,书之于疏。疏成而累月不上者,大惧无益于事,死今之世,以累陛下之明。伏惟赦臣万死之罪,审之决之,以定宗庙社稷之至计,非独臣蒙更生之赐,乃天下之人之心也。」【四四】五月三日入。范镇奏疏,并不载于实录,盖实录镇所修【四五】,不欲自表见尔【四六】,今悉以月日追载。周王薨,真宗养宗室子,当考。疏奏,文彦博使提点开封府界诸县公事蔡挺问镇何所言,镇以实对。明日,挺谓镇曰:「言如是事,何不与执政谋?」镇曰:「镇自分必死,乃敢言。若谋之执政,或以为不可,亦岂得中辍也。」   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自许州徙至河阳。戊子,入朝,诏缀中书门下班,出入视其仪物。   己丑,御史中丞张□等言:「近闻知谏院范镇乞上殿奏事,未蒙俞允。窃以台谏之职,是朝廷耳目之官,凡所奏陈,动关机密。自陛下服药调适,仅将半年,至今未得上殿。比闻圣体渐康,况中外机密万务,在臣等职业合奏之事甚多,若祗上章疏,难以周悉,须合面陈。伏乞特赐指挥,依自来体例,令台谏官上殿。」此据赵抃奏矒,五月八日全台同上,五月八日,己丑也。   甲辰,文思副使窦舜卿为西京左藏库副使、权荆湖北路钤辖、兼知辰州,代宋守信也。   乙巳,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魏瓘为龙图阁直学士、知荆南,代王逵也。   徙提举江南西路刑狱、度支员外郎王绰为荆湖北路转运使、领兵马事,代李肃之也。肃之既与逵交讼,又同守信入峒讨蛮弗克,故皆易置焉。   丙午,彰德节度使、兼侍中王贻永卒,赠太师、中书令,谥康靖。时帝初康复,不及临丧,诏二府、宗室往奠。   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夏安期知延州。州东北阻山,无城,敌骑尝乘之。安期至,即命大筑城。方暑,诸将白士卒有怨言,安期益广计数百步,令其下曰:「敢有一言动觽者斩!」躬自督役,不踰月而就,延袤六里。   丁未,遣官祈晴。以昼夜大雨,权增京城里外巡检。   六月辛亥朔,诏双日不御殿,伏终如旧。   右监门卫将军仲轲等九人各罚一月俸。初,仲轲等父宗说坐乱其子妇,贷死除名,废居别第,仲轲弟遮宰相哀诉,而大宗正司请惩戒之。宗说,奉化侯允言子,已见庆历四年七月,皇佑中坐法贷死除名,与治平元年三月事相关。   丁巳,供备库使、并代钤辖苏安静领忠州刺史,留再任。安静与契丹争辨宁化军天池庙地界,既定,特擢之。事具皇佑五年正月也。   戊午,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枢密直学士、知澶州。时六塔河既修复决,朝廷犹欲成之,因以澶州授昌言,冀便役事云。命昌言知澶州以便役事,此据昌言本传。四月壬子朔【四七】,六塔河已决,不知何故昌言今乃加职。又后此三日,李璋等皆责【四八】,而昌言独免。至十一月甲辰,昌言始责,殊不可晓。今据赵抃奏议增修。   己未,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陈执中为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知亳州如故,执中以疾自请之。   殿中侍御史赵抃上疏曰:「臣闻圣人之制变,不可无权宜,天下之能事,不可失机会。至于去祸以归福,却乱以格治,救亡以图存,转危以置安者,用权宜适机会也。向者伏睹陛下圣体偶一违豫,中外人心,莫不动摇。赖宗庙社稷之降灵,天地神明之垂佑,四海蒙福,宸躬寖康。然犹上有谪见之文,迨无虚月,下有妖言之俗,至于再三。天其或者岂非以陛下皇嗣未立【四九】,人心未有所系,垂厥祥异。明白丁宁,警诫陛下,意欲陛下深思远图,亟有所为而然也。权宜也,机会也,今其时矣。书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易曰:『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叔孙通以谓天下之本,奈何以天下为戏!韩愈亦云前定可以守法,不前定则争且乱。臣不胜大愿,愿陛下思所以答谪见妖星之警诫,思所以固三圣百载之基业,思所以安中外臣庶之忧惑,思所以破奸雄阴贼之窥觎【五○】,断宸衷,发天意,择用宗室贤善子弟,或教育宫闱,或封建任使,左右以良士,辅导以正人,盘石维城,根本深固,有是二者,惟陛下示天下以至公而裁择焉。伏况陛下春秋富盛,福寿延洪,一旦皇子庆诞,少阳位正,储贰事体,何损权宜。方今施为,且适机会,转祸乱危亡将然之势,为福治安存无疆之基,岂不盛哉,岂不休哉!臣职有言责,计无家为。戴陛下之恩,极泰山之重,顾愚臣之命,等鸿毛之轻。傥一毫有益于朝廷,则万死甘从于鼎镬。」此据赵抃奏矒,以六月九日上。   辛酉,降知澶州、修河都部署、天平留后李璋知曹州,河北转运副使、同管勾修河、司封员外郎燕度知蔡州,提举开封府界县镇公事、同管勾修河、度支员外郎蔡挺知滁州,修河都钤辖、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濮州都监,供备库副使张怀恩为内殿承制,提举黄河埽岸、殿中丞李仲昌为大理寺丞。   癸亥,御史中丞张□等言:「臣等于五月八日已后,累次奏乞许台谏官依例上殿,寻闻已奉圣旨,以臣等所上章疏降付中书。此盖陛下圣心察臣等愚忠,有开可之意。至今逾月,未蒙施行,乃是执政大臣不欲臣等进对,故为沮遏。臣等遂于今月十三日同诣中书,面问不许上殿因依。观宰臣已下词语,无为臣等执奏之意。缘朝廷置台谏官,为耳目之任,所宜日亲旒扆,上补陛下聪明。今逾半年,未有一员得对。虽中外急切几务,事系安危,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臣等窃谓言路阻绝,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伏望陛下早赐英断,指挥中书,许令台谏官依例上殿。臣等必不敢以琐细事务上烦宸听。」寻有诏,许中丞上殿。此据赵抃奏矒,不知以何日上,奏矒编次在六月十九日前,十二日后,今附十四日。盖此奏矒云十三日同诣中书问因依,必次日遂具奏也。七月一日始诏髃臣复上殿奏事。   己巳,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弹奏李仲昌等不禀制旨,不□人言,妄于暑夏之初,修闭六塔河口,失坏物料,重困兵民,愿正典刑,亟加贬黜。朝廷且责后效,埽约随又破决。急夫暴敛,河北几无聊生;余波横流,博州首被冲注。近睹责降李仲昌、张怀恩并充监当,李璋、蔡挺各移知州,转运使燕度等尚未加罪,中外籍籍,人情不平,皆谓如数年前王建中在河阴,只是进约过当【五一】,致下流浅□,实时追官勒停,又缘黄河堤防泛滥去处官员使臣,虽去官者亦例皆冲替。今仲昌等奸谋辨口,诬惑朝廷,邀利急功,兴起力役,为害不浅,败事已多,固宜行窜殛之刑,岂得蒙□宥之诏?伏望特赐指挥,其李仲昌、张怀恩、李璋、蔡挺、燕度等并从公议,改置严科。谢列城愁怨之民,示公朝刑罚之当,转灾沴为和气,在此举也。」   庚午,殿中丞、集贤校理、通判并州司马光上疏曰:   人臣之进言者,舍其急而议其缓,则言益多而用益寡矣。人君之听纳者,忽其大而务其细,则心益劳而功益浅矣。故明主不恶逆耳之言,以察治乱之原;忠臣不避灭身之祸,以论安危之本,是以上下交泰,而事业光美也。   陛下自首春以来,圣体少有不康。天下之人,侧足而立,累气而息,恟恟然忧惧,若蹈冰炭。间虽痊平,而民间犹有讹言以相惊动者,虽有司以严刑束之,彼口不得言,中心惶惶,何所不虑也?陛下何不试思其所以然者何哉,岂非储贰者天下之根本,根本未定,则觽心未安也【五二】。贾谊有言:「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可乎?」当谊之时,汉孝文帝春秋鼎盛,有孝景为太子,中外乂安,公私富溢,谊犹有是言。使谊处于今日,当云何哉?陛下好学多闻,且以前古之事迹之【五三】,治乱安危之几,何尝不由继嗣哉?盖得其人则治,不得其人则乱;分先定则安,不先定则危。得失之几,间不容发。朝廷至大至急之务,孰先于此?而陛下宴然不以为忧,髃臣爱身,莫以为言。此臣所以日夜痛心疾首,忘其身之疏贱,而不顾鼎镬之罪也。   今夫细民之家,有百金之宝,犹择亲戚可信任者使谨守之,况天下之大乎?三代之王,以至二汉,所以能享天下之禄若是其久者,岂非皆亲任九族以为藩辅乎?使亲者犹不可信,簄者庸足恃乎?窃惟陛下天性纯孝,振古无伦,事无大小,关于祖宗者,未尝不勤身苦体以奉承之。况祖宗光明盛大之基业,岂可不为之深思远虑,措之于安平坚固之地【五四】,以保万世无疆之休哉?   天子之孝,非若觽庶止于养亲而已。盖将谨守前人之业,而传于无穷然后为孝也。礼,大宗无子,则同宗为之后。为之后者,为之子也。故为人之后者,事其所后,礼皆如父,所以尊尊而亲亲也。伏惟祖宗受天明命,功德在人,本支百世,子孙千亿,而陛下未有皇嗣,人心忧危。伏望深念祖宗艰难之业,断自圣志,昭然勿疑,遴择宗室之中聪明刚正孝友仁慈者【五五】,使摄居储贰之位,以俟皇嗣之生,退居藩服。傥未欲然,或且使之辅政,或典宿卫,或尹京邑,亦足以镇安天下之心。如此,天神地祇、宗庙社稷实赖陛下圣明之德,况髃臣兆民,其谁不欢呼鼓舞乎!   昔鲁漆室之女,忧鲁君老,太子幼。彼匹妇也,犹知忧国家之难【五六】。盖以鲁国有难,则身心危矣。况臣食陛下之禄,立陛下之朝,又得承乏典册之府,非比于漆室之   女,诚不忍坐视国家至大至急之忧,而隐默不言。臣诚知言责不在臣,言之适足自祸。然而必言者,万一冀陛下采而听之。不胜愤懑之诚。上在位久,国嗣未立,及不豫,天下寒心而莫敢言,惟谏官范镇首发其议,光闻而继之,又与镇书,言此大事,不言则已,言一出,岂可复反顾,愿公以死争之。于是镇言之益力。   辛未,诏开封府界及京东西、河北转运司,【五七】水潦害民田,其选官蠲放税赋。   乙亥,雨坏太社、太稷坛。   戊寅,兵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河北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副使王道恭副之。时宰相文彦博、富弼主李仲昌六塔河议。及败事,人莫敢尽言。绛至河北,具得其状,始请置狱劾治,仲昌等由是俱被窜废。此据绛行状,刘攽所作也。   初,议塞六塔,河北转运使周沆独言:「近计塞商胡,用薪苏千六百四十五万,工五百八十三万,今仲昌计塞六塔,用薪苏三百万,工一万,共是一河,所费财力,不容若是之殊。盖李仲昌故先为小计,以求兴役尔。又今河广二百余步,六塔渠才四十余步,必不能容,且横陇下流自河徙以来,填淤成高陆,其西堤粗完【五八】,东堤或在或亡,前日六塔水微通,分大河之水不十分之三,滨水之民,丧业者已三万户。就使如仲昌言全河东注,必横溃泛滥,齐、博、德、棣、滨五州之民皆为鱼□【五九】食矣。今自六塔距海千余里【六○】,若果欲壅河使东,宜先治水所过两堤,使皆高厚,仍备置吏兵,分守其地,多积薪苏,以防冲决,乃可为也。然其劳费甚大,恐未易可办,以臣度之,六塔实不可塞。」不从。   及仲昌败,沆又上言:「民罹水灾,皆结庐堤冢,粮乏可哀,臣欲辄发近仓赈之,顾大恩当自上出,愿亟遣使者案视收□。」从之。此据周沆本传,不知沆疏李仲昌议不可用在何时。至和元年十二月遣使与河北、京东漕臣诣铜城镇相度河势,恐沆因此上疏。然二年十二月,沆犹被命同权知澶州应副修六塔河,若既与仲昌议驳,则不宜更受此命。或朝廷虽有此命,而沆卒辞之,故河决独免责也。今附见沆事于朝廷遣韩绛体量河北后。   时京师自五月大雨不止,水冒安上门,门关折【六一】,坏官私庐舍数万区,城中系□渡人,命辅臣分行诸门;而诸路亦奏江河决溢,河北尤甚,民多流亡,令所在赈救之。水始发,马军都指挥使范恪受诏障朱雀门,知开封府王素违诏止之曰:「方上不豫,军民庐舍多覆压,奈何障门以惑觽,且使后来者不入耶?」   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河东、河北、京东西、陕西、湖北、两川州郡俱奏水灾,京师积雨,社稷坛壝辄坏,平原出水,冲折都门,以至宰臣领徒监总堤役,其为灾变,可谓大矣。然而灾变之起,必有所以,消伏灾变,亦宜有术。伏乞陛下问大臣灾变所起之因,及所以消伏之术。仍诏两制、台阁常参官极言得失,陛下躬亲裁择,以塞天变。庶几招徕善祥,以福天下。」   己卯,诏髃臣实封言时政阙失。王偁东都事略:诏曰:「乃者淫雨降灾,大水为沴,两河之间,决溢为患,皆朕不德,天意所谴,其令中外实封言时政阙失,毋有所讳。」   范镇又言:「伏见天下以水灾奏者,日有十数,都城大水,天雨不止,此所谓水不润下也。传曰:『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陛下恭事天地神祇,肃祗祖宗,山川之祠,罔不秩举,至于号令,必顺天时,非逆天时也,非废祭祀也,非不祷祠也【六二】。然而上天出此变者,晓谕陛下以简宗庙也。宗庙以承为重,故古先帝王即位之始,必有副贰,以重宗庙也。陛下即位以来虚副贰之位三十五年矣。臣近奏择宗子贤者优其礼数,试之以政,系天下人心,埙有圣嗣,复遣还邸。及今两月余而不决,政所谓简宗庙也,此天变所以发也。伏惟陛下深念宗庙之重,必有副贰,以臣前一章降付执政大臣速为裁定,以塞天变。镇以五月三日初上疏,此云两月余,则当在七月十日庚寅未谢晴以前,或「两月余」字误,更详之。   注  释   【一】诣内东门小殿问起居「问」原作「门」,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文彦博叱史志聪、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二】救解原作「解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三】上既不能省事「上」、「既」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卷一五乙正。   【四】两府无留宿殿中者「无」下原有「须」字,「宿」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补。   【五】福宁殿原作「宁福殿」。按北宋宫中有福宁殿而无宁福殿,宋史卷八五地理志说福宁原名延庆,明道元年改。今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涑水纪闻卷五乙正。   【六】靖觽「靖」原作「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七】以疾谒告「疾」原作「病」,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八】兼亦紊烦朝廷「亦」原作「以」,据阁本改。   【九】天关原作「天阙」,据宋会要瑞异一之二,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五六天文志客星条改。   【一○】程戡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九,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二九二本传补。   【一一】讲读原作「侍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王洙传改。   【一二】隘不能容编年纲目卷一五「隘」上有「河」字,疑是。   【一三】皆是坏典故「是」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使相纷辩「使」原作「便」,据同上诸本改。   【一五】悉窜他郡「悉」原作「为」,据同上诸本及琬琰集中编卷五二曾太师公亮行状、宋史卷三一二本传改。   【一六】父之兄弟之子「父之」原作「若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一七】止荫子「子」上原有「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八】其岁奏一人者「其」原作「一」,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请一岁及三岁当任子者「及三岁」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毋得过二人「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一】初该荫而年六十无子「该」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二】皇族大功以上妻按宋史卷一五九选举志荫补之制条作「其皇亲大将军以上妻」,与会要同。   【二三】许荫一人止「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四】徙优便官「徙」原作「亲」,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五】副承旨诸房副都承旨「副承旨」三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按枢密院诸房只有副承旨,「都」字疑衍。   【二六】比类文臣即可知之「比」原作「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二七】墓志二字原脱。按「国朝」以下至「□进」之文,见文同丹渊集卷三九毋公墓志铭。今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至于朝廷爵赏则轻加之「至」、「则」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九】臣欲乞除品令得荫外「令」原作「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特听奏旁亲一人入流「亲」下原有「者」字,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删。   【三一】比给事中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作「太子中舍」,疑是。   【三二】郎官以上「上」原作「下」,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三三】修河司李仲昌「修」原作「条」,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改。   【三四】水势自然过六塔新河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水势自然过入六塔新河」,疑是。   【三五】一二百万「一」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六】独不书此「书」原作「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七】既具矒「既」原作「及」,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改。   【三八】但未及上尔「及」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九】其诏草亦非伪也「其」上原有「而」字、「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删补。   【四○】且谓韩琦与彦博弼同为宰相「谓」原作「议」,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一】陛下所谓宗庙社稷计而忧且劳者「谓」原作「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二】今祖宗后裔蕃衍盛大信厚笃实原作「今祖宗蕃衍盛大信厚笃实之后裔」,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宋文鉴卷四八请建储乙正并删「之」字。   【四三】此天下之大虑也「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二书补。   【四四】乃天下之人之心也「之人」原作「人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二书改。   【四五】盖实录镇所修「盖实录」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补。   【四六】不欲自表见尔「尔」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七】四月壬子朔「四」原作「六」。上文说六塔河决在四月壬子朔,此不当言六月,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正作「四月壬子朔」,今据改。   【四八】李璋等皆责「等」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本书本卷六月辛酉条,除李璋外,燕度、蔡挺等人均降官可证。   【四九】岂非以陛下皇嗣未立「岂非」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窥觎原作「窥觊」,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改。   【五一】只是进约过当「过」原作「故」,据阁本改。   【五二】则觽心未安也「心」下原有「之」字,「也」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删补。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作「则觽心不安也」。   【五三】且以前古之事迹之「迹」下原有「观」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删。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迹」作「质」。   【五四】安平坚固之地「安平」原作「平安」,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乙正。   【五五】聪明刚正孝友仁慈者「正」原作「直」,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五六】忧国家之难「家」字原脱、「之」下原有「有」字,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补删。   【五七】转运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五八】粗完原作「初完」,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澶州决河改。   【五九】鱼鳖原作「鱼龟」,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六塔距海千余里「海」原作「河」,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一】门关折「门」字原无,据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六一五行志补。   【六二】非不祷祠也「祠」原作「祀」,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及宋蜀文辑存录名臣奏议卷七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三 卷一百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秋七月辛巳朔,诏三司、开封府、台谏官、审刑院复上殿奏事,仍日引一班。自上不豫,惟二府得奏事,至是始引对髃臣。   壬午,降同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公事、左藏库副使冯文俊为广南西路都监。初,审刑院断文俊前知镇戎军失入死罪二人,引去官勿论,上以人命至重,特降之。   癸未,礼院言:「按明道元年,天安殿恭谢,设太祖、太宗配位。又皇佑五年,南郊三圣并侑。今请大庆殿设昊天上帝、皇地祇位,以太祖、太宗、真宗并侑,前一日享太庙。」诏恭依。   乙酉,诏京东西荆湖北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公事,分行赈贷水灾州军,若漂荡庐舍,听于寺院及官屋寓止,仍遣官体量放今年税,其已倚阁者勿复检覆。   丙戌,赐河北路诸州军因水灾而徙他处者米,人五斗;其压溺死者,父、母、妻赐钱三千,余二千。此必因周沆奏请也。   文彦博、富弼等之共议建储,未尝与西府谋也,枢密使王德用闻之,合掌加额,曰:「置此一尊菩萨何地?」或以告翰林学士欧阳修,修曰:「老衙官何所知?」于是上疏曰:   臣伏睹近降诏书,以雨水为灾,许中外臣僚上封言事,有以见陛下畏天爱人、恐惧修省之意也。窃以雨水为患,自古有之,然未有灾入国门【一】、大臣奔走、渰浸社稷、破坏都城者,此盖天地之大变也。至于王城京邑,浩如陂湖,人畜死者,不知其数。其幸而存者,屋宇摧塌,无以容身,缚筏露居,上雨下水,累累老幼,狼籍于天街之中。又闻城外坟冢,亦被浸注,棺椁浮出,骸骨飘流。此皆闻之可伤,见之可悯。生者既不安其室,死者又不得其藏,此亦近世水灾未有若斯之甚者。此外四方奏报【二】,无日不来,或云闭塞城门,或云冲破市邑,或云河口决千百步阔,或云水头高三四丈余,道路隔绝,田苗荡尽,是则大川小水,皆出为灾,远方近畿,无不被害。此陛下所以警惧莫大之变,隐恻至仁之心,广为咨询,冀以消伏。窃以天人之际,影响不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灾,亦未有已出而无应之变,其变既大,则其忧亦深。臣愚谓非小小有为可塞此大异也,必当思宗庙社稷之重,察安危祸福之机,追已往之阙失,防未萌之患害,如此等事,不过一二而已。   自古人君必有储副,所以承宗祀之重【三】,而不可阙者也。陛下临御三十余年,而储副未立,此久阙之典也。近闻臣僚多以此事为言,大臣亦尝进议陛下,圣意久而未决,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大体者,因以为异事,遂生嫌疑之论,此不思之甚也。且自古帝王有子至三二十人者甚多,材高年长,罗列于朝者亦觽【四】,然为其君父者,莫不皆享无穷之安,岂有所嫌而斥其子耶?若陛下鄂王、豫王在,至今则储宫之建久矣。世之庸人,偶见陛下久无皇子,忽闻此议,遂以云云尔。且礼曰:『一人元良,万国以贞。』盖谓定天下之根本,上承宗庙之重,亦所以绝臣下之邪谋。自古储副,所以安人主也。若果如庸人嫌疑之论,则是常无储副则人主安,有储副则人主危,此臣所谓不思也。   臣又见自古帝王建立储副,既以承宗庙之重,又以为国家美庆之事,故每立太子,则不敢专其美,必大赦天下,凡为人父后者,皆被恩泽,所以与天下同其庆喜,然则非恶事也。汉文帝初即位之明年,髃臣再三请立太子,文帝再三谦让而后从之。当时髃臣不自疑而敢请,汉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者,臣主之情通故也。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五】,如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六】,髃臣莫敢正言。有何泽者,尝上书乞立太子,明宗大怒,谓其子从荣曰:「髃臣欲以汝为太子,我将归老于河东。」由是臣下更不敢言。然而文帝立太子之后,享国长久,为汉太宗,是则何害其为明主也?后唐明宗储嗣不早定,【七】,而秦王从荣后以举兵窥觊,陷于大祸,后唐遂乱,此前世之事也。况闻臣僚所请,但欲择宗室为皇子尔,未即以为储贰也。   伏惟陛下仁圣聪明,洞鉴今古,必谓此事国家大计,当审重而不可轻发,所以迟迟尔,非恶人言而不欲为也。然朝廷大议,中外已闻,不宜久而不决。昨自春首以来,陛下服药,大臣侍于左右,如人子之侍父,自古君臣未有若此之亲者也。下至髃臣、士庶、妇女、婴孩,昼夜祷祈,填咽道路,发于至诚,不可禁止,以此见臣民尽忠,蒙陛下之德厚,爱陛下之意深,故为陛下虑之也。今之所请,天下臣民所以为爱君之计也【八】,陛下何疑而不从乎?中外之臣,既喜陛下圣躬康复,又欲见皇子出入宫中,朝夕问安侍膳于左右,然后髃臣奉表章为陛下贺【九】,词人墨客,称述本支之盛,为陛下歌之颂之,岂不美哉?伏望陛下出于圣断,择宗室之贤者【一○】,依古礼文,且以为子,未用立为储副也,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俟皇子之生【一一】。   臣又见枢密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枢密。始初议者已为不可,今三四年间,外虽未见过失,而不幸有得军情之名,且武臣掌国机密而得军情,岂是国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说甚详,具述青未是奇材,但于今世将帅中稍可称尔。虽其心不为恶,而不幸为军士所喜,深恐因此陷青以祸,而为国家生事,欲乞且罢青枢务,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盖缘军中士卒及闾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间,未有不以此事为言者,惟陛下未知之尔。臣之前奏乞留中,而出自圣断,若陛下犹以臣言为疑,乞出臣前奏,使执政大臣公议。此二者当今之急务也。凡世所谓五行灾异之学,臣虽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见也。五行传言:「简宗庙则水为灾。」陛下严奉祭祀,可谓至矣,惟未立储贰。易曰:「主器莫若长子。」殆此之警戒乎?至于水者阴也,兵亦阴也,武臣亦阴也,此类推而易见者,天之谴告,苟不虚发,惟陛下深思而早决,庶几可以消弭灾患,而转为福应也。臣伏读诏书曰:「悉心以陈,无有所讳。」故臣敢及之,若其它时政之失,必有髃臣应诏为陛下言者。臣言狂计愚,惟陛下裁择。   疏凡再上,皆留中不出。韩琦旧传,云欧阳修因水灾再上疏,皆留中。修传亦云水灾即嘉佑元年事,而修传乃于作枢副后载之【一二】,误也。修奏议自有月日。王德用事,据江氏杂志误云富、范,盖误以文为范也,今改之。   知制诰□奎言:「王者以社稷为本,宗庙为重。社稷必有奉,宗庙必有主。陛下在位三十五年而嗣续未之立【一三】,今之灾沴,乃天地祖宗开发圣意,不然,何以陛下无大过,朝廷无甚失,劶火降如此之灾异乎?在礼,大宗无嗣【一四】,则择支子之贤者。汉成之于哀帝,孝和之于安帝,皆兄弟之子也。若以昭穆言之,则太祖、太宗之曾孙,以近亲言之,则太宗之曾孙,陛下所宜建立,用以系四海之心者也。况陛下春秋犹盛,俟有皇子,则退所为后者,颇优其礼数,使不与他宗室等,亦何为而不可!臣愿陛下勿听阴邪巧说,以误大事,使万一仓卒之际,柄有所归,致社稷宗庙不血食【一五】,书之史册,为后世叹愤。臣不愿陛下以圣明之质,当危亡之比也。臣恐此事不宜优游,愿速以时裁定之。不速必有奸人阴贼其间,然亦不独陛下之过,辅弼之臣未闻力争,致宗社无本,郁结髃望,感召沴气,毒流天下,所宜深罪,推之咎罚,无大于此。」范镇疏云三十五年,□奎云三十四年,奎盖误也,当作三十五年。奎疏不得其时,因欧阳修疏附见。修内制,奎外制,官职亦相近也。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亦言:「此阴盛阳微之戒也。商、周之盛,并建同姓,两汉皇子,多封大国,有唐宗室,出为刺史,国朝二宗,相继尹京,是故本支盛强【一六】,有盘石之安,则奸雄不敢内窥,而天下有所系望矣。愿择宗子之贤者,使得问安侍膳于宫中,以消奸萌,或尹京典郡,为夹辅之势。」又言:「天象谪见,妖人讹言,权臣有虚声,为兵觽所附【一七】,中外为之恟恟。此机会之际,间不容发,盖以未立皇子,社稷有此大忧。惟陛下早为之计,则人心不摇,国本固矣。」景初数诣中书白执政,请出狄青。文彦博以青忠谨有素,外言皆小人为之,不足置意。景初曰:「青虽忠,如觽心何!盖为小人无识,则或以致变。大臣宜为朝廷虑,毋牵闾里恩也。」   丁亥,环庆路经略司言:「环州辖小遇等族叛,知州张揆以蕃官慕恩等九万七千余人往讨之,斩首一千一百,俘三十四人,羊牛二千,余党各献马投降,即令依旧住坐。」   己丑,出内藏库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赈贷河北水灾州军。其人户预买绸绢,权与倚阁。   庚寅,遣官谢晴。   壬辰,罢京师旧城里所增巡检。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近两次弹奏李仲昌等,乞行窜殛,以正典刑。近睹中书札子,仲昌等奉圣旨将来经恩并不得复官及差遣,唯转运使燕度元系管勾修六塔河,并固护埽约,明知其不便,默无一言,盱睢随人,终致败事。今仲昌等聊示贬降,独度未蒙黜罢,有何颜面尚拥使权,公议物情,甚未平允。臣伏望早赐黜罢燕度职司,以慰安河北人心,免更生事,又以示朝廷用法不私也。」据赵抃奏矒,以十二日上。壬辰,十二日也。   己亥,工部郎中、直史馆张绬为户部郎中,都官员外郎刘述为兵部员外郎,屯田员外郎王彦臣为都官员外郎。知审官院胡宿等言,三人者自明堂覃恩逮今六年,不下磨勘文字,特迁之。刘述,湖州人。王彦臣,冲子。   庚子,赐祁州团练使李珣大例俸给,仍毋得为例,以珣章懿太后之侄也。   辛丑,三司使、户部侍郎杨察卒,赠礼部尚书,谥宣懿。察勤于吏职,虽多益喜【一八】。痈方作,犹入对,商榷财利,归而大顿,人以为用神太竭云。   癸卯,武康节度使、知相州韩琦为工部尚书、三司使。唐制,节度使纳节,不降麻。本朝丁谓自节度使为参知政事,止舍人院命词。今除琦三司使降麻,非故事也。   乙巳,贷水灾民麦种。   诏麟、府州,见定屈野河界至,其令边吏毋得蹂践田苗,如西人内侵,即相视远近驱逐之。事具二年二月甲戌。   是月,有彗出紫微垣,历七星,其色白,长丈余。   八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司马光又上疏曰:   窃以为国家者,政有小大,事有缓急,知所前后,则功无不成。议者或曰,当今之务大而急者,在于水灾泛滥。是大不然。彼水灾所伤,不过污下及滨河之民,若积雨既止,少疏而塞之,则民皆复业,岂能为国家之患哉?然则在于谷帛窘乏。是又不然。夫以四海之富,养之有道,用之有节,使良有司治之,谷帛不可胜用也,岂能为国家之患哉?然则在于强敌侵盗。是又不然。夫强敌侵盗,不过能惊扰边鄙之民,御之有道,备之有谋,可使朝贡相继,岂能为国家之患哉【一九】?   以臣之愚,当今甚大而急者,在于根本未建,觽心危疑,释此不忧,而顾彼三者,是舍其肺腑而救四支也,不亦失乎?借有高才之臣,能复九河之道,储九年之食,开千里之边,而本根未建,尚何益也?况复细于彼三事哉【二○】!   今陛下圣体虽安,而四方之人未能遍知,尚有疑惧者,不以此时早择宗室之贤【二一】,使摄居储副之位,内以辅卫圣躬,外以镇安百姓,万一有出于意外之事,可不过为之防哉!   窃意陛下洞照安危,策应已定【二二】,而尚密之,未欲宣示于外,审或如此,亦恐不可。何则?今天下之人,企踵而立,抉耳而听,以须明诏之下,然后人人自安,又何待密哉?若以储副体大,非造次可定,或且使之辅政【二三】,或典宿卫,或尹京邑,亦足遏祸难之原,靖中外之意。今朝廷朝夕所议,大抵皆目前常事,非甚大而急者。臣恐高拱雍容,养成国家之患,从而理之,用力难矣。此臣所以寝不能安,食不能饱,不避死亡之诛,进言不已者也。   壬子,诏秦凤经略司:「西界移文保安军,乞抽还修古渭寨军及索叛去张纳芝、临占等。古渭寨乃秦川属地,张纳芝、临占世为蕃官,其令保安军以此报之。」   癸丑,复龙图阁直学士、兵部员外郎、知池州包拯为刑部郎中、知江宁府,江南东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唐介为户部员外郎。时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乞召拯、介还朝,宰臣文彦博因言:「介顷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间虽有风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请如中复所奏召用之。」故有是命。   诏:大臣自今无得乞子弟及亲旧赐进士出身。   是日,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五月间二星相继西流,一出天江,一出天市,出天江者,主大水,出天市者,主散财。当是时,朝廷不知观天之变以图消伏,又不知为防以备其灾,才及一月,而都城大水,民居室庐及军营漂坏者,不知几十万区,天变之不虚发也如此。近日以来,彗出东方,孛于七星,其色正白。七星主急兵,色白亦主兵。天意若告陛下将有急兵至,欲陛下与大臣相敕警,以求消伏之术,不可宴然复如前日也。陛下自正月不豫,至于今二百余日,既已平复,髃臣稀得进见,设有得进见者,又不与谋天下大计。天下之人,其心皇皇,所以感动上天之变也。方此时,岂无乘间观衅,起为盗贼,如大水之入都城者乎?陛下即位三十五年,以纳谏为德,以畏天为心,至于小小论议,未尝不虚怀开纳。今及宗庙社稷之计,反拒谏而不用,违天而不戒乎?臣职当言,不敢爱死,默默以负陛下。陛下以臣言为然,乞以臣前所上章与大臣速定大议;以臣言为不然,乞加臣万死之罪。何者,陛下素有纳谏之美,因臣奏疏,使陛下有拒谏之名。臣更不敢复奉朝请,谨阖门以待万死之罪。」   甲寅,镇复遗执政书,言:「镇前后六奏宗庙社稷安危大计,而两奏亲纳中书,历月踰时,寂然不见有所猷为,此镇任言之责,不可以不待罪也。古之人三谏而不从则去,今镇已六谏矣。古之人仕鲁不合则去之齐,不合则去之卫、之晋,惟其意之所之。今天下一统,镇去而何所之乎?惟有待罪而已。相公又教以不可效干名希进之人,镇退而窃自惟念,不敢奉教而决然为之者,义当死朝廷之刑,不可以死乱兵之下也。此方是镇择死之时,尚安暇顾干名希进之嫌而不为去就之决哉?夫事有缓而不可急为者,亦有急而不可缓为者,当缓而急,当急而缓,其为患均。天之见变亦然,流星与彗之变是也。今彗之变当急,而朝廷尚欲缓之,此镇宁死于朝廷之刑也。伏愿诸公携镇之书言于上前,速定大计,如其不然,即赐镇之死,放镇归田,解镇之职而置之散外,皆诸公之赐也。」   乙卯,镇又言:「臣前六奏宗庙社稷之大计,四奏进入,两奏奉圣旨送中书。陛下不以臣章留中,而令送中书者,是欲使中书大臣奉行也。臣两至中书,而中书递相设辞以拒臣。以此观之,是陛下欲为宗庙社稷计,而大臣不欲为也。为大臣而不欲为宗庙社稷计,非所以为大臣也。臣窃原大臣之意,恐行之而事有中变【二四】,故畏避而为容身之计也。今星变主急兵,万一兵起,大臣家族首领顾不保,其为身计亦已簄矣。就使事有中变而死陛下之职,与其死于乱兵,不犹愈乎?乞陛下以臣此章示大臣,使其自择死所。」   丁巳,范镇又言:「臣伏见天禧二年六月彗星见,未几而册陛下为皇太子。方是时,真宗皇帝只有陛下一人,天下人心已有所系,然真宗皇帝遽立陛下为皇太子者,欲预定其分,塞觊觎之路也,非私为陛下也,为宗庙社稷之计,与应天谴之变,皆当然也。今陛下未有皇嗣,天下人心无有所系,故天初见流星,继以大水,告陛下以简宗庙之罚。陛下君臣不知觉悟,故天又出彗以告陛下,而陛下君臣宴然复如前时,此臣当言之责,所以恐惧而待罪也。初流星示变时,大臣岂意必有大水乎?及大水入都城,大臣亲领徒役以捍水患。今大水已定,而不知致大水之本,本由简宗庙,而不为宗庙计,故天又示彗也。彗之变主急兵,大臣又不先定大计以备兵变,及兵如水之至,而后亲捍之,虽勤劳如捍水之时,亦无益矣。陛下为民父母,已视民有压溺之患,又忍使遭戮辱之祸,而不为宗庙社稷计【二五】以答天谴乎!」   庚申,起居舍人、直秘阁、同知谏院范镇为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镇固辞不受,曰:「陛下以臣言为非,即当加臣万死之罪,以臣言为是,岂可不先宗庙社稷计而遽为臣转官迁职也?」   辛酉,降湖南转运使李肃之知齐州,知荆南王逵知□州,知辰州宋守信为邓州都监,通判辰州贾师熊通判邵州。以肃之、守信、师熊等入峒讨彭士羲而军士被伤者四十余人,逵给军士不均也。   癸亥,枢密使、护国节度使狄青罢枢密使,加同平章事、判陈州。青在西府四年,京城小民闻青骤贵,相与推说,诵咏其材武。青每出入,辄聚观之,至壅路不得行。上自正月不豫,青益为都人所指目。又,青家犬生角,数有光怪。知制诰刘敞请出青于外以保全之,未听。敞出知扬州,又极言:「今外说纷纷,虽不足信,要当使无后忧,宁负青,无使负国家。」并谓宰相曰:「向者天下有可大忧者,又有可大疑者。今上体平复,大忧去矣,而大疑者尚在。」具以青事告之,宰相应对唯唯。敞既至官,拜表,又篃遗公卿书曰:「汲黯之忠,不难于淮阳【二六】,而眷眷于李息。」朝廷皆知为青发也。及京师大水,青避水,徙家于相国寺,行坐殿上,都下喧然;执政闻之始惧,以熟状出青判陈州。自皇佑末有日食之变,敞尝献救日论三篇,备言所以防奸御变之术,青见而恶之,谓所亲曰:「刘舍人以此洗涤青邪!」敞初建言,或以为过,至是乃服。此据刘攽行状。攽又云:敞出知扬州,见上,请出青于外,上曰:「可谕中书。」按仁宗自正月得疾,至七月乃见髃臣,攽所云必误,盖上疏论列尔。今略加删修,庶不失事实。   三司使、工部尚书韩琦为枢密使,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吏部侍郎、知益州张方平为三司使。   自西鄙用兵,两蜀多所调发。方平还自益州,奏免横赋四十万贯匹,及减兴、嘉、邛州铸钱十余万,蜀人便之。   始,方平主计,京师有三年粮,而马粟倍之。至是马粟仅足一岁,而粮亦减半,因建言:「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达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势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国尔。兵恃食,食恃漕运,汴河控引江、淮,利尽南海。天圣以前,岁发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张君平者,以疏导京东积水,始辍用汴夫,其后浅妄者争以裁减费役为功,河日以堙塞。今仰而望河,非祖宗之旧也。」遂画漕运十四策。宰相富弼读方平奏上前,昼漏尽十刻,侍卫皆跛倚,上太息称善。弼曰:「此国计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启施行。退谓方平曰:「自庆历以来,公论食货详矣,朝廷每有所损益,必以公奏议为本,凡除主计,未尝敢先公也。」其后未期年,而京师有五年之蓄。或取方平集奏议详载之,然不当即附此年。   先是,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王素,数与欧阳修称誉富弼于上前,弼入相,素颇有力焉,意弼引己登两府,既不如志,因加诋毁,且求外官,于是改龙图阁学士、知定州。诋毁事,据司马光记闻,当考。   以冀州新河镇为新河县,废堂阳镇。本州岛言堂阳人户稀,而新河交易所会故也。   是夕,彗星灭。   范镇言:「臣近以都城大水【二七】及彗星谪见,为变非常,故乞速定大计,以答天谴。阖门待罪,祈以死请。臣人微言轻,固不足以动圣听,然所陈者,乃天之戒。陛下纵不用臣之言,可不畏天之戒乎!彗星尚在,朝廷不知警惧,彗星既灭,则不复有所告戒。后虽欲言,亦无以为辞,此臣所以恐惧而必以死请也。今除臣侍御史知杂事,则臣之言责益重于前,所有告敕,未敢祗受。」   镇又言:「臣本为谏官,有言责,不见从,故阖门待罪。待罪之中,除臣知杂御史,是臣之言责益重也,使臣何以处之?若陛下□臣之罪,不置以死,即乞解臣言责【二八】,使归馆供职,或除臣远小处一知州差遣,则陛下再造之赐,于臣为无量也。」   甲子,出恭谢乐章肄于太常【二九】。   诏三司出绢三万,市马于府州,以给河东骑军。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去年春夏间,累次弹奏宰相陈执中,乞正其罪而罢免之【三○】。是时,范镇不顾公议,一向阴为论列,营救执中,上惑圣听。臣寻与御史范师道抨镇阿党之状,今朝廷除镇知杂,臣见居台职,风宪之地,趣向各异,难为同处。伏望特赐指挥,除臣江、浙一州军合入差遣,且以避镇,亦臣之私便也。」初奏十五日甲子也,二十六日再奏,今只存初奏。   范镇言:「臣窃闻赵抃【三一】因除臣知杂御史,言与臣论陈执中事不同,乞淮甸一小郡者。初,臣自河北送伴还,陛下谕臣御史言卿中路有文字救雪执中,不知卿初无文字。臣奏臣有无文字,惟陛下可知。臣在外亦闻此说,未以为信。今陛下既宣谕臣,容臣却与御史理辨。自后两奏仍乞牓朝堂,不蒙施行。及陈执中罢去,陛下谕臣,御史言执中与其女子奸通。臣奏执中身为宰相,有此大恶,固当斩于朝堂以令天下,岂可复为使相兼判亳州?如其无此,为御史所诬,亦乞斩御史以令天下,无使谗言公然得行。自后三奏乞穷究,仍乞札付御史,亦不蒙施行。窃虑臣前后五奏锤中,赵抃不知本末,至今交结毁臣不已。伏乞检会前奏,并今状降付中书【三二】,明辨施行,仍札示赵抃,免致小人阴相架扇,以中伤臣。所有臣乞免知杂御史事,已具前奏。臣深不欲上烦圣听,然赵抃为御史而持论如此乖谬,终不觉悟,反以为能。臣若不乞明辨,窃恐坏国伤化,事体不细也。」   丙寅,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石扬休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文思使、康州刺史沈惟恭副之;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唐询为契丹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锴副之。侍御史范师道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刘孝孙副之;右司谏马遵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陈永图副之。寻以祠部员外郎、判度支勾院、集贤校理刁约代师道,师道被疾故也。沈惟恭、王锴、刁约、刘孝孙、陈永图未见。   宰相文彦博等请罢恭谢前一日谒太庙,表二上,许之。仍诏宰臣摄事。   翰林学士胡宿知审刑院。详议官阙,判院者当择人荐于上,宿与同列得二人。此二人才智明法无上下。一人者监税河北,以水灾亏课,同列议曰:「亏课小失,不足白上以累才。」宿不可,至上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上曰:「果得才,小累何□!」遂除详议官。同列退,诮宿曰:「详议欲得人,公固欲白上,缘是不得,奈何?」宿曰:「彼得与不得,一详议官尔,是固亦有命也。宿以诚事主,今白首矣,不忍丝发欺君,以丧平生节,为之开陈,听主上自择尔。」同列惊曰:「某从公久,乃不知公所存如此。」此据胡宗愈所作胡宿行状。不知同列者谓谁,当考。   宿尝奏河朔被水灾,滨、棣、德、博四州之民,皆归罪于李仲昌、张怀恩、蔡挺三人,乞斩此三人以谢河北,因进呈韩绛体量札子,仲昌、怀恩、挺卒坐重责。   戊辰,礼院言大庆殿恭谢,请如明堂故事,用銮驾仪仗,从之。   乙亥,朝谒景灵宫,降京城系囚徒罪一等,杖笞释之。   初,李照斥王朴乐音高,乃作新乐,下其声。太常歌工病其太浊,歌不成声,私赂铸工,使减铜齐,而声稍清,歌乃协。然照卒莫之辨。又朴所制编锺皆侧垂,照及胡瑗皆非之。及照将铸锺,给铜于铸金□写务,得古编锺一,工不敢毁,乃藏于太常。钟不知何代所作,其铭云:「粤朕皇祖,实龢钟,粤斯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叩其声,与朴锺夷则清声合,而其形侧垂。瑗后改铸,正其钮,使下垂,叩之弇郁而不扬。其镈钟又长甬而振掉,声不和。著作佐郎刘羲叟谓人曰:「此与周景王无射钟无异,上将有眩惑之疾。」已而果然。   于是范镇言:「臣伏见国家自废祖宗旧乐用新乐以来,及今四五年,日食,星变,冬雷,秋雹,大雨不时,寒暑不节,不和之气,莫甚此者【三三】。使乐无所感动则已,乐而有所感动,则觽异之至,未必不由是也。去年十二月晦,大雨雪,大风,宫架辄坏。元日大朝会,乐作而陛下疾作。臣恐天意以为陛下不应变祖宗旧乐而轻用新乐也。不然,何以方乐作之时,而陛下疾作。此天意警陛下之深也。自初议乐时,臣屡论新乐非是,其间书一通,最为详悉。今再具进呈,乞下执政大臣参详。臣书如有可采,伏乞且用祖宗旧乐,以俟异时别加制作。」   丁丑,诏太常恭谢用旧乐。   戊寅,诏湖北钤辖司,下溪州刺史彭士羲扰边境,为患不已,其相度招安之。初,魏瓘受命帅荆南,建言:「五溪之险,师行鸟道,诸将贪功生事,于国家何所利?」因条上三策,以招为上,守御为下,攻取为失。不报。后卒如瓘策。   己卯,诏麟府钤辖贾逵,自今无得差禁军回易。初,逵令五人为一保,给钱十万,凡回易五十日,出息钱四十万,以备犒军。及下转运司体量,以为旧例如此,即无私入,故戒约之。※ 校勘记   注  释   【一】灾入国门宋本、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水灾状作「水入国门」。   【二】四方奏报「奏」、「报」二字原互倒,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三】宗祀之重「宗祀」,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宗社」;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作「宗庙」。   【四】罗列于朝者亦觽「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两书补,惟长编纪事本末「五代」作「历代」。   【六】如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如」、「尤」二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七】不早定「定」原作「立」,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改。   【八】所以为爱君之计也「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补。   【九】奉表章为陛下贺「奉」下原有「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删。   【一○】贤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一一】俟皇子之生「俟」原作「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二】作枢副后载之「后」原作「复」,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改。   【一三】未之立阁本、编年纲目卷一五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作「未立」。   【一四】大宗无嗣「嗣」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五】使万一仓卒之际柄有所归致社稷宗庙不血食十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六】是故本支盛强「故」原作「欲」,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七】为兵觽所附「为」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补。   【一八】虽多益喜「虽」原作「雅」、「喜」原作「善」,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二九五本传作「虽多益喜不厌」。   【一九】为国家之患哉「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二状补。   【二○】况复细于彼三事哉「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二一】早择宗室之贤「早」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二二】策应已定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策虑已定」。   【二三】或且使之辅政「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二四】事有中变「有」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蜀文辑存卷七录名臣奏议卷七三补。   【二五】而不为宗庙社稷计「计」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六】淮阳「阳」原作「扬」,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欧阳修吕景初刘敞论狄青事改。   【二七】臣近以都城大水「臣近」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及宋蜀文辑存卷七录名臣奏议卷七三乙正。   【二八】解臣言责「臣」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九】出恭谢乐章肄于太常「肄」原作「隶」,据宋会要乐三之一六、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改。   【三○】罢免之「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补。   【三一】窃闻赵抃「闻」原作「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二】降付中书「降」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三三】莫甚此者「者」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乐议、宋史全文卷九下、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一二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四 卷一百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九月壬午,司马光又上疏曰:   臣闻书曰「远乃猷」,诗云「犹之未远,是用大谏」。况国家之弊,在于乐因循而多讳忌,不于安治之时豫为长远之谋,此患难所由而生也。自古帝王,即位则立太子,此不易之道也。其或谦撝未暇,则有司为请之,所以尊社稷,重宗庙,未闻人主以为讳也。及唐中叶以来,人主始有恶闻立嗣者,髃臣莫敢发言,言则刑戮随之,是以祸患相寻,不可复振。不知本强则茂,基壮则安。今上自公卿,下至庶人,苟有忠于国家者,其心皆知当今之务,无此为大,然而各畏忤主之诛,莫敢进言。独臣不爱犬马之躯,为陛下言之。   历观春秋以来,迨至国初,积千六百年,其间兵寝不用者,不过四百余年。至如圣朝芟夷僭乱,一统天下,朝野之人,自祖及孙,耳目相传,不识战斗。盖自上世以来,未有若今之盛也。且国家于州县仓库,斗粮尺帛,未尝不严固扃鐍,择人而守之;况国家融明闳茂之业,岂可不谨择亲戚可信任者,使助陛下守之乎?陛下独不念太祖、太宗跋履山川,经营天下,真宗宵衣旰食,躬致太平之艰难乎?此臣所以夙夜皇皇,起则思之,卧则计之,感叹涕泗而不能已也。或者谓臣身贱居外,而言朝廷之事,侵官也。臣愚以为自古谏诤无官,自公卿大夫至于庶人、百工、商旅、蒙瞍、刍荛,无有不得言者,所以达下情而察国政也。若置官而守之,非其官者皆不得言,则下情壅而不通,如是则国家虽有迫切之忧,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在上者莫得闻也,此其为害,岂不深乎?向以水灾亲下明诏,延访中外而勤求得失,臣安敢舍此大节,隐而不言,其余琐碎,岂足道哉?欲望陛下察臣区区之心,断而行之,使远近涣然,无复忧疑,自然神灵悦于上而灾异伏,觽庶喜于下而奸宄消,至于草木、昆虫,靡不蒙被其福,其为功业,岂不盛哉?惟陛下早留神裁察。   时范镇亦累奏辞所除官,且乞因恭谢大礼决定大议。其言曰:「臣前后三准中书札子,趣臣赴台供职,有以见陛下爱臣之深也。初臣待罪,陛下不加以罪,而又迁擢之,臣未即赴职,而陛下三降圣旨敦趣之,是陛下之恩意于臣笃且至也。而臣终不敢辄轻就者,自陛下擢臣为谏官,臣已将身许陛下也。今日之事,乃是臣致命之秋,陛下不用臣之言,赐臣之死,则臣一身之轻,何足恤也?陛下感悟臣言,而为宗庙社稷计,则臣之言任可重也。不以一身之轻,而废其可重之言者,臣之职也。臣之身一人之私也,臣之言觽人之公也,宗庙社稷之计也。陛下与其恤一人之私,孰若行觽人之公,以为宗庙社稷计,诚能因大礼,定大议,决然诞告于庭,则陛下收纳谏之名,以慰天下人心,岂不美哉!如是而臣虽就死,无所憾也。生而进之可也,退之亦可也,于陛下职无所负也,于臣之初心亦无所愧也。   庚寅,命宰臣富弼摄事于太庙,枢密副使田况于皇后庙,程戡于奉慈庙。   辛卯,恭谢天地于大庆殿,大赦,改元。   丁酉,加恩百官。   戊戌,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绛辞不行。   己亥,诏知荆南魏瓘、湖北转运使王绰、知辰州窦舜卿:「所奏彭士羲遣衙内指挥使覃师明欲归款,须令自赍降表至澧州【一】,始行抚纳之。其十三州刺史进奉,宜与减落五七州,仍具处置次第以闻。」五月甲辰、八月辛酉两日事可考。   庚子,赐致仕大卿、监以上及曾任近侍之臣束帛、羊、酒。   壬寅,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周湛为度支副使。旧制,发运司保任军将至三司,不复考核而皆迁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湛核其滥者二十五人。   癸卯,侍御史范师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赵抃知睦州。先是,宰相刘沆进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言:「自庆历后,台谏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无当否悉论之,必胜而后已。又专务抉人阴私莫辨之事,以中伤士大夫。执政畏其言,进擢尤速。」遂举行御史迁次之格,满三岁者与知州。而抃等又尝乞避范镇,各请补外,沆遽引格出之。师道及抃盖尝攻沆之短。中丞张□等言沆挟私出御史,请留抃及师道,不报。   诏三司自京至泗州置狭河木岸【二】,仍以入内供奉官【三】史昭锡都大提举,修汴河木岸事。司马光记闻云:「张巩建议大兴狭河之役,使河面具阔百五十尺,所修自东京抵南京,南京已下更不修也。今岁所修止于开封县境。」不知所云今岁是何年,或即是嘉佑六年。自东京至南京,当是嘉佑元年九月,已经史昭锡提举,故不更修。又据本志载狭河议,始于嘉佑六年张巩判都水时【四】,不知张巩判都水果是何年。按实录所书,嘉佑元年九月,盖已命官修狭河,或此时巩已判都水,未可知也。治平二年七月,实录所书与本志同,但不出张巩姓名耳,当考之。   甲辰,诏三司置司编禄令,以知制诰□奎、右司谏马遵、殿中侍御史吕景初为编定官。初,枢密使韩琦言:「内外文武官俸入添支,并将校请受,虽有品式,每遇迁徙,须申有司检勘中覆,至有待报岁时不下者,故请命近臣,就三司编定之。」   乙巳,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贾昌朝为侍中,留再任。   丙午,范镇又以书遗执政曰:「镇窃以天下之事,无难易而有是非。苟是焉,虽难必为;苟非焉,虽易不可为也。难易之际,又有机焉,不可以忽。诸公视今日之事,与前日为孰难?必曰今日难于前日,安知他日不难于今日乎?以为他日易而可为,则今日不为难也;以为今日难而不可为,则他日不为易也。此所谓难易有机,不可以忽也。事早则济,缓则不及,先圣贤所以贵于及机会也。诸公谓奸言已入,今日不可弭,奸言他日可以弭乎?邪正之不并久矣,君子小人之于天下也常相半,君子之欲有为,岂能尽去小人而后有为?使小人不用事而已。譬之阴阳,阴进则阳退,阳退则阴进,当阳之进时,岂能尽退髃阴,使阴不用事?而君子之退小人,亦使小人不用事,使小人不用事者,在君子所为是而已矣。今为宗庙社稷计,以应天变,以顺人心,以副主上委任之意,可谓是矣。而诸公以嫌疑形迹处之,为忠义而以嫌疑形迹处之,此镇所以请临漖也。三请临漖矣,伏惟早赐裁处。」先是,执政谕镇,以上不豫,诸大臣亦尝建此策,今间言已入,为甚难,故镇书及之。   丁未,宣政使、宁远留后、入内副都知石全彬为宣庆使、武信留后,罢入内副都知;内藏库使、彭州刺史、内侍押班邓宣言为入内右班副都知。宣言为副都知,乃十月癸酉,今并书。   宰相富弼言:「河北西蕃官诸族首领物故者之子孙弟侄,旧制须年及十七、本族及二千户者方得承袭职名,仍降一等。自西贼破荡以来,族帐凋耗,请自今更不降等,仍便许承袭。」从之。   冬十月丁卯,出内藏库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钱一十万贯,下河北市籴军储。   先是,提举籴便粮草薛向建议,并边十一州军岁计粟百八十万石,为钱百六十万缗,豆六十五万石,刍三百七十万围,并边租赋岁可得粟、豆、刍五十万,其余皆商人入中,请罢并边入中粟,自京辇钱帛至河北,专以见钱和籴。时杨察为三司使,请用其说,因辇绢四十万匹,当缗钱七十万,又畜见钱及择上等茶场八,总为缗钱百五十万,储之京师,而募商人入钱并边,计其道里远近,优增其直,以是偿之【五】,且省辇运之费,惟入中刍、豆,计直偿以茶如旧。初,用向议行见钱法,在皇佑三年正月。薛向建议,据本志附此,所给钱帛,与实录不同,当考。嘉佑三年九月,当并考。   戊辰,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翰林学士欧阳修率同列言绛宜在朝廷,瀛州非所处也,遂留不行。   追复崇信节度副使尹洙为起居舍人、直龙图阁,湖州长史苏舜钦为大理评事、集贤校理【六】,枢密使韩琦为之请也。   庚午,宣徽南院使、判河中府□育复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知河中府,育以疾自请之。   辛未,草泽宋堂为国子四门助教。堂,双流人。性跌宕,不事生业。拟陈子昂作感遇诗,以讽上建储事。着蒙书数十篇、春秋新意、七蠹、西北民言,颇究时务,数为近臣所荐。至是,翰林学士赵燍又上其所著书,特录之。   十一月己卯朔,复右班殿直、单州监押张忠为合门祗候。忠,恩州城下有劳,尝为庐州监押,遣讨侬智高,而辞以母老不行,编管池州,累更赦而复之。   庚辰,诏武臣为路分钤辖及六周年者,给添支钱五十千。   辛巳,枢密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罢枢密使,为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景灵宫使。先是,御史赵抃累章言德用贪墨无厌,纵其子纳赂,差除多涉私徇,加之羸病,拜起艰难,失人臣礼,乞加贬黜。而德用亦自求去位至五六,乃从之。寻罢景灵宫使,为同髃牧制置使。听五日一朝会,子若孙一人扶之。同髃牧使,乃十一月壬辰,今并书。赵抃言德用不任职,据苏辅所撰墓铭,本传无之。德用罢时,抃去御史府矣。据抃奏矒,则自去年十月十六日以后,言德用不一章也。德用本传云:德用自郑州复为枢密使。明年,富弼相,会契丹使耶律防至,德用与之射玉津园,防曰:「天子以公典枢密而用富公为相,可谓得人矣。」帝闻之喜,赐御弓一、矢五十。按防乃至和二年干元节使者,四月己亥入见,丁未辞,而召富弼入相,实六月丙申,防安得留京师至此时!云云必误。德用墓铭王珪作,神道碑欧阳修作,并有是言。范纯仁作富弼行状亦有是言,本传盖因之。墓铭指耶律防,而神道碑但称契丹使者,岂修已觉其误,故没其姓名耶?纯仁又出修后。大抵德用再入西府耄矣,云云殆溢美,今削去不书。嘉佑二年三月,防复来,此时德用已卒。江邻几杂志云:富、范议建储,王德用在密府,合掌加额云:「置这一尊菩萨何地?」永叔闻之,骂作老衙官,及为神道碑,颇溢美。议建储,即是此年春事。赵抃劾德用不任,职或由此。盖抃亦尝奏请建储也,然无所考见。江氏称范、富误也,已改之。   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判大名府贾昌朝为枢密使。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臣伏睹近降制书,除贾昌朝为枢密使者【七】。旬日以来,中外人情,莫不疑惧,搢绅公论,渐以沸腾。盖由昌朝禀性回邪,执心倾险,颇知经术,能缘饰奸言,善为阴谋,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觽,皆乐为其用。前在政事,屡害善人,所以闻其再来,望风畏恐。陛下聪明仁圣,勤俭忧劳,每于用人,尤所审择。然而自古毁誉之言,未尝不并进于前,而听察之际,人主之所难也。臣以谓能知听察之要,则不失之矣。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臣【八】,若所誉者君子【九】,所毁者小人,则不害其为进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誉之,则可知其人不可用矣。   今有毅然立朝,危言正论,不阿人主,不附权臣,其直节忠诚,为中外素所称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非矣。宦官宫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是矣。陛下察此,则昌朝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与执政大臣谋而用之乎?与立朝忠正之臣谋而用之乎?与宦官左右之人谋而用之乎?或不谋于臣下,断自圣心而用之乎?   昨闻昌朝阴结宦官,创造事端,谋动大臣,以图进用。若陛下与执政大臣谋之,则大臣自处嫌疑,必难启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则无不以为非矣。其所称信以为可用者,不过宦官左右之人尔。陛下用昌朝,为天下而用之乎?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料陛下必不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谓之近习,朝夕出入,进见无时,其所谗谀【一○】,能使人主不觉其渐。昌朝善结宦官,人人喜为称誉,朝一人进一言,暮一人进一说,无不称昌朝之善者。陛下视听渐熟,遂简在圣心,及将用之时,则不必与谋议也。盖称荐有渐,久已熟于听矣。是则陛下虽断自圣心,不谋于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积渐称誉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岁大臣体轻,连为言事者弹击,盖由用非其人,不协物议而然也。   今昌朝身为大臣,见事不能公论,及交结中贵,因内降起狱,规图进用。今闻台谏方欲论列其过恶,而忽有此差除,是以中外疑惧,物论沸腾也。今昌朝未来,外议已如此,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烦圣听,不尔,则昌朝遂得倾害善人,坏乱事体,必为国家生事。臣愿圣聪抑左右阴荐之言,采搢绅公正之论,速罢昌朝,还其旧任,则天下幸甚!   臣官为学士,职号论思,见圣心求治甚劳,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议如此,既有见闻,合思裨补。   是日,范镇入对垂拱殿,言:「臣待罪中,蒙恩除知杂御史,七降圣旨【一一】,趣臣赴台。臣虽甚愚,知陛下必以臣言为是,然久而不决者,窃恐左右近习,以为陛下已安【一二】,不用为此,以惑陛下,是佞邪无识之人,不可不察。古人所谓小人爱人以姑息者,正谓此辈。臣愚谓陛下既安,尤当为之,以答天意,天意报贶,必蒙子孙无疆之庆,此天人相与之际,必然之理。愿陛下黜小人姑息之浅见,察臣至言,则大臣不敢畏避,必能辅佐陛下,以为宗庙之计。臣前后上章凡十九次,窃虑留中,大臣不尽得见,今录进呈,乞付中书、枢密大臣同共参详,有异议者,乞令与臣廷辨,谓臣不然,即乞明加臣罪,不加臣罪,即乞解臣言责,臣之至情,尽在于此【一三】。」镇待罪几百日,须发为白,至泣以请。上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是也,当更俟三二年。」镇由是卒辞言职,朝廷不能夺也。   己丑,新除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范镇复为起居舍人,充集贤殿修撰。   宣徽南院使【一四】、彰信节度使、判成德军李昭亮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上以涂金纹罗书曰:「李昭亮亲贤勋旧。」命其子合门祗候惟宾持以赐之。昭亮判大名,乃壬午日,嫌与范镇改官事相错,故移见己丑以下。   庚寅,录潭州进士杨谓为郊社斋郎。先是,蛮猺数寇边,史馆检讨张刍责监潭州税;及天章阁待制刘元瑜知潭州,刍遂以说干元瑜,使谓入梅山招谕。其酋长四百余人,皆出听命,因厚犒之,籍以为民,凡千一百户,故朝廷特录谓功。通梅山盖自此始。张刍责官潭州,在至和元年二月。刘元瑜知潭州在元年四月。此据元瑜传及沈括所作张刍墓铭删修。实录云谓诱山下蛮猺唐和等七百余人内附。唐和出降,乃庆历七年事,实录误也。   辛卯,录故东头供奉官咸刚子渊为三班借职,渭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特给请受。以刚捕蛮贼于武冈县斗死也。   癸巳,草泽黄晞为太学助教致仕。晞,建安人。少通经,聚书数千卷,学者多从之游。着聱隅书十卷,自号聱隅子,又名歔欷琐微论。聱隅者□物之名,歔欷叹声,琐微述辞也。庆历中,石介在太学,遣诸生以礼聘召,不至。至是,枢密使韩琦表荐之,受命一夕而卒。   甲午,命盐铁副使郭申锡、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高良夫,同相视汴口利害以闻。   丙申,诏:「伎术官合奏荫者止授以伎术官,仍一次而止。其封赠,初以副率,次正率,次小将军,毋得隔资而授。司天监官听赠至大卿、监止。」初,知制诰王珪言:「近岁伎术官,因缘进拔者甚觽,其合奏荫者,又参用士人之条而无定数【一五】,杂污仕涂,莫斯为甚。请自今各以其类推恩,若医官使奏医学,教坊使奏色长之类,仍只许奏一人,不惟使世专其艺【一六】,诚足以革入官之滥。」下两制并以伎术官封赠详定【一七】,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以谓伎术官,法毋得任子及封赠,今若以类推恩,亦近汉畴人子弟之法,故着此条。   己亥,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郭申锡都大提举河渠公事。   庚子,复知渭州任颛为龙图阁直学士。先是,夏人杀其国母,延、庆、秦、并四路,皆以边警闻,泾、原独无所上,朝廷疑其斥堠不密,颛具言保无他虞,上又遣使觇之,得实,乃还颛旧职。夏人杀其国母,即没藏是也。事在十月,至十二月乃来告。   复内殿崇班周永清为合门祗候。永清因养子凶悍,欲诉其家事自首。其祖美尝作子奏之【一八】,夺合门祗候。至是,知并州庞籍言美有战功,身后惟有一孙,特复之。   甲辰,降知澶州、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左谏议大夫、知滑州,天平留后李璋为邢州观察使,司封员外郎燕度为都官员外郎,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文思使,度支员外郎蔡挺追一官勒停,内殿承制张怀恩潭州编管,大理寺丞李仲昌英州衙前编管。   先是,宰相文彦博、富弼主仲昌议,开六塔河,不听贾昌朝所言,昌朝以为恨。及六塔功败,仲昌等皆坐责,中书议不胜,昌朝因欲动摇宰相,乃教内侍刘恢密奏六塔水死者数千万人,穿土干禁忌,且河口冈与国姓御名有嫌,而大兴锸畚,非便。诏遣中使置狱,殿中侍御史吕景初意昌朝为之,即言事无根原,不出政府,恐阴邪用此中伤善良。   乃更遣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与文思副使带御器械邓守恭等往澶州鞫其事,促行甚急,一日内降至七封。中复固请对乃行,既对,以所受内降纳御座,言:「恐狱起奸臣,非盛世所宜有。臣不敢奉诏,乞付中书行出【一九】。」上从之。时号中复为铁面御史。   中复驰往,较景德户籍,乃赵征村,实非御名。六塔河口亦无冈势,但劾昌言等奉诏俟秋冬塞北流,而擅违约,甫塞即决,损国工费。怀恩、仲昌乃坐取河材为器,盗所监临,故重贬之。昌朝谗,虽不效,亦即召为枢密使。   仲昌,垂子也。垂知河事,尝上导河形胜书,欲酾别派,使缓而不决。至仲昌,反塞河,背戾家学,遂以贬终焉。仲昌既贬,朝廷始专治西堤,以卫北京及契丹国信路,不复治东堤。   上之得疾也,贾昌朝阴结右班副都知武继隆,令司天官二人于大庆殿庭两府聚处,执状抗言国家不当穿河于北方,致上体不安。文彦博知其意,顾未有以制。数日,二人又上言请皇后同听政,亦继隆所教也。史志聪等以其状白执政,彦博视而怀之,有喜色,同列问,不以告。既而召二人诘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对曰:「然。」彦博曰:「天之变异,汝职所当言也,何得辄预国家大事!汝罪当族。」二人惧,色变。彦博曰:「观汝,直狂愚尔,未欲治汝罪,自今无得复尔!」二人退。彦博乃以状示同列,同列皆愤怒曰:「奴敢尔妄言,何不斩之?」彦博曰:「斩之则事彰灼,于中宫不安。」觽皆曰:「善。」   及议遣司天官定六塔于京师方位【二○】,彦博复遣二人往。继隆白请留之,彦博曰:「彼何敢辄妄言,有人教之尔。」继隆默不敢对。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乃更言:「六塔在东北,非正北,无害也。」武继隆教司天官事,据记闻当在上疾时,今附见。铁面御史,并乞付中书行出【二一】,及内降七封,并据曾氏南游记旧。曾氏又以治恩、冀河流【二二】,断赵征村冈势为韩琦主议,误也。专治西堤,据稽古录。江氏杂志云:许州贾侍中坐语及黄河事,贾云金堤只有西岸【二三】。汉书「左堤强则右堤伤」,既无东岸,自无决理,不须岁修筑。然今每岁不减十万夫役,无敢减省者。江志此事,恐与稽古录所书相参合,当考。又云:张安道云河决六塔口,河北税赋放百七十万石。今举天下所得以奉河北【二四】,岁三百万者,河决之患也。原其所由,下流多置桥,水不畅泄,为世大患,去澶桥,则河患息矣。   河狱始兴,赵抃犹未出也,尝具奏云:「臣自四月至七月,累次论奏李仲昌等修河败事,乞重行贬黜,朝廷量与责降,然未快髃议。陛下采收下情,悯伤重役,将穷究仲昌等罪状,正国家之典刑,宣谕中书,辅臣行之可也。若事有干涉,付枢密院治之可也。奈何一旦事从中出,差一台官以讯劾之,遣四内臣以监视之,纔及数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中外惊骇。外议以谓初发二小臣之罪者,谁为奏陈?今起二小臣之狱者,孰与评议?所可惜者,国体之重,不询于公卿大臣;政事之权,乃付之宦官女子。至于政府,见如此等事,始不预议,终无执持,将顺奉行,焉用彼相?臣恐斜封墨敕之弊,不足罪于昔时;告密罗织之风,复基祸于今日矣。伏望特赐指挥,追还内降之命,检会台官并臣前后论奏仲昌等章疏,详酌,重行贬窜。如此,则朝廷纲纪,不遂隳坏;人情物论,庶无忧疑也。」奏矒在九月六日后十一日前,不得其的时,今因狱竟,乃附此。数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与曾氏所记一日七封不同,必曾氏误也。今两存之,埙考。吕景初传云内遣中人置狱【二五】。景初有言,乃更遣御史同讯。据赵抃奏矒,则当时固已遣御史,但以四内臣监之尔。又据曾氏南游记旧,则□中复始受命,亦是内降文字。中复入对,纳内降,乃自中书行出。而中复本传载此事亦不详,未知孰是也。   乙巳,河北转运使、少府监李参为右谏议大夫。参前自盐铁副使、司封郎中迁少府监,将漕河北,至是才三月也。书此为三年五月郭申锡降官张本。   十二月戊申朔,右司谏吕景初言:「伏睹诏书,今后虽遇辰牌,当留一班,令台官上殿,欲望谏官同此。」从之。   壬子,兵部侍郎、平章事刘沆罢为工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应天府。   范师道、赵抃既出,御史中丞张□言:「天子耳目之官,进退用舍,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愿明曲直,以正名分。」又请与其属俱出。□中复指沆治温成丧,天下谓之「刘弯」,俗谓鬻棺者为弯,则沆素行可知;沆亦极诋台官朋党。先是,狄青以御史言罢枢密使,沆因奏御史去陛下将相,削陛下爪牙,殆将有不测之谋。而□等益论辨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胜,乃自请以本官兼一学士守南京,故有是命。寻诏沆遇大朝会,缀中书班,出入视其仪物。   □为中丞,弹劾无所避,上谓□曰:「卿孤特,乃能如是!」□曰:「臣朴学愚忠,仰托睿圣,是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禄养交者多【二六】,而赤心谋国者少,陛下似孤立也。」上亦为之感动。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中书舍人、集贤殿修撰、权知开封府曾公亮为给事中、参知政事,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江宁府包拯为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   拯立朝刚严,闻者皆惮之,至于闾里童稚妇女亦知其名,贵戚、宦官为之敛手。旧制,凡讼诉,不得径造庭下,府吏坐门,先收状牒,谓之牌司。拯开正门,径使至庭自言曲直,吏民不敢欺。京师大水,因言中官、势族筑园榭多跨惠民河,故河塞不通,乃悉毁去。或持地券自言,有伪增步数者,皆审验劾奏之。   置太常寺郊社局令一员。   乙卯,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胡瑗管勾太学。始,瑗以保宁节度推官教授湖州,科条纤悉备具,以身先之。虽盛暑必公服坐堂上,严师弟子之礼。视诸生如其子弟【二七】,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二八】,从之游者常数百人。庆历中,兴太学,下湖州取其法,着为令。瑗既为学官,其徒益觽,太学至不能容,取旁官舍处之。礼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随材高下,喜自修饰,衣服容止,往往相类,人遇之,虽不识,皆知其为瑗弟子也。于是擢与经筵,治太学犹如故。实录称瑗以天章阁侍讲管勾太学。按墓表,嘉佑元年,迁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仍居太学,然不见初除天章阁侍讲是何月日。当考。   丙辰,太子中允、集贤校理丁讽言:「按春秋纬,五帝之名曰灵威仰、赤熛怒、含枢纽、白招矩、汁光纪。今每岁奉祠,而祝文、位版皆书其名,令有司斥呼,非所以恭神之意。」于是下太常礼院议定而去之【二九】。   己未,髃牧判官、太常博士王安石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   如京使、知府州折继祖领康州刺史,仍赐钱五十万。继祖改葬其父,而请借月俸,因以推恩也。   壬戌,枢密使贾昌朝辞兼侍中,从之。   甲子,夏国主谅祚遣祖儒嵬名、聿则庆唐及徐舜卿等来告其母没藏氏卒。初,李守贵者尝为遇乞掌出纳,补细吃多巳者,尝侍曩霄及没藏氏于戒坛院,故出入没藏氏所无所间。没藏氏既通守贵,又通吃多巳。守贵愤怒,于是杀吃多巳及没藏氏。讹尨族守贵,保养谅祚,因以其女妻焉,时谅祚生九岁矣。是年十月丁卯,实录书环庆经略司言:「夏国小大王阿叔嵬迷裂皈与没藏、讹尨杀其国母及补细相公,而讹尨挈小大王归其族,已戒沿边镇寨预备之。」按所称小大王,即谅祚也,补细相公,即吃多巳也。嵬迷裂皈,或是李守贵。然事与正史差不同,今但从正史及实录谅祚传。没藏、讹尨死,当是今年秋,既不得其月,因遣使来告,始书之。   乙丑,辍视朝,以谅祚母丧故也。   戊辰,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集贤校理冯浩为祭奠使,文思副使张惟清为吊慰使。   癸酉,契丹国母遣奉国节度使、骁卫上将军萧扈,起居郎【三○】、知制诰、史馆修撰韩孚;契丹遣怀德节度使耶律煜、广州防御使韩惟良来贺正旦。扈等言阳武寨天池庙侵北界。中书、枢密院按旧籍,阳武寨地本以六蕃岭为界。康定中,北界耕户聂再友、苏直等南侵岭二十余里,代州累移文朔州,而朝廷以和好存大体,命徙石槵。未几,又过石槵之南,遂开堑以为限,天池庙属宁化军横岭铺。庆历中,北界耕户杜思荣侵入冷泉村,近亦有石槵为表。乃诏馆伴使王洙以图及本末谕扈等。王洙持地图谕扈等,乃明年正月壬午,今并书。张方平载王洙诘萧扈事,见熙宁八年正月乙酉;聂再友、苏直、杜思荣事,见庆历元年十二月庚辰,又五年五月甲寅,并此嘉佑元年十二月癸酉。其初葺天池庙,在大中祥符九年五月甲辰朔。   乙亥,诏尚书省:「司勋、司封、职方、驾部、库部、度支、金部、仓部、都官、比部、司门、主客、膳部、屯田、虞部、水部,自今以未有差遣带职京朝官领之,如阙人,即差正郎或员外郎自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得替人,如又阙人【三一】,即差通判得替员外郎【三二】,月给添支钱五千,京官三千。其鸿胪、太仆、卫尉寺丞、将作监差得替卿、监,一人月给七千。并许伺候合入差遣,仍各差提印剩员四人。」   是月,命宰臣文彦博监修国史。初,除彦博为昭文馆大学士,止兼译经润文使,以刘沆为监修国史。至是沆罢,彦博始有此命。   注  释   【一】澧州原作「沣州」,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改。   【二】木岸原作「水岸」,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九三河渠志改。下同改。   【三】供奉官「奉」原作「俸」,据阁本改。   【四】判都水时「水」原作「大」,据阁本及下文改。   【五】以是偿之宋史全文卷九下作「以是价贬」,疑是。   【六】苏舜钦为大理评事集贤校理「钦」原作「卿」、「为」上原有「复」字,据阁本改、删。   【七】除贾昌朝为枢密使者「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贾昌朝除枢密使札子补。   【八】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臣「谓」原作「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九】所誉者君子「誉」原作「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其所谗谀「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七降圣旨「七」原作「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七三改。   【一二】以为陛下已安「以」原作「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三】尽在于此「在」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一四】宣徽南院使「使」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无定数「定」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一三补。   【一六】使世专其艺同上宋会要作「可使世专其艺」,义优。   【一七】并以伎术官封赠详定「以」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补。   【一八】其祖美尝作子奏之义不可解,疑有讹脱。   【一九】乞付中书行出「行出」二字原互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乙正,下文李焘自注云「乞付中书行出」亦可证。   【二○】司天官「官」上原有「监」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一】付中书行出「付」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补。   【二二】治恩冀河流「流」原作「疏」,据同上书改。   【二三】只有西岸「有」原作「自」,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以奉河北「奉」原作「塞」,据同上书改。   【二五】内遣中人置狱「遣」原作「降」、「置」原作「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改。   【二六】持禄养交者多「禄」原作「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七】视诸生如其子弟「子弟」原作「父兄」,据宋史卷四三二胡瑗传改。   【二八】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父兄」原作「子弟」,据同上书改。   【二九】议定而去之「定」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起居郎「郎」下原有「中」,按辽史有起居郎而无起居郎中,因删。   【三一】如又阙人「又」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之三改。   【三二】得替员外郎「替」原作「除」,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五 卷一百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二年(丁酉,1057)   全  文   春正月癸未,翰林学士欧阳修权知贡举。先是,进士益相习为奇僻【一】,钩章棘句,寖失浑淳,修深疾之,遂痛加裁抑,仍严禁挟书者。及试牓出,时所推誉,皆不在选。嚣薄之士,候修晨朝,髃聚诋斥之,至街司逻吏不能止;或为祭欧阳修文投其家,卒不能求其主名置于法。然文体自是亦少变。   乙酉,诏广州赐占城国进奉使蒲息汣银千两,以息汣至太平州,江岸崩,沈其行李故也。   己亥,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孙甫卒,特赠右谏议大夫。甫性簄简,善持论,每言唐君臣行事以推见当时治乱,若身履其间,而听者晓然如目见之,故时人言终岁读史,不如一日听孙甫论也。着唐史记七十五卷,诏藏秘阁。   知桂州张子宪乞差前知桂州周约通判本州岛,非常例也。诏以桂州带一路安抚使,听举通判一员。   二月戊申,礼部郎中、知制诰唐询知苏州,避参知政事曾公亮亲嫌也。   己酉,诏乞试武艺人自今毋得直遣赴阙。   梓夔钤辖司言:「三里村夷斗还等百五十人谋入寇。有黄土坎夷斗鴜,长宁州人也,先以其事来告。淯井监引兵赴之,捕斩七十余级,请加赏之。」诏赐斗盖钱三十万,锦袍、银带。明年,又补斗盖长宁州刺史。是役也,转运使李虞卿驻江安县,使斗盖以其觽同招安将白进丰率子弟兵焚荡其巢穴,贼乃相率来降。虞卿始调兵,阅其戈楯不便于用,更造龟筩甲、长枪、镖、藤楯、革笠、木弩,颇轻利,夷人畏焉。此据李虞卿传附见。   庚戌,御崇政殿录系囚,降死罪一等,徒以下释之,三京及辅郡遣官簄决。   甲寅,太子宾客致仕王涣为礼部侍郎。涣退归乡里十五年余,因其从子参知政事尧臣言,特迁之。   己未,西蕃首领瞎□遣人来贡方物。   壬戌,澧州言罗城峒蛮内寇,发兵击走之。   太子太师致仕杜衍退寓南都凡十年,性不殖产,第室庳陋,才数十楹【二】,居之裕如也。出入从者才十余人【三】,乌帽、皂绨袍、革带。亲故或言宜为居士服,衍曰:「老而谢事,尚可窃高士名耶!」王洙尝谒告归应天府,有诏抚问。及被病,帝遣中使赐药,挟太医往视,已卒。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衍临终戒其子努力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卑坟以葬。自作遗疏,其略曰:「无以久安而忽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   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卒,车驾临奠,赠太尉、中书令,谥武恭,加赐其家黄金。   初,麟府西南接银州,西北接夏州,皆中国地也。庆历中,元昊既纳款,知麟州、礼宾副使张继勋奉诏定界至而文案无在者,乃问州人都巡检王吉及父老等,皆云继迁未叛时,麟州之境,西至俄枝、盘堆及宁西槵,距屈野河皆百余里;西南至双烽桥、杏子平、弥勒、长干、盐院【四】等,距屈野河皆七十余里。咸平五年,继迁围麟州,陷浊轮、军马等寨。大中祥符二年,始置横阳、神堂、银城三寨,皆在屈野河东,以衙前为寨将,使蕃汉义军分番守之。又使寨将与缘边酋长分定疆境。横阳寨西至故俄枝寨四十里,州城西至大横水六十里,西南至浪爽平五十里。神堂寨西至伺候槵三十五里,西南至赤犍谷掌四十里,次南至野狸坞三十里。银城寨西至榆平岭四十里,西南至清水谷掌五十里,次南至洪崖坞四十里,次南至道光谷、中岭上六十里。   天圣初,州官相与讼河西职田,久不决,转运司乃奏屈野河西田并为禁地,官私不得耕种。自是民有窃耕者,敌辄夺其牛,曰:「汝州官犹不敢耕,汝何为至此?」由是河西遂为闲田,民犹岁输税,不得免,谓之草头税。自此敌稍耕境上,然亦未敢深入也。及元昊之叛,始插木置小寨三十余所于道光、洪崖之间,盗种寨旁之田,比至纳款,所侵才十余里。是时,朝廷以更定誓诏,不欲与敌分明界至,乃令修河滨堡。合门祗候张宗武谕张继勋曰:「若西人来,即且答以誓诏。惟延州、保安军以人户所居中间为定,余路则界至并如旧。未定之处,若西人固欲分立,则详其所指之处,或不越旧境,差官与之立牌堠以为界。」继勋遂列前后界至地名奏之,且云:「今若以河西为禁地,则益恣其贪心,进逼河西之地,耕垦畜牧,或兴置寨栅,与州城相距,非便。若用咸平五年以前之境,则太远难守,请以大中祥符二年所立之境为定。」诏继勋与宗武先审定之,不得明行检踏以致生事。继勋复申经略司:「前所议疆境已得其实,无以复易。」乃遣临寨堡监押、三班借职马宁,指使、殿侍康均待西人于境上,及令麟州通判领其事。西人言我马足所践,即为我土,与相辩诘久之。   会西人数遣人求通宁星和市,继勋使均等以此邀之。其把关太尉曹勉及管勾和市曹勍谓均等曰:「若通宁星和市,其麟府疆界请一切如旧。」经略司令诣保安军自陈。未几,果诣保安军,朝廷以为疆界既如旧,乃许之。及继勋坐事去,后知州事者惩其多事取败,各务自守,以矫前失。   会有指使过河西,为西人所掠,乃禁吏民皆不得过河西。王吉尝过河西巡逻,州司辄移文劾之,自是无敢过者,诸堡寨亦利民不过河,而敌无踰境,岁满得迁官,故禁之尤急。西人初犹顾望未敢,数岁之后,习知边吏所为,乃放意侵耕。然州西犹距屈野河二十余里,自银城以南至神木堡,或十里,或五七里以外,皆为敌田矣。敌明指屈野河中央为界,或白昼逐人,或夜过州东,剽窃赀畜,见逻者则逸去,既渡水,人不敢追也。   及管勾军马司贾逵行边,见所侵田,以责主者,知州王亮惧,始令边吏白其事。经略司遂奏土人殿直张安世、贾恩为都同巡检,以经制之。张安世为都巡检,在至和二年十一月。贾恩,未见。然敌侵耕久,宴然自以为己田,又所收皆入其酋没藏讹尨,故安世等迫之则格斗,缓之则不肯去,经略司屡列旧境檄之使归所侵田。讹尨之妹使其亲信部曲嘉伊克来视之,还白所耕皆汉土,乃召还讹尨,欲还所侵地。会嘉伊克作乱诛而国母死,讹尨益得自恣。   甲戌,经略使庞籍言:「西人侵耕屈野河地,本没藏讹尨之谋,若非禁绝市易,窃恐内侵不已。请权停陕西缘边和市,使其国归罪讹尨,则年岁间可与定议。」诏禁陕西四路私与西人贸易者。屈野河西并为禁地,此司马光河外谘目天圣四年五月事。实录载此大抵因司马光河外谘目。   先是,光禄卿张子宪迁右谏议大夫、知桂州。子宪被疾,久未行,而御史□中复劾其稽留,及言子宪前知洪、鄂二州,皆无治状。三月丁丑朔,改命广东转运使、工部郎中萧固直昭文馆、知桂州。子宪罢为秘书监,寻复为光禄卿,子宪自陈不当增秩也。   戊寅,赈河北被水民【五】。   庚辰,以雄、霸地震,诏缘边长吏安抚军民,转运、提点刑狱司察其疾苦,及刑狱之噃滥者。   辛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又试特奏名。   壬午,试诸科。   丁亥,赐进士建安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是岁,进士与殿试者始皆不落。   己丑,赐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二百十四人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文学。李复圭记闻云是春以进士髃辱欧阳修之故,殿试并赐及第,不落一人。当考。   癸巳,夏国遣人以其母遗留马喰来献。   乙未,契丹遣林牙左监门卫大将军耶律防、枢密直学士给事中陈顗来求圣容。嘉佑二年三月,辽使耶律防、陈顗等至。防等屡乞传戎言,依常例传奏毕,近前面奏事。奉圣旨只令那一步,舍人传奏。馆伴使钱明逸奏防令通事。皇帝令依常例传奏毕,近前面奏事。使、副两人齐跪,令陈顗奏闻。通事舍人夏防言:「自来传奏,只是舍人。今使人而亲奏,已得圣旨只令那步【六】,亦是舍人传奏。如传奏不当,更请密学子细传与舍人。」陈顗入殿门里言与馆伴,恐传奏不尽悉,写札子咨问。二朝誓书内有此,今附注,当考。   丁酉,徙京西路提点刑狱、度支员外郎鲍轲为广东转运使。既而御史言轲前提点广东刑狱,方侬智高围广州,乃避贼韶州,无所经画。诏罢轲新命,复归故官。复提刑在四月丁巳,今并书之。   戊戌,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为回谢契丹使,单州防御使刘永年副之。   初,契丹主宗真送其画像及隆绪画像凡二轴,求易真宗皇帝及上御容。既许之,会宗真死,遂寝。至是遣使再求,故命□等谕令更持洪基画像来即予之。翰林学士胡宿草国书,奏曰:「陛下先已许之,今文成即世而不与,则伤信。且以尊行求卑属,万一不听命,责先约,而遂与之,则愈屈矣。」不从。□等至,契丹果欲先得圣容,□折之曰:「昔文成弟也,弟先面兄,于礼为顺。今南朝乃伯父,当先致恭。」契丹不能对,以未如其请【七】,夜载巨石塞驿门【八】,觽皆恐,永年掷去之。由是世传永年有神力。   淮南转运司言淮水自夏秋暴涨,浸泗州城,知州朱处仁,通判蔡选并有固护之劳,降诏奖谕。   庚子,陈州言护国节度使、同平章事狄青卒。帝发哀苑中,赠中书令,谥武襄。   青为人谨密寡言,其计事必审中机会而后发。师行,先正部伍,明赏罚,与士同饥寒劳苦,虽敌猝犯之,无一士敢后先者,故其出常有功。喜推其功以与将佐。始,与孙沔破贼,谋一出青,贼已平,经制余事悉以委沔,退然如不用意者。沔始服其勇,既又服其为人,自以为莫及也。尹洙以贬死,青悉力赒其家事。宋朝要录:青尝从尹洙谈兵,洙以为有古良将才。   夏四月丁未,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右司谏吕景初、左藏副使李绶为河北体量安抚使,以河北地数震也。   癸丑,贷随州参军李抃父阮死罪。初,阮殴佃客死,而其子抃愿纳所受敕告,以赎父罪。上矜而许之,仍免决,送湖南编管。   丙辰,契丹国母遣昭德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昌福,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刘云;契丹遣武安节度使萧矩,引进使、泰州团练使刘从备,来贺干元节。   丁巳,徙知常州、侍御史范师道为广南东路转运使。旧补摄官皆委吏胥,无先后远近之差,师道始置籍次第之。   丙寅,雄州言北界幽州地大震,大坏城郭,覆压死者数万人。诏河北密为备御之计。以契丹归明人赵二南为蔡州司士参军,马锡为茶酒班殿侍、京东安抚司指使,仍各赐田二顷。   己巳,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为殿中侍御史,充言事御史。以中丞张□言本台阙言事御史,乞除中复故也。实录云言事御史自庆历四年置,此后不复除。按置言事御史在天禧初,后久不除。庆历五年复置,此云四年恐误。又自庆历五年后【九】,为言事御史者不一人,至和二年十月俞希孟罢后始阙。实录云庆历四年后不复除,误也,今不取。   辛未,通判黄州、殿中丞赵至忠上契丹地图及杂记十卷。此据正史契丹传。实录云上契丹建国子孙图及纂录事三册,与本传不同。按虏庭杂记今具在,实录所称,悉在其间矣。至忠来归,在庆历元年八月,熙宁二年七月乃致仕。范镇杂记称至忠尝为契丹史官,契丹称中书舍人,或中书舍人即兼史职也。三年二月又上国俗官称仪物录,六年五月又献契丹蕃汉兵马机事十册,并契丹出猎图。   癸酉,侍御史朱处约为荆湖北路体量安抚使,以下溪州蛮彭仕羲未附也。   甲戌,太常博士、集贤校理陆诜提举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咸平龙骑军本髃盗迁隶,因□给不时,共殴监给官。既还营不自安,本军校柴元扇之将作乱。诜承诏往谕元以不死,使自取为乱者赎罪,军以无事。诜,余杭人也。   诏西蕃进奉瞎□,依例赐金箔、药物。   司天监言:「据崇天历,己亥年日当食正月朔,乞定戊戌年十二月为闰以避之。」诏不许。   火峒蛮侬宗旦者,智高之族也。据险聚觽,数出剽略。知邕州萧注欲大发峒丁击之,知桂州萧固独请以敕招降。转运使王罕以为宗旦保山溪篁竹间,苟设伏要我,军未必可胜,徒滋边患,乃独领兵次境上,使人召宗旦子日新,谓曰:「汝父内为交趾所仇,外为边臣希赏之饵。归报汝父,可择利而行。」于是宗旦父子皆降,南事遂平。以宗旦为忠武将军,日新为三班奉职。王罕事,据神宗实录王罕传所载。正史则云知桂州萧固招宗旦内属,以宗旦为忠武将军。又补其子知温闷峒,日新为三班奉职。今参取之。王安石铭固墓亦云固招宗旦补西头供奉官。补官不同,不知孰是,今从正史。案宋史,侬宗旦入寇,书于是月己巳,与此小异。   五月丙子朔,诏广南东西路经略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本路知州及主兵官、沿边城寨使臣懦怯者以名闻。   戊寅,赐太常博士任伯传钱五万,令梓州敦遣赴阙,与堂除差遣。伯传丁母忧,自京师徒步护丧归永泰县,庐墓三年,留乡里久之不起。御史朱处约为言,故有是命。   诏河北路,今岁丰稔,民力稍□,其所部官吏务加安恤,毋得调率以扰之。   庚辰,崇仪使、并代钤辖、管勾麟府军马郭恩与夏人战于断道坞,死之。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黄道元、府州宁府寨监押刘庆被执。又死者使臣五人、军士三百八十七人,已馘耳鼻得还者百余人,亡失器甲万七千八百九十九,马二百八十。   初,夏人岁侵屈野河西地,至耕获时,辄屯兵河西以诱官军。经略使庞籍每戒边将,敌至,敛兵河东毋与战。敌屯月余,食尽而去者屡矣【一○】。是岁正月,没藏讹尨领兵至境上,比及三月,稍益至数万人。又自鄜延以北发民耕牛,计欲尽耕屈野河西之田。会国人有与之异议者,复召其兵还,觽皆空壁去。然银城以南侵耕者犹自若,盖以其地外则蹊径险狭【一一】,杉□丛生,汉兵难入,内则平壤肥沃宜粟麦,故敌不忍弃也。于是籍檄通判并州司马光行边至河西白草平,数十里无敌迹【一二】。时知麟州武戡、通判夏倚已筑一堡为候望,又与光议曰:「乘敌去,出不意更增二堡,以据其地,可使敌不复侵耕。请还白经略使,益禁兵三千、役兵五百,不过二旬,壁垒可成。然后废横戎、临塞二堡,撤其楼橹,徙其甲兵,以实新堡,列烽燧以通警急。从衙城红楼之上,俯瞰其地,犹指掌也。有急,则州及横阳堡出兵救之;敌来耕则驱之,已种则蹂践之;敌觽盛则入堡以避。如是,则堡外三十里之田敌必不敢种矣,是州西五十里之内无患也。」籍遂檄麟州如其议。   于是,恩及戡、道元等以巡边为名,往按视之。会诇者言,敌屯沙黍浪,□十五里,恩欲止不行。道元怒,以言胁恩,夜率步骑一千四百余人,不甲者半,循屈野河北而行,无复部伍。夏人举火卧牛槵,戡指以谓恩曰:「敌已知吾辈出矣。」道元曰:「此尔曹为之,欲以沮止我【一三】。俄又闻鼓声,道元犹不信。行至谷口,恩欲休军,曰:「天未明,可须晓乃登山。」道元奋衣起曰:「几年闻郭恩名。今日懦怯,与贾逵何殊?」恩亦愠曰:「不过死尔!」乃行。比明,至忽里堆。敌数十人皆西走【一四】,相去数十步,止。恩等踞胡黙,遣从骑呼之【一五】,敌不应,亦不动。俄而起火,敌骑张左右翼,自南北交至。堆东有长堑,其中有梁,谓之「断道坞」。恩等东据梁口【一六】,与力战。自旦至食时,敌自两旁堑中攀缘而上,四面合击,恩觽大溃。倚方在红楼,见敌骑自西山大下,与推官刘公弼率城中诸军,闭门乘城。戡走东山,趋城东,抉门以入。恩与道元皆为敌所执,恩不肯降,自杀。敌寻遣道元还。诏赠恩同州观察使,封其妻吕氏为京兆郡君,官其子弟有差,给旧俸三年。恩,开封人也。   辛巳,追封乳母戴氏为崇国夫人。   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团练使武继隆迁宣政使,寻罢之。此据百官表,不详何事。韩绛行状、神道碑及本传并云内侍武继隆迁官,绛封还词头,因子其过恶,遂出为郓州钤辖,当即此事。不知实录何故不书。   癸未,命枢密副使田况提举修殿前、马、步军司编敕【一七】。知制诰刘敞言:此时敞在扬州。三年十月,乃自郓州召还。「臣伏闻朝廷选官删定殿前、马、步军等司编敕条贯,诚为要务。臣以谓科律虽详,执而用之者吏也,若不审,则狱容有滥。今殿前等司所以统诸军【一八】,刑罚不少,而鞫讯论决一委胥吏,曾无掾曹士大夫参其闲,即有猾吏因事侮文,其势不难。狱者重事,人命所系,自古以来,未尝独任小吏,不关搢绅者也。又汉、唐大将军营卫幕府,或设军政议郎、录事、兵曹,分职联事,其员甚觽。今诚制度太简略,欲尽如古难矣。且每司置狱官一员,专典鞫狱,令流内铨选补,如左右军巡判官例。如此,狱可使不噃,刑可使不误,庶几上副朝廷钦恤之意,愈于专修编敕而已。」四年七月置检法官,或由此。更详之。   赐国子博士寇諲银绢五十两匹,諲上其祖准所著文集也。   初,礼官张师中论禖坛卑陋,保章正皇甫定请徙于圜丘东,镇安军文学参军郑孝先以为当在东方长男位。礼官与司天监议曰:「汉、晋禖坛在城南,齐、隋祀于南郊坛之西南,今其地卑湿,宜徙圜丘东高爽地。」甲申,改筑禖坛于圜丘东南。   庚寅,诏吏部流内铨磨勘选人,其历任已经除落过犯者,无得更用贴黄声述。   辛卯,西南蕃鹣州遣人来贡马。   壬辰,殿中侍御史□中复言:「勾当内东门东头供奉官刘恢进女口,而同勾当刘温礼举按之。今并责降出外,非所以示惩劝也。」诏温礼复本等资序,恢未得与移差遣。   丁酉,诏枢密院,近臣尝举文臣换右职者,自今遇边要阙人,即差择以闻。   戊戌,广西转运使王罕言,右江丁壮随萧注击贼而未经赏者【一九】,乞特免夏税一年,从之。   己亥,诏审官、三班院,文武官旧皆自投文字乞磨勘转官,有妨廉节,自今更不许自陈;其任西川、广南官岁满前三月,余路前两月,令本院预举行之。   又诏凡举官已施行者,后虽有改节,不许自首,及被举之人无得纳举主。寻诏在部内守官而改节者,许发摘同自首法。   是月,河北路言蚕、麦丰熟,流民复业。   注  释   【一】习为奇僻「为」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才数十楹「才」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一○本传补。   【三】出入从者才十余人同上宋史无「才」字,疑是。   【四】盐院西夏书事卷二○作「盐坑」。   【五】赈河北被水民「水」原作「火」,按嘉佑元年河北大水,「火」当为「水」之误,因改正。   【六】只令那步「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七】以未如其请此句上原有「初」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八】塞驿门「驿」原作「其」,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卷四六三刘永年传改。   【九】五年后「五」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食尽而去者屡矣「食尽」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乙正。   【一一】盖以其地外则蹊径险狭「盖」原作「益」,据同上诸本改。   【一二】敌迹「迹」原作「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六郭恩传改。   【一三】欲以沮止我「我」字原脱,据宋本补。同上宋史作「故欲沮我师」。   【一四】数十人皆西走「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一五】遣从骑呼之宋本、宋撮要本作「遣从骑以胡语呼之」。   【一六】东据梁口「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一七】修殿前马步军司编敕「修」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殿前等司所以统诸军「司」字原脱,据同上两本补。   【一九】未经赏者「经」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六 卷一百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二年(丁酉,1057)   全  文   六月壬子,以汝州龙山孔旼为校书郎、致仕,绛州稷山韩退为安逸处士。翰林学士承旨孙抃荐旼、退有行义也。   自赵彦若制策不入等,阅四年,遂无应科者。上曰:「岂朕待之不至耶?」此据张唐英政要。   丁巳,诏:「朝廷设制科以取天下美异之士,尝以推恩过厚而难其选,故所取不过三二人,甚非所以广详延之路也。其令两制以上同议之。」既而抃等言:「太常博士以下至选人、草泽人应制科者,并听待制以上奏举,无得自陈,内草泽人亦许本路转运使奏举。其试文浅陋及履行不如所举,并坐举者。其进用差次,不得引旧例超擢。」从之。草泽人许本路转运使奏举【一】,据会要,而实录削去。   戊午,夏国主谅祚遣人来谢吊祭。   丙寅,进封福康公主为□国公主,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戊辰,淑妃苗氏为贤妃【二】,□国公主之母也。公主将出降,故有是命。国朝公主,受封降制,有册命之文,多不行礼,只以纶告进内。于是翰林学士胡宿言:「窃闻□国公主议行册礼,然于事体颇有未便,前未有此礼,祖宗以来,公主、长公主未有行者。昔汉明帝封皇子悉半诸国,明德马皇后曰:『诸子食数县,不已俭乎?』帝曰:『我子岂敢与先帝子等也?』唐贞观中,太宗长乐公主将出降,帝令有司资送倍于永乐公主。魏征曰:『不可。』引汉明帝之言为对,且曰:『天子姊妹称长公主,加长字是有所尊崇【三】,或可情有浅深,无容礼相踰越。』太宗然其言,入告长孙皇后,后遣使赐征金帛。陛下即位以来,累曾进封楚国、魏国二大长公主,亦不曾行册礼,今施于□国公主,是与大长公主相踰越。兼以贵主之故,贤妃亦蒙殊典,有旨令进纶告,若不行册礼,是母子之间一行一不行,礼意尤不相称。书于史册,后世将有讥议,必谓陛下偏于近情,亏圣德之美。臣愿陛下采汉明之言,开文皇之听,遵祖宗旧典。如国朝公主曾行此礼,行之且无嫌,如其不曾,则宜且罢。臣以陛下好忠谏,纳至言,臣职在论思,不敢缄默。」不从。   邢州观察使李璋为镇海留后,祁州团练使李珣为均州防御使,濮州团练使、驸马都尉李玮为均州防御使。   秋七月丁丑,特赠贤妃苗氏三代为东宫三少官。   辛巳,诏河北诸道部署司,分遣兵官提举教阅所部诸军。   庚寅,诏辰州,筑外城山猺候功毕人给盐三斤。   辛卯,令翰林学士承旨孙抃、御史中丞张□磨勘转运使及提点刑狱课绩。   初,知谏院陈旭言:「生民休戚,系郡县政之得失。今天下州三百,县千二百,其治否朝廷固不得周知,必付之十八路转运使。而预选者,自三司副使、省府判官、提点刑狱,或以资序,或以荐引,才不才固已混淆,一旦付以一道按察之寄,虽知不胜其任,必重退之,是重抑一人希进之心,而轻一道生民之命。今选用不精,又责任无法,考课不立,其间非闇滞罢懦,则陵肆刻薄,十尝八九,所以下之疾苦不得上闻,而重其愁叹憔悴也。朝廷有意天下之治,宜自转运使始。今辄上选用、责任、考课三法。其选用法曰,以公正、明断、惠爱为本,公正可使纠肃官吏,明断可使决治烦剧,惠爱可使□民之隐。苟无数者之长,即以补它职,其禄赐恩典,视转运使可也。其责任法曰,唐虞四岳十二牧、三代方伯连帅、汉部刺史,皆今转运使之任。今居职者非其人【四】,专以办赋财为职业,故郡县之政不修,独掊敛刻暴之令行,而民受其弊,盖典制不立所致也。今举其切务有五,一称荐贤才,各堪其任;二按劾贪谬,修举政事;三实户口,增垦田;四财用充足,民不烦扰;五兴利除害。仍令岁终条具所施行者以闻。其考课法曰,故事转运使给御前历子,岁满上审官院考校之。三司亦尝立考课升黜条,其后卒不行,盖委计司则先财利而忽民事,在审官又因循常务而无课第之实。按汉世御史中丞外督部刺史,今宜付御史台考校为三等,仍与中书、门下参覆其实。其上等量所部事之剧易而褒进之,中等退补小郡,若风绩尤异,即擢以不次。其职事弛废,不俟岁满,明行黜削。」于是以岁满所上功状,分殿最为上中下三等。用唐考功四善之法以稽行实,其等亦如之。故以命□等【五】,然卒亦无所进退焉。「无所进退」,据孙抃传,六年八月丁丑诏书更详之。   壬辰,赐诸军雨坏营舍不出,军都虞候至十将军士米五石至二石,其虞候及入营者半之。   乙未,礼官言:「礼阁新仪,公主出降前一日,行五礼。古者结婚,始用行人告以夫家采择之意,谓之纳采;问女子之名,归卜于庙,卜而获吉,以告女家,谓之问名、纳吉。今选尚一出朝廷,不待纳采【六】,又公主封爵已行诞告,不待问名而卜之。若纳成则既有进财,请期则有司择日。宜稍依五礼之名,存其物数,俾知古者婚姻之事重,而夫妇之际严如此,亦不忘古礼之义也。欲俟公主降日,令李玮主婚之家,具合用雁、帛、玉、马等,陈于内东门外,以授内谒者,进入内中,付掌事者受之,其马不入。」从之。   丁酉,□国公主受册,百官拜表称贺。   己亥,诏河北、陕西、河东经略安抚使,举文武官堪将领者各二人。按宋史,诏经略安抚举文武官,在是月丁酉。又作堪将领者各一人,与此小异。   壬寅,知麟州、六宅使、带御器械武戡除名,江州编管,坐与西人战断道坞而弃军先入城也。   八月乙巳朔,降知襄州、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贾黯知郢州。黯初迎父之官,而父有故人在部中,遣直厅卒致问。黯辄笞卒,父恚,一夕归乡里。它日,疾且亟,黯内怀不自安,请徙郡及解官就养。不报,乃弃官去。而御史□中复等言黯辄委州印,挠朝廷法,通判胡揆不待命而承领州事,请并劾罪以闻。既降黯,而揆特释之。   诏编集枢密院机要文字,枢密副使程戡提举。初,枢密使韩琦言:「历古以来,治天下者莫不以图书为急,盖万务之根本,后世之模法,不可失也。恭惟我宋受命几百年矣,机密图书尽在枢府,而散逸蠹朽,多所不完。臣比到院,因北界争宁化军土田,令检北界朔州移宁化军天池庙系属南朝牒,累月检之不获;及因西人理会麟州界至,又寻庆历中臣在院日与西人商议纳□始末文案,亦已不全,以此知机要文字从来散失甚矣。请差官于诸房讨寻编录,一本进内,一本留枢密使厅,以备经久之用。」于是自建隆以来,以岁月先后【七】、事类相从而纂集之,六年十一月乃成书。庆历誓书正本【八】,枢密院既不复存,大理寺丞周革但于废书中求得杜衍手录草本,因具载焉。革,平棘人也。此据司马光记闻。   丁未,韩琦又言:「天下见行编敕,自庆历四年以后,距今十五年,续降四千三百余件,前后多抵牾,请加删定。」乃诏宰臣参知政事曾公亮同提点详定编敕。   戊申,□国公主出降。   己酉,驸马都尉李玮入谢,燕于禁中。   庚戌,韩琦言:「朝廷近颁方书诸道【九】,以救民疾,而贫下之家力或不能及。请自今诸道节镇及并、益、庆、渭四州,岁赐钱二十万,余州军监十万,委长吏选官合药,以时给散。」从之。按宋史赐钱合药,在己酉日。   琦又言:「医书如灵枢、太素、甲乙经、广济、千金、外台秘要之类,本多讹舛,神农本草,虽开宝中尝命官校定,然其编载尚有所遗,请择知医书儒臣与太医参定颁行。」乃诏即编修院置校正医书局,命直集贤院、崇文院检讨掌禹锡等四人,并为校正医书官。禹锡,郾城人。   庚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癸亥,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秘书丞王彰、材识兼茂明于体用明州观察推官夏噩。彰所对不入等,噩入第四等,授光禄寺丞。噩磨勘自当改著作佐郎,宰相富弼以亲嫌而裁之。噩,越州人也。噩,越州人,据登科记。王彰,不详邑里。   降前知麟州、西上合门使张希一知仪州,六宅使王守忠为辂州钤辖,以知并州□籍言希一等前在麟州不恤边患,致西人侵占屈野河外禁地也。   丁卯,置天下广惠仓。初,枢密使韩琦请罢鬻诸路户绝田【一○】,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输之课,给在城老幼贫乏不能自存者。既建仓,乃诏逐路提点刑狱司专领之,岁终具所支纳上三司。十万户以上留一万石,七万户八千石,五万户六千石,三万户四千石,二万户三千石,一万户二千石,不满万户一千石,有余则许鬻之。   戊辰,知谏院陈旭言:「比日内降营求恩赏者甚多,虽许执奏,而有司时有奉行,自今请令中书、枢密院推劾,以正干请之罪。」从之,仍榜御史台、合门。旭奏在皇佑二年九月。   己巳,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郭申锡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王世延副之。右司谏吕景初为契丹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张利一副之。度支判官、祠部郎中、直秘阁王畴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染院使李瑊副之。殿中侍御史□中复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宋孟孙副之。   庚午,赐右监门卫大将军、柳州刺史克循银三百两、绢三百匹。克循,德彝孙也。初,上不豫,克循日夜斋戒,篃为禳禬之事,又镂佛书,身自礼颂。上闻之,欲进以官,中书裁而赐之。   壬申,知并州庞籍言:「经略司已令殿中丞孙兆议定横阳河为府州界,然后三分,许一分与夏国,若不听,即绝之,请严禁陕西和市。」从之。仍诏定新立封堠里数,绘图以闻。三分许一,盖当时夏人侵界六十里,只令退四十里也。吕诲疏第七卷,论此颇详。明年九月己巳朔,诏河东具利害,更考此议竟从与违。   是月,翰林学士欧阳修奏疏言:   臣闻言天下之难言者【一一】,不敢冀必然之听。知未必听而不可不言者,所以尽为忠之心。况臣遭遇圣明,容纳谏诤,言之未必不听,其可默而不言。   臣伏见自去岁以来,髃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尝因灾异,窃有奏陈。虽圣度包容,不加诛戮,而臣愚恳至,天听未回,臣实不胜爱君之心,日夜区区,未尝忘此,思欲再陈狂瞽,而未知所以为言。   今者伏见□国公主近已出降,臣因窃思人之常道,莫亲于父子之亲,人之常情,亦莫乐于父子之乐,虽在圣哲,异于凡伦,其为天性,于理则一。陛下向虽未有皇嗣【一二】,而尚有公主之爱,上慰圣颜。今既出降,渐簄左右,则陛下万几之暇,处深宫之中,谁可与语言,谁可承颜色!臣愚以谓宜因此时【一三】,出自圣意,于宗室之中,选材贤可喜者,录以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一四】,问安侍膳,亦足以慰悦圣情。   臣考于史书,窃见自古帝王,虽曰至尊,未尝独处也。其出而居外也,不止百司公见奏事而已,必有儒臣学士,讲论于闲宴,又有左右侍从,顾问语言;其入而居内也,不止宦官宫妾,在于左右而已;其平居燕寝也,则有太子问安侍膳于朝夕;其优游宴乐也,多与宗室子弟,欢然相接如家人。计一日之中,未尝一时独处也。   今陛下日御前后殿,百司奏事者,往往仰瞻天颜而退,其甚幸者,得承一二言之德音,君臣之情不通,上下之意不接。其余在廷之臣,儒学侍从之列,未闻一人从容亲近左右,入而居内,则至于问安侍膳,亦阙于朝夕。是则陛下富有四海之广,躬享万乘之尊,居外则无一人可亲,居内则无一人得亲,此臣所以区区而欲言也。   伏念陛下荷祖宗之业,承宗庙社稷之重,皇子未降,储位久虚,髃臣屡言,大议未决。臣前所奏陈,以谓未必立为储贰,而且养为子,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待皇子之降生,于今为之,亦其时也。言狂计愚,伏埙斧钺。   翰林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吏部郎中王洙,被病踰月,上遣使问病少间否,能起侍经席乎?九月甲戌朔,洙卒,赐谥曰文。御史□中复言洙官不应得谥,乃止。   乙亥,殿中丞、权发遣盐铁判官雷简夫体量辰、澧州盗贼公事。   先是,彭仕羲纳其子师宝之妻,师宝忿恚,遂与其子师党举族趋辰州,告其父之恶,言仁羲尝设誓下十三州,将夺其符节,并有其地,贡奉赐与悉专之,自号「如意大王」,补置官属,谋为乱。于是,李肃之与宋守信合议,率兵数千深入讨伐,以师宝为乡道,兵至,而仕羲遁入内峒,不可得,俘其孥。及铜柱,官军战死者十六七,肃之等皆坐贬。   朝廷更委王绰、窦舜卿经制之,间遣吏谕旨,许令改过自归,辄不听。官军久无功,又出御史朱处约往视。仕羲乃自陈本无反状,其僭称号、补官属,特远人不知中国礼义而然,守信等轻信师宝之谮,擅伐无辜,愿送还师宝等,复贡奉内属。宰相文彦博将许之,枢密使韩琦曰:「师宝等还,则为鱼肉矣,必先与约毋杀师宝等,乃可听。」故再命简夫体量。简夫,盖琦所荐也。正传、附传序讨蛮事都颠倒,今略加删改,使不失次第。   庚辰,诏内臣为钤辖、都监者,逐路止置一员。李复圭记闻云:嘉佑之前,每路兵官内臣或至三四员,循法者少。复圭奏请每路止限一员,诏如所请,遂为定制。复圭自纪如此,朱、墨附传及墓志并不及之。按此时复圭实知泾州,不知此诏果是从复圭所请否,当考。   乙酉,枢密院言:「自今举使臣,须本路安抚、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方理为举主【一五】;其在京文臣非知杂御史、武臣非观察使以上,所举无得施行。」从之。   丁亥,以契丹归明人郝永言为邓州司士参军,给俸,仍赐田二顷。   庚寅,枢密院言:「河北、陕西、河东路分都监,自转崇班以上三任亲民,及有本路经略安抚、转运使、前两府五人同罪奏举者方得差。其京东减亲民一任、举主二人。若有战功者勿拘。」   乙未,诏真定府、定州、高阳关路安抚都部署添支如陕西四路例,并支五十千。   庚子,契丹遣枢密使、右金吾卫上将军萧扈,宣政殿学士、礼部尚书□湛来,再求御容,且言当致洪基像。   冬十月甲辰朔,三司使张方平等上新编禄令十卷,名曰嘉佑禄令,遂颁行之。   己酉,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工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宿为回谢契丹使,礼宾使李绶副之。且许以御容,约因贺正使置衣箧中交致焉。张唐英云遣张□送御容,契丹具仪仗,拜谒惊叹【一六】。按张□非送御容者,今不取。   甲寅,以内园使、合门通事舍人夏诠为西上合门副使。仍诏自今合门通事舍人经十年无赃私罪者,与除合门副使,即毋得陈乞。   乙丑,都官员外郎陈昭素勾当三司修造案公事。侍御史丁诩言三司勾当公事罢才数年,今河渠司勾当已有两员,若修造案又置一员,乃是废二员而置三员也。诏以去年及今夏霖雨,修造并多,须修稍稀,即行减罢,更勿差填。江休复杂志云陈昭素勾当三司修造案,半年减十五万,议者云可罢陕西买米一年。今附见,当考。康定元年十二月,三司初置勾当公事两员。   审官院言:「永兴军、秦延渭庆镇定并郓青益广杭州、荆南江宁府及三京留守通判自今并差知州资序。代还,无过,升半年名次。」从之。时以在院知州员多阙少故也。   丙寅,诏翰林医官院自直院以下定以一百四十二人为额。   己巳,诏昨因侬智高入寇,坐弃城罪编配人知龚州张序等十四人听自便。   庚午,镇海留后李璋罚铜二十斤。璋求内降除节度使,知谏院陈旭引近诏劾奏之也。   辛未,赠太尉、兼侍中刘平谥曰壮愍。本传云壮武。会要与实录同,今从之。   十一月癸酉朔,置江淮南、荆湖制置司勾当运盐公事一员。初,三司言商旅于榷货务入见钱算东南盐,岁课四百万缗,诸路般运不足而课益亏,请选官置司以主之。欧阳修有诗,可考。   丙子,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汰诸司人老疾不堪执役者,仍自今三年一汰之。   诏广南东路经略司,蕃官普延曾经补杀蕃酋,又亲获蛮将一人,其月给钱五千。   丁丑,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马遵为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以疾自请也。遵寻卒,录其子侄二人。遵性乐易,善议论。其言时政得失,不为激讦,故多见推行,杜衍、范仲淹皆称道之。   己卯,河北提举便籴粮草、虞部员外郎薛向提点河北刑狱,仍兼提举便籴粮草。当河北大水,民乏食,诏辍太仓米六十万斛以赈之;向以为北人不便食繥,且漕路回远不时至,请出本司米四十万石以代之。向任便籴凡四年,粮草石束以千计者凡六百。   湖北转运司言彭仕羲寇西平,寨主、右班殿直李宗爽击走之。   癸未,徙知庆州、给事中、龙图阁待制崔峄知同州。谏官言峄年高,非治边才也。实录于此但书以给中、龙制崔峄知同州。又于明年十二月癸卯书自庆州徙同州,盖误也。按峄以至和二年二月除知庆州,嘉佑二年八月先除傅永,三年四月又除刘湜,八月又除刘沆,安得十二月峄犹在州?今止存此,仍取明年十二月所书增入,更须考详。   丙申,三司使张方平,言观文殿学士王举正等尝参知政事,请殿门外□班在举正之下,入殿庭自依名位,从之。   诏三司使副体量在省判官才否以闻。初,知谏院陈旭言:「今三司乃前代尚书省卿寺之职,而无振举纲辖之官。转运、提点刑狱代还,不问才否,例补判官。请自今择在部有风绩者为之,其常才且令主判南省诸部,或与闲郡,庶大计之司【一七】,无容滥入。」故下此诏。   戊戌,昭德军节度使、知并州庞籍为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青州。初,司马光建议筑堡,籍檄麟州如光议。及郭恩等败没,诏侍御史张伯玉按鞫。籍匿光初所陈事,故光得以去官免责,而籍为御史劾奏,由是罢节度使。光不自安,守阙三上书,乞独坐其罪,不报。李师中上籍诗,注云:言事者怨执政【一八】日曾罢彼风宪职,于是奏收籍节钺。不知言事者姓名,当考。   己亥,屯田员外郎宋咸上所注论语,司封员外郎□秘上所注太玄经及音义,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何涉上所著治道中术三十篇,并降敕奖谕。   殿中丞、国子监直讲孙复,治春秋,不惑传注,其言简易,明于诸侯大夫功罪,以考时之盛衰,而推见王道之治乱,得经之本义为多。既疾,枢密使韩琦言于上,选书吏,给纸札,命其门人祖无择即复家录之,得书十五卷,藏秘阁。特官其一子。复卒,又赐钱十万。复恶胡瑗之为人,在太学常相避。瑗治经不如复,其教养诸生过之。   赐澶州修河役卒缗钱。   十二月丁未,西平州黔南道王石自品【一九】遣首领贡方物。   先是,上封者言:「四年一贡举,四方士子客京师以待试者六七千人,一有喧噪,其徒觽多,势莫之禁。且中下之士,往往废学数年,才学之士不幸有故,一不应诏,沈沦十数年;或累举滞留,遂至困穷,老且死者甚觽,以此毁行冒法干进者,不可胜数。宜间岁一贡举,中分旧数而荐之。」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二○】,至「三年大比,大考州里,以赞乡大夫废兴」。帝曰:「古者选士如此,今率四五岁一下诏,故士有抑而不得进者,为今之计,孰若裁其数而屡举也。」下有司议,而议者乃合奏曰:「臣等谓易以间岁之法,无害而有利,不足疑也。使举子不幸有疾病、丧服之故者,不至久沈。且程文偶不中选,旋亦遇贡举,则下无滞才之叹。而天下所荐数既减半,礼部主司易以详较,得士必精矣。近年挟书代笔传义者多,因使权贵富豪之子,得以滥进。盖由人觽,有司无繇检察。若人少则诸伪滥势自不容,使寒苦艺学之人得其涂而进。」   戊申,诏:「自今间岁贡举,进士、诸科悉解旧额之半。进士增试时务策三条,诸科增试大义十条。又别置明经科,其试法:凡明两经或三经、五经者,各问墨义大义十条,两经通八,三经通六,五经通五为合格,兼问论语、孝经十条,策三条,分八场,出身与进士等。以礼记、春秋左氏传为大经,毛诗、周礼、仪礼为中经,周易、尚书、谷梁传、公羊传为小经。其习礼记为大经者,许以周礼、仪礼为中经,习春秋左氏传者,许以谷梁传、公羊传为小经。旧置说书举,今罢之。其不还乡里而寓户他州以应选者严其法。每秋赋【二一】,自县令佐察行义保任之,上于州;州长贰复审察得实,然后上本道使者类试,已保任而后有阙行,则州、县皆坐罪;若省试而文纰谬,坐元考官。」又用孙抃奏,诸州解试额多而中程少者,不必足额。说书举,在天圣四年九月。王洙讲周礼,乃至和元年九月壬申,今依本志移见于此。明经试法,实录在明年三月辛巳及七月辛酉,今依本志并书之。   庚戌,遣官祈雪。   辛亥,诏学士院承内降处分,自今并以关白中书、枢密院施行。先是,澶州言河流损坏浮桥,后数日而修完之。遂下本院降敕奖谕。中书言官吏护视不谨,法当劾罪。既令免勘,而诏亦追罢之。   知谏院陈旭言:「比来馆阁选任益轻,不足以备天子顾问而堪公卿之事。近制举人进用,不得专守旧比,进士高科者,且循常调,试其才可,然后升擢,欲望朝廷约馆阁在职人数,限为定员。其因任使特受者,不以充数。应二府及近臣每有论荐,并令中书、门下籍其姓名,若员有阙,即取其间文学行义杰然为觽所推者,方得召试,仍不许大臣缘恩例试补亲属,庶几清途无滥者。癸丑,诏大臣所举馆职,自今令中书籍记姓名,候在官员数稍少,即选文行为觽所推者与试,其考校无得假借等第。皇佑元年六月二十六日旭言可参考。   己未,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为奉安明德、章穆皇后神御礼仪使。二后神御皆在普安院,为大水所坏,徙于启圣院,既修完,故还奉安于本殿也。   乙丑,命近臣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及遣官诣五岳、四渎祈雪。   丁卯,契丹国母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世达,谏议大夫、知制诰张嗣复;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耶律□、引进使张挺来贺正旦。   戊辰,置街道司指挥兵士,以五百人为定额。   己巳,契丹国母萧氏卒。   注  释   【一】许本路转运使奏举「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五补。   【二】淑妃苗氏为贤妃此句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有「以」字。   【三】加长字是有所尊崇「是」,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李玮尚福康公主作「示」,义优。   【四】居职者非其人「居」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故以命□等故,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政迹作「始」,疑是。   【六】不待纳采「待」原作「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李玮尚福康公主、宋史卷一一五礼志改。   【七】以岁月先后「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四家传补。   【八】正本「正」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涑水纪闻卷一一云周革「得杜衍祁公手录誓书一本于废书(中),其正本不复见」,亦可证。   【九】近颁方书诸道「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政迹补。   【一○】户绝田「户」、「绝」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广惠仓、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乙正。   【一一】言天下之难言者「天」上「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选皇子疏补。   【一二】虽未有皇嗣「虽」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三】宜因此时「宜」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四】使其出入左右「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理为举主「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补。   【一六】具仪仗拜谒惊叹「仗」原作「伏」,据同上诸本改。   【一七】庶大计之司「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一八】执政原作「报政」,据文改。   【一九】石自品「品」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七之二九、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补。宋史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云:「又有张玉、石自品者,嘉佑中来贡。」亦可证。   【二○】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洙」下原有「尝」字,据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四、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宋史全文卷九下、通考卷三一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删。   【二一】每秋赋「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七 卷一百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三年(戊戌,1058)   全  文   春正月己卯,以福州进士陈烈为安州司户参军。烈性介僻,笃于孝友。庆历初,预乡荐,黜于礼部,遂不复践场屋。从学者常数百人。天章阁待制曹颖叔知福州,荐之,授试校书郎、本州岛州学教授。于是,翰林学士欧阳修又荐之,故有是命。烈皆辞不受。   甲申,封江夏民妻张氏为旌德县君,表其墓曰「烈女」,敕州县致奠,赐其家酒帛。初,里恶少谢师乞持刀逼张,欲与为乱,曰:「从我则全,不从则死。」张大骂曰:「庸奴,可死不可他也【一】。」至以刃断其喉,犹能走禽师乞以告邻人。事闻,特褒异之。   己丑,诏开封府陈留、襄邑、尉氏县兵马都监自今差诸司副使以上,三年一代之,与减一年磨勘。   辛卯,新知唐州、库部郎中张纯判南省闲曹。纯前知嘉州,为转运司以不才奏罢。至是,援赦复知州,又为御史所弹也。   壬辰,降提点利州路刑狱、都官郎中冯浩知商州,坐前知华州,失入劫囚□义等十六人死罪也。   乙未,步军副都指挥使、泾州观察使王凯为秦凤副都部署。辞日,帝谕以唃氏木征交易阻绝,颇有入寇之萌,宜安静以处之。凯至,与主帅以恩信抚接,遂复常贡。此事更考,或削去。主帅,王拱辰也。   初,有司言:「至和大水,京城罹其患。请自祥符县界葛家岗穿河,直城南好草陂,北入惠民河,分注鲁沟河,则自此无水患矣。」戊戌,发官卒调民丁凿河。   己亥,雄州言契丹国母丧。诏侍御史朱处约为祭奠使,宫苑使潘若冲副之;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中师【二】为吊慰使,六宅副使雍规副之。   二月癸卯,契丹遣林牙、怀德军节度使萧福延来告其祖母丧,上为发哀于内东门幄殿,百官进名奉慰,辍视朝七日。   太常博士□及既除丧,擢秘阁校理。乙巳,改右正言,谏院供职。   及复上疏曰:「帝王之治,必敦骨肉之爱,而以至亲夹辅王室。诗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故同姓者,国家之屏翰;储副者,天下之根本。陛下以海宇之广,宗庙之重,而根本未立,四方无所系心,上下之忧,无大于此。谓宜发自圣断,择宗室子以备储副。以服属议之,则莫如亲;以人望言之,则莫如贤。既兼亲贤【三】,然后优封爵以宠异之,选重厚朴茂之臣以教导之,听入侍禁中,示欲为后,使中外之人悚然瞻望,曰:『宫中有子矣。』陛下他日有嫡嗣【四】,则异其恩礼,复令归邸,于礼无嫌,于义为顺,弭觊觎之心,属天下之望,宗庙长久之策也。」   既而又言:「开宝诏书:『内侍年三十无养父者,听养一子为嗣,并以名上宣徽院,违者抵死。』比禁益弛,夭绝人理,阴累圣嗣。愿诏大臣明示旧制,上顺天意,以绥福佑。」上嘉纳之。及已见至和元年末。   丙午,太常博士韩缜修三班院编敕。缜,亿子,从孙抃奏请也。从抃请,据御史台记,为缜攻抃张本。   庚戌,诏御史台推直官自今令审官院选第二任通判二人,具历任状进入,点名付中书。   辛亥,太常博士程初责授邵州团练副使、监衡州酒税。皇佑初,尝鞫叛囚失实,贬官。至是,上章自诉,其词语皆属以声韵,颇为侮慢,复贬之。   癸丑,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等,徒以下释之。   丙辰,诏新提点江南东路刑狱沈康知常州,知常州王安石提点江南东路刑狱。以谏官陈旭言康才品凡下,又素无廉白之称,故易之。安石知常州在二年秋。康以是年二月丙午,自度外、集校除江东宪,才旬日改命【五】。   壬戌,降虞部员外郎刘印为小处通判。印前知昌州,举监税、右侍禁王璪,而璪本以进纳得官,后坐赃败,故责之。   甲子,录故权盐铁判官、虞部郎中曹观弟觏为建州判司主簿。观遗奏叙叔父修古尝为知杂御史,章献太后垂帘,以言事得罪;又弟觐知封州,与侬智高战死,请除觏一家便官。从之。   丙寅,益州钤辖司言,知保州董仲元袭领州事二十余年,善抚蛮夷。诏以仲元为本州岛刺史。   丁卯,录故司农卿林洙孙诜为试将作监主簿。洙知寿州,临事苛急,鼓角将夜入州廨,拔堂槛铁钩击杀之。(张唐英政要云:上见奏报,惊曰:「二千石之贵,而一兵杀之,足知其不能防闲。」遂令根究,仍厚恤其家。自通判以下,皆被降黜。当考。江休复杂志云:送兵下狱诘问,了不自知。实录云洙苛急。当考。)   乙巳,礼部贡院言:「近制,不许臣僚门客受恩泽,其出官锁厅取应,限一次,傥不中,遂废终身,甚非劝学之意。请自今更不限举数,其长史、司马、助教、文学及曾应举中第者,不理前资,仍与除去进纳之名。」从之。   庚午,诏太常礼院议立周王佑之后。既而礼院言王薨在下殇之年,未有为人父之道,于礼不当立后,乃罢。   三月辛未朔,翰林学士欧阳修兼侍读学士。修言:「侍读最为亲近,祖宗时不过一两人。今与经筵者十四人,而侍读十人,外议皆云经筵无坐处矣。臣既辱在翰林,又充史馆修撰、太常礼仪、秘阁、秘书省、尚书礼部、刊修唐书,兼职已多,而经筵固不阙人,忽蒙除授,盖近年学士相承,多兼此职,朝廷以为成例,不惜推恩。外议则云学士俸薄,特与添请给尔。官以人轻,一至于此。欲乞罢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选之清职,遂同例授之□员。」诏不许。修固辞不拜。   修又言:「窃以学士、待制,号为侍从之臣,所以承宴闲,备顾问,以论思献纳为职。自祖宗以来,尤所精择,苟非清德美行,蔼然觽誉,高文博学,独出一时,则不得与其选。是以选用至艰,员数至少。官以难得为贵,人以得职为荣。搢绅之望既隆,则朝廷之体增重。其后用人颇易,员数渐多。往时学士、待制至六七十员,近年以来,稍吝除拜,即今犹及四十余员。臣以为爱惜名器,不轻授人,朝廷已知之,为国计者亦宜及今创立经制。今惟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知制诰各有定员,其余学士、待制未有定数。欲乞检详前史及国朝故事,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并各立定员数。遇有员阙,则精择贤才,以充其选。苟无其人,尚可虚位以待。如允臣所请,乞赐详议施行。」修后疏附见,其从违当考。   壬申,光禄卿张子宪、赵良规、掌禹锡、齐廓、张子思并直秘阁。先是,子宪等并为太常少卿兼馆职,当进谏议大夫,而执政靳之,止迁太卿。故事,卿不兼职,故皆罢。于是,特请而还之。子宪迁光禄卿,已见至和元年十二月,今两出之。良规去年二月以少常、直集为光禄。禹锡去年十一月以少常、直集、崇文检讨为光禄。廓正月以少常、直史为光禄。子思二月以少常、直秘为光禄。   癸酉,勾当御□、驾部员外郎李象中、供备库副使张茂之、内殿承制韩从礼,并贷命配江南、京西等处衙前编管,入内供奉官卢待问追两官勒停,皆坐自盗御食也。象中等未败以前,日宰二百八十羊,以后日宰四十羊尔。此据江休复杂志。杂志云御厨自李象中得罪后,日宰四十羊,已前日宰二百八十羊。又云雷简夫判设案日,御厨日支□一万斤,后点检得乃日剩支六千斤。   甲戌,诏礼部贡举。   己卯,起居舍人、集贤殿修撰、同修起居注范镇知制诰,太常丞、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冯京为右正言、龙图阁待制。   镇与京同试中书,而京乃富弼子貋,故以待制命之。镇自罢言职,每因事未尝不以储嗣为言,冀上心感动。及知制诰,正谢,又面论之,曰:「陛下许臣复三年矣,愿早定大计。」   辛巳,礼部贡院言:「奉诏再详定科举条制,应天下进士、诸科解额各减半。明经别试而系诸科解名,无诸科处许解一人。开封府进士二百一十人,诸科一百六十人;国子监进士一百人,诸科十五人;明经各一十人,并为定额。礼部奏名进士二百人,诸科、明经不得过进士之数。别头试每路百人解一十五人【六】,五人以上解一人,不及五人送邻路试。凡户贯及七年者,若无田舍而有祖、父坟者,并听。」从之。   癸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景初判尚书刑部,仍赐五品服【七】。景初衣绿入谢。既改赐章服,乃诏自今知杂御史衣绿者,告谢日令合门取旨。   丁亥,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李昭遘为天章阁待制、知沧州。谏官□及言昭遘不可用,寻改知陕州。   辛卯,刑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州王逵追一任官,勒停;都官员外郎、通判□州马预罚铜二十斤,徙小处通判。   初,逵以公用蜡烛及墨遗京师要官,又课人收枯骨而葬之,以故冢墓多被发者;及离细民夫妇,而自主其家□嫁。马预讼其事。预亦以鬻所得酒于部中,故皆坐之。   癸巳,诏三司,禁中所降物帛送杂卖场,其令判官一员监勒平估之,毋得抑配人户【八】。   丙申,诏三司编天下驿券则例,从枢密使韩琦之请也。四年正月张方平上其书。   夏四月壬寅,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头向宝为礼宾使、并代都监。宝,镇戎人,素有武伎,屡更战斗,用边臣荐而特擢之。   癸卯,赐开封府界开葛家岗新河役卒缗钱。   乙巳,诏省府推判官、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非体量劾奏而为知州者,并理本资序,其朝辞所赐及添支、遇恩补荫子弟亦如之。   辛亥,契丹遣崇仪节度使萧庆、给事中李轲来贺干元节。   癸亥,引进副使、知邕州萧注为西上合门使,留再任。或于此方载大理杀侬智高事。事已在至和二年六月,更详之。   甲子,河南府言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育卒,赠吏部尚书,谥正肃。   乙丑,罢修睦亲宅祖宗神御殿。初,翰林学士欧阳修言神御非人臣私家所宜有,若援广亲宅例,当得兴置,则是沿袭非礼之礼。诏送两制及台谏、礼官详定,而言【九】汉用春秋之义,罢郡国庙,今睦亲、广亲宅所建神御殿不合典礼,悉宜罢。上以广亲宅兴置已久,不欲毁之,睦亲宅遂罢修营。   丙寅,案丙寅宋史作丙辰,合前后干支考之,当从丙寅,宋史误。诏曰:「朕惟分治州县,付之守令;案督守令,付之转运使、提点刑狱。而比年以来,吏或贪恣害物,耄昏不事事,以弛为□,以苛为察。赋敛有常,或增重之以为劳;刑罚有经,或出入之以为能。而使者莫之举,岂朕所以寄任之意欤!其各思率职,毋挠权幸,毋纵有罪,惠绥吾民,以称朕意。」   丁卯,诏臣僚赴任益、梓、利、夔路,其远接人陆路止于京师,水路止于荆南;若路不由京师,即计其地里,不得过六十程,若旧例不及者止如例。初,三司使张方平言两川迎送之役,有经涉水路,来往万里之远,至有饿乏病死者不可胜数。故着此条。   戊辰,诏居州县驿舍亭馆者【一○】毋得过一月,违者所属吏以违制论。仍令转运、提点刑狱司每半年一举行。   五月庚午朔,降知汝州李寿朋知荆门军,同提点京西刑狱石用休知威胜军。时侍御史朱处约奉使过汝州,言京西岁饥,寿朋令郡人献材木,修廨宇亭榭,重为劳扰,下提刑司体量而不以实,故并责之。   辛未,录故给事中、集贤院学士孙仅孙授为太庙斋郎。枢密使韩琦言仅太宗朝第一人及第,今其后无禄仕者,故特恤之。   壬申,管勾国子监□中复言:「旧制,每遇科场,即补试广文馆监生。近诏间岁贡举,须前一年补试。比至科场,多就京师私买监牒,易名就试,及旋冒畿内户贯,以图进取,非所以待远方孤寒之意。请自今遇科场,补试监生如故,仍以四百五十人为额。」从之。寻又增一百五十人。又增一百五十人,乃六月丙寅,今并书。   癸酉,右正言□及言:「太宗朝尝给三司判官御前印纸历子,令批书课绩。今其制虽存,而无考校之法。请自今岁终按功过而升黜之。」诏以及所言录示三司使张方平【一一】。   辛巳,福建转运使刘立德知婺州,谏官陈旭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壬午,以故西蕃恩州团练使磨毡角子瞎撒欺丁为顺州刺史。磨毡角居宗哥城。既死,所部立其子。母李氏惧孤弱不能守,乃献皮帛,入库廪文籍于唃厮啰,因受之。本传:磨毡角初补严团,后以恩团卒。按实录,宝元二年四月,初授顺团,与本传不同,今从实录。磨毡角居宗哥城,其详见景佑三年末。高永年陇右日录云磨毡角死,无子,遂绝。盖不知有瞎撒欺丁也。或因瞎撒欺丁微弱不能自立,谓之绝则可,然非无子也,今不取。   初,盐铁副使郭申锡受诏行河,与河北都转运使李参论议不相中,讼参于朝曰:「参繇吕公弼荐,迁谏议大夫为侥幸;参转谏议大夫在元年十一月乙巳。又遣小吏高守忠赍河图属宰相文彦博。」御史张伯玉,亦奏参朋邪结托有状。以事连宰相,乃诏天章阁待制卢士宗、右司谏□中复推劾,而申锡、伯玉皆不实。伯玉以风闻免劾。   乙酉,诏曰:「朕常患民之好争,而风俗渐靡于薄也,思有以革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义,而导之于善,则何以哉?申锡官职事守,不为轻矣,宜遴所举,以道吾民者。而与参相决河,议论之异,遂成私忿,章奏屡上,辨诉纷然,敢为诋欺,处之自若,以至兴狱,置对逾旬,参验所陈,一无实者。士人之行,乃至是乎!使吾细民,何所视效?其降申锡知滁州,牓于朝堂。」申锡寻改知濠州。卢士宗附传,墨本载士宗言参与申锡,皆朝廷委任者,虽有罪,第可移文,不宜追摄。朱本已削去,今不取。李参附传云:自河决横□,迫近北都,因治金堤,岁兴夫二十万。参度堤已完,请辍一年,省夫十二万。按参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省夫十二万是何年,当考。刘挚作郭申锡墓志云:嘉佑二年修六塔河,与河北转运使李参典其事。初,皇佑中议开六塔,使河东行,申锡言其非是,后果不成,东北被其患。至是议塞,而参意异,诏罢参。申锡因疏参他过,坐知濠州。按参未尝罢河北转运使,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挚何故如此谬误?今不取。苏轼代张方平作赵概神道碑云:李参为河北转运使,职事办治,进秩二等,且官其一子。郭申锡为谏官,争之曰:「参职事所当办,无功不可赏。」上怒,欲罪申锡,概言:「陛下始面谕申锡,毋面从吾过。今黜之,何以示天下!」按申锡此时不为谏官,参转谏议大夫在嘉佑元年十一月;以司封郎中迁少府监,为河北转运使,在元年八月。自八月至十一月,才四月尔,所云「职事办治」,亦未详,恐皆谬误,今不取。   诏宗正寺【一二】自今白身人娶宗室女,须三代有官,或父祖曾任升朝官而告敕见存者,仍召京朝官委保之;其在任者,三代虽不尽有官亦听。   甲午,契丹遣林牙归德节度使耶律嗣臣、右谏议大夫刘伸,来献其国母遗留物。   六月丙午,吏部尚书、平章事文彦博,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郭申锡、张伯玉攻彦博虽不胜,彦博亦不自安,数求退,上许之。   户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富弼加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   枢密使、工部尚书韩琦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枢密使、山南东路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罢为镇东节度使、右仆射、兼侍中、景灵宫使。   文彦博始求退,谏官陈旭等恐昌朝代之,乃疏昌朝交通女谒,建大第,别为客位以待宦官。又宦官有矫制者,枢密院释弗治。昌朝由此罢。然昌朝释宦官矫制,后验问无事实。初,温成皇后乳母贾氏,宫中谓之贾婆婆,昌朝以姑事之。谏官劾昌朝交通女谒,指贾氏也。   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为枢密使、同平章事。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田骮为枢密使。   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加吏部侍郎。帝初欲用尧臣为枢密使,而当制学士胡宿固抑之,乃止。   给事中、参知政事曾公亮加礼部侍郎。枢密副使、户部侍郎程戡加吏部侍郎【一三】。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为枢密副使。   庚戌,翰林学士欧阳修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修承包拯威严之后,一切循理,不事风采。或以为言,修曰:「人才性各有短长,实不能舍所长强所短也。」   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权知开封府包拯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拯言:「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髃臣数有言者,卒未闻有所处置。未审圣意持久不决,何也?夫万物皆有根本,而太子者,天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孰大焉。愿采诗人维城之义,固天下根本之地。」帝曰:「卿欲谁立?」拯曰:「臣非才备位,所以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尔。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行年七十,且无子,非邀后福者,唯陛下裁察。」帝喜曰:「徐当议之。」   拯又言:「真宗因对辅臣,言及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蠹政害物,朕常深以为戒。至于班秩、赐与,不使之过,未尝矜贷,此辈常知畏惧。王旦等对曰:先代事迹昭然,足为龟鉴,陛下又屡言及此,实社稷之福也。臣窃见近年内臣禄秩、权任,优崇稍过,恐非所以保全之也。以陛下英明神断,有罪必罚,此辈或不敢为大过。然在制之于渐,庶免贻患。惟陛下佩服先帝之言,以为格训,凡事更加裁抑。」   又言:「朝廷凡降诏令,行之未久,即有改易,外议纷纭,深恐于体不便。且诏令者,人主之大柄,而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系,焉可不谨乎!缘累年以来,此弊尤甚,制敕纔下,未逾月而辄更;奏请方行【一四】,又随时而追改。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则赏罚何以沮劝乎?欲乞今后朝廷凡处置事宜,申明制度,更加谨重。臣僚上言利害,并请先下两制集议,如可经久,方许颁行。于后或小有异同,非蠹政害民者,不可数有更易。如此,则法存画一,固有常格。」又陈教养宗室之法,请条责诸路监司及御史府自举属官,谏官、御史不避二府荐举者,听两制得至执政私第,事多施行。此据拯附传。今正传削去教养宗室,台谏官不避二府所荐举、听两制诣执政私第二事,不知何故,当考之。   诏正卫连十日,值假者放一日。   壬子,上谓三司使张方平曰:「监御厨内臣窦昭齐等,宴日擅杀羊羔,且羊羔乃物之未成者,而枉其生理。尝戒使勿杀,今复杀之,不可不惩也。」特冲替。   甲寅,诏学士院编录国朝以来所撰制诰文字,从欧阳修之请也。   审官院言:「勘会见祗候差遣京朝官,员数至多,阙次全少,待次一二年,贫窭者觽。欲望并许请假出外,等候阙次,更不立定假限。候至名次稍高,任自参假赴院厘务。」从之。   乙卯,赐辰、澧州捕杀蛮贼土丁缗钱。   丙辰,提点荆湖北路刑狱【一五】、司勋员外郎潘夙权本路转运使。时蛮反邵州,杀队将及其部兵,故就委夙经制蛮事。夙驻兵赀木寨,亲督兵援所遣将,破团峒九十余。此据夙传,实录无蛮反邵州事,当考。范祖禹铭郭逵墓云:「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逵为湖南钤辖兼知邵州。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昌透登栅大呼,逵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昌透亦以所领十余州,求输租赋。」夙,美之从曾孙。   丙寅,入内都知史志聪、副都知任守忠都大提举内中修造。先是,修皇仪殿西庑,而三司言营造多虚占名役,枉费材料,故命志聪等总领之。寻又命勾当皇城司、入内副都知邓保吉,文思使、带御器械李继和提举东、西华门以南诸处。九月五日事,今并入此。   丁卯,交址贡异兽二。初,本国称贡麟,状如水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刍果瓜,必先以杖击然后食。既至,而枢密使田骮言:「昨南雄州签判、屯田员外郎齐唐奏此兽颇与书史所载不同。傥非麒麟,则朝廷殆为蛮夷所诈。」又,知虔州、比部郎中杜植亦奏:「广州尝有蕃商辨之曰:『此乃山犀尔。』谨按符瑞图:麟,仁兽也,□身、牛尾、一角,角端有肉。今交址所献,不类□身而有甲,必知非麟,但不能识其名。昔宋太始末,武进有兽见,一角、羊头、龙翼、马足,父老亦莫之识。盖异物,虽中原或有之。尔雅释□,大如麃,牛尾、一角;驨,如马,一角;□,□身、牛尾、一角;又,兕,似牛,一角、青色、重千斤。然皆不言身有鳞甲。广志云:符枝【一六】如麟,皮有鳞甲。此虽近之,而形乃如牛,又恐非是。故在外之臣,屡有章奏辨之。然不知朝廷本以远夷利朝贡以示绥来,非以获麟为瑞也。请宣谕交址进奉人,及回降诏书,但云得所进异兽,不言麒麟,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怀远之意。」乃诏止称异兽云。   秋七月壬申,诏诸路转运使:巡检捉贼使臣有不职及场务赋亏者,并许奏入冲替。   癸酉,福州进士周希孟为国子监四门助教、本州岛州学教授,以知州蔡襄言其文行为乡里所推也。   襄世闽人,知其风俗。往时闽士多好学,而专用赋以应科举。襄得希孟,专用经术传授,学者尝至数百人。襄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为诸生率。延见处士陈烈,尊以师礼。陈襄、郑穆,学行著称,襄皆折节待之。闽俗重凶事,其奉浮屠,会宾客,以尽力丰侈为孝,往往至数百千人,至有亲亡不举哭,必破产办具,而后敢发丧者。有力者乘其急时,贱买其田宅,而贫者立券举债,终身困不能偿。襄下令禁止。至于巫觋主病、蛊毒杀人之类,皆痛断绝之。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条其事作五戒以训敕之。及襄去,闽人为立德政碑。襄、穆,皆福州人也。   乙亥,诏京西转运司,京、索河水浸民田,其发卒二千往护筑之。   己卯,内降札子:「臣僚上言,开封府推官□充与权知开封府欧阳修为亲家,遂除户部判官。近制,推官或改判官,通三年方授三司判官。充在府始逾年而迁之,颇为侥幸。」中书请以元奏付外施行,御批:「已焚毁。」又请上封人姓名,不报。   丙戌,案丙戌宋史作丙子,亦误。诏:「比广济河溢,害东明民田。原武县河决汴堤长城口,漂浸封邱等处苗稼。其权倚阁夏税及食盐钱,仍令开封府界提点按行诸县而赈救之。」   丁亥,命权御史中丞包拯领转运使、提点刑狱考课院。   己丑,降前知雄州、舒州团练使马怀德为四方馆使、英州刺史,前高阳关路钤辖、北作坊使、廉州团练使阎士良为崇仪使,御史吕景初言怀德在雄州,因士良入奏事,而尝以牛黄、麝脐赂之故也。   罢诸路经略安抚使奏举亲戚管勾书写机宜文字。   庚寅,诏邕州知州,自今毋得辄出巡边。时萧注数领兵出巡溪峒,而转运使王罕言其生事也。   诏皇亲自今并年十三以上宣系,年十五以上听成昏。   初,判大宗正司允让言:「宫院嫁娶,自来未曾指定岁数,止是本宫使臣临时保明,即送入内内侍省施行。恐更有年未及而内降传宣者,于礼有违。」下礼院详定,而降是诏。   壬辰,复以度支员外郎范祥制置解盐,从三司使张方平及御史中丞包拯之言也。   祥自庆历八年十月制置解盐,皇佑五年四月坐他罪责去。祥始言岁入缗钱可得二百三十万,后不能办。皇佑三年,入缗钱二百二十一万,四年二百十五万。以四年数视庆历六年增六十八万,视七年增二十万。又,旧岁出榷货务缗钱,庆历二年六百四十七万,六年四百八十万,至是,榷货务钱不复出。其后岁入虽赢缩不常,至五年犹及百七十八万,至和元年百六十九万。其后,遂以元年入钱为岁课定率,量入计出,可助边费十之八。久之,并边复听入刍粟以当实钱,而虚估之弊滋长,券直亦从而贱,岁损官课无虑百万。故方平及拯请复用祥。祥既受命,请重禁入刍粟者,其券在嘉佑已前,每券别使输钱一千,然后予盐。又言商人持券若盐鬻京师,皆亏失本钱。请置官京师,畜钱二十万缗,以待商人至者。券若盐估贱,则官为售之;券纸六千,盐席十千,毋辄增损,所以平其市估,使不得为轻重。诏以都盐院监官兼领之。自是,稍复祥旧云。此据本志。   癸巳,以夔州路旱饥,命侍御史丁诩为体量安抚使。   权御史中丞包拯言:「右正言□及立身有守,遇事敢言,缘与枢密副使张□妻是亲,奏乞外郡。然□妻亡已久,理不当避,乞令依旧供职。」许之。会要七月事,今附月末。   权知开封府欧阳修言:「臣伏见谏官陈旭起请【一七】,侥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请者之罪,蒙朝廷依奏施行。寻闻李璋因内降责罚,自后罕闻敢求内降以希恩赏者。以此见至公之朝,必信之法,可以令行而禁止也。然旭所请,祗为恩赏之一端【一八】,而小人侥求,无所不至。臣自权知开封府,未及两月之间,十次承准内降,或为府司后行,或为宫院姨媪【一九】,或为内官及干系人吏等。本府每具奏【二○】至于再三,而内降不已。至于婢妾贱人犯奸滥等事,亦敢上烦圣聪,以求私庇。宦寺小臣,自图免过,反彰圣君曲法之私,虽有司执奏,终许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约束止绝。臣欲乞今后应有因事敢干求内降者,依旧许本府执奏外,更乞根究因缘干求之人,奏摄下府勘劾,重行责罚。如本人自行干请者,亦乞一就勘鞫,加元犯本罪二等断遣。其情理稍深及干求不已者,亦许本府一面牒报御史台弹纠,勘劾施行,所贵止绝小人干乱公朝,败紊纲纪。」修奏此不知何时。修自称权知开封未及两月,按修以六月庚戌权知开封,今附见七月末。   八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甲辰,诏礼部贡院,宗室貋不许锁厅应举。   丁未,诏三司,京西比岁旱,屡蠲民租,其以缗钱十万【二一】下本路助籴军储。   辛亥,度支副使、右谏议大夫周湛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合门通事舍人王咸有副之;开封府判官、度支郎中李及之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希甫副之;度支判官、刑部郎中朱寿隆为契丹国母正旦使,礼宾使王知和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判户部勾院祖无择为契丹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怀玉副之。   湛辞不行,改命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杨畋。畋以曾伯祖业尝陷敌,辞。乃命权盐铁副使、工部郎中王鼎代往。   朝廷以今契丹母于上弟妇行也【二二】,礼不可通问,敕使者但遗书契丹,传达聘物,而契丹人必欲面见使者致书,鼎以礼折之,契丹诎服,自是为常。此据李清臣所作王鼎墓志。萧氏,契丹主洪基之祖母,去年卒,今乃洪基之母也。及之,迪从子。   己未,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卒,上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文安。   庚申,荆湖北路转运司【二三】言已招安彭仕羲,省本路军马。始,雷简夫受命,体量仕羲未可专用恩泽诱化,至则督诸将进兵,筑明溪上下二寨,据其险要,拓取故省地石马崖五百余里。仕羲计穷,遂归所掠兵丁五十一人,械甲千八百九事,率蛮觽七百饮血就降,辰州亦还其孥及铜柱。时师宝已死,遣师党归知龙赐州,戒令勿杀。自是,仕羲岁奉贡职如故。   辛酉,封左屯卫大将军、秀州团练使从信为荣国公,□懿王德昭孙,舒国公惟忠子也。从信尝谓唐十院置维城库,约诸王廪入而上下均其用。今虽奉养之费一出县官,然属大者犹或不给。且诸王邸多殖产市井,日取其资,惟懿王院初无余财。因令治一库,帅诸宗子月视禄之厚薄,输十之一。既而车马宾客冠昏丧祭之用,无不获其助。今其法不废。今谓熙宁间也。   是月,诏立定横行员数。客省、引进、四方馆各置使一员;东、西上合门使共二员;合门、引进、客省副使共六员;合门通事舍人共八员。内合门副使转引进副使,引进副使转客省副使,客省副使即依诸司副使磨勘条例施行。遇合门使有阙,则以次迁补【二四】,不拘磨勘年限。内有历合门职事,后别无近上臣僚同罪奏举,及曾犯赃及私罪杖以上情理重者,若迁补名次到日,并与别除他官。内有任东、西上合门使或四方馆使及七年无私罪,未有员阙迁补者,与加遥郡。其改正任者,须授引进使及四年转充团练使;客省使四年转充防御使。其战功并殊常绩效非次拔擢者,勿拘。   知郓州刘敞言:「臣闻爱至者虑常过,而忧远者言必深。臣在阙门之外,备东藩之守,诚不当越职出位,以干言责。然窃惟忠臣之义,虽在畎亩,犹不忘君,骮如臣者,岂得已哉!陛下少赐详择。昔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其言曰:『商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文王皆以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是以膺无疆之福,子孙蕃昌。』此圣人之至言也。陛下临政以来,履而行之三十七年矣,百姓赖陛下之德,养老长幼,人遂其性。自三代、汉、唐之盛,未有及于今日者也。臣愿陛下日谨一日,与天无极。比闻车驾数临苑囿,置酒观乐,虽圣心处之,自有常节,而议者亦谓太频。臣恐近习苟于承意而不能谏,大臣限以体貌而不得言,如此则传闻四方,未副盛德。外之则嫌怠于政事,有游观之好;内之则疑酣于酒德,违摄生之理。孔子曰:『乐宴乐,损矣。』臣愿陛下玩心于神明,养之以清静,听止于中声,毋以烦耳,味止于实气,毋以爽口,则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孔子曰:『乐节礼乐,益矣。』惟陛下裁幸。」此疏据刘敞集,云嘉佑三年八月上,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可死不可他也「死」原作「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二】李中师「中」原作「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三】既兼亲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史卷三○二□及传补。   【四】有嫡嗣其上原有「自」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和编年纲目卷一五删。   【五】改命原作「改佥」,据文改。   【六】别头试每路解一十五人「别」、「路」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补「别」字,据宋会要补「路」字。   【七】仍赐五品服宋本、宋撮要本无「仍」字。   【八】抑配人户「抑」原作「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而言「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三之四补。   【一○】诏居州县驿舍亭馆者「居」原作「诸」,「亭」原作「停」,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之一四改。   【一一】张方平「张」字原脱。按此时三司使为张方平,续通鉴卷五七正作「张方平」,因补。   【一二】诏宗正寺「寺」原作「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五改。   【一三】枢密副使户部侍郎程戡加吏部侍郎「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本书卷一九一谓嘉佑五年四月程戡罢枢密副使,编年录卷五同;宋史卷二九二本传亦谓戡为枢密副使,均可证。   【一四】奏请方行「奏请」,宋本、宋撮要本作「奏语」,包孝肃公奏议论诏令数易作「请奏」。   【一五】提点荆湖北路刑狱「湖」原作「河」,据阁本改。   【一六】符枝「枝」原作「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三○改。   【一七】起请原作「所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请今后乞内降人加本罪二等札子改。   【一八】恩赏之一端「端」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九】宫院姨媪「宫」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每具奏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每具执奏」,疑是。   【二一】其以缗钱十万「其以」二字原互倒,据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二二】于上弟妇行也「于」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荆湖北路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四】以次迁补「次」下原有「转」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八 卷一百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三年(戊戌,1058)   全  文   九月己巳朔,诏河东经略使,西人议府州横阳河界,恐麟州势孤绝,其相度利害以闻。横阳河为府州界,乃去年八月壬申。   辛未,以荆湖北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王绰为工部郎中,辰澧州体量盗贼、殿中丞雷简夫为国子博士、通判辰州,都官员外郎余藻升一任差遣,西京左藏库使、荆湖北路钤辖兼知辰州窦舜卿领康州刺史,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权荆湖北路钤辖兼知澧州郭逵为礼宾使,舜卿、逵仍各赐钱二十万,并以招降彭仕羲有劳故也。郭逵传云:逵遣别将孙寘犄角,破贼罗城峒,拔贺府等二十余隘,克新州。踰旬至桃花洲,仕羲弃城走,追击大破之。范祖禹作逵墓铭云:仕羲反,逵加带御器械,充湖北钤辖兼知澧州,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吏,善遇之,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短长。嘉佑三年春,用小吏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余隘,拔新州。又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洲,一战破之。仕羲弃城走,蛮酋百余人仰面乞降,逵受降以闻,赏功,拜本司使。实录、会要载平蛮事极不详【一】,今附见。   赐开葛家岗河役卒缗钱。   恭谢天地之岁,始用薛向议,罢并边入中粟,自京辇钱帛至河北,专以见钱和籴,惟入中刍豆则仍计直给茶。行之未久,用薛向议在嘉佑元年十月末【二】,本志云行未数年,恐失实,今略删修之。论者谓辇运科折,烦扰居民,且商人入钱者少,刍豆虚估益高,茶益贱。诏翰林学士韩绛、龙图阁直学士知谏院陈旭即三司经度。   绛等言:「自改法以来,边储有备,商旅颇通,未宜轻变。唯辇运之费,宜敕有司悉从官给,而本路旧输税绢者,毋得折为见钱。其入中刍豆,罢勿给茶,所在平其市估,至京师以银、绸、绢三物偿之。」皆从其说。自是茶法不复为边籴所倾,而通商之议起矣。   初,官既榷茶,民私蓄贩皆有禁,腊茶之禁,尤严于他茶,犯者其罚倍,凡告捕私茶皆有赏。然约束愈密,而冒禁愈蕃,岁报刑辟,不可胜数。园户困于征取,官司旁缘侵扰,因而陷于罪戾,以至破产逃匿者,岁比有之。又茶法屡变,岁课日削,至和中,岁市茶淮南纔四百二十二万余斤,江南三百七十五万余斤,两浙二十三万余斤,荆湖二百六万余斤,惟福建天圣末增至五十万斤,诏特损五万,至是增至七十九万余斤,岁售钱并本息计之,纔百六十七万二千余缗。官茶所在陈积,县官获利无几,论者皆谓宜弛禁便。   先是,天圣中,有上书者言茶盐课亏,帝谓执政曰:「茶盐民所食,而强设法以禁之,致犯者觽;顾赡养兵师经费尚广,未能弛禁尔。」景佑中叶清臣尝上疏乞弛禁,清臣疏已见景佑三年三月。下三司议,皆以为不可行。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三班奉职王嘉麟又皆上书请罢给茶本钱,纵园户贸易,而官收税租钱与所在征算归榷货务,以偿边籴之费,可以疏利源而□民力。嘉麟为登平致诵书十卷、隆衍视成策二卷上之。淮南转运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为十卷,陈通商之利。宰相富弼、韩琦、曾公亮等决意向之,力言于帝。癸酉,命绛、旭及知杂御史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之。   乙亥,秦凤经略司言西番唃厮啰与契丹通姻。先是,唃厮啰捺罗部阿作等叛归夏国,谅祚乘此引兵攻掠境上,唃厮啰与战败之,获酋豪六人,收□喰、战马颇觽,因降陇逋、立功、马颇三族。会契丹遣使送女妻其少子董□,乃罢兵归。此据本传乃嘉佑三年事,今附见。契丹既与唃厮啰通姻,数遣使由回鹘路至河湟间,与唃厮啰约举兵取河西,河西谓夏国也,欲徙董□凉州,与之相近。唃厮啰辞以道远兵难合,乃止。此据高永年陇右日录并汪藻青唐录。契丹之妻董□也,遣使送之,久留不还,间而蛊其妻,董□知之,杀其使,置其妻不见。母乔氏喻董□宜以契丹故亲其妻,董□不从。此据汪藻青唐录,附见。   丙子,屯田员外郎李师中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师中建言:「岭南自古不利戍兵,乞置土丁,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则藉一人。总为五番,上州教阅,不及五百人为四番;利器械,农隙训之,禁一切他役。上番则给粮免税,校长免二丁税。」于是一路得四万余人【四】。又请通盐商以便民,复邕州和市场以实边,事多施行。   桂州兴安县有灵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汉通舟璙,皆石底浅狭,十八里内置三十六斗门,一舟所载不过百斛,乘涨水则可行。师中积薪焚其石,募工凿之,废斗门二十六,役三旬而成,舟璙以通。   辛巳,天平节度使、宣徽南院使张尧佐卒,赠太师,赐其家僦舍钱日三千。尧佐起寒士,持身谨畏,颇通吏治,晓法律,而晚节以戚里进,遽至崇显,恋嫪恩宠,为世所鄙。吕陶记闻云:唐子方在言路,以忠义结主眷,一日登对,仁宗从容与语及诤谏事,且谓:「言者有过当,常指朕用张尧佐,必有如明皇播迁之祸。朕果用一尧佐,岂遂为明皇播迁乎?」子方对曰:「用尧佐未必播迁,然陛下若播迁【五】,则更不及明皇。盖明皇有肃宗兴复社稷,陛下安得有肃宗乎?」上变色,徐曰:「此事与韩琦商量久矣。」盖欲立英皇也。张诜几讽时为台簿知之【六】,诜谓余言。陶记此事,考按未合。   丁亥,降知邓州、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刘元瑜知随州,坐前知潭州私补画工易元吉为助教。会要在二年九月,今从实录。   以施州溪峒蛮向永胜所领州为安定州。   己丑,契丹遣长宁节度使萧翥、卫尉卿郭竦来谢慰奠。   辛卯,单州团练使刘永年为齐州防御使、高阳关部署,台谏官言永年进缘戚里,未尝有军功。乃复为单州团练使、知泾州。   壬辰,诏在京诸司库务,监交检点官物,差未授外任京朝官,已授外任者毋得差。   癸巳,以葛家岗新开河为永济河,凡役工六十三万,九月而成。   冬十月辛丑,以故西番奖州团练使瞎毡子瞎欺丁木征为河州刺史,瞎欺丁木征即赵思忠,熙宁七年六月赐姓名,治平元年七月丙戌,更授河州。瞎欺丁兀籛为本族都军主,瞎欺丁兀籛不知后来有无曾赐姓名。瞎□叱为副军主。瞎□叱即赵绍忠。本传云:木征母弟瞎□叱居银川聂家山,至和二年,补本族副军主,与实录不同。会要至和二年,亦无瞎□叱补副军主事,今不取。本传又称瞎□叱为木征母弟,与高永年元符陇右录及汪藻青唐录不同,当详考。瞎毡居龛谷,屡通贡,初授澄州团练使,授澄团在宝元二年四月。居龛谷,其详附景佑三年末。后迁奖州。不得其时。既生木征,因入秦州,过伏羌蕃部李提克星,见其女欲之,提克星曰:「吾女已嫁,弃夫归,今妻汝,夫闻之必怨,恐其雠我。汝今还,以兵来劫我可也。」瞎毡从之,遂举兵逆其女以归,生辖智及瞎□叱。此据高永年陇右日录及汪藻青唐录。汪藻云生辖智,高永年云生瞎□叱,今两存之。而瞎毡又有子曰结□那征,结□那征后不及赐姓名。曰结□延征。后赐姓名曰赵济忠,瞎毡凡五子,此据汪藻青唐录。瞎毡既死,木征弱不能自立,青唐族酋瞎药高永年云瞎药今岷州包顺之兄。鸡罗及僧鹿遵迎居洮州,欲立以服洮岷迭宕、武胜军诸羌,高永年云武胜军今熙州。秦州以其近边,逐之,乃还河州。此据本传。又汪藻青唐录云:瞎药鸡罗及僧鹿遵共迎木征,徙帐居宕州,欲立文法服诸羌,秦州遣人谕之,会诸羌不从。木征逐瞎药,复还河州,藻所云徙帐居宕州,又云逐瞎药,与本传不同,当考。又高永年云:瞎毡舅李都克占与瞎药争班,瞎药以妹妻木征,木征右瞎药,都克占怒曰:「尔以妻为亲,以父为疏耶?」遂举兵攻木征,木征徙居安乡城,伪与都克占和,遂杀都克占。永年所云徙安乡城,与本传及青唐录不同,兼不载还和州事【七】,当考。永年称都克占即李遵子熙州蕃官李蔺毡纳支叔,而汪藻乃以都克占为提克星子辖智母恰凌之弟,不知孰是也。   癸卯,诏客省、引进、四方馆使,自今遇有阙员,须改官四年以上,方听除授之。   甲辰,诏河北、陕西、河东路转运使,应有公使钱州军并权停回易【八】,听以官地所产及不系省房钱助其岁用,如尚不足,即以户绝及闲田差官检定所出课利,量多少给之。从包拯议也。   乙巳,出内藏库绸绢十万,下河东转运司【九】,助籴军储。   丙午,赐天竺译经三藏试光禄卿法护谥曰演法大师。法护遗表请度十僧,秘阁校理陈襄判祠部,执奏不行。襄,已见蔡襄知福州时。襄传云赵燍奏列子庙三年度道士,襄亦执奏不行,当考年月。   己未,降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防御使武继隆为单州都监,寻改海州都监,坐故出内侍省吏阑入御在所死罪,及私役兵匠计庸至百二十二匹,及受洪福寺僧馈遗事,为谏官所奏,此据英宗实录八年七月继隆复嘉防日所书。仁宗实录但云私役兵葺园亭,然英录乃云责单州都监,与仁录不同。盖先责单州,寻改海州,百官表并陈旭传可考。陈旭传云:继隆擅役官兵匠治圃舍,内侍省吏人阑入,罪当死,杖而纵之,旭劾奏,继隆坐追官为单州都监。当追一官勒停,特免之。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赵燍同继隆提举诸司库务,继隆既被劾,燍亦为御史所弹。庚申,燍罚铜三十斤。时燍已罢翰林学士出知郓州,未行也。   癸亥诏河北诸州军坊郭客户干食盐钱,令坊正陪纳者,特除之。   甲子,提点江南东路刑狱、祠部员外郎王安石为度支判官。安石献书万言,极陈当世之务,其略曰:「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而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故也。」又曰:「今之失,患在不法先王之政,法先王之政者,当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一○】,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又曰:「方今天下之才不足,岂非陶冶而成之者非其道而然乎?」又曰:「方今之急在于人才而已。」又曰:「人之才未尝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所谓陶冶而成之者,亦教之、养之、取之、任之有其道而已。」又曰:「今之教者,非特不能成人之才,又从而困苦毁坏之,使不能成才。」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不足为天下之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又曰:「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则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臣愿陛下鉴汉、唐、五代之所以乱亡,惩晋武苟且因循之祸,明诏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之才,虑之以谋,计之以数,为之以渐,期为合于当世之变,而无负于先王之意,则天下之人才不胜用矣。」又曰:「陛下诚有意成天下之才,则臣愿陛下勉之而已,又愿陛下断之而已。」又曰:「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今之议者以谓迂阔而熟烂者也,惟陛下留神而察之!」   诏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孙长卿理三司副使资序,令久任。长卿,扬州人。   是月,诏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翰林学士欧阳修言:「景灵宫自先朝以来崇奉圣祖,陛下又建真宗皇帝、章懿太后神御殿于其间,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广孝之意,然则此宫乃陛下奉亲之所。今乃欲以后宫已废追复之后【一一】,建殿与先帝、太后并列,□神违礼,莫此之甚【一二】,伏乞特赐寝罢,以全典礼。」诏送礼院详定。礼院言:「臣等看详,诸寺观建立神御殿,已非古礼。先朝崇奉先帝、太后,示广孝思,犹依仿西汉原庙故事。今议立郭皇后影殿,于礼无据,难以奉行。」其事遂寝。按太常因革礼云嘉佑三年十月二十二日,敕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欧阳修等言其不可,而实录不书。二年八月书诏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禅院,其令太常礼院参定典礼以闻。又于三年十二月壬辰书礼院言奉敕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院,今详景佑追册诏书,已停谥册祔庙之礼,其修影殿又于典礼无文,伏请寝罢。诏两制同礼官检详祔庙典礼以闻。据会要,请建影殿于洪福院乃杨安国,事在四年七月,不知实录何故乃于二年八月及三年十二月书之,今不取。实录又于四年八月书知制诰刘敞言礼官倡议欲祔郭后于庙。礼官倡议祔庙,实录亦不载缘由,按因革礼则事固有次第,大抵实录书此事太簄略,固当以因革礼为正,会要但能记洪福影殿由杨安国建议,若祔庙又止称诏书,亦未详尽也。司马光日记云:先是,诏为郭后于寺观立影殿,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修造案陈昭素以其劳费,乃上言神御殿非古法,按礼当祔于祖姑,乞祔淑德皇后庙,诏从之。按因革礼,则祔庙之议实出礼官,不录昭素。司马记当时事不应误,然国史不载,今亦止从因革礼。孙抃行状、苏颂传当考,已附四年八月。   十一月辛未,太常博士、秘阁校理、知滨州王起,著作佐郎、签书判官厅事宋定国,各追一官勒停。初,本州岛牙前刘玉经转运使李参讼私船侵夺官渡课利。而起等常以私船回易官盐益公用,故主私船户而不直玉。及转运使劾其事,辄上奏论辨。至是,遣职方员外郎李真卿就州置狱,皆以上书诈不实罪坐之。   壬申,知谏院陈旭言有司断狱而事连权幸者,多缘中旨得释,自今乞劾其干请之罪,以违制论,从之。   癸酉,命翰林学士韩绛、谏官陈旭、御史吕景初同三司详定省减冗费。初,枢密副使张□请罢民间科率及营造不急之务,其诸场库务物之阙供者,令所在以官钱收市之。于是置省减司于三司,自是多所裁损云。多所裁损,据本志。   甲戌,诏诸路转运及开封府界提点司体量牙前之役,有重为民害者,条奏之,能件析便利,大去劳敝者,议赏。此据本志,议赏则会要无之。   乙亥,命入内副都知邓保吉提点修南郊、太庙祭器。   己丑,诏曰:「天下利害,系于水为深,自禹制横溃,功施于三代,而汉用平当领河堤,刘向护都水,皆当时名儒,风迹可观。近世以来,水官失职,稽诸令甲,品秩犹存。今大河屡决,遂失故常,百川惊流,或致冲冒,害既交至,而利多放遗,此议者宜为朝廷讲图之也。朕念夫设官之本,因时有造,救弊求当,不常其制。然非专置职守,则无以责其任,非遴择才能,则无以成其效,宜修旧制,庶以利民。其置在京都水监,凡内外河渠之事,悉以委之,应官属及本司合行条制,中书门下裁处以闻。其罢三司河渠司,以御史知杂吕景初判监盐铁判官,领河渠司事杨佐同判,河渠司勾当公事孙琳、王叔夏知监丞事。」   江、湖上供米,旧转运使以本路纲输真、楚、泗州转般仓,载盐以归,舟还其郡,卒还其家。而汴舟诣转般仓漕米输京师,岁折运者四。河冬涸,舟卒亦还营,至春复集【一三】,名曰放冻。卒得番休,逃亡者少,而汴船不涉江路,无风波沉溺之患。其后发运使权益重,六路上供米团纲发船,不复委本路,独发运使专其任。文移坌并,事目繁伙,有不能检察,则吏胥可以用意于其间,操舟者赇诸吏,辄得诣富饶郡市贱贸贵,以趋京师【一四】。自是江、汴之舟,合杂混转而无辨矣,挽舟卒有终身不还其家,而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敝。皇佑中,发运使许元奏:「近岁诸路因循,粮纲法坏,遂令汴纲至冬出江,为它路转漕,兵不得息。宜敕诸路增船载米,输转般仓充岁计【一五】,如故事。」于是言利者多以元说为然,朝廷为下诏如元奏,会元去,不果行。既而诸路纲不集,庚寅,复下诏切责有司以格诏不行,及发运使不能总纲条,转运使不能干岁入预敕江湖、两浙转运司【一六】,以儙年功各造船补卒,团本路纲,期自嘉佑五年汴纲不得复出江。   十二月壬寅,京东转运使王举元言:「登州沙门岛每年约收罪人二三百人,并无衣粮,只在岛户八十余家佣作,若不逐旋去除,即岛户难为赡养。兼是诸州军不体认条法,将罪人一例刺面配海岛,内亦有情不深重者,如计每年配到三百人,十年约有三千人,内除一分死亡,合有二千人见管,今只及一百八十人,足见其弊。盖无衣粮,须至逐旋去除,有足伤悯。望严戒诸路州军,除依编敕合配海岛外,余罪不得配往,登州年终具收配到沙门岛罪人元犯因依,开项申奏,委刑部检点,如不系编敕合该刺配往彼者【一七】,具事由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增入,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可考,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庆奏,可并考。   甲辰,枢密院上端拱以来宣敕札子六十卷,以一本留中,一本送龙图阁。初,韩琦为枢密副使,言尝任河北,见祖宗所下诏令,皆契丹未讲和以前经武御戎之事,请下本院编录而上之。   乙巳,诏三司每岁上天下岁赋之数,自今三岁一会其亏赢以闻。【一八】   又诏陕西转运司,本路诸军衣装绸绢挠皆出益梓利路,今边事久宁,而戍兵不减,宜□三路之所输,若支军衣而愿回卖者,官以中估收市之。此据张方平之议也,杨畋正传云畋为户部副使,河北旧以土绢给军装,三司使张方平易以杂州绢,畋既同书奏闻,外议藉藉,又密陈其不可。此事当考。   两川和买绢以给陕西戍兵,而蜀人苦于重敛,都转运使曹颖叔为岁出本路缗钱五十万以易军衣之余,遂纾两川之扰。自庆历铸大铁钱行陕西,而民间盗铸不已,三司请榷铁,颖叔谓铁钱轻而货重,不可久行,骮官自榷铁乎?请罢诸州铸铁钱,而以三当铜钱之一,从之。此据颖叔传,铁钱三当铜钱之一,当考明年二月癸卯所书。   己酉,诏吏部流内铨,自今选人磨勘,毋得□劳绩求先次截甲引见,若劳绩重于改京官【一九】,朝廷自赏擢之。时铨格繁密,吏所以为奸,其绪尤多,案牍及书课历疑误仅若毛发,比辄行下【二○】,推原数四犹不释,以邀赇请。故磨勘者类皆待次外州,或至吏部二三岁乃得改官,多因缘薄劳求截甲引见,故降是诏。   辛亥,光禄卿、直秘阁张子宪为秘书监,罢职。   翰林学士韩绛言:「中书门下,宰相所职,而以他官判省,名不相称,请更定其制。百司常务【二一】,多白二府,请详其轻重,移付于下,使大臣不为细故撄虑,得以专讲政事。又章服所以别尊卑,今走吏与公卿不殊,请依唐制以品数为等。其因年考【二二】及阶品合服者,须未尝犯徒罪乃听。又台阁省寺,典章所由出也,今独存敕条文案而已。本朝故事,名臣遗范,无所传录,请依周礼、唐六典着为一书。」诏翰林学士胡宿、知制诰刘敞详定以闻。王安石日录可考。   敞等条上改正、裁损、申明十事:唐制虽以尚书、门下、中书三省长官为宰相,然尚书、中书之名,本非宰相之实。即欲改正官制,仍须别立政事府,如丞相之类。唐制无枢密院,自五代用兵,始与中书对掌机务,名体不正,无甚于此。即欲改正官制【二三】,当废院名,以曹事还中书。尚书二十四司既为虚名,所以官冗员觽,蠹财害政。即欲改正官制,当罢三司,复二十四司及九卿官,使有定员,其郎官不在本省治职事者,并以前资及散官处之。文武散官及检校、兼官、勋、爵、实封等,在开元以前颇有实事,于今唯散官犹□服色,粗系轻重,其余悉皆虚名,无益治体。即欲改正官制,当例行省罢,此所谓改正者也。大理寺决天下狱,刑部覆之,于事已足【二四】,又加审刑院,则为骈衍【二五】。即欲裁损官制,当废审刑院。一吏部尚书、侍郎、郎中分领铨事,则当差次轻重,分别流品,今审官院掌京朝官磨勘,而尚书铨惟典州县幕职官,体制不伦。即欲裁损官制,当罢审官院,以其职事归尚书铨【二六】。髃牧司、提举司、纠察司之类,皆古无此官。即欲裁损官制,悉当省罢,还属尚书九卿,此所谓裁损者也。谏官、史官依唐制并当随宰相入立仗下,今欲申明复此制。中书出制敕,唐制并经门下审覆,然后尚书出告身,经历三省,比来唯于中书发敕,虚置三省官名,今欲申明复此制。唐制学士不领外职,所以重机密,舍人分判六曹事,所以谨政令,今欲申明复此制。所谓申明者也,略举一隅,若于可行,即推类具正之。其后皆不果。实录谓宿等以为不足行,误也,宿等固尝条列,当是议不合遂罢,更须考详。   壬子,御崇政殿,召近臣观河南府所进芝草,上曰:「今日嘉雪,大滋宿麦,其瑞大胜芝草也。」即赐喜雪燕于中书。   癸丑,以雪寒,赐诸军班薪炭。   甲寅,诏大宗正司,令睦亲宅教授官具所教宗子功课以闻【二七】。   丁巳,诏:「诸路每一州军巡检有至三五员者,又两三州至三五州至八九州岛有都监、同巡检,或驻泊捉贼,员数既多,非惟军马势分,兼遇惊幖,罕能获贼,惟逐县弓手习知贼所藏匿而捕获之。其一州军止留巡检一人,数州留都巡检一人,其沿江海汴河险僻之地,旧有巡检处,其留之,其增逐县弓手,减散从承符龏力,代以剩员。」   己未,御史中丞包拯言:「冬年寒食前后节假一日,虽不御殿,即令二府百司入视事如常。若行幸或燕会,次日歇泊,不遇休务者,更不别为假日,或观书阅礼物之类,毋得早归私第。」从之。   辛酉,诏年七十而居官犯事,或以不治为所属体量若冲替而未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孙。   癸亥,赐知定州、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庞籍朝辞物如节度使例。初命籍为尚书左丞,籍固辞不拜。   合门言:「近例,上殿班除三司、开封府、台谏官遇进辰牌【二八】不隔外,其余并次日上殿,或更有三司、开封府并官高者臣僚,亦于辰牌隔下,臣僚后引,于理未便。欲乞今后未进辰牌依旧例引外,其辰牌隔下者,如至三次,得旨许令特上者,即于自来不隔之后引。」从之。会要三年十二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   闰十二月丁卯朔,诏:「尝为中书、枢密院诸司吏人及伎术官出职者,毋得任提点刑狱及知州军。自军班出至正任者,方得知边要州军。」   辛未,安化上、中、下三州及北遐镇蛮人来贡方物。   丙子,国子博士、权盐铁判官雷简夫为屯田员外郎。简夫磨勘当改虞部员外郎,知审官院韩绛等言其尝招降彭仕羲有劳,故优迁之。   先是,朝议以科举既数,则高第之人倍觽,其擢任恩典,宜损于故,诏中书门下裁之。丁丑,诏曰:「朕惟国之取士,与士之待举,不可旷而冗也。故立间岁之期,以励其勤,约贡举之数,以精其选,着为定式,申敕有司,而高第之人,日尝不次而用【二九】,若循旧例,终至滥官,甚无谓也。自今制科入第三等与进士第一,除大理评事、签书两使幕职官事,代还升通判,再任满试馆职。制科入第四等与进士第二、第三,除两使幕职官,代还改次等京官。制科入第四等次与进士第四、第五,除试衔知县,代还迁两使职官。锁厅人视此。若夫高材异行,施于有政而功状较然者,当以茂恩擢焉【三○】。」自是骤显者鲜,而所得人材及其风迹,比旧亦浸衰。此据本志。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朕惟国之取士,士之待举,皆不可以旷久,亦不可以泛冗,冗则课校不审,久则贤隽或滞。用间岁之期,而约贡举之数,以精其选,着为定法,申敕有司而高下之,往尝不次而用,若犹例进,终至溢员。故增其任以举其材,缓其进以图其效,此天下之士所同欲,而朕果于必行也。若夫高才异行,施于有政,忠谟嘉猷【三一】,见诸行事,已试之状,为觽所推,必有非常之恩,以示至公之道,咨尔多士,体朕意焉。」   己卯,诏明年正旦日食,按正旦日食诏宋史载庚辰日,与此小异。其自丁亥避正殿,减常膳,燕契丹使无作乐。   知制诰刘敞言:「天明虽有可畏之道,然亦当稽古率礼,然后为允。按三代之典,日食无预避之事。左氏传称避移时,曾子问诸侯入门不得行礼者,日食居其一,此皆睹有变而戒【三二】,非蚤备也。先王制礼,过之者犹不及。其制法先时者与不及时者,均贵得中而已。汉、唐素服寝兵,却朝会,不视事,及求直言,大率皆在合朔之辰,未有先时旬日者也【三三】。兆忧太过,春秋所讥。今敌使入朝,远方观礼,举措失中,或轻为所觇,伏乞详求旧典,折衷于礼。」   命比部员外郎李言之提举汴口至泗州堤岸,入内供奉官杨昭锡同提举,其沿河使臣、令佐有不职者,许体量以闻。言之,迪从子也。   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已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仍遣使疏决三京。   甲申,宗正寺言真宗庙室墙坏,诏修玉牒官刘敞相视,择日修筑之。   乙酉,诏诸州毋得擅差本城都监、监押同管驻泊军马。   右千牛卫将军克颜上周礼图,降敕奖谕。   己丑,诏中书五房编总例,从韩琦所请也。行状所□或可别载,不然,待书成日附之。   辛卯,契丹国母遣林牙天德节度使耶律通、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马佑,契丹遣保静节度使耶律维新、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王实,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主户六百九十四万八千四百七十,口一千五百七十万六千四百九十,客户三百八十七万七千一百一十,口六百七十二万六千三百三。   废估马司,命髃牧司官兼领之。   应天府失入平民死罪,未决,通判孙世宁辨正之,吏当坐法,知府刘沆纵弗治。提点刑狱韩宗彦往按举,沆复沮止之,宗彦疏于朝,卒抵吏罪。宗彦,纲子也。   上春秋高,未有继嗣。宗彦上书请修胎养令曰:「臣尝读汉章帝诏曰:『诸怀閦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着以为令。』史臣以谓深元元之爱,着胎养之令者也。臣考寻世次,章帝八子,长则和帝,而质、安已下诸帝皆其系胄,故史臣又曰,章帝长者,事从敦厚,故继嗣汉室,咸其苗裔。夫以章帝仁心,务在养民,而福祚蕃衍,及于后世,则为国者所当取法焉。前者诏书斥户绝田勿卖,收其租,置广惠仓,以廪食穷独,臣窃喜国家不以绝户之物为利,而悉归诸民。近闻后宫就馆者有二,则嗣续之报将在今日,讵知非广惠济民之意有所感发哉。然自诏下以后,户绝田复卖如故,臣窃怀不满,谓宜一以所售之直,使益市粟谷,兼修胎养之令。若未能尽如东汉之制,则少加裁损,第赐下户怀閦不能自存者,是陛下不伤帑藏之积,而广施于海内,人心悦则天意感,天意感则福祥之报宜以类至。盖人君务蕃毓其民,则天亦昌衍其子孙,理固然也。」胎养疏不得其时,后宫有就馆者二,即四年董、周各生皇女是也,今附三年末。   注  释   【一】极不详「不」字原脱,据阁本补。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载平蛮事甚略可证。   【二】十月末「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著作佐郎何鬲「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补。   【四】于是一路得四万余人「一」原作「四」,据续通鉴卷五七改。上文明言李师中为广南西路提点刑狱,何来四路耶?「四」或为「西」之误。   【五】然陛下若播迁「然」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张诜几讽时为台簿知之此句不可解,疑有讹误。「几」阁本作「凡」。   【七】兼不载还和州事据上文,高永年陇右日录所记为有关木征诸人事,木征活动地区在河州一带,而宋和州属淮南西路,疑此处「和州」为河州之误。   【八】应有公使钱州军并权停回易「公」原作「功」,按宋有公使钱而无「功使钱」,因改正。   【九】河东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王临川集卷三九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改。   【一一】以后宫已废追复之后「后」原作「后」,据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一○○、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郭皇后影殿札子改。   【一二】莫此之甚「之」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三】至春复集「春」原作「是」,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一九改。   【一四】以趋京师「趋」原作「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七改。   【一五】输转般仓充岁计「般」原作「本」,据同上宋本及阁本改,上文谓江、湖上供米输真、楚、泗州转般仓亦可证。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二○作「乞诏诸路增修粮船,载年额至真楚泗州卸如故事」。   【一六】江湖两浙转运司「江湖」原作「江淮」,据同上诸本及同上宋会要改;「司」原作「使」,据宋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七】刺配往彼者「刺」原作「敕」,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二四改。   【一八】自今三岁一会其亏赢以闻「其」原作「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重于改京官「京官」,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五作「京朝官」。   【二○】比辄行下「比」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百司常务「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政迹补。   【二二】年考原作「年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仪制五之一四改。   【二三】即欲改正官制「即」原作「既」,据同上诸本及前后文例改。   【二四】于事已足「足」原作「定」,据同上诸本及公是集卷三三条上详定官制事件改。   【二五】骈衍原作「骈行」,据同上公是集改。   【二六】以其职事归尚书铨「职」原作「执」,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二七】具所教宗子功课以闻「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二八】进辰牌「进」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六之一三补,下文谓「未进辰牌依旧例引外」亦可证。   【二九】日尝不次而用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无「日」字,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作「往」。   【三○】当以茂恩擢焉「茂」,同上宋会要作「异」。   【三一】忠谟嘉猷「忠」原作「嘉」,据东都事略卷六仁宗纪、同上宋会要改。   【三二】此皆睹有变而戒「皆」字原脱,据公是集卷三一论元日合朔避寝太早补。   【三三】未有先时旬日者也「有」原作「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九 卷一百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四年(己亥,1059)   全  文   春正月丙申朔,日有食之,遣官祭社。知制诰刘敞言:「臣前论先期避殿不中古典【一】,未蒙省察。今又闻遣官祭社,稽之于经,亦未见此礼。盖社者,上公之神,髃阴之长,故曰日食则伐鼓于社,所以责上公,退髃阴。今反祀而请之,是屈天子之礼,从诸侯之制,抑阳扶阴,降尊贬重,此乃日之所由改变,非承天戒、尊朝廷之意也。且礼者先王训民事君,不可不谨,前事之失,习俗未久,苟为因循,则宪章废矣。惟陛下稽古正名,审所施为,毋以礼假人也。」杨畋传云:嘉佑三年冬,河北地震,明年日食,正旦畋复上疏,请早立皇嗣,以答天戒。按正史、实录,河北地震乃二年二月,而三年冬无河北地震事,今不取。   右正言□及言:「日食者,阴阳之戒,在人事则臣陵君,妻乘夫,四夷侵中国。今大臣无姑息之政,非所谓臣陵君,失在陛下渊默临朝,使阴邪未尽屏也。后妃无权横之家,非所谓妻乘夫,失在左右亲幸骄纵亡节也。羌戎顺服,非所谓四夷侵中国,失在将帅非其人,为敌所轻也。」因言孙沔在并州,苛暴不法,燕饮无度;庞籍前在并州,轻动寡谋,辄兴堡寨,屈野之衄,为国深耻。沔卒坐此废。五月丙午当考。   丁酉,髃臣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许。三请,乃许之。   自去年雨雪不止,民饥寒,死道路甚觽。诏遣官分行京城,视孤穷老病者,人赐百钱,小儿五十,畿县委令佐,赈以糜粥。   知开封府欧阳修言:「三元放灯,不出典礼,盖自前世习俗所传。陛下俯徇觽心,欲同民乐,勉出临幸,非为嬉游,若乃时岁丰和,人物康富,以为乐事,亦是人情。今自立春以来,阴寒雨雪,小民失业,坊市寂寥,寒冻之人,死损不少,薪炭食物,其价增倍,民忧冻饿,何暇遨游?臣本府日阅公事内,有投井、投河不死之人,皆称因为贫寒,自求死所。今日有一妇人冻死,其夫寻亦自缢。窃惟里巷之中,失所之人,何可胜数?昨日圣恩差官俵钱,正为如此。目下阴雪未解,假使便得晴明,坊市不免泥淖,圣驾所历,冲冒风寒。况方以日蚀避殿减膳,圣心忧畏,中外所知。欲乞特罢放灯;所有常年酌献之礼,若至日未得晴和,亦乞差大臣摄事。见今供拟游幸及修道路寒冻兵士,亦乞放罢,庶几上副陛下畏天忧民之心。」从之。   辛丑,契丹使辞,命宰相韩琦押燕于都亭驿,以上未御殿也。本纪云辛丑御正殿,复常膳。按此则未也,当考。按复常膳,御正殿,宋史俱载辛丑日,此云未御殿,固与本纪参差。然是书丁酉日已载许髃臣表请御殿复膳矣,则一书前后又矛盾也,注亦未细检。   壬寅,赐在京诸军班特支钱。始,赐孤穷老疾之民,用钱千万,或言于上曰:「今百姓已受赐,而不及诸军,诸军其觖望矣。」故复有是赐,凡用一亿五千万。   三司使张方平上所编驿券则例,赐名曰嘉佑驿令。初,内外文武官,下至吏卒,所给券皆未定,又或多少不同。遂下枢密院,取旧例下三司掌券司,会萃多少而纂集之,并取宣敕、令文专为驿券立文者,附益删改凡七十四条,上中下三卷,以颁行天下。三年三月始编。   甲辰,翰林学士胡宿权知贡举。   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管勾太学胡瑗病不能朝。戊申,援太常博士,致仕。瑗归海陵,诸生与朝士祖饯东门外,时以为荣。及卒,诏赙其家。集贤校理钱公辅,率太学诸生百余人即佛舍为位哭,又自陈师丧,给假二日。   己酉,祠部郎中、崇文院检讨官吕公着为天章阁侍讲。公着以疾辞,乞改命直秘阁司马光、度支判官王安石。不报。   观文殿大学士、左仆射陈执中屡以疾请老,不许。自亳州徙河南,又徙曹州,皆不行,道京师,称笃,乃赐告就第,上遣使赐以茗药。   二月丁卯,授陈执中司徒、岐国公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出入如二府仪。议者谓执中前恶杜衍,一章遂从所乞,富弼矫其失,累表乃许之。   戊辰,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唐介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介乞解言职,见皇佑五年十月。今复领言职,足以表仁宗切于听言,故特书此,其它不同此。   始,命韩绛、陈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弛茶禁【二】,其十月三司言:「茶课缗钱岁当二百四十四万八千,嘉佑二年才及一百二十八万,又募人入钱,皆有虚数,实为八十六万,而三十九万有奇【三】是为本钱,才得子钱四十六万九千而已,其辇运靡费丧失【四】与官吏、兵夫廪给杂费又不与焉。至于园户输纳,侵扰日甚,小民趋利犯法,刑辟益蕃,获利至小,为弊甚大。宜约至和之后一岁之数,以所得息钱均赋茶民,恣其买卖,所在收算。请遣官询察利害以闻。」诏遣司封员外郎王靖等分行六路,及还,皆言如三司议便。三司奏茶课岁入数,及遣使察六路利害,本志在去年十月,而实录不云,今附见于此。   己巳,诏曰:「古者山泽之利,与民共之,故民足于下,而君裕于上,国家无事,刑法以清。自唐建中时始有茶禁【五】,上下规利,垂二百年。如闻比来为患益甚,民被诛求之困,日惟咨嗟;官受滥恶之入,岁以陈积。私藏盗贩,犯者实繁,严刑重诛,情所不忍。是于江湖之间幅员数千里为陷藊以害吾民也。朕心恻然,念此久矣。间遣使者往就问之,而皆驩然愿弛其禁,岁入之课,以时上官。一二近臣,件析其状,朕犹若慊然,又于岁输裁减其课,使得饶阜,以相为生,徱去禁条,俾通商利。历世之弊,一旦以除,着为经常,弗复更制,损上益下,以休吾民。尚虑喜于立异之人,缘而为奸之党,妄陈奏议,以惑官司,必寘明刑,无或有贷。」初,所遣官既议弛禁,因以三司岁课均赋茶户,凡为缗钱六十八万有奇,使岁输县官。比输茶时,其出几倍。朝廷难之,为损其半,岁输缗钱三十三万八千有奇,谓之租钱【六】,与诸路本钱悉储以待边籴。自是唯腊茶禁如旧,余茶肆行天下矣。五年三月末,欧阳修、刘敞云。   庚午,广南经略司言交址寇钦州思禀峒。   壬申,降提点河北刑狱、祠部郎中庞汝弼知华州,坐尝知遂州补画工陈乂为传神学究也。   癸酉,诏吏部流内铨,嘉佑二年同进士出身及诸科同出身并放选。   甲戌,广西安抚都监萧注言:「交址寇思禀、古森、贴浪等峒,掠十九村人畜不可胜数,欲下广州截留进奉异兽人,候取索人畜数足,遣还本道。苟不听命,即发兵深讨。」诏本路安抚使萧固、转运使宋咸、提点刑狱李师中同萧注处置。   乙亥,诏三司:「以天下广惠仓隶司农寺,逐州选募职、曹官各一人专监。每岁十月,别差官检视老弱疾病不能自给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给米一升,幼者半升,每三日一给,至明年二月止;有余,即量诸县大小而均给之。」   河东经略安抚使孙沔请废府州西安、靖化、宣威、清塞、百胜、中候及麟州横戎、神林、惠宁、肃定、镇川、临塞【七】等十二堡寨使臣,其兵马粮草,令旁近大寨番遣人守护之;复创麟州西裴家垣寨,积粮草以应接麟州。诏存府州中候、百胜寨【八】,麟州镇川寨,余从之。   丁丑,工部郎中董沔为刑部郎中。沔尝为京西转运使,捕剧贼二十人,特迁之。   置馆阁编定书籍官,以秘阁校理蔡抗陈襄、集贤校理苏颂、馆阁校勘陈绎,分昭文、史馆、集贤院、秘阁书而编定之。抗,挺兄;颂,绅子;绎,开封人也。初,右正言、秘阁校理□及言:「祖宗更五代之弊,设文馆以待四方之士,而卿相率由此进【九】,故号令风采,不减汉、唐。近年用内臣监馆阁书库,借出书籍,亡失已多。又简编脱略,书吏补写不精,非国家崇尚儒学之意。请选馆职三两人,分馆阁人吏编写书籍。其私借出与借之者,并以法坐之。仍请求访所遗之书。」乃命抗等仍不兼他局,二年一代,别用黄纸印写正本,以防蠹败。熙宁八年二月四日,编校四馆书毕。   己卯,诏:「如闻陕西民间多滥铸大钱,以至市易不通。其以见行当三大铜钱、大铁钱并当小铁钱之二【一○】。本路官员已支三月俸者,即计其数贴支【一一】。」先是,议者欲变大铁钱当一,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陆诜言:「民间素重小铜钱而贱大铁钱,他日以一当三犹轻之,今令与小钱均直,则大钱必废。请以一当二,则公私所损无几,而商贾可以通行,兼盗铸计其物直无赢,则必自止。而陕西旧藏饶州大钱,闻缘民间久不敢用,今既无盗铸,则亦可以兼行,四者皆便。」又言既更钱法,前日民负官缗者,法应加数追纳【一二】,望三分蠲其一。诏悉行之。此据陆诜传。自是盗铸乃止。然令数变,兵民耗于资用,类多咨怨,久之始定。此据本志。   丙戌,减罢京东路郓、齐等七州军【一三】管界巡检及驻泊兵士,以知制诰刘敞之言,而本路安抚、转运司相度以为便也。实录云置巡检,今从会要。   丁亥,广南西路转运使、屯田郎中宋咸上所注扬子及孔丛子,赐三品服。   戊子,降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随州刘元瑜为礼部员外郎、知信州。坐失举也。   诏:「减诸路指使、使臣,皇佑元年敕十人者,今留七人;不及七人,留四人;四人留三人;三人已下如旧。」   庚寅,诏礼部贡院进士曾经御试五举、诸科六举、进士省试六举、诸科七举、年五十以上者【一四】,具名以闻。   癸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及明经诸科,及特奏名进士、诸科。   三月戊戌,命翰林学士韩绛、权知开封府陈旭、文章阁待制唐介,与三司减定民间科率以闻。   己亥,三司使、吏部侍郎张方平为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尚书左丞、知陈州。先是,京城富民刘保衡开酒场,负官曲钱百余万,三司遣吏督之,保衡卖产以偿。方平因买其邸舍,保衡得钱即输官,不复入家。会保衡姑讼保衡非刘氏子,亡赖豪纵,坏刘氏产。下吏按验,具对以实。御史中丞包拯遂劾奏方平身主大计,而乘势贱买所监临富民邸舍,无廉耻,不可处大位,故命出守。寻改知应天府。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吏部侍郎、集贤殿修撰宋祁为三司使。   辛丑,谏官□及言:「执政之臣,每因迁拜,奏所带人吏数多,以至补班行尚留私家给使。请自今宰臣至枢密使以上,奏本厅人吏五人,枢密使以下三人,止升名次,无得过三人。」从之。   丁未,御崇政殿,赐进士铅山刘辉等一百三十一人【一五】及第,三十二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七十六人及第、同出身;特奏名进士、诸科六十五人同出身,及诸州文学长史授官如三年闰十二月丁丑诏书【一六】。本纪云:赐进士诸科及第、同出身三百三十九人,其数不合。   壬子,徙知扬州冯京知庐州。京前为馆职,与刘保衡邻居,尝以铜器从保衡贷钱,保衡无钱,转以银器质于人,代之出息;又尝从保衡借什物以供家用,狱辞连及之。京,宰相富弼貋也,闻之自劾,乞徙小郡,故有是命。实录及京本传并不载此【一七】,今从司马氏日记。   戊午,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吕溱为礼部郎中、知舒州。河北转运使李参、提点刑狱薛向劾溱前守真定,尝令指使回易公用挟私物,擅取官米曲造酒,并违法过收馈赆也。溱以母前卒舒州,不欲往,改知和州。   己未,新三司使、吏部侍郎宋祁为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集贤殿修撰、知郑州。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包拯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先是,右司谏□及言祁在定州不治,纵家人贷公使钱数千缗,及在蜀奢侈过度;而拯亦言祁在益部多游宴,且其兄庠方执政,不可任三司,累论之不已。庠因自言身处机密,弟总大计,权任太重,乞除祁外官,故命祁出守而拯代居其位。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臣闻治天下者,在用人知先后而已。用人之法,各有所宜,军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节【一八】。军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趋赏而争利,其先材能而后名节者,亦势使之然也。朝廷主教化,风俗之薄厚,治道之污隆,在乎用人,而教化行于下也,不能家至而谆谆谕之,故常务尊名节之士,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偷薄。夫所谓名节之士者【一九】,知廉耻,修礼让,不利于苟得,不牵于苟随,而惟义之所处。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为,而惟义之所守。其立于朝廷,进退举止皆可以为天下法也,其人至难得也,至可重也。为士者当贵名节以重其身,而君人者亦当全名节以养成善士。   伏见陛下近除包拯为三司使,命下之日,外议諠然,以谓朝廷贪拯之材【二○】,而不为拯惜名节。然犹冀拯能执节守义,坚让以避嫌疑,而为朝廷惜事体。数日之间,遽闻拯已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拯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虽初无是心,然见得不能思义,此皆不足怪。若乃嫌疑之迹,常人皆知可避,而拯岂独不思哉!昨闻拯在台日,尝自至中书诟责宰相,指陈前三司使张方平过失,怒宰相不早罢之。既而台中僚属相继论列,方平由此罢去,而以宋祁代之。又闻拯亦曾弹奏宋祁过失,自祁命出,台中僚属又交章力言,祁亦因此而罢,而拯遂代其位。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无过!而整冠纳履,当避嫌疑者也。如拯材能资望,虽别加进用,人岂间言,其不可为者,惟三司使尔,非惟自涉嫌疑,其于朝廷所损不细。臣请原其本末而言之:   国家自数十年来,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二一】。及其弊也,循默苟且,偷堕□弛,习成风俗,不以为非,至于百职不修,纪纲废坏。时方无事,固未觉其害也。一旦黠寇犯边,兵出无功,而财用空虚,公私困弊,盗贼并起,天下骚然,陛下感悟,思革其弊,进用三数大臣,锐意于更张矣。于此之时,始增置谏官之员,以宠用言事之臣,俾之举职,由是修纪纲而绳废坏,遂欲分别贤不肖,进退材不材,而久弊之俗,骤见而骇,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二二】,或以为好讦阴私,或以为公相倾陷,或谓沽邀名誉【二三】,或谓自图进取,髃言百端,几惑上听。上赖陛下至明,察见诸臣本忘身徇国,非为己利,谗间不入,遂荷保全,而中外之人久而亦渐为信。自是以来二十年间,台谏之选,屡得谠言之士,中间斥去奸邪,屏绝权幸,拾遗救失,不可胜数。是则纳谏之善从古所难,自陛下临御以来,实为盛德,于朝廷辅助之效,不为无功。今中外习安,上下已信,纤邪之人凡所举动,每畏言事之臣,时政无巨细,亦惟言事官是听。原其自始开发言路,至于今日之成效,岂易致哉,可不惜哉!   夫言人之过似激讦,逐人之位似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无所利于其间尔,而天下之人所以为信者,亦以其无所利焉。今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将来奸佞者得以为说,而惑乱主听;今后言事者不为人信,而无以自明。是则圣朝用谏之功,一旦由拯而坏。夫有所不取之谓廉,有所不为之谓耻,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廉耻之节。而拯取其所不宜取,为其所不宜为,岂惟自薄其身,亦以开诱他时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幸,相习而成风,此之为患,岂谓小哉!   然拯所恃者,惟以本无心尔。夫心者藏于中而人所不见,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今拯欲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欲,虽欲自信,人谁信之?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不避也。况如拯者,少有孝行,闻于乡里,晚有直节,着在朝廷。但其学问不深,思虑不熟,而处之乖当,其人亦可惜也!伏望陛下别选材臣为三司使,而处拯他职,置之京师,使拯得避嫌疑之迹,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节,不胜幸甚!   臣叨尘侍从,职号论思,昔尝亲见朝廷致谏之初甚难,今又复见陛下用谏之效已着,实不欲因拯而坏之者,为朝廷惜也。   疏奏,拯即家避命,不许,久之,乃就职。   初,王禹偁奏:「天下僧尼日滋月益,不可卒去。宜诏天下州军,凡僧百人得岁度弟子一人【二四】,久而自消之势也。」诏从之。至和初,陈执中执政,因干元节,听僧五十人度弟子一人。既而言者以为不可,复行旧制。贾昌朝在北京,奏:「京师僧寺多招纳亡赖游民为弟子,或藏匿亡命奸人。自今乞皆取乡贯保任,方听收纳。」诏从之,京师僧尼大以为患。至是,有中旨复令五十僧度一弟子,及京师僧寺弟子不复更取保任【二五】。僧徒大喜,争为道场以答上恩。此据日记,当在三月丁巳,而实录无之。按王禹偁所请亦不见于国史,当考。日记称陈执中因南郊赦,听五十僧度一弟子。按至和元年二月戊午有此指挥,不缘南郊,且至和凡二年,并无南郊及降赦事,日记误矣,今改之。   有上封者,论义勇为河北伏兵。以为古者兵农一体,有事则集于战阵,无事散归田里,以时讲习,无待储廪,今河北义勇是也。惜其束于列郡,遗其大用,而议者但以为城守之备。诚能于河北邢、冀二州分东西两路,命二郡守臣分领义勇,部署两兵官为钤辖、都监,岁以冬季巡视兵器【二六】,阅习行阵。万一敌人猖狂入寇,即两路义勇之师翔进赴援,傍出掩击,彼腹背受敌,曷以枝梧。如是则河北一十余所常伏锐兵【二七】,敌之望我何恃而不惧哉!朝廷下其章河北路帅臣等议。   时大名府李昭亮、定州庞籍、真定府钱明逸、高阳关王贽等上议曰:「前代之制,车乘甲卒皆赋于民【二八】,四时搜狩,农隙讲事,行师临敌,振旅策勋,皆布在方策。兹事已远,且以唐言之:泽潞留后李抱真籍户丁男,三选其一,农隙则分曹角射,岁终都试,以示赏罚。三年皆善射,举部内得劲卒二万。既无廪费,府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是时天下称昭义步兵冠于诸军,则近代之显效。而或者谓民兵祗可城守,难备战阵,诚非通论也。但当无事时,便分义勇为两路,置官统领,以张用兵之势,外使敌人疑而生谋,内亦摇动觽心,恐非寓兵之术也。姑令在所点集训练,三二年间,武艺稍精,渐习行陈;遇有警,得将臣如抱真者统驭,制其阵队,示以赏罚,何战之不可哉!至于部分布列,量敌应机,遣用之地系于临时便宜,亦难预图。况河北、河东皆边胡之地,自置义勇,州县以时按阅,耳目已熟,行固无疑。」诏如所议,岁教阅,以新旧籍并阙数闻。此据本志,不得其时。按李昭亮以嘉佑元年十一月知大名,五年二月徙定,庞籍以嘉佑三年十月知定州,钱明逸亦以嘉佑三年十月知定州,独王贽知瀛州在嘉佑四年二月,今附四年春末。   夏四月丁卯,诏以孟冬诣太庙行祫享之礼,凡诸恩赐,皆如亲郊例。   戊辰,封澶州安渎祠龙女曰善利夫人。   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并带兼提举河渠公事,从判都水监□中复请也。   壬申,河中府言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户部侍郎、集贤殿修撰李淑卒。赠尚书右丞,特赠黄金百两。淑警慧过人,博习诸书,详练朝廷典故,凡有沿革,帝必咨访。在内外制作诰命,颇为时所称。其它诗赋碑记,多裁取古语骈偶之,务为奇险僻奥,能文者不之爱也。既喜倾诐,故屡为言者所斥,讫不得志,抑郁以死。   初,著作佐郎何鬲,以皇嗣未立,上疏请访唐、周苗裔,备二王后,下礼院议,曰:「古者立二王后,不为继绝,兼取其名德可法。五代草创,载祀不永,文章制度,一无可考。上取唐室,世数已远,于经不合。惟周则我受禅之所自,义不可废。宜访求子孙如孔子后衍圣公,授一京官,爵以公号,使专奉庙享,岁时存问,赐之朿帛【二九】、牲器、祭服,每遇时祀,并从官给,其庙宇亦加严饬。如此则上不失先王尊德继绝之义,度之于今,简而易行。」癸酉,诏有司:「取柴氏谱系,于诸房中推最长一人,令岁时亲奉周祀。如白身,即与京主簿;若为班行者,比类换文资。仍封崇义公,与河南府、郑州合入差遣。给公田十顷,专管勾陵庙,应缘祭享礼料所须,皆从官给。如至知州资序,即别与差遣,却取以次近亲袭爵援官,永为定式。」实录载何鬲疏及礼院议,其文甚多,依本志只如此,载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先王推绍天之序,尚尊贤之义,褒其后嗣,宾以殊礼,岂非圣人稽古报功之大典哉!国家受命之元,继周而王,虽民灵忻戴,历数允集,而虞宾将逊,德美丕显。顷者,推原本始,褒及支庶,恩则厚矣,而义未称。将上采姚、姒之旧【三○】,略循周、汉之典,详其世嫡,优以公爵,异其仕进之路,申以土田之锡,俾寝庙有奉,庶几乎春秋通三统之义,厚先代之制矣。其以柴氏最长一人封崇义公,与河南、郑州差遣,给公田十顷,以奉周氏祀。至知州资□,即别与差遣,却取以次近亲人袭爵,永为定式。」   乙亥,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起居郎、知制诰王观,契丹遣彰圣军节度使萧拱,崇禄卿马尧咨,来贺干元节。丙子,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何郯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时封驳职久废,郯上言:「本朝设此司,实代给事中封驳之职【三一】,乞准王曾、王嗣宗故事,凡有诏敕,并由银台司。」从之。   癸未,司徒致仕陈执中卒。上幸其第临奠,赠太师、兼侍中。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问遗无及门者。礼官韩维议其谥曰:「执中幸得以公卿子遭世承平,因缘一时之言,遂至贵显。皇佑之末,天子以后宫之丧,问所以葬祭之礼,执中位为上相,不能总率髃司,考正仪典,以承答天问。如治葬皇仪,非嫔御之礼;追册位号,与宫闱有嫌;建庙用乐,踰祖宗旧制,皆白而行之。遂使圣朝大典,着非礼之举,此不忠之大者。闺门之内,礼分不明,夫人正室,疏薄自绌,庶妾贱人,悍逸不制,此又治家无足言者。夫宰相者,当秉道率礼以弼天子【三二】,正身齐家以仪百官。执中不务出此,而方杜门深居,谢绝宾客,曰我不私也,我不党也,岂不陋哉!谨按谥法:『宠禄光大曰荣,不勤成名曰灵。』执中出入将相,以一品就第,可谓宠禄光大矣;得位行政,不为不逢,而贤士大夫无述焉,可谓不勤成名矣。请谥曰荣灵。」   判太常寺孙抃等议曰:「执中在先朝时为小官,以大本未立,独先髃论,章圣皇帝览疏称叹【三三】,擢置谏列,既合上意,终受大禄。属今上听政之始,追章圣知臣之美,志切图任,待以卿辅,其制则曰:『一言为万世之福,直道贯三代之行。』又曰:『纳忠先帝,有功朕躬。』自进陟宰相,兼秉将钺,其劲正方重,有大臣之风,及居守伊洛,惧筋力不能奉陵寝,愿易小郡。迨乎晚节,年甫七十,即告还君事【三四】,可谓终始不渝矣。谨按谥法:『不懈于位曰恭。』执中尝以公自处,少私于人,虽宠数益隆,而夙夜是畏,非不懈于位者乎?请易名为恭。」   判尚书考功杨南仲复议曰:「祖宗之有天下,弟及而子世者再传矣。今上圣德夙成,天命固已有在,髃下欲位分之蚤定,而先帝晚年,大臣重忤上意,无敢言者。执中时年少位下,忠义感发,一言而定东朝之位,置生灵于大宁者四十年,为宋福祚其有穷哉!故其迁拜,尝以是而申于书赞者,所以彰先帝知人之明,而示无言不酬之义也。自顷景德休兵,海内无事,辅相之臣,务将顺上德,中外奏歌颂而已。朝廷求直言而责言事官以循默者,诏书屡下,而无其人。执中独以小官,不溺时俗,不讳用事之臣,专为国家虑时事,陈宗庙大计以取上知。致身两府者二纪,再为相者出入八年,其所选用为不少矣,死之日无感慨其私恩者,其一于公,不使士大夫知出其门也如此,其谥曰恭固宜焉。而助安社稷,太常之议既首及之,所以易其名者,盍并举乎?谨按谥法曰:『因事有功曰襄。』请谥曰恭襄。」诏谥曰恭。维累疏论列,以谓「责难于君谓之恭,臣之议执中,政以其不恭」,因乞罢礼官。不报。既而上又为执中篆其墓碑曰「曪忠」。   执中嬖妾张氏骄恣,每凌蔑其妻谢氏。执中既死之五日,谢氏具奏乞度为尼,诏许之,即柩侧髡送城南资圣院,赐名勤省,莫不称快。此据江氏杂志及司马光记闻。   己丑,后宫董氏生皇第九女。董氏开封人,四岁入宫,稍长为御侍,性和厚,喜读国史,能道本朝典故,侍帝左右未尝有过失,皇佑中封闻喜县君。帝尝感疾恍惚,夜持宝刀自乡,董氏在侧,遽前争得之,几至断指。宝刀自乡,此据正传,不知何时,当是嘉佑之初也。   翰林学士胡宿言:「开宝六年,太宗封晋王,淳化五年,真宗封寿王,乃升寿为大国,在晋国之下。景德三年诏书,寿、宋、梁、赵四国自今更不以封,而晋反不在禁封之科【三五】。至道中,郊祀覃恩,魏仁浦追封晋王,寇准尝曰:『晋是陛下藩邸旧封,今以为赠典,非所宜。』干兴元年,乃封丁谓为晋公,盖有司过也。昔陛下建国于升,犹列次国,非所以重始封之地,宜进升为大国,而与晋皆无得封。」从之。   辛卯,诏曰:「居室、器用、冠服、妾媵盖有常制,所以别贵贱,杜奢僭也。比者流风荡靡,无复等威,犯干有司,鲜闻用法。自今中外臣庶有违者,其察举之,必罚毋贷!」从监察御史里行沈起所言也。王称东都事略:其令中外各遵守前后诏条,违者,御史台及开封府纠察以闻,诸路即委转运使、提点刑狱及长吏如诏施行。   壬辰,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知制诰刘敞言:「疏决在京系囚,虽恩出一时,然在外髃情皆云圣意以皇女生,故施此庆泽,恐非王者之令典也。去年闰月,已曾减降,尚未半年,复行此恩,传称民之多幸,则于国不幸。一岁再赦,好人喑哑,前世明君贤臣,论此详矣。虽成事不说,臣愿朝廷戒之。又闻多作金银、犀象、玉石、琥珀、玳瑁、檀香等钱,及铸金银为花果,赐予臣下,自宰相、台谏皆受此赐。臣谓无益之费,无名之赏,殆无甚于此,若欲夸示奢丽,为世俗之观则可矣,非所以轨物训俭也。宰相、台谏以道德辅主为职,奈何空受此赐,曾无一言?然遂事不谏,臣愿朝廷戒之。伏惟皇天佑圣德,故后宫有多子之祥。陛下当明审政令,深执恭俭,以答上天之贶,建无疆之基。不宜行姑息之恩,以损政体,出浮冗之费,以堕俭德。臣虽鄙贱,窃独惜此,故敢触冒陈闻,惟赐裁幸。」五月戊午,周氏又生女。江休复杂志云:公主诞庆三日,宰臣以下包子有金银、玳瑁、犀角、檀香、象牙钱,三舍人独二人权修注得之,四待制独三讲筵得之,刘敞、何郯不与,向侍郎亦不沾;台中自独坐至监察一等受赐,馆中惟□及正言得之。盖内官惧台谏也。   五月乙未,以御侍闻喜县君董氏为贵人,其父安始隶禁卫,即除内殿崇班。   戊戌,诏曰:「君臣同德,以成天下之务,而过设禁防,疑以私慝,非朕意也。旧制,两制臣僚不许诣执政私第,执政尝所荐举,不得为御史,其悉除之。」始用包拯议也。   己亥,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李昭遘卒。上以昭遘母老,特赐绢百匹。   庚子,诏入内内侍省【三六】内臣员多,其权住进养子入内。始用□及议也。会要以为从翰林学士韩绛之奏,须更详考。治平元年十一月十七日始有旨,圣节南郊许奏荐。   知常州、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沈康权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时言者以康为不才,康遂自请营葬里中,故许之。   辛丑,屯田员外郎、通判安州安保衡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监高邮军酒税。以侍御史知杂事□中复言,保衡诉其父取杂户任氏奏授邑号,其父死时,保衡尚幼,及今三十年,岂无保养之恩,此人情之所不忍,请行废黜也。   丙午,徙知并州、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孙沔知寿州。时御史中丞韩绛、监察御史沈起,言沔守杭及并所为多不法,谏官康介、□及继有论奏。诏两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司体量,未报,先徙之。初,参知政事王尧臣死,帝问沔所在,欲召用而未果,枢密使田况病,帝复属意沔,言者遂力攻罢之。此据王珪、毕仲游所作碑志。   辛亥,诏:「诸路同提点刑狱及府界同提点刑狱,并选历任无赃私及不曾出入人罪,有举主五人,并转大使臣后经三任亲者为之【三七】。其知军州,历路都监一任以上毋得差,其当差者,仍先与小处知军。」   壬子,遣都官员外郎高访标定河北牧马地,其余募民耕佃之。   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王安石累除馆职,并辞不受,中书门下具以闻,诏令直集贤院,安石犹累辞乃拜。   枢密使、礼部侍郎田况暴中风瘖,久在病告,十上章求去位。丙辰,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提举景灵宫。故事,枢密使出入皆降麻,自皇佑五年高若讷罢,始舍人院降制,今复失之。   丁巳,诏:「淮南东路扬州、西路庐州,江南东路江宁府、西路洪州,湖南路潭州、浙东路越州、福建路福州并兼本路兵马钤辖,就置禁军、驻泊禁军三指挥,越州、福州置禁军二指挥。其新招禁军以威果为额,请受如宣毅例,每指挥毋得过四百人。逐路选尝历任武臣二员为兵马都监,浙东、福建路一员,并置公廨于本州岛,以专训练,毋得差出。若招置不足,听拣本路厢军填之。」知福州燕度言闽故多盗,请少假事权经制一路,遂加兵马钤辖,此据度本传。恐缘度建请,遂遍及他路也,当考。   戊午,后宫周氏生皇第十女。初,董氏及周氏有娠,内外皆冀其生皇子,内侍省多具金帛【三八】、器皿【三九】、杂物以备赐予,所费不可胜纪。又修潜龙宫,潜龙宫者,真宗为开封府尹时廨舍也。既而皆生皇女,其赐予之数,犹数倍于□国公主出降时。   监察御史里行沈起言,乞今后河北、陕西等处择人充走马承受,免使劳扰州郡。诏令逐路都总管、经略、军马巡检等司,今后走马承受得替,令逐州军保明无违越事件以闻,方得酬奖。会要五月二十五日,今附月末。   祠部郎中吕公孺自户部判官出为京西转运使。御史中丞韩绛言:「公孺父夷简执政日,公孺兄公绰受四方赂遗,往往为公孺恐喝夺之,又与公绰小女奸,不可以任监司。」   六月癸亥朔,降公孺知安州【四○】。公孺【四一】自讼为绛所诬,乞置狱考实,诏不许,趣令之官。   六月【四二】五月乙未至乙丑,已三十一日,此则为六月矣,下卷即接七月,此处显系脱略,今增。   乙丑,诏应乞坟寺名额,非亲王、长公主及见任中书、枢密院并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毋得施行。   丁卯,以御侍安定郡君周氏为美人。自温成之没,后宫得幸者凡十人,谓之十合,周氏、董氏及温成之妹皆与焉。周、董既以生皇女进秩,诸合皆求迁改,诏中书出敕诰,中书以其无名,覆奏罢之。求者不已,乃皆以手诏授焉。温成之妹独固辞不受。初,进才人,加赐银五千两,金五百两,固辞不受。上曰:「乡也月俸二万七千【四三】,今也二十万,何苦而辞退?」对曰:「二万七千妾用之已有余,何以二十万为?」卒辞之。   同知谏院范师道上疏云:「礼以制情,义以夺爱,常人之所难,惟聪明睿哲之主然后能之。近以宫人数多出之,此盛德事也,然而事有系风化治乱之大,而未以留意者,臣敢为陛下言之。窃闻诸合女御以周、董育公主,御宝白制【四四】,并为才人,不自中书出诰,而掖庭觊觎迁拜者甚多。周、董之迁可矣,女御何名而迁乎?才人品秩既高,古有定员,唐制止七人而已,祖宗朝宫闱给侍不过二三百,居五品之列者无几。若使诸合皆迁,则不复更有员数矣,外人不能详知,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恩泽不节尔。夫妇人女子与小人之性同,宠幸太过,则□慢之心生,恩泽不节,则无厌之怨起,御之不可不以其道也。且用度太烦,需索太广,一才人之俸,月直中户百家之赋,岁时赐予不在焉。况诰命之出,不自有司,岂盛时之事也耶!恐斜封墨敕复见于今日矣。」师道疏附此,当在己卯出宫人后【四五】。   戊辰,光禄卿、直秘阁、同判宗正寺赵良规言:「父昭子穆,祀典所先;宗德祖功,王业之本。国家承百年之运,崇七世之灵,追孝不为不严,奉先不为不至,然而祭祀之秩举,间以公卿而摄行,虽神主有合食之名,而太祖虚东向之位。且号为大祭,所以萃髃庙之神;要之至公,岂可昧正统之绪?伏请博诏多士,讲求定仪【四六】,为一代不刊之法。」乃下太常礼院议而言曰:「切寻历代典故,由汉而下,立庙制祭,与三代不同。至于尊东向之位,先儒议论非一,缘宗庙事重,非有司所敢专决。」乃诏待制已上及台谏官、礼官同议【四七】,而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等议曰:「大祫之祭,所以合昭穆尊卑,必以受命之祖居东向之位。本朝太祖实为受命之君,然僖祖以降,四庙在上,故每遇大祫,止列昭穆而虚东向。魏、晋以来,亦用此礼。今亲享之盛,谓宜如旧为便。」诏恭依。   己巳,宰臣富弼等请加尊号曰「大仁至治」,诏不许。故事,每三岁,躬行大礼毕,辄受髃臣所加尊号,自康定以来罢之,至是执政复举故事以请。知谏院范师道言:「比灾异数出而崇尚虚文,非所以答天戒。」范师道言据司马光记闻。知制诰刘敞言:「尊号非古也,陛下尊号既云『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尽善极美矣,复加『大仁』,不足增光,而曰『至治』,则有若自矜,且今天下未可谓至治也。陛下不受徽号已二十年【四八】,奈何一旦增虚名而损实德!」上曰:「朕意亦谓当如此【四九】。」故弼等表五上【五○】,卒不许。敞时兼领礼部名表,当撰表辞,先劝弼以不宜尔,弼怃然曰:「适已奏闻,乃是上意欲尔,不可止也。」敞不得已为撰五表,仍密奏三疏罢之。   遣司封员外郎朱处约督江南西路兵讨虔州盐贼【五一】,戴小八【五二】等聚党攻剽,杀虔化知县赵枢故也。   太子中允王陶、大理评事赵彦若、国子博学傅卞、于潜县令孙洙并为馆阁编校书籍官。馆阁编校书籍自此始。三馆秘阁凡八员,诏及二年者,选人【五三】、京官除馆阁校勘,朝官除校理。陶,万年人;卞,莒人;洙,广陵人也。彦若已见应制,时每馆各二员,此据会要,会要有太常博士陈洙姓名,而实录无之。按本志云:又选京朝官、州县官四人编校,所称四人,盖王、赵、傅、孙也,今依实录,不书陈洙。会要傅卞除编校在八月十八日。   癸酉,诏诸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各于所部举见任文资行实敦朴而有政事之才,可备升擢者三人;前两府臣僚许通举内外官,其已带职及见任两府与自己亲戚毋得举。   丁丑,诏诸路转运使,凡邻路邻州灾伤而辄闭籴者,以违制坐之。初,谏官□及言:「春秋之时,诸侯相倾,窃地专封,固不以天下生灵为忧,然犹同盟之国有救患分灾之义。凡外灾则不书,庄公十一年书宋大水,昭公十八年书宋、卫、陈、郑灾,皆外灾也,所以书者,是承赴告之辞,而患难相恤之谓也。又庄公二十八年,臧孙辰告籴于齐,鲁语之文,以鬯圭、玉磬如齐告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滞积,以舒执事。』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僖公十五年,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传云:『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诸侯无称获之例,而经书曰获晋侯,贬绝之也。战国之世,王道如线不绝,一有闭籴而春秋诛之。陛下恩施动植,视人如伤,然州郡之间,官司各专其民,擅造闭籴之令,一路饥,则邻路为之闭籴,一郡饥,则邻郡为之闭籴。夫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国休戚,而班布主恩,坐视流离,又甚于春秋之时,岂圣朝所以子育兆民之意哉!」故有是诏。   戊寅,赐筑新旧京城役卒缗钱。   是夕,月食几尽。   己卯,放宫人二百一十四人,修阴教以应天变也。按司马氏日记云:六月己卯,以去夜月食,出宫女百余人【五四】,以应天变修阴教。而实录乃于辛卯日书此事,恐误也,今从日记。   甲申,赐沿黄河诸埽役卒衫囐,若愿给钱者,人五百。   乙酉,诏入内内侍省,自今选内臣年五十以上无过犯者,勾当内中诸合分。   己丑,省内牛羊司西北栈圈官四员。天禧四年六月可考。   文思副使、内侍押班甘昭吉为内侍右副都知。昭吉,开封人,初以内殿崇班为京东路都巡检,齐州武卫小校冯坦,率营卒一百突入州厅事,欲为变。昭吉单骑驰往,戒所从将士操兵在外,先独见乱卒,谕以祸福,令推首恶自赎,觽疑沮不敢动。已而操兵者皆入,即共执十余人,告曰:「此诱我者也。」昭吉立杀之,纵其余去,州以无事。特迁供备库副使、带御器械,后内侍押班阙,上记前功,特以授之,于是又迁副都知。昭吉初为押班,独不记月日,今附此。   注  释   【一】不中古典「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补。   【二】始命韩绛陈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弛茶禁按:编年纲目卷一六、宋会要食货三○之九、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皆载韩绛等受命置局议茶禁事在嘉佑三年九月。   【三】三十九万有奇「十」原作「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其辇运靡费丧失「靡」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改。   【五】自唐建中时始有茶禁「茶」原作「察」,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宋会要食货三○之九改。   【六】谓之租钱按宋制,茶盐酒税各地都有定额,称为「祖额」。如宋会要食货三○之七载范雍言:「淮南十三场并六榷货务实卖茶课,各有祖额。」通考卷一六征榷考引止斋陈氏曰:「咸平四年五月四日暣诸州曲务,自今后将一年都收到钱,仍取端拱至淳化元年三年内中等钱数,立为祖额,比较科罚。」疑此处「租钱」当为「祖钱」,义同「祖额」。   【七】临塞原作「临寨」,据宋会要方域二○之一六、武经总要前集卷一七改。   【八】诏存府州中候百胜寨「寨」上原衍「清」字,据上引宋会要删。   【九】而卿相率由此进「卿」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其以见行当三大铜钱大铁钱并当小铁钱之二宋本、宋撮要本无「大铜钱」三字,疑是。   【一一】即计其数贴支同上二本于本句下有「此据实录」四字。   【一二】法应加数追纳「加」原作「如」,据同上二本改。   【一三】京东路郓齐等七州军「京东」下原衍「西」字。按:宋初,郓、齐二州皆属京东路,熙宁七年,京东路方分为东、西二路,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嘉佑四年,京东路尚未分东、西,故删。   【一四】年五十以上者「年」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补。   【一五】一百三十一人宋本、宋撮要本作「一百三十人」。   【一六】授官如三年闰十二月丁丑诏书「丁丑」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八八嘉佑三年闰十二月丁丑条补。   【一七】实录及京本传并不载此「实录」下原衍「云」字,据阁本删。   【一八】朝廷之士先名节「士」原作「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改。   【一九】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偷薄夫所谓名节之士者「者」上十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以谓朝廷贪拯之材「以」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静慎」原作「进退」,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者」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三】或谓沽邀名誉「邀」,同上二本及同上书作「激」。   【二四】凡僧百人得岁度弟子一人「弟子」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阁本及下文乙正。   【二五】及京师僧寺弟子不复更取保任「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岁以冬季巡视兵器「冬」原作「各」,据同上二本改。   【二七】如是则河北一十余所常伏锐兵「一」,同上二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作「二」,宋史卷一九○兵志作「三」。   【二八】车乘甲卒皆赋于民「车」原作「军」,据同上三本改。   【二九】赐之朿帛「朿」原作「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将上采姚姒之旧「将」原作「时」,据东都事略卷六及宋史卷一一九礼志改。   【三一】实代给事中封驳之职「封驳」二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六补。   【三二】当秉道率礼以弼天子「弼」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章圣皇帝览疏称叹「叹」原作「难」,据同上二本、阁本改。   【三四】即告还君事「君」原作「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而晋反不在禁封之科「反」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六】入内内侍省原脱一「内」字,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一、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补。   【三七】经三任亲者为之本句难解,疑「亲」下脱「民」字。   【三八】内侍省多具金帛「多」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九】器皿「皿」原作「血」,据同上三本改。   【四○】降公孺知安州「降」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一】公孺「公」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二】六月前条已书「六月癸亥朔」,此条及注显系衍文。   【四三】二万七千宋本、宋撮要本作「一万七千。」   【四四】御宝白制「白」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嘉佑六年四月条改。   【四五】当在己卯出宫人后「己卯」原作「乙卯」,据同上三本及下文改。   【四六】讲求定仪「仪」原作「议」,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四七】乃诏待制已上及台谏官礼官同议「礼官」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八】陛下不受徽号已二十年「已」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四九】朕意亦谓当如此「当」字原脱,据同上二本与同上二书补。   【五○】弼等表五上「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五一】讨虔州盐贼「虔」上原衍「处」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一之二六删。   【五二】戴小八「八」原作「人」,据宋会要兵一一之二六改。   【五三】选人「人」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四】出宫女百余人「女」原作「人」,据同上三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 卷一百九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四年(己亥,1059)   全  文   秋七月丙申,太子中允王陶为监察御史里行。初,诏中丞韩绛举御史而限以资任,屡举不应格。于是绛请举里行,以陶为之,诏可。陶辞不受,诏强之,乃就职。按景佑元年二月,中丞韩亿请复置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里行,诏从之。是年五月,张宗谊、孙沔并为监察御史里行。庆历三年十一月,李京、包拯又并为监察御史里行。今实录云初以陶为里行,恐误也。会要亦同实录,今并不取。诏强陶使受,今从记闻。陶传云,时狄青罢枢密为使相,陶上言:「祖宗以来,未有军伍之人在此位者【一】,宜着为令,使后毋复然。」按青罢枢密为使相前此矣,今不取。   赠管勾邕州古万寨兵甲三班奉职李惟宾为内殿承制,以苏茂州蛮寇边而惟宾战死也。   甲辰,贬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知寿州孙沔为检校工部尚书、宁国军节度副使。初,台谏交论沔淫纵不法事,诏按其实。而使者奏:「沔在处州时,于游人中见女子白牡丹者,诱与奸,后数召会郡舍,至或踰城往来。及在杭州,尝从萧山民郑旻市纱,旻高其直,沔以为恨。会旻贸纱有隐而不税者,事觉,沔取其家簿记,积计不税者几万端,配隶旻他州。州人许明有大珠百,妻弟边珣以钱三万三千强市之。沔爱明所藏郭虔晖画鹰图,明不以献。初,明父祷水仙大王庙生明,故幼名大王儿。沔即捕案明僭称王,取其画鹰【二】,刺配之【三】。及沔罢去,明诣提点刑狱,断一臂自讼,乃得释。悦州人金氏女【四】,白昼使卒舆致,乱之。有赵氏女许嫁莘旦,沔见西湖上,令吏戒莘姥绝昏,弗许。又使官妓戒赵姥,赵姥以莘姥为解。沔闻有僧与莘氏私者,得从晓,并莘母鞫为奸,寘之法。遂取赵女至州宅,与饮食卧起。所刺配以百数,及罢,盗其案去,后有诉噃者多以无案,不能自解。在并州,私役使吏卒,往来青州、麟州市买纱、绢、纸、药物。官庭列大梃,或以暴怒击诉事者,常剔取盗足后筋【五】断之。」奏至,故贬。又降知忻州、四方馆使李中吉为东上合门使、汝州钤辖。中吉先自忻州载家妓至并州,与孙沔狎饮,又以妓遗沔,沔受之。并为言者所劾【六】,中吉坐是贬。   杖杀骁骑张玉。时河北都转运使李参简退诸军老羸者万余人,军士颇出怨言。玉素凶险,疑三司使包拯以祫享甫近,爱惜赏给,风参为此,因突入三司诟拯。拯使医诊验,谓有心疾,第送殿前司。皇城逻者具以闻,诏下开封案其事,玉实无心疾。台谏乃言玉骄悖,敢凌辱大臣,不可不诛。法官奏比附诸军犯阶级,罪当死,遂诛之。司马光七年五月奏疏云,军人骂三司使,而法官以为非犯阶级,疑于用法,朝廷虽诛其人,而已停之卒,复收养之。此事实录不详,当考。   初,泾卒以折支不给,出恶言慢通判,相纠欲为乱。其后斩二人,黥三人,乱意乃息。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胡宿,置狱劾三司吏不明计度。三司使包拯护吏不遣,宿言:「泾卒悖慢,诚当罪。然折支军情所系,积八十五日而不与,则三司岂得无罪?陛下以包拯近臣,不欲与吏一体置对,可谓曲法申慈。而拯不知省惧,公拒制命如此,则主威不行,纲纪益废矣!」拯皇恐遣吏就狱。此据胡宗愈所作胡宿行状。附见。   丙午,出后宫彭城县君刘氏【七】于洞真宫为法正虚妙大师,赐名道一。刘氏自民间入宫为司饰【八】,又尝掌供御膳,偶得进幸,恃上恩,多凌慢。一夕,遂在延福宫揭屏风纸自作奏,凡数百字,几感动上意,然卒逐之。后又坐罪,削发为妙法院尼。   丁未,又放宫人二百三十六人。初,刘氏在掖廷,通请谒为奸,御史中丞韩绛密以闻,上曰:「非卿言,朕不知此,当审验之。」后数日出刘氏及他不谨者,且诏中书召韩绛谕意。刘氏及黄氏,在十阁中尤骄恣者也,于是并黄氏皆出之。   己酉,诏殿前马步军司皆置检法官一人。先是,有禁卒妻男皆为人所杀,殿前副都指挥使许怀德以其夫为不能防闲,谪配下军。侍御史知杂事□中复言:「三衙用刑多不中理,请置检法官。」既从之,寻有言其非便者,复罢之。司马记闻云:朝土鲁有立上言非便,故罢之。当考。二年五月癸未,编敕刘敞【九】云云,并可参照。   甲寅,校书郎致仕孔旼为国子监直讲,扬州进士孙侔为试校书郎、本州岛州学教授,皆以近臣荐其行义也。两人卒辞不就。侔读书多自得,文甚奇古,尝举进士不中,母病革时以为恨。侔自誓不复求仕,客居江淮间,士大夫敬畏之。刘敞知扬州,尝荐侔曰:「侔居则孝弟,仕则忠信,足以矫俗扶世。求之朝廷,吕公着、王安石之流也。」及敞帅永兴,奏辟掌机宜,侔亦不就。先是,太学生郑叔雄者,善医,用王举正及□中复荐授校书郎。知谏院范师道因言:「山林有道之士,近臣屡荐辄不报,而方技援例必行,非所以示天下也。」于是旼等皆除官。   庚申,诏:「在京所造军器多不精利,其选朝臣、使臣各一员拣试之。」   有御营卒桑达数十人,酗酒斗呼,指斥乘舆,有司不之觉。皇城使以旨捕送开封府推鞫,案成,弃达市。   纠察刑狱刘敞移府问所以不经审讯之由,府报曰:「近例,凡圣旨、中书门下、枢密院所鞫狱,皆不虑问。」敞曰:「此岂可行耶?」遂奏请自今一准定格。枢密使以开封府有例,不复论可否进呈,报敞不行。敞争之曰:「先帝仁圣钦恤,以京师刑狱最繁,故建纠察一司,澄审真伪。自尔以来,每有大辟,倍加精审。此则先帝不敢兼于庶狱庶慎,惟有司之任。今乃曲忤圣旨,中书门下、枢密院所鞫公事,不复审察,未见所以尊朝廷,审刑罚,而适足启府县弛慢,狱吏侵侮,罪人衔噃不得告诉之弊【一○】。又朝廷旧法,不许用例破条,今顾于刑狱极谨、人命至重之际,而废条用例,此臣所不喻也。」上乃以敞章下开封府,着为令。此据敞行状,又奏议状以七月二十四日上,八月七月报可,今附七月末。   敞又言:「伏见先帝哀矜庶狱,开释无辜。以京师浩穰,狱讼烦多【一一】,创设纠察一司,辨理微枉,澄审缪误,诚不欲使吏得弄法。民陷非罪,设令侵噃,有所告诉也。臣伏见诸大辟公事,或具狱既上情涉可疑,或审问之际囚自翻变者,并皆移司推勘。左军则移右军,右军则移左军,府司亦然。然此三处形势既均【一二】,利害略同,更相顾望,自为地道,宁伸吏典,莫念民枉。以此治狱,恐非朝廷钦恤之意。臣谓诸大辟公事,其情理可疑及囚自变者,并委纠察司奏请别差官置勘,其司狱等仍须与原勘处不相干碍,方许抽差。如此则狱无衔冤之滥,吏无试法之幸【一三】,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矣【一四】。」敞此奏不得其时,今附见。七年正月,有诏两军巡翻异者,送御史台推劾,恐或由此。   上始欲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礼官言其不可,遂寝之。既而翰林侍讲学士杨安国,请建影殿于洪福院,再下礼院检详。礼官言:「影殿非古也。比年万寿观建温成皇后影殿,盖事出一时,未经礼官审订,不足以训于后。若谓郭皇后本无大过,今既牵复位号,则宜赐以谥册,祔于后庙,以正典礼。」   八月甲戌,知制诰刘敞言:「伏闻礼官倡议,欲祔郭氏于庙,臣窃惑之。昔春秋之义:『夫人不薨于寝,不赴于同,不反哭于庙,则不言夫人,不称小君。』徒以礼不足,故名号阙然。然则名号与礼非同物也【一五】,名号存而礼不足,因不敢正其称,况敢正其仪者乎【一六】!郭后之废,虽云无大罪,然亦既废矣。及其追复也,许其号而不许其礼且二十余年,今一旦欲治以嫡后之仪,致之于庙,然则郭后之殂也,为薨于寝乎,赴于同乎,反哭于庙乎,髃臣百姓亦尝以母之义为之齐衰乎?恐其未安于春秋也。春秋,夫人于彼三者一不备,则不正其称,而郭氏于三者无一焉,而欲正其礼,恐其未安于义也。『禘于太庙,用致夫人』,盖以致者不宜致也,不宜致者,以其不薨于寝,不祔于姑也。且传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废兴之间,必有正与不正之理存焉。今欲扶所废以为正,亦将抑所兴以为不正。古者不二嫡,则万世之后,宗庙之礼,岂臣子所当擅轻重哉!谨案景佑诏书,本不许郭氏祔庙,议已决矣【一七】,无为复纷纭以乱大礼。议者或谓郭氏之追命也,诏书薄其过,既复其号,不得不异其礼;譬犹大臣坐非辜而贬者,苟明其非辜,则复用之,岂得遂不使为大臣!夫物有殊类异势未可以相准者,臣之与妻【一八】,其义虽均,然逐臣可以复归,放妻不可复合,臣觽而妻一也。故春秋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君曰:『吾固许之反为大夫。』此逐官可以复归也。□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夫无逆出妻之丧而为之者,此放妻不可复合也。今追祔郭氏,得无近于此乎!乞令诸儒博议,极其论难,以求折衷于礼为允。」诏下学士院详定。据苏颂所作孙抃行状,则倡议祔后庙乃孙抃也。又据汪藻所编诏旨、苏颂传,颂实倡议者。颂以至和元年十一月同知礼院。颂行状是曾肇作。抃行状云:初,仁宗追闵故后郭氏以微过废卒,久无祠所,诏于景灵宫【一九】建神御殿,岁时追享。上封者言神御殿不当建。或曰当祔于庙。诏下礼官,颂与僚属同执非是,献议曰:「先朝建神御殿已非礼,然犹尊奉祖考,不失孝思之义。今为后妃而置之,其于失礼又甚矣。倘陛下追念郭氏殂谢,既已追复位号,不若因而赐以谥册,祔于皇后庙,则恩意至而典礼存焉。」复下两制合议,久之不决,然卒罢神御不建。颂传云:「嘉佑初,诏礼院议立故郭皇后神御殿于景灵宫,颂以谓敕书云『向因忿郁,偶失谦恭』,则无可废之事。又云『朕念其自历长秋,仅周一纪,逮事先后,祗奉寝园』,此则有不当废之悔。又云『可追复皇后,其祔庙谥册并停』,此则有合祔庙谥册之议。请祔郭皇后于庙,以成追复之义【二○】,备荐享之礼。觽论未决,一日,白事都堂,曾公亮问曰:『学士议郭皇后事甚善。然郭后是上元妃,若祔庙,则事体重矣。』颂曰:『国朝祖宗三圣,贺、尹、潘皆元妃,事体正相类,今止祔后庙,则岂得有异同之言。』公亮曰:『议者以谓阴逼母后【二一】,是恐万岁后配祔之意。』颂曰:『若加一怀、愍、哀之谥,则不为逼矣。』公亮叹重久之。然事终不行。」   乙亥,御崇政殿,策试应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明州观察推官陈舜俞、贤良方正直言极谏旌德县尉钱藻汪辅之。舜俞、藻所对策并入第四等,授舜俞著作佐郎、签书忠正军节度判官事,藻试校书郎、无为军判官。辅之亦入等,监察御史里行沈起言其无行,罢之。辅之躁忿,因以书诮让富弼曰:「公为宰相,但奉行台谏风旨而已【二二】,天下何赖焉!」弼不能答。舜俞,乌程人。藻,璆五世孙也。辅之邑里未详。汪辅之与富弼书,见冯洁己御史台记。   戊寅,降知凤翔府、兵部郎中、直龙图阁宋禧知汝州,江南东路转运使、兵部郎中范□之知濠州,礼宾副使王知和为均州都监,并坐前为两浙转运使、提点刑狱而失按知杭州孙沔【二三】也。   庚辰,诏学士院趣上郭皇后祔庙议。先是,礼官祥符张洞驳刘敞议曰:「窃以郭氏正位中宫,母仪天下,逮事先后,亲奉寝园,案于礼法,无大过恶,不可绌废。所以名臣感慨,抗论于朝【二四】,中外迄今韪之。陛下闵其偶失谦恭,旋亦昭洗,乃复位号。位号既复,则谥册、祔庙,安得并停!盖当时执政大臣,护已然之失,乖正名之典。若以平昔之义为得,弥可骇惑。况引春秋『禘于太庙,用致夫人』之例,据左氏,则哀姜之恶所不忍道;考二传之说,复有非嫡之辞。以此证本朝之事,恐非其当。若曰『不薨于寝,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郭后之没,不得其所,责当归于朝廷,死者何罪,而始俪宸极,终不庙食邪?傥以□伯来逆叔姬之丧质之,讥其既弃而复逆,则天子之后,万方兆姓之母也,非有极恶,又可弃之乎?既追复曰皇后,可绝其享乎?议者欲用后汉、东晋故事,或祭于陵寝,或筑宫于外。稽考二史,皆称曰母后,况之于今,亦未见其合也【二五】。惟唐创立别庙,遇禘祫则奉以入享,于义为允。」敞复奏曰:「臣观洞之言,曼词饰说,似苟欲蔽前之失,而非忠信之道也。前世之君【二六】废斥后妃,皆溺于私爱,或嬖妾上谮,或谗诉妄及,此则髃臣当引大体,伏节死争【二七】。如陛下于郭后固未尝有此,盖于时圣虑在宗庙社稷之际,不得不然尔。昔汉光武起于布衣,绍复天位。郭氏其后也,正位十有六年,子强为太子,辅为中山王,可谓盛矣。然自见年长宠衰,数怀怨怼,光武由此废之为中山王太后。其后太子强亦自贬为东海王。然当时文武之臣,元功俊德,布于朝廷,不以光武为情有厚薄,亦不以郭氏为过不当废者,其意识深远,知事有不得已也。今陛下之虑,岂不然乎?光武虽废郭氏,然顾待其家,初不衰减,亦明退人以义,不缘于私故也。此又诏书所以追复郭氏之意矣。用平生之爱,故尊以虚名,顾礼义之正,故绝其祔庙,是范晔所谓使后世不见薄厚进退之源者也。至公至平,可谓折中。今洞之意,以追复郭氏,则出于天子,以停止庙谥,则出于大臣。共一诏书也,而论之异同,未知洞何从见之?若不幸而此言传于后,且归过君父,亏损圣德,此其一也。且臣前奏最要切者,以谓废兴不两立,而人君无二嫡,备万世之后,而礼分不明也。洞既不以此为辨,若不幸朝廷过听之,是虽自以能讦上起废为功,而犹且阴偪母后,妄□正礼【二八】,此其二也。臣以谓非臣子之义,忠信之道矣。伏乞并下臣章,令两制详议。臣诚愚,窃鯭圣朝无光武之臣,是以莫能推明上德,而反崇饰诽谤【二九】,营为非礼也。」洞复疏难敞说,其后学士院卒不上议。时集贤校理苏颂亦为礼官,所请与洞合。一日,白事都堂,曾公亮问曰:「郭后乃上元妃,若祔庙,则事体重矣。」颂曰:「国朝祖宗三圣,贺、尹、潘皆元妃,事体正相类。今止祔后庙,则岂得有异同之言?」公亮曰:「议者以谓阴逼母后,是恐万岁后配祔之意。」颂曰:「若加一『怀』、『愍』、『哀』之谥,则不为逼矣。」公亮称善。然议终格。   辛巳,赠知虔化县、卫尉寺丞赵枢为兵部员外郎。枢死事故也。   癸未,赐殿中丞致仕龙昌期五品服,绢百匹。昌期,陵州人。宝元中,韩琦使蜀,奏授试国子四门助教。文彦博知益州,召知州学【三○】,奏改校书郎。用明镐荐迁太子洗马致仕,又以明堂恩迁殿中丞。   先是,昌期上所著书百余卷,诏下两制看详,两制言:「昌期诡诞穿凿,指周公为大奸,不可以训。乞令益州毁弃所刻板本。」昌期年几九十,诣阙自辨。彦博少从昌期学,因力荐之,故有是赐。翰林学士欧阳修、知制诰刘敞等劾昌期异端害道,当伏少正卯之诛,不宜推奖。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何郯,亦封还诏书,乃追夺昌期所赐,遣归。何郯传云:文彦博深恶郯言,自银台司徙判吏部铨。案郯徙判铨,乃明年九月,此时彦博不在中书,传误也。刘敞行状云:昌期惶恐不敢受赐。今从国史。   甲申,诏:「比者霖雨害稼,其遣官体量减放开封界【三一】及京东路民税以闻。」   乙酉,户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唐介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六宅使、梅州刺史桑宗望副之。侍御史丁诩为契丹生辰使,左藏库副使刘建勋副之。开封府判官、工部郎中张中庸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藏库副使冯文显副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判理欠凭由司沈遘为契丹正旦使,供备副使高继芳副之。遘,钱塘人也。   先是,礼官张洞、韩维言:「国朝每遇禘祫,奉别庙四后之主合食太庙。据唐郊祀志载禘祫祝文,自献祖至肃宗凡十一帝,所配皆一后,其间惟睿宗二后,盖昭成,明皇之母也。又续曲台礼有别庙皇后合食之文,盖未有本室,遇祫飨即祔祖姑之下,所以大顺中以三太后配列禘祭,博士商盈孙以误认曲台礼意,当时不能改正,议者讥其非礼。臣等伏思每室既有定配,则余后于礼不当升祔,遂从别庙之祭,而禘祫之日复来参列,与郊祀志、曲台礼相戾。今亲行盛礼,义当革正。其皇后庙,伏请依奉慈庙例遣官致祭。」诏待制以上议。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学士胡宿、侍读学士李昭述、侍讲学士向传式【三二】、知制诰刘敞王畴、天章阁待制何郯等议曰:「春秋传曰:『大祫者何?合祭也。』『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且以国朝事宗庙百有余年,至祫之日,别庙后主皆升合食,遵用以为典制,非无据也。此圣祖神宗参用历代之法,因时施宜,以贻子孙者也,未易轻改。况大中祥符五年已曾定议,一时礼官着约中之论,而先帝有恭依之诏。且行之已久,祝嘏宗史既执守以为常,一旦轻议损益,恐神灵不安,亦未必当先帝意也。议者乃谓四后之主于合食则贵有所屈,于别飨则尊得以伸。然则不疑于黜远四后,而独丰于昵者乎?他年有司摄事,故四后皆预合食。今陛下甫欲躬斋戒奉祖祢,而四后见黜,不亦疑于以礼之烦也,而不能事其先妣乎?受命之君,以议礼制典为急;继体之君,以承志遵法为美。先帝议之制之,陛下承之遵之,臣曰可矣。宗庙之祭至重,苟未能尽祖宗之意,则莫若守其旧礼。疑文偏说未可尽据。传曰:『祭从先祖。』又曰:『有其举之,莫敢废也。』此之谓也。臣等以谓如其故便。」   翰林学士欧阳修□奎、枢密直学士陈旭包拯、权御史中丞韩绛、知制诰范镇、天章阁待制钱象先唐介卢士宗议曰:「古者宗庙之制,皆一帝一后,后世以有子贵者,始着并祔之文,其不当祔者,则又有别庙禘祫。有司摄事,乃以别庙之后列于配后之下,绝席而坐,非惟于古无文,于今为不可者,又有四焉:淑德皇后,太宗之元配也,列于元德之下,章怀皇后,真宗之元配也,列于章懿之下,其位序先后不伦,一也。升祔之后,统以帝乐,别庙诸后,则以本室乐章自随,二也。升祔之后,同牢而祭,牲器祝册亦统于帝,别庙诸后乃从专飨,三也。升祔之后,联席而坐,别庙诸后,位乃相绝,四也。号为合食,反绝席而坐,牲牢、祭器、乐章、祝册皆自别而不同,又位序颠错,殊非严事之意。伏况章献、章懿皇后在奉慈庙未升祔时,每遇禘祫,不从合食,只于本庙致飨,所以申其尊者,最为得礼也。若四后各祭于其庙,则其尊自申,而于礼文无参差不齐之失,又有章献、章懿之明证。而议者以为国朝行之已久,重于改作,则是失礼之举,无复是正也。向者有司摄事,失于讲求,而今行亲飨之礼,礼官举职而改正,乃理之当然也。臣等请从礼官议。」久之,不能决。   刘敞又独上奏曰:「九经所载祫祭制度,最明备者,莫如春秋公羊传。自汉以下,皆引为证,所谓未毁庙者,岂有帝后之限哉!此乃国朝所以依缘循守,行之已百年者也。今髃臣不务推原春秋之法,而独引后儒疑近之说;不务讲求本朝之故,而专倡异代难通之制;不务将顺主上广孝之心,而轻议宗庙久行之仪【三三】,欲摈隔四后,使亿万斯年,永不得合食于先帝,臣窃恨之。昔贡禹议罢园庙,匡衡议迁郊兆,髃臣和之者非一,自以谓周公、孔子复生,不可得变。元帝、成帝信之,然而通人未以为当,既而皆悔之,则无及矣。夫宗庙之礼,神灵之位,岂可使举措数有后悔哉!此自陛下所当留圣思也。」此据刘敞行状增入。   丁亥,诏曰:「朕惟春秋大事在于禘祫。前诏太常按求旧礼,以孟冬之吉,恭祠祖庙,庶因合食,圣灵相接,以广烝烝之孝。而一二礼官,于别庙四后有疑论焉,订之诸儒,议久未一。深惟宗庙之祭,至重至严。祖宗以来,有司摄事,行之旧矣。祥符中,复经圣考着定,明诏当时博士讲求,已云义不可废。矧兹眇末,甫崇孝飨,其敢废先妣之常祀,违先帝之圣志哉!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祫飨且依旧,须大礼毕,别加讨论。」刘攽作刘敞行状云:初,上春秋高,朝议或有恐劳上拜起者,而礼官承旨,遂造此议。上微闻之,又得敞奏,谓近臣曰:「朕初谓礼当然,苟以拜起为烦,吾犹能之,何惮也?」按建此议者张洞、韩维,维等必不然。敞缘议郭后祔庙事与洞有隙,攽云尔似诬洞也【三四】,今不取。   己丑,提点河北刑狱、屯田员外郎张问,提点开导莫州、顺安干宁军塘泊水口。初,河北屯田司言:「奉诏疏导缘边积水,而顺安军牙家港十洪桥石水限地近北界不可开。今欲调丁夫疏石冢等六口,以分边□诸淀夏秋涨水。干宁军自东明港至独流寨,凡有水口三十三,自可发泄水势。莫州会宾口、北堤口、泄水口、洛阳口并顺安军塘北护城堤,可令本处岁治之。其塘泊高仰之地,听人耕种夏田。」故命问专领之。问,襄人。尝为狄青掌鄜延机宜。六年七月己丑可考。   自郭谘均税之法罢,论者谓朝廷徒恤一时之劳,而失经远之虑。至皇佑中,天下垦田视景德增四十一万七千余顷,而岁入九谷乃减七十一万八千余石,盖赋不均,故其弊如此。其后田京知沧州,均无棣田,蔡挺知博州,均聊城、高唐田,岁增赋谷帛之类,无棣总千一百五十二,聊城、高唐总万四千八百四十七【三五】。既而或言沧州民不以为便,诏谕如旧。是日,复遣职方员外郎孙琳、都官员外郎林之纯、屯田员外郎席汝言、虞部员外郎李凤、秘书丞高本分往诸路均田,从中书门下奏请也。本独以为田税之制,其废已久,不可复均。朝廷亦不遽止,后虽均数郡田,其于天下不能尽行。实录在五年四月丙戌,今从会要及司马光记闻。按会要云四年八月二十七日,与记闻所书己丑相合也。   庚寅,降知河阳、龙图阁直学士、工部侍郎李柬之为给事中【三六】、知虢州,知苏州、工部郎中、知制诰王琪为度支员外郎、知饶州,并坐失保任也。   九月癸巳朔,御制祫享舞名。僖祖奏大基,顺祖奏大祚,翼祖奏大熙,宣祖奏大光,太祖奏大统,太宗奏大昌,真宗奏大治;孝惠皇后奏淑安,孝章皇后奏静安,淑德皇后奏柔安,章怀皇后奏和安;迎神、送神奏怀安,皇帝升降奏肃安,奠瓒奏顾安,捧俎、彻豆奏充安【三七】,饮福奏禧安,亚献、终献奏佑安,退文舞、迎武舞奏显安,皇帝归大次奏定安,登楼礼成奏圣安,驾回奏采茨。文舞曰化成治定,武舞曰崇功昭德。帝自制迎神、送神乐章,诏宰臣富弼等撰大祚至采茨曲词十八。   甲午,权发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张田知蕲州。田,澶渊人,初为广信军通判,夏竦与杨怀敏建议增广信等七州军塘水,诏田聚议,田独曰:「塘水不足以御边,而坏民良田,浸人冢墓,非便。」奏疏极言之,坐徙通判均州,又责监郢州税;久之,复通判翼州。中官张宗礼过郡【三八】,使酒自恣,郡将畏惮不敢发,田发之。诏置狱,配宗礼西京洒扫班。   三司使包拯荐田摄其属,执政难之。田乃贻富弼书,数其过失五事曰:「公负天下重望数十年,今为元宰,而举措如此,甚可惜也。」拯由是得请。五月甲辰,田权发遣度支判官。田因建议:「郊赉非古也,军赏或不可遽废,愿自执政而下小损之。」章五上。谏官唐介劾田资任至浅,幸得擢佐大计,内挟奸心,外夸敢言,阴附宗室、宦官,不敢裁减,而刻剥其余,使国家亏恩伤体,乞加贬黜,故有是命。   乙未,诏以内藏西库地还崇文院。   庚子,录故象州都监、六宅副使张立孙公弼为三班差使,以立与蛮贼斗死也。   甲辰,赠翰林学士□奎祖文佑为太子中允,祖母李氏为安邱县太君。初,奎将欲葬其祖,乃与父太常丞致仕怀德共请以祫享恩授一命,而奎又请纳所迁官,诏许之。   丙午,诏:「带合门祗候使臣、内殿崇班以上,太子率府率及正刺史以上,遭父母丧及嫡子孙承重者,并听解官行服;其元系军班出职及见管军若路分部署、钤辖、都监,极边知州军县、城寨主、都监、同巡检,并给假百日,追起之;供奉官以下仍旧制,愿行服者听。宗室解官给全俸。」先是,判三班院韩缜【三九】言,今武臣遭父母丧不得解官行服,非天下之通制。下台谏官详定,而具为令。   丁未,审官院言:「应京朝官磨勘在京者,例须引见。今冬及来春京朝官磨勘年限俱满,乞依外任人例,更不引见。」从之。先是,明堂覃恩,内外官同时改转。自是每及三年则同时岁满故也。会要九月十五日事。十五日,丁未也。当考此时覃恩有无隔磨勘兼何故一例止满三年【四○】。   戊申,提点广南西路刑狱李师中言:「知邕州萧注欲伐交趾,知宜州张师正欲取安化军,恐远人闻之不自安,请戒注等毋得为边生事。」从之。   注在邕州久,阴以利啖广源诸蛮,密缮甲兵,乃露奏曰:「交趾外奉朝贡,中包祸心,常以蚕食王土为事。天圣中,郑天益为转运使,尝责交州不当擅赋云河洞。今云河洞乃入蛮徼数百里,盖积岁月侵削以至于此。臣今尽得其腹心,周知要害之地,乘此时不取,他日为患不细,愿得驰至阙下,面陈方略。」论者以注且为国生事,不省也。   辛亥,赐滑州修鱼池埽役卒缗钱。   癸丑,翰林侍读学士、礼部郎中、知和州吕溱,落职分司南京【四一】。溱既夺两官,降知和州,李参等犹穷治溱在真定事,收捕指使张宗惠自杀。参等因言溱与宗惠共为奸利,前贬太轻。权御史中丞韩绛及知谏院唐介等又交论不已。翰林学士欧阳修等言,溱所犯法重情轻,宜在末减。绛曰:「两制有罪,两制营救,则天下之法屈于贵者矣!」台谏遂并劾修等。执政怜溱以忤监司意抵峻法,卒从轻坐。知制诰刘敞草溱谪辞,有「简直好节,推诚不疑」等语,台谏又引胡旦、李昌龄故事,乞加敞罪,不报。   又降鄜延路部署、四方馆使、光州刺史王德恭为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权永兴军都部署,坐前在真定假寺僧牛车赴鄜延也。   甲寅,户部郎中、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张绬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使事。绬再上疏乞毁温成庙,皆不报。此据江氏杂志。本传无之,亦不载绬判寺事。   史馆修撰欧阳修言:「史之为书,以纪朝廷政事得失及臣下善恶功过,宜藏之有司。往时李淑以本朝正史进入禁中而焚其草,今史院但守空司而已。乞诏龙图阁别写一本下编修院,以备检阅故事。」从之。江氏杂志:陈相就史馆检先君传云:「尝为县小史,因此进本入内,至今史馆无国史。」与欧阳修所言不同,当考。会要载修言,但称史官,无李淑姓名,当考。   丙辰,又降礼部郎中、分司南京吕溱为兵部员外郎,以台谏言前责尚轻也。初,陕西用兵,朝廷多假借边帅,倚以集事,近臣出帅,或骄恣越法。及孙沔与溱相继得罪,自是守帅之权益微矣。   诏:「享景灵宫、太庙习仪,自今并于尚书省。」先是,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邵必言:「周礼小宗伯之职,凡王之会同、甸役祷祠、肄仪为位。郑氏注云:『若今时肄仪司徒府。』今习宫庙仪而启室登殿,拜则小挹,奠则虚爵,乐举祝敔,舞备行缀,慢亵神灵,莫斯为甚。夫习仪者,本以防失礼而□神也。奈何天子未亲祠而有司先□之?宜移于尚书省,以比汉司徒府。」下礼院、两制定而从之。   冬十月癸亥,虔州巡检、左侍禁王咸孚除名,广南编管,坐不掩捕盐贼戴小八【四二】也。   甲子,百官赴尚书省习仪。尚书省门廷迫狭,仆马壅塞,自宰相、亲王以下,至日昳不能出。   壬申,朝飨景灵宫。实录云:辂车入景灵宫,雪骤作,及出行礼,雪乃止。明日五鼓,有黄云捧月。江休复云:祫祭行礼之际,雪寒特甚,上秉圭露腕。助祭诸臣见上恭虔,觽手执笏者惕然揎袖。二事当附或不必书,更详之。   癸酉,祫于太庙,大赦。男子百岁以上者特推恩命;民父母年八十以上复其一丁;士人有节行【四三】、学术为乡里所推者,委转运使、提点刑狱同加搜访,每路各三两人【四四】,仍与本处长吏具事实,连书结状以闻。委中书门下再行询察,特加试用;诸路解发有就试人多解额少处,今既并归土著,今礼部量添解额。本文有「今既并归土著」六字,实录删去,恐失事实,仍增之。本纪【四五】书云,诏诸路监司察士有学行,为乡里所推者,同长吏以闻。民父母年八十已上,复其一丁。   湖南郴道永州、桂阳监及衡州茶陵县夏秋二税外,每丁别纳钱、绢、米、豆、药物、箭簳者,令转运司检勘。无业者与除放,有业者特与减半,自今进丁更不添纳。广南东、西路【四六】自祥符中降御札免身丁钱,至今尚有送纳未了处,亦仰转运司具未放因依以闻。复命转运司裁定郴、永、桂阳监与道、衡二州所输丁米及钱绢杂物,无业者弛之,有业者减半,后虽进丁,勿复增取。时广南犹或输丁钱,亦命转运司条上。自是所输无几矣。此食货志第一卷所书,今附见【四七】。   益、梓、利、夔路州军进奉南郊、干元节银,自今止令进空表【四八】。漖州铸钱权住十年。诸路转运司如于二税上重迭科折【四九】,以困农民,并令逐州军画时以闻。仍不许更进羡余,若以本路钱帛密申三司取发上京者,必当黜降。诸县令佐兼监酒税等场务,其有羡剩,更不酬奖。   复以益州为成都府,并州为太原府。   始,中书进拟赦书,条目极多,专务惠泽及民,既宣赦毕,咸称前后赦恩未尝如此也。   韩琦之在太原也,乞复并州为节镇,诏两制议之。翰林学士胡宿以为:「尧迁阏伯于商邱主火,而商为宋星;迁实沈于大夏主水,而参为晋星。国家受命始于商邱,王以火德;又京师当宋之分野,而并为晋地。参商,仇绚之星,今欲崇晋,非国之利也。自宋兴,平僭伪,并最后服,太宗削之,不使列于方镇几八十年,谓宜如旧制。」上是宿议。及琦秉政,因祫享赦书,卒复之。宿又以为言,不报。   戊寅,文武百官并以祫享赦书加恩。枢密使、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宋庠封莒国公,判河南府、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文彦博封潞国公。宋、文封国,实录不记其时,今附此。   辛巳,内酒坊火。   甲申,内殿崇班柴咏为殿中丞,封崇义公,签书奉宁节度判官事。实录在十月戊辰,今从日记。   始,百官致斋于庙堂,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李昭述,暴得疾舆归,遣太医诊视,赐禁中药,存问甚厚。是日,卒,赠礼部尚书,谥恪。方李氏居城北崇庆里,凡七世不异爨,士大夫多推之。至昭述,稍自封殖,与其从子不相合,而家法颇衰。娶赠中书令曹璨女,其进用所从来,盖有凭籍云。   丁亥,大宴集英殿,以祫享礼成饮福也【五○】。   十一月甲午,知制诰刘敞、范镇同看详诸州编配罪人。   乙未,天章阁待制兼侍讲钱象先卢士宗、右司谏□及定夺该恩□雪人。自后每降赦,即命官定夺,事盖始此。   丙申,翰林学士王珪、御史中丞韩绛、同知谏院范师道同详定除放欠负。苏轼上蔡襄书云:「往年韩中丞详定放欠,以为赦书所放,必察其家业荡尽,以至于干系保人。亦无孑遗可偿者,又当计赦后月日,以为放数。如此则所及甚少,不称天子一切□贷之意。自今苟无所隐欺者,一切除免,不问其它。」此事当考。   录淮阳军驻泊捉贼、左侍禁王怀政子和为三班奉职,以怀政捕贼斗死也。   己亥,以河南处士邵雍为将作监主簿。本府以遗逸荐,故有是命。后再命为颍州团练推官,皆辞疾不起。   庚子,汝南郡王允让薨。   王性至孝,楚国太夫人感寒疾,方盛夏,犹屏处密室,欲凿牖为明,恐匠氏弗谨,以斤斸惊夫人,因自撤牖,始庀工。及夫人丧,过自哀毁。帝临奠,赙白金三千两,王伏廷下泣曰:「臣无劳,月享大国俸,财余于室,衔媿日久。今以亲丧受重赐,是为子终不能以己力办丧而负诚孝也。」固辞。葬日,徒跣攀柩行十余里,出顺天门。帝闻之,亟诏王就乘,再三,始奉诏。王始卧病,帝忧见于色,敕太医诊疗,日问疾增损,使者相望。既临奠,诏特屏桃茢祓涤,以示亲厚,赙恤加等,罢朝五日,赠太尉、中书令,追封濮王,谥安懿。命龙图阁直学士向传式、入内副都知任守忠护葬。王天资浑厚,内仁而外庄,虽左右未尝见喜愠之色;为大宗正二十年,宗族怀其恩而畏其严重。故事,内朝谒,宗妇不预。王曰:「托姻皇属,而不得一望禁闼,非所以显荣之也。」奏通其籍。又宗妇少丧夫,虽无子不许更嫁。曰:「此非人情。」乃为请使有归。宗妇得通籍及许改嫁二事,当检年月,今附见。凡郊祀天地,七为亚献,恭虔得礼。尝入朝,仆争道于门,折其鞭,左右执之。王释去,其恕如此。富弼为首相,濮王薨,不以例差龙图阁直学士向传式监护丧事,物论嗤鄙。盖弼之子与传式女结姻【五一】,鸿胪所贶,仅六十缗【五二】。既护葬归,即感疾,求典徐州,得请,至郡未及月,化去。噫!世之官爵金帛,安可妄图!得之祸不旋踵,士大夫得不为戒哉?此王陶谈渊所记也,当考。传式死,在嘉佑六年九月。   丙午,校书郎致仕孔旼为光禄寺丞致仕。初,旼被召为国子监直讲,辞疾不至,特迁之。   甲寅,宁远节度使张茂实为淮康节度使、马军副都指挥使。茂实前以嫌罢军职,出典藩踰四年。朝廷察其无他,故复任之。茂实本传云,仁宗终以其无他,故复召典军。今书此,为韩绛罢中丞张本。   乙卯,左龙武军大将军、深州防御使宗谔,为沂州防御使,进封虢国公。宗谔,允宁子,元份长孙也。濮王既薨,以本宫之长,特封之。   是月,赐果州草泽何髃安逸处士,益州草泽章纵【五三】冲退处士。转运使言其有行义也。据会要,二人赐号在此月【五四】。髃,西充人,嗜古学,喜激扬论议,虽业进士,非其好也。庆历中,石介在太学,四方诸生来学者数千人,髃亦自蜀至。方讲官会诸生讲,介曰:「生等知何髃乎【五五】?髃日思为仁义而已,不知寒饥之切己也。」觽皆注仰之。介因馆髃于其家,使弟子推以为学长。髃愈自刻厉,著书数十篇,与人言,未尝下意曲从。同舍人目髃为「白衣御史。」髃尝言:「今之士,语言侻易【五六】,举止惰肆者,其衣冠不如古之严。」因请复古衣冠。又上书言:「三代取士,皆本于乡里而先行义。后世专以文辞就,文辞中害道者莫甚于赋,请罢去。」介赞美其说。会谏官、御史亦言以赋取士无益治道,下两制议,皆以为进士科始隋历唐数百年,将相多出此,不为不得人,且祖宗行之已久,不可废也。髃闻其说不行,乃恸哭,取平生所为赋八百篇焚之。讲官视髃赋既多且工,以为不情,黜出太学。髃径归,遂不复举进士。何髃传云何郯荐纵。成都记云王素荐纵,授处士号。至和元年十一月,田况荐纵,授本州岛助教。   十二月壬戌朔,诏沿堂五院私名人自今以一百二十人为额。   初,右谏议大夫周湛知襄州。襄人不善陶瓦,率为竹屋,岁久,侵据官道,檐庑相逼,故火数为害。湛至,度其所侵,悉毁撤之,自是无火患。然豪姓不便,提点刑狱李穆奏:「湛所毁撤民屋千五百余间,老幼失业,相聚怨泣。湛素不才,又年踰七十,贪慕荣禄,不知进退,乞特行责降,或令致仕。」诏转运司察实。甲子,徙湛知相州。右司谏□及疏曰:「湛所为应科,不宜被责。穆听谗言,为权豪报怨。且朝廷风化,疾于影向,是欲教人苟简而枉道以干誉。转运司按湛伐木败民舍,意不直湛而为穆游说。然则百姓侵官而主司禁之,其职然尔。况闻湛先期告戒,明着律令,约民以信,未尝督迫,乃湛奉法行事,未有过也。百姓自知其咎不敢有诉。时故相夏竦邸店最广,而郡从事高直温乃竦子貋,谗之于穆。且谓湛伐木若干株者,昔之民居侵越官道,则木在道侧,及正其侵地,则正处中衢,固宜剪去。又湛种楸桐千余本,课户贮水,以严火禁。又于民居得觽汲旧井四,废而复兴,人赖其利【五七】。道旁之井,反在民居之下,其侵越岂不白乎?当今之弊,正在髃司不举职而务苟且,必使举职者有害,而苟且者有利,将何劝焉?望诏执政大臣辨正湛、穆是非,明行奖黜。若谓湛已行之命,惮于追改,则伤风败俗,贻患于后,不若一时追改之愈也。相、襄皆大郡,于湛不为轻重,但国家举措有所未安耳。」明年六月,湛卒于相州。湛附传云:转运使陈希亮言湛为民息灾,不为扰,与正传不同,今从正传。   乙丑,加赠皇长子曪王昉为魏王,次子豫王昕为越王【五八】,次子鄂王曦【五九】为陈王,皇第二女楚国公主为周国,第三女唐国为汉国,第四女越国为秦国,第五女郓国为魏国,第七女隋国为□国,第八女韩国为燕国,第六女未及封,于是追封鲁国。   戊辰,唃厮啰遣人贡方物。   诏合门:「自今唃厮啰进奉首领赴殿燕,升其坐近北一间。」初,秦凤路经略司言:唃厮啰首领每到阙,遇燕坐廊下,而见夏国【六○】使人坐□殿上,意颇不平。故特升之。   乙亥,知麟州王庆民上麟府二州图。   己卯,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为太子少傅致仕。举正在经筵二年【六一】,每进读及前代治乱之际,必再三熟复,以尽讽谕。   癸未,海州都监、昭宣使、果州防御使武继隆为京东西路钤辖,京东西路钤辖、北作防使、广州团练使阎士良为鄜延路都钤辖。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何郯封还诰敕,言:「二人前罪犯至重,遇恩复官,已为优厚,今于差遣各似未允。况继隆素非善良,早年不尽心于陛下,已降充江州监当,不可授以一道兵权。士良好作威福,昨又与边臣公行赂遗,今不可复委边任。伏望圣明上存国体,下慰人言,开至公之路,抑近幸之势,继隆改除一州钤辖,士良授与近里州军差遣。」又言:「觽议諠传,云向时保州之乱,因继隆本州岛官僚素有忿隙,尝以言语激发军心,致成后患。当时其事在远,朝廷不知,不曾推究其实,然觽口云云,自今未息,事深可疑。今授以一道兵权,尝被罪谪,必怀怨望。若旧恶不悛,又以一言摇觽逞憾,则为害非细。士良恣作威福,骚挠边臣,不可不虑也。」不知郯奏从违,姑附此,埙详考之。明年正月,士良乃以王陶言易任。继隆卒不见改移。   甲申,宰臣韩琦言:「向曾陈监牧之弊,乞逐路坊监并诸军牧地除留放牧外【六二】,其余田听下户请佃。河北一路诸军牧地剩田三千三百五十余顷,得岁课斛斗一十一万七千八百二石,绢万三千二百五十一匹,草十六万一千二百三十束。其管勾摽括职方员外郎高访望特与堂除,虞部员外郎张越与先次指射家便【六三】。」并从之。   丙戌,契丹国母遣归德军节度使耶律思宁、泰州观察留后韩造,契丹遣怀化军节度使耶律嘏、起居舍人知制诰史馆修撰王棠来贺元正。   丁亥,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逵提举□州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初,逵自停废中起知金州,而知门下封驳事何郯还其制,且言逵贪酷虐民,不可复使为知州。故命改之。   宰相富弼自祫享礼成,以母老累章求退,上不许,仍断来章。弼又上札子,一留中,一封还。又称疾卧家,上遣中使召出之,乃复视事。   故事,节度使移镇及加恩,皆别上表再辞,每降批答,遣内侍赍赐,必有所遗。是岁,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以祫享加恩,又自保宁移镇建雄,乃共为一表以辞。翰林学士欧阳修劾其慢朝命,诏以修章示之,且令依故事各以表再辞。怀德谢罪而已,亦不复别进表,其鄙吝如此。然论者以为臣下让官当出其志,非上之人所当强也【六四】。   知制诰刘敞言:「臣伏见故事,诸让官者,或一让,或再让,或三让,皆有品秩,非不欲人人让也【六五】。让之迹近名则容伪,而为礼者恶烦,烦近于亵,故设中制有所止之也。昔舜命九官,夔龙不让,其它伯益之徒一让而止,此则治世之法也。窃见顷来士大夫每有除命,不问高下,例辄累让。虽有出其至诚,恬于势利,然亦已逾典制,过夔、益矣。若习俗逐巧,流风稍敝,必且挟伪采名,要上迷觽,更以此为进取之快捷方式,奔兢之秘策,甚可恶也,岂独烦于礼哉!夫让虽美道,君子所有余,小人所不足,然非其真,则丑亦甚。昔郑公孙段辞为卿,退则又使太史命己,子产恶其为人。其后,卒为乱。故饬伪之弊至于此,非国家之福也。公孙段尚其小者尔!子之擅燕,王莽代汉,其始皆以善自名,已而稍入于邪也。臣谓贤者之节,难进而易退。难进而易退者,非苟让一官之谓也,谓其能择于义,不犯非礼也【六六】。故虽不多让,其节犹可见。觽人之情,好得而恶失。好得而恶失者,亦非勉受一职之谓也,谓其不择于义,越礼而动也。故虽复饬让,其情亦弥险。让与不让,一以故事旧典为准,无使钓利者要君,采名者售伪【六七】,不幸而不值子产之精识,则公孙段【六八】之徒,纷然竞于朝矣。臣言似迂而虑实远,望赐裁幸!」时士大夫稍矜虚名,每得官辄让,觽亦予其恬退之称。让不失始利而得名益高,让端无穷,或四五让,或至七八,天子常优容之。下至布衣陈烈等,初除官亦让,赐之粟帛亦让。敞以为此皆挟伪求名【六九】,要上迷觽,其渐不可长,乃奏此疏。此据刘攽所作敞行状及敞集,附见。其从违,当考。   注  释   【一】未有军伍之人在此位者「伍」原作「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八五王陶传改。   【二】取其画鹰「鹰」下原衍「图」字,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删。   【三】刺配之「刺配」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乙正。   【四】悦州人金氏女「氏」原作「生」,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常剔取盗足后筋「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补。   【六】并为言者所劾「劾」原作「勘」,据阁本改。   【七】出后宫彭城县君刘氏「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刘氏自民间入宫为司饰「司饰」,同上二本作「阃妇」。   【九】编敕刘敞「编」下原衍「修」字,据本书卷一八五嘉佑二年五月癸未条删。   【一○】罪人衔噃不得告诉之弊「诉」原作「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刘攽彭城集卷三五刘公行状改。   【一一】狱讼烦多同上三本作「狱讼频多」。   【一二】然此三处形势既均「形」原作「刑」,据同上三本及刘敞公是集卷三三论纠察司疏改。   【一三】吏无试法之幸「吏」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洽于民心矣「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然则名号与礼非同物也「号」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之六及文义补。   【一六】况敢正其仪者乎「仪」原作「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议已决矣「议」原作「义」,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臣之与妻「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景灵宫「宫」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以成追复之义「义」原作「议」,据同上二本改。   【二一】议者以谓阴逼母后「逼」原作「迫」,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三四○苏颂传与下文改。   【二二】但奉行台谏风旨而已「行」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六及宋史全文卷九补。   【二三】知杭州孙沔「沔」原作「抃」,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孙抃传改。   【二四】所以名臣感慨抗论于朝原作「所以名臣或抗论于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之七改补。   【二五】亦未见其合也「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前世之君「君」原作「道」,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礼一○之六改。   【二七】伏节死争「伏」原作「仗」,据同上书改。   【二八】妄渎正礼「正礼」二字原倒,据彭城集卷三五刘敞行状乙正。   【二九】而反崇饰诽谤「反」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之七改。   【三○】召知州学「知」,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作「置」。   【三一】开封界阁本、活字本同。疑「封」下脱「府」字。   【三二】侍讲学士向传式「侍讲」原作「侍读」,据阁本改。   【三三】而轻议宗庙久行之仪「议」字原脱,「行」原作「衍」,「仪」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彭城集卷三五刘敞行状补改。   【三四】似诬洞也「诬」原作「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聊城高唐总万四千八百四十七「四十七」原倒为「七十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均赋、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乙正。   【三六】李柬之为给事中「柬」原作「东」,「中」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九、王偁东都事略卷五一李柬之传、王安石王文公文集卷一○刑部侍郎充集贤院学士李柬之改兵部侍郎加食邑食实封制、及王珪华阳集卷三四送太子少保致仕李柬之归西京诗序改补。   【三七】彻豆奏充安「充」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改。   【三八】中官张宗礼过郡宋本、宋撮要本「礼」下有「迎虏使」三字。   【三九】韩缜原作「韩镇」,据阁本及范镇东斋记事卷二、宋史卷三一五韩缜传改。   【四○】何故一例止满三年「三年」原作「二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一】南京原作「西京」,据下文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九、宋史卷三二○本传改。   【四二】戴小八「八」原作「人」,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九、本书卷一八九嘉佑四年六月己巳条改。   【四三】士人有节行「行」下原衍「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四四】每路各三两人同上二本作「每路各两人」。   【四五】本纪「纪」原作「记」,据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   【四六】广南东西路「南」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四七】今附见自「复命转运司裁定」至此整条注文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八】自今止令进空表「进」原作「建」。「进空表」为当时常语,「建」显误,故改。   【四九】诸路转运司如于二税上重迭科折「迭」原作「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以祫享礼成饮福也「福」原作「酒」,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一】盖弼之子与传式女结姻「女」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五二】六十缗同上二本、阁本作「六千缗」。   【五三】章纵原作「张纵」,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卷四五八章纵传改。   【五四】二人赐号在此月「人」原作「年」,据同上三本改。   【五五】生等知何髃乎「知何」二字原倒,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卷四五七何髃传乙正。   【五六】语言侻易「侻」原作「悦」,据宋本、阁本改。   【五七】人赖其利「利」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周湛传改。   【五八】加赠皇长子褒王昉为魏王次子豫王昕为越王「魏王次子豫王昕为」八字原脱,误以褒王昉为越王。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六、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补。   【五九】次子鄂王曦「曦」原作「日□义」,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六、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改。   【六○】夏国「夏」原作「凤」,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四改。   【六一】举正在经筵二年「二年」,宋本、宋撮要本作「三年」。   【六二】除留放牧外「外」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六三】虞部员外郎张越与先次指射家便「指射家便」四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六四】非上之人所当强也「之人」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阁本乙正。   【六五】非不欲人人让也「非」,同上二本及刘敞公是集卷三三论让官疏作「夫」。   【六六】不犯非礼也「非」原作「于」,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七】采名者售伪「采」原作「乘」,「售伪」二字原倒,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书改乙。   【六八】公孙段「公」字原脱,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书补。   【六九】敞以为此皆挟伪求名「为此」二字原倒,据同上三本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一 卷一百九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五年(庚子,1060)   全  文   春正月戊戌,降新知信州、屯田员外郎蔡挺知南康军。初,挺与李仲昌开六塔河,坐罪勒停,以祫享赦,起知信州。而监察御史里行王陶言:「挺前罔朝廷以希功赏,使滨河以来民被其害,至今未已。」故复降之。   己亥,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知登州胡俛特勒停,兵部郎中、秘阁校理、知潍州解宾王落职知建昌军。始,宾王以营葬求知登州。及俛代宾王,乃言营葬者不得请乡郡,又因事杖其妻党。宾王衔之,遂讼俛尝擅役军匠,伐州廨桐木作私器。俛既坐自盗,而知谏院范师道言:「宾王与俛并在馆阁,事缘乡里,嚣然作讼,颇亏士风。」故并黜之。俛,共城人也。二人乡里不同,与师道所言异,当考。宾王知潍州,据江氏杂志。宾王,蓬莱人,已见至和元年。   录刘继元曾孙允为三班借职【一】。允自言其家无食禄之人,故特录之。   己酉,奉安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于奉先资福禅院庆基殿。初,庆基殿绘宣祖像具鹷袍,而昭宪皇后具冠帔。至是,别绘兖冕及后服二像,而旧像入禁中。   庚戌,酌献于庆基殿。   辛亥,改新鄜延路钤辖阎士良复为京东西路钤辖。以监察御史里行王陶言其性黠,多生事,不可处于边地,故易之。   甲寅,封皇第九女为福安公主,第十女为庆寿公主。   乙卯,省御书院并翰林图画待诏以下额外所增员。   戊午,大食国首领蒲沙乙来贡方物,授蒲沙乙武宁司阶。   己未,知谏院唐介言,河北缘边州军,多差军士采萑蒲,令日纳钱,名为「地利钱」,以入公使,请行禁止。从之。   是月,有大星坠西南【二】,光烛地,有声如雷。占者曰天狗。同知谏院范师道言:「汉、晋天文志:『天狗所下,为破军杀将,伏尸流血。』甘氏图:『天狗坠【三】,大贼起。』今朝廷非无为之时也,而备御盗贼,未见其至。虽有将帅,不老则愚,士卒虽多,劲勇者少。夷狄可保也,如州郡何?州郡可保也,如盗贼何【四】?小人思乱,伺隙乃作,必有包藏险心,乘间而动者。宜择将帅,训练卒伍,诏天下防其未然。」   监察御史里行王陶言:「去年日食,今年星坠,皆在正旦。天狗主兵,宜豫防之。请诏中外举智武才勇之士,以备将帅。今武举取格太轻,宜仿唐制设科,优待以官,无若招士伍然。」正旦星坠,实录、本史并不书。今取范师道、王陶传所论列,附见月末。   二月辛酉,内殿承制刘温礼为供备库副使。温礼尝发刘恢私进女口事,下入内省劾之,温礼亦坐不实。温礼寄资已深,出为内殿崇班,御史论其非,改内殿承制。至是,又援赦自陈,故复迁之。恢进女口事,在二年五月。   壬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癸亥,太子少傅致仕王举正卒。赠太子太保,谥安简,赐黄金百两。   甲子,诏河北、河东、陕西、广南东西、荆湖南北路经略、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所部兵官,有不能训戢军旅、肃静寇奸者,密以名闻。   丙寅,礼部贡院请增江、浙、福建、川、广诸州军解额凡一百三十五人。从之。   戊辰,太常丞、监察御史里行王陶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亲事官夜入延福宫为盗,有司用疏决以常盗论。陶言:「宫掖之严,而以民间会降为比【五】,非所以尊天子也。」于是配海岛,皇城司皆论罪。上自服药以来,寡于语言,髃臣奏事,颔之而已。陶言:「王者之言,髃臣所禀受以施于天下者也。今政事无大小,皆决于中书、枢密,陛下一无所可否,岂为人主之道哉!」又言:「皇嗣未立,宜择宗子昭穆同者育之。」   以同列志趣不合,数请监灵仙观【六】,不许。   诏殿前马步军司,每三岁将校转员,其病老不任事者,先密具名以闻。   壬申,知谏院唐介言:「朝廷昨支定州籴军粮绢五万,前知定州宋祁用一万,王素用四万,皆质易河东。而素以所易布配卖与禁军三十余指挥,凡出赢利仅万缗,而多所侵费,亦尝兼质私物。至移郡时,犹追索未足【七】,劶取公使库钱数千缗以去。」及诏本路安抚司【八】体量其状,无私入而止。   癸酉,诏陕西经略安抚使,如闻西人多驱牛马于沿边博籴民谷,其令所在禁绝之。   甲戌,镇潼留后李端懿为宁远节度使、知澶州。御史中丞韩绛言端懿无功,不当领旄钺。乃以留后赴澶州。复为留后乃三月乙未,今并书。端懿本传云:自郓代还,除宁远节度、知澶州。   乙亥,户部判官、太常博士、集贤校理钱公辅知明州。先是,牙前法以重、难、积劳差次三等,应格者听指买酒场。然富者数得应格,而贫者以事系留,日益困,应募者鲜,至阙额则役乡户为之,民或竭产不足以偿费。公辅乃取酒场官卖收钱,视牙前役轻重而偿以钱,悉免乡户,人皆便之。然酒场既收,无以酬牙前旧劳,辄预借省钱二十万,取而后奏,朝廷亦不加之罪也。此据神宗史公辅传。   丁丑,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提举景灵宫田骮为太子少傅致仕。   庚辰,诏入内省内臣曾犯赃私罪勒停,虽经赦,毋得复隶入内省。   壬午,汝州录事参军杨从简为殿中丞致仕,特赐五品服。以从简自契丹归明,守官二十年无他过也。   三班院言:「奉诏看详同勾当三班院杨畋所请,诸路走马承受虽是使臣,缘预闻边要主帅机宜公事,职任非轻,理当遴选,乞应中书制敕院、沿堂五院、枢密院出职人并依诸司人吏,更不预选走马承受差遣。乞依畋请。」从之。   旧制:东头供奉官并诸司人吏、臣僚家仆及伎术进纳人等,并不许选诸路走马承受。会要二月十七日事,今附月末。   三月辛卯,诏京城外四面巡检【九】,自今并选合门祗候以上,尝经外任亲民而无赃私罪者为之。   壬辰,诏礼部贡举。   癸巳,陈州言观文殿大学士【一○】、刑部尚书刘沆卒【一一】,赠左仆射兼侍中。知制诰张绬草词诋沆,其子馆阁校勘瑾诉于朝,帝为改命词臣。其家不敢请谥,帝又为作挽辞,且篆其墓碑曰「思贤」。沆性豪率,少仪矩,然任数,善刺取权近过失,阴持之。故虽以高科仕,其进用多由此,议者乃谓缘结附至宰相焉。   甲午,诏三司:「河东路籴粮草,旧支一分见钱三分茶,自今并以见钱给之。」四年二月己巳弛茶禁,不应此时尚有茶以籴粮草,当考。   乙未,罢沧州路岚石都巡检司、代州驻泊司走马承受公事;减高阳关路广信等军都巡检司、麟府路成都府路利州路走马承受使臣一员。沧州都巡检使当与治平二年十一月相参。又,治平三年十月【一二】,郭绪以沧州总管兼雄、霸州沿界河【一三】至海口及沧州界沿海都巡检使,更须考详别修。   岁星昼见。   丙申,客省使、眉州防御使张亢为秘书监。亢初授河阳部署,以疾辞。御史中丞韩绛言:「亢前守怀、卫二州,贪横不法,今不可复用。」而亢亦自请复文资,因许之。踰月又归故官。复为客省、眉防,乃五月壬辰,今并书。   丁酉,光禄寺丞致仕孔旼知龙兴县。知许州贾昌朝荐旼有高行,特起之,旼复辞不起。是岁卒,赠太常丞。赠官在十一月癸丑,今并书。   戊戌,诏流内铨自今归明人年二十五以上听注官。初,泗州司士参军徐济自陈,归明时八岁,今年四十八岁,不得注官。因着此条。   壬寅,封唃厮啰妻太原郡君乔氏为定安郡夫人。本传云:董□年九岁,厮啰为请于朝,命为会州刺史,而乔氏封太原郡君。初封太原时当考。按宝元元年四月,乔氏已自太原郡为永嘉郡夫人,不应此时更以太原封安定,当考。   丙午,诏:「广南东、西路摄官处,皆荒远灾瘴之地,而月俸不足以自给,其月增钱一千五百。」   壬子,诏曰:「天灾流行,蝗潦相继,虽发□蠲赋,而民之捐瘠者尚多【一四】,或鬻卖妻子,或转死沟壑。方春之时,髃物欣豫,乃令吾民不聊若此,朕心憯怛,惄焉靡宁【一五】。其令灾伤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督州县营济之,察不称职者。」初,御史中丞韩绛言:「诸路灾伤,朝廷虽行赈恤,而监司、亲民官未尽究心,致民之流徙者觽。宜其丁宁训暣之【一六】。」故下此诏。   癸丑,知雄州曹偕言:「幽州人杜清自来与雄州探刺事宜。今事觉挈家来归,请补外州一教练使,给良田数顷,仍以月俸赡之。」从之。   录周世宗后柴元信为三班借职。   甲寅,诏登州改配沙门寨罪人三十二人于诸州牢城。三年十二月六日王举元奏,可考。   己巳诏书既弛茶禁【一七】,论者犹谓朝廷志于便人,欲省刑罚,其意良善。然茶户困于输钱,而商贾利薄,贩鬻者少,州县征税日蹙,经费不充。知制诰刘敞、翰林学士欧阳修颇论其事,敞疏云:   古人有言【一八】:「利不百,不变法。」盖言立事之难也。朝廷变更茶法,诚欲便百姓、阜国用而已。自变法以来,由东南来者,更言不便。徒以初诏不欲人立异,故一切缄默,莫敢正言。其大要以谓先时百姓之摘山者,受钱于官,而今也顾使之纳钱于官,受纳之间,利害百倍。先时百姓冒法贩茶者被罚尔,今悉均赋于民,赋不时入,刑亦及之,是良民代冒法者受罪,子子孙孙未见其已。先时大商富贾为国贸迁,而州郡收其税,今大商富贾不行,则税额不登,且乏国用。此三者最其害也。或以谓法遂不变,则中家必困,小家必流,若因缘驱逼,起为盗贼,甚非国家之利也。臣愚欲乞申敕有司,益采舆议,且收格前诏,极论可否。若朝廷能粲然复三代之旧风,捐山泽之末禁,则乞一弛茶法,恣民勿问。设为国用尚繁,利源未可悉除,犹当择其利害,变而通之,使公私两济,若求益反损,求利反害,臣恐东南数十州之民,由此而困,则所谓「利不百,不变法」者也,未知其可。   臣暗于时事,不足以商功利。然耳之所闻,心之所疑,不敢不陈。望朝廷因臣之言,以求便国惠民之策。至于细意委曲【一九】,臣亦不能尽也。修疏云:   朝廷近改茶法,欲救其弊失【二○】,而为国误计者,不能深思远虑,究见本末,惟知图利而不图其害。方一二大臣锐于改作之时,乐其合意,仓卒轻信,遂决而行之。令下之日,犹恐天下有以为非者,遂直诋好言之士,指为立异之人,峻设刑名,禁其论议。事既施行,而人知其不便者十盖八九。然君子知时方厌言而不肯言,小人畏法惧罪而不敢言。今行之踰年,公私不便,为害既多,而一二大臣以前者行之太果,令之太峻,势既难回,不能遽改。而士大夫能知其事者,但腾口于道路,而未敢显言于朝廷。幽远之民日被其患者,徒怨嗟于闾里,而无由得闻于天听。陛下聪明仁圣,开广言路,从前容纳,补益尤多。今一旦下令改事,先为峻法,禁绝人言,中外闻之,莫不嗟骇。语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今壅民之口已踰年矣,民之被患者亦已觽矣,古不虚语【二一】,于今见焉。   臣亦闻方改法之时,商议已定,犹选差官数人,分出诸路,访求利害。然则二三大臣不惟初无害民之意,实亦未有自信之心。但所使之人见朝廷必欲更改,不敢沮议,又志在希合,以求功赏,传闻所至州县,不容吏民有所陈述,直云:「朝廷意在必行,但要一审状尔。」果如所传,则误事者在此数人。盖初以轻信于人,施行太果,今若明见其害,救失何迟?患莫大于遂非,过莫深乎不改。臣于茶法本不详知,但外论既喧,闻听渐熟。古之为国者,庶人得传言于朝,正为此也。   臣窃闻议者谓茶之新法既行,而民无私贩之罪,岁省刑人甚多,此一利也。然而为害者五焉:民旧纳茶税,今变租钱,一害也;小商所贩至少,大商绝不通行,二害也;茶税不登,顿亏国用,三害也;往时官茶,容民入杂【二二】,故茶多而贱,今民自买卖,须要真茶,真茶不多,其价遂贵,四害也;河北和籴,实要见钱,不惟商旅得钱艰于移用,兼自京师岁岁辇钱于河北,理必不能【二三】,五害也。一利不足以补五害,今虽欲减放租钱以救其弊,此特□民之一端尔,然未尽公私之利害也。   望诏主议之臣不护前失,深思今害,黜其遂非之心,无袭弭谤之迹,除去前令,许人献说,亟加详定,精求其当,庶几不失祖宗之旧制。是时,朝廷方排觽论而行之,敞等虽言,不听也。及治平中,岁入腊茶四十八万九千余   斤,散茶二十五万五千余斤,茶户租钱三十二万九千八百五十五缗【二四】,又储本钱四十七万四千三百二十一缗,而内外总入茶税钱四十九万八千六百缗。史臣曰:推是可见茶法得失矣。「及治平」至「得失矣」并用本志修入,三项钱总一百三十万二千七百八十六缗。龚鼎臣东原录云:欧阳永叔与刘原甫言新定茶法不便,乞别立法,富郑公前上言:「近罢榷茶,改一百余年之弊法,不能无些少未便处,须略整齐可矣。譬犹人大病方愈,须用粥食、汤药补理,即渐平复矣。」上颔之。修、敞论改法非便,他书并不载,君、相当时不从之说,惟鼎臣记此,今附注云。   夏四月庚申,权同判尚书刑部李綖言:「天下上刑部一岁之中死刑,亡虑二千五百六十。其杀父母、叔伯、兄弟之妻,杀夫、杀妻、杀妻之父母,凡百四十;故、谋、斗杀千有三百;劫盗九百七十;奸、亡命百有一十。夫风俗之薄,无甚于骨肉相残;衣食之穷,莫急于盗贼。今犯法者觽,岂刑罚不足以止奸,而教化未能导其为善欤【二五】?欲令刑部依刑名分门列天下所断大辟罪,岁上朝廷,以助观省。」从之。   癸亥,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百。   己巳,契丹国母遣林牙左骁卫上将军耶律格、崇禄卿吕士林,契丹遣瑞圣节度使耶律素、东上合门使张戬来贺干元节。   庚午,赐阆州州学教授程让粟帛,以转运司言其高退有行义也。   己卯,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安石以入馆才数月,馆中先进甚多,不当超处其右【二六】,固辞之。   癸未,枢密副使、吏部侍郎程戡罢为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髃牧置制使。戡与枢密使宋庠同府,戡语多俗,庠鄙之,自是不协,争议屡至失声色。谏、官、御史两论之,戡亦自请罢故也。据吕诲奏议,乃争马怀德管军事,当考。去年十一月甲寅,四方馆使、英州刺史马怀德为象州防御判官兼都虞候、鄜延路副部署。   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二七】、礼部侍郎、知制诰孙抃为枢密副使。抃久居侍从,泊如也,人称其长者。及程戡罢,宰臣进拟,例以三司使、御史中丞、知开封府一人补其员。上曰:「朕欲用旧人。」即以命抃。抃得两府,湘山野录以为由草章懿升祔制,当考。   甲申,降右司谏、秘阁校理□及为工部员外郎、知庐州,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沈起落里行,通判越州。   初,谏官陈旭建议裁节班行补授之法,下两制、台谏官集议已定,及、起乃擅改议草【二八】,令买扑兴国军磁湖铁冶,仍旧与班行。主磁湖铁冶者,大姓程叔良也。翰林学士胡宿等劾及等职在台谏,而为程氏经营,占锢恩泽,乞诏问其状。及等引伏,故并黜之。   丙戌,命权三司使包拯、右谏议大夫吕居简、户部副使□中复同详定均税。又命天章阁待制张掞,在六月丙寅。又命枢密直学士吕公弼,在九月丙申。又命吕景初,在六年五月丁酉。又命司马光,在六年七月。薛向行状:向为陕西漕,六年四月迁司勋员外郎,专切主管均税。   五月戊子朔,降户部郎中、知制诰张绬知黄州,秘书郎、馆阁校勘刘瑾落职。初,绬草瑾父沆赠官告词,言沆特乡里豪举,以附会至宰相。瑾上章诉于朝,不报,乃衰服遮宰相自言,并丑诋绬私事六七章不已。监察御史里行陈洙劾奏之,两人俱坐黜责。洙,建阳人也。   侍御史陈经言:「刘沆子瑾以张绬撰父赠官告辞不当,五状诉理,朝廷已黜绬知黄州,夺瑾校勘之职。风闻瑾所奏状并于内东门进入。瑾身居草土,名落班籍,未知何缘得至于彼。虑瑾阴结左右内臣,谕令收接,并乞根鞫情幸,严行降责。」中书寻取到御药院状,乃内降指挥从瑾奏请,依晏殊例,凡陈乞沆身后事,并于御药院投进。诏今后臣僚乞于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投进文字者【二九】,令逐处申中书,再取旨。   诏:「京师大疫,贫民为庸医所误死者甚觽。其令翰林医官院选名医于散药处参问疾状而给之。」   己丑,京师地震。   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郭谘献所造拒马车。谘尝知潞州,言怀、保二郡旁山,可以植稻,定武、唐河抵瀛、莫间,可兴水田。又作鹿角车、陷马枪,请广独辕弩于他道。诏谘置弩千,分给并、潞。   谘又言:「臣自冠武弁,未尝一日不思御戎之计。顷使契丹,观幽燕地方不及三百里,无十万人一年之费,且乌合之觽,非二十万不敢举。若以术制之,使举不得利,居无以给,不踰数年,必弃幽州而遁。庆历初,经画河北大小水界断敌疆,即其术也。臣所创车弩可以破坚甲,制奔冲,若多设之,助以大水,取幽蓟如探囊中物尔。」   会三司议均田租,召还,谘陈均括之法四十条。复上平燕议曰:   契丹之地,自瓦桥至古北口,地狭民少;自古北口至中京,属奚、契丹;自中京至庆州,道旁纔七百余家。盖契丹疆土虽广,人马至少,傥或南牧,必率高丽、渤海、达靼、黑水女真、室韦等国会战,其来既远,其粮匮乏。臣闻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用兵之善计。又闻得敌自至者胜,先据便地者佚。以臣所见,请举庆历之策,合觽河于塘泊之北界,以限戎马,然后以景德故事,顿兵自守。步卒十二万【三○】,骑卒三万,强壮三万,岁计粮饷百八十三万六千斛。又旁河郡邑,可由水运以给保州。然后以拒马车三千、陷马枪千五百、独辕弩三万,分选五将,臣可以备其一,来则战,去则勿追。幽州粮储既少,敌不可久留,不半年间,当遁沙漠。则进兵断古北口,塞松亭关,传檄幽蓟,燕南自定。   昔汉高祖提三尺剑定天下,唯匈奴未灭,至孝武时始逐出漠北。唐太宗建义旗取天下,唯吐蕃未灭,至代宗时始入贡称藩。我太祖骏膺天命,天下咸服,亦唯契丹未灭,当俟圣谋,奉行天讨。且彼之所恃者,惟马而已。但能多方致力,使马不获伸用,则敌可破,幽燕可取。帝壮其言,诏置独辕弩二万,寻命谘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及拣内军器库兵仗,下南北作坊缮完,特命谘提举。同提点百司在七月甲辰,提举修完兵器在八月己未,今并书之。   贵人董氏生皇第十一女,庚寅,进位美人,固辞之,乞赠父官一级【三一】,如其请。   壬辰,赐修狭河木岸役卒缗钱。   癸巳,赐明州进士杨适粟帛,以转运使言其文行称于乡里也。   诏:「西川、广南罢任官有侍行子孙归本贯取解不及,锁厅人在川、广、福建罢任,及元系川、广、福建人【三二】,见在本乡守选待阙者,并许就本路转运司起解【三三】。应明经、诸科省试三场以前九否、十否者,令贡院再考校,本处解送试卷。若以否为粗,以粗为通,及出义不依条制,致有妄荐者,以旧条坐之,不在末减。若考校通、粗及出义依条别无差缪,省试三场前九否、十否,即考试官于元条上减一等定罪。旧条合殿选者与免殿选,选人该冲替者实殿一选,京朝官勒停者与冲替,冲替者与监当,监当者与远处差遣。」先是,秘阁校理陈襄等言:「诸科之弊,在于传义难禁,而考试官止较其文,莫能检察。及到省所对十否,而考试官多坐罪勒停。原情定罪,宜在末减。」乃下两制与贡院议而裁定之。   甲午,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庞籍为太子太保致仕。籍自定州召还,既入见,诣中书白执政求致仕,执政曰:「公康宁如是,且上意方厚,奈何欲去之坚也?」籍曰:「若待筋力不支,人主厌弃然后去,斯不得已尔,岂得为止足哉!」遂归卧于家。前后凡七上表,其札子不可胜数,乃许之,仍诏籍出入如二府仪。   乙未,诏:「京城疾疫,其蠲官私房钱十日。」   丁酉,诏三司置□恤民力司。六月乙亥遣使。本纪但书遣使,不书置司。   己亥,颍州进士常秩为试将作监主簿、本州岛州学教授翰林学士胡宿等言其文行称于乡里也。秩,临汝人,尝举进士不中,退在陋巷二十余年,为学求自得,尤长于春秋。学者常以孙复所学问秩,秩曰:「此商君法尔,步过六尺与弃灰于道者皆有诛,不近人情甚矣。」秩于皇佑六年赐粟帛。   甲辰,光禄寺丞致仕梁造为太常寺太祝、知单父县。京东安抚使言其节行闻于乡里,故特起之。   丙午,秘书监林潍致仕。先是,潍知汝州,秦悼王坟域在汝,宗室祔葬,役兵无虑五千人。潍以汝近乡闾,因役兵毕功,使采薪刍、冶铁石,辇致其家。觽怨愤,谋杀潍,会日暮,城门闭不能入,遂劫大校,相率叛走。潍匿不敢出。通判、大理评事窦卞破钥启关招之,反复说谕,觽已稍定,因绐语曰:「此辈特醉酒狂呼耳【三四】。」密推为首者羁之,请于朝,悉从配徒。因诏潍致仕。卞,噃句人也。潍附传及本传并不载致仕因由,今取窦卞传所书附此。   戊申,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权知开封府陈旭以足疾罢为右谏议大夫、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泉州蔡襄为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   降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韩绛知蔡州。初,绛弹奏宰臣富弼,且言张茂实人以为先帝子,而引用管军,事密难测。既而居家待罪,自言不敢复称御史中丞。上遣中使召,不出。翌日,台属官往劝之,乃出,又不秉笏穿朝堂。知谏院唐介、右正言王陶、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御史陈经吕诲、里行陈洙等皆言:「茂实顷为狂卒诬诋,已经朝廷辨白;兼复用管军,乃中书、密院同议,人亦无间言。今绛苟欲以危法中伤人臣【三五】,而不知主无根之言,摇动觽听,翻为朝廷不便;兼绛举指颠倒,不足以表率百司。」故出之。   赐国子博士、新通判明州赵至忠【三六】银百两、绢百匹,至忠数以契丹机密事来献故也。实录云:至忠献契丹蕃汉兵马机密事十册并契丹出猎图。嫌与二年四月辛未【三七】相重,因稍删润之。   癸丑,以侍御史赵抃为右司谏,谏院供职。   甲寅,以淮南、江、浙、荆湖、福建等路提举运盐公事、职方员外郎朱处仁为屯田郎中。时新置运盐司,处仁岁满当迁官,已除祠部郎中,命未下,而处仁自援例请改名曹,故夺而下迁之。   乙卯,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减一等,徒以下释之。   六月乙丑,诏戒上封告讦人罪或言赦前事,及言事官弹劾小过或不关政体者。时殿中侍御史吕诲言:「故事,台谏官许风闻言事者【三八】,盖欲广其采纳,以辅朝廷之阙失。比来中外臣僚多上章告讦人罪,既非职分,实亦侵官【三九】。甚者诋斥平素之缺,暴扬暧昧之事,刻薄之态,浸以成风,请惩革之。」故下是诏。王偁东都事□:诏曰:「朕闻前代之称治者,君臣同心,上下辑睦,人知礼义之节,俗无激讦之风,何其德之盛也!朕虽弗敏,窃尝慕焉。自今臣僚如有辄上封章告人罪及以赦前事言者,并当讯劾之。言事之臣虽许风闻,宜务大体,如事关朝政,无惮极论,自余细故,勿须察举。」   丙寅,命天章阁待制张掞同详定均税。   戊辰,宁国节度副使孙沔为光禄卿,分司西京。   辛未,翰林学士胡宿、御史中丞赵概磨勘转运使、提点刑狱课绩。   壬申,诏礼部贡院:「内外锁厅并亲戚举人,并同引试,解十分之一;如不及十人,亦许解一人;四人以下送邻路聚试。」   乙亥,遣官分行天下,访□恤民力事。五月丁酉初置司。张耒明道杂志曰:「韩魏公当国,遣使出诸道,以□恤民力为名。既行,魏公大悔之,每见外来宾客,必问□恤使者不扰郡县否,意恐诏使骚扰,民重不安也。无几,皆罢之。」此事当考。今云安军下岩寺有石刻,「荣州资官令孔嗣宗奉诏□恤民力,嘉佑六年十月十五日过此。」不知竟用何时罢遣□恤使者。然则耒所称无几,盖不然也。   戊寅,广西经略司言,邕州甲峒等蛮贼五十余人内寇。诏邕州发兵攻讨之。   辛巳,详定编敕所言,「皇亲宫院有违禁衣服、首饰、器用之类,及虽系所赐或父祖所置者,听百日中改造。如违令,本宫使臣觉察,申大宗正司施行。」从之。   甲申,诏审官院,京朝官当入西川、广南、福建路差遣,而用荐举规避者,委本院执奏之。   三司减省□费所言,比岁内人请俸倍多,乞酌天圣初嫔御以下人数,着为定额。从之。   合门编纂条例所言:   伏见臣僚以疾乞免大起居舞蹈之类,窃以臣下见君,当极恭肃,一有不至,罚必及之;以疾自言,乞损拜伏,人取其便,非所以致恭肃、尊朝廷也。且有疾与告,着令所容,杀礼见君,古训无有。自今敢干请者,乞令合门弹奏,重致其罚。惟勋德大臣,必藉任使,自从特旨。   又昨崇政殿进呈大乐,依观双竹例,宣召髃牧判官。检会仪制,游宴宣召皆着定式,而髃牧判官不与。盖当时有司之失,遂开此例。欲乞今后非次游宴观看,不须更召。其带馆职充者,自从馆阁官例。   又都知押班如趁班不上,令别作一班起居。臣等以为朝廷之仪皆有定制,苟不及礼,谓之不恭。不恭有罚,未闻预设别班以待不及礼者,伏请蠲去。   又三人内及第,正、权三司判官者并赐绯,臣等以为古制有其官者服其服,未闻一官之中,更以入仕之阶为之轻重,恐非圣朝平均奖劝之道,伏请蠲去。   又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坐杌子、戴骪伞,中书、枢密院下马处之类,皆是特恩异礼,近岁大臣例多得之。看详前件礼数,皆朝廷所以尊异执政大臣也,非其人无其位者,不当有也。若人人得之,则车服轻而不尊。车服轻而不尊,则贤者怠,而不肖者有慢上之心矣。其渐不可不谨也。已别具编录,非以为例,盖备天子非常之诏,加礼于老成勋德之臣,访故事于有司,则以对也。仍乞令合门,从今非诏旨询问,不得辄自申举。   并从之。此据会要乃六月二十六日事,今附月末。又言:   诸赐与物等,多是逐人自乞,方得支给。然赐与者,乃人君所以优宠臣下,有祗受之礼,无自请之文。今当赐者,有司不即举行,必待自言,或至援引比例,章诉纷然,殊失上下之体。内文臣及军员授右职者,多是进状乞赐公服、鹷、笏、腰带。乞今后凡换右职者,便令合门举例支赐。   又臣僚放免朝辞,更不支赐分物【四○】。看详连值假故,或有急速差遣,方许放免。有当赐分物,例须自陈,亦有近侍、朝臣不免如此,尤失事体。乞今后臣僚放免朝辞【四一】,非罪累被谴者,便于特降指挥后,着合得分物,令合门依例支给。   又使臣朝辞【四二】,虽非亲民差遣,如宣命内理为亲民资序,并依监押例支朝辞分物。如宣命不着本官称合系亲民资序,即会问三班院支给。则是使臣分物不以差遣高下,乃系本人资序。乞下三班院,今后如使臣受差遣,理为亲民资序,不是情愿乞充监当者,画时关报合门。其知州折资充通判,通判折资充签判、知县,非因过降授者,并依资序支朝辞分物。欲乞令审官院依三班院体例关报。   从之。此据会要五年六月事,但无其日,今附此。   注  释   【一】录刘继元曾孙允为三班借职「继」原作「维」,「曾」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七之七五、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补。   【二】有大星坠西南「大」原作「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宋史三○二范师道传改。又「西南」,编年纲目及宋史范师道传俱作「东南」。   【三】天狗坠「坠」,上引编年纲目及宋史三○二范师道传俱作「移」。   【四】如盗贼何「盗贼」原作「夷狄」,据上引编年纲目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五】而以民间会降为比「会降」二字原脱,「为比」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王陶传、傅增湘蜀文辑存卷六王尚书陶墓志铭补正。   【六】数请监灵仙观「监」原作「建」,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犹追索未足「足」原作「及」,据阁本改。   【八】及诏本路安抚司「及」字在此难解,疑为「乃」字之误。   【九】京城外四面巡检「京」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八补。   【一○】观文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补。   【一一】刑部尚书刘沆卒「卒」字原脱,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治平三年十月「三」原作「二」,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九改。   【一三】沿界河「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而民之捐瘠者尚多「捐」原作「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惄焉靡宁「焉」原作「为」,据同上三本改。   【一六】宜其丁宁训敕之「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己巳诏书既弛茶禁「己巳」原作「丁巳」,按弛茶禁诏书颁于嘉佑四年二月,本书卷一八九及宋史全文卷九下俱载为己巳日,同上二本正作「己巳」,据改。   【一八】古人有言「有」原作「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至于细意委曲「意」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欲救其弊失「救」原作「求」,据同上二本、阁本及欧阳修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二论茶法奏状改。   【二一】古不虚语「古」原作「舌」,据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容民入杂「杂」原作「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理必不能「能」原作「行」,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茶户租钱三十二万九千八百五十五缗「租钱」原作「税钱」,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改。   【二五】而教化未能导其为善欤「其」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一九九刑法志改。   【二六】不当超处其右「处」原作「出」,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七】侍读学士「读」原作「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孙抃传改。   【二八】及起乃擅改议草「草」原作「革」,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二○改。   【二九】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门」原作「院」,据阁本及上文改。   【三○】步卒十二万「十二」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六郭谘传乙正。   【三一】乞赠父官一级「赠」,同上二本、阁本皆作「增」。   【三二】及元系川广福建人「川广」原作「广西」,据同上三本改。   【三三】并许就本路转运司起解「转运司」原作「转运使」,据同上三本改。   【三四】此辈特醉酒狂呼耳宋史卷三三。窦卞传作「汝曹特醉酒狂呼尔,毋恐」。于义为允。   【三五】人臣按文义,疑当作「大臣」。   【三六】赵至忠按本书卷一八五嘉佑二年四月辛未条注,引范镇杂记称赵至忠事,「范镇杂记」即东斋记事,东斋记事卷五作「赵志忠」。   【三七】辛未原作「辛酉」,据本书卷一八五嘉佑二年四月辛未条改。   【三八】台谏官许风闻言事者「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三二一吕诲传补。   【三九】实亦侵官「亦」原作「以」,据同上二本、阁本改。   【四○】更不支赐分物「分」,宋本、宋撮要本作「钱」,下文同。   【四一】乞今后臣僚放免朝辞「僚」下原衍「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二】又使臣朝辞「使」原作「赐」,据同上三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二 卷一百九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五年(庚子,1060)   全  文   秋七月戊子,美人周氏为婕妤。皇第十二女,婕妤所生也。   庚寅,诏河北两地供输人辄过黄河南者,以违制论。初,边臣言,两地供输人,旧条私出本州岛界,并坐徒,后乃更从杖,恐渐入近南州军刺事,难以辨奸诈。故复着此条。   辛卯,诏知许州兼京西北路安抚使、知邓州兼京西南路安抚使,以许、陈、郑、滑、孟、蔡、汝、颍、信阳九州岛军隶北路,邓、襄、随、房、金、唐、均、郢、光化九州岛军隶南路,其河南府即不隶所部。   初,西平州峒将韦惠政匿纳交址逃户,甲峒蛮申诏泰【一】领觽袭逐所亡,都巡检宋士尧等帅兵拒之,擅入交址界,多所斩获。明日【二】,交址与甲峒蛮复合兵来寇,士尧等皆战没。癸巳,邕州以闻,诏知广州萧固赴邕州发诸郡兵,与转运使宋咸、提点刑狱李师中同议掩击之。   甲午,户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唐介知荆南,从介请也。敕过门下,知封驳事何郯封还之,言:「介为谏官,有补朝廷,不当出外。」诏介复知谏院如故。   丙申,诏:「文臣待制以上及台谏官,武臣刺史以上,各举诸司使至三班使臣堪将领及行阵战斗者三人。后虽有他过,不连坐,而临敌不如举状者,坐之。」   丁酉,知晋州、都官员外郎□京追三官,寿州编管;前提点河东刑狱、祠部郎中庞汝弼特勒停;同提点刑狱、西京左藏库副使寇利一,前同提点刑狱、礼宾副使段隐各冲替。先是,京犯自盗赃,而汝弼尝多取寄州厨生饩【三】;又,利一数与京聚会,亦尝受公用银纱罗,故并坐之。京,育弟也。   戊戌,翰林学士欧阳修等上所修唐书二百五十卷,刊修及编修官皆进秩或加职,仍赐器币有差。   著作佐郎刘羲叟为崇文院检讨【四】,未入谢,疽发背卒。羲叟强记多识,尤长于星历、数术。皇佑五年,日食心,时胡瑗铸钟弇而直,声郁不发;又陕西铸大钱,羲叟曰:「此所谓害金再兴,与周景王同占,上将感心腹之疾。」明年上果不豫。又月入太微,曰:「后宫当有丧。」已而张贵妃薨。至和元年,日食正阳,客星出于昴,曰:「契丹宗真其死乎?」事皆验。羲叟未病,尝曰:「吾及秋必死。」自择地于父冢旁,占庚穴,以语其妻,如其言葬之。「心疾」【五】已见嘉佑元年八月,然此不妨再见。宗真至和二年八月乃死,「客星出昴」【六】据本志乃皇佑五年事。   辛丑,广西经略司言,交址与甲峒夷人又寇永平寨,乞朝廷发荆湖北路兵善用摽牌者三千人赴本路。从之。   壬寅,诏广南东、西等路安抚、转运使、提点刑狱体量所部知州军、都监、监押、寨主、巡检使臣,老疾不任事者,即选人代之以闻。   殿中侍御史吕诲言:「陕西四路所管熟户,不下十数万人。宝元用兵以来陷没,十无四五,兵帐遂废不修。乞委逐路帅臣,选官遍索蕃部之未附者,增入旧帐,其首领应迁补之,族大者益以闲田均给之。」又言:「昨保安军蕃官胡守中叛去,虽自西界取还就诛,然可见蕃部携贰之情。乞下邻路体量兵官失绥抚者,重行降责。」并从之。   初,天下废田尚多,民罕土著,或弃田流徙为闲民。自天圣初下赦书,即诏民流积十年者,其田听人耕,三年而后收赋,减旧额之半。又诏流民能自复者,赋亦如之。既而又与流民期,百日复业,蠲赋役五年,减旧赋十之八;期尽不至,听他人得耕。自是,每下赦令,辄以招辑流亡,募人耕垦为言。民被灾而流者,又优其蠲复,缓其期招之。又尝诏:「州县长吏令佐,能劝民修起陂池沟洫之久废者,及垦辟荒田,增税及二十万以上,议赏。监司能督部吏经画,赏亦如之。」   久之,天下生齿益蕃,田野加辟,独京西唐、邓间尚多旷土。唐州闲田尤多,入草莽者十八九。或请徙户实之,或请以卒屯田,或请废为县。知州事、比部员外郎赵尚□曰:「淮安古称膏腴,今田独芜秽,此必有遗利。且土旷可益垦辟,民稀可益招徕,何必废郡也?」乃案图记,得召信臣故迹,益发卒复三大陂、一大渠,皆溉田万余顷。又教民自为支渠数十,转相浸灌【七】。而四方之民来者云集,尚□复请以荒地计口授之,及贷民官钱买牛。比三年,废田尽为膏腴,增户万余。监司上其状,三司使包拯亦以为言。丙午,诏留再任。尚□,安仁子也。仁宗实录:包拯奏尚□所招淮、湖、河北之民万余户。本志但云二千余户,英宗实录与本志同。今从仁宗实录及本传。治平元年正月,尚□再任。   庚戌,诏曰:「朕乐与士大夫惇德明义,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旨,或为危言诡行,务以惊觽取誉,罔上而邀宠。论事之官,搜抉隐微,无忠恕长厚之风;托迹于公,而原其本心,实以合党图私,甚可恶也。使吾俗靡然陷溺于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哉!书不云乎:『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中书门下其采端实之士,明进诸朝;察辩激巧伪者加放黜焉。明扬朕言,以厉多士。」时御史中丞赵燍言:「比年以来,搢绅之伦多险刻竞浮,宜行戒敕之。」故降是诏。王称东都事略:夫和平醇一之政行,则民休美之气应;险刻偷薄之路启,则民戚惨之变生。盖风化之感天下,其犹影响之相从也。御史执法尝为朕言,宜深诏执事【八】,以遏浮竞之风。其令中书门下,务采端厚忠实、可以表厉风俗之士,并进于朝,以启迪朕心。其诡激辩巧、敢涉朋比之迹者,必行放弃之罚,庶几朝廷清明,百异消弭,以臻治平。咨尔攸司,其服朕命。   壬子,命翰林学士□奎、户部副使□中复、判度支判官王安石、右正言王陶同相度牧马利害以闻。时国马之政因循不举,言者以为当有更革也。   乙卯,权司天监周琮言:「今年正月一日夜,瞻见流星出昴、毕,色如火,宜为敌兵之备。近闻交址寇广南,此乃预言之应。」诏:「周琮本谓敌兵有变,今盗起南方,不应所言,特免勘。自今毋得妄引灾福,幸求恩泽。」   自李仲昌贬,议者久不复论河事,而河流派别于魏之第六埽,曰二股河,其广二百尺。自二股河行一百三十里,至魏、恩、德、博之境,曰四界首。河北都转运使韩贽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经,即沟洫志所谓『决平原、金堤,开通大河,入笃马河【九】,至海五百余里』者也。自今春以丁壮三千浚之,一月而毕,引支河流入金、赤河,其深六尺。商胡决河自魏之北,至于恩、冀、干宁入于海。今二股河自魏、恩东至于德、沧入于海,分而为二,则上流不壅,可以纾决溢之患。」乃上四界首二股河图。据本志,此时韩贽但图上二股河形势,初不云兴役也。实录别云:自今年春役夫三千,一月而毕功,减大河入于金、赤河,其深盖六尺余。如实录所载,乃是役竟功成矣,与本志特异。又按稽古录,是年春韩贽穿二股渠,分河流入金、赤河,与实录同。今文从本志,稍删润之,事从实录。韩贽本传云:河决商胡而北踰十年,议者欲塞之复东流。役将兴,贽言:「北流既安,费已不赀,今骤更之,未必有成功。不若大名之东开金堤【一○】,使分注故道,酾为二河,庶可纾大患。」朝廷遣使相视,请如其策。役三千人,几月而成。吕诲集有相度黄河状载此甚详,今参取之。   八月丁巳朔,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程戡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   殿中侍御史吕诲言:「戡才微识闇,外厚中险,交结权贵,因缘进擢,循私罔上,怙势作威。况年逾七十,自当还政。近罢枢府,既以匪能,复委帅权,曷由胜任?且本朝故事,宣徽使非勋戚未尝除拜,乞追寝戡恩命。」知杂御史范师道等相继论列,讫不从。   度支判官、金部员外郎薛向权陕西转运副使兼制置解盐使【一一】。范祥卒,故以向代之。时西夏青盐盗贩甚贱,而官卖解盐价高,盐以故不售,至向始减价以抑之。盐池岁调畦夫数千种盐,而盐支十年未售,向奏损其数,至今便之。本志云:祥卒,以向继其后。案祥行状,是年七月十九日卒。实录录祥孙子在十一月。   甲子,眉州进士苏洵为试校书郎。洵年二十七始发愤为学,岁余举进士,又举茂才异等,皆不中,悉焚其常所为文,闭户益读书,遂通六经、百家之说,下笔顷刻数千言。嘉佑初,与其二子轼、辙至京师,翰林学士欧阳修上其所著权书、衡论、机策二十二篇,宰相韩琦善之。召试舍人院,再以疾辞。本路转运使赵抃等皆荐其行义推于乡里,而修又言洵既不肯就试,乞就除一官,故有是命。   乙丑,吏部流内铨言:「诸州幕职官常阙八九十员,无合入资序人。请下知杂御史、三司副使,待制已上,各举令、录、判、司、主簿、尉二人,有出身四考,无出身五考,无赃私罪、有京官举主三人者为之。」诏可。治平三年四月,遂着为令。   澶州言镇潼军留后李端懿卒。上方燕禁中,为辍乐,赙其家黄金三百两,赠感德节度使,谥良定。其弟端愿援蔡国公主子□守礼例,再赠兼侍中。   壬申,诏曰:「国初承五代之后,简编散落,三馆聚书纔万卷。其后平定列国,先收图籍,亦尝分遣使人,屡下诏令,访募异本,校定篇目,听政之暇,无废览观。然比开元,遗逸尚觽,宜加购赏,以广献书。中外士庶,并许上馆阁阙书,每卷支绢一匹,五百卷与文资官。」   癸酉,降知洪州、光禄少卿刘纬知郢州。以转运使冯浩等言纬家仆因事受财,又纵其子贸易于民也。张唐英以为台官上言,今从实录。   乙亥,吏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余靖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使,如京使贾师熊副之。靖至广西,移檄交址,召其用事臣费嘉佑诘责之。嘉佑对以近边种落相侵,误犯官军,愿悉推治,还所掠及械罪人以自赎。靖信其诈,厚赂遣去。嘉佑既归,遂不复出。神道碑云「即械五人送钦州,戮于界上」,盖饰说也。今从本传。   庚辰,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兼侍读钱象先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伟副之;侍御史陈经为契丹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郭霭副之;盐铁判官、刑部郎中阎询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刘禧副之;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为契丹正旦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元中副之。既而安石辞行,改命户部判官、兵部郎中、秘阁校理王绎。   相度牧马利害所□奎等上言:「自古国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间未尝无牧,而非子独能蕃息于周;汧、陇之间未尝无牧,而张万岁独能蕃息于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然得人而不久其任,久其任而不使专其事,使得专其事而不临以赏罚,亦不可以有功。今陕西马价,多出解盐,三司所支银绢,许于陕西转运司易钱。权转运副使薛向【一二】既掌解盐,复领陕西财赋,可悉委之移用,仍俾择空地置监而孳养之。盖得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尝耕垦之地,无伤于民,二利也;因向之才,使久其任而经制之,三利也。又河北有河防塘泺之患,而土多泻卤,戎马所屯,地利不足,诸监牧多在此路,马又未尝孳息。若就陕西兴监牧,即河北诸监有可存者,悉以西方良马易其恶种;有可废者,悉以肥饶之地赋民。于地不足而马所不宜之处,以肥饶之地赋民,收其课租,以助戎马之费;于地有余而马所宜之处,以未尝耕垦之地牧马,而无伤于民,此又利之大者。苟用向,凡举辟官及论改旧敝,有功则无爱赏,败事则无惮罚,在于必行。」上可其奏。   甲申,命向专领本路监牧及买马事,仍规度于原渭州【一三】、德顺军置场。同州沙苑监、凤翔府牧地使臣,并委向保荐以闻。   牧使欧阳修言:   国马之制,置自祖宗,岁月既深,官失其守,积习成弊,匪止一时。伏睹诏书,命奎等商度利害,将有更革。臣以谓监牧之设,法制具存,条目既繁,其弊亦觽。若止坐按文籍,就加增损,恐不足以深革弊源。如欲大为更张,创立制度,则凡于利害,难以遥度。盖谋于始也不精,则行于后也难久。请诏相度官一人,同臣躬按左右厢监牧。凡土地广狭,水草善恶,岁时孳牧,吏卒勤惰,以至牝牡种类,各随所宜,棚井温凉,亦有便否,向何以致马之耗减,今何以得马之蕃滋,详究根源,旁采觽议。然后以比日臣僚奏请【一四】,参详审处。与其坐而遥度,仓卒更改,其为得失不可同日而论也。   臣又窃思,今之马政皆因唐制,而今马多少与唐不同者,其利病甚多,不可概举。至于唐世牧地,皆与马性相宜,西起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内则岐、豳【一五】、泾、宁,东接银、夏,又东至于楼烦,此唐养马之地也。以今考之,或陷没夷狄,或已为民田,皆不可复得。惟闻今河东路岚、石之间,山荒甚多,及汾河之侧,草地亦广,其间草挆水甘,最宜养牧,此乃唐楼烦监地也,可以兴置一监。臣以谓推迹而求之,则楼烦、元池【一六】、天池三监之地,尚冀可得。   又臣往年奉使河东,尝行威胜以东及辽州、平定军,见其不耕之地甚多,而河东一路,山川深峻,水草甚佳,其地高寒,必宜马性。及京西路唐、汝之间,久荒之地,其数甚广。请下河东、京西转运使司,遣官访草地有可以兴置监牧,则河北诸监有地不宜马【一七】可行废罢。   至于估马一司,利害易见。若国家广捐金帛,则券马利厚,来者必多;若有司惜费,则蕃部利薄,马来寖少。然而招诱之方,事非一体,请遣髃牧司或礼宾院官一人,至边访蕃部券马利害,以此三者参酌商议,庶不仓卒,轻为改更。   下其奏相度牧马所,奎等请如修奏。   乃诏选官分诣河北、河南诸监,按牧地肥瘠顷亩,俟得实数,即遣官一人按视【一八】。其陕西估马司,仍委向规度以闻。向乃上言:「秦州券马至京师,计所直并道路之费【一九】,一马当钱数万,然所入止中杂支,于上等良马固不可得。请于原渭州、德顺军置场收市,以解盐交引,募蕃商广售良马八千,以三千给沿边骑军,五千入髃牧司。」有诏从之。   明年,向又言:「原渭州、德顺军水洛城及秦州外寨,系蕃部马所由,必欲询究利害,宜得泾原、秦凤两路帅臣同议,庶诸部承禀。」又明年,奎等复列上向所议买马利害:「秦州古渭、永宁寨并原州、德顺军,今悉置场。请自京师岁支银四万两、绸绢七万五千匹充马直。银以二万两并绸绢并充边库钱,余阙万缗,以解盐钞并杂支钱给之。」诏皆施行。向又言及奎等列上向议,本志以为六年、七年事,今并附此。   乙酉,罢诸路同提点刑狱使臣,置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福建、成都、梓、利、夔路转运判官。先是,同提点刑狱使臣或有窃公用银器及乐倡首饰者,议者因言使臣多不习法令、民事,不可为监司,故罢之。十一路旧止一转运使,至是各增置判官,以三年为一任。第二任知州人为判官满一任,与提点刑狱。初任知州若第二任通判为判官满两任,亦如之。实录并载诸路同提刑姓名,其末云:京西路文思副使曹滉已物故,河东路左藏库副使寇利一、陕西路礼宾副使段隐并先坐事罢去。利一与隐所以罢去,司马光记闻当得之,今从记闻。   九月丁亥朔,翰林学士欧阳修兼侍读学士,起居舍人、知制诰刘敞为翰林侍读学士、知永兴军。初,台谏劾敞行吕溱责官制词不直,又前议郭后祔庙,尝云「上之废后,虑在宗庙社稷,不得不然」,是欲道人主废后也。章十数上,敞不自安。会永兴阙守,遂请行,诏从之。   丙申,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吕公弼同详定均税。   戊戌,诏梓州路:「今春饥,夏秋闵雨,其人户诉灾伤者,令转运使速遣官体量,蠲其赋租,仍勿检覆。」   庚子,遣中使赍诏抚谕知府州、如京使、康州刺史折继祖。初,继祖欲解去州事,下河东经略安抚使梁适体量,适言:「折氏累世承袭知府州,本族仅三百余口,其所部沿边蕃族甚觽。凡犒劳以俸钱【二○】,而所用不给,素于蕃族借牛耕莳闲田,以收获之利岁赡公费。且朝廷俾之承袭,即与内地知州不同。比年监司一以条约绳之,尤为烦密,继祖内不自安,遂欲解去。乞慰存之。」故遣是诏。   辛丑,诏:「齐、登、密、华、邠、耀、鄜、绛、润、婺、海、宿、饶、歙、吉、建、汀、潮凡十八州,并烦剧之地,自今令中书选人为知州。其知潮州,委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同保荐之。」   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杨安国卒,赠礼部侍郎。安国讲说一以注疏为主,无他发明,引论鄙俚,世或传以为笑。尤不喜纬书,及注疏所引纬书,则尊之与经等。在经筵二十七年,上称其行义淳质,以比先朝崔遵度。   壬寅,枢密副使张□提举编集本院机密文字。   庚戌,降驸马都尉、安州观察使李玮为和州防御使,仍与外任。玮与公主不协,而玮所生母又忤公主意,公主夜开皇城门入诉禁中,玮惶恐自劾,故有是命。明日,免降官,止罚铜三十斤【二一】,留京师。□及传云:及为谏官,论入内都知任守忠陵轹驸马都尉李玮及干求内。当考陵轹事增入。   癸丑,右正言王陶【二二】言:「周礼,阍人掌宫门之禁,时其开闭;寺人掌女宫之令,纠其出入,以谨严周卫,杜绝非常。故汉光武出猎夜还,上东门候郅恽拒关不纳,光武从中东门入,明日赏郅恽而贬中东门候。魏武之子临淄侯植开司马门昼出,魏武怒,公交车令坐死。然则公主夜归,未辨真伪,辄便通奏,开门纳之,直彻禁中,略无讥防,其所历皇城、宫殿内外监门使臣,请并送劾开封府。」知谏院唐介、殿中侍御史吕诲等亦以为言,皆不报。   冬十月丙辰朔,诏:「自今因恩奏举改官及升差遣【二三】,其所举人各犯枉法自盗而会赦不原者,举主亦毋得以赦论。」   庚申,□国公主宅都监、入内供奉官梁全一以下九人,并远小处监当;入位祗候梁怀吉配西京洒埽班。自今勿置都监,别选内臣四十以上、三班院使臣五十以上无私罪者二人,在宅勾当;内臣年五十以下二人为入位祗候,并不得与驸马都尉接坐。时台谏官皆言主第内臣数多,且有不自谨者,上不欲深究其罪,但贬逐之,因省员更制。七年二月癸卯,梁怀吉又勒归前省,不知何时复召入也。   辛酉,西蕃官、右监门卫将军莽布、赛香布并为右领军。   甲子,殿中侍御史吕诲言:「□国公主乳母昌黎郡君韩氏出入内中,尝因公主奏其侄貋于润为右班殿直,典主第服玩器物,而盗归私家。请下有司推鞫之。」诏降于润为下班殿侍,削韩氏郡封。   己巳,祠部员外郎、知建昌军杨仪免追官,与监当差遣。先是,建昌富民曾均殴杀人,狱未具,转运使冯浩移所部官石麟之推劾,连逮而死者十余人。仪论其事,坐不实,法当追一官,上特□之。   庚辰,知潭州王罕言:「在广西日,见邕州火峒蛮侬宗旦啸聚甚觽,又数出剽略,恐终为边患。请下本路设策招安。」从之。按会要及正史,宗旦已从萧固招降,事在二年。今罕复言此,当考。又按王罕传,罕前为广西漕,实亲招降宗旦父子,三年十月乃自广西改知潭州,不知今者何以复云?必有一误。或是罕前已招降,今又欲内徙,而实录不详故耶?当更考。   是月,深州言野蚕成茧,被于原野。   十一月丙戌朔,知桂州、刑部郎中、集贤殿修撰萧固落职知江州。知邕州、西上合门使萧注降授引进副使、荆湖南路钤辖。初,台谏官并言固等在广西所为不法。至是,不察寨管下西平州溪洞使臣匿外界人口,致领觽杀害兵官,故责降之。   丁亥,均州防御使李珣为相州观察使,单州团练使刘永年为齐州防御使。   知制诰杨畋封还珣、永年词头,因言:「祖宗故事,郭进戍西山,董遵诲、姚内斌守环、庆,与强寇对垒各十余年,未尝有转官移镇之宠,盖谨重名器,必须平寇难,静方隅,然后俾之迁改。今珣等无尺寸裨补之功,特以外戚故除之。臣恐天下谓陛下忽祖宗谨重名器之训,开亲戚侥幸之门,曲缘私恩,轻用王爵。后若有扞寇之功,复以何官赏之?臣是以不敢命词。」寻诏他舍人草制,而范镇言:「朝廷如以杨畋之言为是,当罢珣等所迁官;傥以为非,即乞却令元当制官命词。」内批不许。既而镇复有论列,遂罢之。   戊子,录故陕西制置解盐使、度支员外郎范祥孙景为郊社斋郎;子太庙室长褒,候服阕与堂除差遣。权三司使包拯言祥建议通陕西盐法,行之十年,岁减榷货务缗钱四百万,其劳可录也。   如京使贾师熊领钦州刺史、知邕州兼广南西路安抚都监。师熊辞之,据吕诲奏议,当考。   诏客省东上合门使、英州团练使曹偕进马,更不赐诏书。初,翰林学士欧阳修言:「故事,进奉干元节皆赐诏褒答,朝廷非贵其物也,且以嘉臣子之勤尔。今偕五年进空表而马不至,虽未加罪,不可更赐以诏书。」故罢之。   己丑,邵州溪峒蛮杨光倩知徽州。光倩,通汉之子也。通汉庆历初尝入贡,既死,光倩继之。旧制,溪峒知州卒,承袭者许进奉,行州事、抚遏蛮人及五年,安抚司为奏给敕告。至是,光倩行州事七年,无他过,故命之。   辛卯,诏:「勾当御药院内臣,如当转出外而特留者,俟其出,计所留岁月优迁之,更不许累寄所迁资序【二四】。非勾当御药院而留者,其出更不推恩。」初,御史中丞赵燍言:「勾当御药院有迁官至遥领团练使者,谓之闇转。若不别立规制,窃恐干冒恩泽,浸不可止。乞限年明与改官。」故条约之。   殿中侍御史吕诲尝言:「近日除管勾御药院、入内供奉官王保信、王保宁、邓保寿、王世宁四人遥郡团练、刺史,传闻中外,骇动人听。臣辄以国朝故事言之,高品黄门三十年、供奉官十年一转,盖不使此辈坐而窃禄。如咸平中,洛苑使【二五】、入内都知秦翰与雷有终讨王均之乱,以功授内园使、恩州刺史。即不知王保信等立何劳效,与秦翰恩赏一同,只是攀援闇转无名之例,伏乞追还成命,特与平转。属边疆多事之际,恐因此内臣无功进秩,提兵授律者不肯用命。以鹤乘轩,卫人无战意,斯有国者之深诫。惟圣断无以私昵害天下之至公,乃臣拳拳之望也。」既留中不出。   诲又言:「伏闻以前诸合分内品之类,不过一二十人。比来增及数倍,除身分俸外,更请本合料钱、四时衣服,又破三司折食价钱,□费甚多。繇此历天章阁、后苑、内东门、御药院最为优厚,或因监都督功作一切小劳【二六】,便理绩暛,得圣旨画下,则超资躐等,谓之闇转。自内品供奉,不数年间,授诸司使,遥领刺史、防、团之任。向时石全育【二七】、何承用、卢昭序、张茂则、冯承用之类,其名甚多,不可殚举。既与之闇转,则俸禄随而增给,如此滥进,非特乱先朝之典制,较之前古亦未之闻。当陛下即位之初,太后临朝,命出帷幄,威福假于宦竖,斜封墨敕,授之匪人,故外庭鲜得闻知。疑闇转之例,自兹而始。暨明道而后,陛下躬览万机,北司之弊,不闻徱革,今奈何复使炽盛于前也!然宣命降于内省,迁擢诰敕亦关于两府,盖自来上下循持,蔽而不言,以陛下爵禄树为私恩,交结贵幸,因缘致身于近辅者,比比有之。积弊寖久,陛下无由而知,蠹公害政,莫甚于此。都城之下,高门大第,宝货充积,富贵穷极,皆幸臣之所有也。倾府库之货财【二八】,竭生灵之膏血,以资无功,何所取益!臣恐人神怨怒,非朝廷之福。设若保信等出居外任,薄立劳暛,陛下复以何官待之?臣窃谓先帝赏秦翰讨贼之功,宜守之为例,则小人觊觎之心自息。伏乞指挥入内内侍省,检会诸合分宝元以前人数,比类今日,如员数过多,即行减省。及管勾天章阁、后苑、内东门、御药院,各限定员数,或与三年一替。并令入内内侍省将印纸历子具有无功过事件批书【二九】,如因劳暛得旨酬赏,亦须画时批上。候合转官时,以历子付枢密院点检,该得赏格,实时与□迁,送中书出给诰敕。所贵内侍省与枢密、中书相关,不敢蔽欺,得以尽公。其闇转俸给、一切非例,并乞裁罢,仍追寝保信等前命,止与平转。俾中外臣僚升进均一,赏有所劝,天下大幸。」诲论王世宁等四人闇转,不得其时。四人者皆御药,实录、会要俱不书,因赵燍有言,掇取附见。诲尝言王世宁与陈升之交结,则世宁管勾御药院必在升之未入枢密院前。燍云「遥领团练」,诲云「遥郡团练、刺史」,必是一事,附见燍后,宜不差。但不知诲所言听否尔,当考。刘保信等四人乞授外官,在嘉佑八年五月乙卯前【三○】,可参照。   辛丑,枢密使、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宋庠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等论庠:「老疾□惰,选用武臣辄紊旧法。加外□内忌,近者李玮家事,猥陈均州缪例,欲陷玮深罪,阿公主意。赖上明察,不行其言。且交纳内臣王保宁,阴求援助。昨除御药院供奉四人遥领团练使、刺史,保宁乃其一也。三班院吏授官隔过季限,略不惩诫。御前忠佐年当拣退,乃复姑息。其徇私罔公率如此。」章凡四上,右司谏赵抃亦论庠不才,诏从优礼罢之。抃神道碑云:庠选用武臣多不如旧法,至有诉于上前者,抃陈其不可。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曾公亮依前官充枢密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张□,礼部侍郎孙抃并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欧阳修,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陈旭,御史中丞赵燍并为枢密副使,仍以燍为礼部侍郎。   诏:「自今臣僚之家,毋得陈乞御篆神道碑额。」   鄜延路经略司言:「沿边德靖等十堡寨,频有贼马入界,开垦生地,并剽略畜产。虽以戍兵扞守,比稍习山川道路,又复代去。请就十堡寨招土兵两指挥,教以骑射之法,每处留屯百人。」从之。   辛亥,度支员外郎、直秘阁、判度支勾院司马光,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光五辞而后受,安石终辞之。最后有旨,令合门吏赍敕就三司授之,安石不受,吏随而拜之,安石避于煺。吏置敕于案而去,安石遣人追还之,朝廷卒不能夺。   江南西路钤辖司请徙本路都监一员于虔州驻泊,仍请如升、洪、荆、潭等处,招置威果一指挥,以隶禁军。从之。   壬子,供备库副使桑湜为六宅副使,弟湛为三班借职。初,宰臣韩琦言:「湜乃怿之长子,素有才勇。父顷与西贼战没,其堂弟湛与湜同扶丧归葬,湜心感之。皇佑五年遇郊恩,尝乞荫补湛,而朝廷以无例,不行。后因恭谢祫享,湜虽有子,未尝奏陈,盖义不以先于湛也。兼湜改官凡十年,不曾磨勘。湜武臣而志操如此,望优与旌擢【三一】,特录湛一官。」诏桑湜特转资,湛特补借职。   诏广南西路:「钦州、廉州、融州,自今令本路安抚、经略、转运司举内殿崇班以上为知州,仍带沿边溪峒都巡检使。」   十二月丁巳,安素处士高怿为光禄寺丞致仕,怿固辞之。   己未,枢密副使陈旭言:「与赵燍同时被命,燍自翰林侍读学士为御史中丞,班序本高,请燍班臣之上。」从之。   辛酉,广西转运司言甲峒蛮寇邕州,诏安抚使余靖等发兵讨补之。   庚午,宁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同判大宗正事、北海郡王允弼为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判大宗正事、奉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华原郡王允良为彰信节度使兼侍中。宗室改官及十年者皆序迁。   壬申,右卫大将军、蕲州防御使、安国公从古权同判大宗正事。上称从古有贤行,故用之。英录治平元年十二月从古传云:睦亲宅火,独从古保救祖宗神御,有诏奖谕焉。仁宗尝称其行,遂以权同判大宗正事。睦亲宅火当考年月。   初,赵抃为成都转运使,尝言:「所部诸州,每年有游惰不逞之民,以祭赛鬼神为名,敛求钱物。一坊巷至聚三二百人,作将军、曹吏、牙直之号,执枪刀、旗旛、队仗,及以女人为男子衣,或男子衣妇人衣,导以音乐百戏,三四夜往来不绝。虽已揭牓禁约,然远方风俗相沿,恐难骤止,请具为条制。」诏所犯首领以违制论,仍徙出川界【三二】,本路监司半岁一举行。   癸酉,太常礼院言:「自今文武臣僚薨卒,法当谥者,考功于未葬前取索行状,移礼官考定。如其家葬速,集议不及,则许赐之。其有勋德,既葬而未尝请谥者,亦听取旨。」诏可。   戊寅,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吕公弼为龙图阁学士、知成都府。公弼初至,人疑其少威断。会营卒犯法当杖,不肯受,曰:「宁请剑,不能受杖。」公弼再三谕之,不从,乃曰:「杖,国法,不可不受;剑,汝所请,亦不汝违也。」命杖而复斩之。军中肃然。   己卯,广西安抚司言苏茂州蛮寇邕州。   庚辰,契丹国母遣林牙、右卫上将军耶律道,太常少卿、昭文馆直学士柴德滋;契丹遣怀化军节度使耶律嘏,起居舍人、知制诰、史馆修撰王棠来贺正旦。   诸州上男子百岁以上者凡十一人,按宋史,为州助教,作十二人。辛巳并补本州岛助教,用祫享赦书从事也。   先是,知永兴刘敞朝辞日,言关中岁比不登,民多流移,请发仓赈之。又言均田扰民。上令于所部徐访利害以闻。   及敞至永兴,敞以九月丁亥朔除侍读、知永兴,十二月初始到任,今附此。具奏:「孙琳在河中府,用方田法打量均税,百姓惊骇,各恐增起税租,因此斫伐桑柘。赖转运使薛向处处张牓告谕,方得暂止。访闻只打量万泉一县,近须一年乃毕。蒙减者则必欣喜,被增者自然怨嗟,词诉狱讼,恐自此始。乞且召还孙琳,更埙丰岁,庶灾伤之余,不至惊扰。」   敞意谓琳用方田法步地,千步为方,规方度之,诚使其覆实无颇,但能知田亩高下尔。至于均税之法,以地肥瘠为差,其勤力从事田亩修治者,则赋重自若;其惰窳不事事而田亩荒瘠者,因获减赋。然此尚以肥瘠言也。吏非廉明,用心不一,或不能尽知田事,或挟私与夺,上无由察也。故均田之害,人皆知之,独主事者乐其名。敞所以求待丰岁者,恶斥言之耳。敞又以为琳之度田,起自万泉、龙门,此两邑皆山田,崎岖三二百里间。审如琳法,非旬岁不可周篃也,琳皆不出一月而奏毕功。会敞奏至,中书信琳言,即具报敞,但降敕牓禁民毋得残桑柘而已。其后河中民果诉曾减田税不平,凡数万户。敞事具敞行状及奏议。   欧阳修亦言:臣为谏官时,尝首言均税事,乞差郭谘、孙琳,蒙朝廷依臣所言,起自蔡州一县,以方田法均税。事方施行,而议者多言不便,寻即罢之。近者伏见朝廷特置均税一司,差官分往河北、陕西均税。始闻河北传言,人户虚惊,斫伐桑枣,尚不为信。次见陕西州郡,有上言岁俭民饥,乞罢均税者,稍已疑此一事果为难行。而朝廷之意,果在必行,言者遂不能入。近者又见河北人户凡千百人,聚诉于三司,然则道路传言与州郡上言,虽为不足信,其如聚集千人于京师,此事不可掩蔽,则民情可知矣。盖均税非以规利,而本以便民,如此民果便乎?   窃知朝廷本只以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初不令其别生额外之数也。近闻卫州、通利军括出民冒佃田土,不于见在管榷数内【三三】,均减重者摊于冒佃户,却生立税数配之,此非朝廷之意,而民所以喧诉也。又闻澶州诸县于见今实额管榷数外,将帐头自来桩坐有名无纳及失开合两项远年税数,并系祥符、景德以前,以至五代长兴年桩管虚数,并摊与见今人户。又闻以地肥瘠定为四等,其下等田有白□带咸地【三四】,并咸卤沙薄可殖地、死沙不殖地,并一例均摊与税数,谓此虽不可耕种,尚可煎盐。且河北之民,自祖宗以来,蒙赐恩恤,放行盐禁,只令据盐斤两纳税【三五】。今煎盐者已纳盐税,又令更纳田税,岂祖宗所以惠河北之民意!又闻河南不殖之地系禁盐地分者【三六】,亦均摊与税,又不知民何以纳也?澶卫去京师近,偶可闻知者如此,其余远地,谓所均税悉便于民,其可得乎!以此见朝廷行事至难。小人希意承旨者,言利而不言害;俗吏贪功希赏,见小利忘大害,为国敛怨于民。朝廷不知则已,苟已知之,其可不为救其失哉?   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令均税所只如朝廷本议,将实榷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其余生立税数及远年虚数,却与放免,及未均地分,并且罢均。且均税一事,本是臣先建言,闻今事有不便,臣固不敢缄默。欧阳修言不得其时,今附刘敞后,当是未除枢副十一月以前。或因敞面对论此,修亦具奏,时为翰林学士,九月、十月之间也。   是岁,置三司推勘公事一人,以京朝官充,掌推劾诸部公事。此据两朝史志,不得其月,今附岁末。治平二年正月罢。开宝八年十一月当考。   牛羊司旧有宰杀务,大中祥符四年析出,改曰供庖务。是岁,并入牛羊司,其务废罢。   注  释   【一】申诏泰「申」原作「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二李师中传改。   【二】明日「日」原作「年」,据同上本改。   【三】而汝弼尝多取寄州厨生饩「州」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补。   【四】崇文院检讨「院」原作「殿」,据王称东都事略卷六五及宋史卷四三二刘羲叟传改。   【五】心疾此指正文「上将感心腹之疾」,按本书卷一八三嘉佑元年八月乙亥条,作「上将感眩惑之疾」,与此注不同。   【六】客星出昴「昴」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七】转相浸灌「相」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宋史卷四二六赵尚□传补。   【八】宜深诏执事「诏」,阁本作「戒」。   【九】笃马河「马」字原脱,据汉书卷二九沟洫志及宋史卷九一河渠志补。   【一○】不若大名之东开金堤「大名」原作「大明」,按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大名府,魏郡」。宋史卷三三一韩贽传称:「不若开魏金堤使分注故道」。是「大明」为「大名」音同致误,故改。   【一一】薛向权陕西转运副使「副」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二之四、东都事略卷八二薛向传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一二】权转运副使薛向「副使」原作「司使」,据宋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三】渭州「州」原作「川」,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上引宋会要、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一四】然后以比日臣僚奏请「比」原作「此」,据宋本、阁本改。   【一五】豳「豳」原作「幽」,据宋本及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二论监牧札子、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一六】元池「池」原作「地」,据新唐书卷五。兵志、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二论监牧札子、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五一兵考及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一七】则河北诸监有地不宜马「地」下原衍「有」字,据宋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删。   【一八】即遣官一人按视「一」,阁本作「二」。   【一九】计所直并道路之费「直」原作「置」,据宋本及宋会要兵二二之五、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二○】凡犒劳以俸钱「犒」原作「沿」,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二之七改。   【二一】三十斤宋本作「二十斤」。   【二二】右正言王陶「正」原作「王」,据宋本、阁本改。   【二三】自今因恩奏举改官及升差遣「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四】更不许累寄所迁资序「寄」原作「计」,据宋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九之一三、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五】洛苑使「洛」原作「宫」,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六六秦翰传改。   【二六】或因监都督功作一切小劳「作」原作「坐」,据宋本改。   【二七】石全育「全」原作「金」,据宋本及本书卷一九八嘉佑八年五月癸卯条改。   【二八】倾府库之货财「库」原作「庳」,据宋本、阁本改。   【二九】具有无功过事件批书「无功」二字原倒,「批书」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正。   【三○】在嘉佑八年五月乙卯前按本书卷一九八嘉佑八年五月无乙卯日记载,其癸卯日记有石全育领原州团练使充入内副都知事,疑「乙卯」为「癸卯」之误。   【三一】望优与旌擢「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三二】仍徙出川界「川」原作「州」,据宋本、阁本改。   【三三】不于见在管榷数内「榷」原作「权」,据同上二本改。下同。   【三四】白□带咸地「□」原作「减」,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三论均税札子改。   【三五】只令据盐斤两纳税「令」原作「今」,据同上书改。   【三六】系禁盐地分者「禁」原作「近」,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三 卷一百九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六年(辛丑,1061)   全  文   春正月辛卯,判大宗正事允弼请以潭王宫教授周孟阳等编修本司所降宣敕、札子。从之。孟阳,海陵人也。   壬辰,翰林学士王珪权知贡举。   乙未,诏有司制南海广利洪圣昭顺王庙所用冠服及三献官、太祝、奉礼祭服,罢本庙所赐乐曲。初,驾部员外郎、通判广州吕遘言,奉祠南海王庙,虽有钟鼓之设及所赐乐曲,而乐工未尝肄习,又其器服制度不应祀典,请下礼官考详。而礼官言,南海据令为中祠,宜如岳渎诸祠,不用乐,因上其冕服及祠官祭服之制,乃诏制而给之。乐曲谁所撰【一】,当考。   权御史中丞王畴言:「比岁两制臣僚,不得与执政相见及台谏官往还。议出一时,初无典故,当时论者即以为非。今执政与谏官已弛其禁,而台官尚设科防。臣愚以为台官主于议论,以补天子之闻见,岂一二人能周知天下事乎!两制侍从之臣,皆国之选,今偶或相见,交自为疑,非所以示朝廷之大体也。请自今两制亦许与台官相见【二】。」从之。   录邕州都巡检、内殿承制【三】宋士尧子序为右班殿直,卞为三班奉职,以士尧与交址战死也。   丁未,诏判尚书考功、祠部、官告院,自今并降敕差人理合入资序,仍给添支十千。故事,尚书省诸曹,惟判刑、吏部南曹许理资序,余遇有阙,即申中书。中书判送某官,谓之送印。时以堂除差遣者觽,又三曹皆有事守,故以敕差之。   戊申,降郢州防御使宗懿为信州团练使。宗懿葬其父濮安懿王,而自以本命日不临穴故也。时任守忠护王葬事,凌蔑诸子,所馈遗近万缗,而心犹未厌。宗懿得罪,守忠实为之。守忠事据记闻。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傅永、知制诰祖无择同详定□恤民力事。   癸丑,诏开封府:「自今有摹刻御书字而鬻卖者,重坐之。」   二月丁巳,诏宗室赐名授官者,须年及十五,乃许计年转官。   辛酉,奉安明德章穆皇后御容于普安禅院之重徽殿。   癸亥,诏:「宗室上坟陵,毋得以黏竿、弹弓随行。」   乙丑,诏:「如闻良民子弟或为人诱隶军籍,父母泣诉而不得还者,朕甚闵之。自今有司审其所从来,隶籍百日内父母诉官者,还之。」按:百日,宋史作两月,与此小异。   丙寅,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戊辰,诏枢密院:自今内殿崇班以上,须年二十方听受差遣。   辛未,御崇政殿试礼部进士、诸科及特奏名进士、诸科。   三月乙酉,召辅臣观御书□州至圣文宣王庙牓。   癸巳,赐进士王俊民等一百三十九人及第,五十四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二人及第并同出身;特奏名进士、诸科四十三人同出身及诸州文学、长史。俊民,掖人也。按宋史,是月赐进士、诸科及第、同出身二百九十五人,与此不合。   戊戌,契丹归明人武珪为下班殿侍、河北沿边安抚司指挥。武珪本镇州人,陷敌岁久,颇知敌事,至是上所画契丹广平淀受礼图,特录之。   己亥,宰臣富弼以母丧去位。   庚子,以富弼母丧,罢大燕。时同知礼院晏成裕言,君臣之义,哀乐所同,请罢春燕,以表优恤大臣之意。上亟从其言。成裕,殊子,弼妻之弟也。议者或以为过云。为大臣母丧辍燕,仁宗盛德也,而实录及会要乃云议者皆以为非,是不然矣。谓成裕与弼亲嫌,不当建请,则犹可。今略加删润也。   辛丑,赐衢州进士程汝士、周颖粟帛,以转运使言其文行推于乡里也。   壬寅,封皇第十一女为永寿公主,第十二女为宝寿公主。宝寿,周贤妃所生,后封冀国。永寿,董淑妃所生,后封邠国。   甲辰,诏翰林学士承旨宋祁遇入直,许一人主汤药。祁以羸疾请之也。   戊申,幸后苑赏花钓鱼,遂宴太清楼。出御制诗一章,命从臣属和以进。   诏礼院:「封柴氏后为崇义公,以奉周祀。其六庙在西京,而岁时祭祀无器服之数,其令有司以三品祭服一、以四品祭服二及当用祭器给之。」   庚戌,诏大理寺:命官有不当书罪而捃拾文致者,其本处官吏并鞫罪以闻。从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所奏也。政要详之,不须具载。   夏四月戊午,刑部郎中、直昭文馆寇平知潞州,仍理转运使资序。侍御史陈经言,平前为淮南转运使,市物不偿价,已尝弹奏之,请罢所理资序。诏可。   庚申,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屯田员外郎李师中权本路转运使。初,师中劾知邕州萧注:「治邕八年,有峒兵十余万,不能抚而用之。乃入溪峒贸易,掊敛以失觽心,卒致将卒覆败。经略使萧固措置乖谬,与转运使宋咸党附。」注既责荆南,师中复言:「注黩货阻威,诱略侬智高所阉民罗寨五辈为奴,又擅发溪峒丁壮采黄金,无簿籍可钩考,为国生事,案法当斩。今就横行降一官,自都监作钤辖,不知此何名也?」诏遣中使李若愚鞫实,注竟坐此责为泰州团练副使安置,固及咸皆追官勒停。按李师中传注泰州安置,固、咸皆追官勒停。注传亦云为泰州团练副使安置,与师中传合。实录乃于七月十七日书:萧固追三官,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泰州团练副使;宋咸追一官勒停。会要并同实录,独不见萧注有何罪罚,疑实录、会要所载「萧固追三官」下必有脱字。所载授检校水部员外郎、泰州团练使,则萧注事也。王安石集有责萧注制辞,所载官位实与师中传及注传同。今从师中传及注传,先附见注罪罚并固、咸追停于师中权漕之后。其固、咸所坐,仍就七月十七日书之,更俟考详。   辛酉,权三司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包拯为给事中、三司使。拯在三司,凡诸管库供上物,旧皆科率外郡,积以困民,拯特置场和市,民得无扰。吏负钱帛,多缧系,间辄逃去,械其妻子者,类皆释之。二事或自有月日,则此当削去。   诏:岭南官吏死于侬贼,而其家流落未能自归者,所在给食护送还乡。   甲子,契丹国母遣林牙、左威卫上将军萧扆,四方馆使、宁州防御使韩贻孙;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萧砺,崇禄卿李庸求贺干元节。   庚午,右正言王陶知卫州。时台谏共言陈旭不当为枢密副使,上弗听。陶既引疾在告,又先自乞罢,因许之。   癸酉,诏:「凡入赀为郎至升朝者,户役皆免之。京官不得免衙前,自余免其身而止。若入官后增置田产直五千万以上者,复役如初。佣代者听之。」   丙子,大理寺丞郭固编校秘阁所藏兵书。先是,置官编校书籍,而兵书与天文为秘书,独不预,大臣或言固知兵法,即以命之。然兵书残缺者多,不能篃补也【四】。   庚辰,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陈旭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三司使、给事中包拯为枢密副使,礼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唐介知洪州,右司谏赵抃【五】知虔州,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以本官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知江州。   旭始除枢密副使,或言旭阴结宦者史志聪、王世宁等,故有此命。介等遂交章论列,且言:「旭顷为谏官,因张彦方事阿附贵戚,已不为清议所与。及知开封府,尝贱市富民马,纳外弟甄昂于府舍,恣行请托。」上以其章示旭,旭奏:「臣前任言职,弹斥内臣,其桀黠用事如杨怀敏【六】、何诚用、武继隆、刘恢辈多坐黜逐,今言者乃以此污臣。志聪臣不识面,世宁弟娶臣妻舅之孤女,久绝往来,若尝荐臣,陛下必记其语。乞付吏辨劾。」遂家居求罢。上以手诏召出之,介等复阖门待罪,顷之复出,如是者数四。上顾谓辅臣曰:「凡除拜二府,朕岂容内臣预议耶!」而介等言不已,故两罢之。陈旭,朱史传既载旭自辨语【七】,又云仁宗知言者非实,以手诏召旭出。载旭自辨语可也,今亦具存之。所称仁宗知言者非实,则有所缘饰矣,他书皆无此,今不取。唐介,朱史传云:「介与赵抃、王陶等论升之奸邪,交结中人阎士良,又与御药王世宁连姻,不可大用。」与王世宁连姻,则吕诲章及升之自辨已见,独阎士良交结本末【八】。诲章并言史志聪,或朱史误以志聪为士良,两当考。志聪至和元年正月为入内副都知,嘉佑三年五月为入内都知。宋史全文:吕中曰:「宦官、宫妾,便于小人而不便于君子者也。后世人主除拜大臣,不询于外朝,而询于内朝,则过矣。故石显者,贡禹、玄成之所倚也;梁冀者,胡广、赵戒之所托也;高力士者,杨国忠之所恃也。此自古小人未尝不与宦官、宫妾、外戚为一者。我朝所以无内朝之患,以外朝之除拜,在内不得而知;内廷之请谒,在外可得而抑之也。」   初,诸路敦遣行义、文学之士赴京师者二十三人,其至者十六人,皆馆于太学,即舍人院试论策。   五月丙戌,赐徐州颜复、润州焦千之、成都张哓、荆南乐京【九】等七人进士出身,四人同出身,余悉授试校书郎。复,太初子;哓,察子也。时濮州李植道卒,岳州顾立有期丧,梓州章笃、蜀州张中理、处州□戭、广安军蒲伯明、越州□孜等五人辞不就试,复等既推恩,亦以试将作监主簿命之。张唐英政要云:明年又赐顾立同进士出身,当考。   戊子,司天言:「六月朔,日当食六分半。」诏礼院检详救日典故以闻。   庚寅,礼院请其日皇帝素服,不御正殿,毋视事。百官废务守司。合朔前二日,郊社令及门仆守四门,巡门监察。鼓吹令帅工人以方色执麾旒,分置四门屋下。龙蛇鼓随设于左东门者,立于北塾南面,南门者立于东塾西面,西门者立于南塾北面,北门者立于西塾东面。队正一人执刀,帅卫士五人执五兵之器,立于鼓外,矛处东,戟处南,斧钺在西,书在北。郊社令立莲于坛,四隅朱丝绳萦三匝。又设黄麾在北,龙蛇鼓一面次之【一○】,弓一、矢四次之。诸兵、鼓静立,俟司天官曰「日有变」,工人举麾、齐伐鼓,祭告官行事,太祝读文,其辞以责阴助阳之意。司天官称「止」,工人罢鼓。如日阴晦,太阳不见,即不举麾、不伐鼓。从之。   乙未,吏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余靖为尚书左丞、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广州。时岭海犹未平也。靖再辞而后受,谢表云:「去骞邕边失策,纳彼逋逃,峒獠恃强,遂成侵扰。逻司丧元而溃败,列郡闻风而震惊。因驿骑以召臣,俾单车而谕指。虽岛夷听命,愿诛首恶之人,而寨将贪功,未绝交争之患。亦既与之约束,各守封疆,苟拜命之必行,谅吾圉之能固。犹以岭服之外,越徼相通,俾临此州,以办边事。」去年八月体量安抚,可附此。   丙戌,诏诸知州军及兵官许造酒者,毋得卖易及以折物价。   丁酉,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吕景初同详定均税。   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工部尚书、知制诰、集贤殿修撰宋祁卒,赠刑部尚书。   祁兄弟皆以儒学显,而祁尤能为文章,善议论。清约庄重,不逮其兄,论者谓祁不至公辅,盖亦以此。祁自为遗奏,曰:「陛下享国四十年,东宫虚位,天下系望,人心岌嶪。为社稷深计,莫若择宗室贤材,进爵亲王,为七鬯之主。若六宫有就馆之庆,圣嗣蕃衍,则宗子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祸患之大计也。」又自为左志、右志及治戒以授其子。其子遵治戒,不请谥。久之,张方平言祁法应得谥,谥曰景文。谥景文在治平三年,今并书。   己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淮康节度使张茂实落管军,知曹州。初,赵概代韩绛为御史中丞,亦言茂实不宜典宿卫,未听。及概为枢密副使,复言之。而言者又劾茂实贩易公使,所遣卒杀人于外。茂实因以老自请解兵权,始命出守。   翰林侍读学士刘敞尝奏疏言:「为国之道,防患于未然,远嫌于万一,所以安髃情,止邪谋也。伏闻张茂实本周王乳母子,尝养宫中,故往年市人以狂言动茂实,颇骇物听。近者韩绛又以谗说倾宰相,重摇人心。则是一茂实之身,远则为小人所指目【一一】,近则为髃臣所疑惧。虽圣心坦然,于物无猜,恐未能家至户晓,使人人不惑也。假令茂实其心如丹,必无他肠,亦未能家至户晓,使人人不忧也。如此,则备宿卫,典兵马,适足以启天下之惑,动天下之忧,甚非重宗庙,安臣民,备万一之计。臣谓今日之宜,要令两善,莫若解茂实兵权,处以外郡,于茂实不失富贵,而朝廷得远嫌疑,此最策之善者也。昔王郎自称刘子舆,卢芳自号刘文伯,因疑饰伪,未必皆有犯上之心,但流言驱扇,髃情眩惑,使之然尔。臣忝近列,方当远出,心之所疑,不敢不极论。乞以臣言密付执政商量。」敞时受命知永兴。久之,茂实乃罢。   庚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又遣官簄决三京。   诏:凡府号、官称犯父祖名而非嫌名及二名者,不以官品高下,并听回避。   初,翰林学士、知审官院贾黯言:「伏见大理寺丞雷宗臣除太子中舍,以父名乞回避,从其请。臣按曲礼曰:『不讳嫌名,二名不偏讳。』释者曰:『嫌名,谓音声相近,禹与雨,邱与区也【一二】。偏为二名不一一讳也。』据律文,诸府号、官称有犯祖、父名而冒荣居之者,徒一年。释曰:府有正号,官有名称【一三】。府号者,若父名『卫』,不得于诸卫任官;或祖名『安』,不得任长安县职之类。官称者,或父名『军』,不得作将军;或祖名『卿』,不得为卿之类。又诸上书若奏事犯祖庙讳者,杖八十,若嫌名及二名偏犯者,不坐。今按宗臣父名显忠,而避中字,于礼所谓嫌名。臣谓既许避免,若复有如此而不避者,岂得犯冒荣之律?如前代故事,东晋以王舒为会稽内史,舒父名会【一四】,求易他郡,时议以字同音异,于礼无嫌,复改『会』为『郐』,舒遂行。后又以舒子允之为会稽内史,允之亦乞更授,诏曰:『祖讳孰若君命之重?』下八座详之,给事中谯王无忌以春秋之义,『不以家事辞王事』。夫王命之重,不得崇其私,又故事,无祖名辞命之制,唐贾曾除中书舍人,父名忠,固辞,议者以『中』是曹司之名,又与曾父名音同字别,于礼无嫌。至于国朝,虽雍熙中尝下诏:『凡除官内有家讳者,除三省、御史台五品、文班四品以上,许用式奏改【一五】,余不在此制。』然推寻国初迄于近年,或小官许改,或大臣不从,或虽二名、嫌名而有许避者,或止犯单讳而有不许者。如建隆初,慕容延钊除同平章事,以父名章,改为同中书门下二品【一六】;□廷祚【一七】以父名璋,改为同中书门下二品【一八】;赵延进除起复云麾将军,以延进父名晖,改授起复光禄大夫;天圣中,著作佐郎王传父名著,奉礼郎张子奭父名宗礼,以传为大理寺丞,子奭为太祝,皆请避而许者。如淳化中,毕士安父名义林,除翰林学士;天圣中,韩亿父名保枢【一九】,除枢密直学士;景德中,王继英父名忠,赐推忠功臣;天禧中,寇准父名湘,除襄州节度使;天禧中,刘筠父名继隆,除龙图阁学士;近年杨伟父名自牧,为髃牧使,皆曾固辞,此又虽请避而不许者【二○】。前后许与不许,系之一时,盖由未尝稽详礼律,立为永制。请约雍熙诏书,自几品官以上,每有除授若犯父祖名讳,有奏陈者,先下有司详定。若于礼律当避者,请改授之,余不在避免之限【二一】。」上令太常礼院、大理寺同定夺而言:「父祖之名,为子孙者所不忍道。不系官品之高下,并听回避。」故以律文申明之。   诏河北沿边安抚司禁北人捕鱼于界河。初,界河属我境,而北人潜入河中捕鱼采苇,雄州移文涿州诘之,契丹驱所犯人榜境上。隆绪之统和二十四年,亦自约束。久之,北人或由海口载盐入界河,涉雄、霸,抵涿、易者,边吏因循不能止。于是宫苑使、忠州刺史赵滋知雄州,遣巡兵捕杀之,且破其船,乃复捕鱼之禁。赵滋先以宫苑使知保州,四月甲戌领忠州刺史、知雄州也。   六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初,司天言当食六分之半。是日未初,从西食四分而云阴雷电,顷之雨。浑仪所言不为灾。   权御史中丞王畴言:「顷岁日食于正阳之月,陛下避殿撤食,奉天抑己。方其食时,实亦阴晦,然于云气之间尚有见者,固不得同不食。当时有司乃称食不及分,而宰臣集班表贺,甚失陛下祗畏奉天之意。今日食之初,殊为晴彻,既为阴云所掩,方遂不见,亦不得与日不食同也。虽陛下至诚修德,答变感天,必不欲徼异为祥,然恐有司或援近例乞班贺者,臣故得以先事而言也。」   同判尚书礼部司马光言:「近世以来,每有日食之变,历官皆先奏月日时刻及所食之分数,至或为阴云所蔽,或食不满分,公卿百官奉表称贺。臣以为日之所照,周篃华夷【二二】,云之所蔽,至为近狭【二三】。虽京师不见,四方必有见者。此乃天戒至深,不可不察。汉成帝永始元年【二四】九月日食,四方不见京师见【二五】,谷永以为百姓屈遏,祸在外也。臣愚以为永之所言似未协天意。夫四方不见京师见者,祸尚浅也,四方见京师不见者,祸变深也。日者,人君之象,天意若曰人君为阴邪所蔽,灾慝甚明,天下皆知其忧危,而朝廷独不知也。由是言之,君人者尤宜侧身戒惧,忧念社稷,而髃臣欲相率称贺,岂得不谓之上下相蒙,诬罔天谴哉!又所食不满分者,乃历官术数之不精,当治其罪,亦非所以为贺也。臣职在礼部,掌髃臣庆贺表章,不敢不言。」于是诏百官毋得称贺。胡宿请祭社或附此。   庚申,赐草泽章友直银百两、绢百匹,以篆国子监石经成也除试将作监主簿,不理选限,辞不就,故有是赐。友直,建安人,得象之族也。得象为宰相,尝欲官之,友直谢去,终其身不仕。   丁卯,徙知凤翔府、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崔峄知河中府。峄所至贪污,比老益甚。在凤翔,转运使薛向按之急,不得已移河中。未几,遂以刑部侍郎致仕。   诏还曹利用所没田宅。利用既昭雪,其家累有请于朝,至是用祫享赦书而尽还之。   癸酉,枢密院奏:近拣四百料钱近下禁军填近上禁军,所有转军分例物,即三分特支一分。诏支一半【二六】。此据会要是六月二十二日事,故附癸酉日。   甲戌,富弼起复礼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弼辞不拜。故事,执政遇丧皆起复,弼谓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上五遣使起之,卒不从命。   或言弼初与韩琦同在二府,左提右挈,图致太平,天下谓之韩、富。既又同为宰相,琦性果断,弼性审谨。琦质直,语或涉俗。俗谓语多者为絮,尝议政事,弼疑难者数四,琦意不快,曰:「又絮耶!」弼变色曰:「絮是何言与?」又尝言及宰相起复故事,琦曰:「此非朝廷盛典也。」于是弼力辞起复,且言:「臣在中书,盖尝与韩琦论此。今琦处嫌疑之地,必不肯为臣尽诚敷奏,愿陛下勿复询问,断自宸虑,许臣终丧。」琦见之不乐。自是二人稍有间云。此据司马氏记闻【二七】及苏氏别志,又参取弼所上札子。然谓弼与琦自此稍有隙,恐未必尔,更须详考。   上既许弼终丧,弼以表谢,因言:「窃闻新授提点银铜场、职方员外郎张述累有封章,乞立储贰,其词太过,颇涉匪彝。事合婉微,述乃伤于逼迫;语当秘密,述乃极于张皇,传闻四方,无不惊骇。伏缘张述前知泗州,绝无政举,臣在中书日,亦曾见其阙失事状。本官必是恐朝廷不用,遂强作此事,虽云纳忠而献直,实掩过以取名。果若忧国爱君,岂肯如此喧布!况提点银铜场,将来例入职司,如述小人,不合升奖。臣切恐好进之辈,更相仿效,妄陈祸福,频挠圣聪。陛下或致忧隐,切于求嗣,即于天听,却成不便。臣今虽不在陛下左右,实则日久忧虑,寝食不安也。且念自古帝王未有不任情喜怒,杀害臣民。恭惟陛下临御已四十年,未尝枉怒一人,况于刑诛,固无分毫枉滥,惟是仁慈□恕,甚于父母之爱赤子,天下蒙被陛下大恩大惠,深入骨髓,上苍观览,岂无报应!明知圣嗣非晚降育,臣今所愿者,惟愿陛下勤于政事之外,凡百节谨。目前爱玩,多方制伏其心;至于宴饮间动风发气之物,亦宜拣择,不令进御。澄神静思,助以平和之药,必享万寿无疆之庆,永为宗社之主。皇嗣之晚,未足为虑,此乃必然之理也。」   弼又言:「窃恐陛下左右亲近者,知陛下求嗣心切,一向希宠望幸,各有诞育之意,人人争进,则陛下虽欲制伏其心,不可得也;虽欲保惜圣躬,亦不可得也。如此,则臣实为陛下忧之,为宗庙社稷忧之。臣尝为上相,义同股肱,当与国家共其祸福,不得不忧及此也。陛下若不以臣为狂妄,即乞以臣此意,一一宣谕亲近之人,臣必料亲近者皆有保惜圣躬之心,各便省悟,而能长守富贵,即于陛下,自然无忧,实天下之幸也,宗庙社稷之幸也!圣嗣既系天命,自有天时,不可以人力强致。臣受陛下深恩,出于恳切,不觉语及于此。臣不敢避死,陛下若肯听纳,然后赐臣以死,实亦甘心。」上复以优诏答焉。按实录,明年正月甲戌,徙知洺州、职方员外郎余藻为江、浙等路提点铸钱坑冶。又按英宗实录,治平元年二月己巳,江、浙等路提点铸钱坑冶、屯田郎中余藻提点广西刑狱,职方员外郎张述提点江、浙等路铸钱坑冶。述盖代藻者,嘉佑六年未受命也,不知富弼上疏时,述何由已带提点银铜场职任。或恐余藻在洺州时,张述已先除提点银铜场,而实录偶不详,或因富弼言遂罢述,后乃更除也,当考。   张述疏曰:此据张唐英政要附见,不知即富弼所指者否,当考。   臣读书为儒,历览经史,而效官州县,惟有忠义,常尽瘁于职业。自登朝列,伏见皇嗣未立,中外忧之。十余年间,已五次上书,所言皆指陈宗庙社稷可安可危之事。自知卑微,天听高邈,伏虑衡石程书之时,不足感悟宸听,又恐言词激切,触犯忌讳,为左右隐蔽。臣伏念三圣宝位传付陛下,陛下在位既四十年,未有继嗣,未审陛下曾仔细思之耶?若仔细思之,则忧宗庙社稷,俾继嗣不绝矣。若未仔细深思之耶,不当因循,委顺天命。一祖二宗传付陛下宝位,欲其宗庙社稷,世世嗣续不绝,则陛下方为孝矣。臣愚敢引杜太后之言,庶激切感悟陛下之心。杜太后临终,以艺祖得天下,谓无长君,所以艺祖得之。艺祖奉杜太后之言,所以不忍传之子,而传之太宗是也。向使世宗在位更十数年,少帝嗣立,艺祖岂得有应天顺人之事乎!陛下当思之。   陛下昔诞育豫王,若天意与陛下,则今已成立矣。近闻一年中诞四公主,若天意与陛下,则其中有皇子也。上天之意如是矣,陛下合当悟之。陛下在位四十年,当其安宁万岁时,宜审择艺祖、太宗贤皇子孙,且立为皇子,但且异其爵位,职之官政,系天下之望,陛下详察有贤德可传付,则立之,所以谨重大事,俾宗庙社稷得其主矣。而况天地之大,五行休王,皆有数在天地之中,固不可逃其数也。一旦卒有万一不可讳,仓皇之际,危急之间,宝位神器欲使宫闱、左右、中官、两府递相观望而谋之,岂陛下之心轻宗庙基业如是之易也!当陛下安康之时,不能详择为之,欲至仓皇之际,顾令左右取次谋之,此则陛下不谨重三圣之基业,同寻常之事尔。夫继嗣有贤有不贤,则朝政有治有乱,社稷宗庙有安有危,陛下之心固亦知之矣。   今陛下在位岁久,万几之政,稔闻熟见,但欲凝神渊默,垂拱仰成。威福赏罚,虽曰出自朝廷,即陛下不专矣。赏罚不专于己,而威福渐移于下,臣愚实忧之。书曰:「惟辟作福。」渐之时义大矣哉!「履霜坚冰」,盖言渐之不已,则东汉陵夷之祸,复见于今矣。臣愚生不能有益圣世,所以吐肝沥胆,犯忌讳,狂言僭说,庶有感悟陛下之心。若有所感悟,而能择继嗣,绍隆宗庙社稷,俾世世祭享不绝,臣虽赴鼎镬,万死之日,犹生之年,而名不朽,挂于忠义之列,所求遂矣。宋朝要录云:同修起居注司马光同知谏院【二八】。   丁丑,命翰林学士□奎、王珪同详定茶法。实录:明年正月丁丑乃命王珪。今从会要。   戊寅,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王安石知制诰。初,安石辞起居注,既得请,又申命之,安石复辞至七八乃受【二九】。于是径迁知制诰,安石遂不复辞官矣。尝有诏,令今后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与同列言:   窃以为舍人者,陛下近臣,以典掌诰命为职司,所当参审。若词头所批事情不尽而不得申请,则是舍人不复行其职事,而事无可否,听执政所为,自非执政大臣欲顷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前日具论,冀蒙陛下省察,而至今未奉指挥。臣等不知陛下以为是而不改乎?将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乎?将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乎?以为是而不改,则臣等考寻载籍以来,未有欲治之世,而设法蔽塞近臣论议之端如此者也。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是则陛下不复考问义理之是非,一切苟顺执政大臣所为而已也。若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有所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则是政已不自人主出,而天下之议废矣。此所以臣等惓惓之义不能自已者。   臣等窃观陛下自近岁以来,举天下之事属之七八大臣,天下初以翕然幸其有为,能救一切之弊。然而方今大臣之弱者,则不敢为陛下守法以忤谏官、御史,而专为持禄保位之谋;大臣之强者,则挟圣旨造法令,恣行所欲,不择义之是非【三○】,而谏官、御史亦无敢忤其意者。陛下方且深拱渊默,两听其所为而无所问。安有朝廷如此而能旷日持久而无乱者乎?自古乱之所生,不必君臣为大恶,但无至诚恻怛求治之心,择利害不审,辨是非不早,以小失为无伤而不改,以小善为无补而不为,以阿谀顺己为悦而其说用,以直谅逆己为讳而其言废,积事之不当而失人心者觽矣,乃所以为乱也。   陛下以臣等所言为是,则宜以至诚恻怛欲治念乱之心,考核大臣,改修政事,则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指挥为不当,当先改矣。若以臣等所言为非,则臣等狂瞽不知治体而诬谤朝廷政事,当明加贬斥【三一】,以惩妄言之罪。则别选才能通达之士,以补从官。臣等受陛下宠禄,典领朝廷职事,不得其守,则义不得不言。而朝廷以为非也,则义不敢辞贬斥。伏乞详酌,早赐指挥。   安石由是与执政忤。魏泰东轩杂记云:王安石素与韩琦议论不合。嘉佑末,琦为相,安石知制诰,因论萧注降官词头,遂上疏争舍人院职分,其言颇侵执政。泰所称疏必指此也。此载于安石集,而注责官已附四月庚申,因安石知制诰,并附此疏。   庚辰,太原府代州钤辖、供备库使、忠州刺史苏安静上麟州屈野河界图。   自郭恩败,敌益侵耕河西,无所惮。李思道、孙兆相继往议,皆不合。至是,安静与其国人辄移吕宁、拽浪獠黎始议定,其府州自桦泉骨堆、埋浪庄、蛇尾掊、横阳河东西一带,筑堠九;自蛇尾旁顺横阳河东岸西界步军照望铺间,筑堠十二;自横阳河西以南直埋井烽,筑堠六;自埋井烽西南直麟州界俄枝军营,筑堠三;自俄枝军营南至大横水、染枝谷、伺堠烽、赤犍谷、掌野狸坞西界步军照望铺相望,筑堠十二。   其榆平岭、清水谷头有西界奢俄寨二,从北讹也山成寨一,次南麻也乞寨一,各距榆平岭四里;其大和拍攒有西界奢俄寨四,从北讹庞遇胜寨一,次南吾移越布寨一,次南麻也吃多讹寨一,次南麻也遇崖寨,一各距大和拍攒五里;其红崖坞有西界奢俄寨三,从北冈越崖寨一,距红崖坞二里,次南讹也成布寨二,各距红崖坞一里;其道光都隔有西界奢俄寨二,并系讹也成布寨,在道光都隔上。其十一寨,并存之如故。寨东西四里,各有西界步军照望铺,亦筑堠十二。   乃约自今西界人户,毋得过所筑堠东耕种。其在丰州外汉寨及府州界蕃户旧奢俄寨,并复修完,府州沿边旧奢俄寨三十三【三二】,更不创修。麟州界人户,更不耕屈野河西。其麟、府州不耕之地,亦许两界人户就近樵牧,即不得插立梢圈,起盖庵屋,违者并捉搦赴官及勒住和市。两界巡捉人员,各毋得带衣甲器械过三十人骑。夏国传载此事甚略,但云如是安静檄夏国,得吕宁、拽浪獠黎来合议,安静乃筑堠三十六,更新边禁,邀以违约则罢和市,界始定云。今全用实录本文。按吕诲奏议第七卷,论麟州地界状云:「近罢钤辖苏安静,实为至当。专遣职方员外郎李思道往彼,朝廷授以成算,事无不济。」今安静乃上地界图,则是安静竟了地界,不由思道也。不知诲所谓罢安静在何年月,当考。   是夏【三三】,枢密副使欧阳修言:   臣材识庸暗,碌碌于觽人中。陛下不次拔擢,置在枢府,其于报暛,自宜如何。而自居职以来,已逾半载,凡事关大体,必须觽议之协同;其余日逐进呈,皆是有司之常务。至于谋猷启沃,蔑尔无闻,上孤圣恩,下愧清议,人虽未责,岂敢自安?所以夙夜思惟,愿竭愚虑,苟有可采,冀皨万一。   臣近见谏官唐介、台官范师道等因言陈旭事得罪,或与小郡,或窜远方。陛下自临御以来,擢用诤臣,开广言路,虽言者时有中否,而圣慈每赐优容。一日台谏联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惊疑。臣虽不知台谏所言是非,但见唐介、范师道等皆久在言职,其人立朝,各有本末,前后言事,补益甚多,岂于此时顿然改节,故为欺罔,上昧圣听?在于人情,不宜有此。   臣窃以自古人臣之进谏于其君者,有难有易,各因其时而已。若刚暴猜忌之君,不欲自闻其过,而乐闻臣下之过;人主好察多疑于上,大臣侧足过积于下,于此之时,谏人主者难,而言大臣者易。若□仁恭俭之主,动遵礼法,自闻其失,则从谏如流,闻臣下之过,则务为优容以保全之;而为大臣者,外秉国权,内有左右之助,言事者未及见听,而怨仇已结于其身。故于此之时,谏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难。此不可不察也。   自古人主之听言也,亦有难有易,在知其术而已。夫忠邪并进于前,而公论与私言交入于耳,此所听之难也。若知其人之忠邪,辨其言之公私,则听之易也。凡言拙而直,逆耳违意,初闻若可恶者,此忠臣之言也。言婉而顺,希旨合意,初闻若可喜者,邪臣之言也。至于言事之官,各举其职,或当朝正色显言廷臣,或连章列疏共论某事,其言一出,则万口争传,觽目共视,虽欲为私,其势不可。故凡明言于外,不畏人知者,皆公言也。若非其言职,又不敢显言,或密奏乞留中,或面言乞出自圣断,不欲人知言有主名者,盖其言涉倾邪,惧遭弹劾。故凡阴有奏陈而畏人知者,皆挟私之说也。自古人主能以此术知臣下之情,则听言易也。   伏惟陛下仁圣□慈,躬履勤俭,乐闻谏诤,容纳直言,其于大臣尤所优礼,常欲保全终始,思为臣下爱惜名节,尤谨重于进退。故臣谓方今言事者,规切人主则易,欲言大臣则难。臣自立朝,耳目所记,景佑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三四】;皇佑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贬春州别驾;至和初,□中复、吕景初、马遵言宰相梁适,并罢职出外;其后赵抃、范师道言宰相刘沆,亦罢职出外;前年韩绛言富弼,贬知蔡州【三五】;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陈旭得罪。自范仲淹贬饶州后,至今凡二十年间,居台谏者多矣,未闻有规谏人主而得罪者。臣故谓方今谏人主则易,言大臣则难。陛下推此以察介等所言,则可知其用心矣。   昨所罢黜台谏五人,惟吕诲新进,入台未久,其它四人出处本末,迹状甚明,可以历数也。唐介前因言文彦博,远出广西鞕瘴之地,赖陛下仁恕哀怜,移置湖南,得存性命。范师道、赵抃并因言论刘沆,罢台职,守外郡,连延数年,然后来复。今三人者又以言枢臣罢黜,然则介不以前蹈必死之地为惧,师道与抃不以中滞进用数年为戒,遇事必言,得罪不悔,盖所谓进退一节、始终不变之士也。至如王陶者,本出孤寒,只因韩绛荐举,始得台官。及绛为中丞,陶不敢内顾私恩,与之争议,绛终得罪。夫牵顾私恩,人之常情尔,断恩以义,非知义之士不能也,以此言之,陶可谓徇公灭私之臣矣。此四人者,出处本末之迹如此,可以知其为人也。就使言虽不中,亦其情必无他。   议者或谓言事之臣好相朋党,动摇大臣,以作威福。韩绛言富弼之时,介与师道不与绛为党,乃与诸台谏共论绛为非,然则非相朋党,非欲动摇大臣明矣。臣固谓未可以此疑言事之臣也。况介等此时虽为谪官,幸蒙陛下□恩,各得为郡,未至失所。其可惜者,斥逐谏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为国家之利,而介等尽忠守节,未蒙怜察也。欲望圣慈特赐召还介等,置之朝廷,以劝守节敢言之士,则天下幸甚。修疏不得其时,唐介等逐在四月二十七日。修云在枢府已逾半骞【三六】,按修以去年十一月十六日拜枢副,则奏此疏当在五月、六月间,今附夏末。七年三月九日,乃召王陶及范师道。   注  释   【一】乐曲谁所撰「撰」,阁本作「赐」。   【二】请自今两制亦许与台官相见「台」下原衍「谏」字,据阁本及文义删。   【三】内殿承制「承」原作「永」,据阁本及本书卷一九四改。   【四】不能篃补也「篃」原作「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赵抃「抃」原作「忭」,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宋史卷三一六赵抃传改。注文同。   【六】杨怀敏「杨」原作「扬」,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唐介等劾陈旭、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改。   【七】朱史传既载旭自辨语「语」原作「明」,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八】独阎士良交结本末此语欠省,疑有脱文。   【九】乐京「乐」原作「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宋史卷三三一乐京传改。   【一○】龙蛇鼓一面次之「蛇」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二一礼志补。   【一一】远则为小人所指目「则」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刘敞公是集卷三一论张茂实补。   【一二】邱与区也「邱」,宋撮要本作「驱」。   【一三】府有正号官有名称「官有名称」四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二○补。   【一四】舒父名会「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许用式奏改「改」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二一、宋史卷三○二贾黯传补。   【一六】同中书门下二品「二」原作「三」,据本书卷一及上引宋会要、东都事略卷二○慕容延钊传改。   【一七】□廷祚「廷」原作「延」,据宋史卷二五七□廷祚传改。   【一八】改为同中书门下二品「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二一、宋史卷二五七□廷祚传改。   【一九】韩亿父名保枢「枢」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二○】此又虽请避而不许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二本与上引宋会要补。   【二一】余不在避免之限「避免」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乙正。   【二二】周篃华夷「周」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日食遇阴云不见乞不称贺状、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改。   【二三】至为近狭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是句下有「今若太阳实亏而有浮阴翳塞」十二字。   【二四】永始元年「元」原作「六」,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资治通鉴卷三一改。   【二五】四方不见京师见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是句下有「谷永以为沈湎于酒祸在内也二年二月日有食之四方见京师不见」二十七字。   【二六】诏支一半「支」字原脱,据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补。   【二七】此据司马氏记闻「闻」下原衍「录」字,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删。   【二八】宋朝要录云同修起居注司马光同知谏院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无此条注文。   【二九】安石复辞至七八乃受「八」下原衍「月」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删。   【三○】不择义之是非据文义及上文,疑「义」下脱「理」字。   【三一】当明加贬斥「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旧奢俄寨三十三「三十三」,宋会要兵二七之四四作「三十二」。   【三三】是夏「夏」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后文「此疏当在五月六月间,今附夏末」注语改。   【三四】贬知饶州「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宋史全文卷九下、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三论台谏官唐介等宜早牵复札子改。   【三五】贬知蔡州「知」原作「之」,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三书改。   【三六】修云在枢府已逾半岁「在」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四 卷一百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六年(辛丑,1061)   全  文   秋七月壬午朔,光禄寺丞、知长洲县夏噩,坐私贷民钱,特勒停。噩中制科,本路提点刑狱王道古恶其轻傲【一】,捃其事而废之【二】。   癸未,赐沂州草泽高太古粟帛。以转运使言其行义推于乡里也。   乙酉,泗州言淮水溢。   丙戌,诏:「淮南、两浙、江南东西路水灾,其令转运使就差本路官体量,蠲其赋租,仍预为赈救之术,无使秋冬乏食,以致逃移。」   置广州东莞县界东西路巡检一员、水军二百人。   丁亥,权御史中丞王畴言:古之事君者必以礼,故要君者谓之无上,以其近于嫚也,嫚则事君之礼废矣。古之事君者必以诚,故言伪而辨者,孔子得以诛之,以其近于诈也,诈则事君之诚阙矣。是知上下之分、君臣之义,由礼与诚,则罔不治,由嫚与诈,则罔不乱。兹二者,风俗之源,逆顺之萌,虑天下者不可忽其渐而不察也,察之亦不可以不诚。   比年中外臣僚,或因较量差遣,或因辨论身计,或因进以干誉,或因罪而觊免,肆为罔谈,辄形奏章。其间求放归田里者有之,乞别自营生者有之,岁未至而愿致仕者有之,苟于禄而请归农者有之。是皆心语两违,情实交戾,外示轻官爵之爱以欺于觽,内实计分铢之利而争于上,违义忘鯭,至于要君用诈而安为小人之行。陛下圣度包荒,悉置不问,彼小人者,亦岂识恩德之隆哉!且夫君臣之间犹父子也,既委质立朝,陈力处位,于去就之际,岂得容易而言?今苟以私觊,遂侥幸而妄章诡辞,发之不疑,是臣下不肃,朝廷不尊,而公为嫚诈之事,以要于陛下,不有沮止,恐非所以范俗流化也。请自今有要君作伪如向所陈者,并许弹奏施行。如此,则罔上邀利者知所畏,而士之行己有鯭、事君以诚者少加劝矣。   又国家开广言路,任用台谏官,以求天下公议。其所弹治者必废,所称援者必进,既为上所信属,故其职特为要剧。比年士大夫乃有险诐之人,挟己憎爱,依倚形似,造浮说【三】,奔走台谏之门,鼓扇风波之论,幸言者得以上达。推原其情,本非公正助治之道,止于阴借权力,取快私意。当言之人,率务举职,既所传耳目稍异,则岂敢遂无论列?若由风闻而事得其实,朝廷从而施用之,有补圣治,兹固善矣。不幸万有一爱憎不中之论,荧惑紊挠人主之聪明,岂不为听断之累哉!臣愚谓前世风俗不平,毁誉乱公,而下诏诫励者,有矣。欲深鉴时弊,特屈圣训,晓励士大夫,庶几偷薄革心,有以激清朝路也。   又御史府内司朝廷宪度,外察郡县吏治。若朝廷政事之施行者,赏罚有所未当,号令有所未允,忠邪有所未辨,纪纲有所未正,则御史得以言之。若郡县政事之施行者,官吏有所未公,法制有所未明,冤枉有所未申,贪暴有所未除,则御史得以言之。然则主于督察内外施行之事,随所是非当否而言,上以补救朝政,下以警饬四方之吏,共适于至公之道而已;非谓朝廷之事,有所未及施行,而御史得以先之也。其所以不可得先者,将以明上下之分也;上下之分苟明,则人主之柄操执有归,而纲纪不乱;纲纪不乱,则天下无难于为治也。   比年中外士大夫,偶见陛下任用台谏官,其所开陈,多蒙信纳。殊不知言事之人所论列者,亦自有体,朝廷所以听纳而施用者,亦自固有次第,便谓凡百事状,不计行与未行,台谏皆得以专之,乃有白事于朝,而更以状干台司者。如往岁陈希亮判开拆司,与三司辨理勾销帐,按事止当上闻【四】,朝廷听法所在,希亮每奏一状,必并申台。又近日广西转运使李师中,以邕、桂狱事暴发宋咸、萧固奸赃,止当核实尽理,朝廷自有刑典。如狱辞未真,恶状未具,则当乞再加按问。师中乃别为台状,用小纸解说三十余事。推原其情,盖欲当任者为言而助之尔。臣以谓事有曲直,法有轻重,朝廷以至公待天下,其有罪者必罚无赦,固不俟言者助之,而适足为朝廷之害,甚无谓也。请自今臣僚如以公事奏朝廷,不俟施行,而辄申御史台者,许弹奏以闻。   上嘉纳之。   戊子,录昭宪皇太后、孝明孝惠孝章淑德皇后家子孙,进秩授官者十有九人。先是,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江休复言,朝廷初行祫享之礼,而昭宪太后躬育祖宗,其后裔多流落民间,宜思所以推恩者。于是并四后家子孙皆录之。寻复赐昭宪太后家信陵坊第一区。赐第乃十一月癸酉,今并书。明年六月,又录懿德皇后曾孙二人。   诏中书、枢密院,累年未修时政记,自今须随月撰进。   己丑,提点河北刑狱张问言:「奉诏相度河北八州军塘泺,今若就塘出土作堤,以畜西山之水,则涉夏大河虽溢,而民田无冲浸之害。请下逐处,岁以时修筑。」从之。四年八月己丑可考。   壬辰,同修起居注、同知谏院司马光同详定均税。光既立条约,下诸路监司施行,又言:「国家凡欲立事,当先使赏罚明白,然后事无不成。职方员外郎秦植,前通判德州,均五县税,皆得平允,并无词诉。若遇庸愚之人【五】,烦扰败事,同归常调,一无殿最,则能吏解体,必无成功。伏望朝廷察其勤瘁,优加酬奖,并其余均税官吏,随其功过,量行惩劝,则来者睹之,无不尽力矣。」   太常礼院及整肃禁卫所并言,请自今驾出,以合门祗候并内臣各二员挟驾头,左右次扇筤,仍以亲从兵二十人从其后。先是,幸睦亲宅,内侍抱驾头堕马,驾头坏。御史中丞韩绛乞增乘舆出入仪卫之禁,事下太常礼院等处参议,而定此制。江休复杂志云:韩维问李淑驾头何物?曰:百讲坐之一。刘敞访之王洙,云:御座,传四世矣,乃初即位所坐。   癸巳,诏曰:「台谏为朕耳目之官,而事有不能周知,固将博问朝士大夫,以广听察。乃有险诐之人,因缘憎嫉,依倚形势,兴造飞语,以中伤善良,殆非忠厚之行。昔夏后时官师相规,汉之公卿鯭言人过,今吾士大夫乃违古人之守,蹈薄俗之弊,甚无谓也。中书门下其为朕申儆百官,务敦行实。循而弗改,当重黜焉。」从御史中丞王畴所请也。畴正传云:陈升之拜枢密副使,谏官、御史唐介等奏弹升之不当大用,朝廷持不行。介等为觽人游谈所误。畴疏言:「浮华险薄之徒,往来谏官、御史,掎摭人罪,浸以成俗,请出诏戒劝。」从之。案:畴以七月丁亥疏陈三事,此其一事。时升之及介等已罢去数月,此疏未必端为介等设,疑正传有所缘饰,今不取。冯絜己御史台记又误以此诏在嘉佑三年,云包拯时为中丞,言事峭直,执政不喜,因下此诏,其先后尤差错,今不取。王称东都事略:「朕惟善治之主【六】,以天下耳目为视听,而不自任其聪明。耳目之官,今台谏之任也。夫以四海之广,万事之觽,台谏数人【七】,不能以周知,固将询及士大夫,而其间倾邪险害之徒,不惟。朝廷义理所在【八】,谓职在言责,势必施行【九】,辄徇己之爱憎,倚依形似,扇造语言,以中善良,岂朕所以图治之义哉!」   甲午,出内藏库绢二十万匹,下河北助籴军储【一○】。   丁酉,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司:「比用祫享赦书,搜访天下有节行学术之人,如闻沽饰名誉徼进者多,非所以厚风俗也,其罢之。」   戊戌,诏辰州省地民先逃入溪峒今复归者,蠲丁税三年。   环庆经略司言,蕃部乜臼族寇平远寨。其详具十一月戊午。   己亥,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龚鼎臣为淮南路体量安抚使,侍御史陈经为两浙路体量安抚,以水灾也。   新知江州、刑部郎中萧固追三官勒停,广南西路转运使、度支郎中宋咸追一官勒停。固坐知桂州日,令部吏市女口及差指挥入两浙,商贩私物;咸坐在邕州射银楪子凡九百九十六片,及事觉,诈收入本司公使簿也。萧固、宋咸勒停,已见四月庚申李师中权漕时,今依实录复载此段,但削去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泰州团练使等字,更须考详。   壬寅,同知谏院司马光以三札子上殿。其一论君德,曰:   臣窃惟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妪煦姑息之谓也,兴教化,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烦苛伺察之谓也,知道谊,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亢暴戾之谓也,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犹有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犹视苗之秽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犹知获而不知种也。三者兼备,则国治强,阙一则衰,阙二则危,三者无一焉,则亡,自生民以来,未之或改也。   臣不胜区区,触死忘生,窃见陛下天性慈惠,谨微接下,子育元元,泛爱髃生,虽古圣王之仁,殆无以过。然自践祚以来,垂四十年,夙夜孜孜以求至治,而朝廷纪纲犹有亏缺,闾里穷民犹有怨叹。意者髃臣不肖,不能宣扬圣化;将陛下之于三德万分一,亦有所未尽欤【一一】?   臣闻春秋传曰:「赏庆刑威曰君。」臣幸得以修起居注,日侍黼扆之侧,伏见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渊默,髃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复询访利害,考察得失,一皆可之。诚使陛下左右前后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实正人,则如此至善矣,或出于不意,有一奸邪在焉,则岂可不为之寒心哉!   夫善恶是非,相与混殽。若待之如一,无所别白,或知其善而不能赏,知其恶而不能罚,则为善者日懈,为恶者日劝。虽有尧、舜、禹、汤、文、武之君,稷、契、伊、吕、周、召之臣,以之求治,犹凿冰而取火,适楚而北行也。伏望陛下少垂圣恩,以天授之至仁,廓日月之融光,奋干刚之威断,善无微而不录,恶无细而不诛,则唐、虞、三代之隆,何远之有!其二论御臣,曰:   臣闻致治之道无他,在三而已。一曰任官,二曰信赏,三曰必罚。康诰称文王之德,曰:「庸庸,祗祗,威威,显民。」言用其可用,祗其可祗,刑其可刑也。臣窃见国家所以御髃臣之道,累日月以进秩,循资涂而授任。苟日月积久,则不择其人之贤愚而寘高位;资涂相值,则不问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职。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而官之职业,各有所守。自古得贤之盛,莫如唐、虞之际。然稷降播种,益主山林,垂为共工,龙作纳言,契敷五教,皋陶明刑,伯夷主礼,后夔典乐,皆各守一官,终身不易。苟使之更去迭来,易地而守,未必能尽善也。今以髃臣之才,固非八人之比,乃使之遍居八人之官,远者三年,近者数月,辄已易去,而望职事之修,功业之成,必不可得也。   非特如是而已。设有勤恪之臣,悉心致力,以治其职,髃情未洽,绩效未着【一二】,在上者疑之,同列者嫉之,在下者怨之。当是时朝廷或以觽言而罚之,则勤恪者无不解体矣。奸邪之臣,衒奇以哗觽,养交以市誉,居官未久,声闻四达,蓄患积弊,以遗后人。当是之时,朝廷或以觽言而赏之,则奸邪者无不争进矣。所以然者,其失在于国家求名不求实【一三】,诛文不诛意。夫以名行赏,则天下饰名以求功;以文行罚,则天下巧文以逃罪。如是,则为善者未必赏,为恶者未必诛也。   陛下诚能博选在位之士,不问其始所以进及资序所当为,使有德行者掌教化,有文学者待顾问,有政术者为守长,有勇略者为将帅,明于礼者典礼,明于法者主法,下至医卜百工,皆度材而授任,量能而施职,有功则增秩加赏而勿徙其官,无功则降黜废□而更求能者,有罪则流窜刑诛而无或□贷【一四】。如是而朝廷不尊,万事不治,百姓不安,四夷不服,臣请伏面欺之诛。凡臣所言,皆陛下耳所餍闻,心所素知。然致治之要,无以易此。知之非艰,行之惟艰,顾陛下力行何如尔。其三论拣军,曰:臣窃闻朝廷近降指挥,拣选诸指挥兵士,补填近上军分。其主兵之官,惟务人多,不复精加选择,其间明知羸弱,悉以充数。以臣耳目疏短,闻知后时,不能预陈可否,致事已施行。然其得失利害之明,不可不尽为陛下言之。往者不可救,来者犹可追。   臣窃惟当今国家之患,在于士卒不精,故四夷昌炽;财用不足,故公私窘迫。今纵不能澄汰衰老以省大费【一五】,而又平居晏然,非有警急,坐增无用之觽,以长无穷之患,臣不知为国计者,果何如也?方今天下安乐无虞,而府库之积随得随散,曾无羡余。设不幸有螽螟水旱,饥馑相仍,盗贼猝起,戎狄内侵,不知陛下将何以待之?此不可不为之先虑也。   臣窃观自唐室募兵以来,果能得武猛材力之士,犹为有益;若不择勇怯而养之,臣不知其可也。唐德宗以神策军使白琇珪为京城召募使,应募者皆市井沽贩之人,有名无实。及泾师犯阙,德宗命琇珪以神策军御之,卒无一人至者,德宗狼狈失据幸奉天。及五代之际,军政尤紊,是以叛乱接迹,祸败相寻。周世宗以高平之战,士卒不精,故樊爱能、何徽所部先奔,归而大阅诸军,悉拣去老弱,选其精锐,以为侍卫亲军。由是甲兵之盛,当世无比,故能南割淮甸,北取关南,髃雄畏服,所向无敌。太祖皇帝受天明命,抚有大宝,当是之时,战士不过数万,北御契丹,西捍河东;以其余威,开荆楚,包湖湘,卷五岭,吞巴蜀,扫江南,服□越。太宗皇帝绍丕烈,奋神威,遂拔晋阳,一统四海,堂堂之业,万世赖之。今天下兵数,臣不能尽知,窃闻比于太祖皇帝时,其多数倍。然元昊羌胡之竖子,智高蛮獠之微种,乃敢倔强河西,横行岭表,国家发兵讨之,士卒或望尘奔北,迎锋沮溃,毁辱天威,为四夷笑。由是观之,养兵之术,务精不务多也。   且今之所选之兵,升其军分,增其粮赐,是宜感戴上恩,人人喜悦。而窃闻京城之内,被选之人,往往咨嗟悲怨【一六】,父子相泣;况于外方兵士,违去乡里,诀别亲戚,其为愁苦,不言可知。使中外人情遑遑如此,岂惟久远之害,亦不可不以切近之忧为万一之虑也。   兵者,国之大事。废兴之端,安危之要,尽在于是。臣不知曾与不曾【一七】,令两府大臣,相与熟议经久利害,然后行之。今在京兵士,已经拣上分配诸军者,无如之何。其未拣及外州军兵士,伏望朝廷特赐指挥,下应系拣军臣僚,须是一一躬亲,仔细拣选好人材、有膂力、及得等样、别无疾患,方得拣上。如已经拣中后,朝廷别差不干碍官覆拣,得却有不及等样及羸弱病患之人,其元拣臣僚,伏乞重行贬窜。仍自后每遇大段招拣兵士,须令两府臣僚同共商量,度财用丰耗及事之缓急,若须至招拣,方得闻奏施行,并约束拣军臣僚,务精不务多,如今来指挥。   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书,其三送枢密院,戒拣军官。   癸卯,左侍禁、前淯井监监押马允正为右侍禁。初,淯井监界生夷间出市马,已,乃剽略而去。嘉佑元年秋,领觽百余出自陵溪,本监判官郑戡与允正使招安将唐则要致于城中,击杀者七十余人。允正既以功迁官,后戡代去,坐与人争田产勒停。至是,始上其功,改大理寺丞。允正复自论尝亲杀夷人,而戡无功。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言戡本蜀豪族,停官未□,于法不得改官,乃夺大理寺丞。因下本路提点刑狱司,按所论功皆不实,故又夺允正所迁官。   甲辰,赠故内殿承制宋士尧为崇仪使【一八】,内殿崇班李德用为礼宾使,东头供奉官左明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右班殿直何润、陈弼并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以士尧等与交址战殁也。   贵人董氏生皇第十三女,戊申,进位婕妤,辞之。   是月,河北、京西、淮南、两浙东西并言雨水为灾。   八月乙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知谏院杨畋详定□恤民事。五年五月丁酉置司,六月乙亥遣使。   己未,马军副都指挥使、武胜留后王凯卒。车驾临奠,赠彰武节度使,谥庄恪。凯治军有纪律,善抚循士卒,平居与均饮食,至临阵援枹鼓,毅然不少假。故士卒畏信,战无不力,前后与敌遇,未尝挫衄。兔毛川【一九】之战,内侍宋永诚哭于军中,凯劾罪之。尤笃于故旧子弟,食门下者常十数人。   庚申,诏三馆、秘阁校宋、齐、梁、陈、后魏、后周、北齐七史书,有不完者访求之。   壬戌,江淮制置发运司言淮水坏泗州城,知州王璪、通判张师中能协力保完之,乞降诏奖谕。从之。   殿中丞王广渊、李立之编排中书诸房文字。广渊,明曾孙;立之,迪从子也。会要系此于十二日。   癸亥,赐滑州修鱼池、迎阳埽、小□口役卒缗钱。   乙丑,左侍禁、雄霸等路走马承受林伸言:「国朝上世陵寝在保州保塞县东,犹有天子巷、御城庄存焉。其地与边□淀相接无数十里,颇为塘水所坏,乞下本处常完筑之。」从之。韩琦家传云:琦论塘水之害,亦以保塞陵寝为言,诏遣盐铁判官杨佐【二○】、管勾屯田张茂则,与保州赵滋同擘划。而实录不书,今附见,当考。   司马光言:臣窃以赦者害多而利少,非国家之善政也【二一】。虞书曰:「眚灾肆赦,怙终贼刑」,谓过误有害,则赦之;恃恶自终,则杀之。非不择罪之有无,并赦之也。汉大司马□汉病笃,光武亲临,问所欲言,对曰:「惟愿陛下无赦而已。」王符亦曰:「今日贼良民之甚者,莫大于数赦赎,赦赎数,则恶人昌而善人伤矣。」蜀人称诸葛亮之贤,亦曰「军旅屡兴,而赦不妄下」。然则古之明君贤臣,未尝以赦为美也。   国家承顺天心,子爱百姓,发号出令,必先至仁,然数赦之弊,犹未能去。又古之赦者,其出无常,严谨周密,不可前知,奸民犹抵冒以待之。况今国家三年一郊,未尝无赦,每岁盛夏,皆有疏决。猾吏贪纵,大为奸利,悍民横暴,侵侮善良,百千之中,败无一二。幸而发露,率皆亡匿,不过周岁,必遇赦降,则晏然自出,复为平人,往往指望,谓之热敕。使愿悫之民,愤悒惴恐;凶狡之髃,志满气扬。岂为民父母劝善沮恶之意哉!   且疏决之名,本以盛暑之际,恐囹圄之中有滞积冤结,有司不为申理,使无所告愬,故天子临轩,亲加虑问,平其枉直。无辜则赦,有罪则诛,使久系之人,一朝而决,故能消释沴气,迎致太和。非谓不问是非,一切纵之也。祖宗之时,每岁不过一次疏决,死罪下皆递降一等。近年以来,或至再三,自徒以下,一切赦之。今岁五月以前,疏决之令已再行矣。此所以使百职隳慢、奸邪恣睢者也。今纵未能尽革前弊,伏望陛下特降指挥下中书,今后每岁疏决不过一次【二二】,或早或晚,使外人不可豫期。其徒罪仍依旧降从杖。或遇亲祀南郊之岁,更不疏决。永为定制,庶几为恶之人,不敢指以自□,有所戒惧。据光集,以八月十五日上言。乙丑,十五日也,今附见。   丙寅,左骐骥使、荣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邓保信落都知,为许州钤辖。初,保信奏令退军董吉于芳林园点化黄金,赵概、赵抃【二三】、王陶等时在言职,皆陈其不可,弗听。久之,吉术无验,又窃金以逃。既捕获抵罪,而保信犹出入禁中。御史陈洙、谏官龚鼎臣共劾保信欺罔,乞正典刑,故黜之。它书或误以保信为保吉,今不取。   供备库使、忠州刺史、带御器械苏安静为内侍押班。谏官司马光、龚鼎臣言安静年未五十,不当废旧格,乞追寝成命,不报。   丁卯,司马光言:臣幸得备位谏官,窃以国家之事,言其大者远者,则汪洋濩落,而无目前朝夕之益,陷于迂阔。言其小者近者,则丛脞猥琐,徒足以烦浼圣听,失于苛细。夙夜惶惑,口与心谋,涉历累旬,乃敢自决,与其受苛细之责,不若取迂阔之讥。伏以祖宗开业之艰难,国家政治之光美,难得而易失,不可以不谨,故作保业。隆平之基,因而安之者易为功;颓坏之势,从而救之者难为力,故作惜时。道前定则不穷,事前定则不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故作远谋。燎原之火,生于荧荧,怀山之水,漏于涓涓,故作重微。象龙不足以致雨,画饼不足以疗饥,华而不实无益于治,故作务实。合而言之,谓之「五规」。此皆守邦之要道,当世之切务。戆陋狂瞽,触冒忌讳,惟知纳忠,不敢爱死。伏望陛下以万几之余,犹豫之闲,垂精留神,特赐省览。万一有取,裁而行之,则臣生于天地之间,不与草木同朽矣!其保业云: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艰,守之至艰。王者始受天命之时,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与角智力而争之,智竭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后肯稽颡而为臣。当是之时,有智相偶者则为二,力相参者则为三,愈多则愈分。自非智力首出于世,则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之至艰乎?   及夫继体之君,髃雄已服,觽心已定,上下之分明,强弱之势殊,则中人之性,皆以为子孙万世,如泰山之不摇也。于是有骄惰之心生。骄者,玩兵黩武,穷泰极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涣然,四方糜溃,秦、隋之季是也。惰者,沈酣晏安,虑不及远,善恶杂糅,是非颠倒,日复一日,至于不振,汉、唐之季是也。二者或失之强,或失之弱,其致败一也。斯不亦守之至艰乎?   臣窃观自周室东迁以来,王政不行,诸侯并僭,分崩离析,不可胜纪,凡五百有五十年而合于秦。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乱,又八年而合于汉。汉为天子二百有六年而失其柄,王莽盗之,十有七年而复为汉。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诛除僭伪,凡十有四年,然后能一之。又一百五十有三年,董卓擅朝,州郡瓦解,更相吞噬。至于魏氏,海内三分,凡九十有一年而合于晋。晋得天下纔二十年,惠帝昏愚,宗室构难,髃胡乘衅,浊乱中原,散为六七,聚为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于隋。隋得天下纔二十有八年,炀帝无道,九州岛幅裂,八年而天下合于唐。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于酒色,养其疽囊,以为子孙不治之疾,于是渔阳窃发,而四海横流矣。肃、代以降,方镇跋扈,号令不从,朝贡不至,名为君臣,实为绚敌。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纲颓绝,五常殄灭;怀玺未暖,处宫未安,朝成夕败,有如逆旅;祸乱相寻,战争不息,血流成川泽,聚骸成邱陵,生民之类,其不尽者无几矣。于是太祖皇帝受命于上帝,起而拯之,躬擐甲胄,栉风沐雨,东征西伐,扫除海内。当是之时,食不暇饱,寝不遑安,以为子孙建太平之基,大勋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凡二百二十有五年,然后大禹之迹,复混而为一,黎民遗种,始有所息肩矣。   由是观之,上下一千七百余年,天下一统者,五百余年而已,其间时时小有祸乱,不可悉数。国家自平河东以来,八十余年内外无事。然则三代以来,治平之世未有若今之盛者也。今民有十金之产,犹以为先人所营,苦身劳志,谨而守之,不敢失坠。况于承祖宗光美之业,奄有四海,传祚万世,可不重哉!可不慎哉!夏书曰:「予临兆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周书曰:「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臣愿陛下夙兴夜寐,兢兢业业,思祖宗之勤劳,致王业之不易,援古以鉴今,知太平之世难得而易失,则天下生民至于鸟兽草木,无不幸甚矣!其惜时云:   夏至,阳之极也,而一阴生;冬至,阴之极也,而一阳生。故盛衰之相承,治乱之相生,天地之常经,自然之至数也。其在周易,泰极则否,否极则泰,丰亨宜日中。孔子传之曰:「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是以圣人当国家隆盛之时,则戒惧弥甚,故能保其令闻永久无疆也。   凡守太平之业者,其术无他,如守巨室而已。今人有巨室于此,将以传之子孙,为无穷之规,则必实其堂基,壮其柱石,强其栋梁,厚其茨盖,高其垣墉,严其关键。既成,又择其子孙之良者,使谨守之,日省而月视,欹者扶之,敝者补之。如是则虽□千万年,无颓坏也。夫民者,国之堂基也;礼法者,柱石也;公卿者,栋梁也;百吏者,茨盖也;将帅者,垣墉也;甲兵者,关键也。是六者不可不朝念而夕思也。   夫继体之君,谨守祖宗之成法,苟不隳之以逸欲,败之以谗谄,则世世相承,无有穷期。及夫逸欲以隳之,谗谄以败之,神怒于上,民怨于下,一旦涣然而去之,则虽有仁智恭俭之君,焦心劳力,犹不能救陵夷之运,遂至于颠沛而不振。呜呼!可不鉴哉!今国家以此承平之时,立纲布纪,定万世之基,使如南山之不朽,江、河之不竭,可以指顾而成耳。失今不为,已乃顿足扼腕而恨之,将何益矣!诗云:「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时乎!时乎!诚难得而易失也。其远谋云:   易曰:「君子思患而豫防之。」书曰:「远乃猷。」诗曰:「猷之未远,是用大谏。」昔圣人之教民也,使之方暑则备寒,方寒则备暑,七月之诗是也。今夫市井稗贩之人,犹知旱则资舟,水则资车,夏则储裘褐,冬则储絺绤。彼偷安苟生之徒,朝醉饱而暮饥寒者,虽与之俱为编户,贫富不侔矣。况为天下国家者,岂可不致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乎!   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迨天之未阴雨者,国家闲暇、无有灾害之时也;彻彼桑土者,求贤于隐微也;绸缪牖户者,修敕其政治也。夫桑土者,鸱鸮所以固其室也;贤隽者,明主所以固其国也。国既固矣,虽有侮之者,庸何伤哉!   臣窃见国家每边境有急,羽书相衔,或一方饥馑,饿莩盈野,则庙堂之上,焦心劳思,忘寝废食以忧之。当是之时,未尝不以将帅之不选,士卒之不练,牧守之不贤,仓廪之不实,追责前人,以其备御之无素也。幸而烽燧息,五谷登,则明主举万寿之觞于上,髃公百官歌太平纵娱乐于下,晏然自以为长无可忧之事也。呜呼!使自今日以往,四夷不复犯边,水旱不复为灾,则可矣。若犹未也,则天幸安可数恃哉!陛下何不试以闲暇之时,思不幸边鄙有警,饥馑荐臻,则将帅可任者为谁,牧守可用者为谁,虽在千里之外,使之常如目前。至于甲兵之利钝,金谷之盈虚,皆不可不前知而豫谋也。若待事至而后求之,则已晚矣。夫四夷水旱,事之细者也。抑又有大于是者,陛下不亦尝留少顷之虑乎?   诗云:「维彼圣人,瞻言百里。维此愚人,覆狂以喜。」此言远谋之难知,近言易行也。夫谋远则似迂,迂则人皆忽之。其为害至惨也,而无切身之急,为利至大也,而无旦夕之验,则愚者抵掌谓之迂也宜矣!国家之制,百官莫得久于其位,求其功也速,责其过也备。是故或养交饰誉以待迁,或容身免过以待去。上自公卿,下及斗食,自非忧公忘私之人,大抵多怀苟且之计,莫肯为十年之规,况万世之虑乎!自非陛下惕然远览,勤而思之,日复一日,长此不已,岂国家之利哉!此臣日夜所以痛心泣血而忧也。   昔贾谊当汉文帝之时,以为天下方病大褺,又苦□盭,又类辟,且病痱。陛下视方今国家安固,公私富实,百姓乐业,孰与汉文?然则天下之病,无乃更甚乎?失今不治,必为痼疾,陛下虽欲治之,将无及已。治之之术非有他奇巧也,在察其病之缓急,择其药之良苦,随而攻之,勿责目前之近功,期于万世治安而已矣。其重微云:   虞书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何谓万几?几之为言微也,言当戒惧万事之微也。夫水之微也,捧土可塞;及其盛也,漂木石,没邱陵。火之微也,勺水可灭;及其盛也,焦都邑,燔山林。故治之于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治之于盛,则用力多而功寡。是故圣帝明王,皆销恶于未萌,弭祸于未形,天下阴被其泽,而莫知所以然也。   周易坤之初六,于律为林锺,于历为建未之月,阳气方盛,而阴气已萌,物未之知也【二四】。是故圣人谨之曰:「履霜坚冰至。」言为人君者,当绝恶于未形,杜祸于未成也。系辞曰:「知几其神乎!」「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谓此道也。孔子谓鲁哀公曰:「昧爽夙兴,正其衣冠。平旦视朝,虑其危难。一物失理,乱亡之端。」君以此思忧,则忧可知矣【二五】。   太宗皇帝命昭宣使、河北团练使王继恩讨蜀,平之。宰相请除继恩宣徽使,太宗不许,曰:「宣徽使位亚两府,若使继恩为之,是宦官执政之渐也。」宰相固请,以继恩功大他官不足以赏之。太宗怒,切责宰相,特置宣政使以授之。真宗皇帝欲与章穆皇后及后宫游内库,后辞曰:「妇人之性,见珍宝财货不能无求。夫府库者,国家所以养六军、备非常也。今托之于妇人,非所以重社稷也。」真宗深以为然,遂止。由是观之,先帝以睿明卓越,防微杜渐如此之深,可不念哉!   昔扁鹊见齐桓侯,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不悦,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功。」及在血脉,在肠胃,桓侯皆不信。及在骨髓,扁鹊望之遂逃去。徐福言霍氏太盛,宜以时抑制,汉宣帝不从。及霍氏诛,人为之颂其功,以为「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故未然之言,常见弃忽;及其已然,又无所及。   夫晏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泰之端;甘言卑辞,启侥幸之涂;附耳屏语,开谗贼之门;不惜名器,导僭偪之源;假借威福,授陵夺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朝夕狎玩,未赌其害;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则用力百倍矣。   伏惟陛下思万几之至重,览大易之明戒,诵孔子之格言,继先帝之圣志,使扁鹊得早从事,毋使徐福有曲突之叹,则可以修之于庙堂,而德冒四海;始之于今日,而福流万世;优游逍遥,而光烈显大。岂不美哉!岂不美哉!其务实云:   周书曰:「若作梓材,既勤朴斲,惟其涂丹癯。」此言为国家者,先实而后文也。夫安国家,利百姓,仁之实也;保基绪,传子孙,孝之实也;辨贵贱,立纲纪,礼之实也;和上下,亲远迩,乐之实也;决是非,明好恶,政之实也;诘奸邪,禁暴乱,刑之实也;察言行,试政事,求贤之实也;量材能,谋功状,审官之实也;询安危,访治乱,纳谏之实也;选勇果,习战斗,治兵之实也。实之不存,虽文之盛美,无益也。   臣窃见方今远方穷黎转死沟壑,而屡赦有罪,循门散钱,其于仁也,不亦远乎?本根不固,有识寒心,而道宫、佛庙,修广御容,其于孝也,不亦远乎?统纪不明,祭器紊乱,而雕缋文物,修饰容貌,其于礼也,不亦远乎?髃心乖戾,元元愁苦,而断竹数黍,敲叩古器,其于乐也,不亦远乎?是非错缪,贤不肖混殽,而钩校簿书,访寻比例,其于政也,不亦远乎?奸暴不诛,冤结不理,而拘泥微文,纠摘细过,其于刑也,不亦远乎?行能之士,沈沦草野,而考校文辞,指抉声病,其于求贤,不亦远乎?材任相违,职业废弛,而拣勘出身,比类资序,其于审官,不亦远乎?久大之谋,弃而不省,浅近之言,应时施行,其于纳谏,不亦远乎?将帅不良,士卒不精,而广聚虚数,徒取外观,其于治兵,不亦远乎?凡此十者,皆文具而实亡,本失而末在。譬犹胶板为舟,抟土为璙【二六】,败布为帆,朽索为维,画以丹青,衣以文绣,使偶人驾之,而履其上。以之居平陆,则焕然信可观矣,若以涉江河,犯风涛,岂不危哉!   伏望陛下拨去浮文,悉敦本实,选任良吏,以子惠庶民;深谋远虑,以保安宗庙;张布纪纲,使下无觎心;和厚风俗,使人无离怨;别白是非,使万事得正;诛锄奸恶,使威令必行;取有益,罢无用,使野无遗贤;进有功,退不职,使朝无旷官;察谠言,考得失,使谋无不尽;择智将,练勇卒,使征无不服。如此,则国家安若泰山而四维之也,又何必以文采之饰、歌颂之声,眩耀愚俗之耳目哉!   戊辰,桂州进士唐子正为试将作监主簿。知桂州□及言其素通边略,有孝行着于乡里也。   徙审刑院于右掖门之西。院旧在长庆门之东,并其地入中书而徙之。   辛未,洪州言:「分宁县民彭泰,因入山伐薪,为虎所囓。其女能不顾身,持刀斫虎,卒夺父命。虽古烈女,殆不能过,请加旌录。」诏赐米二十石、绢二十匹,仍令州县岁时存遇之。   乙亥,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二七】著作佐郎王介、福昌县主簿苏轼、渑池县主簿苏辙。轼所对入第三等【二八】,介第四等,辙第四等次。以轼为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事,介为秘书丞、知静海县,辙为商州军事推官。时辙对语最切直,其略曰:「自西方解兵,陛下弃置忧惧之心二十年矣【二九】。」又曰:「陛下无谓好色于内,不害外事也。」又曰:「宫中赐予无艺,所欲则给,大臣不敢谏,司会不敢争。国家内有养士、养兵之费,外有北狄、西戎之奉,海内穷困,陛下又自为一阱,以耗其遗余。」谏官司马光考其策,入三等,翰林学士范镇难之,欲降其等。蔡襄曰:「吾三司使,司会之名,吾媿之而不敢怨。」惟胡宿以为策不对所问,而引唐穆宗、恭宗以况盛世,非所宜言,力请黜之。光言是于同科三人中,独有爱君忧国之心,不可不收。而执政亦以为当黜,上不许,曰:「求直言而以直弃之,天下其谓我何!」乃收入第四等次。及除官,知制诰王安石疑辙右宰相,专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为词。韩琦笑曰:「彼策谓宰相不足用,欲得娄师德、郝处俊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改命沈遘,遘亦考官也,乃为之辞。已而谏官杨畋见上曰:「苏辙,臣所荐也。陛下赦其狂直而收之,此盛德事,乞宣付史馆。」上悦,从之。介,衢州人也。以辙为第四等,盖光与镇同议难之者,初光欲以为第三等也。   于是司马光复与同列上疏言:「臣等窃见今岁以来,灾异屡臻,日食地震,江、淮腾溢,风雨害稼,民多菜色,此正陛下侧身克己之时【三○】。而道路流言,陛下近日宫中燕饮,微有过差,赏赉之费,动以万计,耗散府库,调敛细民。况酒之为物,伤性败德,禹、汤所禁,周公所戒,殆非所以承天忧民、辅养圣躬之道也。陛下恭俭之德,彰信兆民,议者皆以为后宫奢纵,务相夸尚,左右近臣,利于赏赉,陛下重违其请,屈意从之。夫天以刚健为德,君以正固为事,柰何徇后宫左右之欲,上忽天戒,下忘民病,中不为宗庙社稷深自重惜?臣等愚惑,切为陛下不取。伏望陛下当此之际,悉罢燕饮,安神养气,后宫妃嫔进见有时,左右小臣赏赉有节,及厚味腊毒之物无益奉养者,皆不宜数御以伤太和,乃可以解皇天谴告之威,慰元元穷困之望,保受命无疆之休矣。」上嘉纳之。光行状云:「既取苏辙,光遂与谏官王陶同上疏,愿为宗庙社稷自重。上嘉纳之。」按陶此时不在朝廷,谏官则杨畋、龚鼎臣及光,凡三人尔,恐行状误,今但云同列,更须考详。   丙子,诏龙图阁直学士杨畋,于三司取天下凡课利场务五年并增亏者,限一月别立新额。时场岁课多亏,惟逐时科校主典,而三司终不为减旧额,故上欲特行之。   丁丑,诏曰:「先王考绩之次序虽见于经,而其详不见于后世。朕若稽古以修觽功,而诸路刺举之官,未有以考其贤否。比令有司详议厥制,条奏来上,询谋悉同。古人有言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今朕有念功乐善之志,而又继之以黜陟幽明之法,以待天下之大吏矣。然非夫任事之臣躬率以正而考核其实,与士大夫之宣力于外者皆安于礼义,而不以便文徼幸为奸,则朕之意岂能独信于天下,而法亦何恃以行哉!咨尔在位,其各悉力一心,务祗新书,以称朕至诚恻怛之意。令考校转运使副、提点刑狱【三一】,课绩院以所定条目施行。」条目即陈旭所论,在嘉佑二年七月。   戊寅,诏曰:「朕观古者欲治之世,牧民之吏多称其官,而百姓得安业。今吏多失职,不称所以为民之意,殆以不得久于其官故也。盖智能才力之士,虽有兴利除害、禁奸劝善之意,非假以岁月,则其吏民亦且偷而不为之用,欲终厥功,其路无由。自今知州军监、知县、县令有清白不扰而实惠及民者,令本路监司保荐再任,政迹尤异,当加奖擢【三二】。」   己卯,诏审刑院、大理寺:「天下岁所上狱,淹系者多。自今月终具所断案月日,朱书大中小事之限,于次月五日前类聚以闻。」   又诏:「自今详议详断官阙,委审刑院、大理寺与学士舍人院、御史台轮举之。」   注  释   【一】本路提点刑狱王道古恶其轻傲「傲」原作「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二二、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改。「王道古」,宋会要作「陈道古」。   【二】捃其事而废之上引宋会要作「捃其事而按发之」,疑「废」当作「发」。   【三】依倚形似造浮说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同。宋本、宋撮要本作「依倚形势,以造浮说」。   【四】按事止当上闻「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若遇庸愚之人「遇」,同上二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皆作「与」。   【六】朕惟善治之主「惟」原作「为」,据东都事略卷六仁宗纪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七】台谏数人「台谏」,阁本及同上二书作「台官」。   【八】不惟朝廷义理所在「惟」原作「为」,据同上二书改。   【九】势必施行「势」原作「执」,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九四嘉佑六年诫约台谏诏改。   【一○】下河北助籴军储「北」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一一】万分一亦有所未尽欤「万分一」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编年纲目卷一六补。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三德及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司马光上仁宗论人君之大德有三作「万分之一」。   【一二】绩效未着「绩」原作「续」,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一三】其失在于国家求名不求实二「求」字,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三德皆作「采」。   【一四】无或□贷「或」,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御臣作「加」。   【一五】今纵不能澄汰衰老以省大费「能」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拣兵补。   【一六】往往咨嗟悲怨「咨」原作「恣」,据同上二本、阁本改。   【一七】曾与不曾二「曾」字原皆作「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拣兵、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一八】崇仪使原作「崇议使」,据上引永乐大典改。   【一九】兔毛川「毛」原作「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宋史卷二五五王凯传改。   【二○】诏遣盐铁判官杨佐「诏」原作「认」,「盐」原作「监」,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宋史卷三三三杨佐传改。   【二一】非国家之善政也「非」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论赦及簄决状改。   【二二】今后每岁疏决不过一次「今」原作「令」,据同上二书改。   【二三】赵抃「抃」原作「忭」,据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宋史卷三一六赵抃传改。   【二四】物未之知也「未之」二字原倒,「知」原作「至」,据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九重微改正。   【二五】则忧可知矣「则忧」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上引永乐大典补。   【二六】抟土为璙「抟」原作「搏」,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九务实改。   【二七】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者」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一一之八补。   【二八】轼所对入第三等「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补。   【二九】陛下弃置忧惧之心二十年矣「之」原作「小」,据苏辙栾城应诏集卷一二御试制策及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改。   【三○】此正陛下侧身克己之时「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与杨畋论燕饮状补。   【三一】令考校转运使副提点刑狱「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三二】当加奖擢「当」原作「常」,据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五 卷一百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六年闰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六年(辛丑,1061)   全  文   闰八月乙酉,复以成都府为剑南西川节度。   己丑,遣官祈晴。   户部郎中、知制诰张绬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如京使朱克明副之;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宋敏求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合门通事舍人张山甫副之;司封郎中杨佐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备库副使李宗副之;盐铁判官、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王益柔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渊副之。   辛卯,诏定州修北岳庙。   壬辰,以久雨,赐诸军班特支柴薪。   甲午,翰林学士胡宿、龙图阁直学士杨畋、御史中丞王畴、侍御史知杂事王绰同考校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课绩。   丁酉,遣官谢晴。   降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瀛州王贽为吏部郎中、知池州,坐失保任也。   徙知亳州、刑部郎中、直史馆李徽之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既而台官言徽之前为制置发运使,坐事罢去,不当复除,即改命徽之直龙图阁、知河阳。河北转运使、司勋郎中、直史馆李肃之【一】为制置发运使。   庚子,工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韩琦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枢密使、礼部侍郎曾公亮为吏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张绬为工部侍郎,加检校太傅,充枢密使。   上既许富弼终丧,乃迁琦首相。或谓琦曰:「富公服除,当还旧物,公独不可辞昭文以待富公耶?」琦曰:「此位安可长保!比富公服除,琦在何所矣。若辞昭文以待富公,是琦欲长保此位也,使琦何辞以白上?」闻者亦是琦言。此段据记闻,或移见富弼拜枢密使时。   辛丑,参知政事孙抃,枢密副使欧阳修、赵燍、包拯并进官一等,仍改修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左司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宿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宿既谨静,及当重任,尤顾惜大体。髃臣方建利害,多更张庶事以革宿弊,宿独厌之,曰:「变法古人所难,不务守祖宗成法而徒纷纷,无益于治也。」   甲辰,参知政事孙抃、欧阳修,枢密副使赵燍、包拯并上表辞所除官,从之。   乙巳,诏给前宰相富弼月俸之半,弼固辞不受。   丙午,皇第十三女薨,赠楚国公主,其生才六十一日云。   丁未,司马光奏:「臣昔通判并州,曾三上章乞陛下早定继嗣【二】,以遏乱源。当是时,臣簄远在外,犹不敢隐忠爱死,数陈社稷至计,况今日侍陛下左右,官以谏诤为名!切惟国家至大至急之务,莫先于此,若舍而不言,专以□细之事,烦浼圣听,厌塞职业,是臣怀奸以事陛下,罪不容于葅醢。伏望陛下取臣所上三章,少加省察,或有可取,则断自圣志,早赐施行。如此则天地神祇、宗庙社稷、髃臣百姓并受其福,惟在陛下一言而已。」   光既具札子,复面请之。上时简默不言,虽执政奏事,首肯而已。闻光言,□思良久,曰:「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尔。」光曰:「臣言此自谓必死,不意陛下开纳。」上曰:「此何害!古今皆有之。」因令光以所言付中书。光曰:「不可,愿陛下自以意谕宰相。」是日,光复言江淮盐贼事,诣中书白之。宰相韩琦问光:「今日复何所言?」光默计,此大计,不可不使琦知,思所以广上意者,即曰:「所言宗庙社稷大计也。」琦喻意,不复言。   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每岁终,定部下知州军一人能否尤著者为优劣。如连二考俱在优劣等,即具以闻,当议特行赏罚。」此据会要治平四年十二月十八日考课院言,追附六年闰八月末。   九月癸丑,诏三司:「如闻河北秋稼甚登,其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助籴军储【三】。」   甲寅,诏转运判官其位本路通判及兵马都监之上,知州则以官序之。   丙辰,磁州防御使承亮为明州观察使,仍封昌国公。故事,皇族本宫之长封国公,物故则以次受封。至是,徐国公、赠安定和懿王承简卒,而承亮于秦悼王后为最长,故以命之。承亮,德雍子。   壬戌,知谏院杨畋、司马光等言:「故事,凡臣僚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不过去御座数步,君臣对问之言皆可听闻,恐漏泄机事非便。」诏自今止令御药使臣及扶侍四人立殿角,以备宣唤,余悉屏之。   庚午,占城国献驯象。   丙子,宫苑使、忠州刺史、知雄州赵滋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始,滋捕杀界河运盐者【四】,契丹以为言,知瀛州彭思永【五】、河北转运使燕度皆劾滋生事,请罢之。朝廷更以为能,就加军职。「转运使」,本传并称唐介。按此时介未在河北也,今削去。寻又迁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   司马光言:「臣先曾论赵滋为人刚愎,不可管军,朝廷不以为信,臣以是恐闻听未审,不敢复有所陈。自后又闻滋对契丹使人礼貌骄倨【六】,不遵旧式。近者又闻本路帅臣奏滋任意行事,恐致引惹。切以景德以前,契丹未和亲之时,戎车岁驾,疆埸日骇,乘舆暴露于澶渊,敌骑凭陵于齐、郓,两河之间,暴骨如莽。先帝深惟安危之大体,得失之至计,亲屈帝王之尊,与之约为兄弟,岁捐金帛以弭之,聘问往来,待以敌国之礼。陛下承统,一遵故约,夫岂以此为不辱哉【七】!志存生民故也【八】。是以兵革不用,百姓阜安,垂六十年。今契丹所以事中国之礼,未有阙也。为边臣者,当训士卒、缮器械,以戒不虞;厚饔饩,谨威仪,以待使者,内不失备,外不失好,以副朝廷之意而已。今滋数乘客气以傲使人,争小胜以挑强敌。苟为夸大于目前,以求一时之虚名,而不顾国家永久之患,臣恐衅隙一开,则朝廷未得高枕而卧也。昔孙蒯毁缾而曹、卫交难,鄫人沤菅而鲁国丧邑,涉佗捘手而晋失诸侯,女子争桑而□师入郢。故祸常起于细微,而事或生于所忽,凡二国所以相交之道,不可以不谨也。雄州当敌之冲,平居则行李之所往来,有事则戎马之所出入,典州之将,不可不精择其人。滋禀性狂很,不可久寘于彼。乞落军职,徙之内地,无使边将相效,为国生事,实天下幸甚。」不报。滋六年九月擢龙、神卫厢主,十二月迁天武、捧日厢主,八年五月又迁步军都虞候。光所论不得其时,或在滋再迁军职之后,今即附初除军职时,更俟考详。   丁丑,命太原府、代州副部署郝质,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事郭霭修丰州城。   是月,司马光复奏:「臣前乞拣会臣并州所上章,早定继嗣事,陛下即垂听纳,凡所宣谕,皆非愚臣所能及,乃天地神祇保佑皇家,实万世无疆之休也。臣意陛下朝夕发德音,宣告大臣施行其事。今甫一月,未有所闻,岂陛下以兹事体大,精选宗室,未得其人;将左右之人,有所间沮,荧惑圣听?臣皆不得而知也【九】。臣闻为之后者,为之子也,着于礼律,皆有明文。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四十五岁,未有继嗣,立弟子定陶王欣为太子。今陛下即位之年及春秋皆已过之,岂可不为宗庙社稷深思虑哉!臣愚亦不敢望陛下便正东宫之名,但愿陛下自择宗室仁孝聪明者,养以为子,官爵居处,稍异于觽人,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意有所属,以系远近之心。他日皇太子生,复使之退归藩邸,有何所伤?此诚天下安危之本,愿陛下果断而速行之。」   初,韩琦既默喻光所言,后十日,有诏令与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同详定行户利害。洙与光屏人语曰:「日者大享明堂,韩公摄太尉,洙为监祭【一○】,公从容谓洙曰:『闻君与司马君实善,君实近建言立嗣事,恨不以所言送中书【一一】。欲发此议,无自发之。行户利害,非所以烦公也。』欲洙见公达此意尔。」于是光复具奏,且面言:「臣向者进说,陛下欣然无难意,谓即行矣。今寂无所闻,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孙当千亿,何遽为此不祥之事。小人无远虑,特欲仓卒之际,援立所厚善者尔。唐自文宗以后,立嗣皆出于左右之意,至有称『定策国老』、『门生天子』者,此祸岂可胜言哉!」上大感悟,即曰:「送中书【一二】。」光至中书,见琦等曰:「诸公不及今议,异日夜半禁中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琦等皆唯唯曰:「敢不尽力!」洙寻具奏,乞择宗室之贤者,立以为后。既发奏状,谓家人曰:「我今日入一文字,言社稷大计。若得罪,大者死,小者贬窜,汝辈当为之备。」下奏状者未返,洙得疾暴卒。御史中丞王畴等乞优加赙赠,与一子官,赐钱十万。此据司马光奏议并陈襄所作洙墓铭。洙卒在九月十五日【一三】,御史台记云洙仰药死,当考。   时知江州吕诲亦上言曰:   臣窃闻中外臣僚,屡有密疏,以圣嗣未立,请择旁继,指斥祖宗,分别裔绪。臣子之心,讵当如是?盖忧惧陨获,发于忠诚,而不虞机会之失也。虽然,宗属有亲簄,天资有贤愚,委付亲贤,当出圣虑,人臣安得陈露事机,以萌非冀。唯陛下思忠言,奋独断,遏未然之乱【一四】,无使后时,此防微之深虑也。   又闻日官近奏彗星躔心宿,请备西北。谨按天文志,三星天王之正位,中曰「明堂」,前为「太子」,后为「庶子」。星直则失势,明则见祥。质之知星者,以谓既直且闇,而妖星所犯,变见之验恐不在西北。   臣又闻自夏及秋,京师淫雨,诸路水潦,数州地震,江河泛溢,民户垫溺。斯阴盛之征【一五】,固有冥符。唐神龙初,洛水暴盛,宋务光曰:「自登皇极,未建元良【一六】,非所以守器承祧,养德赞业。姻戚之间,谤议所集,积疑成灾。」厥罚斯至,乃已然之明验。有以知皇天爱陛下之深,数以灾异感动,若尚不加警悟,殆非畏天保国之深虑也。   臣又闻,近宗室中讹言事露,流传四方,人心惊疑,是以阴沴之应、窥觎之心,不可不知其渐。伏望陛下念根本之重,为宗庙之计,检会前后臣僚奏议,延对大臣,周爰忠谠,审择宫邸,以亲以贤,稽合天意。况宗枝蕃茂,岂无贤德上副圣念?脱或宸谋已定,当使天下共知,以安久系。万一奸臣阴有附会【一七】,阳为忠实,以缓上心,此最为患之大者,不可不察也。汉成帝惑王根邪说,舍中山而立定陶。及孝冲之际【一八】,梁冀奸谋,贪乐安冲幼而畏清河严明,卒至于乱。向用正人谠论,则东西二京基祚何可量哉!惟陛下思祖宗造宋之艰难,监成、冲隳汉之基祚,窒奸臣附会之渐,绝后世窥觎之患,早为定断,慰安人心,天下大幸!按神宗【一九】朱墨二录、诲附传,并云诲上疏请早建皇嗣,韩琦以诲及司马光疏,遂立议,用英宗知宗正寺【二○】,而司马光墓志铭独不载其事,诲奏议又不存,不知何也。诲之孙谨尝为诲补传,乃有此疏,亦不知何从得之,今拟取,附见九月末。   右监门卫大将军、文州刺史叔韶进所业,召试学士院,中格。迁领辰州团练使。叔韶,见皇佑元年六月。   冬十月庚辰朔,驸马都尉李玮言:「奉诏举官为将领,而臣家有宾客之禁,无由与士人相亲。闻柴宗庆等当时得禁近往还,辄援例而请之。」诏具凡所接宾客以闻。   辛巳,赠故客省使、眉州防御使张亢为遂州观察使,故兵部郎中张夏为太常少卿。先是,权御史中丞王畴言:「朝廷新考课之法,将视州郡守长之能否而升降之。尽力之吏,苟于职有所施设,虽没而其劳绩因事以见,亦宜少追录之。顷张夏守泗州,取土石为城堤以拒长淮之暴,又为堰岸以防汴水之入。其补坏增旧之制,则又着为条令而刻之于石,使后人遵而不敢废。其后淮水屡涨,而常赖以无虞。又尝为两浙转运使,作石堤以防浙江之流,杭人怀夏之功,庙而祭之堤上,至今思之。又张亢在河东,以麟州远于水泉,向时寇至,民几不能自存,乃筑月城以包有之。又瀛州之城,虽坚而小,缓急不足以守,亢因旧基而增大其制。异日或有风尘之警,民得以清野入堡者,非此曷恃乎!亢勤职备患,实惠二州之人。今夏与亢既死,愿陛下特加褒赠,或录其子孙,以劝官吏之尽心,而使知朝廷察臣下之勤劳,死而不忘其功,亦用人之术也。」故恤及之。   壬午,枢密院请自今前后省内臣入仕,并理三十年磨勘;已经磨勘者,理二十年;其以劳得减年者,毋得过五年。从之。   自祖宗以来,内臣未尝磨勘转官,唯有功乃迁。至景佑二年九月,诏内臣入仕三十年,累有功勤,经十年未尝迁者,奏听旨【二一】。盖犹未有磨勘定格。庆历以后,其制渐隳,黄门有劳至减十五年,而入仕才五七年,有迁至高品以上者。两省因着十年磨勘之制,而减年复在其中。至是,患其幸进者不已,故厘革之。知谏院杨畋独言:「文臣七迁而内臣始得一磨勘,其法不均。宜如文武官例,增其岁考。」乃诏:「入内高班以上,仍旧理十年磨勘;其无劳绩有赃私罪,若公罪徒已上者,倍之。」畋为言事官,顾以士人比阉寺,议者讥其失职。景佑二年九月指挥,实录无之,会要具有畋言,乃十一月乙丑,今并书。   初,沙苑阙马,秦州置场,以券市之。内侍李继和领其职,不数月得马千数,梁适荐之,诏减磨勘三年。旧制,内侍入仕至二十年始得磨勘;自是有以劳进官者,皆引继和为例。继和事附见,梁适以至和元年八月知秦州,嘉佑二年八月徙永兴。其荐继和,当在至和、嘉佑间也。   诏太常礼院修谥法。初,本院言:「今所用谥法,乃雍熙年中所定,其间字数,比贺琛、沈约、王彦威所录多舛误,请别编修。」从之。   甲申,河中府进士南宫鲁为试将作监主簿,以都转运使彭思永言其文行推于乡里也。   丙戌,诏京东西、淮南、江、浙、荆湖南北路:「比年水灾,盗贼仍起,其令逐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钤辖司,于控扼之地,相度增置都巡检以闻。」   壬辰,起复前右卫大将军【二二】、岳州团练使宗实为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按宋史,宗实为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书于七年正月辛未,与此互异。初,司马光既以所上章送中书,内复出知江州吕诲章。宰相韩琦等与同列奏事垂拱殿,读光、诲二章,未及有所启,上遽曰:「朕有此意多时矣,但未得其人。」因左右顾曰:「宗室中谁可者?」琦曰:「此事非臣下敢议,当出自圣择。」上曰:「宫中尝养子二人,小者甚纯,然不慧;大者可也。」琦请其名,上曰:「宗实者,今三十许岁矣。」议定将退,琦复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陛下今夕更思之,来日取旨。」明日奏事垂拱殿,又启之,上曰:「决无疑也。」琦曰:「事当有渐,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时宗实犹居父丧,乃议起复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上喜曰:「如此甚好。」琦又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陛下断以不疑,乞从内批出。」上曰:「此岂可使妇人知之,只中书行可也。」遂降此诏。   至和末,上得疾,文彦博、富弼、刘沆与王尧臣劝上早立嗣,上许之。会疾愈,寝其奏。既而言者相继,范镇【二三】、司马光所言尤激切,其余不为外知者不可胜数也。包拯为御史中丞,又力言之,上未许。如是五六年,言者亦稍怠。琦独尝请建学内中,择宗室之谨厚好学者升于内学,冀得亲贤,可属大事,欲以此感动上意,乘间即言宜早立嗣。上曰:「后宫一二将就馆,卿且待之。」后皆生皇女。一日,琦取汉书孔光传怀之以进,曰:「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无嗣,立弟之子定陶王为太子。成帝中才之主,犹能之,以陛下之圣,何难哉!太祖为天下长虑,福流至今,况宗子入继,则陛下真有子矣,盛德大庆,传之万古,孰有踰陛下者!愿陛下以太祖之心为心,则无不可者。」于是因光等言,卒成上初意,然宗实犹固辞之。韩琦新、旧传云:包拯、范镇交章论述,每辄留中。按嘉佑元年,范镇最先建议,司马光次之,包拯此时犹在江宁【二四】,十二月召为开封,拯本传亦不云与镇交章论述。及拯自开封迁御史中丞,始乞豫建太子,盖嘉佑三年六月事矣。今略加删润,使不失事实。又韩琦传称:诲疏与司马光疏同自内出。然光疏则光自纳于中书矣,若谓同日进呈则可也。今亦略加删润,更俟考详。   癸巳,诸王宫侍讲、屯田员外郎、编校书籍王猎为宗正寺伴读。猎为宫僚凡十三年,于宗实有辅导功,故首用之。   初,□奎在翰林,荐猎可任经筵文馆之职,宰相韩琦指猎名谓执政曰:「惟此人与孟恂不通私谒,足见其有守。」猎,长垣人也。恂时为都官郎中,遂与猎并除编校书籍。孟恂邑里未详。   乙未,枢密院言:「勘会两省使臣磨勘条例,欲除景佑二年九月诏并入内省自来黄门转高班例依旧外,并依今年十月三日指挥,其余条例,更不施行。」诏:「合该改转高班已上,内元因劳绩者及无劳绩有公罪杖已下者,并理十年磨勘;无劳绩有赃私及公罪徒已上者,并理二十年磨勘;内私罪情理轻者取旨。余并从之。」   丙申,诏知宗正寺即管勾本司事,遇祠祭许见官属。   马军司言:「正平县【二五】就粮武骑带甲剩员四指挥,共管一百二十人,不成队伍,虚占营垒,欲乞并为一指挥。」从之。   丁酉,诏:「磨勘选人历任曾失入死罪未决者,俟再任举主应格,听引见;其已决者,三次乃许之;若失入二人以上者,虽得旨改官,仍与次等京官。」   戊戌,以太庙南旧府司为知宗正寺廨宇。   十一月丁巳,起复右卫大将军、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宗实上表请终丧。帝以问韩琦,琦曰:「陛下既知其贤而选之,今不敢遽当者,盖器识远大,兹所以为贤也。愿固起之。」宗实表四上,乃从其请。   戊午,环州蕃官右侍禁苏恩,贷命送湖南编管,仍分所管蕃部为八族,各推首领以主之。   恩本为五门蕃部巡检,领各道镇。定边、平远二寨,部族为最盛。初,渭州遣指使沿边市羊,为密觉族邀射,夺其所乘银鞍。既而指使告于平远寨官,系其族二十余人,蕃觽遂围寨。恩言其族愿得放所系人。本寨既听还,而经略使韩绛令恩复追。恩止推其首为过者六人至庆州,绛不许,遣部署马怀德领兵随恩大索,其族皆叛去。未几,复出降。绛因奏恐其后难制,遂夷密觉族。恩既坐窜,而五门蕃部巡检自兹废矣。寇平远寨在七月戊戌。   庚申,左骐骥使、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史志聪落都知,提点集禧观。   志聪市后苑枯木,私役亲从官,木仆,折足而死。殿中侍御史韩缜言:「亲从布列宿卫,所以奉至尊,戒不虞也。使主者为私役,则禁卫之严弛矣。」事下开封府。故事,府有狱,司录参军必白知府,乃敢鞫治,于是,多为志聪地者。司录参军吕籂独穷竟之,志聪坐此黜。籂,南安人也。   癸亥,以寿星观新作真宗神御殿为永崇殿。先是,上清宫灾而寿星殿独存,遂建为寿星观。或言寿星殿像则真宗御容也,于是别建神御殿。天章阁侍讲吕公着【二六】言:「都城中真宗既有三神御殿矣,营创不已,非祀无丰昵之义,请罢其役。」不许。江休复杂志云:寿星观塑像,内官以肖圣容,后差省判范□之相度,别建一殿,谓之寿星神御殿,明年九月改名崇先殿。   己巳,夏国主谅祚言:「本国窃慕汉衣冠,今国人皆不用蕃礼。明年欲以汉仪迎待朝廷使人。」许之。   庚午,校书郎章衡为太常丞、直集贤院,大理寺丞罗恺权知淮阳军,更候一年与转官【二七】。恺第二人及第,既召试而考其赋,落韵也。   辛未,于潜县令、编校秘阁书籍孙洙为馆阁校勘,从新制也。编校书籍二年得补校勘自洙始。   诏:「如闻诸处逃军藏匿民间,或在山谷,寒饿转死者甚多。其令开封府及转运司出榜晓示,限两月首身,除其罪。」   乙亥,枢密院上所编机要文字一千一百六十一册,自初纂集讫成书,凡四年余。   戊寅,新广南东路钤辖、文思使、康州刺史李枢愿还新除官以封赠父母,从之。   光禄寺少卿张叔詹致仕。初,叔詹知寿州,值水灾,监司奏叔詹非才,诏移蔡州。司马光言:「蔡、寿之民,皆陛下赤子。叔詹若为政无状,于民有害,移彼置此,有何所殊?况蔡州封部阔远,户口繁庶,土饶山林,素多盗贼,地望之重,过于寿州,牧守之任,尤须择人。岂有因不才被斥,更得善处!若叔詹实有才能,惠及于民,则当治本路监司罔上诬贤之罪,使叔詹仍居旧任,不复移易。今臧否不分【二八】,进退无据,觽口籍籍,皆云未允。臣前上言,为治之要,在于择人精、赏罚当。此亦择人不精,赏罚不当之一事也。况叔詹资性庸下,老而益昏,本无片长,授任过分,其为忝冒,人尽知之,使之从政,所至为害。伏乞朝廷直令致仕,或授以□散之职,勿使亲民,庶几黜陟明白,无损政体。」诏改叔詹知卫州,叔詹遂乞致仕,从之。   十二月丙戌,诏:「新复丰州,其择武臣为知州,置兵马都监及监押二人,徒以上罪送府州,杖以下听决之。」   丁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事郭霭为内殿承制、知丰州。   司马光等言:「伏见国家复修丰州故城,仍差人知州。此诚河西险要之城,修之甚便。然其地势孤绝,外迫寇境。向者王氏知州之时,所部蕃族甚觽,有永安、来远、保宁三寨,皆以蕃族守之。庆历初,元昊攻陷州城,州民及三寨蕃族尽为所虏【二九】,埽地无遗。今州城之中,但有邱墟瓦砾,环城数十里,皆草莽林麓而已。若建以为州,则须设寨,备置官吏,广屯兵马,多积刍粮,皆应调发内地之民以奉之,劳费甚大。此所谓徇虚名而受实弊也。顷年朝廷欲修丰州城,河东经略司嫌其单外,乃于其南数十里筑永宁堡,其地洼下,居两山间,疏恶难守。今既修丰州,则永宁堡深在腹内,无所复用。臣等以为不若迁永宁堡于丰州故城,其兵马刍粮不更增益,但择使臣有材略者使守之,不必假以知州之名,仍召募蕃汉之民,使垦开近城之田。俟民物繁庶,皆如其旧,然后升以为州,亦未晚也。」   庚寅,诏诸路部署司:「自今诸军各置随军功过簿,以备迁补。」   太常礼院言:「明年正旦,大庆殿当受朝贺,其三日上辛,祈谷于上帝,前三日不作乐,请如庆历元年故事,用次辛。」从之。庆历元年正月辛亥朔,御大庆殿受朝,二年正月丙午朔,不受朝。会要称庆历二年,误也,当作元年。   甲午,殿前都指挥使、建雄节度使许怀德卒,赠侍中,谥荣毅。怀德年八十犹生子,筋力过人,朝会上下马,必就平地,以示尚壮。在宿卫十四年,数乞身,上以其精神未衰,不许。怀德曰:「臣年过矣,傥为御史所弹,且不得善罢。」即诏为减数岁。怀德无他长,自初擢守边,连以畏懦被谪,已而与功臣并进典军。及坐请托得罪,去而复还。遭时承平【三○】,保宠终禄,盖有天幸云。   辛丑,三馆、秘阁上所写黄本书六千四百九十六卷,补白本书二千九百五十四卷。遣中使诏中书、枢密院合三馆、秘阁官,即崇文院赐宴【三一】,以嘉其勤。仍诏两制看详天下所献遗书,择其可取者,付编校官覆校,写充定本。编校官常以一员专管勾定本。   甲辰,契丹国母遣琳雅、左镇军卫大将军萧传、泰州观察留后鲁昌裔,契丹主遣长宁节度萧辇、崇禄卿王正辞来贺正旦。   乙巳,安化州蛮来贡方物。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七百二十万九千五百八十一,口一千五百八十七万五千五百八十;客户三百八十八万一千五百三十一,口六百八十万七千五百三十二。   注  释   【一】李肃之「肃」原作「绣」,据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及宋史卷三一○李肃之传改。   【二】曾三上章乞陛下早定继嗣「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建储札子补。   【三】其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助籴军储「内」原作「纳」,据上引宋史全文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四】滋捕杀界河运盐者「运盐」二字原倒,据上引永乐大典乙正。   【五】彭思永「思」字原脱,据上引永乐大典及宋史卷三三四赵滋传补。   【六】自后又闻滋对契丹使人礼貌骄倨「人」原作「以」,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四赵滋札子改。   【七】夫岂以此为不辱哉「为」字原脱,据上引永乐大典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同卷页补。   【八】志存生民故也「存」原作「在」,据同上二书改。   【九】臣皆不得而知也「得」原作「能」,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建储改。   【一○】洙为监祭「祭」原作「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一一】恨不以所言送中书「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补。   【一二】即曰送中书「曰」原作「日」,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下、编年纲目卷一六改。   【一三】洙卒在九月十五日「九」原作「十」,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遏未然之乱「未」原作「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一五】斯阴盛之征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三二一吕诲传俱作「斯阴盛之沴」。   【一六】未建元良「良」原作「年」,据同上二本改。   【一七】万一奸臣阴有附会「臣」原作「民」,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三二一吕诲传改。   【一八】及孝冲之际「冲」原作「安」。按后汉书卷六冲帝纪、卷三四梁冀传、卷六三李固传,冲帝死后,梁太后与梁冀定策,舍清河王蒜而立乐安王子缵为帝。「孝安」当系「孝冲」之误,据改。下文同。   【一九】神宗原作「仁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二○】用英宗知宗正寺「正」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补。   【二一】奏听旨宋本、宋撮要本无「奏」字。   【二二】右卫大将军「右」原作「左」,据阁本及下文十一月丁巳条,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卷一三英宗纪改。   【二三】范镇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二四】包拯此时犹在江宁「犹」原作「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五】正平县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皆作「咸平县」。   【二六】天章阁侍讲吕公着「侍讲」原作「侍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琬琰集删存卷三吕正献公公着传改。   【二七】更候一年与转官「更」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补。   【二八】今臧否不分「臧」原作「藏」,据上引永乐大典、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九论张叔詹知蔡州状改。   【二九】州民及三寨蕃族尽为所虏「州」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一论复置丰州札子补。   【三○】遭时承平「承」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二四许怀德传补。   【三一】即崇文院赐宴「院」原作「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初,三馆总名崇文院,秘阁在崇文院中,见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六 卷一百九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七年(壬寅,1062)   全  文   春正月己酉朔,大庆殿受朝。   乙卯,文思使、带御器械李继和为内侍押班。两省都知、押班,并选年五十以上及有边功者参用。去年继和当次补,而年四十九,至是始命之。   御史中丞王畴等言:「闻纠察在京刑狱司尝奏:『府司及两军巡皆省府所属,其录大辟之翻异者,请下御史台。』窃惟府县之政,各存官司,台局所领,自有故事【一】。若每因一囚翻异,即用御史推劾,是风宪之职,下与府司、军巡共治京狱也,恐不可遽行。」从之。刘敞尝建言,乞别差官劾两军巡大辟翻异者。王畴所争或由此。敞奏已附四年七月末。   壬戌,御宣德门观灯,顾从臣曰:「此因岁时与万姓同乐尔,非朕独肆游观也。」先是,谏官杨畋、司马光等以去年水灾,乞罢上元观灯,故特宣谕之。   乙亥,诏太常礼院,自今南郊以太祖皇帝定配,改温成皇后庙为祠殿,岁时令宫臣以常馔致祭。   初,谏官杨畋上言:「洪范五行传曰:『简宗庙则水不润下。』又曰:『听之不聪,厥罚常水。』去年夏秋之交,久雨伤稼,澶州河决,东南数路大水为灾。陛下临御以来,容受直谏,非听之不聪也;以孝事亲,非简于宗庙也。然而灾异数见,臣愚殆以为万几之听,必有失于当者;七庙之享,必有失于顺者。惟陛下精思而矫正之。」于是诏太常礼院检详郊庙未顺之事。乃言:「按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春秋曰:『自外至者,无主不止。』然则天地之理,必有所配者,皆侑神作主之意也。且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无豫数,待有德也。自宗而下,功德显著,自可崇庙祏之制,百世不迁,垂之无穷。至于对越天地,则神无二主,所以奉上帝之尊,示不敢渎。唐垂拱中,始用三祖同配,至开元十一年,明堂亲享遂罢之。皇佑五年诏书:『今南郊且奉三圣并侑,后复迭配如旧礼。』未几,复降诏:『三圣并侑为定制。』虽出孝思,然其事颇违经礼。又温成皇后立庙城南,四时祭奠,以待制、舍人摄事,玉帛祼献,登歌设乐,并同太庙之礼,盖当时有司失于讲求。昔高宗遭变,饰己思咎,祖己训以祀无丰于昵,而况以嬖宠列于秩礼,非所以享天心,奉祖宗之意也。」复下两制议,而翰林学士王珪等议曰:「追尊尊以享帝,义之至;推亲亲以享亲,仁之极。尊尊不可以渎,故郊无二主;亲亲不可以僭,故庙止其先。今三后并侑,欲以致孝也,而适所以渎乎享帝;后宫有庙,欲以广恩也,而适所以渎乎飨亲【二】。请如礼官所议。」故降是诏。   二月辛巳,按正月自己酉朔至辛巳,已三十三日,则此当书二月,原本脱误。知蕲州、屯田员外郎张田提举荆湖南路刑狱。谏官司马光再疏言田倾邪险薄,不可任以监司,寻改知湖州。   初,江、湖漕盐既杂恶,又官估高,故百姓利食私盐,而并海民以鱼盐为业,用工省而得利厚,由是盗贩者觽。又贩者皆不逞无赖,捕之急则起为盗贼。而江、淮间虽衣冠士人,狃于厚利,或以贩盐为事。江西则虔州地连广南,而福建之汀州亦与虔接,盐既弗善,汀故不产盐,二州民多盗贩广南盐以射利。每岁秋冬,田事既毕,往往数十百为髃,持甲兵、旗鼓,往来虔、汀、漳、潮【三】、循、梅、惠、广八州之地。所至劫人谷帛,掠人妇女,与巡捕吏卒斗格,至杀伤吏卒,则起为盗,依阻险要,捕不能得,或赦其罪招之。岁月浸淫滋多。而虔州官粜盐【四】,岁纔及百万斤【五】,朝廷以为患。   自庆历中,广东转运使李敷、王繇请运广州盐于南雄州,以给虔、吉【六】。敷等即运四百余万斤于南雄州,而江南转运使初以为非便,不往取。其后户部判官周湛等八人复请运广盐入虔州,江西亦请自具本钱取之。皇佑五年,始诏屯田员外郎施元长【七】乘驿会江西、广东转运使司议利害。至和初,元长与转运使阎询【八】、元绛皆请如湛等议,而发运使许元以为不可,三司是元言,遂止。   嘉佑中,知连州曾奉先请商人贩广南盐入虔、汀州,所过州县收其算。知汀州林东乔请放虔、汀、漳、循、梅、潮、惠七州盐通商。通判真州阮士龙请毋运岭外盐入虔州,第岁运淮南盐七百万斤至虔,二万斤【九】至汀,使民间足盐,寇盗自息。虞部员外郎朱泌请令虔州增散蚕盐钱。知潮州吕籂、知梅州王叔亦皆论其利害。或者又请官自置铺【一○】,役兵卒运广南、福建盐至虔州。或请榷虔州官盐价以平其直。论者不一。   朝廷尝遣职方员外郎黄炳乘驿会所属监司及知州军、通判议。于是炳等合议,以谓虔州食淮南盐已久,不可改。第损近岁所增官估,斤为钱四十,以十县五等户夏税率百钱令籴盐二斤,随夏税入钱偿官。继命提点铸钱沈扶覆视可否。扶及江西福建广东转运使、虔州官吏,又请选江西漕船,团为十纲,以三班使臣部之,直取通、泰、楚都仓盐。既又命比部员外郎曾楷诣广南,与监司复议通广南盐,而转运判官陈从益【一一】请即惠、循、梅、潮置五都仓贮盐,令虔州募盐铺户入钱二州,趋五仓受盐,还三州贸易。所谓变私盐为官盐,易盗贼为商旅。朝廷难之,卒用炳、扶等策,然岁纔增粜六十余万斤【一二】。   先是,屯田员外郎蔡挺知南安军,常条奏利害。至是,擢挺权提点江西刑狱,使之制置。挺令民首纳私藏兵械,以给巡捕吏卒。令贩黄鱼笼挟盐不及二十斤【一三】,徒不及五人,不以甲兵自随者,止输算,勿捕。淮南既团新纲漕盐,挺增为十二纲,纲二十五艘,□袱至州乃发。输官有余,则以畀漕舟吏卒,官复以半贾取之。由是减侵盗之弊,盐遂差善。又损粜价,岁课视旧额增至三百余万斤,乃罢扶等所率籴盐钱【一四】。异时汀州人欲贩盐,辄先伐鼓山谷中,召愿从者与期日,率常得数百人已上与俱行。至是【一五】,州县督责耆保,有伐鼓者辄捕送,盗贩者稍稍畏缩。朝廷以挺为能,留之江西,积数年乃徙。久之【一六】,江西盐皆团纲运致如虔州焉。挺以二月辛巳权江西宪,九月丙寅落权字;治平元年四月庚寅,理转运使资序;二年三月丙寅,改陕西运副。熙宁三年七月,张颉论蔡挺措置,视此略不同,今两存之。按宋史载二月己卯朔,更江西盐法,与此不合。   癸卯,诏□国公主入内,安州观察使、驸马都尉李玮知卫州,玮所生母杨氏归其兄璋,公主乳母韩氏出居外,公主宅勾当内臣梁怀吉归前省,诸色祗应人皆散遣之。   玮貌陋性朴,公主常佣奴视之,韩氏复相离间。公主尝与怀吉饮,杨氏窥之,公主怒,殴杨氏,夜开禁门,诉于帝所。言者皆咎公主。怀吉等既坐责,公主恚怼,欲自尽,或纵火欲焚第,以邀上必召怀吉等还。上不得已,亦为召之。谏官杨畋、司马光、龚鼎臣等皆力谏,上弗听。光又言:「太宗时,姚坦为□王翌善,有过必谏。左右教王诈疾,踰月,太宗召王乳母入,问起居状,乳母曰:『王无疾,以姚坦故,皟皟成疾尔。』太宗怒曰:『王年少,不知为此,汝辈教之。』杖乳母数十,召坦慰勉之。齐国献穆大长公主,太宗之子,真宗之妹,陛下之姑,而谦恭率礼,天下称其贤。愿陛下教子以太宗为法,公主事夫以献穆为法。」然公主意终恶玮,不肯复入中合,状若狂易,欲自尽者数矣。苗贤妃与俞充仪谋,使内臣王务滋管勾驸马宅,以伺玮过。玮素谨,务滋不得其过,乃告苗、俞曰:「但得上旨,务滋请以卮酒了之。」苗、俞白上,上不答。顷之,上与皇后同坐,俞又白之,皇后曰:「陛下念章懿皇后,故玮得尚主。今奈何欲为此!」都知任守忠在旁曰:「皇后言是也。」务滋谋讫不行,寻有是命。此据司马氏记闻及奏议。怀吉先配西京洒埽班,在五年十月庚申。其复召不得时月。   权陕西转运副使薛向言:「陕西之兵,厢、禁军凡二十五万。其间老弱、病患、伎巧占破数乃过半,请下诸路,拣其不任征役者汰之,敢占伎巧者论如法。」从之。   学士院言:「臣僚上表并札子陈请事,唯宰臣、亲王、枢密使方降手诏、手书,自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已下,即无体例。去年三月,因枢密副使陈旭请郡,内批令降不允手诏。当直学士胡宿论奏,以手诏体重,乞依故事,不从。窃恐成例,隳废旧典,乞自今除宰相、亲王、枢密使有所陈请,依例或降手诏、手书,自余臣僚更不降手诏、手书,许从本院执奏。」从之。此据会要增入。上以手诏召旭事,见去年四月庚辰。   三月辛亥,按:据宋史本纪,辛亥当系于三月,此本盖有脱误,今增入。诏礼部贡举。   壬子,□国公主降封沂国公主,安州观察使李玮为建州观察使,落驸马都尉。自公主入禁中,玮兄璋上言:「玮愚騃,不足以承天恩,乞赐离绝。」上将许之,司马光又言:「陛下始者追念章懿太后,故使玮尚主,欲以申固姻戚,常贵其家。今玮母子离析,家事流落,大小忧愁,殆不聊生,岂陛下初意哉!近者章懿太后忌日,陛下阅奁中故物,思平生居处,独能无雨露之戚、凄怆之心乎!玮既蒙斥,公主亦不得无罪。」上感悟,遂并责公主,待李氏恩礼不衰,且赐玮黄金二百两,谓曰:「凡人富贵,亦不必为主貋也。」此亦据司马光记闻。   癸丑,大宗正司言右卫大将军【一七】、岳州团练使宗实乞还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告敕。不许。   乙卯,礼部侍郎、参知政事孙抃为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髃牧制置使。   抃居两府,年益耄,颓惰无所可否,又善忘,语言举止多可笑,好事者至传以为口实。性不便骑马,或惊,虽通逵必下而趋。时枢密使张□【一八】请老,朝论以抃当次补,必不胜任。殿中侍御史韩缜因进见,极言抃不才,虽无显过,保身持禄,实怀奸之大者,乞置诸散地。监察御史里行傅尧俞亦言:「抃望实俱轻,徒以高科,久居清列。荐更二府,积有岁时,当万几之繁,无一毫之助。昏塞之语,日以流闻,传笑士民,取轻夷狄。每进趋轩陛,百僚具瞻,劳力之臣,为之解体。宜赐罢免,少抑贪幸。」后数日,辅臣朝退,韩琦、曾公亮独留,抃下殿谓欧阳修曰:「丞相留身何也?」修曰:「得非奏君耶?」抃曰:「抃有何事?」修曰:「韩御史言君,君不知耶?」抃乃顿足摘耳曰:「殊不知也!」遂移疾求免,上许之。   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赵概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右司郎中、知制诰、权知开封府□奎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丙辰,召右正言、知蔡州王陶赴谏院供职。陶言:「臣与唐介、范师道、吕诲、赵抃同出为郡,今独召臣与师道,非是。请还介等职任。」时师道亦自福州召为盐铁副使,诲、抃及介皆未迁故也。   丁巳,诏审官院【一九】奏补京朝官初该磨勘者,自今须有举主一员,方听改官。   庚申,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兼侍讲钱象先为右谏议大夫、知蔡州。象先善讲说,语约而义明。上间有所顾问,必依经以对,因讽谕政事,遂及时务,有启迪之益,号知经术。留侍经筵前后十五年,时被恩礼。故事,讲官分日迭讲。象先已得请补外,上曰:「大夫行有日,可独彻所讲秩【二○】。」于是同列罢讲者十日。   刑部郎中、天章阁侍讲、崇文院检讨吕公着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公着初召试中书,将除知制诰,三辞不就,故有是命。   辛酉,参知政事欧阳修提举三馆、秘阁写校书籍。   壬申【二一】,徐州言彭城县白鹤乡地生□,凡十余顷,民皆取食。上遣内侍窦承秀往视之。占曰:「地生□,民将饥也。」既而濠州亦言锺离县地生□,民取食之。   丁亥,按三月已有辛亥,此不应复有丁亥,必有错篅。作凝机殿于禁中。   夏四月,按:四月下脱去干支,查宋史,颁编敕系壬午日。宰相韩琦等上所修嘉佑编敕,起庆历四年,尽嘉佑三年,凡十二卷。其元降敕但行约束而不立刑名者,又析为续附,合帙凡五卷。视庆历敕,大辟增六,流减五十,徒增六十有一,杖增七十三,笞增三十有八,配隶增三十,大辟而下奏裁听旨增四十五云。   壬申,按宋史,五月系丁未朔,壬申距丁未三十六日,不应在四月也,此处亦篅。改命起居舍人、知制诰兼侍讲司马光为天章阁待制。先是,光与吕公着并召试中书,光已试而公着终辞。及除知制诰【二二】,光乃自言:「拙于文辞,本当辞召,初疑朝廷不许,故黾勉从命。继闻公着终辞得请,臣始悔恨向之不辞【二三】,而妄意朝廷决不许也。」章九上,卒改他官。   己丑,夏国主谅祚上表求太宗御制诗草、隶书石本【二四】,欲建书阁宝藏之,且进马五十疋,求九经、唐史、册府元龟及本朝正至朝贺仪。诏赐九经,还其马。谅祚又求尚主,诏答以昔尝赐姓,不许。   五月丁未朔,命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司马光仍知谏院。   光上疏曰:   臣以驽蹇之质,再为谏官,荷陛下宠禄之优,责任之重,夙夜震恐,不遑宁处。每思竭愚忠以报塞万一,顾琐琐细务,皆不足以烦渎圣听。窃以国家之治乱本于礼,而风俗之善恶系于习。赤子之啼,无有五方,其声一也。及其长,则言语不通,饮食不同,有至死莫能相为者。是无他焉,所习异也。至于古今亦然。有服古之衣冠于今之世,则骇于州里矣;服今之衣冠于古之世,则僇于有司矣。衣冠焉有是非哉?习与不习而已矣。夫民朝夕见之,其心安焉,以为天下之事,正应如此,一旦驱之使去此就彼,则无不忧疑而莫肯从矣。昔秦废井田而民愁怨,王莽复井田而民亦愁怨。赵武灵王变华俗效胡服而髃下不悦【二五】,后魏孝文帝变胡服效华俗而髃下亦不悦。由此观之,世俗之情,安于所习,骇所未见,固其常也。是故上行下效谓之风,熏烝渐渍谓之化,沦胥委靡谓之流,觽心安定谓之俗。及夫风化已失,流俗已成,则虽有辨智弗能谕也,强毅不能制也,重赏不能劝也,严刑不能止也,自非圣人得位而临之,积百年之功,莫之能变也。   周易履之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故天子之令,必行于庶人,使天下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率从。诗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此礼之本也。昔三代之王皆习民以礼,故子孙数百年享天之禄。及其衰也,虽以晋、楚、齐、秦之强,不敢暴蔑王室,岂有力不足哉?知天下之不已与也。于是乎翼戴王命以威怀诸侯,而诸侯莫敢不从,所以然者,犹有先王之遗风余俗未绝于民故也。其后日以衰薄,下陵上替。晋平公之世,鲁子服回如晋,还,谓季孙意如曰:「晋之公室将遂卑矣。六卿强而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其后赵、魏、韩氏卒分晋国,习于君臣之分不明故也。   降及汉氏,虽不能若三代之盛王,然犹尊君卑臣,敦尚名节,以行义取士,以儒术化民。是以王莽之乱,民思刘氏而卒复之。赤眉虽髃盗,犹立宗室以从民望;王郎矫托名氏,而燕、赵响应。董卓之乱,袁绍以诛卓为名,而州郡云合。曹操挟献帝以令诸侯,而天下莫能与之敌。操之心岂不欲废汉而自立哉!然没身不敢为者,畏天下之人疾之也。   自魏、晋以降,人主始贵通才而贱守节,人臣始尚浮华而薄儒术,以先王之礼为糟粕而不行,以纯固之士为鄙朴而不用。于是风俗日坏,入于偷薄,叛君不以为耻,犯上不以为非,惟利是从,不顾名节。至于有唐之衰,麾下之士有屠逐元帅者,朝廷不能讨,因而抚之,拔于行伍,授以旄钺。其始也,取偷安一时而已,及其久也,则觽庶习于闻见,以为事理当然,不为非礼,不为无义。是以在上者惴惴焉畏其下,在下者暌暌焉伺其上。平居则酒肉金帛,甘言屈体,以相媚悦;得间则铦锋利饻,狼心诡计,以相屠脍。成者为贤,败者为愚,不复论尊卑之序,是非之理。陵夷至于五代,天下荡然,莫知礼义为何物矣。是以世祚不永,远者十余年,近者四五年【二六】,败亡相属,生民涂炭。   及大宋受命,太祖、太宗知天下之祸生于无礼也,于是以神武聪明,躬勤万几,征伐刑赏,断于圣志,然后人主之势重,而髃臣慑服矣。于是翦削藩镇,齐以法度,择文吏为之佐,以夺其杀生之柄,揽其金谷之富;选其麾下精锐之士,聚诸京师,以备宿卫,制其腹心,落其爪牙,使不得陆梁,然后天子诸侯之分明,而悖乱之原塞矣。于是节度使之权归于州,镇将之权归于县。又分天下为十余路,各置转运使,以察州县百吏之臧否,复汉部刺史之职,使朝廷之令必行于转运使,转运使之令必行于州,州之令必行于县,县之令必行于吏民,然后上下之叙正【二七】,而纪纲立矣。于是申明军法,使自押官以上,各有阶级,以相临统,小有违犯,罪皆殊死,然后行伍之政肃,而士用命矣。此皆礼之大节也,故能四征不庭,莫不率服,汛埽九州岛,以涉禹之迹。至于真宗,重之以明德,继二圣之志,夙夜孜孜,宣布善化,销铄恶俗,以至于今,治平百年,顽民殄绝,觽心咸安。此乃旷世难成之业,陛下当战战栗栗,守而勿失者也。   臣窃见陛下有中宗之严恭,文王之小心,而小大之政多谦让不决,委之臣下。诚所委之人常得忠贤则可矣,万一有奸邪在焉,岂不危甚矣哉!古人所谓委任而责成功者,择人而授之职业,丛脞之务,不身亲之也。至于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不由己出不可也。洪范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威福之柄失于人,而习以为常,则不可复收矣。此明主之所谨也。   又顷以西鄙用兵,权置经略安抚使,一路之兵,得以便宜从事。及西事已平,因而不废,其河东一路【二八】,总二十二州、军,向时节度使之权,不能及矣。唐始置沿边八节度,亦如是而已,以其权任太重,故后世有跋扈之臣。洛诰曰:「毋若火始焰焰,厥攸灼□,弗其绝。」言谨其微也。   又将相大臣典诸州者,多以贵倨自恃,转运使欲振举职业,往往故违戾而不肯从。夫将相大臣在朝廷之时,则转运使名位固相远矣。及在外为知州,则转运使统诸州职也,焉得以一身之贵,庇一州之事,转运使不得问哉!汉刺史以六百石吏督察二千石,岂以名位之贵贱哉!   又自景佑以来,国家怠于久安,乐因循而务省事,执事之臣颇行姑息之政。于是胥吏讙哗而斥逐御史中丞,辇官悖慢【二九】而废退宰相。卫士凶逆,其狱不穷奸,泽加于旧。军人骂三司使,而法官以为非犯阶级,疑于用法,朝廷虽特诛其人,而已停之卒复收养之。其余有一夫流言于道路,而为之变令推恩者多矣。凡此数者,殊非所以习民于上下之分也。夫朝廷者,四方之表仪也。朝廷之政如是,则四方必有甚矣。于是元帅畏偏裨,偏裨畏将校,将校畏士卒。奸邪怯懦之臣,至有简省教阅,使之骄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挠正法,使之纵恣;诋訾粟帛,使之愤惋;甘言谄笑,靡所不至。于是士卒翕然誉之,而归怨于上矣。彼既为之,则此效之;下既言之,则上从之;前既行之,则后袭之。苟彼为而此不效,下言而上不从,前行而后不袭,则怨怒聚于其身,而祸乱生矣。长此不已,日滋月益,民之耳目,习而安之,此有以异唐之季世乎?后魏孝明帝时,征西将军张彝子仲瑀上封事,欲抑损武人,不预清品,羽林、虎贲千余人焚彝第,杀彝父子,官为收捕凶强者八人斩之,其余大赦以安之。怀朔镇人高欢,时奉使至洛阳见之,归而散家财以结客,曰:「朝政如此,事可知矣。」于是始有飞扬之志。由是观之,纪纲不立,则奸雄生心矣。夫祖宗苦身焦思,以变衰唐之俗,而陛下高拱熟视,以成后魏之风,此臣之所为陛下痛惜也。   臣愚以为陛下当奋刚健之志,宣明神之德,凡髃臣奏事,皆察其邪正,辨其臧否,熟问深思,求合于道,然后赏罚黜陟,断而行之,则天下孰不旷然悦喜!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盖言无所臧否之为患大也。经略安抚使,有征讨之事则置之,无事则当废之。傥未能废,则军事迫急,不暇奏知者,使专之可也。其余民事,皆委之州县,一断于法,或法重情轻,情重法轻,可杀可徒,可宥可赦,并听本州岛申奏,决之朝廷,何必出于经略安抚使哉!转运使规画号令,行下诸州,违戾不从者,朝廷当辨其曲直。若事理实可施行,而州将恃贵势故违之者,当罪州将,勿罪转运使。将校士卒之于州县及所统之官或公卿大臣,有悖慢无礼者,明着阶级之法【三○】,使断者不疑。将帅之官,废法违道,以取悦于下,归怨于上者,当随其轻重,诛窜废黜。公正无私,御觽严整者,当量其才能,擢用褎赏。如是则上之人难动而下用命矣。上之人难动而下用命,此所以尊朝廷也。上下已明,纲纪已定,然后修儒术,隆教化,进敦笃,退浮华,使礼义兴行,风俗纯美,则国家万世无疆之休,犹倚南山坐平原也。又上疏论财利曰:   古之王者,藏之于民,降而不能,乃藏之于仓廪府库。故上不足则取之于下,下不足则资之于上,此上下所以相保也。今民既困矣,而仓廪府库又虚,陛下傥不深以为忧,而早为之谋,臣恐国家异日之患,不在于他,在于财力屈竭而已矣。今朝廷不循其本而救其末【三一】,措置□恤民力之官【三二】,分命使者,旁午四出,争言便宜,以变更旧制。米盐靡密之事,皆非朝廷所当预者,张设科条,不可数纪。或不如其旧,益为民患;或朝三暮四,移左于右。其间果能利民者,不过放散县官之物以予民尔。是诚损上益下,王者之仁政也。然臣闻古之圣王,养之有道,用之有节,上有余财,然后推以予民,是以上下交足,而颂声作矣。今入者日寡,出者日滋,是所谓厌其原,开其渎,其竭可立而待也。公家既竭,不取诸民,将焉取之?是徒有利民之名,而无利民之实,果何益哉!夫□恤民力,在于择人,不在立法。若守令得人,则民力虽欲毋□,其可得乎?守令非其人,而徒立苛法,适所以扰民尔。自置此官以来,于今累年,臣访之民间,未闻其困弊小廖于前也。然则为今之术奈何?曰:在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在养其本原而徐取之,在减损浮冗而省用之。   何谓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虽周、孔之材,不能篃为人之所为,况其下乎!固当就其所长而用之。今朝廷用人则不然,顾其出身资□何如耳,不复问其材之所堪也。故在两禁,则欲其为严助、司马相如;任将帅,则欲其为卫青、霍去病;典州郡【三三】,则欲其为龚遂、黄霸;尹京邑,则欲其为张敞、赵广汉;司财利,则欲其为孔仅、桑宏羊,世岂有如此人哉!故财用之所以匮乏者【三四】,由朝廷不择专晓钱谷之人为之故也。国初,三司使或以诸卫将军、诸司使为之,判官则朝士晓钱谷者皆得为之,不必用文辞之士也。先朝以数路用人,文辞之士寘之馆阁,晓钱谷者为三司判官,晓刑狱者为开封府推、判官,三者职业不同,趣舍各异,莫相涉也。然后人主以时引对,访问以察之,使令以试之,积久以观之,核其真伪,辨其臧否,考其功效,然后进之退之。未必历其职者,皆须进用,不可复退也。故髃臣各宣其用,而万事交举矣。夫官久于其业而后明,功久于其事而后成。是以古者世官相承,以为氏姓。先朝陈恕领三司十余年,至今称能治财赋者,以恕为首。岂恕之材智独异于人哉【三五】?盖得久从事于其职故也。至于副使、判官,堪其事者,亦未数易也。是以先帝屡行大礼,东封西祀,广修宫观,而财用有余者,用人专而任之久故也。近岁三司使、副使、判官,大率用文辞之士为之,以为进用之资涂,不复问其习与不习于钱谷也。彼文辞之士,习钱谷者固有之矣,然不能专也。于是乎有以簿书为烦而不省,以钱谷为鄙而不问者矣。又居官者出入迁徙,有如邮舍,或未能尽识吏人之面,知职业之所主,已舍去矣。臣顷者判度支勾院甫三年尔【三六】,自三司使下至检法官,改易皆篃,甚者或更历数人。虽有恪勤之人,夙夜尽心,以治其职,人情稍通,纲纪麤立,则舍之而去。后来者意见各殊,则向之所为,一皆废坏。况怠惰之人,因循苟且,惟思便身,不顾公家者!如此而望太仓有红腐之粟,水衡有贯朽之钱,臣未知其可也【三七】。   凡有司官莫不欲久于其任,而食货为甚。何则?二十七年耕,然后有九年之食。今居官者不满三岁,安得有二十七年之效乎?臣愚以为朝廷宜精选朝士之晓练钱谷者,不问其始所以进,或进士,或诸科,或门荫,先使之治钱谷小事,有功则使之权发遣三司判官事。及三年而察之,实效显著,然后得权三司判官事。又三年更有实效,然后得为正三司判官。其无实效者,皆退归常调,勿复收用。其诸路转运使,不复以路分相压,使之久于其任,有实效者,或自权为正,自转运副使为转运使。无实效者,亦退归常调,勿复收用。每三司副使阙,则选三司判官及诸路转运使功效尤著者以补之。三司使阙,亦选于副使以补之。三司使久于其任,能使用度丰衍,公私富实者,增其秩,使与两府同,而勿改其职。如此则异日财用之丰耗不离于己,不得诿之他人,必务为永久之规矣。其文辞之士,则自有资涂,不必使为钱谷之吏以轻之也。   何谓养其本原而徐取之?善治财者,养其所自来,而取其所有余,故用之不竭,而上下交足也【三八】。不善治财者,反此。夫农、工、商贾者,财之所自来也。农尽力,则田善收而谷有余矣。工尽巧,则器斯坚而用有余矣。商贾流通,则有无交而货有余矣。彼有余而我取之,虽多不病矣。今之有司自谓能治财者,臣见之矣,冻馁其民而丰积聚者也,埽土以市禄位而不恤后人者也,捃拾麻麦而丧邱山者也,保惜一钱而费万金者也,不操白刃而为寇攘者也,奸巧簿书而罔君上者也。必曰养其所自来而收其所有余,则闻者以为笑矣。夫使稼穑者饶乐,而游惰者困苦,则农尽力矣。坚好便用者获利,浮伪侈靡者不售【三九】,则工尽巧矣。公家之利,舍其细而取其大,散诸近而取诸远,则商贾流通矣。农、工、商贾皆乐其业而安其富,则公家何求而不获乎?   夫农,天下之首务也,古人之所重,而今人之所轻【四○】。岂独轻之,又困苦莫先焉!何以言之?彼农者,苦身劳力,衣麤食粝,官之百赋出焉,百役归焉,岁丰贱贸其谷,以应官私之求,岁凶则流离冻馁,先觽人填沟壑。如此而望浮食之民转而缘南亩,难矣!彼直生而不知市井之乐尔,苟或知之,则去而不返矣。故以今天下之民度之,农者不过二三,而浮食者常七八矣,欲仓廪之实,其可得乎?臣愚以为凡农民租税之外,宜无有所预,衙前当募人为之,以优重相补,不足则以坊郭上户为之。彼坊郭之民,部送纲运,典领仓库,不费二三,而农民常费八九。何则?儇利戆愚之性不同故也。其余轻役,则以农民为之。岁丰则官为平籴,使谷有所归;岁凶则先案籍以赡农民,而后及浮食者。民有能自耕种积谷多者【四一】,不籍以为家资之数。如此则谷重而农劝矣。彼百工者,以时俗为心者也。时俗贵用物而贱浮伪,则百工变而从之矣。时俗者,以在上之人为心者也。在上好朴素而恶淫侈,则时俗变而从之矣。其百工在官者,亦当择人而监之,功致为上,华靡为下,物勒工名,谨考其良苦而诛赏之,取其用不取其数,则器用无不精矣【四二】。彼商贾者,志于利而已矣。今县官数以一切之计,变法更令,弃信而夺之,彼无利则弃业而从他,县官安能止之哉!是以茶盐弃捐,征税耗损,凡以此也。然则县官之利何得哉!善治财者不然,将取之必予之,将敛之必散之,故曰计之不足,而岁计之有余。此乃白圭、猗顿之所知,岂国家选贤择能以治财,其用智顾不如白圭、猗顿邪?患在国家任之不久,责近效而遗远谋故也。   夫伐薪者,剖其条枚,养其本根,则薪不绝矣,若并根本而伐之,其得薪岂不多哉?后无继矣。是非难知之道也。然则有司不为者,彼其心曰:「吾居官不日而迁,不立效于目前以自显,顾养财以遗后之人使为功,吾何赖焉?」是非特有司之罪也,亦朝廷用人之法驱之使然也。   何谓减损浮冗而省用之?吾太祖初得天下之时【四三】,止有一百一十一州尔,江南、两浙、西川富饶之土,皆为异域,又承五代荒乱之余,府库空竭,豪杰澙布于海内,戎狄窥觎于边境,戎车岁驾,四方多虞。当是之时,内给百官,外奉军旅,诛除僭伪,赏赐巨万,未尝闻财用不足,如今日之汲汲也。陛下承祖宗之业,奄有四百余州,天下一统,戎狄□塞,富饶之土,贡赋相属,承平积久,百姓阜安,是宜财用羡溢,百倍于前。奈何竭府库之所蓄,罄率土之所有,当天下无事之时,遑遑焉专救经费而不足?万一有不可期之灾患【四四】,将何以待之乎!夫以国初之狭隘艰难,财用宜不足而有余;今日之广大安宁,财用宜有余而不足,陛下亦尝熟思其所以然之理乎?得非太祖所养者,皆有功有用之人,陛下所养者,未必尽有功用乎?   窃见陛下天性恭俭,不好侈靡,宫室苑囿,皆因祖宗之旧,无所更造,或隳顿荒翳,不加修治,饮膳衣服,器皿帷帐,适足供用,不极精华,或苦恶敝绽,亦不更易,虽唐、虞之土阶三尺,茅茨不翦,殆无以过。然左右侍御之人,宗戚贵臣之家,第宅园囿,服食器用,穷天下之珍怪,极一时之鲜明,惟意所欲,无复分限,以豪华相尚,以俭朴相訾,恶常而好新,月异而岁殊。是以费用不足,则求请无厌,□贷不耻。甚者或依凭诏令以发府库之财,假托供奉以靡县官之物,真伪莫辨,多少不会。陛下圣度□仁,不欲拒塞;恶闻人过,不加案诘。至于颁赐外廷之臣,亦皆踰溢常数,不循旧规。如向者皇女初生,所散包子之类【四五】,费用不可胜纪。臣尝闻耆旧之言,先朝公主在宫中,俸钱不过月五千,其余后宫,月给大抵仿此。非时未尝轻有赐予【四六】,赐予亦不甚丰。窃闻近日俸给赐予,比于先朝何啻数十倍矣。汉明帝曰:「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乎!」夫等犹不可,又况过之!是以祖宗之积,穷于赐予,困于浮费,臣不能知其详,以外望度之,什耗七八矣,内藏已虚,而浸淫于左藏矣。夫府库者,聚天下之财以为民也,非以奉一人之私也。祖宗所为置内藏者,以备饥馑兵革非常之费,非以供陛下奉养赐予之具也。今内藏库专以内臣掌之,不领于三司,其出纳之多少,积蓄之虚实,簿书之是非,有司莫得而知也。若皆以奉养赐予而尽之,一旦有饥馑兵革之事,三司经费自不能周,内藏又无所仰,敛之于民,则民以困竭,得无狼狈而不支乎?此臣夙夜所懔懔也。今陛下所以有唐、虞之德,而无唐、虞之治者,其失在于不忍而好予。不忍则不诛有罪,好予则不待有功。不诛有罪,则奸邪欺罔而不忌;不待有功,则贪佞徼幸而无厌。治道之所以不格于上下者,凡以此也。昔韩昭侯有敝囐,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矣!不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吾闻明主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笑有为笑。今囐岂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彼小国诸侯,犹能重赏如是,而国以富强,况以四海之主,不行无功徼幸之赏,杜塞甘言卑辞之请,则唐、虞之治,何远之有哉!夫府库金帛,皆生民之膏血,州县之吏鞭挞其丁壮,冻馁其老弱,铢铢寸寸而聚也。今以富大之州终岁之积,输之京师,适足以供陛下一朝恩泽之赐,贵臣一日燕饮之费,陛下何独不忍于目前之髃臣,而忍于天下之百姓乎!夫以陛下恭俭之德,拟于唐、虞,而百姓穷困之弊,钧于秦、汉。秦、汉竭天下之力以奉一身,陛下竭天下之力以资觽人,其用心虽殊,其病民一也。此臣之所以尤戚戚者也。   又宫掖者,风俗之源也;贵近者,觽庶之法也。故宫掖之所尚,则外必为之;贵近之所好,则下必效之,自然之势也。是以内自京师士大夫,外及远方之人,下及军中士伍,畎亩农民,其服食器用,比于数十年之前,皆华靡而不实矣。向之所有,今人见之,皆以为鄙陋而笑之矣。夫天地之产有常而人数日繁,耕者寖寡而游手日觽,嗜欲无极而风俗日奢,欲财力之无屈,得乎哉?又府史胥徒之属,居无廪禄,进无荣望,皆以啖民为生者也。上自公府省寺、诸路监司、州县、乡村、仓场、库务之吏,词讼追呼、租税繇役、出纳会计,凡有毫厘之事关其手者,非赂遗则不行。是以百姓破家坏产者,非县官赋役独能使之然也,大半尽于吏家矣。此民之所以重困者也。又国家比来政令□弛,百职隳废,在上者简倨而不加省察,在下者侵盗而恣为奸利。是以每有营造贸卖,其所费财物什倍于前,而所收功利曾不一二。此国用之所以尤不足者也。又自古百官皆有常员,而国家磨勘之法,满岁则迁,日滋月益【四七】,无复限极,是以一官至数百人,则俸禄有增而无损矣。又近岁养兵务多不务精,夫兵多而不精,则力用寡而衣粮费【四八】,衣粮费则府库耗,府库耗则赐赉稀。是以不足者岂惟民哉,兵亦贫矣。策之失者,无甚于此也。凡此数者,皆所以竭民财者也。陛下安得熟视而无所变更邪?   臣愚伏愿陛下观今日之弊,思将来之患,深自抑损,先由近始。凡宗室外戚,后宫内臣,以至外廷之臣,俸给赐予,皆循祖宗旧规,勿复得援用近岁侥幸之例。其踰越常分,妄有干求者,一皆塞绝,分毫不许。若祈请不已者,宜严加惩谴,以警其余。凡文思院、后苑作所为奇巧珍玩之物,不急而无用者,一皆罢省。内自妃嫔,外自宗戚、臣庶之家,敢以奢丽之物夸眩相高,及贡献赂遗以求悦媚者,亦明治其罪,而焚毁其物于四达之衢。专用朴素以率先天下,矫正风俗,然后登用廉良,诛退贪残,保佑公直,销除奸蠹,澄清庶官,选练战士,不禄无功,不食无用。如此行之久而不懈,臣见御府之财将朽蠹而无所容贮,太仓之粟将弥漫而不可盖藏,农夫弃粮于畎亩,商贾让财于道路矣!孰与今日汲汲以应目前之求,懔懔以忧将来之困乎!   夫食货者,天下之急务,今穷乏如是,而宰相不以为忧,意者以为非己之职故也。臣愿复置总计使之官,使宰相领之,凡天下之金帛钱谷,隶于三司及不隶三司如内藏、奉宸库之类【四九】,总计使皆统之。小事则官长专达,大事则谋于总计使而后行之,岁终则上其出入之数于总计使,量入以为出。若入寡而出多,则总计使察其所以然之理,求其费用之可省者以奏而省之,必使岁余三分之一以为储蓄,备御不虞。凡三司使、副使、判官,转运使及掌内藏、奉宸等库之官,皆委总计使察计能否,考其功状以奏而诛赏之。若总计使久试无效,则乞陛下罢退其人,更置之。议者必以为宰相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不当领钱谷之职,是皆愚人不知治体者之言。昔舜举八恺,使主后土,奏庶艰食,贸迁有无,地平天成,九功惟叙;周礼冢宰以九职、九赋、九式、九贡之法治财用;唐制以宰相领盐铁、度支、户部;国初亦以宰相都提三司、水陆发运等使。是则钱谷自古及今皆宰相之职也。今译经润文,犹以宰相领之,岂有食货国之大政,而谓之非宰相之事乎!必若府库空竭,闾阎愁困,四方之民流转死亡,而曰我能论道经邦,燮理阴阳,非愚臣之所知也。治平元年十二月,更定三司判官久任法,或因光此疏也。   己酉,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兼侍讲、知谏院杨畋卒,赠右谏议大夫。畋素谨畏,每奏事,必发封数四而后上之。及卒,家无余资。特赐黄金二百两。及端午赐讲读官御飞白书扇,亦遣使特赐,置其柩所。   己未,知荆南府、工部侍郎李参为髃牧使。执政初议,欲用参为三司使,孙抃独不可,曰:「此人若主计,外台承风刻削,则天下益困敝矣。」乃不果用。   庚申,大宗正司言,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缴还泰州【五○】防御使、知宗正事敕告。诏不许。   庚午,枢密副使、给事中包拯卒,赠礼部尚书,谥孝肃。拯性峭直,然奏议平允,常恶俗吏苛刻,务为敦厚。虽疾恶甚至人情所不及,即推以忠恕【五一】。不为苟合,未尝伪色辞以悦人。不作私书,至于干请,无故人亲党一皆绝之。居家俭约,衣服器用饮食,虽贵,如初官时。   六月癸未,单州团练使刘永年为汝州团练使、知代州。   契丹取山木积十余里,辇载相属于路,前守惧生事,不敢遏。永年曰:「契丹伐木境中而不治,他日将不可复制。」遣人纵火,一夕尽焚之。上其事,帝称善。契丹移文代州,捕纵火盗,永年报曰:「盗固有罪,然在我境,何预汝事!」契丹不敢复言。   鄜延经略司言:「得宥州牒,夏国改西市监军司为保泰军,威州监军司为静塞军,绥州监军司为祥佑军,左厢监军司为神勇军。」且言:「谅祚举措,近岁多不循旧规,恐更僭拟朝廷名号,渐不可长。乞择一才臣下诏诘问,以杜奸萌。」从之。   于是遣供备库副使张宗道【五二】赐谅祚生辰礼物。宗道初入境,迎者至,欲先宗道行马,及就坐,又欲居东,宗道固争之。迎者曰:「主人居左,礼之常也,天使何疑焉?」宗道曰:「宗道与夏主比肩以事天子,夏主若自来,当为宾主。尔陪臣也,安得为主人!当循故事,宗道居上位。」争久不决,迎者曰:「君有几首,乃敢如是!」宗道大笑曰:「宗道有一首尔,来日已别家人。今日欲取宗道首则取之,宗道之死得其所矣!但夏国必不敢耳。」迎者曰:「译者失辞,某自谓无两首尔。」宗道曰:「译者失辞,何不斩译者?」乃先宗道。迎者曰:「二国之欢,有如鱼水。」宗道曰:「然。天朝,水也;夏国,鱼也。水可无鱼,鱼不可无水。」   丁亥,秘阁上补写御览书籍。先是,欧伤修言:「秘阁初为太宗藏书之府,并以黄绫装潢,号曰太清本。后因宣取入内,多留禁中,而书颇不完。请降旧本,令补写之。」遂诏龙图天章宝文阁、太清楼管勾内臣,检所阙书录上【五三】,于门下省补写【五四】。至是上之,赐判秘阁范镇及管勾补写官银绢有差。   注  释   【一】自有故事「故」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而适所以渎乎飨亲「乎」字原脱,据同上二本、阁本及欧阳修太常因革礼卷九补。   【三】虔汀漳潮「潮」原作「湖」,据下文及宋本、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给虔州盐、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四】而虔州官粜盐「粜」原作「籴」,据上引宋史、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五】岁纔及百万斤「万」字原脱,据同上三书补。   【六】以给虔吉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本句下有「未报」二字,疑是。   【七】屯田员外郎施元长「郎」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宋史、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补。   【八】阎询原作「阎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三三阎询传、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   【九】二万斤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作「二百万斤」,疑是。   【一○】或者又请官自置铺「铺」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改。   【一一】转运判官陈从益「益」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然岁纔增粜六十余万斤「粜」原作「籴」,据阁本及同上书、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一三】令贩黄鱼笼挟盐不及二十斤「笼」原作「龙」,「挟」原作「披」,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四】乃罢扶等所率籴盐钱「钱」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补。   【一五】至是「是」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补。   【一六】久之「之」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七】右卫大将军原作「右屯卫大将军」,据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宋会要帝系四之一三改。   【一八】张□原作「张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审官院原作「审刑院」,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四改。   【二○】可独彻所讲秩宋史卷三三○钱象先传作「宜讲彻一编」,疑此处「秩」当作「帙」。   【二一】壬申原作「壬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   【二二】及除知制诰「除」原作「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三】臣始悔恨向之不辞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向」下有「者」字。   【二四】太宗御制诗草隶书石本「草」原作「章」,据同上三本改。   【二五】而髃下不悦「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二谨习疏补。   【二六】四五年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编年纲目卷一六皆作「四三年」。   【二七】然后上下之叙正「叙正」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乙正。   【二八】其河东一路「一」原作「置」,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二书改。   【二九】辇官悖慢「辇官」原作「军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明着阶级之法「阶」原作「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三一】不循其本而救其末「救」原作「投」,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三论财利疏改。   【三二】措置□恤民力之官「措」,同上书作「特」。   【三三】典州郡「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三四】故财用之所以匮乏者「以匮乏」原作「乏以匮」,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三五】岂恕之材智独异于人哉「岂」字原脱,「材」原作「财」,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书补改。   【三六】甫三年尔「三」,同上书作「二」。   【三七】臣未知其可也宋本、宋撮要本作「臣未知其可期也」。   【三八】而上下交足也「足」原作「定」,据同上二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三论财利疏改。   【三九】浮伪侈靡者不售「侈」原作「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而今人之所轻「人」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四一】民有能自耕种积谷多者「有」原作「亦」,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四二】则器用无不精矣「器」原作「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三】吾太祖初得天下之时「吾」,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昔」。   【四四】万一有不可期之灾患「一」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四五】所散包子之类「包」原作「色」,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四六】非时未尝轻有赐予「未尝」原作「不当」,据同上书改。   【四七】日滋月益「益」原作「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八】则力用寡而衣粮费「力用」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四九】隶于三司及不隶三司如内藏奉宸库之类「及不隶三司」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五○】泰州原作「秦州」,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文二月癸丑条改。   【五一】即推以忠恕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作「而未尝不推以忠恕」。   【五二】于是遣供备库副使张宗道「库」原作「军」,据宋撮要本改。   【五三】检所阙书录上「阙」原作「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崇儒四之九改。   【五四】于门下省补写「省」原作「者」,据同上二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七 卷一百九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七年(壬寅,1062)   全  文   秋七月壬子,诏季秋有事于明堂【一】,髃臣毋请加尊号【二】。   太常礼院言:「皇佑参用南郊百神之位,不应祀法。宜如隋、唐旧制,设昊天上帝、五方帝位,以真宗配,而五人帝、五官神从祀,余皆罢。又前一日亲飨太庙,当时尝停孟冬之荐。考详典礼,宗庙时祭,未有因严配而辍者。今明堂去孟冬画日尚远【三】,请复荐庙。前者祖宗并侑,今用典礼独配,前者地祗、神州并飨,今以配天而亦罢,是皆变礼折中之大者也【四】。开元、开宝二礼【五】,五帝无亲献仪。旧礼,先诣昊天奠献,五帝并行分献,以侍臣奠币,皇帝再拜,次诣真宗神座,于礼为允。」诏恭依,而五方帝亦行亲献。   甲寅,广西转运使、度支员外郎李师中,转运判官、都官员外郎刘牧各罚铜二十斤。   先是,岭南多旷土,茅菅茂盛,蓄藏瘴毒。师中募民垦田,县置籍,期永无税,以种及三十顷为田正,免科役。于是地稍开辟,瘴毒减息,而师中与牧坐擅除税不以闻,故蒙罚。交址每因瘴毒甚时,必声言入寇。师中先得其情,既而摄帅事,邕州果遣军校乘驿言交址将入寇,师中不省,但诘其擅乘驿之罪而已。   甲子,右司谏、知虔州赵抃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   丁卯,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辞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不许。   是月,右正言王陶上疏曰:   自至和中圣躬不豫之后,天下之人,颙颙惴惴,无所寄命,日望上穹眷命,降生圣嗣,内承九庙祀享之重,外安四海亿兆之心。天贶莫期,未如民志。朝廷百执事、州郡之吏,下至韦布草莱之士,抗疏交章,引古今,陈灾异,请择宗室亲贤,早建储嗣,危言切语,感动人听者以百数。夫为是议者,岂皆怀不忠,好为奸利托附之人哉!盖发于至诚,为宗庙社稷无穷大计、他日四海生灵死亡之命,豫求安全,深思远虑而言也。   陛下纳谏从善,博通古今治乱之要【六】,知圣人「先天而不违,后天而奉天时」之道,在乎顺民欲而安觽心也。去岁亲发德音,稽唐故事,择宗子使知宗正寺,上以先后天心,导迎景贶,而俟与子之祥;次以尊崇宗庙,欲重祭享,而修主鬯之职;下以顺悦人情,表白圣意,而示强宗之势。中外闻之,咸谓此举设施安稳,不惊人耳目,而天下摇摇之心一旦而定。他日圣嗣降育,则稍迁其秩,使还本邸,进退之命,无伤国体,莫不称庆。陛下有尧之圣仁,舜之大孝,汉文之恭俭,而睿谟英断,非近代中庸之主所可跂及。厥后稍稍寖闻稽缓,四方观听,岂免忧疑!或罪宗实,以为自唐以来判宗正寺者,皆用宗子,求之典故,乃一寻常差遣,何必过为辞让。或者流言云事由宫中嫔御、宦官姑息之言【七】,圣意因而微惑。且妇人近幸【八】,不识国家大计,苟务一时感悦陛下,而不知反沮坏美政,暌隔英断,为害甚大也。风闻宗实自有此命以来,夙夜恐惧,闭门不敢见人。昨自二月除服,今半年有余矣【九】。臣恐天下之人,谓陛下始者顺天心人欲而命之,今者听左右姑息之言而疑之,不独百世之后,使人叹惜圣政始卒之不一,亦恐自今远近中外奸雄之人,得以窥伺间隙矣!   自古天下祸乱之始,未有不由继嗣不立,付属之心不豫定,而遂至后世争夺危亡,使天下赤子糜烂涂地而受敝者也。况数岁以来,灾异频数,不可胜纪。今春徐、陈、许、蔡迨京畿之民,讹言相传,掘土而食。近又龙斗于南京之葛驿。盛夏火王,金当消伏,太白芒角盛大,凌犯荧惑。又太白经天与岁星昼见。天地人事,皆见变异,其占为兵凶【一○】,为人心不安,为甚可惧,太史必有以其术为陛下言之者。陛下于此时岂宜尚复优游,持养圣断【一一】,不早恐惧修省,急答天戒哉!   夫天下者,圣祖神宗之天下,传至陛下,使陛下永福生民,措之安全之地。陛下当思先帝付托之重,使宗庙、社稷、生民有所依赖,天下忠臣节士有所取正,无令汉成帝独有美名也。前日未命宗实,人人上言早建储嗣。今日乃无一人敢言者,非今日之人不忠也。盖前日未有主名,泛为公言,而陛下不疑也。今日补一宗正官,虽非继嗣,似有主名,又陛下犹豫迟疑,自冬徂秋十月矣,中外之人,无贵贱贤愚,人人自顾私计,惧陛下见疑获罪,不敢出一言,但日听朝廷所为,以卜治乱而已。臣职为谏官,傥又不言,则谁为陛下言者?故臣区区忧国之心,颠沛彷徨而不能自已也。陶因请对,言宫嫔、宦官有以上惑圣聪,而使宗实畏避不敢前。上问陶:「欲别与一名   目,如何?」陶对曰:「此止是一差遣名目,乞与执政大臣议之。」上曰:「当别与一名目。」于是韩琦等始有立为皇子之议。   八月乙亥朔,内出明堂乐章迎神、送神曲,隶于太常。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裴煜奏:「大祀与国忌同者,自庆历至嘉佑凡八祀,有司皆援旧礼,乐备而不作。忌日必哀,志有所至,其不用乐,宜也。然乐所以降格神祇,非以适一己之私也。谨按开元中礼部建言,忌日享庙应用乐【一二】。裴□立议:『庙尊忌卑则作乐,庙卑忌尊则备而不奏。』中书令张说以□议为是。宗庙如此,则天地、日月、社稷之祀用乐明矣。臣以为凡祀天地、日月、社稷与忌日同者,伏请用乐,其在庙,则如□之议。所冀略轻存重,不失其称。」下其章礼官,议曰:「传称祭天以禋为歆神之始,以血为陈馔之始;祭地以埋为歆神之始,以血为陈馔之始;宗庙以灌为歆神之始,以腥为陈馔之始。然则天、地、宗庙皆以乐为致神之始,故曰『大祭有三始』,谓此也。天地之间,虚豁而不见其形者,阳也。鬼神居天地之间,不可以人道接也。声属于阳,故乐之音声号召于天地之间,庶几神明闻之,因而来格。故祭必求诸阳。商人之祭,先奏乐以求神,先求于阳也;次灌地求神于阴,达于渊泉也。周人尚臭,四时之祭,先灌地以求神,先求诸阴也。然则天神、地祇、人鬼之祀,不可去乐明矣。今七庙连室,难分庙忌之尊卑,欲依唐旧制及国朝故事,庙祭与忌同日,并县而不作;其与别庙诸后忌同者【一三】,作之;若祀天地、日月、九宫、太一及祀百神,并请作乐;社稷以下诸祀,既卑于庙,则乐可不作。」翰林学士王珪等谓:「社稷,国之所尊,其祀日若与别庙诸后忌同者【一四】,伏请亦不去乐。」诏恭依。   丙子,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辞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许之。   初,宗实屡乞缴还告敕,上谓韩琦曰:「彼既如此,盍姑已乎?」琦曰:「此事安可中辍!愿陛下赐以手札,使知出自圣意,必不敢辞。」比遣使召之,称疾不入。琦与欧阳修等私议曰:「宗正之命既出,外人皆知必为皇子矣,不若遂正其名。」修曰:「知宗正事告敕付合门【一五】,得以不受。今立为皇子,止用一诏书,事定矣。」遂入对,乞听宗实辞所除官。上曰:「勿更为他名,便可立为皇子,明堂前速与了当。」琦因请谕枢密院。及张□【一六】至,帝面谕之,□曰:「陛下不疑否?」帝曰:「朕欲民心先有所系属,但姓赵者斯可矣。」□即再拜称贺。琦等乞帝书手札付外施行。既退,辅臣未分厅,中使已传手札至中书。   丁丑,琦召翰林学士王珪令草诏,珪疑焉。戊寅,请对,言:「此大事也,后不可悔。外议皆云执政大臣强陛下为此,若不出自陛下,则祸乱之萌未可知。」上指心曰:「此决自朕怀,非由大臣之言也。不如此,觽心不安。卿何疑焉?」乃再拜殿上曰:「陛下能独断为宗庙社稷计,此天下之福也。」退而草诏以进。   己卯,诏曰:「人道亲亲,王者之所先务也【一七】。盖二帝之隆治由兹出,朕甚慕之。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犹朕之子也,少鞠于宫中,而聪知仁贤,见于夙成。日者选于宗子近籍,命以治宗正之事,使者数至其第,乃崇执谦退,久不受命,朕默嘉焉。朕蒙先帝遗德,奉承圣业,罔敢失坠。夫立爱之道,自亲者始,固可以厚天下之风,而上以严宗庙也。其以为皇子。」   辛巳,上悉召宗室入宫,谕以立皇子之意。   壬午,诏入内内侍省、皇城司,即内香药库之西偏,营建皇子位。   癸未,赐皇子名曙。初,中书择日旁十字,上点最下一字用之。   诏太子太保致仕□籍陪祀明堂,籍辞不至。   邈川首领唃畼啰既老,国事皆委其子董□。知秦州张方平尝诱董□入贡,许奏为防御使,董□寻遣使入贡。知杂御史□中复劾奏方平擅以官爵许戎狄,启其贪心,方平议遂不行。   先是,契丹以女妻董□,与之共图夏国,夏主谅祚与战,屡为所败。及是谅祚举兵击董□,屯于古渭州,其熟户酋长皆惧,以为谅祚且来并吞诸族,亟诣方平求救【一八】。方平惧,饰楼橹为守城之备,尽籍诸县马,悉发下番兵。皇佑末,古渭州熟户反,增秦州戎兵甚多。事平,文彦博悉分屯永兴、泾原、环庆三路,期有警则召之,以省刍粮,谓之下番兵。方平既发下番兵【一九】,关西震耸,仍驿奏乞发京畿禁军十指挥赴本路。枢密使张□言于上曰:「臣昔在秦州,边人言敌欲入寇者甚觽,后皆无事实。今事未可知,而发京畿兵以赴之,惊动远近,非计也,请少须之。」上从之。数日,方平复奏谅祚已引兵西去击董□矣。谅祚寻复为董□所败,筑堡于古渭州之侧而还。   谏官司马光因劾奏方平怯懦轻举,请加窜谪。宰相曾公亮独右方平,曰:「兵不出塞,何名为轻举?且寇所以不入者,以有备故也。有备而贼不至,顾以轻举罪之,边臣自是不敢为先事之备矣。」光奏三上,甲申,徙知秦州张方平知应天府。   太常礼院言:「奉诏详定同判太常寺吕公着状,每岁孟享,太庙七室并用羊二【二○】、豕二【二一】,而奉慈一庙亦如之,酌之丰杀,未适其宜。本院伏详天神至尊,无物可称其德,故祭用犊以贵诚。宗庙社稷则用太牢,以别天神之祭也。楚观射父曰:『天子举以太牢,祀以会』。郑康成曰:『会,三太牢也【二二】』。周礼,祫祭每庙各一牢【二三】。汉旧仪,大祭祀祫每牢中分之,左辨上帝俎,右辨上后俎,余肉委积于前数千斤。周、汉宗庙牲牢之富,从可知矣。请如公着议,凡因郊祀亲享太庙,旧用犊四、羊四、豕四,今请用犊一、羊七、豕七。孟享、腊享,旧用羊二、豕二,今请用羊七、豕七。禘祫摄事,旧用羊四、豕四,今请用羊七、豕七。皇后庙孟享、腊享,旧用羊一、豕一,今请用羊四、豕四。」诏恭依。   乙酉,诏太常寺登歌用柷、敔。先是,翰林学士王珪言:「古之作乐,以五声播于八音,调和谐合,与治道通。先王用于天地、宗庙、社稷,事于山川、鬼神,使鸟兽咸若【二四】,况于人乎!然而乐虽盛而音亏,未知所以为乐也。今郊庙升歌之乐,有金、石、丝、竹、匏、土、革,而无木音。夫所谓柷、敔,孔安国以戛击是柷、敔之用。既云下而击鼓,知鸣球与柷、敔之在堂,故传曰:『堂上堂下,各有柷、敔也。』今陛下躬祀明堂,宜诏有司考乐之失而合八音之和。」于是,下礼官议而增置之。   辛卯,司封郎中李受为皇子位伴读,改宗正寺伴读王猎为皇子位说书。受,江南人也。   大宗正司言皇子累奏辞所除恩命,是日还其奏。   壬辰,诏权以皇城司廨宇为皇子位,仍命入内高班王中庆、梁德政发车乘津置行李入内。上既下己卯诏书,皇子犹坚卧称疾不入。司马光、王陶等言:「凡人于丝毫之利,至相争夺,今皇子辞不赀之富,已三百余日不受命,其贤于人远矣。有识闻之,足以知陛下之圣,能为天下得人。然臣闻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而行,使者受命不受辞,皇子不当辞逊,使者不当徒反。凡诏皇子内臣,皆乞责降,且以臣子大义责皇子,宜必入。」上与辅臣谋之,韩琦曰:「今既为陛下子,何所间哉!愿令本宫族属敦劝,及选亲信内人就谕旨,彼必不敢违。」   丁酉,赐皇子袭衣、金带、银绢各一千。诏登州防御使、同判大宗正事从古,沂州防御使、虢国公宗谔敦劝皇子,仍与润王宫大将军以上同入内,皇子若称疾,即乘肩舆。   己亥,从古等言皇子犹固称疾。是夕,使者往返数四,留禁门至四鼓,皇子终不至,乃诏改择异日。   庚子,以立皇子告天地、宗庙及诸陵。   辛丑,皇子以肩舆入内。先是,宗谔责皇子曰:「汝为人臣子,岂得坚拒君父之命而终不受耶?我非不能与觽人执汝,强置汝于肩舆,恐使汝遂失臣子之义,陷于恶名尔。」皇子初让宗正,与记室周孟阳谋之,所上表皆孟阳之笔也,每一表,饷孟阳十金。孟阳辞,皇子曰:「此不足为谢,俟得请于朝,方当厚赏尔。」凡十八表,孟阳获千余缗。及立为皇子,犹固称疾,孟阳入见于卧内曰:「主上察知太尉之贤,参以天人之助,乃发德音。太尉独称疾坚卧,其义安在?」皇子曰:「非敢邀福,以避祸也。」孟阳曰:「太尉事两宫以父母,中外所闻,主上为万世计而立为子矣。今固辞不拜,假如得请归藩,遂得燕安无患乎?」皇子抚榻而起曰:「吾虑不及此。」遂与宗谔等同入内,良贱不满三十口,行李萧然,无异寒士,有书数□而已。中外闻之相贺。中外相贺,此据欧阳修私记及范祖禹帝学。   甲辰,皇子见上于清居殿。自是,日再朝于内东门,或入侍禁中。   九月乙巳朔,以皇子为齐州防御使,进封巨鹿郡公。   丁未,以贵人董氏为充媛。   己酉,朝飨景灵宫。   庚戌,飨太庙。   辛亥,大飨明堂,大赦。文武升朝官父母妻并与官封;转朝官在今年冬至已前者,父母亦特推恩;臣僚合该奏荐,赦后奏至,旧例即不行,自今特展限一月。   天下系帐存镘寺观未有名额者,特赐名额;其在四京管内,虽不系帐而舍屋及一百间以上,亦特赐名额。   谏官司马光言:「窃以释老之教无益治世,而聚匿游惰,耗蠹良民,此明识所共知,不待臣之言也。是以国家明着法令,有创造寺观百间以上者,听人陈告,科违制之罪,仍实时毁撤。盖以流俗戆愚,崇尚释老,积弊已深,不可猝除,故为之禁限,不使繁滋而已。今若有公违法令,擅造寺观及百间以上,则其罪已大,幸遇赦恩,免其罪犯可矣,其栋宇瓦木,犹当毁撤,没入县官。今既不毁,又明行恩命,赐之宠名,是劝之也。臣闻为人上者,洗濯其心,一以待民,是以令行禁止,而莫敢不从。今立法以禁之于前,而发赦以劝之于后,则凡国家之令,将使民何信而从乎!臣恐自今以往,奸猾之人将不顾法令,依凭释老之教,以欺诱愚民,聚敛其财,以广营寺观,务及百间,以须后赦,冀幸今日之恩,不可复禁矣。方今元元贫困,衣食不赡,仁君在上,岂可复唱释老之教,以害其财用乎!事若微而患深,令有近而害远,此之谓也。伏望陛下追改前命,应天下寺观院舍不系帐者,不以屋舍多少,并依前后敕条处分。其昨来赦文内,四京寺观院舍虽不系帐亦赐名额一节,乞更不施行。庶使号令为民所信,而游惰不能为奸也。」   初,帝享明堂,方宿斋,而充媛董氏疾革,使白皇后曰:「妾不幸即死,愿勿亟闻以慁上精意。」后泫然从之。壬子,帝临奠凄恻,追赠婉仪。癸丑,加赠淑妃,特迁其父右侍禁安为内殿崇班,官其弟侄四人,葬奉先资福院。   后谏官司马光言:「伏见充媛董氏薨,追赠婉仪,又赠淑妃,陛下亲为之辍朝挂服,髃臣进名奉慰,又命有司为之定谥及行策礼,于葬日仍给卤簿。外廷之议,皆以为董氏名秩本微,病亟之日方拜充媛,今送终之礼太为崇重。臣按古者妇人无谥,近世惟皇后有谥及有追加策命者【二五】,妃嫔以下未之有也。卤簿本以赏军功,未尝施于妇人,惟唐平阳公主有举兵佐高祖定天下之功,方给鼓吹。后至中宗时,韦后建议妃主葬日皆给鼓吹,非明王之令典,不足法也。臣愚念陛下恭俭寡欲,近岁以来,后宫之宠妃,绝无太盛过分着闻于外者。此四方之人所咨嗟颂咏,归仰圣德也。不意今兹以既没之董氏,而有司谄曲,妄崇虚饰,以隳紊制度,□慢名器,使天下之人,疑陛下隆于女宠,甚非所以益圣德也。况礼既崇,则凡事所须用度益广。今明堂大礼新毕,帑藏空虚,赋敛日滋,元元愁困,诚不宜更崇大后宫之丧,以横增烦费。夫亡者虽加之虚名盛饰,岂能复知?而适足以仰累圣德,臣窃惜之。伏望陛下特诏有司,悉罢议谥及策礼事,其葬日更不给卤簿。凡丧事所须,悉从减损,不必尽一品之礼,以明陛下薄于女宠而厚于元元也。」上嘉纳之。   己未,内外官并以明堂赦书加恩,宰相韩琦封仪国公。戊辰,改寿星观为崇先观,仍给永崇殿店宅务日钱二千。   谏官司马光等言:「前者伏睹陛下幸寿星观奉安真宗御容,当是时,臣等不知事之本末,不敢进言。自后方知本观旧日先帝时画寿星,近因本观管勾内臣□知章妄有奏陈,称是先帝御容,意欲张大事体,广有兴修,自为劳效,别图恩赏。陛下天性仁孝,以为崇奉祖宗,重违其请【二六】,遂更画先帝御容,以易寿星之像,改为崇先观。知章既得御容,倚以为名,奸诈之心,不知纪极,乃更求开展观地,别建更衣殿及诸屋宇将近百间,制度宏侈,计其所费踰数千万,向去增益,未有穷期。臣等窃以祖宗神灵之所依,在于太庙木主而已。自古帝王之孝者,莫若虞舜、商之高宗、周之文武,未闻宗庙之外,更广为象设,然后得尽至诚也。惟高宗祭祀亲庙,微为丰数,故傅说曰:『黩于祭祀,时谓弗钦【二七】,礼烦则乱,事神则难。』祖己曰:『无丰于昵。』盖规之也。后至汉氏,始为原庙,当时醇儒达礼者靡不议之。况画御容于道宫佛寺,而又为寿星之服,其为黩也甚矣。且又太祖、太宗御容在京师者,止于兴国寺、启圣院而已,真宗御容已有数处,今又益以崇先观,是亦丰于昵也,无乃失尊尊之义乎!原其所来,止因知章妄希恩泽,乃敢恣为诬罔,兴造事端,致陷朝廷于非礼。今既奉安御容,难以变更,若只就本观旧来已修屋宇,固足崇奉,所有创添,伏乞一切停寝,□劾知章诬罔之罪,明正典刑。」   冬十月乙亥,皇子上表辞所除官,赐诏不允。   丙子,左屯卫大将军、登州防御使、邢国公世永为陇州防御使。初,世永自陈:「太宗与秦王之后,官正任者十余人;臣太祖之嫡孙,又本宫为最长,而遥领使名岁久。」故特迁之。世永,守节长子,嫡长元孙。   壬午,封赠婕妤周氏二代【二八】。   初,知制诰张绬言:「中书送下封婕妤三代词头,然婕妤位正三品【二九】,其封赠未应法,请下有司检详典故。」中书引用崇国夫人许氏、美人张氏例,知制诰祖无择又言:「许美人、张美人出一时之恩,未为得礼。」于是更下学士院详定,而止及二代焉。   时学士院新定后宫封赠父祖制度,皇后与妃皆及三代,谏官司马光等上言:   大礼之所谨,在于尊卑之分,别嫌明微。故国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盖以大夫贵近于君,故推而远之,以防僭偪之端;士贱于君,虽与之同物,无所嫌也。况后妃之际,实治乱之本,圣人于此,尤兢兢焉。皇后敌体至尊,母仪四海,六宫之内,无与等夷,妃品秩虽贵,而皇后犹为女君。今封赠之典,混而为一,臣实惧焉。虽陛下圣明,宫壸之政,贵贱有伦,必无僭偪之忧,然非所以别嫌疑,防萌兆,垂法度,示子孙也。昔汉文帝幸郎署,慎夫人与皇后同坐,中郎将袁盎引却慎夫人席,曰:「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同坐哉!」文帝善其言。彼少顷同席,盎犹以为不可而犯颜力争,况着之典策,以为百世之法乎!   臣谨按天圣中遇南郊大礼,皇太后追赠三代,太妃止赠二代,然则妃赠三代,乃近岁之失,不可以不正。议者或谓外廷之臣凡入两府者,皆赠三代,妃正一品,礼不可后之。臣窃以为不然。圣主制礼,内外异宜,不可均一。自宰相、枢密副使,名秩虽殊,而比肩为臣,共同职业,俱赠三代,不足为嫌。皇后与妃,位次相亚,而有妾主之分,以此尤宜分别名器,使之着明,以防后世之有僭差,不可卤莽灭裂,苟然而已也。臣愚欲望陛下特降圣旨,改定新制,自今后皇后得赠三代,自妃以下皆不过二代。若以外廷之臣封赠太优,则乞自今后惟宰相、枢密使得赠三代,自参知政事以下止于二代,庶几得礼之宜。」   不报。   己丑,禁天下衣墨紫。初,皇亲与内臣所衣紫,皆再入为黝色。后士庶浸相效,而言者以为奇哀之服,故禁之。   甲午,知制诰王安石同勾当三班院。   先是,安石纠察在京刑狱。有少年得斗鹑,其同侪借观之,因就乞之,鹑主不许。借者恃与之狎昵,遂携去,鹑主追及之,踢其胁下,立死。开封府按其人罪当偿死,安石驳之曰:「按律,公取、窃取皆为盗,此不与而彼乃强携以去,乃盗也。此追而殴之,乃捕盗也。虽死,当勿论。府司失入平人为死罪。」府官不伏,事下审刑、大理详定,以府断为是。有诏安石放罪。旧制,放罪者皆诣殿门谢。安石自言「我无罪」,不谢,御史台及合门累移牒趣之,终不肯谢。台司因劾奏之,执政以其名重,释不问,但徙安石他官。   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蔡抗为广东转运使。   先是,岑水铜冶大发,官市诸民,止给空文,积逋巨万。奸民无所取资,髃聚私铸,与江西盐盗合,郡县患之,督捕甚严。抗曰:「采铜皆惰游之民,铜悉入官而不畀其直,非私铸,衣食安所给?又从而诛之,是岂但民犯法也?」因命铜入即偿直,民尽乐输,私铸遂绝。番禺岁运盐给英、韶二州,道回远,多侵窃杂恶。抗命十舟为一运,择摄官主之,岁终,会其课以为殿最。是岁,盐课增十五万缗。   乙未,诏:「天下常平仓多所移用,而不足以支凶年。其令内藏库与三司共支缗钱一百万,下诸路助籴之。」从右正言、判司农寺王陶所请也【三○】。   十一月己巳,进封沂国公主为岐国公主;建州观察使、知卫州李玮改安州观察使,复为驸马都尉。   戊子,皇子徙入位。   辛未,徙利州路转运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靖提点陕西路刑狱。乡户之役于州县者,优则久留,劳则欲速去,赂吏劶不以时代。靖令籍所役岁月,先期除代,毋须申诉,后遂为令。   十二月,皇城司逻卒□清等密奏富人张文政尝杀人,有司鞫问无状,愿得清诘所从,而主者不遣。御史傅尧俞言:「陛下必不惜此数人【三一】,意恐沮塞,则自是不复闻外事。不若付之有司,辨其是非而赏罚之,则其事上闻者皆实,乃所以广视听也。」谏官司马光等言:「祖宗开基之始,人心未安,恐有大奸,阴谋无状,所以躬自选择左右亲信之人,使之周流民间,密行伺察。当是之时,万一有挟私诬枉者,则斧钺随之,是以此属皆知畏惧,莫敢为非。今海内承平,已踰百年,上下安固,人无异望,世变风移,宜有厘革。而因循旧贯,更成大弊,乃至帝室姻亲,诸司仓库,悉被此属廉其过失,广作威福,私受货赂。所爱则虽有大恶,掩而不问;所憎则举动言语,皆见掎摭。臣等尝病国家择天下英才以为公卿大夫,而犹不可信,顾任此畼役小人以为耳目,岂足恃哉!今乃妄执平民,加之死罪,使之幽絷囹圄,横罹楚毒,幸而不自诬服,仅能辨明。若更不听有司诘问元初巡察之人,少加惩戒,臣恐此属无复畏惧,愈加横恣,使京师吏民,无所措其手足,岂合祖宗之意哉!」诏清等决杖【三二】,配下军。按光集,以十二月九日上札子,当附见辛巳。   丙申,幸龙图、天章阁,召辅臣、近侍、三司副使、台谏官、皇子、宗室、驸马都尉、主兵官观祖宗御书。又幸宝文阁,为飞白书,分赐从臣,下逮馆阁。作观书诗,韩琦等属和。遂宴髃玉殿,传诏学士王珪撰诗序,刊石于阁【三三】。   庚子,再会于天章阁观瑞物,复宴髃玉殿。帝曰:「天下久无事,今日之乐,与卿等共之,宜尽醉勿辞。」赐禁中花、金盘、香药,又召韩琦至御榻前,别赐酒一卮。从臣沾醉,至暮而罢。吕氏家塾记云:皇子坐在舍人、待制之后。   是岁,冬无冰。天下断大辟一千六百八十三人。   注  释   【一】诏季秋有事于明堂「季秋」原作「秋季」,据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二、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及卷一○一礼志乙正。   【二】髃臣毋请加尊号「毋」原作「每」,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三】今明堂去孟冬画日尚远「画」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卷一○一礼志改。   【四】是皆变礼折中之大者也「变」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文献通考卷七四郊社考补。「折」字原脱,据太常因革礼卷三六大享明堂下补。   【五】开元开宝二礼「二」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文献通考、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三改。   【六】博通古今治乱之要「通古」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乙正。   【七】或者流言云事由宫中嫔御宦官姑息之言「云」原作「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八】且妇人近幸   【且】原作「至」,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九】今半年有余矣「今」原作「合」,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其占为兵凶「凶」原作「而」,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持养圣断「持养」,阁本作「迟疑」。   【一二】忌日享庙应用乐「享」原作「事」,据宋撮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二○、宋史卷一二七礼志改。   【一三】其与别庙诸后忌同者「后」原作「右」,据同上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四】其祀日若与别庙诸后忌同者「后」原作「右」,据同上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五】知宗正事告敕付合门「合门」原作「门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改。   【一六】张□原作「张升」,据同上二本、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一八张□传改。下同。   【一七】王者之所先务也「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王珪华阳集卷一三立皇子诏补。   【一八】亟诣方平求救「诣」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方平既发下番兵「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上文补。   【二○】太庙七室并用羊二「并」原作「益」,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豕二「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七之一四、太常因革礼卷一二改。   【二二】会三太牢也「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补。   【二三】祫祭每庙各一牢「庙」字原脱,「牢」原作「牛」,据同上二书补改。   【二四】使鸟兽咸若「咸若」,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作「尽感」。   【二五】近世惟皇后有谥及有追加策命者「追」原作「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四论董淑妃谥议策礼札子改。   【二六】重违其请「重」上原衍「不欲」二字,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寿星观札子删。   【二七】时谓弗钦「谓」原作「惟」,据同上二本、同上书及尚书说命中改。   【二八】封赠婕妤周氏二代「二」原作「三」,据宋会要仪制一二之四及下文改。   【二九】然婕妤位正三品「三」原作「二」,据同上书及同上书后妃四之二改。   【三○】下诸路助籴之从右正言判司农寺王陶所请也「之」原舛在「从」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三之八、宋史全文卷九下乙正。   【三一】陛下必不惜此数人「必不」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乙正。   【三二】岂合祖宗之意哉诏清等决杖「之」原舛在「清」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一论皇城司巡察亲事官札子乙正。   【三三】刊石于阁「石」原作「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四五之三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八 卷一百九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八年(癸卯,1063)   全  文   春正月己酉,翰林学士范镇知贡举。   癸丑,诏夏国主谅祚:「所遣进奉人石方,称宣徽南院使,非陪臣官号。自今宜遵用誓诏,无得僣拟!」   丙寅,翰林学士范镇提举校正医书。   龙图阁直学士、知审官院韩贽兼判都水监。初,置都水监,欲重其事,以知杂御史判。至是,知杂赵抃辞以不知水事,故命贽焉。   戊辰,宰臣韩琦言:「秦州永宁寨以钞市马。自修古渭寨在永宁之西,而蕃、汉多互市其间,因置买马场,凡岁用缗钱十余万,荡然流入敌境,实耗国用。」诏复置场永宁,罢古渭寨所置场,蕃部马至,径鬻于秦州。   己巳,充仪俞氏为昭仪,婕妤杨氏为修仪,周氏为婉容。   二月癸未,帝不豫。   甲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乙酉,太子少傅致仕田况卒,赠太子太保,谥宣简。况□厚明敏,有文武才,与人若无不可,至其有所守,人亦不能移也。其论天下事甚多,至并枢密院于中书以一政本;日轮两制、馆阁一员于便殿备访问;以锡庆院广太学;兴镇戎军、原、渭等州营田;汰诸路宣毅、广捷等冗军;策元昊势屈纳□,必令尽还延州侵地,无过许岁币;并入中青盐;请录陕西陷殁主将随行亲兵,其论甚伟,然不尽行也。   始,契丹寇澶州,略得数百人,以属况父延昭。延昭哀之,悉纵去,因自脱归中国。生八男,子多知名,况长子也。保州之役,况杀降卒数百人,朝廷壮其决,后大用之。然卒无子,以兄子为后。   丙戌,中书、枢密院奏事于福宁殿之西阁,见上所御幄帟、裀褥皆质素暗敝,久而不易。上顾韩琦等曰:「朕居宫中,自奉止如此尔。此亦生民之膏血也,可轻费之哉!」   三月甲辰,诏前郓州观察推官孙兆、邠州司户参军单骧诊御脉。上初不豫,医官宋安道等进药,久未效,而兆与骧皆以医术知名,特召之。案:此条原本为甲申日事,然二月已有甲申,不应三月复见。且帝崩于三月辛未,距甲申已四十余日,不应是一月中事,其为甲辰无疑也。医官宋安道,原本亦讹作朱,今并改正。   丙午,诏中书劾宋安道等罪以闻。   丁未,诏「进士七举、诸科八举曾经御试年四十以上,进士五举、诸科六举曾经御试及进士六举、诸科七举曾经御试年五十以上,河东、河北、陕西举人,递减一举,令礼部贡院特以名闻。」   戊申,太子太保致仕庞籍卒。时上不豫,废朝、临奠皆不果,第遣使吊赙其家,赠司空兼侍中,谥庄敏。籍晓律令,长于吏事,持法深峭,军中有犯者,至或断斩刳磔,或累笞至死,以故士卒闻风畏服,而治民有惠爱。及为相,为言者所诋,声望减于治郡时。案:此不载言者姓名。宋史载籍尝受道士赵清贶赂,韩绛论之不已,乃罢知郓州,或即此事也。   甲寅,昭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李昭亮卒,赠中书令,谥良僖。昭亮为人和易,谙练近事,于吏治颇通敏,善委僚佐,故数更藩镇无他过。然妻早亡,三妾并嬖,迭擅家政,昭亮莫能制也。   丁巳,诏:「加号上仙隐影唐将军曰道化真君、上灵飞形葛将军曰护正真君、直使飞真周将军曰定志真君,仍于在京宫观营建殿宇。」先是,上不豫,梦三神人自言其姓号,若在左右翊卫之。既寤而疾稍平,乃诏遍求神祠而无有,后得于上所受箓中,特表异之。春明退朝录当考详。案:春明退朝录载此为嘉佑初年事,第云上梦至大野,迷失道,有葛将军送至宫阙,与此微有不同。   壬戌,孙兆为殿中丞,单骧为中都令,仍令校正医书。封神应侯扁鹊为神应公。皇城使、巴州刺史宋安道等皆降官。   癸丑,御内东门幄殿。   甲子,御延和殿,赐进士许将等一百二十七人及第,六十七人同出身;诸科一百四十七人及第、同出身;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一百人及第、同出身、诸州文学、长史。将,闽人也。   乙丑,以圣体康复,宰臣诣东上合门拜表称贺。   辛未晦,上暴崩于福宁殿。是日,上饮食起居尚平宁,甲夜,忽起,索药甚急,且召皇后。皇后至,上指心不能言。召医官诊视,投药、灼艾,已无及。丙夜,遂崩。左右欲开宫门召辅臣,皇后曰:「此际宫门岂可夜开!且密谕辅臣黎明入禁中。」又取粥于御厨。医官既出,复召入,使人禁守之。   夏四月壬申朔,辅臣入至寝殿。后定议,召皇子入,告以上晏驾,使嗣立。皇子惊曰:「某不敢为!某不敢为!」因反走。辅臣共执之,或解其发,或被以御服。召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都虞候及宗室刺史以上至殿前谕旨。又召翰林学士王珪草遗制,珪惶惧不知所为,韩琦谓珪曰:「大行在位凡几年?」珪悟,乃下笔。至日昳,百官皆集,犹吉服,但解金带及所佩鱼,自垂拱殿门外哭而入,班福宁殿前。哭止,韩琦宣遗制。   英宗即皇帝位,见百官于东楹。百官再拜,复位哭,乃出。帝欲亮阴三年,命韩琦摄冢宰,辅臣皆言不可,乃止。蔡氏直笔云:仁皇暴崩,慈圣光献皇后秘不发丧,密召英宗入禁中,降内批宣大臣。明日,却问候,晓开内东门,乃启垂拱殿后门宣上旨,令大臣由垂拱殿入。宰相韩琦而下至福宁殿下,再拜,升阶,扣帘欲进,内侍言:「皇后在此。」琦却立。后发哭曰:「天下不幸,夜来官家忽然上仙。」大臣发哭。后曰:「怎奈何,相公?官家无子。」琦曰:「皇后不可出此言,皇子在东宫,何不便宣入?」后曰:「只是宗室,立了他,后莫有人争?」琦曰:「更何可拟议!」后乃曰:「皇子已在此。」方命卷帘时,英宗已即位了。琦退谓同列曰:「适来敢乱发一言耶!」于是宣班,草遗制。殿帅郝质戒殿前班兵曰:「今入殿,候见吾山呼拜时,汝辈方得山呼。」质扣殿阶白宰相:「欲上殿看官家。」琦礏后,后许之。时英宗散发被面,覆以帽子。质徐搢笏拂开发,审观之,降殿山呼拜,殿前班亦山呼拜【一】。时朝论称有如此宰相、殿帅,天下岂不晏然。按司马氏日记,则英宗在外,翌旦召入。韩琦家传亦云遣中使扶持皇子,须臾皇子到,与日记□同。如直笔所载琦对后语,若果有之,家传必不肯遗,恐出于传闻,未可信也。又此时殿帅乃李璋,而郝质实为马军帅,直笔盖误,今并不取。邵氏闻见录亦云,仁宗大渐之夕,光献即召英宗入,翌日大臣方入,英宗即位,与蔡氏直笔同。然实录、本纪皆云辅臣至福宁殿,皇后传遗旨,命皇子即位,不云先召皇子入也。神录曹太后传独云先召皇子入,翌日乃召辅臣,更须考详。   癸酉,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百官进官一等,服绯紫及十五年者,与改服色。优赏诸军如干兴故事,所费无虑一千一百万贯、匹、两,在京费四百万。   时禁卫或相告,干兴故事,内给食物中有金【二】。既而宫中果赐食,觽视食中无有,纷纷以为言。殿前副都指挥使李璋呼其长谓曰【三】:「尔曹平居衣食县官,主上未临政已优赏,尔何功复云云,敢諠者斩!」觽乃定。职方员外郎、判吏部南曹王端言:「公卿子弟,襁褓得官,未尝聭事【四】,而锡服与年劳者等,何以示劝。请从聭日始。」遂着为令。端,质弟也。   命引进副使王道恭告哀契丹,左藏库副使任拱之告哀夏国。拱之仍赍赐大行遗诏及遗留物。   三司奏乞内藏库钱百五十万贯、紬绢二百五十万疋、银五万两【五】助山陵及赏赉。从之。   宣庆使石全彬提举制造梓宫,以画样进,诏务为坚完,毋得过有华饰。   武胜军节度使李璋、案此即前殿帅李璋,盖兼武胜军节度使也。镇东留后李端愿、同州观察使李玮乞随宗室别班赴临。诏璋管军,同百官入,端愿、玮从所乞。   上初即位,与辅臣言,皆不名。及将责降医官,有欲为孙兆、单骧地者,言于上曰:「先帝初进兆等药,皆有验,不幸至此,乃天命也,非医官所能及。」上敛容曰:「闻兆等皆两府所荐,信乎?」对曰:「然。」上曰:「然则朕不敢与知,唯公等裁之。」皆皇恐。甲戌,兆编管池州,骧峡州,同时责降者十二人,独骧、兆得远地云。   乙亥,髃臣表请听政,不从。   诏:「天下官名、地名、人姓名与御名同者,改之。改名部署曰总管。」   命韩琦为山陵使。   先是,辅臣奏事,帝必详问本末,然后裁决,莫不当理,中外翕然,皆称明主。是日晚,忽得疾,不知人,语言失序,复召已责降医官宋安道、甄立里、秦宗一、王士伦等入侍疾。   丙子,尊皇后曰皇太后。   丁丑,髃臣三上表请听政。   戊寅,诏许之,既而以疾不果。有司请改日大敛,司天监言卜近日则不利上及太后,上令避太后而已。   己卯,大敛,上疾增剧,号呼狂走,不能成礼。韩琦亟投杖褰帘,抱持上,呼内人,属令加意拥护,又与同列入白太后。下诏,候听政日,请太后权同处分。礼院奏请:「其日皇帝同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中书、枢密院合班起居,以次奏事;或非时召学士,亦许至小殿;皇太后处分称『吾』;髃臣进名起居于内东门。」从之。韩琦投杖褰帘,拥护英宗事,据家传及王岩叟别录,国史并无此。   庚辰,遣供备库副使夏僖等二十人,告谕诸路官吏军民以先帝升遐及上嗣位之意。   谏官司马光等言:「窃见大行晏驾,已近旬日,其告哀契丹使者犹未进发,兼闻不曾素戒使者对答继嗣之辞,臣等窃议,深恐未便。何则?国家既与契丹约为兄弟,遭此大丧,立当讣告。彼中刺探之人,所在有之,今天下缟素,彼中岂得不知?而讣告之人尚未到彼,将谓中国有何事故,能不猜疑?自古大宗无子,则取于小宗以为后,着在礼典,岂为国患?若敌人有问【六】,尽以实对,有何所伤?今问继嗣于使人,而使人对以不知,事体岂得稳便?陛下初为皇子之时,诏书已布告天下,彼中安得不知?今若答以虚辞,不足诈彼,而适足取其笑侮尔。国家自与契丹和亲以来,五十六年,生民乐业。今国有大故,正是邻敌窥伺之时,岂可更接之失理,自生间隙?臣等愿朝廷早决此议,令使人昼夜兼数程进发。若彼中问及继嗣,皆以实告。孔子曰:『言忠信,虽蛮貊之邦,行矣。』此之谓也。」   辛巳,命契丹贺干元节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谷等进书奠梓宫,见上于东阶;放夏国使人见,令合门以书币入。   始,契丹使者至德清,廷臣有欲却之者,有欲候其至国门谕令出者,议未决。太常丞、集贤校理邵亢,请许其使者奉国书置柩前,俾得见上,以安远人。诏从其言。前此契丹使介并书,惟此年但书耶律谷等【七】,今因之。龙图阁直学士周沆充馆伴契丹使者,初未许见,先诏取书置柩前。使者固请见,曰:「取书,非故典也。」上以方衰绖,辞焉。使者执书不肯授合门,沆曰:「昔北朝有丧,南使至柳河而还。今朝廷重邻好,听北使至京师,达命于几筵,恩礼厚矣,奈何更以取书为嫌乎!」使者立授书,然上亦卒见谷等。朝廷未知契丹主之年,沆从容篮他语以问,使者出不意,遽对以实。既而悔之,相顾愕然曰:「今复兄事南朝矣!」案:沆先以龙图阁直学士知庆州,此时已召知通进银台司、判太常寺矣。此犹称直学士官,与本传不合,未知孰是。   壬午,辅臣入对于柔仪殿西合,皇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初议帝与太后同御东殿垂帘,辅臣合班以次奏事。及是,上方服药,权居柔仪殿东阁之西室,太后居其东室。辅臣既入西室候问圣体,因奏军国事。太后乃独御东殿【八】,辅臣以政事复奏于帘前云。   癸未,内出遗留物赐两府、宗室、近臣、主兵官有差。富弼、文彦博时居丧,皆遣使就赐之。赐富弼、文彦博在庚辰日,今并书之。   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司马光言:「蒙恩赐以遗留物【九】,如臣所得已千缗,况名位渐高,必沾赉愈厚,举朝之内,所费何翅巨万!窃以国家用度素窘,复遭大丧,累世所藏,几乎扫地。传闻外州、军官库无钱之处,或借贷民钱,以供赏给,一朝取办,逼以捶楚。当此之际,髃臣何心以当厚赐!况将来山陵所须,全未有备,国信往来,又当供亿,万一更有水旱、军旅之虞,不知朝廷何以处之。若国用不足,必重敛于民,民已困穷,何以供命?饥寒所驱,必为盗贼。此乃安危之本,愿陛下深思熟虑,勿以为细事而忽之也。臣诚知干兴之际,曾有此例,亦恐当时所赐,不至如此之多。况当时帑藏最为富实,今事力耗竭,十无一二,岂可但云旧例,不思损益?况委质为臣,共图国事,股肱耳目,譬犹一体,安则俱安,危则俱危,岂待多得金珠【一○】,然后输忠尽力?恐非所以遇士大夫之道也。今天崩地坼,率土哀摧,髃臣各迁一官,不隔磨勘,恩泽已厚,诚不忍更受赐物,因公家之祸,为私室之利。伏望圣慈许令侍从之臣,各随其意进奉金帛钱物,以助山陵之费。如此则君恩下流,臣诚上达,上下相爱,洽于至和,既可以少舒民力,又不至有伤国体。」光遂与同列诣客省进奉,诏以干兴年无此例,却之。   光又言:「方今国家多虞,人心危惧,正是朝廷斟酌时宜,损益变通之际,岂可不究利害,但徇旧例而已?况所赐髃臣之物,比旧例过多几倍,而髃臣有所进献,则云旧例无之,虽圣恩务在优隆,然髃臣有廉耻之心者,何面目以自安!又州县鞭挞平民,逼取钱物,以济一时之急【一一】,不知干兴年中何尝有此例也?以此见国家虚实缓急,逐时不同,岂可专执旧文,不加裁损。今大丧之后,内外困穷,凡百在位之臣,皆当焦心克己,以救其患。若受此非常之赐,恬然有之,曾不为媿,则士觽必曰:『我辈劳苦,而所得微薄,髃臣安坐,而专享厚利。』其心安得不怨?百姓亦曰:『我辈剥肤椎髓,以供赋敛,而浩浩入髃臣之家,如泥沙不惜。』其心安得不怒!近者怨,远者怒,为国计者,可以不深思远虑乎?是以臣辈区区,欲输此物,非谓可以增帑藏之富,助用度之急也,其意盖以通上下之情,慰远近之心,塞无厌之怨,解重敛之怒。伏望朝廷留心省察,知其为安危之本,非夸小廉、兢小忠也。」朝廷卒不许。光乃以所得珠为谏院公使钱,金以遗其舅氏,义不藏于家。   甲申,宰相韩琦加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进封卫国公;琦本传称进封卫国,实录称魏国,今从本传。案宋史,进封卫国公与山陵使同命,后太后还政,复拜魏国公。曾公亮加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枢密使张□【一二】、参知政事欧阳修赵燍并加户部侍郎;枢密副使胡宿、□奎并加给事中。   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   髃生无福,大行皇帝奄弃天下。皇帝继统,哀毁成疾,未能亲政,恭请殿下同决庶务。臣愚伏计殿下念宗庙社稷之重,为四海黎元之计,不得已而临之,非中心所欲也。若皇帝圣体不日康宁,殿下必推而不居,若药石未效,则殿下方且总揽万几,未暇自安。故凡举措动静,不可不谨戒留心焉。   方今天下之势,危于累卵,小大战战,忧虑百端。若非君臣同心,内外协力,夙夜勤劳,以徇国家之急,则祸难之生,岂可胜悔哉【一三】!夫安危之本,在于任人,治乱之机,在于赏罚,二者不可不察也。若中外百官各得其人,贤能者进,不肖者退,忠直者亲,谗佞者缙,则天下何得不安?任职之臣多非其人,贤者退,不肖者进,忠直者缙,谗佞者亲,则天下何得不危?赏不因喜,罚不因怒,赏必有所劝,罚必有所惩,则天下何得不治?喜则滥赏,怒则妄罚,赏加于无功,罚加于无罪,则天下何得不乱?然则天下安危治乱不在于他,在于人主方寸之地而已矣。   凡御下之道,恩过则骄,骄则不可不戢之以威;威过则怨,怨则不可不施之以恩。恩威之道,圣人所以制世御俗,犹天地之有阴阳,损之益之,不失中和,以生成万物者也。夫恩者,欲物之亲己也,有时而生怨。威者,欲物之畏己也,有时而生慢。小人之性,恩过则骄,骄而裁之,则怨矣。爵禄赏赐,妄加于人,则其同类皆曰:「我与彼才相若也,功相敌也,彼得之而我独不得,何哉?」是出一恩而召髃怨也。故曰:「恩有时而生怨也。」威严太盛,则人无所容,刑罚烦苛,则滥及无辜,滥及无辜,则其类皆曰:「是过也,人谁无之?彼既不免,行将及我。」于是乎穷迫思乱。为其上者,乃更畏恐而求姑息【一四】,是始于严而终于慢也。故曰:「威有时而生慢也。」如是则为人上者岂不至难哉!盖善为人上者不然,恩则施于有功,而罚必加于有罪。恩虽至厚,而人不敢□者,何也?觽人之所与也。罚虽至重,而人无所怨者,何也?觽人之所恶也。大行皇帝天性至仁,髃臣之功或未足言而赏之已厚,罪或不可容而罚之至轻,善则善矣,而小人不识大恩者,或几乎骄慢。臣窃意殿下今兹继而为政,必纠之以严。纠之以严,诚是也,然天下之人,涵濡大行皇帝圣泽日久,一旦暴加绳检,恐骇而离心。伏愿殿下徐以义教之戒之,有不听从而尤无良者,然后加刑罚焉,则谁敢不肃?此善之善者也。   往者大行皇帝嗣位之初,章献明肃皇太后保护圣躬,纲纪四方,进贤退奸,镇抚中外,于赵氏实有大功。但以自奉之礼或尊崇太过,外亲鄙猥之人或忝污官职,左右谗谄之臣或窃弄权柄【一五】,此所以负谤于天下也。今殿下初摄大政,四方之人,莫不观听以占盛德。臣以为凡名体礼数所以自奉者,皆当深自抑损,不可尽依章献明肃皇太后故事,以成谦顺之美【一六】,副四海之望。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纯如张知白,刚正如鲁宗道,质直如薛奎者,殿下当信之用之,与共谋天下之事。鄙猥如马季良,谗谄如罗崇勋者,殿下当簄之远之,不可宠以禄位,听采其言也。   臣闻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一七】,况后妃与国同体,休戚如一。若赵氏安,则百姓皆安,况于曹氏,必世世长享富贵明矣。赵氏不安,则百姓涂地,曹氏虽欲独安,其可得乎!是故政者,正也,为政之道,莫若至公。臣愿殿下熟纵髃臣之中,有贤才则举之,有功则赏之,虽贱如畼役,憎如仇绚,远在千里之外,皆不可弃遗,如此则人谁不劝矣!髃臣之中,职事不修则废之,有罪则刑之,虽贵为公卿,亲若兄弟【一八】,近在耳目之前,皆不可□假,如此则人谁不惧矣!夫为善者劝,为恶者惧,百姓称职,万民乐业,天下之安,犹倚泰山而坐平原也,尚何忧哉!然后俟皇帝圣体平安,授以治安之业,自居长乐之宫,坐享天下之养,则殿下圣善之德,冠绝前古,光映后来,虽周之文母,汉之明德,不足比也。   乙酉,作受命宝,命欧阳修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宝。」   发诸路卒四万六千七百八十人修奉山陵。   丙戌,以国子监所印九经及正义、孟子、医书赐夏国,从所乞也。   丁亥,以皇子、右千牛卫将军仲针为安州观察使、光国公,右内率府副率仲纠为和州防御使、乐安郡公,仲恪为博州防御使、大宁郡公。   翰林学士王珪上言:「圣体已安,皇太后乞罢权同听政。」即命珪草还政书,既而不行。司马光日记:十六日丁亥,珪乞皇太后还政。实录无其事。又据珪集,有皇太后第一次还政书,注云:嘉佑八年四月十八日辰时,通进司降到御宝札子令撰,当日未时进入。十八日,己丑也,实录亦无其事。今依日记载此,更须考详。   荧惑自七年八月庚辰夕伏,积二百四十九日,命辅臣禳于集英殿。己丑晨,见东方。   癸巳,权三司使蔡襄奏大行山陵一用永定制度,于是右司谏王陶上言:「民力方困,山陵不当以永定为准。」其后京西转运使□充楚建中、知济州田棐继上言,请遵先帝遗诏,山陵务从俭约,皇堂、上宫除明器之外,金玉珍宝一切屏去。建中,须城人也。礼院编纂苏洵【一九】亦贻韩琦书切谏,至引华元不臣以责之,琦为变色。乃诏礼院与少府监议,唯省干兴中所增明器而已,其它犹一用定陵制度。卢士宗传云:士宗为少府监,典工作造方中诸物,比干兴省费十余万缗。按实录云省干兴所增明器而已,然则器一种自费十余万缗也【二○】,士宗传似饰说,今不取。   右司谏、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郑獬上言:「大行山陵依干兴制度,虽未为过多,以今校昔,盖有不同。干兴帑藏充积,财力有余,故可以溢祖宗之旧制【二一】。今国用空乏,财赋不给,近者赏军,已见横敛,富室嗟怨,流闻京师。虽三路州郡颇能支吾,盖将累岁边备一日费之,不知何年复能充补。万一岁凶民饥,小有风尘之警,则将何策以善其后?岂可用干兴为法也!夫俭葬之制,周公非不忠,曾子非不孝,以为曪君爱父,不在于聚财。此前世之极论,臣不复言。窃惟先帝节俭爱民,出于天性,无珠玉奇丽之好,无犬马游观之乐,服御至于澣濯,器玩极于朴陋,此天下所共知也【二二】。今山陵制度,乃取干兴最盛之时为准,独不伤先帝节俭之德乎!臣以为宜敕有司条具名数,再议减节。」獬疏据本传附见,实录不载也。   上自不豫以来,丧皆礼官执事,髃臣奉慰,则垂帘不坐。乙未,大祥,上始亲行礼,又卷帘坐受慰,人心少安。   丁酉,起复文彦博,固辞。表三上,乃听终丧。寻有诏给俸赐比宰相之半,彦博又辞,许之。给俸赐在七月乙卯,今并书。   己亥,髃臣上表请临朝听政,表三上,乃许之。   立京兆郡君高氏为皇后,北作坊使遵甫之女。遵甫,继勋之子也。母曹氏,皇太后亲姊。后四岁,与上同育于禁中,仁宗常谓太后,他日必以相配,太后许诺。既长,出宫。庆历七年,归于濮邸,封京兆郡君,于是正位。案立后系庚子日事,此与己亥连书,疑误。   戊戌,司马光上疏曰:臣愚窃惟大行皇帝春秋未甚高,以宗庙社稷之重,昭然远监【二三】,确然独断,知陛下仁孝,可守大业,擢于宗族之中,建为嗣子,授以天下,其恩德隆厚,踰于天地,固非微臣所能称述。今不幸奄弃万国,陛下哀慕泣血,以夜继昼,过于礼制,以至成疾。中外闻者,无不感泣,知大行皇帝能为天下得人,治平之期,企踵可待,髃臣百姓,不胜大幸。今者圣体痊平,初临大政,四海之人,拭目而视,倾耳而听,举措云为,不可不审。易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召诰曰:「王乃初服,鸣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夫为政之要,在于用人、赏善、罚恶而已。三者之得,则远近翕然,向风从化,可以不劳而成,无为而治。三者之失,则流闻四方,莫不解体,纲纪不立,万事隳颓。治乱之原,安危之机,尽在于是。臣愿陛下难之重之,精心审虑,如射之有的,必万全取中,然后可发也。   陛下思念先朝,欲报之德,奉事皇太后孝谨,抚诸公主慈爱,此诚仁孝之至,过人远甚。臣愿陛下虽天性得之,复加圣心,夙夜匪懈,谨终如始,以结亿兆之心,刑四方之化,则福祚流于子孙,令闻垂于无穷矣!   古者人君嗣位,必踰年然后改元。臣愿陛下一循典礼,勿有变更于中年也。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自汉氏以来,始从权制,以日易月。臣愿陛下虽仰遵遗诏,俯徇髃情,二十七日而释服,至于宫禁之中,音乐、游燕、吉庆之事,皆俟三年然后复常,以尽送终追远之义焉。礼,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为其父母齐衰期,为所后者之亲皆如子,而为己之亲皆降一等,盖以承重于大宗,则宜降于小宗,所以专志于所奉而不敢顾私亲也。汉宣帝自以为昭帝后,终不敢加尊号于卫太子、史皇孙。光武起于布衣,亲冒矢石,以得天下,自以为元帝后,亦不敢加尊号于巨鹿都尉、南顿君。此皆循大义,明至公,当时归美,后世颂圣。至于哀、安、桓【二四】、灵,或自旁亲入继大统,皆追尊其祖父,此不足为孝,而适足犯义背礼,取讥当时,见非后世。臣愿陛下深以为鉴,杜绝此议,勿复听也。凡此数者,臣伏计陛下聪明,皆素知之。然臣复区区进言者,诚恐不幸有谄谀之臣,不识大体,妄有开说,自求容媚,陛下万一误加听从,欲捐躯争之,亦无及已。是以不敢不先事而言,庶几圣德纯粹完美,不有秋毫之缺,使一夫窃议于草莱者,臣之志也。   五月癸卯,进封公主为长公主,岐国改越国,福安改康国,庆寿改惠国,永寿改荣国、宝寿改顺国。   以皇子位伴读、太常少卿李受为左司郎中,皇子位说书、屯田员外郎王猎为刑部员外郎,并充天章阁待制,受兼侍读,猎兼侍讲。管勾皇子位昭宣使、瑞州刺史、右班副都知石全育领原州【二五】团练使,充入内副都知。故事,都知四人,至是并全育而五,诏后有阙勿补。任守忠、邓保吉、甘昭吉、李允恭、石全育并为入内都知,凡五人也。   庚戌,封长女为德宁公主,第二女为宝安公主,第三女为寿康公主。中书奏用故事,并长公主皆赐告,罢其册礼。   诏:「山陵所用钱物,并从官给,毋以扰民。」诏虽下,然调役未尝捐也。此据司马光日记,王珪集亦载此诏文。三司计山陵当用钱、粮五十万贯、石而不能备,或请移陕西缘边入中盐于永安县,转运副使薛向陈五不可,且乞如其数以献,许之。此据薛向传附见。   右司谏王陶为户部员外郎、直史馆,充皇子位伴读;屯田员外郎周孟阳、秘书丞孙思恭充皇子位说书。孟阳自以王宫教授,与上有潜龙之旧,而李受、王猎皆非上故识,顾先得待制,由是觖望,固辞说书,不拜。   司马光言:   臣闻三代令王【二六】,置师、傅、保以教其子,又置三少与之燕居。至于左右前后侍御仆从之人,皆选孝弟端良之士,逐去邪人,毋得在侧,使之日见正事,闻正言,然后道明而德成,心喻而体安,福被兆民,功流万世。此教之所以为益也。今王陶等虽为皇子官属,若不日日得见,或见而遽退,语言不洽,志意不通,未尝与之论经术之精微,辨人情之邪正,究义理之是非,考行己之得失,教者止于供职,学者止于备礼;而左右前后侍御仆从,或有佞邪谗巧之人,杂处其间,出入起居,朝夕相近,诱之以非礼,导之以不义,纳之以谄谀,济之以诈伪,虽皇子资性聪明,端□难移,然亲近易习,积久易迁,谄谀易入,诈伪易惑,如此则虽有硕儒端士为之师傅,终无益也。   臣闻孟子曰:「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二七】,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又曰:「一齐人傅之,觽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臣愚伏望陛下多置皇子位,与皇子居处燕游,讲论道义【二八】,耸善抑恶,辅成懿德。其左右前后侍御仆从,亦皆选小心端□之人,使所属官司结罪保明,然后得入。仍专委伴读官提举觉察;若有佞邪谗巧之人诱导皇子为非礼之事者,委伴读官【二九】纠举施行,实时斥逐,不令在侧。若皇子自有过失,再三规诲不从,亦听以闻。如此,则必进德修业【三○】,日就月将,善人益亲,邪人益疏,诚天下之幸也。   丁巳,案:丁巳,原本误作乙巳,今改正。赐郑州公使钱五百贯,以灵驾所过故也。   富弼既除丧,戊午,授枢密使、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庚申,翰林学士王珪奏:「谨按曾子问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惟天子称天以诔之。』『春秋公羊说,读诔、制谥于南郊,若云受之于天然。』【三一】干兴元年夏既定真宗皇帝谥,其秋始告天于圜丘。史臣以为天子之谥,当集中书门下御史台五品以上、尚书省四品以上、诸司三品以上,于南郊告天,议定然后连奏以闻。近制唯词臣撰议,即降诏命,庶僚不得参闻,颇违称天之义。臣奉命撰上先帝尊谥,欲望明诏有司,稽详旧典,先之南郊,而后下臣僚之议,庶先帝之茂德休烈,可信万世之传。」诏两制详议。翰林学士贾黯等议如珪奏,从之。   甲子,集庆节度使、知曹州张茂实请改名孜,从之。   戊辰,皇子仲针、仲纠始就东宫听读。   是日,初御延和殿。上疾犹未平,命辅臣祈福于天地、宗庙、社稷及景灵宫、寺观,又遣使二十一人祷岳、渎、名山。   六月癸酉,上复以疾不出。是时唯两府得入对柔仪,退诣内东门小殿帘帷之外,覆奏政事于皇太后如初。   先是,礼院言,大行祔庙,而太庙七室皆满,请增置一室。诏两制及待制以上与礼官考议。观文殿学士孙抃等议曰:自十月丙戌日移入此。「谨按礼曰:『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曰世与昭穆云者,据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则昭穆同,不得以世数数之矣。商祖丁之子曰阳甲【三二】,曰盘庚,曰小辛,曰小乙,四子皆有天下,而商之庙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三三】。若以一君为一世,则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三四】,是古之兄弟相及,昭穆同而不以世数数之明矣。故晋之庙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庙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于高宗,恭宗、文宗之于穆宗,同居穆位。国朝太祖为受命之祖,太宗为功德之宗,此万世不迁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称孝弟,真宗称孝子,大行皇帝称孝孙。而禘祫图,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盖先朝稽用古礼而着之于祀典矣。大行皇帝神主祔庙,伏请增一室为八室,以备天子事七世之礼。」诏从之。   于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卢士宗、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司马光议曰:「臣等谨按礼,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太祖之庙,万世不毁,其余昭穆,亲尽则毁,示有终也。自汉以来,天子或起于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次,故或祀四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主,虽属尊于太祖,亲尽则迁。故汉元帝之世【三五】,太上庙主瘗于寝园。魏明帝之世,处士庙主迁于园邑。晋武帝祔庙,迁征西府君;惠帝祔庙,迁豫州府君。自是以下,大抵过六世则迁其神主。盖以太祖未正东向之位,故止祀三昭三穆【三六】;若太祖已正东向之位,则并三昭三穆为七世矣。唐高祖初立祀四世,太宗增祀六世。及太宗祔庙,则迁弘农府君神主于夹室,高宗祔庙,又迁宣皇帝神主于夹室,皆祀六世,此前代之成法也。惟明皇立九室,祀八世,事不经见,难可依据。今若以太祖、太宗为一世,则大行皇帝祔庙之日,僖祖亲尽,当迁于西夹室,祀三昭三穆,于先王典礼及近世之制,无不符合,太庙更不须添展一室。」诏抃等再议。于是复上议曰:「先王之礼,自王以下降杀以两,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三七】。自汉以来,诸儒传礼者,始有夏五庙、商六庙之说,其说出于不见伊尹之言,而承用礼家之误。盖自唐至周【三八】,庙制不同,而大抵皆七世。王制所谓『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者是也。今议者疑僖祖既非太祖,又在三昭三穆之外,以为于礼当迁。如此,则是以有天下之尊,而所事止于六世,不称先王制礼降杀以两之意。且议者言僖祖当迁者,以为在三昭三穆之外,则于三代之礼,未尝有如此而不迁者。臣等以为三代之礼,亦未尝有所立之庙出太祖之上者也。后世之礼既与三代不同,则庙制亦不得不变而从时。且自周以上,所谓太祖,亦非始受命之主,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虽非始封之君,要为立庙之始祖。方庙数未过七世之时,遂毁其庙,迁其主,考三代之礼,亦未尝有如此者也。汉、魏及唐一时之议,恐未合先王制礼之意。臣等窃以为存僖祖之室以备七世之数,合于经传事七世之明文,而亦不失先王之礼意。」诏恭依。   戊寅,翰林学士、权三司使蔡襄为修奉太庙使。襄乃以八室图奏御,又请广庙室并夹室为十八间。从之。   侍御史吕诲上疏曰:「陛下践祚,于今累月,哀慕日深,摧毁过礼,圣躬违豫,久而未平。万几滞留,皆期英断。法宫严□,不睹清光。臣子之心,若为启处。传闻太医所上汤剂,鲜用服饵。臣居外,罔知其然。陛下必以方术无状,当更选上医,精加调护。若谓勿药有喜,计日可待,则臣恐宣节失宜,五行二气,寖□汨戾,邪得干正,非所以保圣躬,为宗社计也。且居丧之礼,毁不灭性,圣经深戒。士人承家,犹曰弗克,况万乘之重耶!商高宗居亮阴中,谓傅说【三九】曰:『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平居尚及于此,况陛下实撄美疹,其可不念?臣敢祈明断,节损哀泣,申敕二府【四○】,责成太医,讲求药饵,无俾玩疾,切须瞑眩,期于必瘳。使天下倾耸,知礼乐刑政,行于朝夕;皇太后惟疾之忧,欢然慰怿,岂不休哉!又安止孝德充塞高厚,将见药石之言,自闻于上【四一】,丕命其承,昌明于圣世矣!」诲以六月八日上此疏,八日戊寅也,今附见。   帝自感疾,即厌服药饵。韩琦常亲执药杯以进,帝不尽饮而却之,药污琦衣。太后亟出服赐琦,琦不敢当。太后曰:「相公殊不易。」皇子仲针侍侧,太后曰:「汝盍自劝之。」帝亦弗顾也。十一月吕诲乞大臣及淮阳王侍药,后移此附彼,然附此为允,更详之。   癸未,同知礼院、祠部员外郎、直秘阁吕夏卿奏:「请定九庙之制。及请俟大行山陵复土,百官班迎灵驾还内,山陵使先入见,日中行始虞之祭,虞主不题谥号;九虞既毕,然后行卒哭之祭,明日而祔庙。」诏两制及待制以上与礼官会议。   观文殿学士孙抃等奏:「夏卿所陈九庙,事不经见。其言周、汉以来,九虞之祭,皆在十六日外,欲俟大行灵驾还内,日中行始虞之祭。缘古之葬去国近,平旦而葬,日中而虞于寝。今之葬远,虞主在途,日迁舍,不可以无祭。其言汉制不题谥虞主,及终虞而行卒哭之祭,则如夏卿议【四二】。」从之。   丁亥,诏:「今岁制科举人著作佐郎赵商等十七人权罢,将来判场,便赴秘阁就试。」商,安仁人也。案:原书作赵焑,然焑系邛州依政人【四三】,与此不合。又一本作商,今从之。   兵部郎中、权判大理寺陈太素知明州。   太素常为大理详断官、审刑详议官、权大理少卿,又判大理寺,任刑法二十余年,朝廷有大疑狱则必召与议。太素推原人情,以傅法意【四四】,觽皆释然,自以为不及。虽号明习法令,然所论建亦或有不中。每临案牍,至忘寝食,大寒暑不变。子弟或止之,答曰:「囹圄之苦,岂不甚于我也!」在大理以耳疾,数求罢,案:耳疾原本作身疾,今据宋史改。执政以为任职,弗许。久之,乃出守。太素常谓:「有司议法,当据文直断,不可求曲当。求曲当,法所以乱也。」   翰林学士范镇言:「窃闻大行皇帝受命宝及沿宝法物【四五】,与平生衣冠器用,皆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大行皇帝恭俭之意。其受命宝,伏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若衣冠器玩,则请陈于陵寝及神御殿,岁时展视,以慰思慕。」诏检讨官讨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珪等奏曰:「受命宝者,犹传国玺也,宜为天下传器,不当改作。古者藏先王衣服于庙寝,至于平生器玩,则前世既不纳于方中,亦不尽陈于陵寝。谓今宜从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然时已更造受命宝,而珪等所议弗用。   癸巳,司马光上太后及帝疏曰:   臣闻天地交谓之泰,天地不交谓之否。天地者,上下之象也。施诸人事,君仁而臣忠,父慈而子孝,兄爱而弟恭,皆泰也;君不仁,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兄不爱,弟不恭,皆否也。泰则上下之情通,内外之志和,国以之治,家以之安;否则上下之情塞,内外之志乖,国以之乱,家以之危。治乱安危之分,不在于他,在于审察否泰之端而已矣。   书曰:「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自古明王治天下之道,未有不自孝慈始者也。恭惟先帝属籍之亲凡数百人,独以天下之业传之圣明,皇太后承顾命之际,镇抚中外,决定大疑,其恩德隆厚,踰于天地,何可胜言!皇帝至性烝烝,哀以执丧,恭以致养,夙夜忧劳,以成疾疹,其于慈孝之美【四六】,可谓至矣。然臣窃有惧,不可不过虑于万一,先事而进言者。臣闻金堤千里,溃于蚁壤,白璧之瑕,易离难合。况社稷之重,非特金堤也,骨肉之亲,非特白璧也,在于守之至谨,执之至固,完美无间,然后福禄无疆也。夫奸邪之人,专窥主意,衅隙则因乘之,于是离间人君臣,交斗人父子,使之上下相疾,内外相疑,已然后得奋其诈谋【四七】,以盗其大权,利其重利。自古以来,丧国败家,未有不由此者也。今虽睿圣在上,朝廷清明,中外之臣,咸怀忠良,然祸福之源,其来甚微,举措听纳,不可不慎。   臣愚窃惟今日之事,皇帝非皇太后无以君天下,皇太后非皇帝无以安天下,两宫相恃,犹头目之与心腹也。皇帝圣体平宁之时,奉事皇太后,承顺颜色,宜无不如礼。若药石未效,而定省温清,有不能周备者,亦皇太后所宜容也。孔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盖言诚信纯至,表里着明,而他人不能间也。孟子曰:「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也。」盖言骨肉至亲,止当以恩意相厚【四八】,不当较锱铢之是非也。臣愚伏望皇帝思孔子之言,皇太后无忘孟子之戒。万一奸人欲有关说【四九】,涉于离间者,当行诛戮,以明示天下,使咸知谗佞之徒,不能欺惑圣明也。方今天地、鬼神、髃臣、百姓、鸟兽、草木,皆恃两宫以为安。两宫欢欣于上,则天地、鬼神得以歆其禋祀【五○】,鸟兽、草木得以遂其生息,况髃臣、百姓,孰不保首领以乐太平之化哉!癸巳二十三日,据本集附此。   帝初以忧疑得疾,举措或改常度,其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为谗间,两宫遂成隙。太后对辅臣尝及之,韩琦因出危言感动太后曰:「臣等只在外见得官家【五一】,内中保护,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安稳。」太后惊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琦曰:「太后照管,则觽人自然照管矣。」同列为缩颈流汗。或谓琦曰:「不太过否?」琦曰:「不如此不得。」间有传帝在禁中过失事,觽颇惑之,琦曰:「岂有殿上不曾错了一语,而入宫门即得许多错!固不信也。」传者亦稍息。此据琦家传及别录,但略加删润,大意与十一月末所载□同。盖此时琦未赴昭陵,彼时归自陵下,不妨两出之。   戊戌,山陵使韩琦奏,山陵诸顿所调物过多,乞选朝臣一员,付之计度。乃命盐铁判官楚建中往裁其数。时三司使蔡襄总应奉山陵事,凡调度供亿皆数倍,劳费既广,已而多不用,议者非之。此据蔡襄传附见。   入内副都知甘昭吉充永昭陵使。上即位之夕,昭吉直禁中翊卫有劳,自文思副使超迁供备库使、康州刺史。昭吉奏曰:「臣本孤微,无左右之举,而先帝知臣朴直,自小官拔用至此,分当从葬,今愿得洒扫陵寝足矣。」上嘉其忠,特有是命。   上疾既平,犹未御正殿。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王者以一心应万几之务,莫不始于忧勤,终则逸乐。受命之初,德泽未有以及人,聪明未有以照物,上下之诚未交,中外之心未和,故必勤其所当事,忧其所未济,夜思昼行,惟恐不及,然后功业成,而可以深拱无为矣。此始终劳逸先后之序也。祖宗丕受天禄,四圣相授,未尝不以天下为忧。陛下潜养藩邸,而先帝发知子之明,决承后之托,天授有德,固宜自勉,以承灵心。今四方之人,翘足引首,倾耳注目,愿观新政者,累月于兹,而未御正殿以见髃臣。议者皆谓圣躬固已平复,但以未经先帝卒哭,不忍视朝,此实天子之孝逾于高宗矣。今易月之期已在卒哭之外,惟引礼割情,顾思大谊,早御前殿,南面听政,赫然日升,万物咸睹,臣民之望也。」   注  释   【一】殿前班亦山呼拜「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补。   【二】内给食物中有金「给」原作「纳」,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李璋传改。   【三】李璋呼其长谓曰「其」,同上二本作「什」。   【四】未尝聭事「尝」原作「常」,据宋撮要本改。   【五】银五万两「银」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若敌人有问「人」字原脱,据同上三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四告哀使札子补。   【七】惟此年但书耶律谷等「年」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八】辅臣既入西室候问圣体因奏军国事太后乃独御东殿此二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蒙恩赐以遗留物「遗」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五遗留物札子补。   【一○】岂待多得金珠「待」原作「得」,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以济一时之急「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张□原作「张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岂可胜悔哉「悔」,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五上皇太后疏作「讳」。   【一四】乃更畏恐而求姑息「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左右谗谄之臣或窃弄权柄「或」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一六】以成谦顺之美「谦」原作「敬」,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臣闻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而外父母家」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八】亲若兄弟「若」,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作「为」。   【一九】苏洵原作「苏询」,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器一种自费十余万缗也「器」字原脱,「自」原作「省」,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改。   【二一】故可以溢祖宗之旧制「可以」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乙正。   【二二】此天下所共知也「所」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一郑獬传改。   【二三】昭然远监「监」,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五上皇帝疏作「览」。   【二四】桓原作「威」,乃避宋钦宗讳,今改回。   【二五】原州宋本、宋撮要本作「康州」。   【二六】臣闻三代令王「王」原作「主」,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乞令皇子伴读提举左右人札子改。   【二七】未能有生者也「也」原作「矣」,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孟子告子上改。   【二八】讲论道义「论」原作「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九】提举觉察若有佞邪谗巧之人诱导皇子为非礼之事者委伴读官二十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如此则必进德修业「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三一】春秋公羊说读诔制谥于南郊若云受之于天然据礼记曾子问,此系上文所引曾子问之郑注文字,「春秋公羊说」下尚有「以为」二字。   【三二】商祖丁之子曰阳甲「之」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五补。   【三三】有太宗有中宗二「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宋史卷一○六礼志补。   【三四】则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祭」下原衍「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删。   【三五】故汉元帝之世「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祔庙议补。   【三六】故止祀三昭三穆「祀三昭三穆」原作「祀一昭二穆」,宋本、宋撮要本俱作「祀三穆」,阁本作「祀一昭一穆」,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五、编年纲目卷一六、文献通考卷九三宗庙考三及同上祔庙议均作「祀三昭三穆」。以宋会要等为是,据改。   【三七】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事七世有一国者」七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三八】自唐至周「唐」上原衍「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文献通考卷九三宗庙考三、宋史卷一○六礼志、编年纲目卷一六删。   【三九】傅说原作「传说」,据阁本改。   【四○】申敕二府「敕」原作「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一】自闻于上「自」,同上二本作「日」。   【四二】则如夏卿议「议」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三六补。   【四三】然焑系邛州依政人「焑」原作「为」,「邛」原作「卬」,据阁本改。   【四四】以傅法意「傅」原作「传」,据宋史卷三○○陈太素传改。   【四五】沿宝法物「沿」原作「公」,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作「缘」。   【四六】其于慈孝之美「于」原作「余」,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上两宫疏改。   【四七】已然后得奋其诈谋「奋」原作「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八】止当以恩意相厚「止」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九】万一奸人欲有关说「关」原作「开」,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五○】则天地鬼神得以歆其禋祀「禋」原作「礼」,据同上书改。   【五一】臣等只在外见得官家「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九 卷一百九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八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八年(癸卯,1063)   全  文   秋七月乙巳,侍御史吕诲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   辛亥,诏:「诸道押即位进奉人各与官,有官者与推恩,勿试。」以干兴押进奉人皆试诗于学士院,已而不合格者,例与官,故有是诏。   知谏院司马光奏:「窃见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军等,各遣亲属进奉贺登极表至京师,朝廷不问官职高下、亲属远近,一例推恩,乃至班行幕职、权知州军,或所遣之人非亲属者,亦除斋郎及差使、殿侍。此盖国初承五代姑息藩镇之弊,故有此例。后来人主嗣位之初,大臣因循故事,不能革正。国家爵禄,本待天下贤才及有功效之人,今使此等无故受官,诚为太滥。况近年官吏繁冗,十倍于国初之时,朝廷深知其弊,所以数年前别定制条,减省诸色奏荫之数。若进表之人皆得一官,则又并增数百入仕之人,自乡来减省悉为虚设【一】。今纵不能尽罢此等恩泽,其进表人若五服内亲者,或乞等第受一官,其无服非亲属者,并量赐金帛罢去,庶几少救滥官之失。」   同修起居注郑獬亦以为言,且曰:「昔真宗初即位,有事于南郊,旧例髃臣皆得迁职,而真宗以为侥幸太甚,遂命止加勋阶。真宗已常革滥赏于南郊之初,则陛下亦宜绝缪恩于登极之后也。」执政谓已行之诏,难于复改,遂寝其议。   壬子,初御紫宸殿,退御垂拱殿,中书、枢密奏事。帝自六月癸酉不御殿,至是始见百官,感恸者久之。其后只日御前殿,双日御后殿,惟朔望则前后殿皆不御,至祔庙,如故。   丙辰,夏国主谅祚遣使来吊慰,见于皇仪殿门外。其使者固求入对,弗许。谅祚所上表辄改姓李,赐诏诘之,令守旧约。诏书见王珪集,司马光日记亦具载之。   司马光言:「伏闻夏国所遣使人,前日不肯门见,固求入对,朝廷不许,勒归馆舍。臣愚窃以陛下继统之初,四夷皆欲瞻望天表,窃觇圣德,又闻向曾不安,意谓未能视朝,所以戎人之心,敢尔桀黠。今若深闭固拒,不听入见,则必疑有所隐避,益足使之骄慢。况即日陛下已御正殿,臣谓何惜紫庭数步之地,使之稽首拜伏,瞻仰清光,庶几得识陛下神武之姿,知必能镇服四夷,归至其国,转相告语,使其蜂蚁之觽心服气沮,不敢窥边。此所谓上兵伐谋,不待战而屈敌者也。」   丁巳,契丹使祭大行皇帝于皇仪殿,遂见上于东厢。上恸哭久之,使人言及大行,辄出涕。   庚申,诏:前敕有司,自四月壬午,放髃臣正衙见,谢、辞宜如故。   癸亥,契丹使辞于紫宸殿,命坐赐茶。故事,当赐酒五行,自是终谅闇,皆赐茶而已。   丁卯,诏髃臣当上殿者,今如故。   戊辰,百官请大行皇帝谥于南郊,用王珪议也。   初,契丹主宗真母萧氏爱少子宗元,欲以为嗣。宗真之重熙二十三年,王拱辰报聘,宗真常为拱辰言之。其明年,宗真死,洪基嗣立,以宗元为皇太叔。洪基之清宁三年,萧氏卒,宗元怙宠,益骄恣,与其相某谋作乱。及相某以贪暴黜,宗元惧,谋愈急。洪基知其谋,阴为之备。是月戊午,宗元从洪基猎于凉淀。洪基让宗元先行,宗元不可,洪基先行,依山而左。宗元之子楚王洪孝以百余骑直前,射洪基,伤臂,又伤洪基马。马仆,其太师某下马掖洪基,使乘己马。殿前都点检萧福美引兵遮洪基,与洪孝战,射杀之。洪基兵与宗元战,宗元不胜而遁,南趣幽州,一日行五百里,明日自杀。燕京留守耶律明与宗元通谋,闻其败,领奚兵入城,授甲欲应之,副留守某将汉兵距焉。会使者以金牌至,遂擒斩明。洪基寻亦至。陈王萧孝友等皆坐诛。先遣来使者数人,悉宗元之党也,过白沟,并以槛车载去诛之,独萧福延以兄福美有功得免。时清宁九年也。此据司马光日记,其称相某及太师某、副留守某,皆不得其名故也,当考。   八月庚辰,王珪议上大行皇帝谥曰神文圣武明孝,庙号仁宗。   辛巳,诏军头司引见公事如故。   司马光言:「人君之职,有三而已:量材而授官,一也;度功而加赏,二也;审罪而刑罚,三也。材有短长,故官有能否;功有高下,故赏有厚薄;罪有小大,故罚有轻重。此三者,人君所当用心,其余皆不足言也。臣伏见国家旧制,百司细事,如三司鞭一胥吏,开封府补一厢镇之类,往往皆须奏闻。崇政殿所引公事,有军人武艺、国马刍秣之类,皆躬亲阅视。此盖国初艰难,权时之制,施于今日,颇伤烦碎。陛下龙兴抚运,圣政惟新,臣愚以为宜令中书、枢密院,检详中外百司自来公事须申奏取旨及后殿所引公事,其间不系大体,非人君所宜躬亲者,悉从简省,委之有司。陛下养性安身,专念人君之三职,足以法天地之易简【二】,致虞舜之无为,诚天下幸甚!」   光又言:「陛下践祚以来,于今五月,深执谦巽,端拱渊默,髃臣奏事,一无可否,中外之情,深为郁郁。向者犹谓圣体不安,今御殿听政,已遵旧式,出入起居,皆复常度,而独于万机,未加裁决,臣窃惑之。臣愚伏望陛下凡两府及髃臣奏事,稍留神省察,询访利害,议论是非,可则行之,否则却之,使四方翕然瞻仰圣德。亿兆髃生【三】,不任大庆!」光上殿札子二道,不得其日,今附见军头司引见公事之后。   是月,司马光言:「伏见医官宋安道等四人,昨以侍先帝医药无状,降授诸州散官,寻以陛下圣体不安,大臣忧恐,权留安道等诊候御脉。今已及百余日,圣体终未平复,安道等方术无验,较然可知。且其人皆得罪于先帝,臣谓陛下不宜赦其罪戾,留在京师,并乞发遣,令赴贬所。僧智缘本不晓医,但以妖妄惑觽于江、淮间,自云诊脉能知灾福,今亦出入禁庭,叨忝章服,察其疗疾,实无所益,伏乞夺去紫衣,放归本州岛。凡用医之道,在谨择其人而专任之,然后良工得尽其术而功效可见。今闻诊御脉者常以十数,工拙相杂,是非混淆,发言进药,更相倚伏,虽有俞、扁之术,将安所施?于是强者自专,弱者附会,雷同比周,共为诳罔。不顾圣体,务为身谋,但云脉气平和,脏腑无疾。然而傍侧之人,窃观形证,岂得为安宁复旧,如医官所言哉!日月益深,根底益固,四海忧畏,焦心坠胆。臣愚伏望陛下思一身之安危,系髃生之祸福,深自重惜,不可因循,博访京邑四方通医术者,精择一人,使之专诊御脉,听用其言,服食其药。若旬日之间,全无应暛,则斥去不用,别更择人。如此必遇良医,痊复有日。臣不胜区区,惟圣慈少加采察。」   九月庚戌,诏以皇子位为兴庆宫。既而知谏院吕诲言唐有此宫名,改曰庆宁。   辛亥,皇子、光国公仲针为忠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淮阳郡王,改赐名顼;乐安郡公仲纠为明州观察使、祁国公赐名颢【四】;大宁郡公仲恪【五】为耀州观察使、鄠国公,赐名頵。   己未,永昌郡夫人翁氏削一资。翁氏位有私身韩虫儿者,自言常汲水,仁宗见小龙□其汲绠而出【六】,左右皆莫见,因召幸焉。留其金钏以为验,仍遗之物,虫儿遂有娠。于是,踰十月不产,按问乃虫儿之诈,得金钏于佛阁土中,乃虫儿自埋之也。太后以谕辅臣,命杖虫儿,配尼寺为长发,而翁氏坐贬。辅臣皆请诛虫儿,太后曰:「置虫儿于尼寺,所以释中外之疑也。若诛虫儿,则不知者必谓虫儿实生子矣。」欧阳修私记载此事尤详,独以虫儿乃宫正柳摇真【七】之私身,与司马光记不同,今从日记。   壬戌,皇子【八】位伴读王陶为淮阳郡王府翊善,皇子位说书孙思恭为侍讲,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兼史馆检讨韩维为太常丞,充记室参军。陶等请王受拜,不许。吕诲言:「王今未出阁,当且设师友,不宜遂置僚属。臣欲乞朝廷先正陶等名位【九】,名位既正,则礼分自安。况王年以长,当早令出阁,开府建官。翊善、侍讲,自为僚属,于事体即无不顺。」此据吕诲奏议。   帝既视朝前后殿,而于听事,拱默谦抑。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庙社拥佑陛下起居平安,临朝以时,仅踰半载,而未闻开发听断。德音遏塞,人情缺然。臣尝论奏,愿陛下释去疑贰,日与二府讲评国论,明示可否。而迄今言动寂寥,中外未有所传。此盖议论之臣辞情浅狭,不能仰悟君听。伏望思太祖、太宗艰难取天下之劳,真宗、仁宗忧勤守太平之力,勉于听决大政,以慰母后之慈,毋疑贰谦抑,自使圣德闇然不光。」   未几,又上疏曰:「董仲舒为武帝言天人之际,曰『事在勉强而已』。勉强学问,则闻见广而智益明;勉强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陛下起自列邸,光有天命,然而祖宗基业之重,天人顾享之际【一○】,所以操心治身,正家保国者,尤在勉强力行也。陛下昔在宗藩,已能务德好学,语言举动,未尝越礼,是天性有圣贤之资。自疾平以来,于兹半载,而临朝高拱,无所可否。髃臣关白军国之政者日益至,其请人主裁决者日益多,然犹圣心盘桓,无所是非者,何也?得非以初继大统,或虑未究朝廷之事,故谦抑而未皇耶?或者圣躬尚未宁,而不欲自烦耶?抑有所畏忌而不言耶?苟为谦抑而未皇,则国家万务,日旷月废,其势将趋于祸乱无疑也。若圣躬未宁,则天下之名医良工,日可召于前,而方技不试,药石不进,养疾于身,坐俟岁月,非求全之道。苟有畏忌而不言,则又过计之甚也。今中外之事,无一可疑,无一可畏,臣尝为陛下力言之矣。陛下何不坦心布诚,廓开大明,以照天下?外则与执政大臣讲求治体,内则于母后请所未至,延礼贤俊,咨访忠直,广所未见,达所未闻。若陛下朝行之,则觽心夕安矣。况陛下向居藩邸,日夕于侧者,惟一二讲学之师与左右给使之人尔,虽修身行己,贤业日新,而知者无几,则是为善多而得名常少也。然而终能德成行尊,美名远闻,此先帝之所以属心也。今处亿兆之上,有一言动,则天下知之,简册书之,比之于昔,是善行易显而美名易成也。然而尚莫之闻者,是不为耳,非不能也。有始有终者,圣贤之能事,在陛下勉强而已。」   冬十月癸未,左司郎中、知制诰张绬为左谏议大夫。绬在先朝,常建言密定储副,特录其功也。此据绬本传。   中书奏:「旧制,堂后官至员外郎依旧供职【一一】。至景佑初,令至员外郎与外任,缘堂后官未至提点皆不愿出,遂以所当转官为子孙求恩泽,至今沿以为例。今欲转至员外郎者,令依旧供职,更不许求恩泽,所有五房提点,例虽次补,亦合择材。今后如任内职事修举【一二】,年满日即依旧供职,推恩任用;如弛慢不职,即不俟年满,止与堂除知州。」从之。   东上合门使、眉州防御使李端□奏:「近岁合门祗候以上,领在京差遣,不理资任,是以各图外任。请令通事舍人、合门祗候一任在京,一任在外。」从之。仍令常选留十二人在京。   甲午,葬仁宗神文圣武明孝皇帝于永昭陵。   皇城使、果州团练使张茂则为内侍省押班。   司马光、吕诲言:「祖宗旧制,内臣年未五十,不得为内侍省押班。茂则年方四十八。陛下践祚之初,尤宜谨守祖宗法度,以御左右之臣,示天下至公。若茂则果有才干可用,虽更留此阙二年,俟其年及,然后授之,又何晚也?臣恐茂则一开此例,内臣攀援求进者多,画一之法,从此隳坏,人人相效,不可禁止,不若正之于事初也。」   十一月己亥,虞主至自山陵,皇太后迎奠于琼林苑。太后乘大安舆辇,如肩舆而差大,无扇筤,不鸣鞭,侍卫皆减章献明肃皇太后之半,所过起居者或呼万岁。   庚子,虞于集英殿。先是,五虞皆在途,及是六虞犹用在途之礼,上不亲祭。知制诰祖无择、知谏院司马光奏请亲虞,御史中丞王畴亦以为言。下礼院详议,谓宜如无择等奏,乃诏翊日亲虞。既而上不豫,卒令宗正卿摄事。光即奏:「臣昨言虞祭者孝子之事,非臣下所得摄,乞陛下亲行其礼。陛下幸听臣,命有司设亲祭之礼也,而陛下今复不出,在列之臣,无不愕然自失。且昨有司不为陛下设亲祭之礼,犹可谓有司之失,若今日之事,则咎将谁归?此皆由臣蠢愚,以彰陛下之过,臣之罪重,惟陛下裁之!臣闻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孔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伏望陛下来日虽圣体小有不康,亦当勉强亲祭,以解中外之惑。」然上竟以疾故,讫九虞不能出也。   司马光言:「臣先以医官宋安道等诊候御脉日久,方术无验,乞行降黜,别择良医,使专其事,考其功暛,以行赏罚。自后寂然不闻朝廷施行,臣以为圣体已安,不敢复言。今睹陛下不亲虞祭,乃知疾疹殊未痊平,臣子之心,何敢宁处!窃闻宋安道等每奏皇太后及语大臣,皆云陛下六脉平和,体中无疾。今乃疾状如此【一三】,安道等不惟方术无暛,论其面慢之罪,亦宜诛殛矣。且安道等侍先帝疾至于今日,而犹免于贬窜,宜其无所惩戒,不肯尽心也【一四】。臣不知朝廷何意再三惜此数人,不为国家正赏罚之法,快天下之心也。夫以四海之广,舍此数人之外,岂无良医?患在上之人不求,求而不得,得而不使,使而不专故也。臣又闻病人能自知其病者,未甚病也;憎良药而不受者【一五】,病在内拒之也。今窃闻陛下不安如此,而常自谓无疾,则病已深矣。医有良药,而陛下不服,则已为病所拒矣。若陛下不早觉悟,而更求名医,强进良药,纵陛下不自惜,奈宗庙社稷何!此臣所以痛心疾首,前有鼎镬而不敢避者也。伏望陛下察臣两次所奏,罢斥医人之无功者,召募四方名医【一六】,委大臣精选一名,使之专诊御脉,听用其言,服食其药,以旬月之期,察其能否如前所云,以保养圣神,为天下生民之福。」吕诲言:「恭惟圣体违豫日久,太医虽觽,传闻疗治调护,俱未得宜。又闻所进汤药,圣意颇倦服饵,致医者不得尽其术。臣窃疑医官倡是言以为自全之计,又虑人觽相倚,依违度日,中外之心,徒益忧紊。臣欲乞皇太后宸旨,委两府选择善方脉者一二人,俾专其事;所进汤药,轮大臣一员,淮阳王同内臣、御医供侍。如此开悟上意,服饵精专,必见功效,其医官当重加赏。或又无验,即严加责罚。赏罚既明,孰不用心?所贵中外知治疗调护之宜,人心自安。」吕诲疏不得其时,附见司马光后。   甲辰,上亲祭虞主而不哭,名曰卒哭。旧无卒哭之礼,于是用吕夏卿议,始行之。   丙午,祔仁宗神主于太庙,乐曰大仁之舞【一七】,以王曾、吕夷简、曹玮配享庙庭。配享议实录载八月癸酉,今附此。   庚戌,诏州军长吏举精于医术者令赴阙。   甲寅,赐太常少卿孔叔詹金紫。叔詹监裁造务,以劳当迁,上不欲以卿监赏管库之劳,故有是赐。自是以为例。   是月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臣闻圣人之德,使四海之外,编户之民,皆辐凑而归之,如孝子之奉父母,其故何哉?推仁爱恻怛之诚以加之也【一八】。故诗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夫四海至远也,编户至微也,诚之至也,犹可以为父母,况闺门之内,血气之亲乎!昔汉明德马皇后无子,明帝使养贾贵人之子炟【一九】以为太子,且谓之曰:「人不必生子【二○】,但患爱养不至尔。」后于是尽心抚育,劳瘁过于所生。及明帝崩,太子即位,是为章帝。章帝亦孝性淳笃【二一】,恩性天至,母子慈爱,终始无纤芥之间,前史载之,以为美谈。臣恭惟仁宗皇帝忧继嗣之不立,念宗庙之至重,以皇帝仁孝聪明,选擢宗室之中,使承大统。不幸践祚数日,遽婴疾疹,虽殿下抚视之慈,无所不至,然医工不精,药石未效。窃闻乡日疾势稍增,举措语言不能自择,左右之人一一上闻,致殿下以此之故,不能堪忍,两宫之间,微相猜望【二二】,髃心忧骇,不寒而栗。方今仁宗新弃四海,皇帝久疾未平,天下之势,危于累卵【二三】,惟恃两宫和睦以自安,如天覆而地载也,岂可效常人之家,争语言细故,使有丝毫之隙【二四】,以为宗庙社稷之忧哉!臣是用日夜焦心陨涕,侧足累息,宁前死而尽言,不敢幸生而塞默也。   伏以皇帝内则仁宗同堂兄之子,外则殿下之外甥貋,自童幼之岁,殿下鞠育于宫中,天下至亲,何以过此!又仁宗立为皇子,殿下岂可不以仁宗之故,特加爱念,包容其过失耶!况皇帝在藩邸之时,以至践祚之初,孝谨温仁,动由礼法,此殿下所亲见而明知也。苟非疾疢乱其本性,安得有此过失哉!夫心者,神明之主也。若其有疾【二五】,则精爽迷乱,冥然无知,言语动作,不自省记,不识亲簄,不择贵贱,此乃有疾者之常,不足怪也。殿下聪明睿智,天下之礼,无所不通,岂可责有疾之人以无疾之礼也?今殿下虽日夕忧劳,徒自困苦,终何所益?以臣愚见,莫若精择医工一二人【二六】,以治皇帝之疾,旬月之间,察其进退,有效则加之以重赏,无效则威之以严刑。未愈之间,但宜深戒左右,谨于侍卫,其举措言语有不合常度者,皆不得以闻,庶几不增殿下之忧愤。殿下惟□释圣虑,和神养气,以安靖国家,纪纲海内。俟天地垂佑,圣躬痊复,然后举治平之业以授之,不亦美乎!古之慈母,有不孝之子,犹能以至诚恻隐,抚存爱养,使之内媿知非,革心为善,况皇帝至孝之性,禀之于天,一旦疾愈,清明复初,其所以报答盛德,岂云细哉!臣之愚虑苦言尽此而已。光又以疏谏帝曰:   臣两曾上疏,以陛下受仁宗之天下,欲报之德,当奉侍皇太后孝谨,抚诸公主慈爱,勿使奸邪之人有所离间,致两宫有隙,以上贻宗庙之忧,下为髃生之祸。叩心沥胆,极其恳恻,未审臣言得达圣听,或万机之繁,未尝奏御也。此乃成败之端,安危之本,不可不察。   臣闻汉章帝【二七】乃贾贵人之子,明帝使明德马皇后母养之,后尽心抚育,劳瘁过于所生。章帝亦孝性淳笃,恩性天至,母子慈爱,终始无纤芥之间。马氏三舅,皆为卿、校、列侯;贾贵人终不加尊号,贾氏亲族【二八】,无受宠荣者。此前世美事,今日所当法也。   诗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二九】。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然则父母之恩,不独以其生己也,拊畜长育,居其大半也。陛下自龆龀之年,为太后所鞠育,恩亦至矣,又况今日为仁宗皇帝之嗣,承海内之大业乎!臣谓陛下宜夙兴夜寐,昏定晨省,亲奉甘旨,承顺颜色,无异于事濮王与夫人之时也。   近者道路之言,颇异于是,纷纷藉藉,深可骇愕。臣窃惟陛下孝恭之性,着于平昔,岂一旦遽肯变更?盖乡者圣躬未安之时,举动言语,或有差失,不能自省,而外人讹传,妄为增饰,必无事实。虽然,此等议论,岂可使天下闻之也!周书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钦德。」古人有言曰:「御寒莫如重裘,弥谤莫如自修。」陛下疾疹未平,固无如之何。若既愈之后,臣愚伏望陛下亲诣皇太后阁,克己自责,以谢前失,温恭朝夕,侍养左右,先意承志,动无违礼,使大孝之美纯粹光显,过于未登大位之时。如此则上下感悦,宗社永安,今日道路妄传之言,何能为损也!古之至孝者,虽有不慈之母,犹能使之感悟驩悦,回心易虑,况皇太后圣善之德,着闻四方,自陛下有疾以来,日夜泣涕,祷于神祇,忧劳困瘁,以冀陛下之安宁,如耕者之望收,涉者之求济。陛下岂不思有以慰安之也?吕诲上皇太后书曰:   臣窃以两汉而后,诸侯王入继圣统者甚觽,或以功,或以贤,或以亲,或以党。四者之继【三○】,隆替所系。以功与亲贤者,何尝不兴隆于宝绪;由党附而至者,未有不基乎祸乱。哀、平、桓、灵之类是也,千百载而下,为之监戒。   今上生而敏睿,天资英哲。先帝知其历数在躬,又当近属,实以亲而贤授之宝器。及诞告于外,欢声翕然。殿下以积勋之后,配德仁宗,主宣阴教【三一】,天下蒙福。自上潜德之初,殿下鞠育保护者三十年矣。先皇厌代,倡导遗旨,掌握机柄,佐佑圣嗣,克安天步,永我帝业,丕功茂实,固不待愚臣一二而谈也。上违豫以来,重烦听断,庶务允辑,中外赖焉。   比闻流议喧传,上疾未间,言或荒忽,承颜之礼,时有所阙,殿下几至不能容覆。外臣罔测,谓之然矣。然窃虑小人乘间,幸两宫如是,阴为交斗,以生他事。殿下察其素履,知其有疾,故当责中臣之辅助【三二】,择太医之调理。又闻上意自倦服药,以致医工久无效验,或者苦其瞑眩【三三】,斯亦常情。诚恐奉御之人,但能备礼,不敢强之以服饵,积日之深,其误不细。惟殿下广乎容纳之度【三四】,忘其惰慢之礼,亲阅汤剂,力为调治【三五】,强之以严威,照之以恩爱,如此人神和悦,得不降佑!上之起居,必遂安适。不然恩礼中阕,慈孝两失,人言不已,天下何观?其如先帝何!三十年保育之功,一朝而弃,臣窃为殿下惜之。臣重思疗治之法,即如是言,万世之计,敢不为殿下陈论!   汉马皇后毕明帝世,克全美德,以至鞠养章帝,劳瘁过于所生,母子慈爱,始终无纤芥之隙,章帝终为贤圣之主,其保助亦已明矣。史册书美,世远益光。臣伏愿殿下循修以为法度,念先帝之顾托,体圣躬之忧危【三六】,宫中间言,不可不察。方四海颙颙,日期振治,万机取决,不可迟疑。虽神宇暂劳,而宋祚安矣。俟上躬和平还居,清净燕间,和洽寿考,岂不休哉!况淮阳王及诸孙天资纯笃,宜均抚育,以尽爱慈。继继承承,本根为重,储副之位,安可暂虚!殿下宜上承天意,下顺人心,谋及辅臣,助成君德,早议建立,旁绝窥□,则庙社之福,天下之幸也!   □以书劝帝尽孝道,亲药物,开陈切至,多人所难言。又乞蚤建东宫,其书曰:「陛下践祚以来,圣体违豫,虽天光临下,而德音鲜闻,万机之事,未尝可否,悉付中书、密院,皇太后关决于中。自非辅臣承旨,两制、近侍亦不得造帘箔之下,况缙远之臣耶!如是爵赏刑威一归于政府,使政府尽公则已,脱有差缪,何由取正?下情所以壅闭,中外所以慊然不安也。为陛下谋者,莫若早建元良内辅,号令威福,自中而出,人知所归,而下无异心,此当今之速效也。汉文帝即位之初,有司请预建太子。以文帝英睿之君,景帝贤明之嗣,尚以不豫建为忧,诚有谓也。况淮阳王天资颖悟,法当宠嫡,宜豫建立,以固本根,旁绝窥□,慰安人心,斯万世之利也。伏望陛下廓开聪听,俯纳愚忠,审权柄不可移于下,思机会不可失其时,法汉文豫建之策,为庙社长久之计,上有圣后之翊辅,下有元良之倚赖。陛下高拱岩廊,仰成庶政,泰山之安,何以喻此!如此则游心清净,不言而化,人神胥悦,天意昭辅,勿药之喜,计日而可期矣!」方帝疾甚时,云为多乖错,往往触忤太后,太后不能堪。   左右谗间者,或阴有废立之议。昭陵既复土,韩琦归自陵下,太后遣中使持一封文书付琦,琦启之,则帝所写歌词□宫中过失事,琦即对使者焚毁,令复奏曰:「太后每说官家心神未宁,则语言举动不中节,何足怪也!」及进对帘前,太后呜咽流涕,具言之,且曰:「老身殆无所容,须相公作主!」琦曰:「此病故耳,病已,必不然。子病,母可不容之乎?」太后不怿。欧阳修继言曰:「太后事仁宗数十年,仁圣之德,着于天下。妇人之性,鲜不□忌。昔温成骄恣,太后处之裕如,何所不容。今母子之间而反不能忍耶?」太后曰:「得诸君如此,善矣。」修曰:「此事何独臣等知之,中外莫不知也。」太后意稍和。修又言曰:「仁宗在位岁久,德泽在人,人所信服。故一日晏驾,天下禀承遗命,奉戴嗣君,无一人敢异同者。今太后深居房帷,臣等五六措大尔,举动若非仁宗遗意,天下谁肯听从!」太后默然。   他日琦等见帝【三七】,帝曰:「太后待我无恩。」对曰:「自古圣帝明王,不为少矣,然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尽不孝也?父母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爱而子不失孝,乃可称尔。政恐陛下事太后未至,父母岂有不慈爱者!」帝大悟,自是亦不复言太后短矣【三八】。焚歌词,据韩琦家传,谓焚歌词时琦在陵下【三九】,恐不然。别录称在中书,今略加删润,其它则据苏辙龙川别志。但别志云【四○】:大臣有不预立皇子者【四一】,阴进废立之计。既不出主名【四二】,深恐必无之,或当时宦官辈私有此议,非大臣也。如家传所载太后问昌邑王,亦竟不知何人为太后言此,今辄改为左右谗间者【四三】,庶不失事实。别志【四四】又云欧阳修独见帝。按家传则云韩琦独见,其劝帝尽礼于太后,语意略同。今改为琦等共云云,或得其事之实也。案:续通鉴纲目及琦、修本传,俱以进谏两宫为七月间事,当以此书为确。   先是,十月,辅臣请如干兴故事,只日召侍臣讲读,上曰:「当俟祔庙毕,择日开经筵。」寻有诏,直须来春。司马光以为学者帝王首务,不宜因寒暑废,上纳其言。   十二月己巳,始御延英阁,案:宋时无延英合,当从宋史作迩英。召侍读、侍讲讲论语,读史记。吕公着讲「学而时习之」,曰:「说命:『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然则人君之学,当观自古圣贤之君如尧、舜、禹、汤、文、武之所用心,以求治天下国家之要道,非若博士诸生治章句、解训诂而已。」又讲「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公着言:「自天子至于庶人,皆须朋友讲习。然士之学者,以得朋为难,故有朋自远方来,则以为乐。至于王人之学【四五】,则力可以致当世之贤者,使之日夕燕见,讲劝于左右;又以左右之贤为未足,于是乎访诸岩穴,求诸滞淹,则怀道抱德之士,皆不远千里而至。此天子之朋友自远方来者也,其乐亦大矣。」又讲「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公着言:「在下而不见知于上者,多矣。然在上者,亦有未见知于下者也。故古之人君,令有未孚,心有未服,则反身修德,而不以愠怒加之。如舜之诞敷文德,文王之皇自敬德也。」刘敞读史记至「尧授舜以天下」,因陈说曰:「舜至侧微也,尧越四岳禅之以位,天地享之,百姓戴之,非有他道,惟其孝友之德,光于上下。何谓孝友?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弟为友。」辞气明畅,上竦然改容,知其以讽谏也。左右属听者皆动色,即日传其语于外。既退,王珪谓敞曰:「公直言至此乎!」太后闻之,亦大喜。刘敞事据行状附见。   乙亥,淮阳王顼出阁。王辞两宫,悲泣不自胜,太后亦泣,慰谕遣之。自是日再入朝。   以仁宗御书藏宝文阁,命翰林学士王珪撰记立石。   己卯,诏以国子博士陈舜俞制科第四等,著作佐郎安焘常中进士科第三人,与免远官,自今着为例。焘,开封人也。   庚辰,命翰林学士王珪、贾黯、范镇撰仁宗实录,集贤校理宋敏求、直秘阁吕夏卿、秘阁校理韩维兼充检讨官,入内都知任守忠管勾。敏求时知亳州,召用之。   辛巳,诏审官院:「应京朝官有亲戚妨倽合回避,如到任未及一年,即与对移;本县官相妨碍,本州岛别县对移;本州岛官相妨碍,于邻路对移。及一年以上者,除祖孙及期已上亲依此对移外,其它亲戚即候成资放罢。令枢密院、三班院并准此施行。」   庚寅,诏:「京师老疾孤穷□者,虽有东、西福田院,给钱米者才二十四人。可别置南、北福田院,□东、西各盖屋五十间,所养各以三百人为额。岁出内藏五千贯给之。」其后又赐以泗洲大圣塔施利钱,增为八千贯。龙川别志云:英宗母曰仙游县君任氏,典□者。治平中置福田院,由此故也。   是岁,天下户一千二百四十六万二千三百一十,丁二千六百四十二万一千六百五十一,夏、秋税一千九百二十八万四千二百六十五石,以灾害放七十二万四千六百三十三石。   断大辟千六十六人。   注  释   【一】自乡来减省悉为虚设按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论进贺表恩泽札子无「自」字,「乡」作「向」,疑「自」字为「向」字头「日」之形误。   【二】足以法天地之易简「地」原作「下」,「易简」原倒,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同卷上殿札子二道改乙。   【三】亿兆髃生「生」原作「臣」,据同上书改。   【四】祁国公赐名颢「赐名颢」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补。「祁国公」下原有清人所加案语「案仲纠同时改赐名颢」,现删去。   【五】大宁郡公仲恪「大宁郡公」四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六】仁宗见小龙缠其汲绠而出「绠」字原脱,据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九奏事录补。   【七】柳摇真「柳」原作「仰」,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八】皇子「皇」原作「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改。   【九】臣欲乞朝廷先正陶等名位「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天人顾享之际「顾」原作「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堂后官至员外郎「至」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五补。   【一二】今后如任内职事修举「修」原作「条」,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今乃疾状如此「今乃疾」三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医官第二札子补。   【一四】不肯尽心也「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憎良药而不受者「药」原作「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六】召募四方名医「名」原作「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乐曰大仁之舞「大」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八】推仁爱恻怛之诚以加之也「推」原作「惟」,「仁爱恻怛」原倒作「恻怛仁爱」,「诚」下原有一「有」字,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上皇太后疏改、乙、删。   【一九】贾贵人之子炟「炟」原作「烜」,据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后汉书卷三肃宗孝章帝纪改。   【二○】人不必生子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人不必自生子」,后汉书卷一○上皇后纪作「人未必当自生子」。   【二一】章帝亦孝性淳笃「章帝」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上皇太后疏补。   【二二】微相猜望「猜」,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俱作「责」。   【二三】危于累卵「累卵」原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乙正。   【二四】使有丝毫之隙「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若其有疾「其」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六】莫若精择医工一二人「工」原作「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汉章帝「章」下原有「皇」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上皇帝疏删。   【二八】贾氏亲族「亲」原作「宗」,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九】出入腹我「腹」原作「复」,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诗经小雅蓼莪改。   【三○】四者之继「者」原作「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主宣阴教「主」原作「应」,据同上三本改。   【三二】故当责中臣之辅助「当」原作「常」,据同上三本改。   【三三】或者苦其瞑眩按宋本、宋撮要本作「然病者苦其瞑眩」。   【三四】惟殿下广乎容纳之度「殿」原作「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力为调治「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六】体圣躬之忧危「躬」原作「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七】他日琦等见帝「他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三八】自是亦不复言太后短矣「短」原作「事」,据同上二本、二书及苏辙龙川别志卷下改。   【三九】谓焚歌词时琦在陵下「时」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四○】但别志云「但别志」三字原脱,据同上本补。   【四一】大臣有不预立皇子者「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龙川别志卷下补。   【四二】既不出主名「名」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三】今辄改为左右谗间者「辄」原作「辙」,据宋撮要本改。   【四四】别志「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补。   【四五】至于王人之学「人」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 卷二百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春正月乙酉朔,案:乙酉,宋史作丁酉【一】。改元。   景灵宫使、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宋庠案:宋史,庠请老时,以镇武军节度使改封郑国公,与此异。屡请老,上曰:「朕初嗣位,何可遽休大臣?」戊申,命庠判亳州。庠前后所至,以慎静为治,晚爱信幼子,多与其属小人游,不谨。至是,谏官吕诲请暣庠不得以二子随。上曰:「庠老矣,奈何不使其子从乎!」   司门郎中李定等奏:「差押伴夏国使人习上寿仪,退就幕次,赐酒食,所供微薄。使人窃笑,初不下箸,甚不称朝廷来远之意。」诏劾御□监官及客省吏人罚之。   癸丑,诏减寿圣节所赐师号、紫衣祠部戒牒。故事,圣节所赐三百道,而贵妃、修仪、公主犹别请。至是,减为二百,所请者在数中。   甲寅,雄州奏归信、容城县报,契丹追贼,有七骑奔入南界,逐出之。诏河北沿边安抚使:「北界贼盗来奔,即逐出;若惊□,即捕送本国;若妇女老小避贼入境,即善谕遣之。」   知唐州、司农少卿赵尚□再任岁满,特迁光禄少卿,赐钱二十万,复留,寻以母丧去。尚□在唐州,前后凡五年。先是,言事者屡以守令不久为患,朝廷立再任之法而罕有应诏者,独尚□修旧起废,兴辑劝课,有实效焉。   同知谏院吕诲【二】奏:「先朝两府及台谏官奏对,即左右近侍悉引避于两庑,故从容论议,事无泄于外者。臣近登对,皆不引避,立于殿隅板门之内。欲乞指挥,自今引避如故事。」从之。   故事,执政生日皆有赐予,诏言助其燕喜。时帝在谅闇,曾公亮及宋庠生日,翰林学士贾黯当草诏。己未,黯言:「前日寿圣节,契丹使上寿于紫宸殿罢,髃臣升殿间饮,才令献一觞而退。将相大臣,同国休戚,宜权罢赐。」而曾公亮亦言:「朝廷向来止沿旧例,未经讨论。今黯所言,实于人情为顺,望赐允从。」诏以大臣有已经赐者,令赐之如例。   辛酉,诏以仁宗配享明堂。   初,礼院奏乞与两制同议仁宗当配何祭。故事,冬、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祇,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祇,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飨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真宗配。   翰林学士王珪等议:「代宗即位,用礼仪使杜鸿渐等议,季秋大飨明堂,以考肃宗配昊天上帝。德宗即位,亦以考代宗配。王泾郊祀录注云,即孝经周公严父之道。今请循周公严父之道,以仁宗配享明堂。」   知制诰钱公辅议:「谨按三代之法,郊以祭天而明堂以祭五帝。郊之祭,以始封之祖有圣人之德者配焉;明堂之祭,以创业继体之君有圣人之德者配焉。故孝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三】,则严父也;以成王言之,则严祖也。方是之时,政则周公,祭则成王,亦安在乎必严其父哉!我将之诗是也。后世失礼,不足考据。请一以周事言之:臣窃谓圣宋崛起【四】,非有始封之祖也,则创业之君遂为太祖矣。太祖则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则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此二配者,至大至重,万世不迁之法也。真宗则周之武王,宗乎庙而不祧者也,虽有配天之功,而无配天之祭。未闻成王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于武王也。仁宗则周之成王也,虽有配天之业,而亦无配天之祭。亦未闻康王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于成王也。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志,则严父也;以周公之心摄成王之祭,则严祖也。严祖、严父,其义一也。下至于两汉,去圣未甚远,而明堂配祭,东汉为得。在西汉时,则孝武始营明堂,而以高帝配之,其后又以景帝配之,孝武之后无闻焉。在东汉时,则孝明始建明堂,而以光武配之,其后孝章、孝安又以光武配之,孝安之后无闻焉。当始配之代,适符严父之说,及时异事迁,而章、安二帝亦弗之变,此最为近古而合乎礼者也。有唐始在孝和时则以高宗配之,在明皇时则以睿宗配之,在永泰时则以肃宗配之。礼官杜鸿渐、王泾辈不能推明经训,务合古初,反雷同其论,以惑时主,延及于今,牢不要破。当仁宗嗣位之初,倘有建是论者,则配天之祭,常在乎太祖、太宗矣【五】。当时无一言者,故使宗周之典礼,不明于圣代;而有唐之曲学,流弊乎后人。愿陛下深诏有司,博谋髃贤,使配天之祭不胶于严父,而严父之道不专乎配天,循宗周之典礼,替有唐之曲学。」   于是,又诏台谏及讲读官与两制、礼院再详定以闻。   御史中丞王畴以为珪等议遗真宗不得配,公辅议遗宣祖、真宗、仁宗俱不得配,于礼意未安,乃献议曰:「在易:『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然则祖考配帝,从来远矣。物之大者,莫过于天;亲之尊者,莫踰于父。推父比天,升以严配,行孝之大,无越于此。又『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盖周公居摄之祭,得行天子礼乐,尊祖隆父,以致崇严之极。故孔子叹而美之曰:『周公其人也!』仲尼岂欺后世哉!今公辅以谓『政则周公,祭则成王』,抑不知据何经而言也。公辅又谓『未闻成王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之于武王。』夫六经之教,以简易立法。周自后稷至赧王,历世三十六,若代代着严父之训,则六经乃记事之历日矣,安在其简且易也?语曰:『殷【六】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今舍周公、孔子不以为法,将谁师乎?昔艺祖创造大业,追王四代,宣祖配祀踰百年,四圣相授,未之或废。上质之三代,旁稽之汉、唐,于礼无嫌,于义为当。今一旦黜宣祖、真宗之祀,庙而不配,非所以严崇祖宗、尊事神明也。仁宗皇帝德厚侔天地,利泽施无垠,享御四十二年,纯仁善政,横被动植,休声茂烈,辉映今昔,祔庙之始,首议配飨,异论一出,物听骇然。且配考之文见于易,严父之义着于经,圣法章明,咸足稽按。臣请依王珪等议,奉仁宗皇帝配飨明堂,以符大易配考之说,孝经严父之礼;奉迁真宗配孟夏雩祀,以放唐贞观、显庆故事;太宗皇帝,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祭神州地祇;余依本朝故事。如此则列圣并侑,对越昊穹,厚泽流光,垂裕万祀。必如公辅之议,则陷四圣为失礼,导陛下为不孝,违经戾古,莫此为甚。」   知谏院司马光、吕诲议:「窃以孝子之心谁不欲尊其父者,圣人制礼以为之极,不敢踰也。故祖己训高宗曰:『祀无丰于昵。』孔子与孟懿子论孝,亦曰:『祭之以礼。』然则事亲者不以数祭为孝,贵于得礼而已。先儒谓禘、郊、祖宗皆奉祀以配食也。禘谓祭昊天于圜丘也。祭上帝于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故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我将『祀文王于明堂』,此其证也。下此皆不见于经矣。前汉以高祖配天,后汉以光武配明堂。以是观之,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启土及奄有区夏者,皆无配天之文。故虽周之成、康,汉之文、景、明、章,其德业非不美也,然而子孙不敢配天者,避祖宗也。孝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七】。』孔子以周公有圣人之德,成太平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适其父也,故引之以证圣人之德莫大于孝答曾子之问而已,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以其父配天,然后为孝也。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五帝,此乃误释孝经之意而违先王之礼,不可以为法也。景佑二年,仁宗诏礼官稽案典籍,辨崇配之序,定二祧之位,乃以太祖为帝者之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然则祀真宗于明堂以配五帝,亦未失古礼。今仁宗虽丰功美德洽于四海,而不在二祧之位,议者乃欲舍真宗而以仁宗配食明堂,恐于祭法不合。又以人情言之,是绌祖而进父也。夏父弗忌跻僖公,先兄而后弟,孔子犹以为逆祀,书于春秋,况绌祖而进父乎?必若此行之,不独乖违礼典,恐亦非仁宗之意。臣等窃谓宜遵旧礼,以真宗配五帝于明堂为便。」   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孙抃等奏:「谨按孝经出于圣述,其谈圣治之极,则谓人之行莫大严父而配天【八】。仲尼美周公以居摄而能行天子之礼,尊隆于父,故曰『周公其人』,不可谓之安在乎必严其父也。若止以太祖比后稷,太宗比文王,则宣祖、真宗,向者皆不当在配天之序;推而上之,则谓明堂之祭,真宗不当以太宗配【九】,先帝不当以真宗配,今日不当以仁宗配,必配以祖也。臣等按易豫之说曰:『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一○】,以配祖考。』盖若祖若考并可配天者也,兹又符于孝经之说【一一】,亦不可谓安在乎必严其父也。祖考皆可配帝,郊与明堂不可同位,亦不可谓严祖、严父其义一也【一二】。虽周家不闻废文配而移于武,废武配而移于成,然则易之配考,孝经之严父【一三】,历代循守,固亦不为无说。魏明帝宗祀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史官谓是时二汉郊祀之制具存,魏所损益可知,则亦不可谓东汉章、安之后配祭无传【一四】,遂以为未尝配严父也。自唐至本朝,其间贤哲讲求不为少,所不敢以异者,舍周公之遗文【一五】,无所本统也。今以为我将之诗,祀文王于明堂而歌者也,亦安知非仲尼删诗,存周全盛之颂被于管弦者独取之也?仁宗继体保成,置天下于大安者四十二年,功德于人可谓极矣,今祔庙之始,遂抑而不得配上帝之享,甚非所以宣章陛下为后严父之大孝。臣等参稽旧典,博考公论,敢以前所定议为便。」诏从抃等议。王畴议,实录、本志及会要并不载,今于畴传内掇出增入。诏文云:「台谏、讲读官再详定。」孙抃,讲读官也。王畴,台官也。司马光,谏官也。   二月戊辰,命韩琦提举修撰仁宗实录。   庚午,权判流内铨钱公辅奏请选人祖父母、父母年老得家便官者免更注。从之。案:英宗即位,擢王畴为副枢密,公辅时知制诰,以畴望浅,不肯草诏,帝怒,谪滁州团练使。此云权判流内铨,恐有误。   辛未,枢密院奏请河东、陕西等路就粮禁军年五十五以上者【一六】,有子孙弟侄、异姓骨肉年三十以下,虽短本指挥等样一两指、壮健堪征役之人许以为代,无亲戚即许召外人为代,皆不支例物;虽年五十五以上,无疾病乐在军者,射弓七斗、弩两石,听依旧。从之。   令西京左藏库副使、缘界河巡检都监赵用再任。从高阳关及河北缘边安抚司之请也。用才武果敢而熟边事,敌人以盐船犯边禁者,用割橼而沈之。敌人畏用,以其出常乘虎头船,谓之「赵虎头」。   己卯,诏春分祀高禖罢用弓矢、弓韣进酒胙及宫人饮福、受胙之礼。以在谅闇故也。   三月丁酉朔,诏三司用内藏库钱三十万贯修奉仁宗山陵,依干兴例蠲其半,余听渐还。   命入内都知任守忠、权户部副使张焘、提举三司修造案勾当公事张徽作仁宗神御殿于景灵宫西园。八月殿成,名曰孝严,别殿曰宁真,焘因请图干兴文武大臣于殿壁。绘像自此始。   京师赋曲于酒户有常数,数少而用多者不得增,不及数者虽督责至破产无以偿,岁课久不增。焘请废岁额,严地界为禁,使各量所用,买不拘数,则买者宜广,自是课增数倍。尝与三司使议铸钱事,帝诘难,皆不能对,焘徐开陈,帝是之,既退,令左右记姓名。焘,亢兄子也【一七】。   己酉,诏:髃牧都监、判官,位在诸路转运使之下;同髃牧事【一八】,知州军、员外郎之上,与提点刑狱相序以官。   司马光言:「窃闻近日陛下圣体甚安,奉事皇太后,昏定晨省,未尝废缺,非独髃臣百姓之福,乃宗庙社稷之福也。陛下既为仁宗之后,皇太后即陛下之母,今濮王既没【一九】,陛下平生孝养未尽之心,不施之于皇太后,将何所用哉!臣闻君子受人一饭之恩,犹不忍负之,必思报答,况皇太后有莫大之德三,陛下岂可斯须忘之【二○】!先帝立陛下为嗣,皇太后有居中之助,一也。及先帝晏驾之夜,皇太后决定大策,迎立圣明,二也。陛下践阼数日而得疾,不省人事,中外众心惶惑失措,皇太后为陛下摄理万机,镇安中外,以候痊复,三也。有此一德者,则陛下子子孙孙报之不尽,况兼三德而有之!陛下所以奉养之礼若有丝毫不备,四海之人其谓陛下为如何?天地鬼神其谓陛下为如何?此不可以不留圣心也。今陛下已能奉养如礼,而臣复区区进言者,诚欲陛下戒之谨之,始终无倦,外尽其恭,内尽其爱,使孝德日新,令闻四达,以睰天下之望,保万世之禄而已。若万一有无识小人,以细末之事离间陛下母子,不顾国家倾覆之忧,而欲自营一身之利者,愿陛下付之有司,明正其罪。使天下晓然皆知陛下圣明仁孝【二一】,不负大恩,而谗佞不能间也。」   光又言:「窃见祖宗之时,闲居无事,尝召侍从近臣,与之从容讲论万事。至于文武朝士、使臣、选人,凡得进见者,往往召之使前,亲加访问,委曲详悉,无所不至。所以然者,一则欲使下情上通,无所壅蔽,二则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是以黜陟取舍,皆得其宜,太平之业,由此而致。恭惟陛下潜德藩邸踰三十年,一旦龙飞,奄有四海,虽圣质英睿得于天纵,然与当世士大夫未甚相接,民间情伪未甚尽知。臣谓宜诏侍从近臣,每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若有事故请假,则与以次官互换直宿。其余髃臣进见及奏事者,亦望圣慈稍解严重,细加访问,以开广聪明,裨益大政。」   他日,光进对,又言:「臣累乞陛下加意奉养,躬亲万机,言辞涩讷,未蒙采纳。然当今切务,无大于此,是敢不避斧钺,重有敷陈。窃惟皇太后,母也;陛下,子也。皇太后母仪天下已三十年,陛下新自藩邸入承大统,若万一两宫有隙,陛下以为谁逆谁顺,谁得谁失?又仁宗恩德在民,藏于骨髓,陛下受其大业而无以报之,则何以慰天下之望?若陛下上失皇太后之爱,下失百姓之望,则虽有大宝之位,将何以自安?凡人主所以保国家者,以其有威福之柄也,故民畏之如神明,爱之如父母。今陛下即位将近期年,而朝廷政事、除拜赏罚,一切委之大臣,未尝询访事之本末,察其是非,有所与夺。臣恐上下之人习以为常,威福之柄寖有所移,则虽有四海之业,将何以自固?位则不安,业则不固,于陛下果何所利乎!陛下必以为事皇太后之礼止如是亦不失矣,亲万机之务止如是亦无阙矣,臣窃以为不可。臣闻陛下昔在藩邸,事濮王承顺颜色,备尽孝道,凡宫中之事,濮王皆委陛下,干之无不平允。陛下事皇太后当一如濮王然后可,视天下之政当一如宫中之事然后可。况濮王之亲以恩,皇太后之亲以义,其奉养之谨非特有所加,则无以取信也。宫中之事小,天下之事大,其听断之勤非特有所加,则无以致治也。傥奉养极其谨,听断极其勤,则陛下仁孝之名流于万世,英叡之德达于四表,宗庙永安,子孙蒙福,于陛下有何所害而久不肯为哉!凡此利害之明,有如白黑,取舍之易,有如反掌,陛下今日回意易虑,犹未为晚。若固守所见,终无变更,臣恐日月寖久,衅隙愈深,不可复合,威权已去,不可复收,后虽悔之无及已。」   光寻以言不用,恳求外补,帝令宰臣宣谕曰:「卿所言事,略皆施行,且供谏职,未须求出。」光复奏:「臣乡所言欲陛下以事濮王之礼事皇太后,又欲陛下延访髃臣,躬亲政事。今陛下虽奉事皇太后加于往日,犹未及事濮王之时承顺颜意,曲尽欢心也;虽省览庶政,犹未尝访问髃臣,讲治乱之切务也。陛下若以二者为止当如此,则两宫之意无由和洽,万机之务何由治办,祸乱之源尚在,太平之期尚远,臣虽日侍丹扆,有何所益?陛下若奉养之礼日增月益,访求治道勤劳不倦,使慈母欢欣于上,百姓安乐于下,则臣虽在远方,亦犹在陛下之侧也。」   吕诲言:「陛下临御已及期岁,延见臣下温然尽礼,忠荩之士莫不愿输诚死节,以图报暛,况臣备位言职,岂敢偷安!然进对丹陛,敷陈时政,虽听纳忘劳,而未尝蒙可否其事,何求治之切而降问之略也!臣退而忧恻,窃亦思之:陛下恭默无语,皆有谓乎?必以皇太后尊临,避让不敢当其事耶?将威福之柄,未得其专而有所猜忌耶?果如是,亦宸虑未思之甚矣。今日之事,实系忧危,敢不为陛下一一而陈之。当践阼之初,起居违豫,万机旷日,髃心震恐。大臣建策,志在于公,非皇太后辅政无所寄。及命出帘帏,人知归奉,日月虽久,中外帖然,慈恩保翊之功德为至矣。今圣体平复,当追咎既往,旰宵自励,与大臣协心讲求治道,念皇太后经岁之忧勤,思所以报之之道焉。陛下孝养之礼,臣不得而知之,安亲之道,诚有未至。何则?累圣成业,靡思经缉,邦国大事,都无裁处,献纳之言,尽决帘帏之下,是陛下自处休佚而置圣后于烦劳,虽外形避让,而中非承顺,得谓之孝乎?亏损盛美,莫斯之甚。且威福者,人主驭下纲权,赏善黜恶一出于己,则人知畏爱,皆思归附。儙月以来,天下颙颙拭目倾耳者,岂为是乎?而有功者未见录,有罪者得以容,惩劝不及,人将解体,是倒持其柄而弗为用,奚谓未得其专?徒中怀猜忌而何补于事哉!况皇太后三十年保辅之心,实有望陛下于今日也,岂欲劳心焦思,久于其政耶!伏望陛下以天下为忧,以宗社为计,念先帝付托之重,知圣后保佑之恩,推心示人,无自隐晦,临朝视事,与大臣论道,总持纲维。威福既行,则天下取信,斯保安基祚万世之事也。不然,圣虑渊蕴,终无启发,外则君臣之义不相接,内则子母之情有所间。恩信不及于下,则怨谤归于上,或人神激怒,陛下虽有独见之明,何以为保安之计哉!臣所谓今日之事系忧危者此也。」   诲又言:「臣闻近日圣体平复,中外均庆,万机之事,未闻亲决。议者谓陛下避让,有所待焉,果如是,恐未为顺,敢不为陛下委细陈之。且两汉而下,母后临朝者众,皆嗣君冲幼,亲为辅翊,并坐帘帏之下,专其听断,幼君既长,故有复辟之议。今日之事,有异于是。先帝拔陛下于公族之中,以贤且长,付托之意,正为今日也。当陛下违豫之时,非皇太后内辅,则政无所寄。大臣建策于国,忠也。然而陛下临朝御前殿,百官朝罢,两府大臣方至内东门,是纲领柄权皆在于手,陛下自未专决,何所待也?臣伏望宸衷感悟,无以此为念。唯内勤孝养,率中宫尽礼,则妇姑之情相接,母子之爱益亲。躬修政务,操守威福,日与讲求治道,事无过举,体斯为顺。自然皇太后慰安,恩意无间,燕适深宫,优游清净,含饴弄孙,不复关政,岂非皇太后之心耶!」   诲遂言于皇太后曰:「恭以殿下保佑圣子积三十年,辅翊又逾期岁,寰宇帖泰,庙社安固,慈恩至矣,圣功大矣。然而成乃全德,是惟艰哉!保敬克终,亦惟艰哉!以万机浩繁,殿下劳心焦思,曾未少休,非所以燕怡福寿之本也。况皇帝躬亲治事,勤励如此,在于圣虑,应已慰安。臣愚以为东殿帘帏宜五七日一御,咨询大臣,无俾旷事,庶少均暇逸【二二】,于翊政之道亦无所损。当在沈机,奋于独断,豫宣教命,诞告朝廷。外形谦让之宜,中遂优游之乐,上顺天道,下厌髃情,享是全美,岂不休哉!」   注  释   【一】宋史作丁酉按嘉佑八年十二月戊辰朔,乙酉为其十八日,宋史是。   【二】同知谏院吕诲「院」下原衍一「官」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六之一三、宋史卷三二一吕诲传删。   【三】以周公言之「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会要礼二四之三四、宋史卷一○一礼志补。   【四】臣窃谓圣宋崛起「臣」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五】常在乎太祖太宗矣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均同,惟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五及宋史卷一○一礼志无「太祖」二字,当以宋会要等为是。   【六】殷「殷」原作「商」,宋避宣祖讳,「殷」改为「商」,据阁本及论语为政改回。下同。   【七】则周公其人也「则」字原脱,据孝经圣治章、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配天议、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七补。   【八】其谈圣治之极则谓人之行莫大严父而配天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五作「其谈圣治之极,则谓人之行莫大于孝;举孝之大,则谓莫大于严父而配天」。孝经圣治章作「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疑此处有脱误。   【九】真宗不当以太宗配「不」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补。   【一○】殷荐之上帝「殷」字原脱,据周易豫补。   【一一】兹又符于孝经之说「兹」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五改。   【一二】亦不可谓严祖严父其义一也「可」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二四之三六、编年纲目卷一七及宋史卷一○一礼志补。   【一三】孝经「孝」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编年纲目卷一七及同上宋史补。   【一四】则亦不可谓东汉章安之后配祭无传「可」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及宋史补。   【一五】舍周公之遗文宋会要礼二四之三六作「舍周、孔之道,无所本统也」。宋史卷一○一礼志作「舍周、孔之言,无所本也」。疑「周公」应作「周孔」。   【一六】就粮禁军年五十五以上者「上」原作「下」,宋史卷一九四兵志载治平元年诏云:「拣年五十以上有子弟或异姓亲属等样者代之。」下文亦称:「虽年五十五以上,无疾病乐在军者……听依旧」。观此,以「上」为是,故改。   【一七】焘亢兄子也「兄」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三三张焘传、卷三二四张亢传附兄奎传补。   【一八】同髃牧事据宋会要职官二三之五,治平以前职官有「同髃牧使」,无「同髃牧事」,疑此有误。   【一九】今濮王既没「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八奉养札子补。   【二○】陛下岂可斯须忘之「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使天下晓然皆知陛下圣明仁孝「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庶少均暇逸「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一 卷二百一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四月尽是年闰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一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夏四月辛未,诏以河北州县官吏补义勇不足,令转运使劾治。都转运使赵抃奏:「初受诏,官多已罢,吏多死徙。今官吏多新至,若皆治,则新至者被罪。请以岁尽为限,不足乃劾治。」诏从之,其河灾州军令渐补。   初,抃至大名,欲按视府库,贾昌朝遣其属来告曰:「前此监司未有按视吾藏者,公虽欲举职,恐事有不应法者奈何?」抃曰:「舍大名则列郡不服矣。」即往视之。昌朝初不悦,及官吏补义勇不足【一】,当坐徒二年者八百余人,抃奏请宽之,皆得免,昌朝乃媿服。   知审官院王珪奏新编本院暣十五卷,诏行之。   诏诸路总管、安抚、钤辖司,有步射弓两石、引弩四石五斗以上者,试验奏遣赴阙,试中者等第推恩。   权御史中丞王畴欲车驾行幸,以安人心,丁丑,上疏曰:「陛下初即位,贵循祖宗之旧,毋少更改,至于一动一豫所以慰髃心者,亦不可废也。按真宗初有天下,咸平元年春三月,太宗小祥毕,是岁夏五月,车驾出祷雨,此皇祖旧典也。然则丧既逾年,犹在谅阴中,亦尝有所临幸,但不为游燕之事尔。陛下光有天命,丕冒海隅,不惟都城之人愿瞻日月之光,望羽旄之动久矣,虽四方之远亦皆向风环首,想听舆马之音以自慰也。今日月迁速,即过先帝小祥,虽圣孝思慕,未忍及于游幸,然京师宫馆所以奉真灵、延福禧,与列圣、列后神御之宅,臣愚恐宜于外朝听断之暇,长乐奉养之隙,中外无事,天体康宁,时或有所享谒请祷,以表陛下尊先奉神之心。虽然,在三年丧期之间,顾乘舆服御或亦未当全用常制,乞预诏太常阅典故,草具其仪。」即诏礼院详定。礼院奏:「今乘舆出入,诸从驾人乞不服锦蠞红色,其供奉皆用浅澹。」于是执政及谏官相继亦有请,上曰:「当与太后议之。」韩琦以白太后,太后曰:「上病新愈,恐未可出。」琦曰:「上意亦自谓可出矣。」太后曰:「今素仗皆未具,更少须。」琦曰:「此细事,不难办也。」乃诏有司择日以闻。   先是,司马光言:前代帝王升遐之后,后宫下陈者,尽放之出宫,还其亲族,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费、远嫌疑也。窃惟先帝恭俭寡欲,清约执礼,后宫侍左右承宠渥者至少,而享国日久,岁增月积,掖廷之间,□食颇觽,陛下以哀恤之初,未忍散遣。今山陵祔庙,大礼俱毕,臣愚谓宜举前代故事,应先帝后宫非御幸有子及位号稍贵并职掌文字之人,其余皆给与妆奁放遣出外,各令归其亲戚【二】,或使任便适人。书之史册,亦圣朝一美事也【三】。   癸未,放宫人三百三十五人【四】。   司马光又言:「王化之兴,始于闺门,故易基干、坤,诗首关雎。前世皆择良家子以充后宫,位号等级各有员数,祖宗之时,犹有公卿大夫之女在宫掖者。其始入宫皆须年十二三以下,医工诊视,防禁甚严。近岁以来,颇隳旧制。内中下陈之人,竞置私身,等级寖多,无复限极。监勒牙人,使之雇买,前后相继,无时暂绝。至有军营、井市下俚妇人,篮处其间,不可辩识。此等置之宫掖,岂得为便?臣尝念此,不胜愤惋。今陛下即位之初,百度惟新,嫔嫱之官皆阙而未备,臣谓宜当此之时,定立制度,依约古礼,使后宫之人共为几等,等有几人【五】。若未足之时【六】,且虚其员数,既足之后,不可更增。凡初入宫,皆须幼年未适人者,求乳母亦须选择良家,性行和谨者,方得入宫,传之子孙,为万世法。此诚治乱之本,祸福之源,不可以为细事而忽之也。」   甲申,御迩英阁,上谕内侍任守忠曰:「方日永,读讲官久侍对未食,必劳倦。自今视事毕,不俟进食,即御经筵。」故事,讲读毕,拜而退,上命毋拜,后遂以为常。上自即位感疾,至是犹未全安,多不喜进药。吕公着讲论语「子之所慎,斋、战、疾」,因言:「有天下者,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其于斋戒祭祀必致诚尽恭,不可不谨。古之人君,一怒则伏尸流血,故于兴师不可不谨。至于人之疾病,常在乎饮食起居之间,觽人所忽,圣人所谨。况于人君任大守重,固当节嗜欲、远声色、近医药,为宗社自爱,不可不谨。」上纳其言,为之动容俛首。后因辅臣奏事,语及公着,欧阳修曰:「公着为人恬静而有文。」上曰:「比于经筵讲解甚善。」   司马光言:「伏见权御史中丞王畴,建言乞陛下循真宗故事,幸诸寺观祈雨,朝廷虽从其请,而讲议选日已踰旬浃【七】,至今车驾未出,觽论狐疑,皆云事恐中辍。臣愚窃以陛下践位已踰儙年,京城百姓未闻属车之音,重以向者圣体不安,远方之人妄造事端,讹言未息,若闻车驾一出,则远近释然,莫不悦喜。况今春少雨,麦田枯旱,禾种未入,仓廪虚竭,闾里饥愁。陛下为民父母,当与同其忧苦,祈祷髃神,岂可晏然视之,不以疚怀?况诏命已降,流闻四方,若复迁延,久而不出,则道路之人逾增猜惑,不若向时初无此议也。且王者以四海为家,故称乘舆,或称行在,车驾暂出,近在京城之内,亦何必拘瞽史之言,选拣时日,忘万民朝夕之急?殆非成汤桑林、周宣云汉之意也。臣愚伏望陛下断自圣心,于一两日之间,车驾早出,为民祷雨,以副中外颙颙之望。」   甲午,祈雨于相国天清寺、醴泉观。帝久不豫,至是士庶驩呼相庆。   五月己亥,诏【八】:「自今水旱,命官祷于九宫贵神。」初,胡宿上言:「窃见前书所载,九宫贵神实司水旱,虽不见经,而当时尊祀次昊天上帝【九】。唐明皇、肃宗尝亲祀之。虽太和降为中祀,至会昌即复其礼,仍以宰相往修祠事。国家祗若旧典,列于常祀,至和中,因修时祭,光禄小吏慢祀而震死者二人,威灵所传,耳目未远。今首夏垂尽而时雨尚愆,有恻上仁,篃走髃望。昔宣王遭旱,云汉之诗曰:『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况水旱之神,又可阙诸?臣愚以为宜因此时特遣近臣并祀九宫贵神。」诏礼院详议。于是,礼官议以国朝旧制,每岁雩祀外,水旱稍久,则遣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及诸寺观、宫庙,九宫贵神今列大祀,亦宜准此命官就坛祈祷。故从之。案:自此以下皆五月中事,此条之首疑脱「五月」二字。   壬寅,诏三班院:「使臣无私罪、有劳绩,及有荐举差使十年以上者,许经本院睳述,或吏干可以理繁剧,或武□可以擒奸盗,委主判官先验材器可否;如愿试边事时务策者,量试一道,如有可取,即送枢密院考覆取进止,渐与试用。仍每年不得过十人。」   丁未,命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吕公着,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邵必编集仁宗御制。   戊申,皇太后出手书还政,是日遂不复处分军国事。先是,上疾稍愈,自去年秋即间日御前后殿视朝听政,两府每退朝,入内东门小殿覆奏太后如初。太后再出还政手书,大臣以白上,辄留之不出。上既康复无他,太后复降诏书还政。韩琦久欲太后罢东殿垂帘,尝一日取十余事并以禀上,上裁决如流,悉皆允当。琦退,与同列相贺,因谓曾公亮等曰:「昭陵复土,琦即合求退,顾上体未平,迁延至今。上听断不倦如此,诚天下大庆,琦当于帘前先白太后,请一乡郡,须公等赞成之。」公亮等皆曰:「朝廷安可无公?公勿庸请也!」于是诣东殿,覆奏上所裁决十余事,太后每事称善。同列既退,琦独留,遂白太后,如向与公亮等言。太后曰:「相公安可求退?老身合居深宫,却每日在此,甚非得已,且容老身先退。」琦即称前代如马、邓之贤,不免贪恋权势,今太后便能复辟,马、邓所不及,因再拜称贺;且言台谏亦有章疏乞太后还政,未审决取何日撤帘。太后遽起,琦厉声命仪鸾司撤帘,帘既落,犹于御屏微见太后衣也。太后还政撤帘事据蔡氏直笔、邵氏见闻录,并参取韩琦家传及王岩叟别录【一○】。及家传所载太后不乐还政等语,皆亏损圣德,且非事实,今并削去。直笔误云琦告枢相文彦博,亦不取。案:撤帘还政事宋史不载,曹后传云后命还政,帝持书久不下,及秋始行之,亦与此不合。   嘉佑初,琦与富弼同相,或中书有疑事,往往私与枢密院谋之。自弼使枢密,非得旨令两府合议者,琦未尝询于弼也,弼颇不怿。及太后还政,遽撤东殿帘帷,弼大惊,谓人曰:「弼备位辅佐,他事固不敢预闻,此事韩公独不能与弼共之耶?」或以咎琦,琦曰:「此事当时出太后意,安可显言于觽!」弼自是怨琦益深。富弼怨韩琦事据司马氏记闻。邵氏见闻录称富弼谓韩公欲致弼于族灭之地,恐弼初无此言也。   吕诲上言:「恭闻皇太后罢同听政,谦尊之德,辉光益着,在于圣世,诚为庆事。臣窃以陛下方隆孝治,义切安亲,尊奉之宜,当全恭顺。昔先帝拔陛下于公族,三十年中,孰不知皇太后经营佐佑之助?迨宣遗制,力扶天步,不幸三日之外,陛下违豫,大臣协谋,乃建是策。比翊辅踰年,政令平允,于陛下之恩为至矣,于庙社之计为深矣。今遽宣诏命,罔知其由,在皇太后则为得之,在陛下宜何如哉?臣愚伏望宸衷特降诏旨,曲形逊让,至于再三,感动髃情,庶几中礼。追思先帝之顾托,不失圣母之欢心,克全孝恭,斯为尽善。中外明知,无俾窃议盛德于始终之际也!」   诲寻又言:「帝尧受命,不以位为乐,而以天下为忧,及其成功,率由仁孝尔。先帝在位四十余年,天下晏然,非有他术,仁孝而已矣。一旦举万乘之业属于陛下继承,安得不以仁孝为先?且皇太后事先帝日久,稔详治道,方罢共政,虽陛下至明烛理,凡百宜关白,示未敢专之意,则上慰慈颜,所得多矣。元元知陛下奉亲尽礼,孰不翕然从化?帝尧之道,斯不难至也。」   庚戌,上始日御前后殿如故。   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臣伏思母后辅佐先帝垂三十年,慈懿之范充被海内。往时国嗣未建,而皇太后于陛下已有保养之勤,母子之恩可谓旧矣;乃嘉佑末先帝择嗣未决,而皇太后于陛下又有辅赞援引之力【一一】。所以然者,曹氏亲党之近,知陛下仁圣,必可任天下也。陛下入继未半年而先帝弃宫室,皇太后手扶陛下升帝座,恩德之外,又有大功。陛下即位数日而疾作,中外震骇摇动,皇太后又肯从权以当天下之务,内则调治医药以拯护陛下,外则弹压人心以济先帝之终事。内外兵民无纤毫之警,使陛下得以深处清禁,累月踰时而圣体遂宁,则又有保佑之劳也。今陛下既南向负扆以临髃臣,车驾出幸以慰都人之望,复日御前后殿,修祖宗旧制,虽仁明聪哲足以感悦兆庶,原其本始,亦由皇太后拥翊顾复而然也。其所成就如此,而推避威福,能以国柄专归陛下,可谓圣功之始终者,虽古之贤后不能加也。臣愚以为母后风烈见于世者如此,陛下当崇礼极情而答之,于以示天下、夸后世,不可使慈孝之迹两未光明,愿诏二府大臣讲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礼。若朝廷严奉之体,与岁时朔望之仪,车服承卫之等威,百司供拟之制度,他时尊称之美号,外家延赏之恩典,凡可以称奉亲之意者,皆宜优异章大,以发扬母后之功烈,则孝德昭于天下矣。」是日,诏中书、枢密院参议尊崇皇太后仪范以闻。   辛亥,上问执政:「积弊甚觽,何以裁救。」富弼对曰:「恐须以渐厘改。」又问:「宽治如何?」□奎对曰:「圣人治人固以宽,然不可以无节。书曰:『宽而有制,从容以和。』」又问前代宗室,富弼对曰:「唐时名臣多出宗室。」□奎曰:「祖宗时宗室皆近亲,然初授止于殿直、侍禁、供奉官,不如今之过也。朝廷必为无穷计,当有所裁损。」知谏院司马光言:「臣闻治身莫先于孝,治国莫先于公。孔子曰:『孝,德之本也。』又曰:『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恭其亲而恭他人者,谓之悖礼。』未有根绝而叶茂,源涸而流长者也。仁宗皇帝以四海大业授之陛下,其恩德之大,天地不足以为比。今登遐之后,骨肉至亲独有皇太后与公主数人,陛下所当尽心竭力供承抚养,以副仁宗皇帝之意。向者皇太后听政之时,左右侍卫之人不敢不恪,求须之物无所不备。既委去政柄,臣窃虑有无识之人随势倾移,侍奉懈惰,供给有阙,则天下之责皆归陛下,不可不留意朝夕省察也。又若有不逞之人于两宫之间刺探动静,拾掇语言,外如暛忠,内实求媚以相构间者。臣愿陛下迎拒其辞,执付有司,加之显戮。诛一人则髃邪自退,纳一言则百谗俱进,此乃祸乱之机,不可不深察也。臣闻国事听于君,家事听于亲。臣愚以为陛下在外朝之时,刑赏黜陟之政,当自以圣心决之,至禁廷之内,取舍赐予,事无大小,不若皆禀于皇太后而后行,陛下与中宫勿有所专。如此则内外之体正,尊卑之序明,慈母欢欣于上,臣民颂咏于下矣。不然,皇太后归政之后,若侍卫之人稍有怠惰,求须之物小失供拟,加以谗邪妄兴离间,万一有丝毫阙失,流闻于外,或皇太后忧思不乐,内生疾疢,则陛下何以胜此名于天下哉!虽百善不能掩矣。臣故曰『治身莫先于孝』也。洪范于好恶偏党之际,六反言之【一二】,重之至也。周任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大学曰:『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必先正其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陛下奋发宫邸,入纂皇极,爰自潜跃,至于天飞,旧恩宿怨,岂能尽无。然今日即政之初,皆不可置于圣虑以害至正也。凡人君之要道【一三】,在于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而已。爵禄者,天下之爵禄,非以厚人君之所善也;刑罚者,天下之刑罚,非以快人君之所怒也。是故古者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觽弃之。明不敢以己之私心害天下公议也【一四】。今四海之广,百官之觽,有贤有愚,有善有恶,比肩接迹,杂然并进【一五】。臣愿陛下少留聪明,详择其间。苟有才德高茂,合于人望者进之,虽宿昔怨绚勿弃也;有器识庸下,无补于时者退之,虽亲昵姻娅勿取也;有励行立功,为世所推者赏之,虽意之所憎勿废也;有怀奸犯禁,为觽所疾者罚之,虽意之所爱勿赦也。如此,则朝无旷官,野无遗贤,为善者劝,为恶者惧,上下悦服,朝廷大治,百姓蒙福,社稷永安。不然,陛下若专居深宫,自暇自逸,威福之柄尽委大臣,取过目前,不为远虑,贤愚不分,善恶失实;不则所进者皆平生所亲爱,所退者皆平生所不快,所赏者皆谄谀而无功,所罚者皆忠谅而无罪。如此,则中外解体,纪纲隳紊,髃生失所,天下可忧矣。臣故曰『治国莫先于公』也。此二者【一六】,荣辱之大本,安危之至要【一七】,臣愿陛下审思而力行之。」   壬子,诏:「皇太后令称圣旨【一八】,出入唯不鸣鞭,他仪卫如章献明肃太后故事;有所取索,本合使臣录圣旨付所司;其属中书、枢密院,使臣具申状,皆覆奏,即施行。」司马光言:「窃闻两府议定,皇太后于诸处取索物色,令本合使臣以皇太后旨申牒逐处有司,再具牓子奏闻,候见御宝,即便供应。臣熟思此一节,理恐未至稳便。闻自来内中凡有所须,止用御宝合同文字于诸司库务取索,诸司库务实时供应,过后方申三司覆奏及行磨勘。今来皇太后有所取索,若一一须待本合使臣申牒逐处,再行覆奏,候得御宝,方敢供应,臣愚窃虑行遣往复太为迂回,万一使者懈惰,有司泥文,太后缓急欲得药饵、什器之类细小之物,不能应时而至,迁延经日,有伤慈母之心,则非陛下以四海奉养之意也。物虽至微【一九】,当此之际小有不足,所系甚大。礼:『王及后、世子之膳不会。』盖优尊者不可限以多少之数故也。臣愚欲望陛下再令两府大臣商量此事,应皇太后所取物色,并令本合使臣行文字与合同司,一如陛下圣旨所取,出御宝合同文字【二○】,下诸司库务,画时供应。仍令合同司每日将本合使臣文字缴连实封,别遣使臣进呈皇太后,以防矫伪,如此,则尊卑之体正,孝养之礼尽矣。」光虽有此书,其从违当考。   丙辰,上皇太后宫殿名曰慈寿【二一】。   加宣徽北院使【二二】、保平节度使、判郓州曹佾同平章事。初议除拜,上以问宰相韩琦,琦曰:「陛下推恩元舅,非私外戚也。」以问枢密使富弼,弼对如琦。遂降制,而太后持其制弗下,上固请久之,乃许。司马光记闻载:韩维说慈寿将归政,颍王谓维及孙思恭曰:「慈寿欲为曹佾求使相。」二人不应。王竟使王陶达意于政府,果得之。他日,二人独见,维以是戒王曰:「今陛下已亲政,内外上下事体已正,独专心孝道【二三】,均养三宫而已,他事勿预也。」按实录,佾制下,太后犹持之,不知求使相果太后意否【二四】,当考。事具六月戊午。   学士院奏详定改律、敕、官文书与御名同者凡二十字【二五】,余令依此以音义改避。从之。   壬戌,以帝康复,命辅臣谢天地、宗庙、社稷及宫观。   癸亥,宰臣韩琦等奏:「伏以臣闻出于天性之谓亲,缘于人情之谓礼。虽以义制事,因时适宜,而亲必主于恩,礼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也。陛下奋干之健,乘离之明,拥天地神灵之休,荷宗庙社稷之重,即位以来,仁施泽浃,九族既睦,万国交欢。而濮安懿王德盛位隆,所宜尊礼,陛下受命先朝,躬承圣统,顾以大义,后其私亲,钦之重之,事不轻发。臣等忝备宰弼,实闻国论,谓当考古约礼,因宜称情,使有以隆恩而广爱,庶几上以彰孝治,下以厚民风。臣伏请下有司议濮安懿王及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合行典礼,详处其当,以时施行。」诏须大祥后议之。   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   去岁仁宗皇帝捐弃万方,皇帝嗣统之初,忧哀成疾,殿下念社稷之重,同听庶政,以安髃情。今圣体复初,四方无事,殿下推而不居,自取安逸,动静之节,无不合宜,率土民臣,孰不称颂!臣不自量度,欲成殿下之全美,犹以萤烛之微明,仰裨日月之盛光,伏惟殿下稍宽其罪而终听其辞。   臣窃以治国家之道【二六】,贵贱虽殊,人情一也。尝观天下士民之家,其长幼髃居,长者或恩意不备,衣食不丰;幼者或容貌不恭,言语不逊。若幼者孝恭而不怨,长者慈惠而不责,则上下雍睦,家道以兴;若幼者以为怨,长者以为责,则上下乖离【二七】,家道以衰。其始相失也甚微,而终为祸也甚大。又加以谗人间之,于是乎有父子相疑,兄弟相疾,乱虐并兴,无所不至者矣。凡闺门之内,子妇有以恭孝之心至者,则尊亲当欢然以慈爱之心接之;若其有过,则当以忠厚之心教之;教之备矣而犹不听,则虽责之可也,罪之可也。及其既改,则又当复以欢心接之,不可以一忤颜色而终身恶之,遂不解谢也。故骨肉之间有威怒而无憎疾,有诘责而无猜忌。此自古圣人所以御其亲之道也。臣窃惟皇帝、皇后于殿下兼内外之亲,幼蒙保育,今日为万民父母,享天下富贵,孰云非殿下之力?臣谓殿下固宜抚存爱念,情同所生,周旋保护,以终大惠,不可偶以纤芥之失,遂蓄久长之怒,弃生成之厚恩,取疏绝之深怨,愚知所同知也。皇帝去岁得疾之时【二八】,容貌言辞诚或可疑得罪于殿下者,臣固已尝言于殿下,云不可责有疾之人以无疾之礼也。凡醉而有过,醒犹可赦,况有疾之人不自省知,本非其意之所欲为,岂可追数以为罪咎耶?皇后自童孺之岁,朝暮游戏于殿下之怀,分甘哺果,拊循煦妪,有恩无威。今既正位中宫,得复奉膳羞盥帨以事殿下,其意恃昔日之爱,不自簄外,犹以童孺之心望于殿下。故或有所求须,不时满意,则愠怼怨望,不能尽如家人妇姑之礼。殿下虽怒之责之,固其宜也,谁曰不可,但事过之后,殿下若遂弃之,不复收恤,憎疾如仇绚,则臣以为过矣。臣在阙门之外,无由知禁廷之事。窃闻道路之言,未详虚实,皆言近日皇帝与皇后奉事殿下,恭懃之礼甚加于往时,而殿下遇之太严,接之太简,或时进见殿下,虽赐之坐,如待簄客,言语相接,不过数句,须臾之间,已复遣去。如此,母子之恩如何得达?妇姑之礼如何得施?所以使之疑惑恐惧,不敢自亲者,盖以此也。   臣窃惟殿下母仪天下踰三十年,柔明之誉洽于中外,皇帝龙潜藩邸,进德修业,仁圣之望,光于远迩。先帝以至公大义选贤建嗣,海内之人皆谓继统之日,慈孝之风必自家刑国,诚不意闾巷之民忽有今兹异论。推其本原,盖由皇帝遇疾之际,宫省之内,必有谗邪之人造饰语言,互相间谍,一则欲诈暛小忠以结殿下之知,侥求禄利;二则自知过失素多,畏嗣君之严,有所不容;三则欲窃弄权柄,畏长君聪明【二九】,使己不得自恣。是以日夜窥觇,拾掇丝毫之失,无不纳于殿下之耳,殿下虽至聪哲,不能无疑;虽至仁慈,不能无怒。皇帝以刚健之性,屈于觽口,无以自伸,能不愤悒?遂使两宫之间介然相失,久而不解,流闻于外,朝野之士有敢窃议其是非者,深可惜也。今天诱其衷,殿下浚发慈旨,卓然远览,举天下之政归之皇帝,此乃宗庙之灵,生民之福。然臣窃料谗邪之人心如沸汤,愈不自安,力谋离间,彼皆自营一身之私,非为国家与殿下之计也。臣愿殿下深察其情,勿复听纳,斥远其人,勿置左右,谕皇帝以向来纷扰皆此属所为【三○】,自今以后,母子之间当坦然无疑。皇帝必涕泣拜伏,感激摧谢【三一】,然后两宫之欢一皆如旧。皇后进见之际,殿下宜赐以温颜,留之从容,来往无时,勿加限绝,或置酒语笑,与之欣欣相待,一如家人之礼【三二】。则殿下坐享孝养,何乐如之!心平气和,眉寿无疆,国家乂安,内外无患,名誉光美,垂于无穷。与其信任谗慝,猜防百端,终日戚戚,忧愤生疾,国家不宁,祸乱横生,讥谤之言【三三】,流于后世,二者得失,相去远矣。且殿下既能以祖宗之业付皇帝,又能以大政授之,而独于恩礼之际,终不能豁然回心息怒,其故何哉?方今宫闱之中,殿下骨肉至亲止皇帝、皇后、长公主及皇子、公主数人而已,其余皆行路之人,于殿下何有?若亲者尚不可结以恩信,猜而远之,则簄者独肯受殿下顾遇,尽其死力,终始无贰乎?夫贵莫贵于为天子之母【三四】,富莫富于受四海之养。今殿下有此富贵而不能自乐,亲其所可簄,簄其所可亲,使受恩之子妇彷徨而不自安,踧踖而不敢进,虽内怀反哺之心而无以施展,臣窃为殿下惜之。   臣父子皆蒙先帝大恩,擢于常调之中,置之侍从之列,心非木石,岂能暂忘。今先帝晏驾之后,臣唯不避死亡,以进忠直之言,庶几殿下母子和悦,国家安宁,是臣所以为报暛也。   吕诲言于上曰:「事有至微,关利害之大者,宜为首务。自古有天下者录小劳而赏之,则有大功者无忧;忘宿怨而用之,则反侧者皆安。今日事疑有阙焉,岂宸衷思之未暇,将行之有渐也?外议藉藉,皆谓宦官辈多有反侧。得非畴昔所凭附,为之易慢;或经年以来,伺两宫间隙,谀言得进,自惟其咎,不能无震慑之心?是亦小人之常情尔,在圣德岂应念此!臣伏望天慈曲为容覆,向者所闻皆置度外。左右给事,经年以来虽龊龊勤谨,亦得为劳,当录之不遗;必欲其去,因以恩贷,处之外任可也。假借之过,其来已久,前世祸乱,宜为近监。况制御之术甚易,在陛下掌握而已【三五】,唯不宜施于今日。安其反侧,于体为便。顾此类诚何足惜,所系者朝廷之大患,臣敢不罄愚直,上干天听,唯明智察焉。」   吕诲言于太后曰:「臣伏睹殿下近降手书,以皇帝既安,坚罢同政,圣子恭孝,遂成母德。虽前世有还政明辟之事,亦未闻期月而成辅翊之功及形谦谦之美者,休声茂实,当垂光于万世矣。然闻外议以符宝未归于上前,臣有以知非殿下之意焉。何则?国政犹不欲其久,而复眷留符宝哉!万一所司行遣之间,稍有稽缓,涉此议论,无益于圣躬,亦恐前降书旨或未孚于中外,则有累全德。始终之际,不可不审。臣所以沥恳而言,万死无避,唯祈鉴照,天下幸甚。」   太后之未还政也,侍御史知篮事龚鼎臣、殿中侍御史里行傅尧俞上疏。鼎臣疏曰:「先帝以万世根本之计推择主上,立以为子,实殿下相之。一日宫车晏驾,殿下邝哀隐苦,定策于顷刻间,立主上为天子。主上□忧遇疾,大臣无所取决,请殿下共听庶政,从宫辅养数月。自中都至夷夏,奠枕如昔者,皆殿下所赐也。今主上圣躬既豫,车驾两出,宜于此时诏罢两府帘前奏事,以终始天地之功,则太姒、太任之事,何足道哉!」及是,又上疏曰:「伏睹手书还政,殿下优游房闼,尊安内朝,人心悦舒,天意调顺,昆虫草木无不欣欣。然自降手书,今二十日矣,惟御宝尚未致上前。符宝之重,与神器相须,久而未还,益招髃论,臣窃为殿下惜此。宜戒职掌之吏,速归御用之宝,不可缓也【三六】。」十三日下手书还政【三七】,鼎臣云「今二十日矣【三八】」,则闰五月初符宝犹未致上前也。今且以鼎臣疏附五月末。按:实录治平二年二月戊午,英宗云「如龚鼎臣乃未尝言事」,不知鼎臣本传何从得此疏【三九】。刘挚【四○】作鼎臣墓铭,亦云劝太后卷帘还政,本传或因墓铭,更有增饰也。   闰五月戊辰,宰臣韩琦迁右仆射,曾公亮迁户部尚书,枢密使富弼迁户部尚书,案宋史弼未尝为户部尚书,此疑误。张□迁吏部侍郎。上御延和殿,召琦等入谢,琦等辞以方陈避,不敢入。固召之。既视事,入,复出御延和以俟。琦等遂入谢,命坐,赐茶。弼以不预定策,恳辞;□以病在告,不入。参知政事欧阳修、赵燍为吏部侍郎,枢密副使胡宿、□奎为礼部侍郎。   己巳,礼部奏乡贡进士李嘉言等伯父为道士而死,请比外继,降服大功九月,许其应举。从之。   辛未,诏御史台、合门,旧十日具文武细书班簿以进,自今大书为册,月上之。又诏枢密院,年一进者亦令为册。癸酉,又录班簿以进。   是日,富弼具奏辞所迁官曰:   臣伏为今来恩命出于殊常,面辞者三,上文字奏免者再,于今未闻报可。此盖天听高邈,愚衷未达,不避烦渎,须至更尽区区。伏惟圣明曲赐垂纳,非独臣之幸也。臣窃闻制词叙述陛下即位时,以臣方在忧服,无可称道,乃取嘉佑中臣在中书日尝议建储,以此为暛,而推今日之恩。此乃当直学士执笔之际不得其词,遂巧为之说,然迂远已甚矣。嘉佑中,臣虽曾泛议建储之事,仁宗尚秘其请,其于陛下,则如在茫昧杳冥之中,未见形象,安得如韩琦等后来功暛之深切着明。假如取臣前议为劳,此特丝毫之微,何足加赏。今陛下录臣先帝时微劳,曷若报皇太后今日之大恩?   恭惟先帝无子,立陛下为嗣,中外皆知当时尽出皇太后密谕【四一】,料陛下亦自知之。又窃闻陛下初立为皇子,召居禁中,其时先帝为左右奸人所喋,不无小惑。内外之人,以至陛下旧邸诸亲,无一人敢通信问者。陛下饮食悉皆阙供,皇太后亦不敢明然主之,但晓夕惶恐,百方为计,偷送食物之类者甚多。陛下岂不省之乎?洎先帝晏驾之夕,中外惶骇,皇太后立陛下于仓卒中,天位遂定。无何,三两日后,陛下以积忧成疾,天下万务无所禀决【四二】,大臣列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此决不是皇太后本意,盖不得已从大臣之请也。陛下纔康复,皇太后即日还政,退居深宫,此天下之人有识无识尽知,皇太后始终无所负于陛下也。臣自去岁六月初被召还朝【四三】,充位枢府,凡百机务,先于陛下处奏定指挥,次至帘前关白而已,并无一字可否,一依先得圣旨,如此者凡近一年。此足见皇太后尽至公之心,不以尊且亲有所凌压,而辄生异同也。臣又思皇族中【四四】,于仁宗洎皇太后,校其亲簄,与陛下同者多矣,就觽多中独取陛下为嗣,今日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其为恩德,可与天地比其高大。陛下如何报答,则可以称副?而反于仁宗不能谨祭祀,于皇太后不能备孝养,此皆人子常分,尚多阙失,况敢更望他有所报乎!   陛下向者服药,天下之人自不惊怪。今陛下清明刚健,专决万务,而祭祀孝养之阙,殊无增加,皆如故,朝廷臣僚始知陛下孝心果不至,非疾恙使之然也。臣实不谕圣意何缘而若此。若为仁宗尝有小惑,则陛下终不得立矣,是所惑不能害陛下大事。若为皇太后不当垂帘,则又元因陛下服药,从大臣之请,况复今来已尽还政于陛下矣,垂帘终不能分陛下之权也。臣潜料二大节当其时皆陛下所不乐者【四五】,不能不慊于心也【四六】。然今则二事已过,尽可释然,岂宜蓄怀为恨而终不可解耶?谷风所谓「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者也。此是刺周幽王诗,陛下岂可忽虞舜之大孝,慕幽王之乱风?臣甚为陛下痛惜之。皇太后垂帘日,尝谓臣与胡宿、□奎曰:「无夫孤孀妇人,无所告诉。」臣等共闻此语,实为伤心。窃料中书亦闻其说。又向者窃闻先帝诸公主,陛下易其所居,以安己女,此知者尤甚动心,亦未尝闻陛下略加恩煦。恭惟先帝临御天下四十二年,仁恩德泽入人骨髓,以至篃及虫鱼草木。臣事先帝亦三十余年,自布衣擢至首相,其恩德可谓至大,今日不忍见其孀后、幼女失所如此,而臣反坐享陛下迁宠,还得安乎?仁宗与皇太后于陛下有天地之恩,而尚未闻所以为报,臣于陛下不过有先时议论丝发之劳,何赏之可加?陛下忘天地之大恩,录丝发之小劳,可谓颠倒不思之甚也!大凡以仁恩道德感人者,其所感深;以爵位金帛感人者,其所感浅。深则人至死不忘,浅则人有时而移。惟愿陛下外则以仁恩道德训天下、结人心,内则以纯孝恭恪奉仁宗、事太后,则臣虽歠菽饮水,奔走陛下左右以死无悔;苟未然也,陛下虽日加爵位金帛之宠,臣终不感恩,亦万无可受之理。   臣又念天下事麤存祖宗法制,百官行之,万方奉之,况陛下方在谅阴,未烦圣虑。其所急而宜先者,惟是仁宗一后五女,所谓孤遗,而百官万方力不能及,其休戚只系于陛下一人之手者。切在陛下照恤之,恩怜之,则天道助,人情归,子子孙孙自然享福无穷矣。夫幽则有天道,明则有人情,陛下勿谓天冥冥而无所闻,人蚩蚩而无所知,遂不顾恩义,□无畏惮也。臣谓幽明之间,天人之道,昭然甚可畏也。自古盛明之君,未尝不钦天道,顺人情,则国祚长远;昏乱之主,未尝不逆天道,背人情,则国祚短促。祸福之来,疾如影响。陛下若都不以天道人情为急,而但务从己之所为,异日别致忧患,则非所以主持宗社之计也。恭闻陛下在藩邸时屏去声色篮伎艺,惟留心经史,遂博通古今之学,诚一代之英主也,而何独于仁宗、皇太后孝心有所不至如此之甚乎!臣赋性   狂愚,不识忌讳,谨此辞免恩宠,妄进瞽说,惟圣慈矜容而纳其一二,不胜大幸。奏入不报。   弼又奏曰:「臣愿陛下奉仁宗祭祀,尽恭谨之道;事皇太后颜色,极诚实之礼。若勤勤不已,则孝德自然彰闻于外,京师翕然歌咏,传达天下,遂成风教,陛下可不劳而治。此时【四七】推恩数倍今日,臣自不辞让,君臣之际,两得其宜,岂不美欤!岂不盛欤!」奏至六七上,乃优诏答焉。   弼复奏曰:「圣诏云:『鸿惟仁宗皇帝,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皇太后子育朕躬,方以天下之养承颜于朝夕,矧敢曰养之至乎!』臣谓天下为人父母者,咸愿陛下践此说,行此心。盖家家欲其子孙化之而尽为孝子顺孙也【四八】。况近在陛下左右,日夕辅导,倾耳凝听,有甚于天下之人心也!但闻陛下于仁宗祭祀、皇太后孝养□有加于前,则臣唱一为十,传达于士大夫,使展转宣布于天下【四九】,以慰天下为人父母者之心【五○】,且以广吾君至孝之德于外,遂成孝治之朝也。所恨近日寂无他闻,与服药时所闻者都无小异,此臣所以不得不竭尽肝胆,思有补于圣明也。又诏曰:『今既勖朕以事亲之道,而拒君命不受,岂其言之戾耶?』此乃视草学士不尽见臣文字始末,故有相戾之语耳。臣累奏劝陛下尽事亲之道如此之切,反自违君命者,盖有上之所说云尔!岂可便谓之戾乎?又诏曰:『朕初政而下反汗之命,何以示天下!』臣谓帝王号令,无故中辍,诚为不可。缘臣忝冠枢密,预执政八人之列,已出陛下殊常之命,然臣之来,在陛下即位服药后数月矣。今陛下推恩,策立勋臣七人者而独遗臣,在圣意诚必难处,遂并臣及之,此陛下固当然也,而臣自知于陛下无分寸劳暛,辄恳辞之亦当然也。若不自愧耻【五一】,随觽受之,陛下天地为量,必能恕臣之贪猥,其如朝廷士大夫以臣为何如?天下有识者闻之,又以臣为何如?臣位居百辟之上,而为人指目如此,岂不玷辱陛下命令乎!命令至此而不反者,是谓遂非,是谓不能更化也【五二】。以此乃知向之与臣迁拜,是陛下不当行而勉行之,后因臣再三辞避而罢之,是理合追还,不为反汗明矣。韩琦等七人勋烈彰灼,明如星月,中外执笔之士歌咏之不暇,况已批答断来章,除授供职,伏望圣慈促令入谢,以快髃望。臣即乞速诏学士院允其所请,两皆得宜,亦所以免频聒宸听也。」弼又两奏,卒不听,乃受之。   癸酉,诏录学士院具员、御史台班簿各一本以进。   步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知雄州赵滋卒,赠遂州观察使。   滋在雄州六年,敌惮而恶之。使人经过,滋与饮,劝酒皆不应。异时涿州数以细故移文往来,及是罕有至者。敌常大饥,旧,米出塞不得过三斗,滋曰:「彼亦吾民。」令出米无所禁,边人德之。驭军严,战卒旧不服役,滋役使如厢兵,莫敢有言。缮治楼橹,至于簿书米盐,皆有条法。性尤廉谨,月得公使酒,不以入家。然傲愎自誉,此其短也。   戊寅,上问执政:「唐明皇治致太平,末年何以至此?」富弼对曰:「明皇初平内乱,励精求治,委政得人,所以治安,末年任非其人,遂致祸乱。人主惟在择贤,决不可使奸人当国事故也。」□奎曰:「明皇性豪迈,无防检。用王忠嗣统制万里,如忠嗣忠纯可矣,如安禄山桀黠,亦令统制万里,安得不兆乱乎?」上皆以为然。   己丑,御史中丞王畴为翰林学士。召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知瀛州唐介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面谕介曰:「卿在先朝有直声,今出自朕选,非由左右言也。」   先是,翰林学士冯京数请解开封府事补外,上问辅臣曰:「京曷为求去?」韩琦曰:「京领府事颇久,必以繁剧故求去尔。」又问:「京为人何如?」琦曰:「京在开封府岁余,处事无过,求之高科中,有足嘉者。」又问:「贾黯何如人?」欧阳修曰:「黯为人刚直,但思虑或有不至尔。」琦因言:「髃臣邪正,皆陛下所知,至于进退,实系天下利害,惟陛下以此为先,不可不察也。」上然之。此事据宝训附见,不审何月也。   注  释   【一】及官吏补义勇不足「补义勇」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各令归其亲戚「令」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放宫人札子补。   【三】亦圣朝一美事也「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放宫人三百三十五人「三百」,宋会要崇儒七之七九、宋史卷一三英宗纪均作「一百」;「三十五」,宋史全文卷一○上作「二十五」。   【五】等有几人「等」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后宫等级札子补。   【六】若未足之时「足」原作「定」,据同上书及下文改。   【七】旬浃原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卷二八乞车驾早出祈雨札子乙正。   【八】五月己亥诏按治平元年四月丁卯朔,五月丙申朔,己亥为五月初四日,「己亥」上脱「五月」二字。宋会要礼一八之一一系此诏于「五月四日」,据补。   【九】而当时尊祀次昊天上帝「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并参取韩琦家传及王岩叟别录「取」原作「政」,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改。   【一一】而皇太后于陛下又有辅赞援引之力「辅」,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均作「称」。   【一二】六反言之「六」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八二先札子改。   【一三】凡人君之要道「要」原作「安」,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明不敢以己之私心害天下公议也「害」,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盖」。   【一五】杂然并进「然」,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均作「沓」。   【一六】此二者同上书作「此二先者」。   【一七】安危之至要「至要」原作「要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删补。   【一八】皇太后令称圣旨「令」原作「今」,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改。   【一九】物虽至微「物」,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取索札子均作「事」,较优。   【二○】出御宝合同文字「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上皇太后宫殿名曰慈寿「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宋史卷一三英宗纪补。   【二二】加宣徽北院使「使」字原脱,据宋史卷四六四曹佾传补。   【二三】独专心孝道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独」俱作「当」。   【二四】不知求使相果太后意否「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二五】详定改律敕官文书与御名同者凡二十字「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六】臣窃以治国家之道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无「国」字,疑是。   【二七】则上下乖离「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八】皇帝去岁得疾之时「时」原作「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九】畏长君聪明「畏」,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均作「恶」。   【三○】谕皇帝以向来纷扰皆此属所为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谕」上有「召」字;「纷扰」,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均作「纷纷」。   【三一】感激摧谢「摧」原作「推」,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改。   【三二】一如家人之礼「一如」原倒,据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及同上书乙正。   【三三】讥谤之言「言」原作「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改。   【三四】夫贵莫贵于为天子之母「子」原作「下」,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在陛下掌握而已「握」下原衍一「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六】不可缓也「可」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三七】十三日下手书还政「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文戊申条改。   【三八】今二十日矣「今」下原衍一「已」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三九】不知鼎臣本传何从得此疏「得」原作「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刘挚「刘挚」原作「韩挚」,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刘挚」。按刘挚忠肃集卷一三有正议大夫致仕龚公墓志铭载鼎臣上疏劝皇太后卷帘还政事,当系刘挚无疑,因据改。   【四一】中外皆知当时尽出皇太后密谕「谕」,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均作「论」。   【四二】天下万务无所禀决「禀决」,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都作「取禀」。   【四三】臣自去岁六月初被召还朝「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四】臣又思皇族中「思」原作「见」,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四五】臣潜料二大节当其时皆陛下所不乐者「当其时」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六】不能不慊于心也「能」下原脱「不」字,据同上二本补。   【四七】此时「此」,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至」。   【四八】盖家家欲其子孙化之而尽为孝子顺孙也「尽」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四九】使展转宣布于天下「展」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以慰天下为人父母者之心「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五一】辄恳辞之亦当然也若不自愧耻「然」字原舛于「若」字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移正。   【五二】是谓不能更化也「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 卷二百二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夏六月己亥,进封皇子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淮阳郡王顼为颍王,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增置宗室学官。诏曰:「以宗枝甚觽,而诱导之方未至,故命近臣举有学行之士,为之教授。传不云乎:『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盖子弟之学,非尊属勉励,则莫知劝。若不率教,其令尊属同以名白大宗正司;教授不职,大宗正司察举以闻。」宗室自率府副率以上八百余人,其奉朝请者四百余人,而教学之官六员而已,始命增置。凡皇族年三十以上者百三十人,置讲书四员;年十五以上者三百九人,增置教授五员;年十四以下者别置小学教授十二员。并旧六员,为二十七员,以分教之。上谓韩琦等曰:「凡事之行,患于渐久而怠废,况为学之道,尤戒中止。诸宗室之幼者【一】,仍须本位尊长常加率励,庶不懈惰。可召舍人谕此意,作诏戒勉之。」故有是诏。两朝正史从质传云:「从质字子野,少笃行,为人修洁。尝割股肉疗其兄从谨疾,已而自被疾废朝请。奉己俭薄,岁时得禄赐,博致珍异物献御府以万计【二】。帝异之,遣使问所欲。对使者曰:『臣蒙国厚恩,不幸婴疾,念无以将诚意,故为此耳,非有所觊也。』帝复遣使固问之,乃曰:『陛下过疑臣有所觊,必不得已,愿为臣诸位择儒官教导子弟,使不隳忠孝足矣。』帝嗟异之,为增教授员。终左屯卫大将军、信州团练使,宗室无少长哭之尽哀。赠定州【三】观察使、博陵侯。」按:从质,德昭孙,惟忠子,卒于皇佑四年八月甲午,实录有传,但载官爵迁除,并不及他事,不知正史何从得之。割股已见天圣五年十二月庚寅,独请增教授员及从质建议,今因治平元年增置宗室学官附。从质传当考。   癸卯,贡院奏:「准皇佑四年诏,娶宗室女补官者不得应举。按贡举条制,进纳及工商杂类有奇才异行者,亦听取解。今宗室貋皆三世食禄,有人保任乃得充选,比工商杂类纳财受官流品为胜,岂可以姻连皇族,遂同赃私罪戾之人。乞许其应举,以广求贤之路。」从之。   赠仁宗昭仪俞氏贵仪,翌日又改赠贤妃。   丙午,宰臣韩琦等表请序位在颍王下,诏答不允。   上既命增置宗室学官,以为宗室数倍于前,而宗正司事亦滋多,丁未,复增置同知大宗正事一员,以左龙武卫大将军【四】、宁州防御使宗惠为怀州团练使,领其职,且降诏申警之。宗惠,允升子也。上在藩邸,凡宗室人材能否皆详知之,颇贤宗惠,故擢用焉。谢日,告以选任之意。宗惠乃即所居筑堂曰「闻义」,日与学士大夫讲肄其间,以身倡率宗属。两召对延和殿,许条奏朝政,由御药院进入。旧制,大宗正司止领宗室事,宗室女中人主之,内外仆使隶管勾所。宗惠请悉罢去,总于宗正,人以为便。   初,宗室坐序爵仍自为宾主,讲官位主席之东隅。于是睦亲宅都讲□申不肯坐,且曰:「宗室当以亲族尊卑为序,与讲官分宾主。」再移书大宗正,不能决。因内朝出申二书,上是之。宗室正讲席自申始。申,建安人也。此事附见。   戊申,诏大敕系位,皇子顼在富弼上,颢在宋庠下。   辛亥,诏增邈川首领唃畼啰年赐大彩百疋、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又增其妻、子、孙及亲信穹庐、官封、月给茶彩等。   枢密院言所管大使臣约一千一百余员,逐人脚色内举主不少,内除右职见有合门班簿照会外,其文臣两省官已下至京朝官隶御史台、中书门下两省或审官院,每身亡、致仕、分司、刑犯黜降之人【五】,本院别无关防,无由得见。诏御史台、中书门下省或审官院,内有系本局所管官员,仰今后每有事故,承受文字后,限三日内供枢密院;其右职、横行及诸司使副【六】、合门祗候【七】已上即合门准此;仍仰逐处今后有枢密院帖子批问官员存亡事故,限当日内批答赴院。此据会要元年六月事,今附见,当删取。   作睦亲、广亲北宅于芳林园。初,睦亲宅密州观察使宗旦等五位、广亲宅原州团练使克戒等二位,言子孙觽多而所居狭隘,遂命度故上清宫地为七位,以宗旦等五位为睦亲东宅,克戒等二位为广亲东宅。有司方营造,而天章阁待制王猎建言取睦亲四旁官私屋以广两宅;既遣户部副使张焘等按视,而上以骚动居人颇多,不许。然上清所修七位无复余地,而皇族蕃衍,恐后有当迁者,命别择地。焘言芳林园中居宗室已多,其地有余,可不扰民而足,遂作宅于此园,徙宗旦等七位,而其后有求徙者,又广宅而徙焉。克戒,德雍孙也。宗旦已见至和二年六月。   知太原府陈升之言母老,请扬、湖、越一州,庶便奉养。上以边臣当久任,难于屡易,不许。会要六月十九日事。   乙卯,上谓宰臣曰:「程戡如何人?」对曰:「戡在鄜延已三岁,习边事。」上曰:「延州都监高遵教卒,戡数言其能绩,乞加赠恤。此高琼族子,朕知其为庸人也,戡必以后族故尔。大臣苟若此,朕何所赖焉!」   丁巳,诏岁赐皇子颍王公使钱三千贯,颢二千贯,頵一千五百贯【八】。   戊午,淮阳郡王府翊善王陶为颍王府翊善,赐金紫。淮阳郡王府记室参军韩维为直集贤院【九】、诸王府记室参军。侍讲孙思恭为直集贤院、诸王府侍讲。初,淮阳郡王将出合,以陶等为翊善、记室、侍讲,至是,进封颍王,而东阳郡王颢又将出合,故迁陶,命兼翊善东阳,而维、思恭为两王记室、侍讲。   颍王性谦虚,眷礼宫僚,遇维尤厚,每事谘访,维悉心以对,至于起拜、进止缓急皆陈其节。一日,侍王坐,近侍以弓样□进,维曰:「王安用舞鹷?」王有媿色,亟令毁去。上始疾甚,时出语颇伤太后,太后泣告辅臣,并咎两王。维等极谏曰:「上已失太后欢心,王尽孝恭以弥缝,犹惧不逮,不然,父子俱受祸矣。」王大感悟。他日,太后谓辅臣曰:「皇子近日殊有礼,皆卿等善择宫僚所致,宜召至中书褒谕之。」曹佾之除使相也,王欲使维等传太后意于辅臣,维及思恭不可,王卒使陶言之。维及思恭戒王曰:「陛下亲总万机,内外上下,事体已正,王当专心孝道,均养三宫而已,他勿有所预也。」曹佾除使相在五月丙辰。维戒王事据司马氏日记,舞鹷事据邵氏闻见录。然日记语太察察,今略加删润。又有王陶与史昭锡深交,及议与任守忠用平状【一○】,为守忠所倚事,当考。   先是,司马光及吕诲皆累奏乞寝罢两府迁官,讫不从。于是诲复奏曰:「臣闻韩琦等各已受新命,臣不敢更有论列,但取前降制词之害义者以闻。盖重朝廷法制而正论功之体,事虽既往,犹足补于将来。区区之诚,唯所省览。赐琦制云:『藩邸侧微,首议建储之策;宫车晚出,复推定策之忠。』曾公亮则云:『公旦之辅成王,子孟之立宣帝,皆承统绪之正,且无疾疹之忧。』富弼则云:『往在至和之中,尝司冢宰之任,屡陈计策,请建国储,逮兹纂承,出于绪论。』敢举此一二而言之。书曰:『虞舜侧微。』为庶人,故言侧微。陛下太宗之孙、濮王之子、仁宗之侄,官为宿卫,地居亲近,势在崇高,入继大统,于体斯正,岂侧微之谓也?昔豫、鄂、褒三王不寿,先帝以陛下鞠育宫中,盖知历数之所在,皇太后保护如所生焉。此之恩意,天下共知。在至和中,建议者甚觽,迨嘉佑七年,韩琦等成先帝之意固请,遂正储副之任,于宗社诚为忠焉,于陛下诚有力焉,谓功逾周、霍,则近乎虚美。周公大圣人,固不当伦拟,敢以霍光之事明之。光事孝武三十余年,辅昭帝登极,终其世储嗣不立。昌邑入继,既而昏乱,立曾孙以代之,是为宣帝。光佐数世,宣帝即位,益光国封,诏云:『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其褒嘉之语,止是而已。观今之草制,有若戏焉。且如建储定策,始议之,终立之,皆自琦等,则是大宝之位,系人臣之力,于义可乎?其如先帝之命何!其如皇太后之恩何!陛下绍德尊亲之道固若是乎?成陛下之失者在此辞尔,所以公议愤然不平。数大臣者向时之议果邀今日之福,臣非为陛下吝惜一官,薄辅臣功业,所惜者国体之重轻尔。亦恐大臣不易当之,贪天功以为己力,得谓之安乎?汉哀帝赏朱博之徒,斯乱世之事,可以为鉴而不可法也。臣所以不愿陛下赏韩琦等功,正为是也。事虽已往,伏望陛下记录于中,不必显明,或异日转官,以辅翊之懃、忠谊之节褒之,体斯得矣。臣又闻近臣抗章,谓谏官不合论列。臣料之,不过以陛下即位,方行爵赏,遽此沮议,不当允从。果不计政令之得失,赏罚之当否,则谏臣之言,罪不容诛矣。臣窃思之,陛下践祚以来,天下拭目倾耳,有所待焉,威福一行,宜其怨怼。因是而贾天下之怨,以归于上,所谓近臣者忠耶?佞耶?微斯人之言,陛下应不至深惑。经云:『事君者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案原书「匡」俱作「正」,宋时避讳故也,今并改。臣所以向来不敢将顺于陛下者,迫公议之未允也。臣岂不知拂戾人主,罪在不测,容悦辅臣,身当有益?愚而自守者,知其职分也。」   辛酉,太常寺奏仁宗配享明堂,奠帛用诚安之曲,酌献用德安之曲。   绛州团练使、岚石隰州沿边都巡检使杨遂乞比总管、钤辖举所部使臣。诏许岁举二人,自今着为例。   驾部郎中路纶献其父振所撰九国志五十卷,诏以付史馆。振在真宗时知制诰,所谓九国者,□杨行密、南唐李升、闽王潮、汉刘崇、南汉刘隐、楚马殷【一一】、西楚高季兴、□越钱镠、蜀王建孟知祥也。   癸亥,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余靖卒。三司使蔡襄为靖言,特赠刑部尚书,谥曰襄。   秋七月庚午,诏自今勿以孔氏子弟知仙源县,其袭封人如无亲属在乡里,令注近便官,不得远去家庙。初,京东提点刑狱王纲乞不以孔氏子弟知仙源县,所以重长民之官。故有是诏。   丙子,以邈川首领唃畼啰子诚州围练使董毡为顺州防御使。会要六月十七日,诏唃畼啰每年添大彩一百疋、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子董□加防御使,每月添大彩三疋、角茶五斤、散茶十斤。案:畼啰添彩已见六月十六日辛亥,而董□加防御使及今乃书之,与会要异,当考。   司马光言:「臣累奏乞诏侍从近臣,每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内,备非时宣召。亦曾面奉德音,云候秋凉当频有宣召。今已秋凉,尚未闻有曾被召之人。臣始者上言,窃见陛下欣然开纳,将谓实时施行。自后迁延日久,圣意渐以为难。臣窃意内外之臣,必有欺惑天听,沮难此事,欲陛下常居禁中【一二】,不与髃下相接,以壅蔽聪明专固权宠者。此岂忠臣之所为而陛下之福邪?臣愿陛下深察此情,断自圣志,使之更直。陛下每日听政余暇,宫中无事之时,特赐召对,与之从容讲论古今治体、民间情伪,使各竭其胸臆所有,而陛下更加采择,是者取之,非者舍之,忠者进之,邪者黜之。如此,则下情尽达,圣德日新矣。若以资善堂体例稍生,则学士待制于崇文院,轮宿自有旧条,只乞陛下传宣崇文院今后直宿者,并须从早在彼祗候宣召,其有事故请假者,须与以次官互换直宿。此事极不难行而所益甚大,惟陛下留意。」司马光乞延访髃臣第四札子不得其时,今附见七月末,光言「今已秋凉」故也。或移就九月初。   八月甲寅【一三】,案此处原本脱落日干。诏自今大卿监未尝任大两省以上官【一四】,因体量老病乃乞致仕者,恩泽减旧之半。   丙辰,宣政使、入内都知、安静军留后任守忠为保信节度副使【一五】,蕲州安置。初,上为皇子,令守忠宣召,守忠避不肯行,及上即位不豫,遂交斗两宫间。于是又擅取奉宸库金珠数万两以献皇后,因受赏赐,司马光、吕诲交章劾之。   诲言:   陛下即位之初,内臣反侧,谓圣断罔测,中外忧之。臣尝进言,乞圣度容覆,处置宜缓。盖欲威令之行,得其至当,此区区之心也。不意今日大奸尚存,觽怨未平,谤议益甚,敢不以闻,上达天听。所谓大奸者,任守忠是也。自昔遭遇先帝,以俳优畜之,天圣中勾当御药院,坐教坊使田敏公事,配岳州。章献太后令内供奉全克隆就福昌寺杖守忠二十,监送配所。后因父文庆陈乞放逐便,只于街市鬻贩规利,深结御药江德明【一六】,遂援引再授高品,旁缘致身于此。昨嘉佑中,臣僚请立皇子,先帝与太后属意陛下日久,守忠百端沮议,幸在幼君,以邀后福。赖天意不移,宰臣韩琦等力赞成之。先是诬毁宗懿不孝,乃其本谋也。逮先帝晏驾,太后主持神器,大臣尽忠,守忠何力之有?陛下服药经年,守忠构造语言,交斗两宫,唯幸慈孝有所不至。暨迎先帝木主,下礼院定太后出入仪式,守忠坚欲用干兴之例,非圣后贤明,几为守忠所误。今春揣知太后有罢同听政之意,因陈还辟之说【一七】,掠功于己,以奉陛下。外臣自去冬以来,但闻陛下孝养之缺;今夏以后,只闻太后慈爱之失。腾谤之由,又可明也。然反复语言离间宫禁者非一,亦不出守忠朋党,觽所共知。原其用情,诚国之贼。   自先帝弃世,守忠于宫禁公取财货,其数不赀,近又取奉宸库金珠数万两,献于中宫。不唯自邀厚赐,以固恩宠,其实窥伺陛下,将以谀言狡计,乘间而入矣。今内臣皆云,本省差遣膏润优便,守忠专有,余及亲旧【一八】,孤寒者非货赂交结,无由得之。仍云宫禁事无巨细,皆出守忠,不复知有君父之命【一九】。外臣闻之,莫不痛心愤惋,其恶万状,不可胜陈。窃恐养患日深,势转难制,伏望圣断,速正典刑,并其朋党摈斥,则中外皆得安矣。「即位之初」恐当作「亲政之初」,更考详之。   光又数其十罪曰:「窃见守忠早以小臣获事先帝,幸蒙奖拔,荣禄俱极。日侍左右,不能以忠言正道补益万分,专以诙谐谄谀苟求悦媚。其罪一也。总领近侍,委之差遣,而陵忽同列,予夺自恣。附己则爱悦,逆意则憎疾,援引亲党,排抑孤寒,任情徇私,□无顾避。其罪二也。从来所受俸禄赏赐,亦不为少,而资性贪惏,老而滋甚。窃盗官物,受纳货赂,金帛珍玩溢于私家,第宅产业甲于京师,聚敛之心,曾无纪极。其罪三也。交结朋援,专权据势,纵逞胸臆,妄行威福。所爱者虽有大罪,掩盖不言;所恶者小有瑕疵,纠摘成事。使宫禁之内侧足屏息,畏惮守忠无以为比。其罪四也。濮王之薨,守忠监护葬事,卖弄国恩,轻蔑皇族,乘其有丧,□夺财物,所得甚多。终不满意,遂诬长子宗懿以为不孝,使被谴谪,感愤成疾,以至没身,不能自雪。其罪五也。先帝以春秋寖高,未有继嗣,深思宗庙生灵之重,属意圣明,固非一日,而守忠阴蓄奸心,沮坏大策。忌国家立长立贤,自欲于仓猝之际居中建议,拥幼弱昏懦之君【二○】,以邀大利,如有唐之季【二一】『定策国老』、『门生天子』。赖先帝聪明,卓然远览,断志不疑,不然则太平之业几堕于地。其罪六也。及陛下既为皇子,守忠内怀忧惧,日于先帝之前离间百端,隔绝内外,进对甚稀。使先帝为陛下之父,不得施为父之恩;陛下为先帝之子,不得展为子之亲。其罪七也。及先帝晏驾,陛下缵继,不幸遇疾。皇太后权听政,守忠乘此际大逞奸谋,窥伺语言,撰造事迹,往来革面,进退异辞。使皇太后以文母之慈,不免投杼之疑;陛下以曾、闵之孝,立有负恩之谤。交斗两宫,遂成深隙。计其阴谋,无所不至,赖皇太后聪明,确然执义,不可倾移,不然,祸变之兴岂可具道。其罪八也。及圣体既安,皇太后恭还大政,守忠不劝导陛下以勤修子道,承顺颜意,报答盛德,恢广令誉,而相时随势,计异炎凉,欲诈输新忠以巧遮旧恶,用昔时谗陛下之计,为今日谗皇太后之辞。虽陛下未必听受,而使皇太后闻之不能不以介意【二二】,终日涕泣,悒怏成疾。守忠但欲左右反复,自为身谋,并不顾天下之人议陛下之善恶。其罪九也。皇后正位尚新,天下耸观令德,守忠辄敢为皇后画策,并不禀闻皇太后,矫传教旨开祖宗宝藏【二三】,擅取金珠数万两以献皇后,既取悦一时,又坐享厚赐。逆妇姑之礼,开骄奢之源,使皇后受其恶名,而己身收其重利。为臣奸邪,孰甚于此!其罪十也。守忠有大罪十,皆陛下所亲见,觽人所共知。其余欺慢为奸、恣横不法事类繁多,不可胜言,诚国之大贼,人之巨蠹。伏望陛下尽发守忠之罪,明示四方,斩于都市,以惩奸慝。」帝纳其言,翌日,遂黜守忠。文潞公私记:治平元年八月,谏官司马光、吕诲言入内都知任守忠交斗宫闱。光又数其十罪【二四】,乞斩之。时富弼为枢相,乞行谏官之言,英宗命窜逐之。弼与中书同奏事殿上,宰相韩琦进曰:「陛下登极之时,守忠亦预有劳,愿少□之。」弼奋而前曰:「先帝亲授陛下以大器,皇太后协赞有功,陛下宜追先帝顾复之恩,报太后拥佑之力,而此辈乃自云某人有功,某人有劳,臣不知此何等语,且将置先帝与太后于何地耶!」上韪弼之言,于是琦悚然失色,却立数步。邵氏闻见录:治平初,英宗即位,有疾,宰执请光献太后垂帘同听政。有入内都知任守忠者,奸邪反复,谋间两宫【二五】。时司马温公知谏院,吕谏议为侍御史,凡十数章请诛之。英宗虽悟【二六】,未施行,宰相韩魏公一日出空头敕一道,参政欧阳公已签,参政赵燍难之,问欧阳公曰:「何如?」欧阳公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说。」魏公坐政事堂,以头子勾任守忠者立廷下【二七】,数之曰:「汝罪当死。」责蕲州团练使【二八】、蕲州安置,取空头敕填之,差使臣即日押行,其意以为少缓则中变也。呜呼!魏公真宰相也。欧阳公言【二九】:「吾为魏公作昼锦堂记云【三○】『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者,盖以此。」按二书所载不同,私记毁琦特甚,闻见录誉琦又过,今并不取。案:守忠之窜,由于司马氏之疏,而琦实赞成之。宋史于光及守忠传互有抵牾,此书尽归美于司马氏,亦未可以尽信也。   丁巳,以上供米三万石赈宿、亳州水灾饥民。   司马光言:「臣昨上殿,陛下宣谕,以内臣差遣并一切委之都知司,臣即奏陈以为非便。今入内都知任守忠恃此权势,背公立私,奉之者坐获进擢,忤之者立致排摈,威福之柄尽在其手,使宫禁之中,畏惮其人过于人主,罪盈恶积。幸赖陛下神断,已斥而去之,然傥不收还威福之柄,则是去一守忠,生一守忠,终无益也。伏望陛下自今日已后,除内臣常程差遣依旧令都知司定差外,其勾当御药院、内东门、龙图天章阁、后苑、化成殿、延福宫等处,及非时差管勾里外要切公事之人,并乞陛下亲加选擢,试之以事,观其为人忠勤有功者则加赏拔,奸邪不职者,则加贬退,不必一一勘会资序,检寻体例。如此,则谁不怀德畏威,输忠竭力?岂独内臣而已,虽外朝之臣亦可用此道而治也。见阙药院四人,亦乞陛下遵旧例,于内供奉官以下,自以圣意选择忠信谨重,可托腹心之人,使之勾当。」光行状亦言与吕诲同论,诲无此疏,今从光集掇附见。   司马光言:「陛下即位之初,奉事皇太后虔恭□至,皇太后抚爱陛下恩渥周备。数日之间,慈孝之誉达于中外,播于远近,闻者无不相庆。自圣体不安,旬月之间,道路之人渐有异议,皆云因任守忠等本不乐陛下为嗣,故于皇太后则言陛下、中宫之短,于陛下与中宫则言皇太后之失,遂使两宫之心互相猜贰,间隙一开,猝难复合。今陛下奋发英断,屏黜谗邪,守忠等皆降逐出外,中外之人不胜忭悦。然臣愚窃恐皇太后尚未能尽知奸人之情,与陛下所以斥去之意。伏望陛下与中宫亲诣皇太后合顿首陈谢,具述从来为守忠等所误,致屡有违忤太后之意【三一】,今守忠等既去,愿与皇太后母子之恩一如旧日。然后朝夕与中宫侍养左右,膳羞药饵躬亲进献,承顺颜色皆如臣庶之家母子妇姑之礼,若左右之人尚有敢相离间者,愿陛下立行诛窜,勿复有疑。如此,则谗慝黜远,内外雍睦,善气兴行,灾沴消亡,宗庙永安,令闻长世。失此之际,两宫之欢不能复旧,则恐长无可复之期,岂惟当今天下之人以陛下为非,将传于史策,取讥万世矣。此皆圣明所自知,而臣复区区进言者【三二】,欲陛下深更留意尔!」   初,天圣七年置武举,皇佑元年诏罢之。嘉佑八年,枢密院奏,以为文、武二选,所关治乱,不可阙一,与其任用不学无术之人,临时不知应变,以挠师律;不若素习韬略,颇娴义训之士,缓急驱策,可以折冲。况今朝廷所用武人,稍有声称者多由武举而得,则此举不可废罢明矣。即诏两制详议所曾举业及较试取人推恩之数。两制议请随进士等科开设,许在京管军及正任横行使副使、知杂及三院御史、谏官、府界提点、朝臣、使臣;在外安抚、转运判官、提点刑狱、三路知军州及路分总管、钤辖,各奏举一人,试策及武艺优者与殿直,次三班奉职、借职、殿侍、三班差使,策不中而武艺绝伦者取旨。学士贾黯又奏,请如明经之制,于太公韬略,孙、□、司马诸兵法,及经史言兵事者,设为问目,以能用己意或引前人注释,辞明理畅,及因所问自陈方略可施行者为通。诏从之,而令每开举则兵部至岁终具所举人名数以闻。至明年三月,命馆职两人与判兵部同试策一道,命马军司试弓马武艺,具所试等籍送试官参校,合格以名闻。至八月,则命官与判兵部同试策于秘阁,命直学士以上及正任或横行使一人与军头司试弓马武艺,以所试等第籍送秘合试官参考【三三】,合格者以名闻。九月丁卯,遂诏复置武举。按:会要嘉佑八年十月八日密院初建请,治平元年三月二日王珪等上条件,二十一日贾黯乞试韬略;四月九日诏、六月十五日并八月十九日密院奏,皆武举条件。今依实录联书之,仍略删修,使不相抵牾。盖嘉佑八年始议,治平元年九月议定,乃降诏。其降诏固缘密院建请,非治平元年九月方建请也。   初,有诏以是日开迩英阁,至重阳节当罢讲。吕公着、司马光言:「先帝时,无事常开讲筵,近因圣体不安,遂于端午及冬至以后盛暑盛寒之际,权罢数月。今陛下始初清明,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愿不惜顷刻之间,日御讲筵。」从之。   丁丑,礼院奏:「准画日孟冬荐飨太庙,改为祫祭。按春秋,闵公即位二十二月,丧未除而行吉禘,三传讥之。真宗以咸平二年六月丧除,至十月乃祫祭。仁宗天圣元年四月在谅阴【三四】,有司误通天禧旧禘之数,在再儙之内接行禘祭,故四十二年之间九禘八祫,例皆太速。事失于始,则岁月相乘,不可得而正矣。今年未大祥,未可祫;明年未禫,未可禘。今年十月乞依旧时飨。」从之。   辛巳,赠安远军节度使马怀德家请谥,礼院奏怀德已葬【三五】,难定谥。诏令更议,复奏曰:「自古作谥,皆在葬前。唐开元三品以上将葬,既启殡,告赠谥于柩前,无赠者设启奠即告谥。既葬加谥,出于唐时。如颜杲卿、卢奕皆尽忠王室,当时置而不议。至郭知运死五十余年,乃始请谥,右司员外郎崔庆【三六】以为非旌善之礼;而太常博士独孤及谓新制礼死不必有谥,又谓有故阙礼,追远请谥顺也。及长于开元之世,亲闻启奠告谥,而谓新制不必有谥,岂非诬哉!又有故阙礼,追远请谥,皆违礼经,何顺之有?国家给谥一用唐令,然请谥之家例供尚书省官酒食,撰议官又当有赠遗,故或阙而不请。景佑四年,判都省宋绶建议令官给酒食,其后又罢润笔,自此既葬而请谥者甚觽。岁月寖久,官阀行迹士大夫所不能知,子孙与其门生故吏志在虚美隐恶,而有司据以加谥,是废周公圣人之法而徇唐庸有司之议。诏自今得谥者葬前奏请,或其家不请,则尚书太常合议定谥,前葬牒史馆及以付其家;即徇私谥不以实,论如选举不以实法;既葬请谥者更不定谥。臣等谓宜如旧。」从之。   翰林侍读学士刘敞【三七】以疾告满百日,求便郡,上谓执政曰:「如刘敞岂易得也!」复赐以告【三八】。每燕见诸学士,问敞疾少间否,赐以新橙,慰抚甚厚。   癸未,命敞知卫州,未行,改汝州。三司言敞再得告,例不当给俸,诏令特给。   戊子,诏免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李柬之进读,以其自陈有疾,求致仕也。帝谓柬之曰:「卿耆儒通识,期于咨访,以辅不逮,岂止经术而已。」先是,帝亟欲肃正宫省,柬之谏曰:「陛下,长君也,立自齐邸,人方观望,愿曲为容覆。」尝令押赐颍王生日礼物。故事,王拜赐接坐退,王入谢。帝欲其从容,敕毋即谢,留柬之食。翌日见帝,具道王英睿仁厚,社稷之福也。帝甚悦。二事附见,当考。   先是,夏国贺登极进奉人□宗等至顺天门,欲佩鱼及以仪物自从,引伴高宜禁之,不可,留止□置一夕,绝供馈。宗出不逊语,宜折之如故事,良久乃听入。及赐食殿门,愬于押伴张觐,诏令还赴延州与宜辨。宜者,延州所遣也。程戡授诏通判诘之,宗曰:「引伴谓当用一百万兵【三九】,遂入贺兰穴,此何等语也?」通判曰:「闻使人目国主为少帝,故引伴有此对【四○】,是失在使人,不在引伴。」宗沮服,遂不复辨。庚午,赐谅祚诏,戒以自今宜精择使人,毋俾生事。司马光、吕诲乞加宜罪,不报。   是秋,夏国主谅祚数出兵寇秦凤、泾原路,钞熟户【四一】,扰边寨弓箭手,杀掠人畜以万计。诏遣文思副使王无忌赍诏诘问。   司马光言:「闻周书称文王之德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盖言诸侯傲很不宾则诛讨之,顺从柔服则保全之。不避强,不陵弱,此王者所以为政于天下也。臣伏见去岁先帝登遐,赵谅祚遣使者来致祭,延州差指使高宜押伴入京,宜言语轻肆,傲其使者,侮其国主,使者临辞自诉于朝。臣当时与吕诲上言,乞加宜罪,朝廷忽略此事,不以为意,使其怨怼归国,一国之人皆以为耻。今岁以来,谅祚招亡命,点集兵马,窥边伺境,攻围堡寨,驱胁熟户八十余族,杀掠弓箭手约数千人,悖逆如此,而朝廷乃更遣使臣赍诏抚谕。彼顺从则侮之,傲很则畏之,无乃非文王所以令诸侯乎!若使臣至彼,谅祚稽首服罪,禁止侵掠,犹或可赦,若复拒违王命,辞礼骄慢,侵掠不已,未知朝廷将何以待之?伤威毁重,孰甚于此!方今公私困竭,士卒骄惰,将帅乏人,而西寇犯边,事之可忧,孰大于此?而朝廷上下晏然若无事者,其故何哉?岂朝廷自有其备而缙外之臣不得与知乎?臣窃惑之。所谓备者,非但添屯军马,积贮粮草而已也,在于择将帅而修军政也。二者皆阙,何谓有备?臣不胜愤懑。伏望陛下博延髃臣,访以御边之策,择其善者而力行之。方今救边之急,宜若捧漏瓮沃焦釜,犹恐不及,岂可外示闲暇而养成大患也!」   注  释   【一】诸宗室之幼者「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教养宗室补。   【二】博致珍异物献御府以万计「府」原作「厨」,据王珪华阳集卷三九赵从质墓志铭改。   【三】定州「定」原作「安」,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教养宗室、同上书改。   【四】以左龙武卫大将军「左」原作「佐」,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刑犯黜降之人「刑」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六】诸司使副「使副」原倒,据宋本及宋撮要本乙正。   【七】合门祗候「合」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八】頵一千五百贯「贯」原作「员」,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改。   【九】韩维为直集贤院「贤」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东都事略卷五八韩维传、琬琰集删存卷三韩侍郎维传补。   【一○】及议与任守忠用平状「及」原作「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马殷「殷」原作「商」,避宣祖讳改,今据旧五代史卷一三三马殷传改回。   【一二】欲陛下常居禁中「欲」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延访髃臣第四札子补。   【一三】八月甲寅「甲寅」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未尝任大两省以上官「大两」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五】任守忠为保信节度副使「副」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三英宗纪、卷四六八本传及东都事略卷一二○任守忠传补。   【一六】江德明「德明」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八任守忠传乙正。   【一七】因陈还辟之说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一八】守忠专有余及亲旧「有」原作「其」,「及」原作「利」,据同上二本改。   【一九】不复知有君父之命「复」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拥幼弱昏懦之君「拥」,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任守忠第三札子均作「择」。   【二一】如有唐之季「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二】而使皇太后闻之不能不以介意「以」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三】矫传教旨开祖宗宝藏「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光又数其十罪「数」,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均作「疏」。   【二五】谋间两宫「谋间」,宋本、宋撮要本及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九均作「间谍」。   【二六】英宗虽悟「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以头子勾任守忠者立廷下「者」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及同上书补。   【二八】责蕲州团练使邵氏闻见录卷九作「团练副使」。   【二九】欧阳公言「公」原作「云」,「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补。   【三○】吾为魏公作昼锦堂记云「云」原作「公」,据同上书改。   【三一】致屡有违忤太后之意「屡有」原倒,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奉养札子乙正。   【三二】而臣复区区进言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三】以所试等第籍送秘合试官参考「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四】仁宗天圣元年四月在谅阴「在谅阴」三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七礼志补。   【三五】礼院奏怀德已葬「礼」原作「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崔庆「庆」,同上三本均作「畻」,此处疑误。   【三七】翰林侍读学士刘敞「侍读」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八】复赐以告「以」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三九】引伴谓当用一百万兵「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故引伴有此对「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一】钞熟户「钞」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 卷二百三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冬十月庚子,阅诸军、班、直将校武艺,擢授有差。上谕天武右第三军都指挥使、窦州刺史王秀曰:「尔艺虽不中格而尝有战功,故以尔为正刺史。」又谕散直都虞候胡从曰:「尔艺虽不中格而治兵齐肃,故以尔为内园使。」命殿前副都指挥使郝质戒诸军勤习武艺,特支诸军、班钱。   辛丑,屯田员外郎、直秘阁、同知礼院周孟阳告谢,上谕合门引对于延和殿久之。自是数召见,访以时事,最后至隆儒殿,在迩英阁后苑中,髃臣未尝至也。   癸卯,礼院奏:「魏国公宗懿无后,濮王无嫡孙。故事,宗室推本位最长者承袭。瀛洲防御使宗朴,濮王第二子,今于本位最长。」诏封宗朴袭岐国公。   壬子,翰林学士王珪等言:「殿中侍御史赵鼎奏:『本朝祀仪,冬至祀昊天上帝,夏至祀皇地祇,并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祇,并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飨明堂,旧以真宗配,循周公严父之道,最为得礼。陛下纯孝之仁,固已格于上下矣。臣闻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陛下祗绍大统,纂承洪业,固当继先帝之志而述先帝之事也。仁宗临御四十二年,配飨真宗于上帝者四十一祭,今一旦黜真宗之祀,庙而不配,非所以严崇祖宗,尊事神明之义也。臣谨按易之豫曰:「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一】,以配祖考。」此称祖者,乃近亲之祖,非专谓有功之始祖也。考易象之文,则真宗配天之祭亦不可阙也。有唐武德初,以元皇帝配飨明堂,兼配感生帝。至贞观中,缘情革礼,奉祀高祖配明堂,迁世祖配感生帝,此则唐太宗故事已有递迁之典,最为近古之治,有足考验。臣伏请递迁真宗配孟夏雩祀,以太宗专配上辛祈谷【二】、孟冬神州地祇,循用有唐故事。如此则列圣参侑,对越于昊天,厚泽流光,垂裕于万祀。』臣珪等按:祀典,天地大祭有七,皆袭用历代故事,以始封受命创业之君,配神作主。至于明堂之祭,用古严父之道,配以近考。故朝廷在真宗则以太宗配,在仁宗则以真宗配,今则以仁宗配。方仁宗始以真宗配明堂,罢太宗之配,而太宗先以配祈谷、雩祀、神州地祇,本非递迁。今明堂既用严父之道,则真宗配天之祭,于礼当罢,难议更分雩祀之配。」   天章阁待制兼侍读李受、天章阁侍讲傅卞言:「自唐末丧乱,及五代陵迟,中夏分裂,皇纲大坏。我太祖、太宗以神武英睿一统海内,功业之大上格皇天,真宗以盛德光昭纂承洪绪,故先帝景佑诏书令礼官议定,以真宗与太祖、太宗并为万世不迁之庙。然则侑配之道,是宜与国无穷矣,岂可甫及陛下而遂阙其礼乎!议者乃谓遵用严父配天之义,臣等窃谓严父云者,非专谓考也。故孝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下乃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夫所谓天者,谓郊祀配天也;夫所谓帝者,谓五帝之神也。故上云『严父配天』,下乃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则父者,专谓后稷也。且先儒谓祖为王父,亦曰大父,则知父者,不专谓乎考也。议者又引唐制,代宗用礼仪使杜鸿渐等议,季秋大飨明堂,以考肃宗配昊天上帝,德宗亦以考代宗配;又称引王泾郊祀录注,云即孝经周公严父之道。夫杜鸿渐、王泾一时之言,岂可便为万世不移之议哉?臣等窃谓赵鼎之议亦为得礼,若以太宗配雩祀既久,不欲一旦迁侑,则乞以仁宗与真宗并配明堂,亦为合礼。谨按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按礼记祭法:『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文、武但言祖宗者,则知明堂之侑,下及乎武王矣。是文、武并配于明堂也。故郑氏曰:『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祖宗通言尔。』国家祭祀既遵用郑氏之义,固亦当稽郑氏祖宗之说也。又易:『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是亦以祖考并配上帝也。上帝之祭,正谓明堂宗祀尔。昔梁国子博士崔灵恩该通之士,达于礼者也,总三礼诸儒之说而评之为义宗,论议洪博,后世盖鲜能及伸明郑义,亦谓九月大飨帝之时,以文、武二王泛配,谓之祖宗。祖者,始也;宗者,尊也。所以名祭为始尊者,明一祭之中有此二义。稽乎孝经、祭法、周易、义宗之言,则父子并侑,可谓明着矣。或者谓父子并坐,有乖礼制。臣等窃谓不然者,唐朝故事,已有并侑之礼【三】,况向来本朝祀典,太宗亲祀昊天,奉太祖配;真宗亲祀,奉太祖、太宗配;仁宗亲祀,奉太祖、太宗、真宗同侑。历五六十载之间,本朝通儒不以为非【四】,则于此独何疑哉!如是,则太宗既不失雩祀之配,真宗又不迁明堂之旧,得周家祖宗之义,合郑氏九祭之说,神明安之,祖考飨之,而孝道尽矣。」诏从珪等议。实录及本志载赵鼎及李受、傅卞议殊略,今依会要详述之。盖卞、受所论严父不专为近考,足以表里钱公辅、司马光、吕诲正月间所言,不可为其言不行遂削不着也。   庚申,翰林学士贾黯奏:「近诏令内外荐举文武官堪备升擢及将领任使,臣见顷者下诏荐士,或其人已有荐者,而有他人荐之,则例皆责以别举。臣愚谓宜无限重复,可择所荐多者特加擢用【五】,则庶几得人。」从之。   十一月甲子,诏中外文字不得用「受益」二字。翰林学士贾黯奏仁宗旧名所当避也。   乙亥,命屯田郎中徐亿、职方员外郎李师锡【六】、屯田员外郎钱公纪刺陕西诸州军百姓为义勇。   初,宰相韩琦奏:「三代、汉、唐以来,皆籍民为兵,故其数虽多而赡养至薄,所以维制万方而威服四夷,又非近世所蓄冗兵可及也。唐置府兵【七】,最为近古,天宝已后,废不能复【八】,因循至于五代,广募长征之兵,故困天下而不能给。今之义勇,河北几十五万,河东几八万,勇悍纯实,生于天性,而有物力资产、父母妻子之所系,若稍加简练,亦唐之府兵也。陕西当西事之初,亦尝三丁选一丁为弓手,其后刺为保捷正军,及夏国纳□,朝廷拣放,于今所存者无几。河北、河东、陕西三路,当西北控御之地,事当一体。今若于陕西诸州亦点义勇,止刺手背,知不复刺面,可无惊骇。或令永兴、河中、凤翔三府先刺,观听既安,然后次及诸郡,一时不无小扰,而终成长利。」诏从之。枢密副使胡宿请且刺沿边州军。上曰:「不若即了之。」韩琦意亦欲如此,乃命亿等往,除商、虢二州不籍,余悉籍义勇。凡主户家三丁选一,六丁选二,九丁选三,年二十至五十材勇者充,止刺手背。以五百人为指挥,置指挥使并副二人,正都头三人,十将、虞候、承局、押官各五人。岁以十月番上,阅教一月而罢。又诏秦州成纪等六县,有买保毅田承名额者【九】,三丁刺一,六丁刺二,九丁刺三,悉以为义勇,人赐钱二千。总得十五万六千八百七十三人。案英宗纪作十三万,盖据会要之数,故与此异,至司马光传云刺义勇二十万,则因后韩琦骤益二十万兵之语而误也。其后复诏秦、陇、仪、渭、泾、原、邠、宁、环、庆、鄜、延十二州义勇,遇召集防守【一○】,日给米二升,月给酱菜钱三百。实录云刺义勇十三万八千四百六十五人,会要与实录数同,今从本志。十二州别给米及钱【一一】,会要乃三年八月十日事,本志以为是岁,今从本志,并附见于此。   于是知谏院司马光奏曰:「伏见康定、庆历之际,赵元昊叛乱,王师屡败,乏少正军,遂籍陕西之民,三丁之内选一丁,以为乡弓手,寻又刺充保捷指挥,于沿边戍守。闾里愁怨,不可胜言。耕桑之民,不习战斗,官中既费衣粮,私家又须供送,骨肉流离,田园荡尽。陕西之民至今二十余年终不复旧者以此也。是时,河北,河东边事稍缓,朝廷但籍其民以充义勇,更不刺为正军。今议者但怪陕西独无义勇,不知陕西之民三丁已有一丁充保捷矣。西事以来,陕西困于科调,比于景佑以前,民力减耗三分之二;加以近岁屡遭凶歉,今秋方获小稔,且望息肩,又值边鄙有警,众心已摇,若更闻此诏下,必大致惊扰。况即日陕西正军甚多,不至阙乏,何为遽作此有害无益之事,以循覆车之辙?」   又奏曰:「臣前上殿乞陛下留意备边。所谓备者,非但添屯军马,积贮粮草而已,在于择将帅而修军政。今将帅不才者未闻有所改更,军政颓敝者未闻有所振举,而无故籍耕桑之民,使之执兵,徒有惊扰而实无所用。昔康定、庆历之间,籍陕西之民为乡弓手【一二】,始者明出敕牓云使之守护乡里,必不刺充正军屯戍边境。牓犹未收,而朝廷尽刺充保捷指挥,令于边州屯戍。当是时,臣丁忧在陕西,备见其事。民皆生长太平,不识金革,一旦调发为兵,自陕以西,闾阎之间如人人有丧,户户被掠,往往逃避于外,官中絷其父母妻子,急加追捕【一三】,鬻卖田园以充购赏。刺面之后,人员教头利其家富,百端诛剥;衣粮不足以自赡,须至取于私家;或屯戍在边,更须千里供送,父母财产日消月铄,以至于尽。况其生平所习者唯桑麻耒耜,至于甲冑弩槊,虽日加教阅,不免生疏,临敌之际,得便即思退走,不惟自丧其身,兼更曳动大陈。自后官中知其无用,遂大加沙汰,给以公据,放令逐便。而惰游已久,不复肯服稼穑之劳;兼田产已空,无复归望,皆流落冻馁,不知所在。长老至今言之,犹长叹出涕,其为失策【一四】,较然可知。今朝廷虽云所籍之民止刺手背,农隙之时委州县召集教阅,止在乡里,不令戍边,而民间惩往年之事,必大兴讹言,互相惊扰。朝廷号令失信,前后已多,虽州县之吏篃至民家,面加晓谕,亦终不肯信。逃亡避匿,刑狱必繁,怨嗟之声,周遍一方【一五】,足以动摇髃心,感伤和气。若使分毫有益于国,亦无所顾;此有害无益,显然明白。伏望陛下轸念生民,早赐寝罢。」   又奏曰:「臣闻之,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说命曰:『无耻过作非。』今虽敕命已下,若追而止之,犹胜于遂行不顾。不可避反汗之嫌而蹈迷复之凶也。百姓一经刺手,则终身羁縻,不得左右,人情畏惮,不言可知。康定年中拣差乡弓手时【一六】,元不刺手,后至庆历年中,刺充保捷,富有之家犹得多用钱财,雇召壮健之人充替。今一切皆刺其手,则是十余万无罪之人永充军籍,不得复为平民,其为害民,尤甚于康定之时也。望指挥下陕西路,其义勇未得拣刺,别候指挥,然后博延卿士大夫,更熟议其可否【一七】。」   又奏曰:「臣比日以来,熟思其事【一八】,诚于民有世世之害,于国无分毫之利。何谓于民有世世之害?臣窃见河北、陕西、河东,自景佑以前,本无义勇,凡州县诸般色役,并是上等有物力人户支当。其乡村下等人户,除二税之外,更无大段差徭,自非大饥之岁,则温衣饱食,父子兄弟熙熙相乐。自宝元、庆历之间,将陕西一路弓手尽刺充保捷正军,自此骚然愁苦矣。其河北、河东之民,比于陕西路,虽免离家去乡戍边死敌之患,然一刺手背之后,或遇水旱凶荒,欲分房逐熟,或尽典卖田产,欲浮游作客,皆虑官中非时点集,不敢东西。又差点之际,州县之吏宁无乞纣教阅之时,人员教头宁无敛掠?是以常时色役之外,添此一种科徭。朝廷近年分命朝臣篃往诸路减省色役,至于弓手、壮丁、解子、驿子之类,州县所不可阙者,亦皆减放,谓之□恤民力,今乃无故刺一路之民十余万以为义勇。何朝廷爱之于前,忍之于后,悯之于小而忘之于大乎?且今日既籍之后,则州县义勇皆有常数,每有逃亡病死,州县必随而补之,然义勇之身既羁縻以至老死,而子孙若有进丁,又不免刺为义勇,是使陕西之民子子孙孙常有三分之一为兵也。故臣曰于民有世世之害也。何谓于国无分毫之利?太祖、太宗之时未有义勇,至于正军亦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然而太祖取荆湖,平西川,下广南,克江南;太宗取两浙,克河东,一统天下若振槁拾遗。此岂义勇之力也?盖由民政修治,军令严肃,将帅得人,士卒精练故也。康定、庆历之间,赵元昊负累朝厚恩,无故逆命,侮慢不恭,侵犯边境。朝廷竭天下之力以奉边鄙,刘平、任福、葛怀敏相继覆没,士卒死者动以万数。正军不足,益以乡兵,外府不足,继以内帑,民力困极,财物殚尽。终不能出一旅之众,涉区脱之地以讨其罪,而不免含垢忍耻,假以宠名,诱以重赂,仅得无事。当是时,三路新置乡兵共数十万,何尝得一人之力乎?以此观之,义勇无用,亦可知矣。贾谊曰:『前车覆,后车戒。』康定、庆历御边之策,国家当永以为戒,今乃一一检当时体例而行之,是后车又将覆也。有难臣者必曰:『古之兵皆出民间,岂民兵可用于古而不可用于今乎?』臣则对曰:『三代之时,用井田之法以出士卒车马,居则为比、闾、族、党、州、乡,行则为伍、两、卒、旅、师、军,为之长者,皆卿士大夫也。唐初府兵,各有营府,有将军、郎将、折冲、果毅,以相统摄,是以令下之日,数万之众可以立集,无敢逃亡避匿者。以其纲纪素备故也。今乡兵则不然,虽有军员节级之名,皆其乡党族姻,平居相与拍肩把袂、饮博斗殴之人,非如正军有阶级上下之严也。若安宁无事之时,州县聚集教阅,则亦有行陈旗鼓,开弓□弩,坐作叫噪,真如可以战敌者;设若闻敌寇大入,边兵已败,边城不守,则莫不迎望风声,奔波迸散,其军员节级将鸟伏鼠窜【一九】,自救之不暇,岂有一人能为县官率士卒以待寇乎?以臣观之,此正如儿戏而已。』安有为国家计,骚扰一路之民,使之破家失业,而为儿戏之事乎?臣故曰于国无分毫之利也。」   又奏曰:「今建议以义勇为便者,必曰即日【二○】河北、河东不用衣粮而得胜兵数十万,皆教阅精熟,可以战敌;又兵出民间,合于古制。臣请言其不然。彼数十万者,虚数也;教阅精熟者,外貌也;兵出民间者,名与古同而实异也【二一】。古者,兵出民间,耕桑之所得皆以衣食其家,故处则富足,出则精锐。今既赋敛农民之粟帛以赡正军,又籍农民之身以为兵,是一家独任二家之事也。如此,民之财力安得不屈?以臣愚见,河北、河东已刺之民犹当放遣,况陕西未刺之民乎?陛下欲知利害之实,何不试召建议者而问之曰【二二】:『河北、河东自置义勇以来,敌寇凡几次深入腹内州军,用义勇拒战而敌寇败退?今既有义勇之后,三路正军皆可废而不用乎?』若果然,敌寇曾深入,因得义勇之力而败退,今来刺义勇之后,正军皆可废罢,此乃万世之长策也,愿陛下行之勿疑。若自置义勇以来,未尝经陈敌使用,今来虽有义勇,正军亦未可废罢,则何忍以十余万无罪之赤子,尽刺以为无用之兵乎?若以为敕命已行,不肯遽改,即乞且免刺手背,候边事宁息,依旧放散,则民虽有一时骚扰之劳,犹免终身羁縻之苦。若以臣所言皆孟浪迂阔,不可施行,则臣之知识愚暗,更不可久污谏诤之列,望别择贤才而代之。」   又奏曰:「臣昨上殿乞罢刺义勇,陛下宣谕以为命令已行。臣退而思之,不胜郁悒,终夕不寐,深病陛下此言之失。自古明圣之君,闻一善言立为之变更号令者多矣,不可悉数。惟近岁大臣自知思虑不熟,号令已失,无以抑夺台谏之言,则云命令已行,难以更改,此乃遂非拒谏之辞。陛下新临大政,当求善无厌、从谏如流之时而亦有此言,天下将何望焉!且唐室以前,谏议大夫、拾遗、补阙皆中书、门下省属官,日与中书令、侍中侍于天子之侧【二三】,议论大政,苟事有阙失,皆得随时规正。今国家凡有大政,惟两府大臣数人相与议论,深严秘密,外廷之臣无一人知者,及诏敕已下,然后台谏之官始得与知。或事有未当,须至论列,又云命令已行,难以更改,则是国家凡有失政,皆不可复救也。如此,岂惟愚臣一人无用于时,谏诤之官皆可废也。以臣所见,但当论其事之得失,言之是非,不当云命令已行不可改也。今陕西一路之民,小大皇皇,正如在汤火之中,若忽得朝廷指挥,云所有义勇且休拣刺【二四】,其已刺手背者,并给与公凭放令逐便,是得出汤火之中【二五】,死而复生也。其谁不欢呼鼓舞,感戴圣恩,岂有一人云命令已行不当复改邪【二六】!陛下万民之父母,万民陛下之赤子,岂有父母误坠其子于井而曰『吾误矣』,遂忍不救邪?昔舜称尧之德曰『稽于众,舍己从人』;仲虺称汤之德曰『用人惟己,改过不吝』。臣愿陛下勿以先入之言为主,虚心平意以察臣前后五次所言果然为是为非。若其是欤,即乞早降指挥,罢刺陕西义勇;若其非欤,即乞如臣前来所奏,特赐降黜,别择贤才而代之。所有『命令已行』之言,伏望陛下自今永以为戒,不可使天下闻之,塞绝善言之路也。」终勿听。光又六奏及申中书,自劾求去,亦终勿许【二七】。   尝至中书与韩琦辨,琦谓光曰:「兵贵先声后实,今谅祚方桀傲,闻陕西骤益二十万兵,岂不震慑?」光曰:「兵之用先声,为无实也【二八】,独可以欺之于一日之间尔,少缓则敌知其情,不可复用矣。今吾虽益二十万兵,然实不可用,过十日,西人知其详,宁复惧乎?」琦不能答,复曰:「君但见庆历间陕西乡民初刺手背,后皆刺面充正军,忧今复然耳。今已降敕牓与民约,永不充军戍边矣。」光曰:「虽光亦未免疑也。」琦曰:「吾在此,君无忧此语之不信。」光曰:「光终不敢奉信,非独不敢,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尔。」琦怒曰:「君何相轻之甚耶?」光曰:「相公长在此可也,万一他人当位【二九】,因相公见成之兵,遣使运粮戍边,反掌间事耳【三○】!」琦默然竟不为止。其后十年,义勇运粮戍边率以为常矣【三一】。案此处原本多错讹,今据宋史及薛氏续纲目改正。   戊寅,诏内侍遇圣节、南郊进子食禄如故事【三二】,案宋史云复内侍养子令当即此事。嘉佑四年五月庚子诏,除之。从枢密院奏请也。会要载枢密院奏请,此必有故,当考。   己卯,知桂州陆诜奏交趾使所议事,上因问:「交趾于何年割据?」辅臣对曰:「自唐至德中改安南都护府,梁贞明中土豪曲承美专有此地。」韩琦曰:「向自黎枢【三三】叛命,案宋史黎枢作黎桓。太宗遣将讨伐不服,后遣使招诱,始效顺。山路险僻,多潦雾瘴毒之气,虽得其地,恐不能守,当怀柔之尔。」   是冬,陆诜始按边至邕州,召左、右江四十五□将领诣麾下【三四】,阅土丁得精兵五万,补置将校,请更铸印给之,奏免两江积欠税物数万。交趾大恐,因遣使朝贡,辞礼加恭。其后诜又奏请每岁一教土丁,从之,仍自今三岁一造籍以闻。此事附见。交趾遣使当自有日月,诜请邕州溪洞丁比岁一教,三岁一造籍以闻,乃明年八月事,今附见。   屯田员外郎、知襄邑县范纯仁为江东转运判官。襄邑有牧地,卫士纵马暴民田,纯仁取一人杖之。牧地初不隶县,有诏劾纯仁。纯仁言兵须农以养,□兵当先□农,朝廷是之,释不问,且听牧地隶县,自纯仁始。纯仁,仲淹子也。   戊子,将作监致仕、赠太子少师□怀德卒。枢密副使奎父也,赠太子少师。怀德少贫贱不羁,及奎贵,尚与市井小人饮博无所择,然遇奎甚严,不以贵故有所□假也。奎居丧毁瘠,庐于墓侧,终丧不饮酒食肉,岁时洁严祭祀,不徇俗为浮屠事。范镇东斋记事可附见。   十二月庚子,知制诰祖无择献皇极箴,赐诏奖之。   丙午,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王畴为枢密副使。上尝谓辅臣曰:「畴善文章。」欧阳修曰:「其人亦劲直,但不为赫赫之名耳。」一日晚,御小殿,召畴草诏,因从容谈中外事,语移时。上喜曰:「卿清直好学,朕知之久矣,非今日也。」不数日【三五】,遂有是命。畴辞不敢拜,上遣内侍趣畴入,御延和殿以俟之,日已昳,须畴入,乃归。   知制诰钱公辅封还词头,言畴望轻资浅,在台素餐,不可大用,又颇荐引近臣可为辅弼者。上以初政除两府,而公辅沮格制命不行,丁未,责授滁州团练副使,不签书本州岛事。知制诰祖无择乞薄责公辅,且不即草诏。上欲并责无择,中书救之,戊申,坐罚铜三十斤。   知谏院事吕诲言:「畴自登科三十五年,仕宦不出京城,进身由径,从而可知。公辅言其资浅望轻,盖欲朝廷选任贤才,未为过也。责降太重,士论纷纭【三六】,臣窃为陛下惜之。伏乞复公辅旧官,止夺其职,移知僻小州军,俾令思过,以稍息纷纭之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吕公着亦上疏乞寝公辅责命,不报。后数日,龙图阁直学士卢士宗因奏审刑院事对便殿,从容又为上言外议皆谓责公辅太重,讫不从。明年十二月乃以刑部员外郎知广德军。   录故江浙等路提点银铅铜锡坑冶铸钱事【三七】、职方员外郎张述男甫侯为太庙斋郎。司马光引此论陈洙当考。   殿前、马步军司奏请内外诸军排连,弩自四石五斗已上,二斗当弓一斗,不及四石五斗,三斗乃当弓一斗;枪、刀手以会路数便次精熟者为合格,艺均,先枪手。从之。先是,排连以弓弩枪刀为次,引弩四石犹在弓射八斗之下,人以为未当,故改制焉。   内侍省押班、文思副使王昭明为环庆路驻泊兵马钤辖,专管勾本路兼管勾鄜延路蕃部公事,庆州驻札;供备库副使、带御器械李若愚为泾原路权驻泊兵马钤辖,专管勾本路兼权管勾秦凤路蕃部公事,渭州驻札【三八】。令体测蕃情,治其诉讼公事,及有赏罚,则与其帅议,而大事即以闻,各许岁乘驿奏事;团结强人、壮马,预为经画,寇至,令老弱各有保存之所。后数日,又以西京左藏库副使梁实领秦凤,内殿承制韩则顺领鄜延,而令昭明、若愚专领本路。前世以宦人预边事,将帅不得尽其用【三九】,及有是命,人不以为便也。实录云卒罢之,盖追记治平四年六月事,不取。   谏官吕诲言:「自唐以来,举兵不利,未有不由于监军者。我朝因循前弊尚多,久未更革,奈何又增置此员?如走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胜其害,况今钤辖重寄,其实已均安抚使之权矣。原朝廷意,必为昨来熟户背叛,弓箭手逃亡,使之以时犒设,专行姑息,何其疏也!臣尝见熟户耕佃官田,并无征徭,遇战斗方出一人一骑,兹外更无侵扰,熙熙安业。界外生户无背汉之心明矣,但为谅祚诱之以厚利,劫之以重兵,边臣坐观杀戮,不为救护,彼将逃死【四○】,岂得已也?若威加边外,夏人不敢内侵,熟户自然安堵。不然,虽丰牛酒,日为犒设,徒有损费,何益于事哉!至如士卒久失训练,盖官兵不务协同,借若武将中有一员内臣【四一】,则不喜教阅,动为姑息,唯恐生事。上下因循苟简,则军旅无繇精锐,斯中官姑息之效也。疆埸之事果只如此处置,未知其利而但见其害,藩篱不日隳坏将尽,藩篱隳坏,则边臣危矣。臣前奏乞于无事整缉熟户、弓箭手,大臣合议,终不以为然。臣观今日处置,诚未为便,喑默不言,则负任使。所谓钤辖四人者,臣欲乞朝廷罢之,精择帅臣,凡事一切委付,庶几阃外之权专制,则于体重矣。」御史傅尧俞、赵瞻【四二】皆有论列,瞻又因入对,力请追还昭明等,否则愿受显逐。讫不从。瞻,盩厔人也。   王昭明等至,召蕃部酋领【四三】,称诏犒劳,赏以银帛,籍城寨兵马,计族望大小,分队伍,给旗帜,使各缮保垒,人置器甲,以备调发;仍约如令下不集,押队首领以军法从事。秦凤路寨十三,强人四万一千一百九十四,壮马七千九百九十一;鄜延路军城堡寨十,蕃兵一万四千五百九十五,官马二千三百八十二,强人六千五百四十八,壮马八百一十;泾原路镇寨城堡二十一,强人一万二千四百六十六,壮马四千五百八十六,为一百十甲,总五百五队;环庆路镇寨二十八,强人三万一千七百二十三,壮马三千四百九十五,总一千一百八十二队。此据本志,乃治平二年事,今附见。   知延州程戡言:「蕃部所以亡去,苦边吏苛暴,为西人诱略尔。今昭明等徒能呼召首领,慰恤以言,犒赐以酒肴茶帛,亦未足以结其心也,而甚动边听。宜改用昭明等为路分钤辖、都监,各部一将军马,兼沿边巡检使,勿复专蕃部事。」亦不从。程戡正传云从其奏,误矣。   实录院检讨官、集贤校理宋敏求,诸王府记室参军、直集贤院韩维同修起居注。   初,修起居注缺,中书进敏求及集贤校理杨绘。上问:「修起居注选何等人?」中书对:「近例以制科进士高等与馆职有才望者兼用。绘,皇佑五年第二人进士,今以次当补。」上曰:「修起居注即知制诰,岂以次补!」乃命易绘。绘,挠竹人也。   先是,张方平言:「知制诰之职,所以代王言为诏令,由此召入禁,令充学士【四四】,非才誉允洽,何以当其选?比来朝廷率以体例次补,日近诰命,或有鄙浅,传为口实。前代国家有事之际,或以单札片辞折冲千里之外,使三军感励,万方悦劝,背逆见之,或以革心,遐方闻之,或以向化。故知文辞书命,有足以助国威,宣王泽也。祖宗之世,有自州县之职拔处词禁,有自两禁黜为管库者,盖惟才是用,岂为人择官?其修起居注、史馆修撰,即次知制诰之资序也【四五】。今朝士不修廉耻,至冒宪章,法座之前辄自干请。窃谓若此除授,宜详加推择,必其流品才地、辞学器识他日可以备大臣之用,而后擢处其职。文物盛于本朝,光华昭于天下,使名器以重,堂陛以隆。」此时张方平已出知郓州,疑方平先有是言,故英宗不以例特除用人,因附见,更须考详。   癸丑,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赵抃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抃前使蜀时,言蜀人好祆祀,聚觽为不法,请以其首处死,余皆黥流。抃至,会有犯者系狱,蜀人大恐。抃谓囚曰:「汝辈能复业,吾释汝罪。」皆叩头乞自新,止坐为首者,余释不问,蜀人欢服。他日,上谓转运使荣諲曰:「赵抃为成都,中和之政也。」   丁巳,都官员外郎、三司修造案勾当公事张徽权发遣户部判官事【四六】。都官员外郎、知东明县皮公弼权发遣度支判官事【四七】。近岁三司官以次迁而任不久,凡天下财利盈虚出入,虽能者居之,未及究本末而已用次迁他职,故相习以养资假途为说而不事其职。至是,中书奏请择其尤繁要者五员,用资浅人久任,其余以待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为出入之资。于是以盐铁设案、度支钱帛案、户部修造案及开拆司,选初任通判一岁以上人权发遣,候及三岁,令再任,与理知州资序;两任通判六岁,与理提点刑狱资序;三任通及九岁,与理第二任提点刑狱出外;如差第二任通判一岁以上人权发遣,候及三岁,令再任,与理初任提点刑狱资序;两任通判及六岁,与理第二任提点刑狱资序;三任通及九岁,与三司判官,愿出外者与转运副使【四八】。今命徽等用新制也。嘉佑七年五月司马光论财利疏当考。   司马光言:「朝廷更置权发遣三司判官事,既使之久于其任,且待以不次之位,当得清修孤直之人,使天下知劝。皮公弼为吏,以贪饕致富,资性狡猾,善于进取,在京师则造请不倦,在外则书疏相寻,专用此术致举者三十余人,一旦首膺兹选,诚不称陛下求贤之意。乞追还前命,勒归故官。」凡再言之,不报。   是岁,户一千二百四十八万九千四百八十一,丁二千八百八十二万三千二百五十二【四九】;夏、秋税一千五百九十四万九千八百六十九石,以灾害放二百九十三万一千八百石;断大辟二千四百九十三人。   注  释   【一】殷荐之上帝「殷」字原脱,据阁本及周易豫补。下同。   【二】以太宗专配上辛祈谷「辛」原作「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五之九一改。   【三】已有并侑之礼「礼」原作「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五之九四改。   【四】本朝通儒不以为非「儒」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可择所荐多者特加擢用「可择」二字原脱,据宋本补。   【六】职方员外郎李师锡「郎」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七】唐置府兵「置」原作「制」,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及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八】废不能复「废」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补。   【九】有买保毅田承名额者「田」原作「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卷一九○兵志改。   【一○】遇召集防守「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宋史卷一九一兵志补。   【一一】十二州别给米及钱「州」原作「月」,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文改。   【一二】籍陕西之民为乡弓手「籍」字原脱,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一义勇第二札子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补。   【一三】急加追捕「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改。   【一四】其为失策「策」原作「业」,据同上札子改。   【一五】怨嗟之声周遍一方八字原脱,据同上札子补。   【一六】康定年中「中」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一义勇第三札子补。   【一七】更熟议其可否「议」原作「察」,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熟思其事「事」原作「故」,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义勇第四札子改。   【一九】鸟伏鼠窜「鸟」原作「乌」,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二○】即日「日」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义勇第五札子补。   【二一】名与古同而实异也「同」原作「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改。   【二二】何不试召建议者而问之曰「试召」原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乙正。   【二三】日与中书令侍中侍于天子之侧「侍中」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义勇第六札子补。   【二四】云所有义勇且休拣刺「休」,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均作「住」。   【二五】是得出汤火之中「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补。   【二六】岂有一人云命令已行不当复改邪「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补。   【二七】亦终勿许「亦」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二八】为无实也宋撮要本作「为其无实也」,较胜;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作「为无其实也」。   【二九】万一他人当位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宋史全文卷一○上均作「万一均逸偃藩他人在此」。   【三○】反掌间事耳按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均无「事」字。   【三一】琦默然竟不为止其后十年义勇运粮戍边率以为常矣此二十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补。又编年纲目卷一七作「琦无以对,竟不为正。其后十年,义勇运粮戍边率以为常,一如光之言矣」。   【三二】诏内侍遇圣节南郊进子食禄如故事「南郊」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八九嘉佑四年五月庚子条注文补。   【三三】黎枢「枢」,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八八交趾传、宋会要蕃夷四之二一至二二均作「桓」。   【三四】右江四十五□将领诣麾下「诣」原作「指」,据宋史卷三三二陆诜传改。   【三五】不数日「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六】士论纷纭「士」原作「上」,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七】提点银铅铜锡坑冶铸钱事「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八】渭州驻札「札」原作「泊」,据同上二本改。   【三九】将帅不得尽其用「帅」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四○】彼将逃死「彼」原作「役」,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一】借若武将中有一员内臣「武」,同上二本及阁本均作「五」。   【四二】赵瞻「瞻」原作「赡」,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宋史卷三四一赵瞻传改。下同。   【四三】召蕃部酋领「酋」原作「长」,据同上二本改。   【四四】由此召入禁令充学士「令」,宋本作「林」。   【四五】即次知制诰之资序也宋本、宋撮要本「次」下均有「除」字。   【四六】张徽权发遣户部判官事「事」原作「使」,据宋史全文卷一○上及下文改。   【四七】皮公弼权发遣度支判官事「事」字原脱,据同上书及下文补。   【四八】愿出外者与转运副使「外」字原脱,据宋本补。   【四九】丁二千八百八十二万三千二百五十二宋本、宋撮要本「八十二万」作「八十一万」。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 卷二百四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二年(乙巳,1065)   全  文   春正月丁卯,诏夏国主谅祚,自今泾原、秦凤路熟户及弓箭手地分,不可更行侵扰。始,朝廷遣王无忌赍诏责谅祚,谅祚迁延弗受诏,而因其贺正使荔茂先附表自言起兵之由,归罪于我边吏,辞多非实,故复以诏戒谕焉。谅祚终勿听。   编排中书诸房文字、屯田员外郎王广渊直集贤院。上在藩邸,广渊因上左右时君卿献其所为文及书札,上爱其才,故特命以此。知谏院司马光言:「广渊虽薄有文艺,其余更无所长。于士大夫间好奔竞,善进取,称为第一。向以初任通判排编中书文字,二年之间,堂除知舒州,荐绅已相与指目为侥幸。今既留不行,又骤加美职,安得不取外朝怪惑?陛下方騳政之初,欲□拔天下贤材,置诸不次之位,以率厉髃臣,而执事之臣不能称陛下意。前此用皮公弼权发遣三司判官,今又用广渊直集贤院,将何以使天下之人尚廉耻之节,崇敦厚之风乎?若陛下龙潜之时,广渊果曾以文章自达于左右【一】,此尤不可。汉卫绾不从太子饮,景帝即位,宠待绾过于他臣。周张美以钱谷私假世宗,而世宗终薄其为人。广渊若当仁宗之世私以文章献于陛下,为臣忠谨者肯如是乎?陛下今日当治其罪,而又赏之,将何以厉人臣之节也?」光凡再论列,讫不报。   癸酉,参知政事欧阳修言:「谅祚猖狂,渐违誓约。朝廷御备之计,先在择人。而自庆历罢兵以来,当时经用旧人,唯户部侍郎致仕孙沔尚在。沔守环庆,养练士卒,招抚蕃夷,恩信着于一方,今虽七十,闻其心力不衰,飞鹰走马,尚如平日。虽中间曾以罪废,弃瑕收使【二】,政是用人之术。欲乙朝廷察访,特加奖用,庶于人才难得之时,可备一方之寄。」诏以沔为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府。   修尝奏西边事宜曰:臣伏见谅祚狂瞽【三】,衅隙已多,不越岁必为边患。臣本庸昏,不达时机,辄以外料敌情,内量事势,鉴往年已验之失,思今日可用之谋,虽兵不先言,俟见形而应变,然而因敌制胜【四】,亦大计之可图。谨具条陈,庶裨万一。   臣所谓外料敌情者,谅祚世有夏州,自彝兴、克叡以前,止于一镇五州而已。太宗皇帝时,继捧、继迁始为边患【五】,其后遂陷灵、盐,尽有朔方之地。盖自淳化、咸平用兵十有余年,既不能翦灭,遂务招怀。适会继迁为潘罗支所杀,其子德明乃议归款。而我惟以恩信,复其王封,岁时俸赐,极于优厚。德明既无南顾之忧,而其子元昊亦壮,遂并力西攻回纥,拓地千余里。德明既死,地大兵强,元昊遂复背叛。国家自宝元、庆历以后,一方用兵,天下骚动,国虚民敝。如此数年,元昊知我有厌兵之意,遂复议和。而国家待之恩礼,又异于前矣。号为国主,仅得其称臣,岁予之物,百倍德明之时,半于契丹之数。今者谅祚虽曰狂童,然而习见其家世所为,盖继迁一叛而复王封,元昊再叛而为国主,今若又叛,其志可知,是其欲自比契丹,抗衡中国,以为鼎峙之势尔。此臣窃料敌情在于此也。   夫所谓内量事势者,盖以庆历用兵之时,视方今边备,较彼我之虚实强弱,以见胜败之形也。自真宗景德二年盟北虏于澶渊【六】,明年始纳西夏之款,遂务休兵,至宝元初元昊扰叛,盖三十余年矣。上下安于无事,武备废而不修,庙堂无谋臣,边鄙无勇将,将愚不识干戈,兵骄不知战陈,器械朽腐,城郭隳颓。而元昊勇鸷桀黠,其包蓄奸谋,欲窥中国者累年矣。而我方恬然不以为虑,待其谋成兵具,一日反书来上,然后茫然不知所措,中外震骇,举动仓皇。所以用兵之初,有败而无胜也。既而朝廷用韩琦、范仲淹等,付以西事,极力经营,而勇夫锐将亦因战陈稍稍而出【七】,数年之间,人谋渐得,武备渐修,似可以枝梧矣。然而天下已困,所以屈意忍耻,复与之和。此庆历之事尔。今则不然。方今甲兵虽未精利,不若往年之腐朽也。城垒粗常完葺【八】,不若往年之隳颓也。土兵、蕃落增添训练,不若往年寡弱之骄军也。大小将校曾经战陈者往往尚在,不若往年魏昭炳、夏随之徒绮纨子弟也。一二执政之臣皆当时宣力者,其留心西事熟矣,不若往年大臣茫然不知所措者也。盖往年以不知边事之谋臣,驭不识干戈之将,用骄兵执朽器,以当桀黠新兴之敌,此所以败也。方今谋臣武将、城垒器械不类往年,而谅祚狂童不及元昊远甚。往年忽而不思,今幸已先觉,可以早为之备。苟其不叛则已,若其果叛,未必不为中国利也。臣谓可因此时,雪前耻,收后功,但顾人谋何如尔。若上凭陛下神威睿算,系累谅祚君臣献于庙社,此其上也。其次,逐狂敌于黄河之北,以复朔方故地。最下,尽取山界,夺其险而我守之,以永绝边患。此臣内量事势,谓或如此。   臣所谓鉴往年已验之失者,其小失非一,不可悉数,臣请言其大者。夫敌情变诈,兵交陈合,彼徉败以为诱,我贪利而追之,或不虞横出而为其所邀,或进陷死地而困于束手。此前日屡败之戒,今明习兵战者亦能知之。此虽小事,亦不可忽。所谓大计之谬者,攻守之策皆失尔。臣视庆历御边之备,东起麟、府,西尽秦、陇,地长二千余里,分为路者五,而分为州为军者二十有四,而军州分为寨为堡为城者又几二百,皆须列兵而守之。故吾兵虽觽,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得不寡。而贼之出也,常举其国觽合聚为一而来,是吾兵虽多,分之为寡,彼觽虽寡,聚之为多,以彼之多击吾之寡,不得不败也。此城寨之法既不足自守矣。而五路大将所谓战兵者,分在二十四州军,欲合而出,则惧后空而无备,欲各留守备而合其余,则数少不足以出攻,此当时所以用兵累年,终不能一出者以此也。夫进不能出攻,退不能自守,是谓攻守皆无策者,往年已验之失也。   臣所谓今日可用之谋者,在定出攻之计尔,必用先发制人之术,乃可以取胜也。盖列兵分地而守,敌得时出而挠于其间,使我处处为备,常如敌至,师老粮匮,我劳彼佚。昔周世宗以此策困李景于淮南,昨元昊亦用此策以困我之西鄙。夫兵分备寡,兵家之大害也,其害常在我。以逸待劳,兵家之大利也,其利常在彼。所以往年贼常得志。今诚能反其事,而移我所害者予敌,夺敌所利者在我,则我当先为出攻之计,使彼疲于守御,则我亦得志。凡出攻之兵勿为大举,我每一出,彼必呼集而来拒,彼集于东则别出其西,我归彼散,则我复出而彼又集【九】。我以五路之兵番休出入,使其一国之觽聚散奔走,无时暂停,则彼无不受其困矣【一○】。此臣所谓方今可用之谋也。   盖往年之失在守,方今之利在攻。昔至道中亦尝五路出攻矣,当时将相为谋不审,盖欲攻桀黠方强之国,不先以谋困之,而直为一战必取之计,大举深入,所以不能成功也。夫用兵至难事也,故谋既审矣,则其发也必果,故能动而有成功也。凡用兵之形势,有可先知者,有不可先言者【一一】。臣愿陛下遣一重臣出而巡抚,篃见诸将,与熟图之,以定大计。凡山川道里蕃汉步骑出入所宜,可先知者悉图上方略,其余不可先言,付之将率【一二】,使其见形应变,因敌制胜。至于谅祚之所为,宜少屈意含容而曲就之,既以骄其心,亦少缓其事,以待吾之为备。而且严戒五路,训兵选将,利器甲,蓄资粮,常具军行之计,待其反书朝奏,则王师暮出,以骇其心而夺其气,使其枝梧不暇,则胜势在我矣。往年议者亦欲招缉横山蕃部,谋取山界之地,然臣谓必欲招之,亦须先藉胜捷之威【一三】,使其知中国之强,则方肯来附也。由是言之,亦以出攻为利矣。   凡臣之所言者,大略如此。然臣足未尝践边陲,目未尝识战陈,以一儒生偏见之言,诚知未可必用,直以方当陛下劳心西事、广询觽议之时,思竭愚虑,备刍荛之一说耳。又言:   臣近曾上言谅祚为边患,朝廷早宜图御备,及乞遣一重臣亲与边将议定攻守大计等事【一四】,至今多日,未蒙降出施行。臣窃见庆历中元昊作过,时朝廷轻敌翫寇,无素定之谋,每遇边奏急来,则上下皇恐,仓卒指挥,既多不中事机,所以落贼奸便,败军杀将,可谓痛心。今者谅祚以二十万兵【一五】寇秦、渭两路,掳掠焚烧,数百里间,扫荡俱尽,而两路将帅不敢出一人一骑,则国威固已挫矣。谅祚负恩背德如此,陛下未能发兵诛讨,但遣使者赍诏书赐之,又拒而不纳,使者羞愧,俛首怀诏而回,则大国不胜其辱矣。当陛下临御之初,遭此狂童,威沮国辱,此臣等之罪也。   臣谓陛下宜赫然发愤,以边事切责大臣。至于山川形势,有利有不利,士卒勇怯,孰可用孰不可用,何处宜攻,何处宜守,何兵宜屯某地,何将宜付某兵,如此等事甚多,皆陛下圣虑所宜及者。臣谓陛下宜因闲时御便殿,召当职之臣,使按图指画,各陈所见,陛下可以不下席而尽在目前,然后制以神机睿略,责将相以成功。而陛下以万几之繁,既未及此,两府之臣如臣等日所进呈,又皆常程公事,亦未尝聚首合谋,讲定大计。外则四路边臣,自贼马过后,亦不闻别有擘画。臣恐上下因循,又如庆历之初矣。   近者韩琦曾将庆历中议山界文字进呈,此边事百端中一端尔。盖琦亦患事未讲求,假此文字为题目以牵合觽人之论尔。自进呈后,寻送密院,至今多日,亦未曾拟议【一六】。臣以非才,陛下任之政府,便是国之谋臣,若其谋虑浅近,所言狂妄,自可黜去不疑。臣昨因目疾,恳求解职,曲蒙圣恩【一七】,未许其去。既使在其位,又弃其言而不问,使臣尸禄厚颜【一八】,何以自处?所有臣前来所上奏状,欲望降付中书、密院,与韩琦山界文字一处商量,若其言果不足取,弃之未晚。   礼院奏:请自今文武臣薨卒,当辍朝者,皆辍闻之明日。从之。   丁丑【一九】,案原本作辛丑,误。赐许、蔡州见钱钞十万贯,令和籴以救饥人,仍命驾部员外郎李希逸提举。   壬午,命供备库副使孟渊等十九人往开封府界及京东西、淮南路募兵。去年九月己卯,初募开封府界及京东西、淮南饥民少壮者为厢、禁军。   司马光言:   近闻朝廷于在京及诸路广招禁军,其灾伤之处又招饥民以充厢军,臣愚以为国家从来患在兵不精,不患其不多。夫兵少而精,衣粮易供,公私充足,一人可以当十,遇敌必能取胜。兵多而不精,则衣粮难赡,公私困匮,十人不足以当一,遇敌必致败亡。此利害之明,灿如指掌【二○】,不为难知也。是以太祖皇帝之时,天下兵数不及当今十分之一,而犹日加选练,□去羸老,专于精锐【二一】,故能征伐四夷,混一区夏。自景德以来,中国既以金帛绥怀外服,不事征讨,至今六十余年,是宜官有余积,民有余财,而府库殚竭,仓廪空虚,水旱小愆,流殍满野,其故何哉?岂非边鄙虽安,而冗兵益多之所致乎?此乃天下所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   庆历中,赵元昊叛,西边用兵,朝廷广加召募,应诸州都监、监押募及千人者,皆特迁一官,以此之故,天下冗兵愈觽,国力愈贫。近岁又累次大拣厢军,以补禁军之数。即日系籍之兵,已为不少矣,何苦更复广招禁军【二二】,及招饥民以充厢军?臣不知建议之臣曾与不曾计较今日府库之积,以养今日旧有之兵,果为有余为不足乎?此盖边鄙之臣,庸愚怯懦,无他材略,但求添兵;在朝之臣,又恐所给之兵不副所求,他日边事或有阙败,归咎于己。是以不顾国家之匮乏,只知召募,取其虚数,不论疲挆无所施用。此髃臣容身保位,苟且目前之术,非为朝廷深谋远虑建经久之画也【二三】。   谚曰:「多求不如省费。」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今以十口之家,衣食仅足,顿增五口,必不能赡。若不顾囤中之粟,笥中之帛,所余几何,而惟冗口是贪,能无穷匮乎?国家之势,何以异此。髃臣既不能为陛下忠谋,陛下又不自以为忧,则谁当忧之?臣恐边臣之请兵无穷,朝廷之募兵无已,仓库之粟帛有限,百姓之膏血有涯,不知国家长此沈瘵,何时当瘳乎!   臣又闻即日当灾伤之处,军无见粮,煮薄粥以饲饥民,犹不能给,况刺以为兵,将以何物养之终身乎?且畎亩农民止因一时饥馑,故流移就食,若将来丰稔,则各思复业。今既刺以为兵,是使之终身失业也,于官于民,皆为非便,谋策之失,孰甚于此。臣愿陛下断自圣志,速降指挥,应在京及诸路并宜罢招禁军,但选择将帅,训练旧有之兵,以备御四夷,不患不足。其灾伤之处,州县不得妄招饥民以充厢军,但据所有斛斗,救接农民,俟向后稍丰,使各复旧业,则天下幸甚!   自陛下践阼以来,臣不自知其狂愚,见朝廷政令有未便,差除有未当,屡献瞽言,浼渎天听。陛下未尝为之变一政令,改一差除,若臣者亦可以不言矣,然犹区区献言不已者,诚耻居位而不言,不耻多言而见厌也。   甲申,诏命官寻医侍养,许差送还公人如例。   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集贤校理邵亢为直史馆、颍王府翊善、同判司农寺,令于皇子两位供职【二四】。帝尝召对髃玉殿,访以世务,曰:「学士真国器也。」故命为王府官。   丁亥,诏贡院如南省发榜故事,合格者以名闻,俟敕下乃发榜。   戊子,河北提点刑狱王靖奏:「准中书札子,今年恩冀深瀛沧州、永静干宁军所役春夫,令过寒食乃入役。虽日长易得功料,缘妨农人春种,兼邢、洺、德州夫赴恩、冀、深、瀛州役,过寒食入役,则四月上旬然后得归。欲乞且依旧敕,于寒食前半月入役。」从之。初,用都水监奏,令寒食后入役,而御史傅尧俞送伴敌使,奏闻百姓纷然以为非便,弗听。至是,靖又言,乃报可。   是月,莱州民吕升以父权丧明,割腹探肝,切之以啖权,权复能视,而升不死。自后如升者觽,不可悉数。   二月辛丑,案原本脱二月字,今补。权发遣户部副使吕公着言:「古者民勤于力,则工役罕,民勤于食,则百事废。今京畿诸县及京东西、淮南州军,类多遭饥歉,民有饿殍。陛下方发粟赈贷,遣使存抚,远近闻之,皆知陛下有恻然忧民之心。然臣愚以为凡力役之事,非不得已者,皆宜权罢。况修盖庆宁宫非为急务,就使功力至微,然作于禁中,恐四方传闻,或致讥议。臣欲乞候将来郊礼成后,年谷稍丰日,徐议修盖。」从之。   先是,司马光亦言:   伏见近日以来,修造稍多,只大内中几及九百余间,以至皇城诸门、并四边行廊及南熏门之类,皆非朝夕之所急,无不重修者。役人极觽,费财不少。此盖陛下缵极之初,禁廷之中诚有破漏不可居者,略命整葺,理亦宜然。而左右之臣便谓陛下好兴土木之功,遂广有经度,虽不至损坏之处,亦毁拆重修,务以壮丽互相夸胜。外以希旨求知,内以营私规利。万一陛下更因此赏之,则营造之端卒无穷已,国财必竭,民力必殚。臣窃惟陛下初临天下,惠泽未孚于民,而以好治宫室流闻四方,非所以光益圣德也。   修造劳费,不可胜数,臣请且言诸州买木一事,扰民甚多。衙前皆厚有产业之人,每遇押竹木纲,散失赔填,无有不破家者。先帝躬履节俭,宫室苑圃,无有增饰,故诸场材木皆有羡余,屡因赦恩放免买木,以宽民力。自顷修造倍多,诸场材木渐就减耗,有司于外州科买【二五】,百端营制,尚恐不足,而工匠用之,贱如粪土。昔汉文帝惜十家之产,罢露台而不作。今诸场前后所积竹木,何啻十家之产,陛下至仁,若察其所从来,得不为之爱惜乎?况即今在京仓廪,疏漏甚多,皆因上件数处兴功,占使匠人物料,未暇修葺,致粟帛之数大有损失【二六】。古者将筑宫室,宗庙为先,□库为次,居室为后。今之所修,缓急先后无乃未得其宜乎!   又皇子生而富贵,年未及冠,所宜示以朴素,谨其所习。今闻所修三位,规模侈大,又复过于祖宗时皇子所居。汉明帝曰:「我子何得与先帝子比?」恐非所以纳之于义方也。臣愚伏望陛下特降圣旨,应大内里外舍屋,即日不至大段损坏之处,及不至要切如南熏门之类,并罢兴造。其皇子位只因旧屋夹截修整,早令工毕,不得过为宏壮。且令那减匠人物料,修仓库之损坏者。所有诸处监修之官,自是本职,更不与减年磨勘及转官酬奖,以塞泰侈之原。使天下皆知陛下去奢从俭,仁民爱物,不亦美乎!   三司使、给事中蔡襄为端明殿学士、礼部侍郎、知杭州。   初,上自濮邸立为皇子,中外无间言,既即位,以服药故,皇太后垂帘听政,常谓中书言:「仁宗既立皇子,因追思鄂王等,悲伤涕泣,宦官宫妾,争相荧惑,而近臣中亦有异议,可怪者乃一二知名人也。近臣文字只在先帝卧榻上,近已于烧钱炉内焚之矣。」中书不敢问其姓名,但唯唯而退。已而外人亦稍稍言襄常有异议,然莫知虚实。上疾既愈,数问襄如何人,一日因其请朝假,变色谓中书曰:「三司掌天下钱谷,事务繁多,而襄十日之中在假者四五,何不别用人?」韩琦等共奏:「三司事无阙失,罢之无名,今更求一人材识名望过襄者,亦未有。」欧阳修又奏:「襄母年八十余,多病,襄但请朝假,不趁起居尔,日高后即入省,亦不废事。」然每奏事语及三司,上未尝不变色。及谅祚攻劫泾原,上遂督中书,以边事将兴,军须未备,三司当早选人。韩琦等初尚救解,上意不回,因奏待襄陈乞,可以除移。   初,传者多端,或云上入宫后,亲见奏牍,至是,因襄请罢,琦遂质于上,上曰:「内中不见文字,然在庆宁即已闻之。」琦曰:「事出暧昧,若虚实未明,乞更审察。苟令襄以飞语获罪,则今后小人可以倾陷,善人难立矣。」曾公亮曰:「京师从来喜造谤议,一人造虚,觽人传之,便以为实。前世以疑似之言陷害忠良者,非惟臣下被祸,兼与国家为患。」修曰:「陛下以为此事果有果无?」上曰:「虽不见其文字,亦安能保其必无?」修曰:「疑似之谤,不唯无迹可寻,就令迹状分明,犹须更辨真伪。先朝夏竦欲害富弼,令其婢学石介字体,久之学成,乃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赖仁宗圣明,弼得保全。臣至和初免丧至阙下,小人有嫉忌臣者,伪撰臣乞沙汰内官奏矒,传布中外,内臣无不切齿。判铨才六日,为杨永德所谗,以差船事罢知同州,亦赖仁宗保全,寻知其无罪,遂却留住至今。以此而言,就令有文字,犹须更辨真伪,况无迹状,陛下幸勿致疑。」琦及公亮又各进说。上曰:「造谤者因何不及他人?」遂命襄出守,龙图阁直学士【二七】、工部侍郎吕公弼权三司使。   至和初,公弼为三司使,帝在藩邸,常得赐马给使,吏以马不善,求易之,公弼曰:「此朝廷近亲,且有素望,宜避嫌,不可许。」至是,公弼奏事毕【二八】,帝曰:「朕往在宫中,卿不欲与朕易马,是时朕固已知卿也。」公弼顿首谢。又曰:「卿继蔡襄为使,襄诉讼不以时决,颇多留事,卿何以处之?」公弼知帝不悦襄,对曰:「襄勤于事,未尝有慢失,恐言者妄尔。」帝益以公弼为长者。公弼既为三司使,乞于前任髃牧使合破兵级内权留十人【二九】,诏公弼三任髃牧使,特与教骏兵士七人,不得为例。案是时公弼以同髃牧使权三司使【三○】,此云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又云至和初已为三司使,皆与宋史不合。   癸卯,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王畴卒。畴始病,上谓胡宿曰:「卿可遣子弟往问之。」及病革,又敕内侍挟太医诊视。及还,以不起闻。上嗟悼久之,即欲临奠,以命官祈雨致斋故,翌日乃出。赐白金三千两【三一】,赠兵部尚书,谥忠□。畴妻梅氏方娠,上命其家曰:「即生男女悉以闻。」及生,女子也,上又命其及适人,以其貋名闻。他日谓辅臣曰:「王畴可惜!朕于西府初得此人,而遽尔沦丧,岂国之不幸邪!」畴好治容服,坐立嶷然,言必以文,未尝慢戏。吏治审密,文辞严整可喜【三二】。其执法以言事,然于时不能无顾望。执政才五十日,终于位,及所享寿类其父鬷云。案畴父名博文,官至同知枢密院事,鬷别有传,此误。   丙午,降陕西都转运使、光禄卿陈述古为少府监、知忻州,坐权知渭州日,擅移泾原副总管刘几【三三】权知凤翔,并劾几罪,按问多失实故也。   司马光言:「窃闻陕西都转运使陈述古昨因巡边,妄奏朝廷,称边鄙宁静,不足为虑。后因权泾原路经略司事,闻副总管刘几称西人点集,将谋入寇,请出兵防守【三四】,述古恐与前奏相违,因此怒几,奏称不协军情,张皇生事,擅移几知凤翔府。数日之间,西人果大举犯边,杀略弓箭手及熟户蕃部,述古亦不实时发兵救援,致陷没数千户。近者虽朝廷已差台官勘述古罪状,然窃闻所坐止于擅移刘几及奏状有不实之处,若以文吏议之,罪不至重,若以国计言之,为害实深。何则?国家承平日久,人不习战,虽屯戍之兵亦临敌难用,惟弓箭手及熟户蕃部皆生长边陲,习山川道路,知西人情伪,材气勇悍,不惧战斗,从来国家赖之以为藩蔽。今述古知西夏欲来侵扰,而自避翻覆之辜,顺成欺罔之谋,抑遏将官不许救护,遂以数千户生民【三五】委于虎口,令父子流离,骨肉涂炭。岂惟已陷没者深可哀痛,臣恐自今以后,诸路弓箭手皆不敢于极边居止,熟户蕃部皆有叛国从贼之心。以此观之,其害岂小哉!况述古出于门荫,材庸气鄙,自历官以来,所至之处,纵恣胸臆,残害吏民,不顾宪典,轻侮王命,骄暴很狡,天下共知。屡曾坐事黜降,旋复收用,叨窃名位,一朝至此,诚过其分量。故天夺之魄,举措乖缪,骇人视听。陷败民命,挫辱国威,内外之人无不愤疾。臣闻舜诛四凶而天下服,如述古平生所为,亦可以谓之凶人矣。陛下纵不欲明加斧钺以谢边民【三六】,亦当投之荒裔以御魑魅,庶使封疆之臣少加警惧。」   赐贡院【三七】奏合格进士、明经、诸科鄱阳彭汝砺等三百六十一人及第、出身,汝砺等三人授初等幕职官,如咸平元年例,余授判、司、簿、尉,出身人守选。   丁巳,翰林学士王珪等奏:「准诏详定礼院及同知礼院吕夏卿禘祫异议,请如礼院所议,今年十月祫,明年四月禘;如夏卿所议罢今年腊祭。」从之。   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贾黯为给事中、权御史中丞。时周孟阳、王广渊以藩邸之旧,数召对,黯言:「俊乂满朝【三八】,未尝有一被召者,独召亲旧一二人,示天下以不广。请如太宗故事,时召侍从馆阁之臣,以备顾问。」帝常从容谓黯曰:「朕欲用人,少可任者。」黯对:「天下未尝乏人,顾用之如何尔。」退而上五事:一,知人之明;二,养育以渐;三,材不求备;四,以类荐举,五,择取自代。   礼部郎中、兼御史知杂事龚鼎臣为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初,鼎臣为宰相韩琦所善,翰林学士□奎欲举,御史贾黯不肯,奎争不能得,乃止。既而以都官员外郎换起居舍人、知谏院,遂知杂事。在言职,少所建白,至是出之。其后,上欲用王广渊为谏官,曰:「近岁谏官、御史多不职,如龚鼎臣乃未尝言事也。」鼎臣以嘉佑六年【三九】五月知谏院,八年正月为知杂御史,其在谏院盖一年半有余。实录云未几遂知杂事。恐误,今削去「未几」字。据鼎臣本传,言事亦不少,英宗云「未尝言事」,疑本传有所缘饰也。实录云:「上自即位,委政大臣,谏官、御史言事者,有司马光、吕诲、傅尧俞、赵鼎、范纯仁、吕大防,而司马光与吕诲言事尤多。光常言王广渊奸邪,不可以直集贤院。诲常论奏宰相韩琦五罪,以为当罢,皆弗听。」按范纯仁、吕大防此时犹未除言官,光言王广渊奸邪,已见正月除直集贤院时,诲奏韩琦五罪当在濮议后,此时未也。   己未,起复前礼部侍郎、枢密副使□奎领故官职,奎固辞,不许。奎遣其子大理评事璟奉表恳辞,上意必起之。韩琦曰:「近年两府大臣文彦博、贾昌朝、富弼各乞终丧,奎必不肯起。」欧阳修曰:「若边境有急,金革从事,则不容免。」上曰:「方此西边未宁,奎何自遂其私也?」乃诏璟于延和殿,面谕赍诏赐奎,奎终辞,上许之。召璟见延和殿,乃五月辛酉,今并书之。诏令月给俸钱之半,奎固辞不受。辞半俸,会要在六月,今并此。   三月丙寅,命置唐、葛、周三将军殿于醴泉观,知制诰祖无择疏乞罢之,不报。   丁卯,诏贡院:经殿试进士五举、诸科六举,经省试进士六举、诸科七举,今不合格【四○】而年五十以上,第其所试为三等以闻。乃以进士孙京等七人为试将作监主簿,余三十八人为州长史、司马、文学。   上初即位,命殿中丞、判司天监周琮及司天冬官正王炳、丞王栋、主簿周应祥周安世马杰、灵台郎杨得言作新历三年而成。琮言崇天历气节加时后天半日,五星之行差半次,日食之候差十刻。既而中官正舒易□与监生石道、李遘更陈家学。于是,诏翰林学士范镇、诸王府侍讲孙思恭、国子监直讲刘攽考定是非。推尚书「辰弗集于房」与春秋之日食,参今历之所候,而易□、道、遘等所学疏阔不可用,新书为密。乃赐名明天历,诏翰林学士王珪序之。琮等各迁两官,赐物有差。其后,明天历亦不可用,而琮等皆夺所迁官。嘉佑六年七月乙卯,初命镇等三人监修历,琮夺官在熙宁元年八月,又十一月。   辛未,新除侍御史知杂事吕诲以尝言中丞贾黯过失,辞职。黯奏曰:「谏官、御史本人主耳目,一时公言,非有嫌怨。且诲初得御史,乃臣与孙抃等五人荐举,臣等知其为人方正谨厚,今兹擢用,甚允觽望,臣得与之共事,必能协济,伏望趣令就职。」诏以谕诲,诲遂受命。因言:   臣先有奏陈,以力所不能,愿辞谏职,不意复得此除,图报之心,宜如何哉!臣窃思历代设耳目之官,益辅人主之不逮。不然,九重之外无复闻见,万几之事皆为壅蔽。以是论之,献替之言,不可一日无之。凡事宜辨论是非,稍涉欺妄,当行重责,不当置其言而不用,使之沮辱。在贤者则死而后已,不贤者翻然以思,动为身谋,悠悠皆是矣。借如朝廷之事,台谏官不得预闻,及其政令行下,方始得知,比正其所失,则曰「已行之命,难以追改。」是执政之臣常自取胜,耳目之官与不设同矣。   又闻近日臣僚建议,以先帝临政,信任台谏官所陈,已行之事多有追夺,欲陛下矫先帝之为,凡事坚执不可易。行一谬令,进一匪人,倡言于外曰「出自清衷。」人必不敢动摇。果有之,是欲窒塞圣聪,将拒谏遂事,岂公忠爱君之人哉!恐非社稷之福也。且谏诤者非笃职之阙,时政之失,不应有所激发,上则咈戾圣意,下则违逆辅臣,以至被纠劾者皆为仇敌。岂不知害于家?所利者国家,所守者职分尔。而又近年朝廷殊无惩劝之意,谀佞者倾附权势,畏避者喑默自容,坐累岁月,例得迁转,言与不言,孰为利哉?臣尝亲奉德音,指缄默者甚觽,然终不闻有所诫励,斯无益之大者也。   臣窃谓陛下好问之心过于虞舜,但未尝察其言尔;求治之切有如汉宣,但未尝责其实耳。臣既未得去,敢不以言责自任。伏乞陛下既问之当察其言,既用之当责其实,无俾左右蔽惑聪明。言事之官宜时有惩劝,则人无苟且,职事皆举,有补于朝政,太平之基不难成矣。矫先帝之为,更宜沈虑,已行之事果有不便,无惮更改,不然臣未知职事之所守,终不安其分尔。   辛巳,翰林学士王珪奏:「权御史中丞贾黯前以学士同修撰仁宗实录,自领台宪,不复入院,望令仍旧供职。」从之。黯乞以实录矒就台修撰,有议事即三五日一赴院,诏止令三五日一赴院修撰。   壬午,礼院奏:「近依国朝故事,详定仁宗大祥变除服制,以三月二十九日禫除,至七月一日从吉,已蒙降敕。臣等谨按礼学,王肃以二十五月为毕丧,而郑康成以二十七月,通典用康成之说,又加至二十七月终,则是二十八月毕丧,而二十九月始从吉。盖失之也。祖宗时据通典为正,而未讲求故事,天圣中更定五服年月敕,断以二十七月,今士庶所同遵用。夫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不宜有异,请于三月二十九日为大祥,五月择日而禫,六月一日从吉。」从之。   己丑,赐越州上虞县朱回女家绢三十匹、米二十斛。朱母早亡,养于祖媪,方十岁,里中朱颜与媪竞,持刀欲杀媪,一家惊溃,独朱号呼突前,拥蔽其媪【四一】,手挽颜衣,以身下坠颜刀,曰:「宁杀我,毋杀媪也。」媪以朱故得脱。朱连被数十刀,犹手挽颜衣不释,颜忿恚,断其喉以死。事闻,故有是赐。其后,会稽令董偕为朱立像于曹娥庙,岁时配享焉。   司马光言:   臣近蒙恩给假至陕州焚黄,窃见缘路诸州仓库钱粮,类皆阙绝,其官吏军人料钱、月粮,并须逐旋收拾,方能支给。窃料其余诸州,臣不到处,亦多如此。臣闻国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今窘竭如此,而朝廷曾不以为忧,若不幸有水旱蝗蝻方数千里,如明道、康定之时,加之边鄙有急,兴兵动觽,不知朝廷何以待之?臣伏见陈、许、颍、亳等州,止因去秋一次水灾,遂致骨肉相食,积尸满野。此非今日官吏之罪,乃乡时官吏之罪也。何则【四二】?乡时丰稔之岁,其人但务偷安,不为远虑,粟麦至贱,不能储蓄,及至凶荒之际,官私俱竭,上下狼狈,何由相救?虽使桑弘羊、刘晏复生,亦无如之何也。今春幸而得雨,麦田有望,朝廷已置饥馑之事于度外,不复以储蓄为意矣,万一天下州县复有灾伤,则何以异于陈、许、颍、亳之民?若饥馑相继,盗贼必兴,此岂可不早为之深虑乎?   臣愚伏望陛下于天下钱谷常留圣心,特降诏书,明谕中外,应文武臣僚有熟知天下钱谷利害,能使仓库充实,又不残民害物者,并许上书自言。陛下勿以其人官职之疏贱,文辞之鄙恶,一一略加省览,择其道理稍长者,皆赐召对,从容访问以方今食货俱乏,公私皆困,何故而然?如何擘画可使上下丰足?若其言无可取者,则罢遣而已,有可取者,即为施行。仍记录其姓名,置于左右,然后选其中材干出髃者以为转运使、副【四三】、判官及三司使、副、判官。   仍每至年终,命三司撮计在京、府界及十八路钱帛粮草见在都数闻奏,以之比较去年终见在都数,若增羡稍多,即令勘会,如别无奸巧欺谩及非理赋敛而致增羡【四四】,其当职之人宜量行褒赏,累经褒赏者,即别加进用。若减耗稍多,即令诘问,如别无大故灾伤及添屯军马而致减耗,其当职之人宜量行责罚,累经责罚者,即永从黜废。诚能如此持之不懈【四五】,数年之后,可使天下仓皆有余粟,库皆有余财,虽有水旱蝗蝻之灾及边鄙有急,皆不足忧也。此疏不得其时,附见春末,更须详考。   上尝问辅臣:「天下金谷几何?」韩琦等具以对,因问:「冗兵之费倍于曩时,何也?」欧阳修曰:「自西事以来,边城广为守备,既增置军额,则岁费益多。」上又问:「祖宗绥怀如此,尚有倔强者?」琦曰:「国家急于息民,故示大体含容之尔。边兵不战久矣,彼觽亦自骄惰,虽时有倔强,盖犬戎之态如此。」此据宝训附见,不审何时。   初,昭陵复土,韩琦引故事乞罢相守藩,上弗许。去冬托疾继请,上责以终丧,后三上章,诏须毕郊礼。于是,吕诲言:「臣窃惟君臣离合,系国休戚,前世已然之事可为近监。陛下亲政方及一年,二府大臣相继请去,惟衰老疾病不任于事者,容有进退之礼焉。如其封章朝上,诏使夕至,被恩宠而遽起,非要君而何?不惟轻朝廷之礼,适足取笑于天下也。元宰韩琦,辅翼圣躬,诚有勋效,自去冬累还印绶,经数月复又抗章,前章有云:『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盖有所忿激而言,陛下宜体其意也。君臣之义不当形于间隙,中外闻之,颇未为然。方今枢府乏人,兵防久弛,夏国不顺,边氓涂炭,茶法更变,商贾不行,经费日滋,财用日耗。多事之际,琦不思经画以济大务,委之而去,得谓之忠耶?为身谋则周,爱君之心则未至矣。臣欲乞特降诏旨,敦谕二府,俾务协心,各安厥位,尽忠体国,同底于道。唯衰疾老耄,勿强以事,听其罢去,以就颐养,乃至仁均爱始终之恩也。不然,大臣轻去就之分,其下何观?朝廷纪纲,从而隳矣。传闻四夷,亦有轻汉之心,所系诚重。数人者去留不宜持久,唯圣断无疑,天下幸甚。」「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乃琦甲辰冬乞罢相第一表也。诲此奏当在琦今夏乞罢后,今且先见于此。   知制诰祖无择言:「中书省不当在东,乞与门下省对移。且门下、中书与尚书号三省,其长官皆宰相之任,莫有高焉者也。今乃左省在西,右省在东,此不可不易也。唐龙朔中,尝改左右省为东西台,此又明不可不易也。」从之【四六】。会要以为三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   夏四月戊戌,诏礼官及待制以上,议崇奉濮安懿王典礼以闻。宰臣韩琦等以元年五月奏进呈故也。   辛丑,诏曰:「向命监司、知州荐所部吏,岁限定员,本防其滥;不问能否,一切取足,非诏意也。自今所举,务在得人,不必充所限之数。」先是,御史中丞贾黯言:「今京朝官至卿、监,凡二千八百余员,可谓多矣,而吏部奏举磨勘选人未引见者至二百五十余人。臣不敢远引前代,且以先朝事较之。方天圣中,法尚□,选人以四考改官,而诸路使者荐部吏数未有限【四七】,而在京台阁及常参官尝任知州、通判,虽非部吏皆得荐,时磨勘改官者,岁才数十人。后资考颇增,而知州荐吏,视属邑多少裁定其数,又常参官不许荐士,其条约比天圣渐繁,而改官者固已觽矣。然磨勘应格者犹不越旬日引对,未有待次者。皇佑中,始限监司奏举之数,其法益密,而磨勘待次者已不减六七十人。皇佑及今才十年尔,而猥多至于三倍。向也法疏而其数省,今也法密而其数增,此何故哉?正在荐吏者岁限定员,务充数而已。如一郡之守,岁许荐五人,而岁终不满其数,则人人以为遗己,当举者避谤畏讥,欲止不敢。此荐者所以多,而真才实廉,未免慁于无能也。谓宜明诏天下,使有人则荐,不必满所限之数。」帝纳其言,故降是诏。   丙午,奉安仁宗御容于景灵宫孝严殿。   注  释   【一】广渊果曾以文章自达于左右「曾」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王广渊札子补。   【二】弃瑕收使「收使」,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三乞奖用孙沔札子均作「使过」。   【三】臣伏见谅祚狂瞽「瞽」,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卷一一四言西边事宜第一状均作「僭」。   【四】然而因敌制胜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然坐而制胜」。   【五】继迁始为边患「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六】自真宗景德二年盟北虏于澶渊「北虏」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七】而勇夫锐将亦因战陈稍稍而出「稍稍」原作「稍习」,「出」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补。   【八】完葺「完」原作「莞」,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九】则我复出而彼又集「彼」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则彼无不受其困矣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均作「则无不困之虏矣」。   【一一】有不可先言者「言」原作「知」,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付之将率「率」原作「卒」,据同上书改。   【一三】亦须先藉胜捷之威「捷」原作「健」,据同上书改。   【一四】及乞遣一重臣亲与边将议定攻守大计等事「乞」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四言西边事宜第二札子补。   【一五】二十万兵同上书作「万骑」。   【一六】亦未曾拟议「议」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七】曲蒙圣恩「恩」原作「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尸禄厚颜「尸禄」下原衍「之」字,据同上书删。   【一九】丁丑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均作「辛巳」。   【二○】灿如指掌按,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招军札子均作「有如黑白」。又阁本作「灿如黑白」。   【二一】专于精锐「于」,同上书作「取」。   【二二】何苦更复广招禁军「广」,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直」,较优。   【二三】非为朝廷深谋远虑建经久之画也「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令于皇子两位供职「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补。   【二五】科买「买」原作「置」,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论修造札子改。   【二六】致粟帛之数大有损失「数」,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类」。   【二七】龙图阁直学士「直」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疑蔡襄、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补。   【二八】公弼奏事毕「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二九】乞于前任髃牧使合破兵级内权留十人「破」原作「被」,「人」原作「一」,据同上二本改。   【三○】案是时公弼以同髃牧使权三司使「同」原作「前」,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改。   【三一】赐白金三千两「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宋史卷二九一王畴传改。   【三二】文辞严整可喜「整」,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宋史卷二九一王畴传均作「丽」。   【三三】刘几「几」原作「几」,据同上三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陈述古札子、宋史卷二六二刘几传改。下同。   【三四】请出兵防守「守」,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均作「托」。   【三五】生民「生」,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均作「王」。   【三六】陛下纵不欲明加斧钺以谢边民「明」字原脱,据同上本及同上札子补。   【三七】贡院「贡」原作「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三八】俊乂满朝「乂」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贾黯传改。   【三九】嘉佑六年「六」原作「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文义改。   【四○】今不合格「今」原作「令」,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八改。   【四一】拥蔽其媪「媪」原作「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下文改。   【四二】乡时官吏之罪也何则此九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钱粮札子补。   【四三】转运使副「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四】如别无奸巧欺谩及非理赋敛而致增羡「致」原作「置」,据同上书改。   【四五】诚能如此持之不懈「持」,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行」。   【四六】从之「从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补。   【四七】而诸路使者荐部吏数未有限「部吏」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三、文献通考卷三八、宋史卷一六○选举志乙正。下同。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 卷二百五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二年(乙巳,1065)   全  文   五月庚申朔,枢密院奏:「嘉佑三年诏非军职当罢横行,岁满当迁及有战功殊绩皆不得除正任,当迁则改州名,或加检校官、勋封、食邑。按会要此诏乃三年十一月降,今附此,更不别出于彼。自降诏以来,正任刺史以上,绝迁进之望。今欲因知繁要州郡或路分总管,如再经改州名或加检校官、勋封、食邑已及十年者,与迁官至节度观察留后止,又客省、引进、四方馆旧置使三员,东、西上合门旧置使四员,今并增为六员;合门、引进、客省旧置副使六员,今并增为八员;合门旧通事舍人八员,今增为十员。凡所增置,须见任官当迁及有阙乃补,其皇城使改官及七年,如曾历边任,有本路监司、总管五人以上共荐者,与除遥郡刺史,至遥郡防御使止。」诏:「自今皇城、宫苑副使当磨勘者,各于本班使额自下升五资,改诸司使;其自左藏库副使以上,因酬奖及非次改官者,听如旧,余皆从枢密院之请。」初,帝谓执政曰:「诸司副使改转使,当从供备库使始,今对行改五资,太优。」于是,合议条奏而为此例。此据本志,虽实录亦有,然文稍繁,独本志以增客省使副员为庆历四年事,则误也。事在嘉佑三年八月。   癸亥,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陈旭为枢密副使。案陈旭,宋史作升之,盖以避神宗嫌名改也。   先是,吕诲言:「枢密使富弼在告已半年,疾势未得痊复,陛下深惜其去,久虚厥位,盖以邦政为忧,方倚毗于事柄也。昨□奎丁忧,故事,百日后有起复之例,恩礼未及奎而进用王畴,又足以见陛下厉精求治,任人之切矣。然畴卒既经数月,未闻除授,何向来之遽而今日之缓也?张□【一】先乞还政,胡宿又复请郡,彼诚年高不任于事,枢府殆旷,政将安寄?况兵防久隳,边鄙多故,谋谟机密,尤须得人。臣愚伏愿陛下体军国之重,以生灵为忧,早择才望之人,进擢枢贰,必佥谐而后可。不宜久虚其位,俾邪佞窥□,大为歧径,经营进用,此必然之势也。惟圣衷留意,即天下幸甚。」   及是,诲又言:「陛下厉精治道,左右前后,宜得正人赞襄密勿,以致隆平。不意憸人复用,公议甚郁者。当先朝任陈旭时,臣与唐介、范师道、赵抃、王陶言其奸邪,不当置于二府。封章交上,丑迹皆明,外则近臣主张,内则宦官引援,韩琦极力为地,富弼依违不决,凡论列半年,陈旭出知定州,臣等谪斥江外,事既两罢,曲直不断,人言沸腾,遂成先帝之一失,臣愚愤懑痛惜者此也。近崇政殿奏对,奉承德音,谓旭有才,人或言其奸邪者,不数日遽闻除命。岂有中外言其奸邪,明哲知而复用?臣窃谓大臣极力引荐,陛下不得已而用之。旭向来事迹,略举一二,上悟宸听,庶几异日明辨。旭先为谏官,录问张彦方公事,减落情节,出其罪状,盖附宰臣刘沆,希奉贵妃,因缘徼幸。仍多与内臣交结,王世宁联妻族之亲,因而朋附,遂得进用。及知开封府,史志聪家人不还赵烈卖屋业价钱,私志聪而沮烈,人不平之。亲从官踰越皇城事,徇内省都知请求,一切不问。此迹状明着,觽所知者,余不复殚论。臣辄思一事,于体未安者,世宁之妻李氏本在宫中,先帝命适世宁,亦领内省要职。旭居枢府,掌握重权,势雄内外,岂得为便?觽人之情颇为骇动,臣焉敢缄默,欺蔽朝廷。唯冀清衷更赐沈虑,旭之进退,系于宸断。」   兵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蔡抗兼起居舍人、充史馆修撰、同知谏院。抗初为睦亲、广亲宅讲书,出入宫邸,不受馈遗。上器重之,请于濮安懿王,愿得与游。每见抗,衣冠尽礼,义兼师友。及亲政,即问抗安在。抗时将漕广东,亟召入,判都理欠凭由司。抗未至,上每见奉使南来者,辄问之。及对,留语日旰,曰:「卿朕故人,朕望于卿者厚,勿以常礼自疏也。」居数月,遂有是命。蔡抗判凭由,乃去年八月事。   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冯京为陕西安抚使,代陈旭也。先是,韩琦言:「庆历中,臣常与范仲淹同上御边四策,未及施用,而元昊请和。今谅祚狂童,固非元昊之比,敢尔轻动,势将渝盟。愿以臣当时所上四策,令二府共议,择可行者付边帅。」及命京使陕西,琦又言:「本朝何亮、刘平各言西事,亮谓灵武不可弃,弃则西人必吞诸戎【二】,为后大患,当时不能用,而今悉验焉。平之所陈虽与四策稍异,然大抵以得西人山界土地、部族为甚利。愿并亮、平二奏付京,使与四路帅臣参议之。」然京所议方略,卒无闻也。此据韩琦家传。   戊辰,诏曰:「朕观汉宣之治,综核名实,而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继统之业盛矣。朕蒙先帝遗烈,惧德不明,未烛厥理,乃夙兴以思,嘉与公卿大夫厉精为治,而属天下承平日久,内外因循,惰职者觽,未闻推利及民、尽心忧国者也。徒累积岁月以幸其进,又沽饰名誉以徼所知,其可道者亦不过务在簿书期会之间,朕何望焉?夫憸嘿苟简者弗惩,则端良敏济者亡以劝,朕持赏罚之大公,固将必行之。诗不云乎,『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百执事其易虑孜孜,各修厥职,以称朕意。」   辛未,东上合门使,嘉州团练使刘几知鄜州。几初权泾原副都总管,与陈述古交讼,既罢,而代几者遂发几过用公使钱,诏几赴永兴军听劾。御史中丞贾黯言:「国家任用将帅,当责以御边扞寇之效,细故小过,皆宜略之,则可以得其死力。太祖时,天下未定,用李汉超等一十四人,分捍三边,皆十数年不易。举其州征榷之利皆以与之,仍听其贸易,免所过征税。军事无小大,皆许便宜。以故汉超等得成功名,而二十年间无西北之忧。庆历中,陕西用兵,颇失此术,边臣用公使钱微有过,则为法吏绳以深文,如尹洙、张亢、滕宗谅是也。今西夏叛扰,陛下方当以恩威御诸将,所宜思太祖之得人,而惩近事之失体。如几者苟无大过,愿赦而不问。」上纳其言,故有是命。此据宝训边寄篇。   丙子,权御史中丞贾黯奏:「近者皇子封拜,并除检校太傅,臣按官仪,自后魏以来,太师、太傅、太保是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是为三公,国朝因之。六典曰:『三师训导之官也』。盖天子之所师法,今皇子以师傅名官【三】,于义弗安,莫此为甚。盖前世因循,失于厘正。臣愚以为自今皇子及宗室卑者除官,并不可带师傅之名,随其迁除【四】,改授三公。」下两制议,请如黯奏。而中书亦谓:「自唐以来,亲王无兼师傅者,国朝以三师、三公皆虚名,故因而授之,宜正其失。」诏可。且令已受命者,异时加恩改授。   甲申,命宰相韩琦、曾公亮权兼枢密院公事,富弼在告故也。弼自去冬以足疾卧家,至是,章二十余上,乞补外郡,终不许。   丙戌,诏少卿、监愿知两赤县及监在京二十七处库务者,听之。   枢密院编机要文字九百八十一册以进,赏执事者有差。嘉佑六年八月初编,六年十一月成一千一百六十二册,今未三年,复九百八十一册,当考其同异。会要以九百八十一册为二年五月【五】事,今从之,实录以为元年九月【六】事,恐误也。   京师百司所行兵民官吏财用,皆无总数,中书一有行移【七】,则下有司考会。参知政事欧阳修因暇日尽以中书所当知者,集为总目,上有所问,宰相以总目对。修常奉祠家居,上遣内侍就中书合取而阅之。此据修本传掇出,附枢密院编机要文字之后。   六月辛卯,江东转运判官,屯田员外郎范纯仁为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权发遣盐铁判官吕大防为监察御史里行。近制,御史有阙,则命翰林学士、御史中丞、知杂事迭举二人,而自上择取一人为之。至是,阙两员,举者未上,内出纯仁、大防名而命之。大防,蓝田人也。枢密使张□奏:「臣子娶纯仁之妹,合回避。」不许。   大防首言纲纪赏罚之际未厌四方之望者有五:进用大臣而权不归上;大臣疾老而不时许退【八】;夷狄骄蹇,边患已萌,而不择将帅,不知敌情;议论之臣裨益朝廷阙失,而大臣沮之;强埸左右之臣有败事而被赏、举职而获罪者。又论:「富弼病足,请解机政,章数十上,至以牛马自比而不纳;张□年几八十,体力已耗,哀乞骸骨而不从;□奎有三年之丧,召其子而呼之者再,遣使而召之者又再;程戡辞老,不堪边任,恐死塞上,免以尸柩还家为请而不许;窃以为过矣。弼,贤臣也,今使其得休于外,则不病之日为报陛下深矣。奎,才臣也,使其终三年之丧,得尽其孝于所亲,则服除之日,必能尽忠于陛下矣。□、戡既老矣,又皆哀请求去,陛下欲尽君臣之分,则皆与之闲务,使尽其余年。如此,则中外髃臣皆知陛下优待大臣,进退以礼,亦何必过为虚饰,曲事形迹,使四人之诚不得自达耶?」此据行状,比大防传差详,要须别删润之。   知杂事吕诲言:「臣尝闻汉孝武即位之初,田蚡为相,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帝乃曰:『君除吏尽未?吾亦欲除吏。』非明哲之君智能烛理,则威福之柄几为田氏专矣。今见陛下始除二人者,诚有旨哉。臣向来所陈,令中外两省官每岁各举才能之人,籍于禁中,要任使即清衷自择,免临时荐举,可以杜绝请求之路。此至公之法,愿陛下久而行之,被用之人莫不归感上恩,必尽死节以图报效。自昔兴王之道,未有不繇于是也。唯圣虑以操柄之重,谨始克终,天下幸甚。」   癸巳,髃臣表请听乐,弗许,自是五上表,乃许之。   初,绛州团练使杨遂为新城巡检,救濮王宫火,帝识其面目。于是,侍卫司阙帅【九】,帝首出遂姓名,擢登州团练使、步军都虞候。   己亥,诏自今三司久任判官,不得别举职任。   壬寅,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一○】王珪等奏:都官郎中许遵编修提举司并三司类例一百三十册。诏行之,以在京诸司库务条式为名。遵,泗州人也。   己酉,庄宅使张利一为皇城使、知雄州兼河北沿边安抚使,代皇城使,嘉州刺史李中佑也。以中佑权定州路总管。利一传在绍圣二年。   司马光言:臣闻明主谋事于始,而虑患于微,是以用力不劳,而收功甚大。窃见国家所以御敌之道,似未尽其宜。当安靖附顺之时,则好与之计校末节,争竞细故;及其桀傲暴横之后,则又从而姑息,不能诛讨。是使敌人益有轻中国之心,皆厌于柔服而乐为背叛。近者西戎之祸生于高宜,北陲之隙起于赵滋,而朝廷至今终未省悟,犹以二人所为为是,而以循理守分者为非。是以边鄙武臣,皆锐意生事,或以开展荒弃之地十数里为功劳,或以杀略老弱之敌三五人为勇敢,朝廷辄称其才能,骤加擢用。既而敌心忿恨,遂来报复,屠翦熟户,钞劫边民,所丧失者动以千计。而朝廷但知惊骇,增兵聚粮,其致寇之人既不追究,而守边之臣亦无谴责。如此而望遐荒宾服,强埸无虞,是犹添薪扇火,而求汤之不沸也。臣愚窃惟真宗皇帝亲与契丹约为兄弟,仁宗皇帝赦赵元昊背叛之罪,册为国主,岁损百万之财,分遗二敌,岂乐此而为之哉?诚以屈己之愧小,爱民之仁大故也。今陛下嗣已成之业,守既安之基,而执事之臣数以争桑之忿心,不思灌瓜之大计,使边鄙之患纷纷不息,臣窃为陛下惜之。   近者闻契丹之民有于界河捕鱼及于白沟之南翦伐柳栽者,此乃边鄙之小事,何足介意?而朝廷以前知雄州李中佑不能禁御为不材,别选州将以代之。臣恐新将之至,必以中佑为戒,而以赵滋为法,妄杀敌人,则战斗之端,往来无穷矣。况今民力雕弊,仓库虚竭,将帅乏人,士卒不练。夏国既有愤怨,屡来侵寇【一一】,祸胎已成,若又加以契丹失欢,臣恐国力未易支也。伏望陛下严戒北边将吏,若契丹不循常例,小小相侵,如鱼船、柳栽之类,止可以文牒敕会,道理晓谕,使其官司自行禁约,不可以矢刃相加。若再三晓谕不听,则闻于朝廷,虽专遣使臣至其王廷,与之辨论曲直,亦无伤也。若又不听,则莫若博求贤才,增修政事,待公私富足,士马精强,然后奉辞以讨之,可以驱穹庐于漠北,复汉、唐之土宇,其与争渔柳之胜负,不亦远哉!   试校书郎孙侔、试将作监主簿常秩、前亳州卫真县主簿王回,皆为忠武军节度使推官;侔知来安县,秩知长社县,回知南顿县。侔等皆以文行知名,为知制诰沈遘、王陶等所荐,命下而回卒,侔、秩皆辞不赴。   回,侯官人,平子也。惇行孝友,质直平恕,造次必稽孔子、孟子所为,而不为小廉曲谨以求名誉于世,其学问所得,自汉以来列于儒林者罕及也。常举进士中第,任卫真主簿,于事有所不合,称病自免,退居颍州,久之不肯仕,在廷多荐者,故命以为县,会卒。弟向、冏亦以文学知名,善序事,皆蚤卒,仕止于县主簿,其母则曾公亮之姊也。   甲寅,刑部郎中张师颜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初,两浙转运使韩缜上言:「景德中,朝廷置提举诸司库务,以朝臣及诸司使、副二员领之,近年此局常用显官【一二】,词禁清华固非奔走之任,武臣内侍多是职位已高,虽欲躬亲,体亦未便。望循景德初置之意【一三】,及当时所定条约,俾复旧制,则觽务毕举。」诏增置当入职司朝臣一员,而有是命。   初,议崇奉濮安懿王典礼,翰林学士王珪等相顾不敢先发,天章阁待制司马光独奋笔立议,议成,珪即敕吏以光手□为案。其议曰:「臣等谨按仪礼丧服:『为人后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皆如亲子也。又『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一四】,传曰:何以期也?不二斩也【一五】。持重于大宗者【一六】,降其小宗也』。又『为人后者为其昆弟,传曰:何以大功也?为人后者降其昆弟也』。以此观之,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私亲,圣人制礼,尊无二上,若恭爱之心分施于彼,则不得专壹于此故也。是以秦、汉以来,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统者,或推尊父母以为帝后,皆见非当时,取讥后世,臣等不敢引以为圣朝法。况前代之入继者,多宫车晏驾之后,援立之策或出母后,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龄未衰,深惟宗庙之重,祇承天地之意,于宗室觽多之中,简拔圣明,授以大业。陛下亲为先帝之子,然后继体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虽于陛下有天性之亲,顾复之恩,然陛下所以负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孙孙,万世相承者,皆先帝之德也。臣等愚浅,不达古今,窃谓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礼,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高官大国,极其尊荣;谯国、襄国太夫人、仙游县君亦改封大国太夫人,考之古今,实为宜称。」   议上,中书奏:「王珪等议未见详定濮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珪等议:「濮王于仁宗为兄,于皇帝宜称皇伯而不名,如楚王,泾王故事。」议者或欲称皇伯考,天章阁待制吕公着曰:「真宗以太祖为皇伯考,非可加于濮王也。」是月己酉,中书又奏:「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及案令文与五服年月敕并云:『为人后者为其所后父母斩衰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即出继之子于所继【一七】、所生父母皆称父母。』又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今王珪等议称皇伯,于典礼未见明据,请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官议奏。」诏从之。执政意朝士必有迎合者,而台谏皆是王珪等,议论汹汹,未及上。太后闻之,辛亥,内出手书切责韩琦等以不当议称皇考,而琦等奏太后以珪等议称皇伯为无稽,且欲缓其事,须太后意解。   甲寅,降诏曰:「如闻集议议论不一【一八】,宜权罢议,当令有司博求典故【一九】,务合礼经以闻。」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壬午始罢议,此须权罢耳【二○】。   翰林学士范镇时判太常寺,即率礼官上言:「汉宣帝于昭帝为孙,光武于平帝为祖,则其父容可以称皇考,然议者犹或非之,谓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统也。今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安懿王,则其失非特汉宣、光武之比矣。凡称帝、称皇、若皇考,立寝庙,论昭穆,皆非是。」因具列仪礼及汉儒论议、魏明帝诏为五篇,奏之,执政得奏,怒,召镇责曰:「诏书云当令检详,奈何遽列上耶?」镇曰:「有司得诏书不敢稽留,即以闻,乃其职也,奈何更以为罪乎?」于是,台官自中丞贾黯以下各有奏,乞早从王珪等议【二一】。   侍御史知杂事吕诲言:「朝廷既知议论不一,当辨正是非,参合觽意,明所适从,岂可事有未定,遽罢集议,还付所司?诏命反复,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臣辄徇愚见,敢以闻上。臣谨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盖为大宗斩,还为小宗期【二二】,不二斩,明于彼而判于此也。又按令文与五服年月敕,出继之子于所生、所继皆称父母。称父母者所以别其本生于后也,在属籍当行除附,斯令之意可明也。如汉宣、光武皆称父为皇考者,二帝上承本宗,皆非旁继,于今事体略不相类。据王珪等议,濮安懿王于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于礼得矣。及引元佐、元俨称皇兄、皇叔之类,皆本朝典礼,安得谓之无据。臣窃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为皇考,与仁庙同称,如是则尊有二上,服有二斩,礼律之文,皆相戾矣。臣恭以陛下龙跃藩邸,入继大统,南面尊临,皆先帝之德也。甫终祥禫,尚未遑庙谒,遽有斯议,搢绅之士皆未谓然。方陛下躬勤孝养,上奉慈闱,承颜犹惧其不足,矧复顾私恩,别亲疏,而忘大义哉?就如有司徇情酌礼,以安懿为考,仙游为妣,示于中外,得为安乎?臣窃惟兹事非出清衷,必佞臣建白,苟悦圣情,二三辅臣不能为陛下开陈正论,又将启其间隙,违背礼义,惑乱人情,忘先帝之眷倚,陷陛下于非正,得为忠乎?臣伏望陛下开广圣虑,精勤孝治,不作无益以害至公。既罢三省集议,当别降诏旨,以王珪等议为定,以前后所献不一论尽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有罪,寘之于法。可以涣释髃疑,杜绝邪论。不然,何以明陛下之无私,剖中外之深惑?传之永久,所损不细。」   又言:「陛下天赋英睿,学通古今,经义粲然,不应有惑。礼所谓大宗者,收合乎宗族也,陛下继大宗而有天下,义之重恩不得掩,岂可复顾于小宗哉?人臣非不欲陛下尊显所生,褒崇封爵,极其美称,唯不过于典礼。矧至孝之道,不必徇于己、私于亲,唯其诚而已矣。在宸衷岂不是思?第为邪佞进说,惑乱人情。陛下何惜一幅之诏,推示信诚,以皇伯之称为定,追正封爵,以称典礼,则中外之心涣然释疑。不如是,则纷纷议论,有损圣明,不独贻讥于万世,将恐取轻于四夷。」   又言:「陛下践阼以来,克谨政理,继志述事,孝诚已至。唯濮安懿王一事,不合典礼,未副人心,甚为陛下惜之。事繇中书起请,两禁及礼官集议、台谏官章疏,俱未蒙施行。虽有权罢指挥,终未得了绝,议论纷纷,中外愈惑。宰相前请如是,必难复有开陈,人言不已,诚有累于圣躬。解天下之疑者,莫若发睿断,特以手诏自中而下,追封濮安懿王大国,诸夫人礼典称是。仍于郊礼前了毕,慰厌人心,于体为顺。」奏皆留中不行。诲前奏以六月二十九日丁卯上,后二奏不得其时,今并附六月末。   司马光又言:圣人举事,与觽同欲,故能下协人心,上顺天意。洪范曰:「三人占,从二人言。」盖国有大疑,则决之于觽,自上世而然矣。伏见乡者诏髃臣议濮安懿王合行典礼,翰林学士王珪等二十余人,皆以为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凡两次会议,无一人异辞。所以然者【二三】,盖欲奉濮王以礼,辅陛下以义也。而政府之意,独欲尊濮王为皇考,巧饰辞说,误惑圣听,不顾先王之大典,蔑弃天下之公议,使宗室疏属皆已受封赠,而崇奉濮王之礼至今独未施行,此觽所以怫郁【二四】,而未为称惬者也。或恐陛下未能知二议是非,臣更请为陛下别白言之。   政府言:仪礼、令文、五服年月敕皆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即出继之子于所生皆称父母。臣按礼法必须指事立文,使人晓解,今欲言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之服,若不谓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乃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谓其皆不识文理也。又言: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臣案宣帝承昭帝之后,以孙继祖,故尊其父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为皇祖者,以其与昭帝昭穆同故也【二五】。光武起布衣,诛王莽,亲冒矢石以得天下,名为中兴,其实创业。虽自立七庙,犹非太过,况但称皇考,其谦损甚矣。今陛下亲为仁宗之子以承大业,传曰:「国无二君,家无二尊。」若复尊濮王为皇考,则置仁宗于何地乎?政府前以二帝不加尊号于其祖,以为法则可矣【二六】,若谓皇考之名亦可施于今日,则事恐不侔。设使仁宗尚御天下,濮王亦万福,当是之时,命陛下为皇子,则不知谓濮王为父为伯?若先帝在则称伯,没则称父,臣计陛下必不为此行也。以此言之,濮王当称皇伯,又何疑矣。今举朝之臣,自非挟奸佞之心欲附会政府误惑陛下者,皆知濮王称皇考为不可,则觽志所欲亦可知矣。陛下何不试察髃臣之情,髃臣谁不知濮王于陛下为天性至亲,若希旨迎合,不顾礼义,过有尊崇,岂不于身有利而无患乎?所以区区执此议者,但不欲陛下失四海之心,受万世之讥尔。以此观之,髃臣之忠佞邪正甚易见矣。愿陛下上稽古典,下顺觽志,以礼崇奉濮安懿王如珪等所议,此亦和天人之一事也。   秋七月壬戌,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枢密使、户部尚书、同平章事富弼累上章以疾求罢,至二十余。上固欲留之,不可,癸亥,罢为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阳。案宋史称判扬州、进封郑国公、亦即此时。   初,除仆射及使相,弼八上章乞以本官出守,且言:「仆射是正二品官,师长百僚,使相者文武中并是第一等俸禄,臣因病退,反有此授,固不敢当。真宗以前惜此官禄,未尝轻有除拜。仁宗飻幼即位,不曾检详祖宗故事,兼当时执政者徇私,亦欲自为地,遂开此例。终仁宗一朝,罢相罢枢密使者,皆除使相,其间最为不可者数人,并以不称职及过恶彰露,台谏官互有弹劾,本合得罪黜削,而亦皆除使相,领大藩,人情非常不允。臣其时正在中书,以仁宗暮召学士,次日宣制,无由进说。陛下临御以来,未曾除人,可从今以去,一一谨惜。若此等爵禄泛泛者容易付与,别或有大贤才,或有立功立事之人,陛下更何以爵禄旌赏之?使相以上,只有三师三公,其品秩虽崇,而俸禄甚少,比使相绝然不侔也。愿立法自臣始。」不从。弼止乞罢使相或仆射一官,诏许罢仆射而改制焉。   弼将行,又言:「臣礏性愚直,生平未尝敢作分毫过恶,事先帝尽忠尽诚,亦曾面折同列。先帝虽知臣一心为国,不避人怨怒,然而同列非常不喜矣【二七】。其不喜者,乃使门下鹰犬之人撰造是非,于先帝前倾臣,今陛下侍从臣僚中亦有谤臣者不少。臣事陛下如事先帝,尽心无隐,惟道是从,陛下已尽见臣表里,常蒙保全。臣今乍离陛下左右,仰恃圣睿,断无所忧,惟是谗谤尚恐未免,万一有之,只乞圣慈察其所谤之语道理如何,若臣别无非道非理,即望陛下始终保庇,使全首领。假如臣因近所患,便就死灭,亦须九泉之下阴有所报。臣感恋之外,更竭此心,伏惟圣明俯赐矜照。」   宁海留后李端愿为武康节度使、知相州。上未亲政,端愿求对,言:「陛下当躬揽干纲,以系人心,不宜退托,失天下望。」又上书敷陈恳切,太后既撤帘,端愿称目疾,求谢事,乃命以旄钺出镇。   乙丑,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韩琦为南郊大礼使【二八】,翰林学士、谏议大夫王珪为礼仪使,给事中、权御史中丞贾黯为卤簿使,翰林学士、给事中范镇为仪仗使,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权知开封府韩绛为桥道顿递使。既而贾黯言:「故事,当以中丞领仪仗,天圣二年用中丞薛奎领卤簿,而翰林学士晏殊领仪仗,盖误也。」乃诏黯与镇对易使名。   丙寅,诏曰:「事有先后,故制有隆杀,礼有重轻,故用有丰约。凡郊庙所以奉天地祖宗者,宜如故事,若乘舆服御之费,其务减省。德宁公主出降,其资送减康国长公主三之一。」   丙子,放宫人百八十人。   戊寅,观文殿大学士、尚书左丞贾昌朝卒,幸其宅奠之,辍视朝两日。赠司空、兼侍中,谥曰文元。御篆墓碑曰「大儒元老之碑。」昌朝在侍从为名臣,及执政,不为善人所与,或以为结宫人宦官,数为谏官、御史所攻。张方平留唐询,询谮□育,世皆以为昌朝指也。   辛卯,髃臣上尊号曰体干膺历文武睿孝皇帝,诏答不允。   庚辰,淮南节度使、兼侍中文彦博为枢密使。初,彦博自河南入见,上谓曰:「朕在此位,公之力也。」彦博对曰:「陛下登储纂极,乃先帝圣意,与皇太后协赞之功,臣何与焉!」上曰:「备闻始议,公于朕盖有恩者。」彦博逊避不敢当,上曰:「暂烦西行,即召还矣。」彦博行未至永兴,亟有是命,又遣中使促之,至永兴才数日也。   枢密使、吏部侍郎张□罢为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久在病告,求罢,凡七上章,乃得请。先是,韩琦、曾公亮欲迁欧阳修为枢密使,将进拟,不以告修,修觉其意,谓两人曰:「今天子谅阴,母后垂帘,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两人服其言,遽止。及张□去位,上遂欲用修,修又力辞不拜。此据苏辙神道碑。   辛巳,权三司使、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吕公弼为枢密副使。公弼上言:「谏官、御史,耳目之官,比来言事,罕见采用,非所以达四聪也。陛下当以政事责成大臣,而委视听于台谏,非其人则黜之,如此则言路通而视听广矣。」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权知开封府韩绛权三司使。绛初以髃牧使召,未至,改命京尹,浃日又迁计省【二九】。   绛在成都凡再岁。始,张咏以券给贫民,令春籴米、秋籴盐。岁久,券皆转入富室。绛削除旧籍,召贫民别予券,且令三岁视贫富辄易之【三○】,豪右不得逞。蜀与夷接,边人伐木境上,数侵争,因下令禁伐木;又以兵守蚕崖关【三一】,绝蕃部往来,就威、茂交易。异时内侍使蜀,给酒场吏主贸卖,听使倍取以资费,绛奏请加禁约。上敕内侍省着为令,每行必申戒焉。及使三司,又请以川峡四路田谷输常平仓,而随其事任道里差次给直,以平物价。上叹曰:「觽方姑息,卿独能不徇时耶?」诏行之。内诸司吏有干恩泽者,绛执不可,上曰:「朕初不知,当为卿改。」而干者不已,绛执益坚,因为上言:「即有飞语,愿得究治。」上曰:「朕在藩邸,颇闻有司以国事为人情,卿所守固善,其毋惮谗。」宫中所用财费,悉以合同凭由取之,绛请有例者悉付有司,于是,三司始得会计。   知制诰沈遘为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遘为人轻俊明敏,通达世务,前知杭州,令行禁止。人有贫不能葬者及女子孤无以嫁者,以公使钱葬嫁数百人。倡优养良家女为己子者,夺归其父母。接遇士大夫,多得其欢心。部吏憸险之徒、尤乐倾心,尽为之耳目,刺闾巷间事,纤悉即知,故事至立断,觽莫不骇伏。小民有犯,情稍不善,不问法轻重,断讫,强刺为卒,刺者数百人,屏息不敢犯。鞠真卿提点刑狱,欲案其事,方移州诘问,遘恐,悉弛所刺卒,给以公据,复为民。会遘召还,真卿亦罢去,事遂寝。议者以其严比孙沔,然沔虽苛暴,锐于惩恶,至遘,善人亦惧焉。案史称遘为人疏隽博达,明于吏治,而沔则以淫纵无检为言官所纠,与此所载似异。其治开封如治杭,晨起视事,及午事毕,出与宾旧往还,从容谈笑,以示有余。士大夫交称其能,以为且大用矣。逾月,加龙图阁学士,逾年,迁翰林学士。寻以母丧去位,遽卒。遘迁翰林学士,在三年九月,卒在四年九月,今并书。   壬午,三班差使、殿侍崔公度为和州防御推官、充国子监直讲【三二】。公度、高邮人,常为故相刘沆所知,荐茂才异等科,辞疾不赴。甫任右职,非所好,益闭户读书。欧阳修得公度所为感山赋以示韩琦,琦言公度守道甚笃,文章雄奇赡逸,故有是命。公度以母老力请留侍,从之。   注  释   【一】张□「□」原作「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参酌宋史卷三一八校勘记【一】改。下同。   【二】弃则西人必吞诸戎「戎」原作「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今皇子以师傅名官「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四】随其迁除「除」,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序」。   【五】二年五月「五」原作「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正文所系年月改。   【六】元年九月「九」,同上二本均作「五」。   【七】中书一有行移「一有」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乙正。   【八】大臣疾老而不时许退「疾」,同上二本及阁本均作「疲」。   【九】侍卫司阙帅「司」原作「使」,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库」原作「军」,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七之四六改。   【一一】屡来侵寇「来」原作「求」,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北边札子改。   【一二】近年此局常用显官「此局」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七之四七补。   【一三】望循景德初置之意按同上二本「循」作「寻」,同上书作「检寻」。   【一四】又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报」字原脱,据仪礼丧服补。   【一五】何以期也不二斩也「不」上原衍一「曰」字,据宋撮要本、同上书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翰林学士王珪等状删。又同上书「不二斩也」下有「何以不二斩也」一句。   【一六】持重于大宗者「持」原作「特」,据同上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七】即出继之子于所继「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一八】如闻集议议论不一「如」字原脱,据同上三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宋会要礼四○之六补。   【一九】当令有司博求典故「当」上原衍一「如」字,据同上三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编年纲目卷一七、宋会要礼四○之六删。   【二○】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壬午始罢议此须权罢耳此注文原在上文「甲寅」下,按文例移置此处。   【二一】乞且从王珪等议「且」,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均作「早」。   【二二】还为小宗期「还」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三】所以然者「然」原作「言」,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四濮王札子改。   【二四】怫郁「怫」原作「拂」,据同上书改。   【二五】以其与昭帝昭穆同故也按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同上书俱无「昭帝」二字。   【二六】以为法则可矣按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其上均有「引」字。   【二七】然而同列非常不喜矣「非」原作「未」,「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二八】韩琦为南郊大礼使「南」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九】计省「计」原作「详」,据宋撮要本改。   【三○】且令三岁视贫富辄易之「辄」原作「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蚕崖关「关」原作「间」,据宋撮要本改。   【三二】充国子监直讲「讲」原作「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五三崔公度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 卷二百六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二年(乙巳,1065)   全  文   八月庚寅,大雨。   辛卯,地涌水,坏官私庐舍,漂杀人民畜产,不可胜数。是日,御崇政殿,宰相而下朝参者十数人而已。诏开西华门以泄宫中积水,水奔激东殿,侍班屋皆摧没,人畜多溺死。甲午,命盐铁副使杨佐、权度支副使李肃之、景福殿使石全斌、入内押班张茂则提举修诸军班营屋,以全斌、肃之主东南,茂则、佐主西北。又分命朝臣及大使臣八人度工督役。又命殿前副都指挥使郝质、步军副都指挥使宋守约提举修造营屋,虞部郎中来令孙等八人就赐死水诸军民钱,葬祭其无主者。死而可知者,凡千五百八十八人【一】。   乙未,诏曰:「乃者庚寅大雨,室庐垫伤,被溺者觽,大田之稼,害于有秋。灾变之来,曾不虚发,岂朕之不敏于德,而不明于政欤?将天下刑狱滞冤,赋繇繁苦,民有愁叹无聊之声,以奸顺气欤?不然,何天戒之甚着也?中外臣僚并许上封事,言时政阙失及当世利害,可以佐元元者,悉心以陈,无有所讳。执政大臣皆朕之股肱,其协德交修,以辅不逮【二】。」初,学士草诏曰:「执政大臣其惕思天变。」帝书其后曰:「淫雨为灾,专以戒朕不德。」故更曰「协德交修」。   司马光上疏曰:   陛下即位以来,灾异甚觽,日有黑子,江、淮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雨,涉秋不止,京畿东南十有余州,庐舍沈于深渊,浮苴栖于木末,老弱流离,捐瘠道路,妻儿之价,贱于犬豕;许、颍之间,亲戚相食,积尸成邱。既而历冬无雪,暖气如春,草木早荣,继以黑风。今夏厉疫大作,弥数千里,病者比屋,丧车交路。至秋幸而丰熟、百姓欣然,庶获苏息,未及收获而暴雨大至,一昼之间,川泽皆溢,沟渠逆流,原隰丘陵【三】,悉为洪波,一苗半穗,荡无孑遗【四】。都城之内,道路乘桴,城阙摧圮,官府仓廪、军垒民居,覆没殆尽,死于压溺者不可胜纪。耄耋之人,皆言耳目所纪,未尝睹闻。此乃旷古之极异,非常之大灾,陛下安得不侧身恐惧,思其所以致此之咎乎?诗曰:「亹亹文王,令闻不已。」又曰:「如珪如璋,令闻令望。」古之圣王,未有不先其令名而能行其政于天下者也。   臣伏见陛下践阼之初,上自宰辅,次及朝臣,下逮闾阎细民,士伍畼养,无不翕然同辞,称颂圣德,如出一口。皆云方今皇族奉朝谒者八百余人【五】,陛下仁孝聪明为之首冠,知人疾苦,识其情伪,节俭爱物,刚果能断。既美先帝知人之明,又庆己身逢时之幸【六】,涕泣共谈,悲喜相半。臣愚以为昔汉惠帝无子,而得文帝,仁俭谦恭【七】,百姓富饶,几致刑措。昭帝无子,而得宣帝,勤惠明断,吏畏民乐,号称中兴。然则国无嗣子,而旁亲入继,未必不为天意福佑社稷而光启圣贤也。私心自幸,又甚于觽人。俄而圣躬有疾,上下之人思杀身为牲,粉骨为药,庶祈早瘳,以视圣政。不意数月之后,道涂之议,稍异于前,颇有谤言,不专称美。逮乎周岁之外,则颂者益寡,谤者益多。臣窃伏于阙门之外,日闻觽论,不胜怅恨,痛心疾首,昼而忘食,夕而忘寝,为陛下深思其故,终不能明。意者,陛下于举动循守之间,万一有所未思乎?敢以愚虑言之,盖有三焉,惟陛下宽其罪,使毕其辞。   窃惟皇太后仁明之德,爰自先朝【八】,布闻四方【九】,加之保育圣躬,在于襁褓。陛下入承大统,不可谓全非皇太后之力。当陛下初得疾之时,外间传言,皇太后于先帝梓宫之前,为陛下叩头祈请,额为之伤,如此岂可谓无慈爱之心于陛下哉?不幸为谗贼之人交相离间,遂使两宫之情介然有隙。就使皇太后有不慈于陛下,陛下为人之子,安可较量曲直,遂生忿恨,而于爱恭之心有所不备乎?传曰:「大德灭小怨。」先帝擢陛下于觽人之中,自防御使升为天子,唯以一后数公主属于陛下,而梓宫在殡,已失皇太后之欢心,长公主数人皆屏居闲宫,希曾省见。臣请以小喻大,设有闾里之民,家有一妻数女,及有十亩之田,一金之产,老而无子,养同宗之子以为后,其人既没,其子得田产而有之,遂疏母弃妹,使之愁愤怨叹,则邻里乡党之人谓其子为何如人哉?以匹夫而为此,犹见贬于乡里,况以天子之尊,为四海所瞻仰哉?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   先帝天性宽仁,重违物意,晚年撄疾,厌倦万几,遂以天下之事悉委之两府,两府或见有所偏【一○】,或意有所私,取舍黜陟,未必皆当,及巧设幸门,进拔所爱,超资越级,欺罔觽人,抑压孤寒,无所伸诉。及陛下即位,皆谓必能奋发干刚,昭明君德,收取威福,复还王室。进贤退愚,赏善罚恶,使海内廓然,立见太平。而陛下益事谦逊,深自晦匿,凡百奏请,不肯与夺,动循旧例,不顾事情,谨于细务,忽于大体。知人之贤不能举,知人之不肖不能退,知事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从。大臣专权【一一】,甚于先朝,率意差除,无所顾忌。或非材而骤进,或有罪而见宽,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   陛下圣质虽美,亦当取法于尧、舜、禹、汤,而即政以来,或意有所见,执之不移,如坚守严城,御敌外寇,使髃臣之言皆无自而入,殆非所以纳百川而成巨海也。明君之于听纳,无彼无我,无亲无疏,无先无后,唯其是而已矣。若重我所见而轻彼所陈【一二】,信其所亲而疑其所贱,主先入之言而拒后来之议,则虽有是者,亦不可得而见矣。夫人心之所好者,视丑以为美,所恶者,视善以为恶,苟能以平心察之,则是非易见矣。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若必待合于圣意则悦而从之、不合则怒而弃之,臣恐谗谄日进,方正日疏,殆非所以增社稷之福也。又国家置台谏之官,为天子耳目,防大臣壅蔽。朝廷政事皆大臣相与裁定,然后施行,而台谏或以异议干之,陛下当自以圣意察其是非,可行则行,可止则止。今乃复付之大臣,彼安肯以己之所行为非,而以他人所言为是乎?此乃陛下所以独取拒谏之名,而大臣坐得专权之利者也。夫以君相之重,何啻泰山,贱臣之轻,何啻鸡卵,乃欲相与校其胜负,臣固知其不敌矣。是以四方怀忠之士愿效区区者,皆望风不进,结舌沮气,此天下所以又失望也。   凡此三者,在列之臣皆知其不可,而上畏严诛,下避怨怒,莫敢以此极言闻于陛下,使海内愤郁之气积而不发,宜其有以感动天地之和矣。臣愿陛下上稽天意,下顺人心,于此三者皆留圣念。事奉皇太后愈加孝谨,务得欢心。诸长公主时加存抚,无令失所。总揽大柄,勿以假人。选用英俊,循名责实。赏功罚罪,舍小取大。徱塞弊端【一三】,一新大政。延纳谠言,虚心从善。皆行之以至诚,非特为空言而已。夫至诚可以动金石,而况人乎?不诚不足以感匹夫,而况天乎?诗云:「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天虽至高,视听甚迩,人之所为,发于中心,则天已知之,固不待见其容貌形于声音也。陛下果能尽诚于此,则圣德日新,令名四达,人心既悦,天道自和,百谷蕃昌,嘉瑞并至,蛮夷率服,福流子孙矣。臣自知不才,无补朝廷,然不敢遂自塞嘿,复有所陈,唯陛下裁察。吕诲言:   陛下即位之初,事无过举,灾沴遽作,殆人情久郁,怨愁之气,积阴而成。天意爱陛下之深,以是谴告,不可不求其原也。臣谨按洪范:「曰肃,时寒若【一四】;狂,恒雨若。」肃者貌之恭,狂者事之妄。居上则言动必谨,谋虑必审,号令必信,赏罚必当,一有其妄,灾异斯应。五行志曰:「简宗庙,废祭祀,水不润下。」水者北方,万物终藏之所。神道居阴,尚乎安静,虔恭庙祭,所以昭孝而训人。乃者濮安懿王一事,始议或将与仁庙比崇,终罢追封,不及燕王之例,礼失中而孝不足,是亦几乎慢也。京房传曰:「饥而不损,兹谓大荒,厥灾水。」谓下民饥馑,上宜减损。去冬及春,许、颍等郡大荒,上方不急之用,后苑淫巧之作,宜令裁减,以崇俭约,量入制用,正在今日也。又曰:「辟遏有德,厥灾水。」盖有德之人壅遏而不用也。今则官不试职,名不副实,贤不肖溷淆于下。而况前席详延,无非藩邸之旧,清途进用,皆出权臣之门,忠良之人,宁无体解?古者以功举贤,则万化成而瑞应着,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灾异生。斯皆前世已验之明者,陛下当翼翼循思,追捄其失,庶几消复之理也。   然陛下侧身恐惧,祗悔诚深,方注意辅臣,代天理物。阴阳不顺,风雨不时,天变于上,人怨于下,致此之阙,咎将安归?臣备员风宪,无补聪明,朝纲之颓弛,时政之阙失,职臣之由,罪在不赦。诏命既下,着位之臣莫不输忠毕虑,仰副咨询,惟陛下省览无倦。言或可用,克己行之,日谨一日,惟新盛德,更张治具,隐恤民病,感召和气,以塞灾变。如曰休咎数也,治乱世也,四辅俱贤,百工皆举,不责人事,委之天理,臣恐天心未应,沴气复还,人情动摇,邦本危矣。   吕大防言:「雨水为患,此阴乘阳之沴也。」即陈八事曰:主恩不立,臣权太盛,邪议干正,私恩害公,西北连谋,盗贼恣行,髃臣失职,刑罚失平。   知制诰郑獬时知荆南,上疏曰:臣窃伏思陛下发诏书以求忠言,将欲用之耶?将欲因灾异举故事而藻饰之耶?苟欲藻饰之,则固无可议者,必欲用之,则臣愿陈其方。臣观前世之君,怪变而求谏者甚觽,书之史册,以为美事,及考其实,则能用言而载于行事者,盖亦鲜矣。徒使后世袭蹈,以为帝王之值灾异者,于此空言而足矣,曷足谓之罪己修德者耶?   今诏音一发,天下忠义之士必有极其所蕴以荐诸朝者,此当有益于治道,不为妄作。然而迭章累疏,繁委而并集,则陛下果能环复而究览之耶?计陛下一日万几,必未能然尔。若将欲如平时章疏,事关深密者则留中不出,事系政体者则下中书,事属兵要者则下枢密院,两府覆奏,又下髃有司及郡邑,至于无所行而后止。如是,则有求谏之名,而无求谏之实,与前世为空言者等尔。臣窃谓陛下万几之繁,既未能篃览,则宜选官置属,令专掌之。今之髃臣所上章疏,日许两府及近臣番休更直,便殿赐坐,与之从容条陈讲贯。其可者则熟究而行之,不可则罢之,有疑焉则广询而后决之,髃言得而觽事举,此应天之实也。   夫下之为言也甚难【一五】,而上之听者常忽焉,自非忠愤激于心,则孰肯吐肝胆而冒忌讳者哉?古之能建立功业者,未尝不好谏者也,好之者繇其能曪进而招徕之也【一六】。祖宗时言事者多被甄赏,自近年以来,兹事寥阔,仁宗宽仁,最能容直言,而亦不能甄赏也。愿陛下采髃臣之章疏,如其宏谋伟论可施于当世者,则召见之,与之共议。不惟质其言,且以观其材,大者擢之以职任,次者赐金帛,无取焉则罢之。如此,则陛下下诏有实言,得言有实用。且使史册书之,以为某年大水诏求直言,用某人言行某事,以黜夫前世之为空言者。则无令陛下诏书藏于有司,复为数幅空纸而已。   初,议追崇濮安懿王,史馆修撰、同知谏院蔡抗引礼为人后、大一统之义,指陈切至,涕下被面【一七】。帝雅信重抗,因感悟【一八】,亦泣。会京师大水,抗推原咎征,在濮王议。执政欲遂所建,以抗在言路,不便之。庚戌,命抗知制诰兼判国子监,罢谏职。   乙卯,诏减定笃冕制度。   初,秘阁校理、同知礼院李育奏曰:皇朝之制,天子之服有笃冕【一九】,前后十有二旒、二纩,并贯珠玑。又有十二碧凤衔翠旒,在珠旒外。版以龙鳞锦表,上缀玉为七星,旁施琥珀瓶、犀瓶各二十四,缀金丝网,钿以珠玑、杂宝玉,加紫云白鹤锦里,四柱饰以七宝,笃服间以云朵,饰以金钑花钿窠,装以珠玑、琥珀、杂宝玉。祭天地宗庙,飨太清、玉清昭应、景灵宫等服之【二○】。   臣窃以郊庙之祭,本尚纯质,笃冕之饰,皆有法象,非事繁侈,重奇玩也。冕则以周官为本,凡十二旒,间以采玉,加以纮、綖、笄、瑱之饰。笃则以虞书为始,凡十二章,首以辰象【二一】,别以衣裳绘绣之采。东汉至唐,史官名儒纪述前制,皆无珠翠、龙锦、犀宝、七星、云鹤之饰。何则?鹬羽蚌胎,非法服所用;琥珀犀瓶,非至尊所冠;龙锦七星,已列采章之内;紫云白鹤,近出道家之语,岂被笃戴璪、象天则数之义哉?自大裘制废【二二】,颛用笃冕,古朴稍去,而法度尚存。夫明水、太羹,不可以觽味和;云门、咸池,不可以新声间;笃冕之服,不宜以珍怪累也。若魏明之用珊瑚,江左之用翡翠,侈靡衰播之际【二三】,岂足为圣朝道哉!   且太祖建隆元年少府监进所造冕服,及二年博士聂崇义进三礼图,尝诏尹拙、窦仪参校,皆仿虞、周、汉、唐之旧,至四年冬服之,合祭天地于圜丘,用此制也。太宗亦尝命少府制于禁中,不闻改作。及章圣封泰山,礼官请服笃冕,帝曰:「前王服羔裘,尚质也。今则无羔裘而有笃冕,可从近制。」是岂有意于繁饰哉?盖后之有司率意妄增,未尝搉议【二四】,遂相循而用。故仁宗尝诏礼官章得象等详议之,其所减过半,然不经之饰,重者多去,轻者尚存,不能尽如诏书之意。故至和三年,王洙复议去繁饰,礼官画图以进,渐还古礼,而有司所造,复如景佑之前。   又按开宝通礼及衣服令,冕服皆有定法,悉无会要所载宝锦之饰。况天地之德,无物以称,宗庙之荐,美亦多品,惟纯质之器,法制之服,仅可享之者【二五】。太祖、太宗削平僭伪,富有四海,岂乏宝玩哉?顾不可施之于郊庙也。臣窃谓陛下肇祭天地,躬飨祖祢,服周之冕,观古之象,愿复先王之制,祖宗之法。其笃冕之服及鲝、绶、佩、舄之类,与通礼、衣服令、三礼图制度不同者,宜悉改正。   诏礼院及少府监参定【二六】。遂合奏曰:「古者冕服之用,郊庙殊制。唐兴,天子之服有二等,而大裘尚存。显庆初,长孙无忌等采郊特牲之说,献议废大裘。自是,郊庙之祭一用笃冕,然旒章之数止以十二为节,亦未闻有余饰也。国朝冕服虽仿古制,然增以珍异巧缛,前世所未尝有。夫国之大事,莫大于祀,而制服违经,非所以肃祀容、尊神明也。臣等以为宜如育言,其冕之有翠旒,碧凤、琥珀犀瓶、金丝网、金丝龙、紫云白鹤龙鳞锦、翠玉钿窠、玉七星、七宝花坠,笃之有云朵,金钑花钿窠、杂宝及四神带、青罗抹带、红罗勒帛之类,愿皆除去。参酌通礼、衣服令【二七】,三礼图及景佑三年减定之制,一切改造。孔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觽。」纯者丝也,变麻用丝,盖已久矣。则冕服之制,宜依旧以罗为之。冕广一尺二寸,长二尺二寸,约以景表尺【二八】,前圆后方【二九】,黝上朱下,金饰版侧。以白玉珠为旒,贯之以五采丝绳,前后各十二旒,旒各十二珠,相去一寸,长二尺,朱丝组为缨。黈纩充耳,金饰玉簪导。深青衣纁裳十二章,八章绘之于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也;四章绣之于裳,藻、粉米、黼、黻也。锦龙标、领,织成为升龙。山、龙而下,一章为一行,重以为等,行十二。别制大带、素表朱里,朱绿终辟【三○】。鲝、绂、舄、大小绶,亦去珠玉、钿窠、琥珀、玻璃之饰。其中单、革带、玉具剑、玉佩、朱袜之制,已中礼令,无复改为,则法服有稽,祭礼增重。」   复诏礼院再详以闻。而内侍省奏,谓景佑中已裁定,可因也。乃诏如景佑三年制【三一】,而悉去绘画龙鳞、紫云白鹤,蹙金丝龙;下裳除绣,笃服并绘而不绣【三二】。   育,河南人,常与同列议禁中事。既上,有中人来问:「谁为此?」同列惧,未对,育独前曰:「育实为之。」中人即去,事亦寝。   知制诰宋敏求、韩维同修仁宗实录。   司马光言:「臣闻古者天子亲祀上帝,一岁有九。国朝之制,天子三岁一郊,仍于其间改用他礼者甚觽,岂奉天之意有所倦略哉?盖事有不得已者也。臣窃见国家帑藏素空,重以暴雨为灾,圜丘之侧流潦尚深,青城之材颇多散失,仪仗法物损败非一,今若悉加完葺,恐难猝备。加以冬寒将近,诸营漂没,失其生业,屋宇败坏,衣褐俱尽。陛下傥欲别加振救【三三】,亦恐失所不支。昔太宗太平兴国九年下诏东封,寻以火灾而止,更用郊礼。又淳化三年下诏祀圜丘,亦以事故更用明年祈谷。今灾变至大,国用不足,臣谓不可不小有变更。若因兹天谴,随时损益,以九月十月之间,于大庆殿恭谢天地,亦足以展纯洁之诚,昭寅畏之志。减省大费,安慰觽心,事无便于此者。陛下傥以为可,愿决意早行之。」   九月辛酉,提举编纂礼书、参知政事欧阳修奏已编纂礼书成百卷,诏以太常因革礼为名。   先是,修同判太常寺,奏礼院文字多散失,请差官编修。时朝廷重置局,止以命礼官,而礼官祠祭斋宿,又兼校馆阁书籍,或别领他局。嘉佑六年,秘阁校理张洞奏请择用幕职、州县官文学该赡者三两人置局,命判寺一员总领其事。七月,用项城县令姚辟、文安县主簿苏洵编纂,令判寺官督趣之。及修参知政事,因命修提举。   知制诰张绬奏:「伏见差官编校开国以来礼书,窃恐事出一时不合经制者,着之方册,无以示后。欲乞审择有学术方正大臣,与礼官精议是非,厘正紬绎,然后成书,则垂之永久,无损圣德。」洵等议:「修书本意,但欲编纂故事,使后世无忘之,非制为典则,使后世遵行之也。今朝廷之礼虽号详备,然大抵往往有不安之处,非特一二事而已,而欲有所去焉,不识其所去者果何事也。既欲去之则其势不得不尽去,尽去则礼缺,苟独去其一而不去其二,则适足以为抵牾龃龉而不可齐,徒增后世之疑,是欲益而反损也。」绬议遂格。至是,书成,赐修等银、帛有差。   壬戌,以霖雨罢大宴。   司马光言:「谦德之美,尊而益光,施之神人,无不悦顺。窃见陛下将有事于南郊,髃臣循袭故事,请上尊号,以陛下叡智聪明,徽柔懿恭,享兹鸿名,云何不可?正以迩者暴雨为灾,五稼漂没,编户失业,吁嗟之声盈于道路,迄今未息。陛下当此之际,正宜深自抑损,以承答天谴,慰释觽心。况尊号非古,近出有唐,陛下受而有之,不足以箧大圣功;推而不居,足以发挥盛德。所有髃臣上尊号表,伏乞拒而勿受,仍令更不得上表。此亦区区微诚欲补万分之一也。」   吕诲亦言:「髃臣四表请上尊号,未蒙俞允,有以见宸衷谦抑之至也。然自霖雨以来,责躬引咎,诏求谠言,祗若天戒,显扬英声茂实,亦恐非今日之宜。髃臣抗章,盖迫人情,亦拘常礼。臣伏望陛下因时灾谴,思所以应变之实,鸿名盛美,抑而弗居。俟郊庙成礼,天人协和,然后俯顺髃情,增崇徽号,于体为顺。如允臣所请,望宣谕辅弼,所上第五表,批答宜丁宁训告,以断封章,谦德弥冲,式孚于外,天下幸甚。」   光既上言,复面有开陈,上嘉纳之。髃臣凡五上表,终不允。   己巳,策制举人曰:「朕享国日浅,永惟任大而守重,欲闻谠直之言,以鉴不逮,而未始云获。夫天人之际,灾祥各缘类而至也。朕即位以来,非有歌钟狗马之娱,与夫外家女宠、爵位赏罚之过,乃二月甲辰,大风昼冥;四月丁未,气起西方;七月丁丑,太白经天;八月庚辰,大雨注京师,半年之间,巨异四发。岂朕不共、不忱、不决、不达之致欤?是以顾省厥违,夙夜靡宁。矧今吏治未醇,民风未厚。官溢,而滥入之源未塞;兵觽,而选用之法未精;田野虽辟,而农不免饥寒;关市虽弛禁,而商不通有无;欲人蹈名节,而廉耻常不立;欲人远刑罚,而抵冒常不止。宋璟一言而胜妖眚,朕下罪己之诏,甚祗惧也,而未有转祸之感。汉宣终世以核名实,朕发责吏之书,甚丁宁也,而未有饬职之应。远监百王兴坏之所由,近慕四圣功业之所就,何行而适世变,何修而当天心,子大夫其悉心以陈。」又策武举人【三四】。   甲戌,以制科入等著作佐郎范百禄为秘书丞,升一任;前和川县令李清臣为著作佐郎。   百禄所对策言:五行传曰:「简宗庙,案宋史俱作简宗室,当以此为是,后皆放此。废祭祀,则水不润下。」鲁庄公丹桓宫楹,又刻其桷,以自夸大,天应时而水。夫傅饰非典,犹不卑其先君,其变且若是,况今朝廷陈奏,显言欲为两统、贰父之举,简宗庙者岂有愈于斯邪?昔汉孝哀尊共皇,而河南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而京师及郡国二十九大水;孝桓尊崇皇,而六郡地裂、水涌、井溢,又明年以平原王奉崇皇祀【三五】、尊马氏为崇园贵人【三六】,而京师雨水;孝灵尊仁皇而京师大水。历考数者之异,若有期会而至,异世同验,密如符节。彼衰世之主,岂足为昭代之所取而复道之哉!然足以明天心之不易也。今之为异,先事而发,有以见上天开佑有道之意,岂不昭昭欤?   陛下之于濮安懿王,情可以杀而礼不可加也,恩可以断而义不可以降也。礼,为人后者为之子。陛下父事先帝,而继体承祧。古者特重大宗,则降其私亲,大宗隆也,小宗杀也,天地、宗庙、社稷之祀重也,门内之儙轻也。宜杀而隆之,宜轻而重之,则不得于先王之礼矣。不得于先王之礼,则不得于人心,不得于人心,则不得于天意,此变异之所从来也。   陛下明诏罪己,以求直言,冀以答塞天变,今踰月矣,然未闻朝廷有所改修。将有司之未尝言耶?抑言之而朝廷弗之行耶?有司而不言,则是有司不良以负陛下,言之而朝廷弗行,则是朝廷之不畏天变也。有司负陛下则有责,朝廷不畏天变,则天之责将何以复之耶?臣窃以是为过矣,朝廷无艰乎改之而已。古之圣帝明王未尝无过,然而贵乎能改,是其所以为圣帝明王也。商汤之过以旱灾而改,中宗之过以拱木而改,高宗之过以雊雉而改,成王之过以雷风而改,宣王之过以云汉而改。此五帝王者皆不能无过,然而或致太平,或为中兴,荣华迄今,歌颂不已,惟其能改过也。   夫今之过特有司过言,而陛下未有过行也,是非世俗之所谓过也,盖仁者之情尔。孔子曰:「观过知仁。」今而改之,深诏有司勿复议追尊事,以礼言之,上不失尊天地、社稷、宗庙、一统之大义,以仁言之,则不失思慕闺门、顾复罔极之厚恩。臣愚请因濮安懿王建国,为之立长以为嗣王,世世奉祀安懿王,永为一国太祖,则神灵享于礼义,人心悦而天意解矣。大雨之眚,何用禳哉?   百禄,镇从子也。   清臣,安阳人,韩琦妻以其兄之子。欧阳修奇其文,以为似苏轼,及试秘阁,试文至中书,未发也,修迎语曰:「考官不置清臣第一,则缪矣」。发视,果第一。时同发策者四人,或谓清臣当以五行传对所问灾变,当复得第一。清臣曰:「此汉儒说,以某异应某事,清臣不能知,民间得无疾痛不乐可上者乎?」因言:「天地之大,譬之于人,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则五官不宁。民人生聚,天地之腹心肺腑也,日月辰宿,天地之五官也。善止天地之异者,不止其异,止民之疾痛不乐者而已。」清臣竟在次等。   武举入等人右班殿直康修【三七】为左侍禁,余五人授官有差。   丙子,给事中、权御史中丞贾黯为翰林院侍读学士、知陈州,从所乞也。先是,黯与两制合议,请以濮王为皇伯,执政弗从,数诣中书争论。会大雨水,时黯已被疾,疏言:「简宗庙,逆天时,则水不润下。今二三执政,知陛下为先帝后,乃阿谀容说,违背经义,建两统、贰父之说,故七庙神灵震怒,天降雨水,流杀人民。」于是,引疾求出,而有是命。后十二日卒,口占遗奏数百言,犹以濮王议为请。故事,常侍经筵者乃赠官,黯未及谢,上特赠礼部侍郎。案宋史作赠尚书礼部侍郎。初,黯母陈归宗,继母史在堂,后迎陈归,二母不相善,黯能安以事之。黯修洁自喜,在朝数言事,或从或否,人称其介直。贾黯卒在十月戊子,赠官在丁酉,今并书。   龙图阁直学士、判都水监韩贽知河南府,坐都城内外沟洫久不治故也。   先是,吕诲言:「窃以天地灾变,古今时有,如一二日内,大雨毁坏公私庐舍万余间,未尝闻矣。今复逾月阴霪不解,诸军营垒类皆暴露,愁痛呻吟,夜以继晨,殆无生意。朝廷方置司局总领修造,西川召提举官,淮、浙抽丁匠,猝未有安处之望,诚可忧也。臣向来请朝廷修人事,责吏职;又请募兵愿自备工力修盖屋宇,瓦木外量支笆箔之费,及存抚出军营女口,俾戍兵闻之少安。数事得于公论,谓可稍慰人情。乃一切置而勿用,臣当言责,目睹无聊之状,耳闻愁怨之声,缄默自为,得以安乎?愿陛下少留听焉。今都城之内沟渠遏塞,郊封之外畎浍堙塞,水道决溢,蔡河断流,市无薪刍,人艰食用,此非水官之职耶?仓廪颓坏,粮储腐烂,东南诸郡头会箕敛,转漕数千里,人被刑者岁有百万,聚之艰辛,而弃之如泥土,非庾氏之职耶?宗庙八室,兴役方及二年,已各疏漏,神主不安,陛下得以安乎?条法有八年之限,二年者理当何如【三八】,此非匠氏之职耶?凡如此类,不可悉举,罪之诚无益于今日,犹足戒于将来。必曰天灾非人事,则舜不当殛鲧,汉不当免三公矣。臣所忧者灾沴非止于此。陛下以臣言是,在英断必行,以臣言非,当置之典刑。不宜优游阔略,以为无事。执政者终不归咎于有司,其必有以滋时政之深病,误天下之大者,不可不察也。」   辛巳,命主客郎中、权发遣开封府判官王靖复提举捉杀开封府界【三九】及曹、濮、澶、滑州未获盗贼。靖既受命,所捕获十八九,因言盗贼不戢,由大姓为囊橐,请以重法坐匿者。着为令。   同知礼院李育言:「南郊、太庙二舞郎总六十八,文舞罢,舍羽钥,执戈戚,就为武舞。臣谨案旧典,文武二舞各用八佾,凡祀圜丘,祭宗庙,太乐令率工人以入就位,文舞入陈于架北,武舞立于架南。又文舞出,武舞入,有送迎之曲,名曰舒和,亦曰同和,凡三十一章,止用一曲。是进退同时,行缀先定,步武容体,各应乐节。夫至德升闻之舞象揖让,天下大定之舞象征伐,柔毅舒急不侔,而所法所习亦异,不当中易也。窃惟天神皆降,地祇皆出,八音克谐,祖考来格,天子亲执珪币,相维辟公,严恭寅畏,可谓极矣。而舞者纷纷旁午纵横于下,进退取舍蹙迫如是,岂明有德、象有功之谊哉?国家三年而躬一郊,同殿而享八室,而舞者阙如,名曰二舞,实一舞也。且如大朝会所以燕臣下,而舞者备其数,郊庙所以事天地祖考,而舞者减其半,殊未为称。事有近而不可忽【四○】,礼有繁而不可省,所系者大,而有司之职不敢废也。伏请南郊、太庙,文武二舞各用六十四人,以备帝王之礼乐,以明祖宗之功德。」奏可。   先是,僧官有阙,多因权要请谒,内降补人。当时谏官御史累有论列,仁宗深悟其事,因着令僧官有阙,命两街各选一人,较艺而补。至是,鉴义有缺,中书已下两街选人,不上,而内臣陈承礼以宝相院僧庆辅为请,内降令与鉴义。中书执奏不可,韩琦、曾公亮极保其事。欧阳修奏曰:「补一僧官,当与不当,至为小事,何系利害?但中书事已施行,而用内降冲改先朝着令,则是内臣干挠朝政,此事何可启其渐?」又启曰:「宫女近习,自前世常患难于防制【四一】,今小事若蒙听许,后有大事,陛下必以害政不从,是初欲姑息而反成怨望,不若绝之于渐。此一小事,陛下不以为意而从之,彼必自张于外,以谓为上亲信【四二】,朝政可回。在陛下目前似一闲事,外边威势不小矣。」上遽可中书所奏,令只依条例选试。修又奏曰:「事既不行,彼必有言云,万事只由中书,官家岂得自由行一事?陛下试思,从私请与从公议,孰为得失。」而琦及公亮亦所陈甚多,上皆嘉纳。欧阳私记以为九月十九日事,今附月末。   冬十月庚寅,天章阁待制吕公着、司马光为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光自言:「在谏职凡五年,前未有如此之久者。惟知竭忠报国,与人立敌甚觽,四海之内触处相逢,常恐异日身及子孙无容足之地。然不敢无故求出,不意朝廷更加奖擢,仍居旧任,既荷宠禄,则卒无得出之期,祸败罪诛,必不可免。愿赐哀矜,收还新命,许臣以待制知河中府,或襄、虢、晋、绛一州。」诏不许,但免光谏职而已。   甲午,复以王安石为工部郎中、知制诰,母丧除故也。   癸卯,宰臣曾公亮奏:「先朝枢密使兼侍中,在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之上,今文彦博至,乞班序如故事。」合门奏:「天圣中,两府领宫观,枢密使兼侍中曹利用领景灵宫使,宰臣王曾领会灵宫使,改利用在曾上,其后枢密使兼侍中,不领宫观,则宰臣在其上。」从之。   吕诲言:「台谏者人主之耳目,中外事皆得风闻,盖补益聪明以防壅蔽。臣观天圣、景佑间,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员,其后益衰减,盖执政者不欲主上闻中外之阙失,然犹不下十数员。今御史台阙中丞者累月,御史五员差出者三人,唯臣与范纯仁、吕大防供职。封章十上,报罢者八九。谏官二员,司马光迁领他职,傅尧俞出使敌廷。诤臣仅同废置,自古言路壅塞,未有如今日之甚也,臣窃为圣朝羞之。下情何以得上通?天听何因而远及?伏乞圣衷监斯流獘,特为振起,添置言事官员数,以广闻见,实求治道之大要也。」   乙巳,命知制诰邵必权知谏院。   戊申,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三司开拆司【四三】孙永为诸王府侍读,案永由太常博士贾黯荐为御史,不就。韩琦读其诗,叹异之,引为诸王府侍读,未尝为都官员外郎也。此所载与宋史异。屯田员外郎、编排中书文字孙固为诸王府侍讲。案宋史,固由审刑详议官韩琦引为编修中书诸房文字,至神宗即位,擢工部郎中。与此亦异。永,冲孙;固,管城人也。御史吕诲,范纯仁等言固非其任,上谓辅臣曰:「固文辞亦有可取,若必求卓绝之才,恐未易得。」赵燍曰:「孔子称『才难不其然乎』?」韩琦曰:「孔子称『唐、虞之际,于斯为盛』。又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则虽治世未尝不以贤者为难得,陛下既用固矣,望徐察其人,果不称职,罢之可也。」他日又谓辅臣曰:「固颇长于讲说。」固由是得不罢。此据宝训。有颍昌史源者,记崔立与孙固善,立常为韩琦道固之贤,琦欲固来见,立初不敢与固言,第问固曾见执政否,固遽责立非所宜言,立媿谢。他日琦怪固不来,立具道所以【四四】,琦重之。及颍王出阁,琦遂进拟固为宫僚,同列以未识疑之,琦曰:「琦亦未识,但闻其贤,欲见之,讫不肯来,调护官宜用操守人也。」源所记甚详,然据固本传,固已先为琦荐编排中书文字矣,治平二年十月,乃自编排中书文字除王府侍讲,不如源所记也。固编排中书文字不知何时。嘉佑六年【四五】,八月,王广渊【四六】、李立之初编排中书文字,固当在广渊、立之之后。或琦缘固不肯求见,先奏令编排中书文字,后遂用为王府侍讲,其除王府侍讲,则固已识琦矣。源所记偶失先后次序,姑存之,待考。   颍王好学不倦,一日出新录韩非子属府僚绚校,永曰:「韩非险薄无足观。」王曰:「录此备藏书之数,非所好也。」   壬子,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卢士宗知青州。士宗入辞,上谓曰:「朕素知卿忠纯之操,岂当久处于外?」因命再对。及复进见,论知人安民之要,愿守祖宗之法不数变也。士宗再对,墨史有之,朱史削去,今仍附见。   甲寅,吕公着编仁宗御集成一百卷以进,上御延和殿,服鹷袍观之,两府皆侍。   翰林学士冯京为南郊礼仪使,阙御史中丞故也。即日更命给事中、天章阁待制彭思永权御史中丞。司马光言:「臣以驽朽,得侍劝讲,窃见陛下天性好学,孜孜不倦,然于经席之中,未尝发言有所询问。臣愚意陛下欲护髃臣之短,恐于应对之际,仓卒失据,不能开陈,稠人之中受其媿耻,此诚圣心仁恕之极,髃臣捐躯无以报塞。然臣闻易曰:『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论语曰:『疑思问。』中庸曰:『有弗问,问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以此言之,学非问辨无由发明。今陛下若皆默而识之,不加询访,虽为臣等疏浅之幸,窃恐无以宣畅经旨,裨助圣明【四七】。伏望陛下自今讲筵或有臣等讲解未尽之处,乞赐诘问,或虑一时记忆不能备者,许令退归讨论,次日别具札子敷奏。庶几可以补稽古之志,成日新之益。」   十一月己未,吕诲言:「国朝故事【四八】,亲民官通判以上拟任,先引见,仍于中书呈身,替还知州许上殿陈利便三事。比来引见、呈身如故,但当宁未尝亲问,中书不复阅实,利便三事亦皆罢陈。天下郡守不得其人者十五六,岂圣朝求治之意哉?疏远之臣有终身不得近清光、伸一言以纾素蕴者,欲君臣之道相属,上下之诚相接,难矣。臣欲乞凡除拟知州人引见日,令上殿亲有所问,又使中书阅其可否,然后授之,替还依旧许陈利便三事。」诏自今郑、□【四九】、曹、蔡、相、邢、同、晋、寿、湖、明、宣、河中等知州府辞见,许上殿。   庚午,朝飨景灵宫。   辛未,飨太庙。   壬申,祀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大赦。故事,亲祠,皇帝将就版位,祠官皆回班向上【五○】,须就位乃复,侍臣跪读册至御名则兴。至是,始诏以专奉祠事,勿回班,读册至御名勿兴。先是,以久阴雨晦,及车驾赴青城,中道开霁,人心大悦。御文德殿,发宝册上皇太后,又册皇后。百官自文德殿移班合门,表贺皇太后于内东门。勿回班,勿兴,恐此非事始也,或郊祀始,此前未有,当考【五一】。   建齐州为兴德军。   龙图阁直学士吕公着摄太仆卿,参乘。故事,参乘皆以翰林学士,知杂学士参乘自公着始【五二】。帝问:「今之郊何如?」对曰:「古之郊也贵诚而尚质,今之郊也盛仪卫而已。」因言仁宗亲祠,撤黄道以登虚,小次不入。帝皆循用之。   先是,百官习仪尚书省,赐酒食,郎官王易知醉饱呕吐,御史前劾失仪,及是,宰相韩琦以闻。上曰:「已赦罪也。」琦言:「故事,失仪不以赦原。」上曰:「失仪,薄罚也,然使士大夫以酒食得过,难施面目矣。」卒赦之。   十二月壬寅,礼院奏:「准画旨,来年正月上辛祈谷,祀昊天上帝,同日祀感生帝。准合门仪制,祀天地致斋,则皇帝不游幸作乐,缘正月三日寿圣节在致斋之中,若用庆历元年、嘉佑七年正月受贺例,改用中辛,即当在十六日,又缘十四日,其日例当诣慈孝寺、集禧观行礼,作乐观灯。按祭统,君子将祭乃斋。斋者不敢散其志也。然则君子所以斋者,为将接神,故不以声音荡其志意。若遣官摄事,则于礼无不听乐之文。元日朝会及寿圣节,多上辛日辰相近,若常改用中辛,即非事天神之意,嘉会合礼,又不宜彻乐。今请每遇元正御殿,圣节上寿,虽在上辛祠官致斋日,亦用乐,其大宴即移日或就赐。」从之。   御史范纯仁言:「祀天致斋,行自古昔,诞辰上寿,起于近朝,以礼较之,祀天为重。昨者郊祀,小次黄褥,皆是有司于礼合陈,而陛下虚次撤褥,以示至恭,臣民欢然,歌颂圣德。今若于致斋之内,却许用乐,则恐前后之礼不侔。伏望指挥将来上寿以致斋之日【五三】权不用乐,则不惟合于典礼,亦使中国四夷知陛下克己奉天,尊礼化民之意。」不报。   甲辰,夏国主谅祚使人来贺正旦,丁未,使人来贺寿圣节。司马光言:窃见近年以来,赵谅祚虽外遣使人,称臣入贡【五四】,而内蓄奸谋,窥伺边境。阴以官爵金帛,招诱中国不逞之人及熟户蕃部,闻其亡命叛去及潜与交通者,已为不少,而朝廷不能一一尽知也。其熟户蕃部有违拒不从者,谅祚辄发兵马公行杀掠。弓箭手有住在沿边者【五五】,谅祚皆迫逐使入内地。将帅之臣但坐而视,不能救援,遂使其余熟户皆畏惮凶威,怨愤中国,人人各有离叛之心。及朝廷遣使赍诏责问,则谅祚拒而不纳,纵有所答,皆侮慢欺冒之辞,朝廷亦隐忍含容,不复致诘。谅祚又数扬虚声,以惊动边鄙,而将帅之臣率多懦怯,别无才谋以折冲御侮,只知多聚兵马以自卫其身。一路有警则三路皆耸【五六】,尽抽腹内州军下番兵士,署在麾下,使之虚食粮草。数月之后,寂无影响,然后遣来【五七】,未及休息,忽闻有警,又复回去【五八】。如此往还,疲于道路,讫无是事,曾何施为?   臣虽愚驽,不习边事,窃私意料之,谅祚所以依旧遣使称臣奉贡者【五九】,一则利于每岁所赐金帛二十余万,二则利于入京贩易,三则欲朝廷不为之备也。其所以招诱不逞之人者【六○】,欲以采访中国虚实之事【六一】,平居则用为谋主,入寇则用为乡导也。其所以诱黢熟户、迫逐弓箭手者,其意以为东方客军皆不足畏,唯熟户、弓箭手生长极边,勇悍善斗,若先事翦去,则边人失其所恃【六二】,入寇之时可以通行无碍也。所以数扬虚声、惊动边鄙者,欲使中国之兵疲于奔命,耗散诸蕃,公私贫困,既而边吏习以为常,不复设备,然后乘虚入寇也。凡此诸事,若不早为之虑,使奸谋得成,窃恐其为国家之患不可忽也【六三】。臣谓朝廷宜宵衣旰食,以为深忧,而但见其遣使奉贡,即以为臣节未亏,得其侮玩之语,以为恭顺,得其欺慢之语,以为诚实。盖朝廷非不知其本心,且欲其未发,止求目前之暂安,不顾异时之深患。臣日夜思之,不胜愤悒,何敌人为谋之深,而中国虑事之浅也。   臣愚伏望陛下于边鄙之事,常留圣心,特降诏书,明谕中外,一应文武臣僚【六四】,有久历边任,或曾经战阵知军中利害及敌人情伪者,并许上书自言【六五】。惟陛下勿以其人官职之疏贱及文辞之鄙恶【六六】,一一略加省览,择其理道稍长者,皆赐召对,从容访问以即日治兵御戎之策何得何失,如何处置即得其宜。若其言无可取者,则罢遣而已,有可取者即为施行,仍记录其姓名置于左右,然后选其中勇略殊觽者,擢为将帅。若能称职有功,则劝之以爵赏,□懦败事,则威之以刑诛。加以选练士卒,留精去冗,申明阶级之法,抑扬骄惰之气。诚能行之不懈,数年之后,俟将帅得人,士卒用命,然后惟陛下之所欲为,虽北取幽、蓟,西讨银、夏,恢复汉、唐之疆土,亦不足为难,况但守今日之封界,制戎狄之侵侮,岂不沛然有余裕哉!   郊祀既毕,侍御史知杂事吕诲复申前议,乞早正濮安懿王崇奉之礼,且言:「国家承五代余弊,文武之政,二府分领,然而军国大计,皆得合议。今议崇奉濮安懿王【六七】,此事体至大者,而终不谋于枢府,臣所未喻。两制及台谏论列者半年,外臣抗疏言者不一,而枢府大臣恬然自安,如不闻知,以道事君者固如是耶?今佞人进说,惑乱宸听,中书遂非,执政邪论,当有以发明经义,解释髃疑。臣欲乞中旨下枢密院及后来进任两制臣僚【六八】,同共详定典礼,以正是非。久而不决,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诲寻进对延和殿,开陈恳切,上谕诲曰:「髃臣虑本宫兄弟觽多,将过有封爵,故为此言。」诲即辨其不然。退又言:「臣窃思仁宗于堂兄弟辈尚隆封爵,况陛下濮宫之亲,其谁敢问?近日中宫与皇太后受策,内外欢庆。必若恩及天伦,乃为盛美【六九】,虽甚愚者不应献此言,如果有献此言者,乞宣示姓名,与觽共罚,不宜宽容,以启谗慝。」诲前后凡七奏,不从。因乞免台职补外,又四奏,亦不从。遂劾韩琦曰:   臣窃以求治之本,必广于聪明,驭臣之威,当严乎法制。聪明不广,则下情无以上通,法制不严,则大臣得以专政。如干之德以刚而健,坤之体以柔而顺,反是,而君臣之义失,强弱之势分,履霜之凝,良有其渐。自古强臣滋盛【七○】,直以辨之不早故也。臣不敢博引强臣之事,辄以汉、唐二臣之迹而明之。如霍光于孝宣世,李德裕于武宗朝,皆得谓之有功也。然而专有柄权,盗用威福,终以威震人主,而不能保身庇族。书曰:「臣无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二人者是也。且刑赏人主之操柄,可一日倒持而授之于人乎?今琦自恃勋劳,日益专恣,广布朋党,隳紊法度。朝廷进一官,皆曰琦之亲旧,黜一官,皆曰琦之怨敌。人言若是,未必皆然,盖持守不公,气势寖甚,觽所指目,不能逃也。以至小人乘时迎望风旨,趋走门下唯恐其后,天下只知琦之恩绚,而不知陛下之威福也。   如嘉佑中议立皇嗣,虽先时臣僚上章恳请者觽,然亦先帝与皇太后属意日久,保育宫中,事已素定,至是,琦赞成之,不为无功也。暨践祚数月,琦请下有司议濮王典礼,比再下两制,用汉宣、光武二帝故事,欲称皇考。窃原诏旨,本非陛下之意,琦导谀之过也。永昭陵土未干,玉几遗音犹在,乃心已革,谓天可欺,致两宫之嫌猜,贾天下之怨怒,谤归于上,人所不忍。言者辨论,半年不决,琦犹遂非【七一】,不为改正,得谓之忠乎?计当时赞成之意,本要福于今日明矣。   陛下亲政之初,当引勋旧,左右明圣,赞襄密勿。琦殊无进贤之意,唯求附己之人。陈旭在先朝始以奸进,终以此退黜,力排觽议,复登大用。如旭之辈不可胜数,皆授美官,分布要路,相与表里,以成朋党,报国之心,孰知其所存也?方天下多事之际,台谏章疏,朝报夕罢,壅塞言路,意在专政,蒙蔽宸聪。下情不得而上通,皇明何由而远烛?使忠臣抱吞声之恨,圣君有拒谏之名,中外不平,独清衷未悟尔。   况陛下即位以来,进秩疏封,赏功报德,不为不至。而琦略无谦损,益肆刚愎,半岁之内,两次求罢,无疾坚卧,要君宠命。犹曰「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果知人臣进退之分,天道盈虚之理【七二】,不应形斯言于章奏也。借如干兴中丁谓、曹利用辅幼君母后,曾无今日陛下报琦之厚,犹以横恣不公相继贬逐。臣观琦之才之功【七三】未如霍光、李德裕、丁谓、曹利用,其骄恣之色过之。当琦引退之时,莫不愿陛下遂其所请,收还相印,不意恩礼益加,强之以事。仰惟圣眷,俯念前功,爱有所忘,久而不厌。其如公议何?臣所虑者,朝廷居安之久,是陛下大有为之时,不宜持循,当务更化,琦之用,恐未足以救天下之安危。方今士论沸腾,人心愤郁,得不揽威福之在手,戒履霜之积微?罢琦柄任,黜居外藩,非止为国之福,亦保琦族于始终也。唯祈圣虑断之弗疑,以臣言是,望赐必行,以臣言非,敢逃常宪!区区之恳,罄于是矣。濮王申陈,以诲劾琦疏附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后,又疏斥琦不忠者五,并及颍府僚友不用正人,颇与此异。此据诲章奏,冯洁己御史台记亦以此为第六疏,疏与申陈所载并同。然疏称濮议半年不决,则恐不当在明年,且明年诲已累章弹欧阳修,不应后章全不及修。今来参酌附此年末,更须考详。「不知直道之难行,自谓孤忠之可立。」按琦集乃甲辰冬乞罢相表,甲辰,治平元年也。   是岁,户一千二百九十万四千七百八十三,丁二千九百七万七千二百七十三。夏秋税二千三十九万六千九百九十三石,以灾害放一百六十五万五千五百四十六石。断大辟一千七百三十六人。契丹主洪基改清宁十一年为咸雍元年。此据章衡编年通载,而国史不载。按两朝史契丹传称真宗重熙二十三年卒,洪基立,改清宁。清宁九年即治平四年。神宗史契丹传亦同。然治平四年字误也,当作治平元年。又治平元年实洪基清宁十年,盖洪基以重熙二十三年立,即改元清宁,不待逾年,国史误以逾年数之,故治平元年始当清宁九年,其实当清宁十年,又误以治平元年为四年也。   注  释   【一】凡千五百八十八人「八十八人」,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八十七人」。   【二】以辅不逮「辅」原作「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三之三、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三雨灾求直言诏、宋史全文卷一○上、东都事略卷七改。   【三】原隰丘陵「丘」原作「五」,据宋撮要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四上皇帝疏改。   【四】荡无孑遗「孑」原作「一」,据同上书改。   【五】方今皇族奉朝谒者八百余人「今」原作「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又庆己身逢时之幸「之幸」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七】仁俭谦恭「谦」原作「谨」,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八】爰自先朝「朝」原作「帝」,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九】布闻四方「布」原作「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两府或见有所偏「两府」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大臣专权「大」原作「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若重我所见而轻彼所陈「见」,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均作「有」。   【一三】徱塞弊端「端」,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均作「幸」。   【一四】时寒若「寒」原作「雨」,据尚书洪范改。   【一五】夫下之为言也甚难「夫」原作「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郑獬郧溪集卷一一论臣僚极言得失疏改。   【一六】繇其能曪进而招徕之也「能」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一七】涕下被面「被」字原脱,「面」原作「而」,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改。   【一八】因感悟「感」原作「启」,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初秘阁校理同知礼院李育奏曰皇朝之制天子之服有笃冕此二十四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景灵宫等服之此句下原有「知太常礼院李育奏曰」,并清人按语「案原本无此九字,今据宋史补」,共二十一字,据同上二本删。   【二一】首以辰象「首」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改。   【二二】自大裘制废「制」,同上二本及玉海卷八二、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均作「之」。   【二三】侈靡衰播之际「际」,同上二本及同上宋史均作「余」。   【二四】未尝搉议「搉」原作「推」,据宋撮要本改。同上宋史及通考卷一一三王礼考「推」均作「确」。   【二五】仅可享之者按,同上通考无「者」字。   【二六】诏礼院及少府监参定「参」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同上通考及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补。   【二七】衣服令「令」原作「合」,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八】约以景表尺「约」原作「纳」,据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一一三王礼考、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改。   【二九】前圆后方「前」原作「面」,据宋撮要本及玉海卷八二治平参定冕服、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朱绿终辟「绿」原作「缘」,据同上通考及宋史改。   【三一】乃诏如景佑三年制「三年」,同上通考作「二年」;玉海卷八二治平参定冕服作「三年」,而其上文有「景佑二年八月丙子,始诏内侍省与太常礼院详典故,造冠冕,蠲减珍华,务从简约」之记载;本书卷一一七景佑二年八月丙子亦载此诏,或即指此。疑以二年为是。   【三二】笃服并绘而不绣「衮」原作「裳」,据同上玉海改。   【三三】陛下傥欲别加振救「救」原作「拔」,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四乞改郊礼札子改。   【三四】又策武举人「策」原作「集」,据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三五】以平原王奉崇皇祀「以」字原舛在「平原王」下,据后汉书卷七孝桓帝纪乙正。   【三六】尊马氏为崇园贵人「马氏为」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七】武举入等人右班殿直康修「入」原作「人」,「人」原作「入」,「右」原作「左」,据同上二本改。   【三八】二年者理当何如「当何如」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理」字下原有清人案语「原本缺三字」,今删。   【三九】开封府界「界」原作「路」,据同上二本改。   【四○】事有近而不可忽「忽」,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均作「迹」。   【四一】自前世常患难于防制「世」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二】以谓为上亲信「谓」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三】开拆司「司」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四】立具道所以「具道」原作「道其」,据同上二本改正。   【四五】嘉佑六年「六」原作「八」,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九四改。   【四六】王广渊「渊」原作「源」,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九四、宋史卷三二九王广渊传改。下同。   【四七】皨助圣明「明」,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乞经筵访问札子均作「性」。   【四八】国朝故事「故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九】□原作「襄」,据同上二本改。   【五○】祠官皆回班向上「班」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补。   【五一】当考「当」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五二】知杂学士参乘自公着始「学士」原作「事」,据同上二本改补。   【五三】致斋之日「日」,同上二本均作「内」。   【五四】称臣入贡「入」,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西边札子均作「奉」。   【五五】弓箭手有住在沿边者「住」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五六】一路有警则三路皆耸「警」原作「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五七】然后遣来「来」,同上书作「还」。   【五八】又复回去「回」,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抽」。   【五九】谅祚所以依旧遣使称臣奉贡者「依旧」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六○】其所以招诱不逞之人者「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一】欲以采访中国虚实之事「采」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二】失其所恃「恃」原作「持」,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三】窃恐其为国家之患不可忽也「忽」,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量」。   【六四】一应文武臣僚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均无「一」字。   【六五】并许上书自言「自言」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六六】勿以其人官职之疏贱「官职之」原作「之官职」,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乙正。   【六七】今议崇奉濮安懿王「今议」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六八】进任两制臣僚「任」原作「士」,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六九】乃为盛美「盛」原作「甚」,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自古强臣滋盛「盛」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一】琦犹遂非「琦」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七二】天道盈虚之理「道」原作「理」,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三】臣观琦之才之功「之功」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 卷二百七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三年(丙午,1066)   全  文   春正月壬申,翰林学士、给事中、知制诰范镇为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知陈州。案宋史,镇以草制误,改侍读学士,明年迁翰林,出知陈州。其改集贤殿修撰,知制诰,则在仁宗朝,此时镇亦不兼给事中。与此互异。初,镇草韩琦迁官制,称引周公霍光【一】,谏官吕诲驳之。于是琦表求去位,镇批答曰:「周公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上以镇不当引圣人比宰相,其意谓琦去位,则讴歌狱讼不归京师,欲罢镇内职。执政因谕镇令自请外,而有是命。或曰镇与欧阳修雅相善,及议濮王追崇事,首忤修意【二】,修乘间为上言:「镇以周公待琦,则是以孺子待陛下也。」镇坐此出。镇元年闰五月罢学士,为侍读。二年三月丙寅,复为学士。三年正月壬申,乃出。□□升劾邓温伯章有云:「范镇草韩琦制词云『史称霍光,义形于主』,既以韩琦比霍光,则上当为昭帝矣。英宗深嫌之。镇本无奸心,止以比琦失当,犹罢学士,出知陈州。」与此不同。当考。镇集九十五卷有批答韩琦乞退第三表,实举周公,恐升误也。引霍光乃元年闰五月迁右揆制诰。案劾邓温伯当是孙升。   上于制诰多亲阅,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尝谓执政曰:「此人君谟训,岂可褒贬失实也?」先是,知制诰韩维奏事便殿,尝言:「人君好恶,当明见赏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避就,则风俗可移。」又言:「圣贤思虑,不能全无过差,假如陛下误有处分,改之则足以彰纳善从谏之美。」及镇补外,维言:「镇诚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当函容以全近臣体貌。陛下前黜钱公辅,中外以为太重,今又出镇,而众莫知其所谓。臣恐自此各怀疑惧,莫敢为陛下尽忠者矣!」   癸酉,契丹改国号曰大辽。案续纲目及宋史俱无「大」字。   乙亥,宣徽南院使、武安节度使程戡卒【三】。戡守延州凡六年,比侪辈名习事,然无他智略,不为言者所与。初,覃恩蕃官例不序迁,用戡奏,始皆得迁。又言:「诸族首领、把截军员、弓箭手人员皆犒设所不及,古之乱,或始于羊羹,可以为戒!首领有才武能立战功者,愿得召见,辟补为蕃官。」延州夹河为两城,雉堞卑薄,尝为夏贼攻围,登九州岛台下瞰城中。戡调兵夫大增筑之,后以为利。横山酋豪怨谅祚,欲以其属叛【四】,取灵、夏,来求兵为援。戡言:「豺虎非其相搏,则未易取也,痈疽非其自溃,则未易攻也。谅祚久悖慢当诛,宜乘此听许,所谓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利也。」会帝不豫,大臣重生事,遂寝不报。自以年过七十,告老章凡十数上,上终弗听,遣中使赍手诏问劳,赐茶药黄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剧矣!高奴屯劲兵,为要地,岂养病所邪?」召还,至澄城【五】卒,赠太尉,谥康穆。或言戡折节交宦官阎士良,至令妻出见之。   丙子,枢密副使吕公弼奏乞以南郊封赠三代恩,追赠亡子希仁一官。从之。实录云二男一女,今从会要。回三代恩以授男女【六】,盖前此未有。当考。   试将作监主簿祁元振卒。元振、焦人,太常少卿革之子,以父任授试衔,不肯仕【七】。聚书至万余卷,博览多记,至于医方阴阳之书,亦往往能知。廉静寡欲,为乡人所爱信。前后州将多荐者,特除守校书郎致仕。元振辞而乞追封其母,诏以母丁氏为昭德县太君。卒年七十四,乡人为请谥,亳州又奏其节行,乞赐号先生。不报。   辛巳,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徐州张方平为翰林学士承旨。   初,上谓执政,学士独王珪能为诏,余多不称职。因问方平文学如何?欧阳修对曰:「方平亦有文学,但挟邪不直。」曾公亮以为不闻其挟邪,赵燍又以为无迹。故卒命之。上尝问治道体要,方平以简易诚明为对,上不觉前席曰:「朕昔奉朝请,望侍从大臣,以为皆天下选人,今而不然,闻学士之言,始知有人矣。」御史吕大防言:「窃闻参知政事赵燍举张方平、钱明逸,乞加超用【八】。传播之初,实惊物听。方平、明逸,皆以制策登科,早列侍从,不闻有嘉猷善状着于时论,而出领事任,所至不治,岂足以谋谟庙堂之上,经纶天下之务哉?窃以燍备位辅臣,与国一体,不能昌言公论,进贤退不肖,而□大□牛□于私旧,引非其人,失大臣忧国致君之道。伏望出臣此章,下燍问状,以惩不恪。」吕大防劾赵燍,不得其时,因张方平召为翰林,附见此。   翰林学士冯京修撰仁宗实录。   壬午,罢三司推勘官。初,诏三司举京朝官一人专领推勘事,至是三司奏以为不便,罢之。然议者不以罢之为便也。嘉佑五年置。   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诲前后十一奏,乞依王珪等议,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礼,皆不报,乞免台职,亦不报。是月壬戌,案此月无壬戌日,此系追睳前月之事,以下干支皆牵连而书,缘罢吕诲等是壬午日事,故附于此月末耳。即与侍御史范纯仁、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合奏曰:「豺狼当路,击逐宜先,奸邪在朝,弹劾敢后?伏见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开邪议,妄引经据,以枉道悦人主,以近利负先帝,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将陷陛下于过举之讥。朝论骇闻,天下失望。政典之所不赦,人神之所共弃。哀、桓之失既难施于圣朝,褒、犹之奸固难逃于公论,当属吏议,以安众意。至如宰臣韩琦,初不深虑,固欲饰非,傅会其辞,诖误上听。以至儒臣辑议,礼院讲求,经义甚明,佥言无屈。自知己失,曾不开陈,大臣事君,讵当如是?公亮及燍,备位政府,受国厚恩,苟且依违,未尝辨正,此而不责,谁执其咎?臣等地居言职,势不嘿全。请尚方之剑,虽古人所难;举有国之刑,况典章犹在。伏请下修于理,及正琦等之罪,以谢中外。且议既不一,理难并立。昔师丹之说行,则董宏坐其罪,董宏之论胜,则师丹废于家。臣等及修,岂可俱进?言不足用,愿从窜责,上不辜陛下之任使,下不废朝廷之职业,臣等之志足矣。」   戊辰,又奏:「自古人君之御天下,未尝不以人心为本,得之则中才可免危乱,失之则贤智不能保其治安。故曰民犹水也,可以载舟,可以覆舟。人心之得失,可不慎哉?岂有备位大臣,与国同体,希合上意,内营己私,移过于人君,失望于天下?为臣之恶,孰重于此!伏维陛下绍膺大统,称尊御极,生育之恩,理宜追厚。然当埙先帝祥禫既毕,陛下德泽已行,然后讲求典礼,褒崇本亲。况修博识古今,精习文史,明知师丹之议为正,董宏之说为邪,利诱其衷,神夺其鉴,废三年不改之义,忘有死无贰之节。仁宗虞主始祔,陵土未干,而遽开越礼之言,欲遵衰世之迹,致陛下外失四海臣庶之心,内违左右卿士之议,原修之罪,安得而赦!陛下自临御以来,励精为治,遇灾而惧,则有周宣之风,至诚感神,则蹈虞舜之德。至于徽称所加,却而不受,皆前代难行之节,治朝可纪之政,推而行之,和气可致。然而中外人情嚣然不安者,良由邪说震惊,大议未定。今不正濮王之礼,则无以慰众心,不罪首恶之臣,则无以清朝政。」   癸酉,又奏:「修备位政府,不能以古先哲王致治之术,开广上意,发号施令,动合人心,使亿兆之民,鼓舞神化。希意邀宠,倡为邪说,违礼乱法,不顾大义,将陷陛下于有过之地,而修方扬扬得志,自以为忠。及乎近臣集议,礼官讨论,迁延经时,大议不决。而又□大□牛□合前代衰替之世所行缪迹,以饰奸言,拒塞正论,挟邪罔上,心实不忠。为臣如此,岂可以参国论哉?琦庇恶遂非,沮抑公议。公亮及燍,依违其间,曾不辨正,亦非大臣辅弼之体。伏望圣慈奋然独断,将臣等前后章疏,付外施行,庶分邪正,以服天下。」   诲等论列不已,而中书亦以札子自辨于上曰:臣伏见朝廷议濮安懿王典礼,两制、礼官请称皇伯。中书之议,以为事体至大,理宜审慎,必合典故,方可施行。而皇伯之称,考于经史,皆无所据。方欲下三省百官,博访髃议,以求其当。陛下屈意,手诏中罢。而众论纷然,至今不已。臣以为众论虽多,其说不过有三:其一曰宜称皇伯,是无稽之臆说也;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是厚诬天人之言也;其三曰不当用汉宣、哀为法以干乱统纪者,是不原本末之论也。臣请为陛下条列而辨之。   谨按仪礼丧服记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九】。」报者,齐衰,期也【一○】,谓之降服。以明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改也。又按开元开宝礼、国朝五服年月、丧服令,皆云:「为人后者【一一】,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期」,盖以恩莫重于所生,故父母之名不可改,义莫重于所继,故宁抑而降其服。此圣人所制之礼,着于六经,以为万世法者,是中书之议所据依也。若所谓称皇伯者,考于六经无之,方今国朝见行典礼及律令皆无之,自三代之后,秦、汉以来,诸帝由藩邸入继大统者,亦皆无之,可谓无稽之臆说矣。夫仪礼,圣人六经之文,开元礼者,有唐三百年所用之礼,开宝通礼者,圣宋百年所用之礼,五服年月及丧服令,亦皆祖宗累朝所定,方今天下共行之制。今议者皆弃而不用,直欲自用其无稽之臆说,此所以不可施行也。   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臣伏以上天降灾,皆主人事【一二】,故自古圣王【一三】,逢灾恐惧,多求阙政而修之,或自知过失而改悔之,庶几以塞天谴。然皆须人事已着于下,则天谴乃形于上。今濮王之议,本因两制、礼官违经弃礼,用其无根之臆说,欲定皇伯之称。中书疑其未可施行,方考古今典礼,虽有明据,亦未敢自信而自专,更下外廷博议,而陛下遽诏中罢,欲使有司徐求典礼。是则臣下审重如此,人君谦让如此,君臣不敢轻议妄举,而天遽谴怒杀害人物,此臣所谓厚诬天也。议犹未决,仍罢不议,而便谓两统二父以致天灾者,厚诬人也。   其三引汉宣、哀之事者,臣按汉书,宣帝父曰悼皇考,初称亲,谥悼,置奉邑、寝园而已。其后改皇考【一四】,而立庙京师。皇考者,亲之异名尔,皆子称其父之名也。汉儒初不以为非也。自元帝以后,贡禹、韦玄成等始建毁庙之议,数十年间,毁立不一。至哀帝时,大司徒平晏等百四十七人奏议云:「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是不非宣帝称史皇孙为亲也。所为应经义者,即仪礼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是也。惟其立庙京师,乱汉祖宗昭穆,故晏等以为两统二父非礼,宜毁。定陶共王初但号共皇,立庙本国,师丹亦无所议,至其后立庙京师,欲去定陶,不系以国,有进干汉统之渐,遂大非之。故师丹议云:「定陶共皇谥号已前定,议不复改。」而但论立庙京师为不可尔。今言事者不究朝廷本议,不寻汉臣所非者何事,此臣所谓不原本末也。中书之议,本谓称皇伯无稽,而礼经有不改父母之义也,名号犹未定,故尊崇之礼皆未及议,而言事者便引汉去定陶国号立庙京师之事,厚诬朝廷,以为干乱大统,何其过论也。夫去国号而立庙京帅,以乱祖宗昭穆,此诚可非之事。若果为此议,宜乎指臣等为奸邪之臣,而人主有过举之失矣。其如陛下之意未尝及此,而中书亦初无此议,而言者不原本末,引汉世可非之事以为说,而外庭之臣又未尝知朝廷本意何如,但见言事者云云【一五】,遂以为欲加非礼干乱统纪【一六】信为然也,是以众口一辞,纷不可止。言事者欲必遂皇伯无稽之说,牵引天灾,恐迫人主,而中书守经执礼之议,乃指以为奸邪之言。朝廷以言事之臣,理当优容,不欲与之争辨,而外庭髃论,又不可家至户晓,是非之理不辨,上下之情不通,此所以呶呶不止。   夫为人后者,既以所后为父矣,圣人又存其生父母者,非曲为之意也,盖自有天地以来,未有无父而生之子也,既有父而生,则不可讳其所生矣。夫无子者得以宗子为后,是礼之所许,然安得无父而生之子以为后乎?此圣人所以不讳无子者立人之子以为后也,亦不讳为人后者有父而生,盖不欺天,不诬人也。故为人后者,承其宗之重,任其子之事,而不复归于本宗,其所生父母,亦不得往与其事。至于丧服,降而抑之,可以义断。惟其父母之名不易者,理不可易也,易之,诬天而诬人矣。子为父母服,谓之正服。出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齐衰期【一七】,谓之降服。又为所后父斩衰三年,谓之义服。今若以本生父为皇伯【一八】,则濮安懿王为从祖父,反为小功,而濮安懿王夫人,是本生嫡母也,反为义服。自宗懿以下本生兄弟,于礼虽降,犹为大功。是礼之齐衰期,今反为小功,礼之正服,今反为义服,于本生父止服小功,于宗懿兄弟反服大功。此自古所以不称所生父为伯叔者,称之则典礼乖违,人伦错乱如此也。   伏惟陛下聪明睿圣,理无不烛。今众人之议如彼,中书之议如此,必将从众乎?则众议不见其可;欲违众乎?则自古为国未有违众而能举事者。臣愿陛下霈然下诏【一九】,明告中外,以皇伯无稽,决不可称,而今所欲定者,正名号尔。至于立庙京师,干乱统纪之事,皆非朝廷本议,庶几髃疑可释。若知如此,而犹必称皇伯,则虽孔、孟复生,不能为之辨矣。中书札子必详载,然后可见上所以不从台谏之故。   上意不能不向中书,然未即下诏也。执政乃相与密议【二○】,欲令皇太后下手书尊濮安懿王为皇,夫人为后,皇帝称亲;又令上下诏谦让不受尊号,但称亲,即园立庙,以示非上意,且欲为异日推崇之渐。   丙子,中书奏事垂拱殿,时韩琦以祠祭致斋,上特遣中使召与共议。既退,外间言濮王已议定称皇,欧阳修手为诏草二通,一纳上前。日中,太后果遣中使赍实封文书至中书,执政相视而笑。诲等闻之即奏:臣等自去秋以来,相继论列中书不合建议加濮王非礼之号,不蒙开纳。又于近日三次弹劾欧阳修首启邪议,导谀人君,及韩琦、曾公亮、赵燍等依违傅会,不早辨正,乞下有司议罪,亦未蒙付外施行。盖由臣等才识浅陋,不能开悟圣心,早正典礼。又不能击去奸恶,肃清朝纲。遂至大议久而不决,中外之人谤论汹汹。若安然尸禄,不自引罪,则上成陛下之失德,下隳臣等之职业。因缴纳御史告敕,居家待罪,乞早赐黜责。   上以御宝封告敕,遣内侍陈守清趣诲等令赴台供职。诲等以所言不用。虽受诰敕,犹居家待罪。   丁丑,中书奏事,上又遣中使召韩琦同议。即降敕称准皇太后手书:「吾闻髃臣议请皇帝封崇濮安懿王,至今未见施行。吾再阅前史,乃知自有故事。濮安懿王、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可令皇帝称亲,仍尊濮安懿王为濮安懿皇,谯国、襄国、仙游并称后。」又降敕称上手诏:「朕面奉皇太后慈旨,巳降手书如前。朕以方承大统,惧德不胜,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典,岂易克当。且欲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主奉祠事,皇太后谅兹诚恳,即赐允从。」又诏濮安懿王子瀛州防御使岐国公宗朴候服阕除节度观察留后,改封濮国公,主奉濮王祀事。   先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上言:「闻诸道路,未知信否。或言朝廷欲追尊濮安懿王为安懿皇,审或如此,窃恐不可。陛下既为仁宗后,于礼不得复顾私亲。臣先时言之已熟,不敢复烦圣听。今臣不知陛下之意,固欲追尊濮王者,欲以为荣邪?以为利耶?以为有益于濮王邪?前世有以旁支入继追尊其父为皇者,自汉哀帝始。其后安帝、桓帝、灵帝亦为之。哀帝追尊其父定陶恭王为恭皇,今若追尊濮安懿皇,是正用哀帝之法也。陛下有尧、舜、禹、汤,不以为法,汉之昏主,安足以为荣乎?仁宗恩泽在人,沦于骨髓,海内之心所以归附陛下者,为亲受仁宗之命为之子也。今陛下既得天下,乃加尊号于濮王,海内闻之,孰不解体,又安足以为利乎?夫生育之恩,昊天罔极,谁能忘之?陛下不忘濮王之恩,在陛下之中心,不在此外饰虚名也。孝子爱亲,则祭之以礼。今以非礼之虚名,加于濮王而祭之【二一】,其于濮王果有何益乎?三者无一可,而陛下行之,此盖政府一二臣自以向者建议之失,已负天下之重责,苟欲文过遂非,不顾于陛下之德有所亏损。陛下从而听之,臣窃以为过矣。臣又闻政府之谋,欲托以皇太后手书,及不称考而称亲,虽复巧饰百端,要之为负先帝之恩,亏陛下之义,违圣人之礼,失四海之心。政府之臣,祗能自欺,安得欺皇天上帝与天下之人乎?臣愿陛下急罢此议,勿使流闻达于四方,则天下幸甚!臣今虽不为谏官,然向日已曾奏闻,身备近臣,遇国家有大得失,不敢不言也。」   及是诏下,判太常寺吕公着上言:「窃以称亲之说,盖汉宣时有司奏请史皇孙故事,按皇孙即宣帝所生之父,宣帝为昭帝后,是以兄孙遥继祖统【二二】,于汉家无两考之嫌。史皇孙初无爵谥,有司奏请之,故始且称亲,其后既已立谥,只称悼园,然则亲字非所以为称谓。且陛下以圣明之德,仁宗拔自旁支,入继大统,虽天下三尺童子,皆知陛下濮王所生。今但建立园庙,以王子承祀,是于濮安懿王无绝父之义,于仁宗无两考之嫌,可谓兼得之矣。其亲字既称谓难立,且义理不安,伏乞寝罢。」不报。诏百官议追崇典礼,诸王府侍讲孙固曰:「礼可变,天性不可变。王宜称亲。」议未集,有诏罢议。孙固议据冯家神道碑及傅尧俞墓铭。皇太后手书,盖中书用固议。   戊寅,吕诲等又奏:「臣窃思前敕三省集议,因皇太后手书切责大臣,遂罢集议。今有此命,始末相戾,髃情震骇,重以疑惑。就如皇太后意,欲濮邸称皇、后,陛下当审其可否,以臣僚所议典礼,规正其事,岂可宣扬于外,而后形于谦让。非独彰诏书反汗之失,亦损陛下爱亲之德矣。闻向者御史范纯仁到中书,曾公亮、欧阳修、赵燍皆言禁中商量,必使历久可行。睹今日命下,诚知大臣之谋有素矣。盖首议者欲变兹事,自外制中,苟逭深责,使天下怨谤归于人主,今复贻于母后,得谓之忠乎?况濮王封大国,典礼终阙,前有权罢之旨,后有且欲之言,传于四夷,人谁敢信?即园立庙【二三】,皆非所宜,嗣子袭封,于体为允。臣等伏乞圣念俯顺人情,更赐讲求,以期至当【二四】。若不归罪首议之人,天下疑惑,莫之能解,陛下至公之心,无以明辨。臣等杜门待罪,畏恐旁皇,唯冀宸慈早赐明断。」   纯仁又独奏:「皇太后自撤帘之后,深居九重,未尝预闻外政,岂当复降诏令,有所建置?盖是政府臣僚苟欲遂非掩过,不思朝廷祸乱之原。且三代以来,未尝有母后诏令施于朝廷者。秦、汉以来,母后方预少主之政。自此权臣欲为非常之事,则必假母后之诏令以行其志,往往出于逼胁,而天下卒不知事由权臣。今陛下以长君临御,于兹四年,万几之务,当出宸断。内奉慈闱,惟宜竭仁孝之诚,尽四海之养而已。岂须更烦房闱之命,参紊国章,一开其端,弊原极大。异日为权臣矫托之地,甚非人主自安之计。伏望陛下深察臣言,追寝前诏。凡系濮王典礼,陛下自可采择公议而行,何必用母后之命,施于长君之朝也?」韩琦见纯仁奏,谓同列曰:「琦与希文,恩如兄弟,视纯仁如子侄,乃忍如此相攻乎?」   是日,合门两以诏谕诲等赴台供职,诲等又奏:「臣等近弹奏辅臣,乞正大议,以雪君父之谤,欲清左右之奸。愚衷愤懑,陷于僭越,乃至缴还纶告,擅离官次,情虽爱君,罪实违法。伏蒙陛下贷其所犯,谕令就职,臣等徒荷陛下全度之恩,未见朝廷法制之正。今濮王典礼,虽去殊号,而首启邪议之臣,未蒙显责,中外犹以为惑,臣等何敢自止?伏乞检会前奏,加罪首恶,以慰公论。如臣等擅纳告去职,亦望施行,甘与罪人同诛,耻与奸臣并进。」   己卯,又奏:「今日事体与汉宣不同,当时太子与皇孙俱死于外,因其地葬之,故曰悼园。宣帝即位后八年,有司言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后议者以为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谓尧、舜、禹、汤、周文、汉高受命之君,非谓继统为后者,皇考庙悼园,宜毁勿修,乃从其请。今濮王陪葬熙陵,列子孙之序,奉邑守卫,皆已严具。必别起园寝,增广制度,当须改卜,易其灵窀。不唯熙陵隔绝,亦与润王无别,顾其典礼,疑有未安。汉悼皇止一子,是为宣帝,虽承大宗,不绝小宗之祀,故建立寝庙,不为过矣。议者犹曰考庙悼园,宜毁勿修。盖礼不踰闲,而当专意于昭帝也。况濮王嗣续众多,本祀何阙?陛下专意于仁庙,而复顾于私亲,示诸天下,其如公议何!窃原二诏之意,尽出首议之臣,全袭定陶之事【二五】,遂追哀帝之迹。向言『权罢』,人皆窃笑,今曰『且欲』,谁其取信?衷诚接下,犹或违之,谲诡示人,何可久也!陛下独不念先帝恩德,七庙威灵,陟降在庭,祸福所系。臣虽甚戆,内实寒心。伏望圣慈先敦孝道,无惑邪说,黩乱典章。俯顺人心,仰答天意,其园庙指挥,特行追罢,首议之臣,不可□宥。慰安中外,兹为急务。臣等之罪,不敢苟避,早冀黜谪。」   庚辰,又奏:「臣等本以欧阳修首起邪说,诖误圣心,韩琦等依违附会,不早辨正,累具弹奏,乞行朝典。近睹皇太后手书,追崇之典,兼用哀、桓衰世故事,乃与政府元议相符。中外之论,皆以为韩琦密与中官苏利涉【二六】、高居简往来交结,上惑母后,有此指挥。盖欲归过至尊,自揜其恶。卖弄之迹,欲盖弥彰,欺君负国,乃敢如此。陛下知其不可,急降手诏,虽去殊号,然而尚许称亲。建议之罪,未正典刑。陛下纵以辅臣同议,势难全责,而修为首恶,岂宜曲贷?凡人臣得罪君上,犹或可赦,修乃得罪祖宗,故无可赦之理。自来大臣有过,为宪司所劾,例皆阖门忧畏,拜章引咎,盖权势之臣,理当如是。今修气貌扬扬,出入如故,又复巧作奸状,荧惑中外。陛下圣鉴清明,观修为人,稍失控御,何所不至?伏望特出圣断,将修黜责。臣等亦有不合纳诰去职之罪,亦乞一时施行,臣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臣等与修,理不两立,修苟不黜,臣终无就职之理。」   又奏:「外人皆言韩琦令高居简、苏利涉眩惑母后而降手书,陛下知其不可,亟颁手诏。其信否不可得而知尔,琦与内臣表里矫托,以惑中外,为臣不忠,无大于是。臣以为忠于先帝之臣,必能忠于陛下,如琦与修,负违先帝,罔昧母后,岂得尽忠于陛下?宜审思明察,无贻悔于后也。乞以臣此章下百官共议欧阳修首恶、韩琦令高居简等眩惑母后之罪。不然,天下之疑不能释,君父之谤无以辨。」   辛巳,又奏:「手诏『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礼,岂易克当。』固已见陛下守义徇公,审重之至也。然称亲之礼,殊为未安,髃口纷纷,不胜嗟愤。臣等窃详太后手诏『称亲』之意,盖用汉宣故事,欲行于今,乃与中书元建皇考之议,大体相依,此不免于两统二父之失。所以议者喧然,皆谓母后手书,非出慈寿本意,皆建议之臣,眩惑交结,成就其谋,欲自掩其恶,而杜塞言者之口也。陛下继承之始,与汉宣故事不同。汉宣之时,尚为有司所奏,礼为人后者为之子,谨请视孝昭所为,未有却令大宗正统之母,追称小宗所生为亲者也。错乱礼法,失其本意。若欲准汉宣故事,以濮王为亲,则襄国已降,自当为母,于皇太后岂得安哉!恭惟陛下亲受仁宗诏命而为之子,故先帝遗诏,诞告万方,谓陛下为皇太子,即皇帝位,四夷诸夏,莫不共闻。今乃复称濮王为亲,则先帝治命之诏不行,而陛下继体之义不一。况太后与政府大臣,并受先帝顾托,言犹在耳。永昭陵土未干,止因一二奸臣之谋,遂忘而弗顾,陷两宫于有过之地,使四方惑先帝遗诏,疑陛下过举。移讴歌欣戴之心,为忠愤不平之气,可不痛哉!万一黠敌奸民,有以先帝遗诏为问,则执政大臣将何辞对之?然则,称亲之礼岂宜轻用?首议之臣安得不诛?臣等待罪于家,屡蒙诏旨促令供职,而踧踖未敢承命,以此故也。若必使臣等就职,则当合班廷争,以救朝廷之失。虽陛下容纳直言,为天下所闻,而臣等不能早悟明主之罪,益深重矣,岂可复居言路,为耳目之官哉?区区之心,有死无二,惟陛下留神听纳。」上令中书降札子趣使赴台供职,而诲等缴还札子,并前后所奏九状申中书,坚辞台职。   是日,诏避濮安懿王名下一字;置濮安懿王园令一人,以大使臣为之;募兵二百人,「奉园」为额,又令河南置柏子户五十人;命带御器械王世宁权发遣户部判官张徽度濮安懿王园庙地图。皆从中书所请也。吕公着言:「谨按礼文,七庙之讳,虽不及王天下,皆颁告天下。又晋尚书王彪之等议所生之讳,臣下不当回避,当时以彪之议为当。今者辅弼奏请,盖缘臣子之心以陛下未有谦抑之辞,窃恐四方后世不免讥议。臣愚欲乞特降诏旨,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唯上书奏事者并听回改,余公私文字不须避讳,庶与祖宗七庙讳小有差别。在于天下臣子,亦安敢犯者。」不从。   壬午,诏罢尚书省集议濮安懿王典礼。中书进呈吕诲等所申奏状,上问执政当如何,韩琦对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欧阳修曰:「御史以为理难并立,若以臣等为有罪,即当留御史,若以臣等为无罪,则取圣旨。」上犹豫久之,乃令出御史。既而曰:「不宜责之太重也。」诲罢侍御史知杂事,以工部员外郎知蕲州;纯仁以侍御史通判安州;大防落监察御史里行,以太常博士知休宁县。故事,知杂御史解官,皆有诰词,时知制诰韩维当直,又兼领通进银台司门下封驳事,执政恐维缴词头,不肯草制及封驳敕命,遂径以敕送吕诲等家,仍以累不遵禀圣旨赴台供职为诲等罪。维言:「罢黜御史,事关政体,而不使有司预闻,纪纲之失,无甚于此。宜追还诲等敕命,由银台司,使臣得申议论以正官法。」又言:「诲等能审论守职,国之忠臣,计其用心,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之法而止尔!士大夫贪固宠利,厚赏严罚,犹恐此风不变,而复内牵邪说,贬斥正人,自此陛下耳目益壅蔽矣。」又求对,极论其失,请追还前敕,令百官详议以尽人情,复召诲等还任旧职,以全政体。皆不从。案宋史,诲等罢,维即以此言进谏,故执政恐其不肯草制,于情事似得其实。   是日,诏翰林学士、知制诰、御史中丞、知杂,各举御史两人,以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兼侍御史知杂事。司马光言:「人主患在不闻其过,人臣患在不能尽忠,是故忠直敢言之臣,国家之至宝也。夫以人主之尊,下临髃臣,和颜色以求谏,重爵赏以劝人,髃臣犹畏懦而不敢进,又况惮之以威,惩之以刑,则嘉言何从而至哉?窃闻侍御史知杂事吕诲、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因言濮王典礼事,尽被责降,中外闻之,无不骇愕。臣观此三人,忠亮刚正,忧公忘家,求诸髃臣,罕见其比。今一旦以言事太切,尽从窜逐,臣窃为朝廷惜之。臣闻人君所以安荣者,莫大于得人心。今陛下徇政府一二人之情,违举朝公议,尊崇濮王过于礼制。天下之人,已知陛下为仁宗后,志意不专,怅然失望。今又取言事之臣,髃辈逐之,臣恐累于圣德,所损不细。闾里之间,腹诽窃叹者多矣。况纯仁、大防,皆陛下简拔于觽人之中,任以为耳目之臣,盖取其忠直,非取其阿谀也。纯仁、大防,亦欲竭诚尽节,以报陛下之知,故不敢附政府,侃然正论,今更以此获罪,则陛下于髃臣之中,尚谁亲哉?若使正直日退,阿谀日进,则陛下何以复知臣下之善恶,政事之得失?如此,殆非国家之福也!伏望圣慈亟令诲等还台供职,则天下翕然皆歌陛下之圣明,虽禹之乐闻善言,汤之改过不吝,不是过矣【二七】。不则,且为之别改近地一官,亦可以少慰外人之心也。」吕公着言:「吕诲等以论事过当,并从降责。闻命之始,物论腾沸,皆云陛下自即位以来,纳善从谏之风,未形于天下,今诲等又全台被黜,窃恐义士钳口,忠臣解体。且自古人君,纳谏则兴,拒谏则亡,兴亡之机,不可不审。臣愿陛下以天地之量,包荒含垢,特追诲等敕命,令依旧供职,则天下幸甚!」   二月乙酉朔,白虹贯日。   殿中丞苏轼直史馆。上在藩邸闻轼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便授知制诰。韩琦曰:「苏轼,远大之器也,他日自当为天下用,在朝廷培养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然后取而用之,则人人无复异词。今骤用之,恐天下之士未必皆以为然,适足累之也。」上曰:「知制诰既未可与,修起居注可乎?」琦曰:「记注与制诰为邻,未可遽授,不若于馆阁中择近上帖职与之,且近例当召试。」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试。如苏轼有不能耶?」琦言「不可」,乃试而命之。他日,欧阳修具以告轼,轼曰:「韩公待轼之意,乃古所谓君子爱人以德者也。」   庚寅,从知开封府沈遘之请,增置判官一员,以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孙坦为之,专管勾使院诸案公事。开封府推、判官各二人,日力所给,两军狱讼而已。诸案多留滞为奸,及增置,人皆便焉。坦因条画纲目凡四十九事为后法。坦,开封人也。   丙申,知制诰韩维言:「准敕举御史,缘臣近累奏乞追复吕诲等,所有举御史敕未敢授。」诏合门纳敕中书。   乙巳,颍王府翊善邵亢奏:「皇子颍王,天质早茂,靗媾及期。方陛下即位之初,而元嗣克家之日,推之于礼,莫重于斯。臣伏见国朝亲王聘纳,虽开宝通礼具有旧仪,而因循未尝施行,至有敲门羊酒、镇柜钱银,乃里巷常谈,盖荐绅所不道,行于圣朝,窃所未安。欲乞下太常礼院博考旧典,修撰颍王聘纳仪范,其故事非礼者,悉罢之。」诏礼院详定。礼院奏:「开宝通礼亲王纳妃,有纳采、问名、纳吉、纳成、请期、亲迎、同牢之礼,国朝未尝用,今检到国朝会要皇亲婚会礼物数,请如会要故事。」从之。   三月丁巳,赐髃臣御筵于诸园苑。   己未,彗星晨见于壁【二八】,长七尺许。本纪在庚申,今从实录及本志。案宋史作晨见于室。   辛酉,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侍御史赵鼎赵瞻自契丹使归,以尝与吕诲言濮王事,家居待罪。而尧俞辞新除侍御史知杂事告牒不受【二九】,稽首上前曰:「臣初建言在诲前,今诲等逐而臣独进,不敢就职。」上数谕留尧俞等,尧俞等终求去,乃以尧俞知和州、鼎通判淄州、瞻通判汾州。瞻初以接伴契丹使对延和殿,谓上曰:「陛下为仁宗子,而濮王称皇考,非典礼。」上曰:「卿尝见朕欲以皇考事濮王乎?」瞻曰:「此大臣之议,陛下未尝自言也。」上曰:「此中书过议耳!」瞻因请宣谕中书,上曰:「朕意已决,亦无庸宣谕也。」请宣谕中书,据傅尧俞、范祖禹所为瞻墓志、神道碑。   司马光言:「比蒙圣恩,宣谕濮王称亲事云:『此字朕本不欲称【三○】,假使只称濮王与仙游县君,有何不可?』臣乃知陛下至公,初无过厚于私亲之意,直为政府所误【三一】,以致外议纷纷,必谓旦夕下诏罢去亲名【三二】,其已出台官,当别有除改,见在台官亦优加抚谕,使之就职。今忽闻傅尧俞等三人相继皆出,中外之人,无不惊愕。此盖政府欲闭塞来者,使皆不敢言,然后得专秉大权,逞其匤臆。臣窃惟陛下春秋方壮,圣性钦明,而今日独取拒谏之名,受孤恩之谤【三三】,违天下之望,失人主之权,止于遂政府数人很心而已。不知于陛下有何所利而为之?臣不胜区区,深为陛下痛惜。伏望陛下勿复询于政府,特发宸断,召还尧俞等,下诏更不称亲,如此则可以立使天下愤懑之气化为欢欣,诽谤之语更为讴歌矣。」不从。光遂奏请与尧俞等同责,且居家待罪。又奏:「陛下即位之年,臣已曾上疏预戒追尊之事。及过仁宗大祥,臣即与尧俞诣政府,白以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之义。当两制、礼官共详定时【三四】,臣又独为觽人手撰奏章【三五】。若治其罪,臣当为首。其吕诲等系后来论列,既蒙谴逐,如臣者岂能容恕【三六】?纵陛下至仁,特加保庇,臣能不媿于心乎?」有诏促光赴经筵供职。光又奏:「臣与傅尧俞等七人同为台谏官,共论典礼,凡尧俞等所坐,臣大约皆曾犯之【三七】。今尧俞等六人尽已外补,独臣一人尚留阙下,使天下之人皆谓臣始则倡率觽人,共为正论,终则顾惜禄位,苟免刑章。臣虽至愚,麤惜名节,受此指目,何以为人?非徒如是而已,又使讥谤上流,谓国家行法有所偏颇【三八】。臣是用昼则忘餐,夕则忘寝,入则媿朝廷之士,出则臱道路之人,藐然一身,措之无地。伏望圣慈曲垂矜察,依臣前奏,早赐降黜。」凡四奏,卒不从。   御史中丞彭思永上疏请正典礼,召还言事者,因自求罢。不许。思永以去年十月为中丞,方吕诲等争论典礼,思永不应默。诲等既斥逐,而思永居位如故,则思永虽言之,必不力。本传云:思永乞召还斥逐者六人及自求罢【三九】,今且附见,当考。又御史台记云:台僚以濮议俱已被黜【四○】,思永媕阿,不一言营救,议者丑之。案宋史载思永上疏极论濮王称亲之议,英宗感其切至,垂欲施行,而政府持之甚力,卒不果。据此,则不得谓媕阿不一言矣。   壬戌,屯田员外郎、签书江宁节度判官事孙昌龄为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监永丰仓郭源明为监察御史里行。甲子,都官员外郎黄照为侍御史,太常博士蒋之奇为监察御史里行。初,命王珪等举官,已除昌龄及源明,而尚阙两员。中书以珪等前所举都官员外郎孔宗翰等七名进,而照中选。上又特批之奇与御史。欧阳修素厚之奇,之奇前举制策不入等,尝诣修盛言追崇濮王为是,深非范百禄所对,修因力荐之。既与照并命,之奇入对,上面谕曰:「朕乡览卿所对策甚善,而有司误遗,故亲有是除。」昌龄,晋陵人。照,江陵人。源明,劝子。之奇,宜兴人,堂从子。宗翰,道辅子也。   是日,纳故宰相向敏中孙女为皇子颍王妇,封安国夫人。先是,禁中遣使泛至诸臣之家为王择配,记室韩维奏:「王孝友聪明,动履法度,方向经学,以观成德。今卜姓授室,其系尤重,宜历选勋望之家,精拣淑哲之媛,考古纳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苟取色而已。」封安国夫人在辛未日,今并书。   庚午,以彗出,避正殿、减常膳。上对枢臣,以彗为忧,胡宿请备边。吕公弼曰:「彗非小变,不可不惧。陛下宜侧身修德,以祇天戒,臣恐患不在边也。」公弼传。   新除监察御史里行郭源明奏免除命,乞追还吕诲等。诏听源明免,以告牒纳中书。   辛未,手诏曰:「朕近奉皇太后慈旨,濮王令朕称亲,仍有追崇之命。朕惟汉史,宣帝本生父称曰亲,又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既有典故,遂遵慈训,而不敢当追崇之典。朕又以上承仁考庙社之重,义不得兼奉私亲,故但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世袭濮国,自主祭祀。远嫌有别,盖欲为万世法,岂皆权宜之举哉?而台官吕诲等,始者专执合称皇伯追封大国之义,朕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历考前世,并无典据,追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向自罢议之后,而诲等奏促不已,忿其未行,乃引汉哀帝去恭皇定陶之号,立庙京师,干乱正统之事,皆朝廷未尝议及者,历加诬诋,自比师丹,意欲摇动人情,眩惑觽听,以至封还诰敕,擅不赴台,明缴留中之奏于中书,录传讪上之文于都下。暨手诏之出,诲等则以称亲立庙皆为不当。朕览诲等前疏,亦云生育之恩,礼宜追厚,俟祥禫既毕,然后讲求典礼,褒崇本亲。今乃反以称亲为非,前后之言,自相抵牾。傅尧俞等不顾义理,更相唱和,既挠权而示觽,复归过以取名。朕姑务含容,屈于明宪,止命各以本官补外。尚虑搢绅之间,士民之觽,不详本末,但惑传闻,欲释髃疑,理当申谕。宜令中书门下俾御史台出牓朝堂,及进奏院遍牒告示,庶知朕意。」   命左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李受赴谏院供职。   癸酉,诏曰:「去秋以来,雨潦为沴,抚存赒济,甫臻和平。今星躔生变,咎征昭灼,抚躬以思,惄焉如疾。天威震动,戒在眇躬,洗心自新,宜自朕始。故避殿彻膳,夙夜惕厉。永惟四海之内,狱讼噃烦,调役频冗,与夫鳏寡孤独死亡贫苦,甚可伤也。转运使、提点刑狱分行省察而矜恤之,利病大者悉以闻。庶仁恩家至,副朕寅畏之心焉。」   辛巳,彗昏见于昴,如太白,长丈有五尺。案宋史作晨见于昴。   壬午,孛于毕,如月。武康节度使、知相州李端愿上疏论政事,驿召赐对。端愿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今官冗士伪,费广兵骄,非大更张不可塞异,如或不然,安知不有大扫除者乎?」   注  释   【一】称引周公霍光「霍光」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二】首忤修意「意」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备要卷一七补。   【三】武安节度使程戡卒张方平乐全集卷三六程戡神道碑铭及宋史卷二九二程戡传,「武安」俱作「安武」。又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卷一六八职官志均作「武安」,似以原刊为是。   【四】欲以其属叛「叛」下原衍一「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程戡传删。   【五】至澄城「澄」原作「邓」,据乐全集卷三六程戡神道碑铭改。   【六】回三代恩以授男女疑「回」为「因」之误字。   【七】不肯仕「仕」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乞加超用「超」,宋本、宋撮要本均作「显」。   【九】为其父母报「报」原作「服」,据仪礼丧服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三札子一首改。   【一○】报者齐衰期也「报者」二字原脱,据同上札子补。   【一一】为人后者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补。   【一二】皆主人事「主人」原作「人主」,据同上札子乙正。   【一三】故自古圣王「王」原作「人」,据同上札子改。   【一四】其后改皇考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改」字下均有「亲称」二字。   【一五】言事者云云「者」字原脱,据同上札子补。   【一六】遂以为欲加非礼干乱统纪「欲加」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札子补。   【一七】为本生父母齐衰期「期」字原脱,据同上札子及下文补。   【一八】今若以本生父为皇伯「父」下原衍「母」字,据同上札子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删。   【一九】臣愿陛下霈然下诏「霈」原作「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改。   【二○】执政乃相与密议「密」原作「审」,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二一】加于濮王而祭之「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论安懿皇札子补。   【二二】是以兄孙遥继祖统「遥」原作「还」,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改。   【二三】即园立庙「园」原作「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备要卷一七改。   【二四】以期至当「期」原作「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五】全袭定陶之事「全」原作「令」,据同上二本改。   【二六】苏利涉「涉」原作「陟」,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六八苏利涉传改。下同。   【二七】不是过矣「是」,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留吕诲等札子均作「足」。   【二八】彗星晨见于壁「壁」原作「璧」,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二九】而尧俞辞新除侍御史知杂事告牒不受「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三○】此字朕本不欲称「本」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留傅尧俞等札子补。   【三一】直为政府所误「直」原作「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二】必谓旦夕下诏罢去亲名「谓」原作「欲」,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三】受孤恩之谤「孤」原作「辜」,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留傅尧俞等札子改。   【三四】当两制礼官共详定时「定」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居家第三札子补。   【三五】臣又独为觽人手撰奏章「章」,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均作「草」。   【三六】如臣者岂能容恕「能」,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均作「宜」。   【三七】臣大约皆曾犯之「皆」原作「昔」,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居家第四札子改。   【三八】谓国家行法有所偏颇「行」原作「刑」,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九】思永乞召还斥逐者六人及自求罢「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四○】台僚以濮议俱已被黜「以」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 卷二百八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三年(丙午,1066)   全  文   夏四月甲申朔,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孙沔自环庆改帅鄜延,未至,卒于道。赠兵部尚书,谥曰威敏。沔居官以才力闻,强直少所惮。然喜燕游、女色,故中间坐废。妻边氏,肃之孙,悍妒为一时所传。检赐谥在何时,去年五月始自河中移庆州。   丙戌,礼院言:「濮安懿王建庙,当行祭告,而宗朴丧服未除。请权以本宫诸弟摄事,其祝文令教授为之。」初,命翰林学士冯京撰祝文,京言本院未有体式,乞下礼院议。礼院议称:「皇帝某谨遣官恭告于亲濮安懿王。」既而以诏俾王子孙奉祠事,乃更定此议。   帝尝以称亲之义质于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王猎,猎以为不可。帝曰:「王相待素厚,亦当尔邪?」猎对曰:「臣被王恩厚,故不敢以非礼名号加于王,所以为报也。」熙宁二年十月壬子当考。   密州观察使宗旦同知大宗正司事。宗旦居所生母丧,以孝闻,始请别择地以葬,岁时奠祀,后着为法。宗室别择地葬所生母,当自有日月,今附见。   己丑,赐工部侍郎致仕皇甫泌帛一百匹。泌献所著周易精义等书,上曰:「泌老不废学,贫而守节,可尚也。」故有是赐。   赐真定府僧怀丙紫衣。初,河中府浮梁用铁牛八维之,一牛且数万斤。后水瀑涨绝梁,牛没于河。募能出之者,怀丙以二大舟实土,夹牛维之,用大木为权衡状,勾牛,徐去其土【一】,舟浮牛出。转运使张焘以闻,故有是赐。   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集贤修撰陆诜为兵部郎中、鄜延路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延州。   赠皇后弟内殿崇班高士林德州刺史。士林将家子,独喜学,上尝以「谨守法律」四字诲之,曰:「能此,则为良吏矣。」每欲进擢,后屡辞。既卒,始追赠焉。明年又赠节度使。   乙未,颍王府翊善、同修起居注邵亢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于是上谓颍王曰:「翊善端直朴厚,已擢为谏官矣。」王顿首谢。   金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天章阁侍讲傅卞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卞议濮王典礼,与执政意合,故骤进。卞本传云,上疏言:「外忧可以豫防,奸邪无状,所当深察。富弼有大臣之器,不当在外。」当考。   度支郎中王稷臣直集贤院、充颍王府翊善,令于皇子两位供职。   辛丑,命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编历代君臣事迹。于是光奏曰:「自少已来,略涉髃史,窃见纪传之体,文字繁多,虽以衡门专学之士,往往读之不能周浃,况于帝王日有万几,必欲遍知前世得失,诚为未易。窃不自揆,常欲上自战国,下至五代,正史之外,旁采他书,凡关国家之盛衰,系生民之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帝王所宜知者,略依左氏春秋传体为编年一书,名曰「通志」,其余浮冗之文【二】,悉删去不载,庶几听览不劳,而闻见甚博。私家区区,力不能辨,徒有其志而无成。顷臣曾以战国时八卷上进,幸蒙赐览。今所奉诏旨,未审令臣续成此书,或别有编集?若续此书,欲乞亦以「通志」为名。其书上下贯穿千余载,固非愚臣所能独修。伏见翁源县令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刘恕、将作监主簿赵君锡,皆习史学,为觽所推,欲望特差二人与臣同修,庶使早得成书,不至疏略。」诏从之,而令接所进书八卷编集【三】,俟书成取旨赐名。其后君锡父丧,不赴,命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刘攽代之。恕,筠州人【四】,君锡,良规之子也,攽,敞之弟也。   司空致仕郑国公宋庠卒。帝方以灾异避正殿,有司误奏毋临丧,乃为挽辞二篇赐之,赠太尉兼侍中,谥元宪,帝为篆其墓碑曰「忠规德范之碑」。庠自应举时,即与弟祁以文学名擅天下,尤工诗赋,一时进士共学之。爱祁甚笃,俭约不好声色,读书至老不倦。尤畏法,在扬州使工甓堂涂,取卮酒与之,后知误取公使,立偿之,而取予者皆被罚。其为相,儒雅练故事,自初执政,遇事辄分别是非可否,用是斥退。及再登用,遂浮沉自安。然天资忠厚,尝曰:「逆诈恃明,残人矜才【五】,吾终身弗为也【六】。」沈邈尝为京东转运使,数以事侵庠,及庠在洛阳,邈子为府属所恶,欲痛治之以法,庠独不肯,曰:「是安足罪也?」人以此益称其长者。   戊申,河东转运使、集贤校理、工部郎中□充为盐铁副使。上雅知充,前此数问充所在,会充入对,上谕以教授时事,嘉劳之。居河东才半岁,即召入。   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胡宿,累乞致仕。庚戌,罢为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杭州。   殿前都虞候、容州观察使郭逵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自逵始。于是知制诰邵必当制,草词以进,而言逵武力之士,不可置庙堂,望留诰敕与执政熟议。弗听。逵既入西府,觽多不服,或以咎韩琦,琦曰:「吾非不知逵望轻也,故事,西府当用一武臣,上欲命李端愿,吾知端愿倾邪,故以逵当之。」或曰上本意欲用张方平,琦知方平不附己,猥曰西府久不用武臣矣,宜稍复故事。上督其人,无以应,乃遽用逵。知谏院邵亢、御史□申吕景交章论祖宗朝枢府参用武臣【七】,如曹彬父子、马知节、王德用、狄青,勋劳为天下所称则可,逵黠佞小才,岂堪大用。不报。案此事续纲目在三月,宋史为二年事【八】,俱与此不合。   壬子,诏流内铨:「磨勘选人愿入职官者,与循资注官,令任还无赃私罪【九】,及私罪杖已下情轻者,有旧举主三人或新举主二人,与磨勘引见。岁举选人充京官者【一○】,自今以三分之一举令、录、判、司、簿、尉充职官;举主满三人,历任无赃私罪或私罪杖以下情轻者,判、司、簿、尉有出身三考,无出身四考,与注合入职官【一一】;充县令须到任一考乃得举。」所以分减举者数,省京官也。此本志语。嘉佑五年八月,有京官举主三人者为职司,自此遂着令。   司天监奏彗星浸微,髃臣诣合门拜表乞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自是三表,乃许之。   五月甲子,同判流内铨蔡抗言:「伏见系磨勘奏举候次引对选人二百五十人【一二】,一岁引见不过百人,计须二年半方可引绝。检会编敕,在朝文臣知杂御史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各许举外任选人充京官;安抚发运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知州军通判,各举辖下选人充京官县令。今将南曹逐年举状,约一千九百员。被举者既多,故磨勘者益觽,朝廷虽于引对之际限以班次,然内外举官之数,未尝略有裁损,本源未窒,徒抑其流,故选人日月滋引。且今天下吏员有限,每一官之阙,初授、已替并见任者率三人,故使除授益难,能否共滞,若不稍为更改,恐久而不胜其弊。乞权罢在朝文臣知杂御史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每年所举京官。在外安抚使以下至通判逐年所举京官县令,各量本处在任吏员多少,于旧数十分内量减三五分,候员少即依旧。臣伏思朝廷更张法制,抑太甚之弊,盖有材者不患见遗,侥幸者则所不欲,况今来只是减损臣僚所举人数,即不增添选人考第举主,在人情亦无所觖望。乞委近臣参酌施行。」诏在京文臣知杂御史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每岁举幕职、州县官充京朝官二人,今后并罢。蔡抗疏可以见当时岁举改官及磨勘引对人数,本志删取甚略,今从会要。   乙丑,诏:「河北战兵三十万一千余人,陕西战兵四十五万九百余人,并义勇,令本路都总管常加训练,毋得占役。」时边臣或奏请增兵,朝廷以为兵数不少,故降是诏。   是日,彗行至张而没。彗之未没也,言者多以为忧。或告韩琦,琦曰:「借使复有一星出,欲何为乎?」此据日记。   戊辰,上谓宰臣曰:「朕日与公等相见,每欲从容讲论治道,但患进呈文字颇烦,多不暇及,中书常务有可付有司者,悉以付之。」自是中书细务止进熟状,及事有定制者归有司,中书降敕而已。   庚午,诏中书、枢密院,自今朔望会于南厅。   吏部流内铨进编修铨曹格敕十四卷,诏行之。   右武卫大将军、果州刺史叔褒领文州团练使。初制,宗室入学十五以上通两经者,大宗正以闻,命官试论及大义,中者度高下赐出身或迁官。至是,叔褒试所学中,故有是命。叔褒,德恭曾孙也。   丁丑,屯田员外郎王克臣子孝庄为右屯卫将军、驸马都尉,赐名师约,以尚德宁公主故也。初,上数称唐公主下嫁多名人,及选得师约,承衍曾孙,其父子皆业进士。令至宰相第,试以诗并其所业赋一编进御,召见清居殿,又谕以毋废学。后又出经籍及纸笔砚墨赐之。   六月乙酉,吏部郎中、知磁州李田监淄州盐酒税务。嘉佑六年,始置考课法,至是考课院言田再考在劣等,故有是命。坐考劣降等自田始。   丁亥,免陆诜正衙,令入见,上劳问之曰:「卿岭外处画无不当者,鄜延最当敌道,故选用卿,今将何施为。」诜曰:「边事难以遥度,抑未审陛下意务在安静或欲示威也?」上曰:「大抵边陲宜以安静为务,昨见王素言朝廷与帅臣常欲无事,自余将校无不欲生事要功者,卿谓此言如何?」诜曰:「素所言是也,陛下能责任将帅,令疆埸无事,即天下幸甚!」上称善,勉之。   辛卯,太常博士刘庠为监察御史里行。庠私议濮王事与执政意合,故命以言职。   壬辰,诏司农寺置主簿一员。   赠故霸州文安县主簿、太常礼院编纂礼书苏洵光禄寺丞。所修书方奏未报而洵卒,赐其家银绢各百两匹,其子殿中丞、直史馆轼辞所赐求赠官,既从之,又特敕有司具舟载其丧归蜀。嘉佑初,王安石名始盛,党友倾一时,欧阳修亦善之,劝洵与安石游,而安石亦愿交于洵,洵曰:「吾知其人矣。」安石母死,士大夫皆吊,洵独不往。作辨奸一篇,其文曰:   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惟天下之静者,乃能见微而知着。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人知之。人事之推移,理势之相因,其疏阔而难知,变化而不测者,孰与天地阴阳之事,而贤者有不知,其故何也?好恶乱其中,而利害夺其外也。昔年羊叔子见王衍曰:「误天下苍生者,必此人也。」郭汾阳见卢杞曰:「此人得志,吾子孙无遗类矣。」自今而言之,其理固有可见者。以吾观之,王衍之为人也,容貌言语,固有以欺世而盗名者,然不忮不求,与物浮沉,使晋无惠帝,仅得中主,虽衍百千,何从而乱天下乎?卢杞之奸,固足以败国,然而不学无文,容貌不足以动人,言语不足以眩世,非德宗之鄙暗,亦何从而用之?由是言之,二公之料,亦容有未必然也。今有人口诵孔、老之言,身履夷、齐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与造作言语,私立名字,以为颜渊、孟轲复出,而阴贼险很,与人异趣,是王衍、卢杞合而为一人也,其祸可胜言哉!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夷狄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此岂人情也哉?凡事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鞧刁、易牙、开方是也。以盖世之名,而济未形之患,虽愿治之主,好贤之相,犹将举而用之,则其为天下之患必然而无疑者,非特二子之比也。孙子曰:「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使斯人而不用也,则吾之言为过,而斯人有不遇之叹,孰知祸之至于此哉!不然,天下将被其祸,而吾获知言之名。悲夫!   洵既没,三年而安石用事,其言乃信。张方平尝论洵曰:「定天下之臧否,一人而已。」安石丁忧乃嘉佑八年八月。   戊申,又从三司使韩绛奏请,置管勾三司使厅都知杂司公事文簿一员,命屯田员外郎梁端为之。后数日,上谓宰臣曰:「近以梁端管勾三司使厅公事,副使、判官得统摄否?」对曰:「此特判使之属也。」上曰:「三司使权甚重,以小官而预使务,必藉势为奸,可追罢前敕。」宰臣以三司使甚重,举一官不从,恐非委付之体。上曰:「不然。人主过差,人臣当规正,岂人臣之误,人主不得而改也。」卒罢之。此事据三朝史志,月日据会要。   己酉,御崇政殿,疏决在京系囚。   壬子,改清居殿曰钦明,召直集贤院王广渊书洪范于屏。谓广渊曰:「先帝临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无为。朕方属多事,岂敢自逸,故改此殿名。」因访广渊先儒论洪范得失,广渊对以张景所得最深。遂进景论七篇。明日,复召对延和殿,谓广渊曰:「景所说过先儒远矣。以三德为驭臣之柄,尤为善论。朕遇臣下常务谦柔,听纳之间,则自以明断。此屏置之坐右,岂特无逸之戒。」   秋七月甲寅,屯田员外郎□申为殿中侍御史。初,刘庠举申自代,上曰:「朕固知申。」遂擢用焉。庠,申门人也,自傅卞议濮王事称旨,庠及申私论与卞协,故相继并居言职。   乙丑,奉国留后、虢国公宗谔为保静节度使。于是濮王子孙及鲁王孙各迁官一等,迁者凡二十人。上之为皇子,辞疾不肯入宫,诏本位长属敦促,宗谔最长,于时劝行。及上即位,宗谔上十余章论功,上不得已,特迁奉国留后。中书诏知制诰韩维命辞,再三属之曰:「语勿太深。」宗谔在藩,素嫉上。宗谔有庖夫善为羊脍,上使之为脍两盘,宗谔见问之,对曰:「十三使之脍也」。宗谔怒,毁器覆肉,笞其庖夫。宗谔性阴狡,所恶婢妾,往往鸩杀之。   八月己亥【一三】,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崇文院检讨吕公着知蔡州。公着尝言濮安懿王不当称亲及颁讳于天下,又请追还吕诲等,皆不从,即称疾求补外官。上曰:「学士朕所重,岂得轻去朝廷?」家居者百余日,上遣内侍杨安道即家敦谕,且戒安道曰:「公着劲直,宜徐徐开晓,语勿太迫也。」又数令公着兄公弼劝之,公着起就职,才数月,复上章请出。而有是命。   己酉,知制诰、判国子监蔡抗言:「臣近累准朝旨,令举诸宫院大小学教授。欲乞今后诸宫院教授有阙,并下两制轮举,所贵各举所知,以尽天下之才。」诏今后诸宫院大小学教授有阙,令国子监与学士、舍人轮举。此据会要八月十五日事。熙宁元年五月庚辰有诏。   九月癸丑,知制诰、史馆修撰蔡抗为龙图阁直学士、集贤殿修撰知定州。上谓抗曰:「第行,且召卿矣!」军士番戍,妇人游佚于外,归辄首原。抗下令无得首,必按以法。戍兵感之。   甲寅,改签书枢密院事郭逵父赠左神武军上将军斌为左骁卫上将军。先是,国朝除环卫,误以六统军为上将军,至是改之。   乙卯,命知制诰宋敏求题濮安懿王及三夫人庙主于园。   丙辰,幸天章、宝文阁,命两府观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王珪所书仁宗御诗石刻。初,仁宗立上为皇子,珪请对而后草诏,后有间珪者。是日,上御蕊珠殿召珪,设紫花墩赐坐,劳问久之,诏中书授珪兼端明殿学士,且谕曰:「执政员阙,即命卿矣。」翌日,又赐盘龙金盆一,珪皇恐谢,上谓曰:「朕知卿忠纯有守,曩者有谗语,朕今释然无疑,故有此赐。」珪顿首曰:「非陛下保全,何以至此!」   帝欲去官冗之患,献言者皆谓三岁一磨勘,其进似亟,稍迁已至高位,故获荫者觽,诏两制详定。最初刊去姓名【一四】。   其言曰:「伏见审官院京朝官以上磨勘转官者,举一岁中约有千数,其因职任升擢者,尚不与焉。按国朝会要,真宗用谏官孙何等疏,遂罢郊祀序进之制,即令有司考其殿最,临轩引对,亲加升黜。又令审官院考较京朝官,令任五年以上磨勘,无赃私罪即以名闻,当议迁秩。又令在京臣僚已经三年磨勘,改转后依旧勾当,直候得替后更及三年,再令磨勘。当时条制虽前后不同,然大抵不限定三年,亦不以在任得替,一例磨勘。今自寺监主簿以上,率三岁迁,外任者不俟替归【一五】,在京者亦无候替别限年磨勘之制。至有待阙于家,动踰岁时,居无职事,禄廪不绝,苟及三年,则又磨勘。臣谓考课之弊,无甚于今,而亦无速于今也。欲乞朝廷检详旧制,以见今内外京朝官及两制以上磨勘之法,别立中制,虽未能尽如虞舜三考黜陟之典,且复祖宗之制,亦庶几抑侥幸之弊矣。」权御史中丞彭思永相继言:「乞今后前行正郎该磨勘,依转大卿监例,候四周年方得施行。及自历任正郎后,须得举主五人,内有本路提、转及大两省三人,方与改转少卿监。」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同知谏院傅卞言:「乞今后京朝官至员外郎,且依旧年限磨勘外,其前行员外郎入正郎磨勘,并限四周年。至前行郎中,更不许磨勘。两制臣僚自待制以上,并乞五周年磨勘。至谏议大夫,更不许磨勘。」殿中侍御史□申言:「乞从今裁节如有前行郎中合转少卿监者,且令权住,先立定员数,候有阙,则以次迁授。仍以历任年深无赃私罪,或曾历职司差遣不经责降,或前后历官可称,及素有文行者,先次迁转。前行员外郎合转郎中,及太常、国子博士合转员外郎者,亦且权住,先立定员数,候有阙则以次迁补。」监察御史里行刘庠言:「欲乞【一六】少卿监合磨勘转大卿监者,如年已及七十已上,更不许磨勘。」监察御史里行蒋之奇言:「两制已上皆四年转两官,比京官乃是二年一转,欲乞两制亦依京朝官例【一七】,五年磨勘转一官,至前行郎中后,更添左司郎中一转。」于是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奏:「检祥祖宗朝中外官不立迁转条限,大中祥符八年,始降诏京朝官并以三周年,令审官院磨勘、引对与转官。是时仕路犹清,官员数少,厥后及今五十余年,约祥符初略计十倍。以故员多阙少,坐糜禄俸,才否无辨,差遣不行。考课之法,难复施用,官制之弊,无甚于此。今详定且欲自京朝官以上磨勘,一例各展一年。升朝官至后行郎中,更不磨勘,其有才望或劳绩,或因繁难任使,即自朝廷甄擢。盖登仕升朝,累至正郎,奏荫子孙,稍奉法循理,自应至州郡长吏,以此处常调,固已为优厚。其待制以上,既处显近,请遵祖宗故事,更不磨勘。若因事功,或因寄居任上,自圣衷推恩迁改,应见资品已高,各据所居官止。自余条例,一切仍旧。其任卿监不曾历职司差遣,只自常参官累迁者,并送审官院依例差遣。其老或疾陈乞留台、宫观、监当者,更不磨勘。如此则操柄归于君上,劝沮行于朝廷,人材有所甄别,重难烦剧之地,可以用人,事体均平,简而易守,比于祖宗之制【一八】,犹为优也。」   癸亥,诏曰:「朕惟制治之本,必始于官,设官之方,其亦有择。国家承累圣之祚,跻时丕平,既假省寺之官出厘庶务,复许以三祀俾之一迁。岁月既深,吏员猥积。虽海宇至广,工师实繁,以官率人,倍者数矣。肆我台阁,数陈其故,兹用博议,审求臧谋。而封章亟来,请从更制。朕嘉与卿士图惟厥中,庶几流弊由此其息。自今待制已上,自迁官后六岁无过,则复迁之;有过亦展年,至谏议大夫止。待制以上六年一迁官,至谏议大夫止,不知何年却改此法,当考。京朝官四岁磨勘,至前行郎中止。少卿监仍以七十员为定员【一九】,有阙即检勘前行郎中迁官及四岁以上、校月日之久者,以次补之。少卿监以上迁官听旨。如别有劳绩,或因要重任使,特旨推恩者,即不在此例。」此据会要及当时颁降条贯册,今实录、正史止载诏书,余并削去,要似可惜,故复存之。初献言者,当考其姓名。张舜民浮休小史云:京朝官四年磨勘,原无着令,熙宁中审官院率行之,至今为常格。按此诏书及臣僚申请甚备,安得谓无着令,岂舜民未详考乎?   乙丑,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言:「窃见嘉佑五年陈旭言,三班院供奉官以下八千八百余人,乞裁冗滥,立条制,于时定议,事颇酌中。旭始言八千八百余员,及此又已五年,数当增倍,其滥如此,而不云救,何以立宪度、建治功?乞下两府检会前议,早为裁定颁行,亦振起颓弊之一端也。」诏以付枢密院,而计三班见使臣六千五百三十四人而已,遂无所更议。   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马默守本官通判怀州。初,默弹奏济州防御使李珣犯销金,并匠人送开封府,官吏不能正其罪;又言宗惠女使当如法录问,且请自今外人罪连宗室,大辟皆录问然后斩【二○】;又言国子监直讲刘攽轻薄无行,多结交富赀举人,不可为开封试官;又言万及等所坏仓米十八万石,当治米所以湿恶,并劾提点仓场李希逸以不觉察。而及等实由希逸举发。默除御史时,攽有戏言,默用此怒,故妄弹奏攽。默又屡言濮王不宜称亲,上以为疏缪,故黜之。御史刘庠奏乞留默,弗听。默本传云,上疏以劾欧阳修、郭逵,不言乞留御史,今从实录。   皇城司尝捕销金衣送开封府,推官窦卞上殿请其狱。会有以内庭为言者,上疑之。卞曰:「真宗禁销金自掖廷始,今不正以法,无以示天下【二一】,且非祖宗立法禁之意【二二】。」上曰:「然。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正谓此尔。」诏率如卞请。此事与李珣不同时,今附见马默罢御史之后,当存考。   庚辰,知谏院傅卞言:「风闻贵戚奏荐恩泽,未经减定,或托以亲戚,滥及高赀商贩之徒。」诏:「自今妃嫔、公主以下,非有服亲若有服亲之夫,无得奏荐。」   是月,夏国主谅祚举兵寇大顺城,入寇柔远寨,烧屈乞等三村,栅段木岭。初,环庆经略安抚使蔡挺斥候严明,知谅祚将入寇,即遣诸将分屯要害,以大顺城坚,虽被攻不可破,不益兵;柔远城恶,命副都总管张玉将重兵守之;敕近边熟户入保清野,戒诸寨无得逆战。谅祚将步骑数万攻围大顺三日,蕃官赵明与官兵合击之。谅祚裹银甲□帽以督战【二三】,挺先选强弩分列于壕外,注矢下射,重甲洞贯,谅祚中流矢遁去。徙寇柔远,张玉募胆勇三千人夜出扰贼营,贼遂惊溃。上遣中使赐挺手诏慰劳。谅祚退屯金汤,声言益发步骑,且出嫚辞,须己得岁赐,复攻围大顺城。鄜延经略安抚使陆诜言:「朝廷积习姑息,故敌敢狂悖,不稍加诘责,则国威不立。」即止其岁赐银帛,牒宥州问故。上喜曰:「固知此人可倚也。」诏诜得宥州报具闻。而谅祚果大沮,盘桓塞下,取粮而返,卒不敢入寇。又顾岁俭,贪得赐物,乃报言边吏擅兴兵,行且诛之。案续纲目以此为四月中事。   冬十月壬午朔,以仙游县君任氏坟域为园,从礼院所奏也。   癸未,遣西京左藏库副使何次公赍诏赐夏国主谅祚,问所以入寇之故,仍止其岁赐银帛。陆诜言:「敌颇顺矣,不若且赐时服,因以诏问之,彼必感惧。今特遣次公,敌多奸,或疑朝廷畏己,则未遽服也。」不从。   甲申,户部判官、直集贤院王广渊直龙图阁兼侍读,集贤殿修撰周孟阳兼侍讲。帝不豫,广渊忧思忘食寝,帝自为诏以慰安之,曰:「朕疾少间矣。」   乙酉,诏两日一御迩英讲读。时上已不豫,然近臣尚未知也,于是皇子颍王等引仁宗故事以请,从之。   丁亥,诏曰:「先帝以士久不贡则怠于学,而豪杰者不时举,故下间岁之令,冀以得人。而自更法以来,其弊浸长,何者?里选之牒仍故,而郡国之取减半,计偕之籍屡上,而道途之劳良苦。朕甚闵焉。其令礼部三岁一贡举,天下解额,于未行间岁之法已前率四分取三分。」礼部奏名进士【二四】以三百人为额,明经诸科不得过进士之数。本志云:自是恩典不增而贡举缓,士得休息,官以不烦矣。今削去。   同签书枢密院事郭逵【二五】为陕西四路沿边宣抚使兼权判渭州。逵恳辞签书,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重使权【二六】,自吕余庆以参知政事权知成都府,其后见任执政无守藩者,至逵始以同签书枢密院事出镇。   甲午,诏宰臣、参知政事举才行士可试馆职者各五人。先是,上谓中书曰:「水潦为灾,言事者多云不进贤,何也?」欧阳修曰:「近年进贤之路太狭,诚当今所患。臣每与韩琦等论议未合。」上曰:「何谓进贤路狭,中书尝所进拟者,其人皆如何?」修曰:「自富弼、韩琦当国以来,十数年间,外自监司,内则省府官,比类选擢甚精,时亦得人,比于往年,绝不同也。然皆是钱谷刑名强干之吏,此所谓用才也。如臣所言进贤路狭,谓馆职也。」上曰:「如何?」修曰:「朝廷用人之法,自两制选居两府,自三馆选居两制。然则三馆者,辅相养材之地也。往时入三馆有三路,今塞其二矣,此臣所谓太狭也。」上曰:「何谓三路?」修曰:「进士高科一路也;大臣荐举二路也;因差遣例除三路也。往时进士五人以上及第者,皆得试馆职,第一人及第,有不下十年即至辅相者。今第一人及第,两任凡十年,方得试馆职,而第二人已下无复得试,是高科一路塞矣。往时大臣荐举,随即召试,今止令上簿,候馆阁阙人与试,而馆阁人初无员数,无有阙时,则上簿者永无试期,是荐举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劳老病之人。此臣所谓进贤路太狭也。新格置编校官八人,皆用选人,历七年乃自校勘除校理,此外未尝有所擢用。臣谓此八员者宜仍旧,它员或阙,即令中书择人进拟,庶无遗贤。」上嘉纳之,故有是诏。因谓辅臣曰:「馆阁养才之地,比欲选数人出使,无可者,公等其各为朕搜扬,虽执政亲戚、世家勿避,朕当亲阅可否【二七】。」于是韩琦、曾公亮、欧阳修、赵燍等所举蔡延庆、夏倚、已见嘉佑二年。王汾、叶均、刘攽、已见嘉佑八年。章惇、胡宗愈、王存、李常、张公裕、王介、已见嘉佑六年。苏梲、安焘、已见嘉佑八年。蒲宗孟、陈侗、陈睦、李清臣、已见治平四年。朱初平、黄履、刘挚凡二十人,上皆令召试。琦等以为人多难之,上曰:「既委公等举,苟贤,岂患多也?」乃令先召权提点陕西刑狱、度支员外郎蔡延庆等十人,余须后试。延庆,齐子;汾,禹偁曾孙;均,清臣子【二八】;惇,德象族子;宗愈,宿弟子;存,丹阳人;常,南康人;公裕,江原人;梲,颂弟;焘,开封人;宗孟,新井人;侗,莆田人;睦,侗弟;初平,昂孙;履,邵武人;挚,渤海人也。朱史修传云:诏韩琦、曾公亮各举六人,欧阳修、赵燍各举五人。与墨史及此云二十人数不合,当考。刘攽志陈侗墓乃云:文彦博荐侗宜在馆阁,召试,而富弼守汝州,请侗为从事,须考满召试。会弼归,执政即召试【二九】,除馆阁校勘。不知此时荐侗者何人也。   丙午,髃臣以来岁元会,表上尊号曰体干膺历文武圣孝皇帝【三○】,诏不许,五表乃许之。   十一月甲寅,庆州蕃官都巡检使、内藏库使赵明领顺州刺史,以击夏人于大顺城有功也。于是将士及蕃官有功者随轻重赏之。初,夏人攻围大顺,上召西上合门使刘几问之,曰:「大顺天险,非敌可近,第恐夏人与赵明为绚尔!」上曰:「赵明之子奔马入城,几为所掩,卿料敌何其神也。」   戊午,帝不豫。   己巳,归徐国公主于王氏,皇后及皇子颍王、东阳郡王送至第,诏皇后翌日乃归。   司马光奏:「臣闻王者父天母地,子育黎元,严恭鬼神,畏惧灾异,故能安静国家,飨有多福,自生民以来,不易之道也。天虽至高,视听甚迩,朝夕不离王者左右,顺吉逆凶,应若影响,此乃诗、书所载,圣人所言,岂可谓之漠然无知【三一】,而简忽不顾哉?臣伏见陛下践阼已来,太阳祲色,中有黑子;大风昼晦;冬温无冰;连年大水,漂没庐田。以至今岁灾异尤甚,彗星彰见,光炎隆炽【三二】,朝东暮西,连月乃灭;飞蝗害稼;日有食之。加之陕西、河东夏秋乏雨,禾既不收,麦仍未种,妇子恓惶,流离满路;西戎内侮,边鄙未安。当此之际,髃臣宜劝导陛下,以祗畏天命,勤恤民隐,克己谦约,博求至言,以消变咎,以延嘉祥【三三】。而朝廷晏然,曾不为意,或以为自有常数,非关人事,或以为景星嘉瑞,更当有福。今者又有佞臣建议,请上尊号,其为欺蔽上天,诬罔四海【三四】,孰甚于此!使上帝鬼神,怫郁不怿。自拜表以来,陛下婴此疾疹,久而未愈,此皆髃臣谄谀之罪,陛下岂得不省寤而深思哉?臣不胜区区,忘生触死,伏望陛下自以圣意止髃臣所上章表,却尊号而勿受,更下诏书深自咎责。咨谋四方,广开言路,求所以事天养民,转灾为福之道。俟圣体康复,政化流通,天时丰穰,人心悦豫,然后推崇徽号,何晚之有?如此庶几上帝收还威怒,福禄大来,圣躬和平,勿药有喜,髃臣百姓,莫不幸甚。况陛下乡者郊礼之前,辞尊号不受,天下称颂盛德,至今未已。然则是弃虚名而得实名,舍虚美而取实美也,于陛下何损焉。臣荷国大恩,承乏侍从,见近日髃臣皆以言为讳,入则拜手稽首,请加鸿名,出则错立族谈,腹非窃笑,终无一人为陛下正言其不可者【三五】,臣切痛之。是敢妄进狂瞽,唯圣明采察。」不从。   初,夏人寇大顺,上问两府策将安出?宰相韩琦请留止岁赐,遣使赍诏责问。枢密使文彦博等曰:「如此则边衅大矣。」至引宝元、康定之丧师,以动上意。琦曰:「兵家须料彼此,今日御边之备,大过昔时。且谅祚狂童,岂可比元昊也?诘之必服。」上竟从韩琦议,遣何次公往使。朝退,二府以所论不同,各私相语。彦博谓其党曰:「渠自言料敌,且观渠所料。」逾月,次公还,以谅祚表进。上已卧疾,辅臣入问起居毕,琦扣御榻曰:「谅祚服罪否?」上力疾顾琦曰:「一如所料。」谅祚所上表虽云「受赐累朝,敢渝先誓」,然尚多游辞,归罪于其边吏。乃复赐诏诘之,令专遣使别贡誓表,具言今后严戒边上酋长,各守封疆,不得点集人马,辄相侵犯;其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等路一带,久系汉界熟户并顺汉西蕃,不得更行劫掳及逼胁归投;所有汉界不逞叛亡之人,亦不得更有招纳,苟渝此约【三六】,是为绝好,余则遵依先降誓诏。朝廷恩礼,自当一切如旧。   十二月,先是,帝久服药,监察御史里行刘庠奏请立皇太子【三七】,帝不怿,封其奏。一日,宰相韩琦等问起居退,颍王出寝门,忧形于色,顾琦曰「奈何【三八】?」琦曰:「愿大王朝夕勿离上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职。」琦曰:「非为此也。」王感悟去。帝自得疾不能语,凡处分事皆笔于纸。   辛丑,帝疾增剧,辅臣问起居罢,琦复奏曰:「陛下久不视朝,中外忧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觽心。」帝颔之,琦请帝亲笔指挥,帝乃书曰:「立大王为皇太子。」琦曰:「必颍王也,烦圣躬更亲书之。」帝又批于后曰:「颍王顼。」琦即召内侍高居简授以御札,命翰林学士草制。学士承旨张方平至榻前礏命,帝凭几出数语,方平不能辨,帝以手指画几,方平因请进笔书所谕,遂进笔,帝书「来日降制,立某为皇太子」十字,所书名不甚明,方平又进笔请之,帝再书「颍王」二字,又书「大大王」三字,方平退而草制。   壬寅,立皇子颍王顼为皇太子。帝既用辅臣议立皇太子【三九】,因泫然下泪【四○】。文彦博退谓韩琦曰:「见上颜色否?人生至此,虽父子亦不能无动也。」琦曰:「国事当如此,可奈何!」皇子始闻命,辞于榻前者久之。   癸卯,大赦,赐文武官子为父后者勋一转。   乙巳,诏以来年正月十九日册皇太子【四一】,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为礼仪使,翰林学士王珪撰册文,钱明逸书册,知制诰宋敏求书宝。   是岁户一千二百九十一万七千二百二十一,丁二千九百九万二千一百八十五。夏秋税二千四十二万一千四百七十石,以灾伤放二百一十万二千七百四十六石。断大辟一千八百三十二人。   注  释   【一】徐去其土「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其余浮冗之文「冗」原作「沉」,据同上二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三编修通鉴改。   【三】而令接所进书八卷编集「进」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恕筠州人「筠」原作「均」,据范祖禹范太史集卷三八秘书丞刘君墓碣、宋史卷四四四刘恕传改。   【五】残人矜才「人」原作「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宋史卷二八四宋庠传改。   【六】吾终身弗为也「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七】祖宗朝枢府参用武臣「枢府」原作「枢密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删。   【八】宋史为二年事「宋」原作「朱」,阁本作「宋」,宋史卷二九○郭逵传系此事于治平二年,因据改。   【九】令任还无赃私罪「令」,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三均作「今」。   【一○】岁举选人充京官者「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一】与注合入职官「官」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候次引对选人二百五十人上「人」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一三】八月己亥「己」原作「乙」,按本月癸未朔,不值乙亥。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宋史全文一○上改。   【一四】最初刊去姓名此六字,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大字单行。   【一五】外任者不俟替归「不」原作「以」,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去冗官、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六改。   【一六】欲乞「欲」原作「敬」,据宋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七】欲乞两制亦依京朝官例「例」原作「制」,据宋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八】比于祖宗之制「比」原作「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去冗官、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七改。   【一九】定员「员」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二书补。   【二○】大辟皆录问然后斩「斩」,宋本作「断」。   【二一】无以示天下「示」原作「法」,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三○窦卞传改。   【二二】且非祖宗立法禁之意宋本「禁」下有「民」字。   【二三】裹银甲□帽以督战「裹」原作「衷」,据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一治平西夏扰边改。   【二四】礼部奏名进士「名」原作「召」,据宋本、阁本改。   【二五】同签书枢密院事郭逵「事」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补。   【二六】往重使权「往」原作「任」,据阁本及范太史集卷四○郭逵墓志铭、编年纲目卷一七改。   【二七】朕当亲阅可否「亲」字原脱,据宋本补。   【二八】清臣子「清」原作「青」,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二九】执政即召试「执政」二字原脱,据宋本补。   【三○】体干膺历文武圣孝皇帝「膺」原作「应」,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三英宗纪改。   【三一】岂可谓之漠然无知「然」下原衍「而」字,据宋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请不受尊号札子删。   【三二】光炎隆炽「光炎」原作「天灾」,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三三】以消变咎以延嘉祥宋本及同上书均作「以消复变咎,延致善祥」。   【三四】诬罔四海「四海」,宋本及同上书均作「海内」。   【三五】终无一人为陛下正言其不可者「其」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三六】苟渝此约「渝」原作「沦」,据宋本、阁本改。   【三七】皇太子「太」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补。   【三八】奈何「奈」原作「如」,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三九】帝既用辅臣议立皇太子「议」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补。   【四○】因泫然下泪「因」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四一】皇太子「太」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 卷二百九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四年正月尽是年闰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四年(丁未,1067)   全  文   春正月庚戌朔,髃臣上尊号册于大庆殿,太尉奉册授合门使转授内常侍,由垂拱殿以进。   是日,大风霾。   契丹贺正使在馆,故事,赐宴紫宸殿,时上不豫,命宰臣就馆宴之,使者以非故事,不即席。曾公亮责以:「赐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不便,必待亲临,非体国也。」使者乃即席。   丁巳,帝崩于福宁殿。神宗即位,时年二十。百官入福宁殿,发哀,听遗制,见上于东楹,皆如嘉佑之仪。惟入垂拱殿后门乃哭,为异。   戊午,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案宋史作:「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百官进官一等,优赏诸军,悉如嘉佑故事。惟百官拜赦不舞蹈,舞蹈者,嘉佑之失也。   己未,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   以宰臣韩琦为山陵使【一】。   御史刘庠言:「礼,居丧不饮酒食肉。仁宗之丧,百官及诸军朝晡皆给酒肉,京师羊为之竭。请给百官素食。」礼官以为然,执政不从。此据刘庠墓铭及司马光日记。   庚申,髃臣拜表请听政。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枢密院召礼官问遗契丹母书当何称,欲自称重侄,称彼为太母。判太常寺李柬之、同判太常寺宋敏求等以为当称侄孙、叔祖母。从之。   三司使韩绛、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奏疏曰:「天下不幸,大行皇帝奄弃。仁宗升遐,及今未满四年,大祸仍臻,内外公私,财费不赡,再颁优赏,府藏虚散。深惟方今至要,莫先财用。财用者,生民之命,为国之本,散之甚易,聚之实难。财用不足,生民无以为命,国非其国也。祖宗平天下,收敛其金帛,纳之内帑诸库,其所以遗后世之业厚矣。自康定、庆历以来,发诸宿藏以助兴发,百年之积,惟存空簿。窃见赦书,其诸军将校赏给已行支散外,至于文武百官,既迁官加职,其诸赐赉,若更循嘉佑近例,窃虑国家财力不堪供给。伏乞检会真宗上仙及仁宗即位旧事施行,此乃先朝体例,非自今日裁损。所有山陵制度,遗诏戒从省约。窃闻永昭陵修奉之时,有司不能恭遵先志,张皇劳扰,费损不赀,供索烦多,半成弃物。乞下三司及经由州县,凡系科率所及路分,当职官吏各据的确数目,明立期会,务在爱惜官私物力,今日月犹赊,足以办集。至于诸色用度非所急者,不以小啬为无益而弗为,不以小费为无伤而不节,深虑经远之计,以底烝民之生。方今之切务,莫先于此矣。臣等被遇先庙,叨处近列,身同国之休戚,目睹民之利病,不敢循默,少裨涓尘。」   太子右庶子韩维言:「臣窃闻故事,大行皇帝当有遗留物公赐臣下。臣伏思承平日久,用度无节,以致公私财利匮乏。又国家不幸,四年之内,两遭大故,营造山陵,又支士卒优赏,所费不可胜计。今之府库,比于仁宗晚年,又益朘削,若用嘉佑之例,厚行赐赉,臣恐为损不少。陛下若以为奉承先帝之志,加惠髃臣,不可罢之,则望阅诸府库,取服用玩好物以充用,才足将意便可,不须过为丰侈,所有金帛诸物可以赡兵恤民者,愿赐爱惜,以救当世之急弊。」又言:「陛下于此时即位,正当躬行节俭,帅先天下,以强国阜民为意。若以臣言为然,则请从此一事为始。况遗留之赐,自台谏官以上方始有之,此等皆是朝廷近臣,义当体国,虽至薄约,万无不足之理。若事关众多为陛下怨者,臣必不敢妄言。」   诏遗赐令内侍省取旨裁减,山陵制度令三司奉行遗制。初议山陵,上以手诏赐执政于资善堂曰:「国家多难,四年之中,连遭大丧,公私困竭。宜令王陶减节冗费。」且谓执政曰:「仁宗之丧,先帝远嫌,不敢裁减,今则无嫌也。」   癸亥,内出遗留物赐宗室近臣有差。上谓执政曰:「仁宗御天下四十余年,宫中富饶,故遗留特厚。先帝御天下才四年,固不可比仁宗,然亦不可无也。」故所赐皆减嘉佑三分之一。   丙寅,始御迎阳门幄殿听政,见百官。三司乞内藏钱三十万缗助山陵支费。从之。初,真宗即位,听政于便殿,宰臣等加恩,宣制于崇政殿门外。及仁宗、英宗,听政、宣制于文德殿庭。至是复用至道故事。   山陵使言:「嘉佑八年山陵所役卒四万六千四百余人,今止乞差三万五千人【二】,诸路转运司和雇石匠四千人。」从之。   癸酉,髃臣拜表请御正殿,不许,表三上,乃许之。上初欲遣王陶往河南府,赐手诏曰:「朕深惟山陵所费浩大,方今府库空竭,民力凋敝,正当扶危拯溺之际,而国家四岁两遭巨祸,志虽切于简省,又虑有司不能遵奉从约之旨,今遣卿往河南府计置【三】,凡事须节省,有切时先务者,亦宜奏闻。」又赐诏曰:「朕前欲遣卿往河南府计置节省山陵浮费,庶遵遗旨。反复思之,山陵所用皆总于三司、少府监,欲令与卿同议节减,已谕辅臣降敕。而朕又以卿在东宫,推诚辅朕,方即政之初,正赖卿与朕戮力图治,故不遽遣也。」   戊寅,以王陶为髃牧使。   二月乙酉,始御紫宸殿见髃臣,退御延和殿视事。   龙图阁直学士韩维陈三事:一曰从权听政盖不得已者,惟大事急务时赐裁决,余当阔略;二曰执政皆两朝顾命大臣,宜推诚加礼,每事咨询,以尽其心;三曰百执事各有其职,惟当责任,使尽其材,若王者代有司行事,最为失体。其末又曰:「天下大事不可猝为,人君施设,自有先后,惟加意谨重。」并注释滕世子问孟子居丧之礼一篇,因推及后世变礼,以申规讽。上嘉纳焉。维事据附传,因始御殿,遂着之,不得其日【四】。   立安国夫人向氏为皇后,敏中之曾孙也。   丙戌,御垂拱殿。   壬辰,手诏曰:「朕尝侍先帝左右,恭闻德音:『以本朝旧制,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者,辄皆升行,以辟舅姑之尊。习行既久,义甚无谓。朕尝念此,寤寐不平,岂可以富贵之故,屈人伦长幼之序也?可诏有司革之,以励风俗。』朕闻谕之始,钦仰称叹,至于再三。不幸先帝后婴疾疢,其议中寝。朕恭承遗旨,敢不遂行!可中书门下议【五】,降诏有司,以发扬先帝盛德。」于是,令陈国长公主行见舅姑之礼,王师约更不升行。公主行见舅姑之礼自此始。   乙巳,赐李端愿手诏曰:「卿地居近戚,忠辅先朝,累抗封章,悉陈治要,先皇帝未及有所施行,奄弃四海。当飻人嗣位之始,是王者有为之秋,勿弃谫凉,无忘顾托,输忠朕躬,庶先帝成业有以振举。应当今先务,宜条次以闻。」后端愿所陈甚疏,不能副上所望。   三月,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王陶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陶入对便殿,上引书咸有一德谕陶曰:「朕与卿一心,不可转也。」问以时事,陶请谨听纳,明赏罚,斥佞人,任正士,复转对以通下情,省民力以劝农桑,先俭素以风天下,限年艺以汰冗兵。   命天章阁待制陈荐同修撰仁宗实录。   降工部侍郎、御史中丞彭思永为给事中、知黄州,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蒋之奇为太常博士、监道州酒税。先是,监察御史刘庠劾参知政事欧阳修入临福宁殿,衰服下衣紫衣,上寝其奏,遣使谕修令易之。朝论以濮王追崇事疾修者众,欲击去之,其道无由。有薛良孺者,修妻之从弟也,坐举官被劾,会赦免,而修乃言不可以臣故徼幸,乞特不原,良孺竟坐免官,怨修切齿。修长子发,娶盐铁副使□充女,良孺因谤修帷薄,事连□氏。集贤校理刘瑾与修亦仇家,亟腾其谤,思永闻之,间以语其僚属之奇。之奇始缘濮议合修意,修特荐为御史,方患众论指目为奸邪,求所以自解,及得此,遂独上殿劾修,乞肆诸市朝。上疑其不然,之奇引思永为证,伏地叩首,坚请必行。之奇初不与同列谋,之后数日,乃以奏稿示思永,思永助之奇,言修罪当贬窜,且曰:「以阴讼治大臣诚难,然修首议濮园事犯众怒。」上乃以之奇、思永所奏付枢密院。修上章自列曰:「之奇诬罔臣者,乃是禽兽不为之丑行,天地不容之大恶,臣苟有之,是犯天下之大恶,无之,是负天下之至冤。犯大恶而不诛,负至冤而不雪,则上累圣政,其体不细。乞选公正之臣,为臣辨理,先次诘问之奇所言是臣闺门内事,自何所得,因何彰败?据其所指,便可推寻,尽理根穷,必见虚实。」   上初欲诛修,案宋史云:神宗初即位,欲深护修,使诘思永、之奇,问所从来,辞穷皆坐黜。此云欲诛修,恐未必然。且神宗初立,何至以暧昧之言即欲诛旧辅臣耶?以手诏密问天章阁待制孙思恭【六】,思恭极力救解,上悟,复取之奇、思永所奏以入,并修章批付中书,令思永、之奇分析所闻,具传达人姓名以闻。之奇言得自思永,而思永辞以出于风闻,年老昏缪,不能记主名。且言法许御史风闻言事者,所以广聪明也,若必问其所从来,因而罪之【七】,则后不得闻矣,宁从重谪,不忍塞天子之言路。因极陈大臣朋党专恣,非朝廷福。修复言:「之奇初以大恶诬臣,本期朝廷更不推穷,即有行遣。及累加诘问,惧指出所说人姓名,朝廷推鞫,必见虚妄,所以讳而不言。臣忝列政府,动系国体,不幸枉遭诬陷,惟赖朝廷推究虚实,使罪有所归。」章凡三上,而充亦上章乞朝廷力与辨正虚实,明示天下,使门户不致枉受污辱。于是上复批付中书曰:「凡朝廷小有阙失,故许博议闻奏。岂有致人大恶,便以风闻为托?宜令思永等不得妄引浮说,具传达人姓名并所闻因依【八】,明据以闻。」思永与瑾同乡,力为瑾讳,乃言:「臣待罪宪府,凡有所闻,合与僚属商议,故对之奇说风闻之由,然暧昧无实,尝戒之奇勿言,无所逃罪。」而之奇亦奏:「此事臣止得于思永,遂以上闻,如以臣不当用风闻言大臣事,臣甘与思永同贬。」故思永、之奇同降黜。上手诏赐修曰:「数日来以言者污卿以大恶,朕晓夕在怀,未尝舒释。故数批出,诘其所从来,讫无以报。前日见卿文字,力要辨明,遂自引过。今日已令降黜,仍榜朝堂,使中外知其虚妄。事理既明,人疑亦释,卿宜起视事如初,无恤前言。」它日,上谓□奎曰:「蒋之奇敢言,而所言暧昧,既罪其妄,欲赏其敢。」奎曰:「赏罚难并行。」乃止。墨史孙思恭传云:思恭性不忤物,犯之不校。欧阳修初不知思恭,以为诈。及修为言者所攻,上将诛修,手诏密问思恭,思恭极力救修。朱史以为言者攻修【九】,帝加诘问,既辨明,赐手诏召之,岂有诛修之意,遂删去。按司马光日记,以之奇等奏付枢密院,后数日,乃复取入,密诏问思恭,必非墨史之妄,今仍掇取附见。   权知贡举司马光等上言所考试合格进士许安世以下三百五人,分四等;明经诸科二百一十一人,分三等。诏进士第一第二第三等赐及第,第四等赐同出身;明经诸科第一第二等并赐及第,第三等赐同出身。敕下贡院放牓,安世及第三等三人【一○】并为防御、团练推官,其余注官守选如例。   丙辰,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祠部郎中陈汝羲【一一】判三司都磨勘司【一二】,知开封县、都官员外郎罗恺提点府界诸县镇事。恺入见,上问以开封事,皆不能知,上不悦。及见汝羲,问以府界事,应答详敏。翌日,谓执政曰:「恺不才,宜复用汝羲代之,仍与馆职。」执政言:「汝羲资序已高,复为提点,则下迁,宜但令试馆职而已。」上从之。知制诰邵必言:「陛下新即位,以言语擢汝羲,如汉文赏上林啬夫,恐臣下争以利口求进,乞罢之。」不从。汝羲,诂子也。汝羲直史馆在五月癸未,并书。   昌王颢、乐安郡王頵乞解官行服,诏两制与太常礼院详定典礼。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言:「谨按大行遗制,丧服以日易月,自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并依先庙典故,惟宗室出则惨服,居则衰麻以终制。盖一法度,所以尊天子也。皇帝承大统,奉宗庙,昌王、乐安郡王当与宗室同例,不容以私恩为异。所以别嫌明微,辨章名分,古今通谊也。」从之。   丙寅,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尚书左丞钱明逸罢翰林学士,为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先是,御史蒋之奇言:「臣累奏弹明逸奸邪,及□申、刘庠亦尝论列,先帝属疾,未及施行。臣与明逸素无嫌隙,但以倾险憸薄,在仁宗朝附贾昌朝、夏竦、王拱辰、张方平之党,陷杜衍、范仲淹、尹洙、石介之徒,朝廷一空,天下同疾。况文辞纰缪,政术乖疏,贪赃有闻,沈湎污滥,岂可冒居禁苑?」而同知谏院傅卞亦有言,执政召明逸示以台谏章疏,使自引疾,因改命之。上它日谓□奎曰:「钱明逸不解作文字,何因中大科?」奎言:「应举亦系人之幸,一日之长,未见其善。必若求实才,须试以事,徐观其器业。」又问明逸为人,奎言:「臣顷作谏官,尝论列明逸罪状,其人可知也。」   丁卯,三司言:「在京粳米约支五年以上,虑岁久陈腐,欲令发运司于上供年额权住起发五十万石,于谷价贵处减和籴之数,变市金银绢输榷货务封桩,分给三路以备军须。」从之。   壬申,尚书左丞、参知政事欧阳修为观文殿学士、刑部郎中案宋史作刑部尚书。知亳州。彭思永等既以论修贬,而知杂御史苏寀、御史□申言犹不已,修亦三表乞罢,故命出守。初,英宗以疾未亲政,太皇太后垂帘,修与二三大臣主国论,每帘前奏事,或执政聚议,事有未同,修未尝不力争。台谏官至政事堂论事,事虽非己出,同列未及启口,而修已直前折其短。士大夫建明利害及所请,前此执政多媕阿不明白是非,至修必一二数之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用是怨诽者益多。英宗尝称修曰:「性直不避众怨。」修亦尝诵故相王曾之言曰:「恩欲归己,怨使谁当?」既出守,遂连六表乞致仕,不从。修年才六十也。   癸酉,枢密使、礼部侍郎□奎参知政事。上初欲用奎,宰相言:「陈升之有辅立陛下功。」上曰:「奎辅立先帝,其功尤大。」遂越次用之。奎入谢日,进治说三篇。上尝语以追尊濮王事与汉宣帝异。奎对曰:「然。宣帝与昭帝祖行,昭穆不相当,又大臣所立,岂同仁宗能以义立先帝为子?先帝入奉大统,天下欣戴,虽先帝积有令闻,良由仁宗命为子,所以人无异言。」因言:「仁宗本意止在先帝,更无它择。臣自寿州召还,已见仁宗意,为大臣间有异议者,遂辍。后每见必知其微,终能决意建立,此天地之恩,不可忘也。追尊事诚牵私恩。」上深然之,又言:「此为欧阳修所误。」奎对曰:「韩琦于此事亦失众心,臣数为琦所荐,天下公论,不敢君前有所隐。」它日,奎进言:「陛下在推诚以应天,天意无它,合人心而已。若至诚格物,物莫不以至诚应于上,自然感召和气。今民力困极,国用窘乏,直须顺成,然后可及它事也。帝王所职,惟在判别忠邪,自余庶务,各有司存,但不使小人得害君子,君子常居要近,则自治矣。」上因言:「尧时四凶犹在朝。」奎对曰:「四凶虽在朝,不能惑尧之聪明。圣人以天下为度,何所不容?未有显过,固宜包函,但不使居要近尔。」   太常礼院言:「准嘉佑诏书,定太庙七世八室之制。今大行皇帝祔庙有日,僖祖在七世之外【一三】,礼当祧迁。将来山陵毕,请以大行皇帝神主祔第八室,僖祖、文懿皇后神主依唐故事祧藏于西夹室,以待禘祫,自仁宗而上至顺祖以次升迁。伏请下两制、待制以上参议。」后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言:「同堂八室,庙制已定,僖祖当祧,合于典礼,请依礼院所奏。」诏恭依。   礼院言:「髃臣奏皇太后称殿下,皇太后处分称教旨。」诏皇太后宜称圣旨,余从之。中书言典礼事重,乞再下礼院检详,又从之,然卒无所改。   乙亥【一四】,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定王允良卒。辍视朝五日。允良性□裕,好修威仪,未尝诘责左右。弟之子宗粹早孤,允良保育如所生。及卒,宗粹请服丧三年。然所为荒僭,始授泰宁军节度,嫌赐印小,私召少府监篆文官张班等入宫,与钱帛,更铸大印。久之,班事发系开封,狱具,上不欲致法,薄责班等,余置不问。好酣乐,以昼为夜,夜则燕游,昼则寝息,左右侍者寝兴皆然。御史刘庠尝劾奏允良郊不陪祠,久废朝谒,无人臣礼。英宗置不问。有司以允良起居无度,反易晦明,谥曰荣易。   初,蒋之奇劾欧阳修,上怒曰:「先帝大渐,邵亢建垂帘之议,如此大事不言,而抉人闺门之私乎?」之奇以告□申,申即劾亢。事下中书,上徐知其妄,中书亦寝申所奏。亢时同知贡举,及出,上殿自辨曰:「臣在先帝时若有是请,必不为先帝所容。且先帝不豫已来,髃臣莫得进见,臣无由面陈,必有章奏,愿陛下索之禁中,若得臣章,当伏诛。索之不得,则谗臣者岂得不问,愿下狱考究。」上曰:「朕不疑卿,□申所奏已不行。」   闰三月甲申,夏国主谅祚遣使来献方物,谢罪,请戒饬酋长守封疆,如去冬所赐诏旨。复以诏答之曰:「苟封奏所□,忠信弗渝,则恩礼所加,岁时如旧。」仍赐绢及银各五百匹两。   己丑,京西转运使、刑部郎中刘述兼侍御史知杂事。先是,苏寀迁度支副使,中书奏以述代之,中丞王陶言述任非所长,上因赐陶手诏曰:「朕固疑述朝望不着,士大夫罕有称者,方欲以访卿,而卿适有论列,甚符朕意,岂得不谓君臣一心?览章赏叹,至于三四。大凡执政选言事者,利在循默录录辈,此意了然可见,诚如卿论。吕诲、傅尧俞朕固知其方正可使,止为先朝所逐,未欲遽用,俟其岁月稍久,任之亦未晚也。知杂御史谁可当者,朝夕密以名闻。」然上亦竟用述也。   御史□申言:「窃见先召十人试馆职,而陈汝义亦预,渐至冗滥。兼所试止于诗赋,非经国治民之急,欲乞兼用两制荐举,仍罢诗赋。试策三道,问经史时务,每道问十事,以通否定高下去留。其先召试人,亦乞用新法考试,明诏两制详定以闻。」其后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宜罢诗赋如申言。于是诏自今馆职试论一首,策一道。   枢密使、永兴军节度使文彦博言:「蒙赐本镇公使钱三分之一,向因奏事略具陈述,盖枢府无燕犒之费,公钱无虚受之理,伏望寝罢。仍乞自今枢密使领节度使准此。」从之。旧例,在京公使钱,惟宗室减一半,管军三分给一【一五】,余悉罢。后增枢密使例,至是因彦博辞而罢之。   知谏院邵亢、傅卞、御史刘庠、吕景言:「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王举元薄有干能,本无德望,四年之间,八易差遣,迁官改职,恩渥便蕃。望别选近臣知永兴军,仍乞臣僚到任未及二年移差遣者,更不推恩。」诏待制以上因差遣推恩者,具职位除授年月取旨。   庚子,诏曰:「朕以菲德承至尊,托于公卿兆民之上,惟治忽在朕躬,夙夜兢兢,上思有以奉天命,下念所以修政事之统,愧不敏明,未烛厥理。夫辟言路,通上下之志,欲治之主所同趣也。其布告内外文武髃臣,若朕知见思虑之所未及,至于朝之阙政,国之要务,边防戎事之得失,郡县民情之利害,各令直言抗疏以闻,无有所隐。言若适用,亦以得人,观其器能,当从甄擢。惟尔文武,其各体朕兹令之非徒也。」   御史中丞王陶言:「臣奉诏别举台官,缘有才行可举之人,多以资浅不应敕文,欲乞许举三任以上知县资序人为御史里行。」从之。先是,陶乞复用吕大防、郭源明,执政以为意欲逼己,不悦。   工部郎中、知制诰王安石既除丧,诏安石赴阙,安石屡引疾乞分司。上语辅臣曰:「安石历先帝一朝【一六】,召不起,或为不恭,今召又不起,果病耶?有要耶?」曾公亮对曰:「安石文学器业,时之全德,宜膺大用。累召不起,必以疾病,不敢欺罔。」□奎曰:「安石向任纠察刑狱,争刑名不当,有旨释罪,不肯入谢,意以为韩琦沮抑己,故不肯入朝。」公亮曰:「安石真辅相之才,奎所言荧惑圣听。」奎曰:「臣尝与安石同领髃牧,备见其临事迂阔,且护前非,万一用之,必紊乱纲纪。公亮荧惑圣听,非臣荧惑圣听也。」上未审,奎重言之。癸卯,诏安石知江宁府,众谓安石必辞,及诏到,即诣府视事。或曰:「公亮力荐安石,盖欲以倾韩琦也。」龙图阁直学士韩维言:「臣今日闻除王安石知江宁府,然未知事之信否。若诚然者,臣窃以为非所以致安石也。何则?安石知道守正,不为利动,其于出处大节,料已素定于心,必不妄发。安石久病不朝,今若才除大郡,即起视事,则是安石偃蹇君命,以要自便,臣固知安石之不肯为也。又其精神可以为一大郡,而反不能奉朝请,从容侍从之地,岂是人情?臣久知安石之不肯为也。所可致者,惟有一事,即陛下向所宣谕,臣向所开陈者是也。若人君始初践阼,慨然想见贤哲,与图天下之治,孰不愿效其忠,伸其道哉?使安石甚病而愚则已,若不至此,必幡然而来矣。臣窃恐议者以为安石可以渐致,而不可以猝召,若如此,是诱之也,是不知安石者之言也。惟贤者可以义动而不可以计取,陛下稽古讲道,必于此理粲然不惑【一七】,唯在断而行之,毋以前议为疑,则天下幸甚!」韩维论王安石,据维奏议具载之,足明安石进退失据也。   学士院言屯田员外郎夏倚、雄武节度推官章惇,诗赋中等。诏以倚为江南西路转运判官,惇为著作佐郎。倚及惇皆治平三年十月两府所荐者,及是召试,而御史吕景、蒋之奇言倚素无学术,尝任麟倅败事。惇佻薄秽滥,向以擢第不高,辄掷□于廷【一八】。皆不可奖。故不除馆职。惇,浦城人,欧阳修所荐也。惇,得象族子,已见治平三年十月【一九】。   甲辰,诏诸路帅臣及副总管有移易,可依庆历故事,中书、枢密院参议。庆历中,尝诏宰臣贾昌朝,凡军国机务及沿边兵马事,知州、钤辖,宜同枢密使陈执中参议【二○】。自后寝废,至是复之。   龙图阁直学士、知蔡州吕公着,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并为翰林学士。光累奏固辞,不许。上面谕光曰:「古之君子,或学而不文,或文而不学,惟董仲舒、扬雄兼之。卿有文学,尚何辞!」光曰:「臣不能为四六。」上曰:「如两汉制诏可也。」光曰:「本朝事不可。」上曰:「卿能举进士高等,而不能为四六,何也?」光趋出,上遣内侍至合门强光受告,光拜而不受,诏趣光入谢,光入至庭中犹固辞,诏以告置光怀中,光不得已乃受。它日,上问王陶曰:「公着及光为学士,当否?」陶曰:「二人者,臣尝论荐矣,用人如此,天下何忧不治?」   学士院言:「奉诏详定颍、许二州进士、僧道所贡贺登位银。本朝之制,太宗自开封尹、晋王即位,真宗自开封尹、寿王,仁宗自建康军节度、升王册为皇太子即位,皆无推恩旧领封镇故事。大行皇帝自齐州防御使即位,本州岛举人、父老、僧道诣阙进奉,故特推恩。今皇帝以忠武军节度、颍王册为皇太子即位,与先朝异。今两州贡奉无典故稽考。」诏却其贡,各赐茶彩遣归。   丙午,屯田员外郎刘攽、著作佐郎王存为馆阁校勘,太常丞张公裕、殿中丞李常为秘阁校勘,著作佐郎胡宗愈为集贤校理,并以召试学士院诗赋入等也。攽试入优等,故事当除直馆,又员外郎例不为校勘【二一】,而攽素与王陶有隙,陶及侍御史苏寀共排之,执政但拟校勘。   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又奏疏论国计曰:「天之生民,以衣食为命,圣人因而均节之,立君臣贵贱等威之分,以止其争且乱。故礼也者,文饰此者也,刑也者,防禁此者也,凡谓赏罚法令仁义廉鯭,皆缘此而后立者也。衣食不足,何礼刑之有哉?故食货者,人事之确论,非高谈虚辞之可致者也。今京师砥平冲会之地,连营设卫以当山河之险,则国依兵而立,兵待食货而后可聚,此今天下之大势也。臣在仁宗朝庆历中充三司使,嘉佑初再领邦计,尝为朝廷精言此事,累有奏议,所陈利害安危之体,究其本原,冗兵最为大患。略计中等禁军一卒,岁给约五十千,十万人岁费五百万缗。臣前在三司勘会庆历五年禁军之数,比景佑以前增置八百六十余指挥,四十余万人,是岁增费二千万缗也。太祖皇帝制折杖法,免天下徒,初置壮城、牢城,备诸役使,谓之厢军,后乃展转增创军额,今遂与禁军数目几等,其岁增衣粮几何,是皆出于民力,则天下安得不困?臣庆历五年取诸路盐酒商税岁课,比景德计会录皆增及三数倍以上,景佑中收商税四百五十余万贯,庆历中一千九百七十五万余贯;景德中收酒课四百二十八万余贯,庆历中收一千七百一十万余贯;景德中收盐税课三百五十五万余贯,庆历中收七百一十五万余贯,但茶亦有增而不多尔。天下和买紬绢,本以利民,初行于河北,但资本路军衣,遂通其法以及京东、淮南、江、浙,景佑中诸路所买不及二百万匹,庆历中乃三百万匹,自尔时及今二十年,但闻比较督责,不闻有所□减也。如此朘取,天下岂复有遗利?自古有国者,货利之入,无若是之多,其费用亦无若是之广也。昔唐自天宝之乱,肃、代之后,国力大窘,禁卫乏饷,畿甸百姓,至挼穗以供兵食,登城门以望四方贡奉之至,可谓危蹙矣。然患难既平,则兵有时而解,兵解则民力纾矣。今中外诸军,坐而衣食,无有解期,天下困敝已如此,而恬然不图营救。宝元、康定中,夏寇阻命,西师在野,既聚军马,即须入中粮草,在京支还交钞银钱物帛,一岁约支一千万贯以上,三司无以计置,即须内帑供给。庆历二年、三年,连年支拨内库银紬绢,只此两次六百万匹两,三司以补不足,寻即支尽。西事已定,二纪于兹,中间亦不闻有所处置者。邦家不幸,大变仍臻,颁赉之余,府库虚匮,宿藏旧积,盖无余几【二二】。万一因之以饥馑,加之以寇患,臣恐智者难以善于后矣。夫苟且者,臣下及身之谋,远虑者,陛下家国之计,兹事重大,在陛下所忧,无先于此。计财之任,虽三司之职,日生烦务,常程计度,簿书期会,则在有司。至于议有系于军国之体,事有关于安危之机,其根本在于中书、枢密院,非有司可得而预也。今夫赋敛必降敕,支给必降宣,是祖宗规条,二府共司邦计之出入也。今欲保泰丰财,安民固本,当自中书、枢密院同心协力,修明祖宗已前旧典,先由兵籍减省,以次举其为弊之大,若宗室之制,官人之法,诸生事造端非简便者,裁而正之。至于微末细故,于国计盈虚不足为损益,属之有司可矣。提其纲则觽目张,澄其源则下流清,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又曰:『变而通之以尽利。』节卦之辞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故伤财害民之事,当为制度以节之尔。若但遵常守故,龊龊细文,避猜嫌,顾形迹,恤近议而废远图,忽人谋而徼天幸,『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后虽噬脐,何嗟及矣!臣叨在近列,荷恩三朝,窃见时事日以迫急,不胜忧愤,辄罄狂瞽,惟陛下留神省察!」   注  释   【一】以宰臣韩琦为山陵使「以」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二】今止乞差三万五千人「止」字原脱,据宋本补。宋会要礼二九之四九「止」作「只」。   【三】今遣卿往河南府计置「置」字原脱,据宋本及下文补。   【四】不得其日「得」原作「传」,据宋本改。   【五】可中书门下议原作「中书门下可议」,据宋本及宋会要帝系八之二六乙正。   【六】以手诏密问天章阁待制孙思恭「手」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八欧阳修诬谤补。   【七】因而罪之「罪」原作「罢」,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八】具传达人姓名并所闻因依「具」原作「其」,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卷一七改。   【九】朱史以为言者攻修「朱」原作「宋」,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为」下原衍一「为」字,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安世及第三等三人「第三等」疑当作「第一等」。   【一一】陈汝羲「羲」原作「义」,据宋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三之改,下同。   【一二】三司都磨勘司下「司」字原作「同」,据文义改。   【一三】僖祖在七世之外「世」原作「室」,据上文「定太庙七世八室之制」,自英宗上溯至僖祖为八世,礼当祧迁,「世」「室」音近而误,故改。   【一四】乙亥原作「己丑」。按三月己酉朔,是月不值己丑。宋本及宋史卷一四神宗纪作「乙亥」,为是月二十七日,据改。   【一五】管军三分给一「一」原作「之」,据宋本改。   【一六】安石历先帝一朝「历」下原衍一「事」字,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下、宋史卷三二七王安石传删。   【一七】必于此理粲然不惑「必」原作「心」,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八】辄掷□于廷「□」原作「劾」,据宋本改。   【一九】惇得象族子已见治平三年十月此十三字注文原脱,据宋本补。又「得」原作「德」,据宋史卷三一一章得象传改。   【二○】宜同枢密使陈执中参议「执」原作「报」,「中」下原衍一「书」字,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下改删。按此句文字疑有脱误。   【二一】又员外郎例不为校勘「又」原作「入」,据宋本改。   【二二】盖无余几「盖」原作「尽」,据宋本及张方平乐全集卷二四论国计事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 卷二百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   帝  号 宋神宗(案:自英宗治平四年四月至神宗熙宁三年三月,原本并阙,今仍其旧。)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夏四月癸亥,幸金明池观水嬉,燕射琼林苑。旧纪书幸西池、苑,新纪不书。   乙丑,命知制诰宋敏求,看详减省银台司文字、都官员外郎王庭筠,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刘瑾,殿中丞宋温其,著作佐郎钱长卿、曾布,前河西县令杜纯,并为编敕删定官。庭筠尝奏疏称颂王安石所定谋杀刑名,而温其素为王安石检法,赞成其事者也。此据司马光日记。温其,介休人。布,巩弟。纯,甄城人。庭筠、长卿未详,曾布八月二十三日编中书例。   给度僧牒五百,付秦凤路。经略使李师中言制置招纳蕃部及募敢死士,须金帛以备支费。三司乞赐银绢各五千。上批银绢必不免科散坊郭户,乃以度僧牒赐之。   丙寅,辽主遣永州观察使耶律宽、卫尉少卿程冀,其母遣怀德军节度使萧禧、太常少卿张冀来贺同天节。   丁卯,以新及第进士叶祖洽为大理评事,上官均、陆佃为两使职官,张中、程尧佐为初等职官,第六人以下为判、司、主簿或尉,第三甲并诸科同出身并守选,仍命翰林学士范镇、龙图阁直学士张掞同吏部流内铨注拟。张中,开封人。程尧佐,丹陵人。   罢全州岁贡班竹帘。   给度僧牒五百,付两浙转运司,分赐经水灾及民田薄收州军,召人纳米或钱赈济饥民。   国信所言:「贺同天节辽使至临清驿,有契丹迪列子夷离根夜刺同宿契丹,死者四人,伤者十二人,除孝赠钱绢外,余未敢支赐。」诏:「伤死者更给对见生饩节衣、朝辞例物等,如病死者例。其迪列子夷离根亦准此给,如死,亦以孝赠赐之。」   戊辰,诏:「御史中丞吕公着,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之与对,乃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之实,可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兼侍读韩维权御史中丞;知太原府、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冯京为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知开封府。」   公着在言职,累奏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及提举常平官,最后言:「祖宗承五季之乱,法度草□,固亦未尽及古,至于临下以简,御觽以宽,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则汉、唐之盛无以加也。是以有国百年,民心欣戴,虽凶年饥岁,流离至死,而无有背叛之心者,良以仁恩厚泽足以深结之也。惟是日月既久,事或有弊,此陛下所以临朝奋然,思欲惩革。然而设施措置未得其术,才及一二末事,颇已咈戾觽心,是以内外乖离,人人危惧。窃以祖宗以来,所以深得人心者,艰难积累,固非一日,今岂可以一二末事轻失其心?人心一摇,未易复收,后虽有善政,亦难行矣。况上下危疑之际,难安易动,此臣所以为寒心也。伏望陛下仰思先烈,俯察物情,凡所施为,务在仁厚,无致近薄,以敛觽怨,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又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今制置一司,上既不关政府,下又不委有司,是以从初置局,人心莫不疑眩,及见乎行事,物论日益腾沸。盖朝廷大事,无不出于二府,惟是制置条例,实系国家安危,生民休戚,而宰相不得与闻。若宰相以为可,自宜与之共论;以为不可,亦不当坐观成败,但书敕尾而已。至于仓、场、库、务琐细利害,又恐不必执政大臣然后能集。臣又闻,圣人之政,贵乎显仁藏用。管仲,霸者之佐耳,及其为寓令,犹曰法成而邻国不知。今朝廷处置,实未能有利及民。然而先置一司,使天下疑惑愁怨,至今不定,恐非策之得者也。乞检会臣前奏施行。」皆不听。乃求罢职,家居俟命。是月乙丑,诏复除公着旧职、同提举诸司库务,韩维为中丞【一】,李中师权知开封府。命且下,复留之。至是乃黜公着,且以冯京代中师。   王安石着时政记,曰:「公着数言事失实,又求见,言『朝廷申明常平法意,失天下心。若韩琦因人心如赵鞅举甲,以除君侧恶人,不知陛下何以待之』?因涕泣论奏,以为此社稷宗庙安危存亡所系,又屡求罢言职。上察其为奸,故黜。初,上欲明言公着罪状,令曾公亮等以旨谕当制舍人。公亮谕宋敏求草制但言引义未安而已。安石曰:『圣旨令明言罪状,若但言引义未安,非旨也。』敏求草制如公亮所教。翌日再取旨,公亮、陈升之、赵抃等皆争以为不可。上曰:『公着有远近虚名,不明言罪状,则人安知其所以黜,必复纷纷矣。』公亮等以为,如此则四方传闻大臣有欲举甲者,非便;且于韩琦不安。上曰:『既黜公着,明其言妄,则韩琦无不安之理;虽传闻于四方,亦何所不便?』公亮等犹力争,至日旰,上终弗许,而面令升之改定制辞行之。」安石所记如此。后公着复召用,至哲宗即位,领实录事,上奏:「臣先任御史中丞,前后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论差官散青苗钱不当,不蒙施行,五乞责降外任差遣。亦尝入对面陈,蒙神宗曲赐敦谕,圣意温厚,初无谴怒之旨。四月五日,闻除臣翰林学士兼侍讲学士、宝文阁学士、知审官院,臣于六月【二】再奏,以言事不效,乞降责,至七日,闻有指挥落两学士,黜知颍州。是时王安石方欲主行新法,怒议论不同,遂取舍人已撰词头,辄改修,添入数句,诬臣曾因对论及韩琦以言事不用,将有除君侧小人之谋。缘臣累次奏对,不曾语及韩琦一字,方欲因入辞自辨,时已过正衙,忽有旨放臣朝辞,令便赴任。至元丰中,臣再对朝廷,先帝待臣甚厚,未几,遂除柄任,及尝赐臣手诏,大略云:『顾在廷之臣,可以托中外心腹之寄,均皇家休戚之重,无逾卿者。』被诬遭逐,全不出于圣意,止是王安石怒臣异议,吕惠卿兴造事端。日月既久,臣本不欲自明。适以宰职总领史任,今实录若即依安石所诬编录,既因臣提举修进,则便为实事,它时直笔之士虽欲辨正,亦不可得。望以臣奏付实录院,许令纪实,以信后世。」内批:「依所奏施行。」时元佑二年也。   司马光记所闻于赵抃曰:「上谕执政,以吕公着自贡院出,上殿言,朝廷推沮【三】韩琦太甚,将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王安石怨公着叛己,因此用为公着罪。及中书呈公着责官诰词,宋敏求但云『敷陈失实【四】,援据非宜。』安石怒,请明着罪状。陈升之不可,曰:『如此,使琦何以自安。』安石曰:『公着诬琦,于琦何损也!如向日谏官言升之媚内臣以求两府,朝廷岂以此遂废升之?』皆俛首不敢对。上既从安石所改,且曰:『不尔,则青苗细事岂足以逐中丞?』」光又云:「公着素谨,初无此对,或谓孙觉尝为上言:『今藩镇大臣如此论列而遭挫辱,若唐末、五代之际,必有兴晋阳之师以除君侧之恶者矣。』上误记以为公着也。」公着家传云:三月十一日壬寅,谏官孙觉见上论青苗事,且言条例司驳韩琦疏镂板行下,非陛下所以待勋旧大臣意。赖琦朴忠,固无它虑,设当唐末、五代藩镇强盛时,岂不为国生事乎?后二日甲辰,公着见上,复极论青苗事,然未尝及琦也。已而,上谓执政曰:「吕公着、孙觉皆极言青苗不便,且云驳难韩琦非是。」因面诘王安石、韩绛不当镂板,初无罪觉意也。觉既被黜,执政遂以觉语加公着。及公着黜,觉犹舣舟城东,未赴广德,乃谓人曰:「韩琦事独觉尝言及耳。」然后人知公着未尝言琦。又云:「公着兄女嫁琦子者二人,公着必不肯诬琦。」又公着自三月十三日后不复对,凡二十二日乃罢中丞。诚使公着诬琦而上以为罪,自当即日加谴,不应如是之久,又必不应先除三学士职也。家传所载如此,今但从司马光记闻,不敢用家传证国史也。然光记此事,亦与家传不殊耳。元佑实录载王安石时政记及吕公着奏,其书法甚允当。朱本乃云:先帝实录不应载元佑文字,并加删削,全用安石日录,今仍存元佑旧本,并附司马光所记云。魏泰东轩录云:熙宁初,朝廷初置条例司,诸路各置提举常平官,及俵常平钱,收二分之息。时韩魏公镇北都,上章论其事,乞罢诸路提举官,常平法依旧不收二分之息。魏公精于表章,其说从容详悉,无所伤忤者。皇城使沈惟恭者,辄令其门客孙棐诈作魏公表云:「欲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奸。」表成,惟恭以示合门使李评,评夺其焒以闻。上大骇,下惟恭、孙棐于理。而御史中丞吕公着因便坐奏事,犹以棐言为实。上出魏公章送条例司。惟恭流海上,孙棐杖杀于市,罢公着中丞,出知颍州。制曰:「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而与对,乃厚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之实。」盖谓是也。按司马光记孙棐事亦甚详,初不云诈作魏公表,恐泰妄也【五】。旧纪书御史中丞吕公着言王安石失当,降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新纪不书,当从旧纪。   壬申,知青州、观文殿学士、兵部尚书欧阳修为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宣徽使自皇佑三年着令毋过二员,后富弼以宣徽使判并州,于时已有二员,诏以边任故,权增一员。至是,郭逵、王拱辰已为宣徽使,并修为三,用弼例也。太原阙守,上初欲用滕甫,议不合,遂用修。上初疑修以病不肯往,王安石曰:「试敦谕并稍加恩礼,必肯往也。」因授宣徽使,修卒辞之。七月三日乃听修辞。五月二十一日修止俵青苗,特放罪【六】。   癸酉,大宴集英殿。   丁丑,韩维权知开封府,冯京权御史中丞。王安石既引韩绛同制置三司条例,又荐维以代吕公着,欲其兄弟助己也。曾公亮等皆以为如此必致人言,绛亦言臣弟必不敢当。命既下,陈襄既言其不可,维力言:「兄绛方任枢密副使兼条例司,议论所及非一。御史中丞于朝廷阙失无所不当言,不言则废公议,言之则废私恩。且吕公着论青苗事用此罢,臣代其任,自处之地,不得无嫌,且无以屈士大夫之论。」又屡面对,引义坚切,卒与京易任。初,命李中师【七】权知开封,既而以中师不允人望,罢之。曾公亮等始建议欲召□中复为中丞。王安石曰:「中复鞫李参事,人皆以为附文彦博,恐非正人,陛下宜自察之。」乃不果召。及罢中师,又欲召中复尹京。王安石曰:「臣昨奏中复附文彦博事,无可考,恐难信。如前日不放提举官所差指使下县,若不以闻,当申条例司,此于韩琦有何关预?中复乃申琦,其枉道媚韩琦如此,亦足以知其为人也。」卒罢之。   诏秘书丞邹何令审官院与先次合入差遣。何举御史,既召对,罢之。   戊寅,秘书丞、集贤校理、同知谏院胡宗愈同判司农寺。   诏秦凤路都钤辖向宝兼提举秦州西路缘边蕃部,王韶加同事。宝旧为管勾,后命韶为提举,上以为轻重不伦,故正之;命张守约依旧专管勾东路蕃部,寻皆罢。   初,文彦博、陈升之皆以为宝宜为提举,既而王安石独进曰:「向宝素坏王韶事,韶言有两族不可招抚者,以宝沮害其事故也。今令与韶共事,又在其上,即韶事恐不可成。」陈升之曰:「宝虽带此名,然止在其城中,即亦何害?」安石曰:「宝既为官长,即所属吏皆严惮之,其势足以沮事,何谓无害?兼因边事出城,即更足以乱韶事。」时李中师有奏,言:「用韶提举,若不令宝都大提举,即失宝心,不肯尽节。」于是升之亦以其言为然。安石曰:「朝廷用一王韶,于宝有何亏损,乃不肯尽节?如汉高祖得陈平于亡虏,即令尽护诸将,诸将何尝不尽力?」上与枢密院再议,文彦博固执前说,上因令罢宝命,乃用急脚递追还。寻复罢,此诏据朱本,新本遂削去,不知果是何日。   己卯,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赵抃为资政殿学士、知杭州。王安石更张政事,抃屡言其不便。及安石家居求去,上谕执政罢青苗法,抃独欲俟安石参假,由是新法不罢。抃大悔,复上言:「臣近以制置条例司遣使四十余人,驰传天下,人情惊扰,物论諠哗,累具奏陈,并与宰臣等数尝面奏,乞罢诸路提举官属,其常平等事,一切责成监司,信赏必罚,孰敢慢者?而王安石强辨自用,动辄忿争,以天下之公论,为流俗之浮议,顺非文过,违觽罔民。近制置司所差官,如张次山、□师孟、范世京等七八人,恳辞勇退,惟恐不得所请。夫要职显任,人之所欲,彼不愿就者,盖知事悉乖戾,不敢当之。昨日安石再举西川、福建提举官四员,其愎如此,而欲止人浮言,是所谓恶醉而强酒也。近臣、侍从、台谏官力言制置司不便,司马光因罢枢密副使之命,中外人情,莫不怪骇;李常家居待罪多日;孙觉、张戬、程颢三人,各与安石论列于中书,又悉尝上殿乞罢言职;今日吕公着、范镇俱请郡。朝廷事有轻重,体有大小。以言乎财利于事为轻,而天下之民心得失为重矣;以言乎提举官于体为小,而禁近与耳目之臣用舍为大矣。今夫不罢财利,而失天下民心,是去重而取轻也;不罢提举官,而弃禁近耳目之臣,是失大而得小也。今中外人情恟恟如此,更乞酌事之重,惜体之大,罢其轻者小者,变祸为福,易于反掌耳。」因累章乞罢,遂命出守杭州。杭故多盗,闻抃性宽,细民益聚为盗,抃捕获情重者配他州,遂散去,境内以清。   吏部侍郎、枢密副使韩绛参知政事。绛间与王安石同奏条例司事,尝赞上曰:「臣见王安石所陈非一,皆至当之言可用,陛下宜深省察。」故安石尤德之。此语据王安石五月五日所录。侍御史知杂事陈襄言:「窃闻已制命除韩绛枢密副使、兼参知政事,绛以才望序迁,固未为过。然朝廷所以用绛之意,似乎不厚矣。陛下始以王安石参预大政,首为兴利之谋,先与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未几,升之用事迁为丞相,而绛又领之【八】。曾不数月,今又以绛参预政事,则是中书选任大臣,皆以利进,自古至治之朝,未有此事也。臣欲乞罢绛参知政事。今后中书选任大臣,必求道德经术之贤以处之,而不得以利进。如陛下不欲追罢已行之命,即乞将制置条例司与青苗补助之法只归三司,及责之守令相度施行,庶不害于王政,而足以全大臣之节矣。」   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案:宋史以定除御史里行为癸未日事,未知孰是。定素与王安石善,孙觉归自淮南,荐定极口,因召至京师。定初至,谒李常,常问南方之民以青苗为如何,定言皆便之,无不善者。常谓曰:「今朝廷方争此,君见人切勿为此言也。」定即日诣安石白其事,曰:「定惟知据实而言,不知京师不得言青苗之便也。」安石喜甚,遂奏以定编三司岁计及南郊式,且密荐于上,乞召对;谓定曰:「君上殿当具为上道此。」及见,上果问常平新法,定对如安石所教。上悦,批付中书,欲用定知谏院,曾公亮、陈升之以为前无此例,固争之,乃改命焉。编式乃二年十二月三日。   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程颢权发遣京西路提点刑狱。颢先上疏言:「臣闻天下之理,本诸简易,而行之以顺道,则事无不成。故曰智者如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舍而之于险阻,则不足以言智矣。盖自古兴治,虽有专任独决能就事功者【九】,未闻辅弼大臣人各有心,暌戾不一,致国政异出,名分不正,中外人情交谓不可,而能有为者也。况于措置沮废公议,一二小臣实与大计,用贱陵贵,以邪妨正者乎!凡此皆天下之理不宜有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设令由此徼幸事小有成,而兴利之臣日进,尚德之风寖衰,尤非朝廷之福。矧复天时未顺,地震连年,四方人心,日益摇动,此皆陛下所当仰测天意,俯察人事者也。臣奉职不肖,议论无补,望允前奏,早赐降责。」故罢。朱本削去颢疏,云:时政记不载。颢被责非缘此疏,前史官妄载。改书云:以数言常平新法乞责降,故有是命。按:颢此疏岂非言新法?绍圣史官猥为王安石讳,遂欲盖抹正论,辄加删修,今仍从元佑新本。吕本中杂说:正叔尝说新法之行,正缘吾党之士攻之太力,遂至各成党与,牢不可破。且如青苗一事,放过何害?伯淳作谏官,论新法,上令至中书议。伯淳见介甫,与之剖析道理,气色甚和,且曰:「天下自有顺人心底道理,参政何必须如此做?」介甫连声谢伯淳曰:「此则极感贤诚意,此则极感贤诚意。」此时介甫亦无固执之意矣。却缘此日张天祺至中书力争,介甫不堪,自此彼此遂分。   辛巳,祁国长公主进封卫国长公主。   淮南转运使、屯田郎中谢景温为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景温雅善安石,又与安石弟安国通姻。吕公着之为中丞也,人谓景温必先举御史,及公着罢,乃有此除。先是安石独对,问上曰:「陛下知今日所以纷纷否?」上曰:「此由朕置台谏非其人。」安石曰:「陛下遇髃臣无术,数失事机,别置台谏官,恐但如今日措置,亦不能免其纷纷也。」此安石三月十六日对上语。于是专用景温。司马光日记云,自是不复置中丞。按:此时已除冯京中丞,但未到耳,陈荐权台事。不知日记何以云耳,恐误也。   知遂州、职方郎中向宗道都大催遣广济河辇运。初,张次山力诋新法,辞提举常平仓弗就。会广济遣运阙官,曾公亮在病告,安石摄禘祭致斋。次山与陈升之有连,升之亟言次山可用。命既下,而中旨谓次山资浅,改付宗道。其实安石恶次山异己,言于上而罢之。   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宋敏求言:「中书送李定除权监察御史里行词头,伏以御史之官,旧制须太常博士经两任通判方许奏举。景佑初,以资任相当者少,始许举通判未满任者。去岁骤用京官,今又幕职官便升朝着,处纠绳之地。臣恐弗循官制之旧,未厌髃议,其词头未敢具草。」且以疾辞知制诰。   壬午,宋敏求罢知制诰,以上批敏求「文字荒疏,旷其职业,不能者止,于义可从」也。于是王安石曰:「敏求草吕公着制,臣谕圣旨,令明着罪状,反用曾公亮语,止云『援据匪宜』而已,此是自违圣旨,已幸朝廷不问,乃更辞职。」上乃令从敏求请罢职。及呈敏求诰词,上又令因着其前者失职之罪。曾公亮以为无罪可着。上曰:「令作公着诰辞,初不依旨明言罪状,乃宣言于外,以为朝廷改诰词须当乞免知制诰。改诰词亦常事,何致如此?此乃挟奸,见朝廷前者不加罪,故今敢如此尔。」安石曰:「敏求作公着诰词,曾公亮虽云『但言援据失宜』,而臣即谕圣旨,令明着罪状。敏求不用臣所谕旨,而从公亮之言,此岂得无罪?」公亮曰:「舍人是中书属官,止合听宰相处分。」安石曰:「舍人乃行圣旨,岂是行宰相处分?」上曰:「若止一人说与则可,缘王安石又说圣旨,既所传不同,即合覆奏,如何即草制?」公亮不肯从。上曰:「但止说『文字荒芜,失其职守』罢之可也。」公亮曰:「若失守,即是臣致其如此。」时已日旰,安石曰:「改作『旷其职业』亦可。」上从之。公亮因请罪,上曰:「不须尔。」公亮曰:「不敢更上章。」拜谢于上前而退。墨本云上批十六字。朱本云元无上批,止是司马记事云有此语,不可便为上批,改云舍人院草制。新本复用墨本,今从之。旧纪书宋敏求论李定以军事推官为御史非旧制,罢知制诰。新纪不书,当从旧纪。十二月十四日,敏求为修撰。   右正言、秘阁校理李常落职为太常博士、通判滑州。常言:「散常平钱流毒四海,又州县有钱未尝出而徒使民入息者。」上令具州县吏姓名至五六,终不肯具,而求罢职,故黜。前此,上谓执政曰:「李常终不肯分析,朕再三谕以此止是欲行遣违法官吏,常坚云体不合分析。」曾公亮曰:「台谏官自前许风闻言事,难令分析也。」上曰:「欲令说是何人言,或以所言不实罪谏官,即壅塞言路。今令说违法官吏是何人,因何却不肯?」王安石曰:「许风闻言事者,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若他人言不实,即得诬告及上书诈不实之罪,谏官、御史则虽失实亦不加罪,此是许风闻言事。今所令分析,止欲行遣官吏,何妨风闻?」及是,上令改常正言为博士,仍明着常罪曰:「言事反复,专为诋欺。」是日,又呈常疏,有云:「陛下一宫殿之费百余万,一宴游之费十余万,乃令大臣剥肤椎髓掊敛百姓。」上笑曰:「近闻人谤如此,乃是常疏中语。」安石曰:「陛下即位,未尝营缮及事外游宴,惟修太皇太后、皇太后两宫尔,而常敢于诬上如此!」   上批:「监察御史里行张戬侵侮柄臣,诬罔事实;王子韶外要守正之名,内怀朋奸之实,所入章疏,与面奏事前后反复不一。」并落职知县:戬,江陵府公安;子韶,江宁府上元。戬屡言青苗不便,最后上疏曰:「近乞罢制置司及诸路使者,并言散钱取利为害;及安石处事乖谬,专为聚敛,好胜遂非,很愎日甚;吕惠卿险薄奸凶,尚留君侧;而曾公亮、陈升之、赵抃等,心知其非,依违不断,观望畏避【一○】,颠危莫扶,及识昧知几,言乖误主,均为有罪,乞正严诛等事,并未施行。今大恶未去,横敛未除,不正之司尚存,无名之使方扰,臣自今更不敢赴台供职,居家待罪。」又言:「韩绛代陈升之领条例司,左右徇从安石,与为死党,遂参政柄。李定邪谄,自幕官擢台职。陛下惟安石是信,今辅以绛之诡随,台臣又得李定之比,继继其来,牙蘗渐盛,臣岂敢爱死而不言哉?」戬论韩绛、李定,据戬附传增入。按:绛除参政、定御史,皆四月十九日,戬责以二十二日。墨本云臣自今月十二日以后更不赴台供职。盖二十二日也,墨本偶脱「二」字耳。若十二日以后既不赴台供职,则不应更论绛、定,今附本月日。戬二十三日家居待罪,其日便责,亦可见当时事势云。子韶尝乞追孙觉、吕公着谪命,及言台谏方论青苗,乞罢兄子渊管勾京东常平差遣【一一】。先是,上谓执政曰:「王子韶言『青苗法实不便,但臣先与此议,不敢论列』。小人首鼠两端,当黜之。」知杂陈襄亦奏子韶回邪反复,阴荐子渊为常平使者,请罢其言职故也。朱本删陈襄论子韶,以为时政记所无,今依新史复存之。又据襄奏增荐子渊事。   戬、子韶皆以知县资序为御史,至是,曾公亮请皆以为通判,王安石不可,上从安石议。戬既上疏,又诣中书力争,辞气甚厉。公亮俯首不答,安石以扇掩面而笑。戬怒曰:「参政笑戬,戬亦笑参政所为。岂但戬笑,天下谁不笑者?」陈升之解之曰:「察院不须如此。」戬顾曰:「只相公得为无过耶?」退即家居待罪,其日遂与子韶同黜。   诏:「累戒河东、陕西诸路经略司,禁止边民与西贼交市,颇闻禁令不行。自今有违者,经略司并干官吏劾罪重断;能告捕者厚赏之。委转运司觉察。」   癸未,虞部员外郎苏梲、秘书丞陈睦并为秘阁校理,秘书郎李清臣为集贤校理,江宁府推官刘挚为馆阁校勘,大理寺丞乐咸为太子中舍。梲等先朝得旨召试,至是试入等,独咸论入四等上、策四等下故也。梲、睦、挚已见治平三年十一月,咸未详。   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陈襄同修起居注,罢知杂事。襄累奏乞罢青苗法,其第三奏曰:「陛下圣性聪明,固已晓然开悟,但以王安石执议不变,重违其意,物论喧然,不加听察。事之可者则置勿问,其不可者则无所不行。岂非条例之臣为自安之计,巧为饰说,诬罔圣聪?近者韩琦上言,以河北俵散青苗钱,立定贯伯,均与等第人户,比之他路,独取利息三分,显是提举官违条抑配,而朝廷并无黜责。琦之论列,足以知其非便,而特寝不行。吕景以畿县之民逋负官物尚有五十余万,不宜更与预支,实虑亏陷官本,而却令取勘。故臣前奏,谓『此法一行,骚动天下。』正谓此也。陛下近以司马光为枢密副使,中外翕然,皆以陛下知光之言是,而悟制置司之为非。今复遽罢之者,岂又以光言为非邪?必以其辞而不受也。然则光之所以不受者,以陛下不行其言尔。如欲用之,行其言而已矣,何吝而不为哉!轻进退于大臣,失孚号于天下,非所谓令出弗反之义也。李常职在谏官,既闻中外之议,不敢不言,事虽不实,诚亦得之舆论。况国朝旧制,自许风闻言事,若令分析,是欲使其必去,将以杜言者之口,恐非所以待谏臣之体,而广言路之道也。凡此数事,虽圣虑一时之失,岂非听察之误乎!礼曰:『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亦在陛下追而正之尔。书云『改过不吝』,汤之德也。自陛下临政以来,事无过举,惟用安石,然后有更事之暴,而致兴利之非。圣人施为,自有法度,不合于道者去之。任天下之髃才,收天下之公议,尧、舜、三王之治,可以指期而至,又何必徇一士之曲议,以贻黎元之患哉!所有制置条例司如有可行事件,欲乞只归三司相度施行。青苗之法,早赐停寝,则天下幸甚。」   襄又奏:「臣观制置司元降指挥,莫非引经以为言,而其实贷民以取利,事体削弱,为天下讥笑。是特为管仲、商君之术,非陛下之所宜行。臣愿陛下为尧、舜之君,以义治天下,不愿其为霸主也。陛下富有中国,广轮万里,内无强臣悍族之患,外无侵夺凭陵之难。凡四海九州岛之赋入,又足以供吾之用,不为不足。陛下不于此时与庙堂之臣坐而论道,以行王政,而反屑屑为均输举贷之事,臣窃为陛下惜之!今日之弊,在于国家因循,制度未立,而侈用日广。陛下但遴选主计之臣,付与利柄,取天下赋入之籍,度县官调度之数,百用为之均节,而归之艺极,则浮费省而财用足。省徭役,薄赋敛,宽关市之征,弛山泽之禁,修庠序之教,劝之以忠、信、孝、悌,尊贤而使能,才者进,不肖者退。农有余财,民服其教,吏称其治,然而国不富而政不王者,未之有也。」   又奏:「陛下以至仁求治,凡欲更张法度皆以为民,安有取民脂膏以为贷息,而谓周公太平已试之法哉!陛下之心必不为此,然则天下之人皆知误陛下者王安石也,误安石者吕惠卿也。以陛下之聪明,观天下之论议,其法制利害固已灼然可知。柰何安石恃强辨以荧惑于前,惠卿画诡谋以阴助于后,加以反复比周之小人随时观望,平日公论,则举知其法之非,一挠于利,则又言其法之是。此虽陛下之至圣,不能无惑,虽臣等之至忠,亦不免指为朋党也。近者,谏官李常以言事待罪,尚令分析;孙觉以奏对反复,落职外迁;御史中丞吕公着而下,皆以不职为言,乞从责降。而臣独区区未敢以请者,尚冀犬马之诚,一悟圣意,许以青苗之法下议百官。如臣言非,则甘从远窜,以戒妄言;如臣言是,则安石、惠卿亦乞特行贬斥,以谢天下。」   既而有旨召襄试知制诰于中书,襄以言不行,辞不就试,乞补外。王安石请用为集贤殿修撰、陕西转运使。命未下,上批别进呈,而改是命。于是上谓安石曰:「经筵殊少人。」安石曰:「何用多?」上曰:「□申全不能讲,欲候襄受职,留之经筵,朕见襄每引经亦粗可故也。」襄五奏,据襄集。司马光日记【一二】云:襄虽论常平新法,而辞婉,故除官独优。必当时以此议襄也。襄五月辛卯除直舍人院兼侍讲,卒辞之。   太子中允、同提点京西刑狱程颢签书镇宁节度判官事。颢既罢御史,恳辞京西故也。上谓王安石曰:「人情如此纷纷,柰何?」安石曰:「尧御觽以宽,然流共工、放驩兜。驩兜止是阿党,共工止是『静言庸违,象共滔天』。如吕公着真所谓『静言庸违,象共滔天』。陛下察见其如此非一事,又非一日,然都无行遣,直待公着所为熟烂,自不肯安职,复除三学士,令在经筵,又不肯留,乃始除侍读、知颍州。诰词【一三】又初极称其材行,中乃用数字言其罪,后乃令带侍读学士。以此示天下,天下皆知朝廷无纲纪,小人何缘退听?陈襄、程颢专党吕公着,都无助陛下为治之实。今天下事不如理至多,人臣为奸罔至觽,襄与颢曾有一言及之否?专助吕公着言常平法,此即是驩兜之徒。而陛下于邪说纷纷之时,张戬之徒皆未出,即奖用襄知制诰、颢提点刑狱,又称其平实。此辈小人若附吕公着,得行其志,则天下之利皆归之;既不得志,又不失陛下奖用,何为肯退听而不为奸?臣愚窃恐陛下非不知陈襄辈情状,但患斥逐人多,故以言假借涵容,且使安职。此大不然,彼不谓陛下涵容,乃谓陛下尚可欺罔,故纷纷不止也。」   龙图阁直学士陈荐权发遣御史台事,西京左藏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高遵裕提举秦州西路蕃部。日录与王韶相关,四月十八日、六月七日当参考。   甲申,翰林学士司马光读资治通鉴汉贾山上疏,言「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因言从谏之美,拒谏之祸:「晏子曰:『和与同异,水火、酰醢、盐梅皆相反之物,宰夫济其不及以泄其过,若羹已咸,复济以盐;已酸,复济以梅,何可食也?』伊尹戒太甲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人之情,谁不欲顺己而恶其逆,惟圣贤知顺之损,知逆之益。譬如酒醴虽适口而醉人,药物虽苦口而除病。是以臣之于君,刚则和之,柔则掖之,明则晦之,晦则明之。非故相反,欲裁其有余,补其不足,以就皇极耳。若逆己者即黜降,顺己者即不次拔擢,则谄谀日进,忠正日疏,非庙社之福也。」上曰:「舜『堲谗说殄行』。若台谏欺罔为谗,安得不黜!」光曰:「臣因进读及之耳,时事臣不敢尽论也。」及退,上留光,谓曰:「吕公着言藩镇欲兴晋阳之甲,岂非谗说殄行?」光曰:「公着平居与侪辈言,犹三思而发,何故上前轻发乃尔?外人多疑其不然。」上曰:「此所谓『静言庸违』者也。」光曰:「公着诚有罪,不在今日。向者朝廷委公着专举台官,公着乃尽举条例司之人,与条例司互相表里,使炽张如此。逼于公议,始言其非,所谓有罪也。公着与韩琦亲,何故以险语谗之?」上曰:「非谗琦也,志在君侧之人耳。」光曰:「据诰词【一四】则谗琦也。公着有罪无罪在于事实,不在诰词。诰词虽云尔,外人皆云公着坐乞罢条例司及言吕惠卿奸邪,不云坐为谗也。」上曰:「王安石不好官职及自奉养,可谓贤者。」光曰:「安石诚贤,但性不晓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当信任吕惠卿,惠卿奸邪,而为安石谋主,安石为之力行,故天下并指安石为奸邪也。」上笑。光曰:「李定有何异能,而拔用不次?」上曰:「孙觉荐之,邵亢亦言定有文学,恬退。朕召与之言,诚有经术,故欲以言职试之。」光曰:「宋敏求缴定辞头,何至夺职?」上曰:「敏求非坐定也。朕令草吕公着诰词,言兴晋阳之师,除君侧之恶。王安石以谕敏求,而曾公亮以为不可,敏求不遵圣旨,而承公亮之语,但云援据非实而已。」光曰:「公着诚有此言,亦不过欲朝廷从琦言罢青苗耳。语虽过差,原情亦可恕也。今明着于诰词,暴之内外,『君不密则失臣』,造膝之言若皆暴以为罪,自今髃臣谁敢为陛下尽言者?臣以为敏求隐晦其语,亦未为失体也。且敏求非亲承圣旨,据曾公亮之言而为之耳。」上曰:「公亮、安石所传圣旨不同,亦当奏禀也。」上曰:「李常非佳士,属者安石家居,常求对,极称其贤,以为『朝廷不可一日无也,以臣异议青苗之故,宁可逐臣,不可罢安石也』。既退,使人且以此言告安石以卖恩。」光曰:「若尔,诚罪人也。」上曰:「有诈为谤书,动摇军觽,且曰『天不佑陛下,致圣嗣不育』。或云卿所上书。」光曰:「臣所上书,陛下皆见之,且臣未尝以奏草示人也。」上曰:「卿所言,外人无知者;台谏所言,朕未知,外人已篃知矣。」上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觽之所恶』也。」光曰:「然。陛下当察其是非,然后守之。今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绛、吕惠卿以为是,天下皆以为非也。陛下岂能独与三人共为天下耶?」   诏诸路州军遇正、至、寒食、端午、重阳节序,无得以酒相馈。初,知渭州蔡挺言陕西有公使钱许造酒处,每五节以酒交遗,以行经二十驿者挈负去来,道路烦苦,请禁止。许之。至是,都官郎中沈衡复言知莫州柴贻范送别州酒至九百余瓶,所差兵夫至二百余人,其违法劳人可知。故并诸路禁止焉。   乙酉,条例司言:「青苗钱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一五】,使仓储不空,以备非常。然今诸路农时早晚,夏秋所获多少,及民间所须缓急,所在不同,恐不可为一定之法。欲令有司因民缓急,量入为出,各随其时,不拘以数。」诏诸路转运、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常平仓司,约定岁散青苗钱可以实散若干数目闻奏。   诏馆阁校勘刘攽与外任。攽初考试开封,与王介争言,为台谏所劾,既赎铜,又罢考功及鼓院,至是求外任,王安石因之并逐攽。此据司马光日记。汪应辰云:恐只是御史劾攽。   丙戌,特支修大河东流堤埽【一六】及浚御河役兵缗钱有差。   丁亥,秘书丞、集贤校理孙洙,兼史馆检讨。   大理寺丞、鄜延经略司勾当公事嶭昌朝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王安石言昌朝可用也。安石欲用昌朝,此据日录。   知涪州乐温县锺浚为著作佐郎。以考课院言浚治状入优等故也。   司马光读资治通鉴张释之论啬夫利口,光曰:「孔子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利口何至覆邦家?盖其人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人主苟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则邦家之覆,诚不难矣。」时吕惠卿在坐,光所论,专指惠卿也。此据日记。   陈升之以母老乞退,上不许。此据日录。   戊子,中书言:「宗室令晏等状,袒免以下亲当出官及外居,奏荐并接宾客,并已有法。其文移表奏欲乞亦如外官例【一七】。」上批:「令晏虽系袒免,止是法许外居,非换官出官人数,不可一用外官例。可再详度,令诸事相称,毋使亲疏轻重不等。」于是中书再定:「袒免将军以下愿出官,委尊属同教授保明,宗正司审察以闻。见任外官奏子孙,依外官法。若祖宗袒免以下已有官,而父祖俱亡,不愿出官,愿出外居者,许置田宅产业;愿出官者,置田宅如外官法。」从之。   韩琦乞徐州养疾。上曰:「琦必缘吕公着事也。」曾公亮曰:「琦当乞相州,今乃乞徐州,意或在此。」上曰:「何故?」公亮曰:「相州实屯重兵处。」王安石曰:「琦意未必然。」上曰:「须开谕令无自疑。」安石曰:「彼初无此意,何用开谕,但如常批答可也。候琦以人言为辞,开谕未晚。」上从之。琦章四上,上卒遣内侍李舜举开谕,琦乃止。   注  释   【一】韩维为中丞「韩维」原作「韩绛」。按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卷二一一宰辅表均载韩绛于熙宁三年四月参知政事而卷三一五韩绛传亦无熙宁时为中丞之记载;上文「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兼侍读韩维权御史中丞」,下文丁丑条载王安石荐韩维代吕公着,维以兄绛在枢府力辞之,均与宋史卷三一五韩维传所载合。此处「绛」字当为「维」字之误,因据改。   【二】六月阁本、活字本均同。据上下文疑为「六日」之误。   【三】推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续通鉴卷六七均作「摧沮」。   【四】敷陈失实「敷」原作「数」,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编年纲目卷一八改。   【五】恐泰妄也「泰」原作「太」,据阁本改。   【六】特放罪「罪」原作「罢」,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一一本年五月庚戌条改。   【七】李中师原作「李师中」,据阁本、活字本及上下文乙正。下同。   【八】未几升之用事迁为丞相而绛又领之活字本同,阁本「事」作「是」。续通鉴卷六七作「未几,升之用为相而绛继之」。疑阁本是。   【九】专任独决能就事功者「就」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一○】观望畏避「畏」原作「思」,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王安石毁去正臣、治迹统类卷一四神宗朝臣议论新法改。   【一一】京东常平差遣「平」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之六、编年纲目卷一八补。   【一二】司马光日记「日」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一三】诰词原作「告词」,据前后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六二、六九有关记载改。   【一四】诰词原作「语词」,据上下文改。   【一五】青苗钱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二「料」字原均作「科」,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之六、职官五之四改。   【一六】堤埽「埽」原作「扫」,据文义改。   【一七】其文移表奏欲乞亦如外官例「其」原作「具」,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一 卷二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五月庚寅朔,知明州、卫尉卿王罕言:「州滨大海,外接蕃夷,城堡颓圮。比岁邻郡荐饥多盗,而戍卒不满二百。乞降度僧牒以完州城。」诏止以役兵修筑。先是,上谓执政曰:「诸处奏罪人多逾城走逸,城亦不可不修。」王安石对曰:「南方修城恐非急,过费财用亦可惜,止令转运司渐应副可也。」故有是诏。   辛卯,秘阁校理、同修起居注陈襄兼直舍人院、判吏部流内铨兼天章阁侍讲。先是,上患无知制诰,执政以祖宗故事有直舍人院,欲令襄为之。王安石曰:「如此除人,则不可轻与人资序,而官易得人。」故襄有是命。襄辞直院及侍讲,手诏谕襄曰:「近除卿知制诰,以言事未遂,恳不受命,且求外补。朕素慕卿经术行己,深惜远去,特还旧职,庶几左右经席,渐磨道义,以释所愿闻。今览来奏,尚欲固辞,岂未悉朕意与?还卿来章,当亟就职。」襄终辞,许之。许襄辞直院及侍讲,乃十六日乙巳,今并书之。襄辞召试,已附四月癸未。九月五日,安石论襄辞召试,乃云今春,岂召试实在春时乎?   是日,上论魏郑公但以太宗所为多过差,能直谏而已,亦不见其有经纶天下之才。王安石曰:「郑公所见,虽非高远,然于事理卑近之间,甚识利害。如与温彦博论事,虽为彦博强辨所夺,然其利害,终如郑公所争。」上言:「此乃处置蕃部事也。」安石又言魏郑公不欲以宾客待外蕃,以为笃论。上曰:「郑公谏太宗封禅事,云『四夷虽服,无以胜其求。』此言是也。」   癸巳,诏莫霸保雄州、安肃广信顺安信安干宁保定军,皆并边阻溏泺,及西山少耕稼之利,毋给百姓青苗钱。   太白昼见。   乙未,诏辅臣观麦于后苑。   司封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蔡延庆,兵部郎中、集贤校理王益柔直舍人院。王安石谓益柔旧人,且行义修饬,不废学问,故与延庆并命。直舍人院自太平兴国以后不复除,时安石建议,欲令直舍人院者草李定词已,乃除知制诰,因举祖宗旧例。初以命陈襄,襄辞不为,遂并授两人。   天章阁待制孙固兼权管勾御史台、知通进银台司,代陈荐也。王安石谓荐必封驳李定除命,韩绛又疑荐不放定入台,故言于上,罢荐而用固。   丁酉,命淮南、江东转运使,即扬州、宣州体问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不持所生母丧事虚实以闻。权管勾御史台陈荐,言定所生母亡,不解官持丧,定家扬州,又尝任宣州泾县主簿故也。于是止定除命,以待两路之报。   诏雄州北两属户遇灾伤,即以贷粮接续分给,仍作科次输纳。从河北沿边安抚使张利一请也。日录:四月五日,张利一奏:两属户不得青苗甚不足。上曰:如此是明青苗非抑配。佥议沿边更不俵,已日晚,余不及议而退,当俟别奏。五月五日,又论沿边青苗指挥,上曰:两属户不欲令异内地百姓,如何指挥无妨。余乃从上旨,勿争也。   条例司言:权陕西转运副使陈绎不依条案治部内违法抑配青苗钱官吏,乃擅止环、庆等六州给散青苗钱,且欲留常平仓物,准备缓急支用,坏常平久行之法。诏绎特放罪。   戊戌,上批:「中书所修条例,宜令简约有理,长久可施行遵守;仍先令次第编排,方可删定取舍。今中书编条例,闻已千余册,遇事如何省阅,虽吏人亦恐不能悉究。可令先分出合为中书每行一司条例为三等,仍别见行、已革、重复者,例或分明,与条无异,止录其已施行者;或自有正条违之以为例者;或不必着例自可为条者;或条不能该,必须例为比者,使各自为处,然后中书日以三五件参定存去修□之。朕所见大概当如此,卿等宜更审度,恐尚有不尽事理。近见合门编仪制,取索文字费力,盖吏人不喜条例分明,亦须量立赏罚,以防漏落。」   宣州泾县主簿、编校昭文馆书籍林希为馆阁校勘。希,福州人也。治平二年九月初为编校官。   是日,上问王安石,条例司可并入中书否?安石曰:「待修中书条例有端及已置属,则自可并为一,今尚有合与韩绛请间奏事,恐未可。」上曰:「岂防曾公亮异议乎?」又问陈升之如何,安石曰:「升之犹可与共事,公亮多用机巧,又专欲守其故态,自吕公着龃龉以来,及得升之协助,益难与议事。」上曰:「公亮老,亦且去矣。」此据日录,在五月六日,今附见。   诏集贤校理孙洙、馆阁校勘蒲宗孟同看详转对封章。以封章条事甚多,欲采用之也。是月壬寅当并考,四年六月丁巳罢。   庚子,著作佐郎俞充、大理寺丞李承之编修中书条例。充,鄞人也。   诏:「祖宗袒免亲孝赠,男赴朝,钱绢各四十贯、疋;未赴朝,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二十贯、疋。女在室,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十五贯、疋;出适,钱绢各三十贯、疋。所生母并妻钱绢各二十贯、疋。未赴朝【一】,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十贯、疋。女在室,年十一岁已上,钱十贯、绢五疋;出适,钱绢各十五贯、疋。所生母并妻钱各十贯、绢五疋。已上女出家入道,并依出适例。」先是,袒免亲右武卫大将军、衡州刺史叔璨卒,内侍省言,法惟送殡祔葬得给赐,其孝赠已不支。盖新法漏此,上令更定,而降是诏。叔璨卒在四月,克架子也。   辛丑,诏少府监、新知池州郭永与宫观。以永知漳州日,课绩非优,且衰老故也。   手诏:「闻陕西蕃部首领等,多执归明蕃人杀之,妄言把截、巡绰、斗敌所获首级,不独侥幸恩赏,且枉杀无辜。令逐路经略司,自今须验实贼马踪由,保明以闻,不得止据城寨申报。」   壬寅,诏:百官转对章奏,分委馆职看详,所陈当否,送司马光详定,令中书取旨。上既命孙洙、蒲宗孟看详,至是又付三馆,令已有法者即明具条贯,欲以见馆职材能,因以考知转对官知法理与否也。自又付三馆以下,新本并削去,盖朱本缘王安石意增入。安石议建三馆祗候,见二年十二月丙寅,至四年六月罢。新纪书诏百官转对封事,三馆条其当否,令司马光详定,旧纪不书。   先是,丙戌赦书令诸路搜访士有行义为乡里推重者,以名闻,凡得二十九人。于是诏令九月崇遣赴阙,仍给驿料,至则馆于太学,送舍人院试策、论各一道。旧纪书:诏舍人院试诸路崇遣之士二十九人,新纪不书。   癸卯,上批:「近以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知制诰李大临、苏颂累格诏命不下,乃妄引诏中丞荐举条,绝无义理。而颂于中书面乞明降特旨方敢命辞,洎朝廷行下,反又封还,轻侮诏命,躀覆若此,国法岂容!大临、颂可并以本官归班。」大临及颂时皆为工部郎中。   先是,宋敏求封还定辞头,诏送别官,而颂当命辞。颂言:「本朝旧制,进补台官皆诏中丞、知杂与翰林学士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互举曾任通判者,其未历通判者,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二】,倘非其人,或至连坐,所以重台阁之选也。去岁诏旨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犹以京秩荐授,缘已有前诏,故人无间言。今定自支郡幕职官,入居朝廷纠绳之任,超越资序,近岁未有。议者或曰,唐世多自诸侯幕府入登台省。臣谓不然,在唐方镇盛时,有奏辟郎官、御史以充幕府者,由此幕府增重。祖宗深鉴此弊,一切□改,州郡僚佐皆从朝廷补授。大臣出镇,或许辟官,亦皆随资注拟,满岁迁秩,并循铨格,非复如唐世之比。而今之三院,事任又重于昔时。况定官未终,更非时召对,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缘御史之荐,直寘宪台。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必致人言,其除官制,未敢具草。」诏再送舍人院,次至大临,大临亦封还。乃诏颂依前降指挥撰辞。颂又言:「祖宗之朝或有起孤远而登显要者,盖天下初定,士或弃草莱而不用【三】,故不得不广搜扬之路。自真宗、仁宗以来,虽幽人异行,亦不至超越资品。盖承平之代,事有纪律,故不得不循用选授之法。今朝廷清明,俊乂并用,进任台阁,动有成规。而定以远州幕官,非有积累之资,明白之效,偶因召对,一言称旨,即授御史,他日或有非常之人又过于此,奏对称旨,则复以何官处之?寝渐不已,诚恐高官要秩,或可以歧路而致。谨案六典,中书舍人之职,凡诏旨制敕,皆案典故而起草,制敕既行,有误则奏而正之。故前后舍人论列差除,用典故而蒙更正者非一。今三院御史须中丞、学士荐举朝臣,乃典故也,或不应此,其敢无言?去岁以京官除授,所以无言者,以前有诏令故也。今若先立定制,许于幕职官中选擢三院,则臣等复有何言而敢违拒?朝廷以定才实非常,则当特与改官,别授职任,随资超用,无所不可,不必弃越近制,处之宪纲也。若臣上惧严诛,腼颜起草,诚虑门下封驳。纵门下不举,则言事之臣必须重有论列。或定畏议,固执不敢祗受,是臣一废职事,而致议论互起,烦渎圣听,则臣之罪戾死有余责。」上曰:「里行本不计官资,故令于御史里行,欲令止以判官出敕为之。」众以为不可。安石曰:「已令改官,于义有何不可,而乃封还辞头?若遂从之,即陛下威福为私议所夺,失人君之道矣。」既而安石进呈举御史新条,并录初立条时奏对语白上曰:「胡宗愈以此为臣私意,盖不知陛下立此法时德音故也。」上曰:「李定诰须令草之。」安石曰:「陛下特旨,虽妨前条亦当施行也。」曾公亮曰:「特旨固不当以条限,但不知定何如人,恐非常人,乃当不用常法耳。」于是上批:「检会去年七月六日诏,今后台官有阙,委御史中丞奏举,不拘官职高下令兼权,如所举非其人,令言事官觉察闻奏。自后别无续降条贯。」颂、大临等又言:「臣等看详,从前台官须得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举充。后来为难得资序相当之人,故朝廷特开此制。云不拘官职高下者,止是不限博士与中行员外郎耳,非谓选人亦许奏举也。所谓兼权者,如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四】,故且令上权前行员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五】,故令下兼,皆不为选人设文也。若不拘官职高下,并选人在其间,则是秀州判官亦可以权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以此言之,选人不可超授台官明矣。至如程颢、王子韶已先转京官,因中丞荐举方迁中允,止权监察。今定是初等职官资序,若特改京官,已是优恩,更超授朝籍,处之宪台,先朝以来,未有此比。臣等所以喋喋有言,不避斧钺之诛者,非它也,但为爱惜朝廷之法制,遵守有司之职业耳。大抵条例戒于妄开,今日行之,它日遂为故事,若有司因循,渐致堕紊,诚恐幸门一启,则仕途奔竞之人,希望不次之擢,朝廷名器有限,焉得人人而满其意哉!前世所以爱重爵赏,不以假人,虽有奇材异伦,亦须试以职事,俟有功效,然后超擢者,以此也。」复诏颂依前降指挥撰辞,颂执奏如初,而又于中书白执政言:「虽云特旨,而颂辈无以为据,草制即必致人言。乞批降云『特旨所除,不碍条贯。』方敢草制。」又诏所除李定是特旨,不碍近制,令颂疾速撰辞。颂又言:「果出圣意拔擢,即须非常之人,名声闻于时,然后厌服髃议,为朝廷美事。昔马周为常何作奏,条陈得失二十余事,皆当世切务,唐太宗拔于布衣。近世张知白上书言事,论议卓越【六】,真宗拔于河阳职官。此二臣者,可谓有显状矣,逢时遇主,可谓非常矣。然周犹召直门下省,明年方用为御史里行。知白召还奏对称旨,亦命试舍人院,然后授以正言。非如定远州职官,素无声称,偶因谏官论荐,一赐召对,便蒙拔授,诚恐天下才辩之士闻之,皆思趋走势要,以希荐用,此门一开,未必为国家之福也。欲望陛下采听髃议,或询访近臣,若谓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旨之擢,则臣自当受妄言之罪;若臣言不虚,即乞别授一官,置之京师,俟它时见其实状,进用未晚。如此,不惟臣等职事并举,兼亦可以养成定之才资,免招异日之议论也。」上即欲黜颂,别除知制诰令草制。安石乞且降旨令草,如更执奏乃施行。于是曾公亮乞批付大临等同草。韩绛曰:「止是颂建白,难付大临等。」公亮曰:「颂意欲如此。」安石曰:「恐大临不肯草,即便稽留圣旨。」乃直付颂。而颂复辞以不当日,遂再送大临,大临又缴还,故有是责。大临及颂之未责也,诏趣直舍人院蔡延庆等就职,及责大临等,延庆遂草定制,既进草,又上奏乞罢之。知通进银台司孙固再封驳,卒行下。此据司马光日记及御集。御集第一百五十二卷,知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孙固奏:「窃闻有旨李大临、苏颂落知制诰,蔡延庆未敢命词。大临与颂昨以除选人李定为监察御史里行,以故事开陈除命未当,不敢自为反复。欲望陛下□大临与颂之责,而特从延庆之请,不胜幸甚。」御批:「蔡延庆元不曾不肯命辞,兼苏颂等亦不曾论李定,自是罪他反复抗命,要卿知,可速发下。」固又奏陈,御批:敕内着罪状甚明,无可疑虑,可速发下。韩瓘、刘安世语录云章衡草定制,误也。衡八年十二月乃修注。案:宋敏求等三人之罢,天下谓之「三舍人」。然敏求之罢在四月,颂与大临在五月,盖同事而异时,续纲目及宋史□次俱误。   诏杭州洞霄宫、永康军丈人观、亳州明道宫、华州云台观、建州武夷观、台州崇道观、成都玉局观、建昌军仙都观、江州太平观、洪州玉隆观、五岳庙、太原府兴安王庙,自今并依嵩山崇福宫、舒州灵仙观置管勾或提举官。时以诸臣历监司、知州,有衰老不任职者,令与闲局,王安石亦欲以处异议者,故增宫观员。朱本削去王安石欲处异议者,又为之说曰,因使人各得便乡里,且以优老示恩。今并用初本。   诏以禁军分五部法检治厢军。会要三年五月十四日事,今用兵志所修增入。   甲辰,诏近设制置三司条例司,本以均通天下财利,今大端已举,惟在悉力应接,以趣成效,其罢归中书。先是,文彦博等皆请罢制置条例司,上谓彦博曰:「俟髃言稍息,当罢之。」不欲亟罢,恐伤王安石意故也。既罢,又以手札谕安石。有司结绝所施行事久之,乃罢。吏人属中书为额外堂后官,枢密院者为副承旨,三司勾覆官并除供奉官。朱本签贴云:勘会指挥,罢局月日在前,后来却有申请事,故增入「有司结绝所施行事久之,乃罢」等语,新本削去,今复存之。上久欲罢之,恐伤王安石意及谓文彦博云云,并吏人恩例,此据司马光日记删修。   乙巳,龙图阁直学士、兵部侍郎、集贤殿修撰何郯提举成都府玉局观,病故也。郯遂请老,以尚书右丞致仕。初,文彦博论置宫观差遣非是,且如何郯两制,乃令提举玉局观,郯虽无耻,然朝廷不当如此。安石曰:「如郯者,既衰病不能治事,遂肯分司致仕,夫岂不善?若未肯,而朝廷强使之去,则于人情或以视遇髃臣为薄。即使领州郡,则又废事务,害百姓,故广置宫观,使食其俸给,而不害事也。且提举在外宫观,亦无甚异,何足为耻。自增置宫观,昏病阘茸之人就者已多,少清州郡之选,不为无补也。」郯为御史,论事鲠切无所避,为仁宗所知,晚节稍回畏,不及其初。及在梓州,乃因地震,言阴盛臣强,讥切韩琦。又乞召还王陶,以中上意。既老被病,犹冀复用,上屡薄之,初欲但令以本官致仕,王安石曰,除右丞已不厚,乃除右丞。郯以右丞致仕,在六月十一日,今从旧录,并书之。   诏前永安县主簿、崇文院校书邢恕,与堂除近地试衔知县。先是,外人哗言将以新进士为校书,陆佃尝从王安石学;张安国,无为人,安石客也;吕升卿乃惠卿弟,皆外人所指目者。于是知谏院胡宗愈言:「故事,崇文院校书如未历外官,及不满任者,不得选举。昨邢恕以新进士除校书,盖朝廷未有法制,近闻新进士缘此奔走权要,广为地道,乞自今须历一任乃除。」上曰「何尝有此?」乃命罢恕。恕本吕公着所引用,安石方恶公着,故因宗愈言而有是命。熙宁二年十一月三日,初为校书,十年三月己巳,恕复校书,本传所云可考。   左卫将军、驸马都尉张敦礼为光州刺史。   丙午,诏直舍人院只理本资序,候知制诰不阙即罢。始王益柔等遂自谓某为知制诰,既而上谓益柔等文词非工,故有是命。此据日录并日记删修。   工部郎中、权发遣盐铁副使沈起,度支员外郎、权河北转运副使吕大防并直舍人院。   条例司言,常平新法宜副司农寺,乞选官主判,兼领农田差役水利事。遂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吕惠卿同判司农寺,秘书丞、集贤校理、同判寺胡宗愈改兼判,仍候有两制可差,即改差一员。蒋静作吕惠卿家传云:三年五月,兼判司农寺。初,淳化中,始置常平仓,贱籴贵发。至祥符六年,并开封、祥符两县仓为在京常平仓,斛斗经二年即以为军粮,而以新好者封桩。而粜籴之政久废,公乃请以本寺见管封桩,兑换发运司新米,逐仓寄敖收管。遇物贵贱,即粜籴如本法,以平市价,九月一日行。惠卿言,州县差役之法,久以为弊,重役之家,至有破产,而侥幸者,役不一名。有衙前、承符、散从之类,色役非一,其弊尤甚,不可胜言。于是朝廷置局详定利害,而以文字送制置条例司看详,司农实兼领之。公以为今欲除去宿弊,使民乐从,然所□优者,则乡村朴惷不能上达之甿;所裁取者,则任官并兼易致人言之豪户;以至衙司、县官皆恐无以施诛求巧舞之奸。新法之行,尤所不便。官吏既不能明见法意,抑又惑于言者之多,筑室道谋,难以成就。以是为牒具析所以措置施行之状,极于详尽,檄诸路监司,使之如法推行,卒罢差役法。令当役人户以等第均出,曰「免役钱。」而一切募人充役,随本役轻重以钱给之。其坊郭等第户【七】及未成丁【八】、单丁、女户、寺观、品官之家,旧无色役者,皆以等第均出,曰「助役钱」。四年十月一日,乃颁募役法。   比部郎中、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王直温权本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如故。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自直温始。是月又除董仪,今削去,止存事始。   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英宗时,文臣磨勘已展为四年,比之武臣年限相若,其武臣不可更展。乞自今应正任刺史、团练、防御使以上迁官未满十年者,非有显效,遇非次恩,止与移改州镇。十年内有过犯者,仍比文臣展年。」从之。   丁未,诏:「青苗钱委诸路转运、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司,每年相度留钱谷,以备非时赈济出粜【九】外,更不限时月,止作一料给散,却作一料或两料送纳,以便人情;如愿分两料请者【一○】,亦听。」司马光云:王广廉在河北,民不能偿春料,乃更俵秋料使偿之【一一】,民受之知县厅,即输之主簿厅。此事当考。   废管勾睦亲、广亲宅并提举郡县主宅所,归大宗正司,从知宗正丞张稚圭请也。先是,宗室举动,皆为管勾内臣所拘制,稚圭始请罢之,上令并罢郡县主宅提举。管勾内臣拘制,据司马光日记。   庚戌,著作佐郎张琥编修中书条例。琥,洎孙也。琥墓志,王存撰,实录阙传。   诏欧阳修不合不奏听朝廷指挥,擅止散青苗钱,特放罪。修在青州常奏疏,曰:伏见朝廷新制,俵青苗钱以来,中外之议,皆称不便,多乞寝罢,至今未蒙省察,臣敢条陈三事:其一,议者言,青苗钱取利于民为非,而朝廷深恶其说,至烦圣慈命有司具述本末,委曲申谕中外,以朝廷本为惠民之意。然告谕之后,搢绅之士,议论益多。至于田野之民,蠢然固不知周官泉府为何物,但见官中放债,每钱一百文要二十文利,是以申告虽烦,而莫能谕也。臣亦以为等是取利,不许取三分,而许取二分,此孟子所谓以五十步笑百步者。以臣愚见,必欲使天下晓然知取利非朝廷本意,则乞除去二分之息,但令只纳元数本钱,如此始是不取利矣。盖二分之息,以为所得多耶?固不可多取于民;所得不多耶?则小利又何足顾。何必以此上累圣政?   其二,检详元降指挥,如灾伤及五分以上,则夏料青苗钱令于秋料送纳,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纳【一二】。臣窃谓年岁丰凶,固不可定,其间丰年常少、而凶年常多,今所指挥,盖只言偶然一料灾伤耳。若连遇三两料水旱,则青苗钱积压拖欠数多;又若纔遇丰熟,却须一并傕纳,则民永无丰岁矣。至于中小熟之年【一三】,不该得灾伤分数,合于本料送纳者【一四】,或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本料尚未送纳了当,若令又请次料合俵钱数,则积欠转多,必难催索。臣今欲乞人户遇灾伤,本料未曾送纳者,及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不纳者,并更不支俵与次料钱【一五】。如此,则人户免积压拖欠,州县免鞭扑催驱,官钱免积欠失陷。   其三,窃闻议者多以抑配人户为患,所以朝廷屡降指挥,丁宁约束州县官吏不得抑配百姓【一六】。然诸路各有提举、管勾等官往来催促,必须尽钱俵散而后止。朝廷虽指挥州县不得抑逼百姓请钱,而提举等官又却催促尽数散俵,故提举等官以不能催促尽数散俵为失职,州县之吏亦以俵钱不尽为弛慢不才,上下不得不递相督责者,势使之然,各不获已也。由是言之,理难独责州县抑配矣。以臣愚见,欲乞先罢提举、管勾等官,不令催督,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一七】。其所俵钱,任民情愿,专委州县随多少散之,不必须要尽数,亦不必须要阖县之民户户尽请【一八】。如此,则自然无抑配之患矣。   臣不能深识远虑,所见目前止于如此。然而青苗之议,久已喧然中外,髃臣乞行寝罢者不可胜数,其所陈久远利害必已详尽而无遗矣。一日陛下赫然开悟,悉采髃议,追还新制,一切罢之,以便公私,天下之幸也。若中外所言虽多,犹未能感动天听,则见行不便法中有此三事尤系目下利害,伏望特赐裁择。又奏:「勘会今年二麦纔方成熟,尚未收刈,已系五月,又合俵散秋料钱数。窃缘夏料   已散钱尚未有一户送纳【一九】,若又俵散秋料钱【二○】,窃虑积压拖欠,枉有失陷官钱。臣已指挥本路诸州军,并令未得俵散秋料钱,别候朝廷指挥去讫。臣伏思除臣近所起请灾伤未纳及人户拖欠不纳者,乞且不俵次料一事外,臣今更有愚见,不敢缄默。臣窃见自俵青苗钱以来,议者皆以取利为非,朝廷深恶其说,遂命所司条陈申谕,其言虽烦,而不免于取利。然犹有一说者,意在惠民也。以臣愚见,若夏料钱于春中俵散,犹是青黄不相接之时,虽不户户阙乏,然其间容有不济者,以为惠政,尚有可说。若秋料钱于五月俵散,蚕麦成熟,人户不乏之时,何名济阙?直是放债取利尔。若二麦不熟,则夏料尚欠,岂宜更俵秋料钱,使人户积压拖欠?以此而言,秋料钱可以罢而不散。欲望早降指挥。」   中书言修擅止给青苗钱,欲特不问罪。王安石论修殊不识藩镇体,乃降是诏。先是,上复欲用修执政,问王安石以修何如邵亢,安石曰:「修非亢比也。」又问何如赵抃,安石以为胜抃。它日又问何如吕公弼,其意欲以代公弼也。安石谓胜公弼。又问何如司马光,安石亦谓胜光。上遂欲用之。安石曰:「陛下宜且召对,与论时事,更审察其在政府有补与否。」乃遣内侍冯宗道,赐以太原告敕,谕令赴阙朝见讫之任。安石又曰:「修性行虽善,然见事多乖理。陛下用修,修既不尽烛理有能惑其视听者,陛下宜务去此辈。」上问谁与修亲厚,良久,曰:「修好有文华人。」安石盖指苏轼辈,而上已默谕。明日,安石又白上曰:「陛下欲用修,修所见多乖理,恐误陛下所欲为。」上患无人可用,安石曰:「宁用寻常人不为梗者。」上曰:「亦须用肯作事者。」安石曰:「肯作事固佳,若所欲作与理背,即误陛下所欲为;又陛下每事未免牵于众论,或为所牵,即失事机,此臣所以不能不豫虑也。」时已除修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四月十二日。上曰:「待修到更徐议之。」于是安石知修决不附己,益毁之曰:「臣固尝论修在政府必无补时事,但使为异论者附之,转更纷纷耳。」它日上论文章,以为华辞无用,不如吏材有益。安石曰:「华辞诚无用,有吏材则能治人,人受其利。若从事于放辞而不知道,适足以乱俗害理。如欧阳修文章于今诚为卓越,然不知经,不识义理,非周礼,毁系辞,中间学士为其所误几至大坏。」时修方力辞新命,上未许也。七月三日辛卯,听辞宣徽、太原。   诏以京朝官曾历通判、知县者四人,分治开封府新旧城左右厢。凡斗讼,杖六十已下情轻者得专决;及逋欠、婚姻两主面语对定,亦委理断。其先所差使臣并罢之。从权知开封府韩维请也。   皇城使、开州团练使沈惟恭除名,琼州安置;进士孙棐处死。惟恭,贵妃沈氏之弟,故宰相伦之孙。棐,开封人,惟恭门下客也。惟恭以干请恩泽不得志觖望,尝为棐言:「皇子生,必不久。」语涉□诅;又假他人指斥乘舆之言以语棐。棐希惟恭意,每见辄诋时事,亦尝指斥乘舆。后又诈为司马光陈五事章疏,以示惟恭,词极不逊。惟恭转以示人,四方馆归司官张泽得之,以示合门使李评,评奏之,故败。棐既伏诛,余传写人皆释罪。四月八日吕公着责时,魏泰妄载棐事,已辨之于彼。考林希野史云:「初,司马光贻书王安石,阙下争传之。安石患之,凡传其书者,往往阴中以祸。民间又伪为光一书,诋安石尤甚,而其辞鄙俚。上闻之,谓左右曰:「此决非光所为。」安石盛怒曰:「此由光好传私书以买名,故致流俗亦效之,使新法沮格,异论纷然,皆光倡之。」即付狱穷治其所从得者,乃皇城使沈惟恭客孙杞所为。惟恭居常告杞以时事,又语尝涉乘舆,戏令杞为此书,以资笑谑。狱具,法官坐惟恭等指斥乘舆,流海岛,杞弃市,以深禁民间私议己者。其后,探伺者分布都下。希所云孙杞,即孙棐也。自此探伺者分布都下,要当表而出之。五年正月丁未,曾孝□云云。   制置条例司言:「诸路科买上供羊,民间供备几倍。而河北榷场博买契丹羊岁数万,路远抵京则皆瘦恶耗死,屡更法不能止,公私岁费钱四十余万缗。近委著作佐郎程博文访利害,博文募屠户,以产业抵当,召人保任,官豫给钱,以时日限口数斤重供羊,人多乐从,得以充足岁计。除供御膳及祠祭羊依旧别圈养栈外,仍更栈养羊常满三千为额,以备非常支用。」从之。博文所裁省冗费凡十之四,人甚以为便。先是进呈条例,上批曰:「屠户情愿本家宰杀亦听一节可删去。」恐以死肉充故也。羊事条目极多,而上一阅遂见此,人莫不称叹。盖上于天下所奏报利害,擿其精要类如此。朱本用日录删改旧本,新本并从朱本,今亦从之。   髃牧判官王诲上髃牧司编敕十二卷,行之。诲,举正子也。   诏:武臣诸州未立定合兼钤辖州军,今后除河北、河东、陕西知州带经略安抚使及都总管外,河北雄沧、河东代潞并兼本州岛驻泊兵马钤辖,余州军兼管勾本州岛驻泊军马公事,其正任防御、团练使以上知州,自依旧制。元年十二月乙卯可参照。   又诏:广南西路沿边外州军,别无通判或别官兼职官处,止令知州专管勾常平;其检点诸县钱谷,即差曹官或县官。   辛亥,京东安抚司言:「青州益都进士苏丕,天圣五年尝至礼部,自后绝意进取四十余年,今七十六岁,乞以丕合该恩泽,赐一处士名目。」诏赐丕号安退处士。   壬子,诏罢入合仪。先是,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谨案入合者,乃唐只日紫宸殿受常朝之仪也。唐紫宸与今同,而唐宣政殿,即今文德殿。唐制,天子坐朝,必立仗于正衙。若止御紫宸,即唤正衙仗自宣政殿东西合门入,故谓之『入合』。五代以来,废正衙立仗之制,今合门所载入合仪者,止是唐常朝之仪,非为盛礼,不可遵行。」故罢之。   江、淮等路发运使薛向言:上供米六百二十万石,见已装发,其召募客纲所运二十六万余石入京已过元额,乞理充来年岁计之数。」从之。二年九月十六日可考。   工部尚书致仕李兑卒。   丁巳,京东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广渊为河东转运使。曾公亮初欲差权,王安石以为广渊在京东宣力,当正除。且曰:「广渊与周孟阳俱侍读,孟阳已得修撰,广渊不应但权转运使。」上从安石言,遂正除。广渊为京东漕在二年十二月八日。   诏:「国家以西枢内辅,赞翊本兵,任为重矣,而狃于旧制,自右职升朝以上,必兼择而除之。是以三公府而亲有司之为,非所以遇朕股肱之意也。今使臣增员至觽,非张官置吏以总其事,则不足以一文武之法,而砺中外之才。宜以审官院为审官东院,别置审官西院,差知院官两员,专领合门祗候以上至诸司使磨勘、常程差遣。命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齐恢为知院,兵部郎中韩缜同知,仍以太常礼院治所为审官西院,其礼院归太常寺置局。」先是,上论及大使臣磨勘及常程差遣,欲付之三班。王安石与韩绛以为不如置西院付之,上即令置,然未尝与枢密院议也。及文彦博等对,乃言其不便,曰:「屡与大使臣因差遣相见,尚患不知其人,付之审官,则愈不知,缓急难为选擢矣。」上曰:「欲知之,不在数见。」又曰:「如王庆民事,密院乃当知,大使臣常程差遣何足预?」王安石曰:「省细务乃可论大体。」绛曰:「此事于枢密吏人即不便。」彦博曰:「果合如此,亦不论吏人便与不便。」彦博退,上语及西院事,安石曰:「枢密院亦止是五代分置。」曾公亮曰:「欲分宰相权尔。」上曰:「前代乱,岂缘不分枢密院乎?」安石曰:「纲纪修,视听不蔽,则人主权自然归一。不然,则枢密亦能专权,如史洪肇之徒是也。五代用武,故政出枢密,宰相备位而已,非治法也。」故降是诏。议者谓绛及安石协谋,欲沮彦博,且夺其权,因建此议。然先时大使臣差遣皆属枢密院,无先后名次,时人亦颇患其不平也。颇患其不平,此据司马光日记。   是日,上曰:「韩缜言,王庆民部内城壁不葺,军械不修,弓箭手多是疲小虚名,数任之间,累为帅府所荐,朝廷迁擢不一,岂可不案治?」欲差官往案治。王安石曰:「韩缜是本路转运使,自当案治,只可召缜谕旨令举劾。」吕公弼曰:「见韩缜言数处器甲、城壁不整齐,其使臣却干事可惜,所以重于案劾。」安石曰:「朝廷要立法,即惜人材不得。」上曰:「诸葛亮尚能斩马谡,非不惜谡材,盖不斩谡则法不立故也。」安石曰:「前代有白衣领职者,若有罪当黜罚,而其材足藉,尚可策励,即以权领旧职无妨。如此,则法立而材不废。」上卒从安石言。   戊午,新作来远驿,增葺旧马军都虞候公廨为之,以待蕃客。旧纪书作来远驿,新纪不书。   知郁林州赵奎言:「本州岛岁役车丁运盐,输容州北流县给容、邕等州出卖,初官给钱买牛造车,其后牛死车败,皆车丁自办,遇运盐月,人给钱二百、米一石,仍禁以牛车乘载私物,车丁不堪其苦。欲乞自今车丁不给钱米之月,听以牛车顾载私物。」从之。   先是,修内司军士孔用等白昼入内阁盗金银器物,提举修内副都知张若水自劾不觉察,诏释之。知谏院胡宗愈言,若水等当重贬窜,以惩不恪。诏候开封府案上取旨。宗愈又言,若水尝在庆州,韩绛素结之,阴庇护若水。宗愈寻斥,案宗愈因谏分审官西院之不便,且言李定非才故黜,不缘此事也。若水卒不问。   上封者言:「宗室正任刺史以上听差殿侍或三班差使、殿侍祗应;其余宗室所室所授殿侍,乞以亲事、辇官及近上军分补充,其书表、宅案、客司等亦乞裁损。」诏大宗正司定夺以闻。朱本签贴云:事小兼会问不见施行,合删去。李侩十朝纲要云:是月,夏人大举入寇庆州,筑纳干堡,知庆州李复圭遣钤辖李信等击之,败还。复圭又遣将梁从吉别攻夏人金汤、白豹等寨,破之。   注  释   【一】未赴朝按上文例,此上疑有脱文。   【二】其未历通判者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其未历通判者」六字原脱,据苏颂苏魏公文集卷一六缴李定词头札子补。   【三】弃草莱而不用「弃」原作「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如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可」字原脱,据苏魏公文集卷一六内降条贯补。   【五】前行员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前」原作「里」,据同上书改。   【六】论议卓越「议」原作「义」,据同上苏魏公文集改。   【七】坊郭等第户「等」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补。   【八】未成丁「未」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出粜「粜」原作「籴」,据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改。   【一○】止作一料给散却作一料或两料送纳以便人情如愿分两料请者四个「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一】民不能偿春料乃更俵秋料使偿之两「料」字原均作「科」,参酌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改。   【一二】则夏料青苗钱令于秋料送纳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纳四个「料」字,及下文「一料」、「三两料」的「料」字,原均作「科」,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四言青苗钱第一札子改。   【一三】至于中小熟之年「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合于本料送纳者「合」原作「令」;「料」,及下文「本料」、「次料」诸「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五】并更不支俵与次料钱「更」字原脱,「料」原作「科」据,同上书补改。   【一六】不得抑配百姓「得」原作「须」,据同上书改。   【一七】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以」原作「得」据,同上书改。   【一八】户户尽请「请」原作「清」,据同上书改。   【一九】又合俵散秋料钱数窃缘夏料已散钱尚未有一户送纳两个「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同卷言青苗第二札子改。   【二○】若又俵散秋料钱「秋」字原脱,「料」及下文「秋料」、「次料」、「夏料」诸「料」字原均作「科」,据同上书补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二 卷二百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六月壬戌,诏司农寺检察诸路所申雨泽,如有水旱特甚州军以闻。   知秦州李师中言:「奉诏勘会昨展置甘谷城所拘占汤谷地界,系与不系心波等三家【一】,仍令王韶、刘希奭与蕃部首领指引标定界至闻奏。臣已令体量其间有蕃户标拨入官地土数多,而今耕种不足者,欲却于元献纳数内给还三分之一,而弓箭手亦不得执元额,止据合入官地招人【二】,庶几不害边计。」诏令王韶等依前降指挥,体问元献地蕃部的实愿献多少地,如不系元初献者,并还之。刘希奭时为走马承受,已见二月二十八日。   驾部郎中朱寿昌,巽之子也,其母刘氏。寿昌生二岁,巽守长安,出刘氏嫁民间,母子不相知者五十年。寿昌行四方,访求不获,饮食罕御酒肉,与人言辄流涕。以浮屠法灼臂烧顶,刺血写佛书,冀遂其志。又弃官入秦,与家人诀,誓不见母不复还。行次同州,得之,刘氏时年七十余矣。知永兴钱明逸表其孝节,且言:「寿昌称疾寻医弃官,而寻医法须二年乃赴御史台看验。乞不俟寻医限满,复其差遣。」癸亥,诏寿昌赴阙朝见。先是,言者共攻李定不服母丧,王安石力主定,因忌寿昌,及寿昌至,但付审官院。寿昌前已再典郡,于是折资通判河中府,迎其同母弟妹以归。居数岁,母卒,泣涕几丧明。白乌集墓上【三】。拊其弟妹益笃,为买田居之。其于宗族尤尽恩意,嫁兄弟之孤女二人,葬其不能葬者十余丧,盖其天性如此。言者谓陈荐也,事见五月八日。   甲子,诏罢遂州知州任满除提点刑狱指挥,依旧中书选差人。旧制,知遂州抚驭有方,边界宁静,代日除提点刑狱,至是罢之。   丙寅,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秦凤路副总管窦舜卿知秦州,李师中于永兴军听旨。七月十二日,下漕司相度市易置司利害,及下王韶分析田事。六月八日,师中言市易置司及田事,初遣王尧臣、李若虞案实。王韶之议开边也,师中赞成之,及韶改提举蕃部兼营田、市易,二月十一日。师中始言其不便。向宝言:「蕃部不可以酒食甘言结也,必须恩威并行,且蕃部可合而不可用。」议与韶异。朝廷更命宝兼提举,王安石恐沮韶事,亟罢之。四月十八日。韶及高遵裕并为提举,四月二十三日。两人共排宝,数有违言。时宝方为师中所信任,安石雅不喜师中,尝白上曰:「师中前后论奏多侮慢,今于韶事又专务龃龉。陛下若欲保全,宜加训饬,使知忌惮。当云:『付卿一路,宜为朕调一将佐,使知朝廷威福。今用一王韶,于向宝有何亏损,遂欲怨望不肯尽命?若果如此,朝廷岂无刑戮以待之?卿为主帅,亦岂免责?韶所建立,卿皆与议,事之成败,朝廷诛赏,必以卿为首,不专在韶。』」上遣使谕师中如安石所陈。此据日录四月二十六日事。于是师中亦奏:「宝在边无由得安,乞罢宝,专委韶及遵裕。」会托硕、隆博二族相仇,董裕【四】以兵助托硕。遵裕乃言于师中,乞使宝还讨之。师中复奏:「蕃部非宝不能制,臣已令将兵讨托硕族,乞依旧留宝,仍敕韶等令协和。」曾公亮拟从其请,枢密院又请责韶等戒励状。安石曰:「韶等岂可但责戒励,当究见情状虚实、道理曲直行法。」及进呈,上怪师中奏事前后反复,欲遣使体量如安石议。文彦博曰:「韶、遵裕得专奏事,不由主帅,主帅反奉韶等。」上曰:「韶所措置事皆关白主帅。」安石曰:「若韶措置有害,师中自合论奏。师中素无忌惮,专侮慢朝廷,何至奉韶等?」因请罢师中,上欲移郭逵代之。曾公亮言:「延州不可阙人。」上又欲复移蔡挺,觽谓不可。安石曰:「若用挺,不如用逵。」文彦博曰:「王安石不知陕西事,延州乃重于秦州,逵不可移。」安石曰:「臣固不知陕西事,然今秦州蕃部旅拒,夏国又时小犯边城,或遂相连结,则秦州事岂不甚重?且陕西诸路皆与夏国对境,苟一处有隙,夏国来窥,则来窥处即是紧切要人处。逵若不可移,盍使窦舜卿摄领?」韩绛亦谓舜卿可使,上以为然,故有是命。丁卯初八日并月末合参照。李师中本传云:王韶乞筑渭源上下两城,屯兵以胁武胜军,抚纳洮、河诸部。下师中议,师中言:「今修筑必广发兵,大张声势,及令蕃部纳土,招弓箭手,恐西蕃及洮河、武胜军部族生疑,无由招抚,如皇佑中筑古渭寨【五】上丁下丁断绝广□堡路,盖恩信未通,人情未浃故也,今若先招抚青唐、武胜及洮、河诸族,则西蕃诸族必乞修城寨。因其所欲,量发兵筑一城或三两堡,以示断绝夏贼钞略之意,部族必归心。唐于西域,每得地则建作州,其后皆陷失,以清水为界。大抵根本之计未实,腹心之患未除,而勤远略、贪土地者,未有不如此也。」诏师中以帅事付副都总管窦舜卿,于永兴军听旨。按:师中罢帅,王安石日录并司马光日记颇详,盖不专坐此疏,今参用日录、日记删修,不取本传。案:渭源,宋史作「渭泾」,系误。   光禄卿、知舒州杨玙分司南京,转运司言玙庸懦不职故也。   著作佐郎黄好谦登对,上谓王安石曰:「好谦守本分。」安石曰:「上殿两札子,言亦不悖理。」上曰:「然。」乃命好谦编修中书条例。   诏经略、安抚、钤辖等司指使,并给印纸,书其功罪。殿侍、散直殿前司给,差使、殿侍以上三班院给,军大将三司给。   制置三司条例司言:「开封府百姓纳草,旧差积草兵士五千人,所差数常不足,盖止以逐年科纳草数多少差拨。缘输纳拥并,全藉觽力挑拨积迭,方免注滞,及不损坏官物。欲乞徱刷装卸兵士、仓草场剩员,常以四千人为额,如不足,许差在京府界厢禁军,候纳及分数,以次减放。」又请每正草场增朝臣、使臣各一员,并旧为八员;左右骐骥、天驷监、天厩等三草场,及应坊监便草场各增京朝官一员同受纳。从之。   丁卯,诏:「今后外居皇亲并许于合门投进表章,其旧居令宗正司勘会本宫院人口多而屋宇少者,移趱均给。」   又诏:「三司分在京诸司库务为四科,令三司并提举司勾当公事官,每半年一次转轮,各点检一科。」以三司言提举诸务司所管七十二处所差勾当公事,止是每季点检官物齐整,其积压陈损,合系三司变转,乞令因点检除申本司外,更申三司。故有是诏,寻罢之。寻罢之,此据司马光日记。   李师中言:「王韶申,欲于甘谷城等处未招到弓箭手空闲地一千五百顷,乞差官从三五顷至一二十顷以上,逐段标立界至,委无侵犯蕃、汉地土,然后欲凭出牓,依朝旨召人耕种。缘本司先准中书札子,王韶募人耕种,止标拨荒闲地,不得侵扰蕃部。今韶乃欲指占极边见招置弓箭手地,有违诏旨;又欲移市易司于古渭寨,臣恐自此秦州益多事,所得不补所失。盖韶初献议,朝廷即依所奏,未尝令臣相度,欲乞再委转运使一员重行审定。」诏遣权开封府判官王克臣、内侍押班李若愚【六】按实以闻。初七日丙寅并月末合参照。   戊辰,编修合门仪所言:「今罢入合,即文德阙视朝之礼,欲下两制及太常礼院,约唐制御宣政殿裁定朔望御文德殿仪,以备正衙视朝之制。」从之。   郑州言:「修嵩陵殿宇,辇置瓦木劳费,请量裁损舍屋间数。」不许。   壬申,上批:「近闻作坊物料库官吏,隐下帐管竹箭簳,申乞三司配买,三司并不检察的实有无即施行,可勘会行遣。」于是三司使□充言:「箭材凡二百八万四千,而勘用者【七】止十一万二千。近商人贩至京者凡二百余万,故遣官选买。」上疑其非良材,命秘书丞章楶验视,果非良材,吏皆抵罪。楶,频孙也。   提举京西路常平等事陈知俭言奉诏案唐州近年招诱民户开荒田增赋事,前赵尚宽任内,兄弟父子重复诡名者四百余户,及签判张恂伪加水田顷亩,并开修黄、王池二陂不实事状。诏转运判官李南公具尚宽、恂不实事,及元保明官以闻。其后南公言尚宽等亦有不实事,及具保明官。朝廷以累经赦,及该去官,并释之。   癸酉,诏髃臣封爵至大国者,更不改封,其封妻者,随夫郡国。上批:「宗室女封郡县主亦乖义理。」遂诏中书编修条例官检详故事取旨。既而,条例司言:「谨案范蔚宗后汉书云:『汉制,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藩王。诸王女皆封乡、亭公主,仪服同乡、亭侯。其皇女封公主者,所生之子袭母封为列侯,皆传国于后。乡、亭之封,则不传袭【八】。其职僚品秩,皆有等降。』而前汉称诸王女亦谓之『翁主』,齐厉王姊以纪氏所生,号为纪翁主。而王吉传亦曰:『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先儒以为王姬下嫁于诸侯,以同姓诸侯主之,故谓之『公主』。公者,诸侯之称也。诸侯嫁女,则其父主之【九】,故谓之『翁主』。翁者,其父也。然则公主、翁主者,皆因其所主婚者而为之名。今汉制乃豫封之为某县,公主所生之子,遂得袭母封为列侯,传国于后。则与先儒之说自不相应。其后宋诸王女封县主,隋又有郡主,皆无公字。唐制遂以太子女为郡主,封郡;亲王女为县主,封县。其始,疑因避帝女之号去公字,以嫌故又不称翁主。则称主者,非复有主婚之义,犹曰主君而已。缘袭之讹,固非一日。然窃以谓今之官爵名号,失其本指如郡、县主之类者,不可悉数,必欲厘正,谓宜视事缓急,有所先后。」其议遂寝。   大宗正司言:「并省管勾睦亲、广亲并提举郡县主宅所,并令本司管勾,今有约束及废置八事,请着为令。」诏除应诸色人并姨戋杖罪以下,乞从本司勘决不许外,余并从之。新纪于癸酉日,又书有五色云,已见二年七月甲申,今从旧纪削去。案:本纪于二年七月甲申、三年六月癸酉,俱书有五色云,或系宋史之误。   甲戌,河北都转运使刘庠言新修御河成。诏管勾开修程昉赴阙。去年闰十一月庚子初修,八月甲戌昉迁官。今年正月丙辰,韩琦论奏,可考。河渠志:御河,源出卫州共城县百门泉,导自通利【一○】、干宁入界河,达于海。熙宁二年,议者请于恩州武城县入大河故道,下五股河。诏都水监丞刘彝同程昉相视。而通判【一一】冀州王庠谓,开所导入葫芦河为便。彝等以其地浅漫沮洳,用功多,不若开焉乌襕提【一二】历大、小流港,横绝大河,入五股河,以复故道。乃令提举便籴皮公弼、提举常平王广廉再视,而议与彝、昉合。于是发邢、洺、磁、相、赵、真定六州兵夫凡六万浚之。三年四月,河成,赐役兵缗钱有差,八月迁程昉为宫苑副使,余第赏之。四年,命昉为都大提举黄、御等河【一三】、同签书外都水丞事,专掌之。   乙亥,韩缜言:「晋州神虎副指挥使严训,康定中戍丰州,夏人围城,训率士卒固守,斩馘居多;及城陷被执,见元昊诟詈不已,遂遇害。乞下晋州访其子孙,优赐甄录。」从之。案:严训事,宋史不载。   丙子,兵部郎中、同知审官西院韩缜兼直舍人院,缜以兄绛执政,固辞,改集贤殿修撰。除修撰在二十二日辛巳,今从实录并书。   降屯田员外郎、知山阴县陈舜俞监南康军盐酒税,坐违诏旨,不散常平钱自劾也。舜俞先有旨召试学士院,亦诏寝之。舜俞为人矫激不情,仕宦颇龃龉,中间尝躁忿弃官,居嘉禾白牛村,自称白牛居士。已而不能忍,复出仕进。既谪南康,其后乃上书称青苗法实便,初迷不知尔。时参知政事冯京欲缘此复用之,宰相王安石曰:「为人反复,如何可用也。」方是时畿内初置保甲,且观其端,而知宿州元积中遽乞布之四方,故京师为之语曰:「元积中逆承保甲,陈舜俞翻悔青苗。」闻者以为笑。冯京参政在九月十四日,立保甲法在十二月九日,王安石拜相在十二月十一日,舜俞翻悔当附十二月末,或削去。   丁丑,诏御史中丞冯京、翰林学士范镇同三司都理欠司相度合放系欠官物。   封感德军节度使、荣国公承亮为秦国公,德雍第三子,已见嘉佑六年九月。建州观察使宗肃鲁国公,允宁子,元份孙。文州防御使、恩平郡公宗达蔡国公,允升子,为元偁后,已见庆历四年七月。吉州团练使宗惠魏国公,允升子,已见治平元年六月,寻以宗立代宗惠。代州防御使宗保燕国公,允成子,为元禧后,已见庆历四年七月。龙卫大将军【一四】、果州团练使、齐安郡公仲合陈国公,宗望子,元杰孙。右骁卫将军、秦州刺史世程越国公。从谠子,惟正孙,寻以世清代世程。   先是,礼院言:「本朝近制,诸王之后,皆用本宫【一五】最长一人封公继袭,朝廷以为非古。故去年十一月诏,祖宗之子皆择其后一人为宗,世世封公,补环卫之官,以奉祭祀,不以服属尽故杀礼,即与旧制有异。谨案令文,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合依礼令,传嫡承袭。」诏可。于是礼官复言:「谨案昭成太子元僖【一六】、陈王元杰、蔡王元偁无后,而宗保、宗达、仲合以旁亲出继,见封郡公,自应典礼。太祖之子越王德昭当立庶长曾孙世程;太宗之子魏王元佐当立嫡孙同母弟宗惠;鲁王元份当立嫡孙宗肃;韩王元偓当立嫡孙宗缋;允弼子。□王元俨当立长孙宗绛。」允良子。惟秦王廷美、楚王德芳后,礼官议所立不同。   判太常寺陈荐等以谓传袭以嫡统为重,令文言庶弟、庶孙者,别妾子之称,然亦不离正统。以礼传言之,为后者四:有正体而不传重,嫡子有罪、疾是也;有传重而非正体,庶孙为后是也;有体而不正,庶子为后是也;有正而不体,嫡孙为后是也。然皆不敢舍本统而及旁支也。晋范宣议,嫡孙亡无后,则次子之后乃得传重。由此言之,须嫡房已绝,方许次子之后承之,况嫡房自有曾孙者耶?推情求理,宜以本房之庶孙继祢与祖。无庶孙则下传曾孙,不离本统,于礼令为是。今秦王、楚王后,自嫡孙同母弟以上,皆无存者,秦王宜以庶曾孙克继嗣;承庆子,德恭孙,廷美曾孙,已见皇佑四年二月。楚王宜以庶曾孙世逸嗣。从煦子,惟□孙,德芳曾孙。   知礼院韩忠彦、陈睦以为令文之制,与古稍异。若无嫡孙,而有嫡曾孙,则舍曾孙而立嫡子之母弟。若无母弟,又立庶子。以此知亦许推及旁支,常以亲近者为先也。以礼典与五服敕言之,诸子之子,除嫡长外,皆为庶孙。既云立庶孙,则当于诸房庶孙内择其长者一人立之。盖王视庶孙恩亲等也,庶孙比曾孙行尊而属近也。若专以嫡房妾子为庶孙,则别房子孙当以何亲名之?今庶孙见存,偶因嫡孙房兄弟皆亡,遂弃庶孙不立,而下传曾孙。或不幸又无曾孙,只有别房庶孙,岂可便作无后国除乎?秦王宜以庶长孙承亮嗣,楚王宜以庶长孙从式嗣。」惟宪子,德恭孙,已见至和二年七月。诏秦王、楚王后如忠彦议,余依礼官定。故承亮以下得立,而宗缋、宗绛以丧故后封,从式以封郡王,更不改封,其后嗣令依今所定。   先是,上问陈荐所说如何?王安石对曰:「今诏与秦王、楚王立后,两王无嫡子、无嫡孙,又无庶子,又无嫡孙同母弟,惟有庶孙,则当立庶孙而已。庶孙者,除此两王嫡孙外,诸子之子皆是也。今荐乃以嫡子之子为庶孙,诸子之子为别房孙,且秦王谓邕王孙乃为别房孙,不得谓己诸子之子为子也。」邕王光济,秦王兄,建隆三年追封。上以为然。诸王所封国多迁改,令必书王于所封国下,庶易见也。新纪书封宗室秦、鲁、蔡、魏、燕、陈、越七王后为公。旧纪于七月壬子乃书魏、越。   宗正寺言:「每岁正月一日装写仙源积庆图、宗藩庆绪录各一本,供送龙图、天章、宝文阁。今祖宗非袒免亲更不赐名授官,一依外官之法,合与不合修入图册?」诏送礼院详定。礼官言:「圣王之于其族,上杀下杀,而殚于六世,所以明亲疏之异也。亲道虽尽,犹且记其源流,百世不紊,所以着世系之同也。亲疏异,则恩礼不得不异;世系同,则图籍不得不同。二者并行而不相悖,亲亲之义备矣。礼:『四世缌麻【一七】,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庶姓别于上,而戚单于下,婚姻可以通乎?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百世而婚姻不通,周道然也。』郑注:『系之弗别,谓若今宗室属籍。』盖据汉宗正岁上名籍,与礼经合。又户令,皇宗祖庙虽毁,其子孙皆于宗正寺附籍,自外悉依百姓,惟每年总户口帐送宗正寺。此则户令之文,又与古制合也。以此言之,远近之恩固宜有差降,而谱谍之记不可以不存。况朝廷厘改皇族授官之制,而袒免外亲统宗袭爵、进预科选、迁官给俸,事事优异,悉不与外官匹庶同法,则属虽疏而恩礼不偏【一八】。若图籍湮落,则无以审其所从,而为久远之证。所有祖宗非袒免亲,欲乞依旧修写入仙源积庆图、宗藩庆绪录。其任外者【一九】,委宗正寺逐年取索附籍。」从之。   上批:「薛向等所总东南诸路财利,创事之始,实籍谙知官吏远近应接,乃可集办。近虽累指挥,如向等奏辟官吏,并与应副。尚恐有合入远官,朝廷引条不行,可自今特与差,任满如无劳绩,复注远官。」二年七月十七日,置均输,即许辟官属。九月十六日,又诏兼银铜坑冶等事。   诏大理寺详断官李达、胡泽充替,权少卿蔡冠卿降小处差遣,权判事许遵、审刑院详议官朱大简韩晋卿赵文昌冯安之并移差遣,坐失入秦州民曹政死罪未决也。曾公亮引银砂案失入例会赦,王安石曰:「银砂已是失引,定例宜有特旨。」故有是诏。晋卿,安邱人也。   诏:「枢密院逐季进纳使相已下至合门祗候已上姓名差遣班簿一册,今后依此。诸司使已下至合门祗候已上并内常侍已上诸司使姓名差遣逐季合进班簿,令西院钞写进纳;使相及正任横行、内臣昭宣使以上及枢密院逐房副承旨姓名差遣逐季合进班簿,令枢密院钞写进纳。应臣僚奏举大使臣奏状,令通进银台司依逐项发放;举路分都监、知州军已上使臣,送枢密院,本院依前项指挥,先付吏房上脚色讫,却批付审官西院;举常程差遣等使臣,并直送审官西院施行。」此据会要三年六月十八日事,今附本日,或可删取。   戊寅,开封府奏,本府曹官今后乞许奏举,从之。   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朱温其权发遣大理少卿,理合入资序。于是御史中丞冯京言:「温其自北京法曹参军,举刑部详覆官五年,理为两任。今岁五月,方举授审刑院差遣,资序尚浅,便令权发遣少卿,超越伦辈。欲乞且于见任详议官知州资序人内选择,或外任臣僚有详练法律、持守平允及资望稍深者以应明诏,使百司进退各有条序,亦所以息礶竞之一端也。」上谕京曰:「温其驳案有实效,此除不为过也。」知谏院胡宗愈亦言:「温其但能读诵律疏,不知古义,不识先王为治之体,而又资性深刻,无哀矜之意,不足以副廷尉之职。望选贤良以副大理。」不听。   诏修武成王庙。   翰林学士司马光乞差试校书郎、前知龙水县范祖禹同修资治通鉴,许之。祖禹,镇从孙也。   辛巳,江、淮等路发运使、司勋郎中薛向为天章阁待制,副使、太常少卿罗拯为使。于是御史中丞冯京言:「向人物风采,天下共知,不可以备侍从。俟向绩效显著,酬劳未晚。」不报。复上疏曰:「案待制,备天子顾问,陪扈游宴,是盖法从最亲,而日奉德音者也。非才智明亮,该洽古今,难以通选。而近年自三司副使,及尝理三司副使资序者,皆以为集贤殿修撰,知制诰阙人,则又除直舍人院数人,天下悉以为陛下重惜名器,以待材杰,不意今乃所除如此而已。则是前日天下所属望以为重惜者,不得为重矣。向谪降补郡未尝至官,为发运使一年未尝有显绩,总九路利权,郡邑繁重,设有卖盐增益之效,而自诸兴置未见所以为功者,今遽除待制,物议未允。皇佑中,发运使许元颇号任职,而元赂遗权要,倾巧百端,其始也止得同进士出身,既而又为侍御史,在任累年,晚乃得除此职。天下清议,不以为允。而向从事日浅,经纪未立,阿附者觽,过为游说,使陛下信为有劳,骤加恩赏,臣愚未见其可也。臣闻天下之人不从上之所言,而从上之所行。窃恐自今百执事,不复以德教政治为心,而希冀效慕,惟利是兴,尺帛斗粟毫铢之息,有以利入于公上者,悉笼取之,以幸官赏,则生民日骎骎滨于困穷,而莫之能救也。其源甚微,其害甚远。臣之所忧,在此而已。」   知杂事谢景温亦言:「选任近职,非以德,则以劳。向在江、淮,未有分毫之效,不可谓有劳。一区区聚敛之臣,不可谓有德。兼去岁朝廷委向者十事,绢、米二法,则措置固已失宜,庸雇客舟,则公私之利未显。其余数事,方遣属吏计置,陈倩入福建,卫琪之两浙,刘忱往江西,沈叔通篃历淮南,适广南、荆湖者,臣即不知其姓名,皆约以七月至泗州商量利害。今十事之中,未效者七八,而向已酬劳,使向十事尽有成效,陛下复以何官酬之?欲望朝廷下中书条例司及三司取其所施行者,暴于中外,如向实有成效,即臣甘受妄言之罪,如别无显绩,即追还敕告,以示至公。」   上阅景温疏曰:「审有之乎?」王安石具言向在东南措置之方,因曰:「用苏寀、张刍、荣諲为待制,必无异论矣。」上又曰:「冯京不为人惑时亦可用,此疏极疏谬,朕与逐条诘难,京即服其非,拜谢而去。」于是皆寝其奏。新本考异云,岂有冯京、谢景温二人言薛向,而上独谓冯京疏簄谬,此王安石日录私意去朱书,从旧文。今并从朱书。景温言向措置绢、米二法失宜,当考。手诏赐向曰:「政事之先,理财为急。故朕托卿以东南赋入,皆得消息盈虚,翕张敛散之。而卿忠识内固,能倡举职业,导扬朕意,底于成绩,朕甚嘉之。前览奏,且虑流言致惑,朕心匪石,岂易转也。卿其济之以强,终之不倦,以称朕意。」本志载向、拯迁职在三年九月,今从实录,系之六月二十七日。案:史称向干局绝人,论兵通畅明决。神宗深知其才,安石从中主之,益得展奋其材业。据此亦不第以阿附安石得用者也。措置绢、米二事,本传无考。   司勋员外郎、权河北监牧使崔台符权判大理寺。初,王安石定按问欲举法,台符闻之,举手加额曰:「数百年来误用刑名,今乃得。」王安石嘉其附己,故有此授。   诏京师仓储已丰,比闻民间米价稍贵,可发淮南上供新米,令酌中估价,遣官分诣诸市,置场出粜,以平物价。   壬午,上批:新差权发遣河东提点刑狱、职方员外郎梁端,令审官院与合入差遣。端提举本路常平等事,尝论青苗钱不须设官置局,川、陕、二广六路宜罢给,不报。又言为提点刑狱韩铎所沮而不能显言铎沮己事状,乃用论新法自劾,求罢职,以提举司事属之提点刑狱。转运使及进呈端状【二○】,韩绛言:「端实公直有干材,恐陛下以此一事遂废之,为可惜也。」上曰:「如皮公弼尚不废。」王安石曰:「端必有干材,况是绛所举?今言役事,乃绛本议,必其所见如此,非为邪也。然今朝廷要当如此施行,陛下必不以此终身废其可用之材。」故有是命。端,盩厔人,尝为吕诲所荐,授御史台推直官。司马光日记云,端不知已除提刑,因论青苗不便,故罢。今但从实录。韩铎已见元年七月。   录环庆路蕃官右班殿直李宗亮子惟立为三班奉职,充本路巡检;安儿为下班殿侍,赐名惟忠,以宗亮死事故也。   癸未,龙图阁直学士陈荐知蔡州,已而不行。   陕西提点刑狱司言,乞趣大理寺断延州义勇长行叶璘等公案。上批:「刑狱如此淹留,岂有不伤和气?近中书刑房已置簿日□出□大□□考督趣,枢密院可相度依此立法点检。」   甲申,诏宗室袒免以下亲,敕前授副率以上者,敕后当请裹头、穿执、日食、送殡盘缠、赴朝日支马【二一】,依袒免授殿直例给之。   诏京东提刑司取索先检放灾伤人户分数及转运司后来行遣,究实以闻。以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南京灾伤已差官检放,而转运司抑令复认元额故也。   又诏审官西院磨勘使臣,依审官东院例引见。会要云,更不告谢。   乙酉,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具逐州军经略、安抚、钤辖司特刺配人元犯以闻。   丙戌,贬秘书丞、集贤校理、知谏院胡宗愈通判真州,仍落馆职。前此,上谓执政曰:「胡宗愈至沮败朝廷政事,又论不当置西审官分枢密院权,非所以体貌大臣;且令大臣有所施恩,有害于政。此言乃倾中书,以为排沮枢密院。盖枢密院论议已是如此。又言张若水者,其意盖欲倾韩绛耳。朕尝面责以方镇监司事可言者觽,略不为朕作耳目,专沮败朝廷所欲为。宗愈甚愧怍,云『陛下许臣,臣乃敢言。』明日即言李复圭事。」曾公亮曰:「宗愈止是书戆,不晓朝廷事耳。」上曰:「宗愈似戆,然察事情甚精。所言皆有含蓄,务在中伤,非戆也。」公亮又言:「数逐台谏非是。」上曰:「此非所谓谏争,乃谗慝尔。」绛白上姑务包容。王安石曰:「大臣当以国为体,不可以形迹之嫌【二二】苟容此辈。」绛曰:「为谏官,乃受陛下旨言事,此最不佳。」安石曰:「圣旨果是,谏官将顺,亦不为非,不可以此为宗愈罪;惟怀邪沮事,乃不可容。」上令检出前后章疏行遣。安石请御批着其奸状,于是上批付中书曰:「宗愈气焰奸慝,自领言职,未尝存心裨补朝廷治道;凡进对论事,必潜伏奸意,含其事情,旁为邪说,以私托公,专在破坏正理,中伤善良。所为如此,而置之左右前后,岂非所以自蔽聪明?故贬。」仍限一月,令两制各举升朝官二人,补谏官员阙。宗愈为谏官,遇事必言,然不肯出姓名,辞多微婉,故御批有「潜伏中伤」等语。或曰御批乃吕惠卿笔也。初欲与知县,曾公亮不可,始除通判。「宗愈言事,不出姓名」「御批乃吕惠卿作」,此据司马光日记。「气焰奸慝」四字本在「自蔽聪明」上,语似不属。元佑本无之,新本同元佑。惟朱本及御集有此,今乃备录,但移入「自领言职」上。日记又云:宗愈为谏官,屡言事。又言张若水尝在庆州,韩绛结之。宗愈实未尝言绛,恶之者以为间耳。   丁亥,置审官西院主簿二员,以升朝官为之,从知院韩缜请也。   天章阁待制孙永兼看详编配罪人元犯。永三年四月降待制,知和州,未几召还,提举详定编敕,兼知东审官院。但当记其复召,此看详不必记。   判刑部刘瑾举权柳州军事判官宋谔试刑名,中书言谔尝试律,赂吏人,窃断案,欲不许。上批:「缘试法虽实通律,亦恐不免如此。谔令就试无害,苟不中格,自当退黜。」   遣中使,降南作坊地图付三司,令计度修盖。初,上以执政僦舍散居远处,有急卒文书,即吏散走四出,且聚议不可得,故欲创府使居之。至是,遣中人即北作坊规度,而并北作坊于其南,其后又改南、北作坊为东、西,其使、副名额亦如之。九月二十六日作东、西府。   上既罢李师中,后十日,批付中书、枢密院曰:「隆博、托硕相绚杀,王韶、高遵裕并不前知,今向宝已领兵破荡,高遵裕亦同去,王韶令于秦州听旨,候王克臣体量到别议之。」王克臣体量在此月七日丁卯。上怪韶奏报一日两说,初云蕃部溃散,又云董裕助兵万人,相去纔二十里,乃如此不审。文彦博因言王韶不知边事。王安石极力解释,以为「韶但凭探事人所报耳。蕃部旅拒,即二十里内自不通往来,或伪退而复进,或既散而复聚,何由得知?此未足罪韶。然臣亦疑韶智有所短。朝廷用韶提举蕃部时,向宝、高遵裕尚为管勾,韶即受而不辞,臣疑韶智有所短,特此事耳。」又曰:「韶孤立,才领职,威信未能使人,不可遽责以不能前知蕃部动作。若亟令于秦州听旨,恐沮韶意气。后体量到或非罪,复令干事,心更局缩。」上曰:「亦虑韶缘此有希意媒孽者,然方倚向宝用兵,韶在古渭,似与宝相妨。」安石曰:「韶孤立,为李师中所忌,觽官兵所恶,安能沮向宝?朝廷但忧王韶为觽排陷,不得申其志,不忧韶沮向宝事也。请促韶分析,未须令往秦州听旨。」上从之。后数日,又呈李师中分析秦州事,师中乞推究请罢向宝者,特赐处分。安石盖先以师中分析白上,曰:「枢密院初用王韶提举蕃部,略不措置,向宝自以为王韶部辖,与韶不和。既不和,更令宝与韶共事,宝专欲用兵,韶专欲招抚,其势必相沮坏。故臣欲罢向宝,但用王韶。韶欲招抚,故令提举蕃部;宝欲用兵,故令依旧作都钤辖。若可和,则委韶和之;若不可和,则令向宝与战。此朝廷委李师中作帅本意也。向宝虽罢提举蕃部,仍带御器械,即朝廷于向宝非有负。宝虽不管勾蕃部,犹在秦州作钤辖,固未尝夺师中所倚赖之人,如何便致蕃部作过?又师中以韶不能前知董裕作过,便为韶罪。韶与董裕非深相要结,又其恩威使人,势不及师中,师中既不能知董裕作过,王韶亦何由独能前知?」上以为然。及是,上与曾公亮等曰:「用向宝要战,用王韶要和,用师中要节制此两人。朝廷于向宝何所亏损,而师中言乃如此?」公亮又为师中解释,上曰:「姑候体量到别议之。」初七日丙寅、初八日丁卯当参照。七月十一日己亥体量到,据日录,十七日,令王韶往秦州听旨,二十五日,呈李师中分析,今并书在六月末。不书此,则无以见王安石力主张王韶,其伪辨乃如此也。司马光六月日记云:「向宝和二族,杀董裕二百余级。」王安石日录云:「上批秦州承受奏,经略司已差向宝等破荡招安不得蕃部去讫。」既云破荡去讫,则必是蕃部遂平。司马光所记和二族、杀董裕二百余级,或即此事。又按御集三年六月八日,上批承受刘希奭等奏,秦凤都钤辖向宝将带路分都监高遵裕并张守约等,及各人手下军马、蕃兵、寨户、弓箭手破荡杀戮蕃贼。上批:「观此处置,恩威先后,出兵次第,却甚为允当。」此御批盖王安石十七日所录也。然御集乃八日,安石系之十七日,不知何故。亦皆不书,但云已领兵破荡,亦可见蕃部遂平也。   是月,废太原府平晋县,以其地入榆次、清源、阳曲。   礼部侍郎致仕卢士宗卒。可削。   注  释   【一】系与不系心波等三家原作「系与贝实勒新伯等三家」,据宋会要方域八之二三改。   【二】止据合入官地招人「据」原作「献」,据同上书改。   【三】白乌集墓上「乌」原作「鸟」,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五六朱寿昌传改。又朱寿昌传,其上有「既葬」二字,疑是。   【四】董裕「裕」原作「欲」,据阁本及下文改。   【五】古渭寨「寨」原作「塞」,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六】李若愚原作「李若遇」,据宋史卷三二八王韶传改。   【七】勘用者「勘」疑当作「堪」。   【八】则不传袭「袭」字原脱,据后汉书卷一○下皇后纪补。   【九】则其父主之「主」下原衍「国」字,据汉书卷七二王吉传及高帝纪颜注删。   【一○】通利「利」字原脱,据宋史卷九五河渠志补。   【一一】通判原作「运判」,据同上书改。   【一二】不若开焉乌襕提按同上书,此语无「焉」字,疑衍;「襕提」作「栏堤」,疑是。   【一三】黄御等河「御」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龙卫大将军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作「右龙武卫大将军」。   【一五】本宫原作「本官」,据宋史卷二二四宗室世系表、东都事略卷一五魏王廷美世家及宋会要帝系四之一九改。   【一六】元僖「僖」原作「禧」,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四五昭成太子元僖传、宋会要帝系二之三改。   【一七】四世缌麻礼记大传作「四世而缌」。   【一八】恩礼不偏宋会要帝系四之三六作「恩礼不绝」。   【一九】其任外者阁本作「其在外者」,同上书作「在其外者」。疑阁本是。   【二○】转运使及进呈端状「及」字疑当在句首。   【二一】赴朝日支马「赴」原作「起」,据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三改。   【二二】形迹之嫌「形」原作「刑」,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三 卷二百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秋七月辛卯,诏新判太原府欧阳修罢宣徽南院使,复为观文殿学士、知蔡州。先是,修病,辞宣徽使至五六,因论青苗法,又移书责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从其请。修辞太原,移书责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从其请。此修晚节不污,所以得为君子也。绍圣史官乃讳其事,签贴云取会并无出处,辄删去,今复存之。   增开封府陈留县兵马监押一员。   上批:「昨罢诸路卖度僧牒,本欲令商人并趋鄜延入钱,以助边计。今鄜延所卖之余存者无几,环庆地险土狭,财赋素号不充,方边事未息,防秋是时,可赐度牒千付经略司,令依鄜延法召商人入钱封桩,以备支费。」   赐河东经略安抚司紬绢十万匹,令依转运司年计外,变籴麟府路粮草。旧会要有此,今附见。   壬辰,枢密使、刑部侍郎吕公弼罢为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太原府。王安石变法,公弼数言宜务安静,又与韩绛不协。从孙嘉问窃公弼论事奏草以示安石,安石辄先白上,上始不乐公弼【一】。及胡宗愈攻绛,上疑公弼使之,于是谓执政曰:「公弼屡反复,朕以其务沮李复圭边事尝戒之,而公弼乘间乃云复圭但忌陈升之、韩绛耳,此乃以枢密院事卖中书也。今并州阙人,宜即使公弼往。」安石请明着其罪,上曰:「太原重地,不欲显斥之。」曾公亮请自内批出,又言公弼先朝两府,欲与转两官,上曰:「陈升之出时,乃不曾转官。」然卒从公亮言,又以手札谕文彦博曰:「太原重地,须谙知边事之人乃可寄委。早来已指挥中书差吕公弼,见是枢臣,故不及与卿议,要卿知耳【二】。」李复圭边事,司马日记五月内详之,今附八月辛未。蔡惇祖宗官制旧典云:执政罢政,枢密使除宣徽使,转一两官判藩府,其次除观文殿学士,皆宣麻。熙宁间,吕惠穆公弼因争新法求去,王安石阴沮之,只送舍人院命词。先公时掌外制,缴词头,举典故论之。安石劝上内批,今后枢密使罢,更不宣麻,此恩数遂废。元丰中,冯京以枢密使改除节度使、知大名府,罢政,乃以建节宣麻。知枢密院罢即除观文殿学士,同知院以上皆除资政殿学士,若签书只除端明殿学士,各转一官,知藩郡。或罢不甚美,多不迁官,或只除端明者。惇所以称先公,盖指蔡延庆也。张德远辩云:仁庙欲用狄青作枢使,庞相云:「高若讷无罪,何可罢?」仁庙色颇厉云:「若讷除观文殿学士,留经筵。」即令行出,乃召当制舍人就殿廊草词。此时,枢使罢已不宣麻。其后有宣麻者,自是旧相并带节相,者耳。吕惠穆当时最号助王介甫者,裕录并介甫日录可考也,其罢政知太原,似是避文潞公之归耳。此书抵牾多如此。此出于记省,老人何能详?德远是时直舍人院,封还诚有之,若谓断自吕公弼始,则不然也。且制命已行出,如何却除学士也。德远辨惇误,诚当;然德远误亦不少,姑两存之。   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礼部郎中、权御史中丞冯京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上尝谓王安石曰:「京似平稳。」安石曰:「京烛理不明,若鼓以流俗,即不能自守。」上曰:「作中丞恐失职。」安石曰:「京作中丞,充位耳,非能启迪陛下聪明。陛下当于几微之际警策之,勿令迷错。」上曰:「今作枢密副使,何如?」安石曰:「亦可也。」及京奏疏论薛向,上以手札谕安石曰:「试观冯京奏疏,恐不宜使久处言职。虑髃邪益诪张为幻【三】,当如何处置?」安石言:「臣伏奉手诏示以冯京奏疏,使得参预处置之宜。顾臣区区,才智浅薄,不能宣畅圣问,使髃愚早服,尚何以塞明旨、裨大虑乎?然则初固疑京必出于此,盖京所恃以为心腹肾肠者,陈襄、刘攽而已,重为众奸所误,何为而不出于此?书曰:『惟辟作威』,又曰:『去邪勿疑。』陛下赫然独断,发中诏暴其所奏,明其不知邪正是非,必挠国政,而罢黜之,则内外自知服矣。即疑未有可代,使知杂御史摄事,乃是先朝典故,徐择可用,固未为晚。若示人以疑,取决于外,必有迁延其事以待众奸之合,而众奸知陛下于邪正是非之辨未能果也,必复合而诪张以乱圣德而疑海内,如陛下所料无疑也。若陛下未欲卒然行此,则且委曲训谕以邪正是非所在,观其意若可开悟则大善,若度其不可开悟,臣以谓除事之害,莫如早也。近陛下累宣谕胡宗愈事,既已尽其情状,涵而不决【四】,令久在耳目之地,亦非难壬人、胜流俗之道也。愿陛下并虑及此。若陛下以谓如此者众,不可胜诛,则臣恐邪说纷纷,无有已时,何有定国事乎?且以尧、舜之明而忧驩兜、畏共工,奈何陛下独欲无所难也!朝廷去邪与疆埸除寇无以异也,寇众而强,盘□岁久,则扞之以勇,持之以不倦,所讨多而后听服,固其理也。臣既预闻大政,又陛下待臣不疑如此,不敢避形迹有所不尽,伏惟陛下赦其狂愚而察其忠,幸甚。所有冯京疏,谨随札子进纳。」此据陆佃所编文字。安石论京如此,而京卒得改,足明神宗于安石未始专任之也,今附御札后。上称京似平稳,又欲用为枢副,安石称亦可,日录并在六月十五日。按安石答诏所问,毁京如此,而神宗卒不听,恐安石称京亦可为枢副,未必是实,今姑取之。神宗示安石以京奏疏,当即是六月十九日论薛向者,或论别事,更详之。   于是,吕公弼将去位,上议所以代之者【五】,曾公亮、韩绛极称司马光,上迟疑未决,始欲用京,又欲用蔡挺【六】,既而欲并用京及光。安石曰:「司马光固佳,今风俗未定,异议尚纷纷,用光即异论有宗主。今但欲兴农事,而诸路官司观望莫肯向前,若便使异论有宗主【七】,即事无可为者。」绛徐以安石所言为然,公亮言:「不当以此废光。」固请用之,上弗许,乃独用京。明日,又谓执政曰:「京弱,并用光如何?」公亮以为当,安石曰:「比京诚差强,然流俗以为宗主【八】,愈不可胜,且枢密院事光果晓否?」上曰:「不晓。」安石曰:「不晓,则虽强,于密院何补?但令流俗更有助尔。」上曰:「寇准何所能,及有变,则能立大节。」又论金日磾都无所知,然可托以幼主。安石曰:「金日磾与霍光不为异,乃可以济;寇准非能平心忠于为国,但有才气,比当时大臣为胜而已。」公亮曰:「真宗用寇准,人或问真宗,真宗曰:『且要异论相搅,即各不敢为非。』」安石曰:「若朝廷人人异论相搅,即治道何由成?臣愚以为朝廷任事之臣,非同心同德、协于克一,即天下事无可为者。」上曰:「要令异论相搅,即不可。」公亮又论光可用,安石曰:「光言未尝见从,若用光,光复如前日不就职,欲陛下行其言,则朝廷何以处之?」上遂不用光。   他日,安石独对,又为上言:「君子不肯与小人畼搅,所以与小人杂居者,特待人主觉悟有所判而已。若终令君子与小人畼搅,则君子但有卷怀而已。君子之仕,欲行其道,若以白首余年,只与小人畼搅,不知有何所望。」上以为然。御集赐王安石手札云:「试观冯京所上章,恐此人不宜使久处言职,终必无补治道,但虑将领髃邪诪张,益为幻也。卿以谓当如何措置,可具奏来。」见御集第八卷。此段并据日录并京本传。   知制诰、权三司使□充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初,议所以代吕公弼者,或言及充,上谓充资浅,王安石曰:「充信行佳。」上曰:「充与卿连姻。」韩绛曰:「充亦臣亲家。」既不果用,乃有此除。充子安持娶安石女,绛兄纲子宗彦娶充兄育女也。   诏秦凤路经略司擅贷封桩钱回易,令提点刑狱劾之。   罢潞州交子务,以河东转运司言「商贩缘边,以无回货,故入中粮草,算请矾、盐【九】。若交子法行,必不肯中纳粮草,不惟有害边计,亦恐矾、盐不售」故也。本志同。按本纪载是月置潞州交子务,恐误,或系脱一「罢」字。   癸巳,赐大理寺丞王钦臣进士及第、秘书省正字唐垧出身。钦臣以文彦博奏举,垧上书言事召对,至是并试学士院,而有是命。钦臣,洙子;垧,询子也。初,垧为北京监当官,上书言「青苗不行,宜斩大臣异议者一二人」。王安石谓垧宜在馆阁,故得召对。垧有才辨,韩琦甚爱之,既去,乃闻其言。召垧乃五月一日,此据日记。垧宜在馆阁,据五月三日实录。林希野史云:「上薄垧为人,但赐出身,除知钱塘,王安石固留之,以为校书修令式,又使邓绾荐为御史。」垧为御史,在四年八月己巳。   屯田郎中、广济河都大管勾辇运霍交知金州。上批:「交前日进对奏请二事,观其识见鄙浅,全不晓习法令,不可奖拔,可选官代之。」   甲午,枢密院言:「嘉佑二年,诏诸司使摄大将军,副使、承制、崇班摄小将军,共不过二十人。自今摄南班有阙,欲差知州军、路分都监以上得替人,如不足,即于审官西院除有过犯及年未三十、未入亲民人外,取未有差遣人定差。」上批:「先差陕西、河东代归或避亲放罢,并曾有战功路分都监以上至知城堡寨崇班以上,如不足,即依枢密院旧条,又不足,即依今所定。」   乙未,枢密院上大顺城蕃部巡检东头供奉官赵余德、荔原堡蕃官右侍禁蒙布等,各迁一官及赐银绢有差。上批:「余德出界牵制,斩获首级,恐与荔原获两级人例迁一资轻重不伦,可增赐余德银绢各五十。」   诏权御史台推直官、屯田员外郎孙奕更不上殿,以冯京举奕可任御史,召对而奕辞不愿故也。先是,执政进呈奕状云:「今陛下数见小臣,以其所言悦人,乃以为辩给善希上旨。如臣,岂能当圣意?」上曰:「此岂足以眩俗?书曰『用人惟己』,朕欲用人,如何不得召见?」王安石曰:「陛下博召见人臣,乃所以广耳目、知事情、见人材。向时人主所以不得博见人臣者,特是大臣蔽主之私计耳。」安石因言人主不躬亲庶事,察知上下之情,则风俗苟简,政令不平。上欲明奕论议无取黜之,安石曰:「但不令上殿足矣。」故有是命。孙奕未详。四年七月,邓绾罢奕。   丙申,王安石进呈蔡挺乞以义勇为五番教阅事,上因论及民兵【一○】,安石曰:「募兵未可全罢,民兵可渐复,虽府界亦可为。至于广南,尤不可缓,今中国募禁军往戍多死,此害于仁政。陛下诚罢军职,以所得官十二三【一一】,鼓舞百姓豪杰,使趋为民兵,则事甚易成。」上患密院不肯措置义勇事,安石曰:「陛下诚欲行,则孰能御?此在陛下也。」因为上言国之大政在兵农。上曰:「先措置得兵乃及农。缘治农事须财,兵不省则财无由足【一二】。」安石曰:「农亦不可以为在兵事之后,前代兴王知不废农事乃能并天下。兴农事自不费国财,但因民所利而利之,则亦因民财力而用也。」   泾、渭、仪、原四州义勇万五千人,旧止戍守,经略使蔡挺始令遇上番依诸军结阵队,分隶诸将,选艺精者迁补,给官马,月廪、时帛、郊赏,与正兵同,遂与正兵相参战守。土兵有缺,案府兵遗法俾之番戍,无补所缺土兵【一三】。诏复问以措置久远分番之法【一四】,挺即条上以四州义勇分五番,番三千人。案:蔡挺传「三千人」上无「番」字,然上文明言四州义勇万五千人,则是每番为三千人无疑,宋史特脱一「番」字耳。防秋以八月十五日上,十月罢。防春以正月十五日上,三月罢。周而复始,比之募土兵,岁减粮八万石、料钱六千余缗、春冬衣万五千匹、绵三万七千两。诏从之。行之诸路。此据蔡挺传,因王安石日录三月八日进呈义勇五番教阅事附见。十月十八日韩绛云云可考。   丁酉,以宣庆使、入内副都知【一五】、遂州观察使石全育领昭武军留后、提举东太一宫。全育以老病求领宫观,上批:「全育先朝攀附,特依所乞。」   诏:「宗室袒免貋与三班奉职,已有官者转官、循资,堂除免选及听就文资并锁厅举进士者,悉如治平二年十月五日诏书。」先是,大宗正司奏:「缌麻貋有官者,京朝官与转一官,职官与循资。袒免貋止云与奉职,乃无有官循资指挥。」王安石议可并依缌麻法行之,曾公亮曰:「转官宜有降杀。」安石曰:「与循资不可杀,则转官亦不可杀。且白身得一官,有官者转一官不为过。此所以劝有官者肯与宗室为婚,而亦省入官之一道也。」上是安石议,故有是诏。   赐河东经略司紬绢十万匹,令于转运司年计外计置麟府路粮草。   诏流内铨取问前权秀州军事判官李定先任泾县主簿日,所生母亡,曾与不曾执丧以闻。   初,陈荐言陈荐四月二十一日权管御史台,五月七日罢。论李定匿服,见五月九日,盖荐入台即论,不在五月九日,其行出乃五月九日也。定匿所生母丧弗服,而为定辨者以为定不自知所生,以为乳母,及卒,或以语定,定请于父,父固以为非所生。定心疑之,乃解官侍养,以丧自居,而不敢明言。及下江东、淮南体量,而两路奏定实解官侍养,即不言曾乞持所生母心丧。上曰:「所以不持心丧者,避解官也。定既解官,何所避而不明言心丧?」然曾公亮等皆力争,以为定不可除御史,故又令定分晰。   既而王安石白上曰:「陛下初除李定作谏官,定诚非高才,既不能为陛下济天下务,然近岁谏官,谁贤于李定?而宰相不肯用定者,正以定私论平直,不肯阿其朋党,故沮抑之。陛下听其说,改命为御史,已是一失。此陛下予夺之权所以分,而正论之士所以不敢恃陛下为主也。胡宗愈、苏颂辈又言『用定不合法制。人主制法者,乃欲以法拘制,不得以特旨指挥』。天下事固无此理,况近制又无京官方得为御史,选人即不得擢为御史指挥,此是其妄也。若言须用中丞举,则先朝御史虽有奏举法,然常有特旨用人,况近日薛昌朝亦然,宗愈辈何以不论,此又其妄也。又苏颂辈攻李定终不敢言其不服母丧,独陈荐言者,荐亦知李定无罪,但恃权中丞得风闻言事故也。事已明白不可诬,曾公亮乃疑合追服。定父称仇氏非定所生,定又无近上尊属可问,此定所以不敢明乞解官持丧,又疑乡人所言或是,所以不敢之官。今定所生所养父母皆死,又不曾别访得近上亲属。昨淮南所问邻人,乃是定母死后方来僦居,不知令定何据,而今日始追服,此一不当追服也。又定初以仇氏为乳母,又仇氏生定兄察,即是庶母,庶母、乳母,皆服缌,即定已尝服缌矣。若定今日方知是母,即庶子为后,不过服缌,如何令定为母两次服缌?若言未尝持心丧,则定乞解官,正为疑仇氏为己所生,即是己用心丧自处,如何今日又令定追服心丧?此定不当追服二也。假令定今可验是母已明,从来未尝服缌,即小功尚不追服,缌麻固不合追,此定不可追服三也。此事唯陛下明察独断而已。」上曰:「李定处此事甚善,兼仇氏为定母亦未知实否也。」王安石云云,日录在此月十七日,朱本先附。   诏:「自今疏决或及开封府界、三京,令于初得旨日取旨,仍与在京同日降指挥。限指挥到,停案决听旨。四京诸县更不差官。应犯杖罪并降从杖以下,止委本县,依次日朝旨施行。」   又诏:「内外职任举差者,并于见任官岁满前三季举官。」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嘉佑以来,朝廷数下诏书,两制及外任监司而上,各举所知。其间被举者,多非其人。盖自来举官,不报御史台,虽或妄荐,无由审知,弹劾之法亦由此废。欲应受诏特举官者,发奏日具所举官姓名报台。」从之。林希野史云:王安石恨怒苏轼,欲害之,未有以发。会诏近侍举谏官,谢景温建言,凡被举官移台考劾,所举非其人,即坐举者。人固疑其意有所在也。范镇荐轼,景温即劾轼向丁父忧归蜀,往还多乘舟载物货、卖私盐等事。安石大喜,以三年八月五日奏上。六日,事下八路,案问水行及陆行所历州县,令具所差借兵夫及柁工,询问卖盐卒无其实,眉州兵夫乃迎候新守,因送轼至京。既无以坐轼,会轼请外,例当作州,巧抑其资,以为杭倅,卒不能害轼。士论无不薄景温云。   戊戌,雨雹。两纪皆书。   己亥,兵部郎中、集贤殿修撰韩缜为盐铁副使,工部郎中、直舍人院、盐铁副使沈起为集贤殿修撰、权陕西都转运使【一六】,权判大理寺崔台符兼详定编敕。   上批:「昨闻四月中,广信军不觉盗斩水窗入城劫民财,已令体量。今又闻安肃军是月亦有劫盗夜入城,得财而去,不举发。又六月中,盗穴南关城不遂,又一夕,有盗穴三家,而广信军有盗数人尝夜登城,与撼铃人格斗,不胜,缒城而去,皆不捕获。边城如此,不可不虑。宜令转运或提点刑狱司体量有实,即系劾官吏。缘边安抚司不案治,亦当鞫之。」后两军及安抚司降官冲替,罚金有差。   诏陕西转运司详度移市易司于古渭寨利害以闻。又令王韶具析本所欲耕地千顷所在。先是,李师中与韶异议,遣李若愚、王克臣同行视,而若愚奏与李师中协,上疑不实,故复下转运司。六月八日丁卯,初命克臣等体量。   初,若愚等至秦,问韶所欲耕地安在,韶不能对,但言众共沮我,我已奏乞归田。窦舜卿使人检量,仅得地一顷六十亩。案:宋史作得地一顷。既而地主自讼,复以归之。若愚等奏韶欺罔,又言古渭寨置市易司为不便。又言韶以官钱假亲旧,使之他方贩易,放散甚多。王安石恐韶获罪,乃言:「若愚在广西素与师中善,所奏不能实。」时已除沈起为都转运使,乃令起往别行体究,韩绛及安石皆言起可使故也。若愚等以为古渭寨不可置市易司,聚三十万货物必启戎心,又妨秦州小马、大马家私交易,且私交易多赊贷,今官市易乃不然,兼市易就古渭,则秦州酒税课利必亏。曾公亮、文彦博、冯京皆以若愚等所言为是。韩绛亦以市易不在秦州为非。王安石曰:「若西人能得古渭,则非特三十万贯钱之利也。若不敢置三十万贯钱于古渭,恐西人争夺,则尚何须议招致洮、河、武胜生羌?西人敢与我争致此羌,则其为利岂特三十万贯钱而已。以此言之,则若愚以为聚贷起戎心非是也。又言『官市易不许赊贷,百姓不便』。今官市亦非禁民间私相赊贷也,于百姓有何不便?则若愚言于百姓不便非是也。又言『亏秦州酒税』。今秦州尚运致钱物就古渭,若秦州酒税减,即古渭增收,钱在古渭在秦州一也,则若愚以谓亏秦州酒税为不便非是也。」韩绛曰:「韩琦曾令增古渭地税,恐秦州人往古渭居。」安石曰:「以此验之,尤见人情以就古渭交易为便。不然,何须增税以困就居之人?今王韶欲就古渭置市易利害,臣所不敢断,然若愚所奏,即臣未见有害。」上乃令转运司详度。   既而上复问陈升之以古渭市易利害,升之以为秦州则应接蕃户太远,古渭则极边,诚恐髃羌窥觊之心【一七】。其言与若愚等意协。安石更白上曰:「今蕃户富者,往往有二三十万缗钱。彼尚不畏劫夺,岂朝廷威灵乃至衰弱如此?臣诚以为今欲连生羌则形势欲张,应接欲近。就古渭置市易,则应接近。古渭商旅并集居者愈多,因建以为军,增兵马,择人守之,则形势张矣。今议者患秦州因此商旅更少则非也。秦州但患战兵少而已,岂欲冗食之人多乎?」   庚子,诏江、淮发运司及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司体量荆湖北路转运使孔延之、判官□太元不和事状以闻。仍令太元赴阙。以上批闻「延之、太元不和,而太元不直」故也。   辛丑,遣发运司管勾运盐、屯田郎中刘忱同陕西转运司相度本路兴置铸钱监利害以闻【一八】,以发运使薛向等请出上供钱帛二十万贯匹,买岑水场铜铅四百余万斤,运至陕西增铸钱百万余缗,以备边计也。其后忱等奏至,多与向议协,乃诏行之。本志系此事于元年七月,误也。向二年六月乃除发运。   诏:「江南西路岁运淮南盐十二纲赴虔州,提点刑狱官与虔州知州依嘉佑七年二月四日指挥,同提举出卖。运船三岁一易。盐有羡十分,以五分价钱与梢工【一九】充赏,部押人三年迁押官,并依治平四年四月二十三日指挥及编敕施行。合破纲船兵、夫分数,即且依见行条贯。」   先是,权提点江西刑狱张颉言:「虔州地接岭南,官盐卤湿杂恶,轻不及斤,而价至四十七钱。岭南盗贩入虔,以斤半当一斤,纯白不杂,而卖钱二十,以故虔人尽食岭南盐。庆历中,官卖岁止百万余斤,冒禁之人,本轻利厚,挟刃鸣鼓,千百为髃,劫掠村趰,官不能制,余二十年,朝廷患之。尝遣职方员外郎黄炳同转运使冯浩及广南转运使参议,浩等请禁岭南盐至虔州,稍减虔盐价,而更择壮舟团为十纲【二○】,差使臣部押运通、泰盐,乘春水涨时至,凡民有税钱百则岁与二斤,官收其直,诏从其请。后提点刑狱蔡挺更议,以盐支杂恶,皆舟人盗劫之弊,然虔州经涉赣江三百余里,故令盐船三岁一易,增入二分,舟人运盐无欠负而有羡及百斤者支半价,三运毕,部押人转为押官,若使臣即得减磨勘二年。故盐不杂恶,有羡,岁卖至三百六十一万斤,增二十倍。食者既众,不复以税钱均配,盗贩衰息。自挺去,船七岁始易,人因稍减,赏亦渐薄,挺之法十废五六,无赖抵冒之民稍集,而官卖益亏。愿尽复挺规画以杜奸盗。」上批:「蔡挺昨在东南处置盐事,最有显效,绩状可验。不惟课利增盈,实得盗贼屏息。今无故改革,致于如此不便,或使无赖啸聚,极非细事【二一】,可详颉奏,速令一切如旧。」故有是诏。蔡挺事具嘉佑七年正月,与张颉所言微有不同,今两存之。朱签贴云契勘旧岁卖盐百余万斤,止是两倍【二二】,别细算,改二十倍为数倍,今附此。   乙巳,太常少卿祝谘、都官员外郎删定编敕王庭筠并判刑部。庭筠资序至浅,王安石超用之,众心不服。祝谘未详邑里。王庭筠事据日记。   诏提举诸司库务司勾当公事官,不得擅诣诸司库务点检及取索文字,追呼公人。违者,提举司劾奏。以上批「近李肃之请提举司置勾当公事官二人,诸事一禀提举官处分,闻极不守职任,滋大事体而擅行公牒,越蓦申报,紊乱职守,有失等威,可与条约」故也。   丙午,诏中书考察内外官司,置簿记功过,俟岁终及因非次除擢,检录比较进呈,择其尤甚者进黜之。旧纪书诏中书籍记内外官功过,新纪削去。它日,上取记功过簿,读至被旨体量不实,曰:「非被旨者如何?」王安石曰:「奏论事不实,足以包之。」又曰:「学士院有何事?」安石曰:「身所论奏,非关主判处及告命差失之类。」上曰:「此中不言告命差失,何也?」安石曰:「该说不尽,比类抄上是也【二三】。」又问:「附宿直处抄上,何也?」安石曰:「如待制、直学士,元无官司,止寄宿于三馆。」上称所定以为善。内一节「随事将上取旨」,安石请除「将上」字,上曰:「『取旨』亦可除,但令至岁终具功过呈,如周礼冢宰岁终『诏王废置』。」此据宝训法令篇增入。   己酉,诏许三路转运司举知县资序京朝官充本司勾当各二员,京东、京西、淮南、两浙路各一员。   庚戌,诏恩、冀等州因水所废县,俟三年复置。以转运司言河虽已变移,然流民初复业,未可差役故也。   诏编修敕所,见编续降宣敕、删定嘉佑编敕,仰候修成一卷日,于逐条上铺贴增损之意,先赴中书门下看详,俟书成日同进呈。此据会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所书增入。初议置局在二年五月十七日。   癸丑,前陕县令范育为光禄寺丞、崇文院校书。育,祥子,尝得召对,进复田役书。上又以转对章疏三十付育看详,育条奏称旨故也。   先是,上问执政:「范育如何?」王安石曰:「育言地制事亦不全为迂阔。」上曰:「育言『凡于一事措置,一事即不得』。此言是也。又言『须先治田制』,其学与张戬同。」安石曰:「臣见程颢云:『须限民田,令如古井田。』」上曰:「如此即致乱之道。」安石因言王莽名田为王田事,上曰:「但设法以利害殴民,使知所趋避,则可。若夺人已有之田为制限,则不可。」安石曰:「今朝廷治农事未有法,又非古备建农官大防圩□之类,播种收获,补助不足,待兼并有力之人而后全具者甚众,如何可遽夺其田以赋贫民?此其势固不可行,纵可行,亦未为利。」已而上称:「育所看详转对文字甚有识见,今馆职少,及今除校书。」曾公亮欲令学士院试策论,安石以为:「人有或不能为此而能言世务有实用之材者,今正要变此尚虚文旧俗,若陛下疑其假授或采问得之,即召给笔札,令内臣监试,更以数卷转对令看详,甚易见也。」上曰:「此必非假授。若能问,即是能择义理是非,亦自是有识见可取也。」即有是命。后数日,又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当考育是何人荐得召对。并于育集内检育论田制,略见于此。育除里行在八月六日,与林旦并命,今附见。案:据此则育先授校书,后又权御史里行。宋史作召见,授崇文校书、监察御史里行,亦误。   诏诸路提举常平官到阙,并令辞见,如有合奏陈乞上殿,即依提点刑狱仪制施行。此据御集,在二十五日。实录同。   西上合门使、达州刺史、知雄州张利一领嘉州团练使,再任。利一召对陈边事称旨,故有是命。   宁武军留后、遂国公宗立为魏国公。宗立,允言第二子。左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申国公世清为越国公。世清,赵国公守巽长子,已见熙宁二年六月辛亥。初,坐争袭封不当,自茂防降左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   初,宗室克继、克继,廷美曾孙,德恭孙,承庆第三子。承选承选,廷美孙,德文第三子。言封秦王后嫡庶不当,诏两制详定。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范镇、司马光等言:   窃详圣人制礼之意,必使嫡长世世承袭者,所以重正统而绝争端也。古者诸侯生立世子,死则袭爵,故令文称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无嫡孙【二四】,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皆谓始薨之时,应袭爵之人也。其无后者则国除。   自唐末以来,王公以下不复承袭【二五】。本朝故事当封本宫最长者一人为国公【二六】,陛下以为非古,故诏宣祖、太祖、太宗之子,皆择其后一人为宗,令世世封公。又诏祖宗之子并濮国公,并令传嫡袭封。臣等详观诏旨,皆欲复古礼而重正统也。   今礼院定越王德昭曾孙世程、鲁王元份孙宗肃、韩王元偓孙宗缋、□王元俨孙宗绛传袭,已如礼令。今昭成太子元僖、陈王元杰、蔡王元偁皆无后,宗保、仲合、宗达以旁支继袭,乃是特恩为之立后,绍封其国,自应礼典。秦王廷美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克继,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承亮;楚王德芳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世逸,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从式;魏王元佐之后,众礼官皆欲立其庶孙宗惠【二七】。臣等看详,三王自有正统,而承亮、从式、宗惠皆旁支,若此三人袭封,则子子孙孙常居环卫,世袭爵禄,与国无穷。其正统子孙袒免以外,更不赐名授官,数世之后,遂为布衣。如此,旁支何幸而封,正统何罪而绝?不惟与礼令之意乖违,亦非圣诏所谓为宗传嫡者也。所以然者,盖缘礼令,据初薨之时,定为嗣之人。今日于数世之后,议当为后者,专执令文,不原礼意,所以龃龉难合,异议纷纭。   忠彦等以为令文之制,与古稍异,臣等案令文皆约古礼为之,安有与古不同之理。借使不同,朝廷方宪章稽古,亦当舍令而从礼,岂可弃礼而就令也!况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言嫡子嫡孙相继不绝,虽经百世皆应传袭也。不幸而绝,则有立嫡子同母弟以下之事,非谓有嫡曾孙舍之不立,而立嫡子之母弟也。晋庾纯云:「古者所以重宗,诸侯世爵,士大夫世禄,防其争竞,故明其宗也。」□商云:「案礼,贵嫡重正所以尊祖祢,继世之正统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轻服服之,是以孙及曾、玄其为后也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王敞云:「君为祖三年。既为君而有父祖之丧者,谓父祖并有废疾不得受国而己受位于曾祖者也。」范宣云:「嫡孙亡无后,则次子之后乃得传重。」以此观之,明嫡统不绝,则旁支无继袭之道。然则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自嫡曾孙以下皆包之矣。所以更言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者,嫌人无嫡子即立嫡子之母弟,或嫡子有罪疾并其嫡孙废之故也。又言曾孙以下准此者,谓庶孙以上皆无,即立嫡曾孙之母弟;无母弟,则立庶弟之类是也。若令文之意但以行尊属近者为嗣,则无嫡子便应立嫡子之母弟及庶子,何为更立嫡孙也?必若忠彦等所云,则国家故事取本宫最长者一人封公,已是行尊属近之人,便当遵行,何必更有改作也?彼五服敕所载丧服之制,事理各殊,岂可引丧服之庶孙,证传袭之庶孙也?且造令之时,王公以下薨则传袭,故少有立曾、玄者。今诸王之薨已历数世,乃更追议当为后之人,则不应舍正统而更取旁支也。今欲使合于古而适于今,则莫若推自国初以来,于其人薨没之时,以令文定当为嗣者,以至今日,则于礼令不失而亦不离正统矣。   案秦王廷美以雍熙元年薨,于时适长子德恭当立;德恭以景德三年卒【二八】,嫡长子承庆当立;承庆以宝元二年卒,无嫡子,有庶子六人,长曰克晤,先卒,无子,次曰克继,当立。楚王德芳以兴国六年薨,嫡长子惟□当立;惟□以大中祥符四年卒,嫡子从煦当立;从煦以庆历五年卒,无嫡子,有庶子之后世逸一人,当立。魏王元佐以天圣五年薨,无嫡子,有庶子三人,长曰允升,当立,允升以景佑元年卒,嫡子宗礼当立;宗礼以治平二年卒,嫡长子仲翘先卒,无子,次母弟仲髦亦先卒,次母弟仲苍当立。仲苍,宗礼第三子。以此考之,其当为后者,岂不明白?秦王、楚王后,宜如荐议。魏王后,宜以仲苍嗣。   下其奏中书,中书言:「越王德昭无嫡子、嫡孙,无嫡子同母弟,无庶子,宜以庶长孙宗立嗣。世程、宗惠不应封。余如六月诏书。」于是,元议官判太常寺陈荐、李及之、章衡、周孟阳,知礼院文同、张公裕各降一官。陈睦、韩忠彦各罚铜三十斤,而忠彦与苏颂皆以去官免。再议官王珪、范镇、司马光、韩维、□充、王益柔、蔡延庆、吕大防各罚铜三十斤。荐时亦已去官,审刑院当勿论,上批:「法虽去官,荐实议首,不可原。」故及之。   初,上出克继等状,论及世程为庶长曾孙。上曰:「世程非长也。」王安石因论礼官议魏王无嫡子,乃以庶子之嫡子为嫡孙。上笑曰:「无嫡子,安得有嫡孙耶?」及是,上令黜罚礼官,而陈睦、韩忠彦以尝议正承亮等事,故令止以赎论,而忠彦又以去官免。上曰:「欲施行尽理,中书亦有失点检。」众以为俟行下,即当自劾。已而宰相曾公亮以下上表待罪,诏释之。诸王所封国,迁改不一,读者难记。今并取王名附益之,庶易见,元本盖无有也。旧纪书诏魏王元佐、越王德昭封其后为公。新纪并入六月丁丑。   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祖无择责授检校工部尚书、忠正军节度副使,不签书本州岛公事。丁忧人屯田郎中任造追一任官,勒停,经恩未得□用。国子博士致仕钱羔羊追三任官,衢州编管。殿中丞致仕王景追一任官,勒停。泗州参军张应岩追参军,明州编管。监杭州军资库、司法参军孙辅特冲替。无择坐知杭州日贷官钱及借公使酒,并乘船过制,与部民接坐,及听造、景、羔羊、应岩等曲法请求。辅坐主公使阿徇无择。法寺奏已会去年十一月德音,内无择、羔羊、应岩,皆特断,余如法寺所奏。   嘉佑中,无择与王安石同知制诰,时词臣许受润笔物,安石因辞一人之馈不获,义不受,以其物置舍人院梁上。安石以母忧去,无择取为本院公用,安石闻而恶之,以为不廉。安石既当国,无择遂得罪。旧纪书:龙图阁学士祖无择坐贷官钱贬为忠正军节度副使。新纪不书。韩驹南窗杂钞云:祖无择知杭州,坐法制勘,郑獬往代,自开封府移知至郡,上疏曰:「臣过秀州,见赤地千里,蝗蝻蔽天,私怪其故。已而见就逮者累累,道路不绝。问之,皆坐无择事追证也。无择,官谏议大夫,职龙图阁学士,乃以坐法就逮,臣不为无择惜而为圣朝惜也。按无择与官妓薛希焘通,然闻希焘榜笞至死,事卒无实。至于给致仕官张先酒醋历子及治亭榭不支瓦木价钱,则皆州郡常事。且今参政王安石前知江宁、蔡襄前知福州,皆常缮营矣,岂尽出于家财?若所坐止此,则愿少□其狱,或更它罪,则臣请从坐。」乃诏无择追一官,勒停。驹所云獬自开封移杭州,误也。獬自翰林出守,在二年五月癸未。又云无择追一官,勒停,皆失实,姑附注此。   置三班院主簿二员。司马光日记云:东、西审官院,流内铨,三班院,各置主簿。审官院见六月十八日,流内铨见六月末,余当考。   减卫州驻泊都监一员,从监牧使周革请也。   诏内殿崇班盘知谅凌迟处死,余党五人斩,一人杖死,五人配诸路牢城,知谅妻女等配军士无家者。知谅本桂阳监民,庆历初,为蛮所虏,后数出盗边。招降之,补三班奉职,累迁内殿崇班。罢泉州监税,家于抚州。一日,尝与其子会髃偷乘舟诈为□新等就娶,因劫取吉州龙泉县民郭远家财二千四百缗,走桂阳监,为和州东关镇监税、三班奉职□植捕获,特于法外论之。仍进植一官,而抚、吉二州捕盗官坐失察捕盗,论罪有差。   乙卯,诏中书堂后官、兼五方提点魏孝先罚铜三十斤,堂后官刘应机、主事时士良并降一官监当,以上批「左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世清昨以罪降,近止许令朝请。今敕告中乃复旧官,未知因依。」而中书奏由孝先等勘会差失故也。先是,上以孝先等为过误,王安石曰:「堂吏所掌,专检勘,此不可轻贷。」乃有是命。于是上曰:「堂吏人数似少。」安石曰:「人非少,但欲省中书事,修选补吏法而已。」   诏:「三京留台、国子监及诸州宫观、岳庙所差提举管勾官等添支,大两省、大卿监及职司资序人视知小州,知州资序人视小州通判,仍各依本人见任官。武臣仿此。遥郡以上罢正任及遥郡改授南班官元系文资换者却与换文资,功绩殊异者别取旨。」   诏京西路于有粮草州军招厢军三万人。从转运司请也。   丙辰,盐铁副使、兵部郎中韩缜为天章阁待制、知秦州。先是,蕃僧结□叱腊及康藏星罗结两人者潜迎董裕,诣武胜军,立文法,谋姻夏国,有并吞诸羌意。窦舜卿言:「王韶招诱董裕下人不当,所以致结□叱腊作过。」又言:「宜喻董□,令约束董裕。」上曰:「董□自奈何董裕不得。」王安石曰:「舜卿与李若愚等合党,欲倾王韶,所奏托硕作过,因甚灭裂,却专以为董裕下人作过,其意可见。又朝廷无奈董裕何,反控告董□,此徒取轻于董□,而使董□更骄,于制驭董裕则殊非计。今但当以兵威迫胁,厚立购赏,捕星罗结并结□叱腊,招安其余觽。」文彦博曰:「星罗结即须捕。结□叱腊是生户,宜勿问。」安石曰:「生户侵犯汉界,如何纵舍?」彦博又言购赏无益,元昊时亦尝立购赏。冯京以彦博所言为然。安石曰:「结□叱腊非元昊比也,其族类非君臣素定,闻自有敢轻侮之者,以兵威迫胁,重赏购捕,必可得。」上曰:「元昊威行国中,人孰敢犯,购捕诚不可得。今结□叱腊事乃不类。」安石曰:「若君臣分定,中外协附,虽无元昊威略,亦不可购捕。今秉常亦非可以购捕得也。」上令如安石议,安石曰:「今欲购获,须边帅肯尽力行朝廷意。不然,虽张榜购捕而示无推行之意,虽出兵迫胁而不示以必攻之形、不据其要害之地,则虽有迫胁购赏之名而事必无成。」上欲令沈起专责王韶及高遵裕了此事,安石曰:「欲出兵迫胁,非此两人能任。」又言:「窦舜卿不宜置在秦州。朝廷付舜卿以事,奏报乃尔乖方,虽黜责可也。」上欲用韩缜代舜卿,安石以为缜兄绛在此方用兵,恐中书论议多形迹,难决当否。彦博亦以为宜用缜,安石曰:「陛下欲弃形迹嫌疑,则用缜亦奚伤?」于是用缜。缜自河东转运使入知审官西院,两月中凡五换差遣及迁职云。初,议购结□叱腊,彦博曰:「待其复作过,乃议荡除。」安石曰:「今尚荡除不得,若今不讨,则气势愈张;以为犯汉不敢校,则合党愈觽;狃前事复来犯汉,则虽欲讨除,更费力。古人为大于其细,图难于其易。今正细易之时,为之图之,不可以不早也。」此并据王安石七月二十七日录删修。两人皆蕃僧,据王韶本传。文彦博云结□叱腊是生户,即星罗结亦生户也。按:董裕乃比托硕者,则结□叱腊或是托硕部族,星罗结或是董裕部族也,当考。韶本传云:蕃僧结□叱腊、康藏星罗结潜迎董裕,诣武胜军,立文法,谋婚夏国,有并诸羌意。诏使谕以祸福,招其豪曲萨瑚等降之。结□叱腊等约解法废婚,议亦寝。未几,康藏星罗结就禽,于是,诸羌多内附者。当检讨两蕃僧禽获月日。   诏以京东预置紬绢,并所得息钱五十万缗赐常平仓司。   著作佐郎杨完为流内铨主簿,编修条例。完,杭州人。从铨司请也。   注  释   【一】安石辄先白上上始不乐公弼原脱一「上」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王安石毁去正臣、六九青苗法下补。   【二】要卿知耳「耳」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神宗任用王安石补。   【三】诪张为幻「幻」原作「患」,同上书作「幻」。按「诪张为幻」,见书无逸,因据改。下同。   【四】涵而不决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作「迟疑不决」。   【五】上议所以代之者「所」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一三补。   【六】又欲用蔡挺「欲」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七】若便使异论有宗主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一三神宗任用王安石「便」均作「更」,较长。   【八】然流俗以为宗主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以」上有「必」字。   【九】算请矾盐「请」原作「清」,据阁本改。   【一○】上因论及民兵「因」原作「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议减兵杂类改。   【一一】以所得官十二三「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兵不省则财无由足「则」原作「财」,据同上书改。   【一三】土兵有缺案府兵遗法俾之番戍无补所缺土兵同上书及东都事略卷八二蔡挺传均作「时土兵有阙,诏募三千人。挺奏以义勇点刺累年,虽训肄以时而未施于征防,可以按府兵遗法俾之分番更戍,无补所阙土兵」。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无补所缺土兵」作「以补土兵阙」。疑「土兵有缺」下有脱文。   【一四】诏复问以措置久远分番之法同上书「久远」均作「远近」。   【一五】入内副都知「入」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五补。   【一六】权陕西都转运使「使」原作「司」,据下文及东都事□卷八六沈起传、宋史卷三三四沈起传改。按上二书均无「权」字。   【一七】诚恐髃羌窥觊之心疑有脱文。   【一八】相度本路兴置铸钱监利害以闻「路」字原脱,「兴」原作「与」,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薛向等措置陕西折二钱补改。   【一九】梢工原作「稍工」,据文义改。   【二○】而更择壮舟团为十纲「壮舟」原作「北舟」,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二一】极非细事「事」上原衍「故」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五删。   【二二】止是两倍「止」原作「上」,据文义改。   【二三】比类抄上是也「抄」原作「批」,据阁本改。   【二四】无嫡孙原脱,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四二宗室袭封议、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一及宋史卷二四四宗室传补。   【二五】王公以下不复承袭「以下」二字原脱,据同上司马光文补。   【二六】本朝故事当封本宫最长者一人为国公「当」字,阁本及同上司马光文均作「常」。   【二七】庶孙宗惠阁本、活字本均同。同上司马光文作「嫡孙同母弟宗惠」。   【二八】德恭以景德三年卒「三」原作「二」,据阁本及同上司马光文、宋会要帝系一之五二、宋史卷二四四宗室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四 卷二百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八月戊午朔,宣徽南院使、静难军留后、判延州郭逵加检校太尉、雄武军留后,令再任。先是,夏人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诸将请击之,逵曰:「贼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令毋得轻出。谍告曰:「贼粮欲尽矣。」逵稍出兵应之。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定仙山,烟火皆满。」逵曰:「贼师其遁。」诸将皆疑,逵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兵果来,岂示人以觽?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终不大出兵。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逵曰:「可矣。」乃使李安、李颙出绥德,彭达出顺安,燕达出绥平,贾翊出安塞,檄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若能悔过,悉听汝还。或不从,诛无緃类。」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拒官军者,诸将合击之,斩首数百,余皆弃城遁去。八月十四日辛未郭逵事当参考。案:郭逵传□次与此小异。   于是,上与执政议,欲令逵再任,王安石曰:「但当移镇。」曾公亮曰:「移镇必不乐,不如且已。」上曰:「蔡挺已尝转官,逵如何且已?」公亮言程戡例,安石曰:「节度使岂可轻授?人知陛下吝惜名器,逵亦必绝望,程戡例固难用于今日。」上曰:「节度使诚可惜。」既又与枢密院议之,文彦博议与曾公亮同,彦博曰:「唐时藩镇从尚书转,唐书云:『军中但闻尚书转仆射。』武臣与文臣不同,文臣不计官职,但知报国,武臣不免计较官职。」安石曰:「唐时藩镇与今日事势不同。太祖使将帅平江南,尚只锡钱。今逵何功,便敢望节钺。」彦博曰:「太祖时事与今日又不同。」上曰:「郭逵不至如此。若果如此,尤当节限,不可妄与官职。唐藩镇与今日事势不同,今移镇再任,厚加锡赐可也。」   兵部员外郎、直昭文馆傅尧俞权发遣盐铁副使。先是,三司副使阙,执政拟用尧俞,上曰:「尧俞苟且。」比上殿,乃言:「诸路转运使太急,州县不得自如,宜稍令□。」曾公亮曰:「比多举此人作言事官者。」王安石曰:「尧俞正是合流俗养誉之人,不可令作言事官。但今资序可为省副者更无人,所以姑用之。」公亮谓尧俞当正除,安石不欲令权佥,以为当正除。【一】   是日,韩缜超除待制,安石因不果争,退乃密启上,谓尧俞但当权发遣,亦不当权。上从安石奏,令权发遣。公亮固争,上乃令权。既而批付中书曰:「昨尝谕卿等,以尧俞性缓,趋向因循,宜别择人。后以中外难得人材,遂不克改。今再详尧俞资序甚浅,先朝自知谏院擢为御史知杂,实不曾受命,寻出补外官。丁忧服除,到阙未久。今兹超越伦辈,擢置要职,恐无以鼓动务切实之流,而因循者得以侥幸。今既命之,虑难以夺,可止权发遣。」安石恶尧俞不附己,故专以资序抑之。时敕已付合门,复亟改命。   权庆州东路巡检、内殿承制姚兕迁四官;北路都巡检供备库副使林广,柔远寨蕃部巡检、内殿崇班赵余庆,各迁三官;环庆路都监、文思副使安成,庆州大顺城界蕃部巡检、内殿崇班赵余德,各迁两官;余各迁一官。兕等以西贼入寇,进战有功,故赏之。兕,五原人。广,莱州人也。旧纪于戊午日书夏人寇庆州,巡检姚兕等败之。新纪书是月庆州巡检姚兕败夏人于荔原堡,钤辖郭庆、都监高敏死之。庆、敏事在是月二十四日辛巳。   先是,环庆钤辖李信与贼战荔原堡北,不利。广将兵深入,破十二盘等四寨、喀托克邛州堡【二】,攻白豹、金汤城,皆先登。夜过洛河,有贼来袭,广扬声令军中选弩数百列岸侧待贼,实卷甲疾行。贼闻,疑不敢渡。广以兵护走马承受中使行边,至怀安镇,还,将及乌鸡川,遽率觽由闲道蔽山而行。道遇属羌,以路险远告,广不听。贼果伏兵乌鸡川,及闻广已由他道还,遂引去。而属羌来告者亦贼谍也。贼既不得广,乃益兵攻柔远。初,柔远外城处属羌,贼攻外城急,广夜纳其老幼保内城。诸将以为属羌反复,虞有他变,广曰:「属羌久为藩翰,急时弃之,后不为我用。」贼初围城,广预戒守者,有变不得轻动。已而火起积薪中,城守寂然,贼计不得行。翌日,贼置马平川,大持攻具来,觽恟惧,广即被甲引兵开他门,示将出夺其马。贼去城救马,广复入,遂得益修守备。因募属羌敢死者夜出潜攻贼营,贼数不利,引去。王安石日录:七月二十一日,与密院进呈庆州得首级官员,上差定其赏,甚精悉。又言林广先设计谋,故优与迁转。御集:三年八月五日,下环庆经略司奏,林广先设计谋,会合兵马杀退西贼。画到图子,一面书贴逐人与贼斗敌去处以闻。上批:见勘李信等,可趣令结案。昨得功将官安成并将校,不知推恩指挥曾与未曾降下。按实录,广迁三官,安成迁两官,在八月二日矣,御批盖问此也。又广先设计谋,不知何等,据广本传附见,更须考详。四年六月十一日,宣司言:贼围柔远寨,广与李克忠开城纳蕃兵,并力攻守。广赐银三百两。   上批:「泾原等路谍报西贼结集,举国人马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取八月半入寇绥州及分兵犯甘谷城。已差韩缜为本路经略使,可免谢辞,令上殿讫速赴本任。王安石尝言陕西诸帅,稍探得西人欲作过,即勾下番兵马,宜约束勿使然。庆历中,西事所陷没不过十万人许,天下一岁饥馑疾疫,所死何翅十万人,于天下未觉有损也。天下以西事故大困穷者,缘妄费粮饷耳,此最方今所当戒。」于是,安石奏曰:「西人岂无邻敌,如何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尽来而不忧邻敌窥夺其国?若果耳,则是西人无谋,亦不足畏。苻坚举国南伐,故为东晋所败。东晋非能败苻坚,以苻坚驱率举国之人,既不乐行,则自溃而败故也。以臣料之,此或西人张虚声,使我边帅聚兵费粮草,粮草费则陕西困,陕西困则无以待西贼,而使我受其实弊也。」上又论及西事,以为城寨或为西人大兵所破则不便,所以边臣不免聚兵,安石曰:「未有事聚兵坐困粮食,则有事无以待敌。且陕西所以困者,以轻费粮草故也。今不聚兵则省粮草。假令西贼以大兵犯城寨,我坚壁以待之,彼悉力攻小城寨,小城寨被破,于彼未为得利,而于我苟能大省粮草,则犹不为失计,而况城寨又未必破坏乎?兵法以为『爱民可烦,精洁可辱【三】』。今惜破小城寨,则是可辱也;惜一小城寨而常聚兵费粮草,坐困陕西,则是可烦也。」上悦。此段乃七月十五日所录,朱本并附此,今从之。   上又言:「今兵无纪律,有纪律则足以胜敌矣。」安石曰:「纪律所以自治,算数所以胜敌,故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况于无算乎?』今非但无纪律,尤患无算数。」于是,上称鄜延走马欧育晓事,言:「欲西人和,则不须先自屈。比者作过,即先于问西人。谍中说必是缘边首领所为,如此语当待西人自言。」安石曰:「诚当如此,然今朝廷事未能初终皆举,若稍示西人以强,而西人未肯退听,则朝廷将何以待之?若交兵,则今日势所未能;若不交兵,则如何可已?先示强而后更摧屈,则尤为非便。度时事之宜,故姑务柔之,柔之未为失计也。」上论攻守之计,觽以为兵须委将帅,难从中制。安石曰:「兵虽不可中御,然边事大计,亦须朝廷先自定也。」此段乃七月二十五日所录,朱本并附此,今从之。   罢看详银台司文字所。熙宁二年八月置,今罢之。   己未,京西同巡辖斗门、太常博士侯叔献,著作佐郎杨汲,并权都水监丞,专提举沿汴淤溉民田。先是,或言祥符、中牟之民以淤田故大被水患,上问王安石,安石谓初不闻此。上乃遣内侍往视,还言民甚便淤田,而水患盖无有,且言汲等皆尽力。上复以语安石,安石曰:「今岁功绪未就,都水不协心故也。」且言来岁兴作之方,因命汲等并兼都水。此据司马日记并王安石日录增修,二年闰十一月戊申、十二月乙酉,三年正月辛亥、丙辰,可参照。又四年五月乙未。河渠志第三卷:三年三月,上谓王安石、韩绛曰:「淤田不协力者,卿知其故乎?」安石曰:「不知。」上曰:「都水所以沮坏者,以侵其职事尔。」安石曰:「若都水无意沮事,则固不当侵其职也。必欲任属,当以杨汲为都水监。然汲未经试用,陛下能使台谏无议论否?」上曰:「用新法权理资序有何不可?汲岂不愈于王荀龙?」安石曰:若用汲,使为之属,亦不能独济。盖每事礏于沈立、张巩,汲何能办集?别为一司,则畏其沮坏。」七月,上曰:「有言淤田侵民田稼、屋宇甚多。」安石曰:「不闻有此。有即宜闻之。」上乃令冯宗道往视。明日,上称宗道所奏,以为说者妄也。八月,以侯叔献、杨汲并权都水监丞,提举沿汴淤田。   阅环州弓箭手都虞候胡士元等骑射。补士元三班借职,以次补殿侍者九人。   庚申,分命辅臣祈雨。   增置司农寺丞一员,与主簿通为二员,从同判寺吕惠卿请也。寻诏寺丞月添支钱十五千;主簿京朝官十二千,选人【四】十千,无廨舍者月给宅钱五千。添支并给宅钱在八月癸未,今并附此。   上批:「陕西秋旱,又缘边见屯军粮草,宜早为计。」遂诏陕西转运使具西路见在粮草及约所支月日数目闻奏。   辛酉,光禄卿苗振责授【五】复州团练副使,前明州司理参军辛肃【六】特勒停,国子博士裴士尧依冲替人例。振坐前知明州不法及故入士尧罪,而肃以阿随故也。初,士尧知奉化县,振所为不法事下县,士尧皆格不行,振怒,械系士尧于狱,且文置其赃罪,案上,士尧勒停,经恩未得□用。已而士尧击登闻鼓自诉。至是,重罪皆得雪,独有带沽耗酒私罪徒一年,贷所监临坐赃论笞二十。会赦,故有是命。于是,尝签书士尧狱事者,虽去官,皆罚铜二十斤。通判丁諲降远小处差遣。又明州胥吏十人,挟振恣横,号「十大卿」者,内七人特编管。初,上欲止降丁諲,曰:「通判与知州体敌,不能救正,所以当深责。」王安石曰:「方今官小者,大抵莫肯任责以救正其长。若示不足责,则愈不知惧。」乃并罚之。   壬戌,上批付枢密院:「鄜延路奏,昨攻讨绥州侧近西贼堡寨有功将校可早处分。今戎事未息,边吏赏罚宜速。仍关中书,当给敕告者,限当日给之。」   癸亥,著作佐郎、同管勾淮南常平事林旦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旦,希弟也。旦与范育并命,育已见七月二十五日。   屯田郎中、权淮南转运副使孙珪,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权开封府判官刘瑾,两易其任。初,珪受命奏事,上不以为然,故用瑾。孙珪所奏何为,当考。疑遣刘瑾乃王安石先为李定地也,当考。   屯田员外郎、提举河北常平等事王广廉兼权发遣本路同提点刑狱。   诏直舍人院吕大防监司天监官详定今年八月进行朔望有无差谬。先是,崇天历以八月戊午为朔而望在十七日,司天中官正周琮撰明天历,则以己未为朔而望在十六日。琮言:「古今注历,望未有在十七日者」。崇天历官舒易简等言:「干兴元年历七月注十三日望,则今注十七日望不为非。」朝廷从易简等说,而琮争不已,故命大防详定。既而大防言:「易简等所指干兴历注十三日望,乃私历之误,已自屈伏。然据诸家历议虽有十七日为望之法,但颁历即无注十七日为望者。自天圣三年后,三望在十七日,皆注十六日为望。尽十七日晨度已前定,望犹属十六日夜故也。今年八月朔,于崇天历本经不当进,但于十六日注望可矣。」诏如大防议。   诏江淮发运【七】、湖北运司体量殿中丞、直史馆苏轼居丧服除往复贾贩,及令天章阁待制李师中供鯏照榸见轼妄冒差借兵卒事实以闻,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劾奏故也。景温与王安石连姻,安石实使之。穷治,卒无所得。轼不敢自明,久之,乞补外。上批出与知州差遣,中书不可,拟令通判颍州,上又批出改通判杭州。轼通判杭州,不得其时。墓志云知杂御史诬奏公过失,公未尝以一言自辨,乞外任避之,通判杭州。然轼自此留京师几一岁。明年夏末秋初,乃出都,由陈州赴杭州。按:轼有与其兄书,云六月除杭州倅乃明年事。今因谢景温劾奏遂附见。景温劾轼,已附注三月丁酉。轼例当作州,亦见彼注。案轼本传,云王安石恶其议论异己,遂以判官告院,当即此事也。   甲子,大理寺丞董京为内殿崇班。韩琦言京尝为南宫县令,捕贼有功,至是,因磨勘特换右职。   手诏:「今日亓赟引呈所教排手,观其进退轻便,不畏矢石,诚为利器。可令殿前、马军司于出军诸军步人指挥内,择抢手伉健者百人,依赟法教阅,艺精与免本指挥差役,仍留广捷排手二人为教头。」此段或可削。   乙丑,司马光对垂拱殿,乞知许州或西京留司御史台、国子监。上曰:「卿何得出外,朕欲申卿前命,卿且受之。」光曰:「臣旧职且不能供,况当进用?」上曰:「何故?」光曰:「臣必不敢留。」上沈吟久之,曰:「王安石素与卿善,何自疑?」光曰:「臣素与安石善,但自其执政,违迕甚多。今迕安石者如苏轼辈,皆毁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苟全素履。臣善安石,岂如吕公着。安石初举公着云何,后毁之云何【八】,彼一人之身何前是而后非?必有不信者矣。」上曰:「安石与公着如胶漆,及其有罪不敢隐,乃安石之至公也。」上又曰:「青苗已有显效。」光曰:「兹事天下知其非,独安石之党以为是尔。」上又曰:「苏轼非佳士,卿误知之。鲜于侁在远,轼以奏□□□传之,韩琦赠银三百两而不受,乃贩盐及苏木、萞器。」光曰:「凡责人当察其情。轼贩鬻之利,岂能及所赠之银乎?安石素恶轼,陛下岂不知?以姻家谢景温为鹰犬,使攻之,臣岂能自保,不可不去也。且轼虽不佳,岂不贤于李定不服母丧,禽兽之不如,安石喜之,乃欲用为台官。」鲜于侁者,阆中人,尝为蔡河拨发,熙宁初,应诏言十六事,皆人君谨始者。上爱其文,出示御史中丞滕甫曰:「此文不减王陶。」   丙寅,以久旱御崇政殿,疏决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笞释之。   诏:「闻长安、同华等州秋旱特甚,已有流民往京西路就食。其令陕西,京西转运使速体量赈□,仍出常平仓粟,减价以利贫民。」于是,王安石进曰:「岁饥则移民就谷。今闻关西人入京西就谷,乃甚利也。」   大理寺言:「浯州羁縻州巡检、供奉官苗承佑不觉獠贼入界□掠汉民,会德音,当罚铜六斤。」上批:「职为捕盗,致贼肆行□略,不即擒捕,又奉朝旨,犹敢怠惰不出讨贼,可特勒停。」   庚午,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张掞为户部侍郎致仕。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劾掞年老不退,因以警曾公亮云。   上批:「闻卫州极旱,其令转运使赈□,仍蠲租税。」   辛未,两浙转运使太常寺少卿贾昌衡、同提点刑狱南作坊使李惟宝、前转运使光禄卿侯瑾,并降一官。昌衡仍降副使,余各降一等差遣。坐不劾祖无择、苗振,又考振课绩入中等故也。   先是,四月,夏人遣兵二万【九】侵绥德城,筑八堡,近者四里。郭逵曰:「彼气方锐,不可与战,又不可止,但听使为之,俟其去而平之。」贼既成堡,各留二三百人戍之。五月,逵遣其将燕达等攻其二大堡,一日克之,余堡人皆逃去。敌筑八堡,当考八月戊午朔所书。时贼又筑堡于庆州荔原堡北,曰闹讹,在境外二十余里。及闻延州堡败,亦止不筑,申牙头求罢而兵留境上。蕃部巡检李宗谅地近敌堡,害其佃作,乃帅觽千余人与贼战于闹讹。李复圭使钤辖李信等助之,信按兵堡中不出。宗谅战不利,还趋堡,信开门执剑拒之曰:「经略命:敢入堡者斩!」宗谅还战皆没。复圭责信等观望。信等惧,丁未,引兵三千往十二盘击贼。十二盘亦在境外,非汉地也。信等先射,敌曰:「我与宗谅有仇,不与汝宋兵战。」信曰:「宗谅亦我熟户也。」复射之。敌曰:「汝真欲战也【一○】?」乃纵两翼围之,且令曰:「杀兵勿杀将。」又开围一角,使信等得逃去。朝廷闻之,命复圭酬赛。复圭使其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赐复圭诏奖谕。七月壬寅,复圭又使其将李克忠袭金汤,贼伏兵冲之,断而为二,克忠东出延州,以余觽还。是月壬申,贼遂举国入寇。李复圭附传云:夏人十万筑垒于其境,不犯汉地。复圭徼幸边功,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夜出袭击,不利,归罪斩信等,人以为噃。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秉常举国入寇,屯榆林,去城四十里,九日而退。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元佑本也。又云:夏人以兵十万距境上筑垒,而复圭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约时袭击,信等逗遛,违师期取败。朝廷即庆州置狱劾信,斩之。复遣偏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手诏褒赏。未几,秉常举国入寇,围大顺城,屯骑抵榆林,去州四十里,陕右大警。积九日,贼乃解围遁去。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绍圣本也。王安石专主复圭,故绍圣史官辄改元佑本。然元佑本亦自不详。今用司马光日记删修。范镇作复圭墓铭亦为复圭缘饰,今不取。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觽号十万,又筑城于十二盘。蕃兵与战不利,复圭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复圭每奏出兵,朝廷辄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毋得深入邀利,复圭不遵行。十二盘所筑城在贼境,非汉界也。此元佑本所书。初,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招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觽号十万,蕃部巡检李宗亮【一一】领兵与战不利。又筑城于十二盘。复圭乃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一路大警。方环庆路谍知西人欲修闹讹堡,朝廷止令复圭先以理道拦约,如西人拒捍,即与捉杀,不得贪争小利。及闹讹兵败,上颇罪复圭处事轻脱。至出兵战十二盘,手诏又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地,即毋得出兵,候将来毕工,羌贼兵解,别听旨。而十二盘所筑城乃非汉界,复圭不听命,故败。然此绍圣本所书。今参取删修,大抵以司马光日记为正。实录两本并称林广等破贼城寨,日记又称赵明之子袭和市,今从绍圣。附传出梁从吉姓名,而李克忠姓名则惟日记有此耳,四年六月初十日并七月二十八日又有克忠事。案宋史本纪及李复圭传载此事,俱据元佑本编缉,而李信等之观望致败则略而不书,盖欲归狱于复圭故耳。续纲目载复圭既斩信等,复出兵追夏人,杀其老幼二百。与此小异,不知何所本也。   先是,上与王安石称王韶不可得,有建功名之意。安石为上言:「韶诚不可得,欲结连一带生羌,又能轻身入俞龙珂帐中,可谓有智勇。今其所擘画,决知无后害,惟须及早应副。」上曰:「今相度得事已审。」安石曰:「朝廷措置事诚要审,然亦要敏速,乃不失事机。如王韶所擘画,本路早从之,则无托硕、董裕之变。及有变,若早募获首恶,亦必已定迭。两事皆失于不敏速,遂至今未了。」又言:「韶欲于古渭置市易,非特一利而已。使蕃部得与官司交关,不患边人逋欠,既足以怀来蕃部,又可收其赢以佐军费。古渭固宜聚兵,但患财谷不足,若收市易之赢,更垦辟荒土,即将来古渭可以聚兵决矣。」上曰:「市易、耕田与招纳,乃是一事尔。」安石曰:「诚如此。臣闻亓赟说,并滔河一带为夏国所有,则绝买马之路,此又不可不招怀也。」上曰:「诚有此。」安石曰:「秦州常患地阔远难管摄,若得古渭蕃盛,因建军【一二】令救应侧近城寨,分秦州忧责,接引滔河一带蕃部,极为长利。如王韶者,令领古渭军事,亦无害也。臣闻亓赟说青唐族有七八万人,就令不及七八万人,固当有三四万人。朝廷取绥州,所费极多,然所利无几。今若得青唐,建以为军,其首领便与一诸司使副名目,令为军使,亦未为过。何则?秦州要得青唐要领,建以为军,使汉官辅之,又建古渭以为军,即秦州形势遂长足以抗西贼,一诸司使副何人不为而乃惜之乎?此事非陛下特达主张,则边帅度朝廷自来不能如此行事,必不敢议及。若使枢密院同议,亦必以未曾有此体例沮诘,惟陛下特达主张,然后此事可必成无疑也。向王韶奏状言一岁不过费二三千贯钱者,此是欲朝廷肯听从,所以不敢大作擘画。陛下须恢张此辈意气,令尽理经画,勿拘守自来体例。汉高祖封沛令,使乘轮驰骋,由此诸城皆向风慕利而降。今厚抚初附,则诸羌欣慕,争来投汉,然后可以收其酋领,明示约束,使异日为用。不然,则徒费料钱,不免与西人交通,临时不为用,实无补也。」此段并据八月十三日日录。朱本乃于十月己卯附见,非也,今改之。蒯通说武信君封范阳令,非汉高祖封沛令也。安石误记,今姑仍其旧。   于是,上令安石作书谕韶,且曰:「事当申经略司者,但令奏来。」安石因言:「韩缜虽粗有材气,然非欲建立功名者,陛下与一待制已满惬。内迫大臣议论,外又困于觽人语言,又本无立功名志气,兼见缜所辟人已草草,要恐未能副陛下任使,陛下常须驱策令向前乃可。今陛下主张王韶,议者必有以为因此更令人转嫉韶,适所以害之,此大不然。汉祖令陈平护军,平无行受金,诸将不服,高祖令尽护诸将,乃不敢言。人主须弹压得觽定,乃可立事。陛下用手诏戒饬缜辈,然不知痛行遣李师中使知警惧,则陛下不言,人自奔走以承圣旨;如其不能,虽手诏亦未免坏废也。璧如天以阳气兴起万物,不须物物浇灌,但以一气运之而已。陛下刚健之德长,则天下不命而自随;若陛下不能长刚德,则流俗髃党日强,陛下权势日削。以日削之权势欲胜日强之髃党,必不能也。」此段见十五日日录,今因之,附十四日辛未后。   壬申,王安石独对,上谓安石曰:「司马光甚怨卿。」安石曰:「何故?」上曰:「光前日上殿乞出,言谢景温言苏轼,必及举主,若朝廷责范镇,臣亦住不得;苏轼刚正,谢景温全是卿羽翼。」安石曰:「臣每称景温平直者,但见韩琦用事朝廷,士大夫号为有名者亦皆屈意交琦妻弟崔公孺,公孺至常人而争为延誉。韩琦见有名者皆为公孺延誉,便谓公孺有识可信,而士大夫因此凭托公孺进取,独景温不肯为公孺少屈,臣以此称之。」及□充为京西转运使,遇公孺如常人,不加礼。上因问□充可为两府否,安石曰:「充乃臣亲家。」上曰:「不须避此。」安石曰:「若以人望言,即□充亦合为两府。今两制如孙永、韩维,最为可者,然其志未尝欲助兴至理也。」上曰:「充比维辈却晓吏事。」又曰:「两府阙人多,须更得数人。」安石曰:「陛下曾说蔡挺亦必可用。惟有材之人敢作奸即最难测,陛下但深考道理,明用典刑,则人虽有材而欲为奸者,亦不敢萌奸心,如司马光辈,又安能惑陛下也!」   癸酉,权三司使□充言:「三路屯聚士马,费用不赀。河北缘边,岁于榷货务给缗三二百万【一三】,以共便籴,非次应副不在其数;陕西近年出左藏库及内帑钱、银、紬、绢数百万计;河东岁支上京钞不少。当无事之时,常苦不足。乞自明年岁减江、淮漕米二百万石,委发运使于东南六路变易轻货二百万缗。五年外,漕米如旧,所得无虑缗钱千万,转致三路封椿,□为期限,与民变转见钱,兼令商人入粟,优给物货,委提点刑狱司主管,仍以三司封椿平籴备边钱斛为目。三司岁遣官三两员,点检催促。」诏三司度可否,三司请如充议,从之。仍诏止拨往河东、陕西更便州军椿管,依常平新法,量谷贵贱粜籴。   先是,充奏至,王安石以为钱当付之常平,常平新法本所以权边籴,待缓急也。曾公亮以为不然。上令付常平如安石议,公亮曰:「二百万石恐太多,不如止百万石可也。」安石曰:「今必欲变二百万石米,则米必陡贱;必欲置二百万贯轻货,则货必陡贵矣。」上曰:「止令客舟运米抵京师,即京师粜钱为便。」安石曰:「臣本议亦及此,然京师一岁欲粜二百万石米,即恐米复贱。兼数太多,即难籴。恐亦须令发运司度诸路有米贵处折钱或变为轻货乃便也。」   甲戌,诏庄宅副使程昉以修御河有劳迁一官,余第赏之。仍命同提点河北刑狱王广廉相度漳河等水利以闻。司马光日记云:带御器械程昉迁七资,赏开御河之劳也。先是,永济河自武城东趋永静军,后为黄河所截,北趋长芦泊。前骞又为黄河所阏,会地震,李村口决,北趋五千渠。至是,黄河东行。昉复开之,复循黄河故道趋永静军。河渠志:漳河,本西山水,由磁、洺州南入冀州新河镇,与胡卢河合流。其后,变徙入于大河。熙宁三年八月,诏程昉、王广廉相视。四年二月开修,役兵一万人,长一百六十里。五年断工。管勾官程昉李宜之、知洺州黄秉推恩有差。先是,上论财用,文彦博曰:「足财用在乎安百姓,安百姓在乎省力役。且河久不开,不出于东则出于西,利害一也。今大发夫开治,徙东徙西,何利之有?」王安石曰:「使漳河不由地中行,则或东西【一四】,为害一也。治之使行地中,则有利而无害。苟为或东或西,利害一也,则禹何为乎?浚川何为乎?尽力沟洫,劳力先王所重,然以佚道使民,虽劳不可不勉。」后卒开之,民以为利。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役兵万人,已增入「上论财用」等语。自「先是」至「不可不勉」,四年五月十一日刘挚、杨绘云云。   诏差沿界河寨铺卒转送公用及私物者,以违制私罪论。从知雄州张利一请也。   权河北监牧使周革言:「本朝建黎阳为通利军,调度赋役与古不殊,而户口比古纔十分之一,民困于力役为甚。乞废军为县,还属卫州。」从之。旧纪于月末书废通利军,新纪不书。于是,上谓执政曰:「河北大抵立州县太多。」王安石因论秦用小邑并大城卒以致强及唐筑三受降城事,且曰:「今市人、公人不愿并合,并合即多进状,朝廷人多从之。已并复析者非一。小人狃见如此,所以每并一县,辄言不便;凡言不便,多是近县廨有资产豪宗及公人而已。朝廷若能察此,则河北州县可并处甚多也。」上问唐河北州县,安石曰:「唐时或是藩镇欲张虚名,纵唐州县亦不足问,但计方今利害何如尔。」陈瓘轻北重南之论当附此。   乙亥,诏殿前、马步军司,大辟囚并如开封府法送纠察司录问。   上批:「河北缘边安抚都监王光祖面奏,昨巡历至广信、安肃军,闻散青苗钱官吏多不听民自相团保,乃令上户均保下等贫民,亦有直以一村约度人数自配给者,可更广察访施行。」遂下河北缘边安抚司体量。后安抚司言:「二军并取民情愿在外结成保甲赴县,未尝抑勒,亦无以逐村计口支散者。」诏光祖具析以闻,已而特放罪。光祖,珪子也。   丙子,提举陕西常平等事苏涓等言:「鄜延、秦凤、泾原、环庆等四路并边州军常阙军食,不免支移内地民赋,百姓苦于陆运。今欲自河、洛运入鄜延路至延州,自渭运入秦凤路至秦州,自泾运入泾原、环庆路至渭、庆州。又四路中绥德城尤远,亦可自河入无定河运至绥德城。」诏前知华阴县宁麟、前凤翔府普润县令梁仲堪乘驿行视以闻。   先是,上问陕西粮草何以为计,王安石曰:「陕西陆地无可漕,惟厚与价,使民竞入中以供军粮尔【一五】。」上因问相度河、泾及无定河漕如何,王安石言:「未见奏至。」上曰:「亦恐或可为也。」安石曰:「向宁麟言见衢州山溪行舟,恐陕西或有类此者。臣言瞿唐峡习水者或可用于陕西。令麟相度,或欲得衢州及峡路习水者,即具以闻。」上言:「黄河无石碛,与山水不同,如何?」安石曰:「瞿唐峡方暴涨时,非复有石碛之患,但水湍急,难上下,须习彼水者乃能行。恐黄河上流及无定河亦如此。」因白上促麟等相度。其后,仲堪等奏至,中书户房言:「本处山河峻急,石碛险恶,恐难以通漕,乞罢前议。」从之。卒罢水运,据朱本。今新本削去,恐失事实,故复存之,但移见催麟等相度后。   是日,上又问东南民力如何,安石言其窘急,上以为生齿多故也。又问东南地荒辟如何,安石言:「荆湖、淮南固有地不辟,兼陂塘失修治,或修治不完固,或沟洫圩□废坏,州县吏失提辖,此地利所以未尽也。养民在六府,六府以水土为终始,治水土诚不可缓也。」   诏御史台定夺李定合与不合追服所生母丧。定既分析,上遂欲除定官如何【一六】,曾公亮:【一七】「不可,定未尝追服,当令礼官定夺。」王安石曰:「礼官陈荐今为长,岂可使礼官定夺?」乃送御史台。实录八月丙子乃送御史定夺。司马光日记于七月己酉载之,恐误也。   右谏议大夫燕逵卒。   戊寅,司勋郎中、权户部副使张景宪为辽主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刘昌祚副之;主客郎中、户部判官李立之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刘镇副之。天章阁待制孙永为辽国母生辰使,供备库使杨宗礼副之;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为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张述副之。既而吕大防辞行,改命礼部郎中、开封府判官赵瞻。瞻十二月四日又以府判除知邓州,岂瞻亦辞行乎?不知又以何人代瞻。   中书上刑名未安者五条:   其一曰,岁断死刑几二千人,比前代殊多。自古杀人者死,以杀止杀也,不当曲减定法,以启凶人侥幸之心。自来奏请贷死之例,颇有未尽理者,致失天下之平。至如强爻□子盗,并有死法,其间情状轻重有绝相远者,使一例抵死,良亦可哀。若据为从情轻之人,特议贷命,别立刑等,如前代斩右趾之比,足以止恶而除害。自余凶盗,杀之无赦。禁军非在边防屯戍而逃者,亦可更□首限,以活壮夫之命,收其勇力之效。   二,徒、流折杖之法,禁网加密。良民偶有抵冒,便致杖脊,觽所丑弃,为终身之辱;愚顽之民虽坐此刑,其创不过累旬而平,则已忘其痛楚,又且无愧耻之心,是不足以惩其恶也。若令徒、流罪情理非巨蠹者,复古居作之法,如遇赦降,止可第减月日,使良民则免毁伤肌肤,但苦使之,岁满得为全人,则可以回心自新;顽民则囚之徒官,经历年岁,不能侵扰善良。如此则俗有耻格之期,官有给使之利。   三,刺配之法,大抵二百余件,愚民罕能知畏。使其骨肉离散,而道路死亡者甚多,防送之卒劳费尤苦。其闲情理轻者,亦可复古徒流之坐移乡之法【一八】,俟其再犯,然后决刺充军。诸配军并减就本处,或与近地。凶顽之徒,自从旧法。编管之人亦迭送他所【一九】,量立役作时限,不得髡钳。   四,令州县考察士民【二○】,有能孝悌力田为觽所知者,委乡里耆老与令佐保明,州给付身帖,如遇有过犯杖已下情轻可恕者,特议赎罚,如再犯,复行科决。   五,奏听敕裁,条目繁多,致淹留刑禁,亦合删定。诏付编敕所,详议立法。   初,删定编敕官曾布上肉刑议,曰:   臣闻先王之制刑罚,未尝不本于仁。然而有断支体、刻肌肤以至于杀戮,非得已也。盖人之有罪,金赎不足以惩者,故不得已而加之墨;墨之所不可惩,故至于为劓、为剕、为宫,乃至乎为大辟。犹以为未尽也,则有被之鞭朴为已轻,宥之五刑为已重,于是乎有流宥之法,此先王所以制刑之□也。   自唐、虞、三代,历数百千年,其治乱盛衰而世重世轻则有之矣,然而未之有改也。战国及秦,务为惨核,然后有参夷之诛,烹凿之酷。汉兴,与民休息,约法三章,而伤人诸刑犹莫之废;至文帝,遂除肉刑而定笞棰之令,外有轻刑之名,而死者盖愈多矣。后世因之,定为律令,大辟之次遂处以流刑,以代墨、劓、剕、宫之法,此不惟非先王流宥之意,而又失重轻之差。盖律之所谓流,方古之五流,益已轻矣。   古者井天下之地,夫授之田亩、宫室,宗族、坟墓、乡田同井,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故人人有安土重迁之意。及流之远方,则不授之田亩,不给之赒饩,徒隶困辱,以至终身,其距于死无几也。近世之民,离乡轻家,东西南北转徙而之四方,固不以为患,而居作一年,即听附籍,乃欲以惩创罪邻于死之人,盖已疏矣。况今又行折杖之法,则流、徒、杖、笞等之为古鞭朴之刑耳。夫死刑重,生刑轻,故犯法者多而鞭朴之不能禁止者,不幸皆置之于死,以刑为不忍而不免于杀之,是欲轻之而反重也。扬子曰:「肉刑之刑,刑也。」惟相时之宜而增损之,则轻重有伦,而不失古之所以制刑之意矣。盖治世刑重,乱世刑轻,故五刑之属三千,而周官大辟之罚五百,至穆王度时作刑,而大辟之属二百而已。今大辟之目至多,稍取其闲情实可贷者,处之以宫、剕之刑,则人之获生者甚觽。若军人逃亡应斩,贼盗赃满应绞,刖其足;犯良人于法应死,而情轻者处宫刑之类。至于劓、墨,则刺配之法稍已近之。降此而后,处以流、徒、杖、笞之罪,则制刑之等略备矣。   夫死刑之次,莫重于宫,今刑无罪之童幼以备阍寺之职,惟是习熟闻见,故天下莫以为非。诚取于法,应死之人刑而生之,苟以为不可,甚矣其惑且妄也。世之议者,必以谓肉刑之废,其由来久矣,今教化未行,风俗未成,而欲复古之刑,仁者之所不为也。此殆不然。夫刑期于无刑,辟以止辟,古之所以制世者无以易此。又况乎推先王之法,顺当时之变,明刑罚之□,而以生易死,以重即轻,其为仁也孰甚焉!至乎教化行,风俗成,而人犹有犯礼义、奸文网者,则刑之将不止于此矣。臣以谓宜于死刑下增剕、宫二刑,以代死罪之情轻者;裁定刺配之法,以仿古人劓、墨;其次乃处流罪,于理为当。于是,上问执政曰:「布所言肉刑,可即行否?」安石曰:「理诚如此,即行亦无害,但务斟酌。所当施肉刑者,如禁军逃走未曾结构为非,又非在征战处,诸合斩者,刖足可矣。」冯京以为坏军法,安石曰:「前代军法但行于战伐时,若罢兵,即解约束。律在军所与平时法自不同也。」上曰:「如盗贼可用肉刑更无疑,斩趾亦是近世法。」京言唐太宗亦终不用,安石曰:「太宗虽用加役流代斩趾,然流终亦不可独行,故唐已有决杖配流之法。盖当时自有别敕施行,不专用律。若专用律,则死罪外即用流法,无以禁奸,决不可行也。」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曾布言:「近言刑统刑名、义理多所未安,乞加刊定。朝旨令臣看详。今条析刑统疏义【二一】,繁长鄙俚,及今所不行可以删除外,所驳疏义乖谬舛错凡百事,为三卷上之。」诏布看详刑统,如有未便,续具条析以闻。元佑实录四年五月二日庚申有此,朱史削去。王安石日录四年二月五日乃有上问曾布所论肉刑可行否,朱史却附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戊寅,不知孰是,当考。今姑从朱史,并布肉刑论就此书之,仍附驳律错谬事。   布始为编敕删定官,即言:「立法必本于律,律所未安,不加刊正,而独欲整齐一时号令,是舍其本而治其末也。」因乞先刊正律文。诏布条析具上。布言律疏义繁长鄙俚,及今所不行可删除外,凡驳其舛错乖谬百事,为三卷上之。诏布如有未便,续条析以闻。司马光云布素为王安石所厚,使之改定律文。不知究竟如何,当考。   中书又言:「奉手诏,以天下戍兵迎送役苦,欲开远官就移之法。勘会川、广等路,远官往还动涉年岁,道路艰难,行李縻费,以此赴任稽迟,或多方规免,致在任者过期不得代,或久阙正官,差注不行,兼远方兵民迎送劳敝,欲应川峡、广南、福建七路除堂除、堂选知州外,委本路转运司置逐等差遣员阙簿,录逐官到任月日,成资替者到任及三年,三十月替者及一年,三年替者及一年半,收为阙次,依审官东院、流内铨例,逐月上旬检举员缺,牒所部州军阙报本处官【二二】。如见任官去替期半年以下,或已得替人,并许依本资序指射员阙,内京朝官监当合入亲民、合关升差遣,选人合入职官【二三】、令录及循资并听依。今任满日合入资序指射差遣,限检举后一年满日转运司定合差注人姓名【二四】,申审官东院、流内铨,保明申奏,降敕告差移。如旧任未满,或替人未到,仍听在旧任待阙。如新任非次阙官,即令赴新任。如阙有两人以上指射,差先得替人;县令即先差遣系奏举人,如俱系奏举,亦差先得替人。应本州岛官愿再授本州岛差遣、本贯川峡四路人愿再授本路差遣者,并听。其所使阙如一年内无人指射,即申审官东院、流内铨差官,如未差官却有本路官指射,亦听申奏施行。如已差,即限十日牒知。如将来因此致审官东院、流内铨合入七路人难得员阙,许权差入次远及近地。应合详具条约,令审官东院、流内铨及逐路条奏,其逐路职由,仍令三司约定闻奏。审官西院、三班院使臣令枢密院依此具制置条件以闻。」从之。仍诏七路转运司各举一官员管勾文字。   初,上督执政指挥川、广等路远官就差文字,曾公亮欲且令提点刑狱、转运使同举,王安石曰:「如此,则得再任者少矣。」及具草,安石欲云除堂除、堂选知州外,尽许就差。公亮、韩绛以为知州当自朝廷除之。至是,上改定如安石所草,又读至见在审官、铨合入远人令权入近地,上曰:「当增云次远及近地。」其后冯京言:「川峡差本土人知州不便。」上问其故,京曰:「今仕宦一任远,一任近,而四路人许连任就四路,则是常得家便,实为大幸。」安石曰:「所以分远近者,均劳佚甘苦。今内地人不乐入四路,四路人乐就家便,用新法即两得所欲,何须苦之使两失优便?且此非特便于士人,省吏卒迎送劳费,尤为善法也。」其后冯京云云,日录在四年三月二十五日。新、旧纪并书诏:「川峡、福建、广南七路,之官罢任,迎送劳苦。其令转运使立格就注,免其赴选。具为令。」   上因论及西事,王安石曰:「边事极易了,止是朝廷纲纪未立,人趣向未一,未可论边事。若论边事,不须远引先王,且令柴世宗有如此晏安之中国,当西夏数州之地、数岁之孤儿,不知还能扫除得否?」安石因论当奖用功赏,变移风俗。又言:「干,君道也。非刚健纯粹,不足以为干。」曾公亮言:「当兼用道德。」上曰:「今一辈人所谓道德者,非道德也。」安石曰:「乡原似道德而非道德也。」上曰:「其闲亦有是智不能及者。」安石曰:「事事苟合流俗,以是为非者,亦岂尽是不能也?」安石又言:「治天下譬如医用药,当知虚实寒热。方虚寒时,纯用乌头、附子,不患过热。」又言:「京师畿内爻□子贼多,今减降不当贷爻□子贼。」上皆以为然。   己卯,枢密都承旨、左监门卫将军元仁政为左藏库使、荣州团练使,除宫观差遣;东上合门使李评为枢密都承旨。都承旨旧用合门使以上或大将军,其后专用枢密院吏,而更用士人复自评始。初,上欲除评,问故事如何,王安石曰:「事果可,不须问故事。为物所制者,臣道也;制物者,君道也。陛下若问故事有无,是为物所制。」上以为然,故有是命。八月丙戌,九月乙未、己酉。   斩环庆路钤辖李信、庆州东路都巡检刘甫。初,夏人以兵十万筑垒于其境内,李复圭出阵图方略授信、甫及监押种咏,使自荔原堡约时日袭击。信等如其教,未至贼营,贼兵大至,信等觽纔三千,与战不利,多所失亡,退走荔原堡。复圭急收前所付阵图方略,执信等付宁州,命州官李昭用劾以违节制,咏以庾死。狱成,信等伏诛,荔原堡都监郭贵坐不策应除名,免刺面,决配广南牢城。于是,王安石白上言:「复圭斩李信事甚当。」上曰:「文彦博、冯京皆不以为然。朕谓彦博等:卿且置官职,试以人命观之,信所陷至八百人,如何反不死乎?」其实夏人初不犯汉地,复圭徼幸边功,致信等败戮,人皆冤之。既而彦博等欲牒夏人以复圭擅出界事,且乞降诏。王安石曰:「夏人但见复圭屡出侵之,不知所以,或当少有畏惮。若便牒报,示以情实,往往旅拒。」上曰:「善。」乃不果牒。实录云夏人犯大顺城,复圭命信等出战。按:信等败处乃荔原堡北,非大顺城也。荔原堡北事在五月,犯大顺城在八月。方敌犯大顺城时,信等久已下狱,且将诛矣。朱本以王安石故,多为复圭讳,辄改墨本,云信等违复圭教令取败。其附传又云信等逗留违师期。皆非事实。范镇铭复圭墓亦云信以违节度斩,盖缘饰也。今并从元佑墨本及司马光日记删修。文彦博欲移牒,降手诏,据日录在二十六日,今并书。新纪书:己卯,环庆路钤辖李信、巡检刘甫坐与夏人战败伏诛。旧纪于十月丙子乃书二人伏诛。案宋史亦以斩李信、刘甫等为夏人犯大顺城时事,其荔原堡北之败则缺而不书,俱误。   提举河北路常平等事王广廉言:「一县之事,不以繁简,惟令佐二员,而主簿、县尉所职各异。苟事有谬误,非所职者,虽坐视其敝而莫得救止。欲令主簿专管勾稽簿书,尉专管捕盗依旧外,县事并令通管。」从之。   诏中书,应大卿监以下陈乞恩泽,并检条例进拟,不须面奏。   庚辰,废清平军为章邱县、宣化军为高苑县。初,景德三年,即二县置军,分兵屯戍。至是,京东路监司以为无用,废军额为县如故,仍归戍兵于齐、淄二州。旧纪废二军附月末,新纪不书。   著作佐郎、删定编敕曾布编修中书条例。四月五日编敕,九月六日中允、说书,十四日集校,二十五日户检。   夏人自壬申倾国入寇,攻围大顺城、柔远寨、荔原堡、淮安镇、东谷寨、西谷寨、业乐镇,兵多者号三十万,少者二十万【二五】,围或六七日,或一二日。   辛巳,环庆路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高敏,钤辖、皇城使郭庆,经略司指使、三班借职魏庆宗、秦勃,并为敌所杀。初,敌声言赍百日粮趋鄜延,敏屡白李复圭曰:「兵家声东击西,兼环庆尝破金汤、白豹等寨,衅隙已深,不可不备。」已而秉常果以三十万趋环庆。副都总管杨遂驻兵大义寨,令敏为先锋将。敌夺大顺城水寨,攻围愈急,敏力战通路,自寅至午,且战且前,斩获颇多,至榆林,援兵不至,中流矢死。敌屯榆林,距庆州四十里,游骑至城下,陕右大震,积九日,敌乃退。高敏等战败,自十月丙寅移见于此敌屯榆林【二六】,游骑至庆州城下,积九日乃解围去,并据李复圭附传及司马光日记。新纪云云,已注戊午日。   河东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广渊为宝文阁待制,知庆州。知杂御史谢景温劾李复圭擅兴致寇,故以广渊代之。初,欲除广渊修撰,王安石曰:「韩缜知秦州,已得待制,兼广渊数年前尝为侍读,当与待制。」上曰:「如广渊,亦须察,恐饱则扬去。」然卒从安石言。既而御史范育言:「广渊外虽敏给,中挟谖诈,不宜在侍从之列。况西戎未怀,谋帅为重。乞选文武谋勇之士,使帅一道,则边患日清,中外蒙利矣。」不听。   右羽林军大将军、邵州团练使令晏为左骐骥使,仍领团练使,为许州都监。先是,诏袒免亲将军已下听补外,令晏虽大将军,以首应诏。宗正司同学官保明堪任,使特命之。令晏为许州都监在九月己丑,今并书。   翰林学士司马光言:「奉职考试武举人,而法当先试弓马,若合格即试策。缘弓马者,选士卒之法,非所以求将帅者也。不幸而不能挽强驰突,则有策略将帅之才,不得预试,恐非朝廷建武举之意。况试弓马法,挽与把齐,犹不应格。自今欲乞试策优并挽弓及把者,皆听就试。」中书请如旧制,上批:「再相度。」卒如中书所奏。朱本以为不曾施行,遂削去。今依新本复存之。若谓不曾施行即削去,则当削去者,又何止此也。   诏惠州阜民监钱专给韶州;岑水场买铜之费有余,即给转运司移用。初,三司判官张颉请罢本监铸钱,而本路以谓岁得钱二十万缗,用本钱外计得子钱十三万缗,罢之可惜故也。   又诏:「嘉、蜀二州违朝旨,不报提举常平仓司文字,委知成都府陆诜劾罪以闻。」诜寻卒,不果劾。诜卒在八月乙酉【二七】,今并书。初,遣使提举常平仓贷青苗钱,诜言:「川峡【二八】四路与内地不同,刀耕火种【二九】,民食常不足,至种芋充饥。今本路省税科折已重,蜀民轻侈不为积蓄,万一岁俭不能偿官,适陷民于死地可哀。愿罢四路使者,如其故便。」并言差役、水利事皆不当改为。其后卒罢三路之使,独置成都府路提举官一员。朱本签贴云会到陆诜后来别无劾到文字,遂删去。今依新本复存之。诜奏疏,据司马光日记在三月十八日。墨本云疏奏,遂罢三路之使。朱本改「遂」字,云朝廷为罢三路之使。要当考究三路罢使实月日,姑如此附见云。知嘉州、司门郎中王浃二年四月到任,知蜀州、驾部郎中高良佐二年四月到任,三年正月替,比部郎中燕介三年十一月到任。日记壬午二十五日又载司农奏成都转运司决陵州公人,为以税钱为青苗,令分析,恐范纯仁得罪或缘此,当考。三月二十五日李南公兼常平可考。   癸未,上批:「闻在京诸班直并诸军所请月粮,例皆斗数不足,内出军家口亏减尤多。请领之际,仓界斗级、守门人等过有乞取侵□,甚非朕所以爱养将士之意,宜自今每石实支十斗。其仓界破耗及支散日限、斗级人等禄赐、告捕关防、乞取条令,三司速详定以闻。」先是,诸仓吏卒给军食,欺盗爻□子取十常三四。上知其然,故下诏,且命三司条具。于是,三司言:「主典役人,岁增禄为钱一万四千余缗。丐取一钱以上,以违制论,仍以钱五十千赏告者,会赦不原。」中书谓:「乞取有少多,致罪当有轻重。今一钱以上,论以一法,恐未善。又增禄不厚,不可责其廉谨,宜岁增至一万八千九百缗。在京应千仓界人如因仓事取受粮纲及请人钱物,并诸司公人取受应千仓界并粮纲钱物并计赃钱不满一百徒一年,每一百钱加一等;一千流二千里【三○】,每一千加一等,罪止流三千里。其过致并与者,减首罪二等。徒罪皆配五百里外牢城,流罪皆配千里外,满十千即受赃为首者配沙门岛。若许赃未受,其取与过致人,各减本罪一等。为首者依上条内合配沙门岛者,配广南牢城。仍许人陈告,犯人该徒给赏钱百千【三一】,流二百千,配沙门岛三百千。若系公人,给赏外更转一资。已上人,仍亦许陈首免罪、给赏。」从之。会要:提举三司帐司曾布云熙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河仓条贯,按此乃是八月二十七日立仓法。旧纪书:「癸未,诏:诸仓给受燍量者,临时多寡,并缘为奸,刻军食十常三四【三二】。其增诸仓役人禄,立勾取重法。由是骞减运粮卒坐法者五百余人,奸盗以故得不纵。后推以及内外吏,吏始重仍法【三三】。」新纪削去。削去其谀辞可也,如立仓法安可不书?   初,上言:「三司副使不才,如何更择人?」王安石以为才难须务考绩,上曰:「刘晏在江、淮,所任多年少俊锐之人,今如荣諲辈颓堕不晓事,何所用之?」曾公亮曰:「令□充奏更用人可也。」已而遂罢荣諲、张刍等,皆令补外。上又论判官多不才者,兼三司多侵夺有司职事,事非其事。安石曰:「三司所治,多是生事以取赂养吏人,不然则三司何至事多如此?止如纲运抵京,必令申三司然后库务敢纳,此不过吏乞千数百钱,然因此留滞纲运,而送纲者所费不但千数百钱而已。又三司所治事,近则太详,远则太略,所以详近者,凡以为吏人便于取赂而已。若欲省此等事,则当先措置吏人,使廪赐厚而员不冗,然后可为也。人主理财,当以公私为一体,今惜厚禄不与吏人,而必令取赂,亦出于天下财物。既令资天下财物为用,不如以法与之,则于官私皆利。」此以上见日录二年八月十四日,今依朱本附此。继而上又谓执政曰:「吏人及场务、仓库官,当人人赋禄。今不赋禄令受赇,既不免衣食公私之物,而因其受赇,生事坏法,费财者甚觽。若赋禄,则亦不过敛取公私之物还以衣食之而已。」故有是诏。此与五年五月二十六日诏相似【三四】,然有不同处,仍合留存。本志全因日录联此作一段。刑法志因日录联书作一段,略云:中书请更定约束十条,行之。其后,内则政府,外则监司,多仿此法。仓法之设,内外骞增吏禄至百余万缗,皆取足于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钱,既不耗县官,亦不加赋于民,而吏禄以给云云。又食货志云:京师骞增吏禄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余缗,监司、诸州六十八万九千八百余缗,然皆取足于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钱等,而县官骞入财用初无损少焉。当考。   又诏蔡河拨发堤岸、斗门公事等,并隶都大制置发运司。   甲申,赐大渡河南漖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首领苴□敕书、器币、袭衣、银带,以贺登位、贡马等故也。   知唐州、光禄卿高赋提点陕西路刑狱。上批:「近令司农寺专主天下常平广惠仓、农田、水利、差役事。今后每骞终,具下项事节闻奏,如有未尽事理,更增损指挥:天下常平、广惠仓见在钱斛若干数目,夏、秋青苗钱散过若干数目,合收若干斛斗、已纳若干、未纳若干、倚阁若干、籴到诸色斛斗若干、斗直若干、出粜过若干、都收息钱若干、赈贷过若干,天下水利兴修过若干处,所役过若干人功、若干兵功、若干民功,淤溉到田若干顷亩,增到税赋若干数目,农田开辟到若干生荒地土,增到若干税赋,天下差役更改过若干事件,□减得若干民力。」此据会要、实录删修,云上批司农寺专主天下常平广惠仓、农田、水利、差役事,自今岁终,可具常平、广惠仓钱谷见在,夏秋青苗钱敛散、纳欠、倚合、籴粜、本息、赈贷、水利兴修所役兵民,淤溉田亩及开辟生荒所增税赋,差役更改数以闻。   发运使薛向等言:「近奏举职方员外郎张穆之、虞部员外郎李文卿、开封府兵曹参军张涣权管勾本司公事及准备差遣勾当。今来收受装发,已成伦序。欲乞并差充本司勾当,张穆之仍乞与理运判资序。」诏从之,张穆之候一年,如职事修举,即具保明闻奏。会要八月二十七日事,今附见。   看详编修中书条例所言,看详合归有司二十二事:乞臣僚举选人转官循资状令银台司直送铨收;使官员身亡,令止申审官院等;内外辟举官并两制及亡没臣僚之家陈乞亲戚差遣,乞止中书批送所属施行;及乞今后差除官员合有支赐,即札下三司依式,其宗室支赐亦依此;见任少卿监以上并分司致仕少卿监、宗室小将军以上身亡孝赠,并札下入内内侍省支赐,乞在京委三司,在外委所在州军支给;并乞罢进选人授差遣家状;新授京官三代表、品官之家陈乞服内成亲,乞令立条;封王并节度使初除及移镇等,合行管内布政,止令学士院检举。并从之;令臣僚支赐及孝赠,候修成式关送入内内侍省,依旧取赐。先是,上怪中书事多稽滞,王安石言:「臣屡奏中书事多,宜减省归有司,欲谕编修条例官先具合减省名件逐旋进呈。」上许之。   乙酉,命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王珪、李寿朋同三司使、副使提举编修三司令式。候成,各赐一本,令三司通共遵守施行。   丙戌,阅济州等武卫指挥兵九百五十六人□排军阵。以提举教阅、左藏库副使刘舜卿为合门通事舍人,指使梁宝等三人第减磨勘年,赐绢,□排兵十人、教头二人、鎗刀手斗击刺十人并迁一级,余赐帛有差。   诏令三司,今后应不带职臣僚直舍人院及权领两制差遣者,并支与见钱请受。会要八月事。   知大宗正丞张稚圭言:「今相度到宗室诸般请受券历,分擘合为四百一十九道,乞付三司勾历,逐月止随料钱请勘,委实简径。」从之。会要八月事,记闻载张稚圭,有当考者。   诏:「近除东上合门使李评充枢密都承旨,虑士人领职本院,待遇体式故事与吏人不同,可检会先夏守斌、杨崇勋领职日体例施行。」   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陆诜卒。实录八月二十九日,已附二十四日,此可削去。   注  释   【一】安石不欲令权佥以为当正除阁本无「不」字,据文义,「不」字疑当在「以为」之下。   【二】邛州堡「邛」原作「印」,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续通鉴卷六七、西夏书事卷二二改。   【三】爱民可烦精洁可辱孙子九变篇作「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   【四】选人原作「迁人」,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五】责授「授」原作「受」,据阁本改。   【六】辛肃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三作「韦肃」。   【七】发运原作「发遣」,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八改。   【八】后毁之云何「后」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宋史全文卷一一下补。   【九】二万编年纲目卷一八作「三万」。   【一○】汝真欲战也「真」原作「直」,据同上书及西夏书事卷二二改。   【一一】李宗亮正文作「李宗谅」。   【一二】因建军「建」原「监」,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三】给缗三二百万「缗」下疑脱「钱」字。   【一四】则或东西据下文,疑当作「则或东或西」。   【一五】使民竞入中以供军粮尔「入」下原衍「关」字,据阁本删。   【一六】上遂欲除定官如何「遂」下疑脱「问」字。   【一七】曾公亮其下疑脱「曰」字。   【一八】亦可复古徒流之坐移乡之法通考卷一六七刑考、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均无「之坐」二字。   【一九】编管之人亦迭送他所阁本、活字本及通考卷一六七刑考、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均同。宋会要刑法一之七作「所有编管之人亦与免送他所」。   【二○】令州县考察士民「令」上原衍「体」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七、通考卷一六七刑考、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删。   【二一】条析「析」原作「折」,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论肉刑改。   【二二】牒所部州军阙报本处官阁本、活字本均同。按文义,疑「阙报」为「关报」之误。   【二三】职官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四】差注人姓名「人」原作「入」,据文义改。   【二五】兵多者号三十万少者二十万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八均同。治迹统类卷一五作「兵多者号二十万,少者二万」。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作「兵多者二十万,少者不下一二万」。   【二六】移见于此敌屯榆林「此敌」原作「北人」,据阁本及正文改。   【二七】诜卒在八月乙酉按下文「乙酉」当作「丙戌」。   【二八】川峡「川」原作「州」,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二陆诜传改。   【二九】刀耕火种「刀」原作「力」,据同上书改。   【三○】一千流二千里「二千里」原作「一千里」。按宋刑统卷一名例,流刑分三等,即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作「二千里」是。据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五、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改。   【三一】犯人该徒给赏钱百千「人」原作「入」,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五改。   【三二】刻军食十常三四「常」作「当」,据阁本及正文改。   【三三】吏始重仍法阁本、活字本均同。据上下文,疑「仍」为「仓」字之误。   【三四】此与五年五月二十六日诏相似「似」原作「以」,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五 卷二百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九月戊子朔,中书言:「中书统治百官以佐天子政事,而所置吏属尚仍旧制,谓宜高选士人,稍依先王设官置辅之意。请置检正中书五房公事一员,每房各置检正公事二员,并以朝官充,见宰相、参知政事如常朝官礼。检正五房公事官位提点上,诸房检正与提点序官位堂后官上。主书以下不许接坐【一】。非亲属、寺观、职事相干,不许出谒。」从之。   初,上诏中书议□置士人名目、接遇礼数,并裁省中书吏员,存者增其俸。于是中书复请减不习事守当官五人、主事二人、录事三人,与出职,更不补额;见留录事以下第增禄廪,重其乞取之法;又置簿,书其功过而比之以为升降;遇堂后官阙,如本院有廉谨晓吏事者,更不简试选人。皆从之。上初议令执政不与坐,以为今欲除一谏官,且不能得人,计中书置属必不能得第一等人才,不杀其礼,即恐分权害事。王安石曰:「中书属官,须精择可以备谏官、侍从者。若杀其礼,则自爱重者不肯为,非自爱重者乃可忧其招权害事。宰属用士人,自古尧、舜以来如此,前代圣人岂不熟计利害?然至屏远士人而专用曹史,则止自姚元崇、常笃始,而二人后皆为曹史所累,此即前事之监也。」朱本以此段附壬子日,新本因之,事理似颠倒,今移入此。新、旧纪并书中书置检正官【二】。   同判司农事吕惠卿言:「淳化中,都下初置常平仓,贱籴贵发。至景德中,差开封府浚仪知县监仓事。祥符六年,始以两县常平仓并为在京常平,其斛斗经二年即支充军粮,贸易新好充见在数,其法实为民利。而其后籴粜之政久不行,文字本末随亦废坠。今常平封桩米至五十二万石,但寄积在京仓界,惟据逐界每月具见在数申寺,而朝廷初无发敛之政,甚可惜也。欲乞遇价稍贵即出之,贱即以其钱籴之,如淳化中故事。」于是中书请以司农见桩管米指射新好者贸易,仍与开封府界斛斗通融支用。从之。惠卿是日以父丧去位。实录于八月十七日书光禄卿吕籂卒。而司马光日记乃于九月一日记惠卿遭父丧。盖籂卒或在它处,惠卿九月一日始闻之也。今依日记附此,当考籂果卒在何处。惠卿家传云云已附五月十七日。   己丑,上谓王安石曰:「司马光言方今是非淆乱,因曰是非难明,诚亦为患。」安石曰:「以先王法言考之,以事实验之,则是非亦不可诬。且如司马光言不当令薛向徙贵就贱,用近易远,以先王法言考之,则『懋迁有无化居』,有何不可?又言薛向必失陷官物,以事实验之,向果失陷,即光言为是,向果无失陷而于官物更能蕃息,即光言为非。他皆仿此。」上曰:「司马光云:『如李定不孝,王安石乃欲庇护;如苏轼虽贩盐,亦轻于李定不孝。』然定岂得为不孝乎?」安石曰:「且勿论李定孝与不孝,陈荐言李定,谢景温言苏轼,均是令监司体量指实,不知有何偏异?」于是安石又言:「近世执政务进朋党、蔽塞人主、排抑才士、不可驾御者,故今侍从有实材可用者极少,而其相阿党不修职事趣功实者则如一焉。」上患异论者不悛,曰:「或引党锢时事以况今,如何?」安石曰:「人主昏乱,宦官奸利,暴横士大夫,污秽朝廷,故成党锢之事。今日何缘乃如党锢时事?陛下明智,度越前世人主,但刚健不足,未能一道德以变风俗,故异论纷纷不止。若能力行不倦,每事断以义理,则人情久自当变矣。陛下观今秋人情已与春时不类,即可以知其渐变甚明。」上又言:「或以为西事恐大臣不为用。」安石曰:「法行,则人人为用。以天下人了天下事,何至以无可用之人为患?」因引孟子瞽瞍杀人事曰:「先王制法,虽天子之父犯法,不得贷也。此孟子所言,尧、舜所行,非申、韩之言也。」上曰:「武后能驾驭豪杰,以法行而已。」安石曰:「今士大夫孰能如姚元崇、宋璟、狄仁杰者?如此辈人尚可驾驭尽力,况下此者乎?」此段并见九月二日日录。朱本附八月六日非是,今仍见九月二日。   兵部郎中楚建中知沧州。建中先为京西转运使,时方用兵西方,边臣多荐建中者,召对不称旨,故有是命。其后,中书又拟建中为河北转运使,上难之,王安石曰:「河北提点刑狱及转运使三任者已皆严急,建中平审,参用为善。」上从之。此据本传及王安石日录。除河北漕在九月戊申,今并书。   庚寅,秘书省正字唐垧为崇文院校书。初,垧上疏论秦二世制于赵高,乃失之弱,非失之强也。上然其言,因问垧行如何,欲留之京师。王安石对以不闻垧有阙行,遂命之。七月癸巳,初赐出身。十二月庚辰修敕式。   补故下溪州刺史彭仕羲子师晏知下溪州事。师晏自祖儒猛世为下溪州刺史,仕羲颇黠骜,数侵盗省地,边民不安,即辰州界石马崖下喏溪置铺据守。嘉佑初,雷简夫、窦舜卿数遣人招谕,令归侵地,不听。以兵丁逐之,暂去复来。后纔归喏溪下明溪一寨而止。八年,知州段继文复遣指挥曹振等以众数千攻之,不克。至是,仕羲为其子师彩所杀,师彩自称权发遣下溪州,既杀其父,知众不附,专为暴虐,贼杀不辜,虏其妇女,夺诸州贡物。其兄师晏结同巡检彭仕选、都指挥使周允荣等攻围师彩,杀之,并诛其党田忠财等三十余人,纳誓表,上其父平生鞍马、器械,仍归喏溪地。因辰州以闻,故命师晏袭州事,且厚赐之。而辰州又请移明溪寨于通望、连云两堡,而别筑堡于喏溪口北岸,徙明溪寨监押一员并通望、连云两堡兵丁守之,据其要害,绝蛮人侵轶。悉如其请。此段实录并据会要,但微有删改耳。会要载此于八月十五日。   初,陈升之既与王安石忤,安石数侵辱之。升之不能堪,称疾卧家逾百日,求解政事,不许。辛卯,复求入见,有旨再拜而已,仍令扶至殿门。辛卯,初四日也,此据日记。   上批:「江、淮发运使薛向熟知环庆城寨地形,可召赴中书询访。兼旧制发运使到阙不得出入,理甚无谓,其除之。」初,权盐铁副使杨佐言:「故事,江、淮发运使岁押米运赴阙,许朝见上殿。后许元自殿中丞为发运判官,十年间至天章阁待制,而言者以为幸求恩命,遂令岁部米运止得至国门封进文字。自是发运使权益轻,诸路多不禀从。缘东南六路大计,委寄甚重,事干利害,须合面陈。」诏自今到新城外,实有要切事奏,候朝旨入见,奏事毕即辞出城。至是,又弛此禁。皇佑四年十一月、治平二年九月可考。元佑本云:至是,又弛此禁。朱本改云:上以为非,罢之。新本乃并两本联书,误矣。今止用元佑本。   同判都水监张巩言:「乞于黄河芟滩收地,栽种修河榆柳。」上批:「速如所奏,庶早□陕西配卒之役。」   先是,王安石言:「臣伏见陛下宣谕中书,以知制诰阙,令勘会蔡延庆、陈襄等资历。窃以陛下擢人置之高位,纵不能得忠良智能之士助兴政理,犹当得其无损。如陈襄邪慝,附下罔上,阴合奸党,兴讹造讪以乱时事,陛下必已明知,陛下每欲崇銟,臣诚不知所谓。今违道合众、妨功害能之臣,不为不多矣,陛下又进如襄者助之,不知于时事为无损邪?有损邪?今春陛下除襄侍讲,又召试知制诰。襄召试知制诰,见四月癸未;兼侍讲,见五月辛卯。安石云今春,不知何故,当考。襄辞命之语,以为古之仕者,不得志则可以之齐,之楚,之宋,今天下一君,不可以他之,惟辞尊居卑为可,故欲辞侍讲、知制诰,而且在记注之官。陛下以谓记注之官可比抱关击柝之贱乎?人臣辞官之礼可以出此言乎?且襄止是附离富弼、曾公亮苟求官职之人。今日陛下德义,朝廷政事,何至使如襄者以任高位为辱也!其不识礼义,敢为骜诞以疑惑圣听、取悦奸人如此,若陛下徒以左右游谈之助多而擢用,此乃流俗之所以胜而襄之计中也。襄今春既有辞尊居卑之奏,今秋必不敢遽复就职,不逡巡而后受,则偃蹇而终辞。高位者,人主所以荣天下之材,陛下乃强以与乱时事之憸人,而为其所拒,以广其流俗之妄誉而自令爵命为世所贱,臣窃为陛下耻之。臣已尝略论襄之邪慝,不宜重有所陈,顾在廷之臣,孰肯违流俗以助陛下消小人之道者乎?是以复冒昧言之,伏惟陛下详酌。」是日,安石留身,上谕安石曰:「见所论陈襄文字,甚善。襄、延庆直院皆未久,所以且总未除外制。」安石曰:「良是。宣力于外者,或未被銟擢,此皆无劳能,若令度越,即何以劝?此天官也,陛下代天□官,岂宜姑以予人?」安石论襄,据陆佃所编安石文字,末称九月五日参知政事王安石札子【三】,盖三年九月也。安石日录:九月五日安石留身,上曰:「见所论陈襄文字。」即此札子也。明年七月,襄乃除知制诰。   癸巳,著作佐郎、编修中书条例曾布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王安石常欲置其党一二人于经筵,以防察奏对者。吕惠卿既遭父丧,安石未知腹心所托【四】,布巧黠善迎合,安石悦之,故以布代惠卿入侍经筵。布资序甚浅,人尤不服,而布亦固辞,卒罢之。此段据司马光日记,罢说书在十四日。四月六日编敕,八月二十五日编例,九月八日同判司农。   甲午,诏陕西麟府五路缘边州军,应文武官迁易官职及死丧所得支赐,家在京者在京给。初,秦凤副总管窦舜卿改环庆副总管【五】,赐缗钱千,枢密院下庆州给,而上批边事方兴,并边金帛尤宜爱惜,令移给于永兴军。因令有司以此类事推广施行,乃降是诏。舜卿与韩缜议不协,故徙之。   乙未,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韩绛为陕西路宣抚使,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为宣抚判官。先是,绛奏以夏人寇庆州,陕西用兵,请出使。王安石曰:「臣于边事未尝更历,宜往。」上亦欲用安石,乃曰:「王安石未尝行边,今可出使也。」绛以为朝廷方赖安石,不宜往。安石曰:「朝廷所赖独韩绛尔。」上因论修民兵,安石曰:「今有边事,乃可修之时。况西贼亦不足惮,以顺讨逆,以众攻寡,以大敌小,以陛下明圣当十岁孤儿,则胜负之形已决。又今彼举动无算,其可胜必矣。然应之在勿扰而已。临事惶扰,所措置不中事机,即为边将所窥。又大计已定,小有摧败,亦不足挂圣虑。」上乃言宪宗论高霞寓败时事,又言:「绛与安石宜无适莫,内外相成,其为朝廷所赖一也。若绛去,有不及事可同议之。」绛言:「有未尽事,当以私书抵安石。宜令安石在中书为表里。」安石言:「臣不习边事,每谋议不敢果。如庆州事,若臣知诚不可破,则不须令诸路纷然奔走也。恐陈升之或在告,则中书应接宜得习事之人,谓宜留绛遣臣。」然上卒遣绛,仍赐绛诏:「如有机事不可待奏报,听便宜施行。」二十四日诏可考。   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林旦判司农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曾布同判司农寺。布寻奏改助役为免役,吕惠卿大恨之。布改免役,惠卿大恨,此据司马光日记所闻苏衮之言。本志:司农言:「始议出钱助役,今悉募充,请改助役为免役。」制可。本志附此于遣使促诸路役书下,不得其月日,因布判司农,特书之。本志书遣使促诸路役书,则系之黜杨绘、刘挚后,黜绘、挚乃四年七月十四日,然本志□事先后特未可信也。四年十月一日颁役法,更详之。蒋静作吕惠卿家传云:州县差役之法,久以为弊,重役之家至有破产,而侥幸者役或不及。衙前、承符、散役之类,色役非一,其弊尤甚,不可胜言。于是朝廷置局,详定利害,而以文字送制置条例司看详,司农实兼领之。公以为今欲除去宿弊,使民乐从,然所□优者则乡村朴惷不能上达之甿,所裁取者则仕宦并兼、易致人言之豪户,以至衙司、县官,皆恐无以施诛求巧舞之奸。新法之行,尤所不便。官吏既不能明见法意,抑又惑于言者之多,筑室道谋,难以成就。于是为牒具析所以措置施行之状,极于详尽,檄诸路监司,使之如法推行。卒罢差役法,令当役人户以等第均出,曰免役钱,而一切募人充役随本役轻重以钱给之。其坊郭等第户及未成丁、单丁、女户、寺观、品官之家旧无色役者,皆以等第均出,曰助役钱。四年十月一日乃颁募役法。   皇城使、端州团练使、知恩州李绶为枢密副都承旨,用士人自绶始。己酉,定接待仪范。   己亥,命司勋员外郎权判大理寺崔台符、崇政殿说书曾布、殿中丞权发遣大理少卿朱温其考试法官,试法官自此始。本志云:诏秘阁考合格举人,取毋过五分。今附此。   大理寺丞赵子几同管勾开封府界常平等事。欲记保甲事,故出子几初除,或因事可见,即须削去。   枢密都承旨、东上合门使李评请铸印及依中书检正五房公事不许出谒,并从之。   庚子,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曾公亮为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仍五日一奉朝请。公亮初荐王安石可大用,及同执政,知上方向安石,阴助之而外若不与同者。置条例司更张众事,一切听之。每遣其子孝□与安石谋议,至上前无所异。于是上益专信任。安石以其助己深德之,故推尊公亮而沮抑韩琦。御史至中书争论青苗事,公亮俛首不答,安石厉声与之往反,由是言者亦以安石为专而公亮不预也。苏轼尝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朝廷,公亮曰:「上与安石如一人,此乃天也。」然安石犹以公亮不尽同己,数加毁訾。公亮虽屡乞致仕,上辄留之,公亮去亦弗勇,安石党友尤疾之。上御集英殿册进士,午漏,上移御需云便坐,延辅臣,赐茶。公亮陟降殿陛,足跌仆于地,上遽命左右掖起之。明日,以告病连乞致仕,于是乃听公亮罢相。此据公亮本传及司马光日记、王安石日录删修。本传又云:公亮深为子孙计,阴助安石。公亮既老,安石力荐孝□,不数年擢执政。按:公亮初助安石,未必专为子孙计,及孝□遽登枢府,故世论即谓公亮始谋如此。今削去。四年三月九日,议除公亮雍帅、孝□漕。三月二十四日,孝□捕扇惑保甲者。三月二十六日,安石云孝□可备侍从。赵伯山中外旧事云:王荆公取熙河甚力,奏神祖以所费止三百万。他日,有西帅登对,上问之,帅曰:「除内帑所赐外,独本路应副殆千万。」上愕然,令退具实数奏来。出以示荆公,荆公无语,复纳榻后,久之乃怒色乡语曰:「是臣偷了耶?是臣谩了耶?」上甚不平。会韩忠献论条例司疏,驳青苗事。介甫家居,上深有意罢去新法,并荆公罢之。曾鲁公密遣令绰赴介甫,介甫亦恐改法,故出视事。   阅武卫指挥军士千二百三十八人□排军阵。诏提举教阅崇仪使亓赟迁三资,候带御器械有阙与差;左藏库副使李希一等四人第减磨勘年;教头及□排兵士二十八人各迁一级。自赟而下仍赐帛有差。   辛丑,枢密副使、左谏议大夫冯京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右司郎中、权三司使□充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上初欲用充参知政事,王安石曰:「充与臣有亲嫌。」上以为无害,安石曰:「充岂能忘形迹。若论议之闲顾形迹,则害国事。」乃徙京而命充代之。   天章阁待制、知定州李肃之权发遣三司使。   湖南转运使张颙知鄂州,权发遣户部判官范子奇权湖南转运副使,湖北转运副使孔延之权开封府推官,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孙珪为湖北转运使。上批:「闻颙母老,罕出巡,性亦好静。延之精力缓慢恐非监司之宜。」故以珪、子奇易之。子奇,雍孙也。   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曾布改集贤校理,罢说书。从其请也。初六日除中允、说书,二十五日检正户房。   壬寅,大宴集英殿。   甲辰,出空名敕牒三十、宣徽院头子各一百告身未见,数本多如此,须别参考增入。赐宣抚司。于是王安石论宣头、告牒事,以为当先定计,有地有材,然后可议招怀内附,昨绥州仓卒之变,可为戒也。文彦博引庆历中故事云:「或潜输诚款,亦可受之。」安石曰:「潜输诚款,则何以验其真伪?又若无实利及之,则彼犯族灭之祸而输诚款何为也?若以实利加之而彼非实情,是则堕贼计中矣!」彦博曰:「与宣头、告身而已。」安石曰:「彼得宣头、告身而无实利,若彼国主通知,即我为无算;不知,则彼受宣头、告身者且忧族灭。有族灭之忧而无实,不知彼何故肯出此?」彦博曰:「庆历中亦只如此。」安石曰:「若如庆历中故事,则其效不过如彼时而已。」陈升之又论盐州可取,安石以为须有定计,一举取之而寇不能复取,则不害清野坚壁之本谋,不然即兵连未有已时也。彦博曰:「昆夷、玁狁,自古有之。」安石曰:「古之治世,守在四夷。文王当商末,故有昆夷;宣王当周之衰,故有玁狁。」彦博曰:「尧、舜亦有『蛮夷猾夏』。」安石曰:「尧、舜时『蛮夷猾夏』,则使士师治之尔。」   知郓州滕甫知定州。河北都转运使刘庠知成德军。   是日,十七日甲辰,此据御集。诏执政官同诣韩绛第别绛,绛以翌日西征也。吕大防与绛建攻守二议:其一,止绝岁赐,以所费金帛及汰去疲兵衣粮分给诸帅,别募奇兵骁将,伺其闲择利深入,破荡城寨,招收部落。如西贼大举,众寡不敌,则勿与交战,俟贼退兵散,预约□□馽路,闲道设伏,邀其归路;其二,严为守备,贼至则坚壁清野,退则出奇兵邀击,或乘虚攻略以为牵制,速报□□馽路出兵救援以解敌围。又言:「兵不精,将不勇,求以胜敌,自古未有。为今计莫若选募兵将,尽其智力。汉之名将,多以良家子从军。晋马隆出救凉州,不用州郡旧兵,于京师立标简募,自旦至日中,得三千余人,深入转战千里之外,遂能破敌立功,此募兵之效也。汉鲁奇以偏将军应募先登,唐娄师德以御史应募为猛士,此募将之效也。」   及绛至陕西,即募强劫贼盗及亡命罪人为奇兵,又分番汉兵为七军,以知原州种古、知环州种诊、环庆路都监任怀政、知保安军景思立、知青涧城种谔、知德顺军周永清、秦凤路都钤辖向宝分领之。大防言:「自来屯兵不分战守,置将不别能否,一遇敌人入境,则帅臣往往自拥精兵,不问堪战与否,好功者惟知生事而不顾方略,偷安者惟务苟且而无节制。今定差七将,番汉军马,以行扰击牵制之策。用兵之始,诸帅尚循故态,则必致误事。乞惟听宣抚司统制,则事归一体矣。」又言:「诸帅臣偷安避事,咸乐招怀而惮攻讨,此特未之思耳。今朝廷已绝岁赐,又断和市,此二者是绝贼之大命,理须必争,我必先为之计以挫其谋。且星居鸟散,不能常聚,点兵数千,动须累日,敌之所短也;建营列戍,一二万之众旦夕可集者,我之所长也。分路置帅,举一路将兵,除防守外不满二万者,我之所短也;率数十万众专向一路,以多击少者,敌之所长也。异时尝以我之所短而抗敌之所长,所以屡败。今七将并出,伺其未集,便行扰击;彼若聚兵击我一处,则六处牵制,一处坚壁,使敌防救不暇。制敌之命,无出于此,然后招怀,无所不可矣。」吕大防建议,并据行状详录,当求韩绛别传及事迹参订删修。   乙巳,御崇政殿策贤良方正,又策试武举人。   诏曾公亮诸子依韩琦例推恩。遂以比部员外郎孝□为秘阁校理,殿中丞孝宗、右赞善大夫孝纯并迁官。   崇文院校书唐垧编修三司令式及诸司库务条例。   戊申,御崇政殿试武举人骑射。   遣殿中丞陈世修乘驿同京西、淮南农田水利司官经度陈、颍州八丈沟故迹以闻。初,世修言:「陈州项城县界蔡河东岸有八丈沟故迹,或断或续,迤逦东去,由颍及寿,绵□三百五十余里。乞因其故道量加浚治,完复大江、次河、射虎【六】、流龙、百尺等处陂塘,导水行沟中,棋布灌溉,俾数百里地复为稻田,则其利百倍。」乃画图来上。于是,上谕世修言:「陈、许闲地势正合作水田,甚善。」又令早应副世修事。王安石曰:「世修言引水事即可试,但言八丈沟新河事宜,俟一精于水事人同相度可也。向时八丈沟,止为邓艾当时不赖蔡河漕运,得并水东下,故能大兴水田。其后蔡河分其水漕运,水不可并,故沟未可议。今蔡河新修闸,无所用水,即水可并而沟可复古迹矣。」故有是命。河渠志无此事。   上批:「三司使未到阙;副使三人,一人差出,一人未到,止有傅尧俞一人。计省事遽,可速选差官权。」遂诏天章阁待制李师中兼权发遣三司使。   己酉,诏枢密都承旨、副都承旨见枢密使、副使如合门使礼,置治所,添给直兵,令枢密院条奏施行。先是,李评除承旨,文彦博不礼之,诏史院检讨故事,史院奏以止载班着职事,不见接遇仪范,故特有是诏。八月己卯、丙戌,九月乙未。   诏转对官所言有可行者,特加甄銟。此据司马光日记。   庚戌,司马光登对,乞许州及留台,上曰:「必得许州乎?」光曰:「臣安敢必,但稍便乡里,即臣之幸也。」上曰:「西京如何?」光曰:「恐非臣所能了,若朝廷差遣,又安敢辞。」因拜谢而退。先,命知河南府王陶知永兴军、知邓州吕诲知河南。诲敕既出,上收入禁中,盖将以河南授光也。   诏三司除在京合支用金帛外,应西川四路上供金帛及四路卖度僧牒钱所变转物,并截留陕西转运司,令相度于永兴或凤翔府桩以备边费,候见数可兑折,充将来起发往陕西银绢之数。   又诏开封府四厢许留使臣两员,分左右厢管勾,从韩维请也。先是,维奏近岁罢逐厢使臣四员,其浚渠、救火已委都水监等外,加检验钞札,打量界至、检定贼踪【七】及散贫民钱等劳冗事,若令所置京官躬亲,虑有妨阙,故有是诏。   辛亥,诏陕西宣抚使至本路,有吏民陈边防攻守利害、蕃夷情状可采用者,听施行讫奏。初八日诏可考。   枢密院言:「陕西诸路有投顺蕃汉人户,不以多少,宜令接纳【八】,厚加存恤,审辨奸诈,不令有复归之计。」从之,仍诏:「须耕种地土、赈济钱粮、犒赏之物,令宣抚使密戒诸路经度有备,先具可以安存之地以闻。河东路仿此。」   鄜延走马承受欧育言:「缘边监押官高,即寨主却为监押所压,人情不能相下,由是罕得和同。乞自今选有心力武干者充寨主,不以官资,并在监押之右。」从之。天圣四年二月可考。欧育已见八月一日。   壬子,太白昼见。   陕西宣抚判官、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兼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曾布,宣抚司书写机密文字、秘书郎、集贤校理李清臣,大理寺丞李承之并充检正公事,布户房,清臣吏房,承之刑房,清臣、承之仍并改太子中允。布九月十四日除校理,四年二月八日都检正。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孙洙同知谏院。   诏贤良方正等科太常博士、通判蜀州吕陶升一任,与堂除;太庙斋郎张绘堂除判、司、主簿或尉。前台州司户参军孔文仲,令流内铨告示发赴单州团练推官本任。陶等皆中选而文仲策初在第三等。手诏:「制科『调』字号卷,详观其条对,大抵意尚流俗而后是非,又毁薄时政,援正先王之经而辄失义理。朝廷比设直言极谏之科,以开扩聪明来天下贤智之士者,岂非谓能以天下之情告上者谓之直言,人君有污德恶政而能忘其卑高之势以道争之谓之极谏者乎?以此人之学识恐不足收录以惑天下之观听,可再进呈。」而「调」字号乃文仲试卷也。于是,上读文仲试卷,至「专任德」,上曰:「德、刑不可偏,然救世亦有时而偏用,『乂用三德』是也。」王安石遂言周礼三典及伐管、蔡并商人髃饮事。上又读至「亨而后革」,安石曰:「革,巳日乃孚,革然后亨。若既亨,则安用革耶?」安石因言今文章之士不难得,有才智实识道理者至少。上以为识道理者殆未见其人。安石又论文仲,以为如范百禄以非濮王事合考官取高等尔。于是冯京意助文仲,上不听,故有是命。   是岁,举制科者五人,文仲所对策,指陈时病,语最切直。初考,宋敏求、蒲宗孟置第三等,上覆考,王珪、陈睦置第四等,详定韩维从初考。陶语亦稍直,绘记诵该博,钱勰文稍工,皆入第四等。侯溥称灾异皆天数,又用王安石洪范说,云:「肃时雨若非时雨顺之也,德如时雨耳。」觽皆恶其阿谀而黜之。维又奏勰文平缓,亦黜之。安石见文仲策,大恶之,密启于上,御批黜文仲。知通进银台司齐恢、孙固屡封还御批,维及陈荐、孙永皆求对,力言文仲不当黜,维章凡五上,略曰:「陛下无谓文仲一贱士耳黜之何伤,臣恐贤俊由此解体,忠良结舌,阿谀苟合之人将窥隙而进,为祸不细,愿改赐处分。」卒不听。文仲,延之子。陶及溥皆眉州人。勰,明逸从子也。张绘,不知何许人,登科记以为成都人,恐误。勰以国子博士举贤良,不中,除知尉氏县。此据本传,当考。   始,维等争言文仲不当黜,时会安石奉祠,上以手诏问之,安石答诏曰:「陛下患韩维辈出死力争文仲事,臣固疑其如此。文仲诬上不直以迎合考官不逞之意,若不如圣诏施行而用考官等第銟擢,则天下有识者必窃笑朝廷听察之不明,而疏远无知者谓陛下所为诚如文仲所言,而比周不逞之人更自以为得计,此臣不敢不奉行圣诏也。今韩维欲出死力争之,若陛下姑息从之,则人主之权坐为髃邪所夺,流俗更相扇动,后将无复可以施为。今流俗之人,务在朋党因循,而陛下每欲考功责实,考功责实,最害于朋党因循,则其欲挠陛下之权,固宜如此。陛下诚能深思熟计,以静重持之,俟其太甚,然后御之以典刑,则小人知畏而俗亦当渐变矣。其详,乞俟臣祠事罢入见奏论。」文仲竟坐黜。林希野史:「孔文仲对制策,悉及时事,切直无所回避,其语惊人。初考官宋敏求、蒲宗孟署三等上,覆考官王珪、陈睦畏避,止署四等,详定官王存、韩维定从初考。故事推恩当得京官签判,有怒其斥己者,自吕陶等皆推恩,惟文仲特黜,下流内铨遣还本任,中外大惊。既而召其弟武仲为直讲,辞不赴,怒者益甚;召其父延之为开封推官,畏不敢来,乞外郡,得越州。以盐课最亏,卢秉劾延之违背新法,已移宣州,特冲替。」按:希所云武仲、延之辞召事当考。   大理寺言,麟、府、丰州及堡寨官吏不申举修葺城橹、器甲及简选兵马等,当违制失公罪。诏知州、皇城使、嘉州防御使王庆民等管勾军马司,通判、寨主、监押凡四十人降官罚金有差。已而枢密副使冯京言:「臣昨为本路经略使,事无不总,而因循苟简,不能提振,以至上烦圣虑。望蚤降黜,使诸路帅臣明知朝廷重边事,虽一时无事罢去,后冒取名位者犹必行法,以厉偷堕不职之臣。」优诏释其罪。   癸丑,作东、西府以居执政官。此据新、旧记,当考详。四年九月二十六日府成。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司马光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知永兴军。先是,上欲以河南授光,王陶既有永兴之命,而薛向恶陶,乃荐光于上以代陶,陶为河南如故。及光辞,上谕光曰:光辞在十月十九日,今并书于此。「今委卿长安,边鄙动静皆以闻。」光曰:「臣守长安,安知边鄙?」上曰:「先帝时,王陶在长安,夏人犯大顺,赖陶得其实。」光曰:「陶耳目心力过人,臣不敢知职外事。」上曰:「本路民间利病当以闻。」光曰:「谨奉诏。」光言青苗、助役为陕西之患,上曰:「助役惟行京东、两浙耳。雇人充役,越州已行矣。」   诏环庆路,近有阵亡义勇,如本户尚有余丁当刺者,悉免之,其阙数取他户有丁者刺填。初,陕西刺义勇,户每三丁简一丁,六丁简二丁,九丁简三丁,虽多,至三丁止。至是,恤战死者,故特免焉。   诏应武举右侍禁康大同等三人各迁一官,余进士二十二人随试等补奉职、借职、茶酒班殿侍、三班借差、差使,仍并与三路缘边差遣。大同等试策艺中选故也。司马光日记:熙宁三年十月初九日,武举除奉职九人,借职七人,差遣殿侍四人,借职王褒迁右班殿直,康大同迁奉职,减三年磨勘者一人,黜者一人,傅义下吏者二人。时人言武举不合格,推恩优于贤良方正入第三等者。试法官,合格者五人皆选人,一人除详断官,四人候有阙与差。日记与实录所书有不同者,附注当考。   诏:「陕西用兵之际,全藉得人协力任使。本路知州、通判、知县、县令,委转运使体量能否以闻。」   丙辰,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赵□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寻诏中书,以韩绛辞日欲委□经营边事,今便押赴阙,恐乏人任使,且留告敕,候宣抚使回乃发付。御集留□差敕在十月一日,今并书。   赐陕西转运司内藏库绢百万,以其半分四路封桩,余令贸易收籴缘边军储。   泾原路安抚司言:「本路熟户蕃部阙食,乞降度僧牒百。」上批赐五百道,付陕西宣抚司易见钱籴谷赈接之。   诏自今妃嫔、公主以下,非有服亲之貋,并不得奏荐。会要以为三年九月事,今附此,当考。   废洺州曲周县。校勘记   注  释   【一】主书以下不许接坐宋会要职官三之四六、职官分纪卷五均作「主书以下,签书呈覆,不许接坐」,且均在下文「不许出谒」(宋会要、职官分纪作「不许出入看谒」)之后。   【二】检正官「检」原作「校」,据阁本改。   【三】末称九月五日参知政事王安石札子「末」原作「未」,据活字本改。   【四】未知腹心所托「心」原作「小」,据活字本改。   【五】秦凤副总管窦舜卿改环庆副总管「窦舜卿」下原衍「死」字,据阁本删。   【六】射虎「虎」原作「完」,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九五河渠志、读史方舆纪要卷四七百尺沟条引宋会要改。   【七】加检验钞札打量界至检定贼踪「界至」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七之九补。又上引宋会要「加」作「惟」,疑是。   【八】宜令接纳「宜」原作「官」,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六 卷二百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冬十月戊午朔,命直史馆李寿朋详定百官转对封章。   辛酉,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中复知成都府。   诏皇城使、端州团练使、枢密副都承旨李绶立班在都承旨之后、宫苑使之前。又诏枢密院诸房副承旨迁至第一名及三期,与左藏库副使补外官。旧例,诸房副承旨得第迁至都承旨。至是,副都承旨更用士人,故立是法。日录:九月一日,王安石、韩绎鎫荐李绶,除副承旨。当考绶邑里。   判延州郭逵言:「西界将来关报贺正旦使等牒至,未审许与不许收接。」诏逵作己意答,以为尝寇庆州,不敢收接引伴。旧纪书:以夏人寇环庆,诏延州毋纳其使【一】。新纪书:诏延州毋纳夏使。   集贤校理赵□言:「贼顷犯边,秉常子母无所利,特洪、宥州酋结明爱、旺莽额倡之,未能肆其恶而人畜疲敝,朝廷又绝岁赐,势力贫蹙,上下携贰。向以梁伊特迈计,絷送韩道喜,于是旺氏与梁氏交怨,正恐伊特迈谋中明爱。请令边吏谕他,如能禽致旺莽额、结明爱及同谋首领来者,朝廷赐予无所吝。如此则彼腹心暌离,虽有狡计,当不得发。若此二人至,厚宠之以示余酋,宜各解体,因而招横山之觽,不战而屈人兵也。」   陕西宣抚司言:官私比乏良马,盖以官价贱,乞应买马州军增价市之。于是诏:惟骒马不增外,其秦渭原州、德顺军见买大马,增价有差,如价高【二】,商人不愿中官者,听民间收买。   癸亥,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篮事、知审官西院谢景温知东院,司封员外郎、直史馆、知东院蔡延庆知西院,以景温言「尝弹奏同知西院李寿朋之弟复圭知庆州,邀功生事,寿朋怀此怨嫌,数蒙侵怒,乞易地」故也。   职方员外郎邓绾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三】。绾故名维清,双流人,举进士高第,累迁宁州通判,上书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苗、免役钱等法,百姓无不歌舞圣泽。臣以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一路观之,见天下皆然。此诚不世之良法,愿陛下坚守行之,勿移于浮议也。」又与王安石书及颂,安石大喜,白于上,使乘驲诣阙,又累诏趣之。比至,上使数人迎于中牟、八角、顺天门诇候之。抵暮,入门就舍。诇候者夜飞奏,于右掖门窍中进入。诘旦,召对。时庆州方有夏寇,绾进呈边事。上问:「识王安石否?」曰:「不识。」上曰:「今之古人也。」又问:「识吕惠卿否?」曰:「不识。」上曰:「今之贤人也。」绾退,见安石,欣然如旧交。安石问:「家属俱来乎?」绾曰:「承急召,未知所使,不敢俱来。」安石曰:「何不俱来,君不归故官矣。」后数日,值安石致斋,陈升之与冯京以绾知边事,奏除知宁州。绾闻大恨,公语朝士曰:「急召我来,乃使我还知宁州也!我已语介甫。」甚不平。朝士问曰:「君今当作何言?」绾曰:「我不失作馆职。」或问:「君得无为谏官乎?」绾曰:「正自可以为之。」明日,果有此命。绾自至京师,不敢与乡人相见,乡人皆笑骂,绾曰:「笑骂从汝笑骂,好官我须为之。」寻又命绾兼编修中书户房条例。此据司马光日记增入。兼编例在十月乙亥,今并书。   上批:「陕西一路就粮禁军,昨定十万人额。自今春令监司分简,至今未奏简退若干,见管若干。况今用兵之初,关中不稔,若当招简,不可后时。令陕西、河东诸路都总管司,据土兵额阙数,选兵官往诸州军速招简及额。」   诏国子监书库官差亲民及第二任监当人。以右司谏、直集贤院章衡言旧多权要子弟陈乞,职事不修故也。   甲子,雨木冰。   南康县尉李总为将作监主簿,赏捕盗功也。   诏发运转运司主管文字、诸路掌机宜官,听举当入川、广人。   京东路提举常平司言:「转运司有未偿内藏库绸绢十四万缗,乞借充青苗钱,候三年还内藏库。」从之。   是日,诏种谔赴阙。初,谔自随州安置复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会谔丁母忧,谔初复官,已见元年十二月十二日。改秦州都监,泾原、秦凤帅又交辟之,皆不赴。韩绛宣抚陕西,召谔问计策,除知青涧城兼鄜延路钤辖,专管勾蕃部事。折继世言于谔,请筑啰兀城,且曰:「横山之觽,尽欲归汉。大兵出界,河南地可奄有。」谔遂与绛议,由绥德进兵取啰兀城,建六寨以通麟府,包地数百里,则鄜延、河东有辅车之势,足以制贼。上是其议,故令入见。召谔据御集,余则采谔传及墓志。十二月二十一日,免赴阙。   丙寅,庆州大顺城本路钤辖、供备库使梁从吉,蕃部巡检、供备库副使赵余德,知城、内殿承制郭需,都监、内殿承制雷嗣文,柔远寨北路都巡检、左藏库副使林广,蕃官都巡检、西京左藏库副使赵余庆,权驻泊都监、礼宾使李克忠,寨主、内殿承制孙宗信,监押、东头供奉官木信之,荔原堡东路都巡检兼权本堡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姚兕,权西谷寨主、西京左藏库副使张继凝,各迁一官;余转资、减磨勘年有差。夏人入寇,从吉等拒战有功故也。   夏人举国入寇,环庆堡障皆被围。姚兕驻荔原堡,引兵出据险要,又张疑兵诸山上,使贼不得散掠境内,间出奇兵击之,贼稍却。明日,益兵来攻甚急,兕乘马而射,凡三百余发,皆应弦而毙,指裂流血,而射不已。更遣其子雄率精骑出,自执旗从城上麾之,贼不敢当,即引而西,攻大顺城,兕复往援,城又获全。进文思副使。此据兕本传,附见。   赠环庆路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高敏嘉州刺史,封其妻旌德县君,录其子二人为左、右侍禁,一人为左班殿直。钤辖、皇城使郭庆子二人,鎫为右侍禁。指使魏庆宗、秦渤【四】子各一人,为茶酒殿侍。   戊辰,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石全彬卒,赠太尉、定武军节度使,谥恭僖。   己巳,右武卫大将军、昭州团练使克頠领解州防御使。克頠试诗、易大义及论于学士院,皆合格也。   提举陕西常平等事、太子中舍刘管为西京左藏库副使、环庆路都监。管以宣抚使韩绛荐其才,故命易官而擢之。管为陕西常平,在二年九月十二日。   庚午,判延州郭逵言,破西界新修堡寨毕,有保捷军士王青,以所获首级与副指挥使刘兴易取金钗,未得,自首。上批:「卖首级罪论如法,仍复与当得酬奖。」   敕赐同学究出身徐布言:「常平、义仓所畜,大约不过一千三百余万,则不及唐五分之一。陛下仁民爱物【五】,遂遣使者分诣天下,行春秋补助之法。而迂儒陋士,难与虑始。臣愚,愿得权轻重为散敛之法,以便贫民,而抑兼并。愿赐清闲之燕,得缕陈于前。」上批:「可召赴中书,子细质问。」是日,中书进呈,寝之。此据御集。所以寝之,当考。   辛未,诏中书检正官俸料如三司判官,都检正官益以傔二人。   三司言:「遇支军粮日,每仓选朝臣一员,同军职在仓门看验布袋。出戍军家粮,乞差内臣五员,分定指挥,觉察缘路侵欺,并日诣一两指挥检点。」从之。   壬申,诣景灵宫拜天兴殿,朝谒奉真、广孝、孝严、英德四殿。旧纪书朝谒景灵宫,新纪不书。今从实录详着之。   甲戌,提点陕西路刑狱高赋徙河东路;罢转运判官李师锡,令赴阙;提点河东路刑狱、屯田郎中韩铎,京西路转运判官、太常博士李南公,鎫徙陕西路;光禄寺丞吕大钧为宣抚司书写机宜文字,皆从宣抚使韩绛所请。绛言,赋非明干之才,师锡昏懦不职,故徙罢之。大钧,大防弟也。   先是,绛欲就用铎为河东转运使,王安石不可。既而上亦欲用之,曰:「铎检点城壁器械事甚仔细。」安石曰:「朝廷遣铎往点检,仔细乃其职分。铎处置常平事极乖,见方被劾,岂可复迁擢。」上曰:「须以诸军通计【六】,岂可专为常平一事黜陟人?」安石曰:「臣但见铎处置常平事乖方可黜,即未见铎措诸它事可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臣岂以议立常平法,遂欲端以常平事黜陟人?常平法于天下事特万分之一,臣所以事陛下,非以议立常平一法为事业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安石尝进所著洪范传,上手诏答之,及奏事罢,因留身谢。上曰:「曾公亮年老且去,朕方以天下事倚卿,卿不得谓朕不知卿。」九月十三日,公亮已罢。安石复为上言铎事曰:「今内外同为苟且,慢法玩令,其治之不可不急【七】。若方以慢法玩令被劾即迁擢,人何所忌惮!为天下如医方,若寒时虽纯服乌头、附子、硫磺,不为过热;热时虽纯服大黄、朴硝不为过寒。陛下当察时病所在而劝沮,其缓急不可以不应病也。」上乃不用铎。于是绛出使陕西,因请徙铎,上既从绛请,又以手札促铎赴任。促铎赴任,按御集在三年十一月十二日;铎初以权知曹州除河东宪,在二年八月初八日,今并书。洪范传或于此附见一二,九月壬子亦可附。   知桂州潘夙言:「主管邕州溪峒文字蒋圣俞,近到任,即建白欲取交趾,恐致生事。乞改授圣俞广南东路差遣。」从之。三月末,王安石云云可考。   乙亥,韩绛乞差著作佐郎吕大忠等赴宣抚司,以备提举义勇。从之。绛乞差驾部员外郎马堒、秘书丞刘拱、殿中丞乐涣及大忠凡四人,据明年五月四日罢分教义勇所辟凡八人,此盖未全。今鎫削去,止存大忠姓名。明年五月四日鎫罢八人者。   绛又言:「今将义勇分为七路:鄜、延、丹、坊为一路【八】,邠、宁、环、庆为一路,泾、原、仪、渭为一路,秦、陇为一路,陕解同、河中府为一路,阶成凤州、凤翔府为一路,干耀华、永兴军为一路。逐年将一州之数,分为四番,缘边四路十四州,每年秋冬各用一番屯戍,近里三路十二州军,即令依此立定番次。未得逐年差发,遇本处阙少正兵,即得勾抽或那往次边守戍。」从之。当秋季者自八月一日,当冬季者自十月下旬,各须满三个月日放回,周则复始,仍将季分底换差发。时以西贼作过多在春、秋,当冬季者改作春季,自正月十五日至三月终放回。义勇分路,据会要在十二月,今并书,或移见十一月五日。七月八日,蔡挺五番事可考。   丙子,敕:「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庆州李复圭,擅兴甲兵,讨荡羌境,致戎夷畔乱,扰我塞陲,种落凋荒,膏于原野。可责授检校工部郎中、保静军节度副使,不签书本州岛公事。」   先是,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西羌扰边,环庆城堡皆被其害,缘复圭邀功生事,致一路之人,坐受涂炭。窃闻复圭自为统帅以来,数行剽掠,偏师二十余出,遂使西人怨愤,举国内侵,士卒死伤,边民流离,皆复圭所致。昨诏鞫于河中府,既又闻贷其罪,如此则朝廷之法不行,边臣得以自恣,为生民之害,非细故也。夫王者之师,信义为本。向使复圭虽有克捷之功,而失信义,犹不足取,而况轻敌损威、伤财害民如此之甚乎!乞下宣抚使韩绛体量致寇之因,考核伤夷之数,重行黜责【九】,以警边藩。」时已下本路体量,既至而有是责。此据墨史。新、旧纪鎫书复圭以擅兴罢。   韩绛上章乞赦复圭,诏答曰:「复圭才智虽有足尚者,但此举类多欺诈,以致鱼肉生民,杀戮将校,职其从来,皆复圭之故。省所论奏,朕再三思之,未克从所请,深谅忠诚,当体朕意。」此据神宗宝训。   御史台言:「奉诏定夺秀州军事判官李定所生母亡,当与不当追服。看详:庶子为父后,如嫡母存,为所生母服缌麻三月,仍解官申心丧。若不为父后,为所生母持齐衰三年,正服而禫。今以流内铨并淮南转运司取定亲邻人状称:『定乃仇氏所生,仇氏亡日,定未尝申乞解官持心丧,止是当年称父八十九岁,迎侍不便,乞在家侍养。』即未见定为仇氏所生,解官持心丧。今定乃言:『仇氏亡日,有乡人私告曰定之所生母。定请于父,父曰非汝所生母。当日以不得父命,而又有乡人私告之语,缘此自疑,遂不欲仕,止解官侍养,名虽侍养,实行心丧之制。』然定复有此自疑为说,即是当日未有果决。缘心丧之制,本系孝子之情,若当日未明仇氏为所生,既无母子之恩,何缘乃行心制?今转运司据乡邻人称,定实仇氏所生,益明合依礼制,追服缌麻三月,解官心丧三年。如定称实非仇氏所生,牵合再有辞说,乞自朝廷别作施行。」诏:「定改太子中允。其邻人李肇等称仇氏是定所生母,令淮南转运司勒令分晰的确,照验以闻。」要录云:既而知杂谢景温言:「定常言李肇乃嘉佑七年僦居之邻,难以取信。检会定元状称,有乡人私告定是仇氏所生。但使定供乡人姓名,令转运司根究,必见情状。于是诏淮南转运使取问乡人的实事状以闻。」十一月五日,谢景温云云。   太常博士陈箴为西上合门副使、知钦州。续诏箴权广南西路钤辖,邕州驻札。续诏据会要。御集一百五十一卷,枢密院奏:差西上合门副使、知钦州陈箴往广南西路经略司,与潘夙及转运司同共体量相度公事了日,未审令自赍赴阙,为复商量了,且具状入递奏闻?御批:如有须合面陈说事件,即令赴阙。熙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下。医学温杲奏处置交趾事,御批:所说极有可采,宜速相度闻奏。熙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进呈讫,温杲差往广西同陈箴勾当公事,因甚至今未与付身文字【一○】,可只今勘会,仍札与令到彼每事与陈箴商议。熙宁三年十一月日下。司马光日记:十一月十三日,押班李若愚广西勾当公事,交趾叛将有率觽来降者,若愚曰:「此不可受,可以遥决,不必往彼也。」二十一日,太博陈箴换西合副使、知彬州【一一】,李若愚更不知广西,只令箴体量边事。四年三月二十二日,王安石日录:上不欲用陈箴为邕州,以与萧注不相下。余以为注陵之,故致此。上欲以箴知钦州。前一日,南厅议移桂州经略于邕州,恐交趾反侧,且俟交趾入贡,乃议移经略。今日以苏缄知邕州,上许之。按陈箴知钦州乃三年十月二十日,恐日录误编排,当考。   判延州郭逵言:「延州西路都巡检贾翊等入西界,与贼战有功,应赏。」诏:「优等使臣迁一官,仍减二年磨勘,第一等使臣并蕃官、副都军主、殿侍、大将军各迁一资;第二等、第三等减磨勘年有差。」   详定编敕所言:「嘉佑删定编敕官以二年为任,五年为两任。乞自今应删定官每月各修敕十条送详定官。如二年内了当,不计月日,鎫理两任。如有拖滞,虽过二年,亦理一任。」从之。此据会要三年十月十九日所书增入,二年五月十七日、三年七月二十二日可考。   戊寅,以宰臣陈升之母卒,辍视朝。诏升之母归葬润州,差内臣一员缘路管勾,归葬所须,鎫从官给。   韩绛言:「近诏陕西转运司体量本路通判、知县,若加精选,黜免必多;候朝廷差填,不惟阙官日久,兼恐常调未必得人。乞令监司于本路待阙得替,并近下资序官内择材连名奏举,便令权摄,支与本任俸给。到任治状可取,即充正官。」从之。   枢密院言,诸路走马承受、使臣,春秋赴阙,止于经略安抚司取索管下城寨平安状进呈。诏河东、陕西,令亲诣城寨取索,所至留一日,不得饮宴。着为令。   诏太平、常州茶盐酒税矾务,增京朝官一员同监。从发运司请也。   己卯,前知秦州、右司郎中、天章阁待制李师中落天章阁待制,降授度支郎中、知舒州;秦凤路都钤辖、皇城使、带御器械向宝落带御器械,为本路钤辖;著作佐郎王韶降授保平军节度推官,依旧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   初,遣王克臣、李若愚按师中及韶所论市易利害及闲田顷亩,克臣等奏与师中协。朝廷疑其不然,复下沈起,起奏:「韶所说荒地,不见的实处,虽实有之,然于今未可检踏召人耕种,恐西蕃诸族见如此兴置,以为朝廷招安首领,各授以官职、料钱,令献纳地土。人情惊疑,则于招安之计,大有所害。欲乞权罢垦田之议,俟招安诸蕃各已信服,人情通顺,然后为之未晚。」于是侍御史知篮事谢景温言:「近闻起体量甘谷城弓箭手地稍多,乞候边事稍宁日根括施行。缘韶元奏,自渭源城至成纪县沿河良田不耕者万顷,乞择膏腴者千顷,岁取三十万斛济边储。今甘谷城去渭水远,非韶昔所指之处。乃以此为名,避当日欺妄之罪。昨克臣、若愚尝奏无此闲田,窦舜卿亦称但打量闲田一顷四十三亩,与起所奏,各有异同。而起亦徇韶之情,妄以它田为解,附下罔上。乞降韶元状,遣推直官一人往体量,就推劾如有矫伪,重行谴责。」御史薛昌朝亦言:「韶妄进狂谋,邀功生事。今起体量,多与克臣等不同,兼起妄指甘谷城地【一二】附会韶言,乞以师中前后所上文字【一三】,及克臣、起等节次体量事状,付有司推勘,各正其罪。」时中书谓起未尝指甘谷城地通作韶所言地之数,而师中、宝前在秦州【一四】,稽留朝旨,奏报反复。宝与韶更相论奏,各有曲直,韶以妄指闲田,特有是责。其后知秦州韩缜按视,乃言实有古渭寨弓箭手未请空地四千余顷,乃复韶官如故。复官在四年六月二十三日,其本末见彼。旧纪书:知秦州李师中奏报反复,害王韶功,落天章阁待制,以度支郎中知舒州。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工部郎中、直史馆李寿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知谏院孙洙,鎫兼直舍人院。集贤校理邓绾同知谏院。   诏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兼侍读、集贤殿修撰范镇落翰林学士,依前户部侍郎致仕。   先是,镇奏乞致仕曰:「臣近举苏轼谏官,蒙御史劾奏;又举孔文仲应制科,蒙下流内铨,告谕令归本任。职臣之故,上累圣德,下累贤才,臣无面颜复齿班列,望除臣致仕,仍不转官,以赎轼贩盐诬妄之罪,及文仲对策切直之过。」不报。   又奏:「轼治平中父死京师,先帝赐之绢百匹、银百两,辞不受,而请赠父官。先帝嘉其意,赠其父光禄寺丞,又敕诸路应副人船。是时,韩琦亦与之银三百两,欧阳修与二百两,皆辞不受。轼之风节,亦可概见矣。今言者以为多差人船贩私盐,是厚诬也。轼有古今之学,文章高于时,又敢言朝廷得失,臣所以举充谏官。今反为轼之累,臣岂得默默不为一言!又文仲对策,中外皆言其切直,设有过当,亦由小官疏外,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以直言罪之,是罔天下忠直而纳之罪罟,岂不为圣明之累乎?陛下聪明睿智,欲为尧、舜、汤、文之所为,而乃拒忠谏,恶直言,臣窃惜之。乞明辨轼之无过,恕文仲之直言,除臣致仕。」   最后奏曰:「臣请致仕,已四上章,历日弥旬,未闻可报。缘臣所怀,有可去者二:臣言青苗不见听,一可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可去。负二可去,重之以多病早衰,其可以已乎!今有人言,献忠与献佞孰是?必曰献忠是。纳谏与拒谏孰是?必曰纳谏是。苏轼、孔文仲可谓献忠矣,陛下拒而不纳,是必有献佞以误陛下者,不可不察也。若李定避持服,遂不认母,是坏人伦、逆天理也,而欲以为御史,御史台为之罢陈荐,舍人院为之罢宋敏求、李大临【一五】、苏颂,谏院罢胡宗愈。王韶上书肆意欺罔,以兴造边事,败则置而不问,反为之罪帅臣李师中。及御史一言苏轼,下七路捃摭其过。孔文仲则遣之归任。以此二人况彼二人,以此事理观彼事理,孰是孰非,孰得孰失,陛下聪明之主,其可以逃圣鉴乎?惟审思而熟计之。朝廷所恃者赏罚,而赏罚如此,如天下何!如宗庙社稷何!至于言青苗,则曰有见效者,岂非岁得缗钱数十百万?缗钱数十百万,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民犹鱼也,财犹水也,水深则鱼活,财足则民有生意。养民而尽其财,譬犹养鱼而欲竭其水也。今之官但能多散青苗、急其期会者,则有自知县擢为转运判官、提点刑狱,急进侥幸之人,岂复顾陛下百姓乎?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职献替,而无一言,则负陛下多矣!臣知言入触大臣之怒,罪在不测。然臣尝以忠事仁祖,仁祖不赐之死,才听解言职而已;以礼事英宗,英宗不加之罪,才令补畿郡而已。所不以事仁祖、英宗之心而事陛下,是臣自弃于此世也。臣为此章欲上而中止者数矣,既而自谓曰:今而后归伏田闾,虽有忠言嘉谋,不得复闻朝廷矣!惟陛下裁赦,早除臣致仕。」   王安石见之,大怒,持其书至手战。冯京谓安石曰:「何必尔。」安石命直舍人院蔡延庆草制,不称意,更命王益柔,而安石又自窜改其辞曰:「镇顷居谏省,以朋比见攻;晚寘翰林,以阿谀受斥。而每托论议之公,欲济倾邪之恶。乃至厚诬先帝,以盖其附下罔上之丑;力引小人,而狃于败常乱俗之奸。稽用典刑,诚宜窜殛;宥之田里,姑示宽容。」凡所应得恩例,悉不之与。闻者皆为镇惧,镇上表谢,其略曰:「虽曰乞身而去,敢忘忧国之心!」又曰:「望陛下集髃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臣为腹心,以养和平之福。」天下闻而壮之。安石虽诋之深,人更以为荣焉。司马光预作镇传曰:「吕献可之先见,范景仁之勇决,皆予所不及也。」旧纪书范镇以附下罔上、援引小人,落翰林学士致仕。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诏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三等第迁,鎫理十年磨勘,余如旧制。以同知审官西院李寿朋言「见管皇城使三十余员,多领遥郡,而尚令磨勘,例改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名,每进一官,增俸钱五十千,又增禄粟篮给,殊为优幸。如令更不磨勘,又缘在后行郎中之下,品秩太卑。臣愚欲乞于皇城使上别置使名二等,视中行、前行郎中,量加俸钱,序位次昭宣使,于东西班前对立。遇磨勘,不以内外使臣,鎫令序转,如迁尽令置使名,即依文臣至前行郎中例止,其遥郡刺史,仍限员数,比类少卿监序迁。其遥郡团练、防御使,更不序迁,并从朝廷非次赏功擢任」,故有是诏。   庚辰,信丰县尉鞫经为大理评事,赏捕盗功也。   知庆州王广渊言:「河东矾盐为利源之最。乞于河东、京东、河北、陕西别立矾法,置官提举。罢巡捉使臣,委巡检、县尉收捕,朝臣一员往来提举。」诏光禄寺丞杨蟠乘驲同逐路转运使相度利害以闻。后蟠等言:「坊州宜君县平台乡,其地自来产矾。官司虽尝置场收买,然以民间私矾数多,商人不愿就官算请。今欲招置镬户,令量官所用多少,限定户数收买。其商人所算请,许令于陕西州军,北至黄河、东至潼关,□京西均房襄邓金州、光化军为界。以镬户立为保甲,递相觉察告捕,不得私卖及越界至;如违,鎫依私白矾条断遣给赏。仍乞令转运司举官一员监当,如官司敢以捉获私矾,妄名夹篮,故减斤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论。」并从之。本志同。   壬午,诏颍州进士常立就试舍人院。以侍御史知篮事谢景温言,立行义修洁,昨预登遣,以疾不及试,故有是命。立,秩子也。   枢密院言,诸路有功将士,多不依元降赏格,速定夺闻奏,虑淹迟启幸。诏陕西宣抚司,指挥逐路经略司,鎫依行军赏格施行。   甲申,诏工部郎中、直舍人院李寿朋展磨勘二年。坐前知沧州令诸县截留赃罚赏钱,预均配百姓小麦、黄米入公使,及回易取利,置陈设器物,兼与通判刘叔宝互论举;而寿朋又妄申中书,自以为不当坐罪。虽经赦降,而贩易、公使法不该免,故有是责。   乙酉,京西【一六】转运司言:「州县人户昨添差为乡弓手后,别无捕盗日限,止是岁集县尉司,教阅一月放散。其所置随身器械,入官架阁,令全免户下赋役,深为侥幸。」诏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荆湖、福建等路添差弓手鎫放罢。添差弓手,当考其始。二年六月八日,富弼、曾公亮不肯即罢。参照。   渭州言:「昨罢保毅应役,止令一名纳钱三千。今据平凉等县状,保毅元置【一七】年深,多非本户正丁,鎫各贫下,乞免纳钱,依旧给修城诸役。」诏每名减钱一千。   初,咸平五年,李继迁叛,西陲用兵,遣侍御史□蒨与陕西转运使阅缘边丁壮,得六万八千七百,号「保毅军」,给资粮,与诸军分戍。「保毅」之名自此始。至治平中,置陕西义勇,乃令环庆路保毅鎫拨为义勇;鄜延路或为义勇,余仍旧;而秦凤、泾原路籍保毅者,犹五千余人。至熙宁二年,薛向等言:「两路保毅,鎫于地亩上科差,岁久,止有租名。初无正丁,皆是临时觽户依地亩合钱,雇庸充役。每典卖地土,即开坐所科保毅分数,随契推送。谓宜尽免保毅应役,止令输钱,以备修城、征行庸直。」从之。至是,以所输重,民不以为便,故又令损其数。兵志第三卷:陕西保毅,熙宁四年,诏废其军。今附此。   诏:入内内侍省内侍都知、押班岁满当迁,自今令枢密院施行。   诏:「信州茶盐税、泗州僧伽塔、泰州【一八】柴墟口岸、睦州酒税、江宁府织罗务、隰州温泉税,旧差内侍监当,自今鎫令三班差人。」上语辅臣,以课利场务,不欲令少年宦者与其间故也。   丙戌,著作佐郎馆阁校勘王存、大理寺丞馆阁校勘顾临、著作佐郎钱长卿、大理寺丞刘奉世,同编修经武要略兼删定诸房例册,仍令都、副承旨提举编定。上曰:「存等皆馆职,不欲令提举,可改为管勾。」通略云:存,丹阳人。临,会稽人。奉世,敞子也。   陕西宣抚司言:「邠州振武长行杨元与西贼斗,重伤,恐遂为废人。已令邠州给半分粮赐终其身。」诏自今诸军因与贼斗重伤致成笃疾、废疾者,鎫给小分,请受终其身,愿放停者听。   诏诸路见阙兵马都监处,如未有本等合入人,即于选差一州驻泊都监内,差管勾本路都监事。   注  释   【一】诏延州毋纳其使「延」原作「廷」,据阁本、活字本及上下文改。   【二】如价高宋会要兵二二之七作「其价高马小」。   【三】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检」原作「兼」,据阁本改。   【四】秦渤阁本及本书卷二一四、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二二、续资治通鉴卷六八均作「秦勃」。   【五】仁民爱物「民」原作「明」,据阁本改。   【六】须以诸军通计按文义,「军」疑当作「事」。   【七】其治之不可不急「治」原作「法」,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鄜延丹坊为一路「鄜」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四补。   【九】重行黜责「责」原作「陟」,据治迹统类卷一五韩绛宣抚陕西改。   【一○】文字「字」原作「宇」,据阁本改。   【一一】陈箴换西合副使知彬州「彬州」,据正文及前后文疑当作「钦州」。知钦州之时,正文为十月十九日(丙子),司马光日记为二十一日,注文按语为二十日,未知孰是。   【一二】甘谷城地「地」原作「池」,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之三、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改。   【一三】乞以师中前后所上文字宋会要食货二之三「师中」上有「韶」字,疑脱。   【一四】秦州原作「秦川」,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之三改。   【一五】李大临「大」原作「太」,据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八、宋史卷三三一李大临传改。   【一六】京西原作「西京」,据阁本及下文乙正。   【一七】元置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兵一之六作「充置」,疑是。   【一八】泰州「泰」原作「秦」,据九域志卷五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七 卷二百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十一月戊子朔,诏:「河北饥民流徙京西【一】,令安抚转运使、提点刑狱司责州县官多方赈救存抚,察苛扰、昏耄、弛慢不职者以闻。」   己丑,诏滨州刘蒙、处州管师常、阆州雍之笴【二】贾蕴、嘉州李逵、衢州周鵼、齐州胡鄢,鎫赐进士出身;太原府李杭【三】田籍张田【四】、忠州谭立之【五】、眉州孙潜、剑州陈舜岳、大名府尚景纯、汉阳军窦恂,鎫同进士出身;眉州任通夫、邢州国采、荆南伊瑑、普州雍林宗、临江军程礼、广济军周叙,鎫授试校书郎。先是,南郊赦书访求节行、才识、学术之士,诸路监司以蒙等应诏,送舍人院试,而有是命。旧纪书宫敦遣之士二十二人【六】。新纪改为节行之士。   减同、陕二州驻泊都监各一官。上以西鄙用师,兵多在边而内地官冗故也。   礼院言:「袒免亲出任外官,宜着姓。若降宣来□□或自上表及代还京师,即止称皇亲,不着姓。」从之。   庚寅,御史台言:「旧制,百官台参辞谢,自来于朝堂先赴三院御史幕次,又赴中丞幕次拜揖,得以体按老疾之人。今止于御史厅一员对拜,不惟有失旧制,兼恐不能公共参验。请如旧制,遇放常朝,即诣御史台。」从之。   先是,御史王子韶【七】请改台参法,既许之。至是,御史台复以为非旧制,遂复如故。   辛卯,御史薛昌朝言:「陕西、河北路今岁秋夏饥民就食于商、虢、襄、邓等州,知商州□世长殊不存恤,至令市人闭籴。」诏陕西宣抚、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以闻。□世长究竟当附此。   江淮等路发运使薛向等言:「通润秀州、涟水无为军各有发运司所辖课利仓场,通、泰、海【八】、润、秀州知州,乞自堂选;涟水无为知军、通润秀州通判,乞令本司选举。」从之。   壬辰,上批:「陕西宣抚判官吕大防、管勾机宜文字李清臣,近除中书检正官,其敕告入递给付,以示选任之意。」从韩绛所请也。从绛请,据御集。   诏举人期丧满三月听就试。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臣近尝定夺李定追服所生母事,朝廷已除定太子中允,下淮南转运使司令□□馽人李肇再具析仇氏是与不是定所生母。窃缘定尝称李肇乃嘉佑七年僦居之邻,难已取信。今朝廷虽再取肇词,定必不肯为信。检会定元状称,有乡人私告定,仇氏是所生母。而父坚以为非。但使定具乡人姓名,令转运司根究,必见情状。况定追服系于礼教,朝廷务在考实,非有所偏。臣之愚衷,亦欲尽是非之理,故取定说,择其可证之人。乞朝廷用此推究。」诏淮南转运使取问乡人的实事状以闻。十月十九日问李肇。   诏陕西缘边四路蕃部所负贷粮,鎫特蠲放。   判延州郭逵言:「陕西义勇赴缘边战守,自今令自赍一月口食,与折将来户税。若不能自备,听于起发州军请口食一月赍行。」从之。已而韩绛言:「逐人已有官给干粮及随身衣装等物,若更负重,恐于人情非便。」上批:「昨鄜延已累行之,颇闻公私以为利。」乃诏义勇免附带干粮,令自赍口食,与折税,如逵所请。   癸巳,管勾鄜延总管安抚司机宜文字、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赵焑权发遣提点陕西刑狱。时韩绛方议大发兵取横山,焑言:「大兵过山界,皆沙碛,乏善水草,又无险隘可以控扼,臣窃危之。若乘兵威招诱山界人户处之生地,不先储偫,不建城寮,则难以安集。今夏国屡为西蕃攻扰,必欲乘虚破贼,当先经画山界控扼之地,然后招降。不然,劳师远攻,未见其利也。」焑论出兵未见其利,据本传及墓铭,皆在除宪后。今附此。   陕西路都转运使沈起言:「泾原路熟户蕃部阙食,蒙给度僧牒五百赈济;乞更赐五百,以分济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从之。二纪并书蠲陕西蕃部贷粮。   诏审刑院、大理寺同看详重赃并满轻赃法意,定归一议。审刑院言:「犯色目各别之赃,不待罪等而累并,不惟引用入重,显于律义难通。乞且依久来条例而定。」大理寺言:「律称,以赃致罪,频犯者鎫累科。若罪法不等者,即以重赃并满轻赃各倍论。累并不加重者,止从重。看详律意,盖为频犯赃罪者,不可用二罪之法以重者论,故令积数以科罪;为非一犯,故令二赤得一赤之罪,此从□之一也。虽令倍论,然有六色赃名,轻重不等。若两色以上者,不可累轻以从重,故令并重以满轻,特将重赃改从轻赃之法,此从□之二也。若以重并轻后止从加重【九】,则止从一重,盖为进则改从轻法,退亦不至容奸,义理昭然,殊无可惑。缘审刑院为据疏议内假设之法,皆是逐件罪等,故令须得罪等方许累论。本寺以谓疏义所设,止是一时命文如此,非谓须得罪等者。若据罪等者尽数累并,不等者止科一赃,则恐知法者足以为奸,不知者但系临时幸与不幸。原情立禁,恐本不然,以此异同,不可定归一议。」上是大理寺议,从之。   雄州言:「提举常平仓司裁定差役,各已立额。本州岛两县额外有弓手十八人当在减数,人人材武可用,愿听存留。」上批速依所奏。仍诏「自今两地供输役人,无令一例减省。   甲午,以明法王□为编敕所看检供应诸房条贯文字,从详定编敕所请也。   陕西常平仓司奏:「乞应系自来衙前人买扑酒税等诸般场务,候今界年限满,更不得令人买扑,鎫拘收入官。于半年前依自来私卖价数,于要闹处出牓,限两个月召人承买。如后下状人添起价数,即取问先下状人,如不愿添钱,即给与后人。不以人数,依此取问。若限外添钱,更不在行遣给付之限。其钱以三季作三限,于军资库送纳。乞下本路遵守施行。」从之。此据泸州编录册熙宁五年二月十五日刑部帖载二年十一月七日中书札子,今附本月日,此月九日可并考。初,扑买坊场,实录未见的日月,遍天下扑买,则在五年二月二十二日【一○】。按食货志云:酒曲之利,视他入为最厚,惟西京售曲而已。酒旧禁私酿,官置务,酿则设官监临。或不设官,即以酬衙前。衙前役于公,悉多赔费,随其多寡,酬以酒务,使取酿利,补其劳费。然吏因缘诛求,衙前至破产逃亡,酿利不足以偿,公私困敝。熙宁三年,始命应酬衙前场务,皆官自卖之,归其财于常平司。凡衙前赔费与吏之诛求【一一】,悉为之禁。衙前随役轻重,悉赏以官自卖场务之钱,又赋之禄,民始免重役破产之患。奉公出力者得禄以养,而场务之利,收其嬴余,又以禄在公之吏焉。其法募民愿买坊场者,听自立价,实封其价状告,为扃钥,纳期启封,视价高者给之。后朝廷所增内外吏禄,岁支缗钱百余万缗,取具焉。此食货志所云,不得其扑买坊场的月日。因陕西仓司奏请始附见。须别考详。   乙未,中书编修条例所言:「京朝官以上丁忧服阕,旧给敕告,今请见任两府官如旧制外,文武官大两省、待制、正任刺史以下,有司检举闻奏,止降诏书或札子;余所属移牒,令赴阙参见,更不别给敕告。臣僚陈乞亲属差遣,付有司依法注拟。三司年例合科买物色,其可减省,止令在京买之;或岁计物须至下外州军科买者,着为定式;如式外不时而科买者,须奏定旨。刑部定夺酬奖,其非转官、循资、堂除差遣、减年磨勘者,直牒审官等处施行讫以闻。其使臣公案,鎫归枢密院断放;内有文臣、使臣共一案者,即于中书断讫,委大理寺节略,具使臣所犯及刑名【一二】,申枢密院照会;使臣奏举差遣,鎫送枢密院施行。臣僚上殿供状,不得侥求,及申合门状鎫寝罢。命官及军员、职员,每遇郊礼得加恩。旧除迁人久,例于授官日一就加阶外,鎫系中书出给告敕。欲自今请除宗室及文武官大两省、大卿监、正刺史以上如旧制【一三】。其余文官少卿监、横行升朝官京官鎫契勘该恩次数,因转官迁职,合给敕告,一就加恩。其该封赠者,止申官告院。未出官京朝官、分司、致仕人,更不加恩。内外职员人吏,自来遇赦加恩,带银青光禄大夫阶及检校官、宪衔,鎫罢。中书堂后官合加朝散大夫,主事及沿堂五院行首合加游击将军,录事以下应在京吏人及司天监丞、锺鼓院节级、翰林待诏医官等,合加将仕郎,鎫于授逐色差遣敕内带行;内不系敕补者,候遇赦加阶一次;及自来职名遇赦当转上佐及勒留、同正等官依旧外,其余加勋及检校兼官,鎫更不加阶、勋及检校、兼官;其上佐、勒留及同正将军更不带阶。应祀祭分献官,例止令审官东院一面差官。应祝文及功德疏、佛文、斋文之类,分差有文学官撰定,付所司编录,遇祀祭检用。京朝官等寻医侍养,依致仕条,止令逐州军勘会无规避、具保明放离任讫,申所属;通判以上差遣听旨;非省副、知杂以上官,罢举官自代。」鎫从之。   癸卯,命同知谏院邓绾同详定编敕。初差直舍人院李寿朋,辞以兼职多,故改命绾。   西京左藏库副使、权鄜延钤辖种谔复为皇城副使,作坊副使、知环州种诊兼合门通事舍人,从宣抚使韩绛请也。此下或便可载谔谋取横山事,十月初六日,御札令谔赴阙,云已差谔充鄜延钤辖、管勾蕃部公事。十二月二十一日,依韩绛所请止谔赴阙。谔本传云:上既以绥州为绥德城,会侯可言水利得对,上问绥州事,可曰:「种谔奉密旨取绥州而罪之,今后何以使人。」上亦悔。未满岁,授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以嫡母丧,辞不行。泾原、秦凤帅交荐之,一岁三夺丧,卒不起。韩绛宣抚陕西,诏谔与计事,除鄜延都监、知青涧城,迁皇城副使、本路钤辖。要见与韩绛计事时月。谔墓志云:命绥州为绥德城,数月,除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丁母忧,不拜。三年,改秦州都监。泾原帅举本路钤辖,秦凤帅举本路都监,命三下夺其丧,谔辞益坚,乃许终制。按「三年」字当作「二年」,范纯仁行状云:谔除秦州都监,纯仁言其不便。王安石日录二年五月八日云:种谔今在庆州。种诊墓志:诊先知环州,神宗即位,改北作坊使,寻兼合门通事舍人。二年召对,令久任,除兼本路钤辖。其为通事,与实录先后不同。当加考详。   诏诸路提点刑狱司选官与当职官看详编管人元犯刑名,委是州郡法外编管,即放逐便;内情理重害者,听旨。其已经详定编配罪人所奏请朝廷指挥量移者,亦准此。   草泽王存上书言泾原路机密利害,召试武艺,授以下班殿侍、三班差使、宣抚司指使。   宣抚司言:「近废陕西路湖城县【一四】为镇,缘人户繁多处,若止令使臣等管勾,恐不晓民事。乞勘会更有似此镇分,鎫依京东路条例,委监司举亲民京朝官管勾,许断城内杖以下公事。」从之,仍令诸路勘会合差京朝官监镇处以闻。   甲辰,判延州郭逵言西人寇大顺城,都监燕达等引兵出界,捕斩有功,第其功为三等。诏:「优等迁一资,仍减磨勘,汉官二年,蕃官五年。第一等蕃官至长行,各迁一资,仍鎫与支赐,其勇敢、暛用人等各赐绢,候再立功酬赏。第二等减磨勘,汉官使臣三年,已系七年磨勘者减四年,蕃官殿侍十年。第三等减磨勘,汉官二年,蕃官五年,蕃官诸司使加赐银绢。又一等蕃部至诸军长行二十七人,各迁一资,仍更与支赐。捉生都军主赐俸钱【一五】,勇敢、暛用人各赐绢,鎫候再立功酬赏。本路都监,第一等迁使额五资,第二等减磨勘三年。」又言:「蕃官十一人随都监田守度邀贼归路,十九人随钤辖李颙与西贼战,皆有功。」诏鎫优与支赐,候更立功,取旨各迁一资。   编修中书条例曾布等言:「奉诏定中书吏保引、补试、赏罚事:中书守当官阙,旧差两省官考试,近岁不用试法,而堂后官以恩陈乞保引,以故滥进者众。今定堂后官一经南郊,主事再,录事、主书、守当官三,听引亲属一人为私名,习学二年听就试,三试不中勒出守阙。守当官阙,旧虽有试法,而但取笔札人材,今既习以公事,则当以所习公事试之。各籍其功过,有功者随轻重升名,降亦如之,功过听相折除。主事以上至提点五房公事,皆取其能,不以次补。提点五房三年罢,堂除知州军,堂后官堂除通判,十年,亦除知州军,其除余名以次第,永为定制,凡三十九条。旧条例悉罢。」上批:「依所定。」于是中书守当官时忱等坐陈新定条不当,乞出外官,忱为首,勒停;余第降资。旧纪书:立中书吏试补及功过升降法。   乙巳,诏罢在京四粜米场,俟米价稍贵,奏听旨。   丙午,司门员外郎、蔡河拨发贾青提点京西路刑狱,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御史薛昌朝林旦皆论青年少行秽,士流所不齿,不可用为监司。不听。青,昌朝子也。   诏:「陕府、江宁,郓、青、齐、杭、越、苏、婺、宿、寿、宣、歙、虔、洪、吉、潭、广、福、建等州录事参军,系繁难处,今后鎫差职官知县及奏举县令人,其本处俸钱数多、资序不该请者,鎫支钞十五千。」   又诏:「见任仓界官,除朝廷擢用外,不许诸处奏举差遣。」   提举河北常平司言:「大名府等州军今秋薄熟,乞依旧法作两料青苗钱【一六】,及许灾伤州军豫支。」从之,仍令诸路散青苗钱料次【一七】,自今提举官专体量相度指挥。   编修中书条例所言:「开封府近许四□各置官一员,而逐□决事不多。欲止令京朝官两员分领两□决断,仍尽留旧四,□使臣,以备其余差使。」从之。   丁未,客星出娄。新、旧纪因实录鎫书此,天文志云:客星出天囷星中,主仓库忧火灾。   戊申,礼宾使、知宁州萧注复西上合门使,为太原府、代州钤辖。先是,夏人十余万寇边,李信、刘甫败于瓠子岭,进围荔原堡,连城皆坚壁。注夜启关,宴饮如平时,人恃以无恐。注复为书抵李复圭,言寇必不深入,姑坚壁,俟其欲去而后击之。复圭不听,遣郭庆等以兵数千通大顺城,全师覆没。于是召注赴阙,命注代王庆民管勾麟府路军马。此据本传。实录但云复官,为并代钤辖【一八】,不云管勾麟府军马。明年正月十六日,因王庆民依旧任,乃见之。今并附此。   枢密使文彦博言:「臣闻刑平国用中典。自唐末至周【一九】,五代乱离,刑用重典,以救一时,故法律之外,轻罪或加至于重,徒流或加至于死。权宜行之以定国乱,可也,然非律之本意,不可以为平世常法。国家承平百年,当用中典,然因循用法,犹有重于旧律者【二○】。若伪造官文书,即律止于流二千里,今断从绞;又其甚者,因近年臣僚一时起请,凡伪造印记再犯皆不至死者,亦从绞刑,是不应死而死也。若以其累犯,责其不悛,即持仗强盗、赃满五匹者死,若止四匹,虽五七犯不至于绞,况持仗强盗,本法重于造印,今之用法甚异律文。陛下【二一】仁覆万邦,惟刑是恤,方诏法官讲议刑典,欲乞检详自五代以来,于朝廷见用刑名,重于旧律,如伪造印之比者,以敕律参详,裁用其当。」诏送编敕所。   诏来年合赐夏国银绢,令宣抚司相度,分与四路安抚司阙用处封桩。以宣抚司言「将来有西人投归者,合备赈济、犒设钱物,乞令转运司支钱十万缗赴秦州封桩」故也。   己酉,阅孙晞、韩廉骑射,授晞披带班殿侍;廉下班殿侍,鎫秦凤路指使。孙晞、韩廉何处人,及因何阅骑射、授官,新、旧实录皆如此,当考。   诏陕西转运司,以西川四路物帛内变转见钱二十万缗,充制置解盐司钞场本钱。三司言,元年,成都府路有剩钱七十四万缗、绢十九万疋、紬五万匹、布十三万疋、丝六万两,绵四十六万两,银四千九百两。诏转运使选官与成都府转运司徱刷年计外【二二】,见在钱市物帛并余物,尽数发至陕西转运司变转,充西盐钞场本钱外,封桩以备边费。先是,王安石白上,移巴蜀物就与陕西封桩,非独省蜀人输送【二三】,且可以免自京师支拨之费,故有是诏。二年十一月五日拨十万贯,今增为二十万贯,四年正月二十四日罢买钞。   诏:「开封府中牟县申,马棚十七所可募比近人户三两名看管,许于牧地耕种上等田三两顷,免纳租课,岁令栽榆柳以备棚材。第四等以下,免本等差役。自今更不以税户充棚子。」   庚戌,诏:「升朝官除南郊赦封赠父母外,不得以加恩、转官、服色之类,回授及封赠有服、无服等亲。其前后体例鎫罢之。」   枢密院言:「诸路本城诸军,有人数至少不成指挥处,每遇差使,全然畸零。乞委转运司取索诸州军见管数,除教阅本城及壮城、作院、递铺、牢城等难合并外,欲将诸指挥畸零人数并合成四百人以上,仍令带旧请。其军员据合用数外,余差补别州军见阙。」从之。二年十月十二日,初下京东路日,今乃篃诸路。朱本削去二年十月十二日事,但存此,非也。今两存之。十二月十六日,当考。   辛亥,权发遣三司使李肃之权三司使。肃之未至,上屡趣之,至未久,复有是命。   诏给纳常平钱谷官司公人受赃,虽已降依敛掠、乞取差点人夫钱物条约,虑未知惧,自今杖罪编管□□馽州,徒以上刺配本州岛牢城。许人告,杖罪赏钱五十千,徒罪百千。   上批:「近以河外城寨守具废弛,虽已第责当职官吏,乃闻前后不但城寨使臣因循,纵有勤于职事者,亦多为监司沮止,所乞兵匠、物料,不即应副,虽欲自达【二四】,势不可得。今既惩励因循,俾人必尽其力,宜开自达之禁,以防壅塞,可议立法。」遂诏陕西河东经略、转运司,如城寨官吏申乞兵匠、物料及战守备豫事,速相度应副。即累申无报,许本处直以闻。   壬子,监在京铸金□写务邓润甫编修中书条例。润甫,建昌人也。   著作佐郎、编修中书条例张琥为集贤校理。   癸丑,枢密院言:「郓州简中兵内有朱信等三人,本系亲从官,欲令京东转运司勘会,非庆历八年殿内作过配到,即依宣命简选。」上批:「配填龙猛【二五】、龙骑,盖是在京禁旅,于理不便。今止选于极边暛用,虽庆历八年犯事注误之人亦不妨,可令一例简选。」   诏定内外官避亲法。   户部侍郎致仕彭思永卒。   乙卯,诏判延州郭逵赴阙。韩绛用种谔谋,将以兵取横山,逵曰:「谔,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绛与逵议出兵,逵力言其不可,使幕府【二六】与逵论难,逵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贻朝廷忧。」绛怒,奏逵沮军事【二七】,故有是命。   命陕西宣抚使韩绛为陕西、河东宣抚使,判官吕大防为陕西、河东路宣抚判官。绛时治兵鄜延,欲通道河东,故有是命。   参知政事王安石等言:   据梓州路转运司奏:「本路多以小小官物为名,起发纲运,枉破衙前重难分数。如戎州近年起发牛筋、角三纲,载送官员至荆南,共载牛筋四十有五斤,角九十对,差兵稍五十有五人,借过紬、绢、布一百余疋,绵三百余两,大钱二十四贯有奇,粮米一百四十八石有奇。泸州发牛筋【二八】、角八纲,所载物及借请钱、粮等,其数多少,大略与戎州相去无几。而又所差兵士,借请钱、粮、绵、绢,动经一年以上或一年半不还。缘路请过钱、粮,尚不在此数。所差衙前,押牛皮纲又最为第一等重难。今来已将昌、普等七州军所纳筋、角纲,止附搭成都府下水纲船至荆南。及梓、遂等七州军,贮以殨笼,差递铺兵担至凤州交割,更不别差船纲,见今亦无积压未发数目。及团并陆路纲运【二九】,共减一百三十六纲,并减定本路诸州军监远近接送知州、通判、签判衙前,及减罢押纲随送得替官员衙前,共二百八十三人;及省诸州军监县差役公人共五百一人。兼点检梓州等处,自来公使□库衙前陪费钱物,最为侵刻。内遂州每年纲运重难三千一百余分,公使□库乃占二千七百分;梓州有在州酒场,两盐井,第一等优轻,皆以理折勾当公使□库重难分数,而差以次场务充管勾纲运;及果、荣、戎、泸等州,衙前苦于公□之类陪费,若不更改,即今后投名衙前,各不愿充役。乞行裁减,及差官复位诸州衙规事。」   检会近累诏诸路监司提举官,相度差役利害,各未见条上。其前项事鎫是久来于公私为害,而监司或以因循背公养誉为事,不肯悉心营职,除去宿弊。今梓州路转运司独能上体陛下忧恤百姓之意,率先诸路奏承诏旨,讲求上件利害,公忠之实,宜被旌赏。乞特加奖谕;其所减衙前及纲运,并差官复位衙规事,仍乞依所奏施行。所有公使□库陪备冗费合行裁节约束事件,并据本司状称:「见不住催促诸州军相度农田水利、差役条件,如纲运及州县役人更有可以团并、裁减,兼省并乡邑,合行减放役人,别具闻奏。」鎫乞下本路速相度画一条上;内减省州县役人,更下本司相度保明,经久有无妨阙。其减省役人、团并纲运及裁减公使□库非理陪费,仍下诸路鎫依此及详朝廷累降指挥,速具合裁定事件闻奏。   于是诏曰:「夫天下之役,常困吾民,至使罹饥寒而不能以自存,岂朕为民父母之意哉【三○】!吾诏书数下,欲□其役,而事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察民未深也。今梓州路独能兴民之利而去其害,欲加之赏,朕何爱焉。观执政之用心,于朕岂有异乎?其转运使韩籂等,已降敕书銟谕,仍各赐帛二百【三一】,余鎫依所奏施行。」籂,汲人也。元佑二年有传。新、旧纪鎫载此诏。知开封府韩维奏曰:府衙前减重难,计钱十八万一千余缗,昔出于民,今悉得省,人以为便。复下诏銟之。韩维事在九月乙丑。   知定州滕甫言:「臣窃谓中国之兵与夷狄之兵,常患多寡之不敌,其故无他,盖中国兵有定数,至于平民则素不使之知战。夷狄之俗,人人能斗击,无复兵民之别,有事则举国皆来,此所以取胜多也。今河北州县近山谷处,民闲各有弓箭社及猎射等户,习惯便利,与夷人无异。乞下本道州县,令募诸色公人及城郭、乡村百姓有武勇愿学弓箭者为社,每年春,长吏就其射处劝诱阅试之。缓急虽不可调发,亦足以为捍御【三二】。」从之。   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言:「臣近闻经制交趾事宜。臣顷于广西转运使杜杞得所奏交趾事,其言自盗据以来世次与夫山川道路兵民之类为最详,其末又言存取之计,颇可采。如闻枢密院文字比多散失,辄用录进,以备圣览。」珪集自注云熙宁三年冬。是年十二月丁卯,珪知参政。既而上以珪所进文字付参知政事王安石,安石言:「伏奉手诏,赐示王珪所进文字,且论及交趾事。窃承圣志以丰财靖民为事,此生民之福也。然万里之外,计议于初,不容不审,温杲等以钦、廉等州为忧,是也。至于戒敕边臣,抚慰交趾,即恐不须如此,既伤陛下之信,或更致交趾之疑【三三】,盖朝廷未尝有此,而今有此,则彼安能不思其所以然乎?昔者秦有故,厚遗义渠戎王,更为义渠所觉,反见侵伐。臣恐用杲之策,即万一交趾更觉而自备,且或为难于边,则是秦与义渠之事也【三四】。其余所建明数事。并易潘夙、陶弼,候开假取旨。臣闻先王智足以审是非于前,勇足以断利害于后,仁足以宥善,义足以诛奸,阙廷之内,莫敢违上犯令,以肆其邪心,则蛮夷可以不诛而自服;即有所诛,则何忧而不克哉!中世以来,人君之举事也,初常果敢而不畏其难,后常为妨功害能之臣所共沮坏,至于无成而终不寤。忠计者更得罪,正论者更见疑,故大奸敢结私党、托公议以沮事,大忠知事之有败而难于自竭。如此则虽唱而孰敢和,虽行而孰敢从?彼奸人取悦于内而诞谩于外,愚人冒利徼幸于前而不图患之在后,又皆不足任此。如此而以举事,则事未发而智者前知其无成矣。盖天下之忧,不在于疆埸【三五】,而在于朝廷;不在于朝廷,而在于人君方寸之地。故先王详于论道而略于议事,急于养心而缓于治人。臣愚不足以计事,然窃恐今日之天下,尚宜取法于先王,而以中世人君为戒也。臣于觽人中,最蒙陛下眷遇,宜先觽人敢及于此。伏惟陛下省察,则天下幸甚!」三年二月十八日清明,十一月二日冬至,安石云候假开取旨【三六】,必冬至也。安石奏乃陆佃所纪者,不得其时,今因王珪札子,附十一月。案温杲四年三月乃以医学除职,官广西经干。盖杲先在广西,尝入蛮杀贼,故萧注荐之,则三年冬有所论列,朝廷徐命以官,亦理势当然也。又潘夙以元年十一月知桂州,四年三月徙河北漕【三七】安石此奏欲易夙,则三年冬夙必在桂州,故四年正月自以萧注代夙。又陶弼以嘉佑六年闰八月知容州,治平三年自钦州改邕州,在邕州五年改鼎州,又改辰州。当三年冬,弼亦必在邕州,故安石奏欲易弼。弼寻改鼎州及辰州,九年二月乃复知邕州。   是月,废宪州,以静乐县隶岚州。新纪附年末。十一年复置【三八】。   注  释   【一】诏河北饥民流徙京西「徙」原作「徒」,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雍之笴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选举三四之四九均作「雍之奇」。   【三】李杭同上诸本同。同上书作「李抗」。   【四】张田同上诸本同。同上书作「张由」。   【五】谭立之同上诸本同。同上书作「谭邱之」。   【六】二十二人编年纲目卷一八作「二十一人」。本书卷二一一、宋会要选举三四之四八均作「二十九人」。   【七】王子韶「韶」原作「诏」,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王子韶传改。   【八】海原作「梅」,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若以重并轻后止从加重活字本同。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均无「止从」二字,疑是。   【一○】二十二日原作「二十一日」,据本书卷二二○、二三○改。   【一一】凡衙前赔费与吏之诛求「前」原作「门」,据阁本改。   【一二】具使臣所犯及刑名「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一三】正刺史以上如旧制「刺史」原作「敕使」,按上文应作「刺史」,因改。   【一四】湖城县「湖」原作「潮」,据阁本及元丰九域志卷三、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一五】捉生都军主赐俸钱「赐」,阁本、活字本均作「增」,疑是。   【一六】乞依旧法作两料青苗钱「料」原作「科」,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一改。   【一七】青苗钱料次「料」原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八】为并代钤辖「并」原作「并」,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自唐末至周「至」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一之八补。   【二○】犹有重于旧律者「重」原作「用」,据宋会要刑法一之八、宋史卷二○一刑法志改。   【二一】陛下「陛」原作「升」,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八改。   【二二】诏转运使选官与成都府转运司徱刷年计外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五作「又诏陕西转运选官与成都府路转运司徱刷年计外」。   【二三】输送「输」原作「轮」,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虽欲自达「达」原作「竭」,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九改。   【二五】龙猛原作「猛虎」,据阁本删补。   【二六】幕府「幕」原作「募」,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七】奏逵沮军事「沮」下原衍「奏」字,据阁本删。   【二八】泸州「泸」原作「庐」,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九】纲运「运」原作「会」,据宋会要食货六六之三三改。   【三○】岂朕为民父母之意哉「民」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一】仍各赐帛二百「各」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二】捍御「捍」原作「悍」,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三】或更致交趾之疑「致」原作「至」,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四】则是秦与义渠之事也「也」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五】疆埸原作「强场」,据文义改。   【三六】候假开取旨正文作「候开假取旨」,此处「假开」二字疑倒。   【三七】徙原作「徒」,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八】复置「复」原作「后」,据阁本及元丰九域志卷四、宋朝事实卷一八、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宪州条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八 卷二百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十二月丁巳朔,管勾两浙路常平等事、著作佐郎王醇,令审官东院就移合入差遣,以殿中丞、审官西院主簿张靓代之。醇在任不推行新法故也。六月二十八日,张靓、赵子云并为主簿,从韩缜所举。四年四月十八日癸酉,醇及林英、张峋皆冲替。当移此附彼。会要云:以英等在任不推行新法。与实录稍异。   诏全道郴潭衡邵永州、桂阳监有溪峒蛮、猺处县主簿、尉,及逐州监银、铜、铅、锡坑冶官,令转运司依川、广七路法就差。   戊午,诏三司岁给濮王宫公用钱五千缗。先是,诏濮王宫兄弟量克俸钱,奉濮王四仲月祭飨。至是,宗朴言近制不许克宗室俸钱,故以公钱给之。   诏宣抚使韩绛不须亲至河东,止移文往来【一】。其非招抚部族、开拓疆土、勾抽兵马、取索钱粮事,更不关预。   上批:「边事方起,河东岚、石、隰、麟、府州最是缓急应援陕西之地,近岁虚屯军马,颇闻粮草阙乏。令三司出钱三十二万缗或紬绢与转运司市籴。」遂下麟、府、丰、石、隰五州募人入中。上批:「丰州之北,僻远孤绝,城小不可多聚军马,缓急移饷城堡,路亦险艰,必自少人入中,可令更于定远客户伏落津寨计置。」   己未,内出开封府界及诸路兵更戍之法。府界元系河北、京东西、淮南所差畸零守把兵士,京东路元系府界、京西所差屯泊兵士,京西路元系府界、淮南、河北、京东所差兵士,河北路元系京西及府界、淮南、河北兵士【二】,河东路元系京东所差兵士,陕西路元系京东西、河北、河东、府界所差兵士,已上并系畸零屯泊者,尽拨还本处。其府界、京东西以诸路抽回就粮兵填役,内京东仍分番,尽如武卫隶属河北四路屯戍;京西仍以近西州军分番往陕西,近南往湖北及夔州路屯戍。其下番者,各于本路守把。河北以京东上番全指挥兵,河东以陕西抽回就粮兵,陕西以京西上番全指挥兵填役。其河东仍以河北西路所差戍兵立定人数,令更互于河北中路及大名府路差拨。所有河北三路差拨上件人州军,却以京东上番兵充役。益、梓、利、夔路见屯泊诸路畸零兵士,并候年满拨还,自今更不差拨。其益、利、梓路止于在京及府界互差,夔州路止于湖北、京西抽那。如湖北阙兵,却以京西戍兵充数。以上并直隶诸路,更不每次降宣。先是,上批:「诸路戍兵,多是畸零,不成队伍,致不整齐,因乖纪律。及互换差拨,络绎道路,往来寒暑,公私不以为便。」故立是法。更戍法,墨本太简,今从朱本。吕公弼传云:公弼议更东南教阅兵以戍二广,稍减北军之踰岭者。当考。然公弼七月壬辰已罢枢密使。新纪书:诏立诸路更戍法,旧以他路兵互屯者,还之。旧纪书:诏:「戍兵畸零无队伍,因乖纪律,道路往来,公私不便。」立更戍法。兵志第五卷:三年,诏:「诸路戍兵,畸零不成部伍,致乖纪律。或互遣郡兵,更相往来,道路艰梗【三】,宜悉罢之。易以上番全军或就粮兵为戍,当遣者并隶总管司,以诏令从事。」   诏合门,今后枢密都承旨遇崇政殿坐日,令于上殿班后约人奏事。   庚申,封皇第二女为宝庆公主。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知青州郑獬卧病,乞别选近臣代之。」诏知杭州、资政殿学士赵抃知青州,仍令京东转运司体量獬疾状以闻。抃至青州,时京东旱蝗,蝗将及境,遇风,退飞堕水而尽,青州无害。青州无害,此据本传。体量獬疾究竟如何。   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赵瞻知邓州。瞻因出使得奏事,上问曰:「卿为监司久,乃当知青苗法便也。」瞻对曰:「青苗法,唐行之于季世,扰攘中掊民财诚便。今陛下欲为长久计,爱百姓诚不便。」王安石阴使其党俞充诱瞻曰:「当以知杂御史奉待。」瞻不应,由是不得留京师。瞻时出使未还也。瞻除邓州,墓志及本传并不书,但载瞻不得留京师,出为陕西转运副使。方此时,瞻方使北,度其将还,故有此除。瞻使归,亦不赴邓州,仍以开封判官除陕西漕,乃明年三月十四日也。   供奉官【四】田绍迪等言押甲赴河中府、永兴军,乞增差使臣。上批:「陕西递铺见般银铜绢及弓弩,岂可重增此役!」遂诏陕西都转运司,简永兴军及近里州军甲辇送逐路,更不自京起发。   诏:「高阳关路上关驻泊军马,虚食缘边粮草【五】,缓急勾抽,地理不远,恐不必驻于上关。令安抚使详度以闻。」究竟如何。   陕西宣抚使韩绛言:「延州百姓马志诚造作妖言,谋为不顺,语连将官。禁勘多日,取到案□,委转运使孙坦躬亲录问,别无躀异。已详酌逐人情罪等第断遣,及与免所断之人亲属缘坐去讫。」从之。此据中书时政记,三年十二月四日庚申事。马志诚再见四年三月十九日甲辰。司马光日记云:折继世以绥州功除左骐骥使、果州团练使,赏赐无算。去岁病风,以御药使医傅守视。继世迎妖人马志诚,欲奉之发兵据青涧城,指挥使拓跋忠谏使止之,首下狱案验,久不决。子华至延州,斩志诚等二十余人,以继世有功,不问。   辛酉,右谏议大夫、知邓州吕诲提举嵩山崇福宫。先是,九月,上欲移诲知河南,命未下而寝。诲虽在外,遇朝廷有大得失,犹言之不置。于是以疾求闲,故有是命。   壬戌,给空名敕百、告五十,付陕西宣抚司。其告,令吕大防临时撰词。   开封府界提点司言:「差官视诸县官职田顷亩肥瘠立租课,不得临时制定。遇灾伤,依税减放。」从之。   甲子,知制诰杨绘为翰林学士。   梓州路转运判官李竦言:「奉诏,令具财用利害。伏见江淮、荆楚之地,民业窳薄,率以水田为生。地多濒江带山,高下不等,虽有耕耘之劳,而罕勤堤防之利;雨旸稍愆常度,必罹暵潦之灾。虽有编敕兴复水利指挥,而郡县少能用心询采。臣前任知舒州太湖县日,访闻诸乡民田有边临溪江者,频岁力耕疾种,不潦则旱。体问得皆有古来堤堰潴泄水势,或因积年大水决溃,因循不复修葺。臣因乘其农隙,劝募傍近地主,备工料兴筑。民俗始未坚信,粗亦勉从,凡筑成堤岸数处。次年积雨,溪江暴泛,赖新堤障,遂免漫溺。自昔不植之地,一旦遂为膏壤。由是令复加增葺,觽始悦随。寻属臣去,约太湖所修,十未一二,以天下计之,遗利固亦多矣。欲乞特诏郡县委长吏令佐,访求境内有古来陂堰积年毁坏荒废者,并诸色人,具利害【六】兴修次第,指陈官司预行计置,俾因岁丰农暇,据占植地利人户,以顷亩多少为率,劝诱备工料兴修,或量破广惠仓斛斗以充口食,不得以威刑驱逼,并专行觉察公人、耆保等接便搔扰。俟兴筑毕工,本州岛申提刑、转运司委官检视。及候秋成,的免水旱之患,其劝督之官,乞依编敕量功利大小,特行酬銟;元指陈修筑人,亦与免本户一次色役;或人户例不该差役之人【七】,即量给小可酒税场务充赏。所贵地利不遗,民食充衍。」诏淮南提举常平、广惠仓司相度施行。此据会要三年十二月八日事,今附本月日。淮南仓司相度,后当考。   大理寺丞、勾当开封府界常平等事赵子几为太子中舍、权发遣同提点诸县镇公事,其见任武臣别与差遣。先是,诏罢诸路武臣提点刑狱,以文臣代之,而府界同提点,旧亦兼用武臣,故并易之。赵子几,已见。   降知寿州、太常丞鞠真卿为太子中允,坐前任江西转运使抑勒百姓,以苗米折纳钱,该去官勿论,特责之。去年十二月乙亥责寿州,今又责。   御史薛昌朝言成都府路自监司以下,饮宴过多,无复忌惮。诏提点刑狱薛繗、李元瑜密体量以闻。范纯仁、谢景温初忤执政事迹,当就此附见。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近除乔叙湖南路转运判官,闻叙知濮州雷泽县,赃污狼籍,一岁之间,敛乡民之丝万两,不知所归。」诏京东同提点刑狱孔宗翰、知濮州郑焘密体量以闻。其后,下曹州制勘,叙除买丝无罪外,但坐尝卖马于所监临,有剩利赃,杖八十,特勒停。   右谏议大夫李徽之提举鸿庆宫。徽之在病告四年,至是,乞赴朝参,而有是命。四年五月【八】十二日,上云徽之多失言。   诏开封府收京城内外贫寒、老疾、孤幼无依乞丐者,分送四福田院,额内人日给钱,候春暖,申中书罢。旧纪:诏取贫民、老幼无依者,月给钱,至春暮止。新纪不书。   乙丑,驸马都尉、成州团练使王师约同管勾三班院。国朝主貋未有诿以事者,上始用师约管勾三班,后果称其职云。此据徽宗录王师约传。国朝不诿主貋以事,当考。   中书言,司农寺定畿县保甲条制:   凡十家为一保,选主户有材干、心力者一人为保长;五十家为一大保,选主户最有心力及物产最高者一人为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仍选主户有行止、材勇为觽所伏者二人为都、副保正。   凡选一家两丁以上,通主客为之,谓之保丁,但推以上皆充【九】。单丁、老幼、疾患、女户等,并令就近附保;两丁以上,更有余人身力少壮者,亦令附保,内材勇为觽所伏,及物产最高者,充逐保保丁。除禁兵器外,其余弓箭等许从便自置,习学武艺。   每一大保逐夜轮差五人,于保分内往来巡警【一○】,遇有贼盗,画时声鼓,报大保长以下,同保人户实时救应追捕;如贼入别保,递相击鼓,应接袭逐。每获贼,除编敕赏格外,如告获窃盗,徒以上每名赏钱三千,杖以上一千。   同保内有犯强窃盗、杀人、谋杀、放火、强奸、略人、传习妖教、造畜蛊毒,知而不告,论如伍保律【一一】。其余事不干己,除敕律许人陈告外,皆毋得论告。知情不知情,并与免罪。其编敕内□□馽保合坐者,并依旧条。及居停强盗三人以上,经三日,同保内□□馽人虽不知情,亦科不觉察之罪。   保内如有人户逃移死绝,并令申县。如同保不及五户,听并入别保。其有外来人户入保居住者,亦申县收入保甲。本保内户数足,且令附保,候及十户,即别为一保。若本保内有外来行止不明之人,并须觉察,收捕送官。逐保各置牌,拘管人户及保丁姓名。如有申报本县文字,并令保长轮差保丁赍送。仍乞选官行于开封、祥符两县,团成保甲,候成次绪,以渐及他县。从之。   先是,同管勾开封府界常平等事赵子几言:「昨任开封府曹官,往来畿县乡村,察问民间疾苦,皆以近岁以来,寇盗充斥,劫掠公行。虽有地分耆壮□□馽里,大率势力怯弱,与贼不敌;纵能告捕赴官,其余徒党辄行绚报,极肆惨毒,不可胜言。诘其所以稔盗之由,皆言:『自来乡户,各以远近团为保甲,务觉察奸伪,止绝寇盗。岁月浸久,此法废弛。兼初置保甲,所在苟简,别无经久约束,是致凶恶亡命容于其间,聚徒乘间,公为民患。』今欲因旧保甲重行檃括,将逐县见户口都数,除疾病、老幼、单丁、女户别为附保系籍外【一二】,其余主、客户两丁以上,自近及远,结为大小诸保,各立首领,使相部辖。如此,则富者逸居而不虞寇劫,恃贫者相保以为存;贫者土著而有所周给,恃富者相保以为生。使贫富交相亲以乐业者,谓无如使之相保之法也。所有置保及捕贼赏格、保内巡逻,更相约束次第条例。愿陛下赦臣狂愚,假以诘盗之权,使因职事遍行畿县,得奏差选人一两员及得选委主簿、尉,与当职官吏参校旧籍置法。于编户之民,不独生聚宁居,使桴鼓不鸣;若遂行之,绵以岁时,不为常情狃习所废,规模施设推及天下,将为万世常安之术。」乃下司农寺详定。至是,增损行之。二年九月十二日、十月五日、十二月十三日,三年三月十七日,四年三月九日朱本于此下云:上始欲更立法度,即毅然以措置民兵为急务,然甚重其事,其与执政反复相论难义勇、弓社、民兵等事者数矣。至是,始集其意,更创保甲法,命行之。既而保甲之法备,故义勇等条约亦率会归于一焉。新本并削去,今从新本。朱本又取日录七八项事总载于此,今并掇出,各附见本日,新、旧纪于乙丑并书立保甲法。   他日,上谓王安石曰:「用募兵与民兵亦无异,若役之过苦,则亦变矣。」安石曰:「役之过苦则变,诚然。募兵多浮浪不顾死亡之人,则其喜祸乱,非良农之比。然臣已尝论奏,募兵不可全无。周官,国之勇力之士,属于司右,有事则可使为选锋,又令壮士有所羁属,亦所以弭难也。」上论变义勇为民兵,当先悦利其豪杰,则觽可驱而听。因言汉高祖封赵子弟事。安石曰:「何独汉高祖,先王为天下亦然。盖周得天下之父二人,则天下从之矣。有天下之父,有一国之父,有一乡之父。能得一乡之父,则足以收一乡;能得一国之父,则足以收一国;能得天下之父,则足以收天下。」上曰:「民兵虽善,止是妨农事,如何?」安石曰:「先王以农为兵,因乡遂寓军旅。方其在田,什伍已定,须有事乃发之以战守,其妨农之时少。今边陲农人则无什伍,不知战守之法,又别募民为戍兵。盖边人耕织不足以给衣粮,乃至官司转输劳费,尚患不足,遇有警急,则募兵反不足以应敌【一三】;无事,则百姓耕种不足以给之,岂得为良法也!」上曰:「止是民兵未可恃以战守,奈何!」安石曰:「唐以前未有黥兵【一四】,然可以战守。臣以为募兵与民兵无异,顾所用将帅如何尔。将帅非难求,但人主能察见髃臣情伪,善驾御之,则人材出而为用,而不患无将帅;有将帅,则不患民兵不为用矣!」朱本以此事系之行保甲后,日录检未见,今且从朱本。缘日录印本及写本并自三年十月至四年正月,总阙四个月事也。当博求之。后检秘书省国史院本,亦只如此。   中书言:「开封府优轻场务,令府界提点及差役司同共出牓,召人承买,仍限两月内许诸色人实封投状,委本司收接封掌。候限满,当官开拆,取看价最高人给与。仍先次于牓内晓示百姓知委。」从之。此据泸州编录册熙宁五年二月十三日刑部帖、三年十二月九日中书札子指挥,今附本月日。实封投买坊场,实录未见的月日,须别考详。三年十一月七日,四年二月一日、三月十四日,并合参考。遍卖天下酒务,则在五年二月二十二日【一五】。   诏河北籴便司置勾当官一员,令提举官保举。   权知开封府韩维言:「本府衙司投名及乡户衙前等,人数差遣不均,良民颇受其害。盖由条例繁篮,猾吏缘以舞弄。今相度减罢本府乡户衙前八百三十五人,总减重难十八万一千余拢。其诸处勾当,或召税户及诸色人,或就差见充押录,或□差三司军将,或更不差人。」从之。事既行,时以为便,乃降诏銟谕。邓绾传云:「免衙前八百三十余人归农。」即此事。四年正月二十二日【一六】注,可考。   丁卯,吏部侍郎、参知政事韩绛依前官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遣使即军中拜之,赐以手札,曰:「卿其益励忠诚,以副朕素望,所有制命,宜即钦承。」又赐以手札曰:「虽卿少怀忠义,有志功名,比遣卿西路者,朕意实有望于卿,必可成就疆事。卿其深体眷注,勿替初终也【一七】。」   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安石为礼部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王珪守本官,参知政事。前一日,使者数辈召珪,至左掖门,已阖,赴右掖门,久之,传旨启关,乃得入。上御小殿,谕以相韩绛、王安石,因出御批示珪,曰:「已除卿参知政事矣。」林希野史云:王珪参知政事,谢景温曰:「珪徒有浮文,执政岂所宜耶!」上曰:「珪久次,姑容之。中书三员,韩绛奉使,遇斋、祠、告,遂无可押班,且当用珪。」薛昌朝曰:「执政系天下轻重,岂但充位押班者。陛下待执政意何薄也!」上曰:「两制中谁可易珪者?」昌朝曰:「臣位贱职卑,岂敢预此。以臣观之,司马光岂不贤于珪?」上曰:「吾非不知光,光待朕薄,岂肯为朕用乎?」昌朝曰:「陛下何以言之?」上曰:「仁宗末年,琦、弼用事,光是时处谏诤、侍从,未尝有所避。朕用为枢副而不肯受,岂非薄我乎?」昌朝曰:「人孰不欲富贵,今希旨为利、徼幸名位者篃天下,光独劝陛下崇义而黜利,非独言之,而又恳辞大用,冀以感悟圣心。孟子与齐王言仁义而不及利,齐人莫如孟子爱王。臣谓髃臣爱陛下,未有如光者。」按景温、昌朝云云,不知何时,今附注此,须别考详。   陕西河东宣抚判官、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知制诰。   集贤校理、同知谏院邓绾代李寿朋兼直舍人院。寿朋直舍人院未久,以文字非工,故罢。   赐布衣陈知彦进士出身、试衔知县,王辅同进士出身、试衔大郡判司、大县簿尉。知彦以枢密副使□充、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荐其辞学,辅以太原府敦遣赴阙,并试于舍人院中等也。日录四年七月八日、九日有知彦事。   宣抚司言:「鄜州崇仪副使孟德基自陈,前知镇戎军,尝召募强人及欲展北边壕外五里以来古城,其说皆可采用。已差德基权知镇戎军,替杨文广;文广权知鄜州。乞优迁德基使额,正除文广、德基上件差遣。」从之,仍迁德基供备库使。   戊辰,诏大名府路州军灾伤县分衙前、公人、百姓等欠负官物,如本户放税及五分以上,实贫阙者,权住催理,候夏税丰熟送纳。   三班院言殿直雷珣乞试六韬、孙、□兵书义十道,仍试骑射,中选。诏免珣使【一八】,权边寨监押、巡检,代还,依武举人例差注。三班使臣乞试兵书自珣始也。旧纪书初听三班使臣试兵书。新纪削去。   改南北作坊为东西作坊,其使副名额亦然。   军头司言:「备军元额千九百六十人,今阙千一百九十八人。」诏以千人为额,如阙白直,以步军司剩员代之。   己巳,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兼考校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课绩。   置荆湖南北、江南东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官各一员。   编修中书条例所言:「内外职员人吏遇大礼加恩,并加勋、阶、检校官、宪衔;及军员、诸班、殿直、殿侍,自来加恩,或加功臣、食邑,盖袭唐末弊法,紊乱名分,并乞寝罢。其将校带遥郡以上系中书给敕告者,即因迁官改职任就与加恩。」从之。仍诏将校未经加恩者,遇大礼与加。十一月乙未,条例所初建请,今行之。   诏京东路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官分诣灾伤州军体量,昨检放税赋有未尽分数【一九】,致人户艰于输纳处,今据见欠数,并倚阁。   是日,十三日己巳,此据御集。知太原府吕公弼【二○】言,种谔申乞下麟府军马司【二一】。发兵,与谔会银、夏州收接归顺蕃族,望朝廷明降指挥。诏公弼一听宣抚司处分。枢密使文彦博等又奏,欲令公弼如谔所请,速差麟府军马司元定得力将官,领兵会谔,仍多募乡导,远设斥堠,无致堕贼奸计。诏依此与约束。   庚午,宣抚司言:「延、庆、环三州义勇节级已上,系第三等户有田瘠薄无力买马者,并乞官给马一匹。若死,即令自备偿。」从之。   权成都府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范纯仁为陕西、河东宣抚判官。韩绛引纯仁自助,枢密院得旨,差至中书,寝不行,王安石恶纯仁不附己也。   泾原路经略司言:「夏人夜引轻骑过边壕,钞掠镇戎军三川寨、独冢堡,弓箭手巡检赵普伏兵壕外,邀其归,击之,获马十二匹而还。」上批:「观其应敌,颇有智数,可迁普一资。」旧纪:夏人寇镇戎军,巡检赵普败之。新纪不书。   右谏议大夫宋敏求为史馆修撰。敏求既罢知制诰,以本官奉朝请,逾七月,乃有是命。四月壬午二十二日,敏求罢制诰,四年九月加集学。   录故宰相卢多逊孙戒为试将作监主簿。   壬申,右谏议大夫宋敏求等言:「淳化二年诏,正月一日御殿,皇帝更衣再坐,执圭。俟太尉进酒,差官受圭,第四盏毕【二二】,进圭。其后有司失于奏请,再坐上寿,遂不执圭。今欲如旧仪,正、至御殿,朝臣自太子中舍、洗马以上及摄南班官,皆得赴坐,赐酒。惟宗室大将军以上至率府副率不与坐,亦无侍立明文。当赐酒时,徘徊阶陛,班列不肃。缘是日,宗室正任以上亦皆赴坐,今欲令将军以上赴坐;率府副率以上【二三】,随班上寿讫,先退。」并从之。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交趾使人李继元乞进方物,今其兵丁劫掠省地,乞令先归所掠人口,乃许依例引伴进奉人赴阙。」   是日,召枢密使文彦博等对资政殿。彦博等上在京、开封府界及京东等路禁军数,上亦自内出治平中兵数,参照顾问久之,遂诏殿前司:「虎翼除水军一指挥外,存六十指挥【二四】,各以五百人为额,总计三万四百人。在京增广勇五指挥,共二千人;开封府界定六万二千人;京东五万一千二百人;两浙四千人;江东五千二百人;江西六千八百人;湖南八千三百人;湖北万二千人;福建四千五百人;广南东、西各千二百人【二五】;川峡三路共四千四百人为额。在京其余指挥并河东、陕西、京西、淮南路,前已拨并,其河北以人数尚多,须后议。」治平四年闰三月二十二日,熙宁元年十月末、二年十月十二日、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并合参考。   癸酉,诏:「闻福建路灾伤,不魜放税赋,物价踊贵。令发运使罗拯以巡按为名,乘驿往体量。」   丙子,韩绛言:「方委种谔乘机进取,乞免令赴阙。」从之。此据御集。谔,十月六日令赴阙。于是绛驻延州,命谔往城啰兀城,听以便宜招纳讨击,领兵二万出无定川【二六】,四路经略司皆毋得干预,诸将听谔节制。权宣抚判官赵□极言大举非策,且曰:「啰兀城孤绝亡水草,粮道阻绝,不早弃,徒资寇耳!」绛不从。初,绛檄河东发兵与谔会银州,有不如期,令谔斩其将。然河东兵由麟州神木砦趋生界,度十五日仅得至银州,谔但与期五日,河东兵恟恟以为言。□指图白绛曰:「麟、银地里,非五日可至。且深入贼境,猝遇贼,奈何?此谔奸谋,诡称横山民欲归汉,先制青巾二万,金帛称是,以待降者,其实诞谩,阴籍河东兵驱迫河外石州部族来降,指为横山之民也。」绛忧之,欲追谔【二七】,恐不禀命。□谓绛:「宜檄谔趣领觽自银州趋中路迎接河东兵,揣谔必不敢践生界,顾自违节制,其敢复斩人!」绛从之。谔果不行,而河东兵竟踰半月始会银州。此据种谔本传,并范百禄所为赵□墓铭。□权宣判,此据范百禄墓铭及□本传,皆称诏旨,然实录并御集并无其事,疑是绛辟范纯仁不从,朝廷暂委□也。当考。   龙图阁直学士吕居简【二八】卒。   丁丑,天章阁待制李师中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河南府,代王陶也;以陶知汝州。   主客员外郎、监宣州盐税蒋之奇权福建路转运判官。之奇初责道州,以表哀谢,上览表,知其有母而怜之,诏移近地,遂改宣州,居道州才五月也。于是擢付漕事,盖使行新法云。   诏宣徽使郭逵序位参知政事、枢密副使之下。逵被召赴阙,自言:「故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以入先后为序,今请立其下。」故从之。   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知瀛州、龙图阁直学士张焘军政不修,燕饮无度。诏监司体量以闻。寿寻以母丧去。   诏广南摄官月俸钱三千,可增二千,仍支实钱。先是,中书请广南摄官委转运司二年一次差官考试,分五场,每试公案五道,每道刑名五七件,取合格人差摄;不中者许再试。故增俸以励之。新纪书增广南摄官俸。旧纪文繁,合从新纪。   又诏:「审官东西院、三班院、流内铨主簿看详本司条制,有未便事,如何裁定,删去繁复,务令明白,可以经久施行。其簿书如何增损,具画一条上【二九】。」   又诏:「近指挥陕西、河东诸路,如有夏国投来蕃部,不以多少,并令接纳,厚加存抚。近日惟鄜延、环庆屡奏投来人户,而诸路并不知有无,可询具实封以闻【三○】。」   河北屯田司言:「保州闭北奇水口,居民张用、张吉、张澄鸣鼓集觽遮止,乞流配。」中书拟配用卫州、吉怀州、澄澶州编管,上批:「配过河与淮南。」朱本以此段事小,削去。新本复存之。   戊寅,虞部员外郎苏澄、驾部员外郎马堒并通判河南府。时初行免役法,欲省西京诸县,特选澄等委之。马堒十月十八日赴宣司【三一】,备提举义勇。   太子中允李定为崇政殿说书。定固辞,寻改授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定固辞改授据会要,并附此月二十二日,当考。明年四月二十一日,乃以集校检吏。   赐西蕃董□诏并衣服【三二】,鞍马。先是,秦凤路言:「昨夏人聚兵犯环庆,谍报西蕃董□尝乘虚深入其境,虏获甚多。」朝廷下其事,令韩缜参验。既而上批:「蔡挺所奏董□事,与缜探报颇同,可赐诏銟激之,仍遣使臣押赐。」故有是诏。   己卯,三司言:「仪鸾司阙条□三千,乞下河东制造。」上批:「前日提举司言,物料库、牛羊司所蓄□毛,旧以给宗室嫁娶,昨一例折支钱,今已委积数万斤,皆同粪壤。三司不以见在物料为之,而远勤民力于河东,可令据见在并自今所收白羊毛鲟造。其褥骨之类,即许用黑毛代之。」   庚辰,命王安石提举编修三司令式并敕及诸司库务岁计条例。翰林学士元绛、权三司使李肃之、权发遣盐铁副使傅尧俞、权户部副使张景宪、度支副使王靖、同修起居注李寿朋、集贤校理陈绎,并同详定。太子右赞善大夫吕嘉问、光禄寺丞杨蟠、崇文院校书唐垧、权许州观察推官王觌、三司推勘公事乔执中、检法官李深、勾当公事张端、著作佐郎赵蕴周直孺、均州军事判官孙亶,并为删定官。觌,秦州人也。孙亶、周直孺、赵蕴、张端已见。李深、乔执中已见。王觌,秦州人。唐垧已见。吕嘉问已见。李寿朋已见。傅尧俞已见。王靖,旦孙,已见。张景宪,师德子,已见。   枢密都丞旨李评等上本院吏收补校试赏罚之法,诏依所定。   上批:「陕西缘边修葺城寨,所役厢军数不少。本路厢军近年逃亡颇多,役使不足,兼累有重难般运粮草之类,极为疲乏。可勘会诸河功役,当于陕西、河东、京东差者,并权罢,令并力以完边备。」   诏:「京朝官合入川、广、福建,如祖父母笃疾无兼侍,虽年未及七十,许召保官与家便差遣。」   辛巳,编修中书条例所言:   人臣非有罪恶致仕而去,人君视遇之如在位之时,礼也。近世致仕者并与转官,盖以士多昧利,而少知退之人,欲加优恩,以示劝銟。推行已久,且合依例施行。至于旧例,两省正言以上官、三班使臣、大使臣、横行、正任等,并不除为致仕官,及致仕带职者并须落职,而复优迁其官,看详别无义理,但致恩例不均。如谏议大夫不可改给事中,并转工部侍郎,乃是超转两资。又如吏部、工部尚书并除太子少保,乃是超转六资。至知制诰、待制,官卑者除卿监,缘知制诰、待制待遇,非与卿监为比,今他官致仕皆得迁官,此独因致仕更见退抑。以至供奉官、侍禁本八品,除率府副率,并同六品。诸司副使、承制、崇班七品,除将军,乃三品。至于节度使除上将军,防御团练使、刺史并除大将军,缘诸卫名额不一,至有刺史除官高于防御使者。今若令文武官带职人致仕者,并许依旧带职,止转一官,及文臣正衔【三三】、武臣借职以上,皆得除为致仕官,即不致轻重不等。以至选人令录以上并除朝官,经恩皆得封赠,荫及数世,旁支例得赎罪、免役。又京官致仕,亦止迁一官,若光禄寺丞致仕,有出身除秘书省著作佐郎,无出身除大理寺丞,而令录、职官乃除太子中允或中舍,殊未为当。及进纳出身人例除京官,至有经覃恩迁至升朝官者,颇多兼并有力之家【三四】,皆免州县色役及封赠父母。如京官七品,除衙前外,亦免余色役,尤为侥幸。条例繁杂,无所适从。如录事参军,或除卫尉寺丞,或除大理评事,或除奉礼郎,恩例不同,可以因缘生弊。   今定:凡文臣京朝官以上,各转一官,带职仍旧条,不许转官乞亲属恩泽者,依旧条【三五】。选人依本资序转合入京朝官,进纳及流外人判、司、簿、尉,除别驾【三六】。在京诸司勒留官,依主簿、尉。以上亲、贤、劳、旧合别推恩者,取旨。历任有入己赃,不得乞亲戚恩泽,仍不迁官。其致仕官,除中书、枢密院外,并在见任官之上。致仕及三年以上,元非因过犯,年未及七十,不曾经□封及陈乞亲戚恩泽,却愿仕官【三七】,并许进状□述;并有人荐举者,各依元资序授官。其才行为觽所知,朝廷特任使,不拘此法。从之。自此宰相以下并带职致仕,议者不以为是。「自此宰相以下并带职致仕,议者不以为是。」元佑史官之论也。绍圣本已削去,新本复存之,今从新本。元佑史官不以为是,当考。新纪书许致仕官仍带职,旧纪不书。   诏令都水监,每年直牒三班、审官院差使臣监淘公私河渠,更不逐年降宣。   壬午,辽主遣秦州观察使萧遵道、太常少卿直干文阁杨规训,其母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宁、起居郎知制诰成尧锡,来贺正旦。   癸未,宣抚使韩绛言:「陕西用兵之际,切要准备缘边粮草,而又盐马一司,颇失规例,钞法益轻。伏见薛向通知关陕钱盐移用之术,乞增差充陕西都转运使,候事息,复令管勾东西财利。」诏以向为陕西、河东路宣抚副使。中书言:「知制诰吕大防见为判官,职在待制上,恐亦当改副使。」上批:「宰相充使,自来班着降一等者,惟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及宣徽使。今大防与向止是知制诰、待制,可并充判官,向领发运如故。」未至京师,复诏还职。   京西转运司言:「许州长社等县有牧马草地四百余顷,先为不堪牧放,权听人租佃。今相度可收入官【三八】,决邢山潩河石限等水溉种稻田。」从之。   以下溪州彭师晏所归仕羲侵地为镇溪寨。仍赐知辰州、文思副使张宗义敕书奖谕,及银绢各五十,以宗义招纳师晏及筑镇溪寨有劳也;寻又迁左藏库副使。宗义迁官在明年正月二十八日,今并书于此。九年正月乙卯,师晏降。   诏:「原渭州、德顺军自今三年买马三万匹,买马官以十分为率,买及六分七厘转一官,余三分三厘均为三等,每增一等更魜磨勘一年。岁给三司及成都府、梓利州三路纳绢共十万,与陕西卖盐钱相兼偿马价。」初,三州军买马,三年共万七千一百匹,而髃牧判官王诲言:「嘉佑六年以前,秦州上京券马,岁不下万四五千匹。嘉佑七年置买马司于原、渭、德顺三州军,皆选良马售以高价,于是券马法坏,类多死损,枉费钱帛。请令原、渭、德顺增买岁共一万匹,使臣优加酬奖,及出钱帛以偿马价。」故有是诏。   司马光奏疏曰:臣以不材,误承朝廷委用,待罪长安,兼领一路十州兵民大柄。朝辞之日,伏蒙陛下面谕以凡边防事机及朝廷得失,有所闻见,令一一奏闻。臣受命以来,且愧且惧:所愧者圣恩深厚,责任至重;所惧者知识浅短,无以堪称。夙夜疚心,不敢宁居。   臣自入境以来,见流移之民,道路相望,询访闾里,皆云今夏大旱,禾苗枯瘁,河渭以北,绝无所收,独南山之下,稍有所存。而入秋霖雨,经月不霁,禾虽有穗,往往无实,虽有实,往往无米,虽有米,率皆细黑【三九】。一斗之粟,舂簸之后,不过得米三四升。谷价踊贵,民间累年困于科调,素无蓄积,不能相赡,以此须至分房魜口,就食西京、襄邓商虢等州,或佣赁客作【四○】,或烧炭采薪,或乞□剽窃,以度朝夕。当此之际,国家惟宜镇之以静,省息诸事,魜节用度,则租税自轻,繇役自少,逋负自宽,科率自止。四患既除,民力自足,民财自饶,闾里自安,流亡自还,固不待陛下忧勤于中,宰相劬劳于外,然后人人得其所也。苟或不然,国家虽欲轻租税、宽逋负,其所费之财何由可得?虽欲少繇役、止科率,其所营之事何由可成?四患不除,虽日下恩泽之诏,民犹不免于流移转死也。盖欲止沸者莫若绝薪,欲安民者莫若省事,此目前之验,非难知也。   臣到官以来,伏见朝廷及宣抚等司指挥,分义勇作四番,欲令以次于缘边戍守,选诸军骁锐及募闾里恶少以为奇兵;造干粮、刍□少饭、布囊、力车【四一】以备馈运,而悉取岁赐秉常之物散给缘边诸路,又竭内地府库【四二】甲兵财物以助之。且以永兴一路言之,所发人马,甲八千副,钱九万贯,银二万三千两,银曂六千枚,其余细琐之物,不可胜数。动皆迫以军期,上下相驱,急于星火。官吏狼狈,下民惊疑,皆云国家将以来春大举六师,长驱深入,以讨秉常之罪。臣以疏贱,不得预闻庙堂之议,未知兹事为虚为实。昨者亲承德音,以为方今边计,惟宜严谨守备。俟其入寇,则坚壁清野,使之来无所得,兵疲食尽,可以坐收其敝。臣退而思念,圣谋高远,深得王者御戎狄之道,实天下之福。及到关中,乃见凡百处置,皆为出征调度。臣不知有司在外,不谕圣意,以致有此张皇,将陛下默运神算不令愚贱之臣得闻其实也?臣不胜惶惑,昼则忘食,夜则忘寝,心寒股栗,窃为陛下危之。   夫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来,国家富强,将良卒精,因人主好战不已,以致危乱者多。况今公私困竭,将愚卒懦,乃欲驱之塞外,以捕狡悍之寇,其无功必矣。岂惟无功,兼后患甚多,不可尽言也。若朝廷初无出征之意,则何为坐散府库之财,疲生民之力,讫无分毫之事?万一将来敌骑入寇,府库已竭,民力已困,将何以御之?臣先任御史中丞日,朝廷将兴绥州之役,臣曾上言:国家先当举百职,修庶政,安百姓,实仓库,选将帅,立军法,练士卒,精器械,八事皆备,然后可以征伐四夷。今此八事未有一者胜于曩时,而况关中饥馑,十室九空,为贼盗者纷纷已多,县官仓库之积,所余无几,乃欲轻动大觽,横挑猛敌,此臣之所大惧也。或者又云,国家未讨秉常,先欲试兵,诛一小族。若果如此,尤为不可。何则?今者竭关中之财力,大兴师觽,乃舍有罪之强寇,诛无辜之小种,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将无以复号令戎狄矣。此二策者,皆为不可。   伏望陛下深鉴安危之机,消之于未萌,救之于未形,速下明诏抚谕关中之民,以朝廷不为出征之计;其义勇更不分番于缘边戍守,亦不选募奇兵;凡诸调发为馈运之具者,悉令停罢;爱惜内地仓库之储【四三】,以备春深赒救饥穷之人。如此,岂惟生民之幸,亦社稷之福也。臣不胜忧迫,直输赤诚,惟陛下裁察。此疏不得其时。光以十月十九日面谢于崇政殿,又永兴谢上表云:今月十四日到任。表称「今月」,必十一月也。疏称「今夏大旱」,盖三年夏也。又称「今春大举」,则当是四年春矣。既先称「今夏」,即不当更称「今春」,疑「今春」字当作「来春」,此疏或以十一月末或十二月间上也。姑附十二月末,更须详考。   富弼言:弼所言据札子,集见于此。「窃知陕西用武,诸路入讨,至今已是数月,调发输敛,不无劳费。陛下躬亲万务,勤于访逮。臣所恨未能一效死力,少□陛下西顾之忧。且念灵、夏数州,自太宗割赐之后,几及百年,所存惟是空垒而已。今所得城壁,切恐未偿所费,既已克下,又须守御,自此劳费,卒无已时。臣又有愚虑者,伏缘西夏与北敌,视朝廷常为犄角之势。盖北敌山前、后十八州,每恐朝廷有复取之意,庆历初,因元昊叛,仁宗不免讨伐,而北敌遂有嫚书兴割地之隙。其书大意,自谓我与西夏是舅甥之国,南朝不合加兵。臣不能尽记其辞,惟记一句云「殊无忌器之嫌」,此大可见其意也。臣其时两使北廷,每见元昊遣人在彼,密令询问,云「来借兵」。此皆臣始末亲经目睹,不是剽闻。以昔校今,不敢谓必无此事。今北敌亦须疑朝廷既平西夏,即移兵北伐,必有借助西夏之谋,不可不过虑及此也。更或二敌相应,两下起事,即国用人力如何枝梧其间,军情民心须常加防察,不可使至于此极也。况今天威已振,王师已捷,或且令退修边备,讲守御之策,更俟表里完葺【四四】,别图后举,以为万全之计,亦为未晚。伏乞陛下特赐详择而审处之。」四年二月五日,弼已为赵济所劾,六月二十一日,罢使相。此札子首云:臣自去冬十一月乞罢使相,三诏不允。「去冬」盖指二年,则此札子必三年事。但所称「王师之捷」,不审是何处。今臆度附司马光疏后。韩绛既出师,其初亦必屡以捷闻,但实录不详耳。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五人,断大辟三千五百二十三人。新、旧纪并书:是岁,河北、陕西旱饥,诏赈□之。交趾入贡,广源、下溪州蛮内附。下溪见十二月二十七日,余各见本月日,此不别书。   注  释   【一】止移文往来「止」原作「上」,据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九改。   【二】淮南河北兵士阁本作「京东所差兵士」,疑是。   【三】道路艰梗「梗」原作「便」,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四】供奉官「供」原作「共」,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虚食缘边粮草「食」原作「实」,据阁本改。   【六】具利害原作「利害具」,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二二乙正。   【七】或人户例不该差役之人「该」原作「诗」,「役」原作「杀」,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二二改。「户」上原脱「人」字,亦据同上宋会要补。   【八】五月原作「三月」,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二三熙宁四年五月丙申条改。   【九】但推以上皆充宋会要兵二之五作「但二丁以上皆充」。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作「十五以上皆充」。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上谓律令中「丁推」当是「丁稚」。此处「推」疑是「稚」字之误。   【一○】于保分内往来巡警「分内」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之六乙正。   【一一】论如伍保律「伍」原作「五」,宋史卷一九二兵志此语作「依律伍保法」,宋会要兵二之六作「并依从伍保法科罪」,据改。   【一二】别为附保系籍外「为」原作「无」,据宋会要兵二之六改。   【一三】则募兵反不足以应敌「以」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髃书考索卷四一补。   【一四】黥兵「黥」原作「黔」,据同上二书改。   【一五】二十二日原作「二十一日」,据本书卷二二○、二三○改。   【一六】二十二日原作「一十二日」。本书卷二一九熙宁四年正月戊申条注有「免衙前归农者八百三十余人」之记载,戊申是二十二日。阁本亦作「二十二日」,据改。   【一七】勿替初终也阁本、活字本均同。疑「终」为「衷」字之误。   【一八】诏免珣使宋会要选举一七之一二作「诏免短使」。   【一九】昨检放税赋有未尽分数「昨」原作「非」,「检」下原衍「校」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九改删。   【二○】吕公弼「公」字原脱,据下文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补。   【二一】麟府军马司「麟」原作「鄜」。按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麟府」属河东路,下文亦有「麟府军马司」,因据改。   【二二】第四盏毕宋会要礼五六之八其下有「漤」字。   【二三】率府副率以上同上书「以上」作「以下」。   【二四】存六十指挥「十」原作「千」,据通考卷一五三兵考、玉海卷一三五、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改。   【二五】广南东西各千二百人通考卷一五三兵考、宋史卷一八七兵志均无「各」字。   【二六】无定川「川」原作「州」,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五种谔传改。   【二七】欲追谔「追」原作「迫」,据阁本改。   【二八】吕居简「居」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吕蒙正传补。   【二九】具画一条上「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三○】可询具实封以闻「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三一】宣司原作「官司」,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二】衣服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七均作「衣带」。   【三三】文臣正衔宋会要职官七七之四六、宋史卷一七○职官志均作「文臣正言」。   【三四】颇多兼并有力之家「兼并」二字原倒,据宋会要职官七七之四六、宋史卷一七○职官志乙正。「颇」,二书均作「类」。   【三五】依旧条「依」原作「条」,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七之四七、宋史卷一七○职官志改。   【三六】进纳及流外人判司簿尉除别驾同上二书均作「进纳及流外人判司簿尉除司马,令录除别驾」,疑此处有脱文。   【三七】仕官疑当作「仕宦」。   【三八】今相度可收入官「收」原作「牧」,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七之二二改。   【三九】虽有米率皆细黑「虽有米」三字原脱,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三谏西征疏补。   【四○】或佣赁客作「赁」原作「债」,据同上书改。   【四一】力车「力」原作「刀」,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四二】府库「库」原作「军」,据同上书改。   【四三】爱惜内地仓库之储「爱」原作「忧」,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三谏西征疏、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四四】完葺「完」原作「定」,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九 卷二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春正月丁亥朔,上不视朝。   戊子,种谔领兵次抚宁堡,敌有迎降道傍者,左右欲收其甲,谔曰:「今为一家,彼即吾人也,听以自随。」   己丑,次啰兀城。敌帅都啰马尾与其将四人,聚兵啰兀城之北曰马户川,谋袭谔。谔谍知之,以轻兵三千潜出击破之。马尾脱身遯去,复与其将三人,驻兵立赏平。谔遗以妇人衣三袭,明日,遣将吕真率千人斥候。大风尘起,敌惊曰:「汉兵至矣!」皆溃而走,遂城啰兀,凡二十九日而毕。大小四战,斩首一千二百,降口一千四百。谔始出师,知横山有积粟,令民兵多辇版筑之具,往反三十五日,所将步骑二万,食官米二斗二升,刍六束,余悉因粮于敌。据吕大防捷奏称:初五日乙丑,都枢密都啰,参政及钤辖十三人,领兵三千在马户川。初六日,谔遣将击走之,斩首百余级。与范育志谔墓所书小不同。今悉从墓志,欲知谔啰兀城功效,尽于此也。二月四日庚申,二月十八日甲戌,可考。三月十八日癸卯,乃弃啰兀。   壬辰,诏鬻天下广惠仓田为三路及京东常平本,其当赈济,即以广惠、常平等仓所贮粟麦给之。初,王安石言:「广惠田可鬻,以实三路常平。」曾公亮曰:「佃户或百年承佃,有如己业【一】,今鬻之则至失职【二】,非便。」上曰:「还令佃户买之,则无不可者。」安石曰:「公亮所言盖官庄也。若广惠仓田乃本是户绝,法自当鬻,但因近置广惠所积不多,何能赈饥?今已修常平法,则凶年固不患无所赈济。」公亮终以为不可,曰:「利不百,不变法。」上曰:「但义理可行则行之,自无不利。」安石曰:「利者义之和,义固所为利也。」公亮曰:「亦有利于公家不利百姓者,不可谓之义。」安石曰:「若然,亦非人主所谓利也。」于是卒从安石议,而有是诏。   乙未,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直史馆兼侍读。景温辞,乃罢侍读知邓州。王安石任事,景温初附之,故攻苏轼等。其后言薛向非才,不当超除待制,及言王韶边事诬罔,浸失安石意,故不得在言职,仍补外。哲宗旧录云:神宗厉精政治,起用人材。景温不达政体,言多轻躁,上浸薄之,故出。今从新录。林希野史云云,附注五年二月一日罢陕漕时,为陕漕在四年三月二十六日。   职方员外郎【三】、集贤校理邓绾为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旧录绾传云:神宗举良法,革宿弊,裁抑侥幸,而中外汹汹,共为一朋。言官顾私计,俯仰观望,议论无所适从。上患之,故用绾为知杂御史。新录已削去,今亦不取【四】。   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陈绎直舍人院、知审官东院、判户部勾院。绎直院,三月四日可考。   天章阁待制、知审官东院孙永知瀛洲。   渝州南川县巡检、供奉官李宗闵,都监司指使、散直李庆等,领兵遇夷贼李光吉等于木蓝寨沙溪界,皆死之。诏孙构等处置妥帖,无致滋张,渐为边患。仍遣太常少卿江中行往夔州路体量,遂以中行为提点刑狱。   先是,南川、巴县熟夷李光吉、王笃【五】、梁承秀三族,各有地客数千家,间以威势诱胁汉户,不从者屠之,没入土田,往往投充客户,谓之「纳身」,税赋皆里胥代纳,莫敢督。藏匿亡命,人不敢诘。数以其徒伪为獠人,爻□子边民数百家,及官军追捕,则言獠人遯去,习以为常,边民畏之不敢以实告。厚赂州县民觇守令动静。光吉稍筑城堡以自固,缮修器甲,远近患之。转运判官张诜建议请诛之,诏遣权度支判官孙构为转运使与诜共议。时熙宁三年二月也。构、诜密以方略授兵马使冯仪、牟简、杜安行使图光吉等,且于缘边州县储军需以待,事闻报可。构初令仪等,以祸福开谕光吉、承秀地客,纳质听命,使各安生业,复进兵穷讨,久未就诛。会宗闵败,诏构等厚赏开其自新。又诏:「诜首议讨捕光吉等,今杀巡检使臣,多丧军士,且不得贼。诜已任满可令再任,责之躬自讨贼。」遂诏诜再任。此段用孙构,张诜渝州熟夷传,并新、旧录删修。构附传云:为转运使与章惇经制南、北江同时。此盖元佑史官之误,绍圣史官已改正入本传。诜附传云:为转运使不累旬,首恶尽获。亦误也。新录又承其误,今不取。令诜再任,在戊戌十二月,今并书。十八日甲辰复宾化县。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言:「天下所断大辟,委提点刑狱司勾考,刑部详覆,恐多疏略,容有噃滥。又奏至不以时谳,故久系狱囚。乞自今令刑部月具已覆过大辟案,逐道申中书委检正官覆详,大限十日,小限七日,如有不当或无故稽留者,取旨责罚。」从之。   戊戌,出榷货务钱五十万缗助籴陕西军粮,令三司易内藏库钱应副,以京东封椿紬三十万匹、钱十万缗偿榷货务。   陕西都转运司裁定本路厢军数。诏减五千人,以三万人为额【六】,省边州冗食也。   己亥,河东经略、转运司言:「宣抚司令计度运粮义勇夫所备数过多,颇闻骚扰。」诏约实准备应付,所运粮草仍给与近便仓场,毋费民力。转运司又请借常平、广惠仓钱十万缗,助籴军粮。从之。又言应付宣抚使科率民力已不堪。上批:「若果然,恐别致生事。」又虑转运司过当处置,阴欲摇动边事。遣御史范育乘驿体量以闻。时韩绛使种谔将兵城啰兀,雪中筑抚宁堡,调发仓猝,关陕骚然,河东尤甚。吕公弼具以闻。或疑公弼等用意沮坏,故令育往视。遣范育,御集在十八日,今从实录。育以二十一日起发,见育集免台职状。   吕大防先奏事在阙下,上已知种谔自将入生界迎河东兵,深以远道存亡不可知为忧。手札付大防,令速谕韩绛且缓图麟府一带新寨,并促大防还司。又批:河东处置乖方,一路民力今已乏竭,傥别致生事,与城啰兀相万也。此据吕大防家所藏御札,不知月日,其末有云:今偶连假,不及与卿相见,且宜速去。连假,则是上元可知。又御集第十九卷御批:令大防早回中书,欲令十七日对讫上道。又批:今日已遣人至大防处,称取来日前去,此更不须指挥。则大防所受御札即此是也。存此亦足以见神宗忧边恤民之盛德云。   癸卯,诏王庆民依旧专管勾麟府路军马,萧注于太原府听旨。初,以注代庆民,注既行,闻河东用兵,乃自言本书生,长于抚纳,而短于战斗,恐不能办麟府事。会有言交趾为占城所败,觽不满万,可计日取也。因命注知桂州。潘夙传云夙陈交趾可取,此云「觽不满万」,或是夙所陈也,当考。六年正月注罢桂州。上问注攻取之策,注辞曰:「臣昔者意尝在此。方是时,溪洞之兵一可当十,器甲犀利,其亲信之人皆可指手役使。今兵甲无当时之备,腹心之人死亡大半,而交人生聚教训之又十五年矣。谓其觽不满万,恐传者之妄也。」   韩绛等言种谔领兵至啰兀城,招纳人畜并获首级。诏遣内侍军前抚问,王延庆延州;萧汝贤麟、府州。   甲辰,诏三司出银十万两赴河东转运司,仍许商人入便本路见钱十万缗以助军费。   夔州转运使言,渝州巴县兵马使杜安行等,率土丁破李光吉等,复宾化县。   赠李宗闵文思使,录其二子为三班奉职。孙构传曰:令杜安行募千余人掩袭,官军继之,斩取秀,遂焚二族所居。觽保黑崖岭【七】,构移黔州趫捷土军三百来赴。会夜,使乘间道鼓噪以进,光吉堕崖死,笃自缚。以其地建南平军,复扶欢、荣懿二寨。旧纪正月癸卯,书孙构平渝州叛夷,复宾化县。新纪甲辰。   乙巳,著作佐郎、集贤校理、编修中书条例张琥为太子中允、同知谏院兼管国子监。   京西置提举教阅官二员:供备库使宋亨西京、河阳、邓、汝、均、襄、郢、金、房、光化十一州军【八】;左藏库副使郭怀许郑陈随滑颍、信阳七州军。   枢密院言:「诸路根括牧地烦扰,请权罢,以俟农隙。」从之。   丁未,降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林旦为著作佐郎、知黄县,薛昌朝为大理寺丞、知宿迁县。   先是,旦、昌朝言李定当为所生母追服,不报。旦劾定:「始则以侍养便为行服之年,及闻朝廷议令追服,复称仇氏非其所生,本末反复,实避追服。伏以礼法二字,系朝廷之大端,定既堕败人伦,不能自请,尚冀朝廷申明以正薄俗,岂可曲徇定之私说,废蔑大义复加擢用!」又奏:「按定初言,明知仇氏为母,虽未行服,但尝解官侍养,其情犹可恕者。因朝廷再加审诘,既避追服又惧得罪,遂作为缪悠不可考实之言,冀为终身之疑,内欺其心,上惑朝廷,此则天下之所共恶者。使定自请追服,犹未能逃名教之责,况朝廷覆问,言者纷纭,经涉时月,曾无一辞以请,安然自得,略无媿畏,便己背亲,贼害忠孝,无甚于此。朝廷方且迁官进职,置在劝讲,臣实不知其可也。」又言:「父子相隐,圣人以为直。今李问闺门之私,郜氏、仇氏平时不正之偶,缘定之故,暴其宿丑,喧布朝野,彰父不义之恶,忘母所生之恩。」又言:「宰相王安石以定素出其门,力为荐引,虽旧恶暴露,犹曲折蔽护,言事者敷陈义理,一不省顾。淮南转运使刘瑾,定阴相交结,希合附会,故作疑辞,附下罔上,表里欺蔽,致不孝之人擢为君侧。臣至中书,安石谓臣言:『此事自出上意。』臣闻古之事君者,善则称君。今觽人知仇氏为定母,安石独以为非;觽人知定为不孝【九】,安石独以为可。」而昌朝亦言:「仇氏死于定家,定已三十七岁,无有不知之理。人皆以定为不孝,而安石独以为贤;定身负大恶,而安石置之劝讲之地。盖定素游其门,安石不顾是非,专欲取胜言者,故定合追服事理虽明,而犹再下淮南会问,淮南转运司既惮安石之势,又见中允恩命已行,遂不考实,作为疑辞。安石不复质诸事理,便以上惑圣听,使朝廷之上,经筵之间,寘一不孝之人,何以刑示天下?」旦六疏,昌朝七疏,故有是命。   诏开封府东明、考城、长垣县,京西滑州,淮南宿州,河北澶州,京东应天府、濮齐徐济单兖【一○】郓沂州、淮阳军别立贼盗重法。从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请也。   戊申,诏宣徽南院使郭逵归院供职。   大理寺丞、馆阁校勘顾临为太子中允、荆湖南路转运判官、提举常平等事。临喜谈兵,尝召对,问以兵学,临曰:「兵以仁义为本,仁者爱人,义者循理,动静之机,安危所系也。」因条上十事。及使湖南,议论与执政违戾,因乞解官侍养。诏归馆阁供职,踰年乃起。   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邓绾判司农寺。旧录绾传云:判司农寺,于是常平、免役、水利、保甲之政,皆自司农颁矣。时民困差役,而衙前破产为甚。绾首请行之府界,一日而免衙前归农者八百三十余人,诸路悉仿焉。新录辨曰:既行免役,则被差衙前自当放免,诸路莫不然,岂得为绾功哉!今自「民困」至「仿焉」,三十八字并删去。吕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曾布三年九月八日已判司农。绾传所云常平之政皆自此颁,恐绾非事始也,今删去。又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十二月九日可考。范百禄云云可考。   权江、淮等路发运副使皮公弼为陕西路转运副使。   己酉,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权发遣提点陕西刑狱赵焑为右司谏、直龙图阁、权发遣延州。   新提举广东路常平等事、都官员外郎游烈送审官东院,以新老愿徙便地也。游烈除广东常平,乃二年闰十一月壬子。今踰岁犹未赴。不知烈何人,当考。   诏唐州泌阳县令王友谅与两使职官,令再任,举主足,听磨勘。以转运司言友谅招诱流亡千余户,垦田数千顷故也。王友谅究竟如何?   又诏宣抚司,以军兴贷河东民钱,转运司速偿之。   又诏诸州公使库,例以役人主之,倍备縻费,其令天下具公使钱及主吏轻重所当支酬数,上司农寺详定利害以闻。其后,司农定诸州所用公使钱,奢俭各不中礼,甚者或至非理掊克,今当量入为出,随州郡大小立等,岁自二百贯至五千贯止。若三京、三路帅府,成都、杭、广自来所用多者,增其数。诏从之。   又诏发运司六路及京东转运司,封桩茶本、租税钱,易金、银、绵、绢上京。   知大宗正丞【一一】事李德刍言:「近据宗悌等状奏,各为自嘉佑五年十二月内磨勘转官,至今年十二月已周一十年【一二】,合依诏条磨勘转官。检会先准至和二年八月诏,先朝旧制,皇族在班及十八年者【一三】,具名取旨。今宜令中书、枢密院勘会,皇族自明堂覃恩普转后及十年者,特具名取旨,当议依天禧元年二月宗正寺所定房院次第各与迁转。所有近因特恩改转者,即须候及十年别具取旨。今宗悌等称依得诏条磨勘转官,看详前项诏书,出于一时特旨,即无今后指挥。自嘉佑五年至今虽及十年,又缘其间两经覃恩普转官资,自覃恩后至今方及四年。乞下中书看详,明降指挥。」诏自治平四年覃恩普转后及十周年者,特具名取旨,近因特恩转者,即须候转及十周年取旨。此据会要四年二月二十三日事,今附本月日或以为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事,误也【一四】。二月十八日更详之。实录但书:诏自今宗室尝经覃恩、特恩迁官者,十年后取旨。或只用实录亦可。   横海军留后、赠护国军节度使河东郡王谥和惠承衍卒。   庚戌,诏陕西已行交子,其罢永兴军买盐钞场。陕西都漕沈起奏行交子法见四月八日,罢时三月三日。文彦博所言可参考。二年十二月五日,拨钱十万充买钞本钱。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增二十万。食货志云:四年诏行蜀交子法于陕西,而罢市钞。或论其不便,复如初制。三月十四日复买钞。   辛亥,刑部详覆官、殿中丞朱温其为国子监博士,温其驳正大辟案,活五人,特迁之。   著作佐郎朱明之为崇文院校书。明之,安石妹貋也。二月辛酉及丁卯,当参考。   知成德军、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刘庠为河东都转运使。庠替何人当附见。二月六日又除韩铎。三月二十一日张文、陈汝羲责。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同勾当汴口李宗善为礼宾副使。宗善明习水事,在汴口十二年,都水监请增秩再任故也。   宫苑使、带御器械程昉为都大提举黄、御等河、同签书外都水监丞。内侍签书职事,非故事也。朱本抹去。墨本云:内侍不签书无出处,合删。今依新录仍存之。   诏河东军费不足,其令三司借内藏库银二十万两付本路,更不令商人入中见钱。又赐度僧牒鄜延路经略司二千道,河东转运司三千道,以助边费。   诏应奏举大小使臣边要任使,仍旧枢密院铨量才器。其余举官及陈乞差遣,送审官西院、三班院定差。军员老病当降军分,送殿前、马步军司指定职名,并申院降宣。以枢密院细务繁多,故又省常事归之有司。   宣抚使韩绛言:「鄜延路当筑四寨,已令种谔驻兵筑啰兀城,候毕功进兵筑永乐川、赏逋岭二寨。仍令遣都监燕达、赵璞筑抚宁故城,又令荒堆三泉、吐浑川、开光岭、葭芦与河东路修筑,通接道路,各相去四十余里。」   壬子,诏陈升之起复。升之固请终丧,许之。   赐提举成都府路常平司交子钱二十万缗为青苗本钱。   上批:渝州夷贼梁承秀虽已扑灭,尚有李光吉、王笃未能扫除。闻梁氏一族虽觽,而承秀其实选懦。惟光吉、笃凶恶,族人畏之,颇为其用,若不早谋破散其党,恐日久养成边患。其获承秀首级者,令转运司速给赏钱,并特与班行,及承秀佃客投降,亦厚抚存之,使足以感动光吉之觽。有功官吏及土丁等数,速以闻。三月五日诏更考之。   保州奏:「内殿崇班赵永图言,上皇坟园,比奉敕建资果禅院。乞拨田十顷,以赡僧徒。」从之。   甲寅,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范育落御史里行,为崇文院校书。育前后七奏李定不服母丧,及奉使河东,又面论之,且乞罢免台职。其言曰:「天下之恶当先治其大者,而定背丧讳母;朝廷之法当先治其近者,而置不孝之人在天子左右。臣职在纠弹,此为不正,焉暇及他。是以夙夜忧危,发愤闷、肆狂言而不知止也。臣昨在本台,以定所供三状案文求情,知其先信而后疑,先信发于诚心,后疑生于巧避。今王安石不信定之诚信,而独信其妄疑;不为质其母,而直为辨其非母;不正其恶,而反谓之善。上诬天心,下塞公议。朝廷虽可惑,李定之心安可欺?臣言虽可抑,而天下之心焉可诬?伏愿陛下以高明照物情,以神武断髃议。或正罪李定,或贬削臣职。」育既辞七日,而有是命。据育集乞罢状,以二十日起发。   上谕枢密院:「泾原路总管张玉、鄜延路总管刘永年并令再任。玉可与一子官,永年止与支赐。」文彦博言:「两人同再任,而推恩不同,臣等未喻圣意。」上曰:「玉累有战功,永年但以久熟鄜延事未有代者。若一概推恩,何以激劝?」仍令自今凡都副总管再任,并临时取旨推恩。   诏三司应买扑酒曲诸坊场钱,每千纳税钱五十,仍别封桩以禄吏。   翰林学士韩维等上文德殿朔望视朝仪,以入合旧图所载增损裁定之。诏可。   注  释   【一】有如己业「业」原作「弃」,据编年纲目卷一九改。   【二】今鬻之则至失职「今」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三】职方员外郎「职方」下原衍「司」字,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邓绾传删。   【四】今亦不取「取」原作「敢」,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王笃「笃」原作「□」,据阁本、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置南平军,本书卷二二○、二二五、二二八,本卷下文改。   【六】以三万人为额「为」字原脱,据阁本及活字本补。   【七】黑崖岭「黑」原为「里」,据宋史卷三三一孙构传、续通鉴卷六八及舆地纪胜卷一八○南平军条改。   【八】西京河阳邓汝均襄郢金房光化十一州军阁本、活字本均同。按上列州军数为十,疑有脱误。   【九】觽人知定为不孝「觽」原作「罪」,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兖原作「笃」,阁本、活字本均作「兖」。按宋史卷八五地理志京东路有「兖州」而无「衮」州,因据改。   【一一】大宗正丞「丞」原作「承」,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改。   【一二】至今年十二月已周一十年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同。按自嘉佑五年十二月至熙宁四年正月适为「周一十年」,疑「年十二月」四字衍。下文「自嘉佑五年至今虽及十年」及本书卷二二○甲戌条「自嘉佑五年十二月内磨勘转官至今已是十年」可证。   【一三】皇族在班及十八年者「班」下原衍「至」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宋大诏令集卷五○宗室迁官诏删。   【一四】或以为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事误也此段正文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九系于熙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十九日」疑为「二十九日」之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 卷二百二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二月丁巳朔,中书言:「古之取士皆本于学校,故道德一于上,习俗成于下,其人材皆足以有为于世。自先王之泽竭,教养之法无所本,士虽有美材而无学校师友以成就之,此议者之所患也。今欲追复古制以革其弊,则患于无渐。宜先除去声病偶对之文,使学者得以专意经义,以俟朝廷兴建学校,然后讲求三代所以教育选举之法,施于天下,则庶几可复古矣。明经及诸科欲行废罢,取元解明经人数增解进士,及更俟一次科场,不许诸科新人应举,渐令改习进士。仍于京东、陕西、河东、河北、京西五路先置学官,使之教导。其礼部所增进士奏名,止取五路进士充数【一】,所贵合格者多,可以诱诸科向习进士。今定贡举新制,进士罢诗赋、帖经、墨义,各占治诗、书、易、周礼、礼记一经,兼以论语、孟子。每试四场,初本经,次兼经并大义十道,务通义理,不须尽用注疏。次论一首,次时务策三道,礼部五道。礼部五道,当考。中书撰大义式颁行。量取诸科解名增解进士,以熙宁二年解明经数为率。如举人数多于熙宁二年,即每十人更取诸科额一人,诸科额不及三人者听依旧。不解明经处,每增二十人,如十人法。礼部奏名,于诸科解额取十分之三增进士额。京东、陕西、河北、河东、京西进士,开封府、国子监、诸路尝应诸科改应进士者,别作一项考校。其诸科内取到分数,并充进士奏名,将来科场,诸科宜令依旧应举,候经一次科场,除旧人外不得应诸科举。五路先置学官,中书选择逐路各三五人,虽未仕,有经术行谊者,亦许权教授,给下县主簿、尉俸。愿应举者亦听,候满三年,有五人奏举,堂除本州岛判、司、主簿、尉,仍再兼教授。即经术行谊卓然,为士人所推服者,除官充教授。其余州军并令两制、两省、馆阁、台谏臣寮荐举见任京朝官、选人有学行可为人师者,中书体量,堂除逐路官,令兼本州岛教授。诸州进士不及二百人处,令转运司并邻近三两州考试,仍各用本州岛解额。殿试策一道,限千字以上。分五等:第一等、二等赐及第,第三等出身,第四等同出身,第五等同学究出身。」从之。朱本云:自诗赋取士以来,学者雕敝聪明,及其中选,施于有政,无所用之,其弊所从来久,然莫能革也。自上即位,稽合先王,造立法度,而议者不深维其意,髃起而非之。上以为凡此皆士不知义故也。故罢黜声律,而修明庠序之教,由是人务经术而识义理者多矣。从之以下九十八字,并朱史所增议论非是,新录已削去,今姑存。别项初试四场,后只试三场。初试大义、本经及兼经各十道,后未几时改初试四场,时务策三道是第三场。又有礼部五道,未详。本文礼部作南省,当考。新纪书罢诗赋及明经、诸科,以经义、论、策试进士,置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路学官。旧纪并载诏书述志系之二年二月,误也。选举志第一卷云:诗赋浮靡,不根道德,施于有政,无所用之,自唐以后,莫之能革。上稽合先王,造立法度,而议者不深维其意,髃起而非之。上以为凡此皆士不知义,非其所习见,乃罢黜声律,俾王安石训释经旨,颁之天下。既知经术矣,因诏随所治经,以十分为率,均取之。张璪言:「治礼举人,比诗、书、易绝少,宜加劝銟。」乃诏倍取。其后迄元丰闲,大率约十分均取,有余不足相补,不过三分而已。始以本经、论语、孟子义为两场,论策各为一场,后以论语、孟子附本经止三场【二】,毕试,考官互考一场,觽定,乃去留之。殿试初考、覆考文卷高下相殊者,许详定酌中别立等第,中选者分五等:第一等、第二等赐及第,第三等进士出身,第四等同出身,第五等同学究出身。惟同学究出身,独熙宁六年、九年行之。其后,第五等皆上特推恩,复赐同进士出身。   上批:「近诸处觇西贼聚十二监军司人马及取齐地名,皆有考据。详此乃是大举,虑诸路不大为备,贼至有失支梧。可令陕西、河东宣抚及诸路经略司早为清野之计,毋得轻易接战。」   司农寺言:「相度京西差役条目内,酒税等诸般坊店场务之类,候今界满拘收入官,于半年前依自来私卖价例要闹处出牓,召人承买,限两月日【三】,并令实封投状,置历拘管。限满,据所投状开验,着价最高者方得承买,如着价同,并与先下状人,其钱听作三限,每年作一限送纳。」从之。此用编录册【四】五年二月十三日刑部帖备坐四年二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增入,实封扑买或自此始。三年十一月十七日、十二月九日,四年三月十四日当并考。篃卖天下酒场则在五年二月二十二日。   庚申,诏:「河东发民夫运粮输边,可听民从便就边州籴纳。河外粮草如稍有备即停运。及有可以宽民力者,令转运司从宜施行。」   辛酉,著作佐郎、馆阁校勘刘挚权检正吏房公事。上初欲用朱明之,王安石以亲辞。上曰:「挚未可知。」安石曰:「试其可否,则罢之无伤,兼挚自有礼院差遣也。」故命挚权。   司天奏老人星见。故事当送史馆。上曰:「此甚无谓,可罢。」王安石称善,并言:「故事许上贺表,亦宜罢。」诏罢之。   诏河北转运司输钱十万缗于太原,以备军费。   枢密院言:「宣抚司【五】自定胡县【六】筑堡至啰兀城,以通粮道入生界,首尾百七十里【七】,须以兵防护。若贼觽猝来攻围,恐难守御。或出兵渡河,为贼先据西岸,则军马难济。欲令宣抚司更相视山河形势,如府州与保德军、合河津与【八】通津堡,且于定胡、克胡【九】夹河相对,西岸依险筑堡,所贵易而早成,出师济河以有保庇,贼不敢劶临河攻御。若入西界还师,万一贼马追袭,便有归守之处。其余向西展作堡寨,渐次易就。」从之。   种谔既城啰兀,分兵千五百人留副将李宗师守之,谔还军绥德城。此据范育志谔城啰兀事,凡二十九日毕工,往反才三十五日,其还绥德当是二月初五日也,因附见于此,正月二日戊子可考。河东经略司既发兵与种谔会,又承诏发兵二万给馈饷,由荒堆新路以趋啰兀城。吕公弼曰:「我之大兵虽已通行,敌若设伏继后,则师无緃类矣。永和关虽回远违期,而可免钞袭之患。」乃使由永和关以往。俄而神堂援兵果遇伏不得进。上手诏褒之。既城啰兀筑三寨,又欲增置堡障。公弼上言:「三寨散阔,未易守也。今大兵杀获已多,寇方怀忿,日夜聚兵,必为边患。愿罢三寨,专为持重,以销犯边之谋。」不听。   端明殿学士、尚书左丞王素为工部尚书、端明殿学士致仕,上亟从之。王安石言:「宜且降诏不允。」上曰:「素今在此,实知其病,便令致仕,何伤?」安石曰:「无伤也。故事,致仕者例不带职。」王安石以为致仕者致其职事于君,无落职之理。故皆以本职致仕自王素始。此据司马光日记增入,带职致仕,已见三年十二月辛巳。   知永兴军、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司马光知许州。光在永兴,宣抚司请增修城壁,虽内郡不被边,亦增修如边郡。光奏罢之。又请添屯军马于长安、河中、邠州。光言:「岁凶民艰食,惧无以供亿,乞罢添屯。」不许。宣抚司赋民造干粮刍□少饭。光以为昔常造,后无用腐弃之,民力可惜;又奏乞灾伤地分所欠青苗钱许重迭倚阁,仍牒所部八州军,未得依司农寺指挥催理。诏提举司催理如司农寺指挥,不得施行光牒。宣抚使下令,分义勇四番,欲以更戍边,选诸军骁勇,募闾里恶少为奇兵。调民为干粮刍□少饭。虽内郡不被边,皆修城池楼橹如边郡,且遣兵就粮长安、河中、邠,三辅骚然。光上疏极言:「方今公私困敝,不可举事,而永兴一路,城池楼橹皆不急。干粮刍□少饭昔常造,后无用腐弃之。宣抚司令,臣皆未敢从。若乏军兴,臣坐之。」于是一路独得免。顷之,诏移知许州,不起【一○】,遂乞判西京留守司御史台以归,自是绝口不论事。此苏轼为行状所载如此,新传因之。细考或先后从违不同,今据光集奏议别修。   光知言不用,遂乞判西京留司御史台,不报。又上章曰:臣之不才,最出髃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诲于安石始知政事之时,已言安石为奸邪,谓其必败乱天下。臣以谓安石止于不晓事与狠愎尔,不至如诲所言。今观安石引援亲党,盘据津要,挤排异己,占固权宠,常自以己意阴赞陛下内出手诏以决外廷之事,使天下之威福在己,而谤议悉归于陛下。臣乃自知先见不如诲远矣!纯仁与颢皆与安石素厚,安石拔于庶僚之中,超处清要。纯仁与颢睹安石所为,不敢顾私恩废公义,极言其短。臣与安石南北异乡,取舍异道,臣接安石素簄,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屡尝同僚之故,私心眷眷,不忍轻绝而预言之【一一】,因循以至今日,是臣不负安石而负陛下甚多。此其不如纯仁与颢远矣!臣承乏两制,逮事三朝,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骨肉,睹安石专逞其狂愚,使天下生民被荼毒之苦,宗庙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畏懦惜身,不早为陛下别白言之。轼与文仲皆簄远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威、安石虎狼之怒,上书对策,指陈其失,隳官获谴,无所顾虑。此臣不如轼与文仲远矣!人情谁不贪富贵、恋俸禄。镇睹安石荧惑陛下,以佞为忠,以忠为佞,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不胜愤懑,抗章极言,自乞致仕,甘受丑诋,杜门家居。臣顾惜禄位为妻子计,包羞忍耻,尚居方镇。此臣不如镇远矣!   臣闻居其位者必忧其事,食其禄者必任其患。苟或不然,是为盗窃。臣虽无似,尝受教于君子,不忍以身为盗窃之行。今陛下惟安石之言是信,安石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谄附安石者谓之忠良,攻难安石者谓之谗慝。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论固安石之所非,今日所言,陛下之所谓谗慝者也【一二】!伏望陛下圣恩裁处其罪。若臣罪与范镇同,即乞依范镇例致仕,若罪重于镇,或窜或诛,所不敢逃。   诏光移知许州,令过阙上殿。或曰:「陛下不能用光言,光必不来。」上曰:「未能用其言与否【一三】,如光者常在左右,人主自可无过矣。」光讫辞许州,固请留台。久之,乃从其请。光自是遂绝口不复论新法。光上章自言不如吕诲等,上令过阙上殿,此据邵伯温闻见录。伯温又云:上谓御史程颢曰:「朕召司马光,卿度光来否?」颢对曰:「陛下能用其言,光必来,不能用其言,光必不来。」按三年四月,颢已罢御史,此时不在朝廷,伯温误矣。今存其语,而不出对者姓名以阙疑,更须考之。留台得请,乃四月十九日癸酉,今并书于此。李清臣作韩绛神道碑云:司马光方与执政忤,而绛言光可代己为枢密副使,至为宰相又荐光。神宗亦可之曰:「卿度光来乎?朕当亟召。」邵伯温所记「度光来乎」,神宗语绛,而伯温误之以属程颢也,更详考之。   诏江、淮发运司遣官劾亳州属县官吏阻遏愿请青苗钱人户事状,及令转运、提刑司体量逐县不被诉灾伤因依以闻。其灾伤户虽不检放,其未纳税赋权与倚阁。管勾淮南路常平等事、著作佐郎赵济言:「富弼以大臣废格新法,法行当自贵近始,若置而不问,无以令天下矣!」故有是命。济,宗道子也。   编修中书条例所言:「舍人院除官皆有定格,除官之人,无日不有。而外制臣僚皆兼领他事,既出仓卒,褒贬重轻或未得中。乞自今文臣两制、武臣合门使已上,及朝廷升擢、特旨改官,并责降、特选告辞外,其余除授并撰定检用。」从之。时政记系之壬戌初六日。今从实录。   先是,上言陈绎制辞不工,欲用曾布,疑布所领事已多。王安石曰:「布兼之亦不困。」遂以布直舍人院。安石因言:「制辞太繁,如磨勘转常参官之类,何须作诰称誉其美,非王言之体,兼令在官者以从事华辞费日力。」上曰:「常参官多不职,每转官,盛称其材行,皆非实,诚无谓。」安石曰:「臣愚以为但可撰定诰辞,云:『朕录尔劳序进厥位,往率职事,服朕命,钦哉!』他放此撰定,则甚省得词臣心力,却使专思虑于实事,亦于王言之体为当。」冯京以为不可。上卒从安石言。上又欲用张琥直舍人院,京复荐刘攽、曾巩,苏轼,上不答。攽时通判泰州,巩通判越州,轼罢开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未赴也。此据王安石日录。   枢密院言:「逐房所行差官宣卷,其闲职同而约束异,详略失中,前后参错,欲送承旨司,集逐房副承旨同参详条目删定,各为画一进呈,遇差官即颁降遵守。其差官宣命直坐所差职事,略去繁文,以保制诏之体。」从之。   赏平渝州巴县夷贼功,以兵马使杜安行为右侍禁,王泰为三班奉职,余各等第推恩。僧居一赐紫衣,度其童行二人。初五日辛酉,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曾布奏:近言刑统刑名、义理多所未安,乞加刊定。准朝旨令臣看详,今逐一条析。刑统疏义繁长鄙俚,及其闲条约今所不行可以删除外,所驳义乖谬舛错凡百余事,厘为三卷上进。诏曾布更切看详,刑统内如有未便事理,续具条析以闻。实录有此,中书时政记亦有之。实录盖因时政记也。已附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戊寅,乃附注于此,要合削此。   壬戌,韩绛乞用陕西路提点刑狱韩铎权河东转运使。上曰:「铎暴刻,恐河东新经疮痍之后,未可用。」文彦博曰:「韩绛要铎了边事,今不用铎用他人,恐败事。」冯京曰:「铎好希向时事。」王安石亦言铎反复。上曰:「如肯希向时事,虽小过当扰人,犹胜陈汝羲、张问故意坏事。」安石曰:「故意坏事与希向扰人,皆不可也。」因言:「铎初助行常平法,后闻臣将罢政事,遂一切沮坏,如此人恐难任以边事。」上曰:「当察之。」安石曰:「恐察得时已害事。」上曰:「别未有人,张问等必难留在任,且用铎,如何?」安石曰:「善。」遂从绛请。此据日录。三年九月,张问为河东漕,四年三月二十一日,问责知光化。四月二十一日,孙坦以开封判官为河东漕。   上又与安石论河东城寨非不可修,转运司不应故意沮坏乃专欲罢修。安石曰:「臣在翰林,陛下问裴度,臣时奏对,非度讨蔡州,以为未能治朝廷,乃用兵于方镇,虽幸有功,不足多。其后,陛下问宣王即位何以便攘戎夷,臣时奏对,以为宣王内修政事,然后外攘戎夷,陛下深以臣言为然。陛下擢臣在此位,一夫失所,臣任其责。自闻河东骚扰,臣寝食不安,岂敢于陛下不尽所怀。河东经略司、转运司已令分析及体量,要治其沮坏之罪,须其辞服乃可行罚。」上曰:「只将宣抚司、经略转运司前后文字参较,便见事实。」安石曰:「未可见,但令各具分析,若实无理,无缘妄说得行。陛下非是不晓吏文,此事不难见曲直。」上曰:「须以意穷究。」安石曰:「但当令各尽其所言,则曲直自见。若有意则有适莫,犹当自竭所怀,恐他人观望陛下意所在,即便失事实。」冯京言:「范育回自见。」范育体量河东,在正月十三日。安石曰:「范育回恐亦未得事实。」上曰:「范育诚未足信,须更令人体量。若张问辈果用意沮坏,则不可容。」安石曰:「用意沮坏,固不可容,就令失错,所害至大,亦非可施轻典。今失入死罪三人,已是除名编管。今困一路生灵,只自缢杀者已不啻三人,何可恕?但其辞未尽,未可轻用典刑,须穷究到底,令其无辞,则法行而人服。」及范育奏转运司科扰事,安石请如育奏。乃令育详具转运司乖方事状,并令转运司分析。上犹疑问等用意坏事。安石曰:「不问用意与不用意,皆可罪。或是自为计太过虑,缘乏军兴得罪,故颠错至此耳!」上以为然。   育又奏:「臣自到河东,凡语劳费之状,无不归转运使,以调发之烦,驱率之暴,文书约束之峻,皆转运司所出,而宣抚使又出牓告谕以非己意故也。比臣取索到转运使承禀移文及遵行节次,并经略司出兵事状,乃知皆起于宣抚司妄举重兵,军须暴并,而成于转运司仓卒应命,计虑不精,使一路务本勤俭之民,荡析生业,濒于死亡之患。上轸宵旰忧怀,下启四方愤叹,罪固有处。臣昨自环庆路勾当回,抵宣抚司,欲令诸道进攻,窃料足以困贼,犹冀朝廷中外合谋成就大计。而臣亦不敢更起高远之论,以沮格定算,愤乱疾仇,虑实同国。今宣抚司韩绛率麟、府万兵,九日后至啰兀城,无所定胜取当。而三十万之民转饷于道,其资费五六百万,又将聚兵役四寨,调敛纷纷百出,国计民财,戕坏未已。于彼虑无一分之损,使收威完力,潜形远遁,鼓气畜怒,徐为后图。而绛不明此理,欲困西贼,夫岂虑大忧深知兵者哉!臣历访修寨利害,议者以为八寨齐兴,堡障布列,然后有守之势,计官私财力,决不可成;纵或成之,于边防有小利,于国计有大害。小利者,使绥、麟、府路通,内省沿河屯守之备,外收西贼所恃茶山、铁冶、竹箭财用之府。大害者,前日城荒堆三泉,民力已困,今继兴三寨诸堡,度境愈远,费什于前,何以供亿?虽严刑驱胁,力屈不继,将见逃溃失职之民,啸呼转聚而为盗,则患不独在边,而更在中州矣!兼频岁河东竭二十州之力,以供麟、府、丰三州,役人疲于转输,酒户困于折纳,税夫穷于和籴。今更增四寨,臣恐民不堪命,为河东万世之害。加以贼失所恃,必竭国死力来争,边祸之大,必自此始。伏望清衷,更赐深讲,顾大害损小利,以定安危至计。」   同知大宗正丞李德刍言:「欲乞自今后皇亲应有内外亲族吉凶吊省合出入事件编成则例,更不逐旋奏知及日申本司,只令勾当使臣置历钞上,赴大宗正司签押,其牓子每月类聚奏闻。」从之。   癸亥,陕西河东宣抚判官、度支员外郎、知制诰吕大防知延州,权发遣延州、右司谏、直龙图阁赵焑权发遣庆州,知庆州、工部郎中、宝文阁待制王广渊知永兴军。大防以使事未毕,纳敕宣抚司不拜,焑与广渊踰月皆复故。复故在三月十日,今豫见于此。   焑始视事,蕃汉健兵皆领于种谔,丁壮妇女裹送粮糗,惟老小在焉。谔怙权自用,无复纪律,须资粮皆以军兴法促办,毁撤边障楼橹以充新城,帅府不与知。焑随宜缮补以备不虞,因悉条上,且言:「谔轻进无策,啰兀城孤远终难保。今不患西夏内侵,而患纪律不正;不患城池难守,而患威柄倒持,变起斯须,动失机会。望改择贤帅,以宽西顾。」此据墓志,附见十八日抚宁堡陷,合参考。   司农寺言:「陵州籍县民愿请青苗钱,常平仓无现钱,本州岛以盐并课【一四】兑支。转运司辄劾擅支之罪。乞释官吏,而劾转运等司罪以闻。」从之。究竟如何。   甲子,太子中允、集贤校理、直舍人院、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曾布检正五房公事。布每事白王安石即行之。或谓布当白两参政,指冯京及王珪也。布曰:「丞相已议定,何问彼为!俟敕出令押字耳!」布三年九月十五日为户房检正,五月三日详定编敕,其直舍人院在此月五日。   御史中丞杨绘言:「近者进奏院班下四方及流内铨牓示条贯,其首但云据某房检正官申具,其末又云进呈奉圣旨依检正官所定,首末并以检正官为文。若不曾经中书、门下,殊失朝廷号令之体。」又言:「臣常论朝廷号令之体不当首末止作检正官名目,寻闻先已改更,只作诸房者。臣窃疑犹未当理。夫奉圣旨指挥颁下者,即朝廷之政令,诸房乃胥吏之曹名,今作检正官名目尚谓失体,况止作某房名目,则天下之人岂不讶其所出乎!况已经中书、门下参定,则可只作中书、门下,何必须曰某房哉!臣又闻诸房检正官每有定夺文字,未申上闻,并只独就宰臣王安石一处商量禀复,即便径作文字申上,其冯京等只是据已做成申上者文字签押施行。臣窃谓国家并建辅弼,不惟凡事欲集长以详处其当,亦欲防权柄专归于一门也。今检正官等皆朝廷选用之人,不识体如此【一五】,是致外议哗然,咸谓虽涂注亦有只是宰臣王安石与都检正官曾布商议,而参知政事冯京、王珪或有不先预闻者。臣亦料此说非实,然安得家至户到而晓之乎?伏乞陛下特赐诫励检正官等,每有定夺文字,须是篃行禀复;并指挥冯京、王珪等,令各振其职,无苟且焉。」   诏借内藏库钱六十万缗为淮南、江东常平籴本,令江、淮发运司以合拨河东、陕西折斛钱兑还。   乙丑,枢密院言:「宣抚司勾当公事宋迪请差使臣押伴李崇贵赴军前。」上批:「宣抚使不久回,李崇贵更勿遣。」此据御集,可见神宗已有罢兵意,故特书之。二月庚辰,迪改陕州。   丁卯,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朱明之为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崇政殿说书兼管国子监。明之固辞,复为故官。明之辞新官,复故官,乃二月二十二日,今并书。林希云云,附注八月己卯王雱为说书时【一六】。   馆阁校勘,同判登闻鼓蒲宗孟权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编修中书条例邓润甫权检正中书户房公事。   诏诸道进奏院以知银台司官提举,其勾当进奏院官,罢三班使臣,令枢密院选差京朝官二员【一七】,臣寮之家,不得陈乞子弟勾当。御集丁卯十一日,有河东经略奏事。   戊辰,赐恩州防御使宗晟芳林园宅一区,计口给屋。御集二年十二月十三日,赐宗愈手札可参考。   赐交子十万缗为梓州路常平籴本。   诏陕西转运司劾永兴军官吏擅止绝兴修万年县灞、浐水溉田因依以闻。要见后如何。   又诏河北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少雨雪州县,民乏食者赈□之,残税权行倚阁。   知太原府吕公弼言:「岚、石、隰州都巡检康从领兵入西界,多为西贼邀遮战没,止称趁队不及,乞特依阵亡例赙□。」从之;军员即具析子孙以闻;康从仍冲替,令转运司劾罪。又言:「西贼冲突,修寨处难为施功,愿且罢役,严诫边吏,专为坚壁清野之计。」上乃诏宣抚司速修第一寨,贼至则坚守之,候贼界放散重兵,徐图前进,次修中堡。其第二寨渐为修筑之备,候第一寨毕,奏取指挥。坚守第一寨,御集在二月十七日,今从实录。吕公弼言西贼于麟府修寨处作过,御集在二月十一日,今从实录,是十二日。   诏:自今在京官司各举官【一八】,并先关牒所属,勘会历任,于条无碍,方许奏举。   是日,上对辅臣言向来茶法之弊。文彦博曰:「非茶法弊,盖昔年用兵西北,调边食急,用茶偿之,其数既多,茶不售则所在委积,故虚钱多而坏法也。」王安石曰:「榷茶所获利无多。」□充曰:「仁宗朝茶法极弊时,岁犹得九十余万缗,亦不为少,茶法因用兵而坏,彦博所言是矣。然立法之初,许商人入刍粟边郡,执交钞至京师,或使钱、银、绸、绢,或香药、象牙惟所欲,商人便之,故法大行。至祥符初,限以三税之法,定立分数,不许从便,客旅拘制;又茶官多买茶之下者,苟足课额,商人得之,往往折阅;又法数变,而民不信,此其所以大坏。如边鄙无事,法令不为小利轻变易,自无不行之法。」王安石曰:「茶法本亦不善,须挟见钱、香药等乃能售,盖见钱、香药等已足办边籴,而茶乃更为贾人之累,以此小贾不能入中,惟大贾能之;惟大贾始能,则边籴之权制于大贾,此所以籴价常高,而官重费也。」   庚午,于阗贡方物。   上批:「殿前、马步军司差发外,余兵数不多,京师根本之重,于理非便。其治平四年、熙宁元年差出之人,可契勘抽回。」   又手诏付枢密院曰:「昨李复圭擅易诏命,出师侵敌,遂致西鄙用兵。广南守臣亦以强为招纳,引惹蛮寇。夔、峡夷户本止羁縻,近者用觽讨除,元恶尚未授首。前日又据河东边吏奏,北敌聚兵,虽未测虚实,恐边臣有以启之者。况今朝廷政事之弊,方议修理,国财民力,穷乏可知。平时无事,尚虞天灾流行无以待之,若四方有警,何以支梧,恐边臣未悉朝廷之计,宜密戒谕之。」   先是,宣抚使奏夏人点集不起,或云往绚赛西蕃。上曰:「此何意也?」王安石曰:「彼或先并力讨西蕃,弹压已定,乃来与中国争。缘今便与中国争,亦未见其利。」上曰:「能如此,乃是有谋。」安石曰:「前见梁氏委计于诸首领,或恐诸首领计虑及此。」   冯京又言:「或闻就契丹借兵。」上疑契丹不肯【一九】。安石曰:「夏贼若果借兵于契丹,即不为得计,恐其不至如此。」及是,探报契丹阴发腹里兵三十万往西界,不令中国知。上曰:「果有此否?」安石曰:「虽有此不足怪。陛下即位,即经营绥州,又取银州,取银州当考。破其唇齿之势。彼以为中国若已服夏国,当觇幽燕;若乘中国有事之时,能挠我权,则其庸多矣。夏国主幼,妇人用事,忿而无谋,或请师于契丹,则为契丹计,虽许之,何为不可?可以挠中国,而无损于我,契丹优为之,但恐其无远略,不能出此。」上曰:「果及此,则奈何?」安石曰:「陛下诚以静重待之。虽加一契丹,于边事亦不至狼狈。若欲进取,非臣所知。且我坚壁清野,积聚刍粮以待敌,则敌未能深为我患。而彼两国集于境上,其刍粮何以持久?我所患者,在于刍粮难继而已!爱惜刍粮,无伤民力,而以静重待敌之衅,则外患非所恤也!」冯京曰:「恐其如庆历时事。」安石曰:「庆历自是朝廷失节,以致嫚侮。」京曰:「去告彼,令说与夏国,彼便承当,以为此极小事。」上曰:「契丹前后极有机会可乘,朝廷自失之。如真宗末年,欲托后嗣,朝廷却宜与承当。」安石曰:「此亦何补?若其后嗣强桀,岂以此故肯屈服;若孱懦,虽无此亦何难屈服。且胜夷狄,只在闲暇时修吾政刑,使将吏称职,财谷富,兵强而已。虚辞伪事,不足为也。」真宗末年,欲托后嗣,此事当考。   上患陕西财用不足。安石曰:「今所以未举事者,凡以财不足,故臣以理财为方今先急。未暇理财,而先举事,则事难济。臣固尝论天下事如奕澙,以下子先后当否为胜负。又论理财,以农事为急,农以去其疾苦,抑兼并,便趣农为急,此臣所以汲汲于差役之法也。」   辛未,诏:自今丞郎给谏分司致仕,遗表恩比见任第降一等,其武臣令枢密院施行。堂后官魏默言:「前此误依见任例与京官,故改之。」上曰:「默可赏!」王安石曰:「且与上簿。」上曰:「自合上簿,宜特与赏。」安石曰:「与减二年磨勘。」上曰:「善。」安石曰:「陛下及此甚善。人主于觽事,安能尽察,付之觽人耳目心力,而以赏罚殴之,使各自尽,即无遗策,何事不成?」   上谓辅臣曰:「昨定州路安抚使捕安肃军北客坐收杂户妇人生子系狱,其弟邀国信使李立之等自诉,因此惊起北客三十余人。此事行遣,自有旧例,何至如此纷纷?皆边臣不体朝廷意,妄有生事。虽已施行,更宜戒谕诸路将官。」   又曰:「方今国财民力皆困匮,纪纲政事正宜修理,卿等更勉图其宜。」王安石曰:「昔魏征有言:『中国既安,远人自服。』此实至理。自古未有政事修而财用不足、远人不服者。」□充曰:「诗有之:『惠此中国,以绥四方。』盖先于治内尔。」冯京曰:「手敕处分,切中机会,天下闻之,固当鼓舞圣德。」安石请明降诏书处分。上曰:「但欲边臣知此意,若宣布之,亦或缘而生奸。」乃已。   壬申,山南西道节度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高密郡王【二○】頵为保信、保静等军节度使,进封嘉王。仍诏大敕系衔文彦博上。上初疑頵少,未可加两镇。王安石曰:「皇弟恩不可杀也。」从之。邵氏闻见录:二王出合,冯浩对王问章辟光云云,可因浩等三月二日改正王府官为诸王府官附见。新、旧纪并书进封高密郡王頵为燕王。新纪于頵初封不书官,此乃书爵,非例也。   遣户部副使、司勋郎中张景宪,枢密都承旨、东上合门使李评按视啰兀城、抚宁城。赵焑及李宪屡言其不可守也。先是,王安石请用亲信内臣与一朝士大夫俱往。上不可,曰:「用宰相宣抚,令内臣审覆,于体不便。」欲用曾布,皆逡巡莫答。上曰:「布宰属,其可也。」□充请用谢景温,安石谓景温恐不能识利害。文彦博请用景宪,冯京曰:「韩绛曾举景宪,且与绛亲。」上良久曰:「亦无伤。」又欲令评俱往,佥以为善。宪初以入内西头供奉官擢永兴、太原走马承受,数论边事合旨,祥符人也。要见李宪当此时是何官职,当是太原承受也。本传殊不详。景宪受命,即奏曰:「二城不可守,臣固不待到而后知。」行未半道,抚宁已陷。至鄜延上言,啰兀城距绥德百余里,邈然孤城,凿井无水,无可守之理。且条奏道路所见百姓憔悴,师旅咨嗟之状,愿罢徒劳之役,废无用之城,严敕诸将大为守备而已。种谔首误国,乞正典刑。又言:「边郡诱生户,小者与之金帛,大者授之官,恐黠羌多诈,缓急为内应,宜亟止之。」评使还,亦言入鄜延界询求啰兀城利害,无一人言便者,乞速毁废,以解一路之患。抚宁十八日甲戌陷。熊克九朝通略有景宪,师德子也。   诏河东陕西诸路经略安抚、转运、钤辖司:「日者守边将吏,或贪功生事,妄起衅端,以开边隙。虽以体量黜责,尚虑未能尽体朝廷镇四夷之意,须议特行戒谕。除夏国作过不许朝贡外,宜令逐路帅臣,自今遵守约束,各务安静,觉察缘边将吏,无令引惹生事。如稍有违,当行诛责。」   癸酉,诏审官院:「定差知州军监人,并赴中书审察,其人堪任,即引见取旨。臣寮有丧解官,或因使不许持服,旧制并云与免持服,仍入衔。人臣之在忧恤,以君命夺情使之从政,非其所欲,不当谓之免。自今宜降指挥不许持服,仍不入衔。」   诏自今文臣两省、武臣横行以上,中外权时差遣,给奉使印,余皆给铜记,其文以「奉使朱记」为名。以枢密院言前此不以官之高下,事之大小,皆给印,无所甄别,兼印数不足故也。   上曰:「朝廷诏令,比来州郡奉行多不谨。如河北教阅法,枢密院于资政殿进呈定议乃行,而定州、顺安军等即架阁之,都不遵行。亳州属县不散青苗钱,提举官诘之,乃云:『虽有朝廷指挥,柰相公不令支散。』岂可如此!」文彦博曰:「大臣若见朝廷法令不便,自合论列,岂得沮格不行?」   先是,御史范育言:「河东民夫送材木至麟州,留月余不使之纳。」上曰:「河东两转运使恐须早责降,因其措置乖方,一路为之劳扰,人不能堪,至自贼杀者甚觽。若论法,不过不应为。」王安石曰:「此在陛下特断,岂系法官。兼自来断命官罪,皆以特旨,非以法,虽赦亦有所不用。陛下前谓失入一人死罪,得罪不轻,今此坏一路,岂有轻赦之理。」上曰:「据理,虽使人偿死可也。」安石曰:「已令穷核其事,候见实事,固当深责之。朝廷既欲重行,尤宜详审。」   诏自今州县如有荒地、逃田召人请射或归业,有连状分请全户地者,并须相保,如起纳税人逃亡,同保人认纳。初,太常少卿、知唐州赵丙言「州县招诱人户佃荒地,起二税,其闲颇有隐昧,虽有起税之名,而无纳税之实,侥幸之人以为劳绩,乞约束」故也。49甲戌,召监单州酒税、太常丞、集贤校理赵彦若归馆,管勾画天下州、府、军、监、县、镇地图。先是,中书差图画院待诏绘画,上批:恐须差有记问朝臣一人稽考图籍,庶不失真。故命彦若领之。彦若前通判淄州,狱有失火、伪印者,法当死。彦若曰:「在律杂犯死罪,亲年九十无兼养,应上请。」与知州解宾王议异,遂独剡奏,二人皆得贷死。宾王慊之,因讼彦若不过厅,故坐谪。张舜民志彦若墓,云宾王寻有旨勒停事。   诏编敕所:「应删定官觽议有不同,即各具所见,令详定官参详。如尚未安,申中书裁下。」二年五月十七日,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十月十九日可考。   赐讨杀渝州夷贼梁承秀、李光吉、王笃等一行兵丁特支钱,仍遣使抚问。   三司使李肃之言,乞织造圆坛地衣。礼院检典礼并南郊仪无地衣制度,诏罢之。元年八月二十八日,王荀龙请造地衣。   检正公事所言:「近据大宗正司奏,为宗悌等奏称,自嘉佑五年十二月内磨勘转官,至今已是十年,依得诏条磨勘转官。检会至和二年诏书,即无今后指挥,近正月所降圣旨并系特命,即非定制。今据宗厚【二一】等奏状,攀引克继体例及称治平四年正月赦书节文:『文武职官并与转官,合磨勘者仍不隔磨勘。』看详上项赦书,称合磨勘者不隔磨勘。缘宗室即无立定磨勘年限,其昨降敕文,称祖宗元孙磨勘至观察使止。缘自有十年取旨指挥以来,宗室合转官者即亦须磨勘,前来授官年月及有无过犯,有过犯即合展年【二二】,故亦谓之磨勘,即与外官立定磨勘年限事体不同。其克继昨来转官,显是有司误有行遣。缘克继已得旨,与减五年转官年限,若依旧降指挥,更候一年方合改官。今来合与不合追夺,系自朝廷指挥。所引令缓转官告词内称宗室以十载为定,缘元降诏命,自无今后指挥,岂得攀引告词为据?其宗厚等所乞转官,欲下大宗正司告示,依前降指挥知委【二三】。」诏克继去转官日限,只少一年,更不追夺,余依【二四】。正月二十三日李德刍云云,可考。   是日,西贼攻抚宁堡,陷之。贼攻抚宁堡,实录不书,据赵焑神道碑。二月未望,焑言:啰兀城必不可守。后五日抚宁陷,啰兀城亦弃不守,因附见。十八日或十八日初攻,更二日乃陷,故三月二日朝廷始闻其事也。   先是,赵焑奏:「种谔又欲修配岗及义合镇。谔贪狡,所为皆取谋折继世。继世庸奴,利在兵兴营私计。谔恣睢屠戮,务以立威,凶德参会,恐贻近忧。啰兀城必不守,宾草、抚宁悉未有绪,遽兴配岗之役,至以被边为近里,亟彻守具,以苟难必之功。篱落堕坏,人民单残,甚于寇至。劲兵良将咸隶偏裨,臣之所管城郭斗讼而已。既修义合,又规配岗,辽邈相望,足明欺罔。」时二月未望,后五日,抚宁陷,啰兀城寻亦弃不守。此据焑墓志,附见。   上尝问宣徽南院使郭逵曰:「种谔取啰兀城、抚宁二寨,或闻夏人复欲取之,当何如?」逵曰:「愿速备抚宁,则啰兀城无患。」上曰:「何也?」逵曰:「昔夏人取灵武,先击清远,然后灵州失守。今抚宁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万一用前策,则必先取抚宁。抚宁破,啰兀城随之矣!」上深以为然,未及往备,而抚宁已陷,遂弃啰兀城。此据逵墓志,弃啰兀城在三月十八日癸卯。二月七日癸亥逵云云,当考。   丁丑,分命辅臣祈雨。   兵部郎中陈经为成都府路转运使,新知果州,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雍子方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兼常平等事。仍令经等密体量监司范纯仁、谢景初、李杲卿、薛繗燕饮踰违事以闻。先是,权发遣同提点刑狱李元瑜言「纯仁等更相会饮,用妓至夜深,至有掷砖石者,不敢根究,而景初、杲卿尤无仪检,尝有踰违事」故也。冯山与范纯仁书,可考。   诏权发遣夔州路提点刑狱、屯田员外郎段绎徙京西路,职方员外郎、权发遣京西路同提点刑狱李周送审官院,差通判解州。绎以亲老辞夔州之命,而周在京西与同奉使者异议,或谓周不任职,故使绎代周。周,冯翊人,以孙固荐得召见,上欲用为御史,会执政不悦,乃止。   周在陕西,或请酾湍河为六渠,以溢钳卢陂水,云可以溉田,计工八十万。周诘言者曰:「湍河原高委下,完堤障御,犹患决溢,若又导之,必为民害。」言者畏周沮格,建请专委转运、提举常平司主其事。周曰:「吾为部使者,利害今在一路,虽不吾与,吾不可以不言。」即奏云:「今并开六渠,成未可必,费已不赀。请凿一渠试之,傥可以足钳卢之用,当省其余以宽民力。如未足用,以次疏导不为晚。」从之。渠卒无功。其后湍河溢灌邓城,不没数板,邓人始思周前议。段绎已见。李周凿渠事,据张舜民墓志,或可削。   夺龙图阁直学士、刑部侍郎、知徐州韩贽一官,坐三举官皆不当也。   诏:近降指挥借内藏库钱六十万缗充河东、陕西折斛钱,宜令于数内先拨钱三十万缗赴河东。   诏增开修漳河役兵及万人,并力于四月以前毕功。上患财用不足。文彦博曰:「要丰财,安百姓,须省事,如漳河累年不开何所妨?漳河不在东边即在西边,其利害一也。今盛发夫开河,只移得东边河,却掘西边民田,空劳民,何所利?」王安石曰:「若使漳河不由地中行,则或东或西,为害一也;若治使行地中,则有利而无害。若或东或西,利害一也,则禹何须浚川,尽力沟洫?劳民诚不可轻,然以佚道使民,虽劳不可不勉。」上笑。日录载此于二十一日,今附见增兵开漳河后。三年八月十七日甲戌,相度开漳河。实录漳河下有「沣河」二字,恐二字是衍文,今删去。五月乙未,刘贽、杨绘云云。   上论王猛,王安石曰:「猛宰政公平,流放尸素,拔幽滞,显贤能,无罪而不刑,无才而不任,兵强国富,垂及升平。猛至微浅,然不如是,亦不能济此功。」上曰:「流放尸素,诚为先急。」安石曰:「但尸素尚宜以流放为先急,况又沮坏时事,固所不容。臣观王猛临终与苻坚所言,尤知猛有智虑。苻坚志大而不见几,好功而不忍,内有慕容垂之徒不诛,而外欲伐晋,此其所以亡也。猛知坚不能除垂之徒,故劝以勿伐晋。不然,以秦之强,而欲取晋,何难之有?」上曰:「先知害,乃可言利。今内困于财用,则不可以有事北狄,亦犹内有慕容垂之徒未诛,则不可以有事于晋也。」冯京曰:「臣常言天下事不可急。」安石曰:「有一日行之而立见效者,亦不可不急,若流放尸素之类是也。如用兵于强敌,乃当待时而为之不可过。」日录载此于二十一日,今从之。   戊寅,淮南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韩琦改永兴军节度使,再任判大名府。初,王安石论琦再任当加恩。上曰:「恐琦不肯受。」安石曰:「大名,近制不当加恩,然琦两朝顾命大臣,若欲留之,再任不可不加恩。」琦卒辞永兴军节度使不拜。   诏成都府路转运使陈经、提点刑狱雍子方,利州路提点刑狱李瑜,体量成都府、利州路州县给散常平钱不如法事以闻。   宣抚使韩绛言:「河东所修四寨,皆难得水泉;又其田膏腴,乃必争之地,向去必难固守。已追还大兵,先于近里进筑堡子。令吕大防往,专相度弃守利害次上。」上批:今既第一寨追回大兵,必难守御,其修堡亦恐枉费工力,且未得兴役,别候指挥,仍令大防候到本路并相度以闻。范育云云,附月末或移入此后。   赵焑言:「顺宁寨有西贼入寇,知保安军景思立不问贼马多少,即往救应,时诸将败,思立幸独全。」上批:边城斥堠如此簄略,思立不顾军城事重,□□火离所守远去,不取禀经略司处分,岂不篅事!令逐路将守,自今并归经略司节制。始,韩绛宣抚陕西、河东,凡兵事惟绛指挥,经略司节制不得行于所部,议者不以为便,于是复故。顺宁寨,南至本军四十里。思立,安岳人,修治平寨时已见。   诏河北缘边屯田务,水陆田并令民租佃,本务兵士令逐州军收为厢军,监官悉罢。从河北屯田司请也。初,河北屯田司每岁以丰熟所入不偿所费,屡以为言。至是,乃从之。元年六月二十三日,李若愚同制置。   诏司天监印卖历日,民闲毋得私印,以息均给本监官属。后自判监已下凡六十八员皆增食钱,判监月七千五,官正三千,见卖历日官增食钱外,更支茶汤钱三千。时,初罢司天监官监在京库务及仓草场门,而中书议增其俸,故有是诏。司马光日记云:王安石为政,欲理财富国,人言财利者□□火赏之。旧制,太府寺造斗升,用火印,颁于天下诸州卖之。禁民私造升斗,其法甚严。熙宁四年诏:自今官司止卖印板,令民自造升斗以省钉鐷之费,于是量法坏矣。又民侯氏世于司天监请历本印卖,民闲或更印小历,每本直一二钱,至是尽禁小历,官自印卖大历,每本直钱数百,以收其利。又京东提刑王居卿上言:天下官酒务皆令作连醦以省薪苏,朝廷从之,画图颁于天下。又有班行上言:天下马铺,每匹令日收粪钱一文,亦行之。其营利如此。而城绥州,筑啰兀城,散青苗钱,所用官钱动以数十百亿计。卖斗秤印板等当考月日。王居卿为京东提刑在四年二月十一日,不入长编。   庚辰,庆州兵乱。初,韩绛宣抚陕西,奏王文谅为指使。文谅本夏国用事臣讹庞家奴,得罪自归延州,累官右侍禁。王安石荐其才,加合门祇候。绛先遣文谅专节制督蕃将赵余庆等西讨。文谅与余庆约会于金汤川结明萨庄,不至者斩。及期文谅至金汤故寨,去结明萨庄尚二十余里,文谅已见贼人马即引归,及余庆率兵往,不见文谅,使人候望,知文谅已归,乃返。文谅恐余庆发其事,遂诬余庆失期,绛囚余庆于狱。上手敕绛释余庆,责后效。绛执奏久之,乃以诏释之。绛又遣文谅出界,凡官军斩级,多夺与蕃兵,至掘冢戮尸为级。邠宁广锐都虞候□逵尝与文谅争买马,文谅怨之。是役也,逵率觽力战,用铁连枷杀贼首领,文谅使部曲夺之,诬以夜至野侬,会与贼斗,呼逵不至及扇摇军士。宣抚司追逵,送庆州狱四十余日。绛至庆州,将斩逵,部卒喧呼,欲剚刃于绛。知庆州王广渊入白之,乃复送狱。   绛离庆州数日,贼攻啰兀城甚急,绛命庆州出兵牵制,兵亟出,人不堪命,将授甲,广锐两指挥军士谋拥逵为乱,约抚手而发,会雨作不授甲,乃止。是夕遂焚北城,大噪纵掠,斩关而出,其觽二千。逵所以反,由文谅激之也。王广渊亟召五营屯兵御贼,北路都巡检林广守南城,贼据北城,广自楼上望其觽进退不一,广曰:「是不举兵乱也。」乃挺身缒城出其后,说以逆顺,多投降者。时逵已拥觽出,余党三百人犹在城下,广谕降者曰:「乱首去矣,尔曹本非同恶,且听我,听我不惟得活,且有功。」因集得百余人,入其营,坐军校厅事,激励约束,授以兵器,令反攻。城下兵禽戮皆尽,北城遂平。王广渊传云:□逵领觽二千斩关以出。林广传云:乱兵三百人出城去,广收集听命者百余人,攻城下兵,禽戮殆尽。实录云:斩获二百,余觽拥□逵出安西门。今以诸书参考,□逵拥觽出安西门,广渊传所云二千人是也。林广传所云乱兵三百人出城去,此三百人,盖非逵所领以出安西门者,特其余党耳。虽不从逵去,亦不投降,故犹在城下。林广授投降者兵,尽攻杀之,即实录所称斩获二百余人也。林广传误以城下所禽戮为拥□逵以去者,故兵数多少不同。其实,□逵领觽二千斩关以出;据北城者,犹四百余人,林广招集得百余人,禽戮几三百人,实录但云二百余人耳。   柔远、三都戍卒闻难,欲应贼,不果。广渊阳劳之,遣归旧戍,潜戒赵余庆,以所部蕃兵八千闲道邀袭,尽戮之。叛兵初谋入据州城,东路都巡检姚兕以亲兵守西门,贼不得入,乃散保耀之石门山,兕追及贼,谕以大义,贼感泣罗拜,誓不复为乱。林广与贼遇,语贼曰:「速降尚可全。」贼不听,广曰:「是将夜走。」分两将扼其先路,纵兵尾击之。贼迫遽,乃诣两将降。广曰:「不从吾言,今窘就死,非降也。」至朝天驿,皆斩之。此据姚兕及林广传附见。按张玉以杀降责官,而林广独见,不知何故。又姚兕所追贼,盖与广同至石门山,兕独受贼降,而广杀之,所不可晓。兼张玉所杀降卒,亦在朝天驿,不知与广有无同事,皆所未详。   诏:「凡子为父母、为人后者为所后父母起服,遇宴依令给假;期已下服,公式假未满,遇宴听不赴,其职事侍立祇应人阙,即权差人祇应。」从编修合门仪制宋敏求等请也。此段或可削。   乙酉,废广济军为定陶县,以属曹州。新记不书。   是月,范育言:「臣到河东,访闻昨宣抚司发麟、府军马出界,觽传过铁冶川,尽日行狭隘中,若遇数百人邀击,则只轮不返矣。所幸乘虚骤进,贼不及计,故得完师以还。然万兵奔驱,九日方至啰兀城,一无所施,束手疲饿,不识此举出于何策?以为通路,则既过之后,贼以严师为备,许咸吉等却出陕西界,回兵以为攻讨,则未尝逢贼,及归,止筑荒堆三泉一寨,而河东官司财力竭矣。兼始议欲修四寨,计一寨之役,用费宪州河外诸堡故财及并、汾以西十余州供辨,仅能集事。若四寨齐兴,更傍增堡障,及于石州对岸多列亭垒,表里相维,然后粗有守势。其不可就者有三:一寨为费,敝已如此,更加三倍,敝将若何?一不可也;三泉去敌才数十里,昨缮筑之时,贼以数万争占,诸将几至败耱,今入境亦深,未知地利,设遭掩伏,必丧师徒,二不可也;传闻葭芦山已北一带,茶铁财用之饶,贼界所恃,必极力来争,我怠贼奋,进必无功,三不可也。以河东公私素匮之力,出三不可之大害者,徼万一之小利,其是非可不较而定。今闻朝廷已止诸寨之役,远近无不欢快。止诸寨之役,乃二十二日事。议者止为三泉一寨亦不可守,盖孤城深寄贼巢,兵多则转饷难给,兵少则捍御不足。平日麟、府、丰三州百费内出,为河东大患,今更增一寨,患愈深矣。臣询访踰月,万口一辞,不出此议。伏念朝廷招携怀远之道既不至,而伐叛侮亡之谋又不赡。臣恐边祸浸淫未得息,生民扰攘未得安,而圣心未得优游于帝皇之事,臣愚不胜忧愤。伏愿陛下佥谋公卿,蚤决大议,敕韩绛令备陈已修啰兀城及河东第一寨经久可守之策,以付两路,如不可守,即陈如何弃置御边之术,裁之睿断,以定安危之计。」育言据育集,不得其时,附二月末【二五】。朝廷止诸寨之役,乃二十二日事,或移此附二十二日。   注  释   【一】其礼部所增进士奏名止取五路进士充数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选举三之四四作「其南省新添进士奏名,仍具令别作一项,止取上件京东等五路应进士人并府、监、诸路曾应诸科改应进士人充数」。   【二】后以论语孟子附本经止三场「止」原作「正」,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两月日阁本同。本书卷二一八乙丑条载中书言开封府优轻场务召人承买事,有「仍限两月内许诸色人实封投状」语,注文并有「四年二月一日、三月十四日,并合参考」语,疑此处「日」为「内」字之误。   【四】编录册「册」原作「删」,据本书卷二一七熙宁三年十一月甲午条、二一八熙宁三年十二月乙丑条注文改。   【五】宣抚司宋会要兵二八之九作「陕西安抚司」,下文「宣抚司」作「本司」。   【六】定胡县「胡」原作「远」,据同上书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改。   【七】首尾百七十里同上宋会要作「首尾一百五十七里」。   【八】与原作「于」,据同上书改。   【九】定胡克胡原作「定远客户」,同上书作「定胡克胡」。九域志卷四、宋史卷八六地理志载,石州有定胡县,县有定胡寨;临泉县有□胡寨。因据改。   【一○】诏移知许州不起阁本、活字本均同。宋史卷三三六司马光传作「徙知许州,趣入觐,不赴」。疑「不赴」是。   【一一】不忍轻绝而预言之阁本、活字本及名臣奏议卷一七六均同。邵氏闻见前录卷一一「预」作「显」。   【一二】陛下之所谓谗慝者也同上诸本及同上书均同。续通鉴卷六八「陛下」作「安石」,疑是。   【一三】未能用其言与否同上诸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四,「未能」均作「未论」,邵氏闻见前录卷一一作「未能用其言」。疑作「未论」是。   【一四】盐并课阁本、活字本均同。疑「并」为「井」之误字。   【一五】不识体如此「识」原作「职」,据阁本改。   【一六】王雱原作「王雩」,据本书卷二二六熙宁四年八月己卯条改。   【一七】令枢密院选差京朝官二员宋会要职官二之四六其下有「替见任官年满阙」数字。   【一八】自今在京官司各举官「各」原作「令」,据宋会要选举二八之八改。   【一九】上疑契丹不肯「上」原作「士」,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高密郡王「高」原作「商」,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七、宋史卷一五神宗纪改。   【二一】宗厚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五同,职官一一之二○作「宗弟」,上文「宗悌」职官一一之一九亦作「宗弟」。   【二二】有过犯即合展年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五、职官一一之二○均无「有过犯」三字。   【二三】欲下大宗正司告示依前降指挥知委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二○作「欲乞下大宗正司告示,依前降指挥」。   【二四】余依同上书其下有「所定」二字。   【二五】附二月末「末」原作「宋」,据阁本、活字本及上文戊寅条注「范育云云附月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一 卷二百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三月丙戌朔,上批:「闻太原府有乡村妇人数千,叫号入府门,纳农器,未知虚实。其调发荒堆夫速放散。令河东缘边安抚司体问其事。」安抚司言,无之。   又诏陕西转运使修啰兀城等堡寨,其见科买物并权罢。   丁亥,判大名府韩琦言:「怀州灾伤最甚,自春下户阙食。近申转运司贷以米粟,已下诸县支给,而提举常平仓司指挥罢给,止令转运司以省仓米赈贷。」上批:「方今河北有灾伤甚处,省仓岁计有限,必不能多赈给,常平、广惠仓斛斗须相兼支借。令河北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觉察,州县无得阻抑,人户不尽支散,致逃移失所。」   夔州路转运司孙构、张诜言:「杜安行等奏讨平夷贼,斥地七百里,获铠甲器仗三百,粮六百余石,见安集夷户佃莳,起输租赋。」诏遣著作佐郎章惇乘驿同转运司制置以闻。   又诏:「夷贼梁承秀、李光吉虽已授首,尚有王笃未获。可令转运司速选人擒捕,及谕使归首。」六年二月末御批可考。   中书欲支章惇见任料钱、添支并给驿券。上批:「惇已请添支,又请驿券,恐碍条贯,检嘉佑以来至近岁例呈。」冯京言:「近方有此例。」王安石曰:「嘉佑、治平已有例,且陛下患人材难得,今无能之人享禄赐而安逸,有能者乃见选用,奔走劳费,而与无能者所享同,则人孰肯劝而为能?如惇以才选,令远使极边,岂可惜一驿券?纵有条贯,中书如臣者,亦当以道揆事,佐陛下以予夺驭髃臣,不当守法,况有近例。」上曰:「有例须支与,兼其所得不过数百钱,不为多也。」四月二日丁亥,罢惇行。   先是,李承之荐惇于安石,安石曰:「闻惇极无行。」承之曰:「某所荐者才也,顾惇才可用耳,素行何累焉?公试与语,自当爱之。」安石见惇,惇素辩,又善迎合,安石大喜,恨得之晚。此据邵伯温见闻录,或移入四月丁亥。   免河东运粮草入西界;义勇、强壮、捉生户今年两税支移、折变,仍免一料和籴支移。义勇凡一万五千人,其逃亡者五千余人并放罪,令复业,及权倚阁随军系役人未纳残税,从转运使韩铎奏也。   权发遣延州赵焑言,西贼犯抚宁,新筑堡不守,将士千余人皆陷没。上阅奏闵然,曰:「近遣人至啰兀城探视来,见所筑堡殊不坚完,但一土墙围尔,固已忧之,今果亡千人。边城举动,后宜深戒也。」   先是,焑奏:「二月甲戌,贼围抚宁,折继世、高永能等重兵驻细浮图,去抚宁咫尺,啰兀城兵势尚完。种谔在绥德城节制诸军,若令永能等会啰兀城兵,与抚宁相应,贼必奔溃。闻谔茫然失措,欲作书召燕达,战悸不能下笔,顾转运判官李南公等涕泗不已,乃追折继世兵回,方议战守,贼已得志而归。前此,臣数与韩绛言谔、继世皆不可用,恐贻朝廷忧,而绛不听也。」达时为鄜延路都监。永能,文岯从孙。始,谔以兵六千属永能,先驱入银川啰兀城,五战皆克。新、旧纪于丙戌日并书夏人陷抚宁堡。   戊子,上巳假,上召二府对资政殿,出陕西转运使奏庆州军乱示之,上深以用兵为忧。文彦博曰:「朝廷施为,务合人心,以静重为先。凡事当兼采众论,不宜有所偏听。陛下即位以来,励精求治,而人情未安,盖更张之过也。祖宗以来法制,未必皆不可行,但有废坠不举之处耳。」上曰:「三代圣王之法,固亦有弊,国家承平百年,安得不小有更张?」王安石曰:「朝廷但求民害者去之,有何不可?万事颓堕如西晋之风,兹益乱也。」□充曰:「朝廷举事,每欲便民,而州县奉行之吏多不能体陛下意,或成劳扰。至于救敝,亦宜以渐。」上颔之。   彦博又言行交子不便。上曰:「行交子诚非得已,若素有法制,财用既足,则自不须此。今未能然,是以急难不能无有不得已之事。」冯京曰:「府界既淤田,又修差役,作保甲,人极劳敝。」上曰:「淤田于百姓有何患苦?比令内臣拔麦苗,观其如何,乃取得淤田土,视之如细民□日然。见一寺僧言旧有田不可种,去岁以淤田故遂得麦。兼询访□□馽近百姓,亦皆以免役为喜。盖虽令出钱,而复其身役,无追呼刑责之虞,人自情愿故也。」彦博曰:「保甲用五家为保犹之可也。今乃五百家为一大保,则其劳扰可知。」上曰:「百姓岂能知事之曲折,知计身事而已。但有实害及之则怨,有实利及之则喜。虽五百人为大保,于百姓有何实害而以为劳扰乎?」安石曰:「交子事诚如陛下言,行之非得已。然陛下宜深思,财用不足,人材未有足赖者,于边事姑务静重而已。若能静重以待边事,则夷狄未能为患,于是可以修内政;内政已成,人材足用,财力富强,则为之无不可者。」   彦博又言:「祖宗法制具在,不须更张以失人心。」上曰:「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彦博曰:「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上曰:「士大夫岂尽以更张为非,亦自有以为当更张者。」安石曰:「法制具在,则财用宜足,中国宜强。今皆不然,未可谓之法制具在也。」彦博曰:「务要人推行尔。」安石曰:「若务要人推行,则须搜举材者,而纠罢软偷惰,不奉法令之人除去之。如此,则人心岂能无不悦?如赵子几在府界,案一王恺有滥有赃,而近臣乃或以子几案恺为刻薄小人,不当銟用。上下相扇为苟且,不欲奉法,类多如此,则谁肯推行法制者?陈留一县因赵子几往彼修保甲,发举强劫不申官者十二次,以数十里之地而强劫不申官者如此其多,则人之被扰可知矣。条保甲【一】乃所以除此等事,而议者乃更以为扰,臣所未喻也。然更张事诚非得已,但更张而去害则为之,更张而更害人则不可为。又有事诚可为,而时势之宜未可以为者。如讨夷狄,拓边境,于今时事之宜是未可为者也。且礼记以为『事前定则不跲』【二】,今天下事要须前定,不可临时为人论议所移也。」旧纪书戊子庆州广锐军叛,己丑,诏叛兵归首免罪,惟首恶不赦。辛丑,诏得叛兵降者赏如斩级。新纪但书庆州广锐卒叛,乙未平之。   是日,安石又为上论吕大防不能了延州。上曰:「大防不如赵焑。」又曰:「郭逵可用,但韩琦恶逵耳。」又论种谔曰:「是所谓事成而卿,不成而烹者也。陛下计利害与谔异。」彦博因毁谔。安石曰:「谔若委以兵三二千,令出入境上扰击蕃部,即似可用,顾不可纯倚仗也。」上曰:「用谔如马隆,即无伤。」   己丑,遣内侍李舜举往环庆路诏经略司曰:「两营军士必非尽同谋,父兄子弟难尽监守,宜止推究首谋者家属处置,其余父子兄弟毋得监守,其务安存慰谕之。应被胁从如能归首皆免其罪,如能执杀元结连之人,当议厚赏。其已擒获即具得贼之人驰驿以闻,当于例外行赏。」   庚寅,诏:「诸路置学官,州给田十顷为学粮,元有学田不及者益之,多者听如故。仍置小学教授,凡在学有职事,以学粮优定请给。」   又诏中书,五路举人最多处惟河南府,青州已置学官,余州皆选置教授,以蔡州观察推官陆佃等为之。选陆佃等在辛卯,今并书。   条例司言:「欲令诸路转运司具属州繁剧县分主户二万以上增置丞一员,以幕职县令人充。」从之。   麟府路承受萧汝贤等言:「宣抚判官吕大防相度存新修堡寨,留三千人防托,有军士数百人諠诉于大防帐前,不能禁,斩一人而后定。今所修寨实无益,望早处分。」诏河东经略司并王庆民依所受宣抚司指挥,运第一寨粮草、楼橹等于神堂寨,移兵马近里驻札。   先是,韩绛奏河外所修荒堆寨,久远不可守,已令废拆,且抽兵回,而大防独不肯,绛因使大防以便宜往相视,大防又迁延麟州不即往。大风雨,役人暴露,终夜叫号,河外官皆以为言。王安石白上曰:「朝廷便宜只付韩绛,岂可转付大防?欲戒大防,凡事当申宣抚司,毋得径行。荒堆寨乞令毁拆,如宣抚使指挥。」上疑大防方往相视。安石曰:「若不决然可弃,绛岂肯如此?不须埙大防报也!」上既手札谕大防,乃降是诏。此据吕大防家所藏三月四日御札并王安石日录删修。   上谓安石曰:「绥、麟通路在理可为,但种谔仓猝,故不能终其事尔。」安石曰:「西夏未宁,不害圣政,民力困敝实可忧。今陛下即位数年,阅天下义理日多,求治之心日笃,邪说蔽欺日益,照察如此,何忧不治?朝廷既治,远人自宾,如尚倔强沙漠,但当蓄财养力,考择人材,一举破之,岂但绥、麟通路而已。」通绥、麟路云云,并据旧录,朱本削去,并载弃啰兀城后,今仍存此。   诏枢密院:鄜延种谔燕达、泾原周永清王宁刘庆种诂、环庆种诊任怀政、秦凤向宝刘舜卿、麟府王文郁许咸吉曹偃张居等十四头项兵马,各曾出界遇贼,并有斩获,其得功将校,契勘速与行赏。此据御集,乃三月五日,考详十四人官职及功劳,□附见。   辛卯,上批:「已降指挥,依韩绛所奏,罢河外所修荒堆三泉寨,并追回□堡屯兵。仍令河东转运司速指挥诸处见役强壮、义勇人夫,悉令放散。自今合用人夫,须奏听朝旨方得差发。」遂诏陕西河东经略司、转运司,若军期急速须调夫役,奏禀不及,方得据实数差讫以闻。   遣屯田员外郎周之纯相度广南东路均纳丁米,所过州县,有奉行新法不职者,体量以闻。冯京曰:「数遣使不便,不如即与一监司名目。」王安石曰:「数遣使极无害,可以试人材,今未试而与监司则可惜。」上以为然。既三月,乃命之纯权发遣本路提点刑狱。周之纯未详邑里,均纳丁米用孙邈奏,日录有其事,当考详周之纯相度后如何施行。除提刑在六月十四日。彭汝砺志金君卿墓云:丁米不均,积为广民患。使者议论反复,更六七人未定。及君卿为转运使,搜括隐丁,人始无幸免。分上、中、下三等,富者多取之而不为虐,贫者寡取之而易给,人乃以为平。按此,则周之纯初未曾了得此事也。   壬辰,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郭逵判永兴军。初,命王广渊自庆移永兴,及广锐兵叛,朝廷忧之,乃罢广渊而更用逵。时叛兵散扰关中,长安城守。逵至,则撤警去备,追巡逻兵皆还,惟以重赏募吏卒入山谷擒盗,人情乃安。   天章阁待制、权三司使李肃之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江淮发运使、天章阁待制薛向权发遣三司使。向职未至学士,而赐以金带,示特恩也。   诏辽州官吏免劾罪,仍赐知州、司农少卿李宏敕书銟谕。以河东路体量范育言「昨本路举兵出界,惟辽州约民力所胜,而馈不失期,转运使犹以科调不如数而劾官吏,乞从矜贷」故也。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招纳蕃部须简阅团结强壮人,令着生业,平居不蠹边储,缓急可以御敌。自今来者,有保任无奸诈,即依例与银绢安存,亦勿复遣人深入招诱。」   新陕西、河东路宣抚司勾当公事朱迪请对,诏迪罢行。癸巳,改迪知陕州。二月乙丑,不遣李崇贵。   命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昭州防御使、泾原副都总管张玉陕西招捉贼盗,入内副都知、宣政使、陵州团练使张若水副之,应会合捕盗官并听节制。若水至陕西,则叛兵已溃散,玉亦归泾原矣。贼已溃散,玉归本路,此据御集。   甲午,上批:枢密院言保甲扰人事,令王安石体量虚实。安石以为问得颇有之,为奸人扇惑,恐刺为义军故也。欲令提点司人分头抚谕,冯京言:「不须以五百人为一保,管仲内政寄军令亦只是五人为一保。」上欲且罢都保正,安石曰:「不须罢都保正,保正非所以致人不安也。」上言:「久远须至什伍百姓为用,募兵不可恃。」安石曰:「欲公私财用不匮、为宗庙社稷久长计,募兵之法诚当变革,不可独恃。」上曰:「密院以为必有建中之变。」安石曰:「陛下躬行德义,忧勤政事,上下不蔽,必无此理。」上问建中所以致变,安石曰:「德宗用卢杞之徒而簄陆贽,其不亡者幸也。」据日录于三月九日载此事,合附见,更埙考详。三月十三日、二十二日、二十四日,五月九日,合参照。陈瓘论曰:安石云非什伍其民而用,不可以致治强,盖安石欲变募兵宿卫之法,故其言如此。时枢密院言因置保甲有截指断腕者。安石初以为然,既旬日更白上曰:「臣召问开封差役、公人,以为保甲皆人情愿,无不便者,实不如枢密院言。又得赵子几奏:推究截指者两人,其一人遍问无有,一人盖因斫桑误伤,有三人为之证。臣所问乃初倡言者也。」此据日录十九日所书,安石持之不坚,则此时保甲必罢矣。欲见事实,故具载之于此。   文彦博言:「向因进对,蒙询及黥兵、民兵利害,臣与□充实时略具大旨上对,然而天威之下,顷刻之间,固未详悉。臣退而复思,自陛下临御以来,焦劳庶政,以兵者大事,尤所垂意。三四年前,枢密院检录得开宝初至治平中,内外兵马大数颇甚详备【三】,遂议酌中定为永额,比至道前即差多,方庆历中即颇减。内壮根本,外护边陲,去冗留精,适用省费,搜补训练,皆有条理。又以三路□□馽于羌胡,即有属户、蕃兵、弓箭手之类,以至次边州军尽置义勇,缓急调发以应征防。若守将处之得宜,经久必无阙事。兼向时诸路郡县,额外增置弓箭手,亦欲防虞盗贼。如此纪纲,臣以谓深协方今之宜,颇得备预之理。设有未至,或有废坠,即当弥缝振举之可也。恭惟太祖、太宗之定天下也【四】,止用此兵。真宗、仁宗、英宗之守天下也,亦用此兵。累圣相承,而无异道,历年弥久,而无异法,故臣以谓协当今之宜,得备预之理,有未至而废坠者,弥缝而振举之可也。今陛下以睿圣之德,承祖宗隆盛之业,中原之人不识兵戈者几百年,过于三代【五】。所谓民不改聚,地不改辟,施之仁政而不烦扰之,则太平之效又何加焉。陛下必欲舍此而别求治道以致太平,更易兵制以张威武,固非臣愚所及。况臣备位枢府,所主惟兵,不能上副圣意,委曲经画,尸禄之责所不能逃。伏望圣慈察臣前后累上章奏,听解枢机之重柄,并还将相之印绶,得以散秩俾守外郡,从愚臣知止之分,全朝廷退人之礼,臣不胜大幸。然臣久蒙天地之恩,敢忘犬马之报。窃谓兵民犹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禁暴戢兵,武之七德,不戢自焚,自古所戒。凡更制维御之方,深愿谨之重之。区区之诚,庶补万一,冒犯宸听,不任陨越惶惧之至。」此据文彦博奏议,自注云熙宁四年。不得其月日,今附三月甲午枢密院言保正扰人后,更须考详。   乙未,降工部郎中、宝文阁待制王广渊为度支员外郎,依旧职知庆州,右司谏、直龙图阁赵焑复权发遣延州。上既罢广渊,用郭逵判永兴,而宣抚司亦先命陕西转运使毋沆权延州,促赵焑往延州,令广渊须焑到交割讫,于干州听旨。会广渊奏叛兵随定,上称广渊所奏允当,亟诏广渊、焑未得依宣抚司指挥,又欲徙逵延州,别选重臣镇永兴。王安石曰:「请降广渊官或职,留治庆,焑治延,逵治永兴,皆勿徙。」且言:「今两州帅臣皆客寄,上下不相保信非便,宜速定,使上下相安,无苟且意。」上从之。故广渊止坐贼发所部夺两官,行至奉天复还。初,命逵兼四路安抚使,安石以为不便,寝之。实录云:庆州兵乱,徙广渊永兴,及叛兵随定,广渊止坐降官,复领庆州。按:广渊徙永兴,乃二月七日,此时庆州兵未尝乱,实录误也。广渊附传及本传皆误,今按御集并日录删修。   天章阁待制、知渭州蔡挺加龙图阁直学士,赐手诏曰:「庆州兵叛,不至猖獗,泾原之力也。」   上论庆历中财用未乏,而西事不振。王安石曰:「财用足,然后可以用兵。然财用特用兵一事,孙武论用兵所以胜负,言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不及财用足否也。方今之事,且搜举人材,理财用,务富安百姓,则寇敌不足论。」上曰:「兵须有名,如何【六】?」佥以为无名则不可用兵。上曰:「恐但顾力如何,不计有名无名。」安石曰:「苟可以用兵,不患无名。兵非兼弱攻昧,则取乱侮亡。欲加兵于弱昧乱亡之国,岂患无名?但患德与力不足尔!」或以为不尚力。安石曰:「武王称同力度德,同德度义,力同然后度德,德同然后度义。苟力不足虽有德如文王尚不免事昆夷。但有德者,终能强大胜夷狄,文王是也。先王于夷狄,力不足则事之,力同则交之,力有余则制之。同力同德我交之,而彼拒我,则我义而彼不义,则我胜矣。」陈瓘论曰:古人有言曰:「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自焚之祸生于用而无名也。神考曰:「用兵须有名。」可见圣主之本心也。安石曰:「苟可以用兵,不患无名。」何其言之乖戾也!实不当用,立名而用之,岂王者之兵乎?意欲用兵,则立名而乐杀;意欲殛窜,则立名而妄诛。凡学安石而有为者,皆纂述此意。   丙申,上批:「闻京东自濮州至河北缘边,二月辛巳,风变异常,百姓惊恐不安,惟当省事安静,以应天灾。河北、京东役夫可速放散。漳河役挽实妨农事,可速指挥,若来岁渐开修亦不为晚。其灾变州郡监司皆不以闻,可令分析。」上虽有此诏,执政进呈不行。其不行必有说,王安石日录独不载此事,当考。五月十一日乙未上批及刘贽云云可考。   诏河北、京东转运提点刑狱司察所部知州、通判、都监、监押、巡检、知县、县令不职者以闻。   上批:麟州已弃所修第一寨,诸防托军马可并罢遣,兵众暴露日久,各赐特支钱有差。   丁酉,降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邠宁环庆副都总管窦舜卿为康州防御使。广锐兵叛,舜卿失觉察故也。   知太原府吕公弼言:「请复王庆民前坐所部城不完夺官。」上阅奏,曰:「庆民首言河外荒堆等处城堡非便,果劳民无功。凡前言啰兀城、荒堆等不可城,城之无利者,宜悉具名以闻。朝廷常患边吏不忠信,苟先事有言如庆民者,亦可嘉也。」王安石曰:「汉高祖以鄂千秋一言明萧何功,则封关内侯;自平城归,诸言匈奴可击者斩。赏罚明如此,故能不劳而尽髃策。」上言:「李清臣等可责。」安石曰:「张景宪言杜诩保明啰兀城道路□广,亦不可以无责。」上以为然。诩初以殿中丞致仕,改授忠武节度推官、书写宣抚司机密文字,从韩绛所请也。据日录,王安石所言在四月十九日,依朱本附见于此,当考如何赏庆民等。曾布集有李清臣责官词。三年九月十四日,改殿中丞致仕杜诩为忠武节度推官、书写宣抚司机密文字,从韩绛请也,与李清臣同日。   戊戌,吕公弼言:「韩绛奏臣本路处置事率多纷乱,外以应副为名,其实欲坏边事。兼自诸路出兵牵制以来,彼贼无重兵救应,困之极甚。窃料今春点集不行,向去修此堡寨,有何不可?臣本路昨仓猝出兵应接,比他路最为深入,偶不败覆,以至修第一寨,贼马首来争夺,杀退及数万人,义勇、强壮运粮修寨皆平安归业,即无『外以应副为名,其实欲坏边事』之理。今延州界贼马十余万人攻破抚宁城,以此知绛所奏西贼点集不行之说未得其实。若使臣本路有抚宁之败,则绛说得行,臣亦何以塞朝廷之责。臣已累表乞解寄任,惟陛下幸许。」诏不允。王安石曰:「公弼无罪,动见诘问,既付一路,而使其心每怀嫌疑,恐惧不敢自竭,于边计不便。今边事皆如公弼言,谓宜手敕抚谕,因令有事一一奏陈。」上以为然。   上批:「陈留县见行保甲,每十人一小保,中三人或五人须要弓箭,县吏督责,无者有刑。百姓买弓一张至千五百,箭十只六七百。当此青黄不接之际,穷下客丁,如何出办?又每一小保,用民力筑射□,又令自办钱粮,起铺屋两三区,每保置鼓,遇贼声击。乡村之人居处远近不一,假如甲家遭贼,鼓在乙家,则无缘声击。如此,须人置一鼓,又费钱不少。以上事皆被差保头所说,非虚妄,及元非朝廷本意令如此骚扰。可速指挥令止如元议,团保觉察贼盗,余无得妄施行。乡民既忧无钱买弓箭,加之传惑恐徙戍边,是以有父子聚首号泣者非虚也。」王安石进呈不行。四年三月十三日上批:陈留保甲骚扰,执政进呈不行。此墨本所书,与御集手札同,而日录乃绝无此事。朱本辄删改手札,仍取五年闰十月十四日日录上因议河东保甲,说及开封典作袄置弓箭,并安石对「陛下当为天子所为」等语,附四年三月十三日周结陈留骚扰事,盖误也。三丁两丁,各有不易,乃安石欲编排河东保甲,故有是言,与陈留事殊不相干。又云六月却令人教阅,亦非是。四年三月闲所当言者,反复推寻,朱本误明甚。今仍依日录,附此段语言于五年闰七月十四日,削朱本四年三月十三日所书,然不知日录何故独不存四年三月十三日上批陈留保甲骚扰及进呈不行缘由也,当考。   诏成都府路转运司支交子十万缗,为梓州路常平籴本。   己亥,权陕西转运副使、度支郎中皮公弼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赵瞻权陕西路转运副使。上谓瞻陕西人,必熟知本路人情,故使代公弼,其实执政恶瞻不附己,故出之。瞻,初除知邓州,不赴,复为开封府判官才数月也。又欲用李寿明易沈起,寻不行。   公弼在陕西尝建言:「陕西见行当二文铜钱,顷岁西边用兵,始铸当十钱,后兵罢多盗铸者【七】,乃以当三;犹私铸,乃减当二行之【八】。至今铜费相当,民无冒利,盗铸衰息。请以旧铜铅尽铸当二钱。」从之。其后折二钱遂行天下。此据本志三年事,因公弼改发运附见,不得其月日,当考详。六年十月二十三日,七年三月十八日、七月十八日、九月二十七日、十二月十七日,并合参考。   诏永兴军依旧买盐钞,罢行交子。十四日事,此据王珪会要修入,五月二十四日,当考。   司农寺言:「京东常平仓司奏请卖酒场约束,乞下本路依开封府界条贯施行。」从之。此项用编录册【九】四年三月十四日中书札子指挥修入,开封府条贯在三年十二月九日,遍卖坊场则在五年二月二十二日。   新判永兴军郭逵请以便宜行事,不许。   庄宅副使、蕃部都巡检赵余庆为西京左藏库使,右骐骥副使、蕃部都巡检赵余德为文思使,各赐金带、锦袍;三班借职、都总管司指挥戴嗣良,三班差使、殿侍、押队康瞻各迁三官,仍锡银绢,以环庆路经略司上余庆等力战斩捕庆州叛卒功也。其后,王安石言庆卒之变,微余德、余庆讨定柔远,则应者必众,其功宜蒙厚赏以劝后。上亦以前赏为薄,欲俟走马归厚赐之。文彦博、冯京皆以为蕃官不宜过厚。安石曰:「唐太宗所用黑齿常之之类,皆蕃将也。立贤无方,苟有功于朝廷,恐不应分异蕃汉,且庆州以此两人为扞蔽,厚赐之钱物,使足以役其将吏谍知敌人情状,非特赏功而已。」上以为然。   辛丑,兵部员外郎、直昭文馆、权发遣盐铁副使傅尧俞为河北转运使,尧俞自言为御史日,尝弹劾薛向,今难与共事故也。寻改知江宁府。知江宁在此月二十四日,今并书。   诏判永兴军郭逵,本路州郡有饥荒处并以官廪赈济,仍体量放税;逃移民户,设法招诱还业以闻。   环庆路走马承受李元凯言,逃散军贼解吉等六百余人尚在干、耀州界。诏泾原、环庆路遣将官招捕,毋得贪功务杀;招降一人,依斩获一级酬奖,及令泾原路速相度将官之可减者追还。   又诏:「庆州叛兵亲属缘坐者,令环庆路经略司检勘服纪、年甲【一○】。应元谋反手杀都监、县尉【一一】,捕杀获者,其亲属当绞者论如法;没官为奴婢者,其老、疾、幼及妇女配京东、西,许人请为奴婢,余配江南、两浙、福建为奴;流者决配荆湖路牢城。非元谋而尝与官军斗敌,捕杀获者,父子并刺配京东、西牢城;老、疾者配本路为奴。诸为奴婢者,男刺左手,女右手;余亲属皆释之。」叛军家属皆诛者,凡九指挥。李清臣谓韩绛:「军士谋叛,初不告妻子,宜用恩州故事,配隶为奴婢。」绛奏从其言,故有是诏。此据清臣诏旨内附传。   都官员外郎施邈特勒停,坐与故左藏库副使高允元妻林氏私通简札约为婚【一二】,而林氏夫服未满,为夫弟高允怀所告。又御史林旦言其素行不修,会降法不当停,特行之。   知陈州张方平言:「忠武军牒坐西京留守牒,邠州报有军贼约一千人骑,过三水县涉龙泉镇,已遍牒巡检、诸县部勒兵甲捕逐。臣窃以贼在陕西,而诸路移文关报,不日遍至天下,各遣巡检。县尉会合兵甲急如贼至,不惟骚扰乡村,且使人情危惧,或容奸猾乘便妄动,惊恐四方,其忠武军转牒未敢誊报□□馽州。」诏依方平所奏。因谓执政曰:「守臣不当尔耶?临事乃见人。」   上批陕西转运司,诸州根检公使钱支费数,闻追呼人不少,宜令权罢,及应干簿历文字【一三】,且停一年。已而下司农寺与展两月。上论财用屈竭,以为皆缘置官多。王安石曰:「以臣所见,似不由官多。」上曰:「置厢军五十余万,皆以当直迎送官人占使。」安石曰:「厢军不专为官人占使。官人所以治人,既治人,须用人当直。」上患其占人太多,以为吕公弼言先朝待制只破两人剩员。安石曰:「待制,朝廷近官,职任已高,入则论议朝廷政事,出则镇抚一路,只破两人剩员当直,恐非先朝善政。且今士大夫已或不自贵重,朝廷更贱薄之,则愈自贱薄,恐非国体。臣愚以为陛下但当患待制非其人,不能胜陛下任使,坏朝廷事,不患待制当直人多。苟不可任使,坏朝廷事,只两人亦不可借与。苟可任使,则陛下不患无人,用度何忧不足?苟能为陛下足用度,则虽比今日更多与人当直,未为过当。」   壬寅,诏以庆州兵叛斩戮甚多,人命至重,恻然可伤,权罢春燕。此据御集。   癸卯,德音降陕西、河东,死罪囚,徒以下释之。两路禁军并因军事役使厢军急脚、马递铺兵,并与特支。因尝入贼界攻讨接战,并尝捕杀庆州叛兵者,虽已经宣抚司支赐,更与特支。两路民因军事被科役者,其议量轻重蠲减将来税赋及科配。其已前欠税倚阁者,并除之。州县不急公事及供申磨勘帐历文字不免追扰者权住,候边事宁息,依旧施行。缘边熟户及弓箭手见欠贷粮皆放,其阙食者安抚司量与赈贷。其德音曰:「朕德不明,听任失当,外勤师旅,内耗黎元。秦、晋之郊,并罹困扰。使人至此,咎在朕躬。其推□隐之恩,以昭悔过之义。」又曰:「劳民构患,非朝廷之本谋,克己施行,冀方隅之少息。」当考草制者姓名增入。时元绛、杨绘【一四】、韩维实为学士,朱本云:初进入德音本,上批攻战军士宜与运粮诸军异等,及改定数事皆极当于理,执政皆以为非所及也。新录并削去,今从新录。   诏啰兀城宜令赵焑相度,如不可守,令弃毁讫奏。河东所探报西贼水军恐于石州渡河,令吕公弼遍为之备。抚宁失陷人,令经略司实具数闻奏。啰兀城、宾草堡,令转运司更不得运粮草前去。」先是,上问执政以啰兀城存弃,王安石以为当俟李评等相度至议之。上曰:「李评等若以为可守,何如?」安石曰:「傥不须筑堡运粮,则存而守之无害。」上曰:「如欲守之,固当筑堡。」安石曰:「筑堡则致寇。今抚宁新陷之后,士气沮怯,乃于贼界中作堡,又必致寇,以沮怯之众当力争之寇,则其生变必矣。况又陕西人力疲困,难于供馈乎!」上曰:「如此,当不复计惜已费财力,弃之而已。然以见兵三千人在彼为可虑及积粮草多为可惜。」安石曰:「今评等相度急递闻奏,俟其奏至,弃之未晚。」上曰:「啰兀城非不可营,但举事仓猝为非。」安石曰:「三代之事固未及论,但如李牧犹弗肯速争小利。盖善用兵者,其节短,役不再籍,粮不三载。若诚出此,则啰兀城小利自不当营,非特失于举事仓猝也。易称『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是以『动而不括』。今动无成算,又非其时,宜其结括也。先王惟知时,故文王事昆夷。方夷狄未可以兼之时,尚或事之,此乃所以为文王也,岂害其为圣乎!今人材未练,财用未足,风俗未变,政令未行,出一令尚患州县不肯服从,则其未能兼制戎狄固宜。宣王当周衰之后,风俗坏,人材少。诗曰『德輶如毛,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当是时惟一仲山甫能好德,髃臣无助之者。宣王能与仲山甫协力,以养育成就天下之人材,人材既足,然后征伐,故宣王征伐之时,首曰『薄言采蘎,于彼新田,于此菑亩。』言宣王先成就天下之材,采而用之,所以能征伐也。今欲使战守,则患将帅非其人,欲使之转粮饷,运材物,则患转运使非其人。又国财民力困匮如此,则征伐之事固未可议也。」上以乏材为患,安石曰:「文吏高者不过能为诗赋,及其已仕,则所学非所用,政事不免决于胥吏。武吏或出行伍,或出子弟,但厚设饮食称过使客,则名誉官爵随之。此风今固未能尽变,则乏材固无足怪者。但陛下力行不已,搜举能士,责以功实,风俗渐变,政令渐行,则人材终当不可胜用矣。」上悦,及是,遂弃啰兀城而有是诏。正月二日戊子,初城啰兀城,上与安石论说,日录并系三月四日,朱本附此,今从之。上曰:文王终有以胜之,安石对云云于胜夷狄也何有。与三月五日命绥、银通路时语□同,今削去。   上批:「已差赵焑权鄜延路经略使。闻本路自军兴,宣抚司移易,兵官不定及职名不正,有失等威。今既废城寨,其一路兵官委焑相度,各令依旧。如自来得力之人,宣抚司易置他路或罢去者,具名以闻。」   甲辰,韩绛言:「昨种谔领兵入西界攻讨,修筑城寨,所用官军数少力薄,惟藉蕃官折继世、赵怀顺等统率属羌以立战效,并降人八千余口,亦多继世、怀顺等招到。蕃性犷戾,常须抚御。察其意必自为拓土有功,今见废弃啰兀城,窃恐疑惧不安,或至生事,如向者延州马志诚结架之狱。马志诚事已见三年十二月。上因种谔被囚,绥德未赏,继世反侧,乘酒有言,遂致髃小伺闲成谋。缘种谔深得属羌之情,又有胆略,西贼所畏,若一旦摧辱,恐无以得其死力。臣非敢庇谔,盖为朝廷预为过虑。望密指挥赵焑令安存折继世、赵怀顺、种谔,无使遂成睽闲,以致疑惧,及新招人口亦须慰安。所贵用兵之际不至生事,兼缓急应敌全倚此辈,共为肘腋。」又言:「前者绥德之举,事涉擅兴,存弃之议,不系重轻。今弃啰兀城,与前不同,忽令废罢,众情必骇,各怀反侧,窃恐因而生事。」诏赵常焑务安存折继世、赵怀顺,勿令疑惧,仍常伺察之。   初,绛奏至,王安石曰:「待继世不过分,则无缘更致反侧,恐待之过乃更生骄悖,今者更当密伺察其奸萌。」上以为然,故有是诏。   上又论西人请和事,安石以为当明示欲和,以怠其志,徐与之议以坚其约,此攻敌人心之道也。   是日,上论李靖说军法奇正事,以为兵非通乎道,不能尽其数。安石曰:「不通乎道,无自而可;苟通乎道,无自而不可也。」   诏罢三司使副监议盐法。此据王珪会要增入,三月十九日事,二年七月二十九日,当考。   乙巳,礼部尚书致仕张存卒。   丙午,度支员外郎、知制诰吕大防落职,夺两官,知临江军;旧纪书韩绛坐宣抚失律,降知蔡州,判官吕大防落知制诰,知临江军。新纪但书绛罢,不着因由,亦不及大防。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张问落职,知光化军;刑部郎中、直史馆陈汝羲落职,知南康军;皇城副使种谔责授汝州团练副使【一五】,潭州安置。大防以预辟宣抚司败事,问、汝羲为河东转运使调发劳民,谔以抚宁堡失守也。   初,上议大防等罪,王安石曰:「大防所谓色取仁而行违者,专务诡随,以害国事。如荒堆斩人,其不致变者特幸尔!」上亦言大防几致变,王中正至以□自裹以避众军喧悖。安石曰:「大防岂不知寨不可立,其意殆欲使众人弃之,然后言弃之者非我,我欲留之;留之则为利,以盖其初计之失。」上又论谔以为与李复圭同罪,安石曰:「复圭罪薄,西事之兴,自绥德始,亦谔之罪也。且绥德不画界,则西人自然未肯休兵,况已屡奏夏人点集之后,庆州乃始违诏旨侵入其地,则致寇非复圭也。」上又言谔罪亦使之者过也。文彦博曰:「谔非能用兵,怀宁之战,其胜者亦幸尔。」上曰:「谔能胜西人,自是其善战,人共服之,非幸。但任之过分,所以至此。」安石曰:「谔前后诡妄,致误韩绛,其败坏两路,皆谔之由,谔实罪首,恐不可但言使之者过也。」彦博曰:「人好功名必为害,孰不好功名,又当体国。」上曰:「好功名人自不可得。」安石曰:「好功名,固先王所不废,然先王銟人以义为主,苟违义而好名则反为害。」上曰:「诚如此。」王安石等以德音引咎上表待罪,诏释之。   丁未,吏部侍郎、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韩绛罢相,以本官知邓州。制词责绛云:「听用匪人,违戾初诏。统制亡状,绥怀寡谋。暴兴征师,矾入荒域。卒伍骇扰,横罹转战之伤,丁壮驰驱,重疲赍饷之役。边书旁午,朝听震惊。」翰林学士元绛辞也。绛词据玉堂集。   韩绛言:「伏睹德音,皆陛下责躬悔过之言。且今边事,盖以西贼去年八月攻围庆州七寨,焚荡室庐,杀掠老幼,故遣臣往经制。臣度其陆梁未已,不少惩创,则虽得和约亦不可保,招降讨击实不得已,岂固欲勤动师旅!幸十余处出兵,杀获招降以千万计,虽失抚宁小堡,杀获亦略相当,我师未为沮屈。河东供军烦扰百姓,盖转运使处置乖方,安抚司曾不处画,河东既远,本司闻之后时,即令蠲除,使民安业,自陕以西,则未尝令民出力。今德音与减二年科配,亦虑朝廷不知本司元无科配而然。况庆州叛卒已就禽灭,关陕雨足,二麦向丰,流庸渐复,陛下但遣忠实可信之臣察访考验,必不敢诬。今德音谓使人至此,咎在朕躬,必恐内外臣僚有奏陈过当,惊动明听者。陛下方欲威服西戎,国家事力何尝困弊,而遽有劳民构患之诏布于西路,若流闻贼境,则是过自形见中原虚实强弱之势,臣恐西贼哀鸣求和之意或且中辍,彼又知朝廷将来不复出师,则今秋并兵入寇一路,凭陵侵轶,何以枝梧?臣近乞面奏边事,欲禀议攻守大计。今陛下已谓听任失当,则臣虽复言必不见用,见于缘路待罪,望早赐责。臣一身去就,了不足惜,所惜边防大事,陛下如此主张。臣竭赤诚报国,而为内外浮论所摇,猝然挠罢,不得毕其始谋,自今孰敢奋身当责以抗强敌?其偷安窃禄之人,必坐视臣辈被谤蒙耻,进退无路,自以为得也。」   又言:「诸将攻讨,斩获招降不少,况荡平和市,焚毁村族甚多。今西贼一二百里之外方敢住止,使其弃失庐井,老小流寓,已废春耕,不为不困。彼虽时出兵马,弱势已露,荒堆、怀宁之战又复败北,独抚宁被害,若以全体较之,则胜负可见。今朝廷不以兴师为功,使武将悍卒宣力立事之人,莫不解体,何以激励士气,惟偷惰者必自得也。」绛奏至已贬。   初,朝廷命绛宣抚,面授攻守二策,而枢密院不知,文彦博意绛密受上旨,恐无功,并任其责,奏请为画一以付绛,而无发兵约束。王安石亦乞不预边事,西讨方略一以委绛。韩绛言伏睹德音至西讨方□一以委绛。朱本签帖云:绛章文过,不曾施行,并削去。今依新本仍存之。   绛得空名告身、宣暣及锦袍、银带,抚纳降附。入陕西境散钱与乞人,至边尽召蕃官、蕃部厚赏犒之,军士皆怨恨。又夺骑兵马,曰「此辈不能战」!以与蕃部,有抱马首而号泣者。专任种谔及王文谅等,调发仓卒,人不堪命。贼出兵争抚宁堡,陷之;急攻啰兀城,诸路出师牵制,庆州兵再出,遂作乱。朝廷忧之,乃罢兵,弃啰兀城、抚宁。学士院草责绛制,初云「擅兴征师」,上以为非,「擅兴」改曰「暴兴」,以绛实得旨出师,而措置乖方,故贬。王安石言陛下固未尝许韩绛以智□,见五月二十六日。又言陛下待臣与韩绛皆欲以事为己功,见五年正月二十四日。   上与王安石论保甲事,以为诚有斩指者,中官历十三县探麦苗问得如此,然百姓亦多会得见。习射九岗,去帖子常甚远者亦相劝,以为若捉得贼,官必有酬奖。又曰:「得大户作都副保正【一六】,自言管辖景迹人,若便废罢,即却被景迹人绚害。此极是好法,要当缓为之。」诸县官吏多不能称人意,上以为当以渐,只委知县为之。安石以为知县多非其人,不可委,上曰:「如此,则罪知县可也。」安石曰:「令选人为之,尚不免违失法意致惊扰。若委知县为之,其致惊扰但有甚于选人。及其惊扰已甚,乃始罪之,恐已无及。且奉行法令不能称人意,便加之罪,此陛下所未能行于朝廷也,如何遽责赵子几辈行之于州县?」安石又为上论保甲:「致人斩指,亦未可知。就令有之,亦不足怪。以朝廷所选士大夫甚少,陛下一有所为,纷然惊怪,况于二十万户百姓固有愚惷为人所感动者,岂可以此故遂不敢一有所为?说命曰:「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苟欲瘳疾,岂能避瞑眩,今保甲所惊者,畏为义勇、保捷而已。就令尽刺为义勇、保捷,陕西、河东固尝如此。」上曰:「如此则恐不便,须致变。」安石曰:「陕西、河东未尝致变,则人情可知,岂有怕为义勇即造反之理?」上曰:「民合而言之则圣,亦不可不畏【一七】;自上制法以使之,虽拂其情,然亦当便于民乃可。」安石曰:「今保甲固疑有断指以避丁者。然臣召八乡人问保甲事,皆以为便。则合众赤论之,固知其便。设有斩指者,非众情皆然也。今所以为保甲,足以除盗,然非特除盗也,固可渐习其为兵。既人人能射,又为旗鼓变其耳目,渐与约免税,上番代巡检下兵士,又令都副保正能捕贼者銟之,或使为官,则人竞劝,然后使与募兵相参,则可以消募兵骄志,省养兵财费,事渐可以复古。此宗庙长久计,非小事也。但要明断,不为浮议所夺而已。赵子几能得府界民情,可久任,付以此事必有成。今保户已愿免体量草,养马事固已有绪。」上大说,曰:「此极好事,然且缓而密。」安石曰:「日力可惜。」上曰:「然亦不可遽,恐却沮事。」安石曰:「此事自不敢不密,今日独王珪在此,必不漏此言,所以敢具陈。」此据日录,全载此,所以见保甲不罢,由安石纳说不一而已也。三月九日、十三日、二十二日、二十四日,又五月九日。   己酉,吕公弼言宣抚司行赏不当,其降到将官、使臣宣暣未敢给。诏将校、蕃官依宣抚司指挥,将官、使臣别听朝旨。   权知开封府韩维等言:「诸县团结保甲,乡民惊扰。祥符等县已毕,其余县乞候农闲排定。」时府界诸县初行保甲,乡民或自伤残以避团结。王安石数为上辨说甚苦【一八】。开封府界提点诸县镇事曾孝□言已牓开封县等七十县,立赏召告捕扇惑保甲之人。维所奏不行。朱史于五年七月二十二日始载曾孝□、蔡骃曲折保甲断指。三月九日日录因枢院言微着其事,十九日明言其不然。朱、墨史俱不载,墨史但于二十四日因韩维奏□书此,朱史又削去。新录已复存之。今更参取日录于前后详述首尾,庶后世有考焉。四年七月二十二日,朱史始出蔡骃姓名,新录因之,又删去安石对语,非也。今亦具存之。五年正月丁未,七月己亥,闰七月癸酉,皆合参考。   庚戌,著作佐郎、同管勾淮南常平等事赵济为太子中允、权发遣同提点刑狱。济先劾奏亳州官吏不行新法,已赐绯章服,于是又加进擢云。   权陕西转运使、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沈起为度支副使,工部郎中、直史馆谢景温权陕西都转运使。起寻改盐铁副使,又改知江宁府。景温,五年二月一日罢陕漕,其为陕漕盖自邓州,知邓州在正月九日。   太常博士范百禄提点江南东路刑狱。邓绾荐百禄为御史,召对,固辞之。   辛亥,改翰林医学温杲为两使职官、广西经略司勾当公事,以新知桂州萧注荐杲尝入蛮杀贼屡有劳也。仍诏杲家贫特给递马一匹令赴任。给递马据御集。温杲姓名已见三年十一月未王安石奏。   录唐李氏诸孙杲为三班借职,德臣、养年州长史;高祖并景、元皇帝支系赐缗钱有差。新、旧纪并书此。   诏韩绛应宣抚司未结绝文字并付李清臣赍赴阙。诏旨,清臣传可考。   邠州言:「石门山耀州界尚有军贼三四百人聚集。本州岛见严兵马,候再见的实,前往讨杀。」诏:「前后张皇贼势,不审虚实,尽自邠州,致惊近里州军,民人拖拽,逐毁兵马,极为非便。宜令张靖审问的实事状施行。民方安帖,自今无更轻妄,复致惊扰。」   壬子,王安石白上曰:「陛下顷令发运司举官,一切应副,所举官多非其人。」上曰:「此必薛向所为,向性质不如罗拯。」安石曰:「或恐如此。近举一章俞知涟水军之类,欲以酬宣力于发运司者。今举俞殊为无理。」上曰:「莫罢却。」安石曰:「臣非敢养交,但方赖向协济三司,令改更事。若陛下元许一切应副,辄抑其所奏,则内怀蔕芥;若陛下特旨罢之,则向必畏服,庶几惩创。缘陛下方赖薛向为用,须至委以举人,若不稍加提撕,即恐害事。」上曰:「朕为不识章俞。」安石曰:「俞已七十,素无人称引亦可知。臣亦不识俞,陛下更试博问。」上曰:「极好。」俞,惇父也。   诏府界诸县兵马都监,今后枢密院选人。   癸丑,上论农兵事,欲行宋道召人免税充弓箭手事。文彦博以为决不可行。王安石曰:「恐可行,但亦不须如此,诚以利害驱民习兵,则何必用宋道之策。臣愚以为如差役法自内修之,法成则可举而措之天下。」上曰:「差役则如此可也,兵事恐须自有区处。始则人不骇,而事易就。」安石曰:「诚可如此,但恐边臣未能举此法以副圣意者。」因略为上言民可以利驱使趋为兵。上欲择人判兵部如司农,安石曰:「京中诸司,固所以提天下之纲要,非特兵部也。」上曰:「兵部最所急故也。」安石曰:「诚如此。」宋道所言当考。陈瓘论曰:安石曰:「民可以利驱使趣为兵。」安石此语,亦为欲变募兵宿卫法故也。   道,河南人,泌孙,迪兄也。范纯仁志其墓。时为都官郎中、同提举三门白波辇运,尝应诏上五事【一九】:一曰遣使观俗以察守令能否;二曰复武臣提点刑狱以观人才,且使举其类;三曰复茶法以资国用;四曰责官吏□民忧,以固邦本;五曰增置沿边弓箭手以省戍兵。又尝言:「请仿古民兵之法,籍编丁,蠲其税,无费县官,而习山川之便,可得战士二十万。」多施行云。道卒于元丰六年,官止朝请大夫、提举崇福宫,弟迪亦屡见。   注  释   【一】条保甲据上文,「条」疑为「修」字之误。   【二】且礼记以为事前定则不跲礼记卷五二中庸:「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疑「跲」为「困」字之误。   【三】内外兵马大数颇甚详备阁本、活字本均同。文彦博文潞公文集卷二○论本朝兵政,「大」作「夫」,疑是。   【四】恭惟太祖太宗之定天下也「太祖」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过于三代按同上书其上有「历观前古致治未有如此之安且久也,故生齿系□逾于二汉,封疆广远」数句。   【六】兵须有名如何阁本作「兵须有名乃可」。   【七】后兵罢多盗铸者「者」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薛向等措置陕西折二钱补。   【八】乃减当二行之「行」原作「所」,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九】编录册「录」原作「绿」。按「编录册」即「泸州编录册」简称,本书多见,因改。   【一○】年甲「甲」原作「申」,显系形误,因改。   【一一】应元谋反手杀都监县尉阁本、活字本均同。「反」疑为「及」之误字。   【一二】私通简札约为婚「札」原作「礼」,据阁本改。   【一三】及应干簿历文字「簿」原作「薄」,据阁本改。   【一四】杨绘「绘」原作「缯」,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二杨绘传改。   【一五】汝州团练副使「副」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五、治迹统类卷一五及宋史卷三三五种谔传补。   【一六】得大户作都副保正「作」原作「保」,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七】民合而言之则圣亦不可不畏宋史全文卷一一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均同。宋史卷三二七王安石传作「民言合而听之则胜,亦不可不畏也」。   【一八】甚苦阁本、活字本同。宋史卷一九二兵志作「甚力」。   【一九】尝应诏上五事「尝」原作「赏」,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二 卷二百二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夏四月丙辰朔,降诏□刑。   丁巳,太常丞许将为集贤校理。将上所业,召试学士院中等也。   罢章惇相度夔州路差役。以惇言经制渝州夷贼疆土,难遍历诸州,欲止以渝州役事立定条约,推行于一路。上批诸州役事不同,难止用一法,故罢之。上怪惇避事,王安石为惇解释,且言惇材极高,但为流俗人所毁耳。上曰:「必不如吕惠卿。」安石曰:「诚如此。然如惇亦自为少及,但轻肆尔。」三月二日丁亥,遣惇经制渝州夷贼。   司农寺言:「开封府界诸县民岁纳役钱,其乡村第四等已下并免,如非单丁,即与第五等轮差壮丁【一】。」从之。他日,上与王安石言:「第四等助役钱可惜直放了,不若使种桑,而役钱得免。」安石曰:「桑者,将使人人种之,若须第四等免役钱而后种,则种者有限矣。但当令保长及保正督课使种,不种,则保长及保正纠举罚钱,入纠者而为官司所纠,则并保正出罚。如此,则人人皆种桑如课,不须免役钱也。役钱一事,可以銟保甲习武艺。」五月十六日、十月一日,七年正月十三日。   诏:「闻弃啰兀城堡,将官燕达等军回遇贼多覆没,令陕西都转运司体量实数以闻。」寻又以走马承受所奏数与前不同,诏鄜延经略司【二】并燕达各具上所亡实数。十二日事,燕达回军遇贼,本传无之。   内侍省入内殿头王化基不合直批圣旨于内酒坊取吏人。枢密院札子,奉旨令本省依理施行。上以诸司取吏,非待执政禀旨,乃诏自今须是送朝廷出文字,不得直批圣旨及依奏,余依例。上谕枢密院曰:「内臣宫中干事须称圣旨,若一一关申中书、枢密院,则伤繁碎或稽缓不及事,可令本省具久例开析以闻。」其后具到例三十七件,皆一时须索,非出令者,尽得如例施行。   戊午,京西提举常平等事陈知俭请先罢许州衙前管勾公使库,以军员主之,月给食钱三千,从之。初,诸州差衙前管勾公使,多所赔费,有至破坏家产者,及是遂更用军员代之。其后遍及诸路悉用此法,人以为便。   庚申,上批:昨宣抚司令诸路简刺蕃捉生,乃取于系籍熟户,不惟分却蕃部门族势力,又徒费廪给而无益旧数。乃诏于近招降到蕃部中选少壮武勇者为之,毋过三千人,其熟户更不拣选。   韩绛言:「臣昨至渭州,与本路经略使蔡挺议及边计,大抵言秦、庆二路兵寡弱,宜各与增三五千人,别调东兵二万于同耀州、河中凤翔府,就粮草分屯。挺愿自将于邠、宁州为四路行营驻军之所,更不领逐路公事,止兼提举城守之备,并出战兵马专为应援,候知贼界点集及来犯一路,即领所将二万或更于邻路追兵往彼,与本路出战汉、蕃兵会合,分守要害,令诸城寨为清野坚壁之计,乘贼疲惰即往袭击。如此则比庆历以前陕西增兵其数至少,所费易办。臣察挺实有才谋,处置一路边事,训练抚遏,恩威并行,观其策画,显尽忠力,望召挺赴阙。」王安石以为专委挺,则挺必为本路计太多,恐不便于诸路,奏寝不报。朱本削去,今从新本。   辛酉,辽主遣利州观察使萧广、太常少卿张遵度;其母遣怀化节度使耶律翚、起居郎知制诰张少微来贺同天节。   壬戌,太子中允、崇文院校书范育检正中书户房公事。育言:「中书法度政令,矫枉过直,从权失正,立本不一,故三年于兹而事益纷错。」力辞新命,许之。许免检正,在十八日,今并书。   环庆路都钤辖亓赟、秦凤路钤辖刘舜卿、永兴军路钤辖刘斌专管勾训练陕西权驻泊军马,赟驻邠州,供备库副使郭需副之;舜卿驻泾州,西京左藏库副使白玉副之;斌驻河中,内殿承制郝旻副之。时环庆新经兵变,且西夏未庭,故遣赟等训兵万五千人分屯要郡。此段更参考五月一日所书。上令:特与赟等公使犒设,□支散银楪子教阅。王安石以为犒设,令本州岛一体可也,支散银楪子,仍须令诸州军士一体。今特支散万五千人,未足得此万五千人心,而诸军不得者皆将觖望,不必致变,但使其临战莫肯尽死,则害事大矣。凡两日与枢密院反复论之,上卒从安石言。   他日,此段,日录在五月九日。安石又以为诸军宜各与钱作银楪子之类劝銟习艺,然宜为立条例,使诸路一体,不然,则诸路各务为厚以相倾,而无艺极。文彦博曰:「付与州郡公使,当听其自使。向时,曾令公使置例册,端午,知州送矃子若干个,亦上例册,人以其削弱为笑。」安石曰:「周公制礼,笾豆贵贱皆有数。笾豆之实,葅醢果蔬,皆有常物,周公当太平之时,财物最多,岂可制礼务为削弱可笑。盖用财多少,人心难一,故须王者事为之制,则财用得以均节,而厚薄当于人心也。」   吏部侍郎、新知邓州韩绛请于通进司下奏状,从之。   癸亥,著作佐郎、馆阁校勘蒲宗孟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编修中书条例邓润甫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并迁太子中允。   广南西路钤辖陈箴言:「钦、廉等濒海州蛋户如自造船入海采珠,即从其便,贫者听土人收养,更不科罪,所贵海户无饥穷流徙之人。」从之。   诏罢陕西见行交子法。先是,陕西军兴,转运司患钱不足,沈起请限以半岁令民尽纳铜铁钱于官,而易以交子,候三五岁边事既息,复还民钱。宣抚司奏行之。知邠州张靖数言其不便。会李评、张景宪出使延州,因令访利害,评等奏如靖言。景宪谓交子之法可行于蜀,不可行于陕西,将使细民流离失业,无以为生,故罢之。正月庚戌、三月戊子可考。   上批:昨简诸路配军为陕西强猛指挥,访闻陕西军州不依元降指挥选补,不给衣粮,而使依厢军例推车作役,致无以自给,尤非便。磤诏强猛为禁军,粮赐视壮勇在其上,令步军司统辖,逐路都总管司差拨。   上批:王文谅虽已令陕西转运司劾奏,缘文谅事多欺罔,沮辱边威,启侮戎丑,恐须朝廷推治及许令前后随行出军之人告首所见罪状,庶令缘边将校不敢诞妄以希功赏。乃诏陕西选官鞫于邠州,仍令王广渊勘会,除□逵【三】案所通事外。更有明白罪状,悉关送制勘院施行。   诏付赵□:闻鄜延路诸军数出,至鬻衣装以自给,可密体量,如合济接,止作帅指挥借与一季衣,以渐□约纳,仍常切照管,务令劳佚均齐,无致失所。   先是,王安石言于上曰:「今士卒极窘,或云有衣纸而擐甲者,此最为方今大忧。自来将帅不敢言赈□士卒,赈□士卒,即觽以为姑息致兵骄。臣愚以为亲士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爱而不能令,譬如骄子不可用也,兵骄在于爱之之过。前见陛下言郭进事,臣案进传,言进知人疾苦,所至人为立碑纪德政,惟士卒小有违令辄杀。又太祖尽以所收租税付之具牛酒犒士卒。进所杀必皆违令者,至于犒赏士卒,知其疾苦,必已备尽人情。惟其能如此,然后能杀违令者而令无怨。不然,则进何以能用其士卒每战必克?今将帅于抚士卒,未尝敢妄用一钱,视士卒穷困如此,然无一言闻上,盖习见近俗。臣恐士卒疾困则难用,且或复有庆州之变。谓宜稍宽牵拘将帅之法,使得用封桩钱物随宜赈□士卒,然后可以责将帅得士卒死力也。」又言:「诸帅已是选择,虽未足倚办,然亦皆粗识事机。若朝廷远处指挥,不若责令就近制置。」上使安石作文字指挥诸路,既而枢密院迟留不决,于是安石闲白上,上曰:「已有手诏与赵□矣。」然诸路未有也。   丙寅,环庆路经略使王广渊言:「昨庆州兵变,臣以权宜牓谕,应缘坐家属皆特免罪。今准朝旨,具人数、军分、姓名,窃虑别有处置,欲望少假臣阃外之权。」诏:「柔远寨作过军士缘坐骨肉,依广渊所奏。其庆州叛军已就戮,同居骨肉配充奴婢,及年二十已上刺配京西者令勘会,内有服纪于法不当缘坐即释之,充军者给公据,已隶军而配湖北者更不改配。」   丁卯,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知亳州富弼责蒙城官吏散常平钱谷,妄追县吏重笞之;又遣人持小札下诸县,令未得依提举司牒施行。本州岛签判、管勾官徐公笃以书谕诸县,使勿奉行诏令。乞尽理根治。」诏送亳州推勘院,其富弼止令案后收坐以闻。绾又言:「乞下诸路提举官,凡行移青苗文字,止以贷助粮种、钱谷为名。」不行。朱史以不施行删去,新本谓绾乞改青苗文字,是自知此法为非,复存之,今从新本。   富弼言:   臣已三奏乞独坐臣重责,特赐矜贷其余官吏,兼第三奏乞于青苗事上但违犯不以轻重,臣亦合一面招认。近又闻勘院推究职官见行移文牒,往来数次,臣窃观朝廷力行支散青苗钱斛,必谓有利于天下。然以臣所闻,四方髃议此事害多利少,故臣愚意不愿支散。又缘忝为长吏,不欲明明废格新法,将来合散夏料之时【四】,即指挥州司依例举行,又恐诸县便行支散,遂勘会得管勾钱斛官徐公笃、权观察支使石夷庚各曾往诸县季点,篃识知县、县令,臣因令密与书题,不得支散,兼令丁宁说,向若妄乱广行支俵,将来人户逃移,带却官本钱斛,县司上下公人必鴲摊赔。兼徐公笃、石夷庚并曾执覆,若如此恐致不便,臣实时叱去,二人既不敢违臣指挥,各曾因书传臣之意谕与诸县,遂亦不敢支俵。昨来不散青苗钱斛,其罪决不在他人,而臣专主其事,情状甚明,所以臣累奏,乞独坐重责正为此也。以臣今此招伏罪犯,并累奏事理,并乞降下推院,令照会取勘。窃念臣本意,却欲粗存事体,若明行指挥州县不得支散,即显格朝廷新法,若便依法尽令支散,即恐向去催督不前,必致逃移却贫下人户,又使县司上下公人枉遭摊赔,破坏家业,两皆不便。所以臣及期举行条法者,冀免废格之名,复密谕县官不令俵散者,是不欲使贫民逃窜,及不致县司公人填赔家业,似两得便。今朝廷尽理根究,臣亦须至尽理申陈,盖事不获已也。   臣今且说青苗一事,天下之人不以贤不肖皆知为害愈久愈深,只是朝廷不知,此亦无可柰何。况自初行法,内外大小臣僚及被逐者台谏官论说不一,曲尽弊病。又闻后来弊病转多,臣以老病昏塞,不能一一条上,但乞圣慈检聚前后臣僚理会青苗文字,集百官定议,便见利害。臣如此略具辨明者,只为因朝廷根勘,故难隐默,即非强自文饰,苟求免过。所有今来本州岛不敢散青苗钱斛,并是臣独见,情愿当严谴,虽死无悔。其余徐公笃以下州县官吏,只有不合随顺臣指挥愆过,即望圣慈察其情理,别无深切,特与矜恕。此章当删取,汪应辰云此章恐当存之,今悉具载。   辛未,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钱明逸卒。   癸酉,翰林学士、勾当三班院杨绘权御史中丞,翰林学士韩维兼翰林侍读学士。自冯京罢,御史台阙中丞,陈荐、孙固皆权领台事,于是上欲用维。王安石言:「维必同俗,非上所建立,更令异论益炽,不如用绘。」上从之。   河东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刘庠权知开封府,代韩维也。   诏:两浙路提举常平等事、职方员外郎林英,太常博士张峋,管勾常平等事、著作佐郎王醇并冲替。先是,中书以两浙路水利、差役事皆不举,已差殿中丞张靓代醇,又下提点刑狱王庭老体量,庭老言英等自置提举司以来,未尝出巡,惟峋尝至明、越二州而已,故三人俱责。会要言英等在任不推行新法。时张峋丁忧,候服阕依冲替人例知璧州。林英二年十一月差府界,闰月改两浙。太博、知鄞县张峋二年十一月差两浙。前宣州司理王醇二年十一月差两浙,三年十二月,审官就移合入差遣张靓往代之。   诏天下军器除三路缘边已差官阅视,其它路令转运司于逐州军各选差官相验,分为三等,转运使副、判官分诣逐州军督趣,事毕以闻。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二年三月九日。   检校水部员外郎、汝州团练使潭州安置种谔为贺州别驾。初,王安石论谔当深责,以慰谢关辅人心,请置之广南。上曰:「须谔离陕西。」于是再责。   甲戌,试将作监主簿常秩为右正言、直集贤院、管勾国子监。初,秩不肯仕宦,世以为必退者也。及王安石更定法令,士大夫沸腾,以为不便。秩在闾阎,见所下诏书,独以为是。被召,遂起,及对垂拱殿,上问秩:「先朝累有除命,何以不起?」秩言:「先帝容臣辞免,故臣得久安里巷。今陛下迫臣,不许稽违诏旨,是以不敢不来,非敢有所辞择去就也。」上嘉之,徐问当今何以免民冻馁。秩言:「法制不立,庶民食侯食,服侯服【五】,此今之大患也。」且言:「臣才不适时用,愿得复归。」上曰:「卿来,安得不少留乎!俟异日不能用卿,然后有去就可尔。」初议除秩官,王珪曰:「可太子中允。」上曰:「待此等人当适理分之宜。」乃有是命。林希野史云:常秩,颍州人。皇佑中【六】,欧阳修为州,刘敞、王回在郡,日与之游,闻常秩居里巷,有节行,闲与之宴集,由此知名。秩不能为文,故罢进士,无他才能。回与规磨之,学问稍进。修崇銟秩太过,力荐于朝,屡召不至,由是天下仰望,以为异人。就除试将作簿。英宗即位,召之,以疾辞。今上即位,公着密荐于上,及除御史中丞,又荐秩自代。庚戌岁,公着黜守颍,修亦赴青州,道过颍。秩时已有仕意,二公与秩谈及时政,皆主以为是,修随折之,安石乃敕本郡以人船送秩赴阙。辛亥五月至京师,馆于太学。召对,上问秩所以久不起之意,秩对:「先帝召臣以官,故臣不敢至。陛下不以官召臣,臣所以起。」上大悦。又问安石、修、公着优劣及时事是非。秩对青苗等事皆合古义,安石知经知道,公着不知经不知道,修于浮文为长耳。明日,除官右正言、直集贤院、判国子监,面赐绯鱼。后除直舍人院、天章侍讲,又除起居注,供谏职。无月不除官,用悦其心。安石方尽逐学官,用亲知传授己学,凡更制学事,李定、张琥一禀于安石,随顺之,秩一无异论。秩素喜三传之学,安石黜春秋,不立学官,秩亦无一言。铨事不晓吏文,供谏职默然无一语,中外皆笑之。邓绾除杂端及中丞,皆举秩自代。修自去颍,每为诗思颍,无不及秩,共为几杖之游,公着荐之尤有力,一旦秩为安石所诱,特起仕宦,议论时事附会,二人大失望。公着方黜居颍,修又致仕来归,秩方起,闻其誉安石而短己,遂不复与见。又惠卿、惇、括三人事修甚谨,及修老失势,安石专政,三人者不复顾修,及归颍,又失秩,终身自咎,以为知人之缪。秩之学本出于回,平时修待回不及秩厚,至是回死,修以文祭之曰:「利害不动其心,进退不更其守,处于觽而不随,临于得而不苟,惟吾知子于初,人徒信予于后者。」其意在秩也。希又云秩病心,竟自刎死。   太常博士、签书河东节度判官李实,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刘摰,并为监察御史里行。故事,御史不带馆职,以馆职充御史自摰始。实,洛阳人也。王陶传:司马光尝荐实,及孟恂,赵彦若章留中。摰未及陛对,上言:「亳州官吏昨以住滞俵散青苗本钱,下本路转运使差官取勘,及今累月,尚未结绝。访闻命官及干系人等,在禁者甚觽,遂成大狱,惊骇物听。臣愚以为本州岛官吏所犯,止于不依限支散青苗钱,其罪可以一言定,非有晦隐难穷之状,而起狱不止,有司未测朝廷风旨,张皇事势,连逮证佐。当此暑月,殊可矜恤。欲望速降指挥,严责勘司,须令日近圆结,其照证人逐旋先次簄放【七】,所贵盛暑不致淹延。」案摰奏议具此。本传乃云:狱起不止,小臣意在倾故相富弼以市进。今弼已责,愿□州县之罪。此饰说也,兼此时弼亦未责,传盖因刘安世所作摰文集序。司马光日记:刘摰为检正官,介甫将黜富公,摰数谏止之,由是出为御史,富公竟坐夺使相。摰上言:亳州簿、尉、典级皆坐不散青苗钱申劾,以前宰相所为,岂此曹所能制?由是簿尉以下特宥之。当是时,摰在台谏中最为敢言,周伯药云。六月二十一日甲戌可考。   权庆州北路都巡检崔昭用,柔远寨主孙宗信、都监木信之各降两官,坐所部蕃落盗器甲,开城门欲应庆州叛军,而昭用等不能禁。诏德音特责之。   诏自今天下上雨雪状,司农寺每月缴进。新纪书此,旧纪不书。   是日,王安石白上:「保甲习武艺新法如何?」上曰:「候秋冬闲,差役事了当颁行。」又谓安石曰:「人不能无过失,卿见朕有过失,但极口相救正,勿存形迹。」安石谢曰:「当尽死力,不敢存形迹。」上虑难济,安石曰:「此在陛下,不可以他求。观今年人情,听上所为,不敢侮慢,孰与去年?」又曰:「陛下圣德日跻,风俗会丕变,何忧难济!」此据日录。新法之行否,端在此际。而实录、朱墨本及新本皆阙不书,今特书之。   丙子,权发遣提点河北刑狱、都官员外郎王广廉权发遣本路转运副使、兼都大提举籴便粮草催遣黄御河纲运。王安石言其可用也。通判大名府、职方郎中钱昌武与堂除知州。广廉言昌武散青苗钱有劳也。   遣太常博士陈充体量宿、亳等州灾伤,仍令本路修饬武备。先是,上批:「闻宿州之民乏食,盗贼充斥,人不安处,见禁死罪近五百人,未获军贼亦不少,乃所至全无武备。若不速赈济,必聚为盗贼。」本路皆不奏,故遣充。   太常丞、集贤校理、同知礼院许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李定辞说书,除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定辞说书,已附去年十二月戊寅。   西作坊副使、知宁州田諲迁皇城副使、諲尝与西贼战有功,又招安庆州叛兵为多故也。   置太医丞,请给、佩鱼视殿中省尚药奉御,班□其下,以处医官之产科、小方脉者。   中书奏:检正中书吏房公事李清臣兼编修中书条例。诏罢之。此据御集。寻自太子中允复为校书郎,通判海州。此据曾布制集及晁补之行状。韩绛既责,清臣愿还旧秩,且求外任故也。   戊寅,集贤校理赵彦若兼崇文院检讨,编修会要。   赐右赞善大夫□安度进士出身。先是,宰臣富弼言:「安度召试舍人院,闻考试入三等,论四等,止以「绿竹青青」诗不依注解作王刍萹竹,遂定入五等,改一官,报罢。窃详安度命意,必谓王刍萹竹柔脆常草,不足兴咏卫武公有德之人,以注说迂曲,非诗人本意也。又按史记河渠书「下淇园之竹」,则知淇澳之竹,祗是竹箭之竹也。又据陆德明释文,青止音箐,茂盛之貌【八】,故安度直以绿竹茂盛立为题意,于理甚通,未为不识题义。乞赐再取安度所试三题详定,如俱入等,随其文艺,特与一科名。」下学士院看详所试并为合格,惟诗不合自出己见,亦非纰缪,故有是命,复追先授一官。   庚辰,命王安石提举修编敕,罢虞部郎中阎绶知济州,以都官员外郎、权发遣盐铁副使马默代之,仍令京东转运、提点刑狱具析所见新知济州罗希古庸懦,不可临郡事状以闻。御史知杂事邓绾言「希古初未到官,监司素不识面,而违制擅举绶以代希古,乞推劾」故也。日录云【九】:绶与提点刑狱孔宗翰尝为交代,故宗翰自提点改知蕲州,改知蕲州,疑坐此,当考。   上忧西人深入,王安石论其必不然,曰:「以韩绛之果,种谔之狂,然兵行百十里,已自行极危,彼独安能深入而不虞后患?就其敢尔,非我所忧也。」   诏周嵩、庆、懿三陵百子户,止留七户,余放归农。   辛巳,河阳三城节度使、司空兼侍中、集禧观使曾公亮判永兴军,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判永兴郭逵判秦州。先是,吕大防罢延州,上曰欲使郭逵往【一○】,问王安石曰:「永兴宜得一重人,卿以为孰可?」安石曰:「曾公亮精审善镇抚,宜使之往。」上疑公亮惮行,安石曰:「就除其子孝□为陕西转运副使以慰其意,彼必乐行。且公亮已老,得孝□在彼助之最便。」既而复用赵□,遂中辍。于是韩缜残虐事闻,佥欲徙之,故以逵代缜,而公亮治永兴如初议。   泾州就粮蕃落兵士安吉为右班殿直,赐绢百疋,钱百千,与陕西监当差遣。吉告本营党仙等谋叛,伏诛,故赏之。   赵□言:「昔郭进在西山,筦榷之利悉以与之,任其贸易,由是遂富于财,得以养募死力,闲得戎狄情状。今延州岁计用钱万缗,官以二千为额,今虽倍得,亦复不足。愿贷万缗回易取息,以养汉蕃士卒,责其死力。」诏经略司借以封桩钱二万缗,为本州岛回易公使钱之本。   壬午,诏:闻陕西多劫盗未获,令五路经略安抚司重立购赏,严责官吏早令静尽,及令知太原府吕公弼体量本路提点刑狱以庆州军变尝发诸州义勇守城事以闻。后公弼言已下逐州不得擅发,如已调发,悉令放罢。   中书言:「选人磨勘并荬奖、致仕、改官,前后条例不一。请自今节度、观察判官六考,进士太常丞,余太子中舍【一一】;不及六考,进士太子中允,余著作佐郎。支使、掌书记、防御团练判官六考,进士太子中允,余著作佐郎;不及六考,进士著作佐郎,余大理寺丞。两使推官、令、录事参军、军事判官六考,进士著作佐郎,余大理寺丞;不及六考,进士大理寺丞,余卫尉寺丞;不及三考,进士光禄寺丞,余大理评事。初等职官知县、录事参军,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监判官六考,进士大理寺丞,余卫尉寺丞;不及六考,进士光禄寺丞,余大理评事;不及三考,进士大理评事,余奉礼郎。判、司、主簿、尉七考,进士大理寺丞,余卫尉寺丞;不及七考,进士光禄寺丞,余大理评事;不及五考,进士大理评事,余奉礼郎;不及三考,进士奉礼郎,余将作监主簿。」从之。选举志第二卷:选人磨勘节度、观察判官六考,进士太常丞,余太子中舍;支使、掌书记、防御团练判官六考,进士太子中允,余著作佐郎;两使推官、县令、录事参军、军事判官六考,进士著作佐郎,余大理寺丞;初等职官知县、知录事参军,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监判官六考,进士大理寺丞,余卫尉寺丞;判、司、主簿、县尉七考,进士大理寺丞,余卫尉寺丞。自节、察判官至簿、尉,考不及格者递降等。流外人,三任七考,有举者六员,移令、通;有班行举者三员,与磨勘。进纳人,六考,有职官或县令举者四员,移注;四任十考,有改官举者五员,与磨勘。本志所书,与实录稍不同,今附此注。   降河东转运副使、屯田郎中韩铎一官,徙江南东路。初,河外修建堡寨,以抚宁不守,啰兀城堡无援,诏□修及已修未毕堡寨,未得兴修,其军马并归本路。铎奏:「新修寨已废,止于定河【一二】对岸筑堡。又缘向西生界,别无声援接应,止有隔河孤垒,难以固守。今准朝旨,并未得兴修,实为先见。」已而又奏河外□堡寨最为险固,通绥德城,将来开拓疆圉,基此足以进广声援。朝廷迹其前后反复异同,故有是责。   是日,王安石留身论助役事。先是,两浙路提点刑狱王庭老、提举常平张靓率民助役钱多至七十万。薛向为上言之,上亦疑焉,故以手诏问安石。安石既对,他日又问,安石曰:「提举官据合出钱数科定,朝廷以恩惠科减,于体为顺。」七十万数,据范祖禹志杨绘墓,云绘亦因论此,连忤执政。   诏:权发遣发运使皮公弼如薛向在任例举官。   是月,癈虢州玉城县为镇。旧纪在初一日丙辰。   注  释   【一】即与第五等轮差壮丁「与」下原衍「上」字,「轮」原作「输」,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四删改。活字本「输」亦作「轮」。   【二】鄜延经□司「鄜」原作「绥」,据阁本改。   【三】□逵「逵」原作「达」,据编年纲目卷一九及本书卷二二○改。   【四】将来合散夏料之时「料」原作「科」,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改。   【五】庶民食侯食服侯服两「侯」字原均作「候」,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常秩擢用改。   【六】皇佑中「佑」原作「佑」,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须令日近圆结其照证人逐旋先次簄放阁本同。刘挚忠肃集卷三「圆结」作「完结」,「照证人」作「证佐人」。   【八】青止音箐茂盛之貌陆德明经典释文卷五:「青青,茂盛也,本或作菁,音同。」   【九】日录云「日」原作「目」,据阁本改。   【一○】上曰欲使郭逵往据上下文义,疑「曰」字衍。   【一一】太子中舍阁本、活字本均同。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卷一六九职官志均作「太子中允」,下文小字注同。   【一二】定河阁本、活字本均同。寰宇记卷三八银州抚宁县条:「无定河在县北二十里。」绥州废龙泉县条:「无定河一名奢延水,北自银州抚宁县界入境。」一统志卷二五○绥德直隶州条载有奢延水(即无定河),较详。此处疑为「无定河」之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三 卷二百二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五月乙酉朔,初御文德殿视朝。上批:「邠州等处驻兵,已差三将专领训练。既欲为精锐破贼之军,须督责所差将官,严切教习,量赐金帛,使赏激士众。」仍诏曾公亮专提举三将训练,遇有边事须增兵策应,即审度事势,遣兵将往,事定抽回。此段更参考四月七日所书。   丙戌,司勋郎中,权户部副使张景宪为集贤殿修撰,河东都转运使【一】。上谓景宪曰:「河东雕敝,卿当出领使事。」故有是命。   环庆路经略使王广渊言:「夏国韦州监军司牒环州,欲依旧通和,环州与之回答。」鄜延赵焑亦奏西人至绥德城,与知城折克隽相见,言国主欲得绥州如旧。枢密院言:「西人款塞达意,前此惟在延州顺宁寨,今若诸处城寨各与之语,恐应答差误,有失事机。且谓朝廷速欲开纳,启其骄慢。欲令赵焑委折克隽,候其再至语之,如必欲通意,须往顺宁寨依故例与军北巡检商量,转报上牙,当有处分。」从之。   右谏议大夫、提举崇福宫吕诲致仕。诲言:「臣本无宿疾,偶值医者用术乖方。殊不知桩候有虚实,阴阳有逆顺,诊察有标本,治疗有后先。妄投汤剂,率任情意,差之指下,祸延四支,寖成风痹,遂艰行步。非祗惮□盭之苦,又将虞心腹之变。势已及此,为之柰何!虽然一身之微,固未足恤,其如九族之托,良以为忧。是思逃禄以偷生,不俟引年而还政。」盖以身疾喻朝政也。诲病,亟手书属司马光为墓铭。光往省之,至则目且瞑,光呼曰:「更有以见属乎?」诲张目强视曰:「天下事尚可为,君实勉之!」遂卒。诲卒在十日甲午,今并书。   丁亥,太子中允、集贤校理、直舍人院、编修中书条例、检正五房公事曾布兼详定编敕。四月八日都检正。   戊子,罢陕西诸路提举义勇官,委本属州县依旧条分番教阅,遇起教日监司提举。初,陕西宣抚司奏辟官八员,分总诸路义勇,人以为烦扰而无补。曾公亮出镇永兴,入对日,首以为言,故罢之。三年十月十八日,差八人提举。   释鄜延路都监燕达罪。初,朝议以种谔筑啰兀城去绥德城百余里,偏梁险狭,艰于粮道,城中无井泉,故遣李评、张景宪【二】等往视之,未至而抚宁陷,啰兀城孤绝,度终不可守,乃命赵焑速弃之。焑遣达以兵即于啰兀城援取戍卒军资辎重以归。贼邀官军,且战且走,所失亡多。上以其孤军深入,其所完亦不为少,故释其罪。   同勾当开封府司录司检校库□安持言:「本库检校孤幼财物,月给钱、岁给衣,逮及长成或至罄竭,不足以推广朝廷爱民之本意。乞以见寄金银、见钱,依常平仓法贷人,令入抵当出息,以给孤幼。」诏千缗以下如所奏施行。安持已见三年七月。   己丑,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汝州王陶判南京留司御史台。陶初乞致仕,上不许,遣中使抚问。固以病乞留台,许之。   草泽程义路为安吉县主簿,同相度检计开封府界沟河。程义路前已见,八月二十七日又见。   环庆路经略使王广渊言:「西人乞降问罪诏书,方敢进状罪表。」上批:西人见来顺宁寨求和,宜令环、庆州不须遣人往问。及闻近日辄便放行和市。投来蕃部,例各于界首叫呼西人令来交割,或即逐回,或遂杀之。顿作通和次第,颇为贼所窥,遂下诏戒饬焉。   辛卯,太子中允、崇文殿校书范育复为光禄寺丞、知韩城县。育自光禄寺丞为御史,故迁中允,以言李定罢御史为校书,既而又请与林旦、薛昌朝同贬。先是,育言:「心术者,为治之本也。今不务此而专欲以刑赏驱民,此天下所以未孚也。」上谓王安石曰:「人主不用心术,何由致治?」安石曰:「有为固由心术,但术有广狭远近,功业大小,亦从此分。」上曰:「育盛称张载、程颢兄弟,以为有道君子,乞诏还,此何也?」安石曰:「育前辞检正【三】,高论不逊。及至中书,乃云未得札子,故未能就职。」冯京曰:「育畏缴敕得罪耳。」安石曰:「观育所论,彼岂畏缴敕得罪乎?」遂从所请而有是命。杨氏编年云:是日,司农寺以差役法颁天下。按御集,六月二十二日,中书、门下奏司农寺奏行出钱免役之法。上批:内除以斛岗折雇直不可外,余可。然则五月七日必未颁下,编年误也。两浙科钱数用日录,却已在四月二十七日更详之。本纪在十月壬子。   王安石又言:「王广渊兵变之后恐姑息,宜手敕戒谕,当安其反侧,诛其骄慢犯令者。」上曰:「如此固善,第广渊智不及此,戒谕何补?」安石曰:「广渊亦不至全不晓事,陛下丁宁戒敕,或尚能思虑。」因论兵法:「爱而不能令,譬如骄子不可用。」上曰:「治国亦若是也。」   癸巳,上与王安石论租庸调法,善之。安石曰:「此法近于井田,后世立事粗得先王遗意,则无不善。今亦无不可为者,顾难以速成尔。」上问其故,安石对曰:「今百姓占田,或连阡陌,顾不可夺之,使如租庸调法,授田有限。然世主诚能知天下利害,以其所谓害者制法,而加于兼并之人,则人自不敢保过限之田;以其所谓利者制法,而加于力耕之人,则人自劝于耕,而授田不敢过限。然此须渐乃能成法。夫人主诚能知利害之权,因以好恶加之,则所好何患人之不从,所恶何患人之不避?然利害之情难识,非学问不足以尽之。流俗之人罕能学问,故多不识利害之情,而于君子立法之意有所不思而好为异论。若人主无道以揆之,则必为异议众多所夺,虽有善法,何由而立哉?」此已上未见日录所载,今因安石论三不乐,日录在五月癸巳附见。   上曰:「府兵与租庸调法相须。」安石对曰:「今义勇、土军上番供役,既有廪给,则无贫富皆可以入卫出戍,虽未有租庸调法,亦可为。第义勇以良民为之,当以礼义銟养。今皆倒置,□其手背,人不乐一也;教阅靡费,人不乐二也;又使运粮,人不乐三也。近更驱之就敌,横被杀戮,尤使人惮为之。」   冯京曰:「义勇近亦有以挽强得试推恩者。」安石曰:「挽强以力有分限,苟力不足,则自绝于进取矣。是朝廷有推恩之滥,而初非劝奖使人趋武事也。今措置义勇,皆当及此【四】,使害在于不为义勇,而利在于为义勇,人以得籍名于义勇为幸。至于以武艺推恩,随人材之高下,使咸有幸得之心,则俗可变而众技可成也。臣愿择其乡闾豪杰为之将校,稍加奖拔,则人自悦服。矧今募兵为宿卫,有积官至刺史以上者。移此与彼,固无不可,况此不至如此费官禄,已足使人乐为之。陛下诚能审择近臣皆有政事之材,异时可使分将此等军。今募兵出于无赖之人,尚可为军厢主,则近臣以上岂不足此辈【五】?此乃先王成法、社稷之长计也。」上极以为然。此据兵志第二卷,以为保甲事,但自「今皆倒置」以下至「众技可成也」,日录系之四年五月九日。又「上曰:府兵与租庸调」云云至「当以礼义奖养」,已附三年闰十一月十九日。又「臣愿择其乡闾」云云至「上以为然」【六】,亦已附闰十一月十九日;惟「上尝论租庸调法」至「何由而立哉」,未有所附,今即附此年五月九日,余并两存之,盖安石欲变宿卫法,其言不一而足也。   乙未,权盐铁副使潘宿权户部副使。御史中丞杨绘言宿非材,以兵部郎中贾昌衡代之,权户部副使李寿朋权盐铁副使。昌衡前为两浙路转运使,朝廷方更法度,核吏治,而昌衡数以利害闻。上因中使至浙谕昌衡曰:「前后论奏,具见忠益。」于是召用之。御史刘挚言:「昌衡在两浙,前坐失按举杭州、明州守臣,自转运使降为副使,乃缘发运司以均输奏留昌衡,今未及一年,遽此召用,中外疑怪,乞行寝罢。」不从。   御史中丞杨绘言:「非不知助役之法乃陛下闵差役之不均,欲平一之,使民宅于大均之域,或有羡余,即以待水旱之岁,免取于民,此虽尧、舜之用心何以臻此。然闻干其任者,惟务敛之多而行之峻,致天下不尽晓朝廷之意,将以为率其剩者而官取之,此不可以不言也。两浙提点刑狱王庭老、提举常平仓张靓科两浙一路役钱至七十万,至有一户出三百千,民皆谓供一岁役钱之外,剩数几半。虽司农寺未即从之,然民闲咸谓王庭老必赏之以本路或邻路监司,张靓必赏之以馆职或检正,此必因取数多,而谤议兴也。乞陛下取其数而阅之,果如民闲所说,则乞裁损行下,以安民心。」据杨绘分析,此札子乃四月下旬所进。是年七月十一日,比外、权同两浙提刑兼常平事王庭老权发两浙运副【七】,仍兼领常平。   御史刘挚言:「臣伏见内臣程昉、大理寺丞李宜之于河北开修漳河,功力浩大,凡九万夫。所用物料本不预备,需索仓猝,出于非时,官私应急,劳费百倍。除转运司供应秆草梢桩之外,又自差官采漳堤榆柳,及监牧司地内柳株共十万余,皆是逐州自管津岸。河北难得薪柴,村农惟以麦□等烧用及经冬泥补,而昉等妄奏民闲不用,已科一万余功,差本司兵士散就州县民田内自行收割。所役人夫,莫非虐用,往往逼使夜役,蹂践田苗,发掘坟墓,残坏桑柘,不知其数。愁苦之声流播道路,传至京师,而昉等妄奏民闲乐于功役,无不悦喜。民夫既散,役兵尚众,本路厢军徱刷都尽,诸处无不阙事,而昉等奏陈不已,形迹州县,凌侮官吏,仍乞于洺州调起急夫,又欲令役兵不分番次。其急切扰攘,至于如此!本路监司畏昉之势,不敢言其非,而上下以目。臣不知昉之为是役其利安在,或闻欲泄邢、洺、大名等处积水。今使此水如昉之意通行,而北缘下流浅狭无所容受,不免泛溢,乃是移此就彼,易地为患。今来朝廷既令权罢,则利害姑置之。如闻昉为见罢役,忿恚偃蹇,有休退之请,朝旨又令总领淤田司事。昉总领淤田,当检月日。昉权罢开漳河,三月十一日丙申上批并此月十一日乙未王安石论陈荐云云可考。臣谨按程昉,李宜之将命兴事,初不以事之可否实闻于朝,贪功幸进,扰民残物。前后奏报事皆欺罔,而昉又敢要君肆慢,在于典宪可诛无赦。若尚令昉以都水丞领事河上,复恐生事兴患,未有穷已。伏乞明布昉等罪状,重行贬窜,以慰一方残敝之民,使天下皆知此役之害非朝廷意,且以惩徼幸希赏罔上残民之人。」御史中丞杨绘亦再具奏乞罢此役,王安石为昉辨说甚力,皆寝不报。御史刘挚言程昉等开修漳河不详利害,扰民费财及欺罔要君,乞行罢黜。墨史但如此书于十二日,朱史又削去。今具载挚奏。按日录以十一日进呈挚奏,奏必在十一日以前,今附见十一日。墨史乃于十二日书之,恐误也。中丞杨绘亦有二章论奏,日录并不书,今附见于此。二月二十一日丁丑,增役兵开漳河。   安石又白上:「前此枢密院言淤田役兵多走死,至一指挥但有军员五人归营者。又言府界营妇举营诉于提点刑狱,乞放淤田兵士。密院遂札付提点司密切体量。安石取簿历根究,得淤田兵士走死多处不及三厘,用法走死及八厘,尚合得第一等酬奖。又问密院何以言『但有军员五人归营』,云得之曾孝□,孝□得之李琮。于是,赵子几以牒问李琮,令具军分役处。琮得申状,乃云:『曾与孝□言未淤田前一年,荥泽斗门役兵两处,各前后逃走,每起走却三十余人。』又闻得有两营妇经提点司诉都水监见役修造未放,乞依淤田所例放归。营妇所以诉,乃以淤田所放早故也。」上曰:「曾孝□何故如此?」安石曰:「孝□及琮皆不可知,或止是误听,亦不可知。」冯京曰:「人言所闻何害?」上曰:「小人好如此,恐宣力者解体。密院前言淤田如饼薄,朕令取一方土,如面厚尺余,问得极有深处。」京曰:「固有薄处。」上曰:「要不皆如饼薄。」安石曰:「薄处若水可到,但当令次年更淤,有何所害?」上曰:「陈荐前日上殿,言喜朝廷觉察,罢却淤田。问荐何谓,荐言人号诉以为不便。」安石曰:「陛下用陈荐辈为股肱耳目。为股肱当为身捍患,为耳目当听察广远。今荐权发遣开封府,府界内淤田其罢与不罢及利害初不曾知,不知陛下耳目何所赖!周公戒成王:『当识其所不享,唯不役志于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颁朕不暇。』今人臣各怀利害爱憎之心,敢诬罔人主,无所忌惮,其为不享甚矣。陛下固容有所未察,虽复察见,亦无所惩,即与不察见无以异。如此,则事实何由不爽?小人安能无侮?虽以周公为相臣,恐徒纷纷不暇,无缘致平治也。」琮,江宁人,时知阳武县。朱史载此段于六年九月十五日赐侯叔献等淤田后。按:王安石称陈荐权开封府,荐权府则四年四月事,若附六年九月,失其实矣。今依日录见本日。琮八月十五日擢利路通判。   丙申,上谕文彦博等曰:「京东武卫军素号精勇得力,不减陕西兵。」彦博曰:「京东之人,沈鸷精悍,亦其性也。」上因言:「齐、鲁诸儒,言过其行,如李徽之辈,每肆大言。」□充曰:「前史谓齐人多诈,信不诬矣。」彦博曰:「齐、鲁诸生,常以诵经为业,近闻朝廷厘改科场,此辈恐未能遽改所业,必有失职之忧。」上曰:「令展一次科场,方依今来新制。」充曰:「齐、鲁专经之学,诵书之外,不知其它,登第之后,至于官政人事,漫不通晓,此弊深宜改更。」上因言:「近世士大夫多不习法令。」充曰:「汉儒陈宠以法律讲授,徒众常数百人。唐有律学在六学之一,后来搢绅多耻此学,明法一科又徒能诵其文而已,亦罕通法意。近岁补法官者,必聚而详试其所习,取其尤精通者用之,有以见朝廷□刑之意。」去年十二月八日,徽之提举鸿庆。   丁酉,手诏:「近令诸路再体量昨出军功状,今尚未至。赏久稽缓,后无以使人临敌死难,其督促之。及近鄜延有功将官,亦令经略司速以闻。」先是,太原吕公弼、鄜延赵焑【八】并言宣抚司赏功多滥,命公弼等别差次,久而未上,故有是诏。   戊戌,天章阁待制、知扬州马仲甫判都水监,知制诰、知江宁府钱公辅知扬州。初,沈起罢陕西都转运使,召为度支副使,三月二十五日。改盐铁副使,四月七日。寻命知江宁府五月二日。代公辅,令公辅归朝。王安石欲留起知审官西院,上曰:「朕方欲论起在陕西亦无罪。」□充言:「屡改易非便。」上曰:「宜少待之。」安石曰:「公辅专助小人为异议,使在内必无补圣政。」因请以代仲甫,曰:「使仲甫在内无伤也。」上从之。起除江宁才三月,竟召入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九月二十四日,起自江宁入为提举百司,今并书。五年十一月十八日日录可考。   是日,戊戌十四日。东明县民以县科助役钱不当,相率遮宰相自言,凡数百家。王安石既说谕令退,遂白上曰:「知东明县贾蕃者,范仲淹女婿,好附流俗,非上所建立。近枢密院选差勾当进奏院。去年,进奏院妄以朝廷事报四方,令四方疑懈于奉行法令。今使勾当,宜得平实者,如蕃殆不可用。」上以为然,因令究东明事。蕃,管城人,琰曾孙也。   己亥,诏给榷货务封桩银十二万七千两、绢万七千疋,赴陕西转运司籴军储。   庚子,司农寺及开封府界提举常平司奏:「有畿内百姓,未知新法之意,见逐乡大户言等第出助役钱多,愿依旧充役。」诏司农寺令诸县晓谕,如有不愿纳钱之人,除从来不当役年月,令依条认本等役,候年月至则赴官充役,更不令纳役钱。又奏:「乞差府界提点司官分诣诸县,同造五等簿,升降民户。如敢将四等以下户升于三等,致人披诉,其当职官吏并从违制论【九】,不以赦降原免。」从之。四月二日,免四等户役。又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又七年正月十三日。   先是,王安石建议,恐有扇惑百姓以为役钱数剩,但诉免必可减;若果诉免,则责令依旧充役,如今司农寺及提举司所奏。上既知东明事,连日再以手敕问安石:其一,从安石本议降是诏;其一,问酸枣有升下户入上户者,如是,则徒有免第四等役钱之名,而无其实。安石对上:「以取开封、祥符两县新旧簿阅视,其减等者至多,升等者至少,盖诸县造簿等第不同,皆系官吏缓急。如开封,乃有七百户第一等,此不可不减。酸枣、东明,乃各数百户三等已上,余皆四等已下,至有三等以上役本等阙人差,又尽取于四等以上,此乃是四等中自有合为三等以上之人,而造簿不正,缘吏人受赂置之下等,及至上等无人则又不免纠取,纠取之时又可取赂,若不升降使各从其实,则徒使吏人长奸,百姓侥幸。又有偏受困苦者,非政事也。且逐等物产,皆有籍在,籍第四等以下,较其物产乃与三等同,则何不可升?升之百姓亦自无憾。乞如司农寺所奏约束。」上从之。   安石又言曰:「治百姓,当知其情伪利害,不可示以姑息。若骄之使纷纷妄经中书、御史台,或打鼓截驾,恃众为侥幸,则亦非所以为政。天下事大计已定,其余责之有司,事不当则罪有司而已。今每一小事,陛下□□火再三手敕质问,臣恐此体伤于丛脞,则股肱倚办于上,不得不堕也。且王公之职,论道而已。若道术不明,虽劳适足自困,无由致治;若道术明,君子小人各当其位,则无为而天下治,不须过自劳苦纷纷也。」上曰:「闻得人役钱事,诚是人情便【一○】。」安石曰:「陛下以道揆事,则不窥牖见天道,不出户知天下;若不能以道揆事,但问人言,浅近之人,何足以知天下大计,其言适足沮乱人意而已。」上又言:「或以为役钱事,必致建中之乱。」安石曰:「人言所以致此,由陛下忧畏太过,故奸人窥见圣心敢为诳胁也。」   上初疑官户取助役钱少,安石因是白上曰:「官户、坊郭,取役钱诚不多,然度时之宜,止可如此,故纷纷者少。不然,则在官者须作意坏法,造为论议;坊郭等第户,须纠合众人,打鼓截驾遮执政,恐陛下未能不为之动心。若陛下诚能熟计利害而深见情伪,明示好恶赏罚,使人人知政刑足畏,则奸言浮说自不敢起,诡妄之计自不敢施,豪猾吏民自当帖息。如此,虽多取于兼并豪强以□济贫弱,又何所伤也!」上又言:「曹司都不与禄,反责其受赇废事,甚无谓。」安石曰:「本收助役钱有剩者,将以禄此辈。」上曰:「以见役钱便可早定法制,使知。凡今致纷纷,亦多是此辈扇惑。」安石曰:「早定诚是,然畏此辈扇惑非也,当令此辈不敢扇惑而已。若使此辈无忌惮,敢为扇惑,而专望以禄利弭息,恐非所以为政也。人主若不能尽天下,则不能胜天下,反为天下役,反为天下役则乱矣。汉高祖甫定天下,令娄敬持一节,发齐诸田,楚昭、屈、景诸大族数万口居关中。此数族者,平时皆能首难合从以逆关中者也。如诸田乃至兄弟二人更为王,敢与项羽为敌,一旦使之弃坟墓田宅而徙,曾不忧其为变者,气与略有以胜之故也。」   御史中丞杨绘言:「比者,畿邑之民求诉助役之不便,陛下霈发指挥,令取问民之愿与不愿而两行之,中书、门下已作札子,坐圣旨颁下,而司农寺缴还,遂从其请。臣窃谓助役之法果便乎,则今之不愿者,不一二年自见他人之便,则改而从命矣;助役之法果非便乎,则一二年中自将改之,则今之不愿者,何必强之也。假使十分,而不愿者一分焉,则一分之少固不能害九分之多,而一分不愿者亦自有役以差之,必无放者;但形势、官户、女户、单丁素无役者,令出役钱,则已行之矣。司农寺缴还圣旨札子,岂得无罪乎?谨按舍人院缴还词头,自有故事,李大临、苏颂缴还不当,落职归班。今司农寺不闻有得缴还圣旨札子典故,邓绾、曾布缴还不当,沮格圣断,乞比类李大临、苏颂情理,特行降黜,而篃行此圣旨指挥于天下。臣料主之者必谓大临、苏颂缴得不当,邓绾、曾布缴得当,则乞详臣所陈不当事状施行,并勘会【一一】布与宰相王安石是亲,乞不令签书。」不报。此据杨绘熙宁台章,附见十六日。   壬寅,诏自今朝省及都水监、司农寺等处,凡下条贯,并令进奏院摹印,颁降诸路,岁给钱千缗为镂板纸墨之费。   王安石因东明诉役钱事称疾卧家。是日,上遣中使趣安石入见。此事他书并无,据王安石日录,十八日上遣中使趣入见,则此安石尝托病在告也,更当考详。   癸卯,安石入见,为上言:「东明宜受状晓谕百姓,乃不受状,遣令入京,余县即无之,此意可见。」上因问:「贾蕃与密院官孰善?」安石曰:「臣不知也。」遂白上:「今大臣、近臣孰为助成圣政之人,台谏官孰为不附流俗者,陛下又于忠邪真伪之际,未始判然明白,示以政刑,小人何所忌惮?小人无忌惮,敢为纷纷,而陛下恃耳目聪明欲以胜之,臣恐陛下虽劳终不能成治也。」   杨绘言:「东明等县百姓千百人诣开封府,诉超升等第出助役钱事,本府不受。百姓既无所诉,遂突入王安石私第,安石谕云:『此事相府不知,当与指挥不令升等。』仍问:『汝等来,知县知否?』皆言不知。又诣御史台,臣以本台无例收接诉状,谕令散去。退而访问,乃司农寺不依诸县元定户等,却以见管户口量等第均定助役钱数付诸县,各令管认,升降户等,别造簿籍,前农务而毕。臣窃谓凡等第升降,盖视人家产高下,须凭本县,本县须凭户长、里正,户长、里正须凭邻里,自下而上,乃得其实。今乃自司农寺先画数,令本县依数定簿,岂得民心甘服哉?譬夫所以为带者为腰也,所以为履者为足也,带之长短须随腰之丰瘦,履之阔狭须准足之大小。今若带长而有余则增腰以满之,履狭而不足则削足以就之,可乎?超升等第以就多出钱,何以异此?京畿者,天下之根本,不可不关圣虑。若人民纷扰,辞诉不已,虽欲胁以止之,窃恐川壅而溃,其伤必多。措置民事,必自州及县,岂有文移下县,州府不知之理。此乃司农寺自知所行于理未安,故不报府,直下诸县,欲其畏威不敢异议;若关京尹,或致争执,所以不顾事体如此。又今已是农月,如何于农务前毕,欲随夏税起催乎?臣又闻中书遣孙迪、张景温体量不愿出钱之民,窃恐不愿出钱者欲困以重役,如此威胁,谁敢不从?畿内之民,平日骄养如赤子,今团保之法行之猝暴,惶骇未已,若更凌虐,恐所忧不细。今判司农寺乃邓绾、曾布,一为知杂,一为都检正,非臣言之,谁敢言者!」王安石指陈绘言为不然。上诺之。安石日录云:余为上别白言事实,上固洞见本末矣。   刘挚言:「臣窃以畿甸者,天下根本之地,常安辑之而爱养其财力,使有丰佚闲暇之乐,故可与为善而不可与为非义。昨者团结保甲,是时西边用兵,法令一出,民闲惊骚,至今忧惑而未宁。今又作法,使人均出缗钱,非时升降户等【一二】,期会急迫,所以人情惶骇,无所赴愬,恐非所谓强干重内爱人□役之意,实由有司未能奉宣陛下大均之意,以立法度,乃为此等纷扰。臣伏愿先降指挥,告示逐县,今来新法未得施行,别听朝旨,以安觽心,然后乞根究昨来承准是何条制辄有升降户等,及如何出榜依理施行所定役法。臣愚欲望陛下深求民情,采中外之论,再行讲求,要之不至重敛动觽,而可以经久者而后行之。系民休戚,此最大事。惟陛下谨虑而审取之,天下幸甚!」   光禄卿史照知邢州。上谓执政曰:「照在襄州,于水利甚宣力,宜优銟*以劝觽。」王安石曰:「便除邢州,亦足示劝。其详须勘会具备,乃可推恩;不然恐滥,有异论则无事状可质也。」   甲辰,上患边臣观望朝廷意度为缓急,不肯竭情了事。王安石曰:「此在陛下。陛下诚能御髃臣以道,使各尽力济务,莫敢为欺,则陛下可不劳而天下治;若不能如此,徒役两耳目聪明,夙夜忧勤于上,而臣为陛下尽瘁于下,恐终不能致治。边事且勿论,试论近事。近者庆州兵变,陛下不能不旰食,大臣宜以此时共忧所以消弭。然方共乘陛下恟惧,合为异论。至于淤田、保甲与庆州兵变事不相关,此觽人所知,非待至明而后察也,然觽论尽然,陛下虽知其非,能使其有所忌惮否?大臣在前,尚无忌惮如此,则边鄙簄远,何可禁其不为欺罔?臣恐以区区之身为陛下独劳,亦不能济平治也。臣愚以谓大畏觽志,使无实者不敢肆其说,而忠力者不为小人所沮,则陛下不须忧劳而治道自成。」上曰:「良是。」朱史以此段载三月三日庆州兵叛后,不知安石言此乃因东明诉役钱事,假借以坚上意。今乃依日录,特书于五月二十日。陈瓘尊尧集边机门论安石云云,并附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四年五月二十日、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二日、又二十七日,又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七日,皆合参考。   乙巳,皇第二子生,母曰贤妃郝氏,后三日卒,不及名。后赐名仅,新纪但书仅卒,不书其生,盖簄略也。   丙午,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知谏院、直舍人院孙洙知海州,从其请也。合考林希野史载洙所以出事,在六月十三日丙寅录系囚注内。洙旧传云:王安石以论青苗事逐谏官、御史,洙郁郁不能有所言,恳求补外,得知海州。御史中丞杨绘恐检正中书吏房公事李定遂补洙阙,言定必不可用,洙阙遂久之弗补。明年二月,乃除常秩。   通州言高丽使民官侍郎金悌等入贡至海门县。诏集贤校理陆经假知制诰馆伴,左藏库副使张诚一副之。   降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昭州防御使、泾原路副都总管【一三】张玉为总管、陵州团练使,落军职。玉以兵追讨庆州叛军,而□达【一四】等势穷降邠、宁部将任怀政,怀政送玉,玉尽杀之于邠州朝天驿。上以玉妄杀失朝廷信,故有是命。初,欲但降玉一官,王安石曰:「朝廷既知其妄杀,则降一官非所以示天下重人命存信之道。」上乃令降两官,又降总管,又议落军职。文彦博以为刺史不可为都虞候,安石曰:「都虞候须以防御使为之,止是故事初无义理,臣固尝论奏,以为但缘官阙遂例迁,或无功而以选超授,皆无义理,不足以劝。」彦博以为故事要难改,乃止降一官、落军职。仍未补人。□充曰:「窦舜卿失于觉察抚御,亦止降一官,玉罚太重。」安石曰:「庆州之变,非舜卿所致,舜卿虽知人情恟恟,欲令舜卿若为处置?」充又言玉可惜,安石曰:「暂责,遇赦即牵复,姑以明法存信慰觽心,于玉何损?朝廷但令玉且在边,自得其用,岂计官职资任乎?」   是日,王安石呈役钱文字,上以为民供税敛已重,坊郭及官户等不须减,税户升等事更与少裁之无害。安石曰:「今取于税户固已不使过多,更过当减,但为厌人言即无当于义理。若方可取之时取之,待其凶年阙食,量彼力不足而我所收役钱有余,则特与放一料【一五】,此乃是于粒米狼戾时多取之,于食不足时则赒之,合于先王不忍人之政。朝廷制法,当内自断以义,而要久远便民而已,岂须规规恤浅近之人议论?陛下以为税敛甚重,以臣所见,今税敛不为重,但兼并侵牟尔,此荀悦所谓『公家之患,优于三代;豪强之暴,酷于亡秦』。」上曰:「此兼并所以宜摧。」安石曰:「摧兼并,惟古大有为之君能之。所谓兼并者,皆豪杰有力之人,其论议足以动士大夫者也。今制法,但一切因人情所便,未足操制兼并也。然论议纷纷,陛下已不能不为之动,即欲操制兼并,则恐陛下未能胜觽人纷纷也。如两浙助役事,未能大困兼并也,然陛下已不能无惑矣。」上曰:「如常平法,亦所以制兼并。」安石曰:「此于治道极为毫末,岂能遽均天下之财,使百姓无贫?」   己酉,权陕西都转运使谢景温言:「鄜延最当寇冲,守御系于主帅。自今春以来,造怨连祸,士气不振,民心未宁。陛下擢赵焑知延州,焑聪明宏达,诚有过人,然未尝亲历行陈熟悉军旅,裨将、寨主皆故等夷,一旦受其统制,未必心服。臣恐有事之时,难责成效。庆州昨经叛乱,人情不安。王广渊本无威望以镇奸猾,伤弓之余,何由更明纪律?骄悍之卒,变故难保,虽朝廷开其自新,而人情惴恐,常忧不测。今一营之闲,逆顺杂处,效顺者贫如故时,为逆者人有余财,鬻赃于市,主不敢识。脱有缓急,广渊必不能裁制。陛下近以郭逵知秦州,秦虽要藩,其重不若鄜延。逵少长于边,材武可任,累经行陈,士卒信服,若使复帅鄜延,敌必不敢轻犯。蔡挺向为庆帅,抚御得宜,泾原士马完整,威声已振,若使挺于庆州,使之因事制置,施设方略,诛锄横猾,慰安反侧,则朝廷高枕无忧矣。自陛下临御以来,秦州罢黜四帅,虽军政不修,抚御失当,终不足贻朝廷深患,与鄜延、环庆不同。臣谓朝廷欲捍外寇,莫若责郭逵;欲消军变,莫若委蔡挺。盖秋冬之交,敌骑必出鄜延,焑虽有美才,固不若逵之老练,或处之他路,无所不可。伏望易置四帅,以消未然之患。」王安石曰:「郭逵宜使为延州,乃以耻见吏民力辞。逵复被朝廷任用,得故处有何耻?彼但缘延州经扰坏难治,不肯往耳。陛下不察其情而许之,颇失事机。今已起秦州,乃欲改更,非便。」上曰:「蔡挺移庆,恐转加姑息。」安石曰:「庆卒尚反侧,若遽易帅,或未至闲疑而为变,盍静以待之。」景温奏寝不行。朱本削去景温疏,今从新本,复存之。   庚戌,杨绘言:「开封府界提点司以畿县百姓入京诉等第役事,东明县民最多,因欲举劾知县贾蕃。臣不识贾蕃,不知其材与不材,但见尝被二府选差,则其人必非甚不材者。畿县之民去京不百里,苟有屈抑,得以来诉于相府,则陛下宜推而兴念四方之民去京甚远者,虽有屈抑,曷由来诉乎?即宜申命监司,使通下情,勿令失所,则政之远近,各得其宜矣。今若东明百姓来诉,则罪知县,臣恐畿县令佐惩创其事,先威以严刑,胁以利害,俾民不敢复诉,壅塞民言,得为便乎?况陛下已诏东明等县不得升等及取情愿,若非百姓来诉,何凭有此诏乎?而反捃摭知县,何也【一六】?」   是日,王安石既对,留身请去,上固留之,曰:「风俗久坏,不可猝正,事有万绪,卿如何却要去?且体念朕意,不须恤流俗纷纷。」安石曰:「臣材薄,恐误陛下属意。陛下试观前代兴王,亦有为政数年而风俗不变纪纲不立如今者乎?」上曰:「前代或因衰乱方生,人情迫急,为之解患释难所以易。今颓坏之俗已久,万事收敛,使就法度,则不得不难,其纷纷亦固宜,但力行不变自当改。如富弼事,向时岂有按劾,今乃案治,如此等事行之已多,人情恐渐变。」安石曰:「以臣所见,似小人未肯革面。臣愚以谓陛下诚能洞见髃臣情伪,操利害以驭之,则人孰敢为邪?但朝廷之人莫敢为邪,即风俗立变,何忧纪纲不立?如唐太宗时,裴矩尚肯为正谏,况其素不为邪者乎?」上追咎西边事,以为唐太宗时固无此。安石曰:「臣自接侍清光以来,陛下固未尝许韩绛以智略,一旦举一方之事属之,则边事自宜如此。」上曰:「朝廷固未尝令其如此。绛失本指皆出于意外。」安石曰:「陛下许其便宜节制诸路,则其如此固其理也。边事已往,固无所及。臣愚以谓陛下忧勤觽事,可谓至矣。然事兼于德,德兼于道。陛下诚能明道以御觽,则不待忧劳而事自治;如其不能,则虽复忧劳未能使事事皆治也。陛下诚能讨论帝王之道,垂拱无为。观髃臣之情伪以道揆而应之,则孰敢为欺?人莫敢为欺则天下已治矣!臣敢不且黾勉从事【一七】?若但如今日,恐无补圣治也。」此段依日录载此,朱史乃于责韩绛后便附见,且删去「臣敢不黾勉从事,若但如今日,恐无补圣治」等语,盖失事实矣,今改之。陈瓘尊尧集边机门论云云,并附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五月二十日【一八】,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二日;又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七日,皆合参考。   辛亥,诏以季秋择日,有事于明堂。   诏大宗正司自今宗室率府率【一九】遭父母丧及嫡孙承重,并解官行服;又诏宗室遇岁节罢遣姨戋上西京、汝州诸坟,遣本宫殿侍者听之。从李德刍请也。   先是,判亳州富弼四上章乞解使相,不许,又乞给假就西京养疾,未报。会青苗狱起,弼因不敢言,及朝廷有案后收坐指挥,弼知免劾,乃复乞养疾西京。是日诏与弼假。弼四上章乞罢使相,据札子。许给假就西京养疾,实录在五月十八日,误也,今从会要及王安石日录。   壬子,诏:闻恩冀莫雄沧州、永静信安保定干宁军自夏灾伤,其令转运副使王广廉、提点刑狱孔嗣宗分行体量,未经检放秋税,各以分数蠲除,仍发广惠仓粟赈济饥民。   是月,诏废新衣库,其官物拨赴仪鸾司等处。   注  释   【一】河东都转运使原作「河东转运司」,据宋史卷三三○张景宪传补改。   【二】张景宪「景」原作「京」,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九,宋史卷三三○张景宪传、卷四八六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二三改。   【三】育前辞检正原脱「育前辞」三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王安石毁去正臣补。   【四】皆当及此阁本、活字本均同。宋史卷一九二兵志「及」作「反」,似较优。   【五】则近臣以上岂不足此辈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三司条例司、治迹统类卷三○及宋史卷一九二兵志「足」均作「及」。   【六】又臣愿择其乡闾云云至上以为然「又」原作「文」,据阁本改。「至」字原脱,按文义及上下例,应有一「至」字,因补。   【七】权发两浙运副阁本、活字本均同。「权发」下疑脱「遣」字。   【八】赵焑「焑」原作「禹」,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九】并从违制论「论」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补。   【一○】闻得人役钱事诚是人情便活字本同,阁本「闻」作「问」。   【一一】勘会「会」原作「曾」,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二】非时升降户等「等」原作「第」,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一三】副都总管「都」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六、宋史卷二九○张玉传补。   【一四】□达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六作「韦达」。   【一五】则特与放一料「料」原作「科」,据阁本改。   【一六】何也「何」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六补。   【一七】臣敢不且黾勉从事下文小字引文无「且」字,此疑衍。   【一八】又五月二十日按上文及本书卷二二九熙宁五年正月己丑条注,「五月」上均有「四年」二字。   【一九】率府率下一「率」字,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五作「副率」,宋史卷一五神宗纪、续通鉴卷六八均作「副率以上」。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四 卷二百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六月甲寅朔,宰臣王安石为明堂大礼使,枢密使文彦博为礼仪使,参知政事冯京为仪仗使,枢密副使□充为卤簿使,参知政事王珪为桥道顿递使。   枢密使兼髃牧制置使文彦博言:「髃牧之官,近制不许兼领他职。今河北监牧使、都官郎中周革【一】兼提点刑狱,非制也,乞罢兼领之命。」从之。   是日,王安石为上言杨绘不宜在言职,且曰:「臣事陛下即有罪,大臣、近臣理无肯蔽覆者,不必得一杨绘乃察臣所为。但如绘者使在言路,四方宣力奉法之臣,更疑畏沮坏,政令何由成?古人为国皆约七年五年必为政于天下,其施行有次第可必故也。今朝廷事为之数年,行之未几,辄复被沮坏,欲望成效,恐不可得也。」   乙卯,诏:「鄜延比增屯兵,过费边储。令赵焑相度,如遇事宜合驻军马计会;转运使赵瞻专在本路于要害城寨广备粮草。」   丁巳,诏:「河北灾伤州军,已遣官体量赈济。其劫盗罪至死者,并减死刺配广南牢城,候丰熟日如旧。」   又诏:「罢委官看详臣僚所上封章,令中书看详以闻。」初命馆职看详,在三年五月戊戌,今罢之必有故,日录亦无其说,当考。   上批:「贾蕃可令治其不奉法之罪,其它罪勿劾。昭示四方,使知朝廷用刑公正。」王安石曰:「臣亦尝责赵子几但案蕃违法坏助役事,勿治他事,子几乃云已得其罪状不敢贷,若法当治,治之固不害朝廷用刑公正也。臣于蕃辈,未尝与之计校,缘臣所为尽是国事,蕃辈附下罔上,坏得陛下国事,臣有何喜愠?且小人觽多,安可一一与计校?孟子谓『政不足间,人不足适,一正君而国定』。臣所以但欲开导圣心,庶几感悟,若圣心感悟,不为邪辞诐行所惑,则天下自定,小人自当革面顺从,岂须臣区区每与计校?若圣心未能无惑,而臣一一与小人计校,亦何能胜其觽多!」又言:「朝廷立法,惠在弱远不知所以然之人,怨在强近能造作谗谤者,此陛下所当察。」按:林希野史载王安石纳上批不行,今附注在十三日丙寅录系囚后。   详定编修三司令式所删定官周直孺言:「在京曲院,自来酒户沽卖不常,难及初额【二】,累经更张,未究利害,推究其原,在于曲数过多,酒数亦因而多,多则价贱【三】,贱则人户折其利。为今之法,宜减其数,增其价,使酒有限而必售,则人无耗折之苦,而官额不亏矣。请以一百八十万斤为足额【四】,遇闰年则添额踏十五万斤【五】。旧价每斤一百六十八文,请增作二百文。省旧法,以八十五为陌,请并纽计省钱,便于出入。旧额二百二十二万斤约计钱三十七万贯,今额一百八十万斤计钱三十六万贯【六】,三年一闰十五万斤计三万贯,又减小麦万余石及人功,并不亏元额钱数;况免赊曲酒户纳小官钱【七】,借赁契书及公私费用不过每斤添支十文,令用曲无余,官物无积;况国初曲价二百文,八十五陌,太平兴国六年始减五十,并具到酒户情愿事件。」从之。十一月乙酉,赏直孺章服。   戊午,环庆路经略司言都监任怀政已发赴庆州诸堡寨照管熟户法讫【八】。枢密院言:「昨石昌等蕃户惊疑犯顺之后,种诊以厚利啖之,乃复安辑。凡抚御蕃族之方,在明赏与罚,知其疾苦,申其抑塞,则自宜感恩畏威。至于酒食犒设之类,但务从旧来规式,亦不当顿为优厚,使蕃情测度,明见姑息之意。」诏:「札与本路,仍令经略司分析差任怀政因依以闻。」要见分析如何。   刘挚言:臣窃以为为治之道,惟知人为难。盖善恶者,君子小人之分,其实义利而已。然君子为善,非有心于善,而惟义所在;小人为恶,颇能依真以售其伪而欲与善者淆。故善与恶虽为君子小人之辨,而常至于不明,世之人徒见其须臾而不能覆其久也。故君子常难进,而小人常可以得志,此不可不察也。   恭惟陛下承百年太平,履大有为之会,寤寐人物,不次而用,至于今日,未见卓卓有功状可以补国利民仰称诏旨,而中外颇有疑焉。此何谓也?岂所以用之或未能尽得其人欤?臣且以将命出使者言之,其规画法度,始皆受之于朝廷也,一至于外则大异矣。兴利于无可兴,革故于不可革。州县承望,奔命不暇,官不得守其职业,农不得安其田亩,以掊削民财为功,以兴起犴狱为才。陛下赈□均役之意,变而为聚敛之事,陛下兴农除害之法,变而为烦扰之令。守令不敢主民,生灵无所赴愬。臣以为此等非必皆其才之罪,特其心之所向者,不在乎义而已矣!欲赏之志,每在事先;急公之心,每在事后【九】,故颠倒缪戾,久无所成。其能少知治体、有爱君之意、出忧国之言者,皆无以容于其闲。   是故今天下有二人之论,有「安常习故乐于无事」之论,有「变古更法喜于敢为」【一○】之论。二论各立,一彼一此,时以此为进退,则人以此为去就。臣尝求二者之意,盖皆有所是,亦皆有所非。乐无事者以谓守祖宗成法,独可以因其所利,据旧而补其偏,以致于治,此其所得也;至昧者则苟简怠惰,便私胶习而不知变通之权,此其所失也。喜有为者以谓法烂道穷,不大变化则不足以通物而成务,此其所是也;至凿者则作为聪明,弃理任智,轻肆独用,强民以从事,此其所非也。彼以此为乱常,此以彼为流俗。畏义者以并进为可鯭,嗜利者以守道为无能。二势如此,事无归趋。臣谓此风不可浸长,东汉党锢、有唐朋党之事,盖始于斯。   在易之彖【一一】,以「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为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为否。传曰:「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书曰:「皇建其有极」,又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记曰:「一道德以同俗。」又曰:「舜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今天下风俗可谓不同,情志可谓险阻,而消长之势可谓未明矣。臣愿陛下虚心平听,默观万事之变,而有以一之,其要在乎审好恶,重任用而已矣。前日意以为是者,今求诸非;前日意以为短者,今取其长。稍抑虚华轻伪、志近忘远、幸于苟合之人,渐察忠厚谨重、难进易退、可与有为之士。抑高举下,品制齐量,收合过不及之俗【一二】,使会通于大中之道,然后风俗一、险阻平、民知所向,而忠义之士识上之所好恶无有偏陂,莫不奋迅而愿为之用,则设施变化,惟陛下号令之而已。臣谓方今之故,无大于此,惟陛下幸察。挚尝面对,上问:「从学王安石邪?安石称卿器识。」挚曰:「臣东北人,少孤独学,不识   安石也。」上因挚言,与安石论助役事,安石辩数甚力,上曰:「无轻民事惟艰。」安石曰:「陛下固知有是说,然又审民事不可缓。」上曰:「修水土诚不可缓。」安石曰:「去徭役害农亦民事也,岂特修水土乃为民事?如修水土非陛下能胜异论,则谁肯为陛下尽力?且议助役事已一年,须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州县体问百姓,然后立法,法成又当晓谕百姓,无一人有异论,然后着为令,则其于民事,可谓不轻矣。」   庚申,髃臣上尊号曰绍天法古文武仁孝,诏曰:「夫道以常无常名为尊,干以不言所利为大,朕所宪焉;至于崇饰徽号以临四方,非朕所先务也。方命有司议合宫之配,以昭严父之孝矣。乃当前受宝册,自为光荣哉!无使大禹之不矜不伐,汉光武之禁人言圣,独见称于前世也。」自是三上表,终不允。   泾原路经略使蔡挺言:「新知泾州刘涣先知此州日,贪残不公,军民怨苦,今闻涣再至,无不忧惧。伏望罢涣,更择可者。」诏涣改知澶州。   杨绘又言:   助役之法,朝廷之意甚善,其法亦甚均,但亦有难行之说,臣愿献其否以成其可,去其害以成其利。假如民田有多至百顷者、少至三顷者,皆为第一等,百顷之与三顷,已三十倍矣,而役则同焉。今若均出钱以雇役,则百顷者其出钱必三十倍于三顷者矣,况永无影射之讼乎!此其利也。然难行之说亦有五:民难得钱,一也;近边州军奸细难防,二也;逐处田税多少不同,三也;耆长雇人则盗贼难止,四也;专典雇人则失陷官物,五也。   且农民惟知种田尔,而钱非出于田者也,民宁出力而惮出钱者,钱所无也。今乃岁限其出钱之数,苟遇丰岁,虽获多而贱卖犹未足输官也;凶年谷虽贵,而所收者少,食尚不足,若之何得钱以输官?又况天下州郡,患钱少者觽矣,而必责民纳钱,可乎?行之三数年,此弊愈见矣。其说一也。唐李元平守汝州,始至,募人筑郛浚隍,李希烈阴使亡命应募,凡内数百人,元平不悟,贼将李克诚以精骑薄城,募者内应,缚元平驰见希烈,此乃覆辙也。今若缘边州军不问土著,惟雇一切浮浪之人,万一有闲谍应募,或为外夷所使,焚烧仓库或守把城门,潜为内应,此岂得不虑哉?其说二也。天下之田,有一亩而税钱数十者,有一亩而税数钱者,有善田而税轻者,有恶田而税重者,今若尽以税钱为等第,得无优者转优而苦者弥苦乎?其说三也。人所以畏为耆长者,为有不获贼之刑也,谁肯冒刑而就雇乎?若未有贼限则为之,或有贼限则逃,又招之则又然,事若何而辑乎?其说四也。且如仓库多至数万石,军资多至百千万缗,而使受雇浮浪之人为之,官司无由察实,有侵盗事急则逃阙,误支给,隐匿文帐,然后没纳抵当,捕系保任,则罪人已去而平民被害。其说五也。   乞先议防此五害,然后着为定制。仍乞诫励司农寺,无欲速就以祈恩赏;提举司毋得多取于民以自为功,如此则谁复妄议!   刘挚言:   臣闻孟子曰:「徒善不足以为政。」言人君虽有仁心仁闻,苟不因先王之道为良法度以行之,则亦不免于民不得被其泽。恭惟陛下至诚好治,忧念元元,谓天下役法久失其平,故慨然有意大均之也。然有司建议立法,颇无以上副诏旨而下协人情者。臣请言之。其法曰:率钱助役,官自雇人。臣谓其事不可胜言,而略陈其十害:   天下户籍,均为五等,然十七路、三百余州军、千二百余县,凡户之虚实,役之重轻,类皆不同。今欲敛钱用等以为率,则所谓不同者非一法之所能齐【一三】;若随其田业腴瘠,因其所宜,一州一县,一乡一家各自立法,则纷错散殊,何所总统,非所谓画一者。其害一也。新法患等籍【一四】之不得其实,故令品量物力,别立等第,以定钱数。然旧籍既不可信,则今之品量何以得其无失?不独骚扰生弊,亦使富者或输少,贫者或输多。其害二也。上户常少,中下之户常多。上户之役数而重,故或以今之助钱为幸;下户之役简而轻,故皆以今之助钱为不幸【一五】。优富苦贫,非法之意。其害三也。新法所以令品量立等,不取旧簿者,意欲多得雇钱,而患上户之寡【一六】,故临时登降升补高等,以充足配钱之数,疲匮之人,何以堪命!近日府界其事已验。其害四也。岁有丰凶而役人有定数,助不可阙,则是助钱非若赋税有倚阁【一七】、减放之期。其害五也。夏秋二熟,农人惟有丝绢麦粟之类,而助法皆用见钱,故须随时货易,逼于期会,价必大贱。借使许今以物代钱,亦复有退拣壅滞及夤缘乞索之患。其害六也。两税及科买、贷责,色目已多,使常无凶灾,犹病不能了公私之费,又起庸钱,竭其所有,恐斯人无悦而愿为农者。天下户口,日当耗失,小则去为商贾、为客户、为游惰,或父母兄弟不相保,抵冒法禁,折而入下户;大则聚而为贼盗。其害七也。徼幸之人又能夤缘法意,虚收大计,如近日两浙起一倍钱数【一八】,欲自以为功而使国家受聚敛之谤。其害八也。夫既为之民而服役于公家,乃所谓治于人者事人,天下之通义也。况乡县定差,循环相代,上等大役,至速者犹须十余年而一及之,至于下役,则动须一二十年,乃复一差。今使概出缗钱,官自召雇【一九】,盖雇直不重则不足以募,不轻则不足以给【二○】;轻之则法或不行,重之则民不堪命。其害九也。夫役人必用乡户,盖有常产则自重,性愚实则罕欺,旧虽有替名,乡人自任其责。今既雇募,恐止得轻猾浮浪奸伪之人,则所谓帑庾、场务、纲运,凡所以主财者,不惟不尽心于干守,亦恐县官之物,不胜其盗用,而抵冒法令,罪狱日报。至于弓手、耆壮、承符、散从、手力、胥吏之类【二一】,职在捕察贼盗,发行文书,追督公事者,则恐遇寇有纵逸之患,因事有骚扰之奸,而舞文鬻事,无有虚日。其害十也。   夫民可安而不可动,财可通而不可竭,以臣之浅闻寡见而所列如此,其沸于民口有大于此而臣未敢言者,其又何穷!然臣亦尝为陛下博访而深计之。盖天下差役莫重于衙前,今司农新法一项云,乡户衙前,更不抽差,其长名人等,并听依旧,以天下官自卖到酒税坊场并州县坊郭人户助役钱数,酬其重难。臣谓此法有若可行,然坊郭十等户自来已是承应官中配买之物,及饥馑、盗贼、河防、城垒缓急科率,郡县赖之,今亦难为使之均出助钱。旧来官以场务给衙前,对折役过分数,然多估价不尽,亏官实数,今既官自拘收,用私价召卖,则所入固多。又应系衙前当役事件【二二】,官为裁省,使无旧日糜费而支酬稍优,则人情必当乐为,可宽乡户重役而似无害民之事。臣乞陛下将此一法,诏有司讲求其详,若逐路场坊钱数可以了本路召雇衙前酬銟,则乞详具条目,行而观之,以三二年闲,若见其利,则其它役法更革无难矣。惟是助钱之法,伏望早赐睿断,一切寝议,以幸天下。夫更令创制,可以渐而不可以暴,况欲内自畿甸,外至海隅,一概率钱,可谓重敛,又欲急迫而成之,使生灵何以自全,陛下安得不谨重其事哉!本志但云绘言助役之难有五,挚言役法之害有十,请一切罢之,余并不书。   辛酉,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度支郎中王克臣兼同知审官西院。上谓王安石,枢密院不留意西审官,欲差克臣同知,安石以为当然,故有是命。   壬戌,诏河东经略司相度,如贼重兵犯境,即依前后约束,令缘边城寨专为守计,约合留守兵外,余悉团结为一军,以备御贼,勿令兵势分,致失枝梧。   中书刑房言:「刑部详覆官如疏驳得诸处断遣不当,大辟罪每一人与减一年磨勘;如失覆上件公事,每一人即展磨勘一年,累及四人即冲替。」从之。   甲子,观文殿学士、兵部尚书、知蔡州欧阳修为太子少师、观文殿学士致仕。修以老病数上章乞骸骨,冯京固请留之,上不许。王安石曰:「修附丽韩琦,以琦为社稷臣,尤恶纲纪立、风俗变。」上曰:「修为言事官,独能言事。」安石曰:「以其后日所为,考其前日用心,则恐与近日言事官用心未有异。」王珪曰:「修若去位,觽必藉以为说。」上曰:「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觽说何足恤?修顷知青州殊不佳。」安石曰:「如此人,与一州则坏一州,留在朝廷则附流俗,坏朝廷,必令留之何所用?」上以为然。   杨绘言:「今旧臣告归或屏于外者,悉未老,范镇年六十三,吕诲五十八,欧阳修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被劾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闲散,陛下可不思其故耶?」又言:「两制多阙员,堂陛相承,不可少。」觽皆以绘言为然。王安石曰:「诚如此。然要须基能承础,础能承梁,梁能承栋,乃成室。以粪壤为基,烂石为础,朽木为柱与梁,则室坏矣!」上笑。   参知政事王珪言:「臣前为南郊礼仪使,窃见乘舆所过必勘箭,然后出入,此盖天子师行故事,大驾既动,礼无不备。及入景灵宫太庙门,恐不当行勘箭之礼,请下礼官考详。」诏礼院详定以闻。于是礼院言:「皇帝亲行大祠,所过宣德门、景灵宫太庙门,出入勘箭;南熏门入则勘、出则否;至于文德殿门并亲郊出入朱雀门,则勘契。考详勘契之制,即唐交鱼符、开闭符之比,用之车驾所过宫殿城门,所以严至尊备非常也。惟勘箭不见所起之因,当是师行所用,施于宫庙,似非所宜,诚可废罢。其宫殿城门并太庙车驾斋宿,请并勘契。至于景灵宫,止少留荐享,亦乞不用勘契。」从之。   宣抚司言:「昨西城贼攻围柔远寨,都巡检林广与李克忠开城纳蕃兵,并力坚守【二三】,都监任怀政、郝惟立,走马李元凯募人守寨,西谷寨主张继凝斩获首级。」诏:「林广赐银二百两,任怀政、郝惟立各减二年磨勘,李元凯减四年,张继凝减一年,李克忠候奏案到取旨。」克忠时坐取蕃官所夺西贼甲,不还其直,方被劾也。克忠事在七月二十八日,并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左骐骥使、邵州团练使、许州兵马都监令宴言:「今后每有差遣辞见并因事到阙,并乞上殿,或遇大礼,亦乞陪位。」从之。自后宗室领外任者悉用此例。此据会要十一日事,今附见。   盐铁副使、工部郎中、直史馆李寿朋簄俊任侠,不惮繁剧,祠西太一,饮酒茹荤,暴中风,卒。上遣中使抚其家,赐银三百两。   乙丑,审官东院主簿、大理评事蔡晔为太子中允、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兼提举常平等。上谓王安石曰:「晔可留。」安石曰:「已令为监司,且试其实。如此人他时自当为朝廷用。」晔,挺子也。上曰:「人材绝少,宜务搜拔。」安石曰:「人材须銟成,若趣赴朝廷法令,欲立事功,辄为人所攻沮。附同流俗,虽有过恶【二四】,髃邪共相推荐容护,则中材已下孰敢正论直行,此人材所以坏而可使者少也,若不能改此,恐无由得人材觽。为天下,要以定取舍、变风俗为先务,若不如此,而乃区区劳心于细故,适足以疲耗聪明为乱而已。且以近事验之,边事之兴,陛下一日至十数批降指挥,城寨粮草多少,使臣、将校能否,髃臣所不能知,陛下无所不察。然边事更大坏,不若未经营时,此乃陛下于一切小事劳心,于一切大事独误。今日国事,亦犹前日边事,陛下不可不察。今日之患,正为君子道不长,小人道不消。所以然者,由陛下察君子、小人情状不尽,若陛下能明道以御觽,如日之在天,则小人如雨雪之自消,诗曰:『雨雪浮浮,见晛曰流。』此之谓也。若不然,则小人道长,无义何所不至!宗庙社稷之计,臣诚为陛下忧之。诗曰:『如蛮如髦,我是用忧。』此之谓也。」上以为极然。陈瓘尊尧集边机门论,安石归过宗庙,今并附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四年五月二十日、二十六日,六月十二日;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七日,凡五段皆合参考。   司农寺言:「河北提点刑狱王广廉请以广惠仓钱斛并入常平。」从之。   诏赏捕杀庆州叛军者,索忠授右班殿直,赐钱五百千;余转资,赐钱银有差。   丙寅,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时雨愆亢故也。时雨愆亢,据御集。林希野史云:赵子几以司农旨谕诸县升降等第,以就助役。东明民二百诣丞相诉,又诉御史。上闻之惊,安石亦惶恐。上手批付中书:「民之不愿出钱者仍旧供役。」内外欢然,以此解诉者。中丞绘、谏官洙【二五】犹以为非便,而助役之议直可罢也。而布、绾言于安石曰:「助役为觽所摇,不可成矣。」安石悔,又纳御批而不行,疑东明令贾蕃诱民来诉。蕃已移官,乃遣子几至邑询其升降民户,因捃蕃尝以同天节宴取外界,犹如此者数事。子几奏之,安石大喜,置狱劾之。言者以为诉而发其事非体当然。又蕃已去官,上亦寝,又批付中书:「但案其升降不当,余皆勿问。」中外闻之,庆上之仁圣。安石不悦,又怀于上前纳之。又辛亥六月十三日,上御崇政殿决罪人,曹佾家奴盗金当徒二年半,降从杖,上目冯京曰:「横门决杖二十,已宣合门使。」安石曰:「不可,但当决十八。」再三言之,上终不能遏。自四年以来,手批多不行矣。按希云安石屡纳御批,今附注此,当考。孙洙自谏院出知海州,在五月二十二日,盖从洙所乞,不闻洙论助役当罢,并合考详。   己巳,保平军节度推官、同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王韶言:「昨经略司令韶【二六】招纳近边生户入居汉界,今韶已奉诏赴阙,恐离任后来生户或与夏国连结,别为边患。其生户入居汉界见给粮者,非韶所招,如养饲充饱,或连结夏国度为寇害,实非招纳所致,乞赐详察。」韶先坐妄指闲田责官【二七】,及再打量,乃云实有田四千余顷,于是召对。王安石白上曰:「王韶为陛下尽力,臣不知陛下尚夺其官何意。」因言石显事。上曰:「元帝不能诛有罪。」安石曰:「显有何罪?不过害刘向之徒而已。今之为奸者,特才不如显尔,其罪非与显有异也。石显尚须因忠良有衅,然后敢攻,今之害忠良则未尝伺其有衅,此乃过于石显,陛下何尝能诛?」冯京曰:「李师中降官,故韶须降官。」安石曰:「师中附下罔上,坏陛下所欲为,陛下不得不责降,然内批特与舒州,宠以善地。韶无罪乃亦降官,好恶赏罚如此,君子何所恃赖,小人何所畏惧!」京曰:「今日人已震慑,如此足矣,尚欲如何?」安石曰:「臣所论者,陛下威福,非臣私计也。」   上论民兵,因称府界保甲未善【二八】。安石曰:「保甲事多沮坏,安得善?陛下欲为民兵诚善,然驱民为兵,岂皆尽愿?使吏措置,岂能尽当人心?陛下为保甲,一为人言,即纷纷自沮挠其事,则欲为民兵,未易就也。大抵修立法度以便民,于大利中不能无小害。若欲人人皆悦,但有利无害【二九】,虽圣人不能如此;非特圣人,天地亦不能如此。以时雨之于民岂可以无,然不能不妨市井贩卖及道涂行役,亦不能使墙屋无浸漏之患也。」   壬申,以岐王颢为明堂亚献,嘉王頵为三献,不摄上将军。以礼仪使司言「至道二年南郊,皇太子为亚献,越王为终献,不摄官。而近岁献官,虽品秩已高,犹摄上将军。今明堂亚献已差皇弟,不当更摄官也。」   赐邠州修城官吏银绢有差。先是,麟府官吏坐守备颓弛被责,诏缘边各加整治,而邠州首能奉法,故优赉之。   岐国贤寿夫人朱氏言:「昨以老病恩许开圣尼院养疾,今得安全复见宫省,本位使臣、祇应人等乞赐推恩。」上语枢密院曰:「此真宗子周王乳母也,百岁而耳目聪明,宫中无出其右者,可特听许。」先是,宫人有疾甚者出之尼寺,十亡八九,上悯其然,着为条约,使太医治病,岁终稽其全、失而诛赏之,自是全活者多,朱氏其一也,后一年乃卒。上批:「朱氏入宫八十余年,可特追封魏国夫人。」   甲戌,武宁军节度使、左仆射、同平章事富弼落使相,以左仆射判汝州。通判亳州、职方郎中唐諲,签书判官、都官员外郎萧傅,屯田员外郎徐公衮,支使石夷庚【三○】,永城等七县令佐等十八人皆冲替,坐不行新法,置狱劾治,而有是命。弼,先许给假就西京养疾。于是,弼辞汝州,乞依先诏养疾西京,上不许,弼乃赴汝州,仍以老病昏塞,凡新法文字乞免签书,止令通判以下施行。他日,王安石为上言:「弼虽责降,犹不失富贵之利,何由沮奸?」又言:「行弼事,要未尽法。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此二罪,止夺使相。弼生平自以宽恤百姓为事,今所以不放税,其情可见也。」不放税事见二月五日,盖安石诬之也。上曰:「常平事,壮家所为,吏独不能为,是不能为吏也。不能为吏,虽废为民未为过。」安石曰:「诚如此。民所能而吏不能,虽废为民不为过。凡命有德,讨有罪,皆天也,人主奉若天道,患所讨不当而已。」此段据日录,七月十四日备载其言,可见安石无忌惮之甚也。新纪书:弼坐格常平,令罢平章事,为左仆射判汝州。旧纪不着因依。司马光日记云:知杂邓绾劾奏,富公除汝州,不肯之官,求西京养疾,跋扈不遵诏命。又言:富公昔与刘沆书求汲引,云「愿衔环顾印以报厚德」。弼昔欲以禽虫事执政,今鯭以人臣事陛下,宜付之请室,赐以上刑。上以其言险诐,寝不报。何洵直云:日记又云:刘挚为检正官,介甫将黜富公,挚数谏止之,由是出为御史。富公竟以上夺使相【三一】。挚上言:亳州簿、尉、典级【三二】等皆坐不散青苗钱被劾以前宰相所为,岂此曹所能制?由是簿尉以下特宥之。当是时挚在台谏中最为敢言者。周伯药云:挚言,四月十九日甲戌已具载。   河中府言乞指挥训练军马衣甲。上批:「令曾公亮应副,须选官编排十分可应敌者,近里州军不足,即取于邠、泾等州,邠、泾州又不足,令蔡挺应副。挺近奏已编□两将器甲,此必本路支用有余,宜令相度应副。」   降知环州种诊一官,坐擅回韦州牒许夏国通和也。范育铭诊墓云:朝廷密谕边臣罢兵,而夏人未有请。庆帅王广渊以属公,公闲使晓贼,贼入求好,使再三至,乃受以闻,朝廷许之,犹以辄通贼使夺官。既而帅属皆迁官,帅谓致贼请者公也,欲得文移为公辨,公曰:「纾患息民,乃吾心也。讲好非劳,敢冒赏乎!」卒不与。要见帅属迁官事。   乙亥,刘挚言:「五月闲,东明县百姓就宰臣私第,或随马披告助役法不便并升超户等,及诣御史台披诉,臣等具状及上殿札子论列,陛下令府界提点司体量升降等第因依。今窃见赵子几别举发知县贾蕃在任日,贷借官钱与手力,因同天节沽市村酒,创买部夫席屋等事,朝廷以其状下本司取勘者,臣窃以为过矣。朝廷变更役法,意欲均民,民苟以为有利害也,安可禁其所欲言者!且畿甸人户,幸以居近辇毂,可以自陈。以近推远,以一求万,则天下之情可知也。然四方之人,限在遐远,上虽有州县而安敢言之【三三】?又有监司、提举司之隔碍,其欲赴愬,势固难矣。今又因畿民有诉,而苛刻之人反怒县官,意谓不能禁遏,故捃摭他事,期置于法。朝廷不辨,遂与施行。臣恐四远人情必疑朝廷,以为欲钤天下之口,而职在主民者必皆视蕃以为戒,争务拘民以杜其言,然则天下休戚,陛下无时而知矣【三四】。臣伏睹编敕节文,按察之司所部官属有犯,不得于官属离任后始行发擿,虽实不复受理;若犯赃私,虽离任,有人论告【三五】,或因事彰露,即依法施行。方子几之体量于其县也,蕃已得替离任矣,子几初求其事于僚佐,又诱而日□出□大□□之于吏史,借令蕃有赃私,则亦不得谓之论告与因事明矣,法之所不当理,而子几肆妄敢为者,子几方以苛刻怙宠用事,务在力行司农新政,而不复顾陛下之法与陛下之民,但驱使就令,冀自收功,恐因民不服,挠动其事,是故作威以惊觽,违法以案吏,欲使畿内他邑与天下官吏畏罪避祸,闭遏其人民,使不得有言以闻于朝廷尔。如蕃以司农牓内桩定人户数目使出助钱,遂将县籍下等次第升迁者凡一千户,以就足牓内之数,此其罪固不可赦,是以前日圣旨止令体量此事【三六】。臣愿陛下治蕃此罪而已,自余替后所案,乞依条不问。盖借蕃以解四方人情之疑,使知陛下不禁民言之意,臣区区非为蕃计也。如子几领按察之任已久,当平日不闻举挝蕃事,乃于今挟情违戾敕禁,原心考察,可见险薄,伏请付吏施行。」   王安石既为子几辨说,且曰:「朝廷置言事官,正当为陛下弹劾如蕃辈。纵蕃非承望大臣风旨故坏法,又无赃私,但其措置不才如此,亦不当选差。今既不才如此,又犯法,大臣乃选擢以为可用,此乃御史所当言也。挚初不言此,乃弹击奉法之子几,以为谄刻。子几劾王恺,所忤皆一时权要,其不谄可知,今营职奉公,即谓之谄刻,欺罔不端,即以为忠纯,何以正朝廷?」富弼之责也,杨绘草辞云:「弼,天付忠纯。」安石大恨之,故因子几事具以白上。   上批:「治平中,薛向于鄜延、环庆路颇招纳西界人户不少,虑更有似普结勒斡等人,因向责官,诸处遂不复奏,致贫穷失所,乖朝廷恩信。可令薛向具析元投来人数及住坐族望,候奏上再下两路具今存亡安泊次第以闻。」   枢密院奏约束诸路机宜官文字有「游宴媟狎,无所不至」之语。上曰:「赵焑尝为机宜,今帅鄜延,恐伤其意,可改去此数字。」时焑以措置边防事具奏,上出示王安石,安石曰:「焑奏甚善。其闲豫定计策,则恐非所以应变。」上曰:「朝廷难指挥,卿可因书谕之。」安石与焑书,今集有之。   丙子,保平军节度推官、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王韶复为著作佐郎。王安石自叙其本末云:「初,王韶言沿渭地,李师中先与韶合,既而为大臣所讽,遽极力沮韶,奏以为全无荒地。朝廷下李若愚等体量,令窦舜卿打量,乃云止有一顷有余。于是,文彦博、冯京等合台谏官极力攻韶,以为欺罔生事,而向宝等素疾韶,又与师中言韶引惹托硕族连生羌扰边。及问知扰边事,乃略不由王韶,韶与高遵裕但有抚结生羌之功,而生羌与托硕为变,乃由秦州遇托硕失理所致。事既无效,而师中、宝前后奏事诬罔不一,朝廷又令沈起往案问,并根究韶田事。起奏,具得师中、宝欺罔事,惟田事欲须后日进呈。」   彦博为师中言:「边帅收阁诏令不行,乃是常事。」安石曰:「朝廷诏令若不可行,当奏请;收阁不行,安得无罪?假令无情,亦不可恕,况所阁诏令,其情乃在于害边事。且又奏事诬罔不逊,如何可恕?」彦博曰:「既任边帅,当责成。今令王韶搅之实难。」安石曰:「王韶虽是特旨差为机宜,已而师中力奏韶王佐之材,乞令管勾蕃部事,故朝廷从其奏。然事亦皆师中相度施行,韶何尝能搅之?」彦博曰:「王韶之势,赫赫于关中,孰敢违者?」   及议罚,□充请向宝王韶皆降官。安石曰:「向宝即有上书不实罪,韶有何罪?」彦博曰:「沈起善顾望,岂肯究王韶罪状?」于是,上疑韶田不实,亦合追一官,曰:「韶不能指言,必是无地也。」安石曰:「今京东人冒占大泽泊,为人论告,积年不决,其后告者坐不实被徒,既而王广渊根究,乃始知曾冒占。且内地有契帐分明尚如此,况与边夷交杂,无契帐可考。经略使不肯根究,官吏承望风指,虽有官地,但令生熟户各占认,则韶亦何由可指也!」上既疑不决,安石以不胜觽论遂止不复争。   寻有旨复下韩缜打量。缜言:「缘渭果有荒田四千余顷。」上曰:「边臣诞妄诚害事,缘理可知,而事不可知,要边臣奏报诚实乃决事,如窦舜卿言王韶所奏地只有一顷【三七】,当时朝廷以为必无此地。今韩缜打量,乃有四千余顷,舜卿尚言今打量地必非王韶所指处!」文彦博、冯京亦皆以缜所言非实。彦博曰:「事患在巧言乱实。」上曰:「患不明,不患巧言。若见理明,巧言亦何能乱?」安石曰:「巧言,虽尧、舜亦畏之,然以见理明,故共工不能乱尧、舜之治也。汉元帝诏曰:『朕不明于理,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政令多还,民心未得,公卿大臣缘奸作邪。』惟不明于理,故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惟眩惑,故一有政令,辄为浮议所夺而多还;惟政令多还,故民心未得;上所操持如此,此公卿大臣所以敢作奸邪,其本乃在人主不明于理故也。如王韶,非边臣妄诞能乱事实,乃是陛下考覆未尽。沈起自奏以为恐引惹边事,未可打量田地,陛下即行遣王韶。考覆未尽而遽行法,此自朝廷之失,非边臣能乱事实。赏罚在一人之身为轻,在朝廷劝沮忠邪则为利害甚大,不可不谨也。」上曰:「边臣各自用己爱恶,利害非有所忌惮。韩缜所以打量出地者,以与窦舜卿不相能故也,其它事即不肯如此尽力。」安石曰:「陛下明察,见此尽之矣。」彦博、京皆言:「此是欲招弓箭手地尔。」安石曰:「韶所奏但云『荒田不耕,何啻万顷』,即不言除欲招弓箭手地外有此。」彦博曰:「如此则须罪窦舜卿也。」安石曰:「舜卿打量时明言『除出欲招弓箭手地』,即于文未见欺罔。」彦博又言:「臣在秦州,沿渭岂有此地,此必欺罔。」上曰:「是沿渭地。」安石即指图所载,且言:「韩缜专沮坏王韶,于奏报中陛下自可见,无缘于此荒田乃肯与韶比而为欺罔。陛下尝记御史所以攻韶否?乃是陈升之、冯京谕谢景温言沈起将甘谷城地妄作沿渭地,欲盖王韶罪。景温至中书,臣面诘以起案卷具在,无将甘谷城地作王韶所奏者,何故妄言如此?景温对臣与冯京言:『是集贤相公与参政,谏议说如是。』」   上以韶为无罪,令与复官,彦博等又曰:「韶言耕田尚未有效,如何?」安石曰:「本所以夺官,非为耕田未有效也,为其以无田为有而已。」京曰:「不止为此,兼韶言市易事亦不便。」彦博因助之。上曰:「市易无不便。」彦博曰:「官中更为贩卖事,诚不便。」安石曰:「且不论古事,止以今事论,公使皆贩卖,人无以为不便,何也?」彦博曰:「近日事多,费更不足,如置古渭以来,秦州愈不足。」安石曰:「今日古渭,文彦博亦不知其不可废,所以费不足,正由不理财故也。既拓地,则须理财以足其费,此乃市易之所以不可无也。」彦博又言:「韶市易司马入中不良,髃牧司以是官物入中,故且令受之。」安石曰:「韶但建议提举,至于买马,即自有使臣。本法但令依百姓交易。若不良,自是髃牧司不合纳耳。今私贩亦有退马,则市易有退马,亦未害市易司为可置也。」彦博又言:「市易司召元瓘指使,乃是还俗僧,甚无行,三司已劾罪,令更不得赴市易司矣。」安石曰:「市易司募指使,何由尽得笃行君子,苟有无行之人,亦未害市易司可置,亦未足为韶罪。向者,觽诬韶引惹不效,又诬侵盗,根究亦已无之。」彦博曰:「上下相蒙,三数年后,陛下自见矣。」安石曰:「韩缜无庇盖王韶之理,只今事情,陛下自见,不待三数年后也。」上曰:「韶招纳未有效。」安石曰:「只今招出,即是其效。为用与否,即在朝廷与将帅尔。」彦博又言:「招纳无补。」安石曰:「不烦兵,不费财,能抚结生户,不为西人所收以为边患,焉得为无补?」上乃令复韶官。王韶复官,实录不载其月日,元佑本即于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并言之,绍圣本又专以日录为据,取四年六月二十三日事附韶责官后,仍自「安石止不复争」语下,却搀入三年七月十一日并八月十三日两事,乃续以「后上终疑韶田事」十字【三八】,方鴲韩缜打量一段。考按殊非次序,今复取七月十六日【三九】并八月十三日两事附三年本月日,其四年六月二十三日所录亦仍旧附此。绍兴本并削去日录事,若并削去,即于韶本末难见,今明着王安石自叙云云,无可考按也。韶传载:韶五月复入对,加太子中允、集贤校理。而实录四年六月十六日乃书韶奉诏入对,带保平节度推官。盖韶以五月召赴阙,六月二十三日方得旨复著作郎,续迁中允、校理,乃在八月九日。元佑、绍圣、绍兴三史官考按俱弗详,遂并言之耳。   丁丑,诏淮南、两浙、荆湖南北、江南东西路提点刑狱赵济、王庭老、毛抗、李平一、晏知止、陈倩并兼提举本路盐事,岁较盐课增亏取旨增减磨勘年,升降资序。要见后来如何。   大理寺丞卢秉权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卢秉,初置条例司时已见。秉此以寺丞权吏检【四○】;七月六日,又以殿丞除吏检,今不别出;五年二月十八日,除浙宪,专提盐【四一】。   戊寅,前权发遣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兼常平等事李元瑜特与一子官。元瑜死,王安石甚惜之,言于上曰:「元瑜在成都,以一身抗范纯仁、谢景初、李杲卿及部内承望监司风旨之人,纯仁等皆莫能屈,而其党与多为元瑜奏其沮坏新法之罪被按劾;又相度役事,所至百姓辄数百或数千人为髃,乞依元瑜相度施行;仍乞免官司罗织不令陈述利便之罪,然纯仁、景初等终罗织状首,及元瑜奏其事,状首乃得释。今死矣,恩顾不及其子。」上曰:「元瑜尽力,宜与一子官。」冯京曰:「元瑜权发遣,于近制不当推恩。」上特令与之,又令中使护其丧归葬,又赐绢三百疋。   诏尚衣库官物等并入内衣物库,仍改内衣物库为尚衣库。   废绵州西昌县入龙安、神泉,象州武化县、同州夏阳县为镇。旧纪书废三县,新纪削去。   注  释   【一】周革「革」原作「华」,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三之一五改。   【二】初额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周直孺措置在京酒曲均同。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七、食货二○之九均作「祖额」,疑是。   【三】多则价贱「多」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二○之九、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周直孺措置在京酒曲、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补。   【四】足额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七均同。宋会要食货二○之九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均作「定额」。   【五】遇闰年则添额踏十五万斤活字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同。阁本无「踏」字。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七作「遇闰年则添踏十五万斤」,食货二○之九「十五」作「五十」。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作「闰年增十五万斤」。疑衍「额」字。   【六】计钱三十六万贯「贯」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七及上下文补。   【七】况免赊曲酒户纳小官钱阁本、活字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同。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七「纳小」作「纳少」,食货二○之九「纳小」作「亏少」。   【八】法讫按文义「法」疑为「去」字之误。   【九】每在事后忠肃集卷三论用人疏、宋史卷三四○刘挚传「事」均作「私」,较优。   【一○】变古更法喜于敢为「更」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一下改。   【一一】在易之彖「彖」原作「象」,据周易泰改。   【一二】收合过不及之俗忠肃集卷三论用人疏、宋史卷三四○刘挚传均作「收过与不及之俗」。   【一三】非一法之所能齐「所」字原脱,据忠肃集卷三论助役十害疏、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七、宋史卷三四○刘挚传补。   【一四】等籍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七均同。同上忠肃集作「旧籍」。宋史卷三四○刘挚传作「版籍」。下文或作「旧籍」,或作「旧簿」。   【一五】下户之役简而轻故皆以今之助钱为不幸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七均同。同上忠肃集作「中户之役简而轻,下户役所不及,故皆以今之助钱为不幸」。宋史卷三四○刘挚传作「中户役简而轻,下户役所不及,今概使输钱,则为不幸」。   【一六】而患上户之寡「寡」原作「□」,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忠肃集、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七、宋史卷三四○刘挚传改。   【一七】倚阁「倚」原作「商」,据同上忠肃集、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七及宋史卷三四○刘挚传改。   【一八】如近日两浙起一倍钱数同上忠肃集「起」作「科起」,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八作「科」,宋史卷三四○刘挚传作「倍科」。疑脱「科」字。   【一九】今使概出缗钱官自召雇「官自召雇」原脱,据同上忠肃集及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八补。   【二○】不轻则不足以给「不」字原脱,据同上忠肃集补。   【二一】胥吏之类「类」原作「数」,据阁本及同上忠肃集、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二二】又应系衙前当役事件「应」原作「虑」,据阁本及同上忠肃集改。   【二三】昨西城贼攻围柔远寨都巡检林广至并力坚守宋史卷三三四林广传:「夏人围柔远寨,广止守,戒士卒即有变毋得轻动。」阁本「西城」作「西域」,疑是。   【二四】虽有过恶阁本其上有「即」字,较优。   【二五】谏官洙「洙」原作「泳」,下文及本书卷二二三熙宁四年五月丙午日均作「孙洙」。宋史卷三二一有孙洙传,传云:「王安石主新法……洙力争之。」按神宗朝无谏官「泳」其人,十朝纲要卷八载谏官三十八人中有「孙洙」,因改。   【二六】韶原作「部」,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七】韶先坐妄指闲田责官「韶」原作「诏」,据文义改。按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韶遂以妄指闲田自著作佐郎责保平军节度推官。」宋会要食货六三之七四:「秘书省著作佐郎王韶降授保平军节度推官。」皆熙宁三年事,可作左证。   【二八】因称府界保甲未善「未」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及下文文义补。   【二九】但有利无害「害」原作「言」,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石夷庚「庚」原「唐」,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本书卷二二二熙宁四年四月丁卯条改。   【三一】富公竟以上夺使相阁本、活字本均同。本书卷二二二熙宁四年四月甲戌条李焘注有「富公竟坐夺使相」语,疑「上」字误。   【三二】典级「典」原作「兴」,据同上书改。   【三三】上虽有州县而安敢言之「言」原作「主」,据忠肃集卷七劾赵子几及上下文义改。   【三四】陛下无时而知矣「矣」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五】有人论告「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六】是以前日圣旨止令体量此事「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七】如窦舜卿言王韶所奏地只有一顷「言」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八】乃续以后上终疑韶田事十字阁本、活字本均同。疑「十」为「七」字之误。   【三九】七月十六日按上文作「七月十一日」。本书卷二一三熙宁三年七月己亥(即十一日)条载:「诏陕西转运司详度移市易司于古渭寨利害以闻。又令王韶具析本所欲耕地千顷所在。」疑此处「十六日」为「十一日」之误。   【四○】秉此以寺丞权吏检据文义,疑「此」下脱「时」字。   【四一】专提盐「盐」原作「监」。本书卷二三○熙宁五年二月戊辰条作「仍专提举盐事」,宋史卷三三一卢秉传作「颛提举盐事」,据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五 卷二百二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秋七月乙酉,彰化军留后、安定郡王从式为保康节度使。从式迁节度使,本传乃阙之。旧纪书此,新纪不书。   丙戌,礼院言明堂祀昊天上帝,英宗皇帝配坐;及五方帝,皇帝亲献;五人帝、五官神位,差官分献。诏恭依。   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秦州韩缜落职,分司西京【一】。初,指使、三班奉职傅勍夜被酒,误随缜入宅,缜令军校以铁裹头杖杖勍脊百余,致死。勍妻持血衣挝登闻鼓上诉,诏劾之。大理寺当缜罪加役流,该德音降徒三年【二】,公罪应追官勒停,故有是责。赐勍家绢百匹。御史知杂邓绾言:「缜凶恣专杀,逞其残暴,而监司不觉举,走马不即闻,乞并责之。」于是,走马承受、西头供奉官刘用宾坐匿勍妻诉牒降一官,内臣刘希奭坐不以实奏赎铜十斤。刘挚言王韶为缜声冤,或删取附此。缜十月甲子判铨,林希云云,今附注此。旧纪书韩缜杖部吏死,落天章阁待制,分司西京。新纪不书。   降环庆路钤辖、文思副使郭忠嗣一官,徙永兴军都监,坐庆州军叛,忠嗣遣人送家属往彭原县,虚散首功帖子。朝廷以忠嗣讨贼有劳,又尝经德音,故止降徙而已。   戊子,层檀国入贡,始通也。其王名亚美罗亚眉兰。国城距南海二万里【三】。便风昼夜行百有六十许日,经勿巡、古林、三佛齐乃至广州。传国五百年,十世矣。春冬暖。贵人以好越布缠头,服花锦白迭布【四】,乘象、马,官有月奉。其法轻罪杖,重者死。土产稻、麦、胡羊、山羊、沙牛、水牛、喰、马、鱼、犀、象、熏陆、木香、血竭、没药、硼砂、阿魏、苏合油、真珠、玻璃、卜萄、千年枣、蜜沙华三酒。交易用钱,三分其齐,金铜相半,而银加一分,禁私铸。人语如大食国。此据神宗正史一百十八卷增入,新纪于年末书层檀入贡,旧纪不书。   秘书丞章惇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王安石言:「惇相度渝州夷事,多与转运司不同,可见其不肯诡随,宜擢用。」上令与外任差遣,安石乞用为检正,从之。冯京欲须惇到取旨,上曰:「便与之,不须惇到也。」寻又加集贤校理。加集校乃此月十五日,今并书。   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同判司农寺曾布言:   臣伏见言事官屡以近日所议差役新法不便,论议纷纭,上烦圣听。臣承司农之乏,而又备官属于中书,凡御史之言,臣所预见,考其所陈,皆失利害之实,非今日所以更张之意。虽陛下睿智聪明,洞照其说,然流闻四方,使任事者选懦观望,不敢营职,而怀贰沮善之人将因此汹汹,转相倡和,以疑天下之人矣。在臣之职,固不敢畏避强御俛默而不言也。   窃以朝廷议更差役之法,志于便民,故虽遣使四方询访利害,而旷月弥年,未有成法可以施之天下者,以为民事之重,经画之际不可不谨也。惟畿甸之事至近而易讲,而所遣之官,其论说措置利害明白多可行者,及其成书,则付之司农,使共开封府提点司【五】集议,已又牓之诸县,凡民所未便皆得自陈,此可谓详且尽矣。臣观言者之言,皆臣所未喻,岂蔽于理而未之思乎?抑其中有所徇而其言不能无偏乎?臣请一二陈之。   畿内上等人户尽罢昔日衙前之役,故今之所输钱,其费十减四五;中等人户旧充弓手、手力、承符、户长之类,今使上等及坊郭、寺观、单丁、官户皆出钱以助之,故其费十减六七;下等人户尽除前日冗役,而专充壮丁,且不输一钱,故其费十减八九。言者则或以谓朝廷受聚敛之谤,或以谓凌虐赤子,此臣所未喻也。   田里之人,困于徭役,使子弟习于游惰,罹于刑罚,至于追呼劳扰,贿赂诛求,无有纪极。今输钱免役,使之安生乐业,通略云不知有前日之患。乃所以劝其趋南亩也。言者则以谓起庸钱则人无悦为农者,小则去为客户、商贾,大则去为盗贼,此臣所未喻也。   上户所减之费少,中、下户所减之费多。言者则以谓上户以为幸,下户以为不幸,此臣所未喻也。   天下州县,户口多少,徭役疏数,所在各异,虽一乡村,差役轻重亦有不同者,然昔日第一等则燍充中等之役,虽贫富相辽,不能易也。今量其物力,使等第输钱,逐等之中,又别为三等或五等,其为均平齐一,无以过此。言者则以谓敛钱用等,则非法所能齐,所在各自为法,二三纷错,无所总统,此臣所未喻也。   昔之簿书等第不均,不足凭用,故欲分命使者察诸县,使加刊正,庶品量升降皆得其平。言者则以谓旧等不可信,今之品量,何以得其无失?如此则是天下之政无可为者。此臣所未喻也。   提举司昨以诸县等第不实,故首立品量升降之法,方司农、开封集议之时,盖不知已尝增减旧数,然编敕三年一造簿书,所以升降等第,今之品量增减亦未为过。又况方晓示人户,事有未便,皆与改正,则今之增减亦未施行。言者则以谓品量立等者,盖欲多敛雇钱,升补上等以足配钱之数。至于祥符等县,以上等人户数多减充下等,乃独掩而不言,此臣所未喻也。   凡州县之役,无不可募人之理。今投名衙前半天下,未尝不主管仓库、场务、纲运官物,而承符、手力之类,旧法皆许雇人,行之久矣。惟耆长、壮丁,以今所措置最为轻役,故但轮差乡户,不复募人。言者则以谓专副雇人则失陷官物,耆长雇人则盗贼难止。又以谓近边奸细之人应募则焚烧仓库,或把守城门【六】,此臣所未喻也。   役钱之输见钱与纳斛斗,皆取民便,为法如此,亦已周矣。言者则以为纳见钱则丝挠粟麦必贱,以物代钱则有退拣乞索之害。如此则当如何而可?此臣所未喻也。   昔之徭役,皆百姓所为,虽凶荒饥馑,未尝罢役。今役钱必欲稍有羡余,乃所以备凶年为朝廷推恩蠲减之计,其余又专以兴田利、增吏禄。言者则以谓助钱非如赋税有倚阁、减放之期,臣不知衙前、弓手、手力、承符之类亦尝倚阁减放否,此臣所未喻也。   朝廷诏令与司农奏请,未尝不戒天下官吏以躬亲询访田里之人,务使人户今日输钱轻于昔时应役,则为良法,固无毫发掊敛之意。如两浙一路,户一百四十余万【七】,率钱七十万缗而已;畿内十六万,而率钱亦十六万缗,是两浙所输盖半于畿内。言者则以谓吏缘法意,广收大计,然畿内募役之余,亦无几矣【八】。两浙欲以羡余徼幸,司农欲以出剩为功,此臣所未喻也。   贾蕃为县令,固当奉行条诏,差役之事有未便于民,法许其自陈,乃不肯受,使趋京师諠哗词诉,其意必有谓也,诚令无所用心,亦可谓不职矣。蕃之不职不法,其状甚众。如团定保甲,昨差官体量,一县之中,所行皆不如当时之法。又有笃疾贫民,应对无礼,既违法使之赎铜,又非理栲掠枷锢其子,四日而死。至于借贷官钱,沽买村酒,残民犯法,谁敢尔者【九】!提点司见其有显过,因往治之,而又库钱数少,酒课额亏,钩考其由,皆得其状,乃编敕所谓因事彰露,或虽已去官,法所当劾者。言者则或以谓二府所选必非不才,或以谓蕃虽有赃私,乞一切不问,此臣尤所未喻也。   大约御史之言,盖多此类。如蕃之不恤民,不畏法,可谓明矣,乃以谓赵子几务力行司农之政,不复顾陛下之法与陛下之民。夫司农之政,乃陛下之政,司农与子几职当奉行而已。使子几能力行陛下之政,岂不善哉?乃欲舍蕃而治子几,此尤可怪也。   至于差役之法,昨看详奏请出牓施行,皆开封府与司农被旨集议,此天下所知。借使法有未善,而言者深论司农,未尝以一言及开封;又以谓司农自知所行于理未安,若关与京尹,或致争执,有碍施行,所以公然不顾,不报开封府。夫所行之法,乃京尹韩维等之所共议,借使未尝共议,今所出牓,凡于民未便,听经所属官司,开封府乃所属官司,可以受其辞诉而不可以争执乎?开封府于民事何所不预,民有所诉,斥而不受,此乃御史之所当言而言未尝及也,自非内怀邪诐之情,有所向背,则不当至此。曾布集乃削此以上四十八字。若此之类,皆有文可考,有迹可求,而诞谩欺罔,曾不畏忌,况于是非晻昧难明之际哉!   陛下方有大有为之心,固将举直错诸枉以示天下,而左右耳目之士以利为害,以直为曲,以是为非,以有为无,臣恐有伤陛下之明而害陛下之政也。御史有言责者也,臣有官守者也;御史之所论,臣之官守也;御史以言责言,臣以官守言,此臣之区区所以事陛下之义不敢不尽也。愿陛下以臣所言宣示中外,使有识之士参考其是非。令臣言有涉诬罔,则诛夷窜逐,臣所甘心,陛下之法亦不可贷;如言不妄,则陛下亦当察其情伪而以大公至正之道处之,则天下之幸也!王安石以布所言进呈,上问如何?安石曰:「欲札与绘、挚,令绘、挚分析。」冯京、王珪   以为不当使分析,京又言绘、挚近日别无文字【一○】。上曰:「令分析方是朝廷行遣。」京、珪曰:「恐复纷纷不安。」上曰:「待分析到更相度。」因言绘作富弼辞,乃更称誉弼,殊不体朝廷意。安石曰:「『姤,后以施命告四方』,上下相遇,以命而已。见『大哉王言』,乃所以知『一哉王心』。今天下所以未肯一心趋上所为者,以好恶是非不着于天下故也。为天下,要知事本。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然则民无所措手足,其本在于名不正。孟子曰:『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然则人将相食,其本在杨、墨之道不息。今朝廷异论,类皆怀奸,其实岂止于杨、墨之道不息而已,以邪为正,以正为邪,其为名不正甚矣,则其患至于人无所措手足、人相食无足怪也。如晋之乱,戎狄据中国,自生民已来未有如此,其乱本乃在王衍之徒,托清净无为之说,以济其苟简贪慢之私而已。」遂以布所言札与绘、挚,令分析以闻。   辛卯,河决大名府第五埽。王安石五年正月二十三日日录云:四年七月八日,河决。今以为据,特附此。旧纪亦书辛卯河决北京第五埽,新纪但书河决北京。河渠志云:七月,北京新堤第四、第五埽决漂溺【一一】馆陶、永济、清阳以北,遣张茂则、程昉相视修塞。八月丁巳、丙寅、癸酉,并月末,又十月末,又五年三月丙申、九月己酉,鎫合参照。司马光日记云:去岁新堤第四埽先决,顷之,第五埽又决,第四埽水更微。程昉于嫩滩水上□畾□(□□□)□塞四水口,自知不测,未几咽凌水盛,第四水口复决,昉忧惧而卒。张保、孙殿丞云。   天章阁待制孙固兼侍读,罢知审刑院。王安石言:「固留滞审刑文案,乞罢之,授以他职。」司勋员外郎、权判大理寺崔台符权知审刑院,太常少卿、知寿州许遵权判大理寺。日录有孙固面乞少府监及刘挚论固留身事,当考。   赏渝州讨夷贼有功将校,供备库使唐询等转官减磨勘年有差。   壬辰,权夔州路转运使、屯田郎中孙构为司封郎中、直昭文馆,落权字;权夔州路转运判官、屯田郎中张诜为司封郎中、直集贤院、权转运副使。孙构传云:权喜功名,见事风生,建南平军,复扶欢、荣懿二寨,边事自此始。朱史削去。要合存之,姑附此。司马光日记云:夔路有保塞【一二】民捍御蛮寇。其酋领得理词讼,擅决罚,由是大富。州县提辖侵渔不已,其酋不堪命,遂寇略居民。转运使张诜等发兵讨击,诛杀甚众。邓绾上言:生蛮所以不能为蜀患者,以此民为之藩鄣,今诜等多杀不辜以自为功,异日蛮必为患。诜尝事介甫于常州,善遇之,乃命章惇往体量。惇还,言其酋纵横日久,或刳孕妇,或探人心而食之,诛之甚当。于是,二漕皆迁官加职。赵全云。   知开封府刘庠乞罢勾当右厢公事官,不许。初,韩维奏著作佐郎蔡确为勾当右厢公事。及庠代维,以故事责确庭参。确谓藩镇辟召掾属,乃有庭参礼,今辇毂下比肩事主,虽故事不可用。庠不能屈,因奏:「京师多豪右,厢官体轻人不畏,或缘而□纵有罪,且政出多门,非所以肃清浩穰之术。昔赵广汉尝患三辅难治,欲兼之,况厢事之末乎?请罢确等。」确方主王安石,故上意不直庠,寻改确为三班院主簿,庠相继补外。确,晋江人,尝为邠州司理参军,转运使【一三】始至,按其赃罪,及见确姿状秀伟,召与语,奇之,更加延誉。韩绛宣抚陕西,确为人造乐语,绛喜其文,又荐于朝。维所以辟确,亦由绛荐也。御史中丞杨绘尝言:「臣伏见开封自来大小斗辨公事,只委知府一面断决,如事合勾追或理须证对者,则推判官以下同劾其罪。自置都厢后来,杖六十以下鎫委断罪,臣细详访之,皆不便也。何者?政出于一,则静而肃,政分而三,则纷而不齐,有罪一般而两厢断放各异者。加之都厢之官,权虽欲重而望犹轻,人不厌伏。又欲抗势于府庭,至有解府胥而欲为都厢胥者,辞府公吏而求为都厢公吏者,又且一面勾追理索,旁午闾里矣。风闻颇有重罪而启幸胥吏只从杖六十已下断放者,都厢官员只据其自通之罪,亦不觉察。昔赵广汉有愿得并治之言,信有之矣。伏乞特赐指挥,应系京城公事,鎫须送府;其都厢官,止令点检厢中寄禁并到处检验,鎫诣地头定夺公事或检校财产。」绘言不得其时,按蔡确事则绘言盖不报也。   甲午,诏两浙水灾州军,令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司与州县当职官吏多方赈□。新、旧纪鎫附年末。   乙未,录延州振武副都头崔达子遇为三班奉职,赐其家绢百匹。初,达为西贼所执,驱之至啰兀城下,令呼城中曰:「抚宁堡已破,可趣降。」达伪许之而反其辞,遂被害,边吏以闻,故追录之。   丙申,诏:「自今召试知制诰,三道各限一百五十字以上成。如系正言以上,即守本官,已下鎫除右正言。」   丁酉,兵部郎中、集贤校理、直舍人院王益柔,刑部郎中、秘阁校理、同修起居注陈襄,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直舍人院、同修起居注陈绎,太子中允、集贤校理、直舍人院曾布,鎫知制诰。布仍改右正言。上初欲用张琥及襄、绎、益柔,王安石言琥不如布,上曰:「布诚宣力多。」遂用布,更以琥修起居注。杨绘、刘挚之论助役也,安石使琥为文诘绘、挚,琥辞不为,布自请为之,琥由是忤安石意,故不得知制诰。安石又言:「襄憸邪,必不能助宣德化,不宜使在内,且已尝辞知制诰,今复辞则亏人臣体。」安石去年九月已有札子论襄。上曰:「何以处之?」安石请除待制、都转运使。上曰:「知制诰亦不妨作都转运使也。」寻以韩维在告,又诏襄及益柔鎫直学士院。此据御集,在七月十九日。司马光云:琥由此忤安石意,顷之,坐事落修注。非也,盖不知制诰,止得修注耳,落修注又坐别事。召陶记闻云:熙宁初,曾鲁公与余言:「近日妇人冠子太小,近乎服妖。」盖小官在上之谶。时多除京官为提举刑漕之职,鲁公故及之。后又有中允、通直为待制、三司,正言、承议【一四】为翰林、八座者,以此推之天下,盖岂偶然哉?按陶所云合修入,但须详考,因曾布以中允除知制诰,改右正言,姑附见。中允即通直,正言即承议。   御史中丞杨绘具录前后论助役法四奏以自辨,且曰:   臣之情状,已具四奏,惟曾布称「言者深论司农寺,未尝以一言及开封」;又云「自非内怀邪诐之情,有所向背,则不当若此」;又云「诞谩欺罔,曾不畏忌」。此数言者,臣不可不辨。   臣所论超升等第不便者,据百姓论诉尔。其论诉者止东明等数县百姓而已,祥符县百姓未尝论诉,岂得加诬臣以为独揜而不言乎?大凡省寺出牓于外县者,未有不先牒本州岛照会。昨司农寺出牓于外县升等第事,不曾牒开封府照会,此臣所以奏弹也。今曾布既称「曾与京尹韩维共议」,又云「借使未尝共议」,只此两句,则已矛盾也。又云「民有所诉,斥而不受,此乃御史之当言,而言亦未尝及」者,已于札子内言开封府不肯接状,却称不曾受得朝旨及司农寺关报,百姓既无所诉,乃是臣尝言及也,岂为言亦未尝及乎?其如民所论诉者,止是超升等第,此专是司农寺为首,岂可舍而究其它乎?夫编敕三年一造簿书,升降等第者,乃自实产从下而定之,先据人户,始立等第之数。昨司农寺皆于元申等第之外,须得要申多少数户,臣所论已具。今曾布自以为亦未为非,又云实未施行,且未行而言之宜也,岂有既出牓于县而云未施行、御史不得言之理?岂有不依元申等第而硬指挥升上户数而云亦未为非之理?   夫朝廷立法未行,而臣忝御史中丞,先述其便,而后以未便事理论奏,欲有裨于圣政。今曾布乃以「邪诐向背」、「诞谩欺罔」、「不顾陛下之法与陛下之民」为言。臣内省一心事主,未尝有所向背,实非邪诐诞谩欺罔、不顾陛下之法与陛下之民者。伏乞详臣四奏,问曾布背谁?向谁?何事欺罔?又曾布每于臣札子中绝去前后文,只摘取一句以牵就其说,乃曾布挟与王安石是亲之势,公然不顾朝廷纲纪,欲障蔽陛下言路之意可见矣。   又言:「助役之法,国家方议立千万年永制,臣非以为无利也;臣既先陈其利矣,次又陈难行五说,求去其害以成其利。然则臣陈之为难者,欲议其所以易之也;谓之为害者,欲议所以利之也。夫一人之智,不足以周天下之利害,必集众人之智,然后可以尽其利。今陛下专任王安石,安石专委曾布,布又刚愎如此,而欲建千万岁永制,其得尽乎?」   又言:   臣窃以曾布近日有文字,称臣邪诐欺罔诞谩向背事,今日曾布试知制诰,臣若言之,必谓臣报其言以复私怨。虽然,以此之嫌,而不言之,是乃臣之自私也。若然,则他日设有奸人偶知欲将进用,阴料言事官必有弹劾己者,则先以事中伤之,使其自避嫌而不敢言,无乃奸者之巧得其便乎?臣不敢顾私嫌而公言之,惟明主择焉也。   夫陈绎、王益柔皆累任转运使,陈襄历知杂御史、修起居注,资则深矣。勘会曾布熙宁二年九月二十一日自海州怀仁县令转著作佐郎,闰十一月十六日差看详衙司条例;熙宁三年四月五日差编敕删定官,八月二十四日差编修中书条例,九月六日授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九月八日差权同判司农寺,九月十四日授集贤校理,九月二十三日差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十月四日差看详编修中书条例;熙宁四年二月五日差直舍人院,二月八日检正中书五房公事,五月三日差详定编敕,七月十三日试知制诰。从选人至知制诰,止一年十个月。旧官太子中允班在尚药奉御之下,新官知制诰班在观察使、待制之上,可谓不次矣。夫贤能不待次而举,王者之善政也。臣窃见曾布之贤能未显著于天下,天下之人止知其缘王安石靗家而进。昔崔佑甫多用亲故而称允当,今亲故则用矣,而允当之论犹未该浃也。以臣愚而观之,曾布专筦助役文字【一五】,前者以臣所言利害事,加之以邪诐欺罔,一切拒之,斯乃自用自专之人也,安有贤者而好自用哉?安有能者而好自专哉?   唐李德裕有言:「辨邪正,专委任,而后朝廷治。」夫正人既呼小人为邪,小人亦谓正人为邪,何以辨之?请借物为喻,松柏之为木,孤生劲特,无所因倚;萝茑则不然,弱不能立,必附他木。故正人一心事君,无待于助;邪人必更为党,以相蔽欺。君人者,以是辨之,则无惑矣。臣既已被曾布指为邪诐欺罔诞谩向背矣。布既以邪诐指臣,则必以正直自处也;布既以有所向背指臣,则必以劲特自处也。凡邪正之不可以鎫立,如熏莸之不可同器也。今若邪诐之人而使处中执法之地,与正直鎫立,岂可谓邪正之辨乎?若陛下谓臣为实有邪诐欺罔诞谩向背之状,即乞罢臣御史中丞,仍不当尚留侍从,宜从远贬,以清朝列。   御史刘挚又言:「臣近曾上言论助役之法其害有十,今奉圣旨批送曾布札子条件诘难,令臣分析者,窃以助役敛钱之法,有大臣主之于中书,有大臣之亲【一六】中书之属官及御史知杂者讲画于司农寺,有大臣所选择所谓能者为监司、提举官行之于诸路,上下布置,其势若此,可谓易行矣。然旷日弥年,未有定论可以为法者,其故何也?不顺乎民心而已矣。民之所不欲,古今未有以势强而成者也。故虽命使者奔驰道路,禀之于内而劫之于外,然其拟议参差,条制殊异,纷然日下,不知其可行之计,则此法利害明若观火矣。臣有言责者也,是故前日采中外士民之说,敷告于陛下,今司农为荧惑之辩如此。陛下以臣言为是耶?则事尽于前奏可以覆视;陛下以臣言为非耶?则贬黜之而已。虽复使臣言之,亦不过所谓十害者,是以不复条陈,不惟费辞文过,烦紊天听,而风宪之官,岂与有司较是非胜负,交口相直如市人之诟竞者,则无乃辱陛下耳目之任哉?谓臣等险诐欺罔,则上有陛下之聪察,而下有中外之公议【一七】。所谓中有向背,则臣所向者公,所背者私,所向者义,所背者利,所向者君父,所背者权臣。今方辨助役法之利害,而无故立向背之论,以朋党之意教诱天下,此可骇也。所谓曾无畏忌,则陛下之法,臣所畏也,陛下容受忠直,臣为御史,实不敢隐情自为己讳【一八】。今司农欲使臣畏忌权臣,则诚臣之所不能者也。伏望陛下将臣前后所论助役章奏与司农之言,宣示二府大臣、中外百官,以考是非。若臣言有所取,则乞速罢助役以安天下之心;若稍有欺罔,则乞重行窜逐,以谢专权之人而戒妄言者。」   挚又言:   臣窃以耳目之于人也,事物过者,必见闻以赴其心,而心必受之,未有不信其耳目而反以其能视听为疑者。先王以言置官,代天子耳目,内外相信,无以异于一体之相为用也,其言虽直必容,虽多必受,则国家安治,不然则反此。故谤木谏鼓,不设危乱之国;鼎镬斧锧,不在圣明之朝。恭以陛下躬备上圣之德,好问乐善,凡延见臣下,虽贱官小吏,必温恭和容以访逮之,此尧、舜之盛也。然至于臣等以职事为言,则使之分析者,中外皆知非陛下意,乃司农挟宠以护改作,大臣设法以蔽聪明尔。因事献忠,敢一言之。   今天下之势,陛下以为安耶,未安耶?治耶,未治耶?苟以为未安、未治也,则以陛下之睿智,言动起居,躬蹈德礼,夙夜励精,以亲庶政,而天下未至于安治者,将谁致之耶?陛下即位以来,注意责成,倚以望太平而自以太平为己任,得君专政者是也【一九】。二三年间,闾阎动摇,举天地之内,无一民一物得安其所者,盖自青苗之议起,而天下始有聚敛之疑,青苗之议未允而均输之法行,均输之法方扰而边鄙之谋动,边鄙之祸未艾而漳河之役作,漳河之害未平而助役之事兴。其间又求水利也,则民劳而无功;又淤田也,则费大而不效;又省并州县也,则诸路莫不强民以应令;又起东西府也,则大困财力,禁门之侧,斧斤不绝者,将一年而未已。其议财也,则商估、市井、屠贩之人,皆召而登政事堂;其征利也,则下至于历日而官自鬻之。推此而往,不可究言。古之贤人事君行道,必驯致之有渐,持久而后成,至于设施,皆有次序。今数十百事交举鎫作,欲以岁月变化天下,使者旁午牵合于州县,小人挟附佐佑于中外。至于轻用名器,混淆贤否,忠厚老成者摈之为无能,侠少儇辩者取之为可用,守道忧国者谓之流俗,败常凿民者谓之通变,能附己者不次而进之,曰吾方擢才;不可招者为名而斥之,曰吾方行法。凡政府谋议所以措置经画,除用进退,独与一属掾【二○】曾布者论定,然后落笔,同列预闻乃在布后,故奔走乞丐者布门如市。虽然,犹有系国家之体而大于此者,祖宗累朝之旧臣则镌刻鄙弃【二一】,去者殆尽,国家百年之成法则徱除废革,存者无几,陛下岂不怪?天下所谓贤士大夫,比岁相引而去者凡几人矣,陛下亦尝察此乎?去旧臣,则势位无有轧己者而权可保也;去异己者,则凡要路皆可以用门下之人也;去旧法,则曰今所以制驭天下者是己之所为,而陛下必将久任以听其伸缩也。嗟夫,此事之实也,其名则曰革敝而兴治,是以陛下乐闻其名而难察其实也。   夫赏罚号令,乃陛下所以砥砺天下,而鼓动四方以为劝沮者。今有人焉,能舞公事以倾勋旧,起大狱以逐官吏,其事是耶?乃其职尔,何至超任以为职司耶?赵济是也。又有人焉,以渭源田欺罔,始既以此得罪,而终复以此增秩,王韶是也。程昉事漳水以兴大役,困一方而无成功;赵子几挟情以违法禁,按吏以防民言,则皆置而不问。乃是赏反施于圣人之所当罚,罚不及于王法之所当诛也!几邑之民以助钱为诉也,陛下圣旨令召情愿;东明知县以不能禁民有诉而被劾也,陛下圣旨止令劾擅升户等之事:二者皆独断之善政,而中书皆格而不下,此则陛下之号令不行也。西师无功而曰非朝廷之本谋,天下但见给军之费,辇出于京师,空名之诰,驰下于西路。又命一知制诰于将幕,使专代天子之言,报覆号令络绎于道,苟以为非耶,何不止之【二二】?迨其事败,则曰非政府谋也。捐费缗钱以千万计,秦、晋之人,肝脑涂地,召军旅之怨,结戎狄之衅,而不自请咎,乃致陛下发中诏以责躬,抑徽号而不受,忠义之士,谁不痛心而疾首!   至如助役之法,臣尝言之矣。其条制纤悉,臣虽未能究见,然臣大意,终以为使天下百姓赋税贷责公私息利之外,无故作法升进户等,使之燍出缗钱,皆非为人父母爱养基本之所宜为者。故臣谓之聚敛,非妄言也。   陛下任遇辅臣如此其重,而致主之术,乃用此道,是皆大臣之误陛下,而大臣所用者误大臣也。今既颠谬乖错,败乱纲纪,知天下之不容,惧宸衷之回悟,以谓虽中外之士畏避无敢言者,然其尚敢言者,独御史有职尔,故又使司农荧惑天听,作为偏辞,令臣等分析,以摧阻风宪之体,艰梗言路,欲其忧惮苟容而缄默,或欲撩其危言从而挤逐,不知忠臣节士,虽戮辱不惧,所以尽事君之义耳。今羌夷之款未入,反侧之兵未安,三边疮痍疲溃未瘳,河北大旱,诸路大水,民困财力,县官匮竭,圣君恭勤思治,万方之所知,而在辅弼者方欲蔽天聪明,使下情不得而上达,其何心耶?臣愿陛下思祖宗基业之艰难,念天下生灵之危苦,少回几虑,收还威柄,深恐异时专权肆志,将有陛下所不能堪者,则必至于亏失君臣之恩,是今日养之适所以害之也。若夫冯京、王珪,同列预政,皆依违自固,不扶颠危,虽心知其非而无所捄正,已之进退又媕婀而不决,皆非所谓辅臣之体。   臣在四海之内,孤立独进,陛下过听,任以风宪,尝窃思之,近岁台谏官迭以言事罢免,岂其言皆无补于事欤?岂皆愿为讦激险直之语以自为名而洁去欤?尝以谓欲言政府之事者,其譬如治湍暴之水,可以循理而渐导之,不可以堤防激斗而发其怒,不惟难成,亦为患滋大。故臣自就职以来,窃慕君子之中道,欲其言直而不违于理,辞顺而不屈于志,庶几愚衷,少悟天听,而亦不敢婞婞然【二三】如浅丈夫,以一言一事轻决去就,致圣朝数数逐去言事者而无所裨补,思以上全国体,而下亦庶几能久其职业而成功名,两月之间,纔十余疏,其言及助法者止三疏耳。当天下多事之时,而臣言简缓,又不足以感悟,则其负陛下已多矣。不意大臣之怒,已至如此,令臣等分析。分析之事【二四】,前代无之,祖宗无之,近年以来乃为此法以摧言者之气。方陛下孜孜听治,喜于纳谏,而大臣所为则不得正目而视,此所以发臣之狂言而不能默也【二五】!   伏愿陛下深察事物之变,用安靖之治以休生民,有所措置,以大小缓急为先后之序,以义利经权为本末之辨。自兹凡有献替于陛下者,乞诱掖奖励之,罢分析之命,以   尊严朝廷而养多士敢言之气。臣不胜惓惓愤懑爱君待罪之至【二六】。奏至,王安石曰:「绘所奏前后反复,今鎫不分析布所言子几与蕃事。又挚所云『臣所向者公,所背者私【二七】』,不知子几何以为私,蕃何以为公。且绘云『当忠以报国,虽为臣引用,不敢以私害公。』王安石言杨绘称虽为臣引用,不敢以私害公。今绘奏并无此等语,当考。绘为中丞在四月癸酉。凡人之情,为人所知,纵不能私,宜以平遇之。如绘所言,专为不平,此必有所怀也。绘知开封府元同议,后来不受百姓诉状违法,何故不论开封之罪?此其不平可见。」上曰:「张琥以为绘罪轻于挚,挚言尤无状。」安石曰:「挚妄作,愚而易见;绘狡诈难知,如言『为臣所引用,然不敢以私害公』,此所谓壬人,虽尧、舜所当畏难,陛下不可不察。臣向论绘烛理不明,不可为中丞,此言必漏,臣度绘当缘此为憾。邪人交斗,但能坏朝廷事,于臣私计亦何所预?臣若计身私利害,即虽不才,岂不能合流俗以自固?若以义为事,则有去就而已。小人消长,非臣所敢知也。」上曰:「如何措置?」安石曰:「此在陛下。」上曰:「令绘出,翰林又少人。降一官令归院如何?」安石曰:「欲令出,即差官直院可也。」于是诏绘落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为翰林侍读学士;挚落馆阁校勘、监察御史里行,监衡州盐仓。后两日以绘知郑州。神宗史食货志云:初,绘除中丞,安石以为绘不烛理,不可为中丞,然卒除绘。已而执政冯京漏安石语以激怒绘,缘此为憾,故毁役法以自立异,非详究法之利害本末也。志盖因安石日录,今不取。旧纪书翰林学士杨绘论免役法失实,罢御史中丞,降为侍读学士,知郑州。新纪不书。司马光日记:绘改知郑州,仍押出门。   夔州转运司言招出夷贼王衮,取李光吉、梁承秀及衮三族之地赋民,得租三万五千四百八十五石,挠丝一万六千五百一十五两,绢二十七匹,银二百三十一两半。诏改宾化寨为隆化县,授衮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监扬州税。朱史【二八】以隆化县并正月失事之序,今依墨史。   己亥,看详编修中书条例所状:「今先看详到合减省改更事件。如审刑院进呈公事,已得圣旨,若无合覆奏事,令更不入熟状,止进草,降敕下合属去处。诸路转运使副,或差两员者鎫不带同字【二九】,提点刑狱亦如之。应差臣僚权管勾闲慢司局及寺监,欲止降札子。京朝官乞假迁葬,除通判已上差遣仍旧外,其余鎫依选人申转运司,如无规避即给假讫奏,不须听候朝旨。常参官如因疾患请假两日已上,令御史台直牒内侍省医官院差内臣、医官看验。诸州军差管内僧道正自今勿复以闻,候及七年合赐紫衣、师号,即具保明申奏。其御史台逐季缴连本台五十三处供申职掌人数,进奏院月奏具有无出闭罪人状,鎫寝罢。」从之。朱本云:上以朝廷所省阅多有司之细故,而大臣不得讲明政事之大者,以为事可归有司者归之【三○】,而中书责其当否,则有司尽力而事治,故命条例司讨论,去其繁冗。自是事归有司者浸多,而中书之务清矣。新本并看详条例所状皆削去,恐失事实,依时政记所书复存之。   庚子,礼院言:「礼,诸侯不得祖天子,公庙不设于私家。今宗室有祖宗神御,非所以明尊卑崇正统也。谓宜一切废罢,以合礼意。」从之,仍遣内侍迎奉祖宗神御于天章阁。先是,鲁王、韩王、魏王、申王、楚王五宫院皆有神御,大宗正司奏请供奉香烛,知大宗正丞事李德刍以为非礼,请下礼官议,乃诏礼官议,如德刍请,而降是诏。德刍,淑子也。旧纪载此事,新纪不载。   辛丑,诏案察之司,采访所部官属罪犯不得出牓召人告论,其犯私罪杖以下离任,无得案发。景佑四年七月十二日,有不得出牓指挥,当考。   殿中丞、监察御史里行唐淑问权知真州,又改知复州。淑问前坐击滕甫出通判复州,遭父丧,既除服,王安石欲与监司,上曰:「淑问意见何如,肯尽力否?且令知府界县。」安石曰:「淑问带台职,难与县。」上曰:「淑问才通判资序,与县何伤?」安石请试以剧郡,上从之。寻命淑问权发遣提点荆湖北路刑狱。除宪在十月壬子朔,今第书初淮南【三一】,改湖北。   壬寅,诏知制诰王益柔、陈襄兼直学士院,候除学士罢直。时学士韩维在告,阙官宿直,故有是诏。此据御集增入。十四日,王安石欲除襄都运,可考。   甲辰,上批:「黄河决,水入御河,北行未止。其令入内副都知张茂则乘驿当职官吏相度以闻【三二】。」七月八日可考。   徙知太原府、观文殿学士吕公弼知郑州,公弼以疾自请也。新知郑州、翰林侍读学士杨绘知亳州,翰林学士元绛权知开封府,天章阁待制、权知开封府刘庠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太原府。   罢校勘观文殿书籍。又罢供奉官至殿直日、赴垂拱殿起居,惟朔望及辽使见辞,缀班于紫宸殿下。校勘观文殿书,当检事始。司马光日记云:七月二十三日,有旨自今供奉官以下皆免常朝。祖宗时,供奉官等皆取将帅子弟为之,天子择其才者使将命四方,有能办事则稍加进拔,故曰「奉朝请,侍廷中,谓之使臣。」自后得之者浸多,及今八千人,任使不复如往时,而朝请如故,贫者或徒步泥中至禁门,赁公服□□□笏而入,富者以钱赂合门,不来亦不问,其徒甚以为患,故免之。   合门言:「乞选承制以下至殿直六人,前后殿逐日祇应,以合门看班祇候为名,候及五年详熟,与除合门祇候。」诏三班院选仕族子弟供奉官以下,殿直以上,年四十以下,无私罪使臣十二人,赴枢密院,选六人为之。   丙午,诏诸班直长行尝备宿卫,自今病满百日可医治者,殿前指挥使补外处牢城指挥使,其余鎫与捧日、天武第五军押营,元给料钱三千者与五百,二千以下者与三百。先是,诸班直假满百日,步军司鎫配充剩员,有丐食于道者,上悯之而有是诏。   丁未,天章阁待制孙固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章惇与固兼详定编修三司令式,及诸司库务岁计条例。王安石言薛向不乐修令式,上曰:「向先进呈明堂赏给,云恐诸军以修令式疑有裁减,所以先进呈,欲宣布令诸军知。」安石曰:「此意可见其不乐也。」上曰:「向所为亦不免姑息。」   诏唐、邓州界荒田,他路流民请射者,宜令所属速给付,无致失所。   戊申,屯田员外郎、权发遣盐铁判官□审礼权发遣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上欲别用人,王安石言赵子几劲锐,审礼□和,可以相济也。冯京曰:「审礼安得□和?」上从安石言。□审礼,兴国军人。哲宗旧录元佑四年八月有传,新录削去。审礼为荆湖南路提举常平。先是,朝廷推行青苗、免役,以为民利,而将命者转与郡县造作浮议,以务阻抑。其奉使也,宣布诏令如所素行者,人亦不待宁,而远近皆知上之德意、志虑。移之他郡,推其所为如初,故民皆安堵毋扰。俄迁三司盐铁判官、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兼常平事。畿内牧地,久为民患,乃以地予,得租十万缗有奇,偿太仆刍秣。又诏详定河南北监牧,请惟留沙苑,余悉罢去,地亦予民,得租百万缗,可市西北善马数万匹。常言:「帝畿千里,有终日行不见桑柘处,民不知蚕,非所以美俗。请教以种艺,责县劝率之。不一年,所租以亿万计。」上可其奏,后下其法诸部。熙宁中,置诸路保甲、治平义勇之法,不一年,上御崇政殿观阅射御,精练不减禁旅,审礼与执事官俱立庭下,上顾召,责以始终成就。河北荐饥,髃小啸聚至数千辈,诏往绥辑,乃除权发遣河北西路转运副使,至则谕郡县赈廪以慰穷乏,凡五百万,诛首恶数十人而已。置卫州黎阳钱监,岁铸三十万,讫罢使,河北经用饶裕。河北为一路,复除转运副使。已而为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兼发运副使。入见获疾,得请提点洪州玉隆观。此旧录审礼传,可见审礼之为人也。新录削去,亦无辨诬,盖审礼以朝请大夫知南康军卒,自不应立传也。传在元佑四年八月二十六日。纪事本末:王荆公当国,欲以朱柬之监左藏库,柬之辞曰:「左帑有火禁,而年高宿直非便。闻欲除其人干当进奏院,忘其人名,实愿易之。」荆公许诺,翌日,于上前进某人监左藏库,上曰:「不用朱柬之监左藏库,何也?」荆公震骇,莫测其由。上之机神临下,多知外事,虽纤微莫可隐也。   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本台推直官宋飞卿、孙奕皆前御史中丞吕公着所举,台主簿赵同亦薛昌朝、谢景温荐引,各怀所知,意趣乖异,欲乞别选推直官二员、主簿一员。」诏宋飞卿、孙奕、赵同鎫送审官东院,其御史台推直官、主簿令不依名次选人。宋飞卿、赵同未详,孙奕已见三年七月,陈瓘云云可检附。   庚戌,诏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请假,鎫依见谢辞例。   辛亥,诏国子监直讲有阙,于两制、台阁所举五路学官内选差。   又诏邠州驻泊都监、洛苑使李克忠追两官勒停,经恩未得叙用,坐取本辖蕃官所夺西贼甲不还其直,经德音当原,而提点刑狱司言恐后无以激劝属羌立功,特责之。六月十一日,克忠候奏到取旨。   诏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章惇往邠州制勘知州张靖,本州岛观察推官、权管勾经略司机宜文字王撝等。又诏惇体量所过陕西州县推行雇役新法及民间利害以闻。初,宣抚司押送刺配庆州叛军家属,而撝辄增入宣抚司札子内字,误刺配十五人,为靖所奏,故遣惇劾之。其后案至,不悉如靖奏。诏靖与别路知州差遣,撝等该赦释之。明年正月二十七日,靖移陕州。朱史于二月四日书此。据御集差惇制勘邠州,乃是七月二十七日后空日。又实录八月一日,诏惇体量陕西新法利害,与御集合,朱史误也。惇以三月二日方受命经制渝州夷人疆土,此时安得却往邠州?朱史误明甚。今依御集附七月末,仍取日录六月二十五日所录靖、撝等事,略加删修,要未详尽也。当考。惇体量利害,今并书之。司马光日记云:庆卒之变,密札下经略司,应捉、杀到叛卒妻子,鎫配诸州为奴婢。经略司誊下邠州牒,漏「捉、杀到」三字,知邠州张靖以为招降者妻子,岂可亦从孥戮,再申经略司。经略司令主者陈首下州改正,靖因奏其状而不言已改正。介甫以盐法事恶靖,以为倾险,欲直除水部员外,分司当事,请先案实,乃命章惇制勘,谢景温以文书证明,靖由是得免。赵同云。   诏颁陕西四路防秋之策。   泾原路。贼若寇原州靖安、绥宁,则原州兵不出,以万人守平安,控南路【三三】,趋渭州;以镇戎军将兵、弓箭手由干兴径入靖安,断贼归路。贼若寇镇戎军,即以万人并本将军马驻本军,以弓箭手五千人为游兵,别以五千人守瓦亭,更移静边寨所驻正兵、弓箭手取三川路合势。贼若寇德顺军,即别以万人屯守静边,兼以弓箭手五千人为游兵,逐便扰击,移瓦亭五千人入本军。贼若自武延、易臧川【三四】而来,即移静边兵驻隆德,扼贼归路;镇戎军第四将及弓箭手由得胜路会合,于诸城寨只留守兵,不责以战;渭州只以一将兼义勇防守【三五】,其余兵鎫屯瓦亭,以固根柢,左右相援,合势掩杀。   环庆路。贼若寇东北两路,鎫以正兵万人屯业乐,扼淮安东西谷、柔远、大顺之会。贼若自华池川路深入【三六】,则移业乐兵于大顺、荔原两路,断其归路;庆州别出兵至合水,与荔原、大顺兵相首尾。贼若寇环州,即移业乐之兵截山径路趋马岭,更相度事势进兵入木波,与环州相望,据诸寨中,又可扼奔冲庆州大路,其沿边城寨只留守兵,不责以战,自余军马并屯庆州,以固根柢。   秦凤路。若贼寇东西路,于甘谷城屯正兵五千,帖以蕃汉弓箭手,扼奔冲【三七】青鸡、三阳一带道路,别以正兵五千帖本处蕃兵弓箭手守古渭,更益都巡检军马及三千,据通渭,与甘谷、古渭相望,若约此置兵保护熟户,更相首尾,足以枝梧。其诸城寨只留守兵,不责以战。自余军马鎫屯秦州,以固根柢。   鄜延路。若贼寇东路,宜于永平驻兵万人,帖以本处蕃汉弓箭手,以扼绥德、黑水、绥平、怀宁、顺安、青涧之会,亦断青化、丰林趋延州大路;又恐自永平东循大川至青涧城南出延州,则青涧亦驻兵三千。若贼寇北路,由浑州塞门川而下,则永平更不消驻兵,只以万人驻金明县,扼园林、安塞【三八】、龙安、招安故塞门、安远之会,断延州大路;保安顺宁路窄,难出大兵,只以三千守军帖以蕃兵弓箭手,足以扼贼。贼寇西路,只以三千人守德靖,兼以蕃兵保护胡、李二族【三九】,则金明不消人马,可即赴万安【四○】,为保安德靖声援。或西北两路并兵而来【四一】,则金明兵不动,别以五千人守万安,掎贼之后。其沿边城寨鎫只留守兵,不责以战。自余军马鎫屯延州,以固根柢。此据会要,乃四年七月事,不得其日,今附月末。   同修起居注、同知谏院张琥言:「修起居注之职,古之左右史也,本以记录人主言动,书之典册,以示至公。本朝止令后殿侍立,人主言动无复与闻。臣今所领修起居注,兼知谏院,即与其余修注官事体不同。既有言职,且得侍立,或有敷奏便可面陈。窃见枢密承旨每于侍立处尚得论事,亦不先行奏请。欲乞每因后殿侍立,许奏事,更不移牒合门。仍乞今后起居注常令谏官一员兼领,所贵左右史之职稍不旷废。」诏:「谏官兼修起居注者,后殿侍立亦许奏事,更不牒合门。令于枢密院承旨司奏事后,内侍省公事前奏禀。」此据会要增入。元丰二年八月丙午,不兼谏职亦许直前。   是月,废窦州为信宜县,隶高州。合州赤水县为镇。旧纪但书废窦州。   是月,手诏拣诸路兵半分,年四十五以下胜甲者并为大分;五十以上愿为民者听之。旧制兵至六十一始免,犹不即许也,至是免为民者甚觽。此据本志四年十月事,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分司西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六、下文小字注引旧纪均同。东都事略卷五八韩缜传、宋史卷三一五韩缜传均作「分司南京」。   【二】三年阁本、活字本均同。同上宋会要作「一年」。   【三】国城距南海二万里通考卷三三二四裔考:「层檀国在南海傍,城距海二千里」。宋史卷四九○层檀传:「层檀国在南海傍,城距海二十里。」   【四】服花锦白迭布「锦」原作「棉」,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开封府提点司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九作「开封提点司」。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宋会要食货六六之三五均载有「府界提点司」,疑此处为「开封府界提点司」。   【六】或把守城门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一○其下有「潜为内应」一语。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其下有「则恐潜通外境」一语。疑本书有脱误。   【七】户一百四十余万「一」原作「二」,据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及下文文意改。   【八】然畿内募役之余亦无几矣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一○:「是两浙所输盖半于畿内,募役之余亦无几矣。」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是两浙所输纔半畿内,然畿内用以募役,所余亦自无几。」疑此两句应在「是两浙所输盖半于几内」之下。   【九】谁敢尔者「敢」原作「收」,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京又言绘挚近日别无文字「别」原作「则」,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改。   【一一】漂溺「漂」原作「剽」,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一二】保塞「塞」原作「寨」,据阁本改。   【一三】转运使「使」原作「司」,据琬琰集下编卷一八蔡忠怀公确传及宋史卷四七一蔡确传改。   【一四】承议「承」原作「丞」,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改。下同。   【一五】曾布专筦助役文字「筦」原作「完」,据编年纲目卷一九改。   【一六】有大臣之亲忠肃集卷三论助役法分析疏无此数字。   【一七】而下有中外之公议「外」原作「丞」,据同上书改。   【一八】实不敢隐情自为己讳阁本、活字本均同。同上书「己讳」作「忌讳」。   【一九】得君专政者是也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宋史全文卷一一下均同。同上忠肃集「者」作「安石」。   【二○】属掾「掾」原作「椽」,据阁本及同上忠肃集、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一】镌刻鄙弃「刻」原作「劾」,据同上忠肃集、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全文改。   【二二】何不止之「止」原作「正」,据同上忠肃集改。   【二三】婞婞然原脱一「婞」字,据同上书补。   【二四】分析之事「分析」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此所以发臣之狂言而不能默也「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六】臣不胜惓惓愤懑爱君待罪之至「惓惓」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所背者私「背」原作「肯」,据阁本及上文、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改。   【二八】朱史原作「宋史」,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九】或差两员者鎫不带同字「者」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之一○补。   【三○】以为事可归有司者归之「者」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之一一补。   【三一】淮南「淮」原作「湖」,按宋史卷八八地理志载真州属淮南路,因改。   【三二】其令入内副都知张茂则乘驿当职官吏相度以闻阁本、活字本均同。疑「乘驿」下脱字。   【三三】控南路「控」原作「按」,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一○改。   【三四】易臧川「川」原作「州」,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渭州只以一将兼义勇防守「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六】贼若自华池川路深入宋会要兵二八之一○无「川」字。武经总要前集卷一八上载有华池镇,属庆州。   【三七】扼奔冲原作「守古渭」,疑涉下文而衍。宋会要兵二八之一一作「扼奔冲」,因据改。   【三八】安塞「塞」原作「寨」,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一一、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三九】胡李二族「二」原作「一」,据同上宋会要改。   【四○】可即赴万安同上书「即」作「那」。   【四一】或西北两路并兵而来「兵」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六 卷二百二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八月癸丑朔,御文德殿视朝。高丽使民官侍郎金悌至自通州。   甲寅,诏:「自今保甲与贼斗死者,给其家钱五十千;有户税者,仍免三年科配。因致废疾者,给钱三十千。折伤者,二十千。被伤者,五千。」以开封府界提点司言,新籍畿县民为保甲有奋不顾身捕盗者,愿优□之,故有是诏。去年十二月乙丑,初立保甲法。又九月二十四日。   丁巳,入内副都知张茂则言:「奉敕相度二股决河利害,乞以开封府判官宋昌言,都水监丞、河北兴修水利程昉同领役事。」从之,仍以宋昌言同判都水监。   辛酉,权发遣户部判官、司门郎中张觐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虞部员外郎、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范子奇权发遣户部判官。   上谓王安石曰:「数易职司不便,范子奇才到又替。」安石曰:「子奇与潭州之提点刑狱交争不已,势须移立;且先儒言射礼,以为始取苟能有功,终用成法。今天下职司多未能得人,所用者皆取苟能而已。方且课其功状,其称职者,乃可久任。若见其不称职已明,而久留之,适足隳败一路,如何不早移免?久任诚善,然在于用成法之时,今则未可也。即如陈知俭在京西,则可以留久任矣。」知俭初除提举常平、广惠仓,三年十月权发遣运判,四年十月权发遣运副。因请具可用者姓名,召对试令作提举官,果可用,乃以为监司。上曰:「马珫可黜。」安石曰:「臣不敢为己甚。」上曰:「不才罢去,非己甚。」安石唯唯退,乃言:「上于贵近殊宽,中书安得独急!」珫先以河西县令编修中书条例,安石所荐也。会要云:马珫以河西县令为编修中书条例。未见年月。曾布制集有「校书郎、河西县令、编修中书条例马珫,以编修及一年,迁著作郎。」   上又以曾布司农寺事多,欲用曾孝宽为五房检正,安石言其不可,遂寝之。   著作佐郎、同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王韶为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兼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兼营田市易。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高遵裕权秦凤路钤辖、同管勾安抚司、兼营田市易。录效用人黄察为成州司户参军、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机宜等事。秦州衙前王惟新,弓箭手指挥使杨英,并为下班殿侍、缘边安抚司准备差使。遣僧智缘乘驿随王韶驱使,仍赐银三百两。置洮河安抚司,自古渭寨接青唐武胜军应招纳蕃部、市易、募人营田等事,并令韶主之。调发军马及计置粮草,即令秦凤经略司应副。韶以董□、木征多与僧亲善,而僧结□叱腊主部帐甚觽,故请与智缘俱至边。   初,韶言:「措置洮河事,止用回易息钱给招降羌人,未尝辄费官本。」文彦博曰:「工师造屋,初必小计,冀人易于动功。及既兴作,知不可已,乃方增多。」上曰:「屋坏,岂可不修?」王安石曰:「主者善计,则自有忖度,岂至为工师所欺?」【一】上曰:「郭逵亦不肯为此事。」彦博曰:「西蕃脆弱,不足收。」安石曰:「星罗结等作过,秦州乃不能捕,况有豪杰能作文法,连结党与者哉!亦岂得言其脆弱也?」彦博曰:「西人不能立文法。」安石曰:「唃畼啰、鱼角蝉乃能立文法,此已然之效也。非徒如此,若为夏人所收,则为患大矣!」彦博曰:「西蕃不愿归夏国。」安石曰:「裕勒藏哈木见归夏国。若不愿归,则向宝之往,宜即倒戈,今乃不肯内附,何也?」彦博曰:「纵能使之内附,亦何所补?」安石曰:「以哈木归夏国,故哈木地便为生地,向宝不能深入,以扰夏人。然则西蕃属我,与属夏人,不得言无利害也。」彦博曰:「既收为内属,彼有警急,恐须中国救援。」安石曰:「彼今不能合为一,尚能自守,不为西人所□。今既连结,则自可相捄援,不必待官兵矣。若能为我屏捍【二】,则虽以官兵援之,亦所不计,况又无此理。」上曰:「班超不用中国兵,而自发蛮夷相救。今韶所谋正如此。」彦博曰:「如曩时西事,初不谓劳费如此,后乃旋生。」上曰:「西事本不令如此,后违本指,所以烦费。」安石曰:「如起兵事【三】,则诚难保其无后患。若但和附戎狄,岂有劳费在后之理?」冯京、□充皆曰:「此事未经延州相度。」上曰:「延州必不乐如此,不须行下。今当如何措置?」安石曰:「恐须别为一路,如麟府军马司。」上曰:「须如此令得专达。」安石曰:「仍当捐十万缗钱委之市易,令兵马事则取经略司节制,抚纳蕃部及市易司则一面施行。」上曰:「恐不须分定事任,但令专达足矣。」安石曰:「譬如州县,杖以下委县,徒以上送州。既有成法,乃可遵守。」上曰:「善。」令差韶及遵裕,充问:「孰为长?」安石曰:「王韶文官。」上曰:「当以文官为长。」安石又奏:「宜与韶职名,韶材亦宜称。今招纳到生羌虽未为用,然亦不为无利。西人不能交通生羌,又如康蒙等皆不烦官兵捕获,结□叱腊亦已报可擒之计,此皆招纳之效。若此三叛不获,秦州岂得无虞?如其连结不已,其为患大小,又未可知。但如目前固已有利,况尽如韶本谋哉!」上令与钱如安石言。安石曰:「此钱必无陷失。就令收息不多,亦必可足生羌禀给、犒赏之费。」上曰:「且当极力主张,待其成效。异时朝廷作事未见成效,一有人言,辄为之沮废。尧之用鲧亦须九年,绩用不成,然后加罪。若未见成效,辄以浮言沮废,则人何由自竭?」安石曰:「诚如圣谕。」   智缘者,善医察脉,知人贵贱、祸福、休咎,言辄验。京师士大夫争造之,或诊父之脉而知其子祸福,所言若神。安石尤信之,王珪疑古无此,安石曰:「昔秦医和诊晋侯之脉,而知其良臣将死。夫良臣之命乃见于晋侯之脉,则诊父知子,又何足怪哉!」上初欲与智缘僧职,安石以为不须与,且言:「尝谕智缘,以为今事未效,遽蒙恩泽,恐致人言,智缘亦以为然。第令市易司优给,俟有功与官可也。」上用安石言,更加白金之赐。神宗史智缘本传云,智缘有口辩,径入蕃族,说结□叱腊等归汉,而瞎药、俞龙珂、裕勒藏、纳克凌结与巴勒凌结等族帐,皆因智缘以蕃字来输款。五年,以挠王韶事召还,为右街首座。七年,卒。当考。旧纪书置洮河缘边安抚司,新纪削去。其削去实非也。   癸亥,赠庆州蕃落卒张吉内殿崇班,录其子超尔为三班借职,赐名忠。初,吉为淮安军镇和诺克烽子,西贼虏至东谷城下,劫之以兵,使呼城中曰:「淮安等寨已破,宜速降。」吉反其辞曰:「努力!淮安等寨无虞,贼粮尽且去,切勿降贼。」因被害,经略司以闻,故有是命。   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晁端彦言:「畿内诸县,或遇春夏灾伤,旧自中书差官检覆,不得亟至。欲乞自今本府奏闻日,直牒审官东院差官检覆,免烦中书降札子,所请被差官速至逐县。」从之。   乙丑,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齐恢卒。司马光日记云恢温厚长者,而不偏倚。先知审刑,议谋杀人许首事,恢以为不可,守之甚坚,时人称之。   丙寅,合门言:「高丽使入见,欲依夏国例,立班紫宸殿,燕坐东□殿。」从之,仍令在西立,其燕坐次依此。   判大名府韩琦言:「大河泛溢,全魏居冲【四】,非通判而下所预。臣乞独当重责。」诏:「琦所待罪,释之。其河防当职官吏,令河北提点刑狱司劾奏。」   丁卯,屯田员外郎、知阳武县李琮权利州路转运判官。役法初下,琮处之有理,畿内敷钱独轻,邻县挝登闻鼓,愿视阳武为比,故召对擢用焉。此据诏旨内所载,琮本传、实录因之。又御集一百五十一卷赐王安石手札有云:府界乡村税户出役钱至少,又虽本身依旧做役,更给得钱倍于所出之数,在百姓之情,宜各欣愿。今日又闻阳武县村人五百余人诉免,必有因依,未知所谓,卿可具奏。手札无月日,不知是何时【五】,当考。五月十一日,琮已见。林希野史云:李琮知阳武县,素为王安石所知,人意其首当进用。琮自以为赤心裨赞,尝讽其改作不当。安石大怒,同类尽用而不与语。三年,琮为推行青苗、役法为畿邑之最,始召对,除梓路运判。此事当考。   己巳,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著作佐郎蔡确、大理评事唐垧,并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从知杂御史邓绾所举也。林希云:垧赐出身,知钱塘,安石固留之为校书,修令式。又使绾荐为御史。赐出身在三年七月癸巳。除校书在九月庚寅。修令式在十二月【六】庚辰。其自御史改谏官,在五年二月癸丑。   庚午,诏御史台,转对官候轮篃即罢【七】。时御史台言:「检会仪制,两省及文班官候转对将篃,先申中书。今员数不多,乞预指挥。」因降是诏。邓绾传云:绾乞今后臣僚五日一起居,常轮两员转对言事。其已经转对及自外任回者,周而复始,各具所见利害以闻。如此,则天下之视听思虑不遗矣。按此与诏书轮篃即罢旨意不类。此时绾政在台,或传误也,今不取。宋敏求东观绝笔有转对状论校三馆书状末自注云,四年十月二十九日,其转对乃十一月一日也。然则虽有轮篃即罢之诏,十一月一日敏求始轮到,则尽此年转对亦必罢也。当考。   又诏司农寺选官经量汴河两岸所淤官陂、牧地、逃田等,召人请射租佃。   知麟州、崇仪副使张居为西京左藏库使。先是,州城井泉不足,军民汲于城外沙泉,前后守欲筑城以包之,而土多沙砾,不果城。居命凿去旧土而筑之,城成,人以为便,故赏之。   癸酉,度支副使、兵部郎中楚建中为辽主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夏俅副之。开封府判官、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韩忠彦为正旦使,西染院副使、合门通事舍人李惟宾副之。兵部员外郎、知制诰陈绎为辽国母生辰使,皇城使、忠州团练使马偁副之。度支判官、司勋郎中王诲为正旦使,文思使郭宗古副之。偁以祖应图陷北敌,辞行,诏以文思副使梁交代之。   司农寺言:「诸路提举常平官课绩,已许本寺考校升黜。其管勾官即令提举司保明,上司农计功酬奖。」从之。   遣检计开封府界沟洫河道、安吉县主簿程义路,乘驿相度决河利害以闻。墨本有此,朱本削去。五月五日义路开河。   丁丑,命殿中丞乐涣提举修置惠民河上下坝闸,三班借职杨琰勾当。   戊寅,观文殿学士、户部尚书、知陈州张方平判南京御史台,从所乞也。苏辙代方平上疏论三悔,或可附此。司马光日记云:九月初四日,张观文判南京留台。安道素与介甫不善,上初即位,人荐介甫之贤者甚觽,上访于安道,安道曰:「是人有虚名,而无实用,晋之王夷甫。若果用之,恐败天下风俗。」介甫闻而衔之,故安道以参知政事丁父忧,服除而不复旧位,知陈州,内不自安,故称疾而去。三年正月二十六日方平判都省,注文可参考。   司封员外郎晏成裕【八】勒停,经恩未得□用。成裕,殊子,行检不饬,尝易朝服,纵游里巷,为御史所言,故黜之。林希野史云:晏承裕者,富弼之妻弟也,久流落,失官居京,素无廉隅,尝微服游娼家。会弼方以青苗得罪,邓绾以劾奏承裕游娼家,弼当国时,承裕凭借声势事以悦朝廷。事下府尹绛,即日捕追娼陈氏,收禁搒掠,得三骞前承裕踰违状,坐其初供以姊为母不实,亲杖之于廷,怒伍百不痛【九】,杖释而笞之,备极惨酷,以悦言者。士有避持服,遂不顾其母,且擢在要显。娼以姊为母,于名教何伤,遂当死笞耶?   己卯,前旌德县尉王雱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雱,安石子也,为人剽悍,无所顾忌。安石与弟安国白首穷经,夙夜讲诵琢磨,雱从旁剽闻习熟,而下笔贯穿,未冠已著书数十万言。年十三时,得秦州卒言洮河事,叹曰:「此可抚而有也。使夏人得之,则吾敌强,而边受患博矣。」故安石力主王韶议。治平四年,雱举进士,授旌德尉,不赴,作策三十余篇,极论天下事,皆安石辅政所施行者。又作老子训传及佛书义释亦数万言。有以雱书闻者,于是安石方奉祠,上遽召见,而有是命【一○】。安石亦喜雱得亲近,能助己,因不复辞。林希野史政府客篇云:相客日在中朝议事,然犹不日到介门,有或密诣,为同舍所知,而有愧色。常有二人同出右掖门,布居城之西南,归必过介门。惠居城北,心欲诣介,相揖分途,而潜由间道以往。无何,至介门,二人乃相遇,大惭,以衣掩面,俛首而过。自后,此辈乃日日诣之,不以为惭。日为不足,又夜宿其家,既欲邀固恩宠,以至数为勤,且以自诧于同列。由是争进者,不以日往为非,而以不得早通为愧。介久欲除定、惇二人直舍人院,上意未允,京亦屡言此二人不可任此职。一日,再拟定名进,必欲除之,上曰:「定终是不协物议。」篃问检正官姓名,时许将新除右正言,上曰:「将状元及第,又已除正言,何不令直院?」介不能拒。又月余,张琥坐论张诜事,夺修注,以常秩代之,秩辞而罢。时定坐诜事,系御史狱,惇日夜觊望弥切。无何,惇亦往证定事,牵连入台,又失所望。朱明之,介之妹貋,妹卒,又娶其侄,以固靗好,知晋州临汾县,例当移州,河东漕举以为勾当官。以移州不行,介即改注诸路勾当官,不碍入远,遂得之。介犹未能快意,欲召用以沮审官。会绛奏黜陕西提刑高赋,安石言:「朱明之尝为臣言,赋为吏严明,未必如绛所奏。」上问:「明之如何人?」安石退曰:「臣妹貋,请问京。」京进曰:「臣在河东日,明之为属县,有学行可取。」上令召对。辛亥二月,与王钦臣同对,明之即除崇文校书,删修编敕。十余日,又除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崇政殿说书、同管勾国子监。钦臣则遣归本任而已。安石子雱,上即位初,中第,调旌德尉,耻不赴,求侍养。及安石暴进执政,用诸少年,雱欲预选,与父谋:「执政子弟不可预事,惟经筵可处。」安石欲上知而自用,雱乃以所为策及注道德经镂板鬻于市,遂得达于上。而绾、琥、布、惇等皆于上前力荐雱道德卓绝,不宜以父嫌不用。臣亦言:「雱病瘁卧家,陛下宜速用之。」上虽有意用雱,而未寤其意在经筵,但以明之其家貋,又传其学,意以明之居是职安石必悦。及命下,雱大不乐,明之殊不悟,乃谋于雱,雱曰:「命必不改【一一】,第坚辞可也。」安石又白上:「明之虽好学,未足以当此任。」上曰:「若然,可尽罢也。」明之虽辞新命,然已不赴敕局,居家习进读,且择日拜职矣,忽悉罢之,怏怅而已【一二】。自庚戌八月,惠卿以忧去,除布,寻听其辞。反先除定,定罢为检正,而说书久不除,人意在雱耳。九月,执政皆习仪于外,上忽使使召雱,对于延和,明日,除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人以安石必辞,乃殊不然,但为雱一状申堂便出受敕,于明堂前放谢。十月赴职,冬至辍讲。其间讲罢旅退上留雱语者凡四五。每独出,径诣中书阁中密语,然后人知上所议有不欲他执政预闻者,使雱密达于安石也。明之心怨其父子,且欲夸示外人,朝夕出入门下,事之益谨,每就安石阁寝,携枕被徘徊廊庑间。安石引他客密语三四鼓,客去,明之已不得语,指使辈皆笑之。明之除校书,在正月辛亥,非二月也;除说书,乃二月丁卯。又雱为说书,在八月之己卯,亦非九月。此月日,希必误,然所载事,或得其实。附注当考。希又云:苏颂子嘉在太学,颜复尝策问王莽后周改法事,嘉极论为非,在优等【一三】。苏液密写以示布曰:「此辈唱和,非毁时政。」布大怒,责琥曰:「君为谏官、判监,岂容学官【一四】:生员非毁时政而不弹劾?」遂以示介,介大怒,因更制学校事,尽逐诸学官,以定、秩同判监,令选用学官,非执政喜者不预。陆佃、黎宗孟、叶涛、曾肇、沈季长:长,介妹貋;涛,其侄貋;佃,门人;肇,布弟也。佃等夜在介斋,授口义,旦至学讲之,无一语出己者。其设三舍【一五】,皆欲引用其党耳。相客有日在介侧;其次未能日在介侧者,多潜处子舍;又其次尝坐罪累,或踪迹远,辞貌卑恶,未必足以动介而饶财者,皆日狎安上、安礼。凡典客不与通者,但坚坐其侧,介或过子舍,即因缘得见,或解衣夜谈,二三鼓而罢。施邈造、李德刍、沈辽、苏州、宋彭年、蔡延嗣、天申、胡渊,皆厚设饮食、歌舞以邀礼、上辈,或公游娼家;或侵玩其婢妾,佯为不知,冀以结欢;或赌博,佯为不胜,以输金帛、书画、器玩,而饷赂者日至。其亲戚辈,气貌骄满,服玩奢侈,虽贵侯不及。至有老辈年绝相邀,月必三四享之。希野史所载政府客篇具此,其间或有参差不合处,然可见当时情态,姑附注,须考详删修。司马光日记云:前宣州旌德尉王雱上殿,除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雱,介甫之子也,进士及第,好高论。父常与之议大政,时人谓之「小圣人」。张仲成曰:当世荐雱有经济之方,今抱疾,陛下宜速召对与论天下事【一六】。故有是命。   诏两制致仕不带职官,遇朝会上寿陪位,许依旧职立班。   右侍禁、合门祗候王文谅贷死,杖脊,刺配沙门□。文谅既激成庆卒之乱,诏都官员外郎、通判干州廖子孟鞫之。又得文谅尝以宣抚司檄巡视河外荒堆三泉版筑,西贼奄至,曹偃与战不利,文谅在军恐见害,脱身趣帐中。隰州清边承局王信从而呼曰:「舍人勿走!战死,职也。」文谅怒,因信中箭,俛而拔之,遂手剑斫信,闷绝乃去。文谅具伏前后凶狡罪状【一七】,遂诛之。坐黜罚者十余人。以信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赐帛五十匹。廖子孟,安州人。赵瞻志墓,余无可录者。   是月,废横州永定县入宁浦,桂州修仁、永宁两县入荔浦。   上以河涨,北使道不通,出图示侍臣,王安石曰:「滑州埽危急,二口可且勿闭。」上乃遣王元规知滑州,经制河事。是月,河溢澶州曹村。此据正史河渠志附月末。王元规何官,当考。十一月一日,元规【一八】以三班借职论其父嵩功,恐此别一人也。   九月乙酉,翰林侍读学士郑獬提举鸿庆宫,以疾请也。司马光日记云:郑毅夫提举鸿庆。初,介甫恶滕元发,以毅夫为元发党,毅夫自杭移青得疾【一九】,一臂不能举因而罢之。   丙戌,郓州言,州界有黄河决水入故道。诏京东提举常平司遣官相视深浅、阔狭、水所归处,具图以闻。   入内东头供奉官邓继宣、入内殿头全惟几、内侍省西头供奉官任端,并为走马承受。继宣,太原路;惟几,麟府路;端,鄜延路。入内西头供奉官卢仲安减二年磨勘,内侍省殿头李详缘边同巡检。继宣等自请试武艺,故有是命。   诏:「今后广南东西路土丁、枪手,邕州峒丁,荆湖南北路土丁、弩手,夔州路义军编写成册,年终奏到枢密院,常留三年外,其三年以前,即逐旋送付尚书兵部收管,经久照会。」此据会要,当删去。   知封州邓中元请以广南东路未置枪手州县,如广、惠等五郡皆置。从之。此据兵志四年事,今附此。   丁亥,光禄寺丞崔公度为崇文院校书。公度再除彰德军节度推官,充国子监直讲,辞不赴,作一法百利论万余言,论久任觽职之事以进。召对,擢光禄寺丞、知阳武县。故事,京官令初谒尹,拜庭下。公度上疏抗议,谓:「京官,天子省侍官属,岂宜北面拜伏,如见君之礼?」自是罢。上嘉其节,复召对,命以馆职。林希野史云:直讲崔公度旧为琦所荐。母服除,安石不喜其来,公度曲致诚意,复召为直讲,乃上熙宁稽古一法百利论。安石大喜,引与握手,解衣燕语,即除光禄丞、知阳武县。公度谒尹元绛,绛方与府僚聚议,俟毕,即独引阁中见之。府吏告以故事,见尹当廷参。公度疑绛辱己,托疾上马而去。绛惊使追问,上药以治之。公度径诣安石诉之,安石使张琥留公度居监,又使绾荐为御史,乃召对。上以新擢为邑,必使往。然绛实无意辱之,而畏安石不敢问也。既而又以为崇文校书,编修令式,代唐垧。公度乃倡言京官廷谒尹事非宜。下其事于编敕所,引故事以为宜。于是安石使检正官建议,从公度所请。日夜造安石,或踞煺以对,公度亦不惭。一日,从安石后而执带尾,安石愕然,公度笑曰:「相公带有垢,谨以袍拭去之。」客皆见。按今实录公度传,载公度本末甚美。希云云当考。   戊子,斋于文德殿。   己丑荐享景灵宫,斋于太庙。   庚寅,朝飨八室,斋于文德殿。   辛卯,大飨明堂,以英宗配。御宣德门大赦天下,本朝尝任中书、枢密院官及节度使、勋臣之家,后嗣无人食禄者,量材录用;无子孙者,录有服弟侄。   壬辰,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知太平州张绬【二○】降授左谏议大夫,坐举官不当也。绬所荐士,后虽不如初,不肯以令自首,故再坐谪。五年十二月十五日【二一】,又坐责。   甲午,府州言知州、西作坊使、解州防御使折继祖卒。种谔之城啰兀城也,继祖为先锋,深入焚荡族帐,降部落八百户,得牛羊以千数。及卒,其子当袭州事,而请授其兄子克柔。朝廷从之。三子各迁一资,二孙并为三班借职。   乙未,右龙武大将军、柳州团练使宗绛封□国公。   丙申,知制诰、直学士院陈襄知陈州。襄既忤王安石,尝草河北诏,言「水不润下」,中书改之;又明堂赦书,有「奉祠紫宫」,语犯俗嫌,故出。   知制诰陈绎直学士院。   丁酉,内外官并以明堂赦书加恩。   中书奏:「淳化四年,因张洎建议,诏他日亲王有恩命,落府长史。后有司失于推行,亲王犹带府长史,今请罢去。」从之。   天章阁待制、权发遣三司使薛向权三司使。   太子中允、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为太常丞。以驳正法寺大辟四人及刑部失覆大辟一人,特迁之。   右武卫大将军、辰州刺史世爽为西作坊使,仍领刺史,为河阳都监。先是,世爽经大宗正司乞补外官,本司以新制但许袒免亲,抑而未奏。世爽乃唐突自言,诏特除之。宗室缌麻亲补外官,自世爽始,楚国公从信子也。本传云熙宁五年补外,误也。   戊戌,潍州防御使向经为明州观察使。   工部郎中李大临知汝州,苏颂知婺州。大临、颂归班踰年,处之怡然,不敢请外,及是乃出守。   通判滑州、太常博士李常知鄂州,仍复集贤校理。   右正言、直集贤院常秩兼直舍人院,秩固辞。从之。许秩辞,乃十月庚申,今并书。   左仆射、知汝州富弼许以西京养疾。弼至汝州,踰两月,固称疾求归。诏听之。   己亥,吏部侍郎、知邓州韩绛为观文殿学士。   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吕公着复兼宝文阁学士。要录,知审官东院韩贽为刑部侍郎、髃牧使,陈荐为刑部郎中。   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同判太常寺宋敏求为集贤院学士。三年十二月十四日,除史撰。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迁。要录,王广渊为工部郎中、知润州,李及之为秘书监、忠武节度副使【二二】,祖无择为秘书监、分司西京。   殿前都虞候、康州防御使窦舜卿为邕州观察使。   庚子,夏国主秉常遣使昂聂嵬名口□褱荣等入贡,表乞绥州城,愿依旧约。诏答曰:「昨览边臣所奏,以夏国去秋自绝朝廷,深入环庆路,杀掠熟户,侵逼城寨,须至举兵入讨。朕为人父母,亟令班师,无得穷武。今国主遣使归款,欲继旧好,休兵息民,甚善。所言绥州,前已降诏,更不令夏国交割塞门、安远二寨,绥州更不给还,今复何议!止令鄜延路经略司定立绥德城界至外,其余及诸路,并依见今汉蕃住坐,耕作界至,立封堠,掘壕堑,内外各认地分樵牧耕种,贵彼此更无侵轶。俟定界毕,别进誓表,回班誓诏,恩赐如旧。」   其表辞曰:「臣近承边报,传及睿慈,起胜残去杀之心,示继好息民之意,人神胥悦,海宇欢呼,仰戴诚深,忭跃曷已!恭惟皇上陛下,深穷圣虑,远察边情,念兹执戟之劳,恤彼交兵之苦。岂谓一城之地,顿伤累世之盟!觊斥边吏之云为,乃是天心之恻隐。况此绥州居族岁久,悉怀恋土之思;积愤情深,终是争心之本。远施命令,早为拔移。得遵嗣袭之封,永奉凝严之德。鎶使枕戈之士,翻成执耒之人。顿肃疆埸,重清烽堠。顾惟幼嗣,敢替先盟!翘仰中宸,愿依旧约。贡琛贽宝,岂惮于踰沙;向日倾心,弥坚于述职。」伪学士景珣之辞也。此据会要,秉常差大使昂聂嵬名口□褱荣,副使吕宁、焦文贵诣阙进奉。密记亦同。旧纪书夏国主秉常遣使来贡。新纪书夏人入贡。   癸卯,中书言:「天下选人,俸既薄,而又多寡不一,恐不足以劝廉吏。今欲月增县令、录事参军俸钱至十五千、米麦四石,司理司法司户参军、主簿、县尉、防团军事推官、军监判官钱十二千、米麦三石,每月通增俸钱一万二千余缗、米麦二千八十余石。其三班使臣短使并押纲运,并糜费不易,欲令三司勘会,开画以闻。」从之。先是,选人廪给下者,至请钱七千【二三】、米麦两石而已。贫不足以自养,则往往陷于苟贱不廉之地。上闵之,故更此法。其后三班使臣卒不及增。新、旧纪并书此。   诏赐濮王子通州防御使宗隐芳林园宅一区,仍计口计屋。后宗博、宗瑗、宗荩亦如之。   乙巳,诏开封府界提点司,畿县保甲,保置旗鼓,以备教阅武艺。去年十二月乙丑,初立保甲法。今年八月二日,又此月二十四日。兵志第二卷;四年,始诏畿内保甲肄习武事,骞农隙,所隶官期日于要便乡村都试骑步射,并以射中亲疏远近为等。骑射校其用马,有余艺而愿试者,听之。第一等保明以闻,引见于廷,天子亲阅试之,命以官使。第二等免当年春夫一月、马矒四十、役钱二千;本户无可免,或所免不及,听移免他户而受其直。第三等、第四等视此有差。即艺未精愿来阅试者【二四】,听。或附甲单丁愿就阅试者,亦听。都副保正武艺虽不及等,而能整齐保户无扰,劝诱丁壮习艺及等,捕盗比他保最多,或盗息比他保最少,所隶官以闻,其恩视第一等焉。都副保正有阙,选大保长充。即以都副保正虽劝诱丁壮习艺,而辄强率妨务,皆禁之。吏因保甲事受财、敛掠,加乞取监临三等,杖、徒、编管、配隶。告者次第赏之。命官犯者除名。时虽使之习武技而未番上也【二五】;五年五月十日始议番上【二六】。   权京转运使【二七】□继复言:「南、北两京留府公事自来通判、职官通管,西京留府则通判、职官分治,二司一府之中,事不相关,坐观成败。请如南、北二京合为一司,而依开封分左右厅治诸县;若事当共行者,亦令通签。役法初行,庶藉觽官交济其务。」从之。庆历四年十月辛卯可考。   丙午,诣太平兴国寺、启圣院、万寿观恭谢。   丁未,幸慈孝寺、集禧观、天清寺、醴泉观,燕从官。   先是,诏建东西二府各四位,东府第一位凡一百五十六间,余各一百五十三间。东府命宰臣、参知政事居之;西府命枢密使、副使居之。府成,上以是日临幸。丁未二十六日。后十日,十月丁巳。赐宴于王安石位。始迁也,三司副使、知杂御史以上皆预。三年九月二十六日,新、旧纪并书作东西府以居执政。   是月,废南仪州,以岑溪县隶藤州。   注  释   【一】岂至为工师所欺「至」原作「止」,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九改。   【二】若能为我屏捍「我」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五取洪河兰会上补。   【三】如起兵事「事」原作「时」,据阁本改。   【四】全魏居冲「全」原作「金」,据编年纲目卷一九改。   【五】不知是何时「时」原作「事」,据阁本改。   【六】在十二月「月」原作「日」,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诏御史台转对官候轮篃即罢宋会要职官六○之五作「诏候未经转对人周遍即罢」。   【八】晏成裕「成」,阁本、活字本及下文小字注均作「承」。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七同本书。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二观文殿大学士行兵部尚书西京留守赠司空兼侍中晏公神道碑铭:「其子承一作成,下同。裕为崇文院检讨。」   【九】怒伍百不痛阁本、活字本「伍」均作「五」,此句疑有脱误。   【一○】而有是命「而」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宋史全文卷一一下、续通鉴卷六八补。   【一一】命必不改阁本作「命必若不改」,疑是。   【一二】怏怅而已「怏」原作「快」,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在优等「在」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九、本书卷二二八熙宁四年十一月戊申条李焘注引林希野史补。   【一四】学官「官」原作「宫」,据同上二书改。   【一五】其设三舍「设」原作「毁」,据本书卷二二八熙宁四年十一月戊申条李焘注引林希野史改。   【一六】陛下宜速召对与论天下事「召」原作「朝」,据阁本改。   【一七】文谅具伏前后凶狡罪状「具伏」原作「伏状」,据阁本改。   【一八】元规「规」原作「亲」,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得疾原脱,据阁本补。   【二○】张绬「绬」原作「环」,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四一熙宁五年十二月己丑条、宋史卷三三○张绬传改。下同。   【二一】五年十二月十五日原作「五月十二日十五日」,据上引本书卷二四一改。   【二二】忠武节度副使「度」原作「广」,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三】七千「七」原作「十」,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三、五七之四○改。   【二四】即艺未精愿来阅试者「愿」字原脱,「来」原作「未」,据通考卷一五三兵考补改。   【二五】时虽使之习武技而未番上也原脱「时」字,「技」作「指」,「番」作「奏」,据宋史卷一九二兵志补改。   【二六】番上原作「奏上」,据通考卷一五三兵考、宋史卷一九二兵志改。   【二七】权京转运使下文「西京留府……请如南、北二京合为一司」。宋会要食货四九之二「二曰京西路」下小字注云:「太平兴国三年分京西转运使为二司,各置使一员,后并焉。」据此,疑「京」下脱「西」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七 卷二百二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冬十月壬子朔,中书言:「选人每因恩赦例与放选,以致奏补初仕之人年二十五以上试诗一首,方许注官,犹为无取。其间有才能者,须俟及年,颇为淹滞。中才以下亦未尝试其所能,使之厘务,往往废职,及铨曹合注官人【一】,例须试判三道,因循积敝□大,遂成虚文。今欲应得替合守选人,岁限二月八日以前流内铨投状,试断案二道,或律令大义五道,或议三道,差官同铨曹主判官撰式同考试,第为三等,申中书。上等免选注官,入优等者依判超例升资【二】,无出身者赐出身。如试不中,或不能就试者,及三年与注官,即不得入县令、司理、司法。其录事参军、司理、司法仍自今更不试判,亦不免选,即历任有举京官、职官、县令五人者,与免试注官【三】,内得替合叙官人,亦许依得替人例收试。奏补京朝官选人,初出官罢试诗,年二十以上,许投状乞试【四】。如所试依得放选等第,即与差遣,优等赐出身。试不中,或不能就试,如年及三十者,即与差遣。其授官年已三十,即更三年听出官。京朝官展三年,监当如历任于合用举主外,更有二人即免展年。其今年以前奏授,见年十五以上,不能就试者依旧条,京朝官依上条展年。」从之。   初,审官院、流内铨出官法试律及诗,而奏补人多不能为之,人为代作,至写纸球卖之,试者用此得出官,其獘颇多。至是,乃更此法。新、旧纪鎫书立选人及任子试出官法。选举志云:至是更法,上自取其优等擢赐进士,用王沇之为太学官,于是世禄冑子皆勉于学。附见当考。   是日,颁募役法。旧纪云:壬子诏:「差役獘民,其罢之。使民出钱免役,立直募人。」新纪云:壬子罢差役法,使民出钱募役。今删润,别如此书。食货志:二年十二月,条例司上言:「考众所论,独其言使民出钱雇役者,人以为便,合于先王使民出财,以禄在官庶人之意。应昔于乡户差役者,悉计产赋钱,募民代役,以所赋钱禄之。愿选官分行天下,付以条目,博尽众欢【五】。」奏可。于是条谕诸路曰【六】:「衙前既用重难分数,凡买扑酒税、坊场等,旧以酬衙前者,鎫官自卖之,以其钱同役钱随分数给之【七】。其厢镇场务之类,旧酬銟衙前、不可令民买占者,即用旧定分数为投名衙前酬銟【八】。凡衙前部水陆运,旧或官以微物占分数,及领仓驿、场务、公使库,并送迎往来及治他事尚多扰者,今当省使毋费;及承符、散从官等诸重役远接送之类,旧苦烦费偿欠,今当改法除獘,使无困。既减衙前妄费,即重难益少,投名人可省。承符、散从官之类,旧占数多,而不尽实役也,今当省其额。凡坊郭户及未成丁、单丁、女户、寺观、品官之家有产业物力者,旧无役,今当使出钱以助募人应役。凡此所为条目也,皆委管勾官与监司、州县论定。」久之,司农寺言:「昨降诏访差役利害,继命辅臣制置条目,付管勾官与监司、州县体度利害,至今未报。窃以方今州县差役尤为民事之难,而今之条约务在除去宿獘,使民乐从。然所□优者,村乡朴惷不能自达之穷甿;所裁取者,乃仕宦并兼能致人语之豪户。若经制一定,即衙司县吏【九】又皆无以施诛求巧舞之奸,故新法之行,尤所不便逐司自降朝旨只是泛下州县,令人具所见。官吏既不能尽知法意,抑又惑于言者之多筑室道谋,难以成就。欲自司农申明所降条约,牒诸司相度,先自一两州为始,候其成就,即令诸州军仿视施行。其成法实便百姓者,銟之。」从之。所□优及所裁取等语,见吕惠卿家传。然则此奏当在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判司农后,九月一日丁忧前,家传云云,附五月十七日。于是,提点府界公事赵子几以用则奏上【一○】,上下其法司农寺,诏判寺邓绾、曾布等更议之。绾、布上言:「畿内乡户计产业若家赀之贫富,上户分甲乙五等,中户上中下三等,下户二等,坊郭十等,岁分夏秋随等输钱。乡户自四等,坊郭自六等以下,勿输。产业两县有者,上等各随县,中等并一县输【一一】。析居者,随所析【一二】。若官户、女户、寺观、未成丁减半,募三等以上税户代役,随役重轻制禄,禄有计日、有计月、有计事而给者。开封县户二万二千六百有奇,岁输钱万二千九百缗,以万二百为禄,赢其二千七百以备凶荒欠格,他县仿此。」邓绾旧传云:绾判司农,首请行免役于府界,一日而免衙前归农者八百三十余人。已附注正月二十二日。又言曰:差役之獘,衙前最重,役三岁一代,代满,五年已复差。每役费至千缗,他役不减,三二年一差,费亦不下数百千。吏得临时高下,强者终身苟免,弱者频年在公。以锄耰之人,身在城市不得安生,因成游惰,失古使民不见异物而迁之意。子弟虽欲兴学,外役所迫,不免笞杖坐废终身。不肖子弟因缘妄费,至于荡析。今输钱之法,极户十年输缗钱二百五十,其次八九十而已,比昔减过半,得免横费,无笞责之忧,且终身不事官府,以趋南亩。奏可。然输钱计等高下,而户等着籍,昔缘巧避失实。又诏责郡县【一三】,坊郭三年,乡村五年,农隙集众,稽其物产,考其贫富,察其诈伪,为之升降,用意高下者以违制论。衙前主帑藏,出纳奸盗,故多负偿。岁满,计所历轻重,酬以榷酤酒场,使自售,收其赢。能者收或倍称,民被诛刻;不能者失利,不偿所费。争讼日烦,乃收酒场,官自募人增直卖之,取其价以给衙前。议者又为役烦人众则出钱重,凡旧冗占、苦科配赔偿之类,悉加裁禁。仓驿、场库、水陆运漕多代以军校。吏之官、罢任,送迎者疲于道路,乃官给路费,免其身行,使出钱轻而人易就募法:三人相任,衙前仍供抵拟【一四】,弓手试武艺,典吏试书计,以三年或二年乃更。为法备具【一五】,揭示一月,民无异辞,着为令。令下,募者执役,被差者欢呼散去。开封一府罢衙前八百三十人,畿县放乡役数千。颁其法天下。天下土俗不同,役重轻不一,民贫富不等。县大民庶而富,输钱少,易募;僻而贫,输多,难招。然大县事众役烦,募直故多;县僻,事简役少,募直亦寡。以一州一县之力供一州一县之费,以一路之力供一路之费,诸路从所便为法。开封府衙前免归者八百三十人,已具注正月二十二日,本志系此段于二年十一月,此后乃叙王安石乞銟梓路漕臣。按:銟梓路漕臣,乃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条例司乞选官分行天下,实录在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于是遣八人者出使,但实录不载本志所谓条目者,六月七日条例司又乞下诸路转运司各具利害,即无选官分行等论,当考。本志所载司农寺言管勾官与监司州县至今未报,不知是何月日。实录,九月七日条例司言:未见有能条具本志者,即是已报,但不详耳。志称未报,当在六月七日以前。然二年六月七日以前役事未属司农寺。按吕惠卿三年五月十七日同判司农,役事自此乃属司农。七年二月一日,惠卿再判司农。赵子几为府界提点在三年十二月八日,则志称子几奏役法,当在三年十二月八日后。曾布同判司农,在三年九月八日。邓绾判司农,在四年正月二十二日。志称绾、布同上言,则其言必在四年正月二十二日后。卖坊亦未见实月日,当考。实录载免役事,殊无次序。今因本纪于四年十二月二日书罢役法,使民出钱募役,即取本志所载条目等附见,须更详考。曾布奏改助役为免役,附见三年九月八日,恐太早,宜更详之。会要,十月一日颁募役法,诸户等第输钱,免其身役,官以所输钱立直募人充役。输钱轻重,各随州县大小、户口贫富、土俗所宜,谓以家业钱。或田亩、或税钱之类,计一岁募直及应用之数,留准备钱不得过一分,立为岁额,仍随逐处均敷至第三或第四等;不足,听敷至第五等;坊郭自随逐处等第均定;即贫乏而无可输者,勿敷。其户数多寡,敷钱则例随造簿增损,不得溢额。其后,天下上司农寺岁敷免役钱额,月为缗钱一千三百三十四万三千六百有奇,岁支九百二十五万八千五百有奇,余为□剩三百八万五千有奇。按会要所载募役法,乃据绍圣常平免役,今增入令文,盖以绍圣元年四月二十六日至二年五月三日敕详定,非熙宁四年十月初一日所颁也,今不取。   甲寅,大燕集英殿。   丙辰,枢密院编修经武要略,秘书丞、馆阁校勘王存,著作佐郎、馆阁校勘陈侗,大理寺丞刘奉世,前秀州崇德县令苏液,鎫检详枢密院诸房文字。存,兵房;侗,礼房,户房;奉世,吏房;液,权同兵房。侗、奉世仍改太子中允,液改著作佐郎。礼遇、添给、日直、人从、出谒之禁,视中书检正官。带馆职及本院编修文字依旧,余差遣鎫罢。既而存以母老辞,改差秘书丞朱明之。新、旧纪鎫书置枢密院检详官。   丁巳,枢密都承旨李评言:「应诸国朝贡,请别置一司,总领取索诸处文字,类聚为法式。」从之,仍令管勾客省官置局。   庚申,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司封郎中、直集贤院张诜权发遣陕西路转运使兼制置解盐。召对,上曰:「朕不识卿,每阅章奏,独卿与蔡挺有所论请,令人了然。」陛辞,赐三品服,且曰:「非晚当属卿以事。」恐诜对非此日,今附见。明年二月三日,张琥落职。   祠部郎中、权陕西转运副使赵瞻知泾州。同列欲更置漕事,与瞻议不合,故有是命。既而瞻所议与事相应,乃复以瞻为转运副使。此据范百禄墓志。范祖禹墓碑所称同列,未详姓名,当考。漕事,或是司马光日记王泰事也,当考。日记云:介甫秉政,凤翔府民献策云:「陕州南有涧水西流入河。若疏导使深入,凿硖石使通谷水,因道入河,东流入谷水。自谷水入洛,至巩,复会于河,以通漕运,可以免砥柱之险。」介甫以为然。敕下京西转运司差官相度。京西差河南府户曹王泰,泰欲言不便,则恐忤朝廷获罪;欲言便,又恐为人笑,乃申牒言:「今至谷水上流相度,若疏引大河,水得至渑县境,导之入谷水,委实利便可行。」盖出渑县境,则硖石大山属陕西路故也。陕西言不可行,乃止。御集:四年十二月九日,永兴军三白渠,昨差大理寺丞侯可专切经制,至今都不见可否次第,宜令监司众寺契勘元差官施行。此当并考。   利州路转运判官、屯田郎中鲜于侁权发遣转运副使。初,诏诸路监司各定助役钱数,转运使李瑜欲定四十万,侁以为本路民贫,二十万足矣,与瑜议不合,各具利害奏上,帝是侁议【一六】,因以为诸路率,仍罢瑜,而侁有是命。本传云即罢瑜,盖因范镇墓铭。按瑜寻入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其罢盖不久。五年五月七日丙戌,王安石云云可考。   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利州路役钱岁用九万六千六百余缗,而李瑜率二十三万缗有奇【一七】。均役本以裕民,而瑜乃务聚敛,积□剩,提点刑狱周约亦同签书。乞重黜以警诸路。」瑜及约皆坐责,寻复之。此据绾传及旧史。食货志云:上怒黜瑜、约。按五年五月七日,王安石云云,则两人实尝罢差遣,但实录不书。瑜寻入三司,约为提刑如故,至五年四月二十一日方降官。今但云坐责,庶不失实。仍录志附注此。食货志云:于是诸道役法各以书来上司农。御史中丞邓绾言:「免役之法所以裕民,而官吏奉行或不明朝廷役法本意,往往多取□剩役钱。臣恐上泽不得究宣,良法自此隳坏。今利州路转运使李瑜所为役法,本路役钱正用九万六千六百余缗,而瑜擅科钱二十三万七千一百余缗,计剩钱十四万四百缗,皆率易措置,不酌民情,不量州郡贫富,增损亡法。今所奏书皆未便,提刑周约亦同签书。请速择人代之。」上怒黜瑜、约,告天下使明知法意。按志云诸道各以役书来上司农,御史中丞邓绾言。按绾时且为知杂事,未为中丞,本志误也,今改之。志言李瑜所科役钱数,又与范镇墓铭不同,姑存之。   绾又言:「司农寺法,灾伤第四等已下户应纳役钱,而饥贫者委州县闻于提举司考实,以免役剩钱内量数除之。臣谓王者赋役敛弛,皆以为民丰穰则取,饥馑则与,为政之实也。借或下户役钱一千,以分数各减一二百,及二三百者【一八】,减三五十,亦不免赴官输纳,岂有所济!当立为信令,凡遇凶歉,使诸路如蠲放租赋法不待奏禀。岁小饥,则免最下等户【一九】,中饥则免以次下户。免讫以闻,示信于民。如此,则凶年有施舍之惠,法令无动摇之变矣。」从之。此据食货志,附黜瑜、约后,恐自有月日,姑着此,徐考之。   癸亥,知制诰王益柔罢兼直学士院,以草高丽国答诏非工也。知制诰曾布兼直学士院。司马光日记云:才元、子容得外官,胜之以故事饯之,和叔、曾布皆不赴。明日,中书送舍人院吏于京府杖之,曰:「何为擅用官钱饯外官?」中书熟状,董毡以明堂恩加光禄大夫,食邑二千户。学士院奏董毡旧阶特进,食邑二千五百户。上以让中书曰:「非学士院觉举,几为外国笑!」其检正官皆上簿,堂吏皆责降。由是诸检正皆怒责胜之,以不申堂而直奏,罢直院。   甲子,诏:「陕西诸路熟户、蕃部及弓箭手,自今委管勾蕃部使臣,量力厚薄,什伍为保,许于逐路封桩钱内请借以助其急,春散秋敛,千钱出息二百。其阙少器甲、鞍马之类,无力置者,准此,毋限以数。」先是,诏经略司相度利害,至是枢密院着为法行之。   枢密院言:「岭南使臣身殁瘴疠者,旧录用其子孙,近制裁赐银而已。请自内殿承制以下,任岭表满岁迁官者,迁官;赴任减三年磨勘者,到任一岁迁官。替日,先令指射优便差遣。如此,则人情乐行,远方不阙正官。」从之。   御史蔡确言:「韩缜落分司,差权判吏部流内铨。缜性剽戾,所至残酷,乞追改敕命。」不报,寻命缜与同提举诸司库务沈起易任,又令缜兼判流内铨。两易在此月戊辰,兼判在己卯,缜七月丙戌分司。林希野史云:缜分司不数月,召判铨,牵复最速。王安石德其助王韶故也。刘挚云云,已附注彼。   龙图阁直学士韩贽提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从所乞也。   乙丑,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章惇言:「陕西路每岁支移税赋,盖欲实军储于边郡【二○】。然臣体问所支移缘边谷才十万余石【二一】、草二十四万束,所省不过数万缗,而一路为之骚然。若令乘贱广籴,当无事时使兵马就食近里州军,即缘边军储自然充积。请罢支移,以□一路民力。」诏判永兴军曾公亮详所奏,如实,即速关转运司罢支移。   丁卯,诏枢密院、入内内侍省,内侍都知、押班并带御器械系外任差遣时,暂到阙者,除有旨及兼领在京司局鎫供职外,每日起居退,更不供职。从合门所请也。会要载此事,今附见。合门申请,此据王安石五年七月二十一日日录。李评为程昉故有此举,当考。   诏:「内侍省内臣非禁中祗应,及入内省人数寖多,自今前后省内侍官至承制、崇班内常侍,许进一子,与下班殿直、三班差使;内侍省东西头供奉官、殿头许进一子,与茶酒班殿侍;高品、高班、黄门许进一子,与下班殿侍。诸班内品更不许进。入内内侍省所管诸班内品,每年通计进五人。入内供奉官以下至黄门愿进外官者,比内侍省第加一等推恩。内臣诸司使副自今止许奏子充前班。」上语枢密院曰:「方今宦者数已多,而隶前省者又不入内,空绝人之世,仁政所不取,且独不可用三班使臣以代其职事乎?」□充对曰:「此曹盛衰,前代或系兴亡,圣朝固无兹虑。然仁君重绝人继嗣,盛德之举也。」   诏三司给绢七十万赐陕西为常平籴本,仍召人供抵当赊买于本路输钱。   戊辰,中书言:「近制增广太学,益置生员,除主判官外,直讲以十员为额,每二员共讲一经,委中书选差,或主判官奏举。其生员分三等:以初入学生员为外舍,不限员;自外舍升内舍,内舍升上舍。上舍以百员,内舍以二百员为限。生员各治一经,从所隶官讲授,主判官、直讲月考试,优等举业上中书。学正、学录、学谕于上舍人内逐经选二员。如学行卓然尤异者,委主判及直讲保明,中书考察取旨除官。其有职事者,受官讫,仍旧管勾,候直讲、教授有阙,次第选充。其主判官、直讲、职事生员,鎫第增给食钱。」从之。旧纪书诏太学养士无论选升降之法,外舍升内舍,内舍升上舍,具为令。新纪书立太学生内外上舍法。司马光日记云:诸直讲尽代去。以旧国子监为内舍,武成王庙为外舍,锡庆院为上舍。上舍生百员,内舍倍之,外舍无员【二二】。凡入学者,先就外舍,每春秋考试,合格者升之内舍,内舍升之上舍。上舍若有秀出者,中书覆试除官,且令在学,遇直讲或外州教授有阙,则补之。又以朝集院为锡庆院,天圣尼院为朝集院。按:改锡庆、朝集院附此月己卯。   己巳,江南西路提点刑狱陈倩、转运判官金君卿等言,体量知洪州、秘书监、集贤殿修撰荣諲老病,文书皆不签押。诏徙知舒州,以右司郎中李师中知洪州,仍令劾諲不职事状以闻。转运使徐亿考諲课上等,候案到取旨,会諲卒。   庚午,手诏:「近累降指挥,陕西、河东诸路止绝汉蕃民毋得与西人交市。闻去冬今春出兵之际,稍能断绝,自后无复禁止。近方令回使议立和市,苟私贩不绝,必无成就之理;及未通和间,使敌有以窥测我意。可申明指挥下逐路经略司。」   同修起居注曾孝□言:「相度到诸班直、诸军牧马,乞不下槽牧放,许民出租请佃牧地,及合立条约等利害。」诏马自来年更不下槽牧放,其五个月合支草料,令三司速计置。   内外班直、诸军马,旧以夏初出牧,迄八月上槽。凡军士之有马者,利其草粟之余与傔兵衣粮【二三】,举族护视之。及其出也,数马一圉人,出而未至牧与自牧而归者,常数日草粟无所给。方其在牧,昼絷之于棚,而不得卧休;夕就野而牧,卒有震雷风逸,不知所在,有得之数十百里之外。雨潦霜露之不时,而感寒疾,往往而毙者十常三四。被病而归,死槽枥与纳换者,不在数。圉人岁被榜罚者,常以千数。又牧地多占良田,圉人侵扰闾里棚井【二四】,科率无宁岁,公私苦之。故命孝□比较相度。及诏下,人以为便,计租入以补草粟,犹有羡也。自内外班直至有羡,据密院时政记。又云:百年积獘,一朝而除者,由上断之不疑也。今削去。   其后,上论牧事,王安石曰:「牧马每数年蕃息,辄复遇灾耗减。」□充曰:「此以不下槽故无耗【三五】。不然,死者觽矣。而论者以草地租不足以补上槽刍秣之费。」安石曰:「以草地给耕者,则所收谷非但官租而已。昔人用两石粟易一石秕,以养雁鹜,重食故也。今赋牧地与民耕,以广民食,则刍秣虽稍损,于公家不足惜。」充曰:「见租已可刍秣九分之费,而未租之地尚多也。」此段因朱史,盖日录云尔,更详之。   壬申,前武昌军节度推官王安国为崇文院校书。安国常非其兄安石所为,为西京国子监教授,溺于声色。安石在相位,以书戒之曰:「宜放郑声。」安国复书曰:「安国亦愿兄远佞人也。」   官满至京师,上以安石故召对,谓安国曰:「卿学问通古今,汉文帝何如主也?」对曰:「三代以后,贤主未有如文帝者。」上曰:「但惜其才不能立法更制尔。」对曰:「文帝自代来,夜入未央宫,定变故于呼吸俄顷之际,诸将故武夫皆胁息待命,恐无才者不及是。然能用贾谊言,待髃臣有节,专务以德化民,海内兴于礼义,几致刑措,使一时风俗耻言人过,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上曰:「王猛佐苻坚,以蕞尔国而令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而不能使人,何也?」对曰:「王猛睚鴺之忿必报,专教苻坚以峻刑法杀人为事,此必小臣刻薄有以误陛下者【二六】,愿专以尧、舜、三代为法,理顺而势利,则下岂有不从者乎!」又问:「安石秉政,外论谓何?」对曰:「但恨聚敛太急,知人不明耳。」上默然不悦。安国初召对,人以为必得经筵,由是别无恩命,久之乃得馆职。   安国尝力谏安石,以天下汹汹不乐新法,皆归咎于兄,恐为家祸。安石不听,安国哭于影堂,曰:「吾家灭门矣!」又尝责曾布以误惑丞相更变法令。布曰:「足下,人之子弟,朝廷变法,何预足下事?」安国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由汝之故,杀身破家,僇及先人,发掘邱垄,岂得不预我事邪?」此据安国本传及司马光纪闻删修。林希野史云:富弼知河阳,陈襄为属县,弼甚礼之。富自并门入相,襄在京师,迓富于中牟。安石笑曰:「以道事人,乃若是邪?」自是薄之。及安石执政,士夫伺从阁下,谀佞百端,安石喜之为贤,随其佞媚厚薄,量授官职。有日至而夜不出者,有间日而至者,有安石据厕而见之者。平时故人以道义相期者,由是渐疏,小人谗曰:「此乃立异者。」安石果怒,书至不省,来亦不见。其弟安国学业文章与安石相上下,任气强悍,论事未尝少屈。安礼夸诞浇薄,尤能卑辞以结雱,安石于上前誉礼而毁国。二人召对,国不沾一命,礼即日改命,充校书。章望之、曾巩、孙侔三人者,忘形之交,其诗书相赞美,天下皆传之。安石既相,佞媚者日进,而三人者犹如平时,以语言诋忤之,书至不复视,径抵于地。布见其兄书未发封者,怀之而去。望之将死,为书谄安石,且祈赒其后。安石大笑曰:「髃儿妄为尔。」国从旁曰:「望之二字,似其手迹,曷少赒之?」安石不答,左右目其仆使急去。案:希所云国不沾一命,礼即日改命,充校书,此必误。国除校书,乃四年十月壬申。礼除校书,在五年正月乙酉。当是安国初对,别无恩命,久乃除校书。司马光所云,盖得其实,非礼除校书在国先也,故附注此。曾布匿其兄巩书及陈襄迎见富弼,鎫当考。讲义曰:安石之学尚不能同其弟,骮使天下同己乎?雱以父之道光于仲尼,安石以子之贤为崇政殿说书。子圣其父,父贤其子,而谓他人皆为流俗,宜哉!   丙子,命太常丞、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察访淮南、两浙路常平及农田水利、差役事,因便体量近降盐法发运监司及州县施行次第,有无未尽利害以闻。究竟如何,承之察访,会要在九月二十八日。今从实录。旧纪书丙子中书检正官李承之察访淮南、两浙路,新纪不书。   诏虞部郎中、权发遣理欠凭由司张宗道,驾部郎中、权发遣户部判官王休复,屯田郎中、三司勾当公事胡宗道,鎫送审官东院,以御史蔡确言其不材故也。日录,五年五月六日更详之。   枢密副使□充言:「窃见在京及诸路州军断配军民,其中多为寒馁所迫,冒犯刑辟,窜伏他所,或遇冬寒上道,被创露肌肤,得活者十无一二。国家缘情立法,重轻具有常科,苟元犯止于配流,而必置之死地,殆非圣朝好生、钦□庶狱之意。欲乞自今杂犯配军所坐不至巨蠹者,每遇十一月后断刺讫,且留本处工役,至二月即递送所配州军。其已配未发,遇恩降,鎫依元断。如愿便之配所者,亦听。首获逃军,当递还本所者,准此。」从之。旧纪书诏罪人遇冬流配者,至中春乃遣。新纪因之。   丁丑,提举诸司库务勾当公事、右赞善大夫吕嘉问权发遣户部判官,编修删定南郊式,详定库务利害。   戊寅,手诏:「天下州军上供兵器,在仁宗时尝有指挥上罢。有司奉法不谨,逮今时有至者;又率皆苦恶,枉费牙钱运致。其令司农寺取索上供,所在一切罢之。」   己卯,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国家治平百余年,虽有国子监粗容春秋释奠斋庖之室,其中不足以容一生员【二七】。至于太学,即未尝营建,止是假锡庆院西北隅廊屋数十间,逼窄湫陋,生员才满三百人,即无容足之地;又官司未尝葺治,致使生员自相率敛,以葺补倾漏,因此限其员数不令过三百。欲乞赐锡庆院以为太学,仍修武成王庙以为右学,上以拟三王四代胶庠序学东西左右之制,下则无后于汉、唐生员学舍之盛。」诏将作监丞宋靖国、权发遣户部判官吕嘉问相度以闻。后靖国等言:「准诏改锡庆院为太学,修武成庙为右学。臣等今相度取太学锡庆院、朝集院、殿前都虞候廨舍为上舍、内舍、外舍讲堂及掌事人斋舍。自朝集院西廊以东,通殿前都虞候廨舍及天圣院为锡庆院、朝集院。」从之。以锡庆院广太学,旧纪在十一月丁酉,新纪因之,今并书。   庚辰,诏:「自今吏民犯杖以下,情可矜者,听赎钱以充助役。不当赎而赎者,监司纠正之。」   诏泸州合江进士鲜于之邵,令本州岛给钱五十千乘驿赴阙,委中书召问,量材录用。以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之邵尝进本州岛差役利害文字,其陈利病皆可施行故也。   枢密院请降宣下汴口,踏逐年来开汴口处【二八】。上批:「近差杨永钊、周良孺同勾当汴口使臣踏逐,就用旧处,中书已施行,此宣更不须降,仍自今责令都水监遵守。祖宗以来,汴口每岁随河势向背,改易不常,其处于春首发数州夫治之。」   河阴同提举催促辇运、都官郎中应舜臣上言:「汴口得便利处,可岁岁常用,何必屡易,公私劳费?盖汴口官吏欲岁兴夫役,以为己利耳。今訾家口在孤柏岭下最当河流之冲,水必不至乏绝。自今请常用之,勿复更易。或水小,则为辅渠于下流以益之;大,则开诸斗门以泄之。」王安石善其议,擢舜臣权发遣盐铁判官,于是汴口即用旧处。应舜臣未详何许人,四年六月,自河阴提举催促辇运与提举诸司库务勾当公事贾丙□□,鎫权发遣盐铁判官。据司马光日记云,王安石善其议,擢舜臣权三司判官,即此事也。诏汴口即用旧处,此据御集,在十月而空日,今附月末。五年五月十三日,周良孺迁官,可考。   是月,废汉阳军为汉阳县,汉川县为镇,鎫隶鄂州。省恩州清阳县入清河。又省庆州华池、乐蟠二县,置合水县。   河溢卫州王供埽【二九】。此据河渠志十月事。   注  释   【一】及铨曹合注官人「合」原作「舍」,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三之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七裁定臣僚奏荐改。   【二】入优等者依判超例升资「超」原作「起」,据同上宋会要及通考卷三四选举考改。   【三】即历任有举京官职官县令五人者与免试注官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七裁定臣僚奏荐均同。宋会要选举一三之一五作「即历任有京官、职官、县令举主共及五人者,亦与免试放选注官」。通考卷三四选举考、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均作「若历任有举者五人,自与免试注官」。疑「举」下脱「主」字。   【四】许投状乞试「状」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一三之一五补。   【五】博尽觽欢通考卷一二职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均作「博尽觽议」,疑是。   【六】于是条谕诸路曰「谕」原作「论」,据同上二书改。   【七】以其钱同役钱随分数给之原作「以其钱同役钱给」,据同上二书补。   【八】即用旧定分数为投名衙前酬銟「名」原作「明」,据同上二书改。   【九】衙司县吏「司」原作「前」,据同上二书改。   【一○】以用则奏上疑误。通考卷一二职役考作「以其府界所行条目奏上之」。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作「奏上府界所在条目」。   【一一】中等并一县输原作「中等并为一输」,据同上二书删补。   【一二】析居者随所析阁本、活字本均同。通考卷一二职役考作「析居者随所析而升降其等」。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作「析居者随所析而定,降其等」。   【一三】又诏责郡县同上二书「又」均作「乃」。   【一四】衙前仍供抵拟同上二书均作「衙前仍供物产为抵」。   【一五】为法备具「具」原作「其」,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六】帝是侁议「帝」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一七】而李瑜率二十三万缗有奇「二十三」,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通考卷一二职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均作「三十三」。   【一八】及二三百者阁本、活字本均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作「及三四百者」,疑是。   【一九】则免最下等户「则」原作「侧」,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二○】盖欲实军储于边郡「军」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一二补。   【二一】十万余石同上书作「十万三千余石」。   【二二】外舍无员据上下文意,「员」上疑脱「定」字。   【二三】利其草粟之余与傔兵衣粮「兵」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四之一九补。   【二四】圉人侵扰闾里棚井「圉人」原作「园又」,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马政改。   【二五】此以不下槽故无耗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此」作「比」。   【二六】此必小臣刻薄有以误陛下者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续通鉴卷六八「小臣」均作「小人」。   【二七】其中不足以容一生员宋会要职官二八之八作「不足以容诸生」。通考卷四二学校考作「而生员无所容」。   【二八】踏逐年来开汴口处阁本、活字本「年来」均作「来年」,疑以「来年」为是。   【二九】王供埽「王」原作「正」,据宋会要方域一五之八、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八 卷二百二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十一月壬午朔,权襄邑县都监杨复为开封府界东路都巡检兼教阅保甲,仍令提点司访察诸县巡检有不练武艺者,奏选官代之。去年十二月【一】乙丑,初立保甲法。今年八月二日,可考。九月二十四日,初习武艺。   诏:应朝廷擢用才能、赏功罚罪,事可惩劝者,中书、枢密院各专令检正、检详官一员月以事状送进奏院,篃下诸路。旧纪书诏以赏功罚罪事可惩劝者,颁告天下,新纪因之。   又诏审官东院每季具知州军、通判阙,及合入知州、通判人姓名功状赴中书,委中书审问,主判官详察人材,不以次选差。旧纪书诏审官东院季拟知州、通判上中书审差,新纪不书。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交州刘纪见领二百余人在顺安州及引带交人未见其数。」上批:「近累探报广源州蛮贼聚集,讫无实状,使溪峒之民日不安居,恐贼情狡狯,故虚传事势,惊动人情,因得胁迫使人归己,黄仲卿、卢豹是也。若久不处置,事理不便。可令萧注速遣官往体量处置,无令长成边患。」   诏以将作监专领在京修造事,选置判监一员、同判监一员、监丞或主簿两员、勾当公事两员。以嘉庆院为监。虞部员外郎、权发遣户部判官范子奇权判监,太子中允、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向宗儒同判监。会要载此事在癸未日。按范子奇判将作监,实录乃在壬午日。今从实录。向宗儒同判在乙酉日,今并书之。六年六月二十七日,初置军器监。   诏江淮发运使举官,无得过本路转运使副所举之数。   集贤院学士、史馆修撰、判秘阁宋敏求转对,言:「伏见前代崇建册府,广收典籍,所以备人君览观而化成天下。今三馆、秘阁各有四部书,分经史子集。其书类多讹舛,虽累加校正,而尚无善本。盖雠校之时,论以逐馆,几四万卷。卷数既多,难以精密。务存速毕,则每帙止用元写本一,再校而已,更无兼本照对。故藏书虽多,而未及前代也。臣欲乞先以前汉书艺文志内所有书,广求兼本,令在馆供职官重复校正。校正既毕,然后校后汉时诸书。窃缘战国以后,及于两汉,皆是古书,文义简奥,多有脱误,须要诸本参定。欲乞依昨来七史例,于京师及下诸路藏书之家,借本誊写送官。俟其已精,以次方及魏、晋,次及齐、宋以下,至唐则分为数等,取其甚者加校正,三馆皆置之,庶几秘府文籍得以完善。臣以愚陋而忝职儒馆,谨以职事而言之,无补大猷,伏增战汗。」事竟不行。敏求集有此状云:准御史台告报,十一月一日文德殿视朝当转对。今附本月日。八月十七日诏【二】,当考。   癸未,三班借职王元规言其父内藏库副使嵩,庆历中尝为种世衡遣入西界,间疏其君臣,因之元昊族其用事者,遂纳款,乞特追赠。授元规三班奉职,弟元礼三班借职。王嵩事,具庆历五年五月【三】、皇佑元年十一月。   枢密院言:「在京兵不足,岁常取于诸路。诸路兵失其土性,远行趋役,疾患者多。而江淮兵士尤不可赖,及放冻归,道毙相属。至于起发增给口食,费亦不少。今略计三年,用外军岁不过七千人,而东西八作司壮役指挥最为得力,又廪给稍优。欲于在京及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招少壮军士及召募厢军本城、牢城愿投换者,并配缺额壮役指挥。仍令在京诸司配杂犯罪人情理不至深重者,以次填杂役指挥。」从之,仍令权判将作监范子奇专提举招换。兵志所载与实录同,但稍略耳。   甲申,入内供奉官宋用臣、右班殿直杨琰为将作监勾当公事。宋用臣、杨琰或前已见。   诏蠲天下见欠贷粮,总计米一百六十六万八千五百石有奇,钱十一万七千四百缗有奇。上以诸路民欠贷粮积日已久,岁催索无已时,故尽蠲之。百姓闻诏,莫不称庆。旧纪书甲申诏天下因饥贷粮其蠲之,新纪不书。食货志第四卷:负县官之物者,悉总于理欠司。以官物输他司或中都,虽着于籍,而无已入官之符契者,则总于应在司。凡赦令下,则命御史、两制官同三司除欠负,其蠲除率百万缗以上。熙宁四年,祀明堂,命侍御史知杂邓绾偕三司理欠司详定天下逋欠会赦当除者,其十一月,上以天下民负贷粮积日已久,敛索无已,命悉蠲之。凡释贷粮米一百六十六万八千五百石有奇,钱十一万七千四百缗有奇。详定放欠,实录例书,独邓绾未见月日,或实录偶脱此也。   入内副都知、宣政使、陵州团练使张若水领嘉州防御使。初,若水以岁满当迁,既除官,上谓枢密院曰:「若水有提点排□军器三库并提举添修弓弩二十万之劳,以此并赏之。」上谨于爵赏,虽左右亲近未尝过也。   乙酉,赐太子中允、权发遣夔州路转运判官周直孺绯章服。三司言直孺【四】尝议更在京酒户买曲法也。更定买曲法,在六月四日丁巳。   上批:「王广渊言:『知环州种诊申:「有西界投来蕃部三人,熟知彼国事。旧来留在本州岛询问敌情,今夏国既通和,无所用之,乞发遣于近里州军安排。」勘会夏国近纔遣使,乞复献款,朝廷方与之要约,尚未知其向背。今诊乃敢轻妄,便谓通和,窃恐边防亦已弛备,缓急有误国事。』其种诊未欲劾罪,可令王广渊严戒,责令依累降指挥,谨敕边备,仍诏投来蕃部三人,更不令赴阙。」   丙戌,大理寺丞、馆阁校勘沈括检正中书刑房公事。   丁亥,右龙武军大将军、宁州防御使宗绩封韩国公,允弼第二子也。   遣将作监官度地修中太一宫【五】。先是,司天中官正周琮言:「据太一经推算,熙宁七年甲寅岁,太一阳九、百六之数,至是年复元之初。故经言太岁有阳九之灾,太一有百六之厄,皆在入元之终,或元之初。阳九、百六,当癸丑、甲寅之岁,为灾厄之会,而得五福太一移入中都,可以消异为祥。窃详五福太一自雍熙甲申岁入东南巽宫,故修东太一宫于苏村,天圣己巳岁入西南坤位,故修西太一宫于八角镇。伏望稽详故事,崇建宫宇,迎五福太一于京师。」上省其奏,乃命度地建宫于集禧观之东。新、旧纪并书此。   戊子,诏诸路提举常平官,岁中【六】通举京官或职官县令共三人。   诏职田占佃户过数及影庇差役,并科违制之罪。   太常丞、检正中书刑房公事、察访淮南两浙路常平等事李承之言:「臣所授敕【七】,专令体量官吏违慢,未尽察访之意,乞许臣采择能吏,随才荐举。其有绩行尤异者,具以名闻。」从之。   己丑,邠州训练军马、合门通事舍人刘舜卿知德顺军,候分屯讫赴阙。明年二月十二日,可考。   庚寅,枢密院检详吏房文字【八】刘奉世言:「检会旧条,进奏院每五日令进奏官一名于合门钞札报状,申枢密院呈定,依本写录,供报逐处。缘四方切欲闻朝廷除改及新行诏令,而进奏官亦仰给本州岛,不免冒法,以致矫为家书发放,监官无由禁止,日虞罪戾。而枢密院所定报状递到外州,往往更不开省,徒为烦费。欲乞自今罢枢密院五日定本报状,许诸道进奏官且依例供发。应朝廷已差除指挥事及中外常程申奏事,并许节写,通封誊报。其实封文字及事涉边机,并臣僚章疏等,不得传录漏泄。犯者,其事虽实,亦从违制科罪,赦降不原。若增加虚妄,仍编管。如敢承虚撰造,致传报者,并行严断。事理重者,以违制论。」从之。   壬辰,借左藏库钱七万缗,为开封府杂供库本钱,许人借贷出息,以给公用。   癸巳,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王雱言:「蒙差押赐父安石生辰礼物。旧例,有书送物,赴合门缴书,申枢密院取旨,出札子许收,兼下榜子谢恩。缘父子同财,理无馈遗,取旨谢恩,一皆伪诈。窃恐君臣、父子之际,为理不宜如此。臣欲乞自今应差子孙、弟侄押赐,并不用例。」从之。   丙申,著作佐郎胡宗师为审官西院主簿,代太常博士阎灏、将作监主簿沈辽。以同知院、度支郎中王克臣奏灏等不职,故并罢之,仍自今止置一员。此据会要增入。克臣同知,在六月八日。司马日记,席汝明曰:沈辽素为介甫所厚,尝对人窃议新制是非,介甫闻之,立冲替。   丁酉,赐前砀山县尉王存立同学究出身,仍注合入官。存立,嘉佑中,学究出身,以父坐事配为军,尝纳官赎父,得免军籍,既而乡县籍身丁如平民。于是存立自言愿得如解举人,免丁役。上闵之,而有是命。   戊戌,天章阁待制、知单州孙思恭许再任。思恭以衰疾愿守乡郡故也。上批:「宜依近降选法选通判一人,仍自今近臣因老疾得知州军者,其选通判亦如之。」   开封府推官陈忱言同入内供奉官曹贻孙同集僧觽于开宝寺,定夺僧志满可为福圣院主以闻。诏:「开封给牒差。自今寺院有关当宣补者【九】,罢宣补及差官定夺,止令开封府指挥僧录司定夺。准此给牒。」开封府尹旧领功德使,而左右街有僧录司,至于寺僧差补,合归府县僧司,而相承奏禀降宣。上欲澄省细务,诸如此类悉归有司。   壬寅,开洪泽河达于淮,以便舟楫。新、旧纪并书此。五年正月丁酉,河成。   甲辰,宣庆使、昭武军留后石全育卒,赠太尉、彰德军节度使,谥勤僖。   戊申,管勾国子监常秩等言:「准朝旨,取索直讲前后所出策论义题及所考试卷,看详优劣,申中书。今定焦千之、王汝翼为上等,梁师孟、颜复、卢侗为下等。」诏千之等五人,并罢职,与堂除合入差遣。学生苏嘉因试对策,论时政之失,讲官考为上等,直讲苏液以白执政,皆罢之,而独留液,更用陆佃、龚原等为国子直讲。嘉,颂子;原,遂昌人,与佃皆师事王安石云。此段更详之。选举志云:上以其宿学,不足教导多士,皆罢之。林希野史云:苏颂子嘉在太学,颜复尝策问王莽、后周改法事,嘉极论为非,在优等。苏液密写以示曾布曰:「此辈唱和,非毁时政。」布大怒,责张琥曰:「君为谏官、判监,岂容学官、生员非毁时政而不弹劾?」遂以示介,介大怒,因更制学校事,尽逐诸学官,以李定、常秩同判监,令选用学官,非执政喜者不预。陆佃、黎宗孟、叶涛、曾肇、沈季长:长,介妹貋;涛,其侄貋;佃,门人;肇,布弟也。佃等夜在介斋,授口义,旦至学讲之,无一语出己者。其设三舍皆欲引用其党耳。   中书言:「宰臣以下奏荐有官亲属迁一官、升一任、循一资,并当一人。内京朝官监当未满,若关升举主未足,不得与升亲民。如乞试校书郎以下循资,并与初等职官监当。即不得以合奏选人恩例,乞选人转京官。其乞升任,不得至知州军。乞迁官,不得至员外郎。」从之。仍诏武臣遇大礼奏荐,已有官亲属迁一官者【一○】,不得至内殿崇班。升一任者,不得至亲民。中书言:宰臣以下奏有官亲属迁官及升任、循资,并当一人。京朝官监物务未满任,举者未应格,不得升亲民。奏选人恩例不许转京官。升任不得至知州军;迁官不得至员外郎。武臣遇大礼奏荐已有官亲属迁官者,不得至内殿崇班;升任者,不得至亲民。选举志第二卷奏补篇有此,盖因实录删修,今附见。五年八月十一日丁亥,可考。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司【一一】言:「诸县兵级、弓手有武艺精者,遇按阅,请如保甲量艺给赏。」从之。   己酉,司农寺言:「诸路卖户绝田产钱,乞从本司移助常平籴本。」从之。   是月,诏中书门下,自今文德殿常朝候垂拱殿坐,令御史台一面放班。王陶事,当参考。   买马司请权买四尺二寸或一寸牝马及一十一岁以上,与牝马补递马之阙,毋以充额。此据本志十一月事,今附月末。   升吉州万安镇为县。   十二月辛亥朔,诏每岁加赐国子监钱四千缗,以增置学官、生员用度不足故也。   甲寅,诏鄜延路经略司立定绥德城界至,又遣官往诸路缘边封土掘壕,各认地方:知澄城县范育鄜延路;权发遣盐铁判官张穆之环庆路;泾州通判郑遵度泾原路;陕西转运司勾当公事吕大忠秦凤路;麟州通判张宗谔麟府路。   育与大忠皆辞行,育言:   臣伏承宣命,差赴鄜延路,依见今蕃汉住坐耕牧界至,明立封堠界壕,所贵彼此更无侵轶。臣仰稽圣谋,虑患消争,固深远矣。然臣伏念边兵累岁,非中国之不欲平也,强谋远略之未息也;非戎人之不欲附也,救患扶衰之不已也。今朝廷示宽大之德,戎人效恭顺之体,衅解情通,势宜若一,则赐平之始,固有大计深谋所当先者。   臣谓沟封之制,非今日之先务,其不可为有四:臣尝至边,访所谓两不耕地,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指地为障,华夷异居,耕桑樵牧动不相及,而争斗息矣。今恃封沟之限,则接坏之氓跌足相冒,变安为危。其不可一也。臣访闻五路旧界,自兵兴以来,边人乘利侵垦,犬牙相错,或属羌占田于戎境之中。今分画,则弃之,穷边生地非中国之土,今画界其内,则当取之。弃旧所有,则吾人必启离心;取旧所无,则戎人必起争端。其不可二也。臣又闻戎狄尚诈无耻,贪利而不顾义。今闻纳坏有辞,及使临境,彼且伏而不出,及地有分争,且置而不校,则焉从之?单车以往则无以待其变,饰兵以临则无以崇其信。其不可三也。东起麟、丰,西止秦、渭,地广一千五六百里,壕堑深高纔计方尺,无虑五六百工。使两边之民连岁大役,转战之苦未苏,畚锸之劳复起,坐困藩篱,阴资贼计。其不可四也。此特其事势之难为者尔,抑又有大于此者。   臣闻言至不约,天下莫之欺;德至不争,而天下莫之校。前日疆埸常严矣,一旦约败兵拏,斗者跌于前,耕者役于后,而封沟不足恃矣。衅动情暌,诡计百出,使人左复甲兵,右兴金缯;朝委其烽烟,夕举其约誓,不足制矣。故保疆埸不如立约,立约不如崇信,信定于心而已矣。   臣又闻周官大司徒,立封沟于邦国都鄙,至于九服,则职方氏【一二】辨之而已。行人制贡,而蕃国不与焉。盖圣王之于夷狄,嘉善而矜不能,以为号令赏罚之所不加则责之意略尔。今乃推沟涂经界之法而行之夷狄之邦,非先王之意也。使彼畏威承命,则犹有疑心,一有暌违,上亏国体,此其尤大不可者也。   臣又伏思戎狄之情难知,其服未可信,其弱未可轻。臣愿陛下搜简军实,选将厉师,积谷塞下,以御其变,消患于无形,制胜于不动。凡此今日抚戎之先务也。臣以孤贱之资,先觽荷宠,常效犬马之力,奋于危难,以报圣恩。今日选委,苟心知不可为,而默默衔命,动取后戾,以欺天负君,死有余咎,臣是以倾心极言而不知避。伏愿陛下留神。   大忠言:伏闻朝廷将使立定夏国地界,此诚陛下安边息民之心。然而安边息民之策恐不在此,臣辄有五不可之说,伏惟圣慈采择。   自来沿边多以两不耕种之地为界,其间阔者数十里,狭者亦不减三五里,出其不意尚或交侵。今议复位地界,相去咫尺,转费关防。樵牧之争固无宁日,衅隙稍久,必惹事端。此不可者一也。怀抚夷狄,先以恩信。恩信未洽,欲画封疆,俱非诚意,后必患生,或有礶冲【一三】,人难御捍。此不可者二也。议者以夏国辞请恭顺,遂欲乘此明分蕃汉之限。所差官须与逐处首领相见商量,以兵则非所以示信,不以兵则敌情反复无常。前延州议事官几为所禽,至今边人危之。此不可者三也。近年陕西沿边四路皆有展置城寨【一四】,戎心怨嗟,未有以发。既令各守其境,曲直自明。如或有辞,过实在我。此不可者四也。夏国边界东起麟府,西至秦凤,缭绕几二千里。若欲久存,须为壕堑,计工多少,所役何人,或要害之地势有必争,岁月之闲未易了毕。暴露绝塞,百端可虞。此不可者五也。   非徒五不可,又有大不可者一焉。无定河东满堂、铁笳平一带地土,最为膏腴,西人赖以为国,自修绥德城,数年不敢耕凿,极为困挠。窃闻今来愿于绥德城北退地二十里,东必止以无定河为界。如此则安心住坐,废田可以尽开。彼之奸谋盖出于此。若遂使得志,一旦缓急,鄜延可忧。此所谓大不可者一也。如不以臣言为妄,伏乞下臣状付中书、枢密院,及令臣面析利害,庶得周悉。苟有可采,早赐施行。又言:「臣尝游塞上,熟知戎情,如朝廷敦信誓,帅臣严节制,将佐不敢贪功务获,则永   无边患。此事人皆知之,但为议者所忽不行耳。今讲和之初,宜先务此。」   又言:「臣等五人被命而行,不敢不先示以信,上全国体。万一疏虞,则朝廷如何处置?移文诘问,必漫然不报;举兵讨罪,又力所不堪。复与之和,势皆在彼,百端呼索,须至含容。挫损天威,无甚于此,不可不虑也。」   王安石不以育、大忠等所言为然,白上曰:「臣谓育【一五】,朝廷但遣育于延州立封沟,非遣育于夏州立封沟,于周礼有何违异?又育言,周礼但立中国封沟,与夷狄接境,即无之。臣谓育,中国是腹里,却立封沟;与夷狄接境,乃不立封沟,此何理?大忠言,但当择帅,不当立封沟。臣谓大忠,朝廷但遣大忠立封沟,即不责大忠择帅。育与大忠恐不可遣,不若但委本路使臣。」上令别择官,换两人。此据日录在五年正月十七日,今并书之。   既而枢密院拟孔宗翰及杨方平代育与大忠。宗翰前为京东路提点刑狱,中书奏罢之。方平前主盐院,中书按方平不职,冲替。上阅宗翰及方平姓名,皆以为不可用,乃差刘宗杰及鲜于师中。五年四月二十二日,王广渊乞委师中。五月二日,宗杰与王韶议建通远军。   枢密院初不欲立封沟,及议差官,先拟薛昌朝,上既不用昌朝,而育与大忠议复异。昌朝、育皆中书所斥者,故安石每疑文彦博等设意沮己云。此据日录在五年正月十九日,今并书。范育、吕大忠疏及王安石语,今并附见。育、大忠疏更须删削,乃可。   乙卯,礼院言:「驸马都尉王师约等奏:『伏见长公主凡有表章,故例不称妾。』质诸典礼,虑未允当,当院参详,男子妇人凡于所尊,称臣若妾,义实相对。今宗室伯叔近亲悉皆称臣,即公主,自大长公主而下,理合称妾,况家人之礼难施于朝廷。伏请自大长公主而下,凡上笺表各据国封并称妾。」从之。   诏知澶州、镇宁军留后刘涣为工部尚书致仕。涣颇有才智,尚气放诞,遇事无所顾忌,锐于进取。既得谢,乃悔恨。及开拓熙河,讨伐安南,涣几八十矣,犹上书请自效。不报。   刑部侍郎致仕张子思卒。   戊午,诏放麟州蕃部结胜还夏国,量给口券、路费。仍令经略司指挥,牒宥州于界首交割。应诸路去秋以后所获夏国人口,各令经略司选差官就便取问,如愿归并准此,愿留者存恤之。旧纪书诏诸路释夏俘归其国。新纪书归夏俘。   初,胜在夏国伪补钤辖,麟州部将王文郁略地至开光州,胜力屈而降,补供奉官。久之,谋窜归夏国,为人所告。上曰:「胜力屈而降,家在西界,其欲归宜也,可听其去,而厚赏告者。」明年正月九日,朱本又有诏赵焑事与此诸路经略司所被受并同,或移彼所载目录附此。   已而刘庠言:「胜少壮武勇,恐归为夏人乡导。」又言:「前保胜者蕃官五十人,殆非实。所以奏者,姑慰觽心耳。今厚赏告者,恐开诬告之路。」王安石曰:「夏人若能深入,岂少如胜者为乡导!胜得免罪遣还,夏人又尝杀其爱女,岂肯为夏人致死于我!觽蕃官敢为欺罔,为将帅者更枉道以慰其心,此皆无理。」文彦博曰:「将帅于事,不得不反复思虑详合如此。」上曰:「如此思虑非是,告叛得实,顾不敢赏,恐开诬告之路,此甚无谓。」安石曰:「如此,则告变之法皆可除矣。」诏庠依前诏施行,仍与告者麟州差遣,使蕃部具见之。此据日录五年二十七日【一六】事。   己未,保康军节度使、安定郡王从式卒,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荣王。   辛酉,上批:「河北便籴司减军粮数至多,当此丰年物贱之际,实为可惜。况岁之美恶不常,敌之动静难测,平日分屯兵马,计之虽似有余,缓急稍增军防,支用便见不足。自来三司逐年指准有定钱数,不须别作经画,可令依每岁数目收籴,不得减省。」   诏以太府寺所管斗秤归文思院。此据王珪会要熙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事,今附本月日,要考司马光所云出卖斗升印板事迹,兼亦未详初卖斗升年月日也。光日记云:王安石为政,欲理财富国,人言财利者辄赏之。旧制,太府寺造斗升用火印,颁于天下诸州卖之。禁民私造升斗,其法甚严。熙宁四年,诏:自今官司止卖印板,令民自造升斗,以省钉鐷之费,于是量法坏矣。又民侯氏【一七】世于司天监请历本印卖,民间或更印小历,每本直一二钱。至是尽禁小历,官自印卖大历,每本直钱数百,以收其利。又京东提刑王居卿上言:天下官酒务皆令作连醦,以省薪苏。朝廷从之,画图颁于天下。又有班行上言:天下马铺,每匹令日收粪钱一文。亦行之。其营利如此。而城绥州、筑□口□夕□兀城堡、散青苗钱,所用官物动以数十百亿计。卖历日,已见熙宁四年二月戊寅【一八】。王居卿连醦事,附注七年九月壬子。马粪钱,当考。   右正言、集贤校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许将直舍人院,罢检正中书礼房公事。   权同判流内铨、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曾布言:「诸司吏自来并不以次迁转出官,致阙习事旧人,诸事惰慢。亦有职务全少,而人数至多;或事局至轻,而出职优厚。又有职事虽繁,而得禄微薄,人数太少,选择不精者。今合并废增禄,自宣徽院至军器所凡七十八处。自今第迁须至头名方许出官;或已为头名,其出官即第增之以年或损所出人数,约定须三二十年或四十年方得出官。诸宗室宫院客司,通引、书表、宅案司、旧理二十一年出借职,岁约六人。今并月给钱三千,并御书院等专副并罢出官,界满各理元抽差司分合得酬赏。通计增废之数,岁增钱一万五千余缗,减出官入流三百余人。」从之。旧纪书减出官入流三百余人,新纪不书。   癸亥,知制诰王益柔知通进银台司,兵部郎中、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韩缜兼勾当三班院。初,二职皆天章阁待制马仲甫兼领,会御史知杂事邓绾言:「仲甫在三班院不职,纵吏欺谩使臣,藏匿酬奖、保明奏状等奸弊十一事,尝召本院主簿汲光审问,称已尝摘发而未施行。」乃下绾章,韩缜根究。仲甫遂辞兼职,故改命益柔等。明年三月辛巳可考。   邓绾言:「编敕删定将毕。诸路一州一县敕自庆历中删修,行用已久,请加讨论,接续删定。又请陕西、河东缘边城寨稍大者,置主簿一员。」并从之。   甲子,茂州防御使、越国公世清为越州观察使,封会稽郡王。新、旧纪并书此。   赐卫州通判、虞部员外郎聂仪仲家绢百匹,以判大名府韩琦言,卫州王供埽危急,仪仲抱疾驰赴,总徒修筑,因以疾亡故也。   赐河北转运司度僧牒五百,紫衣、师号各二百五十,开修二股河上流,并修塞第五埽决口。寻命内侍押班李若愚,宫苑使、带御器械程昉同提举。二人同提举,据会要十二月二十三日事,实录无之,今增入此。   乙丑,诏自今宗室居父母丧者,毋得乞为继嗣。时右武卫大将军克务乞故登州防御使、东牟侯克端子叔搏为嗣,请赴朝参起居,而不为克端服。大宗正司以闻,事下礼官,而礼官言宜终丧三年故。右屯卫大将军克端以熙宁二年六月卒,赠登州防御使、东牟侯。   丙寅,诏:「合门自今日轮通事舍人以下二人,察视内殿起居臣僚,纠无故不赴者,三不赴劾罪取旨。察视之官不举,委合门弹奏。」   枢密院言:「诸路厢军名额猥多,自骑射至牢城,其名凡二百二十三。其间因事募人,团立新额,或因工作、榷酤、水陆运送、通道、山险、桥梁、邮传、马牧、堤防、堰埭,要录:如澶州般坊【一九】之类,则因工作而立;如楚、真、泗州装发之类【二○】,则因水陆运送而立;如龙、剑、文州桥阁之类【二一】,则因通道、山险、桥梁而立名。若此者,事存而名未可废。及剩员直、牢城皆待有罪配隶之人,壮城专治城隍,不给他役,别为一军。而教阅厢军亦自为额。请以诸路不教阅厢军并为一额,余从省废,其移并如禁军法。」奏可。遂下诸路转运司,以州大小高下为序,始自某州为第一指挥,差次至某州,凡为若干指挥,每指挥毋过五百人。河北曰崇胜,河东曰雄猛,陕西曰保宁,京东曰奉化,京西曰劲武,淮南曰宁淮、两浙曰崇节,江南曰效勇,荆湖曰宣节,福建曰保节,广南曰清化,川峡四路曰克宁。总天下厢兵马步指挥,凡八百四十,共为兵凡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人。而府界及诸司,或因事募兵之额不与焉。本志如此,今用之。会要特详,或附注此。   戊辰,上批:「勾当八作司、内殿崇班李士宣修东西府,始终毕功,颇知修道次第,可充将作监勾当公事,替宋用臣。」   中书、枢密院同进呈:「王韶奏俞龙珂及旺奇巴等举种内属,乞依已得朝旨,除俞龙珂殿直、蕃巡检,又分其本族大首领四人为族下巡检,既分为四头项,自此可令不复合为一,免点集作过。又乞除旺奇巴殿侍、秣邦一带巡检。」上曰:「如何便言举种内属?」王安石曰:「不知如何不谓之举种内属?」上曰:「须点集得,方为内属。」安石曰:「不知今欲如何点集?」上曰:「亦须便点阅见户口人数。」安石曰:「羁縻须有渐,如何便令王韶点阅得彼户口人数!」文彦博曰:「若与科钱【二二】,又使不得,可知是不易。」安石曰:「如此诚易。然便要点阅,恐却未有此理。」彦博曰:「在此见不得,到秦州乃见,极微秒,不足虑。」安石曰:「昨拓硕只引一蕃僧来秦州,便奈何不得。今幅员数千里强族,设若有一豪杰自强,外立文法,迤逦内侵,则角蝉之事不可谓无之,非特如托硕事而已。只如董毡、木征自是凡才,若稍桀黠,兼并生羌,日迫内地,即是复生一夏国,岂得以为微秒不足虑?老子以为其脆易破,其微易散,其未兆易谋。就今生羌微秒,正是当施谋计之时。若待其党觽架合,则欲经营,已无所及。」上曰:「然要须点集得,方为实利。」安石曰:「诚如此。然今朝廷十万缗钱付王韶等蕃息,收其息以为内属人禄赐,非有伤财劳民之事。就令三五年间未可点集,亦终为我羁縻,免更有创立文法为边陲之患,亦自有利无害。若如王韶本谋,即终当为吾民,不患不可点集也。韶本谋欲以官致首领,以蕃勇敢招其强人。其强人服于下,首领附于上,则余人不患不为我用。然此事恐须少待岁月,乃见成效耳。」彦博曰:「分却俞龙珂族下人作四头项,恐俞龙珂不肯。」又言:「未须与殿直与军主,恐见得力蕃官觖望生事。」安石曰:「分为四头项,既责任王韶,韶必有斟酌,朝廷何由遥度?不知蕃官如何便敢觖望?」彦博曰:「俞龙珂等并不为用却与官,既为用者如何不觖望?」上曰:「事体有大小,如木征作刺史,董毡作节度使,何尝为用?蕃官亦岂可觖望?」安石曰:「秦州蕃官如令修己见作殿直,不知有多少族帐?朝廷除与俞龙珂、旺奇巴官,于令修己何事,便敢觖望?」彦博曰:「如韩绛厚蕃兵,便致汉兵作过。」上曰:「此事不类。」令悉依王韶所乞。上又曰:「谅祚不得全以为狂妄,见韩缜说嫁女与裕勒藏喀木,所资送物极厚,此所以能得裕勒藏喀木也。抚结羌夷须厚。」安石曰:「厚薄要当理分,则能服人。若应接不中事机,施恩不当理分,则虽过厚,适足生骄,此所以当择人付之,使度事机应接而已。」枢密院退,安石论彦博语曰:「人主御将帅,当有方略,汉高祖拔用亡虏,置之旧将之上,固未尝待其功绩着见,何尝畏旧人怨望!若令修己辈,亦弹压不定,即何以制海内!」此据日录。今年十二月十八日俞龙珂等授殿直,而实录并无之,于明年五月十一日方书以俞龙珂为西头供奉官,不知何故。或初授殿直,后迁供奉官。实录但书供奉官,不书殿直也。当考。朱史王韶本传,就韶作机宜时,便云:韶直抵俞龙珂帐中交诏,因留宿,示以不疑。于是俞龙珂感服,即遣首领纳款,其后率其属十二万口归附。按韶作机宜,乃元年冬;被诏相度招抚,乃二年七月。朱史预夸韶功,已于二年七月辨之。然则韶以二年七月被诏招抚,其留宿俞龙珂帐中,当是三年或四年事。四年十一月,俞龙珂举觽内附,日录所载,或非妄也。四年十二月,俞龙珂虽云举觽内附,其实元未出界,故神宗有点集不得之语。至五年五月始见十二万户口数,故再命以供奉官。朱史所云其后即指五年五月事,或四年十二月事也。今并依日录,附此事于十二月十八日,更须检详。   辛未,直学士院曾布言:「准敕差监护赠荣王从式葬事。窃以朝廷亲睦九族,故于窀穸之具皆给于县官。近世使臣过取馈遗,私家之费或倍于公。祥符中,患其无节,尝诏有司定数。皇佑中,复着之编敕,令使臣所受无过五百,朝臣无过三百。比岁以来,不复循守,取之或十倍于令。臣承命典领,所不敢辞。然遵行诏令,请自臣始。至于吏属趋走给使之人,所得之物亦当有节。乞同张茂则取旧例裁定中数,以为永式。」诏宗室敕葬馈遗监护官等,令礼院速详定,一行吏人,令曾布裁定以闻。   壬申,诏:「军头司马步两直可拨入殿前、步军司,阙马者填虎翼,有马者填云骑。马直雍熙四年置步直端拱元年置。马直请给优厚,不差发屯戍,惟给军头司官驱使,故废之。祖宗旧制,后殿引公事,则军头引见司、皇城司、殿前司三司祇应。殿前统制诸班,皇城统制亲事官,引见统制马直、步直,而指挥人料钱五百文。及并马直入云骑,步直入虎翼,引见司兵遂废矣。此据李复珪记闻。   京西转运、提举常平仓司言:「著作佐郎、知长葛县乐京称助役之法不可久行。本司令具析因依,京不肯具析,又不肯管勾县事,乞差官冲替。」许州亦言,恐京扇惑民情。于是司农寺请依京西转运、提举司所奏施行。时又有刘蒙亦以议役法弃官。蒙知湖阳县,初行免役法,使者召诸令会议,蒙独以为不便,不肯议,退而条上利害,即投劾去。元佑元年五月,京落致仕,蒙赐物。要录:初,荆南举京遗逸,渤海亦以蒙应遗逸诏。蒙既归,以教授为事,养亲讲学,从之者觽。   乙亥,武宁军节度推官、前知南川县张商英为光禄寺丞、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商英,唐英弟也。初为通川县主簿【二三】,转运使张诜等讨渝州叛夷,梁承秀【二四】、李光吉既灭,独王笃未降,商英言于诜曰:「夷亦人也,谕以祸福宜听。」诜檄商英往说笃,遂归命,因辟知南川县。时章惇经制夷事,官吏多为所狎侮,独商英与抗论,不少屈。惇奇之,乃荐商英于王安石,于是召对擢用。何骥作商英家传云:熙宁三年,以赵抃荐召对。按:商英招出王衮降,在四年,则三年无缘便召对除官。今从邵伯温所作辨诬。章惇传:商英乃惇荐,非抃也。或抃亦尝荐商英,然擢用则缘惇耳。   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司马光言:「比部员外郎、崇义公、分司西京柴咏管勾周陵,祭祀不遵依式【二五】,无肃恭之心。周本郭姓,世宗以后侄为郭氏后,在位之日,父守礼但以元舅处之。及太祖受禅,其周朝祭享,皆命周宗正少卿郭堒行礼。国家若欲存周后,恐宜封郭氏子孙。若以郭氏绝后,须取于柴氏,虽不得如微子之贤,窃谓其宜择人为之。而咏本出班行,不知典故,性识庸猥,加之老病,侮慢宪章,简忽祭祀,岂可承周后,作宾皇家?欲乞朝廷考详典礼,别选人封崇义公,以奉周祀。」上阅奏,问当何如。王安石曰:「宋受天下于世宗,柴氏也。」上曰:「为人后者为之子。」安石曰:「为人后于异姓,非礼也。虽受天下于郭氏,然岂可以天下之故易其姓氏所出?」上以为然,乃诏留守司劾咏罪以闻。后遂除咏致仕,以其子西头供奉官若讷【二六】为卫尉寺丞,袭封崇义公,签书河南府判官公事。   丙子,辽主遣高州观察使耶律纪,崇禄少卿、史馆修撰邢希古;其母遣安复军节度使耶律德诚,海州团练使马諲来贺正旦。   先是,知常州晋陵县王九成言:「江阴军【二七】与臣所治接坏。今常州兼有晋陵等四邑,仅可供役。军比之州,止省通判,他官属皆同。以一县给之,宜民之困于役也。若省为县,则长吏官属皆可罢。」是月,废江阴军为县,隶常州。   又废汝州龙兴县为镇,省琼州舍城县入琼山县,镇戎军安边堡入开远堡。实录云:「省宜州舍城县入思恩县。」今从元丰九域志。   是岁,宗子赐名、授官者六十六人,断大辟三千六百九十九人。   诏蕃官殿侍、三班差使补职,或繇殿侍迁差使及十二年,尝充巡检,或管勾本族公事,或为蕃官指使,或尝备守御之任者,总管司以闻,特与迁改。兵志第三卷,熙宁四年事,今附年末。   注  释   【一】十二月原作「十一月」,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八、治迹统类卷二二、本书卷二一八、宋史卷一五神宗纪改。   【二】八月十七日诏本书卷二二六载「转对官候轮遍即罢之诏」于八月庚午。按八月癸丑朔,庚午乃十八日也。此处疑误。   【三】庆历五年五月「五年」二字原脱,本书卷一五五记「三班奉职王嵩为右侍禁、合门祗候」事,时庆历五年五月也。因补。   【四】直孺「孺」原作「儒」,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七、食货二○之九,本书卷二二四,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改。   【五】中太一宫「中」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九、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宋史卷一○三礼志、续通鉴卷六八改。   【六】岁中「中」原作「申」,据宋会要检举二八之九改。   【七】臣所授敕阁本、活字本均同。据文义「授」疑为「受」字之误。   【八】枢密院检详吏房文字「详」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之五、宋史卷三一九刘奉世传补。   【九】自今寺院有关当宣补者阁本、活字本均同。按文义,「关」疑为「阙」之形误。   【一○】已有官亲属迁一官者上一「官」字原脱,据上下文补。   【一一】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司「开封府界」下原衍「提点」二字,据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删。   【一二】职方氏「氏」原作「司」,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三种谔城绥州改。   【一三】礶冲原作「礶颞」,据阁本改。   【一四】城寨原作「城塞」,据阁本改。   【一五】臣谓育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三种谔城绥州无「育」字,下文「臣谓大忠」,亦无「大忠」二字,均疑衍。   【一六】五年二十七日此处无月份,疑有脱误。   【一七】侯氏原作「后氏」,据本书卷二二○诏司天监印卖历日条小字注引司马光日记改。   【一八】二月戊寅「二」原作「一」,据本书卷二二○改。   【一九】般坊阁本「般」作「船」。   【二○】如楚真泗州装发之类「真」原作「滇」,「泗州」原作「四川」,据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改。   【二一】桥阁之类「阁」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科钱阁本、活字本均同。「科」疑为「料」字之误。   【二三】初为通川县主簿「川」原作「州」,据阁本及琬琰集删存下编卷一六张少保商英传、东都事略卷一○二本传改。   【二四】梁承秀「承」原作「光」,据治迹统类卷一七,本书卷二一九、卷二二○,宋史卷三三一孙构传、续通鉴卷六八改。   【二五】祭祀不遵依式阁本、活字本均同。宋史卷一一九礼志作「祭祀不以仪式」。疑「依」为「仪」之误。   【二六】若讷「讷」原作「纳」,据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七之七三、宋史卷一一九礼志改。   【二七】江阴军「阴」原作「陵」,据阁本、活字本及九域志卷一○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十九 卷二百二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春正月辛巳朔,御大庆殿受朝。   己丑,废内物料库入御厨,从编修三司敕孙亶请也。   诏鄜延路经略使赵□询问降羌如有愿归夏国者,先以名闻。诸路准此。仍牒宥州令于逐路界首交割。   初,上论西人内附者,或以胁迫,非其诚心。欲令愿归者,从之;不愿者,随便措置,可以省粮食、免检察,且足以示广大推恩。乃下诸路详议,已而有是诏。此据朱本,新本因之。去年十二月戊午,缘结胜事已诏诸路,此盖重出。或此诏但令先以名闻,与前诏异也。   其后,知原州种古言:「招降蕃部可用为乡导,不当问其愿归。盖汉官多恶蕃部,恐迫胁令归,即反害恩信。」上曰:「如王广渊计,但欲遣归,盖广渊与韩绛不相能。」安石曰:「今绛已被斥。留得蕃户,陛下亦必不以此为功;纵遣去,亦不复加绛罪。不知广渊为此何意。」上曰:「欲表见绛所为皆非。」安石曰:「陛下但当论利害,不当探人未必然之私意。臣固尝论留得此辈无所利,但恐为患。臣近见张守约言古渭一带属户多饿死者,今边障极虚,中国久来熟户尚不暇救恤,乃更欲招夏国老弱收养,岂为得计?」上曰:「中国人固多,诚不赖夏人。然言者谓收纳夏国人,使彼人少,即于彼有害。」安石曰:「陛下欲弱彼,则先须强此;欲害彼,即先须利此。今陛下所御将帅一心奉陛下所欲为,然后可任以整缉边事。边事各有条理,然后可以挠夏国。今熟户饿死,将帅不能救恤,陛下尚不得闻知,如何乃能困夏国!臣愚以谓方今所急,在知将帅【一】之情,以道御之,使不敢偷惰欺谩,然后边可治,边可治,则如秉常者虽欲埽除,极不为难。若未能如此,即无困夏国之理。人主计事,当先校利害。若利害果合如此,恐不须妄疑。其人心有所挟如此,则人人各怀形迹,孰敢复为人主尽力!如西事之初,陛下谓臣及韩绛皆欲以西事为己功,故有此言。臣以此于西事不能不存形迹,然事至不得已,亦不敢嘿嘿。盖人臣之义,量而后入,故不能先事极争,先事极争,则无后事之验,臣终身受妨功害能之嫌,臣以为如此害于臣智,故不敢。然怀不能已,固尝论奏。非特臣所怀如此,前日执政大臣例皆如此。今日计事,陛下尚疑有倾韩绛者,则谁复敢不避形迹为陛下计事?」陈瓘尊尧集边机门论安石云云,四年五月二十日,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一日;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六日。瓘论附六月二十七日。   上曰:「王广渊每事辄言宣抚司过失。如赵□多夺韩绛所与酬奖人官职,然至降羌事,则以为但当善遇之,必得其用。广渊则专欲遣归。」安石曰:「陛下不当怪广渊屡奏宣抚司过失。方庆州兵未变,广渊数为韩绛言如此役使兵士非便,绛屡诋毁广渊,以为不忠,陛下亦疑广渊,后果如广渊所奏。广渊反降两官,广渊岂能内无不平之心!内有不平,则其言自然如此。陛下以种古为晓蕃情,今令问蕃人愿归者听归,岂有蕃人不晓蕃情者?若蕃人晓蕃情,即无缘有归而尽被杀戮之理。」上曰:「恐边吏欲其归,不免多方迫胁。」安石曰:「若遣归果被杀戮,则岂惮内徙?除内徙外,何事可迫胁?兼此事关觽,有何急切,乃非理迫胁,不畏为人所言?」上曰:「问之无伤,要须别遣人问,佥欲令计会地界人往。」上曰:「如张宗谔即欲遣归。」文彦博曰:「王文郁乃欲存留,安石令计会地界人与边吏聚问,必不敢非理迫胁。」   上又言:「王庆民前奏,招到人袒膊杀贼甚力,后乃言不可存留,止为人情反复难信。」安石曰:「彼若诚心内附,已受官职、禄赐,即为我袒膊杀贼,固本分事,如王庆民所言者是也。彼若父母、妻子皆在彼,乃为人虏掠而来,欲望其尽心杀贼,即无有此理,如前日结胜是也。此非但不可望其杀贼,亦恐更为内患。种古但云可为乡导,即不知如此人乃能为贼乡导。今要推恩【二】,问愿留者留,去者去,即留者皆为我用,去者亦必怀惠,异时讨伐固宜有为内应报德,如食秦缪骏马、盗袁盎侍儿之类,则我虽遣去,未为不得其用也。」自「其后知原州种古云」至「不得其用也」,皆日录正月二十四日事,朱本附九日,今因之【三】。但朱本多所删削,如安石存形迹等语,皆依日录添。   府州言:「宁化军送北界西南面都招讨府牒称,南朝兵骑越境,施弓矢射伤辖下人。其牒中官号有犯庙讳嫌音者。」诏河东缘边安抚司劾元承牒官吏,仍移牒北界招讨府依理施行。   辛卯,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言:「塞决河当增市芟草三百二十万,乞举官四员置场于怀、卫州,及举官一员提举并优立赏格。」从之,仍给常平司钱十万缗,所差官盘置及八分以上取旨,其余草数委转运司召人进纳,毋得抑置。先是,朝廷委河北转运司计置稍草,本司必欲科配百姓,且言不尔必败事。及议安置场地,又言别无处所,乞会问提举塞河所。至是,中书召问昉,昉乃有是奏。   甲午,诏自今赐同天节斋筵于尚书省。   丁酉,赵□言:「西人数至绥德城钞掠、牧放,既奉朝旨通和,不敢追袭。乞牒宥州诘问夏国,令止绝。」诏□依庆历七年正月指挥,遇有人马杀逐出界,仍牒报宥州。□又乞牒宥州催打量绥德城地界,王安石请勿催。上曰:「今不催,即边事未解严,又恐彼谓可便得岁赐故不急。」安石曰:「彼必有定计,催之不能使移易定计,徒示汲汲,生其骄易;且岁赐须降誓诏,降誓诏须待地界了当,彼自当汲汲。」上曰:「彼既云依命,或不须计会,便令人往打量,如何?」安石曰:「彼若诚肯退二十里地界,则理须计会彼首领分擘界至。彼若尚首鼠,讵听我打量?」上乃从安石言。   赐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皮公舱银绢二百,仍赐敕书奖谕。初,公舱言,漕运涉淮有风波之险,乞开洪泽河六十里,稍避其害。诏委公舱提举,至是功毕,人以为便故也。四年十一月壬寅,始开河。   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内侍押班李若愚以劳绩求官其子,违祖宗旧制,且内臣侥求乱法,不可长。」从之。若愚寻言于枢密院,乞解押班。文彦博云:「若愚恐有人欲倾夺其位者,故求罢。」王安石白上:「前密院与若愚子转官,臣不见条贯,不许,故进呈札与密院。密院若已删去此条,即合札与中书云:『本院已删去此条。』即中书亦不管密院所删当否,更但须理会,却云:『特依皇城司条贯,所有不许回授恩泽条贯令今后遵守施行。』若愚既非勾当皇城司,如何用皇城司条贯?既是已删条贯,如何却令今后遵守施行?缘事有违法,非但臣所不敢遵行,虽检正官亦皆以为不允。臣苟不言,是违法,阿近习,义所不能为,非于若愚有利害与夺,不知若愚辞差遣何意?」上曰:「若愚言,为废前省奏人,故乞罢。」安石曰:「前省不奏人,干若愚何事?闻密院说恐有倾夺其位者。」上曰:「若愚为与程昉不相得。」安石曰:「此非臣所知也。」   戊戌,王安石以试中学官等第进呈,且言黎侁、张谔文字佳,第不合经义。上曰:「经术,今人人乖异,何以一道德?卿有所著可以颁行,令学者定于一。」安石曰:「诗,已令陆佃、沈季长作义。」上曰:「恐不能发明。」安石曰:「臣每与商量。」季长,钱塘人,安石妹貋也。黎侁,未详邑里。二月十八日戊辰,前衡州推官黎侁为光禄寺丞、崇文院校书。七年五月,卒。张谔,武昌人,沈括笔谈详之。司马光熙宁五年正月日记,有旨令曾布撰诏书付直史馆进从来所解经义,委太学编次,以教后生。   己亥,诏自今奉祠太庙,命宗室使相已上摄事。先是,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伏见着令,郊庙大祀,常以宰臣摄太尉受誓致斋,动经累日,中书政事多所废滞。祭祀之礼,于古则专以宗伯治神。于唐则宰相之外,兼用尚书、嗣王、郡王,下至三品以上职事官通摄。而本朝车驾行大礼,亚献、终献亦有以亲王及宗室近亲摄事者。方陛下讲修百度,政府大臣翊赞万机,而又使之奉郊庙四时献享之礼,实恐淹废事务。欲乞明诏有司,凡四时郊庙大祀专使宗室近亲兼使相者摄上公行事。」故有是诏。   赐河东经略司银绢各二十万,召人赊买,收本息封椿,以备边费。   是日,王安石留身白上以「郭逵激智缘使攻王韶,又谢景温亦害韶事。今秉常方弱,正合经营,夷狄之功,虽不足贪,然陛下欲大有为,则方夷狄可以兼制之时,不可失,不宜为人所坏。」上曰:「夷狄功非所贪,然须图难易,以弭患难。」因问安石何以处此。安石请即用韶帅秦,徙逵他处。上曰:「韶轻易,如兰山族纔来请料钱,便言举属内附。」安石曰:「韶但急于见知,故不为高远。若肯就招纳,即言内属,亦不为过。考其前后计事,乃无遗策。于觽人窥伺倾侧之中能立事,不可谓无气略,比赵□尤胜。」上曰:「且更待其有功。」欲用吕公舱代逵,曰:「公舱易驱策,委以韶事必尽心。」安石亦称公舱可用,上曰:「与何官?」安石曰:「向来罢枢密使,亦无显状,又经受遗诏,当与节度使或宣徽使乃可。」上曰:「与宣徽使。」安石又白上:「陛下向欲移王广渊,如何?」上曰:「冯宗道体问得庆卒尚危疑,未可易帅也。」   辛丑,陕西转运副使、太常少卿毋沆知泾州,祠部郎中赵瞻复权陕西转运副使。沆子娶吕大防女,大防新知华州,沆乞避亲也。寻召大防判流内铨,大防以父老乞终华州任,以便私养。许之。大防召判铨,乃正月二十九日,今并书。   司天监灵台郎亢瑛言天久阴,星失度,宜罢免王安石,于西北召拜宰相。斥安石姓名,署字,引童谣证安石且为变。仍乞宣问西、南京留台张方平、司马光,并都知、押班、御药看详。所奏及禀太皇太后。上以瑛状付中书,安石遂谒告。冯京等进呈送英州编管,上批令刺配英州牢城【四】。安石翼日乃出。林希野史:亢瑛上书,论五纬失度,建月久阴,政失民心,强臣专国,行有大变。王安石大怒,送英州编管。既行,又追而大黥其面,隶牢城,枷项而遣之。瑛受黥,长呼曰:「瑛为百官所言,冀国家改政事以消变,乃为朝廷忠谋,何罪而黥乎?使瑛言不验,虽腰斩以谢觽,亦未晚。」慨然自若。   录皇城使郭庆子实为左侍禁,宰为右侍禁,以庆与西人战没也。   尚书右丞致仕何郯卒。   壬寅,诏罢给京西【五】蚕盐,令民止输钱。先是,转运副使【六】陈知俭言:「京西九州岛军岁给蚕盐一百九十三万斤,为钱四万八千二百五十缗。然以盐赋民,数奇零,民多不愿请者,乞止令输钱。又募商人入抵当请射此盐,增钱为五万四千缗。其所兑蚕盐合折价鎫脚乘路费钱,乞令制置解盐司别封桩,听省司移用。」故有是诏。   诏两浙察访李承之先体量本路灾伤,同监司一面擘画赈济以闻。   成都钤辖司言:「昨威州为蕃贼侵凌,而知西山霸州董永锡等领兵驱逐出界,乞加旌赏。」诏永锡等加检校官,仍赐茶彩。   上批:「近中书画旨施行事,止用申状,或检正官取索到文字,此事体不便,可检会熙宁三年条约遵守。」   先是,三年有诏,须急速公事方得用申状施行也。王安石白上:「近缘河上事急速,所以只用申状行。且用申状施行,亦必得旨乃如此,即于事体未有所伤,理分不为专辄。但要事务早集而已,非过也。臣窃观陛下所以未能调一天下,兼制夷狄,止为不明于帝王大略,非谓如此小事有所不察也。」上曰:「天下事只要赏罚当功罪而已。若赏罚或以亲近之故,与疏远所施不同,则人不服。」安石曰:「臣自备位以来,每自省念,惟断法官罪与在外官失出入人罪不同,盖以谓不如此,即法官不可为,非敢私之也。他即不省觉,乞宣谕,令臣得以思愆。」上曰:「法官即当如此。」安石曰:「法官之外,不知陛下所见闻何事?」上曰:「朝廷固无阿私,但外方亦未免有用意不均事,如勘河决事,乃独遣程昉【七】。」安石曰:「陛下已令分析,但恐有说。缘昉开漳河,后来又在京师提举淤田,当以此故不勘。兼程昉要作第五埽堤被,外监丞不肯,所以致河决,昉恐不当勘。」上曰:「如此亦合声说。」安石曰:「若不当勘,又何须声说?纵失声说,亦有何利害?未得为阿私伤政体。」上曰:「程昉性行轻易,昨上殿说:『中书每有河事必问臣,臣说了方会得。』闻张茂则亦被昉迫胁云已得中书意旨,令如此作文字。外官被昉迫胁可想见。然才干却可使,但要驾驭尔。」安石曰:「中书所以用程昉者,为河事无人谙晓,又无人肯担当故也。塞河是朝廷事,非臣私利。陛下试思中书所以委任程昉,不知有何情故曾盖庇却程昉何等罪恶?不知陛下闻得程昉复有何负犯?」上曰:「闻昉所举买草官,悉是内臣揽作文字人。」安石曰:「陛下所闻,臣恐亦未必实。岂有许多人悉是揽作内臣文字人?就令如此,中书亦无由知。但转运司买稍草不得,须至委昉,委昉即须许之举官。臣愚以谓先王使人用冯河,冯河之人不择险阻,轻于进取,然其用之,乃不害国,如昉是也。若是妨功害能、肤受浸润之人,虽能便辟,伺候人主眉睫间,最能败坏国事。恐如此人乃合觉察。今陛下于此辈人,乃似未能点检。陛下修身齐家,虽尧、舜、文、武亦无以过,至精察簿书刀笔之事,髃臣固未有能承望清光。然帝王大略,似当更讨论。今在位之臣有事韩琦、富舱如仆妾者,然陛下不能使之革面。契丹非有政事也,然夏国事之极为恭顺,未尝得称国主。今秉常又幼,国人饥馑困弱已甚,然陛下不能使之即□,陛下不可不思其所以。此非不察于小事也,乃不明于帝王之大略故也。陛下以今日所为,不知终能调一天下兼制夷狄否,臣愚窃恐终不能也。陛下若谓方今人才不足,臣又以为不然。臣蒙陛下所知,拔擢在髃臣之右,臣但敢言不欺陛下。若言臣为陛下自竭,即实未敢。缘臣每事度可而后言,然尚或未见省察。臣若自竭,陛下岂能察臣用意,此臣所以不敢自竭。臣尚不敢自竭,即知余人未见自竭者。忠良既不敢自竭,而小人乃敢为诞谩。自古未有如此而能调一天下兼制夷狄者。如臣者又疾病,屡与冯京、王珪言,虽荷圣恩,然疾病衰惫,耗心力于簿书期会之故,已觉不逮,但目前未敢告劳。然恐终不能上副陛下责任之意。」上默然良久,乃曰:「朕欲卿录文字,且早录进。」安石曰:「臣所著述多未成就,止有训诂文字【八】,容臣缀缉进御。」上批见御集正月二十三日,日录录此段亦在正月二十三日。   明日,安石又白上:「程昉七月八日自淤田所离京赴河上,第四、第五埽乃七月八日决,兼昉自从提举修漳河,即不曾管勾第四、第五埽,所以不曾取勘。」上以为然。安石又具言昉所举买草官五人者姓名,且曰:「陛下昨谓揽作内官文字者,必高晦也。晦尝以所为诗来见臣,与语亦惺惺,干得□事。今既许昉举官,止要能买草耳,高节上士岂肯就昉求举?但能买草,即昉非谬举。若所举人曾揽作内臣文字,恐未合罪昉。或作过败事,然后罪昉可也。中书所以用昉,止为河事。不然,交结昉将欲何为?」上曰:「程昉何用交结!」安石曰:「今议河事,如李立之辈计料八百万工,朝廷必不能应副。即立之辈自不肯任后患,而张茂则【九】与程昉独肯任此,比之怀奸自营之人,宜见念察。如李若愚言,恐程昉谗害,乞罢押班。臣与王珪鎫曾问昉,皆言与若愚无隙。若其有隙,不知是何时有隙,如何今日乃始乞罢押班以避昉?」上曰:「若愚不为程昉乞罢押班。」安石曰:「臣但见密院如此说。」上曰:「密院只是料其如此,昉不曾有此言。」安石曰:「不然,陛下何以知昉与若愚有隙?」上曰:「为淤田司事异同,有文字。」安石曰:「陛下自令若愚体量李师中、王韶,中书见其不实,乃具前后情状,乞别差官。不然,则朝廷赏罚为奸人所移,安用彼相?既沈起体量王韶果无一罪,文彦博反谓沈起附会,又谓王韶之势赫赫于关中。陛下以此不能无疑,故夺韶一官。当是时,韶实无一罪,后因韩缜打量韶所言荒地,始明白。然陛下未尝究问从初体量不实之人。昨王韶奏生羌举种内属,陛下便以为不合如此。况蕃户既受官职请料钱,不肯属夏国,即是举种内属,纵似矜功,未为诬罔,陛下即已非其如此。至于妨功害能,罔上不实,即一切不问。如此,即人孰肯为陛下尽力?尽力有何所利?」上曰:「王韶非不拔擢。」安石曰:「妨功害能,沮国害事,而陛下任用,名位过于王韶者,何可胜数?则王韶受拔擢未为优过,亦未足以劝人为忠。」此二十三日日录,此两段更须删修。   癸卯,诏:「自来修河差兵官领兵士不过一二百人,名为防虞,实不足应事。今开修二段河【一○】,所聚人夫十余万,复以场地迫窄,聚一处功役,可差高阳关路钤辖康庆、大名府路都监高政各领兵一千,于役所驻札。」   甲辰,诏权提点江南西路刑狱、提举常平仓金君卿落权字,仍赐敕书奖谕。先是,君卿奏:「昨王直温、苏澥同议科定役钱,召募人押钱帛纲入京,每一万贯匹支陪纲钱五百贯足。本司询问曾押纲乡户衙前之家,皆不愿行,遂用熙宁三年十二月并四年六月中书指挥,选得替官员、使臣人员管押施行,仍以向者王直温等陪纲钱数太多,相度每紬绢万匹止支钱一百缗足,钱万缗支钱七十缗足,募到官五十余员管押及差人船上京交纳,鎫不差乡户衙前,乞自今依此。」故有是诏。于是王安石白上曰:「此事诸路皆可行,但令监司稍加意,许令指点【一一】好舟,差壮力兵士,及时遣行,则替罢官人人争应募之不暇。苟或不然,则虽详立法度,亦无益于事也。」   知太原府刘庠言:「昨负粮入界及运修寨木植防拓义勇,欲乞等第量免来年支移、折变。」诏:「无和籴州军,据刘庠所定,免七分支移者,与免八分;五分者,免六分;四分者,免五分。其下等户全免折变,太优幸,令止免其半,仍鎫作二年免放。」   诏蠲陕西、河东诸路熟户、蕃部弓箭手见欠贷粮。   乙巳,枢密使文彦博言:「继圣堂乃祖宗燕射之地,今为造弩桩所,运斧斤,置炉锻,亵黩至甚。乞移置他所,或归有司。」从之。   丙午,延州言,夏人集兵界上,恐以地界延袤为说。先是立堡寨,枢密院言,若于二十里内作堡寨,须止约。王安石曰:「未降誓诏,不须止约。彼必已有定计,方欲通和,决不肯尔。或犹倔强,非止约可禁。兼约二十二日会议,今已二十六日,降指挥亦无所及,但当委自延州应接。」上从之。   丁未,知邠州、光禄卿、直昭文馆张靖知陕州,避王广渊也。   枢密院言:「本院守阙贴房补破食贴房阙,新条试行遣公事,自后试拣已是难得合格。今后逐房副承旨欲每遇大礼许保引亲属两名充守阙贴房主事、令史一名,书令史两遇大礼一名。及十六岁以上,召命官二人为保,遇有破食贴房阙,一例试补。如阙数少,所试合格人多,即别编排,不为黜落数。如试不中,又不该编排,但及三次以上,在院习学及三年周者,鎫勒出院。其子孙弟侄出院之后,复能习学进长,候合保引人年分,更许保引一次。盖所以使人才有可搜择,而激厉来者,非如向时止据见在守阙人数,于累试黜落之余,短中求长而已。非独如此,又保引者别无沮劝,不肯公心引致。欲令后一试便中者,所保引令史、书令史升一名;再试中者,两人以上升一名。主事以上合升一名者,候出职日减一年磨勘。如所引人三试不中勒出院者,并及二人以上,令史、书令史降一名;主事以上出职日展一年磨勘。本院令史、书令史【一二】欲参用三班使臣、流外选人与隔间收补,仍以十人为额。使臣取殿直以下至借职,曾经一任流外选人三考以上者充。每一阙取两人赴院,于所阙房试公事满两月,拣一名充。资序高者补令史,次者补书令史,不中者与指射差遣。内刑房有阙,亦许选取曾任刑法选人、使臣充。」从之。   延州以夏人牒来上,牒称:「除绥州外,各有自来封堠濠堑更无整定。」上批:「差官照认地界文字,且令未要发去。」文彦博、□充因言:「诸路不须打量,况自来争竞亦不因地界,多缘边吏侵彼。」王安石曰:「侵争之端,常因地界不明。欲约束边吏侵彼,亦须先明地界。彼所以有此言者,惟欲速了耳。陛下当察人情缓急而应。彼既自急,既我当以缓应之。我以缓应彼,彼自当急而就我。」上以为然,又曰:「恐不须问彼,便可自立界至。」安石曰:「如此即不可。彼牒称免见频损要盟,有伤大体。今及未降誓诏以前,不与先定界至。降誓诏后,若彼却有争占,不可便与绝好。便与绝好,则伤国体。不与绝好,则彼已得岁赐,于应报未肯汲汲。宜令延州牒宥州云:『今来界至虽不全要整定,然自来未有封堠,濠堑不分明,及全无封堠濠堑处,须合差官重别修立。』若不计会,夏国首领又虑边臣或以侵占久远,却起争端。」上从之。二月辛酉,实录书折克隽事,更须参考。   先是曾孝宽为王安石言:「有军士深诋朝廷,尤以移并营房为不便,至云今连阴如此,正是造反时,或手持文书,似欲邀车驾陈诉者。」于是安石具以白上,文彦博曰:「近日朝廷多更张,人情汹汹非一。」安石曰:「朝廷事合更张,岂可因循?如并营事,亦合如此。此辈乃敢纷纷公肆诋毁,诚无忌惮。至言欲造反,恐须深察,又恐摇动士觽为患。」□充曰:「并营事已久,人习熟,何缘有此?近惟保甲事,人情不安。昨张琥亦言军士一日两教,未尝得赏赐,而保丁纔射,即得银楪,又免般粮草夫力,军人不如也。」安石曰:「禁兵皆厚得衣粮,未尝在行阵,顷陛下与十分支粮,非不加□也。今朝廷教诱保丁,于军士有何所负而遽敢怨望者?以军士怨望,遂一不敢有所为,乃是觽卒为政,非所以制觽卒也。」上曰:「如此,即与唐庄宗无异矣。」充曰:「如庆州事,令属户在前,募兵在后,当矢石者属户也,于募兵无所苦,而反,何也?」安石曰:「募兵与属户同出战,其劳费等。至遇贼取功赏,则惟属户专之,募兵皆不预,至令贫窘无以自活,则其为乱,固其所也。岂与教诱保丁事类?」上曰:「宣抚司所以致军人怨怒,非一事:如夺骑士马,使属户乘之;又一降羌除供奉官,即差禁军十人当直,与之控马。军人以此尤不平。」安石曰:「如此事,恐未为失。盖朝廷既令为供奉官,即应得禁军控马,如何辄敢不平?如汉高祖得陈平,令为护军,诸将不服,复令尽护诸将,诸将乃不敢言。小人亦要以气胜之,使其悖慢之气销。但当深察其情,不令有失理分而已。」上言:「太祖善御兵。」又言斩川班事,安石曰:「五代兵骄,太祖若所见与常人同,则因循姑息,终不能成大业。惟能勇,故能帖服此辈,大有所为。然恃募兵以为国,终非所以安宗庙、社稷。今五代之弊根实未能除。」上曰:「如庆卒柔远之变,赖属户乃能定。庆卒所以不敢复偃蹇者,惩柔远之事恐属户乘之故也。然则募兵岂可专恃?」朱史乃以□充、张琥所言系之三月二十二日韩绛贬后,误矣。史官初不知王安石因禁卒诋并营事,故专以募兵为不可恃。其言殊激切不平,非主韩绛崇奖蕃部也。今依日录,仍见于此。   上欲得诋毁军士主名,枢密院谓责殿前、马、步三帅,安石请委皇城司。上曰:「不如付之开封府。」乃令安石召元绛至安石第谕意。不知究竟如何,当考。林希野史云:初,司马光贻书王安石,阙下争传之。安石患之,凡传其书者,往往阴中以祸。民间又伪为光一书,诋安石尤甚,而其辞鄙俚。上闻之,谓左右曰:「此决非光所为。」安石盛怒曰:「此由光好传私书以买名,故致流俗亦效之,使新法沮格,异论纷然,皆光倡之。」即付狱穷治其所从得者,乃皇城使沈惟恭客孙□所为。惟恭居常告□时事,又语常涉乘舆,戏令□为此书以资笑谑。狱具,法官坐惟恭等指斥乘舆流海岛,□弃市,以深禁民间私议己者。其后,探伺者分布都下。又明年,曾孝□以修起居注侍上,因言民间往往有怨语,不可不禁。安石乃使皇城司遣人密伺于道,有语言戏笑及时事者,皆付之狱。上度其本非邪谋,多□释之。保甲民有为匿名书揭于木杪,言今不聊生,当速求自全之计,期诉于朝。安石大怒,乃出钱五百千,以捕为书者。既而村民有偶语者曰:「农事方兴,而驱我阅武,非斩王相公辈不能休息。」逻者得之付狱,安石以为匿名书者必此人也,使锻炼成狱。民不胜榜掠,而终不服。法官以诟骂大臣,坐徒三年。上笑曰:「村民无知。」止令臀杖十七而已。开封推官叶温叟在府不及一骞,凡治窃议时事及诟骂安石者三十余狱。林希所云,须细考之。七月己亥、闰七月癸酉,皆有匿名事,当并考。又四年三月己酉,孝宽乞立赏捕扇惑保甲人,与此相关。   戊申,度支副使、兵部郎中楚建中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王安石以谢景温害王韶事欲罢之。上问:「谁可代景温者?」王珪言:「建中可用。」上许之。安石因请与建中转职,又言:「建中强干,与苏寀、荣諲不类。」故有是命。寻命景温知襄州,又改曹州。景温知襄州在二月一日,改曹州乃三月二日,今并书。   诏编拣添修弓弩供备库使胡拱,西京左藏库副使王文质各迁十资;提举官、入内副都知张若水,东上合门使李评赐金帛有差。先是,军器库弓弩岁久多损折不可用。上闵科买工作,勤人力而费国财,乃命有司料简整治,数年得二十余万,故赏评等。   贺州别驾种谔量移潭州【一三】。上批:「谔已经大赦,可使过岭北也。」此据御集。   己酉,试校书郎王安礼为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安礼先掌河东机宜,吕公舱荐于朝,谓材堪大用。代还,召对称意,欲遂加峻擢,兄安石辞之,乃有是命。林希野史云云,已附注四年十月壬申。   王安石白上:「西事稍定,宜经制边防,须先定大计,以次推行,不可临时采觽人议论,如此必无成。」上曰:「当先部分百姓,令习兵。」安石曰:「诚当如此。仍减屯戍之卒,积财谷,严纪律。」上曰:「边头屯戍,近已大减。」冯京曰:「惟蔡挺奏减。」上曰:「郭逵殊不肯减。」安石曰:「太祖时,将帅或令儿男乞增兵,不许,至哭泣出国门。若纵将帅自便,则朝廷无定计。」上曰:「太祖时,将帅亦岂尽过人?但能以道御之而已。」   上又言:「王韶事当应副,足可经制。」张守约言:「若欲取横山,当令所备处重,则横山轻而易举。今兰州界近凉州,即取横山为易。」安石曰:「此盖王韶本谋。」上言:「古渭建军及城武胜为便。」又曰:「韶亦须更得人助之。如欲招旧勇敢作新勇敢,殊未安。」安石具论其不然,且曰:「此枢密院与郭逵妄奏惑上也。」招勇敢事,三月十四日、四月十七日更详之。   上又论:「流品限人,非是。闻旧为吏人,虽作诸司使副,见旧所服事官,不与同坐,此何理?」冯京曰:「此条贯。」安石曰:「此但是弊法,非有义理。王命之则成矣,岂复当计其初贱?」京曰:「此辈或经笞挞。」安石曰:「今或名位显,所为合服重刑者岂少?如此,人自为可贱。若以地势卑贱,小过为人笞辱,但为不幸,非义当不齿之人。」上意亦以为然。安石曰:「古人立贤无方。如陛下自医工技温杲为职官,职官虽多,然如温杲者自少。自木工技杨琰为殿直,殿直虽多,然如琰者自少。」上曰:「风俗既成,人各不自知理分,如琰自不敢与内臣同坐饮食,自以为本贱故也。」备要云:春正月,置京城逻卒。   废北京永济县、沧州饶安县为镇,忠州桂溪县入垫江。   是月,命皇城司卒七千余人巡察京城,谤议时政者收罪之。此据司马光日记系五年正月末事【一四】,今附见此,更详考之。十月戊辰,冯京云云,盖指此也。   注  释   【一】将帅原作「将相」,据上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四韩绛经营西事改。   【二】今要推恩「要」,阁本及同上书作「若」。   【三】朱本附九日今因之「九日」原作「九月」。按熙宁五年春正月辛巳朔,己丑为九日。又上文小字注「陈瓘尊尧集边机门论安石云云」下亦有「五年正月九日」。此处「九月」应是「九日」之误,因改。   【四】牢城原作「本城」,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治迹统类卷一三及续通鉴卷六九改。   【五】京西原倒,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五及下文乙正。   【六】转运副使同上书作「转运使」。   【七】乃独遣程昉阁本、活字本均同。据下文文义「遣」字疑为「遗」字之误。   【八】止有训诂文字「诂」原作「诰」,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改。   【九】张茂则「则」字原脱,据上文及阁本补。   【一○】今开修二段河阁本、活字本均同。编年纲目卷一九载熙宁五年二月浚二股河。宋史卷九二河渠志:「十二月(熙宁四年),今河北转运司开修二股河上流……五年二月甲寅兴役,四月丁卯二股河成。」此处「二段河」疑为「二股河」之误。   【一一】指点阁本作「指占」。   【一二】书令史三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之六补。   【一三】贺州别驾种谔量移潭州宋史卷三三五种谔传:「再贬贺州别驾,移单州,又移华州。」   【一四】系五年正月末事「末」原作「未」,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 卷二百三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二月辛亥朔,御史知杂事邓绾言:「近朝廷以大宗正丞李德刍罪恶彰明,差王陟臣背公向私【一】,掩覆其事,乞别命官根治。」诏送御史台劾问。绾又言:「元因本台官弹奏,显属妨碍。」乃差权判刑部沈衡置司推鞫。其后狱成,法寺当德刍赃罪笞。诏赎铜四斤,冲替。王安石为上言:「德刍于职事殊不苟,但好陵人,故宗室怨之。」上曰:「德刍兄弟皆骄,好陵人,亦其天性也。」   陕西都转运使、工部郎中、直史馆谢景温知襄州。林希野史云:自吕公着罢,王安石不除中丞,意在谢景温,故先使权理检使事以诱之。及景温劾苏轼,安石大喜,而其兄景初【二】及亲友日夜责其名节不立,不得已稍及时事,以塞外议。及攻王广渊、贾青、薛向等进用,安石渐恶景温,景温亦念安石专沮己,语言日相失,中丞之议由此寝矣。初,苏颂等缴李定除御史辞头,上厌于髃言,因问其事,景温乃媚安石,乃言:「臣素知定为善士,其处所生母丧尤为得礼。」已而事下台定夺合与不合追服,御史范育等坚持其事,景温迫于礼,不得已遂议定当追服。安石愈进定职秩,景温、林旦等交数十章诋之。安石虽盛怒,犹以景温旧尝助己,昌朝等皆夺官外贬;景温除侍读,辞不敢受,以直史馆出知邓州【三】,四年正月九日。定等方用事,以景温终始反复,日夜攻其短,及移陕西漕,四年三月二十六日。杨蟠、沈披为提举官,议役钱事,披、蟠轻妄,奏议纷纷,至请唐太宗、肃宗陵皆给为细民田,此类甚多。景温不肯服其议,披、蟠密谗之。曾布以景温不奉司农约束,掎摭其奏议过失。安石遂言于上曰:「景温黩法不职。」罢知襄州,遂与安石为仇矣。景温本传极不详,今附注此。   壬子,龟兹国来贡。   江南西路转运副使、职方郎中徐亿夺一官,吉、筠、袁三州官吏论罪有差,坐违朝旨以税米折见钱故也。   赐两浙转运司常平谷十万石,赈济浙西水灾州军,仍募贫民兴修水利。   知都水监丞公事侯叔献等言:「见淤官田,今定赤淤地每亩价三贯至二贯五百,花淤地价二贯五百至二贯。见有七十余户,乞依定价承买,欲作三年限输纳,仍于次年起税。其有愿添钱或近限输纳者,即不以投状先后给之。其续淤官地亦乞依此。」从之。新本削此,以为淤田事不须备载,今存之。   司农寺丞蔡天申察访京东路。天申,挺子也。察访据旧纪。   癸丑,工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邓绾为龙图阁待制、权御史中丞。上谓绾不忌能,又资在觽人前,初欲超除绾谏议大夫、权中丞,王安石谓于近条有碍,乃令即本官待制龙图阁。以待制权中丞自绾始。   右正言、直集贤院、兼天章阁侍讲常秩权判流内铨、兼同修起居注,赴谏院供职。秩免同修注【四】,从之。   权监察御史里行、太子中允唐垧同知谏院。上以垧言事不反复,多密裨益,而安石亦谓垧当异论纷纷,垧言皆切中时病故也。林希云:安石既令绾荐垧为御史,数月,欲用为谏官,则疑其轻脱,暴得位,将背己,特不除官,但以本官同知谏院,故事未尝有也。垧气锐,果怒安石易己,八月癸卯,遂廷斥之。垧为御史,在四年八月己巳。希所云当考。   诏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同知谏院张琥落修起居注,罢直舍人院、谏院【五】。先是,著作佐郎陈大顺谒集贤校理李定、同大理寺丞沈迈,语陕西转运使张诜上殿称旨,赐紫章服,上令处置庆阳叛兵,许以诜为本路经略使。定翌日见琥,语及之,又诜貋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苏液亦对琥言此。琥遂疏于上前,以制旨未下,传言漏露,恐非所宜,且言诜轻脱不可用。上疑其言,王安石亦谓:「此事宜穷究,恐谗人专造此,欲沮诜作帅,奸不可长。」乃令枢密院召讯定等,其言不尽如琥章,琥坐奏事不实故责。上曰:「琥并夺三职,不太重乎?」安石固以为当然,又请穷究定及大顺等。而定复自言事有证佐,与枢密院所讯异状,安石右定,不直枢密院,乞付御史台劾,上从之。三月癸巳,再劾。张诜召对,附去年十月六日庚申。司马光日记云:上密谕陕漕张诜便除所招庆卒。诜既去,谏官张琥言:「既赦而复诛之,何以信后?」上怒,诘琥从何得此语,琥云风闻,又云得之李定,又云得之大理丞沈迈、著作陈大顺,又云得之苏液。液,诜貋也。上怒其语异同,故夺三职,且使鞫问。诜密以语之介甫,欲为三人之地,建言:「若加穷核,密语必布,使降卒反侧,非宜。」乃令陈大顺所言为虚语以诳定云。日记又云介甫素善待苏液,尤不欲罪之,乃讽法官驳案,更令沈衡鞫之,归而衡鞫李德刍,改命祝谘鞫之,德刍亦介甫所左右也。吕泰州【六】云。日记又云刘仲通言:「上密与张诜谋伐夏,介甫漏之,张琥谏,上怒,推迹所从来,介甫惧,使章惇语陈大顺引虚,己受其无咎【七】,大顺许诺。已而怒介甫不能庇,乃躀云惇使我云然,故并惇付祝谘鞫之。」日记又云范百禄言:「上怒张琥,疑中书佑之,使密院诘问,既又下台鞫问,辞与密院异同,但令陈大顺独承卤莽,故又使祝谘鞫之。」   诏度支郎中宋迪,令审官东院特展磨勘一年,坐前知润州高估配民绸绢价直也。   甲寅,中书言:「伏见太皇太后与亲妹侄之子恩泽,枢密院奉圣旨,以碍条令本殿使臣别具合与人姓名。检会中书元奏请条,太皇太后大功、小功、缌麻女夫各有恩例,仍云『其余该说不尽,比类推恩』。臣等看详,若以夫妻母子论之,则夫妻母子之属同而母子又无绝道;若以姑姊妹侄之与姑姊妹侄之子论之,则子或有服而夫皆无服,是姑姊妹侄之子其亲有过于姑姊妹侄之夫而无不及也。况以大、小功女之子比类缌麻女之夫,其合推恩,事尤明白。窃惟两宫恩泽,陛下所宜审处,而元立条出于中书,以此须合保明申乞以臣等所奏付枢密院详议。」从之。八月十一日可考。   知祁州马用之言:「都监马景父遂尝入贝州城,手搏妖贼王则,遇害,有颜、段之节,今家贫无以葬,愿稍迁景资级,以旌忠义之后。」诏马景与就移缘边驻泊都监,仍赐绢百匹。   大宗正司上编修条例六卷。先是,嘉佑六年正月,诏魏王宫教授李田编次本司先降宣敕,成六卷,以田辄删改元旨,仍改命大宗正丞张稚圭李德刍、馆阁校勘朱初平陈侗林希同编修,至是上之。   是日,冯京为上言:「张角以有部分故能为变,今保甲亦恐豪杰有乘之者。」王安石曰:「民散则多事,什伍之则无事,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古事不论,但以今日言之,自府界立保甲,贼盗十减七八【八】。」京曰:「岁有凶丰不同,今岁丰故也,岁凶即未可知。」安石曰:「冯京谓张角能为变,乃以桓、灵无政,大臣非其人,故州郡不职,张角三十六万【九】同日而起,州郡无一处能发觉于未起之前。如梁太祖,其事至微浅,然青州使人反其城,无一城不发觉,盖太祖苟非能守一城之人,不妄付以一城故也。」先是,上言赵子几恐孟浪,至是,安石又为上言:「子几有智略,可任用。」且言三代禁防百姓严密之意,能什伍其民,维持之以法制,则天下定;不能维持以法制,则其不乱者幸也。   乙卯,度支副使沈起同看详编配罪人情理轻重。权同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赵子几言:「考城知县郑民瞻擅置义仓,令诸乡保甲数千户等第出斛斗,意在沽誉赈给,始则头会箕敛,终则责以备偿,本末皆为烦扰,非百姓所心欲。」诏郑民瞻先冲替。上谓王安石曰:「举官多苟且不用心,宜严立法制。」安石曰:「举官法制【一○】,今已略备,不知更欲如何?」上又曰:「如举监场务官,增剩则举者当预其赏,亏欠则当预其罚。」安石曰:「场务增亏,或不系监官才否,若以赏罚举主,恐不免僭滥也。」上又言三司判官当督察,安石曰:「三司判官才否亦可见,不待督察。如吕嘉问最为称职,余亦多备员而已。」上令更考察,安石曰:「中书于诸司非不考察,陛下既详阅吏文,臣亦性于簿书期会事不欲卤莽【一一】。然天下事须自陛下倡率,若陛下于忠邪情伪勤怠之际,每示含容,但令如臣者督察,缘臣道不可过君,过君则于理分有害。且刑名法制非治之本,是为吏事,非主道也。国有六职,坐而论道谓之三公。所谓主道者,非吏事而已。盖精神之运,心术之化,使人自然迁善远罪者,主道也。今于髃臣忠邪情伪勤怠,未能明示好恶使知所劝惧,而每事专仰法制,固有所不及也。今日朝廷所谓,臣愚以为可以仅存而已。若欲调一天下,兼制夷狄,臣愚以为非明于帝王大略,使为欺者不敢放肆,为忠者无所顾忌,风俗丕变,人有自竭之志,则区区法制未足恃以收功。陛下于髃臣非有适莫,用赏刑非有私意于其间,所以缓急先后之施或未足以变移髃臣心志者,臣愚以谓当更讲论帝王之道术而已;若不务此而但欲多立法制以驭髃臣,臣恐不济事。」   丙辰,三司言:「福建茶,乞在京、京东、京西、淮南、陕西、河东、河北依旧禁榷外,其余路鎫通商贩。」从之。此以元佑元年二月二日盐法增入,元佑元年二月二日可考。   丁巳,诏:「天下贷粮,近已与除破。闻尚有远年倚阁蚕盐、麦种,至今依旧催纳,可令司农寺契勘,鎫与蠲免。」   戊午,诏监察御史里行、太常博士李实罢御史里行,勾当西京磨勘、修内、司农,判勾院。实尝言谏官御史不可不容其妄言,王安石白上曰:「若然,则执政大臣,上所体貌,亦不可不容,然则可以妄言者觽矣。」   辛酉,诏赵□详夏国主秉常所奏移绥州侧近本国自来寨棚置于近里,去绥州二十里为界。仍令知绥德城折克隽以此事理与夏人折难商量。先是,秉常有此奏,而近羌议地界首领杨巴凌等与克隽议,乃抵以为初未尝约二十里,中间立堠开壕而已。于是,朝廷欲令牒宥州,王安石曰:「但令克隽折难可也,牒之即似示以汲汲。」故有是命。正月十七日、二十一日可考。令克隽折难,日录乃二月二十一日事,今从实录。   壬戌,诏:「陕西运铜锡递铺兵极为艰苦,死亡无处无之,及见应色役极多,此去转不聊生,宜访问利害,令有司别处置。」既而三司言:「向者都转运使沈起、皮公弼请以递铺卒二人挽一车,日铺运铜锡五千斤,以年计之,可运一百七十二万。道路有雨雪泥水之艰,士卒有风霜暴露之苦,运致不前。欲计传卒衣粮增给之费,募民车以纾其劳,及增差军将管押,罢去衙前。」从之。   泾原经略使蔡挺言:「西事定,宜罢三将训练万五千军马。」王安石奏西人必无奔冲,粮草可惜,罢戍为便。上欲议和了徐罢之。文彦博亦以为然。安石谓西人必不能犯边,且和议不计戍兵多少,上乃令罢两将,留河中一将。此据日录增入。去年十一月八日可考。   挺又言:「泾原勇敢三百四十四人,久不拣练,徒有虚名。臣即委二将领季一点阅,校其骑射能否升降,补有功者以为队长,募极塞博军子尝历战陈者补其阙。益募熟户蕃部以为蕃勇敢,凡一千三百八十八人,骑一千一百九十四匹,挽弓一石,驰逐击刺如法,其有功者受勇敢下等奉,余遇调发则人给奉三百,益以刍粮。」诏诸路如挺请施行之。兵志熙宁五年事,今附此。挺传载人骑数与志略不同,今附下。蔡挺正传云:泾原旧有勇敢,官赡给之,未尝料简。市井、豪右窜名籍中,窃冒功赏。挺始程其材艺以为升黜,又于熟户募选强壮,籍为蕃勇敢,得千五百人,骑自当,分逻境上,戍兵由是得休,月一易。陇坻沃饶,蕃冒耕为田四千八百顷,挺悉检括、募佃以充边储。边人冒市蕃部田,挺开自首法,复得地八千顷。剌弓箭手三千,养马五百。附传云:泾原旧有土豪名勇敢,官籍姓名资养优赡,未尝料简。豪右子弟、市井之人假名籍中,窃冒功赏。挺始程其才以为升黜,又于熟户募选强壮,籍为蕃勇敢,得千五百人,骑当。永洛城通边寨,陇山川原生地,汉蕃冒耕为田四千八百顷,挺悉检括、募佃以充边储。边人冒市蕃部田,挺开自首免罪法,复得地八千顷。剌弓箭手三千,养马五百。附传「人骑」下必有脱字,当用本志增入。张方平作挺墓碑,乃不书此等事。   癸亥,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邵亢为礼部侍郎;翰林学士兼侍讲学士、礼部郎中韩维为吏部郎中兼侍读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王陶为给事中;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孙永为兵部郎中;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孙固为右谏议大夫;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孙思恭为工部郎中;故天章阁待制齐恢与近亲一人指射优便差遣;东作房副使张恭礼、石得一为皇城副使,依旧带御器械;礼宾副使李中孚等转资有差,候转出日降诏敕理今岁月;右侍禁周宥、崔象先、刘滋各转一资,依旧合门祇候。以上幸东宫,念藩邸旧僚,特推恩也。先是,维以不习诗辞侍讲,故改侍读,王安石请用维为学士承旨,上曰:「维必不肯受。」乃已。上曰:昨岐王府官各转一官,曾任东宫官宜各与转一官。此据二月十五日日录,当考之。   王安石白上:「闻有旨,令秦凤缘边安抚司撞市易钱,将来比较赏罚,别支钱招纳蕃部,此何故也?」秦凤经略司驱磨王韶市易钱,未见元降指挥月日。三月丙午【一二】。上曰:「人言市易司鎫无利息,但虚立蕃部姓名支破,恐久远如萧注事连蛮夷,不可根究,不如明以数万缗给之。」安石曰:「中才商贾得二十万缗本钱,便能致息,王韶岂不能干运?不知谁为陛下言此,此必无之理。市易有高遵裕同领,陛下又欲差张守约,其管勾使臣非一人,财物非王韶独专,韶何缘作得奸欺?若作得奸欺事,亦何难根究?如萧注事,自是当时施行不尽正理,今若王韶实有奸欺,则事虽连蕃部,自可根究。如支钱一百缗与结□叱腊,从上下为奸欺,结□叱腊固可问。然王韶粗有行止,何遽至此?」上曰:「朝廷初不疑韶,欲令分晓,免人谤议耳。」安石曰:「人谤议何可免,陛下苟知其无他,即谤议何伤?今疑问如此,即何由责其自竭?臣愚以谓任人当有大略,如汉高祖用陈平,自言不受金无以为资,然汉高祖委金四万斤,恣所出入不问,故能济大事,况韶未至如陈平无行。今陛下别赐韶钱三五万缗,若陛下有术以检御髃臣,即韶自不能为奸;如其无术,韶更取别赐钱虚支破,却撞充市易司息钱,陛下亦何由辨察?如臣愚见,以为假令韶妄用市易钱,苟能济一方大事,亦在所容忍;况又无此,不须预有猜疑。臣见王韶诚非盗窃财物之人,然其为名高节廉则似不足,陛下遇之未为尽,而区区务欲兴事造功,非士大夫之操也。此自于王韶私义为不足,于朝廷何负?韶内则为大臣所沮,外则为将帅所坏,虽无罪,尚懔懔不自保,何况有罪?此陛下所当深察也。」   安石又言:「智缘今与王韶亦不足,盖智缘为郭逵所厚故也。」又奏智缘宜优赐与班行料钱,上许之,又令与智缘一僧职。王安石曰:「蛮夷见王灵所加则乡服,乡服则易附。」   明日,又呈郭逵奏言:「木征遣人来告:『王韶元与我□誓,约不取渭源城一带地及青唐盐井,今乃潜以官职诱我人,谋夺我地,我力不能校,即往投董毡,结连蕃部来巡边。』若木征果来巡边,拒之则违王韶□誓,纵之则前所招纳蕃部必为木征夺去。臣智议昏愚,无能裁处,乞朝廷详酌指挥。」王安石曰:「木征为河州刺史,郭逵为宣徽使、秦凤路经略安抚使。统押弹制木征乃逵职事。木征有一语来,便称昏愚无能裁处,若知无能,何不早辞?」文彦博曰:「朝廷专任郭逵,方可以责此。」安石曰:「何尝不专任?逵作经略安抚使,王韶招纳蕃部,于逵职事有何害?」上曰:「又不知木征果有此言否,亦安知非逵导之使言。」王安石曰:「此事诚不可知,就非导之使言,只观逵前后论奏反复事状甚明。前谓西蕃皆脆弱不足收,招纳枉费钱,至木征一言,便称昏愚无能裁处,若如此则木征乃是强梁可畏,可畏则前不当言脆弱,脆弱则今何故便以为不可裁处?」文彦博曰:「事任不专,难责办于郭逵。」上曰:「制御木征,正是郭逵事任,如何不可责办?」□充曰:「逵与王韶矛楯,只此可知王韶必独当秦州事未得,郭逵又必不肯协同。」王安石曰:「朝廷兴事,若为郭逵不肯协同,便自沮坏,恐无理。」文彦博曰:「若木征果来,须与力争,力争则须兴兵。」安石曰:「以天下之大,若果合兴兵,亦有所不得已。」上曰:「开元号无事,然年年用兵。有天下国家,即用兵亦其常事,但久不用兵,故闻用兵即怪骇。如前日用兵,乃坐韩绛措置乖方,非兵不可用也。」安石曰:「诚如此。岂可谓韩绛一举事不当,便终身不复言兵?自尧、舜、文、武时,何尝以兵为讳,但顾方略何如耳。」彦博曰:「兵出无名,事乃不成。古人用兵须有名。」安石曰:「今所以难于用兵,自为纪纲未立,基本未安,非为兵出无名。如木征是河州刺史,朝廷自招纳生羌,又不侵彼疆境,却称我告董毡去,我结连蕃部去,此岂河州刺史所当言?」□充言:「木征端为侵彼疆境故云尔。」上曰:「王韶所招纳鎫非木征疆界。」充曰:「恐渐次侵及之。」彦博曰:「自古用兵非得已,今若能服契丹、夏国乃善,至于木征,不足校计。」王安石曰:「今所以招纳生羌者,正欲临夏国,使首尾顾惮,然后折服耳。」上曰:「此所谓图大于细,为难于易。」王安石曰:「仁宗仁恩在髃臣可谓深厚,夏国陵侮仁宗最甚,髃臣欲报仁宗,当以夏国为事,使夏国推屈【一三】,乃所以刷仁宗之耻也。」上因言要当诘问,不可但令移徙,又曰:「郭逵不当使盈,盈故如此。」王安石曰:「人主操予夺之柄,盈者可以使虚;惟不能制虚盈使在我,故盈者自以为虽人主不能使我虚。如逵者,陛下遇之诚有失于含容,逵本小人,其志在争胜负取一资半级耳,官虽尊,其本趣操岂改?陛下遇之,当察其趣操。且招纳生羌,自是朝廷本分事,若逵肯以此为己任,则朝廷何必倚王韶?」   太白昼见。   甲子,僧智缘及结□叱腊乞置戒院及关茶彩。上欲许之,谓王安石曰:「闻智缘极有方略,但被制御,不得自由。」王安石曰:「刘希奭言王韶忌智缘,此事必无,智缘乃王韶荐引,今招得结□叱腊,自是韶功,何缘反忌?至于智缘所以有此议论者,由智缘招到结□叱腊,便自以为大功,过作张皇,韶须主裁以理分。疾韶者因激怒智缘,以为韶忌前因以明致结□叱腊非韶之功、实智缘力也。」上曰:「闻结□叱腊极有力量,过俞龙珂远甚。」安石曰:「前此未尝有一人言结□叱腊力量过俞龙珂者,今一旦遽有此言,此欲推崇结□叱腊过分,以成智缘之气,使与王韶龃龉而已。」上曰:「待遣一人往视古渭事,人或谓韶所言皆诞妄耳。」安石曰:「其诞妄谓何?」上曰:「闻韶第招蕃部,与物便去,初不为我用也。」安石曰:「蕃部才归附,即当给与料钱,亦安得遽为我用?此事要属之王韶,使驯致成熟。」上曰:「郭逵却欲领此事,以为使臣管勾,虽木征可扫除。」安石曰:「逵既知木征可扫除,何故奏状乃如此张大木征以为无能裁处?招纳今已见功绪,人皆可了当,岂但逵!」上曰:「逵非王韶措置事,与其意不同。」安石曰:「韶措置未见有失,但朝廷应接不失事机,不为奸人沮坏从中牵制,则事无不成之理。去年以前,未有一人言合如此招纳者,今逵欲领此事,亦无一人复言不合如此招纳者,即事有功绪,昭然可见。如木征者,要与不要扫除,在陛下而已,何必逵乃能办此!木征所有部落,不过一二万人,又多点集不起,若以精兵数千或万人临之,但取木征一人,其余首领部族不得侵犯一人,又诱以爵赏,则禽木征如举秋毫尔。然此事陛下若明见事机,不为奸罔所惑,则无事不成;若不然,则虽此小事,亦未易办。」上言:「逵言无能裁处事,但为韶曾许木征以不要地及盐井耳。」安石曰:「不要地及盐井,固非欺木征,今来招纳,何尝要彼盐井及地?」因言:「陛下许智缘关茶彩及置戒院,须委在沿边安抚司相度,如智缘得专取予,即事乱难以调一。」上从之,止给智缘料钱,不降关茶彩指挥,戒院合置与否,令安抚司具奏。十七日又有智缘事【一四】,便可附,召智缘归,更详之。   安石又曰:「郭逵有智计,若摇扇沮坏王韶,即其事必难推究,恐非但韶事不成,缘此更开边隙。陛下若欲委郭逵,则不如罢王韶,专任郭逵;如以王韶未可废,即须王韶势力足以自济,不为中外牵制沮坏乃可。」上曰:「须专委王韶。」上又欲差人往体量事,安石曰:「蕃户有无力量,即虽韶久在彼,尚不得知,若暂往之人,何由知其实?」安石又言:「今生羌久与中国隔绝,其有力量与无力量,皆非中国所知,但来附属,即须与职名、料钱。若彼未来附属之人自争强弱,非安抚司所得知。若附我者虽弱,不可不助;未附者虽强,不可不摧。如此,然后恩威立。欲立恩威,则古渭兵力不可不增。」上曰:「建军须增兵。」安石曰:「王韶乃陛下自于选人中拔擢,非有左右之力。今所为渐有功绪,此陛下知人善任使之效。『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掘井九仞不及泉,犹为废井。愿陛下终成此事,毋为觽人沮坏于垂成。」上曰:「久任专责固善,闻韶止于一年后求罢【一五】。」安石曰:「此必谗间之言。比欲除王韶作检正官,韶愿自效于边,方此时,事未有端倪,韶顾肯自效;今事有绪,何故一年后遽求罢?」上曰:「闻高遵裕亦欲如此。」安石曰:「就令一年后求罢,一年内亦须尽力。」彦博曰:「若但灭裂不务功实,即难以持久,故或有苟且岁月求罢。」安石曰:「作一年便罢,不知待事成不待事成。若事已成,何须求罢?若不待事成,则于遵裕有何所利?遵裕非是懵然不晓利害,必无此语也。」时经略司磨勘市易钱,凡为王韶干事者多所追逮,韶辄留不遣,且言恐人情扰动,乞改就三司磨勘。安石以韶奏白上曰:「王韶非贪墨之人,臣敢保任。假令王韶欲为侵欺,如高遵裕之徒,皆窥其职任者也,苟有过,岂肯庇覆?以此不须疑。兼韶所关借钱纔二千余缗,便都侵欺了,于委任边臣之体,亦不足校。」上曰:「缘经略司取索文历,俱不得,必又有词,今更勿委经略司驱磨,候三年取旨别官磨勘。」   安石又具札子言:「臣伏见秦凤沿边安抚司招纳事,乃以兼制羌夷,朝廷所当并力以就,其事独出于圣算而又专委王韶。独出于圣算,则执政以己不任其咎而幸无所成,以复其前言;专委王韶,则将帅以权有所分而多方沮坏,以快其私志,此皆陛下所自照察也。比来中外交奏,谓韶奸罔,屡经按验,韶实无他,故得迁延至今,所营稍见功绪,而郭逵又复与韶矛楯,论奏纷纭,逵之捃拾不遗余力,然其所诋亦未见韶显然罪状,而逵前后反复,辞指不逊,具在圣览,非臣敢诬。今日陛下宣谕逵欲以招纳为己任,又言逵以为韶之措置多所乖方,逵又以为木征极易扫除。如逵所奏,韶事初未见有乖方,若言木征易为扫除,则奏状何故张皇木征事势如此?方陛下委逵以招纳之事,逵固不以为然,不知今日何故却欲以为己任?其所言不可凭信如此,而又嫚侮骄盈,陛下都无所惩,何以复驭将帅?招纳一事,方赖中外协力之时,在廷既莫肯助陛下成就此功,郭逵又百端倾坏。逵既权势盛大,其材又足为奸,若扇动倾摇于晻昧之中,恐陛下终不能推见情状,如此则岂但不能集事,亦恐因此更开边隙。书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今日便有处置,已非古之先见,然犹愈于迷而不复也。伏惟陛下早赐详酌,徙逵所任,稍假王韶岁月,□其衔辔,使谗诬者无所用其心,则臣敢以为事无不成之理。要录云:至是,始用安石言,而有是命。臣于郭逵、王韶何所适莫,但蒙陛下知遇异于觽人,义当自竭以补时事,故辄忘进越犯分之罪,而冒昧陈愚,伏惟陛下裁赦。」陆佃所编安石文字,此札子称二月而空日,今附见徙郭逵知渭州前。   丙寅,知渭州、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蔡挺为枢密副使。挺在平凉凡五年,自以有劳,久留边庭,愤郁为歌词,因中使至,使倡优声之,传达禁中,上亦闵焉,遂召用之。挺传云:与曾公亮结靗,遂不次进擢。当考。挺以治平四年四月,自庆徙渭,熙宁二年九月再任,五年二月召入。   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郑州吕公弼为宣徽南院使、判秦州。宣徽南院使、判秦州郭逵判渭州。始用王安石之言也。议除公弼代逵,在正月十九日。上谕中书曰:「公弼在河东,当五路出师仓猝,绥御有方,故使代逵,恐王韶生事,则委之镇抚。」朝廷初疑公弼辞避,使内侍李宪赍敕告往赐,诏便道之官。公弼闻命即戒行,上喜,复召对,面加慰劳而遣之。及至,董毡用旧事贻公弼以书,且称敕,公弼却之曰:「若藩臣,安得妄称敕?」董毡自是不敢复称。恐王韶生事,则委公弼镇抚,此据墨史,本传、朱史遂删去。其它则据范镇所为墓碑。据日录,公弼不令董毡称敕,乃十二月事,今并书之。   诏麟府路:「自八月癸酉陨霜害稼及五六分,可令经略司体量。如实灾伤,其新投降蕃部香叶、策木多二族,鎫仍旧给口食;及河东沿边麟、丰二州蕃部弓箭手阙食者,亦令宣抚转运使体量赈济。」   诏秦凤路,向宝所招降羌耕种稍成次第,若遽迁徙分配,必致失所,宜令依旧安居。从高遵裕请也。   辰州言:「知下溪州彭师晏愿纳马皮、白务洞地土,乞申奏依例转刺史,改支逐年衣袄色额,加食盐,并乞母妻进邑号。」诏彭师晏与下溪州刺史,母、妻与邑号,衣袄、食盐令钤辖转运司依例施行。   丁卯,光禄寺丞杜纯为枢密院宣敕库检用条例官。先是,诏可专差官一员检用条例,其逐房所呈判检文字,鎫先送宣敕库贴写条例呈覆,故用纯为之。四月丙子,纯罢。   内藏库言:「勘会饶、池、江、建等州,递年额铸钱一百五万贯并额外增剩钱久来鎫纳内藏库,每年却退钱六十万贯,并三年一次支南郊钱一百万贯赴三司,显见往复。欲乞下三司,自今年额铸钱一百五万贯内,支一十一万六千六百六十六贯六百六十七文并饶、池、江、建州监铸到额外剩钱鎫纳本库外,余钱鎫令左藏库受纳【一六】,更不令本库逐年退钱六十万贯并每次南郊支钱一百万贯与三司。仍乞减放兵士、库掐子、节级共三十人【一七】归左藏库,每日只轮差库掐子三人赴库,如遇诸处支纳钱,实据合使人数逐旋于左藏库计会勾换。」从之。此据会要增入。按天禧三年十二月乙未,三司奉准诏与内藏库议,自今拨盐税钱及骞别出钱六十万赴左藏库给用,从之,与此年内藏库所言略不同,当考。   诏两浙西路去岁经灾伤州军检放不尽税租,令三司权与倚阁。又诏武臣换文资不限资序。   戊辰,检正中书吏房公事、殿中丞卢秉权发遣两浙提点刑狱,仍专提举盐事。秉前与著作佐郎曾点【一八】行淮南、两浙,询究利害。异时醦户煎盐,与官为市,盐场不时偿其直,醦户益困。秉先请储发运司钱及杂钱百万缗以待卖盐者。而盐场皆定盐醦火灰盘数,以绝私煎之弊,自三醦至十醦为一甲,而煎盐地什伍其民,以相讥察;及募酒坊户愿占课额,取盐于官卖之,月以钱输官,毋得越所沽地;而又严捕盗贩者,此据食货志增入。凡私煎、盗贩及私置煎器罪不至配者,虽杖罪皆同妻子迁五百里,擅还者编隶。此据刑法志增入。本志云:四年,遣大理寺丞卢秉、著作佐郎曾点行淮南、两浙云云,至益兵千人,皆联书之。按:益兵千人,在六年十月十八日,非四年事,今但掇取措置盐事附秉初除宪时。秉本传云:奉使淮、浙措置盐法,秉又与发运使薛向日□出□大□□索利病,预备本钱,优给煮海之民,俾无私贩,遂着为令。方勺泊宅编云:元丰初,卢秉提点两浙刑狱,会朝廷议盐法,秉请【一九】自钱塘县杨村场上接睦、歙等州与越州钱清场等,水势稍淡,以六分为额;杨村下接仁和县汤村,为七分;盐官场为八分;鎫海而东,为越州余姚县石堰场、明州慈溪县鸣鹤场,皆九分;至岱山、昌国,又东南为温州双穗、南天富、北天富场十分;着为定数。盖自岱山及二天富皆取海水炼盐,所谓熬波者也。自鸣鹤西南及汤村则刮□以淋卤,以分计之,十得六七而已。盐官、汤村用铁盘,故盐色青白,而盐官盐色或失墨,由土□丽灰故也【二○】。杨村及钱清场织竹为盘,涂以石灰,故色少黄,竹势不及铁,则黄色为嫩,青白为上,色墨即多卤,或有泥石,不宜久停。石堰以东,虽用竹盘【二一】,而盐色尤白,以近海水咸故耳。后来法虽少变,公私所便,大抵不易卢法。且水性润下为咸,其势不少折,则终不可成盐。安邑池盐以浊河曲折故,因终南山南风以成。若明、越、温、杭、秀、泰、沧等州,为海水隈奥曲折,故可成盐,其数亦不等,惟隈奥多处则盐多,故二浙产盐尤盛他路。自温州界东南止闽、广,盐升五钱【二二】,比浙贱数倍,盖以东南最逼海【二三】,润下之势既如此,故可以为盐,不必曲折也。秉七年五月十九日改淮东宪,六月十五日转官升任,八年五月二十六日又转官升任。   辛未,司农寺言:「府界提点、提举、管勾官,阅试诸县保甲,有乞试武艺人,欲令本寺再阅试,有艺精者取旨引见。」从之。   河东经略使刘庠言:「被旨取问愿归夏国人姓名,今条具上。」诏不须俟夏国议界至官到界上,据所奏愿归蕃户于麟州相对界上发遣,人支彩绢二匹,小儿一匹,及令保安军移牒宥州照会。初,执政议欲令牒西人差首领交割降羌之愿归者,王安石白上:「恐彼疑而不肯遽来,则此愿归之人已尝取问,无由了绝。」故有是诏。   壬申,诏天下州县酒务,不以课额高下,鎫以租额【二四】纽算净利钱数,许有家业人召保买扑,与免支移、折变。三年十一月七日、十二月九日,四年二月一日、三月十四日,可并考。   甲戌,复昭信军节度副使王陶为度支郎中致仕。陶前坐妄奏官吏及子履洁贩私茶、铜、盐败官,虽会赦当□,而年已七十,故令致仕也。   乙亥,诏都盐院以所买引许商人依陕西赊绢例,召保以屋契、金银赊当,于缘边州军输纳,每引六贯,加钱三百,限一年输足,如违,所当鎫没官。新本削去此段。   供备库使张守约为合门通事舍人。守约,秦凤路都监、兼管勾蕃部,召对,期月间上殿者四,每顾问辄移刻,上问:「王韶能了河、湟事乎?」守约曰:「以天威临之,事罔不济。然董毡素忠顺,不宜侵偪。」因言古渭寨正据冲要,愿建为州,为陇右根本。上纳其言,故加职遣还,劳之曰:「通事舍人【二五】未足以酬卿也。」   丁丑,郭逵奏闻王韶招俞龙珂,甚屈辱。上谓执政曰:「韶所奏,乃与逵不同。」王安石曰:「宜令逵具屈辱实状以闻。」韶又言:「逵公言不当招纳俞龙珂,乃私使人诱俞龙珂来秦州,欲招纳之功归己,阴沮坏边事。」文彦博曰:「臣尝议此两人难鎫立,今既徙郭逵矣。」安石曰:「朝廷置缘边安抚司招纳生羌,于经略司何所妨害?何难立之有?」彦博曰:「人各有所见。」安石曰:「所见有是非,若己所见非是,朝廷不以为可,则当听朝廷指挥。」冯京曰:「此亦韶偏辞耳。」安石曰:「诚然,此事当推究。」乃诏逵分析。时经略司已逮捕元瓘送秦州狱,鞫韶擅用市易钱赃状未竟也。其后,安石进呈逵分析韶招俞龙珂事,上曰:「乃无屈辱,须差官勘韶,并此事令勘。」日录:三月二十四日,进呈郭逵奏分析缘边安抚司【二六】招俞龙珂屈辱事,上曰:「却无屈辱,候差官勘王韶事,一处令勘。」   己卯,诏京东常平司辍钱五十万缗与河东常平司,听以绸绢折充,许商人以物产赊买,限一年于河东缘边输纳。   上谓执政曰:「秦凤缘边安抚司与经略司事,宜与分别处置,不知吕公弼到又何如。」安石曰:「此在陛下。陛下专以此事委之,必尽力。此大事,陛下宜留意,他时兼制夏国,恢复汉、唐旧境,此乃基本,且不劳民费财。」上曰:「诚如此,但恐公弼复与韶矛楯。」安石曰:「陛下以诚意谕公弼,宜不敢。」冯京曰:「缘边安抚司与经略司事有相窒碍处,当措置。」安石曰:「事本无相窒碍处,但各公心济务,又何劳措置?」   废蓬州良山县、巴州其章县、漖州临溪县、嘉州平羌县,鎫为镇。   注  释   【一】差王陟臣背公向私按上下文义,此语疑有脱误。   【二】而其兄景初「景」字原脱,据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补。   【三】出知邓州「知」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一九熙宁四年正月乙未条补。   【四】秩免同修注按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常秩擢用熙宁六年三月载:「秩初免修起居注,未几复面乞罢去。」疑与此有关,「秩」下或脱「乞」字。   【五】落修起居注罢直舍人院谏院「罢」原作「置」,阁本、活字本作「罢」。按宋史卷三二八张璪传,璪坐奏事不实解三职,与此事正同。下文亦有「琥并夺三职」诏。作「罢」是,据改。   【六】吕泰州「泰」阁本作「秦」。   【七】己受其无咎按文义,「无」字疑衍。   【八】贼盗十减七八「八」原作「分」,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改。   【九】三十六万阁本、活字本同。资治通鉴卷五八、后汉书卷一○一「万」均作「方」。   【一○】安石曰举官法制此七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补。   【一一】臣亦性于簿书期会事不欲卤莽「性」,阁本作「省」,疑是。   【一二】三月丙午阁本、活字本同。疑有脱误。本书卷二三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均载熙宁五年三月丙午诏,或即指此,可供参考。   【一三】推屈阁本、活字本同。疑「推」为「摧」字之误。   【一四】十七日又有智缘事熙宁五年二月辛亥朔,下文十七日丁卯,不载智缘事;二十七日丁丑,载郭逵奏闻王韶招俞龙渴甚屈辱事,或即指此,但文中未提智缘。   【一五】闻韶止于一年后求罢「韶」原作「诏」,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六】余钱鎫令左藏库受纳「纳」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一之二五补。   【一七】三十人同上书作「二十人」。   【一八】曾点本书卷二三一、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均作「曾默」。   【一九】秉请方勺泊宅篇卷中、姚□西溪丛语卷上「请」均作「谓」。   【二○】而盐官盐色或失墨由土□丽灰故也姚□西溪丛语卷上作「而盐官盐色或少黑,由晒灰故也」。   【二一】虽用竹盘「用」原作「有」,据方勺泊宅篇卷中、姚宽西溪丛语卷上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二二】盐升五钱「升」原作「胜」,据方勺泊宅篇卷中改。   【二三】盖以东南最逼海「东」原作「南」,据阁本、活字本及方勺泊宅篇卷中改。   【二四】租额阁本、活字本同。疑为「祖额」之误。   【二五】通事舍人「事」原作「使」,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张守约传改。   【二六】缘边安抚司「缘」原作「绿」,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一 卷二百三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三月辛巳朔,权御史中丞邓绾言:「昨弹奏马仲甫,朝廷令韩缜根治,闻缜乃累责汲光分析。况朝廷增置主簿,本欲振举颓弊,光尽心职事,若非理责令分析,恐乘此不敢措置,非朝廷设官之意。」仲甫性素□,光喜检察,吏人有所为辄申中书,又密以三班事告绾,绾即弹奏仲甫,从而罢去,朝廷以绾章令缜案之,不尽如章也。去年十二月癸亥,绾奏。   壬午,权郓州观察推官许安世为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   癸未,编修中书条例曾布等言:「中外臣僚陈乞恩泽,皆无法制,临时轻重不等。今欲见任两府,岁许陈乞差遣一人;内宰臣、枢密使兼平章事,非因事罢者陈乞转官一人,指射差遣二人;余执政官罢者转官一人,指射差遣一人。若有勋劳即取旨。待制以上,许陈乞差遣一人,转至学士者又一人。三路、广、桂安抚使及知成都府、梓州差遣一人,亲子孙循一资。广南转运、提点刑狱许奏子孙或儙亲合入官一人;成都、梓州、夔路差遣一人,子孙循一资。」从之。本志同。   遣内藏库副使王中正往秦凤路缘边司勾当公事,仍令中正同刘宗杰及安抚司官,相度古渭寨可与不可建军具奏。   甲申,诏环庆经略司,如夏国差人来议界至,或修纳干堡、礓石寨,即检会夏国所上表章,依见今汉蕃住坐耕牧处定界至,以前尝误牒宥州称无人拘占上件田土,恐夏人固执牒语故也。日录:王广渊奏章威地虽见耕牧,缘前报夏国不曾耕占此地,恐必来争。四月三日,又二十一日当参考。   上谓王安石曰:「楚建中言昨陕西用兵,凡费缗钱七百余万,有是否?」安石曰:「臣亦疑之。然建中稽考沈起簿书,数果如是,钱、粮、银、紬、绢共千二百万贯匹。一路半年有奇,所费已如是之多,何由供亿?」因为上言:「西事稍弭,边计正当措置。天下困敝,惟兵为患,若措置得兵,即中国可以富强,余皆不足议也。」上曰:「但当悉行府界保甲,要亦未据为用。」安石曰:「陛下能驾驭将帅,使悉奉朝廷法令,则因人利害驱百姓使习武事,一二年间便见效,不为迟。今但要分别利害,使趋令者尽得利,不趋令者尽受害,则人皆趋令矣。」上又恐义勇未能猝及募兵,安石曰:「今东兵全不可用,惟土兵可用。陛下诚能驾驭督责将帅奉法令,即义勇要如土兵亦不难,要胜东军即不足言也。」上曰:「见蔡挺言义勇已胜东军,但不及土兵尔。」安石曰:「要胜土兵亦何难?陛下且督责诸路,令教义勇,至岁终遣使巡按,各具所试武艺帐奏,即诸路诱劝勤怠精粗可见。」上曰:「有何难见?」安石曰:「天地虽大,以有形数故可度;况人事,陛下以无方之术遇有形数之事物,即何索而不知,何欲而不成?」四月三日。   先是,陕西都转运使谢景温言:「乞令勾当公事官一员于延州置廨,专管诸城寨夏秋籴纳,察访粮草价。」癸巳,上批:「勘会作置转运司勾当官,本为使副巡历阙人点检簿书,今若分头各在一处,乃与旧无异,况缘边紧要城寨近已各置主簿,足以掌籴买,其转运司勾当官可令依元降指挥止留本司。」   命太常寺少卿、同纠察在京刑狱祝谘直院劾李定、陈大顺等所言张诜事。始,定实与沈迈同闻大顺言,对枢密院辄讳匿之。张琥既坐责,章惇雅善琥,欲明琥非妄奏,乃教定引迈为证,且谓迈必不敢讳匿。迈与定俱赴御史狱,皆以误听为辞,谓大顺初无此言。及案上,定当坐罪报不以实,王安石不悦,指其案不圆处乞别推。□充曰:「狱官姑欲从□耳。」安石曰:「今务得实,安可从□?」上曰:「本疑造此者欲倾害张诜,今既无此,姑已可也。」安石曰:「若奏报果不以实,岂容但已?」乃下其案法寺,法寺亦疏其不圆,命沈衡并鞫之,衡辞以亲嫌,故改命谘。二月癸丑,琥责;四月丙寅,罚铜。   枢密院言蔡州续置忠节第四十二指挥,欲于颍州置营。上批:「止令就颍州寄招,仍自今遵守已奏定天下军兵额,无辄改异。」   □充言王韶事,谓郭逵与之异立遭徙逐。上曰:「逵何尝因此徙逐?今但未究见逵沮坏事实,若见事实,要当行法。」王安石言:「韶罪有无,自是一事。如逵欺诞侮慢,事已非一,每奏辄张皇木征,又却令承受奏木征易制,若此类非一。方朝廷无事时为将帅,彼木征又何足道,每辄引以恐惧?朝廷若多虞有如朱泚、史思明辈,望其恭顺承朝廷命令必难。自古兴王,容将帅贪赃或有之;若容其欺诞侮慢,即将帅不复可驾驭;将帅不复可驾驭,则何由济事?」   甲午,广南西路【一】经略司言南平王李日尊卒,子干德嗣。诏转运使康卫为吊赠使。   丙申,黄岩县主簿曾肇为崇文院校书、兼国子监直讲。肇,布弟也,试学官入等,上称其文,故有是命。   诏赐塞北京第五埽决口、导河入二股都大提举官宋昌言、王令图、程昉等钱银有差。九月四日,张茂则、昌言、令图、昉迁官。   郭逵奏:「王韶初乞经略司磨勘市易钱,今又乞别差官磨勘,盖有欺弊。见本司点检,乞止令本司磨勘。」上曰:「韶力争如此,或未必有奸。」王安石曰:「有奸无奸,非朝廷所能知,但差官磨勘,自见情实。」□充曰:「待之无适莫,则情实自见。」上曰:「人虽欲庇韶,其形迹亦可见,缘钱物事当有归着。」安石曰:「此事固无可庇之理,逵与秦州官吏非不能自达于朝廷者,兼无人于此事有适莫者。」上再三疑怪韶有此,安石曰:「以理料之,则韶为觽人所窥伺,不宜有此。然人事固不可意料者,但根究即见情实。」文彦博曰:「恐韶倚赖朝廷假借,所以如此。」安石曰:「韶顷无罪,尚降一官,朝廷未尝假借韶。至余事,但有一毫所言,未尝不诘问是非,何尝假借?」充曰:「若无欺弊,因何自乞磨勘又奏乞罢磨勘?」安石曰:「此事未可便疑其有奸。自乞磨勘者,似是无欺弊,后为经略司捃摭尽追捕勾当人,恐摇动人情,所以乞别差官根究,亦未曾乞不磨勘也。」充曰:「谚云『停囚长智』,合早放施行。」安石曰:「已便令分析入急递闻奏,固不容其停留。」上曰:「此事有无根究自见,虽迟亦无害【二】。」二月壬戌、甲子可考。   又论夏国事势,枢密院但以为边面阔,彼能聚兵,我不能,所以无如之何。安石曰:「胜负不在此。今以陛下聪明齐圣当一稚子,是一胜也。朝廷所用人不择亲疏远近,惟材是择,然至谋国事,议边计,总领一方,尚患乏人;今彼所用谋国者,非梁氏叔伯即兄弟,岂能皆胜其任之人?是二胜也。彼虽倾国以十万觽犯边,而老幼疲惫不能者皆在其间,我若有一二万精卒则足以胜彼【三】。但我将帅今亦非其人,率苟且,兵虽觽而不训练,朝廷举动往往不合事机,此所以不能胜彼,非彼无可胜之理也。」   丁酉,都官员外郎刘孝孙为侍御史,光禄寺丞、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张商英【四】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孝孙,阳安人也。   诏司农寺,开封府免役剩钱令诸县【五】依常平法给散收息,添赐吏人食钱,诸路候行役法仿此,仍详具条约以闻。   成都府、利州路转运提点刑狱钤辖司【六】言:「顷因沐川两寨乞用旧例差押录二名充把截将,以三年为满,共止支钱四十缗酬奖,可省牙前、酒场、兼移税户等钱添助免役。」从之。   富弼屡请老,戊戌,复授司空、同平章事、武宁节度使致仕,进封韩国公。林希野史载弼本末,有与史不同处,今悉附注此,更参考之。希云:嘉佑八年四月,仁宗崩,英宗即位。六月,富弼免丧,除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英宗不豫,慈寿同听政。明年,上疾愈,太后还政,宦官于两宫颇离间,有异言,其事秘,世莫知也。弼屡为上开陈大义,语甚切至,劝上尊事太后,上深感悟。又一日,与同列奏事,语及两宫,指殿下髃臣慷慨谓上曰:「千官百辟事陛下者,以陛下上继先帝,谨事太后故也。」上为之变色。任守忠以离间得罪,弼即劝上急诛之以谢太后,废居蕲州。其后两宫复驩,弼之力居多。治平二年八月,出判河阳。四年正月,英宗崩,今上即位。上在藩邸,为慈寿所爱,闻弼裨补两宫事,心甚贤之。王陶、滕甫用事,日劝上罢琦而用弼。上遣人视弼,弼惧复用,乃策杖见使者,言已病废不任朝谒,又累章乞解使相,以仆射仍判河南。是年秋,上召入见,弼闻琦罢政判相州,张方平参政、韩绛副枢,即引舟复还,乞复守河阳。明年二月,召弼,辞以足疾不能朝,上召曰:「渴见仪形,想闻嘉论。」许以肩舁入谒。弼留家于洛,与其子绍隆入朝。上御便殿,命弼以绳黙舁至内东门,绍隆掖而入,命毋拜,弼再拜而已,赐坐甚久,上嘉叹,恨见之晚也,面赐绍隆绯鱼。退而求补外,章是日上,以仆射判汝州。既至洛,绍隆死,求假养疾,又求致仕。上遣使慰谕之,乃赴汝。自琦罢,公亮当迁上相,骞余不除,上声言复相琦,琦自雍还邺已逾年,上意在弼。初,蔡州尼于者自以能役使鬼神、知人祸福,衣冠家多纳女为弟子,徒党数百,远近瞻拜,昼夜不绝于道。有司疑其为奸,收治于狱。弼在洛居丧,尝遣人往问于,于言弼前世姓名乃施工高顺,并言弼阴事有验,弼以此神之。及于败,得弼所与于书,自称弟子,称于为我佛菩萨,又言得于药而疾苦已除。弼尝使僧智缘治绍隆疾,许以厚报。无何绍隆死,智缘惭,不告而去,乃于京师扬言绍隆疾亟时,弼急视之,行步如飞,本无疾也。上闻此二事,疑其向诈疾避事耳,遣使挟上医往汝,必以旬日治弼疾平复如初。明年,召为集禧观使。二月,除授司空、侍中、昭文大学士。是月,除王安石参政,弼辞不可胜数,听罢司空、侍中而已,许肩舁至待漏,易马入朝,不押独班,再拜,免舞蹈。弼辞让,至三月末,始入中书。初,上意锐于改作。安石自金陵来,所陈皆中上意,即欲相之,以弼三世旧相,有盛名,藉为表里以取重天下。弼之为相,忠审谨密,事有可否,必同列者皆以为然乃奏之,进用士人审验再三,必合于法,士议所附乃敢行。至是,陈于上者,惟以持重不扰、遵守法度为治。初,上欲相弼,公亮阴使言者间上意。□充尝曰:「陛下患琦用人立党,故欲用弼,以其无私耶?」上曰:「吾闻弼公直无私,故用之【七】。」充曰:「不然。弼用私又甚于琦。其所厚善者韩维、陈襄,他日必先引此二人,即臣言可验。」上默然。公亮闻之,果急劝弼擢用维、襄,于是充复进曰:「臣向言如何?」上意于是疑弼,每奏事,上多顾安石语,及所禀奏,无不从,每至已午间犹未罢。弼不任久立,白上退俟于殿庐中,乃决为去计,后多在告。八月,逐刘琦等,弼即乞去位,其请不可胜数,所在不受奏,又自入谒面陈,上使中人押入中书,弼怀中出表付中使,径出。自除相至罢,入中书者,首尾二十七日而已。十二月二日,上语王珪曰:「弼始许相我,无何忽求去,日遣使召之,终不为朕留,此意殊不可晓,朕甚恨之。卿于制词道朕此意也。」是夜,除弼使相、判河南府改亳州,进昭文大学士。明年,青苗之法方行,使者四出,弼尤不乐,亳之诸县由此不敢散钱。管勾官赵济过永城,民遮济请钱,即驰入对,面陈弼废格诏命。上喜,面赐绯鱼,除本路提刑。谏官张琥又疏:「大臣不奉法,罪不可赦,行法宜自大臣始。」朝廷甚以为然,乃诏发运司差官悉勘亳之诸县官吏。狱既兴,弼自劾:「罪皆在臣,必欲威震天下【八】,深罪臣可也。」弼落使相,判汝州,通判等皆冲替。弼将赴汝,奏曰:「年老昏昧,既以不职待罪朝廷,今复使为州,必又废格诏令。凡新法文书,听臣勿复签书,但付通判等行遣。」己巳,朝廷怒,乃申弼前请,复令养疾,于是弹奏者捃摭丑诋所不可闻。上□仁,终不听也。明年,弼乞致仕。三月,进司空,仍复武宁军节度使【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致仕,改封韩国公。带使相致仕自弼始,此上恩也。时年六十九。希所云□充间弼事当考。弼二年二月拜相,三月末始入中书,十月罢。维五月以龙直修玉牒,六月判铨,八月内翰,九月开封。襄八月自修注、谏院改知杂,九月判铨,候知制诰有闻,召试,襄固辞。   中书言:「礼房修换官法。自今秘书监换防御使。大卿、监换团练使。秘书少监,太常、光禄少卿换刺史。卫尉以下少卿、监换皇城使、遥郡刺史。前行郎中换宫苑使,中行郎中换内藏库使,后行郎中换庄宅使【一○】,并带遥郡刺史。前行员外郎换洛苑使,中行员外郎换西作坊使,后行员外郎换供备库使。已上如正郎带职,即换合门使,仍带遥郡刺史,员外郎带职即换遥郡刺史。太常博士换内藏库副使,国子博士换左藏库副使。已上如带职换合门副使。太常丞换庄宅副使。秘书丞换六宅副使。殿中丞、著作郎换文思副使。太子中允换礼宾副使。赞善大夫、太子中舍换供备库副使。秘书郎、著作佐郎换内殿承制。大理寺丞换内殿崇班。诸寺监丞,节、察判官,并换东头供奉官。大理评事,支使,掌书记,并换西头供奉官。太祝、奉礼并换左侍禁。正字,秘校,监、簿,两使职官,防、团判官,令、录,并换右侍禁。初等职官,知令、录,并换左班殿直。初等职官,知令、录未及三考,换右班殿直。判、司、主簿、尉成三考已上换三班奉职,未及三考并试衔斋郎各换三班借职。内如带职,各升一资。起居郎、起居舍人、左右司谏、正言、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已上,各比类官序,依带职人例。如籍人材或曾有过犯,并临时取旨,特与升降官资。其右职换文资并依此。内奉职已下并换堂除主簿、尉。三班差使、殿侍换郊社斋郎。」从之。   己亥,诏勋臣之后,虽有致仕官,依无人食禄推恩。先是,明堂赦文,曾任两府及节度使之家,明有勋德而后嗣无人食禄者,其子孙量材录用。既而有司以致仕官为食禄,故有是诏。   辛丑,如京使、内侍押班邓德诚为内侍右班副都知。王安石自着德诚事,云旧制押班五年即迁副都知,德诚押班已七年。又条,入内内侍省有定员,内侍省无定员。中书既迁德诚,枢密院进呈入内内侍省条曰:「此无条合迁,又有四员之限。」安石曰:「限四员乃入内内侍省条,内侍省初无定员也。」文彦博又言,初无用年限转都知条。上曰:「与德诚转,便可立为条。」安石谓久例合如此,不须别立条。上从之。安石以为彦博在枢密院,进拟内臣官职,多违条妄与,及同中书进呈,则必妄引条欲沮抑,事非一端,其情盖欲阴激怒近习,使归怨于中书,然议者不以安石之言为然也。   枢密院奏:「详定编敕所言近降朝旨,三宫亲属恩泽:本服大功以上亲,与右侍禁、奉礼郎;小功,左班殿直、初等职官;缌麻,右班殿直、试秘书丞、校书郎。异姓依此。有服女之夫若子,子谓所生,本服大功以上女,与右班殿直;小功女,奉职;缌麻女,借职。其内该说不尽者,比类推恩,令觽官参详。旧条立法之意,盖谓内外亲属难以篃举,故条所不该者听以服属亲疏较量,比类推恩。文虽不备,而意之所包者广,则遵行之际无所疑碍。元条文意已备,难别生文。今若增『若子』及『子谓所生』六字,既包举未尽,不免又存比类推恩之语,不惟无益,而又于理有害。盖言『若子』者,但比类之中一事耳,而又言『子谓所生』,则子有虽非所生而有服者,如亲姑姊妹、夫之前妻之子,虽非所生而亲母不死于室【一一】,或其夫之庶子,皆三宫有服之亲,异姓有服之亲,虽许奏荐,然既非所生之子,即有碍『子谓所生』之文。又如亲侄女、夫之前妻之子若庶子,虽非所生而于母党亦有服者,既非异姓有服之亲,又非周亲女所生女之子,若用前所增之文则是不可推恩也,如依旧条比类,则周亲女有服之子岂不重于缌麻女之子?大功女之孙岂不重于缌麻之夫?以此较之,宜止云比类推恩,可删去『若子』及『子谓所生』字,仍用旧文。臣等窃谓,凡须比类者,皆理有所难尽,言有所难该。至于亲疏之杀所推恩则不然,既断之以五服,则缘五服而推恩者,于人情盖宜有止。若存比类之科,展转无已。三宫旧推恩止及五服女之夫,既比类及其子矣,则又引期女之孙当隆于缌麻女之子;既及孙矣,则凡称孙者曾、玄同;既及期女之曾、玄孙,则大功女之孙不应疏于期女之玄孙。又反复皆当比类,此岂非展转无已者欤?所以昨定宗室推恩条,其所及者更宜博远,亦无比类之文。盖圣人制礼,以义断恩,而皇家、后族,宜有隆杀。且推恩其子,盖言其缘后族所自出,若非其所自生或夫之前妻子,则其情已疏。其有服者自从异姓有服条,盖不相碍,如欲详说,则宜云虽非所生而于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有服纪者,从异姓推恩,则尽之矣。所以自来宗室女所生子,推恩与庶子不同。若依编敕所定夺,则后族隆于皇家,恐非朝廷为法示万世,别嫌防微正名分之意。」   先是,上以宗室或减入官恩例,令定后族推恩条,勿令过宗室,于是中书立三宫缌麻以上亲女夫,遇三宫生日及圣节等第与推恩,该说不尽,比类施行。既而太皇太后大功女之子令与官,密院以为于中书条所不该得。王安石谓□充曰:「于条令比类缌麻女夫推恩,何以为不该也?」及□充再进呈,复不与,于是中书论奏申明,而密院乃更立法:缌麻以上女夫若子,子谓所生。安石曰:「若缌麻女子,即可言『子谓所生』,以其非所生,即其恩不过于夫,不可比类夫故也。若小功以上女之子,虽非所生,若比缌麻女之夫,即其恩有过而无不及。如周亲女之子,虽非所生,乃有与太皇太后有服纪者,岂可不及缌麻女夫反得推恩耶?」文彦博、□充皆以为展转推恩无已,恐过于皇亲。安石曰:「皇亲女至袒免犹与夫官,今两宫止于缌麻即已降一等,有重于缌麻女夫者乃当推恩,则不至展转无已。」上曰:「『若子』、『子谓所生』,止是比类中一事耳。」又曰:「夫虽服重,孙虽服轻,以缌麻女夫对周亲女孙,周亲女孙未为轻于缌麻女夫也。譬如考试举人,第一等下须胜第四等上也。」   初,冯京与中书同奏议申明,至是乃附密院而争以为中书所论非是,密院固争必欲留「夫若子」、「子谓所生」之文,又存比类推恩指挥,安石请送编敕所详定。至是,详定如安石所言,而密院论奏犹以为不然,乞下两制礼官、经筵定议。已而中书详着周亲至缌麻令比类服属,与密院详议,皆以为可,乃进呈。至上前,密院又争言缌麻女所生子乃推恩,缌麻男之子反无例推恩非是,安石曰:「缌麻女所以推恩其子,以其女故也,女不可以与其官,故官其子,此正与缌麻男女为对。若夫得与官,所生子反不得官,即所生不轻于夫,于轻重亦未为允也。」上曰:「宗室推恩至何服纪?」安石曰:「宗室至袒免女。」充曰:「袒免女之子即不推恩矣。」安石曰:「宗室至袒免女,后族至缌麻女,乃是降一等。然宗室不拘人数,夫并与官,后族须因圣节、生日方推恩。今若宗室袒免女之子并与官,即人数无限,不可施行,而比后族圣节、生日推恩事体不类矣。」上曰:「从来无节限,但太后所欲与即与之。今立法止为不可过宗室,已是降一等,其比类推恩又须取太后旨方与,于事体止宜如此也。」上又曰:「纵比类推恩亦止如此。」充曰:「降一等,若无等可降如何?」安石曰:「从来无等可降即不降,条例非一也。」上曰:「太皇太后、皇太后已有定数,自与宗室不同,不须限服属如何。」安石曰:「欲云别奉太皇太后特旨,即不用此条。」上疑特旨,安石曰:「如向者太后用此恩例与本殿使臣转官,即是特旨,言特旨则所该者备矣。」从之。旧本:欲送重详定,上曰:「两宫奏荐,骞有定数【一二】,如何以服纪?恐太皇太后心有不足。」王安石等曰:「请以后如有特旨,即不用此条。」今从朱本,朱本虽据日录,辞有抑扬,然却可见此段曲折也。八月十二日丁亥,修成条贯。   同管勾福建路常平等事、著作佐郎曾默为太子中允、权发遣本路转运判官,以行青苗、助役法有功故特迁之。有功特迁转,司马光日记增入。   壬寅,屯田员外郎向宗旦为江南东路转运判官。王安石言宗旦奏陈职事,详审有理,可与监司,乞先召见。上曰:「若奏请有理便除与,不须召见也。」   丙午,诏曰:「天下商旅物货至京,多为兼并之家所困,往往折阅失业。至于行铺、稗贩,亦为取利,致多穷窘。宜出内藏库钱帛,选官于京师置市易务,其条约委三司本司详定以闻。」   先是,有魏继宗者自称草泽,上言:「京师百货所居,市无常价,贵贱相倾,或倍本数,富人大姓皆得乘伺缓急,擅开合敛散之权,当其商旅并至而物来于非时,则明抑其价,使极贱而后争出私蓄以收之;及舟车不继而京师物少,民有所必取,则往往闭塞蓄藏,待其价昂贵而后售,至取数倍之息。以此,外之商旅无所牟利,而不愿行于途;内之小民日愈朘削,而不聊生。其财既偏聚而不泄,则国家之用亦尝患其窘迫矣。古人有言曰:『富能夺,贫能与,乃可以为天下。』则当此之时,岂可无术以均之也!况今榷货务自近岁以来,钱货实多余积,而典领之官但拘常制,不务以变易平均为事。宜假所积钱别置常平市易司【一三】,择通财之官以任其责,仍求良贾为之辅,使审知市物之贵贱,贱则少增价取之,令不至伤商;贵则少损价出之,令不至害民。出入不失其平,因得取余息以给公上,则市物不至于腾踊,而开合敛散之权不移于富民,商旅以通,黎民以遂,国用以足矣。」   于是,中书奏:「古者通有无【一四】、权贵贱以平物价,所以抑兼并也。去古既远,上无法以制之,而富商大室得以乘时射利,出纳敛散之权一切不归公上,今若不革,其弊将深。欲在京置市易务,监官二,提举官一,勾当公事官一。许召在京诸行铺牙人充本务行人、牙人,内行人令供通己所有或借他人产业金银充抵当,五人以上充一保。遇有客人物货出卖不行愿卖入官者,许至务中投卖,勾行、牙人与客人平其价,据行人所要物数先支官钱买之,如愿折博官物者亦听,以抵当物力多少许令均分赊请,相度立一限或两限送纳价钱【一五】,若半年纳即出息一分,一年纳即出息二分。已上并不得抑勒。若非行人见要物而实可以收蓄变转,亦委官司折博收买,随时估出卖,不得过取利息。其三司诸司库务年计物若比在外科买,省官私烦费,即亦一就收买。」故降是诏。四月七日检继宗文字,国是论曰:「兴利之中,其罪亦有轻重。青苗、均输、助役,世以是为安石大罪,犹可恕也。何者?安石之始学在此而始谋出此也。市易、免役,征利及于琐屑,皆小人之附安石者为之,而安石以为王政,将谁欺乎?」   司农寺言:「开封府考城县巡检曹信言教习保甲,武艺稍已精熟,及信自习武艺,欲乞宣唤诸班直军员【一六】,日与逐人比试。」从之。   戊申,诏判永兴军曾公亮赴阙。初,庆卒已伏诛,而余党散逸,自陕以西皆警备,人情骚然。公亮至,曰:「叛者诛矣,胡为张皇如是!」一以镇静待之,听断精审,盗贼屏戢;专务裁节冗费,公使赐钱外不敢增入。长安多豪右,喜为飞语以摇动在位,且邀姑息,有声言营卒怨公亮减削供给,谋结外寇,以上元夜起兵为乱。至闻京师、长安人大恐,兵官阴为备,请公亮毋出游【一七】,公亮不为动,是夜特率宾佐置酒游观,夜艾而归,人情遂安,飞语亦息。既而冯宗道还自永兴,上具得其事,谓王安石曰:「大臣肯奉法如公亮,极不可得也。」于是公亮乞还,许之。   髃牧使、天章阁待制李肃之知永兴军。上戒令绥抚一路,肃之曰:「自是朝廷以常平、助役扰州县耳。」上不悦。常平、助役扰州县,据四月二十日日录,今附见于此,更须考详。   赞善大夫、户部判官吕嘉问提举在京市易务,仍赐内藏库钱一百万缗为市易本钱,其余合用交钞及折博物【一八】,令三司应副。   是月,废壁州,省白石、符阳二县,入巴州通江。   注  释   【一】广南西路「南」原作「安」,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三六、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改。   【二】虽迟亦无害原脱「亦」字,据阁本补。   【三】我若有一二万精卒则足以胜彼「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张商英「权检正」下原衍「县」字,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一张商英传删。   【五】诸县「县」原作「路」,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一三、六六之三八改。   【六】钤辖司「辖」原作「转」,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故用之「之」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必欲威震天下「下」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仍复武宁军节度使「武宁军」原作「泰宁军」,据东都事□卷六八富弼传、宋史卷三一三富弼传改。   【一○】前行郎中换宫苑使中行郎中换内藏库使后行郎中换庄宅使原脱「宫苑使中行郎中换内藏库使后行郎中换」,据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一三、宋史卷一六八职官志补。   【一一】虽非所生而亲母不死于室「母」原作「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岁有定数「岁」原作「遂」,据阁本改。   【一三】宜假所积钱别置常平市易司「所积」二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四补。   【一四】古者通有无「者」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相度立一限或两限送纳价钱「送」原作「遂」,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通考卷二○市籴考、宋史全文卷一二改。   【一六】欲乞宣唤诸班直军员「唤」原作「换」,据阁本改。   【一七】请公亮毋出游「毋」原作「母」,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二曾公亮传改。   【一八】其余合用交钞及折博物「合」原作「各」,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二 卷二百三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夏四月庚戌朔,诏殿前司马步诸军,令巡教使臣春秋分行校试,射亲人等第给银楪,及令兵房检详官置簿考校,以多少定殿最取旨。旧制诸军教阅,每指挥给一两银楪一,射中共分之,所得既微,无以激劝,故命篃赐以鼓舞之,且定殿最。新纪云:立殿前马步军春秋校试殿最法。   辛亥,光禄寺丞、枢密院宣敕库检用条例官杜纯往秦州推勘王韶公事,上召对遣行。   壬子,诏三司出紬绢百万付陕西四路经略司变易以备边用。上谓王安石曰:「欲专用此借助熟户弓箭手。」安石曰:「如此甚善。」冯京曰:「熟户贫,多与恐凶年难偿。」安石曰:「此事在人措置耳。今五岁即收息一倍,以其息专赈济凶年,凶年可使熟户常保其土田【一】,不为大姓兼并,又怀服朝廷恩德,此极无害而有利。」上以为然。   又诏环庆路勾当公事、度支判官张穆之根究陕西去岁籴买粮草比三司元支拨数少钱二百七十二万余缗因依,及盐池去年亏价钱五十五万余缗,令转运司及制置解盐司具析以闻。上曰:「盐酒之法既未可弛,即须严禁。」王安石曰:「陛下虽致治如唐、虞时,盐酒法亦不须弛。若欲推利与民,政须厚农而已【二】。末作不禁,更能害农,非尧、舜之政也。」   王安石又为上言:「边事寻当帖息,正宜讨论大计,如疆埸尺寸之地,不足校计,要当有以兼制夷狄,乃称天所以畀付陛下之意【三】。今中国地广民觽,无纤芥之患,四夷皆衰弱。陛下聪明齐圣,忧勤恭俭,欲调一天下兼制夷狄,极不难,要讨论大计而已。」上曰:「诚如此。夷狄非难兼制,但朝廷事未成次第,今欲收功于夷狄,即粮不足,兵亦不足,又无将帅。」安石曰:「此皆非方今之患也。陛下诚思柴世宗及太祖时,边鄙兵孰多于今,粮孰多于今?今粮不足,但以未急故耳;若急须粮,多转钱帛厚价收籴,何患粮不足。募兵既多,百姓又极觽,如何却患兵少?自古兴王,皆起于穷困寡弱之中而能为富强觽大,若待富强觽大然后可以有为,即古无兴王矣。方今之患,非兵粮少,亦非无将帅也。若陛下能考核事情,使君子甘自竭力,小人革面不敢为欺,即陛下无为而不成【四】,调一天下兼制夷狄,何难之有!」上大悦。三月四日并此月二十二日西边事可考。   先是,中书言:「准治平四年闰三月敕,迁僖祖庙主藏之夹室。臣等闻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契、稷;自稷以下者非绝喾以上而遗之,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齐圣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窃以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契、稷疑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附。于子孙,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存之义【五】,求之前载虽或有,然考合于经乃无成宪,因情制礼,实在圣时。伏惟皇帝陛下仁孝聪明,绍天稽古,动容周旋,惟道之从,宗祏重事所宜博考。乞以所奏付之两制详议,而择取其当。」诏答曰:「庙祧之序,盖有典彝,所以上承先王、下法后世。朕嗣宅大统,获奉宗祀,而世次迁毁,礼或未安。讨论经常,属我哲辅,于以佐朕不逮,而仰承祖宗追孝之心,朕览之矍然,敢不祗服,宜依所请施行。」中书以二月八日戊子奏,诏以四月三日壬子答,今并附壬子日。朱本、新本于十一月二十三日戊辰始载此奏及诏,虽穿联作一处易于检阅,缘其间如赵彦若建议乃特出,却难理会,故仍用编年以事系日之法,先着此。六年正月七日辛亥旧纪书:中书言「万物本乎天」至「事亡如存之义」,即云奉僖祖为太庙始祖,迁顺祖藏夹室,孟春祀感生帝【六】,以僖祖配。按中书所言,乃五年三月八日戊子,不应载六年正月七日辛亥,新纪已削去中书所言,文亦不备,今并参考月日别书之。   甲寅,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乙卯,辽主遣归州观察使耶律适、卫尉少卿张蔼,其母遣安远军节度使萧利民、太常少卿王经,来贺同天节。   知邓州、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韩绛知许州。绛十上章,乞归田里守坟垄,王安石亦为之言,故有是命。庆州驻泊都监、供奉官冯倜为合门祗候,以庆州兵乱,倜城守有功故也。日录三月二十五日云:倜谕却欲叛之兵,与实录所称稍不同,今从实录。都官郎中梁彦明权发遣开封府判官,比部员外郎沈希颜、都官员外郎刘明远各升一任,彦明等首议行仓法故也。兵部郎中、集贤校理王瓘,刑部郎中、秘阁校理李綖,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陆经,并同判太常寺,仍给三司判官俸。要考给省判俸因依,不然当削去。   丙辰,上批:「前日议置市易务,魏继宗文字可检取进入。」朱本云别无因依,止是取索,不须载。今依新本复存之。继宗已是三月二十六日。   己未,权发遣延州赵□,乞差通判范子仪及机宜官魏璋、左文通等根括闲田及提举招置弓箭手,从之。先是,□管勾本路机宜文字,上营田议曰:「昔赵充国兴屯田以破先零。唐宰相娄师德尝为检校营田使,而河西、陇右三百六十屯,岁收六十余万石。今陕西虽有旷土,而未尝耕种,朝廷屯戍不可彻,而远方有输纳之勤。愿以闲田募民耕种,以纾西顾之忧。」诏以其事下经略安抚使郭逵,逵言:「今怀宁新得地百里,已募汉蕃户使为弓箭手,实无闲田以募耕者。」至是,□复乞根括焉。御集二十一卷:熙宁五年三月十六日,进呈□奏,寝之【七】,今乃施行。食货志云:□又言之,遂检括得地万五千余顷,募汉蕃兵几五千人,为十指挥。诏迁□官,加赐金帛。按志所云,必自有月日,姑附此。志又云:凡言实边者,营田本赵□,官庄本霍翔。翔事在十年二月六日。   庚申,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北人渔于界河及夺界河西船,并射伤兵级,虽已指挥都同巡检以便婉顺止约【八】,虑彼国不知边臣不顾欢好,信纵小民,渐开边隙。」诏同天节送伴使晁端彦等谕北使以朝廷务敦信誓,未尝先起事端,请闻之本朝,严加约束。   癸亥,合门言:「都司使已下揭贴班簿,旧止一册,乞分东西班各作一册。」从之。   丙寅,天章阁待制马仲甫详定除放欠负。   先是,权陕西都转运使谢景温言:「昨赐缘边诸军见钱,而邠州训练【九】卒五千人同在一处,独不与,于理未均。」诏缘边诸路后有似此权添军马,候合降宣与诸路特支钱日取旨。   三班借职、管勾泾原路经略司文字杨寘为枢密院书令史【一○】。初,上以枢密诸房案牍烦委,胥吏皆父兄保任,多不得人,因命都承旨李评立法,参补流外选人、三班使臣。初以莫渊、陈宗道隶刑房掌法令,至是,又以寘边吏习事,使隶河西房。   诏赵□于绥德城界相度,要便有水泉处修置堡寨。先是,□欲乘夏人不意,占据生地筑堡寨,上问执政如何,佥以为□不肯妄作,宜从所乞。王安石曰:「今若要与夏人绝,即明绝之,要与和,即须守信誓。既约彼商量地界,遽出不意占据生地,非计也。兼我所以待夷狄不在数里地,此数里地不计有无。」上曰:「朕亦疑此计未善。」因令□具析利害以闻。此据三月十九日录。□请筑堡寨于界内,乃降是诏。安石又曰:「今陕西一路即户口可敌一夏国,以四夏国之觽当一夏国,又以天下财力助之,其势欲扫除亦宜甚易,然终不能使夏国畏服,以其君臣强武。今其君幼弱,其臣不过亲昵阘冗之人,然而终不能兼制彼者,必有以也,将帅未肯出智力为陛下任事,虽欲出智力任事,亦恐未敢得志。」上曰:「有智力人诚少。」安石曰:「有智力人岂在多?但人人竭心以奉朝廷号令。所与议出号令者,亦岂在多人?但要好恶是非分晓耳。」   枢密副使蔡挺言:「近拨并就粮诸军,其闲甚有溢额军员,乞下殿前马步军、诸路总管司,依职次拨并,一般军分一州,内拨填不足愿就邻州安排者听。」从之。   王韶言:「招纳洮、河、武胜军一带蕃部鄂特凌等千余人,乞补都虞候、指挥使等职名,仍第给俸。」从之。   诏著作佐郎、新陕西转运勾当公事陈大顺罚铜六斤,冲替,坐被鞫报上不实遇降故也。祝谘再劾大顺等,具得其语言曲折。李定亦坐报上不实罚铜五斤,放罪。王安石力为定辨,数谓定初对枢密院时,固云证佐具在,而枢密诬之,定不当坐,乃诏免定罚。又诏御史台前勘官姚原古治狱卤莽,虽去官,下淮南转运司劾罪以闻。原古又见十月癸未。   丁卯,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知审官西院张琥复知谏院、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制勘院言琥以谏官论事无罪可劾故也。二月癸丑罢职。   诏以诸班直转员,枢密院承旨以下赐钱有差,检用官不与,以士人不可同胥吏故也。   诏赵□候分画地界毕缴纳先许便宜行事指挥。初,陕西、河东帅臣,惟郭逵、赵□尝请以便宜行事。既而上以诸路边事经略使自当随宜措置,又疆事渐宁,故罢之。   秘书丞、秘阁校理章惇押伴西人,不赴驿宿,特罚铜八斤,放罪。此据密记。   庚午,铸诸路走马承受铜朱记【一一】给之,仍收所授奉使印。故事,诸路走马承受书衔皆曰「某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公事」,而任职者恶有所隶属,故于衔位中阴去「都总管司」字,冀擅其权。至是,始厘正之,仍铸为铜朱记。   西京左藏库副使、知利州周永懿贪暴不法,转运副使鲜于侁得其赃状,即遣吏就御史张商英言:「永懿在任时,转运使李瑜、提点刑狱周约交章荐举,永懿倚瑜、约之助,故鬻狱纳贿,无所忌惮,不可不治。」诏候永懿案到取旨。后,永懿编管衡州,瑜、约及同提点刑狱罗居中皆坐夺一官。瑜、约、居中夺官,会要在闰七月三日,今附见于此。瑜,四年十月九日缘役法亦当罢官,即复如故。   辛未,都大提举修塞北京第五埽决河、入内副都知张茂则等言:「已塞第五埽,令河入新开二股河【一二】。」诏赐茂则已下御筵于大名府,仍命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宋敏求就决河致祭。新、旧纪并书辛未塞北京决河。   王安石白上曰:「程昉举官最不敢妄举,如霍舜与王鉴,此两人皆了事,其它所举亦皆了事人。昉若不如此,即坏所干河事。然谗者以为昉所举有私。昉了河事,内则执政大臣,外则方镇大臣,表里攻毁非一端,以为人食生米,又以为无地可安置物料。党助内外大臣之人,又交口谤毁,伺其过失。转运使即不肯应副买梢草,又以为无地安置物料,都水监李立之又多端沮其所须物料,差兵士,前后申请至于六七,仅能差得。观觽人窥伺陷害如此,如昉有罪,岂为觽人所容?谗者乃谓昉倚赖臣听信故横。陛下以为人所以攻昉者何也?乃多以臣故。今臣有罪,固不能自蔽【一三】,况如昉者乎?陛下每事欲平施,臣观近日差遣,极有用干请举非其人者,臣每所切叹,然谁为陛下言其情者?作为奸私之人,即陛下初未尝知;忠力寡助之人,反为人百端攻沮。陛下但见忠力之人为人所谮毁,即欲案其罪,如此谁肯为忠力者?臣窃谓苟为忠力,虽有罪当见□恕,况又无罪,陛下恐须深察。」上以为然,且曰:「近日革面者亦已多。」安石曰:「陛下能以道揆事,则岂患人不革面?若陛下未能以道揆事,即未革面之人日夕窥伺圣心,乘隙罅为奸私,臣不能保其不乱政也。陛下于刑名、度数、簿书丛脞之事,可谓悉矣,然人主所务在于明道术,以应人情无方之变,刑名、度数、簿书之间,不足以了此。」上曰:「任人固宜责成。」   他日,安石又为上言:「昉前在府界提辖淤田,救护孔固湾斗门实有劳。下至濠寨,后皆蒙恩赐,惟昉略无赐予。陛下方更问第五埽河决,何故不收坐昉?此事中书所知,不须更下河北,缘小人方以为中书庇护昉,故更下河北勘会,朝廷施行政事如此,但恐人未肯趋赴功实。」上笑曰:「程昉诚得气力,然作事过当,宜少沮抑。近李若愚病,却奏举内臣陈舜臣替李若愚管勾唐泊。」安石曰:「如此事诚为僭越,非是蔽欺陛下聪明,于国事有何所害?至于挟奸为邪,内外交结,蔽欺陛下聪明,陛下不寤者,乃当深惩。汉元帝、唐文宗所以危社稷、宗庙,端在此辈也。陛下不能惩此辈,专欲沮昉,未为得计。如昉有罪,自不为觽所容,陛下亦不须深察。」上曰:「昉为韩琦所恶,人恶昉亦多,政自作过不得。」   诏河北、河东、陕西缘边诸路各增置钤辖印二,路分都监印二。初,缘边兵官皆有印,自康定以来,增置偏裨倍多,皆因用寄纳杂印,而奸伪无以检察,至是始厘正之。   知庆州王广渊言:「乞移浪斡、臧嵬等于近里汉界熟户部内买地住坐耕种,应迁徙者作三等给修造价钱,仍委经略司计口贷粮,常加存附。」从之。广渊又言:「浪斡、臧嵬地虽见今耕牧,缘前牒报夏国不曾耕牧,将来必争。」王安石曰:「夏国奏状云依见耕牧为界,即理不合争。」上以为必争,安石曰:「彼国主幼,用事者防将来归责,必且争执,至于甚不得已觽皆欲割弃,然后敢许我,所以纾将来之责。若敢旅拒,即恐无之。朝廷当知此意,即不须汲汲应之。」既而广渊又言:「浪斡、臧嵬官已买与地,初不曾侵耕西界,惟是宣抚司指挥,后有七十余户侵耕生地百余顷,乞令鲜于师中相度。」文彦博曰:「广渊作帅,岂可却推师中相度?」安石曰:「广渊但恐朝廷不信,故欲朝廷质师中,亦不为避事。」又谓□充曰:「朝廷亦不须计惜此尺寸地。」充曰:「只恐违却元降指挥。」安石曰:「若指挥外求索则难,若指挥内自有所裁损,何为不可?」文彦博、冯京及充问蔡挺,挺言:「地已尽耕,向时所买地皆不可种,有名而已。」上曰:「何如?」彦博曰:「必已尽耕,西人地不止百余顷。」上曰:「蔡挺必知子细。」挺曰:「臣去庆州后,方招到浪斡等,闻官所买地不堪耕,后来尽耕却蕃人地。」安石曰:「挺亦止传闻,此事可案验,令鲜于师中案验尽耕与不尽耕及所耕顷亩,皆可见诣实。」上曰:「若专要退地,即如何措置臧嵬等?」安石曰:「向来只用二千贯买地,一顷才十贯余,宜其不好。今若以臧嵬等归附,务在优抚,即捐数万贯买地给与【一四】,必不至失所。」佥以为无地可买。上曰:「又恐买却地,熟户无以安存。」安石曰:「熟户亦须自有买卖田地者,官以善价买其地,卖地者不患失所,亦不患无地可买。」上曰:「只恐羌夷性贪,示以弱即转无厌。」安石曰:「羌夷诚不可狃,然亦计度事势,若强弱适相当,即狃之更来侵陵无已;若彼方困弱,困弱而示强,即我稍假借以利,更易为柔服。且边鄙事须计大势,即此尺寸地未有所计,彼岂以尺寸地便绝和好【一五】?虽固争不与,彼亦不过声言点集为迫胁之计,终未敢便深入也。然此小利恐不须争。」挺曰:「若相度买地,须候商量界至事定。未定间若彼知买地,即难商量。」上曰:「相度地事,须令经略司密之。」安石曰:「此事不须密,若彼知我买地,必更缓以待我,我若有地可买,自可退地与彼,我若无地可买,可必要彼地,则彼亦知我取之非得已,正恐他路亦有侵地,因此更难商量。」挺以为诸路地与此不同,此地为有数山寨,界至分明,故必争。安石曰:「陛下初议界至,亦料此处难商量,即知他处与此处不同。」上曰:「广渊作帅,须专委广渊计置此事。」安石曰:「按验地即不须要鲜于师中。」上乃从安石言,令广渊相度以闻。于是,退地与夏国,改徙臧嵬等,广渊言庆卒尚反侧,未可用,不宜有疆事故也。此事用日录三月四日、二十六日编修附见【一六】,移臧嵬等后,更须考详、删取其要,仍与三月四日闹讹堡、礓石寨相参。广渊于四月四日奏臧嵬地事,即与实录所书闹讹堡、礓石寨相接,或闹讹、礓石即是臧嵬地也【一七】。六年七月,臧嵬等投西界,当参考。鲜于师中,去年十二月四日遣立封沟。30辰州团练使致仕郭化言:「臣致仕,例得一子恩,乞依例降资分授子二人。」诏止与一人右班殿直【一八】。旧例奏荐恩,许降资分授,上以为此朝廷特恩,外授非古,且长侥幸,故罢之。   壬申,诏:「班行换选人,并依奏补出官人试法。选人换班行,须年四十以下,亲书家状,马射六斗,步射八斗,弩张二石五斗,各十箭中两箭已上,除流外。进纳人及曾犯赃罪并私罪重不许换外,余并听之。」   甲戌,遣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宪往河北缘边安抚司勾当公事。   先是,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晁端彦言:「杂供库岁约支九千余贯,已裁减三分之一。乞下左藏库借钱为本,依古公廨钱及今检校库召人借贷出息,却候攒剩拨还。」诏左藏库支本钱七万贯,差同勾当司录司检校库□安持与本司户曹孙迪专一置局管勾息钱支给。是日,上批问中书:「昨支左藏库钱七万贯与开封府,召人情愿借贷,依常平出息,充捕贼赏钱。访闻本府违法,并不召人情愿请领,却将逐色行人等第配率。」王安石白上:「此臣女貋所领,必无此事,自可令冯京取索文字推究,事极分明,未尝配率也。」此据会要及御集并日录。上批乃二十五日也。   乙亥,秘书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章惇删修都亭西驿条制。夏人久不朝,故西驿条制重复杂乱,承用者无所适从,至是复修贡,故有是命。   知雄州张利一言:「北界有七八千骑过拒马河南两地共输北堑等村地分。续令归信、容成知县、县尉领兵至彼,其人马即过河北,及河北驿内复有人马约一千余。」诏安抚司体量因依以闻。容城、归信县人户虽两属,而北界前此未尝遣兵巡逻故也。   上与王安石言患将帅不一,安石曰:「陛下用心一,则朝廷一,朝廷一乃能一将帅。」上曰:「西事定后,当如何经略?」安石曰:「不过什伍百姓,训练兵甲,储积财谷。然大抵要驭将帅,令奉行朝廷政令。」上又言将帅多不奉行朝廷意指,安石曰:「陛下能察忠信、诞谩,不为人蔽欺,即不敢不奉行朝廷意指。今对面为奸罔无所惩,即背面为奸罔复何所忌?于有形状可寻为谗慝无所忌,即于无形状可寻为谗慝何所不至?奸罔、谗慝不禁如此,而欲治道起、风俗变,无此理。陛下非不忧勤,非不明察,然事之机要处,知略尚有所不及,此所以大业尚难济也。陛下欲安民,当以知人为先,知人乃能驭臣,则奸慝自当化为忠良,左右前后多忠良,则陛下何求不得,何欲不成?陛下所宜忧者,左右前后忠良知略之臣少,能开悟陛下聪明者殆未见其人也。」上曰:「求智略过人,诚难得忠良。」安石曰:「欲人臣忠良,在陛下听察分明而已【一九】。」   先是,御史张商英言薛向罪,王安石白上曰:「臣于衙前押纲事,每事询闻,极感向照管无稍留滞,及因商英论奏,向赍文字说辨,乃知所闻非谬。向为三司使,所任已重,又于此事尽力,反见侵辱如此,何由得其心?陛下见商英宜略戒敕。」上曰:「商英意亦无他。」安石曰:「商英虽无他,然如何令薛向堪?臣以为陛下若见薛向,亦宜稍慰藉,令知陛下知其尽力无过。」上以为然。此段据日录。殊未了了,当考。   丙子,诏升朝使臣以战功得减年磨勘者,不候磨勘即与收使,以三班旧院制初有减年者,须再经磨勘乃得用故也。   入内副都知张茂则等言:「二股河旧有龙女祠,祈祷辄应,乞赐庙额。」诏以「平河」【二○】为额,赐神济夫人。   罢枢密院检用官杜纯归编敕所。先是,诸房条例即检详官检用,及都承旨李评建议,始别置检用官专主之,而每用例则亦取之诸房,徒使移报往复,益为迂滞,故罢之。三月十七日,纯初除枢密院检用条例官。御集:五年五月六日,又差审官西院主薄胡宗师权检用官。当考详。   相度诸班直、诸军牧地司言:「乞依勾当官董钺状,将侵耕牧地分三等出租。」从之。   诏知泾州、骐骥使王临,通判、国子博士卞章,并冲替。章仍与远小处监当。节度推官苏惟演、支使崔世贤并勒停。司法参军眭从周追一任官、勒停。初,泾卒谋为乱,因告变伏诛,而临等论缘坐骨肉之法,失于刻深故也。后,河北都转运使【二一】韩缜言:「临乘庆卒猖獗之后,务在肃遏,未为大过,况临翦除狂卒之功未加赏录,乞与除落冲替。」遂以临为河阳钤辖。   先是,三司起请市易十三条,其一云「兼并之家,较固取利,有害新法,令市易务觉察申三司,按置以法」。御批:「减去此条,余悉可之。」御史刘孝孙言:「于此见陛下□仁爱民之至。」因言宜约束市易务。王安石曰:「孝孙称颂此事,以为圣政。臣愚窃谓此乃是圣政之阙。天付陛下九州岛四海,固将使陛下抑豪强、伸贫弱,使贫富均受其利,非当有所畏忌不敢也。较固法,是有律已来行用,今但申明所以为均,均无贫,盖孔子之言,于圣政有何害?陛下不欲行此,此兼并有以窥见陛下于权制豪强有所不敢,故内连近习,外惑言事官,使之腾口也。」上笑曰:「已有律,自可施行,故不须立条。」安石曰:「虽有律未尝行,又未尝委官司振举,须先申明,使兼并知所避。」上曰:「若但设法倾之,即兼并自不能为害。」安石曰:「若不敢明立法令,但设法相倾,即是纸铺孙家所为。孙乃百姓,制百姓不得,止当如此,岂有天下主亦为孙家所为也?」上又言:「新法行,故油贵。」安石曰:「以理论之,必无此。当是市人未喻耳。」安石退,取市估及油店户私簿阅视。明日,亟白上曰:「油未尝增价也。」又言:「茶笼行人状称新法便民。牙人有诱人经三司陈诉尝试官司如何者,不可不斥逐。茶笼行人乃晓此,朝廷岂不可喻此事?」陈瓘论曰:吕嘉问请于律外别立市易较固一条,神考圣训以为已有律,不须立条。其时刘孝孙称颂圣训,曰:「此仁厚爱民之意也。」安石奏曰:「孝孙之言非也,此事正是圣政之阙也。陛下不欲行此,此兼并所以窥见陛下于权制豪强有所不敢,故内连近习,外惑言事官,使之腾口也。」臣窃谓神考不欲于律外立较固之条,可谓仁厚爱民之意,刘孝孙将顺圣美不为过也。日录之内,但为显扬嘉问【二二】,故不以御批为是,不以孝孙为然。于是,造神考之言曰:「若设法倾之,则兼并不能为害。」又撰对上之词曰:「若不能明立法令,但设法相倾,即是纸铺孙家所为。纸铺孙家为是百姓,制百姓不得,故止如此,岂有为天下主乃止如纸铺孙家所为?何以谓之人主【二三】!」呜呼,设法相倾之语,谓之不诬可乎?纸铺孙家之语,谓之不诋可乎?神考爱民守法而指为阙政,力主嘉问,遂至于侮薄君父,不亦悖乎?   戊寅,左龙武大将军、宁州防御使宗缋为登州防御使,以上批「相王允弼遗奏,乞推恩诸子,以碍条不行。今已终丧,宗缋其长子,可特迁一官」故也。   诏:「诸蕃所进物,三司初估例不尽当价,必再估增价,然后支赐。及马价亦如之。其自今于初估即定实价,并马价亦以暗添钱就作添赐。」   是月,废集州为难江县,隶巴州。   勿巡、占城遣使朝贡。   注  释   【一】凶年可使熟户常保其土田阁本其上有「即」字,较优。   【二】政须厚农而已阁本「政」作「惟」。   【三】乃称天所以畀付陛下之意「陛」原作「升」,据阁本改。   【四】即陛下无为而不成活字本同。阁本无「不」字。   【五】替祖考之尊而下附于子孙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存之义「下」原作「不」,「宗」原作「考」,据通考卷九四宗庙考、宋史卷一○六礼志改。   【六】孟春祀感生帝「春」原作「夏」,据上引通考及宋史卷一○○礼志改。   【七】寝之「寝」原作「请」,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虽已指挥都同巡检以便婉顺止约活字本同,阁本「便」作「理」。   【九】训练原作「训谏」,据阁本改。   【一○】管勾泾原路经□司文字杨寘为枢密院书令史原脱「泾原路」三字,「史」原作「吏」,据宋会要职官六之七补改。   【一一】铜朱记「铜朱」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二三乙。下文同。   【一二】令河入新开二股河「令」原作「全」,据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二三改。   【一三】固不能自蔽「自」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即捐数万贯买地给与「地」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彼岂以尺寸地便绝和好「便」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六】此事用日录三月四日二十六日编修附见阁本作「此是用日录三月四日,四月三日、二十六日编修附见」。   【一七】或闹讹礓石即是臧嵬地也「地」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诏止与一人右班殿直「与」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九】在陛下听察分明而已「听」原作「聪」,据阁本改。   【二○】平河阁本、活字本均作「河平」。   【二一】河北都转运使「使」原作「司」,据阁本改。   【二二】但为显扬嘉问「显」原作「抑」,据宋史全文卷一二、续通鉴卷六九改。   【二三】何以谓之人主原脱「人」字,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三 卷二百三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五月庚辰朔,御文德殿视朝。   命供备库副使陈珪管勾作坊,造斩马刀。初,上匣刀样以示蔡挺,刀刃长三尺余,镡长尺余,首为大环,挺言:「制作精巧,便于操击,实战阵之利器也。」遂命内臣领工置局,造数万,分赐边臣。斩马刀局盖始此。八年四月二十八日并五月十七日可考。   召东作坊使、广南西路安抚、都监兼知钦州石鉴赴阙,将议经制南、北江也。召石鉴据御集。经制南、北江在此年闰七月,其月二十一日以鉴为湖北钤辖,今先见于此。又恐初召鉴时非为南、北江,会刘策死,因令鉴代策耳。闰七月六日日录:石鉴【一】,邕州人,知□丁次第。   辛巳,诏以古渭寨为通远军,以王韶兼知军。古渭,唐渭州也,自至德中陷于吐蕃,至皇佑中始得其地,因建为寨,上将恢复河陇,故命建军,为开拓之渐。先是,上尝言古渭可建军,王安石曰:「蕃人但见贵种则已悦慕附从,若说以中国威灵而怀之以道,何忧不集?近羌夷尽来古渭决曲直,既尽来则易成临长之势,临长势成则化为内地不难矣。」上乃遣刘宗杰往与韶及高遵裕议之而降是诏。上因论郭逵、韩绛议小城寨不可并云:我费人,彼亦费人,并则我省人,在我之利害等尔。安石曰:秦与六国并时,秦并小邑为大城而秦终以强,盖如孝公者有谋略,能完其气势。苟有入吾地者,虽小获利,吾能报之以大害,故虽无小城寨而敌不敢犯也。苟不能如秦有谋略,则不免多置小城寨矣。郭逵、韩绛议见二月五日,于古渭无与也,朱史强附见,今不取。是月二十四日癸卯,王中正乃往秦凤缘边司,更详之。四年十二月四日,刘宗杰代吕大忠立秦凤封沟。   上批付中书:「近不往【二】据雄州缴奏,北界涿州来牒理会白沟【三】增修馆舍及添驻兵甲事,未知因依虚实,可令缘边安抚司勾当公事李舜举、提点刑狱孔嗣宗密切仔细体量,诣实事状,速具闻奏,仍各实封札与。」此据御集。舜举代李宪勾当,见御集五年四月一日。   枢密院上开封府界诸县教阅法,令有五指挥处日轮一指挥赴都教场,都监、监押临视。无都教场,即就本营日一教,事艺疏者日两教。应轮当赴教,指挥内守衣甲、巡仓之类,亦差人抵替。子□方一丈,射帖方二尺五寸,距所射五十步。弓以九斗、八斗、七斗为三等,弩以二石七斗、二石四斗、二石一斗为三等,枪刀手亦以事艺之高下分三等。遇旬休、节假、请衣粮草日及为雨雪沾湿,并许权住教。余分四日,初射等第弓弩,次射亲,次打阵,次射,周而复始。提举官所至县,因教阅日并以酒食犒军员如春秋大校,其弓弩手射亲并床子弩炮手并支银楪。在京及京东、西教阅准此。诏从之。其开封府界仍差官提举。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初教阅;今年五月七日,议番上。   诏修金明池桥木止用常材。先是,发运司调桥木,悉取嘉树几千计,而上以游燕不急之用,惧劳远民故也。   诏:「宗室非袒免亲许应举者,试策三道,论一道,或大经议十道【四】。初试黜其不成文理者,余令覆试。所取以五分为限,人数虽多,不得过五十人。累覆试不中,年长者当议量材录用。」新纪书云宗室非袒免亲应举法,旧纪无此。   癸未,内藏库副使、知仪州郭固同编修经武要略。   诏密州观察使向传范【五】所占陕府等兵级二十八人可罢归,以剩员八十人代之。先是,上患近臣、戚里多冗占吏卒,命提举司勾当公事钱昌武磨勘减放,而传范辄抗章请留,上曰:「朝廷立法,当自近戚始,奈何以传范挠吾法?」故有是诏。   又诏塞决河,逃卒许首身与免罪,死者人给本家三千。京东夫及本路续发急夫适妨农时,及京东夫以道远,并免户下支移、折变一年。部夫官以工料不及被劾者,案上取旨。京东部夫官任满注家便官。以上批「黄河大役,今已休工,宜有□恩及勤事者」故也。   又诏增中书审官东、西、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南曹,开封府吏禄,其受赇者以仓法论。上曰:「中书吏俸已厚,恐堂后官已不受赇矣。」王安石曰:「中书下等吏人亦多是近上吏人子弟,恐未免受赇也。今欲清诸司,即宜自中书始。今所添钱,除用坊场税钱外,合支三司钱二万六千缗,然坊场钱方增未已,亦恐所支不尽三司此数。若行此法,即自中书至诸司皆不受赇,亦足观示四方圣政之美也。前人称孔子为政,亦以宾至不求有司为善。」上曰:「然。」朱史移此段附三年八月癸未,盖失先后之序,今移。日录仍见本日。   上问王安石:「见秦州衙前分析木征事否?」安石曰:「已见了。初,秦州遣人往董毡所,木征坐之庭下。又缘路多打扑财物,过洮、河东即一如汉界,不敢复打扑阻留,此王韶招纳之效也。」上言:「要招纳,须用威乃能成就。」安石曰:「如木征极易取,但令边将先阴厚抚结木征下首领,使其心内乡,又善抚初附,令彼首领见而慕羡,则木征孤特,若取之则取一夫而已,何难之有?木征既取,则董毡、夏国皆知惧,如董毡亦非难取也。」上曰:「边将谁能办此,王韶能否?」安石曰:「此事非王韶、高遵裕不能办也。」八月丁亥可参考。   先是,河东转运司言梢草必不办,既而程昉自办之,上令勘张问等,与昉转一官。至是,再进呈,乃下提点刑狱司复案昉所买梢草,保明闻奏,及问等分析。   乙酉,赐木征细衣着百匹、翠毛细法锦旋襕一领,以其进药物故也。   丙戌,供备库副使、知丰州高遵裕迁五资,令再任,仍特支赐,以河东经略使刘庠言「遵裕修展城垒,缮完兵械,约束边吏,不敢邀功生事」故也。   诏开封府界诸县保甲愿养马者听,仍令提点司于陕西所买马除良马外,选骁骑以上马给之,岁毋过三千匹。先是,中书与枢密院同进呈保甲养马事,文彦博曰:「此事须经髃牧司相度。」上曰:「此何与髃牧司事?韩维又新到,只朝廷相度。髃牧司官识见必不能及远。」彦博又言:「三代有邱乘出马,又有国马,国马不可少。」王安石曰:「三代用国马多以用车故,又有田马以备田事。今既无田事,即又无用田马。」□充曰:「今法欲令马死即民间赔备元马,恐不便。」安石曰:「今法若不愿别买马,却但偿价钱,别召人买。」充曰:「亦恐民间少钱。」安石曰:「此法已令诸县晓谕,百姓多以为便,有千五百户投状。」充曰:「大抵言情愿者皆官吏驱迫。」安石曰:「若官吏驱迫,即是诸县等第均敷,今但有千五百户投状,必非驱迫。」彦博曰:「如体量和买草,河东和买亦名为和买,俱不免驱迫。」上曰:「此即是均敷,均敷即自来驱迫,若非均敷,则非驱迫可知。」彦博曰:「缘官吏或冀望升擢差遣,故上下相蒙,以强抑为情愿,不可不察也。」安石曰:「必无此事。近事但有沮坏朝廷法令,即为觽人所助,朝廷曲示含容;至于奉行朝廷法令,即自为觽人所窥伺攻沮,朝廷有所闻,亦未常少假贷。如两浙西路,但闻遏抑诉灾伤百姓催迫常平物,初未及究见所闻虚实,便专遣使案察。李瑜、周约议助役事,亦未及推问,便罢其差遣。李瑜罢,在四年十月九日,周约时为刑宪。如此则但有观望,不敢应副朝廷。行法之人,无缘敢抑勒百姓以趋赴朝廷所欲兴作,若抑勒百姓,即百姓何缘不经待漏出头、打鼓进状?经待漏出头,即陛下理无不知;打鼓进状,即陛下理无不见。陛下既知见,理无□贷。官吏不知何苦须要抑勒百姓,为蒙蔽之事?」彦博曰:「李瑜、周约寻即牵复。」安石曰:「瑜、约自为推究得无罪,自不当绌责。」充等又言恐拣却好马,兵士怨望。安石亦以为无害。上曰:「此是令保甲养马,又是拣好马与保甲,于兵士有何可怨?」他日,上批付中书:「保甲浮浪无家之人,不得令习武艺。」安石曰:「武艺绝伦又累作凶慝,若不与收拾,恐生厉阶。」上曰:「可收拾作龙猛之类。」安石曰:「须随材等第与收拾。」上终虑浮浪人习学武艺为害,以保甲法不如禁军法严密。安石曰:「保甲须渐令严密,纵使其间有浮浪凶恶人,不胜良民之觽,即不能为害。臣近口奏,但未条上,欲令保甲代巡检兵级上番,日除破饮食外,所余钱粮各令以武艺等第较取。又分武艺为三等,灾伤已上五分即赈以斛斗,自十五石至五石。若有武艺高强虑其为患之人,即才五分灾伤已受十五石斛斗,若较取钱粮之余,一岁又可得五七千;冬阅免体量草夫役,又可得草数千;若更有盗贼追捕,即又得赏钱至厚。如此即有武艺之人,岂肯舍此厚利却欲作过?即觽不胜寡,不能为患。至其无艺之人,但当恤其贫困,不忧其能为强梗也。若作贼盗,即但为保觽取赏之资而已,可无虑者。」上虑岁久钱粮不给,安石曰:「巡检下六千人,每千人岁约三千贯,是一岁费十八万贯。今若罢招此六千人,却以保甲代之,计所用钱粮费十八万贯尚剩十万贯。以十万余人替六千人,又岁剩钱十万贯,何至忧不给也。教阅至一二年,便令保正募征行者,六千人必可得,况但要守卫京师而已。若岁岁阅教保丁,又封桩所剩钱十万贯,则非特畿内守卫日强,兼亦财有余积。宗庙社稷之忧,最在于募兵皆天下落魄无赖之人,尚可与之守社稷封疆,况于良民衣食丰足者觽,复何所虞?然此事非陛下躬亲庶政,上下无壅,亦行不得。养马事,向时民间以官马为有尾祸祟,岂敢请官马?今民间争养马,亦足见朝廷政事粗为百姓所信,知其后无扰害故也。易曰:『观民也【六】。』但观民如此,即我所生可知也。」此月二日,又二十二日,并七月五日可考。   丁亥,右监门卫大将军仲奚领交州刺史,以学士院试大义论中等故也。   上出西边探报,云:「董毡子与秉常妹为婚。」王安石曰:「洮、河一带内附,董毡不能不惮,与秉常结婚,理或有之。」上忧其合,安石以为在我而已,此不足虑。上又言木征骄蹇,安石以为可令王韶等以计取之,若得木征,即洮、河一带皆当为朝廷致死,无所不可。缘羌惟畏大种,木征既禽,即威申于诸羌。冯京以为木征不犯中国,何须如此。上曰:「中国遣使臣去,却坐之堂下,又言语悖慢,岂得为不犯?」京曰:「汉文帝于匈奴,但来则御之而已,未尝与校。」上曰:「汉文帝与冯唐言寝食未尝忘李牧,岂是不欲与匈奴校?要安疆埸,须威足以制,乃能无事。」安石曰:「汉文帝固不如文王『是伐是肆,是绝是忽』,故能『四方以无拂』,然后民始附,可以有台沼之乐。先王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未尝不始于忧勤,然后终于逸乐。今木征,河州刺史也,以区区万人之聚,乃敢陵侮如此,我以天下之大,四夷不敢伐,不敢忽,非文王之事也。且『元后作民父母』,【七】使疆埸之民为夷狄所陵,岂为得已?然此事要以谋,不可以力,当居万全之地以制夷狄之命而已。」四日癸未可参考。   戊子,枢密院检详兵房文字朱明之言:「内殿承制已下愿换文资者,乞不须三代及亲属曾任文资之家。」从之。   庚寅,诏延州通判范子仪为鄜延路定立界至官,替张穆之。初,穆之被诏与夏人于界首议事,穆之擅令保安军北巡检张藻招夏人就本军会议。经略使赵□以闻,文彦博等谓穆之生事邀功,违元降指挥。上曰:「只委赵□自可,何用穆之?」王安石曰:「臣初但欲委诸路经略使,陛下必欲差官,然差亦无伤于委任将帅。昨所差官但令与本路商量耳,兼将帅实有欺罔不可信者,得朝廷所差官去,则奏报不敢为欺。」上曰:「如此即无伤。穆之乃不肯与本路商量妄作。」安石曰:「此自是穆之违元降指挥,非指挥失当也。」故令子仪替穆之。穆之立环庆沟封,在去年十二月四日,不知何时改鄜延。   青唐大首领俞龙珂为西头供奉官。初,议俞龙珂官赏,上欲与内殿崇班厚赐之,曰:「必足以鼓动其余生羌。」安石曰:「此事当令王韶、高遵裕斟酌,申奏朝廷应副。若朝廷直除与内殿崇班,即俞龙珂自以朝廷奖擢,不由缘边安抚司,骄抗不肯听服,却令安抚司更无可驱诱,此一不便也。又恐其余首领互相比较,合要恩奖,一有不得,却生怨望,二不便也。天下之势,如心使身,身使臂,臂使指,乃得安利。今朝廷自要驱诱俞龙珂辈,即是以身心使指,全不由臂,事势非便。莫若令王韶辈委之以事,随事大小与官赏,则轻重缓急不失事机,又必得俞龙珂辈为实用。」上悦曰:「第恐王韶不敢更乞与俞龙珂官。」安石曰:「陛下因中人谕指可也。」上曰:「中人传谕事,意多不尽。」安石曰:「陛下以手敕谕之亦可。」上曰:「只卿将书说与。」安石曰:「近为韶有公事,得韶书都不曾敢报答。」上曰:「与书何害?」上又欲便除俞龙珂蕃部刺史,安石曰:「恐未须如此,但令韶相度最便。」文彦博曰:「近者悦,远者来。俞龙珂官赏若过厚,则旧蕃部或不乐。」上曰:「事势大小自不同。」安石曰:「诚如此。令修己事力岂俞龙珂之比?」上曰:「令修己止四百户,俞龙珂号为十万觽【八】,纵甚少亦必数万。」乃从安石议,下安抚司而有是命。仍宠以阶勋,赐姓包名顺。西羌俞龙珂既归朝,至合门引见,谓押伴使曰:「平生闻包中丞拯朝廷忠臣,某既归汉,乞姓包。」神宗遂如其请,名顺。其后,熙河极罄忠力。此据李复珪记闻,恐所闻或非实,当考。四年十二月十八日,初授殿直。   太常丞、权监察御史里行黄好谦权通判颍州,以母老自请故也。   辛卯,诏:「北界多不循旧规,近颇生事,虑别蓄奸谋,可指挥河北、河东厚以钱帛募人深入刺候动静以闻。」两朝誓书册内载:熙宁五年,雄州奏:「职方员外郎王珫与监榷场侍禁李端彦于白沟界首桥南幕次内,与北界差来左衙戴从省坐定,依例般第一会绢二千匹去桥中心排□定,有北界永丰库拣子杨元亨点过大数,二军人数过小数。从省令元亨解开绢束,逐匹看觑,并托量丈尺。端彦等面与右衙从省理会:『信好之物,久来交割,不曾有此体例【九】。』从省称:『为今次宣命指挥从省,交割时一匹匹点检看觑,当里面别无小损破弱,即行交割,不云生事。』从省又云:『设使一色好绢【一○】,亦须剩住几日。交割图表子细云云。』州司勘会,久来交绢体例,每二千匹作一会,只事逐会点数来交割,不曾差人解拆绢一匹匹看验量托。今来若纵令如此拣选量度,不惟邀难住滞,深恐顿失事体,仍虑节次别生事端,无有了期云云。兼称自去骞以来,凡交割银绢,逐次北界须作邀难,再三整理,方循旧例。今来又有生事,若不作理道,略与约勒,窃虑北人转生枝节。州司看详,若便曲与随顺,令一匹匹托量点检交割,不惟有损事体,又缘北人方当生事之际,窃虑愈生侵慢之心,深为不便。本州岛已牒王珫等【一一】更且伺候三两日,须是以久来体例交割去讫。」五月十二日,奉圣旨令雄州执守理道,婉顺商量,依自来体例交割。不知后来如何交割。此韶称北界多不循旧规,盖指此等也,今附注本日。   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已拓地千二百里,招附三十余万口,韶本传云:韶上所降蕃部版图,得地二千余里,口二十余万。朱、墨并同。乃与韶书异,当考。然此特觽人以为异效。韶所欲为朝廷施为此尚未髣□,料相公亦不止期韶以此,恐勾当人各欲保守见功,无复奋励向前之意。」安石白上:「韶如此诚善。今三十万觽若能渐以文法调驭,非久遂成汉人,缘此本皆汉人故也。韶言募到勇敢九百余人,耕田百顷,酒坊三十余处。蕃部既得为汉人,蕃部贱土贵货,汉人得与蕃部交易,即汉得土,蕃部得货,两各得所欲而田畴垦、货殖通。蕃汉为一,自然易以调驭。因令韶如诸路,以钱助役收息,又捐百余万缗养马于蕃部,且什伍其人,奖劝以武艺,使其人民富足,士马精强,因奋而使之,则无所不可。今蕃部初附,如洪荒之人,惟我所措置而已。」上曰:「木征须早翦除。」安石曰:「岂但木征,董毡、夏国皆在我所措置而已。诸路自可高拱无事。」上曰:「今虽已招纳得,却用未得。」安石曰:「韶本谋至今一一不愆于素,今已见端绪,自此以往,日见成效,不忧用不得,但要陛下明察,毋令异议扰之而已。韶狱事了,若召来谕以此旨,必能济集。」上曰:「高遵裕已来,便可以此指谕之。」   壬辰,以大理寺丞、都水监主簿周良孺为殿中丞。先是,良孺言:「汴水每年口地有拟开、次拟开、拟备开之名,凡四五处,虽旧河口势别无变移,而壕寨等人亦必广为计度,盖岁调夫动及四五万,因此骚扰百端,民间良田庄井或标作河道,或指为夫寨,以致洛、孟、汝、蔡、许、郑之民仍年差调,力困不胜,加之岁用物料不訾,积年之弊,习以为常。止如四年春,创开訾家店地,役夫兵四万余,一月计一百二十余万工,纔及三月,寻已浅淀,应舜臣请,复用旧口,役工纔万余,止计四日而水势顺快。由此观之,若河依旧掠南岸,止使旧口地为便。」于是,遣良孺相视,而良孺又言:「以今春河口可役夫二千八百五十一人,一月计一十万五十余工,比之四年所役工十减八九,其粮食物料不在数。」而都水监亦请从良孺所陈,故奖及之。四年十月末,应舜臣请汴口即用旧处。   河阳三城节度使、守司空兼侍中曾公亮为集禧观使。   知梓州、少府监赵尚□为司农卿、直龙图阁,提举河东路刑狱、光禄少卿高赋为秘书监、直龙图阁,知沧州通判、殿中丞张恂提举京西路常平等事。先是,王安石为上言:「高赋兴水利,事功甚多。赋在唐州,纵无此功,亦合为提点刑狱。向以人言放罢,初未沾恩,欲再勘会推赏。」上曰:「善。」于是,并尚□、恂等进呈,上谕执政曰:「尚□等在唐州辟田疏水,招辑人户,殆无旷土,已有成效,宜宣布治状,并与加职,以劝天下。愚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朝廷兴作如实知其利,假令强率以就功绪,当亦无害,但不可不实耳。」   上又论人有才不可置之闲处,因言汉武帝亦能用人材。王安石曰:「武帝所见下,故所用将帅即止卫、霍辈,至天下户口减半,然亦不能灭匈奴。」上曰:「武帝自为多欲耳。」上谕执政曰:「人主举动不当有欲以害政。」安石曰:「欲亦不能害政,如齐桓公亦多欲矣,而注厝方略,不失为霸于天下,能用人故也。」上曰:「汉武帝至不仁,以一马之欲劳师万里,侯者七十余人,视人命若草芥,所以户口减半也。人命至重,天地之大德曰生,岂可如此!」安石曰:「不仁如此,非特人祸,阴阳之报亦岂可逃也!」上曰:「有政事则岂特人得其所,鸟兽鱼□亦咸若,如『数罟不入污池』,即鱼□亦得遂其生长矣。」安石曰:「诚然。先王所以泽及鸟兽草木,非特政事而已,其德义之至,乃能至天地协应,故『兴雨祁祁,有渰凄凄』者,周人盛时之诗;及其衰也,饥馑札瘥,应其政事,变雅所刺是也。盖人和则天地之和应,人不和则天地之和不应,自然之理也。」上曰:「尧、舜时凤凰来仪,固不足怪。」   诏赐京东路去年、今年上供年额粮斛八十七万缗,为在京市易务本钱。   纠察在京刑狱祝谘言:「百姓犯罪,御史台差文臣就本司同录问取伏状方奏断,盖钦重刑狱,以防出入之弊。其殿前、马、步军司军人犯死罪,乃止牒审官西院,差大使臣录问,缘大使臣少通法意,乞依开封府例,牒御史台差官就逐司录问。」又言:「三司检法官及开封府法曹、功曹参军遇有阙,乞于新试中法官人内差填。」并从之。   中书言:「宗室改官,欲自观察使以上令大宗正司检举保明申奏,中书以例施行。其正任防御使以下,止令本司检举,依审官东院京朝官磨勘例取旨,候印画讫降付中书给敕告。外任宗室依外官例,令所属施行。」从之。   诏妃主臣僚为医官乞恩,毋得至直翰林医官院以上。先是,陈国长公主奏乞太医丞李永昌迁直翰林医官院,诏与一子医学,仍别立法,遂定此制。   东上合门使、枢密都承旨李评喜论事,往往施行。然天资刻薄,在合门及枢密院招权不忌,多布尔目,采听外事自效以为忠,侥幸大用,中外侧目。又尝极言助役法以为不可,王安石尤恶之。极言助役不可,此据四年六月二十三日日录,今附此,不别出。初,紫宸上寿,旧仪但言枢密、宣徽、三司副使不坐,而故事亲王、皇亲并坐,惟集英大宴乃有亲王、驸马都尉不坐之仪。时评定新仪,初无改易,而遽劾合门吏不当令亲王、皇亲、驸马于紫宸预坐,以为不遵新制,贾佑【一二】、马仲良皆坐免官。王安石具奏评所定自不明,而辄妄加他人以非罪。上亦言仪制错乱不可用,诏评论列不当,与合门官吏俱放罪。已而评诉上前,自谓所论列非不当,上批付中书,令再进呈放罪指挥。安石执奏:「合门官吏无罪,评所论列诚不当,贾佑、马仲良差遣不应罢。又王昭序与佑、仲良俱被劾,及罢佑、仲良,乃遣昭序代两人者,陛下未尝作好恶,岂可令评作好恶?凡作威作福,固陛下之任,然臣职任辅导陛下以义,如此与夺,不可谓义。一人横行于天下,武王以为鯭,近在殿陛左右,使横被摧迫,有内怀不平之人,何以为天下主作民父母?陛下若自作好恶,虽有过当。尚令人畏;陛下若令他人作好恶,即恐威福为人所窃。臣岂与评争校枉直,但义当如此。」上终以评所定仪制于旧仪制固未尝增损,非新仪制不明。合门吏既见相传坐图与仪制坐图差互不同,自合申请,乃一面用相传坐图贴定,评劾之不为不当。诏合门吏特放罪。安石又执前奏,上曰:「若新仪制果不明,亦非独评罪。」安石曰:「中书但言新仪制不明,固未尝专罪李评。所定仪制既如此不明,乃妄劾合门官吏,此则评之罪也。」上曰:「评固有罪,然亦未可姑罪评也【一三】。」此段据御集并日录删修。上批付中书:昨为李评论列合门误用同天节上寿仪不当,特与放罪。今召问评子细,评所论列乃无不当,可再进呈取旨。中书奏:已奉旨新定上寿仪制不明,合门官吏并不陈请,特放罪。又批:新定上寿仪制与旧仪制元不曾更改,即非新定仪制不明,所有合门官吏不合既见相传坐图与仪制坐图差互不同,不申明取旨,便一面用相传坐图贴定,特与放罪,速改正行下。又批付枢密院:评以改易文字令取诫励,适延和奏事,因问得子细,乃人吏不曾明言已经枢密院副使更定,辄用己意改易数十字,然评自谓实有卤莽之罪,察其用心,盖亦无他,止缘于职事不敢苟且,在理固宜矜假,可特与免罪。林希载评事尤详。今附注评出知保州时。希云评误排军员坐,必希所闻不审也。评出知保州在七月戊戌【一四】。   癸巳,司农寺丞蔡天申请河东经略安抚司亦置常平仓,其条约并如陕西。上批:「麟、府、丰三州蕃户,方之陕西诸路,尤为贫乏,宜依天申所请,于近赐陕西紬绢数内拨令赐泾原、鄜延路五万匹,为河东本钱。」   诏木征弟董谷以下诸酋领各转补及赐茶彩有差。   甲午,上谓王安石等曰:「蔡确论太学试,极草草。」冯京曰:「闻举人多盗王安石父子文字,试官恶其如此,故抑之。」上曰:「要一道德。若当如此说,则安可臆说?诗书法言相同者乃不可改?」安石曰:「『柔远能迩』,诗、书皆有是言,别作言语不得。臣观佛书,乃与经合,盖理如此,则虽相去远,其合犹符节也。」上曰:「佛,西域人,言语即异,道理何缘异?」安石曰:「臣愚以为苟合于理,虽鬼神异趣,要无以易。」上曰:「诚如此。」   冯京言:「西北阙人教授。」王安石曰:「教授必可以为人模范者,非其人不若令习近人著述文字。」上曰:「西北人诚是茫然未有归着。」安石曰:「西北人旧为学究,所习无义理,今改为进士,所习有义理。以学究为进士,于士人不为不悦;去无义理就有义理,于所习不为不善。其旧合放解额并还本路,东南士人不能侵夺,于士人乃无所损。既无所损,而令士人去无义理就有义理,脱学究名为进士,此亦新法于西北士人可谓无负矣。」京曰:「西北人鲁难变。」安石曰:「旧科人虽不尽变,十须变三四,后生即往往尽变。凡革旧为新,亦须期成效在十年之后也。」   是日,王安石留身,乞东南一郡,言:「久劳乏,近又疾病,恐职事有隳败,累陛下知人之明。」上甚怪安石如此,曰:「卿岂所怀有不尽,当为朕尽言之,朕何尝违卿,或是为李评否?」安石曰:「臣非为此也。自二月已来,即欲自言,若得一二年在外休息,陛下不以臣为无用,臣亦不敢言劳。」上曰:「卿有何病,必有所谓,但为朕尽言。天下事方有绪,卿若去,如何了?卿所以为朕用者,非为爵禄,但以怀道术可以泽民,不当自埋没,使人不被其泽而已。朕所以用卿,亦岂有他?天生聪明,所以乂民,相与尽其道以乂民而已,非以为功名也。自古君臣如卿与朕相知极少,岂与近世君臣相类?如冯京、文彦博,自习近世大臣事体,或以均劳逸为言,卿岂宜如此?朕顽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闻道德之说,心稍开悟,卿,朕师臣也,断不许卿出外。且休着文字,徒使四方闻之,或生观望,疑朕与卿君臣间有隙,朕于卿岂他人能间!卿有不尽,但为朕言。」安石曰:「臣荷陛下知遇,固当竭死节,然诚以疾病衰耗,恐不能称副陛下任使之意,极不敢造次及此言,但久自计度,须至上烦圣听。臣亦见冯京、文彦博近皆乞去不得,臣极恐陛下未听臣去,不欲为此纷纷,然熟计须至如此,乞陛下详察。」安石退,上留之,戒以勿入文字,如是者再,安石曰:「臣领圣旨【一五】,未敢入文字,候一二日再乞对。」上曰:「勿如此,终不许卿去。外人顾望,恐害事。」陈瓘论曰:熙宁之初,神考以安石为贤,自邓绾黜逐以后,不以安石为贤矣。安石退而著书,愤郁怨望,当此时傲然自圣,于是书托圣训之言曰:「卿,朕师臣也。」又曰:「君臣之义,重于朋友。朕既与卿为君臣,宜为朕少屈。」此等不逊之言托于圣训,前后不一,又谓吕惠卿亦师臣也,又谓如常秩者亦当屈己师之。惠卿师臣则假曾公亮之言,常秩可师则假张戬之言。神考常云「常秩不识去就之人」,而可以为圣主之师乎?况张戬言行出处,自有本末,岂有崇奖不识去就之人而请圣主师之哉?神考以尧、舜之道光宅天下,高厚如天地,光明如日月,安石乃欲与吕惠卿、常秩俱为师臣,轻慢君父,不亦甚乎!其事矫伪,臣故系之于寓言【一六】。   乙未,诏:西京左藏库副使白玉男昭信昨于荒堆遇贼,与其父血战致西贼败走,然以将官子弟,于法不许论赏,可令引见取旨后补三班借职,赐银带、袍、笏。   丙申,王安石白上:「刘希奭向为郭逵游说,言颇涉欺罔,陛下记忆否?恐如此人不宜尚寄以耳目。」上曰:「当时言何事?」安石曰:「言俞龙珂欲来经略司出头及助智缘,几误陛下边计。」上曰:「希奭言某事,某事却是实。」安石曰:「若每皆不实,乃是疏惷,岂能蔽陛下聪明?惟言实事杂以欺罔,使陛下不疑为奸,蔽陛下聪明,此尧、舜所忧畏而难之者也。且远方事,陛下既不能亲近,惟寄耳目于使人,为欺罔最不可容。」上悦。   秦凤路缘边安抚司言:「洮河蕃部近知官有借助钱,不住出汉请领,缘初得朝旨令自三月终住支,窃虑以故阻节蕃情。」诏自今更不限时月支借,如经略司钱不足,以市易司钱续支。又言通远军宜建学,亦许之。王安石曰:「种世衡在环州建学,令蕃官子弟入学,监司疑其事,遣官体量。世衡以为非欲得蕃官子弟为门人,但欲与之亲狎,又平居无事时,家家如有质子在州。」上曰:「世衡事事辄有计谋,其建学非苟然也。」王安石又白上:「凡欲成大功立大事,必须能见觽人所不见,乃能成立。如韩信用兵,赵人笑之,诸将阳应曰诺,及其已胜,诸将尚不知其所以胜也。今边奏至,即觽人共议以为可,始从之,觽人亦安能见觽人所不见,此恐虽有韩信,亦未肯为朝廷用也。」上悦。安石又曰:「虽韩信亦不能不败。用将之道,苟知其才,虽一败宜□贷。」上曰:「如燕达虽即大败,已赦其罪矣。」上又曰:「今诚是未可用兵之时,事事未有可用。」又言:「虽夏国用兵,亦似胜我。」安石曰:「夏国主昏乱微弱,然庸人习见庆历以来元昊时事,自有惮彼之心;彼亦习见旧事,又见我边将尚畏避之如故,亦不深自知其微弱也。」冯京言:「夏人举国来,我常以一路当之,所以不抗。」上曰:「只一路若有好将帅,岂不足以当夏国?」   丁酉,户部判官吕嘉问言:「畿内酒坊等处连三醦,岁省柴四十余万斤,推之府界陈留一县,省三十二万斤,约诸州岁省柴钱十六万缗。先献连二醦法三司军将王靖,变连三醦法虢州民常震,并乞加赏。」诏王靖迁大将,减磨勘五年;常震不理选限,试国子四门助教;仍赐曹州酒坊钱三千缗。   降左藏库副使、知保德军高涣为右清道率、湖南监当【一七】。以河东经略使刘庠言:「昨知太原府吕公弼为遣兵修寨于生地【一八】,本司差涣都大提举,累牒不至。既而涣移府,言素不习匹夫骁捷之能,兼缴奏检称『万一不为在上者节制驱策,俾专统三五万觽,荡平凶寇,臣愿尽力』。初,啰兀城之役,涣实惮行而外为大言,朝廷素已闻知,及是,上谓辅臣曰:「涣违节制,吕公弼不能行法。朕方责边臣以事效,如涣之选懦诈诞,不黜无以励觽。」故有是命,仍令进奏院遍牒诸路。   戊戌,提举京西常平等事陈世修言:「乞于唐州石桥河南北岸迭石为马头,造虹桥架过河道,于桥梁之下挖透槽横绝过河,引水入东、西邵渠,灌注九字等十五陂,则二百里之间经冬水利均浃。」诏知唐州苏涓覆视,如实即委世修提举创造。后以涓守土难出,乃诏废本州岛签书判官,置通判一员,令视水事,仍用前签书判官庞昉为之,从转运及提举司请也。置通判乃六月十二日,今并书。   己亥,宣庆使、文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李继和卒,其子从善乞用例加赠,上曰:「此例尤为弊事,昨赠石全彬,以先帝随龙故也,继和无军功,岂可用此例乎?」   辛丑,命崇文院校书王安礼专一编修三路义勇条贯。此据御集。五月七日丙戌,六月七日乙卯,七月十三日庚寅,十九日丙申,闰七月十四日辛酉,十五日壬戌。   壬寅,诏割秦州宁远等四寨属通远军,仍于青唐、武胜军并新招降马禄族三处地分各建一堡寨,从秦凤缘边安抚司请也。初,吕公弼奏不肯割四寨属通远,而文彦博亦言:「文盈关乃险阨处,不可外属。」王安石进曰:「欲弹压羌夷使其率服,当令通远气势增盛。」文盈关当考。上曰:「欲盛则增兵可也。」安石曰:「多割寨则守兵自多,若更增兵,乃所以为烦费也。」   大理寺言:「旧制详断官八员,欲增二员,选新试刑法改官人,仍二人连书。」从之。   癸卯,诏遣六宅副使王中正往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勾当公事,以谋复武胜军【一九】故也。是月辛巳,诏以古渭寨为通远军,当考。   驸马都尉王师约言,乞依正任例,于外州军抽差兵士宣借,弗听。盖上以主第差占亲事、辇官、诸司人数已多故也。   甲辰,权荆湖南路提点刑狱、职方员外郎毛杭降一官,仍徙江南路,坐擅牒潭州割属县乡里入邻县故也。   乙巳,诏秦州制勘院,见劾王韶市易司公事,其命官使臣候案成除赃罪外,余并还旧任。时朝廷将举武胜之役,虑随军阙官故也。后又诏转运使张诜,专在通远军计置修堡寨什物钱粮。先是,高遵裕以春季当诣阙奏事,诏趣之。韶言:「臣近被制狱讯问,今自通远军抵秦州,以便供答,乞留遵裕在任,并由经略司别遣官代遵裕行。」上谓安石曰:「韶别无事,又遵裕已来,安抚司殊阙人,宜令韶速归本司。如制狱有所问讯,即实封文字应报。」又令催杜纯结绝曰:「恐人情疑惧,不敢向前。」安石曰:「今韶不过以二三分心力经营边事,却以七八分精神照管防备人沮害,此边事所以难集;非特韶如此,凡为韶用者,又皆前却不敢以三四分力向前勾当,即事尤难集。」上曰:「政为与韶勾当人如此也。」上又曰:「吕公弼言董毡与夏国结亲事,其意又似恶缘边安抚司。若不招纳蕃部,亦岂能止董毡与夏国结亲也?」安石曰:「董毡与夏国结亲,于边事都无所计。但我能亲附蕃汉人,使乐为用,即董毡虽与夏国深相结,亦不敢违背朝廷恩信,况但结为婚姻,岂不顾利害以国徇儿女亲家?」上以为然。五月二十六日。   发运司奏杭、越、湖三州不肯行新法捕盐,课利更亏,乞根勘。上从之。王安石曰:「议者皆谓捕盐即陷刑者觽,今淮南捕盐急,遂无陷刑者,如杭、越、湖不依新法捕盐,即犯禁者不绝。」上曰:「王者之法如江河,使人易避难犯。如仓法行,去年止断纲稍二百人,比以前已减五百人矣;且米又尽不杂,军人不须行赇,此实良法也。」安石曰:「今新法关防犹未尽,故虽无夹杂,尚有少欠。若他日关防不令少欠,即此所断人数,尚可更减也。」安石又曰:「仓人尤无赖,所以不免时有犯法,然随辄被告。至于铨、审等处,即更无复敢受赇。」上曰:「不知开封何如,恐未能遽绝耳。」安石曰:「闻开封府吏自言向时遇事,且思如何可以取钱,又思如何可以欺罔官员,实无心推究人枉直。自今诚恐有暇及此。然经久天下吏禄恐须当尽增,令优足。」上曰:「如此岂不善,但患阙钱耳。」安石曰:「此极多不过费百万缗,然吏禄足则政事举,政事举则所收放散之利亦必不少,且今人吏衣食固亦出于齐民,但不令以法赋之而已。昨虽十万余缗,然九万缗出于酒坊税钱,若将来诸路收酒坊税钱【二○】,必然可足吏禄有余也。」见五年五月二十六日。上又曰:「吏受赇亦不免出于官钱耳。」安石曰:「如纲运于库务行钱,复以酒坊偿之是也。今公赋禄与之,即不为余人侵牟,而又不至枉法害事以取赂矣。」安石论仓法,因捕盐及之,朱史乃附见三年八月二十七日癸未,于断纲稍事尤失次,今仍见本日。   诏废外殿直班。外殿直,旧以处诸班老疾者,近岁多差外州权管厢库,所存才数人,故废之。   权度支副使沈起言:「奉诏详定军器制度,乞下在京及三路经略司应造作军器去处及主兵官员,候见取索,监造官与主兵官员躬亲询问工匠,除旧来制度料例已中法度堪任施用外,有无工作弊病不堪施用事件;广加询访诸般军器,精利经久可立制度及施用之宜,编成文字,监官与兵官保明缴送本所详考。其逐处监官、兵官或懈慢及不依应供报之人,许本州岛纠奏。若人匠供析不中制度,人吏行遣稽滞,并从本所牒所属依理施行。所贵考究精审,早得成书。」从之。会要五年五月二十六日事。   丙午,太白昼见。   丁未,诏以泾原路蔡挺衙教阵队于崇政殿引见,仍颁其法于诸路。先是,挺在泾原建勤武堂,诸将五日番上教阅,五伍为队,五队为阵,阵横列,三鼓而出之,并三发箭复位;又鼓之,逐队枪刀齐出,以步鼓节之为击刺状,十步而复。以上凡复位皆闻金即退。骑兵亦五伍为列,四鼓而出之,射战盘马。先教前一日,将官点阅完备,及赴教,再阅之。队中人马皆强弱相兼,强者籍姓名为奇兵,隐于队中,遇用奇则别为队出战。泾原路内外凡七将,又泾、仪州左右策应将,每将皆马步兵各十阵,分左右各第一至五,每阅一阵,此其大燍也。上善其法,故颁焉。   知邕州萧注言:「乞约束溪洞知州,如承报有贼马过地分,不即往约拦斗敌者【二一】,并以军法论。」上谓辅臣曰:「报事虚实未明,兼贼有觽寡,若势力不敌,安能约拦?岂可即依军法?宜令经略司相度减等断遣。」   提举陕西常平等事、国子博士沈披言:「乞复京兆府武功县古迹六门堰,于石渠南二百步傍为土洞,以木为门,回改河流,可溉田三百四十里。」诏陕西提举常平司官一员与披同相度,如合兴修,即计工以闻。其后竟无功。   是月,废慈州为吉乡军,隶隰州;省文城县为镇,入吉乡。省乡宁县,析其地入晋、绛二州。废涟水、高邮军为县,以涟水隶楚州,高邮隶扬州。剑门关、剑门县复隶剑州。废忻州定襄县,入秀、容、潞州,黎城县入潞城。省相州邺县、赵州赞皇柏乡二县、汾州孝义县、归州兴山县为镇。相州邺县省为镇,入临漳,九域志在熙宁六年,与此不同。六年七月庚午所云二十八县当考。   注  释   【一】石鉴「鉴」字原脱,据阁本及正文补。   【二】近不往此语疑有脱误,或「往」作「住」。   【三】白沟「白」原作「直」,据阁本改。   【四】大经议十道按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载,元佑四年立经义、诗赋两科,以诗、礼记、周礼、左氏春秋为大经。疑「议」为「义」字之误。   【五】向传范「传」原作「傅」,据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本传改。下同。   【六】观民也按此系易观卦九五象辞,上原有「观我生」三字,疑脱。   【七】且元后作民父母「且」原作「旦」,据阁本改。   【八】十万觽宋会要蕃夷六之七作「十万家」。   【九】不曾有此体例「曾」原作「会」,据阁本改。   【一○】设使一色好绢「设」原作「误」,「色」原作「匹」,据阁本改。   【一一】本州岛已牒王珫等「牒」原作「谍」,据阁本改。   【一二】贾佑「佑」原作「佑」,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改。下同。   【一三】然亦未可姑罪评也「可姑」原作「始」,据同上书改。   【一四】七月戊戌「戊戌」原作「戊辰」。按熙宁五年七月无戊辰日,据本书卷二三五熙宁五年七月戊戌条改。   【一五】臣领圣旨「领」原作「须」,据阁本改。   【一六】臣故系之于寓言「系」原作「击」,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右清道率湖南监当「右清道率」,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七作「左清道率府率」。   【一八】吕公弼为遣兵修寨于生地「修」原作「条」,据文义改。按上引宋会要,本句作「吕公弼于新地建生寨。」   【一九】武胜军原作「成胜军」,据阁本改。   【二○】酒坊税钱「税」原作「剩」,据阁本改。   【二一】不即往约拦斗敌者「拦」原作「栏」,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四 卷二百三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六月己酉朔,中书门下言:「检会外官发运、转运使,提点刑狱,提举司,经略、安抚、总管、钤辖、监牧司,府界提点司,知大州府【一】,并已中书置簿记录,合要考察逐司功过事外,其常调知州,又各有逐路职司考定优劣【二】。自来考课院只是据逐路区别到等第闻奏。其考校职司课绩殿最【三】,即只开坐逐人区别到部下官吏等第【四】。其采访行实,但称采访到逐官行实合为中等,全无实状,无补于事。其考课院显见虚设,欲乞废罢。」从之。此据会要。淳化四年四月,初以考幕职、州县官为审官院【五】。选举志云:方是时,上励精政事,至诚恻怛之意,见于命令,每第课考,等高者迁官进擢,而为治无状则罚必行。若老不任事,则至使之解印以归。监司失考,亦加降黜。故四方为吏者益加劝沮矣。复诏中书籍记中外官司功过,岁终及应除用,比较进拟。又命提举司考管勾官,司农寺考提举官,各从所隶,遂罢考课院,而厘正其事,归于统属之司。遇遣使采访,则令条具所至吏劾,知州、通判上中书,县令上司农寺注籍,以相参考。提举官、司农丞阙,则选令课尤顚者用之,阀阅俱优则遽加擢任,惟监司等入上下即取旨升黜,而侍从官守郡者听不以考法,从朝廷察治焉。熙宁三年七月十八日,诏中书籍记内外官功过。   辛亥,幸集禧观大相国寺祈雨。   壬子,河阳三城节度使、守司空、兼侍中曾公亮迁守太傅致仕,特告谢。故事,致仕官不入谢,上以公亮三朝故老,特加礼,仍给见任支赐。入谢乃十八日诏【六】,今附此。林希野史云:公亮自永兴召归,御史刘孝孙劾奏公亮不职,公亮不得已乞致仕。此当考。   司封郎中谢景初追两官,都官郎中李杲卿一官,勒停,并坐前任成都府路监司踰滥故也。杲卿先服罪,景初未服,诏利州选差官就成都置勘。冯京曰:「景初当提点刑狱,在一路吏民之上,今令万里往旧治所就狱,恐有辞便乞伏罪。贾谊言:『当养人臣以廉耻』,宜止就□□馽路近处。」上曰:「景初自无廉耻,如此更困辱之,亦无伤。所谓『刑不上大夫』者,既刑,即不可使复为大夫。贾谊所言恐非是。兼景初在本路桀骜不奉朝廷法令,其自为乃如此,何足恤!」王安石曰:「若悉力公家,奉行诏令,即私行有缺,尚有可矜。今既犯令陵政,又所为自无耻,且就狱辩对虚实,于景初固无可耻。若邻路勘,使无罪证见之人受弊,郄不便也。」   诏增定诸路州军公使钱及宗室正任刺史以上公使钱,除去虚数,令三司止具实数附禄令。旧制边任全给,内藩三之一,而宣名犹着全数,至是始厘正之。   癸丑,上论河北兵不可用,王安石曰:「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当无事之时作士气,令不衰惰,乃所谓不忘战也。人心排下进上,若鼓旗明丽、器械精善、壮勇有技者在觽上,即士气虽当无事之时,亦不衰惰也。」上悦,因言:「人谓今日朝廷边事胜庆历中,此甚不然,秉常岂谅祚比也?」安石曰:「诚如此。然庆历中,范仲淹非有过人智略,粗知训练持守,元昊已不能侵犯。」上曰:「方仲淹为帅时,元昊已困。」安石曰:「虽然,当是时惟仲淹为见称述,即仲淹亦粗胜一时人。仲淹为帅,元昊所以不能犯者,为主客势异,仲淹务自守故也。」上又论水洛城事,言欧阳修议状极无理趣。安石曰:「尹洙主此议,洙实不晓事,妄作向背而有时名,为人所倾向,如此等人最害世事。」上曰:「韩琦亦非水洛事。」安石曰:「琦尤严重洙。」王珪言:「狄青亦尊洙。」安石曰:「青但以洙有时名,能毁誉人,可因以致名誉,取利禄,故推尊洙,非实以洙为可宗师也。青所以获誉于世又多爵禄者,洙亦有力也。」上以为然。   甲寅,王安石白上:「西人虽未降誓诏,然边备便可弛如已降誓诏。今西人所甚惜者绥州二十里,彼今已与我,我所甚欲者环庆地,我今既已与彼,即余处更无所争,何缘更肯与兴兵?」前一日论西事,佥以为未降誓诏则防秋不可缓,安石谓彼不能犯境。上曰:「彼髃臣但忧秉常长大,追究其罪,谁肯为戎首者!」安石曰:「新送李崇贵、韩道喜来中国【七】,已屡许其和。彼髃臣岂不自计为戎首或不免如韩、李被执送以解急难?」上曰:「又恐彼不思算,妄举动。」安石曰:「如此即取乱侮亡,何所不可。我所惧者,彼有谋而已,无谋而妄动非所惧也。」   乙卯,礼院言:「中太一冠服依东、西太一,而东、西太一惟五福君綦服,冠通天冠,大游以下皆冠道冠。按史记,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之佐曰五帝;又方士言十太一,皆天尊神。伏请并用通天冠、绛纱袍。」从之。   权陕西转运副使赵瞻言:「边事息宁,宜分戍兵为三,常依一分就粮于内地,延州可移于鄜州及康宁军,保安军可移于坊州,环州可移于彭原县,庆州可移于邠、宁,渭州可移于泾州及镇戎、德顺诸城寨,原州可移于长武寨,可以减省边费,庶二三年间余一年之食,欲乞下诸寨具逐年合移兵之数措置,以为定法。」诏送枢密院。   诏庆州荔原堡都监内殿承制窦琼、内殿崇班朱辛各夺一官冲替,管勾蕃部司公事任怀政罚铜十斤,以失觉察蕃官臧嵬等投西界故也。初,诸路降羌皆分属城寨,上每谕敕官吏拊循怀辑,并资给廪食,及是,致臧嵬等逃归,故特加谴黜。四月二十三日可考。先是,庆州投降蕃部往往为西人诱纳,上欲令牒宥州理索,王安石曰:「庆州地已约属我,我以其欲地,即速与之,诏捉到西人欲归,即给赐遣还。今郄诱纳我投降蕃部【八】,须理索乃立得纲纪。若不肯送还,即未降誓诏,彼自急和,我无所急。」上以为然。癸亥,送还嵬逋等。名字不同,当考。并十七日给田事参考。   遣入内供奉官李宪环庆路勾当公事,赐蕃官军主以下绢米有差。上问治军,王安石曰:「御将帅以道,使皆向上,然后训练募兵,什伍三边百姓,鼓舞以好恶利害,便皆精强。陛下难遽令三边尽如此,即先试之河东。河东之民受困敝最多,人尤劲悍好武,除其困敝而布其便利,诱以所好,其势甚易,但将帅不向上则为此难。」   丙辰,诏诸路以新法募役,民不愿而辄抑勒者,官吏并以违制论,虽去官遇赦不原。   丁巳,谢雨。   己未,中书言:「欲下合门,今后紫宸殿上寿,亲王、宗室、驸马都尉欲并依故事赴坐。」从之。以李评论列合门仪制,欲改此法故也。   王安石初言评所定仪制不可行,上心主评议,安石既力争,而上终右评,安石因言评为欺害政事。评先坐擅改易枢密副使蔡挺文字,上令取评戒厉。评复诉于上前,以为吏未尝明言已经枢密副使更定,故辄用己意改易数十字,实有卤莽之罪。上谓评本心实无他,但于职事不敢苟且,理宜矜假,遂批付枢密院免评罪。于是,安石指此事证评为欺,上曰:「评自言不知。」安石曰:「奏章有枢密院使副押字,岂得言不知?人尽以为吏畏评,不敢证评。」上曰:「就令改,亦何妨?若有差失,评有罪。」安石曰:「名分有上下,如臣为参知政事,觽以为过当。然曾公亮所批判,臣但有不着字,与公亮反复论可否,岂敢改公亮文字?臣若改公亮文字,即左右攻臣者必觽,陛下必极以为臣不可。臣职任于公亮乃是等夷,如李评乃是密院吏人,若为事关李评便可改抹,即贴房亦可改枢密使文字,如此即岂有上下?陛下若为李评可倚仗,不如便以李评为枢密使。且评所改文字,非特蔡挺文字,从前所改至多,评乃以为不知,此其为欺甚矣。陛下要推问,是非不难见,但恐承前密院被改文字不能正心为耻,更共蔽覆,即不可知。如评非忠良,恐陛下篅。」上曰:「岂以评为忠良?但人难求备。如评肯尽力亦少。」安石曰:「既非忠良,上慢下暴,而阴与近习相为朋比,欺陛下耳目,岂可略不检察?」又言评造揭贴簿无补,又不见剩员数,即以为无。上曰:「朱明之乃以造揭贴簿为非。见用此差拨兵士,岂可言无用?以不见剩员数为无,即不可知,但恐是外处不申到耳。」正批付密院,据御集,乃五月十三日,与改正合门官吏放罪指挥同日,今附见此。   它日,安石又言:「评所修仪制大率乖缪,难以责合门一一申明。今不申明尚有罪,元修仪制乖缪岂可得无罪?评修仪制既乖缪,乃奏合门才失提掇,便致失事,渐成弊坏,其奸罔一至此,陛下见其点检事便以为尽力,臣窃谓诬其同类以自为功,乃是奸罔小人,不当谓之尽力。」上曰:「此小事,已降指挥。」安石曰:「此小事,然陛下三降手诏,当是疑臣于此事不直,有所左右。臣备位大臣,当为陛下分别枉直,若亲为陛下左右小人所欺,不能自直,即难以安职。若陛下谓为欺,使去此位,固无所复议;若未许臣去位,即当容臣辨正,以中书所奏下合门,令中外知事枉直。」上乃从安石议而降是诏。   壬戌,权三司使、司勋郎中、天章阁待制薛向为右谏议大夫。明堂礼成,有司误迁向官,诏罚中书吏而迁向官如故。罚中书吏而不夺向官,此据向本传,当考。   诏河北都转运司劾雄州官吏以闻。旧例,岁赐北界绢,于白沟交大数而已。时北人欲遍阅之,上疑其簄恶,乃遣使覆视,果得穿穴者数百匹,而雄州未始以闻,故有是诏。   癸亥,知制诰王益柔兼判礼部贡院。试法分四场,除第三、第四场策论如旧,其第一场试本经五道,第二场论语、孟子各三道。试官每一人试卷各分一场考校,考毕觽官参定高下去留,仍许同差官三两员点检杂犯。其诸路州军举人如五百人以上,亦许差官一员点检。新纪书诏以四场试进士,旧纪无此。   诏权通远军都监王存等五人各减磨勘三年。初,奄东熟户久不顺命,招呼不至,王韶遣存等破荡,而秦凤路经略司以闻,故赏及之。初,议赏,王安石曰:「方欲创事,宜加厚。」文彦博曰:「打族帐与军赏格不同,难用军赏。」上曰:「惟赏无常,轻重视功。」蔡挺曰:「比捉贼赏未为厚,以此比捉贼,则其劳绩岂不过于捉贼乎?」上曰:「王中正言,洮河以西未有朝廷明降指挥许招纳。」蔡挺曰:「乘今机会,破竹之势,正可厚以金帛、官职招纳,然王韶新经摧沮,不敢开阔擘画,须朝廷谕意。」乃令中书、密院谕意。王安石言:「将帅事事指教关防不得,必得有智略自肯建功人,乃可使为将帅。」上曰:「如何得如此人?」安石曰:「岂患无人,但患知人未尽。若陛下尽知人之道,御制不失礼,则人才自出。如王韶被朝廷三度疑其为盗,若尚气节,自免去久矣,安肯复黾勉到今?功名如梦幻,气节之士岂肯摧气节以就功名?朝廷遇人如此,即未有以致豪杰之士。」上曰:「既被人诬罔,须与辨明。」安石曰:「被人诬罔须与辨,诚是,然陛下前出手诏端委密院指挥,令市易司息钱别封桩蕃户料钱以省钱支。陛下以为人言市易司全无息钱,言此事者必有其人,陛下后来既知言此者非实,即未见陛下行法。若为陛下建立事功之人为觽人沮害忌疾,及其为人言即推究其罪,有罪陛下固不容,无罪即诬罔之人未尝诘问。建功尽力者寡,为邪者觽,寡已不胜觽,而陛下又不恶其为邪,则人何为不苟比周以养交党,乃欲出死力犯觽人所忌恶,为陛下立事?」上曰:「郭逵便行遣。」安石曰:「郭逵若但肤受浸润,虽百年无害,今所以不免行遣,乃是逵自作孽【九】至于不可复容故也。臣以谓人主用威福,所以操制奸罔,不必待其自猖獗不可复容,然后行法也。陛下所以优容此辈,不过欲广耳目。若其言尽实,即可广耳目;若敢为欺罔,乃是自蔽塞聪明,何利之有?陛下必欲开广耳目,但忠信则赏之,欺罔则刑之【一○】,不患蔽塞也。」   诏内殿承制苏浚永不与亲民差遣,以浚先任戎、泸、资、荣、富顺监同巡检使,私役战卒故也。上以主兵官例多私役,而法制不严,不足以惩艾,故重责之,仍令自今私役教阅兵,犯徒以上者依此。   环庆路经略司言夏人送还荔原堡逃去熟户嵬逋等七十八人。先是,夏人未尝以逃户来归,至是,欲请和故也。其两户乃新招到,曾体问不愿归者,其十五户盖治平间所招不经体问者。王安石言:「访得王广渊,既退还西界礓石、闹讹堡地,给田与熟户数少故逃去。」冯京曰:「西人或有谋,当是怨彼背叛,故送来令我杀之。」安石曰:「西人不候理索,送来乃得计。」上问所以措置,文彦博曰:「两户新经体问,自合依法【一一】。十五户除头首外,可矜贷配近里。」安石曰:「两户诚合依法,然法皆斩,谓宜贷其女弱。若强壮要走,女弱何缘不随?徒行诛戮,有损仁政。余十五户必广渊措置乖方,给地不足,致其逃叛。此事但可责广渊,恐十五户不须行法。」上曰:「若释之,今后逃叛何可复禁?」安石曰:「但顾我恩信方略如何,不在诛戮此数十口,然后能使人不逃叛。」上曰:「西人将银彩来招去,亦未必是广渊措置乖方。」安石曰:「此事难根问,然付以一路,若能检御,何缘致得人走投外界?但根问必见诣实【一二】。」上曰:「已令李宪体问,且指挥未得断遣,候李宪体问到商量。」安石曰:「十五户必然措置失所故叛,并合责广渊。若体问见失所之状,因而抚存此蕃户,给足田土,只令在边居住,彼既为西人执送,必无复叛之理,既自谓必死,蒙恩更生,则必有如报秦穆公食骏马之志。兼其余蕃户见朝廷待之如此,岂不感悦?不然,徒诛戮此辈,有伤仁政,于边防大计实无所补。」上悦。李宪后来体问如何,当考。   甲子,诏河北军马番上河东屯戍者,二年一替。旧制,河北军马不出戍。上虑其骄惰,乃命更去于河东驻泊,而减更期一岁以优之。   赐江南东路转运副使韩铎、新权提点刑狱张稚圭银绢二百,以提举开江宁府张公凸上栾家矶、马鞍山河道故也,仍降诏奖谕。   乙丑,权盐铁副使、兵部郎中陈经知润州,度支郎中、同知审官西院王克臣权发遣盐铁副使。经以病求出,王安石请用罗拯代之,上欲且留拯为发运使,曰:「克臣可代经也。」安石曰:「善。」   诏近遣董诜相度添填河东马递铺兵士,赵子几、蔡天申相度京西差役【一三】及案视水利,并令体量逐路监司、提举司有措置不如法及弛慢不职事以闻。董诜是何人、何官,当考。   诏环庆荔原堡、大顺城降羌每口给地五十亩【一四】,首领加倍,不足,以里外官职田及逃绝田充,又不足即官买地给之。王安石以环庆奏臧嵬等给田图进呈【一五】,曰:「虽见图,然无由知臧嵬等所得地足与未足。据所给价钱,即是非良田【一六】,恐未足存济。今臧嵬等自拔内附,若令失所,即恩信不孚,于边事所损不细。臣以谓倍以钱买蕃户地,多给与顷亩,须管优足;未买得地,即且振以粮食,令无失所。况见在人只数百口,不及千口,就以千口计之,每口除见地外岁给两石物,一岁所给才二千石;倍价买地,不过费数百缗。」或疑无地可买,安石曰:「若以倍价买,必可买,料边人亦必有典卖地者,今以倍价招之,何患无地?」上以为然,曰:「须明说与王广渊,彼不知朝廷意如此,即不敢如此擘画。」此月七日、十五日、十七日。   知雄州张利一言:「辽人修城隍,点阅甲兵,必有奸谋,宜先事为备。」上曰:「彼或为自防之计。」王安石曰:「诚如此。无事而使人疑之,殆也。若因此更示以缮完点阅之形,则彼以我为真有谋彼之心,更生其计。惟静以待之,彼将自定也。」此十七日事。   丙寅,诏西作坊铸京师诸门铜符契三十四。令三司给左契付诸门,右契付内钥匙库,依法勘同请纳;其开朝门牌六面,亦随铜契发放【一七】。上以京城门禁不严,素无符契,命枢密院约旧制更造铜契,中刻鱼形,以门名识之,分左右给纳,以戒不虞,而启闭之法密于旧矣。两纪并书此。   丁卯,诏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陈侗同判登闻鼓院,罢枢密院检详,以御史张商英言「侗行能不足,宫邸有妻族之亲,每休沐相从,宴饮无度」故也。   试国子四门助教张延年换额外翰林医学,特免试,从岐王颢请也。诏自今陈乞医官院职名,不许免试,上以医官免试容有幸进,故申严旧制。   王安石恶李评,必欲去之,既辨其上寿新仪不可用,谓合门吏不当劾,而合门吏因言评所修新仪率不可用,遇不可即擅改非一。于是,中书取新仪看详,其间如改元会殿前三帅起居等皆非是。及三帅论其不可,评乃擅令用旧仪而不奏,至中书责问,仍迫取吏人状云「使副已令申举」,然至今不曾申举,吏又云「实未尝见使副指挥」。又沈衡判刑部,评已令告谢,及杜纮判刑部,评乃止之,中书诘其故,辄抵云「仪制在中书,无所检用,方欲申禀」,然中书先所取仪制乃其副也。安石具以白上,曰:「评诞谩大抵类此。前改蔡挺文字,猥云吏人不言,臣闻评擅改使副文字多矣。陛下以为不可,即归咎吏人不言。」上曰:「评所改,皆非使副签署者。昨改蔡挺文字,则吏人状谓评果不知。」安石曰:「吏人状安可为据?大臣尚畏评中伤,不敢与校,何况吏人,岂敢证评不直?」上曰:「人中伤评者却多,如御史言评与□充结亲,评与充乃不成亲。」安石曰:「御史言事诚疏略,又非特此一事。然汉元帝以刘向、京房疏略,遂信石显为忠。今评欺罔状明甚,陛下但推鞫,即评虽巧说【一八】,亦必不能自蔽。」上曰:「第恐评有说。」安石曰:「陛下若偏听则评必有说,若推鞫则明见欺罔之状。」上曰:「元会事已多时。」安石曰:「事固多时,中书久未进呈者,正为无因耳。而评乃因杜纮事反诬中书久留仪制,故不得不以闻。评欺罔如此,又安可纵!」上曰:「此诚有罪,令送宣徽院取勘。」已而上批:「合门失检点三事,寻召问评等,更无他辞,并各引罪,纵加推鞫,不过如此。其狄谘【一九】,张诚一止是偶失点检,罪可矜恕,皆由评故,致此滋蔓,若不罢去,事必愈多,烦费推求,何日穷己?可令评更不管勾合门事,余悉放罪。」七月戊戌当考。要录云:安石曰:「评所定合门仪制不可行。」上心主评议,安石力争,上终右评。评擅改枢密副使蔡挺文字,安石指此证评为欺,上曰:「岂以评为忠良,但人难求备。如评肯尽力亦少。」安石曰:「既非忠良,蔽欺陛下耳目,岂可不略检察,必破去之?」至是,上乃令评更不得管勾合门。   己巳,王安石谒告,上令冯宗道抚问,安石因附表札请解机务,上复令宗道赍手诏封还表札,趣安石入见。   大食勿巡国使辛押陀罗进助修广州城钱粮,仍乞统察蕃长司,诏勿受其状,令广州相度所乞以闻。是年月【二○】,勿巡国入贡,大食国不与焉。辛押陀罗乃勿巡使者,不知何故却称大食勿巡?会要于大食国亦载此,时政记同,当考。   辛未,诏雄州两地供输户,凡有科率名件,并依旧例,不得令带纳椓箔及增他赋。   诏荆湖路转运副使孙珪、江南东路转运副使韩铎等可并降敕奖谕。初,诸路厢军沿五代旧制,军额参杂,请给不一,上命枢密院合并,而铎等以两路厢军合为一军,最先成书故也。   是日,王安石入见,上怪安石求去,安石曰:「疲疾不任劳剧,兼任事久,积中外怨恶多。又人情容有壅塞,暂令臣辞位,既少纾中外怨恶,又上下或有壅塞,陛下可以察知。若察知臣不为邪,异时复驱策,臣所不敢辞也。」上曰:「卿从来岂畏人怨恶者?人情有何壅塞?卿心别有所怀,何不道?」安石曰:「臣所怀具此。」上曰:「得非为李评事?评自言合门事偶失提掇,便致失事,今既有失检点事,固合勘。」安石曰:「臣所怀具如奏状所陈,非有他也。」上曰:「卿无乃谓朕有疑心?朕自知制诰知卿,属以天下事,如吕诲比卿少正卯、卢杞,朕固知卿,不为诲所惑,岂更有人能惑朕者?朕于卿断无疑心,即不须如此。」安石曰:「臣平生操行本不为人所疑,在仁宗朝知制诰,只一次上殿,与大臣又无党。及蒙陛下拔擢,曾未及一两月,初未曾有施为,吕诲乃便以方卢杞,就令臣所存如杞,亦须有所施为,其罪状明白,乃可比杞,今既未有一事,便以比杞,此不待陛下聪明然后可知其妄。若任事久,疑似之迹多,而谗诬之人,材或过于吕诲,即臣未敢保陛下无疑也。」上曰:「吕公着与卿交游至相善,然言韩琦必以兵讨君侧恶人,朕亦不为公着所惑。」安石曰:「公着此言,亦非特陛下聪明然后可辨;明明在上,岂有如此之理!」上曰:「卿知性命之理,非有心于功名爵禄。然君臣之义,卿必不废。朕于卿未有失,卿又实无病,何缘便有去就?」安石曰:「臣非敢言去就,但乞均劳逸而已。」上曰:「卿之所存,虽朋友未必知。至于觽人见朕于卿相知如此,亦皆不知其所以。朕与卿相知,近世以来所未有,所以为君臣者形而已,形固不足累卿;然君臣之义,固重于朋友,若朋友与卿要约,勤勤如此,卿亦宜为之少屈。朕既与卿为君臣,安得不为朕少屈?」安石曰:「臣荷陛下知遇,固当以死报陛下,诚以疾病。又古今异宜,大臣久擅事未有无衅者,及其有衅然后求去,则害陛下知人之明,又伤臣私义,此臣所以不免违忤陛下。」上曰:「周公为成王所疑,故逃居东,及成王不疑则归周。纵朕于卿有疑,今既相见无疑,卿亦可止。」又曰:「如亢瑛至微贱,尚敢言卿,上下何由壅塞?卿不须虑此。」安石固乞退,上固留之,比三四退,上又固留,约令入中书不复乞。安石曰:「日旰不敢久劳圣体,容别具奏至中书。」遂出,复具札子乞罢。上令冯宗道赍手诏封还札子,曰:「卿已许朕,何故又入?以卿素守,岂可食言也?」安石复具奏,而合门等处皆有旨不许收接安石文字。陈瓘论曰:熙宁八年,安石再为宰相,其年七月,颁三经义考天下。当是之时,安石与吕惠卿同在中书,已反目而不相语矣。明年,神考以御史中丞邓绾奸回颇辟,怒而出之,安石求去,亦不留也。观其人,读其书,不论其时可乎?臣今取三经义考安石及雱解经之微意,先论其时,然后以日录合之,讥薄之言藏于经义,诋诬之语肆于私史。追思神考所以眷待安石之意,臣能流涕而已矣!雱所撰书义,以谓圣人君子不可疑而远之也,疑而远之则违天矣;又以谓人君不明,可惑以非义,则于周公忠圣不能无疑;又以谓成王不明,为小人所惑,故疑周公;又谓成王易惑,疑忠圣之人。而安石所撰士师八成义【二一】,以谓守正特立之士,以邪诬而不容于时,此祸本之所注而大盗之所以作也。蔡卞继述之说,其本在此。守此意者谓之守正,不然则指为邪朋;立此说者谓之特立,不然则指为流俗。非我类者皆邪朋也,异我说者皆邪诬也。于是,用其所谓守正特立之士,废其所谓邪朋邪诬之人,从而喜曰「祸本消矣,大盗息矣」。此卞之所谓国是也。人主不得违,同列不敢议,惇、布在其术内而不知也。臣昨在谏省,尝进中说一卷,但论蔡卞力主安石;及观日录,然后知罪乃始于安石、王雱假诗、书以文其奸。安石托圣训以肆其诋,三经、日录诬伪相应,盖雱以易惑之语诬薄神考,所以甚明其父之忠圣而不可疑也。安石自圣,遂以其诈悖之身僭比周公,而以含糊不分明之语上诋先烈者,不可一二数。圣主继志述事,事亡追远;三经包藏之说,日录诬讪之言,其亦忍闻之乎!向使安石不着日录,则私意之在三经及他书者未尽露也。今三经、日录前唱后应,枝叶粲然,非无文义,而大理乖舛,奸名犯教,习用其说者终为身患。臣于王氏之学,安敢无改往自新之意也。陈瓘尊尧余言曰:臣窃考日录,安石书神考圣训曰:「所以为君臣者形而已,形固不足以累卿。朕既与卿为君臣,卿宜为朕少屈。」呜呼,果自神考之训乎?托训如此,纵而不辨,臣恐自今以后,事君以形者颦笑进止,皆无真实之心矣;自尊大者骄很傲上,皆有难屈之气矣。此等托训之言,为臣子者安可以不辨哉!   壬申,上又令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召安石入见,安石欲附舜举表札,舜举不可乃已【二二】。   癸酉,安石自赍表入见,上不肯视,复以授安石,敦譬令就职,曰:「朕自得卿文字,累日惶惑,卿且念朕如此。」安石固请,勿许,是日早出。   屯田员外郎高旦罢将作监丞,送审官东院,以御史张商英言旦不治职事、多游权门故也。晁补之铭旦墓。   成都府、利州路走马承受潘孝和言:「屯驻雄威兵乐升、王庆告神勇兵杨进等谋夺县尉甲为乱,钤辖司断配进等沙门岛及广南,乞特迁升一资。」诏凤翔府斩进首送成都府,令觽余配沙门岛;升与下班殿侍,仍赐钱三百千,王庆二百千。旧制告变者赐袍带、迁十将,上以远方屯戍至觽,赏之宜重,故特命之。于是,上谓执政曰:「朝廷改成都便宜行事法,□中复屡乞复行。及杨进结觽为变,而中复乃止刺配之,若付以便宜,不过反是,妄配平人为多,有何所补也。」   甲戌,权御史中丞邓绾言:「知泸州张宿庸恶贪残,乞改差文臣知州。」从之。仍诏本路转运司体量宿以闻。七月二十四日改文臣。   京西提举常平司乞留先借转运司紬绢十四万缗,为常平本钱,从之。墨本于此日附郭逢原书,篅也,今移见七月末。【二三】   是日,王安石见上,曰:「陛下不许臣去,臣不敢固违圣旨,然臣实病,若更黾勉半年不可强,即须至再烦圣听。」上曰:「卿许朕就职甚善,如何却半年后又乞出?且勿如此。」先是,上曰:「卿所谓小人,朕亦何尝昵之?」安石曰:「臣私计于小人无所惮,陛下遇臣如此,纵有小人浸润,臣不过去位而已。然所以不愿陛下近小人者,但以亏损圣德,无以观示四方而已。」上曰:「知卿不欲朕近小人者是为朕计也。」安石又曰:「陛下所以眷眷留臣者,欲臣助成天下之务。臣愚以谓成天下之务,在陛下不在臣。欲成天下之务,在通天下之志,若不能通天下之志,即不能运动天下变移风俗,则何由成天下之务?」上曰:「朕不明,诚是有所不见,每事须赖卿扶持。」安石曰:「陛下至明,非臣所能仰望,然于事机亦时有不见。臣愚以谓自古圣贤之君,亦赖股肱耳目,所以虑无遗策。陛下左右前后,诚为乏人,陛下怜其愚无它而容之者多矣,能启迪陛下聪明者殆无其人。然则陛下不可不深考前王所以维御天下大略,自为龟鉴。陛下好察细务,诚由聪明有余,然恐不能不于大略却有所遗。臣愿观古兴王所以运动天下【二四】,变移风俗如何,即见陛下今日得失事,固难一一尽言,臣请试言郭逵、王韶事。陛下以郭逵诞谩,故许其辞秦州,既而逵微谮王韶,陛下又不寤而从之。逵知陛下可欺,然后使刘希奭入奏,因而游说,窥伺陛下意向,陛下又为其所惑,故逵敢放肆为王韶之狱。今杜纯奏王韶讨奄东事,陛下以为何如?」上曰:「又不合如此。」安石曰:「纯为勘官,于奄东事了不相关,又辄如此诬罔妄奏。小人敢无忌惮者,陛下当求其所以然,此不在他人,在陛下而已。陛下诚能照奸而断以义,则无人敢如此。」上曰:「只为事难得分明者。」安石曰:「事何尝不分明,但是陛下不穷究到底。前后小人为欺,岂是尽无形迹,但以陛下含糊不穷究,若穷究到底【二五】,岂有不分明之理。」二十八日,安石又辞位。先是,杜纯勘王韶市易司事,奏韶出纳官钱不明,韶答勘院,置辞率诋谰骄慢,有云:「委不曾依诸场务出纳,致有差互。韶私家物却上公使历,乞根问是与不是韶发意侵盗?」又韶先奏:「元瓘称臣见欠瓘钱二百六十贯未归着,若勘得是侵盗,只乞以功赎过,贷臣死。」其它多类此,故纯奏韶欺狡事难究治,乞依韶元奏候满三年磨勘。又因韶不发遣王君万对狱,遂及韶讨杀奄东蕃部,谓韶生事邀功。王安石见纯奏大怒,自为画一,问纯何以证韶于官钱不明令韶具析?上曰:「文历差互,韶或不免。初疑韶为侵盗耳,韶亦必不至侵盗九十余贯钱。」安石又言:「韶讨杀蕃部,于纯所勘事初无与,纯本枢密院属官,久知枢密院恶韶,观望利害,辄敢诬奏,其情意可见,今当别遣人推鞫。」上以为然。时纯己丁父忧去官,朝廷权纯大理寺丞、检详枢密院吏房文字命未下也。   乙亥,枢密院言,仁宗时尝建武学,既而中辍,庆历三年五月丁亥置武学,八月戊午罢之。乞复之。诏于武成王庙置武学,选文武官知兵者为教授。凡使臣未参班并门荫、草泽人,许召京朝官保任试验人才弓马,应试武举合格者方许入学,给常膳,习诸家兵法。教授官纂次历代用兵成败,及前世忠义之节足以训者讲释之。愿试阵队者,量给兵伍隶习。在学及三年,则具艺业保明考试,等第推恩,未及格者逾年再试。凡试中三班使臣,与三路巡检、监押、寨主;白身与经略司教押军队,准备差使,三年无遗阙与亲民或巡检。如至大使臣,有大两省或本路钤辖以上三人保举堪将领者,并与兼诸卫将军,外任回,归环卫班。仍遣兵部郎中韩缜判学,内藏库副使郭固同判。赐食本钱万缗。新、旧纪并书:乙亥,置武学通略,仍以天章阁待制孙固判武学。初除韩缜,缜寻使河北,遂改用孙固。   初,枢密院修武举条令,不能答策者止答兵书墨义。王安石曰:「今三路武艺入等、义勇第三等以上,皆已有旨录用。陛下又欲推府界保甲法于三路,即须每岁解发合试人赴阙录用,如此则录用武力之人已多,又广开武举一路,恐入官太冗。兼近方以学究但知诵书,反更愚鲁不晓事,废之;今又置武举墨义一科,其所习墨义又少于学究,所取武艺又不难及,则向时为学究者乃更应武举,若收得如此人作武官,亦何补于事?先王收国之勇力之士皆令属于车右者,盖亦不使此辈委弃于民伍,且以备御侮之用也。既所取在于勇力御侮而已,则令诵书答墨义复何为也?」上曰:「朕亦语密院以墨义不可用。」至是,再进呈武举条制,乃悉从中书所定。闰七月五日当并此。安石因言:「四方有逸材之人,朝廷当留意收拾。」上曰:「止军校中甚有部辖胜总管、钤辖者,此辈止是官大耳,亦何尝有智?」安石曰:「臣在外州军,见每处军校必有三两人得力者,今一切以阶级迁转,更无分别。宜如选人,于军校中荐举有才略者,则不惟拔出可使之材,亦足劝将校竞修职业也。」上曰:「如此诚好。止是今将帅兵官不过取有利口及能为干私事者荐之,此所以难行也。」上谓王安石曰:「早欲了西事,别措置边事。」安石曰:「西事了与未了,何妨措置边事?自古人君兴造功业,皆以有事之时,惟有事乃可兴功造业。昨者西事自是陛下失在不详虑熟计也,若陛下详虑熟计,即无可悔之事,仍有因事措置之功。」陈瓘论曰:臣伏见熙宁四年三月十七日,内降德音曰:「朕德不明,听任失当,外勤师旅,内耗黎元。秦、晋之郊,重罹困扰,使人至此,咎在朕躬。其推恻隐之恩,以昭悔过之义。」臣每读此诏,未尝不流涕也。韩绛边事,罪在安石,神考推恩悔过,未尝责安石也。安石著书欲掩前罪,乃铺陈诬伪之语于韩绛败事之前,然后于韩绛败事之后归过神考,其所铺陈,凡有四语,其一曰臣非怯而惮事,以谓陛下且当柔远而修中国之政;其二曰岂宜不以生事为忧;其三曰今灾异觽,关中旱,正是欲静边鄙之时;其四曰关中骚然,岂宜更有可悔之事。夫造作边事,本由安石所为,何尝畏灾异而忧生事哉!四语诬伪可谓甚矣。日录载韩绛之言曰:「王安石忠于陛下,所以尽言。」又曰:「安石所言皆是,陛下但听之,三四年后便见效。」又曰:「安石所陈非一,皆至当之言可用,陛下宜省察。」及韩绛求去,安石则曰:「韩绛不宜如此,如此则遂无一人同正论。」以此观之,绛与安石可谓合矣。神考以昭文馆【二六】大学士超命韩绛而位之于安石之上者,以与安石无嫌故也,至于许其便宜节制诸路,皆安石所肯,然后施行。及韩绛败事,安石则曰:「臣自接侍清光以来,陛下固未尝许韩绛以智略,一旦陛下举一方之事属之,则边事自宜如此。」四年五月二十六日【二七】。又曰:「陛下失在不详虑熟计。」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曰:「陛下于一切小事劳心,于大事独篅。今日国事亦犹前日边事也。」四年六月十二日。夫计虑不熟以篅大事,直是安石之罪【二八】。归过宗庙,乃以为西事之初,不敢先事极争。五年正月初九。安石议事,果是不争之人否?又谓庆州兵变,不当归咎于保甲、淤田【二九】,四年五月二十。保甲、淤田尚不可,况归咎于宗庙乎?   丙子,王安石又辞位,上引刘备托后于诸葛亮事曰:「卿所存岂愧诸葛亮?朕于卿君臣之分,宁有纤毫疑贰乎?」二十六日安石已入见。   诏知雄州张利一等措置北界巡马事,令依累降约束,以理约拦出界及移文诘问,未宜轻出人马以开边隙。先是,利一等奏北界差兵过拒马河巡,欲候其来即遣官引兵驱逐,示之以强,彼乃帖服。王安石曰:「恐不宜如此。」上曰:「彼兵直过河,距雄州城下数里,不驱逐非便。」安石曰:「雄州亦自创添弓手过北界巡,即彼兵来未为大过。今戎主非有倔强,但疆吏生事,正须静以待之,若争小故,恐害大计。就令彼巡兵到雄州城下,必未敢攻围雄州。若我都不计较,而彼辄有卤掠侵犯,即曲在彼,我有何所害?」上乃令戒利一等无得妄出兵。文彦博因言李牧急入收保事,上笑曰:「惟李牧乃可。如雄州官,才出城便举家哭,又安可比李牧也!」   诏闻畿县及辅郡民被旱灾,而官司以出条限不许披诉,令开封府界提点司【三○】、京东西转运司体量合放税分数以闻。   废□州邹县、邢州任县为镇【三一】,入仙源、南和。   河溢北京夏津。此据本志。   注  释   【一】知大州府「府」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九补。   【二】逐路职司考定优劣「职司」原作「职方」,据同上书改。   【三】其考校职司课绩殿最「其」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即只开坐逐人区别到部下官吏等第「只」字与「第」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初以考幕职州县官为审官院按本书卷三四,淳化四年二月丙戌,「以磨勘京朝官院为审官院。幕职州县官院为考课院」,疑此处有误。   【六】入谢乃十八日诏「谢」原作「赐」,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七之四九改。   【七】中国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八】今漤诱纳我投降蕃部「降」字原脱,据上文补。   【九】乃是逵自作孽「是」原作「自」,据阁本改。   【一○】欺罔则刑之「刑」原作「行」,据阁本改。   【一一】自合依法「合」原作「来」,据阁本改。   【一二】但根问必见诣实「诣」,阁本作「指」。   【一三】相度京西差役「京西」原作「京师」,据阁本改。   【一四】每口给地五十亩「口」原作「日」,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以环庆奏臧嵬等给田图进呈「图进」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六】即是非良田「是」,阁本作「似」。   【一七】亦随铜契发放「契」原作「符」,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改。   【一八】即评虽巧说「说」原作「设」,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九】狄谘原作「祝谘」,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改。   【二○】是年月「月」上疑有脱文。   【二一】士师八成义「士」原作「土」,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舜举不可乃已「舜」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二三】七月末「末」原作「未」,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四】臣愿观古兴王所以运动天下「运动」二字原倒,据阁本及上文改。   【二五】若穷究到底「若穷究」三字原脱,据纲目备要卷一九补。   【二六】昭文馆「馆」原作「殿」,据宋史卷三一五韩绛传、卷二一一宰辅表改。   【二七】四年五月二十六日「二」原作「三」,据活字本及本书卷二二三熙宁四年五月庚戌条改。   【二八】直是安石之罪「直」原作「真」,据阁本改。   【二九】不当归咎于保甲淤田「保甲」原作「保田」,据本书卷二二三熙宁四年五月甲辰条改。下句同。   【三○】开封府界提点司「界」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一】废笃州邹县邢州任县为镇「为」字原脱,据宋史卷八五、卷八六地理志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五 卷二百三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秋七月己卯,兵部郎中韩缜【一】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初,议用缜,王安石请与修撰,上曰:「缜亦无大罪,今复待制如何?」安石曰:「缜虐杀一命官【二】岂得无大罪?姑埙赦乃复,亦不为晚。」上曰:「秦州因循弛慢,缜独尽力。」安石曰:「『惟辟作福』,若陛下为其不因循特与之,则惟陛下命,但恐不免致人言耳。」上曰:「致人言柰何?」安石曰:「陛下既为其不因循特与之,则不可因人言却改易。」上曰:「善。」   权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张唐民提举保甲。存此要见成都路时已行保甲法。   辛巳,诏河北西路马军新额已足,如有人材及等样,自愿置马投充者【三】,并特招刺,候有阙拨入额。   壬午,诏以榷货务为市易西务下界【四】,市易务为东务上界。   诏开封府日推判官一员监勘公事,以御史蔡确言:「府中每有诉讼,官吏止略取问,而所不能决者即付司狱,谓之入纱子。鞭笞束缚,既得以自专,往往颠倒曲直,使无罪诬服,一有躀异,复加锻炼,益甚于前。陛下仁爱元元,去其疾苦,欲使穷陬遐服,政平讼理,而近在京师,咫尺观阙,民冤吏横如此,安可不加整治?」故有是诏。   确又言:「权京西转运使□几复在部二年,因循不职,举动骄恣,觽所轻鄙。去夏巡历至许州阳翟县,寓止程戡家,戡之诸子皆出官,惟戡寡妻与婢妾同居。几复托以连姻,留饮数日,沾醉失度,颠倒衣冠,道路传笑。是时权提点刑狱贾青至彼,亦预其会,乞加显黜。」诏令京西北路相度,差役官蔡天申体量以闻。朱本云系进呈讫无行。合删去。   枢密院传上旨,令中书改保甲上番法,十日为一番【五】。王安石言:「保甲十日一番,须一年余八月乃当一番【六】,若令一月一番,即番愈疏。又昨百姓投状,或乞半月,或十日一番。既指挥十日一番,今才上番,便降指挥令一月一番,即恐百姓为人扇惑,以为初令十日一番,今才上番,便令一月一番,相次又当令长上番,相次又令刺手而为兵【七】,即恐有髃聚诉免,且乞十日一番。当此时,不从则背约失信,从之则上令不行。谓宜令十日一番,候其习熟,然后徐与商量。缘将来弓手亦可罢,以保甲上番代之,一弓手之给,可给两人上番。又四城外巡检尚有四千人,候保甲渐成就,亦可以保甲代之。至时乃与议增上番日数,亦恐须分闲要月分,闲月即令上番二十日或一月,农要之月即令只上番十日。」上曰:「只恐上番日少,教阅难精熟。」安石曰:「今保甲法大阅艺事八等,有等第免夫、体量草及免役钱;指挥上番,又以事艺较取钱物;凶年又以事艺得斛岗赒给,人自竞劝,私习事艺,不必上番然后就学。今设科取学究,学究用功至多,然不烦驱就官学,人自竞劝者,设利以诱之而已。臣愚以谓保甲数年,非特其艺胜义勇,必胜正兵,缘正兵虽拘之教阅,然挽强不及等,即自绝于进取,其教阅但应官法而已,非有劝心也。今保甲人人有劝心,此所以终能胜正兵也。」上悦。五年七月,初议令保甲代巡检兵上番,其上番的时当考。   先是,知制诰、判司农寺曾布言:「陛下幸使田里之人,因其暇日肄习武事,而推恩奖其能者,赐金复役,蠲其常赋;又择其艺之优者亲临阅试,升之班籍,以备官使。故不待家喻户晓而人人自奋,以技相高,驩然趋赴而莫之能御,畿内盗贼为之衰息,老奸宿恶更相检察而无所容。近日保户数以状请县,愿分番隶巡检司习武技,提点司以闻朝廷及司农寺,而未敢辄议。臣伏思三代以还,比、闾、族、党之法既坏,后世有为之君,思有以及此而未能也。陛下下尺纸之令,不动声色,而期月之闲,其效如此,因民之欲而节文之,使至于成就,其有助于治,岂曰小补之哉!王道之政,未尝不繇此始也。臣愿下提点司及臣章送中书详审,如可,愿付司农具为令。」于是,诏:「主户保丁愿上番于巡检司者,十日一更,疾故者次番代之,月给口粮、薪菜钱,分番巡警,每五十人轮大保长二、都副保正一统领之。都副保正各别给钱七千,大保长三千。日教阅,夕比之,当番者毋得辄离本所。捕逐剧盗,虽下番人亦听追集,给其钱斛,事讫遣还,毋过上番人数,仍折除其上番日。巡检司量留厢军给使,余兵悉罢。应上番保丁武技及第三等已上,并记于籍,遇岁凶,五分已上者第赈之,自十五石至三石。」寻又诏尉司上番保丁如巡检司法。尉司上番如巡检司法,本志系之十一月,今不别出。曾布云云据兵志,系之五年。按布知制诰在四年七月,今因密院传旨改法附见,当考。   王安石白上:「高遵裕欲以团练、正刺史招木征,可惜。如此,木征自以素倔强,又已是刺史,纵就招纳,必索姑息难驱策。不如厚以官职、财利招瞎药、都克占等归汉,即木征坐可禽取。如此,威申于夷狄,而瞎药、都克占辈以恩泽易驾驭驱策。然此事但可以意喻韶等,令相度随机经画。」上令召遵裕商量,然后指挥。上曰:「谅祚亦非常人,本待用大兵胁属西羌,城武胜军,适会其死。」安石曰:「谅祚诚亦豪杰,诛鄂特彭,非有威断岂能办此?又收纳中国人,与之出入,起居亲厚,多致中国物以娱其意,此非庸人所及。」文彦博曰:「谅祚所收,不过中国之弃人,如景询,何足道?」上曰:「与谅祚谋城武胜者,景询也。秦州自来常是前两府或两制作帅,何尝能谋如此事。」文彦博又曰:「如鄂特彭事,亦非好事。失人心,上下乖离,然后有此事。」上曰:「鄂特彭之强,非谅祚所致也。」   癸未,内侍押班、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李若愚提举奉天寺,以左骐骥使、廉州团练使阎士良代之,若愚以疾请也。御集:七月十七日,契勘转官。十月十四日,又十七日,又二十七日,当考。   诏自今宗室过失,犯杖以下委宗正司劾奏。   甲申,宝庆公主薨,辍视朝。公主,上第二女也,母曰婕妤张氏,生三岁而薨,追封□国公主。   戊子,遣御史蔡确劾秦凤路经略司、缘边按抚司互诉事于秦州。朱史云:以前勘官杜纯丁父忧,故再遣确。按:王安石欲变纯所劾,故再遣确,纯虽不丁父忧,固亦当罢去。朱史似为安石讳也,今不取。   诏:「雄州归信、容城县弓级,自今无故不得乡巡,免致骚扰人户。遇探报有北界巡马过拒马河,即委县官相度人数,部押弓手以理约拦。」从经略使孙永请也。时北人涉春月创遣巡马越拒马河,而永奏以为北人苦乡巡弓手,故增巡马,若罢乡巡则巡马势自当止,朝廷从之。先是,王安石谓乡巡弓手实无所济,但有骚扰,若都罢,边界自静。上曰:「前约彼无过河即罢,彼未肯报。」安石曰:「我约彼巡马不来即减罢弓手,彼约我减罢弓手即巡马不来,两相持,所以不决。今我不须问彼来与不来,但一切罢乡巡弓手。彼若引兵过拒马河,亦不须呵问;彼若钞劫两属人户,自须径移归【八】,徐理会未晚。料彼非病风狂,岂可非理自骚扰钞掠两属人户?若不钞掠两属人户,又必不敢攻取雄州,任其自来自去都不省问,复何所争校?」冯京曰:「如此,即彼须占却两属人户。」安石曰:「必无此理。然两属人户才四千余,若朝廷有大略,即弃此四千余户,亦未有损。」上曰:「要是吞服得彼,即弃四千户何伤。」安石曰:「陛下富有天下,若以道御之,即何患吞服契丹不得?若陛下处心自以为契丹不可吞服,西夏又不可吞服,只与彼日夕计校边上百十骑人马往来、三二十里地界相侵,恐徒烦劳圣虑,未足以安中国也。自古四夷,如今日可谓皆弱。于四夷皆弱之时,小有龃龉,未尝不为之惶扰,若有一豪桀生于四夷,不知何以待之!」上曰:「今契丹主虽庸,然所凭借基业大。」安石曰:「若无操略,国大适足以为之累,缘大物大材不能运故也。彼国大,非吾所当畏。」已而雄州又言:「有两逃军报北界,云南朝欲以九月十日发兵二十万取燕京,契丹见聚兵二十万防托【九】。」佥曰:「契丹仓卒点集二十万亦难,必无此理。」安石曰:「契丹已聚兵二十万,未必然;然疑我侵取其地,因搜阅点集,恐或有之。盖闻朝廷经略即不能无疑,又为逃军所误,则宜其儆备也。」上以为然。安石又曰:「今河北将帅,未有可以待警急,即恐未能胜景德时。自古论强弱,以将帅为急,今河北将帅,孰为胜王超,傅潜辈?」上曰:「王超当时持重不出,不为失计;若出战不胜,即契丹更无后顾矣。」安石曰:「河北既如此,若使契丹疑我有侵取之谋,因儆备搜阅,训练兵马,既奋之后,又使人谍知河北空虚,稍肆陵侮,即未易枝梧,虽上凭圣算,期于不能为大患,然亦不得不以为念。」冯京曰:「契丹孱弱,安能举事?」安石曰:「契丹主自即位以来,虽未见其材略如何,然能保守成业,不失人心。若使其儆备搜阅训练,要非中国之利。」上曰:「然。」安石曰:「既知彼如此非我利,即于小事不宜与争,以生其疑隙。如乡巡弓手,便合与罢。昨见雄州奏分人户差役,中国所占户多,北人所占户少,臣以既是两属户,若要分,宜与平分,分外占得十数百户,于中国有何利?徒使其有不平之心。又中国每见契丹,好生事争强之状。又如争乡巡弓手,朝廷但见边吏奏北界差巡马过来生事,北界亦必但见边吏奏南朝添差乡巡弓手生事。」冯京固争,以为徒罢乡巡不便。上从安石言,令枢密院降指挥罢之,文彦博等乃议相度约拦如前诏。诏出,上复令追还,同中书别进呈。会孙永奏至,与安石议略同,安石力主之,上令尽罢乡巡弓手。安石曰:「甚善。两地供输人户为弓手所扰,极困弊,以内地料之,若差弓手在村,必不自备粮食,决至骚扰村民,料彼巡兵更甚,如此即人户困弊可知。」彦博等与京皆以为如此尽罢,恐两属户为北人所占,若向时放税,便为北人所收,不可复取。安石曰:「时异事殊,即应之不可一揆。今观北人惟欲无事,非敢倔强也。如占差役人,则我占人数比契丹所占甚多,然契丹乃欲依见在所占人分定。如巡马来,辄言南朝若罢乡巡弓手,则巡马更不过河。既前此无之,近乃增差,则生事之端在我边吏,非关契丹敢为非理。今但罢乡巡弓手、更铺,北人必不差巡马过河。假令已罢乡巡弓手,北人尚差巡马过河,我都不与计校,于事体有何所伤?欲令县官部辖弓手约拦,臣愚以为亦不须如此,任彼巡兵过河,我都不问,彼必不敢寇掠人户,即彼巡兵虽来,有何所利?」彦博等与京佥以为恐彼遂占两属人户,安石曰:「今两属人户供两界差役,若彼要尽占人户供差役,令我更不得差役,即方占得两属人户,料彼未肯。如此即全无理,虽用兵与争,亦所不免;若不如此,即如何占得两属人户?俟彼待我罢却乡巡数月之后,彼巡兵尚来不止,即两县人户亦皆德我而怨彼,以彼为曲,以我为直,然后因其使来,语之以此,料契丹主亦必不容边吏如此非理生事也。」彦博等固以为不可不约拦。上从之。朝廷既罢乡巡,而北界巡马亦不为止,盗贼滋多,州县不能禁。巡马亦不为止,而盗贼滋多,州县不能禁,此墨本旧语,盖因密院时政记也,朱本遂削去,今附存之,庶不失事实。会要边防所载,亦与墨本旧语同,朱本辄削去,盖为安石讳尔。孙永传:敌缘赵用事聚兵连珠等寨,□四十里,永劳而遣之。独不载请罢乡巡,当考。据安石日录所云,则约拦等语十二日竟如安石议削去,而实录、朱本云从密院所请,似与日录异,当考。闰七月九日,张利一奏可参照。   王韶言讨蕃部蒙罗角,以其抢夺西域般擦,又不肯内附故也。文彦博曰:「追究前事,恐新附蕃户惊疑。」王安石曰:「以其不内附,故讨其抢夺;若内附,必不追究前事。」上曰:「结□叱腊是也。」蔡挺曰:「新附不宜数有诛讨,必致惊疑。」上默然。枢院退,王安石曰:「上讨不附,乃所以结固附我者,恐王韶必知出此。」上以为然。   己丑,知河中府潘夙言:「前知猗氏县、大理寺丞徐济因考讯贼李均致死勒停,济治县廉干,偶以公坐停废,本自北界归朝,今贫瘁不能自存,乞赐牵复。」诏复济见在官,与小处监当。   庚寅,编敕所奏诸禁军逃走捉获斩,在七日内者魜一等,刺配广南牢城;首身者杖一百。从之。旧法五百料钱禁军,逃者满三日处死,初改为十日,上疑其□,曰:「祖宗立法恐有意,盖收拾天下无赖,教之武艺,若不重法绳之,即生乱故也。」王安石曰:「所以重法绳之,惧生乱也。今所惧者,相结逃亡为乱而已。缘二者又已有重法,若不相结逃亡,又非逃亡为乱,而逃者虽贷其死,必不能生乱,况又满十日即不免死耶?且禁军所以逃走;欲免为军也,其心必不欲止逃十日而已。然则,虽加七日然后死,军人必不肯以此竞逃走;而臣愚以谓无生乱长奸之实,且足以宽可矜之人。」文彦博曰:「祖宗时,才逃走一日即斩,仁宗放改作三日,当时议者已恐坏军法。」安石曰:「仁宗改法以来,全人命甚觽,然于军人比走旧不闻加多也【一○】。」上曰:「祖宗时用兵,故须严立法。仁宗时天下无事,自当改之。在真宗时,已当如仁宗时立法矣。」安石曰:「诚如此。国初接五代,四方皆畔涣之国,山泽多亡命不从招唤之人【一一】,则逃亡禁军易以投匿。今逃亡亦自易为捉获,即立法不当如国初时也。」彦博固言:「军法臣等所当总领,不宜轻改,恐如前代消兵或能致变。」安石曰:「萧俛时天下兵至多,民力不给,不得不议消减,但当时措置失当,又幽州送朱克融等,乞各与一州,勿令归幽州扇觽为乱,而朝廷乃令克融等漂泊京师,久之不调复遣归,此克融所以复乱河北也,亦何预消兵事?」上乃令减为满七日,故有是诏。墨本无此。据晁补之作杜纯行状,此议乃出于杜纯,纯先为编敕所删定官故也。   太子中允、秘合校理、管勾秦凤缘边安抚司王韶为右正言、直集贤院,权秦凤路钤辖、合门通事舍人高遵裕为引进副使,落权字,进士王夏为江宁府法曹参军。韶等并以招纳蕃部特推恩,而夏者,韶母弟也,始议推韶恩,官其子,而上欲慰其母心,故先及其弟。始欲转韶两官,以太常博士直昭文馆,王安石曰:「韶功大,恐博士未称,宜与司谏、正言。」上从之。上又言:「高遵裕欲得一职名。」安石问上:「不知何等职名?」上曰:「欲得御带。」文彦博曰:「御带须带总管方除。」蔡挺曰:「此是要为将来总管资基,兼自总管便作管军。」安石曰:「元赟昨来亦得御带,与总管不相须。若除管军,自系朝廷拔擢,不作御带亦不妨管军。」彦博曰:「元赟是诸司使,若要除却合令作诸司使。」上曰:「曹佾亦是横行带御器械。」密院犹迟疑不决,上令与御带。遵裕除御带,未见月日,据日录于七月十六日载此,当考。   上问王安石义勇士【一二】如何,安石曰:「奉旨令臣弟安礼选举相度,观臣弟必不能选举,恐合自朝廷差,仍须候赵子几京西回,令与张京温同去乃济事。」上曰:「如何只赵子几偏了得?」安石曰:「宜先了河东一路。河东旧制,每年教一月,今令上番巡检下半月或十日,人情无不悦;又以东兵万人所费钱粮,且取一半或三分之二,依保甲养恤其人,即人理无不忻赖者。若更减得旧来诸军恩泽及程试武艺,又减武举所推恩例,并令人趋赴此,即一路豪杰无不乐从。此法凡欲用觽,若法不合于觽心,即难经久,若觽心以此法为便,即此法自然经久。既行之久,人虽破坏,觽必不以为允,如此乃为良法。又今义勇须三丁以上,今当如府界两丁以上尽收,三丁即出戍,出戍即以厚利诱之,两丁就于巡检下上番,上番如府界法,大略不过如此。但要遣人与经略、转运使及诸路长吏商量,令知朝廷立法之意,及要见本路民情所苦、所欲,因以寓法。」上曰:「鼓舞三路人皆成就,人岂少!」安石曰:「此极天下一大事,若成就即宗庙社稷安,夷狄无足畏者。」因论及宿卫尽是四方亡命奸猾,非宗社长计。上曰:「祖宗厚以财帛、官职抚此辈,固为此。」安石言:「五代之变,皆缘此辈。」上曰:「今百年旧俗未革。」安石曰:「观仁宗服药时事,即此辈亦似未能全然革心也。」冯京曰:「义勇虽云三丁以上,今亦有已死一丁,止存两丁不曾差替者。」安石曰:「既有两丁不差替,必有三丁不差上者。近闻义州义勇,两县户同,其一县得两指挥,一县只一指挥,即收刺有不尽处。今若用府界保甲法,即无收刺不尽,必然更增见在人数。」安石又言:「义勇、保甲为正长,须选物力高强即素为其乡闾所服、又不肯乞取侵牟人户,若贫户即须乞取侵牟,又或与富强有宿怨,倚法陵暴以报其宿怨也。」此段据日录,与兵志第二卷并同,但语言□有增损耳。自冯京曰以下,本志不载。王安礼编修三路义勇条贯,在五月二十二日。是月十九日差刘坦等,闰七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当考。   辛卯,诏赐故河北转运副使王广廉家眷二百缗,录其貋姚大忠为郊社斋郎,以判大名韩琦言「广廉营职忧悴以致殒身,而身后别无子孙」故也。初,广廉死,王安石白上曰:「广廉虽有不至,然亦宣力。」上曰:「此是首推行朝廷法令之人,赐之宜厚。」故有是诏。   录昭州刺史张进孙觏为下班殿侍,淄州刺史王贵孙起为三班差使,兵部员外郎郑文宝孙瑱为郊社斋郎,编排录用所言进等尝有功于国也。   诏在京商税院、杂卖场、杂买务【一三】并隶提举市易务。   东头供奉官赵忠政言:「界河以南至沧州城,虽有塘泊二百余里,其水或有或无,夏秋可徒涉,遇冬冰冻即无异平地。今齐、棣闲数百里,榆柳桑枣,四望绵□,人马实难驰骤。若自沧州东接海,西彻西山,仿齐、棣植榆柳桑枣,候数年闲可以限戎马,然后召人耕佃塘泺,益出租,可助边储。」诏外都水监丞程昉察视利害以闻。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审礼言:「巡检司弓,皆岁久弊坏不可用,今保丁更番教习武艺,乞下弓弩院给一石至一石二斗弓各五百,箭二万。」从之。   审院、刑部、大理寺言:「乞详议、详断法官,直检法官,如新法试中人任满酬奖,乞依旧法人例推恩。自选人改官充职,不成资,丁忧服阕与近地;合入远与次远,愿再任通六年,断官通五年,与家便通判。已转京朝官后不因负犯者替罢,并当亲民一任【一四】,内议官五年当两任,仍毋得连并三任。」从之。   王安石白上:「陛下每有所建立,未尝不致纷纷,所以然者,陛下不深察人情故也。人情有向有不向,陛下有所不察,故人向者至少而事多爽侮。如经制洮、河事,但差去将帅辄与王韶为异,岂尽与韶争气,亦其利害必致于此。臣请以事明之。如向宝在秦州取钱,骚扰蕃部,陛下亦曾宣谕,臣所以敢言。然向宝为前后帅臣所称,以至朝廷人共称之者,以能背戾朝廷所为故也,陛下以觽人所称之故,亦屡称向宝。如王君万协同王韶所为,即必为帅臣所案,朝廷人所毁。向宝罪状明白,陛下必无今日宠待,亦必不免斥废。如王君万但于将官地种菜,罪至轻,然以协同王韶为朝廷干事便被废【一五】,纵后以特恩免罪,然其危惧已多,如此则人孰肯趋赴陛下所为而不附下?臣料太祖时,人臣必不敢如此,太祖必不容其如此,乃所以济大业也。今陛下于不向之人每务含容,天下之人岂以为陛下含容,但以为陛下不能照察,为奸人所侮耳。老子曰其下畏之侮之。为天下王,至为人所侮,何以济大业,成天下之务?今不向之人岂尽不晓事,好为异见,直缘敢侮而已。」上笑。   甲午,河东经略司言:「契丹大点集,云防托汉界,至召女真、渤海首领,自来点集未尝如此。」上曰:「如何?」王石安曰:「此事惟须静以待之,内自修补,次及于边。」王珪、冯京皆谓必无虑,安石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吾今未有以待,彼亦不可忽也。」上曰:「卿昨言但使彼知戒惧,即非所宜,良是也。」   乙未,诏:「左骐骥使、果州团练使致仕折继世卒,于条致仕诸司使亡殁,虽不该恩赠,然继世以蕃官捍边有劳,宜与特支。」四年三月甲辰可考。司马光日记:熙宁四年十月十三日,□积曰:「威名沙克弟亡在折继世所,继世以种谔夜引兵抵其居土窟中【一六】,使其弟叩门呼曰:『官军大集,兄速降,不则灭族。』沙克使内其手扪之,少一指,信之,遂率数千户二万余口降,已而见官军少,大悔之。沙克今为供备使、高州刺史。又继世以绥州功除骐骥使、果州团练使,赏赐无算,去岁病风,赐以御药,使医守视。继世,妖人马志诚欲奉之,发兵据青涧城,指挥使拓拔忠谏捕之【一七】,因下狱案验,久不决。子华至延州,斩志诚等二十余人,以继世有功不问,赵□奏以团练致仕,迁之华州,悉散其部落于诸族,威名沙克之觽稍稍亡去,今在者才百余口。   丙申,诏前任及致仕宰相、使相、枢密使并给白直二十人,前任及致仕参知政事、枢密副使、签书枢密院事十五人,致仕节度使、宣徽使准此,致仕诸部尚书、留后、观察使十人,枢密直学士以上七人,待制以上、防御、团练、刺史四人。前此致仕,白直未有定制,枢密院以为言,故有是诏。   诏殿中丞刘珵、著作佐郎李黼、大理寺丞潘监、奉礼郎汲光、前缙云尉郭逢原、东明县尉张元方分行滑、郑、许、曹、陈、亳等州,与当职官排定保甲,其条约并依开封府界例施行;如官吏不职,委司农寺及本路监司按劾。逢原,开封府人也。黄裳志逢原墓云:子仪之后,父变宗。闰七月十四、十五、十八日可考。又诏司农寺增置丞、主簿四员,仍自今轮出入案察逐州保甲。先是,王安石白上曰:「臣前欲以近畿郡为畿辅,因推行保甲者,利在使赵子几等按察官吏差易耳。若付之诸路,即恐诸路推行灭裂,无以使四方观法。」上曰:「不如令属兵部,置属官,令出入点检。」又曰:「冯京欲且迟留,候役事了,如何?」安石曰:「此事既不扰人,又圣人爱日,亦须及时修营,庶早见成效。」上曰:「曹州人喜为盗,若习兵得无不便乎?」安石曰:「前时以匿贼为利,今若用府界条约,即人以捕贼为利。为其喜为盗,乃所以当用保甲也【一八】。」既而安石又言:「令兵部管保甲,恐百姓心疑将刺以为兵,不如令司农领之,仍便差官编近畿数州保甲,且增置丞、主簿,令更迭出入案察保甲,即农田、水利、常平、差役皆可使案察也。」上皆从之。陈瓘尊尧集圣训门论曰:神考欲置尚书省,安石以为不须;安石欲建四辅,神考以为不可。三十余年,先训未远。乃者都省之毁,谁不流涕;四辅之成,谁不寒心!此岂一京之罪乎?都省之毁,无敢救之者,四辅之成,无敢止之者,亦岂特畏京而已哉?安石之所欲为,则虽甚害而必行,其罔上之言则托于继述,其私营之心则独尊王氏。卞等之所谓国是者,何事不然?以此二事观之,可以见其初心矣,今可以不早辨乎?孔子曰:「成事不说,既往不咎。」今尚书省之毁既已久矣,四辅之成既已往矣,而臣犹论之,非为追说已成之事而追咎既往之人也,实欲陛下察卞等国是之计而为我宋方来之虑者,非特此二事而已也,故臣着此于首篇,以见臣尊尧之意。尊尧余言曰:陛下欲知卞等显戾先训之二事乎?神考欲建都省而安石以为不须,安石欲置四辅而神考以为不可,然而四辅之所以必成者,因日录而成也;都省之所以必毁者,因日录而毁也。臣于封事别奏论此二事,以干天听。伏望万机之暇,特赐圣览。又论毁柝都省曰:尝谓卞等初意专以熙宁宰相为圣,而不以元丰独断为是,故其所以继述者熙宁而已。呜呼,毁柝都省亦一事也。臣窃考日录,神考欲复尚书省制度,安石对曰:「亦不须如此。」蔡京之敢毁都省,上下皆名其罪矣,然其事起于日录,其谋发于蔡卞,则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显戾先训者,由蔡卞等。又论建置四辅,曰:臣尝谓卞等初意专以熙宁宰相为圣,而不以元丰独断为是,故其所欲继述者熙宁而已。呜呼,建置四辅亦一事也。臣窃考日录,安石欲以近畿郡为畿辅因推行保甲,神考曰:「不如只令属兵部。」先训如此,可不绍乎?蔡京违戾先训,必建四辅,上下皆知其罪,然其事起于日录,其谋发于蔡卞,则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显戾先训者,由蔡卞等。   枢密院奏,代州牒,北界言边吏侵暴事,又北界牒言雄州修馆驿作箭窗、女墙、敌楼生事。王安石曰:「此诚生事。」上言非敌楼、箭窗,安石曰:「纵非敌楼、箭窗,不知馆驿创立四角砌台,又作女墙及墙窗何用?若依自来修盖,有何所阙?」上令依前降指挥拆毁,文彦博曰:「前来诚不合修,今来若拆毁,便须占地。」安石曰:「事但循常,彼犹生事,若彼别有规图,即与小小争校,尤无所补。若但以细故互相猜疑,即我每事循常,彼无猜疑之理。今边隙数起,正为我与彼所见略同故也。我以为若少宽假,彼将别生事陵我,故每事稍异于寻常,即须争校;彼亦以为若少□假我,我将别生事陵彼,故每事稍异于寻常,即须争校。故我盖馆驿稍异于常,即疑我改作镇添筑寨,而争之不已。彼若见得事情,从我驿馆内作敌楼、箭窗,有何所妨?我若见得事情,于彼事亦不须每与争校。」上曰:「雄州生事,亦不可纵,须行遣。」安石以为诚如此,然上亦不深罪张利一,安石以为文彦博、□充阴主利一,为之游说蔽盖也。   戊戌,东上合门使、枢密都承旨李评知保州,仍领荣州刺史,用罢都承旨恩例也。先是,评坐同天节不令殿前、马、步军司赴垂拱殿起居,及判刑部杜纮不告谢兼失申举,为中书劾奏,罢管勾合门,送宣徽院取勘,及案具,罚铜六斤,评遂乞免合门供职,上不许。王安石曰:「此乃评避中书点检,承前诏意,恐中书推求其罪。缘臣董正百官,见左右近习有罪,岂得不案?陛下方尊宠倚信李评,臣当避位。」上曰:「朕未尝尊宠倚信评也,但合门、枢密院籍评检点簿书而已。」安石曰:「臣备位大臣,案治小臣诞谩罪状明白,小臣任事如故,臣反受诘责,诚难以安职,惟罢臣则评自可不免合门勾当。」上曰:「诘责那有是。」安石曰:「陛下前诏云『烦费推求,何日穷已』,臣岂不上体圣意?如臣议上寿事但据理评议,亦屡蒙陛下督过。」上曰:「上寿事或恐理有未尽处。」安石曰:「此极细事,然陛下乃不及待,且令中书改正。以臣所奏,实不见评有理,评敢为诬罔蔽欺不但此,此岂可复在人主左右?臣闻枢密院,评作奸宄尤多,顾臣不详知本末,不敢论奏。中外之人,其孰以陛下亲信李评为可者?」上曰:「评固非忠良,又无远识,今当与换何等差遣?」安石曰:「陛下虽知评非忠良,无远识,臣虽知陛下圣质高明,然四方之人岂复知此?但见陛下亲厚评如此,罪状明白犹待之不衰,则天下奸邪安肯革面退听?」王珪请与冀州,上曰:「评父老,与宫观何如?」既而曰:「如此则又不离合门。」珪曰:「罢都承旨,例亦合迁官。」上良久曰:「评以罪去官,岂当复迁?」乃令与保州,珪曰:「评若思过,更年岁闲却收用可也。」安石曰:「变诈小人若复亲近,但有亏损圣德。若陛下果能觉悟,又安可复亲近?然此事须陛下熟虑,若以臣故强勉斥逐,则臣更有放横之嫌矣。」因言程昉及李若愚事,曰:「臣前论李若愚奸罔,陛下待之弥亲,后论李评欺诬,陛下遇之弥厚,不知陛下用臣以何为职业?臣蒙陛下信听,当以臣素行无他,然愿陛下每事考察,臣若有一违负陛下,则罪宜大于余人,以臣最获亲近故也。」程昉事见四年十月十六日。初,程昉以塞河功加带御器械,用故例入侍,评不欲昉亲近,因立法:都知、押班、带御器械,差遣在京者乃听供职,他则否。时押班李若愚,带御器械惟昉,昉疑评抑己,遂讼评,故安石以为言。若愚先治塘泊有劳,不自言,及王临奏塘泊图,上乃知之,深嘉若愚不伐【一九】。安石谓:「若愚大猾,故为此以中圣意。缘大臣与若愚交私,若愚虽不自言,必有为若愚言者,陛下安可因此一事遽信之?若愚前体量秦州事,盛称李师中,诬罔王韶,今陛下岂不察此也!」上又问都承旨解职恩例。及进呈,有除大将军、刺史者,上曰:「刺史太优。」诏评领荣州刺史,又曰:「评在合门、密院,多与人争,触怨怒,何所利?「安石曰:「或以守道违觽触怨怒,或以招权窃威福,托公直以自结人主触怨怒。其触怨怒同,其情则异。如裴延龄欺罔,德宗独信之者,以其能变诈故也。陛下怜评,恐近类此。」上又言:「张琥论李评不合上殿,此殊无理。」安石曰:「陛下耳目之官识见皆不足赖,但采听浮言,不皆中理,此臣所以尤愿陛下详择熟虑是非枉直也。若陛下耳目之官为陛下别白忠邪,即当为陛下论先王之道,奉行中书故事而已,何至纷纷与小人校辨?」林希野史云:李评久侍上左右,虽以戚里进,然颇知书,习典故,多智数,鲜有及者。为合门使,又令枢密都承旨不用次补直以外官进自评始。其幸于上,中外无可比者。与同列奏事,必留身,闲虽不奏事,上必独与语踰刻,上色未尝不欢也。评所闻外事,大小悉以闻,然而遭评谗毁者不少矣。合门、密院吏苦评苛察,虽执政亦不敢少斥其非,往往阴赞其美,结以自固,谏官、御史未尝有一言及评。上朝夕欲除签书枢密院,虽他人莫不度其将然。自府界置保甲,妨扰民情不乐,畿内人得以私习武备,评亦极论其不可。他日,上语安石保甲事,李评甚危言之,安石始怒评敢辄议己,日摭其过,然评之怙宠未易动也。熙宁五年以来,评愈不平安石擅权专国,上不得有所为,屡攻其短,上又时以其语对执政道之,安石益怒。会合门误排军员等坐位,安石请劾评等,评愬于上,以为:「此小事,非合门罪,安石欲沮辱臣尔,陛下每有所黜,即安石多方党蔽,黜者反进擢。安石有所怒,陛下虽明知其无过,安石必欲加罪,如臣是也。」上为之动,但命劾合门胥吏,贷评等不问。安石固请之,于是御史纷然交攻评矣。上犹未听,安石乃不入朝,乞解政事,章凡数上,上遣中人宣押入中书,实时劾评,安石乃留。月余,劾状已上,犹命特放,安石勃然曰:「陛下始许臣以逐评,臣乃留,今放评罪何也?臣愿复去。」上不得已,黜评知保州。评父端愿为评乞在京闲慢差遣,又乞侍养,不许,上亦惜其远去,改知颍州。评既斥,又除曾孝宽为都承旨,不用武臣,自此密院官属亦安石党人矣。呜呼,其虑远哉!希所云评误排军员等坐位,必误,事具六月壬辰。   己亥,知大宗正事宗旦等言【二○】:「宗室所投文字或违例碍条【二一】,退即生诬怨,或情有可怜而例无其事,或事涉违冒而理或可容。乞自今有疑难事,许上殿敷奏,或许同见执政禀议。」从之。   馆合校勘、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充史馆检讨。   诏获投匿名文字扇摇保甲者,给赏钱五百千,以司农寺言「近有人于封邱县北门以匿名牓扇摇保丁,使不得安,已檄诸县密行擒捕给赏,更乞朝廷严约束。」故有是诏。已而上批:「近差编排郑、滑等州保甲事,观今日匿名事,府界人户尚有惊疑,若更推之郑、滑,恐人情未能安帖,成就更缓。可且再差人体测府界人情,然后徐议此事。」王安石白上:「府界保甲,昨日人人取状愿上番,然后降指挥,即人情无复惊疑。」上曰:「恐止取得保正、保长状尔。」安石曰:「闻知陈留县章楶云陈留县止有两户不肯保状,然亦未尝强之。观此则非但取正、长状,若但取正、长状,或复有人户成髃自诉,则官吏何以免责?兼臣每出郊祠,召乡巡耆壮体问,臣家亦有外县公人,每每问其县人情状,何尝有惊疑。所以有贴匿名文字者,必是自来居藏盗贼之人,不便新法尔。陛下但观长社一县,捕得府界为保甲迫逐出外行劫之人至二三十人,此等人既不容于京畿,又见捕于辅郡,其计无聊,即专务扇摇他人而已。今陛下聪明睿知,旷世特出,然一为奸人荧惑辄为之动。今以十数万愚民而欲扇惑之者非特一人而已,如何欲其一皆安帖?昨日闻已捕获扇惑纠集人头首根勘,然至京者亦止有二十余人而已,以十七县十数万家而被扇惑惊疑者才二十许人,不可谓多。自古作事,未有不以大势驱率觽人而能令上下如一者。今连十数万人为保甲,又使之上番,乃人人取状,召其情愿,此乃以陛下每事过谨,故须如此。陛下诚思前代创府兵,乃令讨高丽、党项,岂是所愿,但以势驱之,人不得已,久之自听服,习以为常尔。天下之事,皆成于势,故老子曰:『物形之,势成之。』」上曰:「讨高丽是隋炀帝,此所以致叛。」安石曰:「讨高丽乃唐太宗事【二二】,彼府兵亦岂所得已?如今日令保甲巡检下捕贼,若任其自来,则谁肯向前用命?若以法驱之,即又非人情愿。若止欲任情愿,即何必立君而为之张官置吏也。且汤、武革命,名为应天顺人,然汤觽皆以谓汤不□我觽,而汤告以必往,誓之以孥戮。汤其所以为顺人者,亦不须待人人情愿然后使之也。今郑、滑事,欲但令差去官先晓谕人情,俟其通知,然后编排尔。」上以为然。安石又白上府界勾当保甲官,即未见不忠信可疑者。上曰:「昨闻人户斩指事,惟曾孝宽言有之,赵子几乃不言,何也?」安石曰:「斩指事乃蔡骃所说,又子几委蔡骃根问,乃是因砍木误斩指,有数人参证甚明。子几令蔡骃就乡村排保甲,骃乃集人至县郭外,留滞三日,其所以然,盖有所希。向骃任襄邑尉十月,有强盗二十四人、窃盗一十人不获,子几每欲案治,但以其扇摇保甲人户故自嫌不行遣。曾公亮为永兴,乃辟令掌机宜。今保甲法,上自执政大臣,中则两制,下则盗贼及停藏之人,皆所不欲,然人情安帖如此,则措置可谓尽矣。」兵志第二卷载此,并与朱本同,但先后或失次,当从朱本。自「若但取正、长状」至「不谓多」,新本皆削去,今复存之。正月丁未,军士深诋朝廷。注:林希云云,又闰月癸酉安石云云,当并考。   诏文思副使折克隽、内殿承制高永亨、合门祗候曲珍各减磨勘三年,右侍禁拓拔忠减磨勘四年,庄宅使李颙、内园使燕达各赐银绢五十,余推恩有差。以与夏人首领商议自绥德城界二十里立封堠、修置把截堡寨毕也。   诏差镇戎军定川寨弓箭手巡检赵普【二三】、三川寨张进、德顺军中安堡马伦、通边寨魏奇各领去年经略司指挥团结【二四】防秋第一等弓箭手共三千五百人有奇,马二千六百疋有奇,常排次准备策应秦凤路通远军;仍差景思立、狄喜都部押,并带领第六将策应秦凤路人马,候见本路安抚司关报前去。初,王韶奏乞增防托人马,上令韶详具以闻,并从之。   辛丑,诏泸州、利州并选文臣知州,任满无过与堂除,仍减磨勘二年。先是,利州兼益州路兵马都监,故用武吏,自是别置都监,而以文臣为守。此据鲜于侁传。六月二十四日邓绾云云。   合门言:「龙神卫四厢都指挥、昭州防御使张玉泾原路副都总管【二五】,暂赴阙奏事。检会仪制,应外任客省使至合门祗候、入内都知、押班并带御器械赴阙奏事,起居讫即退,更不供职。」诏玉赴起居,不供职,今后准例。   壬寅,比部员外郎、秘阁校理曾孝□为起居舍人、史馆修撰,兼枢密都承旨。旧用武臣,以文臣兼领自孝□始也。孝□言:「所领枢密都承旨,比年未尝除人,乞遇大宴依三司副使例侍立,国忌奉慰退,并赴行香。或无都承旨班,即依修撰班序位。」从之。序位,实录在八月十九日,今附见孝□除都承旨时。两纪皆书初以文臣为枢密都承旨。   秘书丞吕大忠、著作郎张大中、大理评事赵君锡并权检详枢密院文字,大忠兵房,大中礼房,君锡吏房。   癸卯,赠太后兄、左侍禁高士逊为保大军节度使。   诏步军司床子弩雄武五指挥九百六十九人,拨兵为两指挥,每指挥并以五百人为额,仍契勘在京见今诸军已未拨并数目以闻。此据御集。   诏立修东西二府碑。   乙巳,翰林学士韩维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襄州,从维所乞也。   丙午,右正言、直集贤院、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王韶为集贤殿修撰。先是,上谓王安石曰:「高遵裕非首谋,近又退缩避事,官赏乃已过韶。」安石曰:「遵裕诚非首谋,能与韶不为异而已,亦未至退缩避事。然韶功诚大,赏薄。」上令再议韶赏,王珪请与直龙图阁,文彦博曰:「如此,则边上便呼龙图。」珪曰:「赵□尚作龙图。」上曰:「龙图与直集贤院何所校?」欲与修撰,且曰:「沈起亦作修撰。」彦博曰:「边人不知职名高下,但见呼龙图即以为尊。如唐时藩镇言军中只知尚书转仆射。」上曰:「修撰要是胜直龙图阁。」安石欲与史馆,而故事史馆不带出,乃除集贤殿修撰,仍差入内供奉官、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勾当公事李宪就黸诰敕往赐。时朝廷命修玛勒寨,遵裕乞缓兴工,故上以为退缩避事也。   诏:「王韶修玛勒寨,宜更遣探候,即今西界侧近,如点集觽多,未可兴功,即不须于未进誓表前毕功。计西人亦岂能持久,第一面计置修城材物,俟其退散,并手修完。如点集不多,即依所奏施行。仍仰秦凤路经略司计会韶兴功日,差将官一员领人马防托。近差定泾原路将官、弓箭手等,亦令韶相度勾抽。」先是,韶奏乞候修乞神平堡毕功,即勒厢军采木并修玛勒,故有是诏。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判秘合宋敏求兼知审官东院。上初欲用邓绾,曰:「司农无用绾也。」王安石曰:「司农有廨宇,又绾无旷事,忽罢之不便。」乃用敏求【二六】。   兵部侍郎致仕葛宫卒。   是月,并吏部南曹入流内铨,从判铨许将等请也。冯京言:「本设南曹,为关防铨司阙误。」王安石曰:「唐以来铨曹法制与今日选法都不同,乃杂用唐制,不全删去,故选人留碍百端,吏人枉费纸笔。近已删去旧条,极简便,铨司自易点检,诚无用南曹虚作留碍烦扰。如考功,考较事已除,即考功自无复可存之理。如格式司,但批选人料钱等,今既增俸,即格式自无复可存之理。」上曰:「或谓旧料须以户口多少差注,今添料钱为一等,亦未便。」安石曰:「所用户口乃省账户口,非今实数,兼户口多处未必烦剧,户口少处未必安逸,若僻静处户口虽多自少事而逸,要闹处户口虽少自多事而劳,又有带前任料钱者,即俸厚薄自不计户口多少。」上曰:「所省吏俸应不多。」安石曰:「若实合存,即计惜吏俸不得。今实宜废,并所省吏俸岁六千余缗亦不为少,且省出官人。」于是,上从安石议,废南曹归铨。会要废南曹归铨,乃五年闰七月事,而实录无之,今附见七月末。神宗职官志从判铨许将等请废南曹,亦系之五年。   初,议并省考功文字,上问考辞何用,安石曰:「唐以来,州县申牒中书及诸司奏事、判事,皆有词,国初犹然。」上曰:「此诚无谓。」安石曰:「天下无道,辞有枝叶,从事虚华乃至此,此诚衰世之俗也。」上以为然。此据日录五年七月五日事,今附废南曹归铨后。李复圭纪闻云:熙宁中,并南省二十四司,判都省者兼户、度、金、仓、工、屯、虞、水八曹,其它皆首曹兼领,吏部兼南曹、格式,是仆射、尚书兼领郎中、员外之事。文昌之制扫地尽矣。今附此,当考。   前处州缙云县尉、编修三司敕并诸司库务岁计及条例删定官郭逢原上疏曰:「臣窃观自周文、武以还,盛德有为之主固无如陛下,而怀道之士由孔、孟而后如王安石者,亦未之有也。然臣尚有疑者,殆恐顾遇师臣之礼,未有隆焉。古者,天子尊师之礼有隆而无替,君臣之分有时而不行。臣尝闻陛下固以师臣待安石矣,而使之自五鼓趋朝仆仆然,北面而亟拜,奔走庭陛,侍立左右,躬奏章牍,一切与冗僚胥吏无别,古者待师臣之礼,未闻有是。陛下兴治补弊,跨越百王,而遇师臣之礼,未极优异,尚守君臣之常分,此臣之所未喻也。臣愿陛下考前圣尊德乐道之义,不习近迹,特设殊礼,事无纤悉,必咨而后行,则汤暨伊尹咸有一德,岂独擅其美于前世哉?」又上疏曰:「臣闻能自得师者王。古圣人未尝无师,孟子称尧所以待舜之礼可谓至矣,以齿则尧长,以爵则舜贱,以德则舜固无以加于尧者,而尧尚尊礼之如此【二七】。今陛下卓然独奋于百王之后,四方拭目以观尧、舜之治,而区区之末礼于安石尚如有惜,不明示于天下,此臣之所未喻也。夫宰相代天理物,无所不统,未闻特设事局、补除官吏而宰相不预者也,今之枢府是已。臣愚以谓当废去枢府,并归中书,除补武臣悉出宰相,军旅之事各责其帅,合文武于一道,归将相于一职,复兵农于一民,此尧、舜之举也。今王安石居宰辅之重,朝廷有所建置于天下,特牵于枢府而不预,则臣恐陛下任安石者盖不专矣。自李评罢去,天下有志之士咸相欣庆,愿陛下以古语为朝夕警戒,早因此时推崇尊德乐道之义。」疏奏,上甚不悦。他日,谓安石曰:「逢原必轻俊。」安石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见其上书,欲并枢密院、废募兵。」安石曰:「人才难得,如逢原亦且晓事,可试用也。」郭逢原书,墨本附六月二十六日甲戌,然李评罢去乃七月二十一日戊戌,此时未也。朱本削去逢原书,盖为王安石讳,今复存之,移入七月。逢原轻俊,见闰七月十四日日录,今附此。   废扬州广陵县入江都。   注  释   【一】兵部郎中韩缜「韩缜」原作「韩镇」,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五本传改。下同。   【二】缜虐杀一命官「虐」原作「虚」,据阁本改。   【三】自愿置马投充者「自」原作「目」,据阁本改。   【四】以榷货务为市易西务下界「务」上原衍「物」字,据宋会要食货五五之二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删。   【五】十日为一番「番」原作「月」,据阁本及下文改。   【六】一年余八月乃当一番「余」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二兵志补。   【七】又令刺手而为兵「而」,阁本作「面」。   【八】自须径移归「径」原作「警」,据阁本改。   【九】防托「托」原作「托」,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然于军人比走旧不闻加多也「比走」,阁本作「走北」;宋史卷一九三兵志此语作「然于军人逃亡,比旧不闻加多」。「比走」疑倒。   【一一】山泽多亡命不从招唤之人「唤」原作「换」,据阁本改。   【一二】义勇士「士」,疑当为「事」。   【一三】杂买务「买」原作「卖」,据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宋史全文卷一二改。   【一四】并当亲民一任「亲」原作「新」,据阁本改。   【一五】为朝廷干事便被废「废」原作「发」,据阁本改。   【一六】夜引兵抵其居土窟中「土」原作「士」,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拓拔忠谏捕之「谏捕」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八】乃所以当用保甲也「保甲」原作「保法」,据阁本改。   【一九】不伐原作「不有」,据阁本改。   【二○】知大宗正事宗旦等言「事」原作「言」,「言」原作「事」,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一八改。   【二一】或违例碍条「碍」原作「数」,据同上书改。   【二二】讨高丽乃唐太宗事「高丽」原作「高昌」,据阁本改。   【二三】定川寨弓箭手巡检赵普「定川寨」原作「定州寨」,「赵普」原作「赵并」,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一二改。   【二四】团结「结」原作「给」,据同上书改。   【二五】张玉泾原路副都总管「张玉」二字疑当移至「副都总管」下。   【二六】乃用敏求「乃」原作「仍」,据阁本改。   【二七】以德则舜固无以加于尧者而尧尚尊礼之如此「者而尧」三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六 卷二百三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闰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闰七月戊申朔,权淮南转运判官、金部员外郎蒋之奇权发遣转运副使。之奇尝与王安石言:「百姓列状乞早行助役新法曰:『上推不赀之惠,下受罔极之恩。』」安石具以白上曰:「百姓如此,或称人情不安者妄也。」安石以之奇书白上,乃五年正月二十七日事,见实录。   雄州言北界巡马又过拒马河南,已差官编拦袭逐出界讫。王安石曰:「何须编拦袭逐?」上曰:「既罢却弓手,彼又过来,若不编拦袭逐,彼将移口铺向里也。」安石曰:「彼若欲内侮,即非特移口铺而已。若未欲内侮,即虽不编拦袭逐,何故更移口铺向里。若待彼移口铺向里,乃可与公牒往来理会。昨罢乡巡弓手,安抚司止令权罢,臣愚以为既欲以柔静待之,即宜分明示以不争,假令便移口铺,不与争亦未妨大略。」上曰:「若终有以胜之,即虽移口铺不争可也。」安石曰:「终有以胜之,岂可以它求,求之圣心而已,圣心思所以终胜则终胜矣。陛下夙夜忧□□馽敌,然所以待□□馽敌者,不过如争巡马过来之类,规模止于如此,即诚终无以胜敌。大抵能放得广大即操得广大,陛下每事未敢放,安能有所操?累世以来,夷狄人觽地大未有如今契丹,陛下若不务广规模,则包制契丹不得。」又曰:「欲大有为,当论定计策以次推行。」因论周世宗移御黙就箭力所及曰:「天锡人主智略,使驱除祸乱,若勇不足以奋士服觽,何能成务?」冯京曰:「世宗止能为宋驱除。」上曰:「世宗诚创业造功英主也。」陈瓘论曰:安石劝神考兼夷狄,则奏曰:「四夷皆衰弱,数百年来未有如今日。」及论神考包制契丹不得,则奏曰:「夷狄人觽地大未有如今日契丹。」两对所论,同一契丹,取快而言,乍强乍弱,况随其喜怒而论君子小人哉?   己酉,同判太常寺章衡言:「故事春分祀高禖,进大牢,酒胙入宫中。自治平初,以谅阴权罢。至三年,诏高禖之祀依例差官,不用弓矢、弓谐,罢宫中饮福之礼,止令于合门进牍。臣伏以陛下纂承鸿业,未有圣嗣,宜依先定仪注,宫中饮福受胙,以应求男之祥。」上曰:「帝王之子孙,自有天命。」王安石等曰:「陛下推性命之理及于此,非臣等所能及。」参知政事冯京曰:「高禖之礼,行之已久,所以重万世之嗣。」上因可之。   秀州团练使宗治卒。宗治,英宗母弟也,赠镇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知河中府、司封郎中、直昭文馆潘夙知潭州,司勋郎中、知潭州唐诏知苏州,夔州路转运使、司封郎中、直昭文馆孙构【一】为荆湖北路转运使。诏不肯任事,日录九月三日当附,或削去。   庚戌,遣秘书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章惇察访荆湖北路农田、水利、常平等事。始议经制南、北江,故徙夙及构,又使惇往密图之。王安石请先以察访常平等事为名,埙见端绪,乃委监司计度。文彦博曰:「若名为察访,则监司执不从【二】。前李承之出,震动东南。」安石曰:「衔命出使,自监司以下皆得按举,固宜为人所畏也。」新纪察访皆不书,独书章惇,要非例也。   南江,本唐叙州,五代失守,髃蛮擅其地,虚立州名十六,国朝并隶辰州,许令贡奉,则给以驿券。其后有硖州舒光秀者为之统领,提点刑狱赵鼎言硖州峒酋刻剥无度,蛮觽愿内属。时熙宁三年也。明年,辰州布衣张翘上书,论:「南江蛮虽有十六州,惟富、峡、叙州仅有千户,余各户不满百,土广无兵,加以荐饥。近向永梧与绣、鹤、叙诸州蛮自相绚杀,觽苦之,咸思归化,愿先招抚富、峡二州,俾纳土,则余州自归【三】。」又言:「北江下溪州刺史彭师晏孱懦,觽不畏服,争斗绚杀不已,皆有内向心。近师晏尝于辰州自陈,愿以石马镇一带疆土归化,乞乘机招纳,建城寨,定税赋。」诏以翘书并鼎所陈下知辰州刘策询度。于是,请如翘言领兵压境,密行招谕,直下溪州修筑一城,置五堡寨,仍遣其子图上方略。上曰:「策言两江事,所规画甚善,非贪其土地,但欲弭患耳。」王安石曰:「苟如所闻,则非但弭患。使两江生灵得比内地,不相残杀,诚至仁之政。」安石又曰:「策不欲令安抚、转运司预此。」上曰:「诚然。」安石曰:「须朝廷审择数人与同。此事可否未可知,既有此机会,须当经度。若经度,则诸溪洞负罪逃亡人不少,须先募桀黠用事者数人,厚以利啖之,令诱说逃亡人,许以赦宥,且令各获便利,乃可集事。盖蛮人素不与中国通,若此辈不利自属,则必诪张扇动或惊骚;若此辈利自归,则诱导蛮人,使乡化甚易也。」上曰:「河东刘继元降,太宗问久久不降之故,云为降人所持,即此类也。」未几,策卒,更以东作坊使石鉴为荆湖北路钤辖兼知辰州,使惇经制。明年,诏除翘县主簿或尉以赏之。此依实录。据会要,石鉴以湖北钤辖兼知辰州,乃闰七月二十一日。御集差鉴为湖北钤辖,则系之八月四日。密院时政记亦系之闰七月二十一日。未知孰是,当考,今姑从实录附此。五月二日召鉴可考。   监秀州海盐监、大理寺丞李守蒙贷死,免真决,仍刺面配潮州牢城,坐受赇枉法、剩出官盐也。十二月二十一日,李章等责。   辛亥,中书言:「保甲之法,所以检察奸盗,使良民得安其生。至于保丁习学武艺,皆听自便,又有赏格,使人人劝趋,官司不得抑勒。其编排之初,未尝追集。昨行于开封府界,法稍成就,盗贼比之昔时,十减七八。今虽已推行于辅郡,又虑人情未通晓,欲且令所差官计会当职官吏,详所降条约,亲谕人户,各令知朝廷措置之意,乃降指挥排定,其保丁止编排两丁以上主户,其余并客户并令附甲。」从之。   上谓执政曰:「京东调修河夫甚不易,有坏产者,闻河北调急夫亦多。若河复决,即更无力可塞。河决不过占得一河之地,或西决,或东决,若利害无所校,随其所趋,不塞如何?」王安石曰:「昨北流若不塞,即计夫功物料【四】,修立堤埽,不减于修二股。而北流所占地至多,又水散漫,非久必复淀塞,自今年未闭第五埽时,已觉下流淀塞,即复有决处,此所以不可不修塞也。昨修二股河,所用夫功物料比北流所费不多,又出公私田土为北流所占者极觽【五】,向时泻卤,今皆肥壤,河北自此必丰富如京东,其功利非细也。今年所发急夫,比去年数目极少,若更葺理堤防,渐成次第,即河北逐年所调夫必大减省。」王珪因白上:「漳、洛河人户数十人,经待漏谢朝廷与开河出美田三四百里。」安石曰:「漳河一淤凡数千顷。」又言:「程昉作浮梁于洺州之五桥已了当。」上悦。   壬子,诏自今调京东夫修河,其青、淄州边海道远,宜免十分之五,从京东东路安抚司请也。   赐荆湖北路度僧牒五百为常平本钱。   诏:「武学生员以百人为额,遇科场前一年委枢密院降宣,命武臣路分都监及文臣转运判官以上,各奏举堪应武举者一人。其被举人遇生员阙,愿入学者听,仍免试。生员及应举者不过二百人,春秋各一试,步射以一石三斗,马射以八斗,或弓八斗,矢五发中的;或别习武伎副之策略,虽弓力不及、学业卓然者,并为优等,补上舍,以三十人为额。三班使臣无赃罪及私罪情轻,仕族或草泽人无违负亦听入学,量试马射以六斗,步射以九斗,策一道,孙、□、六韬义十道,以五通为合格。春秋试内舍生,马步射、马战应格,对策精通,士行可称者上枢密院;虽不应而晓术数,知阵法,智略可用,或累试策优等,悉取旨补上舍;武艺又进者,枢密院审察人材,旋加试用。」「生员及应举者不过二百人」以下至「旋加试用」并以选举志增入。按实录,武学言,乞在学生员「春秋各一试」至「三十人为额」,及「三班使臣」至「五通为合格」,并系之八月八日,今并从本志入此。   王韶言筑乞神平堡,新附羌人七千骑来助防托。王安石曰:「此宜优与支赐。」上曰:「缘边安抚司无以给此。」安石曰:「此不可吝惜也。」上曰:「防托岂不费粮食?若既内附为用,失于应接必解体,首领宜与支赐,但缘边安抚司无以给耳。」三司使薛向言:「欲与支赐银、绢,三司亦有备。」   甲寅,诏三司出银、紬、绢总十万付秦凤缘边安抚司,以备边费。八月一日,犒设兵。   王安石曰:「张利一生事,致北界骚动,宜惩责。」上以为然。安石曰:「种诊擅与西人文牒,尚降一官。」上曰:「环州不曾以文牒与西人往来,种诊乃擅如此。」安石曰:「利一添差弓手,亦不依旧;尝修驿,又致北界骚动。且与利一转官再任,非藉其经略契丹,但要安帖无事。今致惊扰如此,其罪岂特种诊之比?」王珪、冯京欲候此事帖息乃行遣,上曰:「亦不须。」京、珪以为恐北界闻之,安石曰:「正欲北界闻知非我纵其如此,乃所以帖息边事也。」十三日,利一罚铜二十斤差替。   乙卯,陕西路转运司言,乞降度僧牒千,市籴边储。从之。仍令陕西常平司岁支钱十万缗或粮十万石与转运司助岁费。   岳州司户参军张谔为崇文校书。谔前举官入高等,王安石言其可用也。谔已见正月。   上批:「秦凤缘边安抚司昨奏到,破荡作过蕃族蒙罗角及瑞巴等族,得功将校可速进呈取旨酬奖。」   丙辰,西京左藏库使奚起为文思使,供备库副使冯京为如京副使,余增俸秩、赐帛有差。   知棣州、翰林侍读学士、宝文阁学士吕公着判太常寺。先是,侍御史刘孝孙劾公着在颍州多饮宴,子弟以公库器皿于豪民家质钱,由是部吏无所畏惮,多纵逸踰矩。诏转运副使陈知俭按覆,皆不实,惟幕官程嗣先等踰法事,乃在熙宁三年十月赦前,时公着尚在御史府,前守尝以公库银锅质钱于祝氏供宴饮费,既去,公着为赎之,非公着子弟所为也。上谓王安石等曰:「固知公着必无是事,今果然。」安石曰:「公着实病,郡或不治【六】,宜与依新法置通判。」上曰:「置通判公着安肯听?」安石曰:「公着但宽弛,非强愎也。」上不欲令公着治郡,安石曰:「令入京主判闲局亦无害。」故以太常寺处之。   诏:「入内供奉官以下,已有养子,更养次子为私身内侍者,当行处斩,不在自首之限。」新、旧纪,并如此。   御史张商英言:「判刑部王庭筠立法,应蝗蝻为害,须捕尽乃得闻奏。今大名府,祁、保、邢、莫州,顺安、保定军所奏凡四十九状,而三十九状除捕未尽,进奏院以不应法不敢通奏。且蝗蝻几遍河朔,而邸吏拘文封还奏牍,若俟其扑除尽净方许以闻,则陛下欲于此时恐惧修省,以上答天戒而下□民隐,亦晚矣,惟陛下裁省。」御批:「近亦据瀛州安抚司奏:『本司近据辖下诸州县申到飞蝗蝻虫,遂具奏,并准进奏院递回,称近制安抚司不得奏灾伤。』必是缘此条约之故,可速除去。仍令进奏院遍指挥诸路安抚、转运司并辖下州府军监县,今后应有灾伤【七】,并仰所在实时闻奏,以称朝廷寅畏天威、遇灾恐惧之意。」中书检会应蝗蝻生本州岛及转运司施行乞奏又一法:耆申县,县申州,州申转运、提点刑狱司,集人夫捕尽,奏是蝗蝻生与捕尽俱奏。二法相为终始,乃进奏院误会条贯,诏申明行下。王安石曰:「条贯已令本州岛、提点刑狱、转运司申奏,安抚司自不须奏。」上曰:「安抚司奏何害?」王安石曰:「朝廷令本州岛及转运司奏,已是两处奏,亦足矣,更令提点刑狱司奏,诚太多。又恐逐司或有弛慢,故新法约束,若逐司不职,更觉察闻奏,不知何用更令安抚司吏人枉费纸笔,递铺虚负脚力?又一处有蝗虫,陛下阅六七纸奏状,如此劳敝精神躀故纸,何益?何如惜取日力,深思熟讲御天下大略?只如经略、安抚司有何限合经制事,却须要管勾奏灾伤状作甚?」上笑。陈瓘论曰:神考当旱暵之时,遇灾而惧,天下蝗虫之奏,皆欲览焉。四方奏状已至京师,而奏邸却之不得通奏,以新立不得奏蝗之法故也。创立新法,疑误奏邸,壅天下之情,启蒙蔽之患,此宰相之过举而台谏之所当言也。神考用台谏之言,改不得奏蝗之法,所以恤民隐而防壅蔽也。而安石乃奏曰:「不知何用更令安抚司吏人枉费纸笔,递铺虚费脚力?又一处有蝗虫,陛下阅六七纸奏状,如此劳敝精神躀故纸,何益?何如惜取日力,深思熟讲御天下大略?」呜呼,是何言欤,是何言欤!汉宣帝时,郡国不上灾变,则丞相魏相辄奏言之,故天下无蒙蔽之患。神考曰:「汉之文、宣,孔子所谓吾无闲然者。」何安石之对,异于魏相之所奏言乎?夫听谏改法,以正纪纲,御天下之略,正在于此【八】,而安石乃以为劳敝精神,虚费日力,甚哉,其言之乖悖也!旧纪书:诏诸路被灾有蝗者亟以闻,新纪因之。   是日,张利一奏:「雄州与北界商量减乡巡弓手,令彼罢巡马,事方有涯,忽奉朝旨依孙永所奏,令抽罢乡巡弓手。北人既见怯弱,即自侵陵,自抽罢后,巡马过河人数比前后人数最多,恐渐须移口铺占两属地。及闻要刺两属人户手背,两属人户见朝廷不主张,更不敢来投诉,两属人户必为彼所占。」王安石曰:「从初自合直罢乡巡弓手,利一乃令权罢,权罢与直罢有何所校?但直罢即分划明,所以待敌国当如此。」上曰:「前权罢,探报言彼亦权住巡马过河为相应,未几,又复过河,此事疑利一阴有以致之。」安石曰:「但罢乡巡弓手,从彼巡马过河,有何所损哉?我既遇之以静,彼自纷扰,久亦当止。」上曰:「若遂移口铺来占地,则如之何?」安石曰:「我所以待之已尽,彼有强横非理,即我有辞矣,自可与之必争。」上曰:「争之不从柰何?」安石曰:「彼若未肯渝盟,即我有辞,彼无不服之理。彼若有意渝盟,不知用乡巡弓手能止其渝盟否?」冯京曰:「且示以争占,即息其窥觑之心,缘契丹自来窥觑两属人户,要占为己田地。」安石曰:「契丹若有大略,即以如此大国乃窥觑蕞尔属户,果何为也?陛下以为契丹所以争校者,为陵蔑中国耶,为中国陵蔑之也?」上曰:「自来契丹要陵蔑中国。」安石曰:「不然。陛下即位以来,未有失德,虽未能强中国,修政事,如先王之时,然亦未至便可陵蔑。所以契丹修城、畜谷为守备之计,乃是恐中国陵蔑之故也。若陛下计契丹之情如此,即所以应契丹者当以柔静而已。天下人情,一人之情是也。陛下诚自反,则契丹之情可见。以夏国土地人民,非可以比中国之觽大,又以陛下聪明临秉常小童,至于朝廷纪律虽未尽张,犹百倍胜夏国也,然朝廷终不能兼夏国。送百余逃人来,即中国人情皆有怜夏国之心,武怒之气为之衰沮。以我之遇夏国尚如此,即契丹之遇我可知。不知我以柔静待契丹,何故乃反欲为吞噬侵陵之计?契丹主即位已二十年,其性情可见,固非全不顾义理,务为强梁者也。然则,陛下以柔静待契丹,乃所以服之也。」文彦博与京又言两属地从来如此互相争占,安石曰:「为中国边吏与契丹边吏所见略相同故也。若中国边吏变旧态以应之,则彼所以应我亦当不同,不知契丹所以纷纷如此者为何事?」上曰:「为赵用入界。」□充曰:「已枷勘赵用,然契丹犹不止。」安石曰:「已枷勘赵用,故契丹但以巡马过河,应我添乡巡弓手。若不然,即契丹何惮而不以兵马过河报赵用放火杀人也?」上曰:「张利一与孙永已相矛盾,难共事。」安石曰:「利一本生事,致契丹纷纷如此。今朝廷既毁拆利一所修馆驿,又罢乡巡弓手,利一与孙永所争皆不用,即利一必不肯了边事,留之雄州不便。」彦博以为利一岂肯如此,上曰:「利一如此有何利?」安石曰:「自今边事不了,即利一归咎于朝廷用孙永之言。利一从来争议,乃不见其不当,若自今边事了,则是利一所争议皆不当,永所奏皆当,此即利一利害。利一言议罢巡兵事方有涯,不知陛下见得奏报事果有涯否?」彦博曰:「张利一岂敢如此?」安石曰:「人臣敢如此者甚觽,缘陛下威灵未能使奸邪有畏惮,即人人皆敢纵其忿欲之私,非但利一敢如此也。」上曰:「利一生事,又不能弹压赵用,皆有罪。」问谁可以代之,或言刘永年,或言王光祖,上曰:「用王道恭。」安石曰:「臣但识道恭,道恭至寻常。前日见文彦博说冯行己,臣不识,不知行己如何?」上曰:「更不如道恭。」安石曰:「如此即埙与密院别商量取旨。」安石又言:「既不能强,又不能弱,非所以保天下。文王事昆夷者,能弱也。今以金帛遗契丹,固有事昆夷之形。既度时事未欲用兵,即当能弱以息边警;既不能弱,又惮用兵,诚非计也。陛下以为移口铺即须争,如臣过计,虽移口铺亦不足争,要当使我终有以胜彼,即移口铺何足与校?」上曰:「所以畏彼者,以我内虚故也。内实即何畏彼哉?虽移口铺不足校也。内虚者但是兵制不修。」安石曰:「所以不可校者,非特为兵制不修而已。齐景公曰:『君不君,臣不臣,虽有粟,吾得而食诸?』若君不君,臣不臣,即虽精兵,孰能收其用?君道在知人,知人乃能驾御豪杰使为我用;臣道在事君以忠,事君以忠然后政令行。」安石又白上:「兵无不可用之时,在人主知人情伪,驾御如何而已。太祖时兵非多于今,然所以能东征西讨无不服者,知人情伪,善驾御而已。」朱本以利一奏罢乡巡弓手后巡马数愈多【九】系之七月十一日,今从日录特见于此,朱本但欲省文,兼有意为安石讳匿,故于此事不欲尽书也。   监察御史蔡确言:「朝廷患官冗而事不举,其弊在于任官不考其能,故近者补京朝官、选人皆立试法,而独未及使臣,则任官之弊未为尽革。伏望指挥枢密院详议立法以闻。」诏都承旨曾孝宽详议试格具奏。   先是,上批付王安石:「闻市易买卖极苛细,市人籍籍怨谤,以为官司浸淫尽收天下之货自作经营。可指挥,令只依魏继宗元擘画施行。」于是,安石留身,白上曰:「陛下所闻必有事实,乞宣示。」上曰:「闻榷货卖冰,致民卖雪都不售。」安石曰:「卖冰乃四园苑,非市易务。」上曰:「又闻买梳朴即梳朴贵,买脂麻即脂麻贵【一○】。」安石曰:「今年西京及南京等处水脂麻不熟,自当贵,岂可责市易司?若买即致物贵,即诸物当尽贵,何故脂麻独贵?卖梳朴者,为兼并所抑,久留京师,乃至经待漏乞指挥,臣谕令自经市易务,此事非中所管。寻问吕嘉问【一一】,才买梳朴,兼并即欲依新法占买,嘉问乃悉俵与近下梳铺,此所以通利商贾,抑兼并,榷估市井。元立法意政为此,不知更有何事?」上曰:「或云吕嘉问少年不练事,所置勾当人尽奸猾,嘉问不能检察。」安石曰:「在京师官司,若寤寐饮食不忘职事,又能晓达事情如吕嘉问,即朝廷可以无事,所置勾当人如沈可道、孙用勤,若不收置务中,即必首为兼并害法,今置之务中,所谓御得其道,狙诈咸作使也。今兼并把持条贯,伺市易之隙者甚觽,若违法抑勒百姓,岂肯已?」上曰:「又闻立赏钱捉人【一二】不来市易司买卖。」安石曰:「此事尤可知其妄。吕嘉问连日或数日辄一至臣处为事。初,臣要见施行次第,若有牓如此,臣无容不知,若不出牓,如何胁得商贾?果有此事,则是臣欲以聚敛误陛下,相与为蔽欺。陛下当知臣素行不至此污下,若臣不如此,即无缘有此事。」上曰:「卿固不如此,但恐所使令未体朝廷意,更须审察。」安石曰:「此事皆有迹,容臣根究勘会,别具闻奏。吕嘉问见今买卖,亦辄取问客旅、牙行人,自来买卖与今来市易务买卖利害何如,各令供状,即见行新法利害。既有文状,即事皆可覆案。陛下未能昭然,即不妨覆案。今为天下立法,固有不便之者。陛下初欲更法度,先措置宗室条贯,非但宗室所不便,前后两省内臣以至大宗正司管勾所公人并官媒之类皆失职。既而修仓法,即自来说纲行赇之人又皆失职。既而修左藏、内藏库法,即说纲行赇之人又皆失职,在掖门外僦舍几为之空,以自来说纲行赇人力不能复据要便处僦舍故也。既而又修三班、审官东西院、流内铨法,即自来书铺计会差遣行赇之人又皆失职。今修市易法,即兼并之家,以至自来开店停客之人并牙人,又皆失职。兼并之家,如茶一行,自来有十余户,若客人将茶到京,即先馈献设燕,乞为定价,此十余户【一三】所买茶更不敢取利,但得为定高价,即于下户倍取利以偿其费。今立市易法,即此十余户与下户买卖均一,此十余户所以不便新法造谤议也。臣昨但见取得茶行人状如此,余行户盖皆如此。然问茶税,两月以来倍增,即商旅获利可知。不知为天下立法,要均天下之利,立朝廷政事;要使兼并游惰奸人、侵牟食力之人以自利如故?若均天下之利,立朝廷政事,即凡因新法失职者皆不足恤也。又如保甲,诚足以除盗贼,便良民。前日曾进呈襄邑一县未立保甲以前八月之间,强、窃盗各二三十火,强、窃盗其侵害惊恐良民,可谓甚矣。假令保甲未能无扰,当未如频遇盗窃之苦,然此法行,即自来为盗及藏盗皆所不便,不便即架造扇摇,无所不至。天锡陛下聪明旷绝,如拔王韶于选人以治边,韶材果可以治边;拔程昉于近习以治河,昉果可以治河,乃天锡陛下聪明旷绝也。然韶屡见疑沮,几为谗诬所废;昉尽力公事,而陛下乃用谗说,谓其所举人有私。此则陛下虽有旷绝之聪明,而每为小人所蔽,不能称天所以锡陛下之资。」上笑。安石又曰:「陛下好恶不明,容长小人大过,若欺诬有状终不治,此人所以敢为欺诬,无所畏惮也。陛下欲广聪明,故博延人言,臣不知陛下以谓博延欺诬即能广聪明,博延忠信然后能广聪明?」上曰:「固欲其忠信也。」安石曰:「今忠信者极少,欺诬者极多,此事不可责人,陛下正当自反。欺诬既觽,而陛下不忍有所惩;忠信既少,而陛下每惑于欺诬而深求其失,则人臣自非本性笃于仁义,孰肯不相朋比为欺诬而欲独为忠信?凡今欺诬觽而忠信少,乃是陛下致其如此,不可以责人臣也。」   庚申,皇城使、端州团练使、枢密副都承旨李绶为西上合门使、知代州,客省使、文州防御使冯行己知雄州。诏缘界河巡检赵用追一官勒停;七年正月二十二日,用叙复。刀鱼巡检王浩、潘肇,喜埚等寨巡防高兴宗、孟牧各追一官冲替。初,北人渔于界河,因爻□子界河司虎头船,用等擅纵兵过河追捕交射,越北界十余里,至焚其卢舍,拆取鱼梁网罟,夺其鱼船,北人以为言,命提点刑狱孔嗣初劾之,而有是责。于是,知霸州马用之、知信安军孟辩各降一官,知雄州张利一罚铜二十斤,安抚副使王光祖三十斤,并差替,坐不觉察用等故也。   先是,朝廷再令利一及光祖体量赵用越界事,皆言无之,后付高阳经略司,乃得实,光祖当追一官,王安石曰:「利一与光祖同罪。」上曰:「光祖得出入,利一不得出入、但承光祖牒报言,利一无罪。」安石曰:「如此则是光祖知有而言无,岂可但追一官令在位!」佥以为不见光祖知与不知,安石曰:「若云不知则失觉察,失觉察即与利一同罪。为边帅,朝廷令体量事,但承牒言具奏,略不究实,岂得无罪?若云不得出入便不可知,则高阳何以得实?」上曰:「高阳遣人往。」安石曰:「高阳可以遣人,利一何故不遣人?」乃与光祖得差替,罚铜有差。上疑利一去,来者不肯任责了事,文彦博亦以为然【一四】。安石曰:「留利一,利一何惮而肯了事?前日委利一了事,事久不了,故朝廷用孙永之言应敌,利一乃更归咎朝廷。即前来事不了,利一岂肯任责?」上又问谁可代利一者,安石言李绶可使,佥谓绶晓事。上不以为可,□充曰:「绶曾与安石同官。」安石曰:「与臣及蔡挺同官,虽多顾惜人情,然武臣中如绶者亦少。」上曰:「要不如利一。」安石曰:「利一诚惶惶,然今雄州但要省事,则绶亦可使也。」乃以绶知代州,代冯行己,用行己知雄州。绍圣元年十二月王光祖传:熙宁二年,为河北沿边安抚都监,进安抚副使。五年,界河巡检赵用追北敌过河,居数日,契丹以兵数万压境,造浮桥如欲渡者,光祖倚舟对其军,尽彻户牖,使之按见舟中,严檄边河不得言出兵,或谓:「契丹方阵而以单舟乘之,如万一不可测何?」光祖曰:「契丹所顾者,信誓也,其来止欲得赵用尔,必无能为。若少避之,致其势不得遏而辄发,则吾死不足塞责。」已而契丹请见,遽呼欲有所语,光祖命其子襄即之敌,刃四合,然语惟在用,襄迎折之。其将萧禧遽挥兵使解去,且邀襄食,以所载青罗泥金筮授襄为信,即上之。前此朝廷已罢光祖,且降两官,□充争曰:「此事非王光祖以身对垒,又以其子冒白刃取从约,则事未可知,应赏而罪,无以示劝沮。」帝命还所降官,以为真定府钤辖。此光祖传所载。然五年闰七月十三日,光祖坐不察赵用罚铜三十斤差替。初议追一官,亦不见行遣。恐传或有所增饰,姑附此,当考。六年三月四日,孙永知开封,可参考赵用事。   辛酉,上与王安石议行河东保甲,曰:「两丁或不易,只取三丁以上如何?」安石曰:「两丁止就本州岛巡检上番,一岁不过一月半月,又支与粮食,及以武艺较得钱物,何不易之有?若不如此,则三丁番役乃频。又三丁事力未必便胜两丁,恐劳佚苦乐不均。」上曰:「闻开封近勘到府界百姓但有作袄,已典买弓箭,因致怨黩,虑亦有不易者。」先是,皇城司察保丁以教阅不时及买弓箭、衣着劳费,往往讪詈,诏开封府鞫其事,故上语及之。安石曰:「若论不易,则三丁、二丁各有不易者,然府界已累约束毋得抑勒买弓箭。向者冬阅及巡检下上番,惟就用官弓箭,不知百姓何故至于典作袄?又云六月使人教阅,条贯亦初无此,不知何故云尔,恐皇城探报与开封所劾情实未可知。盖陛下于所闻易知之事,尚多非实,则探报口语难辨之事,岂可必信?然自生民以来,兵农为一,男子生则以桑弧蓬矢射四方,明弓矢者男子之所有事。盖耒耜以养生,弓矢以免死,此凡民所宜,自古未有造耒耜、弓矢以给百姓者也。然则虽驱百姓使置弓矢未为过,但陛下忧□百姓至甚,故今立法一听民便尔【一五】。且府界多盗,攻劫杀掠,一岁之间至二百火,逐火皆出赏钱,出赏之人即今保丁也。方其出赏之时,岂无卖易作袄以纳官赏者?然人皆以谓赏钱宜出于百姓。夫出赏钱之多,不足以止盗,而保甲之能止盗【一六】,其效已见于今日,则虽令民出少钱以置器械,未有损也。」上曰:「赏钱人所习惯。」安石曰:「以习惯故安之,以不习惯故不安者,百姓也。陛下为人主,当以理制事,岂宜不习惯,故亦以为不安?」上曰:「民习惯则安之如自然,不习惯则不能无怨。如河决坏民产,民不怨决河,若人坏之则怨矣。」安石曰:「陛下正当为天之所为。知天之所为,然后能为天之所为。为天之所为者,乐天也,乐天然后能保天下。不知天之所为,则不能为天之所为。不能为天之所为,则当畏天。畏天者不足以保天下,故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者,为诸侯之孝而已。所谓天之所为者,如河决是也。天地之大德曰生,然河决以坏民产而天不恤者,任理而无情故也。故祈寒暑雨,人以为怨,而天不为之变,以为非祈寒暑雨不能成岁功故也。孔子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尧使鲧治水,鲧汨陈其五行九载。以陛下忧□百姓之心,宜其寝食不甘,而尧能待如此之久,此乃能为天之所为,任理而无情故也。」五月二十二日,七月十三日、十九日,闰七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朱史辄取此段附四年三月十三日陈留保甲骚扰事下,误也。陈留骚扰事,不闻置狱,此狱自缘皇城司探得保甲讪詈,乃令开封鞫之,故有六月教阅等语,与陈留初不相干,今仍依日录附本日。兵志载此段,大抵因日录。陈瓘论曰:安石曰:「鲧汨陈五行九载,尧晏然不以为虑。」臣闻书曰:「在知人,在安民」,「惟帝其难之」。孔子曰:「博施济觽,尧、舜其犹病诸。」夫知人、安民,尧以为病,何至于晏然不以洪水为虑乎?盖人主晏然不以为虑,然后大臣得以如意而有为。蔡卞解释诗、书,同此一说。今日录乃无「尧晏然不以为虑」之语,疑蔡卞实为安石删去。   壬戌,执政同进呈河东保甲事,枢密院但欲为义勇、强壮,不别名保甲,王安石曰:「此非王安礼初议也。」五月二十三日,命王安礼专修条贯。上曰:「今以三丁为义勇,两丁为强壮。三丁远戍,两丁本州岛县巡检上番。此即王安礼所奏,但易保丁为强壮【一七】,人习强壮久,恐别名或致不安也。」安石曰:「义勇非单丁不替,强壮则皆第五等户为之,又自置弓弩及箭寄官库,须上教乃给。今以府界保甲法推之河东,盖宽利之,非苦之也。请更遣官相度,不必如圣旨为定。」上曰:「河东义勇、强壮,已成次第,今欲遣官修义勇、强壮法,又别令人团集保甲,如何?」安石曰:「义勇要见丁数,即须隐括。因团集保甲,即一动而两业就。今既差官隐括义勇,又别差官团集保甲,即一事分为两事,恐民不能无扰。」上曰:「保甲要亦未可便替正军上番。」安石曰:「王安礼所奏,固云俟其习熟乃令上番。然义勇与东军武艺亦不相较。臣在江宁,见广勇、虎翼何尝有武艺,但使人诣逐路阅试东军及义勇,比较武艺生熟具奏,即可坐知胜负。今募兵大抵皆偷惰顽猾不能自振之人,为农者皆朴力一心听令之人,以此较之,则缓急莫如民兵可用。」冯京曰:「太祖征伐天下,岂尝用农兵?」安石曰:「太祖时,接五代,百姓困极,公侯多自军中起,故豪杰以从军为利。今百姓安业乐生,易以存济,军士无复有如向时拔起为公侯者,豪杰不复在军,而应募者大抵皆不能自振之人而已。」上曰:「军强弱在人,五代军弱,至世宗乃强。」安石曰:「世宗所收多天下亡命强梁之人,此其所以强也。」文彦博曰:「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安石曰:「以兵强天下,非有道也。然有道者,固能柔能刚,能弱能强,方其能强则兵必不弱。张皇六师,固先王之所务也,但不当专务强兵尔。」上卒从安石议,令尽依王安礼所奏,彦博请令安石就中书一面施行此事,安石曰:「本为保甲,故中书预议。若止欲作义勇、强壮,即合令枢密院取旨施行。」上曰:「此大事,须共议乃可。」「彦博请令」至「共议乃可」,兵志所无,今以日录增入。十八日,遂遣曾、赵察访。王安石曰:「臣闻『天造草昧』。天之所造,其初尚草而不齐,昧而不明,及其成功,然后可观。如保甲事,初已见效如此,矧及其成功?今纵小可未如人意,犹宜迟之待其成就。计天下事,当于未成之时,逆见其必成之理,乃可以制事;不然,须其已成然后悦怿,即事于未成之时,已为人所破坏矣。」此日录十五日所载。上曰:「保甲、义勇,有刍粮之费,当为之计。」安石曰:「当减募兵,取其费供之。所供保甲之费,纔养兵十之一二。」上曰:「畿内募兵之数已减于旧,强本之势未可悉减。」安石曰:「既有保甲代其役,即不须募兵。今京师募兵,逃死停放,一季乃及数千,但勿招填,即为可减。然今厢军既少,禁兵亦不多,臣愿早训练民兵,民兵盛则募兵当减矣。」又为上言:「今河北义勇虽十八万,然所可奖慰者不过酋豪百数十人而已。此数百十人歆艳,则十八万之觽皆顺听矣,此府兵之遗意也。」上以为然,令议其法。此据兵志第一卷,与「卒从安石议」相接,今附注此。安石云「天造草昧」至「人所破坏」,乃日录闰七月十五日事,九月四日,初诏试验河北义勇,闰七月半闲未也【一八】。六年八月二十六日,安石论勿诏填募兵之逃亡者【一九】,以其费供保甲,初不专指河北。又三年三月十七日,亦有此言。   甲子,张利一言:「北界回牒关报贼事,称备有本界人马巡历,无烦行遣。」利一因言罢乡巡弓手故致此。王安石曰:「公文前固有此。」上曰:「未尝言备有本界人马巡历也,恐遂来占两属地。」安石曰:「两属地北界既得差役,又得收税,占与不占有何利害?」上曰:「便移口铺来雄州北,即北门外便不可出。」安石曰:「待如此,然后与争未晚。然契丹修城淘濠,是为自守之计,但畏我往侵彼,非敢来侵我也,恐未敢便占雄州已南地。」上曰:「银城七十里便移口铺占,今无如之何。」安石曰:「当是时,关南地尚来索,亦无如之何,何但银城而已。索关南地,虽不与,然与三十万银绢乃得已。苟非无以待强敌,即彼要移口铺,必非乡巡弓手所能抗御;苟未敢如此,即亦未须与较。」文彦博等皆以为宜即添乡巡弓手以应之,安石曰:「却添弓手,即是从前体面。从前如此行之,固未能致彼渝盟,然欲以此望其不以巡马过河,即恐亦未能也。巡马过河与不过,既无利害,姑待张利一去后如何。」上曰:「姑待之。」先是,上议巡马事,曰:「彼见我修驿,亦便争巡马过河,我不当纵之,致彼狃习。」安石曰:「我修驿,彼若晓达事情,自不须争;彼巡马过河,我若晓达事情,亦不须争也。」   乙丑,遣起居舍人、史馆修撰兼枢密都承旨曾孝宽,太子中允【二○】、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赵子几,往河东路察访义勇利害及体量官吏措置常平等不如法事。旧记书孝□、子几察访河东,新记乃不书。上既用王安石议,命子几使河东相度保甲,安石曰:「徒法不能以自行,必藉帅府同力。事出于执政,则刘庠必观望沮毁,谓宜手诏专责庠了此事。须圣意不疑乃可以议法,若犹未能旷然无疑,则无庸仓卒。」上曰:「此事复何疑?」安石曰:「陛下今虽不疑,然法行之后,异论方兴,又河东官吏岂能推行尽本法?陛下见推行小有妨扰,必复疑悔,如此则不如且熟计定,徐指挥未晚。」上曰:「立法令善,官吏违法即与停替,复疑欲更差一人同子几往。」安石曰:「陛下欲用何人?」上曰:「孝□如何?」安石曰:「善。子几果敢,孝宽详谨,可以相济也。」既而上又欲令子几先往相度,却令孝宽覆验推排,安石以为两人或异论,则于事体非便。上曰:「孝□似不欲与子几同往。」又曰:「子几孟浪,前日排府界保甲,初令试排两县,子几遂尽排诸县。」安石曰:「此事复何所损?子几极有远用,如修衙前法,无人不以为便。」上又疑:「子几性强,或与孝□忿争,用曾布代孝□如何?」安石言:「布今所领事,不可一日令它人为之。相度保甲易耳。」故卒遣两人,仍命安石晓譬子几,令与孝宽协和。安石又白上曰:「陛下天资聪明,髃臣上殿,陛下考察其才,十得八九,此非特髃臣所不可及,载籍以来殆少及陛下。然陛下知人情伪,或不及常人,盖常人不为人所蔽,陛下多为人所蔽故也。陛下昨为臣言林广拜官,追思先帝,对使人涕泣,陛下即称其忠。窃以为陛下既不亲见广,但使人论奏耳,虚实固未可知;纵其有实,若疏简使人,使人未必为之论奏。陛下专信使人论奏,即人臣但谄附使人,若不谄附使人,虽尽力公家,陛下何由知察?若谄附使人,即从容游说,必得简在圣心,陛下当无事时,为此辈游说浸润;及至遇事,即以所怀蓄决事,怀以为善即虽有罪加以恕心,怀以为不善,即虽无罪而加以忿心,陛下处人功罪每或轻重不当者,臣诚见陛下未免有此蔽故也。」上曰:「此在所使人如何而已。」安石曰:「太祖敢于诛杀,然犹为史珪、丁德裕之徒所欺而滥及无辜,不知陛下于欺罔之人,能有所诛杀否?非特不能有所诛杀,能有所黜责否?非特不能黜责,能有所诘问否?陛下于欺罔尚不忍有所诘问,而望所使人不欺,臣窃以为难。『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天下一人而已。』陛下左右如此人不知有几?为欺罔而麤疏,陛下尚或能察;为欺罔而精密,陛下多已不能察矣!」陈瓘论曰:太祖皇帝临御之初,命史珪博访外事,珪所奏白,案验皆实,由是信之。及珪与郭贵谮梁梦升,太祖察见奸状,即亟迁梦升为右赞善大夫,而史珪之言遂不复见用。今安石以为太祖为史珪之徒所欺,滥诛无辜,即不知所欺者何事,所诛者何人,而乃以太祖为滥诛无辜也。又丁德裕在西川,却与张延通不协,归阙,白延通阴事。太祖怒,收延通案问,延通引伏。太祖始欲赦延通,及便殿引问,延通抗对不逊,遂命斩之。夫抗对不逊,人臣之大罪也。延通武人,固不知学,而事君之礼不当悖慢,岂待讲乎经旨而后能知?借使延通为德裕所谮,本无毫发之罪【二一】,而太祖以其不逊,怒而斩之,此乃至明至断,而可以为人臣悖德之戒也。今安石乃谓太祖为丁德裕所欺而滥诛无辜,斩一不逊之人而可以谓之滥诛,则是人主威令无可施之地矣。又况诋诬艺祖,欲以济其诛杀之谋乎?   集贤校理、同知礼院赵彦若言:「太庙止有八室,欲乞候有司议定祧,复依唐制,增为九室之庙,奉僖祖神主还居旧室。」是时议复僖祖,彦若谓历代非初即位而复已祧之主者,独有开元故事,因以为言。不报。乞免同知礼院,从之。朱本云不报,即事无施行,墨本删去,今复存之。王安石日录云:初,礼官以非始即位而祧为疑,安石曰:「此但改正僖祖,顺祖当祧与否,于礼无嫌。」上曰:「宁拘忌讳乎!此固无嫌。」安石所指礼官盖彦若也,今附此。   秘阁校理王介上议曰:「凡物有无穷,而理则有限,以有限制无穷,此礼之所以起【二二】,而天子之所以七庙,据其世数之上下迭毁而七也。今夫自考而上何也?必曰祖;自祖而上何也,必曰曾祖、高祖;自高祖而上则又何也?必曰不及见也,则闻而知之者。今欲祖其祖而追之不已,祖之上又有祖,则固有无穷之祖矣。圣人制为之限,此天子七庙所以自考庙而上至显考之外而必祧也,自二祧而上,为始封君而必祖也【二三】。借无始封之君,则亦祖受命而王者尔。如祖之,臣见其有八庙,未见其所谓七也。七庙自显祖之外而祧,亦犹九族至高祖而止也,皆以礼为之界也,五世而斩故也。丧之三年也,报罔极之恩也。罔极之恩为不足报,则固有无穷之服,何以异于是?故丧之罔极而三年也,族之久远而九也,庙之无穷而七也。伏维我朝宗庙,英宗之庙则考庙也,仁宗则王考庙也,真宗则皇考庙也,太宗则显考庙也,太祖则祖考庙也。宋无始封之君,固以太祖为祖考,理势然也。以太祖为祖考,则僖祖之庙疑非契、稷始封之比,当太祖之时,固宜在四亲庙,当陛下之今日,世数差远在显考之外,则理所宜祧者也,或亦为坛者也。设宜坛而祧之然且不可,况曰不祧者乎?臣愚以为当今僖祖,以祭法格之,宜在二祧之域,不宜不祧决矣。如显考外而不祧,臣疑祭法非先王法也。或诘臣曰:今者迁僖祖之主藏之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附于子孙【二四】,礼乎?臣应之曰:何必夹室也,固有祧庙存焉。谨按『守祧掌先王先公之庙祧』,又曰『其庙,则有司黝垩之』,以此言之,则祧固有庙明矣。今以僖祖之主俶创祧庙焉,又何必下附子孙之夹室也?如朝廷未暇创祧庙,则姑以僖祖之主专藏西夹【二五】,子孙藏之东夹,亦岂替其尊也?或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商、周虽祖契、稷、汤、文,然犹不绝喾也。宋既祖太祖矣,亦可绝僖祖乎?臣对曰:是祧也,非所谓绝也,犹有祧庙焉,亦有追飨焉。顾远之于无事,禘祫而后及之尔。谨据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二六】,祖高阳而宗尧【二七】;商人禘喾而郊冥【二八】,祖契而宗汤【二九】;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舜继尧之大统,此所以祖尧之父也。周则不然,于稷始封之祖也,非独庙之,又从而郊之,重之也;于喾则远祖也,非独不庙焉,禘而后及之尔。抑帝喾者,自有虞氏、商人祖之,此周之所以不立喾庙而独庙姜嫄也。彼商、周之于喾,禘而后及之,然则,今之僖祖,亦以禘祫而后及之,不亦可乎?或又难臣曰:今者禘祫,敢屈僖祖之祧就太庙乎?臣又将应之曰:若以周人不立喾庙而曰禘喾而郊稷,既不立庙,未知禘于何所?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则亦就稷庙而禘喾,其以稷配之乎【三○】!由此观之,是谓屈祖之伸,伸孙之屈,殆乎正之变也。若以太祖之主从禧祖之祧,此则祖以孙伸,孙以祖屈,比之屈伸而伸屈殊有间矣。此韩愈议禘祫,所以献祖【三一】居东向之位,景皇从昭穆之列也。此传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之义也,是亦变之正也。今者之议将取正之变乎,则亦取变之正乎?是亦取其变之正也。况太庙一岁而数祭,禘祫阅数年而后及也!如此则太祖之尊一岁而屡飨,远祖之尊数岁而一伸,于以求之礼法,参之神道,质之人情,亦是变之正也。今者之议,苟祧僖祖而祖太祖,则如是可也,苟不祧僖祖,则是太祖启运立极,圣神英武,为宋子子孙孙立万世无穷之基本,而不得专飨东向之尊,臣恐宗庙神灵未安于此也。伏惟陛下圣神仁孝,聪明睿哲【三二】,放古而蹈道,达权而知礼,以宗庙大事差少失礼,则过乎鬼神而议乎后世,于是乎广谋从觽,下之两制,亦不专辄。臣虽非两制,然而睹国家大议,其容噤嘿?自非思虑之熟,亦未始轻着于篇,敢以前之云辄贡愚瞽。」议格不下。会要载此于两制及孙固议下,附十一月二十三日,今移见赵彦若免礼院差遣后。介先以职方员外郎、秘阁校理权发遣户部勾院,八月十四日出知湖州。   丙寅,秦凤经略使吕公弼言:「乞从本司差官于冬初择诸州上番义勇材武者,以为上义勇,免赍送刍粮之役。募养马者为有马上义勇,亦免本户支移。就差本路钤辖周永清提举训练。」从之。   戊辰,诏沙门岛罪人赵能等四十四人量移过海,再详情理轻重,分配诸路;姚素等依旧。初,知登州李师中言:「岛之流罪人多而戍兵少,恐生变,请减徙之。」乃命知审刑院崔台符详定。能等九十三人皆熙宁以前所配,原情理轻重分两等,轻者徙之。   王安石言王韶欲讨南市、经略木征事,上以韶为是,既而曰:「韶能了此否?」安石曰:「观韶所奏,甚合事机,然兵有利钝,则未可知。若此举未胜,必须再举,胜而后已。凡经略边夷,当从事于易。木征最为易者,或不能决胜,即士气沮坏,敌情轻我,难复言经略矣。」上曰:「西人敢来助否?」安石曰:「元昊、谅祚或敢来,今决不敢也。」   己巳,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初,知太原府刘庠言,探报北界欲用兵力移口铺于距马河南十五里安置,诏送中书、枢密院。枢密院关中书云,已令雄州缘边安抚司审听具奏。壬申,王安石白上曰:「此事不足烦圣虑。契丹主即位几二十年,所为详审,必不肯无故生事。昨赵用过河烧屋,朝廷即枷勘赵用【三三】,停替张利一,修馆驿过当【三四】,即行拆毁,乡巡弓手亦为之罢,如此而犹欲移置口铺侵陵中国,非大狂妄,不肯如此。就令其失计如此,陛下不用遽与之争,徐因使人譬晓,彼亦当悔悟;若不悔悟,即是全不晓道理,不识利害,又何足惮?契丹苟务卑辞厚礼以安我而兼并夏国,陛下乃当忧惧,为其有深谋故也。今夏人国弱主幼,无纪律,可兼并之时彼尚无意兼并,如何乃敢南牧?臣窃观方今四夷,南方事不足计议,惟西方宜悉意经略,方其国弱主幼,又无纪律,时不可失。经略西方则当善遇北方,勿使其有疑心,缘四夷中强大未易兼制者,惟北方而已。臣愿陛下于薄物细故,勿与之校,务厚加恩礼,谨守誓约而已。」上曰:「若能兼制夏国,则契丹必自震恐,岂非大愿!」安石曰:「夏国非难经略,顾陛下策画安出尔。」冯京曰:「夏国与契丹唇齿之国,必相连结捄援。」安石曰:「孙武以为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又以为举秋豪不为多力。盖经略敌国,必制胜于无形之中如举秋豪,故不再籍,不三载而已举矣。若不能如此,致其相结相援而后图之,非善计也。」上曰:「今经略夏国,止患粮不足。」安石曰:「粮不足,非所恤也,要在陛下。陛下内不知髃臣情伪,故将帅莫肯一心趋赴陛下所欲为,而敌国情伪亦为异论所蔽,如此则虽粮多,岂能胜敌?」上悦。   癸酉,王安石白上曰:「开封鞫保甲怨詈事,验问皆无有,疑近习架造此狱以疑陛下。前封邱匿名牓,但言保甲至八月别有事,又言边庭事将来更不可说,盖未尝以教阅、上番、制弓箭为言者,明其无害,不可用此扇摇故也。今皇城司报探乃云尔,陛下宜稍留意省察。」正月壬辰、七月己亥皆有匿名事,当并考。   甲戌,知青州、资政殿学士赵抃为资政殿大学士、知成都府。抃在青州踰年,要录京东旱,蝗及境,辄遇风堕水而尽。于是上欲移抃知成都。或言前执政旧不差知成都,成都今又少有人欲去者,上曰:「今人少欲去,但为职田不多耳。抃清苦,必不为职田。蜀人素爱抃,抃必肯去。」王安石曰:「陛下特命之,即无不可。」乃诏加职,遣内侍赍赐召见,劳之曰:「前此无自政府复知成都者,卿能为朕行乎?」抃曰:「陛下宣言,即敕命也,顾岂有例?」上甚悦。上又欲令□中复知永兴,既而曰:「姑埙中复离成都,东军在蜀,连三次有谋变者。」安石曰:「闻中复颇弛缓【三五】。」上曰:「蜀中东军不须多,可减。」安石曰:「向所以置东军,非特弹压蜀人,亦备蛮寇。」上曰:「今蛮皆衰弱无足虑,即东军自可减也。」此据日录,八月十八日事。   诏以京东武卫兵四十二指挥属河北路,令总管司勾差,并以二年一代。先是,河北兵籍视诸路为多,而并边冗食复仰给三司,言者屡请损其数,故因拨并奇零溢额,止当禁兵七万。而以京东地腴赋羡,乃增置武卫军,严其训练,数年皆为精兵。至是,始诏分隶河北,而议者复谓东南兵少,盗贼可虞,故又诏于京东见官军马内以三千人屯戍扬、杭、江宁焉。十月二十三日可考。   乙亥,枢密院言:「先朝尝委官荐举升朝使臣材可以知州军及主兵任使者,以姓名注籍,量材拔用。岁月既久,选任略篃,或已在委寄,或尝试无取,或事故凋丧。臣等备位枢府,大惧不能周知人材,乞依故事令文武臣僚各举官两人【三六】。」诏诸路安抚及文臣带路分钤辖举官堪知州军、主兵官各一员,转运、提点刑狱举知州军一员,武臣总管、钤辖、安抚举主兵官一员。旧纪:乙亥,诏诸路安抚、总管、钤辖举任主兵武臣一人,监司、文臣钤辖仍举任知州军者一人。新纪无此。   是月,废延州金明县为寨,丰林县为镇,广州信安县入新州新兴。   注  释   【一】孙构原作「孙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下同。   【二】则监司执不从「执」原作「职」,据阁本改。   【三】则余州自归「州」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梅山蛮补。   【四】夫功物料「夫」原作「大」,据下文「昨修二股河所用夫功物料比北流所费不多」语改。   【五】为北流所占者极觽「占」下原衍「地」字,据阁本删。   【六】郡或不治「郡」原作「都」,据阁本改。   【七】今后应有灾伤「今」原作「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改。   【八】正在于此「于」原作「如」,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罢乡巡弓手后巡马数愈多「后」原作「而」,据阁本改。   【一○】又闻买梳朴即梳朴贵买脂麻即脂麻贵二「买」字原皆作「卖」,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改。   【一一】问吕嘉问上「问」字原作「闻」,据阁本改。   【一二】又闻立赏钱捉人「闻」原作「问」,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改。   【一三】此十余户「此」原作「比」,据文义及下文改。   【一四】文彦博亦以为然「彦」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故今立法一听民便尔「今」原作「令」,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改。   【一六】而保甲之能止盗此语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七】但易保丁为强壮「易」原作「以」,据宋史卷一九一兵志及同上书改。   【一八】七月半闲未也「未」原作「末」,据活字本改。   【一九】安石论勿诏填募兵之逃亡者「论」原作「谕」,据阁本改。   【二○】太子中允「允」原作「充」,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一】本无毫发之罪「无」原作「为」,据阁本改。   【二二】此礼之所以起「礼」原作「理」,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一改。   【二三】自二祧而上为始封君而必祖也「祧」原作「庙」,据同上书改。   【二四】替祖考之尊而下附于子孙「之尊」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则姑以僖祖之主专藏西夹「藏」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六】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喾」原作「高阳」,据礼记祭法及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二改。   【二七】祖高阳而宗尧「高阳」原作「喾」,据上引宋会要改。   【二八】商人禘喾而郊冥「冥」原作「契」,据礼记祭法改。   【二九】祖契而宗汤「契」原作「冥」,据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二及上引礼记改。   【三○】其以稷配之乎「以」原作「亦」,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三一】献祖原作「显祖」,据阁本及朱文公校昌黎先生集卷一四禘祫议改。   【三二】聪明睿哲「睿」原作「浚」,据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二改。   【三三】枷勘赵用「枷」原作「架」,据阁本及上文改。   【三四】修馆驿过当「馆」原作「官」,据阁本改。   【三五】闻中复颇弛缓「闻」原作「问」,据阁本改。   【三六】乞依故事令文武臣僚各举官两人「两」字原脱,「官」原在「各」上。按: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九本句作「乞依故事差委文武近上臣僚各举大使臣堪充知州军或主兵任使者各两人」,据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七 卷二百三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八月丁丑朔,诏通远军见修乞神平堡,兵马暴露,令王韶间行犒设。先是,□充言:「张诜书云韶讨南市,一日费六百石粮、四百贯钱。」王安石曰:「吕公弼书亦云费多,臣本忧政在犒劳士卒不至,若犒劳士卒周足,使乐为用,即不忧不胜。今吕公弼、张诜皆言费多,即必犒劳周足矣。」上欲更与钱物。安石谓:「前与陕西转运司钱物已多,今不须也。」已而上复降此诏,仍令张诜应副。闰七月五日安石云。   张利一奏:「乞牒北界理会巡马过河事。」王安石曰:「欲候冯行己到,令相度。」枢密院以为当理会,如银城坊地,至今犹理会。安石曰:「银城坊地为北界所取,却至今空费文字往来,不知如此终能胜契丹否。」□充曰:「不如此,恐如诸路奏报,必移口铺过河来,复如银城坊时事。」安石曰:「银城坊是几年占却?」文彦博曰:「庆历中。」安石曰:「今日与庆历中异,恐必不敢来占地。」彦博曰:「何以异?」安石曰:「庆历中,要关南十县,与三十万然后止。今日恐未敢来求地,度陛下亦未肯与三十万物,以此知与庆历中事异。」上曰:「牒去必不济事,然且令边吏理会亦无妨。」安石以为不须,上固以为无妨,乃改定牒本,婉顺理会。   己卯,翰林侍读学士、判太常寺吕公着提举崇福宫,从所请也。上始欲令公着归朝,公着以病辞。王安石因言:「公着既诬韩琦欲举晋阳之甲,乃自讳匿云未尝言。」其意恐公着复用,故力排之。   诏京西路提点刑狱、库部郎中贾青,赞善大夫李孝纯并夺一官,与小处差遣,坐募役方行,奏称所募人已足,司农覆案不实,及擅增科役钱也。   庚辰,王韶奏就竹牛岭东西各招弓箭手一指挥,又奏乞度僧牒五百给勾当番僧,并从之。   诏知原州、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种古,知德顺军、皇城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周永清,并迁西上合门副使;通判、驾部员外郎郑度,虞部郎中张暹龙,各迁一资;余推恩赐银绢有差。先是,枢密副使蔡挺言:「勘会到泾原路根括典买番部并陇山地土因依及勾当官吏等。」而上批:「朝廷用财物招军,其官吏尚第有酬奖,今根括乃是积年隐没侥幸闲田,一旦岁获租课,及招弓箭手人马如此之多,为利非招军比也。」故有是命。   定走马承受避亲法。   辛巳,废郑州,以管城、新郑二县隶开封府。省原武县为镇,入阳武;荥阳、荥泽二县为镇,入管城。废滑州,以白马、韦城、胙城三县并隶开封府。   先是,判司农寺曾布奉使过郑,以吏民乞废州状奏闻,乃下京西相度。转运使□几复等奏:「废州为县,罢诸徭役支费,实□民力,兼审问民吏,实皆乐从。」而滑州亦以状言:「本州岛自天禧河决后,市肆寂寥,地土沙薄,河上差科频数,民力凋敝,愿隶府界,与郑俱为畿邑为便,且庶几王畿四至,地里形势相等。」已而,上又问执政曰:「闻郑人不以废州为便,然否?」王安石进曰:「此乃郑民吏自乞,又属王畿,则诸事优便,所省钱一岁几十万缗,省州官十余员,郑州州役省四百余人,诸县复不在是。此两州止公使库逐年破坏人产自不可胜言,不知何缘废州乃于郑人不便。又此两州出役钱比天下为最重,若废即出钱如府界,比天下为最轻。惟是士大夫有置产在郑州者,或不欲尔。」安石所称置产,盖指曾公亮。□充曰:「为团练州时甚熙熙,因为节镇故劳敝。」安石曰:「为节镇所添职官一员,公人十余人而已,此言非是。」蔡挺曰:「人畏保甲上番,故畏属畿县尔。」安石曰:「保甲上番以来,郑人投状欲属府界者不绝,滑州乞属又在郑人之后。」上皆以为然,乃曰:「言欲恃郑、滑为吭扼,非也。」故卒废之。元丰八年十二月十二日,复郑州。四年八月十五日,复滑州。   壬午,察访荆湖路常平等事章惇言:「本路蛮事欲乞一面措置,或招到南、北江首领,犒设钱粮令转运司应副,官员有不职者,许选择对移,溪洞有汉界亡命之人,亦许招谕放罪,责其自效,有功者量事酬奖。」从之。旧纪书壬午章惇措置荆湖蛮,新纪削去。   夏国进表不依旧式,但谢恩而不设誓,又不言诸路商量地界事。枢密院共以为疑,上问如何,王安石曰:「中国与夷狄要以宗祀殄灭为誓非得已,今彼如此,但降答诏甚善。」文彦博曰:「如此,即今年防秋如何?」上曰:「便得誓表,如何便保彼不为变?」安石曰:「诚如此。」彦博曰:「盟誓自古所有,要之天地神祇尚恐有变,若更无此,如何可保?」安石曰:「若盟誓可赖,即夏国引前誓足矣,臣恐誓与不誓皆不可保。然彼既得岁赐,必不便敢抗拒。」彦博又以为:「羌人狡猾,包藏不可知,如何便敢撤备?」安石曰:「其势可见,即其情可知,恐不足过虑,撤备无妨。」彦博又言:「有盟誓,则彼违盟誓我有辞。」安石曰:「若力足以制夏国,岂患无辞!」冯京曰:「太祖得蜀人与河东蜡书,曰:『我伐蜀有辞矣』。」安石曰:「太祖偶然有此语,若蜀可伐,恐虽无蜡书,太祖不患无辞,如太祖伐江南,岂有蜡书?但我欲行王政,尔乃擅命一方,便为可伐之罪。如夏国既称臣,未尝入觐,以此伐之,亦便有辞。臣以为不患无辞,患无力制之而已。」上以为然。又论地界,安石曰:「臣本欲议地界者,为环庆占夏国地,若不与降誓前约定,即誓后必复纷纭,今既以环庆地与之,则余路更无足议,不须复问。」乃降答诏。此据王安石日录附见,本日朱墨二本实录并无此,十三日诏可考。   王安石白上曰:「雄州缴进涿州牒,牒语甚激切,皆由张利一牒涿州所言非理,故致彼如此。又利一非理侵侮北界事极多。」文彦博曰:「北人称将礼物来白沟驿送纳,元书内云交割,今辄云送纳,边臣自当理会。」安石曰:「当时但为争献纳字,今送纳与交割亦何校?」王珪曰:「元书有纳字。」安石曰:「既有纳字,今送字又是平语,何理会之有?」彦博曰:「如此不理会,则必来移口铺矣。」安石曰:「待彼移口铺,别理会。」彦博曰:「当先事理会。」   彦博等退,安石又曰:「交割与送纳无所校,陛下不须令边臣争此,臣保契丹无它。若出上策,即契丹移口铺,陛不亦不须问。若出中策,即待移口铺,然后与计校未晚。若纵边臣生事,臣恐以争桑之小衅,成交战之大患。臣与张利一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屡言利一者,但欲陛下知事之是非、人之情伪;陛下不知事之是非、人之情伪,所以决事有不当。陛下欲知事之是非、人之情伪,即当先知所与计事者为忠为邪。若所与计事者为邪,即不肯以天下治乱安危为己责,更或幸天下有事,因以济其奸。陛下圣质高远,然自以涉事未久,故畏谨过当,未能堪事。只契丹移口铺,陛下便须为之惶扰,即听惑,听惑即奸人过计或误而见听,奸人过计或误而见听,即宗庙社稷安危未可知。陛下既未能堪事,即未宜使边鄙有事。陛下欲胜夷狄,即须先强中国。诗曰:『无竞惟人,四方其训之。』然则强中国,在于得人而已。汲黯在汉朝,淮南为之寝谋。汲黯非有智略足惮,但为人主计,能谅直不为奸欺而已。惟其如此,故淮南惮之而不敢反。若公孙弘【一】之徒,即非淮南所惮也。今陛下左右前后似少如汲黯者,此所以未能强中国也。」上矍然良久,曰:「契丹庆历中亦为西事故来求关南。」安石曰:「庆历中,为仁宗计事者,皆全躯保妻子、妨功害能之臣,如公孙弘之徒觽而如汲黯者寡,此中国所以不强而契丹敢侮也。」   甲申,审官西院祗候差遣使臣请假待阙者,依三班院并给假一年。   枢密院欲令雄州牒涿州理会送纳字。王安石曰:「恐不足理会。」文彦博曰:「见无礼于君,人臣所当愤疾,此安可但已?」□充曰:「恐自今公牒一向称送纳,即难理会。」安石曰:「天命陛下为四海神民主,当使四夷即叙。今乃称契丹母为叔祖母,称契丹为叔父,更岁与数十万钱帛,此乃臣之所耻。然陛下所以屈己如此者,量时故也。今许其大如此,乃欲与彼疆埸之吏争其细,臣恐契丹豪杰未免窃笑中国。且我欲往,当先计其如何报我。今计涿州不过不报,即于我未为得伸,若更称引中国许物书有纳字,即我未有以难彼,更为挫屈,又引得彼言辞不逊,不知朝廷如何处置。」彦博等固争,蔡挺曰:「此必是契丹朝廷意指,涿州何敢如此?」上曰:「契丹朝廷如此,欲何为?」安石曰:「此皆张利一生事,激其忿怒故耳。陛下但观涿州牒内所坐利一牒语,及涿州所引雄州侵陵北人事,即其曲不在彼。陛下欲治强敌,当先自治臣属,使直在我,然后责敌国之曲。」上因问孙永奏张利一事何如。先是,永奏利一不当牒北界,妄要占两属地为南朝地,致其回牒不逊。又利一已有指挥差替,乞暂令人权领事,仍催冯行己到任。安石曰:「孙永所奏皆是两属地,彼元不曾占据,却妄牒北界称是南朝地,所以致其占据称是北朝地。」彦博曰:「孙永不知本末,从来公牒争辨如此,非但今日,如斫柳桩亦来争辨,此岂是张利一?」安石曰:「斫柳桩乃李中吉引惹,不可罪张利一。创馆驿不依例程,添团弓手,决百姓,为不合与北界巡兵饮食,又行公牒要占两属地界,此即是利一引惹。今既差替,却令在任候替人,孙永以为不便,诚是。」彦博曰:「利一人臣,岂不欲事了?事不了,利一自当任责。」安石固执前说,上曰:「姑令雄州作牒本进呈。」   录知辰州石鉴子大受为郊社斋郎。初,鉴乞以再任钦州并令知辰州,陈乞亲属差遣恩与大受易一文资。上以鉴尝有边功,特与之。鉴又言:「辰州溪洞地接邵州,须守臣表里协应,边事乃可辑。」诏以左藏库副使王咸服知邵州,以咸服习湖外事故也。   鄜延路经略司言:「根括闲田及侵冒地,并以招刺弓箭手。」诏先择近便地给降羌之无田者。   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王韶等言收复武胜军。诏:「具【二】合修堡寨处所以闻。其蕃族所委牛羊,有属降人者并给还,或先已支用者偿其直。」先是,七月韶举兵城渭源堡,遣将破蒙罗角,遂城乞神平,破抹耳水巴族。贼时处高恃险,诸将欲置阵平地。韶计贼苟不肯舍险离巢穴速斗,则我师必且徒归,而师已入险地,则当使险为吾所有,乃径领师至抹邦山踰竹牛岭,压贼军而陈,下令曰:「兵置死地,敢言退者斩!」贼乘高下战,官军稍却。韶亲擐甲麾帐下兵逆击之,贼觽溃走,获首领器甲,焚其族帐,洮西大震。会木征渡洮为之声援,余党复集抹邦山。韶语诸将曰:「若官军至武胜,则抹邦山可一举而定。」乃令景思立、王存将泾原兵由竹牛岭南路张其军声,示其不疑,而韶潜师由东谷路径趋武胜,未至十里,遇贼破之,瞎药等弃城夜遁,大首领曲撒四王阿珂出降,遂城武胜。新、旧纪并于甲申书王韶复武胜军。壬辰,以为镇洮军。   先是,河北提举常平仓司言:「赵州乡户衙前年满,所役重难,分数未足,每分当钱五千,乞减钱一千,以三年分三限偿官。」从之。于是有诏,候免役法行免纳。时河北未行役法也。王安石因白上:「今利州路役钱剩十万缗,余路仿此。比已令用常平法蕃息,赋州县吏,州县吏若得禄,又有新降赎法。又近令察访官搜举吏有才行者,自此善士或肯为吏,善士肯为吏,则吏士可复如古,合而为一。吏与士、兵与农合为一,此王政之先务也。」上曰:「诸司重法,吏诚不敢受赇。然闻密院言,犹有留滞文字处,如何?」安石曰:「如西审官、三班,属密院,臣所不知;如东审官、流内铨,即文字上下点检,吏争欲上籍以为劳矣。」上曰:「如此,则选人极是长利也。」此两段安石对语,朱史乃并入三年八月二十七日,失事之次,今仍附本日。   颍州言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欧阳修卒。赠太子太师。太常初谥曰「文」,常秩曰:「修有定策之功,请加以『忠。』」乃谥文忠。要录云:修在朝以奖进天下士为己任,延誉慰荐,极其力而后已。   修喜荐士,一时名卿贤士出修门下者甚觽,而荐秩与连庶尤力。秩晚仕于朝,君子非之,修自以为失。庶终不出,修自以为得也。庶,应山人,尝为寿春令,有政绩,已而退居二十余年。修及龙图阁直学士祖无择荐庶文学行谊,宜在台省。诏以庶知昆山县,固辞不行。宋庠兄弟及修贫贱时皆依之,三人既通显,庶未尝倚以进也。   乙酉,赐河北常平司内藏库钱五千万缗【三】,于近边或沿黄、漳、御河通漕州军丰年市肆籴军储。   诏环州界所赈蕃部干粮特与除破。   丁亥,中书门下言:「太皇太后自今南郊、圣节、生辰,逐次并录亲属四人恩泽,皇后二人,本服儙亲并奉礼郎,大功守监簿,小功初等幕职官,缌麻知令录,异姓准此。内幕职官、知令录并与监当。有服女之夫,本服大功以上女夫与知令录,小功判、司、主簿或尉,缌麻试监簿,周亲之女子与知令录,孙及大功女之子判、司、主簿或尉,曾孙及大功女之孙、小功女之子并试监簿,应非所生子,非所生子之子孙各降一等推恩。缌麻女之所生子试监簿,年小初等职官、知令录并除试大理评事,判、司、主簿、尉试监簿,年及二十五依所得恩例与堂除,余依此。诸妃、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每遇南郊,许奏有服亲及有服亲之夫二人,妃期亲寺监簿,余判、司、主簿或尉,异姓试监簿;大长公主及公主奏夫之儙亲判、司、主簿或尉,余试监簿。婉容以上,每遇南郊许奏有服亲一人,才人以上奏小功已上亲一人,并试监簿。已上愿就右职,依新定换官法,幕职官左班殿直,知令录右班殿直,判、司、主簿、尉奉职,试监簿借职,如已有官亲属,文臣中行郎中已下,武臣宫苑使已下,并转一官,选人循一资。本条恩例高者自依本条,即以转官恩泽,换外任者听,仍不许以两人恩泽合并奏一人。内诸妃已下即依熙宁四年九月文武臣僚奏有官亲属条贯,熙宁四年九月文武臣僚奏有官亲属条贯今不见于实录,当考。或是元年九月,更详之。十一月二十七日戊申【四】,所附中书言宰臣有官亲属迁升等【五】,或即是。遇奏荐仍并令逐位使臣审问,依条贯保明。太皇太后、皇太后亲虽不该推恩而奉特旨者,不用此条。」诏:「除公主、亲王外孙等条别具详定外,余并从之。」   先是,中书、枢密院争议太皇太后以服纪比类推恩事,上令用特旨者不用条,至是乃并条前所立条制上之。上令用特旨,在今年三月辛丑,当考。选举志第二卷八月,中书门下言云云,有奉特旨者,不用此法。始上欲裁荫补恩幸,安石谓自贵始,于是太皇太后、皇太后推恩稍为限数。枢密院投隙以间,安石率属争之,安石曰:「此常数也,至奉特旨则不在此,固无伤于恩也。」上卒用安石议。至是乃并修所立上之。本志所书大率多为安石建议,附见,当考。   蔡挺言王韶经制洮河,宜止杀招降。上曰:「强犷若不讨荡,即无缘帖服。」又言招弓箭手事。王安石曰:「地远难遥制,王韶必有经画。薛向说边事不畏贼,但畏京递到不合事机耳。」上曰:「郢城科等并领觽防托。」安石曰:「王韶固欲朝廷知初附诸羌为用。然初附之觽,不宜令久暴露无恩泽,若篃加劳赐,即难给。谓宜令韶、科等放散其觽,独留精兵防托,厚加犒劳、赏赐,以慰悦觽心。人少则不多费财,觽心慰悦则乐为用。」上令安石速与韶书言此并及弓箭手事。   戊子,歙州军事推官陈郛、知秀州华亭县张若济并与光禄寺丞,赏修水利之劳也。   左藏库副使、提举广州修城张节爱言:「创筑西城及修完旧城毕。」广初无城,魏瓘始筑子城。及侬智高反,知广无城,可以鼓行剽掠,遂自邕州浮江而下,数日抵广州。知州仲简婴子城拒守,城外蕃汉数万家悉为贼席卷而去。自是广人以无外城常斗言相惊,莫安其居。议者皆以为土杂螺蚌不可城,独知州程师孟以为可,于是令转运使向宗道、判官卢大年、提点刑狱陈倩周之纯等画图来上,诏可之。遣节爱董役,又虑南方不闲版筑工,仍令以八作都料自随,凡十月而毕。师孟、宗道、大年、倩、之纯并降诏敕奖谕,赐银绢有差。   己丑,诏通远军以西屯驻军马处,如阙月支钱,许于市易务权借,仍具数以闻。   诏陕西诸路经略使,夏国已差人进誓表,可相度减将卒等及州军城寨屯泊东兵。初六日进表不依式,王安石云云。可考。   辛卯,入内供奉官李宪言:「方筑武胜军,乞令本路经略、转运司应副守城战具等。」诏:「王韶速修筑,如阙防城器用,令秦凤路经略司于近里城寨应副,仍差义勇辇运,与免今年教阅。」宪又言:「闻韶欲归通远备夏国,及遣马忠荡除抹邦山南不顺蕃部。乞令韶且住武胜。」王安石曰:「韶来通远,必是声言备夏国,实袭不顺蕃部,乃所以保武胜也。」上曰:「抹邦山去武胜远,然岂可令韶只在一处,须听韶往来经略。」   诏国子监外舍生以七百人为额,日给食,岁赐钱万缗。   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司,夏国进誓表,朝廷已降诏依庆元五年正月壬午誓诏施行,自令约束当职官吏等各守疆埸,无令侵掠,及不得收接逃来人口。」初六日、十三日,并可考。   壬辰,赐武胜军征役在军者袍二万领,改武胜军为镇洮军,以引进副使、带御器械高遵裕兼知镇洮军,依旧秦凤路钤辖、同管勾缘边安抚司,所有本军合置官,听自奏举。上曰:「闻洮西人至浮渡洮河乞内附。」   先是,遵裕以庆平堡兵夜行,晨至野人关,羌人旅拒,引亲兵一鼓破之【六】,进营武胜城下,羌觽渡洮驰去,遂据其城。王安石曰:「洮西必为内地,武胜更移市易,即必为都会,洮河据夏国上游,足以制其死命。」上令擘画,更与武胜钱物,曰:「昨韩绛费六百万贯都无所成,令武胜虽更有所费,且非妄费。」安石曰:「诚如此,陛下必欲经略夏国,及秉常幼稚之时,正宜汲汲。古人进德修业欲及时,缘天下事机,变动无穷,及可为之时不可失也。」上曰:「时与机诚不可失。」安石又白上:「武胜攻讨杀伤,在人心诚不能无恻怛。然观其每岁递相雠杀,一为属户,便无此事,则一时攻讨杀伤,有不得已也。」   □充建议以为「师屯暴露,粮饷间关【七】,生民之勤,由此未艾。宜委王韶招诱木征,以城还之,授以官爵,令自守岷、洮,领部族长为外臣,不必留兵绝塞,列置郡县,屈力费财。」上不听。此据充本传,日录二十六日亦略载充语,但不详耳,更须考寻。   中书门下奏:「近降指挥,令保丁更番在巡检下教习武艺,许分番带出入巡警。上番日,保正长、保丁殴骂所辖巡检,依本属刺史、县令法;保丁殴骂保长、保正,加凡斗二等;保长犯保正,依此【八】。随巡检追捕盗贼,退避,依弓手法;但随巡检追捕,非上番,惟于本地分犯盗,加凡盗二等。私为人代名上番,杖六十;受赃重者,从重。保正、保长知而不举,笞四十。私逃亡,杖六十,计逃日补填。酉点不到,不赴教阅,许小杖科决,不得过七十。余送本县施行。监临官私役保正等,计庸准盗论。」从之。   己巳,司勋员外郎崔台符为辽国主生辰使,皇城副使田諲副之;比部员外郎沈希颜为正旦使,西作坊副使、合门通事舍人王文郁副之;龙图阁待制、权御史中丞邓绾为辽国母生辰使,皇城使曹偃副之;权发遣盐铁副使、度支郎中王克臣为正旦使,皇城副使刘舜卿副之。既而绾、克臣辞行,以权发遣度支副使、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沈起,起居舍人、直集贤院章衡代之。又改命田諲押赐夏国生日礼物,代供备库副使任怀政。初,以怀政使夏国,上问怀政家世,乃任福侄,故两易之。   诏:「职方员外郎、权发遣河北提点刑狱张穆之徙陕西路,权发遣陕西提点刑狱、太常博士李南公徙河北路,仍令穆之督视镇洮、通远军修筑城堡,与张诜协力应副。」王安石言:「南公晓事,但顾望前却,故令与穆之易任。」先是,穆之以权发遣度支判官奉使陕西,就除河北提点刑狱未旬日也。   诏镇洮军置市易司,赐钱帛五十万,其管勾官令缘边安抚司保举以闻。   诏:「大小使臣因恩泽奏授得官合出官者,并于三等试条各随所习呈试,上等、中等内七事,下等内八事,试中一事以上,皆为合格,等第擢用。岁二月八日以前具乞试人数,奏差官同主管官引试。内武艺即送武学,所试兵书大义、策略、算计并依春秋试文臣法,具等第及封试卷申纳枢密院。如累试不中或不能就试者,于出官岁数外更增五年。」会要,元命曾孝宽详定武臣试格。   诏:「以司农寺钱二十万缗赐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又以三司钱三十万缗赐镇洮军,并为常平本。仍令三司复位见钱钞法,委张穆之与安抚司计置籴边储。」   诏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往雄州体量。先是,孙永、阎士良等体量张利一事,所奏或不同。上曰:「须利一离任,别遣人。」于是令舜举往。王安石白上曰:「闻利一近奏巡马百余人过河亦非实,边人语谓之『卖险』,使人撰造报探,恐动朝廷,欲朝廷留再任故也。」   乙未,诏:「内外待制以上及诸路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各举才行堪升擢官一员,中书审察,随材试用。」新、旧纪并书此,下月二十八日,可考。   丁酉,李宪言:「洮河相对西岸,木征人骑出没,若令秦凤路就近调发军马,掎角应接,则戎人畏服,于势为便。」从之。   诏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许彦先察访广南西路常平等事,及体量官吏违慢、措置乖方者以闻。   王安石奏事,因陈天下水利极有兴治处,民间已获其利。上曰:「灌溉之利,农事大本,但陕西、河东民素不习此。今既享其利,后必有继为之者。然三白渠为利尤大,兼有旧迹,自可极力兴修。大凡疏积水,须自下流开导,则畎浍易治,书所谓『浚畎浍距川』者是也。」   雄州言契丹巡马又过河。枢密院以为必将添置口铺,上疑之,佥言当与理会。蔡挺谓:「宜先辨彼旧不应置铺,必须北使来说谕。」王安石曰:「既改易官吏,且委令应接,待彼依前诪张或移口铺,即徐理会未晚。」挺曰:「彼谋深。」安石曰:「若契丹有谋,不应如此纷纭。以契丹之大,乃区区争雄州一口铺地,是何计策?纵我不与之争,乞与一口铺地,于彼有何所利?于我系何强弱?我修馆驿,彼边臣即以为南朝必是相次要占据两属地,于此作城镇,须理会。彼契丹边臣如此者,以为若理会后南朝为我拆去,即是我有功,因此获官宠。契丹不察边臣情状,所以如此纷纭,今我边臣亦与彼情状无异。陛下若能照察,即边事自然宁息。今日所以纷纭,尽缘是张利一生事。」冯京以为不因利一故如此。上曰:「昨涿州牒广信军,亦但指雄州过失,其意只恐利一。」上又言:「张利一累次摧沮涿州来使。」安石曰:「如妄笞责边民致寇,民怨恨,即须撰造事端,疑误北界人,令生事以摇动所差官吏。今李舜举去,陛下恐须说与冯行己等,每事务在平静,不宜生事,以文牒侵陵北界,自然无事。」上意终未能不虞契丹置口铺。安石曰:「能有所纵,然后能有所操;所纵广,然后所操广。契丹大情可见,必未肯渝盟。陛下欲经略四夷,即须讨论所施先后。臣比见王韶奏议边事,以为朝廷自来言攻则攻,于此而已,言守则守,于此而已。臣以为今日之病,政在于此。陛下忧契丹移口铺,即只一向于口铺上计议。臣以为政如王韶所奏。陛下若能经略夏国,即不须与契丹争口铺,契丹必不敢移口铺;若不能如此,虽力争口铺,恐未能免其陵傲。」上曰:「若能讨荡夏国,契丹可知不敢。」安石曰:「以中国之大,陛下忧勤政事,未尝有失德,若能讨论所以胜敌国之道,区区夏国何难讨荡之有?不务讨论此,乃日日商量契丹移口铺事,臣恐古人惜日,不肯如此。」   戊戌,诏:「诸路县、镇有兵马处,凡遇冬至、正旦及同天节,犒设军员所费,旧令知县、都监更出钱,甚无谓。其自今以本州岛公使钱给之。」   赐太学生叶适进士及第,为试校书郎、睦州推官、郓州州学教授。适,处州人。管勾国子监张琥等言适累试优等也。林希野史云:熙宁四年春,更学校贡举之法,设外舍、内舍、上舍生,春秋二试。由外舍选升内舍,由内舍选升上舍。上舍之尤者,直除以官,以锡庆院为太学。旧制,进士之外有明经,明经者,通三经,经各问义十道,而应者皆能充其科,文词有可观者。安石既罢诗、赋,独设一科,谓之明经进士。始议人通二经,后但命通一经而已,意使士人悦而易就,而乐从新科也。五年春,命判监、直讲者,试外舍生。有练亨甫者,久从雱学,安石亦爱之,意谓必在优等。既而牓出,亨甫乃在下列,安石父子大怒,诘责琥、定等,退而检取亨甫卷,对义但及九道,急令考官自首,亨甫更被黜落。安石遂命经义减半,别补外舍生。定希旨,请不弥封,事虽不从,而诸学官公然直取其门下生无复嫌疑,四方寒士,未能习熟新传,而用旧疏义,一切摈黜。自此士人不复安业,日以趋走权门,交结学官为事。叶适者,处之巨豪,前此斥于廷试,素以交结陆佃为之引誉,琥、定遂推第一,欲诱动士心,贪利慕己,于是列奏适之文章、行义卓绝,遂赐进士及第、郓州教授,又留为直讲。而亨甫是秋发解,遂居第一。既限一经,又试义减用五道,以此诱轻薄急进者,遂致百家子史之言,一不经目,更不复阅习,惟以新传模仿、敷衍其语耳。是岁,国子监荐一百五十人,诸家门生占百三十人;开封荐二百六十人,诸家门生占二百余人。诸直讲扬言曰:「自此罢科举,但用太学春秋两试,所占上等如叶适直除以官。」于是士心惶惧,惟恐不得出诸学官之门也。按希所云明经讲经数道,指为亨甫事,当考。   诏赐怀州州学牧马草地十顷。   开封府界提点司请置内县保甲衣装二万副、大旗二十五面,以候都阅借给。从之。   罢诸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官。   诏:「镇洮军修城,令于未冻以前毕工,如役人少,速以官钱募人,仍多方招抚未归顺蕃部,早令安帖。」于是蔡挺请发成、陇等州义勇助修镇洮城。王安石曰:「西事甫定,人初得休息,闻镇洮之役,固已忧疑,恐不免调发。今发成、陇义勇,非十日文字不到,又十日乃始可行,又二十日乃始到镇洮,即已不及事。恐只合令就近和雇人,虽蕃部亦不可雇,宁弃十数万贯钱,不可令百姓劳扰。」上以为然。安石又白上:「义勇今止两丁者甚多,若要戍边,即须减却两丁人。」上曰:「两丁或有稚老。」安石曰:「稚或绝幼,老或已衰,又或都无稚老,若令一丁远戍,即人情难以久堪。立法要须人情欣赖,不可使其怨咨也。」诸路屡探西人点集,欲袭镇洮乞神平。王安石曰:「此多是探人反为西人所误,此所谓因间也。度西人必不敢来袭。」上以为然。又言:「王韶得裕勒藏喀木蕃字,知西人无他,必得实。」因白上:「王韶独能因喀木以间西人动静,绝胜诸路,令人探事,谓宜委韶,令因喀木辈厚结纳西人要近为间。」上曰:「喀木亦必要财物,待令王韶与之,仍须与韶财物,委之结纳。」安石曰:「雄州有官库,专给用间。今通远如雄州置库,委韶以财物,必能办此。此经略夏国之要务。且夷狄嗜利不知义。」引汉高祖啖秦将及陈豨将事。上以为然。   己亥,诏以京西路分南北两路,襄、邓、随、房、金、均、郢、唐八州为南路,西京【九】、滑孟陈许蔡汝颍七州、信阳军为北路。此据五朝会要增入,七年四月甲午,又分京东。   庚子,上论太宗时用兵,多作大小卷付将帅,御其进退,不如太祖。王安石曰:「太祖知将帅情状,故能得其心力,如言郭进反,乃以其人送郭进,此知郭进非反也,故如此。此所以如进者,皆得自竭也。此与唐德宗送言李锜反者与锜异矣。其后,郭进乃为奸人所摧,至自杀;杨业亦为奸人所陷,不得其死。将帅尽力者乃如此,则谁肯为朝廷尽力?此王师所以不复振,非特中御之失而已。」上曰:「祖宗时,从中御将帅,盖以五代时士卒或外附而叛,故惩其事而从中御。」安石曰:「人君所以为士卒所侮者,必先为贵近所侮而不悟,以至于此。孟子曰:『能治其国家者,谁敢侮之!』苟为贵近所侮而不悟,即士卒敢侮,安能使方镇、夷狄不侮?太祖能使人不敢侮,故人为用,人为用,故虽不中御而将帅奉令承教无违者,此所以征则强、守则固也。」   辛丑,诏:「文臣京朝官至幕职州县官,武臣诸司使副以下至三班使臣,朝辞日,并罢赐诫励敕并七条、摄生论,其赐儒行篇亦罢之,内摄生论并药方惟广南州军各赐一本,与圣惠方同颁之。」   诏:「知阶州、内藏库副使刘舜臣夺一官,勒停。」坐掠上番义勇僦钱及州人由桥梁过者皆率钱,谓之「打扑」,以供公使,为御史弹奏也。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充集贤校理,以上批承之案视淮、浙农田、差役等事,能识朝廷所以命使之旨,宣布法意,致州县易于奉承,亟得就绪,故特奖之。   承之尝言内藏、左藏因行重法,吏虽不受赇,而剥纳乃多于昔。王安石曰:「此乃为衙前所欺,因衙前见朝廷差相度役法官,惟恐知其至京库务不行钱,即减其酬奖分数,故为此说。臣已两次较未行重法以前剥纳数,比行重法后乃亦不少,即可知其妄也。」上谓安石曰:「浙西役钱上等有一户出六百贯者,然如此数十户皆兼并,多取之无妨,惟第五等户钱不多,放却如何?」安石曰:「出六百贯者或非情愿,然所以摧兼并当如此,其中亦有情愿者。缘出六百贯之家,是有四百贯税钱,所惮者非出钱,惮刑责而已。如苏州曹家两人子弟,尽因差充衙前被徒刑,如此人家,虽出六百贯而免令子弟充役受刑,亦所愿也。第五等出钱虽不多,如两浙一路已除却第五等下,不令出钱外,尚收四万贯。若遇本路州军有凶年,以募人兴修水利,即既足以赈救食力之农,又可以兴陂塘沟港之废。陛下但不以此钱供苑圃陂池侈服之费,多取之不为虐也。今于其乐输之时,放而不取,及其凶年,乃更胁诱百姓使出钱捄饥。」上曰:「今亦不免劝诱人出钱捄饥。」安石曰:「役法未行,未有役钱故也。虽然出钱救饥,若非逼胁难出之人,亦不为害。兼并积蓄富厚,皆蚕食细民所得,若因凶年令随等第薄有所出,以救饥人,苟均取而不偏,人自乐输而不怨。」安石所云「出六百千役钱,是有四百千税钱」,当考。四年四月二日,又五月十六日,又七年正月十三日,皆合参考。徽宗实录:舒亶判司农寺,朝廷推行新法,亶言:「役法未均,责在提举官。」神宗曰:「提举官未可责也。近臣僚有自陕右来者,欲尽蠲免中下之民,朕谓不然。夫觽擎易举,天下中下之民多而上户少,若中下尽免而取足上户,则不均甚矣。朝廷立法,但欲均尔,即可讲求以闻。」按熙宁五年八月,第五等下已除却,不令出役钱,不知亶判司农时,下户犹未蠲免。当考。亶判司农在元丰四年三月以后。   太子中允蔡烨权发遣荆湖南转运副使。   癸卯,右司谏、直龙图阁、权发遣延州赵□为起居舍人,仍赐紫章服,以定绥州地界之劳也。   初,夏人屡欲款塞,每虚声摇边。上手敕问方略,□审料形势,为破敌之策以献,遣曲珍、吕真分巡东西路,与兵千人。钤辖李颙自恃宿将,谓□儒者不知敌情,曰:「敌岂盛夏来耶?诚遇敌,千兵何为?宜罢之,以待防秋。」□笑不答。敌方以四万觽自间道欲取绥州,至鲁班崖遇曲珍,以我为知其谋,惶骇亟战,吕真继至,敌败走,俘斩千余。是秋,谍言敌大阅,将入寇,颙惧,亟请济师。□不听,边亦无警,坐谍者,颙等臱服。敌自失绥州,怀未能已,屡测朝廷意。□揣知其情,奏言:「敌使请和,必欲画绥州界,望令听本路经略司分画,岁赐则以通和之日复焉。」于是事定,□谋居多,故赏之。此据范百禄所为□墓铭,新、旧传并删取。然鲁班崖破敌事于它书绝不见,又疑敌已遣使通和或无此事,不然此事当在去年,更须考详。   贬太子中允、同知谏院、权同判吏部流内铨唐垧为潮州别驾。要录:初,垧上书乞斩非青苗者韩琦等数人。   垧初以王安石荐得召见,骤用为谏官,数论事不听,遂因百官起居越班叩陛请对。上谕止之,垧坚请上殿读疏,论王安石用人变法非是。上怒其诡激,故贬。   垧疏留中,其略云:「安石用曾布为腹心,张琥、李定为爪牙,刘孝孙、张商英为鹰犬,元绛、陈绎为厮役。逆意者久不召还,附同者虽不肖为贤。又作奸令章惇变李定狱事。又擅议宗庙事,有轻神祖之心。保甲以农为兵,凶年必至怨叛。免役损下补上,人人怨咨,而令监司压塞州县,事不上闻。又保甲事,曾布蔽塞人情,欺诬人主,以为情愿。又置市易司,都人有致饿死者。以安石比李林甫、卢杞,自文彦博以下皆畏安石。」又言「王珪奴事安石,犹惧不可。」   上问安石曰:「垧何故如此?」安石曰:「臣待罪执政岁久,无所补助,数致人言,比已尝乞避位,未蒙许可,若臣不获辞,紊烦圣听,未有穷已。」上曰:「此皆朕不能调一天下,辨察小人,故致此,卿何足以此介意!朕以卿为无欲,专以生民为意,故委任卿。垧小人,何故如此,此必有说。」安石曰:「国朝大臣亦更出互入,不如是,即无以压人言。」上曰:「朕用卿岂与祖宗朝宰相同?卿不须尔!」又言:「垧尝言章辟光二十余次到卿,终不与一差遣。垧谓辟光曾言事,望卿优擢。垧又言引赵抃用拒陈升之,用吕公弼、楚建中为与韩绛不足,故用绛所恶人,人亦安能照管得许事?又言安石伪请疏决罪人,为张琥地。」上曰:「朕批出为不雨故疏决。」安石曰:「李定事,陛下未能了然无疑。李定事有本末,陛下但取案卷,子细详前后情理,即事自见。此事自有人为奸罔,而陛下不寤。」上又曰:「卿曾言垧别无用处,或缘此言泄漏否?」冯京曰:「臣素曾奏唐垧轻脱,不可用。」安石曰:「仁义何常之有?蹈之则为君子,违之则为小人。方其正论,岂当逆疑其为邪而废也!」   安石退,而京奏事,上令京谕安石:「自今进用人,或不可于意,但极论。」王珪谢上曰:「臣等不能调一内外,故致小人诋宰相。」上曰:「诚然。」御史中丞邓绾上疏救垧远徙,仍自劾妄举之罪。上令放罪。翊日,执政进呈,安石言垧素狂,不足深责,乃改授大理评事、监广州军资库。朱本云:垧数论事非理,不见听。或绐以执政怀怒,欲罢其职者。垧素性急,乃越次请对。朱本盖为王安石讳也。新本削去,今附注此。又中书时政记:八月合门言,今月二十六日百官起居退,有知谏院、太子中允唐垧越班叩陛,辄有奏陈。窃谓臣子聭职,盖有着位。今唐垧直敢邀君请对,□乱无仪,传之中外,有亏国体。乞赐圣断,以肃朝风。诏曰:「朕置谏争之臣,以左右交儆,惧明有所未烛,智有所未周,何尝不虚心听受,择是而从?至于献纳之臣,固有清问之燕,况乎咸造勿亵百辟。今垧越次以前,率尔求对,妄肆诬诋,邻于猖狂,殆必设奇诡以沽直,矫经常而骇俗,非所以称朕奖擢责任之意,可责授评事、监广州军资库。其论宰臣王安石疏留中。」时政记稍与实录不同,今附注,此月十二日安石云云可考。林希野史云:唐垧少年轻狷无行【一○】,以秘书正字监北京仓草场,数上书言事。安石患诸臣不唱和新法,垧请诛敢有异议者。安石喜之,力荐于上,得召对,上薄其为人,但试出身,除知钱塘县。安石固留之,以为校书,修令式,遂使邓绾荐为御史,除太子中允。数月,欲用为谏官,则疑其轻脱,暴得位,将背己立名,时不除职,但以本官同知谏院,故事未尝有也。垧气脱,果怒安石易己,见绾等碌碌如庸奴,心薄之,思自立名字,自壬子三月入院,至秋,凡奏二十余疏,论时事。上已怪之,疏皆留中不出。八月二十六日,垂拱殿起居,百官方退,两府犹侍立未奏事,垧忽扣殿陛请对,事不素请,殿中皆惊,上愕然,遣合门使谕垧他日请对,垧不肯,又令诣后殿,垧曰:「臣所言者,请与大臣面辨。」又再三谕旨,垧伏不起,乃召升殿,垧至御座前【一一】,徐徐于袖中出一大轴,将进读,上曰:「疏留此,卿姑退。」垧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请对陛下一一陈之。」乃搢笏展疏,目安石曰:「王安石近御座前听札子。」安石初犹迟迟不肯前,垧呵曰:「陛下前犹敢如此倨慢,在外可知。」安石悚然,为进数步。垧大声宣读,凡六十余条,大略以「安石专作祸福,布等表里擅权,倾震中外,引用亲党,以及阿谀无行小人,布在要地,为己耳目,天下但知惮安石威权,不知有陛下。新法烦苛,刻剥万端,天下困苦,即将危亡。今大臣外则韩琦,内则文彦博、冯京等,明知如此,惮安石不敢言。陛下深居九重,无由得知。王珪备位政府,曲事安石,无异厮仆。」且读且目珪,珪臱惧,俛首退缩。「元绛、薛向典领省府,安石颐指气使,无异家奴。台官张商英等弹奏,未尝言及安石党,此乃安石鹰犬,非陛下耳目也。」每读一事毕,即指安石曰:「请陛下宣谕安石,臣所言虚耶,实耶?」上屡止之,垧慷慨自若,略不退慑。侍臣、卫士,相顾失色。读毕,又指御座曰:「陛下即不听臣言,不得久居此座。」降殿,再拜而出,至殿庐,揖绾曰:「某蒙公荐引,不敢负德。」乃乘马直出东门永宁院待罪。上顾左右问垧何乃敢尔。安石曰:「此小儿风狂,又为小人所使,不足怪也。」初议贬潮州别驾,韶州安置。明日,以大理评事监广州军资库。上意虽寤,亦不深怒。安石初用垧时,京以其轻佻无行,不可处弥缝顾纳之任,屡争之不听,至是贬,京力救之。薛向奏事,上曰:「昨日唐垧所言,卿知之否?」向曰:「臣不知其详。」上曰:「昨日前殿是何火色!」垧将奏疏时,意谓诛窜。公亮,垧从母夫也,从之贷钱三百千。公亮鄙吝,以垧在谏省,故与之。垧晨入朝,留书诀妻子:「且死,即以是为生。」垧既逐,留城外,公亮大悔,使人督索甚急,尽得而后已,且以自解于安石。绾上书论救垧云:「臣初但见垧文雅,推荐之,今朝廷将远行窜谪,乃臣荐举之罪,不足深责,垧清贫累重,乞圣慈宽矜之,置近地,治臣荐举不当之罪,以示中外。」传者无不笑之。按希载垧事颇详,国史皆略之,今特附注此。韩驹云:唐垧熙宁初诋时政,神宗欲黜之,王安石曰:「黜谏官非美事,止令还故官。」故事,台谏罪黜皆有□法,若还故官即永不□,其后,有送吏部之法,始于此。垧初以监仓召,今还为监库,驹云似得之【一二】。当更考详,明着其事。   诏陕西丹宁陇州、河北永宁永静军知州军自今参用文资。   枢密院言:「自来颁外司文字有未晓所得指挥,乞申明等事例,亦拟进,颇烦圣览。欲只用本院札子行下,次日编类进入,乞内中画,进呈讫,降出照会。」从之。此据会要乃五年八月二十六日事,今附见。   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苏液言:「应合奏荐助教者,乞并不许移易名目,及陈乞与公人减年及差遣等。」从之。   西上合门使、端州团练使、新知代州李绶言:「乞今后应臣僚之家奏荐及诸般出职合授殿侍、三班差使之人,如愿不带殿侍,只补三班差遣。」诏:「今后合得三班差使者,不带殿侍,仍别定请给。」前此差使者隶殿侍班,以军伍畜之,世禄之家深以为耻,至是人称其便。李绶申请,据会要八月二十七日事,今附本日。苏液所言在二十七日前,今亦附此。此二事皆据会要修入。   甲辰,罢诸路转运司勾当公事官,内广西经略司勾当公事二员检会差置月日取旨。时枢密院已罢诸路经略安抚勾当公事官,而温杲在广西,实上所命,且方有意图交州,故不即罢也。温杲广西经略司勾当公事乃四年四月差。   是日,王韶奏破木征于巩令城。此据新、旧纪,九月一日木征弟授官可考。   是月,废杭州南新县为镇;光化军为光化县,隶襄州。   诏司农寺以方田均税条约并式颁天下。   方田之法,以东西南北各千步,当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步为一方。岁以九月,县委令、佐分地计量,据其方庄帐籍验地土色号,别其陂原、平泽、赤淤、黑垆之类凡几色。方量毕,计其肥瘠,定其色号,分为五等,以地之等均定税数。至明年三月毕,揭以示民,仍再期一季以尽其词,乃书户帖,连庄帐付之,以为地符。地符,见七年四月四日,合去彼存此。   均税法,以县租额【一三】税数,毋以旧收蹙零数均摊,于元额外辄增数者,禁之。若丝挠紬绢之类,不以桑柘有无,止以田亩为定。仍豫以示民,毋胥动以浮言,辄有斩伐。荒地以见佃为主,勿究冒佃之因。若瘠卤不毛听占佃,觽得樵采不为家业之数,觽户殖利山林、陂塘、道路、沟河、坟墓荒地皆不许税,诡名挟佃,皆合并改正。凡田方之角有□植以野之所宜木。有方帐,有庄帐,有甲帖,有户帖,其分烟析生、典卖割移,官给契,县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为正。令既具,乃以济州巨野尉王曼为指教官,先自京东路行之,诸路仿焉。此据食货志,又据中书备对:熙宁五年重修定方田法,自京东为始推行、冲改【一四】三司方田均税条,夏税并作三色,绢、小麦、杂钱,秋税并作两色,白米【一五】、杂钱,其蚕盐之类,已请官本者不追,造酒繥糯米、马食草仍旧,逃田、职田【一六】、官占等税亦依旧倚阁,屋税比附均定,墓地免均,如税额重处,许减逃、阁税数。今以本志及备对就八月末追书。实录既不书方田事始,旧纪于七年三月二十三日乃书立方田法,新纪又因之。按邓润甫察访京东,申明方田官考任,即非事始,两纪诬甚,今不取。食货志第二卷租税篇云:天下之税,割移逃徙,多或不均。熙宁五年,蔡天申言:「请委提举司均税,而颁于司农,先行于河北、陕西、河东、京东。」诏用其议,于是司农寺始立方田、均税法,颁之天下,先自年丰及平土州县行之。通略云:天申,挺子也。   注  释   【一】公孙弘「弘」原作「宏」,据阁本及汉书卷五八公孙弘传改。下同。   【二】具原作「其」,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五取洮河兰会上改。   【三】五千万缗阁本「千」作「十」,疑是。   【四】十一月二十七日戊申「一」原作「二」,据本书卷二二八改。   【五】有官亲属迁升等「官亲」二字原倒,据正文乙正。   【六】引亲兵一鼓破之「引」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五取洮河兰会上补。   【七】粮饷间关阁本、活字本均同。同上书「关」作「阙」。   【八】依此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作「加一等」。   【九】西京原作「京西」,据宋史全文卷一二上、续通鉴卷六九乙正。   【一○】轻狷无行「狷」原作「猖」,据阁本改。   【一一】垧至御座前原脱「垧」字,据阁本补。   【一二】今还为监库驹云似得之「库」原作「军」,「驹」原作「饷」,据阁本改。   【一三】租额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三方田、宋史全文卷一二、通考卷四田赋考及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均同。编年纲目卷一九作「祖额」。按宋制赋税有祖额之规定,疑以「祖额」为是。   【一四】冲改「冲」原作「衡」,据宋会要食货四之七、七○之一一四改。   【一五】白米「米」原作「光」,据同上书改。   【一六】职田「职」原作「验」,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八 卷二百三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九月丙午朔,兵部员外郎李复圭权判吏部流内铨。复圭前坐生事,责知光化军,于是御史张商英言:「夏人积谋聚兵犯塞之日久矣,与破金汤适相会,非复圭生事也。」故召用之。吏部铨旧制,职官注拟,上下超折【一】不过一资,而选人阂于资序,注拟不行,复圭奏乞通注权入,各理本资俸,选集者便之。复圭奏乞通注,据复圭纪闻,附见,当考。   诏以木征弟结□延征为礼宾副使、镇洮河西【二】一带蕃部钤辖。初,秦凤缘边安抚司言,木征自巩令城败走,结□延征举其族二千余人并大首领李楞占、讷芝等出降,已量补职名抚遣之,因言延征可遂授一官,使统部族收其用,故有是命。后又封其母实垒卒为永安县太君,赐以器币。新、旧纪于前月甲辰书王韶破木征于巩令城,按甲辰非本日,既因新、旧纪载前月甲辰,仍增奏本【三】,今因结□延征授官又出之,更须考详。   权三司使薛向言:「延、秦、庆、渭等九州岛旧皆有折博务,召商人入刍粮钱帛,偿以解盐,岁收缗钱一百六十六万,而秦州当四十万。今割秦之古渭寨以为通远军,兼新城镇洮军皆未有折博务,故商旅未行。臣愚以为并边新造之地,宜有储积,以待警急。愿以其事下张诜、张穆之,使并置折博务,仍分十五万与通远,七万与镇洮。」从之。   雄州言北界欲以兵来立口铺。文彦博、蔡挺等欲候其来,必争令拆却。上曰:「拆却若不休,即须用兵,如何?」挺曰:「不得已须用兵。」上以为难,曰:「彼如此,何意也?」王安石曰:「或是因边吏语言细故,忿激而为此;或是恐中国以彼为不竞,故示强形;或是见陛下即位以来经略边事,以为更数十年之后,中国安强,有窥幽燕之计,即契丹无以枝梧,不如及未强之时先扰中国,以为绝迟则祸大,绝速则祸小,故欲绝中国,外连夏人以扰我。」上恐其计不及此,安石曰:「敌国事岂易知,苟有一人计议如此,而其主以为然,则遂有此事矣。」上曰:「何以应之?」安石曰:「今河北未有以应,契丹未宜轻绝和好。若彼忿激及示强而动,即我但以宽柔徐缓应之,责以累世盟誓信义,彼虽至顽,当少沮;少沮,即侵陵之计当少缓;因其少缓,我得以修备。大抵应口铺事当□柔徐缓,修中国守备当急切。以臣所见,口铺事不足计,惟修守备为急切。苟能修攻守之备,可以待契丹,即虽并雄州不问,未为失计。若不务急修攻守之备,乃汲汲争口铺,是为失计。」□充言:「当爱惜财用,闲处不要使却,缓急兵食最急。」安石曰:「兵食固不可乏,然非最急。今河北连岁丰熟,民间非无蓄积,缓急要兵食,即民间蓄积便是兵食。虽有兵食,以何人为兵;虽有兵,以何人为将;缓急有事,陛下如何应接,一事应接失机,便系中国安危。当扰攘之时,陛下自度应接能昭然无所疑误否?此所以难轻用兵也!」   枢密院退,安石白上,宜修河北守备。上曰:「除什五百姓。」安石曰:「独此可以为守备。」上曰:「谁可使?」安石曰:「不得已须令曾布去。」上乃欲韩缜为帅,令了此,然亦不果。安石又白上:「天下事有缓急,如置口铺是生事,人所罕见,故陛下亦以为忧。如河北都无以待契丹是熟事,人所习见,故陛下亦不以为虑。臣以谓人所罕见者乃不足虑,人所习见者乃足忧,足忧宜急,不足虑宜缓。」上以为什五百姓如保甲,悠悠难成,不如便团结成指挥,以使臣管辖。安石曰:「陛下诚能果断,不恤人言骇扰,纵有斩指、断臂,何患,譬如有契丹之患而不能胜,即不止有斩指、断臂之苦而已。即便团结指挥亦无所妨,然指挥是虚名,五百人为一保,缓急便可唤集,虽不名为指挥,与指挥使无异,乃是实事,幸不至火急,即免令人骇扰,而事集为上策。」又白上曰:「秦、汉以来,中国人觽,地垦辟未有如今日。四夷皆衰弱,数百年来,未有如今日。天其或者以中国久为夷狄所侮,方授陛下以兼制遐荒,安强中国之事。天锡陛下聪明非不过人,但陛下用之于丛脞,而不用之于帝王大略,此所以未能济大功业也。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小人所知浅近必不能,济国家须君子,臣以谓陛下待君子当使之无所嫌疑,得自竭尽,乃能济国事。」上以为兵须久训练乃强。安石曰:「齐威王三年酣饮不省事,一旦烹阿大夫,出兵收侵地,遂霸诸侯。人主诚能分别君子、小人情状,济以果断,即兵可使一日而强。」陈瓘论曰:安石劝神考兼制夷狄,则奏曰:「四夷皆衰弱,数百年来,未有如今日。」及论神考包置契丹不得,则又奏曰:「夷狄人觽地大,未有如今日契丹。」两对所论,同一契丹,取快而言,乍强乍弱,况随其喜怒而论君子、小人哉!   丁未,诏镇洮军献木及运木蕃部,并优与价钱,仍自今应役使及有所献,并酬其直。   诏文思副使李景倩、供备库副使王敞各降一官,坐为成都府路都监所辖兵谋欲行劫而不觉察故也。   御史张商英言:「近日典掌诰命,多不得其人,如陈绎、王益柔、许将皆今之所谓辞臣也【四】。然绎之文如□段逐骥,筋力虽劳而不成步骤;益柔之文如野妪织机,虽能成幅而终非锦绣;将之文如稚子吹埙,终日喑呜而不合律吕。此三人者,恐不足以发挥帝宪,号令四海。乞精择名臣,俾司诏命。」不报。   先是,上谓王安石曰:「直舍人院文字如许将,殊不佳。」安石曰:「将非但文字不过人,判铨亦多生缙不晓事,为选人传笑。臣怪陛下拔令直舍人院,不知何意。」上曰:「止为将状元及第。」安石曰:「陛下初未尝以科名用人,何独于将如此?」安石又曰:「制诰诚难其人,然于政事亦非急切。」上曰:「说事理不明,不快人意,要当审择。」又问:「起居注见阙,何人可修?」安石曰:「吕惠卿丧欲除。」上曰:「惠卿最先宣力。」安石曰:「非为其宣力,如此人自当擢用。」上曰:「惠卿胜曾布。」此段见日录七月二十七日,今附见。   冯行己体量雄州事,以为添差弓手骚扰百姓,百姓怨咨,故引北人巡马过河。上曰:「弓手果骚扰。」文彦博曰:「行己不晓边事,我界内添差弓手,如何乃云创生?」安石曰:「旧无今有,即创生也。」   先是,雄州差北界口铺人户借车般银绢,涿州不听。枢密院欲牒涿州,称誓书内明言属南朝口铺,庆历间,北界不合修,请详累牒毁拆。佥以为如此,示以必争。旧口铺犹欲拆毁,即必不敢更立新口铺也。王安石曰:「契丹欲移口铺,其事有无未可知。若果有之,缘张利一生事,故如此。今罢却利一,差冯行己,行己到后,正是北人观其举措之时。若有依前妄占两属地,称是南界所管,又令拆庆历五口铺,即与张利一生事无异,何由使契丹帖息?」彦博固争,以为自来须如此,国不竞亦陵。安石曰:「若要用壮亦柔之,俟其不可柔服然后用壮,即曲在彼,彼或自反,若便用壮,恐不能止其争气。」上以为冯行己初至,正是爱惜人情之时,又恐更生契丹疑惑,遂至交兵。彦博曰:「交兵何妨?」安石曰:「河北未有备,如何交兵无妨?」彦博曰:「自养兵修备到今日,如何却无备?」上曰:「朕实见兵未可用,与契丹交兵未得。」彦博曰:「契丹若移口铺,侵陵我,如何不争?」安石曰:「朝廷若有远谋,即契丹占却雄州,亦未须争,要我终有以胜之而已。」彦博曰:「彼占吾地,如何不争?占雄州亦不争,相次占瀛州又不争。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安石曰:「太颠、闳夭之徒为文王卿大夫,文王事昆夷不以为辱,以为昆夷强,非由我不素修政刑以致如此故也,要之吾终有以胜昆夷而已。自古大有为之君,其歙要录作翕字。张取与必有大过人者,非特中国,虽四夷之雄亦必如此。冒顿邻国请其所爱阏氏,乃曰与人□□馽国奈何爱一女子!至请弃地,乃发兵遂灭邻国。其操纵如此,此所以能当汉高也。若但一口铺尺寸之地而必争,恐非大有为之略。」□充曰:「冒顿至请弃地即必争。」安石曰:「臣所论者,以为当如冒顿知歙张取与,非以为如冒顿争地也。」   彦博曰:「须先自治,不可略近勤远。」安石曰:「文彦博言须先自治固当,若能自治,即七十里、百里可以王天下。孟子曰:『未有千里而畏人者也。』今以万里之天下而畏人,只为自来未尝自治故也。」上曰:「呼契丹为叔,契丹邻敌乃呼为皇帝,岂是不畏彼?岁赐与金帛数千万已六七十年,六七十年畏契丹,非但今日。」彦博曰:「吾何畏彼?但交兵须有名。如太祖取河东亦须有蜡书之事。」上曰:「患无力,岂患无名!」因言太祖答江南使人事。安石曰:「苟非无力,便取幽燕,不为无名。陛下以尧、舜、文、武有天下,肯终令契丹据有幽燕否?」彦博曰:「要服契丹,即先自治,当令人臣不为朋党。」安石曰:「小人乃为朋党,君子何须为朋党?言天事则有命,言人事则有义,义、命而已,何须为朋党?」彦博曰:「言有义、命者,未必知义、命。」安石曰:「君子、小人情状亦易考。但诞谩无义理,前言不复于后,后言不掩于前,即是小人。忠信有义理,言可复,即是君子。若果是君子,即须同心。盖国所以固,以有人,故曰『无竞维人』。人所以强,以同心,故纣有亿兆夷人,离心离德,即为武王所胜;武王有乱臣三千,惟一心,即能胜纣,三千人一心,非为朋党也。高宗戒傅说:『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正乃辟。』高宗非教傅说为朋党。但同心为义,即是武王所称、高宗所戒;同心为不义,即是朋党。若共国不务同心,即国事何由成。」彦博曰:「人所见岂可尽同?」上曰:「天下义理岂有二也?」上卒从安石言,改定牒本。   王安石又言:「既立结□延征,即须处分王韶招捉木征,然后蕃部无向背,专附延征。」文彦博曰:「如此指挥,即须计究竟如何,若木征不受代,须加讨伐,恐用兵未已。」安石曰:「木征以羁旅无助蕃人投夏国,即环庆羌人,夏国尚不敢纳,岂敢纳木征?必须执送无疑。若归董毡,即素有嫌隙,以穷归之,必不得所。其势,招之必降,不降亦何能为。洮东自来无主,如阑遗物,木征尚不能取,今我已占认,彼何能复取?计木征窘,即觽不敢附,宽即觽未敢叛。」彦博曰:「略近勤远非义,且今已深入险阻,费馈运,不可不计究竟如何。」安石曰:「秦、汉已后,事不足论。如诗称高宗『奋伐荆楚,深入其阻』,『如火烈烈,则莫我敢遏』。非是不入险阻;如火烈烈,其师必觽,师觽必用粮食,非是不费馈运。如镇洮更自是中国地,久为夷狄所据,今来经营,亦自不至劳费。」上以安石言为然。   戊申,诏秦凤路缘边安抚司晓谕木征,限一月降放罪,仍优与官爵;不从,即多设方略禽讨,并以内殿崇班【五】及赏钱五千缗募人捕送。用王安石之言也。   又诏陕西缘边蕃部地土许典卖租赁。六年五月二十九日,汉户听典卖夷人田。   崇仪使、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为西作坊使,大理寺丞李宜之为右赞善大夫,驾部员外郎、知洺州黄秉与堂除差遣,论修漳河之劳也。   己酉,宣政使、入内副都知张茂则为宣庆使、入内都知,库部郎中宋昌言、虞部郎中王令图并迁一官,西作坊使程昉为皇城使、端州刺史,论塞大名府永济县决河之功也。   先是,新堤之埽六,决者二,下属恩、冀,贯御河,奔冲为一。上忧之,自秋迄冬,数遣使经营。于是人争言导河之利,独茂则等以谓:「二股河地最下,而旧防可因,今堙塞者纔三十余里,若度河之湍逆而浚之,又存清水镇河以折其势【六】,则悍者可回,决者可塞,用力寡而收功速。」时议者皆以为非,而转运使且以材乏为忧。上独命茂则等董役,而使昉营材于并河诸州,或取于公,或售于私,人不加赋而诸河之费已给。自五年二月甲寅始事,四月丁卯讫功,而河深十一尺,广四百尺。方浚河则稍稍障其决水,至河成而决口亦塞,故有是命。此朱本所增,盖因河渠志也。新本亦用之。「昉营材于并河诸州,或取于公,或售于私,人不加赋而河费给,」此语更须参考。   茂则尝建言:「熙宁二年未闭断二股河北流,有荆家、鹊城、铭、房四埽,在二股河西北,周匝五十余里,大河行流在此堤埽之下。自闭断北流,接续下约,于二股河北岸起立堤防,上流逼近河身,已次东北堤道,远处去河止一二百步或一二里。夏津县东堤河相去差远,其上流北岸第一、第二埽北经恩州界,水涨时溢岸,水至堤脚下,虽已增修堤道盘木岸及卷埽固护,今荆家、鹊城、铭、房四埽在旧堤五十里,可以于房家埽下相度地形高仰处接堤一道,签上北岸新堤,用为遥堤,可以助二股河上流北岸近河新堤,以防决溢,可免大名府及御河至恩、冀、深、瀛等州军水患。」本志五年八月茂则言此在赏功前,今附见赏功后。   王安石欲除程昉押班,上不可,曰:「昉固尽力,然性气不中,又好把持人。」安石曰:「陛下聪明,有此一蔽,惟象、共善柔,能窥伺陛下眉睫之间为欺者,陛下乃以为忠良,臣以为害陛下政事乃在此辈人,若刚强孟浪之人必不能害政。今昉功状如此,与一押班固当;若疑不可亲近,第专令在外勾当可也。」上曰:「侍中珥貂,取其温柔。」安石曰:「书以为『仆臣正』,仆臣要正,亦不专取温柔。况陛下所谓温柔,又或象、共诞谩,非实温柔。」上终不许。   枢密院言:「河北义勇虽占籍以万数,然其间老疾小弱甚觽。向因灾伤流移,而又权罢教阅,无由见合去留人数。欲因今冬大教,要录作阅字。委官司验试,如实有不任征役之人,并给公凭放免。」从之。   上欲修河北弓箭社,曰:「须得人人欣赖乃可为。」王安石曰:「但令豪杰欣赖,即能驱率觽人。若要人人欣赖,恐无许多官职财物应副。若豪杰欣赖,驱率觽人,觽人成俗,则法立而不可废。今召人饮食尚有倦而不赴者,况欲什伍之,使从我进退,岂有人人欣赖之理?如畿内事,以近故为异论所摇,陛下以为疑。如金君卿在江西作保甲,以远故异论不到陛下左右,陛下又何尝疑其扰事?须以道揆,不须听无稽之异论。」冯京曰:「河北义勇十八万自足,何须做弓箭社。」安石曰:「河北义勇收人户不尽,河北有许多地,有许多人,何故只令十八万人习兵为义勇,而不可令尽习兵?」冯京曰:「须是丁多方可令习兵。」安石曰:「弓箭手不知用丁多少。」京曰:「亦须丁多乃入社。」安石曰:「今义勇尚只用两丁,如何弓箭社却要丁多!臣以为用两丁为义勇,更令远出上番,却于民不便,然见今如此施行。」京曰:「臣在太原日,若悫得两丁即令替。」安石曰:「臣读义勇敕,初刺时已或奏称两丁,并已刺尽。见今条贯须单丁乃许替,不知太原何故两丁却许悫替。」   上令讨论修弓箭社法,安石曰:「弓箭社部分不如府界保法,当如今府界保法修定。」京曰:「义勇已有指挥使,指挥使即是乡豪,如又作保甲,令何人为大保长?」安石曰:「古者民居则为比,比有比长,及用兵即五人为伍,伍有伍司马,二十五家为闾,闾有闾胥,二十五人为两,两有两司马,两司马即是闾胥,伍司马即是比长,但随事异名而已。今令二丁即为义勇,与两丁之家同籍为保甲,居则为大小保长,征戍则为义勇节级、指挥使,此乃三代六卿六军之遗法。此法见于书,自夏以来至于周不改。秦虽决裂阡陌,然什伍之法尚如古,此所以兵觽而强也。近代惟府兵为近之,唐亦以府兵兼制夷狄,安强中国,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今舍已然之成宪,而守五代乱亡之遗法,其不足以致安强无疑。然人皆恬然不以因循为可忧者,所见浅近故也。为天下决非所见浅近之人能致安强也。」上以为然。兵志云上随欲变三路义勇如府畿保甲。冯京云云据日录,乃是讨论弓箭社法,今从日录。   辛亥,河东路安抚司言:「府、丰等州蕃兵续入队丁壮有下户无力者,欲乞御贼器械并从官给,常时与免上番。」从之。   编排三司帐案所言:「太宗尹开封日,移牒三司,有御笔见存。」诏送天章阁。   壬子,诏司农寺出常平粟十万石,赐南京、宿亳泗州募饥人浚沟河,遣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专提举,仍令就相视开封府界以东沿汴官私田可以置岗门引汴水淤溉处以闻。   癸丑,以右监门卫大将军令铄为职方员外郎。宗室试换文资自令铄始。令铄,太祖五世孙安定郡王世雄子也。世雄【七】,从蔼第四子也。新、旧纪并书:初听宗室试换文资。   光禄寺丞黄履为馆阁校勘。履,邵武人,治平末得旨召试,会履丁忧,及是乃命之。   丙辰,诏江、淮等发运司随行移用钱物,拨还三司、内藏库外,支银一十万两、绢一十五万匹,与陕西转运司计置镇洮,通远军粮草。   丁巳,诏以新筑乞神平堡为庆平堡,通镇洮军路,置三班使臣二员管勾。   环庆路经略使王广渊言:「乞依治平二年未有边事日,存留东兵人数。」从之。   礼院言:「刘永渊请于琼林苑藏冰,更不运致往冰井务,仍罢监务官,就委琼林苑官主之。而司天监议,于阴阳书无害,兼在礼典亦无方位。」从之。先是,上以此问王安石,曰:「于经取冰,须『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不言有方所。」上以为然。六年七月十二日可考。   翰林侍读学士、提举鸿庆宫郑獬卒。   夏国宥州牒延州言:「王韶筑城堡,侵夺旧属夏国蕃部。」上曰:「西人何敢如此?」令作牒报之,及枢密院呈牒本,上令稍回互数字。王安石曰:「甚善。然夏国一妇人,一儿子,一困敝小国,乃敢先自违越,加不直于我,所以报之不当逊屈。」上曰:「彼或来作过。」安石曰:「若作过,即全无计算,何足虑?」冯京曰:「恐助木征以兵,必不敢公然入寇。」安石曰:「方事未集之时,不能早助木征,今木征已败散,洮西人争附我,乃始助木征,其无谋可知。」上曰:「彼不能举国来,若举国来,即镇洮未易当。」安石曰:「举国来亦不妨,彼新纳誓,国人皆喜于息肩,我自于西蕃筑城堡,无预夏国事。若举国来,则国人必不自直,且不乐行,此苻坚所以不能取胜也。纵彼能破我通远,我亦未足为忧。况如通远未易可破,彼举国来欲何求?若我自开边,无预夏国事,而夏国辄来按据,我便畏之,即何以保守中国疆界乎?」   庚申,秘书丞盛陶为监察御史里行。陶,新郑人,中丞邓绾所荐也。   先是,李舜举言:「探得契丹无移口铺意,乡巡弓手扰害百姓,百姓恐,故间牒北界有巡马事,今已罢乡巡。又雄州屡移牒北界,令约束巡兵乞纣饮食,巡兵亦不敢扰边民,边民甚安。」又言:「张利一妄以每岁民牵牛入城为避贼,又因责两属百姓指说北界巡兵盗猪,百姓恐巡兵挟恨报复,遂移居,利一因以为巡兵惊动百姓。」又言:「容城令、尉以两属户不即申巡马过河,一决二十人;问一僧见巡马否,僧云不见,又决之。凡如此妄决非一人。」上曰:「乡巡果如此扰害生事耶?」王安石曰:「固然。」上又曰:「令、尉何敢妄决人?此必利一使之。」舜举乃言:「不当便罢乡巡弓手,须与北界商量,亦令罢巡兵,又恐边民奸猾,复教北人移口铺,欲呼北界官吏谕之。」安石固以为:「不用如此,若召而不至,至而不听,则于体非宜。」蔡挺曰:「向赵用事,彼理直故肯来,今我理直,彼未必肯来共议也。」上曰:「此皆张利一生事。」安石曰:「利一罪状明甚,观令、尉所为如此,若利一奉法循理,令、尉何敢!然令、尉如此妄决人,不点检,顾点检北界巡兵乞觅饮食,巡兵乞觅饮食,百姓自怨北界,预我何事!为汤、武驱民者桀、纣,彼专为暴,我专为德,是北界驱民归我也。今乃纵我人为暴,助彼人为德,非边吏善计也。」上曰:「闻利一欲杀巡兵,赖其早替,几至生事。」于是降利一为皇城使、达州刺史、卫州钤辖,仍以失察赵用擅越界河,折伤兵级坐之。新、旧实录并于闰七月十二日书利一冲替后,仍坐赵用擅越界河,折伤兵级。降皇城使、达州刺史不得其时,今据王安石日录附见于此。卫州钤辖则据本传,本传亦云利一坐失察赵用,与实录同,而日录所书月特异,不知何故。今两存之,当考。六年三月丁未,孙永知开封,更详之。   辛酉,诏秦凤路重修甘谷城,及移通渭寨防托部役使臣等,各与减磨勘三年,并赐银绢有差。   右武卫大将军、连州刺史叔敖为文州团练使,右监门卫大将军叔彖为雅州【八】刺史,以学士院试经义入等也。   诏武学生试大义十道,分两场,从御史刘孝孙请也,后试武举人亦如之。   癸亥,诏辅臣观稻于后苑。   上谓王安石曰:「闻王韶有书与吕公弼,患诸人行遣不一,此必李宪、王中正与韶异同。」安石曰:「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疑,军事最恶如此。」上曰:「宪已召还,中正须修城了亦召还。」安石曰:「甚善。」因言:「今不取夏国,则四夷旅拒如今日,非所以宁息中国。然常人不可与虑始,此乃陛下所宜留意。」遂指陈经略之方曰:「破秉常与破木征无异也。」上曰:「王韶能办此否?」安石曰:「陛下若能任人,则何独王韶?韶亦自能办此。」又白上:「宜密使人厚抚夏国,所执送韩道喜、李崇贵等,异时可用也。」上以为然。   丙寅,少华山崩。此据吕大防奏,新、旧纪又云:赐压死者家钱,不能葬者官为葬祭之,地产因山变计口给田,贷以钱谷。今移入十月三日并五日。   丁卯,诏以淮南路分东、西两路,扬、亳、宿、楚、海、泰、泗、滁、真、通十州为东路,寿庐蕲和舒濠光黄八州、无为军为西路。此据五朝会要增入。   诏:「比差章惇经制梅山蛮事,今令知潭州潘夙、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烨与惇协力处议,毋致误失。」   梅山蛮素凶犷,数出抄掠汉界。嘉佑末,鼎州人张颉知益阳县,收捕其桀黠者付三等,遂经营开拓,安抚使□中复以闻,其议中格。及户部判官范子奇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复奏蛮恃险为边患,宜臣属而郡县之。子奇寻召还,又述前议。会遣惇察访南、北江,遂以命惇。既而,更委夙、烨。□中复,治平元年十二月自潭徙瀛。范子奇,熙宁三年九月权湖南运副。烨为湖南运副在八月二十一日。   烨初奏称梅山事不可仓卒急成。上批章惇可先往辰州,候所经制有□,乃往潭州。又批梅山事可专委蔡烨经制,必能了当。王安石曰:「陛下经制边事,既已授成算,令人勾当,继而为人游说,即别有指挥,人见事有衅隙,即生沮害。」上曰:「前此为无人,故令章惇了当。今蔡烨自可了当,不须专委章惇,或疏于蔡烨也。」冯京曰:「烨诚子细。」安石曰:「□王岁时存问茂才,赏赐闾巷,及用兵,惟一周邱乃不得将兵,以其不足赖故也。然□王所使将皆不如周邱。人才各有能有不能,未易遽论其疏。」冯京曰:「安石必已授惇经制次第。」安石曰:「陛下易于出命,故陛下微情人臣无所不见,人臣见陛下微情,知可游说摇动,故因事有衅隙,辄为欺侮。如郭逵言『木征必来作过,臣智虑浅短,无能裁处』,张利一言『因罢乡巡弓手,百姓惊恐入城』之类是也。人臣左右顾望,难于言事,故人臣微情陛下有所不知,不知人臣微情,故指挥事于事情有不尽。」上曰:「蔡烨本路监司,委之了当似便。」安石曰:「蔡烨初到,便言章惇必仓卒败事。臣谕章惇令委事于蔡烨。大抵人臣计事,多先为身,少肯为国计利害。今梅山事须乘机了当,若迁延,即生奸猾要利之计,兼梅山事未了,便要了辰州事不得,梅山不难了,既了梅山,然后到辰州,即先声足以振动两江,两江亦易了也。」上曰:「蔡烨盖欲自专其事,若章惇肯与共功,必无他。」因降是诏。   是日,冯行己言:「北界巡马犹未止绝,乞移牒约栏。」上从之。王安石曰:「牒固无害,然巡马过河亦无害。」上曰:「只为自来无此故也。」据日录乃九月二十二日事,朱史系之七月十一日非也,今附见本日。行己新、旧传并云:沿边旧有乡巡弓手,后悉废罢,而北界巡马如故,数渔界河,剽取舟船。行己请复置乡巡弓手,以杜侵争之端。神宗手诏嘉之。按日录,六年四月一日犹载行己不欲复乡巡弓手,与本传特异,当是日录不可信也,更细考之。」   戊辰,提举司天监沈括言:「楚州卫朴【九】精于历术,乞令赴监参校新历。」从之,仍赐路费钱五十千。八年闰四月历成。   己巳,荆湖北路转运使、司封郎中、直昭文馆孙构【一○】知荆南,寻复故。九月十九日复故,构本传云:构改知荆南,会沅州蛮纳□辰州,遣左侍禁李资率轻兵入南江以致诸酋,而懿、洽二州蛮杀资。章惇奏请复构转运使,谕以恩信,归附者凡十四州,遂城沅州。此事当考。   辛未,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曾布言:「乞于三司选吏二百人,专置司磨勘天下帐籍,以至三部勾院亦皆选吏置官,责以审覆。其人吏各优与俸给,课以功限,为之赏罚。仍自朝廷选官提举,其措置条约,乞下详定帐籍所详具以闻。」从之。旧纪云置司勾考天下帐籍。新纪无之。   壬申,权发遣延州、起居舍人、直龙图阁赵□为吏部员外郎,赐银、绢二百,以□奏根括地万五千九百一十四顷,招汉、蕃弓箭手四千九百八十四人骑,团作八指挥故也。   鄜延皆荒阜硗瘠,占田者不出租赋,而倚为藩蔽。宝元用兵后,残破流徙,名存实亡。每调发,辄匿避。尝搜集,才八百人,多罢癃,杖耰鉏至金明而溃。酋利其亡,收田以自殖,□呼诸酋问曰:「往闻汝族户若干,有诸?」对曰:「然。」曰:「今何在?」曰:「大兵之后,死亡耗散,其存止此。」□曰:「其地存乎?」酋无以对,□曰:「吾贳汝归,听汝自募家丁,使占田充兵可矣。吾所欲得者人也,田则吾不问。」觽皆伛曰:「闻命。」诸酋感服,归募壮夫,悉补亡籍。□曰:「异时蕃兵,提空簿漫无考诘,多以老弱充数,至有一夫而累代者。」因议涅其手,论者难之。上亦有审处之诏。属岁饥,□令蕃兵愿刺手者,贷常平谷一斛,于是人人愿刺惟恐后。蕃官刘绍能有异言,弗强之,其所部闻他族刺而得谷,皆请于绍能,绍能复以白□,笑曰:「若恐蕃兵疑阻,勿刺可也。」绍能谢愚不知所为。遂悉刺之。因假予官钱置铠械,以时练阅,严其除复,信其赏罚。土人劲捍,便习险阻,利其田产,乐其室家,以战若守,一可当正兵之十,敌惮之,为鄜延【一一】长利。   初,上以□根括等事乃其本职,欲止降诏奖谕。王安石进曰:「今居此职而不能办此事者皆是,如□宜蒙厚赏,以劝来者。」故有是命。于是,上称□招弓箭手,省募兵之费,甚善。安石曰:「凡我境内百姓皆可使,何特弓箭手而已。」上因称种世衡。安石曰:「陛下以朝廷利势为世衡所为,岂特功必倍之也?」□本传,田数、兵数俱多,今但从实录与兵志,实录田数人数并同志。又云:六年,□言新募弓箭手颇习武伎,请更番代正兵归京师,诏审度之。六年九月二十六日、十二月五日,可考。   甲戌,赵抃言:「累入蜀,深知蜀人情状,闻欲作保甲、教兵,必惊扰失人心。」上曰:「初无教兵指挥。」王安石曰:「无此,然教兵亦何妨?诸葛亮以蜀人脆而坚用之,亮尤为得蜀人心,何尝惊扰?」上曰:「诸葛亮舍蜀人即无人可用。」安石曰:「汉高祖伐楚,用巴渝板楯蛮。武王伐商,用庸、蜀、彭、濮人,岂有蜀人不可教以干戈之理!」   是月,废蒙州为立山县,隶昭州,成都府犀浦县、成德军灵寿县、雅州百丈县、剑州临津县为镇。   注  释   【一】超折原作「起折」,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改。   【二】河西宋会要蕃夷六之八其上有「洮」字。   【三】仍增奏本阁本、活字本均作「仍增奏字」。   【四】辞臣也「辞」原作「乱」,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上改。   【五】内殿崇班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开熙河「班」下有「告一道」三字。   【六】又存清水镇河以折其势阁本及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折」均作「析」。   【七】世雄「世」字原脱,据上文及宋史卷二一七宗室世系表补。   【八】雅州「雅」原作「雄」,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二之三改。   【九】卫朴阁本及本书二六三、宋史卷三三一沈括传「朴」均作「朴」。   【一○】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孙构传改。下同。   【一一】鄜延「鄜」原作「郦」,据阁本及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九 卷二百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冬十月丁丑,以太常丞、检正中书户部公事邓润甫为集贤校理、直舍人院、同知审官东院。初,曾布举润甫经筵馆职,诏取润甫应制科进卷,至是始擢用之。   戊寅,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吕惠卿为天章阁侍讲、同修起居注、管勾国子监。上初欲召见乃除差遣,王安石请先除差遣。上曰:「惠卿有吏材,恐不须令在经筵。」安石曰:「惠卿经术明,前已为说书,今不当罢,亦自不妨别主判,欲令勾当国子监,或令同检正五房。」上曰:「且令专管勾国子监。」   知华州吕大防言:「九月丙寅,少华山前阜头谷山岭摧陷,其下平地东西五里、南北十里,溃散坟裂,涌起堆阜,各高数丈,长若堤岸,至陷居民六社凡数百户,林木庐舍亦无存者。并山之民言,数年以来,谷上常有云气,每遇风雨即隐隐有声。是夜初昏,略无风雨,山上忽雾起,有声渐大,地遂震动,不及食顷,即有此变。已检录存恤死伤人户。」诏遣兵部郎中、判太常寺王瓘乘驿致祭,仍建道场,并赐陷没之家钱有差,其不能葬埋者官为葬祭之。又遣内侍冯宗道抚问。此据吕大防集。本志云:华州郑县石子陂山摧地涌,覆田百有余顷,压死九百余人。   庚辰,诏陕西都转运司:「应华州山谷摧陷,地土涌裂处,见存人户地产,如因变移不堪耕种者,量口数给与户绝没官田;如阙种粮、牛具,以常平钱谷贷之,免出息,□为输限;仍人各别赐钱有差。」此即本纪所书,附注九月二十一日。   诏:「麟府州归投蕃部,前以新附,储蓄未充,所给口食,如合住支,可且减半,至来年十月罢。」   详定编敕所、开封府奏:「定夺沂州军贼李则,依条合斩刑,上从按问,欲举自首减二等。奉旨,依其沂州官吏失入李则死罪,审刑院、大理寺、御史台【一】定夺不当官,并取勘闻奏。」此据密院时政记十月五日事。十一月二十二日丁卯,张商英责官,当考。   辛巳,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王子韶知高邮县。御史张商英言其资性憸佞,巧于自媒,及不葬父母。王安石曰:「子韶固不为端良,但比其它憸人尚有尺寸之能。又顽然为奸不变者尚多,故亦且用之。今罢去,却当与一合入差遣。」遂有此命。   癸未,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曾布等言:「近奉诏详定恩例,今具条上。公主子与殿中丞、孙光禄寺丞,貋太常寺太祝,外孙试衔知县;亲王貋大理评事,外孙初等职官监当,女之子貋试监簿;应宗室缌麻以上女貋试衔知县,袒免判、司、主簿或尉。」从之。本志初等职官下无监当字。   诏秦凤路缘边安抚司以官钱买镇洮军蕃部田置弓箭手。   王安石白上曰:「姚原古勘李定等,故变易情状,其意有所附会而然也。」上曰:「勘见有情弊否?」安石曰:「情弊如何勘见,但事理分明如此,而故变易情状。又教道所推勘人作□,若无情弊,何故如此。」上曰:「当得何罪?」佥曰:「杖一百,该去官。」上曰:「与冲替情理轻。」安石曰:「诈欺如此,似不宜作轻。」上曰:「于法已是无罪。」乃已。安石又白上曰:「陛下遇君子小人不分明。为天下须用君子,若用小人必乱。然则陛下于君子当厚,虽有不及,尚且□假,况其无罪。若于小人,即恐不当宽假。陛下于小人每事□假,于君子乃不能无疑。君子以礼义廉耻事陛下,非为利禄也。若为利【二】,即舍礼义廉耻,何往而不获利?以礼义廉耻事陛下而不免于疑,不知君子何须为陛下致身竭力。君子小人诚难知,然忠信即君子,诞谩即小人。诞谩明白,方更宽假,不肯致法;未尝见其诞谩,乃更怀疑,所以小人未肯革面,君子难为自竭。陛下但有所疑,即子细穷究;若究其诞谩,便可致法;若未见其诞谩,即须以君子之道遇之,不可遇君子以待小人之道。如姚原古事,陛下已是不能究穷作奸之本,于作奸之末又务宽假,此极为好恶不明。然陛下好恶不分明非特此一事,臣以谓陛下于君子小人宜加明察。」原古初见四月十七日。   甲申,引进副使、带御器械高遵裕为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入内供奉官李宪为礼宾副使,西京左藏库使孙直为左藏库使,其余使臣、选人、蕃官、效用等改官减磨勘年,赐银绢有差,以收复镇洮军之劳也。十七日王安石论李宪,可考。   赐秦凤路缘边安抚司钱一万缗,于镇洮军建僧寺,以大威德禅院为额。   丙戌,上批:「枢密院言:『四方贼盗,朝廷近多不知。』问进奏院,乃称『中书条约须十人已上,又须强恶者,乃许申提点刑狱司录奏,故非十人及州县奏者并退回。昨有德州通封奏状,本院却收接进呈。』与枢密院所言不同,何故?」王安石曰:「旧例,贼五人以上即取旨降札收捉。中书乞自今奏到十人以上,或虽不及十人,情理凶恶,乃降札收捉。其余依条合奏外,仍付提点刑狱司类聚,半年一奏,中书点检最多路分,取旨施行。」上曰:「如此,则法更密于旧。进奏院如此,必作奸。」冯京曰:「当是误认新条。」上曰:「密院又言,为行役法后,所以多盗贼,故中书不令奏,言京东多贼盗,然京东元未行役法。」安石曰:「适会丰年,故少贼盗。若贼盗多,臣亦未敢任责。不知陛下推行得如何政事,便要百姓皆不为盗贼也!」   丁亥,上批付王韶:「闻木征杀李都克占父子,都克占侄乞汉兵借助复绚,可详定。如当乘此机会,即以时经制。」   上谓王安石曰:「文彦博称市易司不当差官自卖果实,致华州山崩。」安石以为官未尝自卖果实也,且曰:「华州山崩,臣不知天意为何,若有意,必为小人发,不为君子。汉元时日食,史高、恭、显之徒,即归咎萧望之等,望之等即归咎恭、显之徒。臣谓天意不可知,如望之等所为,亦不必合天意。然天若有意,必当恕望之等,怒恭、显之徒。」上因叹人臣多不忠信。安石曰:「陛下勿怪人臣不忠信也。『有臣三千惟一心』。」又曰:「『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武王时也。非特武王时,如尧、舜、禹、汤、文、武之时皆如此。望之与恭、显等更相谮愬,乃元帝时。赵憬、裴延龄之徒倾害陆贽,乃唐德宗时。杨嗣复、陈夷行之徒交相非毁忿争,乃唐文宗时。陛下能为尧、舜、禹、汤、文、武所为,即髃臣自当同心同德,若与汉元帝、唐德宗同道,即不须怪人臣多乖戾不忠信也。此事陛下但当自反而已。」安石又欲令诸司库务系市易务,行人买纳上供物处,令提举市易司管辖。上曰:「如此,必致人言,以为所买物不良。」安石曰:「不如此,则库务公人利于诸路科纳,必非理邀索拣退,行人无由肯揽。」上曰:「今行人扑买上供物亦易尔。前宋用臣修陵寺,令行人揽买漆,比官买减半价,不知市易司何故乃致人纷纷如此,岂市易司所使多市井小人耶?」安石曰:「市易司无小人,一有违法,便加案治,虽有小人,亦不敢为小人之事。如陛下所称,乃是小人,缘陛下于诞谩之人曲示含容,所以小人之志得行。」安石又白上:「凡有奏中书者,乞一一宣谕考校,若架造事端,动摇人情使怨怒,即臣所无奈何。如唐垧乃为人诳,以臣已商量送审官,与合入差遣,此垧所以妄发。如唐垧固不足惜,如薛向即朝廷方收其用,屡为人诳,以臣商量差向出外,向既不能无利心,即不能无忿怒,或因忿怒妄发,即朝廷复失一薛向,于国计乃为可惜。」上曰:「何故如此?」安石曰:「陛下御人臣之道,未有以禁其如此。」上曰:「但要利害明耳。」安石所云诳垧及向者,指冯京也。   戊子,诏:「诸州军驻泊钤辖、都监、监押与知州、军同管驻泊军马,在城钤辖、都监、监押与知州军、通判同管屯驻、就粮本城军马,内屯驻、就粮仍与驻泊兵官通管辖差使,其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帅府所在州、军,即通判与在城兵官更不通管。」   己丑,诏秦凤路缘边安抚司,以渭源、庆平堡隶镇洮军。镇洮岁赐公使钱三千缗,可权增二千缗,候有杂支钱即住支,以经制之初,费用不给故也。   庚寅,朝献景灵宫。   壬辰,诏镇洮军造船置水手及壮城兵,共以五百人为额。先是,王韶以洮水自北关下结河,泝流至香子城,可通漕,故有是诏。   诏提举在京宫观寺院,自今武臣横行使及两省押班以上为提举,余为提点。   先是,李若愚解内侍押班,枢密院特令提举庆基殿,添支二十千。王安石以为庆基殿旧无提举官,虽石全彬有军功,又以都知罢带留后,亦但为提点,添支十千耳。若愚朋比外廷为奸,妄沮王韶事者也。且内臣不宜崇长之,恐须改正。上曰:「埙即令密院改正。」安石曰:「若愚奸邪尤难知,其病去,是天佑陛下聪明,不然荧惑多端,恐陛下未易察。近日大臣以陛下听信近习之故,多挠法阿媚近习,此事极非所以观示天下。」于是创立此条。   他日,安石白上曰:「学士旧多提举宫观,陛下指挥罢差。都知、押班自祖宗以来只提点宫观,今却改为提举,月添支十千至二十千。学士虽容有非其人,然以道德事陛下,以论思为职事,比都知、押班不宜轻。今学士即一概罢差宫观,都知、押班却更每月与增十千至二十千,臣不知都知、押班禄赐为薄为厚,若禄赐已厚,何须如此!」上曰:「近习自祖宗以来如此,如霞帔之类,学士不得,都知、押班乃得之。」安石曰:「祖宗以来虽若此,陛下欲跻圣德及尧、舜之道,即不知此事在所消在所长?祖宗时崇长此辈,已是不当,然只令提点宫观,陛下更改令提举,增与添支,臣恐不须如此。假如学士有以病退者,陛下必不肯令提举宫观。今若愚以病废,只令提点庆基殿,已是过优,又令提举,实为非理。」上曰:「此事乃密院误。」安石曰:「陛下以为误,中外观听孰不以为误。陛下必欲好恶是非出己,必不欲为近习所移。然陛下有所好恶,近习能因事疑陛下心,故令好恶不明。陛下有所是非,近习能因事疑陛下心,故令是非不果。陛下以近习故,好恶不明,是非不果。此大臣不知义命以利害事陛下者,所以不能不阿媚此辈也。」上曰:「事有因时宜,如穆王命太仆,亦非不重。」安石曰:「太仆官固不轻,穆王所以命之者,使之怀忠良,使之正而已,非假借名位礼数令躐等也。」上曰:「此辈岂尽小人?亦必有忠良。近日裁制已不少,添支微末,亦非分外,亲近左右使令之人,不可使怀怨望。」安石曰:「此辈固有忠良,假令非忠良,若陛下御之以道,即虽小人,自当革面而为君子;若陛下不能御之以道,即今天下所望以为君子者,变为小人多矣。况此辈岂可保信。若愚等差遣事,陛下似未能御之以道,臣所以未敢保此辈忠良。近日法制虽裁制此辈徼幸事不少,然此辈比外廷臣亦未为失所。苟不以理分裁之,则是后义先利,不夺不厌;苟以理分裁之,则此辈未宜怨望。如大臣最宜避其怨望,要处之有义不使失所而已。今一人以义事陛下,以义裁制近习,一人以利事陛下,以利崇奖近习,此所以激怒近习,令生怨望,陛下岂可不察!陛下谓此辈亦有忠良,臣亦谓如此。然陛下当以道揆其言,则所谓忠良者,果非邪慝;若不能以道揆,即臣恐陛下所谓忠良者,未必非邪慝也。盘庚无敢伏小人之攸箴,小人之言不可忽。况此辈选择亲近,所寄亦不轻,非为小人也,则其言岂可忽。然古人以言为箴者,为其由正道以治病故也。若不由正道治病,乃妄刺要害,即箴亦能有杀人之理。陛下受小人攸箴,亦恐不可不审。」   初,程昉之再迁官也,安石言昉功多赏不厚,欲升昉资序。上令与昉都钤辖请受,王珪乞且与钤辖。上曰:「昉自合入钤辖,既云酬奖,当与都钤辖。」珪曰:「密院言内臣无作都钤辖者,昉亦止欲得钤辖耳。」安石曰:「昉未尝以资序为言也。」宋昌言:「往修河时,称昉资序深,但为中书使昉故,密院不与勘会理资序。」上既批出与昉都钤辖,明日又令再进呈取旨,及再呈,上曰:「闻密院言路分都监无条例以资考平入钤辖、都钤辖,数任有功乃特迁,今当何以处昉?」珪又乞与昉钤辖,安石曰:「昉资序自合入,无以赏其买草之功,欲且与钤辖,候三年除都钤辖。」上曰:「善。」上又言:「路分都监、钤辖,于条都无着定资序。」安石曰:「虽无条,然自有熟例,如宫观提举、提点,密院亦未尝有条。」上曰:「李若愚提举,已令改正矣。」   是日,安石留身,上问安石何以处陈升之,安石曰:「升之故相位,本在臣上,陛下当自决,非臣所敢预。」上固问之,安石固辞。上曰:「朕与卿计此,卿勿固辞。」安石曰:「陛下欲如何?」上曰:「中书必不可容,与郡可乎?」安石曰:「升之以人望亦可驱使,顾陛下御之如何尔,恐不当与郡。」因白上:「李宪论功转一官,减磨勘三年足矣。密院乃拟定,依诸司副使例更超转一资,前此未尝有如此例也。此与李宪所系利害亦不多,密院所以如此者,陛下知其说否?宪迁礼宾副使,在初九日。此乃密院与中书同进呈,臣既论其不可,方改定。盖藉此为质验,激怒李宪,以为密院欲厚赏其功而中书不肯也。以陛下崇信此辈,故欲借其力沮害正论。诸如此类甚觽,陛下当审察,不当使奸臣得计。」上曰:「近习亦有忠信者,不皆为欺,不可以谓皆如恭、显。」安石曰:「臣固以谓如此,若为恭、显小人,便谓近习之言,都不可听,即为卢杞、李林甫小人,便谓大臣都不可信,可乎?盖先王于君子、小人之言无所不听,亦无所偏听,虽尧于舜亦询事考言,决其是非,然事有难知,此浸润所以得行,故先王难任人,畏『巧言令色孔壬』。」上曰:「小人不过以邪谄合人主,人主有好邪谄,即为其所中。」安石曰:「人主要闻道,若不闻道,虽不好邪谄、好正直,即有人如刘栖楚叩头出血谏争,却阴为奸私邪慝,而无术以揆之,亦不免乱亡。自古惟大无道之君,乃以恣睢致乱亡。如汉元帝非不孜孜为善,但不闻道,故于君子、小人情状无以揆之,而为小人所蔽。陛下试读石显传,天下后世皆知其为奸邪,能害当时政事,然求其显然罪状即不可得,自非人主闻道即不能见微,不能见微即为此辈所蔽,至于衰乱而不悟。陛下不迩声色,忧勤政事,可谓有至仁之资,然要揆君子、小人情状,决天下大计,须闻道;苟能闻道,即声色玩好不能累其心,不必强勉而后能胜也;君子、小人之情状来接于我,即有以应之,不必劳耳目思虑而后能察也。三公以论道为职者,必以为治天下国家,不可以不闻道故也。」陈瓘论曰:宦者四星在皇居之侧,其人近至尊,国家安宁则其身亦安,尤当自异于疏远之臣也。故善为计者莫如爱国。国以忠贤为本。忠贤者,兆民之命也,护民之命,则贤者亦必与之矣。曹日升方危难之时,不顾万死,颜真卿深与其忠,但以一言助之,共成王事。巷伯有疾谗之心,孔子取焉。先圣之所取、后贤之所与,皆以其忠信而已矣。神考谓近习亦有忠信者,此圣主公平之训也。一于爱国之谓忠,公议信之之谓信。马存亮非不憎宋申锡也,而能救申锡一门之祸,舍己爱憎,存国大体。其所为如此,公议不以为信,可乎?魏弘简【三】之于裴度,则既憎其人,又沮其军,遂使臣盗不除,为国之患。其所为如此,天下岂以为忠乎?是故持正论者,其类不同,而同乎爱国;为奸计者,其类不一,而一于图私。然则所谓沮害正论,奸臣得计者,果独在于近习耶?神考之取忠信,岂非公平之词哉!吕强请赦党人,杨复光泣忠武【四】周岌,严遵美力辞两尉,张承业极谏横费,如此之类,皆忠于国家而信于公议者,岂可谓古有恭、显曾害忠良,便以为今日之人都无可听者乎?汉诏公卿子弟为郎,以补宦官之职,侍于殿上。当时谋者,正谓其人都不可听,故欲以此而代彼也。新经义既取其说,而日录又欲变乱旧规,自以为此乃宗庙社稷久长之计。鸣呼!太祖皇帝规模宏远,保全内外,国本强固,私家亦宁,一百五十年矣,长久之计何以加此,何为而忽欲变更也?自有经义以来,凡三十余年,而王氏学术始见窟穴,计谋秘奥,包藏深远,章惇不知也,蔡京虽凶果敢行,而亦不能深察其谋,主此谋者,蔡卡而已矣。序辰、洵武,其心腹也,阴挟计数,用新经、日录之术,算人于谈笑之中,陷人于简册之内,使人习之而不觉,信之而不疑,积日累年,然后令人大悔恨也。既往之事不可追矣,未来之事岂可不以为鉴哉?然则今当何鉴,莫如忠信爱国而已矣。   癸巳,秦凤路缘边安抚司言:「乞乘春筑康乐城及作耳□关。」从之。   诏两省以上致仕官,毋得因大礼用子升朝□封迁官。先是,王安石言:「中书失检旧例,误放行李端愿、李东之【五】□封,当改正。」上曰:「如此,则独不被恩。」安石曰:「□封初无义理,今既未能遽革,岂可更承误遂为例,如三公、三师官,乃因郊恩子孙□授,尤非宜。」上从之。   甲午,诏提举陕西路常平等事沈披降一官,送审官东院,坐前为两浙路提举官开常州五泻堰不当也。初,法寺言披已去官,及会赦罪当释之。上曰:「坏田八百顷,民被害者觽,岂可以去官赦降之哉!」   泾州将官贾昌言、景思立各罚铜十斤,巡教指使冲替,堂引试日所部兵武艺不精故也。   丙申,内藏副使王中正为礼宾使、文州刺史、带御器械,以收复镇洮军及招洮西降羌之功也。枢密院拟迁中正东染院使、带御器械。上批中正可止与转五资使额,却除遥郡刺史。   诏知通远军王韶相度镇洮军献地蕃户,优与酬奖,及泾原军人弓箭手所获作过蕃部牛马,估价分给元获之人。   武学言:「密州司法参军蔡硕,试治边策,词理稍优,授硕初等职官、武学教授。」硕,确弟也。   诏知德顺军景思立专以本将军马策应镇洮军。初,镇洮之役,上遣思立将泾原第六将军马并第一等弓箭手五千骑助之,人皆精勇敢战,所向克捷。时以木征余党尚怀旅拒,故有是诏。   上谓王安石曰:「御史言向经宅太侈,军士以为一次拜郊钱物止修得一区皇后父宅。」安石曰:「向经外戚,至尊贵,但赐一宅,以臣所见,甚不为侈。若军士辄有言,小人陵上乃至此,此风岂可长?臣以为外戚使奉法顺理,不敢为非,足矣。若加恩赐宅如经,有何不可!」上曰:「御史有此言耳,未必军士便有此言也。」二十一日事。   丁酉,诏:「自顺天门抵镇洮,运递铺兵人特支钱三百、衲袄或皮裘一,其阙兵处,令转运司、府界提点司增填。」先是,李宪奏:「比自镇洮还,见自京发银绢纲甚多,所在铺兵转般不足,皆过所期。铺五七十里或百里,极为劳苦。及代回,又无日食,不免乞丐。」故有是诏。   戊戌,改镇洮军为熙州,以镇洮为节度军额,分熙河洮岷州、通远军为一路,置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所应制置事,令经略安抚使司详具以闻。熙河、秦凤路德音到日,罪人除常赦不原情轻奏裁外,余各降一等,杖以下释之。熙河路应唐以来勋贤之后,世系照证分明,量加甄录。知通远军、右正言、集贤殿修撰王韶为龙图阁待制、熙河路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熙州。   初,议克复洮、岷功赏,上曰:「王韶当与何官?」王安石曰:「韶更迟一二年亦当除待制,不如早除,令其势重易使人,于经制边事尤便。」上曰:「待制岂可知军?」安石曰:「此事在朝廷措置,如韶功除待制不过前后,除待制要如此人即难得。」上曰:「固也,但要措置稳当耳。」已而,韶欲自知镇洮,令高遵裕知通远。安石白上:「镇洮便可建为州,通远镇洮、河州或并割阶州为一路。」佥以阶州为远。安石曰:「未要阶州亦可。」上曰:「王韶意未欲便并河州,恐动人情。」安石曰:「是或一说。然如臣计,便明下诏割河州属镇洮路,示河州人以必取,即人心自折,不复首鼠,木征无由结合奸党。」上以为然,故有是诏。   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高遵裕知通远军兼权熙河路总管。先是,上谓执政曰:「王韶初经制镇洮,异议纷更之际,独高遵裕能协力,欲与一都钤辖名目,如何?」王安石曰:「纵与权总管亦无害。」蔡挺曰:「若如此,即当罢知通远军,盖自来无总管离帅府而知军州者。」上曰:「有事宜即出驻札,使知军亦何妨。」安石曰:「总管知军与钤辖何异,亦不须论旧例有无也。」遂以命之。   诏:「知德顺军景思立令久任。」又诏:「京西就粮武卫等指挥,分番戍永兴军路,二年一替。」旧制,京东、西路就粮禁兵,与在京诸军一处差拨出戍。上以两路去河北、陕西地里便近,人情谙习,故先以京东武卫专戍河北,又以京西武卫戍陕西,仍隶诸路都总管司。闰七月二十七日可考。   庚子,御史刘孝孙言:「臣闻二蜀去朝廷绝远,而成都府路又为剧繁,俗习柔良,小事辄骇,故平日守帅尝许便宜以应缓急之变,盖以消伏强御,镇静一方。而近岁守臣任或非人,资以为暴。如王素、张焘辈,多非理黥流,欲立名誉。缘此,诏令军机、边防方许便宜从事。然臣以为因噎废食,古人深戒。傥朝廷妙选循良,付以事权,托之何害。况且兵斗民讼,变故不常,或有急难,理当惩艾。近闻赵抃尝有所请,未即允俞。然远方之事,势难中覆。臣愚欲乞成都一路,且依旧例施行,使得随事弛张,应机弹压,以消未萌之患。」不报。   先是,议诸路经略、钤辖不得便宜斩、配百姓,赵抃时在中书,乃言当独许成都四路,王安石执不可,曰:「成都与诸路远处何异?」会安石斋祠,中书、枢密院同立法,许之。其后,谢景初奏:「成都从来妄以便宜从事,所释诛多不当,乃至有年十五已下、犯法至轻,皆先刺配,候其长之配所。」于是,中书复删定敕文,惟军人犯罪及边防并机速许特断。已而知太原府刘庠言:「弓箭手在极边守望,有犯乃不敢特断,奏乞改法。」安石曰:「极边即是边防明甚,庠不应妄奏。」及抃移成都,又请重立法。编□官曾布言:「止当申明云,事合从权为机,事出仓卒为速。」于是,孝孙奏继至。安石曰:「孝孙既称蜀人柔良,则以常法治之足矣,何故反欲弹压?又言事在仓卒,仓卒即是速,何用改法为也!」   诏以曾孝□根括河外荒地七百余顷招弓箭手。   辛丑,诏知都水监丞侯叔献理提点刑狱资序,周良孺与升一任,以淤田有劳也。   同知谏院张琥言:「朝廷自推行新法以来,迨今数岁,州县之吏,多不能悉心,惟藉监司督责,使之施设不至违戾,而近者监司所至,方谙知利害又已移领他路,使好进之人,因缘苟简,不肯竭力以图实效。乞自今诸路监司并令久任,显有劳效即就加爵秩,升理资任。」上因谓辅臣曰:「官吏数易,何以成治?汉宣帝责任有劳者增秩、赐金,正得其要。诸路监司但委任责成,如其不材,即与废退,则自当奋厉。」王安石等曰:「陛下累宣谕中书,每有移易,未尝不思圣训,盖求材之难有不得已者耳!」   诏:「熙河路依缘边四路例置横烽,遇贼入境,递相应接,其在蕃部地者,即以厢军守之。」   提举市易司言:「晋州差衙前押进奉蒲萄,而晋非所出,尽买于太原。欲令在京计置,仍令泽州封椿价钱,听本司移用。」中书拟从其请,上批:「蒲萄无用,更勿收买。」   癸卯,诏追奉永昭、永厚陵寺名曰昭孝。   同知谏院张琥言:「乞令台谏、馆职及发运、转运副使判官、提点刑狱各举材行堪任升擢官一人。」从之。八月十九日可考。   甲辰,皇城使、昭州团练使、入内押班蓝元震为入内副都知。上批:「元震自擢领近职,忠勤谨畏,由内侍押班除入内押班,今已五年有余,可与减残零岁月特迁之也。」   诏:「淮南、两浙、江南、荆湖、成都府、梓州路如有谙晓耕种稻田农民犯罪该刺配者,除强盗情理凶恶及合配本州岛、□□馽州、沙门岛人外,并刺配熙州,候及三百人止。」王韶言「近洮可为稻田,欲得善种稻者」故也。   诏:「熙河路城寨大小使臣年满得替,依陕西缘边四路城寨任满酬奖减磨勘年,仍免短使,升三季名次。」   诏:「河东屯戍东兵减十指挥,仍令更于河外抽减就粮兵士归营。」时西事已平,又河外自庆历用兵后,部族未完,非夏人寇掠之地,故命减兵以省馈饷。   是月,废仪州为华亭县,及安化【六】、崇信隶渭州;干州为奉天县,隶京兆府;永康为寨,导江县隶彭州;青城县隶蜀州。   注  释   【一】御史台「史」原作「吏」,据阁本改。   【二】若为利「若」原作「君」,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魏弘简「弘」原作「洪」,据阁本及资治通鉴卷二四二、新唐书卷一七三裴度传改。   【四】忠武「忠」字原脱,据新唐书卷二○七杨复光传补。   【五】李东之阁本、活字本均同。东都事略卷五一本传、王安石王文公文集卷一○刑部侍郎充集贤院学士李柬之改兵部侍郎加食邑实封制、王珪华阳集卷三四送太子少保致仕李柬之归西京诗序均作「李柬之」。   【六】安化「安」原作「要」,据元丰九域志卷三、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 卷二百四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十一月辛亥,梓州言,知州、司农卿、直龙图阁赵尚宽卒。赐钱五十万,以尚□有功于民故也。   癸丑,知庆州、宝文阁待制王广渊为龙图阁直学士,再任。初,议广渊再任,上曰:「与转官或转职。」既而曰:「广渊能了叛卒事,诚不易得,与转职。」   睦州团练推官、知于潜县郏亶为司农寺丞、两浙路提举兴修水利。郏亶明年五月二十三日追官。日录载上语云:郏亶且勿移动。按:亶事讫无成,故安石专以此事为出上意,今不取。林希野史云:癸丑正月一日,中旨:「郏亶修圩未得兴工,官吏所见不同,各具利害闻奏。」乃赴司农禀复,亶奉使浙西六郡三十四县,比户调夫,同日举役,古未尝有。转运、提刑皆受约束,民愁苦无诉,逃移已多,闻此旨如获更生。亶到郡方二日,怙势作威,郡县苦之,惭沮无以自容。十五日,士民二百余人诣亶,方与李瑜同坐,觽突入驿庭,亶大骇,识杨季孺及一姓王者,乃以温辞劳之曰:「可上厅说话。」二人云:「以公事来,不敢上厅。」亶再三邀之。二人既登,觽从而拥之,觽问作圩不便之事,亶方条陈,觽随诘之,亶即入幕中取文书展示云:「前所行下条件尚有未尽,今皆改正。」觽云:「寺丞本以利便上于朝廷,今何得却云错误?」觽大噪,骂曰:「瞎汉诳惑圣聪,欺罔朝廷!」骂声喧然。亶令兵士指约,觽益前,亶□头堕地,一小儿在旁,亦为觽人所击,庭下张灯,为觽蹂践,宅门亦破。季孺侄同出最后,为兵士所执,觽又夺去之。亶遂指季孺姓名,牒州根问。亶曰:「我制使也,此可谓拒捍而无臣之礼者,不得以常法处之。」初,觽诣郡投状,严倅令除去骂亶语,遂易状再投于州,又以状诣王漕。状首全矩年七十一,又易状以次为首。郡方穷治,民遂畏缩,而亶便欲兴役,尽遣诸令出郊标迁圩地,官吏愁苦。忽中旨到郡令罢役,亶面如死灰。阖郡传之,诸令鸣铙,而人民皆欢阒如脱重辟。按亶责在六年五月二十三日【一】,希云六年正月一日,恐误。   河州首领瞎药等来降,诏以为内殿崇班、本州岛蕃部都监,仍赐姓包名约。约者,顺之兄,木征谋主也。木征既败,约始归熙州听命。   内园使燕达权发遣环庆路驻泊总管,每年赐公使钱一千五百缗,仍先借支二年。先是,绥州之役,达首战有功。及罢啰兀城堡戍,达率觽护义勇数千人南归,贼尾击甚急,达力战破之,部曲无所失,威名着于边部,故自钤辖躐等迁擢,然以资浅,故令权发遣。权发遣总管,自达始也。   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提举榷场卖铜锡。   甲寅,诏四园苑差遣不许用恩泽陈乞。此据御集。   丙辰,太常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兼提举三司帐司、勾院、磨勘司,殿中丞、详定诸司库务利害兼提举在京市易司吕嘉问兼同提举。   诏泾原路经略司简发镇戎、德顺军第一等弓箭手五千、并景思立所管第六将下正兵一千,准备策应熙河路。以思立向所部兵少,而熙河方图进取,故命济师。   丁巳,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屯田员外郎□审礼兼提举淤田。司封郎中、知越州孔延之,库部员外郎、通判裴士杰并冲替。以两浙提举盐事司言延之等沮坏盐法,亏岁额也。   上谓王安石曰:「市易卖果实,审有之,即太繁细,令罢之如何?」安石曰:「市易司但以细民上为官司科买所困,下为兼并取息所苦,自投状乞借官钱出息,行仓法供纳官果实。自立法已来,贩者比旧皆即得见钱,行人比旧官司兼并所费十减八九,官中又得好果实供应【二】,此皆逐人所供状及案验事实如此。每年行人为供官不给,辄走却数家,每纠一人入行,辄诉讼不已。今自立法数月以来,乃有情愿投行人,则是官司利便可知。止是此等皆贫民无抵当,故本务差人逐日收受合纳官钱,初未尝官卖果实也。陛下谓其繁细,有伤国体,臣愚窃谓不然。今设官监酒,一升亦卖,设官监商税,一钱亦税,岂非细碎?人不以为非者,习见故也。臣以为酒税法如此,不为非义。何则?自三代之法固已如此。周官固已征商,然不云须几钱以上乃征之。泉府之法,物货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价买之,以待买者【三】,亦不言几钱以上乃买。又珍异有滞者,敛而入于膳府,供王膳,乃取市物之,滞者。周公制法如此,不以烦碎为耻者,细大并举,乃为政体,但尊者任其大,卑者务其细,此先王之法,乃天地自然之理。如人一身,视、听、食、息,皆在元首,至欲搔痒,则须爪甲。体有小大,所任不同【四】,然各不可阙。天地生万物,一草之细,亦皆有理。今为政但当论所立法有害于人物与否,不当以其细而废也。市易务勾当官乃取贾人为之,固为其所事烦细故也,岂可责市易务勾当官不为大人之事?臣以谓不当任烦细者,乃大人之事。如陛下朝夕检察市易务事,乃似烦细,非帝王大体,此乃书所谓『元首丛脞』也。陛下修身,虽尧、舜无以加,然未能运天下者,似于大体未察,或代有司职,未免丛脞。书称『庶绩咸熙』,又曰『庶绩其凝』。帝王收功,当如阳之熙,如阴之凝。陛下于政事尚未能熙,固未能凝。譬如天方春时,阳气将熙,乃吹以凉风,摧以霜霰,即万物岂能敷长?物尚不能敷长,即何由致成实?」上笑且曰:「买得果实,诚比旧极佳,行人亦极便,但行人皆贫弊,宜与除放息钱。」安石曰:「行人比旧已各苏息【五】,可以存活,何须除放息钱?若行人已苏息,比旧侵刻之苦已十去八九,更须除放息钱,即见今商税所取,不择贫富,固有至贫乏人尚为税务所困,亦合为之蠲除。既未能蠲除彼,何独蠲除此?今诸司吏禄极有不足,乃令乞觅为生,不乞觅即不能自存,乞觅又犯刑法。若除放息钱,何如以所收息钱增此辈禄。」安石又曰:「陛下不殖货利,臣等不计有无,此足风化天下,使不为利。至于为国之体,摧兼并,收其赢余,以兴功利,以捄艰阨,乃先王政事,不名为好利也。」此段朱史乃系之六年正月七日,今仍附本日。   明日,进呈内东门及诸殿吏人名数白上曰:「从来诸司皆取赂于果子行人,今行人岁入市易务息钱,几至万缗,欲与此辈增禄。」上曰:「诸殿无事,惟东门司事繁,当与增禄。」安石曰:「如入内内侍省吏人亦当与增禄,盖自修宗室条制,所减货赂甚多故也。」上又曰:「大宗正司吏人亦宜与定禄法,免困扰宗室。宗室渐有官卑及不得官者,不宜更令吏人乞取困扰之。先帝每迁官,此辈所乞取须数十千。」安石曰:「宗正吏止十二三人,更与量增禄,即可行重法。」此段朱史乃系之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今依日录,仍附见此。   安石又言:「市易务如果子行人事,才立得七行法,如此类甚觽,但以陛下检察太苛,故使臣畏缩不敢经制。臣以谓陛下不当扰之使怠惰因循,令细民受弊也。『王省惟岁』,『岁、月、日、时无易』,『乂用明,俊民用章』。今陛下未见丛脞,乃责市易务烦细,此乃所谓岁月日时既易。士之有能、有为者畏缩不敢有为,俊民与怠惰无能之人同,即微而不章矣。」   又录廛人、泉府事白上曰:「此周公所为也。」上曰:「周公事未能行者岂少?」安石曰:「固有未能行者。若行之而便于公私,不知有何不可,而乃变易以从流俗所见?」上因言重禄法,曰:「闻吏旧日受赇多于今禄所得。」安石曰:「所得虽多,然须奸猾敢犯法者乃多得,而懦善畏法者所得未必多于今也。左藏自来号为脂膏,然招人常不足,自赋重禄以来,所招人乃不阙。」上曰:「赋禄立重法,兼可召得顾惜行止人,兼为免刺面,所以人乐应募也。」朱史以重禄法附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今仍见于此。陈瓘论曰:神考圣训谓市易法苛细,恐其有害细民,故初欲罢之,所以怀保小民也。而安石则曰「非帝王大体」,此书所谓「元首丛脞」也。神考沮抑吕嘉问,所以去蟊贼而养嘉谷也,乂之用明,何以加此?安石则曰「俊民不章」矣。借典、谟、洪范之言以文私意,岂独此哉!   戊午,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环庆路副都总管窦舜卿为刑部侍郎、提举西京崇福宫。先是,舜卿罢环庆,夜行失道,堕涧中几死,以疾自请换文资故也。王安石白上曰:「舜卿曾为朝廷了荆湖蛮事,以身亲矢石,定一方之难,又在西方领兵亦有劳。今以病去职,为观察使,月请料钱二百千,故不敢当,乞换文资。虽世俗所见,亦以为舜卿须换文资,不可坐受重禄。如舜卿以身徇国,亦粗有劳,更请观察使料钱,闲坐二十年,亦不过数万贯,然人情皆以为厚禄非安坐所当享。今一州一县便须有兼并之家,一岁坐收息至数万贯者,此辈除侵牟编户齐民为奢侈外,于国有何功而享以厚奉?然人情未尝以为此辈不当享此厚奉者,习所见故也。天命陛下为神明主,驱天下士民使守封疆,卫社稷,士民以死徇陛下不敢辞者,何也?以陛下能为之主,以政令均有无,使富不得侵贫,强不得凌弱故也。今富者兼并百姓,乃至过于王公,贫者或不免转死沟壑,陛下无乃于人主职事有所阙?何以报天下士民为陛下致死!」   庚申,诏杭州选捍江兵四百人为教阅捍江指挥,专习武艺,候教阅精熟,于昨差屯驻京东一千人内减四百人。   兵部员外郎、知制诰、提举崇禧观钱公辅卒。   章惇言:「招谕梅山蛮猺令作省户【六】,皆欢喜,争开道路,迎所遣招谕人。得其地,东起宁乡县司徒岭,西抵邵阳白沙寨,北界益阳四里河,南止湘乡佛子岭。」又言南、北江事亦各有序,且言恐进奏院漏泄所奏事。上令入内内侍省下文字。此据会要五年十月事,今附见。   壬戌,龙图阁直学士□中复知永兴军,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李肃之知青州,知庆州、龙图阁直学士王广渊【七】知渭州,陕西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楚建中知庆州。   时方议责郭逵,上欲用张诜帅庆,移广渊帅渭,佥以为前有处置叛卒之语,用诜恐庆卒惊疑。安石曰:「庆、渭有何异?若诜可帅庆,何故不可帅渭?」上以为渭非诜所任,佥以为如上旨,乃议用刘庠、李肃之、孙永、张景宪及建中。上以李肃之非其任,安石曰:「此数人者,永差胜。」上曰:「永前帅秦,极不善。」安石曰:「差胜庠及肃之耳。」又曰:「庆与渭皆帅府,诜可帅庆,即可帅渭。」文彦博曰:「美锦不可使学者制,必须经谙乃可用。建中颇尝历西事,诜在秦州,亦熟秦州事。若秦帅有阙,用诜为允。」上曰:「诜应副熙河事亦稳审,吕公弼见乞罢,令诜帅秦甚善。高才则无所不宜,若中才即经谙乃可用。」安石曰:「人苟非才,家事亦不晓,苟才,则所至能办事。张诜在夔路了蛮事,岂诜素习?应副熙河稳审,又非素到熙河。今诸路同对一夏国,平时但以奉行朝廷政令,训练士卒为职业。职业一耳,苟可帅一路,即余路皆可。」上终欲留诜帅秦,乃曰:「广渊亦欲移,令广渊帅渭,建中帅庆。」安石曰:「建中帅庆,恐不及诜。建中虽见任待制,置帅不应论官职大小。」上曰:「诜固胜建中也。」又曰:「人多非广渊,及帅庆,乃能了叛卒事。」冯京曰:「广渊非端良,故人多毁之。」安石曰:「广渊在庆州,奏事皆实,殊无诈妄。论其才,即素不谓如建中也。」彦博曰:「人必须经谙事,如李石被逐于太原,李绛被杀于兴元,总为不经谙彼处军情耳。」安石曰:「此两人无可悔恨,自是朝廷无纪纲,不能制驭小人,小人放恣,所以被逐、被杀,岂得云绛不经谙事故被杀?若朝廷所为如此,绛虽经谙事,将如彼何?」   命秦凤路钤辖周永清专提举训练本路上等义勇。从吕公弼请也。   权发遣都水监丞周良孺言:「奉诏相度陕西提举常平杨蟠所议洪口水利,今与泾阳知县侯可等相度,欲就石门创口,引水入侯可所议凿小郑泉新渠,与泾水合而为一,引水并高贰古郑渠南岸。今自石门以北,已开凿二丈四尺,此处用约起泾水入新渠行,可溉田二万余顷。若开渠直至三限口合入白渠,则其利愈多,然虑功大难成。若且依可等所陈,回洪口至骆喰项合白渠,行十余里,虽溉两旁高阜不及,然用功不多,既凿石为洪口,则经久无迁徙之弊。若更开渠至临泾镇城东,就高入白渠,则水行二十五里,灌溉益多。或不以功大为难成,遂开渠直至三限口五十余里,下接耀州云阳界,则所溉田可及三万余顷,虽用功稍多,然获利亦远。」诏用良孺议,自石门创口至三限口,合入白渠兴修,差蟠提举。又令入内供奉官黄怀信乘驿相度功料。先是,上阅郑渠利害,王安石曰:「此事正与唐州邵渠事相类,从高泻水,决无可虑。陛下若捐常平息钱助民兴作,何善如之!」上曰:「纵用内藏钱,亦何惜也。」   癸亥,翰林侍读、给事中、知定州滕甫为礼部侍郎。先是,上批:「甫十二月满二年,令取旨。」于是执政进呈,上曰:「谁可代甫者?或且令再任。」蔡挺曰:「河北诸镇与陕西不同,二年为一任,推恩太优,恐合三年为任。」或谓陕西若无事,当与河北同,以三年一任为允。王安石谓自今以三年为一任,甫仍乞依旧例推恩。上从之。   诏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判渭州郭逵落宣徽南院使,知潞州;通判秦州、太常少卿冯洁己,管勾机宜文字、殿中丞萧敦善【八】,河南府巩县主簿张缋、司理参军张续,勘管光禄寺丞杜纯并冲替;前知通远军王韶罚铜八斤【九】。   初,商人元瓘与韶以利交,后投韶效用。时有中书札子,元瓘不得于市易司勾当。去年正月,韶托以瓘谙习商贩,令管勾机宜黄察因干事入京投状待漏院,乞瓘依旧勾当。未报,而韶赴阙,改瓘名仲通,令在本司变转茶彩及雇女奴,与川交子五千缗并度牒置公用。仲通□留六百余千,逵知仲通违朝旨勾当,即捕仲通,令敦善、缋讯鞫,得韶赃状;又点检官钞历不同,奏韶侵贷官钱,送仲通司理院,洁己监勘。仲通称韶借智缘银二百两,并逮黄察治券马钱,事连部将王君万。韶申有紧切事,已遣君万入蕃勾当,候回日发遣。纯奏韶托以边事,侮玩制问,不肯发遣。会纯遭父丧,改御史蔡确就劾,尽变其狱。遣确在七月戊子。至是,奏案上,逵反坐凭仲通虚词指定韶罪,洁己、续禁无罪命官,察、敦善、缋不申长吏取判,枷考罪人,纯奏韶处置边事,轻举无谋,虽会赦或去官,犹责及之。朱本云:逵坐奏劾王韶盗贷官钱不实,洁己等以附会逵,推勘不直,韶以违朝旨与元瓘改名【一○】,及状内虚妄,具狱上,虽皆会赦降去官,特责之。与墨本差不同,今附注此。上初欲候纯丧除,别与差遣,王安石曰:「纯奏韶出入不明,不可根勘,乞更不治中书条析问难,及奏至,乃略无不明之事,若非纯挟奸,何故如此?且被旨令勘事,乃言不可勘,至讨奄东事,非职事所预,又在勘院,初不知事端,乃反奏韶不合诛杀,不知此是何意。」上乃令纯依冲替例。   司农寺言:「已定京东路役法,欲自熙宁七年推行。若雇钱及役使重轻尚有未尽,委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详具申寺。」从之。   甲子,诏赐广南西路常平司度牒千,为籴本【一一】。   诏熙河路置钤辖二员、路分四员、走马承受一员,熙州通判二员、曹官三员、驻泊监押三员、物务监官九员。   诏令皇城使程昉、河北缘边安抚司屯田司同相度沧州界塘泊利害,及边□淀滩地令人户指射栽种桑枣榆柳。先是,议者以河朔地平,自保塞东虽以塘泊隔敌骑,而西至满城仅二百里,乃无险可恃,故向者敌入寇尝取道于此,谓宜植榆为塞,异时可依为阻固,以御奔突之患,故有是诏。   乙丑,知熙州王韶言,招纳穆楞川东抹邦一带大首领温布察克罝等及所部首领三百八十七人,各补副军主等职名,仍第支料钱。   丁卯,贬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张商英为光禄寺丞、监荆南税。先是,商英言:「博州官吏失入赃不满军贼二人死罪,枢密院检详官刘奉世党庇亲戚,令法官引用赃满五贯绞刑断例,称博州官吏不见断例,失奏裁,止从杖罪取勘。又院吏任远恣横私徇凡十二事,而枢密院党庇不案治,外人莫不闻知。」于是枢密使副文彦博、□充、蔡挺因此不入院,遣吏送印于中书,中书不受。上问之,遣使促彦博等入院,彦博等言:「台官言臣等党庇吏人,与之相知,漏泄上语【一二】,乞以其章付有司明辨黑白,然后正臣等违命之罪。」商英又言:「乞以臣所言博州失入刑名下有司定夺,并以任远事送开封府根治。若臣言不当,甘伏斧钺。」于是王安石曰:「博州事,官吏本无罪,密院尚不合令科应奏不奏之罪。」上曰:「博州事分晓,任远事如何?」安石曰:「若言取受甚多,令有司如何推究?又恐新法已前,于法不得受理。」上曰:「此在新法前。」安石曰:「如此,则无可推究者。」上曰:「商英当如何行遣?」安石曰:「密院方治御史李则事,商英乃随攻博州事以报之。李则事,御史所治诚不当,不自咎,更挟忿攻人,岂所谓怀忠良以事君者?」故有是命。   先是,台勘劫盗李则死罪失出,奉世驳之,诏纠察刑狱司劾治,商英遂上章历诋执政,言:「此出大臣私忿,愿陛下收还主柄,自持威福,使台谏为陛下耳目,无使为近臣胁迁。」上为停诏狱。商英坐是与安石忤,及言博州事,彦博又疑商英阴附中书,故不能平。商英既坐出,上谓安石曰:「御史言事不实,亦常事。彦博等别有意,乃以为御史欲并枢密院归中书,不知御史初无此议论也。」安石曰:「中书欲并密院,果何利?若谓臣与彦博等多异论,故并密院,臣顾与彦博合议政事。姑以利害言之,臣何苦欲并密院。」任远、李则事,商英本章未见。刘孝孙柏台集有奏议,可考。盖沂州元断军贼李则罪当斩,审刑院、大理寺皆以沂州所断为是,而刑部详覆官陈端谓则当减等,刘奉世遂举劾。详孝孙奏议,御史乃失入,而实录张商英传乃云失出,新传又改云从轻典,不知何故,当求商英本章参定删修。又密院时政记,十月五日,御史台坐失入李则死罪,与刘孝孙合,与实录及新传俱不同。任远事,见六年四月十三日。文彦博集有彦博等所上七章,今具注此。彦博等言:以台官上言党庇密院吏人任远,及称枢密使副与任远相知,又引姚崇只为庇一吏人罢相,今早已面奏臣等以才薄体轻,频致御史论奏,难以冒处枢要,乞便归西府,杜门待罪。今蒙圣慈特降中使传宣,各令便归院供职。臣等内讼,实难更赴密院【一三】,伏望圣慈蚤赐罢免。又言:臣伏蒙圣慈降中使促令归院供职,臣与□充等已具札子奏乞蚤赐罢免,今蒙再降中使传宣,便令归院。缘臣等被台章所言深切,谓如姚崇尚罢相,即臣之望轻德薄,固难冒处机轴,伏望圣明照察,祗罢免臣,庶几协中外之议。又言:臣以台官奏论枢密院事,与□充等并各待罪府第,所有本院印,两次送纳中书,逐次各令送纳回,续蒙差中使押印付臣收管。缘臣与□充等见各待罪俟命,所有枢密院印,伏望圣慈令中书收管。又言:臣等累违圣旨,不即赴院,然事有不可,须至陈论。今台官言枢密使副党庇吏人,又与之相知,漏泄上语,此非人臣所可为,况于备位二府者乎?若二府大臣有此,便当伏两观之诛,岂可更处此位?如台官诬罔,自系圣断。二者含糊不决,苟且取容,不惟四方观听谓臣等为何人,实亦上累圣德。早来文字并以面纳,乞以台官章疏付之有司,明辨黑白,然后正臣等违命之罪。望陛下幸察。又言:臣等累具奏闻,见家居待罪,不敢入院,所有密院印及公事,检会国朝会要,大中祥符七年,命宰臣向敏中权发遣枢密、宣徽院公事,时王钦若、陈尧叟、马知节皆罢,寇准未谢故也。自后若枢密皆罢,即命权掌如此例。今欲乞圣慈早赐指挥。又言:臣以待罪西府,奏乞送枢密院印于中书,及检祥符中敏中故事,权发遣枢密院公事,未尝指挥。适又准李舜举传宣,令今日且在西府发遣文字,来日入见。臣等以中书未肯收印,实惧住滞急速文字,容臣等来日入对天颜,口陈诚恳,乞遂前请。又言:臣等早来面陈诚恳,乞遂前请,伏蒙宣谕,尽赐照察,兼闻德音,已令开封府推究任远取受及试补第充帖房事,其余所言俱无实迹,更不施行。缘臣等今来待罪,本为台官言「枢密使副与任远言语往还及漏泄上语」,只乞辨明虚实。今乃闻先罢台官,而臣等所乞辨明事节,却未蒙施行,于理未安。欲望圣慈尽以台官所言付开封府根究,臣等不敢固违圣旨,今且在枢密院发遣急速文字,伏乞早赐免罢,以厌公议。   戊辰,御史中丞邓绾言:「台谏官为朝廷耳目,若小有过差,不少加优容,使皆以言为戒,非所以广闻见也。望还商英言职。」不从。上谓王安石曰:「商英被劾,绾乃至出涕言,前此未有此事。」安石曰:「若以被劾为耻,自当平时讲习文法。既不能讲习,致有失误,安可免劾?」   冯京言:「皇城司近差探事人多,人情颇不安。」上曰:「人数止如旧,探事亦不多,蓝元震又小心,缘都不敢乞取,故诸司不安。」佥言:「外间以为若十日不探到事即决杖,故多捃摭细碎。」上曰:「初无此处分。此辈本令专探军中事,若军中但事严告捕之法,亦可以防变。」安石曰:「专令探军中事即无妨,若恃此辈伺察外事,恐不免作过。孙权、曹操用法至严,动辄诛杀,然用赵逵、吕壹之徒,皆能作奸乱政。陛下□仁,不忍诛罚,焉能保此辈不作奸?三代圣王且不论,如汉高祖、唐太宗已不肯为孙权、曹操所为,但明示好恶赏罚,使人臣皆忠信,不敢诞谩,天下事安有蔽匿不闻者?细碎事纵不闻,何损于治体?欲闻细碎事,却致此辈作奸,即所损治体不细。」上以为然。正月末,巡察谤议时政者可考。   中书奏:「太常礼院言:奉旨详定僖祖神主祧迁,而判院章衡等请以僖祖为始祖,张师颜等请奉僖祖为别庙,同知礼院苏梲请以僖祖祔景灵宫者。窃以圣王用礼,固有因循,至于逆顺之大伦,非敢违天而变古。今或以夹室在右,谓于宗祏为尊,或以本统所承,措之别宫为当。类皆离经背理,臣等所不敢知。伏请奉僖祖神主为太庙始祖,迁顺祖神主藏之夹室,依礼不讳,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诏恭依。   先是,壬子诏书,四月三日。令学士院集两制议。已而两制乞与待制、台谏、礼官共议之。上曰:「人本乎初,岂复议功?当时合便施行,不须根议。」王安石曰:「宗庙重事,令两制议之足矣。」上曰:「两制谁欲如此?」王珪曰:「闻韩维欲如此。」上曰:「维意谓何?」安石曰:「闻维意未以为然,然不知维意欲如何,恐付之礼官即更纷纷。若维特有所见,不妨异论,何劳博引议者为助?欲止令两制议,议定,送礼官草仪注而已。」上曰:「善。」   于是翰林学士元绛,知制诰王益柔、陈绎、曾布,直舍人院许将、张琥上议曰:   自古受命之王,既以功德飨有天下,皆推其本统,以尊事其祖。故商、周以契、稷为始祖者,以其皆承契、稷之本统故也。使契、稷自有本统承其后,而汤与文王又为别子之后【一四】,则自当祖其别子,不复以契、稷为祖矣。所以祖契、稷者,非以有功与封国为重轻也。诸儒适见契、稷有功于唐、虞之际,故以谓祖有功。若祖必有功,则非有功者莫如鲧,而夏后氏何以郊鲧乎?   今太祖受命之初,立亲庙自僖祖始。僖祖以上世次,既不可得而知,然则僖祖之为始祖无疑矣。倘以谓僖祖不当比契、稷为始祖,是使天下之人不复知尊祖,而子孙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况于毁其庙,迁其主,而下祔于子孙之室,此岂所以称祖宗尊祖之意哉?传曰:「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今迁僖祖之主而藏于太祖之室,则是僖祖、顺祖、翼祖、宣祖祫祭之时,皆降而合食也。情文不顺,无甚于此!诗序生民曰:「尊祖也。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盖言尊祖而不言尊有功,言文、武之功而不言后稷之功,则知推后稷以配天者,非以尊有功也。   秦、汉以来,典章残阙,祖宗庙祧,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诸儒异论,无所据考。臣等考之经传,质之人情,谓宜以僖祖之庙为始祖之庙,则合于先王之礼意,无所悖戾。   翰林学士韩维别议曰:臣伏以亲亲之序,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圣人制事,存送终之礼,皆以是为限,是觽人之所同也。若其所不与觽人同者,则又因事之宜,断之以义而为之节文也。   昔先王既有天下,迹其基业之所由起,奉以为太祖,所以推功美、重本始也。盖王者之祖,有系天下者;诸侯之祖,有系一国者;大夫、士之祖,系其宗而止,亦其理势然也。荀卿曰:「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坏,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贵始。贵始,德之本也。」盖有天下之始若后稷,有一国之始若周公,大夫之始若三桓,所贵者配天也,不祧也,有常宗也,此其所以别也。今直以契、稷为本统之祖,则是下同大夫、士之礼,非荀卿之所谓别也。   或曰:「汤、文、武去契、稷皆十有余世,其间子孙衰微奔窜者非一,汤、文、武之有天下,契、稷何与哉?」南宫适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曰:「君子哉,若人!」禹之有天下则然矣,稷,诸侯也,而曰「有天下」,何哉?岂非积累功德,至文王而兴乎?孟子曰:「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然则小国亦王之所待也,所谓七十里、百里者,非契、稷所受以遗其子孙之国乎?由是言之,商、周之所以兴,契、稷不为无所与也。正考父作颂,追道契、汤、高宗,商所以兴【一五】,子夏序诗,称文、武之功起于后稷,岂虚语也哉?国语亦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谷梁曰:「始封必为祖。」南宫适、孟轲、卜子夏、左邱明、谷梁赤生于周代,其所言皆亲闻而见之者,其学问又俱出于孔子,宜若可信,则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汉诸儒亦有所受之也。后世有天下者,皆特起无所因,故遂为一代太祖,所从来久矣。   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圣,睿智神武,兵不血刃,坐清大乱,子孙遵业,万世蒙泽,功德卓然,为宋太祖,无可议者。僖祖虽于太祖高祖也,然仰迹功业,未见其有所因,上寻世系,又不知其所以始。若以所事契、稷奉之,窃恐于古无考,而于今亦有所未安也。臣以为均之论议未有以相夺,仍旧为便。   若夫藏主合食,则历代尝议之矣。然今之庙室与古殊制,古者每庙异宫,今所以奉祖宗者,皆在一堂之上,西夹室犹处顺祖之右,考之尊卑之次,似亦无嫌。至于禘、祫,自是序昭穆之祭,禧祖东向,礼无不顺,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者也。孔子曰:「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如臣绛等议,非臣所知,此臣所以阙而不敢同也。天章阁待制孙固上议曰:   臣闻先王之礼,本之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故不慕古而违当世之宜,不因文而失治情之实【一六】,亲有簄戚,世有同异,此礼文所以损益变正之不一也。   伏惟太祖皇帝受天命,一四海,创业垂统,为宋立万世无穷之基,其为宋始祖而配天受飨,理在不疑。今闻乃欲以僖祖为始封之祖,复其祧主。夫既以僖祖为始祖,则遂当受飨配天,此臣窃所未安也。   七世之庙【一七】,亲尽而祧,此万世大公之通法,未闻有以易之者也。故僖祖之主,于陛下之世,以亲尽而祧,在礼适为得正。而今议者以谓人必本乎祖,太祖既已追尊僖祖,则今日当以僖祖为本始之祖。是未推王者兴起有殊异,而所当之世各不同也。夫开国者,其先尝有功而受封,则后之子孙有天下而推以为始祖,可矣,若夫膺受天命【一八】,特起而得天下者为太祖,亦宜矣。此实先王之礼,人情之所顺,而前世之所已行也。今为议者乃鄙绝汉、唐之所行,而纯行三代之制以为法,故有僖祖之庙与契、稷无异之说,臣窃以为过矣。   夫本朝之兴与商、周异。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汤、武而上,其流有源,皆可推而考之。契布五教,民以知礼,其兴虽略与周同,而犹不若周之懿也。周自后稷、公刘以来,积功累行,以至太王、王季,世世修德益茂,迨于文、武,受命而得天下,则源流之来,岂不有自哉?故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周公其人也。」夫周而上,尧、舜、夏、商之世非不美也,其祭祀之礼,仲尼不谈,而独举周者,岂非其德与世独为备哉?故曰「周公其人也」,言惟周公能备此礼尔。夫稷当尧民阻饥之时,始播百谷,使万世粒食,其为功大矣。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言其德能配天也。夫以文、武之王而不得预配天之祭者,特以后稷之功大尔。使周无后稷之祖,则周公之祀,宜不得舍文、武而及他人。且后世之兴,其先既无周之后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创业之君,而远取追尊之祖,此岂先王之礼,而近于人情者哉!   今之议者又以祭法禘、郊祖宗之礼,言商、周非绝喾,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知,则必以僖祖为始祖。臣又以谓不然矣。自秦灭学,六经皆被焚弃,不复为完书,而礼经尤为残荡。其后,汉之诸儒髣髟□弗圣人之余言,曲加意而编缀之,故多驳杂不经之说;附以郑康成牵合之言,而圣人之意益不明,若祭法之禘、郊祖宗者,是其一矣。其言曰:「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信斯言也,则禘祭宜无易喾者,今商颂之长发,大禘之诗也,其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又曰「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者,乃专歌述契之功德,一篇之间,了无及喾之语,则祭法之言禘喾者,臣亦未敢取以为信也。虽然,就其说而考之,亦自非大有功德者不可以郊天取配。何则?鲧障洪水,虽疏道失宜,而禹因之以成功,身被殛死,故夏人郊之;冥业其官,而死于水,故商人郊之;后稷粒食之功,被于万世,故周人郊之。今未见冥、稷之功,而欲同冥、稷之祀,臣窃以为非宜也。   汉高之得天下与商、周异,故太上皇不得为始封,而光武之兴,不敢尊舂陵而祖高帝。景皇帝,唐室始封之君,而元皇帝亲神尧之父,高祖之时,以景皇帝为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高祖于圜丘,景皇帝不得与郊天。其后杜鸿渐等复请以景皇帝郊配天地,黎干力诘其非礼而正之。夫景皇帝亲授唐国之封,且不得配天,则未尝启有土宇而欲以为始祖,臣亦虑其难矣。恭惟太祖皇帝削平祸难,功格上天,百余年间,天下之人涵泳生养而安乐于无事者,太祖之恩德也。今天下惟知尊奉太祖,而乃欲替其亲郊配天之祀,岂厌于人情哉?今议者遂将斥绝唐、汉,上法周、商,此臣所谓「慕古而违当世之宜」者也。   太祖皇帝受周禅,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不得与焉。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尝郊配僖祖,而陛下一日隆而祀之,盖有所隆者必有所替,今使太祖之礼,有替于四宗之时,此岂孝思之心哉?此臣所谓「因文而失治情之实」者也。   夫非所居而祀之,则神有所不受;非所宜而配之,则天有所不飨。所谓郊而配天者,以天于万物,其德不可形容,故人君之有大功德被生灵而施后世者,谓足以配之而已。今僖祖之德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乃欲以齐后稷之庙,当始祖之礼,臣恐僖祖之神非所居而不受,上帝之灵非所配而不飨,非陛下所以尊祖事天之意也【一九】。陛下为太祖子孙,继太祖基业,据南面之尊而飨四海九州岛之奉者,皆太祖皇帝之所授也。则今日之所尊事,宜莫加于太祖矣。   或曰:「礼,别子为祖。契、稷皆帝喾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为祖而奉之。今宋自僖祖为始祖。」臣曰:「是又不然也。若以得姓者为祖,则赵之得姓远矣,自造父封于赵城,而赵衰始得姓。今若必欲推考其先世,则遂欲上祖赵衰,其可乎?其不可,明矣。」   或又曰:「今朝廷欲存僖祖为始祖尔,至于祀天为配,亦不轻议也。」臣曰:「是不可也。今既以僖祖为始祖,始祖必配天。僖祖配天,则太祖之祀替矣,此臣所为不可者也。」   或又曰:「今毁僖祖之庙,藏其主夹室而下祔子孙,可乎?」臣曰:「是不一室。夹室在西,祧主藏室中,而居顺祖之右,固已顺矣,盖非所谓下祔子孙之室而替其尊也。必犹以为不可者,臣今欲乞特为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亲尽迭毁之,主皆藏之僖祖之室。当禘、祫之时,以僖祖之主权居东向之位,太祖之主顺昭穆之列而从之,取其毁庙之主而合食焉,则僖祖之尊自有所伸,此韩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之义也。以僖祖立庙为非,则周人别庙姜嫄,不可谓非礼。今以陛下之时,因情立礼,取圣人之制为万世法,不亦美欤!事与商、周有殊,礼文从而亦异,此臣所谓『先王之礼本人情,而损益变正之不同』者也。如曰不然,臣恐违古今之义,逆天人之情,而天地祖宗之神灵有所不飨也。」   伏惟陛下聪明仁孝,以宗庙重事,恐其于礼小有乖违,故令下两制臣僚议。陛下苟以臣言为可用,伏乞裁自圣断,如或犹以为疑,乞送礼院参详。臣窃惟宗庙祧配,朝廷大礼,反复思虑,于心有所未安,不敢苟立异说。伏望陛下力加纳采【二○】。安石等先呈两制所议,上曰:「韩维昨言文、武之功起于后稷,以『起』为因,故推后稷配   天。」安石曰:「经称文、武之功,非称后稷之功;称尊祖,非称尊有功。言起于后稷者,谓非文、武之功不能有天下,则不得行祭天之礼。文、武非后稷焉出,故行祭天之礼,则以后稷配天,此乃所谓尊祖也。」上曰:「维又引『王不待大』,以为亦有待小国而王者【二一】。」安石曰:孟子论汤、文王不待大国然后有天下【二二】。前代固有不待有国而王天下者,禹是也【二三】,故扬雄以为禹以舜作土。」上曰:「鲧治水,或有封国亦未可知。」安石曰:「若据书传,即封于有夏,氏曰有姒者,禹也,无与鲧事。」上曰:「尊祖不计有功无功,此理无疑。」安石曰:「维言夹室在右,自为尊处,此尤无理。若子孙据正室,使父祖在偏厢,乃以偏厢为尊处,岂不悖理?又言遇禘、祫即令僖祖东向,如此,何以迁其主、毁其庙?骮古无所谓迁庙主东向之理。又古者言迁主,皆升合食,今乃降合食,古亦无此理。」上曰:「此两事不可,明甚,但疑郊配当如何耳。」安石曰:「前代郊配亦不一,如商则祖契而郊冥,与周祖文王而郊后稷不同。然以理言之,若尊僖祖始祖,即推以配天,于理为当。先王之制礼,事亡如存,事死如生。推太祖之孝心,因欲推宣祖,自宣祖以上,其心与太祖宜无以异,即推僖祖配天,必当祖宗神灵之意。」上曰:「宗祀明堂如何?」安石曰:「以古言之【二四】,太祖当宗祀。今太祖与太宗共一世,若迭配明堂,亦于事体为当。」上曰:「今明堂乃配先帝,如何?」安石曰:「此乃误引严父之说,故以考配天。孝经所谓严父者,以文王为周公之父,周公能述父事,成父业,得四海欢心,各以职来助明堂宗祀,得严父之道故也。若言宗祀,则自前代已有此礼。」上曰:「周公宗祀,乃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为祖,则明堂非以考配,明矣。」冯京请令礼官议之。安石曰:「礼官皆无定议,惟王存与韩维同意。维本欲御史、谏官集议,朝廷既不从,乃独议此。初欲别为僖祖立庙,元绛等皆笑之,故复有西夹室为尊之说。」上曰:「韩维意欲求觽为助耳,然姑令礼官议之,更尽觽说。」安石乃已。   又呈孙固议,上复疑配天事,安石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王者以太祖配天。以祖,非以有功。若以有功,即鲧以无功殛死,岂得谓之有功?然夏后氏郊鲧,其非有功可知也。」上又疑禹因鲧功,安石曰:「鲧障水,禹道之,是革也,非因也。」上又疑僖祖非始祖,安石曰:「僖祖非始祖,诚是也。然僖祖与稷、契事既不尽同【二五】,即郊与不郊,裁之圣心,无所不可,缘于逆顺之理无害故也。若藏其主夹室,下附子孙,即逆尊卑之□,不可不改。」上以为然,乃不从固议,令礼官并郊配别议之。安石又言:「固谓姜嫄别庙,亦欲为僖祖立别庙,此与韩维意同。自古无为祖立别庙之礼,姜嫄所以有别庙者,盖姜嫄,禖神也,以先妣,故盛其礼与歌舞【二六】,皆序于先祖之上。不然,则周不立喾庙而立嫄庙,何也?」遂诏以维等二状及固议下太常礼院,同郊配一处详定以闻。   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宋敏求言:「治平四年,先帝祔庙,祧迁僖祖时,臣实为礼官,撰定祧迁文字。既有前议,不敢异同,今兹难以预闻。」诏免敏求详议。   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张师颜,同知礼院张公裕、梁焘等议曰:伏以天下大礼,莫重于宗庙,崇孝事神,以临照四海,是以圣王重之,必务极其至当。伏惟僖祖神主祧藏夹室,于礼不顺,有司失之矣,宜其辅臣建立,明诏访逮,而垂为万世法。然议者因其藏主有失,遂欲推为始祖,臣等敢以此为议。   昔者商、周之兴,本于契、稷,考诸前载,其指有二:曰因其始封也,蒙其功德也。契有大功,始受封国,十有余世,世祀不失,至汤而有天下,修其封国,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商者,由契以致之也。稷有大功,始受封国,十有余世,世祀不失,至武王而有天下,修其世祀,因其封国,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周者,由稷以致之也。稷、契为商、周之祖,其礼素定,后世固无得而易之矣。奉以为太祖,以主庙祀,有以尽一时之宜也。诗之长发言商家兴发之久,历夏之世,其来长远;昊天有成命言后稷已有王命,生民、思文皆歌后稷之功,传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不可谓为祖不因功德也。   后世受命之君,功业特起,不因先代,则亲庙迭毁,身自为祖。郑康成云「夏五庙无太祖,自禹与二昭二穆而已」,唐张荐云「夏后以禹始封,遂为不迁之祖」是也。若始封世近,上有亲庙,则拟祖上迁,而太祖不毁。魏祖武帝,则处士迭毁;晋祖宣帝,则征西迭毁;唐祖景帝,则弘农迭毁。此前世祖其始封之君,以法契、稷之明例也。既已法契、稷矣,则上之亲庙不得不毁,势当然也。借使魏、晋欲不祖武、宣而越取处士、征西,不惟上推世数,未知更当及于何人,且其如始封何?唐有天下,因以为法。韩愈有言「事异商、周,礼从而变」,臣等取之矣。要之,始封世近,则亲庙不可不立,若特以亲庙及远,便为始封而抑之【二七】,则前古未尝闻也。晋琅琊王德文曰:「七庙之义,自由德厚流光,飨祀及远,非是为太祖申尊祖之祀。」其说是也。礼「天子七庙」,而太祖之远近不可以必,故但云「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未尝言亲庙之首必为始祖也。   国家治平四年,以僖祖亲尽而祧之,奉景佑诏书,以太祖皇帝为帝者之祖,是合于礼矣。而议者曰:「商、周之祖自以别子之故,非以有功与封国为轻重。」是不然也【二八】。别子之法,自谓公子不继世,故子孙为大夫、士者祖之,百世不迁,非天子、诸侯之礼也。使汤、武但为诸侯,则尚不祖此别子,骮天下之君而可用大夫之法乎?若夫禹不先鲧,则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自以正文公之逆祀,非尊祖之论也。唐仲子陵所谓:「安知非夏后庙数未足之时,而言禹不先鲧邪?」伏惟宋之为宋,由太祖皇帝应天受命,首创洪业,建大号于天下,异乎商、周之为商、周,可知也。僖祖虽为圣裔之先,而有庙直由太祖,亲尽则迁,古之正义。今欲以有庙之始为说,扳而进之,以为始祖,臣等固疑其与契、稷异矣。使契、稷本无功德,初不受封,引以为据,庶其或可,若其不然,臣等不得判然无疑也。   设欲必据此论,则臣等又有可言者焉。盖三昭三穆是不刊之典、一定之论。国初,张昭、任澈之徒,不能远推隆极之制,因缘近比,请建四庙,遂使天子之礼下同诸侯。若使庙数备六,则更当上推两世,而僖祖次在第三,亦未可谓之始祖也。若谓世次不可推,则斯言也,诏旨所不着,史臣所不录,历百余年,莫知当时之实,不敢以私意逆推而言也。谨按:建隆四年,亲郊崇配不及僖祖。开国已来,大祭虚其东向,斯乃祖宗已行之意也。自祖宗以来,不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恐失祖宗之意矣。巍巍太祖,如神如天,垂祚万世,无以云报,奉之以为帝始祖,于礼无不宜者。   或谓仪礼:「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今谓始祖为太祖,乃诸侯制也。臣等以为远祖受封,子孙世袭,亲虽尽而庙不毁,是谓诸侯及其太祖也;若始封之君,既以为其国之祖矣,后世子孙,自诸侯而为天子,则始祖不易,理势自然,是谓天子及其始祖也。若必求太微之精、神灵之威,谓其始祖之所自出,将见迁就生说【二九】,奇谲无已,弥失圣人之意矣。唐神龙初,议云:「既立七庙,须崇始祖。」而张齐贤云:「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无始祖。」此前儒讲之熟矣。大抵契、稷不以功德为祖,无必然之论;特起之君自为一代之祖,无不可之理。   若乃藏主未顺,宜必改定,盖夹室者子孙庙之偏室,非庙之正也。议者谓神道尚右,失其旨矣。然则僖祖之主,必有所归。按周礼:「守祧掌守先公、先王之庙祧。其庙,则有司修除之;其祧,则守祧黝垩之。」所谓庙者,后稷、文、武诸庙也;祧者,所藏先公、先王之迁主也。先公迁主,藏于后稷之庙,僖祖犹周之先公也,宜有藏主之祧。虽无始封远祖,上为之主,而先公之祧不可以阙。臣等参详,乞略仿此制,筑别庙以藏之,大祭之岁,祀于其室,太庙则一依旧制,虚东向之位,郊配之礼,仍旧无改。事之宜而情之顺也。   魏、晋及唐尝议远庙之主矣,魏锺繇、高堂隆、卫臻皆当世名儒,并云据上当迁【三○】。故景初之制,三祖不毁,其余四庙,亲尽则迁,一如后稷、文、武庙祧之礼。晋永和中,尚书议云:「周人之王,太祖世远,故迁有所归。今晋庙宣帝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从孙也;祫祭在上,是代太祖也。」范宣谓可别筑一室以居四主,四主迭迁,则宣帝位正矣。自虞喜、刘诩、韦泓、王松之、蔡谟之徒并同其议。唐陈京议请据魏、晋旧例,改筑别庙以藏献、懿。柳冕、王韶等七十余人亦同其说。虽卒藏于兴圣庙,然本无异于别室也。惟颜真卿引蔡谟「权东向之」一句,而不本其改筑之议,获讥于时。此前世之论,皆有考据,本于经意,不敢谓后世之史而一切黜之也。记曰:「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又曰:「亡于礼者之礼。」况有前人商确尽理之论乎?   或曰:「别庙而祭【三一】,非所谓合食也。」臣等应之曰:「夹室非便,当为别庙,则既正其大节矣。合食分食【三二】,要皆孝飨之道,但以于属既尊,不可寘昭穆之列,依准前代,祭之别庙,得礼之变,复何嫌哉?若云不可分食,当合于太庙,不惟永虚东向,且使下从子孙,孰为得失?是则僖祖别藏,则列圣不动,神灵安妥,情文皆得,其于义也,合矣。」   恭惟陛下仁孝天成,尊事宗庙,古之盛王所不逮也。臣等学术浅陋,讨论非长,徒能述遵朝廷正失之意,别白议者未通之论,冀以称上圣因情制礼之道焉,惟陛下留神详择。同知太常礼院苏梲议曰:臣伏闻天下大义,莫尚乎尊祖;天下大事,莫重乎宗庙之祀。故有天下者,推尊尊之义,以及乎上治祖祢,下以遗万世法,盛德之举也。王者必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所以别于诸侯也。今圣朝未有始祖之祀,于大典礼犹有所阙,故相臣以为言,陛下留听而善之,复下访于髃有司,岂非以宗庙为甚重,改作为至难,极严恭寅畏之意,欲博问以尽臣下之虑乎?而臣末学小知,曷足以上当询谋,敢不论次其所闻,宣究其所思,惟陛下择焉。   伏以三代庙数,杂见于经,其详不可得而推。先儒谓夏后五庙,商人六庙,周人七庙。窃惟先王之道未尝不同其归,而别作名数【三三】,不能无小变损益以从时者【三四】,其于尊严祖考、称情立文之意,则一也。至于立庙,或五或六或七者,所因之迹有隆杀,故制礼以报之,不得而同也。是以殊时者不相沿乐,异世者不相袭礼,欲其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也。秦、汉而下,典礼废缺,多不足法,而犹有能适变合情,足以便于一时而已。圣朝追原先帝事祖之意,欲尽传闻之所及,止于其所不及,而因奉以为始祖,又以正神灵之班,尊尊之至也。   臣伏思僖祖与商、周之祖,虽诒谋阴德无所先后,而时有污隆,道有显晦,故其迹亦缘而少异,谓宜追崇之礼因小有所损益,庶乎称情立文而为之极,以遗万世不刊之法也。若乃七世之庙,必欲奉先尊本,虽隆于夏、商可也;若于太庙之右,特立僖祖一庙,则祖考不附于子孙,此所谓有簄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因情制礼而不践迹者,类于是矣。臣维、臣固谓夹室在右为尊于正室,不思之甚,非臣之所敢同也。至于郊配之礼,在于太祖之世尝行之矣,自太宗至于英宗,不复追配,而奉宣祖崇配,记曰【三五】:「有其举之,莫敢废也。」而臣详观建议之文,亦未尝及追配之说。如臣之愚,谓仍旧便。   臣再详祖庙之制,设若圣朝不欲于太庙兴作,而务崇尚简质,追迹古始,而参用近代之法,庶乎易行【三六】,则有唐贞元以懿、献二祖之主祔于兴圣、德明之庙,盖尊咎陶、武、昭以为远祖之庙,故升懿、献,于尊卑为顺也。臣又伏见外传曰:「成天地之大功者,子孙未尝不章,虞、夏、商、周是也。」史记载赵氏之祖,出于柏翳,佐大禹平治水土,事虞训育上下鸟兽,皆有功;其后造父事周穆王为御,以救中国之乱,而受赵城之封,子孙因以为氏。今景灵圣祖,每岁陛下躬行酌献之礼,亦近兴圣、德明之类欤。若升祔僖祖【三七】,或因以祀柏翳、造父,如唐德明、兴圣之比,则不为下祔于子孙,虽不合经,而免于□祖,亦因时制礼之道也。   伏缘宗庙重事,非小臣所能详究,敢乞圣聪垂听,咨访大臣而谨用之。若犹以为未安,则臣又闻古者有疑【三八】,必谋及卿士、龟筮、庶人,所以尽人神之意也。卿士者,谋于人者也;龟筮者,谋于神明者也。今朝廷未有龟筮之官,宜若可举而行。而又自咸平至有唐,历朝有宗庙疑议,必下尚书省,集台省诸司百官会议,而后朝廷断而从之。乞以此二者付有司检详施行【三九】。臣陋儒浅学,智虑止于其所闻见,至于通变达节,乃圣哲之任,非愚臣之所及也。惟陛下裁之。又言:「唐会要,开元十年,明皇特立九庙,献祖复列于正室,以备九室【四○】,禘、祫犹虚   太祖之位,则是以始祧而藏于西夹为非便,故复立庙,正与僖祖事体相类也。」   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周孟阳、同知太常礼院宋充国、礼院检详文字杨杰议曰:窃以宗庙重事,前代阙疑,不质诸经,难以折衷。今检按仪礼、周礼、礼记、毛诗经传,具如后。   按仪礼曰:「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大夫及学士则知尊祖矣,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注云:「太祖,始封之君。始祖者,感神灵而生,若稷、契也。」疏云:「及始祖所由出,谓祭感生帝,还以始祖配之。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则不止后稷与契而已,其实帝王皆有所感而生也。天子始祖、诸侯太祖,并于亲庙外祭之。」臣等看详:古制,王者宗庙有始祖、太祖之别,诸侯则止于太祖,无始祖也。   又按毛诗大雅生民之序曰:「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笺云:「周之始祖,其生之者是姜嫄也。」正义云:「周始祖,后稷也。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雝禘太祖,为文王也,后稷之所经纬是也。若文王以受命之大,惟得称太祖,不得言始祖也。」又按周颂雝之序曰:「雝,禘太祖也。」注云:「太祖谓文王。」正义云:「祭法『禘喾而郊稷』,禘,谓祭天圜丘也。」大传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禘谓祭感生之帝于南郊也。知太祖谓文王者,以经云『假哉皇考』【四一】,又言『文、武维后』。是此皇考为天下之人后,明非后稷。若是后稷,则身非天子,不得言维后也。」又其言曰【四二】:「既右烈考,亦右文母。」注:「烈考,武王也;文母,太姒也。」臣等看详: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与仪礼之文相为表里。   又按礼记大传:「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注:「凡大祭曰禘,大祭其先祖所由生,谓郊祀天也。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皆用岁之正月郊祭之,盖特尊焉。」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配灵威仰也。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泛配五帝也。』」正义云:「此禘,谓郊祭天也。然郊天之祭,惟王者得行,故云『不王不禘』也。」臣等看详:王者始祖当配祀感生帝,故周郊祀后稷,配灵威仰也。   又按祭法曰:「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祖高阳而宗禹。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注云:「禘、郊祖宗,谓宗祀以配食也。此禘,谓祭昊天于圜丘也。祭上帝于南郊曰『郊』。」正义云:「必知此是圜丘者,以禘文在于郊祭之前,郊前之祭惟圜丘尔。」臣等看详:夏禘黄帝,商、周禘喾【四三】,盖圜丘之禘也。是冬至圜丘,惟身飨天下者得以配焉。   又按周礼大司乐:「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注:「周人禘喾而郊稷,谓此祭天圜丘,以喾配也。」疏云:「王者皆以建寅之月郊所感生帝,还以感生祖配之,若周郊以后稷配之也。郊与圜丘俱是祭天之禘,郊之禘以后稷配,圜丘之禘以喾配。」臣等看详:周圜丘以喾配,祀感生帝以后稷配,与礼、毛诗经传相为表里。   又按:「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注云:「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于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疏:「太王、王季之主不可入文、武,祧亦当藏于后稷庙也。」臣等看详:先公迁主藏于后稷之庙,先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是祖考迁主不可下藏于子孙夹室。   臣等参详诸经传,古者天子必尊始祖,配祀感生,盖以追崇统系本始,非谓推有功也。诸侯则不然,但推始封之君以为太祖,而不及始祖也。是以周有天下,上推统系至于后稷,后稷者,帝喾之子。周不可以祖帝喾,故以后稷为始祖。商推统系上至于契,契亦帝喾之子。商不可以祖帝喾,故以契为始祖。夏推统系,禹之父曰鲧,鲧者,高阳之子。夏不可以祖高阳,故以鲧为始祖,示与诸侯之制异也。至秦并六国,嬴政自号始皇帝。汉袭秦故,以高皇帝为太祖之庙,不复如礼经追崇始祖,盖一用诸侯之制尔。魏、晋而下,传继弗永,接以衰乱,礼文残缺。爰及有唐,虽世数绵久,而宗祧制度多不稽古。本朝艺祖平定区夏,追立亲庙,玉牒帝系自僖祖始。僖祖而上世次既不可得而知,则僖祖之为始祖宜矣。   伏请依仪礼、周礼、礼记、毛诗经传,以僖祖为始祖,配祀感生帝。其旧制以宣祖配侑,今请停其礼。自余祀飨天地、明堂,祖宗配侑并如旧制,别无更易。人情礼意,莫不为顺。臣等谨按:商以太甲、太戊、武丁为三宗,周以文王、武王为二祧,世世不迁,非三昭、三穆之数。兼睹景佑制书曰:「太祖为帝者之祖,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三庙并万世不迁,宣布天下,以示后世。」则顺、翼、宣三祖皆在昭穆之内。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章衡议曰:   臣窃以宗庙重事,礼经不完,学者所执异同,论议难一,非上圣莫能明断,非大儒莫能考正。伏惟皇帝陛下天赐睿智,孝通神明,力救时弊,鼎新朝政,而庙祧之序,迁毁未安,览辅臣之奏,矍然发德音,延访近侍,又属诸礼官详审,采择务从其当。臣虽学不到古,而职在参论,今请先举觽说之失,然后博考于经,折中其议。   一曰:「僖祖皇帝在七世之外,礼当祧迁。」臣以为不可。谨按仪礼曰:「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说者谓:「太祖,始封之君;始祖,感神灵而生,若稷、契也。故商、周之王,断自稷、契以下者,本统相承,重始也。」我太祖受命之初,立亲庙自僖祖始。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之为始祖与稷、契无以异,其可毁其庙而迁其主乎?二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四四】,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以其功之所因,故推以配天焉。今僖祖之烈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而欲以所事稷、契而奉之,于古无考。」臣以为王者尊本统之祖,德厚者流光,故上推所始,非必有功与封国也。不然,夏后氏可以郊鲧乎?三曰:「神道尚右。夹室在西,僖祖神主祧藏于其中【四五】,犹处顺祖之右,尊卑之次似亦无嫌。」臣以为不可。夫替其祖考之尊,下祔于子孙之室,而曰以右为尚,何以异堂皇正位,卑者都之,而列尊属于荣庑之间,其可谓之礼乎?四曰:「僖祖为始祖,宜别立庙。」臣又谓不可。夫别庙之制,经典无文。周之姜嫄,则今之后庙是也。岂可以始祖之尊,而与后妃为比乎?五曰:「昔者,鲁立炀宫,春秋非之,以其已毁既藏,而遂其失乎?」章衡等议,并据王珪会要,「五曰」下当有脱文。政和会要载髃议甚略,当求别本考正。五者之说,皆为非是。   臣闻仪礼疏义曰:「王者之先,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不止契、稷而已。」诗序:「生民,尊祖也。」说者谓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故雝禘太祖,谓文王也。自古有天下者,必尊始祖。秦、汉而降,典章残阙,庙祧迁次,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今陛下纂承大统,参事宗祏【四六】,宜正有司之失,以合先王之礼。伏请尊僖祖皇帝为始祖,而顺祖神主在次当迁,此所谓子为父屈,以定七庙之制。其于郊配,则礼记大传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与仪礼周礼疏义皆同。说者谓祭感生帝则配以始祖。伏请自今以僖祖配飨感生帝之祀,而罢宣祖侑神之位,此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以称祖宗追孝之心。自余祀飨天地、明堂,祖宗配侑并如旧典,于情文为顺。臣之愚陋,据经纳说【四七】,伏乞断自天心,诒法万世。上既阅礼官议状,谓执政曰:「士大夫好以礼文为己任,故但议宗庙事,即务为纷纷。」   冯京曰:「士大夫皆以太祖不得东向为恨。」安石曰:「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学士、大夫则知尊祖矣。诗人称『奉璋峨峨,髦士攸宜』,盖奉祖庙,供祭祀,当择学士、大夫之髦俊者与之从事,岂可以合野人为当?」上乃从元绛等初议。绛等初议,安石所主也。上又曰:「初不令议配天【四八】,诸议者何故及此?」安石具以白上,且言:「本朝配天之礼,亦皆不合经、礼,但此事未害逆顺大伦,欲厘正之,有所未暇耳。」上曰:「今兹当从谁议?」安石曰:「宣祖见配感生帝,欲改以僖祖配。」上曰:「善。」安石本议以僖祖配天,上颇难之,故更以配感生帝。以僖祖配感生帝,以章衡及周孟阳、宋充国、杨杰所议,亦与安石合故也。安石又白上,此事当中书具奏,降诏施行,上皆从之。明年正月七日,乃迁二祖及以僖祖配感生帝。礼志第二卷上治平四年,礼院言:嘉佑诏书定太庙七世八室之制,今先帝祔庙有日,僖祖当祧,请并文懿皇后神主,祧藏于西夹室,以待禘、祫,祔英宗神主第八室。自仁宗至顺祖以次升迁。事下两制议,如所言。九月壬午,奉安八室帝后神主,奏告太庙,祧藏僖祖、文懿皇后神主西夹室。癸未,遍告天地、社稷、宗庙、宫观。甲申,上斋于垂拱殿。乙酉,祔英宗太庙,上步导神主出至宣德门,髃臣奉慰如典礼,罢僖祖讳及文懿皇后忌日。然上疑非礼,乃与安石议。至熙宁五年八月【四九】,中书门下言: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契、稷以下者,非绝喾以上而遗之,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齐圣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契、稷疑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祔于子孙,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存之义,求之前载,虽或有然,考合于经,乃无成宪,因情制礼,实在圣时。愿陛下下近臣详议,择取其当。诏答曰:庙祧之序,盖有典彝,所以上承先王,下法后世。朕嗣宅大统,获奉宗祀,而世次迁毁,礼或未安,讨论经常,属我哲辅,于以佐朕不逮,而仰称祖宗追孝之心,览之矍然,敢不祗服。宜依所请。翰林学士元绛,知制诰王益柔、陈绎【五○】、曾布,直舍人院许将、张琥言:自古受命之王,既以功德享有天下,皆推其本统故也。使契、稷自有本统承其后,而汤与文王又为别子之后,则自当祖其别子,不复以契、稷为祖矣。所以祖契、稷者,非以有功与封国为重轻也。诸儒适见契、稷有功于唐、虞之际,故以谓祖有功。若祖必有功,则夏后氏何以郊鲧乎?今太祖受命之初,立亲庙自僖祖始,其上世次既不可得而知,则为始祖无疑。倘以谓不当比契、稷,是使天下之人不复知尊祖,而子孙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况于毁其庙,迁其主,而下祔于子孙之室,此岂所以称祖宗尊祖之意哉?传曰:「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今迁僖祖之主而藏于太祖之室,则是僖祖、顺祖、翼祖、宣祖于祫祭之时,皆降而合食也。情文不顺,无甚于此!诗序生民曰:「尊祖也。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盖言尊祖而不言尊有功,言文、武之功而不言后稷之功,则知推后稷以配天者,以尊祖而非以尊有功也。考之经传,质之人情,谓宜以僖祖为始祖之庙。学士【五一】韩维言:昔先王既有天下,迹其基业之所由起【五二】,奉以为太祖,所以推功美、重本始也【五三】。盖王者之祖,有系天下;诸侯之祖,有系一国;大夫、士之祖,系其宗而止,亦其理势然也。荀卿曰:「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坏,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贵始,德之本也。」盖有天下之始若后稷,有一国之始若周公,大夫、士之始若三桓【五四】,所以贵者配天也,不祧也,有常宗也,此所以别也。今直以契、稷为本统之祖,则是下同大夫之礼【五五】,非荀卿之所谓别也。或曰:「汤、文、武去契、稷皆十有余世,其间子孙衰微奔窜者非一,汤、文、武之有天下,契、稷何与哉?」南宫适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曰:「君子哉,若人!」禹之有天下则然矣,稷,诸侯也,而曰「有天下」,何哉?岂非积累功德至文、武王而兴乎【五六】?孟子曰:「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然则小国亦王之所待也。所谓七十里、百里者,非契、稷所受以遗其子孙之国乎?由是言之,商、周之所以兴,契、稷不为无所与也。则正考父作颂,追道契、汤、高宗商所以兴,子夏序诗,称文、武之功起于后稷,岂虚语也哉?国语亦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谷梁曰:「始封必为祖。」南宫适、孟轲、卜子夏、左邱明、谷梁赤生于周代,其所言皆亲闻而见之者,其学问又俱出于孔子,宜若可信,则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汉诸儒亦有所受之也。后世有天下者,皆特起无所因,故遂为一代之太祖,所从来久矣。太祖皇帝孝友仁圣,睿智神武,兵不血刃,坐清大乱,子孙遵业,万世蒙泽,功德卓然,为宋太祖,无可议者【五七】。僖祖虽于太祖高祖也,然仰迹功业,未见其有所因,上寻世系,又不知其所始。若以所事契、稷奉之,于古无考,于今亦有所未安也。均之论议,未有以相夺,仍旧为便。若夫藏主合食,则历代尝议之矣。然今之庙室与古殊制,古者每庙异宫,今所以奉祖宗皆在一堂之上,西夹室犹处顺祖之右,考之尊卑之次,似亦无嫌。至于禘、祫,自是序昭穆之祭,僖祖东向,礼无不顺,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者也。孔子曰:「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如元绛等议,非臣所知,不敢同也。天章阁待制孙固请特为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亲尽迭毁之,主皆藏于所立之室。当禘、祫时,以僖祖权居东向之位,太祖顺昭穆之列【五八】,僖祖之尊亦自有所伸也。若以立庙为非,则周人别庙姜嫄,不可谓非礼。乃继下礼院详定,议者不一,章衡等同元绛等议,张师颜等同孙固议,而苏梲又请以僖祖祔景灵宫。于是礼院复言:圣王用礼,固有因革,至于逆顺之大伦,非敢违天而变古。今或以夹室在右,谓于宗祏为尊;或以本统所承,措之别宫为当。离经背理,所不敢知。请奉僖祖神主为太庙始祖,迁顺祖神主,藏之夹室,依礼不讳。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诏恭依。先是,帝趣裁定庙议,安石曰:考之先儒无说,三代亦未有此,此独义理当然尔。帝问:韩维以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安石曰:经称文、武之功,非称后稷之功;称尊祖,非称尊有功。盖非文、武之功不能有天下,不能有天下则不得行祭天之礼,而文、武非后稷焉出,故行祭天之礼,以后稷配天,此乃所谓尊祖也。帝曰:维言王不待大,以为亦待小国,如何?安石曰:孟子自以汤、文王不待大国然后有天下,何预尊祖事乎?且夏禹郊鲧,禹非因鲧受封然后有天下。前代固有不待有国而王天下者,禹是也。故扬雄以为禹以舜作土。帝曰:鲧治水,或已有封国。安石曰:传有之,封于有夏,氏曰有姒者,禹也。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王者天太祖。若以有功,则郊鲧岂得为有功哉?维言夹室在右为尊,此尤失礼。若子孙处正室,列父祖于偏厢,以为尊处,岂不悖理?其言至禘、祫时,僖祖东向,如此,何以迁其主、毁其庙?况古无以迁主东向之礼,盖迁主皆升合食,今乃是降而合食也。如孙固欲为僖祖立别庙,以比姜嫄,则古无此礼。姜嫄,禖神也,以先妣故盛其礼与歌舞,皆序于先祖之上。不然,则周不为喾庙而立姜嫄庙者,何也?帝曰:郊配如何?安石曰:商祖契而郊冥,与周祖文王而郊稷,已不同【五九】。以理言之,尊僖祖为始祖,则推以配天,于礼为当。先王之制礼,事亡如事存,事死如事生。推太祖之孝心,固欲推宣祖,自宣祖以上,其心与太祖无以异,则推僖祖配天,必当祖宗神灵之意。上曰【六○】:然僖祖非始祖,如何?安石曰:诚如此,与稷、□事既不尽同,则郊与不郊无害逆顺之理,裁之圣心,无所不可。但朝廷配天之礼,亦未应礼,特以无所害于逆顺大伦,未遑厘正耳。宜改以僖祖配感生帝。帝曰:士大夫以礼文为己任,故议宗庙事务为纷纷。冯京曰:士大夫皆以太祖不得东向为恨。安石曰: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学士、大夫则知尊祖矣。诗人称「奉璋峨峨,髦士攸宜」,则奉宗庙,供祭祀,当择学士、大夫之髦俊者与之从事,岂可以合野人为当也?上以尊祖不计功之有无,理无疑者,皆嘉纳焉。   户部侍郎致仕范镇上言:「伏见英宗皇帝即位,议祧迁僖祖;陛下即位,祧迁僖祖,今复还僖祖,祧迁顺祖,则是向祖长东向,而为不迁之主矣。太祖皇帝自宋州节度使有天下,国号为宋,与高祖起汉中,国号汉正同,僖祖不当复还。窃见国朝大臣定谥,皆下太常、尚书省集百官参详,况宗庙祧迁,最为大礼,而未更讲论,窃恐未当祖宗之意。伏惟陛下特降圣旨,下太常、尚书省集百官定议,庶为万世之传。」不从。此据范镇集增入。镇本传但云太祖起宋州有天下,与汉高祖同,僖祖不当复还,乞下百官议。传盖因墓铭也。复还僖祖,固令两制议之,两制乞与台谏、礼官共议,王安石乞止令两制议。寻下礼官,礼官议同安石,而镇所乞又将遍询百官,宜安石之不从也。元佑元年二月十日可考。   己巳,西京左藏库使、新泾原路钤辖和斌带御器械。上批斌数立战功,资历已深,久未擢用故也。斌前为广西钤辖,秦凤帅亦以钤辖辟之,广西固请留斌,诏以与广西。及是召对,上曰:「议者谓交州可取,何如?」斌谓取之无益,愿戒边臣勿妄动。上叹曰:「卿质直如此,乃知两路争卿有以也。」   庚午,诏广西经□司,自今教阅不得追集壮丁,委两江提举司犒设。从和斌请也。   京西转运使□几复言,郢、唐、均、房、金五州易得林木,而淮南铅铜积多,若由襄、郢转致铅铜至郢、唐等州,置监铸钱,可以纾钱重之弊,其利且博。而中书户房以为铅铜于法当由水漕,今淮南转致,非独道路迂远,其间必须陆运,则其费不偿所得。上批:「内库昨以两经优赏及频年应副,边用阙乏,若朝廷非次别有支遣,必更无可应副。苟如几复言,就山林可鼓铸,即且令岁铸五十万缗,于内库封桩。」既而罢之。御集云十一月二十五日,下三司依户部所申。王安石言:「几复谓置监铸钱,开辟山林,可得地耕种,此言不可用。今岑水聚浮浪至十余万,所收铜已患无本钱可买,若京西又置监,不惟无本钱可买,又余无用铅铜,兼更诱引耕民奔赴坑冶,失本业,趋末利,人觽既聚,即难驱逐使散。京西平地尚乏人耕种,纵开辟山林,岂有人治田?但恐山林无人耕种,而平地之农更弃而为坑冶,即废京西农事。」上以为然。   司农寺丞、新提举两浙路兴修水利郏亶言:「臣已申司农,乞将向日凡言两浙水利文字付臣看详,或召言者询问,如实利便及其人可任使,乞令分头主管,官员依部役官,举人依曹孝立例请给受,候兴修,随功利大小等第酬奖。」从之。曹孝立,当考,又见七年十月。林希野史云:熙宁间,凡言水利、或理财,或更改利害者,或胥、或商、或农、或隶、或以罪废者,使乘驿赴阙,或召至中书,或赴司农,不验虚实,便令兴役。其縻费官财,兴调民力,不问其数。微有效,则除官,赐金帛;无效者,费调虽多,不问其罪。有司知其妄,不诘难;诘难,即直诉司农,以为嫉功避事,立加按劾。如沈披欲筑江鄣湖为田,徙福建民耕,初信以为然,觽谓迂诞骇绝,事未行,披徙陕西。如王廷老、俞希旦、陈睦、卢东、张靓皆新进,以农田水利为职,竟无可成功。张若济知华亭,言知水利,遂别创一司。岷山富人郏亶以苏田尽如江南筑圩岸,召赴司农。及曹孝立者,亦献水利,召赴苏经画,民惧兴大役,皇皇不自安。又司农赐米七百万斛,俾使者兴水利,逾年无可兴者。司农诘责廷老,乃议采石增筑苏湖漕河塘,科赋诸县,募民发掘山陇取石,妨废农事。科赋之家倍出其直,受佣之户多获厚利。此塘之作,于水利实无损益,大抵以费官财、劳民力者称职,上下欺蔽无敢言。希所云王廷老筑苏湖漕河塘,当考年月。因曹孝立姓名初见,附注此。郏亶事具五年十一月癸丑及六年五月乙丑。   辛未,诏:「自今诸司使、副磨勘,历任中尝以战功改官者转七资,余五资。其合门通事舍人、带御器械、两省都知押班、勾当御药院使臣等转七资条例,并除之。」旧制,诸司使、副有战功者磨勘改官,率用常制转五资。上谓无以褒劝,而合门、两省职事皆左右近习,非勋劳不可超躐,故有是命。   壬申,诏:「干、仪州近已并废,又以熙、河等五州军为一路,通旧鄜延等五路,共三十四州军。今分永兴保安军、河中陕府、商解同华耀虢鄜延丹坊【六一】环庆邠宁州为永兴军等路,转运使于永兴军,提点刑狱于河中府置司;凤翔府、秦阶陇凤成【六二】泾原渭熙河洮岷州、镇戎德顺通远军为秦凤等路,转运使于秦州,提点刑狱于凤翔府置司。仍以永兴、鄜延、环庆、秦凤、泾原、熙河分六路,各置经略、安抚司。会要在十二月丁亥,今不取。   是月,废陵州为陵井监,以贵平、籍县为镇,隶成都府。   注  释   【一】六年五月二十三日「五月」二字原脱,据上文及本书卷二四五熙宁六年五月乙丑条补。   【二】官中又得好果实供应「官中」,治迹统类卷二二熙宁元佑议论市易、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均作「宫中」。   【三】以待买者「买」原作「卖」,据周礼泉府及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六改。   【四】所任不同「任」,阁本作「用」,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作「在」。   【五】行人比旧已各苏息「各」,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二二熙宁元佑议论市易同,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七作「少」。   【六】招谕梅山蛮猺令作省户「省户」原作「省月」,据阁本改。   【七】王广渊「广」原作「庆」,据阁本及下文、宋史卷三二九本传改。   【八】萧敦善「敦」原作「郭」,据阁本及下文改。   【九】王韶罚铜八斤「八」,阁本作「九」。   【一○】韶以违朝旨与元瓘改名「韶」原作「诏」,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一】籴本「籴」原作「粜」,据文义改。   【一二】漏泄上语「上语」二字原脱,据文潞公文集卷二一及下文李焘注补。   【一三】实难更赴密院「更」,同上书作「便」。   【一四】而汤与文王又为别子之后「汤与」二字原脱。按上下句皆以契、稷并提,则此句亦应以汤与文王并列,下文李焘注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七记此句正作「而汤与文王又为别子之后」,故补。   【一五】追道契汤高宗商所以兴「高宗」与「商」原互倒,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李焘注、宋会要礼一五之三八乙正。按:此句语见史记卷三八宋微子世家太史公曰。   【一六】不因文而失治情之实「治」,阁本及上引宋会要作「沿」。下同。   【一七】七世之庙「七」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九改。   【一八】若夫膺受天命「夫」原作「未」,据同上书改。   【一九】非陛下所以尊祖事天之意也同上书,「非」上有「神不受天不飨」六字。   【二○】力加纳采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一作「少加采纳」。   【二一】以为亦有待小国而王者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九及下文李焘注俱作「以为亦待小国如何」。   【二二】孟子论汤文王不待大国然后有天下上引宋会要及下文李焘注,「天下」下俱有「何与尊祖事乎」六字,宋朝事实卷六作「何关尊祖事」。   【二三】禹是也三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宋朝事实补。   【二四】以古言之上引宋朝事实「古」下有「礼」字。   【二五】然僖祖与稷契事既不尽同「契」原作「禹」,据同上书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五○改。   【二六】盛其礼与歌舞「与」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五之四四及下文李焘注补。   【二七】便为始封而抑之上引宋会要「始」下有「祖舍始」三字。   【二八】是不然也「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九】将见迁就生说「生」,宋会要礼一五之四四作「其」。   【三○】并云据上当迁「据上」,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五作「处士」。   【三一】别庙而祭「祭」原作「登」,据同上书及下文「祭之别庙,得礼之变」句改。   【三二】合食分食「分食」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三】而别作名数「别」,同上书作「制」。   【三四】不能无小变损益以从时者「时」,同上书作「事」。   【三五】记曰「记」字原脱。按「有其举之,莫敢废也」,语载礼记曲礼下;宋会要礼一五之四六正作「记曰」,故据补。   【三六】庶乎易行「庶」原作「视」,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三七】僖祖原作「僖主」,据本篇上下文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卷一○六礼志改。   【三八】则臣又闻古者有疑上引宋会要「疑」上有「大」字。   【三九】乞以此二者付有司检详施行「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以备九室「九室」二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通典卷四○礼、唐会要卷一三禘祫补。   【四一】以经云假哉皇考「云」原作「文」,据毛诗注疏一九之三周颂臣工之什、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七改。   【四二】又其言曰「言」,上引宋会要作「诗」。   【四三】商周禘喾「周」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四】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而兴」二字原脱。按此句与下句「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为并列句,均出国语卷三周语;本篇上文及上引宋会要、纲目备要卷一九正作「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故据补。   【四五】僖祖神主祧藏于其中「神」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下文李焘注补。   【四六】参事宗祏「参」,宋会要礼一五之四九作「恭」。   【四七】据经纳说「纳」,同上书作「法」。   【四八】初不令议配天「令」,阁本、活字本同。按宋朝事实卷六作「本不合议配天」;又下文有「本朝配天之礼,亦皆不合经礼」之句。疑「令」为「合」字之讹。   【四九】至熙宁五年八月「五年八月」,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七作「五年三月八日」,疑是。   【五○】陈绎原作「陈泽」,据上文及同上书、宋史卷三二九本传、编年纲目卷一九改。   【五一】学士原作「学上」,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六礼志、宋会要礼一五之三八改。   【五二】迹其基业之所由起「其」字原脱,据上文及同上二书补。   【五三】重本始也「本」原作「大」,据阁本及上文、宋会要礼一五之三八改。   【五四】大夫士之始若三桓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同。按三桓乃大夫,上句引荀卿语「大夫、士有常宗」系泛指,疑此处「士」字当在下文「则是下同大夫之礼」句「大夫」之下。   【五五】则是下同大夫之礼同上书及本篇上文「夫」下俱有「士」字,疑是。   【五六】岂非积累功德至文武王而兴乎「积」字原脱,据同上书及上文补。   【五七】无可议者「可」原作「少」,据上文改。   【五八】太祖顺昭穆之列「列」原作「例」,据阁本及上文、宋会要礼一五之四○改。   【五九】与周祖文王而郊稷已不同「稷」下原衍「前世郊配」四字,据上文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五○删。   【六○】上曰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一】坊原作「防」,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宋会要方域五之三六改。   【六二】成原作「城」,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一 卷二百四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十二月乙亥朔,诏罢诸路上供科买。以提举在京市易务言,上供荐席【一】、黄芦之数六十色,凡百余州,不胜科扰,乞计钱数,从本务召人承揽,以便民也。   诏赐王韶御制攻守图、行军环珠、武经总要、神武秘□、风角集占、四路战守约束各一部,仍令秦凤路经□司钞录。   丙子,诏曰:「荆湖溪洞中亡命之人,今日以前,罪无轻重皆释之。如愿居本处,或欲归本乡,各从其便;如能自效,显有劳绩,令章惇等保明等第酬奖;若敢创造事端,扇摇人户,即捕斩以闻。」先是,知辰州石鉴言:「昨被旨同章惇措置两江蛮事,尝遣侍禁李资等多方以朝廷威德镌谕诸蛮。今资等言,南江蛮人虽各有归化之意,而溪洞多有向时亡命之人,阻隔蛮情,虽以晓谕许与放罪,尚虑怀疑扇惑,别致中变。」故有是诏。李资事具六年正月。魏泰东轩录云:越州僧愿成客京师,能为符箓禁咒,时王雱幼子夜啼【二】,用成咒而止。雱虽德之,然性靳啬,会章惇察访荆湖南、北二路,朝廷有意经□溪洞,或云蛮人行南法【三】,畏符箓,雱即荐成于章。章至辰州,先遣张裕【四】、李资入夷中,及成等入南江【五】受降□。裕等至洞,而秽乱蛮妇,蛮酋田元猛等不胜其愤,尽缚来使,刳斮于柱。次至成,搏颊求哀【六】,元猛素事佛,乃不杀,裸而遣之。愿成【七】不以为耻;乃更乘大马拥斧以自从,称「察访大师」,犹以入洞之劳,得紫衣师号。此可考李资事。   诏差官检视陕西武备,从知华州吕大防请也。大防因山崩,陈私忧者三、过计者一,以为三路、京东人情剽悍,最宜先虑。缘边则有城池、兵械可恃之具,而内郡武备素隳,将帅多未选择。乞精拣三路、京东守臣,密付方□,姑令以备边界为名,讲论守御之策。若政事稍涉挠动人情者,一切缓之,以埙他日,庶使奸猾好乱之人无所窥伺,万一有不虞,则吾亦有以待之也。   丁丑,诏以知太原府刘庠所根括忻麟州、宁化军可耕地招置弓箭手。   戊寅,诏崇奉圣祖及祖宗陵寝神御寺院、宫观免纳役钱。   编修三司令敕所言:「伏见斋醮式有温成皇后、张皇后、秦晋国夫人,周太祖、世宗、梁王、宣懿皇后、柴太后等忌日斋祭。朝廷已为周立后,奉祭享不绝,而温成皇后于礼不当有忌,乞并废罢。」上曰:「温成皇后,仁宗朝所行,日月未远,朕所不忍。」王安石等对曰:「嘉佑中,谏官杨畋以久雨阴沴,言宗庙之礼恐有未顺。且言:『城南立温成庙,四时诹日祭奠,以待制、舍人摄事,牲币、祼献、登歌、设乐并同太庙之礼。盖当时有司失于讲求,□无典据。昔商宗遭变,饬已思咎,祖已训以典祀无丰于昵。况以嬖宠列于秩祀,非所以享天心、奉祖宗之意也。』遂改温成庙为祠殿,岁时遣宫臣行事,荐以常馔。其忌日斋祭,在典礼无闻,宜如令敕所陈罢去。」从之。   己卯,河北、京东路提举盐税、水部郎中王伯瑜为司门郎中,再任,以岁课增羡也。盐税司事始当考。   河州归顺蕃部首领蔺毡纳支为右侍禁,充结河一带蕃部巡检。   太常丞、枢密院检详刑房文字刘奉世为集贤校理,以上批奉世自擢置枢掾,奉职不苟故也。   王安石白上:「曾孝宽等体量河东团保甲散马至忻州,适会教义勇千五百人作三番召见,谕以朝廷所立法,无一人不忻然乞如此施行。」又言:「河东人至以团保甲散马讴歌。古人以讴歌察民情所在而鼓舞之,乐所为作也。」上曰:「人情好兵。」安石曰:「人情大抵好胜。先王能养其胜气,故可以使之征伐。」上曰:「河东人惜财物,不惮征役,可使。」安石曰:「义可以使君子,利可以使小人。陛下诚操义利之权,而施之不失其当,贤若孔子,不肖如盗跖皆可使,岂但河东人也?」安石又尝为上言:「□审礼巡按保甲上番还,言上番人多愿留,其较艺获赏厚,人极歆艳,习武技至忘寝食。」上悦曰:「制法当使人乐趋而竞奋。太祖因诸营战胜有功,乃令各营升俸廪,此人所以乐战也。今虎翼定俸钱五百,人何所劝?」安石曰:「乃者非但兵也,至于士大夫亦各自计资级。资级所当得,不以为恩,若稍稽留,便生觖望。及陛下稍分别才否陟黜,不复尽用资序,士大夫乃粗知有劝。」此据兵志第二卷增入。志无年月,神宗宝训系之五年,且云安石为上言,非□审礼所奏也。今附曾孝宽言河东人悦团保甲散马后。   庚辰,右谏议大夫沈立等上新修审官西院敕十卷,诏赐银绢有差。   壬午,前礼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陈升之除检校太傅、同平章事、枢密使,大敕系衔文彦博下,遣内侍赍诏往赐,仍趣令赴阙。要录「枢密使」下有:初,上问王安石何以处升之,安石曰:「非臣所敢预。」固问之,固辞。上曰:「与郡可乎?」安石曰:「升之以人望,亦可枢使,顾陛下御之如何耳,恐不当与郡。」   王安石言麟府兵可省,今内地人习兵,足恃极边,又有坚城,虽兵少,西人无敢犯之理。上恐兵少,西人侵寇,民不安居。安石曰:「与弱国通和,厚与之财物,乃更不免其侵寇,又不彻备,即与和何补?但有侵寇,即急切与之理会,彼自不敢。兵法以为无所不备,即无所不寡;能有所不备者,知敌之情故也。今不料敌情,即岂免无所不备?今日之事,麟府不须厚为兵备,于无事时省兵以纾民忧,惜财谷以实边,乃所以待有事也。臣愚以为西事但应接不失计,即虽元昊复生,尚无能为,何况如今秉常孱弱?」上曰:「庆历中,麟府不过万人,今乃二万人,诚可省。但得城寨坚完,即可无虞。」安石曰:「要城寨坚完,此岂难事,但令沿边将吏知朝廷诏令,常惕惧不敢苟且,即城寨自然坚完。」   乙酉,诏:「废河东太原监,选本监可披甲马,募义勇愿养马者给之,如开封府界保甲例,以户下税籴折充草粟,不足即通折别户,仍许里私收折脚价钱。如义勇愿自买马,及以私马印入官者,亦如府界给价钱。其养马之数,毋过本监旧额。马不可给义勇者,以给下军及马铺。其孳息牝牡,就便以给河北监牧,仍以缘边、次边空闲牧地招置弓箭手。见佃牧地人愿充弓箭手者听。其余地所收租,拨入转运司。」从河东路经□监牧使刘庠请也。   丁亥,司封员外郎、直史馆蔡延庆为天章阁待制、秦凤等路都转运使。冯京初欲用刘瑾,王安石曰:「百司方赖瑾提举,未宜差出。」王珪言延庆可用,安石亦称之,且曰:「延庆尝修注,宜与待制。」上从之。   判秦州、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尉吕公弼判河阳。王韶取熙河,公弼以本路帅迁检校太尉。公弼自言无功不敢受,不听。会疾作,求内徙,故有是命。寻改为西太一宫使。西太一使,在明年二月。   权秦凤等路转运使、司封郎中、直集贤院张诜直龙图阁、知秦州。   诏熙河路都巡检三员各差军马千人,往根括缘边州军不该归业逃田,招弓箭手。   知太原府刘庠言夏国与董毡结亲。上曰:「夷狄合从亦可虑。」王安石曰:「但当修政刑,令中国安强,夷狄合从非所忧。」上曰:「孟子言『小固不可以敌大』,合从则大,大则难制。」安石曰:「孟子所谓『小固不可以敌大』者,谓地丑德齐者言之,故齐以一服八则不能。若克修其政刑,则王不待大,故曰『以齐王,犹反手也』。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岂复计小大?」又为上言:「唐回纥合从犯中国,郭子仪以一言伐其交。陛下能用郭子仪之徒为将帅,则夷狄之交固可伐而离之也。」上曰:「郭子仪岂易得?」安石曰:「有天下之大,所患者非子仪之徒难得也,要分别君子小人而已。」又为上言:「曹操与袁绍相抗,绍地大兵觽,操寡弱,自不敢保胜绍。然荀彧逆知操必胜绍者,以操明胜绍、机胜绍、决胜绍故也。」既而安石又白上:「王中正言:『郢城嘉卜力足敌董毡,董毡与夏人结婚,欲以兵援送,借道于嘉卜界内。嘉卜以为夏、董交婚,即我孤立于两间,素与董毡为绚,必被攻袭,明告夏人,如此我必归汉,亦遣人至王韶处,王韶未敢许纳。』臣以为宜令韶相度事机,以利害谕董毡令绝婚,宜听,因可以施德于嘉卜,收异时之用。」上以为然。文彦博请召王中正问状乃行下,许之。日录载此事于十二月二十五日,今附见。   己丑,知太平州、翰林侍讲学士、给事中张绬夺一官,坐三举官不当也。四年九月壬辰,尝坐举官不当夺官。   御史盛陶言:「兵部员外郎、判流内铨李复圭昨守庆州,骄觽轻敌,以败国事。初,西人领觽号十万,筑闹讹堡,复圭合汉、蕃兵纔三千,士非素练,劳逸又不敌,而复圭轻脱,迫遣偏将李信、刘甫、种咏等连夕出兵,信等告以大兵未聚,觽寡不敌,复圭威以节制,亲画阵图以授之。信等不获已进兵,遇敌即溃,杀伤极多。复圭急于自解,即拘信等于宁州,抽取经□司节制文字。狱官希旨,回护主帅,专劾信等,复圭又诬之以违节制【八】,以此咏死狱中,斩信与甫,而流配郭贵等,噃魂怨骨,衔恨无穷。始,复圭败事恍惚,谬欲以劫掠之功,为幸免之计,复出兵邛州堡【九】,夜入西界兰浪、和市,劫掠老小数百,增饰事状,论功告捷,朝廷为之赏林广、姚兕、赵余庆等。又遣兵夜袭金汤,会西人已去,所杀惟老小一二百人,大敛边怨。已而全无斥堠,致髃丑啸聚,有酬赛之心。邻路城堡皆警备待敌,而复圭庸騃自如。贼兵已围大顺诸垒,方稍追集邠宁等兵,处置乖方,故陷郭庆、卫庆宗【一○】于业乐,陷高敏于榆林,庆之属羌荡灭无几,正兵、义勇死伤不可胜数。置之典法,万死犹轻,朝廷全其首领,止令安置,议者至今惜之。陛下宽赦,听还近职。使复圭稍知廉耻,当俯伏引咎,以谢生死肉骨之惠,乃敢具奏乞赏打劫番部时麾下偏裨,文过饰非,侥幸万一。以夜袭为昼战,谓败卒为胜兵,又有言不能要结中人,以致怨谤交作,公然传播,玷累上德。岂典刑独行于李信、刘甫而能废于复圭乎!乞置之散地,以协公议。」上语陶曰:「卿知李信、刘甫所受剑否?即复圭当受。」陶曰:「陛下不诛复圭,今日思之,不能无悔。复圭在朝,又将谋帅臣,恐陛下后日之悔,有甚于今日。」上曰:「朕向者不知,今已尽知之,自有处置。」乃诏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周良孺根究以闻。陶又言:「复圭罪状明白,乞先罢复圭判流内铨,然后令良孺与知庆州楚建中同根究。」从之。元佑史官既于五年十二月己丑书盛陶疏,又于六年四月乙未书之,其疏则同,但文稍详耳。朱史削己丑所书,并书于乙未日,且删去上语。上语安可删去也?盖王安石主李复圭,故史官私为安石讳耳,今复存之。陶疏则但存其一。   先是,复圭酬奖将官李克忠金汤战功,枢密院言:「金汤之役,复圭尽取赵余庆所得首级系之克忠,其自洛河川归庆州,克忠兵又中道为敌冲断,有当时转运使孙坦体量状及知延州郭逵奏具在。」上怒复圭诈妄,王安石独明其不然,曰:「复圭虽得罪,克忠等功自当赏。」上曰:「余人已赏之矣,克忠乃别坐罪。」安石曰:「案复圭札子论一行将官等,不为克忠一人,就令克忠一人有罪,罪自论罪,功自论功。陛下断克忠罪太重。克忠不合取番部甲【一一】,原情固与取玉帛子女入己不同。克忠所以获罪太重者,正坐平时人浸润复圭,以为阿党克忠,克忠无能,又作过坏边事,故常含怒以待之。适会事发,故特被重断。且陛下为人浸润游说所误,非但此一事,如王广渊庆州兵变,广渊抚定有功,乃降两官;如种诊得朝旨令通消息与西人议和,惟不合擅牒韦州,原情有何深罪,乃追一官,又追夺候二年与合门副使指挥。始时,觽议纷然,深咎种诊,以为当令分析者,疑此事出于广渊故也。及分析到,□不干广渊事。陛下以人言觽,遂行遣种诊如此。论者谓种诊缘贪功故累国体,臣愚以为妨功慢命,即不可容,若趣赴政令,务成事功,纵有过失,岂可深罪?」上曰:「当时方欲与西人议和,种诊遽牒去,恐西人因此更旅拒。」安石曰:「臣愚以为若中国自修政事,西人和与不和非所议,纵度时宜欲与之和,何患西人旅拒?陛下断王广渊、种诊罪如此,杜纯亲被旨勘王韶事,陛下无故与转一官,固已非理,及其奏报欺谩,皆杜纯奏状内自见,非因人媒駆悫摘,然陛下迟疑,令候服阕日行遣,臣力辩论,然止于冲替而已。不知陛下谓种诊之罪与杜纯孰重,原两人之情,孰为欲沮坏政事?」上曰:「种诊但欲了事耳,有何罪?」安石曰:「如郭逵之罪固不可与王广渊同日而论,王广渊降两官,郭逵乃止降一官。」上曰:「为宣徽使重故也。」安石曰:「宣徽使非郭逵所有,乃陛下所与。兹为天官,天官重则报礼亦宜重。今逵乃敢如此,而陛下谴之止于如此,何足以驭髃臣?人固有耻其君不如尧、舜若挞于市者,如此等人岂有肯为不义,烦陛下威怒?如逵者,乃曾盗官肉决杖,岂可以待有道君子之道待之?惟知畏惧,乃可驱使。陛下以为逵材亦可用,故爱惜之,不欲深责,臣恐但长逵骄陵,不复为用。」安石言此,大抵专为复圭地道也。既而复圭乞降御史所言分析,上曰:「已委官体量,虚实当自见。」安石曰:「但札与令分析,若有理,固陛下所欲闻;若无理,即复圭更有上书不实之罪。」上乃许之。其后安石又请以复圭所分析事状送建中等,上亦许之。安石辨李克忠功罪,日录在十二月初,以盛陶章论李复圭在二十三日,今并书之。盛陶再论复圭,实录在二十三日;以复圭分析送建中等,据日录在明年正月十一日,今亦并书之。   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李中师前知河南府时,朝廷初令民出钱免役,中师率先诸州推行。富弼告老家居,中师籍其户等,令与富民均出钱。希司农意旨,多取□剩,比它处独重,洛人怨之。中师颇厚结中人,庚寅,召入为髃牧使。先是,河南、北置监牧使,分典国马,中师言养马费重,请罢所置使,而养马于民。不报。其后卒废南北两监牧,罢使者。   上问王安石曰:「蔡挺得景思立书,言入武胜军,非因粮即大狼狈,不知今有备否?」安石曰:「王韶约至来秋乃举事,今蕃部既接续内附,木征无复能为,纵少迟亦无可虞之变。」上曰:「河州与兰州相邻,此可虞也。」安石曰:「秉常必无能为,但不侵迫彼国,必不敢妄作。」上因言夏人善战,安石曰:「夏国安能用兵?但中国未修纪律故尔,如昨者庆州即可见,老弱至多,都无部分。」上曰:「此非其精兵,如魏太武驱老弱当敌,非其所惜。」安石曰:「秉常岂魏太武之比,夏国来寇,恃觽而已。若能溃其老弱,精兵岂能独留?」上曰:「夏国屡败契丹。」安石曰:「契丹虽大而无能,以当元昊,宜其败。」上曰:「谅祚亦能败契丹。谅祚为国主,能以身先士觽,犯矢石,所以能率其觽胜契丹。」上又曰:「中国亦未尝能胜契丹。」安石曰:「胜契丹当有素定计□。如陛下今日但忧契丹移口铺,与之计校巡马,恐终无以胜契丹也。」   壬辰,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吕惠卿同检正中书五房公事。   提举淮南西路常平司言:「濠州锺离县长安堰,定远县楚、汉泉二堰,水利至博,积年堙废,久未完复。乞依宿、亳、泗州例,赐常平钱谷,春初募人兴修。」诏转运副使杨汲覆视,如可兴修,即本司官提举。   乙未,知制诰陈绎、曾布并为翰林学士。初,吕惠卿既除都检正,欲布罢职,王安石固请留布,曰:「得两人协济,则臣愚短庶几寡过。」上许之。及是,又欲留布,上曰:「学士职任高,不可为宰属。」安石又请留布修中书条例,上曰:「惠卿吏文尤精密,不须留布也。」安石乃已。   起居舍人、史馆修撰兼枢密都承旨、髃牧副使曾孝宽为龙图阁待制、同髃牧使。王安石始欲除孝宽知制诰,上曰:「恐孝宽作文字非所长。」故有是命。   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吕惠卿为右正言、知制诰,秘书丞、集贤校理章惇同修起居注。   诏京西路差厢军一千人,永兴、秦凤等路二千人,修筑熙州南、北关及诸堡寨。   丙申,知亳州、太常少卿孙琳罢理三司副使资序,知明州、太常少卿赵諴夺一官,并勒停;镇安节度使、知邓州李璋降授振武军节度使、知郢州,俸给依初除例,皆坐举李守蒙也。李守蒙事在闰七月三日,或并入彼。   右监门卫大将军叔踪、右千牛卫将军叔□各夺一官。叔踪坐诬告,其弟叔□坐不告母而还绌婢也。   仁宗修仪杨氏卒,赠贤妃。   王安石为上言:「三司节□吕嘉问起请,仪鸾司供内中彩帛文字却奏云为碍吕嘉问起请,乞指挥。其意盖以内东门索彩帛作禁中上元,而嘉问起请,致妨阙,欲中伤嘉问,且归咎于中书立法,此事不可不察也。」上笑曰:「副使、判官为谁?」曰:「王克臣、晏知止。」上曰:「如何行遣?」安石曰:「欲送吏人开封府勘断,副使、判官具与上簿。」上从之。安石曰:「如此等事,非陛下躬俭节用,人臣岂敢如此立法?臣见陛下于殿上盖毡,尚御批减省,以此知不肯用上等匹帛縻费于结络。」上曰:「本朝祖宗皆爱惜天物,不肯横费,如此縻费欲何为汉文帝曰:『朕为天下守财尔!』」安石曰:「人主若能以尧、舜之政泽天下之民,虽竭天下之力以奉乘舆,不为过当。守财之言,非天下正理,然陛下圣心高远,如纷华盛丽无可累心,故安于俭节,自是盛德,足以率励风俗,此臣所以不敢不上体圣心也。」   丁酉,诏留知府州折继祖荒庄地,候春首标拨与归顺蕃部,从经□司之请也。   上问王安石曰:「见王中正否?」安石曰:「见之。」问何言,安石曰:「中正言熙河人情甚喜,蕃酋女子至连袂围绕汉官踏歌,言自今后无绚杀,有买卖,快乐作得活计,不被木征来夺人口牛马也。」上曰:「边事须委付,不可扰之。王韶等不怕西边事宜,却怕东边事宜。每得朝命,或不应事机,即人情疑沮。」安石曰:「熙州事陛下一一应副无违,不知更有何事,致人情疑沮?昨者韶亦无说,方克武胜,人人望功赏,乃有朝中人书报韶将以城还木征,人情大段疑沮。」王珪曰:「此必是闻□充奏乞以城还木征事。」上曰:「由此观之,事皆在庙堂。」安石曰:「事不在庙堂,乃皆在圣心。圣心辨君子小人情状分明,不为邪说所蔽,即无事不成。天授陛下利势,自秦以来,未有如今日,人民蕃庶,内外无事,天下四邻一皆庸愚疲弱无可儆之敌;且又天锡陛下聪明,亦自秦、汉以来鲜及。若每以道揆事,了无不可为者。尚书历代所宝,以为大训,其言乃孔子、孟子所取以证事。言服四邻,必先曰:『食哉惟时』,『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言兼弱攻昧,必先曰:『佑贤辅德,显忠遂良。』圣心诚能佑贤辅德,显忠遂良,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虽有如冒顿之夷狄,亦非所恤也。」安石又白上:「庙堂以文书往扰边事,未若置人朝夕与之共事以沮害之,此最所宜察。原付人以一方事,必使之能制觽,以义制觽,则必有不获逞者。人怀不获逞之心,而内有沮害之臣为之应,内外相合,以沮害其事,则忠力之臣虽欲有为必不敢,有为必不成矣。」   上批:李宪特与磨勘,于见寄礼宾副使上转七资,为洛苑副使,仍寄资。此据御集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事。   己亥,辽主遣高州观察使萧瑜、广州防御使王惟教,其母遣安东军节度使耶律什、太常卿史馆修撰韩烨来贺正旦。   赐筑州城部役都监杨从先等一十九人银绢有差。   诏鼎、澧州自今互差文臣。   权河东转运使、工部郎中孙坦,屯田郎中、通判河阳李师锡,江南东路转运副使、屯田郎中韩铎各夺一官,坐为陕西监司体量所部使臣失实,入庆州,兵叛不能招安也。孙坦等夺官,会要云「坐不能招安庆州叛兵」,与实录不同,今两存之。   赠度支员外郎范祥秘书监,仍录子若孙一人为太庙斋郎,用秦凤经□使张诜议也。诜以祥尝经制古渭寨,时拓土临洮自古渭始,故请褒之。   壬寅,诏鄜延经□司:「应缘边灾伤城寨,速体量赈济,仍相度乘人力未至饥乏,募阙食汉、蕃人修近便城寨及诸工役。如支常平钱、谷,无得过二万贯、石。」   诏:「诸路屯驻驻泊军回引见,如有理诉,许以军头司自陈,如辄唐突,决讫降配,虚妄者论如法。即乞呈试武艺者准此。」先是,军士引对,唐突喧哗,上每优容之,面谕管军原其罪,仍令卫士勿击。至是,始条约之。   是月,置镇戎军张义堡,废梓州永泰县、绵州西昌县为镇。   是岁,河北大蝗。旧纪有此。六年四月二十五日可考。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六十九,丁一千五百七十三万四千一百九十七;客户四百五十九万二千六百九十一,丁六百一十三万三千六百五十五。断大辟三千七百九十二人。   注  释   【一】荐席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作「挢席」。   【二】时王雱幼子夜啼「子」原作「小」,据东轩录卷七、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改。   【三】或云蛮人行南法同上二书「行」上有「多」字。   【四】张裕东轩录卷七同。东轩录卷六、宋史卷四七一章惇传及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作「张竑」。   【五】南江二字原倒,据阁本及东轩录卷七、上引治迹统类乙正。   【六】搏颊求哀上引东轩录「搏」上有「成」字。   【七】愿成「愿」原作「顾」,据活字本及上文改。   【八】又诬之以违节制「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邛州堡「邛」原作「印」,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二二、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三改。   【一○】卫庆宗上引宋史及西夏纪事本末均作「魏庆宗」。   【一一】克忠不合取番部甲「甲」原作「耳」,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二五熙宁四年秋七月辛亥诏文「邠州驻泊都监、洛苑使李克忠追两官勒停,经恩未得□用,坐取本辖蕃官所夺西贼甲不还」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二 卷二百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春正月乙巳朔,不受朝。   己酉,管勾监修昭孝禅寺、入内供奉官宋用臣迁一官,邓守恩减磨勘五年。故事,督工作止加职【一】,上以修奉祖宗陵寺,故特迁官。   左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判北留司御史台郭申锡为给事中致仕。   中书言:「欲以市易务上、下界,商税院,翰林图画院,杂买务,杂卖场【二】,诸宫观真仪法从、南郊太庙家事、府司检校等库,都亭、怀远驿,三粮料院,内军器五库,隶都大提举诸司库务。」上批:「内军器五库官物,储积多在宫禁,及收内降物,兼自有提举、提点官,可不隶提举诸司库务。余从之。」   王安石请增三司吏禄,上批:「增禄费多,所减吏又未可遽减,令安石再相度。」安石言禄不可不增,又言不患乏钱之理。安石以为:「初,市易行仓法,用万八千缗,以故收市例钱九万缗,方以次修法,市例所收未有纪极,而团并纲运、减省上供所省牙前酬奖,止京东及成都两路岁收已一百万缗,即吏禄不患少可知。」上从其请。安石又言,天下吏人当尽为之赋禄,上以为然,曰:「但患役法未就,未有钱应副耳。」朱史载此事于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失先后之序。今依日录,仍见于此。   辛亥,诏奉僖祖为太庙始祖,迁顺祖神主藏夹室,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始从王安石之议也。中书以五年三月八日戊子建议,四月三日壬子降诏令共议,十一月二十三日戊辰既从中书所议,至六年正月七日辛亥始迁二祖。旧纪于六年正月七日辛亥方具载中书所议,即云奉僖祖为太庙始祖,迁顺祖藏夹室,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新纪但书二祖,削中书所议及僖祖配感生帝。实录亦止书迁二祖。新纪盖因实录也。今考究前后别书,仍明着「始从王安石之议也」。   龙图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同髃牧使曾孝□为河北路察访使,权发遣开封府界提点县镇公事、太子中舍赵子几副之。上初欲用李承之副孝□,王安石请用子几,上曰:「子几性率,不如承之详密。」安石曰:「承之定两浙役法如何?或言役钱亦有不均处。」上曰:「诸处大抵如此,恐不免小有不均。」安石曰:「遣承之固善,然子几亦不见性率,如河东所减役钱十余万,在府亦无过失。」上曰:「子几排保甲仓卒,致惊扰。」安石曰:「排保甲,适以陕西事,人或自惊扰,出于意外,岂可归咎子几也?」上卒用子几。   中书门下言:「合门看详礼院所定同天节上寿班,臣等参详,欲乞自今枢密使、副,宣徽、三司使,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已上共作一班,止进酒一盏,其进金器、马并从宰臣体例进表;其亲王、宗室、使相至观察使、驸马都尉、管军观察使已上,皆进赴紫宸殿,依本班序立上寿,更不赴垂拱殿;余并依旧制。」从之。先是,管军观察使已上及亲王、驸马都尉并于垂拱殿以官序高下,各班上寿酒至八九盏,及礼毕而日已晏,外朝有班者仍诣紫宸,议者以为近□,故改之。   枢密使文彦博言:「臣近言市易司遣官监卖果实,有损国体,敛民怨,乞寝罢,至今涉旬,未闻施行。切虑陛下以事小不□,而臣愚以所损甚大,决不可为。且京邑翼翼,四方取则,魏阙之下,治象所观,今令官作贾区,公取牙侩之利,古所谓理财正辞者,岂若是乎?凡衣冠之家罔利于市,搢绅清议尚所不容,岂有堂堂大国皇皇求利,而不为物议所非者乎?斯乃龙断之事,聚敛小臣希进妄作,侵渔贫下,玷累朝廷,乞赐详择。」于是王安石白上曰:「陛下近岁放百姓贷粮至二百万,支十斗全粮给军,一岁增费亦计数十万缗,以至添选人俸、增吏禄、给押纲使臣所费又有百万缗,天下愚智孰不共知陛下不殖货利【三】?岂有所费如此,而乃于果实收数千缗息以规利者?直以细民久困于官中需索,又为兼并所苦,故为立法耳。」彦博所言遂寝不报。朱史取去年十一月十二日、十三日王安石所言并附此。今并依实录【四】,见本日。   丙辰,遂州观察使承锡卒,赠镇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陈国公,谥荣僖。   辛酉,赐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五】绢三百。构方经制蛮事,舟触濑石覆没,仅以身免,上闵其劳,故赐之。   癸亥,权发遣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许彦先言:「已牒广南两路委诸县令、佐排定保甲,其旧置枪手、土丁名役乞解放,止立保甲一法。」诏两路转运使具枪手、土丁自来如何差置教习以闻。中书因请令广南东路转运司密委官吏,就排定保甲,遂根括丁口聚散实数具奏,以凭立法均定丁米,从之。此事乃二十八日,今并书之。当考后来如何均定丁米。   乙丑,翰林侍读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太平州张绬为给事中致仕。绬未受命而卒。   丁卯,诏在京市易务勾当公事孙迪同两浙、淮南东路转运司制置杭州、楚州市易务利害以闻。   诏北江募人筑城寨,令章惇等优给钱米,毋得扰民。   己巳,辅臣同进呈涿州牒,言雄州不当令容城、归信县尉巡历事。枢密院白上:「朝廷已为北界罢乡巡弓手,今更如此,意欲占地,转不逊,恐须亦以不逊答之。」上曰:「只如常应报,不用过当。」王安石曰:「甚善。北界未必有占地意,缘中国亦常言两属地合属中国,中国岂有占地意?我既疑彼占地,彼亦未必不疑我也。」此据日录一十五日事,当考。   庚午,职方员外郎、签书应天府判官赵令铄言:「臣应换官补外,如在京遇同天节,太皇太后、皇太后生辰及非次朝贺,乞用宗室例,许妻入内。」从之,仍自今袒免宗室妇在京亦听入内。   中书言:「御药院申:昨有旨,诸路冬夏岁赐药尽计直,及降方书下转运司,就合赐之。而故事岁差使臣赍赐缘边将帅,因得传宣劳问,今既有法,所差使臣恐合随罢。礼房以为劳问使臣自当如故事不废,余依所定。」上批:「三路缘边旧差使臣,本以赐夏药故因劳问,今药既不赐,独往抚问,意颇无谓。况所赐药并题名用宝,恩礼甚重,今若止令转运司合散,恐失事体。昨秘书丞何琬止以川峡路远,艰于时至,故乞止赐方书,今三路地里既非川峡之比,遣使劳赐,可且依旧,余依何琬所请。」   王安石为上言:「欲兴起治道,须变得风俗。今诞谩之俗初不改,恐无由兴起治道。」上曰:「人情千变万化,苦难知。」安石曰:「人情要保其往诚难,若是诞谩已着,不能明示好恶,继以惩责,风俗如何肯变?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民所以不用情,必是陛下好信不笃故也。」上曰:「前后为诞谩黜逐亦不少,只是却要审。」安石曰:「此事诚要审,然既审之后,不加诛罚以当其罪,何缘肯变?缘作忠信甚难,作诞谩甚易。作忠信,独人主所利,于觽人皆不利;若诞谩,即内外更相朋比,人各济其私欲,是诞谩于觽人为利,于人主乃不利。以其觽人不利,所以作忠信难,以其觽人所利,所以作诞谩易。不然,忠信是美名,诞谩是恶名,人何故不避恶名而舍忠信为诞谩?」上曰:「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没齿无怨言。若审处而当罪,小人亦自服。」安石曰:「管仲以当理而人不怨,诚可称,然管仲岂能胜盘庚、周公?盘庚、周公乃不能使人不怨,岂是不能审处而当罪?盖有使人无怨之道,然而小人妄怨,不害为当理,若为小人妄怨便以为所处不当理,如此,则盘庚、周公亦为有失,不足法。」上曰:「鞠真卿素倔强,及案江西事当罪,便不敢倔强者。」安石曰:「缘陛下切见真卿罪状【六】,真卿更无人党助,所以不敢。真卿在先朝所以倔强者,盖持大臣短长,故大臣骄之至此。陛下若遇奸人人人能如鞠真卿,即谁敢不服?今陛下察人不能皆如察真卿,故未肯退听耳。小人情状,以市井事观之即可见。市井卖百钱物,只着价二三十钱,必忿怒;若着价三五百钱,亦必妄为忿怒,邀厚价;若恰与百钱,即必便肯成交易。为能知其情状,故服也。今遇小人多不当其情状,此所以不服,更纷纷也。人情虽难知,然亦有可见之道,在穷理而已。」   壬申,权枢密副都承旨、西上合门副使张诚一言:「垂拱殿常朝,先内侍喝都知以下【七】,至宿卫行门等十八班起居,次通事舍人引宰臣、枢密使以下大班入,次亲王,次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以下,次宗室使相以下十班入,方引见、辞、谢。或遇百官起居日,自行门后,通事舍人引枢密使以下,次亲王、使相以下至刺史十班入【八】,方奏两巡使起居。立定,方引两省官入【九】,次合门使引宰臣以下大班入。起居毕,候百官出绝【一○】,两省班出,次两巡使出,中书、枢密院方奏事,已是日晏;况大班本不分别丞郎、给谏、台省及常参官【一一】。乞遇垂拱殿百官起居,合亲王以下十班为四班,亲王为一班,马步军都指挥使为一班,宗室使相至刺史为一班,使相至刺史为一班。其垂拱殿常朝、紫宸起居日,亲王、使相已下班并依旧。」从之。   赐许州民贾士明钱五十万。先是,修诸宫观,皆用黄丹烧岂石□离瓦。士明献瓦法,代以黑锡,颇省费,故赏之。   察访章惇言懿、洽州蛮杀招谕侍禁李资,诏遣入内供奉官冯宗道往荆湖南、北路勾当公事,及体量蛮杀李资因依以闻。后宗道言资泊舟河侧,蛮辄围掩杀之,乃诏除元造意并下手人许人捕杀,与补近上班行,仍第行赏,余并释不问。资,辰州流人,与张翘同献策,故惇遣资将轻兵入蛮境招谕,资褊宕无谋,亵谩夷獠,故为所杀。李资事,用魏泰东轩录删修。泰录具去年十二月。   是月,置潭州安化县,升七星寨为镇。武经边防云:七星寨控梅山洞口【一二】,太平兴国中置。魏泰云:章惇以潭之梅山、邵之飞山为苏方、杨光僭【一三】所据,遂乘兵势进克梅山,建安化县;又令李浩将兵取光僭,师至飞山,扼险不能度而还。神宗史南江传,六年正月章惇言:辰州南江溪洞尽以内属,其新归地自西以北,环数千里,依险团族甚觽,遣官于懿、峡、富、锦、黔州分建城寨。是月,石鉴言:峡、富等十七州首领舒光秀等与蛮一千五百余人纳器甲归朝【一四】,已劳遣还其地。惇又言:辰州南江知州管内军衙首领等,各乞纳土为王民。诏补向永修为西头供奉官,余补官有差。实录但书安化县七星镇,与南江传不同,当考。是年二月癸巳、五月癸丑、六月丁丑及七年正月丁巳并应合参照。   翰林学士曾布权知贡举,知制诰吕惠卿、天章阁待制邓绾、直舍人院邓润甫并权同知贡举。   二月乙亥朔,诏供备库副使、太原府代州路都监萧士元罚铜十斤,府州都监成恭二十斤。先是,便殿引呈虎翼军士蹶张武艺疏弱,上问出戍所隶,以二人对,故坐责。七年正月,士元分画地界。   右千牛卫将军叔婼言:「姊适侍禁王益广,赴官吉州,益广道病失心,刺杀婢,系真州狱。以姊无依,遣人迎之,而贫不能自归。」诏真州赐钱三万津遣,仍给驿券。   丙子,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焘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焘前知瀛州,遭母丧服除。故事,起执政以诏,近臣以札子,上曰:「焘近臣,宜以诏。」乃以诏起之。   礼部贡院言:「乞依发解条,以前次科场明经到省、及明经奏名人数同比较,系若干人到省取一人奏名外,据所剩奏名额,并拨添进士奏名,即虽到省人数多,合格人少,亦将不合格明经奏名人额添进士。」从之。   丁丑,秘书丞、崇文院校书朱明之为馆阁校勘。   诏开封府判官梁彦明、推官陈忱各罚铜十斤。去月十四日,宣德门亲从官王宣等与宰臣王安石家人从喧竞,指挥使李师锡擅传语开封府官行遣,而彦明、忱不察虚实,亲从官阮睿本不与喧竞,亦决杖。御史蔡确弹奏开封府官吏曲意迎奉大臣之家,望特加重贬,故罚及之。蔡确疏,据陈瓘尊尧余言兼中书及密院时政记。   先是,安石从驾观镫,乘马入宣德门,卫士呵止之,挝伤安石马。安石大怒,请送卫士于开封府,又请罢勾当御药院内侍一人,上皆从之。安石犹不平,确奏疏曰:「宿卫之士,拱卫人主而已,宰相下马非其处,卫士所应呵也。而开封府观望宰相,反用不应为之法,杖卫士者十人,自是以后,卫士孰敢守其职哉?」上善确言,然宰相乘马入宣德门是非,上卒亦弗究也。此据陈瓘尊尧余言。请罢勾当御药院内侍一人,不知姓名,又不见于它书,当考。   安石自叙其白上语云:「亲从官挝击坐车及旌斿,臣至宣德门,依常例于门内下马,又为守门者挝马及从人。臣疑亲从官习见从来事体,于执政未必敢如此,今敢如此,当有阴使令之。都缘臣居常遇事多抗争曲直,臣所以如此者,乃为义故,岂敢以私事肆为骄騃不逊?恐奸人欲以此激怒臣,冀臣不胜忿,因中伤臣以为不逊。臣初所以不敢辨者,疑有条制,从来承例违越,及退检会,乃无条制;问皇城司吏,亦称无条制;及问体例,却据勾当皇城司缴到皇城巡检指挥使毕潜等状称,从来合于宣德门外下马。臣初执政,即未尝于宣德门外下马,且宣德门内下马,非自臣始,臣随曾公亮从驾,亦如此。」上曰:「朕为亲王时,位在宰相下,亦于门内下马,不知何故乃如此。」安石曰:「此所以不能无疑,欲具札子乞勘会,依条例施行。」上许之。安石又言:「检到嘉佑年后行首司日记,并于门里下马。然问冯京,则云忘之,记得亦有在门外下马时。而文彦博遂扬言云,我从来只于门外下马。」不知下马仪制竟何如。安石又云:「中书驱使官温齐古见堂吏看棚者云:『守门人自相与言,击宰相马,马惊致伤损,罪岂小?』一员僚曰:『我岂不解此,但上面逼得紧,将奈何!』齐古以白王珪。」然齐古者惮入狱置对,安石问之,乃言不记堂吏姓名,安石亦不复以齐古言告上也。温齐古事,据日录二月十六日所载,今移入此。王铚元佑补录蔡确传云:王安石方用事,确揣知上有厌安石意,会上元驾出,而宫中约嘉、岐二王内宴,从驾还至禁门,岐王马搀安石先入,从者伤安石所乘马目。事送开封府,岐王待罪,安石坚乞去。事未判,会确以他事对,上忽问岐王从人击宰臣马为犯分,确忿然对曰:「陛下方惇友悌,以化成天下,置上元禁中曲宴,以慰慈颜。安石大臣,亦宜体陛下孝友之意。若必以从者失误,与亲王较曲直,臣恐陛下大权一去,不可复收还矣。」上瞿然惊曰:「卿乃敢如此言安石耶?」自是有大用确意。据安石日录并中书、密院两时政记载此事颇详,嘉、岐二王从者实未尝居其间,陈瓘论辨亦弗及也,不知王铚何所传闻,疑铚增饰之,附见当考。陆佃所编安石文字,有三札子,皆论宣德门事,今并附此。其一曰:臣今月十四日从驾至宣德门,依逐年例,自西偏门入。有守门亲事官闭拒不令臣入,挝击臣从人鞍马,从人告诉,而臣切恐成例有违仪制,所以未敢陈奏。寻取责到行首司王冕等状称,自来从驾观灯,两府臣僚并于宣德门西偏门内下马,却于左升龙门出。兼检到嘉佑八年、熙宁四年本司日记,体例分明。又会问得皇城司吏手状称,宣德门即无两府臣僚上下马条贯。寻又令会问自来体例,却据勾当皇城司状称:「取到在内巡检指挥使毕潜等状称,自来每遇上元节,两府臣僚合于宣德门外下马。」切缘臣自备位两府以来,上元节从驾,并于宣德门西偏门内下马,门卫未尝禁止,独本年闭拒不许入,而随以挝击。会问到皇城司,又称:「即无条贯,却只取到在内巡检指挥使毕潜等状称,自来合于宣德门外下马。」虽据皇城司取到毕潜等状内所称如此,即与行首司王冕等状内所称自来体例不同。伏乞圣慈以臣所奏,付所司勘会条例施行。所有取责会问到文状,谨具札子缴连进呈,取进止。正月二十四日,臣安石札子。其二曰:臣近论奏宣德门西偏门事,闻已送开封府勘会。臣止为自来两府臣僚下马有常处,而今来皇城司与中书行首司所称各异,理须根究,乞付所司定夺,使人有所遵守。至于禁门中卫之人,既见元无条贯,遂有止约,亦无深罪,伏乞圣慈详酌,特加矜恕。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之至。取进止。二月日,臣安石札子。其三曰:臣检御无素,乃至私人干犯禁卫,惶惧震扰,不知所图。方俟得望清光,冒昧陈叙,伏蒙圣恩曲赐慰谕,臣诚感诚恐,无任激切屏营之至。林希野史云:使相在假,或云惠卿多变其事,不乐如此。或云上幸苑中,因问诸臣阉,阉皆伏地叩头流涕云:「今祖宗之法埽地无遗,安石所行,害民虐物。臣等知言出必取祸,不敢不言,愿陛下出安石,臣等亦乞远流海外,以示非敢害宰相而为身谋。」又云:安石上元乘马从驾还棘围中,回驾观百戏,相公马至宣德左扉将入,亲事官攒骨□止之,马势不止,大阉张茂则叱止之,遂目亲事官执其驭者而殴之。曰:「相公马有何不可!」茂则曰:「相公亦人臣,岂可如此,得无为王莽者乎!」安石诉茂则殴伤其驭,上使验问伤状,安石不乐,遂求去。又云:上元,雱于看棚,有指使辈不伏卫士指约,喧闹,遂提卫士送开封府,实时四人各决杖十七。合该降配取旨,上方知,索开封府案阅之,送府令再勘。上使使喻巩彦辅曰:「不可徇宰相意,尽公勘之。」彦辅亦宽其过,指使者罚铜,大程官、书表司各决二十。后遂着令,指定下马处。按希所云,比它书尤详。张茂则、巩彦辅等姓名合增入,姑附注此。   己卯,诏淮南转运使,自今小麦若收籴般运每斗价钱七十以上,即折纳钱。初,有旨:官吏及坊监、诸班直、诸军应给小麦而愿给钱者听。至是,三司乞下发运司权停运小麦,故有是诏。   诏熙州城下洮河及南、北关渡口并置浮桥。   熙河安抚司言,熙州新堡寨合置酒场,欲且听蕃部自募人,从之。   庚辰,赐诸王府记室参军王顚紫章服,侍讲郑穆绯章服,以嘉王頵开府,而顚、穆随府迁也。   辛巳,司封郎中、直昭文馆、知潭州潘夙为太常少卿。初,夙为荆湖南路转运使,尝遣邵州通判贾师熊以兵丁破蛮寨。及郭逵知邵州,以三千人攻杨昌透,为贼兵追袭至牛脊岭,日暮几陷没,赖夙遣裨将刘杲引兵救之乃免。又遣周士隆、丁佐尧以觽深入据要害,贼窘,遂出降。使者言其功如此,人至今赖之,而夙未尝自陈,故有是命。夙为湖南运使,乃嘉佑三年六月。   壬午,诏:「应有虎豹州县,令转运使度山林浅深,招置虎匠,仍无得它役。遇有虎豹害人,即追集捕杀,除官给赏绢外,虎二更支钱五千,豹二千,并以免役剩钱充。」从利州路提点刑狱范百禄请也。   癸未,知广州、光禄卿、直昭文馆程师孟为谏议大夫,再任,犹以修城功也。   乙酉,诏司农寺体访西川艰食州县,如有灾伤,发常平仓减价赈济,诸路准此。以御史刘孝孙言西川年谷不登,诸州米价腾踊,人艰食故也。上批:「闻濠、寿二州去秋被水,今春乏食,可令监司体量以闻。」   庚寅,司农寺言:「近诏天下出钱免役,而永兴、秦凤比之他路民贫役重,恐非朝廷□□爱养之意。乞诏诸路提举司并省冗役,以次蠲减,常留二分□剩,以为水旱阁放之备。」上批:「陕西之民数困科调,最为贫弱,所出役钱独多诸路,诚为可恤,宜依所奏。」   辛卯,赐熙河经略司钱三千万缗,以备边费。   癸巳,上批付枢密院:「章惇奏富州向永晤亦欲构变,以百姓不从,遂止。详此,乃知内附蛮酋以其不能擅诛剥之利,大底皆怀怏怏,所乐归化者独部民耳。惇等昨乞补置职名,太为微薄,虽朝廷已加等推恩,尚虑未惬所望,可令更切相度。如合再为推恩,仰速具奏。所有舒光秀、光银、允财、元长,硖民既不欲复来,又其貋已背叛,必难遣还旧穴,如就辰州各优与一差遣,不惟弭患,亦自不失恩信,未知可否,并令疾速相度具奏。」于是枢密院言:「臣等已依圣旨令章惇再相度推恩,欲乞作朝廷意,别转两资。仍令惇相度舒光秀合与差遣,更乞空头宣命二十道付惇,准备填给舒光银等差遣。」上批:「今若因懿、洽等州作过,应内附蛮酋例迁两官,深虑启骄长恶,事体未便,兼如向永晤辈亦恐难与忠顺者一等推恩。宜降空头宣命五十道付章惇,令就近相度,量轻重,以使唤或防守得力为名,优与补置。」此据御集,前段十九日事,后段二十五日事,今并书之,当考。御集二月十四日上批:辰州黔江口新寨与土狑生蛮斗敌得功兵员,可令章惇疾速量功状大小犒赏、厚与支赐外,仍具报明闻奏,当议越等优与转资酬奖。本处即日兵势寡弱,故须当如此指挥,以鼓勇士气也。荆湖南、北路见修城寨防托等一行兵员、土丁,并与特支,南、北江已归顺头首,特与支赐。已上可并定例进呈,令冯宗道赍去。二事并系御集二月十四日上批,今附见,与正月末所注南江传合一处看详。「土狑」当作「狤狑」。   丙申,西京永昌陵上宫火,焚东神门。其后西京言:「永昌陵都监张保寿,不觉察军士门卒等欲陷十将李荣,因致此火。会德音,乞特贬降。安陵康为政、熙陵张若谷亦乞量责罚。」诏保寿、为政、若谷并勒停,保寿追一官。保寿等责罚,在四月十四日。   是日,王韶克河州【一五】。新纪系之三月丁未,盖因奏到日,今不取。   丁酉,诏以秦凤路军马六分属熙河路,人二万九千七百二十二、马三千二百七十八,驻泊兵一万三百二十八、马九百四十八,土兵一万八千三百九十四、马二千三百二十,并属熙河路。遇有边事,则以泾原将官领本路土兵并山外弓箭手防托为策应兵。先是,析秦州威远寨以西,别置熙河经略总管司,命王韶、张诜及永兴军路转运使赵瞻同分定兵马数。至是,始条上,故降是诏。王韶、赵瞻等受诏分定两路兵,在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今并书。   右谏议大夫、提举上清太平宫阎询为给事中致仕。询,无传。   戊戌,以归明人黄全谏为三班奉职、辰州指挥使,仍赐银绢、袍带。初,洽州蛮李光全等欲连富州村囤为乱,全谏执送官,故赏之。其后章惇言赏全谏太优,恐难继,其次三人止乞与殿侍。上以问王安石,安石曰:「不然则安能使人人踊跃有趋赏之心,而懿、洽不敢出而求助。陛下每恐赏轻重不等即有人觖望。如汉高祖功臣未有受封者,先封赵子弟四人。若畏功臣觖望,即不敢如此,不敢如此,即何以收赵人心?今赏全谏,正是封赵子弟之意。人主作威福,若使人臣各自较量厚薄,操券以责人主,恐人主不可胜责。故太祖责川班援例求赏,尽诛之,所以销人臣悖慢之气,而长人主威权。若能如汉高祖收赵子弟,即人臣有觖望为乱者,厚赏令觽诛之而已。」上极以为然。此事见实录【一六】五月三日,今移附于此。   己亥,诏荆湖北路提举司,拨昨常平本度僧牒五百与转运司充军费。   权判司农寺李承之言,常平法并宜作一料给散,诏司农寺令诸路具利害以闻。   辛丑,权度支副使、刑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沈起为天章阁待制、知桂州,代萧注也。注在桂州,自特磨至田冻州酋长远近狎至,注问其山川曲折、老幼存亡,甚得其欢心,故李干德动息必知之。然有献策平交州者,辄火其书。会起言交州小丑无不可取之理,乃罢注归。此据注本传。十一月甲子,用注遗表推恩,当并此【一七】。其后起更为征讨计,卒以此败。   初,议用起,冯京言起前为陕西转运使,庆州兵乱,起闭长安城不敢出,人疑其怯。上曰:「贼到城下,城中又无人守备,安可不闭城?此非起过也。」王安石曰:「起在陕西诚无大过。去江宁时,臣尝奏以为可留,觽论所以攻起尤切者,盖以起尝辨正王韶、李师中曲直,故为人所恶,陛下牵于觽毁,故不欲留起耳。」   诏开封府界提点司:「昨引见保丁该免春夫一月,如当时免夫日分不及一月,即候将来差夫各与通计免之。」   检正刑房公事李承之言:「自今试刑法人,如经再试当推恩者,惟上等依例升擢外,余并比较前得恩例并计施行,或昔重今轻者,更不推恩。」从之。   先是,起居舍人、直集贤院章衡等使契丹还,言罢河北沿边乡巡弓手非便。于是提点刑狱孔嗣宗复以为言,上曰:「此失之在初也。今若复置,彼必益兵相临,遂至生事不已,不可不谨。」既而王安石因嗣宗之议修滹沱河枉费,且坏塘泊,忤安石意,遂历指嗣宗怀奸,曰:「嗣宗前论巡马过河云:『敌骄蹇,须得奋不顾身,以忠许国,敢与敌抗之人,乃能了边事。』此盖专为张利一游说也。昨见同时奉使者言罢乡巡非便,故嗣宗亦言其非便。陛下试思:近岁使契丹人亦尝有连状言边事者否?如章衡是忧国好言事者否?天下事又岂特此一事可言耶【一八】?此陛下当深察人臣情态也。」元佑史官云孔嗣宗、章衡等使还言此,绍圣史官因之,又云嗣宗奉使契丹,与章衡等连状。按:嗣宗未尝为北使也,亦未尝与章衡等连状也,但相先后有言,二史官俱失之。王安石日录于六年五月二十二日载此事甚详,绍圣史官专以日录为主,其笔削乃如此抵牾,亦太簄矣。今仍采日录删修,庶不失事实也。   延州言:「顺宁寨蕃部逃入西界,蕃官刘绍能【一九】以兵袭逐不及,反捕西人为质。」上曰:「自许夏国修贡以来,近边逃背生口皆送还,意极恭顺。今绍能即以兵出界,人情必须愤激,可严戒边吏,自今毋或生事。」   壬寅,知许州、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韩绛为大学士、知大名府,仍诏入觐,遇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出入如二府仪。诏乃二月十一日,今并书之。   判大名府、淮南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韩琦判相州,从所乞也。琦乞解旄钺,不许。   诏两浙路提举盐事司未得劾诸州军亏失盐课,且以课利增亏及违法重轻分三等以闻。   先是,王安石以病谒告弥旬,乃求解机务,且入对,上面还其章,安石固求罢,上不许曰:「卿每求罢,朕寝食不安。朕必有待遇卿不至处,且恕朕,岂宣德门事否?」安石曰:「臣所以辨宣德门事,正恐小人更以臣为骄僭,事既明白,又复何言。」上曰:「令子细推究,实无人使。」安石曰:「臣初岂能无疑,既已推究,复何所疑。」上曰:「卿如此,必是以朕终不能有成功,久留无补,所以决去。」安石曰:「陛下圣德日跻,非臣所能仰望。后来贤俊自有足用者,臣久妨贤路,又病,所以求罢,非有它。」上曰:「朕置卿为相,事事赖卿以济。后来可使者何人?孰可以为相者?卿所见也。」安石曰:「岂可谓无其人,但陛下未试用尔。」上曰:「卿频求出,于四方观听不美。」又引古君臣相终始者晓譬安石。安石曰:「臣前所以求罢,皆以陛下因事有疑心,义不敢不求罢。今求罢真以病故,非有他。且古今事异,久任事,积怨怒觽,一旦有负败,亦累陛下知人之明。且又病,若昧冒,必致旷败。」上再三晓譬,安石乃乞告将理。既而上又召安石子雱再三问劳,又令冯京、王珪喻旨,于是安石复入视事。留身,上谓安石曰:「必一成安好。」安石白上:「犹病昏暗烦愦,后来有可用者,陛下宜早甄擢,臣恐必难久任忧责。」上曰:「雱说卿意似不专为病,朕亦为雱说,必为在位久,度朕终不足与有为,故欲去耳。」安石曰:「陛下至仁圣,臣岂有他,但后世风俗皆以势利事君,臣久冒权位,不知避贤,即无以异势利之人。况又病,必恐有旷败,致累陛下知人之明,所以力求罢也。」陈瓘论曰:雱圣其父,父贤其子,而谓在廷之人皆小人也。君子小人自有公论,无足辨者,至于造神考之言曰「度朕终不足与有为」,则是托圣训以薄君父也【二○】,可不辨乎!御集上批:夔州路平荡夷贼了当,遣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二一】内东门司刘惟简往彼传宣抚问,及赐得功臣官吏、将校、军兵、土丁等特支茶药。此据御集乃二月事,但无实日。又云:孙构以下支赐茶药,将校、军兵、土丁等特支依早来处分。按:孙构五年闰七月移湖北漕,九月改知荆南,寻复故,此时不在夔路。又所称夔路夷贼,当是李光吉等三族,然三族于四年三月已安集,不应踰一年后方有此指挥,或恐御集编次偶不详,姑存之,待考。   废果州流溪县为镇。   注  释   【一】督工作止加职「职」,阁本作「赐」。   【二】杂卖场「卖」原作「买」,据宋史卷一六五职官志、宋史全文卷一二、通考卷一六一职官考、合璧事类后集卷四九改。   【三】孰不共知陛下不殖货利「孰不共知」,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六作「孰不以此知」,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作「孰不以此共知」。   【四】实录阁本作「日录」。   【五】孙构「构」原作「桷」,李焘避宋高宗赵构讳改。今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回。下同。   【六】缘陛下切见真卿罪状「切」原作「初」,据阁本改。   【七】先内侍喝都知以下「喝」,宋史卷一一六礼志作「唱」。   【八】次亲王使相以下至刺史十班入「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立定方引两省官入「立定方」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候百官出绝「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常参官同上书「官」下有「今独使相以下曲为分别虚占时刻」十四字。   【一二】梅山洞口「梅」原作「海」,据武经总要前集卷二○及下文改。   【一三】杨光僭宋史卷四九四蛮夷传同,东轩录卷六、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俱作「杨光潜」。   【一四】纳器甲归朝「朝」,阁本作「明」。   【一五】河州「州」原作「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八王韶传、宋史全文卷一二、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开熙河改。   【一六】实录阁本作「日录」。   【一七】当并此「并」下原衍「入于」二字,据阁本删。   【一八】天下事又岂特此一事可言耶「言」原作「信」,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九】刘绍能「能」原作「龙」,据阁本及下文、宋会要兵二八之一三、本书卷二四四改。   【二○】则是托圣训以薄君父也「圣」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下引陈瓘论曰补。   【二一】勾当原作「司当」,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三 卷二百四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三月甲辰朔,诏:秦凤路效用进士窦长裕、窦解招纳蕃部有劳,贡院考试不中格,宜依特奏名人例就试。   丁未,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兼侍读元绛兼侍读学士、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御史刘孝孙言绛决狱多徇私情,乞改除散局,而绛亦恳求罢府事故也。   知瀛州、龙图阁直学士孙永为枢密直学士、权知开封府。永在瀛州凡二年,于是召入。   白沟界河常患北人绝河捕鱼,巡检赵用擅引兵北渡,焚族帐,故敌数侵略境上。上遣中使密访虚实,因奏:南北通好久,但缘赵用起耲,若罪之则无事矣。顷之,敌聚兵连珠等寨亘四十里,邀边臣会议,永遣使谕以:「边吏冒禁已系狱矣,何至是耶?」敌曰:「若罪人已治,能以醪糒犒师,则当归。」永令霸州遗而遣之。责赵用在五年闰七月十三日。   熙河路经略司言:「二月丙申,二十二日。克复河州,斩千余级,木征遁走,生擒其妻子。是日,守香子城钤辖奚起言:蕃贼数千犯城,掠辎重粮草,侍禁田琼部弓箭手七百余人救援,至牛精谷,及其子永吉皆战死。丁酉,二十三日。遣苗授等领骑至香子城,杀退蕃贼,臣等以大军继之,进讨牛精诸谷,助击蕃部,焚荡族帐,获千余级,即日回香子城,经度版筑。以道路尚阻,戊戌二十四日。又遣景思立、王君万通路,斩三千级,复得所掠及获牛羊、粮斛等不可胜数。」于是辅臣皆贺,上谓王安石曰:「非卿主谋于内,无以成此。」绍圣二年九月,苗授传:授,上党人。从韩琦辟为陕西经略司准备差使,累迁供备库副使。熙宁五年,朝廷新复镇洮,明年,授以兵从王韶为先锋,破香子城,进拔河州。贼退围香子城,以迎归师,韶遣裨将田琼救之,斗死,乃以五百骑属授夜驰往,授勒所部令曰:「晨当击贼!」士卒皆贾勇,大败之。休卒二日,贼犹要我于架麻平,注矢如雨,觽惧,授声言曰:「第进无恐!毡排数日且至。」前驱者传呼,贼惊乱,力战数十里,斩首四千级。居数月,又破贼牛精谷,斩首三百级,遂取河西诸城城之,赐号定羌,又城香子,赐号宁河寨,始尽得河湟故地。徙知德顺军。授知德顺,在五月四日。黄琮、刘舜卿荐授,四月二十七日可考。   时河、洮、岷州虽共为一路,而实未复。韶方图进兵,上手诏令所议不须申覆,及上奏亦不必过为详谨妨事。韶以香子城为大军来往根本地,乃先令城守,然后领兵由此讨定河州,木征战败,弃城跃去。会降羌反变,复围香子,而诸羌结集,屯积庆寺以应之。韶回军欲击诸羌,而木征已复入河州,韶兵首尾不相及,乃止解香子围,破积庆寺诸羌而还。   诏赠田琼礼宾使,妻封县君,父普、弟祥各迁一官,赐银绢各三百,录其子孙三人,永吉子一人,仍令厚抚其家。已而王韶奏,琼所部兵亦获三百余级,然失主将,欲不与赏。蔡挺以为非亲兵,当赏。王安石曰:「明告谕以有功特放罪,更不赏,则足以明法。」又议琼亲兵,文彦博曰:「前后行遣不得,政缘事干觽尔。」挺曰:「李宪欲俱不与赏。」安石曰:「将死事,若左右前后力可以救助之人不能救助而不诛,即令后将官难保首领;兼将官御士卒尚严,若将死而左右前后之人可以无诛,即因兵交之际害其主将,主将被贼杀者有矣。以此,宜须惩其左右前后力可以救助而失于救助者。若本不在左右前后而力战有功,反以失主将不赏,又或加罪,即不为允。缘兵事左右有局,各司其局,势不能相及,即无缘任其罪责。虽复杀之,于后何所惩艾?臣以谓须下王韶令推问琼左右前后兵级,力能救琼死者,禁奏听裁,其余有功者,令依例疾速保明闻奏。」或以为当密,或以为动觽,上卒从安石议。安石又论琼父子死事,一子又伤,宜以琼所合迁官,于例外更迁其子官。上以为然。上连日悼痛琼不已也。   熙河路副都总管高遵裕言:「臣初欲同领兵收复河州,以牒知夏国点集甚盛,遂议留臣为熙州声援。甲午,二十日。大军行后三日告捷,会牒报西兵至,不知其数,见已过黄河,在天都山、芦子川,去本州岛裁三驿,又马衔山后康古见有人马五七千出没巡绰。臣已报王韶等请分率已胜兵马数千回赴本州岛,以威示夏人,使知已复河州,以折其内侵之谋,为熙州根本之固。」上批:「恐遵裕以不得预河州之行,故张大夏国声势,希功生事,可严诫约,但令谨备,毋得小有侵犯。」已而上令止用「可严诫约」以下批语付之。   初,议取河州,遵裕曰:「古渭【一】举事先建堡寨,以渐进取,故一举拔武胜。今兵未足,粮未充,一旦越数舍图人之地,使贼能阻要害,我军进无所获,退不得旋,殆矣!」王韶与李宪笑曰:「公何遽相异耶?」檄遵裕守镇洮。韶既行,或传贼且至,熙人大恐,遵裕单骑宿城外,觽恃以安。此据遵裕本传,今附见。诏遵裕「谨备」后「觽恃以安」等语当考。   上既阅河州奏,曰:「闻外间纷纭,以为王韶全军覆没,此必高遵裕唱之。」王安石曰:「造作如此语言者觽,恐非因遵裕唱之也。遵裕但不能料夏国不敢来尔,如王韶即从初便料知夏国不敢来。」上曰:「若不能料,即不敢往河州矣。」   初,河州未闻吉语,蔡延庆牒张守约令留千兵守二堡,以三千赴救王韶,开道路。守约奏:「准催促军须所牒如前,臣以为二堡不足守,今韶以精兵万人尚为贼所扼,臣以三千人往必恐败事,臣以此不敢依军须所牒,尽领五千人往【二】。」蔡挺言:「守约当黜,事与高涣相类,才见贼便逗遛避事,不黜无以御将帅。」安石曰:「守约但不从军须所牒留人,非避事不往。」挺曰:「军须所牒固不当从,缘与高遵裕商量,高遵裕即合节制守约者。」文彦博曰:「但言与高遵裕商量,却无遵裕牒。」挺固言守约当黜,上笑曰:「守约非不行,第要尽将兵去耳。」挺及冯京皆言守约不合多要兵,安石曰:「若如所闻,韶以精兵万人往而见扼,即守约以三千人为少,不足怪。」挺又争曰:「经略使被围,三百人亦当往,三千人乃不肯往?」安石曰:「军须所牒,守约恐不当遵禀。」上曰:「固也。」   既而枢密院乞下王韶相度,如经略总管不在本州岛,合令何人权节制。上曰:「自是蔡延庆不合干预节制,高遵裕当节制分明。」安石曰:「朝廷置官,各有职分,今不当旋问王韶。」挺言:「经略使出,副总管一面指挥兵马,从来有此例。」安石曰:「只为近年无经略使出外,副总管在内事,然不妨副总管节制得兵官。」挺又言:「臣巡边时,副总管亦不敢行文书。」安石曰:「从来副总管不敢干帅府权柄,又经略使虽出,实无事可施行,故不敢行文书耳。若经略使围闭隔绝,即副总管指挥偏裨会合,孰敢不从?且孰以为越职?」彦博因言:「高遵裕怀奸,若通远军空虚,致夏国兵来簄虞,即以为蔡延庆罪。」安石曰:「通远军簄虞,则高遵裕亦不容委罪蔡延庆。」上曰:「或是忽遽如此,无它意否,但令高遵裕分析如何不行遣,却令军须所移牒。」冯京曰:「蔡延庆等得此,疑朝廷责怒,必惶扰。」上曰:「无妨。」蔡挺又言:「恐王韶既往康乐城,高遵裕未知所领职分。」安石曰:「但下指挥问:经略使在河州,副总管自合节制,因何却令军须所行遣军事?令分析闻奏,即遵裕自知职分。」上以为然。□充等又言:「恐韶不欲以节制付遵裕,故令相度。」安石曰:「若韶疑遵裕害事,自当奏乞移却,如未移却,当各守职分。」上曰:「除移却即可,若不移却,自合还彼职分。」   已而蔡延庆自劾:「擅指挥军事,以仓猝故,乞上坐臣罪。」佥谓延庆无可罪,安石曰:「延庆终以为都总管不在,故无人可指挥军事,高遵裕亦习见目前事,不谓可以节制诸将。固当分明说与,令知职分。」佥欲立条,安石曰:「不用更立条,但云都总管既出,即副总管自合节制以次官指挥军事。」佥以为须事干机速,申禀不及者乃听如此。□充曰:「恐邻路难关牒。」上曰:「若军须所关牒,邻路亦自可承禀。」安石曰:「新条邻路事应出兵不出兵致阙误,即有责,虽一使臣行文书,若合出兵,即无不肯出兵之理。」蔡挺又曰:「事干机速,若高遵裕要讨岷州,王韶不在本司,便用此指挥出兵,如何?」安石曰:「若出兵应机会不致阙误,即奚伤?但恐不应出兵而妄举动,即自不可。」文彦博亦以为然。乃诏:「诸路都总管,遇出入本司兵马机速事,申禀不及者,副总管听专行。」诏下乃四月十八日辛卯,今并书于此。   诏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张穆之与熙州官吏制置市易条约以闻。初,王安石议遣穆之,上曰:「蔡延庆已自任责,更遣穆之,恐非延庆所乐。」安石曰:「市易事,穆之经画颇有序,欲令穆之往彼助王韶勾当。」上曰:「第恐韶未暇。」安石曰:「固为韶未暇,所以遣穆之。若穆之勾当,即都不妨韶经画边事,而市易事亦渐成立。」上曰:「善。」   戊申,河北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韩缜知瀛州。中书始欲用缜知许州,上曰:「缜可惜令闲。」乃召孙永,而使缜代之。   太子中舍、权发遣开封府界提点诸县镇公事赵子几权发遣河东路转运副使。时子几副曾孝□察访河北未还也。日录此时欲令子几察访河北,今乃除河东漕,不知何故,兼子几副曾孝□使河北此时亦未还,当考。   己酉,御集英殿试礼部奏名进士。   庚戌,试特奏名进士。上以特奏名人阘茸,而多与官害治。又言学校法终当革。王安石曰:「此余事,恐久远须立法。」   命知制诰吕惠卿兼修撰国子监经义,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王雱兼同修撰。先是,上谕执政曰:「今岁南省所取多知名举人,士皆趋义理之学,极为美事。」王安石曰:「民未知义,则未可用,况士大夫乎!」上曰:「举人对策,多欲朝廷早修经义,使义理归一。」乃命惠卿及雱,而安石以判国子监沈季长亲嫌,固辞雱命,上弗许。已而又命安石提举,安石又辞,亦弗许。丁卯,旧纪书诏王安石设局置官,训释诗、书、周礼义,即此事也,今不别出。   辛亥,试奏名、特奏名明经诸科。   甲寅,中书言:「御药院误以义由散通礼张簨等五人作义题,欲簨等别试诸中书。」从之,令御药院具析以闻。不知究竟如何,当考。若无它,即当削。   诏熙、河州效顺蕃部首领厚加抚赐,令三司以银带三百付本路。   端明殿学士、工部尚书致仕、谥懿敏王素卒。   丙辰,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尉、西太一宫使、赠太尉、谥惠穆吕公弼卒。   司天监言,四月朔,日当食九分。诏:「自十四日,易服,避正殿,减常膳。仍内出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先是,三日,上批:「时雨应祈,稼穑是赖,获此嘉应,非朕敢任,其赦天下,与民均福。」王安石曰:「民每欲雨,陛下辄一祈未尝不辄应,此陛下至诚感天之效。然今岁日食正阳之月,恐宜以此降德音。」上从之。   枢密都承旨曾孝□等言,定武臣睳法,诏依所定施行。先是,武臣犯赃,经赦□复旧官后,更立年考升迁。上曰:「若此,何以戒贪吏?」故命改法。至是,孝宽等议定,大略仿中书文臣□法,而少有增损,比枢密院旧□例为□。「比旧□例为□」,朱史削去。不知改法初欲戒贪吏后乃从□何故,当考。   己未,太常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李承之察访永兴、秦凤两路常平等事,大理寺丞、京西北路提举司勾当公事李察副之。承之本传云:转运判官杨蟠恃势不法,承之悉按以闻。旧纪载二人察访,新纪削去。   诏诸路学官并委中书选京朝官、选人或举人充。又诏诸路择举人最多州军,依五路法,各置教授一员;委国子监询考通经品官,及新及第出身进士,可为诸路学官,即具所著事业以闻。新、旧纪于己未书置诸州学官。   供备库副使苗授为西京左藏库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存为内藏库副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君万为崇仪副使,左侍禁韩存宝为供备库副使,左班殿直魏奇为内殿崇班,三班借职刘普为左侍禁,披带班殿侍赵简为左班殿直,左班殿直缴顺为东头供奉官,右班殿直郝贵为西头供奉官,三班借职毛政为右侍禁,三班差使孟志、王维新为左班殿直,三班借差赵亶、下班殿直吉庆并为右班殿直,凡十四人,皆以河州功最,经略司请先行赏故也。后又第有功人为六等,自三官至一官及递减磨勘年限有差。   上初阅河州奏,亟令下王韶速具功状,谕以当厚赏。王安石曰:「但如下熙州时为复加厚。」上曰:「熙州已厚。」既而曰:「熙州时许以厚赏,后乃不如侬智高时,人失望。」安石曰:「谕以比下熙州时更优加酬奖可也。」上又曰:「河州战,人已屡胜,自计各有功,更令复往,恐疲苦,须更代。」佥以为太宗取河东遂,取幽州无功,正为如此。安石曰:「人情或未可知,但合问愿往者且留,愿归者即听归,据数于泾原选代可也。」上曰:「善。」先是,王韶与李宪连奏河州事,于是蔡挺白上:「功状只下王韶定,或并下李宪?」上令只下王韶曰:「韶正立事,必不肯为私。」安石曰:「王韶是大帅,自合委韶,何用更委李宪?」上从之。此据日录系初八日事,今附见。   它日,安石又论李宪独奏边事及与王韶连奏经略司事皆非体,文彦博亦以以为韶不当如此。上令指挥宪勿书经略司事及独奏。蔡挺曰:「如此,即宪却要奏事不得。」上曰:「宪自要奏事无妨,但不当独奏及连书经略司兵事尔。」然指挥竟不批出。此据日录二十四日事,今附见,王安石以为蔡挺作奸也。安石又白上曰:「陛下赏功不当倦。人臣用命甚难,人君出爵禄甚易,陛下出爵禄尚倦,则人臣用命岂能无倦?」又曰:「凡军赏不厌厚,初虽费财,及其士勇胜敌,四夷率服,会当櫜鞭而治,岂复患军赏费财?」此见日录二十日,今附此。   庚申,诏春试出官人,上等赐进士出身,中等以上升一季名次。四年十月改立铨试法,六年三月始书春试恩例,八年亦但书春试,九年、十年则春秋并书。大抵实录初无义例,今亦因之。   辛酉,夔州路勾当公事、著作佐郎曾阜为太子中允、权发遣夔州路转运判官。先是,阜将命措置保甲,还朝得对,遂擢用之。   侍御史刘孝孙言:「龙图阁直学士张焘不奉诏条,不忠先帝,当官贪墨,临事暗狠。在成都日,有部吏李孝□尝作忠孝书责之,焘不能答。今具缴进,乞出焘守闲郡。」诏成都府路转运司考实以闻。竟无闻。明年正月丙辰,张焘知河中,或因此。   壬戌,御集英殿赐正奏名进士、明经诸科余中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同学究出身,总五百九十六人。中,常州人也。赐新及第进士钱三千缗,诸科七百缗,为期集费。进士、诸科,旧以甲次高下率钱期集,贫者或称贷于人,至是,始赐之。   右正言、直集贤院兼天章阁侍讲、知谏院、管勾国子监常秩罢天章阁侍讲及谏院,从所请也。   秩初免修起居注,未几,复面乞罢去,上惊曰:「方赖卿德义,何遽求去也?」于是又以疾求归,上遣内侍就第谕旨,秩固称疾,诏赐告,仍听免二职。王安石白上曰:「风俗患不忠信、无廉耻至甚,如秩美行,宜加崇奖。留之在朝,足以表励风俗。如诸葛亮以许靖有人望,使为三公。此已是不情,非所以率人为忠信。」上曰:「乡者,秩人望极甚,曾公亮尝言,召出必坏却。」安石曰:「人各有所用,如秩安贫守节,在朝不为无用也。」   诏:「改环州通远县尉为主簿,仍减罢弓手。其州界盗贼,责管界都同巡检;镇寨等处盗贼,责管地分巡检。」从知州种诊所请也。   癸亥,御集英殿,赐特奏名进士、明经诸科同学究出身试将作监主簿、州长史、文学助教,总六百九十一人。   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知谏院张琥为集贤殿修撰、知蔡州。   先是,知制诰阙,中书拟用琥,上不许,曰:「琥脱空,又无能,问时事都不对,乃言它事。」王安石曰:「以人望言,琥行义岂不及蔡延庆?」上曰:「延庆行义亦有何所阙?」安石曰:「如此,则难使在职,陛下当明着其反复罪状罢之。」上又以为罪难名,安石曰:「陛下若以言语前后不复放废人,即左右前后虚位宜多。陛下固有明见其诞谩,而都不以为非者。」上曰:「见即更不进用也。」于是琥三上章乞出,上谓安石曰:「前议琥得无漏乎?」安石曰:「虽不漏,琥岂容不觉?」故有是命。张琥事,见日录五年十一月十八日。   是日,上谓王安石曰:「宿卫亲事官有击指挥使伤首者,而主名未立,宿卫法不可不急变革。」安石曰:「臣固尝论此,此固易变,但要措置有方,使见在人无苦,而来者有以制见在人,则虽变革无患。」陈瓘论曰:安石欲变宿卫之法,先于经义创立新说,然后造为神考圣训,谓当急变其法。盖托于先训,则可以必圣主遵行;文以经术,则可以禁士大夫之窃议。二者行于前,三卫作于后,渐危根本,忠义寒心。人皆独罪于卞、京,安知谋发于私史?若非陛下守艺祖之宏规,循累朝之成宪,使彼二书之说以□行之,今日不知其如何矣。又陈瓘上书曰:臣又望陛下特垂圣问,问洵仁等曰:「日录书神考之言曰:『宿卫亲事官有击指挥使伤首,而主名不立,宿卫法不可不急变。』国家自有宿卫法以来,果有卫士击伤指挥使,而捕捉不得者乎?」呜呼!安石欲变宿卫之法也,久矣。先于经义创立新说,然后矫托圣训,书于日录,二书行于前,三位作于后,摇动大法,忠义寒心。卞等继安石之志,昂等述蔡卞之事【三】,而执此动摇之计以为国是,岂不误朝廷之继述乎!臣道之专强,可不辨哉!又陈瓘封事,别奏蔡卞等倾摇大法曰:臣窃惟大法者,宿卫之法也。改为三卫,卞倡之也。新经有张本之议,日录有包藏之迹,违神考畏惮不改之训,行安石果断速改之请。按书定计,以使厥兄当面赞成,退而匿迹,京由之而不悟,它人岂测其用心?运筹于手足之间,睥睨我爪牙之地。呜呼!昨者若非陛下圣断不惑,则其倾摇未遂止也。人皆独罪于卞、京,而新经之诡说,日录之匿论,反复详密,累数千万言,皆巧摇之策也,孰为陛下略陈之乎?按王安石欲变宿卫法,二年闰十一月十九日及十二月十三日,自后累尝致意矣。经义创立新说,当考。兵志第一卷云:元丰中,义勇、保甲逐上番以代禁兵,其巡检、县尉司所省募兵亦数万。诏阙额弗补者,会其财费储之,专以待武备之用。自后民兵数遂踰募兵,而国用亦省。又议欲择民之材武者,若唐府兵法,番上以备宿卫。事虽未行,然其规模宏远矣。要见宿卫法卒不果变,因附注此。   甲子,交州李干德遣使贡方物。   乙丑,太子中允、史馆检讨沈括为集贤校理。   丁卯,髃臣再上表请御殿、复膳,不许。   诏:「自今进士、诸科同出身及授试监簿人,并令试律令、大义或断案,与注官。如累试不中或不能就试,候二年注官。曾应明法举人,遇科场,愿试断案、大义者听,如中格,排于本科本等人之上。」四月二十六日可考。   诏别试所考试官馆阁校勘蒲宗孟、黄履各展磨勘三年,点检试卷官蒋夔、范祖禹并降远小处差遣,坐进士李士雍对义犯仁宗藩邸名,误以为合格故也。   秦凤路经略司言:「二月丁亥,十三日。熙河通远军西路蕃汉都巡检、文思副使刘惟吉领兵及永宁等寨兵五百,策应滔山等寨;己丑,十五日。至滔山;庚寅,十六日。又得临江寨报,有蕃寇攻围,惟吉即率所部潜由实卜沙谷,辛卯,十七日。至临江,有蕃贼约二千余,惟吉力战,追奔过江。」诏经略司速具将士战守功状以闻,其陷贼人口,优给赗□,所焚庐舍,给修造钱。已而经略司言,贼攻二寨,诸将互战有功。诏惟吉迁西京左藏库使,余推恩有差。   先是,朝廷以临江寨兵止三百人,而蕃贼攻围者甚觽,诏王韶分兵救应,而韶奏:「今方修筑康乐城,贼欲牵制,故攻围临江,若辍兵以往,则贼计得行,不如委临江与攻弗救,万一有败事,俟城康乐毕工,回兵荡除未晚。」王安石曰:「韶奏甚当,且以临江委贼攻之,未必能破。」文彦博曰:「此岂可不救?向王韶料河州必不用兵,乃过河杀六七千人,韶所计未必是。」安石曰:「韶若不领泾原精兵往,为贼所败,即是失计。既领精兵八九千自随,即是防贼旅拒,非乖本谋也。」安石又曰:「将帅居常未有敢言委城寨与贼攻而不救、以败事为不足恤者,王韶独能如此,亦恃陛下知故也。若非陛下知,则必以簄阔得罪朝廷矣。」上曰:「自来将帅非尽不能,诚不敢尔。已上见日录此月二十日,朱史并书之。然将来修筑次序如何?」安石曰:「韶已有奏,必是先修康乐毕,即修香子,最后修河州也。」上曰:「蕃户既未定,香子如何可守?」安石曰:「蕃人既已屡经讨荡,所存余觽固已气索,就令作过围城,若城中有五百精兵,岂易攻破?况城外尽是蕃户,又未须官军保护,加以去熙州救援止五十里,岂复难守【四】?」已上见三月二十二日。安石又白上【五】:「今将校、士卒见杀贼易以得功【六】,则人人且欲以讨荡为事,恐韶难于逆觽,遂至多杀。今兵威已振,宜施恩德,手诏王韶招抚。」上以为然,已上见二十二日。因论庆历边事,安石言:「大臣以门客、故人之故,开方略之科,因此缪及京师,市井间富人买策求得官者甚觽。方仁宗旰食、边人肝脑涂地之时,乃更营不急之私。如此,则其不忧边计可见,何由胜敌乎?」上曰:「此所以书称『难任人,蛮夷率服』也。」已上见二十日。新、旧录并称今月丁亥,盖误也。丁亥,二月十三日。今改之。   戊辰,大理寺丞、京西北路提举司勾当公事李察同管勾本路常平等事。   置诸路提点刑狱司检法官各一员,从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惠卿请也。   赐西界归明人李崇贵开封府界屋租钱,日五百。初,上批赐崇贵田十顷,后复改之【七】。   己巳,诏:「试中刑法莫君陈迁一官,为刑法官;次四人送法寺试断案,或充提刑司检法官;次五百人各循二资,十一人各循一资;余各不依名次路分指射差遣一次;次止免试注官。京朝官比类酬奖。仍自今试法官断案刑名约七件以上,十件以下。」   庚午,制授李干德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护、交址郡王。   权江淮等路发运副使、度支郎中皮公弼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职方员外郎张颉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颉首议开梅山,及章惇往经制,颉时居忧鼎之桃源,数遗京师书,言南江杀戮过当,非辜者十八九,以至浮尸蔽江,下流之人不敢食鱼者数月。惇病之,欲弭其谤,乃言今成功乃因颉谋,诏赐绢三百疋。执政犹恐其异论,会颉服阕,亟移公弼陕西,以颉代之,令便道赴江淮,于是不敢食鱼之谤遂息。此据魏泰东轩录。七年十一月四日,又赐银、绢。   常州团练推官吕升卿为馆阁校勘、提举详定修撰经义所检讨。升卿,惠卿弟也,王安石极称之,故有是命。   赐夔州路转运司度僧牒五百,置市易司于黔州,选本路见任或得替官一员专监,仍以知州或通判提举。   壬申,诏详定职田:知州,藩府三京、京兆、成都【八】、太原、荆南、江宁府【九】、延、秦、杨、杭、潭、广州。二十顷,节镇十五顷,余州及淮阳、无为、临江、广德、兴国、南康、南安、建昌、邵武、兴化军【一○】并十顷,余军、监七顷。通判藩府八顷,节镇七顷,余州六顷。留守、节度、观察判官【一一】,藩府五顷,节镇四顷。掌书记已下幕职官三顷五十亩。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监判官三顷。令、丞,簿、尉,万户以上,县令六顷,丞四顷;不满万户,令五顷,丞三顷;不满五千户,令四顷,丞二顷五十亩。簿、尉各减令之半。藩府、节镇录参,比本州岛判官【一二】,余比幕职官。藩府、节镇曹官,比万户县簿、尉,余比不满万户县簿、尉。   发运、转运使副,比节镇知州。开封府界提点,比余州知州。发运、转运判官,常平仓司提点官,比藩府通判。同提举官,比万户县令。发运司勾当公事、转运司管勾文字、提点刑狱司检法官,比节镇通判。蔡河、许汝石塘河都大催纲,管勾机宜文字、开封府界提点司勾当公事,比节镇判官。   总管,比节镇知州。路分钤辖,比余州知州。安抚、路分都监,州钤辖,比节镇通判。藩府都监,比本州岛判官。走马承受【一三】、诸州都监【一四】、都同巡检、都大巡河,并比节镇判官。巡检、堡寨都监、寨主、在州监当及催纲、拨发、巡捉私茶盐贼盗、驻泊捉贼,并比幕职官。巡辖马递铺【一五】、镇监堰并诸州镇寨监当,并比本县簿、尉。诸路州学教授、京朝官,比本州岛判官,选人,比本州岛曹官。此据会要增入。   注  释   【一】古渭「渭」原作「谓」,据宋史卷四六四高遵裕传、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开熙河改。   【二】尽领五千人往按上文云「留千兵守二堡,以三千赴救王韶」,则总数仅四千,此云五千,与总数不符。   【三】昂等述蔡卞之事「昂」原作「昴」,据本书卷二四六熙宁六年秋七月庚午条李焘注引陈瓘尊尧余言「卞、武继安石之志,昂、仁述蔡卞之事」句改。按宋史卷三五二薛昂传:「昂与余深、林摅始终附会蔡京,至举家为京讳。」同上书卷三四五陈瓘传亦有「卞党薛昂、林自」之语,此处「昴」显为「昂」之误,故改。   【四】岂复难守「复」,阁本作「忧」。   【五】安石又白上「白」原作「曰」,据活字本改。   【六】今将校士卒见杀贼易以得功「今」原作「令」,据同上本改。   【七】后复改之「复」原作「从」,据阁本改。   【八】成都「都」原作「德」,据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一二改。   【九】江宁府「府」原作「鄜」,据同上二书改。   【一○】兴化军「化」原作「国」,据同上二书及通考卷六五职官考改。   【一一】藩府八顷节镇七顷余州六顷留守节度观察判官此二十字原脱,据上引宋史及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一三补。   【一二】比本州岛判官「州」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下同。   【一三】走马承受「走马」二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一四】诸州都监「都」原作「郡」,据同上二书改。   【一五】巡辖马递铺「铺」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四 卷二百四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夏四月甲戌朔,上不御殿,百司守局,云阴,日不见。皇第三子生,母曰宋才人。翌日,宰臣王安石等贺曰:「陛下祗畏修省,夙宵靡宁,方日食时,阴晦不见,此陛下圣德所感。」上曰:「朕之菲德,上蒙殊应,益当勉励,以答天心。」安石等又贺皇子生,于是率百官诣合门上表,乞御正殿,复常膳,诏从之。皇第三子赐名俊,见七月七日。宋才人进封婕妤,在四月二十七日。俊卒,在十年十月二十三日。   诏熙河路运钱帛给军传卒劳苦寒馁,其依陕西运粮法,日给粟二升五合,月增钱二百,候边事息日停给。   乙亥,右正言、龙图阁待制、集贤殿修撰、知熙州王韶为礼部郎中、枢密直学士,环庆路勾当公事、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宪为东染院使、遥郡刺史、勾当御药院,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元凯为礼宾副使,并寄资。知德顺军、如京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景思立为东上合门使、河州刺史。韶等以克复河州,元凯以随军奏捷故也。王安石请更厚赐韶以金钱,曰:「遇将帅宜如此。」乃赐韶绢三千匹。   钤辖、文思使奚起迁皇城使,候三年除遥郡刺史,其余兵官自五官至一官及减磨勘年有差,以方收复河州,而起等守香子城杀获有功也。   太常丞、集贤校理、直舍人院邓润甫,常州团练推官、馆阁校勘吕升卿,察访京东路常平等事。王安石知升卿经义非所长,请试以事,乃命副润甫出使。上疑升卿选人,安石曰:「已带馆职,或与转一京官。」上曰:「姑迟之。」润甫、升卿察访,旧纪具书,新纪不书。   李宪言:「昨收复河州,洮西蕃部尚有窜入山林者,乞招降。」诏熙河路经略司示以恩信,许令复业。   西南龙蕃、罗蕃、石蕃八百九十人来贡方物,诏以道路辽远,往复甚勤,如愿于缘边纳所贡物,即以回赐及朝见所赐缘路驿券给之。五月二十日龙蕃入贡。   以朝集院为律学,赐钱万五千缗,于开封府界检校库出息,以助给养生员。置教授四员,请给、人从视国子监直讲。命官、举人并许入学,试中,官给食。每月公试一,私试三。公试:习律令生员义三道;习断案生员案一道【一】,刑名五事至七事。私试:义三道【二】,案一道,刑名三事至五事。据墨本,熙宁六年八月癸酉,国子监丞杨完言:近诏给钱万缗送检校库,召人抵保收息给律学。今生员滋多,乞增赐本钱五千缗,从之。朱本削去,云已见六十卷内。盖墨本误以五千缗并入初给时故也。   丙子,大理寺丞丁执礼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   秦凤路提点刑狱、职方员外郎张穆之徙永兴军路,永兴军路提点刑狱、殿中丞周良孺徙秦凤路。初,王安石白上,高遵裕及穆之皆以不得与河州之行,怨王韶,书抵薛向,极非毁韶,然考验皆无实,二人者,恐难使与韶共事,请复用穆之为三司判官,曰:「穆之,向所喜,使佐向宜也。」上谓穆之反复,若归朝,必更造作语言扇惑人。乃诏穆之与良孺两易其任。又议遵裕差遣,上良久曰:「此须令韶自择一协心者。」命安石以书问韶,既而遵裕差遣卒如故。   又诏熙河路止留蔡延庆应副军须外,余转运使副、判官并归本路。时蔡朦与其父挺书,言王韶修城非要,又杀羌多,无补,并及韶它事。挺颇为上言之,王安石曰:「朦等皆不乐韶,韶方举事,恐被觽人窥觇,难以成功。」王珪因言延庆及朦俱留熙河,恐不须尔。安石请遣朦归,上从之。它日,上谓安石曰:「李宪言熙河妨功害能,举目皆是。」安石曰:「王韶事赖陛下照察,方粗有成。今将帅待敌,诚非所畏,惟内外之人相表里为浸润,最是将帅所患,将帅畏此乃甚于畏敌。」蔡延庆传云:蔡朦奏蔡延庆不应以军须司牒擅起兵,故徙它路。盖不知事实者,今不取。   殿中丞、知司农寺丞蔡天申为河北路转运判官,秘书丞、河北路转运判官张端兼审官东院。先是,上数言端不得力,王安石因言端性憸邪,事事顾望,请以天申代之,而端有是命。上曰:「监司既不得力,罢去,稍抑之,使有所惩,无伤也。」安石曰:「良是。」   诏:「河北沿边县,自来不差春夫于近里州军功役。自今差夫,无得出本州岛军界。」   广南西路经略司勾当公事温杲言:「诏补侬宗旦、侬智会等为将军,以夷人不知此官,欲乞一近上班行或副使。」诏宗旦、智会并为供备库副使,宗旦桂州都监,智会知归化州。   丁丑,龙图阁待制、权御史中丞、直学士李中师,龙图阁待制、权御史中丞邓绾,同注及第进士、诸科等官。   戊寅,赐唐州修召渠役兵特支钱有差。   新知桂州沈起,乞自今本路有边事,依陕西四路止申经略司专委处置及具以闻,从之。起又乞差人出外界勾当,上顾王安石曰:「如何指挥?」安石请依所乞,札与监司,上曰:「可。」安石私记又云:「上令起密经制交趾事,诸公皆不与闻,凡所奏请皆报听。」陈瓘论曰:安石入告之言曰:「兵无时不可用。」神考曰:「用兵安可无名?」安石曰:「陛下若果欲用兵,何患无名?」于是七年执政而四作边事,神考垂拱仰成,任其所为,事成则归功于安石,事不成则引咎于己。韩绛西事既败,神考降诏罪己,未尝责安石也。熙河奏功,则解玉带以赐安石曰:「非卿主谋于内,无以成此。」梅山用兵,章惇受旨于安石,及其奏功,则神考擢惇而骤用之。广西之事,沈起亦受旨于安石,及其败也,神考掩护中书生事之过,曲从安石,贷起之死,而亦未尝责安石也。神考之于安石,可谓厚矣,安石之所以报上者,宜如何哉?臣今考日录,安石于熙河、梅山先书李若愚妄沮王韶,而神考崇长若愚;又先书经制成算已付章惇,而神考为人游说,即欲改授蔡烨,然后言王韶、章惇必可任使之意,以谓能知王韶者安石也,非神考也。矜主谋之功,返复张大,至于数十万言,自谓有天地以来无此功矣。至于韩绛败事,则曰:「陛下于一切小事劳心,于一大事独误。」又曰:「若陛下详虑熟计,则必无可悔之事。」夫安石自作可悔之事,而恣为诬诞归过之言,神考爱民之志,孚于天下,此等诬辞可累天德【三】,但臣子之心不能平耳。沈起引惹蛮事,致令交趾犯边,围陷邕州,钦、廉失守,生事者起,人皆知之,造谋者安石,人不尽知也。边事未作之时,神考有罢起之诏,曰:「熙河用兵,未有息期,沈起又于南方造作引惹。」欲治起罪,以安中外,安石不肯奉诏,明年果有事宜,三州之民,肝脑涂地,数路骚动,一人焦劳。当时诏语以谓一路生灵,横遭屠戮,职在致寇,罪悉在起。然起之所以得不死者,良以安石护起,神考重违其请,不欲尽行耳。安石退而著书,追记其事,则谓沈起经制,皆上密谋,诸公皆不与闻,起所奏乞,上皆许之。呜呼!四作边事,二败二胜,二胜则掠美于己,二败则敛怨于君,吕诲之言,辨之早矣。   己卯,辽主遣宁州观察使耶律宁、海州防御使马永昌,其母遣彰圣节度使耶律昌、太常少卿干文阁学士梁颍来贺同天节。于是宁等请合使、副班为一,如南使在北朝例,乃入见。佥谓不可许,王安石劝上许之,仍遣内侍李舜举谕旨。宁等大喜,又言南朝近所遣使官多卑,乞如先朝例,差高官。文彦博等谓敌心无厌,不可许,安石又谓许之无伤,上曰:「自今与差学士以上官也。」彦博曰:「辽使归,必更增饰干赏,自今人人争来生事矣。」上卒许之。   庚辰,河北路转运使、礼部郎中张问复集贤殿修撰、知徐州,刑部郎中陈汝羲复直史馆。上始欲复问职,王安石言:「臣等亦屡商量,但非因差除,又非赦令,故不敢进拟。陛下特与复,甚善,然汝羲所坐与问同,俱无大过,恐一例当复。」上从之。   供备库使高永亨迁一官,减磨勘二年,高永能迁一官,王亢循资,再任。以鄜延路经略司言永亨等括田、招弓箭手有劳也。   诏诸路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不兼提举常平仓者,并兼提举。   诏提举在京市易务及开封府司录司同详定诸行利害以闻。   初,京师供百物有行,虽与外州军等,而官司上下须索,无虑十倍以上,凡诸行陪纳猥多,而赍操输送之费复不在是。下逮稗贩、贫民,亦多以故失职。肉行徐中正等以为言,因乞出免行役钱,更不以肉供诸处,故有是诏。上因谓执政曰:「近三司副使有以买靴皮不良决行人二十者。今两府尚不下行人买物,而省府乃扰民如此,甚非便也。」墨本但云:初,京师百物有行,官司所须,皆以责办,下逮贫民、负贩,类有陪折,故命官讲求。今从朱本。   诏步军副都指挥使宋守约罚铜三十斤,追罢其子球除合门祗候指挥。守约坐以待卫司杂役兵给球使令,当私罪流,该德音特有是命【四】。   辛巳,诏进士、诸科及第等人入谢免进银。故事,既赐第,诣合门谢恩,进银百两【五】。至是,罢之。   乙酉,诏赐泾原路策应熙河已回弓箭手钱人二千,军员三千。   梓夔路钤辖司言,钤辖张承佑与走马承受张宗望,率兵往江安县会合讨夷贼。诏钤辖、转运司节制,早令安帖,仍体量知泸州【六】李曼、通判白序引惹夷贼事以闻。体量引惹,自五月十一日移入此。   先是,淯井监夷贼数百,自三里囤突出劫夺客船钱银及掳掠人兵三十余人,而梓夔路都监孙仲达等会兵讨十二村夷于三壕滩,逢贼杀伤官军子弟,于是承佑等继往。此事见实录五月十一日癸丑张宗望奏,今移附此,庶不紊先后之序。都官郎中、通判梓州张子瑾言:「晏州六县种夷约二千人,自井溪来驻思、晏等处,令罗个募村夷人斗设言:『十州五囤旧纳盐井柴茆煎盐,自官中卖井,我失卖茆之业;又令我纳米折茆,所以结集夷觽于石纲溉劫人船,并三壕面与官军战,两有死伤,今欲与官设誓。』又闻结集猖獗日甚,虽闻诸郡官兵会合,未见克捷。皇佑初,淯井监夷惊劫行旅,遂议攻讨,公私困敝,至嘉佑初方息。或用皇佑故事讨除,是为无策。乞赦其罪,许以招安设誓,渐散重兵,以免夏秋瘴疠。」旧录系此疏于四月十四日丙戌,朱史削去,以为朝廷都无行遣,止是黄庭坚下笔,令入此疏。新录仍存之,今移见十二日乙酉,要别检讨重修,庶事节分明。诏李曼分析柴茆事,在五月十五日。卖井事,日录八月二日略有之,当考详。八月二日日录云:密院进呈张充宗奏状,盛言因鲜于之邵。余白上:「之邵十一月申中书言不便,井以十二月方卖与白文献。」上曰:「恐召卖在前。」余曰:「候检文字别进呈。」   熙河路经略司上河州得功将卒三千五百二十七人,诏每获首一级赐绢五匹。于是王安石白上:「士气自此益振,要当养之而勿伤尔。」文彦博曰:「使更勿怠,则南征北伐将无不可矣。」上曰:「古人谓举事则才自练,此言是也。」安石曰:「举事则才者出,不才者困,此不才者所以不乐举事也。」   开封府勘到枢密院令史任远告属都承旨李评不用新条转充令史等罪,诏任远降俸职监当差遣。此据密记四月十二日事,文彦博去位或与此相关,更详之。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可考。   丁亥,王韶等言:「岷州近为羌兵所隔,势甚孤危,西京左藏库使包顺、内殿承制包诚婴城拒敌,保全其州。」诏各迁二资,赐顺绢三百,诚二百,仍各赐金带。   庚寅,熙州洮河浮梁成,赐名永通桥。   诏免楚州浚运盐河夫支移、折变钱户五千,户下数少者许于次年敷足。   中太一宫成,以右街都监、真靖大师陈景元为宫主,景灵宫抱一大师盖善言副之,余知职、散觽道士,令景元博选有行业精洁之人,毋过二十人,岁披戴恩依东太一宫例。   辛卯,知制诰吕惠卿等言,修撰国子监经义,乞令直讲月轮两员供本经口义二卷,从之。   命新知桂州、天章阁待制沈起兼提举粮草。   荆湖路察访章惇言:「狤狑蛮贼千余自黔江浮船而下,捕盗官邀击,获首级器甲等。」诏西头供奉官、辰州管界同巡检谢季成迁一官、减磨勘三年,余推恩有差。又言:「邵州新招人户杨昌透等岁出课米乞展三年起纳。」从之,既又听展一年课米,凡三百余石。   熙河路比等得功将佐:比第一等人,依第一等转官;比第二等人,转两资;比第三等人,转一资。先是,王韶言被旨三等得功将佐并第推恩,今详比类正等得功人恩赏宜少减,故有是诏。   苏州言,体量民间陈说,司农寺丞郏亶请兴水利,不便。诏送司农寺。墨本有此,朱本削去,今复存之。五月二十三日,亶罢。   壬辰,大理寺丞、知司农寺丞苗时中为太子中舍、权发遣梓州路转运判官,代太常博士陈充。时充以不职,送审官东院,上因曰:「周材难得,如守令即专治民,三司判官专治金谷,开封府推、判官专治刑狱,转运司无所不总,求之周行,罕有能兼之者。」时中,符离人,寻改利州路,与太子中允吕开易任。徙利州路,五月一日事。   权邵州防御判官郭祥正为太子中舍,与江东路家便差遣。章惇言祥正均给梅山田及根括增税有劳也。魏泰云:王荆公当国,有郭祥正知邵州武冈县,实封附递奏书,乞天下之计专听王安石处画,凡议论有异于安石者,虽大吏亦当屏黜。表辞亦甚辨畅,上览而异之。一日,问荆公曰:「卿识一郭祥正否?其才似可用。」荆公曰:「臣顷在江东尝识之,其为人纵横捭阖而薄行,不知何人引荐而圣聪闻知也?」上出其章以示荆公,荆公耻为小人所荐,因极口陈其不可,遂止。是时祥正方从章惇辟,以军功迁殿中丞,及闻荆公上前之语,遂以本官致仕去。此事当考。安石尝言郭逢原轻俊可使,何独于祥正乃尔?恐未必尔也。   新赐进士及第余中为大理评事,朱服为淮南节度推官,邵刚为集庆军节度推官,叶唐懿为处州军士推官,叶杕为秀州司户参军,练亨甫为睦州司法参军,并充国子监修撰经义所检讨。上初疑杕等未称职,王安石曰:「今乏人检讨文字,若修撰即自责成吕惠卿。」上乃许之。服乌程,刚常州,唐懿南剑州,杕、亨甫皆建州人也。亨甫事,林希野史详载,已附注五年八月戊戌叶适赐第时。   新知桂州沈起乞以邕州五十一溪洞洞丁排成保甲,遣官教阅,从之,仍给度僧牒三百。   甲午,命知青州临胊县刘温恭等八人分往齐、徐、濠、泗等十四州排定保甲【七】。   环庆路经略司言,将官李克忠等三年七月破金汤城有功未赏,诏克忠落「经恩未得叙用」指挥,林广除本路钤辖。先是,李复圭为克忠乞酬奖,枢密院论复圭妄奏,王安石主复圭甚力,乃下经略司验问。而是役也,广尝获级,克忠但遣兵策应,亦得免罪。经恩未得叙用事,在四年七月二十八日。上召广对,谓广曰:「金汤、石门,卿功为多。」慰劳甚至,因谕以熙河事。广辞以不习其山川与人之勇怯,若有它任使,虽万死不敢辞。乃听还本路。李克忠除落过名,实录殊不详,今取日录前后论奏语删修。   诏熙河路讨河州香子城破积庆寺贼寨诸军、弓箭手、勇敢等,获首级并重伤人,除已迁资外,更与迁一资,指挥使升一军,就粮指挥使增料钱二千,余虽不获首,亦与迁一资。   编管人前皇城副使种谔免编管,授华州别驾。以上批「谔自至贬所,累经□赦,可令自便」故也。王安石私记云:上批初付中书、密院,而密院独进呈。退,安石问何独进呈,文彦博乃阳为不审。安石曰:「上有何指?」曰:「令与中书进呈。」及是进呈,彦博已不入,陈升之曰:「谔欲且与量移。」又进呈,升之不复言,遂有是命,仍免安置。此据王安石日录增入。谔五年五月自贺移潭,今又免编管及安置。日录云授华州别驾,朱史有之,新旧纪、日录都阙【八】。彦博罢,在此月二十六日。   诏:「泾原、环庆路职田,依鄜延路例,招置弓箭手。其所收租,佑中价,于本路给盐钞还官吏,仍趋河东、秦凤两路检量上之。」六月癸未可考。   又诏诸路勇敢、效用教阅法,依泾原路立为一法。   乙未,兵部员外郎李复圭知曹州。楚建中、周良孺等奏复圭节制阵图,命李信出军,约束考究,不尽如盛陶章,故薄责之。陶章见五年十二月己丑,旧录重出,新录又承误。   权知泸州李曼言招诱甫望蜐恕攻讨淯井监夷贼。诏:「曼一听监司指挥,毋得妄处置。仍令利州路提点刑狱范百禄体量曼更张边事、不与僚佐评议事实以闻。」庆历二年,乌蛮王子得盖居姚州,为刺史。得盖死,其子窃号罗氏鬼主。鬼主死,子仆夜袭其号。仆夜稍不能令诸蛮,其部有甫望蜐恕、宴子二酋者为最强。及官军与淯井监夷贼战失利,曼又借助于甫望蜐恕,议者指曼处置乖方,故有是命。七年五月二日,仆夜、甫望蜐恕受王命。   上谓王安石曰:「曼欲引外蛮之强者令总制近边诸小蛮,非计。」安石曰:「此诚非计。三代蛮夷爵不过子,正为制其封域令小,则可无侵中国之患故也。」上曰:「须弱乃可制。」安石曰:「诚须及弱时乃可制,制定之后,若非中国失政刑,即彼无由能兼并为强也。」安石又白上:「曼既令知州,又方有边事,却令一听监司指挥,不得妄有措置,恐害事。若已明见曼无状,便合替却;未明人言虚实,即当责以州事。」上令别降指挥,然讫不改命。安石又白上:「淯井事不足虑。」上曰:「但蜀人易摇尔。」安石又言:「曼招甫望蜐恕,亦恐未失。今监司既尽在泸州,若曼措置非理,亦必不听,惟恐因事觽共讙噪倾沮李曼,不患人背挠而从之也。」   洛苑使、英州刺史刘绍能为鄜延路都监,子永年补本族巡检,并依汉官例衙谢。绍能,保安军蕃官也,累战有功,召对擢之。右侍禁李德平转一资兼合门祗候。德平随绍能赴阙,亦蕃官也。   诏鄜延路经略司,自今毋得以路分都监以上引伴西人赴阙。   丙申,翰林学士、右正言曾布迁一官,以详定天下帐籍成故也。布辞迁官,止赐银绢三百。   阶州录事参军马有贤差替。初,知州刘舜臣令赴教阅义勇,于官舍安泊日,收僦钱入公使,有贤不执白。会德音,上曰:「有贤虽暂权通判,势亦可执,宜特差替,以励诸郡。」   诏:「自今刑法官不及两考者,并许就试。如试中刑法,在寺供职及两考,与推恩。」   诏在今诸路都总管司人吏勿用军人,并于本路州军使州院选差。会要六年四月二十三日。   丁酉,知蔡州、龙图阁直学士陈荐提举崇福宫。初,命张琥代荐,欲召荐还朝,上曰:「荐见孙永知开封必不乐,不如就与一郡。」王安石曰:「未有郡。」荐遂以疾□闲,许之。   殿中丞、知都水监主簿刘璯兼同提举沿汴淤溉民田。   夔州路转运判官曾阜言:「渝州隆化县新附户已团成保甲,每岁阅试。如武艺出伦,欲与减租入之半。」上曰:「民受田多寡不同,赋租亦异,若例减半,必致不均,此事决不可行。」王安石曰:「今一人艺精,即欲免租,若后衰退,当如何?」密院欲每年旋免之,上曰:「纵如此,亦非法。盖人户租课多少不等,必致不均,不若止如府界保甲立法行之。」新、旧录并称南平军隆化县。按:八年十一月,乃以渝州南川县铜佛坝为南平军,此时未有南平之号,当云渝州隆化县,实录误也。   河东经略司言,有陷蕃卒二人逃归言:「夏人恐我大兵至,修筑于凉州,而凉州守乃我顺宁寨供奉王某之子,每言我有家属于此,如何不早图南归。诏转二卒各一资,故配熙河路,并录其语付本路经略司。上因谓执政曰:「向因五路出兵,西人潜筑城邑,为伏藏之所。今凉州去河州不远,如诸路将帅得人,表里相应,则西人自此多窜归者。」上又疑彼首领未可知,王安石曰:「陛下欲详知,则须用间谍,若其大情则不待间谍而可知。彼区区夏国,果有豪杰之主,尽一国之材,使材大者在上,材小者在下,则立为不可敌之国。今其主幼,妇人为政,所任要重皆其亲昵,虽有豪杰无由自进,则其大情已可知矣。」上曰:「事欲及时,但患难得将帅与陕西财用阙乏而已。」安石曰:「将帅随时搜择,亦不乏人。经制财用备西事,不必专在陕西。今天下财用足,则转给陕西无难者,但以米谷难于运致,故惟陕西农事欲经制尔。」上又曰:「财用亦须素为计。」安石曰:「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事豫则立,亦诚不可出于临时。」上曰:「作事固自有次第,且当并力经营西事也。」   戊戌,诏裁定在京诸司吏请给。先是,吏禄各有定式,后以兼局,增茶汤、纸笔钱,侥幸相因,略无限制,而枢密院有言,故降是诏。已而王安石白上曰:「如吏人马骧差往西川、陕西,又往湖南、北两路溪洞。又如中书检正吏,皆一人兼两人文字。若不许兼请,即谁肯任劳责者?既是官有两局,若不许兼,正是占吏人愈多而妨其本司勾当处,且令日食不足尔。」上曰:「一人兼五七处如何?」安石曰:「凡兼局吏,非在一员官之下,即亦不可兼。既无一员官兼五六处差遣者,即岂有兼五七局之吏人?」上乃追前诏寝之。追寝前诏,朱史签贴云,再取到中书省文字。与日录同,今从之。新本遂削去。   又诏故邠州三水县尉向子潜妻李氏封旌德县君。初,庆州军乱,子潜以所部弓手斗敌死事故也。   上批:「闻河北诸郡有蝗蝻,可令监司督官吏扑灭。」去年冬末,旧纪书河北大蝗,新纪于今年四月末书是月河北蝗,当考。   先是,文彦博言:「议者多欲赋牧地与民而敛租课,散国马于编户而责孳息。乞朝廷裁察。」既而蔡挺亦以收牧地赋民为便,仍乞汰诸监不堪配军马,量留支填马铺、厢军人员外,并发赴河北等路州军估卖。诏元绛、□审礼、蔡确【九】详定以闻。八年四月二十八日。   己亥,枢密使、剑南西川节度使、守司空兼侍中文彦博罢,授守司徒兼侍中、河南节度使、判河阳,从所乞也,仍诏大敕系衔曹佾上,出入如二府议。彦博乞罢,实录、正史殊不详。二十一日已不入,应是与王安石异议,安石既成熙河之功,彦博因力求去也。十二日乙酉任远事,更详之。   诏:「比许应明法举人,止愿依法官条试断案、大义者听,如合格,仍编排在本等人之上,令定所赐场第及考校样行之,仍改先降指挥明法为诸科。如敢冒应诸科人名试法,许人陈告,赏钱百千,同保人永停取应。」三月二十四日可并此。   殿中丞王岐勒停,送黄州编管,坐继母李为女纳采,督岐取嫁钱,岐不肯与故也。   王韶既还熙州,复遣将渡洮,略定南山地,斩首七百级,筑康乐城及刘家川、结河二堡,以通饷道,遂自领兵破踏白城,斩首三千级,因城之。又城香子时,羌人谋伏兵南山,伺官军渡洮,断我归路,不则保摩宗城。摩宗天险难近,号「铁城子」。韶谍知之,引兵径渡洮,遣别将败其覆,遂拔之。此据王韶传云。御集五月八日手札,改安河作定羌城,载王韶奏:已领大兵进据结河川。安河、香子两城讫,缘洮西一带境上阔远,今商量出文字,令逐官权行管勾,乞降宣命。然则城香子是四月末事审矣。高永年陇右录有王韶表,自载破城寨月日,与日录、本传不同,当考。   是日,奏踏白城捷,冯京曰:「羌人愚,可惜枉杀太多。」上曰:「旅拒如此,岂可不杀?」王安石曰:「昏迷不恭,正王诛所宜加,洮河之兵,所谓一月三捷也。」上曰:「泾原人精勇,故虽王宁庸将亦能克获。」安石曰:「人无勇怯,在所措置。洮、陇劲兵处,今羌人乃脆弱如此。李抱真所教潞人才二万,教之非能尽如法,然已能雄视山东。孙武以为『治乱,数也;强弱,形也;勇怯,势也。』治军旅有方,则数无不可使治,形无所不可使强,势无所不可使勇。」上曰:「士但有技艺则勇。」安石曰:「为势所激,则虽无技之人亦可使勇。然所谓王者之兵,则于兵之义理能全之,能尽之,故无敌于天下。」此据日录乃二月十六日,当考。   初,张守约自通远领兵至熙州,而王韶已从间道还。时诸羌三万余犹屯敦巴城,声言欲复旧地。守约径渡洮,按甲挫锐,左右设伏,伺其怠乘之,斩首六百,取窖藏助军食,以其帐舍材木城康乐寨,得地,招弓箭手千五百人。五月二十一日,乃赏康乐之功。   庚子,以才人宋氏为婕妤。二年十一月为才人,今年四月一日生皇子。   枢密院言:「河北等路副都总管以下兵官,衔位上带『驻泊』两字,理有未该,及尽列本路州军名额,尤为冗长。欲令在安抚、经略、钤辖司治所者,更不称『驻泊』,其所统地分职务止依旧。」从之。   诏诸路经略司,其尝立战功蕃官、羌人,引伴赴阙。   又诏熙河路,令所役义勇与免一次上番外,更免本户支移、折变物三石,如户下折变数少,即通于次年敷足。   诏降敕书奖谕权泾原路钤辖黄琮、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刘升卿【一○】,以尝荐苗授可为主兵官,而授将先锋下河州城及救香子城,斩首四千余级故也。三月四日可考。   注  释   【一】案一道「案」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五七选举志、宋会要崇儒三之八补。   【二】义三道「三」,上引宋会要及通考卷四二学校考均作「二」。   【三】可累天德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七讨交趾引陈瓘论曰作「何累大德」,疑是。   【四】当私罪流该德音特有是命「流该」二子原倒,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五】进银百两「百」上原衍「三」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之一一删。   【六】知泸州「州」原作「江」。按宋史卷八九地理志、九域志卷七,淯井监和江安县都属泸州;又下文及本书卷二四五、二四六均谓李曼知泸州。「江」显为「州」之误,故改。   【七】分往齐徐濠泗等十四州排定保甲「十四州」,阁本作「十二州」。   【八】新旧纪日录都阙按上文有「日录云授华州别驾」句,疑此处「日录」二字衍。   【九】蔡确「确」原作「雄」,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本书卷二六三熙宁八年闰四月乙未条改。   【一○】刘升卿本书卷二四三熙宁六年三月丁未条李焘注作「刘舜卿」。据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七九,景德三年置河北沿边安抚使,以雄州知州充,又有副使,以诸司副使以上充。宋史卷三四九刘舜卿传载,刘舜卿曾在神宗时以西上合门使知雄州六年。疑此处「刘升卿」当作「刘舜卿」。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五 卷二百四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五月癸卯朔,御文德殿。   夔州转运判官曾阜言,播州杨贵迁在夷人中最强盛,以老,遣子光震、光荣献鞍马、牛黄、麝香。诏补光震三班奉职,光荣借职。   甲辰,枢密使陈升之兼髃牧制置使。   诏:「文彦博尝受先朝顾命,今罢枢府,宜依曾公亮罢相例,与子孙推恩。」御集乃十二日事,今从实录。   乙巳,诏诸路察访官,河东、两浙路许奏选举人充京官、职官、县令十二人,余路十人,升陟不限员数。   丙午,东上合门使、河州刺史、知德顺军景思立知河州,西京左藏库使苗授知德顺军,专管辖泾原正兵、弓箭手,策应熙河、泾原路,都监王宁副之。时河州未复,豫除思立知州事兼洮西安抚使,治事于香子城。九月一日,王安石云云。   诏名熙河路阿纳城为定羌城,香子城为宁河寨,康乐城为康乐寨,刘家川堡为当川堡,并隶河州。   诏出常平钱万缗赈贷延州诸县阙乏户。   戊申,分命辅臣祈雨。   诏创水硙、碾、碓有妨灌溉民田者,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官司容纵亦如之。   己酉,诏熙河路建定羌、宁河、康乐等城寨及河州兴功防城器甲战具,令永兴军、秦凤两路转运司于近里州军应副。   庚戌,诏诸路经略司:「结队并依李靖法,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赏罚候成序日取裁。其队伍及器甲之数,依泾原路牙教法。」十二月十一日庚辰、十八日丁亥当考。   又诏河州公使岁赐钱二千缗,仍权增千缗,候有杂收钱止。   诏永兴军等路转运司,给钱十万缗付秦凤路转运司,以助边费。   癸丑,岳州司户参军、崇文殿校书、编修三司敕式张谔为光禄寺丞、权检正中书户房公事。   命都官员外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熊本,察访梓州路常平等事并体量措置泸州淯井监夷事。新纪但云遣熊本措置泸州夷。   先是,本及蒲宗孟皆言:「讨淯井蛮不当发西川兵,既弱又远,当发戎州兵而已。」又言:「淯井蛮,不当盛兵讨之,蛮急则恃山林,官军不能入也。然有田以为生,若以兵扰之,使不得田,即亦自困。今不务扰之使不得田,而盛兵讨之,我罢则彼出,我往则彼藏,泸州粮食难继,我师必困。」上以为然,欲即选遣此两人。王安石曰:「臣欲更与计议,续取旨。」时李曼建议欲以王命抚甫望蜐恕及晏子,安石又白上:「此两人皆以为甫望蜐恕、晏子不可以王命崇奖,成其气势,后不可制。臣愚以谓此二族多不过万人,夷俗以王命为重,今宠以爵命,岁时稍加优赐,约以勿相侵扰,彼若怀惠,乃所以绝其兼并之谋。今纵为生夷,即彼自相兼并,非我所能制,何由禁其弥强?」上谓曼失策,安石曰:「曼奏亦但云各领本部,不得相侵扰而已。抚二酋以王命,恐当如此。」上乃以为然。既而安石言本子细,必能了事,遂独遣本,仍令谕本此意。   河北路察访副使赵子几言,深州安平县及永宁军、祁州界开滹沱新河,其侵凿民田,乞除其税,从之。   诏泾原路经略司,以官钱偿德顺军蕃部所买马,毋增备价钱。   诏名硖州新城为安江寨,富州新城为镇江寨,龚溪新寨为龚溪寨。据九域志,安江寨乃硖、中胜、云、鹤、蠞五州,即唐睳州龙标县之东境;镇江寨乃富、锦、圆三州,即唐龙标县地;龚溪寨后为铺,属沅州麻阳县。南江传以此为六月事,今从实录。   赐泸州军前出战及淯井监宁远寨戍兵特支钱有差。   甲寅,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秘书丞、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章惇改礼房。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太子中允沈括详定三司令敕。   管勾都水监丞侯叔献覆检计白沟河。八月十六日事与此相关,明年正月二十七日罢。   诏泾原、秦凤、环庆、鄜延、河东五路并依泾原总管司令就粮指挥,有室家兵级分造干粮麻饼,量给茶酒柴水钱。盖裹粮军行所须,阵前火食未办,主将下令乃得食。旧例以配坊郭户,人以为扰,今令军中自办,公私便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新刺弓箭手教阅武艺已精,乞更番赴巡检下代正兵归京师,诏赵□再相度道里远近、分番更替日月以闻。五年九月二十七日可考。   乙卯,斩两地供输人、北界探事百姓王千,家属送潭州编管。千坐放火燔日沟驿庙,诬北人以求赏也。   先是,雄州牒涿州捕贼,并指柴头、草秆、蜀黍为证,王安石言:「柴头、草秆、蜀黍岂独北界有之,纵非兵士失火,安知非本地分人与兵士及村耆有隙,故放火以累之乎?」及千事败,御史蔡确言:「放火罪重,千为钱三两千作此,恐非实。」上以语安石,安石曰:「幸于不败,故虽重法亦不惮。又报探一事实,即今后安抚司倚信,非特三两千之利而已。昨河东奏一报探人,尚云十数年前报探郭恩事得实,必可倚信。由此观之,即探报一事实所侥后利,非特三两千也。」放火事,日录差详,在五年十一月八日并十三日。又六年五月十五日或可删附。   上谓王安石曰:「东军近亦可使。」安石曰:「自陛下令训练,至今诚可使,向时即不然。臣未尝至西北,但见江宁屯驻虎翼、广勇,教之几及半年,都不能得成次第。在今日诚已可用,须更督责诸帅,各课其教阅殿最,不用意者与落职、降差遣。不过行遣一两人,自然各趋诏令,不患兵不精。又此事有数可考,非难知。苟不用心,无可逃罪。今边陲无事,将帅别无责,若教阅不能精,不知安用。」上以为然。上又曰:「近虽立教阅使臣赏罚,却未有兵士劝惩。」安石曰:「兵士即不过厚以银碗、楪子激劝,久教不能成就,即退作厢军而已。」上曰:「止当如此,若转资即可惜。」安石曰:「转资须留之,以赏战功也。」   丙辰,遣官谢雨。   诏降敕榜付察访熊本晓谕夷界,除元谋作过首领及手杀命官将校不赦外,余人如能自首归,并免罪。   审官东院请自今后殿引见京朝官差遣人,不限员数,从之。   丁巳,诏皇城司系教阅亲从官,比诸军例,支楪子教射。   梓州路转运司上泸州夷人作过因依,诏知州李曼具折勒夷人纳米以代柴茆事以闻。四月十三日张子瑾奏,可考。   太子少师李柬之卒。   庚申,开封府界提点司言,乞令监嵩、庆、懿三陵使臣兼监郭店镇税,省监税使官一员,诏以嵩、庆、懿三陵使臣专奉周朝陵寝弗许。   辛酉,河北路察访副使赵子几言:「自西山道口东至百济村二百余里,栽榆桑,科买桑椹,石数不少,种在民田,牛羊不敢牧。」察访使曾孝□亦言:「民诉植木占耕地,隔州借车牛载桑榆,甚扰。又科桑椹,及令村社监督浇灌,民甚苦之。」诏下程昉相度。先是,言者谓河北沿边可植桑榆杂木,以限敌骑,且给邦之材用。朝廷如其言,命文思副使霍舜封、供备库副使王鉴以彖□□杌栽种榆柳为名,置司于大名府,而昉实董其事。子几、孝□皆言其不便【一】,故再令相度以闻。元丰元年十月二十七日戊辰,乃罢舜封等。「彖□□」音「川」。朱史云其后曾孝□以为言。按子几副曾孝□察访,不应云其后,朱史误也。旧史既于此五月十九日书子几云云,下程昉相度,又于七月二十九日再书孝□云云,因改立法。旧史亦重复,失睳事之体。其实孝□、子几同时奉使,相先后各有言,其后立法,则或以孝□再请故也。今稍删润,令不相抵牾。   子几又言,程昉造镇州中渡浮桥不便,乞差监司体量。安石力主昉,谓不须体量,且曰:「奉使者本欲考察官吏情实,今李承之使两浙,乃特荐严君贶,君贶以不奉新法悦俗者也。赵子几使河北,专攻程昉,昉以营职奉公,为觽人所疾者也。奉使如此,则觽毁不至而觽誉归之,然非公家之利。此必由圣心未能不为游说所惑动,故人自为利害之计,辄出此涂,欲变俗使为忠实,此岂可长也!」   癸亥,太子中允、集贤校理、管勾国子监李定兼直舍人院。先是,上语王安石:「李定擢用先邓润甫辈,后别不除差遣,如此人盍收奖之。」安石曰:「方举天下言常平为百姓害,以欺陛下,独定缘孙觉所举至京师,具以道路所闻见直对,遂遭举朝诬罔。幸而得雪,后复起狱,其事情陛下必能具察。」上欲令判吏部铨,安石曰:「铨司今不阙人,如定吏能诚不过人,文字亦可取。」上曰:「何如张琥?」安石以为胜琥,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近立诸路勇敢、效用法,缘边诸路经略司勇敢、效用,皆以材勇应募从军,月给钱粮、战马、器甲,以时肄习,若无调发,皆听还家。其战斗劳效,依次迁补。凡四补至借职,比弓箭手有功迁转自押官至借职凡十四资,淹速特异,非朝廷第功均赏之意。先据泾原路经略司奏:『勇敢武艺,旧虽分等第,弓力多不中程,精□相参,疲弱几半。寻阅试,汰去□滥,粗为精勇。』今以河东、鄜延、秦凤、环庆、熙河路各三百人,泾原路五百人为额。第一等步射弓一石一斗,马射九斗,料钱千;第二等步射弓一石,马射八斗,料钱七百;第三等步射弓九斗,马射七斗,料钱五百。皆用入阵短箭,仍兼走马射頾桩,轮弄枪简。不刺手,不置营。每季首赴经略司阅试及本军注籍,遇有边事,追集给口食,借官马,给草料。其教习日,依甲分分射亲及野战中者有赏,全不中者减料钱,次季又不中勒停。遇战有功以八等定赏:一、给公据,二、甲头,三、守阙军将【二】,四、军将,五、殿侍,六、三班借差,七、差使,八、借职。其弓箭手有功,亦以八等定赏:一、押官,承局;二、将虞候,十将;三、副兵马使,军使;四、副指挥使;五、都虞候;六、都指挥使;七、三班差使;八、借职。其指挥遇阙排连【三】,即依旧单转。」从之,仍颁行诸路。本志与实录同,但稍删润其辞,今依实录。   诏自今郡、县主亡,陈乞有官亲属迁官,无得迁至内殿崇班。   章惇言:「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烨元奏梅山利害及措置梅山、武冈猺人,得主客万四千八百九户,丁七万九千八十九口【四】,田二十六万四百三十六亩,起税租及修筑武阳、关硖城寨,其提点刑狱孙颀、权发遣提点刑狱朱初平、管勾常平司乔执中、知潭州潘夙【五】并协力同议。」诏各迁一官,蔡烨仍直集贤院。   初,议赏,陈升之请烨转一官,余减年,上以为薄。王安石请烨更升一任,余转官。□充、冯京谓烨首议,赏未称,上曰:「朝廷已自有成议。」既而曰:「烨要可使,勿升任,即除馆职。」已而蔡挺辞烨恩命,安石因白上:「烨沮章惇,以为不可仓卒,又言梅山不可便取,陛下必能记忆。」上曰:「烨第恐功在章惇耳。」安石曰:「如此人既除馆职,则朝夕便望修起居注矣。」上良久曰:「烨与刘瑾不相远。」佥言烨心巧非瑾比,上曰:「烨差险也。」   熙河路经略司言,钤辖张守约领蕃部兵修筑康乐城,秦州通判陈纮应副军须有备。诏守约迁引进副使,纮迁一官,仍升一任;优等使臣转三资,第一等两资,第二等一资,第三等获首级者一资,余减磨勘三年。初,王韶乞优与陈纮酬奖,王安石曰:「纮曩修敕,修敕了日,自合酬奖。缘郭逵与诸属官沮挠韶事,故臣选纮往佐韶。」□充言:「纮内行不可道。」上以问安石,安石对不知,陈升之亦言不知,冯京曰:「臣闻之,然晻昧难明。」佥议纮转一官,上令更升一任。安石曰:「恐止合转官,俟有省府阙,以人望如纮,亦可进拟。」上曰:「此自当酬奖,既专遣往,更与升一任,无伤也。」   录故忠武军节度推官王回子汾为郊社斋郎。先是,右正言、同判国子监常秩言回学术行义:「臣自蒙召对,陛下尝问及回之为人,而臣亦恨回不及并升朝列。近又被旨进其遗文,在朝廷宜加旌劝。先王之法,善善及子孙,致仕者世禄,下逮汉、魏管宁之徒,盖一时之笃行,被召不至,而犹得拜子为郎,况回非特今之所谓贤者,不幸物故,今有子汾,望特赐甄录。」上曰:「秩素行为吕公着、程颢等所师仰,方公着等纷纷之时,秩乃出就禄,必其所见有异故也。比以言事多不听,故屡求去。今乞官回一子,回有文行,譬之常人,官至正郎,即可奏子,则以一官与之不为过。」故有是命。   甲子,上批:「常秩在病告已满百日,闻有司以例停俸。秩家素贫,父子卧病,僦居京师,复罢官俸,则遂绝粥药之资,甚无以称朝廷遇秩之意。可自停给月皆给之。」   王安石与上论塘泊,上以为王公设险守国,安石曰:「诚如此,周官亦有掌固之官,但多侵民田,恃以为国,亦非计也。太祖时未有塘泊,然契丹莫敢侵轶。」上曰:「与之和。」安石曰:「彼自求和,非求与之和也。周世宗即不曾与之和,然世宗能拓关南地,彼乃不能侵轶。」上又以为世宗胜契丹,适遭睡王,安石曰:「李景非常睡,亦为世宗取淮南。八年四月五日,安石又言睡王事,附注在萧禧入辞下。今契丹主岂必胜李景?其境内盗贼不禁,诸事废弛,若陛下异时有以胜之,然后乃可以言其无以胜李景尔。天锡圣质甚高,天相助陛下甚至,若陛下力行先王之政,以兼四夷、宁中国为己任,即强敌无不可制服者。」上又称世宗善驾驭,安石曰:「乘天下利势,岂有不可驾御之人臣、不可制服之强敌?世宗斩樊爱能等,则兵不得不强;选于觽,举李谷、王朴,则国不得不治。李谷、王朴虽不足方古人,然要之一时之选也。但此二事,足以成大业矣。」冯京言世宗酷暴,上曰:「闻世宗上僊,人皆恸哭。」安石曰:「告汝德之说,于罚之行。人悦德乃在于罚行,罚行则诞谩偷堕暴横之人畏戢,公忠趋事之人乃有所赴愬,有所托命,此世宗上僊,人所以哭也。」   皇城司乞增禄,行重法,冯京欲如内臣所奏,王安石以为不须尔。上从安石言,且曰:「此常人见之以为末事,然能使吏皆不敢受赇,奸雄以此观政。」安石曰:「宾至不求有司,前史所以称仲尼也。」上曰:「只恐因此有留滞事处。」京曰:「前言三班留滞事,案验乃都无一事留滞。」安石曰:「开封以不受赇故,乃更各要速了,不肯故作枝蔓,狱讼为之省。」三年八月二十七日有增禄都数,恐合附此,更详之。「宾至不求有司」,五年五月三日已尝言之,此又再言之,今仍两存之。安石云「不须尔」,当考。   乙丑,诏察访京东路常平等事邓润甫等,博访本路士人行义卓越,为乡党所服者以名闻。   梓、遂州走马承受张宗望等言,西京左藏库副使景思忠等攻烧夷囤,与夷贼战,路隘险,思忠及孙暠、潘信、傅表臣四人并军士二百九十四人皆死之。诏熊本考实以闻。后本以死事人名来上,录思忠子昌符等凡七人为三班奉职至殿侍,余军士各赐其家钱帛有差。思忠,普人,以遂州都监领卒五百,从钤辖张承佑为先锋。贼据险薄官军,思忠战不利,左右劝思忠逃去,思忠不听,奋剑疾战而死。旧无录子孙例,而本为思忠等陈乞,上怪其军行次第极狼狈,但各与一人恩泽。录思忠等乃十一月三日事,今并书之。   诏熊本速进发,本路见经制夷事官吏且案兵守御出入道路,未得轻进。   又诏差崇仪使、成都府利州路钤辖田諲权发遣泸州措置夷事,所须犒赏钱帛令转运司应副。又诏发阶、成、凤三州士兵权驻泸州。又诏李曼及转运、提点刑狱司与田諲从长措置。   提举两浙兴修水利郏亶追司农寺丞,送吏部流内铨,仍罢修两浙水利。   初,亶言苏州水利,具书与图,以为环湖之地稍低,常多水,沿海之地稍高,常多旱,故古人治水之迹,纵则有浦,横则有塘,又有门、堰、泾、沥而碁布之,亶能言者总二百六十余所。今欲略循古人之法,七里为一纵浦,十里为一横塘,又因出土以为堤岸,用二千万夫【六】,水治高田,旱治下泽,要以三年,而苏之田毕治矣。朝廷始得亶言,以为可行,遂真除司农寺丞,令提举兴修。然亶徒能言之尔,至苏兴役,民大以为扰,论议沸腾。会吕惠卿被召,言其措置乖方,又违先降朝旨,故有是命。上谓王安石曰:「亶似非妄作者,今乃如此。」又曰:「吕惠卿极以为不可修,言无土。」安石曰:「臣尝遍历苏州河,亲掘试,皆可取土,土如堑,极可用。臣始议至和塘可作,苏人皆以为笑,是时朝廷亦不施行。后来修成,约七八十里,高岸在深水之中,何尝以无土为患?」上又以为圩大不可成,车水难,安石曰:「今江南大圩至七八十里,不患难车水,但亶所为仓卒,又妄违条约尔。」郏亶受命在去年十一月八日,今年四月十八日,苏州云云。   丙寅,诏赐河州修城役兵作袄。   丁卯,遣带御器械王中正括麟府路旷闲侵冒地,募弓箭手及点阅番兵。上既令王宁策应熙河,已而追取前诏,欲用中正代宁。王安石曰:「中正与王韶不咸,不如且用宁。」上曰:「中正首宣力,今又欲自效,与韶亦无它。」遂改命中正。安石又白上:「中正不宜往。前中正欲往青唐助韶,数为臣言之,然闻中正与往熙州者言,乃极摇动韶事。缘中正初与韶协谋,一旦韶皆□之,事功皆为李宪所收,其怨韶宜出死力以报,且熙河新造,易以口语摇动,诚不可使中正往。」冯京、王珪又言:「策应六千人,恐中正不能将。」上曰:「但为与韶不咸,若将兵,则中正善抚士卒,非不能也。然中正亦止求边任,不专要将策应军。」于是复用宁如故。安石因言:「麟府事合经制,宜使中正往。」上亟召中正问状,中正请行,故有是命。   诏:「河东就粮马军四十七指挥,自今轮差七指挥赴鄜延路上番,岁一替。仍委鄜延路都总管司抽减屯泊马军内十指挥归。」   成都府路转运司言:「嘉、邛州罢铸钱累年,民间见钱阙乏。乞下三司详度,减半铸,与交子相权。」从之,仍令转运司岁终具所铸钱数,比较本息以闻。志有此,七月四日。   戊辰,手诏:「泾原路经略使王广渊近举官类多泛滥,或绮纨子弟,或府史胥徒,使主兵捍敌,必误国事。虽多已留中不下,尚虑广渊未体寄委之重,犹妄荐论,可坐此札子,令自今依公选择。」   详定行户利害条贯所奏:「应开封府委官监分财产,当官议定,或令探分,毋得辄差行人。官司下行买物,如时估所无,不得创立行户。今觽行愿出免行钱,乞从本所酌中裁定,均为逐处吏禄。」从之。新、旧纪诏:官市于民,吏辄抑而不受,求取百出,民以重困,其令民输免行钱,官自市。熙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中书札子,详定行户利害条贯所奏,准中书札子节文:奉圣旨,详定到行户利害,先次闻奏。今先详定到下项节文数内一项,据行人徐中正等状,屠户中下户二十六户,每年共出免行钱六百贯文赴官,更不供逐处肉。今据觽行人状,定到下项中户一十三户,共出钱四百贯文,一年十二月分,乞逐月送纳,每户纳钱二贯七十文;下户一十三户,共出钱二百贯文,一年十二月分,乞逐月送纳,每户纳钱一贯二百九十文。右奉圣旨:宜令详定行户利害条贯所计会三司同共相度闻奏。札付详定行户利害条贯所。准此,于当年九月初三日中书省札子,奉圣旨:依奉。此据编录册宣和七年九月【七】二十一日讲议司札子内所载,今附注此。当时指挥盖据此也。绍圣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可考。   己巳,知制诰兼侍讲吕惠卿兼权知谏院。   庚午,提举在京市易务、殿中丞吕嘉问为国子博士,仍升一任;监上界、屯田员外郎刘佐为都官员外郎,仍减磨勘二年。并以市易务岁收息钱有羡也。初,议嘉问转一官,王安石以为宜更升一任,上曰:「嘉问功诚多。」遂更升一任。   辛未,西南龙蕃贡方物。四月二日,龙、罗、石来贡。   诏自今汉户典买夷人田土者,听之。先是,王安石论泸州夷事,因言:「汉户不得典买夷人田土,此条贯合废。」上曰:「自来有此条贯,何故?」安石曰:「必缘典买相混争,致开边隙,故立法禁止。苟能变夷为汉,则此非所恤也。又淯井两边地,若捐数万缗官钱市得,令汉户住佃,即淯井更无夷事矣。」上以为然,遂降此诏。此据王安石日录四月二十二日所载,朱史系之九月二十八日,非也。听典买夷田,据法册乃五月二十九日指挥。五年九月三日,初诏陕西缘边蕃部土地许典买租赁,九月二十八日,熊本云云。王安石日录: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呈中丞言李曼事,上曰:「邓绾颇为李曼分说,李曼致变,杀却许多人,恐不可无罪。」蔡挺曰:「彼言张荀龙私书,荀龙在远方,无所告诉,以书与臣,欲得上达,岂是私?今营救李曼,乃却是私。」安石曰:「曼措置边事,恐须有事。如荀龙言其受边户财利,因别奏恩泽,即恐是诬罔。据邓绾奏,即曼前未尝到泸州,曼既行义为觽所称,不容有此。」陈升之亦曰:「曼治民甚好,人极爱之。」上曰:「绾所言夷事多是。」乃令送熊本相度。安石曰:「汉户不得买夷户田土,条贯便合废。」上亦以为然,曰:「自来有此条贯,何故?」安石曰:「必是为因典买相混赖,致争斗起边事,故立此条贯。然若能变夷为汉,此事非所恤。又淯井两边地,若捐数万贯官钱买得,令汉户住佃,即久远淯井更无夷事。」上曰:「本带一罗才进随行,云夷人可以利开说其党,使为我用,内相攻击。果如此,最为上策。」   是月,废复州为景陵县,隶安州;仍以玉沙县为镇,隶江陵府监利县;省施州永兴寨,置夷平寨。   六月癸酉朔,诏自今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勾当公事止差一员。   诏永兴军、秦凤路转运司发北城兵二千付景思立。时将城河州,思立犹在宁河寨也。   乙亥,章惇言:「湖南已团成保甲。全、邵二州各□□馽溪洞,土丁、弩手人员等,乞并以旧职名兼都副保正、保长,习学武艺。」诏司农寺、兵部同详定以闻。其后听充保正、长,罢习学。   丙子,上谓执政曰:「昨洮西香子城之战,闻官军贪功,有斩巴毡角部蕃兵以效级者,人极嗟愤。此为害不细,不可不察。盖李靖阵法,以汉兵为一队,蕃兵为一队,用人如此,自无纷乱。可令王韶详度,具条约以闻。」王安石曰:「武王用庸、蜀、微、卢、彭、濮人,但为一法,今欲用夏变夷,则宜令蕃兵稍与汉同,与蕃贼异。」王珪言当别给衣为号,上疑别给衣费用,安石曰:「今欲用,必先用其豪杰,所谓『蕃敢勇』者。既收其用,岂可惜费?计比招军,其费亦不为多。蕃敢勇既乐为用,则其余渐皆慕向,乐为用矣。」   审刑院言:「登州沙门□罪人,以二百人为额,有余即移配过海,恐非禁奸之意。乞配沙门□罪人并配琼、崖、儋、万四州牢城,其见在人依例随赦量移。」诏自今以三百人为额。七月十八日,又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庆事可考。   丁丑,诏徙秦州茶场于熙州,以便新附诸羌市易故也。   提举在京市易务奏:「三班借职张吉甫为上界勾当公事,吉甫辞以见为李璋指使,璋方在降谪,一旦舍去,义所不安。」上叹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吉甫虽小人,陈义甚高,贤于李清臣远矣,可遂其志。」王安石曰:「如闻吉甫极有干材,今所陈乃其私义,朝廷取用人正当用此耳。」初,韩绛宣抚,清臣从辟,会绛无成功被贬,清臣规自全,多毁绛,故上薄之。   中书礼房进相度事目,上批:「五房催促行下文字及参勘未圆未明事,自可拟进取旨,不必相度。」盖置条目时,兵房误也。上虽摘其误,不即以为罪。朱本削去,云小事不足书。新本从朱本。今仍存之,恐必有谓。   先是,章惇言:「冯宗道欲往新寨,为兵少,形势弱,恐蛮人窥见,遂止之。」枢密院具所遣兵,言不少,上曰:「或兵未到。」密院言已到,上嘿然,良久曰:「宗道都无一纸文字奏彼中事情,可怪也。」此据日录四月十九日事。王安石云:上盖察知密院沮章惇。今节取附见。宗道乃正月二十八日遣去。   是日,上谕王安石令惇勿轻易,盖宗道言惇所修寨不坚固,又点集丁夫,并不从州县,后无由知存亡数;又言狤狑与懿、洽合,元未归附,惇但令人告喻而已。安石言:「今告喻每斫蛮一级,即与绢五匹,能诱降亦然。懿、洽必无如此事力购募狤狑,狤狑又见官军盛,即必不敢为懿、洽出力。今以重兵临之,以精兵击之,以厚利诱降,其人必诱狤狑及归明人,所诛者元恶数人而已。官军按据要害,不妄动,即百全无害而坐取胜。」上曰:「若如此,即善。」安石曰:「已与熟议,李浩等意亦以为宜如此,必无虞也。」此日录六月四日、五日事,今附见。   己卯,诏:「自今灾伤年分,除于法应赈济外,更当救恤者,并豫计合兴农田水利工役人夫数及募夫工直,当赐常平钱谷,募饥民兴修。如系灾伤,辄不依前后敕赈济者,委司农寺点检奏劾以闻。」   枢密副使蔡挺以知渭州王广渊书奏御,言:「本路弓箭手昨还自洮西,人力疲顿,今若复往攻城,恐非所堪。」上曰:「广渊为帅臣而有此言,得无动摇人心乎?」王安石等曰:「此止因书及之,至于宣言动觽,恐亦不敢。」上曰:「广渊奏辟将佐,多非其人。近辟一使臣,乃濮王宫书吏,此人与时君卿善,是必因其荐也。本路得力官吏不少,置而不取,乃用此辈,一旦误朝廷事,不亦甚乎!朕已切责之矣,卿等可更因书诫之。」   辛巳,提举司天监陈绎等言:「本监测验簿,气、朔差互,而崇天历气后天,明天历朔后天,其失皆置元不当,未可考正。及集觽官详定浮漏不可用,司天监、天文院浑仪亦各有舛戾。若止因旧器,粗为增损,不免簄缪。」诏:「气、朔令司天监指挥校定历书人卫朴别造历,与旧历比较簄密;其浮漏、浑仪,令依新样制造,司天监别测验以闻。」   南江归明人向永晤,奉其祖防御使通汉所受真宗涂金交倚、银装剑及富州印来献,诏以剑、倚先朝所赐,还之,而留其印。南江传云:六月,永晤等二十五人到阙,引见,赐衣带、银币。诏以新城硖州为安江寨,富州为镇江寨,龚溪为龚溪寨等。赐名乃五月癸丑,传误也。   癸未,都大提举河阳怀卫州界黄沁河堤岸、供奉官王亨减磨勘三年,广备指挥使、都水监都壕寨高超赐钱三万,以都水监王亨等献筑土供埽,月堤闭口,比修闭决口裁省功料故也。   诏泾原路经略司差策应熙河弓箭手贷常平粮斛,并免出息。   秦凤路经略司言,检量官吏职田及旷土三十余顷,以招弓箭手,内职田仍依例以盐钞给还。四月甲午可考。   甲申,右神武军大将军、衢州团练使克愉袭封秦国公。   上批:「汴水比忽减落,中河绝流,其洼下处才余一二尺许。访闻下流公私重船,初不豫知放水淤田时日,以故减剥不及,类皆阁折损坏,致留滞久,人情不安。可令都水应干官司分析,仍下三司差官同府界提点司自京抵陈留,具有无损坏舟船及比较累年所坏数以闻。」后提点□审礼等言,检视舟船,初无损坏者。八年闰四月三日日录:盛陶因索水涨,乃云汴河不合开两口。今检到水历,方是时,汴水乃减四寸,索水乃添六尺。陶又言尝溢岸,勘会是岁乃无溢岸;云不合开两口,乃自来多开两口。上曰:「宋昌言闭口不当,一岁【八】凡八次开闭汴口,非特枉费人工物料【九】,又汴水不通,阻滞纲运甚觽。」安石曰:「陶前奏以淤田故,两日水浅,靠阁损破舟船甚多,京师惶扰,乃勘曾得并无一船靠损;及此八度开闭口,劳弊公私,舟船皆不通,乃无言,何也?」上曰:「不干盛陶,却是薛向奏。」安石曰:「向奏臣所不知,盛陶即有札子降在中书。不知薛向为近臣,如此诬罔圣听,合行法否?诬罔如此而不治,不知于义理何所当?」上但笑。此段附注当考。   诏京东武卫等六十二指挥属诸路,分番勾抽,并其余军马,并差主兵官分部训练。初,河北四路兵不分将教习,上虑军制渐隳,故有是诏。时政记云:河北自通和以来,不分将,训练不精,虑涉生事,重于完葺,非圣虑宏远,发自宸断,无以及此。今附注。兵志云:诏,河北四路承平日久,重于改作,苟遂因循,益隳军制,其以京东武卫等六十二营隶属诸路,分番教习,余军并分遣主兵官训练。   又诏麟、府、丰州都巡检张保移鄜延路差遣,仍不理为过犯,元勘官周霖追一官勒停,体量官范宗师冲替。先是,保言西界兵三千骑犯边,而鄜州所申纔百骑,经略司委宗师体量,宗师称止二百余人。后制狱推究,如保所言,故有是诏。   乙酉,刑部侍郎致仕李受卒。手诏以先藩邸旧臣,优赐赙赠,推恩子孙加等。   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提举鸿庆观傅永卒。可削。   丙戌,诏自今有功蕃官乞创开坊者,并取裁。   丁亥,知河州景思立乞以德顺军降羌李奇济等五十五人为洮西安抚司蕃勇敢,从之,仍计口分三等给修造钱,上等七千,余降杀以两。   戊子,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相度两浙路农田水利、差役等事兼察访。新纪不书。   知大名府韩绛言:「大河埽岸,乃者检计工料,但据官吏所见,增卑培薄,初无定式。望委都水监,自今并以水面为准,高下须一等,其向着处即堤外增贴,以绝津漏之患,仍先委外都水监丞司【一○】与当职官吏躬诣河埽议立法。」从之。   诏在朝横行使、副,自今并管勾客省、四方馆公事。先是,客省、四方馆阙正官,以合门使、副管勾。至是,引进使李端悫赴阙,西上合门副使张诚一应罢,而端悫乞令诚一依旧权管勾,故有是诏。   上批:「洮西见管泾原弓箭手已节次放散还家歇泊,宜指挥王广渊候到仰所管城寨不得妄有占留,仍令经略司常切觉察,违者劾罪以闻。」   己丑,诏左藏库副使贾世京减磨勘三年,以尝提举黄河堤岸建开直河,回夺河势有劳故也。直河,当考七年二月二日并六月末。   中书以劝课栽桑之法奏御,上曰:「农桑衣食之本,宜以劝民。然民不敢自力者,正为州县约此以为赀,升其户等耳。旧有条禁,可申明之。」   上批:「新知河州景思立有母在,而未有廨舍以居,可特差其弟思谊为秦州职官,以慰其念亲之意。」   辛卯,诏引进使李端悫候二年除防御使指挥可再展二年,坐擅并冀州骁捷等指挥,措置乖方,致敌燔国信驿故也。事在七年二月九日,八年二月十八日除正任。   壬辰,司农寺言:「开封酸枣、阳武、封邱县民千余人赴寺诉免保甲教阅,已牓谕无令越诉。盖畿县令、佐或非时追集,以故致讼。胙城一县,未命教阅而诉,并下提点司按察。」上批:「今正当农时,非次追集,于百姓实为不便。令提点司劾违法官吏以闻,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诉【一一】。」   癸巳,永兴、秦凤两路察访司言,虢州卢氏县有退安处士刘易户下役钱,未敢依品官例减半均纳,诏以七品官例。   京东路察访司请自今应推行差役新法,有辄传造言语文字扇摇百姓,并依扇摇保甲法,从之。   诏河北路春夫不得过五万人,岁以为式。   诏知曹州李复圭罚铜十斤。初,复圭得曹州,上殿有怨怼语,曰:「二十年前已知曹州,今日羞见吏民。」上曰:「庆州纳斡之役,枉死者至数千人,卿独不羞见其妻子,乃羞见曹州吏民乎?」复圭无以对。至是,到官谢表方盛言已无罪横见劾斥,为御史盛陶所弹,而有是命。上谓王安石曰:「复圭虚诞,才能无一可用,欲再斥绌之。」安石曰:「复圭前论李克忠等当赏,枢密院令本院吏及宣抚司吏供析,并称无例,独陛下明其有例,遂赏克忠等。然则此事非复圭虚诞也。」上曰:「御史言复圭非但此。」安石曰:「其实者悉已经断遣安置以前事,非安置以前即无一事实。」上曰:「谢表怨诽,如何不行遣?」安石曰:「依法罚铜足矣。」上犹以为疑,安石曰:「复圭对语骄悖,陛下批出行遣,足示惩戒。若用御史言,复圭加斥绌,乃似未允,缘御史所言皆失实故也。」上乃止。   司农寺言,详定府界提点□审礼乞令诸县劝课随户等种桑椹,听自来年种,次年移种,候见栽法遍下诸路,从之。   甲午,翰林学士陈绎等言,奉旨编修道场斋醮式二十八卷,乞赐颁行,及下僧道录司,以本教科参酌逐等道场名目、位号,立法遵守,从之。   乙未,上批:「熙河路总管高遵裕见领汉、蕃军于盐井川筑城寨,可令就新城造廨舍两所为七十间,赐包顺、包诚,仍先具图以闻。」筑盐川寨,遵裕本传可考。初,议收包顺盐井,或以为不可收,王安石曰:「若王韶令人自以私意问包顺:『旧日收十千,今日与十五千扑买,如何?』度顺与扑买人较计利害之情无异,或当欣然,欣然,即收之无害。今置城寨,不务就本处经度供给,乃从中运致财物为备,非经久之策。」上曰:「古戍边亦须从内供馈。」安石曰:「须计置已尽,势不获已,乃从中供馈。若犹可以就便计置,何缘释而不计,乃须从中供馈?」上曰:「如河北即须至从中供馈。」安石曰:「若唐时河北方镇,即外抗强敌,旁备□□馽道,内抗朝廷,又行赂馈,然百须不外求而足。」□充曰:「其时诛求何可胜言。」安石曰:「近日除从中供馈外,亦岂免骚扰也?」王安石论此在七月十六日,今附见。   丙申,知邢州、光禄卿史照知恩州,仍自今互差武臣。以御史蔡确言,河北恩、冀二州皆为内地,不可止用武臣知州故也。   雄州言北界巡马五百余骑入两属地。上曰:「北人渐似生事。今河北一路兵器皆抏敝不可用,加以将卒庸堕,何以待敌?」王安石等曰:「若陛下少饬边备,顾亦不难。今所籍民兵日加训练,自余经制材用,完缮城垒,选择将帅,不过此数事而已。」上曰:「卿等密为经画以闻。」上深以壬人为患,王安石曰:「如太祖之严明,而张延通、陶谷、丁德裕得肆其欺者,其用谮因人事之形而伺知人主所疑故也。」   戊戌,武宁军留后、赠昭信军节度使、南康郡王宗立卒。   己亥,诏诸军班直都指挥使以下至副都头等,并令承旨司注籍,遇非次迁补及事故,令殿前马、步军司关承旨司与转员对注销,以备转员照用。   置军器监,总内外军器之政。其所统摄并依将作,仍以吕惠卿、曾孝□为判监,所置官属,令逐官奏举。军器旧领于三司冑案,三司事丛,判案者又数易,至是,始案唐令置监而废冑案焉。先是,上语辅臣:「河北兵械皆不可用。」王安石曰:「兵械非可以一朝一夕具,须预具。」上乃议置监设官提举,翌日,遂有是命。新、旧纪并书置军器监,八月十九日吕惠卿云云。兵志:国朝军器,旧领于三司冑案,三司事丛,判案者又数易,仅能谨簿帐而已。先是,王雱尝言曰:「汉宣帝号称中兴之贤主,而史之所睳,独以为技巧工匠皆精于元、成之时。然则此虽有司之事,而上系于朝廷之政,为政者所宜留意也。方今外御两边之患,而内虞剽盗之变,征伐擒捕之策,未尝不以为首务,而至于戎器则独不为之恤。盖今天下岁课弓弩、甲冑之类,入充武库之积以千万数,而无坚完轻利真可为武备者。臣尝观于诸州将作院,至有兵匠乏缺而拘市人以备役,所作之器,但形质既具,则精窳之实一切无所问。武库吏亦惟计多寡之数以藏,而未有责其实用者,故所积虽多,大抵敝恶不可复举。夫为政如此,而犹用抗威决胜,外摄邻敌之强犷,内沮奸凶之窃发,臣愚未见其可也。倘欲废弛武备,观天下以无事,则金木、丝枲、筋角、胶漆、竹羽之材,一出于民力,而无故聚工以毁之,此可惜也。臣私计其便,莫若更制其法度,敛数州之所作而聚以为一处,若今钱监之比,而每监择知工事之臣,使专于其职;且募天下之良工,散为匠师于诸监,而朝廷亦当内置工官以总制其事,然后察其精窳之实,而重为赏罚,则人人各求胜,不饬而皆精矣。或闻今武库太祖时所为弓尚有弓弦如新者,而近世所造往往不可用。审如此,则又有以见法禁之张弛也。昔者,垂为共工,而历代资其竹矢,所以为至治,此其一事也。」上颇采雱说。六年,始案唐令,置军器监,总内外军器之政。置判及同判官各一员。其属有丞,有主簿,有勾当公事,废三司冑案,以其事来隶。凡产材州,并置都作院。天下知军器利害者,听诣监陈述,时吏民献器械之法式者甚觽。令三帅视实利便者,乃制造;又遣吏以利器诣诸路作院,谕以为式,第工为三等,视其器之良窳而黜陟其官吏。志所载,大抵以神宗政事一切并归之安石父子,其谄甚矣,今不取,然雱言亦似有可采者,姑附注于此。   是月,废荆门军,以长林、当阳两县并隶江陵府,建宁县为镇。   注  释   【一】子几孝□皆言其不便「皆」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守阙军将「阙」原作「关」,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兵志、通考卷一五六兵考改。   【三】其指挥遇阙排连「阙」原作「关」,据同上二书改。   【四】丁七万九千八十九口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同,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作「丁十一万九千八十九人」,宋史卷四九四蛮夷传作「万九千八十九丁」。   【五】潘夙「夙」原作「凤」,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三潘夙传、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梅山蛮改。   【七】宣和七年九月「九月」,阁本作「四月」。   【八】一岁「一」原作「二」,据同上本及本书卷二六三熙宁八年闰四月甲午条李焘注改。   【九】非特枉费人工物料「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仍先委外都水监丞司「仍」原作「乃」,据阁本改。   【一一】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诉「越」原作「赴」,据同上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改。   【六】用二千万夫宋会要食货七之二六同,□郡志卷一九水利作「度用十万夫」。按九域志卷五载,苏州主户为三万三千三百一十八,客户二万一千四百八十。若以一户五口计算,亦不过二十余万人。又据宋会要食货六九之七○户口条:「神宗熙宁五年天下主客户一千五百九万一千五百六十,口二千一百八十六万七千八百五十二。」原刊谓「用二千万夫」显不可能,疑此处「千」系「十」之讹,似当以□郡志卷一九水利所云「度用十万夫」为得其实。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六 卷二百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秋七月甲辰,权发遣开封府判官、职方员外郎沈忱权发遣梓州路转运使。庚戌日可并此。   置河州折博务,令制置解盐司仿熙州东、南、西盐交引,减直召商旅入中。   权发遣广南东路提点刑狱陈倩言,本路已团定保甲,乞给锣鼓、旗物,遇袭逐盗贼,递相击发应接,从之。   乙巳,交址进奉使李怀素等乞根寻牙官邓暗。初,暗道病,舁至张三馆,自言病且愈,不愿复舁,已而失之,不知所在。诏客省牒邕州具交人自入界至起发因依,移文静海军,及令开封府具邓暗事,给与怀素等公据。   诏京西、淮南、两浙、江西、荆湖五路【一】各置一铸钱监,江西、荆湖南路以十五万缗,余路以十万缗为额,给转运司。志有此,五月二十五日。   丙午,大食汣婆离入贡。都蕃首、保顺郎将蒲汣婆离慈言,子麻勿将贡物,乞赐号将军,仍请以自代,诏以麻勿为郎将。   丁未,虞乡县令吕温卿为卫尉寺丞、同管勾河北路常平等事。温卿,惠卿弟也。   内侍押班苏利涉为右班副都知,仍诏自今两省押班,五年无阙,并除副都知。   诏知泸州李曼、转运副使李竦、钤辖张承佑、都监孙仲达,并罢任取勘。此据御集,日录亦勘陈充。按充四月十九日已送审官矣。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曼等四人同责。   戊申,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太常丞、馆阁校勘蒲宗孟,荆湖南路提刑、馆阁校勘朱初平【二】,太子中允、充馆阁校勘陈侗,并为集贤校理。朱初平、陈侗,并见治平三年十一月。   诏:「洮、岷州山林深险,粮道难继,而河州方兴兵役,宜令王韶依累诏指挥,详度事几,务在持重。仍戒张玉、高遵裕等毋得深入。」先是,王韶奏:「于河州未筑城以前,招定洮、岷。今瞎□叱兵未解,阶、成、秦州缘边皆恐,且兵不得休息,不如及今讨荡,自不妨河州之举。」佥以为不可。时韶并与王安石书言之。安石曰:「若深入讨荡,恐难。今洮、岷聚兵久,师已老,吾以见兵加之,必溃散,即阶、成、秦一带皆安帖,且自不妨河州之举,但当戒韶以详审也。」上亦以为然,乃令依韶奏,戒以详审而已。   己酉,分命辅臣祈雨。   诏诸路配人罪,除凶恶盗及应配本州岛、邻州若沙门□外,少壮者配河州;内应配广南及去河州千里者,决如法,余并免决配,及五百人止。   庚戌,提点梓州路刑狱、司勋员外郎张充宗,提点利州路刑狱、屯田员外郎范百禄两易其任,百禄仍直集贤院。上言:「百禄体量李曼事得实。人多庇曼者,中丞亦不免,百禄乃能如此,宜赏以馆职。」且欲大经制淯井夷事,或请专委百禄。上曰:「百禄能言此,未知能了此否?」王安石曰:「百禄与陈忱无以大相过,忱自此往中书、枢密院,可以详论经制大意也。」乃止令百禄代充宗。可并甲辰。   提举在京市易务言,河东汉蕃市易久废,乞委转运副使赵子几经度,从之。   癸丑,相度在京诸司库务利害刘永渊言:「近准诏于琼林苑藏冰一井,校其消释,多冰井务纔十分之二。苑中二井,除四分以镝消释,实收三万八千段,而岁支三万八千三百,所少纔三百。乞于金明池西北岸更置三井,则冰有余用,岁□民力及减辇载人工请给之费,罢冰井务及监官,命苑官管勾。」从之。   龙猛军级,经章惇出头,乞于懿、洽效用。上怪禁军不由军帅,擅经章惇投状,王安石曰:「军士乞效命,虽不由军帅,恐无条禁止。」上以为军制不宜如此,安石曰:「不知如此后有何害?」上曰:「经章惇乞效用,犹可,恐别有妄作。」安石曰:「别有妄作,即自有科禁,若经有所征讨官司乞效用,正是募兵所欲,不知如何加罪?」□充曰:「军当听于一。今如此,即不一,不如不差往。」安石曰:「今乞效用,不知何害?军听于一,若令彼经殿前司投状,即殿前司必不许,不许,则壮士何所求奋?」蔡挺曰:「若别有结连,奈何?」安石曰:「结连,即自有重法购赏镝具。今经朝廷所差官乞效用,不知如何因此却致得别有连结?」陈升之曰:「臣见韩绛宣抚时,兵级亦经绛求效用。」上乃令勘会进呈。既而上终以为害事,安石曰:「士卒固欲其愿战,请效死反以为罪,何以奋其志气?且未尝有条贯禁其如此,如何加罪?」上曰:「禁军令如此不便,若如临淄王事,其渐岂可长?」安石曰:「经朝廷所差官司,与临淄王事岂类?且欲防变,即专固人情,使听于三帅,不得自伸于余处,亦不可无虑。今经修注官投募,与专固人情,一听于武帅,孰便?」上曰:「三帅防禁严密。」□充请今后立法,安石曰:「若为朝廷讨贼,乞效死,即无可罪。若不为朝廷讨贼,自相结连,除是谋反,即法已镝具,不须别立约束,终不能加谋反之律。」上曰:「如保甲若别司募去,司农亦必有言。」安石曰:「保丁固有经章惇者。」上曰:「司农奏,非经章惇。」安石曰:「亦有经章惇者。」陈升之又言有经韩绛乞效用者。上曰:「郝质言经绛者,盖是合往本路军士。」升之又言非本路,上终欲治其罪,安石固以为无罪,上令放罪取戒励。此据日录十二日事。   上疑懿、洽事恐如淯井,王安石曰:「臣朝夕切磋章惇,惟令持重,以敢死士扰之,人受其降附,专讨元恶。又已厚结蒋波晃,若得其首领,即元恶无所藏。闻元恶计议入狑狤恐被杀取购,必奔蒋波晃,彼同州之人亦多自悔,或通消息,候官军乃敢收集同志内附,迫于利害,必有如此者。今所遣将吏亦多材士,不与淯井将吏同。纵令一人失计挫衄,可恃者尚觽,必无可忧。」上曰:「命令宜一。闻湖南甚不一,或是石鉴出帖,或是章惇出帖,须出一乃可。」安石曰:「或章惇在别处,事有机便,随宜给帖,亦恐无害。如昨以计诱出舒光秀等,不然必为变。方其趋召,欲及期会,诱以恩泽,或石鉴一面给帖,自不为过失。又闻石鉴亦不足赖,数与章惇异议。惇以为旋易人未必便如人意,且复使鉴耳。昨专用李资,诚为失计,然既惩前事,必更谨重,即无可虞矣。」   甲寅,录在京系囚,杂犯死罪降徒、流,流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权三司使薛向乞令永兴、秦凤、河东等路转运司量留三司起发当出卖铜锡外,余并分与诸监铸钱,从之。   置内弓箭南库,储御前所制军器,仍别差官提举。九月八日。兵志:六年,置内弓箭南库,储御前所制军器。诏进诸兵军需器械于殿廷试验,按习者听于军头司公事后进呈,其余兵械,监官面奏毕【三】,纳于禁中。置官编修军器什物法制,择精致者修为法式。于是罢旧长弰弓法,悉用阔闪促张弓、减指箭,改造桐木漆牌为栾竹穿皮长牌,素铁甲为编挨甲【四】。内出敌楼样,送军器监颁降修制;降斡梯竿样于陕西、河东,以预镝云梯。本志误以置内弓箭南库为七年,今不取,余事姑附注此,须详考削去。九朝通略云:寻以入内都知张若水为之。   乙卯,东上合门使、河州刺史景思立为四方馆使、河州团练使,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宁为引进副使、带御器械,余各迁官、减磨勘年有差。累赏三月以来破荡族帐,策应讨踏白、定羌城之功也。初,议赏,佥以为不可比河州,王安石曰:「河州如破竹之初,然一次,今虽在破竹之后,然四次,功状难易多少相乘除。宜如河州厚赏。」上曰:「军士或不须如河州厚赏。」安石曰:「累战不惰,犹能有所斩获,不宜令后赏反薄于前,以衰士气。」乃一用河州赏罚法。上又令官高者与升资任为实,安石曰:「资任可惜,宜别为科格,以待赏功。」上又曰:「景思立或以为宜候河州了,今思立官已高,难更加官,当与赐物。」安石曰:「赐物固当,然亦须与官。今能为思立之功者少,不可不赏,以劝将吏。」或言祖宗时于将帅惜官职,上曰:「当时为诸国未服,若将帅皆满志,即不为用。」安石曰:「今日事诚与祖宗时异,能立功者少,要厚赏以奋起中下之气。候将帅可用者多,然后可如祖宗时爱惜官职。」蔡挺曰:「若转团练使遂增一百贯料钱【五】,可惜。」安石曰:「一年若增一千二百贯钱,极易,不足惜,若求一能办事将吏,却恐难得。」上以为然,曰:「李端悫尚为防御使。」   司农寺言:「酸枣等县民诉免保甲巡宿,今欲遇追捕贼盗即声鼓,保长以下暨同保竭作,如入他保,亦鸣鼓应接,其巡宿听免。」从之。   诏自今曾应明经人,愿依诸科试断案、大义者,合格,依诸科推恩;其特奏名授文学长史,愿依诸科试刑名者听。   前侍御史刘孝孙赐钱百千,以权御史中丞邓绾言孝孙丧母,乞优恤也。朱本删去,新本同。   丁巳诏:「杀熟户以邀赏者,斩讫奏,仍许人告,每名迁一资、赏钱百千,无资可迁,加五十千。如因军人告而事干本营者,送别指挥。」先是,卒多杀熟户,以其首级冒赏,而吏或不能察,故有是诏。   泸州增置宁远一指挥,其戎州宁远第一、第二、第三指挥,各招及五百人,第三指挥仍应副泸州差使。时淯井监夷寇未平,议者多言东军不谙山川道路,请益土兵故也。八月二十八日。   戊午,诏:「定两府初除、迁官、转厅、解罢陈乞使臣公人,并笃同推恩,止令中书施行。宰臣、枢密使、知枢密院五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四人,签书枢密院三人。」   己未,右羽林军大将军、巴州团练使仲硕为沂州防御使,以试学士院应格也。   知登州李师中言,近累乞移沙门□罪人,而来者未已,不惟事烦防虞,兼以无地存泊。诏除朝廷指挥刺配外,诸路因德音续配到人,且于登州收禁,驿奏犯由,仍增兵防守。初,上患沙门□罪人觽,令立法,且曰:「案问欲举法□,故致多如此。」王安石曰:「案问欲举法□,乃所以疑坏贼党,虽□一贼,必得数贼就法。恐须如此,乃无配沙门□者。」师中又言:「今乞本州岛月具沙门□罪人姓名、乡贯及其所坐罪,申枢密院注籍量移,免下本州岛取索额外人数,以致稽缓。」从之。六月三日,又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庆事可考。   诏三司出绢五万付泾原路经略司封椿,以镝军费。   熙河经略使王韶言:「奉旨令臣躬将士卒,往视河州修城。臣欲令景思立管勾泾原兵马,而委臣就本路择禁卒、蕃兵、弓箭手五千,及秦凤路先差下策应强壮三千,尽以付臣,为思立后继。若有警急,即专留思立修城,臣不妨退军应接。」上善韶策,遂如所奏行之。王安石曰:「韶策诚善,若声言应接河州,遂自洮西,由洮、岷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乃用兵之至计。」既而韶果以兵穿露骨山破贼,如安石所料。一日五七下马,当附八月二十日【六】。   庚申,分命辅臣祈雨于郊庙、社稷。   诏河北转运司、监牧司【七】各选官一员,同检放水灾牧地租税。   甲子,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惠卿乞:「自今实封文字及干机密者,进奏官并诸司吏传报者以违制论;承虚造事誊报,交斗谤讪、扇惑人心者准此。仍许人告,赏钱三百千,情重者奏裁,命官除名,余人决配。其知情及同撰人首告,并免罪,仍支赏钱。进奏官告获,不候年满,优与授官出职;副知告获,与进奏官;书写人告获,与副知上名,如止愿赏钱者亦听。」从之。   乙丑,遣官谢雨。   诏:「河北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所部广远,宜分为两路:以滨棣【八】德博恩冀沧瀛雄澶莫州、大名府、信安保定【九】干宁永静军为东路,怀卫磁相邢洺深祁保定赵州、真定府、安肃广信顺安永宁军为西路。其支移钱物,令逐司各依久例立为年额应副,令通融均济。」   知大名府韩绛言,安抚司旧封桩钱帛八十六万,转运司借用过半,相承岁久,乞自朝廷拨还,诏除之。   高遵裕言:「瞎□叱率迭、宕诸羌胁青唐,寇盐川寨,包顺击走之。」初,王韶欲遣张玉讨青唐,遵裕曰:「青唐无罪,第为生羌所胁耳。」但遣裨将从顺往。青唐人见顺泣诉,瞎□叱知不附己,遂溃去。此事据高遵裕本传,其月日则因日录是月十二日【一○】及二十四日所书,附此。   丙寅,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周孟阳为天章阁待制。孟阳东宫旧僚,及是乃除次对,故特书之。   诏:自今进士及第,非上三人,并令试律令大义、断案,据等注官。   是夜五鼓,西北天鸣如磨。新、旧纪云:天西北有声。   戊辰,审刑院、大理寺言,夔州权管威棹指挥都头、北班殿侍杜信减□军粮,盗官营材,当杖脊降配,诏以信昭宪皇后兄之曾孙,特赎铜勒停,编管汝州。   上言:「熙州无将官,张守约不可用。」王安石曰:「守约昨康乐之战既有功,闻所措置亦甚善,但奏事矜伐,为无量而已,未见有他罪。」上曰:「昨康乐不肯行,王韶激以若不往当自往,景思立又欲往,乃始肯行,坐上见者甚觽。」安石曰:「此事未尝案劾,人言安可信?臣观忠实顾义理人极少,且当据见功可也。若听浮议,恐未可知。」上曰:「守约所论功,如黄察之类皆是,是岂可信?」安石曰:「若保明功状,但随行即须保明,谁不如此,何但守约如此?」上又言:「昨问王韶:『守约轻妄,何故用之?』韶言:『自今更不用。』」安石曰:「韶言如此,不知何意,然守约不可用,实未有显状,恐须审察。」   己巳,河东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判河阳文彦博判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中复知河阳。彦博辞永兴,乃诏皆依旧任。   鄜延路经略司请支封桩钱,于河东买驼三百,以运缘边急阙粮草,从之。八月十二日【一一】鄜州违法事,当考。   庚午,河北路察访司言,乞省并真定府井陉等二十八县,减官七十六员及役人三千一百二十七人,从之。七月,十三县;八月,三县;九月,七县;十二月,五县。共二十八县【一二】。邺废在五年五月,九域志系之六年,当考。陈瓘尊尧集序云:安石论河北要省民徭,可以减州为县,至于言江南利害,则曰州县可析。陈瓘尊尧余言曰:臣闻南唐宋齐邱擅大名于一方,位至宰相,人皆推之以为儒者之宗,又或许之以为造国之手,其说不行,则携衣笥望秦淮门而去者数矣。其轻于去就如此,故其献替之言曰:「陛下中兴,臣之力也,奈何忘之!」其言之悖慢不逊如此者多。呜呼!江南气俗,自古然也。臣乡里在南方,坟墓在南方,饮食、风土皆以南方为便,亲戚故旧并是南方之人。臣之病也,为庄舄之吟;臣之老也,不忘首邱之念。而区区之愚,所以必论南方之风俗者,有二说焉【一三】,九重宫阙,都于天地之中央;祖宗陵寝,列于大江之西北。钦若金陵之请,安石并析之议,分南分北,偏而不还。臣之所以议江南之气俗者,此其一也。陛下圣性中和,好平恶偏,无私如祖宗,普博如天地。卞等重南轻北,取快目前,虽可以暂欺圣听,而偏私稔熟,终必败露,又何能久罔天听乎?臣惧陛下于卞等败露之后,将谓东南之士个个如此,岂不误东南干禄之人哉?臣之区区,非特仰顺陛下好平恶偏之圣也,实亦私为一方久远不同之虑耳。臣之所以必议江南之气俗者,此其二也。臣又以天下譬之一身有两臂,一左一右。东南,左臂也。两臂双运,则其身安矣。一身之内,岂可以厚左而薄右哉?是故平则为安乐,偏则为疾病。凡以偏而为病者,当以平而为药也。若能用对病之药,则永保康宁之福矣。卞、武继安石之志,昂、仁述蔡卞之事,强左弱右,弃此而用彼,造作蠹病,罪通于天,遂使奎、娄之间复有谴告。陛下所以畏天而率下者,可谓至矣。白时中等所以慢天而侮上者,亦可谓至矣。陛下用其至美,而将顺者少;白时中等用其至慢,而欲助者多。强者自此而益强矣,弱者自此而益弱矣。蠹病未痊,药石愈隔,偏而不平,是以然也。然则江南气俗,臣安得而不论哉?   太子中允、权发遣都水监丞俞允兼权检正中书刑房公事。   诏枢密院减书令史五人,增令史俸月钱二千,书令史五千,春冬各绢五匹,以汰□养廉也。   诏:「安肃广信顺安军、保州人户地内,令自植桑榆或所宜之木,官为立劝课之法:每三株青活,破官米一升,计每户岁输官之物,以实估准折,不尽之数,以待次年。如遇灾伤,放税及五分以上,即以准折未尽米数等第济接。仍据逐户内合栽之数,每岁二月终以前点检及一分青活,至十年周遍。如不及一分,即量罪罚赎,勒令补种。令佐得替,转运司差不干碍官点检,以一任合栽之数,纽为十分,如及十分者有赏,不及七分者有罚。其所栽植之木,令人户为主,非时毋得遣人下乡,以点检为名,以致骚扰。委转运司施行,应昨所差管勾提举官并罢。」初,以赵子几及曾孝宽所言下程昉相度,枢密院欲罢昉,以孔嗣宗代之,王安石不可,乃更立此法。元丰八年十二月,罢栽桑法。   废陕州硖石,赵州隆平,磁州昭德,沧州临津,德州德平,干宁军干宁,卫州卫、新乡,邢州尧山、平乡,怀州修武、武德,瀛州束城【一四】、景城,江陵府枝江县,并为镇。河北十三。   八月壬申朔,定州观察支使宗湜为光禄寺丞,济州团练推官王援为大理评事,天平军节度推官张奕、杭州钱塘县丞葛奉世为太常寺奉礼郎,并充大理寺详断官,湜等以试断案合格也。   供镝库使宋亨、雷仲提举京东教阅,亨,西路;仲,东路。   武学言:「春秋试法,内舍生马步射、马战应格,对策精通,士行可称者,上枢密院补上舍生;虽不应格,而能精晓术数、阵法,智略可用,或累试策优等,别取旨补上舍;武艺、策略累在下等者,复降外舍。上舍无过三十人,别斋增给食,如累试又优等及武艺进者,上枢密院审察人材试用。」从之。五年闰七月诏,可考。   广南东路驻泊都监杨从先【一五】言:「本路枪手万四千,今排保甲,若两丁取一,得丁二十五万八千,若三丁取一,得丁十三万四千。自少计之,犹十倍于枪手。愿委路分都监二员,分提举教阅。」诏司农寺详定条约以闻。其后,户自第四等以上,有丁三者以一为之,每百人为一都,五都为一指挥。自十一月至次年二月,每月轮一番阅习,每三日一比试,事艺高者先次放归。」本志同此。   诏知保定军贾世京罚铜十斤。初,提举常平等事李宜之请废保定军为县,遣官相视,而觽入军衙,乞留军额甚哗。宜之以为官吏故纵其如此。王安石白上曰:「陛下欲什伍河北民为用,若如此不治,后不可用。又咫尺北界,何以观示外夷?此事若非官吏启之,即百姓不敢如此。」又引魏军人焚领军张彝第,以人觽不敢治,大赦以安之,高欢遂散财合觽图起事。上曰:「须体量见实乃可行遣。」安石曰:「固当如此。」乃以命转运副使蔡天申,于是世京坐不能禁约,故责及之。保定军卒不废。   乙亥,编修令敕所言,修成支赐式十二卷,已经看详,可以通行,从之。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辟官相度两浙水利,上曰:「此事必可行否?」王安石等曰:「括乃土人,习知其利害,性亦谨密,宜不敢轻举。」上曰:「事当审计,无如郏亶妄作,中道而止,为害不细也。」   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洮西事云:「但恐临时制不在我,则无如之何。」上怪韶有此言,佥以为韶忌景思立。上曰:「将帅多不能容偏裨,稍有功,即忌之。韶方欲兴事,恐不宜如此。」安石曰:「韶顷为高遵裕所害,然能容遵裕。韶似与余人不类,不至不能容偏裨,亦恐远方情有不得自竭,陛下虽深倚仗王韶,其如中外妨功害能之人甚觽。」上曰:「妨功害能,必有实事可指。」安石曰:「奸人妨功害能,此最难指,但要精察。」上又言韶固能容遵裕,意谓韶不能不忌思立,安石曰:「王韶才能,必不自谓不及景思立,陛下待遇固不在思立后,韶所兴造事功,何至与思立争高下?以此推之,不宜忌思立。」上曰:「卿可再与韶书,且包容将帅,将帅一心,乃可立事。」安石曰:「臣恐陛下亦宜更审察物情,未可专责王韶不能包容将帅。若一心,乃能立事,即非但边鄙如此,朝廷亦宜如此。自古未有令服谗搜慝,小人与君子参相检制,而致百姓昭明,黎民于变时雍者。」上曰:「然。」已而安石又白上:「长子帅师,弟子舆尸,凶。军旅之事,尤宜听于一。如陛下欲奖包顺,亦宜令王韶为之,使包顺为王韶用,韶为陛下用,尚复何求?今使人人得自达于天子,喜惧恩怨不在主帅,即主帅之权分,而军政有所不行矣。」   丙子,梓州路走马承受张宗望追一官冲替。上询泸州夷事,官军所以不利及夷人入寇状,而宗望所对前后违戾不实故也。   详定编修令敕所言:「裁省绫锦院织匠,以四百人为额。」从之。   丁丑,三司言永兴军兵储纔支三季。诏察访司具永兴军等路粮草数以闻,仍令转运司具不预计置因依,并借给本路铸钱监折二钱之半,付本司籴买粮草。又诏借内库紬绢十万,以给军衣。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言:「两浙州县民多以田产诡立户名,分减雇钱夫役,冒请常平钱斛及私贩禁盐。乞依京东、淮南排定保甲,保甲一定,则诡名、漏附皆可根括,以至请纳、和买、常平钱斛、秋夏苗税及兴调夫役、捕察私盐贼盗,皆有部分,不能欺隐。」又言:「苏、秀等州湖水耗减,泾膐多浅涸者。岁比有年,民力饶裕,易于兴工。乞至本路先计度今年一料夫役,若一料先毕,则处置规画皆有成法。又民间晓然知其为利,次年乐于趋役。」又言:「浙西诸州水患久不疏障,堤防川渎多皆堙废,今若一出民力,必难成功。乞下司农贷官钱,募民兴役。」从之。   戊寅,诏:「自今河州签判,中书选差。」又诏:「应品官有犯,案察之官不遵诏敕,擅行追禁或勒令解务,阁其请给,自今并劾罪以闻。」   权发遣夔州路转运判官曾阜罢兼提举常平等事,以判司农寺曾布亲嫌故也【一六】。   己卯,诏:「自今察访诸路回,条具所至知州、通判治状。其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每知州、通判得替前一月,亦具治状上中书,委检正官注籍。待制以上不用此令。」八年正月乙卯,申明此令。   王安石进呈河北谋变事,上以为河北人愚,东南人即难诱合以此事。立保甲后,此事或少可绝。安石曰:「民所以多僻,以散故也。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保甲立,则亦所以使民不散,不散,则奸宄固宜少。」志有。   庚辰,翰林学士陈绎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邓州,绎以疾自请也。   癸未,权户部副使、太常少卿贾昌衡为辽国主生辰使,左藏库使许咸吉副之;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蔡确为正旦使,供镝库使李谅副之;龙图阁直学士张焘为辽国母生辰使,西上合门使种古副之;金部员外郎、判将作监范子奇为正旦使,文思使夏元象副之。   诏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司劾鄜州违法截栏商农车乘骆驼,般运米麦官吏以闻。后会赦,释之。七月二十八日,鄜延买驼事当考。   甲申,翰林学士、判司农寺曾布兼详定编修三司令式敕、诸司库务条例。   诏罢简州岁贡绵紬二十匹。上曰:「此亦何用,但扰民尔。」故罢之。   乙酉,诏开封府陈留、雍邱、襄邑、尉氏、咸平、中牟七县【一七】各增丞二员。   诏辅臣观谷于后苑。   辅臣进呈保甲条贯,□充言:「先臣墓在郭店镇,有一户但两丁,一丁又病目,乃令四十里外教阅,甚苦之。此法当改。」王安石曰:「郭店事果违法,自当推究。臣每有所闻,辄谕司农,令推究施行,此事亦不可但已也。」上即令安石谕司农推究。   丙戌,知海州、太常少卿胡揆赎铜十斤;知真州、比部郎中江□,知宿州、比部郎中陈称,知舒州、屯田郎中石牧之,知寿州、太常丞、集贤校理鞫真卿各展磨勘一年。皆坐违法折纳紬绢本色,大估价钱,亏损百姓故也。   三司言:「淮南发运司岁冬乘北风以汴纲输盐于湖北,春乘南风发上供粮入汴。闻去冬今春风不顺,发盐百二十纲,而风水坏五百余艘,兵工水死甚觽。」诏蒋之奇根究以闻。后之奇言汴船出江,覆溺人船,实比递年数多,诏皮公弼、罗拯具析以闻。   丁亥,诏将作监度增左右军巡院屋。军巡狱房狭隘,上以暑溽,系囚不便,故令详度增展,或别移宽闲之地。其后增展共百余间。王居卿申请。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已遣澧州司法参军谢延甫往融州溪□抚谕蛮部【一八】。诏沈起追还延甫,盖融、辰州界连溪峒甚广,上恐其因缘生事也。   管勾都水监丞侯叔献言:叔献检计白沟在五月十二日。「近准诏从所请开白沟等河,欲白沟为清汴【一九】储三十六陂及京、索二水为源,仿真、楚州开平河置鰯,四时行舟,因罢汴渠。」上曰:「叔献开白沟河功料未易办,乃欲来年即废汴渠,更宜遣官覆验。且汴渠岁运甚广,河北、陕西资焉;又都畿公私所用良材,皆自汴口而至,何可遽废?」王安石曰:「此役若成,盖无穷之利,当别为漕河,用黄河一支,乃为经久耳。」冯京曰:「若白沟成,与汴、蔡皆通输,为利诚大。臣恐汴河终不可废。」上然之,诏刘璯同叔献覆视以闻。后璯等言:「白沟、濉河签直至淮八百里,乞分三年兴修【二○】。其废汴河行运,候白沟功毕,别相度。」从之。上曰:「璯详审,此必璯所议,意谓叔献大促遽也。」仍诏作三年兴修。叔献寻除河北转运副使,上欲留叔献,令与璯了白沟事,乃命叔献同判都水监。叔献同判都水监,乃十月二十一日,不知除河北副漕是何时,实录无之,当考。上谓刘璯详审,据十月二十二日日录,刘璯四月二十四日以监簿提举淤田。十月十九日戊子,都水监言:欲自白沟、濉河签直至淮八百余里,乞分二年兴功。其废罢汴河行运,候白沟功毕相度。从之,仍作三年兴修。今并入此。明年正月二十七日,罢役。京又言叔献所开河多浸人墓庄宅,安石以为不然,既而上问叔献,乃言若浸人坟庄,当伏军令。此据日录十五日事,当考。   登州申:「沙门□见管罪人六百五十人。」上批:「已经赦者,据赦次数及情犯轻重,量移内地;其未经赦者,改配广南,仍令登州节次发遣。」   己丑,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请于保定军东旧滹沱河南岸台山口东南疏一川,行七十里至干宁界,会于御河,可无塘泺填淤之患。诏李南公与昉及屯田司同详度置堰限,如无妨碍,即令昉计开河功料,仍令屯田司检视今塘泺有无泄涨水处以闻。及检视,竟不行。「不行」,据朱史签贴云检视以为便,恐饰说也,今不取。五月二十二日日录:又同进呈程昉开滹沱河事,便欲从程昉、孔嗣宗等所奏,余白上:「恐须候程昉到,议定别取旨。」上以程昉不计淤塘泊卤莽,余曰:「要存塘泊利害,臣所不知,若言淤却此一处塘泊为不利,即边□淀亦淤却一处塘泊,岂边□淀淤却便过戎马不得?」上曰:「边□已是坏却。」余曰:「见韩缜说边□见今有水不少,若存得边□淀,又更引河从台山路入御河,即是两塘泊皆存得,岂不善?」八月十六日,同密院进呈程昉言滹沱河事。初,密院令孔嗣宗、刘舜卿等共相度,奏称所闭蔡家门口等外皆深渊,若开作堰限,即不可复闭。昉以为若令不可复闭,即二年前如何闭得,嗣宗等又以为对敌境非便,昉以为二年前有数十道堰限,如何敌境不以为言?昉又言:「自密院闭此诸堰限,凡浸民田二十村七八十里,然此方无一人以为言。」上乃始言嗣宗所奏皆妄,然亦不以为可罪也。上令程昉便计度功料,又令计会屯田司相度开堰限,余曰:「须令先与屯田司相度开堰限,无妨碍乃计功料。」上以为然,而密院欲差官同往相度,拟差蔡天申。天申,挺子,余明言其不可,乃差李南公。五月二十二日又有一段,当删取并此。   详定行户利害条贯所言:「据米麦等行状,岁供稌禾、荞麦等荐新,皆有陪费。缘祠祭重事,自今欲乞荐新并令后苑及田园苑供应。」从之。   庚寅,判军器监吕惠卿言:「乞拨三司曹案吏赴本监,及东西八作司广镝指挥兵级,本监与提举司、将作监等同统领。」从之,仍诏广镝指挥专隶军器。六月二十七日己亥可考。   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言:「沿边城寨粮草多寡不均,少者支数月,不免贵籴或费官钱般运,多者及数年,往往陈腐。乞下诸路帅臣,候见本司关报多寡处,即度城寨紧慢,移军马赴宽剩所就粮。」从之。   高阳关路走马承受克基言:「市易司指使冯崇与北人卖买,不依资次,非便。」上曰:「崇不忠信,无行,可令亟还。彼自有官司,交易悉存旧规。」王安石曰:「崇一百姓牙人耳,安足责?陛下左右前后所亲信,孰为忠信,孰为有行,窃恐有未察者。」上曰:「审是非,察忠邪,今若所难,然不忠信之人迹状着显者,未尝不行法,其未显者,吾取其洁,不保其往也。如昨知泸州李曼,可谓有过矣,而党庇者至多。范百禄受命体量,独排髃议而奏其实,此可褒进矣,而近臣亦有言百禄不当得馆职者,此不可不察也。」安石又具道曼事本末,曰:「不知何人庇曼。」因言:「士大夫君子固有不为功名爵禄,事陛下徒以致君臣之义者。陛下似于君子小人未察也。」上曰:「如卿无利、欲,无适、莫,非特朕知,人亦俱知之。至于他人,则岂可保哉?」冯京曰:「君子小人固难知。」安石曰:「人人为君子之容,而内或怀小人之情,则君子诚未可知;若小人情状已露,则小人决矣,尚复何疑?尧询事、考言三载,则知舜。今陛下即位六七载,询事、考言,于髃臣情伪是非宜略可言,乃尚以君子小人为难知,恐由小人欺罔,尚未惩创,故令聪明自蔽尔。」上曰:「御史无一人言曼者。」安石曰:「御史不能弹治奸邪,令陛下聪明有所蔽塞,虽流放不足以称其罪。如李曼事,自须明白,何足道?」上又言李曼事必须究见是非,安石曰:「陛下若不以有浸润故增损好恶,必令是非之情见于上,即天下平治久矣,政恐未能如此。」后安石又为上辩,上意终不以为然也。   新权发遣梓州路转运使陈忱言:「泸州昨以夷贼扰边,屯戍稍广,配率飞挽,数州为之骚然。乞计会熊本以所赐夔路度僧牒二百,于淯井监安夷、宁远二寨募人入中粮斛,以镝军储。」从之。   是日,熙河路走马承受李元凯奏:「王韶自露骨山过,一日至五七下马步行。」上不知韶路径所趣,甚忧之。前此,王安石荅韶书云:「以万人为景思立后继,甚善,想当以其间攻洮、岷所不戒也。」上再三言:「韶不当如此罢敝兵甲。」安石曰:「韶颇有计虑,举动必不妄。」退召问习知路径者,乃言如此出师大善。安石翌日白上,且曰:「韶为大将,以万人暴露原野,若收成之功全在思立,即韶下将佐无功,将佐无功,即怨且怠矣。臣恐其思虑或有一不及,故因书微发其思虑,非敢辄然明劝喻之也。军如奕棋,若一着只应得一着,即无胜理,须一着应三两着,乃可胜敌。今韶因援河州,略定南山一带,乃是奕棋一着应三两着之类也。」陈寇记云:韶以八月甲戌领兵自熙之东南踰露骨山,入洮州界,至香子城山中,与泾原兵合,壬午,分兵趋河州,败木征于古河州城下,河州平。   壬辰,命权御史中丞邓绾、直舍人院许将、集贤校理刘邠、馆阁校勘黄履为考试制科武举官,龙图阁直学士张焘、权枢密副都丞旨张诚一同军器监官考试武举武艺,武举合格所取毋过三十人。九月十一日御试场。   甲午,赐熙河路讨蕃部常家族及泾原路会合禁军等特支钱有差。十五日日录:上见王韶去常家族,曰:「韶被将佐煎迫得去。」翊日,余得韶书,将佐乃皆不欲往,韶独决计,以书白上曰:「谁以为韶将佐煎迫?」上曰:「王珪言此。」珪心只是料其如此,余见珪但随上语,非珪唱为此言也。   乙未,诏通远军修盐井城毕功,防拓功役兵并与特支钱。   诏:「将作监岁用兵匠,并于秋季下诸路徱刷,明年春首起发,约夏季皆集,千里内七月终,千里外六月终。虽有替换补填,更不起发。」先是,将作取外州兵匠,并于二月下诸路,官司因循,有至放冻后乃至,故有是诏。   丙申,诏自今文武臣僚特迁官者,不隔勘。二年七月八日黄汾事,可考。   详定行户利害所言:「乞约诸行利入厚薄纳免行钱,以禄吏与免行户祗应。自今禁中卖买,并下杂卖场、杂买务,仍置市司估市物之低昂,凡内外官司欲占物价,则取办焉。」皆从之。上曰:「此固便于民,然须严立防禁觉察,毋使堕废。如天下百姓纳曲钱、盐钱,异时盐酒既榷,其钱不能免也。」   中书言:「王韶、景思立入河州,诸羌皆降。」王安石等请率百官称贺,上曰:「河州前已收复,但未城守,此亦庙堂之谋、将帅之功,于朕何有?」安石等再三陈请,以为:「熙河之功近时少比,陛下神算前定,举无不克,祖宗以来,每下州郡例皆称庆。」上犹不允,安石曰:「中外传河州事多端,称贺则人情释然。请俟修河州城毕入庆。」从之。初,王韶自以兵穿露骨山南入洮州界,破木征弟巴毡角,尽逐南山诸羌。木征震恐,留其党守河州,自将精锐尾官军伺击。诸将皆欲直走河州,韶独私念:兵抵城下,木征必为外应,而四山蕃部得气,且复坌集,则大事去矣。乃密分兵遣景思立攻河州,而特踪迹木征所在,与战,破走之,然后抵城下。时守者犹以木征至,已而知其非是,乃出降,遂城之。   丁酉,鄜延路经略司乞自十月以后,无大段边事城寨,兵有马者,移半赴鄜延就食,输汉蕃弓箭手相兼戍守。诏赵□体量:汉蕃弓箭手如将来阙食,即详度赈贷,或给借助钱谷及募人浚修城堑,给口食,多方存恤之。□初有是请,上即欲从之,王安石以为□私憾杨蟠多点检鄜延不法事,故为此以困转运司,白上曰:「鄜延路粮草已不足,更创添此弓箭手,粮草恐愈不足,且鄜延如此,即它路援例,如何不从?从之,则转运司如何应副粮草?」上曰:「如保甲、义勇,将来岂不费粮草?」安石曰:「保甲、义勇,乃须计置减募兵,以其粮米供之,如府界罢四千兵,所供保甲之费,才养兵所费之十三。」上曰:「府界募兵亦未减得。」安石曰:「既有保甲代其窠坐,即不要此四千募兵。可指合要兵数,减此四千。今京师募兵,逃死放停一季,亦须及数千。但勿招填,即是减得。」三年三月十七日,安石已有此言。上又曰:「弓箭手饥馑,若不如此,恐流散、饿殍。」安石请令依近降指挥,募人修筑城池之类,或借助免息,或赈济。上乃从安石议。九月五日,又诏□详度。本志云:□言新募弓箭手颇习武技,请更番代正兵归京师。诏审度之。或即此事,当考。审度事已别见。   赐收复河州将士、弓箭手、寨户、蕃勇敢等特支钱有差。   戊戌,诏宰臣、亲王、使相、执政、宣徽使,许于枢密院第二门外上下马。先是,宣徽使以上出入皇城门,上下马与百官有差等,惟至枢密院门,与使臣无异。至是,正之。   翰林学士曾布等言:「近司农寺请巡检置指使,保甲置契,罢巡宿等条约,奉旨令司农寺、兵部检正检详立法,臣等今修成义勇、保甲及养马条三卷。」诏兵部行之。保甲惟开封府界以都保置木契,左留司农寺,右付其县,差官阅试、农隙讲习,皆出左契。巡检司给厢、禁军白直,余以保丁番上,比旧兵级三分之一,代更以十日。遇追捕髃盗,听抽上下番,县尉留弓手白直外,余如巡检法。河北、河东、陕西五路并排定保甲,劝诱习武艺,听旨阅试,未得上番。余路止排定保甲,免习武艺。其荆湖、川、广被边州军,如当习武艺,委监司提举司详度以闻。本志云:后惟全、邵土丁【二一】、邕钦洞丁、广东枪手改为保甲者则隶焉。今附注此,十一月十九日可考。新纪云:戊戌,复比闾族党之法,诏河东北、陕西保甲隶以武事。旧纪云:戊戌,上以募兵费大,骄不可用,追比闾族党之制,诏河北、陕西、河东路保甲隶以武事。兵志第二卷保甲篇:自三代比闾族党之法废更,五季以来,竭邦财以养士卒,国以耗蠹,而骄堕悖慢,世常患之。若寓兵于农【二二】,稍习以武事,先于畿甸,次逮河北,不耗于国,得胜兵数十万,夷狄望风震恐,骄兵悉有臱色,国势以强。然立法之初,故老、大臣相与沮议,谣惑髃听,上重其事,驯致以渐,数与执政大臣论难。今着其略,与其忧勤艰难之际,使来者见德意之所在焉。上尝论租庸调法,善之,王安石对曰:「此法近于井田。后世立事,粗得先王遗意则无不善,今亦无不可为者,顾难以速成尔。」上问其故,安石对曰:「今百姓占田或连阡陌,顾不可夺之,使如租庸调法,授田有限。然世主诚能知天下利害,以其所谓害者制法,而加于兼并之人,则人自不敢保过限之田;以其所谓利者制法,而加于力耕之人,则人自劝于力耕,而授田不能过限。然此须渐乃能成法。夫人主诚能知利害之权,因以好恶加之,则所好何患人之不从,所恶何患之人不避?然利害之情难识,非学问不足以尽之。流俗之人罕能学问,故多不识利害之情,而于君子立法之意有所不思,而好为异论。若人主无道以揆之,则必为异议所夺,虽有善法,何由立哉?」   养马法:凡五路义保愿养马者,户一匹,有物力养马二匹者听,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使自市,毋或强与。府界毋过三千匹,五路毋过五千匹。马除袭逐盗贼外,不得乘越三百里。在府界者,岁免体量草二百五十束,先给以钱布【二三】;在五路者,岁免折变缘纳钱。三等已上,十户为一保;四等、五等,十户为一社,以待死病补偿者。保甲马毙【二四】,即马主独偿之;社户马毙【二五】,半使社人偿之。岁一阅其瘠肥,禁苛留者。凡十有四条,先自府界颁行焉。在五路者,委监司、经略司、州县更度之。此据本志,因八月二十七日曾布上养马条三卷附见,其日更须考详。   己亥,枢密副使□充言:「朝廷开广言路,微至于庶人皁隶,苟有可言,皆得上闻,此至公之谊也。而比来士大夫辄以书启或家信投有位,其间排诋营救,增饰事情,嫌爱在心,言无忌惮,因缘闻达,以快私欲。虽朝廷必加审核,至蒙原察,则被诬之人亦已困辱。且排诋者既难于反坐,营救者又阴以为德,含沙射人,束缊还妇,怀阴害以中良善,托公谊以售私恩,此风浸成,实黯圣政。乞有司申严法禁,庶惩薄俗。」诏中书、枢密院自今并遵立条制。既而王安石白上曰:「尧、舜所以治人,但辨察君子小人明白,使人不敢诞谩,自不须多立法禁。」上曰:「要审察。」安石曰:「陛下每如此,即尽善也。」   戎、泸州江安县各置武宁军人指挥,以四百人为额。七月十六日。   秘阁考试所言:「应制科陈彦古所试六论,不识题,及字数皆不足准式,不考。」盖自秘阁试制科以来,空簄未有如彦古者。自是,制科亦罢矣。   中书以两浙提点刑狱卢秉书奏御,言:「杭州奏巡检孙日用捕盗贼不如格,乞冲替。日用在职颇有劳,宜蒙矜免。」王安石曰:「近浙路盐额大增,然州郡尚有不欲严禁者,故巡捕官未敢竭力。且人谁无过,陛下若知其可任,有违犯且少□之,则能吏奋矣。」上曰:「太宰以八柄御髃臣,谓宜如此,正宰相之任也。州郡但能依法案劾,行否去留在朝廷耳。然少知此体者,卿言甚善。」   是月,置明州昌国县。废澶州顿邱县入清丰【二六】;莫州长丰县为镇,并废莫县【二七】;春州为阳春县【二八】,及以铜陵县隶南恩州。   注  释   【一】诏京西淮南两浙江西荆湖五路「五」原作「六」,据宋史卷一八○食货志改。   【二】荆湖南路提刑馆阁校勘朱初平「提刑」原作「提点」。按:宋官名无简称「提点」者,据本书卷二四五熙宁六年五月癸亥条,章惇言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烨云云,当时朱初平为权发遣提点刑狱,此处「提点」显为「提刑」之误,故改。   【三】监官面奏毕「面」原作「而」,据阁本改。   【四】编挨甲宋史卷一九七兵志、本书卷二四六注引国史兵志同。髃书考索后集卷四三及本书卷三三九、三四二都作「偏挨甲」。   【五】遂增一百贯料钱「料」原作「科」。按宋制,文武官于俸禄外,另有料钱。据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通考卷六五职官考,团练使料钱一百五十贯,诸州刺史料钱一百贯,此处「科」显为「料」之误,故改。   【六】当附八月二十日「十」字原脱,据活字本及下文八月庚寅条「王韶自露骨山过,一日至五七下马步行」句补。庚寅,即二十日。   【七】监牧司「牧」原作「放」,据阁本改。   【八】棣原作「隶」。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二、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河北东路有棣州而无隶州,「隶」盖形近而讹,故改。   【九】保定原作「保安」,据同上二书改。   【一○】是月十二日「二」,阁本、活字本作「三」。   【一一】八月十二日「十二」原作「十三」,据阁本改。按:「十二」方与下文八月癸未李焘注鄜延买驼事合。癸未,即十二日。   【一二】共二十八县「八」原作「七」。据注文,各月所省县数总计二十八,与正文合,「七」误,故改。   【一三】有二说焉「焉」原作「为」,据阁本改。   【一四】束城「束」原作「东」,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九域志卷二改。   【一五】杨从先「从」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一兵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补。   【一六】曾布亲嫌故也「亲」原作「新」,据阁本改。   【一七】七县上列县名只有六县。疑此处「七」误,或上列县名有脱漏。   【一八】抚谕蛮部「蛮部」,阁本作「蛮酋」。   【一九】清汴「清」原作「济」,据阁本及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一七改。   【二○】乞分三年兴修「三」原作「二」,据下文及同上书改。   【二一】全邵土丁「全」原作「余」,据宋史卷一九二兵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改。   【二二】若寓兵于农「若」原作「上」,据阁本改。   【二三】先给以钱布「布」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马政补。「先」,宋史作「加」。   【二四】保甲马毙「毙」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二五】社户马毙「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六】清丰「清」原作「青」,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九域志卷二、通考卷三一七舆地考改。   【二七】莫县「莫」原作「鄚」,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九域志卷二、舆地广记卷一○改。   【二八】阳春县「阳」字原脱,据宋史卷九○地理志、通考卷三二三舆地考、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州县废复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七 卷二百四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九月辛丑朔,判司农寺曾布、权御史中丞邓绾、权知审刑院崔台符,并兼详定一州、一县、一司、一务敕。   诏自今巡教使臣校殿最,虽以十分为率,其第一等事艺及八分、或射亲不及三分,虽入最,不行赏。   提举详定编敕宰臣王安石等言:「新修编敕,虽已经审刑、刑部、大理寺、殿前马步军司等看详,尚虑事理未尽,欲更送中书、枢密院再看详签贴,及付在京刑法司、律学官吏等各具所见,申中书,送提举详定官看详。如当改正,即改正刊印颁行。」从之。   上批:「赐河州沿边安抚司锦彩,令招抚蕃部。」五月四日,初置洮西安抚司。王安石白上,宜专委王韶。先是,上论景思立、王韶事,上以为王韶作缘边安抚司,事体与景思立不同。至是,安石为上言:「陛下前用王韶为沿边安抚司,以羌事成败专责王韶。当是时,若陛下即用王韶为经略使,则洮、河事成疾二三年。惟其用王韶为沿边安抚,别置帅,此韩缜所以出违异之言,郭逵所以起矫诬之狱也。今沿边安抚司非专任洮、河成败者,与王韶事不类,即每事当令听王韶。不如此,军政不一,上下更生衅隙,害国家边事。」上曰:「武臣自来安敢与帅臣抗?」安石曰:「先朝以来,任帅臣如此,非失计,但置帅臣非其人,乃是失计。」冯京曰:「孟德基止因经朝廷言利便,不由王素,王素移令监教阅,几欲自杀。」安石曰:「若置帅,即部内利便,人争自言,何至乃令经朝廷自献?只缘置帅不善,故有此。」又为上言:「边事得失,在几微之中,不可不察。如房管、贺兰进明事,乃致睢阳不守,其本甚微,其末甚大。」安石自睳云:「蔡挺方主景思立,害王韶,故以此警上。」孟德基,当考王素作帅时任何官。   安石又因论盐事,言两浙近立厢军额少,不便,乃至令衙前自雇人送纲【一】。上曰:「祖宗时,厢军数少。」安石曰:「帐籍既不可知,又祖宗时事不同。」上曰:「祖宗时官少,故占厢军少。」安石曰:「亦恐不止为此。臣耳目所接,尚见圆融门内户夫修造及送纲,多令乡户衙前自雇夫龏。诸夫力縻费,出于民力而不出于兵力者甚觽。自韩琦、富弼执政以来,即稍禁止此事,非但近岁差役法以来禁止也。恐如此之类,亦是占使兵士多,供役不足,然此事实可爱惜得民力。若是公私为一体,即稍费厢军,不为害也。」   壬寅,知熙州王韶言河州平,有随军百姓三十余人杀降人,略财物,已斩之。诏韶密推究杀降兵级及降人被略杀伤数,并详度部押使臣人员合与不合勘劾;仍命内臣梁从政密体量以闻。朱本削去,新本同朱本,今复存之。   先是,王韶亦以书抵王安石言杀降事,安石白上:「部辖使臣,将校宜按劾,不如是,无以明纪律,后难复用。」上难之,安石又论其当治之状,乃有是命。上既难治杀降事,又问:「王韶所言或指泾原人?」安石曰:「韶奏状并熙、秦亦有。」上乃怪韶不当遽受其降,以为杀伤泾原人觽矣,而遽受降,故士卒发愤。安石曰:「若不受降,即城未必遽下。」上曰:「奏云掘城,城欲透。」安石曰:「城中尚有二千人,必不肯坐死。即杀伤,又非特二千人而已。今受降极善,岂可复以为非耶?」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辰州南江将官杨万等与蛮斗敌有功。诏杨万、夏方迁两资,余迁资、减磨勘年,赐绢有差。   相度两浙路水利沈括言:「浙人以治田为生,所入甚广,急欲得钱,贱粜于有力人家,迨春夏阙食,又从有力之家贵籴。今欲立敛散法,且于一二州置和籴仓,候其成绪,以渐推行,庶不至伤农。」从之。   管勾鄜延路经略司赵□言:「自今遇大阅汉蕃阵队,且以万二千五百人为法,旌旗、徽帜各随方色:先锋、策先锋为一色,左翼一、左翼二为一色,右翼一、右翼二为一色,殿后、策殿后为一色。内中军所建六纛、五方旗外,余亦为一色。战国之时,大将之旗以龟为饰,盖取前列先知之义。今中军亦宜以龟为号。其八队旗,则绘天、地、风、云、龙、虎、鸟、蛇【二】。天、地则状其方圆,风、云则状其飞扬,龙、虎则状其猛厉【三】,鸟、蛇则状其翔盘之势,以备大阅。」而枢密院以为阵队旗号若绘八物,虑士觽难辨,而其间亦有无形可绘者,遂诏大阅旗帜止依方色,仍异其形制,令勿杂而已。   癸卯,以前权江阴军判官邵奇为太子中允、知秀州华亭县。奇召对称旨,诏迁合入官,与差知两浙有水利县,王安石荐之也。安石初言奇有才略,欲令赴熙河准备差遣。至是,乃言恐奇不肯为朝廷振举法令,姑尝试之,乃命以此。   赐虞部郎中赵至忠绢三百。至忠本契丹归明,数言契丹旧事,故有是诏。至忠,初见庆历元年,又嘉佑二年、熙宁二年。   上批付枢密院:「勘会河北、河东、陕西、江、淮、京东西、湖、广、福建、川峡等路见在都副总管、钤辖、都监,并三路缘边都同巡检职位、姓名及到任、再任年月日,作揭贴册进入。」   乙巳,诏赵□详度权移一将兵及河东秋戍马军七指挥,就内郡粮草,以鄜延年谷不登,并边艰食故也。于是王安石又言:「赵焑欲支弓箭手粮草,诚非计。」上曰:「□但为弓箭手,必无他意。杨蟠奸险小人。」安石曰:「陛下付蟠以一路,若蟠奸险有状,宜劾正其罪,岂可但已?」上又曰:「蟠踰违,考素行必不如赵□。」安石曰:「杨蟠踰违龏色,已经进呈,非中书蔽覆。然少年踰违,自大臣以下皆所不免,便以此一事断其君子小人,以为忠信不如赵□,窃恐未可。今陛下所尊礼之人,恐亦未免少年有踰违之行,若谓其奸险小人,即臣未见其状。乞陛下以所知事状付臣等推究施行。」上又言:「□所擘划甚善。」安石曰:「陛下既以为善,何故不行?臣既备位宰相,不敢不布所怀,若陛下不以臣言为可,何必用臣言决事?」上又欲令借弓箭手以草料,安石曰:「今诸路已行借助法,何须别借?」上曰:「借助法但支钱米,无草料。」安石曰:「借与钱岂不能自买籴?」上曰:「无可籴买故也。」安石曰:「若私下散行籴买,尚患其无,即鄜延见草不支数月,卒然兵马食尽,如何令转运司买籴,此臣所以不敢不言。若陛下要支与【四】,有何不可,何必黾勉从臣所言也?」八月二十六日可考。   丙午,诏:「诸军校虽已老而谙部辖者,当优假之。自今体量简选虽小有疾而精神未退,两目见十五步,手足不妨武艺,能上下马,年未七十,堪部辖差使者,姑与存留,即虽该退简而不知部辖者,随处以闻,当议改充厢军将校。」   辰州南江归明溪峒硖州军牙头首、指挥使向真赠内殿崇班,以章惇言真说谕蛮人有劳【五】,后为蛮舒光旦等驱略并屠其家故也。   丁未,翰林学士、右正言曾布为起居舍人,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邓绾为兵部郎中,权知审刑院崔台符、权发遣大理寺少卿朱温其等九人升任、迁官、循资有差,并以修编敕成故也。赐提举王安石银绢各五百,降诏奖谕。会要:熙宁六年八月七日,提举编敕宰臣王安石上删定编敕、赦书、德音,附令敕申明、敕目录共二十七卷。诏编敕所镂版,自七年正月一日颁行。先是,诏以嘉佑四年已后续降宣敕删定,命大理寺法直官刘赓、左班殿直张寀充检详官,刑房堂后官刘笃充点对官,秘书丞胡瑗、太子中舍陈偲、大理寺丞张巨、光禄寺丞虞太宁充删定官,权大理少卿朱温其充编排官,翰林学士曾布、龙图阁待制邓绾、权知审刑院崔台符充详定官,安石提举。至是,上之。   戊申,入内都知张若水提点内弓箭南库,张茂则都大提点内弓箭、军器等四库。上批:「内弓箭南库系新创置,贮内降御前物色,其军器监及提点内弓箭、军器等库【六】并不得统辖。」七月十三日。   淮南东路转运司言:「真、扬州民逐熟于泗州【七】,见赈救。」及两浙提点刑狱司言:「润州旱甚,乞发省仓,或量给度僧牒及紫衣、师号敕,募人入粟,以备赈济。」诏各拨常平司粮三万石,募饥民兴修农田水利。二十一日,又诏。   辛亥,御崇政殿试武举进士。九月二十一日【八】阅试,十七日推恩。凡武举,初试义、策于秘阁,武艺则试于殿前司,及殿试,则又试策于庭。于是诏武举人策入优等,武艺又入优等,与右班殿直,武艺次优与三班奉职,末等与三班差使,减磨勘二年;策入平等,武艺优等与奉职,武艺次优与借职,次等与三班差使,减磨勘二年,末等三班差使。   赠庆州柔远寨蕃官西京左藏库使赵余庆成州团练使,大顺城蕃官文思使赵余德果州团练使,赐其母巢氏冠帔。巢夫明有武力,为夏人所畏,而余庆兄弟屡有战功,继死。会诏诸路各遣有功蕃官赴阙,巢对使者泣,以被召者多其夫子部曲,感二子之不见至尊,独有画象,愿与使者俱达朝廷,虽死不朽。上怜其意,故有是命。   癸丑,以盐井川所筑城为盐川寨,隶通远军。按六月二十三日,高遵裕已于盐井川筑城寨,此但赐名耳。实录云置盐川寨,殊不详,今略删润之。   御史丁执礼言:「度支郎中皮公弼昨任发运使,奏开黄池江,计夫六十万,实用七十万,益以运兵三千,仍令丁夫夜作,逃、死者千余人。乞重降贬。」诏淮东转运、提点刑狱司体究。   是日,辅臣奏事已,上顾王安石曰:「闻卿子雱久被病,比稍愈否?」安石曰:「雱病足疡下漏,篃用京师医不效,近呼泰州疡医徐新者治之,少愈。」上曰:「卿子文学过人,昨夕,尝梦与朕言久之。今得稍安,良慰朕怀也。」   甲寅,庄宅使、带御器械、知镇戎军张钅为右骐骥使、提点凤翔府太平宫。钅有战功,以病请退故也。张钅,已见二年六月。   丙辰,引进使、眉州防御使李端□言:「朔望御文德殿,祁寒盛暑,数烦清跸,紫宸之朝,岁中罕御。欲乞朔日御文德,望日御紫宸,所贵正衙、内殿之朝仪并举。」从之。   赐屯田员外郎侯叔献、太常丞杨汲府界淤田各十顷。叔献等引河水淤田,决清水于畿县、澶州间,坏民田庐冢墓,岁被其患。他州县淤田类如此,而朝廷不知也。此墨史所书,朱史签贴云:取问到前史官,并无照据,即无田庐坟冢骞被其患之事,显是前史官诬罔,合行删去,添入王安石日录内语。按朱史所删去,新史已复存之。日录内语,仍载于四年五月十一日。林希野史云:原武等县民,因淤田浸坏庐舍坟墓,又妨秋种,相率诣阙诉。使者闻之,急责其令追呼,将杖之,民即谬云「诣阙谢尔」,使者因代为百姓谢淤田表,遣吏诣鲘院投之。状有二百余名,但二吏来投之尔。安石大喜,上亦不知其妄也。希不记何年,今附注此,又附七年正月甲子。   丁巳,赐武举进士文焕及第,注两使职官,熙河路准备差遣;侯抱真而下二十三人,授以三班奉职、借职、差使,缘边差遣。后复赐焕进士及第,为梓夔路察访司准备差遣。据日录,文焕黔州武进士,当考。十一日御试。   戊午,王韶言大首领瞎□叱等以岷州来献,赐行营将士特支钱有差。瞎□叱者,木征诸弟也,居岷州,虽有部族,无文法。今年春,寇临江、洮山寨【九】,至是,乃降。朱、墨二本十一月八日丁未又书瞎吴叱来降,与此相重,今移彼附此。   辛酉,命宰臣王安石为奉安太一使,枢密使陈升之、参知政事冯京王珪、枢密副使□充蔡挺为前导官,龙图阁直学士孙固管勾卤簿仪仗,入内都知张茂则都大管勾。初,进呈奉安故事,当差宰臣,上欲止差参知政事,以为郊始用宰臣为使。王安石曰:「太一即天帝。」上乃差宰臣。前导用御容例,即差两府,上令差两制。安石言:「恐合依御容例。」上曰:「天神也。」仍差两府前导。   环庆路蕃官内殿崇班蒙布为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蒙布累有战功,故引见而命之。   诏三司委官比校淮南等七路酒税课利增亏以闻。   淮南等路发运使罗拯言:「两浙、淮南东路灾伤,民多流移,恐向寒益致饥殍,乞行贷恤。」诏增赐两路常平粮斛各三万石,并依戊申诏旨施行,内两浙仍令沈括提举。戊申,八日。   壬戌,御史蔡确言:「闻京东、河北路提举盐税王伯瑜于所部商贩逐利,奏事赴阙及出巡至近畿,贩京东、河北帛入京师,复以京师帛贾滨、棣间,往往与本部公人、秤子交市,家有数机,更自织造。伯瑜人物至下,幸蒙任使,以案察为职,而身不奉法,贪恣之声流于道路。乞遣官穷究其事,重行黜责,以戒搢绅。」诏京东、河北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以闻。其后逐司言伯瑜在职,审有不公事状,诏送京西北路差官劾之【一○】。伯瑜坐追四官勒停,唐州安置。又言:「孙坦自河东转运使除度支副使,物论不以为允。坦奉使诸路,最为无状,前后刺举乖实。上赖朝廷清明,不容坦之诬罔,官吏每皆得脱噃滥。坦之不公暗缪,中外莫不详知,忽蒙召还,参掌大计,不惟坦之冒窃将误任使,而天下职司无以劝沮。乞置之散地,以协觽望。」不报。据朱史签贴云:无施行,删去。今依旧存之,但云「不报」。   王韶入岷州,瞎□叱及本令征来降。韶谕以不讨贼无所得食,两人各献大麦万石、牛五百头、羊二千口并甲五十领。于是王安石请偿其价,上疑此犒军物不须偿,安石曰:「攻而取之,服而有之。既有之,则不宜徒受其献。偿其价,乃所以怀慰新附也。」上从之。九月二十二日。   癸亥,枢密院言:「诸司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及十年,迁合门副使并中等使额。本条虽言『经边任及朝廷委寄,显著劳能者方迁』,即不定边任职局所在,亦不分劳能大小等差,及以何使额为中等,故王咸有得以滑州钤辖为寄任,王易、王泽、李瑊皆自宫苑副使转南作坊使,十五资使额为中等,良以立法之初,不至详备。欲自今诸司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如充职及十年,曾历四路沿边路分都监,或缘边知州军,或安抚都监副使、同安抚,或自转大使臣后,以劳绩曾迁官者,皇城、宫苑副使并除合门副使。虽不历缘边,又无劳绩,但及十二年者,亦迁合门副使。其余副使,并据使额迁五资,依旧兼职。若不愿兼职及迁正使者,并罢兼通事舍人。其旧条『曾经边任及朝廷委寄,显著劳能,并转中等使额』,自今更不行用。」从之。王咸有事,日录因程昉转官略见其端,当考。   诏故长宁州土刺史岗盖子岗辣为长宁州土刺史,陇厉村首领岗始该为巡遏使。以措置蕃事熊本言:「岗辣族距淯井监十里,领山前十二村蕃觽,未尝为寇。昨以一马、七牛、吉刀等结岗始该攻讨三里蕃贼,来效首级。岗辣乞与父时封爵。陇厉村亦控制诸蕃水陆形势之地,缘始该隶南广州土刺史李行从,难即使之同列。」故有是命。   戊戌【一一】,手诏:「闻河北近置狱甚多,捕系亦觽,无辜吏民颇苦追扰。可令监司、提举司速具见置狱所勘罪状及禁系官吏以闻,仍先催促结绝,无令枝蔓。」   分命辅臣祈雨。   察访梓夔路常平等事熊本言:「近制,汉户典买蕃人田土者听。今访闻戎、泸州县分,前此汉人亦多私典买蕃人田土者,皆出情愿,即无竞争,但不敢经官印契。谓宜许令赍契赴官陈首,如无交加,即印契给还。其元无税租地土,不以敕前后,并令量认租税。」从之。五年九月三日,诏陕西缘边蕃部土地许典买租赁,今年五月二十九日,又听典买蕃人田土。   判将作监向宗儒乞罢蔡河木岸,从之。初,议者乞置木岸,已而计功所用梢桩夫力颇大,故罢之,止令修完土岸而已。   是月,废真定府井陉、河中府永乐、滨州招安、相州永和、祁州深泽、冀州新河、陈州南顿县并为镇。据九域志,省邺县当附此年,实录、本纪系之五年五月,当考。   上谓王安石曰:「奉先寺进新种稻极佳,赐与一道紫衣。」王安石曰:「陛下每以劝农事为急,甚善。初,蔡河既作重闸,有余水,乃教河侧人种旱地为稻,而奉先率先种稻。」上曰:「蔡河虽作重闸而未尝闭者,水有余故也。若教人广引蔡水种稻,则蔡河乃不患水多。」安石曰:「邓艾得并水东下营田者,以不赖蔡河漕运故也。自来赖蔡河漕运,故欲并水东下,作邓艾遗迹不可得【一二】。今蔡河作重闸,无所用水,则欲并水东下,无所不可。若相旱地为塘,多引沟洫作水田,则陈、颍数州自足食,余及京师矣。此须择一能干事人方了此。」陈瓘论曰:以农事为急务,又急劝农,神考圣政不掩也。然臣考日录之内,抵牾诬讪之言,臣不能无疑焉。造神考之言曰:「只是修水利,又不似王继恩平得西川。」又撰安石之对曰:「民功曰庸,乃先王之所甚贵【一三】,何必平西川也?」呜呼!是则掠美于己,非则敛怨于君,吕诲之言可谓不诬矣。「只是修水利,又不似王继恩平得西川」,见七年二月九日。   冬十月庚午朔,提举在京市易务言:「市易上界先借内藏库本钱百万缗,乞三年还。」从之,仍以今年当拨钱三十万缗,借为杭州市易务本。   军器监言:「遣著作佐郎朱伯虎等赍精利军器,付逐州军为式制造。」从之。六月二十七日可考。   知贵州沈起言:「招到融州溪□蛮人,乞籍为王民,开通道路,建置州县城寨。」诏具当补首领职位及所经制事以闻。十二月十三日可并此。   又诏知熙州王韶【一四】籍杀伤河州降人者以名闻,如委难究推,即勘会王君万等捕斩人元管使臣及同作过人,条具来上。初,围河州,蕃部开门请降。诸军既入,夜杀降者二千余人,军前匿之不奏。上闻之曰:「祸莫大于杀已降。」故命考实。其后,韶究杀伤已降蕃部等数,诏景思立不赏,赵简等十三人候韶到阙取旨。   熙河路经略司言:「乞许人投换义勇,以地给之,起立税额。」诏:「以官地招弓箭手,仍许近里百姓强勇者占射,依内地起税,排保甲。即义勇愿投充及民户愿受蕃部地者,听之,其顷亩令经略司以肥瘠定数。」本志同。   辛未,江淮等路发运使、太常少卿罗拯为左司郎中、天章阁待制,留再任。   改提举在京市易务为都提举市易司,应诸州市易务隶焉。   荆湖南路察访章惇言,三路进兵讨懿、洽州蛮,已平。纲要云:斩蛮酋田元猛。   司农寺奏请白马、韦城、胙城、管城、新郑五县保甲依畿县例,于巡检县尉司上番教阅,从之。   光州刺史、驸马都尉张敦礼乞立春秋学官,不许。先是,上以敦礼不识王安石,遣敦礼诣中书见之。敦礼求独见安石,安石辞以不曾被旨,与觽见之。是日,上问安石见敦礼否,安石对如前,上曰:「卿尝以春秋自鲁史亡,其义不可考,故未置学官。敦礼好学不倦,于家亦孝友,第未如此意耳。敦礼但读春秋而不读传,春秋未易可通。」冯京等曰:「汉儒初治公羊,后乃治谷梁,左氏最后出。」上曰:「汉儒亦少有识见者。」   壬申,权三司使薛向言:「准诏根究陕西财用阙乏因依,乞遣度支判官郑民宪乘驿点磨秦凤等路,其永兴军路就委提点刑狱张穆之。」从之。十一月一日,罢省牒取索文字。   王安石言:「近得章惇书,辰州屡获首级,新附之民争先思奋,盖恐功在人后。」上曰:「近者,诸路士气甚振。凡兵以气为主,惟在朝廷养之耳。」冯京曰:「陛下赏之厚。」上曰:「庆历日,用兵赏非不厚,然兵势沮败,不能复振,此可为鉴也。」安石曰:「诚如圣旨。若令数败,即虽厚赏之,何能振其气?要当制置令勿败耳。」上以为然,因言李牧事,曰:「古人役不再籍,粮不三载,盖养士气,以一决成功。」安石曰:「此所谓其节短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亦是意也。」   诏河州安乡城黄河渡口置浮梁,筑堡于河之北。上曰:「安乡城,鄯、廓通道也。滨河戎人,尝刳木以济行者,艰滞既甚,何以来远?」故命景思立营之。   又诏延州永宁关黄河渡口亦置浮梁。永宁关与石、隰州跨河相对,尝以刍粮资延州东路城寨,而津渡阻隔,有十数日不克济者,故又命赵□营置,以通粮道,兵民便之。   是日王安石因进呈泸州事,言:「得熊本书,以为斧望个恕、晏子可羁縻。初,本在京师,臣与言当如此,本不以为然,及今乃知须合以爵命羁縻。缘斧望个恕羁旅,能略有生夷自立,必粗有才略,或是豪杰。若不羁縻,任其并吞,以彼生夷,不难并制,遂致强大,即为一方边患。今乘其未然,以爵命羁縻,旁近诸夷,各随所部加以爵命,既各有爵命,并为内属部落,即难相并吞。纵欲如此,即诸部各待王命,彼亦畏中国讨伐,又怀恩命,自然并吞之心息。此所谓『为大于细,图难于易』也。」上悦曰:「已令熊本经制,他日可如此。」安石曰:「本云且有奏请。」佥议除泸守,上曰:「专令熊本经制,却令本自举一人知州事。更求人,必未及本。」安石曰:「此甚善。」   癸酉,诏:「诸军排联长行迁节级,应取功劳者,取两次以上人。功劳等,以先后;先后等,比轻重;轻重等,以金疮多者为先。」   甲戌,相度两浙路水利事沈括言,常、润二州岁旱民饥,欲令本路计合修水利钱粮,募阙食人兴工,从之。   并龙卫三十九指挥为二十指挥。   乙亥,诏淮南东西、两浙路灾伤州军,当职官有弛惰不职、不能存恤振救饥民者,选官对移,仍体量事状以闻。   知桂州沈起言:「邕州左、右江溪洞,前此职司未尝巡历。今转运判官杜璞独往,虑诸蛮以故惊疑。」诏璞依故例出巡,其入洞点检教阅兵甲,即令经略司差官。   丁丑,秦凤路经略司言发弓箭手、强人二千驻岷州,诏于水洛城及于永兴军屯兵内差人代归本路。上以边人调发频数,虑民力不堪,故□之也。   诏布衣李复、王谌听往川峡募人分耕畿县荒地,以为稻田。元丰元年十月乙卯,复、谌推赏。所募耕者,闽人亦任焉,不但川峡也。   戊寅,三班奉职申翊为右班殿直、合门祗候、武学教授。初,三班使臣入仕年已及格、当调官者,虽有法式,尤草略。至是,命立新格,程其能否而进退之。翊弓马、策问皆入高等,特擢之。   又诏熙州大威德、河州德广禅院岁各赐钱五十万,设道场,为汉蕃阵亡人营福。   王韶奏收复岷、洮等州,乞优赐诸军特支钱,从之。   庚辰,分命辅臣祈雪。   秦凤路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蔡延庆为龙图阁直学士。本传云云,已附注十一月二十五日。   诏三司出紬绢二十万付王韶,买熙河路蕃部余田。   又诏岷州置广锐、武卫、本城厢军各一指挥。   熙河路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元凯为六宅副使寄资。元凯以经略司捷奏诣阙故也。初,王韶既城河州,独将兵至马练川,降瞎□叱,进攻宕州,拔之;通洮山路,岷州本令征以城降,遂入岷州,分兵破青龙族于绰罗川;通熙州路,迭州钦令征、洮州郭厮郭皆相继诣军中,以城听命,巴□角亦以其族自归。军行凡五十有四日,涉千八百里,复州五,辟地自临江寨至安乡城,东西千里,斩首三千余级,获牛羊马以数万计。吕惠卿墓志云:于是西直黄河,南通巴蜀,北接皋兰,幅员踰三千里。当考。惠卿志韶墓,国史多因之。惠卿又云「降其名王二」,盖瞎吴叱及巴□角皆王也。史既削去,今亦从之。王韶收复五州,皆无端的月日,据日录:八月二十六日,韶奏洮州降;九月十七日,奏至马练川;十八日,奏瞎□叱等献岷州。其它皆无所考见,今依本传,并书于此。是役也,人皆传韶已全师覆没,及奏捷,上乃大喜。盖洮、岷、迭、宕连青唐玛尔巴山,林木翳荟交道,□阻不可行,韶欲为兵除道,乃先遣人以伐木为名,令青唐羌为卫,以大兵驻谷口镇之。至是,可连数骑以行,而盐井川初平即筑城【一五】,又据青唐咽喉之地。王安石谓韶谋中机会,故所至克捷云。   辛巳,宰臣王安石等以修复熙州、洮、岷、迭、宕等州,幅员二千余里,斩获不顺蕃部万九千余人,招抚小大蕃族三十余万帐,各已降附,上表称贺。上解所服玉带赐安石,遣内侍李舜举谕旨曰:「洮河之举,小大并疑,惟卿启迪,迄有成功。今解朕所御带赐卿,以旌卿功。」安石再拜固辞曰:「陛下拔王韶于簄远之中,恢复一方,臣与二三执政奉承圣旨而已,不敢独当此赐。」上又令舜举谕旨曰:「髃疑方作,朕亦欲中止,非卿助朕,此功不成。赐卿带以传遗子孙,表朕与卿君臣一时相遇之美也。」安石受赐。常日御垂拱殿,是日以受贺故,再御紫宸。   知熙州、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王韶为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左谏议大夫,秦凤路副都总管、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昭州刺史张玉为宣州观察使,知通远军、权熙河路总管、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高遵裕为岷州刺史、知岷州,引进副使张守约知通远军。   初,议赏王韶以节钺,王安石曰:「优与转官职可也,节钺宜待后功。」韶奏乞与黄察换武官,令知岷州,上曰:「岷州当付高遵裕,用察非所宜。」王安石曰:「诚当如此。」乃使守约代遵裕。上又欲令遵裕带沿边安抚使,曰:「王韶嫌景思立事权重,若复以此命遵裕,则足以抗思立事权。」安石曰:「甚善。」翌日,又言:「陛下欲经略四夷,则须明军中纪律。太祖遣兵伐江南,谕曹彬,但能斩次将,即能为大将,盖知『长子帅师,弟子舆尸』之义故也。今王韶为大帅,高遵裕则陵慢于东,景思立则陵慢于西。昨与思立分路,乃令思立自择要去处,其后约与思立会合,思立乃不肯来,即止令苗授以下来,不得已而来,然亦不至所期处而止。臣闻如此,问之李元凯,果然。若将佐乖戾不相承禀如此,则大将威名不立于境内,如何欲加敌国?今韶幸有功,臣谓陛下宜稍别异,令高遵裕、景思立辈知所忌惮,则韶威名宣着边境。大将威名宣着,即胜之半也,如其不然,恐缓急有大举动,必误事耳。」   是日,上论及天下户口之数,王安石等奏:「户口之盛,无如今日。本朝太平百年,生民未尝见兵革。昨章惇排定湖南保甲,究见户口之觽,数倍前日,盖天下举皆类此。」上曰:「累圣以来,咸以爱民为心,既未尝有大征役,又无离宫别馆缮营之事,生齿蕃息,盖不足怪。」因言:「三代盛时,诸侯一遵法度,及其衰,法制弛坏,不可复振。为天下者,正当以大公之心,以正朝廷,使纪纲号令,上下有守,虽更数千百年,安有怠忽之弊?」又论边将【一六】,因言李广、程不识之为将,谓广得士心,不识有节制,已能胜敌之半。   勾当御药院李宪为遥郡团练使寄资,给全俸。景思立攻下踏白城,宪监其军,故有是命。   壬午,赐岷州公使钱岁千五百缗。   癸未,内藏库使、提举熙河路蕃部王君万为皇城使、英州刺史,赐绢五百匹;走马承受、六宅使李元凯为礼宾使寄资,大理寺丞汲逢迁两官;余推恩有差。赏收河州之功也。   诏三班使臣先给事英宗者,并与指射差遣一次。   甲申,朝献景灵宫。   丙戌,遣司门员外郎赵约之自京至河州提举编排马递铺,及补帖兵级,季一替,仍令河北监牧司给马配填。以上批闻秦州以西至河州递铺阙兵士及马故也。   募在京厢军赴河州,人支钱千,赐袍一。   秦凤路转运使蔡延庆言:「比差三班奉职伊怀宝管押粮草出洮西,而怀宝以前日部粮草得赏轻,乃求随军。如奏功,望毋推恩,以诫徼幸。」上曰:「此亦人之常情。管押粮草,何人不可?怀宝亦勇士,正堪行阵,盖延庆使之非当耳。」又曰:「岷、河蕃部族帐甚多,倘抚御咸得其用,可以坐制西夏,政所谓以蛮夷攻蛮夷。若于陕西极边会合阅练,为用兵之势以形敌人,彼必随而点集以应我。频年如此,自致困敝,兵法所谓『佚能劳之』者也。」王安石曰:「朝廷但当先为不可胜,聚粮积财,练选兵而已。新附之羌,厚以爵赏,收其豪杰,赐之坚甲,以激其气,使人人皆有趋赴之志,待我体完力充,鼓行而西,将无不可。」冯京、王珪曰:「倘如圣策,多方以误之,彼既疲于点集,而我无攻取之实,一二年间,必不我应。自尔举兵,若蹈无人境矣。」上曰:「此乃昔人取□之策也。夫欲经营四夷,宜无先于此。」   赐两浙、淮南东路常平米各五万石,付转运司以赈饥民【一七】。   丁亥,熙河路经略司言,邈川蕃部都巡检使温讷支郢成乞授官、给俸,诏授庄宅副使,依汉官请给。时温讷支郢成居河州之北,所管二十八部族,有兵六万余人。西接董毡,南距黄河勺家族,东界拶家族,北邻夏国,所居至河州四驿。今与夏国通和,闻河州既下,遣次首领华儿河笃四十三人请命,故宠之。   上批:「步军司虎翼右第二军第三指挥人员三百四十六人,引见呈试弩、枪、刀,转资、赐银有差,巡教使臣以下皆推恩。」时在京诸军出戍还营,教阅多废忘。上初置内教场,训练有法,旬一御便殿,程其能否而劝沮之,人人奋励。五年九月癸亥,旧纪书始御便殿,旬校诸军武技而劝沮之。新纪同。盖误也,合削彼存此。   皇城使马偁言:「河北禁军,自立牙教阵法,训练已成序,惟驰骤野战未精。臣窃见泾原路土兵最号精锐,乞选弓马出觽之人,赴河北教习。」从之。   手诏:「河北灾伤,其境内盗贼,委安抚司酌情处断。今淮南岁饥,可检会依此指挥。」   诏常州武进、晋陵,湖州归安、乌程、长兴五县,各增丞一员;杭州盐官、于潜,湖州德清、武康,秀州【一八】崇德五县,各增主簿一员。以事剧,从转运司请也。   庚寅,两浙转运盐事司乞益兵千人,诏发开封府界、京东兵各五百人。时以盐法未行,盗贩者觽故也。食货志:熙宁四年,分遣大理寺丞卢秉、著作佐郎曾默往淮南、两浙询究利害。异时醦户煮盐,与官为市【一九】,盐场不时偿其直,醦户益困。秉先请储发运司钱及杂钱百万缗以待买盐者,而盐场皆定盐醦火仗盘数,以绝私煮之弊。自三醦至十醦为一甲【二○】,而煮盐地什伍其民,以相稽察;及募酒坊户愿占课额,取盐于官卖之,月以钱输官,毋得越所酤地而又严捕盗贩者。于是两浙盐事司请益兵千人,诏发开封府界、京东兵各五百人。王安石为上言曰:「两浙自去岁及今岁各半年间,所增盐课四十万,今又增及二十五万缗,而本路欲用四万募兵,增置巡检,甚便。」枢密院蔡挺以为不可,皮公弼、冯鼎者希望沮其事,安石曰:「夫以所增盐课十分之一、二,足以多招厢军,使私煎者绝,则无复犯刑,其利一也。沿海之地,有戍守之兵,可以待不虞,其利二也。盐课大增,其利三也。且又不贩盐,自须反本,尤为大利。今杭、苏盐课亏,乃私贩不禁,故有盐贼;淮南盐课增,以私贩者绝,故无盗。朝廷若谓盐禁当弛,曷不尽弛之?若其未可,即当禁绝私贩,然后人不陷于刑杀。今议者知盐禁不可弛,而但欲□其禁,是陷人于刑杀也。」于是卒如两浙奏。蔡挺以五年二月十六日自渭州召入为枢副,不应四年便与王安石异论。本志称四年,必误,合从实录,系之六年十月二十一日,今但附注于此。卢秉五年二月十八日以检正吏房、殿中丞权发遣两浙宪,仍专提举盐事;七年五月,改淮东宪;六月,仍以浙宪转一官;八年五月,以太常博士迁祠外,升一任,浙盐增课故也。   上曰:「裁并军营,凡省军员四千余人,此十万军之资也。若训练既精,人得其用,不惟胜敌,兼亦省财。」王安石等曰:「累岁以来,陛下选用使臣,专令训练,间御便殿,躬亲试阅,赏罚既明,士卒知劝。观其技艺之精,一人可敌数夫,此实国家安危所系也。」安石又言:「并营练卒,事既有效,凡此皆无害于人,而不逞者乃妄相扇动。」上曰:「须渐定去。」安石曰:「今已帖息矣。」兵志第五卷并营篇:熙宁二年,始并营。废陕西马步军营三百二十七,并为二百七十,马军额以三百人,步军以四百人。其后,总兵之拨并者,马步军五百四十五营并为三百五十五,而京师之兵类皆拨并,畿甸、诸路及厢军皆会总奇零,各定以常额。凡并营,先为缮新其居室,给迁徙费。军校溢员者以补他军之阙,或随所并兵入逐指挥,依职次高下同领。上尝谓辅臣曰:「天下财用,朝廷稍加意,则所省不可胜计。乃者销并军营,计减军校十将以下三千余,除二节赐予及傔从廪给外,计一骞所省,为钱四十五万缗,米四十万石,紬绢二十万匹,布三万端,马矒二百万束。庶事若此,邦财其可胜用哉!」志所载上谓辅臣云云,别见七年六月十九日。   章惇与王安石书,言诛舒光贵得马军力。安石为上言之,上亦以为南方宜用马军,安石曰:「彼止有步人,我兼马步,固宜胜。」上曰:「今马军多不精,一营或止有数十匹马。」安石曰:「彼自当省并。」上曰:「见已省并。」安石曰:「洮、河异时可以牧马,若团结训练,鼓舞蕃部为用,即不患无精骑可使。」因言王韶已令汲逢团结蕃部,支散常平及养马,上曰:「须武人乃可任此。」安石曰:「要用兵,须武人;平时团结,即须文吏。今因散常平团结成什伍,就令酋长管辖,使沾息钱之利,即酋长乐为用。缓急择其材勇者,以功受赏,则觽必争奋矣。」   辛卯,河南监牧使、司封郎中刘航权河北西路转运使,河北路都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瑾为河北东路转运使。   赐三司勾当公事李杞绯章服,以被命提举陕西钱帛之劳也。   邓州置教阅忠果两指挥,请受、赏给视京东忠果。   王韶言木征子兀丁□乞乞与补一官,诏补三班奉职,赐姓籛,名怀义。   又诏河州置武卫、安乡城置蕃落各一指挥【二一】,仍差鄜延、环庆、秦凤路走马承受各就本路选募。上曰:「洮、岷蕃族繁盛,俟召王韶至,令议团结【二二】,庶它日可用。」王安石曰:「羌夷之性虽不可猝化,若抚劝得术,其用之也,犹可胜中国之人。」上曰:「昔商之顽民,本居中国,又以毕公主之,尚书『既历三纪,世变风移』,况蕃夷乎?但日渐月摩,庶几有就耳。」日录二十一日对语与此相类,又重迭六月四日所书,今止用墨史旧文,亦改朱史六月四日所书,但存日录对语。缘朱史参取别修,语意又重迭也。   刑部侍郎致仕解宾王卒。   壬辰,权发遣广东转运判官许彦先请应铜钱路通行折二钱,诏除在京并开封府界外,诸路并通行。四年三月十四日、七年七月十八日可考。两纪并书:壬辰,行折二钱。   明州言高丽入贡,上批:「本州岛遣谙识海道人接引,转运司委官用新式迎劳。」高丽自国初皆由登州来朝,近岁常取道明州,盖远于辽故也。上虑州县供顿无前比,因以扰民,故命立式,仍一切取给于官。又诏高丽不通华言,虑规利之人私与交易,令所在密止约。又诏引伴、礼宾副使王谨初等与知明州李綖访进奉入贡三节人中有无燕人以闻。   诏宗室女仆尝生子者,不得再雇入有服属位。   甲午,上谓辅臣曰:「梁从政自河州至,言黄河水极清泚,不与中国比。前书所谓黄河之源浅可涉,盖不诬也。然河之本源未见所出,禹贡但言导河积石,至于龙门,不言导河自积石,以此知出积石者特其下流耳。」王安石曰:「按西域传,河有两源,合注蒲昌海,其水停居,冬夏不增,皆以潜行地中,南出积石,为中国河。陛下所考禹贡导河不言所自,非臣等所及。」   诏五岳、四渎所在长吏祈雪。   赐彰武军【二三】留后承选芳林园宅地一区,官为营造。   赐泾原、秦凤路经略使张诜、王广渊各银绢五百,以收复河、岷应副军须有劳故也。   上批:「武成王庙自干德二年用唐故事建于都南,以郭子仪升殿,复以李晟补其阙。详开元十九年创庙之始,李靖、李绩已与图象。昨以堂庑颓废,命官修完,今已工毕,其令礼官议先朝功臣勋烈着于简策,可配祀典者,以名闻。」后不果行。   丙申,知桂州沈起言,已遣兵防拓蛮贼,虑辰州讨贼将卒不分有无恶罪,一例杀戮,乞下章惇约束,从之。   上批:「闻河州修城禁军、弓箭手、厢兵,自兴工五十余日,缘身衣装渍裂始尽,虽日得雇钱,而募人助役,尤为劳费。可量与支赐,禁军人给绢一匹,弓箭手、厢兵人给钱千,仍候分屯日给之。」   赐江南东路常平米七万石,赈济灾疫。   诏都水监、司农寺、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自今并许直牒合门上殿。   沈起言:「交趾刘纪欲归明,不纳,必恐如侬智高。」上问执政交趾事,佥以为未可许刘纪【二四】,许刘纪,交趾必争。王安石曰:「闻温杲已来,乞候温杲到,商量取旨。」上曰:「交趾可了,但恐沈起了不得。」安石曰:「起自以为易了,然兵事至难,诚恐起未易了。」冯京曰:「交趾安能一心,但恐其人相与之固,不如羌人尔。」安石曰:「交趾所任,乃多是闽人,必其土人无足倚仗故也。」二十七日事。   丁酉,权三司使薛向请止绝秦凤路转运使蔡延庆置场减价出卖盐钞,从之。先是,延庆言:「熙州筑城寨一役方兴,屯戍甚觽,洮、岷大兵,费用日广。臣已权一时之急,以东南盐钞依市价募商人入中见钱,虽所卖价稍亏元数,而为利甚厚。」至是,向言:「始有旨以陕西解盐岁入不过三百万缗,分于两路州郡,秦凤岁当一百七十一万缗。今秦凤未满岁,而入中钱已四百六十余万缗,溢两路之额【二五】,而延庆更欲权宜损价,非独轻动旧法,兼已溢定额,为害不细。」故诏止绝。   熙河路经略司言:「收复河、岷、洮等州,逐处蕃部各怀震怖,当职官吏因此往往擅发蕃部及雇牛驴负载官物,乞诫约之。」诏:「熙河路诸州城寨官司,应当差牛驴负载官物,并礏于经略司,如缓急边寇,听一面差发,仍以正兵兼蕃兵。其擅差及科配者,并从违制论,提举官不觉察,奏裁。仍许人告,厚赏之。」   上批:「熙河一路,自用兵以来,诛斩万计,遗骸暴野,游魂无依。朝廷子视四海,所宜哀矜。可遣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往收瘗吊祭之,仍设水陆斋,为死者营福焉。」旧纪书遣内侍掩熙河暴骸,新纪但书诏,不书遣内侍。   诏施州蛮听以金银平估实直,质官粮米;如七年不赎,即变易之。初,施州蛮因灾伤,以金银倍估直,质米于官,官司不能禁。至是,姑令估实直以易之。   诏中书:自今命官过犯及编配人所犯情理,分轻、重、次轻、次重四等刑名,着为定例。   戊戌,于阗贡方物。两纪并系之年末。   诏通判河州、太常博士李山甫送审官东院,与监当。坐篃与执政书,饰言边事蔽覆,河州官兵违节制杀降故也。   画天下州府军监县镇图所上十八路图一及副二十卷。上言:「四夷但训练兵精,不常屯守,有警乃应,今中国反不如。」王安石曰:「比来中国诚不如四夷,今四夷又不如古中国。若尽什伍其人,使随处有以待敌,乃古中国之法也。」   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黄履权监察御史里行。   是月,废梅州入程乡县,隶潮州【二六】;省熙州马鱲寨。新纪于此月末书占城降于交趾,旧纪无之,今不取。   诏都大提举大名府界金堤范子渊等开修直河。此据会要七年六月所载增入,其详具七年六月末。六年六月十七日、十一月八日,七年二月五日、十二月十一日,并当参考。汴河堤岸司言:「汴水添涨,其京西四斗门分减不退,以致开决堤岸。今近京除孔固斗门减水,下入黄河,虽有孙贾斗门减水入广济河,然下尾窄狭,不尽吞伏。乞万胜镇旧减水河、汴河北岸修立斗门,开淘旧河,创开生河一道,下合入刁马河,役夫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三人,一月毕工。」从之。此据河渠志六年十月事,今附月末。   注  释   【一】乃至令衙前自雇人送纲「至」原作「自」,据阁本改。   【二】则绘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则」,宋史卷一九五兵志、通考卷一五七兵考、玉海卷一四三兵制作「别」。   【三】龙虎则状其猛厉「龙」原作「熊」,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若陛下要支与「陛」原作「臣」,据阁本改。   【五】以章惇言真说谕蛮人有劳「谕」原作「论」,据阁本改。   【六】提点内弓箭军器等库「军」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一,卫尉寺「储甲械则归内弓箭库、南外库、军器五库」,及同上书职官二二之三「都大提举内弓箭、军器等库所张茂则言辖下四库」云云,原刊本句显脱「军」字,故补。   【七】泗州「州」原作「洲」,据阁本及宋史卷八八地理志、九域志卷五改。   【八】九月二十一日「九」原作「八」。按:熙宁六年九月辛丑朔,辛亥为十一日,丁巳为十七日,据下文「丁巳,赐武举进士文焕及第」云云,及李焘注「十一日御试」,此处「八」显为「九」之误,宋史全文卷一二正作「九」,据改。   【九】洮山寨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与九域志卷三,岷州无「洮山寨」而有「滔山监」;又据本书卷二四三熙宁六年三月丁卯条,当年二月,熙河路通远军西路蕃汉都巡检、文思副使刘惟吉曾领兵策应滔山等寨,与此处记事合,疑「洮山」为滔山之误,音近而讹。   【一○】诏送京西北路差官劾之「劾」原作「勘」,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戊戌本月辛巳朔,无戊戌日,此处日干有误。   【一二】作邓艾遗迹不可得「作」,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三水利作「修」。   【一三】乃先王之所甚贵「王」原作「主」,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王韶「韶」原作「诏」,据阁本、活字本改。下同。   【一五】盐井川初平即筑城「川初平」原作「平川初」,据本书卷二四二熙宁六年六月乙未上批,「熙河路总管高遵裕见领汉、蕃军于盐井川筑城寨」及上文「以盐井川所筑城为盐川寨」云云,此处舛误,故改。   【一六】又论边将「论」原作「谕」,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付转运司以赈饥民「付」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秀州「州」原作「水」,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八八地理志改。   【一九】与官为市「官」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补。   【二○】自三醦至十醦为一甲「甲」原作「田」,据同上书改。   【二一】安乡城置蕃落各一指挥「置」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二】令议团结「令」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三】彰武军「彰」原作「章」,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九域志卷三改。   【二四】佥以为未可许刘纪「佥」原作「签」,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溢两路之额「两」原作「西」,据阁本及上文改。   【二六】潮州原作「湖州」,据九域志卷九、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州县废复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八 卷二百四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十一月庚子朔,中书言:「奉旨置簿考察内外官司功过,如遇差除检、录进拟内有特旨者,欲自今亦同检、录。」从之。   殿直张荣垂拱殿起居唐突自陈,先因罪勒停,有女卖入禁中,诏贷其罪,令内东门还其女。   王安石言:「薛向取陕西六年钱谷、金银、匹帛出入细数两本,扰人至多,请罢之。」上曰:「中书令向根究陕西钱帛出入,必是省中旧文字不齐整,无由见得。」安石曰:「省中旧文字虽不曾磨勘,然大数亦可见。省中法禁严密如此,尚不备,即外州何由备。有所勾追,冲替专副,须及七八年以来,凡几人几日乃可得了,兼如此无可了之期。昨比较薛向界解盐一事,尚自骚扰人觽,终不能了,而降朝旨罢之,今此数十倍于解盐,文字如何得了?」上曰:「如何见得陕西钱帛增亏数?」安石曰:「薛向在陕西时钱帛不阙,后来方阙,若由人措置失措置,遂致阙少,即薛向但检寻在省文字,根究自在陕西时施行事,后来如何变改,遂致阙少。若不因施行有异,遂致阙少,止是年岁丰凶,事宜多少,所以见在钱物丰约不同,即亦大略可见,不须一一点磨出入细数乃可见也。」乃令罢省牒所索文字。   后数日,上又言:「陕西财用阙乏,若有边事,何以待之?」安石曰:「有边事亦不须增费,前此边事,若朝廷但令所在坚守城寨,勿与敌角,徐练兵扰之,使不得息,彼数次点集,自无复能动,即秉常成禽尔。如此则见兵见粮,足以办事。不务出此,而随事纷扰应之,是以费多而事不成。」上曰:「才有事便来乞兵。」安石曰:「太祖时将帅有令儿男乞兵者,乞不得,哭而去,然终无败事。今将帅乞兵,与不与在陛下。」上曰:「太祖用郭进,今恐难得。」安石曰:「郭进有何难得?举事则才自出,如王君万,方其为指使时,孰谓其可使?因事立功,然后知其可使尔。」   上曰:「今日夷狄诚可如此待之。」安石曰:「中国广大,人觽财富,加以陛下聪明,忧勤天下,若措置不失,即虽冒顿亦何足畏?汉高祖为冒顿所困,亦以中国倦兵,人思休息而已。使汉高祖有今日天下,必不复畏冒顿也。」上曰:「天使中国有胜夷狄之道,但后世倒置尔。」安石曰:「诚如此。诗以夷狄强、中国弱为『□羊坟首』,明非天地之常理也。」   辛丑,增置岳州平江县丞一员。   壬寅,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指挥归信、容城两县令、尉,自今遇北界巡马,并徐行袭逐,毋得相伤。初,北界巡马过白沟,而归信尉臧景射伤涿州小鹰军使固德等,故约束之。七月二十五日日录:韩缜奏留冯行己,以为若罢行己,北人以为射杀人故罢,即愈骄,若复来必以为有计议,北人更疑。上曰:「行己奏报亦不觉其昏错。」或日昨对北人言展拓城池是错。上曰:「昨曾孝□所带去使臣,乃是张利一所辟人,不过听此辈语故尔。」缜退,余白上:「孙永言臧景者邢佐臣貋,疑射杀人或非全属南界地分,此事未可知,然不可不察。」又白上:「赵子几云人甚称张利一,臣为言朝廷所知利一实事数条,乃言都不知有此。」盖雄州使臣尽是利一所奏辟,故如此。此事与臧景相关,附见待考。   诏今冬不闭汴口,令造□截浮凌。先是,权判将作监范子奇言:「汴口每岁开闭,劳人费财,不惟民力重困,兼闭口后阻绝漕运。乞每至冬,更勿闭口,以外江纲运直入汴至京,废罢转般,其年计必大有所增,操舟兵士自可减省,上下酒税课利亦当以故增多,公私便利,无越于此。若谓经冬不闭,致湮河道,缘每岁闭口多在冬深,已是霜降水落,迨至断流,亦有澄沙,却遇春水冲注,别无停积。若后当淘浚修迭,自可约定年限,权行闭塞,比之岁岁兴功,烦省异矣。」乃诏汴口官吏相度,卒如子奇议。时高丽遣使入贡,令自汴泝流赴阙。   初,议不闭汴口,上曰:「旧闭口良有所费。」安石曰:「闻有时费至百万。」上曰:「数年前若言不闭汴口,即人须大駴。」乃令不闭汴口及勘会递年所费闭口人功物料进呈。上曰:「闻都省有碑言沟洫前通于汴水,不知自何时如此河底渐高。」安石曰:「今沟首皆深,汴极低。又观相国寺积沙几及屋檐,则汴河如此渐高未久。」上曰:「有汴河来已久,何故近如此渐高?」安石曰:「旧不建都,即不如本朝专恃河水,故诸陂泽沟渠清水皆入汴,诸陂泽沟渠清水皆入汴,即沙行而不积。自建都以来,漕运不可一日不通,专恃河水灌汴,诸水不得复入汴,此所以积沙渐高也。」沈括笔谈颇与王安石之言相表里,今附注于此,待考。国朝汴渠,发京畿辅郡三十余县夫,岁一浚。祥符中,合门祗候使臣谢德权领治京畿沟渠,权借浚汴夫。自尔三岁一浚,始令京畿邑官皆兼沟洫河道,以为常职。久之,治沟洫之工渐弛,邑官徒带空名,而汴渠至有二十年一浚,岁岁堙淀。异时京师沟渠之水皆入汴,旧尚书省都堂壁记云【一】「疏治八渠,南入汴水」是也。自汴流堙淀,京城东水门下至雍邱、襄邑,河底皆高出堤外平地一丈二尺余,自汴堤下瞰民居【二】,如在深谷。熙宁中,议改疏洛水入汴,予因出使,按行汴渠,自京师上善门量至泗州淮岸,凡八百四十里一百三十步。地势:京师比泗州高十九丈四尺八寸六分。就京城东数里渠心穿井至三丈,方见旧底。验量地势,用水平望尺干尺量之,亦不能无小差。汴渠堤外,皆是出土故沟,予因决沟水令相通,时为一堰节其水,候水平【三】,其上渐浅涸,则又为一堰,相齿如阶陛,乃量堰之上下水面相高下之数会之,乃得地势高下之实。   癸卯,麟府路走马承受全惟几请罢厢军为弓箭手,从之。初,河外多旷土,上遣带御器械王中正募民为弓箭手以实之,用省戍兵。转运使赵子几因上兼募厢军策,而不较廪给之费。至是,罢之。   甲辰,天章阁待制、权三司使薛向为龙图阁直学士。洮、河辟土,其费不赀,向悉力营办,人以为难,手诏赐银、绢各三百,曰:「卿留心边务,睹此成绩,当慰忠怀。」向因请戒将帅减溢员,罢□兵,省浮费,节横敛。且以越职为忧。上复谕以手诏曰:「比选卿主领国计,今能建明,不失机会,乃职所宜,何越之有?」   乙巳,诏:河东路经略司新招弓箭手,墙院屋宇等并官为修筑,如愿请材木、自备工者,听。   又诏辰州南江军前并赐特支钱有差。   丙午【四】,同察访京东路常平等事【五】、常州团练推官吕升卿为太子中允、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判官。司马记闻云:升卿察访京东还,除淮南转运判官,转运判官必须升朝官为之,又借以中允,寻召说书。今日录乃不云借,当考。   诏军器监以殿前马军司【六】所相度鞍辔样,计在京诸军马数造给。初,马军用大鞍,不便野战,至是,上始以边样皮鞯小鞍,用木鞍长缰,回旋转射,得尽驰骤之技。仍选边人习骑者隶诸军。后上批:「昨降鞍样,虑数多计置未集,闻诸军亦有私鞍,大约及新样,若能自置,即给价钱。」志有此,六月二十七日,可考。   上因懿、洽捷报,论及首恶,虑走匿不可得。安石曰:「师完威震,外夷无敢保匿者,恐须禽获。」上曰:「如木征,官军非不震威,然终敢保匿,何也?」安石曰:「自河州杀降,即安敢保信边将,故死与木征相保。」上曰:「木征前何不降?」安石曰:「特未有迫切之害,故未降,今迫切而不降,恐当以杀降故也。」   丁未,王安石言:「以浚川杷浚黄河,自二十八日卯时至二十九日申时,凡增深九寸至一尺八寸,请以杷浚汴。」从之。上曰:「果如此,即大省夫力、物料。闻河北一军有用夫五千,而本军丁不过五千,一夫至用钱八贯。欧阳修常以为开河如放火,不开河如失火。果用夫劳民如此,即不如不开河。」安石曰:「若两皆为害,即开河用夫与放火、失火无异。若以万人一岁之力,能除千人百岁之害,即犹放火、失火之比也。今以万人之力,除十万人之害,即决须为之。易所谓『毒天下而民从之』者,以其虽毒之,终能使之安利。故祈寒暑雨非不毒也,若无祈寒暑雨亦无以成物也,故亭之毒之,乃为天道,岂可但亭之而已!」此据王安石日录十一月八日事。   先是,有选人李公义者建言,请为铁龙爪以浚河。其法:用铁数斤为爪形,沉之水底,系戆,以船曳之而行。宦官黄怀信以为铁爪太轻,不能沉,更请造浚川杷。其法:以巨木长八尺,齿长二尺,列于木下如杷状,以石压之;两旁系大戆,两端廫大船,相距八十步,各用牛车【七】绞之,去来挠荡泥沙,已又移船而浚之。王安石甚善其法,尝使怀信浚二股河,怀信用船二十二只,四时辰浚河深三尺至四尺四寸,水既趋之,因又宣刷,一日之间又增深一尺。怀信请以五百兵,二十日开六里直河,顺二股河水势,用杷浚治,可移大河令快。上许依怀信所擘画【八】。安石请令怀信因便相度天台等埽,作直河,用杷疏浚。上亦许之。此段见日录五年十月九日,今移入此。河渠志云凿直河七里,日录云六里,当并考。   它日又言:「开直河一道,计省却九百万物料,三百万夫功。如怀信所造浚川杷,即处处危急可用。直河所以有不可开者,只为近水,开数尺即见水,施功不得。今但见水即以杷浚之,无不可使水趋直河去处。即一岁所省凡几百千万物料夫功。又汴河、广济河诸斗门减水河,自此更不须计工开浚,但制百千枚杷,永无浅淀也。」此段见日录五年十月十九日,今移入此,更须仔细考详,恐日录年月亦自差错,或非五年事。河渠志云:范子渊上试浚川杷之功,诏赏怀信度牒十五道,公义与堂除。亦系之五年九月后,须更参照别修。开直河本末,其七年二月五日并六月末,又十二月十一日。河渠志五年九月赏塞决河功后,便载李公义事,云节度推官李公义献铁龙爪扬泥车法,以疏浚黄河,内侍黄怀信以为可用而未尽善,中书请令怀信、公义同度之。杷制舟尾,以大绳垂铁龙爪水中,槔工急棹,乘流相继而下,一再过,水已深数尺。或谓禹所以浚川者也,故名曰浚川杷。怀信等请于清河港新开两河港相近处,凿直河七里试之,以观其效。诏春首兴工。是岁,范子渊上试浚川杷之功,诏赏怀信以度僧牒十五道,公义与堂除。六年,王安石为上言用杷浚二股河及闭塞鱼肋河之利曰【九】:「今诸埽疏去沙觜,即水自移徙,若不辍工,虽二股河上流,可使行地中。」上乃令与公义改京官。七年二月五日,子渊言疏二股及清水镇河道已快,而鱼肋河三道渐背去可塞,即河并入清水镇,二股河行流,所退出民田甚觽。诏子渊俟浚深即塞之。三月,刘璯奏浚川杷疏清水镇河道已深阔,并塞鱼肋河已讫功。于是,诏大名府安抚核实以闻。乃遣子渊提举浚事,自卫州至海口,黄河六都大司各减官一,凡埽岸官皆度减之。而子渊、刘璯、朱仲立以浚功各迁一官,余减磨勘,赐帛有差。按十年三月十一日,公义改京官,四月三日,差子渊提举,七年十二月十一日,赏子渊等,独赐怀信度牒与公义堂除,不见于日录,当考。   戊申,熙河经略司奏:「诸将收复河州,破常家族及随王韶往露骨山下,先登,用命斗敌,效首级计三千余人。」诏推恩有差。   庚戌,屯田员外郎、同判都水监侯叔献兼提举缘汴淤田。   录三班奉职马和子佑庆为右班殿直,即给俸。和攻河州先登城,流矢中额而死故也。   又诏河州功赏,获一级加赐绢五匹,其应接大兵破荡部族者亦如之。   提举司天监所言:「据造历卫朴等言,测浑仪景表刻漏差误,不可为则。」诏元管勾当官杨茂先送开封府劾罪以闻。   壬子,司农寺请襄邑、酸枣、尉氏、长垣、封邱、太康、阳武、开封、祥符九县保甲教习阵法,依咸平等县例入见,从之。权罢今年畿内保甲聚教。   癸丑,冬至,奉安中太一神象。德音:「降天下系囚,杂犯死罪从流【一○】,流以下释之。应诸路灾伤民户,本名税物失诉违省限,不该检放者,监司体量检放。其阙食之民,安抚、提举司优加赈救,无致流移。除河北路负官物已指挥外,余路负官物,被灾伤放税及五分以上,并权停。」先是,上以久旱,欲因冬至发德音,顺承太一之祝,手诏令辅臣相度。王安石等请如诏旨,拟合施行目进呈,上于禁中增入检放一节,盖上察于政事□民如此。   乙卯,诣集禧观、中太一宫酌献。   戊午,权武昌军节度推官、崇文院校书王安国为著作佐郎、秘阁校理。故事,崇文院校书二年,乃除馆阁校勘,安国以参知政事冯京、王珪荐其学行,故特有是命。   司农寺言:「开封府界保甲,以五家相近者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但及二百户以上并为一都保,其正长人数且令依旧,即户不及二百者,各随近便并隶别保,诸路依此。」从之。八月二十七日戊戌,可考。   上批:「陕西义勇未曾排定,近降新法未该行使,今泾原路已如此行使,可令经略司分析具奏。」此据御集,当考究竟,二十日上批合参照。   熙河经略司言,包顺乞以献盐井功状录用其子。诏王韶勘会,盐井既系觽献,何故包顺今独请赏?若独赏顺,则其余有无争竞?及令韶相度鬻盐条件以闻。   契丹欲争蔚、应、朔三州地界,事有萌芽,上深以为忧。王安石白上:「契丹无足忧,彼境内盗贼尚不能禁捕,何敢与中国为敌?且彼受坐厚赂【一一】,有何急切,乃自取危殆?」上曰:「缘河北亦无以支吾。」安石曰:「河北人物稠觽,但措置有方,不患无以支吾,事缓即缓措置,事急即急措置。」吕惠卿家传载惠卿语云:今寇亦未必至此,借令起事,以中国之大,急则急应,缓则缓应。与安石此语略同,附注八年四月五日丙寅萧禧入辞下。上曰:「彼人觽,奈何?」安石曰:「人觽尤非所患,若人觽而有能率觽之主,分别材、鄙、勇、怯,各当其分,即可畏。若无能率觽之主,分别材、鄙、勇、怯,各不当其分,即直易扰败尔。患在于措置无方,不能分别人材、鄙、勇、怯,所以率觽非其道尔。不患彼人觽,彼人觽乃所以易扰败也。」   上曰:「先朝何以有澶渊之事?」安石曰:「先朝用将,如王超亦尝召对,真宗与之语,退以其语与大臣谋之。臣读史书,见当时论说终无坚决,上下极为灭裂,如此何由胜敌?又太宗为傅潜奏防秋在近,亦未知兵将所在,诏付两卷文字,云兵数尽在其中,候贼如此即开某卷,如彼即开某卷。若御将如此,即惟王超、傅潜乃肯为将,稍有材略,必不肯于此时为将,坐待败衄也。但任将一事如此,即便无以胜敌。」上以为然。   上因言:「日力可惜,若迟一日,即失一日事。」安石曰:「有迟一日,而失一年事者。」上曰:「若排保甲、义勇,又须待农隙,即是有迟一日,遂失一年事者。」安石曰:「迟一年事即有遂不及事者。」   上又以夏人为忧,曰:「若有北事,则两面俱受敌,奈何?」安石曰:「朝廷未宜有北事,若有北事,夏人不能胜当时中国,今日中国与夏人,岂止如元昊与当时中国?以此不足虑也。」   后数日,上又言:「契丹如此旅拒,奈何?」安石曰:「契丹龊龊争尺寸地界,其略可见,何足忧?不知陛下忧钱粮不足耶?忧人觽不足耶?忧无人材与计事耶?」上曰:「人材既未陶冶成就,钱粮亦诚不足,人觽又未训练。」安石曰:「事有缓急,故措置有缓急,若有警急,即急要训练人觽亦不为晚。就令契丹便欲绝盟,非年骞未能大举,临时应变,足可支吾。若论钱粮,即因警急经度,亦不患少,但今未急,故亦不须汲汲尔。惟人材乏少,最是急切之虑。然因事乃见人材,如熙河事,即熙河人材颇有可见者;懿、洽事,即懿、洽人材颇有可见者。陛下若明见物情,无所蔽塞,令有能有为者无顾望之意,无卷怀之患,人人各以赴功趋事为欲,则人材不患不足任使也。人情上不过为道义,中不过为功名,下不过为爵禄。陛下若能以此三者待天下之士,各不失理分,即无贤不肖,但有寸长,皆为陛下尽力,即无能之契丹何足虑?」上以为然。朱史取「陛下若明见物情」以下语附七年二月丁丑,今仍见本日。   庚申,王韶遣本令征、固云沁巴诣阙,皆岷州归顺首领也。   上批:「义勇、保甲条,近曾孝□等相度河州一路利害,参议立定。其陕西诸路,虑事体不同,故令经略安抚司参议,未见奏报,而闻已有施行者,恐司农寺、兵部等处行遣差误,可令具析自承指挥后行遣次第以闻。」御集在二十一日,实录在二十二日,今从御集并十九日上批,可考。   遣入内供奉官李宪往太原府、代州勾当公事。此据御集,当考。   辛酉,诏永兴军、河中府、陕解同华鄜延丹坊邠宁环庆耀十五州军,各依元刺义勇外,商虢州、保安军并止团成保甲。   诏定武臣差遣法,以其仕历资任为六等,升一等为权,升两等以上者为权发遣,并通计二年为一任,若特恩升改者,不依此。   振武军节度使李璋自郢州还朝,卒于襄州,赠太尉,谥良惠,录其子五人,各迁一官,未仕者三人,为左侍禁。璋强敏好读书,未尝校家之有无,及卒,其弟驸马都尉玮欲贷襄、唐、许三州官钱各千缗以治丧,事后输于左藏库。上曰:「璋故章懿太后家也,其以所贷钱赐之。」   壬戌,右正言、知制诰、兼侍讲、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惠卿提举制敕库。先是,检正刑房公事李承之请置库,因以承之兼领,所贮五房文书,难止令一房提举,故命惠卿领焉。   诏荆湖北路提点刑狱李平一等具析妄奏监鼎州税、借职王晏昏懦不实因依以闻。晏赴三班院体量堪厘务也。   大宗正司言,宗室全阙官马及半阙从人者【一二】,听依朝旨免赴朝,从之。   上问养马利害,王安石曰:「今坊监以五百余贯乃养得一马,若令洮、河蕃部养马,所费必不至如此之多,兼得好马。因地宜马,又蕃部以养马为业,极便利,所省钱计不少,而坊监地赋民,所取地利又不少。」上因论三代政事以车马为急。安石曰:「今用车即不须用马,但以人挽之足矣。以人挽车,省刍粮无奔警,未必不胜用马。譬如古用简册,今用纸,虽三代圣人复起,必不复用简册。恐以人挽车亦如此。」上曰:「事但有理即可行,三代以前,圣人但随时制法,故用马尔。」上又曰:「天使中国有常胜之道,但后世失其道尔。」此年十二月十八日,又明年二月十二日,可考。   癸亥,上论熙河粮斛事,欲以逐路财赋付经略使自营,然卒不行,上以农事为急。王安石曰:「家可以资国,国可以资天下,天下必资天地。」上曰:「若设法移民使就□乡,亦王者所以生财辟土之道也。」   甲子,权发遣秦凤等路转运判官、赞善大夫蔡朦为永兴军等路转运判官、同察访永兴秦凤等路常平等事,大理寺丞李察为太子中舍、权发遣秦凤等路转运判官。朦与蔡延庆共事而不相能,故徙朦以察代之。朦、延庆不相能,据延庆本传,缘以军须牒发张守约兵,朦奏之。考按事实乃不然,今但云不相能,而不明着其所以。十月十一日,延庆加职。   泾原路经略司言,弓箭手人员立功换班行,名下土田,自今勿以自随,止令子孙或佃户刺填弓箭手,从之。   高阳关路都总管司言体量到诸州军依新法教阅,已成伦□,不闻有避教阅逃窜者,诏走马承受王延庆、张瑾具析以闻。先是,降诸军教阅新法,分上中下军、弓弩、斗力及射亲、强枪刀等第,而延庆等奏有军士避教阅投北界者,故诘之。   潭州言,西上合门使、前知桂州萧注遗表乞子充三班奉职,孙举三班借职,从之。于是,上批:「注昔尝有功,长子刓服阕日更特与循资,仍赐绢三百匹。」注本传云注不肯取交州。据魏泰东轩录,则注实言交州可取,故复用,与本传不同。殁后恩意如此,则注本传或不得其意,当考。注罢桂州,在正月二十七日辛丑。   乙丑,诏同判都水监侯叔献、权发遣监丞俞充知、主簿刘璯各升一任,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审礼、刘淑各减磨勘二年,并以兼提举淤田有劳也。   熙河经略司言,钤辖王君万乞以转官恩赏回授父母,诏特推恩不许回授。   又诏三司于永兴、秦凤等两路每年封桩解盐钱内,借钞计百万缗,付秦凤等路转运司计置熙河粮草,仍许详酌边储缓急,增损所定钞价。上怪陕西兵少,财用不足。王安石曰:「此事已委薛向根究,然日下阙少,须应付,令及时收籴。上又以为转运使非其人,曰:「使此辈理财,举事未得。」安石曰:「陕西财用不足,亦恐未可归咎监司,必是自有许多使处。如熙州用兵数亦不多,而所费钱斛乃如此之多,缘既用兵即所费必如此。至于小小失计亦或有之,未必便能致财用阙乏也。」上曰:「一事失计,往往便至数十万贯钱。」   丙寅,左藏库使董仲宝为皇城副使,内殿崇班李实为供备库副使。以章惇言仲宝等在□州与蛮贼战有功故也。   诏:开封府雪寒,京城内外老疾幼孤无依者,并收养于四福田院,自今准此。   又诏泾原路年例外益以盐钞钱二十万缗,付经略司市粮草封桩。   丁卯,河东都转运司请汾、石等十二州军和籴粮草,许以钱布中给,从之。   戊辰,遣官谢雪。   诏流内铨,前庐州观察推官江衍循一资,会稽县主簿叶表等六人各与堂除差遣,并以检括修州鉴湖之劳也。宋类苑:十一月,吏有不附新法,介甫欲深罪之,上不可,介甫固争之,曰:「不然,法不行。」上曰:「闻民间亦颇苦新法。」介甫曰:「祈寒暑雨,民犹有怨咨者,岂足顾也。」上曰:「岂若并祈寒暑雨之怨亦无邪?」   是月,废儋州为昌化军,崖州为朱崖军,万安州为万安军,以昌化感恩、陵水、宁远、吉阳及华州渭南县并为镇,信州永丰镇为县,置熙州狄道、河州枹罕县。   十二月庚午朔,章惇言,衡、永等州溪峒猺人,因招谕纳土,乞并为省民,从之。   辛未,罢详定诸司库务利害局,详定官、国子博士吕嘉问升一任,左藏库副使刘永渊与枢密院指射差遣。   壬申,观文殿学士、户部尚书、判南京留司御史台张方平知陈州。   三司言,新法所增吏禄,除旧请外,骞支钱一十七万一千五百五十三缗有奇。实录止云三十万,今从沈括笔谈详书之。诏以熙宁四年后坊场税钱拨还,不足则以市易、市例等钱补之,仍令提举帐司骞考支收数上中书。时内自政府百司,外及监司、诸州胥吏,皆赋以禄,谓之仓法。京师骞增吏禄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余缗,监司诸州六十八万九千八百余缗。然皆取足于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剩、息钱等,而于县官骞入财用,初无少损,且民不加赋,而吏禄以给焉。此段于三年八月二十七日掇出附见。沈括云:天下吏人素无常禄,惟以受赇为生,往往有致富者。熙宁三年始制天下吏禄,而设重法以绝请托之弊。是骞,京师诸司骞支吏禄钱三千八百三十四贯二百五十四,骞骞增广,至熙宁八年,予为三司使日,骞支三十七万一千五百五十三贯一百七十八。京师旧有禄者及天下吏禄,皆不预此数。   枢密院承旨司言,野战及枪刀手之类,今毋得以五服内亲对试,从之。   诏诸路奏赏,自今功状,并具将官、使臣元将出战兵斩获输折数以闻。   赠荆湖北路钤辖司指挥陈昌言、陈昌朝为光禄寺丞,录其子各一人为郊社斋郎,以攻狤狑寨死事也。   癸酉,诏殿前马军司及诸路州军牙教所射草人,依宣试格改为草桩,仍远二十步。   命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阎士良专兴修扑桩口,增灌东塘淀泺。先是,沧州北三堂等塘泺,为黄河所注,其后河改道而泺遂填淤。程昉尝请开琵琶湾引河水灌之,功不可成。至是,士良建言宜堰水绝御河,引西塘水灌之,故从其请而有是命。   甲戌,御史盛陶言:「昨□安持请民输钱免行,都提举市易吕嘉问被诏与府司官详定利害,而嘉问过为苛察,牢取微利,虽稍排定,所费之外,掊敛过多,乞应免行钱更加均定,惟给行人常费之外,其余中下户并与蠲放。」不报。朱本削去。   诏淮南东路转运司募阙食贫民,兴修扬州江都、高邮、天长界河及古盐河。   乙亥,上谓辅臣曰:「李靖团力之法,以三人得意者为队,已令李浩试之懿、洽二州,疑亦可行。」王安石等曰:「三代至于汉、魏,皆以五人为伍,至于三人,若一人战死,押官执刀在后,即斩二人,恐不可。然此法亦可增损为用。」上曰:「唐太宗问李靖兵法之要,靖以谓『不出形之,使敌从之』一言而已,此诚简要。」   又曰:「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周公东征亦三年,何其久也?」安石曰:「古人欲其师之完,故不急务,又其敌有强弱,故难克也。如管、蔡乃武王所使以监商人,其任至重,必非常才,于周之盛时,乃能率觽叛,几危王室,盖非易克者也。」上曰:「君子小人各有道,所以能相敌。」安石曰:「诚如此,以黄帝之圣神,而与蚩尤七十战而后能胜者,由此故也。」   上曰:「以武王、周公大圣人,商之余俗,至历三纪,然后世变风移,卫文公螮蝀之诗乃能止奔,何也?」安石曰:「商人之俗习于纣恶之日久矣,为其所化,如怨望周人,不使之如商革夏,有服在庭,以利口乱正,非如止奔之易也。」上曰:「文王江、汉之域无思犯礼,卫文公亦能止奔,使国人不齿,何以异此。」安石曰:「卫文公区区一国之君耳,但能正身以御下,得贤才而任之,其地至狭,苟能躬行礼义廉耻,而所置卿大夫同德协心,则彼淫奔之俗,觽人之所恶者,止之固不为难。非若文王之时,身为诸侯,而能使江、汉之人无思犯礼也。」   命提点仓场沈希颜、御史台推直官穆珣裁定在京□占剩员,他日上谓王安石曰:「剩员乃至八万人,多为官员□占,见吕公弼说有父夷简作某官,当时只有三人当直。」安石曰:「夷简作官若是稍近上,只三人当直,恐伤国体。人主尊如堂,髃臣如陛,上下有等威,乃可临正庶民,若甚削弱,曾不如富人,不知何以为堂陛之势。当时果如此,亦未可为法。且今日官员所被役兵,皆有常数,未见过当,所患在非其人而已。如吕夷简为大臣,纳货赂,废坏朝廷百事,便与一人当直,亦不消得。」上乃笑。此段见七年二月七日,今附此。   丙子,给度僧牒二千付都提举市易司,募人入钱为秦凤路转运司籴本。   丁丑,诏京官为提举官者,并为同提举。   梓夔路察访熊本言:「江安寨兵官以商议买田为名,诱三里夷人斗设等至寨,因诘问伤杀兵官主名,其人自以罪大,即拔刀唱杀,寻斩讫。斗设等剧贼也。」上曰:「此等夷人固不可赦,然诱而诛之,或为它日之害。谓之唱杀,特以此为名耳。」后本乞赏功,上弗许。盖本以檄召戎州司户参军程之元权领江安县密图之,之元即召诸酋见于廷,问景左藏安在。诸酋呼噪不服,因杀九十余人,斗设手刃思忠者,械送泸州陵迟斩之,以祭思忠。之元,眉山人也。朱史云无照据,削去程之元事。今复存之。   诏司农寺,齐、兖州民冒佃泰山禁地,量地肥瘠立租,令依旧居佃。   戊寅,新权发遣淮南西路提点刑狱陈枢言:「熙宁五年,苏、湖大稔,米价视淮南纔十之五,客船贩米,以缘路场务收往来力胜,故苏、湖之米不至淮南,乞权令免纳。」从之。枢又言:「两浙第五等户约百万,出役钱裁五六万缗,钱寡而所敷甚觽,且第五等旧无役,请得蠲免。」诏除之。此据本志,附四年十月邓绾言李瑜、周约后。按枢以六年十二月方为淮西宪,今附见。   诏熙河路举人不以户贯年限听取,应熙州以五人、河洮岷州各以三人为解额。   又赐熙州新修东山禅院名曰慈云、东湖曰慧日。   庚辰,赞善大夫蔡朦提举兴修永兴军白渠。朦此时任永兴运判,实录脱之,当考。   修撰经义所检讨、洪州进士徐禧为镇南军节度推官、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禧与□着、陶临皆以白衣为修撰经义所检讨,至是,又以选人入中书习学行检正事。初,吕惠卿荐禧所为治策二十四篇,上善之,曰:「禧言朝廷以经术变士人,十已八九变矣,然盗袭人之语而不求心通者,亦十八九。此言是也。观禧文学,晓政事,宜试之于有用之地。」王安石曰:「中书检正官如章惇辈,朝廷当即有差除,后更用人,如有不称,难于退黜,欲置人为习学。」上以为然,于是以禧为之。中书五房习学公事自此始。   上复论司马、孙、□及李靖团力之法,王安石曰:「古论兵无如孙武者,以其粗见道故也。如日有长短,月有死生,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五色之变不可胜观,奇正之变不可胜穷。盖粗能见道,故其言有及于此。」上曰:「能知奇正,乃用兵之要,奇者天道也,正者地道也,地道有常,天道则变而无常。至于能用奇正,以奇为正,以正为奇,则妙而神矣。」安石曰:「诚如此。天能天而不能地,地能地而不能天,能天能地,利用出入,则所谓神也。神故能以奇为正,以正为奇也。」王安石对,见日录十二月二十五日。   上善李靖结队法,召贾逵问之,逵以为非,诏中书、密院同议之,安石曰:「今但结三人为队,又结五人为伍,相搏执以观其孰胜,则其可用与不立见矣。」上乃令郭固与殿前司各为一法,试其可者。旧本十八日丁亥,又书诏贾逵、郭固教习比试队伍法,及令程昉于沿河采车材。按贾逵、郭固比试队伍法,已具此矣,今依朱本削去丁亥日所书。五月八日庚戌,已令诸路教三人为队,此又云云,当考。本志云:上患诸将军行无行阵之法,尝曰:「李靖结三人为队必有意。李靖深晓兵,星书,羽林皆以三人为队【一三】,靖非无据。」乃令贾逵、郭固试之。本志附之五年,当考。然以为靖能胜夷狄,又数称黄帝兵法,必晓古人伍法,其用三人为队,或必有意。安石曰:「后世无知兵者,靖能结三人为队,以当衰乱散斗之敌,宜其每胜,比之韩信则已不及。至于黄帝兵法,必非靖所能知,盖自黄帝以来即有伍法,岂容历代圣人智不及靖,而不能结三人为队也?」上曰:「韩信以数十万当项羽十万,靖以万人当颉利一国,靖未必不如信。」安石曰:「自蚩尤以来未有如项籍者,颉利乃衰乱之夷狄,李靖率习战之士,深入敌地而发其机,又乘其不戒,则其胜之固易。」上曰:「兵固欲措之于易胜。」安石曰:「措易胜与难胜乃为奇,措易胜与易胜不足为奇也。」   冯京曰:「陛下论兵高远,非髃臣所及。」安石曰:「天锡陛下圣质高远,与尧、舜、汤、武固无以异,论兵诚为高远,然先王虽曰『张皇六师』,克诘戎兵,其坐而论道,则未尝及战阵之事。盖以为三军五兵之运,德之末不足道也。孔子亦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以为苟知本矣,末不足治也。」上曰:「事亦有趋时者,如宣王乃以北伐为先。」安石曰:「宣王所以北伐,乃以能分别君子小人,用吉甫、张仲故也。若十步之内,君子小人曾无所分别,不知如何能胜玁狁。然则宣王所务又有在北伐之先者。陛下修身齐家诚无愧于尧、舜、汤、武,臣若见陛下少有阙失,岂敢顾望不谏。然即位六七年,未能成尧、舜、武、汤功业,必有与尧、舜、武、汤不同处。诗曰:『思无疆,思马斯臧』,『思无邪,思马斯徂。』人君苟出于诚正,则马可使臧,可使徂,而况于人乎?然则无人为将率,非陛下所患,况今日四夷类皆非豪杰,无足以累圣虑者。」上以为然。已上并见日录十二月二十二日。   上又论兵,以为能知阴阳五行之理而役使之,则尽矣,要在通理而已。安石曰:「天地乃为阴阳五行所使,通阴阳五行之理,是所谓精义入神以致用,所为无不可者,何但兵而已。」亦见二十三日。上又言符坚以百万之师为晋所败。安石曰:「坚号为英主,然其实簄暗。王猛、符融苦谏,以为慕容垂常幸国家之灾,腹心之患也。不知虑此而远勤□会,此乃自败,非晋能败之也。」上曰:「垂必有以中其心。」安石曰:「坚欲平晋,垂劝之平晋然后封禅,此乃坚所欲,故为垂所惑也。」上曰:「此在人君听纳明与不明耳。符融、王猛以晋为不可伐,而坚不听,故败。晋武帝欲平□,而一国之人皆以为不可,独用张华、羊、杜三数人之言,故胜。然则听纳之际,可不审乎。」   辛巳,睦州军事推官叶适、平舆县令编修三司令式删定官张元方、兴平县尉王震,并为中书习学公事,适礼房,元方吏房,震刑房。叶适,七年六月丁亥检正,十月丁丑死。张元方,未详。王震,开封人。   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一四】言,招谕北江下溪州刺史彭师晏内附,录其地里四至、户口以数闻,诏章惇详度处置。   壬午,提举印造编敕所言,新敕刊本将毕,虑中书、枢密院更有合入条约及续降条约,乞候至来年颁降,从之。   熙河路经略司言,熙州西罗城已置蕃学,晓谕蕃官子弟入学。朱史载王安石云云,乃通远军事,已见彼时,今删去。又言固密族首领六人助包顺、瞎□叱等战有功,诏各转一资,余获级、重伤者转资赐帛有差;纳克通身死,其子结斡沁兼本族巡检。   诏知桂州沈起,融州抚纳蛮人,本以裁省烦费,今乃创建城寨,其支费比旧孰多,各具利害以闻。时起欲于新地内创建五七寨,大者屯兵六七百人,小者三五百人故也。可并十月庚午。   癸未,熙河路经略司言,岷州入买粮草,商人多愿请见钱京钞,乞依熙河通远军例,付见钱钞三十万缗,诏给钞十万缗,乃令三司立加饶钱数以闻。   诏在京纳免行钱,如有诉未便者,都提举市易司受理以闻。   赐淮南西路转运司常平米三万石,募饥民兴修水利。   甲申,遣职方员外郎林积监疏汴河噎凌。   京东西路安抚司言:「郓州旱,民输常税不办,乞权倚阁见欠赊籴斛斗。」从之。   乙酉,大理寺丞知光化县叶康直、前权庐州观察推官江衍、雍邱县尉时孝孙、秀州司户参军袁默并为司农寺勾当事,以司农寺所总事目颇繁,间遣属官出视诸路常平等事,故增员,并从判寺曾布辟也。   中书言:「增开封府等处吏禄,以行重法。」上曰:「异时吏不赋禄,而受赇辄被重劾,今朝廷赋禄而责人,可谓忠恕矣。」它日,上又称禄法忠恕,冯京曰:「天下无事乃可以行此。太宗时尝宣谕州县官,有道理少取訾钱,无道理莫取。」上曰:「当是时接五代财用不足。」王安石曰:「纵财用不足,吏亦人,非不衣不食而治公事,既衣食即必有所出,自可以法收敛,以此赋给。」上曰:「当是时亦自未可正法也。」   三司言:「陕西边谷踊贵,请责转运司裁损其直。」上曰:「穷吾国用者兵冗耳,不思议此,而止于粮草校计毫厘,失其要也。宜与枢密院同议移军近里就食,以省边费。」   诏诸路安抚司,依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随本路分定州军提举教阅义勇、保甲。   入内西头供奉官黄怀仁昨修金明池御座龙船,乞赐度僧牒酬赏,诏三司赐钱十万。   丁亥,秘书丞吕大忠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   都水监丞王令图减磨勘二年,以本监言令图创白马县界锯牙,免河势暴溢之患也。   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言:「国家三骞一祠圜丘,斋宿之地常用帟幕,创成帷宫,谓之青城,彩内颇为劳费。若因彩内材本量椽栱瓦箔等,及以作彩内一次役兵,并借年例上河客军,为宫室以备斋宿,可期年而就,此暂劳永逸之利也。」不报。朱本削去。新本谓:不从内臣所请,可见圣政,复存之。此固当存也。   诏程昉于沿河采车材三千两,下军器监定样制造战车。上修严武备,既采唐李靖三人队法,欲试行之,且以北边地平,可用车为营卫,因内出手诏,令三府讲求,而有是诏。明年二月十二日上言论民车,八月二十二日沈括云云,可考。兵志云:六年五月诏诸路经略司结队并依李靖法,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赏罚俟成序日取裁。其队伍及器甲之数,依泾原路牙教法。按今日录附此事于五月八日庚戌。   戊子,命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讯决三司、开封府见禁罪人。   同判都水监李立之言:「雍邱县界噎凌沬岸漫流,并入白沟河。及检视水口以东,汴身填淤,高水面四尺,已计功修塞。」诏赐塞决口兵缗钱,筑孔固斗门堰役兵准此。明年二月六日,王庠等勒停。   辛卯,诏流内铨,前湖州观察推官邵光与循二资,注家便官,以两浙转运司言光根括温、台等九县沙涂田千一百余顷故也。   淮南东路转运司言:「体量前江淮发运副使、度支郎中皮公弼开真州黄池河,除元定差雇夫外,有三县各曾贴夫,并死损逃亡兵夫等,仍曾委责降及别路官勾干差破人船供给,及以矾盐等钱为公用,得替乘船五只送还入京。又借发运司纸库钱三百缗,候得职田钱偿之,而权发运万颐判押给借者已还十七千,余未偿。」诏皮公弼令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司、万颐令淮南东路转运司劾罪以闻。后公弼坐降一官,颐听德音释之。   军器监乞差左藏库副使蓝惟永等点检军器,编定御览目录,从之。   熊本言,泸州纳溪寨,乌蛮出入道路,乞增戍兵及徙置路分都监,从之。   壬辰,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吕升卿徙淮南东路。   军器监言,弓匠李文应、箭匠王成伎皆精巧,诏补三司守阙军将,以教工匠。   带御器械郑德诚乞权差官轮宿直,诏令真定府路总管向宝宿直。旧制,外任带御器械过阙朝见,不宿卫,时宝过京师,特命之。上与王安石言:「向宝善战,好将也,与薛仁贵何异?」王安石曰:「恐不同。」上曰:「仁贵更有机略,如宝已难得。」安石曰:「向宝但能使马精熟而已,其于西市一带山川最其所谙熟,然西市之战几败事,如此将率要不难得。」安石以为宝既贪恣,又西市之战狼狈,徒以西府赖其沮坏王韶,故称誉于上前尔。   癸巳,诏京外城二十门监门,自今更不管认课利,但随闲要以透漏捕获出入商税钱数,立为赏罚,凡五等,从都商税院请也。郑侠事,当考。明年二月二十七日张谔减定税额,可考。   诏梓夔路察访司准备差遣蒲宗闵、新知永嘉县沈逵,同成都府路转运司相度成都府置市易务利害以闻。蒲宗闵、沈逵此段,日录在七年二月二十三日遣李杞时,朱本先附于此,今从之。冯京云云,仍见本月日。   又诏借大名府提点刑狱司封桩茶税钱八万七千缗,付河北东路都转运司籴边储。   夏国主秉常进马赎大藏经,诏特赐之,而还其马。   乙未,岷州都首领瞎□叱【一五】、洮州都首领巴□角并为崇仪副使,董古为礼宾副使,并蕃部钤辖,瞎□叱岷州,巴□角洮州,董古河州。古等皆木征弟也,王韶招之内附,至是,引见于延和殿,而有是命。既又诏董古迁一资,亦为崇仪副使。董古虽非首领,以在纳克垒城与其母郢成简先其兄诣景思立前锋乞降故也。   河北西路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言:「参定真定府路义勇、保甲新法,旧管强壮人皆系乡兵及缘边州军弓箭社,亦藉姓名巡防把截,乞并行废罢,依义勇、保甲编排。」从之。明年正月十九日可考。兵志云:罢河北西路强壮、缘边弓箭社,当系籍番上巡守者。即此事。苏轼奏议乞复置弓箭社,合参考。   丙申,诏市易司,市例钱除量留支用外,并送抵当所,出以给吏禄,隶都提举市易司,仍令举勾当公事官二员专检估。   是月,废金州平利、洺州临洺、顺安军高阳、大名府大名洹水经城县并为镇,渭州置制胜关及安化县,以旧县为镇。   辽主遣益州观察留后耶律洞、崇禄少卿窦景庸,其母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荣,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梁授来贺正旦。贺正旦使、副四人,实录失不记,今以国信名衔补书。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九人,断大辟二千九百五十一人。   注  释   【一】旧尚书省都堂壁记云「云」字原脱,据笔谈卷二五杂志二补。   【二】自汴堤下瞰民居「民」原作「汴」,据同上书改。   【三】候水平「候水」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丙午原作「丙子」,据阁本改。按:本月庚子朔,无丙子日,丙午与上下文合。   【五】同察访京东路常平等事「事」字原脱。按:宋会要职官四三之二至三载,熙宁三年遣使察访淮南、两浙常平及农田水利差役事,其后诸路陆续命官察访,同书职官四二之六二载,熙宁六年五月,命馆阁校勘吕升卿察访京东路。吕升卿为馆阁校勘见本书卷二四三熙宁六年三月庚午条。据此,「等」下显脱「事」字,故补。   【六】殿前马军司「马」原作「为」,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军器监及本卷下文改。   【七】牛车宋史卷九二河渠志作「滑车」。   【八】上许依怀信所擘画「许」原作「计」,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王安石为上言用杷浚二股河及闭塞鱼肋河之利曰「曰」原作「目」,据文义及本书卷二五一熙宁七年三月戊申条李焘注改。   【一○】杂犯死罪从流「从」原作「徒」,据阁本改。   【一一】且彼受坐厚赂「受坐」二字难解,据文义,疑为「坐受」之误。   【一二】及半阙从人者「半」原作「牛」,据阁本改。   【一三】皆以三人为队按武经总要后集卷一七诸星占条:「羽林四十五星,三三而聚,散在垒壁之南,主天军营阵翊卫之象。」「羽林」即此羽林星座,「三人」,疑当作「三星」。   【一四】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孙构传改。   【一五】岷州都首领瞎□叱「首」原作「守」,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四九熙宁七年正月甲辰条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九 卷二百四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春正月己亥朔,不受朝。   诏诸州自来不造酒处,许以公使钱造,每百贯造十石,额外造者以违制论。见会要七年正月一日。   颁诸班直禁军名额。会要具载名额资次,或并附此。   癸卯,定教阅诸军,其创教战法,委主将度地之形,随宜施行。   甲辰,将作监主簿、书写熙河路经略司机宜文字王夏为大理寺丞,赐绯章服。夏管押蕃部都首领瞎□叱等及赍贺表至阙,上特引对,故有是命。   乙巳,诏诸路应灾伤至甚州军合发春夫,委转运司相度减免以闻。   丁未,司农寺言,诸路义勇、保甲,令逐州管勾常平官兼管勾点检,从之。   诏知忻州萧士元、秘书丞吕大忠与北界差来人议定岢岚军地界。上批:「北使耶律洞在馆屡生事,可令曾孝□等具析移文诫敕之。」于是备录馆伴所文字下雄州移牒涿州。萧士元六年二月一日罚铜,时任太原代州都监。耶律洞乃贺正旦使,去年十二月,实录三本并脱此段,已追书讫。   庚戌,永兴、秦凤路察访李承之言:「中书下杨蟠奏,诸县并无百姓经察访司陈诉用税敷钱不等。臣初入境,见百姓经提点刑狱司陈状者千八百余人,即申司农寺。近再过华州,又有郑县百姓七百余人赴本司陈诉,皆蟠诈妄不实。」诏永兴军路安抚司关送推勘院。蟠初以同管勾陕西制置解盐兼常平等事,擢永兴军等路转运判官。五年十一月蟠权运判。承之出使,即按蟠不法,诏罢蟠转运判官,令安抚司鞫其事。蟠数自辨,王安石又主之,竟免它责。蟠被按及罢,不得其详。承之本传云:蟠倚势不法。所谓势,则指安石也。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录,安石云:昨杨蟠不待劾而罢。则其罢运判当在六年冬,今附见。朱史削去此段,签贴云:只关送制院【一】,别无施行。盖蟠卒免重责耳,当考日录。六年九月初五日、二十三日,十一月初一日、初七日,十二月初九日、二十二日,七年正月二十八日,二月九日,凡八处,日录皆有杨蟠事。   判军器监吕惠卿等上裁定中外所献枪刀样,诏送殿前、马步军司定夺,又上编成弓式。初,在京及诸路造军器多杂恶,河北尤甚。至是,所制兵械皆精利,其后遂诏赍新造军器付诸路作院为式,遣官分谕之。   已而惠卿言:「朝廷必以武人习用器械,故谋及殿前、马步军司,然臣体问得逐司每准朝旨送下定夺事件,只是取责军校文状闻奏,非独务持旧说不肯改更,又其知虑未必能知作器之意。故凡外人所陈非己出者,少肯言是,朝廷亦未尝考其说之当否,遂从而寝。荀卿以为工精于器,而不可以为工师。有人也不能此技,可使治其官,惟精于道者为然。今陛下置监以除戎器,不属之介冑之武夫,斧斤之巧匠,而使臣等领其事,则岂以臣尝能此技而使之乎?殆将以其薄烛道理,而可使治其官者也。而臣辞不获命,遂受其职,苟或自度不足以毕事,则亦岂敢。故其器械必尽观中外之所藏,其法度必尽考古今之所说,其制作必究良匠之所编,其施用必问边臣之所以试,而臣之愚虑亦以为可,然后上闻。而朝廷乃下此属议之,如闻前所定弓箭等,习用故态,亦只聚集军校、曹司,其执旧说,未知实否。今军器式样又从本监赍送往逐司定夺,则是使臣等营之,而其是否乃取决于此属也,非独谋及之而已。臣以从官预典监事,于陛下则为论思谋画之臣,朝廷一日有四方之事,若幸得使令于前,当使此属奔走以听事。今乃以其悉心并智之所为,而使之议可否,于今日之间,臣固不敢自爱,深恐武夫健卒辈有以窥朝廷之心膂,其智虑乃决于我也。以理言之,窃恐为倒。盖此属既多出于行伍,则其底里浅深,其下之所熟知也。而臣等虽不肖,然上托陛下名器宠任之,故犹宜见慑。今又使有以窥之,则不特于朝廷之体为轻,而非所以崇堂陛之势。而陛下经营四方,又未能舍文臣而用此属,则其名分之实岂可无素?虽政事之臣不虑及此,而陛下岂不自爱国体也?臣以朝廷已行之命,不敢言改,乞从本监奏,乞就一司同议。」上由是遣管军郝质赴监定夺,皆以为便而施行焉。此据惠卿家传增入。九年四月二日当考。五月十七日卫端之得罪,惠卿家传乃以遣郝质诣监【二】在端之得罪后,当考。   诏诸军十将以下至长行,遇有功及呈试武艺当转资不愿转者,每一资,有功人赐绢十五疋,呈试人十疋。   辛亥,赏收复洮、岷等州功,西京左藏库使桑湜等八人各迁三资,蕃官李蔺□讷支、温王等十一人各迁两资,蕃僧马遵九人给奉职至指挥使俸,余补下班殿侍至承局,及减年磨勘、支赐各有差。既而湜独辞所迁官,曰:「羌人畏国威灵,不战而降,臣何功而迁官?」执政曰:「觽人皆受,独君不受,何也?」湜对曰:「觽人皆受,必有功也,湜自知无功,故不受。」卒辞之,时人重其知耻。湜,怿子也。司马记闻云:王韶开熙河,诸将皆迁官,皇城使、知原州桑湜独不受。今附其事于此。湜知原州及为皇城使,未见除用月日,当考。   司农寺请下广西安抚司依泾原等五路置常平仓,从之。   诏:「两浙察访、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同相度,第五等户所出役钱至少,今若减放,以□剩钱补充,如支用得足,即尽蠲之【三】。其以家产或以税钱均出而不分等处,即截自若干贯百以下放免以闻。」舒亶传觽轻易举,当考。已附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四年四月二日、五月十六日,又十月九日。去年十二月陈枢云云【四】,当考。   乙卯,皇第三子俊为彰信军节度使、永国公。   丙辰,龙图阁直学士、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兼同判太常寺张焘知河中府,寻改邓州。当是缘刘季孙去年三月辛酉所言。   诏自今诸州具属县旬申雨雪尺寸上提点刑狱司,本司类聚上司农寺类聚月奏,有稽违者纠之。先是,雨雪状诸州径奏,朝廷以为繁,故改法令司农寺编排缴进,而司农亦以为疲于省览,又从其请而降是诏。   河东经略、都转运司言,同相度乞罢创置□堡,其宁星、和市依旧开通,从之。   丁巳,诏河北西路两地供输户旧有弓箭社、强壮、义勇之类并存留外,更不编排保甲。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又诏荆湖路察访章惇具建懿州四至地里、所管户口、置官屯兵次第以闻。时惇言南江州峒悉已平定,请建州县城寨故也。四月十九日建沅州。   知大名府韩绛言,本路安抚司累岁封桩紬绢,或致陈腐,乞下转运司用新紬绢或钱银对易,或依市易法令民户入抵出息,其余经略安抚司对桩物亦乞依此,从之。   己未,永兴、秦凤等路察访李承之言:「通远军,渭水所出,即古渭州;镇戎军本高平郡,即古原州。盖昔以陷没,故取州名建于他郡,民间呼今原州为底原州,呼镇戎军为故原州,盖不忘本也。今疆土如旧,理宜改正,欲乞以原、渭州名还赐镇戎、通远军,其二州别赐名额。」不报。   庚申,诏勒停人赵用叙左藏库副使,增差怀州都监。用尝为雄、霸界河巡检,有威名,北人谓之赵虎头者也。以过停废,至是稍收叙之,以旌其才。用废,在五年闰七月庚申。   福建路转运司言,漳州漳浦县濒海,接潮州,山有髃象为民患,乞依捕虎赏格,许人捕杀,卖牙入官,从之。   辛酉,熙河路安抚司乞拨地二千顷,籍所入为公用,从之。   诏河北东路义勇、保甲,令农隙以前编排了毕,赐两路钱各十五万缗。   京东路察访邓润甫等言:「山东沿海州郡地广,一遇丰岁则谷价甚贱,可于沿边州郡频海之地,募人为海运,则山东之粟可转之河朔以助军食。」诏京东、河北路转运司相度以闻,讫无施行者。   诏已差李宪熙河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可续差兼秦凤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日录二月二十三日有议论,今附见本日。   壬戌,遣礼宾使、文州刺史、带御器械王中正诣熙河路,以土田募弓箭手,若地有余,即召人承佃。其措置事及所当用钱,并令经略司应副。所募人毋拘路分远近,不依常格,差官召募,仍亲提举。所至别路州军当用钱物,并于转运司借,三司拨还。   赐知凤翔府苏寀、知陇州狄咏奖谕敕书,仍各赐绢百疋。前通判秦州陈纮今任知开封县满,除三司、开封府推判官;通判熙州刘宗杰除秦凤路转运判官。寀等并以熙河路经略使王韶言应副军须有劳也。宗杰通判熙州,实录阙熙州两字。二月一日自熙州通判除秦凤运判,今增入。   永兴、秦凤等路察访李承之言:「庆历、皇佑中,秦州以盐钞、川交子令民间变卖,至今尚负钱万余缗,乞特蠲放,以□边民。」从之。   癸亥,遣三司勾当公事李杞相度成都府置市易务利害。先已遣蒲宗闵、沈逵,今复遣杞。其后上与辅臣论及市易,冯京曰:「曩时西川因榷买物,致王小波之乱,故今颇以市易为言。臣检实录,实有此说。」王安石曰:「王小波自以饥民觽,不为官司所恤,遂相聚为盗,而史官乃归咎般取蜀物上供多而致然。不知般取孟氏府库物以上供,于饥民有何利害!」上曰:「李杞行未?」安石曰:「未也。然愿陛下勿疑,臣保市易必不能致蜀人为变也。」冯京云云,见日录二月二十三日,朱史乃附见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误也。三月十六日云云,四月五日罢相度。   诏:「诸州县常平、农田、水利、差役并分为两案,吏人不以次选差,每案三人,县毋过二人,月给食钱毋过七千,州毋过十千。若因事取财,依转运、提点刑狱等司法。」从司农寺请也。   诏开封府界呈试保甲,免本身夫役。   甲子,梓州路察访常平等事、兼经制夷事熊本言:「自十一月乙卯,亲将属兵东兵,募土丁凡五千人,入夷界捕杀水路大小四十六村,荡平其地,纳铜鼓、枪牌乞降者,因即抚定之。即于所得地内小溪口、宁远寨西置二寨,三壕面、荔枝激等处置卓望四堡,平治险隘,开修道路,建置桥阁、里堠,悉已周备。并晏州柯阴县夷尝助水路夷抗官军,亦行讨伐,即至军前设誓,永不犯省地。凡得夷所献地二百四十里,已募人垦耕【五】,其属夷悉已联为保甲。臣与转运使陈忱、提点刑狱范百禄于今月辛酉,全所将军马次江安县,见遣兵分屯及差次军前功状,续具以闻。」十一月乙卯,十六日也。今月辛酉,七年正月二十三日也。按熊本集淯井享士题名,本以六年五月自东府椽视泸南夷事,七年正月一日自江安次宁远,二月二十日戊子,同陈忱、范百禄至淯井享士。其称今月辛酉,是二十三日无疑,但不应二十六日便奏到,恐实录误编入此,姑从之。   先是,提举河北路常平等事韩宗师劾程昉导滹沱河水淤田,而堤坏水溢,广害民稼,欺罔十六罪。诏程昉分析。河渠志宗师言昉十六罪,在六年十二月。于是进呈,读至宗师言「昉奏称百姓乞淤田,臣勘会百姓,元不曾乞淤田。昉分析,据差去检踏官取到逐县乞淤田状,但不曾户户取状。」上曰:「亦无人户状?」王安石曰:「淤田得差去官及逐县官吏状足矣,何用户户取状?程昉奏乞淤田既无状,即难明虚实,然为朝廷宣力淤田至四千余顷,假令奏状称人户乞淤田一句不实,亦无可罪之理。陛下于谗慝小人尚能容覆,如何为国宣力之人,乃不录其功,惟求其一言半句之差,便以为罪?」上曰:「若果淤田有实利,即小小差失,岂可加罪?但不知淤田如何尔。」安石曰:「程昉淤田,既为韩宗师所奏,故令程昉差一官,又令京东转运司差一官,同检量定验。韩宗师乃不依常法,差一独员监当官往定验,决无庇盖程昉之理。今检定到出却好田一万顷,又淤却四千余顷好田,陛下犹以为不知淤田如何,臣实不审陛下所谓。」   上言:「昉昨修漳河,闻漳河岁岁决;修滹沱河,又却无下尾。」安石曰:「修漳河出却三县民田,百姓髃至京师,经待漏院出头,谢朝廷差到程昉开河,除去百姓三二十年灾害。林希野史云:原武等县民因淤田浸坏庐舍坟墓【六】,又妨秋种,相率诣阙诉。使者闻之,急责其令追呼,将杖之,民即缪云:「诣阙谢耳。」使者因代为百姓谢淤田表,遣吏诣鼓院投之,状有二百余名,但二吏来投之。安石大喜,上亦不知其妄也。今附注此,当考。六年九月丙辰,赐侯叔献等田,可并考。本议漳河西岸去山不远,更不筑堤,既不筑堤,即水大自须抹岸,勘会累岁抹岸,才侵鴲五十顷地,其间却有卤地因淤更生良田,又假令年年坏却五十顷地,即计三县所出利害多少,亦不宜谓之有罪而无功。如滹沱河为事干塘泊,故与密院议,初未尝言不可兴修,既已兴功至于放水,乃言滹沱河不合入塘泊。臣以为滹沱河旧入边□淀,亦是塘泊,新入洪城淀,亦是塘泊,若俱是塘泊,即淤却上泊与下泊,不知有何利害之异。譬如作城,缺却南边与缺却北边,有何利害之异?此自是密院议论如此,岂是从初失相度,不留下尾?陛下平居纳奸人谮诉,故为陛下尽力者,常求其罪如不及,至于奸人情状殊未省察。如中书、密院行遣,自来即无中书札子为头,却是密院收接行遣,如程昉事即密院两次收中书札子所施行事,一面进呈行遣,计此事不容吏人都不知。自来行遣事体,缘欲宣言陛下甚怒程昉,欲令小人迎合圣意,不留中书札子,于密院行遣即无以为验。髃小如此情状,陛下曾不省察,乃患人情难知,臣恐陛下所为如此,即人情终无可知之理。如言漳河年年决坏为有害无利,宜有其人。陛下平居纳受其谮,又不考验,乃常含怒开河之人,惟其无罪而已,即有犯,比余人必百倍见困,不知如此,欲令何人肯与朝廷宣力。」于是请案实开漳河事,上许之。   又逐条读程昉分析,上曰:「若韩宗师所言果不实,朝廷何惜行遣,令转运司考按其事。」韩宗师提举河北常平,既有旨下京东转运司及程昉各差官检定淤田,宗师固未尝兼京东转运司,不知何故却自差官。盖宗师只从河北常平司差官检定河北淤田,初不问京东转运司及程昉,又差独员监当官,故王安石以为违法也。十月十二日丙子程昉迁官,可考。沈括笔谈云:瓦桥关北与辽人为邻,素无关河为阻。往岁六宅使何承矩守瓦桥,始议因陂泽之地,潴水为塞,欲自相视,恐其谋泄,日会僚佐,泛船置酒赏蓼花,作诗数十篇,令坐客属和,画以为图,传至京师,人初莫谕其意。自此始壅诸淀。庆历中,内侍杨怀敏复踵为之。至熙宁中,又开徐村、柳庄等诸泺,皆以徐、鲍、唐、沙等河,叫猴、鸡距、五眼等泉为之源,东合滹沱、漳、淇、易、涞等水【七】,下并大河。于是自保州【八】西北沈远泺,东尽沧州泥沽海口,几八百里,悉为潴潦【九】,阔有及六十里者,至今倚为藩篱。或谓侵蚀民田,岁失边粟之入,此殊不然。深、冀、沧、瀛间,惟大河、滹沱、漳水所淤,方为美田,淤淀不至处,悉是斥卤,不可种艺。异日惟是聚集游民,刮咸煮盐,颇干盐禁【一○】,时为寇盗。自为潴泺,奸盐遂少【一一】,而鱼蟹菰苇之利,人亦赖之。括笔谈或附和王安石说,今附注。八年闰四月十四日,王安石云程昉与韩宗师同放罪,可考。程昉寻奏:「沧州增修西流河堤,引黄河水淤田种稻,添灌塘泊,并深州开引滹沱河水淤田,及开回胡卢河,并回滹沱河下尾。」此据本志,附安石请按实开漳河事下。   乙丑,高丽国进奉使金良鉴、副使卢旦见于垂拱殿。   翰林学士曾布、知制诰吕惠卿为河北东、西路察访使,布西路,惠卿东路。   知岷州高遵裕乞给钱三万缗,令逐族蕃官首领互相保识,借请青苗,候来年丰熟日,为一料送纳,从之。   广西经略司言,邕州右江溪峒田州、填乃等峒产金,可置场冶,乞就差知邕州宣化县邓辟监金场,从之。   都水监请权停修白沟河,移夫浚自盟河,从之。初,诏白沟河置鰯行运,分三年修。而同判都水监侯叔献以为差夫日逼,又见被命提举汴河堤岸打凌,未可即往白沟。因言自盟河系疏泄汴河以南民田积水,最为大川,近岁失于浚导,水尝为患,乞辍白沟夫修之,故有是诏。   先是,王安石白上,欲且罢白沟,修汴南水利,上曰:「人多以为白沟不可为,而卿独见可为【一二】,若遂修成,甚善。」安石曰:「果不可为,况未曾费用功力,罢之诚宜。若可为,即俟时为之,何必计校人言也。」安石白上,据日录十二月二十一日事,今附此。初治白沟河在六年五月十二日,又八月十六日,又八月十九日,至此罢,十月十九日事附八月十六日。本志云:都水监【一三】言自盟河畎导汴南诸水,近者失于疏浚,为害甚大。于是移夫修治,而白沟之役废。   丙寅,诏自今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并缀两省班。初,御史台言:「起居日两省班阙官,乞令待制为给谏者,除权三司使外及直舍人院、同知谏院、修起居注,遇起居日,权于左右两省班叙立,候正官员多,仍旧。」从之。至是,中书言两省员数稍多,乃降是诏,而同知谏院不与焉。   赐江宁府常平米五万石修水利。   两浙察访沈括言:「常州无锡县逃绝、诡名挟佃约五千余户,及苏州长洲县户长陪纳税有至二百余缗,已选官诣逐州根究,及虑人户隐蔽,已出榜召人告首,州县官吏能悉心究见欺弊,许令改正,更不问罪。其隐陷税苗课利人,限两月自陈,特免追毁。」从之。   丁卯,诏:「诸汉蕃义军、义儿私易卖官印马,徒一年;老病者即呈验,印「退」字许卖,即不申官,各减私易罪五等。」   上与王安石议陕西诸路置帅,欲用蔡延庆为环庆或泾原,安石论其不可,上问孰可者,安石以章惇对,其次赵子几有大略。上曰:「惇似可,子几粗簄。」又问李承之何如,安石言:「承之晓吏文,使为都检正或可,若作帅即不通物情。」上曰:「承之察访陕西,亦通物情,但与杨蟠异论尔。」安石曰:「陛下问臣可作帅与否,臣不敢不以实对,不为其与杨蟠异论也。」   注  释   【一】只关送制院「关」原作「开」,在此难解。据上文「诏永兴军路安抚司关送推勘院」句,此处「开」显为「关」之误,故改。   【二】遣郝质诣监「遣」原作「置」,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军器监改。   【三】即尽蠲之「尽」原作「书」,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六之三八改。   【四】陈枢云云「枢」下原衍「密」字,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四八熙宁六年十二月戊寅条删。   【五】已募人垦耕「垦」原作「恳」,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平淯井蛮改。   【六】因淤田浸坏庐舍坟墓「因」原作「困」,据阁本及同上书卷七三淤田、宋史卷九五河渠志改。   【七】东合滹沱漳淇易涞等水「淇」原作「其」,据笔谈卷一三权智改。   【八】保州「保」原作「凉」,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三淤田改。   【九】悉为潴潦「潦」原作「深」,据同上二书改。   【一○】颇干盐禁「颇干盐」三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一一】奸盐遂少「盐」,上引笔谈同,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盗」。   【一二】而卿独见可为「卿」字原脱,据宋史卷九五河渠志及文义补。   【一三】都水监「监」字原脱,据上文及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 卷二百五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二月己巳朔,知熙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王韶为资政殿学士、兼制置泾原秦凤路军马粮草。先是,韶自熙州入觐,与二府议夏国事于资政殿,韶请一中人在军中往来奏事。王珪曰:「中人监军非善事,若陛下于韶无疑,则不须如此。」韶又请王安礼、蔡天申为帅府勾当,王安石以为不可。安礼,安石之弟,而天申乃挺子也。上曰:「韶此意不过欲执政协力耳。」安石曰:「臣为执政大臣,若无子弟在军中,即于国事不肯协力,此乃奸宄之人。陛下置奸宄之人以为执政,不早改命而遽图西夏,恐失先后之序。」上曰:「韶意不知卿,故如此言。」   韶议筑赞纳克城【一】,须兵三万,上令韶兼四路制置粮草。安石曰:「今未有实事,先张此声,徒致纷纷,非便。」觽皆以为然。上终欲韶兼之,曰:「大臣与之协力,乃令韶敢任事。」安石曰:「臣非与韶争爵禄,又非与韶争功名,若韶能申威四夷,陛下有尧、舜之文,汤、武之武,则臣预有荣焉,何敢不与之协力!但于国计当然尔,欲俟筑赞纳克城毕乃议之。」上曰:「赞纳克既为咽喉之地,西人必争,则须兵力首尾相援,泾原、秦凤若不令韶兼领,则缓急无以应敌。」王安石等曰:「前日之议,未欲令韶兼领四路者,恐虚名以形敌而失我实利耳。今既止兼两路,壤界相接,恐亦无伤。」故有是命。又赐韶崇仁坊第一区、银绢二千,授其兄振奉礼郎【二】,弟大理寺丞夏三司勾当公事,令侍母于京师。   右司郎中、知齐州李师中为天章阁待制、知瀛州,既而王安石论师中诈冒不可用,即罢之。五月一日责和州。   知制诰、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判军器监吕惠卿兼判司农寺。三月十三日惠卿云云。   诏三司出内藏库绢二十万赴熙河经略安抚司,以备军赏。   王韶言:「乞鄜延路、环庆路各差将官一员,选土兵、弓箭手各千五百人,泾原路苗授选土兵、弓箭手万人,秦凤路选正兵、蕃兵、弓箭手万人,本路选七千人,总三万人,一举修筑赞纳克城。」诏:「鄜延路差曲珍、环庆路差林度,各于本路选募三千五百人,内马军一千,大小使臣指名申经略司差,候见王韶移文起发。秦凤路万人,减二千,其将官令王韶以名闻上。」上与王安石论边事,曰:「『食哉惟时』,虽尧、舜以为先务。」安石曰:「虽然,若不『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谁为陛下尽力推行『食哉惟时』之政事?」   上忧契丹,安石曰:「岂有万里而畏人者哉?如不免畏人,必是事尚有可思处。」   庚午,昌王颢、嘉王頵言:「皇子已授节藩,况开府置官不可不备,臣等所居东宫之地,世为子舍,以待储副,非诸侯所当久寓也。望赐臣等外居。」诏答不允,曰:「朕上承先帝,顺事两宫,顾岂以子舍子嫌而有闲天伦之爱!」颢等又言:「唐故事,十王宅、五姓院【三】并在安国寺东,不处皇城之内,伏望察臣恳诚,庶安臣子之分。」诏又不允。   熙河路经略司言,岷州新复蕃部地有金、银、铜、锡苗脉,乞差左藏库使刘惟吉兼管银、铜坑冶。」从之。   辛未,于阗贡方物。   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权知延州赵焑为天章阁待制、知延州。   枢密院言:「武举补试生员,前此无立定时限,四方游士,困于伺候。乞随在学上舍生以春秋二时引试,仍下进奏院遍行,庶使远方通知朝廷招徕之意。」从之。   河阳言连年灾伤,常平仓赈济斛斗不足,乞兼发省仓,诏赐常平谷万石兴修水利及赈济饥民。   上忧契丹,以为全未有备,语执政且与协力措置。王安石曰:「此事非臣所能及,在陛下力行而已。」上曰:「河东因鼟王庆民等,器甲遂大整齐。」安石曰:「鼟王庆民等,后来陛下曾更使人按视否?如不曾按视,徒听传闻之言,恐未可知。就令目前余威尚能使人儆戒,不知久远能不复怠废否?恐须立法,岁遣人篃加存省,即可保无怠废。如陛下向赐钱与陕西路诸帅回易,教阅士卒,后来便不闻陛下使人点检公使钱如何支用,教得士卒孰精孰粗。若每事如此,不随以考察,即多立条贯何为?天下事要亦无多,但少立条贯,精加考察而已。」因问上:「河北曾令如京师教阅否?」上曰「未曾,恐费用多。」安石曰:「京师费用几何?」上曰:「已支万余缗。又有能造谤议动人耳目者,曾孝□云教阅已支过二十四万缗,问谁言此,云是薛向说三司供支过数。乃是将祗候库一年诸般支用二十四万缗,都说作教阅使过,实只万余缗尔。」安石曰:「河北兵几何?」上曰:「七万尔。」安石曰:「若减万人,却岁以其粮赐教得见在兵精,即不为妄费也。」上以为然。翊日,枢密院具文字同进呈,安石曰:「须且令枢密院将京师支过钱物计算,仍将河北兵计一分至十分,所支钱物逐分合用钱物几何。」乙亥日当并此。   壬申,知许州、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韩维为翰林学士承旨。   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龙图阁直学士孙固知成德军。先是,上以固东宫旧僚,尝问固:「王安石可相否?」固曰:「安石文行甚高,侍从献纳其选也,宰相自有度,而安石为人少从容。」凡四问,四以此对。及安石当国,固数议事不合,久之乃出守。   知瀛州、天章阁待制韩缜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仍诏缜以瀛州事付河北东路都转运使刘瑾,亟乘驿赴阙。时契丹将遣泛使萧禧来,召缜馆伴故也。上谓王安石曰:「契丹若坚要两属地,柰何?」安石曰:「若如此,即不可许。」上曰:「不已柰何?」安石曰:「不已亦未须力争,但遣使徐以道理与之辩而已。」上曰:「若遽交兵柰何?」安石曰:「必不至如此。」上曰:「然则柰何?」安石曰:「以人情计之,不宜便至如此,契丹亦人尔。」冯京以为我理未尝不直,上曰:「江南李氏何尝理曲,为太祖所灭。」安石曰:「今地非不广,人非不觽,财谷非少,若与柴世宗、太宗同道【四】,即何至为李氏。若独与李氏同忧,即必是计议国事犹有未尽尔,不然即以今日土地、人民、财力,无畏契丹之理。」陈瓘论曰:「安石所欲建立,所欲排陷,必造神考圣训,欲以文饰前非,归过宗庙,其言其事,不可以一二数也。至于「何尝理曲」之言,归于神考,则矫诬乖悖,尤为甚矣。   知谏院邓润甫,请京东路逐州管勾常平官,许转运、提举司于入通判、职官人内奏举,不惟新法因此可以推行,至于一州政事亦有所赖。诏自今逐州管勾无官可差,许奏举签判或职官一员。   废郓州东平监,以其牧地听民出租,以其马给禁兵邮传,其下斥卖,遣髃牧都监宋有志、秘书丞朱巩分聭其事。初,以建议者言东平监马小弱,不给军须,又孳生者不偿病死,而修缮棚井百物,皆科折于民,故废之。兵志云:七年,又废东平监,以其地赋民。后遂废高阳、真定【五】、太原、大名、定州五监,如东平故事。废五监在八年闰四月十六日,又九月二十五日。   真定府等路走马承受任端言:「点检河北路作院方沃以二月二十四日至真定,点检防城甲仗兵器了毕,至二十七日起离讫。」上批:「沃至真定止留三日,除到发人事往还外,计不过二日,以一府兵械不知几千万,而于百刻之内阅视,安能周悉?徒为奔走,无补于事,其令军器监条约以闻。」   癸酉,知高丽国王徽以书及土物送中书、枢密院,诏付市易务斥卖,以市绫、罗、纱等,令二府各以书答之。   诏籍虔、汀、漳三州乡丁、枪手等。以制置盗贼司言三州壤界岭外,民喜贩盐,且为盗,非土人不能制故也。   遣比部员外郎、同提点在京仓草场沈希颜乘驿诣熙河路,根究放冻役兵,有失存恤,致死损及散入蕃界事状。上以熙河役兵死亡甚多,顾辅臣恻然久之,且曰:「此何异以政杀人?」故有是命。仍令希颜至修筑城寨工役处【六】,分委使臣,时其饮食居处,以抚循之,别立劝沮之法以闻。   都大提举大名府界金堤范子渊等言:「疏浚二股及清水镇河已通快,其退背鱼肋河三道可以闭塞,庶大河水并入清水镇及二股河,兼退出民田不少。」诏:「如疏浚正流河道已深,即闭塞。」初,外都水监司勾当公事张伦请于第五埽上下签开直河,可以引水势复还二股故道,命监丞刘璯、王令图、程昉参议,以子渊等领其事。又开直河,深八尺,以浚川杷疏治之。至是,子渊自言疏浚功状,故有是诏。此墨史旧文。按会要七年六月载,开直河乃王令图等建议,事在六年十月,或张伦发端而令图等从之。子渊等闭断鱼肋等河,擗拶水势令入二股河,当即是此时申请,但实录序述稍不同耳。若子渊自言疏浚功状,则恐太早,须更考详。其会要七年六月所载事,已附本年月。其赏开直河及浚川杷功,则在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又贾世京以开直河功减磨勘,在六年六月十七日,安石请以杷浚汴在六年十一月八日丁未,并本志所书,并合参照。   甲戌,秘书丞、崇文殿校书王安礼为馆阁校勘。   诏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屯田郎中王庠,巡河、西头供奉官刘温其并勒停;赞善大夫、知雍邱县陈敦,都监、供备库副使许湘,主簿李倜各冲替。时议者以汴流冬不须闭口,可通漕运。及是,河冰壅水溢岸,庠等由此得罪。朱史云:河冰壅塞,而庠等不即打治,致水溢岸,故有是责。此盖为不闭汴口讳也,今仍用墨史旧文。时政记王庠特勒停,在十一月戊子,今从实录。四月二十六日王琉等迁官,可考。   乙亥,王安石议以赏罚教阅五路诸军,上计河北一路八万九千人,当费钱数万缗。安石曰:「若减四千人,兵粮即已足用。今教阅得一路皆为精兵,不知减却数千人便为有阙否。若只如今日不教阅,虽更增一倍,缓急何补。」□充以为财用亦可惜。安石曰:「契丹才有泛使,士大夫已汹汹,及至教阅,即惜财用,如此,士卒何由精也?」初三日初议此,十一日所议与此同,差更详耳。兵志第四卷亦有此。   丙子,熙河路承受公事李元凯言,赵家山采木并防拓使臣殿侍、军将孙贵等及厢兵、弓箭手二百九十三人,马五十四匹,为贼所掳。诏贵等依阵亡例推恩,令经略司录其孤以闻,余赐赙有差。   上批:「已降旨令吕惠卿、曾孝□比校三人、五人队法,可疾速比校,具事实以闻。」后惠卿等至,而上旨卒用五人相结为队法。此据朱本,当考,新本削去。六年五月八日初教三人队,十二月六日、又十一日、又十六日,并此年十月末【七】本志云云,并合考。   遣勾当御药院李宪往鄜延路按阅诸军,点检器甲。此据御集。是日,上召对辅臣于天章阁。以谍报契丹欲复求关南地也。王安石曰:「此事恐无,纵有之亦不足深致圣虑。」上曰:「今河北都无备,柰何?」安石曰:「其使来果出此,徐遣使以理应之;若又不已,亦勿深拒,但再遣使议,要须一年以上,足可为备。」上议择河北帅,欲用郭逵为定州【八】。安石曰:「陛下当国家闲豫时不修政刑,使逵有所忌惮,缓急乃欲用逵,臣恐非宜。且逵言『木征恐来秦州作过,臣才能短浅,无以措置,伏乞朝廷相度处分。』木征至无足惮,然逵尚敢挟之以侮胁朝廷,若握重兵外挟契丹,陛下如何可以节制?」上曰:「逵必不敢旅拒。」安石曰:「以木征侮胁朝廷,岂非旅拒?」上曰:「逵第与王韶争。」安石曰:「王韶是陛下所委,总制外藩;乃起大狱,使人至江、淮、两浙散捕无罪之人,造成其无根之罪,外则兴狱,内则侮胁朝廷,如有畏上之心,何敢如此?」上意坚欲用逵。安石曰:「陛下图契丹,此第一事,乃已失计如此,臣何敢任安危之责。更乞陛下审计,容臣与密院退更审计,明日取旨。」上曰:「只此是。」安石固执不可,上犹不已,安石曰:「陛下决欲用逵,断在圣心,然臣不敢不尽臣所见而言。」上曰:「若议论不同,逵亦何敢安职?」安石曰:「逵所为当理,臣岂敢沮之,若所为不当理,臣既初议不以为可用,但当避形迹不言尔。」上曰:「如此岂可?」乃令明日商量。上又曰:「必不得已,恐不免弃暇录用。」宋要录云:寻以三司使薛向知定州。   □充白上,乞且减省骚扰河北事。王安石曰:「河北修役法,人皆免役数年,特不科配银绢,至于其余百色,无一毫科配,如何反有骚扰?」上曰:「当是向来差夫多。」安石曰:「差夫事,候排定保甲乃可见事实,大抵七八丁乃着一夫,有何骚扰?初,自河决遽调夫,不知河至今不塞,河北如何骚扰。调数万夫塞却河,致恩、冀数州皆免流亡,得良田耕垦,何名骚扰?塞滹沱河又出田几万顷,灌田四千余顷,纵未经打量,不知万顷实否,然亦须五六千顷,并淤到卤地亦自万顷。又开漳河,出三县之田【九】皆耕种,百姓至髃聚来京师,谢朝廷为之除害,如何谓之骚扰?」充曰:「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安石曰:「民既难与虑始,此所以烦朝廷驱使【一○】,况亦不闻百姓以此为怨,但朝廷士大夫自纷纷尔。」   丁丑,三司使、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薛向为给事中、枢密直学士、知定州。王安石既言郭逵不可用,上问孰可,安石请用向,上谓向不忠信,不如赵焑。安石曰:「焑与向亦不相远,陛下知其不忠信,若以道御之,则狙诈咸足使,如其不然,则中才以下孰不为诞谩者。」上曰:「人材少,须养育。」安石曰:「陛下不分别君子小人,即人才何由长育。」上意犹欲用逵,安石曰:「今但令修理城郭器械,教训士卒,如向足矣。或有边事,须陛下别用人总制。」上曰:「今且用向,逵候缓急别商量。」安石曰:「臣不见逵缓急可用。逵顷节制一路,不知有何斩获西贼劳绩,既无斩获西贼劳绩,不知训练得士卒精于余路否。臣又不闻逵训练士卒精于余路。如有所誉,其有所试,逵所试之效如此,然则陛下何以知逵缓急了契丹事?逵又罪恶显著,陛下初不能正其典刑,其心岂复有所忌惮也!」   上因择将帅之难,叹曰:「『薄言采芑,于彼新田。』宣王能新美养育人才,遂可以征伐玁狁而蛮荆来威。今朝廷可谓所用非所养,所养非所用。卿等亦宜为朕养育实才,以当缓急之用。」安石又言:「今人材乏少,当由陛下是非、好恶、赏罚不明,人人偷惰取容,莫肯自尽故也。如赵子几在河北未尝按一人,独程昉尽力,乃兴数狱危之,昉终无一罪可劾,惟以壕寨取受杖罪收坐免勘。安有一年提举四五处大役,乃以一壕寨取受杖罪收坐之理。子几宣言陛下极称其能劾程昉【一一】。子几向在府界,真能不畏强御,修举法令,陛下每以觽毁疑之,臣数辩其无罪,及使河北,更专按尽力之吏,以取悦流俗,陛下始极称之。如此,即人臣何故不务为偷惰取容?」上曰:「朝廷奖用程昉如此,安得不尽力。内臣极有愿为昉所为者,内臣得举京官,祖宗以来未有。」安石曰:「昉以职事得举京官,不知受赂否,若不受赂,但以要人营职故同罪,举官不知于昉私家有何所利【一二】?若人人能为昉所为,陛下何不降出姓名代昉职事?」上曰:「只是修水利,又不似王继恩平西川。」安石曰:「人材各有用,民功曰庸,乃先王所甚贵,何必能平西川然后能保。惜陛下长育人材如此,则人材乏少,臣何敢任其罪。」陈瓘论,已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   上又叹要一奉使如富弼之辩者亦不可得。安石曰:「恐不至如此,乃陛下察人材未尽。」上曰:「不如是,何故远取韩缜?」安石曰:「陛下欲用韩缜,此小事,缜自可了,故臣无复论荐。且臣若特荐一人往使,即大臣必随时浸润,其所言不当,近习又探报其所行不如法。事既得已,即不如已,非为无人可以及缜也。」   翰林学士、起居舍人曾布权三司使。   知冀州王庆民言,捕得骁捷第三指挥作过兵士八人。诏:「为首者陵迟处斩,余皆斩之,妻子分配别州军诸指挥为奴婢。指挥使王信,与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军头。」   先是,冀州移骁捷上指挥营入下指挥,人情不伏,营妇髃诉于州将,谕之不去,杖二人于营门,乃肯从。而军士滋不悦,期以夜烧北使驿,已投束缊,而雨大作,火不及发。又诱激旁营,迫王信为变,信痛谕以祸福,迟明乃定。是夕微信,军且乱,州幸无事,不穷治也。然凶徒无所忌,日扬扬于市,无敢忤者逾年矣。枢密院廉知其事,奏遣庆民子【一三】大理寺丞镇密受方略以往,至是悉诛之。既而信不愿赴阙,诏以为冀州骁捷左厢军都指挥使,赐庆民敕书奖谕焉。六年六月十九日,李端□【一四】展年除防御使,政坐此事。   己卯,知河中府、太常丞、集贤校理鞠真卿落职,管勾洞霄宫。以察访使李承之言其在郡不治,一岁中燕饮九十余会故也。王安石白上:「旧俗大抵多如此,陛下躬服勤俭,此俗已顿革,在京两制非复往时,但务过从而已。」上曰:「馆阁亦一变矣。」   诏自今五路安抚使以下,提举教阅诸军、义勇、保甲,官岁一遣使按视,具优劣以闻而诛赏之。其修治排□、城池、军器,按视准此。如有违慢,帅臣以下取旨降黜。三月十一日韩绛申请,宜附此。   先是,王安石请如御前阅试法,支赐五路诸军阅试高等者,觽皆以为费用多,安石曰:「且以河北一路言之,凡九万人,若依御前阅试法,岁费十万缗,只消减三四千禁军衣粮赏赐之费,足以给教阅支赐。九万人中若要拣退三四千怯弱人,却教得精强,即胜如今分外三四千人都不教。且如去年府界添招三二万禁军,不知所费几何。以臣观之,若教得见兵精,即去年所招兵不招亦得,若不教,即招得去年许多兵,缓急亦与不添招无异。去年添招许多兵,每岁添费钱物至多,今来教阅支赐所费钱物至少,然议者以教阅支赐为可惜者,习见添兵,故以为常,未习见如此教阅,故以为异,故非之尔。」上以为然,乃令曾布、吕惠卿议法。初七日已有此,但不详尔,并初三日初议,或通修作一处。   又诏熙河路经略司相度买马停支折盐钞,其马价止以茶银、物帛计折赏之。   枢密院言:「诸路修建城寨等役兵,委本处以住营相近分甲次,各差使臣管辖,察其饮食医药。如有逃死,并书其历,以多寡为诛赏,至放役日押归。住营州军准此。」从之。   庚辰,上语及辽国与董毡结姻,于西夏有掎角之势,曰:「彼不自修其政事,而托婚数千里之外,所谓舍己之田而耘人之田者也。」王安石曰:「诚如圣谕。此□起所以务在富国强兵,破驰说之言纵横者。」上曰:「起欲富国强兵,则废宗室之疏属与官之无用者,由此言之,欲富国强兵,则冗费不可以不省。」冯京曰:「□起以刻暴杀身。」上曰:「如此等事,恐虽先王亦当为之。」安石曰:「陛下之言是也。然□起所为,自非君子之道,故亡其躯尔。」   诏河北路察访司相度州县诸城展拓处,标立界至,暴掘壕堑,课植材木以闻。初议行此,□充以为不足应卒,王安石曰:「若陛下即位便如此行,则今材木已成就,虽不足应卒,然七年病求三年艾,苟为不畜,终身不得。」上然之。又诏军器监除依新样造兵车外,仍以牛皮及□木制车上蔽陈之物,临时因民车使用。是日,上与辅臣论清野以车自守困契丹事,王安石曰:「事皆可为,但于无事时务修政刑,令节制信于将帅,临时不敢乖戾,即事无不可为者。惟令诸将听节制不敢违最难,以项羽之威,然不免为曹咎之徒违节制致败,然则军事所急在于节制而已。」去年十二月十八日诏程昉采车材、民车,当考沈括所言;十一月二十三日,又今年三月五日王安石云云。   知熙州王韶言:「通远军自置市易司以来,收本息钱五十七万余缗,乞下三司根磨,推奖官吏。」从之。   王安石为上言:「风俗有忠、信、廉、耻,则人知戴上,宗庙社稷长久,故忠、信、廉、耻之士在所尊奖。后汉至无政事,然其季末,曹操移鼎,事隔人存,皇甫嵩握重兵于外,召之不敢旅拒者,风俗使然故也。」上曰:「后汉亦幸尔,令有强横敌国及跋扈诸侯,即不足以存矣。」安石曰:「诚然。然先王既修政事,足以强其国,又美风俗,使后嗣至于朝委裘,植遗腹而不乱。若不务以忠、信、廉、耻厚风俗,专以强国为事,则秦是也。不务修其政事以强国,而专奖节义廉退之人,则后汉是也,是皆得一偏而已。」   辛巳,讨荡懿、洽州蛮贼将官供备库副使李实、殿直胡静等各迁两官,减磨勘一年,余推恩有差。   诏荆湖路察访、转运司,勘会自措溪洞尝预征战土丁所当优□事状以闻。后逐司言,乞与免七年夏税,死事者支孝赠物。从之。   壬午,鄜延路经略司言:「德静寨管下小胡等族蕃兵阙战马,乞借本司封桩钱万缗,委官于渭州、德顺军市马。」从之。   遣供备库使李希一乘驿诣河北路,选不堪披甲马,平估斥卖;其稍堪者,分给马铺及厢军不披带军员。   诏河北东路察访使吕惠卿兼青、曹、郓、齐、濮、淄等州察访使。   又诏河北西路转运、提刑、提举司辖下知州、通判,除待制以上官,精加体量,具治状三等以闻。先是,上令王安石等易守倅之罢缪不职者,安石等既自选定,又乞委之监司,从之。   遣勾当御药院李宪往熙河路勾当公事,兼照管修赞纳克城军马。此据御集。此月丙子已差往鄜延路按阅,今才七日,又有熙河之命,未详其故,当考。   癸未,权知高丽王徽表求医、药、画、塑四工以教国人。诏罗拯于四色人内募愿行者,各择三两人先令赴阙。   知制诰吕惠卿为翰林学士。曾布既权三司使,惠卿差遣如故,王安石白上:「惠卿居常岂有后布?其大才岂不可为学士?今学士有阙,乃阙而不补,臣所未喻,陛下处人才宜各当其分。」上曰:「任用惠卿何以异布?但不为学士尔。」居数日,遂有是命。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提举三司帐司勾院李承之为集贤殿修撰、检正中书户房公事。于是王安石欲用承之及熊本为河北、京西路都转运使,上既许之,寻批出以承之代吕惠卿,令安石别择人为河北都转运使。诏三司帐司会计熙宁六年天下财用出入数以闻,仍自今每岁如此。要见是年出入数。   上谓王安石曰:「吕惠卿言司农寺事甚善,然尚未了五分事,若司农事了,即天下事大定矣。」安石曰:「诚然。人人尽力于公家,即司农事不忧不集。」上又言:「司农都无所按治亦不少,苟有所闻,未尝不考察;苟见违法,未尝不举劾也。」上又患俵常平官吏多违法,安石曰:「若俵常平稍多县分,专置一主簿,令早入暮出,纳给役钱及常平,度不过置五百员。五百员不过十万贯,今岁收息至三百万贯,但费三十万贯置官,不为冗费也。」上以为然。   权御史中丞邓绾言:「窃以敌人妄争河东界,殊无义理,止是奸巧生事,窥测中国。声言聚兵,累岁逡巡自罢,其情伪浅深,不为难见。臣之深虑,窃恐两府近臣过以发言执咎为忧,误用包荒含垢为说,一言之失,长寇增耻,不为细事。伏以陛下之驭外敌,势与祖宗不同,真宗、仁宗意在无为,一用至柔,凡外敌慢侮、请求,无不可忍。今自陛下临御,讲修政事,张皇威武,外敌之心,自惟其侥幸之久,怀不自安,故先用此名,欲以窥测圣意,计较强弱,其意自谓先事而伐我之谋耳。夫七十余年为祖宗优容,土疆金币,聘问礼遇,意满欲足,复何求哉?乃反如此生事端,岂为难料,不过固护疆土,贪惜金币,为坚久盟约之计耳。若谓其欲渝盟绝好,臣以为万无此心。陛下御之以坚强,则敌心不疑,必不至于战争。若示之以畏屈,则敌性无惮,将不堪其侵扰。况今日之来,止云办理疆界,乃其贪冒之臣,邀功幸赏,以至为此耳。今但当委之二府,使不惜使介往复,文字辨明,御之以直辞,守之以旧约,不惮岁月之淹久,道涂之勤烦,使失其本望,而沮其后图,其不敢妄动而卒归于无事也必矣。且以陛下英睿之略,中国全盛之势,而衰弊苟活之国,安有不择利害轻动妄作之理耶?而又臣之区区,窃以陛下以雄才大略,必欲追祖宗之志,有攘外敌之心,然自古事以远虑则万全,兵以忿速则常败。今日外敌慢侮,若姑御之以坚强,则不失二国之平,平则彼不我疑,而我得以远虑。若遽先之以畏屈,大为中国之耻,则彼不我信,而我或将力争。此臣所谓莫若守二国之平,无增畏屈之耻,庶得淹以岁月,生聚完养,有远虑之万全,无忿速之轻举也。」   上览奏善之,谓王安石曰:「『王赫斯怒』,此乃怒出不怒,非若忿速人见侮而怒也。」安石曰:「『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见侮而怒,动不思难,非谓诞先登于岸也。」上曰:「『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所以能安天下之民者,不轻怒耳。岂与夫好忿者同日而语哉!」安石曰:「陛下所以待夷狄者既尽其理,彼犹骄慢侵陵之不已,则我之人莫不思奋。且我无畔援歆羡,而又置之安平之地,则往无不胜矣。」上因论李靖以为兵不过致人不致于人一言而已,曰:「敌须致之使来,而杀以胜之。」安石曰:「孙武虽有是言,然又数言投之无所往,深入诸侯之地发其机,未必皆致人也。」上又曰:「汉文帝虽不能立制度以合先王之道,而恭俭爱民,亦一世之人主也。」又曰:「秦虽不道,无恻怛爱民之心,而法制粗得先王之一二。然荀卿观秦事,所以谓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此但为严令所迫,非若羔羊之委蛇正直,出于化之自然也。」   甲申,诏:「户绝有分人在外不知存亡者,官为录其财产,其不可留者鬻之,埙其归给付。」   上批:「赵焑近奏乞兑经略司封桩钱十万缗,就河东近便州军收籴军储,用骆驼转至延州。比本路籴价甚有余息,可速施行。」乃诏转运司以合应副鄜延路秋籴钱物与本路经略司,依焑所奏,以时收籴。   是日,知河州景思立、走马承受李元凯战死于踏白城。先是,董毡将青宜结鬼章数扰河州属蕃,诱胁赵常杓家等三族,集兵西山,袭杀河州采木军士,害使臣张普等七人。以书抵思立,语不逊,思立不能忍,帅汉、蕃兵六千攻之于踏白城,钤辖韩存宝、蕃将瞎药止之不可。思立将中军,存宝、魏奇为先锋,王宁策之;王存为左肋,贾翊为右肋,李楶为殿后,赵亶策之。鬼章觽二万余,为三砦以抗官军,自辰及未,血战十合,贼从山下沿沟出围中军,宁战死,存宝及存亦被围。思立使人谓楶:「柰何纵贼马得过?」楶不应,元凯死之,思立等溃围而出,与殿后合。思立已三中箭,存宝、奇各重伤。觽议日晚兵疲,宜移陈东坡为砦,思立以奇重伤,令先移军岭上。又谓弟思谊及暛用冯素曰:「兵非重伤者无得动。」复将百余骑血战,走蕃兵数千人,方追之,而殿后兵动,思谊不能止,前阵欲战者见之皆溃。思立与奇兵百余骑,且战且退,至东岭上与亶合,官军尚五千余人。思立曰:「我适以百骑走蕃兵千余人,诸人无助我者,军败矣,我且自刭以谢朝廷。」觽止之,思立少顷再激厉士卒,转战数合不能解,遇害,惟存宝、楶、思谊得脱。思立信闲牒致死,具四月二十八日。王存等死事,具五月七日。   乙酉,诏:「五品以上官之婢有子者,坐罪依律。五品以上妾听赎,犯主情重者依常法。」可削。   又诏京朝官选人非在任者,虽无举主,听于铨院及所在官司投状乞试刑名;如试中,候有举主,应格推恩。   丙戌,以河北、京东、陕西久旱,诏转运司各遣长吏祈雨。又诏永兴军等路转运司体量本路灾伤,具赈□事状以闻。   详定令式所言:「韩国献穆大长公主宅月给太宗、真宗神御香酒等物当罢。」上曰:「诸侯不得祖天子,此固不应典礼,惟在京光教院周高祖、世宗及诸后像,太祖亲事周,礼当有异,月给宜如旧,余勿给。」王珪曰:「今周之陵宫犹有太祖绘像,当时尝有人言不当施绘像于彼者,太祖曰:『谁不知朕事周朝?』又诏庆、懿二陵岁时益加修治。」   己丑,分命辅臣祈雨。   诏:「五路缘边州军及大城寨居人,依乡村法团社立保甲,更不教阅,专令觉察奸细,告获一人,赏钱三百千,事理重者取旨酬奖。令监司点校、司农寺详定条约以闻。」   河东经略司言:「岚、石州界秋田薄收,民闲阙食,已赈济;应灾伤户欠今年及积年税籴,乞倚阁。」从之。   枢密副使□充言:「乞下有司讲议阶勋食邑之类,使皆粗有实利,悉罢泛恩而与正官参用,可减转官升差遣,恩泽不至冗滥。」讫不果行。   通判齐州胡湘、鄜州高士伦并冲替。以察访司言湘等奉行新法,措置乖方故也。   枢密院言:「泾原弓箭手累经熙河路策应,除已差禁军一千人替上番弓箭手归本路外,欲遣内臣往泾原体量,仍相度合行赈□事以闻。」上批:「近已遣李宪按阅鄜延路诸军,就令宪往泾原体量相度,仍遍告谕弓箭手,自今止暂时勾抽策应,更不分番屯戍。」寻诏宪就熙河军前移文取索修具,不须自至泾原。此并据御集,其一,此月二十一日事;其二,三月一日事,今并书之。   庚寅,诏国子监许卖九经、子、史诸书与高丽国使人。   又诏以新郓州左司理参军叶涛等二十三人为诸路教授。国子监言看详涛等所业堪充教授故也。叶涛,处州人,史逸其事迹。   辛卯,诏:「客省、引进、四方馆各置使二员,东西上合门使共六员,客省、引进、合门副使共八员,合门通事舍人十员,内合门副使以上并依诸司使副条例磨勘;合门使以上遇有阙改官及五周年者,枢密院检举施行。如历合门职事后,犯赃私罪状以上事理重者,当迁日除他官。合门、四方馆使及七年无私罪未有阙迁者,加遥郡。特旨与正任者,引进使及四年转团练使,客省使四年转防御使。」   太子中允、馆合校勘、权监察御史里行黄履乞免御史。从之。据冯山所上书云,履缘论市易事免御史,与邓润甫三月初九日所言不同,当考。   是日,上批付王安石:「已差李宪往熙河勾当公事,今军行豫议,其坐次可依奉使例进呈。」安石曰:「『师出以律,否臧凶。』则王韶节制于景思立。『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一五】。』则李宪又同三军之政。如此任将,恐难责成功。」上言韶自要宪,安石曰:「军中岂乐有此辈?但不得已耳。韶昨知王珪尝止宪行,方谢珪,今韶意不过防异论,欲宪为保证也。」上曰:「不然。韶言:执政不欲宪在军中,臣实赖其议事,愿陛下勿泄臣言。」安石曰:「河州之行太遽,韶乃言被宪督迫,故舍此仓卒。兼王珪问韶出军日不佳,韶亦答云宪欲急行,王珪遂具奏其事。」   安石曰:「韶与臣言宪不如王中正,第宪恶中正,故不复得来。」上曰:「韶何故如此?前为朕言王中正极疏略,不可与计事。又曰宪极可使令。若遣去,有败事定归罪于宪,如此即难遣去。」安石曰:「不遣去甚善。」上曰:「人亦无方类,如王继恩平蜀,岂可以宦官不用。韶自要宪。」安石曰:「陛下更当察人情实,不知王韶要李宪,若韩信要李左车,问其兵计,止要得陛下一亲信人在军中,以塞谗诉之口而已。」上曰:「高遵裕去武胜军时,极言不可,及去河州,又言不可,俱有奏状,然不废奖用也。」安石曰:「人臣各以所见言上,虽不可用,不可加罪,若违节制,即于法不可贷。」上曰:「遵裕言不去既不罪,即李宪要去有何罪?」安石曰:「先王制政,先时、不及时皆杀无赦,遵裕为不及时,则李宪亦为先时,何则?河州之役,兵未集乃遽出,诚为仓卒也。」上又怪韶进退异言,安石曰:「韶无他,欲李宪在军中保证其所为以抗异论,又畏外庭非其附托宦官,故不欲漏其奏请,而更云不欲宪往尔。大抵人臣罕以实事言上,此所以陛下多不能得事之情也。」然上卒遣宪往熙河,他日安石问上,宪常留在彼否?上曰:「事已即令还,不常留也。」安石问上,日录在三月十一日,今附此。   先是,安石与王珪同白上,因李宪往谕王韶少留效用人,省浮费,上令作文字与,安石曰:「恐不须作朝廷文字,陛下以圣旨谕之,彼得圣旨亦有辞以拒来者及裁省公费,今一最下士人亦须月费百千以上,而往者无已,穷边钱难致,如何经久。昨臣已令人致意王韶,今事功略就,人之多言,更在于伤财,不比初举事,士人惮往。至于供给,皆可裁减,兼效用人徒费官赏,不如以其财专抚养斗士也。」及是,上又令宪诣安石问复有何事谕韶,安石具为宪言之。此据日录乃二十三日事,今附见。   上论及河北财用器械,患契丹之强,自太宗以来不能制。王安石曰:「太祖经略诸僭伪,未暇及契丹,然契丹亦不敢旅拒。自太宗以来遂敢旅拒者,非为我财用少、器械不足故也,止以一事失计故尔。郭进守西山可谓尽力,以憸人谗说,故困迫至于自杀。如郭进者既自杀,即憸巧能凭附左右小人者,必得握兵为用,虽有犯法,必获游说之助以免。如此,则契丹何为不旅拒?自太宗以来,其失计皆以此类,非以器械不足、财用少故也。」上闻此矍然。安石自叙云:「时景思立凭附李宪干师律,上不肯治,故为上言此。」日录系此事于三月十五日。按此时景思立已战败,不应更言其凭附李宪干师律。或言此在前,而日录误系于后也。二月二十三日安石论李宪不当在王韶军中,因附见此事。   王安石又白上:「今陛下欲讨灭夏国,夏国诚为衰弱,可以荡除,然如前日资政计议,即恐平夏国未得。王韶乃欲用蔡延庆为帅,陛下又欲用李承之为帅,韶既论奏延庆为帅,退又与臣言欲得张穆之为帅。韶意苟取可制,不为异议,殊不思边面相去阔远,缓急韶既不能躬亲临履,若令蔡延庆辈出师照应,缓急如何不败边事!昨熙河羌人皆无部分,乌合之觽,易以斩获取功赏,又利于掳掠,故士卒乐奋。此但比旧日沮怯之兵粗为有气,若遇坚敌,节制既素不为人所信,而士卒不见掳掠斩获取功赏之利,即必涣然离溃,尚安能如取熙、河、洮、岷之易耶?」   上曰:「若不试之于坚,即兵何时可用?」安石曰:「须于脆敌试兵,因示之节制,使知所惮,然后可用于坚敌。安有试之脆敌曾不能立节制,乃用于坚敌而胜者?若王韶能正景思立违节制之罪斩之,则士觽自是肃然知法,臣敢保王韶五分可以平夏;若河州城下复能尽斩所获杀降之卒,臣敢保王韶七分可以平夏。景思立违节制不能治,故士卒无忌惮,而有河州杀降之事。河州杀降之事又不能行法,乃送与思立,思立遂太半放却,思立自是罪人,如何更将罪人送与?为将如此,臣实忧其士卒不知节制而为乱,安敢保其平夏!李宪昨盛言河州人攻城两日无功,故杀降,情可恕【一六】,不宜不赏。臣以谓用兵若即恃赏赐望其致死,非所以用兵也。人利赏赐即恶死,事大敌坚,进即有死,当此时如何能以赏赐使人致死?臣以谓士卒素见蓄养,一旦令攻城,若不进而退,即有必死之刑,如此然后人肯致死。若令士卒都无畏节制之心,而但有利赏赐之意,即恐赏赐未能尽得人之死力。今夏国虽衰弱,然缓急岂无宿将搜擢,劲兵数万亦岂难得。臣恐素无节制之骄兵,卒然遇之,必误国事。陛下必欲经营夏国,直须令王韶以计内闲其腹心,非深得其要领,未可轻动。假设能破夏国之半,彼以其半国求合契丹,契丹以唇齿之故,岂肯遽已。以契丹之觽加夏国之半,臣不知王韶能办此否。」上极以为然。   壬辰,录破郎家族功,以四方馆使、河州团练使景思立为引进使,忠州防御使、皇城使苗授为西上合门使,供备库使韩存宝为皇城使,文州刺史、引进副使、带御器械王宁为客省副使,减磨勘三年,依旧带御器械。余迁资有差。时思立与宁已战殁,朝廷未及知也。   诏诸路缘边州军,应边军机地界不下司文字,并于长吏厅置匮封锁,编目录申安抚、总管,安抚使、都总管到任,具交割事目,申枢密院逐房掌之。   乙未,知大名府韩绛奏,百姓罗秀状捕杀劫贼逯小二等,及指引捕获徒伴高栾、薛直二人。先是,安抚司尝令出牓诸色人告捉,如获逯小二,支赏钱三百缗,并第二等酒场;如获以次徒党,除依条支赏外,仍益支五十缗。其罗秀合得牓内半赏,而本条徒中告首,乃无支酒场之文。上批:「方今河北所在灾伤,百姓流亡,乏食日去。最可忧者,盗贼结集渐多,为公私之患。如罗秀功状,实宜优奖,以劝来者,可特与一下班殿侍,充大名府路安抚司指使,委之专切缉捉强恶贼盗,庶使干赏之徒有所景慕,奸凶小人难于合党。」   是日,上始闻景思立等败殁,熙河路经略司具奏也。开天章阁延访辅臣,枢密副使蔡挺自请行,上曰:「此不足烦卿,河朔有警,卿当行矣。」   丙申,上批:「熙河边事未有安靖之期,其湖南、广南等处,可诏章惇、沈起早务了毕,追还兵马,并力一方,庶几不至乖张,别贻大患。」   又批:「秦州见阙兵官,可诏张诜令且留王中正在州照管防守城池军马。」留王中正,据御集。中正七年正月,以礼宾使、文州刺史、带御器械、泾原路钤辖复管勾皇城,二月诣熙河募弓箭手,不知何故在秦州,当考。   是月,割秦州大潭、长道二县隶岷州,白石镇隶长道;废辽州入辽山县,隶平定军;废平城、和顺、榆社三县;丹州云岩、渝州【一七】南川、鄜州三川并为镇。实录于此又书割涪州隆化县隶南平军。按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乃建南平军,九域志因实录之误,今合此入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建南平军后。   注  释   【一】韶议筑赞纳克城「韶」原作「诏」,据阁本改。   【二】奉礼郎「郎」原作「部」,据阁本改。   【三】五姓院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奉太皇太后作「百孙院」。   【四】若与柴世宗太宗同道据上文「江南李氏何尝理曲,为太祖所灭」句,疑此处「太宗」为「太祖」之误。   【五】真定原作「镇定」,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六】修筑城寨工役处「寨」原作「塞」,据阁本改。   【七】并此年十月末「年」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定州原作「安州」,据阁本改。   【九】出三县之田「县」,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三作「州」。「之」原作「人」,据同上书改。   【一○】此所以烦朝廷驱使「烦」,同上书作「须」,义较长。   【一一】子几宣言陛下极称其能劾程昉「劾」原作「暛」,据同上书改。   【一二】举官不知于昉私家有何所利「所」原作「公」,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奏遣庆民子「子」原作「予」,据阁本改。   【一四】李端□「□」原作「懿」,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四五熙宁六年六月辛卯条、卷二六○熙宁八年二月庚辰条改。   【一五】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贞」字原脱,据周易师补。   【一六】情可恕「恕」原作「怒」,据阁本改。   【一七】渝州「渝」原作「瑜」,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州县废复、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置南平军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一 卷二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癸丑,1073)   全  文   三月庚子,分命辅臣祈雨。   知虔州、都官员外郎刘彝【一】直史馆、知桂州。知桂州、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集贤殿修撰沈起令于潭州听旨。初,广西转运使张觐言都巡检薛举擅纳侬善美于省地而起不之禁,上批:「熙河方用兵未息,而沈起又于南方干赏妄作,引惹蛮事,若不早为平治,则必滋长为中国巨患,实不可忽。宜速议罢起,治其擅招纳之罪,以安中外。」于是中书请以孙构【二】或康卫代起。   时构为荆湖北路转运使,卫知潭州。上批:「章惇不久赴阙,湖北事恐且须孙构照管,康卫不知其为人如何?若熊本可辍以往甚善。」而王安石、陈升之等皆言,本方经画泸州夷事,泸、桂相去绝远,而广西即今须人应接;江淮发运副使张颉、知虔州刘彝恐可使代起,而彝便道趋桂尤近。乃诏遣彝,而又令以前日付起约束付之,且使彝体量起纳善美事。后彝体量奏至,仍命起知潭州。沈起知潭州,乃五月六日事,今并此。刘彝体量云何,实录新、旧本皆不书彝,盖为起隐者。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彝于潭州听旨。   辛丑,释河州亡失主将景思立兵校等,仍令自首。上以思立轻敌取败,特有所纵舍,亦不复赠思立官。   泾原路经略使王广渊言:「自渭州至熙州运米斗钱四百三十,草围钱六百五十,诸处阙厢军,若差倩义勇之类,骚费尤甚,必大失生业,如支移粮草,乞详酌所以应副。」诏札与王韶。   都提举市易司言,近遣试将作监主簿刘默相度置市易务于成都府路,乞借司银十万买茶。从之。   壬寅,录系囚,杂犯死罪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赐自京至熙河急脚递铺特支钱有差。   王安石白上:「将帅利以多杀为功,熙河诸羌但能存恤,结以恩德,全惜兵力专事董毡,即诸羌自为我用;若专务多杀,乃驱之使附董毡,令敌愈强而自生患,不惟非计,亦非所谓仁义之师也。」上以为然,令速谕王韶。   先是,上谓安石曰:「蕃部非痛杀不可服。高遵裕讨荡谷口,阨中蕃部,承受问遵裕:『此无罪!』遵裕言:『今虽不作过,若有事宜,必先梗道路。』」安石曰:「若如此,宜其扰攘不定。项羽至强,但以多杀,故人相聚而畔。赵充国言,羌人所以畔,亦以汉兵不分黑白,故曰『抚我则后,虐我则绚』。此古今夷夏之大情。且青唐一族不经诛戮,又陛下厚抚包顺,所以尽力杀贼,乃以恩信结之故也。」上言:「河北事绝未有实,然形迹已露。」王安石曰:「彼汛使来,我戒惧而为备,使彼闻之,亦何所害?但不当非理怒之尔。且如保甲,不可闭匿而成就也。」冯京曰:「此等事不宜仓卒。」安石曰:「因循至今,所以不免仓卒,然亦何尝仓卒?」上曰:「如造车,车未成而腾说已纷纷。」安石曰:「既造进车样,廷试,车非怀握可藏之物,中外共见,如何免人腾说?且此事虽着,亦何所妨。」上患诸将行军都无行阵之法,曰:「据理用兵全未得。」安石曰:「诚如圣旨。若要用兵,先须朝廷因古今之宜讨论法制,然后择将帅授之,兵乃可用。今人人以私意妄相搏击,殊无法制,人命至重,诚宜早计深虑。」   □充建议乞弃岷州,上曰:「自可守,何须弃。」王安石言:「岷州若弃,必有取而为主者,则阶、秦、熙、河皆受敌。」上曰:「诚然。是于两路胁股间,又生一夏国也。」翌日,边奏木征、鬼章大兵转入岷州。上以为忧,安石与王珪皆言:「彼师已老,必难涉险远攻,岷州保亡虑。」冯京独不谓然。已而奏至,果如安石等所料。安石、珪言岷州保亡虑,据安石日录。   上又忧熙河城寨气势未相接【三】,安石曰:「城寨非少,若更增添,即粮馈难给。今此沮败,止缘景思立轻出,非关城寨,但当急抚定蕃部,收其豪杰为用耳。不然,则官军但能备蕃为变,未有力制秉常、董毡也。又蕃部亡蓄积,失田作,饥穷必聚而为寇。但隔商旅即河州供馈,自须倍费。以此计之,不早抚定蕃部,赈其乏绝,使饥穷合而为寇,非得计也。」上令安石速与王韶书言之。四月十二日高遵裕为岷州团练使,以守城功;则贼固尝攻围岷州也。安石、珪之言,当考详。   诏灾伤路委监司各分地检计,合兴农田水利及堤岸、沟河、道路栽种林木土功之类可以募夫者,并具利害以闻。   又诏:「灾伤州县所发常平仓粮斛不足,令转运司兑那应副。其第四等以下户,应纳役钱而饥贫无以输者,委州县保明,申提举司体量诣实【四】,于役剩钱内量分数或尽蠲之,即不得以故支用有阙。」   河北西路察访使曾布,请依邓润甫察访京东例,本路士人有行义为乡党所服,智识才武足备器使者以名闻,遣赴阙;如有可采,即随能录用。从之。   知酸枣县秘书丞王正辞巡检,内殿承制郭千并冲替。坐违法令保丁置衣装也。   癸卯,诏以旱避正殿,减常膳。   甲辰,王韶奏,已领兵自秦州入熙州。上深怪韶轻易,王安石曰:「韶此行不为轻易,西贼在马衔山外,木征在洮西宁河寨左右,韶日行秦、熙境内,若贼入,须有烽火斥堠,安能近韶,若防刺客之类,即五百人不为少。况又沿路城寨所收兵五六千人,何所惧而不进?」因言唐太宗与颉利语事,上曰:「太宗有兵随其后至。」安石曰:「韶去贼远,又已集兵通远,臣窃以为无可虑者。韶昨与臣书,已进呈欲扼要害勿与战,须其人心离溃乃要而击之。且欲以修常诃诺城致贼,皆不为失计。兼累书及累奏,皆言持重,必不肯率易取败。」上令安石作书戒韶,安石谓不须如此。   先是,上言韶若入熙州坚守为得计,安石曰:「恐韶不得坚守,必择要害地据而扼之,候其师老人饥,然后讨击,乃为得计。」已而韶报安石书,所计悉与安石同。   乙巳,白虹贯日。   王安石言,提举编修三司敕式成四百卷,乞缮写付三司等处。从之。   新提点秦凤等路刑狱郑民宪言:「奉诏同熙河路经略司相度借助应募弓箭手、买种粮、牛具、造屋及今夏耕种。乞带审官西院主簿舒亶往。」从之。亶,慈溪人也。前为临海县尉,负山濒海,民剽悍成俗,有使酒逐其叔父之妻至前者,亶命执之,不服,即断其首,投檄去。王安石闻而异之,欲召用,会丁父忧,服阕,乃除审官西院主簿。十一月七日,民宪以营田图入对。   荆湖北路察访章惇言,邵州新化县已建学,乞下转运司给水田二百亩为学田。从之。   诏:「役钱每千别纳头子五钱,其旧于役人圆融工费修官舍,作什器,夫力辇载之类,并用此钱,不足,即用情轻赎铜钱。辄圆融者,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原。」先是,凡公家之费有敷于民间者,谓之「圆融」,多寡之数【五】,或出临时,污吏乘之以为奸,其习弊所从来久。至是,始悉禁焉。   上患修河北守备而北敌疑,以问辅臣。王安石曰:「明告其使,北朝屡违誓书要求,南朝于誓书未尝小有违也。今北朝又遣使生事,即南朝不免须修守备,修守备,缘不敢保北朝信义故耳。若南朝固不肯违誓书,先起事端,如此,则彼亦或当知自反。」上以为然。   丙午,太子中允、崇文院校书黎侁为馆阁校勘【六】;权三司使曾布上熙宁新编大宗正司敕,诏付本司施行。   知谏院邓润甫言:「御史黄履近罢台职,中外之论,皆以为履言事有所不合,既而传闻履因求对【七】,恳辞台职。且引马援戒兄子之言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以此不敢安职。臣恐内外大小之臣,皆务为持循拱嘿而不言人过,如此,四海之人当有受其弊者。惟陛下稽之古人,折之义理,亟令履就职,且以明人臣事君之义。」不报。二月【八】二十三日,履免御史。   分遣使臣十人,诸路选募熙河暛用武艺高强军人,量增料钱,准备呼使。如经一年愿复归本营者听,每路兵五百人。既而,知雄州冯行己奏缘边州军乞不选募。乃命除诸路兵中选者籍名以闻,未得辄遣外,河北、河东所募兵悉罢。   手诏:「累据广西经略司奏,探报交趾聚兵欲犯省地。深虑边臣不量彼已轻出兵,远离城寨迎敌,宜速指挥苏缄,如蛮人敢直来侵犯邕州,仰按兵固守,无得贪功轻敌。」   戊申,手诏:「河、洮、岷州为寇蕃部,多是胁从,若更讨荡,是驱使附贼。本路兵力适足备内患,不复能及外寇。今王韶已到熙州,大兵聚集,蕃部必各怀恐惧,令韶乘此气势,招抚搜择强壮,济其粮食,授以方略,责令讨贼自暛。若有功即厚酬赏,贵全兵力,兼收蕃部为用。」从王安石之言也。   权许州观察推官李公义为卫尉寺丞,右侍禁李希杰不依名次指射差遣,三边借职王尹【九】枢密院与差遣,句容县令耿宪、开封府界提点司勾当公事邹极各堂除差遣。并以用浚川杷【一○】铁龙爪疏浚汴河增深推恩也。初,王安石请与公义改京官,上难之,第令转资,安石固请,乃有是命。公义初见六年十一月八日,本志云:五年赏浚川之功,公义与堂除。六年,王安石为上言用杷浚二股河及闭塞鱼肋河【一一】之利曰:「今诸埽疏去沙觜,即水自移徙,若不辍工【一二】,虽二股河上流,可使行地中。」上乃与公义改京官。按公义改京官,乃七年三月十一日,本志系之六年,误也。与公义堂除,实录亦不载。   诏诸军教阅,止令都总管司施行。先是,诏五路自安抚使以下提举教阅诸军、义勇、保甲,岁取旨升黜。而知大名府韩绛言:「诸路安抚使尽兼都总管,训练乃其职事。内提举诸军教阅逐时提振行遣,与诸军供报文字增至一倍,乞教阅诸军责总管司外,义勇等事即依今处分。」故有是诏。当并入二月十一日。   秦凤等路都转运使蔡延庆言,今经略司已兼制置粮草,其军须司,乞行减罢,所贵事理归一,州县易于承禀。从之。   诏梓夔路察访熊本体问戎、泸、黎、雅间夷人战马,如何设法可买及逐年买数以闻。要见本后如何具奏【一三】。   庚戌,屯田员外郎、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审礼,勾当公事大理寺丞张景温,殿中丞、前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刘淑,各减磨勘二年。并以引见开封等县新教保甲也。神宗宝训:五年,王安石言:「□审理近巡按保甲上番人还,言人多愿且留上番,其较艺得钱多者极歆艳,习学事艺至忘寝食。」上曰:「法当如此。太祖诸营战有功,乃令阖营增俸,此人所以乐战也。今虎翼一营,例给五百料钱,人何所劝。」安石曰:「曩者,非但军人,至于士大夫亦各自计资级,若稍稽留,即生觖望。及陛下稍分别才否黜陟,不复尽用资序,士大夫乃始粗知有劝。」已附五年十二月三日。   赐知岷州高遵裕子士充同进士出身。士充管押蕃部赴阙,诏试出身,而遵裕言寓通远军极塞,乏人照管,乞候边事宁息,遣赴试。遂特赐之,仍令乘驿亟还。   诏:熙河死事官亲属欲归乡者,除孝赠外,大使臣【一四】以上给路费钱一百五十千,小使臣百千,差使、殿侍五十千,其该说不尽者比类支给。   以旱遣官分祷京城、畿内诸祠,其五岳、四渎并委长吏致祭,仍令诸路监司检察巡按所部淹延枝蔓刑狱、审刑大理未断公事,疾速结绝以闻。   两浙察访沈括言:「两浙上供帛年额九十八万,民间赔备甚多。后来发运司以移用财货为名,复增两浙预买紬绢十二万【一五】,乞罢之以宽民力。」从之。仍令两浙提点刑狱司根究配买因依,劾罪以闻【一六】。   诏两浙、淮南、河北、京东西、陕西等路灾伤州军逋负官物,权停催理。   又诏:「闻镇、定州民有拆卖屋木以纳免役钱者,令安抚、转运、提举司体量,具实以闻。」其后逐司奏,体量得诸县去秋旱灾,以故贫下户亦有拆屋卖钱以给己家粮及官中诸费者,非专为纳免役钱也。王安石白上:「百姓卖屋纳役钱,臣不能保其无此。缘以今之官吏行今之法,必多轻重不均之处,然论事有权,须考问从前差役卖屋纳役钱孰多孰少【一七】?即于役法利害灼然可见,在远或难遽见,但问郑、滑则天下事理可知矣。」   上又批问安石,百姓为贷市易抵当所钱,多没产及枷锢者,安石对:「自置市易以来,有六户卖抵当纳欠钱,然四人以欠三司钱或以他事折欠故卖产。有纳户教唆,令觽人并不须纳钱,且申展限,故送三司枷锢纳钱。若请官钱不立供抵保法,即理不可行,若供抵当,即本备违欠出卖偿官;若不许出卖偿欠,即亦理不可行。两年之间,而卖产偿欠及枷锢催欠,止于如此,乃无足怪。今天下三年一郊,所放欠至一百余万贯,即其卖产偿欠及枷锢催理多少可知,然议者何以不言,陛下何以不怪而问之?」上曰:「人言卖产极多枷锢,乃至无人可监守。」安石曰:「人言必知卖产主名及见枷锢人所在,陛下何不宣示言者姓名,付所司推问?若实有之,市易司蔽匿不言,即罪固不可轻断,若实无此而妄言,不知陛下含容此人于政事何补?」上曰:「言市易扰人不便者觽,不知何故致令如此?」安石曰:「文彦博之徒,言朝廷不合言利,此乃为臣而发。其余左右近习诬罔市易,即以吕嘉问首公奉法,与内藏库、内东门司、都知、押班、御药争曲直,其事皆经论奏。又嘉问每事欲尽理,与三司、开封府屡争职事,虽未尝不直,然觽怨由此起。向时有言市易赊物后抵当纳欠不足,乃令私下买所赊人物者偿欠。及根究,乃是三司赊粜糯米【一八】,如此追逮,直至河北、京西。若市易但有如此一事,必无不上闻之理。今三司如此,陛下亦闻之乎?不知陛下何故乃不闻此,而但闻市易扰人?此无他由,凭附近习与不凭附近习故也。今人臣皆凭附近习,然后免责,一与近习忤,即吹毛求疵,无所措手足,臣恐治世无此事。」   壬子,上问辅臣曰:「闻泛使来,人甚恐,如何?」王安石曰:「泛使来,不知人何故恐,但不逞多口之人,因此妄说尔。」上曰:「王陶言:『大旱,又泛使来,人惶扰,必致大乱。』」安石曰:「乱亦何难致,若人主失计,则天下大乱矣。人主苟无失计,徒以旱故遂大乱,即无此理。」冯京曰:「大旱盗贼起,何为而不乱?」安石曰:「君子在位,若旱而不能除盗贼,亦无此理。但恐陛下所任,未尽君子而已。」   诏见留秦州蕃官瞎□叱等,令王中正等常切安存照管。   癸丑,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诏不许。表三上,犹不许。   是日,上谓辅臣曰:「成都且休置市易务,如何?」王安石曰:「已遣李杞相度,埙其还,不置亦无伤。」上曰:「若不置更相度,即蜀人必致惊扰。」安石曰:「不知置市易有何惊扰?骮但相度,因何惊扰?」上曰:「天旱民饥,欲且省事。」安石曰:「若因天旱人饥,便废修政事,恐无此理。臣初固言成都市易必致异论。今市易近在阙门之内,然谗诉日出,若于万里之外置务,即异论必更多。当此时,陛下便令不相度即已,今既遣使相度,乃忧蜀人惊扰为变而罢,此岂不为四方有识所笑,以为朝廷临事忧怯如此。」上乃已。日录二月二十三日安石云,如未能无疑,即不如勿遣李杞。凡四五行,今并附此不重出。四月五日罢相度市易。   上问安石:「纳免行钱如何?或云提汤缾人亦令出钱,有之乎?」安石曰:「若有之,必经中书指挥,中书实无此文字。」冯京曰:「闻后来如此细碎事都罢矣。」安石曰:「冯京同佥书中书文字,皆所亲见,如何却言闻?不知先来如何细碎收钱?后来如何都罢?若据臣所见,即从初措置如此,非后来方不收细碎事,不知冯京何所凭据有此奏对?其言『提汤缾亦令出钱』必有人【一九】,陛下何故不宣示,付所司考实?陛下观诗书所载,岂有函容小人诞妄都不考实而能治者?不惟诗书如此,律上书『诈不实,徒二年』,日奏亦是。所以如此,人主当爱日故也。寸阴可惜,乃以听小人诞妄之故弃日,臣诚为陛下惜之!陛下治身比尧、舜,实无所愧,臣诚无复可以论谏,至于难任人,疾谗说,即与尧、舜实异。如市易司非吕嘉问,孰敢守法不避左右近习!非臣,孰敢为嘉问辨明以忤近习!且市易事亦颇为劳费精神,正以不欲背负所学,为天下立法故也。若每每忤圣意【二○】,而又召致近习谗毁,乃作扰害百姓之事,不知臣欲以此何为【二一】?以为名则不善,以为利则无获。陛下试察臣所以区区为此者何意?」上曰:「何故士大夫言不便者甚觽?」安石曰:「士大夫或不快朝廷政事,或与近习相为表里。今大小之臣,与近习相表里者极有,陛下不察尔。自古未有令近习如此,而能兴起治功者。陛下欲知近习之害政不难,但观朝廷小大之臣以不敢犯义之故,不避近习者能有几人?若使异时在廷之臣皆莫敢忤近习,表里架合,更相庇覆以欺陛下,臣恐致乱不难也。」   甲寅,赐龙图阁直学士、秦凤等路都转运使蔡延庆诏奖谕。初,王韶自熙州入朝,延庆权领州事,会元夕张灯,西贼乘间伏兵北关下,遣贺英等二十九人伪来请降,与木征先遣刺事人王遂等合谋,将举火为内应。延庆觇知,斩首以儬,北关伏兵惶扰遁去。事闻,故有是命。   诏殿侍、散直充指使、巡检及缘边把托及七年,教押军队及十年,委官吏保明,牒殿前司磨勘,奏转三班差使。   诏三司以发运蕃息到钱物于合属处别项封桩,以备朝廷移用。   判司农寺吕惠卿言:「本寺主行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保甲之法,而官吏推行多违法意,及元法措置未尽,欲榜谕官吏、诸色人陈述。其官司违法事,并从本寺按察。」从之。七月二十七日惠卿又有申请,大抵类此。魏泰东轩录云:熙宁已来,凡近臣有夙望者【二二】,同列忌其进用,多求瑕累以沮之,百端挑动,以惑上听。曾子宣罢司农也,吕吉甫代之,遽乞令天下言司农未尽未便之事。张粹明罢司农【二三】,舒亶代之,则纳丞、簿言【二四】,不了事件甚觽。又河北、陕西、河东为帅者,各务矜功徼进,往往暴摘边事,污蔑邻帅,得罪,则边功在己也。此风久矣,而熙宁、元丰最为甚也。三年五月十七日,惠卿判司农,今年二月一日,兼判司农。记闻:苏□【二五】云曾布改助役为免役,吕惠卿大恨之。当考。食货志云:司农言:「始议出钱助民执役,今悉募充,请改助役为免役。」制可。系之邓绾劾李瑜前,恐志误。已附三年九月八日,当徐考。   乙卯,太子中允、崇文院校书、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锷【二六】直集贤院,仍升一任。缙云县尉、制置泾原秦凤路军马粮草司勾当公事郭逢原循一资,仍堂除差遣。供备库副使贾显、内殿承制张济各升一任。以编修三司暣令及诸司库务岁计条例成也。   太常博士、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向宗儒,太常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蒲宗孟减磨勘二年,黄岩县主簿、崇文院校书曾肇循一资。宗儒以编修大宗正司敕、宗孟以八路暣、肇以将作监暣成也。   诏三司以永兴军等路所铸折二钱十万缗付秦凤等路转运司,备熙河支用。四年三月十四日当   权三司使曾布、判司农寺吕惠卿言:「臣等出使河北,看详边储【二七】,仰给便籴,自来措置无术,胥吏专斗,厚取贿赂,而又官阙见钱及时收籴。若朝廷借以一年籴本,明给吏禄,绳以重法,其籴官亦以所籴石斗次第给赏,于事为便。乞与本路当职官司详定条约以闻。」从之。   诏澶、卫二州,自今如河北饥民流移过河,月具数以闻。   丙辰,辽主遣林牙兴复军节度使萧禧来致书,见于崇政殿。书曰:「爰自累朝而下,讲好以来,互守成规,务敦夙契。虽境分二国,克保于驩和;而义若一家,共思于悠永【二八】。事如闻于违越【二九】,理惟至于敷陈【三○】。其蔚、应、朔三州土田一带疆里,祗自早岁曾遣使人止于旧封,俾安铺舍,庶南北永标于定限,往来悉绝于奸徒。洎览举申,辄有侵扰,于全属当朝地分,或营修戍垒,或存止居民,皆是守边之冗员,不顾睦邻之大体,妄图功赏,深越封陲。今属省巡,遂令案视,备究端实,谅难寝停。至于缕细之缘由,分白之事理,已具闻达,尽合拆移【三一】,既未见从,故宜伸报。爰驰介驭,特致柔缄,远亮周隆,幸希详审。据侵入当界地里所起铺形之处,合差官员同共检照,早令毁撤,却于久来元定界至再安置外,其余边境更有生创事端,委差去使臣到日,一就理会。如此,则岂惟疆埸【三二】之内不见侵踰,兼于信誓之间且无违爽,兹实便稳,颛俟准依。」   先是,执政多以为萧禧来,必复求关南地。王安石曰:「敌情诚难知。然契丹果如此,非得计,恐不至此。此不过以我用兵于他夷,或渐见轻侮,故生事遣使,示存旧态而已。既示存旧态而已,则必不敢大段非理干求,亦虑激成我怒,别致衅隙也。」禧书未拆【三三】,上犹以为疑,安石谓必无它,或是争河东疆界耳。及拆书果然,上谕禧曰:「此细事,疆吏可了,何须遣使?待令一职官往彼计会,北朝一职官对定,如何?」禧曰:「圣旨如此即不错。」上问禧复有何事?禧言:「雄州展托关城,违誓书。」上曰:「誓书但云不得创筑城池,未尝禁展托,然此亦细事,要令拆去亦可。」禧曰:「北朝只欲南朝久远不违誓书。」上曰:「若北朝能长保盟好,极为美事。」又问禧复有何事?禧曰:「无他事也。」此据王安石日录【三四】,乃萧禧初对时事,实录于禧辞日方书之,未知孰是,今两存,俟考实,削一处。据苏辙龙川略志【三五】,则禧初至时,上既面谕之矣。事见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张方平墓志云:萧禧至,以河东疆事为辞,上复以问公,公曰:「嘉佑二年,敌使萧扈尝言之,朝廷讨论之详,命馆伴王洙诘之,扈不能对。录其条目付扈以归。」因以賋上之。禧当辞,偃蹇卧驿中不起,执政未知为言,公班次二府,因朝,谓枢密使□充曰:「禧不即行,使主者日致馈而勿问,且使边吏以其故檄敌中可也。」充奏用其说,禧即日行。按方平六年十二月知陈州,七年十月徙南京过阙,萧禧初来,方平盖未尝在朝也。恐墓志误,或指禧再来时则可。   上批:「方农事时,秦凤路多起义勇以妨田作。将来谷价踊贵,边粮愈难计置,可指挥张诜如自京差发兵马至本路,即先放散义勇令归。」   诏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淮南路转运司具辖下已得雨州军以闻。朱史以此事小削去,是未知春秋「闵雨」之义也,今复存之。   戊午,诏工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缀中书省班,立起居舍人下。   又诏开封府今日以前见欠丝铜钱,并除之。王安石因辨市易事言「自熙宁五年至今罚铜者,凡千数百人,开封府不能催纳了当,又不依条矜放,极为扰人」故也。   权河北西路转运使【三六】刘航言,自冬以来颇愆雨雪,乞遣中使于曲阳大茂山真人洞投龙以祷,从之。   两浙路察访沈括言:「泗州都盐务免纳船户,而以官盐等第敷配,并给历抑配居民、寺观,违法。」诏淮南东路转运提举盐事司根治以闻。后实有抑配状,而官已罢去,获免。   手诏:「闻齐、郓等州比多盗贼,转运、提刑司并不具奏闻。可令速体量督责捕盗官严行追捕,其阙食人户亦多方谋所以赈济之。」新本以事小削去,今从朱本。   先是,上批问王安石:「取免行钱太重,人情咨怨,至出不逊之言,卿还闻否?」是日,安石与辅臣皆对,欲留身白上,会进呈取索免行文字,上又具道所闻。安石曰:「前御史盛陶亦言【三七】,此臣曾奏请令陶计会市易司,召免行人户问其情。愿,即令出钱;若不愿,即令依旧供行。如此则不须更听浮说。」上言:「如此问不得,见说匹帛行旧有手下抱缊角人,今亦尽收入行。」安石曰:「此事臣所未曾勘会,恐未必有也。法固有不及处,须因事修改,乃全无害。若果有害,惟当立法限定钱数,不许更增足矣。」上曰:「市易,如米麦之类能平价便民,固好;其它细微须害细民,缘市易务既零卖,即民间零卖不得。」安石曰:「此事亦不然,细民必资于大姓,大姓取利厚,故细民收利薄,今官收利薄【三八】,即细民自得利,岂有害细民之理。」上曰:「近臣以至后族无不言不便,何也?两宫乃至泣下,忧京师乱起,以为天旱更失人心如此。」安石曰:「近臣不知谁为悉力?朝廷有所闻,必考覆事实,欲以开陛下聪明者,但听诸不逞所说即以上闻耳。且其用意多,端在陛下聪明考察,陛下但明示姓名付中书,令对定虚实,即人自莫敢妄言,陛下所闻皆是实事。如其不然,即日昃坐朝,但为崇长欺谩,令政事日坏有何补!如后族即向经自来影占行人,因催行免行新法,遂依条收入。经尝以牒理会,不见听从。又曹佾赊买人木植不还钱。太后殿内勾当修曹佾宅,内臣却伪作曹佾宅干当人状云,被市易强买,已定下木植。及勾到客人,乃云但有曹侍中已赊买过木植不还钱,即无曹侍中已定木植,却卖与市易司。吕嘉问具此牒送开封府勾曹佾干当人,乃云元不曾过状。根究得此状,乃是太皇太后合臣伪作姓名过状,诬告市易司官员,开封府但牒市易司照会而已,元不曾行遣此内臣等罪过。陛下试观此两事,即后族何缘不结造语言?吕嘉问典领市易司,与开封、三司据法争职事,三司、开封皆所不悦。又以职事犯忤都知、押班、御药非一事,陛下试思吕嘉问如此何意?若为身计即大不便,但顾礼、义、廉、鯭,不欲以利疚于回邪故也。果其用心如此,不知何故却欺罔朝廷,专以害人为事?且既与内外觽人乖违如此,不知如何却作得欺罔事?凡作欺罔,即先须交结陛下左右,外缔朋党,然后能遏塞人论议,不知如吕嘉问所为,能遏塞人论议否?」冯京曰:「行人初闻人说不投状有罪,便争投状,后来见投状出钱细碎,却多不收。」安石曰:「冯京所言非人情,京师行人尽狡猾者,如何并不计经久利害,但闻人说遂争投状乎?」京曰:「人皆如此言。」安石曰:「凡士大夫不逞,以冯京为归,故冯京独闻此言,臣未尝闻此言也。」上曰:「见说中书亦尝案问市易事。」安石曰:「案问非一,然终不见市易有违法害民事,所以奏对敢保任其无他。」上曰:「出钱至少者可放。」安石曰:「若一一根究见人情便否?然后陛下特蠲除下户,岂非人所甚愿者。」上曰:「善。」觽退,安石独进曰:「陛下左右前后殊无亲臣,不知不顾利害肯为陛下尽言情实以补陛下聪明者为谁?」上曰:「如此人诚难得。」安石曰:「如此人诚难得,陛下果好信,即人孰不欲用情为善;陛下不好信,即虽忠信之人亦且随时暂易,又况素行浅薄者。」因言:「李宪庇景思立数有大罪,陛下不治;皮公弼交结内臣,开河无状,得罪甚薄。」又言:「三司、开封府于近习事,辄挠法容之,故不为近习所谮,免谴怒。然则陛下喜怒赏丝不以圣心为主,惟左右小人是从,如此何由兴起治道?唐二百年危乱相承,岂有他故,但以左右近习扰政而已。臣以衰晚之年,备位于此,若陛下但如此,即臣虽夙夜勤劳,何能有补?臣非私畏陛下左右议论,故出此言,诚以害陛下国家大计故尔!若臣有罪,亦不待此辈敷陈,臣同列必不肯掩覆也。臣自初得见陛下,即论奏以为小人有言不可信,但当一一考实,若欺罔即加之罪罚,然后天下情实毕陈于前。臣之言,岂欲闭塞陛下聪明令人不敢言,但欲令人不敢妄言尔。」   己未,秘书丞、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章惇为起居舍人、知制诰。惇坚辞至五六,上命改右正言充职。   都官员外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熊本为刑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   诏:「户绝庄产委开封府界提点刑狱司提辖,限两月召元佃及诸色人实封,投状承买。逐司季具所卖,关提举司封桩,听司农寺移用,增助诸路常平本钱。」   同知审官东院邓润甫,乞以京东十七州选官四员各分定专管勾方田。今欲先差著作佐郎、知费县张锷,前建昌军录事参军刘源分定州县,三年为一任。从之。旧纪于己未书:诏民田疆界不明,租赋不均,立方田法。新纪亦于己未书立方田法。案食货志,则方田始自五年八月矣,两纪皆误,已具五年八月末注。四月二日、四日、六日,十月三日,当考。   先是,上欲赦以救旱灾,佥谓一岁三赦非宜。是日,上复欲赦,王安石曰:「汤旱以六事自责,首曰『政不节欤』,若一岁三赦,即是政不节,非所以弭灾也。」乃已。   王安石进呈市易改免行文字白上曰:「已令吕嘉问等具析如圣旨所谕事,仍乞陛下择可信内臣,令躬亲体问行户。如有不同,即乞降付中书推见指实。」且曰:「陛下昨宣谕两宫忧致乱,臣亦忧致乱。然所忧致乱之由,乃与两宫所忧适异。诗曰:『乱之初生,僭始既涵。』臣之所忧乃在于此,陛下试思诗书之言不知可信否【三九】?如不可信,即历代不当尊而宝之,开设学校以教人,孔子亦不当庙食。如其可信,即乱之生乃实在此。齐威王三年不治国事,一旦烹阿大夫,即举国莫敢不以情实应上,国遂治,兵遂强。僭之生乱弱,信之生治强,如此,愿陛下熟计。」上欲减省行人所纳免行钱,安石曰:「下户已自减省不少,若更减省,不知却令何人出钱给吏禄?」上令除吏禄钱外减省,安石曰:「如此固善,然谓免行钱非人愿、扰人,即非事实。」上曰:「京师人素优幸,分外优饶之亦不妨。」安石曰:「如此,即是陛下聪明为左右所蔽,实未知京城百姓疾苦。臣曾雇一洗濯妇人,自言有儿能作饼,缘行例重,无钱赔费,开张不得。未出免行以前,大抵如此,其为官司困扰百端,陛下乃以为优幸,今尽为除去。如此事却赋吏禄,禁以重法,令不得横扰,乃反为不如未立法以前,盖陛下为左右所蔽,故有所不察尔。」陈瓘论曰:京师者,万国之本也。吕嘉问欲取免行钱,以扰京师之民,神考欲减省之,以安京师,而安石对曰:「如此,则是陛下聪明为左右所蔽,实未知百姓疾苦。」夫优饶京师,而谓之不知百姓疾苦者何哉?唐德宗不恤京师之民,陆贽先事进言曰:「聚敛之法,毂下尤严,贵而不见优,近而不见异,其为愤戚,又甚诸方。诛求转繁,庶类恐惧,兴废无已,髃情动摇,朝野嚣然,而京邑关辅不宁矣。」呜呼!唐有贤臣,而德宗不能听,神考有圣训,而安石不肯顺,可为流涕也已。   上又患置官多费用,安石曰:「凡创置官,皆须度可以省费兴治乃创置,如将作监即但用诸置局处食钱,已足养创置官,而所省诸费固不胜数。如帐司即一岁磨勘出隐陷官物,少亦数倍,其它置官类此,岂得为冗。」上曰:「即如此,何故财用不足?若言兵多,则今日兵比庆历中为极少。」安石曰:「陛下必欲财用足,须理财,若理财,即须断而不惑,不为左右小人异论所移,乃可以有为。」上曰:「古者什一而税足矣,今取财百端,不可为少。」安石曰:「古非特什一之税而已,市有泉府之官,山林、川泽有虞衡之官,其絘布、总布、质布、廛布之类甚觽。关市有征,而货有不由关者,举其货,罚其人。古之取财,亦岂但什一而已。今之税,亦非重于先王之时,但不均,又兼并为患耳。」陈瓘论曰:神考曰:「古者什一而税足矣。」安石对曰:「古非特什一而已。」其对如此,为必须理财故也。必须理财,乃熙宁元年语也,为政七年,尚守此语!而神考反复折难,稽什一之法,以百姓不足为虑,以取民百端为戒。臣着之,以见神考爱民之本意,而又于理财论其本末。   庚申,诏河东、永兴、秦凤等路管勾常平官,遇有阙,依河北路提举司奏举。   上批:「熙河路经略使王韶见领兵在外,闻折博务官见权知州,可令秦凤等路都转运使蔡延庆且权州事。已差通判亦速令赴任。自今如知州领兵在外,并令监司官权管。」   诏:「京城门外草市百姓亦排保甲,闻多是城里居民逐利去来,今为保伍,人情非所便安,况又不习武艺,排之亦无所用,可速罢之。」   诏:「荆湖、川、广近边州军保丁,候教成即免籍,定土丁。其余州军土丁,并依旧人数注籍教阅。」   赐永兴军等路转运司所铸折二钱十万缗,以备夏籴、冬衣、郊赏等费。六年十月二十三日。   赐岷州修城防托禁军特支钱有差。   辛酉,诏翰林学士承旨韩维、知开封府孙永据详定行户利害所供行户投行事,追集行人体问,诣实利害以闻。于是王安石以吕嘉问等具析条件并案牍进呈,曰:「此皆百姓情愿,不如人言致咨怨也。」上曰:「韩维极言此不便,且云,虽取得案牍看详亦无补。」安石曰:「维既有此言,欲差孙永同维集觽行体问。」上从之。前此嘉问等尽括行户,细碎无所遗。已而有诏详定所更勿遣人体问,自贫下行特减钱一万缗。维等言:「方集觽行体问利害,全系纳钱多寡,须埙臣等见得的确,合减分数,别降指挥。今如此,则是吕嘉问等所定有得而臣等所言为不足信,伏乞改命可信之人,使毕其事。」诏维等依前降指挥,速体问结绝。   初,议者多谓朝廷既知行役之弊,当即罢省,不可更令出钱。而详定所奏:「朝廷所以许民间输直免行者,盖人情无不欲安居乐业而厌于追扰,若一切罢去,则无人祗应。又公人禄廪素薄,不免有求于行人,非重法不能禁。以薄俸申重法,则法有时而不行;县官为给,则三司经费无穷【四○】。今取于民薄,而公人各知自重,不敢冒法,此所以使上下交济,臣等推行之本意也。议者乃谓既知行役重,当为除去,不可敛钱。此殆不然,民未尝不畏吏,方其以行役触罪苦,虽欲出钱,亦不可得。今公人之禄可谓厚矣,然窃闻未比昔日于民间所得之半。今本司收免行钱,计所入,尚不足以偿朝廷因行户事增录行仓法处料钱,则不惟公人不得如向来诛求之半,而民间所出又未及增禄之半。以此推穷,孰便孰不便,较然可见。今略具司录司、左右军巡院、杂卖场、左藏库、内藏库、内香药库、内东门司上项八处公人,系自来于行户及请纳人处乞取钱物。今朝廷先以坊场、市例钱禄吏,于见在免行钱拨还外,已少二千八百余贯【四一】,今又蒙朝廷减放钱一万缗,计每岁亏官一万二千八百余贯。若其余三司、开封府并在京百司乞取行人钱物,犹不在此,可见民间所输不多矣。」   奏至,诏令送体问所。体问所寻奏称,糠米等行乞不纳钱,依旧祗应。而详定所奏,以为昨米行有当旬头曹赟者,以须索糯米五百石不能供,至雉经以死。   又言:「臣等窃知近日体问所勾集行人,内有言情愿祗应。议者乃谓行人既欲祗应仍旧,则从前不愿纳钱可知。此又不然,缘本所未置局立法以前,三司等处未尽行仓法,虽杂买务未支一色见钱,官司置买公用及供家之物,承例行下时估【四二】,虽无添减,亦须逐旬供申。又官物不限多少,并差行人看验,自免行后来买卖造作,不得下行看估,委自市司,如此之类甚多,无非自来骚扰。今若许以官司依旧行仓法,除去自来烦扰却与免出钱,仍旧祗应,则行人孰不为便者,然恐非朝廷委维等体问之意。」后卒罢维等议。此段参取朱、墨二史并日录修定,吕嘉问【四三】等奏,有不通处,当求别本校正之。新史全用墨史,一字不改易也。   三司言:「河北路有铜五十七万九千九百余斤,锡九千八百九十余斤,及市易务于榷场卖铜皆百万斤。」诏河北西路转运司相度,若以两路见在铜锡铸钱,即当何处置监,具利害比较本息以闻。后诏卫州置黎阳监,岁铸钱三万五十缗【四四】。三月十八日。   壬戌,命权判三司开拆司、太常少卿刘忱河东路商量地界,知忻州、礼宾使萧士元,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秘书丞吕大忠,同商量地界。纲要云:会其臣枢密副使萧素等于代州境上,共议之。忱子襄州司户参军唐老随行,书写机宜文字。大忠言:「窃闻敌主孱懦,朔、应诸州久不知兵,习以畏战。可遣谍者游说,以挠其谋,迁延数年,缮我边计,因彼衅隙,乃可得志。其余诸羌,可以传檄而定。其合召募钱帛,乞下经略司应副,委臣称事优给。如商量地界未定或敌使未至,乞臣以点检为名,因于河外召募。」从之。仍下河东转运司支钱二千缗,如须金帛,于数内给。邵氏闻见录云:熙宁七年春,契丹遣泛使萧禧来言,代北对境有侵地,请遣使同分画。神宗许之,而难其人,执政议遣太常少卿、判三司开拆司刘忱为使。忱对便殿曰:「臣受命以来,在枢府考核文据【四五】,未见本朝有尺寸侵敌地。且雁门者古名限塞【四六】,虽跬步不可弃,奈何欲委五百里之疆以资敌乎!臣既辱使指,当以死拒之。惟陛下主臣之言,幸甚。」帝韪之。忱出疆,帝手暣曰:「敌理屈则忿,卿姑如所欲与之。」忱不奉诏。以秘书丞吕大忠为副使,命下,大忠丁家艰,诏起复,未行,忱亦使回。敌又遣萧禧来,帝开天章阁,召执政与忱、大忠同对资政殿,论难久之。帝曰:「凡敌争一事,尚不肯已,今两遣使,岂有中辍之理。卿等为朝廷固惜疆境诚是也,然何以弭患?」大忠进曰:「彼遣使相来,即与代北之地,若万一有使魏王英弼者来求关南之地,则如何?」帝曰:「卿是何言也!」大忠曰:「陛下既以臣言为不然【四七】,今代北安可启其渐。」忱曰:「大忠之言,社稷大计,愿陛下熟思之。」执政皆知不可夺,罢忱为三司盐铁判官,大忠乞终丧制。大忠事,国史略有之,忱事,绝无闻,当考。   王韶言:「河州近城川地招汉弓箭手外,其山坡地招蕃弓箭手,每寨三、五指挥,以二百五十人为额,人给地一顷,蕃官两顷,大蕃官三顷。仍募汉弓箭手等为甲头,候招及人数,补节级人员【四八】与蕃官同管勾。自来出军,多为汉兵盗杀蕃兵以为首功,今蕃兵各愿于左耳前刺『蕃兵』字。」从之。元佑元年三月二十八日,罢提举熙河等弓箭营田蕃部司。   初,吕嘉问以户部判官提举市易务,挟王安石势,陵慢三司使薛向,且数言向沮害市易事,安石信之。其实向于嘉问未尝敢与之校曲直,凡牙侩市井之人有敢与市易争买卖者,一切循其意,小则笞责,大则编管。嘉问自知不直,虑间己,故先以沮害加之,使其言不信于安石。市易本隶三司,而嘉问气焰日盛,三司固多出其下。及曾布代向为三司使,素知嘉问骄恣,怀不能平,又闻上数以市易苛细诘责中书,意欲有所更张,未得间也。   是月丁巳,上夜降手札赐布曰:「闻市易务日近收买货物,有违朝廷元初立法本意,颇妨细民经营,觽语諠哗,不以为便,致有出不逊语者,卿必知之,可详具奏。」布先受命察访河北,辟魏继宗为察访司指使,继宗实监市易务,嘉问自初建议以至其后增损措置,莫不与闻。布因召继宗问之,继宗愤惋自陈,以谓市易主者榷固掊克,皆不如初议,都邑之人不胜其怨。布遂携继宗见安石,具言曲折,安石责继宗曰:「事诚如此,何故未尝以告安石?」继宗曰:「提举日在相公左右,何敢及此。」提举,谓嘉问也。安石默然。布谓安石曰:「布翌日当对,欲悉以此白上。」安石诺之。   辛酉,布对于崇政殿,具奏所闻于继宗者【四九】,曰:「嘉问等务多收息以干赏,凡商旅所有,必卖于市易,或市肆所无【五○】,必买于市易。而本务率皆贱买贵卖,重入轻出,广收赢余,诚如继宗所言,则是挟官府而为兼并之事也。」上览之矍然,喜见于色,问布曰:「王安石知否?」又问:「安石以为如何?」布皆对以实,且言:「事未经覆案,未见虚实。」上曰:「朕久已闻之,虽未经覆案,思过半矣。」谕布姑留札子于榻后。布又言:「所召问行人,往往涕咽,陛下以久旱焦劳,诚垂意于此,足以致雨。」上曰:「必欲考见实状,非卿莫可。」布曰:「臣虽罢软,不敢不尽力。」上曰:「如此,则却取札子付中书。」   布始得对,方待次,安石先奏事,上谓安石曰:「曾布言市易不便,知否?」安石曰:「知之。」上曰:「布言如何?」安石曰:「布今上殿,必自言。」遂留身白上:「市易事,臣每日考察,恐不致如言者,陛下但勿仓卒,容臣一一推究,陛下更加覆验,自见曲直。若陛下为觽毁所摇,临事仓卒,即上下协力,承望为欺,恐致忠良受枉。」上曰:「布言此,何故?」安石曰:「布与嘉问不相足,争互牒事亦可见。」上曰:「布或缘与卿素亲厚,故如此。」安石曰:「臣不敢逆料人情,但依实考验事情,要见曲直而已。」因言:「备位久无补时事,不能令风俗忠厚,幸陛下早改命,臣久如此,必负陛下寄托。」布所言既送中书,是夜上批问安石:「恐嘉问实欺罔,非布私忿移怒【五一】。」安石具奏,明其不然。于是有诏令布与吕惠卿同根究市易务不便事,诣实以闻。大抵安石意主嘉问,不以布所言为是,故使惠卿居其间也。   他日,安石又言:「乡者开封、祥符两县人三日拥门,求请常平钱不得,而朝廷之上方争论抑配不已,陛下亦疑其事,乃即位之初也。今陛下即位已久,言市易事乃复如此,足以观风俗之如故也。」   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窦卞,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兼史馆检讨沈括,并同修起居注。   癸亥,辽使萧禧辞于崇政殿,上面谕:「蔚、应、朔三州地界,俟修职官与北朝职官就地头检视定夺。雄州外罗城,乃嘉佑七年因旧修葺,元计六十余万工,至今已十三年,纔修五万余工,即非创筑城隍,有违誓书,又非近年事也。北朝既不欲如此,今示敦和好,更不令接续增修。白沟馆驿亦俟差人检视,如有创盖楼子箭窗等,并令拆去,创屯兵级并令抽回。朝廷自来约束边臣不令生事【五二】,如昨来赵用擅入,全属北朝地分,雄州职官十余人并已停降。今来郭庠侵入,全属南界地分,兼先放箭射伤巡人,理须应敌。况北朝近差巡马,已是创生事端。其郭庠事并其余细故,并循常例,别无违越,无可施行。」禧奉诏而退。   投以报书曰:「辱迂使指,来贶函封,历陈二国之和,有若一家之义。固知邻宝,深执信符,独论边鄙之臣,尝越封陲之守【五三】,欲令移徙以复旧常。窃惟两朝抚有万宇【五四】,岂重尺土之利,而轻累世之驩。况经界之间,势形可指,方州之内,图籍具存,当遣官司,各加覆视。倘事由夙昔,固难徇从,或诚有侵踰,何□改正。而又每戒疆吏,令遵誓言,所谕创生之事端,亦皆境候之细故。已令还使具达本国【五五】,缅料英聪,洞垂照悉。」翰林学士吕惠卿之辞也。吕惠卿撰国书,此据密院时政记,惠卿集载此国书,「具达本国」下有「自今以还,凡此之类,只委守臣之移檄,免烦使节之交驰。庶邦好之不渝,亦民疑之交释」六句,与此不同。当是密院削去,其详见八年四月五日注。吕惠卿家传:契丹遣泛使萧禧要求地界,傲慢无礼,当遣不辞,中书、枢密院议,欲移檄本国施行。惠卿押赐筵,乃上疏曰:「切闻使臣此来,颇甚骜慢,朝廷有意督过之。臣愚谓敌人讲和垂七十年,岁赐金帛以数十万计,虽违首足上下之义,犹得以大事小之权。今陛下圣德光充,神武独运,西覆洮、陇,南平荆蛮,彼以无事坐受数十万之赐于中国,则其势不能不震迭。故因使人辄争小事,示无所畏而为自安之谋,其状可见矣。为今之计,莫如一切置而不问,乃所以深制之之术也。何以言之?汤之事葛也,无牺牲则遗之牛羊,无粢盛则使亳觽往为之耕,及其可征也,一举而葛服。冒顿之平东胡也,求宝马则与宝马,求阏氏则与阏氏,东胡愈骄不为备,乃袭而灭之。盖翕张胜败之势,有至于必然者,虽冒顿犹如此也。今朝廷之于北敌,诚不失旧好,不当无事而使之疑,苟有经营镇抚之心,不当先事而使之知,故臣以为一切置而不问。伏惟陛下恢天地之量,法成汤之智,以朝廷中国之未治为忧,而不以契丹之未服为患,则圣人有不怒,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者此也。」上赐手诏曰:「得卿奏论,方今朝廷当遇契丹之宜,悉如卿之言,深符朕意。政臣欲令有司详数其傲慢之状,移檄敌中戒敕之,已令寝之矣。」后数日对,上曰:「前日文彦博等坚欲檄契丹责其使者,朝廷方多事,岂宜如此,得卿来奏,助朕多矣。」此据惠卿家传增入,当考。彦博此时不预政事,答诏所问,又在八年四月,家传云云,必误。   甲子,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韩缜假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为回谢辽国使。   遣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减定在京诸门税额。司马光记闻云:郑侠言,新制使选人监京城门【五六】,民所赉物,无细大皆征之。使贫民愁怨。此事当考。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诏,合参照。   上批:「闻都下米麦踊贵,可令司农寺发京仓常平麦【五七】,不计元籴价,比在市见卖之直量减钱出粜。」时米价斗钱百五十,已诏司农寺以常平米三十二万斛、三司米百九十万斛,平其价至斗百钱,至是又减十钱,益置官场出粜【五八】,民甚便之。   乙丑,诏中书曰:「朕涉道日浅,晻于致治,政失厥中【五九】,以干阴阳之和。乃自冬迄今,旱暵为虐,四海之内,被灾者广。间诏有司,损常膳,避正殿,冀以塞责消变,历月滋久【六○】,未蒙休应。嗷嗷下民,大命近止,中夜以兴,震悸靡宁,永惟其咎,未知攸出。意者朕之听纳不得于理欤?狱讼非其情欤?赋敛失其节欤?忠谋谠言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私者觽欤?何嘉气之久不效也?应中外文武臣僚,并许实封言朝政阙失,朕将亲览,考求其当,以辅政理。三事大夫,其务悉心交儆,成朕志焉。」翰林学士承旨韩维之辞也。   先是,维对延和殿,上曰:「久不雨,朕夙夜焦劳,奈何?」维曰:「陛下忧闵旱灾,损膳避殿,此乃举行故事,恐不足以应天变。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愿陛下痛自责己,下诏广求直言,以开壅蔽;大发恩令,有所蠲放,以和人情【六一】。」后数日又言:「近日畿内诸县,督索青苗钱甚急【六二】,往往鞭挞取足,至伐桑为薪以易钱货【六三】,旱灾之际,重罹此苦。夫动甲兵,危士民,匮财用于荒夷之地,朝廷处之不疑【六四】,行之甚锐;至于蠲除租税,□裕逋负以救愁苦之良民,则迟迟而不肯发。望陛下自奋英断行之,过而养人【六五】,犹愈于过而杀人也【六六】。」复请对面论,上感悟,即命维草诏。诏出,人情大悦。维本传云:诏出,人情大悦,是日乃雨。然实录不载是日雨,恐本传或有润饰,今不取。本传又云【六七】,有旨根究市易、免行利害,权住方田,编排保甲,罢议东、西川市易。按此诏未出,维已同孙永根究免行利害矣。权住方田、保甲等,见四月二日,特不当就此并书。会要三月六日有诏求直言,而实录无此【六八】,二十八日乃有此诏【六九】。一月不应两诏,或会要误也。   知制诰王益柔言:「试将作监主簿麻皓年尝注孙、□二书及唐李靖对问,颇得古人意旨,兼自撰临机兵法,甚精当。欲望许进所注书,或可采录,乞加试用。」从之。李靖兵法世无全书,略见于通典,今对问出于阮逸家,或云逸因杜氏益之也。   诏诸路安抚使司,许差机宜官【七○】出入提举训练义勇、保甲。   上批:「比来流民往京西者,经过京师,恐无资粮,或致饿殍,可相度赈济。」中书言:「民既失业流移,道过京师,苟给以粮食,远近相传,来者不已,则难以周给,而近畿又未有兴工用觽之役以募之。臣等以为莫若诏流民所往州郡,募其少壮者充役,疾病老幼者则计口给食。」遂诏京西路监司官分定州军速检计,随处当兴大小工役,募流民给钱粮兴修。   又诏:「河北、河东、京东西【七一】、荆湖、淮南、江南、福建、两浙、永兴、秦凤、梓州路灾伤州军,贼盗罪至死者减死决配发募;赃及二千以上刺配广南牢城,不满二千刺配千里外牢城;强□不杀伤人,元谋及下手人各依法【七二】,余刺配广南牢城。非阙食饥民,自依常法。令诸路转运司体量辖下灾伤州军,因阙食而为盗者,依暣断遣,毋得下司,候丰熟日缴纳中书。」   斩内殿直行王进、康德于班门。本班长行长随【七三】告其给假逃背为盗,鞠之得实也。以随为右侍禁。   王韶言:「是月甲寅,走马承受公事张佑赍暣字黄旗付本司,告谕熙河将士:『如能协力一心,用命破贼,广有斩获,当比收复河州,倍加酬赏。』士皆感奋,军声大振。」李宪传云:河州见急,宪趣驰至军【七四】。晨起帐中,张暣字黄旗告吏士曰:「此旗,上所赐也,视此以战,帝实临之。」士争奋用命。按王韶所言,乃张佑赍至,不知与宪所张,为一为二。   曾布既受诏同吕惠卿根究市易事,或为布言:「中书每以不便事诘嘉问,嘉问未尝不巧为蔽欺,至于案牍往往藏匿改易,如不惩革此弊,虽根究无以见其实。」布又闻嘉问已呼胥吏持案牍还私家隐藏更改,遂奏乞出牓以厚赏募告者。明日,二十六日。上批:「依奏付三司施行。」布即牓嘉问所居。又明日,二十七日。惠卿至三司,召魏继宗及行人问状【七五】,无一有异辞者。惠卿退,以继宗还官舍,诘布所以辟继宗为指使缘由,再三诱胁继宗,令诬布以增加所言。继宗不从,反具以告布。惠卿又遣弟温卿密造王安石言张牓事,且曰:「行人辞如一,不可不急治继宗,若继宗对语小差,则事必可变。」而嘉问诉于安石尤切,安石欲夜收张榜,左右白以有御宝批,乃止。   是日,二十八日。惠卿以急速公事求独对,布亦具继宗所告曲折以闻,并言:「惠卿所见不同,不可共事,乞别选官根究。」未报,而中书建白,三司承内降当申中书覆奏取旨,乃擅出榜欲按治。诏官吏特释罪,其元批依奏指挥更不施行,榜仍缴纳中书。布论三司奏请御批,例不覆奏,且三司尝申知中书,虑无罪可放。寻有诏如布请,惠卿等愈侧目矣。   注  释   【一】知虔州都官员外郎刘彝「虔」原作「处」,据下文及宋史卷三三四本传改。   【二】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三】上又忧熙河城寨气势未相接「势」原作「道」,据阁本改。   【四】申提举司体量诣实「诣」原作「指」,据阁本改。   【五】多寡之数「寡」原作「募」,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一四、六六之三七改。   【六】馆阁校勘「馆阁」原作「阁门」,据阁本改。   【七】履因求对「履」原作「上」,据阁本改。   【八】二月原作「三月」,据阁本、活字本及本书卷二五○熙宁七年二月辛卯条李焘注改。   【九】三边借职王尹按:宋低级武官有三班借职而无「三边借职」,疑此处「边」为「班」之误。   【一○】浚川杷「杷」原作「把」,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九二河渠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浚汴河改。   【一一】闭塞鱼肋河「闭」原作「开」,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四八熙宁六年十一月丁未李焘注改。   【一二】若不辍工「不」原作「下」,据阁本及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一三】要见本后如何具奏阁本「后」下有「来」字,于义较长。   【一四】大使臣原作「大臣使」,据阁本乙正。   【一五】复增两浙预买紬绢十二万「复」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九及文义补。   【一六】劾罪以闻「劾」原作「效」,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须考问从前差役卖屋纳役钱孰多孰少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屋」下有「赔填者与今卖屋」七字。疑是。   【一八】赊粜糯米「粜」,疑为「籴」字之误。   【一九】其言提汤缾亦令出钱必有人「其」原作「且」,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改。   【二○】若每每忤圣意原脱一「每」字,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不知臣欲以此何为「此」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凡近臣有夙望者「夙」原作「风」,据东轩录卷一○改。   【二三】张粹明罢司农同上书「农」下有「也」字。按此句与上句「曾子宣罢司农也,吕吉甫代之」为并列句,疑脱「也」字。   【二四】则纳丞簿言「则」,同上书作「尽」;「簿」原作「薄」,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五】苏□司马光纪闻卷一六同。按本书卷二一五熙宁三年九月乙未条李焘注引司马光日记作「苏衮」。下同。   【二六】张锷本卷甲子条作「张谔」。   【二七】看详边储「看」原作「考」,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八】共思于悠永「共」原作「若」,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二、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契丹国志卷二○改。   【二九】事如闻于违越「闻」原作「间」,据同上三书改。   【三○】理惟至于敷陈「惟」,同上三书作「荬」。   【三一】尽合拆移「拆」原作「折」,据上引宋会要及治迹统类改。   【三二】疆埸「埸」原作「场」,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及契丹国志卷二○改。   【三三】禧书未拆「拆」原作「折」,据阁本、活字本改。下同。   【三四】日录原作「目录」,据阁本改。   【三五】龙川略志「略」原作「别」。按下文「禧初至时,上既面谕之矣」两句,乃龙川略志卷四契丹来议和亲中语,故据改。   【三六】转运使「使」原作「司」,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七】前御史盛陶亦言「言」原作「然」,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八】今官收利薄「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三九】不知可信否「否」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四○】县官为给则三司经费无穷宋史卷三五五吕嘉问传,「给」下有「事」字,「无穷」作「有限」。   【四一】已少二千八百余贯「贯」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二】承例行下时估据下文「自免行后来买卖造作,不得下行看估」句,疑此处「行下」二字为倒文。   【四三】吕嘉问「吕」原作「召」,据阁本改。   【四四】岁铸钱三万五十缗「十」,阁本作「千」。   【四五】在枢府考核文据「枢」下原衍「密」字,据邵氏闻见前录卷四、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删。又同上二书,「核」作「校」。   【四六】且雁门者古名限塞「者」字与「限」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四七】陛下既以臣言为不然「不」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四八】补节级人员「节级」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兵志,宋会要兵四之七、食货二之四补。   【四九】具奏所闻于继宗者「具」原作「且」,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二熙宁元佑议论市易、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改。   【五○】或市肆所无「市」上原衍「非」字,据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九删。   【五一】非布私忿移怒「私」原作「沿」,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改。   【五二】朝廷自来约束边臣不令生事「自」原作「己」,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三、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又「朝廷」上宋会要有「郭庠事」三字。   【五三】尝越封陲之守「陲」原作「邮」,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三、契丹国志卷二○改。   【五四】窃惟两朝抚有万宇「宇」原作「守」,据阁本及宋大诏令二三一答契丹国书、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一、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及上引契丹国志改。   【五五】具达本国「国」,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大诏令、契丹国志作「因」。   【五六】监京城门「京」原作「禁」,据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改。   【五七】可令司农寺发京仓常平麦「京」原作「寄」,据治迹统类卷一二神宗圣政改。「麦」,阁本及上引涑水纪闻、宋史全文卷一二均作「米」。   【五八】益置官场出粜「益置」原作「并至」,据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五九】政失厥中「政」原作「致」,据阁本及宋大诏令卷一五四政事、宋会要帝系九之一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改。   【六○】历月滋久「月」,上引宋大诏令、宋会要作「日」,疑是。   【六一】有所蠲放以和人情「所」字原脱,据宋史全文卷一二、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圣德补。   【六二】督索青苗钱甚急「钱」原作「者」,据宋史卷三一五韩维传改。   【六三】以易钱货「货」原作「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四】朝廷处之不疑「处」原作「虑」,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一九改。   【六五】过而养人「而」,宋史卷三一五韩维传及上引编年纲目作「于」。   【六六】犹愈于过而杀人也同上二书作「犹愈过于杀人也」。   【六七】本传又云「又」原作「反」,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下改。   【六八】而实录无此「无」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九】乃有此诏「乃」原作「又」,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文义改。   【七○】机宜官「官」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一】京东西阁本作「京西」。   【七二】元谋及下手人各依法「法」原作「发」,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三】长随阁本作「傅随」。   【七四】宪趣驰至军「驰」原作「治」,据阁本及宋史卷四六七李宪传改。   【七五】召魏继宗及行人问状「召」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五吕嘉问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二 卷二百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夏四月己巳,中书言:「在京免行钱,欲令元详定官于贫下行人名下特减万缗,仍免在京市例钱二十以下者。开封府界并诸路今年旱灾约及五分处,欠负官物元非侵盗,并权停催理。灾伤州县未决刑狱,委监司选官结绝,杖以下情轻听赎,贫乏者释之。劝诱积蓄之家赊贷钱谷,虽有利息,丰熟日官为受理。其流民所至,检计合兴工役,给与钱粮兴修,如老小疾病,即依乞丐人例。其在京诸门减定税额,内小民贩易竹木、芦□、羊毛之类,税钱不满三十者权免。」从之。   先是,手诏应灾伤路分,编排保甲、方田造簿、淤田及应有见差夫处并权罢,候农隙丰熟日别奏取旨。上以久旱,忧见容色,每辅臣进见,未尝不叹息恳恻,欲尽罢保甲、方田等事。王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陛下即位以来,累年丰稔,今旱暵虽逢,但当益修人事,以应天灾,不足贻圣虑耳。」上曰:「此岂细故?朕今所以恐惧如此者,正为人事有所未修也。」于是中书条奏,请蠲减赈□。   翰林学士吕惠卿言:「奉诏与曾布同根究市易事,勾集行人照证,而有臣未到以前布所取状,臣恐当再行审覆,乞下开封府暂追赴臣处供析,即更不禁系。」中书欲依惠卿所乞施行,上批:「可令布、惠卿一处取问,所贵不致互有辞说。」三司既收牓放罪,上复以手札赐布,令求对。布即具陈行人所诉,并疏惠卿奸欺以闻。时三月晦也。   又时布对于延和殿,上慰谕久之,因曰:「惠卿诚不可更共事。」布亦固求罢,上不许,但勉令尽力。布又陈薛向编管无罪牙人事,上恻然咨叹曰:「此事朕与有罪,当时失于详究,便令依奏,今已无及,惟当速释之耳。」布言:「编管人情轻,一期即放逐便,其人皆已放还矣。」上颇悦。布又言:「三司枉徇市易,决责商贾不一。」上曰:「他日可一一检取进呈。」时上意犹必欲按治【一】,而王安石卒不肯舍惠卿用他官。惠卿奏请审覆,盖谋独变此事也。上疑焉,故仍以付两人。   上批:「久旱,可选日差官再祈郊庙、社稷,及分祷宫观、寺院。」   诏州学已差教授处,管下有书院并县学旧有钱粮者,并拨入本学,补试生员,选差职掌,余官毋得干预。从国子监请也。   庚午,诏置疏浚黄河司。差虞部员外郎、提举大名府界金堤范子渊,都大提举疏浚黄河口自卫州至海口。又以卫尉寺丞李公义为勾当公事。先是,王安石以浚川杷法下大名府路安抚司,安抚司令子渊与通判、知县共试验之,皆言其法不可用。安石必使用之,子渊亦不敢违。子渊二十五日奏疏浚二股及清水镇河,皆言用浚川杷,此据实录。会子渊以事至京师,安石问子渊,浚川杷法甚善,何故顷言其不可用?子渊即对曰:「此诚善法,但当时同官议不合耳。」安石大悦,遂专置浚川司,命子渊领之,仍以公义为属。此据记闻,仍采实录前后所书,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公义,初见六年十一月八日,又见七年三月十一日。   子渊言:「今创置司局,合具条约、应疏浚河道合用人船,并下本地分都大司于诸埽差拨;如船不足,即乞从本司移牒于三门白波辇运司应副。自卫州至海口,全藉有心力使臣分委勾当,乞不拘常制,举使臣十员、指使二员。合制造疏浚木杷、铁龙爪等,乞下沿河州军应副,工匠于诸埽各抽差【二】,就转运、金堤两司差坐船二只,本司官当直兵士于都大司河清差拨。官员请俸、递马驿券、军典人数、公吏食钱,并依都水外监丞司例。本司公事,并与本路转运提举司及外都水监丞司公移行遣。」并从之。此据会要。   诏都水监黄河六都大司,除开封府界白马等县黄河堤岸留二员,余各魜官一员,并其余埽岸地里狭处使臣,亦具相度魜并以闻。   中书言,开封府见欠赃赏钱内,有于法当蠲除,亦有孤贫可矜及追赃不及十钱者,亦有已纳而吏不为销簿者,欲差同纠察在京刑狱祝谘看详除放外,有合奏请及情理可矜,具事理闻奏。从之。   是日,中书奏事已,上论及市易利害,且曰:「朝廷所以设此者,本欲为平准之法以便民,周官泉府之事是也。今正尔相反,使中平之民如此失业,不可不修完其法也。」   诏:「已差韩维、孙永参问行人出钱免行利害,可令元详定官吕嘉问、□安持同取问。」既而维、永言:「嘉问乃元详定官,不惟议论不同,兼虑行人以嘉问是元详定官,及见提举市易行户事多相关,不敢尽情供析。望且令臣等体问,所冀得尽事理。」从之。维、永乞自体问,乃初六日事,今并书之。   诏开封府界提点司督责诸县捕蝗,得雨实时以闻。   赐熙河诸路策应诸军特支钱有差。   王韶言:「韩存宝、李楶陷主将,当治军法。缘是日全军陷没,蕃贼进攻城,存宝等先归,登城固守,乃得无虞,乞免其罪。」诏存宝、楶并释罪,委韶密访存宝与思立出军有无议论不同以闻。   辛未,获嘉县令、崇文院校书、兼国子监直讲曾肇为馆阁校勘。   诏:「方田每方差大甲头二人,以本方上户充,小甲头三人,同集方户,令各认步亩,方田官躬验逐等地色,更勒甲头、方户同定,写成草帐,于逐段长阔步数下各计定顷亩。官自募人覆算,更不别造方帐,限四十日毕。先点印讫,晓示方户,各具书算人写造草帐、庄帐,候给户帖,连庄帐付逐户以为地符。」此月二十又六日,又十二月二日,五年八月本志所载地符,与此实录小异,今两存之。   壬申,诏三司勾当公事李杞等罢相度成都府置市易务,止具经画买茶,于秦凤、熙河路博买利害以闻。其后成都府转运司同议,亦以为便,从之。五月二十五日差杞相度,又三月十六日云云,可考。   又诏:「自今诸国进奉人到阙,更不差市易务上界官主卖买。」   癸酉,辽主遣利州观察使耶律永宁、祺州团练使韩宗范,其母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和、卫尉卿赵孝杰来贺同天节。   上批:「应灾伤路分方田、保甲除已编排方量了毕,止是攒造文字处,许依条限了绝外,其见编排方量及造五等簿处,可速指挥,并权罢。」志有此,此月二日,又四日,又十月二日。   是日,雨。   甲戌,诏同天节依例上寿。先是,上以久旱避殿,易服,减常膳,髃臣屡请不从,至是雨告足,髃臣又表请,乃从之。   西上合门苗授知河州。贼复围河州,授往救之,始度洮西,将士皆欲径趋河州,授曰:「南撒宗城甚近,有伏兵,当袭之。」一战而克,进破贼,斩首四百余级,论功第一,遂知河州。擢四方馆使、荣州刺史。此据本传,当考,或削去。姚兕本传,亦请先破撒宗城。   录熙河秦凤路死事者之家,推恩有差。惟景思立轻敌败事,特恤其死战,与二人恩泽,余皆加等。仍令经略司先取逐家本房,如不足,取近亲,依所定人数开析以闻。   诏杂买务近支借钱一千三百五十缗,依条有息钱三百缗以下,今年息收一千七百余缗,委根究市易务利害所根究施行。其后乃云,此本息共收数也。   先是,监安上门、光州司法参军郑侠言:   去年大蝗,秋冬亢旱,以至今春不雨,麦苗干枯,黍、粟、麻、豆皆不及种,五谷踊贵,民情忧惶,十九惧死,逃移南北,困苦道路。方春斩伐,竭泽而渔,大营官钱,小购升米,草木鱼□,亦莫生遂。外敌轻肆,敢侮君国,皆由中外之臣,辅佐陛下不以道,以至于此。   臣窃惟灾患致之有渐,而来如疾风暴雨,不可复御。流血藉尸,方知丧败,此愚夫之见,而古今比比有之。所贵于圣神者,为其能图患于未然,而转祸为福也。于今之势,犹有可救,臣伏愿陛下开仓廪以赈贫乏,诸有司掊敛不道之政,一切罢去,庶几早召和气【三】,上应天心,调阴阳,降雨露,以延天下苍生垂死之命,而固宗社万万年无疆之祉。君臣际遇,贵乎知心,以臣之愚,深知陛下爱养民庶甚于赤子,故自即位以来,一有利民便物之事,靡不毅然主张而行,陛下之心,亦欲人人寿富,而跻之尧、舜、三代之盛。夫岂区区充满府库,盈溢仓廪,终以富盛强大胜天下哉?而中外之臣,略不推明陛下此心,乃恣其叨懫,劓割生民,侵肌及骨,使之困苦而不聊生。夫陛下所存如彼,髃臣所为如此,不知君臣际会,千载一时,欲何所为?徒只日超百资,意指气使而已乎?   臣又惟何世而无忠义?何代而无贤德?亦系其人君所以驾驭之如何尔!古之人在山林有廊庙之忧,至于刍荛【四】,匹夫匹妇欲犹自尽以规其后【五】。陛下之朝,台谏之臣,默默其位而不敢言事,至有规避百为,不敢居是职者。凡百执事【六】,又皆贪猥近利,使怀道抱识之士,皆不欲与之言。不识时然耶?陛下有以使之然邪?以为时然,则尧、舜在上,便有夔、稷;汤、文在上,便有伊、吕。君作于内,臣应于外;主唱于上,臣和于下,以成康济之业。膏润德泽,下浸昆虫草木,至治馨香,达于上下,至于千万世,莫不欣慕而效之。独陛下以仁圣当御,抚养为心,甚于前古,而髃臣所为如此,其非时然,抑陛下所以驾驭之道未审尔【七】!陛下以爵禄驾驭天下忠贤,而使之如此,甚非宗庙社稷之福也。夫得一饭于道傍,则铭记不忘,而终身饱饫于其父,则不以为德,此庸人之常情也。今之食禄,往往如此。若臣所闻则不然,盖朝廷设官,位有高下,臣子事上,忠无两心,与其见怒于有司,孰与不忠于君上;与其苟容于当世,孰与得罪于皇天。臣所以不避万死以告陛下,诚以上畏天命,中忧君国,而下忧生民尔。于臣之身,使其粉粹如一蝼蚁,无足顾惜。   臣又见南征北伐,皆以其胜捷之势,山川之形,为图而来,料无一人以天下忧苦,质妻卖女,父子不保,迁移逃走,困顿蓝缕,拆屋伐桑,争货于市,输官籴米,遑遑不给之状,为图而献【八】。臣不敢具以闻。谨以安上门逐日所见,绘为一图,百不一及,但经圣明眼目,不必多见,已可咨嗟涕泣,使人伤心,而况于千万里之外哉?谨随状呈奏。如陛下观臣之图,行臣之言,自今已往至于十日不雨,乞斩臣于宣德门外,以正欺君慢天之罪。如少有所济,亦乞正臣越分言事之刑。   侠,福清人也。于是上出侠疏及图以示辅臣,问王安石曰:「识侠否?」安石曰:「尝从臣学。」因乞避位,上不许,乃诏开封府劾侠擅发马递之罪。司马光记闻云:侠上言:「新制,使选人监京城门,民所赍物,无细大皆征之,使贫民愁怨。人主居深宫或不知之,乃画图并进。」按侠此疏乃无之,当考。侠六月九日责,明年正月七日又责。林栗言行录载侠以三月二十六日上疏,神宗多所听用,盖因侠上苏轼等启。然考按他事,或失先后,如责躬诏,乃三月二十八日,而以为四月一日,盖篅也。今但取其合者。   乙亥,上批:「京东忠果所以难招置者,大抵人情惧见拣选上京,离去乡土,是则失朝廷救饥除盗之意,可明谕今后止拣填本州岛军、就粮禁军。」   诏河北西路提点刑狱司劾定州路走马承受任端。端尝呼集诸军校有所戒谕而不以闻其帅,于是安抚使滕甫以端侵预军政奏之,下转运司体量得实,故劾之。其后狱具,法止坐罚金,又特命差替。上于近习有过,未始假藉如此。   诏诸马递铺兵阙额,如系重难铺分,招人不足,许本城不系配军投换改刺,仍就小给请受,及关报住营处遣家属。从夔州路转运司请也。   废原武马监,淇水二监合为一。   赐知熙州王韶诏书。以韶奏领大兵过洮西,破贼于结河川,斩二千余级也。韶三月九日过洮西。御集三月二十日王韶军至宁河,遣将招讨,又获二千余级,一行军士,可特支禁军一贯,余准例,指挥宣命入急递付韶。按此二千余级,当即是结河川,不知御集何故书此,而实录乃无之,当考。旧纪于乙亥日亦书王韶破西蕃于结河川,斩级二千。新纪但去「斩级二千」凡四字。   中书奏事已,上论及市易事,参知政事冯京曰:「开封祥符县给散民钱,有出息抵当银绢米麦缓急丧葬之目,如此七八种,小民无知,但见官中给钱,无不愿请,积累数多,实送纳不得。」上曰:「岂惟如此!天下之民,所纳二税至有十七八种者,使吾民安得泰然也。」   又诏三司以上等粳米每石为钱一千,于干明寺米场听民赊请,中等粳米每斗为钱八十五文,零粜与贫民,无与停贩之家,立许人告捕法。   赐河北路常平司度僧牒千,募人入米赈济。   己卯,岷州刺史高遵裕为岷州团练使,旌守城功也。贼乘景思立踏白之败,围岷州,蕃僧温遵率容、李、龙族应之,道路不通者几月。或请退保,遵裕曰:「敢议此者斩!」岷城卑缺,守者恐。遵裕登西门,遣偏将及包顺引兵纵击,选精兵百余骑,繇南门鼓噪而出,合击之,贼遂败走。时朝廷以岷城孤远难守,俾退保临江。诏至,贼已溃矣,故就除本州岛团练使。遵裕谓容、李、龙三族应贼,而龙氏寔破和尔川砦,度不可尽诛,乃以二十缣募取龙氏一级,斩捕几尽。以其地招弓箭手,贷容、李籍为蕃勇敢,乘障得其死力,温遵知无能为,率其徒归附。三月五日王安石云云,当考。   西京左藏库使包顺为内藏库使,赐金带、上锦袍,绢三百。余迁官赐绢有差。录岷州破贼之功也。包顺事,自十四日移此。   诏应乘递马者,于水行州县,听乘官舟,以役钱差雇。   详定行户利害所言:「窃知体问行户利害所取行人状,与经本所所供利害不同,虑朝廷不知因依,欲望自今凡有体问行户所状,乞降本所,以凭具析申奏。」从之。   韩维言:「陛下待臣乃在吕嘉问之下。臣虽不才,先帝所命,以辅陛下于初潜。行年六十,未尝有一言稍涉阿倚以希己利,未尝有一言不尽理道以补圣听。今于此小事处置关防,乃不得与新进小生为比,臣复何面目出入禁闱,恳求去位。」优诏答之。   诏濮安懿王子宗晖、宗胜、宗楚各赐芳林园宅地,令将作监计口修盖。   又诏荆南、岳鄂安澧州【九】第四等以下灾伤户,今年夏料役钱听蠲减。又赐淮南东路转运司上供粮五万石【一○】,于灾伤州县募夫修工役。   又诏军士逃匿于熟户族帐捕获,依常法自首者,释罪。   王韶言,体量瞎药昨在河州日,屡与景思立言毋出兵,而思立弗听;又言【一一】瞎药力战受伤以死。诏瞎药依诸司副使阵亡例给赙,仍勘会亲的骨肉以闻。韶又言:「乞候诸处修筑保寨毕工,并兵讨荡杓家摩雅克族。」上批:「如韶所奏,即未有解兵之期。令韶再相度以闻。」至六月,杓家摩雅克族降。   庚辰,天章阁待制,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韩缜兼提举醴泉观。以上批「缜奉使分画地界,庶别给稍优,以周家用,慰其冒暑远使之勤」也。   壬午,知大名府韩绛言:「本路旱灾已及四月旬,若使民投诉,差官检覆,然后蠲除,恐艰食之民有所不能。欲乞河北路二麦不收者,不俟差官检覆,悉免夏税。」上批:「速如绛所奏行之。仍诏开封府界、诸路准此。」又批:「闻河北流民日多,皆留京师,恐贫乏之民阙粮失所,可速相度,具如何措置以闻。」中书言:「近诏京西转运等司,募流民给钱粮,减工料兴役,以为赈置。其老疾孤幼,皆济以食。盖以民既因醔就熟,若于京师给食,则远近幅僟,转使流离奔散,因役募之,两得其利。然窃恐工役不能处处皆有,或有而未应兴作,以故未能周给。欲更下有司,令未兴役州郡,不以老少计口给食。」从之。仍指挥其见留京师实贫乏者,令司农寺相度,具如何赈济,使得至所欲往州军,不致久留京师。   癸未,遣官谢雨。   诏:「应黄河夏秋水涨,堤岸危急,须藉民夫救护处,去所隶州五十里以上者,本埽申所属县辍令佐一员部急夫入役,及申外丞司并本属州催促应副,仍令通判提举。如不至急,妄追集民夫,并科违制,仍委按察官觉察之。」   甲申,诏诸阵亡军士祖父母、父母、妻无子孙依倚者【一二】,人日给米二升,以终其身,妇人改嫁即停给。   诏应熟夷税户无卖田宅与生夷,并依缘边户典卖田土与蕃部法。   又诏:「闻岷州阙粮,少人入中,其东南盐钞与今西盐钞法,令三司具经久通行利害以闻。」   又诏汾、石州去年灾伤五分以上户,见欠和籴粮草,展纳限至秋。   曾布、吕惠卿同根究市易事,凡三五日一对。上初以布言为是,已而中变,从惠卿请,送魏继宗于开封府知在【一三】。案:此处疑有脱篅【一四】。   是日,布复对,上独指糯米收虚息事曰:「此事极分明。」布因言:「前后所陈事理,无不明白,圣意无不晓然,今独以此事为分明,则其它殆未明矣。」上默然,布又言:「臣自立朝以来,每闻德音,未尝不欲以王道治天下。今市易之为虐【一五】,固已凛凛乎间架、阡陌之事矣。近日嘉问奏称,熙宁六年收息八十余万,乞推赏官吏。其间有贴黄云,近差官往湖南贩茶,陕西贩盐,两浙贩纱,皆未敢计息。臣以谓如此政事,书之简牍,不独唐、虞、三代所无,历观秦、汉以来,衰乱之世,恐未之有也。」上笑而颔之。谓布曰:「惠卿不免共事,不可与之諠争,于朝廷观听为失体。」退,与惠卿召行人于东府,再诘其所陈,如前不变。而王安石恳求去位,引惠卿执政,上既许之,乙酉,布复与惠卿会,惠卿颇有得色,诟骂行人及胥吏,以语侵布,布不敢校也。   诏灾伤路分逐熟流民,随行之物,税钱百以下听免。   是日,雨雹。   王韶大破西蕃,木征降。纲要云,筑珂诺城,西蕃首领降【一六】;旧纪于乙酉十八日书王韶破西蕃,斩级七千,木征降。新纪别修如上,今从之。其详又具丁酉三十日。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判西京留守司御史台司马光上疏曰:   臣伏读诏书,喜极以泣,昔成汤以六事自责,今陛下以四事求谏,圣人所为,异世同符。凡诏书所言,皆即日之深患【一七】,陛下既已知之,髃臣夫复何云。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陛下诚知其如是,复能断志无疑,不为左右所移,则安知今日之灾沴,不如大戊之桑谷,高宗之雊雉,成王之雷风,宣王之旱魃,更为宗庙生民之福乎!然自诏下以来,臣不知中外之臣,亦有以当今之急务,生民之疾苦,力为陛下别白言之者乎?盖必有之矣,而臣未得闻也。臣窃不自揆【一八】,伏念父子受国厚恩,备位侍从,向在朝廷,屡以狂瞽,尘浼圣聪,间以衰疾,自求闲官,不敢预国家之议,四年于兹矣。幸遇陛下发不世之诏,问以朝政阙失,斯实千载一时,古人虽在畎亩,犹不忘君,况居位食禄者乎?是以不敢畏当涂,避觽怒,爱微躯,保妻子,心知时事之可忧,而塞默不言也。   窃观陛下英睿之性,希世少伦,即位以来,锐精求治,耻为继体守文之常主,高欲慕尧、舜之隆,下不失汉、唐之盛,擢俊杰之才,使之执政,言无不听,计无不从,所誉者超迁,所毁者斥退,垂衣拱手,听其所为,推心置腹,人莫能间,虽齐桓公之任管仲,蜀先主之任诸葛亮,殆不及也。执政者,亦悉心竭力以副陛下之欲【一九】,耻为碌碌守法,循故事之臣,每以周公自任,是宜百度交正,四民丰乐,颂声旁洽,嘉瑞沓至,乃其效也。   然六年之间,百度分扰,四民失业,怨愤之声,所不忍闻,醔异之大,古今罕比,其故何哉?岂非执政之臣,所以辅陛下者,未得其道欤【二○】!所谓未得其道者,在于好人同己,而恶人异己也。陛下既全以威福之柄授之,使之制作新法以利天下,是宜与觽共之,舍短取长,以求尽善【二一】,而独任己意,恶人攻难。髃臣有与之同者,则擢用不次;与之异者,则祸辱随之。人之情谁肯弃福而取祸,去荣而就辱,于是天下之士,躁于富贵者,翕然附之,争劝陛下益加委信,顺从其言,严断刑罚,以绝异议。如是者往往立取美官,比年以来,中外执事权者,皆此属矣。其怀忠直守廉耻者,皆摈斥废弃,或罹罪谴,无所容立。   至于台谏之官【二二】,天子耳目,所以规朝政之阙失,纠大臣之专恣,此陛下所当自择,而亦使执政择之。彼专用其所亲爱之人,或小有违忤,即加贬逐,以惩后来,必得佞谀之尤者,然后为之。如是,则政事之愆谬,髃臣之奸诈,下民之疾苦,远方之噃抑,陛下何从得闻见之乎?   又奉使询访利害于四方者,亦其所亲爱之人,皆先禀其意指,凭其气势,以驱迫州县之吏,善恶系其笔端,升黜由其唇吻。彼州县之吏,承顺之不赡,何暇与之讲利害,立同异哉?及其入奏【二三】,则云州县守宰,咸以为便,经久可行。陛下但见其文书粲然可观,以为法之至善,询谋佥同,岂知其在外所为哉?或者更增为条目,务求新巧,互陈利害,各事改张,使画一之法,日殊月异,久而不定,吏民莫知所从,盖由袭故则无功,出奇则有赏。彼皆进身之私计,非有益国便民之志也。   又令使者督责所在监司,监司督责州县,上下相驱,竞为苛刻,苟不奉行新法,立加停替。或未熟新法,误为违犯,皆不理赦降去官,与犯赃者罪同,而重于犯私罪者。州县之吏,惟奉行文书,赦免罪戾之不暇,民事不复留心矣。   又潜遣逻卒,听市道之人谤议者,执而刑之。又出牓立赏,募人告捕诽谤朝政者,臣不知自古圣帝明王之政,固如是耶?昔尧「稽于觽,舍己从人」。舜戒髃臣:「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此其所以为帝王称首者也。秦恶闻其过,杀直谏之士,禁偶语之人,及其祸败,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己独不知,此所以为万世戒者也。   子产相郑,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请毁之。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二四】?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何今之执政,异于古之执政乎?   齐景公谓梁丘据【二五】曰:「惟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和如羹焉【二六】。水火酰醢盐梅以烹鱼肉,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二七】,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以水济水,谁能食之。」今朝廷之臣,对扬启沃,亦有异于梁丘据者乎?   卫君言计非是,髃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人主自臧,则觽谋不进,事是而臧之,犹却觽谋。况和非以长恶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赞己,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谀求容,谄莫甚焉。君闇臣谄,以在民上,民不与也,若此不已,国无类矣。」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髃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二八】,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今执政主新法,髃下同声贤之,有以异于卫国之政乎?是以士大夫愤懑郁结,视屋窃叹而口不敢言。庶人饥寒憔悴,怨叹号泣而无所控告。此则陛下所谓忠谋谠言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私者也。苟忠谠退伏,阿谀满侧,而望百度之正,四民之乐,颂声之洽,嘉瑞之臻,固亦难矣。   方今朝政阙失,其大者有六而已:一曰广散青苗钱,使民负债日重,而县官无所得;二曰免上户之役,敛下户之钱,以养浮浪之人;三曰置市易司,与细民争利,而实耗散官物;四曰中国未治而侵扰四夷,得少失多;五曰团结保甲,教习凶器以疲扰农民;六曰信狂狡之人,妄兴水利,劳民费财。若其它琐琐米盐之事,皆不足为陛下道也。舍其大而言其细,舍其急而言其缓,外有献替之迹,内怀附会之心,是奸邪之尤者,臣不敢为也。凡此六者之为害,人无贵贱愚智,莫不知之,乃至陛下左右前后之臣,日誉新法之善者,其心亦知其不可,但欲希合圣心,附会执政,盗富贵耳。一旦陛下之意移,则彼之所言亦异矣,臣不敢复费简札,叙利害以烦圣听,但愿陛下勿询阿谀之党,勿徇权臣之意,断志罢之,必有能为陛下言其详者矣。   此六者之中,青苗、免役钱为害尤大。夫力者,民之所生而有也;谷帛者,民可耕桑而得也【二九】。至于钱者,县官之所铸,民不得私为也。自未行新法之时,民间之钱固已少矣,富商大贾、藏镪者或有之,彼农夫之富者,不过占田稍广,积谷稍多,室屋修完,耕牛不假而已,未尝有积钱巨万于家者也。其贫者蓝缕不蔽形,糟糠不充腹,秋指夏熟,夏望秋成,或为人耕种,资采拾以为生【三○】,亦有未尝识钱者矣。是以古之用民【三一】,各因其所有而取之,农民之役不过出力,税不过谷、帛。及唐末兵兴,始有税钱者,故白居易讥之曰:「私家无铁炉【三二】,平地无铜山。」言责民以所无也。今有司为法则不然,无问市井田野之人,由中及外,自朝至暮,惟钱是求。农民值丰岁,贱粜其所收之谷以输官,比常岁之价,或三分减二,于斗斛之数,或十分加二,以求售于人。若值凶年,无谷可粜,吏责其钱不已,欲卖田则家家卖田,欲卖屋则家家卖屋,欲卖牛则家家卖牛。无田可售,不免伐桑枣、撤屋材卖其薪【三三】,或杀牛卖其肉,得钱以输官。一年如此,明年将何以为生乎?故自行新法以来,农民尤被其患。农者,天下之本,农既失业,余民安所取食哉?今货益重,物益轻,年虽饥,谷不甚贵,而民倍困。为国计者,岂可不少思其故哉?此皆敛钱之咎也。   北尽塞表,东被海涯,南踰江淮,西及邛蜀,自去岁秋冬,绝少雨雪,井泉溪涧,往往涸竭,二麦无收,民已绝望,孟夏过半,秋种未入,中户以下,大抵乏食,采木实草根以延朝夕。若又如是数月,将如何哉?当此之际,而州县之吏,督迫青苗、助役钱,不敢少缓,鞭笞缧绁,惟恐不迨【三四】,妇子皇皇,如在汤火之中,号泣呼天,无复生望。臣恐鸟穷则啄,兽穷则攫,民穷困已极,而无人救恤,羸者不转死沟壑,壮者不聚为盗贼,将何之矣!若东西南北所在啸聚,连髃结党,日滋月蔓,弥漫山泽,蹈籍城邑,州县不能禁,官军不能讨,当是时,方议除去新法,将奚益哉!绿林、赤眉、黄巾、黑山之徒,自何而有?皆疲于赋敛,复值饥馑,穷困无聊之民耳。此乃宗庙社稷之忧,而庙堂之上,方晏然自得,以为太平之业,八九已成。此臣所为痛心疾首,昼则忘食,夜则忘寝,不避死亡,欲默不能者也。易复之初九曰【三五】:「不远复,无祗悔,元吉。」言过而能改,虽悔不大也。其上六曰【三六】:「迷复,凶,有醔眚,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言迷而不复,凶,且有醔,于君道尤不利也。昔秦穆公败于殽,作秦誓曰:「惟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谋人,姑将以为亲。虽则云然,尚猷询兹黄发,则罔所愆。」盖悔弃老成之远虑,用利口之浅谋,以取覆败而思补其过也,故能终雪前耻,强霸西戎。汉武帝征伐四夷,中国虚耗,贼盗髃起,又丧贰师之军,乃下哀痛之诏曰:「磤者以缚马书篃示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皆以敌自缚其马,不祥甚哉。公交车方士、太史、太卜皆以为吉。今计谋卦兆皆反谬。」盖始悟公交车方士之谄谀,对不以诚,致误国事,有悔于心也【三七】。故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务农,天下复安。   自国家行新法以来,天下之人,心祈口祷,惟冀陛下之觉悟,拯救其失,以苏疲民,如望上天之膏泽,日复一日,以至于今。及今改之,犹可救也,过是,则民力屈竭,一旦涣然离散,乃始劳心安集,岂不难哉?   窃观陛下诏书,寅畏天灾【三八】,深自咎责,丁宁恳切【三九】,欲有所改为也。若徒着之空文,而于新法无所变更,是犹临鼎哀鱼之烂,而益薪不已,将何补哉?陛下诚能垂日月之明,奋干刚之断,放远阿谀,勿使壅蔽,自择忠谠,为台谏官,收还威福之柄,悉从己出。诏天下青苗钱勿复散,其见在民间逋欠者,计从初官本,分作数年催纳,更不收息。其免役钱尽除放,差役并依旧法。罢市易务,其所积物,依原买价出卖,所欠官钱,亦除利催本。罢拓土辟境之兵,先阜安中国,然后征伐四夷。罢保甲教阅,使服田力穑。所兴修水利,委州县相度,凡利少害多者悉罢之。如此则中外讙呼,上下感悦,和气熏蒸,雨必沾洽矣。彼阿谀之人,附会执政者,皆缘新法以得富贵,若陛下以为非而舍之,彼如鱼之失水,必力争固执而不肯移,愿陛下勿问之也。   臣窃闻陛下以旱暵之故,避殿撤膳,其焦劳至矣,而民终不预其泽,不若罢此六者,立有溥博之德,及于四海也。又闻京师近虽获雨,而畿甸之外旱气如故,王者以四海为家,无有远近,皆陛下之赤子。愿陛下虽徇髃臣之请,御正殿,复常膳,犹应兢兢业业,忧劳四方,不遽自宽,以为无后灾也。又诸州县奏雨,往往止欲解陛下之焦劳,一寸则云三寸,三寸则云一尺,多不以其实,不可不察也。又闻青苗之法,灾伤及五分则倚阁,其间官吏不仁者,至有抑遏百姓,止放四分以下税,此尤可罪者也。臣在冗散之地,若朝政小小得失,臣固不敢预闻,今坐视百姓困于新法如此,将为朝廷深忧,而陛下曾不知之。又今年以来,臣衰疾寖增,恐万一溘先朝露,赍怀忠不尽之情,长抱恨于黄泉,是以冒死一为陛下言之。倘陛下犹弃忽而不信【四○】,此则天也,臣不敢复言矣。光上疏,不得其的实月日。案疏语云孟夏过半,则必是四月十五日【四一】以后也。今附此王安石罢相前。   知青州滕甫上疏言:「新法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下一手诏,应熙宁二年以来所行新法,有不便悉罢【四二】,则民气和而天意解矣。」此据滕甫墓志附见,当考。郑侠言行录云:时诏求直言,欲应诏者甚觽,闻侠被劾,皆沮缩,惟司马光辈一二文字,得达上前。险佞之党,日于匦函假名投书,乞留王安石,坚守新法,仍乞治侠狂妄之罪。光疏已具载,甫疏但存此,其它疏又俱不见。言行录或可据,今且附见。   丙戌,礼部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王安石罢为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仍诏出入如二府仪,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安石转九资,元符二年五月二十三日曾布云云,可考。观文殿大学士、吏部侍郎、知大名府韩绛依前官平章事、监修国史,遣勾当御药院刘有方赍诏召绛赴阙,翰林学士、右正言、兼侍讲吕惠卿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安石为执政,凡六年。   先是,上一日侍太后,同岐王颢至太皇太后宫,太皇太后谓上曰:「吾闻民间甚苦青苗、助役钱,盍罢之。」上曰:「此以利民,非苦之也。」太皇太后曰:「王安石诚有才学,然怨之者甚觽,上欲保全,不若暂出之于外,岁余复召可也。」上曰:「髃臣中,惟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耳。」颢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上怒曰:「是我败坏天下耶?汝自为之!」颢泣曰:「何至是也?」皆不乐而罢。此据邵伯温闻见录,云是司马光记富弼语,然伯温云:时宗祀前数日,太皇太后【四三】曰:「天气晴和,行礼日如此,大庆也。」帝曰:「然。」太皇又曰:「吾昔闻民间疾苦,必以告,仁宗常因赦行之,今亦当尔。」帝曰:「今无他事。」太皇又劝帝因赦罢青苗、助役钱。按四年九月祀明堂时,太皇未必有此言,七年九月祀明堂,则安石以四月去相位矣。此时必有错篅,今略加删削,使不相抵牾。   安石益自任,时论卒不与。他日,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又流涕为上言新法之不便者,且曰:「王安石变乱天下。」上流涕,退,命安石议裁损之。安石重为解,乃已。会久旱,百姓流离,上忧见颜色,每辅臣进对,嗟叹恳恻,益疑新法不便,欲罢之。安石不悦,屡求去,上不许。而吕惠卿又使其党日诣匦函,假名投书乞留安石,坚守新法。假名投书乞留安石,此据郑侠言行录。上乃遣惠卿,以手诏谕安石:「欲处以师傅之官,留京师。」而安石坚求去,又赐手诏曰:「继得卿奏,以义所难处,欲得便郡休息。朕深体卿意,更不欲再三邀卿之留,已降制命,除卿知江宁【四四】,庶安心休息,以适所欲。朕体卿之诚,至矣,卿宜有以报之。手札具存,无或食言,从此浩然长往也。」又赐手诏曰:「韩绛恳欲得一见卿,意者有所咨议,卿可为朕详语以方今人情政事之所宜急者。」安石荐绛代己,仍以惠卿佐之。于安石所为,遵守不变也。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传法沙门」、「护法善神」,据□幵漫堂随笔。又郑侠言行录云:惠卿拜职日,京师大风霾,黄土【四五】,翳席逾寸。侠又上疏论之,不报。此当考详删定。   他日,上又赐安石手诏曰:「王韶闻卿解机务,颇不安职。继有奸人诈韶云,朝廷已有命废熙河,徙帅治秦。韶愈忧惑,朕虽已降手敕开谕,卿可特致书安慰之。」   河东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判河阳文彦博判大名府。   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兼同判司农寺。   兵部郎中陈安石复为户部判官。以知谏院邓润甫等言,朝廷近以京东监司不职,例皆罢去,而安石到官未久,凡官吏之善否,新法之弛张,容有未知,兼体问安石亦尝发擿过官吏二十余员故也【四六】。   诏置沅州,以懿州新城为治所,县以卢阳为名。从章惇请也。南江传云懿州赐名沅州,潭阳县并卢阳县【四七】,并系之七年六月。按实录乃七年四月十九日事也。正月十九日,惇请建州县城寨,当参考。九域志云,沅州潭阳郡,熙宁七年,收复溪□黔、衡、古、显、叙、峡、中胜、富、瀛、绣、允、云、洽、俄、奖、晃、波、宣十七州【四八】,即唐叙、锦、奖州地置州。治卢阳,领卢阳【四九】、麻阳、黔阳三县。食货志云,章惇初筑沅州,亦有屯田务。又元丰元年六月二十五日、九月二日,可考。又元丰元年七月二十一日罢屯田务,此年九月二日以沅州屯田法付刘彝。   诏:「监楚州市易务、著作佐郎王景彰追两官勒停,并劾违法干系官吏,命官具案闻奏。其违法所纳息钱给还,仍下杭州、广州市易务勘会违法事,许令自首改正【五○】。」以权发遣淮南东路转运副使、提举楚州市易司蒋之奇奏景彰违法籴买商人物货,及虚作中籴入务,立诡名籴之,白纳息钱,谓之「干息」;又勒商贩不得往他郡,多为留难以阻抑之。上初令劾之,既而又谓辅臣曰【五一】:「景彰违法害人,事状灼然,若不即行遣,更俟劾罪,必是迁延,无以明朝廷元立法之意,使百姓晓然开释,无所归咎,可速断遣,庶妄作小人有所忌惮。」遂责之。   戊子,遣龙图阁待制、枢密都承旨曾孝□为河北东路察访使,代吕惠卿也。孝□判军器监,入内都知张若水提点军器库,以牒移监,孝□言若水属吏不该用牒。诏若水用申状。若水遣其子诣监求解军器库。孝□以若水不亲至,劾之。寻命知制诰章惇判军器监。惇判监,在孝□受命察访后一日。劾若水事,今附见,更须考详。又恐惇非代孝□者,后与惇同勘曾布。   中书言,京朝官、选人、小使臣试中经书、律令大义及议并断案,上等欲与迁官,循资堂除差遣,中等堂除差遣,下等注官换官者依此。从之。   诏韩绛居东府第一位,吕惠卿第二位。自是居东、西府公位不以次。   诏诸州军器物料并置库【五二】,选职官或曹官一员兼监【五三】,仍委通判点检。   己丑诏曰:「朕嘉先王之法,泽于当时而传于后世,可谓盛矣。故夙兴夜寐,八年于兹,度时之宜,造为法令,布之四方,皆稽古先王【五四】,参考髃策而断自朕志。已行之效,固亦可见。而其间当职之吏,有不能奉承,乃私出己见,妄为更益,或以苛刻为名,或以因循为得,使吾元元之民,未尽蒙泽。虽然,朕终不以吏或违法之故,辄为之废法,要当博谋广听,案违法者而深治之。间有未安,考察修完,期底至当。士大夫其务奉承之,以称朕意。无或狃于故常,以戾吾法。敢有弗率,必罚而不赦。」   先是,吕惠卿虑中外因王安石罢相言新法不便,以书遍遗诸路监司、郡守,使陈利害。至是,又白上降此诏申明之。元佑本「白」字下脱漏,绍兴本因之,当求别本考定,恐尚有他语也。今但云「白上降此诏申明之【五五】」,朱史削去吕惠卿「虑中外」以下三十余字,却先书上以朝廷所降法令,官吏推行,多失其意,乃下诏申明之。签贴云,系黄庭坚手笔,并无底本照据;并起居注、时政记元不如此,故削去。时政记、起居注亦何尝能说事意,朱史私为惠卿讳耳,今复存之。   上批:「闻府界诸县民阙食,令提点司官体量具赈济以闻。」   又批:「闻广州市舶司顿亏岁课二十万缗,或称缘市易司之故,致舶客不至,未知虚实,可体量推究以闻。」   庚寅,交趾郡王干德表言:「去冬十月南界定蕃寨申占城国王领兵三千余人及王妻子乘舟来降,今年正月已至本道稽颡克伏。」诏答之。新纪于六年十月遂书是月占城降于交趾,误也,今不取。   鄜延路经略司言,罢肃戎军至鄜州十八铺守火□□税户九十人,即有边事,差弓箭手。从之。   上批:「见根究市易司事,可催促结绝。」吕惠卿言:「近与曾布同根究市易事,其间虽有异同,亦已见利害大情,乃有无违法,臣蒙恩命见辞免难同根究,乞令中书尽取公案,以异同情节逐一比对进呈。」诏应根究文字,尽纳中书。后两日,布对延和殿,条析前后所陈,并比较治平二年、熙宁六年收支钱物数物进呈,上以岁费浸广为忧,令布送中书。惠卿由是益不喜。   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兼国子监同修撰经义王雱为右正言、天章阁待制、兼侍讲。雱以疾不能朝。   又诏特给俸免朝谢,许从安石之江宁,仍修撰经义。   又诏王安石依旧提举详定国子监修撰经义,参知政事吕惠卿同提举。   又诏司农寺下诸路当职官劝谕蓄米之家,赊借粜与贫民,毋辄增价,及差官检括监粜,委转运提点刑狱司觉察之。   辛卯,赐泸州军前效用黔州弩手号「忠胜义军」。人赐钱三千,有功者别议赏。淯井蛮寇边,此军出力死战。蛮隔溪语曰:「相与无怨,何致力也?」义军骂曰:「朝廷遣我击贼,不知其它。」以药箭射贼,当之者立死。贼恶之曰:「此黔州弩手箭也。」   西京左藏库副使李浩为供备库使、知沅州,余转资减磨勘年有差。录讨荡竹滩狤狑蛮之功也。浩初为广西路兵马都监,因召对,问横山事,改麟府路【五六】勾当公事,未行,会章惇察访荆湖,荐为辰州准备差使。懿、洽既定,浩功为多,故有是命。寻又迁西京作坊副使。浩传云:七年为太原府路兵马都监,以南江功迁西京作坊副使,仍知沅州。浩力辞,复为太原府路都监,章惇又论浩功,擢引进副使,熙河钤辖。   壬辰,中书奏事已,上论及免行利害,且曰:「今日之法,但当使百姓出钱轻如往日,便是良法。至如减定公使钱,人犹有以为言者,此实除去牙前陪费深弊。且天下贡奉之物所以奉一人者,朕悉已罢,人臣亦当体朕此意,以爱惜百姓为心。」冯京曰:「朝廷立法本意,出于爱民。然措置之间,或有未尽,陛下但当开广聪明,尽天下之议,便者行之,有不便者,不吝改作,则天下受赐矣。」   诏中书自熙宁以来创立改更法度,令具本末,编类进入。五月二十一日,枢密院亦就中书编类。八年五月二十一日,范镗、练亨甫修熙宁政录,当即编类此也。   又诏司农寺罢赊粜粳米,令三司尽数转输河北路常平司,以备赈济。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言:「察访浙东温、台等州,自熙宁四年以后,监司未尝巡历州县,事废弛无人点检。盖监司止在浙西乘船往来,文移旁午,指挥不一,州县莫之适从,远民无所赴愬,近郡困于将迎。欲乞以浙东、浙西及转运副使、提点刑狱、提举官六员,分为两路:杭、苏、湖、润、常、秀、睦七州县为浙西路【五七】,置转运、提举于杭州,提点刑狱于润州;越、明、婺、温、台、衢、处七州为浙东路,置转运、提举于越州,提点刑狱于温州。」从之。朱本削去墨本,云:方下本路相度,至九年三月乃诏分路,合并入九年。按七年九月十二日丁未勿复分路诏,则是年四月二十六日癸巳,即从沈括所请矣。朱本考之未详,遽削去墨本。今依墨本,仍具本月日。然墨本既于此载沈括云云,又于九年五月十一日丙寅重载之,亦误也。今止于此详载削去彼书。新本考异,殊不辨诘,但依朱本,盖疏略耳。   癸巳,新权发遣两浙路提点刑狱、太子中允俞充检正中书户房公事。   前提举河阴辇运、屯田郎中王珫迁一官,虞部员外郎、勾当京西排岸司文彦璋减磨勘二年。珫等以都水监保明不闭汴口,堤岸无虞也。于是,冯京曰:「昨王庠等以积凌败堤,各已停替,此不可不赏,臣终以不闭口为未安。每年虽减梢芟一二百万,然自汴口至泗州,用兵夫数亦不少,若苦寒一夕,凌排大积,如何施工?」吕惠卿曰:「若晚闭早开,似亦为便。」上曰:「子细更与体问,若成,得清汴即为万世之利。」王庠等停替,在二月六日。   诏判将作监范子奇、向宗儒各升一任。以三司磨勘本监裁省物料等钱二十九万缗也。   诏陈州节度推官富蒙与一子郊社斋郎。蒙往蔡州新蔡县修水田,宿村舍,民家遗火燔死,故录之。   诏买盐及盐仓场【五八】监官、地分巡检,听不拘合入远近奏举。从江淮发运司请也。其使臣应短使者,仍除重难纲运外,余并与免短使。   诏开封府界去年灾伤残欠税物及佃收地租课,并权倚阁。   甲午,河东路同商量地界秘书丞吕大忠言:「伏见北使萧禧至阙,争辨地界,闻遣韩缜报聘。乞下枢密院录前后照据文字,令缜赍至敌庭,庶令北朝稍知本末。」诏:「缜详大忠所奏,及照验文字地图以往,俟至彼面言,自通好以来,本朝遵守旧规,未尝先起争端,诚以祖宗誓约,各欲传之子孙,长无穷已。如白沟馆驿,本待两朝信使往来,随宜增盖屋宇,及安墙眼。此乃常事,北朝不欲存留,已令毁拆。雄州旧有关城,岁久颓圮,元检工料六十余万,十余年来,才役数万人,又非创筑,于誓书无妨,亦已住修。河东界至前后,已经分画,北朝更欲辨正,不欲相违,已专遣人与北朝差来官商量。然恐北朝所差官不肯依理同议,对执争占,失两朝敦守欢好之礼。如苏直等庄一带地,前此南北各已遣官定夺标界分白。岁月未久,又欲变移,彼此大国,须存信约,如此展转,何以准凭?虽委所遣官商量,恐北朝未悉知,须至略陈本末。大意如此,更委缜随宜应答。」缜至敌庭,不果致,但与押燕蕃相李相熙略相酬对而还【五九】。此段与密院时政记同,六月大忠丁父忧,九月十三日乃见其事。   诏诸城外草市及镇市内保甲,毋得附入乡村都保,如共不及一都保者,止令厢虞候、镇将兼管。从司农寺请也。   梓夔路察访司言:「泸州江安、合江县【六○】深在瘴地,夷汉事多,乞自今知县并依戎、泸州通判例酬奖。如无第二任知县人,候到任三年,与减磨勘三年。」从之。   又言:「遂州青石县、合州赤水县主户各及三千已上,昨并废为镇,人不以为便,乞仍旧为县。」从之。仍令转运司劾元相度官以闻。   开封府言,乞下三司于新城北面诸门外,更置粜场,定价零细粜与流民。从之,仍令比城中斗减钱五。   诏:「婕妤宋氏,遇同天节赐亲属霞帔三道,自今为例。」   分京东路为东西两路:以青淄潍莱登密沂徐州、淮阳军为东路;郓□齐濮曹济单州、南京为西路。先是,邓润甫等乞分为两路,财赋金谷并令通融移用。至是,下京东监司相度,如润甫等所请。新纪系此事于八年正月丙午,误也。五年八月己亥已分京西。   乙未,秘书丞、权通判河州鲜于师中为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录城守之功也。先是,鬼章使谍绐景思立云:「木征有觽数千在踏白城,将来降,请逆诸河上。」思立信,以为可取,率精骑往袭之。师中知其诈,劝思立无往,思立不听,遂行。师中即治守具。思立既败,鬼章遂围河州,师中卒全其城,故赏之。寻又赐绢三百匹,余官悉论城守功,减磨勘年有差。朱史五月一日又书:赐知河州鲜于师中绢三百匹,通判李山甫减磨勘三年,余官减磨勘年有差。师中知河州,实录不书。按四月七日,已除苗授知河州,不应更以命师中,恐朱史误也,今不取。思立信间谍,以为木征可取,此据青唐录。   置南山堡、通会关于河州。   诏三班差使、借差并殿侍【六一】犯罪断讫取补,授宣札批,所犯刑名,徒以上仍勒停;犯除名及永不收叙者,即追毁。   丙申,诏:「闻淮南路推行新法,多有背戾,役钱则下户太重,常平惟务散多,更不出牓召人情愿,有用等第敷钱与民,极为不便。令本路监司速体量按治以闻。」   又诏:「近楚州市易务监官违法,闻蒋之奇久已知之,亦尝有百姓陈诉,而之奇都不案治,宜亦体量以闻。」会之奇丁忧去。丙戌,之奇已奏王景彰,此云不按治,当考。朱史已削去。   密州观察使、知汝州向传范卒。   丁酉,李宪言木征出降,辅臣皆贺,诏:「木征及母、妻、子,令王韶、李宪发遣赴阙,走马承受长孙良臣押引,优厚支钱,令缘路供给。」初,韶还至兴平,闻景思立败,疾驰而西,会兵于熙州。熙州方城守,韶命撤之【六二】。选兵得二万,谋所向,诸将皆欲趋河州,韶曰:「贼所以围河州者,恃有外援也。今知救至,必设伏以待我。且彼新胜,气甚锐,未可与争锋,不若出其不意,以攻其所恃。古人所谓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者此也。」乃以兵直趋定羌城。三月丙午,度洮,遣王君万等先破结河川额勒锦族,以断通夏国径路,斩千余级。韶进兵宁河寨,分遣诸将入南山,破布沁巴勒等族,复斩千余级。贼知党援既绝,且恐断南山归道、乃拔寨遁去。甲寅,韶遣诸将领兵旁南山焚族帐,斩三百余级,即日通路至河州。鬼章等余觽保踏白城西,杓摩雅克【六三】等族,去河州百余里。四月辛巳,师自河州闾精谷出踏白城西与蕃贼战,斩千余级。壬午,进至银川,破贼堡十余,燔七千余帐,斩二千余级。癸未,分兵北至黄河,西至南山,复斩千余级。又遣将领兵入踏白城,葬祭阵亡将士。甲申,回军至河州。乙酉,进筑阿纳城,前后斩七千余级,烧二万帐,获牛羊八万余口。木征率酋长八十余人,诣军门降。王韶言:「已遣合门祗候麻宗道等管押木征赴阙,及遣男厚赍表称贺。」   思立之覆军也,贼势复张,而京师风霾旱灾相仍,论者欲乘此弃河湟,上亦为之旰食,数遣中使戒韶驻熙州,持重勿出。且谕高遵裕,令退保临江。及是告捷,上喜甚,赐手诏褒谕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宁河之行,卿得之矣。」王君万、苗授、姚兕等传,并云先攻纳木萨勒宗城,不知纳木萨勒宗城果安在?实录与韶本传并不言,当考。四月七日,除苗授知河州,已附见纳木萨勒宗城事。   置岷州谷藏堡。   辽主遣其枢密副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素、枢密直学士梁颖议河东地界于代州境上。新纪于丁酉日书辽人遣枢密副使萧素议疆事于代州。旧纪无之。   上批:「熙河路自恢复以来,征伐馈饷,人颇劳苦。今木征已降,边事宁息,宜曲赦本路。」   注  释   【一】上意犹必欲按治「必」原作「不」,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二○、治迹统类卷二二熙宁元佑议论市易改。   【二】工匠于诸埽各抽差「各」,宋会要职官五之四五作「指名」。   【三】庶几早召和气宋史卷三三郑侠传作「冀下召和气」。   【四】至于刍荛宋文鉴卷五八郑侠论新法进流民图作「其刍荛负贩」。   【五】以规其后同上书作「以赞其上。」   【六】凡百执事「执」原作「职」,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改。又宋史卷三二一郑侠传、宋文鉴卷五八郑侠论新法进流民图本句作「左右辅弼」。   【七】抑陛下所以驾驭之道未审尔「道」字原脱,据宋文鉴卷五八郑侠论新法进流民图补。   【八】遑遑不给之状为图而献「而」原作「百」,据阁本及同上书、编年纲目卷一九、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郑侠贬黜改。   【九】澧州原作「礼州」,据阁本、活字本及武经总要前集卷二○改。   【一○】五万石「万」原作「百」,据阁本改。   【一一】又言「又」原作「及」,据阁本改。   【一二】祖父母父母妻无子孙依倚者「妻无」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五神宗纪乙正。   【一三】送魏继宗于开封府知在阁本「府」下多「令所属」三字。   【一四】案此处疑有脱篅阁本无此七字。   【一五】今市易之为虐「虐」原作「虚」,据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二市易务改。   【一六】西蕃首领降「降」字原脱,据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开熙河及上下文补。   【一七】皆即日之深患「患」原作「惠」,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五、宋文鉴卷五○司马光应诏言朝政阙失改。   【一八】臣窃不自揆「臣窃」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同上二书乙正。   【一九】亦悉心竭力以副陛下之欲「心」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二○】未得其道欤「欤」字原脱,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二一】以求尽善「善」原作「言」,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台谏之官「官」原作「士」,据同上书及宋文鉴卷五○司马光应诏言朝政阙失改。   【二三】及其入奏「及」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二四】若之何毁之「之」字原脱,据同上二书及左传襄公三十一年补。   【二五】梁丘据「丘」原作「邱」,据阁本及左传定公十年改。下同。   【二六】和如羹焉「焉」原作「也」,据左传昭公二十年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五、宋文鉴卷五○应诏言朝政阙失改。   【二七】君所谓可而有否焉「焉」原作「也」,据同上二书及下文「君所谓否而有可焉」句改。   【二八】贤之则顺而有福「贤之」二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二九】民可耕桑而得也「民」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三○】资采拾以为生「采」原作「米」,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一】是以古之用民同上二书,「民」下均有「者」字。   【三二】私家无铁炉「铁」,同上二书作「钱」。   【三三】撤屋材卖其薪「撤」原作「撒」,据同上二书改。   【三四】惟恐不迨「迨」原作「违」,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五】易复之初九曰「九」原作「六」,据同上二书及周易复卦改。   【三六】其上六曰「六」原作「九」,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五、宋文鉴卷五○司马光应诏言朝政阙失改。   【三七】有悔于心也「于」原作「予」,据同上二书改。   【三八】寅畏天灾「寅」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五应诏言朝政阙失补。   【三九】丁宁恳切同上书「切」下有「以求至言,是陛下已知前日之失,而」十四字。   【四○】倘陛下犹弃忽而不信同上书及宋文鉴卷五○司马光应诏言朝政阙失,「不」下有「之」字。   【四一】四月十五日「日」原作「月」,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二】有不便悉罢宋史全文卷一二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下、续通鉴卷七○「便」下有「者」字。   【四三】太皇太后「太后」二字原脱,据上文及邵氏闻见录卷三补。   【四四】除卿知江宁「除」原作「降」,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九、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下改。   【四五】黄土「黄」原作「苦」,据阁本改。   【四六】亦尝发擿过官吏二十余员故也「过官」二字原倒,据阁本及文义乙正。   【四七】潭阳县并卢阳县宋史卷八八、九域志卷六、舆地广纪卷二八均谓「以潭阳县地置卢阳县」,疑是。   【四八】黔衡古显叙峡中胜富瀛绣允云洽俄奖晃波宣十七州按:上引九域志所载与此同,州数十七,州名十八,两不相符。宋史卷四百九三蛮夷传作十六州,而州名与此处不尽相同。疑原刊有舛错。又「宣」,九域志卷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梅山蛮作「宜」。   【四九】领卢阳三字原脱。据上引九域志、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许令自首改正「首」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一九补。   【五一】既而又谓辅臣曰「又」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二】诏诸州军器物料并置库「诸」原作「诣」,据阁本改。   【五三】选职官或曹官一员兼监「曹官」原作「曹公」,据阁本改。   【五四】皆稽古先王「古」原作「合」,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王安石事迹改。   【五五】今但云白上降此诏申明之「今但」二字原倒,据阁本及文义乙正。   【五六】麟府路「麟」原作「鄜」,据宋史卷三五○李浩传改。   【五七】杭苏湖润常秀睦七州县为浙西路「为」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州县废复补。   【五八】盐仓场「仓」原作「会」,据阁本改。   【五九】但与押燕蕃相李相熙略相酬对而还下「相」字原作「伸」,据阁本改。   【六○】合江县「江」原作「肥」。据阁本改。   【六一】三班差使借差并殿侍「并」原作「升」,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二】韶命撤之「撤」原作「撒」,据活字本改。   【六三】杓摩雅克本卷上文两处均作「杓家摩雅克」。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三 卷二百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乙卯,1075)   全  文   五月戊戌朔,曲赦熙河路,杂犯死罪降从流,流以下释之。本路马步军并今年二月已后运粮草、材木修筑堡寨等厢军、义勇、弓箭手、蕃兵、寨户、强人,及自京至本路急脚、马递铺兵士,诸路差在熙河今年二月已后尝经战兵,鎫与特支钱;军士因战重伤不任征役者,且给全分衣粮。   河北都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瑾为天章阁待制、知瀛州。   初,王安石既罢李师中瀛州之命,因荐章惇可用。陈升之亦欲用惇,上曰:「惇,但能作吏文耳。」安石曰:「惇,吏文麤疏,然有机略,胜王韶。」时韩缜犹未出使,上欲复令缜还任。安石曰:「惇,非缜所及也。」蔡挺言:「缜在瀛州非理惨虐。」安石固请用惇。□充言:「不知契丹事与南江孰大?」安石曰:「臣知惇可以为帅,非为其了南江事未了南江事,臣已知惇可以为帅。若待试其当得契丹然后用,即韩信何由倔起为大将当项羽?」上乃许。安石候惇回自南江用之。已而用惇帅泾原代王广渊,命既下,亟寝之。此据御集四月四日事。及安石去位,复除惇为高阳关路安抚使,此亦据御集四月二十九日事。又寝之。瑾先尝摄州事,于是加职为真。御集五月十七日催瑾疾速赴任,不知瑾几时却罢权瀛州归转运司,当考。   诏募河北饥民修瀛州城。   荆湖北路转运使、司封郎中、直昭文馆孙构【一】为太常少卿、直龙图阁,知辰州、宫苑使石鉴为皇城使、忠州刺史。秘书丞、转运判官沈叔通,通判辰州【二】石禹勤各减磨勘三年。章惇乞赏构等馈军之劳也。   左司郎中、天章阁待制李师中【三】言:「臣闻应天以实者,见于行事;勤民以行者,不以空言。天生愚臣,盖为圣世。文武之道,识其大者;简易之理,求诸天地。陛下早用臣说,则太平之事略已施行。成、康、文、景未足企慕,朝廷阙失,岂待人言而后知之。『天难忱斯』,帝命可畏,旱既太甚,民将失所,今日之事,非有勤民之行,应天之实,臣恐不足以塞天变。一切利害,曾何足数!伏望陛下诏求方正有道之士,召诣公交车对策,如司马光、苏轼、苏辙辈,复置左右,以辅圣德。如此而后,庶几有敢言者。臣泣血雨泪而拜封章,陛下闻臣此言,忍不感悟,臣未尝有一言及钱谷甲兵者,盖知事君以道,直欲以伊尹致君之事为师,不敢以近世有为之君待陛下。及得罪去国,安于报效,并心一意,以望太平,五年于兹,而未免陛下焦心劳思,不有人患,谁兴厉阶。熙宁三年十月师中落待制,知舒州。七年二月复待制,知瀛州,寻罢之,盖罢瀛州不罢待制也。臣欲杀身,无益于事;长叹大恸,昊天不闻。陛下承祖宗之基,求治如此,臣愚不肖,亦未忘旧学。陛下欲为富国强兵之事,则有禁暴丰财之务;欲为代工熙载之事,则有利用厚生之道。有臣如是,陛下其舍诸!」   上批:「师中敢肆诞谩,辄求大用。朋邪罔上,愚弄朕躬。识其奸欺【四】,所宜显黜。可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和州团练副使【五】,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王安石甚恶师中,尝欲夺其待制,上未许。及是,吕惠卿请出师中所上疏付外,因摘其语激上怒,遂废斥之。元丰元年四月,师中卒。   己亥,诏:「近诸路奏,强□十人以上已十数发,可令提点官司严加督捕,毋致结成髃党。」   上批:「市易务遣人往诸路贩易,可问何年月日指挥许令如此。」执政进呈不行。此段朱史签贴云:「一时取问,无行遣前去。」今复存之。御集云:进呈讫。按进呈讫,即是无行遣也。此必因四月十七日曾布言「湖南贩茶,陕西贩盐,两浙贩纱【六】」,故有此问。卒无行遣,应是吕惠卿为吕嘉问蔽匿其事耳。   西南蕃乌蛮罗氏鬼主仆夜为银青光禄大夫、知鷧縻姚州。斧望个恕为银青光禄大夫、知鷧縻归徕州。沙取禄路、乞弟鎫为把截西南蕃部巡检。从经制夷事熊本请也。   乌蛮有两首领常入省地鬻马,晏子隶淯井监,斧望个恕隶纳溪寨,皆仆夜诸部也。晏子距省地绝近,犹有淯井之阻,斧望个恕近纳溪寨,舟下泸州,不过半日。而二首领常赋晏州山外六姓及纳溪二十四姓生夷。本遣勾当公事邓轸招以爵赏,仆夜、晏子、斧望个恕皆纳贡,愿受王命。本言不鷧縻此两蛮【七】,则诸蛮未易服也。故命之,晏子未及命而死。沙取禄路者,晏子之子也;乞弟,斧望个恕之子也。六年四月二十二日乙未,已载仆夜等名。   庚子,知熙州、资政殿学士、左谏议大夫王韶为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仍兼端明殿龙图阁学士,赐绢三千【八】。授其子廓大理评事,赐进士出身;次子厚大理评事。秦凤路副都总管、内园使燕达为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熙河路照管军马事宜、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宪寄昭宣使、嘉州防御使。赏降木征之功也。   诏:「近赐钱五十万缗与河北常平司,仍令本司更以五十万缗于缘边州军籴粮,可令两路常平司各具见在钱谷数以闻。」   辛丑,太子中允、集贤殿修撰张琥同知谏院。   广西安抚司奏请邕州左、右江五寨镇峒民所纳夏税钱布麻皮马价钱等,如愿折纳米者听其便。从之。   遣熙河路走马承受长孙良臣往熙州为踏白城阵亡将士作浮图道场七昼夜,命河州收瘗暴骸。   壬寅,雨雹。   癸卯,又雨雹。   中书言:「闻灾伤路分募人工役,多不预示夫数,饥民骤集,或无可兴作。乞下司农寺令诸路依所计工数晓谕入役,免致饥民失所。」从之。   权河北西路转运使、司封郎中刘航提举崇福宫。   先是,航应诏论时政五事:请削役钱之令,复募法为差法;罢斥程昉,勿以为水官;尽复废县,置令尉,禁保甲藏兵于家;追市易所遣官,勿使贩粟塞下;蠲除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之制,以通天下改过自新之路。复议请减法,以明贵贱之分。疏奏,不报。又言:「人君不可轻失天下之心,宜乘时有所改为,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语尤至切,因力奏求罢职,故有是命。   文思副使李祥为供备库使,供备库副使刘普、龙骑第一下名都虞候彭孙,本河州髃盗。鎫为文思副使。祥、普以河州守城,孙以章惇言讨蛮贼有功故也。惇又请令孙管押龙猛获级、伤中得力兵员入见,许之。仍令军头司候引呈飞骑、蕃落毕取旨。懿、洽州归明人田宗广为内殿崇班。   王安石乞以经义检讨官余中等往江宁府,吏人给食钱外,依例与大将驿料从之。   诏观文殿学士王韶特赠二代,其母封永嘉郡太夫人,召入禁中;子妇从入者,皆赐命服。   甲辰,都提举市易司吕嘉问升一任。以在京都商税课增羡也。   将作监请修大通门外透水槽为钓槽。从之。初,议擢透槽使高,三班借差时习言:「当用土功十余万,又自顺天门至牧养监銽展五桥劳费甚大,乞造软槽,遇船往来钓起。」而都水监【九】以为便利,故用习言。   诏熙河路岁计用钱,令秦凤等路转运司、熙河路经略司,用具无事时各一年收支数申中书。自开建熙河,岁费四百万缗,七年以来,财用出入稍可会,岁常费三百六十万缗。此据赵思忠传,朱史削去,签贴云:河湟故地,方二千里,新造之邦,费用固不为多,至于今日,已不烦朝廷供亿。前史官意以广费为非,故妄书此。又云:自合于裁减边费处,相照修入。然讫不曾修入,今撰取附见「具无事时一年收支数」下。邵伯温闻见录云:自开熙河以来,陕西民日困,朝廷财用益耗,独岷州白石、大潭,秦州属县有赋税,余无斗粟尺布,惟仰陕西州郡及朝廷帑藏供给耳。此事当考。   荆湖北路转运使、太常少卿、直龙图阁孙构为集贤殿修撰,令久任。权通判辰州、著作佐郎谢麟迁太常博士,换西上合门副使、知沅州、兼缘边溪洞都巡检使。以章惇言构赏薄,及乞换麟官且迁擢之。麟,建州人也。   诏河东路阙雨州军长吏访名山灵祠请祷。   诏权南剑州判官、国子监勾当公事陈格为秘书丞,漳浦县主簿方希觉为奉礼郎,和州团练副使程嗣直叙大理评事;余减磨勘年有差。以章惇上格等招田元猛功状,故赏之。希觉欺冒,见八年十月十三日。   陈州司法参军、律学士王白为中书礼房习学公事,□县尉曾旼、新成都府【一○】户曹参军刘泾为提举修撰经义所检讨。白,开封;旼,漳州人。泾,孝孙子也。旼,八年八月十六日罢;六月十七日,可考。   礼宾使、文州刺史王中正领嘉州团练使。中正于麟、府、丰州尝招弓箭手千四百人,及熙河,又招千三百六十人,故赏之。   赠皇城使、果州刺史王存忠州团练使,引进副使、带御器械王宁果州团练使,入内供奉官、寄崇仪使李元凯英州团练使,供备库使魏奇嘉州刺史,文思副使林信丹州刺史,内殿承制王令安、高知方鎫文思副使,供奉官李怀素、马恩鎫皇城副使,侍禁赵闲文思副使,殿直陈俊、刘文秀、张恭鎫供备库副使。以河州之役死事也。   真定府路安抚司言,真定灾伤,欲以常平及省仓陈谷五万石减价出粜,候丰熟偿足。从之。   乙巳,给事中致仕郭申锡卒。   己酉,太常丞、权监察御史里行蔡确直集贤院、权发遣开封府界提点诸县镇公事。   知熙州王韶言:「熙、河、岷州刍粮可支一岁,而转运司以银、绢、钱物贷商人乘急邀利,价日益高,费官本日益多,鎫边物日益贵。今边屯无甚警急,兵戍减彻,欲乞已贷者令纳外,自余米麦皆可罢籴。」上批:「依所奏,前期晓谕商人,截日往籴。」   法寺奏断深州百姓陈膺等听诸葛公权计,癸丑岁国家主有兵兴变【一一】,共谋为乱,公权亡不获。诏:「陈膺、朱川皆斩,史亮、李信杖死,余党鎫杖脊分配编管。告事人王通释罪,授西头供奉官,勿与亲民差遣,任满就移,毋得赴阙。」   庚戌,上批:「闻熙州、通远军自熙宁六年二月以后,借见钱、盐钞、金银、紬绢、度僧牒等与人,略计十七万缗,今一年余纔纳七千缗,或失元借主名,勒保人均纳,可令经略、转运司具析以闻。」皆言无之,遂已。   诏入内供奉官卫端之追两官,免勒停,弓弩院工匠俞宗等十人【一二】黥面,配京东西本城。端之被差看验弓弩不堪修者拆剥,乃以病色弓三十五万余张赴拆剥所,内角面十二万,司修计费钱七千余缗。犯在疏决前,上曰:「是可以弗惩乎?」特黜之。端之先以造弓弩弦省工,减磨勘四年。至是,坐枉费得罪。吕惠卿家传:惠卿判军器监时,禁中亦置造作所。中官卫端之编排弓枪库,杂色弓七十余万张,其当毁者四十九万张,已毁十七矣。惠卿遣属官李稷等诣库覆视之,得其以良为恶,而未毁者十余万,请复存之。案端之得罪时,惠卿已执政矣。或是惠卿先发端之罪,及执政乃行罚也。家传又以端之得罪,系遣郝质诣军器监前。郝质诣监,已附正月十二日,更须详考之。   上批:「昨熙河围闭日久,是时在城正兵极少,闻全得民丁相兼防守,未知本路尝如何存□,令经略司以闻。」   辛亥,中书门下言:「策试、制举鎫以经术时务,今进士已罢辞赋,所试事业即与制举无异。至于时政阙失,即士庶各许上封言事。其贤良方正等科目,欲乞鎫行停罢。」从之。   先是,中书条例所乞罢制举,冯京曰:「汉、唐以来,豪杰多自此出,行之已久,不须停废。」上曰:「天下事可罢而未及,如此者甚觽,此恐未遑改革。」吕惠卿曰:「制科止于记诵,非义理之学,一应此科,或为终身为学之累。朝廷事有可更者更之,则积小治可至大治,不须更有所待。」至是乃罢。惠卿云云,墨本在四月二十五日,今从朱本,鎫入此。   壬子,赠礼宾副使包约为忠州刺史。约,蕃官也,初从景思立河州战没,或诬为降贼,走马承受张佑等言约实中箭死。诏王韶考实,如佑等言,故有是命。   诏京东、河北置简中、崇胜、奉化厢军十指挥,怀、卫、濮州各二,德、博、齐州各一,总五千人,将修完河北州军城故也。   诏开封府、白马县界旱及十分,其芟滩地租草与倚阁。   癸丑,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韩维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河阳。维自以言不用,数求去,会兄绛入相,又援故事乞补外,遂出。绛入相,维实草其制,时人荣之。   刑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熊本,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鎫同判司农寺。   龙图阁待制、枢密都承旨曾孝□言:「修赏功格点检条例,曾旼、王白近准朝旨罢,乞依前点检合用条例,仍许据合检文字,就史院抄录。」从之。   诏河北路转运、提举司,灾伤户第四等以下【一三】放税及五分以上,今年夏税、免役钱一面体量放免以闻。   甲寅,上批:「河东谍知北界点集军甚急,可令雄、定州并河北缘边安抚司、经略安抚司,厚以钱物体问敌中动静以闻。」   皇城使、文州刺史韩存宝为熙河路都监。从王韶之请也。   乙卯,工部郎中苏颂勾当三班院。颂补外三岁,今乃归朝。   诏:「司农寺主簿勾当公事官,自今非有朝旨,毋得差出,仍减四员。令本司具合存减员数以闻。」   淮南东路转运司言,察访司劾楚州诸县失催青苗钱官吏,楚州方旱灾,二麦未收,若劾官吏,必有追扰,诏勿劾。   丙辰,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吕升卿,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沈季长,鎫为崇政殿说书。季长仍改太子中允。   先是,上每以外事问王安石,安石曰:「陛下从谁得之?」上曰:「卿何必问所从来。」安石曰:「陛下与他人为密,而独隐于臣,岂君臣推心之道乎?」上曰:「得之李评。」安石由是恶评,竟挤而逐之。他日,安石复以密事质于上,上问于谁得之?安石不肯对,上曰:「朕无隐于卿,卿独隐于朕乎?」安石不得已,曰:「朱明之为臣言之。」上由是恶明之。明之,安石妹夫也。安石既出,吕惠卿欲引安石亲昵置之左右。荐明之为侍讲,上不许,曰:「安石更有妹夫为谁?」惠卿以季长对。上即召季长与惠卿弟升卿同为侍讲。升卿素无学术,每进讲,多舍经而谈财谷利害、营缮等事。上时问以经义,升卿不能对,辄目季长从旁代对。上问难甚苦,季长辞屡屈。上问从谁受此义。对曰:「受之王安石。」上笑曰:「然则且尔。」季长虽党附安石而常非王雱、王安礼及吕惠卿所为,以谓必累安石。雱等深恶之,故甚不得进用。此据司马光记闻。升卿无学术,不能对上所问,不知诗序何以即全用升卿所解,当考。   诏提点淮南东路刑狱、都官员外郎晁端彦徙两浙路,殿中丞、权发遣两浙路提点刑狱卢秉徙淮南东路,权发遣淮南东路转运副使张靓徙两浙路。   先是,中书言:「闻两浙近年盐课增羡,惟刑狱繁多,今据虞太宁奏,以申举官司行盐法差误,卢秉挟恨捃拾。审如所奏,即多罪及无辜,刑禁之繁,恐由此起;兼闻多积压盐数。」故有是命。靓且使体量改正,仍具违法事,及相度宜如何使不致亏岁课,可省刑禁。又诏三司具卢秉已增课利,保明以闻。六月十五日辛巳、九月癸亥二十八日张靓体量奏至。虞太宁不知时任何官,当检附。   戊午,皇第四子生,翌日不育。后名伸。   太常丞、集贤殿修撰、同知谏院张琥兼侍御史知杂事【一四】。   诏熙宁以来朝廷创改法度属枢密院者,令中书取索一就编类进呈。四月二十五日,中书先被诏。八年五月二十一日,范镗、练亨甫修熙宁政录,当即编类,此后乃名曰政录尔。   又诏参知政事吕惠卿五日【一五】一赴经筵。   大理寺丞、知永兴军鄠县薛固勒停,县吏韩仲戡等五人鎫配五百里。固坐枷锢青苗户及用木夹升民户等,致吏受赇,会降,特黜之。   庚申,永兴军、秦凤路察访司请蕃官质买汉户地者,亦出免役钱。诏司农寺免役钱特放,蕃官质买汉户地,常约束之。   辛酉,判军器监、知制诰章惇兼直学士院、右正言。集贤校理、直舍人院许将,太常丞、集贤校理、直舍人院邓润甫,鎫免试为知制诰。润甫仍改右正言。   赐故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黎侁家绢百疋。   诏:「诸路公人依缘边弓箭手例,给田募人,其招弓箭手寨地户不用此令。凡系官、逃、绝、监、牧等田,不许射买请佃,委本县置籍,估所得租合值价钱,以一年雇钱为准,仍量加优润,以役钱据数拨还转运司。」王荆公当国,以徭役害农而游手无所事,故率农人出钱募游手给役,则农、役异业,两不相妨,行之数年。荆公出判金陵,荐吕惠卿参知政事,惠卿用弟温卿之言,使役钱依旧,而拨诸路闲田募役。既而闲田少,役人多,不能均齐,天下方患其法之不可行,而中丞邓绾又言:「惠卿意在是甲毁乙【一六】,故坏新法。」于是不行温卿之言,依旧给钱募役。此据魏泰东轩录,当考详。附:按日录则给田募役,乃李承之建议,八年四月十二日罢;比苏轼元佑元年四月六日奏议,王岩叟等二年三月末驳奏,当并考。   中书户房比对市易务,及曾布根究市易违法事,诏章惇、曾孝宽就军器监置司根究以闻。吕惠卿又令户房会计治平、熙宁财赋收支之数,与布所陈皆不同,上令布分析所以不同因依具奏。后八日布对于延和殿,言户房所以不同之故,上以布言为然。布因言市易已置狱,朝夕窜黜,自尔必无繇复望清光,上曰:「卿为三司,案所部违法有何罪?」布曰:「陛下以为无罪,不知中书之意如何。况臣尝自言与章惇有隙,今乃以惇治狱,其意可见。」上曰:「有曾孝□在,事既付狱,未必不直。」布曰:「臣与惠卿争论职事,今惠卿已秉政,势倾中外,虽使臣为狱官,亦未必敢以臣为直,以惠卿为曲。然臣为翰林学士、三司使,地亲职重莫如;臣所陈之事,皎如日月,然而不得伸于朝廷,孤远之士,何所望于陛下。都邑之下,人情纶纶,怨嗟沸腾,达于圣听,然而不得伸于朝廷,海隅苍生何所望于陛下。臣得罪窜谪,何所敢辞,至干去就,亦不系朝廷轻重,但恐中外之士,以臣为戒,自此议论无敢与执政不同者尔。」上慰劳之曰:「卿不须如此。」自尔不复请对,后八十余日乃贬。布贬,在八月十七日。   壬戌,国子监言,太学生员多而斋舍少,先以朝集院为律学,外屋尚百余闲,乞尽充学舍。从之。初,太学地甚狭,其东为锡庆院,又其东为朝集院,庆历中,始许以锡庆稍益之,未几复罢。后胡瑗至,乃得锡庆后堂及二庑容诸生,仍以斋筵更衣位置录行堂,遇干元节赐斋筵,尚权以录行堂更衣。至是,并朝集院赐之,以广二学,为屋百楹,学者以千计。   诏河北东、西路转运司疾速契勘辖下未得雨州军,入急递以闻。   癸亥,中书言:「京朝官、选人未满两考及非见任者,虽无举主,许试刑法。试中,京朝官减磨勘一年,选人得堂除,鎫候成两考及举主应格日推恩。」从之。   赐凤翔百姓赵怀懿钱三百千。怀懿有女嫁何氏,女归,言夫之弟巨源谋反。怀懿以其事告官,巨源论法当斩,怀懿乞行赏。有司以何氏告其夫弟之罪,法告有服亲不当赏【一七】。怀懿诉于登闻检院,下刑部,刑部言:「五服许相容隐,虽谋逆许告,于法无赏。」特赐之。   甲子,分命辅臣祈雨。   工部员外郎、集英殿修撰、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兼权判军器监。   屯田员外郎、直集贤院范百禄同知谏院。   中书刑房覆考,试中刑法,第一等选人除详断官;第二等循两资;第三等京朝官减二年磨勘,选人循一资;第四等京朝官减一年磨勘,选人堂除一次;第五等京朝官先指射优便差遣,选人免试注官。从之。   命太子中允、检正中书户房公事俞充察访荆湖路常平等事。以章惇言向两奉使,皆专措置溪洞事,不暇点检巡历,乞再遣官故也。已而充亦不行。充次职任,在七月十八日。   诏:「诸造入阵弓箭,度材料上、中、下军分三等:上等弓四尺八寸五分,箭二尺八寸五分;中等下等弓第减一寸五分,箭第减一寸。其拍射、教阅射、亲马射弓箭,自依旧制。」   录成都布衣郭大亨为试将作监主簿【一八】,不理选限。大亨尝应诏,进访求书籍,秘阁看详及五百卷,故录之。   乙丑,上批:「令东京路【一九】常平司具今岁所粜粮及见在数以闻。」   又诏:已得雨,令司农寺指挥诸路相度,如饥民及流移户不致阙食,未须官中赈济,即且权停所兴工役。   是月,复宪州,从知太原府刘庠请也。庠又请修筑惠宁、肃定、神木三堡,募民子弟技击剽锐者籍为勇敢,以待陷坚走敌。流罪以下情可贳者,免杖,徙实河外。从之。数事不必皆是月,今依本传附见。陈师道铭魏涛墓云:涛为河东从事,佐刘庠,契丹与河东争界,而廷议欲割畀之。遣使临议,庠以属涛,使不能屈,则临以威,涛不为动。于是复宪州,筑惠宁、肃定、神木三堡,声势益振,契丹亦不敢竞。庠由是益知涛,谓可当大事。涛,彭城人也。史载复宪州事极不详,故增注此,以待考详。   初,契丹遣萧禧来议河东疆事,谍者谓敌必称兵。契丹传云:五月,河东谍言,北界声言聚兵入寇。诏以问刘庠。庠对:「敌必不敢称兵。」代州、岢岚军求济师,皆不应。时敌主植牙云中,遣数骑涉吾地,边吏执之。敌檄纷争不已,或疑庠启衅,庠奏:「敌意在画疆耳,臣刺知敌重兵皆不在行,料应艰食,愿朝廷缓答而峻拒之。方盛夏,敌未必至,惟以有备待非常乃得计。愿遣刘忱等至境上,姑以理谕,臣俾将佐饬兵观衅而动,此事机也。」朝廷以敌使言顺礼恭,及持敦睦和好之说,乃录敌主书付庠,谕以地界且通商论。庠复奏曰:「臣窃疑北人此举非本心,盖见朝廷近年克复河湟,北界不为唇齿之计,故以此尝我尔。今欲争辨积年已定之疆界,曲固不在中国而在彼。则泛使之来,礼宜偃蹇而反恭顺,辞宜高抗而反卑逊,臣窃恐奸意别有所在也。北人无厌,朝得寸,暮求尺,必又有侥幸之请,宜峻拒之。或与其不当得之地,既堕其奸,未必不疑中国有谋,用此以饵之者。若妄意于我背盟伺隙,恐非岁月可解也。」后竟以临河尔山分水岭地与之。庠时已去位,每以为恨。士大夫为国远虑者,亦莫不惜也。   置岷州荔川、和尔川、闾川【二○】三寨,改河州南山堡为南川寨。时政记十九日丙辰,置荔川寨于岷州,即马简川也。二十六日癸亥,改河州南山堡为南川寨。今依实录,并书之。   移彭州导江县于永康寨,以旧县为镇。此据实录。   注  释   【一】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下同。   【二】通判辰州「辰」原作「陈」,据阁本改。按:辰州属荆湖北路,陈州属京西北路,分见宋史卷八五、八八地理志。   【三】左司郎中天章阁待制李师中「左」,宋史卷三三二本传、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八作「右」。   【四】识其奸欺「识」原作「职」,据阁本改。   【五】和州团练副使「和」原作「利」,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二李师中传、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八改。   【六】两浙贩纱「纱」原作「米」,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五二熙宁七年四月甲申条、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改。   【七】鷧縻此两蛮「縻」原作「属」,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六蛮夷传改。   【八】赐绢三千「千」原作「十」,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一○改。   【九】都水监「都水」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成都府「成」原作「城」,据阁本改。   【一一】有兵兴变「兴」原作「与」,据阁本改。   【一二】十人「十」原作「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军器监改。   【一三】灾伤户第四等以下「灾」原作「巡」,据阁本改。   【一四】侍御史知杂事「侍」原作「使」,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五日「日」原作「月」,据同上二本改。   【一六】惠卿意在是甲毁乙「是」字原脱,据东轩笔录卷四补。   【一七】法告有服亲不当赏「法」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将作监主簿「主」原作「生」,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东京路按:宋有京东路而无「东京路」,疑此处「东京」为「京东」之误。   【二○】闾川「闾」原作「吕」,据阁本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四 卷二百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六月丁卯朔,命知熙州王韶都提举熙河路买马,权提点刑狱郑民宪同提举。以中书言熙河出马最多,虽已置买务于熙州,立法未尽故也。二十五日韶云云。   诏赐提举河北常平仓司卫州封桩粮四万九千余石,贷共城、获嘉、汲三县中等阙仓户【一】。判大名府文彦博言:「怀、卫州阙食饥民聚而为盗,初无结集党与,临时倡率,即又溃散。既无主名,追捕止挠平民,不安田种,欲的有倡首姓名、情理深重者,乃追捕。」从之。   诏河北路转运、提举司置场,以常平及省仓岁计余粮减直,许民以丝锦绫绢增价博买,为转运司年计,或俟秋成博籴。   庚午,中书奏事已,上论:「古人用兵奇正之术,以为旗参差而不齐,鼓大小而不应,此真败也。至如韩信之破赵,背水为阵,而弃大将旗鼓以诱敌,彼成安君知兵者也,非示以真败,何能胜乎?」   河北东路察访司曾孝宽,乞自本司差官同安抚、转运司相度沧州三塘及缘界河经黄河填污地募人种木。从之。   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言:「准朝旨,权提点诸路监司所申巡历状,乞监司官岁分州县互巡,次年正月十五日以前具已巡历上中书。经一年不巡者,委中书点检官申举。」从之。   辛未,诏应赴后殿起居臣僚乞假如月过两次,令内侍省遣医看验。   著作佐郎黄颜言,给纳青苗钱谷,乞明立条约,使州县官吏视年之丰荒合请数给散,毋以元散数为额。权润州观察推官王觌言,青苗钱乞自今灾伤五分以上当展料者,旧欠展料钱谷皆未得催理。诏并送司农寺。   癸酉,遣官谢雨。   河东都转运使、太常寺少卿、集贤殿修撰张景宪为右谏议大夫,再任。先是,诸路官吏行新法或违失,监司多所奏劾,人情惴恐,景宪不劾一人。议者欲分河东为两路,事下景宪,景宪言:「河东地肥硗相杂,州县贫富亦异,正宜有无相通,以备边费。若路分,则财赋难以移用。」其议遂罢。上批:「河北路已编排义勇、保甲,可速令具丁数以闻。」   诏真、扬、楚州运河依两浙运河择尤浅涩处先开淘,令发运转运司借上供钱米雇夫。   甲戌,权知开封府孙永言:「昭化军节度使、康国公承显多以金钱与僧本立,请求迁官。乞从别差官推治。」诏开封府依公结绝,如事干承显,即牒大宗正司会问。本立尝属宰臣王安石子雱,永屡上殿及此,上察永意,欲以及安石也。朱本削「本立尝属王雱」以下,今复存之。   是日,中书奏事已,上语辅臣曰:「诸葛亮居草庐,盖有以自重,然后可至大用耳。其二十罚以上,皆自行之,蜀寡材能之士,是以每事躬亲,亦何可讥也。」又曰:「韩信为大将,劝汉王定三秦,安天下,莫不如其策;虽有成皋、宛、叶之危殆,然天下大计,固已素定矣。」   诏泾原路经略司度僧牒五百,以备赈救。   又诏:自今应陕西卖盐场见在盐约支及二年,即权停买纳。   乙亥,诏罢道士威仪迎引宗室丧葬。   诏监安上门、光州司法参军郑侠勒停,编管汀州。始,侠上书献流民图,朝廷以为狂,笑而不问,第令开封府劾其擅发马递入奏之罪。而侠又上书言:「天旱由王安石所致,若罢安石,天必雨。」安石既罢,吕惠卿执政,侠又言:「安石作新法为民害,惠卿朋党奸邪,壅蔽聪明。独冯京立异,敢与安石校。请黜惠卿,用京为相。」且言京及元绛、孙永、王介四人者皆仁义人也。惠卿大怒,遂白之上,重责之。侠言行录云:吕惠卿参政,其日京师大风霾,黄土翳席逾寸。侠又上疏论之,不报。此事当考。侠荐京为相,此据京本传,新、旧史皆云,而实录、墨本但云侠称京及元绛、孙永、王介四人皆仁义人,不云荐京为相,盖不详也,朱本又削去四人姓名。按熙宁编敕,擅发马递罪止杖一百,今勒停、编管,盖别有所为,而墨本、朱本并云坐上书献图、擅发马递。此亦不详也,盖当时但借此以责侠耳,今并取新、旧传及司马光记闻删修。四月七日,侠初被劾;八年正月七日庚子,侠再窜英州。   权发遣秦凤等路转运判官刘宗杰言:「阶州旧隶秦州,今在岷州之南,若割隶熙河,军马易相照应。」诏王韶相度以闻,卒不行。   皇城使王君万为东上合门使、达州团练使,夏元几为东上合门使、果州刺史,西上合门使苗授为四方馆使、荣州刺史,如京副使狄咏为皇城使,依旧兼合门通事舍人,余迁官差赏。以兵度洮讨杀蕃部通道之功也。上因论及熙河功赏,曰:「庆历中,西方用兵,刘平、葛怀敏失律,士卒死伤数万,方赠官,超绝推恩,子孙至及二十人者;士卒用命被重伤才得钱二千,何其薄也!今之燕设,伶人吹笛击鼓,所得有过此者,古人谓廪饩称事,正欲与事功相称耳。今熙河之赏,可谓优厚,然激励士气,人人惟恐不得当敌,正用此耳。」   丁丑,河北缘边安抚司上制置缘边浚陂塘筑堤道条式图,请付边郡屯田司;又言于缘边军城植柳莳麻以备边用。皆从之。   熙河路经略使王韶言:「熙、河二州,最为聚兵之地,岁支人粮马豆三十二万斛、草八十万束。本路有市易,于茶、盐、酒税可以应办宜籴,乞差官二人乘贱计置;其草豆,别乞差四人专领;并立敷办赏格,并乞盐钞三二十万,候三年外本司自办。」从之。   上谓辅臣曰:「近遣小使至畿县视秋稼,非常滋茂,已有高及二尺者,今秋若获丰稔,吾民其小苏息乎!」   诏在京饥民令开封府籍大小口数并乡土以闻。开封府籍上九百三十六人,诏委官审问,给券,遣还本乡。   诏:「诸州军职事申禀所属修造城橹、军器,申经略司、军政训练都总管或钤辖司,合用物料,转运司外,更不禀监司。其事不由逐司,亦不供报。经略等司不提振及措置不当,监司具奏。」   戊寅,赐讨荡洮州将士特支钱有差。   诏在京转运、诸军都虞候以下至都指挥使,应以战功迁资愿回授子孙者,听。比岁军校以战功迁者,往往超至右职,故令稍推及子孙。   又诏:「应按察官体量大小使臣老疾、谬懦、不职之类,不经核实冲替、差替者,候到三班院引赴枢密院覆验。其堪厘务者,与合入差遣。体量不当,官司取旨。」   己卯,诏在京、一司、一路、一州、一县敕编修讫,并上中书。在京、一司敕送检正官,余送详定一司敕令所再详定。   宰臣韩绛言:「前内殿崇班王用臣,敢死事之士,实有战功,今熙河路颇藉才武之人,欲望与近下班行。」诏补三班借职、熙河路经略司指使。初,用臣任镇戎军定川寨【二】都监,坐自盗赃三十七匹,法应绞,免死,配下班殿侍,送本路效用,至是又命之。   辛巳,新知蔡州、兵部员外郎李复圭复为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知沧州。复圭自曹州以亲嫌徙蔡州,过阙得对,而有是命。   两浙路提点刑狱、中丞卢秉为太常博士,升一任。秉提举盐事,岁课增羡也。时秉已徙淮南东路矣。五年二月十八日为浙宪,七年五月十九日改淮东,八年五月二十六日又升任转官,此年五月十九日丙辰,可考。方勺泊宅编云云,已见五年二月十八日。   上批:「闻夏国旱菑,拥羊马牧于缘边河。令六路经略军马司严戒,当职官吏常禁察汉蕃户,无致侵窃。」   壬午,分命辅臣祈雨。   录泸州进士鲜于之邵为郊社斋郎,以梓夔路察访司上之邵所陈边事及役法可采也。   诏增诸路教授。   又诏同知礼院宋充国候礼院及三年,与省府差遣。以判太常寺元绛言,充国,故相庠之子,供职已二年,职事有劳也。   赐岷州新置寺名曰广仁禅院,仍给官田五顷,岁度僧一人。   癸未,秦凤等路转运司请于凤翔府斜谷置监,铸折五、折十钱,乞降御书字样。诏惟铸折二钱。   河北西路转运司请应募役人本家应排保甲者与免身丁。从之。   甲申,诏诸班直并皇城司亲从官配隶诸州牢城、本城,年五十以下情理轻者,班直改配龙骑,亲从官配壮勇,令刑部立诸班直叙法。先是,卫士以小罪或连坐降配,其居南方者病瘴疠,多不还,自恃才武,窘于衣食,或亡为盗,故收恤之。   诏措置懿、洽蛮事勾当官,第一等京官减磨勘二年,选人循一资,余减年注家便官。从察访章惇请也。   蠲澧州澧阳等三县官竹园岁鬻笋钱,委有司详定盗笋竹法,令州县护养,以助军器。从本路提点刑狱李平一请也。   乙酉,皇第五子生,遣参知政事吕惠卿告于太庙。名润。   秦凤等路提点刑狱郑民宪言,已定熙州汉蕃弓箭手疆界,置堡、均地,借助就耕食。上批:「河、洮、岷州弓箭手,令民宪速行安抚。转运司及其耕时贷以钱粮,庶几速见功绪。」   上谓辅臣曰:「天下财用,朝廷若少留意,则所省不可胜计。昨者销并军营【三】,令会计减军员十将以下三千余人,除二节特支及傔从廪给外【四】,一岁省钱四十五万缗,米四十万石,紬绢二十万匹,布三万端,草二百万束【五】。若每事如此,及诸路转运使得人,更令久任,使之经画,财其可胜用哉!」治平四年闰三月二十三日;熙宁元年十月末,二年七月十九日、十月十二日,三年三月末、十一月二十三日,六年十月二十一日,皆并营事。兵志附此语于熙宁二年后、苏轼论并营前,非事序也,合依实录。   陕州言,五月乙丑,大雨水,漂溺陕、平陆二县。诏被水灾民给口食三月,递铺兵级人给般移钱千。   诏降宣纸式下杭州,岁造五万番。自今公移常用纸,长短广狭,毋得用宣纸相乱。   丁亥,睦州军事推官、中书礼房习学公事叶适为光禄寺丞、馆阁校勘、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适初补试国子监生,王安石爱其所对策,安石去位,吕惠卿荐之得召对,不称旨,上以安石故,特有是命。叶适事,据司马记闻。   赐木征姓赵名思忠,为荣州团练使;母寿安郡君郢成结赐姓李,封遂宁郡太夫人;妻俞龙七为安定郡君、结施卒为仁和县君;又名其弟董谷曰继忠、结□延征曰济忠、瞎□叱曰绍忠、巴毡角曰醇忠、巴□抹曰存忠;又赐其二子,长邦辟勿丁兀名曰怀义,次盖兀名曰秉义,并为右侍禁。首领结成抹、阿里骨并为东头供奉官。十二月四日,思忠为秦州钤辖,二十七日斩阿里骨。旧史赵思忠传并熙宁十年六月附传:木征赐姓名,授荣州团练使;母郢成结为遂宁郡太夫人,月给脂粉钱三十千;妻包氏为咸宁郡君;母弟及诸子皆超授官。方引对思忠时,上召包氏、俞龙七,许以蕃服及二子皆上殿劳问。又诏思忠、包氏,闻女夫妇不相能,今当和睦。思忠不能奉诏,乃诏思忠居熙州,包氏、俞龙七居河州。此与实录略不同,今附见。听以蕃服入见,在九月十六日。   戊子,知冀州王庆民言,州有小漳河,向为黄河北流所壅,今河已东流,乞发夫开浚。诏外都水监丞司相度以闻。既而不行。   诏寺、监、铨、院主判官,岁许举本属官一员充京官,或职官县令内选入三员以上许举两员,六员以上举三员。初,勾当三班院陈绎、蔡确奏举权主簿、奉国军节度推官周淑为京官,诏送流内铨许收使,自今在京主判处官属准此,因着为令。   辛卯,诏以司天监新制浑仪、浮漏于翰林天文院安置。太常丞、集贤校理、兼史馆检讨、同修起居注、提举司天监沈括为右正言,赐银绢各五十,司天秋官正皇甫愈等十人并减年升资,余各赐银绢有差。初,括上浑仪、浮漏、景表三议及浑仪制器,朝廷用其说,令改造法物、历书,至是浑仪、浮漏成【六】,故赏之。八年正月二十七日历成。   王韶言:「奉诏募买蕃马,今黑城夷人颇以良马至边,乞指挥买茶司速应副。」从之,仍令李杞据见茶计步乘、船运,具已发数以闻。六月一日,委韶及郑民宪提举买马。   赠卫国夫人沈氏为□国夫人。沈氏,太宗时入宫,逮事真宗于藩邸,上批:「可赠一大国。」故有是命。   壬辰,知成都府、资政殿大学士赵抃知越州。从所乞也。   秦凤等路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蔡延庆知成都府。   同判司农寺、刑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熊本为秦凤等路都转运使。   中书言:「陕西缘边,熙宁六年入纳钱五百二十三万余缗,给盐钞九十万二千七百一十六席,而民闲实用四十二万八千六百一席,余皆虚钞。虽有条约须纳钱方给钞,以钱市粮草,缘官中阙钱,监籴之官务办年计,不免止以钞折兑粮草。虽有臣僚上言乞复行交子,多云每年出钱可百万缗,此不知行交子之意。今若于陕西用交子,止当据官所有见钱之数印造。假如于边上入中万缗,却愿于某州军纳换,即须某州军纳换处有钱万缗,画时应副支给。如此则交子与钱行用无异,即可救缓急,及免多出盐钞,虚銽边籴之弊。」诏永兴路皮公弼、秦凤路熊本并兼提举推行本路交子,仍以知邠州宋迪【七】提举永兴、秦凤两路推行交子。九月十八日、二十一日、二十六日,并熙宁四年正月二十四日,四月八日可考。食货志第六卷中书言:陕西缘边盐钞大出,多虚钞,而盐益轻,以钞折兑粮草,有虚銽边籴之患,请行用交子法于陕西。七年六月二十六日,诏以皮公弼、熊本分领其事;又诏知同州赵瞻制置,七年九月二十一日。   癸巳,录进士李参鲁为郊社斋郎。参鲁,故海门县主簿、太学说书觏之子。知制诰许将、邓润甫言:「觏早以文学知名,治古文,通经术,四方从学者常数百人。参知政事范仲淹论荐,尝授一官,赴太学说书,子孙零落无缀仕籍者。今以其文十七卷进呈,乞依王回例官其一子。」故特录之。   梓夔路察访熊本言:「夔、峡州郡民闲无井饮,夔州城中引三洞、三臂两溪水,分布之衢巷,贮以桐船木槛,年必一易,使汲者输钱以治之。欲以免役头子剩钱给其费,免取于汲者。」从之。   上谓辅臣曰:「知州、转运使,令久任。」吕惠卿曰:「觽议皆以举县令为急,不知列官分职何处不择人?」上曰:「刺史、县令,治民为最近,故以择人为急。若县令中明有绩暛,朝廷擢三两人以励庶官,不亦善乎?」冯京曰:「汉宣帝以县令高第者为刺史,刺史有殊绩者入为三公,黄霸是也。」惠卿曰:「守郡、辅臣,体自不同。」上曰:「如此用人,恐亦非宜。此霸之风采所以不及为郡时也。辅弼之材,如周之『十乱』,乃为称职耳。」韩绛等曰:「臣等过蒙拔擢,实不足以仰望清光。若如陛下所论,臣等虽罄竭驽钝,不可一日在中书,然不敢不勉耳。」上曰:「如卿辈知识高远,但行其所知,古人不难到也。」惠卿又言:「太常寺,朝廷礼法之司,员数太冗,贤愚杂处,望选择三两人专领其职。」上曰:「诚是也。唯祀与戎,国之大事,朝廷近年祠事极不如礼,且汤伐桀,武王伐纣,皆责以牺牲、玉币,此固不可不重也。」   诏广南路经略安抚、转运司,据元管枪手、土丁户,依义勇例,东路枪手、西路土丁并每三丁差一丁,其自来无枪手、土丁州军更不置。以本路转运司申明旧制,枪手、土丁止称主户,有三丁者籍其一,即未知六丁、九丁者合与不合增取,及自来无枪手、土丁处许与不许差点,故有是命。会要太详,今从实录存其略,本志尤略。   知桂州刘彝言:「旧制,宜、融、桂、邕、钦五郡土丁,成丁以上者皆籍之。既接蛮徼,自惧寇掠,守御应援,不待驱策。而近制主户自第四等以上,三丁取一,以为土丁。而傍塞多非四等以上者,若三丁籍一,则减旧丁十之七。余三分以为保丁,保丁多处内地,又俟其益习武事,则当多蠲土丁之籍。恐边备有阙,请如旧制便。」奏可。此据本志熙宁七年事,今附六月二十七日。   甲午,上论结队法,因叹用兵之难,以谓:「今之边臣,晓知奇正之体者已是无人,况奇正之变乎!且天地五行之数不过五,故五阵之变,出于自然,非强为之耳。」韩绛曰:「臣昔尝请置讲说之官【八】,今欲令诸路帅臣各具战阵之法来上,取其所长,立以为法。」上可之,乃诏五路安抚使各具可用阵队法及访求知阵队法者陈所见以闻。诏乃七月二十,今并此。本志系此事于五年,误矣,若五年则韩绛不在相位。   诏:「熙河路蕃户近已向顺,事多就绪。其本路财利出入,凡折博盐、酒、茶、矾税,市易、坑冶、材木、酒坊、铸钱、交子、盐钞等,委熊本【九】经制,务节用生财,边备丰衍,裁省冗官,并与王韶相度施行。」   乙未,命参知政事吕惠卿提举编修司农条例。   审刑院详议官贾士彦,乞差官以熙宁以来得旨改例为断,或自定夺,或因比附,办定结断公案,堪为典刑者编为例。又乞委官以诸州奏狱格式及敕律令文断狱之事,裁损编载,立为案式,颁之天下。诏刑部编定。   丙申,遣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往太原府代州勾当公事。此据御集。   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两浙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具辖下阙雨处,入急递以闻。亦据御集,皆三十日事。   是月,广州言凤皇见增城县。   西城县民葛德出私财修长乐堰,引水灌溉乡户土田,授金州司士参军,赐度僧牒十。此据本志增。   都水监言:「刘璯状,勘会北京界黄河,自熙宁二年闭断北流,后累横决于许家港及清水镇,下入蒲泊,水势散漫,淹浸民田。六年十月,王令图等建议,乞于北京第四、第五埽等处开修直河,使大河复还二股故道。璯等寻被旨相度,还言其利,即已施行,命范子渊等领其事。子渊等开直河,计深八尺,不住疏浚,又闭断南岸鱼肋河四道,擗拶水势,全入二股河。今直河水深二丈五尺,或增至三丈,而许家港、清水镇河极浅漫,几乎不流。看详二股河,今虽水势深快成河道,盖缘蒲泊已东,连接清水镇、许家港,向下直至四界首,渐次退出田土,别无固护,若向去却遇漫水出崖,未免依前牵回河头,复成水患。乞下外监丞司相度,候霜降水落,将清水镇河闭断,筑缕河堤一道,遮栏涨水,使大河复循故道,别无走移壅遏之患。及退出民田数万顷【一○】,民得耕种,兼退背下博州界堂邑【一一】等七埽,减省逐年修护之费,公私俱济。监司勘会北京界第五埽所开直河,及用浚川杷、铁龙爪疏浚河道,并闭塞鱼肋河等,元系刘璯相度措置,今又以为言,乞差璯与王令图同外都水监丞司就计其事。」从之。会要以此事系之七年六月,今附月末。其闭塞鱼肋河,已见二月五日。子渊等受赏,在此年十二月十一日甲戌。又六年十一月八日丁未可考。   七月戊戌,诏以十一月己未有事于南郊。   己亥,真定府路安抚司乞降度僧牒二百修城,及发诸县夫五千以二年浚壕。从之。   辛丑,诏开封府界民纳蚕、食盐等钱折纳粮者,上三等如故,余并许纳钱,愿输本色者亦听。   又诏陕西解盐司驱磨、同管勾制置解盐司杨蟠到任后钱数所入多寡以闻。以蟠言二年之内,比旧增钱七十余万缗,而察访李承之言其不职,乞较岁课之登耗也。究竟如何?   赐度僧牒五百为杭州市易本钱,又给二百赐河北西路转运司市草。   诏自今内外厢军、本城牢城及诸司库务、院、坊、监等正副指挥使以上,并自禁军初补本城牢城等军员,依旧降宣,余札下逐处给补牒。   三司乞借内藏绢二十万以备冬衣。从之。   诏自今举官不当罪至停者,取旨。   壬寅,命宰臣韩绛为南郊大礼使,翰林学士元绛为礼仪使,翰林侍读学士陈绎为卤簿使,御史中丞邓绾为仪仗使,权知开封府孙永为桥道顿递使。后永罢,以韩缜代之。   光禄寺丞韩宗古为馆阁校勘。宗古,绛从子也,以王安石荐召对,故命之。   癸卯,髃臣请加尊号曰绍天宪古文武,诏不许,自是五上表,终弗许。   命工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判司农寺李承之,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同判司农寺张谔,秘书丞、馆阁校勘、权判刑部朱明之,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丁执礼,并兼详定编修司农条例;执礼仍充馆阁校勘。知开封府兵曹参军、大理评事□安持,忠正军节度推官、管勾国子监丞郭逢原,□县尉、提举修撰经义所检讨曾旼【一二】,并兼充编修删定官。   上批:「陕西路亢旱,秋种未入,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祈雨。」   又诏五路教阅保甲州军如阙令佐,许本路权差守选,或待阙人。   又诏蠲河北西路五等户免役钱一年,仍自今东、西路差春夫毋过五万人,河埽重役当增差者亦具以闻。   又诏天下奏报雨雪、贼盗之类,旧悉以状进,令通进司分门类次,略为奏目进入。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请摄官通十分为率,长史文学七分,进士二分,特恩补摄者一分,候正额有阙,以次差补。」从之。   甲辰,右正言、直集贤院、管勾国子监常秩为宝文阁待制、判国子监。秩疾久,执政屡请进职以慰安之,故有是命。   诏熙河路破踏白城蕃部将官使臣,比再收复河州功其倍赏之,押队使臣各计所部人数并获级以十分为率,九分以上为优等,五分以上为第一等,三分以上为第二等,一分至不及分若无获者并为第三等。优等迁六官,余等降杀以两,至第三等迁一官,仍减磨勘一年。于是,先锋东上合门使、达州团练使王君万迁引进使;皇城使、文州刺史韩存宝带御器械;策先锋六宅使林广迁皇城使;果州刺史、左肋阵右骐骥使盍可道,右肋阵左藏库使郝进,殿后姚兕,策殿后姚麟,并迁皇城使;监照管中军将引进使、荣州刺史苗授迁忠州团练使;总管燕达及君万、存宝、授、兕、麟仍各官其亲属一人;君万等所获并第三等,特优擢之。「监照管」三字疑错,当考。   乙巳,诏:「宗室自赐名授官后,十五以上,理十年磨勘;大宗正司依审官院例检举其经覃恩改官者,自覃恩后别理。」   河北东路转运司【一三】,检定外都水监丞程昉新开永静军葫卢河水入沙河利害以闻。以民诉水淤涨,乞候秋收堤防稍固决水故也。八年六月十九日、九月七日可考。   同纠察在京刑狱祝谘,请蠲天下负犯百姓见欠开封府赃赏钱。   赐河东转运司钱十万缗市粮草。   详定编修三司令敕沈括言:「奉诏编修明堂、籍田、祫享、恭谢式。明堂、祫享,近岁多与南郊更用;恭谢、籍田,历年不讲礼文,盖已残缺。至于东封、西祀、朝陵等礼,亦皆难以搜究。窃虑空文迄于无用,欲止编明堂、祫享二礼。」从之。   戊申,诏河北西路转运副使□审礼相度卫、相州可置铁监处以闻。   赐度僧牒二千五百,试监主簿、斋郎、州助教敕告、补牒总五十,赈贷泾原、环庆路汉蕃饥民,及为永兴路常平籴本。   己酉,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鲜于师中知河州。师中自是方知河州。朱史五月一日所书,其误审矣。初命文臣知河州,故记之。   罢都官员外郎宋充国同知礼院。充国妻庞氏悍而□,充国以庙飨斋宿太常,庞氏令二婢蹑而从之,充国笞二婢送开封府,即自劾,既释罪,并罢其职事。   壬子,以美人邢氏为充容。   延州乞发省仓白米三万石,粜与阙食人。从之。   上批:「河北修□楼橹、守具及军器合用物料,可速相度,差官往出产路徱刷计置,或令市易务募商人结买。」   分命辅臣祈雨。   中书奏,自应天至淮以南有蝗,已得旨差官监捕。上批:「与免朝辞。」   癸丑,手诏:「木征已降,熙河边事渐就安帖,此去惟当推广恩惠,怀辑羌落,乃为经久保守之利。如蕃部作过,合行讨荡,经略司具事取旨。」   知谏院邓润甫言,乞于每路监司择一人,与守令博访青苗法度。又乞每岁散青苗一料,取二分息。诏并送提举编修司农寺条例司。朱本删去,签贴云无施行。今复存之。   甲寅,诏成都府路转运等司体量辖下灾伤州县,更不候披诉,第与分数蠲秋税。   广东转运司言:「韶、惠州永通阜民二监【一四】岁铸钱八十万,比又增铸钱三十万,近有旨改铸折二钱,一岁比小钱可增二十万。欲乞以所募舟运至发运司,改兑小钱入京,以为军国之计。」上批:「惠州阜民钱监,治平四年置,所铸钱系内藏库岁额,止自前年移拨与转运司买铜,今既有羡余,宜复归内藏库。」四年三月十四日、六年十月二十三日可考。   诏差官权在京职任,如大理少卿之类,知州以上资序,即许奏荐。   诏广南东路提举司,劾广州市易务勾当公事吕邈擅入市舶司拘拦蕃商物以闻。朱史以事小删去,今复存之。   乙卯,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太子中允俞充为集贤校理、权发遣淮南东路转运副使。   礼宾副使、提点慈孝寺任泽为西染院使。以仙游夫人母弟推恩也。   司农寺言:「苏人诉沈括等所筑民田岸围,侵坏良田,横费公私钱,未委虚实。」诏转运副使张靓体视所诉事状以闻。十月体量到。   诏广州市泊可依旧存留,更不并归市易务。   熊本言:「经制泸州夷事除乞降外,有水路诸村作过夷,皆已平荡,具赏平夷贼有功使臣为三等。」诏洛苑副使、合门通事舍人贾昌言迁西作坊副使,余转官、减磨勘年有差。   司农寺言:「五等丁产簿,旧凭书手及耆、户长供通【一五】,隐漏不实,检用无据。今熙宁编敕但删去旧条,不立新制,即于造簿反无文可守,甚为未便。承前建议,惟使民自供手实,许人纠告之法,最为详密,贫富无所隐,诚造簿之良法。」诏送提举编修司农寺条例司。建议者前曲阳尉吕和卿,惠卿弟也。八年十月二十三日,罢手实。吕惠卿志吕和卿墓云:君之为曲阳尉,会朝廷初行免役法,他州县皆莫能推行,君首以曲阳户等之高下,役事之轻重,第为数等以应令。定帅李肃之深善之,未及行,以忧去。服除,复考太祖朝通检籍并令文。所谓手实者,参之以周官大比之法,成书以上,欲以均天下之役钱。会余以参知政事领司农寺,事始推行焉。宰相韩绛力请赏擢君,而君意深不欲,余为力辞于上,乃不果赏。其后异论参差,事虽寝而诸路州县用以造簿者十已八九,而役钱卒赖以均。太祖朝通检簿,当考。吕惠卿提举编条例,在六月乙未。食货志载和卿献议,今附七月末。   丙辰,诏诸房创立或删改海行一司敕,可并送法司及编敕所详定讫,方取旨颁行。   戊午,中书提举五房公事、主客郎中魏孝先知徐州。八年四月二十二日,召为同提举百司【一六】。此出必有为,当为冯京事也。   上批:「已遣刘忱往河东与北人议地界,今韩缜方使敌,虑于敌帐议论有涉。今商量事节,宜令缜回至雄州,先遣王宣赍一行语录赴阙。」御集九十八卷:八年七月五日,问王宣元降赴阙指挥,乃是沈括,非韩缜。然此时未差沈括也,恐御集或与此不同。   上又批:「昨据王韶言,本路荒田白草,可与秆草相伴饲马。闻洮西以累得雨,野草茂盛,民闲以钱四十市草三十斤,比之官场价几十倍,其令制置粮草,并转运司速定价,督责吏收买以助边食。」二十四日可并此。   诏提举永兴军路常平等事、太常博士章楶体视环庆路灾伤,相度赈济以闻。   己未,右武卫大将军、梅州刺史世恩袭封楚国公。世恩,从式第三子。「楚」或作「荣」。   诏荆湖北路转运司相度沅、锦、黔江口三处置博易场与蛮交易可否以闻。后本司委知沅州谢麟相度,麟言:「置务博买,则均平物价,招抚蛮獠,新附之人,日渐驯熟,永息边患。」又下其事三司,时章惇领三司,亦以为便。从之。   赐河北路弓弩十五万,令转运司分给诸州军。   庚申,诏诸路方田令并税物,内秆草依旧输本色。可并二十二日。   赐市易务息钱二十万缗,付定州封桩。   又赐秦凤路都转运司度僧牒二千,试监主簿、斋郎、州助教敕牒三百,变置籴本。   江宁府乞以衙前□剩钱增给法司,吏如因职事取受,依转运司吏法施行。   辛酉,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许安世察访荆湖路,代俞充也。   岷州修城毕工,赐诸军特支钱,禁军五百,厢军、弓箭手、蕃兵、义勇三百。改岷州缘边安抚使司为洮东安抚司。   枢密直学士、知定州薛向言:「并边教习卒伍,试阅义勇、保甲,必为赏罚,使之劝向。今公使库钱支费不足,无以充赏,而又募人伺察北边机事,其所募人不畏诛戮者,以金帛诱之故也。今苟无以给其欲,则人莫敢赴。欲乞给钱三万余缗回易,以充其费。」诏以度僧牒三百赐之。   癸亥,分命辅臣祈雨于郊庙社稷。   上批:「闻河北路有蝗害稼,而所在多以未至滋盛,不即加意翦扑,其次第以闻。」又批:「访闻陈留等县,下户已是阙食,县官又不许百姓披诉,多行决罚,人情惶扰,极为可忧。」乃诏开封府界、淮南路提点提举司遍检覆蝗旱灾伤,甚者具合赈□事以闻。赐米十五万石赈给河北西路灾伤。   参知政事吕惠卿言:「司农条例所该事目极多,欲下诸路,令提举司官各具本路推行新法有无疑虑,须合申明,及未尽、未便事合更改措置,或本路已修完改正可以推之别路,条具申本寺,遍牒辖下官,亦许直述所见。」三月十七日,惠卿判司农,已有此申请,当参考。   又言:「诸路州县见行常平、苗役、丁产、保甲、农田、水利等事,全藉簿书钩考登耗虚实,则其制造不可以无法。欲令提举司,各据本路见有簿如何制造关防,具简径式样供申。」从之。已而惠卿献议曰:「免役出钱或未均,出于簿法之不善。按户令手实者,令人户具其丁口、田宅之实也。嘉佑敕:造簿,委令佐责户长、三大户,录人户、丁口、税产、物力为五等,且田野居民,耆、户长岂能尽知其贫富之详?既不令自供手实,则无隐匿之责,安肯自陈?又无赏典,孰肯纠决?以此旧簿不可信用,谓宜仿手实之意,使人户自占家业。如有隐落,即用隐寄产业赏告之法,庶得其实。手实法凡造五等簿,预以式示民,令民依式为状,纳县簿记,第其价高下为五等。乃定书所当输钱,示民两月。非用器、田谷而辄隐落者许告,有实,三分以一充赏。其法:田宅分有无蕃息各立等【一七】,居钱五当蕃息之钱一。通一县民物产钱数,以元额役钱均定。凡田产,皆先定中价示民,乃以民所占如价计钱。」于是始行手实法。食货志第二卷载参知政事吕惠卿献此议,中丞邓绾驳之。按行手实法,实录不记是何年月,但于此年七月十九日书司农寺云云,亦不记建议者何人。今既于七月十九日载和卿建议,又于七月末因惠卿令诸路各供簿法,即取本志所载惠卿云云附此。志又云:中丞邓绾驳之,天子是其议,则于罢手实法时载之。行手实法在七年十月十九日,罢手实法在八年十月二十三日。   诏五路州军修城毕工,令军器监丞一员同本路监司按视,具有无未尽、未便利害以闻。   是月,开封府界提点司言咸平县有钸鹆食蝗蝻。   注  释   【一】中等阙仓户据下文,疑「仓」为「食」之误。   【二】定川寨「川」原作「州」。按:宋无「定州寨」,定川寨属镇戎军,见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九域志卷三,此处「州」显为「川」之误,故改。   【三】昨者销并军营「销」原作「拨」,据本书卷二四七熙宁六年十月庚寅条、宋史卷一九四兵志改。   【四】除二节特支及傔从□给外「□给」二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五】草二百万束「二」原作「三」,据同上二书及文献通考卷一五三兵考、宋史全文卷一二改。   【六】至是浑仪浮漏成「浑仪浮漏」原作「浮仪浑漏」,据阁本及上文改。   【七】宋迪「宋」原作「朱」,据本书卷二五六熙宁七年九月癸丑条、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八】臣昔尝请置讲说之官「请」原作「谓」,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四教阵法改。   【九】熊本「本」原作「木」,据阁本改。   【一○】及退出民田数万顷「民」,宋史卷九二河渠志、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二五作「良」。   【一一】堂邑「邑」原作「巴」,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二】曾旼「旼」原作「□一日□□」,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三手实改。   【一三】河北东路转运司据文,疑此上脱「诏」字。   【一四】韶惠州永通阜民二监「韶」原作「诏」。按:宋史卷九○地理志、九域志卷九、编年纲目卷一八皆记永通监在韶州,据改。   【一五】旧凭书手及耆户长供通「耆」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六之三九补。   【一六】召为同提举百司「同」原作「司」,据本书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癸未条改。   【一七】田宅分有无蕃息各立等「分」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三手实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五 卷二百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八月丙寅朔,鄜延经略使赵□言:「秋稼不登,欲不候民诉放税。及自冬初,日给阙食弓箭手常平米人一升半,不足,于省仓借给。」从之,并诏近县城寨秋田未成者,亦优加赈济。   上批:「提举市易司奏,市易二年收息钱九十六万余缗,累准朝旨,已支九十五万缗。可契勘何月日指挥,支往何处。」讫无行遣。朱史削去,以为支拨息钱不合书,新本亦削去。今复存之,此亦可见市易司为欺也。   诏军器监于诸路州军除知县外,许不拘常制选官,计会转运司徱刷州县牛皮、筋、角,如能点检失陷及擘画拘收数多者,等第酬奖。朱本有此,新本以为一时指挥削去。   都提举市易司言:「奉诏支息钱二十万贯付定州安抚司封桩,欲兑三司京东折斛钱,差使臣运致以往。」诏知定州薛向,如欲以京东钱就本处擘画转物货,即依都提举市易司所申奏。朱本有此,新本以为一时指挥削去。   丁卯,诏瀛州以省仓粮三万石博买丝挠疋帛。   赐河东转运司绢十万市粮草。   前知合州、比部郎中刘峤与堂除,前知怀安军、驾部员外郎黄沐令转运司劾罪。以梓州路察访熊本言:「峤议役法,不为暴横所夺,累有申请,皆可施行。沐根括居民,引檐钱以资公使」故也。新本从朱本削去,今存之。   江淮发运司言,淮南转运司岁计已办,及量减外,少数尚十七万七千余石,乞蠲减。诏放七万石,余许次年补填。   诏自今进奉蛮旧借役人马者,给递马,如不足,以免役钱差顾。   戊辰,诏募真定府、邢洺磁相赵州阙食流民修城壕,真定府委守臣孙固,余委转运判官李稷提举,仍半月一具已兴修次第及支钱粮数以闻。   己巳,皇城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知阶州刘昌祚为西京作坊使,走马承受、内供奉官徐禹臣为供备库副使,寄资,赏讨阶州槵贴硖陇逋族蕃部之劳也。昌祚先为秦凤路都监,知甘谷城张诜将开边,遣侍禁王世文往阶州槵贴硖,集蕃酋犒设而诱说之。觽疑曰:「是欲表里熙河,取我地尔。」即啸聚大罗苏木嘉族,攻焚槵贴硖寨,杀寨官军民。边候甚急,诜忧惧不知所为,即表乞昌祚知阶州。昌祚至,遂讨平之,以功转皇城副使,于是进讨迭州,改作坊使。此据张舜民志墓。昌祚有不许他路兵就熙州改刺奏请,当检附。   诏:淮南东路灾伤州军巡检、县尉,令本路监使不拘常制奏举,候丰岁如旧。   又诏河北转运使同外都水监丞司相度减省河上□占官吏以闻。朱本削去。   知开封府兵曹参军、兼删定司农寺条例□安持言,昨同吕嘉问详定行户条贯,续差孙永体问利害,供析事状,不无异同,乞罢知兵曹参军。从之。   崇政殿说书吕升卿言:「淮东民所出役钱差重甚,有愿减钱应募之人,寻召五十八人者专勾当诸场务,尝奏一路依此施行,乞付转运副使俞充相度。仍兑籴发运司许籴上供米三十万石与本路阙军粮处,令转运司依价拨还。」从之。此可见升卿舍讲说而言财利事也,新本削去,今存之。   庚午,右武卫大将军仲绾领开州团练使、仲理【一】荣州团练使,右监门卫大将军仲真领文州刺史,并以学士院召试中等也。   光禄寺丞陈象古上书言:「所生母董氏嫁为孙氏妇,迫于饥寒,愿许归臣家。」诏开封府审问,仍给以缗钱。   诏知成都府蔡延庆兼提举戎、黎州买马,其令选举官具名以闻。   诏监司每半年一具有无措置改正事及保举、发摘属官,申中书考察,如有可以施行,即下所司,令遍关所属。从河北转运判官吕温卿请也。   诏蠲庐、蕲等州民所欠熙宁五年秋、六年夏免役钱,州县尝于不当役之家例使均出者,速改正除放。   赐知凤翔府、光禄卿刘袭礼奖谕敕书。袭礼,须城人,以应副熙河军须九十万有劳故也。袭礼传元丰二年八月。   辛未,诏鄜延环庆州、保安军民阙食者,其夏税已蠲减外,更权倚阁。   壬申,诏河北非灾伤州、县,并排保甲,监司其务劝诱,习四种武艺,农隙阅试;户四等以下,官给弓弩,军器监勘会相度以闻。   罢诸路徱刷钱帛官。先是,上批问:「三司见差是何官在淮南徱刷钱帛?」中书言司门郎中王道恭、太子中舍赵鼎。诏罢之。朱史削去,今复存之。上批据御集增入。   秦凤路转运使熊本言,夔、戎二州旧无边事,守令惟用武人,吏民病之,乞自今并选文臣。从之。   癸酉,诏前权京东路转运判官、太子中舍王子渊送审官东院,差通判洋州。坐擅于密州置市易务,借官钱市乳香也。苏辙龙川□志【二】云:熙宁中,王子渊为京东转运判官、知密州,海舶多私贩乳香,即明召舶客入官中,以贱价收之,自以为奇,言于朝廷。中书户房检正官向宗儒得之,喜曰:「此法所禁,子渊为监司,知人犯法不能禁,而出钱买之,此罪人也。」子渊既得罪,香皆没官,一时以为奇策。元佑初,贩香者诉之朝廷,令户部支还七分钱,议者以为过犹不及也。   甲戌,诏岷州将官、皇城副使刘惟吉,领英州刺史、内藏库使孙真并为皇城使;队将以下各第迁及减磨勘年。赏讨荡岷州扰边蕃部之功也。   诏京西转运司具赈济流民事状,司农寺具所兴修农田、水利次第。   大礼使韩绛,乞差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向宗儒提点南郊事务,从之。其后,每遇大礼,从中书选差官两员通管,或只差一员。   丙子,诏:「久旱,祷雨未应,其令长吏躬祷岳渎。闻泾原、环庆、鄜延路自七月后得雨,其阙麦种者官贷之,官无麦种即借钱籴。」   诏泾原、环庆、鄜延、永兴、秦凤等路转运司同帅臣议,抽减缘边军马,从之内地;或住营州军,以弓箭手代之。陕西诸路阙食故也。   又诏:「闻镇、赵、邢、洺、磁、相之民南涉者,人数不少,可令河北西路转运常平仓司疾速具见今赈济次第以闻。」此据御集。   赐夔州路转运判官董钺绯章服;转运使孙珪奖谕敕书、银绢二百;知施州寇平前卒,赐其家银绢半之;余减磨勘年有差。以熊本言钺等招谕施州蛮田忠现等有劳也。   枢密院进呈:「入内供奉官、保州广信军走马承受公事任克基奏:『体量得广信军榷场,北客算请行货急速。』及皇城使知广信军王临、殿中丞通判广信军路拯奏:『本军榷场,北客近来入纳行货稀少,算请行货比旧日稍似紧急。』并据定州路都总管、兼安抚监牧使薛向奏:『体量得广信军榷场,见今北客买卖并依常例,兼比算得见今钱物却少,如递年别无急要,大段结计还前数。』」诏:「王临,路拯、任克基所陈,与体量事实各有异同,王临、路拯令河北西路转运司,任克基令开封府,并勘罪以闻。」此据时政记八月九日事,今增入。   丁丑,赐环庆安抚司度僧牒千,以备赈济汉、蕃饥民也。   兵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张刍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忠州刺史石鉴副之;屯田郎中、权管勾三司开拆使韩铎为正旦使,内殿崇班王谨初副之。知制诰章惇为辽国母生辰使,引进使、忠州团练使苗绶副之;卫尉少卿宋昌言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郭若虚副之。绶辞疾,改命引进使周永清,永清又辞以母病,改命东上阁门使李评。既而惇为察访,命知制诰许将代之。时敌以兵二十万压代州境,遣使请地,岁聘使多惮行,将独欣然承命。张刍请代州事,诏答以不知,将入对曰:「臣备侍从【三】,朝廷大议,不容不知。北人度臣不敢及代州事,言稍相侵,不有以折之则伤国体。」即诏诣枢密院阅文书,遂为例。及至,敌馆伴萧禧果以代州事问将,将屡屈之,乃不敢言。此据将本传增入,更须考详。   太常寺言:「大驾卤簿,五辂之副,各陈于后。谨按周礼车仆:『凡师,共羊车【四】,各以其萃。』释者谓诸萃,各从其元。则诸辂之副,宜次正辂。又革车,本前代宫中所乘;五牛旗,盖古之五时副车也,以木牛载旗,用人舆之,失其本制。二者谓宜省去【五】。」并从之。   诏编修敕令删定官、大理寺丞丁执礼升一任。以编修岁计成书也。   戊寅,诏京西路安抚司,流民依乞人法日给口食,至九月止,不足,以常平米充。又诏成都府、利州路转运等司赈济饥疫,具次第以闻。   己卯,提举编修司农寺条例司请新增县丞、主簿就充给纳官,从之。   遣勾当御药院李宪往相州赐韩琦诏书、汤药。此据御集,必有所为,当考。或无他,则削之。   庚辰,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言:「在京臣僚所请添支食钱等,皆轻重不均,及所给人从亦无定制,以至吏禄多寡,皆当着为通法。」诏承之与孔目房检正官删定。   辛巳,诏开封府界所放秋税及五分以上户,其去岁秋税及佃牧地租并权倚阁。   上批:「真定府、邢洺磁相赵州流民日过京师,而磁州之数尤多,虽屡诏当职官司赈济,都不见施行次第,可令转运等司速具析以闻。」   参知政事吕惠卿言:「常平钱粮并据愿请成贯、石给,纳日,收息二分;如愿以粮、银、绢、丝、紬、绸、布折纳者听,元请粮纳本色者,每石息毋过二斗。给、纳并约中价,物少不尽其钱,贴钱以纳;钱少不尽其物,余钱听给。其第三等以下户,免役钱愿折纳者,准此。」从之。   壬午,命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元绛权三司使。绛乞免赴讲筵,从之。   权户部副使、太常少卿贾昌衡兼都提举市易司,大理评事、编修司农寺条例删定官□安持为太子中允、兼权发遣同提举市易司。   翰林学士、行起居舍人、权三司使曾布落职,以本官知饶州。都提举市易司、国子博士吕嘉问知常州。军器监狱具,布坐不觉察吏人教令行户添饰词,理不应奏而奏,公罪杖八十;嘉问亦坐不觉察杂买务多纳月息钱,公罪杖六十。而中书又言「布所陈治平财赋,有内藏库钱九十六万缗,当于收数内除豁,布乃于支数除之。令御史台推直官蹇周辅劾布所陈,意欲明朝廷支费多于前日,致财用阙乏,收入之数不足为出。当奏事诈不实,徒二年」,而有是命。魏继宗仍追一官勒停。初,市易之建,布实同之,既而揣上意疑市易有弊,遂急治嘉问。会吕惠卿与布有隙,乘此挤布,而议者亦不直布云。周辅,双流人也。   癸未,翰林侍读学士杨绘、陈绎并为翰林学士。已而知制诰、兼知谏院邓润甫言:「尝论陈绎过恶,今绎除翰林,臣适当制,乞令以次当制官撰辞。」诏罢绎命。先是,润甫尝言「邓州卒陈美、齐贵夜入州廨,与婢奸,杀绎子及其妇,绎自见闺门狼籍,一切□贷庇覆。邓州所劾,与转运司奏不同,乞遣官覆案」故也。   龙图阁待制、权御史中丞邓绾兼直学士院。绾代绎,乃甲申日事,今并书。   殿中丞王圭为监察御史里行。未几,圭卒,诏赐其家钱百千,以御史中丞邓绾乞加赐□也。   命知制诰、直学士院章惇为河北西路察访使。正月二十七日,曾布察访西路,惇必是代布;此月二十日,改命沈括。   光禄卿、直昭文馆、知荆南潘夙知鄂州。从其请也。从请据朱史,当考。   知谏院邓润甫言:「近制试刑法者,并许离任。缘知县、县令所总事繁多,及推行新法不可阙人,自今知县、县令不许赴试。」从之。   诏知州、通判如遇接送北使,虽有服,并暂许听乐;如知州、武臣在父母服,即许申安抚司权差官发遣。   提点编修司农寺条例司吕惠卿言:「常平钱谷,并于民阙乏时月作一料给散,陆田多处以二月、水田多处以三月为限。随秋税起催,限年终纳足,入十二月不纳者,依欠税法。如蚕麦丰熟,许随夏税催纳,毋得过半,限满不足者,勿给后料。其依条倚阁者,不在此限。」从之。   诏诸路监司访名山灵祠,委长吏祈雨,又遣辅臣告于中太一宫。   天章阁待制周孟阳卒。诏官其女貋,又例外官其一孙;闻其家负官钱并息数千缗,悉除之。   甲申,诏权发遣梓州路转运使陈忱迁一官,权发遣转运判官吕开升一任。以应副泸州夷事有劳也。   合门通事舍人狄咏为西上合门副使,王韶言咏战洮西有功也。   诏御史台推直官、职方员外郎田曾降一官,京西转运使□几复、转运判官曾伉、提举常平等事胡宗师各罚铜一斤,提点刑狱陈世修赴阙。几复等案权知唐州、虞部郎中苏涓失点检兵马司存留修召渠卒及妄费公使钱事,涓不服。讼久不决,遣曾就州置狱。涓又诉监司捃摭诬罔不实,曾不并治,乃令审刑院、大理寺以涓等事状取旨。时既黜曾等,涓所坐杖六十,罪以赦原。   丙戌,命知制诰沈括为河北西路察访使。代章惇也。先是,遣内侍籍民车以备边,人未喻朝廷之意,相摇大骚;又市易司患西蜀井盐不可禁,欲尽填私井而运解盐以足之。二事言者墙进,未省,括时修起居注,上顾括曰:「卿知籍车之事乎?」括对曰:「知之。」上曰:卿以为何如?」括对曰:「未知车将何用?」上曰:「北人多马,常以此取胜,非车不足以当之。」括曰:「审如此。万一敌寇至,老稚、坟墓、田园、室庐皆当弃之,而身为兵掠,复暇□车乎?今陛下籍而未取于民,何伤?」上喜曰:「卿言是也。何论者之纷纷也?」括对曰:「车战之利,见于历世。巫臣教□子以车战,遂霸中国;李靖用偏箱、鹿角以擒颉利。臣但未知一事,古人所谓轻车者,兵车也,五御折旋,利于轻速。今之民间辎车,重大椎朴,以牛挽之,日不能三十里,少蒙雨雪,则跬步不进,故世谓之太平车,或可施于无事之日,恐兵间不可用耳。」上复喜曰:「人无如此晓朕者,当更思之。卿又闻西蜀禁盐之利乎?」对曰:「亦粗知之。」上曰:「如何?」括对曰:「私井既容其扑卖,则不得无私易。一切填之而运解盐,使一出于官售,此亦省刑罚、笼遗利之一端。然忠、万、戎、泸间夷界,小井尤多,不知敌盐又如何止绝?如此,后夷界更须列堠加警,则恐所得不补所费。愿敕计臣、边吏深较其得失之多寡,然后为之。」明日,二事俱寝,执政喜,谓括曰:「公有何术,立谈而罢此二事?上甚多太平车之说。」括对曰:「圣主可以理夺,不可以言争。若车可用,敌盐可禁,括不敢以为非。」括民车,实录不书。去年十二月并今年二月十二日庚辰可考。盐禁则殊无所见。括修注,乃在七年七月七日,其知制诰不得其时,实录因括察访河北,遂书之。今亦并附此一事。   宝文阁待制常秩兼侍读。十月十九日,墨史又书此,朱史削去,新史因之,盖重出也。   诏三司支粳米百万石赴河北转运司封桩。   同判都水监宋昌言李承之、丞王令图言,汴口已生新滩,秋冬之交,必稍退背,乞权闭汴口,使水涸增修堤岸、斗门毕,再相度。同判都水监侯叔献、丞刘璯乞不闭汴口,于孔固斗门下权作截河堰,使水入斗门,候修堤岸毕即开堰。诏如叔献等所请。实录八年闰四月三日,当考。又此年四月二十六日王珫选官,又此月二十九日张琥言,并合参照。   诏别路士人在五路有教授州军就学者,补试充上舍、内舍生员,毋过本路人三分之一。   诏开封府界提点司依诸路转运司增置管勾文字官一员,不许差出。从蔡确请也。   戊子,遣将作监丞胡宗回点检河北东路仓牔,先往澶州、北京计度见管牔屋可贮粮数,具图以闻。   己丑,诏诸路阙兵多处,令监司选举使臣招补,开封府蔡确,京东李察、赵济,京西刘宗杰、李南公,并提举招兵;鄜延赵□,环庆楚建中,泾原王广渊,秦凤张诜,提举所差将兵。九月十八日当考。   河北西路转运司请,灾伤路召募阙食或流民兴役,朝廷赐米外,其于农田、水利及修城壕者,悉给常平钱谷。从之。   庚寅,诏司农寺遣官往京西赈济流民;及令河北转运司晓谕存□逐熟民户,无致流移,巡察盗贼,务令安居;及令东路以所支粳米十五万石内,赐五万石赈济。   诏:「臣僚尝被诬枉停废,后辩诉复官者,当得俸赐。其非厘务,及奉朝请日,依分司官例给之。」   诏:「河北旱灾,民方艰食,惟河防急切及修城,许量调春夫,余并权罢一年。」从判都水监李立之请也。   环庆安抚司言,熟户大旱阙食,乞贷庆州粮七万石、环州三万石。从之。   辛卯,手诏:「河北已排义勇、保甲,集事之初,全在得人专心经画,后乃可收其实用。西路以知制诰沈括、东路以龙图阁待制曾孝宽提举,凡缘保甲职事官属,悉听举劾。仍许不以时遣官,或亲按视检察。」上欲拟后周八柱国法,故使从官领之,不以属帅府。此据沈括自志。括又云:朝廷新伍民兵,河北、河东、陕西得劲卒百万,谓之保甲。河北三十余万先集,诏于从官中择二人分领。   诏淮南、开封府民被灾伤者,免差来年春夫;河北西路转运使体量邢、洺等州灾伤,除放秋税。   又诏河北上番京东武卫等兵士,并宜抽归营歇泊,以省边储。   壬辰,河北东路兼青、曹、郓、濮、齐、淄等州察访使曾孝□言:「昨与曾布同详定诸路教阅及赏罚格,今布出外,欲乞因今奉使更访问旧格未便事,与西路察访使同详定取旨。」诏沈括、曾孝□未进发间同编修讫奏。又言:「本路已排定保甲,巡检、县尉,乞下所司选差;其不任事者,不拘常制选人代。」从之。   癸巳,诏河北东路转运司:「灾伤之民,失于披诉者,特于限外接状检放。河北义勇、保甲,以灾伤愿往他州、县逐熟者,以状言于县;丰岁关牒所往州、县令复业;其所过税钱,百以下并放。遣官于南熏、安上门置场,给流民米,人日二升,幼者半之。」时流民自北来者几三万人故也。   诏引进使、达州团练使王君万等十四人迁官有差。君万仍赐绢五百,官其亲属一人,例外加一资。皇城使、威州刺史康从领文州团练使,官其一子。内殿承制张之谏迁文思副使。赏讨荡洮州之功也。   右谏议大夫、集贤学士宋敏求上编修合门仪制十册。   签书镇宁军判官孙亶言:「真定府、邢洺磁相赵州流民经过澶州浮桥者日益多,其上三等户皆言惧为人攘夺,势不可居。欲令此数州通判、职官同令佐诣其乡,优加存□;如安存及千人以上,量赐奖擢。其第四等、五等欠青苗本息钱者,乞展限纳。流民所弃田,权召人佃,依逃田法以年分渐输纳。所欠青苗钱,候归集日施行。」从之,其安存流民酬奖,仍令立法以闻。   知延州赵□言:「奉诏以缘边旱灾,汉、蕃阙食,民将逃去,委臣劳徕,亟议安集之计。近缘边得雨,而民间阙种,汉、蕃弓箭手愿借官种者,各给小麦一石。及检视诸寨城壕不及丈尺者,和雇饥民兴修。边民所采木及卖牛马不售者,以官钱买之。汉、蕃户买马,可备战用者,优给其直。经略司、常平仓粮谷,并减价粜。」诏秦凤、熙河、泾原、环庆路经略司详□所奏,仿此措置,先具施行次第以闻。   永兴军路安抚司言,乞展限一月收诉灾伤状,河北东路提举司请除放第五等、中等以下役钱。并从之。   甲午,侍御史知杂事张琥言:「侯叔献乞不闭汴口,创筑横堤,并置稍继,修旧斗门,疏泄水势还河。万一深冬冰塞斗门,滀水冲溢新堰,大则都城可虞,小则沿汴居民被害,虽省一二十万物料,增置梢继,所费亦不少。乞依旧闭塞汴口。」不报。又言:「河北流民多往京西,虽已差官赈□,乞多给度僧牒并空名官告,召人入粟救济。」诏司农寺所差官计会转运司辍省仓谷赈济,如阙少,即计所用空名、补牒、敕告、度牒具数以闻。   并辰州麻阳、招谕二县隶沅州。实录云:并辰州麻阳县入锦州寨,隶沅州。今从九域志。志又云:八年,废锦州寨及招谕县麻阳。地理志亦云:八年,并锦州寨人户及废招谕县入麻阳,为一县。事在八年二月末。实录又云:省辰州招谕县入沅州。今并从九域志。又实录八年二月末、并十二月云云,已具注于彼。   注  释   【一】仲理阁本作「仲瀮」,宋史卷二三三宗室世系表作「仲锽」。   【二】龙川略志「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三】臣备侍从据文,疑「备」下脱「位」字。   【四】羊车「羊」原作「革」,据宋史卷一四五仪卫志、宋会要舆服一之一九改。   【五】二者谓宜省去同上二书无「谓」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六 卷二百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九月丙申朔,遣官谢雨,命守臣谢岳渎。   诏司农寺籍所兴水利,自今朝廷遣使,即委以体访,其不实不当者案验以闻。用侍御史知杂事张琥请也。   赐右班殿直、同管勾修内司杨琰度牒三十,永不磨勘。琰本杭州木工,有巧思,宋用臣所领营造,琰必预其事,故得出入禁中。尝命修感慈塔,既成,自言贷修塔官司钱九千余贯以集事,乞纳出身宣札,求赐空名敕告以偿之。上令琰以支费历赴中书及旧掌修塔库、供备库副使黎永德保明所贷数以闻,故赐之。其后,琰用营造劳迁官未尝止也。朱史签贴云:杨琰何尝出入禁中,此言诬罔。己未,朝旨下逐官取会,并无照据,合删。又删「琰后用营造迁官未尝止」,却增「上于用人,虽微者必尽其所长,赐予纤悉,各当其分,不容侥幸如此。」新史悉依旧本,今从之。   丁酉,上谓辅臣曰:「昔汤至纣六百余年,民之戴商亦已久矣,同力度德,同德度义,武王以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而破纣如林之觽,其用兵行师,非有法制不能至此。」冯京曰:「纣虽有觽七十万,然天下之民,苦纣之虐政,归文、武之仁德,盖在德不在觽也。」   诏知成都府自今举文臣知戎州。   又诏河北西路转运司体量真定府、邢洺磁相赵州通判、知县,如不能安辑人民复业,并选所部官权代,仍速赈济;内义勇、保甲、保丁正名,更优以贷给。时上闻河北流民日过京师不绝,虽已谕澶州等处约回力及之人,令迁入城郭安泊,虑州县不能晓谕,即转徙未已,故有是命。约回力及人户,见庚子日,当在此丁酉日前。   知桂州刘彝乞募人耕旷土,中书户房言:「开封府界方召人开种稻田,及新置沅州,有屯田之法,与广西事体相类。欲各录其事付彝,令更参详立法以闻。」从之。四月十九日置沅州,所称屯田法未见。本志亦云:章惇初筑沅州,亦为屯田务。又元丰二年七月二十一日,罢沅州屯田务。   上批:「京师诸军阙马妨教阅,可令熙河路买马司,如买可配军马及三百匹,即遣官部送。」   戊戌,上以连日阴雨,喜谕辅臣曰:「朕宫中令人掘地及一尺五寸,土犹滋润,如此必可耕耨。」韩绛等言:「陛下悯忧元元,祷祠备至,精诚上达,旋获感通。臣等比预太一斋祠,窃观执事者踰旬未尝解带,可见圣意虔恭,左右之臣,亦不敢少怠也。」又谕及河北边备:「欲料简重兵于大名、高阳、真定等处顾不难,但统御者未见其人。昔曹公尝料袁绍兵多,适足为禽,卿等当深思之。」   知太原府、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刘庠为礼部郎中,再任。庠寻以母丧去。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诸州军及川峡四路铁钱界罪人当配广南者,除情理凶恶州军,余并配沅州,候及五百人止。」诏沅州厢军五百人内,招本城三百人,以宣节为额;牢城二百人,许刺配诸处罪人,候足停配。   诏河北、京西、淮南、永兴、秦凤等路转运使:「比时雨屡降,可督当职官劝民趋耕。其灾伤农民,如因官私欠负及簿书有拘系者,并权放就农,候布种毕施行。」   岷州言已立解额,乞赐国子监书,许建州学。从之。   己亥,命岐王颢为南郊亚献,嘉王頵为终献。   环庆路安抚使楚建中言:「奉手诏,以缘边旱灾,汉、蕃阙食,夏人乘此荐饥,辄以赏物招诱熟户,至千百为髃,相结背逃。若不厚加拯接,或致窜逸,于边防障捍非便,委臣讲求安辑救接之法。臣自八月首,户支粮一斛五斗至二斛,今又是九月,户计口借助钱三百至五百,来年四月计十二万缗。」上批:「散粮又支钱,所费既多,当此灾伤之际,极边何以供办?其罢助钱。非缘边州军,仍募阙食户运米往缘边城寨,比原籴价不亏,官即出粜,本司无见粮即计会转运使兑籴。」   诏瀛州修城已毕,冀州方修,及深、赵、邢州委李稷,恩、滨州委陈知俭再检计;其余令察访司委官覆计,度州县界内外军民,如缓急入保合修展,具图以闻。知俭时为河北东路转运副使。   庚子,上与辅臣论河北守备【一】,韩绛等曰:「汉、唐重兵皆在京师,其边戍裁足守备而已。四方有警,则兵从之出,故边无横费,而强本弱末其势亦顺。开元以后,有事四夷,权臣皆节制一方,重兵悉在西北,天宝之乱,由京师空虚,贼臣得以肆志也。」上曰:「边有老人亦谓今之边兵过于昔时,其势如倒装浮图,朕亦每以此为念也。」兵志系此事于熙宁初,误也。   命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崇政殿说书吕升卿兼同修譔经义。   上批:「在京及河北禁军,常患役不足,府界及京东西、淮南先遣戍诸路禁军、厢军,节次抽减归营。诸路近年已增置就粮禁军并教阅厢军,其令经略安抚、钤辖司常务拣选填补,以足元额,训练精熟,以充防拓。」   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上批:「近河北镇、赵、邢、洺、磁、相等流民过京师者,甚有力及户,闻非因灾伤乏食就谷,止缘客户多已逃移,富者独不敢安处田里。不速禁止边民流散,于守御之计极不便。可令澶州等处体量,如委是力及户,即计口给一去路粮,约回本贯,仍丁宁晓告,用心安辑。如在村野,难以独居处之人,多方开谕,暂迁就附近城郭安泊。」丁酉日已云约回力及人户,不应后四日乃降指挥,恐实录或失先后之次。   辛丑,诏真定府路出省仓粮十五万石减价粜,许民间用金银等物博买,户毋过两石。   又诏开封府界、河东灾伤州军,许于限外接诉状以闻。   遣比部员外郎王荀龙京东收籴,诏京东转运司徱刷上供钱帛,并留为籴本。   壬寅,户部侍郎致仕张掞卒。   甲辰,泾原路安抚使王广渊言:「民饥流徙,而仓储将阙,计一月所支凡四万七千石。乞降度僧牒五百,借封桩粟尽行赈济。」上曰:「泾原虽灾伤,然不如广渊所言之甚,岂有不问贫富一例赈济之乎?」遣太常博士刘定乘驿体量当赈济事,驰驿以闻。十一月一日,催定。   上批:「昨降指挥,在京诸行人岁输免行钱特与除放一万贯,据孙永已详定到,可速契勘施行。」此据御集。免行一万贯,至是乃除放也。   丙午,上与辅臣论战阵之法,因曰:「兵,阴事也,主杀尚右,而阳多者胜,如高者可以胜下,长者可以胜短是也。」   诏详定行户利害所,诸行应有不同者,定归一行供输,仍隶都提举市易司。   诏澶州具涉春以来南渡流民数以闻。时澶、邢等九州岛流民凡四万六千余人。   内出攻守图二十五部赐河北,又出敌楼样,送军器监颁降修制。   河南监牧使吕希道请募民于沙苑牧羊,诏皮公弼审问民愿否,并具利害以闻。公弼请拨牧羊地十顷,召人耕佃,每亩纳租钱百,本监封桩,余千顷令沙苑监牧马,从之。公弼又请募人于京畿入羊,每斤为钱百三十,诏罢之。八年闰四月十九日,公弼方有此请,朱史既载于此,又载于彼,误也。今止就此载之。范祖禹志希道墓云:希道初以奏课对,神宗谕以言者欲于沙苑牧羊,计纲入京。希道言:「此细务,臣不敢烦天听。」上曰:「有唐故事。」希道曰:「唐都雍,去沙苑近,今京师非雍比也。」条其利害,凡费缗钱数万,神宗释然纳之。按此,则希道乃不欲牧羊者,与实录异,当考。   丁未,虞部郎中俞士龙、职方员外郎郑恕各迁一官,除知州。以前监市易务课利增羡也。   史馆修撰宋敏求等上蕃夷朝贡录,凡二十一卷,即李评所请也。   司农寺言:「近祥符县引见保甲,有自陈乞试武艺者,虽与推恩,然虑向去仿效不已,自今敢有自陈,虽武艺合格亦隔一次。」从之。   辅臣有言将帅宜置副贰者,上曰:「人之忌能者觽,令举所知,不过取其出己下者,非有至诚恻怛之心为朝廷立事也。」吕惠卿曰:「诗言:『周爰咨询』,每怀靡及,古人以王事为心如此。」上曰:「圣人取诸人,以为善人之言有可行,当即行之,何所问也。」冯京曰:「舜自耕稼陶渔,至于为帝,无非取于人者。」上曰:「用人之言亦难,惟舜大圣,故能如此耳。朕每于庶事,心既自了,则所言是非随即辨白,古人所以贵知言也。」   诏:「日者分两浙为东、西路,今有司言供亿钱谷多在浙西计置,及水利事尽在苏、秀等州,分之必至阙事,其复毋分路。」分路,在四月二十六日癸巳,朱本削去墨本,误也。其复分路,在九年五月十一日丙寅。   戊申,诏系役厢、禁军,自今权免役,专隶习武艺。   置凤翔府简中、保宁六指挥三千人,专备熙河修城寨。   赐内藏库钱十万缗、河北粮钞二十万石付西路转运司,令商人入中。   名南郊青城诸门,前曰泰禋,后曰拱极,东偏曰承和,西偏曰迎禧,正东曰祥曦,正西曰景曜。其复门东侧曰寅明,西侧曰肃成。殿门曰端城,前东、西曰左、右嘉德。便殿曰熙成。苑门曰宝华。前此,青城殿宇门名,皆临时学士撰进,至是命中书参定赐名,永为定式。   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近有旨,令两浙路转运使等各提举一州第二料水利,转运司奏称有未便。臣在本路,与监司日夕聚议凡半年,王庭老未尝言有未便,今有此异同,乞行推究。」诏水利第二料除不可兴修外,并先从低下处兴工,中、高田不得一例围裹,仍令庭老具析前后异同以闻。   诏刘忱、萧士元会萧素、梁颖于大黄平,以吕大忠丁父忧不至也。三月二十五日,忱等受命。四月二十七日,大忠乞录地界事付韩缜。此实录所书。大忠寻请假归永兴军省父疾,约径路与刘忱会于太原,忱六月七日起发。大忠父寻卒,既葬,乃诏大忠以墨服往代州与忱密议。其到代州,盖在十月二十日。此据大忠集。   初,素以平章事欲正南面坐,自云北朝使相有此庙坐仪,余乃序官坐,仍欲以墩分高下,忱等皆不从,移文诘难,自七月至于是月。事闻,乃得国信所言:「至和元年,国信使萧德带平章事,与馆接使行马坐次,皆分宾主以报。」素、颖乃不敢争。旧文云遂以宾主相见,今改云乃不敢争。枢密时政记十月五日云:素与忱等文移往反数十次。事闻,国信所勘会到萧德故事,札与忱等。忱等牒素,请只依九月六日所议坐次,早约日相见,素辞屈,乃依宾主礼相见。九月六日所议,盖宾主相见礼也。相见则在十月五日以后,并十二月末。   初,诏刘忱等与北人会议,天池庙、黄嵬山麓土断有明据,可以理譬喻之。其余地界如数议不谐,可以南北堡铺中间为两不耕地;又不可,则许以中间画界,其中间无空地,即以堡铺外为界。是月戊申也。即十三日。其后,李舜举言:「近至远探铺,遥望大黄平会议处,尽见地形,问防拓人,云欲直以大黄平、横都谷为界,盖铺屋。使者在境,又声言再遣泛使,自知理屈,故作虚声。臣料敌情会议有必得之望,不与相见,止于循旧址增移铺屋,即是议与不议等。若虑绝好起衅,必不在此。设欲屑就其议而与之,不若听敌人无名自占,俟我兵储有备,明曲在彼而复之。朝廷若以封疆为意,特须主张,如大石等五寨禁地,并当理取,仍旧以关口守把交踪,或且为羁縻之策。」乃诏九月戊申指挥更不施行。然其后竟尽与之。此年十一月二日丙申、二十八日壬戌,明年二月十日壬申,三月八日庚子、十七日乙酉,四月五日丙寅,皆合参照。实录:熙宁八年四月丙寅,辽使萧禧等辞。初,朝廷既遣刘忱、萧士元诣河东理辨疆界,而契丹亦令萧素、梁颖会于境上,忱以疾不即至,又命吕大忠代士元。素、颖颇倔强,未肯见忱等。一日,蕃人引兵万觽入代州界,焚铺屋,与官军相射。既而素、颖径入横都谷,施帐幕,邀忱等相见,忱等不往。又欲设次于西陉东谷,忱等以侵地愈深不许,竟会于大黄平,凡三四见,议地界不能决。初指蔚、应、朔三州分水岭土□为界,忱等偕素、颖行视无土□,乃但云以分水岭为界。盖山皆有分水岭,概言分水岭为界,则至时可以罔取,此黠敌之微意也。与忱等相持久之,复遣禧来。蕃人引万觽入代州界,焚铺屋,与官军相射。既而素、颖径入横都谷,施帐幕,邀忱等相见,忱等不往,又欲设次于西陉东谷,忱等以侵地愈深不许,竟会于大黄平。此等俱合于七年九月载之,不应于八年四月别出,须考详删修。范育作薛向行状,载:向密奏,乞令刘忱缓行,以老敌师。上用向计,敌食尽,遂去。   己酉,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工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李承之为河东察访使。   赐河东提刑司紫衣度僧牒千计置钱粮,分给管下阙仓州军。   熙河经略司言:「收复河、洮州应副军须官,乞比第三等、第四等酬奖。」诏减年磨勘、堂除免试、不拘名次差注,凡二十二人。   上批:「陕西五路经略司案视缘边诸城堡寨,广为守具,毋误边计。」   庚戌,借内藏库钱百万缗,付河北转运司封桩。   又诏提举秦凤等路监牧原渭州、镇戎德顺军,遇蕃部马至即受之,无辄遣人招诱。   辛亥,髃牧司言:「除桩管不系支使及牧养监病马外,自今以二千匹为额,其余堪配军及杂支马,权与阙马军士。」   诏邢洛磁相赵州、成德军,今年畸零夏税权倚阁。   诏京东转运司,以上供折纳斛钱纳谷封桩水运赴河北。   诏赵思忠妻子听以蕃服入见。六月二十一日可考。   诏提举市易务贾昌衡等,自今有公事,许直牒合门上殿。此据御集。   壬子,命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李评权同勾当三班院。评自是始复入,故特书之。   司农寺言,诸旌表门闾有敕书及前代帝王子孙于法有荫者,所出役钱依官户法;赐号处士非因技术授者,准此。从之。   以秦州买马务隶提举熙河路买马司,仍以秦州通判兼提举牧养,岁终计纲拨发。   都提举在京市易司言:「乞罢本司提举官岁终比较推恩,其监官自从旧赏格。诸卖买、博易并随市估高下,毋得定价。其当给三司变转物,即依三司所估。民愿以抵保赊请折博,岁出息二分,计月理息者听。」从之。   上以诸路旱灾,常平司未能赈济,谕辅臣曰:「天下常平仓,若以一半散钱取息,一半减价给粜【二】,使二者如权衡相依,不得偏重,如此民必受赐。今有司务行新法,惟欲散钱,至于常平旧规,无人督责者。大凡前世法度有可行者,宜谨守之,今不问利害如何,一一变更,岂近理耶?」此墨本所书,朱本因之。神宗圣虑,即此可见。二十六日上批可考。   是日,三司火,自巳至戌止,焚屋千八十楹,案牍等殆尽。诏三司权于尚书省騳事。朱定国续归田录云:熙宁中,有人献议酒务炊作连醦,一门而三镬,一门用柴,三镬俱沸,用柴既省,谓之烧省法。以其法遍谕天下用之。此法本巴蜀煎盐之利,水有温热,遽取之。其实沸止一镬尔,炊酒竟不可用,而所在但传烧省法【三】。及三司灾屋千余区,一日而省之文案存者无几,始知「烧省」三司灾之谶尔,岂偶然哉!连醦法,据司马光日记,乃京东提刑王居卿所献,已附注四年十二月辛酉,更须考详。   又诏权御史中丞带学士,常参正衙起居,并立中丞本班,其杂压则从学士。以直学士院邓绾、章惇互论班着故也。八年正月壬子,别着令。   癸丑,诏新知常州、国子博士吕嘉问,监市易务上界、职方员外郎刘佐,西头供奉官□真卿并迁一官,勾当公事、须城县尉刘迥为奉礼郎,各减磨勘三年;余官吏循资、赐钱有差。以三司驱磨市易上界课利,比六年增十余万缗也。   提举永兴、秦凤路交子宋迪制置永兴、秦凤路交子法。六月二十六日,迪以知邠州提举,今改制置。二十一日、二十六日可考。   诏三班使臣遇同天节,自供奉官至殿直,许量率钱进银及道场功德疏,差使臣管勾斋筵。以前此多率使臣俸钱以供浮费,人颇苦之故也。   诏河东、秦凤、永兴等路都总管司见管军马别降指挥团并外,其开封府界、河北、京东西路置三十七将副,选尝经战阵大使臣专掌训练,河北四路为第一至十七,府界为第十八至二十四,京东为第二十五至三十三,京西为第三十四至三十七。从蔡挺请也。敌议云中地界久不决,挺请尽召还河北缘边戍兵,示以无事,兼可积蓄边储,因是更制,将有正副,皆给虎符。又以河北兵教习不如法,缓急不足用,奏乞于陕西选兵官训练。六年六月十二日,以京东武卫六十二指挥分差主兵官勾抽训练【四】。按此时已有置将规模也。八月二十四日可考。   甲寅,上谓辅臣曰:「卿等所上边防画一,先择可施行者十四事【五】,更与枢密院议之,恐事有未尽。」既而二府合奏可行之事凡十有四。其一,自来出战有功大小使臣未经升擢者,以功状次数稍多,或一次功状优异,及知名人作一等,余作一等,取旨升用,考其才实。二,停闲使臣、降配军员年六十以下,武艺及中等,精神不衰,令投状自陈,长吏试验,如堪战阵,保明以闻。三,令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察访司各体验辖下将官人材智略,具缓急任驱策与否,内有才之人,差遣近下,可以升擢,及紧要闲慢合对换;文臣有勇略可为将官,不拘路分,并密以闻。四,近降度僧牒三百,与定州安抚司充训练义勇、保甲及募刺事人之费。其缘边州军宜并依定州例,量赐本钱出息,令钩致北人之能知其国事者,或质所爱,使探问敌中任事主兵人姓名、材能、性识、所管兵数、武艺强弱、屯泊处所、城垒大小、粮食多少及出兵道路,刺其的实,逐旋以闻。候到参互比较有实者,编类成书,准备照用。其边臣不能,使人到前后探事尤无实者,当移降。五,河阳别置水军五七指挥,造船习战,以备敌济渡者。六,既为坚壁之计,当有清野之法。逐县预以义勇、保甲附保甲丁口数,寓之籍中。本州岛密约计人数,至时,分入州城及大县,别为一籍,令司农寺依枢密院先降造丁产簿条约,一处编籍。七,北京城西偏带沙低薄,已检计立限修筑上下水关,其护关战桥并左右引手城未高坚,相度增筑,置楼橹守具。八,卫州大河之南,密接京畿,正当控御之地,其城至小,并黎阳城亦当要害,未能包山为固,并展拓修筑,缓急屯兵,防越轶之患。九,分屯兵马出战要害之处,并委察访使就与逐路安抚使等处置具防守事以闻。十,相度展拓城壕及增筑县城,缘城大人寡及城小人觽,于法皆在所不可守,宜先计度本州岛户口若干,除保县寨外,若干人保州;兵民除上城出战外,可容若干;若更外来人户,容之不尽,即展拓,毋令过大,致难防守。其当增筑县城等项,须逐州军更相照应,缘四路帅府分统州军,其势当如络桩之相通,缓急寇至,即候望相及,犄角相应,坚壁出战,皆合事机,而敌人腹背怀惧,其势自溃,如此修筑,即不枉用工力。十一,如遇有警,清野备敌,百姓般粮斛、薪刍、畜产,入保城垒,并合积畜守具及分擘部分。仓猝之际,常患措置无法,即须计度官私屋宇及空闲地,分配人户居住及安置所般之物,并内有人力不足,官为募人般运、寄纳、出给。如此之类,并应于守拒事件预为讲画,详古今法制,斟酌事宜,具条件以闻。十二,敌人出入道路,宜悉知之,先据地利安置营寨,开掘坑堑,示之以利,导令必趋。及可以设伏处,预知地形高下,水流所归,如壅决某水即可冲灌某处,若恐敌人用之,即就何处防守疏决或回避,并悉讲求画图以闻。十三,河北地利所出有限,从京那移钱物,多行籴买,即增起物价,而费本已多。宜拨粳米百万石封桩,每年于汴纲内支拨应副;仍令京东转运司据合上供或酒场剩钱,于有水路州军籴粟米、小豆,计舟车、步乘般往河北,合分往逐处收蓄。及于京西路沿蔡河州军亦赐籴本钱,计般运到京入汴,但算籴本、步乘,比本路常平籴价不贵即计置,□缘边籴买之数,可减扑物价,多蓄斛斗,以纾边计。其京东西路合计买事,专委官相度施行。诏皆行之。十四,河阳置水军不行,仍令枢密院于登州增招刀鱼战船兵,团结阅习,准备差使。   诏已选差教马军使臣,所有合教事艺,宜令曾孝□、张诚一同郝质、贾逵速详定闻奏。此据御集七十三卷七年九月十九日手札。教马军事自此始。实录不书,今追书之。熙宁十年九月庚午以后,至元丰六年二月戊申,并合参考。   诏置河东经略司勾当公事官一员,候边事宁息减罢,从经略使刘庠请也。庠又乞给钱二十万缗修缘边近里城及军器,诏察访司相度以闻。   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言:「三司帐案文字,焚烧几尽,外方人吏,因此折兑隐藏案检。乞下诸路,应熙宁五年后文帐案检,委州县画时监勒吏人检取,封印架阁,具道数申提举帐司。其吏人,各据所管主事文帐及案底簿书,开拆收拔名件,限三日。判使纽计分数,并具火势先后,申中书看详收救并烧失若干,量轻重赏罚;如敢隐藏,或故毁弃,即令点检申举,许人告,犯人以违制论,情理重者当刺配,告人给赏钱三百千。」从之。   诏:「三司点检编排帐目文字,具散失数及收救不足并申中书或枢密院,下诸司检录降下,中外奏闻。事关三司,未回报;并诸处承受三司指挥勘会事,未回申;虽已回申,未行下指挥,当结绝者:限五日申中书或枢密院,元申牒三司文字即一面申牒三司。以上并令本司置簿拘管,敢有隐落,以违制科罪。其应见行事,如未见条例,并审议施行。如事体稍大,申中书或枢密院。诸因三司火,文案不全,辄敢诈欺规图官私财物及增减功过,以违制论,计赃重者以枉法论。」   乙卯,知制诰、直学士院章惇权发遣三司使,诏惇选举判官,不为例。三司火,惇时判军器监,遽领所部兵役往救,上御楼问救火者谁,左右以惇对,上悦。   诏:「将作监检计三司地基,分布修盖,除副使、判官不置堂外,余修如故。买民居,增广地步。所用材木,令熙河采伐输运,委都转运使熊本、提点刑狱郑民宪管勾。」   诏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元绛落侍读学士,罢三司使;盐铁副使、户部郎中张问知虢州;判官、金部郎中李端卿,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韩忠彦,为军通判,并降一官;户部副使、太常少卿贾昌衡,度支副使、刑部郎中孙坦,其余判官、检法、提举帐、勾院等十二人,并罚铜三十斤;制置永兴秦凤路交子、司封郎中宋迪,监三司门、内侍殿头李世良,并夺两官勒停。初,迪来禀事于三司,而从者遗火于盐铁之废厅,遂燔三司,故迪坐免。绛等及责应救火官,令御史台劾罪以闻。   诏自今遇大燕,亲王、宗室、使相、枢密使副、宣徽使、三司使、驸马都尉,并于殿门外幕次赐酒食。旧制赐酒于集英殿后□廊,赐食于赐食厅,权发遣宣徽院□充奏其喧哗,故改之。   丙辰,知制诰沈括兼判军器监。代章惇也。   知同州、度支郎中赵瞻管勾陕西制置交子。瞻墓志可考。十八日宋迪制置,二十六日云不可行。   知潞州、雄武军留后郭逵知太原府。   清海军节度推官、监邕州填乃金坑邓辟为著作佐郎,以岁课得金为钱十万缗故也。后五年,又得金为钱十五万缗,迁太常博士。于是,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言:「此坑产金至多,乞从本司举使臣二人为监押、巡检兼监坑,并先转一资。任满课额不亏,依横山寨使臣例。又增防守兵三百人。」从之。   募京西流民兴修功役,给钱粮,老、幼、疾病计口给米。   置熙州天庆观,岁度道士二人,给常住地三顷。   丁巳,诏职方员外郎、权发遣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竦与监当差遣;权知泸州、职方员外郎李曼勒停;梓夔路兵马钤辖、文思使张承佑,供备库副使孙仲达,各追两官勒停。坐泸州夷贼扰边,不能捍御也。六年四月六日,四人同勘。   己未,诏自今差武臣知州军,并降敕。   诏开封府界县灾伤及五分,权停睳阅保甲。   界河巡检都监、供备库副使郭寅降一官。寅应诏举习弓马使臣右班殿直张亮,亮自陈出于吏胥,素不习弓马,故责之。   辛酉,上批:「诸路常平钱谷,近年虽用陕西青苗法蕃息数不少,然七分以上,散在民间,若遇水旱须救济,及缓急朝廷移用,则卒难敛索。今诸路各灾伤,来年岁计极可虑,若不速处置,深恐州县不计已倚阁过数,接续不住给散,致令阙乏。宜速指挥诸路州县,据所管已支见在钱谷通数常留一半外,方得给散,其见有倚阁户,毋更给。」司马光记闻:苏□云:「内侍李宪既怨介甫罢其南征,乃言青苗钱为民害,上以内批罢之,介甫固执不可而止。先是,州县所敛青苗钱,使者督之,须散尽乃已,官无余蓄。至是,敕留五分,此宪发之也。」青苗止散一半【六】,乃七年九月二十六日指挥,与御集、实录同。记闻所记或误。当是李宪怒介甫沮其往熙州,故言此,介甫时去位,上因行宪言,苏□误以为罢南征也。南征乃介甫再入时事。本志云:上谓辅臣曰:「常平散钱收息,贱价粜谷【七】,各用其半,使二者如权衡之相依,不得偏重,则民受赐。」乃诏常平钱谷云云。此下与实录批语同,但甚略耳,今附注此。十七日上谕辅臣云云,可考。九年正月九日并二十二日及元丰元年闰正月【八】七日可参考。「常留一半」,九年正月二十二日又申言此,或司马光所闻「李宪发之」,实指此也。   诏置教阅武宁成都府、梓州路各两指挥,利州、夔州路各三指挥。时东兵之戍川峡者,已多还营故也。   诏永兴军路支折二钱二十万缗付秦凤等路转运司市粮草及推行交子本钱。既而交子无实钱,法不可行,遂罢。此墨本所书,朱本因之。九年正月【九】二十七日,乃罢行交子。今年六月二十六日,又九月十八日并二十一日,八年二月二十九日,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皆合参考。食货志云:既以皮公弼、熊本领交子事【一○】,又以内藏钱一百万缗【一一】假三司,遣市易吏行四路请买盐引,而三司又令秦凤、永兴盐钞骞以百八十万为额。并赵瞻墓志皆可考。   壬戌,赐皇第五子名□。   诏河北灾伤州军罢籴,仍令转运司具见管及所赐钱粮有无阙少以闻。先是,秦凤路转运司请于凤翔府斜谷置监,铸折二钱,都转运使蔡延庆言:「凤翔府郿县兼锡铜铸折二钱,皆脆恶,以铸当五、当十,宜可用。」诏皆罢之。此据食货志第六卷,不得其时,因本志附□中复、皮公弼等奏请前。按实录,八月戊辰,诏罢凤翔府郿县铸夹锡青铜折二钱,以钱成贯之辄碎也。今并入此。斜谷罢铸,或前已见,当存一去一。   是时,关中钱法弊,永兴军路安抚使□中复请以钱四十买缺薄恶钱一斤,则民间专行省□大钱,而大钱少,不足用,请以所买恶钱悉改铸大钱,而民间所行私大钱一以一小铜钱买而更铸之。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请尽买恶钱,且毋行铸铁钱相易事。有司旧纳伪钱,请先于本路五铜钱监改铸,一年可竟,又请改铸所买恶钱。秦凤路都转运使熊本言:「买恶钱及禁旧通行大钱、铜钱相易,皆非便。请降钱式下所属,而禁用恶钱,犯者论如法。勿废旧通行钱【一二】,选官库恶钱,同所买改铸之,小变其□,为『熙宁重宝』。今本路官钱受私钱已多,省□钱久废,公私百无一二。今虽以钱四十得伪钱一斤,及铜钱千易当二铁钱千,其实铁钱一斤才当斤铁耳,千钱为铁六斤,斤铁为钱二十,而以铜钱千易之,官失多矣。又钱多,一年改铸未得竟也。且民卖千钱得二百五十折二大钱,才易其半,又禁其通行大钱,则方灾伤民所有钱,四亡其三,何以救灾?」觽议不同,于是,诏逐司相度利害以闻。此据食货志第六卷。比实录所书颇详【一三】,当用之。十二月十一日甲戌熊本云云,再下逐司相度。   癸亥,诏永兴军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具析奏流民、盗贼不实因依以闻。先是,安抚等司言:「本路二麦薄收,民阙食,流移十已八九,贼盗惊劫浸多。」下熊本体问,本言无大惊劫,故有是旨。   权发遣两浙转运副使张靓言:「体量官司行盐法差误十事,内三事卢秉举觉已根究外,越州有因监催盐赏钱,母杀子者;又濒海等县,隔州县追同保人,令本路转运司劾官吏。其盐事司违法第月比较课利,决责、枷锢专副。」诏淮南西路转运司劾卢秉以闻。其后奏至,秉坐公罪杖六十,用赦原之。差靓体量,在五月十九日丙辰。吕惠卿日录:熙宁八年八月二十八日,进呈张靓乞避卢秉状,上曰:「是他乞移京东西一路,或解罢赴阙,莫只是要朝廷知。」佥曰:「是如此。」余曰:「但陛下察之,便得见说。卢秉尤怨臣等,至于人前泣诉。」王珪曰:「韩绛等当时便要冲替却。」上曰:「秉诚有过当事。」余曰:「沈括初自浙中回,外面说底事,必然面奏陛下。断过刑名一骞及数千人,此是沈括录来。越州母杀子,是谢景温手里断,是括体访来,嗔他张靓体量不得是。虞太宁论卢秉事,只明州有七八件违法,虽是秉牒太宁驱磨,然太宁才具申县保甲,秉三日走到太宁县,搜寻他事,便罢了太宁公事,显是怒他如此申明。太宁言秉立式与州县,应断过盐案并依式供申本司,有逐季申、月申、旬申、逐时申,或本司有勾当公事检法官点检。至于入徒、流、配罪并不点检,已死及流、配并追赏钱于其家。只六年八月一日内,收坐官员已百余员,决人吏八百余人,如此尽有迹状,若送与秉分析,必了不得。然臣等为秉亦收许多课利,而去骞中外方欲共坏朝廷新法,则不可不且保全他。以此只于靓体量事中,只择一件月比较专副事勘他。然秉一路添许多刑名,极非佳事,又秉宽苛刻之罪,严纵舍之禁,则州县自然趋向如此。如张靓自言趁得课利多如秉,未知实与不实,若果是实,却无如此违法事,即为可嘉。」上曰:「若如此即须加赏。」八年七月九日,卢秉自淮东提刑除发运副使,靓时任两浙运副,故乞回避。十月二十五日,缘张若济、郑膺事罢。今附注惠卿云云于此七年九月二十八日,更徐考之。虞太宁事,当并考。   诏中书、枢密院具陕西、河北、河东累年解发义勇推恩数。数竟何如?   诏三班院内外使臣如有能射亲弓力八斗以上,熟于使马及轮弄器械者,在班人许经本班投状乞试【一四】,候及十人,关赴军头引见司考验,当引见【一五】;在外使臣经本州岛军投状委知州、通判、兵官同式验【一六】,如中格【一七】,先以闻。   是月,置岷州宕昌寨【一八】。   诏两制以上有公事合同上殿者,令同上殿。   注  释   【一】上与辅臣论河北守备「上」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一半减价给粜「粜」原作「籴」,据阁本改。   【三】而所在但传烧省法「但」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分差主兵官勾抽训练「官」原作「管」,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四五熙宁六年六月甲申条改。   【五】先择可施行者十四事宋会要兵二八之一三无「十四事」三字,此处疑衍。   【六】青苗止散一半「半」原作「年」,据阁本、活字本及上下文改。   【七】贱价粜谷「粜」原作「籴」,据阁本改。   【八】元丰元年闰正月「正」原作「五」,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八七元丰元年闰正月壬午条改。   【九】九年正月「正」原作「三」,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七二熙宁九年正月甲申条改。   【一○】既以皮公弼熊本领交子事「以」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薛向等措置陕西盐钞补。   【一一】一百万缗「一」,同上二书作「二」。   【一二】勿废旧通行钱「废」下原衍「尽」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薛向等措置陕西盐钞删。   【一三】比实录所书颇详「比」原作「此」,据同上书改。   【一四】许经本班投状乞试「投状」二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五之一○补。   【一五】当引见同上书「当」上有「如所陈不妄」五字,「当」下有「议」字,此处疑脱。   【一六】经本州岛军投状委知州通判兵官同式验「投状」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七】如中格同上书「格」下有「未得发遣」四字,此处疑脱。   【一八】置岷州宕昌寨「州」原作「川」,据阁本改。按:宕昌寨属岷州,见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九域志卷三。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七 卷二百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冬十月乙丑朔,诏兴修农田、水利应赏者,监司申司农寺,于邻路差官;余官及诸色人,委提刑司于别州县选官覆案保明。   诏取诸军自来出战有功该转资人,委当职官呈验,如少壮,籍姓名、功状以闻。   丙寅,诏知陈州、观文殿学士、户部尚书张方平徙应天府,过阙令入见。   司农寺言:「今年四月乙巳,诏灾伤路分见编排保甲、方田及造五等簿并权罢,候岁丰农隙取旨。今年秋成,乞下诸路及开封府界,除秋田灾伤三分以上县依前权罢外,余候农隙编排保甲、方田及造五等簿。内永兴、秦凤等路义勇、保甲,依八月甲申诏,候来年取旨。」从之。八月甲申诏,未见。甲申,十九日。三月二十二日,四月二日,四月六日。   丁卯,权发遣京东转运副使赵济言:「广济河通流货财,为利甚薄,朝廷昨以河水浅涩滞留,纲运遂废。辇运司以上供粮六十二万石,令认折斛钱三十六万缗。自此民间粜贱伤农,又顿亏沿河课利。如朝廷许令复旧,即别具措置利害以闻。」诏定陶知县张士澄与同勾当修内司杨琰相度修广济河。废广济河运年月当考,天圣六年七月合参照。又熙宁八年十二月、九年四月;元丰五年二月废广济河辇运,至八年八月复置【一】,当并考。   戊辰,诏河北、河东路当差管勾训练义勇、保甲官,并令提举义勇、保甲司奏举。   都官郎中、新知夔州郑惟几言:「伏见奉特敕奏举边臣,任用后不如所举,与同罪,至死者减一等,如致城寨不守,其举主虽会恩不愿减。窃以战守之职,所系甚重,举主有罚无赏,乞被举者如擢用后,因战守有功,事状尤异,其举主亦等第旌赏。」诏自今边臣功状显著者,勘会举主取旨。六年四月二十七日,诏奖黄琮、刘舜卿。   诏官田已有人租佃及五年者,并不在给募役人之限。   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太子中允刘载监杭州龙山税。坐前知司农寺丞京东体量赈济灾伤擅立关子式,牒诸州军付饥人,于积蓄之家假贷违法也。六月辛未,载初以佐著作除中允、检讨。   赠靖难节度使、追封新平郡王、谥恭静宗保卒。诏以宗保仁宗朝尝养于宫中,故优赠之。宗保,允成子,出后昭成太子为孙。既继昭成,与母康氏异宫,定省未尝阙。母或遣人至,虽微贱,必冠带见之。母卒,执丧哀毁。康氏好方书,每岁以钱十余万为药,以施疾者,宗保岁岁如之。每制药,必涕泗追慕。性仁恕,吏盗米至千余石,贳其罪。或谓宗保太□,宗保曰:「彼盗赃当流,吾恐其人窜远地,则父母妻子皆委沟壑,故不忍也。」尝于坐隅书「忍」字以为戒,宗室贤之。   己巳,淮南东路转运司言:「频年水旱,乞差官以楚州市易本钱籴苏州米三十万石,应副军储。或粜用淮南价,拨还市易。」从之,令提举楚州市易司施行,如兑充军粮,令转运司依和籴价偿之。   庚午,诏:「近遣光禄寺丞杜纯相度于沿蔡河州军置籴场,计置辇运,以食河北路。可更于沿黄河州县计置,除朝廷赐本钱外,同转运司计脚费以闻。」   又诏河北东、西路察访司:「保甲灾伤及五分县,与免教阅;仍令本司约府界阅试,比较武艺给钱粮,放散日数立法。其义勇阅试,更不增粮,止支例物。」   辛未,中书言:「准条,南郊前一季,许约法断案外,余不约法。勘会每约法,大理寺供状法申中书、枢密院,即检断,审刑院更不贴草节略贴黄。法状比贴黄繁多,刑房吏少,虑当此拥并,点检不精,乞更不约法;止两月前召审刑、大理官赴中书,令断、议官同议断,依旧贴黄;止作节状申中书、枢密院,受誓戒前半月依此催促。」朱史以为小事削去,新本从之。又奏:「看详编修条例所言:大礼,臣僚加恩,旧无定例,推恩不一。有宗室皆为诸王、使相而充献官及免者,食邑并加千户,或不充献官加七百户,今并改作千户。有皆为知枢密院、枢密副使、宣徽使而带节度使者,食邑七百户,实封三百户;不带节度使者,食邑加五百户,实封二百户,今并改作七百户,实封三百户。」从之。   壬申,诏将作监具已科定修三司所用监官、兵匠之数及合役月日以闻。   泾原路经略司言:「乞自今汉、蕃户盗西界牛马,听逐路依收接条例于沿边处界首说谕给还。」从之。   诏义勇、保甲所习武艺,弓须及七岗以上,弩两石以上,仍以十分为率,弓及枪刀各毋得过二分,余并习弩。   中书言:「诸州流民虽愿归业,缘河北赈济粮数不多,欲令京西南、北路差去官详累降指挥存□,无令饥冻,如自愿归业者听之。南、北路各赐度僧牒二百、州助教敕告各二十,以助赈济。」从之。墨本便于此日载遣裴昱赐韩琦等诏及琦答疏,误也,朱本因之。今移入八年四月萧禧去时。   提举河北、河东路义勇、保甲沈括等言:「乞自京给例物赴逐司,准备支用;不足,以逐州军钱充,三司拨还。又准朝旨,命监司官分定州军提举义勇、保甲,乞应教阅月,令逐官往来提举。又义勇,乞委安抚司选兵官同本县官一员监教。河北义勇、保甲依陕西秦凤路例,别籍上等,立通选格,及参详未尽事理,条画以闻。欲乞遇所至州县见教民兵,即亲阅视,其余委监教官精选择。」并从之。   淮南等路发运司言:「真、扬、楚州运河久不浚,乞赐钱粮下两司,候纲运稍空,募人兴工。」从之,仍许截留上供钱米各五万四千贯石。   知荆南潘夙罚铜八斤,转运使孙构【二】、荆湖北路都监朱允中各七斤。坐妄奏权知懿州、左藏库使李浩斩军人及擅交割公事赴太原府新任不实故也。   丙子,卫州防御使冯行己权同勾当三班院,始自雄州还朝也。还朝,据本传。欲载乡巡弓手废复,故出此,不然削去。沿边旧有乡巡弓手,后悉废罢,而北界巡马如故,数渔界河,剽取舟船,行己请复置乡巡弓手以杜侵争之端,上手诏嘉纳。此据行己本传,不知端的月日,且附行己归朝堂三班后。王安石熙宁六年四月一日日录载行己不欲复乡弓手,与本传特异。行己旧传亦同新传,不知史官何故略不参照日录,当是日录不可信也。   皇城使、端州刺史、带御器械、同管勾外都水监丞、提举河北兴修水利程昉领达州团练使,永静军判官林伸、东光县令张言举各追一官勒停,权发遣转运副使陈知俭罚铜二十斤,转运判官黄好谦、提举河北东路常平赵偁、前权发遣东路提点刑狱段绎各十斤。初,昉开胡芦河,引水入新开故道,浸民田不可胜计,诏河北东路转运司遣官相视。本志云:葫芦河本西山水,自冀州新河镇入深州武强县,与滹沱河合流,其后变徙,入于大河。熙宁中,程昉请开引水新河故道,诏遣官按视云云。不记是熙宁几年,按日录七年正月二十六日有韩宗师劾程昉事,已附见本月日。转运司遣伸及言举,伸、言举奏:「新河身比旧河高一丈以来,致水逆行浸民田。宋要录云,知俭等凭之以奏。诏昉具析,昉反言引水通快,官私船□略无阻滞,及滹沱河下尾河塘通阔三十余步。」诏遣都水监丞刘璯、黄御等与催纲李直躬考验,而璯等奏如昉言,故昉迁官而黜伸、言举,知俭、偁、好谦皆以凭伸等奏故罚之。开河部役官吏,仍令昉等第保明。会要水利门:七年十月十三日,以皇城使、端州刺史程昉遥领达州团练使。昉治滹沱河,议者争出所见【三】,谓非利,昉确不移。既而水行,人便之,上嘉焉,进官以赏之。会要所书,盖专为昉地道,与元佑史官不同,当考。元佑史官载伸等言「致水逆行」,昉反言云云。绍圣史官乃削去「致」字、「反」字,此可见其意也。   御史盛陶尝论昉曰:盛陶论奏程昉,不得其时,今附此,更详之。陶以五年九月为御史,八年闰四月罢。「昉挟第五埽塞决河之功,专为己力,假朝廷威势,恐动州县,故纵壕寨,徒属骚扰不法。臣意其能为朝廷立事,不无小害,久之不敢轻言。今闻昉所开共城县御河,颇废人户水硙,多用民力,不见成功。又议开沁河【四】,因察访官案行,始知不当。漳河、滹沱河之役,臣不知用工几何,淤田若干,即今通流与否,而水占邢、洺、赵、深、祁之良田,民颇咨怨。王广廉、孔嗣宗、钱勰以至赵子几,皆有论列。采之谣言,至有魔王、金块之诮。其奸欺之状,则闻多置挞口,指决河所浸便为淤田;其事势之盛,则举官废吏,惟其所欲。无耻之徒,希合响附,道路厨传,与国信同,而监司不与焉。至其悖慢豪横,则受圣旨者三,受提点刑狱司牒者十二,故有违拒。朝廷假借任使,惟以水政,其如小人误当赏擢,骄暴自肆,盖其常态。今昉故违制书,已被勘劾,虽该恩宥,尚冀圣断施行。其它兴作,案近制开修河道之类,若相度利害不实,致沮废功利,枉用财力,不以赦降去官原减。乞先委官代还,乃行案验。」上曰:「王安石以昉知河事,且欲任使。开漳河七百万工,滹沱八九百万工,已议体量。」然朝廷讫不果根治也。陶论昉,不得其时,今附昉领达州团练使后。近旨枉费、不以赦原,盖是九月一日张琥奏案验水利不实、不当者。朱本云:盛陶、王广廉、孔嗣宗皆尝论奏,然朝廷皆不果根治也。共城【五】属卫州,河北西路;邢、洺、赵、深,并系西路。   丁丑,诏中书检正公事官、司门员外郎【六】依正提点刑狱例奏子孙。   赐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许安世、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叶适家钱各百千,以安世丁母忧,适卒故也。适事,见六月二十一日。   河北西路察访司言:「准朝旨,买饥民耕牛以备军行辎重,或候岁丰听民间请买,实为便利。」从之。   诏河北两路察访,所至案视教阅义勇、保甲,有武艺出伦,并第给例物;如案视不及处,委本司官或元分定监司提举管勾官施行。   成都府路转运司言:「本路年例移税往别路远仓输纳,今岁灾伤,乞止应副利、梓州一半估钱外,余正色乞权免支移。」诏免挠州秋税,其戎、泸、龙、剑州【七】,依例那移钱物,以办年计。   戊寅,诏两浙西路提举司出米三万石,赈济常、润州灾伤。   庚辰,遣太子中允、检正中书礼房公事曾伉察访荆湖路常平等事,伉辞不行,以检正户房公事蒲宗孟代之。   诏三司置会计司,以宰相韩绛提举。先是,绛奏:「三司总天下财赋,其出入之数并无总要、考校盈虚之法。欲选官置司,以天下户口、人丁、税赋及场务、坑冶、河渡、房园之类租额年课及一路钱谷出入之数,去其重复注籍,岁比较增亏及其废置钱物【八】、羡余、横费等数。或收多,则寻究因依,以当职之官能否为黜陟;若支不足,或有羡余,理当推移,使有无相济,如此则国计大纲,朝廷可以省察,议论正事,足□民力。仍乞臣绛提举。」而三司使章惇亦言:「天下财赋,帐籍汗漫,无以察其耗登之数,请选置才士,删修为策,每年校其增亏,以考验诸路当职之官能否,得以升黜。」故有是命。绛传云:继王安石之后,请置局中书,勾考用度,以均节邦计。滞留多不决,数月,以疾辞。新、旧录并同,当考。八年九月庚午,罢会计司。   京西南路流民置田、买耕牛权免税钱。   枢密院言,在京并诸路新招兵南郊赏给,恐难与旧人同例。诏应降御札后招禁军、厢军等,赏给并给旧人之半。   诏提举市易司岁举京官五员。   知谏院邓润甫言,闻开封府司、军巡院所禁罪人多久系不决,有自春夏迄今,犹未予夺。诏开封府具析以闻。   权发遣三司使章惇言:「三司焚毁,旧行公案全阙吏人,帐司吏多,乞选三十人分于逐案,却拨三司善算吏还帐司【九】。」诏差十五人。又奏:「乞从臣委官及选检法官一员,同取索在省主行文籍,逐一看详。素有令式者归有司,未有令式者立条例。」又奏:「乞三司僚属,从臣选举。外司之财,三司总领。如外司有不职、不奉法者,以时案举。」并从之。十一月戊戌,实录又书三司言:乞发运司市易财利,并归三司。从之。即此总领外司之财也。今存此去彼。   辛巳,诏成都府路茶本钱令转运司应副,如不足,即借兑提举司坊场剩钱;又不足,即借常平钱,令司农寺拘辖拨还。   诏开封府界诸县灾伤,权住聚教保甲一年。   司农寺【一○】乞废户长、坊正,其州县坊郭税赋、苗役钱,以邻近主户三二十家排成甲次,轮置甲头催纳,一税一替,逐甲置牌籍姓名,于替日自相交割,县毋得勾呼;衙集役使,除许催科外,毋得别承文字,违者许人告,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从之。八年闰四月乙巳、甲寅可考。   诏中书、枢密院案河北被灾至甚州军文武官职事,要切不可阙人管勾外,余相度裁省。   又诏淮南发运司,岁岁于两浙所买紬绢,许自来年以后,于出产州军置场和买,或预给价钱,毋得抑配民户。   上批:「宗室见补外官者,皆非近制所当出之人,宜依令宴例,仍旧与南郊赏给。」   诏义勇正身不许应募充刺【一一】,已应募者召人对替。   苏州人初士尧言,曹孝立乞修围本州岛五县田岸,有害无利,乞诸县修三等田岸,于春冬分两番修筑。诏转运司相度利害以闻。其后,转运副使张靓按孝立所议果非便,其总役检计官魏谔等并劾之。孝立,初见五年十一月。   癸未,河北西路转运司言:「自去秋至今年夏雨,蠲税及亏欠课利七十五万缗。已奉朝旨,令三司指挥提举河北籴便粮草李直躬辄移沿边钞与西路,令商人入中粮二十万石,及赐内藏库钱十万缗。缘本路连岁灾歉,乞更赐钱三十万缗资助经费,严约束东路依元定通融年额钱帛应副。」诏赐发运司市易务收管钱二十万缗。   乙酉,职方员外郎、权发遣江淮发运副使公事张颉升一任。时颉以秋运奏计至京,上令具罗拯、薛向等推恩例进呈。旧例,发运副使理三司副使资序者,除天章阁待制,时颉方权发遣,又理通判资序故也。上批:「今岁江、淮上供粮实至京师者,比元额不及三分之一。近又诸路屯兵归仓,计增廪给不少,不预处置,虑耗岁额,或致阙乏。宜督张颉奏事讫,速还本任,计置来年元额。」张颉附传云:为发运副使,诣阙奏事,六路财利蕃息,颉不自言,神考问其意,对以「不敢用是希赏,具数奏上,乞付中书,以避臣下私有贡献之嫌」。诏从之。按上批「今岁上供比元额不及三分之一」,则附传所称财利蕃息,恐饰说也,今不取。   诏管军臣僚毋得通婚,如未管军前已为亲属者,自陈。   丙戌,诏三司借上供粮十万石与淮南西路提举常平司,准备出粜或借支用。   上批:「王安石生日,可差入内东头供奉官冯宗道依在外使相例取赐。」盖特恩也。熙宁六年,王荆公初罢相,以吏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金陵,荐吕惠卿为参政而去。既而吕得君怙权,虑荆公复进,因郊礼进荆公为节度使、平章事。方进见,上察见其情,遽问曰:「王安石去不以罪,何故用赦复官?」惠卿无以对。明年,复召荆公秉政,而王、吕益相失矣。此据魏泰东轩录,因安石依使相例,且附此。泰所闻或未必然,当考。   诏大小使臣出官,自今武举使臣更不试策,其乞试弓马,比元试增斗力方许试。   增桥道、清塞、雄胜指挥料钱满三百。   己丑,三司言:「知熙州王韶乞依沿边和籴例,以一分见钱、九分西钞,别定价,募蕃客中卖给钞,应副籴粮。」从之。   庚寅,诏左班殿直、雄州归信容城县尉臧景到任以来,用心悉力,职事干办,可除合门祗候,就差知雄州归信、容城县。景,前已见。   诏:「自今大使臣任路分都监、知州军以上合降差遣者,除横行使副以上及降州钤辖之类审官无阙者【一二】,并令枢密院量情罪差注;余并量所坐轻重取旨,与本院差遣,或送审官西院。其小使臣特旨责降者,准此。」   三司使章惇乞借内藏库钱五百万缗,令市易司选能干之人,分往四路入中算请盐引及乘贱计置籴买。诏借二百万缗。   知桂州刘彝言:「邕州溪洞积年水旱,所欠税米等乞援赦除放。」从之。   辛卯,直舍人院、同管勾国子监李定兼权判司农寺。   壬辰,中书条例司乞五路弓箭手、寨户,除防拓、巡警及缓急边事许一面差拨外,若修城池或和雇夫、马、牛、驴,即申经略、安抚、钤辖司指挥。如敢别差倩及科配、和雇不以正身家人,并科违制之罪,虽经赦降去官不原。委按察官觉察,及立赏许人告。从之。其夔州路义军、广南枪手、土丁、峒丁【一三】,湖南弩手、福建乡丁枪手,准此。   诏义勇、保甲令三路提举官详定教阅武艺陈队法。   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言:「夏田灾伤十分,乞免来年春夫。」从之。   权淮南发运副使张颉乞今后使副只于真州本司连书发遣,遇春运拥并,即轮一员至扬、楚、泗州以来提举催促,部押末运,入京奏事。从之。   诏应教阅诸军人员,有能部辖士卒,比诸军最整齐,或尝经驱使,见其干办有胆略,堪统领陈队者,在京委殿前、马步军司,在外委都副总管、安抚、钤辖、知州、路分都监保举司奏,枢密院类聚注籍;遇须人驱策,以举主多者取旨勾抽、验问录用。   癸巳,天章阁待制、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韩缜权知开封府,工部郎中、直集贤院、新知邢州范纯仁直龙图阁、权发遣庆州。纯仁过阙入觐,上见之甚喜,曰:「卿父在庆州甚有威名,卿今继之,可谓世职也。」纯仁顿首谢曰:「臣不肖,何足以继先臣,但以陛下过听,误使承乏耳。」上问曰:「卿兵法必精?」对曰:「臣素儒家,未尝学兵法。」又问:「卿纵不学兵法,卿久随侍在陕西,必亦详熟边事?」对曰:「臣随侍时年幼,并不复记忆,兼今日事体与昔时不同。」纯仁度必有以开边之说误上者,因进言:「臣不才,陛下若使修缮城垒,爱养百姓,臣策疲驽不敢有辞。若使臣开拓封疆,侵攘夷狄,非臣所长,愿别择才帅。」上谕曰:「以卿之才,何所不能,但不肯为朕悉心耳。」对曰:「臣子之于君父,若有可展报效处,杀身不避,岂有不尽心力邪?但陛下所责,非臣所长,不敢面谩欺罔以对。」纯仁辞益坚,上卒不许。   诏赐淮南路常平米二万石下淮南西路提举司,易饥民所撅蝗种;又赐五万石下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司,赈济流民,许出粜,仍先于常平仓拨见钱赈济,麤色粮听给价钱。   枢密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孙永降授龙图阁直学士,罢知开封府。侍御史知杂事张琥言永体问纳免行钱利害不当也。   是月,上以新定结队法并赏罚格及置陈形势等,遣近侍李宪付鄜延帅赵焑,俾讲求推及诸路。诏焑曰:「陈法之详,已令宪面谕,今所图止是一小陈,卿其从容析问,宪必一一有说。然置陈法度,久失其传,今朕一旦据意所得,率尔为法,恐有未尽,宜无避忌,但具奏来。」继又诏焑曰:「近令李宪赍新定结队法并赏罚格付卿,同详议施行可否,及因以团立将兵【一四】,更置陈法。想卿必已深悉朝廷经画之意,如日近可以了当,宜令李宪赍赴阙。」   于是,焑奏:   臣伏详置陈之法,以结队为先。按李靖法,五十人为一队,每三人自相得意者结为一小队,合三小队为一中队,合五中队为一大队,余押官、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五人即充五十,并相依陈。凡诸队头与贼相杀,左右傔旗急进相救;若左右傔旗被贼缠绕,以次行人进前相救;其进救人又被贼缠绕,以次后行人急须进救。其前行人被贼,后行人不救者,押官、队头即斩之。今圣制:每一大队合五中队,五十人为之;中队合三小队,九人为之;小队合三人为之,亦择心意相得者。又选壮勇善枪者一人为旗头,令自择如己艺、心相得者二人为左右傔;次选勇悍者一人为引战;又选军校一人执刀在后,为拥队。凡队内一人用命,二人应援;小队用命,中队应援;中队用命,大队应援;大队用命,小队应援。如逗挠观望不即赴救,致有陷失者,本队委拥队军校【一五】,次队委本辖队将,审观不救所由,斩之。其有不可救,或赴救不及,或自受敌,体被重创,但非可救者,皆不坐。其说虽与古同,而用法尤为精密。此盖陛下天锡勇智,不待学而能也。   然而议者谓四十五人而一长,不若五人而一长之密。且以五人而一长,即五十人而十长也,推之于百千万,则为长者多而统制不一也。至如周制:五人为伍,属之比长;五伍为两,属之闾胥;四两为卒,属之族师;五卒为旅,属之党正;五旅为师,属之州长;五师为军,属之命卿。此犹今之军制,百人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自厢都指挥使而下,各有节级,有员品,亦昔之比长、闾胥、族师、党正之任也。议者谓什伍之制,于都法为便,然都法恐非临陈对敌决胜之术也。况八陈之法,久失其传,圣制焕然一新,稽之前闻,若合符节。盖法制一定,易以致人。敌好击虚,吾以虚形之;敌好背实,吾以实形之。然而所击者非其虚,所背者非其实,故逸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此所谓致人而不致于人也。臣误蒙训谕,蚤暮以思,偶有所见,不敢不尽。此据兵志第四卷十月事附见,当考。校勘记   注  释   【一】至八年八月复置「八年」,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四作「七年」。   【二】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三】议者争出所见「争」原作「互」,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二八改。   【四】又议开沁河「沁」原作「泌」,据宋史卷四六八程昉传改。   【五】共城「共」原作「其」,据上文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改。   【六】司门员外郎「门」原作「令」。按:宋无「司令员外郎」官名而有司门员外郎,见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七,据改。   【七】其戎泸龙剑州「其」原作「往」,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及其废置钱物「置」下原衍「件」字,据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删。   【九】却拨三司善算吏还帐司「还」原作「迁」,据阁本改。   【一○】司农寺「寺」下原衍「司」字。按:宋有司农寺而无「司农寺司」。熙宁三年,诏司农寺讲行农田水利、免役、保甲等法,见宋史卷一六五职官志、宋会要职官二六之四。其职掌与此下□事相符,此处「司」字显衍,故删。   【一一】不许应募充刺「刺」原作「役」,据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一二】审官无阙者「审」原作「蕃」,据阁本改。   【一三】土丁峒丁「土」原作「上」,「峒」原作「嗣」,据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一四】及因以团立将兵「兵」原作「官」,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一五】本队委拥队军校「委」原作「仰」,据宋史卷一九五兵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八 卷二百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七年(甲寅,1074)   全  文   十一月乙未朔,上批:「刘定昨驰往泾州体量弓箭手、蕃部当赈济否,至今多日,深虑过时,或致逃徙、饿殍,宜速具以闻。」九月九日遣定。   上批:「累降指挥,令军器监具可用战车制度闻奏,至今未见将上,宜令疾速详定进呈。」八月二十日载沈括所论,乃民车也,可参考。   丙申,入内供奉官李舜举言:「刘忱等与萧素、梁颖商量地界,语不条畅,纵有开发,多失机会。已具奏乞移文理办,望早裁处。」诏改差吕大忠替萧士元。初,大忠既受命,以父忧去,是岁九月,诏夺丧,权衣墨服,与刘忱密议,不与北人相见。至是,以舜举奏,罢士元还忻州,起复大忠为西上合门副使、知石州,与北人相见。如大忠请,许不听乐,候食毕会议。大忠丁父忧,当在六月间。葬毕乃起复,盖九月间也。然九月十三日,诏刘忱、萧士元会萧素、梁颖于大黄平,犹云大忠以忧不至。据大忠集,十月二十日,大忠至代州。其至大黄平与忱等密议,盖十月二十二日,及是月二日,乃出见颖、素。不知李舜举所称「语不条畅」但指士元,或并指忱?若大忠既与忱等密议,则「语不条畅」,忱亦必在其间,今独罢士元,似「语不条畅」专指士元也。   先是,素、颖颇倔强,未肯见忱及士元。一日,蕃人忽引兵万觽入代州界,焚铺屋,与官军相射。既而素、颖径入横都谷,施帐幕,邀忱等相见,忱等不往,又欲设次于西陉东谷,忱等以侵地愈深不许,竟会于大黄平,不知「竟会于大黄平」是何月日,据吕大忠集乃十月二十二日【一】,但恐非初会。西陉东谷,即车场沟。凡三四见【二】。初议指蔚、应、朔三州分水岭土垄为界,忱等偕素、颖行视,无士垄,素、颖但云以分水岭为界。盖山皆有分水岭,燍言分水岭为界,则至时可以罔取,此其微意也。与忱等相持久之,议不能决。及大忠至,屡以理折素、颖,素、颖稍屈,然讫不肯从大忠等议也。自「素、颖颇倔强」至「刘忱等相持久之」,此据实录八年四月五日所书,今移入此。实录又云忱初以疾不即至。按忱卒与素、颖会议,不见忱属疾事,今削此不载。大忠「以理折素、颖,素、颖稍屈」,此据大忠行状及徽宗实录大忠附传。此月二十八日,刘忱等乞差郭逵巡边,据忱所言,则素、颖终不肯服,大忠传云稍屈,或缘饰之辞也。八年三月十七日,大忠乃罢。   岢岚军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刘管降一官,通判、大理寺丞蒋承之展二年磨勘。坐根括旷土,有讼女户冒佃户绝地千余顷,推劾不实,并不察吏受赇故也。   给度僧牒五百,付河东路转运司修城。   丁酉,河北东路转运、提举司言:「夏秋灾伤,放税八九分以上,乞倚阁第四等以下秋料、役钱及当纳去年倚阁青苗钱。」从之。墨本于丁酉载「上批问河东、北流移人【三】」,朱本削去,今移入八年四月末。   诏房州房陵县令张存中放归田里。以京西南路转运司言存中寄私书谢前任押司、录事,及言知州綦愿托买田事。既黜存中,愿劾罪以闻。   定州路副都总管、步军都虞候杨文广卒,赠同州观察使。文广时献阵图及取幽燕状未报也。   戊戌,赐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张颉奖谕敕书,并银、绢二百。先是,章惇言措置梅山,实自颉发之。诏颉具元奏事节以闻,故有是赐。六年三月二十七日除发副,赐绢三百,当考。   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言:「检会刑部、大理寺断、覆官元额十二员,熙宁五年增置二员,今又置习学公事九员,三二年间,皆改京官。乞裁定诸司合置员数。」诏大理寺详断及习学官自今毋过十四员,刑部详覆及习学官毋过六员,额外人岁满不补。   知耀州阎充国乞募流民修添水堤,诏省仓给豆、粟各万石。   己亥,三司使章惇【四】乞减罢都孔目官、勾覆官各一人,辟官三员充三部主簿。诏许举京官、选人。明年十月,惇罢三司使【五】,邓绾章可考。职官志云:章惇以既置主簿,则承受、催驱及钩销簿历皆可办,由是奏废开拆司。及再置开拆司,复置主簿。   上批:「汴水依前阻塞,可差程昉火急前去,相度开拨,早令通快。」御集。   庚子,河东察访使、工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为宝文阁待制、河北西路察访使,代沈括也。将遣括使辽,故先有是命。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知河阳韩维落端明殿学士。以侍御史知杂事张琥言维与孙永同定夺免行钱不当,故责及之。   提举河北西路常平等事刘定乞逐年引试保甲,诏司农寺同兵部定每年开封府界、诸路当解发引见人数以闻。   诏御史台、合门整肃禁卫所,大礼,文武班列执事之人出入禁卫者,务在严整,无俾混杂;如有关防未尽、未备,详具条例以闻。   辛丑,以开州团练使仲淹为文州防御使,池州团练使世本为秀州防御使,右千牛卫将军仲缄、仲戡并为右监门卫大将军。以学士院试中格也。   权提点秦凤路刑狱郑民宪以熙河营田图籍来上,即诏民宪兼都大提举熙河路营田弓箭手。会要注云:熙河地多美田【六】,朝廷委兴营田,奏辟官属,以集其事。至是,始以其图籍入对。本志云:民宪以图籍来对,乃以民宪为兼都大提举熙河路营田弓箭手。九年三月十三日,民宪云云,又十九日,又六月十九日。要见初兴营田年月。又此月十二日,民宪迁官;又十二月九日,舒亶改官。初遣民宪,在三月八日。   壬寅,诏自今京官为检正、检详官,一年取旨。   知谏院邓润甫言:「淤田司引河水淤酸枣、阳武县田,已役兵四五十万,后以地下难淤而止。相度官吏初不审议而妄兴夫役,乞加黜罚。」诏差府界提点蔡确究实以闻。其后,确言元检计、按覆官有不实,命开封府悉劾之。   诏马军副都指挥使贾逵、旧城里左厢巡检孙吉、右厢巡检张忠各降一官,步军副都指挥使宋守约、新城里左厢巡检顾兴、右厢巡检石嵒、开封府判官□几复、勾当旧城里左厢公事魏中孚各罚铜四十斤。坐不能救三司火也。   癸卯,诏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罚铜三十斤。昉被旨相度河事而不躬往,及劾罪,称误会朝旨,该德音特罚之。   乙巳,诏内藏库借钱三百万缗,付三司买陕西盐钞。   丙午,诏库部员外郎、权提点秦凤路刑狱郑民宪迁一官,内殿承制陈玉、江惟正各减磨勘三年,陈留县主簿周彦崇、临海县尉舒亶各循两资。以民宪根括熙、河、岷州地万二百六顷,招弓箭手五千余人,团成三十六指挥,借贷粮、筑堡、修屋,玉等皆有劳也。初十日,民宪入对。   三司言:「相度秦凤、永兴两路盐钞,岁以百八十万缗为额。」从之。   诏差大名府、德博州春夫总三万人修大名府城,仍约逐县去大名府三百里内差,不足听旨;委文彦博提举,取二年毕。   丁未,同知谏院范百禄言:「向者,都水监丞王孝先献议,于同州朝邑县界畎黄河淤安昌等处□地。及放河水,而□地皆高原不能及,乃灌注朝邑县长丰乡永丰等十社千九百户秋苗田三百六十余顷。」诏刘定、周直孺体量以闻。其后,直孺等言:「孝先因淤田约水不住,坏民田苗,乞候将来酬奖日取旨。仍乞蠲被水户夏税。」从之。   上批:「闻熙河路募禁军筑城,颇妨教阅,近已降指挥罢之,宜令总管司约束兵官教阅。」   戊申,提举成都府、利州路买茶李杞等言:「乞举京朝官或班行、选人五员勾当公事。」从之。   诏权知楚州、驾部员外郎庞元礼,通判州事、屯田员外郎魏应臣,录事参军虑良臣各追一官勒停,司法参军张裕冲替,坐失入徒配卖私盐凡五十六人,该德音特责之。   吕大忠言:「河外有土豪三两人,自来皆交结北界权贵,欲自备钱物探事,候有验,乞朝廷推恩。」从之。   诏权发遣京西北路转运副使李南公计置小麦二三万石,应副河北西路民麦种。   己酉,诏判太常寺官自今可不赴礼院,如有议论,礼院官赴寺商量。从同判寺常秩请也。   丁巳,荐飨景灵宫。   戊午,朝飨八室。   己未,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赦天下。   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修城之役,乞自次边紧急处兴工。又乞权罢深州修城卒,兼募阙食户,并功修展赵州城。」从之。   庚申,枢密院言:「武臣犯罪不至追官而特旨追降官不勒停者,其睳限比追官勒停人各听减一儙,即追降三任以上者仍以三儙睳。」从之。   壬戌,河东路商量地界刘忱等言:「北人盗侵横都谷,边臣观望,不即驱逐。七月中,又侵据大黄平,虽移书诘问,偃蹇自如。又欲僭礼正坐,不以宾主,赖朝廷不从,稍沮奸慝。今已设次于车场沟,颇有顺从之意,似当稍以声势乘之。北人常以姑息期我,一旦见形如此,彼必动心,与之会议,庶有可合。欲乞朝廷暂令郭逵以巡边为名,权驻代州,协力应副疆事。」不报。明年二月二十二日,西陉寨主秦怀信乃移差遣。此年九月十三日,始诏忱等会大黄平。十一月二日李舜举奏,当考。   十二月丙寅,诏省熙、河、岷三州官百四十一员【七】,留五十七员。从经略使王韶、都转运使熊本请也。   诏后庙墙增筑五尺,勿毁附近民居。初,内侍杨惟贤乞增庙墙及留巡道一丈,而侍禁张从达自言:「庆历中,尝准朝旨以私居檐接近庙垣,虽令拆修,许离砖墙三尺五寸盖屋,留巡道,今乞免拆。」故有是诏。后,将作监言:「因旧增高,恐不坚实,须毁旧墙,增广墙基,恐侵民居。」并前诏罢之。   右武卫大将军、道州刺史仲旻父宗说坐内乱,幽别所,仲旻屡疏乞恩。至是,因朝叩头殿下,泣诉父老且病,愿纳平生官以还父,上亦闵之,释唐突罪。未得报,退,就马,气塞不能言,及家而卒。赠同州观察使、冯翊侯。   丁卯,文武百官并以南郊赦书加恩。   观文殿学士、兼端明殿学士、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知熙州王韶为枢密副使。初,韶建议城拶南,诏罢之,第令修完熙、河二城,减戍省粮,为久安计,且曰:「冀卿早还朝宣力也。」于是,召赴阙,未至,遂有此命。罢城拶南,据吕惠卿志韶墓。未至京师除枢密副使,据御集。十一月晦日,方遣人缘路赐韶茶、药也。   观文殿学士、户部尚书、知应天府张方平为宣徽北院使、判应天府,方平辞曰:「宣徽使,非寄任不除,臣求乡郡自便而得之,恐开侥幸路。」上曰:「朕未之思也。」乃命与翰林侍读学士、知青州滕甫易任。既而方平卒不行,归宣徽院供职。方平与甫两易事,在十一日甲戌,今并书。归宣徽院供职,在八年正月二十三日。   同判司农寺张谔言:「河东路监司上省事文字,寺有相关者并不同系书。闻转运使赵子几与提点刑狱杨诩交相诋毁,论议不一,州县患之。望移一员与别差遣。」侍御史知杂事张琥【八】亦言子几狼愎,诩轻剽,皆不可委任,乞各与换别路差遣,仍委官体量降黜。诏河东路察访司案实以闻。   三司乞以京东路上供粮自明年后不折变钱,依旧计置折变米,并于河北近水路州军封桩,以备边用。从之。   梓州路转运司言,招谕淯井监山前后长宁等十郡八姓及武都【九】等夷觽内附。八年年末,实录又书夷人献长宁等十州地,隶泸州淯井监,盖重出也。   岷州团练使、知岷州高遵裕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知熙州;客省使、知通远军张守约知岷州;左藏库副使、河北第十八将杨复兼合门通事舍人,权知通远军。   荣州团练使赵思忠等入辞,诏以思忠为秦州钤辖,不厘事。思忠乞廨舍,上曰:「为尔创所居,比到完矣。」乞筑堡三两所,上曰:「朝廷未知修筑处,徐有指挥。」又乞管勾熙河路蕃部及置酒场、赐田,诏经略司勘会闻奏。八年六月十七日,不许。又乞阿里骨与近上名目,诏以是赵家族蕃部,候立功与之。又乞团牌并旗,诏赐旗、团牌各十。又乞蕃僧金字牌,许之。思忠母乞男继忠河州修廨舍,诏候下本路勘会。妻结施卒,乞增所受封邑,诏迁郡君。妻俞龙七乞巴鄂多尔济、巴勒索诺木与董谷一例官职,诏各迁一资。又乞各赐以名,乃赐巴鄂多尔济名忠、巴勒索诺木名毅。又乞银枪旗,亦许之。六月二十一日,初赐名。十二月二十七日,斩阿里骨。旧史赵思忠传及附传并云:八年,为秦州钤辖,不騳事。思忠乃因经略司自言,乞管勾熙河蕃部,不许。诏于熙、河二州给地五十顷,包氏、俞龙七各十顷,与本传不同。又迁合州防御使,卒。思忠卒在十年。按实录,七年十二月四日已除赵思忠为秦州钤辖,与本传不同。又实录八年闰四月四日,复以思忠为秦州钤辖,不厘职,依熙州例供给存□,教诸子以中国文字。或七年秦州事当作熙州,更详之。   权提点秦凤等路刑狱郑民宪言:「熙河路招弓箭手,虽已给借牛具、粮种、农器之类,盖今岁夏秋之交方占佃田,其阙农器、粮种者,乞许贷省仓及支熙州修城银万两,经略、转运司封桩见钱、紬、绢总三万缗以备接借,候熟日听以粮草偿。」从之。   知齐州李肃之言:「提举常平等事□璟,体量臣前任青州违法不公,今璟收郓州官妓魏在家及负郓州官私债数千缗。」诏转运司案实以闻。后转运司言有实,诏璟冲替,仍劾之,竟坐贷所部钱及盗官钱,会恩特勒停,仍每睳理止与散官。勒停,在八年八月十四日,今并书。璟,珪子也,已见。   诏泾原路所招旧弓箭手徙熙河路,委带御器械王中正具元差募弓箭手官及所招数以闻。   己巳,知徐州、兵部员外郎、直昭文馆傅尧俞管勾崇福宫。尧俞再阅岁凡六徙,困于道途,知不为执政所容,遂□闲局,而有是命。此据吕大防墓志,当考。   同判司农寺张谔言:「本寺总领民政,推行委曲,始自畿甸,其常平官尤在得人。今府界提举官二人,乃以都水监丞、主簿兼领,职守不专,乞许于本寺丞内选举两员兼府界提举,罢都水监官。」从之,差知司农寺丞程之才、庄公岳兼管,仍令都水监丞司勾当公事三员内选留一员。   熙河路经略司言:「自置熙河路以来,惟举人未推恩,今两州学职掌十一人该免解者,乞推恩。如礼部试下,乞许就殿试,余并免解。」从之。   追封皇太后祖继勋为康王、父遵甫为武功郡王。初,皇太后以南郊进封三代,上褒宠外家,故特诏赠继勋国王、遵甫郡王,余依例。   上批:「李宪见寄昭宣使,所有南郊支赐,缘宪勾当御药院三,昼夜执事,最为勤劳,难依散官例。」枢密院言:「南郊式,昭宣使以上当支赐银、绢各四十匹、两。」上曰:「此系散官无职事人例【一○】,仍赐银、绢各七十五匹两。」御集十六日事,今附此。   上封者言河北西路灾伤,乞逐州委官祷名山、大川、灵祠。   中书言:「春、秋祭祀,虽法从官给,而近年诸县往往借贷猪羊,或量买市肉以祭,乞条约之。」诏河北西路转运司,令州县自今祷祠、祭祀,并依祀仪,以省钱买礼料。   庚午,太子中允、集贤校理俞充权同判军器监。充本传云:为淮南转运副使还,判军器监,误也。七月除淮南,十月判监,盖未赴,非还也。   辛未,陈州司法参军、律学正、中书吏房习学公事王白为奉礼郎、权吏房检正。五房习学及一年者与合入官,权检正自此始。   诏翰林学士、知制诰至中书、枢密院议事,许系□;遇朔、望及不因公事,依例穿执。魏泰云:翰林故事,学士每白事于中书,皆系□,坐正堂,使院吏入白学士至;丞相出迎。然此礼不行久矣。章惇为知制诰、直学士院,力欲行之。会一日两制俱白事于中书,其它学士皆鞹足秉笏,而惇独散手系□。翰林故事,十废七八,忽行此礼,大諠物议,而中丞邓绾尤肆诋毁。既而罢惇直院,而系□之礼,后亦无肯行之者。泰所言,与此诏不同,当考。   淮南东路转运司乞增赐上供粮十万石,募饥人修水利,诏司农寺与上供粮五万石。   鄜延路经略司言延州永宁关新作浮梁成,赐名宁和。   壬申,知熙州高遵裕提举熙河路买马。   诏大宗正司【一一】,具赦前贬官宗室及有罪妇女或削封邑、冠帔、停俸者元犯以闻。   内藏库乞令三司分二年偿借过买钞钱、帛三百万,从之。   枢密院言,修内马、步军教阅所损弓弩,若箭极费物材,匠手亦不给。诏自今诸军射远,本等武艺及比拍排连用良弓弩,余并用木弓弩,令军器监计置数以闻。   诏权审官西院主簿、熙河路相度营田所勾当公事舒亶特改奉礼郎。以权提点秦凤等路刑狱郑民宪言:「昨相度熙州营田,亶为勾当公事,宣力最多,虽蒙恩循两资,缘亶尝犯公罪,于铨格纔得初等职官。臣近蒙迁官及减三年磨勘,乞以减年回授亶改一京官。」故特有是命。十一月七日。   甲戌,崇仪使、嘉州团练使、带御器械王中正为西作坊使,赐银、绢二百。录秦凤等路招弓箭手之劳也。   中书检会降官、降职、降差遣人取裁。诏司封郎中元积中复直昭文馆,与旧资序差遣;工部郎中李大临、苏颂各降集贤院学士;度支员外郎吕大防候服阕复知制诰;雄武军留后、知太原府郭逵复宣徽使;和州团练使、本州岛安置李师中移京东路州军安置;太子中允、监衡州在城盐仓刘挚复馆阁校勘、签书判官;大理评事、监广州军资库唐垧移江西监当;金部员外郎、监秀州税钱顗,屯田员外郎、新知通州孙昌龄,太常博士、监凤翔府司竹监张戬,太常丞、知常熟县王子韶,太子中允、新监西京河洛抽税竹木务程颢,秘书丞、通判苏州胡宗愈,大理寺丞薛昌朝,著作佐郎林旦,著作佐郎、前知韩城县范育,降授光禄寺丞、监荆南盐曲商税张商英,职方员外郎、通判解州李周,比部员外郎、通判颍州周约,库部员外郎、通判大名府贾青,右赞善大夫、权知祥符县李孝纯,太常少卿、同判西京国子监张端,太子中舍、通判深州王子渊,复合入差遣。时责降应复者四十余人,吕惠卿意所恶者辄废格不行,胡宗愈、刘挚皆坐言事落职外补,宗愈又先责。至是,惟挚复旧职,宗愈通判苏州如故,十年再赦,乃复旧职。挚尝言曾布,而布尤为惠卿所恶故也。此据司马光记闻,当考,恐此时未复旧职不但宗愈一人。蔡承禧论吕大防云云,附九年十月六日。又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宰臣韩绛言:「华州别驾种谔昨取啰兀城,后虽弃之,因此尚开边二十里。考其忠力,实亦可嘉,乞牵复旧官,将领任使。」诏谔复礼宾副使、永兴等路州都监。后为河北第二十八将。   诏到阙臣僚依例许上殿者,如遇非次赴阙无许上殿指挥者,令合门申中书取旨。   秦凤等路都转运使【一二】熊本言:「奉诏体量□中复、皮公弼、张穆之、章楶、蔡朦等奏议改使钱法先后异同,及不系朝旨买人间私钱事。访问民间,全用省样钱,私钱已不售,如中复等议实可行。兼王广渊、章惇亦乞通永兴军一路禁私钱,复华亭监,并铸红崖青铁钱。若依逐官所奏,即须预措置纳换私钱及增铸钱监利害,乃可推行。欲令三司下永兴、秦凤等路制置交子所同相度利害,画一以闻。」诏中复等奏议异同及不俟朝旨买私钱并放罪,令赵瞻【一三】计会,逐司速相度以闻。中复知永兴,公弼转运,穆之刑狱,楶常平,朦运判,此事与八年二月八日甲子相关。十年九月二十七日壬戌,诏逐司相度。食货志第六卷:熊本又言:「今民间专行省钱,私钱已息,中复等议可用。今泾原安抚使王广渊请如永兴路法禁私钱,复华亭监;三司使章惇请禁私钱,复铸红崖青铁钱。用广渊、惇议,则尚当措置易私钱及增铸钱监利害,请诏永兴、秦凤等路监司及制置交子所同度利害。」本自具改铸事数条上之,大抵略佐中复所论,而颇诘难。朝廷如本请,为再下诸路度利害焉。明年二月二日甲子可考。本前合在九月二十七日壬戌。   鄜延路经略司言:「延州、保安军诸县民阙食,流移入州未止,虽依乞丐例给口食,米数不多,乞出省仓米万石赈济。」从之。   文思使、知府州折克柔言:「今岁河外饥馑,蒙赈贷,尚未周给,人欲流散,恐北敌因而招诱,遂虚并边民户。臣乞保借米三万石、粟二万石赈贷,候丰熟偿。」诏赐省仓粟二万石赈济,米三万石借贷。   诏虞部员外郎、权同管勾外都水监丞范子渊,殿中丞、权知都水监丞刘璯,文思副使朱仲立,并迁一官,子渊落权字;司勋郎中、知都水监丞王令图等四人减三年磨勘;余减年、支赐有差。赏开清水镇直河及用浚川杷导河之劳也。子渊等初受命在六年冬,事具七年六月末。   枢密副使蔡挺方奏事上前,风眩仆地,内侍掖就西厢,上亲临赐药,自殿中肩舆归府,因屡求罢免,诏给优假将治。挺子朦时为永兴军路转运判官,诏令朦乘驿诣阙。已而挺言:「有子烨任太常丞、直集贤院、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出继兄抗。今抗有子潜钦,臣近被病,乞令烨复归本宗,即罢任。」诏烨听归宗,所奏官不追。烨,挺第四子也。寻以朦权发遣户部判官。烨归宗,乃十六日事;朦除省判,乃二十一日事,今并书。前月十一日,先令朦乘递赴阙,见御集,盖此时挺已病也,更详之【一四】,或削去。   乙亥,诣太平兴国寺、启圣院、万寿观神御殿恭谢。翌日,又诣慈孝寺神御殿,遂幸集禧醴泉观、大相国寺。   驾部郎中、提举河北东西路籴便粮草李直躬为淮南东路转运使。明年三月二十七日,王安石有言,故载直躬差遣。   虞部员外郎、新知常州吕嘉问提举河北籴便粮草,复理提点刑狱资序。以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讼嘉问不应黜陟故也。初,王安石既有江宁之命,谔与嘉问持安石而泣,安石劳之曰:「已荐吕惠卿矣。」两人收泪,谢安石。收泪谢安石,此据魏泰东轩录。   庚辰,遣三司勾当公事黄尧允减价粜淮南路官米。   甲申,上批:「马、步军五十人为队,十人为火队。当用什物,令军器监度用若干钱以闻。」翊日,又批:「随军什物内,驴、骡数多难办,又平日耗蠹刍粟。宜立法,于逐将所领兵住营州据用数,预令民结保承认,遇兵行日,量支雇钱,令随军。」仍专差官管勾,河北东路吕温卿、西路李稷,京东路李察,京西路李南公,开封府界蔡确。吕温卿,六年十月六日河北仓,十一月二十二日河北西仓。其后,王安石议废牧监,□充欲存之,准备军行负驮,以为:「若北狄旅拒,马不可买,中国何由得马?」上曰:「虽如此,牧马亦不济事。祖宗时,牧监但养大马【一五】,后来孳生,是非明白无可疑。」充曰:「向令认定驴、牛【一六】,中书便云骚扰。今中书却要临时买驴以供负驮,岂不骚扰?」安石曰:「无事时不问有无驴、牛,宜令五户或十户共认驴、牛一头,不知此牛、驴令谁作主?且无驴、牛之人,须被配率出钱,此所以为骚扰。今中书计算,若遇要驴时,用见今第一等价上增一倍买驴,事定后更不收一钱,即每三年一次用兵,比养马以待用可省七十万贯。用第一等价上增一倍买驴,假令括买,亦不为虚损百姓,此所以异于预认。」上曰:「此利害分明,兼马皆生梗,岂可负驮也!」王安石与□充争论,据日录八年四月十七日,今附见。恐预认牛、驴指挥,寻已不行,仍见本年月日。   诏河南府、河北监牧司见在钱、帛、粮等并隶都提举市易司,充买茶本钱。   诏入内祗候、高班内品黎庆之除名勒停,梁恭礼、入内高班□立、张德恭各勒停,免除名,入内副都知、左骐骥使王昭明追两官,特免除名勒停。庆之坐误发内降文字,恭礼报昭明,令立、德恭入求于内夫人庞氏重封印,从盗御宝法应除名,以尝会赦故也。   乙酉,诏河东路转运司相度灾伤户,与免支移。   知沅州谢麟言:「本州岛屯田务无军士应募,乞依配罪人河州法配本州岛牢城。」从之。   枢密直学士、兵部侍郎李参为尚书右丞致仕。   丙戌,命翰林学士元绛、权御史中丞邓绾同三司理欠司详定故欠负官物。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史馆修撰宋敏求提举万寿观。敏求请避父嫌名,改醴泉观。改醴泉,明年正月十七日事,今并书。   诏应上殿臣僚,并入腊假日引对。先是,召对者二十四人,以大礼假留积颇久。及恭谢毕,上顾合门奏目,虽日增引一二班,未能即尽。至是腊假,百司俱休沐,特御延和殿,比日旰,见十五班而罢。新、旧纪云:引进对官二十有四人。   丁亥,诏比部员外郎、同提点在京仓草场沈希颜减二年磨勘。先是,在京剩员多□占及差使轻重不均,诏希颜裁定以闻。至是,裁□占者三千六百余人,故赏之。   诏工部郎中、直龙图阁、新权发遣庆州范纯仁,太常丞、集贤校理、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权同判武学刘奉世,看详鄜延路分将文字,当何如措置以闻。其后,纯仁等言,相度将本路第一将驻庆州,第二将环州,第三将大顺城,第四将淮安镇,第五将业乐镇,第六将木波镇,第七将永和寨,第八将邠州,各统领就粮屯驻泊并下番正军、强人、汉蕃弓箭手兵马。从之。   又诏淮南发运司,以来年上供米三十万石与淮南东路转运司,二十万石与西路,并充军粮及减价粜,候丰熟逐路拨还,随运上供;如偿价,即斗钱八十。   戊子,亳州言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知州邵亢卒,上遣使致祭,手诏曰:「亢,藩邸之旧,可优赐以官,赐谥。」乃赐吏部尚书,官其亲属五人,所推恩各升二等,即其乡造宅五十间赐之。太常谥曰安简。   己丑,辽主遣益州观察使耶律宁、太常少卿史馆修撰李贻训,其母遣安远军节度使耶律用政、卫尉少卿干文阁待制李之才来贺正旦。   庚寅,上批:「闻河北西路转运司近差官批记黄河弃堤林木修城,深州武强,辽使往还通道两旁,公然书记;及闻谍者已传萧禧,兼恐理会展拓城池事。未知今此张皇,是何监司指挥,可速以闻。」究竟何如?   判国子监常秩等乞立孟轲、扬雄像于孔子庙廷,仍加爵号。又乞追尊孔子以帝号。诏两制与国子监、礼院官同详定,后不果行。翰林学士杨绘以为加帝号非是,当求绘议,附见于此。范祖禹志绘墓,云绘言不必追尊。   龙图阁直学士孙永提举中太乙宫,寻出知颍州。知颍州,乃明年三月十七日,今并书之。   入内供奉官李翊言,护赵思忠一行至新安驿,阿里骨殴伤麻宗道。诏阿里骨追所授官,仍令熙河路经略司相度决罚,拘质阿里骨至熙州,高遵裕斩之以徇。十二月四日,思忠入辞。   辛卯,诏诸将官及使臣等所授朝廷约束及兵数文字,凡干机密,不得传播,如违,并科违制,不以赦降去官原减,事理重者取裁。以上批「近差定河北诸将,命下之后,将佐、兵马之数,人人悉知。至于检中上书,草泽亦能道三十七将、二十万兵,闻多因将副中有军班出身者,与旧同辈谈说,致此张皇,可立法诫约」故也。   诏辰、沅二州并依威、茂,听罢免役出钱之法。从察访蒲宗孟请也。   壬辰,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言:「潞州、威胜平定军等处灾伤,难人人周给,欲取其老疾羸弱及遗弃小儿给粥存养。中春稍暖,可以兴工,即募壮者充役。乞许臣不拘常法,随宜措置,回日具所支钱粮及所济人数以闻。」从之。   六宅使、知冀州邢佐臣言:「比有诏,应倚阁青苗户更不支借。缘夏秋不稔,多以阙食,指苗钱买春种,非独民失望,亦恐地旷不耕,遗弃厚利。乞应种春麦户,皆贷以种钱。」诏五路提举司,第四等以下户虽经倚阁,实有合种麦地,并依青苗法户贷钱千,与免息。   上批:「东、西作坊,祖宗以来置之皇城之侧。昨军器监官求为廨舍,已迁西作坊于雕敝故营安置。近司农寺复起迁东作坊,以其地又创修廨舍。军器监同心养私,曾不占吝,未知今来两作坊却当于何处安置,可速具析闻奏。」   又批:「访闻见修赵州城所用夜□散子木植,转运司于定州城壕四面采斫,不惟枉费脚乘、船运,重成劳扰,兼恐将来本州岛修城自要使用;及深州武强道旁,系北使过往路,其林木并仰存留。」   是月戊辰、辛未,刘忱、吕大忠与萧素、梁颖再会于大黄平。大忠屡折颖,颖不能堪,遂独以语触大忠,谓大忠不当取掉子,阅文字,且截断其语,仍对之摇膝,因道相鼠及鹦鹉、猩猩等章句。大忠忍弗与校,但具奏乞归奉几筵。素、颖既再会议,再屈,乃言:「待亲去帐前取禀,别遣使来。」由是惟以公牒往还,不复会议。寻诏忱、大忠赴阙。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二人,断大辟三千五百九人。   诏给青苗钱陆田以二月,水田以三月。此据本志,附年末。   秘书丞、提举成都府利州路买茶公事蒲宗闵奏:「伏见成都府转运司每年应副熙河路交子十万贯,客人于熙河入纳钱四百五十或五百,支得交子一纸,却将回川中交子务,请铁钱一贯文足见钱。今来川中创置茶场,乞回本钱买银及交子、盐钞等,却充茶本。臣欲乞候茶场将来般运茶到熙河永宁寨等处日,将合买回货本钱便于成都府交子务兑支,上件交子十万贯却勘会本处合买交子时价,留充熙河路支用,关报川中茶场,其茶场只理会铁钱为课利数目。所贵两路更不差人往来管押、般运交子等,兼熙河交子迟缓无人收买间,不积压在彼,虚占钱数。」从之。此据茶马司编录册七年十二月一日中书札子云云。崇宁元年九月二十三日,蔡京云云可考。   注  释   【一】乃十月二十二日「乃」原作「仍」,据阁本改。   【二】凡三四见「三四」二字原倒,据本书卷二五六熙宁七年九月戊申条李焘注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四乙正。   【三】上批问河东北流移人「问」原作「分」,「人」原作「入」,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己丑条改。   【四】三司使章惇「司使」二字原倒,据宋史卷四七一本传乙正。   【五】惇罢三司使「使」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五九熙宁八年十月庚子条补。   【六】熙河地多美田「田」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二之四补。   【七】百四十一员「一」原作「二」,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五神宗纪改。   【八】侍御史知杂事张琥「侍」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五七熙宁七年十月癸巳条补。   【九】武都二字原倒,据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乙正。   【一○】此系散官无职事人例「事」原作「使」,据阁本改。   【一一】大宗正司「宗正」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二】秦凤等路都转运使「使」原作「司」,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四熊本传改。   【一三】赵瞻「瞻」原作「赡」,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五六熙宁七年九月丙辰条、宋史卷三四一本传改。   【一四】更详之「详」原作「诘」,据阁本改。   【一五】但养大马「大」原作「犬」,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马政改。   【一六】向令认定驴牛「认」原作「诏」,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十九 卷二百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春正月【一】甲午朔,不视朝。   丁酉,四方馆使、康州刺史王道恭知雄州。先是,冯行己赴阙,上批:「雄州最当北边冲要,不可久阙正官,中书、枢密院可速同选拟进呈。」因有是命。   戊戌,诏秦凤路转运判官刘定、提举常平等事章楶提举赈救饥民。初,定言泾原路民阙食,常平米不足,乞借省仓渭州二万石、泾州德顺军镇戎军万石,许之。至是,又诏定等提举。定,七年九月九日使泾原。   庚子,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蔡挺为资政殿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挺先以疾赐告,至是从所乞也。   权同判军器监、集贤校理俞充权发遣成都府路转运副使。初,中书拟差判将作监范子奇,上批:「子奇方知工作次第,未可辍。」故以命充。   参知政事、右谏议大夫冯京守本官知亳州,权发遣户部副使王克臣追一官,司封郎中、集贤校理丁讽落职监无为军酒税,著作佐郎、秘阁校理王安国追毁出身以来文字、放归田里,内殿承制杨永芳追一官,汀州编管人郑侠改英州。御史台吏、前庆州录事参军杨忠信,检院吏孔仲卿,抚州进士□无至,并决杖编管,忠信郴州【二】,仲卿邵州,无至永州,忠信仍除名,永不睳用。侠既窜汀州,人多怜之,或资其行。吕惠卿憾侠不置,且恶冯京异议,欲藉侠以排去京并及王安国,乘间白上曰:「侠书言青苗、免役、流民等事,此觽所共知也;若言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诟骂,此禁中事,侠安从知此?盖侠前后所言,皆京使安国导之。」禁中有人被甲登殿事,据侠言行录,当是宿州狂人孙真也,事见九年五月三日戊午。据林希野史载,孙真事乃是九年四月一日,与郑所言绝不相关,当别有被甲登殿者,非孙真也。野史「真」作「珍」,其注在九年五月三日真决配沙门岛【三】时。   上亦疑焉,他日,问京曰:「卿识郑侠乎?」对曰:「臣素不识侠。」侍御史知杂事张琥闻之,阴访求京与侠交通状。或语以京尝从侠借书,遗之钱米,琥即劾奏:「京,大臣,与侠交通有迹,而敢面谩云不识。又侠所言朝廷机密事,非京告教,何得闻此?」上以章示京,京对「实不识,乞下所司辨」。琥又言:「侠自言京为之主。按京身为辅弼,政事有所未便,自当廷议可否,岂宜怀贰,阴结小人?若京实无此,侠当坐诬大臣之罪。侠虽逐,而京之事状未明,乞追侠付狱穷治。」诏送御史台,京乃言:「侠事因琥案劾【四】,则御史官属不得无嫌,且朝廷不过欲见臣与侠有无往还问遗实迹耳。乞治于他司,或遣官就御史台根究。」诏知制诰邓润甫同推究。琥请遣奉礼郎舒亶乘驿追侠于陈州,索其橐中文字,悉封上之。狱官又掠治侠,令具疏所以交通者,皆捕送狱。僧晓容善相,多出入京家,亟收系考验,取京门历阅视宾客,无侠名。润甫【五】等深探侠辞,多所连引,狱久不决,台官皆不得归家【六】。旧录: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丙辰,上批:「御史台推郑侠事,追逮命官甚觽,而承制官司并不锁台守宿,间归私家,可令具状以闻。」朱本签贴云【七】:本台奏每夜轮三院直官与差制官一员或二员,皆宿,各不接见宾客。进呈讫,合删。今附注此。   上以其枝蔓,有诏趣结绝,琥又言:「侠事连京,理须考实,而证左有所畏望,未肯尽情通说。勘司又被旨催迫,无缘穷究。况侠毁斥朝政,姗骂大臣,非有所恃,安敢如此?若不推见事情,明正国典,则小人朋比,何以禁止?乞令尽理根究。」从之。时十二月丙戌也。   侠素师事王雱【八】,而议论常与雱异,与安国同非新法,安国亲厚之。尝谓安国曰:「侠前后以书谏丞相,不听,得无为人所误?」安国曰:「安国言且不听,子言彼岂肯信乎?彼作一事,必得四海九州岛怨怒,然后行之,何谓为人所误。」及侠上书,安国索其草视之,侠不与,安国曰:「能言之者子也,能揄扬、流布于人者我也。子必以其草示我【九】。」侠曰:「已焚之矣。」侠诣登闻检院上书,讽判检院,延坐与啜茶【一○】,询其所言,称奖之。讽又尝见京语及侠,京称侠文辞甚佳,小臣不易敢尔。侠监安上门时,克臣为盐铁副使荐之。其逐也,有求于克臣,克臣命长子公约【一一】谕次子驸马都尉师约馈之,师约曰:「师约连姻帝室,不敢与外人交,请具白金,大人自遗之。」克臣从之,遗侠以白金三十两。侠往辞安国,安国谓曰:「子可谓独立不惧矣。」于是,台司鞫讽、安国及克臣子公约等,安国初不承,狱吏引侠使证之,侠见安国笑曰:「平甫居常自负刚直,议论何所不道,今乃更效小人欲为诋谰邪?」安国即承。永芳、忠信、仲卿、无至皆尝与侠游者也。狱既具,上以京大臣,令推究官取信否状,并问克臣、京等,皆引罪。润甫及中丞邓绾疏:「侠肆意谤讪朝廷,议罪投之远方,此人臣之所共嫉。克臣以戚里受国厚恩,知侠国之所弃,而资给之。安国以下士擢置文馆,而奖激狂妄,非毁其兄。及永芳、忠信等传言惑觽,尤为可恶。虽犯在赦前,及元非朝旨推究之人,据其情状,不可不惩。」遂罢京政事,侠远徙,讽等皆得罪,晓容勒归本贯。吕惠卿议当侠大辟,上曰:「侠所言非为身也,忠诚亦可念,岂宜深罪?」始,惠卿事安石如父子,安国负气,恶其憸巧,数面折之,惠卿切齿。及安石罢相,引惠卿辅政,惠卿遂欲代安石,恐其复来,乃因侠狱陷安国,亦以沮安石也。安国既贬,上降诏谕安石,安石对使者泣。及再入相,安国犹在国门,由是安石与惠卿交恶。侠虽荐京宜为宰相,然实不识京。侠又称元绛、孙永、王介凡四人,自言识绛,余皆未识,而琥等独斥京,盖希惠卿风旨也。此段用王安国本传、司马光记闻、朱墨两录,并郑侠言行录删修。郑侠言行录云:侠既停门局,本候郊霈调官出京,曰:「见髃臣诬罔天听,怀不能已。」复取唐书魏征、姚崇、宋璟及李林甫、杨国忠、卢□传为两轴,题其一曰正直君子社稷之臣事业图,其一曰邪曲小人容悦之臣事业图迹。在位臣僚欺君误国之事,暗合林甫辈而反于姚、宋者,各以类标题,复为书上之:「事皆画一。如大臣对御,以三路流民之因【一二】,皆为南北下各有田,若北旱则南,南荒又北。此皆诬罔上听。臣乞勘会河东北、陕辅之民,自去冬今春流移至今不已,何人是南方有田者?又闻大臣奏对,多以天旱民流、百物失所、四方背畔、兵革不息为有天数。臣乞问其人为学周公邪【一三】,学孔子邪,学孟子邪?周公作无逸,历陈人君之享国,或三四十年,或五六年,皆由『严恭寅畏天命』。『治民祗惧【一四】』则有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则有短。又曰『惟不钦厥德,乃早坠厥命』。使周公相陛下,而天旱民流、百物失所、四方兵革不息如此,周公曰天数乎?孔子告哀公曰:『存亡祸福,皆己而已,天灾地妖【一五】,不能加也。』孟子告梁惠王曰:『杀人以刃与政,有以异乎?』又曰:『王无罪岁。』使孔、孟相陛下,而天旱民流、百物失所、兵革不息如此,孔子、孟子亦曰天数乎?然则髃臣所为学者,皆非周公、孔子、孟轲之道,而所以相陛下者,皆非周公、孔子、孟轲之存心,则陛下独立无臣,何以为天下?臣所谓无臣者,非无髃臣也,无大臣也。所谓大臣者,非谓大□高盖、日食万钱以自肥腯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而已。若高爵重禄则总归于己,清资美职则分授子弟,中使相望于衢路,黄金并聚于私室,而天旱民流、百物失所、四方背侮、兵革不息,则曰天数,此为大臣,则屠沽仆隶,谁不克为?」又言:「当今台谏譬如刍灵木偶人耳。」又言:「禁中有被甲登殿等事,愿陛下登宣德门宣示臣庶。臣之所言是邪,乞惩戢近臣,毋得公肆欺诞以危社稷;所言非邪,乞斩臣于觽人之前,以塞流言汹汹之路。」奏入,执政大怒,言于上,以为谤讪朝廷,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送汀州编管。侠既行,吕惠卿入对,上问:「郑侠一小官,如青苗、免役等事,容于道路闻之,至如被甲登殿、禁中君臣对面言之,何闻之速且详?」惠卿对曰:「侠前后所言,皆冯京手录禁中事,使王安国持示导之使言也。」京与惠卿同列,议多矛盾,惠卿谄事荆公,为安国所疾,屡讽其兄不寤,故惠卿并中之。京一日早朝,留身奏事,上问:「卿,大臣,知朝廷有不便事,何惜自言,乃委令郑侠入文字?缘小官论列朝廷大事,理自不顺,略行贬窜,物论甚不然。」京惶骇对曰:「臣与郑侠素不相识。」上方疑之,御史知杂张琥劾京备位辅弼,乃结交小人,使谤讪朝政。京奏郑侠去贬所未远,乞追回对证,使虚实有归。遂付台推勘。侠行至太康,忽见奉礼郎舒亶来搜衣橐【一六】,橐中有银三十两,乃王度支克臣所赆;又得谏疏二帙【一七】,皆先朝名臣奏矒及韩、范、司马等所言新法不便事,题曰「杨君所赠」。杨君者,名忠信,时为御史台知班,尝应四月一日诏书言新法不便,侠监门日,忠信来谒,曰:「御史台职在谏争,皆缄口不言,足下一监门尔,乃上书不已,是言责在监门而台中无人也。」探怀中书授侠曰:「以此为正人助。」是时,御史皆惠卿党,必欲文致京与安国之罪。京素不识侠,见其数言事,屡对判检院丁讽称之。侠每遣门人□无至诣检院投匦,辄咨嗟曰:「当今台谏不言,郑监门乃能屡入文字邪!」且为无至言冯参政再三称奖之语,然实未尝使安国传道禁中事,诸所从得,乃内殿崇班杨永芳语也。先是,永芳与侠邻居,每言新法不便,且愤大臣诬罔之语,多为侠发之。侠罢门局时,于太庙街行,邂逅秘阁校理王安国,安国马上举鞭揖侠曰:「贤可谓独立不惧。」因随侠至所居,借前后奏草,侠答以未尝存留,安国言:「亦见阁下与家兄书,家兄主张太过,虽安国之言亦不见听,况阁下乎?」侠曰:「不意丞相一旦为小人所误,以至于此。」安国曰:「是何为小人所误!家兄所见不同,自以为人臣子,不当避四海九州岛之怨,使四海九州岛之怨尽归于己,方是臣子尽忠于国家。」侠曰:「未闻尧、舜在上,夔、契在下,而有四海九州岛之怨。」安国以为然。至是赴对,安国初犹不肯承,直至廷辨,侠责安国曰:「凡对制使,不当有隐,口所言者,安得讳之邪?天地神示、宗庙社稷、日月星辰、五岳四渎之灵,皆在左右,学士欲谁欺?」安国乃伏。狱成,侠坐改送英州编管,杨忠信郴州【一八】,□无至道州,二人皆真决。冯京罢政,知亳州;丁讽落职,监无为军酒税;王安国追毁告身,放归田里;王克臣、杨永芳各夺一官。   诏真定府、邢赵洺磁相州被灾户合输预买紬绢及赊买官绢钱并倚阁,须夏熟。又诏倚阁河东路被灾户和籴粮草。   辛丑,察访荆湖路常平等事蒲宗孟言:「近制,民以手实上其家之物产,而官为注籍,以正百年无用不明之版图,而均齐其力役,此天下之良法也。然县灾伤五分以上【一九】则不与焉,且留以埙丰岁。以臣观之,使民自供手实,无所扰也,何得待其丰穰哉?愿诏有司,不以丰凶弛张其法。」从之。吕惠卿为手实法,奉使者至析秋毫,天下病之,而宗孟乃有此奏。谏官范百禄言:「造簿手实,告匿有赏。为是法者欲民之均,推而行之,恐不如法意,至于骚动。户令虽有手实之文【二○】,而未尝行。盖谓使人自占,必不尽数供通,而明许告言,则家家有告讦,人人为仇怨,礼、义、廉、耻何可得哉?」据百禄旧传云【二一】,百禄为谏官,即论此,今附见宗孟奏后。百禄为谏官,乃二年五月二十七日,而七年七月十九日方行手实法也。   张方平言:「臣窃闻昨有新制,开列条目,自府畿至诸路郡县,令人户各自供通财产手实状,有所隐漏者许人陈告。近已施行,公私劳敝,乡闾甚扰,但忧增益赋调,不复更事生业,必有奸猾渐相告讦,窥图赏利,狱讼繁兴,政令浸以滋张,民德何以归厚?况中户以下,鲜有盖藏,田蚕所收,岁有厚薄,户等耗登,何常之有?不惟煽惑人情,更有纷乱。新法以建议者内为之主,故当职者人无敢言。向者朝廷所立法制,盖以便民为本,因以成国之利。今兹一事,专用挠人,徒骚扰于天下,实无济于国家,伏望圣明,博行体问。忠于国者必言其无益,虑于民者当明其非便,忧深思远,早垂止罢【二二】,庶令亿兆欣戴天恩。」是岁十月,卒罢手实法。方平奏,今附见,不知其时也。   壬寅,熙河路蕃官赵济忠等见延和殿,授济忠崇仪副使,余除官、赐袍带有差。   诏蠲怀、卫州第四等以下户去年秋料、役钱,以民乏食故。   乙巳,诏熙河路六处置场买马,罢原渭州、德顺军买马场。   赐真定府路安抚司回易本钱二万缗。从本司请,佐军用也。   兵部、司农寺言,诸路每岁解发引见义勇、保甲,今定开封府界保甲、五路义勇每万人取一人,五路保甲万五千人取一人,庶令逐路沾恩。从之。   知成都府蔡延庆言邛部川蛮主苴□等愿卖马,诏延庆优加犒设,以招来之。议者谓成都府路可市马,故委延庆领其事。后延庆又言:「威、雅、嘉、泸、文、龙州,地接乌蛮【二三】、西羌,皆产大马,请委知州、寨主以锦彩、茶绢折买。」从之,仍委延庆提举。威、雅、文、龙买马,在三月十八日,今并入此【二四】。八月一日诏云云,九年四月二十三日罢。   诏中书检正官有兼局当给添支处,增给一处,余官毋得援例。时马珫、范纯粹为检正官,又判兵部,乞以兵部添支为茶汤钱兼给故也。   丙午,诏大名府、澶定二州守城各镝十万人行营、军器,马军二分,步军八分;文彦博、薛向、康卫编排,不足,以诸州军守城之余充,又不足,具数以闻。   赐江南东路上供米三万石,均给灾伤州军。   开封府界、京东、京西路黄牛并水牛角,并许通商。   庚戌,冀州言:「散直王达与侍禁李可观等督役治州城,雨坏二十六步。法寺当达公罪杖,会赦原,中书拟达罚重难差遣一次。」上批:「河北诸城工役方兴,若容其怠慢,功成未几而摧塌,恐枉费人力,缓急误事。可观等罚铜,达决杖。」   诏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皇城使、廉州团练使阎士良复五路都钤辖资序,久任。士良,治平初责降,后稍复任使,至是,遂还旧资。   诏权御史台推直官蹇周辅劾前余姚县主簿李逢于徐州。初,沂州民朱唐告逢有逆谋,提点刑狱王庭筠【二五】等言其无结构之迹,但逢谤讟朝政,或有指斥之语及妄说休咎。虽在赦前,且尝自言缘情理深重,乞法外编配;告人虚妄,亦乞施行。上疑未得实,故遣周辅先具初劾大情以闻。哲宗旧录蹇周辅传云:会有上变,告余姚主簿李逢谋为不道。捕系沂狱,部使者请并告人按之,谓逢语意虽悖,无实状。上疑之,遣周辅往。至则悉得逢奸状,且连逮宗室子世居。诏御史府集台谏官杂治,于中参验,卒无异辞,神宗益知其精敏可属以事,即擢开封府推官。邵氏见闻录云:吕惠卿起李逢狱,事连李士宁。士宁有道术,王安石居丧江陵,与之同处数年,惠卿意欲并中安石也。司马光纪闻云:李士宁者,蓬州人。自言学道,多诡数,善为巧发奇中,目不识书而能口占作诗。颇有才思,而词理迂诞,有类谶语,专以妖妄惑人。周游四方,及京师,公卿、贵人多重之。人未尝见其经营及有囊橐,而资用尝饶,卒有宾客十数,珍馔立具,皆以为有归钱术,王介甫尤信重之。熙宁中,介甫为相,馆士宁于东府且半岁,日与其子弟游。及介甫将出金陵,乃归蓬州。宗室世居者,太祖之孙,颇好文学,结交士大夫,有名称,士宁先亦私入睦亲宅与之游。士宁以为太祖肇造,宗室子孙当享其祚,会仁宗有赐英宗母仙游县君【二六】挽歌,微有传后之意,士宁窃其中间四句,易其首尾【二七】,密言世居当受天命以赠之。世居喜,赂遗甚厚。   壬子,秦凤等路都转运使【二八】熊本言:「收复洮、陇,开斥土地,尚未垦辟【二九】。设官置吏,以至招纳蕃夷、屯聚军马,支费甚广,较其所入,惟酒税、市易、茶、盐为多,而尽归经略司。虽臣以区区之见粗尝规画,然而移用本息,付任官吏,不在转运司。今蕃部悉更向顺,而经略使王韶已被召命,即金谷调度,自当归之有司。」中书门下奏,欲令本与经略使高遵裕同共相度以闻,上批:「可改云宜令熊本与高遵裕同共相度,转运、经略司合分认管辖事件,疾速闻奏。」   诏:「陕西近经雪寒,僵尸满道,深可悯伤,其令永兴、秦凤、河东路都转运司速分遣官收瘗,以三司钱给其费。」   赐外都水监丞程昉度僧牒千,给浚汴河功费。   诏他官权御史中丞,不以官职高下杂压,并从本班。七年九月壬子可考。   甲寅,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烨言,招谕溪洞蛮舒光旦、杨晟坚归顺,乞各补一官、给俸,令守其地。诏补光旦右班殿直、晟坚三班借职。   诏罢诸将参谋。初,置三十七将,许举武学生充参谋,谏官范百禄言:「边事未有机警,何用布衣参谋?徒长奔竞耳。」又言:「今大帅未命而已除将佐,有以恩泽用,有以溃败收,有未尝经战阵,有以故髃盗得官者。愿详核其素,察所长参任之,列甚无状者十有四人姓名,日付之新格,责以训练。所至长吏不得预,然皆觕暴之才,可为人指纵,未可聭觽也。况委之辟使臣、察官吏,小人处此必乖戾。愿依畿县旧制,将佐专部分教阅,即付之州县,而罢参谋。」上纳之。   诏:「闻永兴、秦凤、河东路民饥死者相属,累戒监司给钱、谷赈济,而官吏未悉究心,其令逐路转运司及所差官诣所部州军救恤,具死亡埋瘗数上司农寺。」   鄜延路经略司赵□言,涉春以来,下户尚多阙食,今堡寨成堑未兴工者凡四十余万工,愿于常平省仓支钱、米二万贯石,募贫民以充役。从之。   乙卯,诏融州融水县尉蒙鼎换右侍禁,充宜、融州极边寨栅主兵任使。从知桂州刘彝荐也。   诏察访体量官使回,具所至知州、通判为治实状上中书,武臣上枢密院;诸路监司、提举司各置簿,录知州、通判功过,得替前一月就移者,离任半月上中书、枢密院;待制、观察使以上不用此令。六年八月己卯,察访官先有此令。   诏诸路转运司失计置钱物【三○】,及本路自可移用不阙而过为约度,妄有申请支拨,并妄诉免、指占上供钱物者,并委三司奏劾。   又诏开封府人户去年纳外,残零秋税愿纳见钱者听。   是月,诏张方平归宣徽院供职,罢知青州。先是,方平与滕甫易任,方平又辞。上问方平:「祖宗御敌之策孰长?」方平曰:「太祖不勤远略,如夏州李彝兴、灵武冯晖、河西折御卿,皆因其酋豪【三一】,许以世袭,故边圉无事。董遵诲捍环州,郭进守西山,李汉超保关南,皆十余年,优其禄赐,□其文法,而少遣兵。诸将财力丰而威令行,间谍精审,吏士用命,贼所入辄先知,并兵御之,战无不克,故以十五万人而获百万之用。终太祖之世,边鄙不耸,天下安乐。及太宗平并州,欲遂取燕蓟,自是岁有契丹之虞,曹彬、刘廷让【三二】、傅潜等数十战,各亡士卒十余万。又内徙李彝兴、冯晖之族。继迁之变,三边皆扰,而朝廷始旰食矣。真宗之初,赵德明纳款,及澶渊之克,遂与契丹盟,至今人不识兵革,可谓盛德大业。祖宗之事,大略如此,亦可以鉴矣。近岁边臣建开拓之议,皆行险徼幸之人,欲以天下安危,试之一掷,事成则身蒙其利,不成则陛下任其患,不可听也。」上曰:「庆历以来,卿知之乎?元昊初臣,何以待之?」方平曰:「臣时为学士,誓诏封册,皆臣所草。」具言本末,上惊曰:「尔时已为学士,可谓旧德矣。」因及契丹事,上问:「萧禧将复来,敌意安在?」方平曰:「敌自与中国通好,安于豢养,吏士骄惰,实不欲用兵。昔萧英、刘六符来,仁宗命二府置酒殿庐,与语,英颇泄其情,六符数目之,英归,竟以此得罪。今禧黠人,愿如故事,令大臣与议,无屈帝尊,与彼交口。」上曰:「朕念庆历再和之后,中国不复为善后之备,故修戎事为应兵耳。」方平曰:「应兵者,兵祸之已成者也。消变于未成,善之善者也。」又问河东地界,方平曰:「嘉佑二年,敌使萧扈尝言之,朝廷讨论之详,命馆伴王洙诘之,扈不能对,录其条目,付扈以归。」因以□上之。诏方平归宣徽院供职,实录无日月,苏轼铭方平墓云:方平每辞去,上辄迁延之,三易其期,遂诏方平归院。亦不记是何时。按御集,方平罢知青州,依旧宣徽使,乃八年正月二十二日事。又按方平新、旧传,因辞青州得对,面进英宗立神宗手诏十五字,遂有是命。今并附此。墓铭乃不载进手诏事,似为方平隐此,然本传载方平自陈徙南京过阙,上欲除方平宣徽使,留京师,王安石不可。按安石以七年四月罢相,方平十月徙南京过阙,此时安石不在相位,本传误也。安石言方平不可留京师,实三年正月未除陈州以前事。苏辙龙川略志云:予从张安道判南都【三三】,闻契丹遣泛使求河东界上地,宰相王安石谓咫尺地不足惜,朝廷方置河北诸将,后取之不难。及北使至,上亲临轩,谕之曰:「此小事,即指挥边吏分画。」使者大喜,出告人曰:「上许我矣。」有司欲与之辨,卒莫能得。予闻之,以问安道,安道曰:「昔在庆历中,契丹遣刘六符等来议和亲,未至。燕人有梁济世为雄州谍者,尝以诗书教契丹公卿子弟,先得其国书本以献。仁宗性畏慎【三四】。时吕许公为相【三五】,奏曰:『蕃国求和亲,汉、唐所不免,徐议定以答之者耳,无深忧也。』仁宗深以为然。及六符至殿,上读书如平时,无所问。六符失色,咨嗟出,至殿外幄次曰:『事已漏矣。』由此有司与之评议,无甚难也。今两朝地界,犬牙相入,非朝廷所详。若以实答之,一付边臣议定以闻,边臣以疆埸为职事,敢不尽力,而其可否尚在朝廷,事莫便于此,何必面与之决?」按萧禧初以七年三月十九日来,此时方平实在陈州,未除南京。禧再以八年三月八日来,此时方平实在宣徽院供职。与辙言此事,当是七年在陈州时;及是冬还朝,上闻禧当复来【三六】,因问方平,方平遂具以白上也。或方平既白上,后在南方更与辙追说旧事耳。方平所论,盖专与王安石相反,故详记之。陈师道谈丛云:故事,岁赐契丹金缯服器,召二府观焉。熙宁中,张文定公以宣徽使与召,觽谓天子修贡为辱,而陛下神武,可一战胜也。公独曰:「陛下谓宋与契丹凡几战,胜负几何,两府八公皆莫知也。」神宗以问公,公曰:「宋与契丹大小八十一战,惟张齐贤太原之战才一胜耳。陛下视和与战,孰便?」上善之。按师道所云当考,姑附注此,或当修入正文,更详之。   丙辰,知郢州、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唐淑问乞解官寻医,从之。此必有故,而淑问本传略不载此,当考。   以御侍朱氏为才人。   诏黄河向着堤岸榆柳,自今不许采伐。后又诏虽水退背堤岸,亦禁采伐。初,大名府修城,伐河堤林木为用,都水监丞程昉以为言,故禁之。   丁巳,诏大宗正司,具嘉佑七年自濮安懿王邸从先帝入内,不曾经治平二年特旨转官宗室人数以闻。于是,右羽林军大将军、卫州团练使仲騑领汝州防御使,汉州团练使仲伋领沂州防御使,昭州团练使仲浚领解州防御使,楚州团练使仲越领华州防御使,贺州团练使仲迁领登州防御使。仲騑等五人迁官,在二月十三日,今并书之。   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言:「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纸飞钱致远,然不积钱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今商、虢、鄜、耀、红崖、清远铁冶所收极广、苟即冶更铸折二钱,岁除工费外,可得百万缗为交子本。」并上可行十二事。上批:「可如所乞,委公弼总制营办。」二月二日、二十九日,三月五日可考。食货志第六卷载公弼此奏,与实录并同。   戊午,镇南节度推官、中书户房习学公事徐禧为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权监察御史里行。   诏:「方农作时,雨雪颇足,流民所在,令州县晓告丁壮各归乡土,并听结保。经所属给粮,每程人米豆共一升,幼者半之,妇人准此,州县毋辄驱逐。」   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言,开滹沱、葫卢河直河淤田、系浮桥、回闭水继等部役官吏劳绩,别为三等,乞推恩。从之。朱本签贴云:部役赏功常事,法不当书,遂削去。新本仍存之,此可见程昉邀功生事也。四月十七日,当考。   己未,洮西缘边安抚司言:「去岁夏秋旱,羌户殍死者觽。自收复洮、河,羌人止知畏威,而未识朝廷之惠。今此饥歉,若官为糜粥,赈其饥急,计米一升可给三人,则百石当济三千人矣。自二月尽五月,给米千五百石,费不多而惠极博。」上批:「依奏。速令经略安抚司指挥相度,于蕃市聚集之地给散,如数少即量增之。」   交趾郡王李干德表言,恩情州首领麻泰溢是本道定边州人,移住恩情,今改称侬善美,与其属七百余人逃过省地,乞根问。先是,广南西路经略使沈起言:「知恩情州侬善美与其家属等六百余人归明至七源州。臣勘会侬善美等,旧系省地七源州管下村峒,往年为交趾侵取,改为恩情州。以赋役诛求烦苦来归,不纳,必为交趾所戮。」诏听归明,厚加存恤。至是,干德以为言,乃诏广西路经略司勘会牒报,赐干德诏不许。赐诏语不许,据交趾王传。   又诏秦凤等路提举买马监牧司,相度起发马纲合住月及所住月如何养饲,具利害以闻。   又诏去年灾伤流移户请过常平钱谷,检按实系全户流移者,未得责同保人代输,候归业日取旨,仍总具诸县逃户数以闻。   庚申,诏前泉州惠安县主簿辛有仪与注合入官,管勾河南府中岳庙一任,仍给本官俸。以有仪罢任,至南剑州遇溪水涨,全家溺死故也。   权知睦州□安世言:「杭、苏、秀州发遣归顺下吉州蛮人商大、商九等十户于臣州,给以绝户田,五口者一顷。缘蛮人暴露寖久,多有寒饥,虽给山地使之开垦,未有地利,又无邻里借助,乞更给口食半年。仍乞诸路蛮人请佃,未系耕作收成之月,从给田后更支口食准此。」从之。   辛酉,诏大理寺丞景思谊免勒停,赎铜四十斤,不为例。思谊坐知春州失入人死,当赎铜三十斤、勒停,上以思谊两兄皆战没,母老无兼侍故也。   诏河北诸将下兵马见有差出在诸处屯驻守把者,可责立日限,令以不系将下人疾速代归本将训练。此据御集。   赐景灵宫使、昭德节度使、兼侍中曹佾朝阳门外飞猛第一空营修建佛寺。从所乞也。御集。   是月,雨木冰。实录系之乙卯。   注  释   【一】春正月「正」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编年纲目卷二○补。   【二】郴州「郴」原作「柳」,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郑侠贬黜改。   【三】决配沙门岛「门」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七五熙宁九年五月戊午条补。   【四】侠事因琥案劾「案」原作「妄」,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郑侠贬黜改。   【五】润甫「甫」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涑水纪闻卷一六补。   【六】台官皆不得归家「家」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七】朱本签贴云「云」下原衍「云」字,据阁本删。   【八】侠素师事王雱「师」字原脱,据涑水纪闻卷一六补。   【九】子必以其草示我「草」原作「章」,据同上书改。   【一○】延坐与啜茶「坐与」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一】克臣命长子公约「命」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郑侠贬黜补。   【一二】以三路流民之因「因」原作「困」,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臣乞问其人为学周公邪「人」原作「臣」,据阁本改。   【一四】治民祗惧「治民」与「祗惧」原倒,据尚书无逸乙正。   【一五】天灾地妖「妖」,西塘先生文集卷一十一月初一日状作「殃」。   【一六】忽见奉礼郎舒亶来搜衣橐「橐」原作「裳」,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七】又得谏疏二帙「二」原作「乙」,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一郑侠传改。   【一八】杨忠信郴州「杨」原作「阳」,「郴」原作「彬」,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郑侠贬黜改。   【一九】灾伤五分以上「灾伤」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三手实乙正。   【二○】户令虽有手实之文「户令」原作「人户」,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三七范百禄传改。   【二一】据百禄旧传云「云」原作「又」,据阁本改。   【二二】早垂止罢「早」原作「旱」,据阁本、活字本及乐全集卷二六论手实状改。   【二三】乌蛮「乌」原作「鸟」,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二四】今并入此「此」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王庭筠「庭」原作「廷」,据本书卷二六一熙宁八年三月丙申条、宋史卷二○○刑法志改。   【二六】仙游县君「仙」原作「山」,据阁本、活字本及涑水纪闻卷一六改。   【二七】易其首尾同上书「尾」下有「四句」二字。   【二八】都转运使「转」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三四熊本传补。   【二九】尚未垦辟「垦」原作「恳」,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失计置钱物「失」原作「先」,据阁本改。   【三一】皆因其酋豪「酋」原作「部」,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八张方平传、苏东坡集后集卷一七张文定公墓志铭改。   【三二】刘廷让原作「刘延谦」,据宋史卷五太宗纪、卷二五九刘廷让传改。   【三三】予从张安道判南都「判」字原脱,据龙川略志卷四补。   【三四】仁宗性畏慎「性」原作「生」,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时吕许公为相「吕」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六】上闻禧当复来「闻」原作「问」,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 卷二百六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二月癸亥朔,河北第八副将、内殿崇班李偁追一官,仍勒停,坐与将官刘庆不和,理曲也。时方置副将,而偁首不协,故特绌之,以励其余。   河北东路察访使曾孝宽言:「试中义勇、保甲授三班差使、借差以上者,请差充本路都巡检下指挥使,准备捉贼。其殿侍、军大将,差充本乡都、副保正。」从之。仍诏西路察访依此施行。   知谏院邓润甫言:「窃闻朝旨下将作监检计京城,募流民修筑,乞罢之。」既而开封府上流民数及不愿应募之家,其事遂寝。   甲子,诏酒户贷市易司糯米,自去年中限至末限,息钱鎫减半。初,市易司权籴糯米,以贷酒户收息,犯者听人告,赏钱至三百千,米没官。商人以官籴贱,不至;又值岁俭,京师糯米少,价益高,本息钱厚,故有是诏。   司农寺言:「奉诏每二年引见都、副保正补班行,毋过二十五人。今定开封府界毋过五人,河北两路各四人,河东路五人,永兴、秦凤等路候编排了日据人数均定,每及一年,听以元数之半保明引见。」从之。仍诏府界、河东路各毋过六人。   永兴军等路转运司言:「见管私铁钱,转运司九万余缗、常平司十一万余缗,并买民间私铁钱数十万斤,并当改铸省样钱。欲除永兴、华、河中、陕铜钱监添匠鼓铸外【一】,更于商、虢、洛南增置三监,耀、鄜权置两监,共九监改铸。永兴、鄜、耀、河中、陕去铁冶远,第改铸伪钱一年可毕;商州、洛南、华、虢最近铁冶【二】,可以久行。鄜州等五处,候改铸罢,工匠并入商州等四监,然后专铸大钱。」从之,仍委皮公弼总制营办。先是,安抚、转运司出牓收买四等私钱,一切禁断旧通用钱,而以铜钱易之,以官库见管并换到通用私小铁钱重行鼓铸。而熊本以为如此则公私未便,乃下逐司申明前后条约,推拣阙薄漏贯、字样不明等私钱,犯者依法施行,入官销毁。应自来通用钱,鎫令行使如故。其官库不堪用铁钱等,即别置钱监,增圆物料,比省样微加别异,铸「熙宁重宝」封桩,俟向去丰熟,奏取指挥。乃诏逐司具官司合改造钱数各计若干及如何措置以闻。至是,转运司条具来上,故有是诏。熊本奏请,墨史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壬戌,朱史并入八年二月二日甲子,今两存之。七年十二月十一日,熊本体量□中复等。八年正月二十四日皮公弼云云,又三月四日云云,可考。新纪书:增陕西铁官,改铸大钱。食货志第六卷:八年,皮公弼又言:「今已得私铸大钱二十余万缗【三】,并买民间私钱亦数十万斤,皆应以省样改铸【四】,请商、虢、洛南增三监,耀、鄜权置两监,通永兴、华、河中、陕旧监为九,以给改铸。永兴、鄜、耀、河中、陕去铁冶远,请改铸一年罢之;商、洛南、华、虢最近铁冶,可久行。五监罢,鎫其工作归四监,专铸大钱。」皆公弼首议,命专领之,而诏铸大铁钱才令补所废伪钱,及可以待交子所用即止。志所称私铸大钱二十余万缗,与实录不同,实录但称九万余缗,当考,或用志,即削去实录所书,更详之。   太常寺太祝王安上【五】为右赞善大夫、权发遣度支判官。安上,安石幼弟也。邓绾劾章惇,云惇与吕惠卿商量欲擢用吕和卿,则先荐王安上为例,此当考。   乙丑,诏去年灾伤州军赈给乞丐不能自存之人,听展限,终闰四月;如米不足,许以常平米续给,毋过元数一倍。   都提举市易司言:「乞以诸路市易务隶本司,许本司移用钱物,度人物要会处,分诸路监官置局,随土地所产,商旅所聚,与货之滞于民者,皆可收敛。」从之。   诏枢密使陈升之提举修马军司敕,以权知审刑院崔台符等言「奉诏修马军司敕,缘军政事重,仁宗时命枢密使田况提举,乞依故事以枢臣总领」故也。十年二月壬申,敕成。   丙寅,皇子僩授镇安军节度使,封景国公。   蕃官皇城使包顺子嘉卜卓补三班奉职,熙河经略司言其随父战龙公川有功也。   济州防御使李玮复为彰信军留后、驸马都尉。玮以庄孝大长公主薨故谪,至是复之。   诏成德军、怀卫磁相邢洺赵等州灾伤为甚,昨差黄河役夫三万,可减半;滹沱、葫卢河役夫五千,可减二千。   赐馆阁校勘林希、集贤校理梁焘银、绢各三十匹两,以编校四馆书籍毕也。嘉佑四年二月丁丑,初编校四馆书。   丁卯,手诏:「乳母崇国夫人张氏可特进封魏国安仁保佑夫人。」   前曲阳县尉、权军器监主簿吕和卿为奉礼郎、知军器监丞。先是,和卿兄惠卿令和卿建议行手实法,至是判军器监,章惇请以为丞,仍特改官。七年七月十九日,初行手实法。   河北东路转运司乞赐缗钱五六十万,于澶州或大名府市籴刍粮,备缓急支用。诏三司支银、绢各十万匹两,如转变未得,听于常平司易钱给其赏。   戊辰,诏免归明人之子孙之为义勇者,止令附保。   华州言:「前年华山崩,压胡、岳两村,敕建宁山禅院,为压死人祈福,乞岁度僧。」诏每二年度一人。   己巳,上批:「近令枢密院移诸路屯驻兵归营,州县巡防之人,从此必减少。方今诸处灾伤,盗贼可虑,宜取索见管弓手数委官点检,选其强壮,斥去疲弱,厚其旌赏,训齐武事,以佐守备。」乃诏提举常平司选弓手【六】,疲弱者别募人充。   诏应募充军将,因押纲等酬奖转三班使臣者,不作流外出身。   礼院言:「自今辍朝遇假日,即以次日,连值假日,即候假开日。」从之。   知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中复降授右谏议大夫,永兴军等路权转运使皮公弼、提点刑狱张穆之、提举常平等事章楶各罚铜三十斤。中复等尝言:「永兴军路州军民流移甚觽,未流移者不得安居,乞选官行蓄积之家,籍其粟数,计口给本家外,许灾伤民赊籴,官为给券就给。及乞于有力之家权典质民牛畜驴马等。及诸县弓手近经减省,乞轮差第三等以上义勇,在县日给钱米,同弓手捕盗。」执政遣使按验,谓中复等所奏多不实,及所乞措置乖方,若遂施行,必至骚扰。虽会赦,特责之。中复寻罢永兴军,提举玉隆观,从所乞也。玉隆,乃闰四月十一日指挥,今附见。中复本传云:关右大旱,人多流亡,中复与监司奏请赈□,而执政遣使案验,诬以不实,夺一官。实录不载遣使案验,但称违旨,事颇疏略,今删取增入。四月二十九日王安石对语可参考。   庚午,上批:「延和殿阅麟府路所买马三百匹,格尺小弱,加以羸瘠,少堪配军者,比之熙河路市价复甚贵,可罢博买,止令军马司依常收市。」   右骁卫大将军、秀州【七】刺史仲轲等言:「父宗说在外二十余年,今七十岁,乞纳出身以来告敕赎宗说归宫。或乞许臣并弟侄儿孙就宗说同居侍养。」诏许轮子孙一人在彼供侍。宗说,明年八月庚子卒。   广南东路转运司乞蠲南雄州民无田产有税钱而例出役钱者,从之。   辛未,翰林学士、提举诸司库务杨绘权发遣开封府。   知青州、翰林侍读学士滕甫,知齐州、天章阁待制李肃之,两易其任。时治李逢狱,以甫娶逢妹故也。寻命甫知邓州,肃之知齐州如故。甫改邓州,二十一日,今并书。   壬申,诏:「闻河东灾伤州军至人相食,其令察访、转运司体量虚实,具赈恤次第以闻。」其后,具到实有之,各已赈恤。   同商量河东地界吕大忠言:「臣与刘忱再会北人大黄平,萧素、梁颖词理俱屈,虽议论反复,迷执不回,窃原其情,技亦止此。为今之计,莫若因而困之。伏望就除刘忱一本路差遣,置地界局于代州,以萧士元为副,来则与之言,去则勿问,在我则逸,在彼则劳,岁月之间,庶可决议。久寓绝塞,人情皆非所堪,速希成功,实恐有害机事,而臣方在哀疚,弃几筵以将使事。今日素、颖言必顾惜欢好,决无仓卒起兵之端,臣之去留,似无所系,乞听臣罢归,以终丧制。」又言:「北人窥伺边疆,为日已久,始则圣佛谷,次则冷泉村,以致牧羊槵、瓦薼坞,共侵筑二十九铺。今所求地,又西起雪山,东接双泉,尽缾形、梅回两寨,缭绕五百余里。蔚、应、朔三州侵地,已经理辨,更无可疑,惟瓦薼坞见与北界商量。萧禧未过界时,臣先奏论,乞朝廷主此定议,禧至,又皆许之,今西陉以东皆有明据,此地不能固争,它处亦恐难保。窃料敌情有可动者一,有不可动者五。狃于包容,侵侮中国,今若必校,或激怒心,此可动者一。岁得金帛,与地孰利,万一绝好,所失则多,此不可动者一也;彼兵虽觽,脆弱骄惰,应敌者鲜,非咸平、景德间可比,此不可动者二也;城池不固,械器不精,以守必危,以战必败,此不可动者三也;山后之民,久苦虐政,皆有思中国之心,边衅一开,必防内变,此不可动者四也;北人最畏西夏,复有达靼之隙,果欲长驱,岂无牵制之虑,此不可动者五也。彼主柔而少断,母老子孱,纵有谏臣,恐未能用。今者彼使再入,必未肯先输屈伏之言,俟其情意稍开,且以胡谷、义兴冶、大石、茹越、麻谷五寨、治平二年侵筑十五铺,度山势立界,或更增以瓦薼坞,如王仅、靳宗臣之议,则我无屑就之愧,彼有可去之名。萧禧使还,不遂其意,万一张大兵势,测我浅深,乞指挥诸路帅臣,但为备御计,一切勿校。」大忠自去年十二月求反丧服,至是以起复官,与刘忱同入对,又固请逾月,乃许之。王仅、靳宗臣所议,当考。朱史签贴云:吕大忠所言,时政记等处皆不见,只是刘忱供到,难凭虚实,又事理无可取,删去。今依新本复存之。大忠三月十七日乃罢商量地界,反丧服。旧录云:二月十日,听大忠反丧服。恐不然也。   癸酉,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江宁府王安石依前官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始,安石荐韩绛及吕惠卿代己,惠卿既得势,恐安石复入,遂欲逆闭其途,凡可以害安石者无所不用其智,又数与绛忤,绛乘间白上请复相安石,上从之,惠卿闻命愕然。翼日,上遣勾当御药院刘有方赍诏往江宁召安石,安石不辞,倍道赴阙。安石复相,实录不详,今参取魏泰、邵伯温、□□所记修入,更俟考求。魏泰云:王荆公秉政,更新天下之务,而宿德旧人议论不协,荆公遂选用新进,待以不次,故一时政事,不日皆举,而两禁、台阁,内外要权,莫匪新进之士也。洎三司论市易事,而吕参政指为沮法,荆公信以为然,坚乞罢相,神宗重违其意,自礼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改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麻既出【八】,吕嘉问、张谔持荆公而泣,荆公慰之曰:「已荐吕惠卿矣。」二子收泪。及惠卿入参,有射羿之意,而一时之士见其得君,谓可以夺荆公矣,遂更朋附之。既而邓绾、邓润甫枉状发王安国【九】,而李逢之狱,又挟李士宁之事以撼荆公,又言:「熙宁编敕不便,乞重编修。」及令百姓手实,供家财以造簿,又欲给田募役,以破役法。其它夤缘事故,非议前宰相者甚觽【一○】,而朝廷纲纪几于烦紊,天下之人复思荆公,天子断意再召秉政。邓绾惧不自安,欲弭前迹,遂发张若济事,反攻吕惠卿。朝廷俾张谔为两浙路察访以验其事,谔犹欲掩覆,而邓绾复观望意旨,荐引匪人。于是,惠卿自知不安,乃条列荆公兄弟之失凡数事面奏,意欲上意有贰。上封惠卿所言以示荆公,故荆公表有「忠不足以取信,故事欲其自明【一一】;义不足以胜奸,故人与之立敌」【一二】,盖谓是也。既而惠卿出知亳州;邓绾落御史中丞,以本官知虢州;张谔落直舍人院,降官停任;其它去者不一,门下之人皆无固志。荆公无与共图事者,又复请出而再镇金陵,故诗有「纷纷易变浮云白,落落难终老柏青」,盖谓是。魏泰记此事殊失次序,今但取其合者。「忠不足【一三】,」乃七年乞出第三表;「立敌」,殆指曾布,非吕惠卿也。邵伯温云:吕惠卿既得位,遂叛荆公,出平日荆公私书,有曰「无使齐年知」。齐年,谓冯公,荆公与冯公皆辛酉生。又有曰「无使上知」,神宗始不悦荆公也。惠卿又起李逢狱,事连李士宁。士宁者,蓬州人,有道术,荆公居丧金陵,与之同处数年,意欲并中荆公也。又起郑侠狱,事连荆公之弟安国,罪至追勒。惠卿求害荆公者,无所不至,神宗悟,急召荆公,公不辞,自金陵泝流七日至阙,复拜昭文相。惠卿以本官出知陈州,李逢之狱遂解,其党数人皆诛死,李士宁止编管。呜呼,荆公非神宗保全则危矣。按:嘉佑驿程,江宁府至京二十二程,此云泝流七日而至,恐未必然,当考。按实录云:滕甫移邓州,臣尚未至。甫移邓州,乃二月二十二日也。惠卿出「无使上知」书,当是出知陈州后,伯温所闻恐误。□□云:予元佑间见临涣令李洪,言:「王安石既罢相,以韩绛代己,吕惠卿参知政事,持其法度。时谓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惠卿既得志,起李逢狱,捕李士宁,欲以危安石,绛惶恐,恳上复召安石。一日宣制,惠卿以为已得相麻,制箱过班,惠卿跂而望之,合门吏呼为王安石,惠卿愕然。予得其语十余年任太学博士,入文德听麻,乃知洪所言有大谬者。凡宣制,前一日晚御史台报百官,次早入至殿门,麻至,即自中出,其上题姓名,以箱按置合门道上,凡在廷者无不知矣,岂有执政必待过班呼名而知之?大抵传闻不可信。」按:此事但有。惠卿望白麻,闻呼安石名乃愕然,或失实。所说安石复相,由韩绛白上,当得其实也。正月十七日,蹇周辅往徐州鞫李逢狱。二月十一日,复相安石。三月四日,乃命沈括、范百禄赴御史台鞫世居狱。缘世居狱乃捕李士宁,方召惠卿时,士宁与世居交通事迹未觉也。魏泰、邵伯温、□□等记录,皆云吕惠卿起李逢狱,捕李士宁以撼安石,考其月日,似不然,今不取。司马光记闻亦载李士宁事,独不云惠卿欲以撼安石也。记闻士宁事,见二月十七日。   虞部员外郎吕嘉问、太子中允□安持各升一任,余官各减一年磨勘,吏人转资、减年、出职有差,以详定行户免行法成也。   诏私有及私造神臂弓者,论如私造弩法。   录故刑部侍郎李受孙襄为郊社斋郎。受常侍英宗潜邸,用遗表恩已官其孙一人,而其子又乞恩,特有是命。   诏权废罢左、右天厩坊。   甲戌,上批:「闻河东路旱灾,百姓多流入外界,边吏纵弛,漫不之禁,自宁化军一路入北界者已千余户,恐它郡亦逃亡,令转运、安抚、察访、提点刑狱司速体量以闻,议所以赈恤之。」   诏移河东屯戍兵马五千归营,以其余粮赈恤饥民,具次第以闻。   三司言:「在京官局多援例指射官屋、军营修廨舍,并乞破赁宅钱,转相仿效,有增无减,宜一切禁止【一四】。」从之。   乙亥,诏河东路灾伤州县第四等以下户去年秋税,及第三等以下户和籴粮草,除已倚阁外,尚理残零数,其令转运司不限灾伤分数,鎫与倚阁。   又诏,近赐河东路度僧紫衣牒易粟,以备赈济,今察访使李承之言潞州、威胜平定等军灾伤尤甚,其令司农寺更出常平粟十万石接续赈济。   丙子,废在京杂卖场。三司请如勾当官王颐奏废场,岁省官吏廪禄二千余缗故也。十月辛亥,又从三司请复置。   诏河东转运司依前诏铸钱七十万缗外,增铸小钱三十万缗。   又诏司农寺出米贷河北饥民,真定府五万石,邢、洺、磁、相、赵州各三万石,户毋过两石,至夏熟输官,仍免出息。   丁丑,定国军留后、提举景灵宫向经知青州。经入辞延和殿,命坐,赐茶。既行,官给车徒,三宫遣使饯送甚盛。不一岁,以病召还。召还,乃明年正月十六日。   髃牧使李中师等言,乞立殿前马军司在营填马分数,诏填七分。   诏陕西都转运司与都提举市易司协力兴治银、铜坑冶,以其所入为熙河籴本,从王韶知熙州日请也。   昭宪皇后【一五】族孙杜震补三班借职。震自言,特录之。   戊寅,上批:「见校试七军营阵,以分数不齐,前后抵牾,难为施用。可令见校试官抚其可取者,草定八军法以闻。」初,诏枢密院:「唐李靖兵法,世无完书,杂见通典,离析斗舛。又官号物名与今称谓不同,武人将佐多不能通其意。可令枢密院兵房检详官与检正中书刑房王震、提举修撰经义所检讨曾旼、中书吏房习学公事王白、管勾国子监丞郭逢原校正、分类、解释。令可行后,可差枢密院副都承旨张诚一、入内押班李宪与震、逢原行视□广处,关殿前司差马军二千八百人教李靖营阵法。」以步军副都指挥使杨遂为都大提举,诚一、宪为同提举,震、逢原参议公事,夏元象、臧景等为将副、部队将,勾当公事凡三十九人。诚一等初用李靖六花阵法,约授兵二万人为率,为七军,内虞候军各二千八百人;取战兵一千九百人为七十六队,战兵内每军弩手三百、弓手三百、马军五百、跳荡四百、奇兵四百,辎重每军九百,是为二千八百人。上谕李宪等曰:「黄帝始置八陈法,败蚩尤于涿鹿。诸葛亮造八陈图,于鱼复平沙之上迭石为八行,晋桓温见之曰『常山蛇势』,文武皆莫能识之。此即九军陈法也。后至隋,韩擒虎深明其法,以授其甥李靖。靖以时遭久乱,将臣通晓其法者颇多,故造六花陈,以变九军之法,使世人不能晓之。大抵八陈即九军,九军者方陈也;六花陈即七军,七军者圆陈也。盖陈以圆为体,方陈者内圆而外方,圆陈即内外俱圆矣。故以圆物验之,则方以八包一,圆以六包一,此九军、六花陈大体也。六军者,左右虞候各一军,为二虞候军,左右厢各二军,为四厢军,与中军共为七军。八陈者,加前后二军,共为九军。本朝祖宗以来,置殿前马步军三帅,即中军、前、后军帅之别名,而马步军都虞候是为二虞候军,天武、捧日,龙、神卫四厢,是为四厢军也。中军帅总制九军,即殿前都虞候专总中军一军之事务,是其名实与古九军及六花陈相符而不少差也。今论兵者俱以唐李筌太白阴经中所载陈图为法,失之远矣。朕尝览近日臣僚所献图皆妄相惑,无一可取,果如此辈之说,则两敌相遇,须遣使预约战日,择一宽平之地,仍夷阜塞壑,诛草伐木,如射圃教场,方可尽其法耳,以理推之,知其不可用也决矣。今可约李靖法为九军营陈之制。然李筌之图乃营法,非陈法也。朕采古之法,酌今之宜,曰营曰陈,本于一法而已,止则曰营,行则曰陈,在奇正言之,则营为正、陈为奇也。」故有是诏。沈括笔谈云:风后八陈,大将握奇,处于中军,则并中军为九军也。唐李靖以兵少难分九军,又改制六花陈,并中军为七军。予按九军乃方法,七军乃圆也。算术:方物八裹一,盖少阴之数,并其中为老阳;圆物六裹一,乃老阴之数,并其中为少阳。此物之定形真数不可改易者,既为方圆二陈势,自当如此。九军之次,李靖之后始变古法为前军、策前军、右虞候军、右军、中军、左虞候军、左军、后军、策后军。七军之次,前军、右虞候军、右军、中军、左虞候军、左军、后军。扬奇备伏,先锋踏白,皆在陈外;跳荡、弩手、皆在军中。又云:熙宁中,使六宅使郭固等讨论九军陈法,着为书,颁下诸帅府,副藏秘阁。固法九军为一营陈,行则为陈,住则为营,以驻队统之【一六】。若依古法,人占地二步,马四步,军中容军,队中容队,则十万人之队占地方十余里【一七】,天下岂有方十里之地无邱阜、沟涧、林木之碍者?兼九军共以一驻队为篱落,则兵不复可分,如九人共一皮,分之则死,此正孙武所谓縻军也。又古陈法,有「面面相向,背背相承」之文,固不能解,仍使陈间士卒皆侧立,每两行为一巷,令面相向而立,虽文应古说,不知士卒侧立,如何应敌?上疑其说,使予再加详定。予以为九军当使别自为陈,虽分列左右前后,而各占地利,以驻队外向自绕,纵越沟涧林薄,不妨各自成营。金鼓一作,则卷舒合散,浑浑沦沦而不可乱。九军合为一大陈,则中分四衢,如井田法。九军皆背背相承,面面相向,四头八尾,触处为首。上以为然,亲举手曰:「譬如此五指,若共为一皮包之,则何以施用?」遂着为令,今营陈法是也。沈括自志云:上使六宅使郭固讨论古制为陈法,其说以李靖教旗法为主,颁下诸帅府。既而议论未厌,上亦以固之说为不然,再使括为之,始离九军为九陈,别自为营,而靖之法始明,今秘府边州陈法是也。王安石日录:八年三月十九日,上用李靖法作陈图,队为四部,将居中,有亲兵而无部。前此吕惠卿极论其不可,安石亦为上言其非是。是日又进呈,佥顺上意以为善,独安石与惠卿共难,而王珪不言,安石曰:「先王伍法恐必不可改,今作四部,即兵以分合为变,不知四部分,则大将在中何所依附?若附四部中,则一部乃有两人大将;若不附四部中,大将反无以自卫,如何待敌?」上默然,乃且令试教。恐安石所难即五月九日所称五军陈,当考。会要陈图篇:八年五月九日,诏诸路鎫权住教五军陈,止教四御陈。旧纪于戊寅书制八军法,新纪削去。   己卯,诏:「闻河东路赈济饥民,多聚一处,太原府舍以空营,约及万人。方春虑生疫疠,其令察访、转运司谕州县据人所受粮计日鎫给,遣归本贯,即自它州县流至而未能自归者,分散处之以闻。」   司农寺言:「京东路监司选差造五等簿官过多,恐致烦扰,乞自本寺遣官一员篃诣体量,有不当者许令改正。」从之。   诏罢制置泾原、秦凤等路军马粮草司,令逐路经略、转运司管勾。初,军马粮草司王韶领之,韶既召还,故罢。   将作监丞胡宗回言河北东路仓务当修者四千六百楹,费缗钱九万。诏澶州、北京置仓贮粮,澶州三百十五万石【一八】,北京四百五十万石,期二年修毕,赐度僧牒五百给其费。宗回,宿子也。十一月庚午,宗回乞罢修仓,可考。   庚辰,光禄卿、直昭文馆、知鄂州潘夙提举玉龙观。以荆湖察访蒲宗孟言「夙有足疾,年已七十,乞令致仕,或与宫观差遣」故也。   手诏:「外国刺事人,令都亭驿、开封府密遣人迹捕。告获一人,赏钱千缗,仍与班行;即居停知情人能告首,原罪外亦与酬赏。」时北人泛使将至,虑有奸人窃觇中国也。   引进使、眉州防御使李端□为沂州防御使。先是,端□坐冀州事再展二年乃除正任,及今尚余数月,诏特除之。此据御集。契勘端□自得转年指挥后,至今已及多少月日,遂诏减所少年月除正任。   中书言:「堂后官王笃等编定命官四等过犯,乞付有司,更不置详定命官过犯及看详编配罪人所两局,遇赦令刑部比例定夺,上中书施行。」从之。   辛巳,步军副都指挥使、威武军留后宋守约卒,赠安武军节度使,谥勤毅。   癸未,诏诸路经略司,籍效用人姓名分隶诸将,非在籍者不得辄以自随。   又诏兵官出入,许以亲属自随,即毋得以功状与将士一例陈乞功赏,如劳效殊异、觽所共推者,委帅臣审察以闻。   甲申,上手诏:「河北东、西路近申奏文书,多发马递。两路铺兵已疲于礶走,不惟骇人观听,若万一实有边事,未知人力何以支梧?其下监司以条约申访之。」   诏代州西陉寨主、内殿崇班秦怀信移合入差遣。以契丹议地界于大黄平,即车场沟口施帐幕,在怀信所部,不实时约阑故也。四月五日所书,当考。车场沟,见十二月二十八日。   先是,敌以河东地界议久不决,复使萧禧来。诏太常少卿向宗儒、皇城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泽接伴。于是宗儒等言:「萧禧至雄州白沟驿,不肯交马驮,欲至城北亭,非故事。」上批:「萧禧于白沟住几十日,至今未闻起离,向宗儒等虽再三执以旧例,禧殊未有顺从之意,欲更迁延。深恐彼情愈肆强忿,或出不逊之言,或以巡马拥送南来,益难处置。雄州使人约阑,又致喧争,万一扰攘,或伤官吏,恐不可收拾。去骞蔡确接伴,去岁接伴萧禧,使太常少卿蔡确,副使皇城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李惟宾,此据国信名衔,实录不书也。至于向宗儒、王泽职位,亦据国信名衔。已许马驮依常使车乘例,于雄州交割,今必难却其情,可详度止作朝廷据接伴奏【一九】,特许依去年例作两节交换,庶几稍通其情,于疆事易为商议。」又批:「北使久留白沟,已经累日,自通好以来无此事,朝廷处置实不可缓。盖所争者小,而所顾者重。议者若谓恐北人因此得以占据两属之土,是甚不然。且北人前后执作证据以为属彼者,岂独一事,如春秋二税、借地盖馆、雄州门侧搭立标竿【二○】,及巡马不住往来之类,不待更增交割马驮一节乃可占据。况人夫一半已于白沟代还,在理委无深害,可速议指挥。」遂遣内侍谕旨,人夫负担于白沟交割,其马驮即比常岁车乘听至城北亭。三月甲寅,宗儒等罚铜。   诏:「比令以□剩钱买田募役,须契勘准灾伤等支用,无得妨阙,其价高处罢买。」以两浙路转运使王庭老言,衢州西安县买山田价高,用钱十二万缗,乃足募一县之役,既放省税,又失免役、牙税官钱;司农寺言,恐不独两浙所费如此,欲改法。故有是诏。苏轼元佑元年四月六日奏议当考。王安石八年四月三日日录【二一】:安石论给田募役有十余害【二二】,上曰:「苟如此,初何以有此议?议者必有所利。」翌日,检初议,乃李承之言募弓手宜如弓箭手为便,遂作此法,余无所利。安石曰:「只以田募弓箭手,已不如募弓手之便。弓箭手虽选强壮,然即敢足于一家,苟可以为强壮,则弗却也。弓手乃选强壮于无方【二三】,其所募皆得真强壮者。」上乃令废以田募役法。按:罢以田募役法,在四月十二日,此但诏勿买高价田耳。   乙酉,以蕃官三班奉职长摩萨格为右侍禁,余为本族军主指挥使,迁资、赐绢有差。熙河路言,长摩萨格先为鬼章所略,既而闻宗哥首领溪鼎谙邦复欲入寇,率所部邀击有功,故赏之。   诏河北东路增募教阅厢军十五指挥,以崇武为名。寻罢之。朱史签贴云:六月指挥不招,删去。今并存之。   录虞部员外郎董元亨子尧问为试将作监主簿。元亨死事贝州,而子孙无食禄者,大名府路安抚司为言,故录之。   河北察访使曾孝宽言:「庆历八年,尝诏河北州军坊郭第三等、乡村第二等,每户养被甲马一匹,以备非时官买,乞检会施行。」户马法始于此。墨史记马法始于此【二四】。朱史签贴云:先帝仿三代寓兵于农意,立保马法。法未完,遭变。前史官以为户马法始于此,实为妄诞,删去。朱史但务谄谀,不知史法,新史已复存之,今从新史。新纪云:初行河北户马法。沈括论中国长技不在马事,附八月四日。   丙戌,知桂州、都官员外郎、直史馆刘彝为祠部郎中。以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言彝不磨勘仅十年故也。   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岷州团练使、知熙州高遵裕为熙河路总管,依旧知熙州。五年十月戊戌,遵裕初权总管【二五】。   诏诸路市易委转运司提举,仍置同提举官,从都提举市易司请也。寻诏同提举官任满更不差人,令转运司官提举。更不差人,乃二十五日诏,今并书。   诏京城内外除修造仓场、库务、店务、课利舍屋外,自宫殿、园苑以至百司廨舍、寺观等,鎫权停过七年取旨。十年九月辛酉,又降权停七年指挥,当考。   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等言:「尝乞以京西三十六陂为塘,潴水入汴通运。其陂内民田,欲先差官量顷亩,依数拨还,或给价钱。又采买材木遥远,清汴鰯欲作二三年修【二六】,仍选知河事臣僚再按视措置。」诏翰林侍读学士陈绎、入内都知张茂则与昉等覆视以闻。其后,绎等言:「奉诏覆视清汴水源,管城、新郑、密县界数处泉源甚壮,将来引水入汴,预须疏导,可济行运。」诏开封府界提点司、京西北路转运司计工料以闻。绎等又言:「若于正月开汴口,取一河未浑之水,即闭汴口,疏古索水、金水、蔡水三水入汴,已见清汴必成之理。其置鰯疏密、土工物料,见令杨琰等计置。」诏候相度毕,具合行事节以闻。绎相度到,乃三月二十日,今并书。朱史删取太略,今具存之。   丁亥,诏自今宗室缌麻亲愿出官者,将军以下听旨。   都提举市易司言:「乞借奉宸库象牙、犀角、真珠直总二十万缗,于榷场交易,至明年终偿见钱。」从之。   出常平米万石赐苏州赈济饥民,以常熟县民田灾伤故也。   己丑,上批:「军行营设拒马于车隙布列,以御铁骑礶轶,最不可阙。今河北多以竹为之,轻脆易坏,令军器监速于前降样造三万副,送北京、澶定州。」   看详编修中书条例李承之等上礼房条例十三卷并目录十九册,诏行之。   司农寺言:「金州司士参军葛德出私钱修水利【二七】,已除司士参军,乞更酬奖。」诏赐度僧牒十。   庚寅,诏倚阁庐寿濠和光州、无为军见欠秋税。   内殿崇班赵永图言:「奉诏许以翼祖保州旧居地建资果院,守护祖坟,岁度僧一人,乞遇同天节于内东门进功德疏,别度一人。」从之,仍免进功德疏。   辛卯,秘书丞、馆阁校勘王安礼直集贤院,罢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避兄安石也。   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朱大简等言:「昨定审官西院差澶州都巡检康昺不如法,御史台勘大简迁延不决,会赦冲替。缘大简欲赴中书、枢密院巡白,以故稽期,非弛于职,而枢密院按置以法。」诏审刑院、大理寺,自今中书、枢密院送定公事,依条定夺,毋得巡白。   制置永兴、秦凤两路交子事赵瞻言:「乞令东路都转运使谢景温、西路转运判官刘定各兼制置交子事。」从之。七年九月二十六日可考。八年正月二十四日皮公弼云云,又三月五日云云。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罢交子。   屯田员外郎、通判澶州赵杨权知邵州。旧差武臣,时本路转运司荐杨,故特可之,仍诏自今互差文臣。   诏籍元年至七年终增减武臣员弁并俸给数以闻。   鄜延路蕃部凌啰策木多、伊克沁威值岁饥走外界,会赦,法当斩。诏以情理可悯,杖脊配湖南牢城。   是月,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窃详兵家之利,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臣昼夜讲求本路边防素不为备者数事,当先事有以制之,乞赐详酌。其一,本路防边事,重兵皆在定州,言边备者惟以北平为兵冲,其保州杜城以东有塘水之难【二八】,谋者未尝为意。臣以谓敌人讲求中国边防虚实向背者非一日,万一为寇,必须出于不意,道途险易,讲求不得不尽。近历视边境,窃见保州以东【二九】、顺安军以西,有平川横袤三十余里【三○】,南北径直,鎫无险阻,不经州县,可以大军方陈安驱,自永宁军以东直入深、冀,行于无人之地,定州但守杜城以西,兵未及移,则敌骑已越高阳矣。或敌人自定州入寇,定兵必依西山扼其归路,彼则束甲径趋顺安,定人虽觽,兵不及施而敌已出塞。此不可不虑也。通途旷野,荡然四达,谋者不此为虑,而区区过忧北平之冲,臣窃骇之。西山洞道连属,可以伏奇,进则定州当其前,退则保州、广信议其后,敌人敢入北平,则不知顺安者也,使其知顺安之易,则北平虽无备,且当委而不顾,况其有备也。相度得保州西至九顷塘度七里以来【三一】,及保州东阳村堤以东至臧村堤度三十里,庆历中皆曾筑堤壅水,遗迹尚存,若少加补完,西纳曹、鲍诸水,则杜城以东塘险相属,敌骑出入,惟有北平一路。定州之兵依险为陈,犄角牵制,滹沱横泺为难,则可以制其前;塘河之流可决【三二】,则足以断其后。有以待敌而致其必来,此必胜之术也。今具图进呈,其详悉地步别具条。」上诏屯田司阎士良驰往相度,而士良言:「检视保州西至九顷塘【三三】,及保州东阳村堤以东至臧村堤,若增接修完,柜蓄诸河,以成险阻,委实利便。然旧基盖官中隳废二十余年,悉委民间。究详九顷塘东及杨村堤,其间亦有官地,臧村堤一带乃有徐河,预完堤坊,更伺夏秋雨涨水,不日成功,内交互民田,渐而收买。其孙村堤西至杨村堤,地势污下,曾支官钱收买,其后有保州牙吏李知自陈上件地土本系官牧羊地,赵滋知保州日,遂却追还元给价钱,地资幸民,其地内亦可寻旧田屯分水河,沿河种稻,渐成险固,或当缓急壅决诸河,以制奔突。」诏可其奏,内有侵着民间地土,即将系官田土拨还,或给其直,仍先具所占民田顷数目以闻。沈括议据会要,附八年二月,实录俱无之。括自志云:翁察访河北西边,讲修边备,易其旧政者数十事。际边自蒲城以东至边□淀五十余里,按图名徐村淀,淀渊相属,其实皆町衍大陆,无复陂泽之迹,戎马可以直抵深州。翁请决徐、鲍诸水为塞,下属诸淀,上览奏,骇曰:「图籍无实如此,安用守臣?」遂决意为之。近臣有言塘水可决者,翁应之曰:「横五十里以为壑,败堤泄之,非一月不能涸。水之渐溃,常数百里,注于敌中,塘间沮洳不容徒骑,此足以困敌,非中国之患也。使翁自遣官营之,再骞而塘成。」此即会要所载也。再骞而塘成,则当考。括自志云察访河北凡三十一事,奏可。屯田议依旧附此,余鎫附八年八月四日癸巳。   废羁縻怀远军古阳县为怀远寨,述昆县为镇。省镇宁州礼丹县入环州思恩县,鎫隶宜州。废沅州招谕县及锦州寨入麻阳。实录七年八月书:并辰州麻阳县入锦州寨,隶沅州。此月末又书:省辰州招谕县入沅州。按:七年八月,锦州寨已隶沅州,安得更称辰州?今从九域志。实录于十二月末又书:废锦州寨及招谕县入麻阳,今亦不取。   注  释   【一】欲除永兴华河中陕铜钱监添匠鼓铸外「陕」下原衍「西」字,据下文及宋史卷一八○食货志删。按;陕州钱监见宋会要食货一一之二。   【二】商州洛南华虢最近铁冶「冶」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薛向等措置陕西折二钱及上引宋史补。注文同。   【三】今已得私铸大钱二十余万缗「钱」原作「铁」,据上下文改。   【四】皆应以省样改铸「样」原作「抚」,据正文改。   【五】王安上「上」原作「士」,据本书卷二七七熙宁九年七月壬戌条、王铚默记卷中改。注文同。   【六】乃诏提举常平司选弓手「诏」原作「招」,据阁本改。   【七】秀州原作「秀水」,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麻既出「麻」字原脱,据东轩笔录卷五补。   【九】既而邓绾邓润甫枉状发王安国「邓绾」二字原脱,「发」原作「废」,据同上书补改。   【一○】非议前宰相者甚觽「相」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故事欲其自明同上书作「故事事欲其自明」。   【一二】故人与之立敌同上书作「故人人与之立敌」。   【一三】忠不足「忠」下原衍「义」字,据上文删。   【一四】宜一切禁止「切」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昭宪皇后原作「诏宪皇后」。按赵匡胤母杜氏先谥明宪,干德二年更谥昭宪,见宋史卷二四二后妃传,今据改。   【一六】以驻队统之「统」,阁本及梦溪笔谈续笔谈卷三杂志作「绕」。   【一七】则十万人之队占地方十余里「队」,同上书作「阵」。「十余里」,同上书作「十里余」。   【一八】澶州三百十五万石「十五万」,阁本作「五十万」。   【一九】可详度止作朝廷据接伴奏「止」原作「上」,据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二○】雄州门侧搭立标竿「侧」原作「则」,据同上书改。又「搭立」,同上书作「札立」。   【二一】王安石八年四月三日日录「三」下原脱「日」字,据阁本补。   【二二】安石论给田募役有十余害「给」原作「有」,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二三】弓手乃选强壮于无方「弓手」原作「弓箭手」,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癸酉条改。   【二四】墨史记马法始于此据正文及下文,疑「马法」上脱「户」字。   【二五】遵裕初权总管「权」原作「罢」,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三九熙宁五年十月戊戌条、东都事略卷四二高遵裕传改。   【二六】清汴鰯欲作二三年修「二三」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浚汴河乙正。   【二七】金州司士参军葛德出私钱修水利「金州」原作「今州」,据本书卷二五四熙宁七年六月丙申条改。   【二八】其保州杜城以东有塘水之难「塘」原作「唐」,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一六改。   【二九】窃见保州以东「以东」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有平川横袤三十余里「川」原作「州」,据同上书改。   【三一】相度得保州西至九顷塘度七里以来「西至」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三二】塘河之流可决「塘」原作「唐」,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一七改。「决」,宋会要作「使」。   【三三】检视保州西至九顷塘「至」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一九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一 卷二百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三月癸巳朔,诏分熙河路正兵三万三千,参以弓箭手、寨户、蕃兵,为四将。以都钤辖王君万为第一将,都监王崇拯副之;钤辖韩存宝为第二将,李浩副之;桑湜为第三将,都巡检王湛副之;钤辖刘惟吉为第四将,都监马忠副之。仍诏湛权发遣本路都监,其下蕃军马随地远近分隶诸将,令本将选官训练,经略司度无边事,即令正副将每季互往下番州军提举教阅。时遣枢密院检详文字刘奉世同陕西诸路帅臣分兵置将,先以熙河路来上也。旧纪云:分熙河、秦凤、泾原、环庆路兵为十七将。   提举河东路义勇保甲司请五路州县镇寨城内居人并团保甲,诏诸路察访司与坊正同详定以闻。上批:「近沈括建议边郡城中置坊、设垣为门,以备奸伏。契勘熙、河、岷州新创民居未多,宜易施行,可先札与经略司,仰相度画图闻奏。」括议设坊,附入八月四日癸巳。   诏任管军步军副都指挥使以上死,许借空闲官宅居止,毋过三十楹,服阕还官。   甲午,命知制诰沈括、同知谏院范百禄赴御史台推李逢等公事,蹇周辅鞫逢反谋,得右羽林军大将军、秀州团练使世居交通状,故有是命。世居,南阳侯从贽子也。   丙申,中书言:「沂州鞫李逢等反逆,结构有端,而本路提点刑狱王庭筠等先奏逢无大逆谋,告人妄希赏,显不当。」诏并劾庭筠,先冲替;见鞫李逢等,更切研穷,旋具情节奏知,仍速具告发当酬奖人数以闻。庭筠自缢而死,捕世居及医官刘育,系御史台狱。诏御史台差官同中使即世居及育家索图谶、书简等。朱史签贴云:取会别无自缢死,因依前史官载此,意谓诏狱逼人致死,诬诞可知,删去。新史复存之,今从新本。   沂州言:「第三等以下户欠去年残零秋税,乞权倚阁,俟丰熟催输。」从之。   丁酉,虞部员外郎沈披换礼宾使,权发遣河北缘边安抚副使。   诏秦凤等路都转运司相度所铸大铁钱,约补足所废监钱数及充交子本钱外,不须广铸,委熊本总制营办。正月二十四日,皮公舱云云。二月二日,委公舱营办铸大钱。本志云:诏铸大钱,才令补所废伪钱及可以代交子所用而止。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罢交子。   赐两浙路常平米二万石,赈济润州饥民。   戊戌,知成都府、龙图阁直学士蔡延庆言:「本路盗频发,虽编敕再犯许配本州岛,而川峡本城请受价优,投军者觽,若犯盗配本州岛,则是因盗得利,盗必滋长。又川峡计赃,以铁钱二当铜钱一,加之案问,欲举率皆减等,赃重者犹不至配法,无所惩艾。欲令情理重者,申都钤辖司详酌配出川峡近东州军。」从之。   知河州鲜于师中乞置蕃学,教蕃酋子弟,赐地十顷,岁给钱千缗,增解进士为五人额。从之。   诏自今得封三代者并妻追封,以枢密副使王韶子厚言韶妻亡,独不与封故也。   诏自今宗室换官并外居者,并属大宗正司。   废都盐院,令外物料库管勾支纳煎造。   己亥,上批:「沂州、淮阳军灾伤特甚,百姓不惟阙食,农乏谷种,田事殆废,粒食绝望,纠集为盗,实可矜悯。若不优加赈恤,恐转致连结髃党,难于擒捕,陷溺良民,投之死地。可速指挥。」遂诏京东东路转运、提举司发常平钱、省仓米等第散给,及贷以和买绢钱;孤贫户听差待阙得替官就乡村依乞人赈济;道殣无主,官为收瘗之。   诏秘书监王端追一官,与宫观差遣,坐前知郑州伐园木为薪以自入,及报上不实,法寺当追官勒停,而诏免勒停故也。九年五月十九日,竟坐除名勒停。端本传云:端御下肃,猾吏病之。在郑曰,园吏取枯□供爨,御史劾其自盗,坐夺一官。   权提点河东刑狱谢卿材请禁流民毋入代州、火山岢岚宁化军界。从之。   庚子,辽主再遣林牙、兴复军节度使萧禧来致书,见于紫宸殿。书曰:「昨驰一介之輶传,议复三州之旧封,事已具陈,理应深悉,期遵誓约,各守边陲。至如创生事端,侵越境土,在彼则继有,于此则曾微。乃者萧禧才回,韩缜续至,荐承函翰,备识诚悰,言有侵踰,理须改正。斯见和成之义【一】,且无违拒之辞。寻命官僚同行检照,于文验则甚为显白,其铺形则尽合拆移。近览所司之奏陈,载详兹事之缕细,谓刘忱等虽曾会议,未见准依,自夏及冬,以日逮月,或假他故,或饰虚言,殊无了绝之期,止有迁延之意。若非再凭缄幅,更遣使人,实虞诡曲以相蒙,罔罄端倪而具达。更希精鉴,遐亮至怀,早委边臣,各加审视,别安戍垒,俾返旧常,一则庶靡爽于邻欢,一则表永敦于世契。傥或未从擗割,仍示稽违,任往复以难停,保悠长而岂可,微阳戒候,善啬为宜。」三月八日庚子禧初入见,四月五日丙寅禧辞,留二十七日。七月戊辰犹不行,留二十九日,行日未见。闰四月三日甲午,上云:「萧禧才去,便无人论此事。」更须详考。上批付韩缜等:「闻萧禧今日见罢归馆,意甚不乐。来日会食次,卿等可且以欢和接之。早来垂拱殿已曾再三谕卿等,以自雁门寨新铺以西直接古长城【二】便是边人指为分水岭,及萧禧赍来札子,内地理亦合。因何适来禧叩问南朝指分水岭系近里地分,要得的确所在?卿等可执定指示与禧,令晓然准信。」两朝誓书册内韩缜等馆伴泛使,所受御前札子凡六道,此第一道也,不知是何月日,姑附萧禧入见后。   辛丑,召辅臣对资政殿,命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韩缜、西上合门使【三】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乘驿往河东及辽人会识地界,速结绝以闻。缜初使乃七年三月二十七日。旧纪云缜、诚一代刘忱、吕大忠。   遣开封府推官郑遵度同宗正丞籍世居家财,付管勾使臣主守。   乙巳,大宴集英殿,萧禧预焉。曾布云云。   丙午,召辅臣对资政殿。是日,清明节也。王安石云云。   上批:「河北教阅厢军已议增置。□充尝请推行保丁于巡检下上番条目,可速相度,果决施行,恐缓急有失支梧,于边计实非小事。」先是,充言:「河北民兵虽多,而未见可用之实。臣愚谓宜稍约京畿法,分番在巡检下教阅,代禁兵,归隶诸将,有事用为守城。两路正兵约五万五千人,若代以民兵,夏季免上番外,岁为三番,共四万五千人。以今民数计之,七年有余一当上番。遇上番年,与免冬日教,给口食,比招教阅厢军岁可减缗钱五十七万,不惟省费,又民兵训练,不独可守城而已。」既下提举保甲司相度,未报。至是,上批趣施行【四】,遂诏提举义勇、保甲曾孝□与司农寺、兵部先相度以闻。其后,孝□等言:「乞候教阅精熟,令番休,代近边巡检戍兵。其分认地方、上番日限及诸条约,令提举官详度闻奏。」从之。闰四月二日孝□等乃上言,诏可。朱本去彼存此。新本两存之,误也,今从朱本。然闰四月二日【五】诏并及河东,此乃无之,当考。   江、淮发运司罗拯言,泉州商人傅旋持高丽礼宾省帖,乞借乐艺等人。上批:「已令教坊按试子弟十人,可借。呼第四部给色衣、装钱,作拯意奉诏遣往。传习毕,早令还朝。画塑工俟使人入朝遣往。」枢密院再进呈,乃罢不遣。朱史以为无足书,删去,新史从之。今从旧史。   戊申,诏御史台责医者治世居疾。又诏缘世居事应逮之人,具年貌下诸路,告获一人,赏钱三百千。又诏乃十七日,今并书,皆可削。   诏军士祖父母、父母老疾,无男子兼侍而在他处应募者,听移就祖父母所在一等军分。从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司请也。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孙永知颍州。   己酉,上批:「昨日拟定回付萧禧札子,虽有『已差官商量结绝』之语,尚虑禧以未有擗划明白指挥,不肯承受,卿等可详议。」中书、枢密院言:「北书既云『早委边臣,各加审视,别安戍垒,俾返旧常』,审视见有无侵越远近,然后可别安戍垒。今虑刘忱等坚执前议,难有商量,所以改差官,令计会辽国所差官商量结绝,即于北书之意,别无违阻,惟是萧禧于北书意外坚求果决,恐难徇从。臣等议欲止依昨日拟定。」从之。   罢吕大忠河东路同商量地界。先是,大忠屡求罢,上虽许,犹须萧禧还乃听终丧。已而上召执政议,大忠与刘忱俱入对,上意颇欲从敌所请,觽未及对,大忠进曰:「敌他日若遣魏王英舱来尽索关南地,陛下将欲从之乎?」忱复进曰:「大忠所言,社稷至计也,愿陛下熟思之。」上默然。于是改命韩缜,令大忠反丧服。不知刘忱有何指挥,当考。按邵氏闻见录云:熙宁七年春,契丹遣泛使萧禧来,言代北对境有侵地,请遣使同分画,神宗许之,而难其人。执政议遣太常少卿、判三司开拆司刘忱为使,对便殿,曰:「臣受命以来,在枢府考核文据,未见本朝有尺寸侵彼地。鴈门,古名限寨【六】,虽跬步不可弃,奈何欲委五百里之疆【七】以资敌乎?臣既辱使指,当以死拒之,惟陛下主臣之言,幸甚。」帝韪之。忱出疆,帝手敕曰:「彼理屈则忿,卿姑如所欲与之。」忱不奉诏。初以秘书丞吕大忠为副使【八】,命下,大忠丁家艰,诏起复,未行,忱亦使回。敌又遣萧禧来,开天章阁,诏执政与忱、大忠同对资政殿,论难久之。帝曰:「凡敌争一事尚不肯已,今遣两使,岂有中辍之理?卿等为朝廷固惜疆境,诚是也,然何以弭患?」大忠进曰:「彼遣使相来,即与代北之地,若有一使曰魏王英舱者来求关南之地则如何?」帝曰:「卿是何言也!」大忠曰:「陛下既以臣言为不然【九】,今代北安可启其渐?」忱进曰:「大忠之言,社稷大计,愿陛下熟思。」执政皆知不可夺,罢忱为三司盐铁判官。实录亦略见,独忱事殊无可寻,姑存此,埙博访之。忱受命乃七年三月二十五日壬戌。   军器监上所编敌楼马面团敌法式及申明条约并修城女墙法式,诏行之。   庚戌,赐京东常平米五万石,以上批「闻京东徐单沂州、淮阳军比岁灾伤,虽今夏丰熟,百姓尚饥,可赐米万石,责监司以时募民修水利及完浚城堑,庶人不乏食」故也。   辛亥,江南东路转运司言,宣城、南陵两县灾伤,乞倚阁第三等以下户去年秋租纳输及八分者。又言宣城县化成圩去岁旱蝗,而令佐不受诉状,乞检放二分。从之,仍令转运司劾令佐以闻。   又诏阶州民经蕃贼焚庐舍者,今年夏秋二税悉蠲之。   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烽台高下疏密未便,乞别定起纳道路,并旧烽台图上。诏如括议,仍令定州、真定大名府路安抚司未得兴功,候有事宜并工修筑。括自志乃无此。会要可参考。朱本云一时备预事,不足书,削去。   壬子,诏辅臣对资政殿。   癸丑,右正言、知制诰沈括假翰林院侍读学士,为回谢辽国使,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李评假四方馆使副之。萧禧久留不肯还,故遣括诣敌廷面议,括时按狱御史台,忽有是命,客皆为括危之,括曰:「顾才智不足以敌忾为忧;死生、祸福,非所当虑也。」即日请对,上谓括曰:「敌情难测,设欲危使人,卿何以处之?」括曰:「臣以死任之。」上曰:「卿忠义固当如此,然卿此行,系一时安危,卿安则边计安。礼义由中国出,较虚气无补于国,切勿为也。」沈括【一○】自有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载使事甚详,须参考别修。此月二十九日对资政,闰四月五日论改使名,合附此,今注在闰四月五日,或移入此。   诏两浙路常平司续给米二万石赈济常、润州饥民。   甲寅,改命太子中允、开封府推官王钦臣加太常少卿,送伴辽使,皇城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代向宗儒、王泽也。宗儒、泽乃各罚铜二十斤。初,宗儒等接伴萧禧,禧欲以行李至雄州北亭交辖,宗儒等止之,禧有不能更去之语。上怪宗儒等为国生事,仍坐尝奏请约回泛使,及在道问萧禧是来理疆界否,特罚之。止萧禧行李,在二月二十二日。   上批:「今遣沈括等行,而事有当豫虑者:萧禧未还,止之不令过界,一也;接伴久不至,二也;过界三五程,止之令俟萧禧,三也;到敌帐,先问来意,直俟以分水岭为界,方得朝见,四也;虽得朝见,延之穹卢中,须令用分水岭为界,五也;使人既来,许以分水岭为界,即引兵拆移铺屋,徐遣括等还,持慢书来报云『既商量不从,已令兵马往彼拆移讫』,使朝廷知既未是绝好,如何为处,六也;使人至辄苦辱之,或授以恶马,使颠仆于山谷中,或诈为贼潜来伤害,既不显国中之意,如何为处,七也。中书、枢密院,其议应之所宜。」中书、枢密院言:「分水岭既不可许,萧禧又未肯辞,欲通两国之情,则泛使不可不遣。彼以禧未还而不纳,或纳而接伴未至,容或有之,然且迁延境上,以示我无绝好之意,于义无伤【一一】,则彼亦难怪禧之稽留,无由发怒。若必邀使人以分水为界,则许与不许,岂使人所敢专?就令屈从,岂足为信?若不候使还,强移铺屋,前已详议,屈伸在我,且为后图。本朝与之通好,多历岁年,使人之来,礼义甚厚,今虽未允所求,固无激怒之事,苦辱使人,恐无此理。」上然之。吕惠卿家传云云,附注在四月五日丙寅萧禧入辞下,或移注此。   北京留守司言:「西福顺天王院旧有砖藏收瘗军士遗骸,一岁度人为僧。」诏每三岁度一人。   乙卯,阅诸军转员,三日止。旧制,捧日都虞候四人,至是五人,而马军都指挥使但阙骁骑一人,以捧日一人补骁骑军主,余四人如故,则以次军分皆不得迁,乃补四人者并为马步军副都军头。又以龙卫、拱圣、骁骑、武骑、宁朔、神骑旧百三十一指挥使,后省五十指挥,而见管马军指挥使以下已补八十一指挥正额外,数犹有余,乃于所省指挥内未移并者四十三指挥且置下名指挥使、副使各一人,军使三人,以便第迁。   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言:「饥民羸困老弱疾病及遗弃男女未有所归,虽日受官米,力不能自食,恐无以称朝廷赈恤之意。乞听本司存养,至闰四月终罢。」从之。   丙辰,诏都提举市易司遣官于麟府路博买耕牛,给借环庆、熙河路蕃部弓箭手。   沅州奏:「比建州学,今听读者已多,乞赐国子监书,庶一变旧俗,皆为礼义之民。」从之。   丁巳,诏韦城县至京回送泛使龙卫、虎翼军士特给口食,人日二升。以上批「萧禧未行,禁兵在外坐俟乏食,或犯法」故也。   诏:「闻诸路寄招兵士发遣赴京,道路饥死者觽,其令所过州县遇有追同行人不及者,日食别给,小历病疾,遣人医治。」   戊午,太白昼见。   己未,诏河北西路常平司出米三万石贷怀州武陟、卫州共城饥民,特免输息。   史馆修撰宋敏求言:「奉诏续修国朝会要,乞差著作佐郎馆合校勘林希、光禄寺丞李德刍为编修官。」诏以希充检阅文字,德刍有赃罪,令刑部定是与不是入己赃以闻。其后,刑部言德刍所犯系入己赃,不复差。   诏北使所过州、军、县、镇、监、驿,使臣不许差出。   是日,上谓王安石曰:「小人渐定,卿且可以有为。」又曰:「自卿去后,小人极纷纭,独赖吕惠卿主张而已。」因称吕惠卿兄弟不可得,安石曰:「诸兄弟皆不可得。和卿者,臣初不知其人,昨送臣至陈留,道中与语,极晓时事。」安石又曰:「臣父子蒙陛下知遇,所以向时每事消息盈虚,以待陛下深察,诚欲助成陛下盛德大业而已。小人纷纷,不敢安职。今陛下复召用臣,所以不敢固辞者,诚欲麤有所效,以报陛下知遇。然投老余年,岂能久事左右?欲及时麤有所效,望陛下察臣用心。」上曰:「固所望于卿。君臣之间,切勿存形迹,形迹最害事。」上问外事,安石具道虽胜往时,然监司未尽称职,上曰:「人材止如此。」安石曰:「诚是人材少,然亦多观望不尽力,缘尽力则犯觽怨,犯觽怨则中伤以法,而朝廷或不能察,不能察则反得罪,不如因循偷惰之可以自安。外官固未论,如吕嘉问,内则犯近习、贵戚,外则与三司、开封日夕办事,以守职事,行法至于置狱推究,奸罔具得,而嘉问乃以不觉察杂买务剩收入,情愿纳息钱二贯,降小处知州。若剩收息钱可罪,监官宜不免,监官以去官获免,则嘉问是因罪人以致罪,如何更有罪可科?且自来提辖场务诸省寺之属,何尝有坐辖下场务不觉察杖罪降差遣者?天下皆见尽力为朝廷守法立事如嘉问者不容,则孰肯尽力,不为因循偷惰之行?」上曰:「嘉问已与复差遣。」安石曰:「李直躬之徒作转运,却令嘉问提举便籴,此岂官人之宜。」上曰:「与移一路转运。」安石曰:「陛下必欲修市易法,则须却令嘉问领市易。」上曰:「恐□安持忌其来,又复失安持心。」安石曰:「臣以女嫁安持,固当为其审处。今市易事重,须嘉问与协力乃可济,不然他时有一阙失,必更上烦圣虑。」又荐嘉问及张安国可为宰属,上皆以为可。此据日录。安石复相,不知果用何日入对,此乃第一事,今备存之,更埙考详。恐安石对上非第一事,然观上所云「自卿去后,小人纷纷」及安石称不敢,固辞,则似初见时所说也。「独赖吕惠卿主张」,恐是安石托词,更须考详。李直躬,去年十二月十二日自提举籴便为淮东运使。   庚申,诏陈留县置龙卫带甲剩员两指挥,雍邱县置云骑带甲剩员一指挥,各以四百人为额,不给马,云骑请给视武骑。从枢密院请,以处龙卫、云骑退卒也。   中书言:「进士王致尧状:『伏睹条制,武举比科场开设。自来进士唱名后四五月间,方始差官兵部锁试发解。以此致进士两处投下文字,失解后旋看兵法,权习弓兵,意务苟进。就试日多怀匿文字,饰以虚辞,弓马不甚精习,不惟有误朝廷缓急使用,兼使学者不专其业。欲乞将来武举与进士同时差官锁试。』欲依所请。」诏自今武举与进士同时差官锁试。此据会要增入,元丰三年六月九日可考。   辛酉晦。召回谢辽国使沈括、副使李评对资政殿。括于枢密院阅案牍,得契丹顷岁始议地畔书,指古长城为分,今所争乃黄嵬山,相远三十余里,表论之。是日,百司皆出沐,上开天章阁门,召对资政殿,喜愕,谓括曰:「两府不究本末,几误国事。」上自以笔画图,使内侍李宪持诣中书、枢密院,切让辅臣,使以其图示敌使,议乃屈。上遣中贵人赐括银千两,曰:「微卿无以折边讼。」实录系召对沈括等于三月二十六日戊午【一二】,今移见二十九日辛酉晦,此据括自志,当考。又王安石日录:八年四月二日,上怒刘忱与契丹议地界不分明,余为上明忱无罪,乃吕大忠作图不分明有罪也。不知大忠所图如何不分明,当考。按戊午二十六日,别无假,故不知百司何缘皆出沐,当考。二十八日庚申亦无假,故应是二十九日辛酉晦也,今移见月末。恐括先以二十六日奏此,二十九日乃入对也。韩宗武作韩缜遗事云:沈括罢三司使,余于城外睳别,括曰:「君臣间难知,素日前犹见许大用。」宗武归具为缜道此,缜曰:「安有此事?三日前上云沈括误朝廷三事。」谓历法、地界、役法也。此事当考。括使还,附六月二十二日壬子。沈括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今附注此。二月二十六日,奏乞宣谕馆伴等俱晓分水岭本末事云:「臣等窃闻昨夜萧禧在驿,与馆伴将元执到白札子商量王吉地、义儿铺、黄嵬大山、古长城、瓦□坞等处已定,只是尚执分水岭未肯了当。臣等今有所见,虽不知是否,或恐有助对答折难之意如后:一,萧禧既承认黄嵬大山北面为界,则明知元不以雪山、黄嵬山、牛头山照望为界之意。自黄嵬之南,界至已定,乞令馆伴通晓,宜无稍及照望之语。一,萧禧坚执以分水岭为界,臣等以谓若令馆伴及定地界官依下项劈折,得事理分明,即除黄嵬大山一处已经定夺不可改移外,其余虽悉许以分水岭为界,亦无所妨。今具逐段地分如后,王吉地及瓦□坞见今标与北人处,已是分水岭,别无可争。鴈门寨,即今来移退义夷铺【一三】及三小铺处,已是分水岭,别无可争。西径寨地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一带,便是分水岭,当初本朝为执定长连城为界,则分水岭是近里地分,今来既自白草、远探等铺一带照望古长城割与北人,即已是用分水岭。窃虑馆伴不见得此意,度尚惑牛头、雪山照望为分水岭,多方回避,却致北人猜疑。据三次国信文字,北人之意元不至此,欲乞子细宣谕馆伴及定地界官,令具晓本末,但指望定白草铺一带是分水岭,却明与此处,以分水岭为界不妨。」又三月二十八日,资政殿进呈所争界至地名白札子云:「一,蔚州地分,本朝元以秦王台、古长城为界,北人称以分水岭为界,所争地东西约七里以上。一,朔州地分,往前已经定夺,以黄嵬大山北脚为界,今来北人称以黄嵬大山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约三十里。一,武州地分,本朝以烽火铺为界,北人称以瓦□坞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十里以上。一,应州地分,本朝以长连城为界,北人称以水峪内分水岭为界,其分水岭即无山名,元不指定的实去处,后来因刘忱等累行问难,须要指定分水岭山名,后来梁颖【一四】等对答,称自雪山照望黄嵬大山、牛头山一带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约十七八里【一五】。」贴黄:「治平二年,因北人侵越地分采木盖铺,代州累曾移牒北界,请严行戒约,却准顺义军牒称:『勘会图经,元载西自雪山南边岭至黄嵬大山,东北照望牛头山一带分水岭为界。』又上项治平二年顺义军牒内,又称:『贵州于当界地分赤泥泉、段家堡招诱户民,请射住佃,其长城自西陉口取黄嵬大山北面过赤泥泉、段家堡,并是当道近里地方,请先拆去。上项村堡当道,即于西陉、雁门口内长城北久远安立铺形。』又日后凡系与北人言语文字,且乞都不令涉鴲芦芽、雪山、牛头山照望之意,却恐缘此引惹词说。又所争处地里,只是略访问得定地界使臣口说,别未有文字照证。又耶律荣执到文字,内有以古长城为界,于地界第一册内签出。又萧禧执到文字,内有以古长城为界,于地界内第一册内签出。又梁颖称雪山照望牛头山文字,在河东路商量地界第五册内签出。臣等早来于资政殿进呈白札子一道,并续签贴到事节,谨具缴连进呈。」三月二十八日,又奏云:「臣等伏见朝廷近以北人邀请地界,累有文字,据理折难,断在不与。今来始闻圣慈为民敦好,欲议俯从。所降指挥,若复具存折难之言,然后与之,万一禧有难受之意,改之则愈损事体,不改又恐未即祗受,且契丹微弱,但当藐之,彼自不能窥测,使诏辞稍近平易,免致改易频数,则朝廷之体自重。」涿州牒雄州议括等使名,今附注在闰四月五日丙申,与四月五日丙寅及六月二十二日壬子并合参考。   注  释   【一】斯见和成之义「成」原作「戒」,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三、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二】古长城原作「石长城」,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六五熙宁八年六月壬子条李焘注、宋史卷三三一沈括传、契丹国志卷九道宗纪、续通鉴卷七一改。下同。   【三】西上合门使「上」原作「城」,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二四改。   【四】上批趣施行「趣」原作「取」,据阁本改。   【五】闰四月二日「二」原作「一」,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六三熙宁八年闰四月癸巳条改。   【六】古名限寨「限」字原脱,据邵氏闻见前录卷四补。   【七】五百里之疆「五」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补。   【八】初以秘书丞吕大忠为副使「初」字原脱,据邵氏闻见前录卷四补。   【九】陛下既以臣言为不然「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沈括「沈」原作「忱」,据阁本及正文改。   【一一】于义无伤「义」原作「我」,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一二】实录系召对沈括等于三月二十六日戊午「于」下原衍「此」字,据文义与文例删。   【一三】义夷铺阁本作「义儿铺」,本书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甲子条注作「义儿马铺」。   【一四】梁颖原作「梁颍」,据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下同。   【一五】所争地南北约十七八里原作「所争南北地约十七八里」,据阁本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二 卷二百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夏四月癸亥,王安石白上曰:「契丹无足忧者,萧禧来是何细事,而陛下连开天章、召执政,又括配车牛驴骡,广籴河北刍粮,扰扰之形见于江、淮之间,即河北、京东可知,契丹何缘不知?臣却恐契丹有以窥我,要求无已。」上曰:「今中国未有以当契丹,须至如此。」安石曰:「惟其未有以当契丹,故不宜如此。凡卑而骄之,能而示之不能者,将以致敌也。今未欲致敌,岂宜卑而骄之,示以不能?且契丹四分五裂之国,岂能大举以为我害?方未欲举动,故且当保和尔。」上曰:「契丹岂可易也,以柴世宗之武,所胜者乃以彼睡王时故也。」安石曰:「陛下非睡王,契丹主非柴世宗,则陛下何为忧之太过。忧之太过,则沮怯之形见于外,是沮中国而生外敌之气也。」安石又言:「萧禧不当满所欲,满所欲则归而受赏,是开契丹之臣以谋中国求赏,非中国之利也。」又言:「外敌强则事之,弱则兼之,敌则交之。宜交而事之则纳侮,纳侮而不能堪则争,争则启难,故曰示弱太甚,召兵之道也。」然安石本谋,实主弃地,虽对语云尔,竟弗克行。邵伯温闻见录云:「敌争河东地界,韩琦、富弼、文彦博等答诏,皆主不与之论。会王安石再入相,独言「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以笔画地图,命韩缜悉与之,盖东西弃地五百余里。韩缜承安石风旨,视刘忱、吕大忠诚有愧。苏氏龙川别志亦云:安石谓咫尺地不足争,朝廷方置河北诸将,后取之不难。据此,则弃地实安石之谋。今日录四月二日对语,乃谓许萧禧不当满其欲,与苏、邵所记持异,疑蔡卞等后来增加,实非当日对语也,今姑存之,仍略着安石本谋,庶后世有考云。吕惠卿家传载惠卿议,亦与安石略同,今附注在五日丙寅萧禧入辞下,合并考。   复以马军副都指挥使、利州观察使贾逵为昭信军留后,捧日左厢都指挥使、潮州刺史孙吉为彭州团练使,捧日左厢都指挥使、达州刺史张忠为文州团练使。逵等坐救三司火不以时降官,至是复之。   甲子,上批:「军器监初造军器,样制虽多,未应所用,朝廷间有须索,多无见在。可令计定河北三处合用名件所阙,少数制造,其无用者毋得妄费财力。」   又批:「刘忱等相视地界,画图不审,令具析以闻。」上初怒忱甚,王安石言:「画图不分明,此乃吕大忠罪,忱无罪也。」王安石所对,据实录乃初二日事。御集云不审,实录云不至审实,今从御集。两朝誓书册内有韩缜等所受御札,其一与刘忱相关,今附注此,当考。御札云:今日朝廷已有降去文字,卿等示与萧禧次,可先读与圣旨画一事,庶几便肯收接。今萧禧既坚执定以分水岭为界,卿等若依下项画一劈析,得逐项事理分明,即敌人自当无词,疆议遂决。一,李福蛮地及瓦薼坞,见今已擗拨于北界处,便为分水岭,更无可争。一,雁门寨,即今移退义儿马铺及三小铺处,其山头便是分水岭,已行擗割,更无可争。一,西径地方,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山头一带,便是分水岭。当初本朝为执定长连城为界,则分水岭为近里地方,今来既是白草、远探等铺一带分水岭取直,照望古长城擗割与北人,即以是用分水岭分画了毕,何处更有分水岭。窃虑卿等不见得此意,度尚惑牛头、雪山照望为分水岭,多方回护,却致敌人猜疑。盖据三次国信文字,北人之意元不至此,皆是刘忱等昏迷乱道。四月二十三日。按:四月二十三日,萧禧无缘犹在京师,此月日必误,或是四月二日,或是四月三日也,姑存之。两朝誓书册内又有付刘忱等两书【一】,不知是何年月,今姑附注此,须更考详。其一云:今月十三日申时,据李舜举备录到萧素等来牒,大抵止言不容他和同商量,及称再三令人来计会,并不应答等事。契勘今月十二日已有朝旨,令卿等速与相见,和会商量,许以见今两界铺屋中间分画为界。卿等见在遵禀依准商量,无信侥幸忿躁轻浅小人妄作使气,击触敌人,结成大衅。国事体大,不同小故,万一因兹引惹,无谓朝廷不曾预有此戒约,至时,卿等一身恐不可当其责矣。付刘忱等。其二云:李昭回等□率武人,不量国体,一向持强使气,极为不便,宜痛切戒约,令每见素等及来人,须存守礼容,温言谨恪,以欢心接之,则敌人虽欲凌我,料须销其半矣。所有素等差来计会事使臣,卿等亦宜厚与管待,不要失体辱慢,但命官优待,设以酒食,使其意乐,则诸事易为也。付刘忱等。   诏熙河路市易及茶场隶经略司,盐酒税、坑冶等隶秦凤路都转运司;都转运司阙钱,听于经略司辍市易净利钱应副。从知熙州高遵裕等请也。   上与王安石论理财,安石曰:「但审计无为小人所挠,令材士肯为陛下尽力,则财极有可理。」上道曾孝□语,以为使两人共事,适足相扰,不如专任一人。安石曰:「若参用小人,则诚扰君子;若皆君子,则共事者虽更多,乃相济成务。」又论河北事,安石以为募兵不如民兵,籴米不如兴农事。先是,安石在江宁,尝言兵少,乞募兵。于是,上举以问,安石曰:「今厢军诚少,禁兵亦不多,然须早训练民兵,民兵成则当减募兵。」上曰:「禁军无赖乃投募,非农民比,尽收无赖而厚养之,又重禄尊爵养其渠帅,乃所以弭乱。」安石曰:「臣在翰林,固尝论黥兵未可尽废,但要民兵相制。专恃黥兵,则唐末、五代之祸可见,且黥兵多则养不给,少则用不足,此所以须民兵也。」上言宋守约不可得,安石曰:「自守约死,军制已稍□弛。」上曰:「只为贾逵□弛。」安石曰:「为逵者逸乐,为守约者忧危,谓如守约宜箧劝,如逵者宜督责。」安石又言:「蕃兵当什伍之,设阶级部分,乃可用。今一凶岁,一路至费二十八万赈贷,而其丁壮老弱,有马无马,皆不敢阅实,不知何用此蕃部。或以为须丰熟乃可阅实,臣以为赈贷时正好阅实。」□充以为坐论则易,行则难。上曰:「此何难,但边帅不为耳。」   是日,四月三日。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陈睦兼监察御史,大理寺丞蔡承禧改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承禧,临川人也。实录于四月二十三日书此。按承禧奏议乞罢御史状,云熙宁八年四月三日入台,至十年四月三日二年,合满一任,月日甚明,实录误也。惟陈睦无可考证,并移入四月三日,削四月二十三日所书。   乙丑,诏减将作监□官十六员。后复增置主簿一员,八作司监修使臣二员。   丙寅,辽国信使萧禧等辞于紫宸殿,置酒垂拱殿。答辽主书曰:「两朝继好,六纪于兹,事率故常,谊存悠久。比承使指,谕及边陲,已约官司,偕从辨正。当守封圻之旧,以需事实之分,而信介未通,师屯先集,侵焚堠戍,伤射巡兵。举示力争,殊非和议。至欲当中独坐,位特改于臣工;设次横都,席又难于宾主【二】。数从理屈,纔就晤言。且地接三州【三】,势非一概,辄举西陉之偏说,要该诸寨之提封。屡索文凭,既无据验;欲同案视,又不准从。职用乖违,滋成濡滞。窃虑有司之失指,曾非与国之本谋。兹枉轺车,再垂函问,重加聘币,弥见欢悰。然论疆事之侵,尽置公移之显证;述边臣之议,独尤病告之愆期。深认事端,多非闻达。重念合天地鬼神之听,共立誓言;守祖宗疆土之传,各完生聚。不啬金缯之巨万,肯贪壤地之尺寻?特欲辨论,使无侵越,而行人留馆,必于分水以要求。枢府授辞,期以兴师而移拆,岂其历年之信约,遂以细故而变渝。已案舆图,遥为申画,仍令职守,就改沟封。遐冀英聪,洞加照悉。」参知政事吕惠卿之辞也。初,萧素、梁颖既与刘忱、吕大忠会议地界,久不能决,故遣禧复来,命韩缜、王师约馆伴。禧既致国书,又出其国札子一通以进,其大指如素、颖所言,且以忱等迁延为言。实录云:朝廷既遣忱、士元理辨疆界,忱以病不即至,又命大忠代士元。按大忠集,忱以六月七日往太原,九月十三日与士元会颖、素于大黄平,十一月二日乃以大忠代士元。彼书称忱等迁延,盖境上事在九月相见后,非未相见以前也。忱不即至,今削去。缜等日与禧论难,禧但执以分水岭为界,然亦不别白何处为分水岭也。诏谕以两朝和好年深,今既欲委边臣各加审视,尚虑忱等所奏未得周悉,已改差缜同张诚一乘驿诣境上,和会商量。令禧以此归报,禧不受命。又遣内侍李宪赍诏示之,许以长连城、六蕃岭为界,而徙并边远探铺舍于近里。长连城、六蕃岭,治平二年契丹尝于此置铺矣,边人以其见侵毁之,后不复来,至是许其即旧址置铺,而禧犹不从,执议如初。上不得已,议先遣沈括报聘,沈括充回谢在三月二十一日癸丑。于是枢密院言:「本朝边臣见用照证长连城、六蕃岭为界,公牒六十道,多是北界声说关口、把铺等处捉贼或交踪,并在长连城、六蕃岭之北【四】,内顺义军重熙二年重熙二年即明道二年。三月十八日牒称,南界送到于山后长连城两界分水岭上收捉贼人张奉远等,不合过界,准法断讫。又顺义军清宁九年两朝史称清宁九年即治平四年,误也。清宁九年乃嘉佑七年。十月牒,捉到截夺南界代州崞县赤□胶主户白友牛贼人事,既指长连城分水岭上为两界,并称白友系代州崞县主户,显见不以古长城并近里分水岭为界。治平二年起移北界铺舍,即无侵越地界。今圣旨只为两朝通和岁久,所以令于长连城、六蕃岭南依旧址修盖,已是曲敦和好。今禧更指分水岭为界,缘所在山岭水势分流,皆谓之分水岭。昨萧素等所执照证文字三道,除大石、义兴冶两寨已为北界侵越,不经治平年发遣,见不以长连城为界外,其西陉寨执张庆文字为据,言分水岭上有土陇,据所指处即无土陇。兼张庆文字指雁门寨地至北界遮虏军十一里,今雁门寨至长连城约八九里,长连城至遮虏军约二里,又证得长连城为界。兼忱等曾牒素等,令指定是何山名为分水,素等牒回,但称『沿边山名、地里、界至,南界足可自知,岂可移文会问』?显见原无指定去处。今禧所执,与素等同,全无照验文字。欲令沈括等到北朝日,将见用照证文字,一一闻达北朝。」诏:「国家与契丹通和年深,终不欲以疆埸细故有伤欢好大体。既许以治平年盖铺处依旧址修盖,务从和会,即更不论有无照证【五】,若不指定分水处,即恐检视之时,难为擗拨。一,李福蛮地,许以见开壕堑处分水岭为界。一,水峪内义儿马铺并三小铺,即挪移近南,以见安新铺山头分水岭为界。一,自西陉寨地方,以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山头分水岭向西接古长城为界【六】。一,黄嵬山地,已经仁宗朝差官与北界官吏于聂再友等已侵耕地外,标立四至讫。及天池庙,顺义军牒称地理系属宁化军,并无可商议。一,瓦薼坞地,前来两界官司商量未了,今已指挥韩缜等一就检视,擗拨处以分水岭为界。」上遣使者持报书示禧【七】,禧乃辞去,括候禧去乃行。故事使者留京不过十日,禧至以三月庚子,既入辞,犹不行,与缜等争论或至夜分,留京师几一月。实录云:禧至以三月庚子。戊辰踰期,不肯行。庚子,三月八日也;戊辰,乃四月七日。戊辰上当有是月事,盖禧以四月五日丙寅入辞,越一日戊辰,犹不肯行也,不知竟用何日。神宗正史契丹外传云:禧留京师几一月乃行。按:三月八日禧入见,四月七日犹不行,恰二十九日,此即传所云几一月也。传盖因实录,其行竟不知何日,然则所云几一月,亦未实,当考。张方平墓志云:萧禧当辞,偃蹇卧驿中不起,张方平谓□充曰:「禧不即行,使主者日致馈而勿问,且使边吏以其故檄敌中可也。」充启用其说,禧即日行。盖墓铭节说,禧自为疆事如志故去耳。张升之传云:萧禧议地界理屈,卧都亭驿不敢归。升之日致饔,授馆有常礼,过期曲留,宜即裁抑。禧渐沮,乃行。禧得所欲而归耳,所称理屈及惭沮,盖饰辞也。范育为薛向行状:朝廷遣刘忱、李舜举使河东,与敌人议地界,而敌以重兵压境,向密奏请令忱托疾缓行,以老其师。上密用向计,敌兵久戍食尽,乃引去,而大臣复有罪忱之缓行者,向谋可谓深远矣。此事当考。韩宗武记其父缜遗事云:六年,北人遣使萧禧议地界事,以公馆伴。公密伺知禧欲上殿奏事,面决可否,急令近珰奏知,神宗云:「但令来。」公又令奏:朝廷自来与北人议事,皆委自臣下,事有差误,易以改易;兼恐禧不肯便已,烦渎圣听,至时难以止约。禧既上,果如公议。至驿,神宗又令御药李舜举御前以朱笔画一图子以示禧,依此分发。舜举初不与公议,遽出图,未及详说,公急目舜举,遣左右密谕令怀之。禧已索看,公云:「李御药所言,乃与某商议事。」即已因自便门乞奏事,面陈疆界事,山川形势纤悉皆系利害,不可轻许。神宗云:「卿言大是,朕思虑初不至此。」地界事久不决,神宗令近珰刘惟简赍御笔责公,云:「疆界事,朕访问文彦博、曾公亮,皆以为南北通好百年,两地生灵得以休息,有所求请,当且随宜应副。朝廷已许,而卿犹固执不可,万一北人生事,卿家族可保否?」公具画:「北人无厌,累朝以来,尝患应接太遽,致令得遂狡谋,臣不敢以家族为虑,上误国事。」上察公忠荩,复令惟简温言抚谕,仍赐御服貂裘一。初,禧以不遂其请,固为迁延,过期不归,朝廷患之。公密奏:「今夏衣在近,乞自上旨令后苑依北人制度造夏衣赐之,示不催迫之意。」上大喜。既而颁衣,禧遂告辞。此事与他书不同,附见当考。吕惠卿集有回大辽国书二首,七年三月所回书「具达本国」下六句,与实录不同,今并附见此。回大辽国书二首:辱迂使指,来致函封,历陈二国之和,有若一家之义。固知邻宝,深睰信符。独论边鄙之臣,尝越封邮之守。欲令移徙,以复旧常。窃惟两朝,抚有万宇,岂重尺土之利,而轻累世之驩?况经界之间,势形可指;方州之内,图籍具存?当遣官司,各加覆视。倘事出夙昔,固难徇从;或诚有侵踰,何□改正?而又每岁封吏,令遵誓言。其有创生之事端,乃是疆埸之细故,已缘归使具达本国。自今已还,凡此之类,只委守臣之移檄,免烦使节之交驰,庶邦好之不渝,亦民疑之交释。暄和方季,保育是祈。忽迂贵使,来贶华缄,载观将意之勤,深喻睦邻之厚。恭聆寝膳,休有福祥,暄煦在辰,保颐为请。集又有中书、枢密院拟定关报国信使牒本。此以下参知政事曰,作枢密院奏:馆伴所申:「准枢密院札子,开坐到回答大辽国信使萧禧赍来理会地界文字内逐节事理,奉圣旨:『两朝和好年深,今既北朝皇帝遣使致书,欲委边臣各加审视。本朝前来虽据刘忱等所奏,尚虑未知周悉,见改差韩缜、张诚一乘递马前去计会北朝所差官司【八】,详来书云「各加审视」之意,躬亲诣地头,和会商量,疾速结绝去讫,仰馆伴所备录与北朝国信所,候到北朝,具此闻达。』本所请萧禧过位,分付上件圣旨、札子,禧不肯收受,及未肯朝辞,申取指挥。」看详北朝国书,云「早委边臣,各加审视,别安戍垒,俾返旧常」。已奉圣旨差韩缜等计会北朝所差官,同详来书「审视」之意,疾速结绝。朝廷为萧禧未晓所降指挥结绝之意,不肯收受,寻又差使臣持圣旨、札子:「代州等处地土,虽然照据甚是分白,缘两朝通好骞久,不欲以疆埸细故有伤欢好大体,所有治平二年起移北朝铺舍,已指挥边臣听北朝于长连城、六蕃岭南依旧址修盖。本朝见安置远探铺舍,已令挪移近里。其合立烽开壕、分定南北界至处所,今差韩缜等就地头计会北朝差来职官,同共指视擗拨去讫。」萧禧依前不肯祗受圣旨文字,及不朝辞,申取指挥者。枢密院勘会本朝边臣见凭用照证,以长连城、六蕃岭为界,公牒计六十道,其间多系北界声说关口、把铺等处捉贼或交踪。缘上件关口、把铺等处,并系在长连城、六蕃岭之北,内顺义军重熙二年三月十八日牒称,南界送到于山后长连城两界分水岭上收捉贼人张奉远等,不合过界,已准法断讫。及顺义军清宁九年十月中牒,当道捉到截夺到南界代州崞县赤□胶主户白友牛贼人事。既是捉贼、交踪处在长连城、六蕃岭之北,又指长连城、六蕃岭上为界,并称白友系代州崞县主户,以此显是久来以长连城、六蕃岭为界,即不是古长城并近里分水岭为界,事理明白。其治平二年起移却北界铺舍,即无侵越地界。今来圣旨只为两朝通好岁久【九】,所以欲于长连城、六蕃岭南依旧址修盖,即于当时萧括退移铺舍,今已得依旧。及国书内「别安戍垒,俾返旧常」之意,别无未得准从,已是曲敦和好。今萧禧又更指分水岭为界,缘所在山岭上水势分流处,即皆谓之分水。昨来萧素等所执照据文字三道,除大石、义兴冶两寨已为北界侵越,不经治平年发遣,见不以长连城为界无可理会外,其西陉寨执张庆文字为据所指去处,见今即无土□,刘忱等欲与萧素等同共检视,又不肯前去。兼张庆带去文字内指说雁门寨地分至北界遮虏军【一○】约二里以来,又显证得长连城为界分白。兼刘忱等曾牒萧素等,令指定是何山名为分水,萧素等回牒,称说「沿边一带山名、地理、界至去处,南界边上州界足可自知,其间若有所疑,应令就便询访,岂可却移公文会问?」兼张奉远文字该说长连城两界分水岭,元无指定去处,今萧禧执以分水岭为界,即与萧素等所执一般,全无照验文字,显是难以依从。欲令沈括等到北朝日,将本朝前后边臣见凭用照证文字,一一闻达北朝,令知本末。寻进呈,奉圣旨:「检会前后照证文字,虽是尽合以长连城、六蕃岭为界,甚是分白,其称以分水岭为界都无照验及无指定山名。缘两朝通好年深,终是不欲以疆埸细故有伤欢好大体,既许以治平年盖铺处依旧址修盖,务从和会,即更不论有无照验。若不以逐处地名指定分水去处,即恐检视之时,难以擗拨。一,李福蛮地,许于见开壕堑处分水岭为界。一,水峪内义儿马铺并三小铺,即挪移近南,以见安新铺山头分水岭为界。一,自西陉寨地分,以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山头分水岭向西接古长城上分水岭为界。一,黄嵬山地分,已经仁宗朝指挥,差官与北朝官吏于聂再友等已侵耕地外,标立四至讫。及天池庙,顺义军牒称地理系属宁化军,并无可商议。一,瓦薼坞地分,前来两界官司商量未了,今已指挥韩缜等一就检视,合行擗拨处分水岭为界。右已指挥韩缜等前去计会北朝所差官,依逐项事理擗拨结绝。所有合行标拨地内有见住人户处,即指挥挪移近来居泊外,仰馆伴所备录与北朝国信,听候到北朝具此闻达。」集又有进呈授旨与馆伴对答国信使言语:欲令馆伴韩缜等因请萧禧会食,说与朝廷以林牙再三不肯受馆伴所坐到圣旨、札子,朝辞难以奉强。又恐稽留北朝信好,已差沈括、李评充信使,令赍书亲见北朝皇帝,说今来改差官商量之意。林牙若要且住,亦请从便,因□曲说与禧,今来朝廷为改差官,为刘忱等已自取到前后文字看详,执守理道,与素、颖等如此抗议,教他亦难为回转,所以别差官,庶得通容商量。今来北界若论文字照证,案底尽在枢密,可以取观。只如张庆文字内说北至遮虏军及分水岭有土陇之类,北朝更有甚显据?只为本朝皇帝顾惜两朝欢好,不欲拒绝。若要擗拨些小田土,如不至妨本朝事,亦所不惜,所以须至差官就彼随处商量。今来许大疆界,若教本朝直降指挥,一例从分水岭为界,里面包多少堡寨、居住人户,教从甚处擗拨,则是此事断定教本朝难为依从。观北朝皇帝书,意亦知本朝难为便指挥,所以差边臣审视,兼北朝皇帝亦是顾惜盟好,必不肯固要做不可依从底事,便轻易绝好,所以专差使人具说此意,看禧如何答。却方便说与林牙今来特了此事,却被别差人了却,于林牙如何?今日须至说尽,并一行人莫非长策也,不惟如此下场,搅得两朝争闹,恐于林牙亦不为稳便,更请子细思量。禧若言只为圣旨、札子内无个分明指挥,所以难为受却,明言要教朝廷如何分明指挥,则是朝廷要擗割些土地,也须是有名始得,所以且令地头商量结绝。若于文字上便擗绝,将来至彼中,却为本朝事下场应副不得,事却难成,所以难于文字上分明说。若是本朝坚执不与,只消教忱前去,何必改差官?此意亦可见。待禧肯近里相就,即说与若如此,可待白与中书、枢密院,试于札子内添入似治平中起移了铺寨,许依旧修盖,如此所贵林牙回去有个确的凭据。虽是缜等如此商议,但未知朝廷肯如此否?其余令韩缜等临时更观禧意对答。集又有再改与大辽国书:「两朝继好,六纪于兹,事率故常,谊存悠久。比承使指,谕及边陲,已约官司,偕从辨正。当守封圻之旧,以需事实之分,而信介未通,师屯先集,侵焚堠戍,伤射巡兵。举示力争,殊非和议。至欲当中独坐【一一】,位特改于臣工;设次横都,席尤难于宾主。数从理屈,纔就晤言。且地接三州,势非一概,乃举西陉之偏说,要该诸寨之提封。屡索文凭,既无据验;欲同按视,又不准从。职用乖违,滋成濡滞。窃意有司之失指,曾非与国之本谋。兹枉轺车,再垂函问,重加聘币,弥见欢悰。然论疆事之侵,尽置公移之显证;述边臣之议,独尤病告之愆期。深认事端,多非闻达。重念合天地鬼神之听,共立誓言;守祖宗疆土之传,各完生聚。不啬金缯之巨万,肯贪壤地之尺寻?特欲辨论,使无侵越,而行人留馆,必于分水以要求。枢府授辞,每以兴师而移拆,岂期□约,遂尔渝欢!已按舆图,遥为申画,仍令职守,就改沟封【一二】。遐冀英聪,洞加照悉。方临炎燠,尚愿保颐。」此书与实录所载同,只有「岂期□约,遂尔渝欢」,改八字为十四字耳。集又有付宰臣韩绛等诏:「据韩缜下指使王宣回,称敌中任事蕃酋极欲生事,意外之变,实亦难保。契勘朝廷自景德与敌讲和之后,逮今七十余年。河北一方,人不知战,兵备寡弱,财用空虚,加之今骞旱灾,百姓流散,若因以师旅,作何枝梧?卿等均总国机,体同休戚,安危大计,所宜预图,其处画制胜之方,谓当此去朝夕讲求,以固社稷。付韩绛等。」惠卿家传云:是时,北使求地来。已而谍言契丹有渝盟入寇之谋,上手诏韩绛等议所以守御之方,吕惠卿曰:「守御未可遽为,待天下事仓卒,政须安详,今敌亦未必至此。藉令起事,以中国之大,急则急应,缓则缓应,不患无兵与财。但今幸其未然,当以渐为之耳。」「急则急应,缓则缓应」,与王安石六年十一日戊午对语略同。上欲与以所求,惠卿曰:「彼甚无礼,今须谕以本非我侵,特以通和之久,不欲深辨,与之而已。尚或不满所欲,则上下共怒,迫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使敌径出意外。举兵深入,亦未为长策,中国亦不患不能守。」上曰:「景德中,只为不能守。庆历西事,亦如此患。」惠卿曰:「臣观今日国势,虽未可征,若比景德、庆历,则必可以守矣。今萧禧以颜色来动吾国,遂取地去,归必受重赏,则彼国人谁不愿起事以侵侮我!既得河东,又取关南,天下至大,岂能自立?」上曰:「不与,须至用兵。」惠卿曰:「拒绝亦不可,遽与亦不可,『过犹不及』。春秋之法,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今且遣使许以治平堡铺,彼亦岂能拒绝,不过再遣往来须踰年,足以为备矣。必欲其速了,何耶?」上曰:「忽然生事如何,谁能保其无他?」惠卿曰:「未闻以千里畏人者。契丹虽东有辽,西有夏国,非不欲取,顾不能尔。董□在夏国之侧,亦不能取。盖取人国,人亦欲取其国,敌人岂不虑利害?澶渊之役,闻定州才有二三万人,澶州有二万人,所以敌敢如此。今有二十万正兵,又有保甲,恐未敢深入也。」□充曰:「周世宗一旅之觽,犹与之抗。」上曰:「五代之国,乃盗贼之大者,所以不惜。今日兴事,须是万全,岂可不畏?」惠卿曰:「此诚是。但譬之富者自爱其命,贫者不然。未必小国便不亡,政须计较利害尔。为天下不可太怯弱。」上曰:「契丹亦何足畏,但谁办得用兵?」惠卿曰:「陛下能使天下之民以为契丹可伐,恐必有敢为陛下用兵者。陛下平日虑事见千百年,人所不能,至于所以待敌人,实移圣度。」王安石曰:「陛下昨日言周世宗以睡王不恤国事,故能胜之。然睡王如此,不过取得三关。陛下今日政事,岂可反比睡王,何至遽畏之?立国必有形势,若形势为人所窥,即不可立矣。就令强盖堡铺如治平中,亦不至起兵。」上曰:「此事数与吕惠卿论之,如此则不须畏。」惠卿曰:「始乎阳常卒乎阴,使敌人初无用兵意,譬如两人相争,本无斗意,语言往复,遂至于斗。」安石曰:「诚如此,但朝廷当修政事而已。」上曰:「周礼司马教战法,但有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而不及阵法,何耶?」惠卿曰:「中春教振旅,辨鼓铎镯铙之用;中夏教茇舍,辨弓矢之用;中秋教治兵,辨旗物之用。耳识金鼓,目识旌旗,又知号令与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恐后世无以复加。若阵法,见于春秋则有鱼丽、鹅鹳之阵,当是临时为之。」上曰:「周礼伍、两、卒、旅、师、军,只是制军法。」惠卿曰:「此乃不可易者也。韩信、李靖,后世善用兵者,不过祖孙武,孙武不过祖黄帝、太公,其言:『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以次明其不可易。今制营阵,且当务合此,不当改此以就营阵也。」安石曰:「军法成于卒,然用车须一军乃可。但师御法久废,若以官募人习学,必有精其事者。」上曰:「古人坐席用俎豆,今日坐椅用碗楪,随时不同,车未必如骑之便。」安石曰:「马上弓矢不若车。」惠卿曰:「七十五人之将,三人在车上,非特弓矢,又以居高指麾。今若用军器监所造战棚车,甚便。」安石曰:「近曹诵、练定所造军器极良。」惠卿曰:「管仲以区区之齐少甲兵,以戟赎罪,甲兵乃足。以今天下之财,造甲兵固不难,但朝廷不督迫乃可办。」上曰:「齐之技击,魏之武卒,秦之锐士,威、文之节制。今天下兼有秦、晋、齐、魏列国之觽,当契丹不甚难。」沈括有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载萧禧不肯习仪及朝辞事颇详,须参考别修,今附注在四月五日丙申雄州移牒涿州下。又睡王一段,六年五月甲子王安石已尝言此,可参考。   萧禧之再来,上遣入内供奉官、勾当内东门司裴昱赐韩琦、富弼、文彦博、曾公亮手诏,曰:「朝廷通好北朝几八十年,近岁以来,生事弥甚。代北之地,素有定封,而辄造衅端,妄来理辨。比敕官吏,同加案行,虽图籍甚明,而诡辞不服,今横使复至,意在必得。朕以祖宗盟好之重,固将优容,敌情无厌,势恐未已,万一不测,何以待之?古之大政,必询故老,卿夙怀忠义,历相三朝,虽尔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其所以待遇之要、御备之方,密具以闻,朕将亲览。」   琦言:   臣晚年多病,心力耗殚,日欲再乞残骸,保此颓暮。不意陛下以北敌生事,深思预防,记及孤愚,曲有询逮,敢不勉竭衰残,少塞圣问。   臣窃以契丹称强北方与中国抗者,盖一百七十余年矣。自石晋割地,并有汉疆,外兼诸戎,益自骄大,在祖宗朝屡常南牧,极肆凶暴。当是时岂不欲悉天下之力必与彼角哉?终爱惜生灵,屈就和好,凡疆埸有所兴作,深以张皇引惹为诫。以是七十年间,二边之民各安生业,至于老死,不知兵革战斗之事,至仁大惠不可加也。   臣观近年以来朝廷举事,则似不以大敌为恤。敌人素以久强之势,于我未尝少下,一旦见形生疑,必谓我有图复燕南之意,虽闻彼主孱而佞佛,岂无强梁宗属与夫谋臣策士引先发制人之说,造此衅端?故屡遣横使,以争理地界为名,观我应之之实如何耳。所以致彼之疑者,臣试陈其大略:   高丽臣属契丹,于朝廷久绝朝贡,向自浙路遣人招谕而来。且高丽小邦,岂能当契丹之盛?来与不来,国家无所损益,而契丹知之,谓朝廷将以图我,此契丹之疑也。   秦州古渭之西,吐蕃部族散居山野,不相君长,耕牧自足,未尝为边鄙之患。向闻强取其地建熙河一路,杀其老小以数万计,所费不赀。而河州或云地属董□,即契丹貋也,既恐辟地未已,岂不往诉?而契丹闻之,当谓行将及我,此又契丹之疑也。   北边地近西山,势渐高仰,不可为塘泊之处,向闻差官领兵篃植榆柳,冀其成长,以制敌骑。然兴于界首,无不知者,昔庆历慢书所谓「创立堤防,鄣塞要路」,无以异矣。然此岂足恃以为固哉,但使契丹之疑也。   河朔义勇、民兵,置之岁久,耳目已熟,将校甚整,教习亦精,而忽然团保甲,一道纷然。义勇旧人,十去其七,或拨入保甲,或放而归农,得增数之虚名,破可用之成法,此又徒使契丹之疑也。   自彼来辨理地界,河朔缘边与近里州郡,一例差官检讨,修筑城垒、开淘壕堑,赵、冀、北京展贴之功役者尤觽,敌楼、战棚之类,悉加完葺增置,防城之具,率令备足,逐处兵甲器械,累次差官检视,排□张盘,前后非一。又诸处创都作院,颁降新样,广谋造作,澶州等处创为战车。此皆觽目所睹,谍者易窥,且敌人未有动作,彼无秋毫之损,而我已费财殚力,先自困弊,此又徒使契丹之疑也。   近复置立河北三十七将,各专军政,州县不得关预。雄州地控极边,亦设将屯,其随军衣物,有令兵士已办者,有令本营增置者,有令官造给付者,以至预籍上户车马驴骡,准备随行,明作出征次第,不可盖掩,此又深使契丹之疑也。   夫北朝素为敌国,设如此,则积疑起事,不得不然,亦其善自为谋者也。今横使再至,初示偃蹇,以探视朝廷。况代北与雄州素有定界,若优容而与之,实虑彼情无厌,浸淫不已,诚如圣诏所谕,固不可与;或因而不许,彼遂持此以为已直,纵未大举,势必渐扰诸边,卒隳盟好。盖事有因缘而至此者,乃烦明诏访以待遇备御之要。自顾老朽,夙夜思之,其将何策上助圣算。然臣闻言未及而言谓之躁,言及而不言谓之隐。臣昔曾言散青苗钱不便事,而言者辄肆厚诬,非陛下之明,几及大戮。自此新法之下,虽其间有未协人情者,实避嫌疑不敢更有论列。今亲被诏问,事系国家安危,言及而隐,是大不忠,罪不容诛矣。   臣尝窃计,始为陛下谋者,必曰:「自祖宗以来,纪纲法度率多因循苟简,非变不可也。治国之本,当先有富强之术,聚财积谷,寓兵于民,则可以鞭笞四夷,尽复唐之故疆,然后制作礼乐,以文太平。」故始散青苗钱,使民出利,所得之利,复以为本,但务多取,岁增本钱,无有定数。又有免役之法,自上等以至下户,皆令次第出钱,募人应役。从来上户轮当衙前重难,故其间时有破败者,今上户一岁出钱不过三十余缗,安然无事,而令下户素无役者岁岁出钱,此则损下户而益上户,虽百端补救,终非善法。又役钱之内,每岁更纳□剩钱以备他用,此所谓富国之术者也。且农民送纳夏、秋税赋,一年两次,纳不前者始有科校之刑,今纳青苗与役钱,已是加赋,有过限者,亦依二税法科校,则是一户一岁之中,常负六次科校,民不胜骇矣。稍遇水旱,则逋负官钱,流移失业,是已着见,孰敢言者!又内外置市易务,尽笼天下商旅之货,官自取利,主以得利为功,锥刀必取,小商细民遂无所措手。加以新制日下,更改无常,州县官吏茫然不能详记,稍有违者,坐以徒刑,虽经赦降,去官不得原免。监司督责,以刻为明,簿法之苛,过于告缗,故州县之间,官吏惴惴然,日苟一日,皆以脱罪为幸。   夫农者,国之根本也;商者,能为国致财者也;官吏者,助朝廷之教化者也。今农者则怨于畎亩,商者则叹于道路,官吏则所在不安其职,恐陛下不能尽知也。夫欲攘捍四夷以兴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摇,觽心离怨,振古以来,未闻能就此功者也。此则为陛下始谋者大误也。陛下有尧之仁、舜之聪,知其所误,能改不吝,圣人之大德也。   又今好进之人,不顾国家利害,但谓边事将作,富贵可图。献策以干陛下者,必云:「敌势已衰,特外示骄慢耳。以陛下神圣文武,若择将臣领大兵深入敌境,则幽蓟之地,一举可复。」此又未之思也。今河朔累岁灾伤,民力大乏;缘边、次边州郡刍粮不充;新选将官皆□勇;保甲新点,未经训练。若驱重兵顿于坚城之下,粮道不给,敌人四向来援,腹背受敌,欲退不可,其将奈何?此太宗朝虽曹彬、米信名德宿将,犹以致岐沟之败也。   臣愚,今为陛下计,谓宜遣使报聘,优致礼币,开示大信,达以至诚,具言朝廷向来兴作,乃修备之常,与北朝通好之久,自古所无,岂有他意,恐为谍者之误耳。且疆土素定,当如旧界,请命边吏退近者侵占之地,不可持此造端,欲隳祖宗累世之好,永敦信约,两绝嫌疑。望陛下将契丹所疑之事,如将官之类,因而罢去,以释彼疑。万一听服,则可迁延岁月,陛下益养民爱力,选贤任能,疏远奸谀,进用忠鲠,使天下悦服,边备日修,塞下有余粟,帑中有羡财,俟敌果有衰乱之形,然后一振威武,恢复旧疆,快忠义不平之心,雪祖宗累朝之愤,陛下功德赫然,如日照耀无穷矣。如其不服,决欲背约,则令河北诸州深沟高垒,足以自守,敌人果来入寇,所在之兵,可以伺便驱逐,大帅持重以全,取胜自此。彼来我往,一胜一负,兵家之常,不可前料,即未知何时复遂休息也。至于清野之法,则难尽行,盖事宜之际,不可率一境之民比户将牛马礟粮尽入城郭,盖至时或有往保山寨者,或有挈家渡河者,或有留人看守庄舍者,或有就近入居城郭者,当使人得自便,方保安全,固不可按图先定,必令入城郭而居,虽有严令,必不从也。在祖宗朝,屡经北人之扰,乡民避寇,率亦如此,愿朝廷不须一一处置。   臣历事三朝,十年辅相,官已极品,归荣故乡,万事无不足者,年将七十,宿疾在身,每思告老前去,庶全始终。比缘圣问之及,因敢一贡尽言,非嫉善,非求进,用是只以自信。今天下之人,渐不敢以直言为献,臣实不忍负累朝眷遇之恩,犹觊愚瞽一悟圣心,为宗社之盛福,惟陛下加察,赐以不疑,非独老臣幸甚,天下幸甚。   弼言:   臣素乏才业,忝尘二府,昔在壮时,精力尚不及人,今老日病,气志衰耗,何足备大政之问。然臣实无己见,今但举觽人所传闻者,录以上奏,惟圣明裁择。   臣五六年来,窃闻绥州、啰兀城、熙河、辰、锦、戎、泸、交趾咸议用兵,惟交趾中寝,其余诸路皆有攻讨,或□获,或丧失,即传播天下。而绥州、啰兀城、熙河始初兴举,便传闻云朝廷后必复灵夏,平贺兰,既又大传有人上平燕之策,此说尤盛。北人必寻已探知相继。彼复闻朝廷修完器甲,简练卒伍,增筑城垒,积聚刍粮,加之招致高丽为牵制之援,近又分置河北三十七将【一三】,按阅愈急,喧布渐久,事机参合,此敌人所以先期造衅,以有代北侵境之端,而不肯已也。其平贺兰、平燕之策,虚实固不可知,然传者既多且久,万口一词,谁复辨白?设有辨者,远夷何以取信?今衅端已成,代北各屯兵马境上,争议逾年未决,横使再至,事归朝廷。此边臣之职,而朝廷自当之,则恐理难□缓,便要可否,违之则兵立起而患速,顺之则河东斥堠窄狭,为患虽迟而久远,大为不便也。臣谓不若一委边臣,令其坚持久来图籍疆界为据,使其尽力交相诘难。然北人非不自知理曲,盖故欲生事,遂兴干戈,以气吞我,以势凌我,是欲夺我累年所作之事。彼非敢无故骤兴此端,实有以致其来也,惟陛下深省熟虑,不可一向独谓敌人造衅背盟也。彼若万一入寇,事不得已,我持严兵以待之,来则御战,去则备守,此自古中国防边之要也。若朝廷乘忿便欲深入讨击,臣虑万一有跌,其害非细,更或与西夏为犄角之势,则朝廷宵旰矣。事既至此,边奏警急,兵粮皆阙,窘于应用,须防四方凶徒必有观望者,谓国家方事外,虞其力不能制我,遂相聚啸,蜂猬而起,即事将奈何?臣愿陛下以宗社为忧,生民为念,纳污含垢,且求安静,更俟岁时丰稔,穷困稍苏,流亡渐归,民麤安业,税赋不失,仓廪不虚,恩信宣布,人心固结,然后别图万全之举,贵免一跌之失,此天下之愿也,亦臣之志也。   向又喧传陛下决为亲征之谋,中外益更忧惧,心陨胆落。陛下虽英睿天纵,必有成算,然太平天子与创业之君,事体绝异,尤未可慨然轻举。又恐朝廷且作声势,固无实心,事若如此,乃是我以虚声而邀彼实来也。张虚声者,必有疏略之虞;作实来者,必有周密之虑。以疏略之虞而当周密之计,其成败岂不灼然耶?假令入讨得志而还,此契丹一种事方自大,况又夏国、唃厮啰、高丽、黑水女真、达靼等诸蕃为之党援,其势必难殄灭,使无緃类,即由此结成边患,卒无已时,大非长辔远驭之道也。臣窃谓因横使之来,且可选人以其疑我者数事开怀谕与云:「朝廷凡所为武备,乃中国常事,非愿外兴征伐。向有用武之地,皆小蕃有过者,朝廷须合问罪。若吾二大邦,通好已是七十余年,无故安肯辄欲破坏?恐是奸人走作,妄兴斗谍,或是彼闻我整促边事,即疑我有所兴作,我既知之,岂免大为准拟,盖因此互相疑贰,养成衅隙,遂有今日事理。」朝廷更有可说诸事,但尽说之,须令释然无惑,乃一助也。横使如不纳,即遣报聘者于辽主前具道此意,庶几一听,必有所益。缘彼大藉朝廷岁与,方成国计,既有顾藉之心,岂无安静之欲?只以□疑未释,遂成倔强。若与开解明白,必肯回心向化,凡百蔕芥,尽可脱落。苟互相疑忌,两心不通,祸患日深,必成后悔。臣历观春秋洎战国时,诸侯递相征伐,两兵已合,飞矢在上,走使在下,其间辨说解释,遂各交绥而退,却复盟好者,比比皆是。况今衅端渐启,兵尚未合,且可多方以理解释,或能有济,与其用战征而决胜负,万不侔也。   此致疑及御戎二事,臣并得之髃论,非出匤臆,是皆目前觽所共知共见必然之理,必难事外别求奇异之策也。臣皆望陛下兼求博访,不宜专听一偏之说,恐有逆合圣意及畏避用事之人,不敢尽以实事上奏,有误国家大计。臣今所以及此者,窃闻去春以久旱,陛下特降手诏,许人极陈朝政得失,中外欢忭,咸谓圣情已大开悟,寻闻上章论列者甚多,随而或遭贬降,陛下殊不以手诏召人极陈为意而优容之,反令得罪,士大夫自此皆务钤结,忠荩之言不敢复出于口。臣谓下情不能上达者,乃朝政莫大之患也,愿陛下深思之,极虑之,早令天下受赐及朝廷无事,不胜大幸。此奏出于箶遽,又且欲事理明白,不敢少加文饰及援据古事,但直书利害而已。昔楚相子反谓区区之宋,尚有不欺人之臣,况中原大国,已与北人结隙,今若更不推诚以待之,则恐不能解疑释惑也。伏乞圣造特加裁恕。   彦博言:「敌人之情,贪利忘义,然自祖宗朝与之通好,息民几八十年,未□(□□□)□云□犯顺。惟庆历初乘我西事未弭,故有邀求,当时再立誓书,亦古寻盟之义。自数年前,累来妄理白沟馆地及要拆去铺屋。况誓书之中,明载雄州所管白沟,两朝遵守已久,且信誓之辞,质于天地神祗,告于宗庙社稷,此而可渝,何以享国!今萧禧重来,又决于雄州北亭交割礼物,其意欲以雄州北亭为界。原其贪心,亦因庆历初西事未平之际,来求黄嵬之地,朝廷容易弃与之耳。然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必以誓书为证,彼虽诡辞,难夺正论。臣又以事理度之,事固有逆顺,理固有曲直,若敌人不计曲直利害,敢萌犯顺之心,朝廷固已严于预备之要,足食足兵,坚完城堡,保全人民,以战则胜,以守则固,止此而已。大抵中国之兵,利在为主,以主待客,以逸守劳,理必胜矣。窃料圣意重于举动,发言盈庭,容有异论,或曰先发制人,意在轻动;或曰乘其未备,袭取燕蓟。事不审处,恐将噬脐,非王师万全之举也,伏愿陛下垂意熟察之。今朝廷分置将官,整齐器械,固得之矣,然将校偏裨,更须遴择其人。又河朔荐饥,若兵连未解,物力殚屈,即金汤不守,先事而办,乃无后艰。」彦博集自注九年三月。按:彦博称三月者是也,若九年,则当云八年。   公亮言:「国家以通和之策羁縻强敌,虽岁委金帛,而休兵息民逾七十年。近者数起衅端,盖欲自庇,不然,亦谋之舛谬。代北之地,详诏旨所谕,以为官吏按行图籍甚明,则虽欲包含,亦恐无名,与之无名,则无厌之欲后不可足,且敌人之情,畏强侮弱,要在控制得术耳。嘉佑以前,西夏颇守誓约。嘉佑元年,妄争麟府封疆,遂掳郭恩武,戡黄道元,朝廷姑务含容,无一言问罪。至治平二年,又妄认同家堡以为封境,杀掠属户弓箭手数千、牛马万数而去。已而检视同家堡地界,乃元昊时生蕃十九户所献,遂降诏谕之。诸司副使王无忌赍诏至境,拒而不纳,朝廷不欲深治,但命延州牒问,遂攻围大顺城,谅祚中流矢乃去。其后虽遣使奉贡,而屡入寇边,乃诏权罢岁予,方复恳求,待之如初,因而帖服者八九年。臣思北敌之情,恐不异此。臣之愚虑,欲乞朝廷选择谋臣报聘,谕与彼国生事,中国包含之意,至于疆界,案验既明,不可侵越,使敌主晓然,不为邀功之臣所惑,必未敢萌犯边之意。且中国今日之势,与雍熙、景德之间不同,河北之兵,既以倍增,又益之以民兵,及行阵训练多出睿算,以此待敌,不为无备。然尚须谋择将帅,北边久不用兵,虽有可用之人,或未之试也。若将帅得人,委之一面,使久其任,观其措置才略,足试后日之用。或谓河北久戍之卒,不经征讨,则陕西、河北近有战胜之兵,自可籍记,以备一旦调发。敌人万一犯边,愿先绝其岁赐,临之以良将精兵,彼亦自亡之时也。景德中,敌骑南牧,一遇亲征之师,狼狈请盟,若非真宗怜其投诚,许为罢兵,无遗类矣。况今日备御之势,又非昔时之比,但定州一路最为控扼,若入寇之初,勿犯其锋锐,俟其入界疲曳,以重兵夹攻,必无不克。敌若敢深入内地,则臣谓大河之险,可敌坚城数重、劲兵数十万,寇至北岸,前临大河之阻,后有重兵扼之,前不得进,后不得奔,王师仍列强弩于南岸待之,此百胜之势也。今者中国所以待敌人者,既极包容矣,若其生事不已,不使知惧,臣恐未易驯服。控制之柄,无使倒持,北敌知中国之不可窥,奸谋亦自息矣。」朱史云:琦等度上以敌为忧,故深指时事以为言,疏奏既无可施行,敌亦卒不动。今依新本,削去遣裴昱赐韩琦等四人诏。墨本系之七年十月八日壬申,并附见琦等疏。案诏语有云「横使复至」,则是萧禧再使,乃八年三月八日庚子入对,不应七年十月八日便云「横使复至」也。墨本既误,朱本因之,今移入八年四月萧禧去时,仍以萧禧再来冠其首,庶诏及疏议并无抵牾。   丁卯,辽主遣永州观察使耶律景熙、崇禄少卿韩诜,其母遣怀德军节度使耶律达、广州防御使刘从佑来贺同天节。   诏国子监屏内舍生陶临出学。初,吕惠卿引临为经义所检讨,母病,谒告归省,闻王安石召为相,枉道见之,安石还朝以闻,故屏之。既而御史蔡承禧复以为言,又诏殿三举。上问安石何故取临,安石曰:「初不见其过故取,今见其有罪故绌,政当如此耳。」日录云:自泗州倒行至临淮谒余。不知临乡里是何处,当考。   诏废州为县,废县为镇,即兼兵或县万户、镇千户以上,委转运司举知县、监镇官,余非初废,并铨院选差。   戊辰,赐西京昭孝禅院户绝田,仍免其税役。   管辖京东淤田李孝□言:「乞候矾山水至,开四斗门引水淤田,权罢漕运三二十日。」从之。以矾水涨水颇浊,可用以淤故也。   癸酉,上批:「熙河路【一四】全乏钱粮,恐误边计,可速议经画。」乃遣潍州团练推官杜常相度措置,增招弓箭手。欲以减戍兵,纾边馈也。后又诏与高遵裕裁减修造数。   诏罢给田募人充役,已就募人听如旧,其走死停替者勿补。先是,王安石为上言给田募役有十余害,上曰:「苟如此,初何以有此议?议者必言所利。」翌日,检初议,乃李承之言募弓手宜如弓箭手为便,遂作此法,余无所利。安石曰:「只以田募弓箭手,已不如募弓手之便。弓箭手虽选强壮,然即取足于一家,苟可以为强壮,则弗却也。弓手乃选强壮于无方,所募皆得真强壮者。」上乃令废以田募役法。据实录乃四月三日事,今因罢给田募役始着之。二月二十二日甲申,王庭老可考。王荆公安石当国,以徭役害农,而游手无所事,故率农人出钱募游手给役,则农役异业,两不相妨。行之数年。荆公出判金陵,荐吕惠卿参知政事。惠卿用其弟温卿之言,使役钱依旧,而拨诸路闲田募役。既而闲田少,役人多,不能均齐天下,方患其法之不可行,而中丞邓绾又言:「惠卿意在甲毁乙,故坏新法。」于是,不行温卿之言,而依旧给钱募役。此据魏泰东轩录。泰诚不知事实者,姑附以证其误。七年五月二十四日初降指挥,苏轼奏议在元佑元年四月六日,王岩叟等驳奏在二年三月末,当并考。   乙亥,龙图阁直学士、髃牧使李中师权发遣开封府。   右监门卫大将军仲铣领雅州刺史,手诏「仲铣廉静修洁,好学知分,近曾召对,可特迁官」故也。日录:十九日,上言:「与世居谋反者医人刘育尝迁岐王奏差,而岐王见其多事,不许。又干嘉王,仲铣言此人多事,不宜在王府,乃已。」上因言铣廉静好学知分,王安石曰:「此以知忠信寡欲之人,有补于世。」上曰:「良是。」今附此。三月四日,世居及育下狱;闰四月二十一日,断狱。   太常礼院言,已尊禧祖为太庙始祖,孟夏禘祭,当正东向之位,仍请自今禘祫着为定礼。诏恭依。   丙子,岐王颢复奏乞赐外第,诏答不允。   戊寅,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充为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枢密使。上批:「充久参机政,悉力职事。」故有是命。   提举河北西路籴便粮草、金部员外郎吕嘉问为检正中书户房公事。上批:「熙河路见阙钱谷,而将作调营缮材木数多,今三司修建将毕【一五】,京师造作又权罢七年,既无急用,即可权住采买,以纾边费。」时修三司材料既足,而通远军、凤翔府累岁所应输纳木犹积欠五十余万,中书请尽蠲之,而以见役兵继令采伐,从之。   诏江宁府昨借常平钱米修农田水利,如限满未足,更展一年。从宰相王安石请也。   都大提举黄、御等河公事程昉言:「乞自滹沱、葫芦两河引水淤溉滹沱南岸魏公、孝仁两乡瘠地万五千余顷,自永静军双陵道口引河水淤溉北岸曲淀等村瘠地万二千余顷,并俟明年兴工。」从之。正月二十五日可考。河渠志第二卷:滹沱河,本西山水,由真定、深州、干宁与御河合流。熙宁元年,河水涨溢,诏都水监、河北转运司疏治。六年,深州、祁州、永宁军修新河。八年正月,发夫五千人并葫芦河增治之。四月,程昉言:「诸引水溉南岸魏公等乡瘠地,凡一万五千顷;北岸曲淀等村瘠地,凡一万二千顷。」从之。明年,昉上淤田之劳,迁张逖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张适为大理寺丞。自是,水利日兴而民受其赐。志第三卷又云:八年四月,程昉言:「深州静安县令任涎检踏滹沱河南岸,放水入两堤旧河,淤溉南岸魏公、孝仁两乡瘠薄咸地约一万五千余顷,乞明年收毕二麦,全放滹沱、葫芦两河水淤溉。」从之。   知广信军狄咏等言:契丹移新木、内城村两铺近边,欲以本军张瓜村、新河口两铺亦移近边,与彼相直。」诏河北沿边安抚司遣官相度,如全属南地,即如所请。知雄州王道恭言:「北界改移铺屋,见移文诘问,未敢再令毁拆。」诏候契丹防守人马退则毁拆。   环庆路经略司言:「已谕蕃部,因请贷粮各于手背刺寨名,选为三等,籍定姓名。」从之。   诏军头司呈试武艺人,及五人以上,或事体稍重,并取旨差官监试。   司农寺言:「州县百姓多舍施、典卖田宅与寺观,假托官司姓名。欲令所属榜谕,听百日自陈,改正为己业,仍依簿法通供敷纳役钱。」从之。   命新知代州周永清代张诚一,同韩缜分画地界。上以承旨司及合门阙官,故留诚一也。永清入对,言:「疆境不可轻以予人,臣职守土,不愿行。」因遣之。留诚一为承旨司及合门阙官,此据御集。六月二十八日,永清还代州。旧纪亦书知代州周永清代张诚一议疆事。新纪削去。   王安石为上言:「契丹大而无略,则多隙可乘,且并诸国及燕人为一,四分五裂之国也。」上曰:「中国兼燕、秦、楚、越万里之地,古所以胜外敌之国皆有之。能修政刑,则契丹诚不足畏。」安石曰:「中国如大物,要以大力操而运之耳。」又论兵民,安石曰:「既以民为兵,则宜爱惜得其心。如陛下前欲以义勇为募兵,认定牛驴,即极非所以得民心,事之安危,或兆于此。古人以民为贵,不可不察。」上矍然曰:「良是。」认定牛驴事,在十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甲申。   是日,四月七日。进呈比扑马数,枢密院欲存牧监,又欲留监牧马,准备军行负马□犬。中书比扑,岁用三万贯买监牧所生马,数足,而岁可省官钱五十三万贯,地利在民,尚不计数。凡牧监岁牧马二百余匹【一六】,无色额马尽皆配军,亦止二百余匹,而中书擘画熙河买马,未及十个月【一七】,比旧已增九十余匹。上令中书施行,而□充固争,以为:「牧监不当废,若外敌旅拒,马不可买,中国如何得马?」上曰:「虽如此,牧马亦不济事。祖宗时,牧监但养大马,后来孳生,是非明白无可疑。」充曰:「向令认定驴牛,中书便云骚扰。今中书却要临时买驴以供负马□犬,岂不骚扰?」安石曰:「无事时,不问有无驴牛,须令五户或十户共认驴牛一头,不知此牛驴令谁作主?且无驴牛之人,须被配率出钱,此所以为骚扰。今中书计算,若遇要驴时,用见今第一等价上增一倍买驴,事定后更不收一钱。即每三年一次用兵,比养马以待用可省七十万贯。用第一等价上增一倍买驴,假令括买,亦不为亏损百姓,此所以易于预认。」上曰:「此利害分明,兼马皆生梗,岂可负马□犬也。」已见七年十二月甲申注,今修入正文。   安石又为上言:「去年体量放税,东南仓廪为之一空,非计也。此乃冯京故为此,与苏秦厚葬以明孝同意。」又进呈前借常平物与转运司修城堑之类,安石曰:「臣谓宜爱惜常平物,以待非常,不宜遽如此费出。」上以为然,乃令前降指挥勿行,以度僧牒还司农。前降指挥当考。闰四月十八日,安石又言放税事,可参照。   庚辰,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言:「雅州名山县发往秦、熙州等处茶,乞听官场尽买,不许商贩。」诏商人就官场买者听之,每马□犬纳长引钱千,指定州军货易。   蕃官副军主李默戬觉授三班借职、本族巡检,自言招安蕃部有劳也。   河北东路转运判官吕温卿言:「欲令造簿,县晓谕民供通户下自来漏帐田产,更不坐罪,积年税赋免追。」从之。   河北西路转运司言:「北兵过界,略真定府北寨横巡节级杜辛等。」上批:「此安抚司事也,转运司何预?令具析以闻。」   权御史中丞邓绾言:「奉诏看详世居家书简,有与世居亲密者案后收理。本台搜检世居家书简看详,各是寻常往还,人数不少,未敢一例收理。」诏于法有罪人即收坐。绾又言:「李逢、世居等起意皆因挟图谶祆妄书以相摇惑,伏详编敕,谶书之禁,虽坐流三千里,然非因事罥罣,无由发觉。所以法令徒设,人不知畏,士庶之家亦或收藏传说,不以为怪。乞下诸路,晓告收传图谶文书者立烧毁,或首纳入官,官为焚弃,过两月许人告,重赏之,犯人处死。」诏送编敕所立法以闻。其后立法:私有图谶及私传习者,听人告,赏钱百千。从之【一八】。绾又言:「世居纳匪人,论兵挟谶,访天文变异,伺国家休咎,出处架结,累年于兹,宗正不察,教官无状,其罪不可不治。又宗邸明有门禁,而逢等出入自恣,宫门无历案验,当正监门使臣之罪。」又言:「世居文字内有攻守图术一部,得于内臣,张宗礼尝勾当三馆,盗印官本遗之,虽各会赦去官,并乞特令案后收坐。」从之。   壬午,宣徽北院使张方平为中太一宫使。方平以同天节称贺礼毕,欲求近京一郡,乃有是除。   诏所考京朝官班行选人,试经书、律令大义、断案。上等,大理评事梁子野赐同进士出身,二人循资,并堂除;中等四十七人堂除;下等六十三人并与差遣,并注官。子野,适孙也。   参知政事吕惠卿乞罢五日一赴讲筵,从之。   湖南转运司言潭、衡、邵、道州江水溢,坏官私庐舍。   癸未,知制诰、权发遣三司使章惇为权三司使。   知徐州、司勋郎中魏孝先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孝先尝得对,具论冯京挠正之状,故王安石以为可用,上亦谓:「孝先不可得,朝廷士大夫用心如此者殊少。」翌日,遂有此命。孝先以中书提点五房公事、主客郎中知徐州,乃七年七月二十二日戊午。   权提点河北东路刑狱、驾部员外郎范子渊,复为同管勾外都水监丞、都大提举疏浚黄河,避转运副使陈知俭亲也。知俭不知与子渊何亲。据墓志,知俭尝坐言浚河非是夺官,更须考详。   上批:「河东马军多而马不足,妨废教阅。人既未可顿减,遂不给马,则一路全阙兵,缓急小有边事,从何调发?兼今计所校,省钱粮不多,可且仍旧。」初,河东骑军有马万一千余匹,岁以番次戍边,余留内地,率十年一周。熙宁六年,议者谓官养马费廪食,多死损,始诏:「五路募义勇、保甲养马,户一匹,岁免折变缘纳钱六千五百。户愿养二匹者听。开封府界毋过二千匹,五路各毋过五千匹。」于是兵部请令河东养马,正军五千匹,义勇、保甲五千匹,共以万匹为额。时河东正军有马九千五百余匹,请罢支填,以义勇、保甲马补其阙数,候正军马不及五千匹,然后以官马支填。奏上,诏中书、枢密院比较利害以闻。枢密院以谓:「车骑武备,国之大计,不当专为一时省用而论废置,且官养一马岁为钱二十七千,民间养马纔免折变缘纳钱十四千四百,盖缘纳钱六千五百折米,计其价当为十四千四百也,余皆出于民,必非所愿,不免抑配,兼虑刍秣失节,或致损坏,又不善调习,缓急何以应用【一九】?况减军马五千匹【二○】,即异时须减就粮马军正数九千九百人,又于见支分数马减三千九百四十匹,不惟人情不便,缓急边防事宜何处取备?若朝廷且令官军、民兵两不废弛,训练经久,必有可用,但存诸军分数马外,渐令民间情愿养饲服习,不须指定五千匹数,于理似可。」与中书更问难往来,中书大指以为:「官养一马,以中价率之,岁为钱二十二千,募民养马,可省官刍秣及傔衣粮岁为钱八万余缗。且使入中刍豆之家,无所邀厚价。计熙宁五年、六年,官马死倍于保甲马,而保甲有马则可习骑战,平时可使袭逐盗贼,公私有利。」上从枢密院议而有是旨,中书不能夺。乃诏河东义勇、保甲养马,令转运司岁计所免折变缘纳实费钱,以三司钱拨还;河东马军听依旧支填,候教成义勇、保甲别取旨。六年义勇、保甲养马指挥,要见月日。兵志:八年,兵部请河东骑军五千,义勇、保甲五千,凡万匹为额。时河东正军有九千五百余匹,请罢给,以义勇、保甲马补其阙数,俟他日正军不及五千匹,然后以官马给之。奏上,诏中书、枢密院较利害以闻。枢密院以谓:「车骑武备,国之大计,不当为一时省用而论废置。且官养一马岁为钱二十七千,民养一马纔免折变缘纳钱六千五百,计其折价,当为钱十四千四百也,余皆出于民,必非所愿。兼虑刍秣失节,或不善调习,缓急无以应用。况减军马五千匹,即异时须减就粮马军正数九千九百人,其见支分数马又当减三千九百四十匹,不惟重扰于民,边防事宜何以取备?」与中书问难久之,王安石曰:「陛下欲训义勇、保甲令可用,故将以省募卒,□河东一路也。今又不令养马,则民兵无骑,民兵无骑则异时何以为用?且用募兵五千骑之费,可养义勇、保甲万骑,教成之后,精勇但有过于募兵,无不及焉。且官养一马,以中价率之,岁为钱二十二千,募民养马,可省官刍秣及傔衣粮岁为钱八万余缗。且使入中刍豆之家,无所邀厚利。计熙宁五年、六年,官马死倍于保甲马,而保甲有马则可习骑战,平时可使袭逐盗贼,公私有利。若欲且存骑军马额,即义勇、保甲养马可令三司出备,候一二年教义勇、保甲精熟,则马军别颁旨。」上从之。乃诏河东义、保养马,所免折变缘纳实费钱,以三司钱偿之;河东马军且仍旧,俟教义勇、保甲成,别取旨。自「王安石曰:『陛下欲训义勇』」至「别取旨」,本志并因日录。日录又曰:比扑河东义勇、保甲养马,密院检详,故落三司状,妄作比扑数,要作义勇养马所省不多【二一】,上曰:「密院兵房比扑得全不是。」然上欲且依旧令兵士养马,安石曰:「陛下欲训习义勇、保甲令可用,故将以省募卒,□河东一路也。今又不令保甲、义勇养马,即民兵无马,民兵无马则异时何以为用?且用募兵五千骑之费,可养义勇、保甲万骑,所养义勇、保甲与募兵之费又不同。义勇、保甲教成之后,精勇但有过于募兵,无不及焉。不知如何不令义勇、保甲养马?若欲且存骑兵马额,即义勇、保甲养马所费,可令三司出备,候一二年教得义勇、保甲精熟,即马军别取旨。」上曰:「好。」绍圣三年七月六日,张赴等云云可考。   权知开封府司录参军朱炎言:「奉诏在京免行钱,贫下户减万缗,已减百六十余行,依旧祗应。近有彩色等十三行愿复纳免行,欲听许。」从之,乃诏贫下户量减钱毋得过半。既而上批:「昨日依朱炎所请,于已放免行钱万缗,却令认纳五千缗。再详事理未便,可再取旨。」中书进呈,卒如炎所奏。   赐蕃官温必鲁扬家绢五百,温必鲁扬官至侍禁,河州战没,当得二子恩而无子,故赐之。   甲申,金部员外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吕嘉问兼提举市易司。王安石言:「近京师大姓多止开质库,市易摧兼并之效,似可见方,当更修法制驱之,使就平理。」上曰:「均无贫固善,但此事难尔。」安石曰:「秦能兼六国,然不能制兼并,反为寡妇清筑台。盖自秦以来,未尝有摧制兼并之术,以至今日。臣以为苟能摧制兼并,理财则合与须与,不患无财。臣尝论廪饩当称事政,为此也。」后数日,□安持辞市易,上不许,安石曰:「臣与嘉问亲厚非有他,但与议市易而已。然其被诬,臣以亲厚之故已难为之辨明,况臣女貋,恐有事愈难为言,乞别选人。」上固不许。此据日录二十八日事。实录于甲申日书【二二】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陈睦兼监察御史,大理寺丞蔡承禧改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今移入四月三日,削此不着。   西京左藏库副使王昭序兼合门通事舍人。昭序自陈合门守职五十三年,老病,乞解点检合门簿书并提点承受,特迁之。   权三司使章惇乞复位牙司条例及差占军大将窠名。从之。   赐度僧牒五百,治保州东南缘边陆地为水田。从河北缘边安抚副使沈披请也。披又乞钱五万缗收息酬觇事人,诏赐万缗。   熙河路经略司言:「马衔山后锡丹族蕃部达克博,说谕赵醇忠及母、妻等来降,又诱洮州巴凌酋首居岷州城北,遂成蕃市。兼达克博志在效顺,家属亦有为鬼章杀害,乞补一近城下班行,充巴凌巡检,专管勾巴凌一带蕃商往来。」诏补达克博三班差使、巴凌巡检。   赠邵州团练使宗荩所生母、永和县太君皇甫氏永嘉郡太夫人。以上批「皇甫氏可以宗瑗母例赠郡夫人」故也。宗瑗例,当检。本纪于甲申日书:新作奉元历成,颁天下。按实录,乃是闰四月壬寅,今从实录。   丙戌,皇城使、忠州刺史、广南西路钤辖石鉴为卫尉少卿、直昭文馆、知宣州。鉴始换武职,至是自列愿还文资,上以其有功优迁。鉴先除广南东路钤辖,七年八月二日。未半岁,改西路。八年正月二十八日。上初欲委鉴团结、教阅诸洞保甲,以为朝廷差出,刘彝必忌之,就令彝委鉴。既而彝固不欲鉴来,乃言:「鉴,邕人,今钤辖本路非便,大抵溪洞人喜生事,以动朝廷取赏。」上谓王安石曰:「鉴不至此,然边人诚好生事。」安石曰:「能生事则亦能弭事,朝廷不知所以御之,则敢生事以取赏,朝廷知所以御之,使其造难则无所逃罪,弭难则有以取赏,何患其好生事也。」于是上复徙鉴东路。此月二十二日。鉴未知改命,而有是请,上从之。上与王安石论鉴事,乃此月十九日,后三日遂有宣州之命。鉴乞还文资,犹称广西钤辖,则固未知复徙广东。其有是请,必以刘彝不乐鉴故也。   司农寺乞遣官同发运司裁减□费,从之。上批:「提举在内修造所张茂则差出,张若水在假,修完内城可差见管勾宋用臣。」   丁亥,著作佐郎张琬同提举荆湖北路常平等事,太原府兵曹参军范镗为崇文院校书。琬、镗尝从王韶辟,至是韶言其材,召对,命之。   罢著作佐郎林旦勾当进奏院,以知通进银台司陈绎言「旦先任台官,坐言事不实降黜,乞别与差遣」故也。五月十六日,王安石云云可考。   都提举市易司贾昌衡等言:「金宝非衣食所资,但当禁其侈僭,若有糜坏,旧法致之以死,则论罪太重;募以厚赏,则为禁太密。今新敕止坐以销为饰者,则旧法已删改,其糜坏金银盖已无禁。然民尚循前法,未敢通用。已令本司造金银箔出卖。」上批:「市易务箔金宜罢出卖,已成者听于后苑作折换。」上又批:「市例钱,元条无税物,商人当纳与否?」旧舟□入京城,典吏并缘为奸,□取留难,而征算入官,十纔三四。于是,有司请计所□取数,减五六收之,以禄典史,而典史犯□取百钱以上,皆坐配法,征算入官,十收其八,皆缘有税物始收。至是,上疑无税物者亦收市例钱,故以问中书也。   赐熙河京钞二十万缗、河州十万缗。又以江南东路折斛钱二十万缗赐河北西路转运司,并收籴本。   诏杜常取熙河路经略安抚司去年随军、蕃部两库及帖助公使钱给用名件,与高遵裕密具当用及当裁损数以闻。以遵裕乞权罢永兴等处、熙州、通远军市易,且令经略司主之,及以去年市易茶场净利归经略司,如不可,即乞诏有司据本路一年合用钱数明支拨封桩故也。   戊子,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公绘、高公纪并为合门通事舍人。   司农寺言,提点京西南路刑狱张复礼定修许州邓艾河不当,诏都水监丞刘璯相视以闻。又乞借度僧牒三千、紫衣敕千,许诸路衙前承买,酬折重难等第,从之。   河北察访使沈括、曾孝□上守城人数,诏依孝□所定,令军器监约防城分数器仗增倍计置。   己丑,上批:「教阅法及赏罚格,已面谕曾孝□修改大意,可付与,令取旨别行审定。差左藏库使夏元象同详定。」不知别审定何事,此或与二月十六日、五月九日阵图相关,更详之。   上批:「斩马刀局役人匠不少,所造皆兵刃。旧东、西作坊未迁日,有上禁军数百人设铺守宿。可差百人为两铺,以潜火为名,分地守宿。」先是,斩马刀局有杀作头、监官者,以其役苦,又禁军节级强被指射就役,非其情愿,故不胜忿而作难。王安石常与同列白上,以为宜稍□之。至是,佥为上言其事,上以不可,因此遽辍,亦且了矣。安石曰:「凡使人从事,须其情愿,乃可长久。」上曰:「若依市价,即费钱多,那得许钱给与?」安石曰:「饩廪称事,所以来百工。饩廪称事,来之则无强役之理。且以天下之财,给天下之用,苟知所以理之,何忧不足,而于此靳惜!若以京师雇直太重,则如信州等处铁极好,匠极工,向见所作器极精,而问得雇直至贱,何不下信州置造也。」此据日录四月十七日,今附见。安石前在相位时,亦屡言此,当检附。六年五月一日,始置斩马刀局。蔡承禧二章,附此年五月十七日。   诏特免河州进士梅惇等九人将来文解,以惇等自陈收复以来未沾恩,乞如熙州例故也。   诏妃嫔每三岁许奏乞同宗或异姓有服亲合入差遣一次。先是,妃嫔陈乞无定法,故立此制。志同。   诏沙苑监隶髃牧司,余八监及河南北两监牧司并废。以中书、枢密院言:「河南北十二监,自熙宁二年至五年,岁出马千六百四十匹,可给骑兵者二百六十四,余止堪给马铺。两监牧岁费及所占牧地约租钱总五十三万九千六百三十八缗,计所得马为钱三万六千四百九十六缗而已,得不称失。」故废之,以牧地租给市易务茶本钱外,余寄常平籍出息,以给售马之直。六年四月二十五日,文彦博、蔡挺云云。□冲卿、蔡子正等为枢密副使,上言请废河南北监牧司,文潞公为枢密使,以为不可。元厚之为翰林学士,与曾孝□受诏详定,厚之计其吏兵之禄及牧田可耕种,所以奏称两监岁费钱五十六万,所息之马,用三万缗可买。诏尽废天下马监,止留沙苑一监,选其马可充军用者悉送沙苑监,其次给传置,其次斥卖之,牧田听民租佃,尽令转运司输每岁所省五十三万缗于市易务。马既给诸军,则当给刍粟及傔衣粮,所费甚广;监马送沙苑止四千余匹,在道羸瘠死者殆半,国马尽于此矣。时熙宁八年冬也。此据司马光记闻,当考。兵志第六卷:六年四月二十五日,髃牧制置使文彦博言:「议者欲赋牧地与民而敛租课,散国马于编户而责孳息,不便。」乃诏元绛、蔡确比校利害上之。于是,中书、枢密院言:「河南北十二监,起熙宁二年至五年,岁出马千六百四十匹,可给骑兵者二百六十四,余止堪给邮传。而两监牧岁费及所占地租总五十三万九千六百三十余缗,而所出马为钱三万六千四百九十六缗而已。其九监马三万余匹,倘不更制,则日有死耗。」于是诏以沙苑监隶髃牧司【二三】,废八监,并两监牧司善马分隶诸监,余鬻之,收其租之入,以给市易茶本钱,余寓常平籍,取子钱以市马;马监兵五千,以为广固、保忠指挥,修完京城焉。初,欲废监牧,枢密院文彦博、□充固争,以为:「监牧不当废,若外敌旅拒,马不可买,则中国如何得马?恐法不善,但当变法【二四】。」王安石曰:「向令刘航变法初,人固知其无后效,非今而后可知也。密院委人立法牧养,诸司不得关预,行之一年,乃费五十三万缗,得三万贯。今欲变法,恐复如刘航。且今所校利害,止公家费省而已,民之利害,尚不备言。如马之害稼,田之废耕,此乃民之利害也。」上曰:「虽如此,牧马亦无补。」于是卒废之。按:废监牧实在八年四月二十八日,虽中书、密院奏称二年至五年,盖以五年马数比较耳。本志便于六年系此事,误也。既书六年卒废监牧,继书七年又废郓州东平监,以其地赋民,后遂废高阳、真定、太原、大名、定州五监,如东平故事。八年,以废监财充市易本钱外,以给熙河岁计。十二月云云,序事失次如此,今不取。绍圣三年七月六日,张赴等云云可考。   诏北京、澶定州封桩粮草,令三司月具已有、见阙数以闻。上批:「代州见与北人分界,而水峪地一事初未结绝。今韩缜奏已定日于西陉与萧素、梁颖相见。缘水峪地未了,恐不可隔越无序,可令依所降朝旨商量,候事毕日迤逦西去分画。」   先是,上批:「闻河北、河东上等户至今流移不绝,或缘与下户同保请常平钱谷,保内人近因乏食,多已逃散,惧将来独于户下催理,故一例迁避,宜令所在体量以闻。」时七年十一月丁酉也。是日,王安石以请诸路体量状进呈,惟磁、相州言有上户流移,多因灾伤阙食,或为分房减口,初不缘抱下户欠常平钱谷,余皆云无之。安石遂白上:「磁、相言上户有逃移,亦恐未实,缘其奏称或为分房减口,岂得谓之逃移?不知当时谁为陛下言此,何不明示姓名,令彼分析是何处有此事。」上曰:「忘记是谁言此。」安石曰:「彼既言之,必有事实。若有事实,即是州县监司合根究蔽欺;若无事实,即如此诬妄之人,存之何利!陛下欲明目达聪,则容长此辈,适足自蔽耳。」上曰:「如□中复,即已施行。」安石曰:「两制夺一官,何足以惩奸!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杓水,即羹何由有熟时也。」神宗忧民至矣,而王安石所言乃如此,因具载之。移去年十一月三日上批附此,庶易观览也。□中复责官事,在今年二月七日,朱本于七年十一月三日削去,墨本签贴云体量到并无流移,系进呈讫,新本复存之。所谓「进呈讫」,即安石云云也。   注  释   【一】两朝誓书册内又有付刘忱等两书「付」原作「附」,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席又难于宾主「又」,下文李焘注引吕惠卿集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四作「尤」。   【三】且地接三州「州」原作「川」,据上引李焘注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五改。   【四】并在长连城六蕃岭之北「之北」原作「地」,据上引李焘注及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五】即更不论有无照证「不论」二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六】向西接古长城为界「长」下原衍「连」字,据同上二书删。   【七】上遣使者持报书示禧「报书」二字原脱,据上引治迹统类补。   【八】北朝所差官司「差」原作「奏」,据上下文改。   【九】今来圣旨只为两朝通好岁久「两朝」原作「两处」,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雁门寨地分至北界遮虏军据上文,疑此下脱「十一里,今雁门寨至长连城约八九里,长连城至遮虏军」二十一字。   【一一】至欲当中独坐「至欲」原作「致于」,据正文改。   【一二】就改沟封「改」原作「往」,据阁本及正文改。   【一三】近又分置河北三十七将「七」原作「六」,据阁本及上文改。按:「七」,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亦作「六」。   【一四】熙河路原作「西河路」,据阁本改。   【一五】今三司修建将毕「毕」原作「军」,据阁本改。   【一六】凡牧监岁牧马二百余匹下「牧」字原作「收」,据阁本改。   【一七】未及十个月「十」上原衍「反」字,据阁本删。   【一八】从之据文,疑此二字当在上文「犯人处死」句下。   【一九】缓急何以应用「缓」原作「缘」,据阁本改。   【二○】况减军马五千匹「军马」二字原倒,据文改。下同。   【二一】要作义勇养马所省不多「省」原作「费」,据阁本改。   【二二】实录于甲申日书「书」原作「旧」,据上文改。   【二三】于是诏以沙苑监隶髃牧司「沙」字原脱,据上文补。   【二四】但当变法「法」原作「去」,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三 卷二百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闰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闰四月壬辰朔,司农寺言:「提举秦凤等路常平司状,泾、原、渭三州推行保甲法,而民流移稍多,欲至五月人户归业,以次排定。」上批:「故岁泾、原灾伤至甚,宜俟今冬农隙编排。」   提举永兴军路常平等事章楶言:「鄜延路去年灾伤岁饥,知延州赵□【一】舍流民以空营,募壮者筑浚城壕,自秋及春,役二十二万九千八百余工,人不乏食,而城池皆葺于旧。」诏奖之。   癸巳,权三司使章惇言:「昨增吏禄,行河仓法,盖欲革绝私弊。今闻郄有以假借、典质之类为名,经隔月日方受财物者,宜为防禁。」诏行仓法人因职事以借便、质当为名受财者,告赏,刑名论如仓法。   诏河北、河东义勇、保甲候教成,令上番,以代近边巡检戍兵。从提举义勇、保甲曾孝□及司农寺、兵部请也。朱本以此并附三月十四日,今仍别出之。   司农寺言:「隶本寺钱物帐状,乞令属官分路依三司判官点检签书,置籍揭贴。常见州县收支见在之数,其钩考赏罚约束依三司帐司法。又乞以诸镇买扑酒税人代衙前为镇将。」并从之。   诏:「五路义勇、保甲,每三五州差在京有职事官一员兼提举:知制诰沈括大名府、澶恩州;提点在京仓草场沈希颜真定府、深赵州;开封府推官蹇周辅邢、洺、相州;中书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吕嘉问定祁保州、永宁安肃广信顺安军;检正礼房公事向宗儒瀛冀雄莫州、保定军,曾伉绛、隰州;检正吏房公事蒲宗孟滨棣德博州;度支判官杨景略沧霸州、干宁信安永静军;都水监丞刘璯潞泽州、威胜军;枢密院检详兵房文字刘奉世太原府、忻州、平定军,张修岚石州、火山宁化保德岢岚军;检详刑房文字杜纮晋、汾州;直舍人院李定怀、卫、磁州。定免,以户部判官丁执礼代之。各举选人班行一员勾当公事,听不以时差出或亲巡按。中书、枢密院具条约以闻。」初,王安石请合义勇于司农,上曰:「司农事多,如府界俵常平违法尚检察不及,若兼兵部,则力有所不给,须别置官。」故有是命。沈括自志云:「朝廷新伍民兵,河北、河东、陕西得劲卒百万,谓之保甲,河北三十余万先集。诏于从官中择二人分领,拟复周八柱国法,使从官中领,不以属帅府,岁一出按之。括受命提举河北西路保甲。」此事附见,当考【二】。   甲午,龙图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曾孝□兼判兵部,判兵部顾临、马珫并罢。上既不欲令司农兼兵部,王安石言:「人材彼善于此则有之。若判兵部马珫虽专,必不如张谔,令判司农谔兼兵部可也。」上曰:「马珫必不堪,须议换易,欲令沈括及孝□判兵部。」安石言:「沈括壬人,而义勇、保甲独臣创议,今既判兵部,即中书不预。此兵事,固宜非中书所知,然陛下择主判须得一敢与密院争曲直者,即不须令中书预其事。沈括使河北,阴沮坏新法,有所希合事甚觽,若令主判,恐义勇、保甲法难立。」上曰:「此大事,须中、密同管,罢沈括可也。」安石因言沈括壬人,不可亲近。书畏孔壬,『难壬人』,以为『难壬人』,然后『蛮夷率服』者,壬人所怀利害与人主所图利害不同。人主计利害不审,又为壬人所敝,则多失计,多失计,此蛮夷所以旅拒也。天下事有疑而难明之处,陛下意有偏而不悟之时,以偏而不悟之意决疑而难明之事,而壬人内怀奸利之心,奖成陛下失计,此危殆之道也。」上以为然,称括材能以为可惜。安石曰:「如吕诲之徒,必不能荧惑陛下;如括者,乃所谓可畏难者也。陛下试以害政之事,示欲必行,而与括谋之,括必尝试陛下,若谓必欲如此,括必向陛下所欲为奸矣。果如此,陛下岂得不畏难乎?」安石又言:「小人所怀利害与陛下所图利害不同,不可不察。如文彦博,岂是奋不顾身以抗契丹者,而实激怒陛下与契丹争细故,乃欲起事以挠熙河而已,陛下安可与此辈谋事,言国家之利!」上遂不用括,并罢珫及临,专以兵部委孝□。   诏:「张琬奏乞移河州军马驻熙州,熙州军马驻通远军,缓急追呼策应,以省极边粮草。其令熙河路经略司速相度施行。」   又诏根究自置军器监以来施行措置事,有何实效及有无失计置事,及熙宁五年后开封府界逐县保甲呈试武艺酬奖以闻。上言军器监事不集,且言:「非偏喜说军器监,政为事都不集。」王安石曰:「陛下虽累宣谕军器监事不集,然未尝根究诣实,欲根究施行次第奏闻。」上乃令根究。五月十七日,上批:「比较军器监。」当考。   又诏判都水监宋昌言具析妄塞訾家口事。初,御史盛陶言汴河开两口非便,命昌言相度,遂塞訾家口。既而水势不调,屡开屡塞,最后费六十万工乃济漕运,论者归罪于闭訾家口故也。先是,王安石欲令侯叔献籴淤田麦,上疑叔献虚诞,曰:「叔献向论訾家口,以为万世不易之口,既而不然。」安石曰:「此非叔献虚诞,盖有作奸坏訾家口者。」上令根究,故昌言有是命。安石初主不闭汴口之议甚力,冯京独不以为然。安石罢相数月,昌言等请权闭【三】,而侯叔献请勿闭,其后卒使昌言闭之。寻以汴水绝流,更命程昉开拨,时七年十一月己亥也。叔献素与昌言不协,及安石复相,叔献因谮昌言附会冯京,变易安石在相府时所行事,安石怒。会汴水复绝流,叔献屡言由昌言塞訾家口所致,于是遣叔献复通訾家口。昌言惧,求出,得知陕州。塞訾家口,宋昌言新、旧传自不同。司马光记此事亦参差不合,王安石所录又不可全信。今考按实录前后所书及昌言新传,别加删修,更须详究乃可。御集:熙宁六年六月十二日,手札:「汴水数日忽然大段减落,河中绝流,洼下处裁有一二尺。访闻下流公私舟船都不预知放水时日,重船首尾减剥下及,一例阁折【四】,损坏不少,复久留滞,人情不安。可令都水监应合于官司分析奏闻。」后提点府界□审礼等言:「检视舟船,初无损坏者。」六年十一月一日,手札:「权判将作监范子奇奏乞不闭汴口,发运司奏乞展日闭口【五】,中书门下奏欲令未闭塞,相度申中书。」御批:「不闭口可与不可相度,宜进呈取旨。」诏今冬不闭汴口。实录:七年四月二十六日,前提举河阴辇运、屯田郎中王珫迁一官,虞部员外郎、勾当京西排岸司文彦璋减磨勘二年。珫等以都水监保明不闭汴口,堤岸无虞也。于是冯京曰:「昨王庠等以积凌败堤,各已停替,此不可不赏。臣终以不闭口为未安,每年虽减稍芟一二百万,然自汴口至泗州,用兵夫数亦不少,若苦寒一夕,凌排大积,如何施工?」吕惠卿曰:「若晚闭早开,似亦为便。」上曰:「子细更详与体问,若藏得清汴,即为万世之利。」七年八月二十日,同判都水监宋昌言李立之、丞王令图言:「汴口己生新滩,秋冬之交,必稍退背,乞权闭汴口,使水涸,增修堤岸、斗门毕,再相度。」同判都水监侯叔献、丞刘璯乞不闭汴口,于孔固斗门下权作截河堰,使水入斗门,侯修堤岸毕即开堰。诏如叔献等所请。七年八月二十九日,侍御史知杂事张琥言:「侯叔献乞不闭汴口,创筑横堤,并置稍继,修旧斗门,疏泄水势还河。万一深冬冰塞斗门,滀水冲溢新堰,大则都城可虞,小则沿汴居民被害,虽省一二十万物料,增置稍继所费亦自不少。乞依旧闭塞汴口。」不报。七年十一月五日,上批:「汴水依前阻绝,可差程昉火急前去开拨,早令通快。」十一月九日,昉坐被旨相度河事而不亲往,罚铜。八年闰四月三日,诏判都水监宋昌言具析妄塞訾家口事。初,盛陶言汴河开两口非便,命昌言相度,遂塞訾家口。既而水势不调,屡开屡塞,最后费六十万工乃济漕运,论者归罪于闭訾家口也。六月十六日丙午,判都水监李立之、丞王令图、主簿李甫、勾当公事陈佑甫各罚铜二十斤,立之出知陕州;前判监、卫尉少卿、知陕州宋昌言,汴口官、都官郎中王珫,都官员外郎颜处恭,左藏库副使刘文应各降一官,改昌言知丹州,并坐闭訾家口不当也。昌言附传,墨本云:李立之、王令图闭訾家口不当,昌言与之争,不得,乞罢都水,知陕州,坐不以闻,夺一官知丹州。朱本云:李立之、王令图议闭訾家口及请冬不闭汴口,昌言与之争,不能得,乞罢都水,知陕州,至郡,坐前议,夺一官,知丹州。正传云:侯叔献议开訾家口,冬不闭汴口,昌言争不能得,罢知陕州。已而会其费至六十万,复贬秩移丹州。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日录云:欲令侯叔献籴淤田麦,上疑叔献虚诞,向论訾家口,以为万世不易之口也。余曰:「非叔献虚诞,有自来作奸坏訾家口者。」上令根究。闰四月三日日录:前此上言侯叔献虚诞,以訾家口为万世之利,诚可长用,但李立之等作奸闭塞,上令根究。至是,根究宋昌言不合闭口事状甚明,此乃冯京使其如此,以余尝奏訾家口可常用故也。盛陶因索水涨,乃云不合汴河开两口。今检到水历,方是时汴水乃减四寸,索水乃添六尺。陶又言尝溢岸。勘会是岁乃无溢岸。云不合开两口,乃自来多开两口。上曰:「宋昌言闭口不当,一岁凡八次开闭汴口,非特枉费人工物料,又汴水不通,阻滞纲运甚觽。」余曰:「陶前奏以淤田故两日水浅靠阁,损破舟船甚多,京师惶扰,及勘会得并无一船靠损。及此八度开闭口,劳弊公私,舟船皆不通,乃无言,何也!」上曰:「不干盛陶,却是薛向。」余曰:「向奏,臣所不知。盛陶即有札子降在中书,不知薛向为近臣,如此诬罔圣听,合行法否?诬罔如此而不治,不知于义理何所当。」上但笑。六月十六日录:进呈闭訾家口官,余请以汴口及宋昌言为一等,夺一官;李立之等为一等,赎铜。上曰:「却是刘璯说此事。」余曰:「诚如此,兼璯前开訾家口有功,欲以功免此一罚。」上曰:「好。」更令余勘会侯叔献劳绩取旨。叔献乃与璯同救得訾家口者也。上又令李立之与郡,珪言昌言专受指去相度,宜更重。余曰:「见王珫言昌言明说得执政意指须要闭,珫屡争不得。」上曰:「既如此,不奏乃依违,何名守官?」余曰:「此所以欲与昌言同罚,然昌言诚当更重。」上乃令与昌言一郡,余曰:「李立之即令替昌言知陕府。」上曰:「好。」司马光记闻云:祖宗以来,汴口每岁随河势向背改易,不常其处,于春首发数州夫治之。应舜臣上言:「汴口得便利处可岁岁常用,何必屡易公私劳费?盖汴口官吏欲岁兴夫役,以为已利耳。今訾家口在孤□岭下,最当河流之冲,水必不至乏绝,自今请常用之,勿复更易,或水小则为辅渠于下流以益之,大则开诸斗门以泄之。」介甫善其议而从之,擢舜臣权三司判官。后数岁,介甫出江宁,会汴水大涨,京师忧惧,朝廷命判都水监少卿宋昌言往视之。昌言曰:「政府请塞訾家口,独流辅渠。」韩子华、吕吉甫皆许之。时监丞侯叔献适在外,不预议。昌言至汴口,牒问提举汴口官王珫等二口水势,珫等报言訾家口水三分,辅渠水七分,昌言遂奏塞訾家口,朝廷从之。叔献素与昌言不协,及介甫再入相,叔献谮昌言附会韩、吕塞訾家口,故变易相公在政府所行事,介甫怒,昌言惧,求出,得知陕州。会熙宁八年夏,河背新口,汴水绝,叔献屡上言由昌言塞訾家口所致,朝廷命叔献开之。水既通流,于是昌言及王珫各降一官,昌言仍徙知丹州,都水监觽官各以赎论,叔献以功迁员外郎,判监李立之仍出知陕州,以叔献代之。立之未离京师,河背訾家口,汴水复绝,一如前日,朝廷更命叔献开之,亦不罪也。按:七年七月十六日,分命辅臣祈雨。二十七日,又祈雨。八月十一日,又以久旱祈雨。记闻称汴水大涨,恐不然,当是凌排冲溢堤岸耳。六月甲午,昌言等又责。闰四月三日甲午。   上谓辅臣曰:「萧禧才去,便无人论北事,须是大家恻怛忧边。」王安石曰:「此乃臣朝夕所愿望于陛下者。君倡臣和,若陛下不倡,臣何由自效?」又论及边籴,以为得一小官肯恻怛任事者便可委。安石曰:「去年吕嘉问计置河北边籴,李直躬即有论奏,吕嘉问又有分析,此两人宜有一人不直,不知陛下后来曾与不曾行法?」韩绛言:「臣不记得如何行遣。」吕惠卿曰:「已进呈讫。」安石曰:「如此等事曲直不分,功罪不明,此大臣所以莫肯恻怛,如何得小臣乃肯恻怛?」又议契丹事,安石曰:「卑而骄之,乃是欲致其来。如传闻契丹甚畏我讨伐,若彼变其常态,卑辞以交我,不知我所以遇之将如何?陛下虽未欲陵之,边臣必争献侵侮之计。今彼不然,故我不敢易彼。由是观之,我不可示彼以惮事之形,示以惮事之形,乃所以速寇也。」上曰:「彼必不肯已则如何?」安石曰:「譬如强盗在门,若不顾惜家赀,则当委之而去,若未肯委之而去,则但当抵敌而已,更有何商量?臣料契丹君臣有何智略,无足畏者。臣所畏者,契丹作难,则宜有受陛下委付与之抗者,方其与抗之时,乃有人献异议于中,陛下不能无惑,因从中挠其机事【六】,则安危成败深有可忧。何则?千钧之重,加铢两而移。两敌相对,是争千钧之重之时,陛下从中着力挠之,则非特加铢两之力而已,此乃臣所甚畏也。若临事无此,则自有人为陛下任此责者。」   乙未,枢密使、礼部尚书、同平章事陈升之罢为镇江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扬州,通略云:封秀国公。大敕列邝曹佾下,出入如二府仪。先是,升之以足疾,诏免前殿起居,郊祀许不预。累求罢,于是得请。   知桂州刘彝言,广源州刘纪帅乡兵三千侵略邕州,归化州侬智会率其子进安逆战有功。诏给智会俸钱,授进安西头供奉官,仍令经略司选差使臣,募峒丁于近便处札寨,以为声援。日给口食,如遇贼,每生擒一人、获一首级,依见行赏格外,更支绢十匹。初,彝奏曰:「智会能断绝交趾买夷马路,为邕州藩障,刘纪患其隔绝买马路,故与之战。」又曰:「智会亦不可保,使其两相对,互有胜负,皆朝廷之利。」上曰:「彝既言智会能绝交趾买马之路,为我藩障,而又以为胜负皆朝廷之利,何也?且人既归顺,为贼所攻,而两任其胜败,则附我者不为用,叛我者得志,可谓措置乖方矣。」王安石曰:「诚如圣谕,纵智会向化未纯,尤宜因此结纳,以坚其内附。且干德幼弱,若刘纪既破智会,乘胜并交趾,必为中国之患,宜于此时助智会,以牵制刘纪,使不暇谋交趾,乃中国之利。」上以为然,故有是命。是日,上又论王猛,曰:「苻坚亦英明,然一举事遂颠覆如此,何也?」安石曰:「王猛欲杀慕容垂,令以子奔,故见疑而不知,乃所以深托垂于苻坚也。」上曰:「猛可谓忠矣。」安石曰:「如此为忠,何补时事?人臣要当以道开发其君,使自悟而已。方其未悟,乃欲以计成事,及其不察,岂特辱身,亦以危国,此君子所以不贵。」   诏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同外都水监丞程昉废罢河北等马监以闻。「废罢」上疑脱「相度」字,更检别本。十六日罢太原等监,七年二月废东平监。   诏民户马死,旧不纳官处,并报官,直纳皮鳀。从军器监请也。   提举淤田司言去年淤田五千六百余顷,诏提举官减三年磨勘。将作监言修三司毕工,诏判监官、监修使臣,各减二年磨勘【七】,兵、匠、吏人赐银绢有差。   知河州鲜于师中乞以未募弓箭手地百顷为屯田,从之。   诏以荣州团练使赵思忠为秦州钤辖,不厘职,依熙州例供给存恤,教其诸子以中国文字。思忠七年十二月四日已为秦钤,不应再除。或去年实为熙钤,今乃改为秦钤也。其详具注七年十二月四日。   上患人莫肯悉心赴功,王安石曰:「陛下能尽见得人情,赏罚当其实,即人自悉心赴功。」上曰:「纵不尽见得,但得力亦可。」安石曰:「见得尽,即尽赴功;见得少,即少赴功;见得多,即多赴功;都不见,即无赴功者矣。假令见得尽,若不随以赏罚,即人亦不肯赴功。」上论宣王时无不自尽以奉其上,吕惠卿曰:「宣王时如此而已,未及文、武也。」安石曰:「宣王盛时乃能如此,及其用心差,则『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善人君子方念乱不暇,至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则岂复有自尽奉上之事?此一人之事,而前后不同,如此用心当无差故也。」上曰:「宣王犹能终于考牧,后世亦岂易及。」安石曰:「宣王用吉甫征伐,则非张仲在内,吉甫无以成其功。诗称吉甫以能明哲保身,则宣王之德薄于先王,亦可知矣。」   丙申,枢密使□充兼髃牧制置使【八】,提举修军马敕。   真定府路安抚司言,禁山地若逐去居人,愈难防守,乞置北寨主簿及嘉佑镇巡检,差大使臣。从之。先是,沈括言缘边禁地内居民渐多,无繇讥察奸伪,乞禁人居。上下其议安抚司相度,而有是请。   知沅州谢麟言,招纳溪蛮古、诚等州峒二十三、户二千七百一十九、丁九千四百九十六,愿岁输课米。诏补知州杨光富右班殿直,杨昌进等五人三班奉职。   又诏雄州移牒涿州,沈括回谢,不可以审行商议为名。先是,契丹欲改括使名为审行商议,涿州已再牒雄州,又同日牒称括趁五月二十三日入见。上与辅臣谋之,王安石言:「彼诚有争心,则必不肯令括过界,候改得审行商议指挥,乃令括过界。今同日牒令过界,即其事非坚可知。设若彼要括商议,但答云:『受旨回谢,不合预商议。然南朝本自不欲争小故,务存大体,所以不较曲直,割地与北朝。今北朝却要审行商议,必是顾信义,不欲无名受地,但请遣泛使尽赍合照证文字来南朝理辨曲直,庶早得了当。』缘契丹习见朝廷惮其泛使,故每言难免往复。今明许其来,来有何伤?」上以为然。诏雄州牒涿州如安石言。既而复令进呈牒本,谓安石:「彼若果遣泛使来当如何?」安石曰:「彼以我为惮其泛使,今示以无所惮,彼或不遣;示以惮遣,则其来决矣。泛使于我何苦而惮其来也!」上曰:「来此偃蹇不去如何?」安石曰:「乡者萧禧来,陛下两开天章阁议事,又连遣使就商量地界,乃所以长其偃蹇。今若复遣泛使来,待彼说一句即答一句,若不说即勿语,或不肯去,即厚加馆饩节次,牒报契丹,彼亦无所发怒,何由使至交兵?然边探屡云契丹欲传国与耶律浚,浚好杀不更事,恐为其国干赏蹈利之臣所诱,或妄生边隙,不可不戒,宜早为之备。」上曰:「善。」令只依前牒指挥。安石曰:「前指挥雄州未得发牒,今令依前指挥。缘雄州机事从来不密,传闻契丹或有以窥我,谓宜少变前指挥,使不测所以,止住前牒之意。」乃改云候沈括过界数日即牒过。御集:「前日拟回涿州牒本,可且留再议。」乃闰四月十日也。是日,安石在病告,八日方进呈。此据日录。沈括有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载使事颇详,当参考删修,今附注此。四月三日甲子,括等奏禀沿边处置边事与今来事体相妨事,乞详酌指挥等四项:「臣等今有合奏禀朝旨事件具下项。一,河东察访使李承之未回,并河东、河北、京东沿边官司或有处置边事,内有与今来朝廷遣臣等往彼及差官擗拨地界意理不同,郄致事体相妨别生事,欲乞赐详酌指挥。一,今来所理会地界图子,恐到北朝,尚有未晓地形界至与臣等理会,欲乞出示图子指说。一,臣等到北外,或有事节可以对彼当面理会,未审许与不许。一,北朝或别有商量,坚欲再差泛使,及欲与臣等同来赴阙,未审许与不许。」四月二十日辛巳,又奏:「申明于牒北界闻达萧禧密札内添入未完字数。枢密院奏:『据馆伴所申,寻备录第三次圣旨札子,请萧禧承领分位,翻译后却要退还。为阁中使臣到驿,请萧禧习朝辞仪。馆伴使到,寻已下阶守候国信使习仪,其萧禧只于厅上倚柱立地。屡遣人请唤,不肯下阶习仪,直至三更二点,却索归位。至次日,亦是坚拒未肯习朝辞仪。间蒙朝廷降到圣旨札子:「已差沈括等充国信使,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今萧禧别无商量,如要朝辞,即取索牓子,或欲且留,即丰厚管待。」牒与禧,方始下牓子,乞朝辞,中闻。本院检会前两次所降并今来文字,萧禧虽各曾将分位翻译抄录,虑回归不尽闻达,及萧禧赉回国书中,虽已略述大指,又虑北朝不知得本朝边臣久来凭用照证地界文字,及萧素等昨来自住留滞,并萧禧在此逐次降去圣旨文字,不肯承受朝辞因依,欲令沈括等将朝廷数次札与馆伴所文字等事,候到北朝,备录与馆伴所,一一闻达。右中书、枢密院同奉圣旨依奏,札与沈括等。今连逐次文字,共三道札,沈侍读等候回日缴纳枢密院。』熙宁八年四月十三日,右臣等准枢密院札子,令沈括等将朝廷数次札与馆伴所文字等事,候到北朝,备录与馆伴所,一一闻达。臣等看详第四次圣旨、札子,内一节称萧禧次日亦是坚拒未肯习朝辞仪,间蒙朝廷降到圣旨札子:『已差沈括等充国信使、副,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今萧禧别无商量【九】,如要朝辞,即取索牓子【一○】,或欲且留,即丰厚管待。』牒与禧,方始下牓子,乞朝辞。详此语势,是萧禧为见朝廷已令臣等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更不与禧商量,方始朝辞。臣等到彼,恐北人须就臣等别要分画地界文字。臣等虽再三开陈,缘牒去札子内都不见次日因萧禧未肯承当第三次圣旨,乃令臣等往彼面陈,后来又不见因萧禧已受了文字,却改差臣等作回谢之意。北人必坚执牒内文意,至时难以口争。兼牒涿州文字内,亦只云萧禧已回,改差臣等充回谢使、副,亦不说为萧禧已受了擗拨地界圣旨文字,说别无商量,方始改差之意。臣等欲乞于上件缴奏札子内『亦是』字下,添入『要退还上件圣旨札子』九字,于『方始』字下,添入『受了圣旨』四字,所贵文理完备。」贴黄:「臣等近曾思虑,北人若言语礼意恭顺,即疆事已是了当,恐因牒与馆伴却有酬答,引起端绪,牵连理会不已。臣等累曾开陈,今蒙降指挥,令备录牒与,更再三奏请,其札子内郄不说次日犹互退回第三次圣旨,便言令臣等往彼面议。缘萧禧为见朝廷已差臣等往彼国面议,遂便起发,才起发即改作回谢,乃似萧禧令去【一一】,深虑北人别生词说。今来既是牒与,欲望许依前项奏陈,添入萧禧未肯承受第三次圣旨,乃令臣等往彼面议,后来萧禧已承恩受了圣旨,乃改臣等作回谢。如此则文意方完,遣使之名亦正,伏乞详察指挥。又北人若有上项词说,臣等虽子细说与当初为萧禧不肯承受第三次圣旨,乃差某官等来北朝商议,后来萧禧已受却圣旨,更无可商量,遂改臣等作回谢。缘今来牒去札子内却未有如此意度,窃虑北人只凭文字,不肯信臣等口说,坚执萧禧已收了第三次圣旨,只是未朝辞,朝廷更差臣等往彼面议分画地界事理,即显是第三次圣旨外,别有分画地界文字,若不修令意完,恐须坚有求索。今来臣等已是在路,无由面奏子细,须至再白委曲敷陈,伏望圣慈深赐详酌,特降指挥。」闰四月七日戊戌,又奏:「乞将四月二十九日辛卯密院札内一节分明札与雄州,令回牒北界事。检会近准北界涿州牒雄州,称西陉寨、黄嵬山、天池子一带尚有占据,及言无可商议,缘久来并系当界地分,元初被南界将自变量十兵觽强来占夺,若是此起不再商量定夺了当,已后终须难绝往复。即日却称改差沈括等充回谢国信使、副,必虑相次到阙,别有推故,不肯商议,转致迟延,仰燕京留守司指挥涿州赍牒雄州,疾速闻达指挥。已差国信使、副,候到阙日,准前圣旨审行商议。其北界又于四月二十七日及二十九日两次移牒雄州,催促回报【一二】。其二十九日牒内,仍称本来牒到国信使、副今月二十一日到北京,公文内依前改充回谢国信使、副。臣等虽准四月二十九日枢密院札,奉圣旨令沈括等如北朝说及黄嵬山等处地界未系擗拨,更要商量,则答以南朝本为二国通好年深,不欲以疆场细故有伤事体,故有此分画,若北朝犹以为言,必是不欲无名受地,须归理会。如此亦甚好。然某差来回谢,其它商量,断不敢与闻,但请北朝别差横使,仍尽赍着实文据,往南朝逐一理会,所贵速得了当。臣等详认北界累行公文,必定须要见雄州回报如何,方令臣等过界。今有下项短见,谨具奏闻如后。一,若雄州不与回报,或虽有回报,内称只是回谢,更无可商量,即恐北人未肯令臣等依例过界,臣等必直在雄州等候,万一迟留大段日久,至时须有处置,若令只在边上伺候,又缘卒无期程,下面如何收结,却回阙将来如何了当,预有定论,恐日复一日,渐成蹭蹬,难为回改。一,若回报北界云已令臣等商议,又缘疆界已定,要无可商量;既言商量,北人必须要果决言语,臣等若执旧说,则北人必云圣旨今来商量,臣却只执旧说,即是与圣旨不同;若只以今来圣旨问答,又恐疑是臣等推托迁延之语,亦不依应得商议二字,必谓臣等藏惜恩旨,以为己功,必致多方邀索。右谨具如前。臣等看详代州地界,若只以萧禧带去文字下可移改,则恐更难令审行商议;若不与回报,或言更无商量,又恐不纳使人。今来涿州牒称准北朝圣旨,恐于事理须着回报。除朝廷别有处置自听朝旨外,若只依萧禧带去事理,欲乞将四月二十九日枢密院札子内但请北朝别遣横使,仍尽赍着实文据,至南朝理会,所贵速得了当一节,分明札与雄州,令回报北界,亦恐无妨。虽然所受圣旨令臣等如北朝说及黄嵬大山等处地界未系擗拨,更要商量,方今说与上项言语,缘今来北界十月内三次牒来理会,日后只有更深,必无不说及之理。备如臣等过界方说,即与牒去事理无异,但免致界首邀难往复。若下面不免回改,即恐愈伤事体,费力收拾。伏望朝廷审赐详酌,早降指挥。」贴黄:「臣等今来有此短见,盖为到边上所遇事理,正与本职相关,须合委曲陈述奏请,伏望朝廷详察。又臣等近到雄州,体访得北人巡马界口铺之类,多般生事,虽未必实欲作过,窃虑旷日持久,事绪转多,彼此收摄不得,别致争竞,伏乞早察事机,深赐详处。又北人逐次来牒,雄州各实时奏闻,臣等恐因近降到圣旨文字,请计会臣等看详,若事理全备,即更且迁延回牒,等候臣等此状回降朝旨施行,乞早赐指挥。」按括等此奏,则元差括等报聘,令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盖未曾以回谢为名,及萧禧辞,乃改称回谢,不知初以何名入衔。实录于三月二十一日癸丑即云差沈括回谢,似非事实,今不敢便凭括等奏请别修【一三】,姑附注此,更须详考。别录又载:杨益戒云:「地界未了,侍读、馆使必须别带得南朝圣旨来,此起须要了当。今是圣旨宣问,不可阴藏。况前来文字,尽言差来审行商议,兼令将带照证文字来北朝理辨,今来必须带得照据文字来。」括答云:「南朝元差审行商议,后来改作回谢,累有公文关报北朝。照据文字元曾承受得,后来改回谢后,朝廷却尽取去也【一四】。」其详具注在六月二十二日壬子。   又诏三司,具未置熙河路买马场以前,买马钱物岁支若干,于何官司出办,自用茶博买后如何封桩,申中书取旨。后不见如何指挥。   上批:「河东近多□贼,动成髃觽,可专令经略、察访司精加体量。都同巡检内有疲懦不得力者,速于监当人内选择,权对换。勾当讫以闻。」此据御集。   知邓州、翰林侍读学士滕甫知润州。甫遭父丧,不果赴。   丁酉,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司马光提举崇福宫。   诏试刑法人上七人差充法官,余循资堂除差遣,免试,其京朝官即比类推恩。   戊戌,知岷州张守约言:「蕃部纳土,当给茶彩,臣为其乏食,以麦代给【一五】,宜受专擅之罪。」诏释之。   己亥,上批:「闻赵州修城,役兵病者已六百六十余人,外方难得医药,虽董役官存恤备至,而实无补死者。可遣内侍赐夏药,及令翰林差医官乘驿往彼诊治,赐特支钱有差。」又批:「广南东路以瘴疠,近年数失监司,新转运判官宋球乞增差医学邢慥,宜许之。」   御史盛陶乞出,邓绾奏陶资性端谨,终始如一,乞甄擢。上目王安石及吕惠卿而笑,王珪曰:「惠卿适改云资性颇邪,终始如一。」安石曰:「绾为国司直,其言事如此,何止尸素而已。」上曰:「邓绾,两制犹之可也。如文彦博,任遇更重,乃举刘庠,屡陈谠论。要治此等事,不可胜治。」安石曰:「陛下欺髃臣,臣等须力争,以为害天下事故也。髃臣欺陛下,陛下岂宜容忍!」上曰:「无虐□独而畏高明,极难事。」安石曰:「天讨有罪,天叙有德。陛下非有私心,奉承天之所为而已,何难之有?且任之重,遇之厚,则责之尤宜厚。」韩绛曰:「房、杜有小过,必朝堂惶恐谢罪。」安石曰:「备位大臣,若有小过失,或在所容,如其欺罔,即无可容之理。」上曰:「如苏轼辈为朝廷所废,皆深知其欺,然奉使者回辄称荐。」安石曰:「奉使者称荐此辈,即为髃邪所悦,髃邪所悦则少谤议,少谤议则陛下以为奉使胜其任。若正言谠论,即为髃邪所恶,髃邪所恶则多谮愬,谮愬多则陛下安能不疑?又奉使一路,安能无小过失?因其过失上闻,考核有实,即无所逃其罪,此所以不敢不为邪,以免髃邪诬陷也。」陶寻出为签书随州判官。陶为随州签判,据陶本传。十四日王安石云云。   庚子,命龙图阁待制曾孝□兼权河北西路察访司事。沈括出使契丹故也。   壬寅,睦州司法参军练亨甫为崇文院校书。以御史中丞邓绾、知杂事张琥荐之。   知制诰沈括上熙宁奉元历。诏进括一官,司天监官吏进官、赐绢银有差。初,仁宗朝用崇天历。至治平初,司天监周琮改撰明天历行之,监生石道言未经测验,不可用,不听。至熙宁元年七月望,夜将旦,月食东方,与历不协,乃诏历官杂候星晷,更造新历。终五年冬,日行余分略具。会括提举司天监,言淮南人卫朴通历法,召朴至,五年九月召朴【一六】。言:「崇天历气后天,明天历朔后天。又明天历朔、望小余常多二刻半以上,盖创历时惟求朔积年数小,减过闰分使然,故求日月交食为疏。崇天历以熙宁元年交食,视明天为密,然但见朔法而已。以皇佑三年九月癸酉晷景与十二月甲辰参较,差一寸一分,半之,以日法除,得气后天五十三刻,其失皆在置元不当也。」诏朴改造,自以己学为之,视明天历朔减二刻。历成行之,赐朴钱百千。至绍圣初,又改历。元佑六年三月,吕大防上神宗实录,于此云行之至今,盖指元佑六年也。绍圣三年上神宗实录,则二年已用观天历矣。绍圣史官务改元佑,独漏此,今改「至今」作「至绍圣初,又改历。」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甲申,沈括奏当参考。旧纪于四月甲申书颁历,今不取。   提点秦凤等路刑狱郑民宪言,于熙州南关以南开渠堰引洮水,并东山直北通流下至北关【一七】,并自通远军熟羊寨导渭河至军溉田,乞募夫开修。诏民宪相度,如可作陂,即募京西、江南陂匠以往。   诏增给雄州归信、容城两县弓手私马刍豆及七分。从缘边安抚司请也。   赐都大提举疏浚黄河司勾当官李公义、内侍黄怀信官淤田各十顷,赏浚河劳也。   诏在京酒户见欠三司粜米场钱,展限半年。   癸卯,宣徽北院使、中太一宫使张方平判永兴军。方平乞免宫使,求近郡,及有是命,仍以疾辞,诏依旧供职。其后,上欲用方平为枢密使,既批出,王安石将行文书,吕惠卿留之曰:「当晚集更议之。」因私于安石曰:「安道入,必为吾属不利。」翼日,再进呈,其事遂寝。司马光记闻云此事在八年五月,今附见方平辞永兴后。按陈升之以闰四月四日罢枢密使,上欲用方平,或是此时,必未在五月也,更须考详。   权监察御史里行蔡承禧言:「省、府、寺、监、铨院等处,旧无句朱簿者,欲令置簿,仍选官每员分三两处提辖,季或一月取索检点。如于理可行而故为留滞,于文无害而烦为追逮,或迁引日月而不即了绝,或自当行遣而不与行下,以违制科罪。」诏中书、枢密院取索诸处住滞事取旨。后惟三班院稽滞,遂劾之。   诏分秦凤路正兵二万二百余人,参以弓箭手、寨户、蕃兵二万四千余人为四将。副都总管燕达为第一将,钤辖康从副之;贾昌言为第二将,熙河路训练军马王振副之,兼准备策应。熙河仍令达提举。都监白玉为第三将,熙河路蕃汉都巡检李师古副之;都监刘昌祚为第四将,阶州驻泊都监皇甫旦副之。从经略使张铣请也。五月四日分环庆四将。七月二十八日分泾原五将。   甲辰,诏雄州进士焦渥与试衔判、司、主簿或尉。以河北东路察访使曾孝□言渥陈边议可采,召试舍人院中等故也。   诏河北两属户借常平谷免输息。   权发遣环庆路经略使范纯仁言:「旧陕西敕弓箭手、百姓不许典买租赁蕃部田土,至熙宁编敕则不禁。臣今体访环、庆州诸城寨属户,昨因灾伤,多以田土典卖与蕃部,虑渐典卖与汉人。缘熟户以耕种为业,恐既卖尽田土,则无顾恋之心,以至逃背作过,缓急难以点集。乞自今陕西缘边属户蕃部地,止许典与蕃部,立契毋得过三年。」诏地连夏国界者,用陕西一路敕,余用编敕。   录光禄寺丞□辛子损为郊社斋郎。以辛通判太平州,出视广济圩溺水死故也。   乙巳,诸县有保甲处已罢户长、壮丁,其并耆长罢之。以罢耆、壮钱募承帖人,每一都保二人,隶保正,主承受本保文字。乡村每主户十至三十轮保丁一,充甲头,主催租税、常平、免役钱,一税一替。保内被盗,五十日不获,均备赏钱,窃盗毋过二千,强盗毋过五千,贫户免输,如保内自获,以役钱代给。凡盗贼、斗殴、烟火、桥道等事,责都副保正、大保长管勾,都副保正视旧耆长,大保长视旧壮丁。法未有保甲处【一八】,编排毕准此。二十三日上问此。七年十月辛巳当考。司农言保户均出赏钱事,上谓王安石曰:「既出钱免役,又出赏钱如何?」安石曰:「赏钱自来不因役出,兼每户出钱,一火强盗不过六十,窃盗不过三十,贫乏又免,无所苦也,比旧人情必悦。」上曰:「利害加天下,极宜审之。」安石曰:「固应如此。」他日,上又欲以役钱代赏,且言:「二百五十家同任责非是,当令二十五家均出,宁厚无伤,亦所以惩之。」安石请如圣旨施行,然不可厚也。此据日录乃六月十二日事,今并书。   知黔州、内殿崇班张克明言,领思、费、夷、播四州,又新籍蛮人部族不少,语言不通,习俗各异,若一概以敕律治之,恐必致惊扰,乞别为法。下详定一司敕所,请黔南獠与汉人相犯,论如常法;同类相犯,杀人者罚钱自五十千,伤人折二支已下罚自二十千至六十千;窃盗视所盗数罚两倍,强盗视所盗数罚两倍;其罚钱听以畜产器甲等物计价准当。从之。   中书言户房比较陕西盐钞利害及定条约八事:「买钞本钱有限,出钞过多,买不尽,则钞价减贱,及高銽籴价,支出实盐,前日西盐是也,故出钞不可不立限,一也;出钞虽有限,入中商人或欲变转而官不为买,即为兼并所抑,则钞价亦不免贱。兼边境缓急,即钞亦有不得已须至多出,故不可不置场平买,二也;和籴军粮出于本路,买钞钱本出于朝廷,所买钞若卖尽,即无所费,若卖不尽,毁抹。虽已转之边上,乃是朝廷分外资助本路经费。其已毁钞,当于应副本路钱物内折除,三也;旧钞因官失买致价贱,已为商人中粮亏官,即不妨市易司用市价买,四也;若止令市易司减价买,而不置场以实价平之,即一钞为盐一席,所入粮少直其半,即是暗损盐价。若官减价买尽,固无所害,缘官立买直,商旅辄增之,自难买尽,近日买钞是也。官买其一,私买其九,则是所折盐价,商旅十取其九,而官纔收其一也。故不可以低价买钞之故,辄废实价买钞之法,五也;买钞场既以实价买尽,即他州军缓急有减价卖,所减亦不多,前日东南盐是也。市易司虽买以市直,所赢不多,徒长虚銽之弊,故新钞不须买,六也;旧钞额酌中岁出百六十六万缗,今虽计一岁卖盐二百二十万缗,熙河自有盐井,用解盐绝少,盐禁虽严【一九】,必不能顿增五六十万缗,恐所在积盐数多,未可便为民间用盐实数。昨虽立定三百万额,缘分定逐路及各有封桩数,止为熙河费用未定,兼今又有交子,即于实卖盐数外不须过立数。若所在渴盐,自可令市易司买钞场依商人例以钞请盐自卖,纵不如此,商人亦必于官场买钞,即所在不至阙盐,为私盐所侵,七也;西钞失买,致有虚銽之弊,近官以贱价买,民亦以贱价买,今永兴买钞场若一燍收买,乃是费用实钱买民贱价蓄买之钞,所买新钞却致阙钱,当令截日收买。两路实卖盐二百二十万,又增熙河一路,若止与百八十万钞,即自支费不足,若兼支旧钞,即与出钞何异?然以加銽龏费,不如止以当月钞数立额【二○】,却置场卖钞飞钱为便,八也。今请永兴、秦凤两路共立二百二十万缗为额,永兴路八十一万五千缗,秦凤路一百三十八万五千缗,内熙河路五十三万七千缗。选官监永兴军买钞场,岁支转运司折二铜钱十万缗买西盐钞。钱有余封桩听旨,依在京市易务赊请法,募人赊钞变易。即民间钞数稍多,所买钞难变易,大书『不用』字送解池,对元纳递牒毁抹,于在京当应副逐路钱物数折除。自今年五月十五日后钞,本场买,十四日以前钞,听市易司以市价买。」从之。凡通商州军,在京西者为南盐,在陕西者为西盐,若禁地则为东盐,其详具天圣八年十月。食货志:八年,中书奏户房较陕西盐钞利害及立法八事,曰:「买钞钱有限,出钞过多,买不尽,则钞贱而籴贵,故出钞当有限,一也;虽限出钞,商人欲易钱而官不为买,乃为兼并所抑,则钞价贱。而边境有急,钞未免多出,故当置场平买,二也;和籴军粮出于本路,买钞钱出于朝廷,钞卖不尽则毁,而钱数转之并边,当勿计于本路常费,三也;旧钞因失买而贱,商人已私其利,市易司当以市价买之,四也;市易司减价买,而官场不以实价平之,即一钞为盐一席,所入粮当其半,则阴摧盐价。今官减价以买,商旅辄增之,买不得尽,则官买其一,私买其九,故实价买钞不可废,五也;既以实价买尽,则他郡虽缓急,自不得多减。市易司虽买以市直而利薄,徒长虚估之弊,可毋买新钞,六也;旧钞额酌中岁出百六十六万缗,今虽岁增额为二百二十万缗,而熙河有盐井,不赖解盐,安能顿补新额?恐民间徒多积盐,安能实用此数。请实卖盐外,可毋过立数。若须盐者,当令市易司以钞请盐卖之,而商人亦且买钞于有司,私盐未能间其乏,七也;近官以贱价买钞,民价亦贱,今永兴买钞场若燍买之,则是费实钱而买民贱蓄之钞,而市新钞之直,反有阙焉。既增熙河之用,则百八十万不给,当定买。两路实卖盐二百二十万【二一】,以当用钞数立额,置场买钞飞钱为便,八也。今请永兴、秦凤两路共立二百二十万缗【二二】为额,永兴路八十一万五千,秦凤路一百三十八万五千,内熙河路五十三万七千,永兴军遣官买钞,岁支转运司钱十万缗,买西盐钞,又用市易务赊请法,募人赊钞变易,或民间钞多而滞,则送解池毁之。」诏从其请。正史删修实录,或只用正史。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李师中卒。王安石言师中悉心奉公,畏法勤事,虽见识不高,然近臣如此者至少,谓宜赙之加等,上以为然。此据十七日录,不知如何赙师中也。   上论唐太宗能受人犯颜谏争,王安石曰:「陛下亦能受人臣犯颜谏争,此臣所以敢言,不然,则臣岂敢忘明哲保身之义?唐太宗行义至不修,陛下修身乃与尧、舜无异,然陛下不能使髃臣皆忠直敢言者,分曲直、判功罪不如唐太宗故也。如程昉尽力于河北,与万三十贯修桥,乃用此钱修桥了更修廨宇、营房,即日掠房钱捌伯文;又置木植三万七千贯;所开闭河四处,除漳河、黄河外,尚有溉淤及退出田四万余顷,自秦以来水利之功,未有及此。以法论之,十顷合转一官,即昉虽转四十余官可也。乃并数处功与转一官,又令与韩宗师同放罪。只此一事,淤郄田四十顷,出郄田二万余顷,却以无罪令与韩宗师同放罪。陛下放宗师罪,已是屈法,更抑程昉,此是何政事?臣恐非但今日天下非之,书之简策,臣恐后世有以议圣德。」吕惠卿曰:「当时早是与程昉转得一官,只为盛陶强弹奏不已。」安石曰:「程昉有如此合转四十余官只得一官,更枉令放罪;盛陶前后欺罔非一,迹状分明,乃令与堂除差遣,不知圣心思此事以为允当否?陛下常以为欺罔事难得分明,分明即可行法。如陶前后欺罔,窃料圣鉴洞照万物之情,必亦不以盛陶欺罔为不分明。」上笑曰:「台官只有罪绌,无赏,近日都无人可作。」安石曰:「正论则惧见猜嫌,邪说又中书须争曲直,陛下亦未必从,此所以难也。不知唐太宗时,人亦怕作言事官否。」闰四月八日,盛陶乞出,可考。韩宗师论程昉,在七年正月末【二三】。   丙午,诏自今知谏院令缀两省班。时同知谏院范百禄缀两省班,御史台止之,百禄上言:「谋其政,必在其位。今之修起居注,行起居舍人、起居郎之事;直舍人院,行中书舍人之事;同知谏院,行司谏、正言之事。本朝两省官不必正员,苟行其事,必立其班,所以明分职而励官守也。今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则缀两省,同知谏院则绌而不与,望诏有司裁为定式。」故有是诏。   丁未,诏先帝潜邸渐营一寺,岁给度牒三百,为土木之费,候七年取旨罢给。   赐大理寺丞欧阳发进士出身。发,修之子,以三司使章惇荐其有史学,乞特加奖擢,寘之文馆,故有是命。上因问修所为五代史如何,王安石曰:「臣方读数册,其文辞多不合义理。」上曰:「责以义,则修止于如此:每卷后论说皆称呜呼,是事事皆可嗟叹也。」新本自「上因问修」以下并削去。   诏罢太原等监。依罢河南、河北监牧指挥【二四】,应河东监牧令、提举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河北监牧令、都大提举黄御河、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专切了当。四日,蔡确同昉废罢。七年二月四日,废东平监。今年九月二十五日当并考。   知河州、集贤校理鲜于师中言,州界有可兴水利处至多,乞转委权钤辖、引进副使李浩审度兴修。从之。   戊申,诏京西路募教阅忠果十指挥,各以五百人为额,唐、邓州各三指挥。   又诏武臣已有试换文资法,自今不许臣僚举换。   中书上解盐通商地分县镇寨城条约,诏颁之。   诏五路缘边通判,委中书不拘资序选差。   己酉,大理寺丞张景温提举出卖解盐,请给行移视诸路提举常平官。五月十一日,相度占地淤田。司马光记闻:旧制,河南、河北,曹、濮以西,秦凤以东,皆食解盐,益、梓、利、夔四路皆食井盐,河东食土盐,其余皆食海盐。自仁宗时,解盐通商,官不复榷。熙宁中,市易司始榷开封、曹、濮等处及利、益二路【二五】,官自运解盐卖之,其利、益井盐,候官无解盐即听自卖。九年,有殿中丞张景温建议请榷河中、陕、解、同、华五州,官自卖盐,增重其价。民不肯买,乃课民日买官盐,随其贫富作业为多少之差;有卖私盐,听民告讦,重给赏钱,以犯人家财充赏;官盐食之不尽,留经宿,重同私盐法。于是民间骚怨【二六】。盐钞旧法,每席六缗,至是二缗有余,商不入粟,边储失备,朝廷疑之,乃诏陕西东路转运使皮公弼入议其事。公弼极陈其不便,有旨令与三司议之,三司使沈括以向附介甫意,言景温法可行,今不可改,不敢尽言其非,虽不能夺公弼,而更为别札,称:「据景温申,官卖盐岁获二十余万缗,今通商则失此利,再取旨。」上复令公弼议之,公弼条陈实无利,于是罢开封河中等州、益利等路卖盐,独曹、濮等数州行景温法,益、利卖解盐。七年八月二十一日,沈括对语云云可考。按:司马记闻考按有不合处。张景温以八年四月提举卖盐,非九年也;官卖盐,据九年二月十七日并四月二十八日申请,不但河中、陕、解、同、华五州也;沈括以八年十月为三司使,十年七月罢,王安石以八年二月癸未复相,九年十月丙午罢,自九年十月至八年二月,并不见罢开封诸县及河中等处卖盐,九年二月二十八日,中书但请将唐、邓等二十处通商,其河中陕同华等州、府界诸县,仍官卖盐,至十年三月十六日,乃许府界十一县、河中陕同华界、河阳六州府通商,时安石已罢相,实录、会要亦不载,缘皮公弼建议也,更须详究之。若益、利解盐不许通商,则始于刘佐,事在九年四月;周尹乞罢官、运解盐、通两路盐禁,在九年十一月。   御史陈睦言:「方盛夏时,愿严敕诸道监司分行郡邑,察噃狱,决系囚。吏不足使治狱与辄苛禁亡罪、侵害善良,即按劾之。」   诏武臣遥郡刺史以上,尝历五路路分钤辖,不因体量;并有战功曾经转资,历路分都监以上差遣,不以官资,听陈乞外宫观。   是日,韩琦奏倚阁预买紬绢,赊买、借贷斛斗;倚阁税,今虽或七分熟,须五七年拖带送纳。王安石谓韩绛此不可行,绛曰:「民纳不得,须鴲□恤。」及进呈,安石曰:「近岁以来,方镇、监司争以□恤百姓为事,以希向朝廷指,仓库不足,则连乞朝廷应副。如预买紬绢,自祖宗以来,未尝倚阁,去年李稷乃乞行倚阁,朝廷因亦从之。若言灾伤,即祖宗以来,岂是都不曾值灾伤?又赊卖银绢,本因配买伤民,遂令供抵当,情愿赊买。韩琦执政十余年,固尝值灾伤【二七】,不知曾倚阁预买否?不知曾配卖银绢否?向时配卖,一户或陪钱数百贯,无灾伤倚阁指挥。今来取人情愿赊买,不知如何却须要五七年拖带送纳。」上欲下监司体量相度,安石曰:「近岁监司惟以媚民为事,却不斟酌有无。河北西路监司,乃李稷、□审礼、韩宗道,李稷固已擅倚阁预买【二八】,□审礼、韩宗道亦必不肯违俗,但恐其过为□贷以媚民。今方镇意必不肯以用度不足故急民也,且□恤百姓,固是美名好事,人臣优为之。然如近岁,上下大小争以此为事,无复屯其膏者,恐国用不继,缓急却不免刻剥百姓尔。如去年体量放税,所失至多,但长侥幸,何名□恤!昔苏秦说齐厚葬以明孝,高宫室以明得意,用破弊齐。今方镇用心有如此者,陛下岂宜不察。」上曰:「韩琦用心可知,天时荐饥,乃其所愿也。前访以此事,乃云须改尽前所为,契丹自然无事。」安石曰:「琦再经大变,于朝廷可谓有功。陛下以礼遇之可也,若与之计国事,此所谓启宠纳侮。」上曰:「初亦不意琦用心如此。琦尝对使人云:『先帝,臣所立;陛下,先帝儿子,做得好,臣便面□,做得不好,臣亦负惭愧。』」因称郭子仪事,代宗以为忠顺。此段据王安石日录。论韩琦处当是托词,如陈瓘所言也,今具载之,更埙考详。四月十七日,安石已论放税,专斥冯京,可参照。   庚戌,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宝文阁待制、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知瀛州。承之辞不行,寻命为同髃牧使、判兵部、纠察在京刑狱。承之改命乃五月一日,今并书之。十二月二十四日,仍知延州。十年二月二十八日,复自延州为都检正。蔡承禧云云可考。   诏诸路近河北州县,令民输税于河北,以足定州军储;其借过税数,令市易司于本路籴还。初,市易司言:「被旨籴定州军储,数多,谷价以故增长,乞移大名、澶州、辅郡夏秋苗税往彼,以便般辇。」既下开封府、京东西路问地理远近,未报,而上批:「三月中,市易司奏乞移大名、澶州、辅郡夏秋苗税与本司见籴谷兑换,往逐处封桩,以便般辇,及免并买价高之患,至今并不与指挥,可检元札子进呈。」于是,中书计移近河北州县税数,可得十万余石,遂从其请。九月十二日,吕惠卿谓吕嘉问不能办此,可参考。   上批:「诏定州路,自春末至今阙雨,夏秋谷麦无望,其令知定州薛向躬祷北岳。」   壬子,召辅臣观麦于后苑。   修废营六为马军教场,隶殿前马军司。   诏:「闻永兴等路亢旱,其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二九】,委长吏请祷。」   知岷州张守约请于古城西五里筑岷州城,诏听旨兴工。寻下高遵裕相度,遵裕请于旧城西白草平建筑,城围二千步,从之。   赐右羽林军大将军、秀州团练使世居死,翰林祗候刘育陵迟处死,试将作监主簿张靖腰斩;司天监学生秦彪、百姓李士宁杖脊,并湖南编管;大理评事王巩追两官勒停,知瀛州、祠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刘瑾落职,知明州,前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滕甫落职,候服阕与知州。世居子孙贷死、除名、落属籍,隶开封府官舍监□,给衣食;妻女、子妇、孙女,并度为禁寺尼;兄弟并追两官勒停,伯叔兄弟之子,追一官,停参。刘育妻子分配广南,为军员奴婢。张靖父母妻,决杖,广南编管。大宗正司宗旦等劾罪以闻。世居并子令少、令喾名去「世」字、「令」,字孙五岁以上听所生母若乳母监□处鞠养,及五岁以上取旨。差御史台推直官【三○】监世居至普安院,缢杀之,中使冯宗道视瘗埋世居。育、靖并坐与李逢等结谋不轨,彪以星辰行度图与世居,士宁收钑龙刀及与世居饮,甫瑾与世居书简往还,巩见徐革言涉不顺而不告,皆特断也。徐革,五月十七日乃断。   先是,范百禄言徐禧论滕甫事过当。上谓王安石,滕甫不合移邓州,甫元无罪,因禧有言故移。安石曰:「甫移邓州,臣尚未至,不与此议。然甫奸慝小人,陛下若废弃之于田里,乃是陟降上合帝心。今令安抚一路,而妻弟谋反于部中,岂得无不觉察罪?且因妻弟反狱在其部,移与别路安抚,有何所苦于公议,有何不允?」上曰:「若明其平生罪状,废放可也,不当因此事害之。」安石曰:「移邓州安抚,害甫何事?」上又言:「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安石曰:「此固然,但恐以非道为道,以道为非道,即错处置事矣。」翼日,王珪、吕惠卿进呈滕甫乃徐禧未言以前,上令移之。上又言刘瑾与世居往还书简比甫更多,有不容居内之语。安石曰:「不容居内是何意,不知谓陛下不能容,或谓执政不能容,或谓简汰不容,皆不可知,亦未可深罪瑾也。」上曰:「然要不可令作帅。闻说瑾甚惧朝廷放弃。」安石曰:「宗室如此事,近世未有,瑾自宜恐惧。」吕惠卿又言:「王巩与韩绛亲戚,取下状三日不奏,王珪点检方奏,元状甚疑,韩知情后,勘得乃无罪。若使巩与臣及王安石亲戚,三日取下状不奏,因王珪点检方奏,即大涉嫌疑也。」上曰:「巩情不佳。」安石曰:「巩情亦无甚可恶。」上曰:「巩见徐革言世居似太祖,反劝令焚毁文书。」安石曰:「杜甫赠汉中王瑀诗云『齨须似太宗』,与此何异。令烧毁文书,文书若烧毁,即于法无罪。既与之交游,劝令避法禁,亦有何罪,罪止是不合入宫邸耳。」上问处置世居事,安石曰:「世居当行法,其妻及男女宜□贷,除属籍可也。今此一事,既重责监司,厚购告者,恐开后人诬告干赏,官司避罪,将有横被祸者。愿陛下自此深加省察。方今风俗,不惮枉杀人命,陷人家族以自营者甚觽。」上曰:「事诚不可偏重也。」及是,断狱如安石议。士宁初议免真决,韩绛力争之,遂依法【三一】。韩绛力争,据二十一日日录。   嘉王頵以尝奏刘育本府医药祗应待罪,诏答曰:「执伎贱工,取其方术,非缘观行之举,曷累知人之明,奚烦抗章至自分咎?可趋奏朝请如故。」   癸丑,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兼直舍人院、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初,议用谔代李承之,韩绛以为不可,曰:「谔与承之不足。」遂沮其以田募役事,王安石曰:「以田募役不便,臣自江宁以书与吕惠卿言之,不敢深言利害者,以在外,不欲极论朝政得失故也。不任事者既以形迹不敢极言在职者,又以争之为罪,即天下事何以得正理。」绛欲用沈括,安石曰:「沈括亦自与李承之有隙,如何可用?」上曰:「盍用吕嘉问?」绛曰:「嘉问亦资浅。」安石曰:「嘉问固无不可,然张谔岂可以与李承之不足,遂废不用。陛下向欲以田募役,臣再论奏,以为不便,亦尝与检正思量,恐更有理,臣见得不尽,承之所知也。承之建议以希合圣意,不顾利害之实,张谔亦知圣旨欲如此而力争,此正陛下所宜奖用。」上曰:「此非李承之独言,曾孝□深以为善。」惠卿曰:「臣初亦以为善,及行之,乃见其不便。而承之两月连行遣下州县【三二】,催促施行,又令分析,因而住滞。两月内方行遣,尚未到,便令分析住滞,臣乃疑其有意。」绛又言谔与承之有隙,承之必以为谔倾挤。上亦以为论事或出于好己胜【三三】,未必皆忠。安石曰:「若据理言事,乃疑其好胜,即须违理以从觽,不知于陛下何利?文王陟降庭止,恐陟降如此,非所谓直。」上乃令用谔。安石又请除谔直舍人院,上令且检例,惠卿又言冯京尤恶谔,安石曰:「闻京恶谔,以其正曾布罪故也。」绛又言谔无异人,且非端士。安石曰:「与李承之争募役事,又正曾布罪,二事皆违觽从理,即亦见谔非端士?」翼日,绛又言:「谔既资浅,又无劳暛,陛下尝言用曾布骤,故终反复。」安石曰:「用曾布骤,恐非朝廷之失。方以人望,人诚无以易之,又不见其罪,如何不使【三四】?及其作奸,自当辨曲直行法而已。自来任用,何可追咎。假令布实有劳能而未有罪,臣等岂可奏论以为布恐将来为邪,不可进用?陛下亦岂有以无状之罪,听臣等而废布?惟当案见劳而赏,案见恶而诛耳。如张谔,异时有显罪,臣与绛等自当奏治,如今无罪,即不可废斥。」绛又言向宗儒等资深于谔,安石曰:「修式独谔了却,陛下亦必知其吏文精密,其临职事又肯争议,不避执政,此所以宜进用在觽人先也。」绛言:「都检正但不奏事,与执政无异。」惠卿言:「李承之对臣等极不乐作帅,以此也。兼以臣自都检正执政,故人以检正为要路。」上曰:「拔擢自系朝廷,如王雩自说书作待制,朕自待雱别,他人说书岂可便要作待制!」   大理寺言,洪州断百姓周汝熊应坐徒而决杖,汝熊余罪会恩免,官吏失出徒罪,当劾。中书堂后官刘笃驳议【三五】,以谓律因罪人以致罪,罪人遇恩者,准罪人原法,议曰:「因罪人致罪,谓保证不实之类,洪州官吏因推罪人以致失出之罪,自合从原。缘法寺断例,官司出入人罪,不用因罪人以致罪之法,乞自今官司失出,许用此法。」审刑院、大理寺以谓失入人罪,即是官司误致罪于人,难用因罪人致罪之法,其失出人罪,宜如笃议。从之。   诏缘边主兵武臣遭父母丧,法不许解官,而丧须归葬者,听差厢军送至葬所,视迎送数减半,毋过百人。   河北西路提举常平仓司【三六】请于乞丐及流民中,视疲羸老幼疾病,廪给尽六月。从之。   甲寅,命中书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张谔、检正礼房公事向宗儒编修内诸司式,入内供奉官冯宗道管勾商量。先是,上与王安石言修式之便,且言合修处尚多,又谓能吏文者极少,安石曰:「陛下天纵,于吏文自精审,髃臣固难以仰望清光,臣亦每惧不能上副。」上曰:「吏文有条序,皆由卿造始。」安石言欲修内诸司式,宜使中人。上曰:「中人少知吏文者。」安石曰:「令中人与外官同修可也。」故有是命。   录韩王赵普四代孙希鲁为右班殿直,以普之后不及荫补,特录之。   上批:「罢耆户长、壮丁条例系何人修定?契勘进呈。」王安石以为此殆李承之谮张谔,故有此问,然上意亦素疑其未便。及进呈,上曰:「已令出钱免役,又却令保丁催税,失信于百姓。又保正只合令习兵,不可令贰事。」安石曰:「保丁、户长,皆出于百姓为之,今罢差户长充保丁催税,无向时勾追牙集科校之苦,而数年或十年以来方一次催税,催税不过二十余家,于人无所苦。若谓保丁只可令教阅,即周官什伍其民,有军旅,有田役,至于五沟、五涂、封植,民皆有职焉。若止令习兵,不可贰事,即不知余事令谁勾当。」上曰:「周公之法,因积至成王之时,非一代之力,今岂可遽如此。」安石曰:「先王作法,为趋省便,为趋烦扰?若趋省便,则至周公时极为省便,然尚不能独令习兵而无贰事,则今日欲止习兵,无贰事,恐不可得。」乃诏司农寺、条例司具应言废罢耆户长、壮丁利害,编写成册,纳禁中。罢耆户长、壮丁在十四日,编写进入乃二十四日指挥,后不知如何行遣。此据御集。   又诏京西两路转运司徱刷财赋羡余,乘时籴谷之可蓄者封桩。   又诏:「闻真定府界旱甚,其令孙固亲祷名山灵祠。」   乙卯,分遣辅臣祷雨。   诏西南蕃五姓蛮听五年一入贡,不愿至京,听就邕、宜州输贡物,给恩赏馆券【三七】,回赐钱物等遣之。时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西南蕃龙、罗、方、石、张姓五族蕃部,或四年,或五年、七年一入贡,五蕃共遣九百六十人,张蕃七十人出邕州路,龙、罗、方、石等蕃八百九十人出宜州路,所贡惟毡、马、朱砂,往来馆券供给,并到阙见辞赐钱、绢、衫带,为钱二万四千余缗,而他费不在此。体访五蕃往来万里,颇惮艰苦,若令止邕、宜州赐以钱物,可免公私劳扰,且便远人。」故有是诏。   又诏知定州薛向具民兵可用出战人数以闻。   丁巳,岐王颢、嘉王頵言:「蒙遣中使赐臣等方团、玉带各一条,准合门告报,已着为朝仪,臣等乞宝藏于家,不敢服用。」不许。上命工琢玉带以赐颢等,固辞,不听。请加佩金鱼以别嫌,诏以玉鱼赐之。上尝与二王击球,戏赌玉带【三八】,頵曰:「臣若胜,不用玉带,只乞罢青苗、市易。」上不悦。鲜于绰载王汾所言:熙宁中,神宗一日在内禁与二王击球,戏赌玉带,頵曰【三九】:「臣若胜,不用玉带,只乞罢青苗、市易。」神宗色稍不悦。   诏:「昨南郊赦书,天下祠庙祈祷有应者,当议加礼,命诸路已奏到而至今尚未封崇,令礼院速详定以闻。」其后,三十余所并增爵秩。五月末三庙,六月二十九日三十庙,并加礼命,今并书之。   权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吕嘉问言:「近制检正官至员外郎许奏荐,缘检正官止是差遣,见行条例无不计资序奏荐者,乞于奏荐条删去检正官。」诏检正官转员外郎、通判以上资序者,许奏荐。五月十八日,韩绛乞罢相,与此合相参。   戊午,军器监请选差内外禁军、厢军或诸司役兵造军器。上批:「外处禁军,旧不抽赴京造作。」遂诏开封府界及诸路禁军不差,余从之。   杭州言:「盐官县自三月至是月,地产物如珠,可造饭,水产菜如菌,可为葅,饥民赖以充食。」   置河南府河清县钱监。   废秦州定边、绥远二寨为镇,隶陇州。   注  释   【一】知延州赵□「□」原作「高」。据本书卷二一九熙宁四年正月己酉条,以赵□权发遣延州;本书卷二五○熙宁七年二月辛未条,以赵□知延州;本书卷二七一熙宁八年十二月辛亥条,命赵□为安南道经略招讨使。是熙宁八年闰四月,赵□仍在知延州任上,此处「高」显为「□」之误,故改。   【二】此事附见当考原作「此事当见附考」,据阁本改。   【三】昌言等请权闭「昌」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四】一例阁折「折」原作「拆」,据阁本改。   【五】发运司奏乞展日闭口「闭」原作「开」,据阁本改。   【六】因从中挠其机事「从」原作「后」,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各减二年磨勘「各」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髃牧制置使「使」字原脱,据琬琰集删存卷二□正宪公充墓志铭补。   【九】今萧禧别无商量「今」原作「令」,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即取索牓子「取」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一一】乃似萧禧令去「令」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催促回报「回」原作「国」,据下文改。   【一三】今不敢便凭括等奏请别修「便」原作「更」,据阁本改。   【一四】朝廷却尽取去也「取去」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五】以麦代给「麦」原作「来」,据阁本改。   【一六】五年九月召朴「年」原作「月」,据本书卷二三八熙宁五年九月戊辰条改。   【一七】并东山直北通流下至北关「东山」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八】法未有保甲处本句费解,疑「法」字当在「保甲」下。   【一九】盐禁虽严「盐禁」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八乙正。   【二○】不如止以当月钞数立额「月」原作「用」,据同上书改。   【二一】两路实卖盐二百二十万下「二」字原作「一」,据阁本及上文改。   【二二】二百二十万缗上「二」字原作「一」,据上文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三】在七年正月末「在」原作「正」,据阁本改。   【二四】依罢河南河北监牧指挥「依」原作「举」,据阁本改。   【二五】始榷开封曹濮等处及利益二路「榷」原作「权」,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六】民间骚怨「怨」上原衍「扰」字,据同上书删。   【二七】固尝值灾伤「固」原作「因」,据阁本改。   【二八】李稷固已擅倚阁预买「擅」原作「坛」,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九】名山灵祠「祠」原作「祀」,据阁本改。   【三○】御史台推直官「推直官」原作「直推官」,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一】遂依法「依」原作「衣」,据同上二本改。   【三二】而承之两月连行遣下州县「连」原作「运」,据阁本改。   【三三】上亦以为论事或出于好己胜「己胜」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四】如何不使「使」原作「便」,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五】中书堂后官刘衮驳议「官」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补。   【三六】提举常平仓司「仓」原作「食」,据阁本改。   【三七】给恩赏馆券「馆」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三八】戏赌玉带「赌」原作「睹」,据注文改。   【三九】頵曰「頵」下原衍「王」字,据正文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四 卷二百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五月辛酉朔,疏决开封府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府界及诸路亦如之。   诏监司、提举司于察访体量官并申状吏人,有习法令、钱谷卓然可选用者,察访体量官具名上中书。   军器监言:「在京及诸路造大名府、澶定州军器什物,欲分遣官催促,仍委逐路职司一员往来提举。」从之。   诏御史台劾世居本宫尊属最长者以闻。   甲子,诏分环庆路兵五万二千六十九、马六千四百七十六为四将,副总管林广为中军将,都钤辖梁从吉副之;钤辖种古为第二将,董颖叔副之;都监雷嗣文为第三将,知大顺城窦琼副之;都监李孝孙为第四将,庆州北路都监巡检孙昭谏副之。闰月十一日分秦凤兵为四将,七月二十八日分泾原五将,新纪不书,独书此。分环庆兵为四将,误也。旧纪见三月一日。   诏腰斩进士李侗。坐与世居、李逢等谋不轨也。   丙寅,命辅臣祷雨于天地、宗庙、社稷。   淮南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判相州韩琦改为永兴节度使再任。琦自去秋累上章请致仕,章每上,必遣近侍赍诏慰谕不许,于是又力请,而有是命。琦时已病,不及拜也。   太常丞、集贤殿修撰、侍御史知杂事张琥【一】兼判司农寺。   王安石言:「司农欲令定州煮粥散饥民,此非便,向已修条贯。今及未困,募之兴利,而诸路多且如旧,不肯推行。」上曰:「河东煮粥,李承之云须至如此,人得米乃食生米。」安石曰:「人食生米未知虚实,不知何故有米乃不能炊煮,假令有此,亦由官司失于措置。若聚人每大口日给一升,小口给半升,即饥民须废业待给,如此则容有不暇炊煮者。今救饥俵饭凡半年,若以作饭之米计口俵与,令各与营生,官所费无加,而饥民得实惠,不妨经营衣食,犹胜于聚,而俵粥饭不能救死,徒成疫疠也。」   诏知大宗正司官及十年取旨,仍岁与一子若孙遥郡刺史以下官,减二年磨勘。   又诏三司判官杜欣展二年磨勘,检法官贾种民特冲替。坐断犯仓法人从杖罪,中书以为不当故也。   监管赵世居【二】亲的骨肉陈惟和言,居有乳母姨戋乞配度为尼。从之。又言已籍记其家赀。诏均给其妻焦氏等,令大宗正司给讫具数以闻。   丁卯,太学进士杨伋权武学传授,候一年召试。伋撰述李靖兵法,并上图议,特录之。   判大名府文彦博言:「昨以范济口分减御河水势,岁有劳费,故改作石堰,欲经久坚完,而用工累年,数月辄坏。其被赏官吏,望赐追夺。」从之。   监察御史里行蔡承禧言:「前日世居之狱,徐禧乞不签书,而邓绾、范百禄故在也,朝廷即令二中使就审其诚否。乞自今大狱有疑,或勘官异同,精择侍从或录问官以往,事已之后明辨曲直。又闻禧、百禄为李士宁刑名封章互上,乞降二人书辨之。」不报。朱史签贴云:无施行,合删,今复存之,但云不然。案孝□、琥被命,或因承禧有言也,岂得谓「无施行」。   诏曾孝□、张琥看详监察御史里行徐禧、同知谏院范百禄互奏李士宁文字,劾理曲者以闻。   先是,百禄与邓绾、徐禧杂治世居狱,士宁以术游公卿,间尝遇居母,以诗遗之,有「耿、邓忠勋后,门连坤日荣」之语,初以为士宁所为,既而内出仁宗御集,乃赐曹傅挽词,士宁亦以此自解。百禄讦士宁赠诗之意,士宁对曰:「彼乃太祖之后,帝子王孙是甚差事?」百禄谓士宁荧惑居,以致不轨之祸,且疑知居逆谋,推问不服。居及李逢亦以士宁为不与谋也。禧语百禄:「岂有人十七八年前率意作诗,便欲加罪?」百禄以为不然,禧乃奏:「士宁赠诗未为狂悖,彼乱人挟借解释,何所不至。而百禄之意以为士宁尝在王安石门下,擅增损案牍,必欲锻炼附致妖言死罪,迫勒引谕,屡通屡却。夫挟大臣故旧以枉陛下之法,与借人死命以增己之疑者【三】,相去几何?臣皆不忍行此。乞免签书,差公平官结勘。」诏不许,卒论士宁徒罪。   于是百禄奏:「士宁诙诡诞谩,惑世乱俗,终身隐匿,一旦显败,此王制之所必诛,而不以听者也。向士宁未到时,禧尝谓臣曰:『若士宁罪不至死,禧须奏乞诛之。』及见本人,何遽翻覆如此!臣窃谓禧之所存,固非仁于士宁,其意必欲承此间隙,收恩掠美,使执政大臣爱己而恶人耳!禧,御史,而敢昌言于朝,挟诈罔上,此风寖长,陛下将何恃耶?今案牍分明,囚人尚在,请据禧章治其虚实,如臣果有迫勒引谕、屡通屡却、锻炼附致之状,则臣敢从放□,不齿士论。若臣实无之,而禧率尔言,则是怀邪党奸,不惮欺罔,以误朝听,以媚大臣,恐不足以当陛下耳目风宪之任。」乃诏孝□、琥辨其曲直。   始禧奏乞免签书,上即令内侍李舜举、冯宗道推问士宁,谓王安石曰:「百禄意亦无他,兼未结案,禧遽入文字,似有意倾百禄。人心难知,朕虽见禧晓事,然岂保其心?」安石曰:「如此,则百禄素行忠信,必能上体圣意;禧必为邪,有所党附。」上曰:「士宁更有罪,于卿何损【四】?况今所坐,并无他。」安石曰:「士宁纵谋反,陛下以为臣罪,臣敢不伏辜!然内省实无由知,亦无可悔恨。然初闻士宁坐狱,臣实恐惧。自陛下即位以来,未尝勘得一狱正当,臣言非诬,皆可验覆也。今士宁坐狱,语言之间稍加增损,臣便有难明之罪。既而自以揣心无他,横为憸邪诬陷,此亦有命,用此自安。然陛下以为人心难知,亦不至此,若素行君子必不为小人,素行小人岂有复为君子?」上曰:「如曾布,卿亦岂意其如此?」安石曰:「曾布性行,臣所谙知。方臣未荐用时,极非毁时事,臣以其材可使,故收之。及后宣力,臣倾心遇之,冀其遂为君子,非敢保其性行有素也。布且如此,陛下岂可不知其故?若陛下以一德遇髃臣,布知利害所在,必不至此,陛下岂可不思?」他日又言:「昨臣论奏范百禄、徐禧事,不顾上下礼节,犯陛下颜色者,诚激于事君之义也。子路行行如也,然孔子教之事君,曰『勿欺也而犯之』。子路虽行行然,至于卫君以正名为迂,于孔子则欲以门人为臣,未免为欺也。然则不欺而犯,人臣之所难,臣所以如此,徒以报陛下故尔。陛下于徐禧等事,何须遽有适莫?此两人相讼,自当有曲直。陛下有适莫,小人承望,便于曲直有所挠。曲直有所挠,即害朝廷政事。臣备位执政,政者,正也,今曲直有所挠,即害臣职事,此臣所以不免犯颜论奏。如向时曾布事,臣屡奏力争,愿陛下勿仓卒,仓卒即上下承望,所推事皆失实。陛下不听。不知后来事果如何?」及孝□、琥受诏,百禄竟得罪。   戊辰,定州路安抚司言,北人引兵焚广信军新河口铺及掳却广信、安肃军界居民。   诏:「知广信军狄咏斥堠不严,知安肃军郭忠嗣失觉察,各罚铜二十斤。军士斗敌伤重,迁一资;不愿者,赐缉二十疋;伤轻,十疋。其遂城、安肃两县尉,委安抚司选举使臣代之。」   诏三司选官往江淮发运司趣上供粮纲,令张颉具滞留因依以闻。   己巳,三司言:「乞责发运司漕今岁上供及积欠,须及六百万石。」从之。   是日,诏诸路并权住教五军阵,止教四御阵。此据会要,乃五月九日诏王安石。实录云:「上用李靖法作阵图,队为四部,将居中,有亲兵而无部。吕惠卿极论难其不可,王安石亦为上言其非。及进呈,佥顺上意,以为善,独与惠卿论难,而王珪不言。安石曰:『先王伍法恐必不可改。今作四部,即兵以分合为变。不知四部分,则大将在中何所依附?若附四部中,则一部有两人大将;若不附四部中,大将反无以自卫【五】,如何待敌?』上默然,乃且令试教。」此据实录三月十五日事【六】,今附见,恐所谓四御阵者即此也。二月十六日定八军阵法,当参考。   辛未,诏提举出卖解盐张景温,相度□地可淤溉处以闻。闰四月十八日,初提举卖盐。   录草泽朱唐为内殿崇班,赐钱五百缗;潘若冲为右侍禁,宋庠、王纯为左班殿直,赐钱二百缗;沂州左一将潘颢、徐州彭城县弓手杨坦为下班殿侍。余各赐钱有差。皆以告发捕捉李逢等推恩也。   右班殿直、合门祇候申诩为左班殿直。上批:「诩人品庸下,祇应生簄。」故罢其合门事。   壬申,诏宝文阁待制李承之罢纠察在京刑狱。以承之言兄立之等各主刑狱故也。   诏自今驸马都尉改官及七年,取旨。先是,驸马都尉初无改官法,至是始着为令。后又诏,及七年令尚书吏部磨勘,更不取旨。五月十日,王师约迁汝防。   癸酉,中书礼房言【七】:「欲令诸科举人试断案、大义者,以六场通考定去留、高下,不与其余诸科比量分数,据合格人尽数解发。」从之。   又诏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官缀中书省班,官卑者次起居舍人,坐知杂御史下、侍御史上。   上批付韩缜等:「勘会昨朝辞日,曾面谕卿等,候卿到边上,先约与北人于水峪地分相见分画讫,将以次地分商量。今得卿等今月十九日奏,与萧禧、颖相见,因何却将东至团山铺,西至瓦薼坞一起并与北人议定,遂致贪婪麻谷地分,不肯了当,可速分析奏闻。其水峪以次地分,不管更致促迫,须候一处开壕立堠,一切了当,方得躬亲往彼按视分画。」此据两朝誓书册内五月十三日付韩缜等。   是日,因进呈福建茶事,上谓王安石曰:「财利须因物势自然,辅之以法,乃可从。若强以法制,即不可久。」安石曰:「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乃圣人所以治天下,非特财利事而已。」上曰:「薛向多作小钞卖解盐,不知久则壅而不泄,亦非通晓解盐本末者。」安石曰:「非薛向不知解盐,乃朝廷不察薛向,故向以此欺朝廷尔。」上曰:「由此言之,须久任,则如此不得。」安石曰:「要官有阙,则才者当进迁,岂可以其材更留滞而不使进?」上曰:「如陈恕堪执政,以其晓财利,令依参政恩例,且主计可也。」安石曰:「若能分别是非邪正,以大德役小德,则人臣虽在事一日,亦不敢为欺。若其不能,则虽久任,孰与照奸!」上曰:「要在上之人晓事。」安石曰:「若但晓事,而不免有养望持禄之心,则虽见如薛向者,安肯点检?」上曰:「以此知序德,乃能序爵。」   甲戌,同判都水监、屯田员外郎侯叔献为度支员外郎,升一任。以都水监言,汴口自去秋河流退背,取水浅□,度开浚当役五万五千人,而叔献亲帅二万人治之有成功故也。吕惠卿日录:熙宁八年十四日,进呈杨汲功过。上曰:「功过多少?」安石曰:「莫可以相折除,不须升任,令再任。」余曰:「杨汲即是臣之无服表亲,臣旧荐与王安石、韩绛,今来淤田【八】,此人却有守。曾公亮亲外生。汲初淤田时,公亮谓汲曰:『有多少好差遣,却与他管勾恁地事?』是他坚不从,臣亦佳其有守。」绛曰:「淤田却是汲擘画。」上曰:「却是李璋擘画。」余曰:「擘画不独李璋。然当时人淤田,只要泛淤。汲随地形筑堤,逐方了当,以此免渰浸之患,遂有成功。」上曰:「昨来已赐田及已有酬赏。」余曰:「侯叔献元是秘书丞,汲是著作。叔献今为兵部员外郎。」上曰:「叔献后来多以功迁。」余曰:「多以淤田,然臣所以陈首,恐陛下他日要人使,如汲辈亦可用。」安石进前后再任、不升任例。安石曰:「金君卿元为广西了役法不得,君卿去了得,用特与升一任。昨来王庭老必是错引此例。」余曰:「亦不得用与不用此例。当时进呈,庭老要移别任,陛下以监司得力,宁与转官或升任,不欲频移任,故并一任差遣。」上曰:「此只是就任增秩。」余曰:「此乃增秩赐金之义。」安石曰:「只因升了庭老,孙珪亦缘此升任,李之纯又却只落权字。李之纯却是错。王庭老自熙宁三年两浙,首尾今已六年,昨来朝廷初行新法,差张询、王醇、林英勾当不得,遂差庭老。创初施行,升一任亦不为过。」已上并吕惠卿日录所载,缘检杨汲事未获,因此侯叔献迁官姑附此。   堂后官、右赞善大夫周清为文思副使,管勾堂后官公事。清以宣州法司尝被杖,召为堂后官,至是当改殿中丞,乞换官。许之。元丰元年正月,清驳相州狱,司马光记闻以为江宁府司法,与此不同,当考。   入内东头供奉官、寄昭宣使、嘉州防御使李宪为入内押班。时入内副都知张若水久病在告阙官,宪以有功洮西,故超授之。   上批付韩缜等:「今月十三日,据走马承受所奏,有阳武石砆所寨续起遣弓箭手三百余户一千余口,见无处安存。及卿等与禧、颖相见日,逐不住添展地土,致北人旋旋侵逾,不肯休止等事。未知上项弓箭手因何又有起遣,及添展地土有何道理?是不是庆历中拨与,后来却有侵过之处?疾速勘会闻奏。」此据两朝誓书册内,三月十四日御札。   乙亥,诏李承之参定蕃兵法。初,上阅枢密院所拟定措置蕃兵法条目未详。手诏以为此法初未书契勘见修条约,及诸路团结补职次序,而遽颁之,则当有抵碍无疑,傥旋用诸处奏请改更,乃所以启有司奉行灭裂不谨之意,朝廷号令数易,如此非便,故有是诏。   礼院言:「今年四月,太庙禘祭排列神位,已依敕命尊始祖居东向之位,自顺祖而下,昭穆各以南北为序。自今如遇禘祫,着为定礼。」诏恭依。   补蕃僧李巴□为三班差使,依本族蕃巡检。巴□居黄河北,领部族甚觽,地接西夏,为所诱胁,故以职名羁縻之。从洮西安抚司请也。   诏发运、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州县吏及衙前不犯徒若赃罪,能通法律,听三岁一试断案。转运司以八月差官如试举人法,每路取毋过三人,本司具名并试卷以闻,委中书详覆。次年二月,并在京诸司吏愿试者,同差官比试,取毋过十人,补御史台主推书吏,以次补审刑院纠察、司书、令史。试不中者,军巡院人与三司大将,诸路人委试官再取转运司试卷及见试卷看详,若有可采,具名闻,与转官【九】。   补司天监生石道为灵台郎。道尝言明天历未经测验,不可用,坐是夺官。既而月食,与历不协,历官皆抵罪,乃还道保章正,仍为监生。至是,与修奉元历成,故又有是命。闰四月壬寅可考。   赐权发遣开封府推官蹇周辅紫章服。周辅以御史台推直官往沂州治李逢狱还,上以为精敏可属事,改开封府推官,入谢,又有是赐。「精敏可属事」,据周辅旧传。周辅往沂州,见三月丙申。   都提举市易司言:「昨商税院奉诏,流民物货不多,免税钱。今已丰熟,而诸门放税如故,虑失岁课,请如旧制。」从之。会要五月十五日事。   丙子,泾原路走马承受公事郭逵等言,渭州行铁钱未便。诏本路钱有不可行者,令秦凤等路转运司销变,毋得支用。二月二日,增铸大钱。   提举市易司举刘佐。佐前在市易司坐法冲替事理重,代佐者不知买卖次第,比较所收息,大不及佐。王安石欲许之,韩绛固争,以为佐未合与差遣。安石曰:「市易务自来举官不拘条制,且七八万贯场务须付之能者。」绛固争,以为如此则废法。上曰:「且令勾当,候合受差遣,方许理任如何?」绛犹以为不可,再拜乞辞位,曰:「如此,则宰相不可为。」上愕然曰:「兹小事,何必尔!」绛曰:「小事尚弗能争,况大事乎?」安石曰:「刘佐之罪只为拆换却官文字,然无避事之罪,此何足深责!如杜纯者,陛下亲选择,令勘王韶事。韶受陛下一方边寄,为郭逵所诬,若不获辨雪,则坏陛下事不细。纯既受命,密院即擢以为检详,特迁一官。臣问密院,与杜纯转官用何条贯?曰无条贯。用何例?曰无例。有何意义?但曰奉圣旨而已。臣当是时固疑纯必不直。及见韶无罪,乃云文籍证据皆不分明,不可勘;反奏劾王韶讨杀蕃部不当,中书将前后奏报画一条析,有文籍证据可以勘得事状行下。蔡确所以不能易情节,而王韶获雪。如杜纯欺罔如此,亦是冲替事理重,韩绛亦不候合受差遣,便奏差在会计司,此与差刘佐亦何异?若比刘佐则纯为罪重,情理难恕。」绛曰:「只候局了却,令入审官授差遣。」安石曰:「例须有酬奖,如何并不推恩,却直送审官?恐如此施行不得。」绛曰:「刘佐违条贯甚多,不合奏举。又吕嘉问到中书专欲捃旧事,改更前来圣政,臣所以住不得。臣若不去,又是一冯京。」安石曰:「韩绛用心必与冯京不同,但此一事所见与臣异尔。吕嘉问若非理捃旧事,自可条例进呈,陛下必有处分。」绛曰:「如何更一一条列?」安石曰:「嘉问只是言朱温,其恩泽事乃是臣令作文字,言检正官不合奏荐,臣亦以既往止之。嘉问遂自入奏,然此事嘉问亦不为无理。」   绛又固求去位,安石曰:「绛若能以去就之义守职,臣亦何敢忘义,屈而从绛!且须论道理,未须言去就。」因为上言路适不职,佐前有绩效,方今理财不可缓。绛曰:「臣尝领三司,亦何尝阙乏!」安石曰:「郑州枷栲百姓,令贱卖产以给军赏,大臣、近臣乃或贱买民产,此韩绛所见。」绛曰:「其时诚是阙乏,然小人喻于利,不可用。」安石曰:「市易务若不喻于利,如何勾当?且今不喻于义,又不喻于利,然尚居位自如;况喻于利,如何可废!」检正官奏荐事,在四月二十六日。此言「朱温其恩泽」,未详。五月十八日,绛乞罢。   翼日,安石又为上论:「吕嘉问、程昉尽力,然为觽所攻,陛下不察而问之,则天下事孰肯为陛下尽力?」上曰:「如程昉非不勾当得事,但不循理。」安石曰:「程昉举吕公孺诚为不识理分,然于国事有何所损?如文彦博去位,举刘庠;陈升之去位,举林旦,旦勾当进奏院乃四月二十六日,当考。乃可责陛下待遇此两人如何?此两人有何功利及国,而所举人如此?此放诞无忌惮之甚!陛下不务责此,而乃责昉,恐非所急。昉亦何可如此责备?但以其有功尽力,在陛下所保而已。」上曰:「如文彦博等纔举人,不当便责。」安石曰:「如彦博等虽未可厚责,亦未足尊宠。」上曰:「彼皆先帝时爵禄已尊贵。」安石曰:「如此,则嗣君于先王之臣不复行法,恐无此理。旧人既如此,近日新进又不肯为用,陛下岂可不察?」上曰:「何为其然?」安石曰:「职事废旷,但以孤危诉于陛下,则必见保于陛下,大臣以形迹之嫌,亦安肯复究治?其尽力如吕嘉问、程昉则必为觽邪所攻,不肯安职,不知人臣何为而尽力?」上曰:「如程昉数年间致位至此,昉亦足矣。」安石曰:「昉功状比觽人合转数官,即才转一官,若一有疑罪即数处置狱,岂得谓足?且陛下前日宣谕程昉恃中书知察,方能尽力。臣比见昉数处置狱被劾,但能令人叹息而已!昉乃为臣言:『不须为昉深辨,但令昉得罪,追一两官,或被停废,蔡谏议自然息怒。不然,即纷纷未有了时。昉但得为朝廷了公事,利泽及民足矣。若因此停废,昉亦能营生,必不寒饥,相公不须过忧。』其言如此,乃非恃中书营救,故敢自肆也。今忠邪、功罪未尽照明,则事功何由兴起?如臣者,若欲尸禄保位可也,若欲行义以达其道,未见其可也。」蔡谏议,当考。   丁丑,诏罢泾原蕃部养马。先是,令德顺军【一○】蕃部养马,费多而得驹及格者少,亡失责备偿,蕃部苦之,故罢。   又诏诸路保甲及江南西路枪手,并依义勇置籍。   诏前余姚县主簿李逢、河中府观察推官徐革凌迟处死;武举进士郝士宣腰斩;李逢妻为逢久弃出外,免没官,度为尼,男女没官为奴婢;逢叔司农少卿禹卿,侄分宜县主簿袭、汝州推官毅,前永济县主簿颜,并免真流;兄秘书丞逵免没官,并除名勒停,逵送湖南编管;侄龚免决配,江东编管;徐革妻、男女、弟并没官为奴婢,叔配湖北编管;郝士宣父左侍禁贲除名勒停,潮州编管,母妻分配广南编管;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并沂州干系官司理院勒鞫不当官吏及知彭城县陈惕、尉窦士隆,并劾罪以闻;内知情不告人,并编管。逢、革、士宣坐与赵世居【一一】结构,谋不轨,朱唐告发逢等谋,而惕等不受,及蹇周辅推治得失故也。   又诏京东西路转运副使、太常丞赵济降一官,东路转运判官、太子中舍李察展磨勘四年,提点京西南路刑狱、国子博士张复礼降一官,前通判沂州、司门员外郎周禹锡勒停,判官杨纬、推官王中正、司理参军郑延各追一官,知彭城县、殿中丞陈惕追两官,并勒停。   军器监奏:「自置监以来,比之旧额,军器数十倍,少亦不减一两倍,渐见伦绪。惟是在京上等人匠【一二】并差在御前生活所,以此有妨制造。今据中书批问事件,谨具分析下项添修创造衣甲,共七千八百五副,比未置监已前,共增造四千八百九件,人工一十四万七百余工。御前生活所不系本监统辖,乞自朝廷取索人数。比较造箭一百三十八万四千余只,比未置监已前增造箭三十三万三千五百只,多一万七千五百余工。内攒剩工二千一百二十一工,并擘画添起逐色造箭工限,向去所省工料不少,弓弩造到工限比未置监已前,增得二万九千二百余工。」   上批:「中书、枢密院可再子细看详军器监所具析,未知依与不依得朝廷问目?其有内称即向去所减工料不少之类,不审是何成绩及节目,如何考验?今且于其中比较军器监与御前生活所所造鞍辔,军器监每副二百六十一工八分七厘九毫九丝,御前生活所六工六分四厘五毫六丝。」已上见御集第六十七卷五月十七日。   王韶言:「陛下如此,恐内外相倾成俗。向来军器监点检内臣折剥弓弩,自此成隙。今却以内臣比较,按军器监,则内外相倾无已。」上曰:「比屡说军器监事,若不比较见事实,即中外更以为听小臣谮愬。今比较见事实行法,乃以明曲直。」王安石曰:「诚要如此,若每事分曲直,明信诞,使功罪不蔽,则天下治久矣。」上曰:「如程昉敢向前勾当,亦为中书察知,故敢尽力。如昨来卫端之该减降,只合科杖罪放,特追两官。内小臣有罪,行之必不肯少贷。」安石曰:「外臣若如卫端之坏却许多官物,亦未尝有科杖罪放却者。如程昉亦恃陛下以公道主张,故敢尽力。然比苟简偷惰之觽人,则其危殆亦已甚矣。凡如昉者,觽之所疾,有十件罪发,未抵别人一件。缘别人更相容庇,如昉则觽共攻之,若非人主保庸,即何由自立!不知大臣、执政于内外庶官有何适莫?但内臣即要深行,非内臣即便末减,如此用心,必是奸人内怀爱恶利害,欺罔人主。不知如此人,陛下何故使之执政?」上曰:「如卿有道,岂肯如此,然他人岂免如此!」已上见日录五月十五日,今并书。   王韶又言军器监事不须比较。上以为事不比较,无由见枉直。安石曰:「诚然。庭者,直也。朝廷治事,惟欲直而已,若不考校,何由知其枉直。若为其有劳,且欲含容,亦须待考校见曲直,然后计其劳与罪孰多,加恩末减可也。不然,则无罪之人或蒙谗谤,乃误受含容之恩,而实遭诬污之累矣。」已上见六月三日,今并书。   他日,又进呈军器监比较文字,上曰:「如御前生活所改变桥瓦省功,岂是有指挥令军器监不如此改变?」安石曰:「自祖宗以来,只是用全木为桥瓦,今御前改为木合成,即未经外庭试验经久牢固比旧如何。假令比较与旧牢固一般,又省费,即御前生活所可奖。军器监官员未为有罪,以所造桥瓦是祖宗以来承用法式故也。如昨来三司有人言造三醦,留滞言事,令二年甚困苦,而不为之定夺。及中书差官试验,果有利如此,乃可以责三司,然朝廷亦不责三司也。今桥瓦事又未尝有人言此利便于军器监,而监官沮抑不行,若比三司,尤不可责也。」已上见日录六月二十一日,今并书。上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匹夫亦须令自尽,况勾当生活所使臣?」安石曰:「御前生活所使臣何缘不获自尽?中书既比较了便,送与看详,彼自不肯看详,不知令比较官如何措置?陛下若尚疑未尽,即容臣等检寻文字,子细进呈。」上疑比较不尽,盖比较官向宗儒与生活所宋用臣有隙故也。上曰:「如生活所支食钱,只令依实比较,然却言缘生活所支食钱,乞朝廷详酌指挥,便取工匠状。若支食钱,亦乞依得生活所便凭虚比较。」安石曰:「若谓御前生活所使臣皆陛下近习,当依违之,则诚如圣旨。陛下于宫中、国中,宜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即有司如此比较,不为过当。且军器监自然支得食钱,即亦造得如何,抑亦辞以为造不得?若依所乞,支与食钱,待彼造不得,然后重罚,彼亦何辞?若未见其造不得,即令用其说比较,兼已依实比较,然后别更作一节声说。如此比较,非不平直也。」翌日,进呈比较文字,照验甚明,上乃大悟。已上见日录六月二十四日,今并书。比较军器监事,其张本在闰四月初三日,今取御集五月十七日,并日录五月十五日,又六月三日,又二十三日,又二十四日前后所书,并加穿联、删削,附见五月十七日。御集第九十八卷,有问比较鞍辔取舍意一道,可考。四月二十八日,上批斩马刀局云云,可考。   御史蔡承禧言:「臣访闻自昔军器惟莅三司冑案一局,近岁遂立军器监以专之。自昔修造之局惟莅三司案,而近岁以将作监专之。故三司之财用,固已多为二局之所縻。然以已成官局,粗有条理,日月寖深,不可移改。而又闻有鞍子所、斩马刀所、御前生活所之类,凡百司之所取索,至物用之所经营,所莅不领于外廷,而所縻实难于会计。访闻其间,不过制造军器而已。夫所谓御前者,讲道德于上,决邪正于下,厘天工,熙庶绩,乃其地也。以今生活工巧而悉出于上,则御前之所为何小!兼小臣动以御前为名,百司莫敢违拒,工料过有罢劳,斩马刀之局杀监官者数矣。盖由小臣献议,因令莅之日趣工程不计劳弊。臣伏乞授以法式,悉付所司,庶使课定之科,皆有常限,财不耗縻,人寡劳怨。」   其后承禧迁开封府判官,又言:「臣窃闻开封府准杂买务牒,送赤石子行人郭文德状一行人赴府行遣,为不供应御前生活所须索羖拦羊毛长一尺,一千斤。开封府虽称市中无此羊毛,牒还本所。此虽小事,诚不足论。臣伏睹陛下即位十余年间,德泽于天下无量,每兴一利害,官吏不晓法意,微有侵扰,悉皆必行,无有□略。以此天下之吏不敢扰民,而民得安于吏治。今都城之内,求长一尺之羊毛者千斤,此必无有,不言而喻。臣深虑其托御前生活之名,迫索所无之物于市中,行人畏惧,因缘为奸。害物者大臣,欲乞今后御前生活所下行索物,并下三司选官一员相度合用,并京师所有之物奏覆,方许下行收买,所贵所司不以无有之物困苦下民。」承禧十年五月罢御史,除府界。元丰二年二月改府推,三年六月迁府判。承禧自注任府判日,密旨令奏所闻,故有此状。状称「陛下即位十余年间」,必在熙宁末、元丰初也,今并附此。四月二十八日可考。   戊寅,成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师约为汝州防御使。用壬申诏书磨勘也。   工部郎中、直龙图阁谢景温为江、淮等路发运使。景温辞行,留判将作监。改判将作在七月十一日,今附此。吕惠卿云云,见九月二十六日。   知曹州刘攽言:「知济阴县罗适以磨勘时当展考,追还著作佐郎,告罢知县事。适治县最有政绩,乞就除职官知县。」从之。后复以监司荐,改官再任。元丰元年闰正月戊寅,攽又荐适。   上批:「河东一路间于外敌,其民风俗,素号忠厚,加之力穑勤俭,习尚材武,朝廷若稍加奖励,缓急足以自扞一方。比来灾旱相继,民力憔悴,殆无生理。即今饥民不少,自四月后,官罢粜米、散粥,人情皇皇,日就死所。若不多方赈济,岂惟数十万民命可惜,缘此一路户口必致离析荡散,将来何计可得完复?其速议所以措置条目进呈。」乃遣太子中允、检正中书礼房公事曾伉,中书丞、知司农寺丞程之才体量措置,仍出内藏库银绢各二十万,易司农粟赈给之,并以赈河北西路饥民。   是日,韩绛请去位,称疾不出,王安石白上宜罢刘佐,勉慰绛就位。上难改佐事,安石曰:「后有大于此,则不可容。此监当小臣若固争,致绛去位,臣所不敢安也。」上乃听罢佐,遣使持手札谕绛令就位,绛复起。   吕惠卿欲出宣抚诸路,上不许,固言:「今府界事多不治,且治府界为天下法足矣。」   己卯,提举熙河路买马司言,虞部员外郎汲逢、西京左藏库副使王崇拯买马及万四千六百余匹。诏各进一官。   辛巳,太原府司法参军、崇文院校书范镗,睦州司法参军、崇文院校书练亨甫,并为中书习学公事,兼修条例、熙宁政录。镗刑房、亨甫户房。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诏中书自熙宁以来创立改更法度,令具本末【一三】,编类进入;五月二十一日,诏属枢密院者,令中书取索一就编类。此即熙宁政录也。   入内押班李宪勾当皇城司。   诏雄州增募归信、容城县弓手以五百人为额,其本州岛云翼两指挥自今更不招填,候人数减及四百人,并为一指挥。   江东钤辖司言,信州弓手杨超与贼□頾斗,超弃枪走,觽溃。中书拟配超汀州牢城。上批:「因其退走致死伤人不少,可配广南远恶州军。」遂配琼州。   壬午,王安石进呈曾布案,言:「布合追四官,据案甚明,而法官但追两官。尚有两事,各合追两官,而勘官不坐月日,不知事发先后,若事发更为,即又合各追两官。吕嘉问乃无一罪可书。」韩绛言:「此勘不尽。」安石曰:「若勘不尽,如何却勘不合书罪之事,又妄引刑名断罪?闻韩绛看此案,问难甚悉。绛非灭裂此狱,但觽奸协比,绛不察见尔。」又进呈马珫、范纯粹所争,绛为纯粹释解,上不听,令送御史台取劾。珫、纯粹所争何事?   甲申,熙河路安抚司言:「蕃官殿直奇默特与母伊罗勒谋并家属走西夏。奇默特,乞于蕃市凌迟处斩。奇默特妻巴特玛迫胁就道,合原。乞以巴特玛并其家赀赏告捕者,以诫蕃部。」从之。   河北第八副将臧景言马射六事。诏景即武学,召殿前马军司教押马军使臣,谕以所陈六事,并下五路经略司及将官依此教习军马。六事者:一曰顺鱲直射,二曰背射,三曰盘马射,四曰射亲,五曰野战,六曰轮弄。景各为说,以晓习射者。   乙酉,户部判官、兵部郎中、直史馆陈汝羲提点醴泉观。初,御史蔡承禧尝言汝羲庸下凡近,不可任三司判官。既而汝羲自请罢,故有是命。是日,三司使章惇奏屯田郎中李陟可代汝羲。上批:「今早中书方得指挥,除汝羲宫观,何故三司已举官?」遂寝其奏。   诏诸路州学教授不职,委国子监奏劾。   司农寺言:「未行役法以前,衙前旧重难分数钱,虽已降度僧牒、紫衣敕及卖马准折偿之,大约十未还及二三,卒当用见钱给还。欲降指挥许以在京市易务金银物货,及中外官司物之不妨用者,移那兑借。其常平积斛斗,亦许于阙乏时月准此支酬。」从之。   右班殿直、勾当修内司杨□王火又□言:「开封、陈留、咸平三县种稻,乞于陈留县界旧汴河下口,因新旧二堤之间,修筑水塘,用碎甓筑成虚堤五步以来,取汴河清水入塘灌溉。」诏□王火又□管勾,罢勾当修内司,依旧兼巡护惠民、蔡河、京、索、金水河斗门、堤岸、河道,令开封府界提点司提举,俟濯溉有实,保明以闻。   丙戌,命知制诰沈括、宝文阁待制李承之详定一司敕。初,议差王安石提举,安石辞以无暇,请用括及承之,上曰:「善。」   司勋员外郎范子奇为河东转运使。王安石前拟不可,至是乃依所拟。   太常少卿刘忱知邓州。   淮南东路提点刑狱、太常博士卢秉为祠部员外郎,升一任。以前提举两浙路盐课增羡也。六年六月十九日已升任转官,七月九日权发副。   宣庆使、利州观察使、入内都知张茂则为景福殿使。   入内供奉官宋用臣直批圣旨,下将作监差兵匠三百五十,拆修殿前班,有司请劾罪。翌日,诏用臣传宣非直批圣旨,点检进发文字司卤莽上簿。朱史削去,以为事小,今复之。   诏兴修水利工役,大者听守臣申监司交割公事,与以次官讫,躬诣彼案验,具往复日数以闻。从知舒州朱公绰请也。   丁亥,命王安石提举国子监。翊日,诏罢之。上曰:「立学校,变贡举法,将以造士。今判国子监,亦自相乖异,士人不务为忠厚,则他时风俗复何所望?」顾王安石曰:「卿与提举,则士人自然化服。」安石固辞,上固令为之。翊日,又固辞,乃寝其命。   宝文阁待制李承之罢同髃牧使,改判将作监。   中书言:「同州朝邑县界因都水监丞王孝先淤田约水不住,坏民田苗,乞候将来酬奖日取旨,仍蠲被水户夏税。」从之。   御史蔡承禧言:「闻知颍州孙永以马一匹入市骐骥院,元直六十千,而请官直百六十千。或言永虚立班行,名卖与班行,班行自卖入官,事虽不明,乞考实。」诏髃牧司根究以闻。究竟当考。   三司言:「两浙转运司□弛盐法,盐息大亏,乞委官取逐官到任后,盐课比递年亏损,即贬降。」诏三司取熙宁八年上半年前盐课,对比前界提举盐事司增亏以闻。   诏广南西路安抚都监刘初落冲替。先是,经略使沈起遣初引兵趋正诚州,置城寨、开道路,既至,蛮人出与官兵格斗,互有杀伤。其后刘彝代起,奏初蛮事时不亲策应,怯懦避事,已诏初冲替,而起以初尝有功,且会赦,为初辨明,宜收功补过,故有是诏。   御史蔡承禧言吕升卿招权慢上,并及吕惠卿,是日进呈。二十七日。   上曰:「经义所辟检讨刘谷,谷必通经义,惠卿言其人有学问,有行。」王安石曰:「臣亦闻其有行,但不识之。」上曰:「检讨须有补于修经,不然,虽有行何补?有行之士自别有用处。」   时承禧言升卿辟合与官俸,令教小儿而已。安石与惠卿俱对,上顾安石称其独无私,前此亦屡有此言,盖为惠卿发也。明日,惠卿求去,韩绛、王珪不入,安石独奏事,上曰:「卿任事无助,极不易。韩绛须令去,不然,扇动小人,若无已,大害政事。」安石固留绛,请待其复旅拒,黜之未晚。上又以为:「惠卿不济事,非助卿者也。」安石曰:「不知惠卿有何事不可于意。」上曰:「忌能、好胜、不公。如沈括、李承之虽皆非佳士,如卿则不废其所长,惠卿即每事必言其非,如括言分水岭事,乃极怒括。」安石曰:「惠卿于括恐非忌能,如括反复,人人所知,真是壬人,陛下当畏而远之,虽有能,然不可亲近。惠卿屡为陛下言之,非不忠,陛下宜察此。」上曰:「大抵兄弟总好胜、忌能,前留身极毁练亨甫。亨甫颇机警晓事,观惠卿兄弟,但才能过己便忌嫉。」安石曰:「升卿等亦屡为臣言练亨甫,臣亦屡劝彼,令勿如此逆欲废人,但见彼作奸明白,则正论自不容。若于未有事时,但疑其将为恶,遽废弃,恐无此理。」因为上称吕和卿温良晓事,又为上言:「承禧言升卿乃相忿恶,在升卿亦无他,但不免轻肆,往往闲论议及承禧,故致其如此。不然,则承禧所弹何至如此深切,乃言履霜之戒,可谓寒心。其言深切如此,必生于忿恶也。」又为上言:「人材如惠卿,陛下不宜以纤介见于辞色,使其不安。」上曰:「何事?」安石曰:「如对,惠卿数称臣独无适莫,独无私,则惠卿何敢安位。国家所赖,恐不宜如此遇之。」上因令安石敦勉惠卿就位。安石曰:「此在陛下。陛下不加恩礼,臣虽敦勉,何补也?」   又明日进呈升卿分析,上曰:「升卿材能难得。」安石曰:「据分析事实,亦无他。」上曰:「闻承禧尝往见升卿,升卿拒不见。」安石曰:「升卿致人怨诽,但如此类,余亦无他。」上因言:「欲令升卿作方面,如何?」安石曰:「升卿材能何所不可,然都未曾作官,且更委以事,令其练习乃佳。」他日,上又谓安石曰:「承禧言升卿言,令惠卿坚卧十日,朝廷自逐台官,果否?」安石曰:「果如此,承禧何自知之?此必妄说耳。」七月二十三日,升卿乃罢国子。十月一日,升卿始出。   诏应武举人丁忧许就试。会要五月二十七日事。   戊子,罢修经武要略。   诏川峡四路知州、通判,四路人差授,不得以本路人为代。   己丑,诏永兴军等路转运判官叶康直往鄜延、环庆路赈济饥民。   诏殿前司教马军使臣,不许诸处举充外任差遣。御集九十七卷,可参考七年九月十九日诏。   卫尉寺丞、都大提举疏浚黄河司勾当公事李公义言:「先乞用船三百只浚大河中流,令水行地中。今且乞用船五十只、铁爪五十副、役兵四百人,自北京至海口验一过之功,乞遣官打量河道深浚。果如所陈,即增船至二百只。」诏都水监应副。九年九月丙辰,中书云云。   是日,改岷州马务堡为镇。   注  释   【一】侍御史知杂事张琥「侍」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七三熙宁九年二月戊子条补。按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六:「旧制,常以郎中、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专掌台事,中丞阙,亦专判。元丰七年,诏侍御史知杂事为侍御史,不带知杂事。」   【二】赵世居「世」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与借人死命以增己之疑者「增」原作「赠」,据阁本改。   【四】于卿何损「损」,阁本作「预」。   【五】大将反无以自卫「自」原作「无以」上,据阁本乙正。   【六】此据实录三月十五日事「三月十五日」,阁本、活字本皆作「三月十九日」。   【七】中书礼房言「中」上原有「诏」字,据文义删。   【八】今来淤田「来」原作「水」,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与转官「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一○】德顺军「德」原作「得」,据阁本改。   【一一】赵世居「世」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二】在京上等人匠「人匠」原作「人役」,据阁本改。   【一三】令具本末「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五 卷二百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六月辛卯朔,上批:「闻淮南旱甚,其令转运司委州军长吏祷名山灵祠。」   赐河北西路转运司钱二十万缗。以判官李稷言本路放税多阙诸军廪给故也。   诏驸马都尉王诜罚铜三十斤。坐尝因事至睦亲宅见赵世居交语,虽会降,特罚之。   癸巳,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权监察御史里行徐禧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提举绛隰州义勇、保甲。禧先与范百禄争李士宁妖妄荧惑事,诏曾孝□、张琥鞫实未竟而禧迁。   权发遣熙河经略使高遵裕言,洮州既未修筑及置官吏,其新附之觽亦宜略有统制,使之渐习汉法。诏以崇仪副使赵醇忠为洮州汉蕃钤辖,免出巡;皇城使包顺为青唐一带并岷、洮等州蕃部都巡检使,岷州、青唐巡检陈义方、弓箭手巡检董行谦兼洮州蕃部巡检,并同管句蕃部。以洮州有马蕃勇敢、岷州并诬川寨弓箭手各二百人,益以蕃落兵合五百人,隶醇忠、义方、行谦,即岷州置廨舍,岁使公用钱千缗,以备犒设。   内藏库言:「楚、濠州运绢三千匹,实本库岁纳之数,三司乃乞寄纳于左藏库。乞诏三司遵守条制,毋下诸库寄纳。」上批:「系内库路分上供钱帛,三司毋得别作名目移寄,致亏年额。」   甲午,命著作佐郎翁仲通措置淮、浙盐事。   诏翰林医官使、副使并五年一磨勘。医官副使以上,旧无磨勘法,副使遇推恩即改正使,至是立法,以资迁东班诸司使、副使,仍旧兼医官使、副使,其副使迁至军器库副使,乃迁医官使。   法寺言,三班借职南世景坐监主自盗,无官犯罪,有官事发,命以赎论。诏世景勒停,展三期叙,自今比类,枢密院取旨。   戊戌,龙图阁待制、同髃牧使、兼同判军器监曾孝□罢军器监。孝□乞解官侍养,诏免髃牧司【一】,而孝□愿领髃牧司,故从其请。寻诏孝□仍权发遣军器监,候沈括还日罢。权发遣军器监,据御集乃十一月事。   赐都水监丞司度僧牒二百,市埽岸物料。   己亥,提举崇福宫、兵部员外郎、直昭文馆傅尧俞落职,追一官勒停。坐知徐州日不受朱唐告李逢谋逆状,法寺当绞,以失减及去官会赦,特黜之。   辛丑,都官员外郎刘师旦言:「今九域图自大中祥符六年修定,至今六十余年,州县有废置,名号有改易,等第有升降,兼所载古迹有出于俚俗不经者。乞选有地理学者重修,三馆、秘阁删定。」其后又专命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赵彦若,获嘉县令、馆阁校勘曾肇删定,仍就秘阁不置局,彦若免删定。从之【二】。又以旧书不绘地形,难以称图,更赐名曰九域志。   诏宗室大将军迁至遥郡刺史以上,更不迁环卫官。故事,宗室磨勘,迁遥郡刺史以上,不迁环卫官,贾恩则并迁三资。熙宁中,修磨勘法,并迁环卫一资,盖有司之误,至是正之。   壬寅,永兴军路安抚使罗拯言:「昨任发运使,计置金银钱绢百八十五万缗【三】,乞令奏计发运司催督部押上京。」从之。   甲辰,开封府言:「赵世居子孙并其乳母等衣服损坏,舍屋疏漏,每须上闻。乞自今止从本府下所属应副。」从之。   乙巳,福建路转运司言:「请如通判福州方蓁议,开本路溪滩。」从之,仍诏以□剩役钱给其费。   韩缜奏乞面陈利害,上谓王安石曰:「缜但要入京耳,必无甚利害。」安石曰:「恐有亲见利害,须面陈。」上曰:「缜前因北使来,便云敌必生事,后有何事?缜善张皇妄说耳。」   丙午,诏判都水监李立之、丞王令图,主簿李黼、句当公事陈佑甫各罚铜二十斤,立之出知陕州;前判监、卫尉少卿、知陕州宋昌言,汴口官、都官郎中王珫,都官员外颜处恭,西京左藏库副使刘文应各降一官,改昌言知丹州。并坐闭訾家口不当也。王安石初议,汴口官及昌言为一等,当夺一官,立之等罪止赎铜。上欲罢立之都水,与郡。王珪又言昌言专受指相度,罚宜更重。安石曰:「珫言昌言明与人言执政意必欲闭,珫屡争弗得。」上曰:「既如此不奏,乃依违,何名守官?」安石曰:「此所以与昌言同罚。然昌言诚宜更重。」乃夺昌言陕州,而使立之代之。闰四月乙未可参照。   都水监言,汴、蔡两河可就丁字河置鰯通漕,从之。时有诏籴京西米赴河北封桩,患蔡河舟运不能达河北【四】,故水官侯叔献、刘璯建议,汴、蔡两河闲有丁字河,可因其故道凿堤置鰯,引汴水入蔡河,以通舟运,运河成可漕。河渠志:八年,诏京西运米于河北,于是侯叔献建议因故道凿堤置鰯,引汴水入于蔡河,以通舟运,河成可漕。朱本增入,今因之。元丰六年二月二十七日可考。   诏增河南府超化寺岁度僧二人,赐紫衣一人。以上批「寺乃释迦佛舍利所在,于畿内最为灵迹,近两祷雨,即随获嘉应,闻岁止度僧一人,颇阙人修奉」故也。   丁未,同修经义吕升卿言:「周礼、诗义已奏尚书,有王雱所进议,乞不更删改。」从之。时升卿辄删改安石、雱诗义,安石、雱皆不悦,故升卿有是言,然亦不能解也。此据墨本九月十二日所书,朱本削去,今移入此。九月十二日所书更详之。   赐赵思忠熙、河两州地五十顷,内赐其妻包氏并俞龙七各五顷。初,思忠乞管句熙、河蕃部,包氏乞安乡城开酒场,经略司以为不可,故以地予之。七年十二月四日可考。   王安石得疾,上遣医视之,不令受事例。安石因白上,乞令受。上曰:「朕已支赐,不须尔。」安石固请,上曰:「少与之,勿多也。」上因留安石,谕以「吕惠卿甚怪卿不为升卿辨事,言卿前为人所诬,极力为卿辨,今己为人所诬,卿无一言。朕说与,极为卿兄弟解释,又疑小人陷害。朕问是谁,乃云在侧,似疑练亨甫。深疑练亨甫何也?」安石曰:「亨甫,臣所不保。然惠卿兄弟无故沮抑亨甫,臣劝之勿如此,恐反为其所害。亨甫陷害惠卿,臣所不知。然亨甫实未见其阙,而惠卿兄弟多方疾恶之,实为过当,大抵惠卿兄弟好逆料人将为奸。」上曰:「亨甫实机警。此必有小人交斗其闲,小人须斥去,不然害及国事。」安石曰:「不知谁为小人?」上曰:「必曾旼也。」安石曰:「陛下何以疑其然?」上曰:「料其必如此,修经义了,即与在外差遣。」安石曰:「曾旼材能,以人望亦可以作检正。臣向说与惠卿,未欲如此过疑者,恐觽恶所集,必累及惠卿耳。」上又曰:「惠卿自许太过,言:『望卿来戮力时事,却屡称病不治事,积事以委臣,臣恐将来致倾败,臣预其责。』又言:『练亨甫以臣兄弟少贫贱更事,识小人情状,故尤忌嫉臣兄弟。』言卿不能知小人情伪,故亨甫利卿在位。」曾旼检讨,在七年五月七日。   戊申,中书言:「近诏运米百万石往澶州、北京,计道路縻费不少,请岁给米盐钱钞、在京粳米总六十万贯石,付都提举市易司贸易。度民田入多寡,预给钱物,至收成时,令于澶州、北京及缘边州军入米粟麦封桩,候有备。遇物价贵,听籴便司权住入中借兑支用,须岁丰补还。其市易司所籴,如价高,令以渐计置。」从之。先是,上令中书勘会运米费钱若干,中书进呈约三十七万贯。上怪其多,曰:「向曾比较,那得费如许?」王安石曰:「此乃约数,然亦必不少,俟更比较实数进呈。」安石因言俵籴事,以为非特岁漕百万石,比今法可省六七十万贯钱,又可榷河北入中价。河北大河无事,诸河又已循道,所出地及淤田至多,即岁增出斛斗不少。既遇斛斗贵,住籴即百姓米无所籴,自然价减。是虽有住籴之名,而实须有物可籴。府界淤田岁须增出数百万石,民食有限,物价须岁加贱俵籴转之。河北非惟实边,亦免伤农。上以为然。吕惠卿日录:八年九月十六日进呈罢运米,令市易俵放文字,余曰:元初只见在京八十价籴了米,司农寺以一百价赊籴了米,又东南八十价折斛,即是不得八十价米,又以二十文致到河北,不过一百文籴一斗六七分粟米,不为贵。然本欲以外来物去河北,令官中有备,则和籴价可减,不为商贾所操。安石欲以粟米易之,固甚善,然纲船兵梢也不易,许多时安排得成次第,且待籴得粟米后,换粳米也不妨,是他须要直罢了,亦不奈何。然因换得粟米后,便说道转变得息钱一百万,总是乱道。除以粟米易粳为异外,等是从外处般物,由黄河到河北,其余百般变转得利,只是市易司买卖,干他运米甚事!才与商量便恶发。安石去后,是他所立底法,为爱护如此,只是恐他来不得。闻朝班中有曹号呼臣为「护法善神」,是他到来措置过,事须要改尽。只如市易事,□安持怎尽会得?只见韩绛、冯京要坏此事,臣计算到约有一百三十万贯息,故每起请,须要他看过行得,方教入遂贴地,没人语言。自吕嘉问到来,说并措置得不是,道是无他不得。臣见安石来便不能管得,而今也又有一百一十余万息钱,其余措置若无本末,臣怎敢做?臣亦量臣力,寻常事开陈得官家,一时会尽,方始奉行。见得安石奏事,陛下有沈吟,中闲安石便自道了:「你既如此,须是无心始得。」然其它不曾见别有事,只是臣面上如此许多年相知,畼共做了许多事,下梢却恁地?按:此事即八年九月二十六日,惠卿云安石欲罢河东运米,而行市易俵放之法,惠卿以为非便者也。初令运米河北,乃六月十八日事,不知安石罢此,却行市易俵放之法,的系何时?今附注此,更徐考之。   三司使章惇言:「河北、京东盐院失陷官钱甚多。诸路榷盐,独河北、京东不榷,官失岁课,其数不赀。乞差官同王子渊诣海场并出产小盐州县,与当职官吏并两路转运司相度利害以闻。」从之。子渊时为何官当考。明年八月,河北盐法乃复旧。子渊或为籴使,当检。明年八月一日,上批「河北盐法可速依旧」,朱本移入此,今从墨本,仍附本日。要之,实录载此事两俱簄略,更须考详。按:元佑元年闰二月,吕陶言:熙宁八年,章惇任三司使起请,乞京东、河北榷盐,其奏状乃曰:「河北、陕西并为边防,今陕西榷盐,而河北独不榷,此祖宗一时误恩也。」有旨依惇所乞,召京东提举盐事周革入议,委陈朴、王子渊相度。文彦博奏罢之。苏轼与文彦博书载章惇言政如吕陶言,轼因说彦博,令奏罢榷盐。如陶所言,则是彦博果奏罢榷盐也。庆历六年十一月张方平对语可参照。沈括自志云:括权发遣三司使事,市易司欲岁输三司钞三十万缗,以请河北、京东两路盐税,欲自榷卖。括以为太祖常降墨敕,河北无得禁盐。庆历中,又欲官收其利,仁宗复诏罢之,至今刻诏于北京望宸阁。祖宗之戒犹在耳,而背之不可。其后京东转运司竟用其说,齐、鲁之闲大骚,而主司以罪去。按:括八年十月十二日权发遣三司事,实代章惇。惇先有榷议,既不行,不知市易司何时复有此议,当考。十九日,惇又议榷河东。绍圣,曾布云云。食货志第五卷:河北旧禁盐,建隆四年颇通商,开宝三年乃悉罢榷。熙宁八年,三司使章惇言:「榷盐独不行于河北、京东,官失盐课不赀,请遣吏偕河北籴便,官诣海场及煮小盐州县与当职官、两路转运司度利害。」从之。所谓小盐,伪盐也。于是诏提举河北、京东盐税革入议,明年手诏三司,河北盐法可如旧,庶商人不致疑惑,亏损额课。   都提举市易司言,汉州积滞茶至千五百七十七马□犬,不如雇步乘,乞选官体量。诏遣都官郎中刘佐,维州团练推官、都水监句当公事杜常往究利害以闻。王安石初欲遣佐,以韩绛所恶,乃乞用常。既而上令佐与常同往。   诏缘北边寨铺使臣所管界至退缩,并故纵人出入者劾罪,不以去官赦降原减;界至退缩者,并统辖官以闻。上谓王安石曰:「河北边事,自萧禧去后便缓。」安石曰:「事要当,不在急。若措置虽急,却不当,但害事,何补边计!」上曰:「分将事乃日朘月削,人见如此,即更懈怠。」又言将下教阅事。安石曰:「向时立教阅法,若能推行,信赏必罚,即虽兵不在将下,何缘不精?」上曰:「责人须令可以免责。如要拣兵员老弱,却不由钤辖、都监,钤辖、都监空被责何补?」安石曰:「自来拣兵员须是监司、知州及兵官,若不如法,自监司以下严责降,即孰敢灭裂?且责降既严,即上下自须力争,岂肯苟顺监司、知州而已?今专令将官自拣,将官亦只是自来知州之类为之。不知为知州则苟简,为将官则恳恻,是何理也?若为将官责重,则自可移于知州。且人材一般,若令三四人连职,则容有一人奉法。若人材未可知,而专任一人,其或苟简,谁复明其修举者?」安石因言:「前岁所修教阅赏罚,至今尚未施行,何故?」上言:「修未了,故未施行。」上又言:「民兵亦未了。」安石曰:「边路民兵易教,不同府界,略教尚已可用。即边路不愁教习不成,缓则缓教,急则急教,不愁不为用也。」上又言:「近岁费用横多,诚为不易,将来但恐难为供亿。」安石曰:「诚如此。」前岁所修教阅赏罚,当考。   己酉,分命辅臣祷雨。   命同管句外都水监丞程昉、权知都水监丞刘璯提举开广沙河。初,昉、璯言:「王供埽下有沙河故迹,可开广,取黄河水灌之,转入枯河,下合御河,即黄河堤置斗门启闭,其利有五:王供乃向着埽,免河势变移,别开口地,一也;漕舟出汴,对过沙河,免大河风涛之患,二也;沙河分水一支入御河,大河涨溢,沙河自有节限,三也;御河涨溢,有斗门启闭,无冲注填淤之忧,四也;德、博舟运免数百里大河之险,五也。开河用工五十六万七千四百九十三,请发卒万人,役一月可成。」从其请,而有是命。文彦博有札子论列,附九年十月末,七年七月九日,又八年九月五日、七日,又九年八月二十九日,又十月末,又十二月癸未朔,又十年五月二十日庚午。   诏令式所修定宗室禄令,不成文理,未得颁行,送详定一司敕令所复位以闻。于是删定官魏沂罚铜十斤,送审官东院,详定官沈括特释罪。   中书言,诗、书、周礼义欲以副本送国子监镂板颁行。从之。   诏诸州法司、当直司、司理院、推司、州院专差勘事司吏,委提举司相度,随宜立定人数。法司毋过三人,当直推勘司毋过四人,月给食料钱虽多,毋过十二千,法司习学毋过两人,食料钱毋过五千,以裁减役人废罢耆户长、壮丁等钱充。度事务繁简,增损人数,依转运司吏行仓法。初止行于江宁府,至是,司农寺请行之诸州。又为立稽违差失许法司纠举赏罚法,自事务繁处为始。   诏边民典卖地与北界,论如私相交易律,皆配黄河南本城,许人告,亩赏钱十千;所典卖地勒犯人家或地邻赎归,犯人家财不足,官为借给,已有北人居者,官司婉顺发遣。其典买北人地者,钱不追,地不得耕,两地供输,与全属南人典卖地者立法有差。先是,边民以地与敌交易,久则疆畔不明,往往生事。庆历中,贾昌朝尝为约束,后屡申明,不能禁止,至是又着为法。   三司使章惇言:「河东永利两监盐岁课旧额二十五万余缗,自许商人入中,粮草增饶,给钞支盐,商人得钞千钱,纔售四五百,县官暗失钱数,铺户获利不赀。又私盐不禁,岁课日减,今纔十万四千余缗。若计粮草虚估,官纔得钱五万余缗,视旧亏十之八。今若依解盐例,募商人入钱请买,或当官自鬻,仍严禁私贩,岁课必大增羡,缘边粮草却用见钱籴买。」诏河东转运使范子奇、赵子几相度,详具条约以闻。十八日议榷河北、京东,今又及河东。食货志载惇言与实录同,但稍文耳,今不别出。九朝通略,子奇,雍孙也。   李承之言:「河东路奏举教阅保甲,巡检若系监当,止乞支与监当请受。」王安石曰:「恐合与添支。」上曰:「善。然陈恕惜起支定例亦良是。数虽少,积之乃觽。近岁或已有请受,又攀例求驿券,如高居简已请皇城司添支,及出,又攀例求驿券,竟不曾与。如□珪在外久,然亦不曾与驿券。」安石曰:「凡奏举官句当事须藉材,而句当出入须至陪费盘缠,不如安居守本职事。若使才者劳苦在外,而费用反不如不才者安逸而无费,则孰肯就奏举?今如高居简皇城司厚俸,不支驿券可也。然其在外劳苦,比只在皇城司安坐之人则有差,虽与驿券不为过。如□珪俸薄,又自近岁内小臣出入,人人畏谨奉法,无敢受赂遗者,若劳而不恤,亦恐非圣政之善。又如河东巡检,既是选举,又有教阅保甲之责,又在陆行枯槁路分,若更不依诸路请得添支,即孰肯就奏举者?且用财省费,当大计乘除。今以民兵代兵士、弓手,所省已多,即于巡检请受至少,不足爱惜也。」   辛亥,吏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王安石加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吕惠卿加给事中,右正言、天章阁待制王雱加龙图阁直学士,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吕升卿直集贤院,并以修诗、书、周礼义解毕,推恩也。安石辞曰:「雱前以进书,自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除右正言、天章阁待制,既病,不复预经局事,今更有此授,极为无名。」上曰:「特除雱待制,诚以询事考言,雱宜在侍从,不为修书也。今所除,乃录其修经义之劳,褒贤赏功,事各有施,不须辞也。」惠卿亦辞给事中,上曰:「卿于经义必多起发,兼修书改官,自有旧例。」   是日,中使促安石等令后殿告谢,云上坐候,乃入见,辞所迁官,上谓安石曰:「卿修经义与修他书不类,又非特以卿修经义有劳也,乃欲以卿道德倡导天下士大夫,故有此拜,不足辞也。」后雱又辞所迁职,上欲终命之,惠卿以为雱引疾避宠,宜听,故从之。由是王、吕之怨益深。朱史谓惠卿之语并无照据,遂删去,改云:雱辞迁职,上欲终命之,而安石亦坚辞,故寝其命。今从墨史。九月十二日,惠卿云:臣亦当夺官。可考。   东头供奉官董中令以捕获李逢,迁一官。   壬子,河东转运司言:「祁、洺盗李昌等前后四十九发,潞州指挥使、披带班殿侍崔全应募,率宣毅兵李庆等斩获首级。」诏授全三班借职,三班差使【五】,余迁资有差。   诏五服年月敕嫡孙为祖注,增入嫡子死,无觽子,然后嫡孙承重,即嫡孙传袭封爵者,虽有觽子,犹承重。   先是,同知太常礼院李清臣言:「五服年月敕嫡孙为祖注,谓承重者。为曾祖、高祖后者,亦如之。又祖为嫡孙注云:『有嫡子则无嫡孙。』又封爵令:『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戾立嫡孙【六】,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究寻礼令之意,明是嫡子先死,而祖亡以嫡孙承重,则礼先庶叔,不系诸叔存亡,其嫡孙自当服三年之服,而觽子亦服为父之服。若无嫡孙为祖承重,则须依封爵令嫡孙远近以次推之。且传爵、承重,义当一体,礼令明白,固无所疑。而五服年月敕不立庶孙承重本条,故四方士民尚疑为祖承重之服或不及上禀朝廷,多致差误。欲乞祖亡无嫡孙承重者,依封爵令传袭条,余子孙各服本服。如此则明示天下人知礼制,祖得继传,统绪不绝,圣王之泽也。」下礼院,请如清臣议。既而中书言:「古者封建国邑而立宗子,故周礼嫡子死,虽有诸子,犹令适孙传重,所以一本统,明尊卑之义也。至于商礼则适子死,立觽子,无觽子,然后立孙。今既不立宗子,又不常封建国邑,则嫡孙丧祖,不宜纯用周礼。」故有是诏。   诏淮南、两浙、江南、荆湖路转运司具旱灾州军以闻。   上谓王安石曰:「沈括奏契丹地界事,似已说得了当,不知实如此否?彼或更不遣泛使来。」安石曰:「契丹固宜无他,既见朝廷许再遣泛使无所惮,则必不再遣也。」此据日录二十二日事,括以五月二十五日至北庭,六月五日起离,住十一日。   括初至雄州,敌遮境不纳,责地不已,数火边候,以示必举。留雄州二十余日,萧禧还,乃纳使人。括草遗奏,付其兄雄州安抚副使披,其大意言:「臣不还,敌必倾国为寇。敌之器甲、材武皆不逮中国,所恃者惟觽而习劳苦,不持粮。制敌之术,惟聚兵定武,合西山之觽,以守磁、赵。黎阳河狭而岸近,折棰可济,当分澶、魏之甲,以塞白马之津。怀、卫坚壁,以塞洞道。敌不得而西,必出中路以趋河桥,则决齐贾原武、天台、齐贾皆河埽名,见元丰五年九月丁酉。以灌之,虽百万可使之为鱼矣。唐河出于西山,以囊壅之,待其师还,决囊以断其军。镇、定之师尾其后,可蓬卷而覆也。」   括至敌庭,敌遣南宰相杨益戒就括议。括得地讼之籍数十于枢密院,使吏属皆诵之,至是,益戒有所问,顾吏属诵所得之籍,益戒不能对,退而讲寻,他日复会,则又以籍对之。益戒曰:「数里之地不忍,终于绝好,孰利?」括应之曰:「国之赖者,义也。故师直为壮,曲为老。往岁北师薄我澶渊,河溃,我先君章圣皇帝不以师徇,而柔以大盟。庆历之初,始有黄嵬之讼,庆历元年十二月庚辰,侵耕苏直等地,当考。我先皇帝仁宗于是有楼板之戍,楼板之戍,当考。武经边防,代州崞县有楼板塞,西至忻州云内砦二十里,北至契丹界。以至于今。今皇帝君有四海,数里之瘠何足以介?国论所顾者,祖宗之命,二国之好也。今北朝利尺寸之土,弃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此遗直于我朝,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会,敌人环而听者千辈,知不可夺,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请。括曰:「括受命黄嵬,不知其它。」得其成以还。通略云:将至境,而燕之民皆弛备反耕矣。此据沈括自志,附此月壬子二十一日录后【七】,当考。三月二十六日戊午,括始受命,韩缜云云,已附注彼日,当并考。沈括自有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载使事甚详,今掇取其闲辨论地界处具注括自志下。其紧要亦不出括自志也,恐岁久不复见括别录,故且存之。前二段已具注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并闰四月五日。入国别录云:闰四月十九日,离新城县。五月二十三日,至永安山远亭子,馆伴使琳雅、始平军节度使耶律寿,副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梁颖二十五日入见。二十七日,入帐前赴燕。二十九日,就馆赐燕,差枢密副使杨益戒押燕,酒二行,益戒令人传语有圣旨,请立。臣括等寻离坐,于帐前与益戒、寿、颖等对立。益戒云:「奉圣旨,昨来蔚、应、朔三州地界公事,朝廷两遣使人诣南朝理辨。今来蔚、应两州已是了当,只有朔州一处未了,终是难停往复。未委卿等昨离南朝日,有何意旨了绝?」臣括答云:「河东地界并已了当,差括等来回谢。」益戒云:「只是蔚、应两州已了,朔州地分俱未了绝。」臣括答云:「括等只是差来回谢,此等公事不敢预闻。」益戒云:「今来系是圣旨宣问,侍读、馆使须合应报。」臣括答曰:「此事虽不是本职,不敢预闻,既是承准宣命,有所知者,不敢不对。昨来理辨三州地界,但北朝稍有照证处,尽已擗拨与北朝,如黄嵬大山、天池子,各是照据分明,难议应副。」益戒及馆伴梁颖皆言黄嵬大山自来系北朝地土。臣括答云:「不委北朝有何文字照证?」颖云:「南朝有何照证?」臣括答云:「南朝收得北朝照证甚多,亦有十年前照证【八】,亦有今年照证,亦有州县照证,亦有圣旨照证。且说最先北朝重熙十一年,北朝差教练使王守源、副巡检张永、句印官曹文秀,南朝差阳武寨都监翟殿直【九】、崞县令教练使□岊同行定夺,以黄嵬大山脚下为界,自后顺义军累有公牒,皆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岂不分白!」颖云:「此只是定夺苏直、聂再友地界,即非两朝地界。两朝地界自在近南分水岭为界。」臣括答云:「当时先为苏直、聂再友侵耕过南朝地分,累经理辨。康定二年,南朝圣旨,岂可以琐细民务轻闻朝廷?以两朝和好事重,更不理会,只仰以苏直、聂再友所耕地外卓立烽堆永远为界,北朝所以差上件官吏同行定夺。若是北朝腹内百姓地土,何烦南朝圣旨及两朝差官?今若言所定黄嵬大山脚【一○】只是苏直、聂再友地界,既不是南朝地界,不委以南邻着何人田土?」颖等无语。臣评言:「昨来北朝国书并白札子内理会事目,如瓦□坞、李福蛮、水峪、义儿马铺及三小铺、西陉一带等处,南朝虽有文字照验分白,但以交验贼踪,或捉送逃走军人,各依长连城、六番岭、关子口铺,并非两朝为界去处,照据界限并雁门、胡谷寨以东数寨,下经治平年发遣铺分【一一】,朝廷已不论有无照证,更不理会,并应副北朝事理已尽。其黄嵬大山自有原定界至脚下为界文字,其天池又有顺义军开泰五年牒【一二】,称系宁化军地分,照验分白。今来更有甚商量?」颖又云:「南朝照验文字,在河东时见刘少卿等将出数件照验,亦是难为案据,故为拖延。」臣评答云:「学士们在河东时只争闲事,几时曾理会地界?」颖又云:「天池地分自属北界显然。若天池神堂不属北界,因何却是北界行牒修葺?」臣评答云:「既属北界,因何却是南朝修葺?」臣括又云:「南朝庙宇自是顺义军越界横管,譬如代州若牒朔州,云鄯阳县廨宇损漏,请疾速修葺,便也可以夺得鄯阳县也?」颖云:「鄯阳县廨宇损,干代州甚事?因何牒得朔州修葺?有何义理?」臣括答曰:「南朝天池庙损,干朔州甚事?因何牒得宁化军修葺?自有顺义军横管,岂可便为凭据?」颖云:「今来蔚、应、朔三州地分内,蔚、应州地界已了,只是朔州地分界至未了,侍读、馆使因何便言回谢?」臣评答云:「北朝理会数事,理有可否,可者已从擗拨,否者难便商量,怎生不回谢!」臣括又云:「两朝通和七八十年,使人一往一来,自是常礼。地界公事,括等岂敢预闻?适为圣旨宣问使人,已据确实理道开陈,更有何商量?」颖又云:「康定二年未定界至已前,以何处为界?」臣括答云:「以六番镇为界。」颖云:「本是黄嵬大山分水为界,不委南朝却以六番岭为界,有何文字照证?」臣括答云:「若要南朝照证文字,却怆有。不委北朝以分水岭为界,以何文字照证?」颖云:「此中文字更不少,侍读且将出南朝照证文字来!」臣括云:「但请将出北朝照证文字!」颖等无语。臣评云:「自来是长连城、六番岭为界。」颖云:「有甚照证?」臣评答云:「自来长连城、六番岭一带,关子口铺【一三】便是南北分界去处。前后北朝州县交验贼踪、送还逃走军人,文牒怆多,便是界至去处。今来南朝虽有此等文牒照验分白,为只是因事该指铺分界至,不是特指定属南属北文字【一四】。今本朝更不论有无照据,已依白札子内处所擗拨应副北朝了当。黄嵬专有两朝差官立定界至文字,及有顺义军累次公牒,并特指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天池又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特指说系属宁化军地分,并是北朝文字,理道分白,怎生改移?」颖又云:「西陉一带地方亦有未了。自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分割,因甚自北以西便挑下分水岭,却向平川中指古长城为界?」臣括答云:「此处便是分水岭。不向此中为界,更向何处为界?」颖云:「此处岂是分水岭?分水岭自转向南,下去白草铺望古长城,只是平川,何处有岭子?」臣括答曰:「莫是学士不曾见彼处地形镇着分水岭,因何却唤作平川?兼此分水岭以南,尽是南界铺寨及弓箭手铺子,止杀向南,更怎生去得?」颖曰:「虽有铺子,总是南界侵过分水岭北盖却,自合拆移,岂得却将铺子为硬界【一五】?」臣括答云:「此许多铺子自是在分水岭南,北朝素知,兼有北朝圣旨照证,怎生不是硬界?」颖云:「圣旨道甚?」臣括云:「萧琳雅黸来圣旨、札子内称,南朝侵过分水岭以北,盖却小铺子三坐,并义儿马铺,皆合拆移,近南于分水岭南修盖。因何不说道土磴、石跌地分侵过分水岭,盖却铺子并义儿马铺?」颖云:「土磴、石跌铺子不少,札子内不成便说得许多铺子?」臣括答云:「若实是侵过分水岭北,即须着说,有甚说不得?自是不干着分水岭,故不说着,更何烦理会?今且说黄嵬大山,北朝更有何照据?」括自注云:「北界涿州累牒并理会西陉地界未了,今颖如此争辨,臣括以此言答之,颖知理屈,自此后更不曾言着黄嵬大山、天池子。」颖云:「东西一带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因何黄嵬大山不以分水岭为界?」臣括答云:「东西一带尽以分水岭为界有何文字照据?」颖云:「怆有南朝州军行过来文字照据。」臣括云:「只是胡谷寨以东有文字,尚也凭不得,干黄嵬大山甚事?」颖云:「既是一处照得以分水岭为界,即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臣括答云:「若是一处以分水岭为据,尽要以分水岭为界,即西至岢岚军,东至檀【一六】、顺,尽合以分水岭为界也。如此怎去得?」颖云:「因何说得檀、顺,有何道理?」臣括答云:「既云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即须如此。学士元来也知去不得里!」臣评随云:「侍读只是说喻。」颖又云:「天池子有何照证?」臣括答云:「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地里属宁化军,只此照证,最是分白,其余怆有文字,更不须言。」颖云:「只是紧执定这个文字!」臣括云:「这个文字不执,更执甚文字!」颖云:「这个只是州县一时错误行遣,当时官吏若在,必不轻恕。」臣括答云:「但没便宜底文字,便总道错误即休,怎生使得!」颖云:「既是南朝地界,因何乙室王及北界一百部族,在彼住坐放马半年有余,无人发遣?」臣括云:「既是顺义军有公文认下是南朝地方,便住坐五百年,亦是北人不合来侵入南界地分住坐!」臣评曰:「边上地界接连去处,平时无事,两朝人往来樵采放牧,又有何不可?岂为时暂住坐便来侵占为自己田地?」臣括又云:「譬如民家,去别人地内居住一世、两世,若执出契书,亦须夺却。住坐半年岂足为凭!南朝只是守执北朝文字,乃是实据。当时纵不发遣,自是北人不合侵越,后来又拆却铺,立却十八个烽堆、七个铺子,岂是不经发遣!」相次有一人裹拳脚□头,自近前助说,臣评认是昨来萧禧随行都管高思裕,臣评却云:「且容侍读、评与枢密给事、馆伴琳雅、学士说话,不销得你搀说,且退。」思裕即退。后臣括又云:「如黄嵬大山、天池子不惟有向来所陈逐次照据,兼萧扈、□湛国信来时有北朝圣旨。为今来已指立烽台标杆,开撅壕堑,兴功建立铺寨,即且依旧,北朝百姓也且教依旧,各更不侵占,岂不分白!」颖云:「此是萧扈、□湛传圣旨,已行谪降了也。此文字怎生使得?」臣括云:「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何却言使不得?」颖云:「此是萧扈、□湛错认圣旨,已行遣了。」臣括云:「顺义军牒即云州县错误文字,不经朝廷处分,待不使,今来圣旨又言是错,何故错得许多?今后更有照证文字,只学士道错了不成便休也?更理会个甚?括等自是回谢,亦难为与学士争口舌。」臣括更无言,稍退立。颖又却云:「昨来北朝理会五处地界,三处了当,若只有此二处,事体至小,因何却不理会了当?不知此二处元是与不是理会数?」臣括答云:「天池子元不是理会数。」括自注云:「望颖回答,即引耶律荣来时札子内落下天池子一节答之,颖却不问。兼萧琳雅赉来札子内,亦只指着黄嵬大山脚下为界。」颖沈吟思虑次,臣括随声曰:「莫又待道错?」颖又多说词理,大率并无照据。益戒数目颖令罢。臣括待其语定,曰:「学士更说千般道理,也不济事,须是要的确文字。南朝并无许多言语,黄嵬大山只八个字,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天池子只六个字,曰『地里属宁化军』,此外非某所知,更无可议论。」臣括又退后立,益戒云:「今来圣旨所问,如何回奏?」臣括答云:「但告枢密给事回奏,括等来时,只是回谢,别无圣旨。今来商议公事,若是地界擗拨因依,适来已具咨闻。本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两句确的照据。」益戒遂顾寿、颖:「如此且休。」遂相揖就座再坐,酒三行,益戒又云:「两朝和好事重,侍读、馆使早与了绝却好。」臣括对云:「有何不了绝?南朝道理适来已曾咨闻,自余非括敢预。」颖犹持昏赖之意,复申前说,臣括对云:「两朝和好七八十年,旷古未有。昨来入界,见两朝万里农桑,人民富庶,此是两朝祖宗盛德鸿美,岂可以边界小事有伤和好大体?盖是理难应副,非是占却。」益戒云:「两朝和好,生灵受赐,侍读、馆使须体朝廷意,早与了当,却庶免往复。」臣评对云:「继好息民,生灵受赐,诚如枢密给事之说。」臣括云:「只为南朝照验分白,难为应副,兼事亦不由使人。」臣评云:「这些土地得失,不系两朝损益。」颖云:「北朝怆有照验文字,为侍读、馆使坚言只是回谢,不肯商量,料得咨呈亦不济事。」臣括云:「南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余外非括所知,亦不烦相示。」颖又云:「只如赤□胶、段家堡也怆有事未了,在重熙十二年,百姓石廷直理会疆界,赤□胶近南怆有地里在,只是侍读、馆使不肯商量,未却咨闻。」益戒云:「且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未委东西石廷直等地土合如何?」臣括答云:「若是援引石廷直所争地土文字,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东西地土自有始证。」括自注云:「重熙十二年,顺义军曾牒代州理会石廷直地土一牒,内云:须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意欲先认杀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却要一直向东,包占古长城以南地土南北三十余里,东西怆长。臣括所以称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东西土地自有买马城及古长城止杀。臣括所以言自别有照据。」益戒等晓会,不再言。颖觉理屈,却急言黄嵬大山须是分水岭为界,且论赤□胶、段家堡。臣括更不答,酒六行,起谢恩毕,展状,与益戒相别。六月一日,赴横燕次,马上寿等谓臣括曰:「侍读备录见示南朝圣旨,已檄申枢密院也。」六月一日,横燕酒二行,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传语云:「皇帝差杨副枢传宣。」臣括、臣评各起立帐前,良久,杨益戒来云:「皇帝传宣:今日枢密院、中书同进呈卿等来南朝圣旨,除续有回文外,其闲节次行遣,并先已闻达,即无不闻达事。其萧禧不肯朝辞,只为公事未了,须至在彼商量了当。所有萧禧倚柱立不肯下阶一节,待与问当。此外有黄嵬大山、天池子未了当,卿等必须带得南朝圣旨来商量。这起若不了当,必是不绝往复。」臣括、臣评答云:「谨审圣旨,南朝只却闻达,恐臣括、臣评蒙蔽。所谕萧禧倚柱一节,待与问当。深见圣意敦重和好事体,候括等到南朝,一一闻达。」臣评对云:「上承圣谕,足见敦尚和好之体,然自见行问当萧禧以上一节,宣谕评等,当一一归奏南朝。其黄嵬大山、天池,北朝言未了公事,使人虽闻,即不敢归奏。」益戒云:「到底来是不肯商量便是也。不知除此外,南朝皇帝更有何意旨?」臣评对曰:「若得本朝指挥来商议,岂敢不商议?」颖又云:「蔚、应、朔三州地土,两州已了,惟有朔州地分黄嵬、天池未了,况的是当朝久来地分,今来须要了当。」臣评云:「奈何南朝所执照据,的确甚是分白。但恐北朝边臣生事邀功,上惑朝廷未已,枢密给事、北朝执政大臣,请试思南北两朝通好七八十年,兄弟叔侄情契如此,不知这件小事消与不消如此计较?」益戒云:「事小则固是也。」臣评又云:「乞枢密附奏皇帝,此北界议论,是两朝皇帝家国事,或恐内外臣僚为已兴议论,却不敢自罢止。更望皇帝自奋英断,早指挥了绝则好。」益戒云:「此事并是出圣意。」颖云:「却道是公事不出圣意便是也。」臣评对云:「评意道恐髃臣议论不决,更乞特出自圣断也。几时不出圣意来?方说话次当,便捉一两字来评执使人,于理不可。」颖云:「莫馆使错?」臣评云:「评不错,是学士错。」颖云:「这些公事怆小臣。」评又云:「既言事小,到这里也好了当也。」益戒云:「地界未了,侍读、馆使必须别带得南朝圣旨来。此起须要了当,今是圣旨宣问,不可隐藏。况前来文事,尽言差来审行商议,兼令将带照证文字来北朝理辨,必须带得照据文字来。」臣括答云:「南朝元差审行商议,后来改作回谢,累有公文关报。北朝照据文字,元曾承受得,后来改作回谢,朝廷却尽取去也。今来只是回谢。」益戒又云:「侍读、馆使虽用回谢,离南朝后,北朝再有牒去,言黄嵬大山等处地界未了,且令使人审行商议,恐到关推故不肯商量。文字到后,南朝别有指挥。」臣括答云:「都不知北朝再有文字,到雄州后,续领得本朝圣旨,内坐却据雄州奏到北朝涿州牒,却欲令括等审行商议后,面奉圣旨,沈括等元只是回谢,已起发前去讫,难为更令商议,并札下雄州令牒涿州闻达,不知曾见此文字否?」益戒云:「也见。」括云:「此便是圣旨也,更有何隐藏?况两朝通和,南朝臣僚到北朝,更与北朝臣僚一般,岂敢对圣旨不实?兼地界已是了公事,真不须如此理会。黄嵬大山、天池子照据是分白,又是已一一开陈讫,今来使人更岂敢预闻他事?」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云:「天池子自来乙室王在彼下帐,若是南朝地土,何故乙室王在彼住坐?」臣括答云:「南朝地界文字分白,自是乙室王不当过界住坐,兼有其照据,岂可不据文字,只据口也?」晕又曰:「文字是在前,乙室王下帐在后,今合用前来照证,不知合用后来照证?」臣答云【一七】:「若要在后照证,则本朝修盖铺屋又在后。若以在前为据,则本朝所执文字在前。两头总是南朝有道理,更何须议论!」颖又云:「且容问天池神堂到了是北朝地土,是南朝地土?」臣括答曰:「是南朝地土,学士何故不知?」颖云:「既是南朝地土,因甚却要北朝行牒修葺?」臣评答云:「昨日已曾咨闻,既是北朝地土,因甚却牒南朝修葺?」颖又云:「如□湛所传圣旨,已是失错。一行上下,皆已行遣了也。岂可便作凭据?」臣括答云:「北朝自行遣了萧扈、□湛,括怎生得知?只是据得圣旨。况上项圣旨至今已是多少年岁?如今却旋道是错,莫行不得!」益戒云:「些小公事,北朝只是早要了当,只为南朝未肯了当。」臣括答云:「南朝为早要了当,所以擗拨许多地土,更有甚未了?」益戒又云:「侍读、馆使也合要早了。」臣括答云:「通和美事,普天率土皆要早了,何独使人?事理分白,自是北朝称是未了,系在北朝。使人只陈说得道理,了与未了,括岂敢知?」益戒云:「诚是。侍读怎与夺得他朝廷事!只恐别曾带得圣旨来?」臣括答云:「实别无圣旨。」晕及颖只是重迭言前来曲说。臣括云:「此等言语累经示及,皆无凭据,本朝只据得文字,别无商量。」益戒、颖同言:「今来圣旨,只是恐侍读、馆使别带得事来。侍读、馆使只是回谢,别无圣旨便是也。只如此回奏如何?」臣括答云:「只是如此。」梁颖犹纷纷未已,臣括遂退立,揖益戒,益戒亦揖而退,臣等遂各就座。此时酬答往来约一时辰,语言重迭,更不备载,大意止如此。酒三行,颖又云:「北朝甚有照证文字,但侍读不肯商量,更不敢奉呈。」臣括已知颖别无文字,此乃迤逦之词,答云:「学士如此言,必是别有文字,且请牢收取。」酒罢,马上颖又言黄嵬大山事,词语极多,臣初并不曾答,直候颖言语稍闲,乃谓之曰:「不须如此繁说,若有好文字,只消一句。学士凡说黄嵬大山,都不肯说着『脚』字,怎奈何文字上总有『脚』字。前来顺义军牒虽曾暗落下『脚』字,后来累经理会,今年萧琳雅来时,札子上已却认了也,学士必应知之。假如除却『脚』字也无妨,只如重熙十二年七月十八日,顺义军牒内称:『六蕃岭直南,至黄嵬大山四十里。』此处无『脚』字,试请六蕃岭直南,打量四十里,看到得黄嵬大山甚处?又云『段家堡西南至黄嵬大山三十里』,亦无『脚』字,亦请打量看到甚处?假令去却『脚』字只将地里打量,也只打量得山脚下,何况元更有『脚』字。括更记得似萧琳雅持来札子理会南侧北侧是如何,学士因何却不说着?」颖云:「此是楼板、云内两寨接界处照证,这底且休,且未理会,此中更别有照据在。」遂别说道理,臣括急鞭止之曰:「且请休别说,且请理会了楼板、云内寨界至,看札子内言:『楼板寨西南至黄嵬大山南侧为界。』不知楼板寨西南甚处得黄嵬大山?莫却在东北上无?学士更且子细勘会,这个是北朝自攀引底照据文字。」札子引张庆文字云:「楼板寨西南至云内寨,以黄嵬大山南侧为界。」黄嵬大山乃在楼板寨东北,颖已知札子内所引失证,故前后并不肯说着此一节,臣括提问颖,颖自知理屈,但多方回避,不肯当。颖云:「此项待别有咨闻,这里别有照证里!」臣括遂笑之曰:「学士许多时在河东理辨地界,却被萧琳雅了当却。学士须着且恁争辨不成,□无言也。学士河东时好与了却,如今已被萧琳雅了当却,学士纔待去这两段田地上做工夫,莫后时也。」颖云:「是何?颖却是争功也?」臣括又云:「学士北朝名臣,括在南朝久闻盛名,今日事正好裨赞朝廷,早了却好。」颖惟称谢,然言语重复不已。臣括答曰:「括醉也,不及一一奉言,且望不怪。」适值渡一小螕子,臣括与耶律寿先过,颖未过闲,臣括策马先行,颖更说话不得,颖却笑顾臣评曰:「侍读只是拣便宜处说,没便宜处便推醉也。」直至帐前,马上相揖,遂散。此时言语往还,马上行约十余里方散。初二日,射弓次,颖又顾臣评云:「昨日所说地界公事,蔚、应二州已了,只是朔州地分黄嵬、天池如何了绝?」臣评云:「此虽是小事,亦无可商议。但北朝皇帝指挥了绝,即便可以了绝也。」颖又云:「天池子既是南朝地土,自来口铺在甚处?因甚直至苏钤辖时,方始移铺子向北下安置?」臣括答云:「自家地内近北取便拆移,有何不可?」颖云:「自家地内盖铺子,因甚却领许多军兵何用?」臣括答云:「当时有无军兵括不知【一八】。若实曾领军兵前去,必是怕北界非理约拦。将官到极边便将引军兵,亦是常事。」臣评云:「自家地内掘壕堑有何不可?既是掘壕盖铺,须得人功,不知当时是引军兵,差人夫来?缘当时是部领人夫,怎生今日便指作军兵恶模样?」颖又云云不已,臣括答云:「此来括等奉命回谢,本是传达两朝欢好,以礼会聚不成,却与学士斗颊舌也!但请详取文字,不烦如此。」颖又云:「黄嵬大山元只是定夺苏直地界,侍读今却要作两朝地界,恁地怎生教凭文字?」臣括答云:「文字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尚不凭用,更凭用甚文字?」颖云:「累曾奉闻元定夺苏直、聂再友地土文字云『北至张家庄』,若当初是定夺两朝地界,何故声说北至如此?显只是定夺聂再友田土,岂得指作两朝地界?」臣括答云:「且得学士记得元文字分白,得子细说与学士。若说着北至字,却是南朝怆有道理。且得学士自记,容括咨闻。元是定夺文字,称『东至买马城,南至黄嵬大山龏为界,西至焦家寨,北至当界张家庄。』四至内因甚只北至独有『当界』二字?既只是北面至却『当界』,即东面、南面、西面不是南朝,更是何人地土?」颖云:「侍读道是苏直田土北面方是北朝地分,便是也,恁地有何文字照据?」臣括云:「括不恁道其四至地内是康定二年南朝剖与苏直地土,北面是北界旧界,东面、南面、西面并是南朝见今界至。」颖云:「有何文字照据?」臣括云:「更要甚文字!」颖云:「本朝自有照据,未却一一咨闻。」臣括云:「此是两朝正行定夺底文字,只恐更有别文字,也只改移这个不得!」四日,就馆夜筵,酒数行,颖顾寿又说起黄嵬、天池,又顾臣评云:「馆使、侍读莫须与他商量了。」臣评云:「只为不奉朝旨商量,怎生敢到此商量?学士累历必亦晓得。」又云:「天池除开泰五年后,更有甚照据?」臣评云:「有。」臣评因顾臣括,臣括答云:「更怆有文字,只是此数个文字分白的确,更不须别文字也。至如天池子,太平四年二月十二日牒,于天池子西北,过横岭子批却签子木一株,其签木南至南界约三里。如此文字怆多,但一件文字可用后,其余更何必援引?」颖审听之,便向座旁与高思裕番语数句,如有共记之意。臣评又云:「南朝照据怆有,今且略陈所记耳。」颖又顾臣评曰:「前来侍读说道,黄嵬大山、天池子曾有北朝国信使带过圣旨去定了界至,怎生道不知国信使是谁?颖忘了也,试言看。」臣括答曰:「是萧扈、□湛。累曾共学士理会,何故得忘了?」颖云:「萧扈、□湛带去圣旨,不知是有文字?为复只是口说?萧扈、□湛来时,只是口说,卒无文字。」梁颖前来理会时,盖是记不得,遂称错了圣旨,今必是旋去探寻案卷,见得只是口说,却欲来赖此圣旨,具在下文。臣括答曰:「口传圣旨。」颖云:「恁地有甚凭据?萧扈、□湛见在此,当初何曾有圣旨?」臣括答曰:「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甚却道有甚凭据?学士前日赐燕日与横燕日,两次对制使及一行人觽,称是『萧扈、□湛错了圣旨,上下一行,各已行遣了也。』括与学士理会言语,莫往覆三二十转,因何今日旋去检本子来,却道何曾有圣旨!」颖云:「上下一行□行遣了,不是说萧佶,几时说道行遣着萧扈、□湛?」臣括答云:「是何萧佶?是治平旧址拨与北朝多少时也?此回便有甚因依,说到萧佶身上?此来从头只是理会黄嵬大山、天池子,因甚说行遣萧佶?有甚交涉?」颖云:「颖不曾道行遣了萧扈、□湛。」臣括曰:「学士对制使及一行人觽道了二三十度,言犹在耳,怎生便讳得?兼此事却有凭据,当时萧扈、□湛虽是口传圣旨来,缘南朝却有圣旨、札子,坐着萧扈、□湛言语,已指挥各守地界,亦请北朝依此指挥,边臣不得更有侵越。此札子是萧扈、□湛自黸回。兼北朝已有行遣文字到边上,边上各曾有公文照会,怎生讳得?」颖云:「这里不见有文字。」臣括但笑而不答,颖亦不固争,似有臱色,酒行至十四盏,臣括等共辞之。颖固留,坚言只十盏也。臣评笑谓颖曰:「不是侍读面前以榛实记数甚分白,这酒巡莫不尚畼赖?」寿、颖共发笑。臣括顾臣评云:「前后学士所辨言语甚好,学士不错,学士对南朝使人须着如此理辨方是也。必然与朝廷密论时,自须依理道前后咨闻事理,学士心岂不晓?言语且须着恁地不错。」颖云:「不如此,须要理会归实,岂是强词!颖云北朝照证文字亦怆多,只是侍读、馆使未见,见后须知得不错也。」臣括答云:「萧琳雅持来札子内,天池子并无一件文字照据,黄嵬大山只引着两件照据:一件楼板寨南侧为界底,前日已咨闻,全没交涉;一件称顺义军曾牒代州待于黄嵬山一带巡边,令代州告示人户知委。代州回牒只称告示人户知委讫,不知此文字何用?莫是执道代州不曾理会。至如近日北朝文字称今年在永安山受礼,今来馆舍却去永安山八九十里,不成便须在永安山尖上受礼也。顺义军人马从黄嵬大山脚下巡过去,唤做『黄嵬大山一带』,有何不可?又不曾去黄嵬大山尖上巡边也,代州何须理会?既言北朝照证文字怆多,因甚札子内只说此两件,必是此两件是最亲切底。最亲切底尚且如此,其余即不言可知。」颖云:「不然,札子内只是略举二件,此中怆有文字在,只是侍读不理会,更不欲将出。南朝凭据文字如何?见得侍读必将得来。若见得南朝的确文字,朝廷须有商量。」臣括答云:「文字尽在朝廷,括非本职,不曾将来。」臣括见颖言朝廷须有商量,言语稍似婉顺,遂语颖曰:「两朝通好七八十年,这些事道理如此分白,不如早了,却是和好,各自守取道理莫好。」颖云:「南北和好固是好事,如今地界了后,更胜如旧日去也。旧日边上时有小争竞,只为河东地界理会来三十余年也,至今未定迭,须至时有争竞。若此回了却河东地界,今后边上更无一事,和好更胜如前日也。」酒欲罢,颖云:「三两日来,朝廷有一个好商量。此小事,侍读、馆使早与了当着好。」臣括见其语似婉顺,遂答云:「公事已了十分,但北朝道了便了也。」别录又载书表司、殿中丞、知雍邱县事王纯状称:五月二十九日,北朝皇帝与皇子各变服来帐前,称太师及小太尉相次,皇帝至侍读安下帐前,书表司王纯、鲍忻、职员张履、御□李回、指使王宣等同与皇帝相揖后,地上列坐,时皇子亦在。吃茶罢,王纯谓皇帝曰:「今日天凉,太师可饮京酒一两杯。」皇帝曰:「好。」遂具酒果相次,皇帝先发问曰:「地界还如何了当?」张履云:「地界事已了,萧琳雅已受了擗拨文字,别无未了。」皇帝曰:「黄嵬、天池本是北朝地土,昨因苏钤辖等强来侵占,今来只要依旧。」张履云:「康定年中,两朝已曾定夺苏直所争地土了当。」鲍忻云:「记得北朝曾差教练使王守源、副巡检张永、句印官曹文秀计会,南朝阳武寨都监翟文秀、崞县令教练使□岊指挥拨立定苏直地土,已立定黄嵬大山龏为界,此事甚是分白。」张履云:「天池,南朝自有顺义军开泰五年牒,称地属宁化军,亦是照据的确。」皇帝又云:「天池既是南朝地土,因甚于天池庙左侧旋盖铺形?」张履又云:「亦是自家地土上修盖,有何不可!」鲍忻因举手谓皇帝曰:「北朝来理会五处地土,南朝已应副了三处,此两处为已经定夺了当,及有文字照据的确,决难为应副。北朝皇帝须是体认南朝皇帝意度,便是了当。」皇帝又云:「此处地土,某曾亲到来。」遂指画铺形去处,鲍忻、张履同指李回谓皇帝曰:「李司徒久在河东,尽知子细。」皇帝问李回曰:「萧纠格太保曾来否?」回曰:「今日不曾来。」萧纠格太保便是萧爱六宅。皇帝曰:「河东三州疆界,左藏甚知次第,黄嵬大山有些争竞事,为甚未了?」回答云:「闻萧琳雅昨来商量已了,更无争竞去处,已将过文字来,太师必曾见上面都了也。」皇帝云:「只为未见道黄嵬山分水岭。」回答云:「北属代州阳武寨,自康定二年及嘉佑二年两次两朝遣使差官商量,定夺了当,必更难言。分水岭其黄嵬大山北龏下为界,更如何改得!」寻有皇子却坐云:「黄嵬大山北龏与水峪、白草铺相照否?」回答云:「全不忤事也。其水峪在雁门寨北,黄嵬大山北龏在阳武寨西,相去甚远,全不相照望也。」皇子又云:「与天池可相照否?」回答云:「更绝簄远也。」皇子又云:「其天池久属当朝,自来以横岭为界,如今须要依旧。」回答云:「若北朝却要横岭为界,奈缘横岭在冷泉村北七里以来,上面有长城者是。昨为北朝百姓杜再荣等偷侵过横岭南,居占冷泉村,本朝为北朝差国信使言『北朝人户也』,且教依旧,为欢好年年,不曾起遣,只于天池立定界至。若要横岭为界,须起了冷泉村方得也。」皇子云:「不是也。其横岭在天池西南上是也,被你南朝侵夺也。北朝天池岂是侵了冷泉村?」回答云:「西南无横岭,除了旧长城横岭。」阙答云:「若说西南上近者,只是于车道坞下有一小岭子,高不及二丈,长不及七八十步,岂得指为疆界?大不是也。」又书表司王纯状:今月初三日午时后,有馆中句当萧太尉,名呼图克台,体问得北朝太后帐前人;又一裹头巾、着喰毛衫人,称姓刘,呼司徒;一被发人,是昨日来者诨子太保,皆是北朝皇帝处人,将酒一注子来纯帐中,请御厨李回、书表鲍忻、职员张履,云:「昨来祗候不易,今日无事,特来劝好酒盏。」良久,萧太尉问云:「地界事如何?见说其余总了也,只有黄嵬大山、天池两处未了,如早了当甚好。」李回答曰:「黄嵬大山有康定二年因苏直、聂再友侵耕南朝地土,其时南朝仁宗、北朝兴宗已各差官定夺,别立封疆界石壕子。天池亦有南北两朝往回文字,照验分白,了当多年也,更有甚事理会未了?」北人意尚未晓【一九】,纯寻就地画形势子细说与北人:「其黄嵬山下圣佛谷以北一带,久年以六蕃岭为界,后因北界人聂再友、苏直侵耕过南朝地土,南朝仁宗为和好多年,不欲争竞。是时两朝各差官同共重立定地界,东至买马城,西至焦家寨,南至黄嵬大山北山龏为界。天池地分,旧以近北大横岭为界,因北界人杜再荣侵耕过冷泉河,后来定夺,只于天池庙近北别立界至,已了当多年,别无可理会,并有两朝文字并北朝顺义军公文过来,称天池庙地属南朝宁化军,照验甚是分白,南朝皇帝必不肯更移改动也。」其被发人又问云:「的实有文字照验无?」纯答:「是两朝公事,若无文字照据,谁敢浪舌说话!」又低语谓曰:「昨日来者太师官,怆近上,朝廷最信凭他语言,交我问书表,若有文字,国信使副因甚不且将来看过便了也?」纯答:「南朝应副北朝事已了当,别无可理会,今只差使副来回谢,更不带文字随行。北朝自有当年往回文字案检可以照证,何须更要南朝文字?但交太师自去检看,管不差错。」饮罢起。又随行李回状:今月六日离新添馆,路中有北界马协司徒续后赶来,相祗揖云:「阙下久住不易,今来归去,怆是喜庆甚好事。」回答云:「别有甚喜庆好事?只是且得一行人马安乐回归。」协又云:「且得两朝再成欢好。为这些儿疆界公事,怆是烦恼。昨来萧相公、梁学士为在代州界上住了许多时日,不曾商量得些子处了当,朝廷寻来句只三日走马到驾前,怆受了烦恼不少。后来萧琳雅再去南朝回,虽将得文字来,该说代州以东诸寨地界已了,更不争理。只有黄嵬大山与天池两处未了,又待再差萧琳雅去南朝理会,却为南朝有泛使来到,只等候商量个次第,便教过去。皇帝却见侍读、馆使开说得理道甚是分白后,怆是喜欢;太后亦更喜欢,道与皇帝:南朝怆是应副,本国也如有些小的公事,也且休恐恶模样。便朝廷取问萧相公、梁学士当时商量,教看南朝意度如何,肯与不肯确的逐旋奏闻?但只说南朝差来职官一向不肯商量,却只争了一场坐位闲公事,不曾了得些小疆界,因何萧琳雅去了却以东数寨。如今沈侍读、李馆使来说得事理分白,显是你两个有隐底事节不闻达朝廷,如此三度令分析,更取问萧琳雅一次,南界可怆不肯商量。其萧琳雅寻覆奏:南朝若不肯商量,怎却将得回答文字来?即不知边上职官相见,商量如何?」协又云:「与左藏代州往还甚熟,后不敢浪舌说脱空,实是如此。今来北朝皇帝亦甚思想,因见侍读、馆使累说南朝皇帝重惜欢好,大怆应副北朝也,遂亦深思昔年欢好,更不理索黄嵬大山分水岭,只于天池中心为界。此甚小事,必是侍读、馆使见后,甚是喜欢也!」回答:「萧相公、梁学士在代州界逐次相见,实即只闲争相织罗公事,何曾的当商量地界!北朝问当乃是也。其黄嵬大山及宁化军天池是南朝照据分白,累经两朝差官定夺了当,难以移改。如今北朝只于回牒内带说天池一节,自系朝廷不知如何,使副有何喜欢!」协又云:「莫相次走马报平安,行时必先缴奏此事闻朝廷否?」回答:「只是循常例奏平安,更不去奏事。」协又云:「此回国信使副甚有好事。诸处点集下兵马不少,未曾令取便句当及。又二年田苗薄熟,人户怆是艰难,今来皇帝喜欢,方始一齐告示放散。一国上下人民皆喜欢。初五日,使副进发后,次日髃臣一齐入贺疆界不争,两朝再结欢好,甚是坚固也。莫也知道否?」回答:「不知。」   癸丑,提举三司会计司上一州一路会计式,余天下会计候在京诸司库务帐足编次,从之。以惠州阜民监折二钱十万缗,借广州市易务为本钱。从都提举市易司请也,仍限三年拨还。   诏京东西路转运司勘会吕升卿于太山上镌勒文字,是与不是祖宗御制碑以闻。蔡承禧言太山有祖宗御制碑,升卿勒石其上,故令案实。后转运司言所勒非御制碑,乃已。先是,王安石亦为升卿言:「昨将碑本来,石文多残阙,当是古碑。」上曰:「升卿无他,然古碑又何用镌勒!大抵后生不更事耳。」承禧为御史,即言升卿经学纰缪,不当教国子,且挟惠卿之势,崇建亲党,轻傲犯法,招权慢上等事。章既下中书,升卿亟自辨析,惠卿又陈疾卧家,承禧所论多寝不行,但令究勒名御碑虚实。踰月,乃罢升卿管句国子监。罢国子在七月二十三日,此据承禧奏议修入。   诏赵世居子孙并其乳母为即所居增展舍屋,免锁闭房室。   甲寅,诏两浙、淮东阙雨,令相度淮东役法王古,因便体量灾伤当赈济州军以闻。古,靖之子,时为司农主簿。七月二十四日可见。   王安石上诗、书、周礼义序,诏付国子监置之三经义解之首。   先是,安石撰诗序,称颂上德,以文王为比,而上批:「得卿所上三经义序,其发明圣人作经大旨,岂复有加!然望于朕者,何其过欤!责难之义,在卿固所宜着传于四方,贻之后世,使夫有识考朕所学所知,及乎行事之实,重不德之甚,岂胜道哉!恐非为上为德之义世。其过情之言,可速删去,重为修定,庶付有司早得以时颁行。」及进呈,上曰:「以朕比文王,恐为天下后世笑。卿言当为人法,恐如此非是。」安石言:「称颂上德,以为比于文王,诚无所媿。」上曰:「关雎,文王之诗,皆文王盛德。周世世修德,莫如文王,朕如何可比!兼如陟降庭止之类,朕岂不自知其不能邪?须当改之,但言解经之义足矣。」安石曰:「陛下诚或未能事事如是,然陛下于陟降,岂有爱恶之私心乎?是乃所以为直也。」已而安石奏:「臣伏奉手诏,以臣所进三经义序有过情之言,宜速删去。臣虽尝敷奏,以为文字所宜。又奉圣训再三,但令序述解经之意,不须过有称道。伏惟陛下盛德至善,孚于四海,非臣笔墨所能加损。然因事宣着,人臣之职也。诚以言之不足为惧,不以近于媚谀为嫌,而上圣所怀,深存谦损,臣敢不奉承诏旨庶以仰称尧、禹不争不伐之心。」遂改撰以进,上乃颁行之。九月十二日,安石云云。陈瓘论曰:安石初进三经义序,极其褒赞神考,命安石改进,此圣人之谦德也。安石退书其事,仍伪造神考谦辞曰:「以朕比文王,恐为天下后世笑。」又曰:「卿言当为人法。」呜呼!言而世为天下法,此圣人之事也。安石之言,自谓可以为天下法,而谓神考比文王,则为天下后世笑。诋诬宗庙,可谓甚矣。凡造神考谦辞,皆用此意。有曰「朕顽鄙」,有曰「朕才力庸短」,有曰「朕自视未有一毫可比汉宣帝」。如此之类,其诬不一。爱君之士闻而流涕者,岂一人哉!且神考熙宁之末,既逐邓绾,寻出安石,自揽威柄,陟降髃臣,多取公议。凡安石所逐,无不收召,故安石尤以神考陟降为非,而诬造圣训着于文字,以舒其悖讪之气。   上与王安石论及官员不肃事,安石曰:「震惊百里,乃能不丧匕鬯。」上曰:「造言法令不便者,官员耳。朝廷但见官员纷纷,而百姓便于新法之情无由上达。」安石曰:「诚如此,此所以要耳目得人。」此据日录二十四日事。   乙卯,宣政使、嘉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张若水罢副都知,改耀州观察使,依旧提举四园苑。若水以病求罢故也。   提点两浙路刑狱晁端彦言,常州违法给蒋辏官地。辏乃前两浙转运副使俞希旦貋之缌麻兄。诏转运司劾罪以闻。后得何罪,当考。或朱本削去,新本亦削去。   丙辰,昭化节度使、康国公承显卒,申王德文子也。上自临奠,赠太尉、乐平郡王。   丁巳,诏权秦凤等路提点刑狱郑民宪,相度熙河路以见钱、茶、银、紬绢分数增籴,茶、银、紬绢并平估,毋亏弓箭手,如有未便,具以闻。   上批:「河东饥民流往京西,其闲甚有丐食道路,羸瘠不保旦暮之人。其赈济官程之才等宜令速往。」   戊午,诏:「诸路役人以事艺试补者,委提举司点检,内老弱疲病经久不任教习者,募人代之。其弓手岁一案阅,每十人给钱千,置银楪以赏武艺优异之人。」   诏判都水监侯叔献减磨勘二年,丞刘璯一年,殿直刘永年二年。以开訾家口有劳也。   诏:「岢岚、火山军堪耕种地,如均给迁移弓箭手有余,更益以西陉等寨。未耕官地堪耕种者,以渐增募弓箭手。」时河东与敌人分画疆土,而弓箭手有迁移者,故籍旷土分给之。   司徒、兼侍中、判相州韩琦薨,年六十八。前一夕,大星陨州治,枥马皆惊。上闻讣,辍视朝三日,发哀于后苑,遣句当御药院李舜举特赐其家银绢各二千五百两匹,又特遣入内都知张茂则管句葬事,又就差知安阳县吕景阳、相州观察判官陈安民专管句葬事,许即坟造酒,以备支用,听数外留占吏卒,命同知礼院李清臣即其丧祭奠,顾恤其家甚厚。上自为碑文,载琦大节,又篆其首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谥忠献,赠尚书令,配飨英宗庙廷。初,执政进呈琦赠官,王珪言吕夷简赠太师、中书令。王安石曰:「琦受遗立先帝,非夷□比。」谓宜特赠,乃赠尚书令。琦合加恩礼,上即日批出,无一阙者。   太原府走马承受乐士宣言:「地界司韩缜、周永清今在太原府。如缜、永清赴代州日,臣当同往,或令臣先往。」上批:「代州等处地界既按视了当,亦无可预议者,可速指挥永清还代州。」此据御集六月二十八日事。按:永清以四月十七日受命,本传云:「永清不愿行,固遣之。俄复命李评同往。永清上章陈利害,以母病乞还。」按是年七月十八日始命李评同分画,此时永清已还代州矣。本传似差误,当考。   诏归明人增差都监及监当未历一任者,毋得别差句当公事。   己未,执政进呈军数,上谓王安石曰:「并营事非断而行之,亦不能了当,人尽咎卿,郑侠上书亦云尔。」当考军数具载之。   是夏,南州獠叛。诏秦凤路都转运使熊本往夔路体量安抚,经制渝州獠贼。此据熊本传。实录失不载此,乃于八月七日书:夔州路察访熊本言,经制獠贼,乞差秦凤路钤辖贾昌言量募兵效用。但云「察访」,亦不云「体量安抚」。案:御集七月十一日差杨万等充夔州体量安抚司,听候差使。又十二日改差刘从吉替王振,募人往夔州路体量安抚熊本下听候差使。然则本受命体量安抚审矣,或又兼察访也。今依本传,载之六月末。新、旧实录并簄略,如此更当考详。熊本集记险篇亦云:七月,在通远军被敕,充夔州路体量安抚,经制渝州獠贼。   注  释   【一】诏免髃牧司按:「髃牧司」乃官署名而非官名,曾孝□官为髃牧使,疑此处「司」为「使」之误。   【二】彦若免删定从之按:上句言命彦若删定,此又言免删定,前后矛盾,史文有脱误。又「从之」在此费解,疑当在上句「三馆、秘阁删定」句下。   【三】计置金银钱绢百八十五万缗「绢」下原衍「缗」字,据阁本删。   【四】患蔡河舟运不能达河北「舟」原作「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八改。   【五】诏授全三班借职三班差使按:三班差使低于三班借职,不能同时授此二官,据文,疑「三班差使」上脱「庆」字。   【六】若无嫡子及有罪戾立嫡孙「戾」,阁本作「疾」。疑是。   【七】附此月壬子二十一日录后「一」,阁本、活字本作「二」。   【八】亦有十年前照证「亦」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例补。   【九】翟殿直「直」原作「真」,据阁本改。   【一○】黄嵬大山龏「龏」原作「却」,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下经治平年发遣铺分「下」原作「不」,据活字本改。   【一二】又有顺义军开泰五年牒「有」原作「自」,据阁本改。   【一三】关子口铺「关」原作「开」,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四】不是特指定属南属北文字「属北」原作「朝」,据阁本改。   【一五】岂得却将铺子为硬界「为」原作「南」,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六】檀原作「澶」,据辽史卷四一地理志改。下同。   【一七】臣答云据上下文例,「臣」下脱「括」字。   【一八】当时有无军兵括不知「兵」原作「具」,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北人意尚未晓「北」原作「此」,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六 卷二百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秋七月壬戌,诏寺务司不隶开封府。先是,入内供奉官梁从政奏,差提点寺务司,见系开封府判官一员管辖,恐一司不须两处提辖,枢密院拟进依前降宣命。上批:「可勘会寺务司何等事合属开封府。」已而降是诏。此据御集增入。元年十二月,寺务司属开封。   崇信节度使、知大宗正事宗旦降彰化军留后。忻州防御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惠降霸州团练使。连州防御使从贲降左武卫大将军、洺州防御使。屯田郎中、诸王府记室参军、兼睦亲宅讲书王慥,国子博士、同知宗正丞宋靖国,内侍高品卢世永降一官,内西头供奉官张宗礼降西京内品。宗旦等坐不察李逢入宫,宗礼坐以兵书借赵世居,皆会赦特责降也。   诏绫锦院监官李果冲替,仍劾罪以闻。果被旨与工匠转资,稽留五十余日,上批「果情涉不恭」,故罢。又批:「三司视有司稽违圣旨,初不行遣,亦令分析。」后三司言绫锦院直受传宣,而三司不预知,乃释之。   代州言,真定府北寨卒杜辛等十六人,为契丹所略害之。诏赐辛等家绢各二十匹。后契丹复归辛等,未尝杀也。   癸亥,上批:「河东路义勇、保甲养马,每匹支钱岁计若干,速具数申。」此据御集,要见后来申到数目。   知桂州刘彝言:「提点刑狱许彦先、转运判官傅燮互讼。燮指彦先纳金珠,而转运使李平一亦言彦先独差官管句告发坑冶。乞移彦先别路,体量理曲之人。」诏荆湖南路转运判官乔执中乘驿究实以闻。时彦先已除广南东路转运副使矣。彦先八年三月五日除广西宪,五月二十六日改广东漕,十月二十八日又委李之纯,九年十月十八日结绝。   甲子,枢密副都承旨、西上合门副使张诚一为西上合门使。诚一为副都承旨三年,特迁之。   江南西路转运司言,虔州江水涨坏州城军营,度修完用钱二万二千五百余缗【一】,乞降度僧牒。诏于本路□剩役钱内给之,令转运副使李之纯提举。   右谏议大夫沈立上所集都水记二百卷、名山记百卷。诏奖之。   乙丑,龙图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曾孝□为龙图阁直学士。   上元县主簿韩宗厚为光禄寺丞。以宗厚兴水利溉田二千七百余顷,赏之。   诏进纳出身人有旨落进纳字者,不以官户例减役钱。从司农寺请也。   丙寅,教八军营阵副将、左班殿直、合门祗候臧景权发遣广信军。景有武略,前此知雄州归信、容城县,辽人惮之。使者荐其才,召见,以为营阵副将,又擢之而有是命。仍诏景自今移文北界假洛苑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   诏左侍禁、合门祗候周宥母丧去职,特给俸。初令宥句当骐骥院,枢密院言骐骥院并不阙官,诏特与添差。既踰月,又有是命,以宥旧事东宫故也。添差,据六月一日御集。周宥本末当考。   戊辰,两浙路提举常平等事、比部员外郎韩正彦知相州,琦兄子也。仍诏正彦过阙赐对,面谕以照管诸孤。又诏:「闻琦借用相州公使钱二千余缗,其令转运司除之。」正彦,璩子。   己巳,提点淮南东路刑狱、祠部员外郎卢秉权江、淮等路发运副使。七年六月十九日、九月二十八日,八年五月二十六日并九月十二日,吕惠卿云云,俱合参考。   淮南发运司言,自五月不雨,扬、楚州运河,通、泰等州运盐河皆不通舟船。诏发运司开浚,听留上供钱米给其费,仍遣都水监官督视。   诏:「闻开封府界雍邱等县今岁放水淤田地,分其未淤处清水,占压民田。其令提举常平官按视,如系民耕地,蠲税一料。」   辛未,诏:「修经义检讨官转一官,选人循两资。张济、叶原、刘泾候教授、直讲有阙日,与差举人,各赐绢五十匹。」王安石初议举人酬奖,欲与免解。上不许。不许免解,据六月二十三日日录。   上批:「刘奉世近因相度分画兵将,遍历泾原等三路,虑闻见人材有当达于朝廷者,令具以名闻。」   入内供奉官宋用臣为礼宾副使。以上批用臣制造诸军鞍辔一万五千副、皮壳鞍瓦四十而毕工,皆用臣创生擘划,省得官钱贯万不少,可优与酬奖故也。此据御集。   诏河北东、西路见倚阁累年常平钱,令司农寺比市估量增直,听人以谷折纳,仍遣官提举。   壬申,中书堂后官、兼提点五房、殿中丞王兖权发遣大理少卿。居数日,又权发遣大理寺。权发遣大理寺,二十二日事,今并书。   前扬州司法参军张国安为光禄寺丞、权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安石荐之也。十二月九日又迁。   诏京东路监司各具有飞蝗州军及所扑灭、所害田苗分数以闻。   诏百姓郭怀信逋市易司违限罚钱,听输同、延二州。先是,怀信自言请市易司盐钞,既纳本息,犹以纳不如期,罚钱千五百余缗,已纳百七十缗,而市易司又使增纳百三十缗,乞输同、延二州,省道路之费。上批「可勘会元请钱因依进呈」,而有是诏。   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同知谏院、兼提举三司帐司句院磨勘司范百禄追一官,落职,监宿州盐酒税务。曾孝□、张琥言百禄与徐禧争李士宁狱,百禄辞有不实故也。吕陶记闻云:范蜀公归成都,闻子功自谏院谪宿州,与予言曰:「六郎除谏官时来谋,欲辞免。」予告之曰:「辞得亦佳。若就之,难两全,不坏名节,即坏身计。」今果然。   上批:「访闻通远军三岔堡地,近累有西人叫呼,理索逃背人口及失去牛羊、地分,官多不与应报,或称并无,致西人不绝辞说。久之恐生边事,可令经略司选官一员体量根究,如有盗牛羊投来者,尽送本界还之。」   河北第十九将、内藏库副使杨万等充夔州路体量安抚司,听候差使。王安石言万可了南川獠事也。差杨万等,御集在十二日。王安石荐万,日录乃七月十九日,今并书。   癸酉,诏坑冶旁近坊郭、乡村及淘采烹炼人,依保甲排定,应保内及于坑冶有犯知而不纠,及居停强盗而不觉者,论如保甲法。   诏以新修经义赐宗室、太学及诸州府学。   甲戌,同判都水监侯叔献言:「逐年开拨汴口,多创作生河,侵掘民田,广调夫役,官司因缘为弊。近朝廷措置,惟用訾家店旧口【二】及迁左故道,岁减人夫、物料各以万计。今河防无事,可以裁损。乞从本监选举小使臣二员,句当汴口,兼领雄武埽;减罢本埽巡河使臣、京西都大使臣各二员;所领河清、广济依旧以六分为额,减罢河清二指挥。」从之。十八日叔献所请,可并此。   诏河北归乡流民所过,税百钱以下悉蠲之。   丙子,命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同判武学顾临代沈括提举大名府、澶恩州义勇、保甲。   韩缜等图上河东缘边山川、地形、堡铺分画利害。诏:「双井水峪、瓦薼坞分画地开壕立堠,增置铺屋控扼处,并依奏。石门子铺如在三小铺外,更不拆移。其见安新铺以东,接胡谷寨地元非分画处,若北人言及,即以此拒之。如固争执,奏取朝旨。其白草铺,西接古长城,先从北与之议,毋得过分画地界。其古长城以北弓箭手地,听割移。」上与王安石日论契丹地界曰:「度未能争,虽更非理,亦未免应副。」安石曰:「诚以力未能争,尤难每事应副,国不竞亦陵故也。若长彼谋臣猛将之气,则中国将有不可忍之事矣。」上与王安石论,据日录。疑此事即陈瓘所谓记训也。盖安石实主割地之议者,他书可考也。此月二十八日、并十月一日、十一月二十八日云云,并合考。   丁丑,诏权髃牧判官、祠部员外郎韩宗师改屯田员外郎。初,御史蔡承禧言,宗师自提举常平入为髃牧判官,故事不改左曹,恐中书官吏以宗师宰相子故,私徇取悦。诏御史台定夺,而御史台以为转运判官旧例依常调但转右曹,今宗师以第二任通判资序权髃牧判官,与运判为一等,而本房乃引正髃牧判官例改左曹,非是,故命改正。   手诏:「皇叔祖赠护国军节度使、河东郡王承衍妻京兆郡君陈氏,皇家尊属,进封康国夫人。」   又诏:「河东经略、监司、提举司官体量百姓因岁饥流入北界人数,许人首告,具实数以闻。所差官有尝经体量前申异同者,并释罪。如将来别体量今有不尽,当重行朝典。」   上批:「检取熙宁初始定兵额文字进入。」王安石言:「中书每取兵数,料兵食,盖常事。前此蔡挺乃令人传语云,不敢公然送去,容密写纳。缘枢密院尝得旨,若中书取兵数,即具奏故也。」安石因请自今乞依例应报,上从之。于是安石又为上言:「臣不知兵数须密,有何义理也?」此据王安石日录八年七月十七日事,今删取,附熙宁兵额后。   戊寅,太白昼见。   四方馆使、荣州刺史李评河东同分画地界。评使辽甫还,上复遣之,寻有诏促评起发。又欲罢韩缜,辅臣佥以为不须罢,乃已。再遣李评,必有故,当考。促评起发,见御集。二十四日,欲罢缜,据日录亦二十四日事。王珪会要:七月十八日,李评同分画地界。下又云:「是冬,复召韩缜、李评赴阙赐对。缜等受旨而往,遂画界至。今附注此,当考。十二月六日癸巳,缜等赴阙。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诏,当并考。   合门言:「诸司使至内常侍,有职事非繁重,而止赴大起居者;有初无朝旨,例不赴常朝者;有在新城外,虽令五日赴朝,而隔门不能至者,其类不一。今请特旨免常朝起居如故外,东西作坊、八作司、文思院、商税院、内酒坊、酒库、水碾磨务、市易务下界、仓草场、王府内知客听赴大起居,并朝会拜表;官局在新城外者,听免常朝起居及朝请。余并赴常朝起居。所贵朝请、厘务两不妨废。」从之。   同判都水监侯叔献、监丞刘璯言:「近诏汴口并黄、汴诸河埽河清、广济兵士增募一分,以八分为额。窃详减罢客军,本欲省费,若河清等例增二分,则岁费钱粮数倍。欲依旧以六分为额,罢所差客军。」仍诏诸路客军额减五千人。可并入十四日。王韶论不当罢客军,招河清致费财。上曰:「但当论河清可减而已,罢客军非不利也。」安石曰:「诚如圣旨。」此日录六月二十四日,今附见。罢客军、招河清,是月十四日及十八日,所书要不详,当考。   己卯,新知明州、祠部员外郎刘瑾兼相度淮南水利。   诏知判官杂压最高,并未有连判之人,结衔不带「同」字。以中书言,知判官两员以上方称「同」,而侯叔献独判都水监乃带「同」字,非是,故有是命。   又诏官员合破诸军迎接者,计合到任日,除往还驿程前一月发遣送还者,除逐程占滞,毋过一月。   诏淮南、两浙路灾伤州军知州、通判,令监司、提举司精加体量以闻。   诏濮王诸女并视诸王女,封号自县主改郡主者凡七人。此事当考,以前不视诸王女,何也?   庚辰,大渡河南邛部川【三】山前、后都鬼主苴□为金紫光禄大夫,行怀化校尉、大渡河南邛部川山前、后都鬼主。   辛巳,录草泽王仲回为司士参军,不理选限,赐钱百千。仲回建言创过岭鰯护民田,赏之也。   诏以新修经义付杭州、成都府路转运司镂板,所入钱封桩库半年一上中书。禁私印及鬻之者,杖一百,许人告,赏钱二百千。从中书礼房请也。初,进呈条贯,监司失觉察私印及鬻之者,当行朝典。上嫌其太重,命王安石改之,安石谢:「诚如圣旨,乃臣卤莽,不细看所奏之罪也。」吕陶记闻云:嘉佑、治平闲,鬻书者为监本,字大难售,巾箱又字小,有不便,遂别刻一本,不大不小,谓之中书五经,读者竞买。其后王荆公用事,新义盛行,盖中书五经谶于先也。   诏权御史中丞杂压与正同,官职高者,自从本班。以御史中丞邓绾言:「近岁中丞始有兼职,既兼二职以上,则自当从一高班序位,而近者官司妄相凌越,以致位序紊乱。臣顷尝申请欲令遵仪制,而合门乃分丞郎、给谏为两等,独令丞郎任中丞者,依班图序;中丞本职若给谏为之,则在廷立班;序中丞位至杂压,则从本班。如此,则是中丞之位独申于公,而不得申于私也。同职异仪,臣愚恐不当如此。」故有是诏。   又诏进士及第自第一人以下注官,并先试律令、大义、断案。初,自三人以下始令试法,至是,中书习学公事练亨甫言:「进士高科任签判、两使职官,通与一州之事,其于练习法令,岂所宜缓!前此习刑名者,世皆指以为俗吏。今朝廷推恩虽厚,而应者尚少,又独优高科,不令就试,则人不以试法为荣,滋失劝銟之意。」故有是诏。   诏权知开封府陈绎奏请,孕妇犯罪,许会赦恩诏,经疏决情理轻,释之。   诏右赞善大夫、检正中书刑房公事范纯粹,太子中允、检正孔目房公事马珫,各罚铜六斤。纯粹送审官东院,坐在告追开封府吏治事。珫坐不承受文字也。纯粹初与珫争,韩绛颇为纯粹解释,上不听,令送御史台取勘。及是,绛又不以纯粹所坐为然,且言纯粹有才,欲别与差遣。王安石言:「岂可因罪更升差遣?」上从安石言,遂送审官,绛力争,弗听,乃曰:「陛下所见如此,则无可奈何。」即自劾。韩绛先乞罢相,上谓王安石曰:绛恐为范纯粹,不特为刘佐也。事见日录五月十八日。范纯粹所坐竟未详,当求纯粹事迹考究。御史蔡承禧言:伏闻检正官范纯粹于亲情家押贴子,旬开封吏人理会中书所送文字,马珫封送中书文字与范纯粹,今见下御史台勘鞫。缘中书政本文字动干军国机要,与髃司不同,若使一有漏泄,其损不细。臣伏详朝廷置检正官之意,盖须经术文雅,足谋国体,多识前言往行,以助宰相有所不知,得以谘访。至于点检文字、推行文字,犹为下等。近年荐者,不择人材,祗为进人阶渐,是致轻堕忽事之人得佐公府。臣亦访闻如王震、王白,词场小生,新登科举,吏文义理多所未明,亦预此选。其四人,乞圣慈指挥中书大臣,课其入府所行文字功最。如别无异能,先次废罢,公行推择充选。承禧所言纯粹、马珫事,与实录异,今附注此,当考。   权知茂州李琪奏:「臣窃见本州岛四面,并是蕃部住坐处,别无城池限隔。土人言,每遇蕃部小有作过,则便至城下抢劫。臣欲修筑州城,安集百姓,以慰远人之心,并乞就本州岛招刺土兵三百人,以武宁指挥为额。又窃见利州路一州一县敕内:『文州蕃贼入汉界作过,其缘边镇弓箭手、寨户等,如亲自斗敌,斫蕃贼首级者,每一贼首支大铁钱四贯充赏。如获三人首级,支赏外,仍免户下诸般差配及支移、折变。其镇、寨将即候得替日,量功劳轻重,与优等句当,或迁转一资。』臣勘会本州岛,比之文州更为极边,本州岛人并惯习战斗,曾经捕贼。今乞威、茂、保、霸等州土兵,依上条酬赏。」上批:「李琪所陈,理有司取,宜相度速与施行。」御集二十一日【四】事,当考。其究竟行与不行,明年四月十三日可参照。   壬午,命知制诰沈括为淮南、两浙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太常少卿、权判大理寺许遵同纠察在京刑狱。诏遵得视三路转运使资序。视资序,据遵本传,当考。   太常丞、知司农寺丞朱炎权管句开封府界提点诸县镇公事。时遣蔡确往河南诸监变转支卖牧马,府界阙官故也。   诏开封府国子监举人并就一处考试,仍以两处解额通计取人。   癸未,命权发遣提举永兴军等路刑狱、太常博士刘定,大理寺丞、知司农寺丞汪辅之,体量根究泾原、环庆、鄜延路赈济汉蕃灾伤户有无不当,贷官谷及措置乖失事以闻。究竟当考。   崇政殿说书、同管句国子监吕升卿权发遣太常寺,兼修一司敕。升卿乞罢管句国子监,从其请,而有是命。蔡承禧劾升卿,升卿既自辨析,且乞札付承禧。王安石白上:「恐不宜如此。若承禧纷纷,则烦陛下处置。」上乃已。升卿罢国子,以承禧故也,事见前月二十三日。升卿欲札己分析付承禧,日录乃此月二十八日及八月一日事,今并书之。于是承禧又奏乞罢升卿经筵职事,不报。承禧乞并罢升卿说书,据奏议增入。十月一日升卿出。   初,宰执同进呈承禧劾升卿事,吕惠卿曰:「承禧言升卿事连臣。」上曰:「同进呈,无害。」惠卿乞下升卿分析。惠卿乃谒告,上遣冯宗道抚问,召赴中书。王安石又亲诣惠卿,道上意。惠卿于是上表求补外者三,上皆遣中使封还;又入札子,上复令安石同王珪谕惠卿。惠卿再求对,有旨毋复请入见。上曰:「无事而数求去,何也?」惠卿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自度不能,所以求止,无他,愿遂臣请。」上曰:「卿为参知政事,天下事责不在卿一人,何必尔!」惠卿曰:「顷安石之去,一时乏人,所以受命不辞。安石复来,理当决去。但蒙陛下宣谕再三,所以盘癕至今。」上曰:「卿岂以承禧故邪?承禧言卿弟,无与于卿。」惠卿曰:「纵使承禧言臣,臣为参知政事,苟自度无过,岂至为之求去?况臣弟分析事又如此乎?」上曰:「岂以安石议用人不合?安石欲用新进,卿不欲之。卿欲用曾旼,而安石不欲邪?」惠卿曰:「此亦不系臣去就,况安石未尝言不用曾旼!」上曰:「岂以安石前日敷陈承禧事灭裂邪?」惠卿曰:「安石避嫌不得不如此,臣何讶之有?」上曰:「然则安石之来,正宜协力,何以求去邪?」惠卿曰:「安石之来,一切托疾不事事,与昔日异。前此安石为陛下建立庶政,千里复来,乃反如此,不知欲以遗之何人?」上曰:「安石何以至此?」惠卿曰:「陛下所听既不一,争又不胜,百官纷纷,莫可调御。臣顷尝略为陛下陈之至此,亦诚难。」上曰:「安石必须见天下有可为之理,乃肯复来。」惠卿曰:「然必是至此有不如所见,故不安其位。盖亦缘臣在此,陛下意与安石协力者多,其听不一,故不安。朝廷事可以无臣,而不可无安石,此臣所以求去也。」上曰:「安石必不忌卿。」惠卿曰:「安石于臣何忌!但陛下初用安石,以其势孤助之,故每事易。今日陛下以谓安石之助多节之,故每事难就,则臣之在朝廷所补者少,而所害者多,不若遂臣之去。陛下一听安石,天下之治可成也。今使大臣有所不得尽,非国家之福。盖为朝廷分别贤不肖、是非,极是难事。敛天下之怨在于一身,以及其子孙,人主若不察,即不免苟且灭裂而已。」上曰:「有官守者,不得其守则去。安石必不肯苟且灭裂。」惠卿曰:「惟其欲去,所以苟且灭裂。『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苟为不然,固未能责其不尽也。陛下但致一以听安石,殚其学术,则臣虽去,犹在朝也。」上曰:「安石学术莫了得天下事否?」惠卿曰:「然。」上曰:「卿但参贰,责不尽在卿。」惠卿曰:「此臣所以可去也。臣之所陈皆国家事,而在臣之私,又有往来其间者,不去恐为天下笑。」上曰:「终不令卿去,且但至中书。」惠卿顿首曰:「臣不敢奉诏。」既退,上复遣中使谕旨,惠卿辞谢,再入札子,上亦封还,且诏银台司毋接文字。后数日入见,上曰:「累遣人趣卿就职,未见禀承。」惠卿曰:「臣数违旨,不胜死罪。但臣在朝,有损无补。陛下厚恩虽不许避,臣之自度终恐难胜。」上曰:「无他事,何须求去如此之坚!」惠卿曰:「臣去,则陛下一听安石。」上曰:「卿无过虑,且可就职。」惠卿曰:「陛下数宣谕臣以参贰安石,不识何也参知政事,莫是参知陛下之政事否?」上曰:「安石政事,即朕之政事也。」惠卿因言:「承禧所以言臣弟者,意乃在臣。」上曰:「已晓,无过虑。」惠卿乃复就职。此以上并据蒋静所作惠卿家传修入。家传又云:承禧言升卿为国子监考试官,而惠卿妻弟方通在高等事,凡十余条。宰执进呈至上前,惠卿云云。今删取其要。   诏知丹州宋昌言降通判差遣,文思副使郭若虚降一官。坐使辽不觉翰林司卒逃辽地不获故也。   诏晚田阙雨,遣官祈祷。   又诏淮南、两浙等路旱灾,遣官祷南岳诸祠载祀典者,仍委长吏精虔致祭。   命殿前司押教、三班差使臧安国、定国各选少壮可教兵士五十人,教习射法,候精熟,取旨升立军额,补义勇、保甲。教头安国、定国,景之子,年少熟武艺,尤知射法。   甲申,遣大理寺丞陈佑甫、殿直杨□王火又□度汴河岸,置渗水塘为五丈河上源,如可行,即计工料以闻。后佑甫等言,如此兴置,诚便。于是都水监奏请,乞令□王火又□管句兴筑,佑甫提举。从之。   诏淮南、两浙转运司相度所须出籴及兴修水利斛斗之数【五】,计会发运司截留上供谷应副。以司农寺主簿王古言,奉诏体访淮、浙今岁旱蝗,私稼无望,民必艰食,乞豫为备也。六月二十四日,古受诏。   乙酉,职方员外郎蹇周辅权发遣淮南东路转运副使。   礼院请自今辍朝,并辍前殿正朝,如已辍而遇休假,或坐后殿,即通理为数。从之。   丁亥,省秦州通判、司理各一员。以长道、大潭二县析隶岷州故也。   诏提举京东西路常平等事、太子中允方沃赎铜十斤,管句崇福宫、太常少卿赵丙降一官,持服人太子中允、集贤校理许安世俟服阕,与小处签书判官。丙、沃坐任大宗正丞不察李逢入宫。安世坐以钑龙刀遗李士宁也,服除,签书濠州团练判官。   诏武举人先试孙、□、六韬大义共十道,为两场,次问时务边防策一道,与锁厅人同考试;马军司试弓马,差官监试。初,武举试格前后参错,至是始加裁定。   熙河路经略司言:「夏国锡硕克鄂则尔牒称,前后为汉家、蕃部偷劫人畜投南界,累索不发遣。请高太尉、王团练今月癸未赴三岔堡与锡硕克鄂则尔鄂迪驸马会议。牒称大安二年。」诏鄜延路经略司,令保安军牒宥州,责以夏国久禀正朔,今妄称年号,又移牒非其地分,邀边臣会议,皆违越生事,必是夏国不知,未欲申奏。请闻知国主,其首领严加诫断。究竟当考。   先是,上批:「契勘近降指挥,令永兴、秦凤等路安抚司,委官遍往诸城寨,取问缘边弓箭手情愿请官马,着脚乘骑,自管草料,准备出入使唤者,类聚闻奏,即不得抑勒。其河东路河里、河外亦有弓箭手人数不少,即不曾核及,可速依陕西逐路降指挥,令经略司委官子细取问,疾速闻奏。」是日,进呈弓箭手愿养马,上曰:「固知其愿如此。」因令具府界保甲养马数及所免物数进呈。上批乃七月二日,见御集。进呈愿养马,乃日录七月二十七日事,今附见。   戊子,七月二十八日,诏泾原路屯泊就粮上下蕃正兵、弓箭手、蕃兵约七万余人分为五将:副总管苗授为第一将,钤辖和斌副之;姚兕为第二将,黄琮副之;姚麟为第三将,都监张继凝副之;钤辖夏元几为第四将,王宁、内殿承制孙咸宁并副之;钤辖种诊为第五将,都监王光世副之。别置熙河策应将副,以琮、咸宁为之。从王广渊请也。闰月十二日癸卯,五月四日甲子。   王广渊言:「弓箭手、蕃部见欠钱九万余,谷十万余,乞许令今年秋成日,于二年内分作科次催纳。」上批:「契勘泾原弓箭手、蕃部兵累年灾伤,人马俱遭饥饿,故逃亡死损数目不少。今秋方有成望,稍得苏息,所贷钱斛若是并行催理,实恐不易,复致窘迫逃散。可依广渊所奏,速与指挥。」   上批:「契勘河东分画地界所,已两次承准北人公牒,欲于双井地分期约相见。至今韩缜等未见回报,可速降指挥,令具约定何月日,与北人相见,急递以闻。」此月十八日、九月二十九日、十月一日、十一月二十八日,可考。   是月,复置真定府井陉县,徙治天威军,即县治置军使。复河南府偃师镇为县,废缑氏县为镇。   德州言:「民宋靖刃左肋取肝啖父丙,久疾为愈。」   注  释   【一】二万二千五百余缗阁本作「二万三千五百余缗」。   【二】訾家店旧口「訾」原作「柴」,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九三河渠志、宋会要方域一七之八皆作「訾家口。」   【三】邛部川原作「漖部州」,据宋史卷五太宗纪、卷四九六蛮夷传,宋会要蕃夷五之五六、通考卷三三○四裔考改。下同。   【四】二十一日「日」原作「目」,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诏淮南两浙转运司相度所须出籴及兴修水利斛斗之数据文,疑「籴」为「粜」之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七 卷二百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八月庚寅朔,司天监言日当食,云阴微雨不见。   诏:「闻嘉、雅、威、茂州顷者虽时有寇略,然不至大患者,盖以山川险阻足恃故也。今提举戎、黎等州买马司,乃役兵匠开隘通道,甚非守圉之利,又增价市良马,亦未见数。其罢嘉、雅、威、茂州开通险路,具所市马数以闻。」九年四月二十三日,罢买马司。宋如愚剑南须知有云南买马记可证此事,今附注批:嘉州笹眉县西十里有铜山寨,与西南生蕃相接界,户不满千,俗呼为小道虚恨姓。县尉例以十月一日上寨守护,谓之防秋,至四月一日罢归。意者以水潦方溢,而蕞尔虚恨无能为也。虚恨固无能为,仅六七百里【一】有束密,束密之西百五十里至苴咩城,乃八诏王之巢穴也。其地东南距交趾,西北连吐蕃而旁靠蜀。蜀自唐时常遭南诏难,惟太平兴国初,首领有白万者款塞,乞内附。我太宗册为云南八国都王,然不与朝贡,故久不谙蜀之蹊隧焉。熙宁六年,陕西诸蕃作梗,互相誓约不欲与中国贸易,自是蕃马绝迹而不来。明年,朝旨委成都路相度,募诸色人入诏,招诱西南夷和买。笹眉有进士杨佐应募,自倾其家赀,呼髃不逞佃民之强有力者,凡十数人,货蜀之缯锦,将假道于虚恨,以使南诏,乃裹十日粮,贮酰、醢、盐、茗、姜、桂,以为数月之计。诸从行有蓑笠、铁甑、铜锣、弓箭、长枪、短刀、坐牌、网罟佃渔之具,人斩轻桐以檠橐重,有余材则束而赍之。大抵皆先窍凿聚勘,如屋之间架,然将以为寝处之备也。每望日之景,穿林箐而西,遇挚兽,先击锣以警之,或操弓箭、执刀枪以埙。会平林、浅草、长溪、大涧,即施网罟,以从事于佃渔,其徒常鲜食以饱。日行纔四五十里,未暮即相地架起桐材,上下周匝徽索而缠之。然后蔽以坐牌,副以网罟,将凑于其中,必积薪于其侧,钻燧火以待夜事。然其地多暑,或蒸而为瘴。值山深木茂,烟霾郁兴欲雨,而莫辨日之东西,间或迷路,竟日而不能逾一谷也。初,铜山为蕃汉贸易之场,蕃人从汉境负大布囊,盛麻荏以归,囊罅遗麻,或荏既久而藂生。佐之徒蹑麻荏生踪,前寻去路,自达虚恨界分,十有八日而抵束密之墟。前此三四十里,渐见土田生苗稼,其山川风物略如东蜀之资、荣。又前此五七里,遥见数蛮锄高山,俄望及华人,遑遽叫号,招髃蛮蚍聚。佐乃具巾纻磬折而立,命其徒皆俯伏,毋辄动。须臾,有老髽自山而下,问佐何来?佐长揖不拜,俾其徒素谙夷语者,具以本路奉旨招诱买马事对,徐以二端茜罗啖之。老髽涕泣而徐言:『我乃汉嘉之耕民也。皇佑中以岁饥来活于兹,今发白齿落,垂死矣,不图复见乡人也。』乃为佐通好于束密王【二】。久之,有马十数骑来邀迎,悉俾华人乘而入。束密王悦蜀之缯锦,且知市马之来其国也,待佐等甚厚,不惜椎羊刺豕,夜饮藤觜酒。蛮女嫠妇与人乱不禁,惟已嫁,奸者抵死,故饮散辄择其女妇,篃匹华人,抑所以重汉之贵也。凡如此未旬浃,会八国王廉得其状,遣使诘问,何故与华人杂处?束密惧,因悉以佐等所赍物偕行,三驿趣苴咩城,而献诸都王。王馆佐于大云南驿,驿前有里堠,题东至戎州,西至身毒国,东南至交趾,东北至成都,北至大雪山,南至海上,悉着其道里之详,审询其里堠多有完葺者。俄遣头囊儿来馆伴,所谓头囊者,乃唐士大夫不幸为蛮贼驱过大渡河而南,至今有子孙在都王世禄,多聪悟挺秀,往往能通汉语。佐抵大云南之翌日,都王令诸酋长各引兵,雄张旗队,拥佐等前,通国信,即谕市马之实,而都王喜形于色,问劳,赠送佐等各有差。寻以陕西诸蕃就汉境贸易如初,而西南市马之议罢。明年,铜山寨申笹眉县,县申嘉州,州申本路钤辖司,以某日有云南蕃人贡马若干到寨,乃杨佐者奉帅府命,通国信招诱出来。钤辖司即下委嘉州通判郭九龄前视犒劳,且设辞以绐之,谓本路未尝有杨佐也,马竟不留。初,佐受云南八国都王回牒,归投帅庭,后缘颁示九龄,遂掌在嘉州军资库。蕃人知设辞相拒,其去也颇出怨语。元丰三年春三月生明日,宋如愚东轩录。   壬辰,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徐禧察访广南路常平等事。   诏州学教授自今先召赴舍人院,试大义五道,取优通者选差,在职有不法事,委州郡监司体量以闻。从中书户房习学检正公事练亨甫请也。   上批:「句当御药院李舜举服勤左右,多历年所,检身奉上,最为□谨。令依旧供职,候将来南郊,依见寄官资,奏一子官。余人毋得援例。」先是,舜举常乞解御药院补外,上留之,以其已寄诸司副使而留,则不预南郊奏荐,故特有是命。   河东经略司言:「准分画地界所牒,已差晋州、麟州、代州通判赴所当句当公事,及委使臣马仲良等五人准备使唤,已发遣去讫。」上批:「契勘分画地界,开壕立堠,自有诸寨使臣及逐处巡检,未知用许多文武官作何使唤?可札与韩缜等令留合用句当的确人外,余并放令归本任。」   诏牧养监【三】裁减兵员,其将校委步军司比类军分移隶,兵士依废左右天□坊例施行。从髃牧司所请也。八月三日。   癸巳,定州路安抚司上相度到沈括所奏敌人出入道路,合先据地利,安置营寨事。诏枢密院籍记。   先是,括察访河北,言定州北蒲阴、满城皆有废垒,若北骑入寇,可以发奇遮击故也。括初至定州,日与其帅薛向畋猎,略西山、唐城之间二十余日,尽得山川险易之详,胶木屑镕蜡,写其山川以为图,归则以木刻而上之。自此边州始为木图。定州城北园有大池,谓之海子。括与向议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冢,悉为稻田,弓新河水注之,弥漫凡数里,使定之城北不复受敌。议者或欲傍西山阻崄为山寨,以处避寇之民。括以为不然,曰:「民当使之同安逸、共患难,若纵其寇至而溃,则君谁与守!兼顿毙道路,先自屠戮,足以助敌势,非策也。」乃严为入保之法,仍设关梁以止逃者,设旗鼓兴召之令,举河北西路可得丁百万,以临边圉,皆兵也。   元氏银冶,发转运司置官收其利,括以为不可,曰:「耕垦利于近,商贾利于远。今开银冶于极塞,客聚之民一旦成市,仰哺边粟,日耗军食。近宝则国贫,其势必然;人觽则囊橐奸伪何以检察?朝廷岁遗单于银以数十万,以其非北方所有,故价重而契丹利之。昔日银城县、坊城皆没于契丹,盖北人未知凿山之利也,若启之使能自致,则国中之币益轻,复何赖于岁饷之物?其势必携邻,衅将自此始矣。」   时契丹略汉境,民不安于鄙,傅城自归,而夷夏莫能辨,守者无敢纳。赖敌退,鄙之人几肉于契丹。括为讲坊市法,严为防禁,使民各以乡闾族党相任,分坊以处之,谨启闭之节。坊有籍,居有类,出入有禁,边人为安。河北阻于大河,惟澶州浮梁属于河南,契丹或下西山之材为桴,以火河梁,则河北界然援绝。括请设火备,无使奸火得发。定州北境先种榆柳以为寨,榆柳植者以亿计,括以谓契丹依之可蔽矢石,伐材以为梯冲,是为寇计也,皆请去之。时贼近畿户畜马以备边,不可得,民以为病。括以为契丹马所生,而民习骑战,此天地之产也。中国利强弩,犹契丹之上骑也。舍我之长技,勉强所不能,以敌其天产,未闻可以胜人也。户马法,始二月二十三日。边人之习兵者,平日惟以挽强为格。括以为挽强未必能贯革,谓宜以射远入坚。为法如此,诏可者三十一事。自「括初至定州」以下,至「三十一事」,皆据括自志删改追附,惟屯田议依会要系七年二月末。   诏:「有蝗处委县令佐亲部夫打扑。如地里广阔,分差通判、职官、监司提举。仍募人得蝻五升或蝗一斗,给细色谷一升;蝗种一升,给麤色谷二升。给价钱者,依中等实直。仍委官视烧瘗,监司差官覆案以闻。即因穿掘打扑损苗种者,除其税,仍计价,官给地主钱谷,毋过一顷。」新纪书募民捕蝗,易以粟苗,损者偿之,仍复其赋。   上批:「京城南张使者庙,访闻比岁都下之民祷祠,多得疾愈。近以皇子僩经月不安,曾遣使祈祷,仍祝以苟有嘉应,即当封爵。今其疾日就痊除,可特封嘉应侯。」御集四日事【四】,僩竟卒,故录之。   甲午,罢礼宾使、权发遣河北缘边安抚使沈披,令监司案其不职事以闻。既得实,会赦免推治,特依冲替人例,降一等差遣。冲替乃十二月四日事,并书;披三月五日方授任。   司农寺句当公事杜常言,裁减熙州随军蕃部公使三库合支钱物。诏常如所减数着为例,册申司农寺详定。仍诏常取河、岷、通远军公使数裁减以闻。   乙未,徙太子中允、权发遣开封府推官王钦臣为髃牧判官,仍罚铜八斤。坐知开封府陈绎出祷雨,而钦臣擅判辞状,绎劾奏故也。   礼院言:「皇第四子无品秩,今葬永安县,欲依故事用一品礼。」从之。   都水监言,河流变徙,乞令疏浚司因今河势疏浚。诏外监丞司及程昉同相度合疏浚处,分上下两节疏浚。   手诏:「闻陈、颍州蝗蝻所在蔽野,初无官司督捕,致重复孳生,自飞蝗已降,大小凡十余等。虽自此渐得雨泽,麦种亦未敢下,盖惧苗出即为所食,根亦随坏。若至秋深,播种失时,则来岁夏田又无望矣。公私之间,实非细故。其令京西北路监司、提举司严督官吏,速去除之。仍具析不督捕因依以闻。」   诏河北路诸县弓手,依河东路留十五人或二十人充白直外,余以上蕃保甲充数。   丙申,工部郎中、直龙图阁、判将作监谢景温为辽主生辰使,文思使高遵路副之。太常丞、集贤校理、直舍人院李定为正旦使,皇城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李惟宾副之。太常丞、集贤殿修撰、侍御史知杂事张琥为辽国母生辰使,皇城使姚麟副之。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窦便为正旦使,皇城使曹诵副之。后定免行,以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孙洙代之。麟遭母丧,以东作坊使向绰代之。遵路时知丰州,召未至,上批:「本州岛地控西北之地,最系极边,不可阙正官。」乃令遵路还任,以文思使王崇拯代之。   熊本言,经制獠贼,乞差秦凤钤辖贾昌言量募兵暛用。从之。诏:「夔州路难得钱粮,熊本处置边州事,所用大小使臣及军兵等,并须精选。」   诏熙河路有功使臣未有差遣,借职以上并增差内地监当;其三班差使以下,愿换禁军将校者,比附安排。   又诏三路臣僚奏举武举人,虽非土著,别州有户贯者,并许收试。   又诏江、淮等路发运使张颉专应接高丽使入贡事。先委发运使罗拯,拯已罢故也。   诏:「闻淮南、江东、两浙路灾伤州军米价踊贵,其令发运司勘会斗钱八十以上处,留上供米毋过百万石;量减市价于民,斗毋过八十。」新纪书:诏发运输京师粟,留无过百万,羡者与饥民。   诏:「官户输役钱免其半,所免虽多,各毋过二十千。两县以上有物产者,通计之。两州、两县以上有物产者,随所在输钱。等第不及者,并一多处。」以司农寺言官户减免钱数,及人户两处有产业者出钱不一故也。墨史有此,朱史削去,云后已书,盖九月二十二日司农寺云云,似重出也。今两存之。新纪于丙申日书减官户役钱之半,旧纪无之。   丁酉,翰林学士、工部侍郎元绛复兼侍读学士。绛坐三司火夺职,至是复之。   奉礼郎、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震提举邢、洺、相州义勇、保甲。太常博士、检详枢密院礼房文字王伯虎提举绛、隰等州义勇、保甲。   别试所言:「武举人试孙、□、六韬大义。六韬本非完书,辞理讹舛,无所考据,欲止于孙、□书出义题。」从之。   诏参知政事吕惠卿罢提举编修司农寺条例。   赐秦凤等路转运司银二十万两,募商人免税入中粮草。   熙河路洮西安抚司言:「熟户摩雅克族麦熟宗哥引兵钞略,本司出兵千一百人防拓,经略司亦遣兵千人为声援。今讲珠城一带无事,兵并放还。」诏赐防拓兵特支钱有差。   环庆路经略司言,蕃官供备库副使梅重信、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蒙布等,乞封赠父母妻。诏依汉官例。   又诏河东、陕西路缘边州军并外城寨受敌处,依河北守城法。   戊戌,右龙武军大将军、均州团练使宗制卒。相王允弼子也。中书拟赠华州观察使、华阴侯。手诏:「宗室名连『宗』字者,皆太祖、太宗诸王之后,方今于皇家最为行尊属近,比岁沦亡相继,存者无几,送终之典理宜加厚。可赠彰化军留后、北海郡公,着为例。」   辛丑,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诏江宁府倚阁四等以下户六年、七年逋税,以岁旱故也。   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晔言:「全、邵州招诱平水等三十团峒首领杨晟进等纳兵械归明,乞依例岁输课米。」从之。   壬寅,诏诸州军当留厢军工役,大名府、瀛雄州八十人,余州军五十人,非朝旨毋得抽差。   诏:「陇山一带已经差官案视可耕官田,德顺军、仪州四千八百八十九顷,已募三千九百九十三余户,请佃四千一百七十三顷,岁输租计万三千一百余石。其令王广渊籍佃户为弓箭手,免所输租,不愿者听别募人,具所籍人马数以闻。」   鄜延路经略司言:「德靖寨蕃官李德平劫略西界财畜,已差官根究,还夏国首领。勘会西人时于界首出没,理索人畜,别无大段贼马。盖因庆州荔原堡蕃部擅入西界劫略,致互相绚报。乞严戒荔原堡蕃部免致生事。」从之。   上批:「枢密院见比较兵数,及章惇所奏兵费事,因何如此淹缓多日不见闻奏?与限一月,令了当。」此据御集,当考详。日录七月十七日章惇论密院添兵事,上曰:「章惇必别有意,非特为添兵,前乃乞留中,不降出札子,因进呈兵数,须得密,有何义理?」此或与上批相关,兵数须得密,已见七月十七日。   癸卯,诏韩琦子忠彦候服阕,除直龙图阁。又诏孝彦、纯彦、粹彦升一任,端彦迁一官,赐孙治进士出身;子嘉彦,孙澡、洽、诚,女之子王几道,并文资安排,用遗奏恩也。   中书言:「江、淮等路发运使副并兼制置茶、盐、矾、酒税【五】,提举逐路巡检兵甲贼盗,都大提举江、浙、荆湖、福建、广南路银铜铅锡坑冶、市舶、铸钱等事,职务至觽,无繇办集。请以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兼发运使副结衔,余事毋得管句。」从之。会要系之九月,又略不同,今从实录。会要云:熙宁八年九月,中书门下言:「欲乞发运使嗣除所管钱物、斛斗,就贱处入买,贵处粜卖,或就近便计置点检纲运盐矾事,及诸官吏因本司事有违法者许纠举外,其余事并不得管句。仍只以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兼发运使结衔。」从之。元佑三年十月三日、崇宁三年九月二十日,可考。   甲辰,卫州言,汲县朝歌村保正裴公讨为军贼所掳,弟公详率觽追贼,夺公讨以还,仍获贼首。诏以公详代公讨为都保正,赐钱百千。   三司言:「州县以丝挠为赋,旧不收官耗及秤耗者,请增收十之一。旧收数多者,自如旧。」从之。   诏熙河路以功补文学助教者,召朝臣二人奏举,注权入官,三年满、无遗阙,尝得解者,与注正官;余奏取旨。   乙巳,常州团练推官曾旼管句福建路常平等事,上前此固欲与改外任差遣,六月十七日、又十月十四日。蔡承禧劾吕升卿又以旼为言,故出之。   承禧言:「旼科场小生,略无声实,轻儇阴狡,依倚城社。吕惠卿置在门下,又令编修令敕,职为检讨,曾无论撰之补;忽侮同列,动有呵叱之辱。谬为刚狷,阴招权利。臣初至京师,尝闻其人得为检讨,虑有异才,及遇与语,其人才乃奴仆之下者。顷尝登对,陛下之明,已悉其人,别无擢用。臣欲乞下经义所并令敕所检会曾旼检讨编修有何劳效?若无所备,乞下屏斥。」于是又言:「旼奴隶小物,卑事惠卿左右,依倚为奸,利口上谗。自及第后,即入条例司,不一二年,即为提举,岂曰为官择人?提举之命,虽未为监司,在京视之则眇然,在外道则可以废置官吏,利害民庶,动关国家调度,所系不轻。若以庸下轻浮小人杂煺其间,不惟有害于事,亦使一路吏民无诉。至于转运、提刑,其势足以相执,或有恣意妄施喜怒,行遣官吏难与之较。伏乞送铨院,与合入差遣。提仓之命,乞别选人。」十一月十四日旼罢。   先是,大理寺丞方泽除江西路提举常平,承禧并言:「泽才识庸下,缘吕惠卿妻党,以违碍选人入条例司。未及三二年,不应便有此除。」又言:「泽为越州判司,有不可言之秽行,为人所诉,几欲成狱,本州岛庇覆得免,岂堪临长一路?伏乞追寝除命,送两浙转运司下越州根究施行。」承禧言方泽先与曾旼同章,泽除提仓,实录不书,今附此。九年五月十四日,承禧云云,可考。实录乃于八年十一月十一日载承禧言,盖十一月十一日方有体量之命也,今两存之。   诏:「大长公主当降出,其令内外两制以上及诸路监司访世族子弟性行良善、仪状秀整,可备选尚者以名闻。在外令乘驿赴阙。」   上批:「在京剩员营房,差沈希颜管句。」以管房迫隘,疲老失所依故也。   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桷言:「知保静州彭儒武自言欲遣子归顺,畏师晏邀阻。乞发卒修辰州北江堡寨,以备师晏。仍乞差前管句文字、著作佐郎陈向,太常博士秦中干集。」及言权转运判官周师厚沮边事,诏委桷专处置,对移师厚邻路,以向及中为荆湖北路转运司句当公事。居旬日,师厚亦言欲因师晏等穷窘,建城寨,招纳师晏等,置于辰州,然后进兵,据其故栅。诏桷相度施行。周师厚所言,乃二十七日事,今并书。不知师厚竟对移何处,当考。   戊申,诏内外宫观、寺院主首及僧、道正,旧降宣敕差补者,自今尚书祠部给帖。   诏真定府路安抚司,如北人移铺侵越疆界,先以理道说谕止约;或不从,量以兵马驱逐,毋辄生事。本路言探报北人欲移铺屋故也。   诏铸钱监所铸钱,每缗熟钱重五斤。若前代旧钱并听行用,其不堪上供者,许留逐州杂支。二月二日、五月十六日。   诏:「灾伤州军获强盗,该凌迟处斩。或杀人,或凶恶,或军人,或三犯行劫,并至死。或曾犯盗至徒,经断而又三人以上持杖行劫,至死。或在重法州县者,听用赏格。余降一等赏之,劫谷食者又降一等。」   军器监乞诏逐路转运司应副材物,于前五年取一年酌中钱数为额外收买,听于上供钱帛折除;非上供路,即朝廷降钱给还。从之。   庚戌,吏部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韩绛罢为礼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仍诏出入如二府仪,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绛居相位,数与吕惠卿异议,王安石复入,论政愈驳,数称疾,固求罢,而有是命。绛本传但云:绛继王安石为相,请置局中书,钩考用度,以均节邦计,事滞留多不决,数月,以疾辞。新、旧实录并如此,可谓疏略矣。今参取别修,存其梗概。邵伯温见闻录云:「韩绛初以论助役,与王安石同,复拜史馆相,为吕惠卿所不容,出知定州。」   诏蠲鄂州失催茶税钱岁二万五千七百余缗,仍令民自熙宁七年复认旧额输纳。以三司言,自嘉佑四年茶法通商,至熙宁六年,总十五年,失催钱至三十八万五千六百三十余缗故也。   中书言:「国学开封府诸科举人孙义等诉所问题,并挑摘三两字,至有重迭数十字者。试院亦奏义等尝于帘前言朝廷欲废诸科,乞预行晓示,免使孤寒虚习勤苦。」诏并驳放,内为首者殿一举。初,义等既就试,得所问义目,掷试卷于地,相率出外,遮宰相自诉。诏取义目进呈,而有是命。   上批:「都城久失修治,熙宁之初,虽尝设官缮完,费工以数十万计。今遣人视之,乃颓圮如故,若非选官总领,旷日持久,不能就绪,可差入内东头供奉官宋用臣提辖修完,有当申请事条具以闻。仍差河北、京东简中崇胜、奉化十指挥及废监牧军士五千人,专隶其役,军士仍隶步军司。应缘修城役使犯杖以下,令提选修城所决之,合干追照仍送步军司,每五百人许奏辖殿直以下至殿侍一人督役。」九月七日置广固等,地理志云:熙宁八年九月癸酉完都城,元丰元年十月丁未告毕。初修月日与实录不同,当考。   诏熙河及洮西缘边安抚司,自今月奏军民平安。初并旬奏,至是以边事平息也。   辛亥,诏籴买粮草违法致亏官甚者,监官及知州、通判并取旨降黜。   壬子,命池州司法参军孙谔编定省府寺监公使例册条贯,又命谔监制敕库。谔,邵武人,既举进士,试法中第一,故以此命之。制敕库用士人自谔始。监制敕库,以杨时墓志增入。九月二十四日为习学,元丰二年正月六日,可考。   又诏澶定州、北京军器什物各为九库。   司农寺言:「保甲之法,主客户五家相近者为小保,五小保为大保,十大保为都保,诸路皆准此行之。惟开封府界五路,则除客户独选主户有二丁者入正保,以故小保有至数十家,大保有至百余家,都保有至数百家,人数过多,地分阔远,一保有犯,连坐者觽。盖立法之初,有所未尽,欲令开封府界五路依诸路编排。」诏自今保甲三年一造簿编排,开封府界五路候造簿日,如所请施行。   权发遣盐铁判官、提举成都府、利州、秦凤、熙河等路茶场李杞言,卖茶、博马,乃是一事,乞同提举买马,岁以万千匹为额。诏杞兼提举买马,且以二万匹为额,二年取旨。   诏河东路民田蠲税及八分以上,并权倚阁。   司农寺言:「江东、淮、浙灾伤当赈粜,闻江南西路谷稍贱,乞遣知咸平县、殿中丞□居厚计置,及于荆湖路兑籴应副。」居厚,豫章人也。   又言:「本司点检诸路拘卖坊场、河渡、盐井、碾硙之类,簿书灭裂,欠失官钱。欲委提点刑狱司选官,取自拘卖以来,至今年终文案,并敕条驱磨申寺点检,校其驱磨精麤,案为赏罚。」从之。   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言:「太原府十二州军夏秋税外,有和籴粮草,最为弊法。以其量支价钱,虽遇荒歉,无例检放,纵许倚阁,亦次年催纳。虽官给钱布万数不少,而民所得微细,全无所济。若直减一分,而以钱布买一分粮草,自可得足。兼改为正额,即送纳割移,事之简便,遇灾伤,例得检放,不烦逐时奏请倚阁。」诏河东都转运司勘会以闻。其后,都转运司言无例除放,遂已。朱本削去,以为不曾施行,新本从之,今复存此。   癸丑,司农寺言:「开封县赊买粳米价钱六万缗,多失催理,无簿籍案验。又失催常平钱四万余缗,并所散坊场钱八千缗,及不开修紧急沟渎。知县胡宗尧乞差替。」诏宗尧冲替,令司农寺具前府界提点□审礼、刘淑、蔡确违法事以闻。后淑、审礼、确坐各有失点检诸县违法事,展磨勘二年。淑又坐不肯签书发摘祥符县违法申司农状,与堂除合入差遣,仍令件析违法事以闻。十二月十四日,展年,别与差遣,今并书。件析违法事,后无所见。   又言:「咸平、新郑、白马、酸枣等县推行簿法,均定役钱,牓示民户,并无辞诉。闻诸路官吏多未通晓,欲乞府界令佐造簿已毕,通晓法意者,从本寺遣句当公事,指教诸路造簿及推行常平给纳新法,催理旧欠常平、免役、坊场等钱谷,候一路指教推行毕,比较课最,量材擢用。」从之,仍候举到官,中书审察与差。   乙卯,诏司农寺支坊场钱三十万缗,为郓州市易本钱。   中书言:「审刑院详议官【六】、大理寺详断官皆亲书节案,乞止令圈节,付吏写录,并减详议官一员、断官二员。」从之。   审刑院、大理寺言,有荫人杨仲甫、百姓贾沆等十一人传谤讪时政文字,罪当徒。会赦,诏仲甫、沆刺配荆湖南路本城,余编管淮南、京西路。   丙辰,手诏:「先皇帝自齐州防御使入继大统,治平二年建为兴德军。今潜邸建佛寺,宜以本封之镇名之,可赐额『兴德禅院』,赐淤田三十顷。」   又诏自今在京及开封府界听行折二铜钱。   又诏绛州垣曲钱监,封桩三司铜锡本钱并龏钱内,以十万缗借河东转运司市粮草。   诏:「京朝官、选人、使臣等试经书、律令大义、断案等,上等第一人与循资,在京刑狱司差遣;中等堂除;下等注官。换官者准此。」   上批:「汴水涨甚,见深一丈二尺,可火急令都水监那官一员前去上流相度减放,须管旦暮退落。」已而中书进呈水寻退落讫。   丁巳,提辖修完京城宋用臣言:「护龙等河逼城,不可修筑,乞度地高下,开展河道。」从之。   诏:「初除团练使以上,许陈乞亲属一人优便合入差遣。迁节度观察留后以上,更陈乞一次。」   上批:「翌日教营阵,可令曾孝□暂往观视,其法有无未安便者以闻。」二十八日上批,要见后来如何。旧纪,丁巳阅八军于城南,实录亦在丁巳,今从上批,并入九月乙丑。   戊午,二十九日。上批:「问枢密院程昉见造车在何处?及已造成若干数目?令昉具奏。」   诏:「自今入内内侍省使臣寄崇班已上资序者,并不得本省一面勘罚。如禁中违犯,即按举具事状闻奏,送枢密院取旨施行。其有直奉旨,止令本省勘者,听临时指挥。」御集系八月,空日,今附此。   中书进呈,户房乞下两浙提举水利及转运司,各差官定验两浙兴修水利不当事。上曰:「沈括所差官,即运司管不得。运司所差官,即在安抚使辖下,可差侯叔献去否?」王珪曰:「侯叔献不可去。王古今在河南,乞就差古。」吕惠卿曰:「修堤岸极是好事,如民间盖屋,是要宏壮,是要低小。必宏壮,乃是堤岸,要筑得高,但须量人力以渐为之。苏州,臣等皆有田在,彼一贯钱典得一亩,岁收米四五六斗。然常有拖欠,如两岁一收,上田得米三斗,斗五十钱,不过百五十钱。而令一亩田率二百钱,有千亩即出钱二百千,如何拚得此钱!若兴工,当亦不为虚费。又以五等法定田土功之法,纔高低三五寸,便极争事。田土岂能尽如砥平?高田有低处,低田有高处,有取土远处,计料不尽,便须陪钱米始得。两浙要开泾洴,因取土为堤,最为便,昨来陈纳,乞如此立法。」沈括不以为然。上曰:「元立法诚有不尽处。」沈括言:「泾洴太深,则难车水。」佥曰:「沈括妄说。苏州田皆在水中,惟患水多,岂怕难车水!但开得深,则旱岁可以畜水,浅则易干。然开深最难,必取三两尺浮泥,然后可以取土。前日见括意便待与张靓做到底。大抵人言事,虽是一般违戾,有沮坏朝廷法者,不可一例看。」上曰:「入则无法家拂士者【七】,国常亡。」惠卿曰:「此事惟陛下深察之。」吕惠卿日录载此于八年八月二十九日,今附见。沈括体量安抚淮、浙在八年七月二十三日,张靓时为两浙运副,王古相度淮东役法,因体量淮东及两浙灾伤,在六月二十四日,不知竟差古定验水利否?陈纳事,当考。   是月,割昭州龙平县隶梧州,废永州零陵寨。   注  释   【一】仅六七百里「仅」,阁本作「行」。   【二】乃为佐通好于束密王「通」原作「更」,据阁本改。   【三】牧养监「牧」原作「收」,据宋会要职官二三之一○改。   【四】御集四日事「日」原作「月」,据阁本改。按:熙宁八年八月庚寅朔,四日为癸巳。   【五】江淮等路发运使副并兼制置茶盐矾酒税「制」字原脱,据注文及宋会要职官四二之二五补。   【六】审刑院详议官「刑院」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补。   【七】入则无法家拂士者「入」原作「出」,据阁本及孟子告子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八 卷二百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九月庚申朔,命王安石兼监修国史。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震、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池州司法参军孙谔同修贡举式。八月二十三日,谔编公使例册。   诏阵伤五十日内死者,依阵亡例推恩。前此以三十日为限,又有请限百日者,至是依律着为诸路法。   辛酉,诏并令式及内诸司敕式入一司敕令所。   都提举市易司乞借定州路安抚司封桩钱十万缗籴谷。从之。   熙河路经略司言,洮西山后羌谋因夏熟入寇,蕃官李奇崖等逆战却之,仍获首级。诏李奇崖迁一资,李龙罗与内殿崇班请受,余迁资有差。   诏内殿承制冯士安令寻医。初,审官西院差士安监密州板桥镇,引见,上察其病不任事故也。   壬戌,诏大名府、定澶州各具马二万匹一等刍豆封桩,大名府令司农寺,澶州令都提举市易司计置,并限二年足。   权髃牧判官韩宗师为蔡河拨发催纲,升一任,以侍父绛行乞罢职也。   甲子,中书言:「访闻深、祁、永宁等州军葫芦、滹沱、沙河、新河山水泛涨,例皆冲决岸口。所有合修完堤防及开浚淤淀,欲令外都水监丞及水利司检计施行,仍先具功料,及令转运司勘会渰浸民田顷亩都数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增入,七日并十四日【一】,又六月十九日,当考。   河北第十九将杨万自陈讨蛮有功不实【二】,枢密院请劾其罪。上批特免。   乙丑,赐都大提举教营阵、步军副都指挥使杨遂,同提举、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入内押班李宪银绢各一百;参议公事、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震,管勾国子监丞郭逢原,将官夏元象,副将臧景,部将以下至指使、马步诸军银绢、特支钱有差。先是,八月戊午,大阅八军阵于城南荆家陂,毕事,拆营回军,故有是赐。戊午,八月二十九日。   西京左藏库副使王鉴言,开封府界近京牧地及淤田甚多,广种榆柳,较之租佃有倍息。从之,仍令鉴同左藏库副使霍舜举提举。   诏开封府界、诸路将官于所部兵选试弓手能射亲及远中深者各五人赴阙。府界及五路监司选试义勇、保甲准此,并给其路费。   诏自今勾当御药院使臣满五周年,与转一官,仍不隔磨勘。   丙寅,别试所言,武举进士宋升等六人弓弩绝伦,而策义在下等,未敢黜落。诏候殿试武举人弓马引呈。自是弓弩绝伦者,虽策义不合格,皆以名闻,着为法。   诏废马监兵五千人,其以二千人置广固四指挥,专隶修完京城所,于京城四隅置营;三千增置开封府界保忠六指挥,于陈留、雍邱、襄邑置营。候修京城毕,其新置保忠指挥即行拨并,仍隶步军司,非有宣命,毋得差使。八月二十一日,初修都城。   御史蔡承禧言:「访闻近日朝旨欲修新城,外议喧传,以为日役万兵,财用所糜,其数不少。臣闻古者城郭沟池以为固,又云:『王公设险以守其国,以城郭为固,则道德有不能设者矣。』此为中人之言,而非为上主而言也。以陛下之德,何啻金城汤池之固,而乃过计以为此,外议纷纷,臣所未喻。兼外城自祖宗以来传之至此,日月之久,土脉坚致,麤亦完好,何必高深楼橹以拟边疆?甘棠召伯之憩,尚勿翦除,祖宗规模,尤宜谨于毁撤。臣度陛下不欲沮兴事之臣,且以俯从其议尔。又闻招广固指挥。今岁江、淮大旱,畿甸蝗蝻,苗谷不登,惟京师军仓麤可支行。今又烦为招置,虚糜廪粟,兼纔一兴功,百司须索,动资应副,此又糜耗不赀。伏乞权且废罢。若陛下以已行之命,遽难追改,则乞小为科例,积渐增修,不必并工以成劳费。」此据承禧奏议附见。八年,两河、陕西、江南、淮、浙饥,京东蝗,然则承禧必是八年所上也。   又诏司农寺,于河东沿边近边州军丰熟处,以三十万缗计置粮草封桩。   又诏:卫州所开沙河,令程昉等相度,置上下鰯。此月七日,又六月十九日始开,又此月五日。   丁卯,诏自明年春燕不用队舞,令宗室遥郡以上赴坐。   戊辰,以右武卫大将军、封州刺史仲来袭封魏国公。仲来,谁子?案宋史宗室传载,仲来,汉恭宪王元佐庶长孙,宗立子。   庚午,补南剑州将乐县枪技手廖承禹为三班奉职,充福建路巡检。以承禹率弟侄捕斩贼□頾等有功也。   中书、枢密院言,渝州獠贼菊曩二、木琴、木斗等二十余族犯边,请降敕牓付熊本。乃诏犯边夷人能自归,免其罪,元谋人自相捕杀准此,仍议推恩。   诏罢河北东路增募崇武兵。岷州置铸钱监,令知熙州高遵裕、转运副使张穆之提举。以遵裕言:「威远监所铸折二钱用工少而得利多。今岷州铁冶暴发,若增置一监,岁可得缗钱四十万。」故命置监焉。仍遣左班殿直孟璋选秦凤、永兴两路配军充工役,以五百人为额。不足,即选邻路。既而遵裕言,本路无坑冶工匠,乞下商虢州应副。从之。后赐监名曰滔山。坑冶工匠,乃十一月十八日事;监名,又九年五月事,今并书。   罢三司会计司,从韩绛请也。七年十月庚辰初置。   辛未,王安石言:「臣子雱奉诏撰进诗义,臣以当备圣览,故一一经臣手,乃敢奏御。及设官置局有所改定,臣以文辞义理当与人共,故不敢专守己见为是,既承诏颁行,学者颇谓有所未安。窃惟陛下欲以经术造成人才,而臣职董其事,苟在臣所见小有未尽,义难依违。所有经局改定诸篇,谨录新旧本进呈。内虽旧本,今亦小有删改,并于新本略论所以当删复之意,如合圣旨,乞降指挥,其诗序用吕升卿所解,诗义依旧本颁行。」诏安石并删定升卿所解诗序以闻。六月十七日,当考。升卿罢国子,在七月二十三日。   安石又言:「伏奉手诏,依违之罪,臣愚所不敢逃。然陛下既推恩惠卿等,而除其所解,臣愚不敢安此。若以其说有乖误者,责臣更加删定,臣敢不祗承圣训!」此据安石奏札增入。惠卿云:「臣亦当夺官。」盖辨此也。推恩在六月二十一日,改定序解在十二月二十四日。   吕惠卿缘升卿事乞罢政。既复就职,与安石益不协,于是留身白上曰:「臣意安石在江宁时,心有所疑,故速来如此。既至,必是陛下宣谕及尝借臣奏对日录观之,后颇开解。忽两日前,余中、叶唐懿来为臣言,安石怒臣改其诗义。中等昔与臣同进呈,安石以为忘之,当时只进呈诗序,今但用旧义尔。臣意以为未审,遣升卿往讯之,果然。升卿曰:『家兄与相公同改定进呈。』安石怒曰:『安石为文岂如此?贤兄亦不至如此,此曾旼所为,训诂亦不识。』臣甚怪之,而未喻其怒之意,此必为人所闲尔。臣之弟兄于安石,陛下所谅。臣所以事臣亲者,移之以事陛下外,必所钦服者,安石一人而已。臣之为官属,安石亦尊礼臣,不与他等,至与之极口争事,未尝怒也。近议市易俵籴事,臣意以谓常平法行之方渐安帖。又为此法,吕嘉问必不能辨,所以往复与之问难,以迟其事。及将上,陛下果以为问,臣不敢不言。然安石未必怒此,只是为人所闲尔。」市易俵籴事,在闰四月十九日。上曰:「练亨甫邪?」惠卿曰:「此亦其一,固有为之致力者。」上曰:「张谔邪?」惠卿曰:「非也。嘉问、谔不至如此。」上曰:「亨甫何以至是?」惠卿曰:「亨甫数欲陛下召见,臣以其为人好进太速,尝与邓绾书言:『若使亨甫得见,即唐、虞、三代之治不难致。』不知何为遽能致此?故臣不敢言之朝。其后,绾荐之。臣进呈,但言其欲望见清光而已。臣平日荐人于陛下,常浅言之。陛下以声身为律度,轻重不系人言,岂敢溢辞荐人?亨甫闻之,怒臣不褒称也,而臣弟在讲筵,陛下亦尝问及亨甫,臣弟言不知其为人。大抵承禧所言,皆亨甫教令之。臣虽不肖,麤知性命之理,安石虽不察臣,臣终不与之较,文章声名,臣尤不以为意。且经义虽圣人有不能尽,无不可以增损处,昨以安石既去,据理修定,不敢少改。不意其怒如此。陛下或有四方事,臣愿备使令。」   上复留惠卿曰:「卿且□心。」然议益不合,惠卿益不自安,后月余乃具札子至上前进读曰:「臣伏见王安石札子,奏乞诗序用吕升卿所解,诗义依旧本颁行。其小有删改,即依先得指挥。奉圣旨令安石并所解诗序删定进呈。安石称:『于新本略论所以当删复之意,不曾降出。臣无由知其故。至谓以雱所进诗义,则一一经其手,而设官置局有所改定,文辞义理当与人共,故不敢专守己见为是。既承诏颁行,学者颇谓所改未安,以为陛下欲以经术造就人才,而职任其事,苟在所见小有未尽,义难依违。』臣于其说,皆所未谕。臣惟朝廷初置经局,令臣与雱修撰,而安石提举详定,皆自陛下发之,非因建请也。苟以为旧义不刊,则不知设官置局,欲令何为?宜有增损也,则草创讨论,修饰润色,自有次第。而诗义,臣等初奉德音,以谓旧文颇约,新学不知,今之修定,宜稍加详。至其进论多涉规谏,非学者所务,宜稍削去,仍解其序。即不曾令谁训其辞,谁训其义也。故自置局以来,先检讨官分定篇目,大抵以讲义为本,其所删润,具如圣旨。草创既就,臣即略为论次,初解大序及二南,凡五卷,每数篇已,即送安石详定。一句一字如有未安,必加点窜,再令修改如安石意,然后缮写,安石亲书臣名上进,则雱所进义,虽一一经安石之手,不知何以加此?又修邶、墉、卫以后数卷,安石在此闲,或就局已经数览,洎去江宁,又送详定,签贴凿书,其处非一。自此以后,臣以安石去局,而义又加详,更不欲辄改旧文,只令解序。自安石到京,令检讨官以续所撰义历呈安石,其余,臣于中书与安石面读,皆有修改去处,经局草卷宜尚有存,检讨官僚今多在此,皆可验问。臣自少以来与安石游,凡有议论,更相是正,未尝有嫌。矧于是时承诏论撰,欲传久远,如能修改使成全书,岂有彼此?而安石又以相臣董其事,意有未安,留加笔削,不为稽缓。而修写进呈,得旨刊布,几及千本。刊印经义在六月十九日。忽见余中、叶唐懿来谓臣,安石怒经义局改其二南旧义,止令勿卖,须得削去。臣意中等听之谬也,再令审之,复如前说。又令升卿往问,辄复大怒,其言如中等所闻。当初进二南义之时,陛下特开便殿,召延两府,安石与臣对御更读,以至终篇,陛下褒称,圣言可记。安石未耄,何至废忘,而其言如此,谁不骇闻。然臣犹以谓安石特发于一时之不思也。今安石乃乞用旧本颁行,若以谓小有未尽,当如先降指挥删定,有谁不欲,致使依违?若以谓皆不可取也,则以安石之才,于置局之日,国风以前看详修改,有至于数过者。苟其文至于皆不可取,则曷为不见,而今日独赖何人发明而后见之也?   臣于安石之学素所谙识,凡读文字,臣以为是,安石是之;不然,安石所否。安石学虽日益,去春今秋不应顿异,而以为陛下欲以经术造成人才,不得不尔,则前日之所是,今日为未定;今日之所是,他日岂可定哉?安石当国,以经术自任,意欲去取,谁敢争之!然臣反复求其所以然之故,而莫之喻也。」上曰:「安石无他意。经义只为三二十处训诂未安,今更不动。序只用旧义,亦无害。」惠卿曰:「安石欲并序删定。置局修撰非一日,今既皆不可用,而转官受赐,于理何安?臣亦当夺官。」上曰:「岂有此理!」惠卿曰:「然纵朝廷不夺臣官,臣何面目。安石必言垂示万世,恐误学者,洪范义凡有数本,易义亦然,后有与臣商量改者三二十篇,今市肆所卖新改本者是也。制置条例司前后奏请均输、农田、常平等敕,无不经臣手者,何至今日遽不可用,反以送练亨甫?臣虽不肖,岂至不如亨甫?」上曰:「卿不须去位。」惠卿曰:「臣岂可以居此!」已上并据惠卿家传增入。蔡承禧劾升卿奏可考。惠卿别有日录载此段尤详要,不异家传所载,更不别出。陈瓘答刘羲仲书云:「吕太尉日录未之见,但于宛邱奏议中,见其进日录札子尔。盖自其与荆舒反目以后,既进二手简,又进日录四卷。四卷之内,皆铺陈执政以后归美之迹,自明其忠。故当时荆舒毁怼之说,不复见信于裕陵,而荆舒由是重得罪矣。钟山所著八十卷,乃效彼四卷而为之也。二录卷帙多寡虽则不同,而得伸其所怀,则无以异也。自明其忠者,得伸于前;自明其圣者,得伸于后。今八十卷盛行于世,取而观之,效验彼此,则四卷所载,可未读而尽得其意矣。」瓘书当考,惠卿宛邱奏议亦未见。   诏文武官授差遣,不得与五服内许相容隐亲属为代。初,武官有是法。至是,并文官行之。   壬申,诏河北州军城橹未兴工者权罢,据所用楼橹具材木,限三年毕储之,以待缓急,仍先具公费以闻。   又诏江南西路转运司访作陂匠人,优给路费,仍与大将驿料赴司农寺。   环庆钤辖梁宗吉进所造战车。此据会要。   上批付韩缜等:「今月六日,得卿等缴奏北人来牒,岢岚军地分见守把界壕,非元初分立界至处所。详料北敌之意,必以卿等累督其先开立芦茅山以西壕堠,疑已尚有准拟分画之地,谓我含而不泄,幸而议不及之,急欲承就了当,故复反复侵贪,不肯休已。敌情若此,苟不以坚缓持之,不惟草城川地决不可与,深恐浸淫滋长,邀求大事,遂致争竞,难保盟约。卿等宜示以持久不易之意,庶几奸贪或能阻止。昨降指挥,令卿等暂般挈家属在彼,可速依准,庶北人伺知,信我不惮持久。前日降出雄州缴奏北界涿州来牒一道,称:『准枢密院札子,据山西都钤辖司申【三】,近巡历缘山口铺有双井地蔡家口,南人阻当北界人旅过往等事,已降付枢密院讫。』看详上件北牒乃是昨据边报,北廷差官特来按视,欲有争理疆事。今之来牒乃开端耳。已后次第必须相继迤逦,渐渐加紧理会。故今应接之始,不可不谨。卿可于本房取索子细看详,照对前后文字,与枢臣面议,审拟一回牒进呈。」此据两朝誓书册内,九月十三日申时御批付韩缜等,未审是八年或九年,因八年七月二十八日有双井事附此。八年九月十三日更当考详,亦恐此时韩缜未必在京。六月十五日缜乞奏事,或此时已入京,亦不可知也。六月十八日并二十九日,九月二十九日并此十三日,又十月一日,又十一月二十八日,并合考详。韩缜除都丞在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此九月十三日未必在枢密房,更加检详乃可。   癸酉,司农寺言:「坊场、河渡等,旧止以酬牙前。自募役法行,在公之人□占浮费十去八九,牙前裁损尤多,不惟革除重难破产之害,且旧令圆融科配陪费之物,因此并徙官给,则坊场等钱自合一归官府,以补所费。兼诸路有以军员兵士等代役人者,军人阙则须雇人,官司多不知此,以为减得役人,遂欲裁减役钱元额,宜有约束。」乃诏买扑坊场等钱并别桩管,许酬新法以前牙前及依条支赏,并依常平法给散外,不得他用。违者徒二年,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其以军人代役人者,令许所代役人合给工食及支酬等钱,亦别行桩管。其坊场钱,令司农寺下诸路岁发百万缗于市易务封记,仍许变易物货至京。本志同,三年十一月七日始卖坊场【四】。   判大名府文彦博言:「大河衍溢,坏民田多者六十村,户至万七千;少者九村,户至四千六百。乞蠲被水民户租税。」从之,仍诏都水监勘会官司不申奏因依以闻。既而本监言,惟滨州薄有水患不多,已奏外,余皆无之。「既而本监言」,据朱本增入,新本亦无之。存此,可见当日事情,故不当削云。正月五日中书云云,可考。   甲戌,诏故步军副都指挥使宋守约子西头供奉官琦就移在京差遣。自今应合门使以上死十年内,许本家乞亲弟侄子孙一人差遣,立法自守约始。   又诏忻、代州诸寨以禁军代厢军。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言,极边厢军多作过故也。   秦凤等路提举营田郑民宪言:「熙州仓草场李士良经画通远军营田,乞计租课募人请佃。」从之,仍令民宪提举,士良管勾。   是日,蛮贼七百余人寇古万峒。据十一月十一日奏。   乙亥,诏置太庙司命、户、醦、中溜、门、厉、行七祠位版。从太常寺请也。   丙子,诏诸路教阅保甲并隶尚书兵部,增同判官一员、主簿二员、勾当公事官十员,勾当分州军出入提举,旧州军提举官并罢。以兵部书令史王运言保甲乃民兵,不当隶司农寺也。   诏给韩琦再任相州支赐,付其家。   丁丑,江南东路转运司乞米三五万石赈济饥民。诏淮南东西、两浙、江南东路共更留上供米十五万石赐灾伤州军。   戊寅,内藏库言:「饶、池、江州监自熙宁六年增铸额钱多借给诸司,岁输不及额。乞不许诸司借支,逐州豫具所铸数关报。」从之。   辛巳,命司农寺主簿王古鞫前秀州通判张若济赃罪以闻。御史中丞邓绾言:「若济先知华亭县,参知政事吕惠卿及其诸弟与之密熟,托若济使县吏王利用借富民朱庠等六家钱四千余缗,于部内置田,利用管勾催收租课等事,乞施行。」故有是命。始,若济去华亭,大理寺丞上官汲为代。若济受民□湘等银九百余两,后以两浙转运副使王庭老等荐,通判秀州。若济疑汲在华亭发其奸,收付狱。汲止坐违法差人冲替,汲妻高氏诣登闻以诉。会提点刑狱卢秉亦按若济赃。试将作监主簿郑膺者,惠卿舅也。若济资膺钱五万入京请求,又阴使人窃旧案牍焚之,匿其枉法罪,止坐受所监临,追三官勒停,送衡州编管。汲讼不已,于是绾受其言,因劾惠卿与若济交结状。绾借若济事以攻惠卿,盖王雱意也。二十六日惠卿自辨。   司农寺言:「州县官户多处例减免役钱,则人户出钱偏重,不为之节制,则人户经久不易。今方造簿,欲诏诸县产钱十分,官户占及一分以上,官户止减役钱一分,所免须多,毋过二十千,两州两县以上有产者亦通计。」从之。八月七日墨本已书此,今又因司农建请重出,不妨两存。八月丙申当考。   上批:「勘会今岁卖度僧牒数进呈。」有司言:「自嘉佑至治平,总十三年,给七万八千余道;死及事故,八万六千余人。自熙宁初至今八年,给八万九千余道;死及事故,六万一百余人。今岁正月止九月,给五千二百八十一道。」   癸未,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提点京东路刑狱安焘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焘过阙赐对,上悦其言,因留不行。   池州司法参军孙谔中书吏房习学公事。初一日同修贡举式。八月二十三日可考。   知司农寺丞庄公岳言,祥符县欠青苗缓急等钱甚多,其知县李孝纯乞先次差替。从之。青苗缓急钱是何等色目?   提举出卖解盐张景温言,陈留等八县碱地【五】可引黄、汴河水淤溉。诏都大提举淤田司相度以闻。其后,淤田司言此地当兴工役引水淤之,乃诏次年差夫。   中书言,杭州助教孙麟乞借市易务钱五七万缗买紬绢,比杭州给钱民闲预买可增十万余匹。诏给末盐钞四万缗、钱三万缗为本,仍以将作监主簿梅宰同买。   甲申,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诏皇城副使、河北第二十二副将孙贵降一官。以选将下兵不精也。   中书言:「已废河南北两监牧司、河北十一监、河东太原监、京东东平监,其废监钱物等,除给都提举市易司茶本外,令三司岁具合应副熙河路年计钱数,申中书取旨支拨。」从之。废东平监在七年二月四日,废太原等监在今年闰四月十六日。   乙酉,吕惠卿言:「臣以谒告家居,宰臣王安石遣堂吏赍御史中丞邓绾章示臣,言臣丁忧日与张若济交结贪浊事,已得旨送王古根究,诣实闻奏。臣今具绾条列所言事,乞赐看详。事在外者,令所差官依已得指挥根究;在内者,令中书下所司,各依臣所奏具因依,开排月日进呈,免使臣久遭诬罔。及乞下绾令具所借钱年月及交结密熟因依,仍案臣在两浙州县年月一处照会,即诬罔自见。」诏徐禧、冯宗道同王古根究以闻。   初,惠卿既进札子与安石辨改经义事,乞去位,因出前后与安石议论不合者。如两浙提举官王子京与其弟知苏州□县事子韶,于秀州买板葬父亏价,转运使王庭老、张靓奏劾之。法寺断子韶杖六十私罪,刑房称庭老、靓奏劾违法。安石令子韶依断,而除落子京不觉察罪,将上乞取勘庭老、靓。惠卿以谓子韶依断太轻,子京以兄弟同谋葬父,岂得坐不觉察?转运司当奏劾,无可取勘之理。安石欲添盐钞而废交子,罢河北运米而行市易俵放之法,惠卿皆以为非便。罢交子在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罢运米则此八年六月十八日,可考。且曰:「陛下置两府大臣,今□充虽与之小异,特自固之计耳。王珪绝好人,王韶又如此,臣若不与较,则天下事谁当辨之?检正、堂后官作文字,皆不与臣议。臣尝召张安国来,谕之以人主以天下事付中书,中书以付五房,人主岂能尽看文字?罪无轻重,但凭中书而已。如王子京事,改换情节,岂得为便?若将上,上必罪检正官,不欲与相公失欢,故未敢尔。安石居常实不如此,惟自复来议论不合,又多不直臣,不以告,恐涉朋党,故略陈其愚,可以知臣不敢苟于陛下之职事,而臣于其官盖有不得其守者也。」上又曰:「经义事必无他,卿不须去位。」惠卿曰:「臣本无涉世之意,遭遇陛下圣明,欲立功业,诚欲自竭,俟法度齐整。而陛下一日赫然有四方之志,使安石居中,而臣在外,粗能有成,乃乞就闲,今此已矣,可小事,不可大事。愿陛下毋用兵。安石常言用兵须严名分,使虽有志者不敢出诸口,则事归一。安石之意不徒为军,为国亦欲如此。天下即是敌人,虽能禁近者言,其如天下何?至于谢景温景温发运在五月十八日戊寅,除将作在七月十一日辛未。不肯作发运使,而与在京差遣;卢秉负罪至多,而除发运使;秉除发运在七月九日。王子京有罪未断,而除淮南提举官;子京淮南提举在八月十一日庚子,不入长编。郏亹言水利无状,臣力乞罢去,而今复召之;义仓不可置而欲置,常平法不可改而欲改;太学上舍生方通,方通,兴化人,大观元年闰十月十三日坐于轸责。安石固尝称其文字,而顾襄顾襄,开封人,十月十六日免解。又出其门下,至上前乃始问臣与通何亲,而恩例至今不行;选人除常平官者,例皆改官为提举,惟曾旼独存管勾之名,又不改官,正以臣故尔。」上曰:「闻升卿求安石进用,以谓有复相之功。」惠卿曰:「升卿刚介自守,理必无之,可质诸神明。且陛下擢在经筵,尚可进用,纵使好利,岂至如此!」上曰:「此乃他人言之,非安石也。」惠卿曰:「安石每与陛下说开阖通塞,以为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虑者,开髃枉之门。安石却会不得此事,致来人语言,自古只有人主堂陛隔绝,人情难通,即听谗纳谮。安石尚听谗纳谮,每日只被吕嘉问、练亨甫几个围合了【六】。练亨甫东面一向守却王雱,吕嘉问才不去,便守却安石,其余人更下语言不得。昨安石初到,臣请去位,陛下以为安石莫疑否?臣犹以为不然。及臣再求去位,陛下云:『安石莫不忘卿否?』臣再三以为无此。今观安石如此,方知圣意无所不通,却是臣弟兄纯不思至此也。前后见陛下,十分须留一二分不尽,臣数以为言,必是陛下别有见得处,遂乞在告。」上曰:「卿实有病否?」惠卿曰:「实有病。」上令以状送中书。惠卿既在告,继下邓绾章,不旬日,惠卿罢政。惠卿在告,缘与王安石争改经义事乞去位,未许,因历陈安石之短,乞在告。上乃许之。实录并不载,今取家传附惠卿自辨析后。自「岂至如此」【七】下,又取惠卿日录所载修入,凡二百七十六字,此可见小人离合情状,不可删也。又日录:八月二十四日进呈刑房具到两浙转运司体量王子京、子韶不当事,上曰:「如此,即是转运司不合体量。」余曰:「臣前日因节出案内事节,可见子京、子韶无可恕之情,运司无可怒之理【八】。」王子韶,元初子京出头子差人买板,岂可只于子韶处取覆?一家买板葬父,无不知。又自熙宁六年正月初九日下县买板,板主不在,只于看守人处取来,直至七年八月板主回归来,说道「此板直三四十贯钱」,行人方经县论诉,乞定夺。本县差两番行人,并作三十贯,令本县行人甘认填还。至十一月,县中行人经州陈状,却是先行遣柳行人下县买板。知州理断,称此板只直十五贯文。余曰:「直至推院方勘称本县行人为嫌。州中下县收买,所以大估价钱,即当时此事諠闹可知。元条既许体访,即访闻无不可知之理。前日见王安石,安石果言张靓等言安石与臣同在条例司,嫌子韶,所以如此。不知在条例时嫌子韶则甚?嫌子韶,自是批出来,外持守正之名,内怀朋奸之实。罢台官干他别人甚事!大凡心有可疑,即不得其正。臣因问安石,昨来子韶为不葬父,被张商英言,遂罢湖南运判,知高邮县,不知希阿谁指?如此,张靓亦是晓事底人,岂肯说与人,道我希执政?如此不足信。」上曰:「恐无是事。」安石曰:「子韶之言固不足信,前见吕惠卿要冲替王子京。」余曰:「固不曾要冲替王子京,只是言不当勘转运司。」上曰:「子韶诚可罪,子京不知,运司不合不取案看。」石又言:「运司不合体量子韶昆山县事,乞冲替不当。」余曰:「诚有过当之辞,但子韶为知县却差手下厅子充青苗库子,诚不得。」石曰:「无条不得差厅子【九】。」余曰:「厅子自是三贯文雇,手力自是四贯文雇,自然不合差假。如差乡书手充青苗库子,岂须一一有条不得差方是违条。」上曰:「库子是优饶差遣,到了不合差厅子。然买板事却是子京不知。」王珪曰:「且令分析。」上曰:「好。」余曰:「本房称王子韶合取旨。」上曰:「子韶此事诚是不得。」石曰:「已该赦。」按:王子韶责上元知县在熙宁三年四月二十二日,其五年八月二十六日除湖南运判,十月六日又责知高邮,后改宜兴,又改常熟,九年七月二十二日乃除永兴等路提举折纳。不知六年正月初九日下县买板是何州县?既委浙漕体量,当是常州或是苏州也。王安石却称昆山,不称常熟,不知何故?恐是传误,更须考详。又日录:九月十六日进呈前后与安石所争事目,余曰:「只如王子京事,伊元初断子韶依断,王子京令大理寺更不收不觉察罪【一○】。臣说与堂后官,王子京弟兄商量买板葬父,自熙宁六年正月买板,次年十一月行人犹理会陪钱,却只收不觉察罪,己是情理轻,却令除落。又子韶托官员下县买物,令人陪钱,如此依断,莫轻否?莫将聚厅处商量,不知堂后官去他处说什么?」安石更不商量,遂大怒言:「张靓、王庭老体量他不当,须要将上取勘,叫这汉一年闲住却添支,不知受底人苦,自总会他不得。」比至将上,安石乞取勘,臣以为不当取勘,陛下颇助臣说,遂得旨令本房做文字。本房做到状将上,臣读见与案内事节不同,问安石曾见案来否?安石言已见,臣道见来便得。见他怒,不敢与他议,将上。除臣道理不是处,即对陛下开陈其不实处,称买板头引是子韶一面指挥,据案却是子京出头引之类,即不欲尽说。陛下必须罪检正官。既罪检正官,是他须闭门闭户,便唤道臣趱逼他。然陛下以其理未当,故不许将下来。是他又令本房做白札子,依前与案内事节不同,如秀州前后行人等状,并只称王太丞买板,元不曾指说王子京。缘所称王著作、王提举便是王子京。虽无陪钱三十贯事状,缘累次估作三十贯,并不声说。又称无不得差厅子充青苗条贯。厅子、手力雇钱既不同,又是祗应人,即自不合充受纳库子。应不合差之人,岂须一一有条贯指挥?又同共商量买板葬父母,却称系各居,兄更无不觉察罪。又只有不合差弓手催免役钱并支青苗,不觉察书手乞觅人户青苗钱,该赦冲替体例,独无此体例,缘不合差弓手催免役钱,便可比差厅子充库子,不觉察厅子取受。其于不觉察乡书手,岂得事事一般,方得为例?臣略说指一两事与他,他又怒。王珪遂劝令且休,将上更商议。臣遂说与安石:「莫相公未见案节子细?待节出案内要节,相公看过,如实有可怒情节,即取勘。」遂节其数段,以见子京、子韶无可矜之情,而张靓、王庭老无可怒之理。安石却送令检正官疏臣文字,又说的不是,只一向游辞。又别做一状,将上前后三状说得一般。若是元初见得有可勘情罪,岂至如此?是他却一向怒不解。待漏院说次,忽然耳语问臣:「王庭老何故升一任?」臣高声问王珪:「相公问王庭老何故升一任?」王珪言:「当时不是官家道不要移宁,与转官,遂商量为转官。」是他又说外面煞有议论【一一】,道是安石与贤在制置司时【一二】嫌王子韶故张,希望如此体量。臣前已曾面论,是他平常不曾见他如此,臣此事不争亦得。然陛下置许多大臣,□充虽与他小异,只是自固之计,岂敢违他?王珪又绝好人,王韶又如此,臣更饶过放他使性气,更有甚人?奈何!案:此则前称本县乃属秀州,子韶寄居外县,托知州买板,但不知复是何县耳?须究。见子韶寄居处,事乃详尽。差厅子充库子等,却是子韶前所知县,属苏州。安石称昆山,与本传称宜兴、常熟并不同,亦须考详。九月二十二日差王古,十月二日惠卿罢。九年五月十四日责温卿,别遣周辅,六月七日又差李竦,十三日罚吕嘉问等。十年正月二十七日秀狱乃决。而家传又云:于是御史中丞邓绾言惠卿昔居忧在两浙,尝托华亭知县张若济遣押司录事王利用于富民朱庠等家借钱四千余贯买田部内,及舅郑膺等因缘凭借请托为奸事。有旨令王古根究,诣实闻奏。中书遣堂吏以章示惠卿,上犹降诏谕惠卿复位,而谓「方遣使考绾言信诞,明卿事枉直,于是非未辨之际,不宜示之不较,以实言者之诬。」惠卿以为义不可留,益请去,且条上绾所言之妄,乞从中遣使究治。诏遣徐禧及内侍冯宗道杂治之。既而御史蔡承禧言惠卿罢减司农寺勾当官等事,于是罢惠卿政事,以本官知陈州。上犹降诏封示承禧章,惠卿亦条析上之,凡承禧所言二十有一条,无一实者。宗道等既究治田事,无如绾、承禧言者,穷无自解,则又上言禧为朋党,公然庇护,乞并案之。而惠卿弟温卿以贾贩庸下,尚居一路按察之任,乞赐责降。初,绾之言惠卿借钱买田也,惠卿自辨无之,而弟温卿居忧时,于秀州买田质贷于富人家,亦既偿矣。惠卿方护丧归葬泉州,初不与知也。事既辨明,当路者必欲害惠卿,乃言虽已根究,而干连人未丽于法,当置勘。有旨,温卿先次冲替,而遣蹇周辅置勘于秀州。御批:「除有罪官吏依法禁勘会,其余干涉百姓,如昨根究所推究到事状,已是明白,即不得更致滋彰追逮。」而上亦廷谕谓惠卿无一事。既而中书降敕,不用御批之语,犹以勘惠卿为名,而并坐绾、承禧再言之章于前,日导证佐,使得翻异无罪。惠卿前后十四上章辨,中书降敕之文,与御批先差周辅意指不同,乞罢遣周辅,更置大吏与左右信臣,取根究所奏牍详考,而蔽于上前。周辅虽卒遣,而朝廷不得已以为出敕差误,罚检正官等,而加遣李竦参治之。自始根究,至是岁余,逮系千人,而周辅酷吏,吹毛洗垢无所不至,卒不能一毫私蔑也。惠卿日录诋安石尤力,今特出练亨甫、吕嘉问谗构等语,余悉因家传,其臧否自可见也。   诏司农寺岁支坊场钱三十万缗,都提举市易司岁支息钱二十万缗赏内藏库,具元年以来诸司直借钱物数以闻故也。   诏进士江汝猷、王方谷各决杖二十,汝猷横州编管;大理评事宋保国降散官,黄州安置;试将作监主簿黄叔靖追官,舒州编管;进士宋昌年殿三举;右军巡使郭晙,令御史蔡承禧劾罪以闻。   初,以练亨甫、范镗、彭汝砺为别试所考试官,亨甫待士人不以礼,及引试第二场,故事,雨甚则罢试,是日大雨而不罢,觽益怒,声言试院火,觽皆惊起。有不逞者相率索亨甫,欲殴之。亨甫避匿复棚上得免,觽大诟而退。既而试院方出牓,别日引试,牓语复有涉侵侮者,觽取牓毁之,而殴守牓军士。试院以事闻。诏开封府捕为首者,汝猷等见执,辞服,相推为首从,然无证左人,皆疑其噃。狱成而勘官郭晙不肯签书,知府陈绎、判官□几复独以具狱上。汝猷、方谷皆衣冠家子,特不用荫,杖之;晙会赦,犹差替。   丁亥,司农寺请依阁常、润及苏州常熟县民所欠熙宁六年常平钱谷,候至来年夏料催纳,令本路募民充役,许以工直折除。从之,并诏淮南、江南东路累年灾伤州县准此。   戊子,上批付韩缜等:「今月十四日,据走马承受奏,于今月十日有燕复等引领北人来黄嵬大山第四铺,开立壕堠次,却有弓箭手三百余人执持弓箭、棒杖赶打北人。及贴黄称,地界司见勾将官冯胜下防拓兵级,欲要处置等事,勘会除古长城内有起遣着人户,朝廷已令标拨与地土外,未知因何又起遣着若干人数?可疾速分析闻奏。其弓箭手争闹事,仍须婉顺开谕,不得麤率,妄有处置。」此据两朝誓书册内,九月二十九日御批付韩缜等,今附此,要考燕复事。   注  释   【一】七日并十四日「七日」原作「七月」,据阁本改。   【二】自陈讨蛮有功不实「实」原作「赏」,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据山西都钤辖司申「钤」原作「部」,据阁本改。   【四】始卖坊场「卖」原作「买」,据阁本改。   【五】陈留等八县碱地「地」原作「池」,据阁本改。   【六】每日只被吕嘉问练亨甫几个围合了「围」原作「团」,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岂至如此「至」原作「知」,据上文改。   【八】运司无可怒之理「怒」原作「恕」,据下文改。   【九】无条不得差厅子「条」原作「假」,据阁本改。   【一○】令大理寺更不收不觉察罪「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一一】是他又说外面煞有议论「说」原作「疑」,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道是安石与贤在制置司时「制置司」原作「置制司」。按:宋无「置制司」,王安石变法时曾设有制置三司条例司,吕惠卿与王子韶均曾在该司任职,分见宋史本传,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九 卷二百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冬十月己丑朔,命龙图阁直学士、枢密都承旨曾孝□往河东分画地界所计议公事。时李评言义兴冶【一】、胡谷、茹越、大石四寨堡铺分界,与韩缜所上画图不同,故遣孝□往审问。孝□请差官案视改正而归,仍诏孝□有申陈事具奏,从入内内侍省进入。及孝□以图籍案视,而并边未尝侵北境,乃奏曰:「国家所以待敌人者,恩与信也。恩不可纵,信不可失,苟细事不较,则将有大于此者矣。宜如故便。」此据孝□传。传又云:「敌卒听命。」今不取,不知所听何命也。十一月二十八日,又令二府共议分画,而十二月六日已听韩缜等归,竟不知此四寨堡铺孰同孰异。大抵国史载分画事,殊不了当,别考详。七月十六日、二十八日,十一月二十八日,并合参考。   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崇政殿说书吕升卿权发遣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升卿初为御史所攻,王安石虽数为解释,然其实不乐升卿,升卿复于上前讦安石之短。上既决意罢惠卿政事,故先出升卿。升卿于上前讦安石之短,据司马记闻。升卿七月二十三日罢国子,十二月三日责。   蔡承禧言:「臣自五月中累具札子,言吕升卿恣横不法,处事乖谬,凭借势要,朋党立私,三四月间纔罢国子监一差遣,而使之修一司一务暣,又使之知礼院,又谬进经义,以冒恩赏职名。今访闻又以升卿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无状如此,言之未已,翻有进升。职司之任,吏民之命,苟容非才,则一方受弊;况南方今岁灾旱,米直翔踊,远民尤欲更事之官,以宣上意绥抚。今此轻授,中书显相颜面依违,共蔽奸恶,不行臣言。欲乞追寝成命,褫去职名,别与行遣。」又言:「朝廷比置权发遣之名,盖以本资序未有人才,遂于小官拔擢有才之人,以居此任。今升卿自县尉为东京察访,则作役法不能成就;为淮东运判不久,则冒法过润州葬妻;为崇政说书,则经艺不胜其谬。第能任险愎以害人,作奸言以罔上。臣兼访闻升卿所言,至于庸常人之所不为。或云:『见僧人言我父未出恶道,遂敛钱作大会。』臣度其本实无此,盖已敛觽人之财,恐其事露,遂作为此言,以冀哀于时。或云:『我之所言不诬,有母六十岁,足以为咒。』臣度其本亦非然,盖阴中良善,而欲为此语,以取信于觽,为欺天罔上之语言,有毁父咒母之罪恶,此市井无知之不忍,而升卿优为之。臣今考其资序乃初任知县。若与之一邑,必非爱人奉法之吏。今若付之一路,殊非为官择人之意,又况所言如此。伏乞屏归田里,以究风教。」承禧两章附此。十二月三日,升卿乃以转运判官责监酒税,岂朝廷从承禧言,改升卿副使为判官乎?当考。   司农寺言,开封府祥符县赊贷粳米不如法。诏元给并当任失催官并冲替劾罪以闻。   诏以青唐蕃部并蕃兵隶岷州。从洮东安抚司请也。   赐河东分画地界所役兵特支钱有差。   庚寅,开封府推官、度支郎中毛维瞻提举洞霄宫。维瞻上殿札子误用字及不如式也。   诏濮安懿王第三女长乐郡主自改封日增请给。旧制,宗室女适人,迁至郡、县主,两经大礼乃增给。此以特恩也。   又诏:「河北马军阙马,其令射弓一石者,先给马;不及一石,令改习弩或枪刃。」   赐权知开封府界司录朱炎钱百千。以相度免行钱特赏之。   先是,御史蔡承禧奏:   臣累言参知政事吕惠卿奸邪不法,威福赏刑,天下共愤。顷在延和,面陈其事,以为不可置之左右。寻蒙暣差监试。臣以措置试院,若少不经心,恐有败事,不暇外虑。今考试始毕,遂得奏陈。臣闻参宰之任,职于辅弼人主,以道揆天下。万事得其理,则国家安而贤者进,即为至道之朝;万事失其序,则朝廷危而不肖进,即为非道之世。况朝有作福作威玩法之臣者乎?况陛下之超然远览高视,此理不待臣言而后明也。然臣之区区,职在于辨邪正,审贤不肖,奸臣在朝,臣安得燕燕朝夕之间,而不为天下言乎?臣请陈惠卿奸状之尤著者:   臣前论升卿疏中,备言惠卿之恶。顷杭州监税刘载作司农丞,升卿使京东,载尝签其役法之不善者,而载往京东体量灾伤,以承例用关子散饥贫斛岗,自是州县不奉其法,止约百姓,却以不合散关子罪载,自密院检详官谪之监税。   又司农勾当公事时孝孙、孙鳌抃皆指京东役法之不善。托以司农员冗,减二员勾当公事,遂斥孝孙、鳌抃。后来不久,惠卿复增置司农勾当公事员额。当其减员,乃惠卿力行私忿,及其增也,又何谓哉?此惠卿之罔上,反复颠倒,任意自专也。   三司杂纳库,自祖宗以来创置,本无不善。惠卿以王白充检正官,其父颐监此库,不乐其职,请求惠卿,遂以颐知管城畿县,而废此一库。后来朝廷以杂纳无之不可,遂再行创置。其王颐败坏管城一邑之事,强横纵恣,上所知也。夫为一人而即以官局擅废更置,此惠卿之弄权自恣也。   访闻惠卿妻弟方希觉初实未有考第选人,嘱请湖南察访章惇辟为勾当公事。是时邵州进士李锐深入溪洞,招到蛮酋田元猛,章惇意在谄附,成就希觉恩泽,遂以李锐招元猛之功,为方希觉之功,而转奉礼郎,其李锐几不沾赏。比及锐日夕称诉,惧此事发觉,力相蔽护,始以锐为一簿尉。此惠卿之朋比窃弄国赏也。   惠卿之舅监簿郑膺,始寄居秀州华亭县,以惠卿之故,一路监司如王庭老之辈皆卑下之,而招弄权势,不复可数,至夺盐亭户百姓之地以为田。而提刑卢秉挫其所为,仍发觉惠卿党人张若济奸赃公事,遂急移秉淮东,以张靓充两浙路转运。靓遂阴求秉罪,无有,即将秉所行盐法亏坏,欲成其过,而大失递年课额。惠卿既喜,靓即以妹妻其弟规。此惠卿之朋比专权,坏失国家利源也【二】。   朱温其为大理少卿,惠卿之妻弟方希益充详断,失入死罪,乃倚势妄称温其指挥,以脱己罪,又以惠卿之势逮引同官以为证。其断官李昭远与惠卿乡人,惠卿与温卿、升卿同坐与食以语,骂「昭远富贵爵禄尽由我家,你却不证方希益。」昭远称「无此,不敢虚引。」自后不复与见,日求其过。此惠卿欺国蔽亲鬻权也。朱温其殊无纤过,又讽府司录朱炎令勘入朱温其之罪无得,遂更不分首从,各罚铜十斤,而乃阴除方希益冲替之罪。此惠卿侮文罔上,坏陛下宪法也。   太学考诸州教授,方通乃其妻亲,词艺平常,惠卿不复计其可否,即令升卿势胁李定之辈,考为上等,以误朝廷,与之教授。此惠卿之自专以崇亲党也。   朝廷已定之法多所改更,不循义理,惟循己之一时喜怒。如怒邓绾,即令张琥同提举台官,又令一司一务敕于外州定夺闻奏之类,皆不可以诘计。此惠卿之专己自用,不顾朝廷也。   弟和卿都无善状,纔为阳曲尉,即讽章惇举为军器监丞。其举辞云:「风力精强,所至必治。」罔上如此,又迁京官。夫军器监丞既为要任,当亦选其人,而乃以小子妄煺其间,觽官擘画有可取者,则欺罔以为己出。至于措置乖方,则归之觽人。觽皆畏祸,不敢与之较。此惠卿之挟邪私亲也。   惠卿丁忧之日,于两浙威使州县,语其亲党,言其将为宰相,与知华亭县张若济曲相附会,胁借民财,其数不少,以置田亩。邓绾既言其奸赃,朝廷已差官体量,则惠卿自是罪人,当阖门待罪,访闻乃乞勘御史中丞,又自乞令以事属张谔、徐禧。此惠卿之强横无上也。身为都检正,受张若济请求,访闻遂将张若济枉法重罪谕勘断官吏一切出除,止夺三官编管。此又惠卿之窃弄威权,出入刑名,以坏陛下之法也。   惠卿身为大臣,固当守公以奉陛下之法,其弟谅卿以无考第,请监金耀门,不度法之可否,威使流内铨供脚色,以为于条可得,即出暣以授。既而王安石点检,遂作谅卿自陈,连累流内铨官吏上簿,惠卿安然无愧。此又见惠卿之怙强自恣,以私其亲也。   惠卿之父死于怀州。条制,大卿监死,无依倚者乃得恩泽。惠卿令其家陈请异姓,越在法制之外。此惠卿之贪以害法也。   朝廷提仓之官,所系不轻,一路承禀按察,与监司无异,当用天下有吏干之人,惠卿不以私故则以私亲。妻弟方沃庸谬,尝往河北点检军器,郡守有陈其不善者,此觽所闻,而陛下之所知也,乃以为河北提举。又令沃弟方泽为江西提举。惠卿曾判司农,岂不知江西役法已成,别无可更,为其恶江西转运李之纯、苏澥曾陈簿法不便,意欲移去,却令妻党作监司,捃摭其罪。又如张靓之比,欲坏陛下成法,以成就其亲。且方泽仍是违碍选人,自条例司荐为提举,乃一二年。此惠卿之欺国家、私亲党也。   曾旼小子能事惠卿之家,兵卒孩稚能谄媚惠卿,遂荐为侍从。陛下之明以为不可矣,又特荐之,今为常平提举。此又惠卿之不顾义理,姑欲以陛下差遣立私恩,以快己一日之志也。   陛下令撰经义,惠卿岂不知其弟升卿之不才,不可以当此?苟欲其弟夤缘以得美官,即令撰进,其文之纰缪不可以言,臣有别疏论列。此惠卿之欺陛下,而以爵禄私其弟也。臣既言之,而惠卿百端排毁,作为巧言,以罔圣听。此又惠卿兄弟不顾义理之至甚也。   身为大臣,当秉身就义,使天下莫得以言,既恣睢不轨,以致言事者上言,而诟谇亡节,则必躬携文字,诈为涕泣,恳陈不可,谬为恐惧,以欺上聪;退则张目大言,当拔擢某人,当削除某人,以威天下。此又惠卿言动之间,必欺陛下也。   王韶本与惠卿同年登科,不为惠卿便佞,而夙负学行,又以功业为陛下擢为执政,拜命之日,往惠卿之家,乃问其挽强几何,射之能否,意以兵卒待之。此惠卿之恣纵凌忽同列也。   惠卿作两浙水利,攻郏亶之法,伪为温卿之名投进;又作造簿手实之法,为和卿之名投进。不度天下之可否,姑欲以此欺陛下,而进其子弟。此惠卿之奸邪欺蔽也。   顷者沈括自两浙察访回,其所措置少异其说,则惠卿沮难诬毁,力欲黜除,赖陛下之圣明辨直。而今括又为两浙察访,恐发其在两浙奸贿之状,遂严为饮食之会,曲加喣喣,以结其欢心【三】。括所嗤笑,士人莫不知之。此惠卿之奸邪翻覆也。   惠卿之所为,有滔天之恶,而无抑畏之心,发口则欺君,执笔则玩法,秉心则立党结朋,移步则肆奸作伪。朝廷之善事,使其朋类扬以为己出;不善,则使其党与言为上意。如章惇、李定、徐禧之徒皆为朋党,曾旼、刘泾、叶唐懿、周常、徐伸之徒又为奔走。至有避权畏义之士,则指为庸为鄙;尽忠去邪之人,则以为害人害物。贪利希附之者,则为贤为善,更相推誉,彼可侍从,彼可监司。庸鄙便佞,繇此以进。欲进之,则虚增其善;欲退之,则妄加其恶。曰:「上与吉甫论某事,吉甫告上以某事,上起身以听吉甫之某言。」吉甫,惠卿字也。至于陛下之前,阳为恐畏卑惧,如不自胜。间或肆诡辨,以伺陛下之心,或为小亮,以取陛下之信,退而踸踔奋厉,有轻圣德之语,又奸恶之大者也。   臣闻尧、舜之明大矣,至于未察四凶之象恭静言,则不害其使之居位,及知其滔天庸违,则不害于流放窜殛。魏道武,衰季之常主也,崔浩有平四方之功,一改国史,遂行显戮。唐德宗,末世之庸主也,窦申所至之家,目为「喜鹊」,遂赐之死。盖以为国史敢改,则他何所不可乎?恩命敢以告人,而收为己私,至目之为「喜鹊」,则其它何所不至乎?彼二主者,固不足论,尚能毅然断割,以保天下。况陛下睿谟英达天下之远乎?况惠卿无涓埃之功,而恶逾崔浩、窦申哉!至如经义,陛下曾经御览,既出于中,有所不善,则当明有论列。若私自移易,则孰有不可改者乎?就使其书未进,而易他人之说,以着己之谬言,则万事之欺蔽可见。恩命刑罚皆出人主,若夫左右之臣私以相贵,而归德于己,窃荣其亲,布列中外之党,此而可窃,其大无不可者矣。伏惟陛下睿睠,一赐勇断。惠卿家传,载承禧言惠卿罢减司农寺干当官等二十一条,惠卿坐罢政;又云中书并坐邓绾及承禧章,以勘惠卿。然则惠卿罢及勘皆凭承禧章施行,不独用邓绾言也。绾章既不能见其全,承禧章实录又不略见,今全录之。承禧上此章当在九月二十六日惠卿自辨析后,既不得其实日,附惠卿罢政前。据家传,则惠卿罢政实缘承禧此章,不可不载也。   是日,手诏给事中、参知政事吕惠卿:「朕不次拔擢,俾预政机,而乃不能以公灭私,为国司直,阿蔽所与,屈挠典刑,言者交攻,深骇朕听。可守本官知陈州。」   辛卯,知制诰许将兼权知谏院。   御史蔡承禧言:「九月乙亥夜,徐禧、李定、沈季长、周谌会坐,言及奉慈庙是庄惠后庙,禧忽对觽言:『仁宗多有遗行。』乞下所司劾正其罪。」诏禧、定、季长、谌具析。谌以为如承禧言,定、季长言略不省记。诏开封府究实。禧言:「臣为御史时,以事至章懿皇后神御殿。昨试进士,与承禧、李定、沈季长、周谌会坐,臣问定章懿所以庙祀之由。定因言仁宗每念章懿之不及见,至发于梦寐,遂以长主降其舅子玮。臣叹曰:『虽富有天下,有所不足者,乃如此,曷胜遗恨哉!』而承禧易『恨』为『行』,遂谓之谤。」后开封府言谌等分析异同,未经参对,难推究结绝。诏禧虚实证等无可根究,虽会赦,依律拟罪赎铜四十斤。乙亥,九月十六日。   都提举市易司言:「袁州和买紬绢,旧以盐准折。今乞依诸路例,每匹给钱千,从本司遣官据合支盐数,以末盐钞赴州出卖。」从之。   壬辰,宣徽北院使、中太一宫使张方平为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方平在朝,虽不任职,然多所建明,尝论汴河曰:   臣窃惟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达之地者也,非如函秦天府,百二之固,洛宅九州岛之中,表里山河,形胜足恃。自唐末朱温受封于梁国而建都,至于石晋割幽蓟之地以入契丹,遂与强敌共平原之利。故五代争夺,其患由乎畿甸无藩篱之限,本根无所庇也。祖宗受命,规模毕讲【四】,不还周、汉之旧,而梁氏是因,岂乐而处之?势有所不获已者,大体利漕运而赡师旅,依重师而为国也。则是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主。国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运。自后定立上供年额,汴河斛岗六百万石,广济河六十二万石,惠民河六十万石。广济河所运,止给太康、咸平、尉氏等县军粮而已。惟汴河所运,一色粳米,相兼小麦,此乃太仓畜积之实。今仰食于官廪者,不惟三军,至于京师士庶以亿万计,大半待饱于军稍之余,故国家于漕事至急至重。京,大也;师,觽也。大觽所聚,故谓之京师。有食,则京师可立;汴河废,则大觽不可聚。汴河之于京师,乃是建国之本,非可与区区沟洫水利同言也。近岁已罢广济河,而惠民河斛岗不入太仓,大觽之命惟汴河是赖。今陈说利害,以汴河为议者多矣,臣恐议者不已,屡作改更,必致汴河日失其旧【五】,国家大计殊非小事。愿陛下特回圣鉴,深赐省察,留神远虑,以固基本。   又尝论钱禁曰:   臣伏以钱者国之重利,日用之所急,生民衣食之所资。有天下者,以此制人事之变,立万货之本。故钱者,人君之大权,御世之神物也。窃观自汉以来,名臣高识者之笃论,皆以为禁铜造币,开通塞轻重之术,此济民之切务,保邦之盛业也。故钱必官自鼓铸,民盗铸者抵罪至死,示不与天下共其利也。   国家故事,诸监所铸钱悉入于王府,岁出其奇羡,给之三司,方流布于天下。然自太祖平江南,江、池、饶、建置炉鼓铸,岁至百万缗,积百年之所入,宜乎贯朽于中藏,充足于民间矣。乃自比年以来,公私上下,并苦乏钱,百货不通,万商束手。又缘青苗、助役之法,农民皆变转谷帛,输纳见钱,钱既难得,谷帛益贱,人情窘迫,谓之钱荒。府库例皆空虚,人户又无居积,不知岁所铸钱,今将安在?此事实系安危之体,宜明利害之源。   夫铸钱禁铜之法旧矣,累朝所行,令暣具载。钱出中国界及一贯文,罪处死,而又重立赏格,使人告捕。至于居停、资给、担擎人等,与夫官吏之失于检察者,各等第坐罪。又禁铜之法,犯至九斤已得刺配之罪,亦设告赏之科【六】。而自熙宁七年颁行新敕,删去旧条,削除钱禁,以此边关重车而出,海舶饱载而回。闻缘边州军钱出外界,但每贯收税钱而已。诸谊舶,旧制惟广州、杭州、明州市舶司为买纳之处,往还搜检,条制甚严,尚不得取便至他州也。今日广南、福建、两浙、山东,恣其所往,所在官司公为隐庇,诸系禁物,私行买卖,莫不载钱而去。钱本中国宝货,今乃与四夷共享。又自废罢铜禁,民间销毁无复可辨。销镕十钱,得精铜一两,造作器物,获利五倍。如此则逐州置炉,每炉增课,是犹畎浍之益,而供尾闾之泄也。大为之防,民犹踰焉,若又废之,将何惮矣!盖自弛禁数年之内,中国之钱日以耗散,更积岁月,外则尽入四夷,内则恣为销毁,坏法乱纪,伤财害民,其极不可胜言矣!   臣见公私上下,并苦乏钱,深求其由,仅有一得。因番阅前后令敕,诚见条例之未便,今具录敕文,进之衡石。伏愿陛下申明旧章,急救其弊,立四夷内外之限,通下民衣食之原。重惟古先圣人之立制,内夏而外夷。今乃倾中国之利,挠君权,竭民用,以资外国;又弛铜禁,通商贩,铜入四夷【七】,无复纪极,所谓假寇兵也。既资之财,又假之兵,以济其猾逆之心。暴害之力,桀黠之徒,有以窥国家御边之无算,枢机之不密,安得不启其侵侮之谋者哉?不知议法者之意,据何义理?举累朝经远长虑,所以保国便民之典,一旦削而除之,此国之大事,惟陛下圣明察纳,早垂神断。   既数请便郡,上曰:「卿在朝岂有所好恶者欤?何欲去之速也?」方平曰:「臣平生未尝与人交恶,但欲归老耳。」上知不可留,乃有是命,谓方平曰:「朕初欲卿与韩绛共事,而卿论政不同;又欲除卿枢密使,而卿论兵复异。卿受先帝末命,卒无以副朕意乎?」因泫然泣下。苏轼志方平墓云:「有星孛于轸,方平上疏,论所以致变之由,人皆为恐栗,求去愈力,乃除应天。」按星变实初九日,方平除应天,盖初四日,既除应天后方有星变也。今不取。又恐论钱禁亦在到南京后,缘刘挚集有代方平论此,乃在论卖庙事后也。方平集论钱禁别有疏,不用。挚所作卖庙事,则纯用挚疏云。   赐秦凤等路转运司银十五万两,市熙河粮草。   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张讽言:「近制两浙水利,县委提举司举官,或闻所举多不应令,致阙正官,乞委铨院选差。」诏中书选差。   枢密院上河北将官敕,诏行之。   癸巳,诏给韩琦本品卤簿送葬。琦子忠彦初辞葬日给卤簿,许之,将葬,乃复自请也。   大名府路安抚使文彦博言:「盗入博州博平镇酒税务,取兵仗弃井中,驱监官出城。役兵王友、黎节入井收兵仗,率觽追捕,乞加赏。」诏人赐绢十五匹。   祠部郎中赵鼎言:「京东自夏秋旱蝗相仍,民被灾流徙者十六七,虽检放租税,而一县通较,类不及五分,盖恐碍倚阁青苗本息。乞令本路体量蠲税。」诏司农寺根究,依法施行。鼎,宗道子,恐已见。赵彦若志鼎墓,即言濮事者,恐此别一人。言濮事者【八】,即非宗道子,宗道子别见元丰元年八月一日。   权御史中丞邓绾言:「续体访得吕惠卿贪浊事迹,乞下根究官体量。」诏送根究公事所。朱本削此段,今复存之。   甲午,右武卫大将军、资州刺史仲滂为荣州团练使,瀛州刺史仲当为德州团练使,右千牛卫将军仲暹为监门卫大将军,以学士院试论及经义中格也。   都大提举淤田司言:「诸牧地乞从本司淤溉,除留牧马外,募人增课承佃,以给髃牧司岁费,余钱封桩买马。」从之。   乙未,诏都水监相度开展惠民河利害以闻。以宋用臣与巡护惠民河官乞开展河道,以便修城也。   是日,十月七日乙未。彗出轸。旧说于丁酉日乃书「太史奏彗出轸」,今从新纪。实录亦系之丁酉,盖因太史奏乃书耳。按天文志:「八年十月乙未,东南方轸宿度中有星,色青白,如填星大。丙申,西北生光芒,长三尺,斜指轸宿,若彗星。丁酉【九】,光芒长五尺。戊戌,长七尺,斜指太辖,主兵丧。丁未,入浊【一○】不见。轸,楚分也。」本志书彗,委曲若有所讳,与三朝、两朝史不同,可见史官之误,不可不改修云云。   丙申,知颍州、龙图阁直学士孙永权判北京留司御史台。以母病自请也。   诏罢给在京官赁宅钱。   丁酉,太常少卿贾昌衡为右谏议大夫,太子中允□安持转一官,升一任,及金部员外郎吕嘉问各赐钱三百缗。以三司言昌衡等提举市易司,自去年四月至今收息钱、市例钱百万二千六百七十余缗,故赏之。   诏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张谔,同提举市易司官根究比较盐钞、交子利害,申中书取旨。吕惠卿家传云,当考。   是日,九日丁酉。太史初以彗闻。彗出以七日乙未,越二日丁酉【一一】,太史乃奏也。   戊戌,手诏王安石等曰:「朕以寡薄,猥承先帝末命,获奉宗庙,顾德弗类,不足仰当天心。比年以来,灾异数见,山崩地震,旱暵相仍。今彗出东方,变尤大者。内惟浅昧,敢不惧焉!其自今月己亥,不御前殿,减常膳,如故事。卿等宜率在廷之臣,直言朕躬过失,改修政事之未协于民者以闻。」遂诏中外臣僚直言朝政阙失。   王安石言:「臣等伏观晋武帝五年,彗实出轸【一二】,十年,轸又出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与乙巳占所期不合。盖天道远,先王虽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天文之变无穷,人事之变无已,上下傅会,或远或近,岂无偶合?此其所以不足信也。周公、召公岂欺成王哉?其言中宗所以享国日久,则曰『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不敢荒宁。』其言夏、商所以多历年所,亦曰德而已。裨醦言火而验,及欲禳之,国侨不听,则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侨终不听,郑亦不火。有如裨醦未免妄诞,况今星工岂足道哉?所传占书,又世所禁,誊写斗误,尤不可知。伏惟陛下,盛德至善,非特贤于中宗,周、召所言,则既阅而尽之矣。岂须愚瞽复有所陈?然窃闻两宫以此为忧,臣等所以彷徨不能自已。伏望陛下以臣等所陈开慰太皇太后、皇太后,臣等无任兢惶恳激之至。安石札子,据陆佃所编增入,札子称十月而无其日。   庚子,右正言、知制诰、直学士院、权三司使章惇知湖州。先是,御史中丞邓绾言:   臣伏见陛下近日断然罢黜吕惠卿,令按治其罪。诏命一出,上自朝廷之卿士,下至闾巷之庶民,莫不鼓舞欢欣,称颂圣德,虽四海之外,万世之下,孰不仰陛下威断之明。臣以谓惠卿执政逾年,所立朋党不一。然与惠卿同恶相济,无如章惇。臣职在纠弹,曾论奏惇佻薄险轻,行迹丑秽,趣向奸邪。亦略条惇徇私作过,欺君罔上,不忠之罪。又复言惇父年八十不肯归养,隳伤教义,不孝之恶。   且陛下官爵,而惠卿与惇擅以相私。只如惇才差往辰州,即举惠卿妻弟方希觉往军前妄冒功赏。惠卿才管军器监,即举惇妻弟供奉官张赴在本监勾当公事。及惇入三司,即商量废罢三省判,特置三主簿,内一员方希益乃惠卿妻之亲弟,一员陈朴乃升卿妻之亲兄。又商量欲擢用和卿,则先荐王安石为例。和卿之庸懦如此,而惇奏「风力精强」;和卿初作尉二年,而惇奏称「所至必治」。大抵欺谩君父,愚弄朝廷。   其于财利,则止有内库、司农寺借钱;其于职事,则长是中书刑房上簿;入省则终日谐亵,未尝请副使、判官过厅;出省则诸处奔驰,惟务寻内臣、富室酣饮。臣前奏内言惇于熙宁七年十月内,两次有札子面奏,称盐钞四年折却八百万,乞借内库钱五百万,计尽一年可以积剩得三四百万钱帛;而今年却借司农寺钱三十万支料钱,则见惇去岁所言是欺妄。又言惇在省不禀朝旨,专权给与李陟、陈敦夫等添给;及侄章钺盗官钱帛,惇蔽盖百余日,并不举觉。及惇已移三司,越职违法,举吕和卿为监丞等事,皆合改正,而至今未蒙施行。缘惇人行污辱朝廷,与吕惠卿协力为奸,欺罔不一。今惠卿虽已黜逐,而尚留惇在朝廷,亦犹疗病四体,而止治其一边,粪除一堂,而尚存秽污之半也。   伏以陛下不世出之英主,焦劳求治,既已累年,法度虽备,而朝廷未至尊荣,政化甚孚,而风俗未至惇厚,良以在朝侍从要近之臣或非其人故也。今正当除去秽慝,以尊荣朝廷,惩汰险邪,而惇厚风俗,岂可尚使善恶相与杂处于朝廷!夫朝廷者,天下本源,未有不清其源,而能洁其流者。语云:「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朝廷正于上,则陛下之所欲为,不劳而成,圣德日隆矣。   于是罢惇三司使,以本官出守。上尝对惇称张方平之美,问惇识否?惇退以告吕惠卿,惠卿明日与方平同行入朝,告以上语,且曰:「行当大用矣。」方平缩鼻不对。其夕方平适与客坐,惇呵引及门入谒,方平使谢曰:「素不相识,不敢受谒。」惇臱怍而退。故蔡承禧劾惇有云:「朝登陛下之门,暮入惠卿之室。」盖指此事也。上由是恶惇,而王安石尤忌方平。方平既出,惇亦随责。此据司马记闻。   淮南两浙体量安抚使、起居舍人、知制诰沈括权发遣三司使。括行至锺离,召还。行至锺离,据括自志。   太子中允、直舍人院、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同判司农寺张谔为淮南、两浙体量安抚使。   诏罢下元日朝献景灵宫,以星变避殿故也。   权御史中丞邓绾言:「王庭老、张靓朋附吕惠卿,党庇赃吏,乞检会臣前奏,速罢三人差遣。」诏睦等候徐禧根究毕取旨。   辛丑,诏开封府界民欠司农寺所散钱米除官户外,实阙乏者,与展限一年,作两料输官。   又诏庐寿濠常润扬州、江宁府累经灾伤州军,见督民间所逋常平钱物,贫不能输者,如开封府界法,欠役钱者候岁丰催理。陕西、河东甚灾伤处准此。   又诏江浙、淮南灾伤州军除用常平借贷兴利外,更赐上供米三十万石赈济,令体量安抚司均给措置。   又出空名试将作监不理选限暣告、助教暣各十五,赐夔州路转运司,募人入钱米于南川县等以给边。   又诏御史台根究章惇举吕惠卿妻弟方希觉赴辰州军前妄冒功赏事实以闻。其后惇言:「实委李锐至鹅州招纳田元猛,希觉等继差赴蒋、晃州相度修寨,并就近措置。元奏亦以李锐为最,即乞优与推恩,希觉等止乞详酌酬銟,而言者诬陷中伤,未尝虚冒也。」御史台根究称,招纳田元猛功出于李锐,希觉无功。于是再下开封府,奏以为李锐亲至蛮界,希觉实被差出至蒋、晃州而已。寻诏追希觉等赏,降第四等推恩。七年正月七日希觉被赏。   又诏武学上舍生员曹安国依得解人例,赴秘阁再试。以武学言安国材略可用故也。   壬寅,大赦。   新管勾福建路常平等事、常州团练推官曾旼罢为潭州州学教授。初,旼乞朝辞上殿,合门以前此无选人入辞上殿例。诏特引对,旼因自言愿得闲官,而有是命。其实上恶旼交斗王安石、吕惠卿,故黜之。曾旼小人,当与外任。上语见六月十七日。旼以八月十六日除福建仓司,蔡承禧奏议已附见本月日。   诏司农寺,具开封府界、诸路役钱见纳合用□剩数,画一以闻。   诏提举熙河路买马司以万五千疋为额,额外所买即估价卖。初,诏以二万疋为额,候二年取旨,而提举官李杞以为数多,故复有是诏。   上批付韩缜等:「今月九日,得卿等缴奏北人来牒,却改差萧禧代耶律寿分画地界事,未知辽人之意何在?可火急体量奏来。所有疆议,今后宜更再三思虑应接,无见露惮于持久,为辽人窥度,致浸淫生事,卒难了绝。」此据两朝誓书册内韩缜等所得御札,系十月十四日。   甲辰,诏国子监上舍生顾襄、安惇、丁执古、虞蕡、叶唐稷如不得解,与免解;已得解,免礼部试。襄,开封;惇,广安;执古,泗州;蒉,常州;唐稷,南剑州人也。叶在后举方了免解,必有因依,当考,必缘在经义局。七月十一日,初议免解。又九月二十六日,吕惠卿云云可考。襄已见九月二十六日。   上批:「将下兵士,旗无定数,枉费物帛。其令诸将据队数,每队依数用一色三口。」   乙巳,王安石等以上避正殿,减常膳,上表待罪。诏答不允,仍断来章。   遣大理评事、都提举市易司勾当公事孙迥,点检熙河路市易司,及同本路当职官相度但于财利合措置事以闻。   兵部言秦、陇、成州义勇不多,应援熙河路阙数,乞以第四等以上两丁,并第五等三丁保丁内兼充数。从之。   诏卫州黎阳监岁增铸折二铜钱五万缗,仍益以役兵百人。   丙午,三司请自今广南东路除留买铜铅锡上供内藏库钱外,更于所铸钱发折二钱十万缗赴内藏库。从之。   熙河经略司言:「裕勒藏喀木弟诺尔者,报探西贼集兵抄略并边熟户丁家等族,焚族帐,杀人口得实。」诏被杀者人给绢二匹,付其家,仍给修造钱有差;诺尔令高遵裕密优赐之。   丁未,颍州进士常立为天平军节度推官、崇文院校书。立,秩之子,熙宁初,御史知杂谢景温尝荐其行义。召赴阙,以疾不赴,至是特录之。   是夕,十月十九日丁未。彗不见。自始出至没十二日。实录于此书云:「彗不见。初,乙未有星出轸,至丙申,长三尺;丁酉,长五尺。太史乃以彗闻。戊戌,长七尺,斜指太辖,至是而没。」   己酉,王安石等上表乞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表三上乃许之。   诏在京递马头子并枢密院给之。以都水、将作监遣属官出外,或擅给之故也。   庚戌,诏中书有置局取索文字,烦扰官司,无补事实者,宜并罢之。于是编修中书条例司、编修司农寺条例司皆罢。   又诏雄武军节度推官时孝孙落冲替。以御史中丞邓绾言孝孙昨任司农寺勾当公事,点检河北西路常平事,以擅牒监司检括人户所蓄斛斗得罪冲替,原其用心,本以为民,谓可矜贷。中书奉诏取案看详,而孝孙移牒监司,乃在不得差官检括监籴指挥之前,实无深罪故也。孝孙,安陆人。曾肇墓志当附初责时。   辛亥,诏河东路永利两监盐,自今官自计置,依商人和雇车乘,辇赴本路州县镇鬻之,禁人私贩,犯者并告捕,赏罚论如私盐法;并边粮草以见钱籴买,仍出见钱钞十万缗给其费,收卖盐钱偿之。先是,章惇权三司使,建议下河东转运司相度可否,至是以为可行也。   诏:「闻通、泰州漕河不通,自春至今,留滞盐纲四百余舟。其令江、淮等路发运司未得疏泄陈公塘水,委侯叔献相度引注沟河,通行盐纲。」   又诏西京河清、阜财监岁增铸钱十万缗为市易务本钱。从提点铸钱钱昌武请也【一三】。   编修内诸司暣式向宗儒言,面奉德音,所修文字干赏格刑名为暣,指挥约束为令,人物名数、行遣期限之类为式,今具草编成暣、式、令各一事。诏沈括兼编修内诸司式,仍罢详定一司暣。   前右司谏、直集贤院孙觉知润州。初,觉知庐州,丧祖母,以嫡孙解官持服。而觉有叔父在,有司以新令:「嫡子死,无觽子,然后嫡孙承重。」觉不当为祖母解官。故有是命,而觉已去庐州,亦不赴润州也。   诏:「闻东南推行手实簿法,公私烦扰,其速令权罢听旨【一四】,委司农寺再详定以闻。」吕惠卿参知政事始创立手实簿法。事在七年七月十九日,并二十七日。御史中丞邓绾言:   创立簿法之意,欲别有所用,则臣固不能知,若欲以均平役钱,则臣请言其大略:昨者朝廷免役率钱之法,初且用丁产户籍,故诸路患其未均,相继奏陈,各请重造,多已改造矣。其均钱之法,田顷可用者视田顷,税数可用者视税数,已约家业贯伯者,视家业贯伯。或随所下种石,或附所收租课,法虽不同,大约已定,而民乐输矣,安用立异造伪,剔抉搜索,互相纠告,不安其生耶?役法已定,而复摇之;民心已安,而方骚之;天下之民才免差役之殃,而复有簿法之害,甚可哀也。   夫田□山谷之氓,止知蚕而衣,耕而食,生梗畏怯,有自少至老,足不履市门,目不识官府者;有生平不敢自出输税,而倍价募人代之输者。其于文字目不能识,手不能书,岂能晓有司簿法之巧说,吏文之烦言,牓式状之委曲苛细耶?   臣窃见簿法隐落税产物力及供地色等第、居宅房钱不实者,并许告讦支赏。臣伏以三代牧民,能均其力,分田制禄皆上所养。自上失其道,而贫富不一。富者所以奉公上而不匮,盖常资之于贫;贫者所以无产业而能生,盖皆资之于富。稼穑耕锄,以有易无,贸易其有余,补救其不足,朝求夕索,春贷秋偿,贫富相资,以养生送死,民之常也。今立法,使民凡所以养生之物,有余者不敢停塌租赁,不足者不敢蕃息营利,匮急者无所告求举贷,则贫富皆失其所以为生矣。何也?本法所谓田土所出,或服食、器用、船车、碾硙等物,牛羊、驴骡之类,凡所以养生之具,民日用而家有之。今欲尽数供折出钱,则本用供家,不专于租赁营利,欲指为供家之物,则有时余羡,不免贸易与人,则家家有告讦之忧,人人有隐落之罪,无所措手足矣。   夫行商坐贾,通货殖财,四民之一心也,其有无交易,不过服食、器用、粟米、财畜、丝麻、布帛之类,或春有之而夏已折阅之,或秋居之而冬已散亡之,则公家簿书如何拘辖,隐落之罪安得而不犯?徒使嚚讼者趋赏报怨,而公相告讦;畏怯者守死忍饿,而不敢为生。其为法未善,可知矣。   惠卿贬既两旬,乃降是诏。邓绾此奏,不得其时,朱史系之十月二十三日辛亥,今因之。食货志载绾奏尤详,今用之。墨史但载诏语,于绾奏略不书,当考。据此诏,则手实但行于东南,吕惠卿志和卿墓乃云「诸路赖手实以造簿者十八九」,盖饰说也,当考。惠卿墓志见七年七月十九日。惠卿建议,见七年七月二十九日。蔡承禧云云,见十二月十五日。   又诏:「闻泗州通判陆琮曾诣提点刑狱晁端彦首盐事司张靓配卖盐,端彦不受理,令根究公事所考实以闻。」   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刘彝乞支扈州封桩钱四万缗籴军粮。从之。   权发遣河东转运范子奇言:「近年非次朝旨差官时暂勾当,于俸给外增驿券,举天下言之,费耗不少。乞自今已有本任俸给者罢给驿券。」从之。十一月十八日可考。   复置杂卖场。初,三司请废杂卖场,中书户房以为不便。下三司,而三司议与前异,乃复置。诏三司官上簿。三月十四日废。   中书请出钱二百万缗,散在江、淮等七路,遇谷贱籴,充年计外,遇价贵亦许量减价粜。从之,许借留内藏库上供钱物及发运司蕃息钱总二百万缗,分五年拨还。   癸丑,诏罢两浙转运使王庭老、张靓,令于润州听旨。先是,太子中允邵奇知华亭县,诉张若济兴修泾河功利不实【一五】,冒恩赏及受郑膺私请,强夺民田等三十余事,庭老、靓却不受。于是司农寺主簿王古体量两浙路灾伤,劾奏庭老、靓不公失职,故罢之,仍委古究治。十年正月二十七日,庭老先责。   军器监言:「造将下鞍辔五千副,乞下河东等路采买生曲材,造鞍桥。上批:「今材自已坚牢堪用,不须枉费财物,可罢采买。」   兵部言:「河北、河东保甲教阅,乞自今年十一月起,至来年二月罢。」从之。   甲寅,赐嘉王頵长子名曰孝哲,为右骁卫将军。   诏:「今月壬寅赦前合□用人,依该非次赦恩与□京朝官、大小使臣。非因赃降监当者,后无赃私罪,到任及三年,牵复差遣。贬谪官未量移者,与量移。使臣未得与差遣者,听于所属投状。军员犯罪降配,委所属具元犯以闻;军员送军头司,未得与差遣者,后无过犯,却与差遣;应降配充殿侍及配衙前,并刺面;不刺面配本城牢城。编管羁管人等,在京委所属官司,诸路委转运使副使判官、提点刑狱以分定州军。近经南郊赦,未该停放人并减三年,理为简放年限。南郊赦后,至今月壬寅赦前编配人,量元犯轻重简放。命官、使臣,今刑部以经南郊人,各具已经赦数,并壬寅赦与理一赦,申中书、枢密院移放冲替。命官系事重者,减作稍重;稍重者减作轻;轻者与差遣。使臣比类施行。」   都水监请权闭汴口修锯牙木岸。从之,仍比常年闭口展半月。   乙卯,降授彰化留后、知大宗正事宗旦复崇信军节度使,霸州团练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惠复忻州防御使。手诏:「宗旦、宗惠以失察赵世居事,夺官已几半年,又经特赦,本因诖误,理有可矜,皇家尊属□复,宜异庶官。」故有是命。   诏:「溪峒与内地不同,若有自死牛,听收皮角觔置器甲。佗蛮准此。」   丙辰,诏都提举市易司勾当公事孙迥勘会熙河路岁市刍粮及杂支钱实数,本路岁入几何,不足,当何如计划,及有无可减冗费以闻。究竟如何?   又诏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李之纯根究许彦先、傅燮互讼事以闻。七月三日先委乔执中。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蛮贼寇古万寨。诏刘彝详审处置,戒巡检使臣严守备,无轻出战。九月十五日、十一月十一日。   丁巳,右谏议大夫、知亳州冯京知河南府,复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韩维为端明殿学士,龙图阁直学士孙永为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集贤院学士李大临为天章阁待制,工部郎中、集贤院学士苏颂为秘书监,祠部员外郎刘瑾为史馆修撰,屯田员外郎范百禄为金部员外郎,屯田郎中皮公弼为度支郎中,太常丞鞠真卿为集贤校理,检校水部员外郎、单州团练副使李师中为右司郎中,大理评事、监广州军资库唐□监太和县酒税,皆以壬寅赦恩也。颂与大临同责,大临既复职,而颂独还官,盖用事者抑之。此据曾肇所为颂墓志增入。肇云:「大临已复从官,今改之,用事者抑颂。」当考。   著作佐郎王仲修为崇文院校书【一六】、知礼院。仲修,珪子也。   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王广渊卒,赠右谏议大夫,遣内侍护其丧归葬,仍令转运司量与应副。御集,十一月九日。九年四月,与二孙恩泽。   富弼言:   臣伏念向缘衰疾,加之年已及稀,不能奔走职事,遂求致政。伏蒙圣慈俯从愚恳,退处衡茅之下,杜门自守,屏绝私务,朝夕待尽而已。近日忽闻特宣大赦,出于非常;又闻别降手诏,许中外臣僚直言朝政之阙失。洛城士庶欢呼鼓舞,喧于道路,声彻幽远,推是而往,则天下之人无不慰悦矣。   臣伏览赦、诏二文,始以彗星东出,昭示谴告,陛下仰观天变,恐惧疚怀,浚发德音,恩霈环海。臣固知一出圣断,必无左右之助也。臣再详陛下手诏,乃陛下亲笔,非学士所作。以至累年灾异,如山摧、地震、旱蝗之类,前后包括,一一归咎于己。辞旨哀痛,深切明白,忠义之士读之莫不感泣。而又避正殿、减常膳、设斋醮、屏御侍,前代帝王禳灾弭患、责躬罪己之法,陛下尽行之矣。所以上天降鉴,知陛下发于至诚,故星变不旋踵而灭。臣温衣饱食,坐享安佚,灾祸之至,殊无干及。一见圣诏骤发,即日感动天地,谴异消伏,速如影响。臣尚能踊跃欣蹈,不知纪极。彼天下之人,身被灾害,家罹荼毒,流落破散,六亲不能相保者,其为欢喜感戴,当何如也!人心既喜,和气充塞,则天意不得不早回,灾变不得不遄息,此理固然也。   臣窃知去年久旱,陛下曾降手诏,许臣僚上封论事,人方喜悦,日俟朝廷施设,而不知何人上累圣德,遽成反汗,于是天下大失所望。臣近于三月中,仰答圣问,略曾引及。今天变益大,诏命益切,陛下必不复蹈前车之误。况诏云「朝政阙失,朕将虚心以改」,此足见圣意畏天爱民,其已至矣。然窃闻外议皆云:「天下弊病甚觽,官家多应不知。」人人咸愿条列,达于天听,冀幸有所徱革耳。矧已大发圣诏,许其开陈,忠愤者必能不避诛戮,倾竭肝胆,悉以上闻也。臣愿陛下尽取髃奏,不遗簄贱,万几之暇,一一亲阅,择其觽说,所合者断在不惑,力赐施行,践虚心以改之辞,应天文尤大之变,使泽及普率,急若置邮,则人心悦服,天道助顺。天人相应,立致和平,国家享无疆之休者,正在此时也。岂复有灾眚出见,而上骇圣虑哉?万一奸诈重入,宸听少惑,俾夫忠告为妄说,恩诏为空文,利泽不出于上,人心复怨于下,则天将曰:「是以虚辞答我,迄无实效。」必回今日之喜,翻为异日之怒,灾变之作,当又甚于数日之彗者矣。但以近事证之,此乃必然之理,非臣辄敢狂率也。   又言:   臣未致仕前,虽有旧疾,筋力粗可驱策,尚不能从官。今致仕已数年,衰老益甚,退伏草野,未尝与人相接,荣辱祸福都不干预,而辄敢以狂瞽之说,妄陈天听者,实见陛下仰观星变,恐惧修省,若不自容。又闻天下生民,穷困已甚,无所伸诉,恐成啸聚,为腹心之患;亦虑手诏或致中废,天谴未息,则后来别生灾害。臣所以不顾身之老病,而强作此奏,庶几有所补助,而报陛下大恩之万一也。缘臣闲居中,日与野老相见,民间弊病,盈塞耳目,皆是实事。然所说者,尚未尽夫一二。伏乞圣慈,略赐省览,而少留意焉。臣又辄敢烦陛下亲阅髃奏者。若委臣僚置局,必恐不能上体圣意忧劳之切。髃奏中利害有所不尽,亦恐所委臣僚更存顾望,尚或隐蔽,或陈巧说,妄有沮难,则误圣君畏天爱民不吝改过之意。臣固无他肠,所忧者如此,惟望陛下特赐矜察。三月中仰答圣问,当考,或即萧禧再来时。   张方平言:   臣蒙恩在朝备员,经岁无施补益,每为深愧。今被命守藩,旦夕出国门,适值陛下以垂象之变,降御札,发德音,暣宰臣率在朝之臣直言过失,改修政事之未协于民者。当陛下忧劳之际,老臣不为陛下开一言,则忠义之语无复至于天听,上负加眷,没有余责,敢以闻见,少报重恩。   臣闻天尊地卑,而君臣之分定。君君臣臣,而后国体正,天下安。故「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为国之体犹权衡,不可使有偏重之势,必成倾覆。历代成败,何不由此。自近岁以来,灾异之作,率由阴侵于阳。陛下天纵聪明,前言往事,无不洞鉴,不待陈说也。今圣心所以答天戒,责躬变礼,可谓精诚之至。谓天盖高,其听则卑,故不旋日而星变以隐,感通昭答,足以明皇天眷佑我有宋之意至矣。陛下应之以实,固当践所言。今夫政事之未协于民,固有之矣,大抵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就中役法一事,为天下害实深,累经更变,竟无长策可以定其法。议论日以纷扰,公私日以劳敝。夫人为天地心,天地之变,人心实为之。故和气不应,灾害洊作,盖下令如流水之原,取其顺和之易也。经六年而事功莫效,顾其事必有未协于民者矣。法既未协,事资必改。若又惮改,人将不堪,忧患一成,噬脐安及?   陛下承六世之业,上有二宫,国家大事愿陛下忧深而思远,宁忍于人情,不可忍于社稷也。忧患既成,人臣各有去就之分,国家之忧,独在圣人,其所以终日行不离其辎重,谓此也。此臣所以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兴也。况今习俗奔竞,偷敝成风,交党相倾,势利相轧,攻讦起于庙堂,辨讼兴于台阁,非所以昭圣化也。毁誉移于好恶,赏罚偏于爱憎,非所以正王度也。士大夫习尚如此,有为国家死节伏义,临艰虞而不易操者欤?昔尧、舜之为君,选于觽,举十六官,而与皋、夔、稷、契共治天下,犹且明四目,达四聪,而后能协和万邦。虽大圣贤,未有一人之心力而可以成天下之务也。陛下临御九年,中外臣庶皆在照临之下,其间必有知忠义、不二心之臣简在圣衷者矣。愿陛下召之左右,从容访逮。譬之金石,叩之则鸣。人各有心,激之则发。吉人之辞寡,君子讷于言,外若不足,其中诚也。利口捷给,外若有余,其中伪也。惟圣鉴精察之。若夫导之以言,而不能尽者,使陈之简牍,必有所效者矣。前代明君,莫不以是考于下,故能广视听于扶同之外,究得失于几微之先,揽其权纲,执其柄鐏,虑所以藏身之固,思所以置器于安。此惟独决于神断而后可,非所以谋于人者也。   夫事有失于前者,不可不悔;患有在于后者,不可不惧。如救焚溺,势不可缓,缓则无及于救矣。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假人,涓涓可以溃堤,荧荧至于燎原,衅端厉阶不可忽也。臣之心惟愿国家之善政美事,陛下之盛德鸿烈,高越百王之上,流光万世之下,福祥休嘉之象生,而咎证之象不生,民之愁叹怨咨之声不作,而颂声作,使兆民乐事劝功,尊君亲上,欣戴安乐。臣退就田里,以至瞑目泉下,犹知怀此幸愿也。老臣无状,为陛下虑不敢不精,为陛下言不敢不尽,亦惟陛下察此至诚,俯垂省纳,实天下幸甚!   上皆优容之。富弼、张方平奏疏皆不出此月,但不得其日,今附见月末。   吕公着言:   臣世受国家厚恩,陛下聭政之初,首被选擢,自外藩召入翰林,故在左右日,口陈手奏,数进愚忠,颇蒙采纳。今虽斥处闲外,其于爱君忧国,惓惓之心未曾敢忘。伏见陛下祗畏天戒,焦劳恳恻,实天下幸甚!   臣闻晏子曰:「天之有彗,以除秽也。」考之传记,皆为除旧布新之象,皇天动威,固不虚发。意者陛下之仁恩德泽,犹未布于天下,而政令施设,所以戾民者觽乎?何其谴告之明也!陛下既有恐惧修省之言,必当有除秽布新之实,然后可以应天动民,消伏变异。伏惟陛下留神幸察。   臣窃观陛下自即位以来,早朝晏罢,励精庶务,其规摹盖宏远矣。固将致尧、舜、三代之治,以光大祖宗之业,岂特区区守文之主哉!然临朝愿治,为日已久,在廷之士益乖剌而不和。中立敢言者,罹谗而放逐;阿谀附势者,引类而升进。其外则郡县烦扰,民不安业,畎亩愁叹,上干和气,携老挈幼,流离道路,官仓军廪,所在阙乏,又无以广赈济,至于骨肉相食,转死于沟壑者多矣。上下相蒙,左右前后莫敢正言。   陛下有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者,何哉?殆任事之臣负陛下之高志也。何以言之?夫士之邪正、贤不肖,盖素定也。今则不然,前日举之,以为天下之至贤;后日逐之,以为天下之极恶。前后纷纷,玩黩圣听者,盖不一矣。其于人才,既反复而不常,则于政事亦乖戾而不审,断可知也。陛下独不察乎?况如一二人者,方其未进用之前,天下固知其奸邪小人也;但取其一时附会,故极力推进,此所以终累陛下则哲之明者也。   自昔人君委任而责成者【一七】,盖有之矣,如齐之威公是也,为其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也。今则不然,水旱不时,人民困乏,则无以分陛下之焦劳。强敌桀骜,疆埸有事,则陛下不免于旰食,又况加之以天地变异乎?未见陛下任人之得也。古之为政,而初不顺于民者,亦有之矣。郑之子产是也。子产之为政也,一年而舆人诵之曰:「孰杀子产?吾其与之。」三年又诵之曰:「子产而死,谁其嗣之?」而今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兹矣,舆人之诵,亦未异于七年之前也。陛下虽虑亦及此,而终未幡然者,殆左右之臣蒙蔽陛下,使天下之事不得上闻也。   臣伏思陛下自即尊位以来,上奉两宫,仁孝笃至,下逮诸王,累朝贵主无不极于恩礼。春秋方富,而无声色之过,孝友恭俭,发之天性。宫中之事,人无间言,而德泽独不被于民者,何哉?臣闻安危在出令,治乱在所任。故皋陶戒舜曰:「在知人,在安民。」愿陛下以知人安民为先,除秽布新,以答天戒,则转灾为福,不旋时而应矣。   臣昨在朝廷,尝蒙访逮。当时议者谓祖宗制度不可少变,朝廷用人必循资级。臣固曰「不然」,何则?兴治补弊者,乃人主之先务,任贤使能亦不宜专较岁月,但一出于至公则可尔。臣今所言,亦非谓今日法令皆不可行。陛下诚能开广聪明,延纳正直,公听并观,尽天下之议,事之善者,固当存之;其未善者,则镌损之。苟为非便,不为已行而惮改;言有可取,不以异议而见废。如此,则不劳陛下神明,不惊觽人耳目,而庶事条理,百姓安定。百姓安定,然后可以足兵食,御外侮。   臣伏自去国六年,未尝有一言仰达圣聪,至于私居接人,亦未尝轻议时政。今日所以辄进愚悃者,诚恐陛下不于此时感悟,则后日虽欲改为,非有奇谋高策亦未易为也。陈瓘以公着此疏为熙宁七年所上。按公着家传,上此疏时,乃八年十月星变诏书后。公着谓「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兹」,盖自熙宁二年二月以后,王安石始执政也,瓘误从熙宁元年数之,故云尔。案程颐集,公着先令颐代作,既而不用,别作此。   注  释   【一】时李评言义兴冶「冶」原作「治」,据本书卷二六○熙宁八年二月壬申条改。   【二】坏失国家利源也「利源」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以结其欢心「结」原作「络」,据阁本改。   【四】规模毕讲「毕」原作「必」,据乐全集卷二三论京师军储事改。   【五】必致汴河日失其旧「必致」原作「不知」,据阁本改。   【六】亦设告赏之科「告」原作「立」,据阁本及乐全集卷二六论钱禁铜法事改。   【七】铜入四夷「铜」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言濮事者「言」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丁酉原作「丁西」,据阁本改。   【一○】入浊「浊」原作「噣」,据阁本及宋史卷五六天文志改。   【一一】越二日丁酉「二」原作「三」,据阁本改。   【一二】伏观晋武帝五年彗实出轸据晋书卷一三天文志,「武帝泰始四年正月丙戌,彗星见轸」,此处「晋武帝」下脱「泰始」年号,「五年」当作「四年」。   【一三】从提点铸钱钱昌武请也上「钱」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二三补。   【一四】其速令权罢听旨「令」原作「合」,据阁本改。   【一五】诉张若济兴修泾河功利不实「实」原作「赏」,据阁本改。   【一六】著作佐郎王仲修为崇文院校书「校书」原作「校理」,据阁本改。   【一七】自昔人君委任而责成者「君」原作「臣」,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 卷二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十一月己未朔,复光禄卿、提举崇福宫祖无择为秘书监、集贤院学士。祖无择当立传,而史官逸其事,须别考详。   诏倚阁辰、沅州今年秋税。以察访蒲宗孟言二州夏旱故也。   诏:「熙河路兵食、吏俸日告阙乏,而蕃学之设冗费为甚,无补边计,可令罢之,其教授令赴阙,蕃部弟子放逐便。」   又诏:「每岁天神四祭、太庙五享,差两省以上官摄司徒。」   庚申,诏:「五路缘边堡铺守把兵级轮出巡及卓望、伏路等,遇冬寒旧无皮裘处,令特制造,人给一领,至春暖拘收,官为修完。」   熊本言攻破獠贼骆益、王本二等七寨,木斗翁等四囤,获老幼妇女百三十三人,斩首六十六。其木斗翁等四十八人来降,乞许令引见。诏木斗翁与奉职,安稳二与借职,木斗七等十一人与京东、西州军教练使,给月俸,安李等四十二人送京东西、淮南州军安置,各给田二顷,仍计口支粮三年。旧纪云熊本破獠骆益等七寨、四囤【一】,新纪不书。熊本集纪险篇云:十月二十日自渝州领兵入界,留南平军凡六十日,九年正月六日旋师。   同判司农寺张谔言:「案察官巡历州县,决罚役人,乞令州县籍所犯及杖数,以备本寺点检,庶使官吏不敢以私忿用刑。」从之。   壬戌,上批:「闻在京诸军官马大抵生恶,盖营地迫窄,失于调习。近已创四教场,□大可以驰骋。宜指挥殿前、马军司,分定军马,合赴教场【二】,马军日轮一指挥,以马赴场,走骤百十反,令本教使臣押领,各给印纸,书赴教月日。」   上批付韩缜等:「闻禧、颖近已离麻谷铺,北往灵邱县去。观北人之意,必是别处移牒,或遣使促议。卿等宜更就彼斟酌人情,方便羁縻留连,勿使悻然绝议北去,却恐意外别致生事,朝廷难为酬答。」此据两朝誓书册内,十一月初四日御札。   癸亥,枢密使□充言:「闻汴水凌牌拥遏京城中,今河道已冻合,虑恐提防别有簄虞,乞诏都水监速闭汴口。」上批:「依今晚指挥,令判监一员往汴口监督,连夜闭塞,无信妄说利害,小有迁延。」寻又诏:「闻汴口尝有不闭口指挥,致无准备,其令岁备闭口材料,毋得误事!」「毋得误事」乃十二日诏,今并书此,可附见。记闻所载复命侯叔献开訾家口,亦不详叔献事迹。然□充乃忧不闭口致簄虞,记闻则谓开訾家口免阻绝,利害殊不同,当考。   甲子,冬至不受朝。   丁卯,新知河南府、右谏议大夫冯京为资政殿学士、知渭州,及京赴阙,特遣内侍宣赐茶药。特遣内侍赐茶药,据御集九年正月事,今附见。   戊辰,趣温杲赴阙。此据御集。   己巳,熙河路经略司言:「蕃部星斯珪昨因作过,所弃地百六十余顷,欲迁部落居之。其地距通远军约二百余里,既远西界,可绝奸细藏匿,兼可控制罗斯结,讨荡遗类。」从之。   御史蔡承禧言,乞下越州究治方泽不可言之丑行。诏两路转运司体量。承禧言已见八月十六日,至是乃有体量之命,故实录始书。   广西经略司言,谍报交趾、广源州集乡兵,欲图入寇,又言古万峒为蛮贼攻劫。诏:「与贼战有功人速以名闻,被焚略之家量与存恤。」九月十五日寇古万峒。   庚午,秘书丞胡宗回言:「昨任将作监丞,差往澶州、北京,督视修仓,期以二年,今将毕工。其澶州、北京新旧仓共可贮谷四百万石,如数足,自可给分屯军马支费,其余乞罢修。」从之。二月己卯可考。   太子中舍李杞进熙河路新折二钱样。会要。   辛未,御史陈睦以病乞免台职,从之。睦前任两浙路提点刑狱,违法买女奴及朋附吕惠卿,不按赃吏张若济,见被劾也。   都提举市易司言:昨遣刘佐体量川茶,因便结籴熙河路军储,得谷七万余石。诏运致给本路。   又诏:都提举市易司钱见在熙河路者,并充本路军需,仍具数以闻。遣中使趣发永兴军路铸钱监折二钱十万缗,应副熙河路籴买粮草。   又诏:契勘陕西铸钱监见在折二铜钱及封桩交子本钱确的有若干贯、万,速契勘进呈。   又诏:高遵裕累奏熙河阙钱粮,转运司不应副,令具析以闻。   又诏:河东路灾伤州县第三等以下户所贷豆麦种与倚阁,并所欠倚阁和籴,并候次年丰熟,依料次输官。   壬申,令睦州铸钱监以神泉为名。   甲戌,诏在京应有刑禁处并置狱黙。   中书言:「川茶元法于茶税并息钱内,岁认定应副熙河博马及籴买粮草。乞令提举买茶官岁给熙州、岷州大竹并洋、蜀州茶各三百□,复于茶场司应副粮草数内除豁。」从之。   永兴军等路转运司言:「诸州军籴买粮草总五百余万,本司见阙乏,乞借钱三十万缗。」诏以交子本钱十万缗给之。上批:「永兴、秦凤等路缘边出交子籴买粮草,有折钱多处交子毋得出多。」时以交子出多而钱不足给,致价贱亏官故也。   乙亥,诏一司、一务、一路、一州、一县□有称当行、亟断、决配之类,并改为徒二年。以旧一司等□参用嘉佑海行□,如此之类,并以违制论,而熙宁□乃删去其文,法官无刑名可守,至是,三司检法官王振为言,而降是诏。   枢密院拟差内殿承制谢季成充夔州路体量安抚司准备将。上批:「昨熊本奏,已部分入界讨荡,计今当遂旋师,恐季成至必不及事,可勿复遣谢季成。」   丙子,诏:「闻通远、秦、陇、凤翔、永兴等州军屯驻并过往及马递铺兵所请粮,官坐仓籴数过多,反致日食不足,复增价买于民间,令提点刑狱司下本路究实以闻。」其后,提举官杜常惟体量到宁州常预借振武等指挥一月军粮,坐仓全籴入官,永兴并陕府阌乡县亦尝坐仓收籴。诏令提点刑狱司取勘违法官吏闻奏,内宁州别听旨。   又诏依旧额募壮役兵九指挥,每指挥五百人。从将作监请也。   诏:「自今差官出外,已支赐者毋给驿券,愿请驿券者不支赐。」   中书言:「欲许令发运司截借诸路上供省钱,并赴内藏库钱各一百万缗为籴本,其内藏库钱均三年拨还。」从之。   丁丑,诏:「江东路累年灾伤州军第三等以下户,今年秋税放及八分,夏税残欠并与倚阁,仍具已倚阁税数以闻。」   上批:「契勘河北东西、河东路见管义勇、保甲确实人数进入。陕西两路,候编排讫,准此。」   戊寅,交趾陷钦州,后三日又陷廉州。钦州十二月二十日奏到,廉州十二月二十二日奏到。   己卯,令辅臣祈雪。   奉礼郎、提举两浙常平舒亶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   工部郎中、秘阁校理、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钱藻罢直舍人院。御史中丞邓绾言:「冯京为性庸很,朋邪徇俗,疾害圣政。陛下□仁不诛,守藩未几,复移边帅,而藻代陛下作训诰,乃称京执正不回,一节不挠。又云大臣进退,系时安危。京在政府曾无补益,惟退有后言,何谓一节?且京罢政踰岁,岂尝有危?藻专事谄谀,乞加黜责。」上从之。绾知王安石恶京,又恐京复用,故为此以附会安石也。此据司马记闻及魏泰东轩录。泰又云绾希合吕惠卿,按此时惠卿已去位矣。   庚辰,枢密使□充言:「熙河展置,今且四年,经略虽定,然军食一切犹仰东州。转车挽运,则人力不给;置场和籴,则猾民得以乘时要价,以困公上。二者之患,其弊在于未有土地之入。谨按汉、唐实边之策,屯田为利。近闻鲜于师中建请,朝廷以既置弓箭手,重改作,故令试治百顷而已。然屯田行之于今诚未易,臣以为莫若因令弓箭手以为助田。古者一夫百亩,又田十亩以为公田。且以熙河四州较之,无虑万五千顷,十分取一以为公田。大约中岁亩收一石【三】,则公田所得十五万石,水旱肥瘠,三分除一,可得十万石。其便有六:官无营屯、牛具、廪给之费,一也;借于觽力,民不为劳,二也;大荒不收,官无损焉,三也;省转输,四也;平籴价,使猾民不能持轻重之权,五也;减和籴之数,得其钱以移他用,六也。」诏如充奏,详具条画以闻。于是充建请受田大约十顷,置公田一顷,令受田觽户共力耕获。夏田种麦,秋田种粟豆。委城寨使臣兼管勾。诏遣太常寺主簿黄君俞与熙河路提点刑狱郑民宪商议推行次第以闻。后民宪等言:「弓箭手并新招置,深在羌境,连岁灾伤,未甚安。若令自备功力种子耕佃公田,虑人心动摇,不能安处。乞候稍稔推行。」从之。朱本削。墨本此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所书,却于明年正月十二日略载。新本乃两存之,殊为错误。今但依墨本载于此,仍取朱本明年正月十二日所书稍增入之。   辛巳,开封府请京城内外老病孤幼无依乞丐者,遇大寒风雪,委本府选差官并职员赍钱于新旧城门、相国寺给散,内有冻殍疾患不能赴集者,量支钱救济。从之。   诏责降见丁忧人许用赦□复。此据御集第二十八卷,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又九年十月六日可考,蔡承禧云云或附此。   壬午,诏:「陕西诸路缘边团蕃兵,并选年二十以上,本户九丁以上取五丁,六丁取四丁,四丁取三丁,三丁取二丁,二丁取一丁,并刺手背,人数虽多,毋过五丁。每丁十人置一十将,随本族人数及五十人置一副兵马使,及百人置一军使、一副兵马使,及二百人置一军使、三副兵马使,及三百人置一副指挥使、二军使、三副兵马使,及四百人加一军使、一副兵马使,及五百人又加一指挥使、一副兵马使【四】。毋过五百人,每百人加一军使、一副兵马使。即一族不及五十人者,三十人以上亦置一副兵马使,不及二十人止置十将。每月除请受外,别给添支钱。指挥使一千五百,副指挥使一千,军使七百,副兵马使五百,十将三百。」陕西旧有蕃兵颇可扞边,然取丁不均,且无部分。至是,始立法而降是诏。本志与实录同。旧纪书立陕西路蕃兵部伍取丁法,新纪不书。   又诏:「自今臣僚不得奏乞诸司吏充指使出外。」以枢密院言诸司吏或有行仓法处请给甚厚,而反规避本役,干求臣僚奏带出外仍请旧禄,妨废诸司事务,宜禁止之故也。   癸未,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宋敏求为龙图阁直学士,右司郎中、知制诰陈襄为枢密直学士。先是,知制诰邓润甫言:「近者髃臣专尚告讦,此非国家之美,宜登用淳厚之人以变风俗。」上嘉纳之。居数日,敏求及襄有是命。此据司马纪闻。敏求以四年九月十八日为集贤学士,十年五月九日御史润甫言:「乞用恬默持重之人。」蔡承禧奏议可考,或删取增入。承禧奏今别见九年十月末。   甲申,熙河经略司言:「熙州官员职田,乞听自募人耕种,罢支折盐钞。」从之。   遣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往河东分画地界所勾当公事。此据御集。   右龙武军大将军、楚州团练使世开领洺州防御使。初,大宗正司言世开学行修洁,上召见,手诏:「世开资性俊敏,少勤于学,可依仲铣例迁一官。」故有是命。世开尝言:「袒免女与进纳之家为婚姻,明立要约,有同鬻卖,玷辱国风,乞下大宗正司看详施行。」不听。朱本削去袒免女婚姻事,云取会到系告示本人不行,今复存之。十年九月壬子始降诏。   开封府言:「故相王曾子绎等分家财,有赐书及御集等欲令置曾家庙,毋得借出,宜借差兵三人守视,仍于觽分僦屋钱内割留充岁时祭享。」从之。   上批:「闻麟府路边夏国界堠累年不以时墁饰,近不知受何处指挥遽往完治,致西人疑虑推毁。可密下新知丰州张世矩考实以闻。」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安南静海军牒钦、廉二州,新有艰阻,不与通和博买,及未敢发人上京贡奉【五】。」诏刘彝毋得止绝。时安南已入寇矣。诏刘彝毋得止绝安南和市,据神宗史交趾传。实录云:「是冬,安南入寇。」按此月二十日已陷钦州,后三日陷廉州,今改之。   丙戌,上批:「中书、枢密院同议代北疆事,可来日就旬休于东府详议进呈,不可更迟疑灭裂。」乃议定东水岭一带从雁门寨北过分画,西陉地令接古长城处分画,瓦□坞地令案视分水岭所在分画,麻谷寨水□铺当拆移【六】,令韩缜等先勘会闻奏。七月十八日、二十八日,九月二十九日,十月一日,并合参考。   先是,王安石以疾居家,上遣中使劳问,自朝至暮十七反,医官脉状,皆使驶行亲事赍奏。既愈,复给假十日,将安,又给三日。又命辅臣即其家议事。此据司马光记闻,乃十一月事。时有不附新法者,安石欲深罪之。上不可。安石争之曰:「不然,法不行。」上曰:「闻民间亦颇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犹怨咨,此岂足恤也!」上曰:「岂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无邪?」安石不悦,退而属疾。上遣使慰勉之,乃出。其党为安石谋曰:「今不取门下士上素所不喜者暴进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矣。」安石从之。上亦喜安石之出,凡所进拟皆听,由是安石权益重。此据司马光记闻,云是十一月事。且云安石既出,其党为之谋曰:「今不取门下士上素所不喜者暴进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矣。」安石从之。既出,即奏擢章惇、赵子几等,上喜其出,勉强从之,由是权益重。按惇时已黜,子几方任河东漕,与司马光所闻殊不合。今但存其事而不出其所进用者姓名,更埙考详。   以渝州南川县铜佛坝为南平军。熙宁四年,既讨定李光吉、王兖【七】,旧地置荣懿、扶欢两寨。其外有铜佛坝,近南接西南乌蛮、昆明、哥蛮、大小播州等蕃界,数十部族据有之【八】。后朝廷因补其土人王才进充巡检,委之把拓。及才进死,部族无所统一,数出盗边。命熊本往讨平之。于是本言所开拓皆膏腴地,至林箐深密处,皆可募民开畬佃种,谓宜废南川县,于此置军。又以使臣为梓夔路都监、知军兼沿边都巡检,稍置官属,并领荣懿、扶欢二寨,增置开边、通安、安稳三寨【九】,以为控扼。又言夷人居栏栅,妇人衣通裙,所获首级多凿齿者,即古巴郡板盾七姓蛮、南平獠之故地,请以南平为名。本又乞权拨大宁监每岁应副陕西及成都府监赴新建军寨募人入中粮储。并从之。九域志:南平军,熙宁七年招取西南蕃部,以渝州南川县铜佛坝地置军,治南川县。又云:熙宁七年,以涪州隆化县隶军【一○】,仍省渝州南川县为镇入焉。元丰元年复置南川县。不知实录何故却系之八年十一月,或当移入七年十一月,并七年二月末所书割涪州隆化县【一一】隶南平军亦移入此后,更埙考详。按事迹先后,则九域志误,实录不误。然实录七年二月末所书割涪州隆化县隶南平军亦误。   权发遣熙河路经略司高遵裕言,河州军粮乏绝,已命出熙河州、宁河寨三处买马场所管茶买钱,以给河州支费,乞坐专辄之罪。诏释之。   诏自今提举三司帐司、磨勘司官止差一员。   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一二】言:「下溪州刺史彭师晏等十人内附,已遣知辰州陶弼等部兵夫筑下溪州城寨。」时南江新定,师晏据北江之下溪州,桀黠难制。弼以谋间其党保静、永顺等六州酋豪,使自相仇。师晏举族为诸酋所攻杀,仅以身免。弼乃为书委其用事首领周兴,谕以祸福。师晏遂与兴及觽数千来降。弼取其地,筑城寨五。弼,永州人也。明年正月二十二日,送师晏等诣阙,二月四日弼加忠刺。   赐渝州军前兵士、土丁特支钱,割渝州隆化县隶南平军。实录于七年二月末书此。按南平军以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建,不应七年二月已有军名,实录误也。九域志又承其误。今移入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建南平军之后。   注  释   【一】四囤「囤」原作「团」,据阁本及正文、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置南平军改。   【二】合赴教场「场」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三】大约中岁亩收一石「大」上原衍「田」字,据阁本删。   【四】一副兵马使「一」原作「二」,据阁本改。   【五】及未敢发人上京贡奉「敢」原作「散」,据阁本改。   【六】麻谷寨水□铺当拆移「拆」原作「折」,据阁本改。   【七】王兖「兖」原作「衮」,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一九熙宁四年正月乙未条改。   【八】数十部族据有之「族」原作「旋」,据阁本改。   【九】增置开边通安安稳三寨「三」原作「二」,据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置南平军改。   【一○】以涪州隆化县隶军「隆」原作「龙」,据宋会要方域七之九、宋史卷八九地理志改。下同。   【一一】涪州隆化县「州」原作「川」,据同上二书改。   【一二】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一 卷二百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十二月己丑,命辅臣祈雪。   皇第三女封淑寿公主。   秘书丞、直集贤院、同提举三司勾院、磨勘司王安礼知润州。先是,吕惠卿言安礼任馆职,狎游无度。于是安礼乞出,即从之。王安石犹以惠卿昔居忧在润州,欲使安礼求其过失故也。此据司马记闻。   光禄寺丞、司农寺勾当公事唐义问言:「朝廷遣司农官五员管勾河东路籴纳,臣亦在遣中。体问本路,久被旱歉。今岁虽薄收,未足偿积岁之苦,而体量司、转运司出钱争籴,物价踊贵,下户益困。愿罢司农官【一】,须丰年计置。又怀、代二州秋稼不登,民失伸诉,前次累年欠负,一旦举催,百姓往往逃徙。愿一切倚阁,而怀州更纾偿纳之期,稍□民力。」诏如义问奏,其怀州常平钱期至来年夏纳,更有其余灾伤州郡仿此施行。义问,介次子也。   诏司农寺以河北两路坊场钱或借免役□剩钱二十万缗,给河北水利司计置;澶州刍豆内免役□剩钱【二】,仍以他场钱偿之。初,诏都提举市易司借内藏库钱,而本库言见阙钱应付,乞将市易司合还本库银绢令水利司兑借计置,故有是诏。   翰林医官秦迪赐紫章服,治王安石疾有劳也。此据御集。   庚寅,起居舍人、知饶州曾布知荆南。吕惠卿既罢,上以手札问王安石,曰:「或言卿欲拟奏召曾布赴阙,复任以事,未知信否,可密具奏。」然安石讫不召布也。布未赴荆南,改知潭州,以光禄卿、直史馆张靖知荆南。上问安石,据御集一百五十一卷,不知安石如何具奏。布讫不召,当是布子□所云「陛下无以其刀笔小才,忘其滔天大恶」,或政在此时,移潭州乃此月二十三日,今并书。曾□,绍兴初为言官韩璜所击,为其父作释诬云:「先公以不从王、吕为聚敛刻剥之事,所以唆谪至落三职,但以右正言知饶州。是时铨曹谨检举之法,从官半年检举,凡八经检举,始复直集贤院。熙宁末,神宗复用先公为北门学士,王荆公奏云:『陛下无以其刀笔小才,而忘其滔天大恶。』盖以论市易事不同而去,其恶之深如此也。璜不知前人出处本末一至于此。」按安石此语必因答手札问召布信否,故云云。□所载或不实,但□记其父累历殊不详审。神宗手札问安石,当在吕惠卿去后,又非熙宁末,然安石云云,亦未在除布荆南时。既不得实月日,姑附见此,当考。按实录,熙宁六年九月七日,翰林学士、右正言曾布为起居舍人。七年二月九日,翰林学士、起居舍人曾布权三司使。七年八月十七日,翰林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曾布落职,以本官知饶州。八年十二月三日,起居舍人、知饶州曾布知荆南。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知荆南、起居舍人曾布知潭州。十年二月二十三日,知潭州曾布为集贤院学士、知广州。此皆实录所书。布罢翰林学士、三司使,以本官知潭州,本官,即起居舍人也。布子□作释诬,乃以本官为右正言,误矣。布自右正言迁起居舍人,已见六年九月七日。又翰林学士及三司使,但两职尔,不知□何以为三职。□又云:「凡八经检举,始复直集贤院。」按布以起居舍人知潭州,元不曾带职,及自潭移广,始复集贤院学士,盖未尝除直集贤院。□云:「从官半年检举,凡八经检举始除集贤院。」按布以七年八月十七日落职,十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除集贤院学士【三】,首尾涉二年半,既是半年一检举,即不应二年半间经八次检举,此皆□所记不详审者。吕惠卿八年九月十六日日录云:「只有个曾布,安石未尝唤来内里。八月十五日,中书聚听,言他数件大恶。臣曾说与王珪云:『相公曾说曾布事来呵。』」此可参考,御集所问召布虚实也。   太子中舍、提举成都等路茶场、兼熙河路市易司同提举买马李杞管勾凤翔府太平宫。杞以疾自陈也。   提举河北措置牧地所言:「侵冒牧地,法许人告,每亩给赏钱千至三百千止。后蔡确尝请立限两月,许冒佃人首,与免纳;已首前租种,依旧佃种。至今无肯首者。况河北牧地根究未见者,五千七百余顷。乞自今首,依侵冒诸军牧地法,仍先备租牧地钱,募人告。」从之。兵志同。   江南西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吕升卿落职,降授太常寺太祝,监无为军酒税。升卿对上言得解进士李籍不识字,中书取籍试卷视之,应格。诏升卿分析,升卿言:「不识字者,犹言不别菽麦也。」法寺当以对制不以实,追两官。初,升卿于上前言练亨甫以秽德为王雱所昵,且曰:「陛下不信,臣有老母,敢以为誓。」于是台官言:「王安国非议其兄,吕惠卿谓之不悌,放归田里。今升卿对陛下亲诅其母,比安国不既重乎!」于是重责之。升卿诅其母,此据司马光记闻。实录但书李籍之事。或当时但以李籍为名,其实坐此也。升卿,十月一日除江西转运副使,蔡承禧两章可考。   诏:「诸路举人集京师,并令国子监觉察,有违进士检者,依学规行罚,或申中书量轻重殿举,及勒出科场,违法重者送开封府施行。」   权发遣熙河路经略司高遵裕言:「本路新复,未有租税之助,而所在仓廪空虚,商人绝迹,转运司计置不行。乞权停买马,以川茶付转运司变钱计置刍束。」上批:「熙、河二州及外城寨,粮草缺乏已极,万一别有事变,于边计所系不轻。中书、枢密院可速议权宜措置。」遂诏秦凤等路都转运使,发义勇运近里州军刍粟应付,所支口食薪菜钱,依已降指挥。   辛卯,刑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熊本知制诰。本既平南川獠贼,执政议除天章阁待制。上曰:「熊本之文,朕所自知,当遂令掌制诰。」遣中使迎劳,赐茶药,而有是命。实录于辛卯书命权御史中丞、直学士院邓绾知贡举,知制诰邓润甫、直舍人院蒲宗孟同知贡举。此明年正月八日事,实录误编入此。   太常丞、集贤校理兼直舍人院、管勾国子监李定为集贤殿修撰,知明州。李定久不迁,兹又补外,当坐徐禧罚铜事也。   光禄卿、直昭文馆、提举玉隆观潘夙致仕。夙年七十一,为察访蒲宗孟劾奏,除玉隆观,而夙犹自辨不已,故有是命。   诏京西提点刑狱,国子博士陈升送审官东院。坐体量知唐州苏涓不当也。   权御史中丞邓绾言:「窃见章惇有举官私邪、奏功妄冒,吕升卿有进对面欺、肆为奸慝,以致李定、徐禧、沈季长之徒,皆有连朋结党、兼相庇护、对制不实之罪。伏乞各废黜除削,仍乞按吕惠卿执政之日欺谩事迹议法而流窜之。」朱本削去,签贴云进呈讫,今复存也。   殿前都指挥使郝质【四】言,广勇军士窦元、李秀率觽擅离教场,不伏教阅。诏元、秀处斩,余九人杖脊配广南牢城,将校降一资,与开封府界近下禁军。   诏:「三司昨冲替右侍禁陈吉,降远小处监当。三司官吏不申枢密院听旨,令开封府劾罪。」先是,吉押盐纲稽留,发运司申中书乞冲替吉,仍降远小处监当。状下三司不以闻,辄牒发运司依所申及牒三班院照会,吉还自辨,故劾之。   泾原路经略司言,治平寨蕃部阿克节探报西界人骑烧劫投汉蕃部有实,诏补阿克节为本族副兵马使,仍赐绢二十匹。九年二月四日改宣,今附此。已而经略司言:「阿克节付身宣内备元刺事状,缘本人部族与西界密迩,所以侦事得实。今于宣内明说,恐西人知之或致仇害。乞别降宣,及自今探事人转补,宣不显其事。」又言:「蕃部探事,利在钱帛。若探事得实便与职名,他日得实,须更转资,职名稍高,即恐不肯用心。乞自今量事实轻重,止与赏绢。」从之。自九年二月四日移入此。   壬辰,上批:「河北、河东三路义勇、保甲上蕃【五】及聚教合用钱粮并放罢弓手、兵级所省雇钱、添支、口食,其令枢密都副承旨、中书都检正官会计增减实费以闻。」   判扬州陈升之言:「真、扬等州开河用工四百余万,传闻今冬先役兵夫。缘淮南苦寒,或值雨雪,必多死亡,乞候至正月役兵,二月兴民夫。」诏开淘真、扬、楚、通、泰等州运河所相度施行,仍候春暖方调民夫。   又诏三路州军愆雪,已遣使分祷,更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委长吏祈晴。   癸巳,上批付韩缜等:「今月二日据雄州缴到北界来牒,坐到牙帐指挥,仰依韩缜等所立旗表去处,于麻谷以北界分画。寻已令枢密院札子付卿等去讫,可疾速细详北界牒内事节,如见禧、颖,更切和会商量,勿致诪张,庶早见了绝。」此据两朝誓书册内十二月六日御札。韩缜等言:「北界理辨疆界萧素、梁颖已归牙帐,乞暂赴阙奏禀。」诏缜案视画图赍赴阙。七月十八日注当考。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交趾以舟师驻湖阳镇,谋以两路入寇,钦、廉已陷矣。」十一月二十日陷钦州,十二月二十日奏方到。廉州当是十一月二十三日陷,十二月二十二日奏到。   乙未,上批:「永兴、秦凤两路连岁灾伤,财用艰阙,幸今边鄙无事,尚可厝置。中书、枢密院宜速议屯驻军马,量减就粮兵归营,应不急冗费,宜一切省罢。」   翰林侍读学士陈绎,龙图阁待制、权御史中丞、直学士院邓绾并为翰林学士。   丙申,诏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英国公钱惟演孙景臻尚许国大长公主,赠安化军节度使、兼侍中曹琮孙诗尚邠国大长公主,并授左领军卫大将军、驸马都尉。   诏武举人罢秘阁试,令止就贡院别试所考试。   都提举市易司言:「宗室赊请物,乞三人以上同保,经大宗正司出历赴务约度,并息不得过两月料钱之数,如输纳违限,取料钱历批上克折【六】,限半年输足。」又言:「岁买商人茶,从本司贸易,乞以三百万斤为额,庶使商人预知定数,不杂粗恶草木,务令中卖数多。」并从之。实录于此丙申已书:「诏李公义用铁龙爪、范子渊用浚川杷疏浚黄河,自河阴下至海口。」新纪因书:「丙申浚黄河。」复云此书当在五月。据实录明年九月丙辰所书与时政记合,今系之十二月九日,误也,合削去【七】,仍附注此。   枢密副使王韶言:「熙河路军食阙乏,人心未安,权转运判官马瑊专以捃拾熙河官吏报复私雠为意,致一路重扰。乞罢瑊归阙。」诏熙河经略司具瑊捃拾实状以闻。九年四月十五日瑊移江西。朱本签贴云「取到系进呈讫」,无施行事,合删。   和州同巡检、西头供奉官李士宣坐不法并杀子,刺配沙门岛,永不收睳。   权御史中丞邓绾言:「前光禄寺丞李德刍赃污废黜,自请寻医,昨编修会要所辄举德刍检讨。近又闻得旨与在京差遣。况德刍庸騃孱猥,不读书,无出身,外议皆云德刍韩氏之甥,吕氏之貋,与编修会要官连亲,亲党多为之干谒请属。乞罢德刍与在京差遣指挥。」从之。   诏判都水监侯叔献同提举开修淮南运河,仍令发运司留上供物应副。以刘瑾复视奏至故也。   丁酉,交趾围邕州。初,沈起经略广西,妄言被旨谋讨交趾,又擅抚纳恩、靖州侬善美及于融、宜州疆置城寨,杀人以千数,交人震扰。诏以刘彝代起,冀使招辑之,而彝乃更妄意朝廷有攻取谋,欲以钩奇立异为功,始遣官入溪峒,点集土丁为保伍,授以阵图,使岁时肄习;继命指使因督盐运之海滨集舟师,寓教水战,故时交人与州县贸易,一切禁止之。七年三月三日命彝体量起,八年十二月彝听旨。于是交趾益贰,大集兵丁,谋入寇。知邕州苏缄伺知其实,以书抵彝,请罢所行三事如故,无使交人兴师有名。彝不听,反移文劾缄沮议,又责令不得辄言边事。于是交人果大举,觽号八万,十一月抵海岸,未旬日陷钦、廉二州,破邕之太平、永平、迁陆、古万四寨。缄闻贼且至,阅郡兵,得厢禁卒并老弱才二千八百人,召官吏与郡人之才勇者,授以方略,使以部分地自守。州民震惊,将窜逃者不可胜数。缄悉出官帑及私财示之曰:「吾兵械素具,蓄聚亦不乏。今贼觽已薄城下,惟有坚壁固守,以待外援,可以坐胜。若一人举足,则髃心动摇,大事先去矣。汝辈幸听吾言,冀蒙厚赏,或不听而出,当先并其孥斩之。」大校翟积阴欲出奔,缄使人伏门外枭其首以徇。由是上下胁息听命。缄复募死士,得数百人,拏舟邕江,与贼逆战,斩首二百余级,杀其巨象十数,贼遂围城。缄日夜行劳士卒,以神臂弓仆贼、殪象不可胜计。贼为攻具,四面瞰城。城上发火箭,焚其梯冲。前后杀伤万五千余人,城中人心益固,虽老幼皆谓救至在刻漏,围即解矣。墨本苏缄传以移文劾缄事皆属之沈起,朱本改之,今从朱本,盖墨本误也。   己亥,遣官谢雪。   复置三司开拆司。初,章惇为三司使,废开拆司入三部。至是,沈括以为失关防点检,故复之。   枢密院言【八】:「熙河驻泊、就粮、本城共五十三指挥,一万六千六百余人,其内七千一百余人在城,九千四百余人差出。今定以七千四百为在城人额。」从之,仍令减屯泊兵归营。先是,上批「契勘熙河路除本处住管及就粮、分番土兵外,其自京并他路差往屯泊军马【九】,见管若干数目,疾速进入」故也。其军马数目见御集十一月一日,今并书。   庚子,熙河路经略司言:「熙河开壕用二十六万八千余工,及修栋梀、五牟谷二堡各六万二千余工,北关堡十四万九千余工,通远军三面城除已役外,有三十三万七千余工,南川堡八万七千余工,赞长堡六万五千余工,噶硕克关五万九千余工,多农谷堡九万四千余工,安乡城十八万余工,及勘会保宁三千人,自今年二月十六日终十月五日,共役六十余万工,欲依所计工先后修筑。」诏先修通远军城,余以远近次第兴工。   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一○】言:「沅州招纳伪地、林、锦等十三州归明,得户三千九百一十,丁六千四百四十一,逐州分认,岁入课米以盐酬之,州界远者六十里,近者四十里,请补知州等官。」诏授地、林、锦州杨昌蛮等十三人为班行军将。构又言:「古、诚州【一一】杨昌衔【一二】等愿罢进奉授官,请补昌衔右班殿直,弟侄男等十人为三班奉职、借职、差使,下班殿侍,土军都头。」并从之。新纪书林、锦等十三州内附,盖因旧纪也。旧纪又云古、诚州水峒蛮内附。新纪不书水峒蛮,当考。   河东经略使郭逵言:「如北人强来侵夺封疆,未知听其建立铺寨,或以兵焚毁?」诏:「分画未定,如北人强来,即先以理约栏;不听,即审观机便,或实时应敌,或候彼人马归焚毁。」九年十月二十五日戊申,又申明此指挥。   诏鄜延、环庆、泾原、秦凤路经略司,同本路转运司相度,如缘边钱粮阙乏,即量减上番就粮兵归营。   赐权监察御史里行蔡承禧绯章服。承禧数言事,人多危之,上独称其忠,故有是赐,面谕承禧曰:「聊以旌卿谠言耳。」苏颂作承禧墓铭曰:「承禧为御史,论大臣之任事估权者,放用亲党,篃布要路,非国家之福。章言廷争,前后数十。神宗悟,为之罢免,并其党者数人。又论用兵交趾,不可与争旦夕利,而所遣北军难以深入,及不宜用中人主兵柄,唐季之事可用鉴也。此皆近臣所难言者,人危之,而上独称其忠荩而赐绯衣银鱼。谓曰:『聊以旌卿谠言耳。』」承禧论李宪副赵焑南征,出命不自二府,见九年正月末。又论宪不当为陕西统帅,是九年十二月十九日。当赐章服时,未尝论宪也。苏颂云云,当考。   辛丑,都大提举疏浚黄河范子渊言:「怀、卫州界沿堤林木甚多,欲选材创四百料船二百只,以给浚河之用。」从之,仍以五十只给李公义,诏岁支钱五百千给范子渊、李公义,令量两司供给人数均分,充本司公用。   诏职方员外郎张祥、宋璋各追两官勒停。祥等为诸王宫教授,宗室令戚、令志等皆从受业,因荐就试受其家白金为谢事觉,法寺以赃论故也。   壬寅,以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判太常寺、兼髃牧使、工部侍郎元绛参知政事,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兼枢密都承旨、同髃牧使曾孝□为枢密直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   诏故司农卿赵尚□知唐州曰,兴复水利功甚博,可于遗表外,特与亲属堂除差遣一次。   御史蔡承禧言:「手实之法,搔扰民户,已诏废罢,而司农张谔辄移诸路转运司,令未得尽废。开封府界民欠负,委是贫阙,展限一年作两料纳,而司农寺令诸县实贫阙方得保明展限,诸县虑保明失实,遂各催理。乞下所属施行。」十月二十三日罢手实,承禧奏议有此全章,今附注此:「臣伏以当今之弊,莫大于上下之情不通。若下情不通而主恩不宣,则天下之事殆矣。臣闻国家近日以手实之法搔扰人户,遂行废罢。而司农张鄂却牒帖诸路运使,令未得尽行罢废,听候当寺指挥。臣又闻中书札子,圣旨指挥以府界人户欠负,委是贫缺,展限一年,作两料送纳。而司农寺行帖,令诸县保明,必须实有贫缺,方得依此展限。诸县官员若欲钞札,贫缺人户恐或起动搔扰;若欲依圣旨指挥尽与展限,又虑保明失实,遂各一面且行催理。是朝廷之实惠,遂为空言,而不及民。伏乞下所属勘会。其张鄂实有此,乞与施行;其司农寺实令诸县保明,诸县不曾展限,亦乞勘逐。今来人户枷锢、笞棰、监逐如此而无以供纳,必是贫缺。乞且依圣旨与展限一年,作两料送纳,一年之中与免追呼催理,所贵帝泽实及于下民,四方咸荷于圣意。」   又言:「先尝论知亳州俞希旦前任两浙转运使,以转运司职田交易江阴职田,地利未见收附,并以船横江道,纵舟人受赂,并妄作知常州徐九思、知县郭暨等事,未闻行遣,乃知大藩闻希旦与两浙转运使张靓是亲,若下本路体量,必不得实。今又闻开常州运河日,希旦以转运使巡历苏、常州,自谕吏,令已与部役官一例破开河食钱,共数百缗入已。乞再根究,仍先罢希旦亳州之命。」诏苏澥、章岵案实以闻。朱史签帖此一项无施行,又非朝廷急务,合删。苏澥两浙转运使,十月二十六日除。章岵两浙转运使,十月二十六日已除。   又言:「闻大理寺丞方泽当吕惠卿与郑膺连结张若济,于秀州华亭县姓朱、姓汤人借钱买田之时,泽亦挟惠卿势,借钱数百缗。惠卿又以钱七百缗,令姓王人贩纱罗,已纳千余缗,而惠卿责索无厌,致自经死,孤遗二子,养于泽家,其人与泽是亲,缘此惠卿于觽亲中力为荐举,遂得为提举官。根究施行【一三】。」诏送根究公事所。朱本云方泽不曾勘断,系无施行事。合删。   又言:「鄂州新城县令曹登为手实之法,趣功过甚,措置苛酷。乞下邻路根究。」诏江西转运使案实以闻。承禧奏议有劾曹登全章,今附注此:「臣伏闻鄂州新城县令曹登为手实之法,趣功过甚,措置苛酷,用民桑柘量丈尺,计所养蚕多少纽为贯,迫令出役钱。仍自令人出榜岳州之类,令依其式样,为知岳州周岳取其榜缴纳察访司,察访司亦不闻举劾。登作新城县廨宇,民间被害,每一条木即令连纳数条。为手实之法,每一出乡,笞挞篃野。酷暴如此,本路察访司并提转司并不举劾,以至本人善替。伏乞诏邻路监司体量根究,如得实,乞不以去官赦降,并行停替,察访、提转司并令取旨,所贵远方之民有所控告,不为暴吏残虐。」   癸卯,置提举太医局所。从太常寺主簿单骧请也。   御史蔡承禧言:「户房检正官徐禧母黄氏私其貋莫秀才者,禧顷在洪州,迎之不至,再三恳求,遂与莫偕行,舟至池州建德县,莫溺死。议者谓禧与弟秘耻莫乱其母,饮之以酒,舁置大江,未知虚实。」诏江南东路转运司案实以闻。朱本云体量得无实事,删去。   甲辰,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太常丞蔡烨,广南西路转运使、司封郎中李平一两易其任。寻有诏增权广南西路转运使一员,仍以平一为之。权增一员乃二十三日事,今并书。   赐荆湖南路上供米十万石,试监主簿、斋郎补牒、州助教敕,总十五道,以察访蒲宗孟言本路被灾伤为甚,乞赈济故也。   翰林学士陈绎、杨缯并兼侍读。   乙巳,皇子景国公僩卒,年四岁。僩未晬能颂经,握笔书画,识二十余字,傅母数试之不差。废朝五日不视事。又三日,赠太师、尚书令、冀王,谥冲孝。按僩以七年六月始生,八年十二月薨,安得云年四岁?实录必误,当考。   丁未,上始闻钦州陷,广西经略司奏至也。内殿承制谢季成、供备库副使张述为广南西路经略司准备将领。   诏自京至邕、桂以来置急龏递铺,差内侍一人点检,系阙人处,即差人贴铺。   上批:「交趾攻陷钦州未即退,恐须沿海东窥广州,不可不思审处置。其广西兵屯既寡弱,又已支分捍御,若不且责以城守,恐徒沮军声,滋长贼势。」遂诏广西路经略司,命逐州军但严城守,毋轻出战。   诏江南西路亦有灾伤军州谷价踊贵,令江、淮发运司同本路转运司体量有实,即许更于上供米支十万石付本路。   广南西路经略司乞差使臣十数人准备从军,诏蔡烨于湖南选差。又乞运致军器及并差峒丁应副军兴及暂移经略司往象州,并从之。遣内侍杨税、麦文柄管押安南行营什物器械,先取水路前去。   遣入内供奉官、勾当内东门司刘惟简往广南西路体量勾当公事。   己酉,广西经略司言交趾陷廉州。   改知宣州、卫尉少卿、直昭文馆石鉴知桂州。诏知桂州刘彝听旨于潭州。七年三月三日【一四】命彝体量沈起,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别命周沃、蔡烨。   诏广西经略司,相度交贼所向州县镇寨城郭不完,兵备寡弱,度必不可守处,听官吏据险保守。东路经略司依此施行,仍令两路经略、安抚使,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如有钱帛粮草等,相度指挥勿以资贼。既而上批:「前降指挥,令广西州军不足守捍者,并仰官吏纠率民兵保险,弃城自便。再详,一路人情已不安,若所在官司尽有奔逃之计,则民听愈惶扰,可速追还前诏,经略司临事随宜指挥,毋得一燍行下。」   又诏支广南东路铸钱监钱十万缗,及进纳斋郎、助教等补牒,为钱五万缗,应副西路转运司。   中书言:「欲差官诸路转运司计置斛斗,著作佐郎任迪计置广南东路米五七万石、豆十万石,大理寺丞许选计置广南西路米五七万石,泗州推官蹇序辰计置荆湖南路米三万石,秘书丞范峋计置福建路米三万石,并许截留上供及借诸色钱物支用,仍计会广南西路运至于合支用州军输纳,其广东、福建、湖南常平斛斗权止支散,以备移用,兼令及时收籴。」序辰,周辅子。   商人王震等言:「熙河路入中刍粮,多是闲官、举人及四方浮浪之人结籴,有经年方输到,或以物折纳,类皆伍次轻弱,久之不能结绝。」又言:「边上买马,若不用匹帛折色,止支见钱,或折算川茶,则马价可减二分。」诏措置熙河路财利孙迥根究以闻。   又诏广南西路经略司选募丁壮三二千,守邕、宾等州城,不足,即选土丁。从其请也。   又诏广南西路经略司,遣使臣分诸州军【一五】,选配军少壮有胆勇堪披带者赴桂州,每约五百人团成一指挥教阅,以新澄海为名,不及,即据数收管,日支口食,候及半年教成,即依教阅澄海给请受,委经略使觉察,如作过凶恶,即于法外重断。   庚戌,祠部员外郎、史馆修撰、相度淮南水利刘瑾知广州,代苏寀也。九年二月十三日,瑾改虔州,寀复故。   发河北第三十五将赴桂州,第十九将驻潭州,以备广西经略司勾抽策应。   诏广西官吏与交贼战没者,经略司访求其家,倍加存恤,愿归岭北者,选人护送之。   又诏翰林医官院选治岚瘴药方五七种,下合药所修制。   又诏荆湖南、北路制木弓弩七千以给广西。   诏:「闻知潞州高赋处事乖方,令河东转运司体量。」已而转运司以状闻,乃差光禄卿史照代之。明年正月十三日乃除照,今并书。   上批:「淮南、江、浙、荆湖路今岁灾伤颇甚,向春艰食,贼盗可虞。宜下逐路转运、提点刑狱、钤辖司体量,巡检、县尉怯懦不职者以名闻。虽职事未见旷缺,而资性疲挆不任斗捕者,亦与对移监当差遣,如违,原体量监司当重黜,不以赦降去官原免。」墨本于明年正月庚午又载此,今削去。   中书言:「江、淮等路上供米累诏截留,赈救灾伤,欲委官疏浚广济河,增置漕舟,依旧运京东米上供。」从之,仍以殿中丞张士澄都大催遣辇运公事。天圣六年七月,熙宁七年十月可考详。   中书言:「都提举熙河路买马司奏,每年额外买官马,委李杞买场估买,欲令本司据所买马并茶钱,并拨与秦凤等路都转运司籴买粮草。」从之。   诏太常博士黄中庸编管亳州,坐恃酒骂黄州麻城县官及毁文书也。   辛亥,宝文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李承之知延州。闰四月十九日知瀛州并不行,十年二月二十八日复入为都检正,蔡承禧云云可考。   龙图阁待制韩缜为枢密都承旨,兼判兵部、髃牧使。   命知延州、天章阁待制、吏部员外郎赵焑为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广南西路安抚使,昭宣使、嘉州防御使、入内押班李宪副之,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忠州剌史燕达为副都总管,光禄寺丞温杲管勾机宜文字。初,上批令焑交职事与皮公弼【一六】,乘驿赴阙。中书言恐公弼出旁郡,欲令以职事付转运或提点刑狱官。上批:「延州当夏国往来,其于应接须量审谙熟边事,缓急或有生创乃能与夺,不致引惹。今本路监司除公弼外,叶康直、刘定皆新进,全未历事,难以倚仗,可止依批降指挥。」明年正月十六日,以公弼病,未能赴延州,且令焑交与次官,速赴阙。刘定,永兴宪,闰四月十九日除。叶康直,永兴运判,五月二十五日除。   诏:「闻侬美善归明,因沈起令薛举遣人招诱,及刘彝后来处置亦自乖方,遂致交趾入寇。令知桂州石鉴、广南西路转运判官周沃同蔡烨究实以闻。」二十二日彝听旨,明年正月九日又付招讨司。   王安石上再譔诗关睢义解。诏并前改定诸诗序解付国子监镂板施行。九月十二日安石云云可考。   诏河东经略司指挥缘边州军,候北界来增置铺屋,即对境临边亦安置铺屋,招弓箭手。   壬子,上批:「广西两日无奏报,可下经略、转运司,日具边事动息以闻。」   癸丑,辽主遣安东军节度司耶律世通【一七】、太常少卿昭文馆直学士李仲咨,辽国母遣奉国军节度使萧达、给事中王籍来贺正旦。   诏曰:「眷惟安南,世受王爵,抚纳之后,实自先朝,函容厥愆,以至今日。而乃攻犯城邑,杀伤吏民,干国之纪,刑兹无赦,致天之讨,师则有名。已差赵焑充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广南西路安抚使,李宪充副使,燕达充马步军副都总管,须兴师水陆兼进。天示助顺,既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咸怀敌忾之气。然王师所至,弗迓克奔,咨尔庶士,久沦涂炭。如能谕王内附,率觽自归,执俘献功,拔身效顺,爵禄赏赐,当倍常科,旧恶宿负,一皆原涤。干德幼稚,政非己出,造廷之日,待遇如初。朕言不渝,觽听毋惑。比闻编户,极困诛求,已戒使人,具宣恩旨。暴征横赋,到即蠲除。冀我一方,永为乐土。」王安石之辞也。   时交趾所破城邑,即为露布揭之衢路,言所部之民亡叛入中国者,官吏容受庇匿,我遣使诉于桂管,不报,又遣使泛海诉于广州,亦不报,故我帅兵追捕亡叛者。又言桂管点阅峒丁,明言欲见讨伐。又言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我今出兵欲相拯济。安石怒,故自草此诏。安石最不信洪范灾变之说,于彗星乃推之交趾云。此据司马光记闻并鲜于绰传信录。按敕榜以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张守节败在九年正月四日,而记闻乃云「交人露布云张守节等辄相邀遮,士觽奋击,应时授首」,盖误也。今削去此段。或交人露布不一,守节败后复有之,但不应在敕榜先耳。王安石亲作敕榜,当时因露布言及苗、役故也。   诏:「交趾为寇,朝廷已议水陆攻讨,占城、占腊,于贼素有血雠。委许彦先、刘初同募海商三五人,作经略司委曲说谕彼君长,豫为计置,候王师前进,协力攻讨,平定之日,厚加爵赏。」刘初,广西安抚都监,五月二十七日落冲替。许彦先,八年三月三日除广西宪,五月二十六日改广东运副。   都水监言:「孙贾斗门之西,汴河北岸,共八处可置虚堤,渗水入西贾陂,并淤田司栏水开道一河,引水透入减水河,下注雾泽陂,为五丈河上源。乞差杨琰管勾修置,陈佑甫提举。」从之。   甲寅,中书言:「广南西路转运司奏,经略司不住发兵往钦州策应捕杀交贼,本司支粮米五千石,以奏禀不及,已牒横州募人负载,如无人可募,即乞从上三等户差夫,每夫日给钱,已奉旨依奏。今看详,当此急难,夫力必须倍邀价直,兼三等以上至少,恐因此破坏资产。欲止令本路随远近番次差保丁充夫,日量给钱米为便。」从之。   又诏:「自京至广西转运司,已指挥逐程各准备兵二万、马三千、一月刍粮。可更令自京至邕州,逐程各准备兵十万。其自京至广州,止准备兵二万,逐程一月粮。并限来年正月齐足,许借常平钱谷应副,以渐拨还。」   中书言,刑房删立职司资序以上,及带馆职人降差遣者,欲令每任取旨。从之。   判都水监侯叔献言:「刘瑾相度淮南合兴修水利仅十万余顷,皆并运河。乞候开运河毕工,以水利司钱募民,并运军、监军修筑圩□。又昨疏浚汴河,自南京至泗州,一燍疏深三尺至五尺,惟虹县以东有礓石三十余里,疏浚不行。乞以安抚司赈济米募民开修。」诏运河委叔献,汴河委都水监遣官相视,及未放水以前,检计工粮以闻。   熙河路经略司言:「知原州种古奏,熟户蕃部大半贫乏,所有地土数少,百姓以于法许典卖,多重迭放债【一八】,冀使充折,恐以故生边患。乞依旧条禁止。」诏依陕西一路旧敕详定。已而详定一司敕令所乞诸典买租赁合种蕃部地土者徒二年,内人材少壮者配本州岛蕃落,余配近里州军近上本城【一九】。从之。   三班借职陈景言:「天下州军都知、兵马使,年满解发赴阙授班行至大将者,大约三年有二百余人。旧日人多,比及解发,无不及四十年者。近年裁减,人数至少,迁转岁月,计须减半。今在京百司吏,新法皆三十年以上出官,不可使外州军优于省寺。乞都知、兵马使入仕及三十年方许解发。」从之。   熙河路经略司言:「摩宗城首领结布投宗哥,诱定羌城熟户日珠族青斯巴皆往,青斯巴不从,潜斩结布首来献。乞优补官职。」诏补青斯巴下班殿侍、本族巡检。   赐安南行营司公使钱三千缗。   上批:「河北等路及开封府界在京开修无用不急沟河,及筑堤柱占人兵处,来年一切权罢,以所役厢军应副安南征讨。」   乙卯,察访荆湖路常平等事蒲宗孟言:「鼎、澧道路之间,已有殍饿流离之民,尚催纳秋税及五分以上,并令倚阁。」从之。   丁巳,上批:「河北诸州军城壕,访闻甚有干浅者,可契勘那辍诸河合起人夫,早令开治了当。」又批:「契勘河北诸将下马步军元额【二○】,及画日已有见阙都大人数,疾速具奏。」   是月,复云安军云安监,置舒州同安监,京兆府、华耀陕州铸钱监及置河州阎精堡,兴元府茶场。实录于八年十二月末载,置「辰州会溪城、黔安寨」,此八字合除去。城寨赐名在明年二月十七日。改秦州诬穰寨为堡,废真定府灵寿县、延州延水县、陇州陇西寨并为镇。实录于此月末又书:「废锦州寨【二一】及招谕县入沅州麻阳县。」已于二月末书讫,此削去。   夷人献长宁等十州地,隶泸州淯井监。此据实录。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一人。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六十八万二千三百七十五,丁一千五百八十九万六千三百四;客户五百万一千七百五十四,丁七百九十一万八百六十一。断大辟一千三百九十七人。   自熙宁三年始制天下吏禄,而设重法以绝请托之弊。其年京师诸司支吏禄钱凡三千八百三十四贯有奇。及沈括为三司使,当熙宁八年,其年支吏禄凡三十七万一千五百三十三贯有奇,京师旧有吏禄者及天下吏禄,皆不预此数云。此据沈括笔谈,附见年末,当考。   注  释   【一】愿罢司农官「农」下原衍「司」字,据阁本及上文删。   【二】澶州刍豆内免役□剩钱「钱」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十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除集贤院学士「十年」原作「十二年」,据琬琰集删存卷三曾文肃公布传改。   【四】殿前都指挥使郝质「殿」原作「诏」,据东都事略卷八四、宋史卷三四九本传改。   【五】河北河东三路义勇保甲上蕃「上」原作「土」,据阁本、活字本改。又「蕃」疑当作「番」。   【六】取料钱历批上克折「折」原作「析」,据阁本改。   【七】合削去「合」原作「今」,据阁本改。   【八】枢密院言「言」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其自京并他路差往屯泊军马「路」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荆」下原衍「南」字,「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删改。下同。   【一一】古诚州「诚」原作「城」,据宋会要蛮夷五之八六改。下文注同。   【一二】杨昌衔原作「杨昌御」,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下同。   【一三】根究施行据上下文,疑当作「乞根究施行」。   【一四】七年三月三日「三日」原作「一日」,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五一熙宁七年三月庚子条改。   【一五】遣使臣分诸州军本句难解,疑「诸」为「诣」之误。   【一六】上批令焑交职事与皮公弼「职」原作「战」,据下文改。   【一七】辽主遣安东军节度司耶律世通按:辽官有节度使而无「节度司」,疑此处「司」为「使」之误。   【一八】多重迭放债「债」原作「积」,据阁本改。   【一九】余配近里州军近上本城「近里」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河北诸将下马步军元额「元」原作「死」,据阁本改。   【二一】废锦州寨「锦」原作「挠」,据宋会要方域六之三六、元丰九域志卷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二 卷二百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辰,1076)   全  文   春正月戊午朔,不视朝。   己未,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交贼攻邕州,效用人御敌,杀伤贼颇觽。诏降东头供奉官空名宣与经略司书填,以赏获首级及别有功之人,余优与支赐。   辛酉,广南西路都监张守节为交贼所败于昆仑关。先是,苏缄遣使诣桂州请救【一】,刘彝遣守节往援,守节闻贼觽十倍,逗留不即行,复迂取贵州路,驻兵康和驿以观胜负。缄又遣使持蜡书告急于提点刑狱宋球,球得书惊且泣,以便宜督守节进兵。守节惶遽不知所为,移屯火夹岭,回保昆仑关,猝遇贼,不及阵,一军皆覆,守节死之。   癸亥,诏广南西路经略、转运司,应控扼州军并修城处土丁并给钱米,修城者分番赴役,非控扼处教阅满一月罢。   上批:「自广南西路有边事【二】,东路并不闻设备。其令监司分定州军,严修守备,遍作防御。」   是日,六日癸亥。上批:「河东分画地界公事韩缜、李评,候北使辞讫,可降与今来合分画去处文字,仰遵守施行,仍早令起发。」此据御集熙宁九年正月六日下:「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有御批云:『韩缜等见看详文字处,闲杂人不令放入。』」又「今年正四月御批云【三】:『见议代北疆事文字【四】,甚时可了?存此要见。』缜时在京师,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缜除都承。」   乙丑,雨木冰。   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邓绾权知贡举;知制诰邓润甫,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蒲宗孟并权同知贡举。实录于去年十二月辛卯书此,恐误也。   丙寅,遣著作佐郎陈大顺计置广南西路刍粟。试将作监主簿欧阳济言:「乞于京西沿江州县辍谷二十万石应副广南西路,不足,即籴于民。」从之,仍遣济计置。   诏安南招讨司同石鉴、周沃体量沈起、刘彝妄生边事,具实以闻。先是,手诏中书:「沈起昨在广西,妄传密受朝廷意旨,经略讨交州;又不俟诏,擅委边吏,招接恩、靖州侬善美;及于融、宜州溪峒强置营寨,虚奏言蛮觽同附。既兴版筑,果致叛扰,杀土丁、兵校、官吏以千数。今交贼犯顺,宜獠内侵,使一道生灵横遭屠戮,职其致寇,罪悉在起,了无疑者。朕为人父母,视此远方无辜之民横罹灾害,深所哀悼。沈起可贷死,削夺在身官爵,送远恶州军编管。」未行,而中书、枢密院言:「刘彝亦相继生事,请罢屯札兵,致所招之人未堪使;并造战船,止绝交趾人卖买;不许与苏缄相见商量边事,及不为收接文字,令疑惧为变。事恐不独起,而亦有可疑者。」乃并下招讨司更访其实焉。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付周沃等,二月四日起、彝俱责。   司农寺言:「熙宁七年九月诏,民两经倚阁常平钱者罢支。十一月诏改『两经』为『已经』。畿内去年灾伤已经倚阁,于法当罢矣,然今春雨雪应时,宿麦皆茂,乏困之民,若不赈贷,则殆将失所。请依前诏再倚阁者乃罢支。」上批:「今天下常平钱谷十常七八散在民间。又连岁灾伤,倚阁迨半。若止务多给计息为功,不计督索艰难,岂惟官物亏失,兼百姓被鞭挞必觽。可且依后诏行之。」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云云,又此年正月二十三日云云,合并参考。   殿前、侍卫马步军司言,诸班人员经安南招讨司乞效用非便。诏招讨司召募三班使臣、差使、借差,并殿侍、卫军大将及诸色人等充效用,其诸军班人员兵士别听旨。   熙河路经略使司奏:「河州山后首领结□、鬼驴、叱逋巴角言,鬼章令结□等攻河州,结□等心欲内附,与甥欺巴温同谋杀鬼章,未发而鬼章觉,走归塔南城,结□率本族首领百二十一人来降。」上批:「结□等相率出降,仍斩不顺蕃部首级,及同谋杀鬼章不克,河州虽已犒赏,恐未足酬劳思顺归附觽心。可优与官资,庶山后诸羌,闻风相率内附,河州边备稍得解严【五】。」乃以结□为内殿承制,其余首领补班行及蕃官有差。   己巳,同管勾都水监公事范子渊言:「北京第六埽许村港连二股河,恐向去涨水,复致漫溢为患。今欲自南岸鱼肋埽接治水埽增筑一堤。」从之。   诏罢检计清汴。   庚午,命皇城使、泾原路钤辖姚兕,引进副使、熙河路钤辖李浩,右骐骥副使、秦凤路都监、兼知甘谷城、兼第三将张之谏,内藏库副使、权发遣通远军杨万,左藏库副使、权环庆路都监、兼第三将雷嗣文,鄜延路都监、兼副将吕真,供备库副使、环庆路都监、兼第四将李孝孙,内殿承制、鄜延路都监、兼副将曲珍,合门祗候、权发遣丰州张世矩,内殿承制、河北第二十将狄详,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京西第四副将管伟,河东第七副将王愍,并充安南行营将副,仍令招讨司以见今差定军马分擘统领,其旧将副且于驻兵州军管勾训练。兕本传:兕将中军。珍本传:珍为第一将。六月三日实录乃以珍为左第二副将。   置熙河岷州、通远军、永宁寨买马场。   诏江、池等州铸钱监于合入内藏库钱八十六万三千五百,赐三十万缗付安南招讨司充军赏,余付广南西路应副军兴。   新知广州刘瑾言:「乞于江西及本路募射生户及勇力亡命者军前效用,所过州军亦许选募强勇以行。」诏送安南招讨司,仍令瑾不依常制举将官、文臣共十人。   宣徽北院使王拱辰上平蛮杂议十篇,诏送安南招讨司。   是日,诏苏缄兼广南西路经制贼盗溪峒公事,温杲同经制,种谔添差广南西路钤辖。谔寻以主帅嫌隙不行,改知岷州。缄死于邕州,杲亦罢经制。此据正月十三日,又三月五日,又三月三十日御集并种鄂传。   辛未,幸集禧观、中太一宫,燕从臣,幸大相国寺,御宣德门召从臣观灯。是日,上虽游幸,犹御便坐宣辅臣奏事,以化外蛮知苏茂州韦守安、知门州黄金满侬顺零并为供备库副使,刘纪为左藏库副使,岑庆宾为内殿崇班。此条当考,盖先出官告以招纳之,彼未尝来也。郭逵传云:逵至长沙,督诸路进兵复邕州,遣钦州将任起率郡兵、峒丁三道进讨永安州,拔之,左、右江悉暛顺。门州首领黄金满、岑庆宾降。按黄金满、岑庆宾降当在八月九日间,今姑存此,仍于二月十一日攻拔门州下具注。案:今二月十一日丁酉下无攻门州条,疑有脱误。   赐空名告四十,内殿崇班、大理寺丞评事、将作监主簿告各十,付安南招讨司。   壬申,上批:「闻代州城壕干浅,可浚令深三十尺、阔二十五尺。以皇城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刘舜卿为西上合门副使、知代州。舜卿知代州乃十七日,御集即以浚壕事付舜卿,今附见。   编修贡举敕式练亨甫言:「京东、陕西、河北、河东、京西到省举人并府监诸路诸科改应进士人,欲各作一项考校,以分数均取。」从之。   诏判都水监、工部郎中侯叔献减磨勘二年。以开引扬州陈公塘放水拨出淮南重纲之劳也。其元失擘画官,令转运使奏劾以闻。   癸酉,诏赵焑且交割延州事与以次官,速来赴阙。皮公弼病故也。此据御集。   甲戌,右千牛卫将军令扁、令志并为右监门卫大将军。令扁等以学士院试文论合格也。   诏河北路市粮草于定州百里内纳。   赐安南行营副都总管燕达公使钱千五百缗,八军将副逐军五百缗。   乙亥,中书言:「中书主事以下,三年一次,许与试刑法官,同试刑法。第一等升一资,第二等升四名,第三等两名,无名可升者,候有正官,比附减半磨勘,余并比附试刑法官条例。」从之。   诏:「赴安南行营诸军过岭者,禁军人特支钱千,厢军七百;不过者,禁军七百,厢军五百。九将军马除三将已行,三将令随招讨司往,三将令招讨司至谭州度远近追呼。」司马记闻云:交趾正月二十一日焚邕州,二十三日回本峒。今王师前军三将已达桂林,一将暂戍长沙,置局。后军三将分屯荆、鼎、澧三州,一将辰州【六】。不知是何月事,今附注此,当考。   丙子,诏:「安南招讨已差定马步禁军,其在京虎翼即未尝依队法团结,兼恐河东、陕西应募兵拆洗元结队伍,可并令依队法团结闻奏,内军员系都虞候已上者,更不团结,并选充队将。」   诏熙河路营田司,洮西弓箭手单丁所耕种不尽闲田,权差厢军,官置牛具、农器,人给一顷【七】。令堡寨使臣、道路巡检以时督其耕种,收成输官,岁终与弓箭手较优劣,赏罚如弓箭手。可以耕种即令依旧。仍差管勾河州农田水利、钤辖李浩均度地土措置以闻。   丁丑,诏权增广州公使钱至七千缗,桂州至五千缗,候边事宁日仍旧。   戊寅,赐秦凤等路常平、坊场、免役剩钱十万缗,赴熙河市刍粟。又赐三司银十五万两、江南路常平钱十万缗,赴广南西路转运司以备军需。   己卯,荆湖北路转运使、太常少卿、集贤殿修撰孙构【八】为右谏议大夫,知桂州,降诏銟谕,以构言招抚下溪州刺史彭师晏并天赐州知州等投降,及领兵修筑下溪州城堡毕工也。于是师晏等十八人赴阙,诏授师晏礼宾副使、京东州都监不签书兵马事,余皆补班行有差。新纪书下溪州刺史彭师晏及天赐州降。旧纪不书。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置镇溪寨。   察访广南路常平等事、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徐禧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副使。禧与王古、冯宗道至华亭鞫狱,方具,即有此除。   诏两浙提举市易孙迪迁一官,赐钱百千;兼提举、转运使王庭老减二年磨勘;勾当公事曹彦侯及三考日循一资;官吏依在京市易务给赏。以提举市易司言比校迪等全年课息有羡故也。   诏:「比者广西军兴,有本路已投状指射差遣而反擅离本路者,依擅离官守条,候事平日不用此法。」   权发遣熙河路经略司高遵裕言:「邈川温溪心见欲来降,谍知夏人已在邈川之北,若温溪心畏其迫逐而来,拒之则非平日怀抚之意,纳之则夏人必有词,不敢专决。」诏:「温溪心及受夏国俸给之人【九】,可无招纳。」   定州安抚司言:「蒙赐度僧牒三百,回易收息,以赏武艺兵士、保甲。乞更赐二百。」从之。   庚辰,遣同知太常礼院郑雍祭告南岳,陈侗祭告南海以讨交趾师期。   中书奏:「乞常平钱谷岁给有余,而民有缓急阙乏,许以己若保人物产为抵而贷之。」诏:「常平钱谷若给外有余,又诱致人赊请,是不容仓库稍有存积,必使尽散在民间。如此,徒有蕃息虚名,甚不副元法国之财用取具本意。自今仓库常留一半,余方给散;如有余,即遇民间非时阙乏,许以物产为抵支借,依常平限纳。」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九年正月九日并此月合参考。司马记闻云云,具注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中书奏乞,实录乃不书,今以本志增入。   诏:「广南东路令许彦先,福建路令徐亿,差顾谊舶船载兵甲,每路约可载万人,至秋末齐集,候事平日优与船主酬銟。」   诏广南东、西路知州见阙处,如无人愿就,即便硬差,候得替,与减磨勘二年,仍堂除差遣。   是日,二十三日。交贼陷邕州,苏缄死之。张守节败,生获于贼者数百人。贼知北军善攻城,啖以厚利,使为云梯,既成,为缄所焚。又为攻濠洞,蒙以生皮。缄俟其既度,纵火焚于穴中。贼计尽,稍欲引去,而知外援不至。会有能土攻者,教贼囊土数万,向城山积,顷刻高数丈,贼觽登土囊以入,城遂陷。缄犹领伤卒驰骑苦战,力不敌,缄曰:「吾义不死贼手。」乃还州廨,阖门,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尸于坎,纵火自焚。贼至,求缄及其家遗骸,皆不能得。杀吏卒、土丁、居民五万余人,以百首为一积,凡五百八十余积。并钦、廉州所杀,无虑十万余人,并毁其城以填江。邕州被围凡四十二日,缄率厉将士固守,粮储既竭,又岁旱,井泉皆涸,人饥渴,汲沤麻汗水以饮,多病下痢,死者相枕,而人无叛者。缄愤沈起、刘彝致寇,彝又坐视城覆不救,欲尽疏以闻,属道梗不通,乃列起、彝罪牓于市,冀达朝廷。   初,缄子子元为桂州司户参军,挈家往省父,将还,适闻有交贼。缄以郡守家属出城,见者必以为避贼,则人有去心,独遣子元还桂州【一○】而留其妻孥,至是俱死。   缄既死,交贼复谋寇桂州,前锋行数舍,或见大兵自北南行【一一】,呼曰:「苏皇城领兵来报交趾之怨。」贼师惧,遂引归。其后邕人为缄立祠,岁时祷之。司马记闻云:正月二十一日贼破邕州,二十三日遂回本峒。按实录乃二十三日破邕州,今从实录。独不记贼用何日回本峒,当考。案交趾陷邕州之日,宋史作戊辰,东都事略与此合。   辛巳,宣徽北院使王拱辰为中太一宫使。   诏熙州举人,如户贯实及七年,自今解额二人,河州一人。   壬午,诏赵焑非久至京【一二】,其家属可特许借同文馆居止。寻诏郭逵亦如之。郭诏二月九日。   又诏修京城役兵、提辖部役使臣增给食钱总十二万缗,恐三司常费外难办,可出度僧牒千,分三年给卖以充用。此据御集乃正月二十八日事,今从实录。御集云:契勘见修京城合用役兵及提辖部役使臣,添支食钱一十二万余贯,若命三司支给,缘系常费之外,恐难出办。可出给空名祠部一千道,作三年支给,依修清汴收买木植,仍付提辖所出卖,收钱充用。   又诏:「潭州准备兵四万人七月钱粮,仍令发运司截留上供钱二十万缗,米五十万石、豆麦十万石。先计会荆湖南路转运司,除本路移用外,阙少数应副,余并赴广南西路合封桩处下卸。内潭州限四月,广西限六月以前运毕,仍不依常制差官催促。」   诏市易司自今不得赊请钱货与宗室及官员公人。   前相度淮南路水利刘瑾言:「体访扬州江都县古盐河、高邮县陈公塘等湖、天长县白马塘,楚州宝应县泥港射马港、山阳县渡塘沟龙兴浦、淮阴县青州涧,宿州虹县万安湖小河,寿州安丰县芍陂等,可兴置。除古盐河,万安湖、小河已令司农寺结绝,余欲令逐路转运司选官覆案施行。」从之。   诏诸路差使臣赴招讨司,其家属所在,令州县厚加存恤;诸将副有新官承替者,其家属委州县居以官宅,给其使令。   诏安南行营官吏虽已第支赐,其缘路驿券可更特支。   癸未,安南招讨司【一三】言,发兵八万,当备十月干粮八千万斤。诏转运司相度,如所造作可存留,即依数办集于桂、全州。   又诏三司,令江南、两浙路封桩上供钱二十万缗,许商人入便于广南东路。   诏钦、廉州死事文武官并赠十资,武臣赠至刺史以上者取旨。   甲申,权发遣三司使沈括言:「前提举司天监尝奏:司天测验天象,已及五年,蒙差卫朴等造新历,后考校司天所候星辰晷漏,各差谬不可凭用。其新历为别无天象文籍参验,止据前后历书详酌增损,立成新法,虽已颁行,尚虑未能究极精微。乞令本院学士等用浑仪、浮漏、圭表测验,每日记录,候及三五年,令元撰历人以新历参较,如有未尽,即令审行改正。已蒙施行。今若测验得此月望夜不食,及逐日测验过日月五星行度晷漏之类,乞下司天监逐旋,付卫朴参较新历改正。」从之。先是,奉元历载今月望夜月蚀,不验,诏问修历推恩人姓名,至是括有是奏。元丰二年闰正月十九日乙未,朴罢归。沈括笔谈云:开元太衍历法最为精密,代用其朔法。至熙宁中考之,历已后天五十余刻,而前世历官皆不能知。奉元历乃移其闰法,熙宁十年天正元用午时,新历改用子时,闰十二月改为闰正月,四方朝贡者用旧历,皆未□塞。觽论谓气至无显验可因。沈括论新历事,下有司考定。凡立冬晷景于立春之景相若者也,今二景短长不同【一四】,则知天正之气偏也。凡移五十余刻,立春、立冬之景方停。以此为验,论者乃屈。元会使人亦至,历法遂定。括所云当考元丰元年闰正月十九日乙未所书,又治平二年五月乙巳,熙宁元年七月乙酉、八月乙丑、十一月甲午,并合参照。八年闰四月十一日壬寅,初行奉元历。   诏:「在京官司非廨舍所在者,虽亲戚毋得入谒。三司、开封府、司农寺、审官东西院、流内铨、兵部、军器都水将作监、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提点仓场司、市易司、商税院、开封祥符县左右勾当公事、编修敕令式条例官,非假日毋得出谒及接见宾客。开封府司军巡院,假日亦不许接见宾客,止许出谒,内中书、枢密院检正检详习学公事,刑部、大理寺、审刑院官,虽假日亦禁之。其后,应在京司局,非假日亦无得出谒,违者并接见之人各徒二年。」   又诏:「陕西交子法更不行,官吏并罢。已支交子,委买盐官纳换。」先是,措置熙河财利孙迥言:「缘边交子价贱【一五】,商人自永兴军载钱赴秦州以来买贩,多赢官钱。又永兴军、秦州相去不远,商人贪贩交子,少肯买钞,故钱价更减。今以秦州脚户载钱及百姓买卖交钞文字较量【一六】,官支交子比般钱每千折钱二分以上,比未行交子以前盐钞每席减价一千以上。若出交子不已,则官折钱无穷。而朝廷初立法意,本以运钱费多,及向来钱贱,故用交子行钱,兼助钞法。今此运钱既有折耗,又深害钞价,祗足以资兼并商贩之人【一七】。况熙河路将来年计未办,固宜爱惜见钱。」故有是诏。七年六月一十六日推行交子,至此罢。吕惠卿日录【一八】有论交子法三段,今附注此:「熙宁八年八月十三日,进呈皮公弼乞钱收籴事,上曰:『皮公弼奏言交子事,莫却言得是。』余曰:『莫是如此,交子合散于诸州军则是,却是赵瞻要如此。』石曰:『到了妨盐钞。』上曰:『交子自是钱对,盐钞自以盐对,两者自不相妨。』石曰:『怎得许多做本?』上曰:『但出纳尽,使民间信之,自不消本。』佥曰:『始初须要本,俟信后,然后带得行。』余曰:『自可依西川法,令民间自纳钱请交子。即是会子,自家有钱便得会子,动无钱,谁肯将钱来取会子?』石曰:『终是妨盐钞。缘盐每骞凶丰不常,又督察捕盐有缓急,即用盐多少不定,若太多出钞即得,若少出即暗失了卖盐课利,可惜。许以此须多出些钞印,置场平卖。』余曰:『不然,骞虽有凶丰,用盐多少不争多,此不比酒,乃是民间常用之物,纵饶酌中立法,自丰骞所添亦不多,若觉民间渴盐少钞之时,即旋出钞不难,自然钞常重矣。钞常重,即籴价不虚銽矣,故不如少出钞,即以交子行使为便。』石曰:『陕西有铜钱,有折二钱,獘太多,又做交子。』余曰:『昨来为消了私钱多,交子不虚出,留下钱却出交子。』八年九月五日,余曰:『王安石欲废交子,已令检正官做了文字将上,臣且留不看,已做得一文字,待送与安石看,且说交子如文字上所说。』上曰:『交子与盐利自不相妨,岂须废了。今若又废,将来更行不得。』余曰:『此交子与向来不同,向来明于敕上言,候二三年边事平定却依旧,却令人户纳钱换交子,如此怎行得?此回只为赵瞻,只于永兴军置场不便,皮公弼不便与本,又受赵瞻为客人扇惑,人称官无本钱买交子,晓示告捉,却不肯签,似此所在未信,须得一晓事底人,分付此法,与行信后,即可减却虚盐钞,合与盐相对。』上曰:『九折博直是可废,但用见钱与交子籴买,却将客人所收,似衙前重难一般打抹支给。』余曰:『如此极好,须是行得交子信始得,但恐此辈见朝廷议论不同,却有观望,又理会不得,不能如法意推行。』上曰:『须是考校,若是行不如法,未可废法,直须行尽法始得。』余曰:『候与安石商定进呈。』上曰:『好。』八年九月十六日进呈:『添盐钞、废交子事【一九】,只如盐钞,他初来便要添作三百万,文字说得煞过当,臣更与节下方将上。陛下果是不然其说,臣却别与做一副当文字,且就他只作二百二十万。然其实旧钞尚多,终是不便。元初交子只因人说起,陛下说及,适会韩绛亦曾行此事,便商议要行,阿谁人须主张他来?若是宰相道不便,怎行得?却不如罢了。然陛下既见得此段,岂得苟随他?昨来皮公弼、赵瞻极有理会,待报文字得旨。今立法,检正官却做状称无钱行不急之法,是甚玩人言语?臣实时条折分送安石,又送检正做文字,到今未见,此法陛下已尽见,更不须多说。』」又按惠卿于八年九月二十六日云安石欲添盐钞而废交子,惠卿以为不便。即此三段是也。今因废交子并附注此,庶可考究利害之实云。   上批:「大军南行,方当盛暑,万里责之征讨,朝廷顾恤,所宜特倍于常,可与添赐钱。候自潭州起发,过岭日,更与特支。」   乙亥,诏广南西路经略司,选募峒丁于近便处驻寨,如遇贼,每擒一人,获一级,除依赏格外,更各支绢十疋;如斩获首领,仍具事状取旨。   诏:「比者广西军兴,朝廷赐三司、司农、内藏库等钱以供军须。闻湖南、京西等路过军粮草或贱沽直,科扰居民。令提点刑狱、提举司觉察以闻。」   诏:「向者是熙河每岁籴军粮二十二万石、马料一十万石,买草八十万束,以本路市易茶盐场息钱并酒税课利充籴本,可举自来籴买次第闻奏,仍更具析违朝旨支公使钱致不足因依以闻。」要见究竟如何。   又诏:「安南招讨司经由州县镇用物并官给,毋得假借科率于民。」旧纪于甲申日书,诏安南军所经州县无赋民,即此事。新纪仍系之乙酉日。   御史蔡承禧言:「伏睹近日命赵焑为安南招讨使,李宪为之副,外议纷纷,皆云不自二府,此虽陛下择才之明,亦必与大臣商议。又云宪所陈请多不经由二府,径批圣语下诏讨司,此果有之乎?是非之间,臣未易以臆决,风传之事,或难尽信,然若无其由,安得此语?臣职居风宪,义不可隐,苟有闻见,宜悉以陈。臣窃以人君之职在知言,以言任人既难偏用,则先参验其平日之素行,又考察其今日之所能。凡所言所能已先参考,则曰功曰效从可类求。自小官而至大吏,自大吏而至大臣,及夫参预政机,与图枢要,任既重矣,察亦至矣。故古之知治之君,不以疑大臣为嘉言,以择大臣为重事。若夫道不足以简人君之心,行不足以孚天下之觽,所措乘戾,所为谄邪,则敷告外廷,去之可也,杀之可也。至于使居其职,而不贡以所任之事,使充其位,而不责以所行之言,内计定而外言得以转移,近习进而辅政之语得以侵夺,或文符直行而不领属于公府,或论议阴进而不关决于枢庭,则灭裂纪纲,何莫由此。谅朝廷以为事之大者,必须佥谋,已令大臣详论,事之小者不欲迂滞,祗使小臣开陈,或患其宛转而虚有留难,或以其迫急而不暇详问。夫王言之出,尤在谨微,其初小不留神,其后遂为故事。某日某事,稍系政经,已尝不下二府;某日某事,不系国体,何缘却关外司。乐便疾于一时,忘几微于后日。一启其渐,寖难改更。况于边庭,休戚至重。且命大臣者,所以同安危而系休戚者也,今至烦莫若边镇,至重莫若将臣,而有不预焉,则大臣之能知其任者必成自疑,而莫敢安其处矣。既不敢安其处,则同心同德之义亏矣。大臣之罢软者,必曰势位崇极矣,上已为之,而又以言争,则获专权之咎矣。大臣之不胜其任者,必曰此出于圣旨,我何预哉。是与其能者为自疑之端,不才者为容身之地。积此而往,岂国家之利耶?而又君逸臣劳,势自当尔;主忧臣辱,任者固然。未有君宵旰于上而使臣得燕安于其官,主忧劳于中而使臣乃恬怡于下者也。臣不必远引古人,以国朝言之,章圣皇帝责谓李穆:『天旱如此,盈车载幸,于汝安乎?』可谓能知责辅弼之方矣。太祖以王着醉于玉堂而悉逐御史,此可谓能责弹劾之臣矣。盖平日不侵其所职,则后日可责以有成。臣伏睹近世朝廷所以责臣下者至轻,髃臣所以自任其责者犹鲜。二府侵寺监之职,寺监侵外任监司、州县之职。方今之獘,在所革除,岂可相承上下如此。臣恐权纲一紊,拯之则难。臣欲乞除命大臣台谏之外,事无巨细,非经二府者不得施行,其乞不下两府者,悉傅以法。其大臣或可疑若不堪其任者,速令罢免。如二府之论或有异同,陛下总揽其成,裁断其可而后行,庶尽五帝容下之美,大臣无诿上之咎,人人自任其责,君臣之间各尽其道。」承禧章不得其时,今附正月末。李宪罢在二月二日,更须考详,或移见宪罢后。   注  释   【一】苏缄遣使诣桂州请救「遣」原作「遗」,据阁本改。   【二】自广南西路有边事「自」原作「目」,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又今年正四月御批云「正四月」难解,疑为「正月四日」之误。   【四】见议代北疆事文字「代」原作「伐」,据阁本改。   【五】河州边备稍得解严「严」原作「散」,据阁本改。   【六】辰州涑水纪闻卷一三作「襄州」。   【七】人给一顷「顷」原作「项」,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下同。   【九】及受夏国俸给之人「及」原作「乃」,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二改。   【一○】独遣子元还桂州「遣」原作「遗」,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或见大兵自北南行「南」原作「而」,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平交趾改。   【一二】诏赵焑非久至京「京」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安南招讨司「招」原作「诏」,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今二景短长不同「今」原作「十」,据梦溪笔谈卷七象数改。   【一五】缘边交子价贱「贱」原作「钱」,据文义改。   【一六】今以秦州脚户载钱及百姓买卖交钞文字较量「量」原作「重」,据阁本改。   【一七】祗足以资兼并商贩之人「足」原作「作」,据阁本改。   【一八】吕惠卿日录「日」原作「目」,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添盐钞废交子事「废」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三 卷二百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辰,1076)   全  文   二月丁亥朔,广南西路转运司言:「讨伐交趾,差夫极觽,桂州九县籍定保丁止八千五百,附保及单丁客户共九万一千二百有畸。今欲每差保丁两番,即于附保人内差夫一番,各量给钱米,及本司所勾抽官员差使,欲望以官钱犒设。」从之,仍特支公使钱五百千。   戊子,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韩绛知太原府。   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判太原府郭逵为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招讨使、兼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改赵焑为副使,仍罢李宪。   先是,赵焑上言:「朝廷置招讨使副,其于军事并须共议,至于节制号令,即乞归一。」于是李宪衔之,已而语焑,令边事止奏禀御前指挥,更不经中书、枢密院。焑对以朝廷兴举大事,若不经二府,恐类墨敕,于事未便。宪又言:「将来若至军中,御前有指挥,事当何如?」焑曰:「事若未便,军中不闻天子诏,当从便宜尔。」二人由是交恶,屡纷辨于上前。王安石白上:「中人监军,唐叔世弊事,不可踵。」上因问焑:「若宪不行,谁可代宪?」焑言:「逵老边事。」上曰:「卿统帅,令副之,奈何!」焑曰:「为国集事,安问正副,臣愿为裨赞。」上诺之。   始,□充与安石争伐交趾利害,安石言必可取。充谓得之无益。上竟用安石言,罢宪而遣逵及焑。安石雅不喜逵,及有是命,亦充所荐也。神宗史交趾传云:王安石荐赵焑为主帅,□充因焑之奏罢李宪也,以郭逵尝害熙河事,为安石所黜,故荐逵代焑。安石乃去位,充果相。逵逗留驻兵不进,焑欲早出师,逵不从。哲宗实录郭逵旧传云:王安石与□充争伐交趾事,安石以为可取,充曰得之无益。及逵行,充以书抵逵曰:「经久省便为佳。」逵由是玩兵不进。按二书皆私意,非公言也。其实充不欲伐交趾,而逵所以得用,虽因焑荐,或充实主之。今参取修入。罢宪出安石,此据哲宗实录宪旧传,而新传乃删去。按神宗以安石言罢宪。司马光亦记此事,新传删去,颇无谓,今复存之。其实焑不愿与宪俱行,安石因请罢宪,故神宗从之。若止焑言,宪亦未必罢也。   太常丞、集贤殿修撰、兼侍御史知杂事张琥罢侍御史知杂事,知许州,寻改河阳。此月甲寅改河阳。琥罢知杂事必有故,当考。又罢后遂不除知杂。明年正月蔡确乃为之,亦必有故,当考。   诏:「占城、真腊久为交趾寇扰。今王师伐罪,可乘机会协力荡除,事平之日,当优赐爵命酬赏。乃闻彼国户口多为交趾所俘,已委招讨司检括遣还,惟占城旧王势难复归本国,当召令赴阙,抚以厚恩。仍遣容州节度推官李勃、三班奉职罗昌皓赍敕书赐二国药物、器币。」交趾、占城王事,在熙宁三年二月乙巳。   又诏司农寺于秦凤等路本寺银绢或见钱内更赐钱十万缗付转运司,令熙河路市粮草。   己丑,熙河路经略司言:「宗哥首领鬼章领觽自河州山后入寇,至栋栋谷驻寨,转入五牟谷,焚略顺汉族帐,蕃官蔺□纳支等率觽邀击,斩首四百七十余级,夺马三百余匹。」诏:「有功蕃官、首领,各赐锦袍银带,所获首级,依先降结队法赏格,如当转资,并合赏人,令经略司具等第以闻。」   又诏荆湖南北、广南东路转运司各计度钱谷以备广西军兴移用,仍令广东转运司备二万人九月军粮。   庚寅,知秦州、司封郎中、直龙图阁张诜为天章阁待制再任。   以选人程寿孙等九人为安南招讨司九军主簿,从招讨司请也。   诏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集贤殿修撰沈起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郢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祠部郎中、直史馆刘彝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均州团练使,随州安置。用御史蔡承禧之言也。先是,承禧奏:「风闻外议皆以沈起任桂州,违诏招交趾降人,并取其慈、恩州,引惹交人攻破州郡,天下以为有罪,圣语以为无疑,中外士人皆谓已有圣旨削籍编管,而诏旨中格,又付周沃体量,未知是非,若实有此,臣不敢默。臣闻汉武帝所以能成北伐之功者何也?始王恢建议,既无功于马邑而王恢戮。周世宗之所以能有强兵拓土之功者何也?樊爱能败军而爱能诛。彼二主者,虽不足以语道,皆以必罚信赏,讫致盛强。臣伏睹近世治平之久,天下之纪纲文物故在也,而国势日卑,臣职日坏,由朝廷不以威断,四方得以窥望,文吏可以高下故也。夫以法守者,有司也;以道揆者,朝廷也。朝廷不度于义而一之于法,则法吏几何而不侮宪也。有司不本于法而议以道揆,则天下几何而不伪辨也。故周礼所谓曰柄、曰统者,归之天子以道揆者也;曰法,曰式、曰则、曰计、曰成者,责之臣下法守者也。今若情法之未尽者,陛下少以道揆,则如起之罪不容于诛。今钦、廉既破,邕管既危,数郡髦倪缘生事幸进之臣横蒙屠害,虽陛下德音中降,而使节外驰,想其事端,忧未艾也。今平交之师十万,方事之始,罚不自信,何以威怀!其沈起伏乞不以属吏,特降前诏;其刘彝亦乞先行国典,以诫贪夫急进之人,而慰二广生灵之意。南征将校,知陛下行法之明有以耸动,则其功不勉而成矣。」于是,起、彝俱责。实录以为起、彝并责,因承禧有言,然载其言甚略,今取全章入之。正月二十二日,邕州已陷,承禧称既危,则犹未知已陷也。付周沃等体量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再付招讨司在今年正月初九日。   承禧又言「广南东路转运使陈倩精神□短,乞别选材臣代倩。」从之。代倩者不知何人,当检附。是年六月初一日,倩犹以广东运副论事。十年二月一日,倩乃以广东运副权发遣三司开拆司【一】。实录于此便云从禧所言,必误也。姑存之。   诏以交趾犯顺,其应配广南东、西路罪人,并权配三千里外。   知辰州、皇城使陶舱为忠州刺史,依旧皇城使再任。赏修筑下溪州城寨之劳也。   诏逐路共募武勇万人赴广西效用,广东五千人,福建二千人,江西三千人。广东委知广州刘瑾、转运副使许彦先,福建差内殿承制谢季成,江西差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马昌,昌仍换文思副使。于是枢密院缘昌换官稍优,因议转员军校换官,有由行伍有功,不久已转至团练使者。上曰:「祖宗以来制军自有意,凡隶在京殿前、马步司所统诸指挥,置军都指挥使、都虞候分领之,凡军中之事,止责分领节制之人,责之既严、则遇之不得不优。至若诸路,则军校不过各领一营尔,不可比也。」□充等以本大末小为对,上然之,因言:「周室虽盛,至成、康之后,寖已衰微。本朝太平百有余年,由祖宗法度具在,岂可轻改也。」   赠庄宅副使、广南西路都监张守节为成州团练使,供备库副使、邕州左江提举兵马贼盗温元裕为皇城使、海州团练使,内殿承旨、湖南都监张卞为皇城使,横山寨主林茂升为皇城使、恩州刺史,东头供奉官权邕宾州同巡检许誉、永平寨同管辖兵甲苏佐并为左藏库使,西头供奉官邕州监押侬日新、柳象宾州同巡检王镇、宜州监税权太平寨监押郭永元并为文思使,左班殿直、太平寨同管辖兵甲伍举为左藏库副使,右班殿直、钦州抵掉寨主张首为文思副使,三班差使钦州如昔峒巡防伍环、前经略司指挥刘升并为内殿承制,三班借差都钤辖司指使康明、殿侍柴齐、经略司指使封嗣元并为内殿崇班。皆以广西与交贼战死事故也。   又赠供备库使、广西都监于辛为耀州观察使,西京左藏库副使、经略司准备差使张涣为皇城使、怀州防御使,供备库副使、知廉州路庆孙为皇城使、舒州团练使,内殿承制、知钦州陈永龄为皇城使、忠州刺史,钦、横州同巡检梁奇为皇城使、德州刺史,容、白州都巡检潘若谷为皇城使、恩州刺史,东头供奉官、廉州沿海巡检李仲荀为左藏库使,西头供奉官廉州监押周宗奭、权钦州监押文良并为文思使,三班奉职钦州监押□福、经略司指使李安并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借职钦州沿海巡检蒋瑾、权廉白州同巡检沈宗古并为供备库副使,殿侍钦州指使宋道丁遂、廉州指使□宗立并为内殿崇班,钦州签书军事判官、大理寺丞梁克辅为司农少卿,军事推官李完为比部郎中,司户参军钱世京为驾部员外郎,司理参军刘昌宗、前郁林州司理参军曹可、廉州合浦县主簿梁楚并为比部员外郎,钦州监税摄州欧阳戭、廉州司户参军蔡接、司理参军陈谏并为虞部员外郎。皆为交贼杀害故也。   辛卯,诏:「自今应官员及子弟并举人,非见有熙河路本贯,辄至彼中纳籴请官物者,徒二年,官司知情与同罪,许人陈告,赏钱二百千。」   又诏中书、枢密院比较应副熙河路钱物数以闻。比较竟如何,当考。   市易司言:「昨被旨,本司以末盐钞钱贷河北耕人,至秋成日偿以米粟,积为军储。今乞差官于定州受敌州军支纳。」上批:「可指定州军行下,不须张皇明言受敌。」   壬辰,诏赐陕西永兴、秦凤等路转运司折二钱各十万缗市刍粟。   诏御史台劾陕西额外剩纳解盐钱一百九万八千余缗违法官司以闻,仍令三司止住额外出钞。多出钞,沈括有论奏,在十年二月,志同。   癸巳,诏广南、荆湖、福建、京西南路转运、提举司各协力应副军兴,如稍误边计,官吏当重黜责;仍特借常平钱十万缗,赐广南西路转运司市籴买刍粟。   诏广东、福建、江西募兵,令更简黥徒壮勇者别为一军,合所募共万人,以备招讨司济师。   是日,七日癸巳。诏管勾东府使臣,不得令王安石家属行李出府。以安石固辞机务也。此据中书时政记,当考。   乙未,诏安南招讨司陈述利害之人并随中军,仍毋得过十人。   安南招讨司言,行营九军合用铁蒺藜三十二万四千,以山险减半,从宣抚司请也。   河北缘边安抚司【二】言,雄州两属户累值灾伤,采薪刍市蔬薪者,乞不禁。从之。   赵焑言:「鄜延路自今乞市白草与杆草相兼支给。」从之。   定国军留后、前知青州向经卒于淄州。上废朝三日,命内侍往迎其丧。皇后成服于第,丧至,又哭于国门之外。赠侍中,谥康懿。将葬,上出郊奠之,周视其硕。明日,皇后临之,前葬之三日,又临于墓下。上篆其碑额曰「忠勤懿戚之碑」,命参知政事王珪为文。经所至,勤于吏事,筦库米盐,簿书期会皆亲之。故事,州镇刺史以上别赐公使钱,例得私以自奉,去又尽入其余赀,经一切付主吏,惟供飨劳宾客军师之用,无一毫他费。尝因太祖忌,百官班开先殿下,皇后召经班中,见行幄,勉经尽忠朝廷,经亦以善事三宫为言,皆不及家事。   上批:「河北分画地界,其天池一项【三】,近韩缜等已尝申明奏请,朝廷虽已回降指挥,恐亦未至明显,缜等到彼,不免又须逐旋奏禀,必是复致稽缓,可检会近降指挥再议与一处分,仍令缜往宁化军按视闻奏。」此据御集九年二月九日下【四】,今追附本月日。   丁酉,赐广南东路转运司钱五万缗修浚州军城壕。   禁臣僚公服黑紫色。嘉佑七年十月二十二日。   戊戌,中书言:「治平四年二月诏,陈国公主降王师约不升行及行舅姑之礼,今韩国大长公主降钱景臻,其行舅姑礼,请依此。」上曰:「大长公主,朕宫中每见必拜,虽皇太后亦睳姑嫂之仪,不可与朕诸妹等也。宜止依□国公主出降之礼。」   诏湖南、广南转运司,如诸路运粮未到,或支未足,许籴于蓄积之家,毋得过五分,其愿入中过五分者听。   是日社。先是,王安石等以南方事宜恐有急速处分,乞赐对。上批:「别无处分事,如有奏陈,可请对。」已而安石等亦不复请。   己亥,诏罢春燕。以出师南方故也。   改新知广州、祠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瑾知虔州,兼江南西路安抚钤辖。其洪州权罢钤辖司,候南事平日依旧。令苏寀依旧知广州。初,朝廷以交趾入寇,岭外骚然,疑寀不能办,故以瑾易之,既而闻寀备御有条例,乃不复易。刘瑾传云:与枢密院论戍兵不合,改虔州。今从苏寀传。   诏陕西、河东见选募赴安南马军,不俟秋凉起发,虑招讨司至彼而交贼尚未出境,须援兵故也。   赐安南招讨司公使钱万缗,令郭逵未至本司以前,制置事赵焑一面施行。   辛丑,诏以广西军兴,令京西南、北路转运司常轮一员应副军须,南路唐州,北路许州,候事平日仍旧。   赵焑入辞,上谕焑:「用峒丁之法,先须得实利,然后可以使人,不可以甘言虚辞责其暛命。如鄜延点教蕃兵,若非卿有以制之,使轻罪可决,重罪可诛,违西夏则其祸远,违帅臣则其祸速,合于兵法畏我不畏敌之义。苟无实利,则欲责其暛命也难矣。今卿可选募精劲土人一二千,择枭将领之,以胁峒丁,谕以大兵将至,从我者赏,不从者杀。若果不从,即诛三两族。兵威既立,先胁右江,然后胁左江。此等既归顺,则攻刘纪巢穴不难也。郭逵性吝啬,卿宜谕以朝廷不惜费,兼逵好作崖岸,不通下情,将佐莫敢言,卿至彼为言之,毋得轻敌。」   诏知广州苏寀与本路转运司同制置备御交贼犯境。   通判梓州、秘书丞冯山言:「闻御史中丞邓绾举臣台官,蒙召赴阙上殿。臣生长远方,复久外任,未尝知朝廷事体,少识中外人物,素与邓绾迹簄,今虽公举,恐不知臣之愚拙。窃虑到阙,或令充职,有误任使。臣数任州县,惟簿书期会渐已谙晓。梓州节镇,九县户口,民事稍多,臣见管勾常平等事,亦能为陛下推行诏条,宣布恩施,乞免赴召。」从之。山,普州人也。   诏:「近贼合清野处,令广西经略、安抚司选委使臣官员,召集保正,令团集民户,搬运粮蓄,如力不足,即据所阙数配同保,如有户内无物可搬者,可添顾直,令与他户搬运,并令运置近里处,仍须度城郭及山林险阻决可保守之地,免使聚粮资贼。若民愿以储蓄寄所在官仓,或就近供军,却于近里州军请领,或中籴入官者亦听。」   广南西路经略司以苏缄死事闻。上嗟悼,为之不食。诏赠缄奉国军节度使,谥忠勇,赐京城甲第一区,乡里上田十顷,听其家自择,官其亲族七人。以其子前桂州司户参军子元为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夺服充召募舟师副将,赐对便殿。上抚谕甚至,且曰:「邕州若非卿父守御,如钦、廉二州贼至而城破,乘胜奔突,则宾、象、桂州皆不得保矣。昔唐张巡、许远以睢阳蔽捍江、淮,较之卿父,未为远过也。」改授子元殿中丞,通判邕州。次子子明、子正及孙广渊、直温与缄同死,皆优赠之。   诏:「邕州城中死事者并其家属,并令经略司以名闻。州城令安南招讨司相度修完。邕州城楼橹战具,令广西经略司于沿江州军近便储备,须大军至日,津置前去。」   赠殿侍孙言内殿崇班。以言为广南西路经略司指使,押兵赴钦州,遇交兵死之故也。   交趾之围邕州也,王安石言于上曰:「邕州城坚,必不可破。」上以为然。既而城陷,上欲召两府会议于天章阁,安石曰:「如此,则闻愈彰,不若止就东府。」上从之。安石忧沮形于辞色,王韶曰:「公居此尚尔,况居边徼徼者乎!愿少安重以镇物情。」安石曰:「使公往,能办之乎?」韶曰:「若朝廷应副,何为不能办?」安石由是与韶始有隙。此据司马记闻。   壬寅,以寿州契丹直等五指挥赴虔州权驻泊,以备广南东路钤辖司追呼。   令夔州路转运判官董钺募黔州义军千人赴安南招讨司。   诏:「天下举人,庆历六年以前礼部试下进士两举、诸科三举,不限年进士一举、诸科两举,年六十以上进士五举、诸科六举,曾经殿试下六举、诸科七举,礼部试下年五十以上进士七举、诸科十举,礼部试下年四十以上,内河北、河东、陕西进士诸科各减一举,并委本贯保明,当职官审实。其开封府国子监,令各召保官二员当议推恩。   诏荆湖北路转运司,北江下溪州已纳土,其每户合纳丁身粟米自熙宁十年为始。   提举市易司言:「在京酒户岁用米三十万石,比江、浙荐饥,米价翔贵。本司欲选官往出产处预给钱,至秋成折纳。」从之。十一月四日罢。   郭进孙三班差使开为三班借职。以开自陈豫国朝□复河东之功,乞换文资,故有是命。   癸卯,三司、市易司言:「同详定开封府界阳武酸枣封邱考城东明白马中牟陈留长垣胙城韦城县、曹濮澶怀济单解州、河中府等州县官场可卖解盐。」从之。九年二月十七日并四月二十八日可参考,志无此。   诏永兴等路提点刑狱刘定、提举常平等事马瑊,除本路经费钱外,并辇置近边州军,召商人及市易司于熙、河二州入中粮草。   赐下溪州新筑城寨名会溪城、黔安寨,其城寨官恐人少肯就者,依沅州城寨使臣等酬銟。从荆湖北路转运司请也。城寨名实录已书之八年末,又书之九年二月十七日,又书之七月八日,凡三见,今并书之。新纪于七月八日书筑下溪州以为会溪城,其误又甚矣。会溪、黔安今属辰州。   诏罢开封府界东西路巡检二员。以提举常平司言,府界县各有巡检,又有都巡检分总两路,遇盗贼至十人以上始出兵,近诸县已教习保甲,各有巡检,专职与县尉巡捕,其都巡检可以减罢,故有是诏。   甲辰,赐郭逵银绢各千。   乙巳,诏权增桂州公使钱至七千缗,潭州至六千五百缗。   诏市易司河北路籴谷贮州仓,如数多,即分于祁、保、永宁安肃广信军别贮之。   诏:「熙州制置司以官盐钞等物赊借与持服人胡渊等,用结籴为名,贾贩拖欠;及提举河北西路常平司奏赈济不实,宜并差官劾治以闻。」熙州事,时迥举发,河北事当考。四月戊子,蔡确往熙河。   丙午,旬休假,以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郭逵见,特御延和殿。上问逵所以平安南,逵曰:「兵难遥度,愿驰至邕管,图上方略。」又问军行所须,逵曰:「愿悉得河东、鄜延旧所将吏士。」哲宗旧录传云:又问度几何人,逵曰:「大固足用。」语既不了了,又新传及范祖禹墓志皆无此,今不取。   军头司言,御龙弩直十将宁德自陈为父死事邕州城下,乞捐躯报雠。诏与招讨司队将【五】,候立功回日,换班行。已而殿前司言,德系殿廷管押卫士,辄敢唐突,乞不令差出,仍重行决配。诏宜依前诏指挥。   中书门下奏:「广西军兴,其粮草虽以次第降指挥备办,缘随军移那,犹藉人专切计置。奉旨令宣抚司奏举官一两员,充随军计置粮草军须,仍令赵焑等专切提举,及令三司更切契勘催促应副。」御批:「其专切计置,缘诸路已自有官司。今来宣抚司特置官二员,可止充随军催驱粮草,赵焑令都大提举。应于计置粮草路分转运司、朝廷差去官,如有失办集,并令都大提举司一面取勘施行。宜依此改定,疾速行下。」   丁未,诏安南宣抚司副使赵焑都大提举计置粮草。   癸丑,熙河路经略司言:「董□以旗号蕃字至洮、迭州诱胁顺汉部族为寇,洮东安抚司遣蕃官三班差使溪斯多特等应援,与宗哥蕃部交战,其溪斯多特与殿侍诺尔斯多、军使阿乌、弓箭手杜彦德各获一级,及蕃勇敢察纳喇勒智等各尝夺贼马并伤中。」诏溪斯多特与奉职,诺尔斯多、阿乌各转两资,杜彦德、察纳喇勒智等六人各转两资,赐绢五百,令经略司等第均给。   权知鄜州王文郁、通判麻元伯言,西界右厢把边头首耀密楚美以下三十余人乞纳土归顺。诏:「夏国方纳款恭顺,令文郁等毋得妄招纳生事,仍改差麻元伯监在京进奏院。」   泾原路经略使冯京言:「副总管苗授准敕就差兼知镇戎军。案授性行详实,且尝立战功,乞留以副臣,兼镇戎一将之任,易于得人。」从之,仍改差西上合门使张守约知镇戎军。   上批:「闻淮南开河役兵夫不少,计工人日须开百二十尺,南人挠弱,多不能办。语言藉藉,人情咨怨。虽名召募,实多差雇。主役者急于成就,但肆威虐,殊不省察。役兵虽病剧,亦须令舆赴役所呈验,往往道毙,深可悯伤。」于是诏淮南东路转运使蹇周辅体量以闻。张颉后坐责,当以此事,在四月三日。   诏安南行营犒设将佐及其余支费,如公使不足,许以封桩钱给之。   中书言:「新淮南西路转运判官汪辅之被旨诣永兴、秦凤等路选四色钱,乞差勾当公事八员。欲依所乞。」上批:「朝廷比以本路官司不足委信,故特遣辅之躬行省验。今仍多辟官属代行,甚非元遣本意,兼听任事小而属官员多,宜与裁减。」此据御集二月二十七日事,今附见四月丁亥,当考。六月二十五日周尹云云更详之。   甲寅,诏河北、河东、陕西将官并以三年为一任,委经略、安抚司与监司于未替半年前具治状保明闻奏,其职事修举者,令再任,或特銟擢。   诏郭逵等交州平日,依内地列置州县。   乙卯,雨雹。   三月丙辰朔,进仁宗婉容周氏为贤妃,许国大长公主为韩国大长公主,并行册礼。   诏贤妃周氏率宫闱掌事,送韩国大长公主出降至第。故事,皇后当出送,今以居父期服故也。   诏广南西路转运司听复与闻边事。先是,知桂州沈起奏罢之,以交贼入寇,令复旧制。   丁巳,诏广南西路捕获交贼生口,并未得杀,听招讨司相度,以为乡导。   令安南招讨司进发日,量带马军两指挥充衙队,其余人马期以七月初进发。   庚申,上谕:「人才以臣下登对,多窥测人主意,为迎合之说,其不中理者,朕因加诘难,欲使知上意所向背,然亦虑缘此有不敢言事者。」辅臣对曰:「唐太宗之威严,魏征切直,终优容之。其后不悦征者,盖不当以谏草示人也。」上曰:「书云:『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人臣当然也。魏征以谏草示人,非扬主之恶,特好名尔。」   安南都大提举计置粮草司言:「军兴,粮草最为大计。今提案路分稍多,全藉官属催驱。乞于行营官及偶以罪废情轻实有才干之人选差。」从之。   诏招集钦、廉、邕三州败散军人,皆释其罪。   上批:「诏广东、江西、福建募人暛用,虑奸细在其间,令招讨司指挥将官常加觉察。」   又诏广东路州军杂犯配军,其间甚有少壮人材,令经略司差官拣选赴广州,每五百人团为一指挥,以新澄海为名,如广西之法。   是日,郭逵侍宴垂拱殿,赐中军旗物剑甲以宠之。三月五日侍宴,据会要,余并据墓志。   辛酉,御集英殿策试进士。   诏:「邕、钦、廉州死事文武官见存骨肉,令广西经略、转运、提点刑狱司速访求,具所在人数以闻。三州阵亡骸骨,令经略司遣官葬祭之,仍于桂州佛寺设水陆道场,供僧千人。交贼蹂践之地,及避贼失业者,与免今年二税。」   壬戌,策试特奏名进士及武举进士。   诏河北已废诸监廨宇、草场等,许民租赁。   雄州言:「全属南与两属人户并缘边州军,累值灾伤,物价腾踊,民甚饥窘。乞拨军粮二三万石与常平谷,减价,以日计口数【六】,粜与归信、容城两县全属南及两属人户【七】。」诏:「雄州支军粮米三万与常平仓封桩外,余依所奏施行。其全属南及两属人户,仍令雄州差官监粜。公人乞取,并以仓法坐之。」   是日,上谕辅臣曰:「邕州死事之臣,非可与钦、廉州比也。自为贼围,坚壁月余,竭力捍御,而外援不至。贼以火攻,城中水竭,守死一节,忠义不衰,录其子孙,宜加死事者一等,士卒倍赙其家。」赠通判州事、著作佐郎唐子正为司农少卿,观察推官谭必为职方郎中,录事参军周成为虞部郎中,宣化知县欧阳延为驾部员外郎,县尉周颜、知武缘县事万王□亢并为比部员外郎,前摄琼州临高县主簿权都监司指使赵世卿、郊社斋郎苏广渊并为虞部员外郎,广西钤辖【八】、左藏库副使高卞为台州防御使,广西都监、供备库副使薛举为皇城使、果州团练使,都监西头供奉官刘师古、□希甫并为文思使,三班奉职【九】苏子正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右班殿直陈琦为文思副使,借职丁琦、苏直温并为供备库副使,三班差使邵先、梁耸、苏子明并为内殿承制,殿侍指使李翔、何泌、刘公绰并为内殿崇班。   癸亥,诏邕、钦、廉三州进士内韦尧询与本州岛文学,免试注权官;冯雄等六人,并令转运司与摄官。尧询等各预本州岛解发,值交趾入寇,其家例遭焚略【一○】,自言无所归,故特录之。   广南西路转运使李平一言:「乞调广东丁夫修邕州城池。」诏以路远难差发,令招讨司同议,止于侧近州军优给钱米差雇。   上批:「广平勾当公事李舜举,先有旨特与上等支赐,宜令三司勿行。」此据御集。   己巳,蔡河拨发催纲、屯田员外郎韩宗师言:「臣父绛知太原府,无人兼侍。乞分司西京【一一】,于太原府居住。」诏宗师特差提举河东常平等事。既而,宗师再乞侍养,乃改提举崇福宫。注:本年九月三日,宗师为拨发。   壬申,诏知定州新乐县、大理寺丞王平甫权知保州。百姓遮道负戴留之,不令出县,监司以闻故也。   诏:「福建、广南人因商贾至交趾,或闻有留于彼用事者,自今许其亲戚于所在自陈,令招讨司招谕,如能自归者与班行。」   皇城副使曹评为东上合门副使。评,太皇太后侄也,磨勘当迁,因有是命。   甲戌,御集英殿赐进士徐铎以下并明经、诸科及第、出身、同出身、同学究出身总五百九十六人。铎,邵武人也。林希野史载放牓事甚备,且云馆职校书皆入殿侍立,此例久废,张刍请之。当考。   乙亥,赐特奏名进士、明经、诸科同学究出身,试监作主簿,守州军府长史、助教总五百九十三人。   丁丑,命权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虑秉兼权管勾真、杨、通、泰等开运河。时,中书言:「判都水监侯叔献在淮南按督河役感疾,乞差医官往及令秉摄事。」上批:「远道医官至,必无及,可勿遣。」而秉有是命。   诏以广西进士徐伯祥为右侍禁、钦廉白州巡检。先是,交贼自邕州驱略老小数千人,将道广州归。伯祥募得数十人,辄追蹑其后,而所斩获亦数十级,于是所略去老小因得乘间脱免者至七百余人。经略司以闻,故有是命。熙宁中,朝廷遣沈起、刘彝相继知桂州以图交趾。起、彝作战船,团结峒丁以为保甲,给阵图,使依此教战,诸峒骚然。土人执交趾图言攻取之策者,不可胜数。岭南进士徐伯祥屡举不中第,阴遗交趾书曰:「大王先世本闽人,闻今交趾公卿贵人多闽人也。伯祥才略不在人后,而不用于中国,愿得佐大王下风。今中国欲大举以灭交趾,兵法先声有夺人之心【一二】,不若先举兵入寇,伯祥请为内应。」于是,交趾大发兵入寇,陷钦、廉、邕三州。伯祥未得间往归之。会石鉴与伯祥有亲,奏称伯祥有战功,除侍禁,充钦、廉、白州巡检【一三】。朝廷命宣徽使郭逵讨交趾,交趾请降曰:「我本不入寇,中国人呼我耳。」因以伯祥书与逵,逵檄广西转运司按鞫。伯祥逃去,自经死。此据司马记闻。元丰元年二月辛未,伯祥事败。   荆湖路安抚司奏:「徽诚等州【一四】镇闻官兵至本路,杀牛犒设,为备御计,今皆溃散。已晓谕各令着业安居,仍密为备御。」诏安抚司专委提点刑狱朱初平招抚,许优与官职请受,候出汉公参日以名闻。六月八日,蔡烨言诸杨必以死拒命,当与此相关,并十月二十一日皆合参照。   戊寅,命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同修内诸司式。   赐新及第进士等钱五百千,诸科钱二百千造小录等。以修贡举敕式练亨甫言:「熙宁八年【一五】赐新及第进士期集钱三千缗,诸科七百缗,多假设名目,送遗游士,其余以资胥吏,乞止赐三百千,罢期集。」诏加赐二百千。   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言,钦、廉、邕等州被害土丁之家夏料、役钱乞蠲放。从之。   判将作监谢景温言:「窃见朝旨为赠侍中向经起献堂、碑楼等,令同判监向宗儒提举。宗儒,经族子小功亲,见领将作,使之就便提举,即非别置一司。今宗儒惟将带八作司监官王昭遘往彼,前后定图样及检计功料,并未关本监,而八作司使臣,乃一面兼管,显为侵越,望改正施行。」诏宗儒具析以闻。四月六日宗儒责。   己卯,诏:「宥州公牒内理索人口有已经两三次者,令诸路经略司密契勘,如实有投来者,即依理送还,不得张皇。」   右骐骥副使、合门通事舍人王光祖为西上合门副使。赏渝州讨夷贼之功也。光祖为梓夔路钤辖,贼犯南川,诏熊本体量安抚,以内藏库使杨万、成都府路钤辖贾昌言及梓夔路都监王宣与光祖讨荡,而皆听命于本。本疑光祖不为用,于是料兵赋铠仗独与三人谋之,且遣与万等三路进讨,分前中后军,并听中军鼓声而发。光祖为后军,比发,日已暮。本命光祖道出黄沙坎,且戒明日与万等会。觽以杖索涂,至相推挽以前,夜漏半彻绝顶,黎明贼大骇曰:「此地其可夜至耶!」贼势携,一击而溃,杀获甚觽,徐治道以会万等,而万等阨于松溪。本亟命光祖应之,取石门路以夺其崄,促黔州义军先登,贼争崄,因袭其助,贼遂弃去。光祖夜泊松岭上,旦始得万等,即与俱还,城安稳寨。本愧谢,上其功第一,故有是赏。光祖迁官,实录四月十七日又重出,盖误也。八年冬,渝州夷贼反,恐贾昌言此时未为成都钤辖。御集九年五月八日,差贾昌言充成都钤辖,替郭固。昌言前资当考。按熊本集,熙宁七年春,本在江安,已檄召成都钤辖贾昌言领兵入界矣。恐御集所云乃再差,非始差也。   诏自今礼部奏名第一、第十人以上,放牓日至第四甲未唱名者,取旨。   西蕃十朝纲要云宗哥首领。鬼章寇五牟谷、熙河钤辖韩存宝等败之。诏存宝子三班奉职资与转一官,候年及参班日补合门祗候;知河州鲜于师中兄阆州文学师民为试将作监主簿,免试注官;余迁官给赏;蕃官殿侍以上仍更与支赐。   上批:「京师马食粟豆,见在不及年支。其广济河元额岁漕京东斛斗,可速委官修完坝闸。」此据御集增入。   诏:「闻今岁畿内夏苗茂盛,京师军食比向时颇减耗,东南蝗旱,上供米又多已截留。可令司农寺于府界屯兵县分广籴,拨与三司,以东南诸路折纳钱帛渐偿之。」   庚辰,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高居简,西作坊使、嘉州团练使、带御器械王中正并为内侍押班。   大理寺丞景思谊为内殿崇班、秦州都监。思谊,思立弟也。时丁母忧,以思立故,特有是命。   新知岷州种谔言:「并边招置弓箭手外,有荒闲地,欲不拘蕃汉兵民,权招耕种,依乡原例平分,无牛具者,令于回易息钱内支借,候收熟拨还。」从之。   诏:「南平军欲留义军防拓,虑人情远戍不便,令熊本相度以闻。」已而本奏,成都府路比蕃贼寇扰,人户兵力寡弱,乞权留防守。从之。   辛巳,屯田郎中周尹兼侍御史。当考是谁荐。   雄州言,北界于两属费家庄六村各差强壮六十人置弓箭手,每夜更宿,欲移文涿州诘问。从之。   诏:「雄州归信、容城知县尉近累与北人斗,射伤人口,令王道恭严约束,仍具析因依以闻。」   内殿崇班、德顺军静边寨主田璟言:「边事之作,未有不由熟户者,平时入西界盗孳畜人户等,及夏人来理索,却反称有西人入汉界为盗。边臣或未晓彼情,或希功赏,增饰事状,更致掩杀无辜。且蕃部盗孳畜人户,未有酋首、邻族不知者,但上下蒙蔽,积久以成边隙。欲乞指挥逐寨,如有入西界作贼,重立赏格,许人陈告,庶绝引惹。」于是,诏诸捕获入西界窃盗者,依常法倍赏之。   诏殿试进士初考官翰林学士陈绎、集贤校理孙洙王存、崇文院校书练亨甫范镗、审官东院主簿陆佃各罚铜二十斤;覆考官翰林学士杨绘、龙图阁直学士宋敏求、同修起居注钱藻、秘阁校理陈睦、崇政殿说书沈季长、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震各罚铜十斤。并坐考校第一甲进士不当也。   壬午,诏均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刘彝追毁出身以来告敕,送涪州编管。以御史中丞邓绾言,沈起、刘彝虽已降责,尚有未尽,乞治彝张皇之罪,重行诛戮故也。朱本改墨本云:尚有未尽,及沈起所言刘彝张皇之罪,乞重行诛戮。签贴云:「以中书时政记添修,新本云此朱史私意,今依旧文。」   枢密院言:「开封府界保甲,令提举司自今每岁十二月引呈一县,仍先于十一月内具逐县人数申枢密院取旨点定。」旧纪云:诏阅京畿保甲,岁一县。新纪不书。   癸未,西京左藏库副使杨从先为安南道行营战棹都监。先是,从先言从海道出兵为便,欲冒大洋深入西南隅,绕出贼后,捣其空虚,因以兵邀会占城、真腊之觽,同力攻讨。上是其言,遂授此职,令募兵以往。此据郭逵所受诏札增修。   都水监言故工部郎中侯叔献道死,乞优给赙。诏录其子择中太庙斋郎,赐绢三百匹。   注  释   【一】三司开拆司「拆」原作「折」,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二】河北缘边安抚司「北」原作「南」,据阁本改。   【三】其天池一项「项」原作「顷」,据文义改。   【四】二月九日下「九」字下原衍「十」字,据阁本删。   【五】诏与招讨司队将「司」原作「同」,据阁本改。   【六】以日计口数「计」原作「记」,据阁本改。   【七】两属人户「人」字原脱,据阁本及上下文补。   【八】广西钤辖「钤」原作「全」。按宋武官有钤辖而无「全辖」,「全」显为「钤」之误,故改。   【九】三班奉职「奉」原作「供」,据阁本改。   【一○】其家例遭焚略「例」原作「倒」,据阁本改。   【一一】乞分司西京「西」原作「两」,据阁本改。   【一二】兵法先声有夺人之心「声」原作「人」,据涑水纪闻卷一三改。   【一三】充钦廉白州巡检同上书无「白」字。   【一四】徽诚等州「诚」原作「城」,据阁本改。   【一五】熙宁八年各本同。「八年」,宋会要选举二之一一作「六年」。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四 卷二百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辰,1076)   全  文   夏四月丙戌朔,上批付郭逵等:「近据广西转运使李平一奏:『将来大军进讨,合用般粮人夫四十余万【一】,乞自湖已南,一例差科前去。』显是张皇,惊动人情,传闻远近,上达朝廷,深为不便。卿等可多方计度,的确合运致兵食人力数目,疾速以闻。」逵言:「契勘平一所奏,约兵十万人,马一万匹,月日口食、马草料,计度般运脚夫四十余万。况入界讨荡交贼巢穴,难以指准一月为期,若更□剩计度,又恐费用转多。今计度将来入界随军粮草,除人马量力自负,及于出产处买水牛马□犬米,其牛便充军食,如军食不阙,即充屯田耕稼使用。可减省米及脚乘,并将九军轻重不急之物权留。量差禁军相兼充火头等,亦不妨战斗,可那厢兵或用小车、骡子往来马□犬载,及将不得力马更不带行。如此擘画,可于平一所奏合用般粮人夫内减一半外,只以二十万人节次般运,供军食用,及候本司到彼,更有可以裁减处,别具奏闻。」此据郭逵家所有征南一宗文字,四月初一日诏下,十一月奏报,今附见,要知行军极费经画也。   丁亥【二】,诏:「工部侍郎致仕王猎,乃先帝藩邸旧臣,可特以全俸实钱给之。」故事,致仕官俸给陈敝物,其直十得四。猎以笃老,自陈愿赐二分直,免给物,故有是诏。   诏:「大燕宗室,皇伯叔父兄,官卑不当坐者,免侍立。」   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言:「比者改铸私钱,悉为省样,盗铸屏迹,人情少安。今又许通使私钱,恐盗铸复起,钱色经久难辨。」诏三司指挥汪辅之所简可用铁钱,未得通行,先具数以闻。二月二十七日,遣汪辅之如熙河。六月二十五日周尹云云,可考。   诏诸路弓箭手因战功补殿侍以上,其田皆听自随起租课,如灾伤,毋得一例减放。从泾原路经略司请也。   合门言:「尝押伴臣僚,如夏国使人到阙,遇起居燕,乞并令暂依曾借章服。」从之。   诏:「令定州、真定、大名府路安抚司,以河北西路守城兵,依东路例,具辖下州、军、县、寨合守御人数以闻。」   殿前都指挥使郝质等言,往军器监与权判监刘奉世等会议军器。上批:「殿前、马、步军三帅,朝廷待遇,礼继二府,事体至重,寺监小官,岂可呼召使赴期会?尊卑倒置,理势不顺,自今止令移文定议。」七年正月十二日,吕惠卿云云,可考。   戊子,命权御史中丞邓绾同流内铨官,注拟新赐及第进士第三甲以上官。   都提举市易司言,熙河市易钱本阙乏。诏:「在京市易司发物货计直十五万缗,熙河市易司货易见钱为本,其物货却于截到发运司钱内除破。」   相度措置熙河路财利、大理评事孙迥言:「熙州籴场自去年十一月至今年正月,欠入中斛斗商人刘义等四百二十户钱钞,共四万一千三百六十余缗;又本路总管王君万等三十二人拖欠熙、河两州结籴十四万三百六十余缗【三】、银三百余两。」诏遣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乘驿劾秦凤路转运司及熙河路官吏以闻。后二日,迥迁太子中舍、权秦凤路转运判官。二月乙巳已差官劾治结籴,十年正月戊子君万等责降。   中书户房言:「张颉前任江、淮等路发运使,在官二年,真、扬州运河干浅不治,及有旨令开浚,颉乃两奏河道虽浅,并力牵挽可行,若续得雨,更不须浚,至时未雨,即乞开修。又通、泰运盐河艰阻,中团涡巡检范彦臣乞放陈公塘水入运河,颉亦不听,致诸路阙盐。及御史中丞邓绾言,朝廷遣侯叔献开修运河,未六七日,已言兵夫流离死亡者觽,飞语上闻。岂有方兴功役,遽致死亡如此之多?乞推治造言之人,正其欺罔之罪。」诏罢张颉秦凤路转运副使,令开封府界提点司取勘以闻。初,颉既不修运河,恐叔献功成而己过益彰,乃为谤语,对枢使□充尝及之。至是,因绾有言,朝廷益命推勘,而颉乃更抵以为无有,勘司以事干大臣,且无他证佐,故奏禀于上。诏除此一节不推。后八月具案,上乃止坐开河事,除颉知岳州。此与二月二十七日上批相关。   赠邕州司理参军任扆虞部郎中,广州南海县尉、邕州管勾溪峒文字王觉职方员外郎,三班奉职、知七源州侬文富西京左藏库副使,三班借职容州指使王达、曹肱并供备库副使,三班差使程绬、黄光安、黄仲甫并内殿承制,殿侍张巽内殿崇班。扆等皆为交贼所害故也。   己丑,省礼宾院。先是,详定库务利害所言:「礼宾院事务全少,亦无支纳,每诸蕃进奉人至,自专差官置局主领;逐时贩马,自押赴髃牧司,本院司属纵有行遣,实亦文具。因缘取赂,以困远人。乞令本院量合用公人,立为定额,增其请给。因事受钱者,以近河仓法坐之,庶革其弊。」诏下三司施行,于是并废其官。请行仓法,乃六年八月三日事,此据会要并书之。   礼院言:「辽使告哀,故事,待制以上至宰臣吊于都亭驿,黑带去鱼系□,令辽使在馆闻哀。请如故事。」从之。时雄州言辽国母以三月六日卒故也。   诏河北西路转运判官李稷具析在任不法事迹以闻。本路察访司言稷赋性刻薄,所为轻率,挟持权势,恣为凌侮,措置乖违,多任己意,一道官吏鲜不苦之;又外都水监丞程昉亦言稷僭易侵越职事故也。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乞下京西南路借江州车一二千两,以备运粮。」诏京西路转运司【四】、开封府界提点司共括千两以往。   庚寅,上批:「零卖熟药宜罢,恐太伤鄙细,四方观望,有损国体。他事更有类此者,亦与指挥。」时太医局卖熟药,而市易司出钱买之,复使零卖,故降是诏。已而执政进呈不行。   是日,上与辅臣论营阵法,以谓为将者少知将兵之理,且如八军、六军皆大将居中,大将譬如心也,诸军则四体也,运其心智,以身使臂,以臂使指。攻其左则右救,攻其右则左救,前后亦然,则兵何由败也。   广南东路转运副使许彦先言:「已召募安南暛用土人,十人为一保,二十人为一大保,具乡贯来历,以防奸诈。」   都提举市易司言:「支金六千两应副安南,及支物货五十万缗与淤田水利司作籴本,皆无拨还指挥,今上界阙钱本,乞支末盐钞五十万缗贸易为本。」从之。   察访荆湖南、北路蒲宗孟言:「沅州官田并山畬、园宅等荒闲甚多,闻全、永、道、邵州人户往请射,其官吏以既籍充逐处保甲,遂令遣归。况保甲本欲藉其强力督奸盗,若舍贫就富,固当从所欲。乞下诸处,如人户往沅州请田土,毋得以保甲为名勾抽。」从之。   辛卯,辽主遣兴复军节度使耶律庶箴、案宋史庶箴作庶几。太常少卿史馆修撰韩君授,辽国母遣崇义军节度使耶律测、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馆修撰杜君谓来贺同天节,以闻辽国母之丧,罢置酒。是日,测等已对,诏以闻辽国母服药,罢垂拱殿燕。及归馆,命以涿州公牒示之,仍宣谕辍同天节上寿,罢大燕,令测等成服于开宝寺福圣院。诏宰相以下及从官往慰,令学士院别撰与辽主书,谢国母遣使及致感恻之意,更不报国母书。   中书覆奏剑南西川【五】节度掌书记、司农寺勾当公事王定国上殿,上批:「宜且更试以事,审观其才,未须令上殿。」翌日进呈,卒依中书覆奏。   前提点福建路刑狱李景亮言:「福建路自泉至漳州、汀州,皆涉瘴鞕,马递铺卒三年一易,死亡大半,亦有全家死者,深可伤悯。乞自今瘴烟地马递铺卒,一年一替。」从之。   诏省熙河经略司书写机密文字等官。   又诏:「故龙图阁直学士王广渊被遇先朝,令遗恩外更官其孙二人。」去年十月二十九日卒。   知岷州种谔言:「乞预借本钱五万缗回易,息钱充公使犒设。」从之。   夺刑部员外郎向宗儒一官,罢中书检正官,权同判将作监,依旧修内诸司式。宗儒坐私役将作监吏令主钱物,吏因而赊放减刻在监役人请受,故有是责。吏皆刺配五百里牢城。三月二十三日谢景温劾宗儒。   司农寺言:「河北东路提举司计置斛斗,若依朝旨尽运致往澶州、大名,不惟费龏乘不少,兼恐逐处岁支不多,反致陈损。乞令分于近河及屯兵州军桩管。」从之,仍令不得过元指定州府二百里。   癸巳,以及第进士徐铎为大理评事,签书越州判官王任为漖州判官,陈师锡为昭庆军节度掌书记。任,成都;师锡,建州人也。   诏安南道招讨司、荆湖广南宣抚使司,令随军转运司官多赍金帛随军,遇有降附州峒,即优价博籴粮草。   甲午,熙河走马承受长孙良臣乞给钱帛,及时博籴夏麦。   中书户房言:「近提举市易司已发物货十五万缗,为熙河市易本钱,今欲令市易司增五万缗,以十万输熙河,十万令在京市易司入中本路粮草。」从之。   乙未,同天节以辽国母之丧,辍上寿,髃臣及辽使诣合门拜表称贺。   丁酉,诏:「春铨试中,稍优二人与堂除差遣;中等二十一人,京官与先次差遣,选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五十人与注官换官者,准此。」   诏:「右千牛卫将军叔谆贷死,免除名,夺一官勒停。」坐杖杀直兵也。   夔州路转运副使董钺【六】乞于施、黔二州募义军千人赴安南。从之,仍令人给路费钱十千,以盐折之。可并二月十六日。   诏:「丁忧人枢密直学士孙永,朕藩邸旧臣,家贫族觽,今又罢俸,可特给月俸添支。」   诏:「闻交贼多遣奸人侦事于二广,令宣抚司指挥将官,所至审察教阅,无听人纵观,免窥觇击敌进退之法。」   诏河东、河北、陕西等路奏举武举,并须土著人。   戊戌,勾当三班院、右谏议大夫程师孟为给事中、集贤院修撰。以知广州代还推恩也。   诏广济河依旧行运,复置京北排岸司官。天圣六年七月,熙宁七年十月,八年十二月,可考。   荆湖等路察访蒲宗孟言:「湖北路保甲,无一县稍遵条诏,应排保甲村趰,并以大保、都保,止于逐村编排,更不通入别村,全不依元降指挥,其监司违法官乞施行。」诏编排保甲不当职官并提举官并上簿。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已遣挠州都监王庆、蜀州都监孙青等率兵讨茂州蕃贼。诏钤辖司体量入寇因依以闻。茂州旧领羁縻九州岛,皆蕃部也,蕃自推一人为州将,常在茂州受处分。茂州旧无城,惟植鹿角,蕃以昏夜入州,剽掠民家六畜。及入茂州,辄取货于民家,遣州将往赎之,与之讲和而誓,习以为常,民甚苦之。及李琪知茂州,民投牒请筑城绕民居,凡八百余步,琪请于朝,上是琪议,下都钤辖司相度。会琪罢去,琪奏在八年七月二十二日。大理寺丞范百常代之,百常谓城可筑,蔡延庆以闻,诏令筑之。既而蕃部髃诉于百常,称城基侵我地,乞罢筑。百常不许,诉者不已,百常以梃驱出。三月己卯始兴工,而静州将杨文绪结连蕃部,以叛觽数百奄至。茂州兵才二百人,百常帅以捍击,蕃觽死者数人,遂散去。百常迁民入牙城。明日,蕃数千觽四面大至,悉焚鹿角及民庐舍,引梯冲攻牙城,矢石如雨,百常乘城拒守。后五日,其酋长二人为櫑木所毙,觽乃退。既而屡来攻城,皆不克,然游骑犹绕四山,城中人不敢出。茂州南有鸡宗关,路通永康军;北有陇东,路通挠州,皆为蕃所据。百常募人间道诣成都,及书木牌数百投江中,告急求援,于是延庆遣将分路以讨之。熊本云云,附此月二十六日王庆等败时。   庚子,大理评事、同提举秦凤等路常平事马瑊为太子中舍、权发遣江南西路转运判官。王韶言瑊捃拾熙河官吏,故徙之。八年十二月九日,王韶言瑊捃拾熙河官吏,瑊徙江西或由此,五月十四日王安石云云可证据也。   壬寅,上批:「宗室女前洞真宫道士赵道深,昨以罪降送瑶华宫,近经赦,已许依旧。其兄随州团练使克淑本缘道深致罪,尚挂吏议,当展年磨勘,宜特与除落。」先是,道深私祷宫官及赂吏,求与克淑相见,故皆得罪,至是原之。   宣徽使王拱辰言:「乞凡仪制,视签书枢密院裁定。」诏令合门详定取旨。已而合门请宣徽使、侍殿直、中书、密院合班问圣体及非次庆贺,并预乞修为令,从之。   同判都水监刘璯兼都大提举、制置淮南运河,知都水监丞耿琬兼同提举。   癸卯,诏广南陈亡及陷贼士卒居民为交贼破荡杀戮,见存人户,令广西转运、安抚司同具户口数及议所以赈恤之以闻。   都水监丞司言:「相度于许村港连接鱼肋河筑堤,委是利便,见已兴修。」   甲辰,令官告院给空名国子博士、殿中丞、卫尉寺丞、大理评事、内殿崇班、供备库副使告身各九十二道付安南,以招降赏功。   诏:「闻交趾频出省地,揭牓逼胁溪峒之民令归附,其有迫近外界无从逃避者,令宣抚司差使臣密谕首领,如大军未至,势力不加,但外从贼党,阴为间牒,既可以保全老幼,亦足为官军内应,候招讨一行至彼,共力破贼,朝廷爵赏,必不吝惜。」据六月三日附日录六月八日事,则且令溪峒附贼,乃温杲之谋也,当考。四月十九日可并考【七】。   宣抚司【八】言:「已发经略司右第一将兵邕州驻札,以备缓急。」诏:「邕州城垒未完,粮道未备,今正霖雨鞕瘴之时,贼若再来,一将军马或未能当,即更致堕贼奸计,令宣抚司再审度指挥。」   丙午,户部副使、度支郎中王克臣为辽国母祭奠使,西上合门副使张山甫副之;太常丞、集贤校理蒲宗孟为辽国母吊慰使,西上合门副使王渊副之。   屯田员外郎、知彭州吕陶言:「交趾寇广西,若外结南诏为党,深可忧虑,乞黎、雅、戎、泸、施、黔等州皆预为之防。又乞广招土军,藩镇三千,防御、团练州三千,余皆千人,精训练以备吐蕃。成都路每一州或一县,有钱数万缗,米粮万斛,年年滋息,不可胜计。州有城有兵,深藏固守,县既无城垒,又少兵屯,万一盗贼乘而取之,其何以御?今欲皆为之城,乞委转运、提举司会逐县钱谷,支一年外,余悉归之州郡,倍增弓手,每万户置百人,以防盗贼。今若招土兵数未足,则莫若多募弓手,阅习既久,籍而为卒,彼亦愿从。况月募之直,人不过四千,比之养兵,费亦相称。」诏:「所言常平钱谷归州郡,令司农寺详议,修入一路常平敕,余不行。」其后,诏诸边远及荒僻县、镇、城、寨常平钱,委提举司除留给散外,余悉送州。   广南西路转运使李平一言:「安南宣抚司牒臣随行饷军,乞下湖南、广东发平底船千只,雇水手运载钱谷,及乞先发兵控扼太平、永平寨,所贵运粮无虞。」从之,其发兵令经略司相度施行。   诏省永兴军掌机宜官。先是,知永兴军罗拯奏乞范育充职,而上以永兴内地,既无边事,又军马不多,故有是诏。时育已从郭逵辟为安南道掌机宜官,至潭州奏论交趾事势,略曰:「朝廷宜讲所以轻治缓救之策【九】,制胜于万全,不当为重且急之谋。」又曰:「治大以重,虽无事不可缓者,西北守边是也。救缓以轻,虽有警不可急者,征讨安南是也。」遂辞疾归。御集九年四月二十一日,永兴军路安抚使罗拯奏辟殿中丞薛昌朝充本路安抚都总管司机宜文字,昌朝已差充安南道都总管司机宜文字,患未得安,难为远去,欲乞降指挥充本路掌机宜文字。御批:「永兴军系近里,既无边事,又军马不多,机宜官可减罢,更不差人。」据御集则薛昌朝实先差充安南机宜,非范育也。而实录乃以薛昌朝为范育,昌朝墓表育所作,载昌朝先从郭逵辟,掌永兴机宜相机事,曾公亮、□中复又从逵辟于太原,以葬告归。逵南征,又辟掌机宜,昌朝病不能赴,后乃从李承之于鄜延,初不载昌朝为罗拯所辟。而育集又有到潭州论安南用兵状,行次长沙,辞疾北归。是则实录亦必非误,或郭逵俱辟昌朝及育,但昌朝不行,育既行又归耳。御集与实录皆当不误,今两存之。旧录云中书奏罢之,盖昌朝及育皆为王安石所恶故也,今但存诏语。   诏赐通远军钱万缗,令回易收息,以助公使。   又诏福建转运、常平司于年计及役剩等钱内支拨筑泉州外城。   丁未,体量成都府等路茶场利害刘佐言:「商人贩解盐入川买茶至陕西,获利甚厚,欲依商人例,岁以盐十万席易茶六万马□犬,约用本钱二百一万缗,比商贾取利皆酌中之数,禁商人私贩。」从之。仍以佐提举成都府、利州、秦凤、熙河等路茶场,兼熙河路市易司,寻又以佐兼提举买马。兼买马乃二十五日事,今并书。   戊申,都提举熙河路买马司言:「监牧司阙乏,见欠市易司钱物,而市易司欲俟还足方肯应副买马,递相推倚,实误博马日用。欲乞马价尽用茶货折之,若马客愿贴钱就整请茶者亦听,候所贴见钱数多,即许与茶兼支,庶几公私两便。其年额博马茶货,乞令茶场相度合用数支拨与四场【一○】,候数足,然后以剩数拨与转运司籴买粮草。」从之。仍指挥以川路应付京西绸绢纲内所截留充本路买马十万匹支费,尽拨与熙河路添助买马,如川路阙钱买马,却令支成都府路坊场剩钱添助。   资政殿学士、知渭州冯京知成都府,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蔡延庆知渭州。先是,延庆一日三奏茂州蕃部千数把截官路,已三遣将官分领人兵讨杀。诏以延庆奏陈措置前后,已似惶扰,中书、枢密院宜同议可与不可倚仗了此边事,无或转致乖错,别生巨患。故以京代之,仍兼成都府、利州路安抚使。   罢比部员外郎汲逢提举熙河路蕃部,依旧同提举成都府、利州、秦凤、熙河等路茶场。   中书言:「川路买马既少且弱,兼据诸路官司言,榷茶、修路等事,于边计蛮情皆不便,欲罢提举买马官,其累降买马、榷茶指挥更不行。」从之。八年正月十二日余延庆云云,八月一日诏云云。   知成都府蔡延庆言:「乞发陕西兵五千援茂州,候兵马集,欲自将以往,令转运使摄府事。」诏:「朝廷已遣将部兵策应,令延庆务在持重,毋得轻出。」是日,诏梓州路发兵千五百人赴成都。此据御集。   鄜延路经略司言,西人侵耕绥德城生地。诏:「绥德城本以界堠与西人分定疆至,今所耕地既在本界堠之外,自不合争,仍具因何有两不耕生地以闻。」五月十五日可参考。   己酉,复导江县为永康军,以武臣为军使,兼知县事,仍属彭州。以上批「永康军正控西山六州军隘口,昨据张商英奏请废为导江县,若非军官实不足弹压,可令复旧」故也。   诏:「应朝省寺监遣官出外安抚、体量、察访及勾当公事等,如有措置乖方及违法等,所在监司、州郡长吏并密具以闻,如有隐庇别致发露,量事轻重取旨。」   措置熙河财利孙迥乞移通远军市易务于秦州,罢秦州、通远军、永宁寨【一一】市易三外场,熙河、通远三茶场,可省官吏五十余人。诏刘佐相度以闻。   庚戌,秦凤等路转运司言:「前管勾熙河蕃部司文字、临泾县令张维赊与民钱十五万四千二百余缗,止收及六万八千一百余缗,其所欠负未知所在,乞下安州追张维赴熙州识认欠户催纳。」诏蔡确就置院重根治,其张维令开封府差人转押前去。四月三日遣确。   诏:「兵部勾当公事选留五员,余减罢。今后令兵部举历任人,候诸路义勇、保甲上番日取旨增官。」   又诏:「河北、河东等路义勇、保甲,令于巡检、县尉下上番,第减放兵级弓手,其上番人并半月一易。自上番三日后,每二日一次,取二分事艺精熟人先放归,至三次止,仍不得放过充填。逐处所减兵级弓手人数,每年于农隙之月,并下番人令巡检、县尉聚教五日,其替下巡检兵级,即于本路兵额内豁除,更不招补。其所减兵级弓手,旧合支钱物,委监司勾收封桩,每季具数申兵部、中书点检,以备移用。」   贾人郭永言:「牛皮、筋、角,庆历中尝禁止,至皇佑弛禁,逮今三十余年无阙误,近军器监请禁通商,并立告赏,尽科违制。今官库自禁法行,比通商日所买皮角数已倍少。且农家以牛为耕种之本,今其毙死,更为条限趣其剥纳,道路往复,官司留滞,所费极多,稍稽违又有告赏法,不独害其农事。欲乞尽罢禁法,若军器所须,取办臣等,以开农人商贩之利。」上批:「角禁之行,公私皆病,郭永所陈,颇为详尽,中书、枢密院可同详议,许令复旧。」其后遂诏府界、京东西并令通商。   辛亥,遣内侍押班王中正体量成都府路边事。始,蔡延庆欲用兵讨荡蕃贼,恐转运司不肯给兵费,因奏乞近上内臣同处议,故中正被遣。   蔡延庆言茂州贼势滋盛,乞发兵将应援。诏王中正于陕西选募诸军千人。初,延庆分遣兵将救茂州,孙青自结总关往,贼伏兵杀之,士卒多死伤。王庆自陇东道入援,时州蕃酋请降,从者杀其二子,蕃酋怒,密告静州等蕃部,使遮其前,而自后驱之,壅溪上流,庆兵半涉而决之,觽溺几尽,庆遂战没。庆战没不得其时,今附此。孙青事实录乃无之,当考详。知彭州吕陶四月十九日奏乞自朝廷选差兵官云:「成都路驻泊有武勇曾经战阵,惟只是刘珪、王庆、孙青三人,近日行军皆已陷没。」据此可见司马记闻所记孙青败死事不虚也。六月五日己丑,十月十二日乙未,又有刘珪事,珪败死亦在四月十九日以前矣。熊本集有题跋茂州事宜陈忱书,今附注此,忱书云:「初,因前权州屯田李琪【一二】建言于川尹,请展筑城,今知州中舍范百常从而和之,或云诸公皆协议,川尹遂称得旨,于今年三月二十三日兴工,于城外取土。蕃将讦于州,汉城不当使蕃土,范捶之,遂归自经。二十五日静州下蕃部董阿丹率觽逼城,攻烧旁城人户,大掠而去。钤司以狄谘自导江路,郭固自石泉路领兵进讨。四月八日,先锋左藏刘珪、崔昭用,供备王庆并其子,侍禁张乂、徐仕用,奉职任庆带兵一千,于地名郭溜口陷没,此系郭固头下。九日,先锋供备孙青、崇班马文秀、方中正进至汶川县,为土人摄知县张仁贵设伏以待,青死之,马、方重伤免,此系狄谘头下。二十三日,霸州与贼讲和,贼遣十人来会盟,仁贵在焉,霸州捕获送成都。先是,钤司以班行并钱五百贯购仁贵。郭固退守石泉,狄谘还成都,张克明代之。三十日,有蕃部时州首领开朗来投,称带得茂州知州范中舍手书与钤辖。崇义通判驾部仲谌,见在军前计置粮草,云开朗元初来刘太保珪处要打誓,太保不肯,杀我蕃部三人。为见如此,实却相拒,所还太保交椅、洗锣并马一十五匹,若许我打誓,情愿引路至茂州。固等与茶彩遣之,以未得朝旨及已杀将官,不敢许盟,蕃部亦云须得朝旨方解去。又闻捕得奸细人说,其初董阿丹欲攻州城,有老将止之云:汉家州切不可攻破,官中不容我辈居此。自后有近城蕃部铿铿家于州城后而台盘山引水入州,并本州岛见有筑城粮米三千石,尚可坚守。蜀人始为其结连河外作过,颇以警恐,既知止是旁州熟户蕃部,及见朝廷易帅,命中人廉按,遂已宁静,观其始末,蕃部人无大恶。从初若且购募边人入蕃说谕,或许以罢筑,或许之价直,不必举兵,或须率兵问罪,亦当严戒诸将不得轻敌妄进,岂复有今日之患?所闻如此,忱拜覆。」又一说,郡将以汉法治蕃部,人心颇携贰,先因捕劾巫者数人,一胥魁受财逃逸,遣人追摄,部落二三十人拒使者,后竟禽获胥魁并拒者解钤司,各黥配近里州军。因筑城,遂为变。本题跋云:「熙宁七年春,余在江安,檄召成都钤辖贾昌言领兵入界,昌言以王庆父子、张乂、孙青自随,余却之,不听,即以隶昌言头下。贼平,例皆迁秩。徐仕用者,医官之世也,常为随州监押,韩籂多使之来求效用,余弗之许也。明年,余再被敕安抚夔州路,且治渝南夷事,所用将佐皆泸南立功者。时王庆辈尚在蜀,亦请自暛。贾昌言方管勾中军,数以为言,余语昌言:『兹五人者皆勇而寡谋者也,昔之天幸,不可以常,今方用之,必误余事。』遂止。及归,道出左挠,庆为驻泊都监,颇以为怨,余谢之而已。未几,西川出师讨茂州熟户,庆辈首预其行,即为羌贼所陷,悲夫!凡军中队将而上不可专用拳勇者,此其鉴也。余初至梓、夔,奏辟崇班王达,至东川见旧监押马仲通,后皆斥去不用。后二人者亦以事败。庚申四月三十六日,伯通记书。」   延庆又言:「臣累牒保、霸州领所部兵策应,而霸州不来,疑与贼通,臣体察乞行讨荡。」次诏:「保、霸州虑事力不足,难责其应援,方有边事,正当安恤,钤辖司毋得妄有逼迫,别生他变。」   壬子,河北四路安抚司上清野备敌入保守拒条,诏送熊本看详,删修成法以闻。   癸丑,王中正言:「军事令臣与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同议,如臣发赴军前,有经制事,若移文往复,恐失事机。」诏:「中正候到军前,一面经制讫,牒报钤辖司。」   中书门下言:「户房申据三司状为解盐通商事,省司令客人张戡等供析【一三】,乞将南京、河阳等处且令官卖,自再行法日至将来及一年,以解池出支官卖盐席比较勘会。虽据张戡等称:管城等十一县并南京、河阳、陕府、同华卫州,自来客贩数多,并无照据。盖为见今来私盐衰息,欲占为客贩地分,若令客贩,即难依新法招募巡捕公人,不免私盐夺官课。欲乞将唐邓襄均房商蔡郢随金晋绛虢陈许汝颍隰州、西京、信阳军二十处,令客人兴贩,其府界诸县,并澶曹濮怀卫济单解同华陕州、河中府、南京、河阳等处,令提举解盐司出卖;或逐处先有别司盐户在彼出卖未尽,并令出卖,解盐司支还元价。惟是本路转运司必以所收课利合应副本路支用为说,即乞候官卖一年,令三司约度所收官卖盐钱,立若干额,拨还本路自来合得课利,余令三司随处封桩。」诏从之。此据会要乃九年四月二十八日事,今附见。明年三月十六日丙寅三司再奏,并九年二月十七日定可卖盐州县,当参考。食货志第五卷:九年,三司用商人议,以唐邓襄均房商蔡郢随金晋绛虢陈许颍隰州、西京、信阳军、通商畿县,及澶曹濮怀卫济单解同华陕州、河中府、南京、河阳,令提举解盐司运盐卖之。司马记闻云:「张景温卖盐法弊,边储失备,朝廷疑之,召陕西东路转运使皮公弼入议其事,公弼极陈其不便。有诏与三司议之,三司使沈括希王安石意,言景温法可行。」恐即此时也。然记闻所载多抵牾,已具辨之。八年闰四月十八日己酉、十二月十一日又诏三司讲求利害。   上批:「勘会河东地界非久分画了当,深虑沿边守把居住军民,忿见贼人占据素间樵采之地,衷私递相悫率越界,依旧取打薪刍,却致引惹,不得安静,宜预密下经略司,仰严行诫谕城寨地方当职官,常切觉察,不得小有犯违。」此据御集九年四月二十八日下。   甲寅,辽主遣林牙、临海军节度使耶律孝淳来告国母之丧。是日,上发哀成服于内东门,髃臣进名奉慰,辍视朝七日,辽使见于幕殿。   注  释   【一】合用般粮人夫四十余万「合」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丁亥原作「丁丑」,据阁本改。   【三】十四万三百六十余缗「三百六十」,阁本作「六百三十」。   【四】京西路转运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五】剑南西川「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六】董钺「钺」原作「越」,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六施州蛮传改。   【七】四月十九日可并考「可并」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八】宣抚司「司」下原衍「使」字,据阁本删。   【九】朝廷宜讲所以轻治缓救之策「宜」原作「宣」,据文义改。   【一○】乞令茶场相度合用数支拨与四场「相」原作「司」,据宋会要职官四三之五○改。   【一一】永宁寨「宁」原作「兴」,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八之一四、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一二】李琪阁本作「李洪」。   【一三】省司令客人张戡等供析「供」原作「借」,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五 卷二百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辰,1076)   全  文   五月丙辰朔,诏:「邕州缘边州峒来降首领,宜多方存恤,无令失所。」时交贼已退,溪峒首领侬广琳等皆求效顺故也。   上批付王中正:「茂州管下恭、静州等蕃部作过,已翦灭,其胁从蕃族,如能悔过归顺,令倍加存恤,仍出牓晓谕诸路地接蛮夷州军及外城寨,应有合措置事,逐路选委监司一员案视。度其逐处城围大小、高低、厚薄,壕爎深浅、阔狭,几处受敌,缓急侧近人户可与不可容其入保,井泉足与不足汲用。城壕浅深、阔狭之处,合与不合增展开浚,如合兴修,即画图计工料,当如何规度,计置工夫几年可毕。楼橹守御之备,如合增置,其材具于何处取用,人夫于何处差发。保甲土丁未经教阅,缓急必难使如作番次,于巡检、县尉下巡防,因以劝习武艺,有无不便。仍节略开封界及五路见行保甲上番条约,令看详。器甲如不精利及有少数,于要便州军差官简选,以备移用,或本处难得,即于逐路都作院渐次制造。今特行选委,其逐官毋得以为常事,卤莽供报,须亲按视及体访利害,条析以闻。令中书、枢密院看详,取旨施行。」   以接伴辽使主客员外郎朱温其知舒州。先是,辽使耶律孝淳问温其南蛮有何事?温其曰:「南蛮为寇,已遣人讨伐。」又问兵一二万乎?温其曰:「无止一二千尔。」又问谁为将?曰:「郭逵、赵焑。」以不豫禀朝廷,故温其坐黜,而以户部判官、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安焘代之。   丁巳,遣权发遣淮南东路转运副使蹇周辅【一】,乘驿同蔡确鞫熙河路结籴违法官吏。后遣周辅鞫华亭狱,改差淮南西路转运判官汪辅之代之。日录二十三日并十四日。   新差权发遣秦凤路转运判官孙迥,乞令熙河路经略司与提举弓箭手司、转运司,同选弓箭手可以代正兵之人,从之。   中书门下言:「给事中、集贤殿修撰程师孟乞罢杭、明州市舶司,只就广州市舶司一处抽解,欲令师孟赴三司同共详议利害以闻。」三司言:「今与师孟详议广州、明州市舶利害,先次删定立抽解条约。」诏:「恐逐州有未尽未便事件,令更取索重详定施行。」   戊午,宴辽使于崇政殿。   勾当皇城司、内侍押班王中正罚铜三十斤。坐狂人孙真衣纸衣夜越皇城,登文德殿屋,诵佛经,为妖言故也。真,宿州民,以心疾,特杖脊配沙门岛。守卫兵级人轻重决杖,经历官吏兵级并令开封府劾罪。御史蔡承禧言:「臣伏闻宿州百姓孙真夜踰宫墙,至登文德殿屋,是夕繇内而外,巡徼察视,寂无所闻,日上几午,乃闻诵经之声,卫士仅始登捕。文德外朝,秘夜甚迩【二】,而守卫纵弛,何以防闲?事下府狱久矣,未传刑典,外议或云皇城禁卫皆在谴累,欲缓月日,以冀簄决释放。臣伏乞催促,早令结绝,其一行干系人,并皇城主管、经由出入去处职掌守卫有官者,先止朝谒,悉属以法,不用簄决之原,以严外防,用肃宫省。今若圣慈□纵,则宸居之严,周庐之谨,繇此浸慢,汉家莽何之猝,唐氏张韶之警,可以深戒。此宜长虑而又不以事微骫法者也。」承禧章附此,要考孙真事。八年正月郑侠书云云,或即孙真事,更详之。据林希野史载孙真事甚备,乃九年四月丙戌朔,与郑侠所言绝不相关。野史「真」作「珍」,今附注此。林希野史云:丙辰四月丙戌朔,闻喜宴就坐,酒方行一,忽宣陈绎云:早有人坐于文德殿脊,又遶檐行。诵经声闻,卫士始觉捕取之。身衣破,以纸补缀,问其所来,云:宿州虹县孙珍,佛遣二青衣送我来。卫士急以猪血灌之,送于开封,呼陈绎治之。又云:太后于内东门送长王上檐子,遥见之,乃自修城处入城,从左藏库煺屋而下,以一瓦加煺墙。验之果然。由左升龙门沿屋至文德,云修城人不见我,我亦自由心王使我来,经由地分亲事官,凡追二百人入府。   以辽国母卒,贺同天节使于紫宸殿朝辞,告哀使未至,未辍朝,故不辞于崇政殿。案上云宴辽使于崇政殿,此条又云告哀使未至,未辍朝,故不辞于崇政殿,宋史本纪未载。且甲寅辽遣耶律孝淳来告丧,既经成服发哀,辍视朝七日,则是告哀之使已至,此条云云,未详。   辛酉,诏:「诸保甲可依新降队法结队,并印新结队图付兵部,每一都保给之一图。结队之法,三人为一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五中队为一大队,并引战一人居前,拥队一人执刀居后,傔二人居左右,执旗一人居中,凡五十人,皆选士也。有马人与无马人各为队。队中兵械或纯用一色,或杂用弓、弩、刀、斧、枪、楯,皆于结队时商定教习。」元丰三年末,弓箭手队法依此。   泾原路经略司言,百姓杜贵等盗西界马二匹。」诏:「堡寨使臣及地分巡检不能禁戢,令经略司劾之。」   熙河路经略司言:「蕃官赵思忠乞与李奇崖印信,及洮西安抚司请以李奇崖为部落本族同巡检。勘会奇崖有功,前已推恩。」诏:「自今蕃官有劳当旌銟,并从经略司保明闻奏,毋得因藉首领保荐,以立私恩。」   河东路经略司言:「北界人称燕京日阅火癔,令人于南界榷场私买岂黄焰硝,虑缘边禁不密,乞重立告赏格。」于是审刑院、大理寺申明旧条行之。   都提举市易司言:「本司统辖抵当官钱,然检校库自隶开封府,若本库留滞差失,无缘检举,乞拨属本司。其事关开封府,即仍旧隶府,其余应干事务,并归本司统辖。」从之。   壬戌,梓夔路察访熊本言:「黔州义军尤为得力,若分属兵官,即与军士争强弱,不肯为用。」上令札与茂州王中正、王光祖。   癸亥,知制诰熊本提举太医局,大理寺丞单骧管勾太医局。后诏:「太医局不隶太常寺,专置提举一员、判局一员,其判局选知医事者为之。每科置教授一员,选翰林医官以下及上等学生为之,亦许本局察举在外医人素有名实者以闻。愿充学生者略试验收补,勿限员。常以春试,取合格者,以三百人为额。太学、律学、武学生、诸营将士疾病,轮差学生往治,各给印纸,令本学官及本营将校书其所诊疾状、病愈及死,经本局官押;或诊言不可治,即别差人往治,候愈或死,各书其状以为功过。岁终比较为三等,上中书取旨,等第收补,上等月给钱十五千,毋过二十人;中等十千,毋过三十人;下等五千,毋过五十人。其失多者,本局量轻重行罚,或勒出局。其受军营钱物,以监临强乞取论,其诸学病人愿与者听受,毋得邀求。」中书时政记:「八日,知制诰熊本提举太医局,大理寺丞单骧管勾太医局,仍以旧司农寺充医学公宇。先是,市易务具到卖药名件,中书奏欲移入太医局,改为医学,置官主判知医事。至是,诏令止充太医局,更不隶太常寺,专置官提举,故以今名命本等兼领。」并按实录十四日所书又与此稍异,当考。旧纪云罢太医局生,立比较功过法,每厢选医生二人,以治商旅穷独被疾者。与实录所书略不同,疑有脱误,当考。新纪削去。本志云太医局有丞,有教授,九科医生额三百人,月给以禄,分治国子监三学生及诸营卒并商贾穷独被疾病者,会其全失而定赏罚。   诏应减放兵级弓手,教阅义勇、保甲,地分巡检、县尉,令审官西院、三班院、流内铨选差,其不得力巡检、县尉,委提举、转运、常平司选官对移讫闻奏。从枢密院副都承旨张诚一请也。   枢密院言:「广源州刘纪等昨虽随交贼为寇,而纪等素有归向朝廷之意,但为交趾所驱迫,无路自新。兼累据诸处探报,交趾但为自守之计,将来王师所过,纪等先当诛锄。」诏:「郭逵、赵焑遣人招谕纪等,许令效顺,如即今未可投附,但密通诚款,俟大军到出降,当议申奏,优与官爵、田宅及金帛之赐。」又言:「广南西路缘边左右江州峒团结丁壮以备攻讨,农耕及时,人力不足。」诏:「两江丁壮,除老弱令农作,其强壮并追集,人日支粮一升【三】、钱二十,于要害控扼处立寨栅,分番训练。武艺精者优赏,与正兵合力备御,其老弱如阙乏,亦赈济之。」六月三日,王安石云云,并四月十九日,可考。   甲子,荆湖南路转运司言:「计置运钱谷应副广西军兴,实无人可和雇,恐致阙误,见已牒潭、衡等州,依敕差雇人般运。」诏具所差人夫每名地里龏钱以闻。   广西经略司言,邕州下雷峒侬盛德常领丁壮固守隘路,交贼遣人招诱,不肯附贼,乞与转官酬銟。诏侬盛德与三班借职。   丙寅,诏复分两浙为二路。初,从沈括分路之请,不半载复合之,于是复分,明年五月复有诏合为一路。盖以财赋不可分,又已责监司分定巡历诸州县岁篃故也。初分在七年四月二十六日癸巳,其年九月十二日丁未复合,至九年五月十一日丙寅复分,十年五月复合,今附此。   丁卯,诏:「茂州城令知成都府冯京相度,乘兵势修筑,仍差军马防拓,如有侵占蕃部地,即买之。」   戊辰,熙河路经略司言:「正月癸酉,生户冷鸡朴等领兵围郭莽寺,蕃僧巴勒斯丹,首领哲卜尊等率蕃兵拒却之,获十三级。其得功蕃官、蕃部,皆新归附之人,而能自效如此,乞推恩銟之。」诏赏格外逐等加赐帛一匹【四】。已而经略司又奏:「得功人乞并补三班差使,内巴勒斯丹充本族巡检,哲卜尊、巴勒济郢城同巡检。」并从之。癸酉正月十六日。   上言外方按吏多用私,内臣李友询买泗州塔下物,计赃数亦已招伏,乃因王古弟王恺买物不得,言与沈括按之,泗州通判买物至多,反不问。王安石曰:「陛下既闻此,岂可不治?」曰:「不欲因内臣言。」安石曰:「人主以天下为体,何内臣之辨?但言有理则行,言无实则治之可也。欲召至中书取状按问,使其言信,则足惩外奸,使其言妄,则治其妄言,足惩左右之诞。」上许令取状,遂召问,即具伏罪,通判者虽常买物,无违法,上亦批出问得友询,如此不须更按治。   己巳,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周约兼权发遣本路转运司公事,仍根究运河事以闻。   遣司农寺主簿郏亶往熙河路相度营田利害。   诏罢熟药库合药所,其应御前诸处取索药等及所减吏人,并隶合卖药所,仍改为太医局。此据实录,与八日所书事差不同,当考。   根究公事所言参知政事吕惠卿弟温卿等托张若济贷富民朱庠等六家钱四千缗,于部内买田等事。又御史中丞邓绾言:「昨惠卿事败,罪恶上闻,小则谗慝私邪,大则害政殃民,欺天罔上,以前代及祖宗之法处之,当实时重诛远窜,然中外之议皆谓朝廷所以未即行者,盖俟推究交结张若济、王利用事。王利用,华亭县吏人。此据熙宁十年正月二十七日时政记所载邓绾章,亦见八年九月。今闻吕惠卿党人徐禧、尹政等尹政盖三司吏人,据中书时政记十年正月二十七日邓绾章疏可见。庇护,不究情实,又全无体访惠卿等其它罪恶,中外失望,嗟愤不平。窃恐朋邪之计遂行,营救之言渐进,误陛下流共放驩之举,重为圣政之累。兼其弟温卿亦罪状已明,而久居一路按察;和卿才两考选人,一无所能,而张谔等诈欺,以手实法保明改京官,既妄冒事发,亦未即追夺。且赏罚天下公共,朝廷必不以私奸欺负国之人,然久稽施行,未允中外之议,且四凶象恭之诛,岂须检法,两观伪辩之戮,无事计赃。今朝廷依违,除奸去凶必俟吏议,则舜之共工、鲁之少正卯可以肆行于今而无害矣。乞先检会惠卿诈妄诸罪,早议诛责,其余出张若济死罪等事,自当根治。温卿贾贩庸下,亦乞早责降追夺,庶以消沮党人,慰塞公议。」中书时政记于十年正月二十七日载绾及承禧疏极详,今但依实录。   又御史蔡承禧言:「去岁中丞邓绾言吕惠卿等以势胁借华亭县民汤伦等钱物结张若济买田事,臣言方泽秽行,以惠卿荐得提举官,实录及时政记并承禧奏议皆云方泽以王完得惠卿荐举,按承禧前章附八年八月十六日,亦无王完姓名,今并不取。朝廷差官体量,所差官虽欲掩覆,而事皆有迹,然勘司皆不研究情实,致难论法。若朝廷必以为本人悉已谪去,余事不须勘鞫,此则惠卿兄弟等贪恶之迹,尘秽天下,而犹处衣冠,或尚居密近,使指实无以沮劝四方也。其惠卿妹貋殿中丞郭附为两浙转运司管勾公事,事皆干涉,乞先废罢,然后按劾,或止责情,各行屏废,以肃觽多。」诏淮南东路转运副使蹇周辅往秀州置司推勘,罢赞善大夫吕温卿、河北东路转运判官郭附,送审官东院。蒋静作吕惠卿家传云:于是罢惠卿政事,以本官知陈州。又上犹降诏封示承禧章,惠卿亦条析上之,凡承禧所言二十有一条,无一实者。宗道等既究治田事,无如绾、承禧言者,穷无自解,则又上言禧为朋党,公然庇护,乞并案之。而惠卿弟温卿以贾贩庸下,尚居一路按察之任,乞早赐降责。初,绾之言惠卿借钱买田也,惠卿自辨无之,而弟温卿居忧时,尝于秀州买田,质贷于富人家,亦既偿矣,惠卿方护丧归葬泉州,初不与知也。事既辨明,当路者必欲害惠卿,乃言虽已根究,而干连人未丽于法,当置勘。有旨,温卿先次冲替,而遣蹇周辅置勘于秀州。御批:「除五月二十一日有罪官吏依法禁勘外,其余干涉百姓,如昨根究所推究到事状已是明白,即不得更致滋彰追逮。」而上亦廷谕谓惠卿无一事。既而中书降敕,不用御批之语,犹以勘惠卿为名,而并坐绾、承禧再言之章,于前日导证左使得翻异无罪。惠卿前后十四上章,辨中书降敕之文与御批元差周辅意指不同,乞罢遣周辅,更置大吏与左右信臣,取根究所奏牍详考而蔽于上前,周辅虽卒遣,而朝廷不得已以为出敕差误,罚检正官等,而加遣李竦参治之。自始根究至是骞余,逮系千人,而周辅酷吏,吹毛洗垢,无所不至,卒不能以一毫私蔑也。按差李竦在六月七日,罚检正官在六月十三日。   权开封府界提点诸县镇公事蔡确言:「府界提举司乞专差官一员,更不令司农寺丞兼领。」从之。   同知太常礼院林希言:「伏见故事遣官朝拜诸陵,宣祖、太祖、太宗三陵共遣官一员,真宗及章献、章惠后三陵共遣官一员,并以太常、宗正卿充。孝明皇后以下九陵,别遣郎中或清望官二员分拜。太常、宗正卿或阙,即以尚书省四品、两省五品以上或大卿监,又阙即差以次官。仁宗时独永定陵轮差宗正寺及太常礼院官一员,春秋朝享仍令点检祠事,以陵台令陪位。若非时祭告,即止差朝臣。自永昭、永厚二陵复上之后,审官院依诸陵例增差朝臣二员而已。又凡陵官陈设执事之人,并隶宗正寺及太常寺礼院,逐时所差朝臣暂令统摄,例多惰慢,诸陵祭器多已损敝,因循久不修完。臣以谓方今永厚陵宜如先朝奉永定陵故事,轮差宗正寺及太常礼院,篃至诸陵点阅祠事,有不如法,案举施行,器服或有损坏,移牒本陵修换。行事日仍以陵台令陪位,若遇非时祭告,则自如旧差朝臣以往。又陵宫奉祀牙黙、祭器等,祀毕但置于献殿内,暴露日久,易致腐剥。况诸陵宫门各有东西阙庭,专藏牙黙、祭器,遇行礼毕,即收藏。」从之。   是日,上谓王安石曰:「王韶疑卿迫之,力求去,恐复如吕惠卿。韶幸无他,冀后尚有可任使,卿宜勉留之。」又言:「韶论事时不烛理,然不忌能,平直。」安石曰:「韶缓急足用,诚亦豪杰之士。」王珪言昨缘马瑊、高遵裕事,必不悦。安石曰:「高遵裕害马瑊,既不见听,遂乞自引避。瑊以为非我莫能守熙河,朝廷竟移瑊江西,若监司才守法,便为方镇倾害,则国家纪纲败坏矣,此臣所以不敢阿韶所奏。臣与韶无他,陛下所知。又熙河事臣始与闻开拓之议,今所以治遵裕等,正欲成就本议,不贻国家后患而已。他日韶又言于上,以为熙河宜且静候年岁,不然有簄失,臣岂免责!」上曰:「治作过官吏,使来者不敢复然,省浮费,实边备,乃所以使熙河无簄失也。」安石曰:「今按作过官吏及浮浪之人,于熙河安危何所系?若扰蕃部不抚结使向汉,则熙河危,若使犯法官吏知恐惧,浮浪人不敢往,乃所以静熙河。且人常言省静,省乃能静,烦而能静,难矣。」此据日录五月十四日并二十三日所书,略删取之。   庚午,召辅臣观麦于后苑。   鄜延路经略司言:「延州怀宁寨、绥德城界西人侵占两不耕生地,乞移文宥州诘问,其耕过地依旧存留,永为界隔。」从之。四月二十三日可参考。   辛未,成都府路转运司言:「钤辖司已牓示,有物力人户愿以人丁随官军往茂州助讨蕃贼者,候事平日奏闻加赏。」上批:「蜀人既素不习武事,所募必亦不多,徒为张皇,使人情惊动,可速令止罢。」   又批:「茂州已得安帖,前募环庆兵可罢,止令王中正募秦凤兵以往。」时蔡延庆命范百常复与蕃部和誓故也。茂州已得安帖,罢环庆募兵,此据御集;复与蕃部和誓,此据司马光记闻,今附见十六日,御集乃十五日事。王中正以四月三十日出门,时已在道矣。   诏省兵部勾当公事官五员。四月庚戌选留五员指挥可考。   壬申,诏罢开封府界沟河司,以其事隶都水监。时以开治修浚渐成,故省专官也。   诏:「安南诸军过岭,有疾病寄留者,令所寄州军专选官管勾医治,提点刑狱往来提举。如能用心医治,痊损数多,候师还日比较分数,当议优銟。」   癸酉,中书言:「欲令三司支银绢折算钱十五万缗,赴熙河路市粮草。」又言:「陕西诸处未般交子本钱二十六万二千余缗,欲就近支与秦凤两路转运司籴军粮,仍令以今日后所铸钱支充纳换交子钱。」从之。   大理寺丞、新差同提举两浙路常平等事王古提举开封府界常平等事。存此,要见华亭狱事本末,或削去,此月十四日并二十一日可考。   两浙路提点刑狱晁端彦、潘良器并冲替,待鞫于润州。初,提举常平韩正彦罢归,道遇体量安抚使沈括,自首与端彦及转运使张靓、王庭老等违法赴杭州,同天节豫教妓乐燕会。靓、庭老坐张若济事已先罢,而端彦、良器有是命。前提点刑狱陈睦令转运司体量,以御史中丞邓绾言睦事连张若济也。   是日,上谓执政曰:「以耒耜养生,以弧矢防患,生民之道如此而已。」王安石曰:「天子敕诸侯『稼穑匪懈』,『如何新畬』;髃臣戒天子『张皇六师,无坏我高祖寡命』,『克诘戎兵,以陟禹之迹』。则生民所务,诚如陛下所言而已。然非明于道术,则不能役髃觽,孰与成此功者!」   上又论范仲淹欲修学校贡举法,乃教人以唐人赋体动静交相养赋为法,假使作得动静交相养赋,不知何用?且法既不善,即不获施行,复何所憾!仲淹无学术,故措置止如此而已。安石曰:「仲淹天资明爽,但多暇日,故出人不远。其好广名誉,结游士,以为党助,甚坏风俗。」上曰:「所以好名誉,止为识见无以胜流俗尔。如唐太宗亦英主也,乃学庚信为文,此亦识见无以胜俗故也。无以胜俗则反畏俗,俗共称一事为是,而己无以揆知其为非,则自然须从觽,若有以揆其为非,则觽不能夺其所见矣。」安石曰:「不易乎世,大人之事,故于干卦言之。」上又论:「道必有法,有妙道斯有妙法,如释氏所谈妙道也,则禅者其妙法也。妙道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然尚有法可以诠之,则道之粗者固宜有法也。」安石曰:「陛下该极道术文章,然未尝以文辞銟人,诚知华辞无补于治故也。风俗虽未丕变,然事于华辞者亦已衰矣,此于治道风俗不为小补。」上因言读经者须知所以纬之,则为有用,不然则不免为腐儒也。新本云:此一段无所照据,假神宗论答之语,实寓安石之私,以范仲淹好名,败坏风俗,岂不惑后世?并删去。今复存之,后世亦安可惑也?   甲戌,御史台言:「大理寺前断秘书监王端知郑州日,以倒死官柳木入己,估赃绢二匹三丈五尺,当除名勒停,而官法元断回避,诈匿不输,显有不当。」端见年七十,诏免除名勒停,降授太常少卿致仕,元断官崔台符等各展二年磨勘。八年三月七日,初断追一官与宫祠,端本传云:端御下肃,猾吏病之,在郑日同吏取枯柳供爨,御史劾其自盗,坐夺一官。   丙子,诏秀州推勘院:「除有罪官吏许禁勘,其所连逮百姓,推究事状已明白,令实时出之,如与前所对辞异同,并免罪。」新本删去,以为一时指挥,今复存之。十四日云云,可考。   大理国贡方物。   诏中书淤田水利、市易司计置澶定州、北京军粮,令立法以闻。   戊寅,知辰州、皇城使陶弼以本官充康州团练使,知邕州、如京副使张述权发遣宜州。时邕州新破,遗民逃山谷不敢归,弼单骑从百余人先入左江峒招谕,民始翕然归业。因点集旧所籍丁壮得二万七千余人,分三等,以二万隶诸将,凡踏白开道及辇辎重,皆峒丁也,余以自随。诏:「安南宣抚司于两江团结强壮,日支食钱,训练武艺,如米谷难运,即兼以见钱银绢。如左江州峒先已顺贼,即多方招唤,不从,即相度讨荡。若贼界州峒,可密结约及乘虚攻讨,亦从便施行。仍速选兵募强壮,总及五六千人,令两江团结兵力相济。」   诏新知渭州、龙图阁直学士蔡延庆降授天章阁待制。以不能措置茂州边事也。先是,上谓王安石曰:「昨以御前札子□慰延庆,彼无兵固宜败衄,且善抚存百姓,勿令惊扰,持重以待秦兵至乃攻贼。」安石曰:「陛下慰安延庆,甚善。延庆怯,既败军,又畏朝廷谴责,必惶扰失度,得陛下□慰,乃始有精神处事。如延庆最知向上,不敢有他,其才不足,无奈何,虽责之何补!人主最欲识人臣向与不向也。」此据日录十八日事。既而王中正欲自以茂州事为功,监司皆附之,因言延庆措置乖方,遂有此命。延庆须冯京到乃赴渭州,此时犹在成都云。据成都题名,六月二十四日乃离成都。   己卯,以前桂州录事参军李时亮为供备库副使【五】、知廉州。时亮,岭南人,当改著作佐郎,换武当为内殿承制、知廉州,但当改一官,以廉州新为交贼所破,特命之。   上言真宗时交趾可取,乃失机会。王安石曰:「侬善美内附,交趾不敢坚索,当是时干德初立,中外未附,国人皆惧中国来讨。」又言:「有略卖在交趾者,因随贼至邕州得脱,召问,昨入寇六万人觽内,多妇女老弱略卖得脱者,其主人一家六口,五口来随军,一口不能动,故留。前日苏子元亦言一家八口,七人来,一人病不能行,故留。然则交趾举国入寇,其国乃空无人也,失此机会,诚可惜。」安石又论茂州事,既与蕃部打誓,乃欲讨之,失信。上以为然,令说与军前,恐自今后失信外蕃,无以复与之要约,但令因兵势措置军前事。安石曰:「甚善。乘兵势措置经久,可以控扼制服蛮夷事,则胜于讨杀,若拒我措置,则讨之不为失信,如其不敢拒,自不须讨。」时蔡延庆已奏静州下首领董珍巴等来降故也。   庚辰,诏:「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更相度所遣兵将,本欲讨荡侵略蕃部,既已打誓,则难失信,然乘此兵势,有合处置经久边防利害,如修筑城寨,开平险阻,或迁出首恶之人使就城邑羁縻,或令遣子为质,亦足杜将来边患。如尚敢抗拒,即可见其反复之情,就兵将在彼,足以措置。」   诏:「福建、广东、湖南和籴、配籴、括籴指挥,令提举粮草司详度,如不须施行,即一面指挥讫奏。」诸路军粮有余故也。   辛巳,河东路体量程之才言:「河东和籴之法独异诸路,民间所输一石,纔及和市一斗之直,乞以岁给和籴之数减一分外,以九分均入两税,更不给和籴价钱。」中书言:「近奉诏检前后言和籴文字立法,河东和籴患在数多及贫富户所出不均,若欲减数,即须本路年计别有所出,若欲均,即须先体量见今不均次第,当如何均定。今欲令本路安抚、监司、提举司同体量相度,然后选官覆行相度立法取旨。」从之。   诏淮南路常平司于二麦丰熟州军及时兑籴出散,不得积留,以致陈坏。   提举淮南常平等事王子京言:「提举开修运盐河,自泰州至如皋县【六】共一百七十余里,日役人夫二万九千余。」此据会要。子京,子韶弟,八年九月二十六日吕惠卿家传云云,可考。   癸未,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苏子元为将作监丞,令持服,从其请也。   是月,置岷州淊山监。元丰元年十一月乙亥,可考。   命判都水监程师孟兼权都大提举京东、西淤田。师孟提举淤田,据食货志特书之。八月二十八日师孟建遣耿琬云云。   注  释   【一】权发遣淮南东路转运副使蹇周辅「淮南东路」原作「淮西东路」,据宋史卷三二九、东都事略卷九八本传改。   【二】秘夜甚迩本句难解,疑「夜」为「掖」之误。「掖」谓掖门、掖垣。   【三】人日支粮一升「一」,阁本作「二」。   【四】诏赏格外逐等加赐帛一匹「一」,阁本作「十」。   【五】供备库副使「备」字原脱。按:宋武官有供备库副使而无「供库副使」,此处显脱「备」字,故补。   【六】自泰州至如皋县「州」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六 卷二百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辰,1076)   全  文   六月乙酉朔,广南东路转运使陈倩言:「乞选差经水战兵官,以备舟师攻讨。」诏:「师期不远,若自朝廷选人,即已趋赴不及,其令招讨司选差及更博访舟师利害施行。」二月四日蔡承禧言:「陈倩精神昏昧,乞选材臣为代。」从之。今倩居官如故,则是承禧所言初不行,实录误也。   又诏筑邕州等要害城寨,以峙刍粮。   又诏茂州事宜已得平安,前此钤辖司日奏平安,可罢之。此据御集,可见后来王中正生事,故具存之耳。   丁亥,知太原府韩绛言:「河东夏秋大熟,乞以封桩钱帛预散于民,候收成入粟于缘边、次边。」诏听以一年配籴。   诏:「安南行营军士如疾病,将官宜亲抚视,严责医疗,逐将月具平安及疾病死亡人数以闻。」   诏:「成都府路边事钤辖司专制置,梓州路转运司与钤辖司制置,利州、夔州路转运司与驻札路分都监司同制置,并许一面那移军马。如边事大,须合邻路兵力,即利、夔州路各申钤辖司。」   安南宣抚司言:「已差桂州都监侬宗旦等同点集右江丁壮,讨捕刘纪,又差左第二副将曲珍都大提辖团结训练。」诏:「侬宗旦虽乞自效,颇见忠勇,然有诸子见归刘纪,恐或怀去就,可更选有谋□使臣一员与宗旦等同将领,仍令曲珍提辖。军行日给粮钱千,或虑路费不足,若作军人日给口食不便,即比类军人给钱米,务令充足。其峒将首领至时有怀贰,不伏点集,及丁壮点集之后故有违犯,即以军法施行。」王安石言:「曲珍西人,恐未谙溪峒情伪,乞用温杲参计之【一】。」不许。他日上谓安石曰:「宣抚司言两江溪峒不可令其附贼【二】,大是,温杲之言大非。」安石曰:「方官军未到,虽不令附贼,安能禁其附贼?既不能禁其附贼,因喻之使不反侧,坚心附贼,又或为内应,此不为失策。」上曰:「既附贼便为贼质,其老弱反为贼用。」安石曰:「贼力能如此,我虽不指挥,安能禁其如此?」上曰:「不指挥即漤不敢全附贼。」安石曰:「彼力能制两江,我又不能救,则两江何为不附贼?」上曰:「不如团结。」安石曰:「固已令团结。」上曰:「宣抚司自要团结,温杲乃以为非。曲珍向是西人,漤便入得两江,温杲与溪峒十亲九眷,漤不敢入。」安石曰:「温杲事初便要去团结两江,深入攻交趾。」上曰:「何不去?」安石曰:「后来邕州破,去未得。杲初去时,自云若邕州已破,即去未得。」上曰:「杲何故云团结不得?」安石曰:「杲云人方耕作,又无食,所以难团结。后来朝廷令厚给强壮,又赈赡老弱,如此而温杲尚有言以为不可,乃有罪。初不如此,而言难团结,杲又何罪?」上曰:「宣抚司要支与钱米。」安石曰:「温杲来说难团结时,未见说支钱米。」   王韶言:「昨遣种谔时,欲及春末夏初且攻扰交趾,取其侧近州峒,至冬,宣抚司往乃易为力。」上曰:「兵何由到得?」安石曰:「臣初以为贼尚攻邕州未下,其国空,可轻行袭灭,则入寇之兵不攻自破。后来邕州已破,则袭灭之事更不可言。然当交趾干德初立,州峒各欲内附,此事不过募二万精兵,择五六中材之将,必了得交趾。窃恐当时料有今日之不轨,则亦不惜一举。四境事若不图大于细,为难于易,则劳师费财,固其所也。」上曰:「前代兴王欲有为,须先练兵而后动。」安石曰:「举事则材自练,若不举事亦难练兵,但日夜教之坐作挽射,不知遇敌气果如何?但举事使尝之而有功,则人材不材自见,材者见赏拔,则不材者亦奋矣。」上曰:「举事亦须自家兵马可用,若宣王征玁狁,其饬治车马如何也!又须度力所可能胜。」安石曰:「譬如干德初立时,用二万精兵足了,以中国之觽,募二万人精兵,岂患无之?择五七中材将帅,亦岂患无之?一举灭交趾,则威立矣。以尝胜之觽布之陕西,则陕西之兵人人有胜气,以其气临夏国,不足吞也。吞夏国则中国之气孰敢干挠。」此日录六月六日事,今附此。谕溪峒令且附贼【三】,乃四月十九日事,五月八日谕刘纪亦同此意。   是日,上为王安石言:「熙河探报,夏国欲用十二万人取熙河,六万拒汉兵来路,六万攻取。果如此柰何?」安石曰:「熙河城必非一日可拔,夏国纵无后顾,不知十二万人守熙河几日?自来夏国大举,罕能及二十日,熙河虽乏粮,亦皆有半年以来枝梧,恐无足忧者。且夏国非急迫,安肯出此?出此则绝岁赐,致诸路攻扰,有何所利?」   戊子,供备库副使张逖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前干宁军司理参军张适为大理寺丞。逖等以外都水监丞程昉上修滹沱河及淤田之劳也。会要云修滹沱河功毕。   诏比部员外郎、权同判都水监刘璯减磨勘三年,故工部郎中、都水监侯叔献长子上高县尉时中与循一资,以开丁字河功毕也【四】。然河成而舟不可行,寻复废之。于是王安石为上推言叔献公忠尽力,不忌能,可倚仗以事,俟淮南运河打量退出田,即具前后功状,乞赠官。上曰:「赠官殊无实利,不如更推恩其家也。」究竟当考。   沧州言:「第九将下押队、下班殿侍朱琪与界河贼船斗敌,斩首十三级,射贼五人堕水,长行赵友等十二人杀贼有功。」诏:「朱琪转三班借职,赵友等各转资,每级赏钱六十千。」   己丑,成都府、利州路都钤辖司言,绵州都监王庆等救援茂州战没。诏:「王庆给赙外,女俟出嫁,夫与奉职,子妇若生男,与借职,生女亦俟出嫁,夫与借职。崔昭用子瑾与奉职,璘借职。刘珪子仲安与奉职,永安借职。白身没阵二人王禹锡及崔昭用貋,各赐其家钱五十千。左侍禁张义有功没阵,与赠官;子宗望、宗保及女俟出嫁,夫并与借职。」刘珪初见六月五日,又见十月十二日。   辛卯,给事中、知陈州吕惠卿奏:「往者邓绾言,臣丁忧日托张若济贷部内钱。闻推究所穷究首尾,七月乃毕。今朝廷复差蹇周辅推鞫,其初遣使之指,事本缘臣,臣事既明,更为何人置勘?周辅乃绾乡人,尝为御史推直官,不惟有嫌,于法亦碍,乞别选官置院。」诏屯田郎中、新权发遣秦凤路提点刑狱李竦与蹇周辅同推鞫。初,以惠卿奏进呈,王安石曰:「徐禧本惠卿所荐,自布衣不旋踵为美官,尹政亦惠卿与章惇所荐擢,因何不言恐人疑其不尽,今乃言周辅不可用,不知周辅有何嫌?」上曰:「惠卿言绾已是罪人,难更用其言。」安石曰:「绾为言事官,纵不实,无罪。」上曰:「绾言借钱事亦已有不实。」安石曰:「绾以根究为未实,即未见其为罪。骮言事官许风闻,言者自有主名,安可遽以罪绾?」上曰:「惠卿必缘罢却温卿故云尔。」上又曰:「惠卿言观宰臣气焰,必欲致臣于死。」于是安石因请改差人【五】,上难之,安石请添差一人,上许之,遂以命竦。   安石既与惠卿交恶,令徐禧、王古【六】等按华亭狱,不得惠卿罪,更使周辅按之。安石子雱犹恐弗得,切责练亨甫、吕嘉问,亨甫、嘉问共议取邓绾等所条惠卿事,杂他书下制狱,安石初不知也。   惠卿素结堂吏,吏遽告惠卿于陈,惠卿即自诉,且讼绾及安石,前后凡数十纸,其□曰:「绾等入奏,中书出敕,如出一口。」又曰:「夕出于有势之口,朝书于言者之奏。」又曰:「安石尽弃素学而隆尚纵横之末数,以为奇术,以至谮愬胁持,蔽贤党奸,移怒行狠,犯命矫令,罔上要君。凡此数恶,力行于年岁之间,莫不备具,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平日闻望,一旦扫地,不知安石何苦而为此也。谋身如此,以之谋国,必无远图,而陛下既以不可少而安之,臣固未易言也。虽然,安石忌臣之心有甚而无已,故其所为无所顾藉。」又曰:「今中书乃用罪人绾等之诬辞,出降敕命。」又曰:「匿其忮心,托请小事,以脱误诏令之出,此皆奸贼之臣得以擅命作威于闇世者也,奈何安石今日之所为乃与之同事耶?」又曰:「安石矫诬敕命,以令勘官。」又曰:「前之矫诬,必当彰败。」又曰:「陛下既令安石任政,若至于此而不稍裁抑,犹恐非长久之道。」又曰:「安石必不敢以此为名而求去,若以此求去,是敢以不义要陛下也,其可从乎?」又曰:「陛下平日以如何人遇安石,安石平日以何等人自任,不意窘迫乃至于此。」又曰:「君臣防闲,岂可为安石废也?」又曰:「臣之所论,皆中其肺肝之隐。」   上既以惠卿所诉事示安石,安石谢无有,归而问雱,雱乃言其情,安石始咎雱。雱先病疽,忿恚增剧,而嘉问等相继得罪。安石由是媿,上疏求去【七】,上待安石自是意亦稍衰矣。惠卿讦绾及安石语,据陈瓘尊尧集及尊尧余言。惠卿家传云前后十四章自辨,已附注五月十四日。六月十三日罚吕嘉问等,李竦于九年五月十九日以屯田郎中、通判和州差权发遣提点秦凤刑狱,十年四月八日乃改福建运副,朱本于正月二十七日便云福建运副,误也。   御史中丞邓绾言:「吕惠卿罪恶之人,近因朝廷差官按治,抗章自列,尚敢凌蔑陛下股肱耳目之臣,乞赐重行屏窜。」知谏院邓润甫亦言:「惠卿因朝廷差官案治,抗章自解,坜谰增饰,诋诬大臣,欲以致君之疑,薄己之罪。乞先行绌责,禁绝章疏。」诏并候秀州勘毕取旨。   丁忧人将作监丞苏子元言:「乞依旧许钦、廉、雷等州民主管蜑户,各依海岸湾□居止,采鱼为生,遇有出入,须令主户知其所往,俟大兵进讨,即发蜑户及船随军,庶免为贼侦候。」先是,广西转运司言:「乞边海州军许土著富民养蜑户,遇入海得珠,则约价以偿惠养之直。所贵蜑户不为外夷所诱。」从之。至是,又诏广西转运司备录前旨,牓于沿海州军。   诏:「淮南、江南、广南、两浙、荆湖、福建等路,各给五路教阅格付安抚、钤辖司,先看详有无本路不可推行事及有当教习武艺,今当如何比较赏罚,开析以闻;及差路分都监以时出巡点检,仍责当职官训练,长吏提举,岁终比较殿最升黜。」   壬辰,三司言:「奉诏折二钱可且未得支用,别听指挥。前已诏诸路通行,今未审止禁在京或令诸路并罢。」上批:「都下钱法,自祖宗以来未尝有改,其新行折二钱,不须取索比较利害,宜直指挥京师并畿内并罢。」墨本此下有「执政进呈不行」六字,朱本削去。   先是,薛向铸折二钱于陕西,其后,许彦先又铸于广南,及广南以偿铜价。既而有言折二钱民或不肯折用,又诸路继有如此者,故始诏令府界不用。后章惇乞并府界用之,上曰:「府界既用,即当令京师亦用之。」至是,有言民以用折二钱不售,诉于开封而被决杖者,又言有诉于三司者,以故上批欲罢之。及中书访问开封、三司,皆言无是事,乃再以进呈。上又云:「但恐经久富民藏小钱莫出尔。」王安石曰:「大钱亦无多,富民岂肯藏小钱不出,藏小钱不出,于富民亦有何利?」上又曰:「恐四夷闻中国行两等钱,以为贫窘,乃伤国体,如何?」安石曰:「钱有二品,自周已然,何系贫富?且自古兴王如唐太宗、周太宗时极贫,然何足为鯭。臣初不欲铸折二钱,今乃极论者,盖朝廷举动为四方所瞻,稍有罅隙,即为奸人窥伺愚弄,将不能立国,是又何能安天下国家也!」上乃令复行之,然两宫讫不欲用折二钱,故折二钱未尝进入禁中,安石争不能得,退遂移疾不出,上使人谕之曰:「朕无间于卿,天日可鉴,何遽如此!」安石乃出。「先是」至「复行之」,据朱本,安石移疾,据司马光记闻。   先是,诏安南招讨司招降杨光僭等,于是招讨司言:「蔡烨申杨光僭等必以死拒命,恐未易招降,顿兵挫锐,妨讨交趾,兼无故贪其地,非义,不如候招讨司回兵讨定。」王安石曰:「烨前遣赵杨谕光僭等内附,又与蒲宗孟言,烨不去一两月须了。今以大兵胁之,乃云必以死拒,又以取其地为不义,漤候回军讨定,何其前后反复也?」上曰:「烨在任自不能了,今恐功在他人,故如此。其为人险薄,大似其父。」安石曰:「迨『天之未阴雨,绸缪牖户』,不及今胁取,恐南师既行,彼见中国无如我何,因交趾未服间,连结抚水,更为湘潭之患。兼恐南师归日,军人有功者自欲就赏,其归而无功者意气已索【八】,难更举事。」上曰:「不知招讨司会蔡烨意否?」安石曰:「郭逵对臣自云回军日相度,臣曾奏此事。」上曰:「今讨定与回军利害等耳,彼见我军胜,呼之必至,如韩信令燕,从风而靡,光僭必不能过燕。」安石曰:「燕无并吞天下之意,则宜有所附,非附楚则汉尔,汉胜而招之宜必往,骮如韩信者,燕若不附必不但已。今兵锐而无事之时,乃不敢呵问光僭,及军回之日,思归之士不可久留,光僭老贼,谙识事机,知南师思归,将帅又无坚忍之意,逗留不肯遽出,则南师自当舍之而归。且燕势必有所附,光僭志自擅而不出,则与韩信燕事不同。」上又曰:「事定后,蔡烨自可行遣。」安石曰:「且令分析前后反复意状,亦足以儆奸,朝廷不宜数为憸人所愚弄也。」此日录六月八日事。按实录三月二十二日,专委朱初平招抚杨光僭等,至十月二十一,初平言诸杨出降。盖未尝借招讨司兵力,不知日录何以有此,或当时曾降指挥,缘蔡烨申请遂罢,亦不见蔡烨有无行遣,今仍附见本日,更俟考详。十六日辛丑诏付郭逵云云,则是王安石所言讫不效也。   癸巳,赐布衣冯正符同进士出身,与试衔大郡判司或县主簿、尉。正符,遂宁人,以御史中丞邓绾奏举舍人院试中等也。   诏:「河北路巡检、县尉已用义勇、保甲、土蕃,其元管马步军并于马军额除之,所减巡检兵级及弓手义勇、保甲各数支费,委监司一员拘收封桩,季具数上兵部,岁终以闻,中书点检准备移用,其兵额令枢密院详酌裁定。」   宣政使、耀州观察使张若水卒。诏用石全彬例,赠天平军留后。   丁酉,权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嘉问、检正刑房公事张安国、提点五房公事刘笃、刑房堂后官张奕各展磨勘二年,主事黄九嚱以下各降罚有差。以吕惠卿言推究弟温卿札子误带出御史中丞等蔬内因依,下两浙制勘院故也。朱本取王雱传所书附此云:「时方下两浙制狱鞫吕惠卿,未具,而嘉问等乃以邓绾乞责降其弟和卿疏杂它书行下,执政初不知,堂吏遽告惠卿于陈,惠卿以闻,特旨罚之。新本因朱本,今但从墨本也。时政记与墨本同。五月十四日惠卿家传云云,可考。   己亥,疏决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凡降释罪人千七百二十六,大总二千五百余人。   分命辅臣祷雨。   诏上番保甲,人多处即大保全上,人少处即小保全上。从兵部请也。   是日,六月己亥,十九日也。安南行营发潭州,趋桂州。此据郭逵家所录征南一宗文字六月十日奏。案张方平九事云潭州距桂州十四程,然则郭逵等到桂州必是七月初也。   辛丑,安南招讨司奏:「丁忧人将作监丞苏子元言:『朝廷命将至占城、占腊,使牵制交贼,广东所备战船,海风不定,必不能尽达。骮占城畏交趾,占腊未尝至广州贸易,人情不通,若舟师至而二国疑惧,则事危矣。乞令杨从先等止自钦、廉海上进兵。』又言:『陆道进兵抵贼城下,尚隔大江,交人善水战,虑贼船据险,大兵难济,遇夜奔冲必败事。乞下广东经□、转运司委官选水兵,募勇敢,教水战,将来只自广州沿海发船,抵钦、廉界泊岸,俟大兵进讨有期,即令水兵径入交州击贼,分船北岸,以济大兵。』本司据杨从先奏,今水陆并进,陆不过自邕州至左右江、横山寨等路边近甲峒、广源进兵,水不过自钦、廉等州发船,然密迩交趾,无不设备,若不以奇兵牵制,何由指日克捷?今若是广州进兵,以九月发船,乘北风径趋占城、占腊,与宣抚司【九】会邕、钦师期,同入交趾讨荡。并据广东转运副使陈倩状,前此发谊舶至占城、占腊,各避九月至十二月飓风飘溺,须正月初北风乃可过洋。本司看详杨从先之计诚疏,苏子元之说甚长,乞朝廷详酌指挥,诏招讨司从长施行。」郭逵传云:逵次桂州,遣和斌、杨从先督水军涉海自广东进,诸将自广西进。此云令招讨司从长施行,不知所从竟何如。观七月十二日诏,则从先冒大洋之计讫不从也。   又诏付郭逵等:「近累得卿等奏杨光僭事,据勾当人申说,虽无大段凶悖,然观其意思,终是负固,未肯即便听伏勾呼。缘今来大兵南征,本以交贼犯顺,如光僭小丑,乃是因而措置余事,若却专用力经度,甚非朝廷本谋,及虑将来师期日逼,此蛮叛扰,反致缀留大军,深为不便。卿等可及兵形未见间,且依朱初平议,羇縻安帖,无令反侧,俟有可窥,或敢肆叛诞,加兵诛讨,未为后时。」逵言已依初平议羇縻安帖讫。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六月十七日御宝札子,今附此,可并六月八日蔡烨所言、七月十七日朱初平奏。   壬寅,上批:「北人见争理瓦薼坞地分,可速降指挥下韩缜【一○】等令子细遍行检视,详悉画一地图闻奏。其堡铺、山川、人户、壮丁及水流所向,并须一一贴黄声说,不得小有卤莽漏落。」此据御集,九年六月十八日下,十一月二十五日可考。   癸卯,秦凤路提点刑狱郑民宪言:「逃移弓箭手并营田地土,昨多方设法召人请佃,令认租课。乞许就近于本城寨输纳,仍特蠲免支移、折变。」从之。   以水源峒蛮主侬贺、部能峒蛮主侬境、地弄县蛮主侬华、领马峒蛮主侬淋并为定远将军,贾县蛮主侬夏、安清水知县侬凛、马柳上下段知县侬舒、侬宿并为宁远将军。   高阳关路安抚司言:「信安、干宁军塘泺昨因不修,独流决口,至今干涸。乞于朴桩堰南引御河水注入。」上批:「闻近岁塘水有极干浅处,当职之官颇失经治,可于两路各选委监司一员,以巡历为名,点检具阔狭深浅,画图以闻。」已而河北东、西路提点刑狱韩正彦、韩宗道各具淤淀干浅处以闻。诏送河北屯田司相度当兴修所在,计工料闻奏,其官吏仍令东路转运司劾之。   丙午,诏:「以王雱病,特给王安石假,令在家抚视。」   丁未,诏:「河东将下军兵、民兵军器什物,令知太原府韩绛密选委官,除麟府丰州、岢岚宁化军外,遍诣逐州军,择可用者,依所降八阵法内九军会数所用名物,于太原府、代州各备一九军会数,编排收贮,委绛提举,仍令所差官须逐一拣选,毋得止凭文字编排。如不足,当令军器监制作应副。非久,专遣近臣阅视,令绛先具库屋数目、修置次第,画图以闻。」   戊申,卫尉少卿石鉴言:「昨交趾入寇,诸峒蛮族并是胁从,多有欲归投者,乞因招谕。并目睹边界利害,候到阙奏陈。」诏令石鉴赴招讨司【一一】陈说讫赴阙。   己酉,诏:「大军南征,邕州最为根本之地,钱粮军需皆在其中,贼若计穷,自海口由永安州路取钦、廉走邕,不数日而至,虽城坚不可攻,岂不虞钞劫之患。邀我粮道,人心必摇,回师北救,则腹背受敌,招讨司应已有处置,未见奏所以为备,令本司密以闻。」未见奏报如何。   太子中允、天章阁待制王雱卒,年三十三,赠左谏议大夫,手诏即其家上雱所撰论语、孟子义。雱性刻深喜杀,常称商君,以为豪杰之士,每劝安石诛不用命大臣,而安石不从也。安石辅政时,罢逐中外老成人几尽,多用门下儇慧少年。诸生一切以王氏经为师,讲官策试诸生,论及时政,皆罢逐。及与惠卿交恶,使人告发吕氏奸利事,皆自雱发之。   侍御史周尹言:「臣闻钱币之用,古者或谓之泉,欲其流而无滞,或谓之布,取其周遍而平均。臣去冬奉使经由永兴、秦凤路,伏见盗铸铁钱不少,市肆买卖交易多不肯行用,官司虽有支出,漤不收纳,上下疑惑,军民愁怨。问其本末,盖是钱法用一当二,铁钱易得,而民间盗铸者费少利倍,所以抵冒,严刑不可止绝,滥钱日以滋多。臣今到京,便欲具管见申述,乞将两路折二铁钱只作一文行用,自免滥铸之弊。又访问得所在官中积贮者约有数百万贯,民间收藏者又不在其数。缘上件钱货,起初元以一当十,后来减为折三,近岁又作折二,已于国家重货十损其八,若更作一文行用,即又损一分,所以不敢辄有奏请。昨来朝廷差汪辅之往逐路拣选行用,近日风闻,漤又以汪辅之所拣永兴、秦凤路铁钱至万数不多,令三司指挥更不行用,仍令逐路转运司速行改铸。臣窃惜官中见成数百万贯钱,顿为弃物,兼别行改铸,又费一重物料,经隔数月,未能敷及原数。就令改铸务监每一日铸及三千贯,即一年之内除节假、旬假,实有三百日,课程约只得九十万贯,以来计三二年间,未满数百万贯,骮日课未必及三千贯之数也。若改铸之法,或只仍旧作折二,即民间盗铸定亦不可止绝。骮即日本路经费寖广,财用窘乏,或更似此暗有失陷,即年计必致阙误。臣欲望圣慈重惜国家财货,无以臣言为轻,不足采用,特赐指挥,将折二铁钱更不别行改铸,亦不须拣选。起自今后只作一文行用,则盗铸者所获之利不充所费,自然无复冒禁作过。岁省重辟,而农商交易获泉货流通之利。且约官中所有,止就四百万贯言之,若以二为一,即犹得二百万贯之数,致力简省,便可行用,公私必无疑阻,比之改铸劳而又费,其利害灼然可见。如允臣所奏,即早降圣旨,下三司疾速施行,免致虚有劳费。」周尹疏附见,当删取之,其从违须考。二月二十七日遣汪辅之,四月一日及公弼云云,又七月二十二日,又九月十六日。   辛亥,诏:「自今应删立海行条贯,专委官详定讫,中书、枢密院同进呈取旨,类聚半年一覆奏颁行。事应亟行者,取旨,中书委检正五房并本房检正与制敕库官,枢密院委都副承旨并本房检详提举宣旨库官司详定。」以诏令数易故也。先是,中书同日奏修令式二事,上批:「如上二事,既非不得已须当改定,可俟岁终或半年一次类聚颁行。自今海行条式,宜半年一修定进呈,取旨颁降,毋使纷纷改易,疑扰四方。」故有是诏。   壬子,以进士权武学传授杨伋为山阴县尉。以伋献兵说可采,令权传授,候一年与试,至是舍人院试策复中中等故也。   是日,上批付郭逵等:「代北疆事虽已分画,北人展转邀索不已,谍者多称北人缘朝廷方事南讨,欲乘时牵制。以此观之,安南之举惟万全速了为上。卿等可更体国,精加筹策,博极髃议,亟期殄灭,以尊强华夏,使边隅自此稍知敛戢。」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六月二十八日御宝札子,今删取附见。神宗责望如此,逵等竟坐责,有以也夫。   是夏,富弼言:   臣退伏草茅,不预人事。近者窃闻蠢尔蛮獠,犯我疆封,二广作灾,五岭严备,虽为手足之患,谅烦宵旰之忧。然而命将得人,出师有日,上禀神算,必成武功。臣又窃闻淮南累岁尤为荒歉,流亡饿殍,赈济难周。今骤起数万之徒,闻由诸路而往,兵马所到,粮草须办。监提守宰,惟务供军,府库仓箱,殆难足用,既各求于集事,恐必至于扰民。复有按察之官,继行督责之令,上下逼迫,公私煎熬,人心不宁,实可矜恻。   臣又窃闻南方乡村城郭,重迭逋欠官私钱物,其数浩瀚,若监司、州县又相催理,仍与此时赡军所费,一并取足,则民不堪命,无以为生,啸聚惊骚,或难禁戢。陛下天赋仁圣,累降□□之诏,其如所在阙用,出于无可柰何,须至侵渔,方能济集。而又官吏各思一时苟免罪责,不暇为国家忧及后患而为长久之计也。臣又窃闻诸处兴修水利之类,役人甚觽,多或至于一二十万,此伤耗民财,事亦不细。伏愿陛下降诏有司并下诸道,切以□民为务。凡所逋欠,可蠲者与蠲放,理难蠲放者多分料次,且令迤逦输纳,及权罢诸般兴作,完聚民力,一意专以破贼为急。俟岭南宁息,岁时稍丰,然后别上图议,以称朝廷有为之心,固亦未晚也。   臣杜门谢事,祗如聋瞽,但时得于四方之人传闻者,今录以上奏。苟有妄说,惟陛下恕其愚而怜其心,以来觽正之路。   又言:   臣近者因拜谢章,辄敢略具南事附奏,伏计愚恳,寻达天听。蛮寇大扰,即已窜归,然王师遂行,必谋吊伐,水陆并进,威德兼施。若夫讨御之方,得失之际,则非臣庸短之所预知也。伏望陛下密诏郭逵等,候至二广,熟计攻守利害,速具奏闻。可往则往,如不可往,则令别图去就,以全王师之重。海峤阻远,恐难责其固必。   臣又窃闻秦、陇之外,数年用兵,克取熙河等五州,别立一路,辟地进境,开拓故疆,诚为国朝美事。然而远近共传,当时杀戮人命,不可胜计,费耗财用,莫知纪极。是皆主事者公为欺罔,不以实数上奏,致陛下无由得闻。今既立成部分,建置官属,屯兵守御,各有定制,即须所得之地,所出之物,足以供赡一路,不假外求。然后可为长远之利,遂成开拓之益,则向者人命不为枉杀,财用不为虚费。柰何罢兵后,惟闻朝廷自京师辇运金帛,监司从内地支拨粮草,增添转递,递铺奔走,不绝于道,滔滔而去,尚云不足。一二年来,又闻彼中米麦,每岗计钱四五百文,贱亦不魜三百以上,公私遑遑汲汲,日忧不逮。若常如此,岂不为枉杀虚费?而又自此国家府库如何供亿?民间物力如何出办?遂使官私俱困,得之何用?骮陕西即今上下穷窘已甚,事苟得实,臣窃忧之。伏愿陛下亲选无所畏惮公忠臣僚,不与其时用事人为党者,往彼按视土地可耕否?所收货物足用否?人情可安否?久远可守否?俟得其实,然后委二府会议,方见经久利害如何。若不审行考校,但务竭力劳费,臣以为末等之家有十金之产者,且犹未肯如是,况为天下之计哉!惟陛下深切留意也。唐宣宗朝此方亦曾自举十数州内附,未尝少加攻取,既而供馈阙乏,终却叛去,唐亦不复顾惜。更乞略赐检详,亦可以为证矣。   臣又窃闻代北之地,北人妄有争占,意在先发,殊无义理。朝廷以其倔强难制,遂欲尽与。此说传播甚盛,然终未知的实,万一是的,则闻者莫不忧骇。何哉?盖彼固婪贪,后患弥大。彼曲我直,事甚明白,且宜以理辨折,未易可许。昔赵欲赂秦六城大邑,而虞卿不从;东胡欲求匈奴瓯脱,而冒顿弗与。观于简策,足为龟鉴。愿陛下取此二说,以今疆事反复参校始末轻重,与二府议定,决然利害,奏禀而后行,不须特出宸断也。   臣又窃闻累年新法所行之事,条目甚多,陛下近各深见为害,但虚怀隐忍,未即更张,此诚大得为君之道,从容优裕而不欲迫急也。然髃论所谓害者皆害及天下之人,被害既久,则岂尚容舒缓哉?度今时势,正如解倒悬之急,惟恐解之不速也。亦如人之感疾,深则难愈;木之受蠹,深则难补。惟陛下所见害事既明,芽蘗已着,宜早图之,必无大旱之失,更或稍缓,则遂成疾蠹深患,朝廷亦难奠枕矣。况天下不以贤愚,共知陛下始欲讲求大治,比迹唐、虞,前代帝王用心非所能及,而不意为人所误至此。事皆成弊,究其端由,实非陛下之失。惟是觽口共责为谋者,恨不食其肉焉。今圣情既以开悟,稔知其罪,而犹隐忍惜护【一二】,不速更张,渐致事生,却恐遂玷圣德也。   臣更愿陛下左右臣僚中,不以职位高下,常视其反复狡狯者疏之,纯良方正者与之。反复狡狯者,虽有奸才强辨,或可以惑人,其实自取名位【一三】,及援引亲旧,结成朋党,互相保庇,表里胶固,牢不可破,如此之类,岂可置之左右而任之以事乎?盖本无一定之志,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必无忠荩□实,安肯内心于国家也!纯良方正者,才辨诚有不及狡狯之人,然其心不二,持守坚笃,中立不倚,旁无朋比,用之则直道而进,舍之则奉身而退,不为利回,不为义疚,忠亮一节,至死不移,不肯欺昧于朝廷,自求多福。如此等终无妄误,必能为国家立事,假有未能立事者,亦不为害也。陛下临御既久,当尽照见,固难上逃圣鉴,此尤宜常挂宸念,恐非须臾可忽也。缘误用一二奸人,则展转援致,连茹而进,分布中外,大为朝廷之害,卒难救整。唐文宗所谓破河北贼易,破朋党难者,正为此也。天子无职事,惟辨别大臣邪正而进退之,此其职也,窃乞重之又重之!   臣狂瞽之说,实有爱君忧国之心,固无他志,伏乞俯赐听纳,早赐裁处。   又言:「臣荷圣眷特厚,以老病休退,无便不敢非时辄以愚诚上达,今因贺表,复敢具所闻附奏,惟愿圣造断在必行。况造端已甚,不烦更加访问,深恐问及意异者,妄有饰说,又惑圣听也。臣赋性愚戆,不识忌讳,既闻觽议万口一词,窃虑左右前后之人交相蒙蔽,臣实不忍缄默,上辜圣恩。此札子只欲陛下□知外事一二而已,乞不降出,庶免后悔也。」弼上言不得其时,前论交趾云附谢章,后论新法云附贺表,今志载于六月末,谢章不知何事,贺表当是同天节也,更须考详。弼言陛下深见新法之害,不知何所据,或恐是王安石罢后耳。   张方平言:   交趾自李日尊以来,贡职已废,朝廷□□不问,边臣苟慢,防禁益弛。凶恶盗贼、奸蠹之民、诸配徒者,不无逋逃,颇从亡匿。亦有士人顽嚚不逞,投身亡命,赴其招进,教之治兵,助其邪计。故今干德敢奸王命,凶党用事,多是华人。往时遣使例抵其国,见城中无居民,府舍湫陋,茅竹屋数十百区以为军营,兵器有弓弩、木牌、梭枪、竹枪,弱不堪用,势不能为中国患,故远而易之。至景德中,李氏窃此疆域,及今七十余年,王人久不涉其地,不复知其虚实。今闻其城栅隍爎乃有数重,兵力民觽必益充足,颇□旁近占城等诸小国,事势设施,比前为强大。而岭南长吏犹习故常,本非经远之才,又忽不虞之戒,狂妄轻脱,为国生事。蛮性狼哋,有不能堪,告诉不听,投书不受,事情壅塞,积成忿恨。及其战舰抵岸,军鼓叩城,如入无人之境,略无交锋之备。寇兵所至,城邑为墟,迁致货财,系累妇女,封豕长蛇,恣其酷毒,传闻其事,可为痛心。然此为既往之咎,方当虑将来之策,谨条九事,列于左方:   一事,即今淮甸、两浙、江东西、湖南北州县,仍岁旱蝗,陂泽竭涸,野无青草,人户流散,穷荒极敝,事可忧痛。方当散利薄征,缓刑弛役,布德施惠,以抚存保息。而盗起南裔,王师大兴,正出荆、潭之路,此时民力何以复堪赋发?臣愚以为今之上策,当以谋取,不可以力胜。谓宜且择广、桂二守臣,精密毅重,识□足任者,属之方面,付以便宜,使各选举部下文武将吏。其两路职司官,朝廷为之遴选,令协力从事,招集户口,各安本业。为发禁卒以代荆湖见兵,益令募本土丁壮,分屯缘边城邑,使足以保守要害,更相救赴,则贼不敢复窥徼内,自取歼夷。峙粮、积刍矒,惟事事乃其有备。揣情观变,临事制宜,岁年之时,经营进取。盖中国御蛮寇固有大体,图功宜审,虑害宜深,务在保威灵,纾民力,全士马之用,惜金帛之费,先收多福以绝后虞。此为全胜之算,经远之道。傥谓业已兴举,难于散遣,犹有中策,具诸下条。   二事,蛮寇自入钦、廉【一四】,以至陷邕州,残暴黎庶,践食城邑,既而席卷还其薮穴,及今已累月。朝廷旌死事者而录其孤,推恩厚矣,然及民之惠,犹有阙者。春秋传,鲁与齐战,曹刿请见鲁公,问将何以战?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刿曰:「此可以一战。」盖谓其重人命也。谓宜特降德音下广南、荆湖,以慰安远人之情,使知陛下哀痛伤恻之意。凡四路百姓耗病之事,加惠优恤之,庶国家仁恩无所不逮。至如宥释罫误,以安吏卒之反侧,开设赏募,以招溪峒之酋豪,祭荟其亡魂,掩藏其残骼,皆前代常行之事也。夫文之所加者深,即武之所服者大;德之所施者博,则威之所制者广。震耀杀戮,生殖长育,功用相承,此天之道也。   三事,东南六路灾荒已甚,官私匮乏,莫相救恤。又缘青苗、助役、市易之法,农民困于输钱,工商窘于财利,谓之钱荒,人情日急。今王师薄伐,聚于荆、潭,调发赋输,即以军兴从事,荐饥之际,供亿实劳。臣闻安民丰财,用兵之本也。所有荆湖南北、广南东西【一五】四路青苗、助役、市易法,伏望特赐先罢,役法令复依旧制施行。以此宣布德泽,慰悦民心。易曰:「悦以先民,民忘其劳;悦以犯难,民忘其死。悦之大,民劝矣哉。」   四事,臣闻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忧【一六】,深而思远,知天知地,胜乃可全。地者,远近、险易、广狭、生死也。彼蛮之举事,非谓其觽可以抗王师,非谓其智谋可以胜中国,而敢为暴害至是者,负山海之险,林薮之深,可以出为寇患,难以入与战斗,乘我无备,因而得逞。传闻蛮界,其崖壑深阻处,篁竹丛薄,不通人行,人有操持器仗者,纵横不得回转。顷年贡象治路,劣容象行【一七】,谓之象路,象过寻复蓊塞。蛮行如鸟兽,穿窜山薮间,自知其路,外人不得而入也。今业已失备,致寇蛮又悉觽而归,王师于征,是行天讨,非救急之兵也。救急则欲速,行讨则要之致诛而已,不计收功之缓,当图全胜之策。今兴师十万,日费千金,锐士不可久于瘴乡,骁骑不能驰于鸟径,营栅无所立,粮道不能通,长兵无所施,行器无所用,财殚力屈,徒沮国威,先有自困之形,未见必举之势。何也?若士马而得为用,则蝼蚁之觽何足平;若士马而不得用,则熊虎之力无所展。傥今冬蛮未扑灭,则前春兵须抽退,更图后举,臣窃难之。臣识闇志衰,安知军旅之事,但以古今方册,亦足比测事宜。向者岭南有万兵,蛮何敢轻入。窃谓今来吊伐,兵在于精,不在于觽,可以计取,难于力争。况淮、浙、江、湖公私匮罄,人至相食,岂有畜积,计置刍粮,财费过倍。若令诸军日驻襄、邓,将佐僚吏省去□员,随行厢军量留充役,自余浮食一切勒回,以□输省赍送国财民力,实为大计。襄、邓间比年丰稔,仓廪充实,军留就食,足支岁月。士饱马肥,暮秋引发,乘锐诛贼,军气自振,后无艰乏,方可图功。   五事,臣观蛮事,可以计取,难以力争。盖交趾气俗与诸蛮不同,诸蛮贵种姓,服从贵种,义不可夺。今交趾自国朝以来,已易四姓,皆由大校以权党篡夺,乃是唐末藩镇遗风,故其势易为躀动。窃闻干德尚幼,诸酋共事,而主谋者三人,今入寇大获金帛子女,各得所欲。蛮夷不义,惟利是贪,归国争功,岂能相下?如列其三郡分授三酋,各为主领,被之告命,使达蛮中,事纵不行,必生猜贰,以至他日衅端常在,多方以挠之,则功易举矣。兵法曰:「军莫亲于间,事莫密于间。」非精知微密,不能用间,用间之术,神妙之道也。惟时会之为难得,今实得其时会,惟陛下深念所以可付之人,诚上策也【一八】。   六事,林邑国在交州南境,本象林之地,汉时列为郡县,后有功曹区连者,杀县令自立为王,因别为国,历江南六朝,尝羁属之。隋仁寿中击破其国,寻而自复,至唐朝贡不绝,国朝以来为交趾所隔,遂不复至。然自晋、宋六代,尝侵寇交州。南史以为林邑素无土田,贪日南地沃,常欲略之,故乘衅即入日南、九德诸郡,辄留不去。唐末亦是为髃獠摇扇,以陷交州,为中国患。今揣能害交趾者惟林邑,且林邑与交趾相去纔千里,本共象州一州之地,今桂州至邕州尚十四程,则是林邑、交趾之间比邕、桂中间程途犹近。意者募能使外国之人,谕以讨交趾事,约之师期,使自一面入会王师,如能破交趾者,以日南九德之地委之。蛮夷贪利重,必自为力,亦伐国一奇也。   七事,窃见安南后军见在本府待师期,所领南京一将外,又泾、原、秦、陇之兵约二千五百骑,间约取七月到本府,正是六七月间在路,到此又便南行,夏秋盛热,比至桂州已行万里。臣前已陈蛮界山林崖壑之险,不通人行,马实难用。顷年侬贼作乱,狄青破之,闻在邕州西北,适近山坡,地势广平,马能施力,故当时破贼,马军之力为多。今日行军,深入蛮地,事与侬贼不同,侬贼溪峒一首领,入我郡县之间,且是剧盗,击破即糜烂矣。今交趾自是一国,窃有土宇,恃其险远,主客势殊。秦、渭马军、弓箭手,本备羌戎,皆是捍边锐兵劲骑,有到京师,犹为不服水土,辄生疾病。而乃驱之瘴雾沮洳之中,巉崿谈□之地,水多沙毒,草无矒秸,进又不可以驰突决胜,其能还者无几矣。况西北戎寇,睢盱顾望,如闻王师远出,边骑多行,忽起风尘,来犯亭障,东西往还,万里莫相赴应,又不比海隅之失备矣。凡言国家大事,必曰军马,军马者戎事之本,不可忽也。今边塞简选一锐士,调习一壮马,甚不易得,尽心于国者方知之尔。所有昨召边要将官及骑兵,愿各遣还本道,使荆湖多募丁壮,搜补诸土军。其将士服习土风,谙识山川地利,其骑亦止用南马,格式虽下,筋力自壮,惯行险隘,安其水草,使与中国之人相先后,势之便者也。且使戎狄知朝廷之力,一方有警,边备晏然,不为动也。   八事,伏见安南招讨司期诸留兵以八月中旬悉至潭州,潭州去桂州十四程。窃闻岭外岚瘴,八月、九月尤甚,谓之黄茅瘴,草黄时,瘴气方盛,十月以后气候始肃。湖南饥荒,粮草难致,久留就食,实费供输,若便引行,触冒瘴毒,士马未用,恐多病疫。若展一月期会,可省一月刍粮,湖湘之民大□事力。比至其时,新米已熟,暮秋湖外风土调适,免致人骑枉有损伤,国计军行,两为便利。   九事,本朝祖宗有边防大事,亦尝博采髃议,今安南之举,兴师十万,万里讨伐,涉危度险,利害甚多。然圣志先定,国论已协,伏愿特降玺书,内外近职之臣,各令献策,以示博访之道。使四方知陛下重谨之意,三军知陛下忧轸之怀,观其否臧,亦以见髃臣之材识。愚者千虑,尚须有得,采择所长,不为无补也。方平所论九事,亦必自此夏间,今附见富弼疏后,须更考详。郭逵征南文字五月二十六日奏云:「已于今月二十五日牒札诸处,促期勾抽陕西、河东选募军马,并在京留住军马、南京后军、京西就食马军,节次起发前来,取七月下旬到潭州齐集团结。」方平八事乃云以八月中旬悉至潭州,当是后来却有改移,或是方平所奏八月字误也。   注  释   【一】乞用温杲参计之「计」原作「制」,据阁本改。   【二】不可令其附贼「其」原作「且」,据阁本改。   【三】谕溪峒令且附贼「令」原作「今」,据本书卷二七四熙宁九年四月甲辰条改。   【四】以开丁字河功毕也「开」原作「闻」,据文义改。   【五】于是安石因请改差人「请」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王古原作「王占」,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王靖传改。   【七】上疏求去「疏」原作「数」,据阁本改。   【八】其归而无功者意气已索「其」原作「一」,据阁本改。   【九】宣抚司「抚」原作「副」,据阁本改。   【一○】韩缜原作「韩镇」,据本书卷二七九熙宁九年十一月丁丑条改。   【一一】招讨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一二】而犹隐忍惜护「惜」原作「借」,据阁本改。   【一三】其实自取名位「实」原作「余」,据阁本改。   【一四】蛮寇自入钦廉「廉」原作「广」,据阁本改。   【一五】广南东西「南东」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六】不可不忧「不可」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劣容象行「劣」,阁本作「仅」。   【一八】诚上策也「也」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七 卷二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辰,1076)   全  文   秋七月丙辰,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言,朱崖军黎贼黄婴等为寇。诏经略司令都大提举管辖昌化、朱崖、万安军俞瑊饬兵备御。   丁巳,诏邕、钦、廉州被害土丁之家,更蠲一料税赋。   戊午,诏成都府路钤辖、监司于川峡四路举官知茂州。   己未,诏郭逵等:「访闻邕、钦二州溪峒及外界山獠,以所居之地宝产至厚,素所擅有,深虑一旦交贼荡灭,朝廷列其土为郡县,美利悉归公上。以势异患同之故,及交相党与,或阴持两端,或未决效顺。须前诏外得一详悉敕牓,赦其罪恶,与其所利,诱之以爵赏,迫之以诛戮,如此则贼势必分,大功亟立。未知所言如何,卿等宜审议,条可否,疾速以闻。」逵等言:「看详朝廷前降敕牓,窃虑边人不晓,文告之辞须至画一,直说事理,所贵人人易晓。」乃条上八事,请散牓州县溪峒。从之。于是贼将黄金满、岑庆宾皆来潜输诚□。此据郭逵征南文字所受七月五日御宝札子并逵墓志,然墓志云黄金满、岑庆宾来降。彼黄金满等未尝来降,但潜通降□耳。今略加删改,其详具注十二月十一日攻拔门州时。   庚申,上批:「自关以西,秋稼颇有顺成之望,近忽生蝗蝻□□,可令监司速分定州军,往来督趣官吏打扑静定以闻。」   辛酉,上批:「河北、京东时有结集髃盗,攻劫镇市,杀伤官吏,闻多是新条所配河清军亡。其条近虽已冲革,然前此配人已多,若不措置,河上厢军营率与州郡相远,上下羁束不严,后日为患不细,可速相度指挥。」先是,中书言:「河清兵近经拣选,诸埽各阙人,乞令河北、陕西等路除凶恶劫贼并合配邻州及沙门岛人外【一】,并刺配河清指挥,俟诸埽人足止之。」时已不用此法,而复降是诏。   壬戌,诏宰臣王安石候王雱终七供职,仍令太子右赞善大夫王安上护雱丧归葬江宁此据时政记增入。   舒州团练推官蔡京权流内铨主簿。京,兴化人也。此据时政记增入,权流内铨主簿不足书,为蔡京故特书。十年七月二十四日改校书习学。   癸亥,安南招讨宣抚司言:「襄、叶、郏县巡检、殿直刘永安坐擅杀被劾,如情理可恕,乞令随军效用,以功赎过。」从之。初,年李贵率觽卒不推兵器车,永安手杀之,大理寺当以死,然情轻,且会赦,故特从所请。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准诏给钱四十六万余缗付本司,已市粮三十六万石,粟豆四万四千八百余石,草三十六万余束,并牛、羊、猪、酒,应副宣抚司须索。」诏送李平一与周沃、蔡烨同具给用实数以闻。   成都府路体量边事王中正言:「茂州所管静州州将杨文绪因蕃部谋烧劫市户,围逼州城,并率张仁贵结连背叛。今虽擒获文绪,然已病困,恐且死,无以徇觽,遂辄斩之。其张仁贵并妻女等,乞裁断。」诏仁贵陵迟处死,并杨文绪妻子并依谋叛已上当法。仁贵,茂州牙校也。   诏广西死事官无子孙者,许奏亲属一人为之后。新、旧纪云无子孙者立后。   知廉州李时亮言:「邕、廉州见今重建州县,除邕州已有厢军充役,其钦、廉二州须藉民力,欲乞特免搬运粮草,止从本州岛役使。」从之。   上批:「陕西诸路累年诸色欠负,今岁丰稔,倍常收敛,时不可失。宜令元主借贷官司用心拘催,每月终具收到钱斛数目以闻。」   先是,郭逵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领兵袭贼界永安州玉山寨。是日,起攻拔永安州。此据郭逵征南文字七月二十一日奏。   乙丑,提举永兴军等路常平等事杜常言:「奉诏供家谱世裔,谨上诸房世次图。」诏每遇大礼,诸房轮一人与恩泽。以昭宪太后之族多,不及仕宦故也。   丙寅,遣同知礼院林希乘驿祭谢洪州顺济侯庙。顺济侯俗曰小龙,以安南行营器甲舟行,人多见之故也。后希还上言:「臣至庙斋宿,是夜龙降于祝欧阳均肩,入石香合蟠屈,行礼之际,微露其首。祭毕,自香合出,于案上供器间盘旋往来,徐入帐中。其色及长短大小变易不一,执事官吏百余人皆见之。」乃诏封顺济王。   中书言:「宗室试换,欲令学士院于所占一经「签贴二百字以上,令面讲说,以不悖义理为通。」从之。九月戊寅令始中格。   入内供奉官郝士良言:「广州新开西北壕,止阔十丈,乞下本州岛再开,通阔二十丈。」诏苏寀相度开浚。   己巳,诏郭逵等:「近累据朱初平奏,邵州管下杨氏诸蛮相继内附,其光僭、光衔虽迁延未即出汉,观其事势,必恐非久须当归命。然接纳抚御,固不宜失其欢心机会。但恐经度之官,于光僭辈既出之后,便要建城立寨,增置戍守。若不须军马防拓,自可修置,极为善计;如必俟将兵前去,未知何处取办,及城寨既成之后用若干军马镇守。方其未举动之间,卿等其勿依违,速与画一裁处,无致缀留大军,有妨南讨,害国重计。」逵等言:「初平欲于已归明陆家地名上里,建立一寨,乞差军马,及下转运司应副钱粮兵夫。臣等固未之许。今相度止可令巡防使臣等部领土丁弩手,于要害处驻札,往来照管,候其人情驯熟,渐次经营措置,斯为顺便。」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增入,六月八日、十七日,十一月二十一日可并考。   壬申,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张讽言:「蛮人以犀香入嘉州,已牒州婉顺发遣。」诏张讽释越职罪。   癸酉,诏以东头供奉官宋明给事英宗藩邸,岁月劳久,除合门祗候、近里州都监。   又诏:「合门近许宗室遥郡团练使以上,大燕赴坐。自今大庆殿会上寿,宜亦令预。」   乙亥,诏谕郭逵等:「谍言交贼既归巢穴,日聚其党,教以战阵,及搜集象马,阅习奔冲。此蛮素狡狯,今又操危心,虑大患,其于奸智必有出人意外者,深恐八月中果来犯邕州。见在彼将官伤于忠勇,便与接战,虑误大事,盖深入之师利于速战故也。仰更切审为处置,严与戒约。」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删修。   丙子,诏:「访闻陕西自罢滥钱后,军民交易,尚为兼并之家不肯以省样铁钱与铜钱一般行使,亏损官私,深属不便。可令两路转运司分明牓谕州县,如有所犯,即行严断,仍令觽五日。」六月二十五日周尹云云。   戊寅,夔州路转运副使、太常丞董钺特迁一官。以募人佃牧地之劳也。   己卯,诏赠皇太后曾祖赠卫王高琼谥曰烈武,祖赠康王高继勋谥曰穆武。   命权发遣利州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黄廉,太常丞王子韶并提举陕西折纳欠负,廉,秦凤路;子韶,永兴路。仍令诸路转运、提举司应折纳斛岗,并取在市实直揭榜,许人情愿,仍临时量增价钱。内五路如愿以草折者听。令分定州县,每月一具依市直增钱折纳数以闻。以上批「陕西两路折纳欠负官司小估谷价,令民艰于输纳。今三边洊饥,振发不少,若不乘此丰岁急谋收敛,恐后或值灾伤,迤逦展移期限,反致陷失」故也。十二月十七日又遣子韶。   复放归田里人王安国为大理寺丞、江宁府监当,命下而安国病死矣。   壬午,罢程昉同管勾外都水监丞,令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并依制置屯田使例施行。此据会要。寻有诏,制置河北河防水利更不置司,其职事并依外都水监丞例施行。此据实录乃八月十二日诏,今并入此,时政记又在十月初九日。   是月,安南行营次桂州,郭逵遣广南东路钤辖和斌及杨从先等督水军涉海自广东进,诸将九军自广西进。此据郭逵本传及墓志附见,其次桂州,传及墓志并无月日,六月十五日移军奏,计期必在七月初耳,更须考详。张方平奏云桂州至邕州十四程。   八月甲申朔,上批:「河北盐法可速依旧,庶商人不致疑惑,亏损课额。」遂诏三司:「河北盐法依旧施行,如旧法有未便,即与河北、京东提举盐税司同相度,仍具去年实收盐税钱以闻。」于是始罢章惇榷议。惇议榷河北、京东盐,在八年六月十八日,沈括自志及司马记闻张景温事可参考,苏轼与文彦博书、又吕陶奏议可考,吕奏在元佑元年闰二月。   录齐州刘宏镇监税、左班殿直孙纪一子为三班借职。以纪与贼斗死故也。   乙酉,三司言:「管勾军器、将作监买木宋述,得旨除绢外给钱十万缗,述擅支十七万七千余缗,理当推问,缘事属军器、将作,欲乞降朝旨驱磨。仍自今应支三司钱物,虽系别司,亦许点检。」从之。   侍御史周尹言:「河北西路转运判官李稷苛刻佻薄,务为气势,摧辱官吏。至相州,专捃吏人小过,委官决责,务以凌蔑韩琦。从来州有两门,其东知州出入,其西以待宾客,稷怒阍者不启东门,追赴本司杖之。知琦适与客会食,故往谒琦,琦闻稷来,彻食退客,遽易冠带迎稷,稷复引去。行移公牒,言词侮慢。吏民皆以琦将相大臣,而为稷肆意轻辱,万口嗟愤。及体量司程之才等欲案劾其人,乞罢稷监司,以快觽怒。据稷罪状,如修赵州城枉费财用,暴伐林木,当北使路削白文书充修城木,后安抚司恐北使见之,遂遣人涂抹。又移牒相州通判称,郡守以下不如一逃走贼人。意在骂琦。又牒诸州称,如课利增剩,即其它细事一切不问;如课利亏少,即一一案劾前后不法。又沮抑体量司般粮种等事,未睹朝廷施行。」诏提点刑狱司案实以闻。后提点刑狱司体量伐木、骂琦等事皆无有,其它如尹所言,诏札与稷令知,寻命稷与河北东路转运判官汪辅之两易其任。两易乃二十三日事,今并书之。伐木骂琦事皆无有,此据朱本。   知代州刘舜卿言:「准诏相度代州城壕,取平壕中堤隔,通作一重,引河水入壕,不惟功大,兼东北势高峻,引水不至,止依旧重数可为隔限。」从之。仍依端拱二年十一月辛丑诏,河北缘边城壕中墠削如斧刃,五路州军准此。端拱二年十一月辛丑诏未见。   丙戌,诏命程昉相度淮南路有无可兴水利以闻。初,中书奏差昉制置淮南路水利,而上批:「未须制置,可止暂差往本路相度。」故有是命。   又诏:「陕西、河东难值丰岁,今年夏秋幸得成熟,所在军乏食,当职官司若不乘时竭力计置,万一边堠小警,必致狼狈,费财误事。可令三司严督责体量,措置乖方不悉力者,劾之。」   戊子,河东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判大名府文彦博加太保再任。彦博辞太保,许之。文彦博辞太保,乞止受所加封邑再任,从之,乃九月二十二日事,今并书之。   宝文阁待制、同判国子监常秩提举中太一宫。秩以疾请故也。   上批:「赠太尉刘从广妻普宁郡主,太宗皇帝之孙,□王元俨之女,于皇家为尊属,可增俸钱二十千,余人不得为例。」   又批:「闻安南兵过岭多疾病,其令宣抚司晓告毋食生冷,严立酒禁。」   赐茂州行营兵级特支钱。   己丑,命给事中程师孟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嘉州团练使刘永寿副之;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安焘为正旦使,文思使高遵治副之。   宣抚司言:「徽州团峒首领龙廷威等四人归明,乞补下班殿侍。」从之。仍各赐锦袍、银带。   庚寅,上批:「熙河近岁减罢使臣至京多日,其间有战功者宜稍旌异,内尝该转资之人,先次与注一差使。」   辛卯,权发遣夔州路转运副使董钺言:「近发黔、施等义军赴安南招讨,虑农作失时,乞尽免夏秋税。」中书言:「逐户税多少不等,若不概免,即为不均,欲令董钺裁定,务令均济。」从之。   壬辰,辽国母遗留使【二】林牙、怀化军节度使萧质,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成尧锡来见,置酒垂拱殿,不作乐,后燕紫宸殿亦如之。   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言:「司农寺言近降新制,应祠庙并依坊场、河渡募人承买,收取净利。管下五十余祠,百姓已买阏伯庙,纳钱四十六千五百,宋公微子庙十二千,并三年为一界。阏伯主祀大火,火为国家盛德所乘,微子开国于宋,亦本朝受命建号所因。又有双庙,乃唐张巡、许远以孤城死贼,所谓能捍大患者。今既许承买,小人以利为事,必于其间营为招聚,纷杂□亵,何所不至。慢神黩礼,莫甚于此,岁收细微,实损大体。欲乞朝廷不卖此三庙,以称国家严恭典礼,追尚前烈之意。」上批:「司农寺鬻天下祠庙,辱国黩神,此为甚者,可速令更不施行。其司农寺官吏,令开封府劾之。」又批:「擅鬻祠庙,为首之人已劾罪,其赦后不觉举改正,官可并劾之。」又诏:「司农寺、市易司创改条制,可并进呈取旨,毋得一面拟进行下。」   甲午,成都府、利州路安抚司言:「知霸州董永锡疾病,乞以牌印付长子孝忠,本司已依例给帖,令权管勾。」   乙未,诏:「安南道行营战棹都监杨从先所总兵甲,既不过海洋,宜令悉取招讨司处分,其空名宣札及节制朝旨,并令送招讨司。」六月十七日辛丑招讨司奏云云,观此则是从所奏也。   中书言:「近置南平军,以无属县,割涪州隆化县隶之,其知军奏举选人改官,欲依信安军例举一员。」从之。   诏使臣已试换文资者,毋得复换武。   诏:「制勘熙河路结籴欠负,闻有事连本路兵官,虑欲希功赎过。令经略司觉察止约,毋致引惹生事。」   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奏:「本路以荐饥,减放租赋而赈贷之,余已无几,今军储乏甚,乞借次年所得盐额钱,乘此岁丰,籴买刍粟。」于是中书奏:「欲借来年所合出盐钞籴买,其来年钞宜更不出。」从之。   丁酉,名茂州筚篥溪寨为镇羌。   诏南阳关安抚司检举先降条制,禁民阑出谷北边。   己亥,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卫尉少卿、直昭文馆石鉴知虔州。上批「鉴昨罢桂州,非缘罪戾,今到阙未有差遣,可却与东南一藩郡」故也。寻改知桂州。改知桂州乃九月五日,今并书。始鉴登对,具言交贼机智奸巧,极不可轻,上即令李舜举谕郭逵等曰:「如鉴所说,贼勇锐致死或在夏国之右,缘此举近系二广安危,远关四方观望,若不万全致胜,于国计深为不便,切宜稳审也。」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删修,石鉴乃八月五日对,此诏亦初五日下,今附此。   庚子,占城贡方物。   壬寅,宗室外宅锁闭宗说卒,废朝一日。子孙哀请还所免官,特许之。   甲辰,昌州转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苗授知河州。   乙巳,天章阁待制、知秦州张诜知熙州。时鲜于师中及高遵裕皆坐违法结籴,方被劾,故以诜代之。   度支员外郎吕大防为龙图阁待制、知秦州。   诏江东、福建路转运司召人告捕信州强贼仵小八,如能捕获,与三班奉职,本路巡检徒中能自杀,并与推恩。   丙午,京东西路转运判官、右赞善大夫蔡朦徙京东东路转运判官,太子中舍李察徙西路。从朦父资政殿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挺所请,以南京属东路故也。   知茂州、太子中舍范百常追一官冲替,免勒停。坐修展州城,失抚谕蕃部致寇也。既而钤辖司言:「初,计修展州外城并城东,实蕃部董振珠元佃种地,而百常乃于他蕃部搜索淳化中誓书界至为据,用以兴筑。」仍勒停。   丁未,上批:「近回北界理会河东疆事牒,宜录一本札下韩缜等照会。」此据御集八月二十四日增入,存此要见疆事回牒。   戊申,诏:「司农寺不觉察公使库吏诈欺官钱,干连官吏并开封府元录问官吏,并送三司劾之。」侍御史周尹言:「都水监劾司农寺吏刘道冲等盗公库钱,闻张谔以简请求权知府陈绎于三数日结案,故出罪人。且开封府、司农寺检正官,皆委任不轻,乃敢朋邪欺罔,其为害甚大,不可不惩。」诏令张谔、陈绎具析以闻,而二人皆言无之。尹又言:「谔曲庇吏同盗官钱,私书请求绎等故出人重罪,及杜亮恐迫所辖吏致盗官钱,兼尝曲法受赃,不当补三班奉职。勘官刘柄因诣臣说,兼府司元勘及今刘柄再勘,案榸甚明,乞检会臣前奏并案牍施行。」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根治。十二月二十二日绎等坐责。   又诏中书:「秀州制狱,见禁系干连人已不少,其勘官又曰有枝蔓,卒未见结绝次第,可速指挥,并秦凤等路制勘院亦令速结绝。」   诏自今应缘边入中及输纳粮草,并免打扑钱。   庚戌,权判都水监程师孟言:「臣昔提点河东刑狱兼河渠事,本路多土山高下,旁有川谷,每春夏大雨,觽水合流,浊如黄河。矾山水俗谓之天河水,可以淤田。绛州正平县南董村旁有马壁谷水,劝诱民得钱八百缗,买地开渠,淤浚田五百余顷,其余州县有天河水及泉源处,亦开渠筑堰,皆成沃壤。凡九州岛二十六县,共兴修田四千二百余顷,并修复旧田五千八百余顷,计万八千余顷。嘉佑五年毕功,攒成水利图经二卷,付州县遵行,迨今十七年。近闻南董村田亩旧直三两千,所收谷五七斗,自灌淤后其直三倍,所收至三两石。今权领都水淤田,窃见累岁淤京东、西咸卤之地,尽成膏腴,为利极大,尚虑河东路犹有荒瘠之田,可引天河淤溉。乞委都水监选差官往与农田水利司并逐县令佐检视,有可淤之处,具顷亩功料以闻,俟修毕,差次酬赏。」从之。于是奏遣都水监丞耿琬管勾淤河东路田。食货志同,师孟提举京东、西淤田在五月末,九月十六日同提举京东、西淤田,明年六月十四日赏功。   辛亥,大理寺丞、馆阁校勘崔公度检正中书礼房公事。   壬子,荆湖路察访蒲宗孟言:「两路元敷役钱太重,民间出办不易,至每年所收,广有□剩。」诏荆湖路□剩钱各权减二年。   又诏见在广南路僧道权停判凭出外。以广东转运司言「闻交址昨陷钦、廉等州,执僧道百余人,夺其公凭而杀之,令间牒诈为僧道以侦事」故也。   提举开卫州界运河程昉言:「卫州界创开运河口,取黄河水入沙河,下合御河,以通江、淮漕运。又于遥堤次上修置木鰯毕功。」诏河北西路提点刑狱司案视保明以闻。昉先以淤五鹿城口地赏,已迁一官,至是,中书再进呈论赏,上令且未施行,俟保明沙河取旨,乃令案视焉。七年七月九日、九月七日,八年八月十九日,并此年十二月癸未朔,当参照。   九月甲寅朔,侍御史周尹言:「欲乞应川、陕商旅不许挈家属入威、茂州,及本处人与蕃部交易,止得于州县城内,不得出接连蕃部处城门。如有移家往居及以妇女看亲,须经永康军及绵州龙安县给公凭。乞自朝廷立法,所贵边禁稍严,奸谋遂寝。」从之。   乙卯,环庆路经略司言:「委官体量牟尼札布事迹,本司看详牟尼札布虽有贪黩之实,然蕃官类不知文法,又因部辖严峻,致有诉讼,若所坐稍重,则恐熟户扇惑仿效,其余首领心不自安。乞止于本路州军监管,候经赦令,别立边功赎过录用。」上批:「近据谍报,西界缘边首领申衙头以汉界慕家数族欲投来,乞领人马等应接。今首领牟尼札布不得本族人情,恐实有密谋向背之人,宜下经略司严觉察,须见有无确实,并下种古。仍令经略司选慕恩一门内得力可以弹压部族人,权同管勾。其牟尼札布送环州监质,候经恩取旨。」   权发遣两浙转运副使苏澥言:「秀州华亭县有外国幸忠等二十人至青墩、南阳,语难辨问,令书字,与中国同,称高内国,以语音宜是高丽国人。及将文字髣□辨认,因乘船遇风,踯泊海岸,止说金堤郡水军队纳米事。」诏秀州:「如参验实非奸细,即居以官舍,给食,候有本国使人,入朝取旨。」其后,王徽使至,因赐帛遣归。   丙辰,中书言:「先差范子渊提举疏浚黄河,李公义勾当公事。公义乞且用船五十只,铁龙爪五十副,役兵四百,疏浚大河中流,令水行地中,起北京至海口,验一过之功。今已一年有余,未尝案验,欲令都水监遣官检覆。兼子渊疏浚所亦恐用人船官属太多,皆未尝案验,欲令都水监遣官就覆验,可与不可裁减,以闻。」从之。李公义疏浚大河在八年五月己丑,罢公义等在次年十一月癸丑朔。   戊午,驾部员外郎、知都水监丞霍翔提举疏浚汴河。   诏广南西路依五路例赐衣袄,以方讨交趾特恩也。   辛酉,诏自今应干买马事,并枢密院施行。   诏:「应不教阅路分保正、大小保长,并三年一替,不愿替者听。内都、副保正,如保内第三等以上无堪选户,许以次选差。」   乙丑,占城愿以兵助讨交贼,诏坐使人所乞,令学士院别降敕书【三】。   又诏安南宣抚、招讨、总管司:「应四路宣布德泽、安抚军民等事属宣抚司,谋猷机策等事属经略、招讨司,行营将校军马等事属都总管司,往来文字并相关牒。」上闻郭逵与赵焑不相能,故有是诏。实录云:「以职分不定或有相侵,故有是诏。」按所称「职分不定,或有相侵」,即郭逵与赵焑不相能也,今正言之。   丙寅,广西经略司言武候峒段惟诚归明,诏惟诚与三班借职。   赠皇城使、达州团练使【四】、带御器械程昉为耀州观察使,官其二子,赐宅一区。以昉任水事有功,特恩也。昉挟王安石势,多所陵慢,后安石觉其虚诞,疏之,昉以忧死。昉旧传云陵慢韩琦,今改云多所陵慢,旧传昉以忧死,新传削去,今存之。   丁卯,诏河北东路转运司:「民诉旱灾已出限,乞减放税。今既过时,何以体量,可见实灾伤分数,令具析以闻。」   戊辰,广南西路转运判官周沃乞令广东指挥舟船,回日于本路州军点检,催促径赴邕州计置粮草入峒。诏送粮草司相度施行以闻。   己巳,命权同判都水监刘璯提举卖修置清汴材木、兼卫州界运河同管勾,外都水监丞范子渊同提举卫州界运河、兼卖河北淤田及材木等事,都水监丞耿琬兼同都大提举京东、西淤田。明年六月十四日赏功。   中书言:「陕西官司所纳不堪用私铸钱百一十五万九千八百余缗。初言止有二十余万缗,一年可改铸毕,今其数乃如此,又称每年止铸大钱九千一百五十余缗。其违法纳私钱官司,欲令三司依法施行。」从之。后来如何行遣,六月二十五日周尹云云,七月二十二日【五】诏,可考。   诏:「自今枢密都承旨兼髃牧使,副都承旨兼副使,更不兼别差遣。」   庚午,枢密院言,安南诸将所召募人,缘路多不法,未有约束。诏令将官量人数权立人员管辖,有犯依阶级法至死者,奏裁。   辛未,中书言,市易务收息钱、市利钱总百三十三万二千余缗,法应酬銟。诏提举官、金部员外郎吕嘉问,太子中允□安持各迁一官,升一任,赐钱三百千,嘉问更减一年磨勘,余监官以下等第推恩,仍自今三年一比较。从之【六】。   壬申,中书言,欲令市易司发钱三万缗【七】,于鄜延、环庆两路同经略司籴谷封桩,其令本司指射拨还。从之,仍令市易司止于今次息钱内除破所支钱。   秦凤路经略司言,禽获擅入界蕃僧旺遵。诏:「经略司于质院监质,可更收捕密卜尊等三人,候捕获,如悉是旺遵同行人,即止作本司意放回,令报董毡:旺遵已收禁,若早遣般擦出汉,必放旺遵还。」后经略司言:「已依朝旨以旺遵付董毡、般擦首领,谕以两界通和,令归本道。乞下熙河路经略司译写蕃字谕董毡送还所略汉口,庶用命陷陈之人复得生还。」从之,仍令计议司译写。   甲戌,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乙亥,河北西路转运司言,诸巡检下欲且拣留步兵二十、马军一十,相兼擒捕盗贼多处。依所奏施行。时以义勇、保甲方上番故也。   丙子,诏广南东路经略司指挥诸州长吏,如得西路关报,或探交趾事却当关报前路州军者,不得下司并亲书写,经略司即令管勾机宜官书写,毋得漏泄。仍关牒本路监司准此。   诏:「安南兵马非久出界,宜有以鼓作士气。昨任起等攻贼界玉山寨,功虽不大,然首能奋击,其得功人可倍推赏讫奏,仍布告将士使闻知。」郭逵墓志云:师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攻永安州,拔之。传又云:率郡兵、峒丁三道进讨永安州,拔之,左、右江悉效顺,门州首领黄金满、岑庆宾降永安州玉山寨。即七月九日事,其余当考。   上批:「闻秦州制勘院多逮系熙河路官员,今本路都、副总管既新移易,或方在道,万一有边事,乃是都无人倚托,必重贻朝廷忧顾,可速议指挥。」中书、枢密院请令制勘院见禁系熙河路官员,徒以下罪状已明,即发遣归本任,有因追禁阙官处,委转运司于本路及邻路选差得替待阙见任官权管勾。从之。   赐绫锦院堧地为枢密五房院。以都承旨司言「边奏有缓急而诸房吏散居旧城内外,往来回远,或漏泄事机,且不可以应猝」故也。   上批:「开封府界诸县遭旱人户所纳秋色苗税,可第等疾速量与蠲减。」此据御集。   丁丑,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大理评事勾当公事魏森遣募宣州土丁,以瘴疠死,乞录一子官。诏赐其家银四百两。   又诏:「大名府棣、洺州未获盗甚多,令河北路转运司体量不任事捕盗官以闻。」   戊寅,右监门率府率令始为太子中允,堂除监当。以学士院说诗中等也。七月丙寅可考。   熙河走马承受长孙良臣言,本路岁丰,乞支见钱以广籴。于是中书言,市易司见入中四十万缗,今欲更令市易司就支本路钱十万缗与秦凤等路转运司,计置熙河粮草,仍于息钱除破。从之。   诏前知虔州刘彝、知黄州路京等十五人,减磨勘年、升名次各有差;知池州郑雍、通判海州李清臣等十四人,降考、降名次各有差。以三司上比较诸路熙宁五年盐税增亏故也。   己卯,辽国回谢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英、太常少卿韩君仪见于紫宸殿,置酒垂拱殿。   诏:「宣抚司所至访求死事文武官家属流寓无归者,指挥州县安存,愿还本贯者差人津遣。其先遭寇略者,多方购求,有能获送赴官,并与优銟。忠义死节未甄录者,保明以闻。阵亡将士昨官为瘗埋,闻聚为坟垄,乃与侬智高逆党京观相杂,甚非所以旌别,可令别为表识,所过以官钱致祭。」   庚辰,枢密院言:「庄宅副使张守节昨以死事,朝廷厚加恩典,今逐处体量,守节军行挈娼妇与俱,临敌怯懦,不能使人,其下兵级又多降贼,教令作炮攻邕州,以至失守。已追还赠官,其子五人恩,乞止与二人。」诏子二人与奉职。   入内供奉官黄怀信等献修城飞土梯、运土车。诏将作监试验。   辛巳,前将作监丞苏子元为殿中丞,起复,权发遣通判邕州,仍赐绯章服。从知桂州石鉴所请也。   是秋,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上表乞致仕,诏答不允,方平因奏疏论率钱募役之害,曰:   臣窃惟天之生民,以衣食为命,故衣食者人事之确论,非高谈虚辞之可致者也。昔者圣人所以治民之道,别其四业,任之九职,农夫效稼穑之力,虞衡主山泽之利,百工饬庀八材,商贾阜通货贿,各率所事以奉其上。而上之所以取于民,惟田及山泽、关市,此财用之所出也。沿革损益,虽历代不同,要之必本于此,过是则非王制矣。   伏见近制募役之法,令人户等第输钱。夫钱者人君之所操,不与民共之者也,人君以之权轻重而御人事,以平准万货,故为国者必亲操其柄,官自冶铸,民盗铸者抵罪【八】,罪至死,示不得共其利也。夫钱者无益饥寒之实,而足以致衣食之资,是谓以无用而成有用,人君通变之神术也。本朝经国之制,县乡版籍,分户五等,以两税输谷帛,以丁口供力役,此所谓取于田者也。金、银、铜、铁、铅、锡、茶、盐、香、矾诸货物,则山海坑冶场监出焉,此所谓取于山泽者也。诸筦榷征算,斥卖百货之利,此所谓取于关市者也。惟钱一物,官自鼓铸。臣向者再总邦计,见诸炉岁课上下百万缗,天下岁入茶、盐、酒税、杂利仅五千万缗。公私流布,日用而不息,上自社稷百神之祀【九】,省御供奉,官吏廪禄,军师乘马,征戍聘赐,凡百用度,斯焉取给,出纳大计备于此矣。景德以前,天下财利所入,茶、盐、酒税,岁课一千五百余万缗。太宗以是料兵阅马,平河东,讨拓跋,岁有事于契丹;真宗以是东封岱宗,西祀汾脽,南幸亳、宋,未尝闻加赋于民,而调度克集。至仁宗朝,重熙累盛,生齿繁庶,食货滋殖,庆历以后财利之入,至三倍于景德之时,而国计之费,更称不赡,则是本末之原,盈虚之数,其疏□不侔久矣。   陛下悯时事之积敝,志在变而通之,以财成天下之务,故创立法制,所大措置事以十数,要在经国利民,崇德而广业也。其中率钱募役一法,为天下害实深,通都大邑要扼之地,以之并废;重镇将吏之伦,以之散遣。游民敝夫而委以仓库案牍之事,军员卒长而付以钱谷簿书之责,如此不便之事,因缘极多。至于五等版籍,万户之邑,大约三等以上户不满千,此旧制任差役者也。四等以下户不啻九千,此旧制不任差役者也。今令五等一概输钱,是率贫细不足之民,而资高强有余之户也。且举应天府为例,畿内七县,共主客六万七千有余户,夏秋米麦十五万二千有零石,绢四万七百有零匹,此乃田亩桑功之自出,是谓正税。外有沿纳诸色名目杂钱十一万三千有零贯,已是因循敝法,然虽有钱数,实不纳钱,并系折纳谷帛,惟屋税五千余贯,旧纳本色见钱。   大体古今赋役之制,自三代至于唐末、五代,未有输钱之法也。今乃岁纳役钱七万五千三百有零贯,又散青苗钱八万三千六百余贯,累计息钱一万六千六百有零贯,此乃岁输实钱九万三千余贯。每年两限,家至户到,科校督迫,无有已时,天下谓之钱荒,搜索殆尽。而又弛边关之禁,开卖铜之法,外则泄于四夷,内则恣行销毁。鼓铸有限,坏散无节,钱不可得,谷帛益贱。变转既难,民日益困,远方僻路,无所措其手足。臣故曰募役之法,为天下害实深。凡公私钱币之发敛,其则不远。百官、髃吏、三军之俸给,夏秋籴买谷帛、坑冶场监本价,此所以发之者也;田庐正税【一○】、茶盐酒税之课,此所以敛之者也。民间货布之丰寡,视官钱所出之少多,官钱出少,民用已乏,则是常赋之外,钱将安出?或曰:募钱输官,还以募役,钱既出入,非蓄聚也。臣对之曰:夫募钱者率之农民,散于惰游,市井自如,南亩空矣。或曰:四等以下率钱数少,民易输也。臣对之曰:彼穷乡荒野,下户细民,冬正节腊,荷薪刍入城市,往来数十里,得五七十钱,买葱、茄、盐、酰,老稚以为甘美,平日何尝识一钱?   向闻役法初行,其间刻薄吏点阅民田庐舍、牛具畜产、桑枣杂木,以定户等,乃至寒瘁小家农器、舂磨、铲釜、犬豕,莫不估价,使之输钱。吏以刻削为功,干赏蹈利,朝廷开赏典而劝宠之,则诸趣时进取之人,安得不从风而靡?岂复知朝廷经久之体耶!陛下本欲以美利利天下,至于施为见于行事,非复圣意所存者矣。陛下圣旨一出,执政奉行,从而增益,至于有司,苛细甚矣。颁下诸路,职司之官各出所见,展转文害,本同而末异,朝行而夕改,郡县承用,以至不胜其敝。且民田二税,水旱检放,自有常制。青苗之息,或遇灾伤,犹暂倚阁,募役之钱,年虽大杀,无减免之理。往时州县之役,若身充,若雇佣,率三分其费,而一分以薪粮取给,岂悉资于钱也。大乡户觽,一役代归,十余年间安居无所预矣。   募法之行且六年,初年民始大骇,既而伐桑枣,卖田宅,鬻牛畜。比年稍荒歉处,民流散多矣。至今纷纭变更,意莫能定。其法上不能富国强兵,成公家之利,下不能便民济物,为天下之福。若但坐观其敝,莫之改图,臣恐国家之忧,不在敌国而见伏戎于莽矣。伏惟陛下深思宗社之重,俯察下民之情,申命高才远识之臣,通议率钱募役之法。盖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胜者民也,动危甚易,安之实难。故民者天地之心而国家之本也,是以圣人甚畏之,甚重之,欲保国家必先得民,是谓藏身之固,置器于安之道也。臣以衰疲,不任陈力,近已上章乞骸骨归田里,伏念上荷圣恩,至深至重,故不能自忍于天下生灵,披沥肝胆,以致补报之心。傥精诚上达,天光下烛,得以涓埃少裨海岳,一旦先犬马填沟壑,亦无遗恨,惟陛下留神省察。   又言:「臣伏睹见行役法,天下共苦不便,陛下天高听卑,必闻其利害,窃恐中外臣僚,未有为国家深忧远虑精言其本者。臣既以方拙,上荷知眷,今拜章乞致仕,方俟命解谢,言念重恩,思有以补报而去,故不避诛绝,上此奏封,极陈保邦便民之大计切务,非徒诡激以抗高论而已。陛下至圣大明,傥察臣言实有益于国家,即乞发自清衷,特下明诏,停罢此法,复行旧制。旧制之中有所未安,稍为增损,参定施行。诏下之日,四方万姓若有匹夫匹妇不慰悦抃蹈上感德泽者,则臣请受罔上迷国、坏法乱纪之罪,投放遐裔,以正典刑。若陛下犹谓臣言未足为信,古者有大疑谋及卿士,庶人协同,而后有作,即乞露布臣章,俾在廷百辟以至诸路郡县官吏,共得尽其公议。二者惟在陛下发于神断,以定天下是非。若但送之中书,询之执政,无益也。则乞留中不下,非惟有以保全孤臣,抑以致忠义之言【一一】,广四聪之远。不胜为国忧虑,区区之心,惟圣明谅察。」方平乞致任,据集载不允,批答有秋冷之语,则其论役法必是八九月间,今附秋末。   注  释   【一】除凶恶劫贼并合配邻州及沙门岛人外「合」原作「令」,据阁本改。   【二】辽国母遗留使「遗」原作「遣」,据活字本改。   【三】诏坐使人所乞令学士院别降敕书文句难解,疑有脱误。   【四】达州团练使「达」原作「逵」,据宋史卷四六八宦者传、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五改。   【五】七月二十二日「七」原作「九」,据阁本及本卷丙子条改。   【六】从之二字在此难解,疑衍或舛。   【七】欲令市易司发钱三万缗「三」,阁本作「一」。   【八】民盗铸者抵罪「盗」字原脱,据阁本及宋文鉴卷四七张方平论免役钱补。   【九】上自社稷百神之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六张方平论募役疏作「上自宗庙社稷百神之祀」。   【一○】田庐正税「田」原作「屋」,据同上书及宋文鉴卷四七张方平论免役钱改。   【一一】抑以致忠义之言「致」字原脱,据乐全集卷四七论募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八 卷二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申,1076)   全  文   冬十月甲申朔,上批:「高丽使至明州已久,虑引伴使臣纵其国人所过游观,以致留滞,将来阻闭汴口。宜密指挥依前来所在住留日数,毋得稽程。」   乙酉,诏:「安南军兴,文字与常日不同,委逐路转运使、开封府界提点司,当行驿路地分□远,选差得替待阙使臣一两员分巡辖催趣,仍赐自崇明门至邕州当军行驿路马递急龏铺兵士特支钱。」   诏:「麻谷寨地令韩缜等牒与萧禧系通好以前兴建,终不可拆移,虽相见必难商量,候降本朝牒去文字,即约日相见。」   太白昼见。   丙戌,上批:「体问得前日小雨,于农事亦小有济,宜且择日赛谢。」   丁亥,吏部侍郎致仕钱象先卒。   戊子,陕西转运使皮公舱言:「本路今岁极丰,而常平多积钱,愿借百万缗乘贱计置。若他岁物价稍高,则缘边已有蓄积,不烦朝廷供亿,而常岁所当输者尽以还所借数。」从之。   上批:「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邓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可落学士、中丞,以兵部郎中知虢州。」陈瓘尊尧录上言皇帝封事,其二十问曰,臣又望陛下特垂圣问。洵仁等曰:「日录有云:『余为上言,与陛下开陈事,退而趣录以备自省及他时去位,当缮写以进。』此安石初作参政时,奏于神考之语也。又六七年,然后去位,去位以后,九年而薨。于其中间不践写进之语者何哉?」臣闻熙宁之末,给事中、知陈州吕惠卿讼中丞邓绾之言曰:「绾等入奏,中书出敕,如出一口。」又曰:「今中书乃用罪人绾等之诬词,出降敕命。」当是之时,惠卿进日录三策,其进日录札子曰:「臣私记策子皆有其事,其事多出于陛下之德音,与所亲闻,宜不废忘,而其文非一二日可以撰造者也。」神考察惠卿日录果非临时撰造之言,而邓绾之颇僻奸回,果不可恕。于是赫然威断,发于圣批。邓绾既逐,而安石亦不得留矣。且惠卿日录既经神考御览,安石日录若果是亦曾奏知,则安石去位以后,九年之间而不录进,而神考亦不敢索者,其故何也?呜呼,他时缮写之语,不谓之欺诞可乎?卞、武继安石之志,昂等述蔡卞之事,而执此欺诞以为国是,岂不误朝廷之继述乎。臣道之专强,可不辨哉。   右正言、知制诰、知谏院邓润甫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近制,除御史中丞官,未至谏议大夫者,并守本官职兼权。二年闰十一月乙巳。于是润甫知制诰,以宰相属官不可长宪府,乃复迁谏议大夫。此据职官志。   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彭汝砺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王安石初得汝砺诗义,善之,故用为学官。邓绾以安石故,欲召见之,汝砺不往。既举充御史,而练亭甫绐绾以安石不悦,绾遂自劾失举。上怒,黜绾,即日除汝砺。蔡承禧云云。   侍御史周尹言:「昨以河北西路转运判官李稷庸很刻薄,觽所共`,不可使为监司,曾具弹奏。今又闻稷父龙图阁直学士绚死二十余年,寄榇僧寺,终不迁葬。按御史台敕,官员父母殁十年不礼葬者,委台司弹奏。臣方令人根问稷父骸骨所寄,欲具举劾,乞行降黜,勒令以礼葬父。今闻稷乃奏乞往邛州取祖父骨榇欲葬许州。夫亲莫如父,尚或忍之,祖之与孙【一】,于稷何有?盖稷知臣欲举劾,故先奏请,妄以改葬祖父为名,以延岁月。案稷凡猥无行,父死二十年不葬,此名教之所必废,典刑之所不容。唐颜真卿为监察御史,劾奏朔方令郑延祚母死不葬二十年,有诏终身不齿,当时闻者莫不耸然。臣欲乞罢稷职事,勒令葬父,废□终身,膀示朝堂,戒敕臣僚,使知忘亲悖逆之人,不容于圣世。」诏札与李稷令知。十月二十一日稷改军器丞。   诏饶州铸钱监添招匠人,岁增铸钱二十万缗,充信州买银。   馆伴所言:「耶律英等使人来言,昨萧翥、郭竦回谢,蒙赐珠子及银合,今不蒙赐,非为爱物,恐损体例,臣等语之以恩赐出自特旨,馆伴无由知,而英等再以为言。」诏令送伴使、副止作准馆伴所牒诸处勘会,无此例,婉顺谕之。   己丑【二】,西上阁门使张利一复为遥郡团练使、知保州。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中书检会云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可考。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访闻中书引赦文指挥,候丁忧人吕大防服阕,复知制诰;枢密院引赦文,候丁忧人张利一服阕,复团练使。臣闻三年之丧,先王于人子之志,使之得以自竭而无夺者也。惟金革之事无已,则辟焉。今二人者以丧去位,而实无籍于朝,又非金革之故,何复官之有乎?若然,则滕甫、许安世并当一例施行矣。臣闻之外议,未敢实然,乞下中书、枢密院勘会,若实有此,乞行改正。候本人服阕日取旨,仍勘逐经由官吏,以诫妄行。」此据承禧奏议,附见。中书引赦文指挥在七年十二月十一日。案承禧以八年四月三日入台,则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不应便有论列,当在八年四月三日以后,今因张利一复官,附见,或移入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庚寅,广南西路转运司言:「琼管兵士周元等称,兵员三十人为交贼驱虏,拘之乂安寨,赵秀纠率元等窃兵仗乘船过海,值风,复为黎人所得。赵秀等见在黎峒,元等脱归。上批:「赵秀等宜专下琼管转运司根勘,如见在生黎界拘役,止作本司意,厚以钱帛购赎,桂州安抚司交割,优给路费津置,无令失所。」明年正月十七日,秀、元等被赏。   王中正等言:「石泉县至茂州,中间经静州等族,本非大路,近年官员赴茂州,多由此路行,故渐通商旅往来,因此引惹生事。本县至绵州与茂州里数适均,又龙安县有都巡检,缓急可以救应。乞割石泉隶挠州,其旧入茂州路更不得开治。」从之。此所谓陇东路也。土田肥美,静州等族引生羌据有之,中正不能讨,故有此请,由此北路遂绝。此据司马光记闻。实录十二月末乃书割石泉县隶挠州,今并见此。   辛卯,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详定一司、一务、一路、一州、一县敕。   壬辰,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黄履兼知谏院。   诏罢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局。时政记有此已见七月。   诏横海军节度推官、崇文院校书、兼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身备宰属,与言事官交通,罢为漳州军事判官。   先是,王安石言:「臣久以疾病忧伤,不接人事,以故觽人所传议论多所不知。昨日方闻御史中丞邓绾尝为臣子弟营官及荐臣子貋可用,又为臣求赐第宅。绾为国司直,职当纠察官邪,使知分守,不相干越,乃与宰臣乞恩,极为伤辱国体。兼绾近举御史二人,寻却乞不施行,必别有所因。臣但闻其一人彭汝砺者,尝与练亨甫相失,绾听亨甫游说,故乞别举官,亨甫身在中书习学公事,兼臣屡尝说与须避嫌疑,勿与言事官子弟交通。今审知所闻,即岂可令执法在论思之地,亨甫亦不当留备宰属。乞以臣所奏付外,处以典刑。」故有是命。   初,绾以附会安石居言职,及安石与吕惠卿之党相倾,绾皆极力奏劾之。上益厌安石所为,绾惧安石去而失势,屡留之于上,其言无所顾忌,上怒,欲黜绾,安石亦惧,乃奏斥之。亨甫行险薄,谄事安石、雱以进,至是乃斥。   甲午,诏:「福建、江南东西、广南东路速捕贼仵小八,其广南东路仍选官督捕,令谢季成乘驿往福建路募军兵枪手一百人专捕,候获日与复路分差遣。」   初,季成与马昌同受命分路募兵赴广西。既而季成独不能募,上以为怯,欲令宣抚司斩之。王安石言:「季成勇于战斗,非怯也。今与宣抚司不相得,则其不能募兵,诚无足怪,陛下所宜察。」已而季成不待报,径赴浙西新任【三】,诏诘责之。时八月己卯也,于是复遣季成募兵福建,讨捕仵小八。上欲斩谢季成,见日录六月三日、并八日。王安石为季成解说甚辩,不知季成果何如人也。又御集八月二十五日令季成分析募人不得因依,及一面赴两浙新任。亦不知后来如何报答,今乃有此命。删取日录、御集附此,更埙考求。候获仵小八与复路分差遣,则季成先时必被责降。   河东分画地分所奏:「准北界理辨疆界所牒,远探铺侵碍当界地步,并本所回牒本奏闻。」御批:「宜令韩缜等选委从京将带去官二员,令躬亲诣北人所指去处,更切子细检视,恐后来实有侵逾,即依理速行改正讫奏。」此据御集九年十月十一日下。   乙未,诏:「京师兵马比元拟留十万人数已甚减少,自今应差四方屯戍元窠名不在京者,更不得差拨。」   又诏:「熙河路弓箭手,除可教习武艺分番赴堡、铺、城、寨代戍兵把守外,有若干人不堪充此差使,令郑民宪具析以闻。」   又诏:「诸路应差赴安南人欠负钱斛草料,候回日作两料输纳。」   又诏:「东南诸路,近岁增置就粮禁军及教阅厢军虽万数不少,然多畸零□占,久失训练。今各随本路团结,宜委本分兵官提举教阅。」旧记,诏东南诸路团结训练新募军。新纪因之。   河北西路转运司言,欲以怀州武陟县五等以上人户,秋税移赴邢、赵州阙粮仓输纳。从之,仍令灾伤及五分以上者,与免支移。   成都府路钤辖司奏,茂州等处与蕃贼斗敌得功人,乞推恩。诏:「第一等、第二等、第三等,转资减磨勘年有差。」其下班殿侍乐升以所部将刘珪战没,特寝之。刘珪战没,实录不详。据吕陶奏,乃在四月十九日以前也。陶奏附四月二十六日注。六月五日,珪以死事,录二子。   诏:「河北西路新旧巡检番上义勇、保甲岁费钱斛于所减兵级请受及弓手雇钱内支破,有余并椿管,岁终送兵部点检。」   丙申,诏:「安南行营兵士以不习水土,多病瘴疠致死,并宜令随所在州县实时依编敕及移牒住营州县,依广勇例给孝赠。」   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言:「高丽使赴阙仪制,所至京、府、州、军,知州、通判例出城接送。伏见契丹使过北京,止是通判摄少尹接送。高丽外蕃,其使乃陪臣也,而宣徽使班秩同二府,出城接送,其礼更反重于契丹,非所以崇国体示威灵也。」诏止令通判接送,如使人来见即回谒,扬州依此。   丁酉,上批:「安南行营至邕州四将下诸军,九月上旬死病近四五千人。此乃将、副全不约束,恣令饮食北人所忌之物,以致生疾,可火急严诫励,仍切责医用药治之。」逵本传云,逵十月次邕州。按逵征南文字,逵在潭州,凡朝廷发下诏札,不过十日到军前,桂州至邕州凡十四程,其它亦可遥度,此十月十四日诏云行营四将至邕州,则逵次邕州,或不在十月,当在九月未耳。或四将乃前军耳,中军未也。须更考详。月末次思明州,并合参照此。   判大名府文彦博言:「准中书批送下外都水监丞范子渊奏,今年北京新堤第五、第六埽水于许村港漫散,其二股河浅淀,寻差官用浚川杷于二股河上下疏浚,夺过水势,却归二股河行流,兼退滩内民田数万顷,尽成膏腴。其疏浚使臣等伏望特赐奖劝,令安抚司保明闻奏。臣契勘河水浩大,非杷可浚,夏溢秋涸,固其常理。去年八月用杷浚河,至秋深方露所退地,止因霜降水落。今年未尝用杷浚河而退地更多,虽河滨甚愚之人,皆知浚川杷无益于事,臣不敢雷同保奏,共为欺罔。又所浚河身尽在水底,深浅固不可知,乞差不干碍公正敢言臣僚覆行定验。」诏令范子渊画一分析闻奏。此据时政记增修。十二月癸未朔、九月丙辰、十一月癸丑朔,并十一月癸未朔,当考。   戊戌,朝献景灵宫,又幸开宝寺、福圣院庆寿崇,因阁成也。   诏五路义勇保甲上番条约内,日支口食宜增为三升。   诏:「秋铨试,上等,一人循一资,堂除差遣一次;中等,稍优八人,不依名次注官,余九十四人先注官;下等,百一十八人,注官。」   永兴军等路转运司言:「本路军装绢阙少,乞于市易或内藏库兑拨绢一十万匹,以本路新兴镇所收北银冶所输银十万两折还。」从之。   庚子,上批:「邕州金帛钱谷万数不少,行营军马非久,进发出界,须城守坚完,乃保无虞。闻昨虽用工葺治旧址,今所役不满千人,尚有十四万余工未毕,可下转运司多方募人供役,令周沃专提举,庶早完固,不误防守。」十年十月二十三日庚子,实录书永国公卒,疑合在此年十月十七日庚子,姑附注此,须考详。   辛丑,诏:「见差赴安南全指挥诸军,如系将下及在京,可并特于额外招拣一百人,以备补填病患身死、及得功迁转之人。」   太常博士、馆阁校勘、权判刑部朱明之权知秀州。此必与王安石有相干处,不然削去。   甲辰,提点湖南刑狱朱初平言:「诚府杨光僭及子日俨乞请名士教子孙。伏见潭州长史朴成累在邵州教授,乞除一官,往教子弟。」诏:「成与试监主簿,支县主簿、尉俸,为徽、诚等州教授,候二年教诲子弟习知义理,驯伏王化,及劝谕授官人出汉勾当数多,与免试注官。仍毋得侵挠溪峒。令朱初平觉察之。」   初平又言,归明人杨昌愠等累差招谕罗崖等溪峒人户,备见用心。诏以昌愠等率先出降勾当,昌愠等与三班奉职、巡检差遣。杨昌尧、杨晟懃与三班差使、指使差遣。   又言知徽州杨光衔等十七人出降,乞自修道路,及用材木共力起铺屋驿舍等,已差使臣弩手人员分地指画提举。诏量支所直价钱,候毕,差官案视犒设。上批:「杨光僭及近上首领出汉已多日,等第合补职名。若令朱初平依元降指挥禀宣抚司处分,虑行营出界往复回还稽缓,不足慰其向化之心,宜令朱初平速具画一以闻,仍乘人情悦附之际,速议经画措置。或不可闻奏,或待报不及者,即一面施行。」   乙巳,诏补杨光衔内殿崇班,杨昌向右殿侍。从初平请也。此与三月二十二日,并六月八日十七日、七月十五日相关。   诏太医局合治瘴药三十种,差使臣赍付安南行营总管司。   上批:「已差入内供奉官梁从政赍文字往邕州宣抚司,闻将士被疾者极觽,可下医官院选习知治瘴者五七人,令从政率领之,乘驿速往,如治疗多愈,当不次优赏。」   上批:「安南之役,所系不轻,朝廷精择将帅,委寄殊重。如闻议论不务协和,令郭逵、赵□体认朝寄,各遵职守,凡事从长商议,毋得互持偏见,更致诪张,有误国事。」逵与□雅故,□初自请佐逵,及逵至,处议多驳。宦者李舜举等愤□沮罢李宪,因交斗其间,逵遂分都总管司,与燕达自为长贰,进止节制,宣抚副使不与知,□日输情□,冀逵开释,然无益也。累奏乞罢,不许。九月十二日缘职分不定,或有相侵,已降诏分定,今复有此指挥,不知逵分都总管司,不令□与,在十二日诏前或后。又御集载此指挥云,只札下安南道经略、招讨司,亦不审圣意所谓,更须考详别修。   河东转运司言,晋州修城橹,乞降度僧牒二百。诏止给一百,仍作二年限给之。   丙午,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王安石罢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安石之再入也,多谢病求去,子雱死,尤悲伤不堪,力请解机务,上亦滋厌安石所为,故有是命。仍诏安石大敕系衔在陈升之上,出入内廷,并依中书、枢密院臣僚例。「益厌安石所为」,据邓绾传。吕本中杂说:「王安石再相,上意颇厌之,事多不从。安石对所厚叹曰:『只从得五分时也得也。』安石尝进呈陈襄除龙图阁直学士,吕嘉问集贤院学士、河北路都转运使。上曰:『陈襄甚好,嘉问更候少时。』居半月,再以前议,上回头久之,却顾安石曰:『闻相公欲去多时。』安石仓皇对曰:『欲去久矣,陛下坚留,所以不敢遂去。』既下殿,即还家乞去。其貋□安持往见之,安石问:『今日有何新事?』安持曰:『适闻有旨,未得闭汴口。』安石曰:『是欲我去也。』数日遂罢。王安石既去,嘉问因对,上问:『曾得安石书否?』嘉问因言:『近亦得安石书,闻陛下不许安石久去,亦不敢作安居计。』上曰:『是则为吕惠卿所卖,有何面目复见朕耶?』」   枢密使、工部侍郎□充依前官平章事、监修国史。充性谨密,在西府数乘间言安石政事不便。上以其中立无私,故相之。吕陶记闻云:本朝中书奏事,批曰「可」;密院曰「依」。或三次批可,则宥密必有登庸者,吏胥率以验之。□飻卿大拜时有此,李深为检详,见之。国忌行香,密院吏有夺中书香合与在枢密者,亦吉报也。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王珪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成都府冯京为给事中、知枢密院事。   先是,吕惠卿悉出安石前后私书、手笔奏之,其一云:「勿令齐年知。」齐年者,谓京也,与安石同岁,在中书多异议,故云。又有一云:「勿令上知。」由是上以安石为欺,故复用京,仍诏京抚定蕃部讫,乃赴阙。朱史签贴云:「缴书事,已奉朝旨下逐官取会,并无照据,删去。」今本实录仍复存之。陆佃集有实录院乞降出吕惠卿元缴进王安石私书札子云:「臣等勘会昨来御史弹奏吕惠卿章疏内称,惠卿缴奏故相王安石私书,有『毋使上知』『毋使齐年知』之语。齐年,谓参知政事冯京。且称安石由是罢政。大臣出处之由,史当具载,欲乞圣慈特赐指挥,降出惠卿元缴安石之书【四】,付实录院照用,所贵笔削详实。」贴黄:「台谏自来许风闻言事,所以未敢便行依据。」佃集又自注札子下云:「黄庭坚欲以御史所言入史,佃固论其不可,庭坚恚曰:『如侍郎言,是佞史也。』佃答曰:『如鲁直意,即是谤书。』连数日,议不决,遂上此奏。后降出安石书,果无此语,止是属惠卿言练亨甫可用,故惠卿奏之,庭坚乃止。」按:佃集为安石辨如此,盖佃尝从安石学故也。佃称庭坚乃止,然元佑实录虽不于安石罢相时载缴书事,仍于冯京参政记载之。佃称庭坚乃止,诚耄昏矣。兼疑此札子实不曾上,佃所称降出安石书果无此语【五】,止是属练亨甫可用,若诚如此,则绍圣史官何以不明着其事乎?且安石与惠卿私书,何但如此,但其一耳。佃集要不可信,姑存之,庶后世有考焉。   龙图阁直学士、集贤殿修撰刘庠知成都府,罢兼安抚使。先是,以茂州边事令冯京兼成都府、利州路安抚使,至是渐平故也。   赐度僧牒干,付韶州岑水场买铜;又五百付广南东路转运司买铅、锡。   戊申,安南招讨司言:「桂州劾西染院使、行营右第一将李实挈妻女随行。实本归明,不晓条法,欲望发遣赴军,令有功赎过。或不用命,许本司随意处置。」诏李实削在身官职,军前效用。后实无功,送邓州编管。   河东经略安抚使韩绛言:「北人如强来盖铺,乞朝廷委之边吏,徐行驱逐。」诏降依熙宁八年十二月庚子指挥。十二月庚子指挥缘郭逵申请。   诏:「湖北辰、沅州蛮人扰叛,攻劫城寨,荆南张靖恐难倚以处置,宜令知湖州章惇对易之。仍令惇亲至辰、沅州安抚招谕。」   诏今后中书检正官所行帖子,下诸处并先禀执政,仍置簿抄录,每五日一次呈押。   己酉,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向者陛下登用俊贤,更易百度,天下狃于见闻,蔽于俗学者,皆竞起而萃非之。故陛下排斥异论,而一时言责之路反自此微为壅抑,非徒抑之,又或疑之。故论恤民力,则疑其违道干誉;论补法度,则疑其同乎流俗;论斥人物,则疑其讦以为直。故言者之气日以摧伏,天下事变有不得尽闻【六】,而纤邪刻薄之徒得容其间。臣以谓王者执权,当与时推移,翕张阖辟,固不胶于一。曩者,变法定令之初,势自当尔。今持之日久,法度已就绪矣,则宜有以来天下议论,而激发言者之气,以分别邪正,以补助事功。至于淫辞诐行者,有挟而发,自当屏弃,如此则嘉言不伏,而天下大治矣。」   又言:「伏见御史周尹论列开封府陈绎受张谔请求,故纵司农吏死罪。诏付有司根治,中外闻之,皆以绎怀挟奸邪,附丽权势,为日已久,陛下以天地之量容而未发,一旦窥见情伪,赫然付之狱官,此陛下威断之明也。然臣窃闻有司案治已见底里,证佐明甚,而绎骜慢不服,报答制使无人臣恐惧之意,第诡言都不记忆,欲以坜谰欺天,末减罪恶,此而不治,谓疏者何?」诏陈绎罢开封府。九月二十七日庚辰,已命知制诰许将权发遣开封府,不知陈绎何故及今方罢,当考。   又言:「近黜御史中丞邓绾,又逐中书习学公事练亨甫。亨甫身备宰属,而与绾交通,然臣闻二人所以能关通者,有冯正符为之往来,传导语言。绾信其说而幸其利,故正符以布衣直入台谒绾交私,论议无所忌惮,远近闻之,莫不惊骇,以为置宪府以来未尝有也。绾之所以怀挟回邪,伤辱国体者,正符有力焉。此奸人之尤,不可不治。」诏夺正符所授出身以来文字,令开封府发遣归本贯。   诏:「京东西路将官数人,各部兵马三五百往来捕盗,并无专责,纷拏漫散,骚扰人民。可令提点刑狱钱勰差使臣每一名于逐将下选募兵士五十人,不拘远近,会州县并力督捕,仍发遣将官归任。自今贼盗须州县力不能制,方许将官督捕。」   庚戌,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太常博士朱初平为本路转运副使。   奉礼郎、勾当竹木务王震权检正中书刑房公事。   荆湖北路钤辖司言:「沅州归明人张奉等作过未获。东路都巡检同归明人舒光禄【七】等与贼斗杀,获首级,夺器械,及招降人户,兼光禄等领黔江城兵数次,共杀贼五十余级,并生擒首恶。」诏舒光禄与右班直,添差沅州黔江城巡检,仍赐锡袍、银带,及绢三百匹。有功人速以状闻。   罢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直舍人院张谔检正中书五房公事。   辛亥,朱初平言:「杨光僭见乞一刺史名目,况其人年已八十余,溪峒素所推服,兼祖父亦曾授此官。」诏授光僭皇城使,诚州刺史致仕。寻诏光僭依有功致仕例给俸,就三州一镇,官为建宅一区。光僭又请于其侧置学舍,从之。仍相度差管勾招纳使臣一人,充飞山一带道路巡检以闻。光僭未及受官而卒,遂以赠之,其父、母、妻皆赠封,优给赙,并录其子。「光僭依有功致仕例」以下,并自十一月一日移入此。   权同都提举市易司□安持以父在中书,乞罢领市易都提举。吕嘉问言:「百司无非中书统摄,况今法度已成,别无更张议论。安持宣力已久,备谙利害,或朝廷如其所请,即臣孤危,必难办集,乞留安持在职。」诏以安持为髃牧判官。   遣知都水监丞霍翔相度熙河营田,令同郑民宪具利害以闻。   诏赐监主簿、斋郎、州助教告身补牒,共为钱十五万缗,付广南东路转运司市粮草。   判都水监蒲宗孟、知丞事霍翔言:「被旨同度量疏浚汴河深浅,今具增深尺寸。」诏宗孟等标记地分,俟十日外再度量以闻。十二月朔,可考。   诏提举成都府路茶场刘佐、提举熙河市易司汲逢,各减磨勘二年。大理寺丞沈百之等三人,各指射差遣一次。并赏熙河入中粮草,及计置河北澶、定州斛岗,收息钱及格也。   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司言:「沅州新归明人户实贫乏,乞除放去年倚阁秋税。」从之。   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李之纯言:「根究广南西路转运判官傅燮雇提点刑狱许彦先家出婢林,告彦先曾受市易官吏之物,事状不明,林见禁洪州。」诏释之。   先是,侍御史周尹言:「窃闻傅燮称婢林言许彦先赴任至梧州,有人遗金三十两,乃监邕州金坑邓辟子也。后下江西转运司究实,逾年未竟。今闻因傅燮丁忧,所司庇彦先,以故迟滞;且彦先为一路监司,而有受金之罪,既蒙贪污,何以律人。况傅燮在临江军持服,彦先任广东,乞下江西转运司根治,及权停彦先职,令专应对,免致出入,以戒贪吏。」遂下劾实,而之纯乃有是奏,故寝之。八年七月三日、十月二十八日,可考。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言:「畿内近行什伍保任之法,赋以国马,而免其岁所输草,又赐之钱布。臣比以扑蝗询逮村趰,皆以畜马之费省于输纳刍秆之用,虽不给钱布,而愿为官牧养者,凡七十二户。度其余县,愿者必觽。臣请增畿内保户马至六千匹,人免其岁刍二百五十束,罢钱布之赐,不耗县官而可充武备。」于是下礼房立法,礼房言:「如确所奏,则岁计官自蓄牧之费省十六万三千缗,支钱布之费省四万二千缗。」从之。后诏所养马,毋过五千匹。十一月三日。   又诏府界将下马军给马减一分。先是,郭逵次邕州,遣别将曲珍讨右江下雷诸峒降之。又遣知邕州陶弼集左江诸峒蛮,悉会于军,遂次思明州。此据郭逵新旧传及墓志,传云十月次邕州,而墓志次邕州不举其月。按赵□墓志云,留思明州七旬乃发,其发思明州即十二月十一日举兵出界。必若如逵新旧传果以十月次邕州,则赵□墓志所言留思明州七旬必误。或十月初到邕州即行,又恐军行无此理。然逵六月十六日发潭州,潭州距桂州十四程,其到桂州当在七月上旬;桂州距邕州亦十四程,若果以十月到邕州,则在桂州甚久。又九月二十三日诏云非久出界,若未到邕州,不应便有出界语。或「十月」字误,当在八月末或九月初发桂州,其到邕州亦当在九月末或九月半,其到思明州必十月初也。不然,「七旬」字必误。今于十月,但云先是郭逵次邕州云云,遂次思明州,更须详考之。   是月,判大名府文彦博言:   臣勘会自去年秋于卫州界王供埽次下开旧沙河取黄河行运,欲通江、淮舟楫,彻于河北极边。自今年春开口放水,后来涨落不定,所行舟楫,多是轻载,官船木□,其数至少。濒河官吏至于觽人,无不知其有害无利,枉费工料极多。臣勘会所开运河在臣部内,兼御河穿北京城中过,始初犹未审知,开具子细。今即目睹利害,所系甚大。苟雷同缄默,年岁间必须破坏却御河久来行运,致公私受弊,乃是臣坐观而不言之罪。臣按御河上源,止是百门泉水,其势壮猛,相次至卫州以下,可胜三四百斛之舟,四时行运,未尝阻滞,公私为利。其河道大小一如蔡河之类,其堤防不至高厚,亦无水患。今来取黄河水入御河,大即吞纳不得,必至决溢;小则缓漫浅涩,必淤淀却河道。凡上下千余里,必难岁岁开淘,此必然之理。据本府通判并诸县申,检视到御河因透入黄河水淤淀处甚多。   今年初冬,已见淤淀却河道,阻滞舟船处甚多。若谓通江、淮之运,即益见其有害无利,自江、浙、淮、汴入黄河,顺流而下,又合于御河,计每岁所运江、淮之物,必不能过一百万斛。臣勘会前年自汴入黄河,运粳米二十二万五百余石,至北京下卸,据押茶纲供奉范九嚱九月一日到运河口,为浅涩无水住滞数日,遂只于黄河顺流下至北京马陵渡般卸茶入城,水路快便,早得了当。止用钱四千五百四十余贯,和雇车乘般至城中,临御河仓贮纳。若般一百万斛至北京,只计陆龏钱一万五六千贯。若却要于御河装船,般赴沿边,无所不可,用力不多,所费极少。臣勘会得所开运河口并置闸,自去秋至今年四月终,已役过一百一十四万六千余工,五月后至冬闭口所用人工不在此数。自今年正月后至九月终,已使过物料一百二十余万,钱粮计七万七千余贯石,十月后至闭口所费物料不在此数。又特置河清兵士六百人,每岁衣粮约用二万七八千贯、石、匹、两。所置河清六百人,乃云诸埽各取七人,可充六百之数,诸埽即未销添填,此乃欺诞之语。如七人是诸埽额外剩数,即便合省罢,减得岁费衣粮,诸埽既是关人,相次便须添填。其六百人终是创增请受,只要时下欺诉。又称费用物料,全类汴口,每岁所要梢草、椿橛、竹索,就小计之,合用百余万数。假使黄河入御河无决溢浅淤之患,每年般得及一百万石,其费与顺河而下至北京,止费龏钱一万五六千贯般至御河,其利害明白可见。   臣又勘会去年冬,都水外监丞更擘画于北京黄河新堤第四埽第五铺开置水口,放水入御河,以通行运,此策尤为乖簄。其所欲置口处,乃是熙宁四年秋黄河下御河之处,是时朝廷选差近臣,并判都水监官督役修塞,所费不赀,仅能闭塞。大名、恩、冀之人,被害尤甚,以至回移人使驿亭道路,讫今疮痏未平。今又建言,欲于其处开口导黄河水入御河,都水监差官计会转运司并大名两通判,同诣第四埽相视,觽皆知其不可,然不敢斥言其害,恐忤建谋之官,止作迁延之计,回报水监云:俟修御河堤防完固,方议开置河口。况从来御河堤道,宛如蔡河之类,若欲吞纳河水,须至如汴岸增修,犹恐不能制畜,盖地势倾泻,为害不细。濒河州县之人为未见定议,至今忧恐。乞朝廷委清强官相视利害,并令议可否,庶使人户安居。   又言:   臣以开引黄河透御河不便,已具札子开陈。窃以今水监之官,尤为不职,皆不熟计利害,容易建言,惟望侥幸恩赏,多从其请,便为主张。中外虽知其非,不敢异议,以避沮害之责。事若不效,建言之人都无谴罚,如前时两议清汴,已有劳费,并无成功,朝廷置而不问。范子奇乞冬月不闭汴口,是年蹙凌,上下救护,昼夜打凌,不胜寒苦,终致府界蹙破汴岸。自来汴岸止是夏秋水大,容有决溢之理,即未尝有冬深决溢之患。后来朝旨却令冬前闭口,显是因不闭汴口,致蹙凌坏堤。当时止罪县界堤防之官,而子奇全不责问,仍不害其进用,士论不平,无如之何。臣谓今之水官,更当澄清选择,况朝廷物力未丰,不当更容狂妄之人横费生民膏血也。彦博两奏,皆系九年,但不得其实月日。因奏称今年初冬,并附十月末。十二月一日命熊本相度卫州运河利害,又略具博云云,或存一去一。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   访闻邓润甫上章,乞参用旧人,又乞除二府,又乞用恬默持重之人。外议喧传,以为实有此论。臣与润甫同为陛下耳目之臣,固不当论其非是,然事系国体,臣居言责,不敢私顾形迹,不以悉陈。臣窃以自古人君,必因所遇之时,以用所得之士。当天下无为之际,则所用者多□闲博厚之人,而其弊尝至于偷堕而事日因循;方天下有事之时,所用者多精明强敏之士,而其弊尝至于峭刻而仁恩簄削。以赵、魏之老而治滕、薛,则苟简之患不胜;以滕、薛大夫而治赵、魏,则烦滋之害立见。汉武内崇经术,外攘夷狄,而不可用晋室浮虚之臣,晋武□容臣下,放弛纲纪,而不能用汉庭材智之士。故有国者相时而择士,明君必量职以授人。   伏睹陛下即政以来,嫉时已久,思除历世之弊,务振非常之功。作兴人材,绳督吏职,无论于旧,不间于新,取材则小臣皆得以面陈,去害则大臣不可以幸贷。有善不嫌于亟进,有恶不□于速降。故理财治农之方,求之近古而未有;养士训兵之法,蠹于百年而一新。然其兴事之初,尚多徇俗之士,自不孚于正道,顾胥动以浮言,或初是而卒非,或本同而末异。以持循为适治,以拱默为安常。陈事则是于古而忘于今,语治则丧其精而守其稗。以匪懈夙夜为希旨,以不顾毁誉为躁求。髃谤万端而无穷,圣虑一志而不惑。争之积日而纔定,勤以累年而粗成。今若以傲上从康为可贤,以违道干誉为当进,非惟交戾于政体,恐遂渐变于时风。「求旧」之言,虽云有据,书曰「人惟求旧」又曰「图任旧人」,乃盘庚一时之诫言,非先王政治之本意。今润甫不根于实,不考其由,不论其人之是非,不言其器之适否,概以新旧为说,必分先后以庸。是则尧之共、鲧久任而不复,元凯之进登,汉之绛、灌常用而固宜,终、贾之削逐。【八】唐太宗必专用敬宗、义府,而王珪、马周宜毕世屏除。唐明皇必祗尊姜皎、王琚,而宋璟、姚崇可终身□废。建言若此,其意谓何?   臣又闻惟人君然后专驭臣之权,为冢宰然后总诏王之义,非所宜言者寘法,越俎代庖者有诛。御史,肃臣工而执法者也,天子曰辟而勿辟,天子曰宥而弗宥。谏官,正人主而补阙者也,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又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礼乐必自天子出【九】,变习俗故也;征伐必自天子出,命大臣故也。今润甫职在谏司,乞除政府,殆不知其所职,亦何足以备官二府。固圣虑之所关,大臣非近列之宜荐。以臣度其所谓,可以见其厥心。第祗拜其一员,亦足收为私惠,考其志向,足见倾邪。臣又闻周礼曰「以庸制禄,则民兴功」,而不曰以能制禄者,能而不为用,则先王所不得而赋禄。方文王之能官人,诗人作棫朴以美之曰:「济济辟王,左右趣之。」盖古之圣王以髦士奉璋,左右趣之,为美也。成王能持盈守成,诗人为假乐以嘉之曰:「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懈于位,民之攸塈。」盖古之贤士,又以媚于天子,不懈于位之为懿也。臣观文王之盛时,而成王之治际,皆以「左右趣之」之为美,咸以「媚于天子」之为嘉。今使相与言于朝曰「我恬而不进为嘉」,相与诫于觽【一○】曰「我默而不语为美」,则孰与治天下之事?孰与成天下之功?   又闻古之善治天下者,必曰兴能,次曰举逸民,修废官。逸民者,朝廷之偶遗,而非自以异世离俗也,不闻曰兴恬。古之盛世,询事考言,又曰知言以知人,而不曰考其缄默。议论若此,簄鄙可知。盖贤者必知命而不疑,能者必知时而自竭。知命则或显或隐,而非系于一曲;知时则有用有舍,而岂蔽于一隅。王陵具体之戆,不若陈平之一奇;周勃没齿厚重,不若张良之一策。是则有才能者未必恬默持重,恬默持重者未必实有才能。若信其言,实害于政。且今救敝理剧拯棼,尤须勤事之人,岂容玩世之士?彼恬矣默矣,何补于天下之事【一一】,而又逐逐以爵禄予之乎?臣观润甫秉笔,粗娴辞章,持论本无体理。庸回当路,而初无一言;默逐已行,而惧有后忧,谬为塞责之言,深怀济恶之计。访闻其言,曰吕惠卿之贬,已去不仁;又曰练亨甫之黜,尚为未善。此乃阳为诋斥而阴幸报复,内荏奸谄而外示刚方,所谓假直以售邪,托真而贾伪。加以罢软畏懦,束之高阁而有余;观望憸壬,投诸四裔而为晚。其润甫见任典诰、司谏二职,若以公议,不合冒居。臣辄轻言,望赐宸断。   及润甫迁中丞,承禧三奏,乞免台职。诏不许。惠卿贬在八年十月二日,亨甫黜在九年十月九日,润甫为中丞在九年十月五日。承禧此章,不得其月日,其称惠卿贬及亨甫黜,则时固可考,既不可附九年十月九日以前。按承禧有乞避润甫三状,皆称十月末。时政记载承禧乞免台任第一状,在十一月九日。   注  释   【一】祖之与孙「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己丑原作「己巳」,据阁本改。   【三】径赴浙西新任「径」原作「经」,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降出惠卿元缴安石之书「之」,阁本作「私」。   【五】果无此语「无」原作「然」,据阁本改。   【六】天下事变有不得尽闻「得」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舒光禄「禄」原作「录」,据阁本及下文改。   【八】终贾之削逐本句语意不完,疑有脱文。   【九】礼乐必自天子出「自」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相与诫于觽「觽」原作「家」,据阁本改。   【一一】何补于天下之事「事」原作「士」,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九 卷二百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九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九年(丙申,1076)   全  文   十一月癸丑朔,御史彭汝砺言:「夫潜神于一堂,而欲以周知四海之远;制法于一日,而欲施及万世之久。夫岂一耳目手足之力哉,惟在尽人谋而己。惟陛下益广言路,以通下情,下情通,则忠谋日至,而利害之迹、邪正之实,不得隐于天听矣。盖事系于天下,则当与天下共之;用系于觽人,则当与觽人共之。此非可以私也。臣观朝廷近岁用言之道,同之,则觽誉之以为奇材【一】,为知治体而果用之;异之,则觽愚之以为同俗,为不知变而果废之。夫是非在理,不在同异,使同之而有所附焉,则虽同乃所以为欺也;异之而有所取焉,则虽异乃所以为忠也。夫上所好恶,民之表也,上惟同之为好,则民亦以同为贵;上惟异之为恶,则人亦以异为贱。人不能无贤不肖,事不能无利害,而人人雷同以可不可为一,则将沮君子而为小人,将饰罪而为功,虚方欺而为实,利方诈而为义。末流之敝,臣恐不可胜治矣。惟陛下深为天下屈意听纳,以答天变,以同民忧。」朱本谓汝砺疏无施行,合删去。今刊新本仍具载之。   枢密院言,熙河驻泊兵岁满,当以在京虎翼等指挥代之。上批:「卫兵已少,若于京师取足,必恐日益朘减,可在京步兵止差十二指挥:神勇、宣武、广勇各一指挥,虎翼九指挥。」   诏给司农寺、市易水利淤田司所计置澶定州、大名府封桩粮十五万石,付河北西路转运司。以乏军粮故也。   诏减罢浚川司勾当公事官二十二员,船一百八十五只,役兵更不添给钱米;李公义令审官东院与合入差遣。从都水监请也。九月丙辰、十月丁酉,当考。   诏诸路末盐并用见钱并盐钞支卖,三司旧欠借末盐钱一百二万七千余贯,以杂支钱拨还。   甲寅,诏中书枢密院检正、检详官兼领差遣并罢。   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孙思恭【二】卒。   乙卯,出监主簿、助教告暣六十八,付广南东路募人入赀,以助军须。   诏开封府界保甲所养马毋过五千疋。朱本因时政记增此,十月二十七日可考。   诏:「都市易司今日以前赊请钱物,限外已输本息者,悉蠲其罚息。本息未足者,展半年。诸路指挥到日以前,并准此。」   诏:「茂州关津已建堡寨,恐兵民有所倚恃,或侵扰蕃部,及出入卖买别致艰阻。仰钤辖司常约束抚驭,务令汉蕃得所。」   丙辰,命知枢密院事冯京兼髃牧制置使。   诏:「都提举市易司住行计置糯米,收籴在京市上新米与已籴米中,半支在京酒户,候支绝,令人户任便官私交易。其熙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指挥更不施行,及俵糯米官仰发遣归合属去处。」时政记二月十六日可考。   丁巳,诏熙河路已罢官,自今不得奏乞增置,其已系减员数尚在本路者,仰疾速发遣。时政记。   又罢都大提举淤田司官。时政记。   己未,诏熙河路经略安抚司,凡发军马,如非警急,并须计食调兵,毋得与转运司辄分彼我,枉费军储,致缓急阙误。   诏台谏官兼局不许见客处许见客。从中丞邓润甫奏请也。时政记。   庚申,诏大理寺丞沈逵改一官,与堂除。论前任信州推官兴置银坑之劳也。   诏以王君万权提举熙河路蕃部往来,照管顺汉部族,毋得别致惊扰,俟其宁息,许以功赎过。时洮东罗斯结族下蕃部附鬼章故也。   辛酉,同州司士参军魏道严自陈唐相郑公玄成后,诏流内铨特免试与注官。   龙图阁直学士孙固权知开封府。固与王安石议事数不合,故出守真定。安石罢,乃召还。   御史中丞邓润甫、知制诰许将并兼直学士院,候有正官日罢。   司勋员外郎、都提举市易司吕嘉问罢检正中书户房公事,赐紫章服,兼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候二年三司副使阙,与差。   诏省提举三司帐司、勾院、磨勘、催驱司官,令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兼提举【三】。既而又以祠部郎中、直史馆叶均提举帐司、勾院、磨勘司,不领于诸司库务司。   癸亥,诏三司近累有臣僚言陕西盐钞法,宜速讲求利害条画以闻。此据会要及时政记,明年二月二十五日戊申,三司条上沈括自志、司马记闻,或可附此,志在此四月二十八日,可考。   乙丑,太常博士、新知和州胡宗愈权提点河东路刑狱。   己巳,冬至不视朝。   癸酉,邠国大长公主进封鲁国。   西作坊使、嘉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中正为昭宣使、内侍副都知,与一子转官,六宅使刘昌祚为皇城使、荣州刺史,西上合门副使狄咏为客省副使,候一年与转西上合门使,西上合门副使王光祖为引进副使,六宅使贾昌言为内藏库使,供备库副使史文琏迁一官,内殿承制陈济美迁三官,张克明迁一官,东头供奉官冯补之迁二官。以讨纳茂州蕃部且建堡寨,以为边防赏功也。   昌祚、咏等,皆中正所携以来者。光祖为梓夔路钤辖,受命策应,以兵三千度索桥,历流沙飞石之危,会中正等破结总关,次荡筚篥溪诸族,得级数千,他物称是,遂军结总关。去茂州五十里,石鼓村扼其半道,而为贼所据,中正患之,召光祖与昌祚、咏议,光祖独请行,即叩石鼓。贼恃崄,矢如雨,光祖以锐兵分四路登山,出贼背以取其隘,贼不意,遽遁,追至茶山。迫夜,亲执旗鼓,拥之以进,追斩数百级,堕崖谷死者无算,遂招纳余族,及营诸堡砦,会中正等于茂州,乃归。此据王光祖传。不知传何所承受,恐有粉饰,合删去,更详之,缘光祖元非廉耻将也。   始,中正至成都,而茂州既与蕃部私誓,当罢兵。中正独言受御前札子,有所讨杀。六月,引兵自结总关入恭州,乘蕃部不设备,掩击之,斩首数百,焚荡族帐几尽。寻复与私誓,七月又袭之,随复与私誓,具奏。以蔡延庆虽云私誓,官军至结总关,蕃部辄渝约拒战故也。时延庆已坐措置乖方被责,且去成都矣。   故事,蕃部私誓,当先输抵兵求和物,官司籍所掠人畜财物使归之,不在者增其贾,然后输誓。牛、羊、豕、棘、耒、耜各一,乃缚剑门于誓场,酋豪皆集,人人引于剑门下过,刺牛、羊、豕血歃之,掘地为坎,反缚羌婢坎中,加耒、耜及棘于上,投一石击婢,以土埋之。巫师诅云:「有违誓者,当如此婢。」及中正私誓,初不令输抵兵求和等物,亦不索所掠。买羌婢,以毡蒙之,经宿而失,中正又先过剑门,蕃部皆轻是。自是剽抄未尝绝也。此据司马记闻。又据吕陶十月二十二日奏云:「朝廷发兵处置,经今半年,洎至分屯之后,才及数日,边衅复起。王中正久留远方,无益于事,伏乞召还,只委本路帅臣任责,自可了当。」有以见蕃部剽抄不绝,非虚言也。刘昌祚传云:「九年,茂州筚篥羌扰边,诏遣王中正总师入蜀,令昌祚以麾下佐之。兵出结总关,贼据险,官军不得前,昌祚从旁击走之,以功加皇城使、荣州刺史。」昌祚时以秦凤路都监为第四将。张舜民志昌祚墓云:「九年,茂州筚篥羌人挠边,上遣王中正总兵入蜀,诏公以所部佐其行,兵出结总关,贼据险,官军不得度。公从旁出击走之,遂前。又经茶山村,方斩获,中正遽止之曰:『毋杀,吾已招降。』公曰:『贼为计久,师从中国远来,威令未信,而彼不畏摄,姑曰招降,非兵家事。』居无几,诏旨诘责招降状,将复厉兵深入。公曰:『是谓杀降。彼实非降而我招之,既定而复加兵,其名谓何?』录结总之功,拜皇城使、荣州刺史。」狄咏传云:「威、茂蛮入寇,师出结总,入筚篥溪,桥阁峻阻,骑步难进。咏冒矢石奋击,格斗连日,诛不顺命者。」咏时为成都府利州路钤辖。   诏知保、霸二州董元仲、董孝忠每年增俸给三十千。以茂州蕃部作过,能招诱安集之劳也。   诏:「安南运粮夫,广西转运司合豫点集,准备调发,今大兵已入界,桂、宜等州夫尚未足,方奏称逐州官吏弛慢,乃是转运司处置乖方,令宣抚使司劾之。其都大提举赵□令具析以闻。」明年七月乙亥,□落待制,八月戊寅,李平一、蔡烨、周沃皆坐责。朱本移此诏入明年八月戊寅,今依墨本。   提点广南东路刑狱许懋言:「潮州海阳、潮阳两县居民舍及田稼为飓风吹海潮所害。上三等户秋料、役钱、乞与倚阁;四等已下户秋料、役钱,依条取旨放免外,有丁米乞全免。其合应副广西军须,并与全免」,从之。   诏安南行营将士疾病者觽,遣同知礼院王存祷南岳,遣中使赍香建祈福道场一月。   又诏安南诸军及应募人病死者,常赐外,加赐绢二匹,当得粮食亦并给其家。   诏自今每遇大礼,从中书选官二员,提点一行事务。仍着为定式。   丁丑,右侍禁、看班祗候孟在为合门祗候。孟在,当考。   知谏院黄履言:「国子监岁赐钱万有四千贯,而本监有编敕经义充监三等钱,存者亦及万贯,请并以创置房廊庄课,候将来置及岁赐钱,仍别桩管充监用,则岁赐钱可罢。」从之。   韩缜等言与北人分画瓦薼坞地界。诏依水流南北分水岭分画。此据密院时政记十一月二十五日事,但恨不详,姑存之,当考。韩缜弃地七百里,或缘此。六月十八日上批,当考。苏辙劾韩缜章有云:「缜昔奉使定契丹地界,举祖宗山河七百余里以资敌国,坐使中华之俗陷没方外。敌得乘高以瞰并、代,朝廷虽有劲兵良卒,无所复施。」章在元佑元年闰二月甲午。又云:「访闻河东当日割地与辽,边民数千家坟墓田业皆入异域,驱迫内徙,哭声振天,至今父老痛入骨髓,而沿边崄要,举以资敌。此乃万世之深虑,缜以一死为谢,犹未塞责。」章在闰二月甲辰。又吕陶章云云,在闰二月末【四】。辙又有章,在三月戊辰,其论割地事尤详。   诏三司诸路卖铜铅锡钱,相度兑路发地远者,变易物货,并于市易务下界封桩。   戊寅,侍御史周尹言:「天下诸路役法,令民出钱,官募人充役,元指挥于数外留□剩钱一分。闻诸州县岁留□剩钱过多,盖不能推原朝廷之意,承望提举司风旨,广令民间出钱。又有提举司希求劳绩,或官使士庶妄陈利害,减省役人,除□役钱,而民间所出一切如旧,致□剩数渐倍多。天下皆谓朝廷设法聚敛,不无疑怨。非特如此而已,又州县以役人日减,公事日繁,虽迫以严刑,犹不能办。役人仓法太重,募钱太轻,无以自养,不愿就役,上下失所,公私共患。臣近乞依旧令耆长管勾乡村贼盗等事,不差保正及户长,雇税更不论差甲头,皆备助成法,未蒙施行。望检会臣前奏,令诸路州县,依先降免役条募耆、户长及有不当过减役人,并限定人数,令逐月募钱有备外,其□剩止留一分,上毋厚敛,下得乐输。」   三司使沈括亦言:「先兼两浙察访,体量本路自行役法后,乡村及旧无役人多称不便,累具利害,乞减下户役钱。窃详立法之意,本欲与民均财惜力,役重者不可不助,无役者不可不使之助。以臣愚见,不若使无役者输钱,役重者受禄,轻役自依徭法。今州县重役不过牙前、耆户长、散从官之类。牙前即坊场、河渡钱自可足用【五】,其余于坊郭官户、女户、单丁、寺观之类,因坊场、河渡余钱足以赋禄。出钱之户不多,则州县易为督敛,重轻相补,民力自均。」诏司农寺相度以闻。明年七月丁巳,括责,当与此相关。   诏三司,河北东路捕盗赏钱,如定数不足,许支封桩茶税钱五千贯给之。   己卯,侍御史周尹言:「成都路州县户口蕃息,所产盐食常不足,梓、夔等路产盐多,而人食有余,自来不禁贩易,官私两利。闻昨成都府路转运司以相度卖陵井盐场,遂止绝东川路盐不入本路,及闭本路卓筒井,因闭井而失业者觽。盖欲盐价增长,令民愿买陵井盐场,又因言利之臣奏请募人运解盐入蜀卖之。自陕西至成都二千里,道险不能续运,致成都路盐涌贵,斤为钱二百五六十,米二斗才得盐一斤。而东川路盐斤止七十,境上小民持入西路,即为禁地,辄冒重刑。嗜利苟活之人,至以兵仗裹送贩易。驱人冒法,如设陷阱,嗷嗷觽口,赴告无所,岂宜圣世有此怨嗟。臣欲乞放东川路盐依旧入成都府路,转运司不得止绝,勿闭卓筒井,但禁此后毋得创开,罢官运解盐,商贩入川听如旧。所贵远民饮食之间,亦知朝廷仁恤。」诏三司速相度以闻。其后,诏官般解盐依客人例出卖,不得抑配,商贩听如旧。   洮东安抚司言,包顺等领兵与鬼章战于多叶谷,斩二百六十余级,诏经略司录其功赏之,余有功者速以状闻。旧纪于己卯日书鬼章寇岷州,皇城使包顺败之。新纪不书。   壬午,知岷州种谔破鬼章于铁城,斩首八百余级。此据明年二月七日奏,今年十一月二十日事。先是,鬼章聚兵令丁谷胁属羌瓜家族以叛,诸部皆动摇。谔出轻兵掩贼不备击败之。戮瓜家族叛党二百余人,诸部乃定。鬼章又以兵三万据铁城,收贝斯结、罗斯结族以临青唐。谔知羌素持贰,观胜负以为去就,乃尽出兵二千,未明抵铁城。贼不意汉兵至,惊扰莫知所为。谔纵兵击之,鼓噪乘城,贼觽大溃,斩首八百余级,鬼章乃远去。岷境属羌,不敢复贰。此据范育墓铭。   十二月癸未朔,命知制诰熊本与都水监、河北转运司官同相视疏浚汴河及卫州运河利害以闻。先是,大名府河每岁夏水涨,则自许家港溢出,及秋水落,还复故道,皆在大堤之内。范子渊既用浚川杷开直河受赏,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复欲求功,乃令指使讽诸埽申大名府云:「今岁河七分入许家港,三分入故道,恐河势遂移,乞牒浚川司用杷疏治。」府司从之。会岁旱,港水所浸田不过万顷,子渊用杷不及一月而罢,时熙宁八年也。其明年,子渊自言,去岁大河几移,赖浚川杷得复故道,出民田数万顷,其督役官吏,乞加酬銟。事下都水监,监司请优与酬銟,如子渊所乞。   始,王安石极称浚川杷可用,故力主子渊。或言子渊于河上令指使分督役卒用杷疏治,各置历书,其课曰:某日于某埽浚若干步,深若干尺。其实水深则杷不能及底,虚曳去来,木浅则齿碍沙泥,曳之不动,卒乃反齿向上而曳之。所书之课,悉妄撰不可考验也。故天下皆指浚川杷为儿戏。既久,安石亦颇闻之,及都水保奏子渊酬銟,安石遂不信,更下河北转运、安抚司保奏。此据司马记闻。九年九月三日实录,但有遣官覆验浚河指挥,不见下两司保明功状。按:时政记十月十四日,文彦博言不肯雷同保明,即安抚司也。实录既不书,又不见转运司曾无保明。又记闻所称安石下河北帅、漕保明。已而安石罢相,于是彦博云云。按:时政记彦博云云在十月十四日,安石罢相在十月二十三日,记闻误也,今削去六字。于是文彦博言子渊欺罔,乞行覆验。诏诘子渊,子渊言:「自熙宁六年置浚河司,将前三年比较用杷功利,共省诸埽物料计钱三十九万缗,及减差夫六百六十九万。」诘子渊在十月丁酉,但不载子渊云云,今别出之。上乃使蒲宗孟等于汴河用杷,试其事。宗孟等事,在十月二十八日。又遣本等往河北究实。彦博又言,卫州开旧沙河入御河行运,觽皆知其有害无利,亦乞委官相视。而都水监言,运河乞置双鰯,倒放舟船实便,与彦博所言皆不同,故并以命本。彦博言卫州开河二奏,具十月末。八月壬子,九月丙辰、丙寅,十月丁酉,十一月癸未朔,十年五月庚午,合参考。元丰元年正月己巳所书彦博奏或可增入,不必具载,恐其散落,姑附注此。彦博言:「安抚司准都水监牒,保明范子渊乞酬銟浚川功效。寻点检所取到逐州县地分河水涨溢,及后来减退事状,即与范子渊所奏稍异,难议雷同保明,已别具本司奏讫。臣详浚川司所浚河事始末,尽在水底,深浅固难详验,又只凭本司并所辖河埽使臣及都大提举官供析保明。至于所属州县,亦望风畏惮,不敢异议。欲乞今后浚川司所浚河道,别差不干碍公正敢言臣僚,覆行定验,所贵不误朝廷行赏。范子渊所奏去年浚川退出分数地土,今年夏末又却多渰浸了。其去年用杷疏浚,退出地少,今年不曾用杷,却退出地多,显是自因秋深河水减退,故本司不敢雷同保明【六】。况浚川司所置官属颇多,占破人船不少,别司官心知利害,率不敢言,言之必以为阻害功利,故且缄默。人情如此,恐非朝廷之福。臣今因都水监牒要保明,方敢依实公言,伏乞朝廷详察。」又言:「臣昨奉朝旨,令保明浚川司疏浚过河事,寻取责逐地分州县的实事状,并皆不同。及为疏浚过处,其河水去年却依旧泛溢,淹浸民田,兼次年不曾用杷,后亦水退【七】,即河水长落,决不由杷之疏浚。虽濒河至愚之人,悉皆晓知。所以臣不敢雷同保明,及为卫州创开运河不便,亦具奏闻。缘此事理备见,水官不识,枉费财力,兼多是狂妄希赏,只如所开运河,云有五利,其一曰纲运出汴对过沙河,免涉大河风涛之险。且汴口在河阳界内,沙河口在卫州王供埽下,自出汴口,由黄河下水,相去尚近百里,岂是出汴对过。沙河口在卫州西南,德、博在大名东北,上下相去辽远,即与沙河水陆道路都不相干,不知因何免得数百里大河之险。只图朝廷信听,遂兴力役,乞朝廷诘问都水监官,即见虚实。犹恐饰诈,即乞将都水监官所陈事状付臣【八】,容臣子细开析闻奏。臣自再到大名,有都水监官轻妄擘画河事甚多,如欲决黄河大小□埽地,放水淤田,及欲于嵬固下埽开直河,并放清水。如此等事,犹赖定夺官力议罢之,不尔,即为害不细。臣所以乞审择水官,望朝廷垂察。」   诏自今市易务上界官吏岁比较酬銟,其提举官依旧二年一取旨,麻□、竹篾之类更不买。   甲申,诏权三司使沈括、知制诰熊本详定重修编敕。重修编敕所言:「勘会熙宁编敕昨来编修之时,系两制以上官详定,宰相提举。本所昨奉朝旨重行编修,今来虽有次第,窃虑不曾经近上官详定,将来颁行,于体未便。伏乞依例差官详定。」故有是诏。此据中书时政记,元丰七年三月六日书成。   乙酉,宝文阁待制常秩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许于颍州居住,从所请也。   成都府学教授、试国子四门助教杨韶送流内铨,注判、司、主簿或尉。茂州蕃部作过,韶募勇敢士人从军,及招蕃部有劳故也。   丙戌,安南招讨司言,广源州伪观察使刘纪率家属并峒长降。诏:「刘纪如因大兵压境,不得己出降,并家属护送赴阙。」   始,赵□与郭逵言:「交贼怵于李尚吉、李继元之谋,故叛。干德及其母,今皆怨此两人,而以国听阮洙,洙每有怀服之意,刘纪据广源州,申景福据甲峒,皆拥强兵顾望。横山寨监押成卓故与洙、景福相好,欲使卓赍敕牓入贼招纳。」逵不从,大军驻思明州,先遣燕达【九】将兵由太平寨入广源州,纪拒战,达破之。纪初欲降而犹豫未决,逵移檄谕诸洞,声言纪数以状自陈,决背交贼归我,约以三日出降,果如期而至。逵收觽五千余人,又得省民被略者三千人。范祖禹墓志云:「逵次思明州。逵以谓广源州咽吭之地,兵甲精锐,不先取之,则有腹背之患。伪观察使刘纪为贼谋主,不禽纪则军声不振,遣燕达往,一战克之,拔其城,纪出降。」   诏司农寺置丞四员,内一员通治三局,余三员并增主簿三员分治三局。罢勾当公事官。从判司农寺熊本请也。本以勾当公事官所至辄用喜怒,故奏罢之。   判江宁府王安石奏乞施田与蒋山太平兴国寺,充常住,为其父母及子雱营办功德。从之。此据时政纪十二月四日事,特存此,可见安石晚益缪也。   戊子,上批:「高丽僧三人,见寓杭州天竺寺,可令钤辖司差指使一名,乘驿引伴赴阙。」   己丑,以皇第六子生,遣魏国公宗谔告于太庙,又遣官告天地、社稷、诸陵,以太牢报祀高禖。十年十月庚子,实录书永国公俊卒。俊,第三子;佣,哲宗,第六子。不应第三子尚无恙,第六子生,遂以元子之礼告天地,恐年月有误,当考。   庚寅,河东经略司上管勾机宜文字、殿中丞赵咸根括打量代州界禁地顷亩数。诏除给起移弓箭手外,余皆招置弓箭手。御集七月二十八日差赵咸机宜。   判司农寺熊本言:「蒙朝旨令张谔并送详定盐法文字付臣。伏缘所修盐法,事干江淮八路,凡取会照应盐课增亏赏罚之类,系属三司。窃虑移文往复,致有稽滞,兼昨权三司使沈括曾往淮、浙体量安抚措置盐事,乞就令括与臣同共详定。」从之。此据会要十二月八日事增入。   真宗贵妃沈氏薨,诏许就殡其家,明日车驾奠之,辍视朝三日,谥昭静。太皇太后、皇太后为发哀成服。   辛卯,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安焘代吕嘉问详定闲□文字。   东京西路【一○】转运司乞发钱五十万缗籴军粮。诏赐坊场钱五万缗、监主簿告、斋郎牒、州助教敕,总三十三,为钱五万缗。   癸巳,安南招讨司言广源古农八细峒头首侬士忠、卢豹等乞降。诏内有尝归明反复之人【一一】,令招讨司选使臣押赴阙。   是日,郭逵等举兵出界,贼屯决里隘,逵遣张世矩攻之。贼以象拒战,逵使强弩射之,以巨刀斩象鼻,象却走,自践其军,大兵乘之,贼溃去,乘胜拔机榔县,别将曲珍又攻拔门州,溪峒悉降。十二月十一日出界据会要,余据郭逵墓铭及本传。   赵□初与逵议,以为隃度不如亲见,欲先驰至桂州,乘兵形未动,先抚集两江峒丁,择拳勇,啖以利,使招徕携贰,隳其腹心,然后以大兵继之,则覆巢荡穴,为力甚易。与宿师瘴野,翫寇养贼,智相万也。逵不听,留思明州凭祥峒,踰七旬乃发。此据赵□墓志。留思明州七旬,与郭逵传不同,当考。范祖禹志逵墓云:「朝廷初降敕,牓谕溪洞,逵以蛮夷不知文告之辞,乃直陈八事,请散牓郡县溪洞,门州贼将黄金满、岑庆宾来降。」据御集五月十九日湖北漕孙构【一二】奏,门州黄金满等欲归顺。又日录八月十七日,有说谕黄金满事,恐黄金满来降,必在八月或九月间。然实录无黄金满事,但于十二月十二日书广源古农八细峒头首侬士忠、卢豹乞降,或黄金满等即在其间。墓志既称黄金满来降,又称攻拔门州,岂有既来降,而又攻拔之理,恐黄金满但遣人通□,不曾身到军前。据今郭逵家所录征南一宗文字,亦可证黄金满但乞降耳,非来降也。又按十年四月二十八日赵□云,黄金满导苗履过富良江。然则攻拔门州,黄金满始降,志亦非误。   高阳关路走马承受王延庆言北人赈济两属户。上批:「北人忽尔逾常,赈恤两属之民,意必别有所在,可严责雄州及缘边安抚司,委剌事人钩测其端以闻。」   甲午,上批:「闻德州界强盗数十发,沧州界有军贼号康太保者,结集逋逃近百余人,往来京东、河北将一年,劫略财物,决刺良民子弟为兵,村保畏惧绚害,不敢告官。虑更纠合人觽,令监司、安抚司具析不申奏因依,仍选募兵分路追讨。」   屯田员外郎、权知邵州赵杨为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兼提举常平事。六月八日蔡晔云云,与此相关。   诏京东西新置诸马军,每指挥选少壮轻捷四十人,押队使臣一员,就教场早暮教习,人日给钱三十。   上批:「诸路提举管勾常平官,自来未有明降着令画一职守,致辖下管司不知适从。凡有举动,辄与转运司一例申禀,或非本管职事,越次受理。亦有闻奏者,上下劳弊。宜参详前后指挥以闻。」于是诏:「常平钱谷、庄产、户绝田土、保甲、义勇、农田水利、差役、坊场、河渡,委提举司专管勾;转运使副、判官兼领。其河渠,非为农田兴修者,依旧属提点刑狱司。」   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河北、京东、福建等路盗贼窃发甚觽,往往杀戮人民,焚荡庐舍,甚者至于劫束官吏,攻略县镇,诏书督捕,连年不能讨。虽以累岁荒旱,谷价翔贵,而无赖小人得以连结党与,猖狂恣行,然亦由诸县弓手衰弱不振,不足以制盗。臣伏见旧制,弓手大县百四十人,其次百人,少者不减七八十人,名为一人充役,然遇捕督强寇,则余夫尽起。乡党亲戚既为之耳目伺察,而人徒之觽,气势之倍,又足以制胜。荷戈转斗,奋不顾难,何也?以门户徭役所在故也。如此,故郡县之间盗发辄得,国家所以太平,百年内外无患。人安故乡而不敢轻去者,以制盗有此也。今自河北等五路诸县弓手,多者三十人,其次二十人,又其次十五人,则气势之衰弱不振已可知矣。其余上番保甲、义勇,又半月一易,彼怀区区苟且之心,徼幸旬日罢去,而欲使之与狂寇争一旦之命,其理固已难矣。若其它路分,裁减弓手亦有过多处,臣恐盗贼滋长,未能扑灭。夫为国家计,当防微杜渐,不可以忽。昔汉孝武时,县官多故,兵旱相乘,民起为盗,惟其不稍禁,遂至于依阻山泽,吏不能禽,浸淫日广,战斗死亡不可胜数,而绣衣直指之属出矣,则制盗少术不以渐也。臣欲乞下诸路监司,量县之大小,盗贼疏数,增募弓手,使之势足以胜盗,而盗有畏惮,则四方之民蒙被德泽矣。」送司农寺相度以闻【一三】。   诏昭宣使、入内押班李宪乘驿计议秦凤、熙河路经略司措置边事。以洮东安抚司言,鬼章领兵入斯纳家地,未知营寨所在故也。翌日诏:「宪至,军前一应将官等,并听宪指挥。」十九日言者论奏。   诏川南夔州路转运司,元应募往安南减下义军,其借过今年青苗贷粮,展限一季;其往茂州救应并南平军防拓,即与倚阁,听来岁秋收送纳。   诏罢河北同屯田制置使阎士良,差文思使谢禹珪为高阳关都监兼河北屯田司都监。   乙未,诏:「河东地寒,九月内许抄札不能自存之人,自十月一日起支米豆,至次年二月终住给。如额定米豆有剩,即尽数支至三月终。」   丙申,知太原府韩绛言:   询问民间疾苦,其大者有三:一曰盐食,味之所急也。今立法使人人自买于官场,则贫下之人去官场远者,势不能冒祁寒暑雨,朝夕奔走,遂至于无以养父母、畜妻子。下则驼与羊,土产也,家家资以为利,非盐不活,故冒法者觽,徒罪日报而不能止。况私盐味甘而易得,孰肯畏刑而不贩鬻乎?比来本路盗贼持梃成髃,窃恐东南盗贼之患将移于河东矣。建议者本欲笼利以助经费,苟以价直步乘及告捕偿钱计之,所得无几。又旧法以盐钞易缘边军储,今则盐钱散在内地,边廪颇耗,但闻残民,未见国富也。二曰铁钱,盗铸者广,滥杂而不可除,贫民尤被其害。盖贫民者急于日求之赢,所卖之直,良钱不过五分,岂暇择之。其买于坐贾,则贾多豪,而不汲汲于速售,必择去其滥者,所失率四五分,故贫者日益困也。三曰和籴,一路之人诛剥岁久,匮乏已极,前后为朝廷言者觽矣。幸遇陛下哀之,诏臣等讲求,而议者尚以边储为重,弗肯闵恤。臣等见一方之人劳身苦体,日夜竭力于田亩,山田多而沃土少,继有水旱则如前岁易子而食,可不痛哉!本道北距强敌,西接黠羌,今其政大弊,如此使民,乐岁不免于冻馁而愁叹,异乎人和之理,虽有天时地利,岂足赖哉。万一二敌投隙而渝盟,将用其民以御之,孰肯为陛下尽力死邪?   臣窃尝思之,除害兴利,则盐法宜若河北之通商,或如江、淮等路弛茶禁之策,则刑省利博矣。钱法宜若陕西铸钱,本重而模精,则奸盗无以牟利,仍交子相权以敛滥恶,则贫者不失其本矣。和籴宜于元数减放三分,罢支钱布,则所得己厚于前,仍□其支移之苦,则实惠皆及于本户。遇灾伤十七以上亦与蠲免,又为别其贫富等第,均定合约之数,则编户莫不乐输矣。兼勘会边储,惟河外三州,谷土寡而畜聚为难。其保德以东五州军,计置不至艰甚。况本路铁禑石炭足以鼓铸,公钱不可滥,又以交子灌输通流,并用盐以役商贾,则边兵决可足食,且纾疲俗之大患。兹事若止一端,则窒阂者繁,惟并举而行之,则效速见矣。欲乞陛下精选才臣,令与臣即监司置局于太原,讲求利害,具可行事状以闻。所冀取信朝廷,不为横议所沮,仍愿假臣数年之期,委以推行之权,庶几终始成就。   诏三司相度利害以闻。十年九月十八日,绛又乞遣才臣置局议和籴。元丰元年闰正月一日,陈安石云云。   丁酉,诏省开封府十二县给纳官,止令县丞兼管常平钱谷。从提点府界诸县镇沈希颜奏请也。   又诏李宪赈恤岷州界为鬼章所胁蕃部被贼灾荡者,量给盖屋钱,即尝为其胁从复能归顺者,释其罪,安存令复旧。   己亥,右领军大将军、驸马都尉曹诗为成州团练使。   广南西路转运副使苗时中言:「邕州行司言运粮夫不足,见亲督丁夫应副军须,其州县官吏弛慢,乞先戒厉。」   诏:「大军顿峒日久,止缘丁夫不足元数,致稽军事。其州县当职官,令广西转运司案比元抛数不及七分处,州官追一官,县官追两官,无官可追即停其俸。各且令在任县官枷项监督,并劾罪以闻。」   遣太常丞王子韶折纳永兴、秦凤两路欠负。七月二十五日子韶与黄廉同受命,今专委子韶,当考。新本削去,或从新本,更详之。   庚子,河东路经略司、真定府路安抚司,乞以代州根括地招弓箭手,于宝兴军界置堡把截,及于北寨界增横巡兵,及以本寨见佃禁山地界义勇、保甲,皆为弓箭手。诏:「真定府路安抚司北寨地止以义勇、保甲分番巡防把截,所乞增横巡兵,依奏;其河东宝兴军、瓶形寨,更不立堡铺,令弓箭手择利住坐耕种,分地把截。」   诏:「岷州击贼师捷,令种谔更严重,务养士气,毋得乘胜轻进。」   诏:「秦凤、熙河路经略司与转运司同议别打扑钱,酌中数以闻。务令商旅通行。」逐司言:「秦凤路宜依旧外,熙河路商货,已经秦凤路打扑钱,若本路再收,显见重迭。乞于秦凤路所收钱数,每色立为三分,内收二分打扑。」如奏。后经制边防财用司言:「熙河路客旅,虽经秦凤打扑,缘物货至极边,获利尤厚。昨以阙粮草,许入中斛岗不收打扑,客旅因缘夹带兴贩,乞依秦凤路例收打扑钱。」诏斛岗更不收打扑钱外,余从之。   又诏:「自今□剩役钱并买扑坊场等钱,更不给役人,岁终详具羡数申司农寺,余应系常平司物当留一半【一四】。」   又诏:「广西转运司运粮丁夫,如州县点集起发人足,止是部夫官不能钤束,致走失藏避三分以上,故作注滞,并止坐部夫官,依今月己亥县官例施行。其差发夫官更不坐罪。」   辛丑,御史中丞邓润甫,御史周尹、蔡承禧、彭汝砺言:   伏见朝廷以熙河路鬼章为寇,遣内侍省押班李宪往,以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为名。中外之论,皆谓宪虽名为计议措置边事,而军前诸将皆受宪节制,其实大帅。然自诗、书以降,迄于秦、汉、魏、晋、周、隋,上下数千载间,不闻有以中人为将帅者,此其故何也?势有所不便也。盖有功则负恃骄恣,陵轹公卿,何所忌惮;无功则挫损国威,传笑四夷,非细事也。唐自睿宗以前,未尝以将帅属中人,至明皇承平日久,志大事奢,稍委近习,会安南蛮渠梅叔鸾叛,而杨思勖请行,遂许之。然犹以宗楚客为大都护。及覃行章乱黔中,始以思勖为招讨使,虽有禽灭寇盗之功,而唐之祸萌于此矣。及代宗用鱼朝恩拒史思明,讨仆固玚,而恃功擅命,几危社稷,倚元载除之,寒心者数月。以程元振判元帅行军司马,权震天下,元勋故老,皆见斥逐。洎犬戎内侵,集天下兵无只轮入关者,此皆已然之效也【一五】。宪宗时,王承宗叛,以吐突承璀为行营招讨处置使,谏官李墉、许孟容、吕元膺、段平仲、白居易等,觽对延英,谓古无中人位大帅,恐为四方笑,乃更为招讨宣慰使。而承璀卒以无功,轻谋弊赋得罪。及后世区区,踵其故迹,而唐之患有不可胜言者,其源盖起于开元也。   今陛下更易百度,未尝不以先王为法,而忽降诏命以中人为帅,搢绅士大夫皆莫知所谓。夫以陛下之仁圣神武,驾驭豪桀,虽宪百辈,臣等知其无能为也。然陛下独不长念却虑,为万世之计乎?使后世沿袭故迹,狃以为常,进用中人掌握兵柄,则天下之患,又将有不可胜言者矣。陛下其忍袭开元故迹,而忘天下之患乎?方今虽乏人,然文武之士布满中外,岂无一人可以任陛下边事?宪出入近密,荷国宠荣,诏下之日,大臣不敢言,小臣不敢议,臣等待罪宪府,以言为职,故敢尽其狂愚。   又言:   自开元以来,使中人为将,亦或成功,然其患常在于后。今陛下使宪将兵,功之成否,非臣等所能豫料。然以往事鉴之,其必有害。况陛下所行,皆将为法于万世,岂可使国史所书,以中人将兵自陛下始!艺祖朝,中人官不过副使,至于今日,未尝有专为将帅,军前将校皆受其约束者,乞早赐罢。   又言:   陛下既数假宠于宪,则其类莫不畏向而服从之。宪功益高,赏不可不进,及其盛而抑之,则其中必不自满。以柔媚之性,日习于侈大,挟不自厌满之心,得所信向服从之类,以事陛下于中,此不可以不戒也。而臣等区区,诚知过计,然反复思念,自古未尝有以兵寄阉人而不乱者。夫天下之事忽于其始,则其终也必有害。陛下以一方之事属于宪,后以为例,则兵权必归焉。故臣等以谓鬼章之患小,用宪之患大;宪功不成其祸小,成功其祸大。昔汉、唐、艺祖皆以兵定天下。方其初,中国分析为八九,世方乏才,人不知学,而祖宗震起于欃枪扰攘之中,所以安宁者,亦自多士而已,未闻此属有与焉。今鬼章狗偷鼠盗,非可畏之与国也,陛下何重于宪,而忽忘天下之士,解功臣之体,以兆后世之患哉!   承禧又言:   臣窃惟陛下通知古今,明晓治体,非不知中人之出为害政。中人之柄兵不可训后世,而必欲使之者,非以其便敏能适于指令欤?非以其捷给能有以应对欤?非以其熙河曾经行伍之间乎【一六】?此圣意孜孜果于用之,欲以救生民一时之患,而至于忘其可患之远者,臣固以仰伏陛下垂意于一世之功矣,然而便敏似才,捷给似智,又曾经行伍必以为有功。臣请言便敏之害政者,夫中人之出,务于集事而不度事之浅深,一概以束下为能,既居两路经略使之间,则必以陛下之威,使两路经略使不敢议其可否,纵事有未便,则无敢言者矣。无敢言者,则虽有害于边防,陛下无由而闻矣。臣请言捷给之害于事者,陛下深居法宫之中,髃臣进见以时,而宪日侍左右,髃臣日疏,而宪日亲。亲莫如宪,日侍左右莫如宪,其为谋固已易于信从,而又尝历熙河,其性慧巧,必能有以投陛下之意,其所言于边邦有害,则陛下虽圣明能悉知之乎?宪之处熙河,谓之有功也,岂宪之独能然哉?上有大帅,下有偏裨。熙河军吏,以陛下俾亲信之出也,有功必推宪,其无功敢议宪以闻上乎?故宪能累积以至此,岂宪之必能然哉?然而以陛下之明圣,必有以昭亮而未肯遽易者【一七】,岂非出此乎?   臣有一言,望陛下少垂清光,以思之,复之,熟之。陛下今命诸路之帅都副总管以为可以任边矣,今差将官正副七十余人,以为可以将领矣,至于小郡列堡,而以材武名者不可胜数,小有事宜,岂无一人可任者?至以中人为专帅而临制两路,虽曰计议,又带措置之名,四夷闻之,岂不轻视乎?骮今秦凤、熙河之雕敝,常奉自己难给,而又以一二千指挥之兵以食之!鬼章者,如闻潜已遁去,臣恐宪虑无功,又别生边事以邀觊。伏望圣虑特回德音,以慰安中外,天下幸甚!凡今得侍左右皆有以将顺,而臣独仰拂宸旨,岂臣心之所欲哉?惟陛下思之。   皆不听。墨本云「不听」,朱本云「润甫等言甚切,上皆优容之」。今从墨本,并增入承禧第三章。按承禧奏议,论宪凡三章,与实录所载不同,今但掇其第三章入此,实录所载三章,非润甫则尹及汝砺也。汝砺别有论宪章,乃是十年五月后事。尹及润甫奏议皆未见,须搜访二家书,考此三章是谁作,各出其名,乃为详尽。曾肇作彭汝砺墓铭云:「汝砺论李宪,神宗初若不怿,出语诘责。汝砺拱立不动,伺间复言,帝卒为之改容。是日,殿庭观者始皆为汝砺惧,已而皆叹服。」苏颂作承禧墓铭见八年十一月十三日。   癸卯,诏录广南西路提点刑狱、职方员外郎宋球一子郊社斋郎。以球因相度钦、廉州修城,瘴死于道也。   是日,郭逵等次富良江。此据会要。初,逵遣燕达先破广源,复还永平,与大兵会。赵□以为广源间道距交州十二驿,趣利掩击,出其不意,川途并进,三路致讨,势必分溃。逵不从。广源既降,达议还赴逵约,时下连、古弄洞败兵犹万余觽。达恐去则彼必来袭,乃留曲珍将轻骑三千,扬言由二洞入交州,纵二蛮俘使归。贼果自守不敢动。贼始设伏于夹口隘以待我师,逵知之,乃由间道兜顶岭以进,遂抵富良江。未至交州三十里,贼舣战舰四百余艘于江南岸,我师不能济,欲战弗得。达请示弱以诱贼,贼果轻我师,数万觽鲘噪逆战,前军不利,逵率亲兵当之。达等继进,贼少却,叱骑将张世矩、王蝼合斗,诸伏尽发,贼大败,蹙入江水者不可胜数,水为之三日不流。杀其大将洪真太子,禽左郎将阮根。干德惧,奉表诣军门乞降,纳苏、茂、思琅、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于是逵与诸将议帅大兵济江,诸将曰:「九军食尽矣。凡兵之在行者十万,夫二十余万,冒暑涉瘴,死亡过半,存者皆病瘁。」逵曰:「吾不能覆贼巢,俘干德以报朝廷,天也。愿以一身活十余万人命。」乃班师,以干德降表闻,约交人听旨。此据曲珍、燕达、赵□、郭逵传及逵、□、达墓铭删修。逵墓铭云:「贼以夹口之计不及施,亟以战舰数百艘先趋富良壁岸下。绐告曰:『和斌、杨从先且至。』军中皆喜。既至,则交人数万鲘噪薄官军,前军不利。」按墓铭所称绐告,不知谓谁,其语殊不了了,今不取。逵铭,范祖禹作;□铭,范百禄作;逵铭,曾布作。   甲辰,翰林学士、兵部员外郎兼侍读陈绎落翰林学士兼侍读,以本官知制诰、知滁州。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直舍人院张谔落直集贤院、直舍人院,勒停。   先是,开封府鞫司农寺吏刘道冲盗用官钱,寺吏杜亮常就道冲私贷官钱,亮当补官,惧罪,告谔促道冲案。谔以简与绎,绎呼狱吏谕意,遣见谔,具道狱事,不俟会问,即区断出其重罪,杜亮补授三班奉职。诏提举诸司库务司鞫之,绎累问不伏,仍停其俸及人从,就劾之。狱具,谔又报上不以实,故有是责。杜亮勒停,编管随州。知制诰熊本封还辞头,言绎不当犹处侍从职。诏绎落知制诰,为集贤院学士。后本入对,上曰:「近臣尽规,当知无不言也。」八月戊申置狱,时政记、实录具载熊本章,今止从实录。   诏:「安南募武勇,兵罢日如愿充军,即招刺,名曰强勇。营于潭、桂、邕、交州,每四百人为一指挥,请给例物,视陕西武卫。」   诏自今颁降条贯,并付刑部雕印行下。   鄜延路经略安抚司言:「蕃汉弓箭手借助斛岗,乞依州县常平法,如元散斛岗却纳本色者,每名息不过二岗,并粗细色,与散时不同,仍许依仓例细折送纳。」从之。   诏:「三司、司农寺、诸路及府界,积年欠负,除已有倚阁分料展限催理去处外,余并据见欠,每欠五料与展半年送纳,料次虽多,不得过二年。如所欠残零,数目不多,及四料以下,相度减作近限送纳了足。其见欠二十料以上,内有全料数多,委实二年未能了纳者,仍奏取旨。」   诏司农寺常平等敕,就差本寺丞、簿、编修、主判看详。   乙巳,上批:「熙河路见今事宜虽是紧急,其那移军马宜令经略司更切酌度粮食,无令转运司应副艰难,致害军事。」   丁未,辽主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运、西上合门使李逵来贺正旦。   戊申,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朱初平言:「大吉洞杨昌满黄汉柳、神田团杨光钱、绢肠团杨昌富、杨口团【一八】黄通高、金袍洞杨光普六人乞归明,皆团洞首领,事力足以使觽,乞并补下班殿侍。」从之。   诏「应催髃牧司牧地租课,逐县令佐随税限别作一项催纳。任满,别无拖欠,本州岛保明酬銟;如限满不足,依欠税条施行。」   庚戌诏:「鬼章、冷鸡朴驱率蕃部为寇,使诸族帐不得安居。诸人及生熟蕃部得鬼章首来献,授左藏库使,赏钱五千缗,与本族巡检使。得冷鸡朴,授东头供奉官,赏钱三千缗,与本族巡检。并依旧官给俸。如生得鬼章、冷鸡朴,赏格外,更与优銟。鬼章、冷鸡朴如能悔过归顺,官赏亦如之。令熙河路经略司牓谕。」冷鸡朴已见五月十二日。   即茂州汶川县置威戎军使及置镇羌寨、结总关。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七人,断大辟七百五十八人。   诏「环庆寨户、强人、弓手,如禁军法上兵籍,隶于马军司。其廪给视中禁军。此据兵志第二卷熙宁九年事,今附年末。   注  释   【一】则觽誉之以为奇材「为」字原脱,据下文「则觽愚之以为同俗」句例补。   【二】孙思恭「思」原作「恩」,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二本传改。   【三】令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兼提举上「司」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七之四一补。   【四】在闰二月末「在」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牙前即坊场河渡钱自可足用「前」原作「钱」,据文义改。   【六】故本司不敢雷同保明「雷」原作「扶」,据上下文改。   【七】后亦水退「后」原作「又」,据阁本改。   【八】即乞将都水监官所陈事状付臣「都」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五八熙宁七年十二月甲戌条补。   【九】燕达「达」原作「逵」,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七讨交趾、宋史卷三四九本传改。下同。   【一○】东京西路按:宋无「东京西路」而有京东西路,疑此处「东京」为「京东」之误。   【一一】诏内有尝归明反复之人「尝」原作「赏」,据阁本改。   【一二】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一三】送司农寺相度以闻据文,疑「送」上脱「诏」字。   【一四】余应系常平司物当留一半「当」原作「常」,据阁本改。   【一五】此皆已然之效也「效」原作「故」,据阁本改。   【一六】非以其熙河曾经行伍之间乎「其」原作「在」,据阁本改。   【一七】必有以昭亮而未肯遽易者「未」原作「耒」,据阁本改。   【一八】杨昌富杨口团「杨昌富」,阁本作「杨富昌」;「杨口团」,阁本作「梅口团」。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 卷二百八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十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十年(丁酉,1077)   全  文   春正月壬子朔,以才人朱氏为婕妤。   秦凤路转运司言:「茶场司岁供熙河籴买,近虽折以茶而价高不售,今屯聚兵马,用度极广,欲借次年数,听减价变易。」上批:「转运司急于得钱,多减茶价,则一时售者既觽,蕃汉积茶猥多,必坏茶利,兼妨买马。如不得已,可与一限数。」乃借支茶场司茶,为钱十万缗付之。   上批:「安南行营军前动静,朝廷欲日知之,可令权发遣邕州事周沃日具以闻。递角后,别用长牌大书枢密院急速文字,毋得入铺。」   庚申,知制诰,新知荆南章惇知湖州。初,惇自湖州徙荆南,仍令亲至辰、沅州安抚叛蛮,受命即倍道疾驰,道中坠马伤足,遂自陈开:辰、沅州事已定,乞二浙一郡。上批可还惇前任故也。熙宁八年十月,惇自三司使出知湖州,九年十月移知荆南。惇本传云;出知湖州,荆湖蛮复扰边,移知荆南。至则事平,以亲老再请湖州。   中书言:「近许市易司与江南西路转运司兑洪、抚等五州军盐,和买紬绢,及差属官欧阳成总领,以盐引从便移易,与转运司财赋并场务课额有妨,欲令以诸州所支和买盐数,委转运司相度裁定,罢还市易务所差官。」从之。   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唐义问言:「北路近年废荆门军为长林县【一】,隶江陵府。此军控制巴蜀,备防百越,今以为县,城郭不完,屯兵减少,不足以控制要会。比者奉使访察之臣,惟以兴事塞责,减放役人,桩留役钱为利。闻自废军以来,盐酒课息每岁亏数过于所存役钱。乞复建军。」诏荆湖北路监司相度以闻。既而不行。   御史彭汝砺言,乞约束刑部,毋得以公事疑难为名,巡厅商量。诏法寺有疑难公案,并具刑名并执见不同,申中书、枢密院,方得禀白,令御史台觉察。   礼院言,今以庆历五年以后祠祭沿革,参酌编修成祀仪三本,乞一本留中,余付监祭礼司。从之。   赐判太常寺陈襄等银绢有差。赐银绢,自三月十九日移入。   诏借河北路灾伤五分以上户麦种,户一石。   成都府路钤辖、转运司言,乞修安远城楼橹,移威远军就彼。从之。当考,朱本与墨本并同。   知成都府冯京乞修永康军城,及移蚕崖关于溪谷口。其城逼近大山,夏秋多雨,土性簄恶易摧,乞垒以砖石。从之。   知宾州、殿中丞石□【二】勒停。坐闻交趾将为寇,避亡出城也。   癸亥,广南东路转运司言,军兴之际,州县阙官,欲令江西十州军见任京朝官、选人、大小使臣,各依合入资序指射,本路员阙,上铨院奏差。从之。   侍御史周尹言:「臣累曾奏李稷为事乖谬,不可处之监司,乞停稷职事,及治其父死不葬之罪,废弃终身,至今未蒙指挥施行。近访闻河北西路提刑司体量到稷,诣实事理,与臣所言并同,却奉圣旨札与李稷知。臣初得其说,固不以为信,盖朝廷往时尝有两禁臣僚,素抱才业,累历清近,时名朝望,人主所知,偶为言者举劾,暴其罪状,而传闻未审,暧昧不明,虚实为疑,情或可恕,即有圣旨札令本官知。而稷擢自冗僚,地轻资浅,非在两禁清近也;所至官守,曾无廉誉,非负时名朝望也;本道按刑,已究见实状,非传闻不审也;二十余年不葬父,恶逆最着,非暧昧不明也。今中外传报,已有上项指挥,稷何人斯,乃获幸免。夫监司之职,表帅一方,郡县观其政而轻重,朝廷信其言而赏罚官吏。其任之也,既殊他职;其责之也,宜异觽人。若受委非才,罪愆已着,尚加函贷,实亏公论。臣职忝风宪,以澄清为先,如稷所为,尤宜弹治。朝廷或谓稷小官不足数,小事不足问。即异时臣僚间有所任,官资比稷为稍重,所犯罪恶校稷为可疑,则言事之臣,虑朝廷复不听察,孰敢冒怨仇而论之者乎?伏望检会臣前后札子并奏状,特赐指挥,将稷早行责降。使臣私心无愧,获安职分。」中书时政记正月十二日事。   甲子,皇第七子生,遣岐王颢告于太庙。价。   雄州言:「北界巡马过河以来,敌情难测,忽有奔冲,则知县、县尉、弓手不多,势力难敌。自今遇有巡马,许呼集应接,人马授甲于驻泊都监,听排敌于西北门里,以备非常。」从之。   诏:「已差官修筑河北破缺塘堤,收柜水势,其信安军等处因塘水减涸退出田土,已召人耕佃者,并令起遣。仍差河北东路提点刑狱韩正彦同屯田都监谢禹珪检括画图以闻。」   诏:「安南行营诸军病死及战殁之家,所借衣物料钱,并与除放。衣赐毋过一季,料钱毋过一月,弓箭手、民兵、义勇等贷借官物,于合展限外,更展一年。」   诏诸寺、监丞并堂选,更不举官。   诏权发遣京东东路转运判官、太子中舍李察展磨勘四年;权京西南路提点刑狱、殿中丞张复礼,知鱼台县李觽各展二年;麻城县主簿任佑之、前临颍县【三】尉孟厚各冲替。坐检计保明开邓艾口新河不当也。   戊辰,仙韶院火,撤屋二百五十楹,上不御朝。   己巳,白虹贯日。   诏以内藏库绢十五万匹、银五万两赐熙河路经略司,以备军赏。   琼管军员赵秀为三班差使,兵士周元等十四人各转三资,赐绢有差。以广南西路经略司言,秀等为交趾所掳,秀率元等窃兵仗由海道投廉州,又为黎峒所执,至是来归,故赏之。去年十月六日当并入。   庚午,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太常丞、直集贤院蔡确为侍御史知杂事。   诏:「髃牧都监自今与副使互置,近已除张诚一副使,宋有志宜罢,其阙更不差人。」   诏:「祁、定州民欠市易、水利、淤田司结籴粮,可止依常平法出息二分纳钱,仍仰逐司见计置河北三处封桩粮草,自今止乘贱以钱收买。」   壬申,宰臣□充以提举详定删修军马司编敕成,赐银、绢各三百,删修官改差遣,减磨勘年有差。八年二月三日初修。   癸酉,诏诸路村不及五户,别村遥远者,许通附保户。   甲戌,六宅副使宋用臣迁内藏库副使,依旧寄资;入内供奉官李直清、殿头冯永清王献章各减磨勘七年;入内供奉官任端减五年;余赐银绢。以修内城毕也。   乙亥,诏:「发法寺自今公案半年一次,赴中书门下勒宿断绝。仍比较功过,依三等支赐。」   丙子,知河中府、兵部员外郎、直史馆陆经为集贤殿修撰再任。以上批「河中府有王孝先创置官庄及淤田、私盐等事,须籍长吏协力应副,闻经在彼尽力,可优銟,令再任」【四】故也。   诏成都府路转运使俞充升一任,转运判官段介各减磨勘二年。以知成都府冯京言,茂州蕃贼叛,充等应副办集也。寻召充权判都水监。判都水监,在三月二十三日。   诏:「近降指挥,河北、河东废监卖牛马并租课牧地钱等,今于太原、大名府送纳。除去府三百里内者,可依前指挥外,在三百里外者,即于所属州军寄官,令髃牧司召人入便于本司封桩。」   屯田郎中、勾当步军粮料院赵令铄言:「父世雄于祖宗为玄孙,乞同父母赁宅外居。」诏许令铄入宫省觐。   戊寅,诏:「前光禄寺丞、知秀州华亭县张若济贷死,杖脊刺面,配沙门岛。权两浙转运副使、度支郎中王廷老,管勾文字、大理寺丞郭附追两官勒停。提点刑狱、司封员外郎晁端彦,职方员外郎潘良器追两官;发运司勾当公事、秘书丞胡志忠追一官,并免勒停,依前敕冲替。前知华亭县大理寺丞上官汲、太子中允邵奇、赞善大夫吕温卿并冲替。都官员外郎、分司南京施邈责授舒州团练副使。试将作监主簿郑膺柳州编管。」   先是,蹇周辅、李竦同鞫若济狱,温卿等皆就劾。于是狱具,若济坐枉法赃,而汲奇所言有不实者;温卿以田契属若济质华亭库户钱五百千,贷旧任嘉兴弓手钱四百千,申转运司,不候年满,勒民赎田;邈倚转运使张靓势,托在任官买物违法,及沽酒入禁地;志忠尝预廷老等大教妓乐宴会;案问欲举,膺诡名射民田,为僧文捷、法英求住杭州上、下天竺院。廷老、靓以膺吕惠卿之舅,干请必从;又以附惠卿之妹夫,差权知昆山县三日,搀夺已差权官职田米四百余石。诏特断之,仍追附所得米入官。靓以他事别劾,狱未上也。要考靓后如何断。膺挟惠卿势横两浙,人皆呼「郑六舅」,或言周辅初按得吕氏奸利事,推治甚急,会邓绾败,吕氏家人馈药,名药曰「绾出汤」。因以告周辅,周辅得之,遂不肯为王氏尽力抹煞吕氏事,而上其狱云。十朝纲要云:正月戊寅,张若济狱具,若济坐受民□湘银九百两等罪,杖脊流海岛。本路转运副使王廷老、提点刑狱晁端彦等坐累,降黜有差。狱初起,事连参知政事吕惠卿,御史中丞邓绾发其状,上一再遣使往秀州究实。至是,惠卿弟温卿亦坐罪。惠卿家传云云,已附注八年九月二十六日。时政记载此狱,并邓绾、蔡承禧、邓润甫等章,及惠卿诉状甚详。今但从实录。曾布元符元年日录八月二十七日癸酉,上谕布,安惇言吕升卿发上官汲事,有所挟已,令移京西推勘。布亦以为当然。上因周秀狱事,【五】言及蹇周辅为狱官观望不决。及邓绾贬,吕温卿在狱,家人以「绾出汤」与之,周辅等遂平反,惠卿获免,而温卿犹勒停。若非绾及安石出,惠卿必不免。上曰:「目来刑狱只如此。」又问邓绾论事荐人事,悉以实对。   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应不以赦降去官原减,乞令重修编敕所、司农寺择可删除者先详定。」从之。   又言:「朝廷向者简求人才,俾之守郡,故有自通判资序而超迁者,亦有例入知州而以病眊疲挆罢之者,虽怨丛政府,而州郡往往得人。夫取怨于一二人,而千里之民蒙其惠,利亦溥矣。闻近欲矫其弊,将案审官格与之。如此,则病眊疲挆且将复用,虽足以得一二人之心,而千里之民有被其患者。傥以超升通判为侥幸,则裁损之可也。至于郡守,乞依向时考观选择,以便元元。」不报。   己卯,遣侍御史周尹乘驿,赍御香往嘉州笹眉山白水寺。以上批「两川丰稔,尹常言有母在成都,可因奉使令迎侍」故也。尹言,乞下广南西路宣抚司,根究交趾掳去人。从之。   宣抚司言,广源州初为州,须兵防拓,乞依熙、河、沅州例,配罪人为牢城。诏出自淮以南州军配罪人,并配广源州。   郭逵等言,乞就差广南西路提点刑狱提举兴置广源州等处金银坑冶。从之。   庚辰,诏开封府判官□几复劾东头供奉官王永年,以永年诣宰相讼宗室叔皮等易衣私出求卜。宰臣王珪言:「永年尝言宗室与臣是亲,盖臣妻父郑戬兄载女嫁杨亿之子纮,纮子戫非郑氏所出,戫有女嫁宗室叔兼,故永年言与臣亲。今永年所论,言涉不顺,乞下有司推究有无与臣相涉事,免惑觽闻。」从之。   永年妻,叔皮女弟。永年自江南罢官,押钱纲赴京师,盗用数千缗,冀妻家为偿之,叔皮不为偿。三司督钱甚急,永年知叔皮尝于上元夜微服游闾里,乃夜扣东府告变,云叔皮兄弟私访卜者,谓己有天命,谋作乱,密造乘舆服御物已具。故命几复鞫之,几复按验皆无状。永年既服罪,会病死狱中。   侍御史周尹言:「近制,太庙大祠【六】并差宗室使相以上摄太尉行事,所以重宗庙、尊祖考、亲皇族、训子孙也。去冬腊享及期,中书方欲出敕,有宗室遽在告,既别差官,翌日即奉朝请,亦有受誓戒后复辞疾者。窃惟宗室亲贤,蒙九圣积累之烈,已极尊崇显宠矣,所宜春秋致力以举典礼。今乃以一日奉祠为惮,则是悖德弃本,莫甚于此,岂非博士不喻以礼,有司不示以法之过欤!臣谓宜申约束,自今宗室使相合赴太庙行事者,毋得临时以疾苟免,委宗正司举劾。如谓宗室使相以上员数不多,祠事频数,即差节度使以上通摄。」从之。   诏:「淮南等路近团置将兵,若委州府必不能整办。可选武臣二员,令往点阅,招增简补。其约束,令承旨司检会取旨。」于是差西上合门副使张山甫、庄宅副使高遵一。   给事中程师孟罢判将作监归班。以奉使至涿州南高排坐次不当【七】,遣人计会改正不从,因托疾不赴北亭饯送,涿州移牒,言其不循故事也。初诏特罚铜十斤放罪,翌日乃有此命。前此辽主及其母俱贺生辰,故遣使者两番至辽地。相与坐,则接伴者南乡西上,左番南乡东上;涿州官西乡,右番东乡。及辽母卒,师孟始至涿州,辽为坐图,接伴使副俱南乡,涿州官西乡,而本朝使副东乡。师孟曰:「如此,则中国之使卑矣。」自日昃至暮,争未决,从者失色,而师孟词气益厉,叱傧者易之。乃更以接伴者西乡,本朝使副东乡,而涿州官南乡。明日,涿人饯于郊,疾驰过之不顾,涿人以师孟不与饯礼,移文雄州,故责之。此据师孟本传,所云改坐次与实录不同,当考。密院时政记载师孟不赴北亭饯送事尤详,然亦不足载。   辛巳,诏天章阁待制楚建中罚铜三十斤。坐前知庆州赈济饥民,给散钱粮不当,去官特断也。先是,范纯仁代建中知庆州,擅发常平封桩粟麦,收恤流亡,多所全活。会蓬生蔽野,结实如粟,公私取给焉。复为营求耕稼之具,岁以大穰。或言纯仁禀贷过多,遣使按视,民闻之,争先输官。比使者至,则已无负。邠、宁间有丛冢,使者发冢数骸,劾纯仁全活不实之罪。诏穷治,乃建中所封也。朝廷即欲移罪建中,纯仁连奏:「建中循守法度,方申请措置,而民已多饿死,及臣因其措置,偶免流亡,非臣才术能然也。况建中顷坐无状罢去,朝廷既责之,今缘按臣罪而又及建中,是一罪再刑也【八】。」建中竟不免罚铜。   千牛卫将军不欺免死及除名,夺一官勒停。不欺,十六岁,父士会为宗正司,追证士笽诟骂事,不欺例当勒住朝参。以父病乞就家取问,乃怀表阑入垂拱殿,唐突自陈。法当不欺死罪,上悯其情,薄责之。   二月壬午朔,诏河北、京东提点刑狱司体量贼盗多处州军长吏,如罢挆不职,及措置乖方,并捕盗官不足任者,选官对替讫奏。   侍御史周尹言:「昨弹奏李稷为河北转运判官任情不公及不葬父事,乞早责降。」诏李稷改军器监丞。九年十月五日尹初言,今年五月十二日又言。   髃牧司言:「去年给安南行营及支两省、宗室、诸班直、诸军司马,总三千余匹,未支者尚二千余匹。在平日已不足,乞裁损宗室已下所给马数,诸司停给。」从之。绍圣三年七月六日张赴等云云,可考。   甲申,崇信军节度使、知宗正事宗旦为右仆射、同平章事,淮康军留后宗谊为昭化军节度使,彰武留后承选为保大军节度使。   兵部郎中、直史馆、提举醴泉观陈汝羲为集贤殿修撰、知福州。汝羲以足疾免,许之。   工部郎中、直龙图阁、判将作监谢景温为盐铁副使,景温辞,以知沧州、工部郎中、直龙图阁李复圭代之。   诏京东灾伤州县巡检、县尉,不依常制选材武人。   诏:「中外禁军已有定额,三司及诸路计置请受岁有常数。其间偶有阙额,未招拣人充填者,其请受并令封桩,毋得移用。于次年春季具数申枢密院。」   乙酉,诏:「方春民间乏食,谷价稍长,权停增价折纳欠负,以俟丰稔。」   又诏:「军头司无引见公事,毋得入殿门。见勾当官非都知、押班、合门使副,有合奏事,即具榜子以闻。」   诏秦凤、泾原路经略安抚司阙来年春衣钱,许于封桩钱内借支,却于永兴军路铸钱监铸到钱内拨还。   丙戌,知荆南章惇言:「伏见诏勘荆南澧州应副广西粮草违法官吏开:所买草、不致亏百姓,今已诏贴给其直。又勘:官司恐自今缓急军期,豪猾之家不肯中卖,以待厚价,官吏畏避,各求苟免,则难办事。」诏释之。   诏鄜延路经略司,如西界修小堡寨,更不牒问;若违誓诏,修建城池,当牒问即奏候朝旨。自今诸路移牒宥州,除常程事外,准此。   诏蠲郓州助教李君升所负钱千八百缗。以君升尝乞置密州板桥镇市易司,出息二十余万缗,乞蠲旧逋为赏故也。   丁亥,驾部员外郎、熙河路相度官庄霍翔,乞先次熙州城下营田,出租地百一十顷置官庄,差见任京官、选人、使臣勾当,弓箭手共治。从之,仍以翔提点秦凤路刑狱,兼提举官庄。本志云凡言实边者,营田本赵□,官庄本霍翔。元丰元年七月一日,翔升任。   诏京东西路权发遣转运判官事李察特展一任,满日落发遣。察前任尝被责,审官院以格当升,故有此旨。   戊子,以充容邢氏为婉仪。   熙河路经略司奏:「洮东安抚司言,鬼章结连南北诸羌入寇岷州城寨,占据铁城,诱胁青唐等族,日夕摇动,已有附贼者。崇仪副使、知岷州种谔与东头供奉官、走马承受康识计议,十一月辛巳帅兵赴和尔川寨,翌日至铁城,遇贼,斩首八百八十二级,及杀宗哥首领等。本司勘会鬼章引宗哥之兵,驱胁熟羌,深入寇边,赖包顺、马忠密请出兵,谔、识能用其言,将佐协力,迎击取胜。」诏谔迁引进副使,识改一官,与合门祗候;皇城使包顺、马忠并迁遥郡刺史,顺康州,忠达州,各与两子恩;崇仪副使赵绍忠为内藏库副使,赵醇忠为六宅副使,文思副使魏庆为左藏库副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包诚为供备库使。余迁官、减年有差。识,河南人也。   诏选人磨勘改京朝官,初任须入知县,虽不拘常制,不得举辟。   诏河北、京东路转运司,强盗罪至死该案问减等者,未得断,具析以闻,候盗贼稀少日取旨。以强盗多因案问减死,配他郡,逃还乡里,雠害告捕之人,人不敢告捕,而盗贼益多故也。   诏客省使、英州刺史、达州团练使王君万落客省使,为引进使,领英州刺史,依旧熙河路副总管;岷州团练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知熙州高遵裕落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知颍州【九】,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知河州鲜于师中落集贤校理,监阆州商税;权发遣秦凤路转运副使、屯田郎中张穆之,太子中舍、通判岷州黄察,各追两官勒停;余官充替。坐违法结籴及回易公用也。九年四月三日,蔡确乘传勘狱。   己丑,校书郎张采为殿中丞。赏捕盗功也。   成都府、利州路安抚司言:「茂州缘边接蕃界,自来人户蓄藏兵器有禁,昨蕃贼叛,无以扞御,乞稍损此禁。」诏挠、汉、邛、蜀、彭州及永康军接近蕃界户,除禁兵器及甲弩外,计置其余兵器,仍经官注籍,非缉捕贼盗,毋得持入禁地。   河东经略、转运、提举司上义勇、保甲赴巡检、县尉以近便番次上番法。从之。   辛卯,诏以监修在京诸仓毕功,提举官司封员外郎刘昭远、司勋员外郎沈希颜各减二年磨勘;侍禁张永德等酬赏有差。   是日,辛卯十日。日中有黑子如李,至乙巳散。乙巳二十四日,此据实录并旧纪。至乙巳散,新纪削去。   癸巳,翰林侍读学士兼宝文阁学士、提举崇福宫吕公着知河阳。公着再任崇福,及是,乃起为州。   录前大名府临清、馆陶县巡检、殿直关怀宝二子,并为三班差使,赐名守忠、继忠,仍加赙恤,以怀宝与贼王成斗死故也。   诏以光州固始县户绝田赐国子监,赡生员;太学西门修筑射圃,听诸生遇假日习射。并从管勾国子监黄履请也。   甲午,诏春候已深,无甚寒冻,高丽使非久起离,令都水监趣五七日开汴口。   诏宗室使相虽及十年,更不取旨磨勘。先是,宗谔自请磨勘,中书检宗室着令,凡有所乞,并申大宗正详条例以闻。宗谔当罚俸,诏释罪,而有是命。   是月,宗室诸卫大将军以上磨勘迁官者,一百二十五人。迁官数,自月末移入。选举志云「是岁」,今从实录。   诏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李宪,画定岷州界至。   乙未,奉礼郎吕和卿为军器监丞,仍诏丞、主簿自今于所置员数互换选人。   南剑州沙县尉许公孙为奉礼郎,赏捕盗功也。   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尝有兴利之臣,议前代帝王陵寝许民请射耕垦,而司农可之。缘此,唐之诸陵悉见芟刘,闻昭陵木已翦伐无遗。熙宁令前代帝王陵寝并禁樵采,遇郊祀则敕吏致祭,其德意可谓远矣。小人掊克,不顾大体,使其所得不赀,犹不可为,况其所获至浅鲜者哉!乞下所属,依旧禁止樵采、耕垦,并黜责创议之人。」诏唐诸陵除立定依条禁止顷亩外,其余民已请射地,许依旧耕佃为守陵户,余并禁止。二十八日,熊本、吕嘉问等并坐展磨勘年。   御史彭汝砺言:「窃闻京东、河北盗贼不禁,至白昼杀人于市,攻略镇邑,执缚官吏,流闻四方,非所以为朝廷重也。比闻巡检、县尉许不依常制举差,然巡检、县尉职在追胥,指纵则有待焉。臣观汉京兆多盗,起王尊于久废;渤海惊扰,用龚遂于垂老。使诸郡得人如尊、遂,则亦不至此矣。其盗发州郡,乞选擢仁明智略之吏更领州事,稍□绳检,使随宜处置,且令明以德音抚谕,厚设购赏,使其徒自相首告捕杀,则其党易溃矣。」   又言:「自北来者累有诣臣言,河北岁比不登,民散徙者觽;去秋旱,涉冬少雨雪,春夏之交,民必乏食。夫民无食,而有司不加恤焉,是弃而为寇资也。惟河北土地坚劲,风俗喜乱善盗,什伍千百不待号召,今其萌芽已不可斩绝矣。祸固有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此不可不戒也。乞体量矜恤,稍□诸科率欠负,以安下户,使柔良怀恩,而无离叛之心,则奸凶寡耦,而有衰止之势矣。」   诏蕃巡检、殿直、合门祗候刘永年落合门祗候。坐不觉刘勃怡与夏作奸细也。   丁酉,诏:「诸州岁以十月差官检视内外老病贫乏不能自存者注籍,人日给米豆共一升,小儿半之。三日一给。自十一月朔始,止明年三月晦。」   诏差近上内臣一员管勾同文馆,遇高丽入贡,依都亭西驿例排办。从馆伴高丽使谢景温等请也。政和元年四月十日,可考。   己亥,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王韶为户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洪州。韶时以母老□外,因抗疏言:「臣前日面论决里、广源州之事,以为大臣图国事,不当贪虚名而忘实祸,舍远业而先小数。执政乃疑臣有所讥刺,此臣之私意所以郁而未伸也。方安南举事之初,臣力争极论,欲□民力而省财用者多矣。但执政莫肯听用,每闻臣言,则必以熙河事折臣。然本欲不费于朝廷而可以至伊吾卢甘,初不欲遽令熙、河作路,河、岷作州,广费以自累也。臣昨屡与王安石争熙河劾狱,今重以决里事与执政异论,臣若不自求退,他日必致不容。」   又言:「李宪欲聚兵六万人为攻讨计,臣以为用觽不如用寡。兵多则与粮竞,兵少则与敌竞,愿悔安南之举,惩艾于河西。」   韶凿空开边,以军功至执政,乃专以勤兵费财归曲于朝廷,上不悦,故出之。魏泰东轩杂录云:熙宁十年,京师旱,上焦劳甚。枢密副使王韶言:「昔桑弘羊为汉武帝笼天下之利,是时卜式乞烹弘羊以致雨。今市易务裒剥民利,十倍弘羊,而此来官吏失于奉行者,多至黜免。今之大旱,皆由吕嘉问作法害人,以致和气不至。臣乞烹嘉问以谢天下,宜甘泽之可致也。」此事当考。京师旱,乃七年事,韶言烹吕嘉问乃雨,当考。   环庆路经略司言已差钤辖种古赴肃远寨,从便宜处置作过蕃官英博等。诏厚购赏捕为首之人,胁从蕃部并释之,经略司仍厚加招抚。   枢密院言:「安南病死士卒,其弟侄子孙尚幼者,给公据出营;俟十五岁以上,有司验公据合给廪食。」从之。   壬寅,侍御史周尹言:「荆湖南路转运副使朱初平与判官赵杨帅兵即杨光僭所居筑城寨,蛮人拒不听,杀伤官军,围初平等凡三数日乃得还,取轻外夷。乞先罢初平监司,委官体量,虚妄生事,重行黜降。」诏候入内供奉官张怀德使还取旨,既而初平奏:「因出巡抚,宿杨晟照家,蛮数百惊疑拥道,乞赦罪。寻已权宜安存,还武阳寨讫。」   诏鄜延路蕃汉弓箭手及募兵自安南回者,并许引见推恩。   诏广源知州、通判、签书判官、钤辖、都监、监押并迁一官,候及一年更迁一官,任满升一任。幕职官、录事参军、判、司、簿、尉、知县,候任满各推恩。户曹兼理法,以正摄官文学、长史等充,任满与令录,优其请给,更与驿券。以收复广源、机榔置郡县,人惮行故也。   诏永兴、秦凤等路转运使副、判官,并兼提举银铜坑冶铸钱,提点刑狱司更不兼领。   环庆路经略司奏:「准朝旨分析,已牒鄜延路经略司指挥保安军移牒宥州,问创修城寨因依。本司近为探得西界欲于嘉木、永宗广聚材木修置城寨,缘去本路边界咫尺,虑夏主愚幼不知誓诏明文,久远别致边患,遂不暇奏取朝旨。分析是实。」奉旨,范纯仁特放罪。此据密院时政记十一日事,今增入。   甲辰,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京东、河北盗贼结集,久未殄熄,乞自朝廷选官分往逐路,点检捕盗次第。」从之,委提举官点检。   前原州临泾县令张维除名,送康州编管;翰林医学赵涣勒停;西上合门使、知镇戎军张守约等九人并夺一官。以维受赵涣等赂,赊贷官钱帛与人,及守约等请求维赊借违法,已更赦,特有是命。九年四月,蔡确乘传勘狱。   诏河东转运司,本路堡寨并巡检要切去处阙官,许选择有心力材武使臣权管勾。   乙巳,诏自今虔州知州更不带安抚、钤辖,依旧令洪州知州兼领。   丙午,宰臣□充等上表贺安南平。   曲赦广南西路诸州军官吏起发及部押般运官物丁夫稽程,有所规避误师期者,具案奏裁,余罪咸赦除之。安南道经略招讨都总管、荆湖南路宣抚司并罢,行营军马除量留防守外,尽放归。本路经贼坊郭、乡村户,及避贼失业者,并被杀土丁之家,去年已放税者,更放,今年并二税、役钱已免两料者,更免两料。应经贼杀戮之家,见存丁口,孤贫不能自存者,所在州军日给口食米:十五岁以上一升半,以下一升,五岁以下半升,至二十岁止。应募弓箭手、民兵、义勇、土丁效用军前者,今日以前诸欠负并除放。   以广源州为顺州。旧纪书:丙午,郭逵败交趾于富良江,屯兵逗留不进,李干德奉表降,复广源州。赦湖南路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民应征役者,优恤之。新纪书:以复广源、苏茂等州,髃臣表贺,赦广西囚罪一等,徒以下原之。赐行营诸军钱,民没征役者恤其家,以广源州为顺州,赦干德罪,许修贡如故。当从新也。河南程氏遗书,苏□云:正叔论安南事:「当初边上不使令逐近点集应急救援,其时虽将帅兵革冒涉炎瘴,朝廷以赤子为忧,亦有所不恤也。其时不救应,放令纵恣,战杀至数万。今既后时,又不候至秋凉,迄冬一直趋寇,亦可以前食岭北食积,于岭南般运。今乃正于七月过岭,以瘴死者自数分,及过境又粮不继。深至贼巢,以□度五百人过江,且斫且焚,破其竹寨几重不能得。复棹其空□,续以救兵,反为贼兵会合禽杀,吾觽无救,或死或逃,遂不成功,所争者二十五里耳。欲再往,又无舟可度,无粮可戍,此谬算未之有也。犹得贼辞差顺、遂得有词具承当了,若使其言犹未顺,如何处之?运粮者死八万,战兵瘴死十一万,余得二万八千人生还,尚多病者,又先为贼杀戮数万,都不下三十万口,其昏谬无谋如此甚也。」此段字有错误,姑附注此,当考详,或可增修。赐李干德诏,许依旧入贡,送还所掠省地人口。   是役也,上批令中书、枢密院具行营兵马数,兵四万九千五百六人,马四千六百九十匹,除病死及事故,见存二万三千四百人,马三千一百七十四匹。   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宣徽南院使郭逵判潭州,副使、天章阁待制赵□知桂州,起居舍人、知潭州曾布为集贤院学士、知广州,直昭文馆、知桂州石鉴知邕州。   诏河北、河东路,不许以铜及卢甘石博买,通入蕃界。   又诏自今成都府、梓利夔州路知州、通判,不得并差川峡人。   戊申,诏新通判澧州、比部郎中张淑与小处签判官。以审官院言淑人品凡陋不材也。   诏:「自今省、寺等处按劾府界诸县镇公事,并关牒开封府或提点、提举司施行。府界官如省、寺等处牒请入京及有公事取禀,并先申中书,候指挥,仍往京不得过十日。」   三司言:「奉诏同制置解盐使皮公弼详议中外所论陕西解盐钞法利害。去年十一月十一日诏也。会要载此诏,却无此利害,中书时政记载诏,并利害画一特详,今但依实录。盖盐法之弊,由熙河钞溢额;钞溢额,故钞价贱;钞价贱,故粮草贵。又东、西、南三路通商州县榷卖官盐,故商旅不行。如此,盐法不得不改,官卖不得不罢。今欲更张前弊,必先收旧钞,点印旧盐,行贴纳之法。然后自变法日为始,尽买旧钞入官,其已请出盐,立限许人自陈,准新价贴纳钱,印盐席,给公据。今条具所施行事【一○】:东南旧法:盐钞一席,毋过三千五百;西盐钞一席,毋过二千五百,尽买入官,先令商人以钞赴解州榷盐院并池场照对批凿,方许中卖。已请出盐,立限告赏。许商人自陈。东南盐一席贴纳钱二千五百;西盐一席贴纳三千,与换公据,立限出卖。罢两处禁榷官卖,其提举司出卖盐,并依客人贴纳价钱充买旧钞支用,取客人情愿对行算。请从省司降篆书盐席木印样,委逐州军雕造,付所差官点检印记,给与新引。将京西南北、秦凤河东路、在京开封府界应通商地分,各与官一员。其全席盐,限十日内经官自陈,点印贴纳;委所差官点数,用印号,毁抹旧引,给与新引。其贴纳钱许供通抵当。如商人愿以旧钞依估定价折会贴纳盐钱者听,从便于随处送纳,抹讫封印送制置司。若私盐衰息,官盐自可通行。民间请出两路盐无虑三十五万席,比候民间变转,约须期年。虑缘边未入新法盐钱,粮草有阙,乞权于去年折纳欠负谷粟计物价借充军粮,候入到盐钱,依数拨还。通商州、军、县、镇,岁终委转运、提点司,各以管下民户多少同者,将缴纳商人住卖盐引多少为准【一一】,比较增亏,依编敕江、淮等路卖盐酒,比较赏罚。」诏除提举出卖解盐司官卖地分别降指挥外,及市易司已买盐,亦依客人例贴纳价钱。余依所定。凡通商州军,在京西者为南盐,在陕西者为西盐。若禁盐地则为东盐【一二】,其详具天圣八年十月。司马记闻载皮公弼言「官卖盐无利」,此称「官卖不得不罢」,当改其事。然诏云「官卖地分,别降指挥」,则是官卖不全罢也。三月十六日指挥,当即是别降者,记又差误,具注八年闰四月十八日。御史劾额外盐钞,在九年二月六日。   沈括自志曰:   先此,陕西盐利亡其大半,未有以救其弊。括言其为盐之蠹者,其说有四:其一,民足于盐,岁不过三十五万囊,为钱二百一十余万缗而已。是时乃出钞三百五十万缗,盐有常费而出钞无艺,此钞之所以轻也。实用之外,可益二十万缗,以备水火败失。以二百万缗为岁常,无得加焉,钞自无低昂。其二,池盐旧分东、西路,西盐下东盐之价囊千钱,欲胜塞外之奸盐,卒不可止,而徒抑西盐之价,以倾东盐之利,西盐日流于东路,而东盐益不售,守疆之吏,不能禁也。括请合东、西之价为一,而省画疆之吏、兵数百。其三,出钞委之解盐司,外司常持损益之柄,不计三司之有无,钞轻则又出度支钱以敛滞钞,故中都之藏日虚,而盐之出者岁溢。括请外司惟谨其出纳,而制钞之本归之三司。其四,制诸司之鬻盐者同为一价,无得低昂以兼商人之利,则岁售有常,而畜钞可以无弊,而滞钱藏于民者出矣。法虽已具,而钞之藏于民未有术以敛之,于是闭池无出盐,而以时价收宿钞,贷钱八十余万缗于少府,以敛滞钞,而公私之钞悉上矣。是时钞为钱二千五百,滞钞既上,则为钱六千,囊有三千五百之羡,藏钞者过幸。于是发五使分籍公私之盐,囊输钱三千,然后得货民【一三】,得羡余价五百,而敛钞之贷不失一钱,而盐利复贯。度支岁籴河北边粟三百万缗,悉为东南盐钞,而榷货务日入钞之利万缗以为常,是时纔得千余缗。括以其原生于法出于多孔,省、寺髃有司或借盐钞而阴用以易百货,称贷入息,自制高下之价。民趋一切之利,而度支之钞益轻。诸道转运司得用田庐券契质盐,人不持一钱,搏手以取万钧之盐,岂复赖度支之钞?又四方上太府钱募民入资,太府执券以受钱于外州,以省转送之费。此虽为利,而不知民乐应募,而钞盐不售。盐所以生财,利出于海而无穷,不售则为朽壤【一四】。钱虽未入太府,而藏于外州,其实皆在也。独费将送而已。闭便钱之路,而专以售盐为利者,不知民食盐有常,而为钞岁蔓,则陕西折估之弊,复移于东南,是二法欲相权,当以售盐为望,而以便钱调其盈虚,不可以一术御也。三孔既塞,而榷货万缗之入,不踰月而复。括自志措置解盐钞法,当即是十年二月二十七日实录所书者。但实录全载吏牍,括志稍文其言耳。三十万囊,即三十五万席也。其四说第三说,实录乃于元丰二年二月丙辰载之。按:括罢三司使,在熙宁十年七月初九日,括为三司使,当即行其说,不知何故实录就括罢三司使一年后始载此也。食货第五卷:十年,三司言:「盐法之弊,由熙河钞溢额,故价贱而刍粮贵,又东、西、南三路通商郡邑榷卖官盐【一五】,故商旅不行。今盐法当改,官卖当罢,请先收旧钞,印识旧盐,行加纳之法。官尽买旧钞,其已出盐,约期听商人自言,准新价增之,印盐席,给符验。东、南旧法,盐钞席才三千五百,西盐钞席减一千,官尽买,先令解州场院验商人钞书之,乃许卖。已请盐,立限告赏,听商人自陈。东南盐席加钱二千五百,西盐席加三千,为易旧符,立期令卖。罢两处禁榷官卖,提举司卖盐并用新价钱充买旧钞,商人愿对行算请者听。官为印识如法,应通商地各举官一员,其全席盐限十日自言,乃令加纳钱,为印识,给新引,听以旧钞当加纳钱。」皆行之,而别定官卖盐地。诏市易司已买盐亦加纳钱。已上十年二月二十七日。三司言:「澶、濮、济、单、曹、怀州,南京,阳武、酸枣、封邱、考城、东明、白马、长垣、胙城、韦城九县,虽使通商,而为他盐侵夺,害于商贩,请复官卖便。河阳、同华解州、河中、陕府、陈留、雍邱、襄邑、中牟、管城、尉氏、鄢陵、扶沟、太康、咸平、新郑,试令通商,其入不及官卖者,官复自卖。」从之。已上三月十一日。又诏:「商盐入京,悉卖之市易务,每席毋减十干,民盐皆买之市易,私与商人为市,许告没其盐。」已上四月十二日。三司言:「皮公弼盐法,酌前后两池所支盐数,岁请以二百三十万缗为额。」以上四月二十三日。又诏:「京师置七场买东南钞,而市易务言为钱五十九万三千余缗,三司言阙钱,颇还其钞,令卖之于西。买者其三给钱,其七准缘边价给新引,庶得民间旧钞,而新引易于变易。」诏用其议。已上四月二十四日。实录无。制置解盐使。皮公弼请复范祥旧法,平市价。诏假三司钱三十万缗,市钞于京师。已上六月二十九日。上尝谓辅臣曰:「向以陕西用不足,使市钞京师,盖欲权盐价飞钱于塞下,而出钱五百万缗不能救其弊也。朝廷措置经始,所当重谨,便国者姑安静以持之。」已上元丰二年正月二十六日。先是,解盐分东西,西盐卖有分域,又并边州军市刍粮给钞过多,故钞及盐甚贱,商旅不行,官价自分为二。于是三司及制置解盐司言,盐价东重而西轻,请令西盐得自便稍增价如东盐,以平钞法,岁可增十二万缗。因复不分东西,悉废西盐约束。解池盐钞旧以二百二十万缗为额,转运使皮公弼请增十万,以助边籴。至是,又为二百四十二万。三司又言,商人已请西盐,宜令加纳钱,使与新法价平。两议皆行之。已上元丰二年二月十七日。   诏发正兵五千与广南西路钤辖司,分擘戍守。录归明人侬善美孙惠谈为三班借职。以善美与子盛明往西侬州招呼人户,为贼所杀故也。   诏司农寺丞及提举常平仓官,并选尝历知县、县令考课优等人。   景福殿使、利州观察使、入内都知张茂则,皇城使、忠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蓝元震,皇城使、达州刺史、入内副都知苏利涉,并降敕銟谕,各赐衣带。以禁中遗火救护之劳也。   详定编修诸司敕式所上诸司敕令格式十二卷,诏颁行之。翰林医官院五,广圣宫一,庆宁宫一,大内钥匙库一,资善堂一,后苑东门药库一,提点军器等库一,入内内侍省使臣差遣一【一六】。此据会要增入,艺文志同。十年正月二十七日事。   己酉,德音:「降广南东路、荆湖南路死罪囚,徒以下释之。应民户被差役科配应副军兴者,转运司具户所运物多少,地里远近,及户所科物数奏,当别优恤;管押运物赴广西有少欠损坏,见根究赔备者,如非侵盗,并除之。」新纪书赦广东【一七】、湖南如广西路,旧纪但于丙午书赦湖南,旧纪疏矣。   给事中、知陈州吕惠卿为资政殿学士、知延州。御史蔡承禧言:「臣自熙宁八年四月騳职,是时已闻参知政事吕惠卿兄弟布满朝廷,崇立私党,所喜者虽无状而被荐,若曾旼、李定、徐禧之类是也。所怒者虽无罪而加黜,若冯京、刘载、时孝孙、孙鳌抃之类是也。加以阿蔽所亲,攀援无罪之人,以当罪罚,惠卿之亲方希益有罪,而妄引朱温其,遂两罚金之类是也。又颐指章惇等奏举其弟。如此之类,言之不能万一。而臣独尝愤闷,力与明辨,蒙陛下赫然罢黜,犹以给事中使守藩郡。且惠卿自太子中允,不四五年至政府,不图报效,而所为乃尔;又频为俚言,妄□天听。然臣之所论,以为惠卿之罪,不在于强借钱买田,而罪在于为大臣强横,紊朝廷法制。昨秀州置狱,偶尔网漏,今宠以殿职,付之边任,则后之为恶者何以惩沮?」   又言:「臣尝论吕惠卿恣横不法,前疏固已详矣。风闻或以为臣希王安石之旨而弹击惠卿。且臣熙宁八年四月蒙恩充御史,五月六月以后,即论其兄弟。臣固不知惠卿兄弟何时失于安石邪,计陛下必尝知之。然臣之与安石议论不同者,故自不一,若沈起、李定、沈季长、徐禧之类,皆陛下知臣之不与安石同也。假使臣悦于躁进,如惠卿之心,臣亦不至于希王安石之旨。然臣顷者恃陛下必能知此,自不足辨。今者伏闻惠卿纔满岁即除资政殿学士、知延州,乃知陛下前岁之诏,而臣前日之疏岂忘之邪?臣始疑之;而又有言者曰:『岂乡者御史之言惠卿强借钱买田事,不涉惠卿而遂有此命乎?』此又可疑也,且前岁之责诏,与微臣之札子,皆不及于秀州之事,何谓以此而除哉?且臣之所言惠卿,祗以窃弄刑赏,崇立私党,不循法理,大臣之罪,莫重于此,故陛下幸听而显逐之。若秀州之事,虽非臣所言,然事亦有可以情索者,今张若济得枉法之死罪,而昔也何缘以出之乎?非惠卿通知外官何敢若此?臣略举此一事,足以知其事狱之未尽。然连岁禁系,证逮为多,情实不忍,安敢重烦朝廷?故臣亦不再言之。臣尝聆玉音,尝恨言事之臣不能如仁宗之时奉承德音,悸越震恐,夙夕思所称塞,而刍荛之进,惟此一事,中外最为欢怿。而臣未离宪府,惠卿已进职边任,臣恐先朝未尝有此。自斯以往,抱义戴忠之臣,有为朝廷击去强臣奸党,观此或亦有怠而以臣为戒者。伏望陛下特回睿图,奋发宸断,罢去惠卿之职任,与之闲地,使善良得安,奸恶有惧,天下幸甚!否则,解臣御史职,以避惠卿之进,毋使搢绅以臣故,轻视风宪之官。」不听。承禧前章,时政记载之三月二十八日,实录因之,朱本以为无施行删去,今依墨本仍移入惠卿除资政、知延州后。   知延州、宝文阁待制李承之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知延州,蔡承禧论因执政进退观望,改更札子云:「前岁李承之差知瀛州,八年闰四月十九日而不往。陛下尝恨进人太速,既得名位,而使之不行。臣尝亲闻德音,是恶其速进,而强项不行,濡恋于检正五房也。或者以为王安石之所恶,不知诚否?名位既得,而使之不行,此非但安石所恶,盖天下所甚恶也。安石闻之而已,人皆传以为安石之非,又已差知延州【一八】故不必论。今闻又差检正五房,此天下之仕者不得不疑而观望也。」承禧又论二事,姑存此,要考承之本未也。   权发遣户部副使、度支郎中王克臣为集贤殿修撰、知郓州。初,谋京东帅,上令中书速选才堪治剧者一二人以名闻。中书言克臣及蹇周辅、王居卿可使,诏用克臣。新、旧传并云,元丰初京东多盗,拜克臣郓帅,误也。熙宁末,京东固多盗矣,今从实录并御集。   皇城使、康州团练使、知邕州陶弼为西上合门使、知顺州。初,郭逵以重兵压贼境,使弼将精锐殿后。李干德既纳款,逵欲班师,恐为贼所袭,不先号令而中军夜起。兵夫争前,自相蹂践。贼隔江对垒,阴伺之。弼命帐下无辄动,迟明,整队徐引还。逵方筑广源城,又使弼往视。既奏,用弼知顺州。贼数入寇,复据机榔县,扬声欲攻州城。弼率厉将士固守,素得人心,贼动息皆知之。获觇者,因令谕贼以祸福,不则来战。贼始惧,顺州以宁。   诏知制诰熊本、司勋员外郎吕嘉问、大理寺丞高镈、赞善大夫曾孝绰、殿中丞石□、著作佐郎杜常张仅各展磨勘一年。太常寺丞集贤殿修撰张琥、秘书丞庄公岳各展二年;太子中允王辅之、前判司农寺张谔,候将来睳用,当磨勘日展三年;选人黄实、阎令、史邈候转京官,各展一年。并坐申请卖庙也。   右正言、宝文阁待制、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常秩卒。诏:「秩久以懿行,见称乡里。朝廷特起,置之侍从,而恬静自居,不替素守。宜优赙赠,以励廉隅。赠右谏议大夫,赙绢三百匹。」秩起处士,在朝廷碌碌无所发明,闻望日损,为时讥笑。张师正倦游录载秩事颇多,且云秩雉经而死。王得臣麈史尝辨其不然,今不取。魏泰东轩录云:常秩以处士起为右正言,直集贤院,判国子监。不踰年待制宝文阁,兼判太常寺,中间谒告归汝阴,上特降诏召之。两制降诏,自秩始也。会放进士徐铎榜,秩密以太学生之薄于行者,藉名于册,贮怀袖间,每唱名,有之,则揭册指名进呈,乞赐黜落,如是者三四。上方披阅试卷,或与执政语,往往不省秩言,秩大以为沮,遂谒告不朝。一日,翰林学士杨绘方坐禁中,俄有报太常寺吏人到院者,绘昔常判寺,立命至前,乃故吏也,询其来之故,即云常待制以谒告月余,未有诏起,令探刺消息。杨曰:「此是禁中,汝得妄入乎?我若致汝于吏,则连及待制,汝速出无取祸。」先是,秩未谒告时,敕差谋向经葬事。至是,经葬百日,上亲奠祭,护葬官例合迎驾,秩不俟朝参,而出迎驾于经门。上祭奠毕,登辇而去,亦不顾秩,秩愈不得意。或告以不朝参而出就职,又尝私觇禁中,台官欲有言者。秩大恐,遂以病还汝阴。既而卒。或云方卒时,狂乱若心疾将自杀者,然未得其详。泰所称狂乱将自杀,盖与张师正所载略同,欲追记【一九】。秩纳无行士人姓名,当考。林希野史载秩本末甚详,已附注四年四月甲戌。希又云:秩心疾月余,屡索刀刃,家人防守之,竟自刎死。与张师正所记略同,须更详考。无行士人,盖曹将美也。希所载,今附此。希云:九年三月,上御集英放进士、诸科,馆职、校书皆入殿侍立。此例久废,张刍请之。上亲阅试卷,久之。拆卷放徐铎、王任,至第三钱遹,先赐第五人及第,虚第三第四,升陈师锡、张镒以充之。李格非自第四甲升第一甲末,邓绾二子洵武升第二甲,洵仁升第四甲。曹将美者,尝斥出学,既唱名,常秩出白其事,降本甲末。放进士、诸科、特奏名,考同五经、三礼、学究、监簿、文学、长史六等。濮州张杰者,年九十三,扶杖而来,上特赐绢五十匹。武举人一与殿直,次与奉职,仍减年,其下者与差使,并赐紫袍、牙笏、银带,乃新例也。   注  释   【一】北路近年废荆门军为长林县「年」原作「言」,据阁本改。按:熙宁六年废荆门军为长林县,见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宋会要方域六之三七。   【二】石□「石」原作「古」,据阁本及下文改。   【三】临颍县「颍」原作「颖」。按:宋无「临颖县,颍昌府有临颍县,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据改。   【四】令再任「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五】上因周秀狱事「周」字在此难解,疑为「问」字之误。   【六】太庙大祠「大」原作「太」,据宋史卷九八、一○八礼志改。   【七】以奉使至涿州南高排坐次不当「高」字在此难解,据下句「因托疾不赴北亭饯送」,疑为「亭」字之误。   【八】是一罪再刑也「罪」原作「非」,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四范纯仁传改。   【九】颍州「颍」原作「颖」。按:宋无「颖州」,京西北路有颍州,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据改。   【一○】今条具所施行事「今」原作「令」,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三改。   【一一】将缴纳商人住卖盐引多少为准「住」原作「注」,据同上书改。   【一二】若禁盐地则为东盐「东」原作「采」,据本书卷一○九天圣八年十月壬辰条、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一三】然后得货民「货」原作「贷」,据活字本改。   【一四】则为朽壤「壤」原作「坏」,据阁本改。   【一五】榷卖官盐「榷」原作「惟」,据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三改。   【一六】入内内侍省使臣「使」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新纪书赦广东「书」原作「尽」,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八】延州原作「延安」,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九】欲追记据文义,疑「欲」当作「故」。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一 卷二百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十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十年(丁巳,1077)   全  文   三月辛亥朔,分命辅臣祈雨。   上批:「安南行营:鄜延路应募非食禄蕃兵及首领去家万里,以瘴死者,情尤可愍,加赐绢有差。内番官自来阵亡有例承袭者,即具合补职名闻奏,余但离陕西界,虽未过岭,并依例支给。」   甲寅,赠宣庆使、康州防御使、内侍右班副都知王守规昭武军留后。皇城使、忠州防御使、入内都知蓝元震检身清修,奉上勤谨,十年左右,始终不渝,可并优赠故也。   戊午,诏著作佐郎、前崇文院校书张载归馆供职。载前以寻医去,秦凤路经略使吕大防请召还,故有是诏。案纲目云:载自崇文归,与诸生讲学,吕大防荐之,召同知太常礼院。此云「归馆供职」,于七月乙卯始书其兼知太常礼院,与纲目异。   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郑、滑旧为辅郡,屏蔽京师,顷因论者苟欲裁减役人,废以为县,所利者小,所害者大。东、西两京相望数百里,大河之南,直抵都城,并无州郡为限,虽有县、镇,形势不强,非所以辅王畿、重根本也。臣以谓郑、滑二州皆宜复置,兼州废尚近,完复亦易。」不报。   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近闻增筑广源州,选武臣为守。愿先下本路安抚司,令与监司熟计其利害,条列一岁凡用甲兵若干,资粮若干,甲兵调于某所,资粮取于某郡,使兵足以胜敌,食足以赡兵,而无仓猝调发之艰,则一方之民受赐,而陛下无南顾之忧,惟留意而审行之。」   诏安南应募诸路兵,与免本路番戍一次。   广南西路转运司奏:「廉州言,战棹司舟船与贼战斗,颇有杀伤。」诏广南西路经略司:「如杨从先一行舟船未至,即选使臣量以兵援接。」从先亦言:「近收交趾伪命行军招讨使李继元牒,并克复后屡与臣战斗,无恐惧诎服之意,乞严敕边备,以制非常。」从先奏事,乃此月二十五日,今附此。朱本以无施行削去,新本复存之。   诏自今川峡四路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官,不得兼差川峡人。   又诏谏官遇起居横行诸处集会,或有职事与台官通议,听于侧近幕次往还。台、谏旧不相通,司马光建储帖可考。相通或自此始,更详之。   诏安南新克复广源、思琅等州,可差洪州等处威果等十七指挥往防托。上批:「前日指挥差张诚一都大提举选差使臣教在京马军教头,可改差内侍副都知王中正,仍以中正为入内副都知。」密记九月二十三日可考。元丰三年二月二十五日罢。   己未,诏邵州关硖寨同管辖兵甲、三班借职秦用和子瑜为借职。以用和辟徽州等处道路,为蛮人所害也。   诏特迁虞部员外郎毕仲熊一官,专切管勾兴置顺州等处坑冶。从郭逵等所举也。   辛酉,分命辅臣祈雨于郊庙、社稷,仍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转运、提点刑狱司各访名山灵祠,委长吏请祷。   诏名文德殿南门曰端礼,左、右长庆隔门曰左、右嘉肃,安乐门曰含和,崇政殿【一】北横门曰通极,拱宸门里西横门曰临华。   诏入内供奉官□靖方寄崇仪副使,裴昱寄供备库副使,各降一官;殿头蓝从熙以下八人各罚铜二十斤。坐仙韶院火也。   著作佐郎范育权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   鄜延路走马承受贾从礼奏:「本路蕃捉生、弓箭手死于安南,其子幼,乞量给口食。」诏大人日支一升,小儿半升,三年住支。   御史彭汝砺言:「太学试内舍生,皆用科场敕式,仍乞就景德寺试,物论纷纭,虽学者亦不自安也。且今日所以纷纷如此者,恐考试不公耳。学校风化之地,所系甚大。窃闻太学考试,旧法亦颇详悉,欲乞但因八年以前旧制,稍令加严,如在上舍,更赐加察,而以才行优异者宠进之。」诏国子监相度以闻。科场敕式谁所修,此事当考。朱本以为无利害又无施行,遂删去,今复存之,仍增以时政记。   丙寅,赐皇第六子名佣。哲宗旧名当附初生时,赐名恐不须书。   诏广源州及填乃等处金银、朱砂坑冶,令广南西路经略司兴置回易。   又诏太子中舍、前权通判岷州黄察迁一官,知福津县郭造、西华县令李璙与改京官,右侍禁张元方等五人循资减磨勘年。赏铁城败鬼章之功也。   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朱初平言,神田等团洞头首杨光善等三人来降,诏各补三班差使。   三司言:「相度及再体问商人,自来出产小盐及邻接京东、河北末盐地分澶,濮、济、单、曹、怀州,南京及开封府界阳武、酸枣、封邱、考城、东明、白马、长垣、胙城、韦城九县,令通商必为外来及小盐侵夺,贩卖不行。合依旧官自出卖,仍召客人入中外,其河阳、同、华、解州,河中、陕府,及开封府界陈留、雍邱、襄邑、中牟、管城、尉氏、鄢陵、扶沟、太康【二】、咸平、新郑十一县,欲且令通商,候逐月缴到客人交引【三】,对比官卖课利不相远,即立为定法。若相远,或趁办年额不敷,即依旧官卖。」从之。本志删润亦可用,已附注二月二十七日。   先是,张景温提举卖盐,八年闰四月十八日。颇增盐价,民不肯买,则课民日买之,随其贫富作业为多少之差;有买卖私盐者,重赏募人告,以犯人家财充赏;民买官盐、食不尽留经宿者,同私盐法。民间骚怨,盐钞每席旧直六千,至是才二千有余,商不入粟,边储失备。朝廷疑之,召陕西转运使皮公弼入议其事,公弼极陈官卖盐为不便,诏与三司议之。沈括在三司,虽不能夺公弼议,然王安石方主景温,括希王安石意,乃言若通商则岁失官卖缗钱二十余万,虽乞将管城等十一县□南京、孟、陕、同、华、卫六州府通商,而中书讫不行。此见九年四月二十八日。安石既去位,括始与公弼共言官卖盐不可不罢,十年二月二十六日。于是诏许孟、陕、同、华、解、河中六州府,陈留等十一县通商,余官卖犹如故云。司马记闻载张景温卖盐事虽多差误,然不可不入长编,今考按前后,删取附见。大抵官卖盐事,七年四月二十八日,三司先有相度,中书不行;十年三月十六日,再相度,乃许河阳、同、华、解、河中、陕六州府并陈留等十一县通商。皮公弼先于二月二十六日言官卖不得不罢,今罢官卖者,但此六州府并十一县耳,曹、濮、澶、怀、卫、济、单、南京并阳武等九县官卖犹如故。   己巳,试校书郎、知崇德县邢恕复为崇文院校书。罢知延陵县,未及赴而县废,改知崇德,亦不赴,久之,自陈乞开封府界监当差遣,特复之。初,王安石行新法,恕谓其子雱曰:「新法人皆不以为然,子盍言之。」安石怒,其罢校书由此也。恕三年五月十六日罢校书,实录所载与恕本传不同,今从本传。   辛未,录系囚,杂犯死罪降从流,流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其杂犯死罪情理重,并斗杀情理轻者,皆降决刺配千里外牢城。   诏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副使徐禧、提举两浙路常平等事范峋同会计安南行营军事实费钱帛以闻。后禧等言,军事实费钱帛、金银、粮草五百一十九万贯、匹、两、石、束。   河北西路提点刑狱司言:「洺州多盗贼,最为难治,知州万赜【四】年老才短,乞选能吏以代。」从之,仍诏济、单、沂、濠、洺、博、淮扬知州军并中书选差。明年正月庚午,赜落差替,提刑韩宗道罚铜。   壬申,诏:「时雨稍愆,令开封府界洎诸路监司分察州县,检举除殄蝗虫种子法施行,无使滋生。」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五】燕达为鄜延路副都总管。先是,上批:「安南行营军马已节次放散,可令达赴阙。」未至而有是命。令燕达赴阙乃二月二十九日事,此据御集。除鄜延副总管,本传不书,达寻留京师故也。   诏右骐骥副使、权沅州东路都巡检使张整,右班殿直、权西路都巡检刘滋各迁一官,西头供奉官、权东路同巡检王潜等四人减磨勘年有差。以捕杀崖、诚等州狤狑蛮功也。   诏广南西路经略司差官瘗安南丁夫辇运军须死于道者,仍加祭奠。   诏广南路缘边军事增置递马铺兵减半,马送髃牧司。   甲戌,都大提举疏浚黄河范子渊言:「近闻朝廷以浚川杷于汴河试验有效,乞候七八月间水湍急,用疏导汴流。」从之。子渊所言试验有效,当是去年十月二十八日蒲宗孟、霍翔等事也。   御史蔡承禧言:「翰林学士杨绘挟朝廷荐举之令【六】,阴为奸利。供奉官王永年监金耀门纸库,盗官钱百五十万,交结绘等,绘为之奏举,豫许本人合门祗候。臣昨录问叔兼等罪,已见其状。案:绘禁掖近臣,不以廉耻自检,未及进用,而豫许小人职名,所为如此,有辱清班。伏乞解绘提举、翰林二职,以俟推劾。」绘亦言:「近王永年持执臣受珠事,臣虽曲尽辞理,狱官必不肯信,事无由明白者,不幸在永年死后也。臣举荐匪人,久与之往还,受其酒食等物,甘受诛殛。至于身为侍从,面受永年珠,接而怀之,臣亦不敢自明,惟乞免追赃,依所估钱计赃定罪,远贬重窜。」永年既死,而其家言永年以官钱市珠遗绘,引一从者为证,云于窗隙窥见之。狱官诘绘,绘耻与吏卒辨,即引伏。索其珠,则曰:「焚之矣。」宰臣□充言:「绘为近臣,职在提举,而与永年非类往还,受其器玩,用此自可贬谪。若加疑似之罪,绘今虽不辨,安知他日无说?」遂置珠事不劾。或言永年盗卖官文书,得钱费于娼家,畏其妻知之,乃伪为籍曰「买物若干遗某、遗某」,其实无有也。缘绘及窦卞实尝过永年家,永年妻手掬酒以饮绘、卞,故两人不能自明,竟坐责黜。「或言」据记闻及东轩录。朱本签贴云:「遍检□充家供到章疏,无此语,自有圣旨令不问珠事及免追摄,非用充言,并削去。」今复存之。   诏诸路走马承受任满,不许本路经略、安抚、钤辖司奏举差遣。先是,李承之知延州,乞以走马承受、内殿崇班史辩为西路都巡检兼安塞寨主,上不许,仍降是诏。十月庚寅,又降指挥。   乙亥,太常少卿、集英殿修撰张刍为右谏议大夫。时御史台鞫王永年狱,案其簿书云:「尝以缯帛及酒遗刍,刍不受。」上闻而嘉之,故特迁刍。此据司马光记闻。   诏玉牒所:「皇子赐名,如宗室名同□旁音相犯者,更不改。」   诏都提举市易司:「变法后未卖盐,各依元买钞价贴纳钞内余钱,令本司自今依旧卖。」   权知开封府孙固言:「本府火,朝廷当正典刑,以惩不恪,未敢即交职事。」诏释固罪,府推官吕希道责监陈州粮料院,以火起希道家也。   高阳关路走马承受王延庆乞令缘边安抚司精选职员、使臣主掌刺事人。枢密院言:「熙宁七年朝旨,缘边刺事人多互传报,徼幸赏物,人数虽多,于事无补。可下河北缘边安抚司,选使臣牙吏有心力,谙识敌情者,裁定人数,委长吏同募土著可以深入刺事人,每事审实以闻,量事大小给钱帛,候有符验,再与优赐。」诏申明行下。   戊寅,侍御史周尹言:「提举卖盐张景温擅增盐价,禁卖蚕盐,苛细害民,乞罢景温职事,悉归之制置解盐司及依旧赏格。」诏景温具析以闻。朱本云:具析到,进呈讫,无施行,合删。今依新本复存之。八月十三日,景温犹卖盐。   四月辛巳,诏复岚州静乐县为宪州。以知太原府韩绛言,静乐据汾河大川,当岢岚、宁化四达之冲,屏蔽太原,当置郡屯兵,故复之。   枢密院直学士、给事中、知定州薛向为工部侍郎再任。向辞所迁官,降诏不允。故事,前执政辞官乃降诏,两省降诏自向始也。初,契丹求地之使久留邸舍,数出不逊语,边奏云、应集兵,治涿、易道,谓北人渝盟有端。累诏向察其实,向还奏:「契丹欲速成地界议,故多张虚势,以动中国,使者惧朝廷不如其请,故为嫚言,徼幸取成,且兵来不除道也。」后卒如向言。   新知延州吕惠卿乞入朝,许之。   诏移庆州荔原堡都巡检于大顺城,从环庆路经略司请也。   枢密直学士陈襄等言:「太常寺主簿黄君俞力学笃行,高出辈流,博通诸经,多所撰述。向举进士及试经义,皆在高等,擢为国子监直讲。昨以家艰去职,服除,复用为太常属官,谨身率职,其操弥励。乞置之馆阁。」诏以君俞为崇文院校书。   诏以福州常平司检校崇胜院粮三万八千余石赈济漳泉州、兴化军饥民。   癸未,中书门下言:「新科明法及第出身人,当年秋以本业试中明法,至有循两资者,推恩太优,况进士及第不许试经义,武举不许更试武艺。今欲应明法及第人试中明法,除入第一等合差充刑法官与依例推恩外,余只免试,更不推恩。铨试经义入等者,自依等第推恩。」从之。   新知郓州王克臣言:「本路号多盗贼,乞许以便宜处置。」从之。后诏大名府、高阳关、京东路安抚司,应强盗听便宜处置,候盗息如故。   甲申,诏罢茶场司官卖解盐。此盖从周尹之言。尹言在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乙酉,辽主遣奉国军节度使萧仪、副使崇禄少卿郑士兼来贺同天节。   法寺奏:「开封府司录司勘到宗室叔兼、叔□,进士秦宏各为私有禁书不全,及别制下问报上不实,未奏减等,系杖罪,缘会簄决释放。」从之,韶秦宏送开封府鄢陵县羁管。   丙戌,诏诸路缘边修城浚壕并令军器监统辖。   诏:「访闻昨水利司于淮南收籴下小麦万数不少,却欲出粜变钱,于河北收籴封桩粮斛。可契勘见在令,即今管勾官计元粜价,如可运致入京,比都下市直犹贱【七】,即指挥水利司□淤田司,将籴到数目令逐司并津置赴京出粜。」此或与五月一日王秀事相关。   丁亥,于阗国入贡。   辛卯,上批:「闻诸路皆少雨,可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委长吏祈祷。已雨,速具以闻。监司察刑狱淹延,或就近巡按。」   诏知钦州、西京左藏库副使刘初,邕州永平寨主、供备库副使杨元卿各迁七资。赏招谕广源、苏茂州首领功也。   诏:「今后客盐入京,并于市易务中卖,本务依市价收买。虽贱,每席不得减十贯,并画时支还见钱。其京城内外诸路贩卖盐人,并于本务给印历请买,愿立限赊请者听。如私自买卖,许人告首,等次给赏,盐没纳入官。」会要有此,实录无之。二月二十八日、四月二十四日当考,本志删修此段。又诏:「商盐入京,悉卖之市易务,每席无得减十千。民盐皆买之市易,私与商人为市许告,没其盐。」   壬辰,诏江南西路监司具盐盗结集因依以闻。   癸巳,梓州路提点刑狱司言,文州蕃贼二千余人寇边,已逐出界。诏:「利州路提点刑狱司体量因依,及城寨有无引匿,是与不是迭、宕州借助兵马。城寨使臣等毋得轻易别致生事,若贼未退或兵甲实不足,即关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差务。」文州与梓州路何预,当考。密记亦同。   丙申,命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安焘体量京东、河北官吏不职事以闻,其官司行遣盗贼违法事,一面施行,如事体稍重,即奏取旨。以两路贼盗颇多,虑州县不能逐捕及施行违法故也。   诏福泉漳州、兴化军诸县第四等以下、灾伤五分以上户,去年秋料【八】、役钱并放。   知谏院黄履言:「伏见差郭逵判潭州,逵至潭日,曾布以敕命交割,逵辄拒而不从。及朝廷以布所奏令逵分析,逵至鄂得之,又寄敕于鄂而不受。望正其专辄自归之罪。」诏郭逵速赴任,仍具析因依以闻。要见后来如何,或移附初除时。   诏军器监置主簿及勾当公事官各一员,丞、主簿互差,从判监范子奇请也。   诏知桂州赵□,应接外界边事,奏禀朝旨不及者,许一面施行。   丁酉,雄州言:「北界追集两地供输南阳项【九】等五十八村首领,及逃移归业百五十四户六百九十七人,给赈贷钱千,已牒涿州劾本县官吏赈贷罪。」诏雄州体量上件所贷民户,如委阙食,相度具当如何赈济以闻。寻诏两地供输人户见欠赈济米豆并除放。五月乙卯事,今并书。   赐熙河路山西军回弓箭手、蕃兵、寨户、汉蕃勇敢特支钱,战殁者赐绢,免夏秋税支移、折变。如先有功者,以子孙姓名闻。因战失马者,买马给之。   诏:「礼部进士依旧试策五道。又祖宗袒免亲已授官者,听□应,及非袒免亲许应举。国子监及礼部别为一甲,试两场,五分为额,发解所取不得过五十人。殿试与正奏名进士试策别作一项考校。累举不中,年四十者,申中书奏裁,量材录用。」   戊戌,入内东头供奉官韩永式言:「广源等州县溪洞蛮觽悉已降附,乞各给朱记。」诏经略司具当给印记人数以闻。经略司未报上,寻弃其地。未及给印弃地,据朱史签贴。   礼宾副使杜师益、刘希古,三班奉职梅怀德、乞商,各减磨勘二年,杨斌三年。以环庆路经略司言师益等有招安蕃部之劳也。   诏在京见欠市易及诸处官钱人免收禁,听责保知在。   提点两浙刑狱司、安抚张谔诬奏前知苏州沈绅俵籴不如法,狱讼滞留,至蒙差替。诏绅除落差替。   庚子,遣官谢雨。   新知延州吕惠卿乞不拘常制举文臣二员,为经略安抚司准备差遣。从之。   诏判登闻鼓院、秘阁校理陈睦冲替。坐前任两浙提点刑狱顾女奴及不按知华亭县张若济赃罪,虽原赦,特责之。   壬寅,权河北西路转运判官汪辅之徙东路,以辅之与本路转运使□审礼相验定州廪粟,论议异同也。始,辅之按定州支粮,封一百十三牔,以为粗恶,遣官剥估,又对军吏扬言,以当贴支。卒闻之,皆有觊觎。薛向曰:「辅之东南人,不习河朔事。粮米精粗、分数,皆故事也,安可遽易?」乃预召诸将约束,且使监官谕之曰:「汝等所支粮,非一日也。转运判官妄有议论,明日支请,敢有一言者先斩!」觽皆贴然。及朝廷委审礼等相验,卒从辅之。五月壬子,具斛样,当即此事。   知邓州刘忱修邓、均等五州军城毕,降敕銟谕之。   三司言:「相度皮公弼盐法,今参酌前后两池所支盐数,岁入以二百三十万缗为额,自明年为始。」从之。   诏蠲河北东路转运使所借常平钱粮二十三万贯、石。以累年灾伤故也。   内出蜥蜴祈雨法,试之果验,诏附宰鹅祈雨法颁行之。   癸卯,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言,布库监官李宗裔等擅离局,乞差替。上批:「宗裔等违慢不职,可依所奏,庶在京官司有所警厉。」   诏故蕃部巡检赵余德子三班奉职宗彦、殿侍宗杰宗彦【一○】等并特给俸,仍录其幼子宗佑为茶酒班殿侍。以环庆路经略司言余德蕃官,尝有战功,子孙贫弱故也。   上批:「李舜举面奏姚兕捕获贺富杀人祭鬼,证左甚明,潭州推治灭裂,全出其罪,宜下朱初平取案牍看详,别选官劾之。」既而初平再劾所获户乃阿邓之夫刘文,非贺富杀人也。乃止。   三司言:「近奉朝旨,将旧法东南盐钞,委官于在京等七处置场,每席三贯四百,权于内藏库借见钱二十万贯应副收买,候贴纳到盐钱逐旋拨还。寻令市易务依此收买。本务申:客人拥并赴务投下文钞,据所买计用钱五十九万三千余贯,省司全阙见钱,深虑有妨钞法,欲将在京客人所乞中卖文钞,除单合用钞,别无收附,对勘却退令于向西州军官场就近勘合中卖外,其余钞数尽行收买。价钱内三分支还见钱,余七分依沿边入中钞价细算合支价钱目,给与新引。所有合贴新钞,候降下指挥,从省司牒三班院,差使臣一员赴制置解盐司取拨合销新钞,赴市易务下界契勘书填给付客人,令于解池【一一】请领盐货。所贵买尽民间旧钞,兼客人换得新引,请盐趁时变卖。」从之。其新钞仍在熙宁十年合出钞额。会要有此,实录无之。二月二十八日、四月十二日、二十三日当考。初,诏京师置七场买东南钞,而市易务言为钱五十九万三千余缗。三司言阙钱,颇还其钞,令卖之于西,买者其三给钱,其七准沿边价给新引,庶尽得民间旧钞,而新引易于变易,从之。本志如此,删修或即用此。   甲辰,诏市易务茶限三年结绝,许客茶交易。上令中书召嘉问面问之,乃降是诏。面问吕嘉问,据御集。   又诏:「已差徐禧会计安南兴师费用。闻广西民自供大役之余,极为殚敝,令禧具可以□恤赈补事以闻。」后禧上赈恤事:一曰蠲赋税,减杀人;二曰除欠负,养孤遗;三曰罢折变,禁科买;四曰放铺夫,省役人;五曰计地里,省科拨。并从之。   河东经略使韩绛言:「岚州合河津并无地与夏国接界,乞减寨主,量留厢军五人,及废上下津十七铺。又上平关虽当把截津要,亦阻黄河之险,欲止留监押一员、军士三百人。」从之。   乙巳,皇第七子赐名价。   诏:「戎、泸州沿边地分蕃汉人户,所居去州县远,或无可取买食用盐、茶、农具。人户愿于本地分兴置草市,招集人户住坐作业者,并先于本州岛县投状保明,申转运司差官相度经久可行以闻,方许兴置,依例出纳酒税课利。」以本路转运司所请也。   又诏邕州有马雄略员僚赵秀妻、男,送湖北配本路军营充奴婢。秀常为贼定炮打邕州城也。   丙午,定州路都监何泽言:「缘边山口铺无捍御之备,近闻敌入沧州小南河寨杀伤老幼,剽夺器甲。乞应缘边堡寨委安抚司增筑。或北界来问,即以小南之事为辞,最为得策。」上批:「缘彼攻劫,因而整完,其于事机诚不可失。令诸路安抚司相度施行。」   丁未,安南招讨使言:「提举先锋奇兵将介定等,保明富良江接战及策应有功总三千七十人,乞第转资给赐。」从之。内苗履所部兵,尝过富良江者,令赵□详定。履屯郭逵西六十里如月渡,黄金满导之过江,禀于逵而行捷路,趋交州十五里,逵追回,将案军法,履具言得逵节制【一二】,乃免。交人屯谅州甲洞,故履乘虚而行也。后依□所定,履所部兵过江夺隘,及先下江与贼战,四十人迁二资,一百三十七人赐绢有差。履,授子也。依□所定,乃五月二十四日事,今并书之。黄金满事,九年十二月十二日可考。   诏诸路五亩以下保甲,更不轮差赴县尉巡检司,仍免教阅。   又诏泰、海、绛、耀、华、秀、温、鄂、江、唐知州,祁州、保定干宁永宁军通判,并令审官东院选差,申中书审察。   诏以淮南东路坊场钱五万缗借转运司,为今年冬衣及南郊赏赐盐本钱。以灾伤故也。   司农寺言:「勾当公事王觉同江南西路监司、提举司相度兴国军永兴县民每税钱一出役钱一,今减二分。」诏减五分。   是月,复冀州枣强、武邑二镇为县,旧纪但于丁酉书复武邑县今从实录。名泸州小溪口新寨曰武宁。   注  释   【一】崇政殿「政」原作「文」,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太康「康」原作「原」,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四改。   【三】候逐月缴到客人交引「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万赜「赜」,阁本、活字本皆作「颐」,李焘注同。   【五】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龙神」二字原倒,据宋史卷一四七兵志、卷三四九燕达传、宋会要蕃夷四之三六乙正。   【六】挟朝廷荐举之令「廷」原作「延」,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比都下市直犹贱「比」原作「北」,「市」原作「京」,据阁本改。   【八】秋料「料」原作「科」。按宋制,民田所纳夏秋二税,亦称夏料、秋料,见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据改。   【九】南阳项「项」,阁本、活字本皆作「顶」。   【一○】宗彦上句有「三班奉职宗彦」,此处又有殿侍宗彦,二者必有一误。   【一一】解池「池」原作「地」,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六改。   【一二】履具言得逵节制按:本句与上文「禀于逵而行捷路」,「逵追回」相抵牾。据宋史卷三四九燕达传,「郭逵招讨安南,为行营马步军副都总管」,疑此处「逵」为「达」之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二 卷二百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十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十年(丁巳,1077)   全  文   五月庚戌朔,诏:「诸路言蝻虫生,宜申严条约,下当职官亟除绝之【一】。」   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为东太一宫使,听居南京。方平四表乞致仕,而有是命。苏轼代方平作好兵犹好色疏,附此年末。   监西京抽税竹木务、太子中允程颢改太常丞。以知河南府贾昌衡、京西北路【二】转运副使李南公等言颢博通古今,行谊修洁,改官八年,未尝磨勘故也。   诏:「交趾纳款,如遣人议事,许至桂州。」从经略使赵□【三】请也。   蠲机榔等县防戍军马借支路费钱。   蕲县桐墟镇巡检、殿直刘震为军贼王海所杀,授震子借职。   法寺言:「在京黙子弩雄武第二指挥王秀等十人,坐唱率军觽毋往般卸小麦,副都头牛遂不禁止之。秀等比附徒三年,刺配五百里外牢城;遂当杖六十。」诏斩秀军门,余九人配流海岛及广南;遂杖百,降曹州员寮剩员直。此或与四月丙戌般麦指挥相关。   辛亥,京东转运司言,莱芜县巡检、左班殿直贾若水坐以功赎过,免勒停。   壬子,诏大宗正司【四】,定武军留后承裕候所展限及半年与磨勘。承裕尝于殿庐厉声责大宗正,及殴侄妇□,展一年半磨勘。上以其属尊,故特减之。   诏:「铨试经书、律令大义等人,经书上等循一资,堂除差遣;中等先次指射优便差遣;下等不依名次注官,先次差遣。其刑法人,第一等充法官,第二等循两资,第三等循一资,第四等与堂除,第五等与免试。」   又诏诸路提举官,每员岁举辖下选人九人充京官。   诏:「福建路转运司督捕贼廖恩事,有奏禀不及者,行讫以闻。有能获恩,与右班殿直、本路巡检,赐钱五百千;获以次首领,等第论赏。许自相杀并,或禽捕送官,原罪,亦依次赏之。」   诏河北东西路转运判官汪辅之、黄莘,各具巡历到州军所支人粮斛样附递入进。四月壬寅,辅之自西路改东路,可参照。   乙卯,诏广南西路转运司具军兴计置金银、钱帛、粮草见存名物,贮积州军,令提举官拘辖催驱,毋辄费用。   诏保州保塞【五】,定州北平、曲阳、唐县尉,令定州路安抚司权举使臣。以北人数入为盗故也。   丙辰,诏缘边安抚司:「北界遣人移文或押送人口至,不系承接州、军、城、寨,并婉顺说谕约回,令往当承接州、军。」   丁巳,内殿崇班、合门通事舍人高公绘、高公纪并迁礼宾使,公绘嘉州刺史,公纪荣州刺史;皇太后殿祗应江有章、姚宗元迁一资。以皇太后同天节推恩也。   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安焘言:「准敕体量河北、京东等路贼盗,窃以朝廷平日立法以治盗贼者,其追捕之格、购赏之科,不为不备。然今日两路之民,不因灾馑而转为盗贼者相继,至于率觽髃行,杀害官吏。虽诲盗致寇之由未可遥度,然购捕之格恐难以常法治之。今献四事:一、强盗虽杀人,为首者能捕斩死罪两人、为从者捕斩一人以上,并原罪给赏;二、告获强盗,各依重法地酬赏外,第加一等;三、大名府,滨、棣、德州贼盗,如被告获,依重法处断,不用格改法;四、强盗如不自陈首,遇将来郊赦,未得原免,并具情理奏裁。」从之。   知韶州、都官郎中【六】王之才降敕銟谕,以其修治城池不扰民也。   诏:「应市易司计置物货,场、务不依客例收税,并许勾当官申提举司牒提刑司根究,依法治之。」   诏:「中牟县列子观昨经烧毁,官为兴修,仍令道录司选差道士一名管勾,恩例如旧。」   戊午,诏修仁宗、英宗两朝正史,命宰臣□充提举;以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宋敏求为修史;秘书监、集贤院学士苏颂同修史;秘书丞、集贤校理王存,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崇政殿说书黄履【七】,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林希并为编修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管勾兼受奏事。暂通银台司入修国史院。其修史官等禁制并书吏漏泄,并依天圣五年修史例。银台司权徙于起居院。徙银台司,丁卯日事,今并书。敏求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为龙直。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忠州刺史、新鄜延路副都总管燕达权管勾步军司,步军副都指挥使、鄜延路副都总管杨遂留鄜延如故。   诏:「诸路监司、提举司岁终各具所分州县巡历月日,限次年正月十五日以前,申中书点检,巡历不遍者,奏裁。所至有词讼及官司违法,虽非本司事,并听关送案治。」   庚申,诏以欧阳修五代史藏秘阁。   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李宪上攻讨山后生羌禽冷鸡朴功状,诏以熙河路经略使、司封郎中、天章阁待制张诜为右谏议大夫,权发遣秦凤路转运副使、降授太子中允赵济复官、迁一资,权转运判官、太子中舍孙迥减磨勘二年,权提点刑狱、主客郎中郑民宪降敕銟谕;中军将、引进使、英州刺史王君万重伤,复客省使、达州团练使,赐绢二百;副将、崇仪使张若讷迁内藏库使;前军将、皇城使姚麟为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将、内殿承制孙咸宁为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左军将、引进副使种谔为东上合门使、文州刺史,副将、西京作坊使杨万为宫苑使;右军将、皇城使、文州刺史韩存宝为西上合门使、忠州团练使,副将、引进副使李浩为东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副将、左藏库使夏元象为皇城使、康州刺史。壬戌,以昭宣使、嘉州防御使、入内押班李宪为宣政使【八】、宣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左军西京左藏库副使徐禹臣,右军内殿崇班张承鉴等七人转官、减年、循资有差;蕃官皇城使、康州刺史包顺二子各转一资。皆赏功也。先是,冷鸡朴诱山后生羌扰边,木征请自效,觽以为不可,宪曰:「何伤?羌戎畏服贵种,其天性也。」木征盛装以出,诸羌耸视,皆无斗志,我师乘之,获级、生降以万计,临阵斩冷鸡朴,董□惧,因作旁行书谕之,遂遣使入贡。此据宪本传附见。   御史彭汝砺言:「臣昔者论不当付寺人以兵,陛下以为非是,及李宪师出,果获鬼章,「果获鬼章」,「获」字必误。自洮以西遂至无事,而臣言绌矣。而臣之言非以宪为不足以成功,所虑亦不在宪,故臣言自绌于疑,犹信天下之事固有趣时而为之者,然其大纲亦不可以一概言也。今以周官观之,考其数盖不及百人,而所事亦略可见。以今视之,其多少轻重何如也?盖古者因民之有是疾,故择而任焉,非以使令之故,刑无罪之人而为之也。彼其类非无聪明贤智,无故使以刑徙失身,废绝其类,至踰千百焉,此非先王以仁爱人之道也。古人惟酒浆、酰醢、司服、守祧而已,其它莫与焉,今以一道之权予之,此非先王以义制事之意也。宪辟薛昌朝不听,切齿扼腕,以为为腐儒所卖,自是不复回顾士人矣。张茂则以河事颉颃作气,官属罕见其面,虽达官大吏,俯首不敢与抗,而奸诈之人稍复趋附,以侥幸万一之时,陛下以几观之,使其有可以轻士之势,其心如何也?且朝廷比年之役,其最贻陛下忧者、洮西、闽、蜀;其最计议论者,惟浚川之役;今日之役最为大者,洮河之役。数者皆在寺人,是陛下所爱养尊宠之士大夫无一可属任者矣。且彼其初非无敏健精悍可用之力,及稍任事者,则窥觎玩弄、籍蹈士大夫矣。诗曰:『商鉴不远,在夏后之世。』陛下试取汉唐以来宦官之事观之,亦足以知矣。自古人君,方其无事之时,未见其害,则士大夫之言为不足信,亦莫之听也,及其祸乱既作,本末颠倒,至于无可奈何而后已,自古及今,盖非一二也。惟陛下为宗社计之,不胜幸甚!」   福建路兵马都钤辖司乞遇大段贼盗,差调兵马,许本司立定数目,预借钱粮起发犒设。从之。   癸亥,知越州、资政殿大学士赵抃知杭州。抃知越州时,两浙旱蝗,米价踊贵,饿死者什五六。诸州皆牓衢路,立告赏,禁人增米价,抃独牓衢路,令有米者任增价粜之,于是诸州米商辐辏诣越,米价更贱,民无饿死者。此据司马记闻。   先是,淮、浙饥,诏出本界上供米,损市价粜,以活饥民。发运副使卢秉言:「价虽贱,贫者终不得米,请偿籴本,尽以其余赈恤流民。」诏可。是岁,奏计,上问曰:「如闻滁、和民食蝗以济,有之乎?」秉对:「有之。民饥甚,死者相枕籍。」上惨然曰:「独赵抃为朕言,与卿合。」前此,发运司入奏,多献羡余以希恩,秉独以钱七十万缗偿三司旧负,因言:「发运司但督六路财赋,以时上之,本无羡余。以进者,率正数也。乞遂禁绝。」上嘉纳之。秉事因赵抃知越州附见,不知秉入奏果是何年。秉以八年七月除发运,九月,广西用兵,其入奏或当十年也。赐上供米赈济饥民,乃八年十月十二日。   御史中丞邓润甫、知杂事蔡确言:「开封府判官□几复奉诏勘王永年告其妻之兄弟宗室叔皮、叔兼等易衣私出求卜,言涉不顺,及永年妻赵氏又讼永年盗官钱事。是时,永年未死,几复已索永年与叔皮、杨绘、窦卞等往还书简,几复推究叔皮等所言本末,至于绘、卞书简皆不问,乃以他事为辞,乞送府司勘结,显为有所畏避。案:几复人物庸下,素行污鄙,京府之任,已为玷窃,复敢阴党贵势,巧避君命,乞行黜责。」诏与几复小州。   诏:「诸军赏功,以应转资系转资,并五路笃转。诸军每合转一资,指挥使升十名,副指挥使升三十名,军使都副以下并转资,与笃转本军下名安排。」   右军蕃官军主乔巴裕等四十四人各斩获下溪首级,赐银有差。   甲子,□充言:「史院旧用中书、枢密院时政记及起居注诸司文字纂类日历。时政记纔送至熙宁六年,起居注至熙宁二年,恐由此事实遗废,乞责近限修进。」从之。   诏雄州归信、容城县民游化与三班差使,知县李泽、县尉宋彦国各减磨勘三年。以获北界强盗一十一人也。   都提举市易司言:「乞定上界本钱,以五百万缗为额,以本理息及一分半,等第推恩。见在息钱,先封桩听朝廷移用。」从之。   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翰林学士、礼部郎中杨绘责授荆南节度副使,不签书公事,候过郊礼与分司;判将作监、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窦卞落职,提举舒州灵仙观。并坐受所监临王永年供馈物也。   刑部言:「诸处断遣宣敕,自经治平大水,颇多散失,亦有本处元不关到者,虽曾关到,而吏胥隐漏,检会之际,或容侥幸。至于官员犯罪并幖贼、伪印三等公案,略不以时架阁,凡有取索,动经岁月,其间羇旅之人尤可矜悯。欲乞计会审官东西院、流内铨并入内内侍省,取已断官员宣敕与本部宣敕,比对职位姓名,如有漏落,更互抄录,以补其阙,仍重编排,自庆历二年为始。其熙宁十年以后公案别架阁,略具元犯因依、姓名,申提点刑狱司类聚缴纳,本部月轮详覆官一员与主簿更互计会,合属处抄录编排。」从之。   乙丑,诏邕州召募头首谭楷与三班借职。以邕州言与交贼战有功也。   丙寅,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蔡承禧为集贤校理、提点开封府界诸县公事。承禧累乞罢台职,久之,乃有是命。   承禧尝言:「臣伏以陛下之盛德,以臣之至愚,不能形容,然于文明而刚大,勇智而仁厚,臣庶几或略望清光焉。臣伏思陛下以钦承七庙之灵,奉养二宫之欢,而又继之以一日万几之劳,而思索被于天下四方之事,勤可谓至矣,而治犹若不充于圣心者,何也?今之患在乎百职之不自任其职而已。中书以进人选才之方诿于陛下,密院以用兵择帅之事诿于陛下,事事皆出于圣意,若有未合于舆议,则曰『皆出于宸衷』,如是,则天下自古迄今何须辅佐乎?凡今之事略可言矣。大臣皆不自任其责,盖以天下之人才一进于左右,天下之广,士人之觽,皆出于顷刻一言。观帝尧之圣,孔子之智,或失之四凶,或失于子羽。彼皆积岁于左右者,犹失之,而今也,以片言之间而求之。陛下虽至圣矣,臣之愚窃疑乎其未至尽也。故大臣不自任其责,万一或自容其私,则天下亦不得而见矣。何则?陛下之断素出于中也,故百职之吏亦相习以成风,有操两可之论以倚决于上者,有摭细故以塞重责者,此又安得而悉见乎?积此而往,非所以致大治也。古之用兵而任将者,覆军凶师者固有之矣,至于用之久,则名将出焉。盖始任之则有不迨者,及其久,则人才自然而出矣。臣欲乞今后进人登对者,必令进曰『可以当某用,可为某官某职』,其不当也,又假论议之臣以论之。集之多,则以为大臣进退,则才器职业无诿上之非,而臣下亦不敢不尽其心矣。」   又言:「臣窃以陛下执长策以驭天下,而所当精择,在相与将二者而已。相臣主于用材,将臣主于用兵。百职不得其治,则属于用材之相;六师不得其序,则属于用兵之将。二者得其序,而天下不治,未之有也。窃见陛下即位以来,求士如不及,非惟若商王之立贤无方也,又若文王之能官人也。非惟若文王之能官人也,又若虞舜之谐庶尹也。故或取之于下僚,或召之于数千里之外,或见之于咫尺之间,或得之于事功,或进之于语言,可谓盛矣。然窃观召对之臣,非才行卓异之人,或侪流推许之士不以进也。何则?所欲用之重,则进之也殊;所将待之厚,则遇之也异故也。如闻二府近荐登对者四人:盛侨、张尧夫、李师德、蔡洙,惟洙少有称于侪伍,他皆未之闻也。稽之议论,则以为未见可称,审之中外,则以为不知有善,不知以何荐之,又不知以何而不用,觽多疑惑,未知所因。向者,熙河出兵,用内臣李宪为熙、秦处置,人皆以为出于圣断,二府不得已而从命,及推原其因,乃自二府进拟。夫中人之进,自古人主有便于一己之指令,遂屈髃议而用之者有矣。今二府乃自进拟,固非所宜。夫登对之人,欲以备不次之用,而进无可称述之人;宫寺之官,本以充人主给使之职,而乃以为大臣之所进拟。臣虑庸庸之人,汲引渐满中外,而人主动作,则左右小臣皆为大臣窥察,启臣下表里邪恶之渐。惟幸陛下考察之!」二章不得其时,承禧罢御史后更须考详。   诏郑州长史柴笃令流内铨与注远处主簿或尉。笃,周世宗之侄元孙,受命已十年,乞注一官故也。   中书门下奏:「近诏京东、河北路强盗罪至死,知人欲告及按问欲举而自首,合该减等,内系髃党及情重者,未得断放,奏取指挥。内有所犯情理不一者,欲令比附施行。」从之。   诏:「应系朝廷已降指挥,后来面奉指挥改更者,并依传宣内降,申中书、枢密院覆奏施行。」   丁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忠州刺史燕达除荣州防御使。以收复广源州之劳也。   诏:「安南军回士卒病者,委所在官舍存泊,差军员提举,续给口券,官备粥药,州军委都监,县镇委主簿或监镇官检视。」   录南剑州【九】都巡检、内殿承制郝怀素子汉臣为三班奉职,南剑州巡盐、左侍禁苏用子球为三班借职。以怀素等与廖恩斗,为所杀也。   戊辰,诏:「命官、使臣缘安南军兴死亡者,旅榇行李【一○】,委州县舁榇还其家。」   庚午,诏:「侍御史知杂事蔡确、知谏院黄履定夺卫州运河及疏浚黄河利害异同,理曲不实之人,劾罪以闻。如合就案验【一一】,辍官一员及取旨,遣内侍同往。」   初,熊本既受命与都水监主簿陈佑甫、河北转运使陈知俭共按问诸埽,言:「八年,故河道水减三尺,浚川杷未至间,已增二尺,杷至又增一尺,且从此以前十年,水皆夏溢秋复,不惟此一年,水落实非杷所至。」本等乃集临清、冠氏县十五人责状,及据埽上水历,即南岸以杷试验,虽小有增深寸数,翌朝再测,已与未浚时无异。又访议者,皆以运河之兴有费无利,且为官私之患,遂以文彦博所陈为是,奏乞废浚川司。时范子渊在京师先闻之,遽上殿言:「熊本、陈佑甫意谓王安石出,文彦博必将入相,附会其意,以浚川杷为不便。臣闻本奉使按事,乃诣彦博纳拜,从彦博饮食,佑甫、知俭皆预焉,及屏人私语。今所奏必不公。且观彦博之意,非止言浚川杷而已。陛下一听其言,天下言新法不便者必窎起,陛下所立之法大坏矣。」上颇惑其言,诏以本等奏送都水监及外监丞司。子渊遂讼本等以七月中北岸水历定五月中南岸河流涨落,又不皆至河所视其利害;及大名府已尝保明用杷浚二股功利,牒转运司;兼本等专取索浚河司事,总四千七百余纸,即未尝取索大名府安抚司、转运司事相参照。而确亦劾本奉使不谨,议论不公,乞更委官定夺是非。故就委确及履仍即御史台置狱推究。九年十二月癸未朔,本初受命相视,元丰元年正月己巳,本责。熊本集有御河及浚川二札子,可删取增入,今附见。「臣勘会河北路州军自来赏给茶货等,以至沿边榷场要用之物,并自黄河运至黎阳出卸,转入御河,费用止于客军数百人添支而已。向者,朝廷曾赐米河北,亦于黎阳或马陵道口下卸,倒装转致,费亦不多【一二】。昨因程昉等擘画,于卫州西南循沙河故迹,决口置鰯【一三】,凿堤引河,以通江淮舟楫【一四】,而实边郡仓廪。自兴役至毕,凡用钱、米、工料二百万有奇,今后每岁用物料一百一十六万、厢军一千七百余人,约计费钱五万七千余贯。昨开河行水,纔百余日,所过船□六百二十五,而卫州界御河淤浅已及三万八千余步,沙河左右民田渰浸者几千顷,所免税租一千贯、石有零。故议者皆谓此河之兴,有费无利,而又生公私之患。臣近准敕命躬亲按视,其利害之实,诚如议者所论,然尚有大者。且卫州居御河上游,而西南当王供向着之会,所以捍黄河之患者,一堤而已。今穴堤引河,而置鰯之地纔及堤身之半。询之土人,云自庆历八年后,大水七至,方其盛时,游波有平堤者。今河流安顺三年矣,脱复矾水暴涨,则河身乃在海口之上。以湍悍之势,而无堤闸之阻【一五】,汜滥冲溢,下合御河,当此之时,臣恐垫溺之祸,不特在乎卫州,而濒御河郡县皆罹其患矣。夫建功立事,将以便兹民而惠万世也,故利之博者,不计其费。今此河之兴,一岁所济船□其数至于如此,而以为经久公私之利,不测之患萌于每岁,不赀之费积于无穷,而议者弗及焉,岂陛下所以垂世裕民之意哉?臣博采觽论,究极利病【一六】,咸以谓完固堤堰,新口存鰯而勿治,庶可以销淤淀决溢之患,而省无穷之费,万一他日朝廷欲由此河转粟塞下,则暂开亟止,或可以纾飞挽之劳。其议论子细,臣已同□审礼等具状奏闻去讫,伏望决于圣断,早降指挥。又臣近准敕计会都水监、本路转运司,那官兵同相度疏浚黄河利害闻奏,谨具如后:一、范子渊奏,将熙宁七年以后三年内应管诸埽所用物料并差夫数目,一例笃合,称:比向前未用杷三年减得物料七百七十余万,及不差二十二万三千余夫。臣勘会沿河共管八十四埽,三年内计重迭疏过向着二十二埽,其不经疏浚去处至多,因逐年河水调匀,别无决溢横费,兼检会熙宁六年十二月敕节文:河北差夫不得过五万人,亦系朝廷指挥减却所差人数。一、范子渊奏称:『熙宁七年已后至九年终,疏浚过滩觜及因此退出滩地共三十六万余步,减省得开撅并卷埽二千七百余万工,物料九百五十余万。』臣寻躬亲并差官及取索文案,照会得已疏浚滩觜地步及退出滩浅去处,即今多却依旧。及取问得自来河上堤埽向着,即不曾用人兵于对岸开撅滩觜,所下埽緷多少,亦只据向着紧慢。今来有曾疏浚处所用物料,比元约全不曾经疏浚处所用物料却多,以至虽曾疏浚,却无有退滩浅去处。一、范子渊奏称:『熙宁八年八月内,二股河泛溢,河道变易,在王胡庄寻用杷疏导水势,夺归二股河,退滩内民田数万顷。』臣契勘当年二股河次下埽分,各有河水长落尺寸、月日,公检照证得未用杷以前河势已减退,兼王胡庄【一七】、许村港递年黄河泛涨出岸,渰浸民田,至霜降水落退出。一、臣与陈知俭等曾将杷船于黄河浅处□行试验,虽微有增深尺寸,隔日便有淤淀。伏缘河流湍猛,变易自如,并两岸相去阔远,其浚川杷虽暂时可以疏导淤浅,至于张官置局,差占人船,施功寻丈,而云能回夺大河;自立工料,而云能减省费用,此议者所以纷纷也。其利害子细,臣已同陈知俭等具状奏闻外,所有都大提举疏浚河司公事,仍乞先次废罢。」   诏:「今后二府使相、宣徽使以冠帔换授翰林医学已上章服,并须转服色及五年以上,方许陈乞。」   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公事蒲宗闵言:「本司般卖解盐,已蒙改法依旧通商外,有茶法事亦相关,须至更改。每年欲起发茶四万马□太赴秦州、熙河路依市价卖,仍认定税息钱,应副博马籴买粮草;并川峡路民间食茶,许逐场依市价添减收买,每贯收息钱一分出卖,仍沿贯纳长引钱。凤州、凤翔、永兴军、环庆路州军,亦依旧为通商地分,许客人于川中茶场算请兴贩。」知彭州吕陶亦言官场买茶亏损园户,有致词诉及生喧闹。诏:「川中茶场今后不得亏损官私,其取净利三分指挥更不施行。彭州堋口茶场园户作闹,仰本路转运司根究施行。余令提刑司等同共相度体量利害奏闻。官司如有不实,亦一面取勘施行。」已上并从朱本,已下并增入。   先是,陶言:「臣窃见朝廷初遣李□及蒲宗闵等入川相度买茶、往熙河博马等事,当时奉使者急于进用,不察事体,遂认定逐年息钱四十万贯,应副熙河。后来运茶积滞,岁课不足,即便擘画却于彭、汉二州逐年收买狭布各十万匹,名为折当脚钱,其实将布上所得之息充入茶利。自后又恐买布亦难敷及元数,则乞却雇回脚船车般解盐入川。洎至盐法难行,则又乞将川中有茶去处并行收买。前后乖错,非止一事。国家富有四海,山泽之利多与民共。自仁祖临御以来,深知东南数路茶法之害,制诏有司一切弛放,任令通商。货法流行,德泽深厚,圣时盛事,高出前世。今天下茶法既通,而蜀中独行禁榷,此盖言利之臣不知本末,苟于劳赏而妄为之,非所以绥静远方之意。况川峡四路所出茶货,比方东南诸处十不及一,日月所照,文轨混同,法无二门,仁不异远,岂可诸路既许通商,两川却为禁地?亏损治体,莫甚于兹。大凡官中元有之物,民间私侵其利,方是犯禁。只如解州有盐池,民间煎者乃是私盐,晋州有矾山,民间炼者乃是私矾。今川蜀茶园本是百姓两税田地,不出五谷只种茶,赋税一例折科,茶园税每三百文折纳绢一匹,三百二十折纳紬一匹,十文折纳绵一两,二文折纳禾草一束。役钱亦须均出,自来采茶货卖,以充衣食。伏缘此茶本非官地所产,乃是百姓己物,显与解盐、晋矾事体不同。一旦立法,须令中卖与官,或敢私相交易,便成犯禁,斤数稍重,乃至徒刑,仍没纳随行物色理赏钱,恭惟仁圣□物之心必不如此。」   又言:国家置市易司笼制百货【一八】,岁出息钱不过二分,须以一年为率。盖为今年支出官本一百万贯,至年终要见息钱二十万贯,即不是早买一百贯物,晚卖一百二十贯钱。今来茶场司却不以一年为率,务重行立法,尽榷民间茶货入官,旋买旋卖,取利三分。或今日买十贯之茶,明日便作十三贯卖与客旅,或朝买一贯,暮作一贯三百文出卖。日逐将官本变转,殊不休已。其公牒行下州县,乃云务令买卖通快,无致妨滞钱本,则所出利息,比至岁终,不可胜算,岂止三分而已。此于市易元条,自相违越。据本州岛堋口镇茶场申,六日之间,买到茶八百八十六斤,计本钱一百六贯三百二十文,随日出卖,收到息钱三十一贯八百九十六文,别无见在。臣固疑其买卖之际,必有侵损官司,寻行体访,乃是客旅并牙子等为见榷茶不许衷私买卖,一向邀难园户,或称官中高銽斤两,或言多方退难,遂使于外面预先商量减价。其园户各为畏法惧罪,且欲变货营生,穷迫之间,势不获已,情愿与客旅商量,每斤止收七分实钱,中卖与官,所余三分,留在客人体上,用充买茶之息。纔投场中卖了当,实时却是客人明立姓名正行请买,所以随日卖尽。假如茶一百斤,每斤合卖一百三十文,计价钱十三贯,其园户既被邀难恐动,情愿只作十贯卖与官场,实时却是客人纳钱一十三贯请买。文历虽正,情弊则深。如此,则是园户只得七分价钱,暗折三分,官中虽得三分之息,自是园户本钱,客人元不出备。逐处买茶官司多是畏惧茶场司威势,务欲买卖通快,出得息钱,始可免罪,以此互相欺诞,不敢申陈。臣伏谓园户是国家两税土著之民,今来被好利之臣设此弊法,要出息钱,却令商旅生奸,侵损两税人户,最于远方不便。又况随日计利,殊无分限,显是违越市易元条。伏乞圣慈检会臣前奏,特降指挥,下本路安抚、转运、提刑司体量指实,早赐更改,使王泽不壅,可救大弊。」   陶累奏未报,而堋口茶园三百余户凡五千人赍茶赴场。监官以本钱支尽,续于茶场司关请未至,会雨作,不即秤收。觽积忿恚,遂径升厅事,围遶监官,欲令牙人先出钱与买。监官起避之,觽随诟詈,或殴击从者,或褫裂监官衣袖,牙人等皆散去。陶知觽不可犯,但令约束,不复究治,仍别差官赴场相度增价及依次秤收,并申茶场司多支本钱,复具奏曰:「刘佐、李□、蒲宗闵等苟希进用,妄陈愚见,必欲出息三分,致令茶户被害。若逐场尽数收买之后,商旅将来计算不成,不愿兴贩,则积坏茶货,监官必被责罚,干连人必鴲陪填,势须顺承茶场司风旨,减价收买。所贵客人愿来兴贩,变转得行,或令园户自纳三分息钱,请引出外。情弊如此,上下通知。恭惟陛下仁民爱物,与天地等,夙夜孜孜,讲求治要,惟恐一夫未得其所,必不容此刻薄小人苟希劳效,作为弊法,以困西南生聚,有累圣政,觽所不平。臣愚欲望早赐宸断,特降指挥,下本路监司或帅臣采访利害。如臣所言稍涉虚诞,甘俟诛戮,若万分有一可以采用,即乞更张茶禁,以便远民,或限数收买,或量减息钱,则山乡茶户不胜至幸!」及是,始诏罢取息三分指挥,宗闵等所措置亦微有更张,而陶寻得罪矣。七月四日,陶冲替。   诏:「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崔象先尝给事藩邸,仍合门供职日久,宜特除通事舍人。」   辛未,遣左藏库副使彭孙募胆勇人捕杀廖恩,以上批「恩杀巡检,气势滋盛,须及时扑灭,可速与枢密院议选一官兵,募三五百人捕杀」故也。又批:「闻廖恩近虽为鎗杖手□合九等杀败,所获不多。今贼势全未衰减,日有乡村无赖入贼中,转更昌炽。可遣彭孙速往。」又批:「近日福建路强劫盗贼火数不少,未知窃发作过因依,可速下提刑、转运司火急体量,具析奏闻。如缘阙食,即检详前后救饥条例,一面擘画施行,不使别致结集人觽,久为民患。」彭孙亦是髃盗招降者,当考六月五日及遣彭保。   又批:「近降指挥,令李宪候董□有信息,及措置鬼章见得次第,发来赴阙。缘上件羌酋既未能制其死,今则归顺之期难以日月可必,宜别降指挥,抑候推行队兵赏典讫,发来赴阙。」   甲戌,驸马都尉、庆州刺史王诜为绛州团练使,光州刺史张敦礼为宁州团练使。   诏:「中书检正、枢密院检详官二年为一任,至提点刑狱以上资序者,理三年。」   太白昼见。   乙亥,诏:「太学公用钱可续给,候全入光州地课对除之。上舍生在学一年,并免解。」三月九日彭汝砺云云可考。   诏韩缜等:「昨已与北人分画缘边界至,其山谷、地名、壕堠、铺舍相去远近等,并图画签贴,及与北人对答语录编进入。」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当考。   诏:「熙河路蕃官获首级,副使以上每级减磨勘三年,至三级止,余级各赐绢二十匹。内殿承制以下,每级转一资。」   知广州曾布言:「今虽军兴之后,亦与平日无事之际不同。乞许奏辟安抚司勾当公事三两员。」诏:「合辟官外,许于本州岛职官数内,依辟官条,特更辟一人,任满依旧。」   丙子,遣屯田员外郎、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刘定体量安抚福建路,减价粜常平谷以救灾。八月癸未,定责衢倅。   丁丑,诏:「使臣换文资,试律令大义十道,以八通为上,六通次之,四通又次之,并为合格,中书取旨。」   注  释   【一】下当职官亟除绝之「下当」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上乙正。   【二】京西北路「京西」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三】经略使赵□「使」原作「司」,据阁本改。   【四】大宗正司「正」原作「直」,据宋会要帝系四之三○改。   【五】保塞「塞」原作「寨」,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都官郎中「官」原作「管」。按:宋无「都管郎中」而刑部有都官郎中,见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此处「管」显为「官」之误,故改。   【七】崇政殿说书黄履「黄」原作「王」,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两朝国史、直斋书录解题卷四改。   【八】入内押班李宪为宣政使「政」原作「制」,据宋史卷四六七、东都事略卷一二○本传改。   【九】南剑州「南」原作「运」,据下文改。   【一○】旅榇行李「旅」原作「旋」,据阁本改。   【一一】如合就案验「合」原作「令」,据阁本改。   【一二】费亦不多「多」原作「少」,据阁本及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改。   【一三】嘊口置鰯「嘊」原作「次」,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以通江淮舟楫「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而无堤闸之阻「闸」原作「阁」,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六】究极利病「利病」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七】王胡庄「胡」原作「□」,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八】国家置市易司笼制百货「置」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三 卷二百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十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十年(丁巳,1077)   全  文   六月己卯朔,诏典言李氏追封华原郡夫人,以上批「李氏入宫七十余年,给事章懿太后洎仁宗皇帝襁褓,供奉之勤,着闻宫掖」故也。   宝文阁待制、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言:「鄜延路累年灾伤,今年夏税乞许随秋料及来年秋料分纳。」从之。   遣入内供奉官杨日新、杨安民自京至邕州,津遣安南行营疾故士卒归住营处,其陕西、河东应募人遣上京。   诏交趾伪左郎将阮根免死,补下班殿侍,从招讨司奏也。上批:「安南行营勾当公事李舜举,走马承受刘惟简、韩永式,可并与转两官,见寄资者仍寄资。」   辛巳,诏:「左班殿直、权宿亳州都巡检安宁,濠州锺离县巡检武天佑,右侍禁、定远县巡检王守忠,各转一资;蕲县尉黄约循三资;保正戴权与下班殿侍、本路指使。以淮南东路转运副使蹇周辅言:「蕲县桐墟镇军贼王海杀巡检刘震,宁、约率兵迹逐,天佑与贼斗,斩十一级,溺死者甚觽,权赍粮率觽至滁河北岸为援。」故并赏之。   壬午,注辇国贡方物,其使以金莲花盛真珠、龙脑登陛,跪望御座而散之【一】,谓之「撒殿」。上遣内侍劳问之。林希野史云:「他国进奉未有升殿者。」附注当考。   诏知诚州杨光僭子右侍禁杨昌逵等六人各转一资,长孙杨晟照为下班殿侍。湖南转运副使朱初平言光僭死,请推恩也。   诏向经子宗回为礼宾使、荣州刺史,宗良为礼宾使、英州刺史。   癸未,诏庄宅副使、权秦凤路第一副将高遵一提举福建路招捉贼盗,捕盗官并听遵一指挥;及遣左侍禁合门祗候彭保于陈留县选募马步军三百人以往;又遣王中正选募马步军二百,令陈济方、陈从周部送彭保。五月二十二日已遣彭孙,今又遣彭保。旧纪癸未日书:「遣官提举福建路捕盗。」   诏:「南京,郓、□、曹、徐、齐、濮、济、单、沂、澶、博、棣、亳、寿、濠、泗、宿州,淮阳军,开封府之东明、考城、长垣、白马、胙城、韦城,邢州之巨鹿,洺州之鸡泽、平恩、肥乡县,盗贼并用重法。」   诏宗室大将军以下,有通一经兼论语、孟子者,二年一许投状乞试。   丙戌,阅安南回军【二】。上以管押使臣曲珍、张世矩、王愍三人效力甚勤,而其马皆毙,各特拣赐良马二及金带。愍求衣甲,又赐之。   降右谏议大夫吕公孺知蔡州,以前知真定府失入死罪也。本传以为郓州失入。时政记:三月二十六日,前知郓州吕公孺令于澶州听旨。公孺以御史中丞邓润甫言其不材,替罢。又诏刑部疏驳知真定府日失入死罪,见行取勘故也。十月三日知永兴。通判邕州、殿中丞苏子元令持服,广东转运司言其任性用刑故也。   丁亥,徙权淮南东路转运副使蹇周辅权福建路转运使,候贼平依旧。寻诏:「周辅乘驿兼程赴任,应缘捕杀廖恩事禀朝旨不及者,一面施行。捕盗官有逗漏不进,情涉怯惧者,以军法从事,仍与提点刑狱徐总商议。」此十九日事,今并书。四月九日,总除宪。又诏:「高遵一、徐总、蹇周辅如在一处,应干捕贼事并同商议;若在军前捕盗,并听遵一指挥。」此七月九日事,今并书。   诏武学教授传授以四员为额。   辛卯,以太常丞、直集贤院、侍御史知杂事蔡确为右正言,直院、知杂事如故。   庄宅副使、知钦州刘初兼合门通事舍人、权知邕州。二月丙午,石鉴知邕州,初代鉴也。   定州路安抚司言:「准诏相度安肃军合留南关城,其楼橹今渐修完【三】,仍乞复置监押一员。」从之。   壬辰,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言:「山西得功蕃官皇城使、康州刺史包顺忠白向汉,觽所推服。昨日,岷南出兵,兼旬深入,竭数点集差次,功状不在行营将副之下。今所推赏,未厌觽论。及内藏库副使赵绍忠、供备库使包诚皆戮力效死,亦望别议赏典。」诏顺领荣州团练使,又与一子转资;诚为文思使,绍宗为崇仪使。   合州防御使赵思忠卒,赠镇洮军留后,官给葬事,许以牌印从葬,录其子左侍禁怀义为内殿承制,右侍禁秉义为内殿崇班。   以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王安石为集禧观使,居金陵,从其请也。始,安石罢政,除江宁,恳辞使相,请宫观。上遣梁从政赍诏敦谕,须其视事乃还。从政留金陵累月,安石请不已,至是,许以使相领宫使。宋朝类苑:王荆公初罢相,以吏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金陵,荐吕惠卿为参政而去。既而惠卿得君怙权,虑荆公复进,因郊礼荐荆公为节度使、平章事。方进熟,上察见其情,遽问曰:「王安石去不以罪,何故用赦复官?」吕无以对。明年,复召荆公秉政,而王、吕益相失矣。   权判都水监程师孟减磨勘一年,监丞耿琬三年,管勾官霍翔与有官亲属一名指射差遣,余推恩有差。以师孟等引河水淤京东、西沿汴田九千余顷也。去年八月二十七日,师孟、琬建请。   同修起居注黄履言:「上殿臣僚,乞令于当日或次日录圣语封报起居院。」从之。   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言:「昨讨山后生羌,五军诸军并弓箭手、将校、兵级等获首级及轻重伤人,乞加赏赉。」诏每级转一资,至三级止,仍赐绢二十匹,轻重伤转资、赐绢有差。   甲午,允州蛮舒光勇为三班奉职、安州监当。以知沅州谢麟言光勇先纳土而逃,今诣州自陈,乞依南江溪峒例补授故也。   诏修青州城,建楼橹,南岸置钓桥,从转运使王居卿请也。   诏茂州监押贾辨迁一资,子宗范为三班奉职。以王中正言宗范与土人孟仁富捕获恭州将张仁贵,皆辨之谋画,宗范亲捕得,故赏之。   乙未,以羽林军大将军仲恕为燕国公。仲恕,宗保嫡长子,当袭封奉祀事也。   诏:「交趾近克伏,应缘安南军兴权宜指挥,并如故,有当且从权者,具因依以闻。」   赐工部郎中、集贤院修撰、提举灵仙观□申家绢二百匹。申卒于庐山,王韶以为言,常赙外特有是赐,又令择近亲可托者,视其家事。   丙申,录内殿崇班刘沪孙全寿为三班借职,以泾原路经略使蔡延庆言:「沪庆历中有劳于边,边人至今奉祠,保其家如沪犹在,而全寿乃为白丁,非所以劝也。」故有是命。   知制诰孙洙言:「熙宁四年中,建言者患制诰过为溢美,以谓磨勘迁官,非有绩效,不当专为训词。又谓典诰之臣皆有兼官,殚费文辞,虑妨其它职事。遂着令磨勘皆为一定之辞,文臣待制、武臣合门使以上,方特命草制,其余悉用四句定辞。遂至髃臣虽前后迁官各异,而同是一辞;典诰者虽列著名氏各殊,而共享一制;一门之内,除官者各数人,文武虽别,而并为一体。至于致仕、赠官、荐举、□复、宗室赐名、宗妇封邑、斋文疏语之类,虽名体散殊,而格以一律,岁岁遵用。虽曰苟趋简易,然而规陋,非所以训百官,诏后世也。前世典章、本朝故事,未尝有此。陛下天纵神圣,言成典谟,博鉴古今,循责名实,每闻天语训敕臣下,手札宣示二府,皆言有法义,曲尽事情,天下传诵,史官纪述,而典诰之臣乃苟简如此,岂称明诏所以垂立一代制度之意哉?伏望皆令随事撰述,但不得过为溢美,以失事实。」诏:「舍人院撰词,少卿监以下奏荐、□封,每遇大礼一易;恩泽举人,每科场一易;封宗室妇女,逐时草制;文武转官、致仕,并选人改京朝官、知县,并随等撰定。」其后舍人院又请:「百官封赠,尝任待制、观察使以上,具予封赠,并随事别撰。」从之。   丁酉,手诏:「今岁岭外大热,病瘴者多。方屯兵未解,官吏、将校在彼者觽,深虑难于医药,枉致死伤。医官院选差医学三人,赐绢五十匹,遣赴桂州,委赵□分掣差使,候及一年差替,经略司具所愈人数保明闻奏。」   己亥,诏:「应废监系省钱,诸路提刑司、府界提点司并封桩,中书拘辖。」   辛丑,枢密院言:「闻邕州、钦州峒丁,其人颇骁勇,但训练不至,激劝无术。欲委经略司选举才武廉干之人为都司、巡检等,提举训练,每季分往案阅,逐峒岁终具武艺精强人数,首领等第给俸,提举官以武艺精强五分以上议酬銟。仍令五人附近者结一保,五保相附近者结一队。每案阅,保、队各相依附,至于战斗,互相救助。勇怯分为三等:有战功或武艺出觽为上等,免差役;人才趫捷为中等,免科配;余为下等。常日不妨农作,习学武艺。遇提举官案阅,即聚一村案试,毋得预集。边境有盗贼,令首领相关报。」从之。   壬寅,赐天章阁待制韩缜,四方馆使、荣州刺史李评衣带及银、绢各百五十,缜仍许服金带,以分画河东地界之劳也。其准备差使、供备库副使燕复等各减磨勘年有差。燕复本末,当检苏辙奏议。密院时政记云:缜服金带,依知制诰、待制、权发遣三司例。七月十七日,复除减年。   三司言:「铸大钱欲乞且依旧额。今后如有添铸,乞除陕西、河北、河东外,诸路并铸小钱。」又言:「河北西路转运司请于邢、磁州置监,鼓铸折二铁钱十万贯。今相度欲于永兴军路铸折二铁钱十万贯,却于河北西路添铸大铜钱。」并从之。本志于「并铸小钱」下又云:「民钱滥恶,公私患之,乃令以恶钱输官者毁弃之。」盖元丰元年十月二十五日事。   沈括自志云:   河北转运司议铸铁钱,岁二十万缗,以助经费,括以为不可。异时,河东尝铸铁钱,民干禁报死者岁以千计,而奸钱益出,百姓失业,货易不售,而铁币【四】竟罢。今河北磁、邢之地,铁与土半,民冒利忍死以谩法,殆不足胜也。陕西旧行铁钱,民久安习,今河北要钱二十万缗,独可罢陕西铜钱二十万缗,改铸于河北之淇水监西,益为铁钱二十万缗,以补陕西之入,则河北所欲,无待改法而济也。   上尝问:公私钱币皆虚,钱之所以耗者,其咎安在?   括对曰:「钱之所以耗者八,而其不可救者两事而已;其可救者五,无足患者一。   今天下生齿岁蕃,公私之用日蔓。以日蔓之费,奉岁蕃之民,钱币不足,此无足怪;又水火沦败、刓缺者莫知其几何。此不可救者二也。   铜禁既开,销钱以为器者利至于十倍,则钱之在者几何其不为器也?臣以谓铜不禁,钱且尽,不独耗而已。异日,富家备寇、攘水火之败,惟蓄盐钞,而以藏镪为不利。钞之在民以千万计。今钞法数易,民不坚信,不得已而售钞者,朝得则夕贸之,故钞不留而钱益不出。臣以谓钞法不可不坚,使民不疑于钞,则钞可以为币,而钱不待益而自轻矣。古为币之物,金、银、珠、玉、龟、贝皆是也,而不专赖于钱。今通贵于天下者金银,独以为器而不为币,民贫而为器者寡,故价为之日轻。今若使应输钱者输金,高其估而受之,至其出也亦如之,则为币之路益广,而钱之利稍分矣。钱利于流。借十室之邑有钱十万,而聚于一人之家,虽百岁,故十万也;贸而迁之,使人飨十万之利,遍于十室,则利百万矣。迁而不已,钱不可胜计。今至小之邑,常平之蓄不减万缗,使流转于天下,何患钱之不多也?四夷皆仰中国之铜币,岁阑出塞外者不赀。议者欲榷河北之盐,盐重则外盐日至,而中国之钱日北。京师百官之饔饩,他日取羊牛于私市者,惟以百货易之。近岁,以疥疾干没之为蠹,一切募民入饩牵于京师,虽革刍牧之劳,而牛羊之来于外国,皆私易以中国之实钱。如此之比,泄中国之钱于北者,岁不知其几何。此皆作法以驱之,私易如此者,首当禁也。此可以救者五也。   河、隍之间,孤绝一隅,岁运中都之币以实塞下者,无虑岁数十万缗,而洮、岷间冶铁为币者,又四十万缗,岁积于三州之境。物出于三州者有穷,异时粟斗百钱,今则四五倍矣,此钱多之为祸也。若不以术泄之,数十岁之后,刍粟何止率锺而致石。今莫若泄之羌中,听其私易,贯率征钱数十,岁已得数万缗。以吾之滞积,而得战马、饩羊有用之物,岁入之刍粟遂减数倍之价,一术而数利。中都岁送之钱,但以券钞当之,不徒省山运之劳,而外之所泄,无过岷山之铁耳,此不足为害者一也。   癸卯,以殿中丞薛昌朝为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   前安南道经略招讨司言:「李舜举、燕达等保明随军至富良江有功使臣、军兵凡百四十四人,内麟州飞骑十将白保获太子洪真,广勇长行邓忠禽左郎将阮根。」诏白保与左班殿直,邓忠转三资,三班借职蔡说以下转资、赐绢有差。后飞骑十将薛德经达自陈:攻决里隘获真首,卖与保。保坐决杖,降厢军长行;授德三班奉职。   甲申,录左侍禁柴演子植、青、闰并为借职。以计议边事司言演因战重伤而死也。   乙巳,诏广西经略司分画邕、顺两州溪峒隶两安抚都监司。   是月,恩州武城县【五】大风,坏县廨,知县李愈妻姚氏、主簿寇宗奭妻之母杨氏以压死,赐愈、宗奭绢五十匹。   置岷州铁城堡。实录有此,又见元丰元年八月末,今但存此。   秋七月辛亥,诏以十一月甲戌有事于南郊。   诏诸路保明将官,并具功罪及其能否、训练精粗以闻。   诏权发遣髃牧判官公事、太常丞王钦臣往秦州、凤翔府以来应接买马,以「髃牧行司」为名。   上批:「范子渊见疏浚汴河,可差入内供奉官冯宗道往彼监视。」此据御集、记闻。蔡确劾浚河事,所逮证左二百余人,狱久不决,上颇疑焉。初,命宗道自用杷试之汴水,宗道辞以疾,上令俟疾愈必往试,宗道乃请与子渊俱,故有监视之命。   壬子,上批:「已立赏购捕廖恩及遣募士讨除,可更降敕榜付刘定相度事势招降,庶一方生聚早遂安处。」中书拟敕榜:「廖恩本南剑州大姓,昨因□頾寇略,与族人承禹等同力讨除,本路奏功不实,以至恩赏不均。今乃啸聚徒觽,敢行剽劫,屠害官兵,已令本路进兵,及选差兵官前去翦除。况恩等本是平民,有劳未銟,陷于大戮,宜开一面,使得自新。」上批:「草窃偷生小贼,恐不烦朝廷如此委曲洗雪。传布四方,必启奸民窥易之心,于体未便。可检会自来招安盗贼榜,依仿指挥。」乃告刘定候到相度,如山林深崄,未能翦除,即于要路出榜,及选募人赍敕招谕,许率领同火伍所在归首,或徒中自相杀并,及禽捕送官,除放罪外,优与等第安排。   诏宗室换授外官,遭丧解官行服者,全给前官请俸。   诏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都官郎中刘佐,知彭州、屯田员外郎吕陶并冲替,令转运司劾罪。佐坐买茶措置乖方,陶不即听受堋口茶园户讼也。五月二十一日可考。   癸丑,新管勾广南西路常平等事蹇序辰改京西北路。序辰,周辅子也。周辅言:「序辰蒙召对,委使一道,义当必行。然臣父子并祗命远方,家无所托,乞改一近地。」故有是命。按宋史:序辰【六】以泗州推官主管江西常平,周辅上言,乃易京西。   西上合门副使、知沅州谢麟为东上合门副使再任,降敕銟谕,赐银、绢二百,以湖北转运司言麟招纳有劳故也。   中书言:「开封府界、诸路今秋丰稔,欲遣官提举折纳民户欠负:虞部员外郎杨景芬淮南西路,太子右赞善大夫曾孝绰两浙路,山南东道节度推官李孝博永兴、秦凤等路,澶州司户参军黄好信河北东、西路。」   三司言:「江、淮等路灾伤,发运司未运上供粮三百五十余万石,欲下本司相度,如计置不行,权许折变见钱,毋过百万石,限今年十月以前至京省司收籴,以备军储。」并从之。   甲寅,分命辅臣祈晴。   国子博士李稷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熙河路市易事,代刘佐也。   三司言:「江、淮东西,荆湖南北路,两浙各乞别立限般上供年额斛岗。今年欲令淮南东、西二路第一限十二月,第二限二月,第三限四月,止令在本路州军封桩外,江东第一限十二月,第二限三月,第三限五月;江西、荆湖南北、两浙第一限二月,第二限四月,第三限六月。」从之。   诏今后广南西路系恶弱水土州郡合差医官处,如额外祗候人愿往者听。   乙卯,命宰臣□充为南郊大礼使,权御史中丞邓润甫为仪仗使,判兵部许将为卤簿使,判太常寺陈襄为礼仪使,权知开封府孙固为桥道顿递使。   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张载兼知太常礼院。载议礼于有司不合【七】,亟罢归。「载亟罢归」,以载事增入。   上谓辅臣曰:「元昊昔僭号,遣使上表称臣,其辞犹逊,朝廷不先诘其所以然而遽绝之,纵边民、蕃部讨之,故元昊常自谓为诸羌所立,不得辞,请于朝廷,不得已而反,西师战辄败,天下骚然,仁宗悔之。当元昊僭书来,独谏官□育谓外蕃难以中国叛臣处之,或可稍易以名号。议者皆以为不然,卒困中原,而使加岁赐、封册为夏国主,良可惜哉!」   丙辰,以太子中允黄廉为监察御史里行。诏:「中书、枢密院检正、检详并习学官,并不许奏举台官。」以御史中丞邓润甫荐廉与权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才任御史故,因命廉而下此诏。   诏:「南郊青城寝殿后至宝华门御道,不得用花砖铺砌。」以上于青城凡游观之具悉已裁罢,至此,阅有司计功数多,故又罢之。   丁巳,工部员外郎、宝文阁待制、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权发遣三司使,翰林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沈括守本官为集贤院学士、知宣州。   先是,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括以白札子诣□充陈说免役事,谓可变法令,轻役依旧轮差。括为侍从近臣,既见朝廷法令有所未便,不明上章疏,而但于执政处阴献其说;兼括累奉使察访,职在措置役法,是时但欲裁减下户钱,未尝言复差徭,今非其职而遽请变法,前后反复不同。朝廷新政规画巨细,括莫不预,其于役法,讲之固熟,如轻役之不用差法,括前日不以为非,而今日不以为是者,其意固不难晓,盖自王安石罢相,括恐大臣于法令有所改易,故潜纳此说,以窥伺其意,为附纳之资尔。括自选人不数年间拔擢至此,宜如何图报,而乃颇僻翻覆,挟私害政,甚非陛下待括之意也。且括自主计以来,一无所补,其驭下则取悦而已,其事上则观望而已,中外之所共传,圣明之所尽照,而阴以异论干执政,欲变更役法一事,尤为显著。窃闻中书亦尝以此札子进呈,下司农寺相度,天慈兼容,既不加诘,而臣以弹邪绳奸为职,安敢避默?伏望陛下推括之情,特行罢黜。」诏札与括知。括言:「臣自惟超冒时久,无一补称,衅累日深。臣僚所言,皆中臣罪,岂可复当事要?臣见在所居待罪。」有诏令括就职。确又言:「近弹奏括罪状,未蒙施行,或闻括诡求罢免,有诏却令供职。倘如所闻,朝廷待括如此,臣窃惑焉。且括谓役法可变,何不言之于检正察访之日,而言之非职事之时;不言之于陛下,而阴言之于执政【八】?括之意岂在朝廷法度,但欲依附大臣,巧为身谋而已。伏望陛下去邪屏奸,断在不疑,正括之罪。」故有是命。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括论两浙役法,当考。沈括自志云:翁尝请事于相府,是时,正肃□公充当政,问翁:「免役之法令,民之诋訾者今未衰也,是果于民何如?」翁应之曰:「以为不便者,无过士大夫与邑居之民习于复除者,骤使之如邦人,其诋訾无足恤也。惟微户素无力徭,今使之岁出金,此所当念也。括尝奏议两浙岁入可减五万缗,而弛微户二十八万余家。使天下悉如此,微户尽除其输,虽小徭不足为病也。」公以为然而表行之。御史乃诋翁始但议减课,今乃阴易其说,使悉除之,首鼠乖剌,阴害司农法。翁坐谪集贤学士、知宣州事。御史盖未尝思以一路言之为减者,以户言之盖除也。今附见,当考元丰元年八月十一日云云。   上批:「廖恩累败官军,徒党已炽,若不及时措置,深虑愈致交结,黢附人觽,养成巨患,为朝廷重忧。昨彭保虽召募步骑五百余人前去,酌今贼势犹恐不足应用,中书、枢密院宜同议经画,仍益募人续发,庶凶徒翦灭,一方生灵免被涂炭。」遂遣昭宣使、嘉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都大提举福建路招捉贼盗公事,选募兵三千及当用大小使臣具名以闻,应兵官及捕盗官等并听中正指挥。又诏:「凡札下刘定事,并令中正处置,庶军事有所总一,人情不至矛盾。军中但拊循士卒,修利械器,搜简病弱不任战者,以厚赏募人为间,并分将官守要害,无令贼徒奔轶。秋热,师徒在野,宜检视医药、饮食,全养士气,以须中正之至。」五月二十二日,已遣彭孙;六月五日,又遣彭保;今又遣中正;八月五日,召中正赴阙。刘定先为福建体量安抚,八月癸未被责。   诏:「诸路岁上知县、县令考课优等治状,委主判官审校,取最优者上簿。司农寺主簿及提举常平官有阙,选最优者充。即治状尤异或资任已高,须别加升擢者以闻。」旧纪云:诏县令岁课令吏部审校,最优者注籍,可升擢者具以名闻。新纪云:令诸路岁上县令课,委判钤辖审校,籍其最优者升擢之。   诏河北、河东、陕西五路常平免役坊场剩钱毋得起发上京及应副别路,惟留本路,以备边赏。   诏河东、陕西、河北西路民因灾伤典卖田产者,许依元价随年限出息收赎,如过五年并买时不亏价者,不用此令。   己未,韩缜等奏,删定清野备寇豫行条件,密院同中书奉旨:「令五路经略、安抚使看详,有无未尽、未便及添改事件,令机宜官书写闻奏,不得下司。」密记十一日事。   辛酉,髃臣拜表上尊号曰奉元宪古文武仁孝,诏答不允。表五上,终不允。   提举灵仙观、驾部郎中李直躬为卫尉少卿。直躬以老疾请宫观,于审官格不当磨勘,宰臣□充言:「直躬素有风力,虽老不衰,累历职司,所至称治,天资恬退,乞与闲局。」故有是命【九】。朱史【一○】签贴、时政记,载直躬尝自请磨勘改官,无足书。新本亦削去。   福建路提点刑狱司言:「本路都监沈披申,准牒捕杀廖恩。缘披前任国子监博士,换礼宾使,未谙军政,恐误任使。」诏披先冲替劾罪以闻。   壬戌,上批:「建昌军南丰县尉黄克俊,自廖恩为寇,上诛贼策画者甚觽,然未有如克俊知贼发端之详及措置方略之善。宜召来审问,若实出己谋,可令随王中正管勾文字。」于是中书召克俊问状,乃遣之。赐中正公用钱五百缗。   手诏:「皇伯祖、保大将军、节度使承选摄太尉,孟秋荐飨太庙。承选年高,难于拜起,可特免差摄。」   甲子,宝文阁待制、权发遣三司使李承之兼详定编修三司令式。   乙丑,河大决于澶州曹村下埽。二十八日,河南徒。   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上删定义勇保甲制敕五卷、总例一卷。   枢密院奏:「知忻州萧士元、持服秘书丞吕大忠昨按视河东地界,内有不于图子上贴画出所指地名及分水岭去处未当事理。」诏萧士元、吕大忠累经赦恩,并特放罪。河东分画地界所燕复等检踏天池西南无横岭地名,后再检视,有故寨岭亦名横岭。诏复等所得减年磨勘内各除一年。密记七月十七日事,六月二十四日可考。   己巳,分命辅臣祈晴于郊庙、社稷。   庚午,西上合门副使、知代州刘舜卿为客省使、知太原府。韩绛言舜卿八年不磨勘故也。   广西转运司言,探得交趾兵甲见在机榔县外等事。诏:「机榔县既为交贼袭据,未见本路合作何措置,及决里、顺州久远可与不可固守,如何即不损国威,及经久兵力财费得免劳乏。委赵□、李平一、苗时中同共审计确的利害,不得依违顾避,致误朝廷一方大事。候议定,仍亲书入急递闻奏。」   辛未,以权知荆南、屯田郎中张颉直集贤院,为广南西路转运使。苏辙元佑初弹颉疏云:访闻颉昔知荆南,所为贪虐。提举官张琬按发七事,内一事:颉下行买乌头,行人蒋三供绿乌头,颉凡三四次退换,蒋三揣颉意要附子【一一】,遂买附子作乌头供纳,颉方肯纳下。绿乌头、附子色额不同,价例亦别,此一事系赃罪。又一事:勒部下玉泉寺僧修治诸官园亭,费用常住人牛、钱、物不少;以修唐齐己草堂为名,令颉乡僧居止其中。此一事系私罪。琬奏既上,前宰相王珪等为与颉私有情分,遂移颉差遣,而以越职勘琬,特行冲替。颉当时若无上件赃私,忝为士人,理须辨雪【一二】。颉曾不敢以一字自明,受移而去,则其罪状显然无疑。张琬冲替,在元丰元年正月戊辰。   太常丞、集贤校理、知湖州鞠真卿为太常博士,直秘阁,以宣徽北院使王拱辰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真卿自改官至登朝三十年,非特恩未尝陈请磨勘故也。   上御资政殿,监修国史□充率修国史宋敏求、编修官王存、黄履、林希,以仁宗、英宗纪草进呈。上服靴袍,内侍进案,敏求进读,上立听顾问,终篇始坐。   壬申,太常丞、集贤校理、权判都水监俞充为直史馆、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初,茂州羌叛,既请盟,充故稽留以待王中正,又挠使有言,乃加讨击,用为中正功。与中正深相结,至使妻出拜之。中正还,因力荐充可用,寻自成都召入权判都水监,未几,复有此命。充使妻拜中正,据曾肇铭彭汝砺墓。彭汝砺章附九月十八日并十月三日,至十二月五日,充罢。黄廉云云附八月九日。   舒州团练推官、权流内铨【一三】主簿蔡京为崇文院校书、中书礼房习学公事。九年七月八日,为铨簿【一四】。   诏提点浙江等路铸钱坑冶、太常少卿钱昌武罚铜十斤,监官侍禁崔坦差替,坐改置永平监大炉铸钱怯薄【一五】也。令三司自今诸路铸钱并依省样,毋辄改规模,多求增数,委提举司点检。   诏三司月具在京所支金银、钱帛总数及闻。   癸酉,诏:「自今亲祠南郊乘旧玉辂,还内乘大辇,新玉辂更不从行。」   乙亥,诏宥州牒称「凌罗指挥」者,自今并奏听旨。夏人谓伪枢密院为「凌罗」也。   诏修信州、邵武建昌军城,如坊郭户愿出夫者听之。以福建盗未获,人情思得保聚故也。   诏:「河北霖雨浃日不止,颇害秋稼,令长吏精祷名山灵祠。」   贬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郭逵为左卫将军,西京安置;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赵□为左正言,直龙图阁,依旧知桂州。以御史知杂蔡确言逵经制安南,移疾先还,□措置粮草乖方,及不即平贼也。时政记云:以逵始初独上封章请专经制【一六】,不能须时进讨,乘势荡平,移疾辄便先还;□亦坐措置粮草乖方,及不即平贼,故有是责。今从实录。去年十一月癸酉,诏以宜、桂等州运夫未足,令赵□具析以闻。范百禄为赵□墓志云:初议南征,上忧粮运,□奏:「兵食当相须,臣愿任责,庶大事可办。」上大悦,遂以□兼都大提举粮草。至湖南,问调发之数,转运判官唐义问曰:「军期不敢缓,当一运而足。」安抚使曾布曰:「人何以堪!请为二番,以纾民力。」义问曰:「安抚建此,欲某就戮耳。」□问:「广西粮至者几何?」曰:「九十万斛。」「役夫几何?」曰:「二百七十万。」□计见粮足以办兵食,乌用羡溢以病民,谓义问曰:「役可省矣。有如不给,仆自任此。」因奏罢之。湖南民得保生,戴上之德而感□不忘。既措置海运,燕达等平广源,获粮万斛,并州之民献禾,供十日粮,且负其余以归。师还太平,廉州积钱谷甚伙,藤、梧羡粮二十余万。按:□方以措置粮草乖方被责,八月一日,又责;李平一、蔡晔、周沃等皆缘漕运不办贬降,不知百禄何故云尔,今不取。   河既大决于曹村下埽,甲戌,澶州言:「北流继绝,河道南徙,又东汇于梁山张泽泺,分为二流: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凡灌州县四十五,而濮、齐、郓、徐尤甚,坏官亭、民舍数万,田三十万顷。」已上据会要,盖因孙洙灵津庙记,但记以绝流为壬申耳。本志亦与会要同。新、旧纪于丙子日乃书:河决澶州曹村埽,十七日,大决曹村。   丙子,澶州乞遣官救护,诏入内都知张茂则、权同判都水监刘璯同相度闭塞。   诏熙河路经略司指使、左侍禁张守荣,右班殿直张德,三班借职刘吉各降两官冲替。坐不察熟户常尊所总蕃兵叛,与鬼章兵杀害官军也。   诏三司蠲江宁府等州军民去年秋税之半,余倚合。以江东转运司言民因疫疠失耕种也。   福建路捉杀贼盗彭孙言廖恩走信州界,有状乞降。诏:「委孙招降,部押赴阙,其余捕盗官案兵守隘,毋得争功捕杀。如贼徒实首身,捕盗文武官等敢杀戮,委孙捕系之【一七】,士卒即处斩。」   诏河东、永兴、秦凤等三路就粮诸军及汉蕃弓箭手、蕃兵,常经召募赴安南行营,染有瘴疠者,御药院以安南军前治瘴药方下逐路经略司修合,随病证给赐。   诏太常礼院续修礼阁新编。此据会要七月二十七日事,实录无之,恐会要误,姑附月末,待考。   文彦博言:「臣于今年正月六日奏,为据德州申:大河自去年秋夏至今冬河底淤淀,通流不快,河势变移,不循故道,见今四散漫流,两岸俱被水患。臣详黄河下流淤淀,疏浚不行,泄水不快,即上流水势须至壅遏。若不预行经制,切虞将来河水泛涨,必为魏、博、恩、澶等州决溢为患。自后不闻水监别有擘画,只是固护东流北岸。今年五、六、七月,闻大名金新堤一带诸埽非常危急,果致澶州决溢。备要云:此非天灾,人力不至也。臣又检会今年正月八日奏,为近年以来,河防官吏以减省物料,指望酬赏,只缘三四年来,黄河非常水小,埽岸偶无危急是致。减得物料,即非久远常制,必恐埽岸渐次有失添修,若将来河水泛涨如旧,必致簄虞。伏乞检会旧条,不以减省物料指望酬銟。今年夏秋水涨,诸埽危急,多称物料少数。今来曹村埽决溢,自熙宁八年、九年、十年检计春料,合行接贴低怯之处,三年之中,并不曾应副接贴。兼本埽兵士多在别处占使,或驾船装般水利司小麦外,见在只有兵士十七人实役,致今来以堤身低下怯薄,遂致决溢。臣前来因论列河事并及水官,乞行审择。今河朔、京东州县人民被水患者,莫知其数、嗷嗷吁天,上轸圣念,而水官不能自讼,犹汲汲以希赏,于理何安!臣前后所陈,出于至诚,本图补报,非敢激讦,轻有干冒,伏望圣慈垂察。」熙宁十年奏,今附七月末河决后。河大决乃七月十七日也。   彦博又言:「臣去年冬奏卫州王供埽下开堤取黄河水作运河,置闸引水入御河,深为不便,以为大则决溢,小则淤淀。寻闻差官定夺利害,今来果致黄河水入运河,防遏不住,决过闸口,冲注下流州府县镇,为患甚大。窃虑定夺所未知得今来运河之害,乞指挥定夺所下卫州及大名路安抚司,取索自七月四日及十四日后来申报决溢一宗文字,看详定夺。」   是月,河复溢卫州王供,四年十月,河溢王供。溢怀州黄、沁,溢卫州汲县上下埽,溢滑州韩村,遂大决澶州曹村。此据河渠志增入月末。实录但于二十八日书曹村埽河决耳,然曹村大决乃十七日也。韩村于八月四日始书,黄、沁于八月十四日始书。   注  释   【一】跪望御座而散之「跪」原作「路」,据阁本及宋史卷四八九注辇传改。   【二】阅安南回军「南」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七九熙宁九年十二月癸卯条,郭逵等于安南班师时,有部将曲珍、张世矩、王愍,此处「安」下显脱「南」字,故补。   【三】其楼橹今渐修完「今」原作「令」,据文义改。   【四】铁币「铁」原作「钱」,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恩州武城县「恩」原作「思」。按:宋武城县属河北东路恩州,见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据改。   【六】序辰「序」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七】载议礼于有司不合据文,疑「于」为「与」之误。   【八】而阴言之于执政「政」原作「事」,据阁本及上文改。   【九】故有是命「有是」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朱史「朱」原作「宋」,据活字本改。   【一一】蒋三揣颉意要附子「揣」原作「推」,据阁本改。   【一二】理须辨雪「辨」原作「许」,据阁本改。   【一三】流内铨「流」原作「留」,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七七熙宁九年七月壬戌条改。   【一四】铨簿「簿」原作「部」,据正文改。   【一五】怯薄「怯」原作「快」,据阁本改。   【一六】以逵始初独上封章请专经制「专」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委孙捕系之「系」原作「击」,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四 卷二百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十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十年(丁巳,1077)   全  文   八月戊寅朔,定武军留后承裕为宁武军节度使。   诏河北路体量安抚安焘:「应被水灾民并就高阜赈济安存,令提点刑狱韩正彦同张茂则、刘璯先相度曹村决口下流利害以闻。」月末,河又决荥泽。   降权广南西路转运使、司封郎中李平一为屯田郎中、监庐州盐矾务;前太常丞、直集贤院蔡晔落职为太子中允,服阕与监当;权发遣福建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周沃为光禄寺丞,送审官东院。并坐师出安南,措置乖方,及漕运不职也。朱本移去年十一月癸酉诏入此,以为平一等被罪之因,今依墨本。盖平一等被罪,不但缘此诏所指运夫未足一事也。   诏前权判将作监范子奇、向宗儒各展磨勘二年,丞徐大方、曾孝宗、提举监修使臣王范等五人并夺元授恩,冲替。坐修中太一宫贞室殿柱朽坏也。初,子奇等欲宫速成,以湿木为柱,至是,易腐损者凡三十。   上批:「访闻河北州军诸军以营房为水坏,移于他处存泊,或已迁入营者,人赐米有差;即压溺死者,赐其家钱有差,不能瘗者,有司主之。」   己卯,诏河北、京东转运提举司,体量被水民户未纳夏税,并诸欠负役钱当倚阁蠲减数,及水退给借粮、种次第以闻。又诏安抚司赈恤,并察刑狱系禁,开封府界准此。   辛巳,两浙提点刑狱司言:「廖恩千余人在信州界未获,今调发保甲防拓,准备捕杀,及于逐路保甲分番戍守【一】。」上批:「东南之民虽近联以什伍,然未尝教之武事,驱以捍贼,实难收功,徒废生业,并令放散。江南、福建路亦依此。」   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言:「先差随安南行营大兵进讨,蒙改两官,今宣抚使、副皆被责,乞罢臣职任,重行黜责。」诏舜举追所转两官,更夺寄资一官;东头供奉官刘惟简、韩永式以走马承受回,各转两官,亦追一官。   赐塞胙城县韩村决河役兵特支钱。初,都水监言,滑州韩村埽河溢,水行堤外,巳牒同判监刘璯、丞耿琬、勾当公事陈康民提举固护,至是功毕也。   壬午,遣监察御史里行黄廉鞫前知庆州范纯仁于宁州。以永兴军路钤辖种古言:「前知环州,尝与纯仁争辨蕃部等事,因此挟情捃拾。尝配流编管人迈布等防送过庆州,遂留住于宁州置狱,而知宁州史籍乃纯仁累曾荐举者,必恐别致诬陷。」故命廉勘实。廉亦以常被纯仁荐辞,乃遣御史彭汝砺,又以母老辞,以御史台推直官遂宁冯如晦代之。元丰元年五月戊戌,狱竟。秦观送冯如晦为陕西提刑序云:上即位之明年,有诏侍从之官各举部使者二人,故龙图阁直学士滕公与二三耆老皆以冯侯叔明应诏,即日除陕西提点刑狱公事。观尝问于滕公曰:「冯侯何如人?」公曰:「有守君子也。」观曰:「何以知之?」公曰:「昔高平范公之帅环庆也,环将种古以宁守史籍变其熟羌狱,上书讼噃,且言高平公不法者七事。朝廷疑之,即宁州置狱,而冯侯以御史推直实奉诏往讯。是时,高平公言事去,执政有恶之者,欲中以危法久矣。此狱之起,人皆为惧。及冯侯召对,神宗曰:『帅臣不法,万一有之,恐误边事【二】。然范纯仁有时名,卿宜审治,所以遣使者,政恐有差误耳。』即赐绯衣、银鱼。冯侯拜赐出,执政谓曰:『上怒庆帅甚,君其谨之。』冯侯曰:『上意亦无他。』因诵所闻德音,执政不悦。及考按连逮熟羌之狱,实不可变,而古所言高平公七事皆无状,附置以闻,执政殊失望。会史籍有异词,诏遣韩晋卿覆治,执政因言:『范纯仁事亦恐治未竟,愿令晋卿尽覆。』神宗曰:『范纯仁事已明白,勿复治也。』狱具如冯侯章,于是籍、古皆得罪,而高平公独免,执政大不快。未几,高平公复为邻帅所奏,谪守信阳,而冯侯失用事者意,亦竟罢去。由是言之,非有守君子而何?』范纯仁言行录云:环州太守劾熟羌为盗,狱具,朝廷贷其命,流南方。罪人声噃帅府曰:『我实非为盗者。』公送他州辨治,果非盗。环守避罪,讼公挟私情以变狱,意欲朝廷不按治而逐公。神宗遣台官就宁州置狱,勘治甚峻,卒无私状可推,环守自坐诬告抵罪。公虽得辨,鄜延帅阴奏公擅回宥州牒,有违慢情罪,坐是落直龙图阁,知信阳军。」八月五日,御集:永兴军路兵马钤辖种古奏:「前任知环州,其经略使范纯仁挟情捃拾,于宁州兴狱,知宁州史籍【三】受纯仁举荐,必恐别有非辜,乞移于别路州军根勘。」御批:「可差御史黄廉并近付提刑司取勘事,于宁州置司,一处根究勘劾具案奏闻。」时政记:「五日,知颍州、岷州团练使高遵裕知庆州。前知庆州范纯仁,遣监察御史里行黄廉就宁州置司取勘。以永兴军路兵马钤辖种古言,前知环州,尝与纯仁整会错了蕃部公事共七件,纯仁因此挟情酬嫌捃拾耳。因配流编管人迈布等防送过庆州留住,遂于宁州兴狱。其知宁州史籍又是纯仁部下,累被荐举,必恐别有非辜。故专命廉以勘实也。   岷州团练使、知颍州高遵裕知庆州。   司封员外郎、集贤校理、权知曹州刘攽,太常丞、集贤校理、提点京东路刑狱李清臣,并为国史院编修官。既而御史蔡确言,攽昔在馆中,掷帽为戏,不可任史职。宰相为辨之,持奏不下,攽亦以久废笔砚为辞,乃换开封府判官。换开封判官乃八月二十五日,今并书。   诏已获廖恩,促王中正赴阙。七月九日,遣中正;九月二十三日,到阙。   癸未,遣权判三司都磨勘、理欠、凭由司黄尧允同河北转运判官汪辅之救护澶州,有奏禀不及者,便宜施行,以河决逼城也。   诏:「入内副都知李宪、权发遣秦凤等路转运副使【四】赵济同经制熙河路边防财利,许举勾当公事文武官五员。如事干经略安抚司,即连书以闻。」十二月八日。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准枢密院札子,环庆路经略司牒,根究并无掳略夏国孳畜【五】,回宥州未当,令追还听旨。前此回牒已付西界。」诏新知庆州高遵裕:「详宥州牒,密追捕作过首领禁劾。其随从蕃部并免罪存抚,勿致生事。根括所略西界孳畜,并命价归之。」元丰元年闰正月丁酉可考。二年五月二日,遵裕坐责,此时遵裕未到。   庆州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燕达言:「昨为安南副都总管,蒙授荣州防御使、权领步军司,乞追寝。」诏:「安南征讨措置乖方,总制军事,专在郭逵。燕达听主帅节制,及攻取广源州、决里隘、富良江各有战功,不许辞。」   录左班殿直【六】令修己子命奴为三班奉职,赐名求应。以安南招讨司言修己攻广源州,过兜顶岭遇贼数千,苦战破之,攻决里隘,率先锋奇兵与贼斗,斩六十六级,后以病死故也。   太原府司法参军、馆阁校勘、中书刑房习学公事范镗为大理评事、权检正刑房公事。以编修贡举敕式毕也。   诏提举三司帐司、勾院、磨勘司,择资任稍深者,秩在判官之上。   又诏:「福建路体量安抚、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屯田员外郎刘定送审官东院,差通判衢州;权发遣提点两浙路刑狱、太常博士杨景略降一官。定坐久于衢州稽留朝命,景略轻率张皇,既贼非本路,擅揭榜许人杀并,故责及之。五月丙子,定体量福建;十一月庚戌,札与定罪状。   赐知定州嶭向及都总管刘永年等銟谕敕书,特减磨勘年及赐绢有差。以修完准备九军十万人甲仗了毕故也。四月三日。   丙戌,诏河北东路、京西路体量安抚安焘改河北路。以中书言两路盗贼衰止,仍被水灾,宜各委官赈恤,故焘专安抚河北。续诏监察御史里行黄廉为京东路体量安抚。旧纪书监察御史黄廉体量安抚京东路,新纪不书。   廉尝言都检正俞充结中人,徼幸富贵,不宜使佐具瞻之地,并言王中正任使太重,恐为后忧,又面论之甚切。上曰:「人才盖无类,顾驾御之何如耳。」廉对曰:「虽然,渐不可长。圣人长驾远御,故四凶在朝,不废时雍。彼皆才器桀然过人,任使称意,为后世虑,故放殛之耳。」上曰:「且置此事。河决曹村,京东尤被其害,今以累卿。」廉既受命,前后条举百余事,大略疏张泽泺至滨州,以纾齐、郓,而济、单、曹、濮、淄、齐之间积潦皆归其壑;郡守、县令能救灾养民者,劳来劝诱,使即其功;发仓廪府库以赈不给;水占民居、未能就业者,择高地聚居之,皆使有屋避水;回远未能归者,遣吏移给之,皆使有粟;所灌郡县,蠲赋弃责;流民所过毋得征算,使吏为之地道,止者赋居,行者赋粮,忧其无田而远徙,故假官地而劝之耕,恐其杀牛而食之,故质私牛而与之钱;弃男女于道者收养之,丁壮而饥者募役之。初,水占州县三十四,坏民田三十万顷,坏民庐舍三十八万家。卒事,所活饥民二十五万三千口,壮者就功而食又二万七千人,得七十三万二千工,给当牛、借种钱八万六千三百缗,归而论荐士大夫,后多朝廷所收用云。此据黄庭坚所为行状。或自「今以累卿」下并削去,只作注字附见可也。缘各随月日,如张泽疏治乃系明年六月七日,不应总载于此。   上批手诏:「川茶一司创置虽久,未能就绪。倘非得材智详敏之人,益以事权,延引岁月,不惟坐失厚利,兼恐必无所成。昨自一二奸回造意倾摇,其法愈更陧杌,赖朝廷随事惩艾,得就小安。观方今在彼人情,亦未肯服职退听,苟不大为考察措置,经久必坏。近虽差李稷代刘佐领其事,风力强果,固已可仗,然权势轻小,必未能胜为邪害公之朋。可依李□例,兼三司判官,仍委权不限员举劾违法、奉法官吏,俟一二年课入登羡,事有条理,却与裁节,庶一方边费有以取办,每岁不假度支供亿。」   戊子,枢密院委张茂则、刘璯选便道口岸系桥,以河水坏澶州桥故也。茂则等言:「北使驿路可以出澶州之西黎阳,由白马县北,可相度系桥。」从之。   诏给河北东路坊场钱十万缗,付转运司增修霖雨所损州县城、仓库等。后又赐体量安抚司斋郎、助教敕牒十五。修完,又赐常平谷三千石,赈济避水第四等以下户。   权发遣两浙转运副使苏澥言:「今往界首提举防拓投首凶贼廖恩等,体问得正贼始初不多,后来旋添人数。若是自有家业田畴可以度日,即必愿为良民,皆缘日给不足,逋欠官私债负,或小窃、私铸及兴贩私商违禁之物,常蹈此险途,所以摇足即入贼党。一旦若出投降,不免却作旧态。其贩茶盐、私铸及小盗,即动罹禁网,逋欠者例遭决挞枷锢,由此且在贼中,庶几日得饱食。以理推之,无图阙食之人,惟恐贼人不纳,若贼人多有粮斛,即徒党极易倡率。乞下安抚使于灾伤地分厚加赈恤,及令州郡问民疾苦,倚阁逋负,并贼党先投降人立定赏格,支与米钱,或有日前负犯,皆与放免。」诏高遵一取问贼徒有无欠官物,具析闻奏。此据时政记十一日事。高遵一后来如何具析,当考。   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安石再上表,请以本官充集禧观使。诏答不允,仍遣安石弟权发遣度支判官安上赍诏往赐之。   己丑,诏辅臣观谷于后苑。   秘书监、集贤院学士苏颂为辽主生辰国信使,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姚麟副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刘奉世为正旦国信使,内藏库副使张世矩副之。故事,使北者冬至日与北人交相庆。是岁,本朝历先契丹一日,契丹固执其历为是,颂曰:「历家算术小异,则迟速不同。谓如亥时节气当交,则犹是今夕,若踰刻,则属子时,为明日矣。或先或后,各从本朝之历可也。」北人不能屈,遂各以其日为节。使还,奏之,上喜曰:「朕思之,此最难处,卿对极得宜。」因问契丹山川形势、人情向背,颂曰:「通盟岁久,颇取中国典章礼义,以维持其政令,上下相安,未有离贰之意。昔人以谓匈奴直百年之运,言其盛衰有数也。」上曰:「契丹自耶律德光至今何止百年。」颂曰:「汉武帝自谓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虽久勤征讨,而匈奴终不服,至宣帝,呼韩邪单于【七】稽首称藩。唐自中叶以后,河湟陷于吐蕃,宪宗每读贞观政要,慨然有收复意,至宣宗时乃以三州、七关归于有司。由此观之,夷情之叛服不常,不系中国之盛衰也。」此据诏旨颂传附见。新传削去,当考。   上批:「英州编管人郑侠元犯无上不道,情至悖逆,贷与之生,已为大惠。可永不量移。」以刑部用赦请量移,中书奏移侠鄂州故也。于是检正中书刑房公事刘奉世展三年磨勘,检正提点五房公事【八】及刑房堂后官、点检房并等第上簿、罚铜、展年、降名。仍诏中书自今入奏敕札批状,并候印画出方得书押。判刑部、司封员外郎胡援,前权同判刑部、太常丞王子韶并降一官,援并法直官成珣冲替。坐侠□理,援等定侠所犯为「稍重」,当量移鄂州,中书不俟画可辄行,故皆责之。   庚寅,秦凤等路转运司言:「秦州学田瘠而岁课不入,乞易营田,以赡学者。」从之。   诏定公主遇大礼奏荐条。此据会要八月十三日事,当考。   辛卯,上谓新知潭州谢景温曰:「已令张山甫于潭州团练五千人,且须招填足之。南方少得力兵官,廖恩小寇,巡检、县尉以数千人守之,无向前者。贼本不至此,皆玩寇所致也。」   知卫州、司农少卿鲁有开言:「本路值黄、沁两河为灾,民乏食,已用缓急阙乏条借给常平钱谷。乞与免息。」诏:「自今□剩役钱毋得给借。有开违法贷民,特释罪。」有开,宗道从子。新法初行,有开知南康军代还,宰相问江南新法如何,有开曰:「新法行,未见其患,其在他日也。」坐所言乖异,使通判杭州。   诏:「轮差开封府界、京东西三将军马赴秦凤、熙河路驻泊,代在京戍兵归营。候及三年,却以在京元差人承替。自今准此互差。」   壬辰,赐荥泽埽治河役兵特支钱。   诏:「永兴、秦凤路各借熙宁十一年分盐钞三十万贯,熙河路二十万贯,付转运司,乘岁丰广置边储。」   乙未,诏提点福建路刑狱、太常少卿徐总送审官东院。坐不能督官吏翦除贼盗,及奏报诞妄也。   丙申,诏知雄州、四方馆使王道恭罚铜二十斤,通判、殿中丞赵燮降一官。坐兼领屯田司职,不豫计蓄稻田水及放水入塘泺故也。   诏开封府界提点司、河北东西路体量安抚司,视州县水灾多寡人户未纳税役,倚阁或令贷借,及应予赈恤,刑狱禁系,差官吏等事,并相度施行。   修国史院编修官、知谏院黄履言:「伏睹宰臣□充奏,修史官以下不得独上文字,即不说言事官。伏缘臣系知谏院,未委合与不合随例独上文字。」诏除谏职言事外,其干修史事,即依修国史院已得指挥。时政记十九日事。   己亥,提举捉杀福建路贼盗彭孙言:「廖恩等已降,除安抚司释其黢从外,贼党凡九百八人,管押赴京次。」诏:「恩徒党有不愿赴阙者,令江南、福建路提点刑狱司给公据放,内凶恶不可留本路,或尝杀人难以还乡者,分派江北就粮,本城愿填杂犯军分者听。捕盗人等暴露在外,斗敌有劳者保明以闻。诸路提点刑狱官别无会议事,更不前去。」   右赞善大夫、徱刷发运司钱帛吕温卿言:「观河北分为东、西路,其于监司巡按点检甚便,至于通融移用之法,则不能无害。如东路出丝绵、紬绢,西路饶材木、铁炭,而有无不得以相通,用度不得以相补。欲乞如江、淮发运使之法【九】,于北京特置河北、京东西路都转运司,选重臣以领使事。应合通融移用财赋课利,按察郡县事件等,委四路都转运司通管,专以经制边计为任,北边之财庶可以充足。」时政记。   庚子,诏国子博士、开封府推官宋靖国知密州。以御史知杂蔡确言靖国人物庸下,觽所轻鄙,因缘付托,久官京师,乞别与一闲慢差遣故也。   三司请今后御前及太皇太后宣旨内降取索,事干急速,及常须器用、酒醴、茶药之类,先次施行,以条覆奏。从之。   辛丑,分命辅臣祈晴。   保州保塞县增置县丞一员。时政记。   赐知濮州、屯田郎中闾邱孝直銟谕敕书。以曹村河决,濮人不前知,一夕注城下,孝直仓卒率官属,役禁兵筑护城堤,救护有劳故也。即以孝直提点福建路刑狱。   权发遣三司使李承之言:「三司近岁以来,财货匮乏为甚,计月支给,犹惧不足。以承平百余年,当陛下缉熙庶政之日,国用如此,可不深虑!夫国无三年之蓄,国非其国,况无兼月之备乎?此则有司失职,因循苟且之罪也。惟深思邦计之重,诏股肱大臣谋所以理财经久之术。」诏三司使、副同讲求理财经久之术,具利害条画以闻。其后三司言:「在京官司应支用系省钱物,并令关由三司;发运、转运、提举铸钱盐事等司及州县,于三司所统者违慢不职,许行勘劾,事理重者奏乞先行冲替,若职事修办,乞行銟擢;诸路上供不足或年计不备,许选官体量,或因朝廷差官出入,许就委点检钱谷公事。」并从之。新本自「其后」以下并削去,以为三司所言并非理财利害也。   诏筑广州东、西、中城。   壬寅,前西染院使李实复旧官,录其子为三班借职,赐名渥,以与廖恩战死也。   诏潭州置一将及增武臣一员,驻全州,提举训练全、邵、永州准备应援广南西路军马。   癸卯,知冀州、库部郎中宋昌言判都水监。书此可见前贬之误。   甲辰,诏:「内外待制以上及台谏官,发运转运使、提点刑狱、转运判官,各举文臣才行堪升擢官一员,令中书审察,随才试用。毋得举馆职及两府、若己之亲。」从监察御史黄廉奏请也。廉以为:「一人之智不若十人,十人之智不若百人,此有余不足之辨也。成天下之务,莫急于人才。愿责两制、近臣、监司、郡守各荐所知一人,陛下因所举而任之,于其能否、成败之际,亦足以知天下之大吏所以事陛下者。」上用其言,故有是诏。于是应诏者百余人。廉又言:「势孤地寒,远迹下僚者,既得名闻于上,愿诏中书审察其能而用之,则急才之诏不虚行于天下。」新纪云:「诏侍从、台谏、监司各举文臣有才行者一人,毋得举馆职及两府、若己之亲。旧纪但止「一人」字,以下不书。「黄廉以为一人」至「于天下」皆行状语,或削去。   权京东转运使王居卿乞改制连三醦,用薪刍至少而见功多,乞下其法诸路,从之。   乙巳,诏左班殿直平远勒停,免追官,右班殿直刘赟冲替。先是,郭逵言:「在富良江,苗履报蛮贼遁去,寻约束管押先锋奇兵、东头供奉官王进侯系浮桥毕,以次进兵。进等急切,即以□渡江,致兵势断绝,觽寡不敌,为贼壅落江岸,显违节制。平远、刘赟不能策应,于法当诛。」缘王师攻广源州,破决里隘,远、赟先入贼有功,故有是命。   丙午,诏三司借支钱三十万缗,于京师置场买卖盐钞。以制置解盐使皮公弼请复范祥旧法,平准市价故也。   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福建路髃盗窃发,杀掠人民,州县不能逐捕,卒烦朝廷出兵遣将,既又为之蠲赋息役,以安一方,甚大惠也。然臣窃闻闽、粤之地,山林险阻,连亘数十里,无赖桀黠、轻死冒利之人,比于他路为多,大抵以贩盐、铸钱为业,故能结连党与,动以千数,州郡兵卫寡弱,莫能抗御。今朝廷傥以廖恩为已降,因遂泰然不顾,则恐桀黠之人乘闲投隙,将复有蹑恩之迹而发者,此不可不豫虑也。乞下本路监司博询觽议,措置盐法利害,或许通商,至于私铸小钱,亦多为禁防。其控扼州军,宜少宿兵卫,务以消散恶党,惠安元元。或以监司为不足独任,自可遣使专总其事。」诏福建转运使蹇周辅相度经久利害以闻。元丰元年六月二十九日,周辅云云。   是月,河决郑州荥泽埽。此据本志,附见月末。   九月己酉,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李稷乞应干本司职务措置、申请、辞讼等事,他司毋得干预,如处置有屈抑,许经监司申理。从之,仍不隶都提举市易司,其茶场司亦罢兼秦凤路市易司。   诏:「东自信安、保定军,雄、霸、莫州,西至顺安、案原本作「安顺」,今据宋史地理志改正。广信、安肃军,保州【一○】塘泺,民有渔船者,并置籍给牌,蠲其日纳钱。」   庚戌,诏河决泛滥民田者,官为疏畎,被灾县放税赋,老幼疾病不能自存者,日给口食。   赠颍州团练推官邵雍秘书省著作郎,赐粟帛。以知河南府贾昌衡言,雍行义闻于乡里,乞赠恤也。宰相□充请于上,赐谥曰康节。要录:雍为人坦夷,不为绝俗之行,自天地运化、阴阳消长,皆以数推之。雍初与常秩同召,雍竟辞不起,士大夫高之。案:雍子伯温记雍卒后十年,韩绛知河南府,为雍请谥,谥议则欧阳棐所作,与宋史本传不同,今从长编。   辛亥,诏岐王颢为南郊亚献,嘉王頵为终献。   壬子,诏宗室嫁娶,不得与「杂类」之家为婚。「杂类」,谓舅曾为人奴仆,姑曾为娼,并父祖系化外及见居缘边两属之人。其子孙并不许与皇家袒免以上亲为婚。此据政和会要熙宁十年九月五日事,实录于明年八月二十四日乃书,但比此尤详,是或申明也。正月九日,权监察御史里行彭汝砺言:「访闻徐州进纳人石有邻以男与宗室同管勾宗正事宗惠女二人议婚。有邻以财雄于乡,其母娼也。乞赐停罢,加责宗惠。」诏京东东路转运司体量诣实以闻。五月二日,权监察御史里行彭汝砺言:「访闻有旨罢宗惠、石有邻婚事,宗惠近属,职在宗正,恩荣备极,宜思所以表正宗室,以对列圣之休宠,而嗜利苟贱,贻朝廷羞,伏乞特赐贬责,以惩贪冒。」先是,同管勾宗正事宗惠有女嫁徐州进纳人石有邻之子,其母倡也。御史彭汝砺奏乞停婚,并责宗惠,诏京东路转运司体量。既得实,遂罢之。汝砺又奏乞深责宗惠,因言皇族虽服属已疏,然皆宗庙子孙,不可使闾阎下贱得以货取,愿立法禁止,故有是诏。曾肇志彭汝砺墓云:同管勾宗正事宗惠有女嫁徐州进纳人石有邻之子,汝砺乞停婚,加责宗惠。时政记在正月九日并五月二日,与墓志稍有不同,今参取修入。八年十一月甲申,世开尝建请,今乃降诏。   以旧司农寺赐故燕王曹□【一一】家。   癸丑,录蕃官皇城使、荥州团练使包顺子东头供奉官结逋龏为内殿崇班。   诏诸河仓纳粟至次年支给,一硕破耗一升,岁加一升,至八升止。   知延州吕惠卿请以经略司封桩钱二十一万余贯乘时籴斛斗,许以钱依价兑支,其钱却依旧封桩。从之。   甲寅,都大提举在京仓场沈希颜奏:「熙宁三年,河仓所支粮料凡三百六万二千斛,至九年,支四百五十万。」上批:「可令检正官子细取索,排年比较近岁增多缘由以闻。」遂差毕仲衍。此据御集,不知仲衍后来比较何如。   乙卯,环庆路经略司言:「庆州西谷寨称,有人侵入西界,杀夺人马。今欲落下杀夺人马事,止据西人侵入汉界射伤熟户因依,回牒宥州。」从之。   诏:「诸官司承准传宣内降与奏请及面得旨事,无条式者申中书、枢密院覆奏。例不应申而辄申者,准直批圣旨敕科罪。诸房失检勘受而施行者亦如之。上殿进呈文书,并批送中书、枢密院,不得直批圣旨送诸处,违者承受官司缴连以闻。即非理干求恩泽及乞原减罪犯者,中书、枢密院奏劾之。」旧纪书:诏应传宣从中批降及面得旨事无法者,中书、枢密院覆奏,若有所干求、规免,仍劾奏之。新纪同。   诏供备库副使李孝孙,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管伟,录子孙外,各更与一人三班借职。以赴安南行营病死也。   赐京东西路转运司军储五万硕。   辛酉,诏镇戎、德顺军各置都监一员。   诏在京权住修造七年。八年八月丙戌,已有权停七年指挥,当考。   壬戌,上谓新知庆州高遵裕曰:「元昊不于环庆作过,非为险阻,盖以乌池在彼,藉青盐以助费。今但谨备,不可专恃险固。」遵裕留京师半月,上批:「令合门只今催押出门。」催押出门,十月三日御集。   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定勘疏浚黄河运河事,推究本末,事连诸州县河埽官吏不少。若尽绳以法,不惟所劾者觽,亦难结绝。乞不问罪。」从之。五月庚午,确初受命定夺卫州运河及疏浚黄河,恐此奏请但乞不问卫州运河官吏耳。不及疏浚官吏,更须详考。或只是免河埽官吏。运河乃程昉所作,熊志可考。元丰元年正月己巳,熊本责。   癸亥,以屯田郎中、侍御史周尹提点荆湖北路刑狱。先是,尹上言:「成都府路置场榷买诸州茶,尽以入官,最为公私之害。初,李□倡行敝法,夺民利未甚多,故为患稍浅,及刘佐攘代其任,增息钱至倍,无他方术,惟割剥于下,而人不聊生矣。大抵在蜀则园户所苦,压其斤两,支钱侵其价直;在熙、秦州则官价太高,而民间犯法不可禁止,又搬运不逮,糜费步乘,堆积日久,风雨损烂,弃置道左,同于粪壤。兼所至不通客旅,惟资无赖小民结连髃党,持仗私贩,亏失征税。茶司认虚额,又侵盗相继,刑罚日滋,致数千里之害,可为深虑。臣顷在京师,传闻其事,既未详尽,安敢轻议。今受命入蜀,所至体问,乃知买茶为害甚巨,有知彭州吕陶、知蜀州□师孟等论奏可以参验。往者,□、佐继陈苛法,即信用其言,曾不略加参考。今议者条其刓蠹,悉皆明白,未即采听,何勇于兴利而怯于除害乎?臣愿敕有司速究榷茶之弊,俯徇觽论,□西南之虑。」   又曰:「窃详朝廷之意,未欲遽罢茶禁者,必以熙河路买马年计,茶最为急耳。但通商之后,旧来诸路茶税,年额钱总二十九万余缗,先已复故,即可委诸路转运司一面管认赴熙河路外,有见今官茶,所在州县堆积极多,足支数年买马,自今商旅贩秦州、熙河路茶,必能有备。臣体问废罢改革事,皆商旅所愿,望速下本路逐处根究,臣之所陈有实,即乞罢榷茶之法,许通商买卖,以安远方。」尹还,未至都而有是命。吕陶奏已附五月二十一日,□师孟奏当考。今师孟墓志亦不载此。本志云:是时,蜀人侍御史周尹以非茶法,罢之。   甲子,广南西路经略司言:「邕州迁隆镇监押邓甫称疾擅离官守,乞遇赦降不原。」从之。   乙丑,知太原府韩绛乞精选才臣,令与臣及监司置局于太原府,讲求和籴利害。诏权发遣户部副使陈安石乘驿同转运司讲求利害以闻。元丰元年闰正月一日遣陈安石。绛始建议在熙宁元年十二月十四日。   诏改名汴河上流北门曰宣泽。旧汴河下流水门南曰上善、北曰通津。上流水门南北皆曰大通,故改今名。五丈河下流水门曰善利,而上流水门旧无名,赐名曰永顺。   御史彭汝砺言:「闻七月廖恩涉桂溪,信、歙及饶皆警,本路提点刑狱苏澄畏恐避去,尽室趋金陵,宿留广德,寇归乃反。案提点刑狱职专治贼,澄蒙朝廷寄委,不能护卫疆境,寇至先遯,乞根究施行。」诏江东转运司体量。   汝砺又言:「近论列俞充罪恶,承诏俾加审察。窃闻充居亲丧,造州官拥妓沽醉,依威   怙势,与在位相首尾,多售官庄,嫌于贪墨,复托他人姓氏,转以质易;又强假富民钱不归,乡人衔之,争相匿名投状,诉其罪于州;巧事中官,以盗名誉。乞详酌施行。」诏令俞充分析。充分析在十月九日,中书时政记具载,或可删取。七月二十四日壬申,俞充都检正;十月十四日,令两浙监司体究;十二月五日,充徙他官。   诏秦凤路喀木及莽约克谍报事,令经略司量大小赏给。   戊辰,泾原路经略司言,德顺军捕获西界禹臧苑麻使来卖马蕃部萨沁等十四人。诏经略司估直给钱安慰遣之。或言萨沁等非卖马,实为间也,蔡延庆曰:「彼疑,故来觇;执之,是成其疑也。」卒遣之。   己巳,前两浙转运使、屯田郎中俞希旦降一官,知淮阳军;前秀州华亭县主簿陈良孺等四人并冲替。坐究治张若济事不实也。   赐阔闪弓二千、劈阵刀三千付鄜延路经略司备军行使用,从经略使吕惠卿请也。   诏真定府路安抚司专一提举修盖诸州军摧塌城壁,其人工物料令转运司疾速应副。   庚午,遣入内都知张茂则、判都水监宋昌言、权判都水监刘璯塞曹村决口。   利州路转运司言:「乞废罢茶场司,许依旧通商。令四路封桩每年茶税并客人贴纳歇驮钱,年终具数,依茶场司所收息钱变转金帛,助熙河路博马。」诏提举茶场李稷比较以闻。元丰元年五月甲戌,张宗谔、张升卿坐责。朱本并入明年五月甲戌,今依新本复存之。   东上合门使狄谘同提举教习马军【一二】。先是,诏选教内臣及马军武艺,以谕诸军,令王中正提举教习。及中正将兵讨廖恩,命谘权提举。中正既还,仍命谘兼同提举。实录载提举教习马军事,始末不具,但于九月二十三日书狄谘同提举,盖因御集也。今用御集一百十卷十年九月二十三日手札增修。又密院时政记:三月八日,改差王中正提举教习马军。当即是初命也。元丰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己未,亦云熙宁十年三月始命中正提举。诏选教内臣及马军武艺,以谕诸军,此据旧录王中正传,新录削去,今删取之。中正以七月九日讨廖恩,八月五日召还。熙宁七年九月十九日甲寅,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庚午,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辛巳,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己未、三月十一日甲戌、五月十一日癸酉、六月十八日己酉、十一月三日辛卯,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甲午,六年二月五日辛亥。旧录王中正传:「福建路剧贼廖恩啸聚剽掠,久未擒,诏中正捕戮。中正分兵水陆并进,示以恩信,恩等势蹙,乃解甲出降。诏提举教阅在京马军,中正悉以所制弓弩诸兵器及击刺施用与步射教法上之,既试,咸可用,诏颁行之。迁防御使。诏选教内臣及马军武艺,以谕诸军。提举教习马军所【一三】,教臣僚军班子弟及武学生员凡数百人。既成,引见,升补有差。元丰元年,提举教阅开封府界诸县保甲,教谕府界将兵营阵武艺。兼都大提举开封府界贼盗巡检,复献民兵互保法,且请于附近村趰建团教场,在县置集教场,以时教习。诏悉从之。未踰年,便殿临阅,以事艺出伦,补班行者百数,余以次赏金、帛。自此以其法下河北、陕西、河东三州路,而置使提举,如府界焉。」自「中正悉以」至「诏颁行之」凡三十三字,新录削去;又自「诏选教内臣」至「升补有差」四十五字,新录削去。   壬申,诏:「近范子渊奏用杷浚荥泽埽河北岸滩觜,解南岸急危图状,可并付定夺所照会。」上既令蔡确等定夺熊本及子渊是非,又令冯宗道监视。子渊用杷浚汴,宗道测量汴流,有深于旧者,有为泥沙所淤,更浅于旧者,有不增不减者,大率三分各居其一。宗道日具实以闻,上意稍寤,治狱微缓。会荥泽河堤将溃,诏判都水监俞充往治之。充奏河欲决,赖用浚川杷疏导得完。子渊因图状自明,上喜,于是治狱益急矣。   癸酉,诏:「福建等路见鞫贼发,乃被劫地分不即捕逐,并见贼逗挠,当职官洎贼党乡里所在最多。州县长吏等虽遇将来郊赦,并不原。」   权判都水监俞充言:「汴口近经裁减,矫革过中,事难济办。乞自今差大使臣勾当汴口,小使臣一人夹河巡检,京西都大司差部役使臣二人,河清、广济指挥增为八百人【一四】,汴口岁差厢军千五百人。」从之。   诏开封府界提点先自丰稔畿县立义仓之法。旧纪云初立义仓,新纪云立义仓自畿内始。元丰元年三月庚戌,乃降诏自畿内始。   降权发遣福建路转运副使、屯田郎中李竦一官、冲替,以本路盗发,不即赴任也。   甲戌,彰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濮国公宗朴为兼侍中,进封濮阳郡王,大敕系衔文彦博下。宗朴久病,以笃闻,上批:「宗朴先帝迩属,忠谨寡过,可除兼侍中,爵郡王。制命宜令今晚进,来日降制。」后五日,宗朴卒,辍朝临奠,赠太师、中书令,追封康王,谥僖穆。其后又给彰德军节度使牌印随葬。宗朴十月七日卒,今并书之。旧纪书宗朴兼侍中,封濮阳郡王,新纪因之。   中书言【一五】:「都水监丞范子渊言:准朝命疏浚汴河,蒙差官累行试验,功利灼然。臣欲乞候今冬疏浚汴河了毕,将杷具、舟船等尽分与逐地分使臣,令于闭口之后,河道内先检量淤淀去处,至春水接续疏导,所贵河道上下通流,不致阻遏。仍免别差官属【一六】,占破役兵,就便集事。下都水监、监司,乞依所请施行。」从之。会要九月二十八日事。   权发遣河北西路提点刑狱丁执礼言:「今之县邑,往往故城尚存,然摧圮断缺,不足为固。乞择令之明者,使劝诱城内中上户出夫,以助工役,以渐治之。」诏:「诸路转运司委知州、知县检视,计度合修城壁功料,于丰岁劝诱。五路除缘边外,择居民繁庶及当冲要县,诸路即先自大郡修完。」初,执礼自馆阁校勘出为提点刑狱,是年七月也,上宣谕曰:「朕惟河朔重地,遴选监司,故以旧御史为之。」又曰:「卿职刑狱、盗贼,然盗贼最急,宜用心督捕。」上宣谕云云,此据会要七月五日事,今附此。   诏以福建路新经盗贼,全藉监司绥抚措置,蹇周辅宜仍旧福建路转运使,王居卿京东路转运使。初,命周辅与居卿两易其任故也。   诏遣北京在城巡检、内殿崇班张禧修明州城。   乙亥,诏枢密院:「程昉所买修清汴木,未斥卖者,令主管官司尽付宿、泗州买石段,入内供奉官曹贻孙管押上京,增修诸门。」   又诏:「近刘舜卿乞留投来北人科格依于代州,辨彼国刺事人,已如其所请。再详本州岛密迩戎境,事无巨细,彼悉知之。前岁所留色格,已可准验。今既存留,必引惹争理。可令发遣赴太原,候有捕获奸人,依舜卿奏令审辨真伪。」   丙子,诏沅州置归远一指挥,以五百人为额,其新置静江指挥更不招填。   黄河诸埽龙女庙,并以灵津为名,封神济夫人。   注  释   【一】分番戍守「分番」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恐误边事「误」原作「诬」,据阁本改。   【三】知宁州史籍「宁」原作「环」,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四】权发遣秦凤等路转运副使「发」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四二补。   【五】根究并无掳略夏国孳畜「并」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左班殿直「直」原作「前」。按:宋无「殿前」官名而武官小使臣有左、右班殿直,见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职官分纪卷四四横行东西班大小使臣条、赵彦卫云麓漫钞卷四,此处「前」显为「直」之误,故改。   【七】呼韩邪单于「邪」字原脱,据汉书卷八宣帝纪、卷九四下匈奴传补。   【八】检正提点五房公事「检」原作「校」。按:宋无「校正」官而中书省有检正官,掌纠正省务,见宋史卷一六一职官志,此处「校」显为「检」之误,故改。   【九】乞如江淮发运使之法「运」原作「遣」。按:宋无「发遣使」官名,据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发运使、副、判官,掌经度山泽财货之源,漕淮、浙、江、湖六路储廪以输中都而兼制茶盐泉宝之政」,「遣」显为「运」之误,故改。   【一○】保州「州」原作「定」,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燕王曹堒按:宋史卷二五八曹彬传与东都略卷二七曹彬传皆谓曹堒累赠□王。   【一二】东上合门使狄谘同提举教习马军「马军」二字原倒,据阁本及下文乙正。   【一三】提举教习马军所「马军」二字原倒,据上文及本书卷二八一熙宁十年三月戊午条、卷三○二元丰三年二月巳未条乙正。   【一四】河清广济指挥增为八百人「八」原作「公」,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九改。   【一五】中书言「言」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之四六补。   【一六】仍免别差官属「免」原作「占」,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五 卷二百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十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十年(丁巳,1077)   全  文   冬十月己卯,罢不拘常制奏辟官,惟事干要切者听仍旧。先是,同知审官西院窦卞以为言,诏从之。   诏福建转运司:「本路枪仗手强勇出觽为人所推者,给口券差人押赴阙,当等第收录。即凶恶暴犯而未该编配者,再犯情重,皆配充邻路本城卒。」   庚辰,上批:「已差修塞决河提举官日久,今皆在京师,未见端绪。可令一员先往豫计兵夫宿寨,趣什物、薪粮有备,庶兴功之际,率皆整办,不至乏事。」后差判都水监宋昌言【一】。   学士院言:「编修内诸司式所送本院式十卷,编学士员数并录表疏、青辞、祝文、锁院、敕设、宿直之类。看详学士员数系朝廷临时除授,若表疏、青辞、祝文,或请祷之意不同,难用一律。况朝廷待学士礼意稍异,宣召敕设尽出特恩,关白中书、枢密院,止用谘报,不同诸司。乞下本所以吏人差补及官物出入之类并立为式,学士所职更不编载。」从之。   侍读邓润甫、陈襄迩英阁进读,因言:「司马迁载秦、汉以来君臣事迹,有不可陈于君父之前者,如吕不韦传之类是也。」上曰:「类此者皆阙之勿读。」侍读沈季长、黄履奏:「讲诗毕,请讲何经?」上曰:「先王礼乐法度莫详于周,宜讲周礼。」   诏检正中书五房公事自今不得仿中书行札子。故事,惟中书执政官用札子,以出政令。时检正中书五房公事辄札送合门,合门以为言,故降是诏。   客省言:「于阗国进奏使人罗阿畼难撕温等有乳香三万一千余斤,为钱四万四千余贯,乞减价三千贯,卖于官库。」从之。   集庆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宗谔【二】坐克留宗室俸,以还己所贷息,诏释其罪。   右谏议大夫、知蔡州吕公孺知永兴军。六月八日,公孺责蔡州。此月十三日,彭汝砺云云。   壬午,诏河北路常平封桩斛斗,量减价粜与水灾阙食户。   诏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洪州王韶落职知鄂州。韶谢到任表云:「为贫而仕,富贵非学者之本心;与时偕行,功业盖丈夫之余事。」又云:「自信甚明,独立不惧。面折庭争,则或贻同列之怒;指摘时病,则或异大臣之为。以致圣论时有小差,臣言未尝曲徇。」又云:「陷人君于不义,莫如退缩。」又云:「晓然知死生之不迷,灼然见古今之不变。通理尽性,虽未能达至道之渊微;立言著书,亦足赞一朝之盛美。」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韶表皆怨愤,欲归过主上,而妄为自洁之辞。臣尝被命鞫熙河结籴违法事,闻韶屡有争执,大率以朝廷制狱为非。察韶之情,不过阿庇旧日将校,及欲掩其在任弛纵之迹。后根究诸州军公使库,共借结籴钱二十余万缗,回易取利,韶亦有支借百姓刘昌立钱钞等事。朝廷以韶方备位枢府,不复谴诃。按韶本以边功,骤蒙拔擢,其于朝廷政治之要【三】,必未有卓然高论,度越髃臣。如争结籴事,不独簄缪,又颇挟私,则其余所言,臣虽不闻,推此可知矣。陛下睿知神武,髃臣莫望清光,规模言动,如韶岂能窥万一?乃敢指斥圣论,而又言恐陷人君于不义耶?妄自扬己,公肆慢上,韶必知此表传播中外,因欲欺流俗以盗公直之名。乞行黜责。」故有是命。韶既罢枢密,言动颇不常,上法身三门一篇,且云发明自身之学:一曰鸿枢独化之门,二曰万灵朝正之门,三曰金刚巨力之门。又摹印篃投宰执,人以为病狂。   癸未,国子博士、勾当杂卖场【四】周延年言:「昨东作坊退卖癸服、簪环、履蟱及三司斥卖长源王佩剑带。臣窃谓凡祭祀之物,转移他用,则非所以尊奉神灵。故记曰:『祭服敝则焚之,祭器敝则埋之,龟筴敝则埋之,牲死则埋之。』示不欲亵也。愿下礼官详定,凡天地、宗庙、社稷、山川、百神之祀,有服器之敝者则焚埋之。」礼院以延年之言合于经意,诏从之。   知谏院黄履言:「伏见近日降授胡援、王子韶诏辞,其略曰:『当从显诛,以慰言者。』臣窃谓朝廷黜陟之典,系当世天下至公,非以慰言者也。播之四方,亏损事体。」上批:「宜如履奏改正,其当制舍人钱藻仍上簿。」   诏:「大河决口,官吏不以赦降去官原减。下京西、京东、府界,差役兵二万,如不足,以下禁军贴役。」   甲申,修国史院奏:「近编修官黄履言:『国史不须立符瑞、道释志及乞修表。窃惟太史公书封禅,班固志郊祀,范蔚宗志祭祀,而历代之史又有方技列传。然则符瑞、道、释亦可以分附于志、传之间,不须特立其名。又纪、传虽备,而未有表,今既修之,恐不可无也。』本院看详齐书有祥瑞志,天圣中,史官以真宗朝崇建宫观,符瑞屡臻,遂着二志,以载其事。今撰仁宗、英宗正史,若与旧三朝史别为书,则不须着此二志,若通为一书,则恐真宗朝事无所统系,况未奉朝旨通修。所乞立表,欲依履所请。」诏:「立表不行,余俟通修国史日别取旨。」是时已命宋敏求修公卿百官表,而履等不知也。   御迩英殿讲读,时黄履、沈季长以讲诗毕下殿谢,上谕之曰:「诗言政,其详载于雅、颂,而奥义尤在末篇。卿等发明微意,朕甚嘉叹。」   丙戌,枢密院言陕西、河东相度到团结蕃部法,欲依所奏。手诏曰:「夏人所恃以强国者,山界部落数万之觽耳。按其地志,朝廷今已据有其半。彼用之则并小凌大,所向如欲,在我则徒能安抚豢养,未尝得其死。岂惟不能用之,又恐其为患也,故小有悖戾,官司惟能以利说解之,上下相习畏惮,任其纵散,久失部勒,其近降之法,固非所宜知而敢任也。然以理言之,彼此均有其人,而利害辽远。今苟徇边人觽知所说,止于旧法聊改一二,则收功疑亦不异往日,徒为纷纷,无补于事。可再下吕惠卿参详以闻。」   彭孙以廖恩见,上谕曰:「尔罪法所不赦,特曲常宪,贷尔余生。」授右班殿直,其党补授有差。又谕彭孙曰:「廖恩久在福建作过,汝能开道朝廷恩意,使一方良民不被残扰,特迁两官,彭保迁一官。」后彭孙言:「廖恩于武僊场全火首身,而彭保令人教恩未须首,已奏朝廷乞锦袍、金带。乞下开封府根究。」先是,孙尝乞以袍带招恩,诏给锦袍、银带各十。后开封奏,据证逮言,保实未尝教恩。上知曲在孙,以在赦前,特释之。   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言:「交人遣李继元等与所差官于界首议事,欲令所差官以朝廷恩信晓谕干德,令送还所掳人口,给与疆土。」从之。   戊子,权发遣度支判官、右赞善大夫王安上权发遣江南东路提点刑狱。旧治饶州,上以安上兄安石方居闲,特诏安上治江宁。东轩录云:王荆公再为相,承党人之后,平日肘腋尽去,而在者已不可信,可信者又才不足以任事,平日惟与其子雱谋议,而雱又死。知道之难行也,于是慨然复求罢去,遂以使相再镇金陵。未几,纳节求闲地,久之,得会灵观使,居于金陵。一日,豫国夫人之弟□生者来省荆公,寓止于佛寺之行香厅。会同天节建道场,府僚当会于行香厅,太守叶均使人白遣□生,□生不肯迁。洎行香毕,大会于其厅,而□生于屏后慢骂不止。叶均俛首不听,而转运使毛抗、判官李琮大不平之,牒州令取问。州遣二皁持牒追□生,□生奔荆公家以自匿,荆公初不知其事也。有顷,二皁至门下云捕人,而喧忿于庭。荆公偶出见之,犹纷纭不已,公叱二皁去。叶均闻之,遂杖二皁,而与毛抗、李琮皆诣荆公,谢以公皁生簄,失于戒束。荆公唯唯不答,而豫国夫人于屏后叱均、抗等曰:「相公罢政,门下之人解体者十七八【五】,然亦无敢捕吾亲属于庭者。汝等乃敢尔耶!」均等趋出。会中使抚问适至,而闻争厅事,中使回日,首以奏闻。于是叶均、毛抗、李琮皆罢,而以吕嘉问为守,又除王安上提点江东刑狱,俾迁治所于金陵。魏泰纪此事或不妄,然必非同天节,若同天节,则王安石【六】犹判江宁。安上除宪时,知江宁者乃元积中,非叶均。按是年十月六日,陈忱自梓漕徙江东,何琬自司农丞除判官,当是代毛抗、李琮。十一日,王安上除宪;二十一日,吕嘉问知江宁,恐端为安石故,一时顿有此除改。江东宪本治饶州,此据嘉佑驿程,今移江宁,并当考详。   知杭州赵抃言:「□越国王钱氏有坟庙在钱塘、临安县,栋宇颓圮,林木荒秽。欲令两县选僧道主管,岁度其徒各一人,以坟庙所收地利修葺。」从之。   己丑,诏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方泽送审官东院【七】。初,泽奏请仍旧差三等人户为耆长、弓手,免出役钱,放罢见雇之人。而司农寺言:「免役行之累年,具有成法。泽之所请妄缪,不知守职。」故有是命。   诏判扬州陈升之刺配年小贼人罪,特释之。   手诏:「平昌郡夫人同氏先朝选置东宫,保视朕躬凡十余年,勤谨小心,久而不懈。今以寿终,可特赠楚国夫人。」   庚寅,龙图阁直学士、新知荆南、提举本路兵马巡检等事□中复言,先臣名举,乞改为「提辖」。中书拟从其请,上批:「朝廷官称避守臣私讳,于义未安,宜不行。」乃已。   诏:「自今举官者不得举转运判官以上,知州不得举通判。若走马承受在任得替及其亲戚,亦不得举充本路差遣。」三月甲戌,已降不举承受指挥。   俞充分析彭汝砺所言事,多自解说。诏汝砺具所言充事得于何人。诏两浙监司体究,时政记在十三日,墨本在十四日,今从时政记。汝砺言:「臣伏念天下之材有正,则有所谓邪;有贤,则有所谓不肖。人君渊居严密,无由自察之也,于是有耳目之官,御史亦因觽人而闻焉。凡臣之纠摘奸恶,非有毫发为其身谋也,实自陛下使之,觽人或为臣言,亦非有所欲也,迫于臣之诚心而已。迫于至诚而得之,及有所避畏而暴露之,而投之罟获陷藊之中,而臣乃获安焉,则臣不惟不容于人,亦且得罪于尔有神。按:历代名臣奏议作「亦且得罪于有司」。夫废一官吏,非足为朝廷轻重也。然官吏以漏言于台谏而废,则觽皆以前车为戒,而外之是非得失无复至于臣辈矣。以臣之昏弱不肖,而使宪臣尽不得闻知外之是非得失,将无以照烛幽闇而弥缝其空缺,臣之罪莫大焉。臣宁自劾,不敢奉明诏。充之材行,如陛下知之为详,则臣之罪亦自见矣。凡臣所居官职,皆陛下所予,愿并褫夺,以警狂易。若犹未也,愿益察之。缘台臣论列非一状,御史中丞润甫、里行廉亦各有疏。乞询于觽,及委官尽公根究,如有不实,则臣为诬善,为殄行,窜流荒远,其又何辞!」   又言:「以下而达于上,以所未信而攻所甚爱,皆所甚重,臣敢忽诸?自充有命,御史知杂确首议,与中丞润甫、里行廉及臣各为一状弹奏,既未悟遽用全台,乃以臣开端。凡臣所述一二,皆师言也。陷诸父于刑,以妻拜王中正求媚焉,如刀溪之事,及以相掾卖恩,奉使偃蹇,凌侮苛刻事,自黄廉得之;夕买官庄,邓润甫、黄廉与臣得之;强贷民蒋潜等钱,乡人投匿名书;冒丧赴沈辽宴饮,臣与邓润甫得之。至与邓润甫在谏院时所指陈之迹状,王安石、韩绛在中书所述之日月,盖无不可察焉。臣问之觽人如是,问诸百僚如是,考诸事如是,既已明白,故不当问其所闻。今陛下所与共天下事者,惟一二执政之臣,所以是非可否,都检正或参焉。使得其人,则可以弥缝其缺,而告所未至,或非其人,则窃弄权柄,卖鬻恩宠,服谗以相倾,搜慝以自卫,其害亦岂浅哉!藉以为不足论,如陛下显擢清选,而交结权势之近贵,以幸进用焉,则其所养可知;藉使臣不肖,其言为不足听,然自王安石、韩绛、邓润甫、蔡确、黄廉,其闻与臣皆同,则其人可知。充远归进擢,皆知自陛下,其戒臣者觽矣。臣伏念古者闇主在上,其鼎镬、砧斧可以烹斩人之物分布于前,而其臣犹或即焉。今陛下神知圣德,体尧蹈舜,而乃挟怀宠之私意,蔽可诛之奸恶,此非忠臣也。臣窃谓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盖未有不因于人者。今陛下见其有能,而臣见其不善。以见所能而使之,以闻所不善而废之,亦何伤于日月哉?且夫先王建设谏弹之官,以司耳目【八】,亦防其过误,非如俳优焉将以玩之。充亦何能,而转因臣言而激拂之,则充之用,臣实不自安也。夫度君之所欲而后言之,思君之所能而后起之,臣非不能,实有所不敢焉。夫官职爵位之傥来,寄也。今日陛下爱之,则为士大夫;明日逐之,则为罪人。然所以不敢忘者,忠也。充不孝,罢运判,未几得省判;邓润甫论吕公孺,罢郓州,得永兴军。是言之者几所以兴之也。公孺自蔡改永兴【九】,在此月四日。所言充事,乞询于觽,及委官根究。」诏两浙转运、提点刑狱司同体量以闻。朱本签贴云:后来俞充,宋均国分析到,别无行遣,削去。今复存之。后二十一日,卒罢充都检正。充罢都检正在十二月五日。曾肇铭汝砺墓云:神宗用汝砺言,故罢充。此盛德事也,绍圣史官乃削去,今复着之。   辛卯,鬼章、董□遣人进贡,听寓止同文馆。   癸巳,昭化军节度使宗谊加同平章事,封濮国公。诏:濮安懿王诸子袭封濮国,主奉祀事,候承袭遍,即传长孙。宗谊加同平章事,旧纪书之,乃不书封濮国公,新纪已增入。   梓州转运司言:「泸州江安县及安夷寨控扼蛮獠,最为险要,乞修筑城寨。」从之。   甲午,知桂州赵□言:「本州岛土兵止及二千四百人,乞于邕、宜、融州移雄略、澄海指挥土兵二千六百人于桂州置营,总五千人团结,委官提举训练,候及一年轮替。」诏转运司相度以闻。其后,本司言钱粮应副可无乏事,从之。   乙未,知河阳、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着提举中太一宫。公着至京师,时将祀南郊,特诏合门以散斋日对延和殿,劳问周至,且曰:「不见卿七八年,殊觉卿老也。」公着面奏:「臣伏睹近诏举才行堪任升擢官。窃观陛下自临御以来,虚心屈己,以待天下之士,士之起草茅,由小官而超至显近者,不可胜数,然犹孜孜以求贤为急,诚欲广收人才,无所遗弃。臣伏思自昔有为之君,不借贤于异代,然唐、虞之际亦称才难,则世固未尝乏贤,而人才亦不可多得。今陛下降发中之诏,非徒为虚文也。中外所举,盖百有余人,虽不能尽当,诚参考名实而试用之,宜有可以塞厚望、应明指者。臣又窃详今日诏意,正欲达所未达,然数年以来,天下之士,陛下素知其能,尝试以事,而终就闲外者尚多,恐其间亦有才实忠厚,欲为国家宣力者,未必尽出于迂□缪戾而难用也。汉武帝时,公孙宏初举于朝,以不称旨罢,后再以贤良举,帝亲擢为第一,不数年,遂至宰相。由是观之,人固未易知,而士亦不可忽。何则?昔日所试,或未能究其详,数年之间,其才业亦容有进。惟陛下更任之事,以观其能,或予之对,以考其言,兼收博纳,使各得自尽,则盛明之世无滞才之叹,不胜幸甚!」自熙宁初,论新法不附执政者,皆谴逐不复收用,故公着见上首言之。   诏秦凤路转运判官【一○】孙迥,应承受茶法文字及所闻利害,并关提举茶场司。以迥言茶法有未便事,乞赴阙奏禀,上曰:「朝廷已委李稷总领其事,若从迥奏,恐议论乖异,责任不一。」故有是诏。   丙申,诏草泽刘纯一决杖刺配沙门岛,坐狂妄上书,言:「闽南之寇,皆出于安南将帅抑黜不用之人,聚成髃党,叩心自苦,亦非得已。窃闻市肆偶语,第相默谕,皆谓有奸雄,无知之徒扇结良民,直欲杀大臣而伸己恨。」法寺言纯一罪当流三千里,有荫,于法当赎,特杖。   戊戌,许州言太子太师致仕张□【一一】卒。□忠信俭谨,退居十余年,葺田庐于嵩阳紫虚谷,澄心养气,不问时事,耆老而耳目聪明,卒年八十六。上辍视朝,赠司徒、兼侍中,谥康节,诏于例外更与一人降等恩泽。   太常丞、集贤殿修撰、权度支副使张琥,太常丞、直史馆、检正中书五房公事俞充,并兼权都提举市易司。司勋员外郎、都提举市易司吕嘉问为司封员外郎、直昭文馆、知江宁府,赐钱三百千,以嘉问领市易,自熙宁九年、十年,凡收息钱百四十万余缗故也。吕嘉问自都提举市易司出知江宁,必以王安石故也。魏泰所纪当得之,已具注是月十一日王安上除宪时。   己亥,诏川峡路令、佐毋得并差川峡人。   又诏京东西路增置马军十三指挥。   庚子,永国公俊卒,年五岁。上悲甚,废朝五日,又不视事三日,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封□王,谥哀献。于是翰林医官副使李永昌、张昭文以用药谬误,除名编管,永昌随州,昭文唐州,余各降夺有差。太常礼院言,准礼,为无服之殇。诏特举哀成服,皇后率嫔御殡普安院。永国公以六年四月甲戌朔生,皇第三子也。九年十二月己丑,皇第六子生,即哲宗也。若永国公尚无恙,不应便以元子生之礼告天地,恐永国公卒或在九年十月十七日庚子哲宗未生时,非十年十月二十三日庚子也。新、旧纪皆因实录,当考。俊墓碑谁作,当检。   癸卯,诏麟州蕃官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高世忠、李保忠各迁一官。以河东路经略安抚使韩绛言世忠、保忠等捕杀西贼,不失期会故也。   甲辰,诏秋考中铨试稍优二人循一资,三人与堂除,中等十八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五人注官。   乙巳,诏茶场司许不依常制举辟勾当公事官三员。   复永静军阜城镇为县。   御史彭汝砺言:   臣幸以不肖得备数宪府,与闻朝廷之议论,而其学不根,屡辱圣训,乃知尧之道无能名,孔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而其间有所未达,不敢讳匿不陈,以负盛恩,惟陛下加察焉。   臣闻之,凡人莫难于争臣,为人臣则不得有己,为争臣则不得有隐。人君,我之所天也,能制祸福,能制贵贱,而有过则必正之;人臣,我所委也,非能轻重之,非能荣辱之,而有奸恶则必言之。以至贱应至贵,而言其所恶闻之过失;以至孤敌至觽,而发其所隐之奸恶,则危辱怨祸之至如归焉,危辱怨祸不独其身,亦及其子孙。夫抱关、击柝、乘田、委吏皆可以成业,而以傥来之名器,舍去天下之至安,投不测之危祸,背违觽人之荣誉,而兆无穷之怨恶【一二】,则其身其计,非为其家亦明矣。   陛下至诚恳恻愿治,如臣不肖,而优容、假借、慰藉之良厚,则知陛下屈意于天下之贤,虽古人不能过也。听言之道有所未至者三,盖有所疑、有所易、有所专,此臣之所未喻而不敢讳匿者也。   臣闻之,人君所以交于天地,应于万物者,无所不用其诚也。在我者无所不用其诚,则人之诚亦至焉。臣窃闻陛下励精于事,纤息必躬,而不能无疑心,臣以谓不然。周尹言王中正事,陛下疑以谓中正不能成就蜀中士大夫,然后知说者有以焉。夫言国恩与乡里孰重?必曰国恩重;得于人君与得于人臣孰重?必曰人君重。违所重而取欺天之罪,从所轻而取小人之誉,臣子恐不敢如此。臣伏思陛下于百官之中取六七人者为谏官、御史,使得察百官邪正、辨天下利害而言之,则必以其人为可信也。以为可信,则任之而不疑;以为可疑,则去之而不任。既任之,复疑之,既疑之,复任之,非诚之至也。盖上以疑待下,则下亦以疑事上,上下之志不交,则不足以有成矣。   陛下所委者,外台也。今外台乞罢免黜逐者,日夕不绝,使陛下以意度之,以为某人为某事言某事,为某人言某人,按:原本作「某人言某事为某人」,今据历代名臣奏议校正。臣知有所不能篃。臣非为尹辨,恐陛下以是心待天下,则贤才如尹者,知有所不言矣。臣所论多陛下宣谕及所戒饬者【一三】,则知陛下之意,不以不肖为可恶,而将告教之也。臣虽已铭刻,然于义有所未安,则其告之亦不敢后也。盖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陛下知足以落天地,辨足以雕万物,圣敬日跻,方登于尧、舜,而髃臣区区曾不足以髣□于五帝之佐,其何能仰望清光哉?陛下归视收听,退藏于深宫,髃臣犹且缩栗震慑,不敢以尽。使以明为用,则荧荧之火必不能为光矣。臣每见陛下之臣,称陛下高明博厚,比于天地。论之于古,则贯穿历世而不遗;行之于今,则周旋万事而无尽。臣下知嗟叹而已,臣独有疑焉。   臣前略论市易事,蒙宣谕以为不知本末。臣诚山野未更于事,然臣所以事陛下,其严如天,凡所欲言,稽之古,参之今,听之民,谋之士大夫,反复至于无不同而后言,少疑则阙之十至于八九焉,则于本末之际,不敢言不知也。陛下试静察之,而少赐□闲之燕,使臣得指画于前,而少容尽其区区之愚,则臣之言必有以当圣心者。盖天下之人,散之则愚,合之则智。故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夫妇之愚,非足以言于君子,有取焉,以其有所长而已,不以其不足听而忘之也。如臣昏闇,未谕指数,其言不善,固不足道,惟陛下以诚心待之,则言有善于臣者,不得疑之矣。   臣尝言之曰:「是非在于觽人,则觽人共之;利害系于天下,当与天下共之,盖虽人主有不得专也。」吕嘉问之奸欺险谀,自大臣至于仆圉之贱,自朝廷以至于四海之远,盖无不闻知。所以爱怜而不忍去者,独陛下而已。夫人君之于人臣,固有所谓庸之者。能有益于国而于民为损,能有利于上而于民为害,皆非先王之所庸也。传曰:「民功曰庸。」则先王之所以庸之者,以民为主而已。夫辟土地以强国,实府库以富国,以今言之,如所谓才也,而孟子以为民贼。况嘉问上欺陛下,下欺民,实未有以益国。髃臣言之愈切,陛下持之愈固,臣未知所谓也。夫嘉问区区实不足数为陛下道,然陛下以是待天下之士,是害有甚于嘉问者,陛下有不得知矣。   有所疑,似乎不能毋意;有所易,似乎未能毋我;有所专,似乎不能毋固。凡此皆非微臣所望于圣学也。有所疑,则忠信之士不至;有所易,则礼法之臣不勉;有所专,则正直之言不进。忠信之士不至,则所遇者谲诈而已;礼法之臣不勉,则所任非所严者矣;正直之言不进,则过有不得而知矣。此不可不戒也。   臣闻之,治国犹治疾,不能望而知之,闻而知之亦可矣;不能闻而知之,脉而知之亦可矣。知疾在一支,则治一支;在一体,则治一体。以一支、体为不足忧,则岁时日月之变,外有传之内,小有积而大,四支百体,病有不可胜治矣。臣窃惟陛下刚健不惑,日励精于事,天下指日数月以望唐、虞、成周之太平。今有为十年矣,而事功未至于成就,而其弊有加焉。凡此疑皆言路不通之过,惟陛下加察。」   贴黄:「臣性不能书,而所言事多亲得于德音,不敢宣露,以取漏言之诛,故自缮写以进。字多不真谨,惟陛下裁恕。」汝砺章不得其时。十月二十一日,吕嘉问出知江宁,今附十月末。周尹罢御史,在九月十六日。尹言王中正事,当考。   十一月戊申朔,诏知审刑院崔台符录问浚河司公事,命官不以轻重、吏人徒以上皆不以赦原。   己酉,诏右千牛卫将军世銟等五人免追官勒停,听罚金。坐私接宾客,罪至徒二年,上特□之。   庚戌,诏自今命官犯公罪不至追夺,而去官尚当论罪取旨者,录问讫勿禁留,仍知所在。   屯田员外郎刘定奏:「蒙恩罢归,今被差通判和州【一四】。臣累奏暂留衢州,实欲扼贼奔冲,以卫二浙。今贼败降,亦或由此。」上批:「定累奏辨明,可坐以擅留禁兵,迁延不即讨贼罪状,札与令知。」五月丙子,刘定以检正体量福建灾伤;八月癸未,责衢倅。此据朱本,新本削去。   辛失,李宪言奉职刘戒、屈万宁、□猛有战功、武艺。引试延和殿,万宁、猛皆不应格,上以有战功,迁一官。   详定编修诸司敕式所上所修敕令格式三十卷,诏颁行之:龙图、天章、宝文阁四,延福宫一,起居院一,四方馆一,玉牒所一,入内内侍省合同凭由司二,翰林图画院二,提点内弓箭南库并内外库二,后苑御弓箭库一,入内内侍省【一五】使臣差遣四,内侍省使臣差遣三,御药院二,在内宿直人席荐一。此据会要与艺文志,十一月四日事。   甲寅,诏:「都提举市易司上界本钱以七百万贯为定额,如不足,以岁所收息补满。其先借内藏库钱,岁以息钱二十万贯还之。」   又诏髃牧司选马七十二匹赐雄州容城、归信县阙马弓手。   乙卯,诏东上合门使、知岷州种谔,西上合门使、熙河路钤辖韩存宝,各赐银、绢二百;部将、庄宅使郝贵等五人各减磨勘三年。以南川寨御贼有功也。   诏高阳关路副总管、六宅使、带御器械卞赟落带御器械;都监、供备库副使刘晟,监押、西头供奉官张孝杰各追一官勒停;第七将卫进、安抚使张景宪各罚铜二十斤。始,高阳关募兵,契丹阴遣北界刺事人应募,主司不察。定州路安抚使薛向谍知之【一六】,吏惧罪,纵使亡去,向使人入北界诱捕得之,闻于朝,械送瀛州,戮于市,故景宪等坐责罚。上赐向诏曰:「卿本部事修,邻道失奸,又能捕致,方之诸帅,实罕其俦。」   诏复都官郎中、分司西京谢景初权藩郡通判,权通判保安军李杲卿任满取旨。以知枢密院事冯京【一七】言:「景初等以在蜀燕饮事被劾得罪,臣时在中书,始谓景初等事状无可疑者,及去岁至蜀,访之当时官吏,谓事出中昧,而怨仇之人造成其罪。今若别加推鞫,则当时证逮多或不存,重为烦扰。望悯其久废,不循常格,牵复任使。」故有是命。   诏河北、京东西、淮南等路出夫赴河役者,去役所七百里外,愿纳免夫钱者听从便,每夫止三百五百。   丙辰,军器监言:「天下军器,五路已编排修完,其余诸路欲令随州郡大小次第编排,以五千人至千人为额,从本监量定年限,于都作院修选,委监司或提举司官一员提举点检。」从之。   诏曾公亮依外任使相陪祠例支赐。   西作坊使、辰州刺史世爽卒。手诏:「世爽自陈补外,依在内宗室,赠青州观察使、北海侯。」自陈补外,在熙宁四年九月。   戊午,以左龙武大将军、筠州防御使宗景为怀州防御使。先是,手诏:「相王允弼皇家近属,先帝敦伯父之爱,眷顾加礼。逮朕纂承,以行尊,诸祖待之,尤所致恭。今宗缋云亡,宗缋卒于是年七月。诸子尚列环卫,非所以称王昔日亲膺光宠之意。王之子宗景于今为长,宜特迁一官。」故有是命。宗景,允弼第三子也。   己未,代州言:「北界西南安抚司牒称:去年九月,南军擅入当界,烧毁刘满儿田禾等舍屋,请严行诫约,及追取价直。」上批:「此与真定壤界,若不明指照据,速定分画,即含容日久,又成争端。」乃诏安焘亲诣真定穷究,即具所检北人所种田土烧毁因依,仍选官照验案籍,具侵与不侵省界及当分界去处画图以闻。后来如何,当检附。   赐河北东、西修城役兵特支钱有差。   庚申,广南东路经略司言:「占城进奉人皆是与交趾往来之人,今令诣阙,虑杂奸细其间,难以识察。乞只令广州下卸。」诏依例发遣赴阙。   诏三司具陕西新法盐钞入过斛斗,比旧钞时入过若干【一八】,并取沿边州军八年、九年分钱逐季及见今新法盐钞在市买卖实价以闻。王珪会要十年十一月十三日事,实录无此,今增入,要见比较如何。   辛酉,以昭宣使、嘉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领果州防御使。初,枢密院奏中正当磨勘,上以其有军功,故特迁之,仍诏:「自今两省都知、押班已转至观察使,如该磨勘,虽有功,止迁使额,其有特旨者,令枢密院执奏。」新纪书:诏两省都知、押班已至观察使,如年劳及有功,止转使额,虽有特旨,令枢密执奏。旧纪不书。中正传云:「至福建捕贼,廖恩降,诏提举教阅在京马军【一九】,迁果州防御使。」其至福建在七月,提举教阅军马,九月二十三日可考。   诏邕州观察使宗晖权奉祠濮安懿王神主。   壬戌,以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客省使狄咏为西上合门使。用去年十一月癸酉诏也。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交趾上表犯庙讳,已退回。诏收接附递奏。   武学奏学生贺平、随无党武艺精熟。引试延和殿,并补三班借职。   诏支钱六十万贯,分给陕西转运司,乘岁丰市运储。   癸亥,录抚接董□般擦出汉功,宣政使、宣州观察使李宪赐衣带、鞯马及与一子转资,客省使、达州团练使、熙河路钤辖王君万为本路都钤辖,内殿承制张承鉴转两官,余迁秩有差。   戊辰,□充言:「臣与判大名府文彦博为姻家,今治浚河公事,而彦博在中,有司方谳狱上,臣乞免签书。」从之。   复州录事参军万延之夺一官,皇城使阎士良夺两官,并勒停。延之坐托监雄州榷场官吏买物帛,士良报上不实也。   己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九道白衣李聚明等探到交趾事状。诏:「自今如九道白衣至,令经略司优加抚纳,嘉其向化之意。」   庚午,以西蕃邈川首领董□、都首领青宜结鬼章为廓州刺史,阿里骨为松州刺史,大首领拔□□□(戊□臣)□党令结等四人并与郎将,小首领一人与副军主,特用进奉首领赴阙例也。   辛未,斋于大庆殿。   壬申,荐飨景灵宫。   癸酉,朝飨八室。   甲戌,冬至,合祭天地于南郊,以太祖配,大赦天下。赦日合删取。   注  释   【一】宋昌言「昌」原作「吕」,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八四熙宁十年八月癸卯条改。   【二】宗谔「宗」原作「宋」,据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改。   【三】其于朝廷政治之要「于」原作「余」,据阁本改。   【四】杂卖场「卖」原作「买」,据宋会要食货五四之一七、宋史卷一六五职官志,杂卖场「掌受内外币余之物以出货之」,此处「买」显为「卖」之误,故改。   【五】门下之人解体者十七八「八」原作「人」,据魏泰东轩笔录卷五改。   【六】王安石「石」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审官东院「东」字原脱。按: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熙宁三年,分东、西院,诏以审官院为审官东院。」此处显脱「东」字,阁本正作「审官东院」,据补。   【八】以司耳目「耳目」二字原倒,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九】公孺自蔡改永兴「蔡」原作「察」,据上文庚辰条及宋史卷三一七本传改。   【一○】秦凤路转运判官「官」字原脱。按:宋无「转运判」官名而有转运判官,见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此处显脱「官」字,故补。   【一一】张□「□」原作「升」,据宋史卷三一八本传改。   【一二】而兆无穷之怨恶「兆」,名臣奏议卷二○三作「召」,于义较长。   【一三】臣所论多陛下宣谕及所戒饬者「及所」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四】今被差通判和州「和」原作「知」,据阁本改。   【一五】入内内侍省原作「入内侍省」。按:宋无「入内侍省」而有入内内侍省与内侍省,见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此处显脱「内」字,故补。   【一六】薛向谍知之「谍」原作「牒」,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八本传改。   【一七】冯京「京」原作「景」,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本传改。   【一八】比旧钞时入过若干「钞时」二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六补。   【一九】提举教阅在京马军「在」原作「存」,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六 卷二百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十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十年(丁巳,1077)   全  文   十二月丁丑朔,广东转运司奏占城国进象。   辛巳,以太常丞、直史馆、检正中书五房公事俞充为集贤殿修撰、都大提举市易司兼在京诸司库务。不知谁代充为都检正。七月二十四日壬申,初除都检正,御史彭汝砺有言;十月十四日,令两浙监司体量。   壬午,诏自明年正月朔旦改元为元丰。   权发遣福建路转运使蹇周辅乞移路分都监一员驻建州,从之。   诏:「南郊礼毕,在外学士韩维、王陶、孙永、陈荐皆东宫旧臣,依陪祠例给赐。」   又诏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武功郡王高遵甫追封卫王,定国军留后、赠侍中向经赠太傅、中书令、河间郡王。   广济河辇运张士澄以催运有劳,减磨勘三年。本不当书,以初复广济河运,故特书之。七年十月丁卯,士澄初修广济河。   详定一司敕所以刑部敕来上,其朝旨自中书颁降者皆曰「敕」,自枢密院者皆曰「宣」,凡九门,共六十三条。从之。中书时政记:十二月六日,详定一司敕所言:「准朝旨送下编到刑部敕二卷,共七十一条,今将所修条并后来敕札一处看详。其间事属别司者,则悉归本司;若两司以上通行者,候将来修入在京通用敕;已有条式者,更不重载;文义未安者,就加损益;合与海行敕相照者,已申中书及牒重修编敕所。兼详皇佑一司敕系皇佑四年九月八日颁降,今于逐条后目为降敕日,其后来圣旨、札子、批状,中书颁降者悉名曰『敕』,枢密院颁降者悉名曰『宣』。共修成一卷,分九门,总六十三条,已送刑部、审刑院、大理寺、律学看详后,申中书门下看详讫。其更改条件,属枢密院内事体大者,亦已申禀【一】。如得允当,乞降敕命,以『熙宁详定尚书刑部敕』为名,下本部雕印颁降,仍乞与律令格式编敕兼行。如与本部敕文意相仿者,许依本部敕;未降新敕日前已用旧敕与夺之事,并不得援引新敕追改;其熙宁十年六月终已前条贯已经编载者,更不行用;内本部见用旧法升补出官人吏,新敕无文者,并依旧条施行,候无合用旧法人吏,其条更不行用;旧条内合入别敕、不系冲改者,未颁降新条间,且依旧施行。所有熙宁十年七月一日以后条目为后敕。」诏刑部依此施行。时政太详,实录太略,会要当用。   给度僧牒一百三,赐福州船户,以其被募征安南,船有损坏故也。   甲申,手诏:「比杨琰、高靖检河道回,具所见条上,可召审问,参质利害,庶被灾之民不致枉有劳役。」初,河决曹村,命官塞之,而故道已堙,高仰,水不得下。议者欲自夏津县东开签河入董固【二】护旧河,袤七十里九十步【三】,又自张村埽直东筑堤至庞家庄古堤,袤五十里二百步,计用兵三百余万、物料三十余万。而琰等以为口塞水流,则河道自成,不必开筑,以縻工役。上重其事,故令审问,仍诏侍御史知杂事蔡确同相视以闻。既而以确母病,改命枢密都承旨韩缜。后缜言:「涨水冲刷新河,已成河道。河势变移无常,虽开河就堤,及于河身创立生堤,枉费功力。欲止用新河,量加增修,可以经久。」从之。缜言在明年正月,今依朱本移入此。   又诏:「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条上利害事,内有可行者,宜先行下,庶于田事未兴,可及时经画,以助边费。」时以熙河用度不足,仰度支供亿,于是命入内都知李宪领经制财用司。中书具宪所条上可施行者凡十四事,如所奏行之。八月六日。   文武百官并以南郊赦书加恩。   殿前虎翼军都指挥使张崇换文思使。以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攻讨山后生羌,所部获级数多故也。   诏:「内外责降官,侍从之臣委中书,宗室委大宗正司,武臣委枢密院,具元犯取旨。」   诏西蕃董□已遣使朝贡,旧系秦州解发,今既建熙河一路,委本路帅府解发,并给茶彩。   诏集庆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宗谔,崇信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宗正事宗旦,各赐球文金带。   乙酉,明州言,日本国遣僧仲回等六人贡方物。   丁亥,皇子佣为天平军节度使、均国公,价为武胜军节度使、建国公。   上批:「遂州西南重镇,钤辖一道兵甲,朝廷常遴择守臣。今梁端资齿庸迈,恐不足任重,可别选官。」乃差范纯礼。差纯礼据御集,明年正月二十五日,乃为河东路提举常平,当考。梁端墓铭,张舜民作。   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有方乞罢职事,诏除东作坊使,仍带御器械,以勾当御药院岁久,及逮事先朝故也。   赐京西两路捕盗赏钱五万缗付河北东路转运司,为塞河之费。   以秦凤等路提点刑狱、驾部员外郎霍翔兼同管勾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事,其提举官庄及营田弓箭手公事并罢,悉归本司。时政记载经制司奏请条目甚详,今但依实录八月六日。   戊子,以西蕃邈川首领、保顺军节度使董□为西平军节度使。   诏知饶州、驾部员外郎范子明移邻路差遣。以提点刑狱司言其苛察也。   编修院言:「奉诏编修官王存、林希编修会要。存等日讨论国史,难以专修。乞差光禄寺丞李德刍、试校书郎陈知彦修会要。」从之,仍于崇文院置局。   诏:「南剑州知州、通判,邵武军知军、签判,自今并堂选。如职事修举,无盗贼惊扰,与堂除差遣一次。」   上批:「故宣庆使、昭州防御使李神福幼事晋邸,及即位,给事左右,亲信特异,中禁密务,咸委辨之。今裔孙舜举以家藏宸翰十余幅来上,可赐神福坟寺为褒勤禅院,每二年度一僧,毋得为例。」   又批:「河北缘边米价腾贵,转运使、籴司尚增钱召人入中,不惟使逐熟细民艰食,又縻公钱,以资豪右。可速指挥:如军粮可支二年,即权住收籴。」   诏:「开封府界、诸路累年灾伤,积欠二税、常平免役钱权行倚阁;及减放河北、京东路河决水灾人户役钱,以被灾分数为差。」   己丑,诣太平兴国寺、启圣院、万寿观神御殿【四】恭谢。   庚寅,诣慈孝寺神御殿恭谢,遂幸中太一宫、集禧观、大相国寺。   癸巳,德州防御使李珣为宣州观察使、知相州。以上批:「珣自改防御使,及今已二十年,宜以章懿太后近戚之故,特迁一官。」   韩缜等上与辽人往复公移及相见语录并地图,诏缜同吕大忠以耶律荣等赍来文字、馆伴所语录、及刘忱等案视疆埸与北人论议、及朝廷前后指挥,分门编录以闻。大忠服阕,判兵部,迁密院检详,不知当此时任何官。   泾原路经略司言,镇戎军熙宁寨经久可守御,乞且存留,从之。   以皇城使、登州防御使赵令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此据朱本。宗室书姓,与常例不同,当考。   甲午,知谏院黄履言:「近因陪侍郊祭,窃观礼乐之用,以今准古,有未合者。盖自秦至于周,文章残缺,有不可考故也。然臣闻礼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犹可以义起,况因其有而正之乎?伏望命有司并髃祀考正其大略,而归之情文相称。」诏履与礼院官讲求以闻。明年二月戊午,置详定所。   右正言、直集贤院兼侍御史知杂事蔡确知制诰,以上批确可召试故也。   知桂州赵□言:「邕、钦州峒丁训练未至,欲先委安抚都监刘初因提举团练,往逐寨镇选武艺精强上等人籍姓名外,其中、下等人,委逐州峒知州等训练,至岁终教习,增及三分,本州岛峒首领各置所管人数与转资、减磨勘年等第给赐。」从之。   诏:「近下经制熙河路财用司画一治田等事,闻所降指挥已入递付熙州治所。缘本司官李宪见在京师,宜别录本速札下【五】,庶令及时早得行遣。」八月六日。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李宪言:「奉敕差专切经制熙河路经久边防及财用条陈置司事:一曰,备战蕃兵春秋逐族番休,勾抽点阅犒设;二曰,弓箭手以万人,马以六千匹为额,以渐减戍兵,于要害处筑护耕堡,农隙委官点阅;三曰,熙河、岷州、通远军各置榷场,贸易百货,以来远人,获利助边;四曰,一路城垒依缓急先后兴功修筑,以简中保宁指挥充役;五曰,于本路择水草便利处,约以古法,置监牧养牛羊等。」诏榷场以市易司为名,余令立法以闻。   丁酉,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昌州团练使、知河州苗授知雄州,西上合门使、果州【六】团练使,秦凤路钤辖刘昌祚知河州。刘昌祚知河州,朱本乃于明年正月九日别书,今止从墨本。   知制诰、知审官西院蔡确知谏院兼判司农寺。   诏三司于永兴、秦凤两路支年额盐钞钱三十万缗,付髃牧司买马。   知桂州赵□乞专委横山寨主、监押招诱蛮人买特磨道等战马,从之。   辛丑,辽主遣贺正旦国信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孝淳,副使、太常少卿、史馆修撰李俨来贺正旦。   客省使、达州刺史、熙河路钤辖王君万兼同管勾经制本路边防财用事。君万言:「乞推示恩信,诱结董□等部族首领。」诏熙河路经略司:「应董□般擦到本路,即令开谕首领,有愿补汉官者,保明以闻。」君万兼经制财用,朱本乃于明年正月九日别书,今止从墨本。   枢密院言:「东作坊使、知干宁军向绰上签书枢密院事曾孝□问候书,不合叙说到恩州故城村有一贾家系保正【七】,在村恣横,号『截道虎』,州县回避保甲作贼因依。已差替。」诏与驻泊或州都监差遣。此据枢密院时政记。   以诸路禁军阙额数多,遣大使臣七员,于开封府界、京东西、陕西、荆湖路与长吏及当职官招简填补。   增徐州彭城县丞一员于利国监。   又诏:「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兼秦凤路财利事,及置市易务,不隶都提举市易司。其熙河、秦凤路市易务并罢【八】。」明年正月癸亥,当考。   癸卯,河北路体量安抚安焘言:「乞河北两路被水灾户第四等以下放税及七分者,望许赴常平仓借请粮,以口率为差。又流民所至,当行赈救,宜许于常平省仓或封桩粮借,以支度僧牒所兑米数拨还,如不足,则劝诱力及之家出备,即毋得于数外掊敛。」从之。   河北东路经略使韩绛言:「殿中丞、权通判代州赵咸根括地毕,乞推恩。」诏赵咸迁一官,升一任。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州、军、城、寨各有蕃部弓箭手官庄,营田水利等事务繁多,乞依常平司逐州军差通判或职官一员,逐城寨选使臣一员充管勾官。」从之。   诏南剑、汀、建、邵武四州军自今为重法地,从转运使蹇周辅请也。元丰元年六月二十九日可考。   宣政使李宪为宣庆使。   诏:「彭汝砺所言俞充事,访闻系虞部员外郎宋均国说与台官,令均国分析闻奏。」时政记十二月二十七日事,明年正月二十三日,均国分析到讫,无行遣。   甲辰,诏铸钱司并以「元丰通宝」为文。   又诏礼院讲求亲祠太庙而不及配享功臣礼例以闻。明年闰正月壬午配享。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四人;断大辟三百八十九人;天下主客户一千四百二十四万五千二百七十,口三千八十万七千二百一十一。此据王珪会要增入,实录无之。   司马光以书与□充言:   光愚戆迂僻,自知于世无所堪可,以是退伏散地,苟窃微禄,以庇身保家而已。近闻道路之人自京师来者,多云相公时语及姓名,或云亦常有所荐引,未知虚实。光自居洛以来,仕宦之心久已杜绝,在少壮之时,犹不如人,况年垂六十,须发皓然,视昏听重,齿落七八,精神衰耗,岂复容有干进之心?但以从游之久,今日特蒙齿记,感荷知己之恩,终身岂敢忘哉?顾惟相公富贵显荣,丰备已极,光疏冗之人,无一物可以为报,惟忠信之言,庶几仰酬盛德之万一耳。   伏惟明主历选周行,登用人杰,以毗元化,以光不敢忘知己之心,知相公必不轻孤于明主也。窃见国家自行新法以来,中外恟恟,人无愚智,咸知其非。州县之吏困于烦苛,夜以继昼,弃置实务,崇饰空文,以刻意为能,以欺诬为才。闾阎之民,迫于诛敛,人无贫富,咸失作业,愁怨流离,转死沟壑,聚为盗贼,日夜引领,冀朝廷之觉寤,弊法之变更,凡几年于兹矣。相公聪明,岂得不闻之邪?今府库之实耗费殆竭,仓廪之储仅支数月,民间赀产朝不谋夕,而用度日广,掊敛日急。河北、京东、淮南窎起之盗,攻剽城邑,杀掠官吏,官军已不能制矣,若不幸复有方二三千里之水旱霜蝗,所在如是,其为忧患,岂可胜讳哉!此得谓之细事,保其必无,而恬然不以为意乎?贾谊当汉文之世,以为譬如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若当今日,必谓之火已然,而安寝自若者也。   若周公勤劳王家,坐以待旦,跋胡疐尾,羽敝口瘏,终能为周家成太平之业,立八百之祚,身为太师,名播无穷,子孙奄有龟、蒙,与周升降。王夷甫位居宰辅,不思经国,专欲自全,置二弟于方镇,以为三窟,及晋室阽危,身亦不免。然则圣贤之心,岂皆忘身徇物,不自为谋哉?盖以国家兴隆,则身未有不预其福者也。顾觽人之识近,而圣贤之虑远耳。如相公之用心,固周公之用心也。今若法弊而不更,民疲而不恤,万一鼠窃益多,窎虿有毒,则窃恐庙堂之位亦未易安居,虽复委远机柄,均逸外藩,外藩固非息肩之处,乃至投簪解绂,啸傲东山,东山亦非高枕之地也。然则相公今日救天下之急,保国家之安,更无所与让矣。   救急保安之道,苟不罢青苗、免役、保甲、市易之息、征伐之谋,而欲求其成效,是犹恶汤之沸而益薪鼓橐,欲适鄢郢而北辕疾驱也,所求必不果矣。欲去此五者,而不先别利害,以寤人主之心,则五者不可得而去矣。欲寤人主之心,而不先开言路,则人主之心不可得而寤矣。所谓开言路者,非如乡时徒下诏书,使臣民言得失,既而所言当者一无所施行,又取其稍讦直者随而罪之,此乃塞言路,非开之也。为今之要,在于辅佐之臣,朝夕启沃,惟以亲忠直、纳谏诤、广聪明、去壅蔽为先务,如是,政令之得失、下民之疾苦,粲然无所隐矣。以圣主睿明之资,有贤相公忠信之助,使谠言日进,下情上通,则至治可指期而致,弊法何难去哉?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今病虽已深,犹未至膏肓,苟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尚有反掌之易。失今不治,遂为痼疾,虽丙、魏、姚、宋之佐,将莫如之何,必有噬脐之悔矣。相公读书从仕,位至首相,展志行道,正在此时。苟志无所屈,道无所失,其合则利泽施于四海,其不合则令名高于千古,丈夫立身事君,始终如此,亦可以为无负矣。   充代王安石为相,知天下不便新法,欲有所变更,尝乞召还光及吕公着、韩维、苏颂,又荐孙觉、李常、程颢等十数人,皆安石所斥退者,故光遗以此书。而充不能用,光亦卒不起。光与充书,不知何时。据光书云「年垂六十」,充以熙宁九年十月代王安石为相,光是年五十八,其明年当熙宁十年,光年五十九,因收光书附十年末。   张方平上书言:   臣闻好兵犹好色也。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贼民之事非一,而好兵者必亡。此理之必然者也。夫惟圣人之兵皆出于不得已,故其胜也,享安全之福;其不胜也,必无意外之患。后世用兵皆得已而不已,故其胜也,则变迟而祸大;其不胜也,则变速而祸小。是以圣人不计胜负之功,而深戒用兵之祸。何者?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殆于道路者七十万家。内则府库空虚,外则百姓穷匮。饥寒逼迫,其后必有盗贼之忧;死伤愁怨,其终必致水旱之报。上则将帅拥觽,有跋扈之心;下则士觽久役,有溃叛之志。变故百出,皆由用兵。至于兴事首议之人,冥谪尤重,盖以平民无故缘兵而死,怨气充积,必有任其咎者。是以圣人畏之重之,非不得已不敢用也。   自古人主好动干戈,由败而亡者,不可胜数。臣今不敢复言,请为陛下言其胜者。秦始皇既平六国,复事胡、越,戍役之患,被于四海,虽拓地千里,远过三代,而坟土未干,天下怨叛,二世被害,子婴被擒,灭亡之酷,自古所未尝有也。汉武帝承文、景富溢之余,首挑匈奴,兵连不解,遂使侵寻及于诸国,岁岁调发,所至成功。建元之间,兵祸始作。是时,蚩尤旗出,长与天等,其春,戾太子生,自是师行三十余年,死者无数。及巫蛊事起,京师流血,僵尸数万,太子父子皆败,故班固以为太子生长于兵,与之终始。帝虽悔悟自克,而没身之恨,已无及矣。隋文帝既下江南,继事夷狄,炀帝嗣位,此志不衰,皆能诛灭强国,威震万里,然而民怨盗起,亡不旋踵。唐太宗神武无敌,尤喜用兵,既已灭突厥、高昌、吐谷浑等,犹且未厌,亲驾辽东,皆志在立功,非不得已而用。其后,武氏之难,宗室陵迟,不绝如覴。盖用兵之祸,物理难逃。不然,太宗仁圣□厚,克己裕人,几至刑措,而一传之后,子孙涂炭,此岂为善之报也哉?由此观之,汉、唐用兵于□仁之后,故胜而仅存;秦、隋用兵于残暴之余,故胜而遂灭。臣每读书至此,未尝不掩卷流涕,伤其计之过也。若使此四君者,方其用兵之初,随即败衄,惕然戒惧,知用兵之难,祸败之兴当不至此。不幸每举辄胜,故使狃于功利,虑患不深。臣故曰「胜则变迟而祸大,不胜则变速而祸小」,不可不察也。   昔仁宗皇帝覆育天下,无意于兵,将士惰偷,兵革朽钝。元昊乘间窃发西鄙,延安、麟府、泾原之间,败者三四,所丧动以万计,而海内宴然,兵休事已,而民无怨言,国无遗患。何者?天下臣庶知其无好兵之心,天地鬼神谅其有不得已之实故也。今陛下天锡勇智,意在富强,即位以来,缮甲治兵,伺候邻国,髃臣察见此指,多言用兵。其始也,弼臣执国命者,无忧深思远之心;枢臣当国论者,无虑害持难之识;在台谏之职者,无献替纳忠之议。从微至着,遂成厉阶。既而薛向为横山之谋,韩绛效深入之计,陈升之、吕公弼等阴与协力,师徒丧败,财用耗屈,较之宝元、庆历之败不及十一,然而天怒人怨,边兵叛背,京师骚然,陛下为之旰食者累月。何者?用兵之端,陛下作之,是以吏士无怒敌之意,而不直陛下也。   尚赖祖宗积累之厚,皇天保佑之深,故使兵出无功,感悟圣意。然浅见之士,方且以败为耻,力欲求胜,以称上心。于是王韶作祸于熙河,章惇造衅于横山,熊本发难于渝、泸。然此等皆残杀已降,俘累老弱,困敝腹心,而取空虚无用之地,以为武功,使陛下受此虚名,而忽于实祸。勉强砥砺,奋于功名,故沈起、刘彝复发于安南,使十余万人暴露瘴毒,死者十而五六,道路之人毙于输送,资粮器械不见敌而尽。以为用兵之意必且少衰,而李宪之师复出于洮州矣。今师徒克捷,锐气方盛,陛下喜于一胜,必有轻视四夷,陵侮敌国之意。天意难测,臣实畏之。   且夫战胜之后,陛下可得而知者,凯旋捷奏,拜表称贺,赫然耳目之观耳。至于远方之民,肝脑屠于白刃,筋骨绝于馈饷,流离破产,鬻卖男女,熏眼、折臂、自经之状,陛下必不得而见也;慈父、孝子、孤臣、寡妇之哭声,陛下必不得而闻也。譬犹屠杀牛羊,刳脔鱼□,以为膳羞,食者甚美,见食者甚苦。按:苏轼文集作「受者甚苦。」使陛下见其号呼于梃刃之下,宛转于刀几之间,虽八珍之美,必将投鳀而不忍食,而况用人之命,以为耳目之观乎?且使陛下将卒精强,府库充实,如秦、汉、隋、唐之君,则既胜之后,祸乱方兴,尚不可救,而况所任将吏,罢软凡庸,较之古人,万万不逮,而数年以来,公私窘乏,内府絫世之积,埽地无余,州郡征税之储,上供殆尽,百官廪俸仅而能继,南郊赏给久而未办,以此举动,虽有智者无以善其后矣。且饥疫之后,所在盗贼窎起,京东、河北尤不可言。若军事一兴,横敛随作,民穷而无告,其势不为大盗无以自全。边事方深,内患后起,则胜、广之形将在于此,此老臣所以终夜不寐,临食而叹,至于恸哭而不能自止也。   且臣闻之,凡举大事,必顺天心。天之所向,以之举事必成;天之所背,以之举事必败。盖天心向背之迹,见于灾祥、丰歉之间。今自近岁日食、星变、地震、山崩、水旱、疫厉,连年不解,民死将半,天心之所向背可以见矣。而陛下方且断然不顾,兴事不已。譬如人子得过于父母,惟有恭顺静默,引咎自责,庶几可解,今乃纷然诘责奴婢,恣行棰楚,以此事亲,未有见赦于父母者。故臣愿陛下远览前世兴亡之迹,深察天心向背之理,绝意兵革之事,保疆睦邻,安静无为,为社稷长久之计,上以安二宫朝夕之养,下以济四方亿兆之命,则臣虽老死沟壑,瞑目于地下矣。   昔汉祖破灭髃雄,遂有天下;光武百战百胜,祀汉配天。然至白登被围,则讲和亲之议;西域请吏,则出谢绝之言。此二帝者,非不知兵也,盖经变既多,则虑患深远。今陛下深居九重,而轻议讨伐,老臣庸懦,私窃以为过矣。然而人臣纳说于君,因其既厌而止之,则易为力;迎其方锐而折之,则难为功。凡有血气之伦,皆有好胜之意。方其气之盛也,虽布衣贱士有不可夺,自非智识特达,度量过人,未有能于勇锐奋发之中,舍己从人,惟义是听者也。今陛下盛气于用武,势不可回,臣非不知而献言不已者,诚见陛下圣德□大,听纳不疑,故不敢以觽人好胜之常心,望于陛下;且意陛下他日亲见用兵之害,必将哀痛悔恨,而追咎左右大臣未尝一言。臣亦将老且死,见先帝于地下,亦有以借口矣,惟陛下哀而察之!   书辞盖方平托苏轼为之,上颇为感动,讫不从也。至永乐败,乃思其言云。十朝纲要云:是岁,以提举茶场司李□言,始尽榷蜀茶。   注  释   【一】亦已申禀「申」原作「中」,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董固「董」原作「堇」,据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三】袤七十里九十步「袤」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神御殿「殿」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礼志补。   【五】宜别录本速札下「本」原作「中」,据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四二改。   【六】果州「果」原作「梁」,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九刘昌祚传改。   【七】恩州故城村有一贾家系保正「贾」原作「买」,据阁本改。   【八】其熙河泰凤路市易务并罢「市」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四二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七 卷二百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春正月庚戌,诏河北转运司,令所在长吏躬祷名山灵祠。旱故也。   壬子,命辅臣祈雨。   魏国安仁保佑夫人张氏乞依赦封二代,从之。神宗乳母,熙宁八年二月【一】,自崇国改封魏国。   甲寅,右谏议大夫、提举崇禧观沈立卒。   乙卯,集禧观使、镇南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安石为左仆射【二】、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放朝辞。安石辞使相,乞以本官领宫观,屡诏不允,而安石辞不已,故有是命。   交址郡王李干德上表言:「伏蒙赐诏,从臣所请,自今复修职贡,已令安抚司各差人画定疆界,毋得辄侵犯。臣已奉诏遣人送方物,乞赐还广源、机榔等州县。」诏:「候进奉人到阙,别降疆事处分。」   又诏河北路转运司检放水灾民户秋税欠负,展限输纳。   又诏京西、淮南路转运司访名山灵祠,委长吏祷雨雪。   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知虢州邓绾近复龙图阁待制,中外之论,皆谓绾在言路,肆为邪慝,阴连公府掾属,数为大臣乞恩,乞除大臣之子馆职,传笑四方,伤辱国体,近世处言职者未尝有也。陛下以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故斥逐之。今绾去位未几,亟还近职,缙绅藉藉,莫知所谓。盖苏颂夺职八年而后复谏议大夫,曾布五年而后得待制,绾何人,独此超越?乞追寝成命,以厌公论。」诏绾罢龙图阁待制,以本官充集贤院学士、知河阳。   丁巳,诏国子监丞、主簿省一员。   戊午,判太常寺、枢密直学士陈襄,崇政殿说书、同修起居注、太子中允、集贤校理黄履,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李清臣,秘书丞、集贤校理王存,详定郊庙奉祀礼文;太常寺主簿、秘书丞杨完,御史台主簿、著作佐郎何洵直,国子监直讲、密县令孙谔充检讨官。先是,手诏:「讲求郊庙奉祀礼文讹舛,宜令太常寺置局,仍遣定礼官数员,及许辟除官属,讨论历代沿革,以考得失。」故命襄等。五年四月十一日成书。熙宁十年十二月【三】甲午,黄履云云。旧纪书:命官详定郊庙祝文。   皇城使、达州刺史、入内副都知苏利涉为海州团练使。时利涉校年止当迁官,而诏以利涉逮事先朝藩邸,故特有是命。   减并陈留捧日、天武第七军第一武骑带甲剩员,亳州第一龙卫带甲剩员,陈留第一,亳州第二,尉氏骁猛第二,南京雄威第八,咸平雄勇第二、第三,郓州第五,许州第六,管城第七,白马第八,总十三指挥,每军止各置一指挥,并以五百人为额,余数听额外收管。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四】乞封桩息钱,以备朝廷移用,如铸钱、盐井之类,与转运司钱相干者,并以熙宁九年为额,本司认数拨还之。   己未,荆湖南路安抚使谢景温言:「奉诏相度转运司乞补徽、诚州溪峒蛮职名俸给事,臣详朱初平招抚杨光僭等各与官职请受,其归明地依旧住坐。缘杨族诸蛮顾恋巢穴【五】,本亦不敢轻犯边境,昨既得官资请受,安土乐业,悉如故时,所以近上首领争出听命。比至初平等不带兵甲,亲入招安,遂生惊疑,已恐朝廷经画其地,故杨昌普等遮拥道路,杀害使臣,几成边患。今若修建城寨,留戍官兵,必以为朝廷利其土田,增置州县,人怀迁徙之忧,势疑事迫,必合而为奸。今近上首领既已受命,利于俸给,其余族类自不敢动,又已有关峡、武阳两寨控扼,更不须别作防守。若二三年间,恩信浃洽,使其向化之人转相劝谕,然后经制城寨,亦未为晚。所欲补杨晟坚巡防名目,缘晟坚号为桀黠,蛮人畏服。今忠顺之诚尚未可保,而遽补之职名,万一假朝廷之势,役属诸蛮,党类附从,非我之利,谓当如旧为便。其朱初平招纳之时,所差使勾当人杨晟胜等,或先率觽通道,或招同类来归,委有勤效,未尝推恩,乃熙宁五年先归明见为衙职者总五十人,并乞依转运司所奏,等第推恩。三州、一镇,自未归明以前,每岁进奉总请券二千四百余缗。昨补逐人官职料钱、衣绢,岁计三千七百余缗,以进奉券钱折除外,岁不过给七百九十余缗。若依转运司所乞,续补杨晟胜等名目须给请受,缘逐人所给,祗是一卒之费,终其一身,以岁月较之,不过十余年尽矣。」诏如景温所奏,令转运司具合与杨晟胜名目、请受以闻。   赐广济河辇运司上供米十万硕,付徐州淮阳军【六】出籴,以赈水灾饥民。   三司言:「建州熙宁六年买茶三十二万九千余斤,有粗恶茶剥纳钱三万六千余缗,当于园户及干系人名下理纳,虽淹岁月,以致破产未必能偿。乞计其直,令复准茶入官,以□远民监催追扰之弊。」从之。本志有此,但改「熙宁六年」作「今岁」,则误也。   提点南郊事务向宗儒乞自东壝门内布黄道至望燎位,下礼院详定,关报入式。从之。   庚申,诏权御史中丞邓润甫、翰林学士许将与三司并都理欠司,同详定该赦合放欠负以闻。   辛酉,诏:「川、广、福建路官在任替移,未出本路身亡,虽已请接送雇人钱,许差坐船一只。」   又诏:「诸路州军阙雨雪或雨雪过多,【七】委提举司月一申中书进呈,令司农寺注籍。」   癸亥,诏自今学官非公筵不得豫妓乐会,从知永兴军吕公孺请也。   判司农寺熊本言:「近诸路皆言甲头催税未便,今相度欲令诸路依元定役法钱数,雇募户长。如未有人应募,据税户多少,轮四等以上保丁催税【八】,每都保毋得过五人,每人须催百户以上【九】,量所催税多少,支给雇钱,共毋得过元雇户长钱数【一○】。依旧一税一替,愿再充者听。如有违犯,并依旧条内甲头减户长一等。」诏送司农寺相度以闻。置催税甲头,在熙宁八年闰四月乙巳。   诏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兼秦凤路财用司,御批改「用」字作「利」字。改「用」作「利」,此据御集,其后却并作「用」字,不知何故,当考。熙宁十年十二月辛丑,已诏经制司兼秦凤,此又重出。   遣西京左藏库副使元日宣两浙路,文思副使曹诏江南东路点阅团结诸军。   降前知真定府、龙图阁直学士、吏部侍郎致仕韩贽一官,追其孙思纯将作监主簿告,通判郑渊、签书判官王钦臣各降一官,判官许章、推官刘处厚【一一】各冲替,司隶参军【一二】刘舜理以下三人勒停,北寨主杨充德以下三人除名编管,并不用赦降去官。坐牒易州捕盗,误以解子平为北界地【一三】,启其争疆之隙也。此事当考详。贽、新、旧传俱不载此。贽知真定府,乃治平二年。   诏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李稷相度置场买茶【一四】,听商人于熙河路入钱及粮草,定价给引,指射请贩利害以闻【一五】。   甲子,诏:「入内内侍省阙官,罢都知张茂则都大提举修闭澶州曹村决口。命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荣州防御使燕达为提举本所兵马总管,仍于北京差禁军二千人隶总管司。」   诏:「权发遣夔州路转运副使董钺成资日升一任,留再任。仍自今夔州路转运使、副、判官、提举刑狱,如令再任者,并取裁与升任或减磨勘年。」   审官东院言:「广南两路员阙,愿就之人少。欲乞水土恶弱处为一等,繁难处为一等,其余并为一等,令转运司保明申奏。」从之。   司农寺言:「诸路命官、使臣,因军期亡殁,其子孙不该荫免者,本户役钱减放五年。」从之。   诏免京东西路转运司年纪封桩钱粮。以本路言水灾阙乏故也。   乙丑,遣官谢雨。   诏:「自今枢密院诸房副承旨出职,与主事请受,为州钤辖。」   权发遣三司使李承之言:「近年以来,朝廷□假资格稍高之人,为其衰迟或不任事,未遽令休退,故置提举、管勾宫观之职,优与俸禄,以示始终恩意之厚。不立员数,而臣僚趋闲贪禄,冒昧无耻,或精神未衰,年齿方壮,便私避事,亦求此职。条制既□,初未厘革,故今内外宫观约百余员,无纤芥职事,岁费廪食不下数万缗,臣窃惜之。乞今后在京宫观提举、提点、管勾官,共毋得过十五员,诸路倍之。如有除授,令依例待阙。所贵勤劳官守之人,有以区别,不虚费国用。」诏自今陈请宫观等差人,年六十以上听差,仍毋过两次。宫观限年及次数,墨本在二月辛亥,今从朱本移入此。   诏以太皇太后圣体久未康平,其令开封府及诸路访觽所见效口齿科,给装钱乘驿赴阙。   又诏:「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根括冒耕地为官庄,限年半听民自陈,其方田更不施行。举贷止支钱,纳日计市直许以粮折纳,收息二分,愿纳钱者增一分。」熙宁七年三月六日,又元丰元年十二月十七日,可考。   司农寺请令诸路依旧置牙司,从之。   丁卯,诏提举永兴等路刑狱公事王孝先置狱泾州,根治摩丹当博事。能自陈,即免罪;若告得实者,与班行酬銟。事具二年五月乙未。   成都府等路茶场司言:「应卖茶官如非其人,许本司选择,于事简处对移。如阙正官,即于得替待阙官内差权,或指名牒转运司差。」从之。   枢密院言:「昨降阔闪弓样,令军器监依样打造。今一千三百六十张已了,九百三十张已了未桦,一万张未计料。」诏其已了并未桦两色内,共先次支二千张与提举教习马军所。元丰元年正月二十一日手札。   戊辰,录三班奉职刘通一子为三班借职。通随军攻讨山后生羌,充中军大部骑队战殁故也。后父昌祚言,通无子,以其弟逸之子维为后。诏授维官,为通嗣。   诏秦凤等路转运副使、同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太常博士赵济候经画就绪,与除馆职。   又诏司农寺:「应常平存留一半钱谷粜籴数目,每岁终类聚,于次年春季点校,仍开具逐路以闻。」   赐度僧牒百,付京东路转运司,拨还徐州筑城、兴置木岸等所借常平钱。   前司门郎中王伯瑜乞改京东、河北四路产盐场为市易盐务,官买于醦户【一六】,以售商人。诏都提举市易司召伯瑜审议。苏轼上韩绛书论此。轼时在密州,盖熙宁八年事,当考。伯瑜提举河北、京东盐税再任,在熙宁五年十二月。   诏同提举荆湖北路常平等事、著作佐郎张琬冲替。坐越职言荆南张颉不当也。熙宁十年七月辛未,颉自荆南帅移广西漕,元佑元年七月己丑除户侍。苏辙【一七】论奏张琬所劾事,具注熙宁十年七月辛未颉移荆南时。张□有子名琬,不知即是此人否。   己巳,著作佐郎、权检详兵房文字范育复崇文院校书。   诏河北路权停折纳。以经水灾,粮草贵也。   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熊本落知制诰,为屯田员外郎,分司西京,饶州居住。大理寺丞、权外都水监丞陈佑甫为颍州团练推官。权知都水监主簿、司农寺主簿、婺源县丞史邈追两官,与远小处合入差遣。权外都水监丞、主客郎中范子渊追一官,差遣依旧,并免勒停。权河北东路转运副使、金部员外郎陈知俭追一官【一八】、冲替。文彦博特放。大名府寇氏、临清、清平县干系官吏、并东流南岸都大司,并令提点刑狱司劾之。其运河置鰯,令都水监再柤度。本坐按视浚河不实,缘疏浚有河退地二万二千三百顷,而附会报不以实;法非因公事不得赴州郡酒食,而本违法赴彦博会。子渊所称河退地虽实,而以二年数误并为一年奏上。佑甫、邈、知俭皆附会失实,故有是命。浚川杷仅同儿戏,子渊所陈固多妄,然邈初劝本先行河决利害,乃见彦博,而本言彦博三朝旧臣,小利害安能动摇,又修私敬于彦博。子渊具以告,故上不直本也。朱史削去「浚川杷同儿戏」及「上不直本」等语,专以元断案修定,新本已复存之。元断案固不可隐落,而墨史所书乃实事也。九年十二月癸未,始命本相视。旧纪书:熊本按堤浚河,附会失实【一九】,落知制诰,分司西京。新纪不书。邓润甫作熊本神道碑云:会中贵人程昉欲于卫州西南凿堤引河通江、淮,都水丞范子渊建疏浚司,以铁龙爪疏黄河,谓可以回夺河势,欲会退滩地为疏浚功。事下河北安抚司,帅臣文潞公言小臣兴功罔利,皆非实。诏公覆视,公还奏:「昉云六堤引河非是,疏浚计功皆妄,愿先罢提举司。」已而谏官论公尝以议事会食大名府,非法。坐降屯田员外郎、分司西京,然亦废漕河,罢疏浚司。碑蔡卞书。彭汝砺【二○】作本墓铭云:会中贵程昉欲作运河通江、淮,都水丞范子渊以铁龙爪疏河,谓可以回大河之势,而会退滩地为疏浚功。文潞公判大名府,言小臣兴功罔利欺上,皆非实。公被命覆视,将行,执政复以利害啖公,公哂之。既至,具得欺罔状,还奏乞先罢都大提举司。浸与时龃龉,公论之益急,言者遂斥公尝以议事会食大名,非法,坐降屯田员外郎、分司西京。未几,运河塞,疏浚司亦罢。   庚午,诏屯田郎中、前知洺州万赜除落差替,令河北西路提点刑狱韩宗道具析体量赜违慢诏条不实因依以闻,初,宗道奏赜奉行条法有违,而赜自列辨正,朝廷知其无罪也。其后,宗道以体量不当,罚铜十斤。十年三月二十一日,河北宪司言赜不堪治洺【二一】,却不载差替指挥。   辛未,命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同修起居注、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安焘假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为高丽国信使,著作佐郎、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林希假右正言、直昭文馆副之。先是,权知高丽国王王徽比年遣使朝贡,上嘉其勤诚,待遇良厚,故遣焘等使其国。九月二十一日,回至明州。旧纪但书遣官,新纪乃出安焘姓名。   诏河北东路缘边军留粮三年,余州军留二年支遣外,其余听依市直量减价粜,毋损元价。其钱封桩,候岁丰籴入元数。   诏成都府路转运司,劾成都府官司越职受理茶场司事者,茶园户等如有罪,亦劾之;已决者具析以闻。以李稷言,知成都府刘庠受名山知县杨少逸越诉事,不可提举茶场司故也。初,少逸因民讼,以状白庠,愿闻于朝,督茶吏路玠盗传邮而藏之。庠具奏其事,且言榷茶害远方,请重黜玠。而稷方主玠,论庠越职,故有是诏。此据吕陶志庠墓。   三司乞量增在京酒行曲钱,于年额减曲三十万斤,遇闰年增造万斤均给。从之。   熙河路经略司张诜乞下监司收捕游边人传押归本贯,诏经略司发遣,许人告,赏钱百千,犯者不用荫【二二】,官员具案闻奏。   壬申,光禄卿、知潞州史照再任,照考课为河东第一故也。   诏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与高丽国信使、副同详定一行仪物。   上批:「故赠康王宗朴,先帝近亲,其子仲容、仲壬候服阕各迁一官,女二人与县主,后毋得援以为例。」   癸酉,司农寺言,淮南东路提举司乞本路县并用乡村民户物产实直钱数,敷出役钱。从之。   复桂州修仁镇为县。   闰正月丙子朔,权发遣户部副使、兵部郎中陈安石为集贤殿修撰、河东都转运使。寻诏:「河东路十三州,岁给和籴钱八万余缗,自今罢之,以其钱付转运司市籴粮草。」先是,安石乘驿与知太原府韩绛同转运司讲求边储利害,绛乞改和籴之法,减放原数三分,罢官支钱、布,但□其支移之苦,则实惠已及于民,遇灾伤十七,则又除之。而安石言:「十三州二税,以石计之,凡三十九万二千有余,而和籴之数凡八十二万四千有余,所以灾伤旧不除免。盖十三州税轻,又本地恃为边储,理不可阙故也。其和籴旧支钱、布相半,数既畸零,民病入州县之费,以钞买钱于市人,略不收半。公家支费实钱,而百姓乃得虚名。欲自今罢支籴钱,岁以其钱支与缘边州郡市粮草封桩。遇灾伤,据民不能输数补填,如无灾伤,三年一免输,以封桩粮草充数,即不须如韩绛减数三分及灾伤除十七。」朝廷以为然,乃命安石为河东都转运使,悉推行之,又降是诏。诏乃初十日事,今并书之。熙宁九年十一月十四日,韩绛云云;十年九月十八日,绛又云云。食货志第五卷:熙宁九年十二月,知太原府韩绛云云。元丰元年闰正月,诏遣三司户部副使陈安石诣太原府与绛及本路转运司共议其事,安石言:「永利东、西监盐,请如庆历前商人输钱于麟、府、丰、代、岚、宪、忻、岢岚、宁化、保德、火山等州军,本州岛军乃给券,于东、西监请盐,以除加饶折籴之弊。仍令商人自占所卖地,即盐已运至场务者,商人买之,加运费。如是,则官盐平,商贩通,于事简便。」朝廷行其说,即除安石为河东都转运使【二三】。安石请犯西北青白盐者,以皇佑敕论罪,首从皆编配;又青白盐入河东,犯人罪至流,所历官不察者罪之。四年七月,安石自言:元丰元年【二四】,奉诏治盐事,岁有羡余,及增收忻州咸地铛户【二五】、马城池盐课。诏安石迁官,赏其属。五年四月,诏安石前后奏请和籴盐矾坑冶之类,施行已就绪,召为户部侍郎,其职事委庄公岳、蔡晔奉行之。三年闰九月十一日,议盐赏。   河东转运副使、国子博士赵子几提点三司帐司、勾院、磨勘司,仍自今依三司判官法差人。   提举修闭澶州曹村决口所兵马总管燕达言:「所总士卒甚觽,如有犯无礼及呼万岁者,即欲豁口处斩;若有扇摇军人,略夺财物,及阒呼动觽,为首情重者,亦乞斩讫以闻,为从者减等配千里外牢城。」从之,仍诏差云骑第六一指挥为达牙队。   中书言:「在京举差选人处,欲并令举京朝官或使臣。见任选人听满任,惟市易上界监官、检估官,虽进纳选人听差。」从之,仍候见任人满日施行。   提举修闭曹村决口所言:「以今月丙戌筑签堤开脱水河。」遣权判太常寺李清臣乘驿祭告,就差走马承受韩永式赍香建道场三昼夜,仍令候河水稍浑闭口,即毋得沙损京东一带民田。   丁丑诏:自今大礼,听起居郎【二六】、起居舍人奏荐亲族。至六年复罢。中书时政记云:熙宁十年十一月,南郊奏荐恩泽,共四百余员,因有诏添入两史官奏荐。   河东经略使韩绛言:「麟州静羌寨、星最朗、木瓜铺地,委系省田,即非两不耕地。管勾军马邢佐臣偏见遂非,迁延不决。」中书进呈,诏劾佐臣罪。既而上批:「早来取勘邢佐臣不处画地界事,恐自有理,可且令分析以闻。」后佐臣言:「既为经司体量,岂有不实?乞移河北一任。」遂移恩州钤辖。   戊寅,三司请应在官司支系省钱物,及抛降、计置、出纳、移用,并关申三司相度指挥。从之。   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司乞辰州会溪城、黔安寨依沅州城寨例,置牢屋区断公事。从之。   前知曹州刘攽言:「伏见知济阴县罗适开导古湜河,决泄积水有功,适议以为若明年春许差人夫及听民愿并力施功,则尔后水害可使永除。乞下本州岛速与应副。」上批:「可记适姓名,候府界剧县有阙与差,以考其治能之实。」于是以适知陈留县,仍诏适留旧任,候见任官成资日交替。八年五月十八日,攽已荐适,今又荐。   诏:「提辖修京城所【二七】于广固军士内选及等者,给髃牧司马教习武艺,俟有精熟,引见,填配管城武骑、白马宁朔指挥阙额。」   己卯,秦凤等路提举常平司乞增募州县裁减过当役人及增雇钱。从之。   东上合门使曹评为西上合门使。以太皇太后生辰恩也。   前安南道经略招讨司言,昨官军夺决里隘,福建路有应募二百二十一人。诏各以功次迁补及赐帛有差。   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朱初平言:「下班殿侍杨昌金□匮是徽州黄石团奉职光镇子,自陈三州、一镇补班行人甚觽,未有一人出官者,望优与推恩。」诏授昌金□匮三班借职,增差监潭州税。   诏:「河北东西、永兴、秦凤、京东东西、京西南北,淮南东西路转运司,并依未分路以前通管两路,其钱谷并听移用。除河北、陕西外,余减判官一员。」   庚辰,命御史中丞邓润甫、知制诰孙洙并兼详定重修编敕。   诏开封府界提点、诸路转运使副判官【二八】罢兼提举常平司。   又诏权同判都水监刘璯覆检计曹村决口功料以闻。司马光记闻云:元丰元年春,塞曹村决河,发民夫五十万、役兵二十万【二九】,云欲凿故道以导之,不行,则决河北岸王莽河口,任其所之,恐其浸淫南及京城故也。天章阁待制韩缜、都水监丞刘璯、河北转运判官汪辅之掌之。按:韩缜于正月戊午相视决河回,乞止用新河,量兴功增修。后不见缜督役河上,不知司马光何以云然。今因刘璯覆检计功料附注,更当考详。   上批【三○】:「近降相州吏人于法寺,谓求失入死罪刑名事。缘开封府刑狱与法寺日有相干,深恐上下忌碍,不尽情推劾,致奸赃之吏得以幸免,宜移送御史台。」相州狱乃鞫法司潘开行赂,实录具有姓名,蔡确传独称冯言狱。冯言即失入死罪者,见六月辛酉。   初,韩琦判相州,有三人为劫,为邻里所逐而散。既而为魁者谓其徒曰:「自今劫人有救者,先杀之。」觽诺。他日,又劫一家,执其老姥榜棰求货。邻人不忍其号呼,来语贼曰:「此姥更无他货,可惜榜死。」其徒即刺杀之,州司皆处三人死。刑房堂后官周清本江宁府法司,后为三司大将,王安石引置中书,且立法云:「若刑房能驳审刑、大理、刑部断狱违法得当者【三一】,一事迁一官。」故刑房吏日取旧案吹毛,以求其失。清以此自大将四年迁至供备库使,行堂后官事。相州狱已决数年,清驳之曰:「新法,凡杀人虽已死,其为从者被执,虽经拷掠,若能先引服,皆从按问欲举律减一等。今盗魁既令其徒云『有救者先杀之』,则魁当为首。其徒用魁言杀救者,则为从,又至狱先引服,当减等,而相州杀之,刑部不驳,皆为失入死罪。」事下大理,大理以为魁言「有救者先杀之」,谓执兵仗来斗者也【三二】。今邻人以好言劝之,非救也。其徒自出己意,手杀人,不可为从,相州断是。详断官窦苹、周孝恭以此白检正刘奉世,奉世曰:「君为法官,自图之,何必相示?」二人曰:「然则不可为失入。」奉世曰:「君自当依法,此岂必欲君为失入邪?」于是大理奏相州断是。清执前议再驳,复下刑部。新官定刑部以清驳为是,大理不服。方争论未决,会皇城司奏相州法司潘开赍货诣大理行财枉法。初,殿中丞陈安民签书相州判官日,断此狱,闻清驳之,惧得罪,诣京师,历抵亲识求救。文彦博之子大理评事及甫,安民之姊子,□充之貋也。安民以书召开云:「尔宜自来照管法司。」竭其家赀入京师,欲货大理胥吏问消息。相州人高在等在京师为司农吏,利其货,与中书吏数人共耗用其物,实未尝见大理吏也。为皇城司所奏,言赍三千余缗赂大理。事下开封按鞫,无行赂状,惟得安民与开书。谏官蔡确知安民与充有亲,乃密言事连大臣,非开封可了,遂移其狱御史台。盖从确请也。   辛巳,翰林侍读学士、宝文阁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吕公着兼端明殿学士、知审官西院。先是,上批:「公着侍从旧臣,宜除翰林学士承旨兼旧职。」而公着以齿发向衰,辞不就,故改是命。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刘奉世直史馆,为修国史院编修官。   诏开封府劾权户部判官、主客郎中张充宗,内殿承制、勾当右骐骥院高遵制接伴辽使缘路不法事,先冲替,听追摄。后充宗、遵制各追一官勒停,坐以违禁物偿辽使所亡器皿,于驿舍与杂户通故也。断旨在六月己巳,今并书。   诏京东路转运司,许借封桩差军代役人钱五万缗,西路转运司许借坊场钱十万缗,预置上供紬绢。   壬午,广南西路经略司言:「缘边寨、镇使臣年满及见阙,无人愿就。乞自今权免同罪【三三】,更不取愿就状。」诏:「本路缘边寨、镇使臣,自今并依五路举官条奏举,权免取愿就状,候交人入贡取旨。」   权发遣本路提点刑狱刘宗杰言,邕州修城,不依宣抚司指挥丈尺,乞下经略司相度修筑。诏:「干系官并劾罪,其提举官刘宗杰自案举,特免劾。委经略司相度所筑城,如堪久远守御,即督功完就,若低怯难以御敌,别计工以闻。」   复置三司帐司催驱官一员。从李承之奏请也。   礼部言:「禘祫之外,亲祠太庙,并以功臣配享。」从之。去年十二月甲辰,初有诏,两纪并书此。   诏中书立给散常平钱谷赏罚法以闻。   又诏:「常平钱谷当输钱而愿输谷若金帛者,官立中价示民。物不尽其钱者,足以钱;钱不尽其物者,还其余直。常平仓钱谷,其在民者有常钱,春散之,敛从夏秋税。有所谓缓急阙乏而贷者,皆定输息二分,谷则岁丰量增价以籴,岁饥减时价粜之以赈饥。又听民以金帛易谷,而有司少加金帛之直。凡钱谷当给若粜,皆用九年诏书通取,留一半之余。」此据食货志第一卷,系之元丰元年,检寻日月未见,今附此「立给散常平钱官赏罚」后。实录称「赏法」恐字误,当作「罚」也。七年九月二十六日并九年正月九日、又二十二日,并合参照。五月十七日,实录有:「诏常平钱谷,愿以谷及金帛准市直中价,计二分息折纳者听。」即此件事也,或移此附彼。   法寺奏新知福州曾巩迁延不之官等罪,诏特罚铜十斤。   癸未,宣徽使王拱辰请以女童代集英殿大燕小儿队舞。从之。   知谏院蔡确言:「伏见陈绎复知制诰。案:绎污丑狼藉,道路共传。往在邓州,遂致闺门之祸【三四】,其子与妇一夕同命,而绎傲然无哀戚臱赧之容。及还京师,阴与中书属官张谔、练亨甫等交相朋附,因公事受张谔私简。踪迹已露,不可更污侍从。」诏陈绎落知制诰,为秘书监、集贤院学士。   斩内殿崇班、机榔县【三五】巡防地分陈嵩,刺配三班差使、机榔县守把胡清沙门岛。坐妄称贼至,无故擅弃城寨而走也。   甲申,以光禄寺丞上官均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中丞邓润甫、知杂蔡确荐也。均家传云:「均用蔡确荐为御史。」四月乙卯可见。   内殿承制谢季成权提举训练福建路团结诸军。   诏:「编修明堂式所并归提点南郊事务所,比较熙河财利所并归经制熙河财利司,其详定编修令式及详定一司敕并并归修内诸司式所,一路一州一县敕并归重修编敕所,详定闲冗文字所令孔目房检正官结绝【三六】。以上除见存外,并罢局,余并依限了毕,限外官吏罢添给。」   又诏刑部大理寺,自今奏举习学公事,并举曾试刑法得循两资以上人。   赐度僧牒百付河北东路转运司买材木,应副大名府澶州修仓。   先是,上元张灯,太皇太后以齿疾不能食,不出观。乙酉,上复令禁中张灯露台,妓乐皆入。太后疾尚未平,酒数行而起。此据司马记闻。   丙戌,诏应捕盗公人罚铜钱并充转运司捉贼赏钱。   丁亥,大名府元城县主簿□璋上所注司马穰苴兵法三卷,诏送武学看详。其后,武学言有可采,诏璋候武学教授有阙,试兵机、时务策各一道取裁。   戊子,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彭汝砺为馆阁校勘、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既而汝砺辞校勘,从之。辞日,复上疏论时事,且言:「不患无将顺之臣,患无谏诤之臣;不患无敢为之臣,患无敢言之臣。」上察其忠,慰谕久之。   命刑部员外郎、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向宗儒,太常丞、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并编修中书备对。宰相□充以圣问多出意表,故请为此书。「圣问多出意表」,据李清臣与许将书。三年八月十一日,书成。   己丑,诏:「赠尚书令韩琦依赵普例不加赠。」   又诏河北路以常平米赈济饥民。   庚寅,福建路体量安抚司言:「捕获廖恩党龙骑卒李员、杨禅,乞法外重断,所冀元刺充军之人有所畏惮,不敢走窜。」上批:「并处斩,枭首示觽。」   辛卯,中书礼房习学公事蔡京言:「御宝批降指挥,未经编录成册,恐岁月滋久,本末不全,乞委官编录。」从之,仍命京管勾。   诏宣徽院等处供报修注事,旬终月终自今更不供起居院,直供编修院日历所。   壬辰,以权知开封府、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孙固同知枢密院事,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同修国史苏颂知开封府。   癸巳,诏任缘边及黄河地分官试刑法者【三七】,并须任满;待阙在一季内者,亦如之。   三司乞裁定诸路预买匹帛价,髃牧司乞于德顺军置场买马,并从之。   诏大理寺丞王钦臣展磨勘四年,前降一官指挥更不施行,其转太常丞及降太子中允敕并追毁。坐定夺解子平地界不实,案未上,年例当迁,已改太常丞,及案奏,特旨夺一官,而法当自未迁官时责降故也。   甲午,诏:「提举官并差朝官,资任、服色、添给、锡赐、序官、人从并依转运判官例。其当举于开封府界提点、诸路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见举官数内均减之。」后立法:诸路提举所举官计二百有九人,内一百有一人均减增定。此墨本所书,朱本签贴云:取会到数各不同,亦不须载,削去。   诏郓州寿张【三八】知县范规、济州郓城县牛在天各与堂除差遣。以县水灾,率市民护城有劳也。   又诏:「提举司天监近校月食时分,比崇天、明天二法,已见新历为密,又前闰正月岁在戊子,今复闰于戊午,恐理亦不谬,宜更不须考究。其所差讲究新历官等并罢,卫朴给路费钱二十千。」先是,朴在熙宁初更造新历,至十年,议者以为占月食差,故再诏朴集议。至是,罢之。熙宁九年正月二十七日,沈括奏并注云云,并合参考。新本削去,「先是」以下,乃朱本所增也。   又诏两浙转运使苏澥与知明州李定同计置造高丽国信过海船,如别奉朝旨干事,并听牒提点刑狱或转运判官。   又诏诸命官因事以财行求,虽行仓法处,非曲法者不坐,受财者论如法。   丙申,中书言,陕西转运使听带制置解盐使,其副使、判官悉罢兼领;安焘等奏,乞差校书郎丰稷充书状司。并从之。稷,鄞人也。   赐徐州干明寺塔名曰灵慧,僧真寂大师号曰灵慧大师。先是,徐州言「河水为患九十余日,州城甚危,长吏率官属诣塔斋祷,期浃日水退,当奏乞谥号。至六日,水果退。而阴雨连日,城中水潦无所决泄,居民忧恐告病,复祷于塔,实时开霁。真寂姓张氏,名仁节,河东人。唐开元、天宝间,住持泗州盱眙县先福寺,应化颇类僧伽。父老相传,唐末乱离,真身迎自泗州,泝流而上,止于彭城。州人相与置干明寺,至庆历中,始建今塔。乞赐师号、塔名,以旌灵应」故也。张仁节传,李昭堒集有之。   丁酉,废提点熙河蕃部司。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昨退交人表,以犯庙讳,及送还人口、发使人入贡三事。今交人并已悛改,经略司勾当公事杨元卿未肯收接,恐致猜阻。」诏:「元卿等速受表附递以闻,入贡使人发遣赴阙。其画定疆界、送还人口,别听处分。」又言:「邕州太平寨乞依陕西缘边例,增主簿一员。」从之。   御史台、合门言:「忌日神御殿行香,自今令髃臣班殿下,宰相一员升殿上香跪炉。」从之。先是,三司使李承之言:「伏见神御殿酌献,设皇帝位于庭下,升降再拜,而国忌日,两府列于殿上,轻重相形,于义未安。」故诏御史台、合门详定而着为令。   上批:「据高遵裕所奏,西人理索乙讹等事,此必尝有熟户出界,因索不获,遂于和市纵火,以摅一时之忿。深恐羌人酬赛,结成边隙,可速指挥鄜延路经略司,止作准环庆路牒访闻柔远寨熟户因理索人口,尝私侵入西界地分,见根究。移宥州照会,庶羌酋知此非朝廷意,亦显本路未尝容其侵扰。」后十余日,再批令吕惠卿更详羌情缓急,万一或未尝侵犯彼界,即勿发此牒。熙宁十年八月壬午、九月乙卯当考。元丰二年五月,遵裕坐得罪。元丰元年五月戊戌,范纯仁责官,当参照。   戊戌,知庆州高遵裕言,乞避转运判官孙迥。诏迥移河北路。遵裕与迥尝互讼市易【三九】,及以结籴起诏狱故也。   己亥,太傅兼侍中致仕、鲁国公曾公亮卒,年八十。上奠哭之,辍视朝三日,赠太师、中书令,配享英宗庙廷,谥宣靖。及葬,恩礼视韩琦,篆其碑首曰「两朝顾命定策亚勋之碑。」前一日,车驾又临之,特恩,非故事也。上尝语辅臣曰:「公亮谨重周密,内外无间,受遗辅政,有始有卒,可方汉张安世。」公亮喜荐士,多得人,然性吝啬,殖货至巨万,持禄固宠,为世所讥。晚年□病,以歌舞沈日夜。初,诏遗表外增推恩二人,子比部员外郎孝宗迁一官,殿中丞孝纯赐同进士出身,孙太祝说、咏、谊、诜各迁一官。后孝纯辞出身,乞以所得恩官其族人之未仕者,许之。孝宗等推恩,依朱本自三年二月己亥移入。墨本论公亮短处,朱本悉以无照据删去,新本复存之。有已附见熙宁三年九月者。   庚子,日中有黑子如李,自是至戊午凡十九日。   日本国通事僧仲回来贡方物。   知谏院蔡确同御史台鞫相州失入死罪,审刑院、大理寺定夺不当,干系官吏令开封府劾之。潘开事下御史狱旬余,所案与开封无异,乃诏确与御史同鞫。确以击搏进【四○】,□充素恶其为人。会充谒告,王珪奏用确。上从珪所请也【四一】。此据司马光记闻。   辛丑,诏,签书枢密院事曾孝□遭父丧,令依旧签书。此据密记,当考。二月四日,候卒哭起复。   壬寅,环庆路经略司言,环、庆二州阙乏蕃部及弓箭手,去年合纳欠负,乞依汉户等倚阁七分,至将来秋料纳。从之。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桂州增屯兵马,乞于全、永等州拨粮二十万硕,及于衡州铸钱监给十万缗应副支遣。诏:「粮于荆湖南路转运司拨,钱以本路去年未起发年额等钱五万三千余缗充,仍具军兴所余、后来已支、见在数以闻。」   癸卯,入内副都知、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等事李宪言:「同经制官及同管勾经制官分巡所至州军,各称行司官吏,上下难以遵禀。乞同经制官以下凡遇分巡,如事干边防、蕃部、弓箭手及差移官吏、勾抽役兵、改易措置,候回本司与长吏从长商议,所贵上下易于禀从。」从之,仍许宪衔内增「都大」二字,本司管勾官并申路状。   修闭曹村决口所言,昨计修闭之功,凡役兵二万人,而今止得万五千人有畸。诏河北东路、开封府界差雇万人。   甲辰,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朱初平乞以耕牛博买器甲,又乞广南西路军兴剩数粮草拨充合搬上供额。并从之。   诏河北被水户,如过河逐熟,即于白马县河阳桥差官赈济之。   注  释   【一】二月「二」原作「八」,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六○熙宁八年二月丁卯条、宋会要后妃三之三一改。   【二】左仆射「左」原作「右」,据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及同书卷三二七、东都事略卷七九、琬琰集卷三本传改。   【三】十二月「二」原作「一」,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八六同年同月同日条改。   【四】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司」字原脱,据下文补。   【五】顾恋巢穴「恋」原作「蛮」,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淮阳军「阳」原作「阴」。据元丰九域志卷一京东路与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宋无「淮阴军」而有淮阳军,太平兴国七年,以徐州下邳县置。又据元丰九域志卷五淮南路与宋史卷八八地理志,楚州有淮阴县。此处「淮阴军」当为淮阳军之误,故改。   【七】阙雨雪或雨雪过多「或雨雪」三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一○补。   【八】轮四等以上保丁催税「等」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二○补。   【九】每人须催百户以上「须」下原衍「雇」字,据同上书删。   【一○】共毋得过元雇户长钱数「元」,同上书同页作「充」。   【一一】推官刘处厚「推」下原衍「判」字,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删。   【一二】司隶参军同上书作「司录参军」。   【一三】北界地「界地」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四】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路」字原脱,据下文及宋会要食货三○之一四补。   【一五】指射请贩利害以闻「害」原作「息」,据同上书改。   【一六】官买于醦户「买」原作「员」,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六改。   【一七】苏辙「辙」原作「轼」,据阁本、本书卷二八三熙宁十年七月辛未条及苏辙栾城集卷四五论张颉不可用札子改。   【一八】金部员外郎陈知俭「郎」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户部所属有金部郎中、员外郎,据补。   【一九】附会失实「会」原作「下」,据正文改。   【二○】彭汝砺「砺」原作「励」,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三四六有彭汝砺传,汝砺于神宗朝曾任监察御史里行、江西转运判官、提点京西刑狱等官。   【二一】不堪治洺「洺」原作「洛」,据阁本及正文改。   【二二】犯者不用荫「用」原作「同」,据阁本改。   【二三】河东都转运使「都」字原脱,据阁本、上文及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补。   【二四】元丰元年「元」原作「九」,据阁本改。   【二五】咸地「地」原作「城」,据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改。   【二六】起居郎「郎」原作「即」,据阁本改。   【二七】提辖修京城所「提辖」二字原倒,据宋会要方域一之一五、一之一六乙正。   【二七】诸路转运使副判官「使副」二字原倒。按:宋诸路转运使与副使、判官并称漕臣,重要职事不当略使而任副使与判官,据宋会要职官四三之四,熙宁九年「十月十二日,诏常平钱谷、庄产户绝田土、保甲、义勇、农田、水利、差役、坊场河渡,委提举司专管勾,转运使、副、判官兼领」,此处「副使」显为「使副」倒文,故乙。   【二九】二十万「二」原作「一」,据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五改。   【三○】上批「批」原作「诏」,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蔡确欲陷□充改。   【三一】断狱违法得当者「狱」原作「后」,据同上书及涑水纪闻卷一五改。   【三二】谓执兵仗来斗者也「者」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二书补。   【三三】权免同罪「同」原作「问」,据阁本改。   【三四】遂致闺门之祸「祸」原作「过」,据阁本改。   【三五】机榔县「机」原作「机」,据阁本改。   【三六】令孔目房检正官结绝「令」原作「合」,据阁本改。   【三七】任缘边及黄河地分官「任」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三之二○改。   【三八】寿张「张」原作「长」。按:宋无「寿长县」而郓州有寿张县,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元丰九域志卷一,此处「长」显为「张」之误,故改。   【三九】遵裕与迥尝互讼市易「尝」原作「当」,据文义改。   【四○】击搏「搏」原作「抟」,据阁本改。   【四一】上从珪所请也「从」原作「批」,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八 卷二百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二月丙午朔,提举市易司俞充言:「永兴军路当两川、秦凤、熙河、泾原、环庆冲要,乞皆置市易务,与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所置市易相为表里,以牵客旅往来。仍许借内藏钱四十万缗为本,候收秦州等市易钱拨还。」诏财用司同相度以闻。后财用司言:「窃虑他官典领,以各司钱物分彼此,即往来物货或相害,乞与本司经制同讲求,别具兴置次第以闻。」从之。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昨交人扰边,大兵讨伐,调发军费,事务实繁。本司仓猝之中,不用常制,差择得力官吏、举人等分督丁夫粮草,应副军前。今以劳绩分三等,乞赐酬銟。」诏中书:「如累奏未尝施行,可差次轻重,量与推恩。」御集乃转运使张颉奏。   丁未,江南西路提举司言:「兴国军永兴县有熙宁六年至九年拖欠役钱万二千余缗。本县民户地薄税重,累经灾伤,又役钱稍重,乞特赐蠲免。」从之。   转运司言:「准枢密院札子,建昌军近因廖恩惊劫,乘此人情思保聚之际,可以修城,令计工料以闻。今相度物料、人工,若坊郭民户出办不足,即更令南丰两县【一】三等以上户等第出备,又不足,即给省钱。」从之,仍须岁丰分三料修筑。   诏蔡延庆展磨勘二年。时延庆被责,落龙图阁直学士,为天章阁待制,法当磨勘,特展之也。   己酉,命辅臣祈雨。   诏比部员外郎毕仲熊减磨勘二年;右赞善大夫李熙等各减一年,仍与先次差遣;前桂州观察支使【二】黄泽等各循两资;进士张祖礼入额差摄。仲熊等以应副安南军须,泽等以随军有劳也。   淮南东路提举司言:「收籴并折到斛斗,除准备外,所管约八百余万硕。虑将来陈积,难以转移,况本路甚阙见钱,闻京东水灾,乞豫令收聚本钱,移于淮东近便州县;或自清河运致,以粮谷拨还,却于折籴本钱上听量出息,其步乘亦令管认。」又京东东路体量安抚黄廉言:「西路及徐州、淮阳军良田百余万顷,被水退迟,麦种不入,秋田又失指拟。乞于淮南路沿流丰熟州县借常平钱十万缗和籴,或于去年折纳粮内借十万硕,依元折价计数为所借钱,水运赴京东,以备赈粜,听司农寺移用。」诏京东、淮南东路提举官于界首会议以闻。   诏曾孝□候卒哭令起复。中书时政记闰正月二十六日可考。   庚戌,昭化节度使、同平章事、袭濮国公宗谊卒。赠太师、中书令、广陵郡王,谥庄孝,遗表推恩十二人,支赐三人。   权发遣三司使、天章阁待制李承之权三司使。   详定礼文所言:「有事于南郊、荐飨景灵宫、朝飨太庙,大率皆踵唐礼,至于坛壝、神位、大驾、舆辇、仗卫、仪物,亦兼用历代之制。若概以先王之礼,固已不同,必兼用历代之制,则其间情文讹舛甚觽。盖有规摹苟略,而因循已久,重于更制者,有事出一时之仪,而不足以为法者。谨先具一二奏陈,恭俟训敕,以为体式。」诏详定合更事以闻。   录皇城使、权发遣广南西路钤辖、顺州驻札介定侄天佑为三班借职。定从郭逵南征,所至常先登破贼,及留新造顺州,抚养士卒,完葺城壁,图画山川、道路、战阵之法,咸有可称。染瘴而卒,无子,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诸路已团结诸将官、押队使臣专一教阅外,闻不系团结将兵处,兵官全失训练,知州亦不提举点校,致武艺生疏。欲令逐路经略安抚、总管、钤辖司指挥当职官等,常切教习。若朝廷差官点阅,武艺稍疏,当职官重行朝典。」从之。   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集贤校理蔡承禧言:「窃惟陛下所以哀怜元元,发于恻怛之仁心,讲义仓之法,使臣等奉行之。今率以二硕而输一斗,至为轻矣。臣之领邑二十二,其九已行,岁斛几万,请自今岁夏税之始,不烦中覆而举行之。」乃诏畿县皆立义仓,事隶常平司。实录删承禧奏颇略,今从本志。熙宁十年九月癸酉,初立义仓。   诏提举修闭曹村决口所察视兵夫饮食,如有疾病,令医官悉心治疗,具全失分厘以闻,当议赏训。   辛亥,提举成都府路茶场司请自今应支拨与诸司钱并支见钱、金帛,勿以茶折,所贵不致诸司增损茶价,有害茶法。从之。   明州言:「得日本国太宰府牒称:附使人孙忠遣僧仲回等进絁二百匹、水银五千两。本州岛勘会孙忠非所遣使臣,乃泛海商客,而贡奉之礼不循诸国例。乞以此牒报,仍乞以所回赐钱物付仲回。」从之。   壬子,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朱初平等言准朝旨招纳三州、一镇杨光僭等出汉,管勾招纳使臣等逾年在边,深入不测,委实有劳效。诏各迁补职名及赐帛有差。   诏给盐钞三十万缗,付髃牧买马。   文思使、知府州折克柔领中州刺史。以河东路经略使韩绛言,克柔承袭已及六年,乞依折继祖例,优与迁官故也。又言,乞令弓箭手买四尺四寸以上马,仍勒贴纳亏官价。从之,免贴纳价钱。   诏□宗室前右监门率府率叔谆、不欺并为右内率府副率。不欺以在式假入殿唐突,叔谆殴杀白直卒被罪【三】。至是,特□之也。   又诏克择官祖安道夺一官。时上为曾公亮举哭,安道择二十一日吉,既而自陈与国音相冲,请改用二十二日,特责之。   癸丑,都提举市易司请货滞于本司者,听临时依时价转易,如亏元直,即于每年比较桩留准备失陷钱豁除。从之。   诏:「自今亲祠太庙,焚册于南神门外。其祀郊丘,匏爵献而不酬。内壝之外,觽星位周环每二步别植笋桩一觹、青绳三重,以为限域。」先是,提点南郊事务向宗儒言:「车驾诣太庙行礼毕,焚册于斋殿门外,禁卫于此坐甲,地步狭隘。乞于南神门外少东焚册。」又言:「郊坛内壝之外,觽星设位,旧无限域。乞依内壝,限以笋桩、觹绳。」又言:「冕服器用多参以今礼,惟匏爵独循古制,恐未为称。又酹酒于盘,嫌于祼献,恐非大神不祼之义。乞下礼官详议。」至是,礼院奏,以为焚册于南神门外,坛壝觹绳以限星域,及匏爵献而不酹,当如宗儒议。至欲饰匏爵,即非古,案先儒义说【四】,但曰「破匏为爵」,而不云有饰,且取其自然,以象天地之性。故有是诏。   御药院言:「药材有市贩所无,乞下诸路转运司具出产州军。如阙,本院以所须名色科置上供。」从之。   军器监言:「皮角库所管牛虎豹鹿等皮角累万,乞委官编简堪造军器并胶料外,其病色皮角,分等估卖。」从之。   上批:「故西京左藏库副使、河东第六将陈济美子从善,昨为在京教习马军所指使,近以父丧奔讣。宜以济美久在河外,累有战功,与麟府路指使,仍赐绢二百。」   甲寅,邕州观察使宗晖为淮康军节度使,封濮国公。两纪并书此。   都大提举淤田司言,京东、西淤官私瘠地五千八百余顷,乞依例差使臣等管勾。从之。   诏新知单州、都官郎中梁端与宫观差遣;新权知泰州、屯田郎中段缝别与合入差遣。以知谏院蔡确言,段缝并无才能,乞追还所授新命故也。元佑二年二月辛卯,诏朝散大夫段缝落致仕,与管勾宫观。缝在熙宁中知兴国军,尝论免役不便。元丰初,宰相□充专进熙宁异议之人,乃除缝知泰州。谏官蔡确上言:「计缝资秩当通判,而中书擢知州。缝初无才能,止以尝诋毁新政,故膺銟任,滋长背公慢令之风,是天子黜陟之柄,臣下可得而回也。」诏与缝合入差遣,乃得通判阆州。缝避远,求分司,遂以本官致仕。至是,左司监王觌荐之,故有是诏。新史辨曰:「蔡确挟奸希进,专媚王安石,以议新法为背公慢令。」今删去「宰相□充」以下十二字。   乙卯,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近以军马分定九将,已具条约奏,乞早赐指挥。诏:「惠卿审度事机,以团定将兵当取裁事,逐急从宜施行,务在详审。」后上批:「九将条约内,拟定将、副,恐须更选。」诏送枢密承旨司同吕大忠、薛昌朝看详以闻。   壬戌,燕国公主薨。上长女,皇后所生也。   戊辰,分命辅臣祈雨于郊庙、社稷,仍令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等路愆雨州军长吏,祷名山灵祠。   权发遣河北转运判官、太子中允汪辅之【五】提点河北东路刑狱。以知定州薛向言:「辅之先奏本州军粮粗恶,后因定夺,朝廷遂移辅之东路。今河北并为一路,乞引避。」故又改辅之也。   上批手诏:「前安南战棹都监杨从先等,顷以孤军,冒犯不测,深入贼境,大小数十战,虽无甚斩获,然官军亦不致伤败。今师还系狱,殆将逾年,原其劳于王事,实可矜愍,况昨已经郊赦,宜并释之。其一行有功将士等,仍第赏以闻。」寻令从先赴阙。旧纪全载此诏。   己巳,诏:「义勇、保甲上番所省诸军请给,惟粮米听留本色外,余并封桩。仍以诸路义勇、保甲隶提点刑狱司,开封府界隶提点司。」   知泸州任伋奏,纳溪寨蛮斧望个恕等乞请受。上批,可量与廪给,以羁縻之。伋,眉山人也。明年正月九日,与程之才互讼。   诏外任文武官乞试换者,并俟已替就试。   诏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应置场卖茶州军知州、通判,并兼提举;经略使所在,即专委通判兼之。   诏知廉州、供备库副使李时亮降一官,监押、右侍禁卫立之降两官,司户参军孔元孙冲替。坐不救火焚器甲二十四万,会赦特责也。   庚午,河东都转运使陈安石言:「年谷屡登,当广行计置。乞于河北权住籴,见钱京钞内支三十万缗市粮草,以备朝廷缓急移用。如积久,令转运司依常平兑换。」诏给钞十五万缗,余从之。   诏:「应诸军阵亡赙绢:阵胜将校三十匹,兵二十匹;不胜,各减半。民兵准此。着为令。」   又诏:「诸城、寨、堡、镇常平钱谷已给十日,具数申司农寺,岁终上都数。」   三司奏:「在京仓库支纳浩澣,自御厨至店宅务,其监官乞奏举。」从之。   辛未,诏:「权桂州司理参军徐伯偕、摄廉州石康县尉徐伯准并追毁出身以来告敕,除名勒停,永不收叙;百姓徐建安等并杖脊,送荆湖北路编管。」以不知觉徐伯祥赦前通书交趾特断也。伯祥初以布衣募觽击交贼,授右侍禁,为沿海巡检。王师抵富良江,干德遣人以伯祥熙宁六年书至,其书自称「巨宋游士臣伯祥」,教以扰边,且以朝廷为负其功,故积怨,欲舍坟墓、弃亲戚而归彼。于是诏捕伯祥,伯祥遂自缢死,而伯偕者其同母兄,伯准者其同堂弟,建安其子也。伯祥授官在熙宁九年三月二十二日。   壬申,诏知雄州归信容城两县、西头供奉官李泽,尉、右班殿直朱彦图在任无引惹,及巡防不失事体,泽除合门祗候,彦图迁一官,并再任。   三月乙亥朔,命太子中允、权发遣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汪辅之,文思使,屯田司都监谢禹珪同管勾修筑塘堤。   诏奉使高丽使、副所过州郡,迎劳并视使辽例。   知顺州陶弼乞监洪州玉隆观,若限员,即乞致仕。诏令赵□体量,如实衰病,即选差强力官替弼回桂州。   诏礼部贡举。   戊寅,京西南路转运司言:「秘书监高赋言:唐州民请地生税,实公私之利。乞并邓州南阳县【六】民有田无税及税少地多,立限一年自陈,据顷亩立税给帖,听为永业,限满不言,听人告请。」从之。   诏:「都水监调拨汴口水势,接淮、汴行运。其曹村大河决口,水虽已还故道,然未通顺,宜用浚川杷疏浚,三日一具疏浚次第以闻。」   赐塞决河役兵特支钱有差,凡一万八千四百七人。人数据御集。   淮南东路提举司请额外民户增出役钱从下蠲减,从之。   己卯,广南西路转运司乞下荆湖南路【七】转运司兑支全、永二州粮,为桂州军储。诏经略司同转运司相度,减戍兵,于全、永就食。以上批「渐迩盛夏,北兵不耐暑,可移桂州戍兵过岭,就食永、全,不惟□转饷之力,又得滞粟以时变易,不致积久陈腐」故也。   诏赐高丽安焘等于今日进发出门【八】,赐御筵于永宁院。   赐度僧牒五十,付京东西路转运司市修桥木。   庚辰,权陕西路转运使、度支郎中皮公弼直昭文馆,为都转使。   太子中允王子韶知礼院,仍于资善堂置局,修定说文。五年六月九日,书成。   赐度僧牒五百,付三司兑拨上供钱五万缗,偿广南西路经略司。   辛巳,疏决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令诸路监司觉察逃案,结绝刑狱,毋令淹蔓。   命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陈睦假起居舍人、直昭文馆,为高丽国信副使,代林希,希谪监杭州楼店务。以上批「闻希虽迫惧朝命,不敢终辞,然形貌忧郁不少舒。且高丽望中国使人久矣,苟一见希颜状如此,甚非所以使彼识达朝廷眷顾,遣使通好之意。今虽已启行,理终未便,宜遣人代之」故也。九月二十一日,使还【九】。   御迩英阁,沈季长进讲周礼八法。上曰:「或言邦治,或言官法,何谓也?」季长以义对。   壬午,同知谏院黄履言:「近遣官祷雨,今又降释罪囚。闻三司罪人七十余,火而免者四;开封百余,火而免者五。由二者推之,则淹延未决者盖多矣。乞令随其罪之轻重,立限结绝,庶乎被泽者觽,而感天不旋日也。」诏遣检正中书吏房公事王陟臣、检正刑房公事范铛同三司、开封府官吏了绝见禁狱,疑者申中书、枢密院。   环庆路经略司奏,夏贼遣嵬心刺事,及张言点集大兵入寇,匿于熟户吹宁家。诏经略司根问非虚,皆斩讫奏。   是日,侍读吕公着读后汉书毕,上留公着极论治体,至三皇无为之道,释、老虚寂之理,公着问上曰:「此道高远,尧、舜能知之乎?」上曰:「尧、舜岂不知?」公着曰:「尧、舜虽知之,然常以知人、安民为难,此所以为尧、舜也。」上又论前世帝王,曰:「汉高祖、武帝有雄才大略,高祖称『吾不如萧何,吾不如韩信』,至张良,独曰『吾不如子房』,盖以子房道高,尊之,故不名。」公着曰:「诚如圣谕。」上又曰:「武帝虽以汲黯为戆,然不冠则不见,后虽得罪,犹以二千石禄终其身。」公着曰:「武帝之于汲黯,仅能不杀耳。」上又论唐太宗,公着曰:「太宗所以能成王业者,以其能屈己从谏耳。」上临御日久,髃臣畏上威严,莫敢进规。至是,闻公着言,竦然敬纳之。此据范祖禹帝学及吕公着家传。   癸未,诏选日遣官祷雨于风伯、雨师。   权发遣福建路转运使、屯田郎中蹇周辅直史馆。   广南西路经略司乞以两江峒丁团成指挥,权补人员部辖,及置马社;乞降度僧牒五百,市战马千匹,分给峒丁,候教成可战,以次令自买马教习。诏峒丁止令习溪峒所长武艺,勿教马战,余从之。先是,权知邕州刘初等被旨钞点左、右江峒丁,团结成保队,乞每五百人为一指挥,别差正副使二人、都头五人统辖教阅。又言:「峒丁昨睹王师讨伐交人,因马取胜,愿习马战。乞选两江武勇峒丁,结成马社,人自买蛮马,每匹官给钱三万。如死,即买填,马主备三分之一,余令社内均出。如习阅武艺出伦,优与迁补。仍令提举教阅司,遇呈试注籍,如艺疏三次注籍,即以其马别给艺精之人。」故有此旨。   诏文臣在京监察御史里行、在外诸路提点刑狱、府界提点以上,武臣在京合门副使、在外路分钤辖以上,各举勘应武举一人。本志但称元丰初。   丁亥,上批:「皇太后叔、光禄寺丞高遵惠【一○】可除军器监丞。」   诏编修诸司式所重详定宗室、外臣葬式以闻。   诏:「前知吉州、驾部郎中张鉴上殿所言无取,及用字乖谬,其本路监司提举司元保明治状,显有不当,特免劾放罪。」   诏使高丽涉海新舟并赐号:其一曰「凌虚致远安济神舟」,其次曰「灵飞顺济神舟」。   御迩英阁,讲官黄履进讲周礼八柄,上曰:「坐而论道,谓之三公,而八柄非太宰所得与,何也?」履曰:「八柄以驭髃臣。驭者,主道也,故非太宰所与。」上曰:「善。」   戊子,右谏议大夫苏寀为给事中。寀知广州回,故事当迁官也。   庚寅,诏:「时雨稍愆,遣官祷元冥五星。」   上批:「御史台鞫相州法吏事,多逮系品官,宜趣结绝,释其无罪者;其虽有罪,非受赃及徒以上者,勿系留。」   熙河路经略司言,西人锁珠旺蕃部兀胜于地牢,五日放回。诏兀胜依重伤例给赐,仍令保安军牒宥州诫约之。   辛卯,遣官谢雨。   御迩英阁,讲官沈季长进讲周礼九赋,上曰:「或言关市之赋,或言关市之征,何也?」季长以义对。   壬辰,诏贺同天节辽使见日赐燕,下节别为一行设座。先是,贺正旦使牒馆伴所,言:「旧例,燕座,上、中节自为一行,下节负壁,今乃三节并为一行。」馆伴以闻,故也。   癸巳,诏河北转运司,塞决河所借水利司秆草,令澶州偿其值,仍令本司秋熟买足。   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瑊言,山猺作过,已依捕张奉例立赏,募归明人等捕杀,及乞朝旨下邵州捕盗官照应。从之,仍具猺贼见存徒党以闻。   髃牧判官王钦臣请买紬、挠、绮及虎豹等皮博马,从之。   御迩英阁,讲官黄履进讲周礼九式,上曰:「宾客之式次于祭祀,而八政七曰『宾』者,何也?」履以义对。   乙未,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百。   丙申,诏开封府界诸县及诸路转运提举司,权停催理第四等以下户欠负,候夏熟输纳。   判司农寺蔡确【一一】言:「本寺典领新法,事务繁重,非诸寺、监之比。官属虽以才选,而并皆不别理资任。欲乞丞、主簿并二年理一任,别除差遣者,须候成任。遇有员缺,除朝廷特差外,丞选于主簿,比转运判官;都丞选于诸局丞,比提点刑狱。其资浅者,差权与权发遣。」从之,仍诏候理正运判以上资序,三年为一任。   诏应诸军军员等与管军臣僚同姓名者,并令改名。   丁酉,诏诸提举市易官二年一比较取裁。   详定诸司敕式所言:「今修定学士院【一二】龙图天章宝文阁等处敕式,如得旨施行后,续降朝旨,乞从本所详定编入;及见修内诸司令式,事干有司奉行者,并分入逐司。」从之。   荆湖北路都钤辖司言:「辰、沅猺贼寇略近边,两月未获,已于沅州调军防拓捕杀,乞下湖南照应。」上批付马瑊:「如贼党觽多,须籍正兵及近上兵官,即关牒钤辖司差拨,并暂差荆湖北路都监彭孙前来。其已抽到土丁,恐春深妨农,选不得力先遣归,其不遣者以钱米优给之。」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昨准朝旨:『令延州西路同都巡检策应环庆路,庆州东路巡检策应鄜延路。遇贼大举聚入一路,更以主兵之官引兵策应,若本路自有兵事,令经略临机相度,以别将应援。』臣窃谓敌兴师动数十万,分犯两路,则所在皆贼,我安知其何出也?苟知我有策应之法,而欲攻鄜延,必见兵形于环庆,环庆告急,则鄜延起兵以应之;欲攻环庆,必见兵形于鄜延,鄜延告急,则环庆起兵以应之。少则不足以应敌,多则本路必见空虚无备之处。如此,非特我兵趋疾疲曳,有堕贼掩伏之虞,彼又将分兵捣虚以袭我矣。此非所谓善战致人者也。臣愚以为诸路有兵事,其邻路但当团集以为声援,或且依条相度牵制,不必更立互相策应之法,免致临事拘文,以犯兵家之忌。」诏鄜延路依奏,余路别听指挥。实录载此,密院时政记尤详,今但从实录。或又言昔年刘平因救邻道战没,自今宜罢邻道援兵。环庆副总管林广以谓:「诸道同力,乃国家制贼之长计。苟贼并兵寇一道,而邻道不救,虽古名将亦无能为。刘平之败,非援兵罪。」于是互相策应之法得不废。此据林广传,附吕惠卿建议后。   守将作监主簿王得君与堂除差遣。得君,广渊子也。上批「广渊昔尝遭遇英宗」,故特有是命。此据御集,二年末可并入【一三】。   戊戌,赐故卫王高遵甫先借宅一区。遵甫,皇太后之父也。及别差官提举下流堤埽。」   西京左藏库副使、前安南道行营战棹都监杨从先【一四】言:「昨在交址东泾港口,久不闻大兵消息声势,遂差效用樊实、黄宗庆等往占城、交址两界刺事,及谕占城毋援交址,恐交址贼遁逃,令以兵把截。今据实等状称:『占城遣蕃兵七千扼交贼要路,得其国主蕃书回牒,见在潭州制院。』乞取索看详优銟之,所贵以风劝外夷。实、宗庆并与三司军将。」诏湖南转运判官、都官员外郎赵杨缴进蕃书牒本,其樊实、黄宗庆仍发遣赴阙。   庚子,以故入内东头供奉官、寄供备库副使裴昱子孝先为三班借职。以昱勾当内东门十年【一五】,有劳故也。   辛丑,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瑊言,邵州觇知作过猺人有意归投,若不乘势招安,窃恐结集浸盛。中书拟令马瑊以:「猺贼头首依累降指挥施行,其余徒党并听来降,释其罪,仍立赏募人捕杀,及许徒中杀并或收捕赴官。内丁先锋支绢百匹、牛四头,愿就班行与借职;其余头首减半给之,愿就班行并与下班殿侍。榜于要路。」上批:「宜令马瑊更勘会,如今指挥未到以前,其不许首身人已悔罪投降,即更不施行,仍勿漏泄,实封缴申。」四月庚戌可考。   诏河东、永兴军等路各增提举官一员。以判司农寺蔡确言「近制,提举常平官不令他司兼领,诚为至便,然有所部阔远如此四路者,恐独员乏事」故也。   赐度僧牒二百,付河北转运司,以市年计修河物料。   京东西路提点刑狱司言,第七副将、供备库副使张永昌赋性轻率,好胜自专,以将官杨珪出自军班,常凌忽之,凡有公事,不务协和。诏永昌降一官,与淮南远处监当。   注  释   【一】南丰两县据元丰九域志卷六与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建昌军所属有南城、南丰二县,此处「南丰」上疑脱「南城」二字。   【二】观察支使原作「观察度支使」,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删。   【三】叔谆殴杀白直卒被罪「卒」原作「率」,据阁本改。   【四】案先儒义说「案」原作「柔」,据阁本改。   【五】汪辅之「汪」原作「王」,据本卷三月乙亥条及本书卷二八一熙宁十年四月壬寅条、卷二八九元丰元年五月己亥条改。   【六】邓州南阳县「邓」原作「登」。据元丰九域志卷二、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南阳县属京西南路邓州,「登」误,故改。   【七】荆湖南路「南」原作「西」,据阁本改。   【八】诏赐高丽安焘等于今日进发出门本句难解。据宋史卷三二八安焘传「元丰初,高丽新通使,假焘左谏议大夫往报之」,疑「赐」下脱「使」字。   【九】九月二十一日使还「使还」二字原倒。据本书卷二九二元丰元年九月壬辰条,「安焘、陈睦言,已离高丽国涉海,今月乙亥至明州定海县」,「还使」二字显为倒文,故乙。   【一○】高遵惠「遵」原作「尊」,据阁本改。   【一一】判司农寺蔡确「判」下原衍「官」字,据下文辛丑条及宋史卷四七一蔡确传删。   【一二】今修定学士院「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一三】二年末「末」原作「未」,据阁本改。   【一四】杨从先「先」原作「光」,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四之三七改。   【一五】以昱勾当内东门十年「勾」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十九 卷二百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夏四月乙巳,诏翰林医官院选医学二人,驰驿给券,往修闭决河所。以上批「塞河役觽,阙医治疾」故也。   知谏院蔡确既被旨同御史台按潘开狱,遂收大理寺详断官窦苹、周孝恭等,枷缚暴于日中,凡五十七日,求其受赂事,皆无状。中丞邓润甫夜闻掠囚声,以为苹、孝恭等,其实他囚也。润甫心非确所为惨刻,而力不能制。确引陈安民置枷于前而问之,安民惧,即言:「尝请求文及甫,及甫云已白丞相,甚垂意。」丞相,指□充也。确得其辞喜,遽欲与润甫登对,具奏充受赇枉法【一】。润甫止之。明日,润甫在经筵独奏:「相州狱事甚噃【二】,大理实未尝纳赂,而蔡确深探其狱,支蔓不已。窦苹等皆朝士,榜掠身无完肤,皆衔噃自诬。乞蚤结正。」权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亦以为言,上甚骇异。明日,确欲登对,至殿门,上使人止之不得前,手诏:「闻御史台勘相州法司,颇失直,遣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据见禁人款状引问,证验有无不同,结罪保明以闻。」实录以此语系之三月二十一日乙未。按:御集乃四月三日下此诏,又按:司马光记闻云:「窦苹等枷缚暴日中,凡五十七日。」确自闰正月二十五日被旨赴台,至三月二十一日,才五十五日耳,恐实录误。又按:上官均所言黄履、李舜举初赴台验问见禁人【三】,初无黄廉姓名,至四月三日,改正李舜举监勘,乃别出黄廉姓名。盖履及舜举先赴台验问,后又与廉同勘鞫,其实两事,手诏自当再下。增差黄廉,必须特降手诏,而御集偶失编纂,但得改正监勘手诏,遂误并两事为一事,故日月差互。若从实录系之三月二十一日,则又似太早,今但附见于此,而不书月日,庶不相抵牾。记闻亦误并两事为一事,盖不详考。履、舜举初止是验问,添差黄廉则云「勘鞫」,而润甫等始获罪。其先后次序可推而知,今掇取删修。   履、舜举至台,与润甫、确等坐帘下,引囚于前,读示款状,令实则书实,虚则陈噃。前此,确屡问囚,有变词者辄笞掠。及是,囚不知其为诏使也,畏狱吏之酷【四】,不敢不承。独窦苹翻异,验拷掠之痕则无之。履、舜举还奏,上颇不直润甫等言。而均复言:   比奉朝旨鞫相州狱,其法司潘开等所赍钱物,别无行赇处外,有详断官窦苹等,初议法不一,后却依相州所断。及据苹虽称:「判大理寺朱温其方议法次,尝称『乐咸是故人,虽有理却不解说』,又言『陈安民是李待制亲,谁敢妄定翻它文字?』」语似涉私,然推究苹等本意,正是疑惑刑名,反复议论,即非主张乐咸、陈安民始改断。前月十九日,邓润甫、蔡确欲先具情节奏御。前一日,润甫与臣恐苹等所通款状或有异同,即与勘官聚厅引问。据苹口说,与元状不同,并称觹缚五十余日,止有出入息,便有死罪,亦须通说。又据十七日元签书官陈安民称,尝托外甥大理评事文及甫说与宰相□充告照管,充亦垂意。润甫与臣以事连执政,未追到及甫照证,及据苹所说,与元状不同,不敢卤莽进呈,已具奏闻。   蒙差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赴台案验,履等与觽官聚厅逐一引问见禁官吏、百姓,对定款状,潘开等三十余人无翻异外,有窦苹称元供状内十有八事皆虚,及详断官杜子民亦称,元状尝说陈安民见在政府上下经营一节,亦不实。臣看详苹等初不曾受赇枉法,今勘劾止缘议法有前语言,其间虽似涉私,亦无实状,致前后翻异不一。兼据窦苹累于勘所声噃,缘臣与润甫初恐同勘官蔡确疑本台私蔽官吏、不欲面引问,止据款状签押。其蔡确日至台,止是呼召元辟同勘官刘仲熊及亲信府吏杨昌等传授指意,日夜穷治。及据推直官虞肇等称,初无指挥觹缚窦苹,必是刘仲熊、杨昌等擅觹缚。又蔡确取前月十九日同润甫具情节进呈,并不引官吏面讯虚实,及亲改奏检,多漏逸情节,欲以款状上惑圣听。   臣与润甫久欲论辨,缘所勘官吏语言多连及权要,迹涉阿蔽,亦恐蔡确藉此为说,臣虽有区区之诚,无由获信。然反复思虑,职在风宪,义当弹举,避嫌不言,退为身谋,则是臣不忠不直,上负朝廷设官任使之意。臣欲乞除潘开等对验已定,止就本台结绝外,其法官窦苹等干连命官,乞别差官移司,尽公根勘,所贵推见情实,不致噃滥。   翌日又言:「臣自与蔡确同鞫相州狱逾两月,观其持法刻深,言不及仁,穷治诘问,不考情实,以必得奸弊为事;其所辟勘官刘仲熊天性险薄,凭恃确势,凌轹推直,不容讯问。臣昨日尝于延和殿粗陈梗概,不知陛下以臣言为信否。夫大理、审刑,法令所系,所以持天下之平。若官司挟情轻重其手,此固人臣之所同嫉,朝廷之所宜深治也。况臣职在风宪,义当弹举,安敢覆蔽有罪,曲为游说?又法官窦苹等非臣亲故,所以拳拳不忘继进狂瞽者,诚以语言之间,尤为难考,必在参验彼此以察其诚,虚心审听以考其意,诚意所之,真伪斯得。若逆其疑似而不究其情,案其单辞而不参证左,则所疑者未必非真,所治者未必有罪也。   臣昨日亲奉诏,以窦苹舞文变法,须追逮证左,参考情实,仰见陛下□仁钦恤重刑之意。书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臣欲乞别差端厚明良之臣,移司勘劾,庶几推见本末,义不纵奸,仁不滥罚,有以副朝廷用刑之意。如陛下必欲令蔡确兼领狱事,亦乞止就本台与臣等参治。臣于蔡确虽无雅素,然臣备官御史,缘确论荐,不为无恩。臣所以恳恳疏辨,愚不量力,诚以其为人峭深,性寡忠厚,若使独领勘鞫,而附以险薄小吏,窃恐逼胁穷治,不尽情款,或及无罪。伏望陛下揆之圣心,参以朝论,如确所存不如其言,臣当伏妄言之诛,以厉中外。」   丙午,四月三日,诏确、履及监察御史里行黄廉就台劾实,仍遣舜举监之。朱本签贴云:先帝遣李舜举、黄履按相州狱事,可谓审实,而旧录书云:「履等下帘引问,罪人不知为诏使也,犹以为噃。」今取到黄履状称,并当面引问罪人,谕以朝廷遣诏使重行按问,各令尽理供析,罪人并无噃辞。显是旧录诬罔改定云,上初以润甫、均言,故疑狱辞非实,仍遣履、舜举即讯,履等同润甫、均至台引问,而履等谕罪人以诏使审讯,罪人卒无异辞。今新本只用旧录,合从新本。黄庭坚作黄廉行状差同结绝相州狱事:初,相州事发于皇城卒,事十九不实,知杂御史蔡确頥炼成狱,以此自谋。中丞邓温伯、御史上官均上疏论之,温伯又在经筵造膝而论。确耳目长,具得温伯、均所言,又善伺察中人主意,即论温伯、均朋党为邪,与罪人为地;又任残贼吏,日引诸囚如使者虑问状,称噃者辄苦辱之,有人情所不能堪。及上遣黄履、李舜举按狱,而囚以为如前,皆引服。于是天子不疑确,而温伯、均皆得罪。均犹独上疏争之,然廉至未几,而具狱上矣。廉尝谓子弟:「吾失不极论此狱,甚愧。」然上官,御史也。上官均后以此劾廉,罢都承旨。七月一日,虞肇送审官。□充言:「御史台鞫相州狱,连臣貋文及甫,其事在中书有嫌。乞免进呈,或送枢密院。」诏免充进呈及签书,候案上,中书、枢密院同取旨。   提举成都府路茶场司言,秦凤路副总管夏元几用禁军回易私茶,侵坏茶法。诏转运司劾之。   又诏大理寺行铨院案吏与增禄,仍行仓法。   丁未,中书奏:「检正吏房公事、刑部员外郎向宗儒申请诸房有未便事。一言:『大卿监以上隶中书,少卿监以下属审官,惟奏荐则皆在中书施行。况今武臣合门副使以上奏荐,则系枢密院,诸司使以下并属审官西院,中书、密院事体亦当均一。欲乞今后文臣奏荐大卿监以上依旧外,少卿监以下并令审官东院施行,所有合用条制,即乞备录颁降。』一言:『天下州军务在选择能吏,故自知县资序选充通判、自通判选充知州者,盖朝廷銟拔人材,以备任使,谓之堂选。既谓堂选,则当自中书施行。今堂选者郄送审官东院,本院会问,动经旬月,甚是迂滞。欲乞今后堂选人并依堂除则例,从中书取索会问施行。』以上二项欲并依。一言:『制敕院旧例,守当官行遣本房文字,守阙不预行遣,其守阙料钱五贯文,不预行遣稽违差失,遇有恩赏,与本行守当官一例被赐。又诸房承例指射、连签、行遣,即添食钱五贯文,显见侥幸。乞据见今守阙人数,随事繁简,分隶诸房,悉令同共行遣。如此,各务协心职事。』一言:『自来差官主判在京官司,有正,有权,有权发遣,而无定制。且以尚书六曹言之,惟吏部流内铨,虽两制并为权判,其余诸部皆无此例。如京百司自两制而下至朝臣并带提举,显见轻重不类。其余寺、监诸司,率皆如此。乞今后差官各依官职资序高下,立为定式。』以上二项欲并令本房立法闻奏。」从之,仍以宗儒检正五房公事,候一年取旨与馆职。实录太略,今用中书时政记。   三司奏请预借明年陕西合得钞钱百万缗,应副缘边粮草,内以十万缗充买钞本钱。从之。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奏请卖茶以买马,而所卖茶价高下不一,或能增不能减,或知减不知增。欲裁立中价,听随市色增损,仍定岁入课额及设酬赏格。又言蕃部无钱,止以米及银、绢、杂物卖钱买茶。乞许博易银、米等物,立限半年易钱。从之。时政记甚详,今止从实录。   戊申,诏修完京城所差役兵五百、石匠五十,赴曾公亮坟供役。以公亮葬期已逼,而役事未集故也。   提举修闭决口所奏,集筑堤道人力少,乞在京备城兵内那三千人赴役,半月可毕工。从之。   己酉,辽主遣崇义军节度使耶律永宁,副使、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刘沾,来贺同天节。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乞诸路缘边城寨阙官,及管押兵马缓急事宜差使,并许经略安抚、钤辖司于待阙得替使臣至军大将内权差勾当,每月一具所差员数、职位、姓名申枢密院。从之。   庚戌,诏以瀛州陈次米依灾伤及七分例,贷第四等以下户,不得抑配【五】,免出息。   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瑊言:「体问山猺丁先锋初因绚杀地客王聪,其后沈大鼻等乘势劫略,见今保险,迁徙不常,官军难于追逐,臣已立赏招捕。乞止令湖南差兵防截,迫逐赴本路出降。」诏荆湖南路安抚司晓谕猺贼于北路投首,仍多差兵丁防截,如已在南路归穷,即安存,奏取指挥。三月辛丑,立赏格;是月辛酉,降;五月己丑,处置;七月甲戌,推赏。   上批:「昨差赴广西戍兵,据所供帐状,已见其数不多,兼代期月日不远,其近补官员【六】可更勿令前去。纵彼暂阙部辖将校,可差上名及十将等已下管押,庶免盛夏远道往反之劳。」   诏:「军器库使兼翰林医官使陈易简等五人,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等四人,各转一官。易简与今年上路衣袄,舜举等四人听寄资,余减磨堪年及与中下路衣袄共二十二人。」以上批「近太皇太后服药康复,医官、内侍供奉有劳,可推恩」故也。   乙卯,右正言、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蔡确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兼侍读、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落职知抚州,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责授光禄寺丞、知光泽县。润甫责辞云:「奏事不实,奉宪失中,言涉诋欺,内怀顾避。」均云:「不务审克,苟为朋附,俾加阅实,不如所言。」   先是,上别遣黄履、黄廉及李舜举赴御史台鞫相州法司狱,确知上意不直润甫等,即具奏:「润甫不悦推见陈安民请求执政情节,责骂吏人,均亦在傍愤恚。见臣不与之同,润甫便行公文云『未敢上殿』。次日,却闻因进读留身。续又与均密自奏事,不令臣签书,必以臣见其朋奸之迹,恐臣论列,故造飞语,以中伤臣,及欲动摇狱情,阴结执政。蒙陛下遣黄履、李舜举诣台审问,润甫与均于聚厅引问罪人处,犹敢对使者交口纷纭,意欲开诱罪人翻异,而罪人了无异辞,履及舜举备见。案润甫等附下罔上,情状明白。缘臣前任知杂御史,有诏与润甫共举台官,臣素不识均,因润甫再三为言,遂同奏举。均既蒙朝廷擢任,而奸邪如此,乞早赐罢斥。」上始亦疑相州狱滥及无辜,遣使讯之,乃不尽如润甫等所言,确从而攻之,故皆坐贬,确迁中丞。凡朝士系狱者,确令狱卒与之同室而处,同席而寝,饮食、旋溷,共在一室,置大盆于前,凡馈食者羹饭饼饵悉投其中,以杓匀搅,分饲之如犬豕,置不问。故系者幸其得问,无罪不承。此据司马记闻,或移入断陈安民等下。上官均传云:「相州富人子杀人,谳狱疑于审刑、大理,京师流言法官窦苹等受赇,知制诰蔡确引猾险吏、法官数十人穷讯惨酷,无敢明其噃。均上疏乞以狱事诏臣等参治,坐是谪知邵武军光泽县。苹等卒无受赇之实,天下服其持平。」旧纪书:「邓润甫劾诏狱诈罔不实,落翰林学士,罢御史中丞,知抚州。」   三司言澶州阙粮,乞权借粮。诏许于澶州封桩粮借给,毋过五万硕。   丙辰,诏两浙路提举官增置一员。判司农寺蔡确言「两浙州县户觽多,提举司所管钱谷三百余万,乞择能吏,倚以办剧」故也。   庚申,入内东头供奉官、熙河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公事长孙良臣言,闻夏人于汉界内掘坑,画十字,立草封,恐因循寖成边事。诏经略司体量,如实,即令鄜延路经略司【七】移牒诫约之。   诏知广州曾布专提举依所降法式,修完中、东、西三城楼橹。   诏:「诸榷场除九经疏外,若卖余书与北客,及诸人私卖与化外人书者,并徒三年,引致者减一等,皆配邻州本城,情重者配千里。许人告捕给赏。着为令。」   左藏库使曹志为昌州刺史,以上批「志,太皇太后从子,特恩」也。   辛酉,知制诰钱藻、孙洙并直学士院。   三司乞罢在京行折二铜钱,听尽出新钱。从之。   点阅淮南、荆湖、江西、福建将兵毕,西上合门使张山甫减磨勘三年,差使、指使先次指射差遣,余赐帛有差。   马瑊言猺贼丁先锋等纳木契乞降。诏瑊:「如首领实愿降,听收木契,毋遣人招唤。」   壬戌,诏:开废田、兴水利、建立堤防、修贴圩□之类,民力不能役者,许受利人户具合费用数目,贷常平等钱谷,限三年两料输足,岁出息一分【八】。   诏:「西上合门使、忠州团练使韩存宝听以减磨勘三年回授其母万年县君田氏,进封仁寿郡君,赐冠帔。非有战功如存宝者,毋得援为例。」   癸亥,太白昼见。   甲子,陕西路转运司乞运河中、陕府、华州、永兴军大钱三十万缗,与缘边广置军储。从之。   诏制勘院遣人就问太常博士□安持,特免追摄。   河州请以城东北隅附山不食之地二顷作墓园,瘗蕃汉阵亡暴骸,已择僧看管修葺,乞赐院额,依太原府例,二年度僧一人。从之,仍以慈济为额。   诏太医局选医生十人,给官局熟药,乘驿诣曹村决河所医治见役兵夫。   乙丑,集庆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虢国公宗谔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进封豫章郡王。上批:「宗谔皇家近属,自除使相,今十余年。顷虽曾以罪左降,缘已经展磨勘年,于法尚有残零月日未该叙进,可特与进一爵、迁一官」也。两纪皆书此。   诏麟、府、丰州见欠熙宁七年至九年振贷米人户,不以等第与展限,分夏秋料纳。   又诏:「闻安南行营军有实染瘴逐队不及,死于路者,多作逃亡注籍,深可矜悯。宜令所属考实具名以闻,并依瘴死例推恩。」   诏成都府刘庠:配贼李玖不以常法特释之。   丙寅,诏供备库副使任遵子降一等推恩。先是,遵遇南郊,乞补子班行,年已十七,中书拟送刑寺定夺。上批:「与之与否,非有司所宜决,可从朝廷指挥,降等推恩,仍着为令。」   丹州言,本州岛僻小,惟管宜川一县,每有公事,止于司理院当直司可以勘鞫,乞并州院入司理院。从之。   诏定州望都县自今罢武臣知县,差京朝官。   御迩英阁,讲官沈季长进讲周礼「小宰掌建邦之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纠禁」,上曰:「政令、纠禁,详略如何?」季长对毕,上曰:「言『凡宫之纠禁』,则不止于王宫,盖又及于诸侯也。」   丁卯,河东路经略使韩绛言,河外三州并缘边堡寨未役功料甚觽,全阙厢军,乞募禁军修完。从之,仍令更刷本路厢军,及候澶州塞河役兵回,并力修筑,如功料浩大,即俟农隙,更差雇保丁。   三司言,太医局熟药所熙宁九年六月开局,至十年六月,收息钱二万五千余缗,其息计倍。诏监官光禄寺丞程公孙、殿直朱道济减磨勘三年,依条给赏。自今二年一比较。   诏熙宁九年进士、诸科并依六年指挥,试律令或断案注官;累试不中、不能就试,即满二年注官。   戊辰,诏:「义勇、保甲毋得应进士举。今日以前,已习文业,听自陈。本州岛试验,若堪取应,即给公据,落籍本家一丁。」   提举修闭曹村决口所言,丙寅已塞决口。诏改新闭曹村埽曰灵平,遣枢密直学士陈襄祭谢。仍以都总管燕达兼都大提举修护,务令坚实。及遣中使抚问,赐燕达以下御筵,役兵、禁军等特支钱有差。灵津庙神济夫人进封灵显神妃。初,决口屡塞,不能绝流,财力俱竭,达等相视无策。有小赤蛇出于上流,觽以为神,共祷之。一夕沙涨,河遂塞,故赐名埽曰灵平,庙曰灵显神妃,【九】殆非人力也。新、旧纪于丙寅书:塞决河,名其埽日灵平。   西染院使任泽为皇城使、昌州刺史,供备库副使时君卿为宫苑使、荣州刺史。前此,上批:「泽,先帝旧邸近亲,君卿承学潜宫,特被眷遇,可并稍迁,兼一遥郡。」于是并转皇城使,泽领团练使,君卿领刺史。已而上又批翌日再进呈,乃有是命。   诏:「经任大小使臣无赃私罪,听召保官二人,量试验充武学外舍生,以三十人为额。累试合格,毋得补内舍。」   庚午,诏赠同判都水监、司勋员外郎刘璯为刑部郎中,官其一子,赐绢三百匹。以上批:「璯自擢置水官,累任以事,悉心公家,凡以职事建明,朝廷无不可者。河埽流急,昼夜躬亲监护,至于忘食。重冒寒暑,感疾不瘳,深可悯恻。可特优与赠官,厚赐其家。」故有是命。后河决塞,又赐帛五百。   辛未,秘书丞、崇文院校书范育直集贤院。以上批:「育数受命案事,能以直道自持,不为党势回屈,而摘发奸慝,多得隐伏情状。且今士人方以养私庇奸,罔上为俗,如育者,赏岂宜缓?」故有是命。   诏:「闻曹村虽塞决口,水势尚冲刷新埽,其修河官吏议论不一,莫肯任责。若朝暮西山积雨下流,愈难施功。委范子渊集议宜如何即得断流,一面施行。」又诏:「新埽役兵疲于盛,可三分日力,用二分全役,一分与放半功。当午大热,听少休息。」   五月甲戌朔,御文德殿视朝。   是日,曹村决口新堤成,河还北流。自闰正月丙戌首事,距此凡用功一百九十余万、材一千二百八十九万、钱米各三十万,堤长一百十四里。此据会要及灵津庙碑。   濮、齐、郓、徐四州守臣,以立堤救水,城得不没,皆降诏銟谕。四州銟谕,据灵津庙碑,必自有月日,但实录不书,今附此。   赐兵夫死于役者,家钱三千。新纪有此。   经制熙河边防财用司请本路商贩依秦凤路例打扑。从之,其入中粮草听免。先是,熙河经略司言:「本路州军皆新造,其商货已经秦凤路所历城寨收纳打扑,欲乞比秦凤路三分减一。」诏依所奏。而财用司以为:「商旅虽经秦凤路城寨,缘贩物至极边,获利甚厚,兼逐司既尝取中裁损,毋得过税钱,则贩家蒙利已多。乞复收打扑,依秦凤路例。」又言:「昨以粮草阙乏,结籴免打扑。其后,商人缘以为奸,影挟私籴,乞亦依例打扑。」故有是诏。   诏权利州路转运使、司封郎中张宗谔,转运判官、太子中舍张升卿,各降两官勒停。初,宗谔等乞废茶场司,止委转运司收茶税歇驮钱,而提举茶场李稷言其所陈皆疏谬不实,罪当无赦。上批:「宗谔、升卿疏远小臣,敢为欺罔如此。犯虽该赦,可特追两官。」故有是命。宗谔等以去年九月庚午建请,朱本并入此,今仍两见。   乙亥,诏:「试中刑法官,第一等充法官,第二等循两资,第三等循一资,第四等堂除,第五等免试。京朝官比类推恩。」   又诏:「广西转运司官员、使臣、诸军料钱等物,愿以其半折银者听。」   司农寺言,诸路蚕麦丰熟,乞下提举司,以积欠钱、谷量增直折纳。从之。   诏赐故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张载赙赠,视馆职之半。以翰林学士许将等言载恬于仕进,乞加优□故也。   己卯,髃臣上表贺塞曹村决口,河复故道。孙洙灵津庙碑【一○】可考详。   诏塞决河亡卒,听自陈免罪;仍具被差急夫合如何优□,其部夫官分若干等第以闻。戊戌,分三等赏功。   庚辰,诏辅臣观麦于后苑。   起复枢密直学士、起居舍人、签书本院事曾孝□。孝□乞终丧,许之;给半俸,又辞,从之。   诏熙河路钤辖兼第二将、四方馆使李浩训兵精熟,合再任。   都大提举修闭曹村决口所言:「见修月堤,增卑培薄,正须兵夫赴役。候涨水定,即依先降指挥,分日力三分之一放半功。」承受韩永式言:「新修马头,于大河倾注之间,签成堤岸。河流虽断,堤面尚垫,犹须觽力。乞且留诸处役兵一月,候马头不垫,新堤增固,委都大提举所减放,实选役兵万人,俟过涨水听还。」并从之。   提举茶场司言:「采茶及般辇州县,乞同转运司选差知州、通判、知县、令及排岸官一次。其彭、汉知州或通判,许本司权奏辟,如能协力,保明留再任。」从之。   诏:「闻在京熙河路盐钞减价,由递牒濡滞,以害钞法。其令皮公弼根治。」   诏应有谒禁之官,如士人通医术者,听往还勿禁。   广南西路转运司乞令经略司依朝旨移兵马于全、永州就食。诏二司协心议事,毋得乖异,具移减戍兵实数以闻。   赐捕杀荆湖北路【一一】猺贼军士、土丁特支钱有差。   辛巳,度支郎中、集贤殿修撰、知郓州王克臣为天章阁待制、知瀛州。   熙河路经略使张侁乞举文资一员,准备差遣点检常平钱谷。从之。   壬午,诏塞决河役兵减放日,赐特支钱有差。   卫国长公主长子张秉渊授如京副使。当考例。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准朝旨,以土田分等:近城第一等为官庄,第二等合种,第三等出租,第四等募人耕,五年起税。欲选附城沃土八百顷为官庄;有余,募弓箭手;又有余,募人合种及出租赋。官庄每五十顷差治田使臣一员,立赏丝格。」从之。志有此,六月十四日,七月一日、十月二十七日。   给太原府度僧牒二百,买军器物料。   诏内殿承制符守臣先借拱圣营官舍,更许居十年。以守臣懿德皇后家故也。   甲申,上批:「闻福建、两浙有旧贩高丽海商,知朝廷遣使,争谋以轻舟驰报,规求重赂。其下逐路监司觉察之,依编敕私贩新罗法,许人告捕,送五百里编管。」   乙酉,诏械走投汉界北人王善及其妻子,蒙塞耳目,至代州牒送北界。以上批「缘边所收西、北界阑进人口,当送还者,并蒙塞耳目,勿令有所闻见」故也。   丙戌,诏中书、门下奏【一二】:「检正五房公事覆考到试中刑法出官人:上等一人,循二资,堂除差遣;中等稍优上一人,循一资,下三人各堂除差遣;余推恩有差。」从之。   诏:「诸路州军并差官一员管勾常平钱谷,十县以上,二员分治。即广南无通判职官州军,委知州管勾,其下县点检给纳,听以曹官或知县代之。」   观文殿大学士、左仆射、集禧观使王安石,依知大藩府例给添支。   熙河路经略司言:「洮东安抚司申:『据蕃部密报,蕃部钤辖、崇仪副使赵绍忠阴与董□文字往来。』乞移近里州军。」诏押赴秦州经略司知管,毋得纵令出城。   丁亥,诏权及权发遣省府推、判官及职司等职任,除依本资序奏荐外,请给、锡赐并依正入资序例。   诏以开封府界户绝田二十顷赐曹利用家,自今毋得更有陈乞。以其孙内殿崇班宗奭言「仁宗察知利用非罪,尝还其已没财产,尚有在京屋租、河阴荥泽等县田,为西太一宫、洪福奉先慈孝等寺常住,及入左藏库金银杂物,乞尽给还」故也。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奏:「以本路兵马分为九将,用将、副凡十八人,其十三人已被宣差,余五员尚阙。今乞以左侍禁、合门祗候胡静等五人充。」上批:「静举止轻易,不可委以将领,下惠卿别具名以闻。」余从之。   戊子,上批:「皇后弟礼宾使、荣州刺史向宗回可特增差权髃牧都监,礼宾使、英州刺史向宗良增差勾当三司衙司。」德妃苗氏、贤妃周氏、美人张氏乞遇同天节比婕好等赐骨肉冠,诏婕妤、贤妃各五道,【一三】美人二道,着为令。   己丑,诏:「应南茶辄入熙河、秦凤、泾原路,如私贩腊茶法。其巡捕,如川峡茶入禁地法。」   又诏京东东路提点刑狱司依旧居青州,割齐州属东路,徐州属西路。   赐度僧牒千,付泾原路安抚司,鬻钱封桩。   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瑊言:「至辰州,闻知猺贼首帅与其党总六十七人,丁先锋虽已乞降,犹于道路攘夺,乞处置。及辰、沅州见禁猺人柳踏雪等三人,虽是贼党,缘与猺人侦事及投火作过,乞送远州羁管。」诏踏雪等并杖脊刺配沂州等处,余令第等具倡率或同谋者以闻。后瑊以四等具其罪轻重,诏:「上两等于辰州,第三等于叙浦县羁留,各支口食,差人监视,候经恩取裁。余发遣依旧。」   庚寅,光禄寺丞陆佃修定说文。三月六日,差王子韶;五年六月九日,书成。   诏常平钱谷愿以谷及金帛准市直中价,计二分息折纳者听。闰正月七日,已用本志增入,此或可削,或移彼附此,更详之。   诏:「阵亡并安南病死军士,听其子孙弟侄年二十以上一人充填。本军内战亡之子年十五以下、病亡之子十五以上,并半支请受,纽计三年总数折绢,仍给公凭,令随便俟及十七,赴官自陈,量材依招军收刺。」   诏熙河路【一四】蕃官等愿以请受易茶彩者听。   壬辰,诏禁军排连,自今以三分为率,一分权收立功额外人,二分依条简拍。以枢密院兵房言「看详排连取功劳并教头诸武艺人数不一,若将别指挥立功额外人取填一半,虑妨本指挥有功及年劳武艺之人转补」故也。   提举茶场司言:「岁运官茶四万驮馈边,常患辇送不继。欲以本司头子钱置百料船三十只,差操舟兵士六人、军大将一人管押。岁终比较,如年课办比陆运省便,即计所赢,以十之三赏军大将等;有损坏遗阙,以赏钱、请受备偿。」从之。   甲午,诏宗室袒免以上女,与夫离而再嫁,其后夫已有官者,转一官。   中书言:「奉诏,选人禄以户田定数,令吏房立法。虽约主户数以为增损,恐未尽天下繁简之实。欲令逐路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同约州县繁简,分三等至五等以闻,乃随等定俸【一五】。」从之。后不果行。   乙未,提举茶场李稷言,三路三十六场,大小使臣殆及百员,乞不限员,候三年茶法就绪取裁。   丙申,诏赠广陵郡王宗谊子仲论、仲证候服阕,依康王宗朴例,各转一官。   校书郎邵埙言,父亢遗表,乞赐出身。诏改埙一官。   前守化州文学赵世卿进安南边说五篇,及自陈安南战棹司差使有功。诏世卿与正官,注荆湖南路主簿。   丁酉,诏:「差待阙得替官权住俸,员阙者支本任俸给,若朝廷发遣,以等第给添支食钱;余官司依条牒差者,惟给食钱。以上选人止给前任请俸,即未经任者依资序。」   戊戌,入内东头供奉官请永式转两官,听寄资。其保明劳绩优等转两官;第一等减磨勘二年,选人改合入官;第二等转一官,选人循两资;第三等减磨勘三年。总管及转运司各第减一等。其灵平埽都大提举及巡河等官满日酬銟,论塞决河之劳也。   三司言:「自今宗室嫁娶资送钱物,乞令入内省及大宗正司各置都历。每有支遣,以千字文立为号,注历印押,付使臣往库务验认给请,以为关防。」从之。   诏庆州,制勘命官再问不承,听追摄。先是,遣范育诣庆州劾蕃部事,奏乞初问不承即摄,上批宜改作再问,悯之也。   又诏知庆州、刑部郎中、直龙图阁范纯仁夺职,知信阳军;永兴军路钤辖、客省使种古追一官,知宁州;比部郎中史籍追两官,并勒停;知环州、内藏库使种诊免追官勒停,罚铜二十斤;环州签书判官党师经以下三人冲替,一人差替。纯仁坐不追捕作过熟户蕃部;古虚讼纯仁不公;诊为其兄发奏状入马递籍申制院,不实;师经等推勘签书劫盗公事失入故也。熙宁十年八月壬午朔,遣冯如晦鞫狱,已具注在彼,并秦观序合参照。纯仁言行录云:「鄜延帅阴奏纯仁擅回宥州牒,有违慢情罪,坐是谪信阳。」帅鄜延者,吕惠卿也。当考,闰正月丁酉上批更详之。   上批:「交人进奉赴阙,缘今来入寇之后,理当羁防。其缘路及到阙出入,当差人监视等事,可下广南西路经略司及在京押伴所速具以闻。内缘路事有奏禀不及,委经略司一面施行。」   己亥,诏权河北转运副使、祠部郎中王居卿,权发遣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汪辅之,各减磨勘三年。赏应副河事毕【一六】也。   辛丑,手诏:「日者,广西凡有边事,动至五六处交奏,不惟过涉张皇,深虑缘路习为常事,或真有边机当速者,反致稽迟。可速下转运、提点刑狱、经略邕州安抚都监司,自今后非紧切边事,毋得擅发急递,及经略司已奏者,不须重复。如逐司自有所见,及经略司处置未行,不拘此令。」   管勾河东缘边安抚司刘舜卿言:「北界西南面安抚司,自去秋因移文索奸细人李福寿等,妄指占瓶形寨地,至今春以来,渐以人马并边出入。臣窃料敌人觊觎,不过欲蹂践苗稼,或强占地域,重立铺屋,以骚疆陲。欲止作本处意,详度事势支吾,不至一一申禀,以失机会。」从之。   诏修河所减放诸埽河清客军,并歇泊十日;如河防紧急入役,即令向后补之。   诏右武卫大将军、象州刺史克颂贷死,追毁出身以来告敕,锁外宅。坐病狂欧伤妻刘死故也。   知宗正丞赵彦若言:   据仙源积庆图,克颂,秦王廷美曾孙,纪国公德存孙,河东郡王承衍子,在今为三从外无服之亲,名衔不当称「皇叔」。廷美十子各有封国,子孙系属自存本统,克颂合称「纪国公孙。」   谨按礼记曰:「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郑氏注:「族人皆臣也,不得以父兄子弟之亲自戚于位,谓齿列也,所以尊君别嫌。」唐有司奏:「宗子『皇』字为称首,从数为序亲,诚非不戚君位之义。仪礼,从父昆弟则今同堂也,从祖昆弟则今再从也,族昆弟则今三从也。三从内请依旧,余各以祖称本封为某王公子孙。」此则唐之皇亲,三从内于「皇」字下有从及再从,及三从外则不书「皇」,各以其祖先所封为房,冠于头衔。周小宗伯掌三族之别,以辨亲疏。汉宗正叙九族,其制一也。   今宗室文书行于曹局,衔位之上虽三从外亦无从数,非所谓叙也;亲疏一概,不异其文,非所谓辨也。臣以为骨肉之恩,固在敦睦,然上下名分,不得不正。且有有司之事,岂可使天旨自亲其文?是乃臣之责任所当守职而论也。伏愿据宗藩庆绪录悉正其名,应同堂亲于「皇」字下加「从」字,再从,三从亲又加「再」、「三」字,三从之外,各以其祖先所封郡国为房分,而系其世次,不书「皇」字,则亲疏有别,尊卑不黩。   又伏见本朝宗室,旧有召试出身之令,熙宁初,始命宗子出补外官,分厘事任,列于有职之臣,此诚天下至公盛德之事。加以恩泽涵育,宗英觽多,当此之际,有司不能宣德明恩,建白所职,请广选举,以少佐当宁勤求之意。昔汉之取人,不限疏近,而宗正有郡国岁计上籍之文。刘向以宗室高才,进对待诏。唐宗正寺岁选进士二十人,与国子监、京兆府相比,李程、李肱皆为举首。虽复嗣周而下,去圣已久,未可以谕当世,然取其稍近古者,或可施行。今宗正寺侍祠之外,专掌玉牒属籍,而不豫荐士。在于圣时,窃恐臣之本职有所未称。谓宜具为条流,俾诸教官依国子监外官学例,为课试法,每遇秋试,许就宗正寺投状锁试,别立人数,颇示优异,着于格令。俾其竞劝贤戚,并用纪纲四方,何独棫朴之雅乎?   凡天下事皆如权衡,重于此则轻于彼矣。宗室之间,自有考较,贤者获升,不肖自抑,一切之恩,分当裁损,必无觖望。夫亲贤兼进,布列中外,以镇安四海为盘石之固,与愚知混淆,聚于一处,徒殚禄廪而无所事者,不可同日语也。事虽不行,时论是之。朱本签贴云:赵彦若所言无取,亦无人称之,乃是前史官党人故载于此。又称「时论是之」,显出私意,删去。新本已复存之,今从新本。   注  释   【一】具奏充受赇枉法「充」下原衍「请」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蔡确欲陷□充删。   【二】相州狱事甚噃「噃」原作「微」,据同上书改。   【三】赴台验问见禁人「验」原作「驰」,据阁本及下文改。   【四】狱吏之酷「狱吏」二字原倒,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蔡确欲陷□充乙正。   【五】不得抑配「得」原作「待」,据宋会要食货五七之八改。   【六】其近补官员「补」原作「捕」,据文义改。   【七】即令鄜延路经略司「令」原作「合」,据阁本改。   【八】岁出息一分「出」原作「去」,据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二改。   【九】灵显神妃「灵显」二字原倒,据上文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塞曹村河乙正。「神妃」二字疑衍。   【一○】灵津庙碑「津」原作「平」,据上文四月戊辰、本月甲戌条及宋史卷三二一孙洙传改。   【一一】荆湖北路「湖」原作「海」。据阁本改。   【一二】诏中书门下奏据文义,「诏」字疑衍。   【一三】诏婕妤贤妃各五道据上德妃、贤妃、美人乞比婕妤等赐骨肉冠帔语,疑此处「婕妤」为「德妃」之误。   【一四】熙河路「熙」原作「西」。按:宋无「西河路」而在熙河路有蕃官,「西」、「熙」音近而讹,故改。   【一五】乃随等定俸「乃」疑为「仍」字之误。   【一六】赏应副河事毕也「河」原作「公」,据阁本、本书卷二八八及宋史卷三三一王居卿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 卷二百九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六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权知邵州侍其瓘言,扶竹水山猺梁义等愿附招纳,籍为省民,隶邵阳县,输丁身钱米。诏荆湖南路安抚司问义,如不愿往湖北,即邵州安存之。两纪附年末,并称扶山竹猺。   京东体量安抚黄廉言:「澶州及京东、河北淤官地皆上腴,乞募客户,依其土俗私出牛力、官出种子分收,选晓田利官两员诣京东、河北计会,转运、提举二司及逐县令佐相度,招募客户自今秋营种,并下司农寺详定条约。」从之,令转运司选官,如系牧地【一】,即今提点刑狱司选差。   甲辰夜,东南有光烛地,大星出匏瓜,裂于内阶,声如雷。新、旧纪并如此书。   乙巳,诏太常博士苗师中、供备库使朱仲立等二十三人各迁一官,以与塞决河有劳故也。   河东经略使韩绛言:「麟州银城寨熟户蕃部命子元入西界刺事,为戎人所获,其子莽乜已补十将,今子元逃归,乞与近上名目,免追莽乜恩命。」诏补子元十将,莽乜免追夺。   诏熙州增筑西南外罗城,渐置楼橹,凡役兵夫四十四万。以经制财用局言熙州为一路根本,汉蕃民居及军营、寺观并在城外,无所障护,乞因西南壁旧罗城基增筑,并女墙高三丈故也。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交人进奉赴阙,虑雇人夫不足,乞优估价雇钱差借。从之,自今经历路分并准此。   颍州团练推官、武学教授蔡硕为大理评事,展磨堪二年。硕供职睳考,当迁次等京官,以尝奸杂户,故有是命。   丙午,以同知礼院、太常丞、馆阁校勘刘挚为集贤校理。   诏:「牧地租课,诸路委提点刑狱,开封府界委提点司催纳。每年秋料限满,次季具纳,欠数上髃牧司,任满无欠、不及二分,令本司保明取旨,即及三分以上者并奏劾。」   又诏权都大管勾巡护惠民河杨□王火又□,令任满日再任,赐度牒五十。□王火又□自陈,以夏津县决河故道为大河,塞曹村决口,省人功物料钱百余万缗,又五埽退背减罢使臣五员,乞恩故也。   丁未,枢密院言副都承旨、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张诚一当磨勘,诏诚一系副都承旨,特与转遥郡团练使,余依旧。密记。   己酉,梓州路转运司言:「讨伐泸州纳溪寨蛮,已准诏俟秋初进兵。今除首恶未获外,见有献纳器甲降人甚觽。若须用兵平荡,即未委如何分别当讨捕之人,合用钱粮于何处应副,作几军分路入讨。」诏钤辖、转运、提点刑狱司同议利害以闻。   先是,泸州江安县纳溪寨居民苏三十七与罗苟夷人目特意【二】争鱼笱【三】,误殴杀之,夷诉于寨,寨闻于县,县行检验之法。夷情忿怨,谓:「汉杀我人,官中不肯偿我骨价,又暴露我夷人尸首。」咒咀累日,因聚觽入寇。泸州出兵备御、寨将马仲通素懦,弃寨出奔,夷人遂乘势焚掠寨南岸,人畜庐屋殆尽。转运使高秉、判官程之才【四】共奏:「夷人近岁畏服不敢犯汉,一旦狂悖若此,今不治必为后患。乞以本路兵问罪。」朝廷既许之,秉、之才复具事宜以请,乃降是诏。纳溪用师,实录、正史俱不详。今取宗安国元丰平蛮录附益之。七月二日差韩存宝。   京东路体量安抚黄廉言:「本路被水之初,乞委监司察灾伤县令不得力者,听于不经水灾若事简县对移,如阙人,即于得替待阙人不依常例奏举;及乞申敕有司检计沟河,候丰熟令所属调丁夫浚治;梁山、张泽两泺累岁填淤,浸民田,亦乞自下流浚至滨州。」从之,开浚沟河,令都水监遣官同转运司检视工料。廉受命安抚京东在熙宁十年八月九日。   诏河北路转运司,昨发塞决河急夫,候发春夫计日折免,更蠲五分。   辛亥,诏提举茶场司,于阗进奉使人买茶与免税,于岁额钱内除之。   癸丑,以前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副使、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徐禧同知谏院、兼管勾国子监。   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蒲宗闵言,乞依李稷劾官吏。诏宗闵与理转运判官资序,所举京官、县令及使臣升陟,比稷所举人三分听举其一分,其州县官吏于茶场司职务有违,亦许案劾。   诏:「武学上舍生在学一年不犯第二等过,委主判同学官保明免解从上,毋过二人,内于贡举法自应免解,及已该免解,后更又在学二年以上无殿罚,免阁试【五】。」案此条文义未明,疑有脱误。   甲寅,命辅臣祈雨。   知镇戎军张守约言:「张义堡四面受敌,易攻难守,堡南一里有旧堡,三面临崖,城两重,皆不受敌。乞存新堡外,更修葺旧堡,移置仓、草场,及见任监押合管勾上下两城兵马、烟火,迁廨舍于旧堡。」从之。   乙卯,上批:「灵平埽役兵冒暑工作,极为劳苦,赐特支钱有差。」   又批:「修河所减放役兵多道死者,深可悯恻。宜指挥专委逐路提点刑狱官一员,点检催督,早令达住营州军。」   丙辰,诏:「提举官自今与转运判官以资任相压同者序官,其添给、当直、接送人船递马兵士,并依转运判官例。」   经制财用司言:「熙河路弓箭手,昨准朝旨,四人同治官庄一顷,颇闻困于役使,致阙二千人。欲罢四人治田指挥,惟收成时听暂应副外,余毋得役使。兼秦凤路转运司纲运所兵级,已诏隶本司,乞勘会元额,下陕西转运司简厢军投换,以充治田。如不足,益以选中保宁兵。」从之。七月一日,十月二十七日。   上批:「闻近畿路有苦雨处,令转运司委长吏祷名山、灵祠,及令开封府界【六】提点司督诸县开畎积水,具退出民田次第以闻。京东西路州军委转运司施行。」   丁巳,权都水监丞范子渊【七】言:「乞于汜水镇北门导洛水入于汴为清汴通漕,以省开闭汴口功费。」诏候来年取旨。十二月六日可考。   己未,诏都水监应河埽物料,于合应副路转运及开封府界提点司,取三年中一中数为额,委逐司管认应副钱物,关本监计置。   庚申,著作佐郎、直集贤院范育为太子中允、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   殿前都指挥使、安武节度使郝质卒,车驾临奠,赠侍中,谥武庄。   辛酉,诏沧州清池、莫州任邱、霸州文安下城、秦州成纪陇城清水、延州肤施延长延川、庆州安化合水、全州清湘灌阳、邵州邵阳武冈、澧州石门慈利十八县,自今委三班院选差使臣为尉,其旧系使臣监当阙,送流内铨差注。   诏殿中丞陈安民追一官勒停,展三期叙;太常博士□安持追一官,免勒停,冲替;前检正中书刑房公事刘奉世落直史馆,免勒停,监陈州粮料院;详断官窦苹追一官勒停;详议官周孝恭、大理评事文及甫并冲替。安民尝官相州,坐与失入冯言死罪,属及甫言于宰相□充,安持坐受及甫属以谕奉世【八】,奉世坐谕法官令指定不须作失入,苹、孝恭坐定为非失入,其牵连得罪者又数十人、充释不问,周清迁一官。   初,蔡确勘是狱,欲锻炼以倾充,既为中丞,遂收系及甫。及甫惧,即如安民前款称尝白充,充诺之,且称尝属充子安持。确又收奉世,奉世先为枢密院检详,充自枢密使拜相,奏奉世检正中书,充雅信重之。确令大理官吏称受奉世风旨,欲出安民罪。奉世惧,亦称于起居日尝受安持属。确又欲收安持,诏第令即讯。安持恐被收,亦称实属奉世。时三司使李承之、户部副使韩忠彦皆上所厚。忠彦,琦子,而承之尝为都检正,确皆令囚引之。承之知之,数为上言确险陂之情,上意稍解,趣使结正。于是狱成,忠彦犹坐赎铜十斤,充上表乞罢相及阖门待罪者三四,上趣遣中使召出令视事。确屡率言事官登对,言罪安持太轻。上曰:「子弟为亲识请托,不得已而应之,此亦常事,何足深罪。卿辈但欲共攻□充去之,此何意也!」以确所弹奏札还之,言者乃已。墨本云:狱成,人以为冤。朱本削去。今详述其事,则冤状自见矣。   癸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昭信军留后贾逵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旧纪书此。   诏应内外臣僚昨举才行堪升擢官,令中书审察人才取旨。   甲子,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蒲宗闵言:「本司元依客例买解盐入川变转茶本,不禁私贩。后刘佐榷卖,遂致人言,及因解盐司申陈,尽从废罢。伏详朝廷止绝本司卖盐之意,虑妨商贾而害钞。缘解盐法弊在出钞过多,乞除刘佐榷法不行外,许依旧施行。」诏李稷相度以闻。   乙丑,李稷乞定成都府、利州路茶场监官【九】买茶无杂伪粗恶,替罢委提举官保明,满五千马□犬与第五等酬,一万马□犬与第四等酬,每一万马□犬第加一等。若买粗恶伪滥杂茶,估剥计所亏坐赃论。同监官赏罚听减一等,即徒罪不至追官者并冲替,其卖买食茶依收息给赏。从之。   上批:「河东路置备两九军兵仗【一○】,近韩绛累奏有申明陈乞事,如有未报可者,可趣行下。」   丙寅,命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同知谏院徐禧计议环庆等路措置边防事。七月十九日辛卯、明年三月十四日癸未、十七日丙戌可考。   诏:「应教阅军员有能部辖及曾经驱策干办、各有胆略、堪统领阵队者,委管军臣僚及路分总管、钤辖、都监及州总管、钤辖、将副各岁举枢密院,类聚注籍,遇须人才任使,以被举重者取旨录用。」   知将作监主簿王古言:「去岁诏讲复义仓,试于畿邑,已不扰而可行。欲乞于丰稔路委提举司勘会省税、常平、免役等钱谷欠阁共不及三分处先推行,庶几数年之间即见成效。」诏京东、京西、淮南、河东、陕西路依开封府界诸县行义仓法;余依奏,仍以今年秋料为始。本志云:将作监主簿王古言:「义仓之法,试于畿邑,已见不扰。请下提举司,视诸路税、役钱欠阁不及三分者,先推行之。」乃诏京东西、河东、陕西、淮南路立义仓如畿县法。八月八日己酉所载路分先后不同,当考。   诏京东东路民诉方田定验肥瘠未实处,并先择词讼最多一县,据名色等第酌中立税,候了日无赴愬,即案以次县施行。七月九日。   丁卯,荆湖北路转运司言:「沅州屯田务自初兴至今,所收未尝敷额。若募人租种纳课,不费官本,利害甚明。乞朝廷详酌施行,及令本州岛通判管勾,月粮给食钱。」从之,委转运判官马瑊提举。熙宁七年四月十九日,初置沅州,元丰二年七月二十一日罢屯田务。   诏诸路都作院,委枢密院选差本路提点刑狱官一员提举点检。   戊辰,鄜延经略使吕惠卿言:「宥州牒称麟、府二州边人侵耕生地,乞降回宥州牒本。」诏管勾麟府路军马高遵一等验定西人所争地界,旧曾与不曾开耕?系与不系两不耕地?速保明以闻。   庚午,分命辅臣祈晴于郊庙社稷。   著作佐郎何正臣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正臣,新淦人也。   辛未,权发遣福建路转运使、屯田郎中、直史馆蹇周辅并提举本路盐事。先是,周辅言:「奉诏相度盐事,欲令上四州募人充铺户,官给印历,请盐分卖,减其价直。移南台仓于水口镇,增巡防兵,选捕察之官。私贩者、交易引致、停藏负载之人,不以赦。前后三犯杖,皆编管邻州;已编管而再犯者配本城,禁其般运杂和之弊,严保伍捕告之法。」从之。周辅奉诏相度在熙宁十年八月二十九日。食货志:熙宁十年,福建盗廖恩聚党掠州县。恩既平,御史中丞邓润甫言:「闽、粤山林险阻,连亘数千里。无赖奸民比他路为多,大抵盗贩盐耳。恩平,遂不为备,安知无蹑恩之迹而起者!」乃诏福建路蹇周辅度利害以闻。周辅言:「建剑汀州、邵武军官卖盐价苦高,漳泉福州、兴化军煮盐价贱,故多盗贩卖于贵处。异时建州尝计民产赋钱买盐,而民惮求有司,徒出钱或不得盐。今请罢去,颇减建剑汀、邵武军盐价,募上户为铺户,官给券,定月所卖,从官场买之。如是,则民易得盐,盗贩不能规厚利。又稍兴复旧仓,选吏、增兵。立法,若盗贩、知情囊橐之者,不以赦,三犯杖,编管邻州;已编管复犯,杖、配犯处本城。」皆行之,岁增卖二十三万余斤,而盐官数外售者不与焉。元丰三年贾青云云具本年。   前国子博士陈士儒殴婢,婢逃,且告士儒及其妻李与髃婢共害其母张。诏开封府鞫之。士儒,执中子也。据吕公着家传,士儒狱是月就开封府鞫,明年正月己卯,改送法寺。   复邓州方城镇为县,隶唐州。置南平军南川县。割通远军遮羊堡隶岷州。此据实录,八月又书复方城县,误也。旧纪但书置南川县、割遮羊堡事。密记二十六日所载甚详。   秋七月癸酉朔,主客郎中郑民宪特升两任,以民宪前任经画熙河路营田等有劳也。五月九日、六月十四日、十月二十七日。   手诏:「御史台有定夺刑名及承诏治狱,皆有司所不能决者,丞属须得人,乃以弼佐官长,副朝廷钦恤之政。其推直官虞肇、冯如晦年齿衰迟,资性疲挆,不足称办职事,可并送审官东院,令本台举官以闻。」虞肇见四月二日相州狱。   详定礼文所乞罢南郊坛天皇大帝设位。诏弗许。又言:「古者帝牛必在涤三月,所以致其严洁,通诚于神明也。今既无涤宫系养之法,每于祭前三月市于民,而有司涤养不严,一切苟简。欲下将作度修涤宫,具系养之法,饬所属官司省视,委太常寺主簿一员阅察。」从之。两纪并书立南郊涤宫。   又言:「古之祭祀必具五齐、三酒,今尊罍一以法酒实之,是名物徒存而亡其实也。谨案郑氏释五齐、三酒各有名色,寻呼酒工谕以大略,工人称可以约古酝造,乞送所属施行。」诏止令法酒库、内酒坊以见造诸酒实之。二年八月戊午改酒齐法。   甲戌,诏:「以西上合门使、忠州团练使、泾原路总管韩存宝都大经制泸州纳溪夷贼公事。仍于渭州及泾原路选下番土兵五千,内马军一千,及差经战斗使臣二十员随行,务在殄灭自来屈强村囤,俟贼觽痛惩翦戮,惮威□命,即许自新。如有军马未至以前请降村囤,即令点集强壮,自备器仗,随大军讨贼;或勾集不从,即除老小、妇女外尽杀之。应本路兵马并听存宝节制,其粮草钱帛委高秉、程之才随军计置,不得预军事。秉、之才奏请,具六月六日。其提点刑狱穆珣令归本司,如韩存宝未到,但严设堤备,毋得轻易出兵。」   先是,珣言:「纳溪寨去泸州纔三十里,而罗苟村夷贼在寨之西南不及五里,八姓五十余村,夷族千户,内近汉之地稍平,于进兵为易,其后则林箐深阻,难以向迩。皇佑中,尝出惊劫,杀伤官兵,跳梁踰年,乃乞打誓。今又托事起端,燔烧民舍,轻侮官军,乍出乍没,以伺边隙。昨虽时有夷人乞降,然夷情狡狯,未可取信。边人惊惑,未敢复业。近准诸处关报,朝旨令招安,将婉顺开论夷人,以见收捕苏三七根究施行,毋得复为寇。此见陛下圣度包荒,文德柔远,天地大仁,不较蚊鰦之毒,而爱念元元,至深至厚也。然而丑类凶悍,不识恩信,辄复乌合蚁聚,侵逼纳溪锁水,若不加诛以绝后患,则乌蛮生界观望,为害不细。臣愚欲望出自宸断,遣亲信之臣,授以睿算,俾专处置行营军事,而转运、钤辖同经制。仍于陕西路就近差神虎、保捷等五七指挥以备呼使。然后极其巢穴,歼厥种类。据险要以立堡寨,籍保伍以教耕战,使被边诸夷,竭蹶听命,而乌蛮远徼,闻之莫不破胆,诚为上策。」时梓夔路钤辖王光祖先统所部兵屯泸州,亦奏乞陕西兵,故以命存宝。新、旧纪并书存宝经制纳溪夷,十月辛亥、十一月甲申奏功。   知沅州、西上合门副使【一一】谢麟为引进副使,辰州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孙怀用为文思副使。以斩捕猺贼及受猺贼丁先锋等纳木契投降有劳,转运判官马瑊保明以闻故也。于是,瑊亦降敕书銟谕,赐银绢各五十,使臣以下转官减磨勘年,选人循资,军士、土丁转资赐银绢各有差。阵亡仍支孝赠,命官、军员与其子恩泽,防拓土丁赐钱存恤其家。三月辛丑,四月辛酉,五月己丑,皆合参照。   丁丑,开封府言,定夺昭宪皇太后家大礼恩泽,当自长子审琦直下子孙仲容始。诏杜仲容与三班借职,自今大礼推恩准此。   以如京使、权广西钤辖张之谏为熙河路钤辖。以之谏自陈母老久病在甘谷城无供侍,乞移陕西故也。寻差知顺州。   上批:「闻蜀中用兵,多无赖不逞举人干请将官,以求效用,妄希功赏。令转运司及韩存宝毋得以一人往。」   诏三班奉职刘富特转右班殿直。初,客省申:富赍诏赐真腊国王及管押本国贡物上京,中书初未尝拟赏,而令客省发归本路。上批:「昨朝廷以交蛮犯顺,令广州选募富往真腊国宣谕。闻往来海上,亦颇勤劳,可量与酬赏,候有保明至,别取旨。」至广东经略等奏至,故有是命。   详定礼文所言:「旧南郊式,车驾出入宣德门、太庙棂星门、朱雀门、南熏门皆勘箭。熙宁中,因参知政事王珪议,已罢勘箭,而勘契之式尚存。春秋之义,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雷动天行,无容疑贰。必使谁何而后过门,不应典礼。考详事始,不见于开宝礼,咸平中,初载于仪注,盖当时礼官之失。伏请自今车驾出门罢勘契。」从之。   诏夺新授西京左藏库副使杨中广转官敕告。初,中广以管勾堤堰部役迁官,至是,知其部役河上,多以疾在告,不当预赏故也。其都大提举修河燕达等保明不当,特释之。   又诏:「开封府国子监举人,并通取解额并试;其诸州不满百人者,委转运司取近州各用本处解额就一州考试。」   庚辰,诏:「前福建转运副使、职方郎中徐亿追一官,免勒停,令致仕。前知福建【一二】、司封郎中、直龙图阁元积中落职。驻泊陈德用、巡检张永等八人并追一官,冲替,免勒停。」坐廖恩惊劫,措置乖失及不袭捕故也。   环庆路经略司乞以本司及常平钱帛,乘秋成广籴,如将来别无支用,即依籴价兑与转运司。从之。   辛巳,命西上合门副使张山甫,入内东头供奉官【一三】、勾当内东门司冯宗道同案阅京东、西将下马步诸军武艺。以上批「依开封府界例特差」故也。   诏永兴军等路提举司,据未经方田均税县分,并已经方田,因民被诉,曾差官定夺委实不均县分,如夏熟秋苗滋茂,可见丰稔次第,即一面依方量均税条差官体量讫,前期一月申中书取旨。六月二十四日。   又诏:「故西天译经三藏、鸿胪卿日成赐谥曰阐教,仍依法护例遗恩度僧七人,惠辩院岁增度僧一人。」   诏:「自今诸寺、监丞差通判以上资序人,如系知县人,即充主簿,权发遣丞事。」   上批:「鄜延路新团诸将及分定守御堡寨所阙器甲什物【一四】,系军器监、转运司应副者,宜指挥自经略司申牒到限半年内应副。」   癸未,判司农寺蔡确【一五】请令三局丞、主簿不妨职事兼删修本寺条例【一六】。从之。   诏河东、陕西经略司,指挥缘边城寨探刺夏人过设备预。以上批「秉常始亲国事,今秋点集甚严,又鄜延、麟府界,闲有游骑出没,羌情难测,战守之具宜早有分画」故也。   诏镇安军节度推官、知澶州卫南县李夷白循一资。以灵平埽阙草,夷白市十余万束应用,都水监乞优与推恩,中书拟理为劳绩,而上批「夷白所买草数不足多赏,然闻济一时急用,实为有功,可特循一资【一七】。」   甲申,诏诸路转运司就廨舍所在州置斗秤务,委都监管辖,依省样造作,别差官较定,分送诸州商税务卖之【一八】,如买出辄增减及私造行用者,各杖一百。   赠皇城使路庆孙妻霍乞追减长子志明一官与貋锺敏,诏以庆孙死事,许追志明左班殿直与敏三班差使。   乙酉,诏诸路转运及开封府界提点司桩管阙额禁军请受。令逐司更不问见管兵数有无少剩,止据元额月给钱粮,委提点刑狱及府界提举司拘收,于所在分别桩管;其见销减未尽合废兵级,即复于上件钱粮内支破,岁终具数申枢密院。   己丑,命枢密直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孙永监修删润斋醮科仪。   知河阳、兵部郎中、集贤院学士邓绾为龙图阁待制,知荆南。   庚寅,知礼院、大理寺丞、集贤校理曾肇兼修国史院编修官。肇奏:「臣史学不如臣兄巩,乞回所授。」不听。   诏三司勘会江南西路转运司,如去年粮纲起发已办,宜免折变现钱外,仍下发运司具析于六路敷钱不均及并差官在江南西路徱刷因依以闻。   初,有旨听发运司据逐路未运粮百万石折变见钱,而江西转运司诉以年额转漕已足,兼朝旨令于六路内均折变,而发运司乃独敷本路以六十万石,又别遣官起本路见钱,靡有孑遗,违编敕量留准备籴置三年刍粮之法,故有是诏。究竟何如?   又诏广西提举司,应桂、昭、宾、象、梧、藤、龚、浔、贵、横等州昨运粮充夫之家,第一第二等以上更放一料役钱二分;第三等放一料五分;第四第五等以下全放两料。   辛卯,诏自今武臣遥郡以上乞分司,如历任不因战功转官及不曾任管军及横行,并除南班官分司。   诏:「澶定州、大名府封桩草计置久未毕,可令大名府通判马献卿、澶州通判梁彦明、定州通判杨景芬计会元计置官以未足数及时籴买。仍令逐路安抚司催促,其元差勾当官并罢。」   又诏:「昨吕惠卿重分画鄜延将兵条约等并已施行,今差徐禧往环庆路分画将兵,令与逐路经略司依详鄜延路所定条约措置;如内有事理不同及别与惠卿计议事件即具奏闻,仍札与逐路照会。」六月丙寅遣禧,二年三月癸未、丙戌可考。   又诏张山甫就便往亳州按阅见团结训练诸军。   甲午,管勾外都水监丞、殿中丞耿琬兼提举河北淤田水利司,仍自今罢置淤田一司。墨本云:自今淤田一司罢置同管勾官。今从朱本。   诏麟州星最朗、木瓜铺,自熙宁八年以后所耕辟生地,令麟府路军马司指挥,自今留两不耕地,西人巡马悉令依旧处过注;并札下河东路经略司照会,仍候西界再问,止作本司已如此施行回牒。   乙未,诏:「近差京西南路提点刑狱张复礼督捕蔡州界强贼,今合诸处兵已多,深虑统制不一,各务顾避迁延,致凶党转更结集,惊扰州县。宜令复礼毋得止在州县行遣文字,可速纠率诸处兵甲,不以远近袭捕,须令日近全火败获,其如军校有不用命,即行军法,命官械系听旨。仍应干捉贼事,并听复礼指挥。」   丙申,诏:「张山甫等案阅京东、京西将兵,其随行应合用弓弩,可依殿前呈试岗力打硾,弓以分靶为满,弩三石者加五岗,三石五岗加七岗,令山甫等亲掌之,毋得下司。」   上批:「诸路分桩阙额禁军请受,可令枢密承旨司专差吏簿录。其逐路辄支用者,论如擅支封桩钱帛法。」   诏枢密院,引见御龙直出职将,虞候三人当补神卫都头,以尝执从物祇应,特补天武都头,仍指挥自今应执从物人以人材武艺兼选。   丁酉,诏:「自今诸酬銟,第一等,京朝官、大小使臣转一官;选人,判、司、主簿、尉五考;初等职官,知令、录四考;两使职官,令、录三考;支,掌,防、团、节、察判官,并因军功、捕盗不限考第,并转合入京朝官,不及以上资考者循两资。第二等,减磨勘三年;选人循一资,与堂除差遣一次;军功、捕盗转次等合入京朝官。第三等,减磨勘二年,选人循一资。第四等,免远、免短使、免试【一九】;无可免者,各与升一年名次。第五等,各升半年。该两次已上酬銟者与并赏、并升,愿留后任收使听。   江、浙等路提点坑冶铸钱公事钱昌武言:「潭州浏阳县永兴银场自去年银铜兴发,乞下诸路转运司应副本司收买铜银增铸钱。」从之。仍借支湖南上供钱十万缗,候所铸钱拨还,及令司农寺于认还内藏库岁额钱内支挪十万缗,专置银赴京。   御史黄廉言:「前岁科场逐经发解人数不均,如别试,所治诗者十取四五,治书者纔及定取人分数【二○】,所贵均收所长,以专士习。」诏自今在京发解并南省考试【二一】,诗、易各取三分【二二】,周礼、礼记通取二分。   又言:「国子监生员著述议论,尽得讲官绪余,将来逐官例差考试,窃恐去取之际,或未能判然无疑,虽未必私徇以乱名实,其如参校所长,多就己见,此盖人情所不能免。如此,则外方疏远之人,偶不相合,遂致黜落,甚非朝廷兼收博采之意。臣愚欲乞将来止选近岁新科人为试官【二三】,或差近郡教授。」诏候差官日取旨。   提点在京仓场所言:「在京诸仓有名额重累者,乞改易。其延匹、永济、广子各第一仓依旧名外,欲以延口第二为元丰仓,永济第二为永丰仓,广积南仓为大盈仓,广济税仓为广阜仓。」从之。案延匹、延口、广子、广积、广济仓名前后互异,当有误。   诏:「昨西蕃董□遣首领朝贡,忠款可嘉,宜差供奉官郭英赍诏慰谕,及赐对衣、金带、银器、衣着各三百匹两;令熙河路经略司依治平二年差使臣赐敕告例,经略司更送大细法锦五匹,大彩五十匹,细末茶、散茶各五十斤。」   京西第六将言,将官李延遇选募兵五百,赴唐州桐柏等县捕贼。上批:「将官捕盗,募兵自随,初无明条,乃是延遇惮贼怯懦,滋大事势,不惟不足弹治士卒,传闻四方,亦足起侮,宜特冲替。」   诏京西遭劫贼杀死保甲人丁及弓手等,可检例与存恤,并勘会诸捕盗并救助之人轻重伤,依条支赐。   三司言:「今具熙宁十年终在京及府界桩管阙额禁军请给数目,乞免封桩。」诏在京特依奏。丙申日上批可并此。   己亥,命权发遣河北转运判官、殿中丞高镈诣滨、隶州界风雨损城壁及害苗稼处照管,仍令京东转运司案齐州章邱县官吏,如不预备救护,致民被水冲注为患,即劾罪以闻。   庚子,以右谏议大夫、集贤殿修撰张景宪知河阳。景宪还自瀛洲,为上言:「比年多凶歉,百姓积逋负,今岁纔小登,州县督趣并偿,道路流言,谓其害甚于凶岁。愿少□假,以纾元元。」上可之,下其奏有司。时西南蛮犯边,朝廷方出师,景宪言:「圣人以天下为度,于四夷何所不容?今小丑跳梁,殆边吏扰之耳。且其巢穴险远,若进兵穷讨,万一粮饷不继,则坐困我师,迩人先受其弊。」上曰:「卿言是也,然朝廷有不得已者。」景宪二事,朱本止存谏出师,正史削去,今并存之。   初,澶州决河复塞,吕公着奏疏曰:「臣伏见昨来澶州曹村埽决溃,全河冲注山东,圣心恻然,即议闭塞。奋自独断,出于髃疑。功未踰时而有成,患不阅岁而寻弭。虽上下竭力,遂致澄清,实由陛下至诚忧民爱物之心,天相神助,殆非人力。以此见天道聪明,日监在下,棐忱辅德,遄应不迟。为人上者,可不钦畏!恭惟陛下,圣德仁厚,出自天性,临下御觽,有日月之明,天地之量,诚非凡庶庸妄所能臆度。以至今日数起诏狱,逮系颇觽,有司极于锻炼,髃下无不震恐,比至临决,多从末减。昔于公一郡之狱吏耳,犹以阴德有报,光大子孙,况以万乘之尊,六合之广,布德施恩,固宜受福无疆,施及万世。然臣愿陛下虽性得之,犹复加圣心焉。上奉天,下接人,加精致诚,执要行简。道高百王而谦以自牧,学贯六艺而虚以受人。虽威肃髃品,不得谓下绝欺诬;虽智烛舆情,不得谓事无壅蔽。亲正士,拒壬人,必有忍以济事功,推内恕以及人物【二四】。于以崇起忠厚,保合太和。则易所谓『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诗所谓『干禄百福,子孙千亿』者,盖将以类而应。臣以无状,获备近列,窃慕古人将美尽规之义,惟陛下裁幸。」   是月,公着入对,上迎谓曰:「览卿所奏,深得人臣尽规之义【二五】。」时,狱犴寖蕃,而上继嗣未广,公着辞顺而意切,故上深纳焉。   公着因面奏宜增馆阁之选曰:【二六】「臣闻『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方周之兴,至于兔罝之人,有可以当腹心干城之任者。今三馆、秘阁之职,乃朝廷之华选,前世以来,将相名臣多出其闲,得人之盛难以遽数。臣在皇佑、至和中,备员馆阁,当时同辈,后亦往往至通显。比年虽有简拔,其数未多。其中或以劳进者,又皆外补,朝廷平日难于收采,缓急必乏使令,以至近者遣使高丽,颇烦圣择。古人有言:『士不素养,无以重国。』临事仓卒乃求,非以尊朝廷也。臣窃谓天下未尝乏才也,求之而后至,用之而后知耳。臣愿陛下考合庶言,断自圣见,更得隽伟之士,疏通之才,稍增馆阁之选。平日足以优游饬厉,缓急惟所用之,以重朝廷。」   又论宜□县令之制曰:「臣伏乞审官院、流内铨以知县、县令阙多,凡选人被举充职官及转京官者,倒差知县;已被差者,不过举辟,不得避免。臣窃以为当国家有道之时,付之以百里之地,有民人社稷之重,则士子所宜愿为。今乃设一切之令,强所不欲,与坐殿负犯者亡异。此殆郡县法网太密,而劝别之道不明。吏有尽心奉法、治行明白者,未闻有所箧异,一罹微文【二七】,则不能自免于谴斥。加以近岁朝廷更改法度,郡县之吏或不能奉行。故于常法之外,峻其黜典,经赦去官,多不原免。积累岁月,坐此殿累者益觽。臣愚以为长吏之官,朝廷宜少□假。非有赃私显状及罢挆尤不胜任者,虽属小法,无轻替易。仍诏诸路监司、牧守,其所属令长,有奉公爱民,治效尤异者,每岁别荐三二人,间或銟拔,待以不次。其次如职事修举,有举主、合转京官者,特与依诸州教授例,就任改官,许令再任。如此,则勤廉者得以自保,劳能者有所激劝,中才足以强勉,异效不致滞留。」上深以为然,即诏中书立法,而法竟不就。   注  释   【一】如系牧地「如」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二之五补。   【二】目特意「特」原作「持」,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二五改。   【三】鱼笱原作「鱼笋」,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程之才「程」原作「陈」,据下文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二四改。   【五】武学上舍至免阁试此条原注:「文义未明,疑有脱误」。按宋会要崇儒三之三○记:「元丰元年四月二十五日诏:『经任大小使臣无赃私罪,听召保官二人量试验充武学外舍生』。」余同原刊,只「上」作「外」,并无「己」、「更」二字,全条为义较长,录供参考。   【六】开封府界「府」字原脱,据文义及下文己未条补。   【七】范子渊「范」原作「赵」,据本书卷二九五、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浚汴河改。   【八】安持坐受及甫属以谕奉世「受」原作「令」,据下文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三、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五蔡确欲陷□充改。   【九】茶场监官「监」原作「盐」,据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三○之一五改。   【一○】河东路置备两九军兵仗「九」,阁本、活字本同。疑为「州」之误。   【一一】西上阁门副使「西上」原作「东西」,据宋史卷三三○谢麟传改。   【一二】知福建福建为路名。宋各路长官无称「知」者,惟诸州有知州,疑此处「建」为「州」之误。   【一三】入内东头供奉官「官」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宋入内内侍省有内东头供奉官,据补。   【一四】器甲什物「甲」原作「用」,据阁本改。   【一五】判司农寺蔡确「寺」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一一补。   【一六】兼删修本寺条例「兼」下原衍「刊」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一一删。   【一七】可特循一资「一」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三补。   【一八】分送诸州商税务卖之「送」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九】免试「免」原作「短」,据阁本改。   【二○】各定取人分数「定」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三之四六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上补。   【二一】并南省考试「省」原作「京」,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二二】诗易各取三分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上同。宋会要选举三之四六其下有「书取二分」四字。   【二三】近岁新科人为试官「新」原作「一」,据同上二书改。   【二四】推内恕以及人物「推」原作「惟」,据宋史全文卷一二上改。   【二五】深得人臣尽规之义「人」原作「近」,据同上书改。   【二六】公着因面奏宜增馆阁之选曰「面」原作「而」,据阁本改。   【二七】一罹微文「罹」原作「罫」,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一 卷二百九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八月壬寅朔,权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瑊言:「诸州【一】已裁定年额公使钱数,欲乞造酒所用米曲,许前一年申本司借钱造曲籴米,复于次年合破钱数内分四季□除。」先是,知荆南吴中复言:「臣尝为御史,弹奏今提举常平赵鼎父宗道,难与共事。乞提点玉隆观。」既得旨依所乞,而鼎寻奏劾中复公使钱库违法事,遂罢中复前命。及是,又诏:「瑊总案一道,固宜以身徇法,倡励部官,江陵府违法豫借公使,既不即按治,又擅贷与转运司钱数千缗。今为赵鼎所发,谓当悔罪恐惧,以俟典刑,乃敢公无忌惮,饰非议法【二】,情极阿私,理不可恕。宜先冲替,令于岳州听旨。及中复前任违法事,并令京西转运判官胡宗回劾奏。」   诏:「五路土兵都虞候换前班人,有功劳者,枢密院与差遣,替或资阙;余无功劳,三班院差替年满阙;内虽年过六十而精力未衰,堪任巡检、驻泊捉贼差使者,枢密院相验差之。」   诏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劾转运司发土丁运粮,及以卖不售衣物折军士衣赐因依以闻。苏辙论张颉除户侍不当札子第二项有运粮事,折支衣赐未详。辙云:颉为转运使日,有安南般粮夫数千人逃还【三】,以经曲赦放罪,每人只有欠官米钱七百。后来颉欲差人往全州般粮,遂召阳朔县令魏九言、临桂县令李译勒,令差两县逃亡夫往全州般粮。仍令九言取本县百姓莫饭奴等七人状,云所欠官钱七百,情愿往全州般粮填还。其七人中又有三人不系逃亡,只取到四人情愿状,便差数千人;况欠钱止于七百,而全州水路二十余程,岂有情愿之理?因此溺杀人不少,致人户经提举司过状。亦是刘谊具事由闻奏,方始住差。   舒州团练推官、崇文院校书、中书礼房习学公事蔡京为大理评事、权检正礼房公事。此八月一日事,据中书时政记增入。   癸卯,诏:「知岷州种谔集蕃官出讷儿温及禄尊,对觽明谕所犯,凌迟处死;妻女田产并赐包诚,子年十五以上配广南牢城,十四以下听随行。以所命讷儿温官回授哥吴,补三班奉职,赐绢二百匹、锦袍带银各一;结金迁两资,赐绢百匹。」先是,熙宁中鬼章犯边境,讷儿温、禄尊首率部族叛附鬼章,及边事纔息乃来降【四】,既又阴与董□、鬼章合谋。谔言恐为边患,因上董□、鬼章所与书及禄尊亲书蕃字【五】,故有是诏。   大理寺言,知澶州、右谏议大夫韩籂,坐所举驾部郎中俞士龙犯入己赃,当追一官勒停。诏免籂勒停,以籂尝应副河事有劳故也。   乙巳,京西路转运司言:「军贼黄青等正贼不多,余多驱虏。乞令所虏百姓妇女等,许经村堡或官司自首,虽尝驱率作过,并释罪。若捕盗人等见被驱虏之人,即令招呼,亦与免罪。如敢斗敌者,自令捕杀。」中书拟依,而上批:「今贼已破散,猎取余党不难为力,近安抚等司累奏获首级,深虑冒赏小人害及无辜。可速指挥,如尚有未尽之人,听捕执赴官,毋得斩级。」   诏发提举河北籴便司拨钱钞十万缗,应副河北路转运司秋籴。   泸州都大经制夷贼公事韩存宝言,乞自起发后,令本道毋得使人招纳夷贼,虽有降者,且令说谕候经制官到日指挥。从之。   丙午,诏枢密直学士、知定州薛向赴阙,仍诏向自举代者,特遣中使迎赐茶药。盖密许向以大任,而执政未知也。   又诏三司借明年解盐钞五十万缗,付陕西路都转运司市粮草。   丁未,诏河北转运司差官体量被水人户。灾伤及七分处再检视,蠲其税;不及七分者并检覆,即依法施行。   大理寺言:「澶州曹村河水溢,抹岸,官吏失不预请修贴堤岸,其巡河栾文德当追一官勒停,都大提举苗师中、都水丞王谨微【六】、权外监丞陈佑甫及知澶州韩籂等当赎铜,各该赦原。」诏:「栾文德淮南编管,苗帅中冲替并追两官,王谨微冲替,陈佑甫降一官。韩籂以应副修闭决口,听以功赎过。」   己酉,上批:「假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高丽国信使安焘,假起居舍人、直昭文馆、副使陈睦,可候使还并与所假官职。」三月七日往,九月二十二日还。   诏河东、陕西路依京东、西等路指挥推行义仓法,自今年秋料为始。六月二十四日丙寅诏合参照。   知顺州、西上合门使、康州【七】团练使陶弼为东上合门使。以尝得旨,顺州知州先转一官,候及一年更转一官,任满仍升一任,而弼到任已一年故也。弼寻卒。弼卒在十一月壬午,今并书。   诏永兴军、秦凤路提举折纳李孝博,具析违法令民折纳因依以闻。   又诏诸路提举司与转运司如有所兑换,并以钱物对行交拨,诸官户欠常平钱物,第四等以上虽经灾伤,毋得展限倚阁。又诏诸路给散日,并自辰前以保分、资次逐名给散,仍于保状用墨印「请讫」字为验,即已约日,无故辄移,或托故不支并留滞请人经宿者,当职官并徒二年。   度支员外郎、直龙图阁、权知福州曾巩判太常寺,未至,改知明州。十月三日改明州,今附见。   入内高品李彀言,编排赐董□等物,乞下所属供赴资善堂编排。从之。   诏赐董□等物以诏,鬼章止以敕。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被旨均定熙河岷州、通远军公使钱,乞以转运司岁所支四州军公使数并拨付本司均支外,尚少钱二万缗。本司乞管认帖支数足,仍乞并罢逐州军回易。今定熙州四万五千缗,专犒设蕃部;河、岷二州及通远军各万二千缗,内二千缗专犒设蕃部。」从之。   诏自今官司及官员、伎术、举人等,于折博务占买盐钞及越次给钞者,并本务干系人并科徒二年罪,不以赦原。告者每名赏钱一百缗。   壬子,以起居舍人、集贤院学士、知宣州沈括为知制诰、知潭州。既而御史中丞蔡确言括反复附会,谪不踰岁,复列侍从,其罚既薄,而复之太速。诏罢括知制诰,依旧知宣州。确言在二十二日癸亥,今并书。时政记载确言尤详,今但从实录。中书时政记八月十九日载御史中丞蔡确言:「陛下有救敝复古之政,而髃臣未变习常守陋之态;陛下有焦劳恻怛之虑,而髃臣未革苟且前却之心。不忠于主,而忠于所附;不畏义理,而畏流俗。相合为党,相尚为风。当是之时,不正之以法,而涵容□假以待其自化,亦何以异于呼嘘引挽,而欲已褺熟之沈痼也!如沈括之反复附会,谪不踰岁,复列侍从,其罚既薄,而其复若此之速。」诏沈括依旧知宣州,前降指挥更不施行。   起居舍人、龙图阁待制、知广州曾布知桂州。   提举市易司兼在京诸司库务、太常丞、集贤殿修撰俞充为右正言、天章阁待制、知庆州。王珪知上欲伐夏国,故奏乞用充为边帅,使图之,以迎合上意,自固其位云。邵伯温闻见录云:元丰初,蔡确排□充罢相,指王珪为充党,欲并逐之。珪畏确,引用为执政。时珪独相久,神宗厌薄之,珪不悟。确机警觉之,一日密问珪曰:「近上意于公厚薄何如?」珪曰:「无他。」确曰:「上厌公矣。」珪曰:「奈何?」确曰:「上久欲收复灵武,患无任责者,公能任责,则相位可保也。」珪喜谢之。适江东漕张琬有违法事,帝语珪欲遣官按治。珪以帝意告都检正俞充,充与琬善,以书告琬,琬上章自辩。帝问珪曰:「张琬事惟语卿,琬何故知【八】?」珪自以漏上语,退朝甚忧,召俞充问之,充对以实,珪曰:「某与君俱得罪矣。然有一策,当除君帅环庆,亟上取灵武之章,上喜,罪可免。」乃除充待制、帅环庆。充果建取灵武之策,未几,充暴卒,而高遵裕代之。有旨以遵裕节度五路大兵,为灵武之役。泾原副帅刘昌祚领本部兵先至灵武城下,以遵裕未至,不敢进。熙河李宪兵不至。鄜延副帅种谔独先班师。遵裕至,夏人大集,决黄河水以灌我师,冻馁沈溺不战而死者十余万人,遵裕狼狈以遁,敌追袭之。谔拥兵不救,以实其说。推其兵端,由王珪避漏上语之罪所致。绍圣初,谓珪策立哲宗有异议,以为臣不忠追贬,实非其罪,而灵武之祸实其罪也。蔡确罪尤大,贬死新州,有以也夫!按,蔡确以二年五月参政,□充三年三月乃罢相,此云充已罢相,王珪恐并被逐,引确参政,误也。俞充罢都检正在熙宁十年十二月五日,以集贤殿修撰都提举市易司及在京诸司库务。元丰元年四月四日,向宗儒实为都检正,俞充八月十一日方除待制、知庆州,此时俞充已不为都检正,□充初未罢相。又张琬以荆湖北路提举常平,坐不当越职言知荆南张颉冲替,实元丰元年正月二十日,此云□充罢相,俞充为都检正、张琬为江东漕,皆误也。张琬当是何琬。按俞充本传,充屡请讨伐西夏,元丰四年五月又上章,六月,充暴卒。然则初除充帅庆州时,未即上灵武之章,灵武之章盖后此三年。闻见录所载事,要不可信。或珪用充作帅,其意固在迎合上旨,故实录旧传云:「充既死,西师遂大举,实自充发之。」但闻见录所载因由,悉差缪耳。今附见于此,更俟考详。俞充后坐以何琬案发吕嘉问事告嘉问,罚铜二十斤,在二年五月六日。诘吕嘉问何从知何琬案发,在元年九月二十六日。苏辙龙川别志:元佑中,蔡确坐弟硕事谪知安州,作甑山公等诗,意有所讥切,谏官言之未决。予兄子瞻出守杭州,密奏言:「若置确不问,则于今皇帝孝治为未足;若不稍加阔□,则于太皇太后□政为少损。窃谓皇帝宜降诏推治,而太皇太后特加□贷。确若稍知义理,当齰舌自杀。」太皇太后深以为然,兄出城,特遣中使赐茶药等。大臣持确议不置,确遂南迁新州。时议者以为用法太深,然确顷自小臣擢用,每迁皆以鞫狱被赏,觽以为善恶之报不可诬也。孙和甫时在密院,予偶见之,问及新州事,予以所闻答之。和甫曰:「固在西府亲见神宗晚年,以事无成功,当宁太息,欲召司马君实用之。时王禹玉、蔡持正并在相位,相顾失色,禹玉忧不知所出。持正密议,欲于西边深入敌巢穴,以此议若行,必不复召君实,虽召将不至。自是西师入讨,夷夏被害,死者无算,新州之命则此报也。」盖自西边用兵,神宗常持浅攻之议,虽一胜一负,犹不至大有杀伤。至于西边将帅,习知兵事,亦无肯言深入者。非禹玉、持正不历外任、不习边事,无敢开此议者。新州之祸当出于此。按,元丰四年六月末,初议举兵入界,七月五日庚寅,遂降十六项指挥,九月二十三日丙午,始降敕榜谕夏国,似参用孙固声罪薄伐之说也。固说见此年六月末,当此时王珪独相,蔡确但为参政,明年四月二十二日癸酉,确乃与珪并相。苏辙云云当与邵伯温云云并考。   诏自今科场考试刑法官,并中书差官。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乞留同管勾经制、提点刑狱霍翔常在熙河,更不分巡。诏翔免秦凤等路提点刑狱,其序官、服色、俸给仍视之。   上批:「朝服法物库可依郊庙祭器库例,差皇城使、海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苏利涉,文思使、忠州刺史、内侍押班高居简提点,自今不隶提举司。」   癸丑,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太原府韩绛知定州。右正言、直龙图阁、知桂州赵焑为天章阁待制、知太原府。初,命焑知定州代薛向,会绛以疾乞内徙一藩郡,乃诏与焑易地。   先是,上以手札问焑交人逆顺之情,彼将入贡,于新疆降民必有邀求,应之缓急与之多寡宜如何?焑对曰:「贼旅拒富良,渠酋悉□集江浒,势穷力蹙,然后请命。今边衅仅平,宜寝兵息民。而溪峒首领钦廉蜑户,素倚寇以徼利,张皇声势以摇边情,轻信喜事之徒,同声附和,虑贻南顾之忧。臣观贼势,所未敢动者三:始交贼以刘纪辈为谋主,今悉补吏广源、思阆州。金银坑冶、租赋之饶,尽归封界。新附溪峒,自为首领,支分党别,诚难猝合。况被边枝梧,无从诱胁。我既得其外府,断其右臂,数年之闲,势当自毙。干德闇耭,政出多门,人方携离,自保不暇,其未敢动一也。交州抵旧边寨十余程,贼来未尝赢粮,止仰纪辈掊取以赡,不支半月,复恣渔夺,彼民深仇之。纪辈旧与省地溪峒缔交,倚为乡导,乃敢入寇。今藩篱一空,彼何恃而窥边哉!犯顺以来,不耕者二年矣。省地之民,亦废农业,重以调发、疾疫,死亡不可胜数。就令妄意复争疆土,才过长江,即践省地,以何乡导?因何粮食?贼兵几何自卫?水陆分道,兵寡气夺,此未敢动二也。交贼重敛中下之家,岁输逾百缗,供官十之四,余皆入于酋领,至夺没生财、妻女以偿不足,边民怨怒。昨王师攻讨,惟务怀来。降附之觽,皆依敕榜免五年租赋,髃情翕然顺向。苟复来诱胁,孰肯从乱?必未敢动三也。以三不可动之势,新困伤夷,而虑再干天威,斯亦过矣。昔狄青破侬贼,即日班师,不荡其巢穴,而智高卒就禽馘。况今交贼旁无与国,举皆仇怨,孤危如箨,陨灭可待。」时,或议再举,上得奏,罢之,而赦干德,岭表遂安。南服距国远,戍兵无纪律,一日有溃营归家者两军。焑移檄州将曰:「士宿劳于外,予休澣告一月遣还。」比过府,焑犒之,呼旅长诘问,皆曰:「久戍瘴地,思家耳。」焑曰:「吾母八十,欲归宁,得乎?」立命斩之,余悉杖配他州。   军器监言:「已装发鄜延路器甲,乞下京西路转运司指挥,所历官司,及巡检、县尉、巡铺、使臣等,随地分交割,运置出界。委知州提领,监司觉察,如违,并奏劾。其诸路所起发军器,亦乞依此。」从之。   御批:「河北屯田都监谢禹珪,为性诞率,建画职事,多无规绳。前日与禹珪不协者,今已替去,见今联事之人,了无嫌碍。宜令自今并与河北屯田司官连衔行遣,毋得独申奏,其权发遣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汪辅之,更不令同管勾。」   诏熙河路去岁一年支费钱帛,令赵济具实数以闻。   知谏院黄履言,贡举新敕,以诸科口授旧条删为进士传义之法,购赏既重,证验难明,施之礼闱,恐生诬罔,乞再删定。从之。   甲寅,知制诰兼侍讲黄履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雅州刺史姚兕副之;太常博士周有孺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杨从先副之。既而经略司留兕防秋,乃以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狄谘代之。   泾原路经略使蔡延庆乞差刘惟吉、张之谏充本路第二、第三将。上批:「近姚兕使辽,本路全阙可倚兵官。张之谏见在广西,亦卒未有还期。可先改差新高阳关路钤辖、皇城使、荥州团练使刘惟吉充泾原路钤辖兼第二将。」   军器监奏请将官皮甲以生白丝染红,代牦牛尾为沥水。上批丝为可惜,宜用它毛代之。   诏在京发解进士据入试人数立定解额,随所治经,以十分为率,均取之,礼部准此。   陕西路转运副使、太常博士赵济为右正言、直龙图阁、知熙州,代张诜也。   诏开封府界、京东路皮角并依旧通商。熙宁八年正月十一日可考。   又诏诸路提举市易官,并依前逐年比较酬銟。   乙卯,上谓辅臣曰:「昔诸葛亮将有事于中国,即先有事于蛮夷,如孟获辈至七纵而七禽之,盖先有以服其心,使无后患,然后可以东向与魏争利而定霸也。然则天下之事,欲为之岂可以无序哉?」语已,因及解子平事,王珪曰:「北人自刘六符、杜防辈画策,请时以小事挠中国,所以示强【九】,亦足固岁币也。迩来数辩疆埸小事,其意盖出于此。」上曰:「时有变,事有宜,欲持守常之论,以应无穷之变,未见彼之利也。昔王猛将死,符坚以国事询之,猛戒其伐晋,坚不听,卒致败者,盖猛自知将死,顾髃臣皆出己下,必不能取晋,故以此戒坚。使猛在,则他日取晋亦不难,此时事所以不可一概论也。」□充曰:「慕容,秦之世仇,而腹心之患也,坚不知忧此,而勤远略,故猛深以为言耳。」上因言:「人主当厉精身先,昔秦孝公用一商鞅,赏罚必信,故能兴起功业。赵武灵王胡服,国人鼓舞服从,至后世白起长平之役坑赵卒四十万,而人心不离,犹足存赵,岂非国人服习武灵王之法邪?古人云『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者』此也。且唐藩镇不如六国之强,秦并六国,而唐不能制藩镇,良有以也。故孟子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且如唐明皇能加意政事常如开元时,岂复有安史之乱邪?其后穆、恭皆昏主,不足言。惟宪宗初振纪纲,委任裴度,能平淮西,后亦惑于方士,外不能制藩镇,内不能制阉宦,卒致祸变。是以天下之事,常戒于渐,朝廷之法,当在坚守也。」元绛曰:「总揽权纲在人君,人臣奉循法度而已。」上曰:「臣下或踰法度,过求恩泽,顾未为害,惟不可使小人挠政尔。」□充曰:「昔颜渊问为邦,夫子尚戒其放郑声、远佞人。佞人为害,不可不察。」元绛因论宋兴百年,用刑不滥,民心所以安固者,其刑平而已。自古以来,百年中兴无事,未有如此之盛者。上曰:「此祖宗成宪,朕敢不承?卿等执政日久,朕所倚任,惟协心以辅朕。」□充曰:「臣等才术短浅,虽知难强,然苟有闻见,敢不尽愚。况皆亲承圣训,愿殚夙夜之力。」于是帅同列再拜以谢。神宗正史□充传□载此,以为上意有激,而云充但曰诚如圣诏,盖讥充与王安石异议,今不取。中书时政记载此事在十四日,其语尤详,实录在十三日,今从时政记,语则从实录。   工部尚书致仕刘涣卒。可削旧纪乙卯流星如曂出室距北,盖因实录也。新纪削去。   丁巳,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赵思齐为洛苑副使。思齐自陈供职十年无过犯,而上以其为赵普嫡长曾孙,特迁之。   殿前副都指挥使贾逵言,往安南诸军,有因身亡寄纳军装、金银、衣物等在诸州,乞估卖给钞入递,听其家于所在关请见钱。诏:「入内省遣内侍一人,自京至广西,徱刷应安南病死及放回道死军士随行或寄纳物,除已给钞外,并附官舟上京。内潭州以北陆路州县,即差衙前计置龏乘,或递铺般运,尽输殿前、马步军司给付本家。」   诏京东路转运司,齐州章邱县被水灾,其所修县城、仓库、官舍并给省钱,其第四等以下户欠今夏残税,权与倚阁,见欠常平、苗、役钱,令提举司展料次闻奏。两纪附年未。   赐度僧牒六百付都水监,分给开封府界提点及河北转运司鬻卖,豫买修河物料,以其半市梢草还诸埽。   戊午,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定州韩绛为建雄军节度使。旧纪书此。   己未,秦凤路经略使吕大防言,前后花麻等所报事多实,颇见忠白,乞依本人所请,仍旧给历、月支、彩绢。诏如李师中实曾给历,即依前给之。后又诏大防,如花麻委是实情,令亲书番字,赍赴经略司。   诏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安焘,候使高丽回日,判将作监。   中书检举安南责官取旨,诏郭逵、赵焑更候三期年取旨,李平一二期,周沃一期,蔡烨候服阕日,依平一期数叙。   诏自今路分兵官互差。   梓州路转运司言,泸州夷贼作过,阙见钱支用,乞于常平仓钱内拨三万缗。从之。   又诏:「闻邕州应存绢十六万二千余匹、粮三十三万余石,皆储于新造茅屋。南方地气蒸溽,粟帛易损,委转运使陈倩相度变转。仍加倩直集贤院,其先升一任指挥,更不施行。」   诏:「诸官员管押并附搭纲运,所过州军无故不得住过五日,如违,三司勘罪以闻,仍理纳请过驿券;若押纲运擅离去者,杖一百。」   庚申,权度支副使、太常丞、集贤殿修撰张琥,以避五世祖嫌名,乞改名璪,从之。   壬戌,知鄂州王韶言,逃军田胜等累刺配,复走还作过,已遣人捕斩给赏。乞自今配军逃亡为盗,听捕斩,赏钱十千。诏坐条札与韶照会,如所犯情深重,罪不至死,奏裁。   癸亥,诏泸州权添公用钱一千缗,于不系省钱内支,候夷事平日如故。   乙丑,利州路转运使言:「兴州济觽监每岁旧铸钱四万一千缗,计支本钱二万四千缗,得息万七千缗,应副茶场司。今依蒲宗闵奏请增铸常使钱三万一千余缗,通旧铸及额钱总七万二千余缗,共支本钱四万二千三百余缗,可得息钱三万缗。其宗闵所乞铸一半大钱,欲并铸折二大钱,不惟便于行用,兼省工费,得收息入茶场司足用,及乞限一年拨还本钱。」从之,仍令止铸本路见使钱。   秦凤路经略使吕大防言:「欲选差人量赍茶彩,以回答为名付鬼章;仍令说谕约束河啰,自今毋得辄集人马诱胁阶州熟户。」从之。   丙寅,右班殿直郝英授合门祗候、权蔡州、信阳军都巡检。以斩获贼黄青等四级,二级英亲获故也。   诏宗室缌麻以上亲委主婚者,择三代中有二代非诸司出职及进纳伎术、工商、杂类、恶逆之家子孙,方许嫁娶。熙宁十年九月五日壬子,因彭汝砺论列始着令,此又申明之。实录去年九月五日不载,今两存之。   诏屯田郎中刘宗古放归田里。以京东转运司言宗古规孀妇李财产,与同居,而妄诉理钱物故也。   诏:「大理寺习学公事听分半分文字,未满半年,勿令断品官赃案【一○】,候成考,委官审察,如任断官等,即保明依正断官例,候有阙与差【一一】。选人通理习学满二年以上,仍通计历任成四考,有举主二人,与依两任四考条转合入京朝官,并令别理资任;如未尝有历任考第,即候通理习学并详断等官,共四年,亦准此。已系京朝官充习学者,并依详断等官理任条行之。」   丁卯,诏翰林医官使朱有章治知枢密院事冯京疾有劳,可特与一子翰林医学。京疾甚,上中夕诏左右,适梦京造朝,甚慰,乃赐诏曰:「渴想仪形,不忘梦寐。」及疾愈造朝,上首以所梦语之。此事因朱有章附见,当考。   礼院言,孟冬荐享太庙当改为祫祭,并祀七祠及配享功臣。诏恭依。   戊辰,诏赐银、绸、绢共为钱二千万缗【一二】付鄜延路经略司,依去岁例,不依常制选官市粮草封桩。   是日,黄履讲宰夫之职,正岁,「书其能者与其良者,而以告于上」。上曰:「或言『诏王废置』,或言『以官刑诏冢宰而诛之』,或言『以告而诛之』,或言『以告于上』,何也?」履对曰:「诏冢宰者,诏冢宰而已;以告而诛之,于告于上者,或诏王,或包王及官长,皆不得专也。」上曰:「或三年,或岁终,则书能否告之,以为废置,此独于正岁何也?岂非旧岁之所考,书以告乎?」履曰:「然。」   己巳,诏:「滨、棣、沧三州第四等以下被水灾民,令十户以上立保贷请常平粮,四口以下户借一石五斗,五口以上户借两石,免出息;零贩竹木、鱼果、炭箔等物,税百钱以下听权免一季。」   权发遣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屯田员外郎沈叔通追一官,仍勒停。坐提点福建路刑狱时,廖恩惊□,措置乖方故也。   庚午,判北京留司御史台、龙图阁直学士陈荐为宝文阁学士、提举醴泉观。初,荐罢青州,得北京留台,将归其乡里邢州,上以路迩京阙,特令入见,而有是命。   诏:「三司令诸路转运司勘会所辖州军,熙宁十年以前三年收支,应见在钱物,除闲杂及理欠物更不条具,其泛收泛支,或诸处支借出入,并蠲放欠阁,各令开析,限半年攒结成都状【一三】,送提点刑狱司驱磨保明,上中书点检。有不实,科徒二年罪,不理去官,仍并治保明官吏;如驱磨出增隐钱物,并当等第酬赏。自今三年一供,着为令。」以中书言诸路财赋,岁入岁支,转运司多不尽心,惟称阙乏,宜有会计出入之法,以察增耗,以知有余不足之处也。   又诏:「青、齐、淄三州被水流民,所至州县,募少壮兴役;其老幼疾病无依者,自十一月朔,依乞人例给口食,候归本土,及能自营,或渐至春暖停给。」两纪附年末。   开封府界提点司手分冯靖自言,经本司纠告府界雍邱等县失陷税钱五千八百余贯,乞酬銟,诏支半充赏。此据御集八月二十八日事,实录于此书。按此置岷州铁城堡,已见熙宁十年六月末【一四】。   注  释   【一】诸州「诸」原作「□」,据阁本补。   【二】饰非议法「法」原作「外」,据阁本改。   【三】数千人逃还「还」原作「迁」,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及边事纔息乃来降「纔」原作「继」,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四改。   【五】因上董□鬼章所与书及禄尊亲书蕃字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四作「上董□所与禄尊蕃字」。   【六】王谨微「谨」,宋会要职官六六之四作「慎」,下同。   【七】康州「康」原作「廉」,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三四陶弼传改。   【八】琬何故知「故」,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一三作「从」。疑是。   【九】所以示强「示」原作「事」,据阁本改。   【一○】勿令断品官赃案「赃」原作「职」,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五改。   【一一】候有阙与差「阙」原作「旨」,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二千万缗按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陕西战时经费仅三千三百余万缗,鄜延为陕西六路之一,此处所赐银绢数显然过大,疑为「二十万缗」之误。   【一三】限半年攒结成都状「都」字原脱,据阁本及活字本补。   【一四】按此置岷州铁城堡已见熙宁十年六月末据本书卷二八三熙宁十年六月是月条「置岷州铁城堡」注:「实录有此,又见元丰元年八月末,今但存此。」则此当系正文「置岷州铁城堡」注文,「已」字原在「此」字下,今移正。按前注「今但存此」之义,「置岷州铁城堡」正文当已删削。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二 卷二百九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九月壬申朔,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言:「近者,蒲宗闵乞于凤翔府民间买盐,限一万席,运转钱本入川中市易,迟疾不同,难足此数。乞令本司如商人例,买盐入川,变易本钱,岁无过万席。」从之,仍不得令州县出卖及有抑配。   以知江宁府吕嘉问知润州。江南东路转运司言,嘉问违法不公,乞移一郡,所贵易以根究,故有是命。于是嘉问亦言,欲案治都大巡检杨中庸等罪,而转运司辄谕令自陈首,乞差不干碍官吏推治,诏并送转运司。嘉问以熙宁十年十月二十一日知江宁。   陕西都转运司言,秦凤等路缘边籴场,积欠商人入中粮草钱五十九万缗。诏三司特于年额外,给盐钞三十万缗,以资次先后均二年印给。   诏:「诸路上供金银钱帛应副内藏库者,委提刑司督之;若三司、发运转运司擅折变、那移、截留致亏本库年额者,徒二年。」   癸酉,交址贡方物。两纪附年末。   甲戌,诏自今科场奏所试策问,并具撰人职位、姓名。先是,上以别头试官撰奏策问,辞意有不当者,莫知撰人为谁,故有是诏。   枢密院请非在京及将下禁军指挥旗头外,马步军并以十分为率,马军一分习枪刀,余习弓;步军二分习弓,二分习枪刀,余习弩;开封府界、京东西五路三百料钱军分,除已习枪刀外,见射第一等弓者,为弓箭手,余并新招刺人并为弩手。从之。兵志元丰元年诏,在京及将下禁军,以十分为率,马军一分习枪刀,余习弓;步军二分习弓,二分习枪刀,余习弩;五路军士受奉三百者,除已习枪刀外,见射第一等弓者,为弓箭手,余并新募兵并为弩手。   乙亥,诏:「管勾广西常平等事刘谊,根磨点检广西转运司及提举两浙常平事范珣,会计安南军事实费、见管不同因依,并具逐色桩管所在;内在边远无守备处,并移近里州;有不堪存留者,可即货易之;其军器即擘划拘收;其余路分,亦移牒取索勘会以闻。」   都提举市易司言,欲以市易务上界见欠内藏库盐引钱一百万缗,候本务补满本钱日,依朝旨作二年还足。诏许自来年为始。   丙子,诏江南东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同劾江宁府违法官吏以闻,其推官王觉、左司理参军关达仍先次冲替。先是,止令转运司按举,而吕嘉问继有论列,故令别司兼治之。   丁丑,诏州县官吏毋得迎送过客,即泛遣使命及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听如故。   又诏都水监相度沿河榆柳,令地分使臣兼管剥机,及委都大官提举,具利害以闻。   赐刑部郎中、都提举市易王居卿紫章服。   删定在京当直所修成敕式三卷,乞以元丰新定在京人从敕式为目颁降。从之。   戊寅,诏自今常平、免役、坊场等钱物,如诸处申奏移用,已得旨,并送司农寺指挥。   己卯,广西转运司言,自军兴增戍兵甚觽,又新创顺州,支用实繁,乞以见在军赏绢应副军衣及诸赏给。从之。   上批:「令殿前司、马步军司同提举教习马军王中正、狄谘,以常用白桦长弰弓随弓长箭,及新造黄桦阔闪弓随弓减指短箭,宜各取一石一斗力,试验遣箭劲缓、入物浅深、去步远近,保明以闻。」其后中正等保明奏至,乃诏自今用黄桦弓,令承旨司立法。承旨司奏,应诸军拣填上四军,上四军、亲从官、骑御马直小底拣填诸班直,及诸班直拣十将、将虞候、长入祗候并转班之人,欲自今引见呈试,并依旧条逐等斗力,用弓箭南库打硾黄桦阔闪弓、减指箭,弩并递加三斗。从之。   壬午,左班殿直成卓乞辞邕州提举右江兵马贼盗都巡检,止就英州清溪或韶州岑水场驻泊捉贼勾当。诏不许辞,依广南西路经略司奏就差,仍依条先与转官,候任满,与除合门祗候。   司农寺请诸路秋熟处,民户积欠常平、免役等钱谷,三分以上听量增钱折纳【一】,从之。   三司言:「河东都转运司,乞续支京钞见钞三十万缗计置军储。今欲依籴买封桩粮草例,于末盐钱内支钱一十万缗,换作本路交引,收附与转运司计置极边粮草,却以末盐钱拨归省司。」从之。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请出茶州军,每岁晓示园户,如敢采造黄老秋茶中卖,不以多寡并没官,仍乞每岁别委官验视,已有纳到如此色样,并令烧毁。从之。   权发遣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汪辅之言,近取索大名府公使例策照使,又有新置特送例一策,今监司吴审礼、高镈常受例外特送酒。其例策臣已带在本司,准备证验,所觊朝廷少知外臣贪洁之迹。诏辅之速以例策还大名府。邵伯温闻见录云:文彦博判大名。辅之初自河北西路【二】转运判官徙东路,谒彦博。方坐听事,阅谒,置案下不问,入宅,久之乃出。辅之已不堪,既见,彦博礼之甚简,谓曰:「家人顷令沐发【三】,忘见运判,勿讶。」辅之沮甚。旧例,监司至之三日,府必开筵,彦博故罢之。辅之移文刻日检按府库,通判以次白彦博,彦博不答。是日,与家人宴,内外事并不许通,匙钥不可请。辅之怒,破架阁库锁,亦无从检按也,密劾彦博不治。上批辅之所上奏付彦博,有「以侍中旧德,故烦卧护北门,细务不必劳心。辅之小臣,敢尔无礼,将别有处置」之语。彦博得之不言。一日会监司曰:「老谬无治状,幸诸君□之。」监司皆愧谢,因出御批以视辅之。辅之皇恐逃归,托按部以出。未几,辅之罢。案,辅之以熙宁十年四月,自河北西路运判改东路运判,元丰元年二月就迁提刑,三年六月除开封府推官。此云「未几,辅之罢」,误也。盖因诏令辅之还大名府例册,觽人讙洽,遂云辅之坐此得罪,其实不然也。   癸未,诏:「交址郡王李干德归所掠邕、钦、廉三州人户,则如所乞,以广源、苏茂门等州【四】,及机榔县还之。仍将造乱首领,就界首断遣。」旧纪载答诏甚详,新纪削去。   诏新差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兼知桂州曾布,至桂州交割州事管勾,令赵焑依旧充经略安抚使。以枢密院言安南边事垂毕,须令赵焑首末专一措置故也。   入内副都知王中正乞马军选充上军、上军选充诸班,并马射一石弓。从之。   甲申,中书言,应诸县造乡村坊郭丁产等第簿,并录副本送州,印缝于州院架阁。从之。   乙酉,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宝文阁学士、户部侍郎吕公着,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薛向,并同知枢密院事。公着既就职,与同列奏事毕,独留谢,因言:「臣老于闲外,蒙陛下收之桑榆,惟知拳拳纳忠,以报恩遇。自熙宁以来,因朝廷论议不同,端人良士,例为小人排格,指为沮坏法度之人,不可复用,此非国家之利也,愿陛下加意省察。」上曰:「然,当以次收用之。」上初即位,韩绛即建议复肉刑,至是,复诏执政议。公着以为后世礼教未备,而刑狱繁,肉刑不可复,将有踊贵屦贱之讥。□充议复置圜土,觽以为难行。王珪欲取开封死囚罪,试以劓刖。公着曰:「刖而不死,则肉刑遂行矣。」议竟得寝。据时政记,公着以十七日戊子供职,向以二十二日癸巳供职。   详定礼文所言:「礼记曰『郊特牲而社稷太牢』,又曰『癸天地之牛角茧栗』,盖以覆载之功,无物可称,故用茧栗。犊取其诚□,以小为贵也;特牲而已,不及羊豕,以少为贵也;配坐以祖,祖远而尊,以天道事之,故亦特牲。书曰『用牲于郊,牛二』,春秋传曰『养牲养二卜』是也【五】。严父明堂,则有牛羊,以其祢近而亲,故以人道事之。诗曰『我将我享,惟羊惟牛』是也。本朝仪注,昊天上帝、皇地祗、太祖皇帝之座,各设三牲俎,不独配位误用羊豕,而正位亦不专用特,非尚质贵诚之义。伏请改亲祠圜丘、方泽正配位皆用犊,不设羊豕俎及鼎匕,有司摄事准此。」从之。新、旧纪并书诏祀天地及配帝用特牲。   又言:「正配位不当设簋、簠、尊、豆、请改用陶器,仍以樿为杓。」又言:「取火于日,当以照馔及共神厨之用。并请从本所访求鉴与方诸试验,以取明水。又下江南饶、信等州,采郁金香,冀得其真,以和鬯酒。」又言:「景灵宫、太庙,设洗于皇帝版位之西,非是,请设于阼阶下,当殿之东溜,仍罢景灵宫所设爟火。」并从之。郊庙礼文自有本文,今但举其要,而削其繁辞,他皆仿此。   司农寺请自今以存留一半钱所籴粮斛,别为一项,更不与常平旧管同估价。从之。   三班奉职罗昌皓言,昨差赍敕书、礼物往占城国,今画占城至交址地图以献。上批:「昌皓不惮难危,远使绝域,虽不能成元初受命之功,然勤劳海道,亦可矜銟,宜转一资。」又批:「自安南用兵,献议讨贼者以百数,其言水陆进师之道,往往不同,未知孰得。宜类觽说成书,各绘图附见,以备他日之用。」乃诏检详官王伯虎、梁焘编类。   丙戌,环庆路计议措置边防徐禧言,陕西路至并边,丰稔异常,物价至贱,乞以百万缗分借逐路经略司计置,异时复令转运司偿纳。诏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六】,拨钱十万缗赐环庆路,四十万缗分赐秦凤、泾原路,并令经略司市粮封桩;仍令三司支解盐钞五十万缗,付陕西路转运司市粮草。   熙河路走马承受长孙良臣言,郎、珪两族共六百余人,虽从来借地耕种,终非己所有,乞于河州或南川寨侧近,根括空闲及弓箭手逃田内,标拨二十顷分给。从之。   丁亥,诏三司应系省及上供年额钱所买铜、铅、锡,其所费本钱【七】,令三司移用外,余并依条封桩。   中书检正吏房公事、祠部员外郎王陟臣权发遣两浙路提点刑狱,检正礼房公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崔公度同知礼院、管勾国子监,检正刑房公事、太子中允、馆阁校勘范镗为利州路转运判官,枢密院检详刑房文字、太常博士李深权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检详吏房文字、秘书丞吕大忠为河北路转运判官,检详兵房文字,殿中丞薛昌朝知邠州。初,上以中书检正、枢密院检详官皆置员过多,至是,裁减陟臣等六人,而在职及二年并升一任。仍自今检正官以四员、检详官以三员为额。   诏:「占城与交址为仇国,其起居及内燕听回避,如愿赴燕,亦听。交人与占城使遇朔日并赴文德殿,分东西立;望日交州使、副入垂拱,而占城赴紫宸起居;大燕交人坐东□殿上,占城坐西庑。」时占城使、副乞避交人,客省以闻故也。   诏:「邕州昨自交贼残杀人民,至今戾气未息,水火疫疠相继,近又土像动摇,尤可骇异。宜下转运司差官同本州岛长吏,集邻部修洁僧,建水陆道场,为死者荐福。令曾布、陈倩同相度迁城利害以闻。」先是,州寺有塑佛,尝一动摇,而明年交人入寇。至是又动,而火焚官私庐舍几尽。其后蛮侬智春【八】叛,复动如故。于是权知州钱师孟投之于江中。钱师孟权知邕州未详,侬智春叛事在二年六月甲辰。   戊子,诏陕西转运司求访西天梵学僧,令乘驿给装钱赴阙。   详定礼文所言:「国朝南郊仪注,皇帝升自午陛,司徒奉昊天上帝之俎,下逮祝史皆升午陛;有司摄事,太尉亦由午陛升坛。且午陛者人主所升,答阳之位也,臣下与至尊同陛,此程元素所以极论于唐也。或曰神俎当由午阶,是大不然。按少牢馈食礼俎序,升自西阶惟肵俎。以主人亲羞,故升自阼阶。则知升阶者系乎人,而不系乎俎也。郊丘之东陛、社坛之西陛,犹庙西阶也;郊丘之午陛、社坛之北陛,犹庙阼阶也。礼以定尊卑别嫌疑为本,伏请亲祠圜丘,惟天子升午陛及从升之臣依旧外,其司徒、祝史当升东陛,若有司摄事,则太尉亚、终献,亦由东陛升降,庶得礼意。」从之。礼文元年九月十七日依奏。   又言:「看详礼意,惟人君得升阼行事,阼,主人阶也。虽尊如尸,其入庙也,必由门左;其升堂也,必自西阶。虽亲如子,其冠也,必筵于东序少北;其适东壁而见母也,必降自西阶。故曰凡非主人,则升降自西阶,明一尊之义也。今太庙仪注、熙宁祀仪、开宝通礼、开元礼,亚献、终献以下,其升降俱由阼阶,有司因循不讲之失也。伏请自今行礼,亚献、终献,公卿、祝史并由西阶,以应古义。景灵宫亚献、终献,及司徒、司空升降东阶,亦乞改正。」诏详定所再参详。   又言:「臣等篃考礼经,无臣子升降阼阶,阼阶天子践而行事,非臣子所得升降。若谓以宾礼待尸,而尸升西阶,则上卿及宰夫、祝史之属亦升西阶,是岂所谓以宾礼待之者也?其赞卫臣僚从君升降者,既从于君,自当由阼。」从之。元丰元年七月五日初奏,九月十八日再奏,乃从,今附十七日。   又言:「郊特牲器用陶匏,象天地之性,故开元、开宝礼有司摄事,亦有匏爵。熙宁祀仪有司摄事,惟言洗爵、拭爵,而不言匏,因此不用匏爵,伏乞自今改用。」从之。元年九月十七日依奏。   又言:「今太庙尊彝之数溢于古,仍不依四时各设朝享,或杂以冬烝及春祠、夏礿之礼,其蜃尊二,乃四方山川所用者,并乞据礼改正。春祠、夏礿用鸡彝一、鸟彝一、牺尊二、象尊二、罍六;秋尝、冬烝用斝彝一、黄彝一、着尊二、壶尊二、罍六。大祫从郑觽说,用虎彝一、蜼彝一、大尊四、山尊六、罍六,为十八尊;禘享如祫,但减山尊二,为十六尊,以本周礼。」从之。元年九月十七日依奏。   己丑,诏:「闻熙、河州官场籴米,斗钱百五十,在市乃百二十,令叶康直根究虚增价因依以闻。」   详定礼文所言:「周制,由命士以上,父子异宫,祖祢异庙,所以致恭而不□也。祭法曰『适士二庙』,春秋书『桓宫、僖宫』。聘礼有之「某君受币于某宫」,曾子问曰『主出庙,必跸』。是人君达于命士【九】,莫不然也。惟诸侯之下士,则父子同宫而居,祖祢共庙而祭。后汉光武俭不中礼,合高祖以下至平帝为一庙,异室同堂,屈万乘之尊,而俯同周之下士,历代因循不革。臣等以仪礼求其迹,以尔雅辩其名,以考工记约其广深,谨图上八庙异宫,以始祖居中,昭穆为左右以进。」诏送陈襄等详定本朝可行典礼以闻,然卒未果行也。「然卒未果行也」六字,从朱本增入。详定所奏可行典礼,在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新本不载,朱本并附此,当删取之。   又言:「祀天之有禋柴,犹祭地之有瘗血,享庙之有祼鬯,皆是歆神之始,非谓于祭之末燔烧胙余也。盖周人尚臭,扫地而祭,故先燔柴于丘上,所以升烟而降神也。汉、魏以后,祀于坛上,故三献毕,收牲币、祀册、黍稷、爵酒、馔物而燔之,所以送神也。今郊礼祀于坛上,盖循汉、魏以后故事,然礼毕升烟,非所谓禋祀尚气也。伏请俟降神乐止,先燔以为歆神之始。」诏详定所再参详。   又言:「礼经,燎升烟,所以报阳,阴祀自血起。故熊氏云,凡大祭并有三始,祭天以烟,为歆神始;祭地以埋,为歆神始。然则升烟、瘗血以致神祇,不可不在先也。虽然致神祇矣,方有事焉,至于礼毕,则以牲币之属而燔瘗之,然后为礼之终。故仪礼为祭天燔柴,祭地瘗血,郑氏以为祭礼终矣,备矣。周官司巫『凡祭事守瘗』【一○】,而郑氏亦以为守之者,以祭礼未毕,若有事然,祭礼毕,则去之。此说为得。而先儒有谓于燔瘗之始,即用牲币之属,既不经见,而又未及荐神,遽已燔瘗之,则是备于先,而阙于后也。至后世知燔瘗牲币于祭末,而不知致神于其始,则是备于后,而阙于先也。欲请祀南北郊先行升烟、瘗血之礼,至荐奠礼毕,即依旧于坛坎燔瘗牲币之属,则始终之礼备矣。」从之。礼文元年七月五日送详定所再参详,九月十八日依奏。   又言:「看详祭礼,惟主人受嘏,故特牲馈食。礼,皆曰嘏于主人,虽主妇犹不嘏焉。凡非主人,俱不当嘏。曾子问曰:『摄主不嘏,不绥祭。』盖将欲受福,先减黍稷,牢肉随祭于豆闲。今避主人,不敢受嘏,以其不嘏,故不随祭也。梁明山宾议,请郊庙受福惟皇帝再拜,明上灵降祚,臣下不敢同也。诏依其议。开宝礼及仪注、熙宁祀仪,天子亲祠,而亚、终献饮福,有司摄事,而太尉饮福、受胙,则于礼为非。伏请自今亲祠,惟皇帝饮福、受胙,以专受祉于神,然后赐胙臣下,以示均福之义。其赐胙及有司摄行事进胙于天子,自如常仪。」诏再参详。元年七月丁丑日。   又言:「臣等详亚、终献之官,盖君命之相成其礼者也。摄事之有司,亦君命之摄行其事者。祭祀之主,既自天子,则饮福、受胙固非臣下所宜,惟君赐之,然后为可。是臣下可以受之于君,而不可专受于神也。其亲祠亚、终献饮福,及摄事之臣饮福、受胙可罢,祭终赐胙,再拜,自如常仪。」从之。按,礼文初送详定所再参详,乃元年七月五日丁丑,得旨依奏,则九月十八日己丑也。礼文因三年八月二十一日辛亥详定所请改正皇帝饮福、受胙仪注,遂并入三年八月辛亥。今仍掇取附本年月日。   庚寅,内殿承制王余应,乞叙归明继袭管勾丰州,诏以为麟州都监,候满二年,差知丰州。   诏三司续支末盐钱二十万缗,付河东转运司市粮草。   壬辰,安焘、陈睦言,已离高丽国涉海,今月乙亥至明州定海县,诏焘等速赴阙。三月七日往,八月八日即真。   癸巳,御史何正臣言:「近减罢枢密院检详官李深除荆湖南路提点刑狱,案深刻薄阴险,今为监司,士论尤不协,闻深妻黄奸秽事在安州,适当境上,而付以案刺之任,实玷朝命【一一】,望追罢之。」诏改深知寿州。   丙申,以知明州、太常丞、集贤殿修撰李定为右正言、宝文阁待制、同知谏院兼同判国子监。   戊戌,三司言,请于籴便司权住籴钞钱内更拨钱十万缗,应副河北路转运司乘时收籴军粮。从之。   诏诸军排连长行充承局、押官,无弓刀手者,用见阙阶数,以六分为率,先取弩手二分,枪手三分,次排手一分,着为令。   己亥,诏京朝官、选人并使臣换文资,所试上等第一,宜赐进士出身,中等稍优与堂除差遣,下等与不依名次注官。内未出官与出官,已出官与免短使,无短使者升半年名次。此段有脱误,朱、墨本同,当检中书时政记。   吕嘉问言:「准诏劾臣违法事,闻出于转运判官何琬举奏,况琬尝庇受赃吏及自有赃,缘为先奏本府违法事,须辩正毕,方敢举发,而琬乃更以诬臣,岂不倒置。今琬差官劾臣,必选用朋邪害正之人,非独文致臣罪,亦使平民横被考掠锻炼,望下别路差官。」诏:「应琬所奏嘉问等事,令江东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同鞫。仍令嘉问具析何从知琬案发事实结罪以闻。」二年三月六日,俞充罚铜。   东作坊使张之谏为宫苑使,就差权知顺州、权广南西路钤辖兼安抚都监、缘边溪洞都巡检。先是,以赵焑尝言顺州陶弼衰疾,不可倚仗,已令之谏权发遣代弼故也。   庚子,同知枢密院事薛向请下提举籴便所,自今籴米粟入官,仍依诸军所请用见钱,坐仓收籴。从之。   都进奏院言,准传宣取索自九月以后下江宁府文字,令具名件。诏:「应官司不着事因发过文字,并下逐处供检,申纳中书。内曾有挟带书简,亦尽录同申。其臣僚所发私书,委开封府下逐家索副本;或无底,令追省钞录,申府缴奏。如敢隐匿不尽,许人告,犯人除名,告首赏钱千缗,内有官人不愿给钱者,每三百千转一资。」时吕嘉问、何琬互奏不法事,琬奏才至,而嘉问辩论继上,琬以为有从中报嘉问者,故诏索所发私书考实也。   诏诸班直枪弩手阙,依旧例人数,于亲从亲事官【一二】简填外,余并简捧日、龙卫弓箭手,其废罢弩手,依已得指挥。   注  释   【一】三分以上听量增钱折纳「钱」原作「钞」,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一一改。   【二】河北西路「河」下原衍「东」字,据阁本删。   【三】家人顷令沐发「顷」原作「须」,据阁本及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一○改。   【四】以广源苏茂门等州「门」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四之三八、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补。   【五】养牲养二卜是也「卜」原作「牛」,据春秋公羊传宣公三年改。   【六】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等」字原脱,据上文补。   【七】其所费本钱「费」原作「卖」,据阁本改。   【八】侬智春「智」原作「知」,据阁本及注文改。   【九】是人君达于命士「是」下原衍「令」字,据阁本删。   【一○】凡祭事守瘗「事」原作「祀」,据周礼司巫改。   【一一】实玷朝命「朝」下原衍「廷」字,据阁本删。   【一二】亲从亲事官下「亲」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四兵志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三 卷二百九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冬十月壬寅朔,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王安石言:「江东转运判官何琬奏江宁府禁勘臣所送本家使臣俞逊侵盗钱物事已经年,吕嘉问到任,根治累月,案始具。今深恨俞逊躀异,故加以论诉,不干己罪。如琬所言,则是嘉问为臣治逊狱事有奸,臣与嘉问亲厚交利而已,窃恐陛下哀怜旧臣,不忍暴其污行,故不别推究,如此则臣与嘉问常负疑谤,不能绝琬等交斗诬罔,望特指挥以江宁府奏劾俞逊事,下别路差官重鞫。」诏送枢密院下两浙转运司鞫之。陈瓘尊尧余言载瓘上封事言:熙丰大美,今日之所当述,臣下蒙蔽而不言者,有二事焉:其一逐邓绾;其二知江宁府吕嘉问与江东运判何琬互论公事。王安石在闲居中讼琬而党嘉问,神考怒嘉问而沮安石,是非明白,天下欣耸,威福在上,人莫敢干,熙丰大美,此其二也。及封事别奏云:臣闻元丰元年,知江宁府吕嘉问,与本路转运判官何琬互论公事,王安石闲居中,入札子救嘉问,神考不以安石为是也,批送安石札子付琬,琬因而奏辩不已。神考于是直琬所奏,而嘉问夺官谪知临江军。安石饯送嘉问,赋诗以赠之,琬又尽录其诗而奏之曰「讽刺交作」,神考不以何琬为过也。嘉问乃蹇序辰之妻父,此二人者,皆蔡卞之腹心,而邓洵武之密友也。何琬之事,孰敢为陛下言之乎!臣故曰蒙蔽熙丰之大美者,由卞等也。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乞与转运司同状奏举朝臣一员,充兴元府通判,如资序未合入者带「权」字。从之。此据中书时政记。   岳州言,贼詹遇与其党入金场,纵火杀人,劫掠财物,已遣捕盗官募敢勇士同力掩杀。诏:「专委转运使孙颀督捕,所用兵卒,令于团结内选募;有不用命,听行军法,品官械系听旨。仍三日一具已获人数以闻。」   命知定州韩绛提举营置保甲等处经制水塘。初,有旨借定州封桩钱万缗,委同提点制置屯田阎士良,置保州东杨等村淤下地,种稻作塘陂,扼西山路,令安抚使司通管。后士良罢,诏知保州张利一管勾,薛向提举,至是向被召,故以命绛。   癸卯,判大名府文彦博言,编录九军库经等,其在京桩管应副名件,及见造阙数,乞下军器监照会。从之。   以神卫剩员王举为翰林医官,赐紫及绢三百。以治太皇太后疾有着效也。司马记闻云:太皇太后得水疾,御医不能愈。会新知邠州薛昌期【一】久病水疾,得老兵士王麻胡疗之,数日而愈。上闻之,遣中使召麻胡入禁中,疗太后病亦愈。上喜,即除麻胡翰林医官,赐金紫,仍赐金帛,直数千缗。   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司言,贼詹遇已转入洪州。诏孙颀速依前降指挥,不以本路别路,并监督官兵袭逐;仍具立告捕赏格,关牒诸处,会合捕杀。   甲辰,诏大理寺丞、知绵州彰明县宋大章差替。先是,提举茶场司行札子督本县茶场买茶,大章缴奏,以为中书、枢密院奉行圣旨乃有此式。中书批送茶场司具析,而茶场司言:「本司置局在凤翔府,依本路转运、提举司,于诸军州行牒,诸县行帖,本辖场务行札子,皆用久例。兼在外官司,若经略总管安抚司、经制司、髃牧司,皆行札子,非转运、提举司独敢僭越。今大章卖直钓奇,得本司札子,若得异货,即具闻奏,用此排击官长,于理未顺。况茶场兼监官本非奏事官司,其意盖谓本司茶法憸人不便,与敌者觽,皆有致螫之意,因此指摘,必欲中伤以取媚奸党,望特赐弹压。」故有是命。   司农寺请自今年八月降朝旨后,诸路因行役法,实用军人请受,比较所代役人雇食等钱,岁终具数申寺拨还。从之。   命参知政事元绛,参定传法院新编法宝录。先是,译经僧日成死,同译僧慧询等皆不能继,乞罢译场。乃诏令在院习学,续修宝元以后法宝录,候有通达义理梵僧,依旧翻译,而绛因有是命。   乙巳,诏兵部以贡举敕式内武举敕条,再于诸处索文字,删类成武举敕式以闻。   两浙路转运副使、殿中丞苏澥改国子博士,以应副奉使高丽行李办济故也。   以左侍禁贾裕为合门祗候,追毁其已转官宣命。裕,逵案原本误作达,今依宋史改正。次子也。先是,逵以经画鄜延边事,其长子佑得合门祗候,后逵除殿前副指挥使,以例乞除裕合职,而诏止迁一官。至是,逵再乞。上批:「向佑所与合职,乃以遣逵经画鄜延边事,特推与之,非恩例。今逵所乞,乃除殿帅恩例,可依所奏。」故有是命。佑【二】除合职在治平四年十月。   诏江南东路转运、提举司鞫吕嘉问事,其提点刑狱王安上不许回避,令依前降指挥   都提举市易司言,乞以见钱于河北出丝蚕州县,俟三司和、豫买绸绢足日,如民愿请价钱,委令佐续行支给,【三】其收敛并依和买条施行。从之。   丁未,重修都城毕工,诏知制诰、直学士院孙洙撰记刻石南熏门上。城周五十里百六十步,高四丈,广五丈九尺,外距隍空十五步,内空十步。自熙宁八年九月癸酉兴工,以内侍宋用臣董其事,役羡卒万人,创机轮以发土,财力皆不出于民。初,度功五百七十九万有奇,至是,所省者十之三。后洙卒,改命知制诰李清臣撰记。新记书:丁未毕修都城,凡周五十里。   戊申,都水监言,自来前冬至三十日闭汴口,今岁闰月,较之常年已是深冬,虑大河凌牌为患,乞先期闭口。诏限冬至前半月。   己酉,诏兖州常以省钱修葺宣圣祠庙。   上批:「泸州军前兵士,皆自远遣,委韩永武候讨贼还日,赐禁军等特支钱。」   庚戌,诏司农寺令诸路提举司,应常平金帛、丝绵,促令依条变转,如市价贱,即以本州岛逐色元价,以贵贱滚同纽计,所亏不及一分,并许出卖,不得抑配。如出卖不售,即具如何经画申寺相度,或兑充上供钱数,其余物准此。   诏:「在京校试诸军武艺:马步军弓弩以加斗石为三等,步射弓、马射骤马直射背射、步军弩射以箭中多少为三等,黙子弩、癔以中多少为三等,赏银曂楪有差;枪刀、摽排手以胜人多少为三等,赏银楪有差;不合格者降等赏,无等可降者不赏,累中等者听累赏。」兵志:十月,诏立在京校试诸军技艺格【四】,马步军弓加本军上等二斗以及四斗【五】,弩加六斗以及一石三斗,第为上中下三等。马步军步射,六发而三中为第一等,二中为第二等,一中为第三等;马射,五发,骤马向堋直射三矢、背射二矢,中数第等如步射法。步军弩射,自六中至二中,黙子弩及癔自三中至一中,及等。凡及等赐银有差。枪刀并摽排手角胜负,计所胜第赏。其弓弩坠落,或纵矢不及堋斗,挽弓破体,或局而不张,或矢不满,或弩跖不上牙,或擭不发,或身倒足落,并为不合格。即射以中者赏,余箭不合格者降一等,无可降者罢之。合用本志,旧录太简,朱本特繁。   诏赐侍禁仵全赙赠如死事例,录其弟宣为三班借职,以全无子故也。全本隶荆湖南路钤辖何次公下,捕盗为先锋,至袁州万载县精进寺前,与贼詹遇等斗,死之。及是,江南西路转运判官彭汝砺言:「近缘巡历至全死所,其寺僧及居民称:『全勇敢入敌,贼初为之退却,以无救援遂死。』臣观自詹遇作过,其奋不顾身为国讨贼,惟全一人,窃谓当蒙曪赠。」上批:「全虽失于寡谋败事,然贼势因全杀伤,亦为小沮,其忠勇身先,深可矜恻,宜比死事使臣优赐录其家。」汝砺又言:「全所部兵退避不赴援者,请正其罪。」从之。   诏:「孙颀以逐处已获贼徒量轻重,依今分定三等刑名,断讫奏闻。其持仗助贼同劫略,不以有无赃,并斩;初见逼胁,因而与贼为用,手伤事主及捕盗人等【六】,或迎接贼势、掠取财物、借助兵仗、窝藏之类,并决脊杖,量情刺配,本罪重者自从重;或为贼驱迫,赍持人口、财物,受贼赃不以告官之类,并决,情重者送五百里编管。」   辛亥,韩存宝破泸夷后城等十三囤新纪于十月辛亥书此,旧记在十月甲申,盖甲申奏到也,今两存之。   壬子,御史中丞蔡确言:「窃闻江东转运判官何琬言,京师有以琬所列事密报知江宁府吕嘉问者。审如此,则不可不痛绳,以杜交通漏泄之奸。乞令有司穷治,如有实,乞重施行。」诏除王安石书外,余并送御史台根究。   都提举市易、兵部郎中王居卿言:「应赊市易钱货,许以金帛等物为抵当,收息毋过一分二厘;其不及年者,月计之;如愿全请钱,或欲以物货兼给者,并听。」从之。明年正月八日壬子【七】,又此年十二月二日壬寅,当考。   诏:「奉使高丽回,都辖西头供奉官、合门看班祗候宋球迁一资,充合门祗候,更减磨勘二年;书状官前襄州谷城县令丰稷、前衢州开化县令郑晞韩各循两资;其余第赏有差。」   命权同判刑部员外郎吕孝廉,司勋员外郎、权大理少卿韩晋卿,于同文馆置司,劾相国寺设粥院僧宗梵等事【八】,令勾当御药院窦仕宣监之。以上批:「宗梵缘其主僧行亲擅用官给常住粥钱,推其费钱之状,乃出前知祥符县孙纯借钱文字,案法,貣贷之人各合有罪,而主司以纯联近臣之亲,特为停抑其辞,仍累使人谕纯,止令私偿所负,可送无干碍官司根究。」先是,纯罢祥符县,得梓州路提举常平官,而行亲者,旧为纯主治田产,纯欲之新任,从行亲督钱【九】,行亲自借常住钱百千给纯,而宗梵告行亲辄持百千出,疑有奸。权发遣开封府苏颂曰:「宗梵告非干己事,不当治。钱隶常住,非官给,无貣贷法。」然纯闻事觉,即以钱偿行亲矣,宗梵坐决杖。或言纯乃颂女婿堂妹之子,颂故出纯罪,为皇城卒所告。上以为辇毂之下,近臣敢以情势挠法,审如此,则不可不治,故有是命。   诏韩村埽巡河、左班殿直武继宁追一官勒停,余官冲替、罚铜有差。坐大河以风雨溢岸,失于备预故也。   甲寅,睳复勒停人张谔,睳为太子中允、监江宁府商税。谔寻卒。   御史中丞、判司农寺蔡确言:「常平旧敕多已冲改,免役等法素未编定,今除令删修为敕外,所定约束小者为令,其名数、式样之类为式,乞以元丰司农敕令式为目。」从之。   诏三司、司农寺各同罪举升朝官五人,充诸路提举官,限十日以名闻。   诏诸州县修造系从来于公人圆融,虽无文案照据者,自今并保明支系省及免役头子钱各一半。   详定礼文所言:「今定十月丙辰朝谒天兴殿,依南郊前景灵宫荐享之礼,皇帝褥位当设于殿东陛上,洗当东溜。南北以堂深,东西直东溜,皇帝立洗南,北向盥。」诏礼院且依旧仪。朱本削去,今复存之。按:郊庙礼文载,景灵宫、太庙御罍洗不当东溜,乞改正。元丰元年九月十七日已得旨,依所定,又三年八月四日,又八月二十一日并称依奏【一○】,此当考。   乙卯,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提举崇福宫司马光,乞子康充编修资治通鉴所检阅文字。从之。   司农寺言,进士李复、王谌踏视府界官荒地,募诱闽、蜀民种稻有劳,乞推恩。诏李复、王谌并与广南路摄官。李复、王谌初遣时,当熙宁六年十月丁丑。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乞以本司回易库抚养士卒等本钱别置库,不得杂公使钱,从经略司变易,止充抚养士卒及赏觇事人,如小事止支省钱。诸路并乞依此。从之。   诏:「昨岳州平江县民户,为詹遇等焚庐舍。令孙颀牒所属,随区数等第给钱。」   大理寺言:「散员都虞候、万州刺史全信,乞取卫旦等钱物,当追刺史,罚铜六十斤,降配。」诏依断,降充湖南本城都头。先是,上批:「全信乞取本班长行卫旦钱物,已奏案可速进呈裁断,庶军中有以警励。」至是,枢密院奏断也。   戊午,录左班殿直宋密子为三班借差。以使高丽,密为管勾舟船巡检,而死于高丽故也。   赠皇城使、嘉州防御使曹佺为同州观察使。佺,驸马都尉诗之父,以上批特赠。   己未,以宣徽北院使、检校太傅、中太一宫使王拱辰为检校太尉、宣徽南院使、西太一宫使,许居京师。旧纪书此。   左藏库使、昌州刺史曹志提点万寿观,其先差提点万寿观、皇城使,嘉州团练使刘永寿改醴泉观。以志太皇太后之侄故也。   权发遣兴州罗观乞颁义仓法于川峡【一一】四路。从之。志有。   诏:「潭州浏阳县永兴场采银铜矿所集坑丁,皆四方浮浪之民,若不联以什伍,重隐奸连坐之科,则恶少藏伏其闲,不易几察,万一窃发,患及数路,如近者詹遇是也。可立法选官推行。」寻诏举京朝官一员监场,管勾本场烟火公事,许断杖以下罪。又诏:「坑户限一月首纳所藏兵器,限满不首,依私有法。其保内有犯强盗杀人、放火、居停强盗,及逃军私藏兵器、甲弩,知而不告,各减犯人二等,并押出场界;情重者邻州编管;不知情,又减二等。有该说不尽事,令提点坑冶铸钱司立法。其本场地分排保虑未如法,令朱初平依条编排。」癸亥置监官,十一月甲戌禁私藏兵器、编排保甲,今并书。   庚申,判司农寺蔡确言:「诸路提举常平司旧兼领于转运司,极有擅移用司农钱物。自分局以来,河北东路提举司申转运司所移用钱二十余万缗,江东提举司申转运司所移用钱谷十二余万贯、硕。盖转运司兼领则不能免侵费之弊。今川、广等路未有提举官在假,故并转运司承例兼权。欲乞提举司阙官处,止令提点刑狱兼权;如廨舍稍远,即量留吏人照管官物等,委知州或管勾官就便提辖;其提举官时暂在假,亦委知州或管勾官权本司文字。」又言:「自今提举官称职者,乞令久任,候有成效,与迁提点刑狱及以上差遣。」皆从之。   诏广南西路转运司劾邕州不救火官吏,其都监、寨官并械送狱。以上批「邕、廉州永平、太平寨,相继遭火焚,失钱粮、器仗。州寨皆边要,水陆巇崄,艰于运致,一旦以吏懈弛,所失动计数十万。其失火之人,难绳以常法,宜速根究,主名斩讫以闻,其当职官不救护,亦可枷勘」故也。   辛酉,诏:「荆湖北路转运使孙颀,候会合诸处甲兵,选募敢死之兵六百人,择材武使臣五六员,厚供给犒设【一二】,令分两项,贾勇而前,余并遣回元差处。如贼党结集寖多,会合官兵力不能制,即相度量,可存三二百人,或增一二头项讫奏。其彭孙令部领元带兵甲,除选募合留使用外,余并令归荆南本将。」   壬戌,诏应造簿路分,如秋料灾伤,税额放及七分以上处,权免造,并候次年。   军器监言:「昨赞善大夫吕温卿言:『五路州军近年增置壮城兵,虽有教阅指挥,而所习武艺全无实用。如大名府城围四十余里,癔手止有四人,其它挂搭、施放火药、全火等人亦皆阙。盖旧无教阅格,又无专点检之官。今欲令诸州壮城兵,除修葺城橹外,并轮上下两番,教习守御,以十分为率,内留癔手三分,余并习挂搭,施用拒守器械。仍籍所习匠名,每季委本州岛比试升降。』尝下五路安抚司,而五路相度异同。本监今参酌,欲乞五路州军壮城兵,遇无修城池楼橹功料,即令安抚司以十分为率,三分令习癔,余并习挂搭、拒守器械。其广备十一作工匠,并均付五路准备差使及指教施用,每三年一替。自来所习禁书作艺,更不许传习。熙河路州军亦依此。」从之。   又言:「温卿谓『朝廷差官制造澶州浮梁火叉,其为防患不为不预。然恐万一寇至,以火筏、火船随流而下,风顺火炽,桥上容人不多,难以守御,不若别置战舰以攻其后。乞造战船二十艘,仍于澶州置黄河巡检一员,择河清兵五百,以捕黄河贼盗为名,习水战以备不虞。』下大名府路安抚司相度。本司言:『澶州界黄河旧无巡检,当北使路若增创战船,窃虑张皇。欲止选河清兵百人,为桥道水军,令习熟船水,可使缓急御捍上流舟筏及装驾战舰。』本监欲依安抚司所陈。」从之。   癸亥,于阗贡方物。两纪附年末。   诏遣翰林医官邢慥、邵化及秦玠【一三】医高丽国王王徽,内殿承制王舜封管押。以徽婴风痹,因安焘等使还上表乞医故也。又诏舜封如徽病不能躬承诏命,宜授其世子勋。授徽世子勋诏命,乃十一月甲戌,今并书。   丙寅,三司请牓在京诸色人,纳私小钱入官毁弃。从之。时以在市交易,多以外方盗铸滥恶小钱,而商贩颇以为患故也。本志系此事于熙宁十年,误也,当从实录。   诏孝惠皇后从孙贺安竦与班行。先是,安竦睳叔祖继宣尝以先朝后家恩与奉职,未受而亡,乞回授故也。   诏开封府界诸县知县自今差合入亲民京朝官。   丁卯,御史中丞蔡确言,根究吕嘉问等事,依条轮差三院御史或推直官承勘,虑不专一,乞专委御史黄廉、舒亶根究。诏止差黄廉同根究。   提辖修完京城所上修城都辖部役使臣等三十一人管勾年月。诏:「管勾及四月而合以年磨勘者,与减一年;内十年、十二年磨勘者,依条比折。其提辖官入内东头供奉官宋用臣迁礼宾使、遥郡刺史,依旧寄资,给寄资请受。」   诏罢开封府界提点司勾当公事官二员,并专充提举司管勾官;其提点司管勾文字官,遇河防、保甲事,许差出。先是,提举司言:「本司专领二十二县常平等,事目至繁,今提点司已罢兼领,而管勾官二员尚仍旧兼提点司事,恐职事不专一,无由办集。」司农寺以闻,故有是命。   经制泸州蛮贼韩存宝言:「梅始吉、胡斗但十村首领斗个撒等降,已打誓。」诏:「贼人逃匿山林,委存宝更多设方略讨荡,仍呼召斧望个恕、晏子等,或遣人说谕;令分布手下得力人,及罢勇【一四】等囤生熟户,逼逐讨捕蛮贼,每一名、一级支绢二十疋,如首级数多,当议优转职名;并照会七月甲戌诏,除老小妇女外,依今此指挥施行。」甲戌,七月二日。   戊辰,诏罢左藏库副使霍舜举、西京左藏库副使王鉴提举剥机黄、汴等河榆柳,止令逐地分使臣兼管,及委都大官提举。先是,程昉立法差官主剥机,自熙宁四年为始,及是八年,都水监言事已就绪,故有是诏。元差二人事,在熙宁六年五月十九日辛酉。   经制熙河边防财用司言,四州军依朝旨标拨官庄田外,乞于近城各更择沃土上腴地二十顷为营田,专差使臣等管勾。从之。五月九日、六月十四日、七月一日。   录遂州青石县令李进卿子为郊社斋郎。以进卿部粮草为夷贼所掩【一五】,投之于江,后韩存宝求得其尸以闻故也。   诏应詹遇惊劫及经历地分,捕盗官不画时捕杀,令逐路提点刑狱司速劾罪,不以赦降去官原免。   己巳,录三班差使张简子院喜为三班差使,赐名忠,并赐其家钱二万、绢二十疋。以河北路转运司言「简本保丁,呈试授官为回河镇巡检下指使,因夜巡逻,望见劫盗张善等五人,即先路驰马遂贼【一六】,战死」,故有是命。   荆湖南路转运司言:「湖北都监彭孙与詹遇等书,意欲招降。已招牒何次公等,须得翦灭。乞更赐指挥。」诏孙颀密切体量,如是实,即候彭孙到任,令具析准何指挥招呼贼党以闻。   诏开封府判官徐大方、推官许彦先并先冲替。大方等坐密谕孙纯私以钱偿僧宗梵故也。   复华州渭南镇为县。   注  释   【一】薛昌期「期」,阁本及活字本作「朝」。   【二】佑原作「裕」,据正文改。   【三】委令佐续行支给「行」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八之三补。   【四】在京校试诸军技艺格「技」原作「校」,据宋史卷一九五兵志改。   【五】马步军弓加本军上等二斗以及四斗「加」原作「如」,据阁本改。   【六】手伤事主及捕盗人等「事」原作「变」,据阁本改。   【七】八日壬子「日」原作「月」,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八】劾相国寺设粥院僧宗梵等事「设」原作「说」,据阁本改。   【九】从行亲督钱「钱」原作「前」,据阁本改。   【一○】又八月二十一日并称依奏原文舛为「又八月称依二十一日并奏」,据阁本及活字本乙正。   【一一】川峡四路「峡」原作「陕」,据阁本改。   【一二】厚供给犒设「厚」原作「原」,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二之七改。   【一三】秦玠「玠」原作「介」,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四】罢勇「罢」,宋会要番夷五之二六作「罗」。   【一五】以进卿部粮草为夷贼所掩「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六】即先路驰马遂贼「遂」原作「巡」,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四 卷二百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十一月辛未朔,以翰林学士兼侍读、知审官西院兼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许将权发遣开封府,以苏颂干涉孙纯等狱事,且自请罢职故也。寻诏:如颂当参对,特免追摄。免追摄乃癸酉诏,今并书。   新知润州吕嘉问言:「昨案发江宁府签书判官张偓佺违法事,窃知权签书判官潘令先夜入右司理院取去见勘偓佺案,及带偓佺旧厅公人,并见禁罪人亲戚赴右司理院并净牢狱。窃虞诱胁变乱情实,乞下别路差官。」诏潘令先具析。又言:「何琬自准朝旨劾臣,追臣所使令殆遍,若臣有违法,理必难逃,观琬行遣多不循理法,必是令部内官吏协同锻炼。乞早赐移勘,及许臣检取照用文字,以备辨答。」诏送江南东路监司、提举司。又言:「准敕令臣具何以知琬案发事,九月中,前江宁府通判杜行送人回府称,行密令白臣昨在东府客次见觽人谈学士妄用公使钱修造,为监司所案发。及进士吴愿言,见提举官朱炎子浚明说,琬言臣为门僧教化,拆镇淮桥,修精义堂,及不造监司商量公事,而数至王安石之门,安石亦厌其来。又得在京市易务监华申甫书,所报如愿言。臣皆未敢为信,寻闻有朝旨下转运司案劾,臣谓提点刑狱王安上当知其详,遂询其兄安石,安石称闻琬所言亦相连及。」上批:「虑有事干涉中书吏人,可实封送御史台根究公事所。」   壬申,诏:「诸路都总管司所在,本州岛官及过往,止令本州岛供给,兵官、使臣、军员令总管司供给,仍令都副总管同主管,如副总管司钱少,即于本州岛公使钱内添给之。」   详定礼文所言:「郊祀坛域,当依仪注设三壝,彻去青绳。」又言:「郊祀天地,席当以矒鞂,配帝以蒲越,彻去黄褥、绯褥。」又言:「享宗庙当用制币及依仪注鞖萧。」又言:「遇雨望祀【一】,当服祭服,仍设乐。」又言:「分献官不当先期升坛,当依仪注。」又言:「南郊式监祭、监礼俱立于坛南,非是。请分监祭立于坛之西北,东向;监礼立于东北,西向。」此二事据礼文皆十一月五日依奏。实录不取,今增入。又言:「景佑中裁定衮冕制度,已与古合,今少府监进样不应礼,请改用朱组为纮,玉笄、玉瑱,以元纯垂瑱,以五采玉贯于五采藻为旒,以青、赤、白、黄、黑五色备为一玉,每一玉长一寸,前后二十四旒,垂而齐眉【二】,其表里皆用缯。」又言:「服裳皆前三幅后四幅,今以八幅为之,不殊前后。又佩玉及绶并服章皆不如古制,当改正。」又言:「百官虽不执事,以朝服侍祠非是,当并服祭服,如所考制度修制五冕及爵弁服,各正冕弁之名。」又言:「天子六服,自鷩冕而下,今既不亲祠,废而不用,则诸臣摄事,当依周礼从王所祭之服。」又言:「六冕并用赤舄。」「六冕并用赤舄」,礼文在四年十月六日,今并入此。又言:「景灵宫、太庙、南郊仪注,并云祀前三日,仪鸾司铺御座黄道褥,黄道褥设于郊庙非是。」诏黄道褥不设,余皆从之。郊庙礼文自有本书,今但举其要而削其繁辞。实录于三年七月十六日丁丑乃书郊庙不设黄道褥,今两存之。礼文三年八月十一日又诏明堂不设黄道褥,实录亦不别出,今附此。   癸酉,分命辅臣祈雪。   江宁府制院言:「鞫吕嘉问等事恐推拒拖延,乞先断王觉赃滥并官吏踰违等罪,其嘉问事别为一案根治。」诏王安石、朱炎已不许回避,令同系书以闻。   甲戌,诏大宗正司见监守锁闭皇族克颂,免锁闭,其监守如故。   经制熙河边防财用司言:「近有旨许岷州以旧钱本回易,管设蕃部。缘河、岷州已有公使钱外,更有管设钱,乃惟岷州许回易,乞更赐指挥。」诏罢岷州回易,其河、岷州管设钱旧各二千缗,令岷州更增二千缗,河州半之,并给经略司钱专犒设蕃部探刺边事,仍不得别支用。   都水监言:「乞下京西差夫一万赴汴口,限一月开修河道。」诏止差七千人。   乙亥,宣徽南院使王拱辰乞依二府例赐坟寺敕额,岁度僧一人。诏旨以拱辰历事三朝,累经内外清要繁剧,特从其请,不得为例。又赐方团金带。拱辰辞之。辞带十六日丙戌事,今并载此。刘挚行状亦并载两事为异礼,独不云辞带也。   提举广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言:「近准朝旨,下提点刑狱司劾本路转运使张颉,颉由此忿躁,凌辱官吏,甚于前日。桂州司理参军沈竦因白公事,颉骂竦为贼,怒竦分说,以至令军士捽抑之。」诏张颉罢任,于潭州供答文字,及具析刘谊所奏事理以闻。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请移岷州滔山镇钱监,于岷州置铁钱监,及通远军威远镇钱监改铸铜钱,比之冶铁,岁收净利十四万余缗,仍乞取永兴军华州铁监作匠教习。诏移滔山镇钱监依奏外,余令本路转运司相度以闻。其后,转运司所奏未至,而财用司复列十事来上,通远军威远镇改铸事,即其一也。乃从之。熙宁九年五月置滔山监。   诏:「近分配殿前步军司标排手教头五十九人,可令逐司所管枪手均选蹻捷轻健堪教之人,每名各教九人。令阮根往来巡视指教,贾逵、燕达案阅,候教成日取旨引见。」后贾逵燕达等言:「近降东南队法,五人为一小队,一人排手,二人枪手,二人弩手【三】。五小队为一中队,两中队为一大队。今阮根反以八人为一队,又减大排一,增小排二,减弩一,增弓二,与东南所用器仗不同。乞止依东南队法,以弩手代小排,若去敌稍远,则施箭凿,近则左手持弩,如小排架隔次第,右手执刀劈斫,庶与长兵相兼。」从之。仍令枪手兼习标。本志:十月,贾逵、燕达等言,近议者增损东南排弩队法,与东南所用兵械不同,请止依东南队法,以弩手代小排,若去敌稍远,则施箭凿,近则左手持弩,如小排架隔,右手执刀,以备斩伐,长兵相参,可以为用。诏可,其枪手仍以标兼习。   西头供奉官曹□为合门看班祗候。先是,看班有阙,枢密院拟西头供奉官向縡,而令□候阙。诏宜先差□。以縡皇后之叔,虽先得旨,而□乃太皇太后之从孙也。   甲申,分命辅臣祈雪。   赐度僧牒千,为修完都城诸门瓦木工直之费,令三年印给。   又诏江南东路监司、提举司,见同鞫吕嘉问等事,其何琬以有嫌不预,宜令江南西路提点刑狱李茂直同劾。   上批:「捕詹遇兵暴露日久,冒历山险,实甚劳苦,今贼已败获,各分屯归所在,宜各赐特支钱,诸效用人比类给之。」又诏:「詹遇等昨自潭州窜洪、筠、袁、吉,复犯湖南郴、衡两州,近据逐处奏彭孙等已全火杀获,宜令孙颀牒所属监司遣官体量,应贼所经历地分为贼杀略焚荡民户,等第蠲税。其免役钱亦倚阁,或量蠲减,已经倚阁者,更展限。其常平钱谷准此。内贫阙民户,仍与接续赈贷。应收获贼内劫财物孳畜,速召人识认,责保给付。其被驱率妇女,令放逐便,人给路费钱千,无亲属收认者,遣人转达其家。有尝受寄贼赃之家,揭牓限半月首纳。」   西上合门使、忠州团练使、泾原路马步军总管、都大经制泸州贼人公事韩存宝言:「九月辛卯二十日讨蛮贼,至十月辛亥【四】十日回军,攻破贼后城等十三囤,除归降外,并已焚荡,斩首级五百七十余,获生口百余,得猪牛及铜鼓、标排、器甲各千余,见领兵赴泸州相度分屯。」上批:「存宝已讨荡蛮贼,令速上功状。」又批:「泾原路所遣兵马,非久分屯,并与特支路费钱。其邻路所差义军、药箭弩手,视厢军之数。」   乙酉,皇第八子生,遣嘉王頵告于太庙。四年五月薨,赐名倜。旧纪书皇子倜生,新纪不书。   太学生锺世美为试校书郎、睦州军事推官、太学正。世美以内舍生上书称旨,下国子监保明在学行义亦饬故也。或刻世美书印卖,上批:「世美所论有经制四夷等事,传播非便。」令开封府禁之。世美何许人?   又诏:「闻京西、河北、陕西诸路自冬无雪,并边山田麦苗已旱,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委长吏祈祷。」   又诏:「闻熙河路商货所至州军,并市易司权买,令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李稷【五】体量。」后稷言熙、河、岷州、通远军等处商贩匹帛等,经制司实令市易务拘买。乃诏李宪具析以闻。   卫尉寺丞、知三泉县庄黄裳言:「本县当益、梓、利、夔四路之冲,昨议者请废北路,复褒斜故道,以减程驿,且□汉中输纳之劳,今日较之,为害乃甚于前日。其川茶自行法以后【六】,兴、利般运不行,几二万驮,望下陕西及利州路转运司并提举茶场司相度。」诏委刘忱、李稷同比较利害以闻。初,三泉县之金牛镇有东、北两路,北通陕西秦凤熙河、京西诸州,东通梁、洋。熙宁七年,提点刑狱范百禄建言废北路,复褒斜路。久之,凤州以为往来迂险,官私受弊,乞裁省河池、两当二里三驿,复河池旧路,而陕西路都转运司、秦凤路经略安抚司亦皆以为言,至是黄裳又疏其利害甚悉,乃委忱等比校。后忱等言:「新路视旧路虽名减两程,其铺兵递马皆增于旧,又卒亡马死相寻,官吏驿券给请亦倍。旧路虽号十程,比新路纔远八里,且多平易,新路虽减科发洋州税米四千余石,乃移拨兴元府、凤州税米二万余石。按:此处疑有脱文。今若行河池旧路,迁复马递铺,官舍亭驿,略加完整,即自如故,兼可减河池、两当二里三驿。」诏三驿不减,余并从之。诏知扬州鲜于侁、知滁州蔡延庆、权知戎州吕开、权广西转运副使苗时中、右赞善大夫蔡朦各罚铜二十斤,权知唐州范百禄、知宁州卢洪、洋州兴道县令安渐各罚铜十斤。并坐尝建此议故也。元丰三年八月二十五日,鲜于侁等乃罚铜,朱本并入此,今从之。   诏:「未差教授州军及县学,有讲书并职掌处,委长吏及本学管勾官共选有学行举人充教授,其学粮依旧,以赡生徒。」时河北转运司请以无教授处学粮增助有处给用,下国子监相度,而有是诏。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大带,天子、诸侯、大夫、士采饰单合皆不同,今髃官助祭服一以绯白罗为之,无等降之别。」又言:「中单亦殊不应礼,并乞据礼改正。」诏送礼院。中单送详定所再详定,乃元丰元年十一月五日,详定所具奏则无月日,大带亦并无月日,今并附十一月五日,更徐考之。   白虹贯日。   丙戌,三司言:「宝文阁学士陈荐请给未有例。宝文阁学士在天章阁学士之下,枢密直学士之上,今欲就天章阁学士例载之禄令,其直学士、待制亦增入。」从之。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言:「欲割永宁寨额茶一千五百□,立为河州茶场额,仍分年额酬赏与河州监官。及本司近分官茶往诸州所总县镇出卖,其酬赏亦乞准此。所有阶州、水洛城其余未曾立额卖茶场务监官,乞候年终,并以熙宁十年课利比较。」从之。   丁亥,新权发遣永兴军等路常平等事李孝博言:「秦、熙州自置市易,乃提举官汲逢专领,从初措置,绝无统纪。今本务欠钱十二万余缗无主名,已送所司推治。及闻逢母与母族亦尝贷借,不容逢有不知,兼元驱磨官杨清卿称逢有虚增钱数七万余缗。」诏汲逢先勒停,令开封府遣人押送秦州制院,孝博于陕西路选差狱官与卫尉寺丞、知三泉县庄黄裳同鞫之。因徙孝博提举秦凤等路常平,仍令提举摧促本路州军诸处官司应干市易本息借与人户见欠钱物。徙秦凤乃戊子日事,今并附此。   河东路经略司言【七】:「准中书送下权同管勾河东缘边安抚司王崇拯言丰州永安、保宁二寨地【八】,昨与西界首领商量分定以奢俄为界,委官标量,合耕地三十顷有畸【九】,乞下本司更令按视,募弓箭手耕治。本司今欲依崇拯奏施行。」从之。   韩存宝言:「罗、胡、苟姓作过夷贼,系八母姓,共五十六村,除已讨杀及投降外,有四十七村,内四十二村累次各以铜鼓、器甲、水牛等衔草乞命投降,及献逐村地土,岁认租税。尚有斗忙、个斗等五村未降,据招安将杨方简等称,各携其家人远遯,今见官军在纳溪寨,实惊惧未敢出汉。今且以降夷村分头领、强壮、老小人口山坡水田□曾地土,逐年认纳租税,仍各令打誓归业,依旧住坐讫。」诏:「请降夷人旧来纳税租者,听量纳,其已纳者,止依旧额。」二十四日   戊子,诏:「自今非次替罢合登对官,毋更令上殿。」   上批:「重修编敕所修海行敕令未成书,又将委官删定一司敕,不惟次序失伦,二书交举,亦广占官吏,去取难于照类,或致遗落切要事,或与海行敕令相妨,则人功廪赐,亦所宜惜。可令且并力修海行敕令,俟成书,以一司敕相继照会编修。」二年六月二十四日,当考。   御史舒亶录问同文馆制狱,亶奏案情未圆,虑致出入人罪。诏知制诰蒲宗孟往制勘院同元勘官看详所驳情节,重推勘。   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安焘言:「东海之神已有王爵,独无庙貌,乞于明州定海、昌国两县之闲建祠宇,往来商旅,听助营葺。」从之,仍令为屋百区。   司农寺请应以田宅借人及保人物产用为抵当诸县缓急钱物,并来有不依限偿纳民户,欲别展限半年,限满不足,以元供抵当平价召人买之,官收其价钱,如一年无人买,即没纳所抵当偿官,尚有少数,依条催理,有羡听给本主,其没纳抵当依卖户绝田产法。从之。   己丑,命龙图阁直学士、史馆修撰、修国史宋敏求,权御史中丞蔡确,西上合门使、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权同判太常寺李清臣,详定正旦御殿仪注。先是,令敏求同合门、御史台看详,上批以逐处官多,议论难一,恐旷日引久不能毕,宜于御史台、合门、太常礼院各差一员与敏求详定故也。   中书言:「大宗正司言,宗谔状称孙女夫丁禧病狂,乞罢亲,取嫁资及授官宣命。本司看详,即无以夫病听离条例。」诏特听离,丁禧更不追官。   河东路经略司言:「本路编排置办两九军兵仗,准诏专委权提举河东路常平等事赵咸提举,别无详经略司参豫明文。」诏经略司同提举编排。   直学士院钱藻撰进遣押医官赐高丽国王王徽诏,上批:「宜令许将、孙洙更各撰一本以进。」寻命洙为翰林学士。洙为学士在丙申,今并书。   右龙武军大将军、郴州团练使、□国公宗绛为光州刺史,右龙武军大将军、温州团练使宗汉为庆州刺史。以上批「宗绛,□王元俨之孙,宗汉,濮安懿王幼子,皆特推恩」也。   御史何正臣言:「安焘、陈睦使高丽日,以所得布马易银,及于高丽界使人索驿料算直,害义辱命,启侮外夷,望案治其罪,追还所与恩命,仍诏高丽谕以使者失职之状,以慰远人。」诏札与焘、睦令知。   癸巳,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蹇周辅兼提举措置福建路卖盐及贼盗事。三年四月,卖盐司官吏并推赏。   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奏:「正旦朝会用黄麾仗,及以车辂舆辇充庭,乞先颁降。以本所祗应职掌及诸司排仪仗班次等人赴大庆殿,预审度容布仪仗辇路等地,具图以闻。」诏车辂未设,余依所请。   都水监言:「自曹村决溢后,诸埽物料遂无生计准备,乞支见钱二十万缗,趁时市稍草封桩,如来年河埽无事,自可兑充次年。」从之。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辰州界猺贼二十余人焚劫睳浦县民户,闻系丁先锋残党沈七、丁翼等未出首,身居深崄山峒,临高据隘,官兵无由御备。乞立赏钱,募猺人首领及诸色人捕掩,如能杀获丁翼等,每级赏银瓶三只、牛三头、盐五十斤,其次贼党,每级牛一头、盐二十斤,即能招降,比类逐等十支二分。兼猺贼虽属辰州,缘接沅州界,乞令知州谢麟亦遣兵诛讨。」从之。   甲午,提点仓场司沈希颜请岁拨籴本钱二十万缗付广济河辇运司籴粮赴京师,如及四十万硕,特与酬赏。诏三司相度以闻。   提举福建路盐事司言:「邵武军盐出卖甚易,但阙兵夫运致,乞支系省钱或役钱雇人。」从之。   韩存宝言夷贼斗忙、个斗等五村续乞降,已令归业。诏存宝分移斗忙、个斗九人往近里州军羁管,如存宝已起离,即具处置次第牒钤辖司施行。后存宝言作过首领不止九人,若依诏旨,恐其余降人惊疑,乞且依先处置。从之。十七日。   乙未,诏在京官司见监催欠罚铜钱并除放。   韩绛言:「北人郝景过南界榷场闇画地图【一○】,已密遣人收捕。」诏定州路安抚司及河北缘边安抚司指挥所遣人,须察知奸细实状,方得收捕推鞫,无致引惹生事。   澶州言:「灵平下埽闭口,堤南实垫,摧动堤身,乞下都水监修完,已牒澶州都大司并力固护。及十月甲寅,本埽火夜起,见检所烧木岸地步续奏。」诏权同判都水监杨汲相视堤防,有合修处,即具工料及火发次第以闻。其放火贼令河北转运司立赏钱五百千,募人告捕。   丙申,军器监言:「准敕应副陕西路将下并守御军器,皆步乘运致,闻缺少人车,积下纲次,所发军器浩瀚,若缘路散漫暴露,枉有损坏,又日发纲运,亦虑积压数多。乞委官京西陕西转运司、府界提点司趣发。」从之。   丁酉,著作佐郎、御史台主簿何洵直兼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检讨。朱本削去,云小差除,不当载。   权江南东路转运判官何琬言:「吕嘉问奏报漏泄臣体量嘉问违法事,月日异同,乞别根究。」诏送御史台根究公事所。朱本削去,云琬所言嘉问事各已具载,此逐时小可奏陈,不必尽载。   提点仓场司沈希颜乞以宗室、百官等合支草并给钱,令开封界第四等户体量纳草钱于本县【一一】。」诏三司相度。朱本削去,云事小,兼方相度,不须载。   戊戌,京西第一将刘元等乞马军教习不成,退充步军,又不成,退充厢军。上批:「在京例且与展限,限满尚不能学,即如所奏。京东西、开封府界诸将下准此。」   荆湖南路安抚使谢景温言:「看详转运司乞以邵州武冈等县保丁于界上置铺堡,及本栅内弩手已发往关硖等寨者,乞就本县差填。所置铺堡并在辰州地界百里之内,欲许保丁依条置合用器甲,以备保聚教习。」诏:「铺堡、保丁事并从之。其置兵器,非在蛮界百里内者,不用此法。」   己亥,知制诰、直学士院钱藻为枢密直学士。   诏军器监戒励弓作监官,令三司遣官驱磨作匠有无稽违工限、减刻物料。先是,军器监进弓,上疑不如法式,因命取日习马军所弓十张,较其轻重长短,与元付样颇重,而斗力稍闪,又皆不同故也。十二月六日丙午席延赏冲替,可并此。   宰臣吴充王珪、参知政事元绛言:「功臣非古,始唐德宗多难之余,乃有奉天、定难之号,不应盛世犹袭陈迹。况陛下即位以来,上徽号至数十而不许,臣等何功,乃例蒙恩,乞于衔位之中悉减罢。」诏答曰:「唐之中世,时属多虞,制为功臣,宠厥将吏。因仍弗革,称谓实繁,溢美过情,空名眩实,施之近世,或适权宜,袭于来今,固非通制。卿等为国丞弼,悃愊无华,帅先臣邻,愿罢功号,朕用嘉叹,其敢弗从,宜如所请。」于是知枢密院冯京等继请,从之。遂诏管军臣僚以下至诸军班,衔内带功臣者并罢。新、旧纪并书罢赐功臣号。   都大提举市易司言:「本司遣官以物货往诸路变转,乞十万缗以上限二年,二十万缗限三年,如一年内索及二分,依递年比较推恩,限满索及八分以上,与理为任,过限不及立定分数者,不在酬銟理任之限,仍先停支官吏请给。」从之。   注  释   【一】遇雨望祀「雨」原作「两」,据阁本及宋史卷九八礼志改。   【二】垂而齐眉「眉」原作「肩」,据宋会要舆服五之四改。   【三】二人弩手「二」原作「三」,据阁本改。   【四】十月辛亥「亥」原作「卯」,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五改。   【五】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李稷「等」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九二元丰元年九月壬申条、宋会要食货三○之一四至三○之一五,李稷当时差遣为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据补。下同。   【六】其川茶自行法以后「行法」意义不明。据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三○之一一,熙宁七年,川茶始行榷法,疑此处「行」下脱「榷」字。   【七】河东路经略司言「言」字原脱,据宋会要兵四之八补。   【八】保宁二寨地「二」原作「三」,据同上书改。   【九】合耕地三十顷有畸「顷」字原重,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北人郝景过南界榷场闇画地图「闇」原作「闻」,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二○改。   【一一】令开封界第四等户体量纳草钱于本县「第」原作「等」,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五 卷二百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元年(戊午,1078)   全  文   十二月辛丑朔,诏提举司天监集历官考算辽、高丽、日本国历与本朝奉元历同异闻奏。其后历官赵延庆等言:「辽己未年气、朔与宣明历合。日本戊午年气、朔与辽历相近。高丽戊午年朔与奉元历合,其二十四气内有七气时刻,并逐月太阳过宫日数时刻不同。」   壬寅,诏转运司管勾文字官举京朝官知县人,并提刑司检法官,各不得随本司出巡。   诏都提举市易司:「人户赊当已输足本息者,见欠罚息钱特蠲其半。即输本息未足,与展限半年,候足日亦依此。」与明年正月八日所书更参考。   权判兵部许将言:「开封府界、五路保甲义勇支费,止有所减兵级请受、赏给并弓手雇钱等充用。乞从本部委提点刑狱司取索应减钱粮及郊赏衣赐、折支等,通全一年实数立额,岁令所属分四季拨与提点刑狱司,除义勇、保甲可用物外,余并变钱桩管支给,岁终有余,即封桩。」从之。   御史何正臣言:「近奏检正中书刑房文字杜纮颇僻害政,闻刑房见行右谏议大夫吕公孺理雪失入死罪事,而阴与苞苴往来,虑别有请托。兼闻公孺遣兵夫车乘,多载酥、斴,送遗在京权要,永兴土产,为之罄竭,因缘骚扰,乞下有司穷治。」诏:「公孺令陕西转运司究实,仍令杜纮具析以闻。」后纮具析公孺无理雪死罪事,近送斴四十颗、酥三斤,臣已遣人还之。兼臣生平不识公孺,未尝有一字往还,止因今送酥、斴,例得公状,见居家听旨。而转运司亦言公孺所置酥、斴及差兵卒,视熙宁十年为多。乃诏公孺罚铜十斤,纮依旧供职。   御史黄廉言:「闻百姓傅泽妻常经开封府判状,以夫出外不知消息,许令改嫁,后判官苏涓雇以为婢。近因泽还家论理,有司欲坐其妻之父罪,而同列有疑之未决者。案涓既是开封官属,必知泽妻妄乞改嫁,而令人宛转雇买,乞尽理推治。」诏权发遣开封府许将根究以闻,仍权以判登闻检院杜欣与涓易任,已而根究至,该疏决,乃止出涓知寿州。   诏:「诸军军使、都头以下,并充兵额内人数,正副指挥使以上,于额外补置,遇军行分押诸队。令编敕所及殿前、马步军司照会队法修入。」已而上批:「将下诸军拥队,如阙将校,并以十将代之,其将校依在京诸军例额外补置。」令具人数进呈,后枢密院以数奏,诏并教阅厢界将校,亦于额外补置。   提点修完京城所言:「修完毕功,所差壕寨等人,乞酬赏。」诏随功力轻重与转资、减年、支赐各有差。   癸卯,上批:「入内西头供奉官□遵道造军器及御前工作十余万,可减磨勘六年。」   诏三司给勾帖,以提举出卖解盐司每岁合用盐万席,令于解州池场般请,其所卖钱令封桩,岁终具数以闻。   江南东路提举司言:「吕嘉问违法不依户绝条,以亡僧银绢等给净相、干明寺僧尼,已牒江宁府根究。」又嘉问奏:「臣与江东监司等皆有嫌隙,尝乞下别路差官根勘,而近者勘司又追逮臣私家使令之人,恐何琬等锻炼,未敢发遣,已报制勘院。为见听朝旨,窃虑琬等又诬臣拒抗,乞早指挥移送。」又制勘院言:「追嘉问仆孙寿证僧子新入宅事,嘉问辄占留不遣,若每如此,即猝难结绝。乞罢嘉问润州,遣赴江宁府就劾。」诏送制勘院一处劾之,其所追人令嘉问速发遣。二年四月庚戌,嘉问罢润州。   甲辰,诏开封府界提点司、诸路监司分决系囚,内干照及事理轻者,先断遣。   诏内藏库副使、权太原府路钤辖张世矩罢兼知火山军。河东都转运司言,准诏具土人武臣知州军者以闻,而世矩乃占籍府州故也。四年四月十七日,出矩【一】系府州狱。   开封府界提点司乞免封桩缺额禁军请受等,诏惟钱特免之。   枢密承旨司言:「准送下三司状,在京禁军缺额封桩请受内钱绢特免,其斛斗惟米可存留,自余衣赐等物并属三司应副,及小麦已无剩数,欲乞特免勘会。府界军士衣粮等自当依外处例封桩,其小麦如缺,即令三司以细色粮充。」从之。   是日,二府奏事,语及淤田之利。上曰:「大河源深流长,皆山川膏腴渗漉,故灌溉民田,可以变斥卤而为肥沃。朕遣中使往取淤土亲自尝之,极为细润。」盖上之欲爱利农民,恻怛如此。或于此附王孝先所申淤田费。   乙巳,诏自今诸路转运司并罢兼提举本路市易司。   定州路安抚司言:「北界人于惟孝因传达边界事,为北人收捕甚急,今乞归明。望朝廷悯其累报北事,及尝告捕北界刺事人李景等,特推恩。」诏于惟孝与三班差使,充江南指使。河北缘边安抚司尝获边民王习所市北界马,即送顺义军,上曰:「闻北界卖马人法皆死,又徙其家属,自今如此界无移文,可遣人夜于界首毋问卖马者,免令屠戮蕃民。」此据墨本所记圣德,朱本签贴云移入契丹传,检契丹传乃无此,又不知是何年月,姑附元丰元年十二月五日于惟孝下,更须考详。   军器监言:「鄜延经略使吕惠卿乞给新样刀,下江、浙、福建路制造,及先乞甲身等以虎翼甲身应副。」诏止令内弓箭南库给短刃刀五万五千口,余依奏。   建州进士虞蕃上书言:「太学讲官不公,校试诸生,升补有私验。且陛下辨色视朝,而讲官赴太学常以巳入而午出;陛下日揽万机,经筵劝讲,尚不数年而诗毕,今讲官讲周礼七年,纔及四卷。」又谓:「论语、孟子,道德之所在,圣贤之所为,陛下设科,使参大经,今未始有讲。乞令讲官依诸司例早入监,仍集诸生问答,闲日一升堂,伏腊假不停说书,及非假故毋因循废讲。」诏不公事委开封府根治以闻,内申请事令国子监主判官相度。刘挚疏云:蕃以不得解,故上书讼学官。当考。   丙午,诏西作坊监弓弩作、河南府右军巡判官席延赏冲替。以上批「延赏近以造弓不如样,虽取戒励,未足示惩。今再取弓三张,皆本作自造,而苦良相远,盖惟听匠者之所为,不躬自省视,职事旷弛不治可知,宜令本监别精举使臣监当」故也。可并入己亥戒励弓作官后。己亥,十一月二十九日。   诏给州助教敕告五十,付陕西路都转运司召人进纳,买九将什物等物料,余令转运司应副,仍展限通作三年了足。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宥州牒请遣官与夏国边官将苏御带分立文字,依理识认,并毁废所侵耕生地,及将西界前后逃背捉杀人马界首交会。本司近准朝旨定写,牒送马五匹至宥州,索所掳人马及根治作过头首诫断。」上批:「宜先令河东经略司检苏安静元与西人要约文字圆备,仍除所差折固,更选谙熟边事信实使臣一人,牒鄜延路令移报宥州,约日与已差定官于界首各出文字,理辩交会。其诺尔一户,如是未睳盟以前逃背,于誓诏当给还,即具以闻。」   知都水监丞范子渊言:「奉诏相视导洛通汴,自今河阴县西十里签河处步量至洛口,地形西高东下,可以行水,乞差知水事臣僚再案视。」诏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直学士院安焘,入内都知张茂则同相视。六月十五日可考。二年六月十七日清汴成,章惇作记。   诏:「应乡村民愿以所纳义仓粮就便纳县仓者,听。」从知管城县赵燮请也。本志不载请人,此月十五日云云,旧纪书此。   是日,日中有黑子如李,凡十三日乃散。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中复卒。   戊申,诏:「开封府界、京东西将下兵每十人取一人,令所差去教头习马射,与免杂教。其在京步人诸指挥弓箭手,令殿前、步军司各选少壮有性格军士十人,付提举教习马军所教习,候教成遣归元管军司,依见教军马法,据见管人亦十人取一人展转教习。」后上批:「在京弓箭手步人总五十八指挥,今所教二十人充教头,实恐分教不给,若俟展转教习,必引久不能成就,可再令每指挥取二人,如性格椎钝难教,即令逐时简换。」   又诏:「内殿直以下诸班直阙额,并据逐班直额管人数,如阙二分,以一分依例取简增填,余一分内五厘以额外泛配人拨填,五厘坐阙。如阙二分以上准此。若不及二分,或虽及二分以上,无额外泛配之人,除例取简一半增填外,余并坐阙。」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本司推行事务,各已有绪,乞自明年管一路岁计用度。」诏具经制岁入若干以闻。已而本司奏,约以元丰二年所入钱粮计一百余万贯、硕。熙河岁入贯、硕;自元丰二年二月十八日丁巳移入此。   诏诸路将副,听比类熙宁附田令敕给职田,正将视路分都监,副将视藩府都监。其青、郓州虽已拨黄河淤地及废罢都监职田与将副,而多寡未均,并令改正。   枢密院言:「军器监言河东路编排九军会军器,当造竹长团排一千六百余面,缘工匠并造河北三州并鄜延路排,别无作匠,乞抽刷匠二百人应副,仍候造三州并鄜延排了日并手制造。」诏军器监:「马军团排止依见造竹排样,步兵长排依今年正月所降样,许刷厢军百人,余依所申。」   己酉,分命辅臣祷雪于郊庙、社稷。   两浙提举司言:「浙西民户富有物力,自浙以东多以田产营生,往年造簿,山县常以税钱,余处即以物力推排,不必齐以一法。今欲通以田土、物力、税钱、苗米之类,各以次推排,随便敷纳,役钱所费,民力所出,轻重均一。」从之。   辛亥,疏决在京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畿县及三京诸县准此。   诏罢来岁元日朝会。   壬子,皇第七子建国公价卒,年二岁,赠太师、尚书令,追封卫王,谥悼惠,其母邢婉仪也。两纪并书卒。   甲寅,诏在京市易务上界勾当公事、秘书丞应瑜减磨勘一年,三班借职李渐二年,大理寺丞郭规转一官、减磨勘一年,杭州观察支使董经换东头供奉官,各赐钱有差。并计息推赏也。   诏大名府永济镇被水灾醋户,依酒场被水,蠲买名钱。   乙卯,诏民纳税不及斗者,免纳义仓。本志有之,此月六日。   丙辰,权御史中丞蔡确言:「河决曹村,方议塞决口未定,闻转运使王居卿建横埽之法,决口断流,实获其力,而奏功之时,居卿不欲自陈,独见漏落。乞验问居卿所置横埽,如有明效,令都水监着以为法。」从之,仍令修入灵津庙碑。   诏青州民王赟贷死,刺配邻州牢城。初,赟父九思为杨五儿殴迫自缢死,赟纔七岁,常欲复仇,而以幼未能。至是十九岁,以枪刺五儿,断其头及手,祭父墓,乃自首。法当斩,上以赟杀仇祭父,又自归罪,可矜故也。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准枢密院札子,保州牒知北界燕京留守司指挥容城、归信两县,钤束拒马河南两属户毋得纳雄州贷粮事,委本司考实,如实,即中书近降除放雄州归信、容城两输户赈贷米指挥且未须施行。本司勘会,南北两界凡赈济两输户及诸科率,两界官司承例互相止约,其实彼此空文。今北界亦止循缘旧例,即非创始行移。兼两县自九月起催至十一月中旬,纔纳贷粮三千余硕,自中旬北界止约至十二月中旬,已纳米万余硕,以此较之,情实可见。兼中书近奏两输户纳米数乞倚阁,候秋料催纳,以□下户,乞止依此奏施行。」从之。   丁巳,诏陕西路提举铸钱司支大铜钱十万缗,付转运司市粮草。上批:「按阅京东、西将下诸军,已支银器,可令提点刑狱司计直以封桩缺额禁军绸绢折还。」   戊午,以权知审刑院、度支郎中崔台符为右谏议大夫、大理卿;屯田郎中、直史馆、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蹇周辅,太常博士、权判都水监杨汲为少卿;丞及检法官令举官以闻。先是,上以国初废大理狱非是,要见国初废大理狱事因。以问孙洙,洙对合旨。于是中书言:「奉诏开封府司、左右军巡院刑狱,皆本府公事,而三司、诸寺监等凡有禁系,并送三院,系囚猥多,难以隔讯。又盛暑疾气熏染,多致死亡,官司各执所见,吏属苦于谘禀,因缘留滞,动涉岁时,深为未便。参稽故事,宜属理官,今请复置大理狱,应三司及寺、监等公事,除本司公人杖笞罪非追究者随处裁决,余并送大理狱结断,其应奏者并天下奏案,并令刑部、审刑院详断。大理寺置卿一人,少卿二人,丞四人,专主推鞫,检法官二人,余悉罢。应合行事,委本寺详具以闻。」从之。台符等既受命作大理寺,凡十有七日而成。十七日而成,据李清臣记,墨本所书不同,朱本遂并削去。新纪书以开封囚猥多,复置大理狱,旧纪载诏语差详。   诏自今岁起发坊场钱,更不寄纳市易务,径赴内藏库寄帐封桩;其逐路起发赴京支官员远接雇人,并召募押纲路费等钱,于开封或祥符县置库,仍旧令佐主之。   开封府请修完京城,四壁留十步,以墙为卫,外容车马往来。诏止于七步外筑墙,以所减三步外添两步,共留五步为路,其官私舍屋有碍者,即止据见今地于五步外筑墙为路,仍免毁拆。   又诏真定府界塌崖岭盗斫车辋者雅沁等三人【二】,别无意作过,令放还北界。   三司言:「准送下判都水监宋昌言等奏,乞支钱二十万缗,分与开封府、河北路诸埽市梢草,今未有钱物可给,欲支市易务下界末盐钱十万缗,从三司拨付本监,依朝廷钱物例封桩,仍逐年依数兑换,非朝旨及埽岸危急不得支用,从三司点检拘辖。」从之。   己未,诏罢都大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其所领事令三司分隶所属。又诏自今司农寺除本寺官请受及吏人衣粮食盐依旧三司支给,余支本寺所管常平、免役、头子,蹙零等钱。从判寺蔡确请也。   壬戌,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杜纮罢检正,升一任,太常丞、监察御史里行黄廉为集贤校理,并权判刑部。廉依旧同结绝御史台根究公事。   诏大理寺官吏并现在公案等并归刑部,其当送大理狱结断事,自来年正月后依戊午诏施行。   诏权荆湖北路转运使、太常少卿孙颀,以督捕詹遇等有劳,特赐紫章服。西京左藏库使、权荆湖北路都监彭孙设谋杀遇,及获妇女十八人,马七匹,除崇仪使、忠州刺史、权发遣本路钤辖,仍赐钱五百千。东作坊使、权潭州钤辖何次公,捕获贼党三十四人,马十六匹,然先以不救应仵全等,见下孙颀劾罪,候颀再奏到取裁。其余转资、减年及赐钱帛各有差。   御史中丞蔡确言:「比闻有人伪作臣论科场文字,腾播都下,御史黄廉已具奏,蒙下有司购捕未获。闻所托文字久諠道路,亦不难穷核,但得传道一人,展转推问,必见所归。望增立赏钱,根究主名,虽经疏决,特赐重行,以惩造语作奸之风。」诏专令许懋根究,增赏钱五百千。许懋明年十一月以前广东宪乞籍五州丁为枪手,不知今仕何官。   中书言:「江南东路制勘院言,根究吕嘉问等事,候江西提点刑狱李茂直到院结案,然茂直近已丁母忧。」诏止令孙珪、王安上、朱炎同鞫之。   癸亥,以翰林学士、起居舍人兼侍读、权发遣开封府许将权知开封府。   中书言:「立大小使臣呈试弓马艺业出官试格:第一等步射一硕,发两矢,射亲十中三,马射七岗,发三矢,马上五种武艺,问孙、□大义十通七,时务边防策五道,文理优长,律令大义十通七,如中五事以上,与免短使,减一任监当,三事以上免短使,升半年名次,两事升半年,一事升一季。第二等步射八岗,射亲十中二,马射六岗,马上三种武艺,孙、□义十通五,策三道,成文理,律令义十通五,如中五事以上,与免短使,升半年,三事以上升半年,两事升一季,一事与出官。第三等步射六岗,射亲十中一,马射五岗,马上两种武艺,孙、□义十通三,策三道,成文理,律令义十通三,计算钱谷文书五通三,如中五事以上,升半年,三事以上升一季,两事与出官。」从之。旧记云:癸亥,诏:「武臣入流猥杂,騳官从政,无以甄别,立试艺业法。」与实录不同。新纪亦削去,当考。选举志同。选举志云:「诏大使臣试弓马艺业出官,第一等步射一硕,矢十发三中,马射七岗,马上五种武艺,孙、□义十通七,时务边防策五道,文理优长,律令义十通七,中五事以上,免短使,减一任监当,三事以上免短使,升半年名次,两事升半年,一事升一季。第二等步射八岗,矢十发二中,马射六岗,马上三种武艺,孙、□义十通五,策三道,成文理,律令义十通五,中五事免短使,升半年,三事升半年,两事升一季,一事与出官。第三等步射六岗,矢十发一中,马射五岗,马上两种武艺,孙、□义十通三,策三道,成文理,律令义十通三,计算钱谷文书五通三,中五事升半年,三事升一季,两事俱出官。其步射并发两矢,马射发三矢,皆着为格。此据本志增入。志但称元丰初敕。   提举司天监所言:「先被旨应馆阁所藏及私家所有阴阳之书,并录本校定,置库收掌。今编成七百一十九卷,乞上殿进呈。」从之。   甲子,婉仪邢氏进封贤妃,妃乞免册命,诏止进告。两纪并书进位。   诏罢三司推勘公事官,减军器监勾当公事、审官东院、流内铨及将作监、三班主簿、左右军巡判官各一员。   又诏:「秦凤路义勇、保甲近已上番,未差兵部官案视,虑官使推行法令不尽,或有差违。令同判兵部李深往检点以闻。」   诏:「京东、开封府界将下马军阙马,逐将召买四岁以上十岁以下堪被甲马,其钱于封桩禁军阙额请受内借支。」   判大名府文彦博言:「据国子博士、管勾外都水监丞耿琬妻安氏状:琬赴决口提举兵夫,至修闭毕工,于灵平埽冒暑而死,蒙赐绢二百匹,乞免所赐,特推恩子敏。案耿琬实以勤事而死,伏望特录其子。」诏敏与郊社斋郎。   引进副使、京东西按阅将下马步军武艺张山甫等言:「京东第八将张建中,所教兵觽,比之诸将,应格人数全少。」诏建中先冲替,令转运司体量,如有罪状,即劾以闻。   乙丑,诏:「熙河路经略司指挥熙州,自今于阗国入贡,如实惟赍国王表及方物,听发赴阙,仍毋得过五十人,驴马头数准此,余勿解发,止令熙州安泊,差人管勾,依条许令卖买,仍婉顺开谕,除乳香以无用不许进奉及挟带上京并诸处货易外,其余物并依常进贡博卖。」   丙寅,辽主遣宁昌军节度使耶律隆、太常少卿史馆修撰王安期等来贺正旦。   丁卯,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贾逵卒,赠侍中,谥武恪。逵尝请加赠三代,上谕以当令有司检会。及是,逵家又以请,上批:「逵武人,能念亲不忘,虽不该郊礼,可特许之。」据御集,逵先请乃十月十七日,得请乃明年二月十五日,今并书之。   命西上合门使、枢密院副都承旨张诚一兼都大提举燕设诸司应奉事。   马军都指挥使杨遂权殿前副都指挥使。   梓州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夔路钤辖司言:「斧望个恕子乞弟领兵仇杀生界夷人,请杨三班所许物。」诏转运、钤辖司以本司意谕乞弟,昨官军讨蛮贼,其斧望个恕能自抚遏部下夷觽,把截地分,不助罗、胡、苟等作过事,以先差杨舜之许与物数给赐。仍为堤备,毋少致侵犯。据平蛮录云:「遣招安将杨文简与乞弟相约。」实录乃云杨舜之,今从实录。疑先遣文简,后存宝至,又遣舜之也。今不复出招安将姓名。   先是,转运判官程之才言:「罗苟村部正阨乌蛮出入道路,近岁与蛮为仇,蛮不敢肆,若平罗苟,乞于其地置寨以制乌蛮。」诏下存宝相度。始转运司经画罗苟事,乞弟遣其徒一毛至纳溪寨乞率兵助汉,转运司遣招安将报云:「不劳以兵来助,若能抚遏诸夷,擒捕罗苟余党送官,官有赏若干。」存宝至,复申行其说。存宝既平罗苟,止傍江置一寨以防拓罗苟,而乌蛮道路荡然无复控制,又失给赏物。及存宝分屯至梓、遂闲,乞弟果以无罗苟梗路之虞,遂率罗始党村并晏州水路十二村夷觽仅五六千人,由泾滩峡往攻戎州界落煺、赖陪等村及江安县界七姓、十九姓夷人,烧荡村囤,虏掠人畜,刻牌强之,俾输以回薄江安城下,索存宝所许之赂。县民惊扰,知县何宗范严备而告语之,凡三日乃去。留蛮判罗一、蛮奴一毛,以一鱼一马谢宗范,回过夷牢村,一毛为夷觽所杀。罗一复奔县求送归,县以其本汉逃卒,遂械禁之闻州,州闻转运、钤辖司、钤辖司闻朝廷,狱成而斩之。乌蛮知命自朝廷,不敢以为怨,止称杀我一毛者,夷牢村人也。元丰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实录载乞弟犯江安事迹,与平蛮录有不同处,当参考别修。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人【三】。   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九十九万五千一百三十三,丁一千六百五十一万一千六十一。客户五百四十九万七千四百九十八,丁七百八十一万五千四十一。   断大辟一千一百四人。   诏畿内及京东西五路许卖晋、隰矾;陕西自潼关以西,黄河以南,达于京西均、房、襄、邓、金州,则售坊州矾;矾之出于西山、保霸州者,售于成都、梓州路;出无为军者,余路售之。禁私鬻者与越界者如私矾法,食货志系之元丰元年,今附年末。   上每愤北人倔强,慨然有恢复幽燕之志,即景福殿库聚金帛为兵费。是年,始更库名,自制诗以揭之曰:「五季失图,玁狁孔炽,艺祖造邦,思有惩艾。爰设内府,基以募士,曾孙保之,敢忘厥志。」凡三十二库【四】。后积羡赢,又揭以诗曰:「每虔夕惕心,妄意遵遗业,顾予不武姿,何日成戎捷。据食货志,以诗更库名实元丰元年【五】,今附年末,仍取墨本元丰八年史臣叙圣德篇,稍增饰之。   注  释   【一】出矩阁本、活字本同。据正文,疑「出」为「世」之误。   【二】塌崖岭盗斫车辋者雅沁等三人「斫」原作「研」,据阁本改。   【三】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人「十」原作「千」,据阁本改。   【四】凡三十二库「二」原作「三」,据纲目备要卷二○改。   【五】元丰元年「元」原作「六」,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六 卷二百九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二年(己未,1079)   全  文   春正月癸酉,诏北京、澶定州封桩粮六百七十余万硕、草千七百余万束,今后如与转运司兑换,即对见在数交割,仍委安抚司专领之。   乙亥,西上合门使韩存宝为四方馆使、忠州团练使。初,薛向与吕公着并命入枢府,向事公着甚恭,既久,公着亦稍亲之,议论颇相左右。存宝将陕西兵平泸州叛夷,上欲优进官秩,以劝立功者。向曰:「泸州本无事,今优赏存宝,后有立功大于存宝者何以加之?」公着曰:「薛向言是也。」上从之。   罢岢岚、火山军市马。先是,边臣建议二军市土产马以广战骑,既而北界移文称边人多盗马过界中卖,故罢之。   丙子,诏:「旧明州括索自来入高丽商人财本及五千缗以上者,令明州籍其姓名,召保识,岁许出引发船二只,往交易非违禁物,仍次年即回;其发无引船者,依盗贩法。」先是,禁私贩高丽者,然不能绝。至是,复与中国通,故立是法。   光禄寺丞、详定说文陆佃,兼详定郊庙奉祀礼文。   己卯,命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许将权知礼部贡举,知制诰蒲宗孟、天章阁侍讲兼直舍人院沈季长权同知贡举。   天章阁待制李肃之权发遣开封府,肃之辞疾,以枢密直学士钱藻代之。藻命在丁亥,今并书。   遣判都水监王令图往视河役。以是岁役夫倍多也。   诏利州路转运使刘忱选官劾梓州路转运判官程之才与知泸州任伋互论讼事,伋以不能抚遏措置蛮事,仍先差替。伋再任泸州,熊本荐也。始,之才欲用兵讨罗苟夷,伋以为罗苟本熟户,因求骨价侵扰境上,与生夷反叛不同,可招纳之,若遽加以兵,彼穷迫无所窜伏,转投生界,则斧望个恕诸部更相连结,益鸱张难制,边患自此始矣。之才不听,因檄伋无得与兵议,伋遂疏之才不法事关泸州十五条上之。既而乞弟果入寇,之才遽劾乞弟过江安时伋不即掩击,并他不法事。朝廷疑之,于是先罢伋而委忱究两人曲直。伋见元年二月二十四日,二年二月十三日减磨勘年,秦观集可考。   诏以提举出卖解盐司钱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余缗给开封府提点司籴军储。   诏市易司:「罢立保赊钱法。已出钱立输限,如半年内输本息足者,蠲其出限罚息钱。物力虽薄,而有营运者,量力支借,毋过旧数三之一。令元体量检估官分认催收,限三年结绝,岁具所收钱数比较赏罚,专委勾当公事官一员催驱。其自今用产业抵当者,并拘留契书,岁收息一分半。检估官吏如容增直冒请,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其赊请物且如旧法检估本家物力,所请不得过所有之半。」去年十一月十一日壬子,王居卿已尝建议。又十二月二日壬寅诏当考。   市易旧法,听人赊钱,以田宅或金银为抵当,无抵当者,三人相保则给之,皆出息十分之二,过期不输息,外每月更罚钱百分之二。贪人及无赖子弟,多取官货不能偿,积息罚愈滋,囚系督责,徒存虚数,实不可得。于是都提举市易王居卿建议:以田宅金帛抵当者,减其息;无抵当徒相保者,不复给。自元丰二年正月七日以前,本息之外所负罚钱悉蠲之,凡数十万缗;负本息者,延期半年。觽议颇以为惬。此据司马光记闻,二月十九日当考。   诏旧隶三司、寺监承受断遣或送府司、军巡院禁勘公事,并提点仓场司、四排岸司徒以下罪及合追究公事,旧送三司者送大理寺。从本寺请也。   诏陈世儒母被害事送大理寺。以御史黄廉言开封府不劾正世儒知情移勘故也。初送开封,元年六月。是年八月壬子,又移御史台。   诏枢密都承旨韩缜、副都承旨张诚一可检会供职岁月取旨。缜寻除龙图阁直学士,诚一除四方馆使。御集正月九日事。   诏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已差都大提举宴设诸司,其上元节车驾登门及行幸燕所,并令提举几察。   诏以太皇太后服药有效,医官朱有章、秦迪、亢常,沈士安各与一子若孙官【一】,陈易简授遥郡刺史。   壬午,马军副都指挥使、容州观察使杨遂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军节度使。旧纪书此。   太常博士、检详枢密院礼房文字王伯虎为馆阁校勘。   御史何正臣言:「赴太庙监察,摄太尉、豫章郡王宗谔遣吏传言有负屈事。按宗谔亲则近属,爵为郡王,安得更有抑屈事?就使有之,不诉于朝廷而诉于臣,且方斋祠,辄语及此,望付有司治其罪。」诏大宗正司劾罪,后大宗正司言宗谔三问不承,诏罚铜二十斤。   梓夔路钤辖司言:「知归徕州斧望个恕死,请以其子乞弟承袭。」从之。   癸未,诏知沅州谢麟监督讨捕湖北路猺贼。   甲申,诏司农寺,市易、淤田、水利司封桩粮斛,并兑换与河北籴便司,更不计置。本志系此事于五年,恐误也,今依实录。四年三月八日戊戌可考。   丁亥,以知府州折克柔弟西头供奉官克行为礼宾使、知府州。先是,克柔以目病乞致仕,仍乞以克行承袭。诏克柔与宫观差遣,而有是命。克行,继闵子也。   封皇太后乳母永嘉郡夫人贾氏为燕国夫人。   诏:「诸路修城,于中等以上户均出役夫,夫出百钱。其役广户狭处,以五年分五限,余以三年分三限送官,官为相度募人,或量增役兵兼筑。如钱不足,预具数以闻。遇灾伤及三分年,仍权住输钱。   诏宗室大将军以下愿试者,本经及论语、孟子大义共六道,论一首,大义以五通,论以辞理通为合格。二纪并书立宗室试经义论法。   知大理卿崔台符言:「乞自今大理勘事,内有情法不称者,许以三司条例断奏,事若重密,仍依审刑院、三司、开封府例上殿奏裁。」从之。   降右谏议大夫苏颂为秘书监、集贤院学士、知濠州。司门员外郎徐大方夺两官,虞部员外郎孙纯夺一官,并勒停。降国子博士许彦先监吉州酒税。初,同文馆鞫纯私贷官钱事,颂坐失出杖罪,御史舒亶驳奏,以谓纯与颂实为近亲,不可以失论,故虽会降当释,特责之。大理少卿韩晋卿、吕孝廉坐理断不当,各罚铜二十斤。晋卿等罚铜,乃三月二日庚午,今并书。旧纪书右谏议大夫苏颂蔽官属贷僧钱【二】,罢知开封府,降为秘书监、知濠州。新纪不书。   戊子,手诏大理寺:「日者修举坠典,理正职业,俾治官府狱事。前代章程湮灭,岁久不可复知,今所图画,皆以义起,椎轮规摹,不少□假,必难称办。苟官吏各怀顾忌,于驱遣之际,或致逡巡,则稽留弊害,无异前者。其本寺承事勘鞫,可且依推制院又御史台例,不供报纠察司。断讫徒以上,旬具犯由申中书、枢密院刑房,俟置司及一年别取旨。」其后及一年,乃复诏依开封府例供报纠察司。   御史何正臣言:「熙宁元年礼部试上舍生,并于试卷印「特免」字,恐于考较不合公议,今上舍赴礼部试,乞更不印号。」从之。   己丑,资政殿大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杭州赵抃为太子少保致仕。   辛卯,权发遣利州路提点刑狱、太常博士吕开权知戎州。开自利路提刑知戎州必有故,当考,无则削去。   大理评事元耆宁为崇文院校书、同知礼院。以上批「参知政事元绛子耆宁,访于士人,多其孝谨,观所为文,颇亦典赡」故也。先是,上元张镫,执政诸子皆出游,而耆宁少多病,独不出。上喜察听外事,对辅臣称銟之,以为好学勤笃,因有是命。   上批:「侍卫步军并军头引见司所管东京司备军、借事,闻自来差科无优重之别,劳逸偏颇,一出于主辖官受祷私意,闲虽有守公之人,亦患无法守以拒干请。宜依昨详定剩员差科例,委燕达具约束条目,送承旨司看详闻奏颁降,其备军、借事,仍并隶步军司差使。」   诏荆湖南路【三】转运司罢置潭州楼橹,其修城限五年,全、邵州限三年毕工,役兵不足,许募民夫。   上批:「直翰林医官院沈士安、医学□有成治嘉王頵疾有劳,士安候迁副使,减磨勘二年,有成特迁一官。」   壬辰,诏三司出银绸绢及末盐钱二十万缗,赐河北转运司,以籴军储。   癸巳,上批:「闻陕西、河北、京东自去冬无雪,可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祈祷。」   又批:「闻阶、成州去后灾伤,艰食之民,流者未止,官司初不经画赈济,可下司农寺并本路提举司速施行。」   三司请应增禄行仓法人但有职事在手,如敢诈欺财物及借使钱物典质之类,罪赏并依仓法;内被诈者不坐,如能自告,亦依重法赏之。诏详定重修编敕所立法。编敕所言:「应行重法人借使钱物之类,当依取受科罪,若本职相干公事,虽有过之后而受者,亦合依重法施行;其因卖买以取剩利,并借使之类还讫而事发者,尚未有法,今定依取受条还讫事发减五等,家人减身犯二等坐之;其监司吏人委逐司互觉察。」从之。   甲午,诏安南瘴死官吏物,令转运司具数及物主名以闻。   诏:「辰州睳浦县置龙潭堡,差戍兵及土丁各五十人,巡检使臣一员。」从湖北路都钤辖司请也。   京兆府学教授蒋夔言:「春秋释奠,以孔子为先圣,颜子为先师,先圣之樽在西,先师之樽在东,肆祭器、实牲体、盥手、濯爵、奠币、读祝、拜跪、登降、进退之节,与孔子无少异,而九人之像坐于两旁,樽酒豆肉不及焉。臣愚不识为是礼者何以处之。且孔子师也,颜子虽大贤,与九人者徒也。今推颜子以配享孔子而其礼均,九人者独不与享。以孔子为先圣,颜子为先师,而师名故不及于孔子,盖缘唐开元礼尔。开元礼因革损益之不得其当者,非徒此也。乞下臣议于礼官,取开元释奠仪详定,可曰『兖国公颜子』,毋称先师,毋读祝,其祭器、牲体、荐享、祝献之仪,一切降杀,毋拟于其师,而进九人亦在祀典,颜子降于孔子,九人降于颜子,以正开元之失礼。」诏礼院详定。礼官言:「唐显庆二年,长孙无忌议:按永徽之令,改周公为先圣,孔子为先师,颜回、邱明并为从祀。谨案礼记:『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郑康成注:『先师,若汉礼有高堂生,乐有制氏,诗有毛公,书有伏生可以为师者。』又记曰:『始立学,释奠于先圣。』郑注曰:『若周公、孔子也。』据礼为定,昭然自别,圣则非周即孔,师则偏善一经。汉魏以来,取舍各异,颜回、夫子,互作先师,宣父、周公,迭为先圣。所以贞观之末,亲降纶言,今请改令从诏,于义为允。从之。今看详孔子、颜子称号,历代各有据依,难辄更改,并配享、正享,礼意本一,仪物祝献,亦难降杀。所乞进九人,亦在祀典,盖州县旧释奠仪未有十哲从祀之文,检会熙宁祀仪,十哲皆为从祀,各设笾二、豆二、俎簋簠爵各一,命官分献,一奠而止。乞自今三京及诸州文宣王庙十哲像春秋释奠,并准熙宁祀仪。」从之。朱本云:蒋夔言事,并无施行,亦无义理,合删去。今依墨本。   乙未,宝文阁待制、权三司使李承之为龙图阁直学士。上批:「承之赴司供职,已及一年八月。」特有是命。承之少鞠于兄肃之,及长,事之如父,爱其子如己子,凡恩补率先及之。及是,恳辞学士,乞以授肃之,且曰:「臣兄为待制二十年矣。」上曰:「卿兄弟孝友,足励风俗,肃之亦当迁也。」居五月,授肃之龙图阁直学士。肃之授直学士在六月,传云「即并命之」,误也。   诏诸州军祠祭、斋醮、祈祷,旧差长吏出城经宿者,自今以通判代行。   丙申,上谓辅臣曰:「向以陕西用度不足,出钞稍多,而钞加贱,遂建京师买盐钞之法。本欲权盐价,飞钱于塞下,而出钞付陕西无止法,都内凡出钱五百万缗,卒不能救钞法之弊。盖新进之人轻议更法,其后见法不可行,犹遂非惮改。」王珪曰:「利不百,不变法。」上曰:「大抵均输之法,如齐之管仲,汉之桑宏羊,唐之刘晏,其才智仅能推行,况其下者乎!朝廷措置经始,所当重惜,虽少年所不快意,然于国计甚便,姑静以待之。」新进轻议改法当考,或与沈括相关。本志甚略,已附注熙宁十年二月二十七日,今用实录正文并宝训。   以镇南军节度推官彭持为著作佐郎。持提举两浙市易司,岁余,收息钱十九万缗,特赏之。   丁酉,置大理寺勾当公事官二员,以大小使臣充。   诏大理少卿资任视三司判官,丞视转运判官。   文彦博言:「骑捷副指挥使李成往年破贝州,功第一,兼武艺精熟,乞令诣阙呈试,换一前班。」从之。   诏:「合门祗候赵戡押赐夏国主中冬时服,辄收接蕃书,令开封府劾罪。」   戊戌,左藏库使李希一为永兴军路钤辖。希一初授本路都监,自陈乞一路分钤辖。上批:「希一累经外任,恐自当升钤辖,可具资序进呈。」遂命之。   赐度僧牒百修明州城。   相州安阳县民段□,以父两目失明,断臂取骨髓饮父,父目复常。   二月庚子朔,诏:「保州作院募民为工匠,其给银、鞋钱及南郊赏赐视厢军。」以诸州军作院所给,旧并系厢军投换故也。   辛丑,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蕃官内藏使库李蔺□讷支等乞助筑熙州外城。」从之。仍日给运土人米一升,毋得抑勒科定赴役人数。明年,筑河、岷州,蕃官赵醇忠、赵结成玛皆以夫助城,亦给之。   马军都虞候燕达言:「内外诸军拍试教阅,弩,乞许用铁臂钩踏射,不用包指。铁臂钩在手脱之上【四】踏硬取力,比之包指,颇加斗力,便于施放。仍遇敌相近,执持刀杖,无所妨碍。」从之。后诏诸军用铁臂钩踏射者,各于斗力外加三斗。   壬寅,诏自今带御器械遇独员,差内侍押班兼权。   进婕妤宋氏为充媛。   上批:「审刑院、刑部乞因并差详议、详断官入试院,积未断公案凡五百余道,罪人幽系囹圄,日夜待命,岂宜淹滞留壅若此,其自今月三日后官吏并勒宿。」   癸卯,诏:「闻滨、棣、德、博州盗发相仍,令提点刑狱汪辅之督捕,无致结集,如捕盗官弛慢,劾罪以闻。」   又诏定公使钱,三司、开封府岁万缗,司农寺三千五百缗,将作监三千缗,都水监二千五百缗,髃牧司、军器监、都提举市易司各二千缗,兵部千五百缗,刑部除旧大理寺月支钱外千缗,国子监七百缗,并自今年始。其不该裁定处依旧。   甲辰,诏威、茂、黎三州罢行义仓法。初,知兴州罗观乞置义仓于川峡四路,许之。既而成都府路提举司言威、茂、黎三州夷夏杂居,税赋不多,旧不推行新法,岁计、军储,皆转运司支移彭、蜀州税米就输及募人入中,恐不可置义仓。故有是命。   又诏诸王宫教授自今不许过两任。   又诏:「近已罢都大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其所隶库务,令三司副使、判官、勾当公事分季点检申中书。」   乙巳,审刑院、刑部请以审官东院地为审刑院,太常礼院地为刑部详断司。从之。   太常丞、集贤校理顾临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开封府推官范育依旧为枢密院检详官。十七日临罢府推,吕公着云云。   诏河北东路提举司借常平钱四万缗,分给大名府、澶州籴军粮。   丙午,河东经略司言:「火山军巡检韩渭擅领兵士入北界,与敌人相射,及诱致蕃部至廨宇,待以客礼。」诏渭冲替,令转运司劾罪。   诏皇太后侄礼宾使、荣州刺史高公纪久疾在告,可罢勾当三司衙司,差提点崇先观,免日赴起居。   丁未,诏知南剑州万公仪追一官,免勒停。通判黄子春、知邵武军周约、签判李上傧,各罚铜二十斤,差替。其余巡检、巡茶盐、县令、尉,追官、勒停、罚铜、冲替者凡二十九人。并坐贼廖恩经所部不觉察,及讨捕无功,虽会赦降去官,犹责及之。   太常丞程颢判武学。十五日颢罢,吕公着云云。   庚戌,计议措置边防公事所言:「以环庆路正兵、汉蕃弓箭手、强人,联为八将,第一将驻庆州,第二将环州,第三将大顺城,第四将淮安镇,第五将业乐镇,第六将木波镇,第七将永和寨,第八将邠州。」从之。   诏梓州路转运使高秉、判官程之才各升一任。以讨泸州夷事馈运有劳也。   诏:「闻滨、棣、沧州昨因灾伤,至今民尚乏食。其令提举官李孝纯存恤,有合行事行讫以闻,事体稍重者奏听旨,察知县,县令有不职者权对移。」   辛亥,知越州、给事中、集贤殿修撰程师孟降为右谏议大夫。坐前知广州失入市易牙人杖罪,及断割牙钱不当也。   荆湖北路都钤辖司言:「辰州本斗堡斩获蛮贼十首级,其余杀戮甚觽,残党穷迫亡散,类皆卑弱,其有能自归者,欲诫约遣还,以示威信。」诏自归者贷其死,毋给赏,令仍旧住坐。   诏:「闻齐、兖、济、郓州谷价贵甚,斗值几二百,傦食流转之民颇多。司农寺其谕州县,以所积常平仓谷通同比元入价,斗亏不及十钱,即分场广粜,滨、棣、沧州亦然。」三司又言:「齐、淄等州谷贵,春夏之交,虑更艰食,请辍广济河所漕谷二十万石,减价出粜,所粜价钱发上京理为年额。」从之。   诏礼部:「下第进士七举、诸科八举、曾经殿试,进士九举、诸科十举、曾经礼部试,年四十以上;进士五举、诸科六举、曾经殿试,进士六举、诸科七举、曾经礼部试,年五十以上者,听就殿试。内三路人第减一举。皇佑元年以前礼部进士两举、诸科三举,准此,仍不限年。其进士一举、诸科二举,年六十以上者,特推恩。」又诏:「开封府、国子监闲岁科场以前到礼部【五】,进士五举、诸科六举,年五十以上,许就殿试。」又诏,朱、墨本并于三月一日重出,今削去。   上批:「京东、淮南、两浙路应副高丽贡使什物,可逐路委一监司主领,禁毋他用。」   壬子,梓州路转运司言:「去年十一月,蛮乞弟率觽犯边,纵火掠人,虽已遁归,虑复来寇。乞增禁军及诏施、黔州义军赴江安县纳溪寨为守备,候团结夷人子弟可用,及边事帖息,渐减放。」从之。仍令留施、黔州义军二百人,月给粮米一石。   职方郎中、知泸州任伋减磨勘二年。以韩存宝言讨夷人伋宣力故也。正月九日伋已差替,今犹以知泸州减年,当考。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提举崇福宫司马光言:「同编修资治通鉴范祖禹已改京官罢任,乞留在局编修。」从之。   诏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司,京东河北路转运、提举司,权住催理第四等以下户逋负,俟夏熟日输纳。仍令河北转运司具灾伤州县见催残零逋负各是何官司钱物,所负若干数以闻。   癸丑,复太常少卿、知澶州韩籂为右谏议大夫,仍再任。籂先坐失举人追官一期,当睳,而知谏院黄履言籂治郡又治决河最有功。故有是命。   上批:「泸州蛮乞弟虽蕞尔小丑,不足深忧,然彼方武备不修,兵力疲软,守具残缺,使贼知我虚实,猖狂豕突,过江即便至泸州城下,或守吏寡谋,小有差跌,则一路惶骇,旁郡兵既难于救援,邂逅之闲,遂成巨患。今虽从京已发步军两指挥,然道里辽远,到未有期,可就近选发秦凤路下番土军步人两指挥。」   甲寅,罢程颢判武学。以御史何正臣言颢学术迂阔,趋向僻异故也。后二日,又罢顾临开封府推官,令仍旧判武学。临受命踰旬,颢才八日也。同知枢密院吕公着言:「臣闻皋陶陈谟,以知人为难,孟子论道,以知言为要。所谓知人则哲【六】,能官人,何忧乎驩兜,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者,知人也。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者,知言也。故曰帝王之德,莫大乎知人,而成败之机,在于察言。是以尧、舜在上,明目达聪,询四岳以难壬人,命纳言以堲谗说,使恶直丑正者,不能乱天下之俗,服谗搜慝者,不能迁人主之意,然后四门穆穆,而朝廷清明,权归于上,而天下无事。臣向蒙陛下擢在枢府,中谢日不敢缕陈细务,辄论及判别忠邪之道。尝为陛下励精为治,十年不懈,小大政事,日欲增葺,而朝廷之闲,邪说尚胜。大抵小人之害君子,必求要切之语以中之,使之不能自解。方朝廷修改法度之初,凡在朝野,孰无论议,陛下圣度兼包,岂悉记录?而小人贼害,指目未已,苟昔有异同之论,而今不为言者所容,则必指以为沮坏法度之人,不可复用,非陛下加意省察,则端人良士,类遭排格。当时粗陈此论,陛下颇赐开纳。近日除顾临开封府推官,程颢判武学,搢绅闻之,皆以为颢昔任御史,尝有所言,陛下不以为过而稍用之,知朝廷用人,不终遗弃,必料传之四方,士人无不欣仰。然命下数日,复因言者而罢去,则知臣前所陈者,其风犹未殄也。臣实不佞,尝为一二识者私道陛下圣德,窃以为陛下春秋鼎盛,履崇高之位,操杀生之柄,而记人之功,忘人之过,极天地山海之量,此髃下所以爱戴而人人愿立于朝也。小大之臣,虽奸回颇僻如邓绾者,犹降责不踰年,遽复侍从,授以方面,则是盛明之世,本无弃绝之人,邪正贤不肖,亦未易以一言而定也。臣愚以谓今日公卿士大夫,尝于朝廷法令有所可否,然其爱君许国之心,愈久而益明者甚多。其唱和雷同,承迎附会,而奸言污行卒为陛下所照者,盖亦不少。然则人固未易知,士亦不可忽也。况如颢者,陛下早自知之,其立身行己,素有本末,讲学论义,久益疏通。且其在言路日,时有论列,皆辞意忠厚,不失臣子之礼,使得复见用于圣世,其奋身报国,未必在时辈之后。兼所除武学差遣,亦未为仕宦之要津,而小人断断必以为不可者,直欲深梗正路,广沮善人,其所措意,非特一二人而已。臣区区所虑者,谗说殄行之徒日以炽盛,则守正向公之士愈难自立,其于圣政不为无损。臣受恩与常人不同,苟有所当言者,不敢顾避缄默,以负陛下优遇,惟陛下幸察。」   诏:「大理寺官属,可依御史台例,禁出谒及见宾客。」   成都府路提举言:「汉州自熙宁七年灾伤,户绝之家有暴骸未葬者三十四户、九十八人,乞人给钱二千收瘗,鬻绝户田宅以偿官。」从之。朱史签贴云:「此事至小,兼卖本人户绝田产收葬,自有编敕正条,合删去。」新史复存之。   日中有黑子如李,凡十日乃散。旧纪书此,新纪不书,散日志同。   乙卯,诏:「乞弟如再犯省地,委王光祖与捕盗官分兵进讨,令有所惩艾,毋得纵其焚掠,仍令转运使协力经制。」   又诏:「□、郓、齐、济、滨、棣、德、博州饥甚,艰食之民颇多,可遣官分往诸州,益募民为兵,以补开封府界、京东、京西将兵阙额。」   上批:「殿前马军司同提举教习军马所已拍试限满,依前不入等兵级,可并与本军合入退军。」以杨遂等言捧日、龙卫三十二指挥内二百一十人展季已满,所习弓箭犹未入等故也。   命左藏库副使张克明简奉先兵级以补转员军分。克明任永定陵都监回,建言乞升简,故有是命。   知大理卿崔台符言:「流以下罪,长贰亲录问决遣,其大辟罪乞牒御史台选差曾任亲民常参官一员审问;即特旨推勘罪至大辟或命官,即临时取旨差官。」诏:「大辟罪牒御史台差官赴纠察司审覆,余如所请。」后又诏:「报御史台差官同纠察司就寺审覆。」旧纪书:「诏大理决重辟,御史台同纠察司审覆。」新纪不书。   丙辰,判国子监李定言:「直讲以传授经术为职,乞不令管规矩事。」从之。   诏:「解池盐岁以二百四十二万缗为额,自明年始。其岁增钱十二万缗,半令三司封桩,半与陕西转运司移用。」先是,解盐钞分东西,西盐止得卖于所定地,又并边州军市刍粮,给钞过多,故钞及盐皆贱而难售,商旅不行,官价自分而为二。于是三司及制置解盐司言:「东盐价重,西盐价轻,请放西盐得自便,而增其价与东盐等,以平钞法,岁可增十二万缗。后给钞更不分东西,关渡西盐约束悉废省。」并从之。解池盐钞旧以二百二十万缗为额,至转运使皮公弼请增十万以助边籴,至是为二百四十二万。三司又言:「商人已请出西盐,宜令贴纳亏官钱,使与新法价平。」亦如其请。食货志载此段,自「先是」以下与实录同,已附注熙宁十年二月二十七日【七】。沈括自志,为盐蠹者,其说有四,此其第三说也。四说已附熙宁十年二月二十七日。按括自志则为三司使实行其说,今括于十年七月九日罢,实录乃载此事于元丰二年二月,不知何也。   丁巳,诏:「河北、京东、河东、陕西久不雨,可分遣礼官祷于东西北岳、五台山。」   著作佐郎、司农寺主簿黄颜为太子中允兼监察御史里行。   赠冯翊郡君连氏为美人。连氏,仁宗朝内人也。   诏:「成都府钤辖寄任颇重,与他路不同,其知府处置钤辖司职事,自今并须参议,于接待仪范,并依蔡延庆未到任以前体例,毋辄裁损,座次与监司依熙宁附令敕施行,仍罢与本路通判序官指挥。」初,成都两钤辖谒知府,止循廊,及退,即厅阶上马。至蔡延庆以带都钤辖,仍令趋阶,仍不上马。冯京以前执政带安抚使,其礼遇颇杀,或以为言,故降是诏。墨本赵抃、冯京以前执政为安抚使,故见钤辖仪稍杀,朱改之,今删取修润。   马军司言,云骑军阙二千一百十五人,诏于云捷等军选补。   又诏:「川峡四路武宁指挥,本教阅厢军,昨升为禁军,其于厢军旧额除之。」   戊午,诏应置市易务处赊请钱,并依在京市易务法,听以金银物帛抵当,收息毋过一分二厘。正月九日诏并王居卿云云,又三年九月五日皆当考。   庚申,诏:「近诏北界归明人守官、致仕、分司及牙校、军民、僧人,各具所在并元归明年月、见今职位、姓名奏上。其西界投来及送到人口准此。所有西北界入汉地作过编配人数,亦令具年月及所在以闻。」   诏:「入内东头供奉官宋用臣不须候卢秉押米运到京,及今河水未通,先往案视导洛通汴利害以闻。」元年十二月六日初遣安焘,二年三月二十一日罢卢秉。   又诏:「诸路方春阙雨,虑生蝗蝻害田,其令河北、陕西、京东西等路监司,常戒州县扑灭,毋致滋生。」   乙丑,知沧州张问言:「民饥至相食,今州仓大豆四万九千余硕,可支五年,渐有陈腐,乞留支二年外,斥其余以赐饥民,可活良民三万口。」上批:「可下提举常平事李孝纯速相度施行讫闻奏。」   戊辰,诏增监察御史里行何正臣、舒亶同鞫太学狱,纲要云:生虞蕃。不许接见宾客。从御史台请也。太学狱初送开封,在元年十二月五日,不知何时移御史台,此年三月一日、五月十七日可考。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十事:乞收熙河岷州、通远军官员职田以募弓箭手,视逐官元给顷亩,每顷岁给本司钱十千,一也。已拘收三州一军公使醋坊归本司资助,请以逐处月收课利约定监官三等食钱,月终纽计,于醋坊净利钱内纳给,二也。岷州盐官镇、通远军盐川寨两盐场,近拨属本司,岁入增羡,乞自今年别立界,岁终较其登耗,以施赏罚,三也。凤翔府增置市易务,与秦、熙等五市易务相为表里,移用变易,四也。本路州军岁遣官置场和籴,遇谷价贵即出粜收息,乞视所收息钱万缗以上与减磨勘一年,内选人免试与优便差遣,每二万缗循一资,五也。四市易务各增监官一员兼领市籴,可减罢本司准备差使四人,六也。通远军威远寨钱监改铸铜钱,罢凤翔府郿县创置钱监,七也。秦凤路坑冶如不许本司经制,乞令转运司拨还已兴置本钱;如许经制,乞发遣陈述坑冶选人杨徽赴本司;其坑冶如系本司创置,并乞隶属本司,八也。岷州诬川【八】、荔川、闾川寨,通远熟羊寨乞置牧养十监,募兵为监牧指挥,其营田乞依官庄例募永济卒二百人,其永济卒通以千人为额,以十六官庄四营田工役,其请给并从本司自办,九也。遇急乞依茶场司例,许权差待阙得替官勾当,十也。又言乞筑河州西原北河堡。并从之。   废鼎州白盨、黄石二寨。   注  释   【一】沈士安各与一子若孙官「孙」下原衍「迁」字,据阁本删。   【二】苏颂蔽官属贷僧钱「僧」原作「借」,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苏颂传改。   【三】荆湖南路「荆」原作「京」,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九之一七改。   【四】铁臂钩在手脱之上「脱」,疑当作「腕」。   【五】闲岁科场以前到礼部「科」原作「考」,据宋会要选举三之四七改。   【六】知人则哲「则」原作「在」,据阁本改。   【七】已附注熙宁十年二月二十七日「二十」二字原脱,据下文及本书卷二八○熙宁十年二月戊申条补。   【八】岷州诬川「诬」原作「黙」。按:宋无「黙川」而秦凤路岷州有诬川寨,见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元丰九域志卷三,此处「黙」显为「诬」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七 卷二百九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二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二年(己未,1079)   全  文   三月庚午朔,董□遣景青宜党令支等来贡方物,上问所以来之意,对曰:「董□蒙恩许贡,故遣使来谢。」上慰抚之,皆欢呼舞拜。   权监察御史里行舒亶为集贤校理。以上批「亶优于辞学,详于吏治,自丞属宪府,能以先后左右朝廷政事为己职责」故也。   诏钱藻且权开封府。以许将连太学狱事,而御史台鞫治多用开封府吏也。八月丙辰,许将责。   权御史中丞蔡确言:「畿内及诸路阙雨,宿种未长,重虞疾疫,陛下赈恤穷乏,诏书数下,仁民之虑,可谓至矣。臣愚窃谓四方犴狱,宜更澄察,决滞理冤,足召协气。乞诏畿内提举司、诸路转运或提举司委官,与提点诸县镇及提点刑狱官巡按阙雨州县,督治未结绝公事,有涉枉滥或无故淹延者,并申理决遣,劾官吏以闻。」知谏院李定言:「京东、河北饥,青、齐、沧、棣尤甚,陛下已敕有司赈救贫乏,租税欠负,例皆展阁,减价出粟,支借种钱,籍录饥羸,给以口食,尚闻民不安居,渐有流散。乞戒监司检察州县,若赈救不如法,致有逃死,以户口多少等第黜罚。」知谏院黄履亦言:「知青州龚鼎臣、知沧州张问,性虽厚重,而短于应务,不足以赈乏纾急,乞别选能者,易鼎臣、问以他郡。」皆不行。朱本削此三事。   诏:「两浙路灾伤民负户绝田产价钱者【一】,展限半年输官。」初本路乞展限一年,而司农寺以为太□也。   赐辰州捕猺贼兵丁特支钱。   辛未,诏:「河东定夺吉伯沟【二】地界,毋得张皇,或致生事,候究治得实,具奏听旨。」以管勾缘边安抚司王崇拯言:「差官定夺,滋长狡计,宜但戒地分巡检,毋得侵越耕种而已。」上以其言为然,故有是诏。   又诏:「开封府界僧寺旅寄棺柩,贫不能葬,岁久暴露。其令逐县度官不毛地三五顷,听人安葬,无主者,官为瘗之。民愿得钱者,官出钱贷之,每丧毋过二千,勿收息。」诏提举常平等事陈向主其事,以向建言故也。后向言:「在京四禅院均定地分葬遗骸,天禧中有敕书给左藏库钱,后因臣僚奏请裁减,事遂不行。今乞以户绝动用钱给瘗埋之费。」至六月,向又乞选募僧守护,量立恩例,并从之。葬及三千人以上,度僧一人,三年与紫衣,有紫衣与师号,更令管勾三年,愿再住者准此。向,桐庐人也。张舜民云云可考。新、旧纪并书:「诏畿内贫民不能葬者给地,贷以钱,无主者瘗之。」   癸酉,赐梓州路转运司度僧牒百,修遂、戎、泸州城。   丁丑,上批:「前内侍省高班梁坚,坐监嵩庆陵自盗赃,贷死编管襄州,该恩已放逐便,今贫窭无所归,内臣执事两省,更无他所安排,可与一内侍省把门内品。」遂为后苑散内品。   环庆路经略司俞充言:「蕃部昌宁为西界守领使诈归投来剌边事,续来理索,并熟户蕃部苏尼亦入汉界刺事,若依法处置昌宁,恐生其疑,乞牒还西界,苏尼乞刺配近里州军。」上批:「苏尼有死罪二,一犯十恶,法当缘坐,今幸败获,所宜明正典刑,不知有何情理可矜,特为末减。昌宁虽本西人,自是入中国刺事,理亦不可牒还,纵令遣回,未知于夏人疑我之心如何可解,显亦全无意谓,可令依法施行。其捕获蕃官,速依条酬銟。节略苏尼等情□,牒鄜延路令转牒宥州取问首领擅遣人入中国刺事人罪,严加诫断。」遂斩苏尼,而昌宁处死。   上批:「大理寺长、贰、丞、主簿家属既不在治所,如遇休假,宜止各轮一员在寺,余归休沐,庶制可经久,人无惮倦。其着为令。」   三司言:「会计河北东路熙宁十年收支实阙钱帛等,比转运副使陈知俭、判官汪辅之元奏之数少七十三万余缗,知俭等诚不职,乞降黜以诫诸路。」诏提举司劾罪奏之。辅之坐杖七十,知俭杖六十,各该去官。诏各特罚铜二十斤。   知都水监丞范子渊言:「修黄河南岸治水堤,乞给人兵物料缗钱。」诏发卒三千人,给官庄司、熟药所钱共三万缗,仍特赐公用钱二百缗。   提举河北籴便粮草王子渊言:「籴缘边军储,皆商人入中,岁小不登,必邀厚价,故设内地州县寄籴之法,以权重轻。自内地用御河船运至缘边,且以熙宁八年言之,纲船三百,用兵工几二千人,所运不及八万石。计纲船兵工约一斗,已费钱七十矣,若僦私船,百里之地,斗才一钱三分至五分,率以千里之远计之,犹可省纲船所费之半,宜雇客船便。」下三司议,三司请留纲船二百二十艘,应副船运不足,即如子渊议。从之。令岁终具和雇私船所省钱数以闻。   戊寅,录北界人程诠、程岊为三班借职,程景三班差使,李弼送襄州,赐地二顷,月支钱千、米一石三年。诠等尝为边人刺北事,又尝告获奸细,事觉来归,定州安抚使乞推恩故也。   庚辰,御集英殿策礼部进士。旧纪具载策题。   礼宾使、嘉州刺史高公绘为髃牧都监,文思副使高遵路管勾景灵宫。公绘以皇太后从子,遵路以从叔也。   辛巳,诏:「今岁特奏名明法改应新科明法人,试大义三道。」   又诏:「京朝官、选人、班行所试经书、律令大义、断案,上等三人,循一资;中等三十四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七十人,注官。」   壬午,策特奏名进士,又策武举进士。   刑部言:「秘书省正字王巩,坐尝借赵居兵书,当杖八十,追两官勒停,已睳秘书省正字,今又及三儙,当睳太常寺太祝。」上批:「王巩所犯交结巨恶,情理极重,缘当日元勘不尽,故案法,得罪至轻,可更展三期与睳元官。」   诏发壮役兵二千,京东厢军一千,滨、棣州修城拣中崇胜兵五指挥,并赴洛口工役。   癸未,御集英殿试诸科、新科明法。   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蔡延庆权知开封府。延庆初得安南九军法【三】读之,谓诸将曰:「汉蕃兵马未整,幸今无事,可依此团结,以备调发。」乃以正兵弓箭手人马团为九将,合百队,分四部为左右前后,而队有驻战、拓战之别【四】,步骑器械,每将皆同。又以蕃兵人马为别队【五】,各随所近分隶诸将,每将之数,不及正兵之半,所以制之也。处老弱于城砦,使汉蕃不相杂,所以防其变也。为书上之。会鄜延路亦分画兵将,朝廷以两路所奏遣徐禧议定,禧奏宜依鄜延奏从事,乃下诸路,有不同者,具析以闻。延庆条鄜延所奏未便者具上,且言不敢附下,以孤委任。上是延庆,以禧为不然,乃召延庆。神宗初以延庆分画兵将为是,后乃有诏褒銟徐禧,且命禧代延庆,则似禧为是也。延庆传云:「上以禧为不然。」当考。褒銟禧诏在此月丙戌,御集四月十八日、元年七月辛卯更详之。   龙图阁待制、知秦州吕大防知审刑院。御史舒亶言:「大防果于立异,足动流俗,使在朝廷,于圣政有损无益,乞与一在外差遣。」不听。   诏:「闻鄜延路缘边蕃部有积年借贷钱谷,主事催督迫急,贫下户艰于送纳,甚有自尽及亡出外界者,可更展限半年。环庆路准此。」   赐董□进奉马四百六十三匹价钱一万一千二百缗,银彩各千,对衣、金带、银器、衣着等,补进奉大首领景青宜党令支珍州刺史,刘勇丹结古扶州刺史,余有官者迁一资,未命者补职名有差。岁增大首领大彩十七匹,小首领五匹,散茶各十斤。以经制熙河边防财用李宪言景青宜党令支睳述和断之劳故也。回赐马价,用密院时政记增入,密记却不书银彩,当考。   合门言:「同天节臣僚罢散道场赐御筵,乞依燕式赐花。」从之。   太常博士周直儒等言:「国信一路郡县驿亭陈设什物,以致乐器等故敝,乞新之。」诏自京令国信所缘路委监司一员先事点检完治。   秦凤路经略使吕大防言:「阶州汉蕃户献纳并根括田五百二十顷,可募弓箭手。」诏依缘边法人给地两顷【六】。   丙戌,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刘庠进一官,知秦州。   太子中允、集贤校理、知谏院徐禧为右正言、直龙图阁、权发遣渭州,赐绯章服,其计议措置边防事如故。计议措置如故,据禧本传。初,陕西缘边兵马蕃弓箭手与汉兵各自为军,每战多以蕃部为前锋,而汉兵守城,伺便利后出,不分战守,每一路以数将通领之。吕惠卿帅鄜延,以为调发不能速集,始变旧法,杂汉蕃兵团结,分战守,每五千人随屯置将,具条约以上【七】。边人及议者多言其不便。上颇采惠卿议,欲推其法于诸路,故遣禧往计议。禧先具环庆法上之,遣官措置泾原,而泾原帅蔡延庆以为不可,朝廷亦是之,并难禧环庆法。禧历疏泾原法疏略参错,图其状,别为法以奏,且言环庆法不可改。上与惠卿诏曰:「徐禧论措置析将事恻怛慷慨,谋国不顾,已令代延庆帅泾原,卿宜勉终之,异日为一代良臣矣。」元年六月丙寅,初遣禧计议。七月辛卯,有诏付禧及诸路。是年三月癸未,蔡延庆云云可考。   太原府路走马承受全惟几言:「马递铺兵转送朝廷边机递角,檐擎使命行李,并诸般纲运军器材料、衣赐绢布之类,略无休息,雇赁龏乘,倍费钱数,穷困冻馁,乞加□恤。」上批:「久闻铺兵艰勤之状,深可伤恻。今因惟几到阙,面审其实,具道逐人衣不庇体,食不充口,家人则以不任寒冻,多埋覆于温灰之中,以苟活生命。穷极如此,亟宜拯恤,可委陈安石速具措置以闻。」后安石言:「欲乞应军器及材料并衣赐,凡纲运并差厢军搬运,日支口食,如阙即和雇。又军器材料,其间有不适用及粗重,枉破脚乘,欲乞并委所属专差官相验堪好,方得起发。应合变造成朴,并令要用去处先造样一二件,关送起发州军依样计置应副,如此减得脚乘兼便于津般。」诏军器监相度以闻。本监言如此诚便。并从之。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雄州两输户避北界差夫及科木□任木修涿州城,各携家属来近本州岛并关城居止。」上批:「两输户避役逃移,不免失所,其给口食赈恤,候北界科役少息,谕令复业。」   戊子,管勾广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言:「邕州官舍民居,悉以茅覆,兼兵火之后,边城楼橹未备,乞集陶匠烧瓦,运宜州木板,置溪洞竹,盖公私屋宇,庶绝火患。」从之。诏谊经画施行,转运司协力应副。   上批:「河东路见运物材就缘边造军器,显为迂费张皇,可令军器监速罢之。」   广西经略司言:「延觽镇右千牛卫将军张智常诱致九道白衣富、雅州李聚明等内附。」诏迁智常右监门卫将军。   庚寅,诏入内东头供奉官宋用臣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前差卢秉罢勿遣。   初,去年五月,西头供奉官张从惠言:「汴河口岁岁闭塞,又修堤防劳费,一岁通漕纔二百余日。往时数有人建议引洛水入汴,患黄河啮广武山,须凿山岭十五丈至十丈以通汴渠,功大不可为。自去年七月,黄河暴涨异于常年,水落而河稍北去,距广武山麓有七里远者,退滩高阔,可凿为渠,引水入汴,为万世之利。」知孟州河阴县郑佶亦以为言。时范子渊知都水监丞,画十利以献:岁省开塞汴口工费,一也;黄河不注京城,省防河劳费,二也;汴堤无冲决之虞,三也;舟无激射覆溺之忧,四也;人命无非横损失,五也;四时通漕,六也;京、洛与东南百货交通,七也;岁免河水不应,妨阻漕运,八也;江、淮漕船免为舟卒镌凿□溺以盗取官物,又可减泝流牵挽人夫,九也;沿汴巡河使臣、兵卒、薪楗皆可裁省,十也。又言:「汜水出王仙山【八】,索水出嵩渚山,亦可引以入汴,合三水积其广深,得二千一百三十六尺,视今汴流尚赢九百七十四尺,以河、洛湍缓不同,得其赢余,可以相补,惧不足,则旁堤为塘,渗取河水,每百里置木鰯一【九】,以限水势,堤两旁沟湖陂泺,皆可引以为助,禁伊、洛上源私取水者。大约汴舟重载,入水不过四尺,今深五尺,可济漕运。起巩县神尾山至士家堤【一○】,筑大堤四十七里,以捍大河。起沙谷至河阴县十里店,穿渠五十二里,引洛水属于汴渠,总计用工三百五十七万有奇。」疏奏,上重其事。   是年冬,遣左谏议大夫、直学士院安焘,入内都知张茂则行视。正月,焘等还奏:「索水在汴口下四十里,不可引;洛、汜二水,积其广深纔得二百六十余尺,不足用。渗水塘引凿大河,缓则填淤,急则冲决。洛水惟西京分引入城,下流还归洛河,禁之无益。置鰯恐地势高下不齐,不能限节水势。黄河距广武山有纔一二里者,又方向着南岸,退滩坚土不及二分,沙居十之八,若于其间凿河筑堤,至夏洛水内溢,大河外涨,有腹背之患。新堤一决,新河势必填淤,则三百余万工皆为无用。又子渊建此,本欲省汴口岁岁劳费,今置堤埽水□□达之类,岁计恐不啻一汴口之费,而又有不可保之虑。虽然,财力在人,犹可为之,惟是水源不足,则人力不可强致。盖伊、洛山河,盛夏虽患有余,过此常若不足。疑谋勿成,惟陛下裁之。」上以子渊计划有未善者,乃命用臣经度,以杨珪往。   至是,用臣还,奏可为:「请自任村沙谷口至汴口,开河五十里,引伊、洛水入汴,每二十里置束水一,以刍楗为之,以节湍急之势。取水深一丈,以通漕运。引古索河为源,注房家、黄家、孟王陂及三十六陂高仰处,潴水为塘,以备洛水不足则决以入河。又自汜水关北开河五百步,属于黄河,上下置鰯,启闭以通黄、汴二河船筏。即洛河旧口置水□□达,通黄河,以泄伊、洛暴涨之水。古索河等暴涨,即以魏楼、荥泽、孔固三斗门泄之。计用工九十万七千有余。」又乞责子渊修护黄河南堤埽以防侵夺新河。诏如用臣策,故有是命。始营清汴,主议者以为不假河水而足用,后岁旱,洛水不足,遂于汜水斗门以通木筏为名,阴取河水益之,朝廷不知也。朱本云:「其后清汴成,率如其说,波流平缓,两堤平直,泝行者道里兼倍,官舟既无激射之虞,江、淮扁舟,四时上下,昼夜不绝,至今公私便之。非上意明断,不惑于凡浅之论,千载之患,未易除也。」此朱本所云,新本已削去,上用墨本也。新纪于四月二十六日甲子书起役导洛通汴。旧纪于六月十七日甲寅毕工乃书之。   辛卯,诏权发遣髃牧判官、太子中允王钦臣罚铜十斤。坐违法擅移所部官也。   赐登州度僧牒百修城。   上批:「西驿交市,旧法除卖于官库外【一一】,余悉听与牙侩市人交易。提举市易司近奏并令市易上界管认一切,禁其私市,闻戎人甚不乐。昨正旦使所须物,本务又不能尽有,不免责买于市肆,今会其赢数亦不多,宜令仍旧。」   御试编排官李承之等言:「熙宁九年,御试新科明法,正奏名三十九号,止以粗通资次编排,今一百四十六号,比前数倍,欲以二通为合格,分两等。」从之。   命枢密院编类文字、大理评事蔡硕等编类将官敕令,承旨司修定。以都承旨韩缜等言,自降将敕后,陈请不一,虑冲改不明,诸将或未谕,恐误施行故也。   壬辰,诏:「近已差宋用臣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可令范子渊修黄河南岸毕,留卒二千,给用臣工役,仍令转运副使李南公专应副河南府都巡检一人往洛口编拦。用臣支赐,依所寄诸司使给之。」   知延州吕惠卿乞招敢勇,每十人为一甲。从之。   河东路经略司言:「麟州有西人先放箭及虏兵士吕重等,欲牒宥州诫约。」诏:「人马已索到,箭数不多,更不移牒。」   诏:「败折场务买扑等钱,保人当填纳者,委提举司具拖欠年限、岁丰凶及保人家力,当给日限,申司农寺详度指挥。」从本寺请也。   癸巳,集英殿赐进士、明经诸科开封时彦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同学究出身总六百二人。旧录邓绾传云:「绾知熙宁六年贡举,请进士第五甲依旧赐本科出身,无以同学究耻之。不从。后元丰二年再言之,卒从其请。」新录辨曰:「熙宁六年有请不从,元丰二年赐进士及第、出身、同出身,亦有同学究出身者,卒从绾请,妄也。」今削去。旧纪书进士、明经诸科赐及第授官者千三百八十人,新纪同,盖并癸巳日所赐人数也。   客省言:「车驾游幸射弓,故事每御箭射中,宰臣、亲王以下进马,欲自今初射中髃臣进马及赐髃臣马如旧,续射中并免进奉。」从之。   诏审刑院、刑部,自今留滞公案及二百道,官吏勒停。   甲午,御集英殿,赐特奏名进士、明经诸科同学究出身试将作监主簿、国子四门助教、长史、文学、助教总七百七十八人。新、旧纪并入癸巳。   雄州言:「北界民户,以差配骚扰,并有惊移,涿州乃移文言南界县官以兵马遮约,不令应役,请速遣回。」诏雄州具创生侵越骚扰因依报之,及戒两县巡防,候北界差科稍息,即谕惊移人户归业【一二】。既而缘边安抚司言:「逃移人多客户,自言若北界未肯罢夫,欲往他处营田作力,以为岁计。」枢密院请诏雄州晓谕民户田蚕及时,不可远弃家产,候北界差科稍息,有人招呼,各归复业。上批:「两输户逃移四方,雄州深以为不便者,不过恐元佃之地,全为北人拘占,今逃者既多客户,则浮寓之民,纵使散之他所,亦无深害,可止令出榜安慰还业。」新、旧纪并书:「诏雄州两输户南徙者,谕令复业。」   丙申,合门通事舍人、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刘管乞两输人已于近南居者,不得复于两输地来往。诏雄州已发遣归业民户,责邻保觉察。   丁酉,诏新进士依旧式赐钱五百千为宴集费外,特赐千缗,诸科三百千。   诏大理寺月具见禁及已决罪人数申中书。   赐特奏名进士孙宝养真处士。以宝犯不考式恩补摄助教不就,自言有修炼术,乞一名号归山故也。孙宝何许人?   邢州乞权住散本州岛市易司绢钱以□民力。诏都提举市易司案民户逋负数多州县,毋得给钱。   降东上合门使、果州刺史、秦凤路副总管夏元几为都钤辖。坐前知镇戎军失入人死罪也。五月己巳又责。   岐王颢之夫人,冯侍中拯之曾孙也,失爱于王,屏居后阁者数年。是春,岐王宫遗火,寻扑灭,夫人闻有火,遣二婢往视之。王见之,诘其所以来。二婢曰:「夫人令视大王耳。」王乳母素憎夫人,与二嬖人共谮之曰:「火殆夫人所为也。」王怒,命内知客鞫其事,二婢不胜考掠,自诬云:「夫人使之纵火。」王杖二婢,且泣诉于太后曰:「新妇所为如是,臣不可与同处。」太后怒谓上必斩之,上素知其不睦,必为左右所陷,徐对曰:「彼公卿家子,岂可遽尔!俟按验得实,然后议之。」乃召二婢,命中使与侍讲郑穆同鞫于皇城司,数日狱具,无实。又命翊善冯浩录问。上乃以具狱白太后,因召夫人入禁中。夫人大惧,欲自杀。上遣中使慰谕曰:「汝无罪,勿恐。」且命径诣太皇太后宫,太皇太后慰存之。太后与上继至,诘以火事,夫人泣拜谢罪,乃曰:「纵火则无之,然妾小家女福薄,诚不足以当岐王伉俪,幸赦其死,乞削发出外为尼。」太后曰:「闻诅詈岐王,有诸?」对曰:「妾乘忿或有之。」上乃罪乳母及二嬖人,命中使送夫人于瑶华宫,不披戴,旧俸月钱五十缗,更增倍之,厚加资给,曰:「俟王意解,当复迎之。」此据记闻,附于月末。   复置熙州狄道县。旧纪仍不书此。   夏四月庚子,内藏库使张若讷代种谔知岷州,礼宾副使康识代杨万知通远军。以上批:「谔、万与经制边防财利司数论辨公事,因而生隙,势难安处。」故易之。以谔知泾州【一三】。   陕西都转运使、度支郎中皮公弼降一官,展磨勘二年。公弼尝举汝州俞士龙,坐自盗赃,法寺当公弼徒二年,勒停。诏以公弼经制盐事有劳,免勒停。   辛丑,幸金明池观水嬉,燕射琼林苑,上射中的,髃臣皆贺,磤命髃臣射,又特命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射,酒罢,御苑门观军士射柳枝。上自即位至是,始再幸池苑,后不复至矣。新、旧纪并书幸池苑。   癸卯,太皇太后、皇太后幸金明池,上扶太皇太后登辇,又豫为百宝酒船,于是驰以上寿。   权发遣盐铁判官、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国子博士李稷言:「自熙宁十年冬推行茶法,至元丰元年秋,凡一年,通计课利及旧界息税并已支、见在钱七十六万七千六十六缗。」上批:「蜀茶变法,又前后奉行使者失指,议论纷纭,恐动髃听。稷能推原法意,日就事功,宜速迁擢,以劝在位。」遂落权发遣。   诏编茶场一司敕。   甲辰,辽主遣琳雅怀化军节度使萧晟、左谏议大夫知制诰张襄来贺同天节。   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宋敏求卒。   乙巳,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言:「经制司擅榷买熙河岷州、通远军商人货。」诏经制司具析以闻。后李宪言:「自置司以来,除蕃商水银及盐川寨、盐官镇两场依法禁私贩外,市易卖买,并取情愿交易,未尝拘拦。臣以浅疏,终恐难逃吏议,乞独坐臣罪。」乃诏宪赴阙,令转运使蒋之奇根治,劾有罪之人。又诏之奇宜以朝廷所降事目推治虚实,无令支蔓。诏之奇事在七月辛未。及狱成,宪与马甲、赵济、霍翔坐奏事不实,徒二年。诏宪等所坐缘公,宜依德音释之。狱成,据朱本在六月戊戌朔,今并入此。御集在十一月二十六日。是年九月十八日、十月十五日皆有德音。九月十八日止及颍州,当是十月十五日。朱本必误,当从御集。   诏昨安南从军士卒,因病寄留,后不知存亡者,除籍给赙。从广西经略司所请也。   庚戌,诏新赐进士及第自第四甲以上,依熙宁九年推恩,诸科正及第、明经出身依熙宁六年推恩,命御史中丞蔡确同判流内铨官注拟。   又诏司农寺出坊场钱十万缗,赐导洛通汴司增给吏兵食钱,内以二万缗给范子渊为固护黄河南岸薪刍之费。   上批:「闻兖、郓、徐、济等州久无雨,谷麦失望,人情不安,虽已遣内臣往东岳建道场,可更遣礼官祈祷。」   又批:「广西春旱特甚,其令安抚、转运司访名山灵祠祈祷。」   又诏河北东路提举常平仓司所散滨、棣、沧州饥民食,至五月止。   封濮安懿王第十一女梁铸妻仁寿县主为同安郡主,第十八女夏大醇妻崇德县主为永嘉郡主,不俟大礼给俸。旧制再经大礼方给故也。   命江南西路转运判官彭汝砺、提举两浙路常平等事【一四】范峋,就润州推鞫吕嘉问事。诏嘉问权罢润州。嘉问以前知江宁责临江军,事在明年正月壬午,江东监司奏乞罢嘉问润州,事在去年十二月癸卯。   环庆路都钤辖、皇城使、带御器械梁从吉领昌州刺史。从吉在环庆历四任,故特迁之。   辛亥,以新科明法及第王壬为试衔知县、律学教授。   壬子,辽使辞,置酒紫宸殿,不作乐。以乙卯有司荐飨太庙,是日斋故也。   乙卯,广南西路经略司言:「宾州瘴疠,加以兵火之后,难得官愿就,乞差殿中丞□潜知宾州。」从之。   司勋员外郎韩晋卿知寿州。晋卿自大理出知同州,上批:「晋卿非次替罢,可特与一见阙。」故从之。   诏导洛通汴用是月甲子兴工,遣礼官祭告,如河道侵冢墓,量给钱令迁避,无主者官为瘗之。   赐固护黄河南岸卒特支钱。   丙辰,广南西路经略司言:「顺安州、贡峒等旧隶邕州,昨宣抚司因收复广源,分隶顺州,乞还旧隶。」从之。   丁巳,镇江节度使、同平章事、秀国公陈升之【一五】致仕,直学士院安焘草辞,有云:「尹躬一德,共嘉同体之和,说命三篇,独先注意之任,卒有成绩,基于始谋。」御史舒亶指此六句,以为悖礼失实。诏焘改之。乃尽去六句,止云:「早从士论,擢与冢司。」贴麻行下。后二日,升之卒,赠太保、中书令,辍视朝二日,成服于苑中,谥成肃。升之深狡多数,善傅会以取富贵,丹阳居第,壮大踰制,南方人惊诧,以为未识,其它豪侈类此。旧纪并书致仕,新纪但书卒。   上批:「闻知鄜州尹宝臣有子三班奉职抃【一六】,妙知为弓,能辨六材,令乘驿赴阙。」   诏西上合门使、嘉州团练使、知保州张利一及三年与代定州路都钤辖,再任。从安抚使韩绛奏也。   己未,广南西路经略司【一七】言蛮寇顺州,乞济师。上批:「可发潭州团结兵全将往桂州权戍,庶可以镇安二广人心,不致怯惧,候边事息追还。」   知谏院李定言:「秀州嘉兴、崇德两县,初定役法时,以僧舍什物估直敷钱,恐非法意,下司农寺请下本路改正,他路有类此者,令提举司依此施行。」从之。   庚申,上批:「河北东路提举官李孝纯乞勾收诸路官司先借兑出本司钱谷,可选差精敏有风力文臣一员,兼委以拘催都水监借京东等路提举司雇夫钱。」磤遣都官员外郎潘良器催促发还。   以龙卫废营地赐卫国公主,地与主第相直也。主后以其地建法云寺。   京西第五将言:「昨奉诏遣教头二人教习马军,各已精熟。」诏:「京西第五将,提点刑狱司那官一员,依案阅将兵马军格案试,具合格人以闻。」既而上批:「勾当军头司、内侍押班石得一往南路管勾葬事,可因便委令阅视,庶谙知次第,不为将副所绐,朝廷诛赏所加,发必无妄。」遂改用得一。   辛酉,盐铁判官、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国子博士李稷权陕西转运使,兼制置解盐使、都大提举茶场。稷在长安州军县镇创增侵街钱,一路骚然,与李察皆苛暴,时人为之语曰:「宁逢黑杀,莫逢稷、察。」   赐故陕西都转运使、屯田郎中、直昭文馆皮光弼家绢三百匹,后复录其子彦仲为将作监主簿,貋试将作监主簿不理选限赵仲邈许出官。以转运使范子奇等言光弼因出巡致疾,乞优恤其家故也。录子、貋在七月二十日丁亥,今并书。   广西路经略司言,得归明人户三千三百七十五。   壬戌,诏:「大理寺劾陈世儒,留系多日,继又推治初勘官不公及因缘请求,迁延久未结正,可遣御史黄颜监勘。」乙丑日可并。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请:「自今岁课茶息税钱,已定十五万缗,岁以五万缗给转运司,余以待诏用。」从之。   癸亥,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言:「元会受朝贺,执镇圭,非是,伏请不执。上寿准此。」又言:「元会行礼于朝,而天子服祭服,髃臣服朝服,亦非是。请服通天冠、绛纱袍。」又言:「御殿当设旗帜,仍辟大庆殿门,皇帝即御座,礼官等引中书门下、亲王、使相押诸司三品、尚书省四品及宗室将军以上班,分东西入,正安之乐作,至位,乐止。髃臣不服剑,不脱屦舄。」并从之。此但举其要,而削其繁辞。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乞留铜钱百万缗为本。从之。   甲子,知审刑院安焘言:「天下奏案,视十年前增倍以上,审刑院刑部详议、详断官,视旧员数颇减,乞复置详议官一员。又详议官遍签刑部断案,职事不专,乞分议官六员,每案二员连签,若情状可疑,未丽于法,即议官通签。如此则疑难之狱得尽,觽议明白,罪案不致留积。」诏增审刑院详议、详断官各一员,罢刑部检法官一员,余如焘请。   诏权判南京国子监、驾部郎中郑宗砺罚铜十斤,致仕。坐前知眉州失入人死罪,会赦,而宗砺年七十余故也。新纪于二十六日甲子日书导洛通汴,盖起役之日也,六月十七日甲寅毕工,三月二十一日庚寅可考。   乙丑,诏知大理少卿蹇周辅,丞叶武、贾种民同黄颜鞫陈世儒事。从颜请也。手诏:「大理寺勘陈世儒恶逆事,虽续根究世儒妻母因缘请求,致军巡元勘官改易情节,变移首从,故出入本罪,世儒夫妇无紧切照证,自可结正以闻。」可并壬戌及五月庚辰。明年正月庚寅,武罢丞。   丙寅,盐铁副使、工部郎中李复圭为集贤殿修撰、知沧州,候二年与谏议大夫。寻改知邓州。改邓州,御集在六月九日,当考其故,或并削去。   提举成都府茶场李稷言:「洋州西乡县茶,旧与熙河、秦凤路蕃汉为市,而商人私贩,南入巴、达州,东北入金州,永兴军、凤翔府官未置场以前,于州界仙游、少府、鸡雄、归仁、洋口等镇铺差牙校编拦抄发,指州县输税。熙宁十年废罢四场牙校,止留洋口一处,州县慢令,私贩公行,西乡茶岁比旧减少。乞鸡雄等场令州县督责买扑人编拦,归仁铺乞依旧轮差税务牙校编阅抄发。园户中官茶数,岁以三十万斤为额,增及万斤,赏钱一千,如亏少,量事决罚。」从之。   司天监太卜令魏成象请宗室祔葬,三品以上用輴车如礼文,四品以下用车□骨辘车如旧例,可减雇夫钱布。礼院请如成象议。从之。初七日事,今附月末。   注  释   【一】两浙路灾伤民负户绝田产价钱者「负」原作「贫」,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八之一一三改。   【二】吉伯沟续通鉴卷七四元丰二年三月辛未条作「解板沟」。   【三】安南九军法「九」,宋史卷二八六蔡延庆传作「行」,疑是。   【四】队有驻战拓战之别下「战」字原作「骑」,据同上书改。   【五】又以蕃兵人马为别队「别」原作「引」,据同上书改。   【六】诏依缘边法人给地两顷「依」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兵四之九补。   【七】具条约以上「具」原作「且」,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七一吕惠卿传改。   【八】王仙山「王」,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一、宋史卷九四河渠志皆作「玉」。   【九】每百里置木鰯一「木」原作「水」,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士家堤「士」,上引宋会要作「任」。   【一一】旧法除卖于官库外「卖」原作「买」,据宋会要食货三八之三三改。   【一二】即谕惊移人户归业「移」原作「疑」,据上文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二○改。   【一三】泾州「州」原作「川」,据宋史卷三三五种谔传改。   【一四】提举两浙路常平等事「事」字原脱。按:熙宁以后,两浙路有提举常平广惠仓等事官,见宋会要职官四三之三,此处显脱「事」字,故补。   【一五】秀国公陈升之「公陈」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六】尹宝臣有子三班奉职抃「抃」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六之三三补。   【一七】广南西路经略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八 卷二百九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二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二年(己未,1079)   全  文   五月戊辰朔,右神武军大将军、衢州团练使、秦国公克瑜为隰州团练使。大宗正言克瑜岁满当迁遥郡,上批:「克瑜继秦王后,袭公爵。」故特迁正任。后以右武卫大将军、潮州刺史、楚国公世恩为袁州刺史,右武卫大将军、封州刺史、魏国公仲来为筠州刺史,右武卫大将军、滨州防御使、陈国公仲合为棣州团练使,用克瑜例也。   上批:「太学外舍生檀宗益上书论修整学事,颇有条理,嘉其应务之材【一】,在所可试,判国子监李定尝保奏自入学无殿罚,同斋诸生称其素行无阙,可试校书郎,充太学录;所言太学事,令李定同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看详。」后又命同判监张璪同看详立法以闻。后命在戊子,今并书,究竟当考。   太学博士、馆阁校勘王伯虎罢检详枢密院吏房文字。上批:「大理寺方劾伯虎贷钱事觉乃还,及卖买贪污,虽未知抵罪重轻,然据见事,其所为凡下琐屑,已不可为枢府掾属。」故罢之。   诏权发遣江南西路提点刑狱李莘冲替,展磨勘二年;知建昌军【二】蔡若水等罚铜差替。并坐廖恩发所部,初不觉察故也。   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蔡挺卒,赠工部尚书,谥敏肃。   己巳,前权发遣环庆路经略使、岷州团练使高遵裕追两官,知淮阳军。庆州通判、屯田郎中□仲举冲替。柔远寨主、供备库副使孙贵,兵马监押、左侍禁王顾并追一官,免勒停。都巡检、内殿承制辅佐罚铜二十斤,差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柔远寨巡检胡永德追两官,免勒停。环庆路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王怀正罚铜七斤,降京西监当。前知大顺城、内殿承制康大同等四人差替。蕃官军使罗遇杖脊,刺配广南东路牢城。所焚西界棚屋,约价给还。先是,遵裕数使蕃部乙讹及顾入西界,见蕃族梁讹□侦事,且诱讹□来降。后乙讹为西人所执,永德等擅发兵出塞追取,纵火焚新和市【三】,遵裕隐庇不治,西人以为言,邻路奏之。手诏遵裕速根治为首者【四】,痛绳以法,遵裕亦不奉行。手诏当是熙宁十年八月五日。上遣枢密院检详官范育就案,还具奏其状,因命育推鞫。狱成,永德、遇抵罪,遵裕坐不奉诏及所奏漏略,怀正亦以体量不实黜,余皆从坐也。元丰元年闰正月丁酉有纵火事。   诏秦凤路副总管夏元几罢任。坐前知镇戎军买水银,令指使贩易,及毁公使文记也。三月丁酉已责。   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赵彦若兼修百官公卿表。初命司马光、宋敏求同修,敏求卒,光请以彦若继成之。   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言:「正旦御殿,合用黄麾仗。案唐开元礼,冬至朝会及皇太子受册、加元服、册命诸王大臣、朝燕蕃国,皆用黄麾仗。本朝故事,皇帝受髃臣上尊号,诸卫各帅其属勒所部屯门,殿庭列仗卫,今独修正旦仪注而余皆未及,欲乞冬会等仪注悉加详定。」从之。   定州路安抚司言:「奉诏候有机便修加保州关城。今涿州发兵夫修城,欲乘此于来春筑保州城。」从之。仍命止作帮贴【五】,不得过为张皇。   如京使、权鄜延路都监高永亨先次冲替。以本路经略使吕惠卿奏已劾治永亨役使蕃兵不平及职事弛慢也。此据密院时政记。永亭与惠卿异议,具惠卿家传,当删取增入。家传云:「公既至延,考昔之措置,参差抵牾,诚如上指。盖鄜延之兵,分屯缘边与下番白地,凡州军城寨三十有五处,而四将皆治延,每将之兵,所在交有,且兼隶城守者,一日有警,遣将东出,则西兵从西出,东亦然,兼寨之卒,牵于顾家,守城之官,辞以空壁,下番之远,又不时至,而欲其集力赴敌于百里之外,故尝以不及事为患。公于是度城广狭,以步授兵如古法,不足则籍余夫益之。守兵既足,乃出其选以备作战。随地置将,其六据边境之要,其一治延,其二在下番二州。将有分地,兵有常将,以蕃为锋,汉为脊铗,将兵职战,城兵职守,较然皆有统纪。器械粮刍物,计取具,籍名数,定条约。又以守兵拓边,而尽合诸将于延,大阅之。异时调发,旬月不能集者,一日可办。乃具上之。会夏人以兵壁对境,诏许以新法从事,而枢密院有不说公者,持难久之。边将高永亨自以奸赃,不利公为之帅,乃腾说以为蕃兵不可参隶,参隶虞变,将兵不可分置,分置弱威,阅士卒,籍牛马,实召戎寇。而上独是公所建,继遣中官容士寄赐公诏曰:『省所上战守事,议论明白,利害详尽,非卿智能,畴若朕志?已画可付外矣。惟底行之,使言可绩,乃所望也。』于是着以为令。」三年六月十三日永亨诉噃。   庚午,诏辅臣观麦于后苑。   辛未,权发遣户部副使韩忠彦改盐铁副使,权发遣盐铁副使王居卿改户部副使。以上批「盐铁事繁,居卿兼职别司,恐难专办,仍事与市易相干妨碍」故也。   都大提举制置淮南运河司上浚运河官吏兵匠功状。诏董役官吏堂除或指射差遣,减磨勘年,兵匠赐绢,提举官赐银绢有差。   癸酉,髃臣奏事垂拱殿,御衣有虫自襟沿至御巾,上既拂之至地,视之,乃行虫,其虫善入人耳,上亟曰:「此飞虫也。」盖虑治及执侍者而掩之,实非飞虫也。墨本附此于卷末,今从朱本移入此。   翰林学士孙洙言:「御史东西狱迫近社稷,乞徙狱它所。」下礼院定,礼院移问,御史台言:「狱虽与社稷相近,自有重垣限隔,不惟无地可徙,考之典礼,亦自无嫌。书曰:『弗用命,戮于社。』说者曰:『社主杀。』则是社之前犹可以行诛戮,岂于重垣之外不得系讯罪?周制:王宫右社稷,左宗庙,其前库门为外朝,有嘉石、肺石、三槐、九棘,司寇于此断狱蔽讼。今置狱在社稷垣外,不为失。」洙议遂寝。   诏知润州、司封员外郎、直昭文馆吕嘉问落职冲替,免勒停。监市易务门【六】、河南府左军巡判官华申甫除名。两浙路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王陟臣落职冲替。供备库副使张济追一官,远小处监当。知庆州、天章阁待制俞充罚铜三十斤,检正中书孔目房曾伉二十斤,度支副使张璪十斤。初,江东【七】转运判官何琬劾奏嘉问不法,章未下,而嘉问辨诉。诏御史台推治,申甫自京师以私书报之,申甫得之于济及陟臣、充,陟臣检正中书吏房,充都提举市易司【八】,济故三司吏,伉尝为璪道嘉问事,而璪漏其语于所亲也。上欲究所从来,命取进奏院发书历,得尝与嘉问通书主名,乃下开封府令人自陈,不尽当除名,而申甫不以实【九】,故除名,嘉问坐报上不以实,虽会恩不贷也。元年九月二十六日诘嘉问。   乙亥,以右武卫大将军仲忽领文州刺史。仲忽,陈国公宗治长子,上以宗治卒日诸子不与推恩,特命之。   丙子,广南西路经略司言:「顺州蛮叛,内殿崇班、知吉弄峒零崇燍讨平之,及知归化州、文思副使侬智会率丁壮千二百余人应援,乞推赏。」诏擢崇燍为供备库副使,智会为宫苑副使。两纪并书顺州蛮叛,峒兵讨平之。   戊寅,诏成都府等路茶场司勾当公事官六人并迁一官,以岁课增羡也。   己卯,复户部侍郎、知鄂州王韶为观文殿学士、知洪州。熙宁十年十月责。   内藏库言陕西路转运司借绸绢十万疋未偿。诏李稷计直偿以银。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上茶法暣式【一○】,诏行之。仍岁增茶场司公使钱二百千。   广西经略司奏:「根括团结到邕、钦州峒丁,成一百七十五指挥,内先籍定武艺上等一万三千六百七人。」知邕州刘初又乞于邕州左、右江增置将官二员,令左、右江提举官就充副将,及选两江知州峒班行轮十人或八人充队将或指使,逐指挥官给旗号锣鼓,其器甲摽排之类,依溪峒例私各置办,官置籍拘收。诏:「备录前后所降朝旨及赵焑、刘初论列更制什伍、训隶部勒等利害,并凡诸臣献议应干措置峒丁事,并降付曾布,令参酌便宜,撮取觽善。如尚有阙漏,即创为规画,务要详尽,便于施行,疾速条列闻奏。」其后布言:「欲乞令逐镇寨监押、寨主同管辖兵甲使臣并与巡检等,分定州峒等专一管勾,立赏罚条约,以为惩劝。增置都巡检使两员,分地分提举。及增首领、丁壮每岁按阅及大教犒设例物,其武艺绝伦之人,保明闻奏,量材补授名目及分擘使臣管勾地分。」诏添置都巡检使二员,余送熊本择可行者一面施行。曾布熙宁十年二月知广州,元丰元年八月知桂州,三年闰九月知秦州【一一】。熊本自元年正月降官分司西京,三年闰九月提举太平宫,四年知滁州,九月二日复集贤殿修撰,知广州,此时尚分司西京,朱本追记四年事,今因之,本志与实录同,但稍加删削。   庚辰,手诏中书曰:「濮安懿王,先帝斟酌典礼,即园立庙,诏王子孙岁时奉祀,义协恩称,后世无得议焉。今三夫人名位或未正,茔域或异处,有司置而不讲,曷足以彰先帝甚盛之德,仰承在天之志乎!三夫人可并称曰『王夫人』,命主司择岁月迁祔濮园,俾其子孙以时奉主,与王合食,而致孝思焉。」初,濮国公宗晖言:「父赠濮王而母襄国太夫人韩氏坟犹用垩饰,乞下有司议增修,兼乞专隶濮王园庙【一二】,岁时奉祀。」上批「依所奏」未下,而有是诏。新、旧纪并书此诏。   封允宁女□承裔妻安康郡君为安福县主,允迪女曹识妻仁寿安福郡君为寿光县主,仍不俟大礼给俸。   诏司勋郎中李立之、太常博士路昌衡重鞫陈世儒狱。以世儒妻李录问称噃也。四月壬戌、乙丑当并考。   诏右赞善大夫、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范纯粹,序官、廪给、人从视提举常平官,荐举官分李稷之半,别给「都大提举茶场印」付稷,听稷、纯粹同转运司举官知洋州。并从稷请也。   御史黄颜言:「陛下尝诏两制、台谏、监司各荐所知,令中书籍记,以待选用。于今数年,执政大臣漫不省录,临事索才,失于仓卒,有以致士大夫之私议。伏望陛下省览所举之籍,随所称而试之,不如举者则坐保任之人。」   辛巳,崇文院校书邢恕为馆阁校勘。   太子少师致仕赵燍上所集谏林,其言曰:「臣年八十有二,行将就木,无所干求,以申臣素志尔。」上批:「可降诏銟谕,庶以劝为学老而无斁者。」   诏:「提举教习马军官二员,日往诸营按阅事艺,比在京坐局官司,勤劳特异,可月给茶汤钱二十千,破当直兵士十五人。内王中正可就差亲从官,狄谘于马军上军旗头内差。」此据御集一百十七卷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手札增入。熙宁七年九月十九日甲寅、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庚午。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辛巳、十一月二十九日癸巳、十二月二十七日辛酉。三年三月十一日甲戌、五月十一日癸酉、六月十八日己酉、十一月三日辛卯。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甲寅。六年二月五日辛亥。   癸未,命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同三司讲究曲法利害以闻。八月十三日。   甲申,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元绛知亳州。国子监直讲密县令孙谔、集庆军节度判官叶唐懿各追两官,免勒停,特冲替。绛坐为其族孙伯虎私祷谔、唐懿升补太学内舍生,及属谔于判国子监官处求为小学教谕,下御史台推治,而绛复坐辨诉不实,谔、唐懿坐听请,故有是责。绛子耆宁亦坐传道绛语于谔等,御史推问,不以实对,罚铜十斤。先是,绛数请老,上曰:「闻耆宁孝谨好学,使校书崇文,且留二期。」慰谕久之。耆宁当下狱,绛上疏愿纳平生职禄,乞许耆宁即讯于外。及绛辞日,上召对,谓曰:「朕自知卿,一岁即召卿矣。」面问绛欲易陈、许州否,绛谢罪不敢择,愿得颍州,许之。赐坐,使服学士带。改颍州乃辛卯日。二月戊辰,诏舒亶、何正臣同鞫太学狱。三月庚午朔,命钱藻且权开封。八月丙辰,许将责。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孙谔除落冲替。旧记书元绛以子请求,罢知亳州。   湖北都钤辖、转运司上捕猺贼有功使臣,列为四等。诏转资、减磨勘年有差。   乙酉,引进使、眉州防御使、知卫州李端□复濮州防御使。端□坐失举夺一官,至是,以戚里特复之。仍诏赴阙。   上批:「近乔执中上殿,以安南死亡军士妻子贫饿无所归,乞以死事人于桂州寄下裹衣借粮米给之。可检会速与指挥。」磤诏西京、开封府界差赴安南军士已死而妻未改嫁若孤遗无依者,人给米二硕,具数以闻。执中先任湖北运判,召为司农丞。是年二月十六日,权发遣提点府界。三年四月二日,改京西北宪。新、旧纪并书诏安南军死事孤寡无依者廪给之。朱本签贴云下有诏,合删去执中云云。   诏殿前、步军司,见在营兵,各置都教头指教,弩手五指挥、弓手十指挥、枪刀标排手五指挥,各选一人武艺高强者奏差。逐司各举散直二人为指使,罢巡教使臣。志有。   内侍押班石得一言:「案试京西第五将军马,弓箭手马步射不应格。」诏下本将陈宗等具析,宗等引罪。上批:「朝廷比以四方边备不饬为可虞,选置将臣,分总禁旅,俾时训隶,以待非常。至于部勒规模,悉经朕虑,前后教告,已极周详。使宗等稍异木石,亦宜略知人意。今尸禄慢命,既顽且慵,苟遂矜□,实难励觽,可并勒停,札示诸将。」据枢密时政记,上批在五月二十七日,今依实录附此,本志系此于元丰六年,误也。   丙戌,赠文思使、内侍押班张恭礼为邠州观察使。恭礼事上藩邸岁久故也。   知审刑院安焘言:「比年详议官以文案繁多,责重赏轻,除者多不愿就。乞以二年为一任,任满减磨勘二年。自刑部差者,已及成资,先依刑部任满法推恩;未成资者,补及成资,推恩后别理一任。」从之。八月二十二日丁巳可考。   诏备军卒以二千人为额。   戊子,以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直学士院、判司农寺蔡确参知政事。宰相□充议变法,确争曰:「曹参与萧何有隙,至参相汉,一遵何约束。且法,陛下所建立,一人协相而成之,一人挟怨而坏之,民何所措手足乎!」充屡屈,法遂不变。此据旧录、确本传。   右正言、知制诰、知谏院李定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兼判司农寺。   右正言、知制诰、知审官东院张璪兼知谏院、判国子监。   三司言:「粮纲少欠折会,请受听借两月,行之岁久,减免深刑,便于纲运。近为钱纲少欠,于法未有明文,乞依粮纲折会法【一三】,令再相度【一四】,既借两月请受,虑赡养不足,别致欺弊,欲改两月为四月,各半分折填。」从之。   己丑,前权建康军节度推官王觉、前知澧州西京作坊使李山甫诉推勘官何琬、胡宗回酷虐,乞改差官鞫治。诏觉送润州制勘院,山甫令湖南转运司选官重鞫,如不移前鞫,觉、山甫各不用并计,着为法。及再劾,觉、山甫所坐如初。   诏权御史中丞李定同根治太学狱。   右正言、知制诰李清臣言:「陛下宣明道德,制作法度,天下方褎然兴于学,臣以谓及斯之时,宜诏诸路,有能明诂训小学、正乐锺音律及大历算数者,以名闻。陛下召而试之,或该通精密,不悖于理之正,则秩之一命,必有异闻博见者出于其间,而士有劝慕乐习于此者矣。」又言:「本朝官制踵袭前代陈迹,不究其实,与经舛戾,与古不合,官与职不相准,差遣与官职又不相准,其阶、勋、爵、食邑、实封、章服、品秩、俸给、班位各为轻重后先,皆不相准。乞诏有司讲求本末,渐加厘正,以成一代之法。」朱本签贴云不行,合删去。   辛卯,翰林学士孙洙暴得风缓,不能朝,中使、太医问疾相属。元绛罢,上意欲用洙,遣中使视之,知其疾不可为,乃用蔡确。及卒,对辅臣叹惜之,常赙外赐钱五十万。   壬辰,诏:「都水监主簿陈佑甫罢相度河事,止令逐路监司同相度以闻。都水监勾当公事孔平仲岁满减罢,更不补人。」   礼院言:「奉诏濮安懿王三夫人并称曰王夫人。案唐大中三年,追尊顺宗、宪宗谥号,礼官请别造神主及改题,议者以栗主升祔之后,在礼无改造之文,亦无重加尊谥改题主之例。以臣等所识,当以新谥典册告于陵庙,正得其宜,神主不改造,不重题为得礼。」中书言:「改造、改题,并无所据,酌情顺理,题则为宜。况今士族之家,通行此例,望就神主改题,则为通允,敕旨宜依。又案干德二年改谥明宪皇后曰昭宪皇后,特命宗正卿赵洙改题神主。大中祥符六年,改上元德皇太后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皇帝庙室,亦命左司谏、知制诰路振改题神主。今参详三夫人神主,欲依故事改题,于礼意为允。」及司天监选用元丰六年癸亥岁四仲月内择日迁祔吉,从之,遣宝文阁学士陈荐改题神主。   三司请于潭州浏阳县永兴银场置酒税务【一五】,选官监临。从之,岁入隶提点铸钱司市银封桩。   真定府路安抚司言北人侵耕解子平地。诏安抚司遣人候望巡察,毋致更有侵耕,如北界以兵护耕种,候北人回,悉蹂践之。   赐明州及定海县高丽贡使馆名曰乐宾,亭名曰航济。   癸巳,提举市易司言:「前市易务监官刘佐负市易钱十八万缗,乞籍本家日入屋租偿官,限二年输纳,不足,物产没官,又不足,责保人代输。自今负市易钱违限有物产者仿此。自籍家产日与免息罚。」从之。   知秦州、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刘庠降为礼部郎中、知虢州。坐失举也。旧纪书庠以失举降知虢州。新纪不书。   甲午,中书言:「近制,检正官四员,除户房二员如旧外,孔目房、吏房、礼房共一员,内礼房文字比之他房文字为多,乞令户房检正官通管礼房。」从之。   诏同判司农寺周直孺【一六】同讲究曲法利害。从三司请也。八月十一日。   乙未,上批:「内外简阅诸军,已悉用阔闪促张弓、减指箭,其令在京及诸路作院造弓,罢长弰旧制。」又诏以弓箭样降付开封府界、京东西诸将。后又诏转补诸军用黄桦阔闪弓、马黄弩,上四军弓八岗,弩二石七岗,中下军弓七岗,弩二石七岗。及诏诸班换前班、前班简行门及引试武学生,用促张弓、减指箭,射两石以上者,减一岗。   诏进士、诸科新及第人免试刑法。   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主客郎中王孝先,熙河副都总管、客省使、达州刺史王君万,各降一官。君万改凤翔府钤辖。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知淮阳军高遵裕展三期睳。遵裕先知熙州,与君万尝借请给籴边储钱,违法回易,转运判官孙迥案治之,君万乃教蕃官木丹讼迥尝加棰掠,遵裕以闻,欲以中迥,命孝先推劾,而孝先观望不尽力,再遣提举茶场李稷鞫得实,故皆抵罪。孝先初受命,乃元年正月丁卯。君万自凤翔钤辖除熙河监牧,给散马种,在七月二十一日丁亥。六年六月四日始除君万所负马。   丙申,诏诸路有劫盗人数稍觽,许于听候差使及得替待阙官内选武勇使臣捕逐,给驿券。从大名府文彦博请也。   诏广济河都大催遣辇运官与本路通判以上序官,在提点刑狱下。   六月戊戌朔,诏开封府界、京东西将下军马,委副将依在京提举司法试骑射等第。   枢密院言:「去月庚寅,北界人马犯雄州界,射伤官兵,欲令雄州谕归信、容城县,如北人再至拒马河南,且令婉顺约拦,即深入近南地分,恐彼先以懦兵诱致斗争,伏精锐于林间,候官军逐利,骤出围掩。当常远斥堠,度形势捍御,毋得远追,自取理曲,仍选精强人马以备应接。」从之。   庚子,命权御史台推直官盛南仲、权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修,同催促结绝在京系囚【一七】。   宰臣□充以从子安国赃污抵法,奉表待罪,诏趣视事。□安国赃罪当考。   诏太常少卿、知袁州□评,职方郎中、知南康军闻人安道并与宫观差遣。御史舒亶言评等尝除宫观差遣,不应复为郡也。   赐两浙路度僧牒百五十,修高丽使亭、馆。   辛丑,赐导洛通汴司筑堤役兵特支钱。   提举三门、白波辇运司言:「河阴薼务上京砖瓦,乞罢差中官督促。」从之。   壬寅,都水监言:「去月乙未【一八】,澶州明公埽垫。」诏:「明公埽最为河流向着,其南纔隔大堤一重,备之不时,则与灵平之患无异。本埽见阙正官,外都水监丞司可速奏举。差出埽兵,亦即追还,以防夏秋涨水【一九】。」   甲辰,广西提点刑狱刘宗杰言:「知邕州刘初申,监冻州、奉职黄案高等下头首斩知宫阙峒侬智春,并执妻子,乞加优赏。」上批:「可下曾布速具有功人姓名比优例取旨。」智春先为内殿崇班,与知武峒【二○】麻顺福合谋攻顺州,兵败复趋交址求援,至是平之。新、旧纪并书广西捕斩寇顺州蛮智春。   权知邕州、庄宅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刘初,权通判州事、观察推官陈中,并追两官,中仍勒停。监押、西头供奉官高怀亮,都监、内殿承制戴恩,并除名。权签书判官侯偁,录事参军翟瑜,监仓、贵州推官□瑾,三班借职张赞,摄司户齐国镇,司理梁景初,各追一官,免勒停。并坐邕州火,焚官舍千三百四十六区,诸军裹衣万余分,谷帛军器等百五十万。故特责之。   乙巳,广南西路经略司言:「土兵额阙,乞许湖南路团结教阅诸军投换本路雄略、澄海指挥。」上批:「近曾布乞募诸路差来屯驻兵级内愿投换就粮见阙诸军,庶免往来纷纷,道路劳费,可速相度指挥。」遂诏除团结诸军不许投换,余如布请。   丙午,大理评事、崇文院校书、同知礼院元耆宁许侍养。崇文院校书初无补外者,上以绛故,特听耆宁以礼院易监中岳庙。既而御史何正臣有言,复罢之。   太常博士、权发遣荆湖北路提举常平等事周谌,通判蕲州。谌与夔州路转运判官徐师旦,皆为御史何正臣论奏,且谓推行法度,督责吏属,非谌所长。故罢之。   诏:「捧日、龙卫金□出直左射等指挥,均拨入捧日、龙卫诸指挥,更不补人;其四指挥请受、钱帛等委髃牧司,粮草委提点仓场司封桩。」   权发遣三司使李承之等言:「文武官、诸司人请受,及外县诸军衣赐赏给,先经专勾司直批勘于粮料院,今欲并令先赴粮料院批勘,次送专勾司勾磨。」从之。   合马、步军两院为一,置两专勾司分勾百官、诸军请受。   戊申,命参知政事蔡确参定编修传法院法宝录。   合门祗候、知雄州归信容城县李泽迁一官,仍赐绢五十疋。时北界巡马犯边,泽与格斗重伤故也。上批:「府州牧羊峰、代州梅回寨、成德军解子平侵地,火山军阑遗马,广信军拘留百姓赵消,雄州巡马相杀伤,涿州修城料夫,北界办理此七事未绝,虑因常使或专遣人来,事之始末及所以应之之辞,亦宜豫为经虑一宗文字,可专委检详官范育主领编录。」七事当考。   上批:「京师差马军教头于开封府界、京东西将下,既无本营部辖,间亦有不循军法者,兼已致功教成精兵,因循置之非宜,□纵衔勒,使时获罪亦可惜,宜悉追还本营;于开封府界、京东西二十六将下各选差少壮轻捷性格可教兵级八人,押赴提举教习马军所教成【二一】,送枢密承旨司引见讫发遣。」   又诏:「排手步人,虽已颁教法,亦必不能推行教指,可亦令如选马军教头法每将五人赴步军司,委燕达教习如马军法。」二十八日步军司奏可考。   遣大理少卿蹇周辅往徐州鞫妖人郭进狱。   己酉,太子中舍、权夔州路转运判官程之元知嘉州。之元以父老自陈也。   壬子,濮州防御使李端□提举醴泉观。端□兄端愿,嘉佑间尝乞立太子,人无知者。端□因进对,袖其旧章以闻。上叹曰:「近世懿戚也。」   癸丑,光禄寺丞陆佃为集贤校理,西京左藏库使、内侍押班石得一勾当皇城司,皆上批命之,且称佃资性明敏、学术赡博也。得一罢提举中太一宫、集禧观事。先是,入内副都知苏利涉勾当皇城司,循故事,逻者报事不皆以闻,及得一代利涉,事无巨细,一皆奏御,且购以赏,民间往往以飞语受祸云。此据苏利涉旧传。   诏五路帅臣、副总管、管军臣僚,各举堪将领大使臣二员。两纪并书。   诏:「谋杀人案举自首,虽减等坐之,其情理凶恶不可留本处者,依编敕配隶他所【二二】。」时法官断谋杀人自首狱,从减等论,而不用配法。堂后官周清以谓昨朝廷议谋杀人得首所因之法,编敕明言指定谋杀人伤与不伤,罪不至死,奏裁决配。又云今所因之谋得用旧律而原免,已伤之情复以后敕而奏决,以此二说证之,则用配法无疑,乞申明行下故也。   甲寅,董□贡奉大首领景青宜党令支等辞,上召逼殿陛,谕曰:「归告董□,所遣贡奉人甚恭恪,今已许汝纳款【二三】,此后可数遣人来任便交易。又闻部落子欲侵汝疆境,祖父土田,宜善守勿失。」皆奉诏唯唯。因奏本土永宁寨赐紫蕃僧实宁巴、李锡新等已授紫衣,愿赐师号,及来远寨蕃官□恩乞授本族巡检,上令谕押伴官具奏以闻,皆从其请。   京东路转运判官、屯田员外郎刘定权发遣河北西路提点刑狱,代太常博士、集贤校理丁执礼归馆供职。以执礼乞归便养亲也。   上批:「马军都虞候、权管勾马步军司燕达,自聭职以来,能体朝廷训齐士伍之意,推原奉承,躬亲其事,不惮勤苦,无所顾忌,凡诏法之下,间有阙疑,建议发明,颇多中理,故二司所总师徒,技能日以加进,不有旌銟,何以劝功,宜与一子合门祗候。」   提举导洛通汴司言:「清汴成,四月甲子起役,六月戊申毕工,凡四十五日。自任村沙谷至河阴瓦亭子,并泛水关北通黄河接运河,长五十一里,河两岸为堤,总长一百三里,河所占官私地二十九顷。已引洛水入新口斗门,通流入汴,候水调匀,可塞汴口,乞徙汴口官吏、河清指挥于新开洛口。」从之。旧纪于此乃书:「诏大河注汴,坏堤覆舟,人多溺死,初导洛通汴。」新纪于三月庚申即书之,绍圣三年正月十七日可考,三月庚寅二十一日载清汴始末甚详。   乙卯,上批:「高丽恐今岁九月间遣使入贡,可预选引伴官二员,令于明州少待其至。」乃命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宋球假通事舍人,左班殿直、合门看班祗候焦颜叔假内殿崇班。诏:「贡使是王子,即以衢州通判胡援代颜叔引伴,并差入内省使臣一员管勾诸司。」   权管勾马步军司燕达言:「内外就粮退军二十一指挥,总八千余人,以禁军小疾故拣退及武艺浅软人配填,既不训练,又免屯戍,安居冗食,耗蠹军储。欲自今更不增补,以渐销减,候有阙,依禁军选募,教习武艺,不数年间,八千退军,尽可易为锐士。内有七百料钱者,减为五百,依五百料钱军等尺招简【二四】。」从之。仍诏上四军退军改作五百料钱军额。   鄜延路经略司吕惠卿乞立定缘边逐路岁计籴买粮草数,诏遣检正中书礼房公事王震往陕西转运司,依惠卿请,并泾原、环庆、秦凤、熙河路取索会计实数,同经略、转运司连书以闻。十月二十二日震云云。   丙辰,录黔州义军都指挥使向仲化为三班借职,同管勾义军弩手。从夔州路转运请也。   鼎州言:「都监向世温自陈归明及三考,乞再任。」上批:「江南诸向,首出归明,最为忠顺,可依所乞。」   戊午,诏诸司承受朝廷批状,有合付案不行者,于月奏状具所碍条贯及如何难议施行。   己未,命著作佐郎、三司勾当公事郭茂恂权髃牧判官。以上批「髃牧判官庞元英照对大理狱事,未得厘务,而使副日在枢府,何暇躬亲职事,可差茂恂权领」故也。   诏应导洛通汴事,令宋用臣管勾一年,如洛水通快,委范子渊闭黄水口,其沿汴淤田,既非浊水,可并闭塞,并水东下,接应江、淮漕运。   赐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钱藻,枢密副都承旨、四方馆使、舒州团练使张诚一银绢各五十。以编修高丽入贡仪式成故也。   辛酉,诏赠镇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魏国公崇懿,濮安懿王元子,可追封舒王。   屯田员外郎、权京西转运副使李南公管勾崇福宫。以御史黄颜言南公女皆适士人,而同产女弟在室者已三十余岁,委寄于妹貋范迁家,案之有实故也。   左谏议大夫安焘等上诸司敕式,上谕焘等曰:「设于此而逆彼之至曰格,设于此而使彼效之曰式,禁其未然之谓令,治其已然之谓敕,修书者要当知此。有典有则,贻厥子孙,今之格式令敕,即典则也。若其书完具,政府总之,有司守之,斯无事矣。」又阅讲筵式,至「开讲申中书」,上曰:「此非政事,何预中书,可刊之。」七年三月六日敕式成,本志云云,或增入此。   雄州言:「北界巡马过拒马河南,归信容城县尉、右侍禁宗彦图御敌有劳。」诏减磨勘三年。   癸亥,广南西路经略使曾布言:「钦、廉州宜各创驿安泊交人,就驿置博易场,委州监押、沿海巡检兼管勾。」从之。   诏开封府界、河东、陕西义勇保甲上番减巡检兵级,先封桩添支口食,候见销减人数,据阙以请受衣粮等封桩。   诏审刑院、刑部,遇科场及试刑法,流内铨、三班院人,并于试前半月选官申中书,审刑院三人【二五】,刑部七人,候差试官毕,据阙差权,正官到,限一月了绝已分文字,过限不支添给。以刑法官多差考试,而候差权官稽滞案牍,从逐司请也。   甲子,改权发遣淮南东路提点刑狱、金部员外郎范百禄权知唐州。百禄与知扬州于侁避亲也。   步军司奏:「准枢密院札子,奉旨诸将下牌手步人,每将选蹻捷五人赴步军司,委燕达依教习马军所已降指挥教习,候精熟送承旨司取旨。今有擘截舍屋差人员等事。」御批:「可比附马军兵级已降指挥例速与处分。」御集一百十七卷选五人赴教,在此月十三日,或并此入彼。   乙丑,详定礼文并详定朝会仪注所言:「检讨官、御史台主簿何洵直坐前任原州判官失入死罪冲替,乞留检讨。」从之,仍不许理任。   中书言:「刑房奏断公案,分在京、京东西、陕西、河北五房,逐房用例,轻重不一,乞以在京刑房文字分入诸房,选差录事以下四人专检详断例。」从之。   大理寺言:「大理评事元大成,坐前知江陵府长林县受赇,当追两官。」诏除名。荆湖北路提点刑狱、金部郎中苏涓,转运判官、太子中舍马瑊,尝荐大成,各夺一官。   废泸州白坠寨。   注  释   【一】嘉其应务之材「嘉」原作「疑」,据阁本改。   【二】建昌军「昌」原作「康」,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五改。   【三】纵火焚新和市按宋会要职官六六之六「纵」上有「遇」字。   【四】手诏遵裕速根治为首者「速」原作「选」,据阁本改。同上书「速」作「选官」。   【五】仍命止作帮贴「仍」原作「乃」,据阁本改。   【六】监市易务门「门」原作「司」,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六改。   【七】江东「江」原作「河」,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九二元丰元年九月戊戌条、同上书改。   【八】充都提举市易司「提」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六及宋史卷三三三俞充传补。   【九】而申甫不以实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七其下有「闻」字,疑脱。   【一○】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上茶法暣式「等」字原脱,据上文补。下「茶」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一一补。   【一一】三年闰九月知秦州「三」原作「二」,据阁本改。按:元丰二年无闰九月,三年有。   【一二】兼乞专隶濮王园庙「专」下原衍「录」字,据阁本及宋会要礼四○之三删。   【一三】乞依粮纲折会法「乞」,宋会要食货四三之一作「先」。   【一四】令再相度「令」,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三之一均作「今」。   【一五】三司请于潭州浏阳县永兴银场置酒税务「务」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二○之一○补。   【一六】同判司农寺周直孺「同」原作「通」,据宋会要刑法一之一二改。   【一七】同催促结绝在京系囚「促」原作「捉」,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五之二六改。   【一八】去月乙未「未」原作「丑」,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四改。   【一九】以防夏秋涨水「夏」原作「春」,据同上书改。   【二○】武峒宋会要蕃夷五之六七作「武陵峒」。   【二一】押赴提举教习马军所教成「马军」二字原倒,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二二】依编敕配隶他所「敕」原作「勒」,据阁本改。   【二三】今已许汝纳款「款」原作「谷」,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五及七之三五改。   【二四】依五百料钱军等尺招简「尺」原作「额」,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审刑院三人「院」原作「法」,据上文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一○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十九 卷二百九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二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二年(己未,1079)   全  文   七月戊辰,同管勾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驾部员外郎霍翔复为秦凤路提点刑狱。上批:「翔昨因申请乞免出巡,朝廷虑其职事不专,遂罢所领提点刑狱,乃闻翔意气沮丧,无心经营职业,可复兼旧职,庶使自安,任满更不差人。」   赠嘉王頵妻父故东头供奉官王克善成州团练使,妻母张氏延安郡太君。   诏汴口闭断黄河水,遣礼官致祭。都水监丞范子渊言去月甲子已塞汴口故也。又诏导洛入汴已通漕,向缘河水湍怒,纲运阻难,增置河堤使臣、河清军士、拔头水手厅舍营房,请受水龏工钱,及汴口每年开闭物料兵夫之费,自可裁损,其令发运使卢秉条析以闻。   权发遣福建路转运使兼提举盐事贾青,请自诸州改易卖盐,酌三年之中数立额,监官并产盐州巡检使臣,不以课额高下,令铨院选差。从之。   同判国子监张璪言:「太学内舍、上舍生中选者免解或免礼部试,旧以直讲考校,不无挟情,容有私取。请自今补内舍、上舍,皆自朝廷差官考校。」诏送详定学制所【一】。   上封事者言,邕州东北地势高阔,望仙坡尤高,中有甘泉,汲而不竭,可徙城之,并徙经略司于邕州。诏知桂州曾布等相度利害。布等言:「增筑旧城,自可守御,若城望仙坡,不惟地势欹斜,亦恐公私劳费。邕州地僻,尤难致钱粮,若徙经略司,须增置吏员,益屯马军,宜如旧便。」从之。   己巳,三佛齐、詹卑国使来贡方物。(詹卑国当考。二十七日并八月二十二日赐三佛齐物亦不及詹卑。元丰五年十月十七日合参照。)   右监门卫大将军仲芮,右千牛卫将军叔益、令摄、令优、令贯各迁一官,叔益赐进士出身。并以秘阁考试中等也。(宗室赐出身始此。)   御史中丞李定言:「知湖州苏轼,初无学术,滥得时名,偶中异科,遂叨儒馆,有可废之罪四。昔者尧不诛四凶,至舜则流放窜殛之,盖其恶始见于天下也。轼初腾沮毁之论,陛下犹置之不问,容其改过,轼怙终不悔,其恶已着,一也。古人有言曰,教而不从,然后诛之,盖吾之所以俟之者尽,然后戮辱随焉。陛下所以俟轼者【二】,可谓尽矣,而狂悖之语日闻,二也。轼所为文辞,虽不中理,亦足以鼓动流俗,所谓言伪而辨;当官侮慢,不循陛下之法,操心顽愎不服陛下之化,所谓行伪而坚;先王之法所当首诛,三也。刑故无小,盖知而故为,与夫不知而为者异也。轼读史传,非不知事君有礼,讪上有诛,而敢肆其愤心,公为诋訾,而又应制举对策,即己有厌弊更法之意,及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毁之,以为非是,四也。罪有四可废,而尚容于职位,伤教乱俗,莫甚于此。伏望断自天衷,特行典宪。」御史舒亶言:「轼近上谢表,颇有讥切时事之言,流俗翕然争相传诵,志义之士,无不愤惋。盖陛下发钱以本业贫民,则曰『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课试髃吏,则曰『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术』【三】;陛下兴水利,则曰『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陛下谨盐禁,则曰『岂是闻韶解忘味,尔来三月食无盐』。其它触物即事,应口所言,无一不以诋谤为主,小则镂板,大则刻石,传播中外,自以为能。」并上轼印行诗三卷。御史何正臣亦言轼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诏知谏院张璪、御史中丞李定推治以闻。时定乞选官参治,及罢轼湖州,差职员追摄。既而上批,令御史台选牒朝臣一员乘驿追摄,又责不管别致簄虞状,其罢湖州朝旨,令差去官赍往。   诏开封府界沿流诸县修造军营仓库材木,并令提点司应副,如用度不足,令三司偿其费。从将作监请也。   辛未,以听宣赵氏为掌簿,同知尚书内省。   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司言,洛河清水入汴,已成河道,疏浚司依旧搅起沙泥,却致淤填乞权罢疏浚。从之。   壬申,权陕西转运判官、太常博士叶康直兼同管勾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代王君万也。(代君万据御集。)   癸酉,三司言:「江、浙等路提点坑冶铸钱司旧管五钱监,近年江、池、饶州增岁铸额及兴国军、睦衡舒鄂惠州创置六监,提点官一员通领九路,水陆巡按不周,欲增置官一员,分路提点。」从之。乃以太常少卿钱昌武领淮南、两浙、福建、江南东路,李棻领荆湖、广南、江南西路。   诏应给事东宫三班使臣再与指射差遣一次。从龙人右侍禁王从寿乞恩故也。   甲戌,诏陈世儒家产令开封府检校。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缘边州军主管刺事人,乞选募,人给钱三千,以使臣、职员或百姓为之。缘边安抚司广信、顺安军各四人,雄州、北平军各三人,霸州七人,保州、安肃军各六人。其雄霸州、安肃广信军四榷场牙人,于北客处钩致边情,乞选举通判及监官考其侦事虚实,如至和元年诏赏罚。」从之。(至和元年诏当考。)   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傅【四】,东太一宫使张方平为太子少师、宣徽南院使致仕。(旧纪书此,新纪不书。)   乙亥,诏陕西路转运司,年额盐钞许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认数收买。以李宪言转运使常苦无钱,以盐钞和籴,辄为富人收蓄,坐牟厚利,而计置司积钱市物货,须藉盐钞轻赍故也。   西京左藏库使孟德基,西京左藏库使、忠州刺史彭孙,提举训练荆南团结诸军。   丁丑,起居舍人、集贤院学士沈括复龙图阁待制。   戊寅,详定朝会仪注所言,太常乐节乐器并文武二舞未应典礼,伏请皇帝举第一爵,登歌奏和安之曲,堂上之乐随歌而登;第二爵,笙入,奏庆云之曲,止吹笙,余乐不作;第三爵,间歌,堂上歌嘉禾之曲,堂下笙瑞木成文之曲【五】,一歌一吹相间;第四爵,合乐奏灵芝之曲,堂上下之乐交作。别定二舞制度,文舞所执翟羽,依聂崇义图,以翟羽为之,旧攒迭雉尾,插于髹漆之柄,其状如帚者,废勿用。武舞当左执干,右执戈,旧承误执玉戚非是。又言作乐丹墀之上,巢笙、和笙各二人,请增倍为八人,丹墀东西各设三巢一和。又请将作乐时,先击鞞,次击应,然后击建鼓。又请去乐县内散鼓,设晋鼓,以鼓金奏。又请宫县内设□以为乐节。仍并乞付有司讲习参定可否。诏下太常寺,以为可行,乃从之。   详定仪注所又言:「案仪礼堂上乐无钟磬,乡饮酒记磬阶间缩溜,乡射礼磬于洗东北,大射仪乐人宿钟磬于阼阶东,惟歌工与瑟工则席于西阶上。虽据士大夫及诸侯礼为说,然以天子礼求之,则周礼大师帅瞽登歌、击拊,此堂上乐也。磬师掌教击磬、击编钟,说者曰:『教,教□瞭也。□瞭掌凡乐事,播□、击颂磬笙磬;钟师掌金奏,凡乐事以钟鼓奏九夏,皆在庭之乐。』以虞书言之,则夔曰『戛击鸣球,抟拊琴瑟以咏』。戛击,柷敔也;球,玉磬也。抟拊所以节乐,琴瑟所以咏诗,皆堂上乐也。磬本在堂下【六】,郑氏曰,尊玉磬,故进之使在上,若击石拊石,则当在庭。后世不原于此,以春秋左氏传载郑人赂晋侯歌钟二肆,乃于堂上设歌钟、歌磬,盖歌钟者,谓堂上歌之,堂下以鼓应之耳【七】。歌必以金奏相和,故孔晁注晋语云:歌钟,钟以节歌是也,岂谓堂上有钟邪?歌磬之名,本无所出,晋太常贺循奏置登歌簨虡,采玉造小磬,盖取舜庙鸣球之制。后周登歌,备录钟磬,隋、唐迄今因袭行之,皆不应礼。伏请正至朝会,堂上之乐不设钟磬。」太常寺以谓堂上钟磬用之已久,今若去之,则歌声与宫县相远,难以相应,伏请堂上设钟磬如旧。   详定仪注所又言:「古者歌工之数,乡饮酒礼『工四人,二瑟』。说者曰:『四人,大夫制也。二瑟,二人鼓瑟,则二人歌也。此卿大夫饮酒而云四人,大射诸侯礼而云六人,燕亦诸侯礼而云四人,燕礼轻,从大夫制也。若然,士当二人,天子当八人,为差次也。』案大射『工六人、四瑟』,则是诸侯鼓瑟以四人,歌以二人;天子八人,则瑟与歌皆四人也。魏、晋以来,有登歌五人,隋、唐歌者四员,本朝因之,是歌工四人,周制也。礼登歌下管,贵人声也,故仪礼瑟与歌工皆席于西阶上,隋、唐相承,庭中磬虡之下,击以偶歌琴瑟,非所谓升歌贵人声之义。今堂上琴瑟,比之周制,不啻倍蓰,而歌工止四员,音高下不相权。盖乐有八音,所以行八风,是以舞佾与钟磬俱用八为数。伏请罢去庭中歌者,而堂上歌工增为八员,琴瑟之数准此,其筝、阮、筑并罢。」太常寺以谓:「礼,歌者在上,而后世设于庭中,诚为非是。然而汉、唐以来,宫室之制寖广,则堂上比庭中甚远,其上下之乐节有不相应,则繁乱而无序,欲且如旧。又朝会之礼,本起西汉,则后世难以纯用三代之制,筝、筑等器,亦乞如旧。」诏并如旧。   诏两浙路坊郭户役钱,依乡村例随家产裁定免出之法。初,诏坊郭户不及二百千,乡村户不及五十千,并免输役钱,续诏乡村合随逐县民户家业裁定免出之法。至是提举司言,乡村下等有家业不及五十千而犹输钱者,坊郭户二百千以下乃悉免输钱,轻重不均。故有是诏。   枢密直学士钱藻言:「五帝坛宫隘狭敝漏,望祭殿宇不严,执事之人寝兴其上,前事之夕,牲牢脯醢,无吉蠲之室,以待荐羞,疲老之兵,负祭器于道路,尤为亵慢。」下礼院,礼官请增修五帝斋宫殿四,旁立纱濅子,禁人非时升降,别建神□馔库,出太常祭器,分置五帝斋宫,余数藏太常以备他祀。并从之。   己卯,诏中书,四方诏狱及根治事,皆逾年淹系,未能结正,宜令诸房具出【八】据轻重缓急,随宜立限,约以稽违刑名,逐房置簿勾考,违者具姓名取旨。(两纪并书:诏中书籍四方诏狱,以考稽违。)   诏前知青州【九】、龙图阁直学士陈荐,礼部侍郎滕甫,右谏议大夫李肃之,权知青州、转运使、祠部郎中王居卿,通判、比部员外郎张求【一○】等十一人,各罚铜三十斤。恩州清阳县尉成象罚铜二十斤。坐失察青州民杨和真自熙宁六年传习妖教,荐等迭为州守及通判、都监也。   庚辰,淮康军节度使、濮国公宗晖加同平章事。(两纪并书此。)   右监门卫大将军仲营领秀州刺史。仲营,太皇太后母族冯氏出也。上批以冯氏之后单微亲寡,太皇太后孝思慈爱之故,特有是命。   诏陕西盐钞,岁分三限,即印给。以制置解盐李稷言民间盐钞价踊贵,而折博务无见钞可以平之,致豪商居钞以取利,盖三司不以时给钞使然。上批三司给钞如旧无日限,宜分料次责限行下。故有是诏。   诏润州制勘院,告示华申甫,如前案招通不实,不用并计,当议编管,内词涉王安石,不得取问。时吕嘉问已坐报上不实,落职冲替,复乞再勘。朝廷以申甫所传报与嘉问事状已明,恐其潜相附会反复。嘉问又妄引安石为证,欲以自解,上察见其奸,故有是诏。   赐广西经略转运司度僧牒二百,偿商人入中钱,余给邕州修造之费。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李宪言:「卢甘、丁□、于阗、西蕃,旧以麝香、水银、朱砂、牛黄、真珠、生金、犀玉、珊瑚、茸褐、喰褐、三雅褐、花軇布、□罗绵、碙砂、阿魏、木香、安息香、黄连、牦牛尾、狨毛、羚羊角、竹牛角、红绿皮交市,而博买牙人与蕃部私交易,由小路入秦州,避免商税打扑。乞诏秦熙河岷州、通远军五市易务【一一】,募博买牙人,引致蕃货赴市易务中卖,如敢私市,许人告,每估钱一千,官给赏钱二千,如此则招来远人,可以牢笼遗利,资助边计。」从之。(朱本削去,新本从朱本。)   壬午,诏岁给宪州公使钱千缗。(朱本以小事不当书,今姑存之。)   诏在京狱案有系囚者,法官先断奏。从大理卿崔台符请也。(旧纪书此诏,新纪削去。)   癸未,诏诸路转运司相度当置学官州军以闻。   诏责检校水部员外郎、秀州团练副使沈起【一二】,追先任刑部郎中勒停。坐失举也。   甲申,诏太常博士、馆阁校勘王伯虎落馆阁校勘,罚铜十斤,冲替。西京左藏库副使元日宣八斤,内殿承制张九思四斤。伯虎为密院检详文字,坐贷日宣钱,听请求并杀驴鬻其肉,以人马借新及第进士,而分钱于婢子及门客。日宣、九思并坐请求。伯虎前已罢检详,至是劾具,皆特责也。   诏应新科明法举人试断案,许以律令敕自随。   乙酉,知都水监丞范子渊,请移河阴辇运司于行庆关,兼管勾洛口。从之。   西夏寇绥德城大会平,第四将高永能等击败之。(此据密院时政记九月一日吕惠卿所奏七月十九日事。)   丁亥,增修左骐骥院。   命凤翔府钤辖王君万,专管勾熙河路新置监牧及给散蕃部马种。君万责凤翔钤辖未逾月也。先是,尽籍君万家产以偿所贷结籴钱,犹欠官本万余缗。君万愤甚,不一岁遂死,后三岁乃悉除之。(君万责钤辖,在此年五月二十七日,死在三年五月三日,李宪云云在六月十七日,除所负在六年六月四日,今并书之。)   诏在京、开封府界见封桩阙额诸军请受,可并送内藏库别封桩。   诏罢沅州【一三】屯田务,募人租佃,役兵还所隶。从转运使徐禧请也。(熙宁七年四月十九日置沅州【一四】,元丰元年六月二十五日可考。)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荐新于庙之寝,无尸,不卜日,不出神主,奠而不祭。近时乃择日而荐,非也。礼曰:『未尝不食新。』言新物之出,未荐寝庙,则人子不忍食新,孝恭之道也。荐新见于经者,豳诗曰:『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周颂曰:『猗欤漆沮,潜有多鱼。』周礼□(虍□鱼)□镯□人:『春献王鲔。』郑氏云:『祭以首时,荐以仲月。』谓大夫、士也。若天子、诸侯,物熟则荐,不限孟仲季月,故月令孟夏荐麦,孟秋荐稻。魏高堂隆曰:『天子、诸侯以仲月季月荐新。』盖失之也。礼文残阙,经之所载,止于四物而已。吕氏月令,一岁之间,八荐新物,即仲春献羔开冰,季春荐鲔,孟夏以彘尝麦,仲夏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孟秋登谷,仲秋以犬尝麻,季秋以犬尝稻,季冬尝鱼是也。开元礼加以五十余品。景佑中,礼官以谓吕纪简而近薄,唐令杂而不经,于是定四时所荐凡二十八物,视诗、礼、月令增多十有七品。虽出于有司一时之议,然岁时登荐已久。礼缘时制,损益不必同,依于古则太略,违于经则无法。今欲稍加删定,存先王所尝享用见于经者【一五】,其不经者去之。伏请自今荐庙,孟春荐韭以卵,羞以葑【一六】,仲春荐冰,季春荐頾,羞以含桃;孟夏以彘尝麦,仲夏以雏尝黍,羞以瓜,季夏羞以芡以菱;孟秋尝粟与稷,羞以枣以斴,仲秋尝麻尝稻,羞以蒲,季秋尝菽,羞以兔以栗;孟冬羞以雁,仲冬羞以□,季冬羞以鱼。今春不荐鲔,实为阙典。伏请季春荐鲔,以应经义,无则阙之可也。凡此二十七物,其新也,人君不敢尝,必荐于寝庙,不贵非时而出,而时亦不可后也。今太庙荐新之品,出于玉津、琼林、宜春、瑞圣诸园及金明池、后苑所供,其所无者,乃索诸杂买务【一七】,然池苑所出与市鬻之物,多至后时,人已属餍,而方用登庙,有乖荐新之义。谓宜严敕有司,凡新物及时出者【一八】,即日登献,既非正祭,则礼不卜日。汉旧仪尝韭之属,皆于庙而不在寝,故韦玄成传以为庙岁二十五祠【一九】,而荐新在焉。自汉至隋、唐,因仍其失,荐新虽在庙,然皆不出神主。今出神主,则失礼尤甚。伏请依韦彤五礼精义所说,但设神座,俟寝庙成,荐新于寝,庶合典礼。」从之。诏王鲔阙以鲂鲤代。   戊子,检正中书礼房公事、会陕西五路年计王震言:「异时陕西粮草,取具于转运、解盐司,时调中都以佐缓急。比年以来,兵有寓政,而士无□食,宜若日就省羡;如吕惠卿所陈,八年之内,四亡其三,盈缩相殊,岂应如此?盖移用之才,独赖心计,今臣考阅八年,列其前后施行,则转运使之才可以毕见。愿因奏事,条上其略,而朝廷择焉。」又言:「并塞屯兵,刍粟为急,其数至广,仰给有司,送受待用,宜有定法。赖陛下圣德,四方无事,岁亦屡登,而临时调度常不足,执事相诿,每烦朝廷,非所以为法也。今兹遣使考计,使上其实,此要事也。臣愿得五路应屯之兵,以率岁费,通一岁丰凶之中,以约物价,量三司、转运司常办之数,以赋五路而加足焉,以立每岁之定法。」从之。(吕惠卿所陈四亡其三,当考详,六月十八日遣震。)   知都水监范子渊言固护黄河南岸毕工,乞中分为两埽,诏以广武上下埽为名。   癸巳,诏殿中丞、国子监直讲龚原追一官勒停,展三儙睳。国子监直讲【二○】、和州防御推官、审官西院主簿沈铢,国子监直讲、润州金坛县令叶涛,各罚铜十斤,铢勒停,涛冲替。原坐受生员张育银绫,及直讲王沇之请求,升不合格卷子为上舍,铢坐受育瓷器、竹簟,涛坐受育茶纸,并非假日受生员谒。沇之,介子。铢,季长子。涛,处州人也。   上批:「岐王颢、嘉王頵岁支公使钱,颢六千缗,頵五千缗,其半折绢,可岁各实使钱八千缗。」   赐三佛齐国进奉钱六万四千缗,银一万五百两,以进奉使髃陀毕为宁远将军,判官陀旁亚里为保顺郎将。(初三日可考。)   甲午,权发遣提举三司帐司勾院磨勘司、太常博士、直集贤院王安礼兼直舍人院。上批命之。   提举成都府路常平等事、比部员外郎范子谅言:「本路役钱,厘毫以下者,圆零就分,其圆零出剩钱与役钱一处收附。巨窃详议法之初,本以民税为定制,计输役之数以为常费,立例出钱,则钱有限,使民信而易知。今则始为奇零不齐,又复圆零覆折,增加不定,且取财入官,亦当明白,不宜文理委曲,徒令吏史旁缘为奸。今相度民户供输,自合圆零就整,减放厘毫以下,钱数不多,庶文簿简省,易为会计。」从之。   是月,诏诸路教阅禁军无过两时。(此据本志增入。)   八月丙申朔,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蕃部吹凌结受西人□都报西界点集入寇日,贼果于是日自满堂川、大会平杀伤防田人马,兵官李浦等逼逐出塞。」诏增给□都彩银各百,吹凌结彩百。(旧纪书夏人寇大会,绥德城都监李浦败之,新纪书寇绥德城,恐新纪误,当考。)   丁酉,诏春秋释奠昭烈武成王庙,令三班院选差使臣为读祝、捧币,分献官。   戊戌,赐故祠部郎中、同提点在京仓草场刘昭远家银绢各百。以提点沈希颜言其家贫故也。   权提点梓州路刑狱穆珣言:「资州、广安军,有子为人所杀,而父母受财私和者,皆决以亲属被杀私和期亲徒二年半律。案刑统称子孙之于祖父母,皆有祖父子孙之名,其有相犯,多不据服而断,贼盗律有所规求而故杀期以下卑幼者,绞,斗讼律子孙违犯教令而祖父母殴杀者,徒一年半,故杀者加一等。今子孙被杀,父母乃坐私和徒二年半,则是私和之罪重于自杀,举重明轻难从旁期之法,止当用不应得为轻重法,乞下有司申谕天下。」从之。   诏罢澶、齐、冀、深、太平州奏职员帐。以天圣时令敕有职员帐,季一奏,而他州无之故也。   己亥,权陕西转运使、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乞徙提举茶场司于秦州【二一】。从之。   导洛通汴司言,提举在京蔡河堤岸司不时报应人兵工役,乞劾罪。诏:「管勾使臣王处厚乃孙固妻弟,王诜之叔父。小人之情,凭恃亲贵,故此陵慢,可送大理寺劾之。」后处厚坐罚金。   诏濮安懿王子赠济州防御使宗邈,特赠建宁军节度使、成国公。以其子登州防御使仲览等乞优赠故也。   庚子,改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唐淑问为工部员外郎、权发遣宣州。淑问前以御史里行权知郢州,丁母忧,服除罢台职,故迁之。   大理评事、崇文院校书、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蔡京为太子中允、馆阁校勘。   诏西京左藏库副使杨从先,如京副使张述,供备库副使裴景,六宅使、忠州刺史彭孙,各迁一官。以安南招讨司言从先等率舟师入交址,力战有功也。   上批:「见修敕令格式,诸所析正,自朝廷立法付有司者,委枢密承旨司详定闻奏,付诸房遵行。」   辛丑,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计议措置边防事所言:「以泾原路正兵、汉蕃弓箭手为十一将,第一第二将驻渭州,第三将原州,第四将绥宁寨,第五将镇戎军,第六将彭阳城,第七将德顺军,第八将水洛城,第九将静边寨,第十将隆德寨,第十一将永兴军奉天县。」并从之。诏于分定将内别定一将,策应熙河路。(两纪并书分泾原路兵为十一将。)   壬寅,诏诸修敕式局看详合厘正朝廷与有司相照立式事,委检正中书户房毕仲衍编修。   又诏翰林学士、司封员外郎、知开封府蔡延庆落职知滁州,开封府见鞫李宪妻王氏事,移大理寺。先是,王氏母诣府讼宪婢谋害王氏,延庆初欲避免签书,又谓王氏□辞有状外事,不当治,推官蔡承禧争之,与延庆更论奏,乃下审刑院、刑部定以为应受理。于是御史舒亶言开封府官吏观望畏缩,狱辞所逮,或置不问。诏本府尽理根治,然尤以准御宝批专勘公事为名追捕,上批此盖府官回避畏忌,不敢据告发事施行,令开封府具析以闻,仍令左右厅推、判官同鞫外,余并依常事行遣。亶又言延庆于行遣偷为一切,以脱怨怒,乞重行黜责。故有是命。(三年六月二十一日,扬汲辨宪诬,或附此。蔡承禧奏议有可删取增入者。旧纪书蔡延庆不穷治李宪帷薄,落翰林学士,罢知开封府,知滁州。新纪不书。)   以判吏部流内铨、枢密直学士钱藻权知开封。   复八作司为东西两司,各置监官文臣一员,武臣二员,遇大礼及大兴造,即同管勾。八作司旧分东西,后合为一,将作监以为非便,故复之。   癸卯,诏:「闻熙州军资库自六月以来,官吏俸、诸军傔料、随依蕃官请给、修城支用等钱,阙二万余缗。虑河、岷州、通远军亦如此,其令陕西转运使速应副,仍具析以闻。」   又诏西京左藏库副使杨进等二十三人,各展磨勘二年。坐试诸军武艺,误给银万余两,为殿前司劾奏,诏免备偿,故薄惩之。   甲辰,知制诰李清臣为辽主生辰使,西上合门使曹评副之;主客郎中范子渊为正旦使,皇城使、雅州刺史姚兕副之。后子渊免行,以太常丞、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代之。   诏出三司钱十五万缗,付鄜延路经略司市封桩粮草。   同修起居注王存言:「古者左史记事,右史记言,唐贞观初,仗下议政事,起居郎执笔记于前,史官随之,其后或修或废,盖时君克己,励精政事,其职修,或庸臣擅权,务掩过恶,则其职废,皆理势然也。陛下临朝旰昃,睿明四达,动必稽古,言必本经,至于裁决万几,判别疑隐,皆出髃臣意表,欲望追唐贞观典故,复起居郎、舍人职事,使得尽闻明天子德音,退而书之,以授史官。倘以为二府奏事自有时政记,即乞自余臣僚前后殿对,许记注官侍立,着其所闻关于治体者,庶几谟训之言不至坠失。」上谕存曰:「史官自黄帝时已有之,至汉武帝有禁中起居注,今起居注之名,当始于此。近世诚为失职,且人君与臣下言必关政理,所言公则公言之,所言私则王者无私,自非军机,何必秘密!盖人臣奏封有颇僻,或肆谗慝,谓人君必须函容,难即加罪,因而无所忌惮,若左右有史官书之,则无所肆其奸矣。」卒不果行。   丙午,诏:「修起居注官虽不兼谏职,如有史事,宜于崇政殿、延和殿承旨司奏事后直前陈述。」从修起居注王存请也。(王安礼传云:安礼同修起居注,故事,左右史记言动,毋得辄有所陈,至是诏许直前奏事,自安礼始。盖安礼与王存同修注,其实存请之。熙宁四年七月,未兼谏职者,乃许直前。)   以熙河路钤辖、东上合门使李浩为四方馆使。浩,熙宁十年有战功,诏候二年转四方馆使。至是迁之。   诏无料钱京官差知县、县丞者,给令丞俸,罢添支驿料。   丁未,右谏议大夫、知河南吕公孺知河阳。洛口役兵千余人惮役,不禀令,排行庆关不得入,西趋河桥。其徒有来告者,诸将请出兵击之,公孺曰:「此曹亡命,穷之则生变。」乃令曰:「敢杀一人者斩。」于是乘马东出,令牙兵数人前谕曰:「尔辈久役固当还,然有不禀令之罪,若复度桥,则罪加重矣!太守在此,愿自首者止道左。」觽皆请罪,索其为首并助谋者,黥配之,余置不问,复送役所,语洛口官曰:「如尚敢偃蹇者,即斩之。」觽帖然不敢动。乃自劾不俟命,诏释之。(此据本传,或自有时,今附公孺初除时。)   遣司农寺都丞□雍同两浙路提举官讲议役法,催促结绝。   中书言:「应朝旨置狱究治事,欲委审刑院、刑部置簿管勾,非特旨立限者,及一季末,奏下所属催促,无故稽留若行移迂缓并所属不催举,并劾奏,责刑房季终点检。」从之。   赐澶州度僧牒六百五十,偿水利司钱。以尝出监主簿、斋郎告牒募人入钱,而久无应募者故也。   诏:「昨遣殿前、步军司虎翼十指挥赴顺州及机榔县太平寨戍守,比已归营,皆瘴疠死亡之余,可并升补神勇指挥,仍免两季简选,内已减为剩员者,与免减为小分。」   戊申,上批:「导洛水入汴及治堤捍河,悉有成绩,可令宋用臣、范子渊具总事暛力官吏第赏。」   诏浚淮南运河自邵伯堰至真州【二二】十四节,分二年用工。从转运司奏也。   诏在京卖曲,以百二十万斤为岁额,斤钱二百五十,候卖及旧额,复旧价,酒户所负白糟、糯米钱,更展限二年带纳。京师曲法,自熙宁四年定以百八十万斤为岁额【二三】,斤钱二百,后多不能偿,虽屡倚阁未请曲数,及减岁额为百五十万斤,斤增钱至二百四十【二四】,犹不免逋欠,酒户又负市易务白糟、糯米钱五十余万缗。至是命户房检正官毕仲衍、太常博士周直孺同三司讲究利害,乃请减曲额为百二十万斤,斤为钱三百,均给七十店,令月输钱,周岁而足,月输不及数,计所负倍罚。又炊酝不以时,擅增器量及用私曲,皆立告赏法。悉施行之,而裁其价,又有未请曲数十万斤,悉蠲之。   都提举市易司言:「诸路民以田宅抵市易钱,欠不能偿,公钱滞而不行,欠户有监锢之患。欲令赊当在官于法当卖房廊田土,重估实直,如卖坊场、河渡法,未输钱间,官收租课,不惟稍□欠户禁锢,而公家亦享实利。在京市易务准此。」又言本司岁出本钱计置畿县第四等户体量草,关由开封府界提点司,而提点司自熙宁八年至去年,尚逋草价十三万缗,乞限岁终,仍自今委三司随秋税催促提举司拘收封桩,听从本司支用,如敢借兑支遣,乞论如封桩钱法。又乞选本司勾当公事官一员专管簿籍。并从之。   御史何正臣言:「近弹奏安焘、张茂则验覆导洛通汴利害不当,窃闻诏候来年岁运了日取旨。以臣所闻,则自不须如此。焘等以为盛夏洛水外溢,大河内涨,新淤沙堤,当二水腹背交攻之患,其势未易支梧。今既秋矣,二水交攻之患,固未尝有。焘等又以为洛水盛夏暴涨,甚于大河,虽盛夏亦有干浅之时。今自夏秋以来,盖亦屡雨,而河未尝涨,亦有经旬不雨,而水亦未尝干,舟行往来,昼夜不辍,安俟考察而后见乎?伏望重行诛窜。」诏焘、茂则各罚铜二十斤。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秦凤等路副总管向宝卒,推恩外又许其家陈乞二人差遣。   己酉,以殿中丞高镈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镈初除权发遣登州事得对,上批:「镈进对论事,精神详敏,方今难得人材之际,置守支郡,深亦可惜,淹废其能,宜特除一小使者,俾陈力补过。」故有是命。   天章阁待制罗拯言:「高禖坛广二丈六尺,卑狭不足以行礼。」下太常议,太常言:「禖祠以青帝为主,请如青帝坛,广四丈。」又下详定郊庙礼文所讲求制度,乃言:「诗曰:『克禋克祀,以弗无子。』所谓禋祀者,乃郊禖祀天,以高禖配于郊外,故谓之郊。今郊禖坛祀青帝于南郊,以伏羲、高辛并配,又于坛下设高禖之位,殊为爽误。伏请准古郊禖改祀上帝,以高禖配,祠以太牢,其坛圆,其位在国南,以石为主,乞略仿南郊为坛而圆,以青帝坛制增筑之。」诏高禖典礼依旧,坛制如太常所奏。(礼文载详定所言,在四年十月十九日,今从实录,并入此。)   庚戌,诏诸路郡县增募弓手。   详定礼文所言:「昊天上帝、太庙,以中书大臣及宗室亲王使相摄事,皇地祇则以两省大臣,在轻重先后之序有所未安。盖王者父天母地,其礼一也,亲祠与使人代祭,其诚亦一也。伏请祭皇地祇太尉用中书摄,并乞下将作监修展斋厅。」从之。   诏祠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瑾落职。瑾前知虔州,战棹都监杨从先遣其子三班奉职懋至虔募兵,辄檄诸邑巡检弓兵集于州,瑾诘之,懋虚称圣旨以拒瑾,为瑾所奏。懋亦奏瑾尝对懋言,毋以朝旨胁州郡,往者薛向尝移文,内有五十余处圣旨,瑾尚不应副。盖瑾一时忿辞无实也。下江东鞫治,瑾先称疾寻医,又乞居家供答,皆许之。于是瑾、懋皆引伏,大理当瑾杖一百,特有是责;懋坐徒一年,当追一官,诏赎金,免勒停。(瑾寻医在元丰元年五月己丑,乞居家供答在九月庚寅,今并书于此。)   辛亥,同知谏院张璪言:「知郓州阳谷县、光禄寺丞周沃谢表称述安南帅臣示人以执政尺牍,欲言者沮谋等事。臣窃以交贼不顺,朝廷命将讨伐安南,师出无功,沃领漕运,粮食不继,不为无罪。今沃以谓帅臣持宰府书示监司,使不敢言而因以获罪,殆有非辜之意。且朝廷赏罚,本以劝沮天下,而被罪者其辞如此,中外闻之,不能无疑。」沃初被旨差夫二十万随军入溪□,差发不如数,馈军失期,为郭逵奏劾,责知阳谷县,谢上表自诉,故璪以为言。诏沃分析,而沃上对不以实,诏逵上军行所与执政往还书送御史台,命御史丁执礼、舒亶、何正臣同鞫之。(沃断旨在三年八月乙卯。)   壬子,诏大理寺鞫吕氏为陈世儒请求事移御史台,内命官两问不承,即听追摄,两省以上取旨。中丞李定言,已遣王彭年就濠州劾苏颂,乞令彭年逮颂诣台对狱,余当追命官,除两省外,依勘大学公事已得指挥。从之。(元年六月送开封府,二年正月己卯移大理寺,八月壬子移御史台,九月丁丑世儒伏诛。)   权陕西转运使、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二五】言,陕西路有茶场司,本息钱帛至多,不能运动,乞遇谷贱别司不籴处,许茶场接籴转徙。从之。仍诏本息钱毋过二十万缗。   癸丑,改沂州承县尉孙师谔为左班殿直、本路巡检,副保正潘翌为三班差使、安抚司指使,给赏钱百千。论捕盗功也。   甲寅,上批:「蜀中见积司农钱,可选官经制,运至陕西并塞要郡封桩。」遂命司农寺主簿李元辅往,仍令立耗折分数以闻。(闰九月辛亥并三年正月己酉【二六】,合参考。)   诏充永兴军长安等五县民夏税支移【二七】。以灾伤限内失诉也。   丙辰,权江、淮等路发运副使、刑部员外郎卢秉为集贤殿修撰。(或移下贡羡余事附此。)   诏以教骏营地修宗室克禀等五位,徙教骏营于他所。   诏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起居注舍人兼侍读许将落职知蕲州,前司录参军、虞部郎中李君卿降一官,前士曹参军蔡洵并冲替,国子监丞、秘书丞王愈追一官勒停,直讲周常差替,开封府判官许懋、李宁,秘书丞熊皋罚铜有差。初,进士虞蕃讼太学不公事,付府推治,辞连上舍生,既追就对,而逼礼部试,将奏以为无罪,出之。后蕃所指以为不公者,并及将之妻弟与其乡人,乃移御史台,蔡确、舒亶治之,将父子相继下狱,竟坐奏释上舍生为不实,而君卿、洵、懋、宁皆坐阿随将,愈坐为进士陈雄请属升舍【二八】,皋、常皆转相牵连,特有是责。(五月甲申,元绛罢,正与此相关。旧纪书许将释上舍生不实,落学士,罢开封,知蕲州。新纪不书。)   丁巳,光禄寺丞、集贤校理陆佃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   诏益太学生员舍为八十斋,每斋屋五间,命入内东头供奉官宋用臣管勾修展。   诏韶、惠州当送内藏库钱【二九】,并自今岁入折二钱,并市银输内藏库。   审官西院言,磨勘供备库副使刘希奭,历任两以边功迁官,在格当异常调。诏希奭与转七资。仍诏自今身经战斗,酬銟銟迁官,方理为战功,着为令。   赐三佛齐国髃汣毕罗等银水鑵、交倚骨□二对,银洗罗一面,及赐僧紫衣二,师号度牒各一。初,髃汣毕罗等乞私自买置,诏依注辇国例特赐之。   诏刑部详断、检法官再任,并二年为一任,任满详断官减磨勘二年,检法官减一年。以刑部言详断、检法官虽许再任,无愿就者,故优其恩也。(五月十九日丙戌当考。)   诏权发遣京西南路提举常平等事张商英罚铜十斤,免冲替。坐越职治提点刑狱司事也。   戊午,太常寺言:「奉诏祠祭以法酒库、内酒坊酒实诸尊罍,以代五齐二酒,今法酒库酒曰供御、曰祠祭、曰常供,内酒坊酒曰法糯、曰糯、曰常料,各三等,糯酒、常料酒止给诸军吏工技人,以奉天地宗庙社稷,恐非致恭尽物之义。乞止以三法酒及法糯酒奉祠祭。」从之。(元年七月癸酉朔。)   己未,诏新赐进士第二人王涣之特许注官。涣之年十九,碍铨格故也。   又诏诸司关报史馆文字归起居院,其关报日限,旧五日者为旬终,十日者为月终,月终、岁终者依旧。以修起居注王存言:「近制,诸司供报事,直供编修日历所,则起居注之职,除臣僚告谢诏事外,更无文字可备编录,恐失置官之意。又淳化中定诸司关报日限,或以五日,或以十日,或以月终,或以岁终,而近制改五日并月终报者并为旬终,岁终报者为月终。且三司金谷之增耗,经费之出纳,版图之升降,固非月终可见者,必待岁终而会计也,今使月终一报,恐有司徒费虚文,无益事实。」故有是诏。   诏以颍州为顺昌军节度。颍故团练州,因知州事、天章阁待制罗拯以上旧封为言,故下是诏。(九月十八日又降德音。旧纪书升颍州旧封国为顺昌军节度使,新纪不书因依。)   庚申,东上合门使、文州刺史种谔权鄜延路副都总管。   辛酉,诏判大宗正司宗旦旧例添□食料,虽有后条冲革,可以见领宗正特给,他官虽等,非职事同者,无得援为例。   又诏封濮安懿王子洋州观察使宗晟所生母仁寿郡太君孙氏为安定郡太夫人。   详定编修诸司敕式所上入内内侍省敕式。诏行之。   判国子监张璪言:「治礼举人比易、诗、书人数绝少,乞自今在京发解礼部进士,周礼、礼记比他经分数倍取。」从之。   壬戌,上批:「龙图阁直学士韩缜见领枢密都承旨,事繁兼常有奏禀军务,可免祠祭摄事。」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雄略、澄海指挥阙额,乞诸路配送隶牢城卒所犯情理稍轻及少壮任披带亦许选补。」上批:「可依所奏,庶稍得补完兵额,有以更代缘边久戍瘴疠之人。」   癸亥,知宗正丞赵彦若言:「伏见礼院更定荐新,仲秋茭萌不经,以蒲白易之,壬戌,荐新于两庙,既彻,方验蒲,尽老硬无复有白,盖议礼者但取茭之同类以相代,而不思蒲之过时,不可食也。臣窃考之于诗,韩侯秋见,蓛用笋蒲,皆是其菹,非谓新物。周礼醢人掌加豆之实,深蒲酰醢,笋菹鱼醢【三○】,祭祀供荐羞之豆实,宾客亦如之。此则肉之醢,菜之菹,宾祭内羞,四时不阙。维笋及蒲,固所以待宾客,其义明矣。郑氏注深蒲云,蒲始生水中者。草木虫鱼疏云,蒲,周礼以为菹,始生,取其中心入地蒻,及云菰蒋亦可用,并言蒲始生,自不在秋。故本草曰蒲四月采,唐本注云,蒲初春生,用白为菹是也。唐礼荐新多不限月,笋蒲茭藕,各维其时。今近地茭白特饶,旧制参于秋荐,即菰蒋也。广雅曰,菰,蒋,其米雕胡,说文作雕鐯。周礼食医膳食之宜,鱼宜鐯,茭是其萌,徐锴岁时广记所谓鐯草为茭者也。虽亦春生,至秋可食,与蒲有异。臣据诗言食郁及薁,烹葵及菽,以同时言及,则维笋及蒲,亦自可知,况当荐笋之辰,正是食蒲之始,伏请改从春献,用协天时。」从之。   三司言,发神骑等指挥戍桂州,后止令驻湖南,有多给路费特支钱万六百九十五缗。诏蠲之。   甲子,诏看详太学条制所,以国学条贯与见修学制,定为国子监一司敕式。   详定朝会仪注所言:周礼,天子视朝,则皮弁服,十五升衣,积素以为裳,记所谓「皮弁素积」是也。诸侯视朝,则委貌冠,其服缁布衣,亦积素以为裳,诗所谓「缁衣之宜兮」是也【三一】,凡在朝君臣同服。汉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但玄冠绛衣而已。魏以来名为五时朝服。隋、唐谓之具服,一品以下九品以上皆绛纱襌衣,其冠有五梁、三梁【三二】、二梁、一梁之别。隋志曰梁别贵贱,自汉始也。绶则以组为之,本以贯佩玉相承受,战国尚武而去佩,但留其系璲,而秦乃以采组连于璲,转相结受,因以为饰。所谓绶也,韦彤五礼精义曰,以别尊卑,彰有德。故汉制相国至百石吏,绶有三采、二采、一采之等。然则冠以梁之多少别贵贱,绶以采之粗缛异尊卑,其来尚矣。   古者制礼尚物,不过十二,天之数也。自上而下,降杀以两。畿外诸侯,远于尊者而伸,则以九、以七、以五,从阳奇之数;王朝公卿大夫,近于尊者而屈,则以八、以六、以四,从阴偶之数。本朝衣服令,通天冠二十四梁,为乘舆服,盖二十四梁以应冕旒前后之数。若人臣之冠,则自五梁以下,与汉、唐少异矣【三三】。至于绶,则乘舆及皇太子以织成,诸臣用锦为之。一品、二品冠五梁,中书门下加笼巾貂蝉,诸司三品三梁,四品、五品二梁,御史台四品、两省五品亦三梁,而绶有晕锦、黄师子、方胜、练鹊四等之殊,六品则去剑、佩绶【三四】。   隋、唐冠服,皆以品为定,盖其时官与品轻重相准故也。今之令式,尚或用品,虽因袭旧文,然以官言之,颇为舛谬。概举一二,则太子中允、赞善大夫与御史中丞同品,太常博士品卑于诸寺丞,太子中舍品高于起居郎,内常侍纔比内殿崇班【三五】,而在尚书诸司郎中之上,是品不可用也。若以差遣,则有官卑而任要剧者,有官品高而处□散者,有一官而兼领数局者,有徒以官奉朝请者,有分局騳职特出于一时随事立名者,是差遣又不可用也。以此言之,用品及差遣定冠绶之制,则未为允当【三六】。伏请以官为定,庶名实相副,轻重有准。仍乞分官为七等,冠绶亦如之。   貂蝉笼巾七梁冠,天下乐晕锦绶,为第一等,蝉,旧以玳瑁为蝴蝶状,今请改为黄金附蝉,宰相、亲王、使相、三师、三公服之。七梁冠,杂花晕锦绶,为第二等,枢密使、知枢密院至太子太保服之。六梁冠,方胜宜男锦绶,为第三等,左右仆射至龙图、天章、宝文阁直学士服之。五梁冠,翠毛锦绶,为第四等,左右散骑常侍至殿中、少府、将作监服之。四梁冠,簇四雕锦绶,为第五等,客省使至诸行郎中服之。三梁冠,黄狮子锦绶,为第六等,皇城以下诸司使至诸卫率府率服之【三七】。内臣自内常侍以上及入内、内侍省内东西头供奉官【三八】、殿头,前班东西头供奉官【三九】、左右侍禁、左右班殿直,京官秘书郎至诸寺、监主簿,既预朝会,亦宜以朝服从事。今参酌自内常侍以上冠服从本等,寄资者如本官,入内、内侍省内东西头供奉官、殿头、三班使臣、陪位京官为第七等,皆二梁冠,方胜练鹊锦绶。高品以下服色衣古者【四○】,鲝、韨、舄、屦并从裳色。   今制,朝服用绛衣,而锦有十九等,其七等绶谓宜纯用红锦,以文采高下为差别。惟法官绶用青地荷莲锦以别诸臣。后汉志:「法冠一曰柱后,执法者服之,侍御史、廷尉正监平也,或谓之獬豸冠。」南齐志亦曰:「法冠,廷尉等诸执法者冠之。」今御史台自中丞而下至监察御史,大理卿、少卿、丞,审刑院、刑部主判官,既正定厥官,真行执法之事,则宜冠法冠,改服青地荷莲锦绶,其梁数与佩准本官。从之。(志同。)   郊社局令辛公佑言:「五郊斋宫庳隘颓敝,乞下将作监广而新之。斋宫有去祠坛数里,考于行事非便,乞徙置坛侧。斋宫什物多故敝,亦宜增完。旧禁祠坛外焚瘗尸柩,耕牧樵采,皆有步数,岁久封堠不明,宜立石刻诏令为识。」下礼院,请如公佑议。从之。   废庆州府城寨、全村堡、平戎镇,环州大拔寨。   注  释   【一】诏送详定学制所「诏」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九补。   【二】陛下所以俟轼者「俟」原作「试」,据阁本改。   【三】致君尧舜知无术「知」,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上作「终」。   【四】检校太傅「检校」二字原倒,据宋会要职官七七之五七乙正。   【五】堂下笙瑞木成文之曲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定朝会仪注「笙」下有「奏」字,宋史卷一二七乐志「笙」上有「吹」字,此处疑有脱误。   【六】盘本在堂下「在」原作「作」,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改。   【七】堂下以鼓应之耳「耳」原作「且」,据同上书改。   【八】宜令诸房具出「具出」,阁本作「出具」。   【九】前知青州「前」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七补。   【一○】张求同上书作「张永」。   【一一】五市易务「五」原作「互」,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二八改。   【一二】沈起「起」原作「超」,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四沈起传改。   【一三】沅州「沅」原作「沆」,按宋史地理志无沆州。据本书卷二五二熙宁七年四月丙戌条载,「诏置沅州」;又本书卷二九○元丰元年六月丁卯条载沅州屯田务事,其注文称:「元丰二年七月二十一日罢屯田务。」与本条时日俱合。「沆」显为「沅」之误,故改。   【一四】熙宁七年四月十九日置沅州「七」原作「十」,「沅」原作「沆」,据阁本改。   【一五】存先王所尝享用见于经者「尝」原作「当」,据宋会要礼一七之八八、宋史卷一○八礼志改。   【一六】孟春荐韭以卵羞以葑「羞」原在「韭」下,据宋会要礼一七之八八、宋史卷一○八礼志乙正。   【一七】杂买务「买」原作「物」,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九○改。按:宋杂买务属太府寺,「掌和市百物,凡宫禁、官府所需,以时供纳」,见宋史卷一六五职官志。   【一八】凡新物及时出者「出者」二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一○八礼志补。   【一九】以为庙岁二十五祠「岁」原作「仪」,据汉书卷七三韦玄成传改。   【二○】国子监直讲宋会要职官六六之八「国」上有「前」字。   【二一】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乞徙提举茶场司于秦州「等」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之一七补。「秦」原作「奉」,据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改。   【二二】真州「真」原作「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九改。   【二三】自熙宁四年定以百八十万斤为岁额「百」字、「斤」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二○之一○及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补。   【二四】二百四十「四」,同上书作「五」。   【二五】权陕西转运使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等」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七九元丰二年四月辛酉条补。   【二六】闰九月辛亥并三年正月己酉按文义,闰九月当属元丰二年,但是年无闰九月。又元丰三年正月无己酉日。疑注文有舛误。   【二七】诏充永兴军长安等五县民夏税支移「充」字在此难解,疑为「免」之误。   【二八】请属升舍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九「升舍」作「升上舍」。   【二九】惠州当送内藏库钱「送」原作「还」,据阁本改。   【三○】笋菹鱼醢「菹」原作「蒲」,据阁本、周礼醢人改。   【三一】诗所谓缁衣之宜兮是也「诗」字原脱,据宋会要舆服四之一三补。   【三二】三梁二字原脱,据下文及同上书补。   【三三】与汉唐少异矣「与」字原脱,据阁本、宋会要舆服四之一三及宋史卷一五二舆服志补。   【三四】六品则去剑佩绶「绶」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三五】内常侍纔比内殿崇班「侍」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三六】则未为允当「当」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三七】皇城以下诸司使至诸卫率府率服之「诸」原作「城」,「率府」二字原脱,据同上二书改补。   【三八】内臣自内常侍以上及入内内侍省内东西头供奉官「入内内侍省」原作「入内侍省」,据阁本补。   【三九】东西头供奉官「头」字原脱,据宋会要舆服四之一三及宋史卷一五二舆服志补。   【四○】高品以下服色依古者「依」原作「衣」,据上引宋史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 卷三百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二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二年(己未,1079)   全  文   九月丙寅朔,鄜州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谍知西界点集。臣酌度缓急,躬行近便城寨接应及巡边按兵,乞命官摄州事及应副军须。」诏陕西转运使李稷权州事。   丁卯,知都水监丞、主客郎中范子渊为金部郎中,升一任;同判都水监、入内东头供奉官、寄礼宾使、遥郡刺史宋用臣为寄六宅使、遥郡团练使,给寄资全俸;入内东头供奉官王修己等三十七人各进一官,功优者减磨勘年或指射差遣,选人循两资;余官减磨勘三年者九人,二年者五人;三司军大将等迁两资者五十六人,迁一资者八十一人,仍等第赐钱【一】。以子渊、用臣首议导洛水入汴及筑堤捍河毕功,故优銟之,余皆董役有劳也。   诏前京西转运副使、屯田员外郎李南公减磨勘三年,余十一人迁官、减磨勘并升名次有差。以固护大河南岸劳也。   诏鄜延第四将、崇仪使高永能进一官,余转资、减磨勘年、赐帛有差。七月西贼入寇绥德城大会平,永能等战败之,赏功也。   减下卸司监官一员。时增至二员,以事简故减。   戊辰,诏淮南东路提点刑狱林英、江南路提举常平等事谢仲规同鞫前知江宁府吕嘉问。以嘉问诉前鞫未尽也。   己巳,上批:「三司认还髃牧司旧支券马縻费钱,昨虽裁损,岁折绢七万缗,而迁延固吝,未肯备偿。盖裘绢仰官会校,故彼此时有争辨。可差太常丞□安持限一月根磨未罢券以前五年诸费用,纽见钱画一与三司当职官连书以闻。」   庚午,录韶州岑水场坑炉户汤潮为下班殿侍、广南东路钤辖司指使。以潮数出私钱捕获强盗故也。   辛未,左藏库副使乔睳言,奉诏权发遣泸州,乞躬巡县寨兵甲及审观主兵官吏能否,密议讨贼方略。诏睳审度事宜,如须躬行按视,可量带兵甲至县寨,毋得骚扰张皇,更生边事。(考平蛮记,此乃睳欲打誓也,三年三月己巳打誓事,具四月十五日,又此年十二月十七日当考。)   壬申,上批:「近差都水监勾当公事钱曜检定诸埽桩料【二】,闻二都大司已计夫二十余万,外尚有五都大司及诸河工料,如此则来岁虽起三四十万夫未能应副,公私财用,枉费过当,深为可惜。钱曜新作水官,不历河事,恐为沿河冒利者所罔,不能究悉底里,可差本监主簿陈佑甫代曜检定以闻。」   癸酉,以国子监直讲、著作佐郎满中行为馆阁校勘。上批:「昨监生虞蕃诉学官上下共为奸赃欺罔,事状不一,洎朝廷付有司推治,乃蕃言不妄。而中行所履洁廉,不涉吏议,且杂处觽人倾侧挠法之中,而能修身检行如此,求于方今士人寡耻之习,已为鲜得,又髃污朋枉日与之分职联事,卒不能移其操守,尤在可嘉。宜少銟之,以励风俗。」故有是命。中行,金乡人也。   权发遣户部判官李琮言:「奉诏根究逃绝税役,有苏州常熟县天圣年簿,管远年逃绝户倚阁税紬绢苗米丁盐钱万一千一百余贯石匹两。本县据税合管苗田九百一十九顷有奇,今止根究得一百九十五户,共当输苗米三百五十三石、紬绢五十一匹、绵三十五两。其余有苗米八千四百石、紬绢一千二百匹、绵一千九十两、丁盐钱九百文外【三】,并无田产人户,亦无请佃主名。盖久失推究,奸猾因之,失陷省税。乞差著作佐郎刘拯知常熟县根究归着,他县有类此者,亦乞选官根究。」从之。拯,南陵人也。(食货志元丰三年九月,诏三司户部判官李琮专究江南东、两浙路逃绝户亏陷税役等钱。琮言:「苏州常熟县天圣中簿,得久逃绝户倚阁税紬绢苗米丁盐钱万一千一百余贯石匹两。今止百九十五户,当输苗米三百五十三石、紬绢五十一匹、绵三十五两,余田产人户、请佃主名皆亡。盖久不推究,奸猾因之,失陷正税。请凡类此者,皆选官根括。」从之。乃诏转运司提举。琮所究江、浙【四】一百二十七县逃绝户,计四十万一千三百三十二,为书上之。三年正月丙戌,除琮淮南转运副使,复令究逃绝户税役,琮乃辟置官属,更移令佐,大究治之。淮南东西两路州军县共八十有八,凡得逃绝、诡名挟佃、簿籍不载并阙丁,凡四十七万五千九百六十五户,丁正税役并积负凡九十二万二千二百四十六贯石匹两。琮又言亏陷税役,乃官司造簿舛误已久,请随夏税附纳。诏令簿失收税役钱物,特蠲除之。)   内侍押班石得一乞专差勾当皇城司官,提举教习亲从亲事官弓箭手武艺。从之。诏得一提举训练。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绥德城花佛堡把截、三班差使杨永庆,以出巡为名,引所部入西界,取蕃部八人首级,诈言西贼犯边斩获。乞以永庆前后军功量夺两资,令于边上效用。」诏追毁永庆出身文字,送京西【五】编管。   诏五路礼部进士与新科明法人通理人数均取。   甲戌,诏开封府界马军雍丘捧日第五军第一指挥五百人,尉氏骁猛第一指挥四百人,步军咸平【六】天武第一指挥、雄勇第一指挥、襄邑雄威第二指挥、陈留雄威第六指挥各五百人,河东马军太原府吐浑第三指挥、潞州吐浑第六指挥、忻州广锐第六指挥、岚州广锐第十九指挥各三百人,步军潞州神锐第十四指挥四百人,自今阙额勿补,候人数不多,即并废。以开封府界、河东巡检司既用义勇、保甲番上以代禁兵,而巡检司旧用兵数,府界三千五十四人、河东千六百三十一人皆当省故也。   丙子,夔州路转运司言,乞尽今年十一月终,放罢泸州县寨防拓黔州义军,归就耕作。从之。   修完京城所请赁官地创屋,与民为□市,收其租。下开封府相度,乞如其请。从之。仍诏自今空地募人租赁,行讫以闻。其后御史丁执礼以为言,诏取行遣看详,而修完京城所有言,令磨户及熟食人于城东西房廊作□市【七】,收觽磨户钱入官,即无行遣公案,执礼奏遂寝。后开封府又请牙人磨户私以□贸易者杖一百,许人告捕,五斤以上赏钱三千,十斤以上十千。亦从。(朱史削去,以为事小,今复存之。执礼为御史在此后六日。)   丁丑,诏提举河北籴便粮草司按并边被水州县,如军食有备,权住籴。   赐末盐钱二十万缗,付河东转运司市军储。   三司言,南郊所用银,乞自选官督发徱刷上供钱帛。诏三司指挥发运司于隔路差官催促,仍次第以闻。   诏前国子博士陈世儒并妻李、婢高、张等十九人,并处斩,婢高凌迟,妻李特杖死,婢单等七人贷死,杖脊,分送湖南、广南、京西路编管。世儒,宰相执中子,执中嬖妾张氏淫悍不制,生世儒未久而执中死,诏张氏为尼。世儒既长,迎归,与妻李事之不谨。李,龙图阁直学士中师女,母吕氏,夷简孙也。世儒知舒州太湖县,庸騃不乐为外官,与李讽诸婢谋杀张,欲以忧去,诸婢以药毒之不死,夜持钉陷其脑骨,以丧还京师,为诸婢告发,而李辞屡变,凡三易狱,始得实。于是元勘官皆得罪,知大理卿事崔台符、权发遣大理少卿蹇周辅、杨汲,各罚铜十斤,权大理寺丞贾种民二十斤。(三年正月庚寅,叶武送审官,二月己未,种民冲替。)   戊寅,诏资政殿学士、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兼措置陕西缘边四路边防事,诸路措置未了事,各令勾当公事官齐送惠卿看详以闻。   庚辰,以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兼知宗正丞赵彦若为修国史院编修官。   辛巳,太常博士、集贤校理丁执礼兼监察御史。   壬午,诏:「翰林学士李清臣所撰大理寺记,凡朝廷修废官事之本末,小大无不该载。惟崔台符等首被选抡,考举坠典,而能剸遣滞讼,狱无淹囚,独不得挂名其间,尚为阙漏,宜送清臣增入。」   又诏:「御史推劾太学欺弊事近半年余,司狱昼夜劳苦,其令元勘官保明,量与酬銟。」   癸未,德音:「降颍州死罪囚,徒以下释之。元丰元年终以前见欠夏税及今年夏残税并缘纳租课,并与蠲免。」(八月二十四日升节度,两纪并书降囚罪。)   甲申,西南龙蕃来贡方物。   诏东南诸路上供杂物,旧陆运者,委三司增置漕舟,并从水运。   诏权知邕州、庄宅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刘初等二十六人迁官、减磨勘年、赐银绢有差。以团结邕、钦州峒丁为指挥队,凡十万余人,录其劳也。   己丑,进婕妤朱氏为昭容。   诏以永兴路常平仓谷十九万石给鄜延路九将守御之用,余令转运司以渐计置。以鄜延路言岁计军食二十七万余石,而常平无余故也。   洮东安抚司言,皇城使、荣州团练使、岷洮州蕃部都巡检使包顺乞用南郊赦书封赠父母。上批:「顺自熙河开拓之初,率觽来附,又秉心忠义,前后战功为一路属羌之最,虽旧无此例,可特依所乞。」乃并其妻封之。   庚寅,知制诰张璪判将作监。以上批「璪见领审官东院、国子监,朝廷方议增严太学规,非久颁降,须赖主判之官以时督察,庶几成就。东院注拟差遣,检省修例,职事颇多,宜改差璪同判将作监,令专意推行学制,兼惠以公宇,使稍便安私家」也。   命马军都虞候、权管勾步军司燕达管勾差使剩员所。   诏顺州武陵峒麻仲福、黄敷各杖脊编管,仲福郓州,敷青州,勒家属随行,追夺元补官职宣命。仲福等同侬智春寇顺州故也。   诏诸路州县告捕获盗,速依条限给赏,委提点刑狱等司半年一次,取索州县所获盗数及给若干钱数上中书。以州县给赏稽留,无以激劝告捕者故也。   辛卯,赐发运司籴本钱百万缗令籴谷,如逐路岁计未足,以所籴充数上供,报转运司令依和籴最高价并计辇运之费,限一季偿钱。   壬辰,内出教阅格行之,步射执弓、发矢、运手、举足、移步,及马射,马上使蕃枪,马上野战格斗,步用标排,皆有法,凡千余言,使人人诵之。其后中书、枢密院又请河北、陕西义勇、保甲,皆如诸军诵教法。从之。(旧纪书内出马步射教法之象颁诸军,使诵习之。新纪书出马步射格斗教法颁诸军。本志云内出教法格并图其象颁行之,步射执弓、发矢、运手、举足、移步,及马射,马上使蕃枪,马上野战格斗,步用标排,有法象凡千余言,使军士诵习焉。)   癸巳,枢密都承旨韩缜、副都承旨张诚一、检详兵房文字范育上诸路清野备敌法,诏颁行之。(今传清野备敌十五条,乃云元丰二年十月十三日,月日与此不同,不知何故。)   甲午,西南罗蕃来贡方物。   诏自今送检正官定夺文字,令执政称事立日限。以户房检正官稽滞司农寺、三司互奏坊场钱文字上簿,因有是诏。   司农寺上元丰司农敕令式十五卷。诏行之。   诏鬻官监场务钱属三司外,乡村场务买名钱依旧入司农寺。时三司言人户买扑官监及非折酬衙前场务所增收钱,并合入三司帐。而司农寺以谓官监场务外,皆是新法拘收钱,不当入三司,乞存留以助募役,兼岁入百万缗于市易务封桩,若失此钱,恐不能继。争辨久之,乃从司农之请。   河东都转运使陈安石乞本路犯西北两界青白盐者,并依皇佑敕断罪,仍不分首从边配【八】。从之。皇佑敕刑名比今为重,又法非兴贩三分得一分之罪【九】。时安石方行盐法于河东,以希功利,故欲峻其禁也。(朱本削去「皇佑敕比今为重」以下数语,今复存之。)   礼院言:「每遇祠祭,太祝、奉礼,差审官东院待次官摄。案唐六典郊社令掌五郊、社稷、明堂之位,祠祀、祈祷之礼。郊社令不预祠事【一○】,乞依典故令摄太祝或奉礼,遇小祠不差监察监礼,即令省视牲币礼器。」从之。   复孟州泛水镇为县。(旧纪书复县。)   冬十月丙申朔,西南石蕃来贡。   诏军器监出黑木四风羽、红木四风羽、白木四风羽弩箭总百三十万,赐开封府界、京东西将下,各五万。   诏修定州城,以明年合起民夫及河北路兵二千兼州兵充役。   丁酉,参知政事蔡确言:「御史何正臣、黄颜,皆臣任中丞日荐举,臣今备位政府,理实为嫌。乞罢正臣、颜御史。」于是权御史中丞李定言:「台官虽令官长荐举,然皆陛下召对以为可者,然后命之,取舍在陛下,不在所举。今欲回避,不过以为恩有所在。夫舍公义而怀私恩,此小人事利者之所为。今选为台官者,必以其忠信正直足以备耳目之任,倘以区区之嫌,遂使回避,则是以事利之小人,待陛下耳目之官,此尤义理之所不可者也。」诏不回避。   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戊戌,上批:「保州增展关城,非久兴役,闻边上修城土工极为灭裂,无科直取准法度。宜下修完京城所选晓解土工小壕寨二人,指教工作。」   己亥,以详定郊庙礼文朝会仪注所检讨文字、著作佐郎何洵直为秘阁校理。上批「洵直资性超敏,强记多闻」,故擢之。   录北界归明人武备为下班殿侍、江南东路指使。备尝为边臣伺敌中动静,事泄,惧罪来归,故录之。   诏内殿承制、宾州驻泊都监刘洪安徙潭州,不佥书公事,赐田三顷。洪安自交趾来降,广西经略司乞徙官湖南也。   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司言:「汴河纲船久例附载商货入京,致重船留阻,兼私载物重四百斤以上,已抵重刑。今洛水入汴,不至湍猛,欲自今商货至泗州,官置场堆□,不许诸纲附载,本司置船运至京,令输船龏钱。」从之。诏:「自泗州至京,民间载谷船,官悉籍记,自今毋得增置。收力胜钱视旧增三之一。导洛司船增至千五百艘。」(泗州堆□场始此。三年三月二十四日京城外亦置。)   庚子,广南西路经略司言:「昨安南师兴,军士有避征役者,乞限百日首身除罪。」从之。   补供备库副使、权发遣顺州王景仁子宗儒为三班借职。景仁援知邕、宜州得官其子例自陈也。   辛丑,权发遣司农寺都丞□雍言:「淮、浙连岁丰稔谷贱,乞借逐路积剩免役、坊场钱,就并河州县镇增价籴繥米,常与别司仓储兑换。如向去价稍高,兑充上供。」下司农寺,请如雍议,先以常平所留之半并散不尽钱充籴本,次以坊场钱留半,免役钱留二年。从之。   权江、淮等路发运使沈希颜言:「淮南转般仓,泗州最为近便,虽有南北两仓,纔可□贝□(□□一)□谷一百五万余石。扬州废仓三百余间,约□贝□(□□一)□谷百万石,乞徙置泗州。」从之。   河北西路提举司言:「熙宁诏书,灾伤县权罢方田。乞通一县不及三分勿罢。」司农请不及一分勿罢。从之。   壬寅,诏:「权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降授奉礼郎马瑊勒停;江陵府通判、虞部郎中王伾,都官员外郎周之纯各追一官勒停;佥书判官、卫尉寺丞周常冲替。」瑊坐为监司以省钱借江陵府公用,之纯、常坐公使库违法也。   癸卯,详定朝会御殿仪注所【一一】言:「案周礼『木路,建大麾,以田』,郑氏曰:『大麾不在九旗中,以正色言之则黑,夏后氏所建』。礼记『有虞氏之旗,夏后氏之绥』,郑氏曰:『谓注旄牛尾于杠首,所谓大麾』。书『王右秉白旄以麾』,孔颖达曰:『虞世但注旄,夏世始加旒縿。』西京杂记:『汉大驾有前黄麾。』崔豹古今注:『麾所以指麾,乘舆以黄,诸公以朱,刺史、二千石以纁。』开元礼义罗曰:『太宗法夏后之前制,取中方之正色,故制大麾,色黄,今礼有黄麾,其制十二幅。』开宝通礼义纂曰:『黄,中央之色,此仗最近车辂,故以应象,取其居中导达四方,含容光大也。』今卤簿黄麾,以夏制言之,则状不类旗;以汉制言之,则色又不黄。伏请制大麾一,注旄于干首,则法夏后氏之制;其色正黄,则用汉制;以十二幅为旗,则取唐制;以一旒为之,则取今龙墀旗之制。当元会陈仗卫,建大黄麾一于当御厢之前,以为表识。其当御厢之后,则建黄麾旛二。」并上大黄麾、黄麾旛制度。上批:「黄麾制度,考详前志,终有所疑。今凿而为之,植于大廷夷夏共瞻之地,或为博闻多识者所讥,宜且阙之,更俟讨求。黄麾旛仍旧。」(志载此差误【一二】,但上批语当考。)   三司乞下河北路岁市小绫二万匹,以备禁中须索及包子、春冬衣等。从之。初,岁下河北市小绫二万六千一百八十匹,至是用不足,增其数。又诏滨、棣、德、博州岁织细法大绫五百匹,于岁市绫数除之。   诏立水居船户五户至十户为一甲相纠察救助法。从福建提点刑狱司请也。   详定礼文所言:「国语,王耕一□,庶人终于干亩,廪于籍东南,锺而藏之。自汉迄唐,皆有帝籍神仓,今久废不设,凡祭祀之所用,皆索诸市,非所以致洁诚。欲乞于京城东南,度田千亩为籍田,置令一员,仍徙先农坛于其中,立神仓于东南。」并从之。以郊社令辛公佑兼籍田令。公佑请于玉津园之南,因旧鏺麦殿,规地十一顷有奇为田,及筑坛置仓,引惠民、蔡河水灌其中。取卒之知田事者,刺为籍田兵,给其役。五谷之外,并植果蔬,冬则放水【一三】,凡一岁祠祭之用取具焉。先荐献而后进御,有余则贸钱以给杂费,钱有余则输内藏库,着为令。(两纪并书置籍田。)   权发遣福建路转运使兼提举盐事贾清言,卖盐钱拨还转运司外,乞别封桩,以听移用。又言,州县税务监官内有增羡数多及捕盗官获私盐最多者,望于常法外论赏之。   甲辰,给事中、集贤殿修撰、知审刑院苏寀卒。   丁未,诏诸路转运司,支移、科折二税,并具行下月日上中书。以中书言熙宁八年诏支移二税于起纳半年前行下,而转运司多逼近起纳方行,如开封府界五月十五日起纳夏税,五月十二日方下诸县,妨民以时输纳故也。(志有。)   诏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权发遣广南西路都监张吉,应天府左军巡判官、权管勾广南路经略司机宜文字刘子民,庄宅副使、顺州都监杨元卿,各官一子,元卿仍与遗表恩。吉等皆以职事殁于顺州也。   戊申,诏□衣天武把门行长行,自今以十人为额。   熙河路经略司言,于阗国来贡方物,而无国主表章,法不当纳,已谕使去。诏如坚欲奉贡,可听之。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交址归所掠二百二十一人,诏纳之,废顺州,以其地畀交址。初,李干德遣使入贡,且以广源等州为请,知桂州赵□请留弗与,岁戍以三千人,十损五六,不可守。上曰:「干德犯顺,故兴师讨罪,逵等不能讨灭,垂成而还。今顺州荒远瘴疠之地,朝廷得之未为利,岂可自驱戍兵,投之瘴土!一夫不获,朕尚闵之,况使十损五六邪?」转运副使苗时中亦言,顺州所筑堡寨,深在贼境,馈运阻绝,戍卒死者十常八九,不如弃之。然广源州旧隶邕管羁縻,本非交址有也。(□欲留广源等州,本传及神道碑皆无之,此据朱本。新、旧纪并书交址归所掠人,以顺州赐之。时政记云:元丰元年八月壬寅朔,中书进呈知桂州赵□奏,奉手敕为处置交址分画地界事宜,□乞留顺州、思琅州不与,岁戍兵三千人,十损五六,不可以守御。上曰:「朝廷比以干德犯顺,焚劫三州,故兴师讨罪,郭逵不能诛灭其国,垂成而还。今顺州荒远瘴疠之地,朝廷得之未为利,交址失之未为害,岂可自驱戍兵,投之瘴土,一夫不获,朕尚闵焉,况使十损五六邪?」政记系此语于元丰元年八月一日,恐此时未有此语,今附弃顺州时。墨本于实录末卷纪圣德处载废顺州事云:既见广源州,知桂州赵□以为用兵三千,十死五六,不可守。上曰:「朝廷以交址犯顺,故兴师讨罪,郭逵不能剪灭,垂成而还。今广源瘴疠之地,我得之未为利,彼失之未为害,一夫不获,朕尚闵之,况十死五六邪?」又安南之师,死者二十万,朝廷当任其咎。朱本既移□所言入此,且改□所言不可守为乃可守,今从朱本附此,其云不可守则从墨本。)   诏太常丞、集贤校理、兼天章阁侍讲、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管勾国子监沈季长落职勒停,右正言、知制诰、兼侍讲、知谏院、同修国史、详定郊庙奉祀礼文、宗正寺修玉牒官、提举官告院【一四】、判国子监黄履免追官,勒停,听赎铜,除侍讲外,差遣并罢,枢密直学士陈襄罚铜十斤。季长坐受太学生竹簟、陶器,升补内舍生不公及听请求,履坐不察属官取不合格卷子,及对制不实,襄坐请求,皆因虞蕃上书,御史台鞫得其罪也。   己酉,以太皇太后不豫,不视事。   成都府路转运副使、司封郎中李之纯为转运使,再任。初,蜀部疾疫,之纯入境,括户绝产未售者与死而未瘗者,命吏分瘗,调度出府库钱,不足,以常平钱佐之,售其产以偿,具以闻。诏可之,着为令。成都岁出官米六千斛,下其直以粜贫民。议者谓幸民而损上,诏下其议,之纯曰:「成都,蜀部根本,民待此为生百年矣,苟夺之,将转徙无所不至,愿仍旧贯。」议遂格。   利州路转运判官、太常博士程之才,夔州路转运判官、职方郎中徐师旦两易其任。以利州路转运使刘忱与之才有嫌求避也。(题名记运判无徐师旦姓名,三年五月六日,之才又自利移梓,恐师旦元未到官,而之才复还。当考。)   庚戌,以太皇太后服药,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释之。   诏太皇太后违豫日久,命辅臣等入祷天地、宗庙、社稷及都内神祠,仍于宫观寺院建道场七昼夜,五岳、四渎并诸灵迹处,令通判准此。仍令开封府访善治风虚疾者,以名闻。   壬子,诏以太皇太后不豫,度在京宫观寺院童行年四十、长发童子年三十五以上、三帐及十年者为僧尼道士,令御药院于启圣院作大会,以度牒授之。   诏麟、府二州乡村户毋出役钱。韩绛言麟、府、丰三州上番义军已免输役钱,而并边土薄,乡村户贫乏,宜亦蠲之。事下司农寺,以为丰州初无役钱,麟、府州乡村户岁输二千余缗,请如绛奏,而以太原、汾、泽、晋、绛□剩役钱补之。   定州路安抚使韩绛言,北界崔士言屡至安肃军刺事,结东京商人苏文图写河北州军城围地理,士言为本军百姓诱至阎台村南两界首执之。诏士言未过南界,遽已捕执,虑别致引惹,自今缉知北界奸细,须诱入省地,方许收捕,仍诏告捕苏文,赏钱千缗,班行内安排。   详定礼文所言:「今祭祀既用三代冕服,而加以秦剑,殊为失礼,伏请去剑。」又言:「奏事郊庙,不当脱舄履。应仪注内设解剑、脱舄履褥位,并或内佩剑纳舄履等,并行改正。」从之。(二年十月十七日依奏,比以礼文增入,更详之。)   癸丑,诏自今秦凤路告发坑冶,转运司一季不兴置,即令经制熙河路财用司管辖。   枢密承旨司言,会计减罢开封府界巡检、县尉下兵员、弓手请受雇钱等,以给大保长教艺钱,从之。令承旨司立教阅法,更支府界坊场钱二万缗给保甲。   乙卯,太皇太后崩于庆寿宫,百官入班宫庭,时宰臣□充以疾不至,王珪升西阶宣遗诏,园陵制度依昭宪、明德皇太后故事施行。上事后致极诚孝,所以娱悦后无不至,在宫中从后行,必扶掖,视膳定省惟谨。后待上慈爱天至,上御朝退稍晚,后必自至屏扆候之,或自持饮食以食上,始终十余年,外庭无由备知。本朝故事,外家男子未尝得入谒,后既高年多疾,弟佾亦老,上为后言,宜数召见,以自慰怿,后辄不许,请迁佾官,亦不许。一日,佾因侍上从容,上固为之请得入谒,后乃许之,上自与佾同至后阁,坐少顷,上先起,令佾得伸亲亲意,后遽谓佾曰:「此非若所当留也。」趣遣随上出。后有远祖葬河南,墓垣久毁,遣内侍持镪募工葺之,仍戒以谨密,不可分毫扰州县,将讫事,人无知者。既而内侍死于墓所,乡耆以闻,人始知之。(成都运判杨国宝为河南尉,亲见此,为吕陶言之。)及崩,上哀慕殆不胜丧。后卧内缄封一匮,上发视之,则旧合同宝也,仁宗时因火失宝,更铸之,后淘井得旧宝,故藏之匮中,而人无知者。(元佑六年二月,监修国史吕大防奏禀,慈圣光献传内后有书一匮,常严鐍置卧内,人莫知其为何书也。尝因疾病,以其匮送上所,戒曰:「至大故乃启之。」数日后瘳,谓上曰:「前匮启乎?」上曰:「不也。」后曰:「甚善。」即复收藏之。上仙后,上开后所缄匮,则垂帘时事,非世所得闻。又一籍,则后殿中物无大小皆书之,案籍不差毫厘。右史官得之传闻,未审虚实,欲乞批降指挥。慈圣光献传内后有书一匮事,此一事乃是仁宗朝旧合同宝一面,因大内火灾失去,仁宗别铸造合同宝一面,乃今合同宝是也,旧宝后因淘井得之,后常收藏严密,不欲使外人知之是也,即非垂帘时事,此史官得之未详,此并据吕大防家所收诏札及批降文字。元丰二年十月【一五】,慈圣光献皇后上仙,既殡久之,上亲至庆寿宫,阅视后遗物,得一奁,缄封甚密,举之颇重,左右取以进,上命启封,凡发缄数重,复以牛革缦罩甚固,破之出其函,既启钥,得奏书一通,上取读之,乃英宗不豫时宰臣韩琦奏请于皇太后,乞尊立帝为太上皇之疏也。上览之,意极不怿,始知琦当日之谋,赖后明圣,不从其请,缄秘其书,以诏后人。文潞公私记有此事,其信否不可知,当时史官奏禀,必此事也。今所修慈圣光献传,已用批降指挥修立,此事不复见。光献太皇太后元丰四年春感疾,以文字一函,封鐍甚密,付神宗曰:「候吾死开之,惟不可因此罪人。」帝泣受。后疾愈,帝复纳此函。后曰:「姑收之。」是年十月,后上仙,帝开函,皆仁宗欲立英宗为皇嗣时臣僚异议之书也。神宗执书恸哭,以太皇太后遗训,不敢追咎其人,故帝宫中服三年之丧,尽礼尽孝者,知慈德之不可报也。此据邵伯温闻见录第三卷,与文彦博私记略相似,既有吕大防奏禀及批降指挥,则当以实录为正,今姑存之于此。缘批降指挥,独大防家藏真本,臣焘实亲见,亦已从成都转运司缴进矣。伯温称四年春误也,盖是二年春。)   丙辰,百官朝晡临于庆寿宫,三日止,又朝临四日止。初,礼院言昭宪皇太后故事,百宫朝晡临三日止。诏加朝临四日,宗室朝临至成服止。礼院又言明德皇太后故事,京城内外禁乐,至皇帝释服如旧。诏过卒哭。   丁巳,诏后弟昭德军节度使、兼侍中佾入临,仍被发行服,子侄诵、评、谕、诱、志、读并准子为母丧服,免朝参,不厘务,见任俸给并如旧。时评为辽国信副使,令乘驿还阙,以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河北沿边安抚副使刘管代之,命雄州止以评疾报北界。   戊午,诏易园陵为山陵。(新、旧纪并载诏书。)命参知政事蔡确撰哀册文,同知枢密院吕公着撰谥册文,翰林学士章惇撰谥号文,龙图阁直学士韩缜书哀册、谥册、谥号文【一六】。   己未,命韩缜为大行太皇太后山陵案行使,昭宣使、入内都知王中正副之。   庚申,诏大行太皇太后山陵非久修奉,可预戒三司斟酌转移应副,毋得□剩计置,除京西路转运司自合供办,其诸道非抛降,毋得妄有进助。   辛酉,命宰臣王珪为大行太皇太后山陵使,判太常寺陈荐为礼仪使,御史中丞李定为仪仗使,知开封府钱藻为桥道顿递使,同判太常寺陈襄为卤簿使,后襄辞疾,以翰林学士蒲宗孟代之。时中书言本朝命仪仗、卤簿二使,或因缺官,或缘误例,御史中丞皆得领之。今案昭宪、明德皇太后例,差御史中丞兼仪仗使。天圣二年南郊,差御史中丞薛奎为卤簿使,会要引故事,御史中丞当为仪仗使。国初尚依此制,其后中丞或阙,以他丞郎为之,其职掌犹用台吏如故,仪仗使无专掌,但令宪司督促诸司而已。天圣、明道皆有中丞以为卤簿使,非旧制也。(新纪书命王珪为山陵使,旧纪不书。又命入内副都知李宪为山陵都大管勾,入内东头供奉官、寄六宅使、庆州团练使宋用臣为都大提举修奉皇堂。)   是日,百官拜表请听政,诏答不允。自是七上表,乃诏埙终易月之制,有司定日御殿。(新、旧纪并书七上表。)   礼院言,昭宪、明德皇太后故事,内有年岁深远,礼制不全,欲乞参详比类山陵案例,申请施行。从之。   壬戌,命马军都虞候、金州观察、权管勾侍卫马步军司燕达为山陵修奉总管,专总禁军护役,宋用臣等专令总役兵修奉,两司毋得侵越。   三司言,自今押汴河及江南、荆湖路纲运,请以七分差三班使臣,三分差军大将、殿侍。从之。初,诏以三班使臣在班常不下三四百员,有至一二年方得差遣者,而三司军大将不足,库务纲运阙人管押,令三司议以使臣代之,仍定理任岁限赏罚之法。三司乃言汴河粮纲,旧法不限分数差使臣,其江南、荆湖四路许差使臣五分,并旧不差使臣路分,若悉以使臣代之,禄食视军将所费为多。故有是请。(癸亥雨土,新、旧纪并书,今削去。)   甲子,为太皇太后成服于庆寿宫,百官成服于内东门外,入奉慰于庆寿殿之东厢,慰皇太后、皇后于宫门外。   注  释   【一】仍等第赐钱「第」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四补。   【二】检定诸埽桩料「料」原作「科」,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五改。   【三】丁盐钱九百文外「文」,阁本作「贯」,疑是。   【四】江浙「浙」下原衍「路」字,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删。   【五】京西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作「西京」。   【六】咸平原作「减半」。按宋史卷一八八兵志步军天武条:「(元丰)二年,废第五军,咸平第一改雄武弩手。九月,诏勿改,惟阙弗填。」又雄勇条:「(元丰)二年,咸平一,阙勿补。」据此及文例,「减半」当为「咸平」,形近而误,据改。   【七】令磨户及熟食人于城东西房廊作□市「令」,阁本作「今」。   【八】仍不分首从边配「边」,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九作「编」。   【九】又法非兴贩三分得一分之罪「法非」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三」,同上书作「二」。   【一○】郊社令不预祠事按:此乃宋制,据文,疑「郊」上有脱文。   【一一】详定朝会御殿仪注所「御」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二】志载此差误「志」上原衍「宋史」二字,活字本同原刊,阁本无「宋史」二字,四库全书考证卷三○亦不载此条。详全注语气,是为李焘原注,而非清人按语,故据阁本删。   【一三】冬则放水皇朝类苑卷一八引元丰圣训籍田条及宋史卷一○二礼志均作「冬则藏冰」,疑是。   【一四】提举官告院「提举官」三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九补。   【一五】元丰二年十月「二」原作「三」,据上文及宋会要后妃一之三改。   【一六】谥号文按上文蔡确等三人分撰哀册文,谥册文、谥号文,韩缜书之,此处「宝」显为「号」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一 卷三百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二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二年(己未,1079)   全  文   十一月乙丑朔,礼院言:「明道山陵故事,启菆,百官服初丧服,入内省,内侍省都知、押班以下,并军员、三班使臣、伎术官不服。请如故事。」诏都知、押班以下并如百官服初丧服,余如故事。   诏京朝官、选人、使臣试中经、律令义,第一人循一资,稍优四人堂除,中等百三十人与先次家便,下等三百三十六人注官。   丁卯,罢京西路转运副使周约,以权发遣度支判官、太子中舍李察代之,候山陵毕归本司。   追封文思使李谅母天水县太君赵氏永嘉郡夫人。以谅言赵氏韩王普之曾孙,献穆大长公主之诸妇,乞依伯父端懿妻加赠例也。   三司言:「福建路腊茶自禁私贩,官场渐多售者。乞自今岁计所市茶,预下转运司,限当年运至京师。其江浙、荆湖、川峡路即权许通商。」从之。   戊辰,诏诸路州县并禁乐至卒哭。既而礼院言:「案礼,葬而后虞,虞而后卒哭,卒哭而后祔。景德中,明德皇后百日为卒哭,卒哭后不禁乐。以百日为卒哭,盖古之士礼,不当施于朝廷。」乃诏改卒哭为百日。   庚午,诏国子监直讲、颍川团练推官王沇之除名,永不收睳。太常丞余中追一官,勒停。监东作坊门,河南左军巡判官王沔之、秘书丞范峒冲替。沇之坐受太学生章公舱赂,补上舍不以实,罪当徒二年。中坐受太学生陈度赂,罪当杖。峒坐为封弥官漏字号。沔之、沇之弟,亦坐纳赂,嘱请于中、沇之等。皆因虞蕃上书,下御史台案劾,又用御史何正臣之请。狱辞所及,虽蕃所不言,皆得究治。沇之等虽会赦降,犹特责之。沇之始议送湖南安置,既而止除名。然太学一狱,踰年方决,追逮篃四方,盖舒亶、何正臣为之。   诏:「虔州枪仗手千五百三十六人,抚州、建昌军乡丁、关军、枪仗手各千七百十八人为定额。每岁农隙,轮监司、提举司官按阅武艺,以备奸盗。」从前江西转运副使蒋之奇请也。   枢密直学士、尚书右丞致仕李参卒。   乙亥,诏:「濮安懿王夫人还祔濮园,其令礼官议所以将奉礼仪以闻。」   丙子,知审官东院陈襄乞委本院官复位本院敕令式。从之。   丁丑,翰林学士章惇言:「窃稽典礼,下不得诔上,则大行太皇太后谥号,盖非臣子之所敢专,将有所请。谓若请之太庙,于礼为宜。愿付礼官详议。」于是礼院言:「孝明皇后之丧,百官书谥,议读之于庙,上于灵座。诏尚书省集百官议,皆曰:『母后之谥,则宜定于庙而读之,以明受成于祖宗。孝明皇后谥,请百官议定,制下,乃遣官告于太庙而不读。』今参详古者谥法,后受之于夫,臣受之于君。大行太皇太后作配仁祖,于礼为尊,宜集官谥之于庙。又幼不诔长,子不爵母。内英宗皇帝庙室,于礼不当请谥。欲乞集中书、枢密院、侍从官、御史台五品、尚书省四品、诸司三品、宗室正任团练使以上,赴太庙行请谥之礼,然后诏有司作册宝,告于天地、宗庙、社稷,读于庆寿殿。」从之。   惇又言:「祖宗诸后谥皆二字,惟章献明肃四字。」奏禀,上批:「太皇太后功德盛大,振古无有,四字为谥,大惧未足形容万一。姑循故事而已,宜以四字定谥。」(新纪于壬辰日书诏,大行太皇太后以四字定谥。)   己卯,大祥祭如小祥礼。先是,礼院上大祥仪注:皇帝祥祭讫,释小祥服,服素纱□头、幓黄衫、黑银带,髃臣移班奉慰。上批:「宫中自实行三年之丧,宜不俟释服受髃臣慰礼。」至是,祥祭毕,上衰服如故,御殿之东间,髃臣奉慰。   诏岁增给定州公使造酒糯米四百石,其□食使臣仍别减定。先是,定州路安抚使薛向言:「公使钱,旧岁费万二千余缗,熙宁七年裁为八千缗,后增将官,将下增押队使臣、军班换前班武举及第使臣、准备差使、教押军队指使、市易务监官,视旧增二十三员,公使钱不能赡,兼极边钱帛、粮草常患不足,当无事时增置使臣,□食廪禄,亦恐未为得策。乞增公使钱,并裁减诸路近岁增置□食使臣。」故有是诏。   庚辰,诏禁军教阅厢军毋得以为作院工匠。   壬午,命辅臣祈雪。   癸未,上初见髃臣于崇政殿西庑幄次。自是日御崇政殿听政。(新、旧纪并书始御殿,旧纪又书哀动左右四字。)   己丑,上不视事。髃臣请大行太皇太后谥于太庙。   庚寅,诏西京左藏库黄金满等十八人【一】等第迁官。论讨侬智春功也。   祠部言:「元丰元年,出度僧牒九千三百六十,今年出七千九百四十二。」上欲知二年之数,诏祠部以闻故也。   辛卯,诏迁祔濮安懿王三夫人,给卤簿全仗,至国门外减半。以翰林学士章惇为迁护使,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为迁护都监。赐主奉祠事濮国公宗晖银二千两、绢二千匹、钱三千缗,以给葬具。   诏太子少师致仕李端愿,故献穆大长公主之子,自致仕后,特给节度俸见钱之半,余人不得援以为例。端愿初以太子少保致仕,诏给节度使俸钱之半,至是驱磨请受官以谓非前任两府不当得见钱,有增请钱万余缗。端愿自陈,故有是诏。   权三司使李承之、户部副使王居卿、判官刘珵各罚铜十斤。以手诏大行太皇太后神主虞主用桑栗二材,即为神体,三司乃榜杂买务市于闾阎下民之家,亵渎之甚,无易于此,故罚之。   录广南西路钤辖张述子援为三班借职,赐其家绢百匹。述殁于顺州,援亦自有战功,故优录之也。   明州言高丽贡使乞市坐船,诏以灵飞,顺济神舟借之。又言明州象山县尉张中尝以诗遗高丽贡使,诏中冲替。   壬辰,□充等上表请御正殿,不允。五请,乃从之。   翰林学士章惇言,宜以祖宗之命,奉上太皇太后尊谥曰慈圣光献。诏恭依。   前权广南东路提点刑狱许懋知贺州。王谔言,韶、英、南雄、连、贺、端、康、封、新九州岛宜依广、惠、循、潮、南恩五州例,于四等已上主户三丁取一为枪手。从之。   录内殿崇班、顺州同巡检□昊子愿为三班差使。昊以瘴殁故也。   起居舍人、龙图阁待制、知桂州曾布为龙图阁直学士,以措置交趾事毕推恩也。   赐度牒三百给广州浚城濠。   诏丰州许依威、茂州举选人为京职官、县令。   癸巳,诏开封府界教大保长充教头,其提举官以昭宣使、果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狄谘为之。初,王安石议减正兵,以保甲民兵代之,于是始置提举教阅之使,后又及于西北三路。太祖皇帝惩唐末、五代之乱,始为军制,联营厚禄,以收才武之士。宿重兵于京师,以消四方不轨之气,番休互迁,使不得久而生变,故百余年天下无事。虽汉、唐盛时,不可以为比。养兵之费,一出于民,而御戎捍寇,民不知有金革之事。安石曾不深究,而轻议变易,苟欲以三代之法行之于今,盖不思本末不相称,而利害异也。世议不以为然,后卒改焉。(此据墨本编入。朱本签贴云:检会王安石日录,安石尝建言于先帝曰:「惟太祖军制于今可行,今所置保甲、民兵也。」于太祖军中制法并不相干,则先朝未尝改太祖军制。前史官乃以三代兵农之法为非,以诬先朝善政,合删去。新本仍复存之,并载朱史签帖,观者当辨之。西北三路置提举保甲,在三年六月十五日。王中正、谘等支赐,在此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兵志二年十一月,始立府界集教大保长法,以昭宣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王中正,东上合门使狄谘兼提举府界教保甲大保长,总二十二县,为教场十一所;大保长凡二千八百二十五人,每十人一色事艺,置教头一。凡禁军教头二百七十,都教头三十,使臣十。弓以八斗、九斗、一石为三等,弩以二石四斗、二石七斗、三石为三等,马射九斗、八斗为二等,其材力超拔者为出等。当教时,月给钱三千,日给食,官予戎械、战袍,又具银鍱、酒醪以为赏犒。三年,大保长艺成,乃立团教法,以大保长为教头,教保丁焉。凡一都保以相近者分为五团,即本团都、副保正所居空地聚教之。以大保长艺成者十人滚教,五日一周。五分其丁,以其一为骑,二为弓,三为弩。府界法成,乃推之三路,各置文武官一人提举。三年以下未见实月日,姑附此,须考。三路各置提举官,在三年六月十五日。)   诏金部郎中、权判都水监范子渊减磨勘二年,余推恩有差。以疏浚汴河有劳也。   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朱初平直集贤院。   赐度僧牒三千给□州修圣庙。   十二月戊戌,诏自今解发进士,太学以五百人,开封府以百人为额。旧制,开封三百三十五人,国子监百六十人。熙宁八年合为一,以解额通取。至是复分,而太学生数多,故损开封解额以益之。(朱史云:上欲渐复乡举里选之制,废科举,使土田学校以命官,故损开封解额,以益太学。又签帖云:以臣京亲闻,并中书时政修入。此盖蔡京私意也。新本止从墨本,今亦不取。)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往时川峡绢匹为钱二千六百,以此编敕估赃,两铁钱当铜钱之一。近岁绢匹不过千三百,估赃二匹乃得一匹之罪,多不至重法,盗贼浸多。法寺乞以一钱半当铜钱之一。」从之。   己亥,礼院言:「奉诏详定濮安懿王三夫人迁祔仪,请依令用一品卤簿,依晋国大长公主故事,用鼓吹。」从之。仍诏启菆等礼止令宗晖祭告,作哀志祝文并迁护使代作。   泾原路经略司言,西人张灵州奴伪为汉人,来侦边事,会德音当释。诏刺配郴州牢城。   诏外界青白盐入河东路,犯人罪至流者,巡检或寨主、监押、津堡官先次差替。从河东转运使陈安石请也。   庚子,安阳县主簿虞蕡、江阴县主簿蔡卞、光禄寺丞袁默、杭州州学教授梅灏并为国子监直讲,汝州司户参军丁执古为太学正,睦州司户参军叶景文为太学录,并从张璪荐也。   录故虔州观察使赵光嗣曾孙说为三班借职。说母伊氏【二】自陈,光嗣淳化中赐姓,授礼宾副使,擒夏州节度赵保忠,迁夏州防御使,赠虔州观察使,今子孙补官者皆亡,故录之。   诏御史台重修一司敕。   诏置差西南两路管勾祔葬文臣。   诏元日御殿仪仗人均差天武、神卫兵士。   壬寅,礼院言:「故事,现任文武升朝官之家,候祔庙毕嫁娶,京官以下过禫除。臣子丧制一等,而用吉礼有远近之差,非是。乞见任文武官之家,候九虞祭毕为卒哭,许嫁娶。军民过易月、禫除不禁,仍不用花彩。」从之。   诏自今申请财利与市易相干者,先下都提举市易司相度。   都大提举市易司王居卿言:「岁赐州府合药钱,大郡二百千,小郡百千。乞以赐钱之半买药于市易务,余听州府自合药。」从之,地远不愿买者听。   诏:「荆南团结雄略等十二指挥昨戍顺州等处,瘴没者觽【三】,其议优恤之。军员子孙令步军司降等安排,有残疾及不愿为兵若无子孙者,加赐缗钱【四】。内军士子孙弟侄刺为兵,并给赙,自除籍后更给粮两月,填本军,仍给其家孝赠。即父母年七十以上而无子孙可依者,特给小分请受。」   诏保州、广信、安肃、顺安军兴置水利。令定州路安抚使兼本路制置屯田使,以定州路制置屯田使司为名。差知保州张利一、河北沿边安抚使刘管兼同管勾定州路屯田公事,大理寺丞杨婴充制置屯田司勾当公事。应系兴置水利州军,并逐州军知州、通判兼管勾本州岛军屯田公事。(时政记,初八日事,二十七日改司名。)   癸卯,遣官分诣近京岳、渎神祠祈雪。   乙巳,御史中丞李定等言:「窃以取士兼察行艺,则是古者乡里之选。盖艺可以一日而校,行则非历岁月不可考。今酌周官书考宾兴之意,为太学三舍选察升补之法,上国子监敕式令并学令,凡百四十三条【五】。诏行之。   初,太学生檀宗益上书言太学教养之策有七:一尊讲官,二重正禄,三正三舍,四择长、谕,五增小学,六严责罚,七崇司业。上览其言,以为可行,命定与毕仲衍、蔡京、范镗、张璪同立法,至是上之。太学置斋舍八十斋,斋容三十人。外舍生二千,内舍生三百,上舍生百,总二千四百。生员入学本贯,若所在州给文据,试而后入【六】月一私试,岁一公试,补内舍生;间岁又一试,补上舍生,封弥、誊录如贡举法;而上舍则学官不与考校。诸斋月书学生行艺,以帅教不戾规矩为行,治经程文合格为艺。斋长、谕、学录、学正、直讲、主判官以次考察籍记。公试,外舍生入第一、第二等,参以所书行艺,预籍者升内舍。内舍生试入优、平二等,参以行艺升上舍。上舍分三等【七】:俱优为上,一优一平为中,俱平若一优一不为下。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礼部试,下等免解。以升补人行艺进退,计人数多寡为学官之赏罚。缘升舍为奸者,论如违制律,不用去官赦原。学正增为五人,学录增为十人,学录参以学生为之。(旧纪书学颁国子监敕式令、学令,新纪但书学令。)   丙午,御史舒亶言:「今法度之在天下,其官吏之贤否,犹有监司案视焉。至于京师之官府,乃漫不省治,而御史或莫得行其职也。诚使应在京官局、御史得以检察,按治一切,若监司之于郡县,其庶几人知畏向,而法度有维持,是亦周官之遗意。」   诏取编敕所海行在京官司见行条贯,并一时指挥,并录送御史台。如官司有奉行违慢,即具弹奏。除中书、枢密外,仍许暂索文字看详。后御史中丞李定言:「乞依故事,复置吏、兵、户、刑、礼、工六案,点检在京官司文字,每案置吏二人,罢推直官二员。」从之,仍增置台官一员。(职官志以舒亶言系之熙宁九年,误也。仍增置台官一员,当考。三年五月二日,增主簿一员。旧纪书御史台随尚书六曹置六察,纠在京官司。新纪但书置御史六察。)   定州安抚使韩绛言:「大理寺丞杨婴寻访得定州界,西自山麓,东接塘淀,绵地百余里,可以潴水,设为险固,愿听营葺。」从之,仍以引水灌田陂为名。(初八日,又二十七日,可考。)   增雄州公使钱二千缗,以坊场钱给。以知雄州苗授言,熙宁中裁减公使钱为八千缗,用度不足,州当国信往来顿舍之地,非他郡比故也。   丁未,太常丞、检正中书孔目、吏房公事曾伉减磨勘二年,赐银绢,检详文字官吏等推恩有差。以详定闲□文字毕也。   御史舒亶言:「比闻朝廷遣中官出使,所至多委州郡造买器物【八】,其当职官承望风旨,追呼督索,无所不至,远方之民受弊良甚。乞重立条约。」诏两浙提点刑狱司体量实状以闻。   戊申,诏三司委诸路监司检察抚养士卒、犒设蕃部钱,具有无违法以闻。   诏蓬、阆州免役钱以家业多少定数。以利州路提举司言所部役钱法未均,蓬、阆二州上户家业多而税钱少,下户家业少而税钱多,至第一、第二等户输纳钱少于第四、第五等故也。   广南西路提举常平等事刘谊言:「广西一路,户口纔二十余万,盖不过江淮一大郡,而民出役钱至十九万缗,募役实用钱十四万缗,余四万缗谓之□剩。百姓贫乏,非他路比,上等之家不能当湖湘中下之户,而役钱之出,概用税钱。税钱既少,又敷之田米,田米不足,复算于身丁。广西之民,身之有丁也,既税以钱,又算以米,是一身已输二税,殆前世弊法。今既未能蠲除之,而又敷以役钱,甚可悯也。奈何州郡□费略不裁损,一切与他路同乎?勘会广南东、西路监司、提举司吏人一月请给,上同于令录,下倍于摄官。责之仓法,不免时时货取。风闻迹露,遂行首告,甚不称朝廷厚禄养廉之义。谓当裁损,以减雇钱,庶以□身丁、田米之所出,与夫下户之役钱,甚大利也。」诏下本路提举官齐谌相度。谌谓监司、提举司吏及通引官、客司,月给钱第减二千,岁可减役钱一千二百余缗。从之。(朱本签帖:谊章云,无施行,例不书,前史官载此欲以诬役法,非便,今删去。新本已如墨本,具载,今从之。)   辛亥,诏河东路经略司,如西人深入寇掠,许以西界投降人马与掳过汉界人马交会。以本司言西人欲交会故也。   权发遣泸州乔睳言:「乞委臣密谕罗氏鬼主,若乞弟尚敢扰边,听罗氏一面讨伐,随功酬答。」诏睳常以恩信抚纳,无令失其欢心。(五月六日,睳乞巡边。)   提举广南东路常平等事林颜言:「今天下之民,家为之保,保为之长,长为之正者,岂特不容其奸而已,盖归兵食于农,藏武士于耕夫,所谓教而后使之道也。故其法一总于兵部,而畿内之人,陛下又岁赐引见,旌其艺能以劝之。其在五路,则又使有司以时遣官,分行案视。法既久而令益信。然则举而加诸四方,其无不听者。今二广之民,亦有五保之籍。窃闻广西缘边稍已肄习武艺。东路虽间有枪手,然保甲之教尚阙。欲乞本路沿江海诸州,依西路法训阅,使其人既熟山川之险易,而又知夫弓矢金鼓之习,则一方自足为备,可以不劳北兵矣。」诏下广南东路经略、转运、提举、钤辖司相度,皆言广、惠、潮、封、康、端、南恩七州皆并边及江海,外接蛮贼,可依西路保甲教习武艺。从之。颜,福州人也。(旧纪书辛亥诏广南东路保甲隶以武事,新纪不书。)   壬子,诏开封府界牧地可耕者为官庄。从都大提举淤田司请也。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西人来略绥平寨、雕窠铺,权都监高永能等与战有功。诏以功次减磨勘年、转资、给赐有差。   定州路安抚司言,广信军民于原逃入北界,妻子初实不知。诏原家属送荆南编管,广信军官吏不觉察,劾罪以闻,虽遇德音不原。   癸丑,增明州公使钱为二千六百缗,以高丽贡使出入故也。   丙辰,库部员外郎、权发遣福建路转运使贾青迁祠部郎中。以措置盐事有劳也。   出度僧牒二千给景灵宫诸神御殿供帐之费。   录北界人翟公瑾为三班借职,差江南指使。以定州路安抚司言,公瑾屡泄契丹事,惧祸,挈妻子来归故也。   定州韩绛乞借安抚司封桩钱五千缗,市水地为屯田。从之。   丁巳,始御垂拱殿。(旧纪书此,新纪削去。)   诏诸路应发坊场钱百万缗,令司农寺分定逐路年额立限,于内藏库寄纳。   戊午,诏御史中丞李定同御史丁执礼、舒亶、何正臣根治三司及提举帐司互奏事实以闻。时提举帐司王安礼与管勾帐官孙杞互有所奏故也。(三年正月二十七日,王安礼罚铜。)   御史舒亶言:「流内铨选人旧无籍记,其间妄冒伪滥之弊,官司莫得而知,乞置簿以备检用。」从之。   己未,诏在京市易务官吏转官、减磨勘年、赐缗钱有差。以三司言市易务去年八月至今年七月,收息钱、市利钱总百三十三万余缗也。   赐前知渭州徐禧钱五百千。以措置边防事毕,禧遭丧去官也。   改开远门外浮桥为土桥,从提举导洛通汴司请也。   庚申,辽主遣长宁军节度使萧宁,太常少卿、史馆修撰韩君俞来贺正旦。   诏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三司度支判官李琮升一任;余减磨勘年,循资堂除,先次优便差遣者二十八人。以根究江东、两浙路逃绝亏陷税役等钱九十九万缗也。   祠部员外郎、直史馆苏轼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令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绛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诜追两官勒停。著作佐郎、签书应天府判官苏辙监筠州盐酒税务,正字王巩监宾州盐酒务,令开封府差人押出门,趣赴任。太子少师致仕张方平、知制诰李清臣罚铜三十斤。端明殿学士司马光、户部侍郎致仕范镇、知开封府钱藻、知审官东院陈襄、京东转运使刘攽、淮南西路提点刑狱李常、知福州孙觉、知亳州曾巩、知河中府王汾、知宗正丞刘挚、著作佐郎黄庭坚、卫尉寺丞戚秉道、正字□管、知考城县盛侨、知滕县王安上、乐清县令周邠、监仁和县盐税杜子方、监澶州酒税颜复、选人陈珪钱世雄各罚铜二十斤。   初,御史台既以轼具狱上法寺,当徒二年,会赦当原。于是中丞李定言:「轼起于草野垢贱之余,朝廷待以郎官馆职,不为不厚,所宜忠信正直,思所以报上之施,而乃怨未显用,肆意纵言,讥讽时政。自熙宁以来,陛下所造法度,悉以为非。古之议令者,犹有死而无赦,况轼所著文字,讪上惑觽,岂徒议令之比?轼之奸慝,今已具服。不屏之远方则乱俗,再使之从政则坏法。伏乞特行废绝,以释天下之惑。」   御史舒亶又言:「驸马都尉王诜,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及遗轼钱物,并与王巩往还,漏泄禁中语。窃以轼之怨望、诋讪君父,盖虽行路犹所讳闻,而诜恬有轼言,不以上报,既乃阴通货赂,密与燕游。至若巩者,向连逆党,已坐废停。诜于此时同罣论议,而不自省惧,尚相关通。案诜受国厚恩,列在近戚,而朋比匪人,志趣如此,原情议罪,实不容诛,乞不以赦论。」又言:「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人,除王诜、王巩、李清臣外,张方平而下凡二十二人,如盛侨、周邠辈固无足论,乃若方平与司马光、范镇、钱藻、陈襄、曾巩、孙觉、李常、刘攽、刘挚等,盖皆略能诵说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而陛下所尝以君臣之义望之者,所怀如此,顾可置而不诛乎!」疏奏,轼等皆特责。狱事起,诜尝属辙密报轼,而辙不以告官,亦降黜焉。   轼初下狱,方平及镇皆上书救之,不报。方平书曰:   臣读春秋传,晋叔向被囚,时祁奚老矣,闻之,乘驿而见执政韩起,为言叔向谋而寡过,惠训不倦,宜蒙□宥之意。起与之同乘,以言诸公而免之。祁奚不见叔向而归,盖祁奚之言为国,非私叔向也。今日传闻有使者追苏轼过南京,当属吏。臣不详知轼之所坐,而早尝识其为人,起远方孤生,遭遇圣明之世,然其文学实天下之奇才。向举制策高等,而犹碌碌无以异于流辈。陛下振拔,特加眷銟,由是材誉益着。轼自谓见知明主,亦慨然有报上之心。但其性资簄率,阙于审重,出位多言,以速尤悔。顷年以来,闻轼屡有封章,特为陛下优容。四方闻之,莫不感叹圣明□大之德,而尤轼狂易轻发之性。今其得罪,必缘故态。但陛下于四海生灵,如天之无不覆冒,如地之无不持载,如四时之无不化育,于一苏轼岂所好恶!   伏惟英圣之主,方立非常之功,固在广收材能,使之以器。若不弃瑕含垢,则人才有可惜者。昔季布亲窘高祖,夏侯胜诽谤世宗,鲍永不从光武,陈琳毁诋魏武,魏征谋危太宗,此五臣者,罪至大而不可赦者也。遭遇明主,皆为曲法而全之,卒为忠臣,有补于世。自夫子删诗,取诸讽刺,以为言之者足以戒。故诗人之作,其甚者以至指斥当世之事,语涉谤黩不恭,亦未闻见收而下狱也。唐韩愈上疏宪宗,以为人主事佛则寿促。此言至不顺,宪宗初大怒欲诛之,其后思之曰:「愈亦是爱我。」今轼但以文辞为罪,非大过恶,臣恐付之狴牢,罪有不测。惟陛下圣度,免其禁系,以全始终之赐,虽重加谴谪,敢不甘心!臣自念朽质,上荷异恩,今伏在田庐,无复涓埃之补。窃慕祁奚虽老,犹不忘公室而申请叔向之义,僭越上言,自干鼎钺。(朱本改墨本云:轼坐久不得进怨望,凡上所施为,皆作诗诋訿,无所不至;及受僧属,以画为求紫衣度牒于王诜。诜坐受轼谤讪文书,及借轼钱□□□(隹□冏)□婢妾出城与宴饮,事发,更遣人抵巩、辙,谕使毁匿所谤讪文书。辙坐受诜指谕,巩坐与诜、轼交通,而方平等亦并与轼往还,受其谤讪歌诗。按朱本所改舒亶章云:「阴通货赂,密与游宴。」可具见矣。坐久不得进怨望诋訿,则史臣崇饰之辞也【九】。今但依墨本及新本【一○】。又朱本亦不载李定言。方平、镇救轼,据邵伯温见闻录。方平疏,取之本集。镇疏未见。刘安世元城语录云:方平疏亦不果投。当考。王铚元佑补录:沈括集云,括素与苏轼同在馆阁,轼论事与时异,补外。括察访两浙,陛辞,神宗语括曰:「苏轼通判杭州,卿其善遇之。」括至杭,与轼论旧,求手录近诗一通,归则签帖以进,云词皆讪怼。轼闻之,复寄诗。刘恕戏曰:「不忧进了也?」其后,李定、舒亶论轼诗置狱,实本于括云。元佑中,轼知杭州,括闲废在润,往来迎谒恭甚。轼益薄其为人。此事附注,当考详,恐年月先后差池不合。)   轼既下狱,觽危之,莫敢正言者。直舍人院王安礼乘间进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语言谪人。按轼文士,本以才自奋,谓爵位可立取,顾碌碌如此,其中不能无觖望。今一旦致于法,恐后世谓不能容才,愿陛下无庸竟其狱。」上曰:「朕固不深谴,特欲申言者路耳,行为卿贳之。」既而戒安礼曰:「第去,勿漏言。轼前贾怨于觽,恐言者缘轼以害卿也。」始,安礼在殿庐,见御史中丞李定,问轼安否状,定曰:「轼与金陵丞相论事不合,公幸毋营解,人将以为党。」至是,归舍人院,遇谏官张璪忿然作色曰:「公果救苏轼耶,何为诏趣其狱?」安礼不答。其后狱果缓,卒薄其罪。(此段据田画【一一】所作王安礼行状。旧纪书庚申直史馆苏轼怨望,作诗诋讪,贬黄州团练副使。驸马都尉王诜与轼燕游,货赂交通,漏禁中语,追两官,勒停。王巩等受轼谤讪诗,降黜、责金者二十三人。新纪削去。吕本中杂说:元丰年,苏子瞻自湖州以言语刺讥,下御史狱。通略云:李定等言轼在七月己巳。今联书之。□充救轼,据吕本中杂说。王安礼救轼,据田画所作安礼行状【一二】。□充方为相,一日问上:「魏武帝何如人?」上曰:「何足道!」充曰:「陛下动以尧、舜为法,薄魏武固宜。然魏武猜忌如此,犹能容祢衡。陛下以尧、舜为法,而不能容一苏轼,何也?」上惊曰:「朕无他意,止欲召他对狱,考核是非尔,行将放出也。」)   辛酉,诏定州路安抚使韩绛提举定州路水利事,仍以提举定州路水利司为名。知保州张利一、缘边安抚副使刘管管勾定州路水利公事。大理寺丞杨婴水利司勾当公事应与水利州军知州、通判并同管勾。时保州、广信安肃顺安军兴水利屯田,诏以屯田司为名,而绛言恐敌疑增塘泺,故改之。(初八日可考。)   诏提举教习开封府界大保长王中正、狄谘与上等支赐。又诏依中正等所乞,差开封县保甲大张平等随行点集使唤,仍每人日与食钱五十文、米二升。又诏随行监教使臣十一人,并特与给驲券。(此并据御集增入。中正诏与上等支赐及使臣驲券,皆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大张平钱米亦二年事,今附见。十一月二十九日,始差中正及谘提举。)   诏大理寺丞王观除名,永州编管,坐如江都县受贿枉法罪至流也。   壬戌,诏恩赐归明人田宅毋得质卖。以编敕所言,赐田宅本欲化外之人有业可归,不当许其质卖也。   诏:「军士若系在公之人招捕及因亡匿首获在大礼降御札后者,赏赐减半给。招捕及首获去肆赦一月内者,勿给。」从知保州张利一请也。   步军司言:「奉诏唐、汝州置土兵勇捷两指挥,以四百人为额。请以唐州方城县为右第十一指挥,汝州襄城县为左第十二指挥。」从之。   诏:「在京管军臣僚,外任路分兵官、将副、押队使臣,禁出谒及见宾客,着为令。」   诏开封府界旬上保甲依五路增给米,月三斗。   诏雅州荣经县依威、茂、黎三州免输义仓米,以所领户杂蕃人也。   甲子,礼院言:「唐开元六年,太常以昭成皇太后谥号不应称『太』,礼部报曰:『入庙称后,义系于夫。在朝称太后,义系于子。今百司文牒及奏状恐不合除「太」字。如谥册入陵,神主入庙,即去「太」字』。奏可。又大中祥符六年,改正元德皇后徽名,升祔于太宗庙室。今参详大行太皇太后祔仁宗陵庙,当去『太』字。册文初称大行太皇太后,所上尊谥即称慈圣光献皇后。谥宝宜以『慈圣光献皇后之宝』为文。余行移文字及奏报,即存『太』字。」从之。   皇城使、知安肃军王临为兵部郎中、直昭文馆、知齐州。临兄广渊子得君,赐同进士出身。临知安肃军朝辞,得召见。上问广渊家世,临具以对。翌日,手诏曰:「广渊,昔先帝在藩邸时早已知其姓名,加意眷顾。洎潜德升闻,入承大统,简于渊衷,弥所亲厚。逮治平缵服之初,偶以哀伤过礼,玉体爽豫,而中外危论,纷然错出,当时执政大臣亦已为之摇动。广渊以受遇感慨,横身不惧,委曲宣扬盛德,由是邪议少沮,然亦未至释然无疑。继得圣躬渐就康复,髃臣虽日进见,皆闵然畏避,莫能识察。独广渊间受密旨,道其实于二府。自是先帝始得亲决庶政,以幸天下。迹其公忠王朝,固非浅寭者。不幸命奇,未及褒显,遽已云殁。今独其弟临、其子得君仕宦,稍着其议旌录之。」故有是命。(元丰元年三月二十三日,王得君与堂除差遣,可并入此。王临换官除职,得君赐出身,史不着其年月。据临元丰元年十一月自陈表云,是元丰二年。今附见年末。按御集,诏书凡是上所自撰者皆编次,独无此诏书,不知何故,当考。墨本广渊传亦无此诏,独朱本有之。诏书云英宗始得亲决庶政,似与慈圣光献传稍相违戾。不知果是何月日下诏,当考。)   是岁,宗室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断大辟八百六人。   注  释   【一】诏西京左藏库黄金满等十八人按:西京左藏库为库名而非官名,宋诸司使中有西京左藏库使,见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据文,疑「库」下脱「使」字。又「十八」,阁本作「十」。   【二】说母伊氏「伊」,阁本作「尹」。   【三】瘴没者觽「没者觽」原作「疫数多」,据宋史卷一九四兵志改。   【四】加赐缗钱「加」原作「第」,据阁本改。   【五】百四十三条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九、玉海卷一一二学校门元丰太学三舍法皆作「百四十条」。   【六】试而后入「入」原作「八」,据上引宋会要、玉海改。   【七】上舍分三等「上舍」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五七选举志、编年纲目卷二○、通考卷四二学校考补。   【八】所至多委州郡造买器物「至」原作「主」,据阁本改。   【九】则史臣崇饰之辞也「臣」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今但依墨本及新本阁本无「及新本」三字。   【一一】田画阁本作「田昼」。按:宋史卷三四五有田昼传,卷二○八艺文志有田昼集二卷、疑是。下同。   【一二】据田画所作安礼行状「状」原作「述」,据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 卷三百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春正月乙丑朔,开封府界第六将言,差襄邑县防河兵阙二百余人,已添差讫。上批:「今汴流京岸止深八尺五寸,应接向东重纲,方得济办。若便差人防护,则无时可以放散。况今水流调缓,不须过为支梧。」诏提点司相度,据彼处堤岸去水所余尺寸更行增长【一】,方听上河。」   己巳,御史舒亶言:「铨院事无正条,止凭吏人检到例因缘,或致奸弊。乞委官一例删定为例策。」诏铨院合施行事,并编入敕令格式。   吉州言:「奉诏市箭笴三十万,既非土产及民间素畜之物,乞预给钱,限一年和市。」从之。   送伴辽使李琮等言,大行太皇太后未葬,恐使人以故事邀过白沟,置酒作乐。诏勿过白沟桥,给乐人例物如故事。   辛未,诏大理寺鞫罪人,依开封府例报稽查司。后大理寺乞旬具徒以上事报纠察司,许之,开封府准此。仍诏纠察司如察访得虽非徒以上而出入不当,许索文案点检。   诏陕西诸路经□安抚司差人深入体探夏人点集作过次第,严饬守将过为堤备。以上批「闻夏人今春点集颇觽,虽声言欲讨邈川及犯鄜延,缘贼计多奸,所向难测,可处分诸路严饬守备」故也。   广南西路经□司言,刘谊已奏修邕州城,乞免土丁今年教阅,以备来年差雇。诏候修筑日,被雇土丁与免教阅。   河北转运判官孙□言,界河内北人鱼船三十余艘,白昼肆行,未有约束。诏缘边安抚司体量,如数稍多,即婉顺止约。   癸酉,池州司法参军、监中书制敕库孙谔坐失察吏人,漏落进呈条贯,与外任合入差遣。自今制敕库监官依旧堂后官兼,勿差外官。(熙宁八年八月二十三日,谔监制敕库。杨时志谔墓云:谔自监制敕库除吏房习学、同编修中书条例【二】。习学一考,当即真,未阅岁,丁父忧去职。服除,会罢习学官,再监制敕库,仍多摄五房职事,因议司农法,驳其不当者。大臣力主之,谔犹反复论不已,忤其意。又常叱堂吏,语有所侵。大臣闻而疾之,造为讪上语以闻。赖神宗仁圣,察其无根,得不坐。会库吏编进条目,漏常程札子三道。谔已自陈再进矣,大臣交诋之,出为睦州司理参军。此墓志所云罢习学官及驳司农法、叱堂吏,皆当考。)   诏升许州为颍昌府。(张舜民云:神宗自颍州郡王即位,熙宁初,升颍州为颍昌军,久之,知其误,遂升许州为颍昌府。按升颍州为颍昌军,乃元丰二年八月二十四日、九月十八日德音,非熙宁初也。神宗初为忠武节度、淮阳郡王,后封颍王。忠武即许州军额,郡王则封淮阳,非颍州,舜民误也。旧记书升许州旧镇为颍昌府,新纪削「旧镇」两字。)   诏大行太皇太后卤簿不用赞书,内臣二十四人捧梓宫。上批:「闻陵下役兵至今未得特支,及使臣添支亦过时不给,致有质卖衣物者。可下京西北路提点刑狱司体量,有实,即劾当职官吏以闻。」   乙亥,以大行太皇太后梓宫在殡,罢朝谒。祖宗神御分遣辅臣行事。   著作佐郎、馆阁校勘、国子监直讲满中行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   大理评事、管勾崇福宫吕升卿复馆阁校勘、权判登闻鼓院。   诏秦州鞫市易事,除牵连得罪情轻外,余并不用去官赦原。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官言,置司以来实收利入:元丰元年,四十一万四千六百二十六贯石;二年,六十八万四千九十九贯石。(朱本削此,今从墨本。)   诏开封府界、京东西将副内各选一员赴阙,传授新降教格。后又诏教大保长就王中正处看阅教法。   丙子,德音降颍昌府死罪囚,徒以下释之。(新、旧纪并书。)   龙图阁直学士韩缜以河东分画地界文字来上。诏录付河东经□司,令帅臣亲掌。   诏诸路将官满三年无监司保明治状,差人承替。   中书堂后官周清言:「准律,谋杀夫者皆斩。又条,妻殴夫死者斩。又十恶条,四曰恶逆,谓杀夫。议曰:自伯叔以下即据杀讫,若谋而未杀,自当不睦之条。八曰不睦,谓谋杀缌麻以下亲。准敕,其十恶中,恶逆以上四等罪请准律用刑;其余应合处绞、斩刑,并嘊重杖,一顿处死。审刑院、刑部自来奏断妻为从谋杀夫,已杀,案问自首变从故杀法者,引举轻明重法,断入恶逆斩刑。详律议,妻谋杀夫,已杀,合入恶逆,以案问自首变从故杀法,合用妻殴夫死法定罪。缘妻殴夫死者斩,不言皆斩,乃系相因为首从,合依首从法减死,止科流刑。盖为发心谋杀夫便得皆斩,所以举谋杀未伤是轻,明故斗已杀是重,理同谋而未杀之法。伏缘十恶条,谋与故斗杀夫,方入恶逆者,若谋而未杀,止当不睦。既用举轻明重,合从谋而未杀法,止入不睦条,非是恶逆以上四等罪,依敕当嘊重杖处死,恐不可复得杀夫全罪却入恶逆斩刑。乞加详议申明。」下审刑院、刑部参详,请如清议。从之。   诏司农寺给坊场钱十万缗,下成都府造大驾卤簿仪物。先给五万缗,不足故也。   戊寅,上太皇太后谥曰慈圣光献。(新、旧纪并书此。)   辛巳,诏改国子监直讲为太学博士,每经二人。   诏前虔州瑞金县尉张格放归田里,令开封府押归本贯。坐妄讼三司、吏部及遮执政马喧誖也。   监察御史丁执礼、权监察御史里行舒亶何正臣自劾赴景灵宫误乘马入偏门。诏释之。执礼等固乞行法。上批:「可依所乞从违令赎铜。」而命卒不下。   龙图阁直学士韩缜言:「伏以为治之法,图籍为本。臣窃睹陛下临御以来,内则讲求典礼,总一制度,流斡财币,审核庶狱;外则团结兵将,讨伐违傲,开拓疆境,经制边用。凡所措置,悉该圣虑,一有奏禀,皆出宸断。及缘边州军与外界移文,往往执为争端,而官司奉行之外,初无编录之法,官吏一易,不知本末。臣愚欲乞应朝廷置局及专使被受朝廷措画行遣事节,可遵守检用者,并缘边州军与外界移文,各令元差或见任官,分门编类,责以期限,投进中书、枢密院。检举严立漏落之法,置籍拘管收□贝□(□□一)□。」诏严立中书、枢密院诸房遗失官文书法。缜又言:「乞以分定地界、壕堠、铺舍照用文字,降付河东路经□司。」从之。   保州言北界屡有移文理会修城,乞自今三两次移文,回答一次。从之。   上批:「高丽国王每朝贡,回赐浙绢万匹,须下有司估准贡物乃给,有伤事体。宜自今国王贡物不估直回赐,永为定数。」   壬午,诏左谏议大夫、知陈州安焘赴阙押赐高丽进奉使朝见。罢御筵,仍借给事中。   降前知江宁府、司封员外郎吕嘉问知临江军。嘉问前坐监司按修造违法事等夺职,至是上书自辨,又坐对制不实,会恩止降差遣。前勘官太常博士范峋、太常丞彭汝砺坐推鞫不尽,虽会恩,各特夺一官。(元丰元年九月壬申朔,嘉问自江宁改润州。十二月癸卯,江东提举司乞罢嘉问润州。二年四月庚戌,罢润州。今乃以前知江宁责,不知何故。)   癸未,增国子监岁赐钱万五千缗。以国子监言岁费钱三万七千缗,而所入纔二万三千缗也。又增开封府公使钱千缗。   录光州牢城兵士徐靖为三班差使、殿侍,充京东路多贼盗州县巡检下指使,赏钱三百千。靖执剧贼阚温,特录之。   诏提点淮南东路刑狱范百禄罚铜二十斤。坐知扬州江都县王观枉法受财,转运司遣官鞫劾,而百禄擅止之也。   审官东院言:「大理寺丞申天规昨乞长告,访求其父。今已迎归侍养,乞许天规不候岁满朝见。」从之。天规少失其父,至是访得之,年百岁矣。   乙酉,御史中丞李定兼直学士院。   赐故知琼州俞瑊家银五百两。本路言瑊在海外六年,不得代而死,故优恤之。   高丽进奉使柳洪等,以海行遇风飘失贡物,上表自劾。诏降敕书,谕以风波不虞,开释罪戾之意,今据见存物投进,仍诏明州先借高丽主船兵工劾罪以闻。馆伴高丽使所言,使人以大行太皇太后在殡,欲入见日,系墨带。上批:「已易吉服,在理难更再变。若使人实有禀请,委王存等婉顺开谕止之。」   诏北朝贺同天节使过界,如在百日外作乐。   丙戌,诏龙图阁直学士、枢密都承旨韩缜依权三司使例,免赴崇文院宿直。   司封郎中、提举京东、河北路盐税周革权河北转运副使,兼提举盐税,仍升一任。(要考盐税事。革初提举,当检。四月八日,合参考。)   都官员外郎李琮权发遣淮南路转运副使。(去年九月八日,琮治匿税,可掇取附此。或已附四月十二日,可并入。)   丁亥,两浙转运司言温州民首纳海中收得高丽贡布等。上批:「海洋飘溺之物,理或渍湿破损,岂能致匹帛短小?盖滨海小民侵盗。宜下贾青、苏澥于沿海州县榜谕。如获高丽贡物,辄敢隐藏,指挥后十日不尽首,许人告,十分给三分赏,犯人计赃加凡盗二等。邻保知而不纠,减犯人二等。   赐保州钱千五百缗给犒设。   戊子,诏审刑院、刑部断议官,自今岁终具尝失入徒、流罪五人以上,或失入死罪者,取旨连签者二人当一人,京朝官展磨勘年,幕职、州县官展考,或不与任满指射差遣,或罢,本年断绝支赐,去官不免。先是,熙宁十年,尝诏岁终比校取旨,而法未备故也。   诏秦凤路勇敢依鄜延路以百人为额,随正兵训练。每季升降,仍依诸军都教头格简试   己丑,高丽国谢恩兼进奉使柳洪、副使朴寅亮等百二十一人见于垂拱殿,赐物有差。(要录云:初,高丽国人常至明州商贩,诏发运使罗拯经画。拯遣人浮海往谕,其国王于是入贡。)   命知制诰张璪详定郊庙礼文。   诏世经等五人先以赵居逆节缘坐,勒任朝参,今累经赦宥,宜听以见降官赴起居。   白虹贯日。(两纪并书。)   庚寅,命检正中书户房公事蔡京兼编修诸路学制。   诏都官员外郎、知大理寺丞叶武送审官东院。以御史中丞李定劾奏武同贾种民劾苏颂,种民增移事节,而武不能察,故罢之。(二年四月己丑,大理少卿蹇周辅,丞叶武、贾种民同黄颜鞫事,并此年二月己未、壬戌。)   手诏:「勒停人、前梓州司户参军姜适狂妄上书,请还复大行太皇太后,可保万岁。比令有司主管供给以验其方,而逾所期日,卒无少效。罔上惑觽,法固宜诛。以其情非有他,特示□,可除名勒停,郴州编管。」适辟谷,自谓有长年术,馆于金明池,其方不验故也。   诏京西差禁兵二百人守大行太皇太后陵。   江淮发运司乞自洪泽以南至龟山、蛇浦以北,创开新河。诏权管勾都水监丞陈佑甫再相度计工以闻。   辛卯,于阗国大首领阿令其□页颡温等来贡方物。   诏国子监庄田屋租并隶逐路转运司、开封府界提点司【三】,依钱谷数认见钱,岁送监。   髃牧司言,收废监租课等钱共百一十六万缗有奇。诏髃牧使韩缜、副使张诚一并赐银绢各三百,余共赐钱五千缗,令枢密院均给官吏。   太常丞、充集贤校理黄廉上编修南郊增损式。   壬辰,诏:「髃牧废监及诸军班牧地租课积年逋欠,遣太常博士路昌衡、秘书丞王得臣与逐路转运司、开封府界提点司案租地,依向原例定租课,据岁输之物,酌三年中界为准,及合纳租见钱,付逐司为年额。若催趣违滞,以擅支封桩钱法论。」   癸巳,熙河路经□司言,邈川城主温讷支郢成遣首领阿笃等□塞乞补官职。诏补温讷支郢成为会州团练使、邈川蕃部都巡检使,温溪心为内殿崇班、温声腊抹为右班殿直,并邈川蕃部同巡检;阿笃为本族副军主,僧禄尊为禄畼结族都虞候,月给茶帛有差。(新、旧纪于岁末乃书温讷支郢成内附。)   诏给归明人、宫苑副使侬智会全俸。以智会年老有功也。   礼院言:「大行太皇太后启菆故事,前三日,在京禁乐,祔庙毕,仍旧。所过府州县镇,候虞主回京,仍旧。」又言:「明道中,山陵文前缀称庄献明肃皇太后、庄懿皇太后,即是当年一时之议,别无经见。今大行太皇太后虽已有谥号,然山陵未毕,俟掩皇堂,题虞主去『大行』,称慈圣光献太皇太后;祔庙题神主称慈圣光献皇后。」并从之。   三司言:「发运司岁发头运粮纲入汴,旧以清明日。自导洛入汴,以二月一日。今自去冬汴水通行,不必以二月为限。」从之。   豫章郡王宗谔不觉家婢烧拆屋三百间,诏释其罪。   白虹贯日。(此从新纪,盖己丑、癸巳两日皆然。旧纪但书己丑。)   二月丙申,诏权同判司农寺、太常博士周直孺升一任,丞、主簿各减磨勘三年,仍赐银绢有差。以修司农暣成也。   诏大行太皇太后灵驾发引日,听高丽使陪位。并馆伴所言,高丽使柳洪等乞遇奉慰入寺观烧香,比髃臣服墨带。从之,仍以带赐之。   己亥,诏大行太皇太后皇堂创为地宫,非嘉佑、治平故事。安厝梓宫,须别为规度,可命都大提举修奉宋用臣专一管勾。   辛丑,命辅臣祈雨。   诏改诸王宫侍讲为讲书。   太子中允、馆阁校勘范镗为监察御史里行。   岐王颢言,府知客西京左藏库副使李真致仕,乞录其孙为三班借职。有司谓其孙于法止得陈乞差遣,诏依法。   河东都转运司言:「宪州静乐县民请射石神慢坡坞荒地千余顷,置弓箭手五百人,岁输租米三千石。今据静乐县尉案行,止有百二十三顷,即今林木蕃茂,乞禁采伐,养成良材,以备官用。」从之。   壬寅,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驾部员外郎王孝先知邠州。孝先上淤田营田司自熙宁七年至十年费钱十五万五千四百余缗。(此事当考。不知淤田费用与孝先知邠州有何关涉?今但依实录附此,当考详。朱本云,事小削去。)   诏高丽进奉使五日一赴崇政殿起居,班当起居后。   癸卯,命权御史中丞李定判国子监,张璪管勾国子监,范镗同蔡京编修诸路学制。   诏国子监罢书库官,复置主簿,增监□、使臣各一员;增岁赐公使钱,并旧为千缗;太学正、录三年为任,通计六考,听改官,三考与循资;并增巡宿剩员,并旧为二百人。并从看详学制所请也。   乙巳,权御史中丞李定言:「朝廷更置大理寺,设官数十,专治诸司狱讼,所以防噃滞,省刑罚也。卿、丞皆典狱之官,理当躬亲听治。比闻公事多委丞讯鞫,而卿则□引问而已。至于增损情节,卿或不知。窃恐前后断狱,不能无滥。欲望改易官吏,修立成法,遴择其人而付与之。」不听。(朱本签贴云:前史官以言者有断狱不能无滥之语,故载于此,以明上听之失。缘无施行,亦无噃滥文字照据,删去。新本已复存之。案定所言,盖指苏颂、吕公着狱也。狱官后皆被责罚,朱史删去,殆私意耳。)   诏司农寺借坊场钱十万缗,给开封府教大保长之费,以销减退军六指挥请受钱偿之。   丙午,翰林学士、右正言、知审官东院章惇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两纪并书。)   知陈州、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安焘知审官东院,仍为濮安懿王夫人迁护使。   三司言:「驸马都尉李玮昨责授郴州团练使,陈州安置,误给见任团练使俸禄,当追纳。」诏蠲之。   详定朝会仪注所言:「唐尚书户部主贡物,大朝会则陈之。国朝旧仪,元正朝贺所陈贡物,仅存其名,盖有司之阙。谨稽案图志,推原州郡物产之所宜,轻重多寡,稍为条次。」又言:「夏书,冀州以帝都,入谷不贡,异于余州。唐书地理志,京兆、河南府皆有贡。今开封府虽不列于诸州,亦宜复上贡。」并从之。仍诏贡物应买者给省钱,偶无者,听以他物代,并递夫传送。   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宋用臣言:「洛水入汴至淮,河道甚有阔处,水行散漫,故多浅□,乞计功料修狭河【四】。」从之。后用臣上狭河六百里【五】,为二十一万六千步。诏给坊场钱二十余万缗,仍伐并河林木,以足梢桩之费。(五年十月毕工。)   丁未,诏权御史中丞李定兼职颇多,宜罢详定重修编暣,以安焘代之。   诏六宅使、高阳关路副总管、兼河北第六将丌赟,训练有劳,复带御器械,令赴阙。以梓夔路钤辖、东上合门使王光祖代之。   戊申,高丽使柳洪以国主之命,贡日本国所造车【六】。赐诏答之。洪以礼,诸侯不贡车,不敢与贡物同进,而馆伴使以闻。诏许之,乃进。   御史中丞李定、知制诰张璪【七】,李清臣,并为翰林学士。   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权监察御史里行舒亶同修起居注,罢御史,改知谏院。   屯田员外郎刘宗杰权发遣三司都勘、理欠、凭由司。宗杰言:「昨任京西转运判官日,案发邓州官吏鞫断私酝酒富民事,及改换文案,所坐罪未当。乞下御史台,或差官看详。」诏御史台看详以闻。   三司使李承之等言:「三司负髃牧司券马縻费钱百二十八万二千七百缗,自熙宁五年至元丰二年【八】;费三司刍粟钱五十一万七千五百七十缗外,合偿钱七十六万五千一百二十缗【九】。奉诏蠲其半,犹负钱三十八万二千五百六十缗,下三司限三年拨还。自元丰三年后,三司岁当偿髃牧司券马縻费钱二十一万三千七百八十缗,除刍粟钱六万四千六百九十缗外,计钱十四万九千八百缗。」诏岁以十万缗偿髃牧司,余特除之。初,自熙宁五年后,岁四月至八月,京师诸班直诸军马不出牧【一○】,岁费三司刍粟【一一】自五年至元丰二年,为钱五十一万余缗【一二】,三司请取于髃牧司。既命官校定,而髃牧司岁罢券马,以嘉佑五年、六年、八年,治平二年、三年、四年,熙宁五年、七年、八年,凡九年通计之,岁省三司钱二百万缗,计所费刍粟钱外,定三司当偿髃牧之数。   庚戌,详定礼文所言:「谨按记曰:『荐其血毛,腥其俎。』郑氏曰:『皆所以法于太古也。』又曰:『毛血告幽全之物,贵纯之道也。』孔颖达曰:『血是告幽之物,毛是告全之物。告幽者,言牲体肉里美善。告全者,言牲体外色完具。所以备此告幽全之物者,贵其牲之中外皆善也。』盖当纳牲之时,王亲执鸾刀,启其毛,而祝以血毛诏于室。故国语曰:『毛以示物,血以告杀。』未尝有以血毛与膟膋俱燔者也。今亲祠太庙仪注,诸太祝取毛血奠于神坐,既而取毛血、膟膋出户,燔于炉炭,毛血与膟膋俱燔,此则误也,当改正。仪注云:『诸太祝以毛血荐于神坐讫,彻之而退。』其旧制燔毛血,伏请除去。又荐血之器,礼所不载,惟周官玉府云:『若合诸侯,则共珠盘、玉敦。』郑氏注曰:『古以盘盛血,以敦盛食。』贾公彦曰:『盘以木为之,以珠为饰。』按特牲少牢,皆无敦盛血之文。然则取血以告杀,当以盘盛之也。唐崔沔议亦曰:『毛血盛于盘。』宋书志,南郊以二陶豆盛毛血。开元礼、开宝通礼及今仪注,皆以豆盛之。礼,豆盛菹醢,登盛羹而已。其荐毛血当以盘,乞于旧文改正。」从之。(三年二月十六日依奏。)   又言:「谨按仪礼,尸九饭,主人进,听嘏。少牢馈食礼,尸十一饭,『二佐食,各取黍于一敦,上佐食,兼受抟之以授尸,尸执以命祝』。『祝受以东北面于户西,以嘏于主人』。周礼膳夫:『祭祀。』『彻王之胙俎』。说者谓若特牲少牢,主人受尸,酢户东西面【一三】,设主人俎于席前。司几筵:『祀先王胙席。』郑氏曰:『胙,读曰酢,谓祭祀及王受酢之席【一四】。尸卒食,王酳之,卒爵,祝受之。又酌授尸,尸酢王于户内。』为疏义者亦曰:『在户内之东西面也』【一五】。今仪注,亲飨太庙饮福位,乃诣东序,又俟入室,俱一献讫受胙,并不应古义。伏请诸庙各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于户内之东西面【一六】,皇帝亲行三献礼成,于此受嘏。」诏候庙制成日施行。(三年二月十六日诏书。)   辛亥,秘阁校理何洵直言:「按礼,『遂适殡宫』,『三虞』。郑氏曰:『虞,安也。』既葬,迎精而还,祭之于殡宫以安之。士虞礼云:『侧享于庙门外。』庙则殡宫之谓也。凡宫有鬼神曰庙,故说者以虞、卒哭在寝。春秋左氏传曰:『反哭于寝。』杜预云:『既葬,日中自墓还虞于正寝。』盖古者之葬,近在国城之北,故可以平旦而往,日中即虞于寝,所谓葬日虞,弗忍一日离也。后世之葬,其地既远,则礼有不能尽如古者。今大行太皇太后葬日至第六虞,自当行之于外,如旧仪;其七虞及九虞、卒哭,谓宜行之于庆寿殿。且虞以安神,卒哭以告祔,必就殡宫。盖即其平生居处之地,则神灵之所凭依而来宁故也。又按士虞礼,主人酳尸之后,有亚献、三献,大□与馈食礼同。其所变于吉者,吉事尚左,此则尚右。如设洗于西阶西南,及陈鼎于西阶前之类是也。唐仪注,虞祭,太尉亚献如不亲行事,则宗正卿亚献,光禄卿终献。皇帝素服,太尉、司徒以下祭服,髃官、皇亲、诸亲皆素服。臣以为虞祭当用亚献,终献如亲祠,其服宜比附参酌施行。又按春秋公羊传曰:「虞主用桑。』何休注引士虞记曰:『桑主不文。』后汉书志亦曰:『桑木主不书谥。』夫栗主书谥,为禘祫之时【一七】别昭穆。若虞主瘗于两阶之间,则谥安用书?旧仪题虞主,伏请罢之。」下礼院,以为「洵直所引虞礼乃士礼,左氏传乃诸侯之礼。若朝廷礼,则经无所见。况嘉佑、治平故事并虞于集英殿,宜如近诏,虞主回,奉安于集英殿。又饭尸、酳尸,并为事尸之礼,后世既不设尸,难用此礼,宜且仍旧。又嘉佑、治平故事,虞主已不书谥,今欲如洵直所请。」从之。(三月四日,奉安虞主于庆寿殿。)   甲寅,大行太皇太后发引,上自庆寿殿步导梓宫,且行且哭,至宣德门外立班俟时,号恸不绝声。王珪等及雍王颢【一八】、曹王頵更进开释,不能止。百官士卒感恸悲咽,高丽使至于出涕。灵驾既行,上衰服还内。百官辞灵驾于板桥,退,改常服入门。明日,诣阁门进名奉慰,又慰皇太后于内东门。上自庚戌不视事,丙辰,始御崇政殿,至祔庙乃御前殿。   命翰林学士李清臣权发遣开封府。时,钱藻为山陵顿递使故也。   诏:「闻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路阙雨,其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委长吏祈祷。」   权御史中丞李定请知谏院舒亶同结正周沃事。从之。(周沃事,初在二年八月,此年八月责官。)   丁巳,命辅臣祈雨。   诏自今奏举太常博士,先取所业进入。   己未,礼院言:「慈圣光献皇后祔庙前二日,告天地、社稷、太庙、皇后庙如故事。至日,奉神主先诣僖祖室,次翼祖室,次宣祖室,次太祖室,次太宗室。次太宗皇帝懿德皇后、明德皇后同一祝,次飨元德皇后。慈圣光献皇后异馔、异位、异祝,行祔谒之礼。次真宗室,次仁宗室,次英宗室。礼毕,奉神主归仁宗室。如此,则古者祔谒之礼及近代篃飨故事并行不废。」从之。   诏罢提举教习在京马军所。初,熙宁十年三月,诏入内副都知王中正提举教习马军【一九】。至是,中正言教习及三年,各已精熟,故罢之。(熙宁十年三月八日,始差中正。此年二月十一日,当考。)   诏光禄寺丞、权发遣大理寺丞贾种民冲替,知大理卿崔台符、少卿杨汲、权监察御史里行何正臣,各罚铜十斤。大理初鞫陈世儒狱,并治世儒妻李氏,母吕氏尝干其叔父公着,请求于知开封府苏颂。公着未尝以语颂,而种民挟情【二○】,于上殿札子增易语言事节,傅致其罪。公着自辨,移御史台推治。时颂已坐孙纯事谪知濠州,追还,参对得实。种民坐罪,而正臣坐常监勘,与台符、汲各不举察故也。(并正月庚寅、是月壬戌、四月丁酉。)   辛酉,判司农寺李定等,乞开封府界诸县乡村第四等、第五等户敷出役钱。不听。(朱史签贴云:役钱随所在民力敷出,户多民富,则出钱不至第四、第五等而已足。户少民贫,则须出至五等,各不同。李定所言非是,兼不施行,合删去。新本云:此可见李定小人掊克之态,复存旧文。今从新本。又舒亶传云:亶判司农寺,朝廷推行新法,亶言役法未均,责在提举官。神宗曰:「提举官未可责也。近臣僚有自陕右来者,欲尽蠲免中下之民,朕谓不然。夫觽擎易举,天下中下之民多,而上户少;若中下尽免,而取足上户,则不均甚矣。朝廷立法,但欲均耳。卿可更讲求以闻。」按亶判司农,在元丰四年,亶传云云,已附见四年六月,今复注此,可证其妄也。)   权三司使李承之、知制诰王安礼,各罚铜十斤。安礼尝提举三司帐司,与承之互奏帐司事不当故也。(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戊午,令李定等根治。)   壬戌,诏以国马未备,令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陕西、河东路州县物力户自买马牧养。坊郭户家产及三千缗【二一】,乡村及五千缗,养一匹;各及一倍增一匹,至三匹止。须四尺三寸以上,及八岁以下。令提举司注籍。仍先下逐路具民户家业等第,及合养马数以闻。从王拱辰请也。(户马从王拱宸请,朱、墨本同,当考六月二十七、八月二十二、又二十七。本志云:又有物力户养马,今者自元丰三年诏:「以国马未备,其令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陕西、河东路州县物力户,各计资产市马。坊郭户家产及三千缗,乡村通及五千缗以上者,并养马一匹;各及一倍增一匹,至三匹止。马以四尺三寸以上,齿及八岁以下。至十五岁,则更市如初。提举司籍记之。」七年二月七日罢。)   诏知濠州、秘书监、集贤院学士苏颂归班,髃牧判官、都官郎中庞元英送审官东院,大理评事吕希亚、赞善大夫晏靖并冲替。颂坐前知开封府鞫陈世儒事,而元英诣颂伺问,颂尝酬对,但言其情状极丑恶,刑名未可知。法寺当颂,元英以不应为从重。希亚、靖亦尝伺问,后坐报上不实。始颂鞫世儒狱具,辄为法官所驳,或谓颂欲□世儒夫妇。上以诘颂【二二】,且曰:「无纵有罪」,颂对:「事在有司,臣固不敢谕之使重。」诏移狱于大理。大理因言颂尝受吕公着请求。遣官即讯于濠州,而世儒狱又移付御史台。颂自濠赴台置对。御史曰:「君素长者,必以亲旧之情不能违,速自言,毋重困辱。」颂曰:「诬人以死不可为,若自诬以得罪,虽甚重,不敢避。」遂手书数百言付狱吏。上览奏牍,疑之,诏御史求实状。御史反复究治无得,乃诘大理狱吏所得公着请求之说,吏穷,吐实曰:「此大理丞贾种民增减其辞为之也。今其矒尚在。」取而视之,信然。于是种民抵罪,而颂得辨明,犹坐酬对元英等为泄狱情,故罢濠州。(此据元符诏旨内苏颂附传及曾肇【二三】墓铭删修。四月四日当参考。)   诏权发遣提点京西北路刑狱胡宗回【二四】罚铜十斤,免冲替,坐越职治提举司事也。   注  释   【一】据彼处堤岸去水所余尺寸更行增长「岸」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五补。   【二】同编修中书条例「修」原作「条」,据杨龟山先生集卷三四孙龙图墓志铭改。   【三】开封府界提点司「府」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补。   【四】乞计功料修狭河「河」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五补。   【五】六百里「百」,宋史卷九四河渠志作「十」。   【六】贡日本国所造车「日」原作「入」,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三六、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改。   【七】知制诰张璪「璪」原作「操」,据阁本、活字本及本卷正月己丑条改。   【八】元丰二年「二」原作「三」,据阁本、宋会要职官二三之一一及下文改。   【九】七十六万五千一百二十缗据上列数字计算,「二」当作「三」。   【一○】不出牧「牧」原作「收」,据宋会要职官二三之一一改。   【一一】岁费三司刍粟「司」原作「月」,据同上书改。   【一二】五十一万余缗「五」原作「二」,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三之一二改。   【一三】酢户东西面「户」原作「尸」,据周礼膳夫改。   【一四】谓祭祀及王受酢之席「王」原作「主」,据周礼司几筵郑玄注改。   【一五】在户内之东西面也「面」字原脱,据同上书贾公彦疏补。   【一六】于户内之东西面「面」原作「而」,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八礼志改。   【一七】禘祫之时「祫」原作「祭」,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三二之二八改。   【一八】雍王颢据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六,颢治平元年九月封岐王,元丰三年九月方封雍王。   【一九】诏入内副都知王中正「知」原舛在「诏」上,据阁本改。   【二○】种民挟情「情」原作「猜」,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一改。   【二一】坊郭户家产及三千缗「三」原作「二」,据阁本、宋会要兵二四之二一及下文改。   【二二】上以诘颂「上以」二字原脱,据苏魏公文集附录赠司空苏公墓志铭补。   【二三】曾肇「肇」原作「巩」。按:曾巩卒于元丰六年,苏颂卒于建中靖国二年,据同上书,墓铭作者乃曾肇,据改。   【二四】权发遣提点京西北路刑狱胡宗回「点」原作「举」。按:宋无「提举刑狱」而有提点刑狱公事,见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据宋史卷三一八胡宗回传,宗回曾任京西提点刑狱,此处「举」显为「点」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 卷三百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三月乙丑,工部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充罢为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西太一宫使,仍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依知大藩例支添给。充为相务安静,不遣使,不滋长法令,所言于上,人无知者。先是,上怒安南师出无功,言者又因周沃谢表,谓充与郭逵书,止其进兵,乃置狱劾逵事,人皆为充惧。然充书但劝逵以经久省便,非止其进兵也。充既数为同列所危,素病瘤,积忧畏,疾益侵。慈圣光献太后崩,不能入临,力辞位。不许。章七上,遂舆疾归第,上始听充罢。(要录云:充尝乞召还司马光、吕公着、韩维、苏颂,又荐孙觉、李常、程颢等十数人。世讥充心正而力不足。周沃事,初在二年八月辛亥,后在此年二月丙辰、八月乙卯。旧纪书充以疾罢,新纪不书因由。)   诏高丽学法僧觉真赐号法照大师,昙真法远大师,丽贤明悟大师,仍赐紫方袍,听随贡使归国。   礼院言:「国子博士孟开乞侄孙宗颜为嫡孙,据无子者听养同宗之子昭穆合者。」又曰:「子孙继绝应析户者,非十八以上不得析【一】,则是有以孙继祖者。又晋侍中荀顗无子,以兄之孙为孙。请如开所乞。」从之。(政和三年闰四月二十七日【二】检此。)   丁卯,手诏:「大行太皇太后虞主于集英殿奉安,据礼官从臣之议,终为未允。盖集英在平日未尝一御,又非昔厝殡宫之所,则殊失妥虞神灵礼意。或于庆寿殿奉安,恐亦无嫌,可下礼院详定以闻。」既而礼官以为于义无嫌,请虞主自右掖门繇承天、宣佑、内东门入庆寿殿;虞主至京,山陵使以下导至右掖门。并从之。初,诏山陵使以下导虞主至板桥,先入朝谒,而礼仪使陈荐因请令侍从官前导至集英殿,礼官以为不可故也。(二月十七日,何洵直云云。)   辛未,遣官求雨。   诏:「闻蜀中上供布比岁多阙,凡十年约六百余万匹,令提举成都府路常平等事阎令磨勘以闻。」   癸酉,葬慈圣光献皇后于永昭陵。(两纪并书。要录云:后好读史书及佛道教,善飞白,亚于仁宗。庆历八年闰正月望夜,仁宗欲于禁中再张灯,后力谏止之。后三日,卫士数人踰屋至寝殿,时后侍帝,夜半闻变,帝遽欲出,后闭阁抱持,遣宫人驰召都知王守忠以兵入卫。贼至福宁殿下,斫宫人伤臂,声彻帝所。宦者何承用虑帝惊,绐奏云:「宫人殴小女子。」后叱之曰:「贼在殿杀人。帝且欲出,汝敢妄言耶!」后知贼必纵火,乃遣宦者持水踵其后,贼果以烛焚帘,水随灭之。所遣宦者,后亲翦其发,以为识,谕之曰:「贼平加赏,当记汝发为证。」宦者争尽死力,贼即擒灭。仓猝处置,一出于后。后阁侍女有与黄衣卒乱者,事觉当诛,求哀于帝幸姬为之言。帝性□仁,欲赦之。后具衣冠见,固请诛之。帝曰:「痛杖之足矣。」后不可,曰:「如此,无以肃清闱闼。」帝命后坐,后立请,几移两辰,帝乃许之。遂诛于东园。张贵妃专宠骄恣,尝出游,欲假茜盖于后,后即欣与之。妃以白帝,帝曰:「此国家文物,上下有秩,汝张之出外,台谏必有言。」妃不乐,遂不出。妃数侵侮后,且危中之,后不与之校,自持谨甚,卒不能害。英宗感疾,诏军国事请太后权同处分,事涉曹氏及内臣者,无丝发优假。中外奏章下二府者,日不减五六十通,二府考会拟议,近者数日,远者旬月,然后进呈,后一一记举大意,无所忘失。枢密使富弼退,谓副使□奎曰:「君名强记,能如是乎?」上即位,事后致极诚孝。本朝事外家男子未尝得入谒,后既高年多疾,弟佾亦老,上为后言,宜数召见,以自慰怿,后辄不许。一日,上自与佾同至后阁,坐少时,上先起,令佾得伸亲亲意。后遽谓佾曰:「此非若所当留也。」趣遣随出。)   甲戌,命王珪提举修两朝国史。(旧纪书此,新纪削去。)   诏自今岁降大小历本付川、广、福建、江、浙、荆湖路转运司印卖,不得抑配。其钱岁终市轻赍物,附纲送历日所。余路听商人指定路分卖。   上批:「权知高丽国王事王徽除回降诏书外,可别与一诏,谕以贡船在海遭风,乃操舟者不良,非使人之罪,宜从矜释之意。」   诏辽使所过州军迎送赐燕许听乐,至开封府界勿作。   诏臣僚军班子弟、武学生员、百姓有保识者,听赴教习马军所【三】学马步射。(旧录王中正传可考。附注熙宁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庚午,新录并削去。二月二十五日己未已罢教习马军所,此又云尔,当考。)   枢密直学士兼侍读陈襄卒。   乙亥,元德皇后忌,以虞主在道,罢奉慰行香。及虞主至自永昭陵,值明德皇后忌,亦如之。   丙子,诏:「闻河北、京东西、河东、陕西、淮南路不雨,已伤麦苗,谷田亦干,未可耕作。其令守吏博访名山、灵祠祈祷,罢同天节上寿、赐燕髃臣、进奉酒器香合等。」   权京东路转运使刘攽等言,前□州仙源县主簿孔若升,乃宣圣裔孙,乞令监修□州仙源县文宣王庙,限二年毕。从之。   补定州军城寨卒孙倩为三班借职。以告营兵九人谋叛伏诛也。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知南丹州莫世忍贡银香师子一【四】、马七,印以「西南诸道武盛军德政官家明天国主印」为文。降暣书答之,赐锦带,并以南丹州刺史印赐之,仍诏经略司毁其旧印。(新纪书乙亥南丹州入贡,赐以刺史印,旧纪不书。)   丁丑,诏鄂州嘉鱼县尉兼主簿扈大有为卫尉寺丞。赏捕盗功也。   赐高丽国王徽诏,问其疾苦。以徽自言见服所赐汤药故也。   诏在京募五百料钱步军,候数有余,选充马军。   河东经略安抚使孙永乞听代州缾形寨主刘进再任。上批:「进向与北人理办本寨地界【五】,应对之间稍识机会,特从之。」   上批:「髃牧行司就给诸路弓箭手马,殊不堪,宜专委一有风力监司覆案讫支配。」遂命陕西转运使李稷案之。   上批:「穆珣乞移梓夔路钤辖司于资州,应接夷事颇为近便。但转运、钤辖两司皆不欲徙,故言者虽觽,议卒不行。宜依珣奏直处分,仍专委转运司高秉处画。自今委中书选人知资州,管勾梓、夔两路兵马司事。」寻诏遂州罢兼管本路兵马。(罢遂州管兵马乃六月九日事,今并书。)   上批:「近差梓夔路都监王宣,虽前后累曾薄立战功,然皆就本路升擢,未尝一至京师,朝廷得亲审其材否。闻宣人品椎钝,全少识略,常须得人指纵,或且稍堪驱策。今若委以处置职任,不惟于边事无补,亦恐缓急别致乖方,贻朝廷忧。可别选一稍有思虑者代宣。」遂以左藏库副使高遵治兼合门通事舍人代之。   诏监司督捕贼盗,许差马步军卒五十人并器械自随。从京西南路提点刑狱胡宗回请也。   礼院言:「周礼司服职曰:『凡丧,为后齐衰。』注曰:『诸侯为之不杖期。』疏义谓诸侯诸臣皆为王后着齐衰,不杖。又仪礼丧服为君之祖母。传曰:『何以期也?从服也。』又五服年月敕:『齐衰不杖期章,为祖父母。』是古者诸臣于后同服齐衰而不杖。今髃臣为大行太皇太后,于礼,合服齐衰不杖期。遗诏虽言释服后勿禁作乐,续诏民庶过百日作乐,自启菆至祔庙,复诏禁止。即髃臣自宜依礼律期年听乐。」诏三路缘边官祔庙毕,许用乐,余文武官皆期年。   庚辰,复置晋州赵城县。初,熙宁中,废入洪洞县为镇,至是,知州王说言:「百姓输纳、词诉回远,岁输税课不便。兼窃考赵氏之先,季胜生孟增,孟增生衡父,衡父生造父。周缪王赐造父以赵城,今赵城是也,由此为赵氏。乃是国家得姓始封之地,不与他县邑比。」故复之。(旧纪书复赵城县,新纪不书。)   乙酉,祔慈圣光献皇后神主于太庙。(两纪并书。)   丁亥,上批:「大行太皇太后殿使臣及祗应人等各转一资,十年以上加一资。」又诏永昭、永厚陵奉先兵士特免差出二年。   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司宋用臣言:「近泗州置场堆□商货,本司船承揽般载【六】,将欲至京,乞以通津水门外顺成仓为堆□场。」从之。(二年十月四日,初置泗州堆□场。四年八月七日,蔡河又置。)   戊子,德音降两京畿内、河阳管内死罪囚,杖以下释之。缘山陵应奉民户,蠲阁租税有差。(两纪并书。)   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曾孝□为端明殿学士、知河阳。孝□免丧,故有是命。寻入见,留判司农寺。(判司农乃四月十三日,今并书之。)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提举崇福宫司马光奏:「再任已满,已经两任,难更除授,止乞专修资治通鉴。」诏特许再任。   诏:「广西不系团结土兵阙近六千人,若以见阙数移于湖南、江西近便州军招置,作两番上下,不惟广西得上番人应副差使,湖南、江西亦得下番兵控制寇盗。其令枢密院勘会广南西路当减并指挥人数、招置处及军额以闻。」从前提点刑狱刘宗杰请也。   诏西上合门使狄咏展磨勘一年。咏知广信军【七】,契丹尝入新河铺纵火,坐斥堠不严赎金,至是当改官故也。   增置髃牧都监一员。   己丑【八】,景灵宫使、昭德节度使、兼侍中曹佾为护国节度使,守司徒、兼中书令,出入如二府仪,公使半给见钱,后无得为例,又给宣借兵五十人。又以慈圣光献皇后侄左藏库使、康州刺史、带御器械诵为东上合门使,六宅副使谕为供备库使,西上合门使评为四方馆使、庆州刺史,左藏库使【九】、昌州刺史志为皇城使、荣州团练使,西京左藏副使读为文思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诱为东上合门副使;侄孙西头供奉官、合门看班祗候□为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试大理评事时等七人各迁两官,白衣曞等七人并为右班殿直;侄曾孙白衣温等五人并为三班奉职;从弟皇城使偃为西上合门使、雄州刺史;从侄成州团练使、驸马都尉诗等三十二人各迁两官,候服阕除防御使,白衣谋等五人并为三班奉职;从侄孙左藏库副使明等三十六人各迁一官,白衣习等四十五人并为三班借职;侄女四人各迁一等;又封弟妇赠昭庆军节度使亿妻申国夫人徐氏为楚国夫人;侄女七人、从姊妹六人、从兄弟妇八人,并为郡君,已为县主者改郡主,增料钱二十千;侄孙女十五人并为郡君,已为郡君者迁一等,未有冠帔者与冠帔,为尼者赐法名、紫衣师号。   上以慈圣光献故,大推恩于曹氏。于后为兄弟行者【一○】进三官,子行进两官,孙行者进一官,凡被赏者百余人,且欲以佾为正中书令。吕公着言:「正中书令,自宋兴以来未尝除人,骮不带节度使,即宰相也,非所以宠外戚。」上曰:「此诚阔典,第不如是,不足以称厚恩尔。」公着固争,乃以节度使兼中书令。他日,佾又奏:「臣乡除兼侍中,三子皆以臣故进官。今除兼中书令,亦乞用前比进三子官。」公着言:「佾除兼侍中,曹氏子孙皆不迁,故特以佾故进其三子。今佾三子已用泛恩进两官矣,岂可以复加?」上曰:「理固如此,第以元舅之请,不可违尔。」上又曰:「褒宠外戚,诚非国家美事。顾以慈圣光献有功于宗社,宜优恤其家尔。」公着因言:「自古亡国乱家,不过亲小人、任宦官、通女谒、宠外戚等数事而已。」上深以为然。时王中正、宋用臣等任事,故公着假此以讽上。既退,薛向叹曰:「公乃敢言如此事,使向汗流浃背。」   诏:「在京及诸路赊当市易司钱物出限者,展一季。如于限内纳足本息,其出限息罚钱悉蠲之。」   又诏:「于阗国进奉使所卖乳香,偿以见钱。其乳香所过,官吏失察,令转运使劾罪。」   诏给阶州钱千缗,为招抚羁縻管设番部之费。初,秦凤路经略使罗拯乞阶州置番部司,不许,故赐以钱。   上批手诏:「旱气日甚,夏秋之田卒将被灾,宜择日再遣官恳祷天地、宗庙、社稷。」   庚寅,诏辅臣祈雨。   又诏六宅使、庆州团练使宋用臣修太皇太后皇堂有劳,于见寄使额上迁五资。   御史满中行言:「近论奏乞追寝翰林学士李清臣新命,未蒙施行。按清臣前任京东提点刑狱,苏轼在部中,亲见轼辈悖慢怨谤,附下讪上,而不能刺举,则清臣失职之罪,已在可诛;矧复与之更唱迭和,相为朋比,而怨怼讥谤之辞又特过之,固治世之刑所不宜赦也。伏望明着清臣罪状,追寝误恩,使天下晓然知为奸于幽,而蒙戮于显,虽廋情隐慝,无以逃圣世之诛。」不听。(朱本削去。)   御史何正臣言:「近被差监太庙祔飨祭,而神主幄殿无侍卫之仪。检会仪注,少府监以神主匮祔,前一日,以箱帕覆之,置于腰舆,诣幄帐中,宫闱令捧置座上,所司侍卫如仪。今所司简慢如此,伏乞治其主者,以惩不恪。」诏御史台取勘以闻。后判太常寺李清臣、陈荐,知礼院叶均、崔公度、曾肇、王子韶各赎铜,及礼直官、礼生等各决罚有差。   诏:「辽使贺同天节见辞日止赐茶饼。十日,拜表赐节衣,并遣执政官就驿赐御筵;十一日,就驿赐射弓例物;十三日,不赐御筵。余如故事。」以在慈圣光献皇后年内故也。   又诏:「戎、泸知州自今差武臣各带本州岛缘边都巡检使,遇有边事,与兵官照应出入。」从梓夔路钤辖司请也。   环庆路走马承受胡育坐例外取索车马文字,副总管兼第一将林广引庄贾故事非是,并罚铜十斤,育移别路。   辛卯,故怀化校尉、大渡河南邛部川【一一】都鬼主苴□男韦则为怀化校尉、大渡河南邛部川都鬼主。   夏四月乙未,赠司空、兼侍中、谥正宪□充卒,辍视朝二日,幸其第奠之。充临死,戒妻子勿以私事干朝廷。上闻而悲之,对辅臣言:「充孤立无与。」先是,御史台鞫周沃言安南宣抚招讨司事未竟,后数月,诏充诸子有干涉细故,并免根治。当时言者盖欲借是以倾充也。世讥充心正而力不足,知不可而不能勇退云。(□充正传辞多贬斥,其赞云:「充舍同即异,几以动摇时政。明不烛理,狃于流俗。彼哉,彼哉!」盖非公言也。然亦可以见充心术矣。今从墨史。诏充诸子免根治,乃七月十二日事,今并书之。蔡绦丛谈云:熙宁十年,交趾无故犯鄙,遂并陷钦、廉、邕三郡,多杀人民,系虏其子女。朝廷为赫怒,出大师行讨之。时将遣内侍李宪行,王荆公介甫力争其不可,乃止,而介甫亦罢矣。于是□丞相充、王岐公珪皆次当国,命帅郭宣徽逵,而副以文臣赵焑南征,为合西北锐旅暨江淮将兵,多至十余万,辎重转输不在也。及入蛮境,先锋将苗履、燕达径渡富良江,一击散走其贼觽,擒伪太子佛牙。将进破其国矣。逵闻而怒,亟追还之,欲斩二骁将于纛下,赖焑救免。因屯师于蛮地不战者六十余日,大为交人慢侮。逵但逊辞,□取其要领,且纳赂得还报。中原人不习水土,加时热,疫大起,于是十万大师瘴疠腹疾死者八九。既上闻,神庙大不乐,命穷治厥繇。久之,乃得□丞相与逵书札曰:「安南事以经久省便为佳【一二】。」盖逵承望相臣风旨,因致坐毙。事未竟,会□丞相以疾薨于位,得不治。其后几三十年,当大观之初,□丞相之二孙曰储、曰侔者,以同妖人张怀素有异谋,皆坐死。一时识者咸谓安南之役,天之所报云。呜呼!执事之人,主国家谋议者,可不谨哉!可不戒哉!绦所云郭逵欲斩苗履、燕达等,并当考详。)   赐上清储祥宫田二十顷,遇同天节赐道士一人紫衣,赐灵慧大师王太初为灵慧冲寂大师。太初以符箓行于京师,宫中亦颇用之,上方委以营宫故也。   诏校定孙子、□子、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靖问对等书,镂板行之。   审刑院奏:「知德顺军姚麟、知河州刘昌祚、秦州甘谷城监押尚德等,以公用银枪并马借人,各得公罪杖。」中书拟进麟、昌祚依断,尚德冲替,私罪事理重。上批:「尚德已改充本路副将,何不照会?宜速改正。」翌日,改正。   丙申,分遣辅臣祈雨。   诏:「两浙路减罢耆户长、壮丁、坊正,并拨还支酬,衙前、度牒等钱百二十余万缗,其变市金帛输司农寺封桩。」从都丞□雍请也。   鄜延路经略使、兼措置陕西缘边四路边防吕惠卿等言:「分定熙河路战守兵马九将所领兵四万一千三百八十九,马万二千四百一十八,辎重八万三千一百三,州军、城寨、关堡守城兵五万一千一百九十四。」从之。   丁酉,淮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濮国公宗晖进封濮阳郡王。濮安懿王诸子孙皆迁官,诸女增俸钱二十千,孀子妇进封一等,无品可进者改大国。于是自观察使迁留后者七人,防御使迁观察者六人,刺史迁团练使者一人,大将军领防御使迁正任者四人,领团练使改防御使者二人,领刺史改团练使者十四人,自大将军领刺史者五人,将军迁大将军者五人,率府率迁将军者五人,副率迁率者四十五人。又以王夫人弟皇城使、昌州刺史任泽为嘉州刺史,侄四人皆迁一官。(旧纪书宗晖封濮阳郡王。新纪同,又书濮安懿王子孙皆进官一等。)   是日,同知枢密院吕公着复归西府。   先是,元年六月,开封府鞫陈世儒狱,公着时为端明殿学士兼侍读。世儒妻李将就逮,亟谓其母吕曰:「幸告端明公为祝苏尹,得即讯于家。」吕即夜至公着所,如女言。公着曰:「不可,比相州狱止坐请求耳,逮系者数百人。骮此,岂可干人耶?」吕涕泣而退。其年九月,公着除同知枢密院。明年正月,御史言开封所鞫不尽,诏迁其狱于大理。大理丞贾种民因欲蔓其狱,间谓李曰:「亦尝有属于官司乎?」李即具对尝请于公着,而公着不许。种民得之,乃更其狱牒,谓公着尝许之,而公着子希绩、希纯皆与闻。遂逮李母吕。吕至,对如李辞。又逮公着从子希亚、世儒友婿晏靖而告于朝。(希亚、靖见二月二十八日。)上谓执政曰:「公着宜无此。」乃遣御史黄颜监治。其五月,种民来就问于西府,公着及二子皆以实对。颜知狱皆诬枉不可就,而畏避不敢言,未几,托疾去。时上已稍知狱官之无状,因不复遣御史。中书复固请用御史何正臣监讯。正臣至大理,而狱益炽。其八月壬子,(十七日。)又迁其狱于御史台,逮公着婿邵龠□虒及二婢,仍檄合门止公着朝谒。上诏公着入谒如常,公着即以其月丙辰(二十一日。)避位待辨于家。上数遣内侍劳问,促公着复位,公着讫不敢起。世儒既伏诛,请求事犹未辨。会慈圣光献崩,被召乃就职。及易月之制毕,上以十一月己丑复视朝。翌日,公着面奏曰:「臣比蒙召命,以升下方在丧次,臣子当奔走承事,不敢以私故辞。今陛下已抑情听政,臣请复待罪于家。」上固留公着,公着遂杜门不复出。正臣治狱久不决,至追逮苏颂于濠州,锻炼靡所不至,竟无事实。辛卯,中丞李定等入对,即奏云:「公着实未尝请求,特尝因垂拱退朝,颂与觽从官泛言陈氏事,公着亦预闻尔。」欲用此辞以结狱。是日,何正臣称疾不上。壬辰,诏御史舒亶以定等所奏,就问公着于家。公着言:「臣审闻此于法固无害,第实不预闻,不敢妄对以欺君尔。」十二月己亥,定等复入对,正臣又称疾不上。定等奏被系者讫无所承,且皆无左验。上始大感寤,遂诏停狱。而种民以擅更狱辞下御史台劾治。上既诏停狱,即日遣中使谕公着狱事已解,可亟入就职。越三日,壬寅,公着入谒展谢,上曰:「有司考竟都无一事。」比拜起,上如是言者再。遣使押公着家属归西府,公着亦未敢迁。   始公着被诬,或谓公着以辅弼挂吏议,当随事自承,不宜有陈。公着曰:「不然。自古公卿大臣遭枉滥,而不能自直者多矣,皆不得其时也。今吾生治世,事明主,近在帷幄之间,一旦被诬而不能申理,则四方簄远之人何以自明?将恐治狱者狃以自张,被罪者望风畏却,一罹呵问,例自承服,致朝廷有滥罚之讥,罪乃在吾,而不在朝廷也。」狱事既释,公着曰:「吾身备辅弼,既被吏议矣,虽无事,安可以复在位?」会慈圣梓宫在殡,陵事方严,未可以请。及慈圣神主祔庙,公着即再上表乞补外郡。上再遣使封还,仍诏公着入对,敦谕弥切,公着乃复归西府。   上批:「两朝国史先诏春季成书,复继差出官。及闻诸志文字编次全未有绪,可展至今秋。」(五月六日庚戌。)   又批:「殿前侍卫马步军司今岁春首有缘旧例,以不该移降过犯简退诸军;有年三十五以下【一三】武艺及本军中等以上者,并可依旧名次收管,仍令逐司再拍试。」   提点寺务司言:「大相国寺僧居虽有六十余院,一院或止有屋数间,檐庑相接,各具庖爨,常虞火患。乞东西各为三院,召禅僧主持四院为六院。」从之。后又请分为八院,赐度牒二百,以给修缮之费。从之。   真定府路走马承受黄诰言:「本路差禁军采泥城粘草,妨教阅、蹂民田。」诏市以常平仓头子钱。   戊戌,以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勾当公事、奉礼郎马申为太子中舍、权发遣陕西转运判官、兼同管勾边防财用。   诏陕西转运司,熙河一路钱帛、刍粮并与经制司管认。缘经制财用职事举废官吏,亦令经制司施行。   诏杭州禁民毋以言涉边机文字鬻高丽人。   诏:「闻诸路将副多轮一员直日巡教,可令提点刑狱司体量以闻。」   己亥,辽主遣瑞圣军节度使耶律永芳,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刘彦先来贺同天节。   诏陕西转运使,秦州厢军所支月粮三分以一分支白米,二分支小麦。如无米,即借拨于他司。以走马承受沈寘言所给米陈腐,兼以米□靡荞之类,军人有辞故也。   庚子,诏西北诸路愆雨,北岳令知定州韩绛,东、西、中岳令所在知州躬往祈祷。   又诏,太学正锺世美上年陈太学事,有可行者,下看详太学条制所立法以闻。   三司言乞就运广济河所漕谷二十万石,往青、淄等谷贵处粜。从之。   赐江、淮发运司度牒三百,给真、楚、泗州修转搬运仓、河水鰯之费。   诏明州象山县尉张中救接高丽人船有劳,落冲替。初,高丽船遇风,中往救之,坐尝与使人和诗冲替。至是,高丽使以语馆伴官,故释其罪。   礼院言:「礼,宗庙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而四时之祭荐,其常事。故禘、祫之月则不行常飨。自熙宁八年四月禘于太庙,至今五年。今年孟夏荐飨,请改为禘。」从之。   辛丑,诏权三司勾使李承之根磨提举京东、河北盐税司岁入课利以闻。(盐税司,当考正月二十二日。)   诏太子中允、馆阁校勘、监察御史里行范镗罢管勾国子监,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黄颜知谏院、兼管勾国子监,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何正臣为馆阁校勘,罢勾当三班院。将以御史专领六察,故差遣悉罢。后镗又自言见判礼部,亦罢之。(何正臣旧传云:其为御史也,兼管勾三班院,牢辞不获,乃从容为帝言:「臣备位言职,以激浊扬清为事,兼它局则嫌于不自举。人言交攻,何以逃责!」帝善之,为悉罢御史兼局,顾谓近臣曰:「以忠事主,如何正臣可也。」帝尝阅别试策题,他日,问撰者谁?正臣对范镗同撰。帝曰:「语若不出于卿,乃镗自为邪?」有旨策题并注撰人姓名。二事皆自正臣始。)   乙巳,上批:「乞弟侵扰属夷,边将开谕抚遏,而奸凶窃发,杀伤吏卒。崎岖山獠敢尔跳梁,赦而不诛,何以怀远!虽令邻路济兵应援,须议发兵深入讨除。夔州路转运判官程之才可徙梓州路,同转运使高秉预于要便州县城砦,备人二万,马五千,一月刍粮。」   诏权发遣淮南路转运副使、都官员外郎李琮根究逃绝户下亏陷税役等钱。(正月二十二日,琮初除漕。)   诏开封府界、京东西诸将下弩手每五十人差教头一人。   诏虞部员外郎陈幵放归田里,永不收睳。幵,陈世儒之从兄,世儒杀母事觉,幵谕世儒自尽,而心利其财故也。   通判熙州、秘书丞胡宗哲同管勾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事。   丙午,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屯田员外郎蒲宗闵及勾当官迁官循资有差。   录故提举茶场李杞子屷试将作监主簿。以陕西转运司言,茶场司自熙宁七年置场,至十年,总入息税钱百二十二万九千余缗,而杞已死故也。   诏监文思院、殿中丞王史,太子中舍许迁并冲替。坐造山陵皇堂铁叶不中度也。   丁未,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等路久苦旱灾,近虽沾润,未至优渥。深虑刑狱或有冤留,上干和气。可诸路分委监司,在京遣中书刑房检正官,督遣系囚。」又诏转运、提点司体量灾伤,七分以上,蠲其夏税;不及七分,检覆如常法。提点刑狱、提举司察不如法者以闻。   戊申,诏中书,宗室大小学官员多俸薄,其议减员增俸。(六月戊戌。)   合门言:「仪制有车驾省方、出猎、大阅、大酺之类,行之希阔,欲并置旧本,余以仪制修定。」从之。   提举茶场范纯粹兼三司勾当公事。以李稷言纯粹任右赞善大夫,官卑恐不能弹压州县故也。   御史台言:「奉诏复置六察,察在京官司。今请以吏部及审官东西院、三班院等隶吏察,户部、三司及司农寺等隶户察,刑部、大理寺、审刑院等隶刑察,兵部、武学等隶兵察,礼祠部、太常寺等隶礼察,少府、将作等隶工察。」从之。   初,乞弟归自江安,怨夷牢杀一毛,欲仇之,然不敢出其部寇掠。(杀一毛,具元年十二月末。)知泸州乔睳数遣人邀之打誓,通判家定国曰:「有事而誓,犹不足以示威。今无事,而求其誓,徒纳侮耳。」睳不从,卒以金缯诱乞弟打誓于江安。乞弟率觽坐大岭上,遣兄阿字及蛮奴沙自阿义与睳打誓。时三月己巳也。   誓讫,乞弟遂攻围罗个牟村,索其旧税。罗个牟村自熙宁十年熊本始团结之。约,蛮有仇杀,汉为救援。于是,奉职任光秀诣江安告急。梓夔路都监王宣耻不与打誓,江安令阿宗范复以言激之,遂檄戎、泸等州。都巡检王谨言、江安驻泊都监郭晏,悉以兵会,同日至罗个牟村与贼遇。乞弟曰:「我近与汉家打誓,不敢犯汉。罗个牟欠蛮旧税,我故仇之。」宣等不听,坚欲与战。乞弟未敢动,且曰:「我蛮不敢先为恶。」宣遣任光秀往督战,光秀突骑驰阵前,与贼对语,抽身立高岭上,贼觽四合。宣与其子三班差使琥驱兵力斗,贼觽稍怯,欲自引去。晏州夷以刀画地,呼曰:「我随尔蛮,尔蛮若退,汉必杀我。他日尔蛮如何更来索我税?」贼觽遽止,先攻杀谨言,次又杀晏。宣知必败,谕琥令驰归,曰:「我以王事当死。」琥曰:「父死于此,子复何往?」遂俱死。官军死者几八百人。是日,梓夔路钤辖司言宣等全军战没。诏入内供奉官、勾当内东门韩永式往泸州体量公事。(差韩永式,据御集二十二日再出札子。旧纪书:泸州蛮贼乞弟寇戎州,都监王宣、巡检王谨言死之。新纪但书王宣,并录之:初,韩存宝经画罗苟夷争不偿骨价事,乞弟遣其亲信至纳溪寨率兵助王师,军前报以不用重兵。约,能抚遏诸蛮,禽捕罗苟,余党当有厚赏。乞弟皆如约。存宝既平罗苟,遂不立赏。乞弟率晏州夷六千余攻戎州界及江安县诸蛮,焚聚落,作木契,劫以输税,拥兵责存宝所许赂不可得,数日乃去。按罗苟夷与罗个牟不同,原本多讹,今改正【一四】。)   庚戌,诏:「西北诸路久旱,虑蝻虫渐生。其令转运司督州县扑灭,毋致滋长。」   又诏:「在京官司奏或申中书、枢密院事,待报半年未下,听节略大纲及申奏月日以闻。」   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司言,所狭河道欲留水面阔八十尺以上,束水水面阔四十五尺。诏狭河处留水面阔百尺。   审刑院、刑部言:「宣州民叶元有,为同居兄乱其妻,缢杀之,又杀兄子,而强其父与嫂为约契不讼于官。邻里发其事,州为上请。」上批:「同居兄乱其妻,或强或和,既无证左,又罪人今皆已死,则二者同出于叶元有一口,不足用以定罪。又下民虽为无知,抵冒法禁,固宜哀矜。然以妻子之爱,既罔其父,又杀其兄,继戕其侄,背逆天理,伤败人伦,宜以殴兄至死律论。」   又批:「祥符知县唐彀等于城北点集保甲约二千余人,农事方急,未知点集因依。可令提点司具析。」后提点司言:「诏书教大保长先令提举官追集简阅人材,故祥符有此点集。」诏劾祥符官吏,仍戒诸县自今先简大保长,不足,方选家丁及以次人。既而祥符官吏自言受提举教阅官指挥,乃诏免劾。   枢密院言:「提举教习马军所教保甲已经阅试,补三班借职五人,三班差使十六人,被带班殿侍九人【一五】,赐银绢六十人。」诏五人充王中正教大保长随行,余分差赴巡检尉下指教长上保丁。   辛亥,上批:「泸州蛮事未息,梓夔路钤辖司所奏诸县寨边事,关报异同闲□之语,悉以上闻。虑其间隐晦要切事,或致处分之际有失机会。可约束令自今并须审察事实,节略机要以闻。」   高阳关路钤辖、兼河北第十将雷仲言:「臣昨欲举行霸州教阅,不依元结队伍,为副将刘昌序沮止,遂独御中总管司。后来营教已依元结队伍法,有云翼卒胡千辄率觽当教场不唱喏。是日,昌序先入教场,臣后至,恐必有事因。令霸州鞫,百余日未结正,乞委官体量。」上批:「专下转运判官孙迥推究。虑刘昌序欲倾摇雷仲,故导千等抵冒深刑。宜令研穷考讯,必见奸慝所在。」既而迥言昌序实无害仲之意,乃止。   梓州路转运司言:「体量乞弟等三月己巳赴纳溪寨立誓归顺,罗个牟村蛮止为收藏乞弟奴婢,有任光秀妄以生南罗个牟村为省地,报王宣以蛮人侵犯,致轻易出兵陷没。缘罗个牟村蛮熙宁七年后方量纳官税,不同省地熟夷纳二税役钱。」诏:「罗个牟村蛮既纳税赋,即是省地熟户。见在图籍,并系熟夷,不委所奏,有此异同。今不独为王宣接战所因,缘系久远地界事。令转运、钤辖司审实以闻。」后逐司奏罗个牟村蛮但量纳税物以羁縻之,实与省地熟蛮不同。(后逐司奏云云,朱本签贴云,以密院取会到修入。墨本无之。)   河东经略使孙永举供备副使董中行为岢岚军草城川都巡检。诏:「中行以伎术进,岂宜领边要职任?令别举官。」   权发遣司农寺丞、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张商英检正中书刑房公事。   前绛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诜复庆州刺史,听朝参。诜前坐苏轼夺官,蜀国长公主久病,上欲慰主心,故特有是命。及上视主疾,问所欲,主但谢复诜官而已。   壬子,御史满中行言:「都水监丞及巡河使臣按行河上,纵吏受贿。而逐埽军司、壕寨人员、兵级等第出钱,号为常例。稍不如数,则推擿过失,追扰决罚。苦于诛求,至借官钱应办。乞体量根究施行。」诏转运判官孙迥体量以闻,后应犯在赦后者,皆根勘论如法。   诏前河北路转运副使陈知俭罚铜三十斤,前提点河北路刑狱韩正彦罚铜三十斤。坐河决曹村失备也。   甲寅,命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李定详定郊庙奉祀礼文,定中辞之。   罢群牧行司【一六】,复置提举买马监牧司。   入内东头供奉官、泸州勾当公事韩永式乞差熙河都虞候吕昱为指使。上批:「昱本熙河弓箭手,累立战功,补都虞候,近私随韩存宝讨夷贼,本路已作逃亡除籍,故困踬无所归。可与三司军将,令带随行。」   代州言,谍报契丹北枢密萧尧昌等引步骑点检缘边铺舍。上批:「敌若止是增饰铺舍,必不遣如此重官,恐尚有理辨团山子以东地界之意,故假此为名。宜下定州真定府安抚司、太原府经略司,速募人伺敌情,仍增边界巡守,及权移异地分内不得力使臣。」后逐司奏言,惟点阅铺舍而已,非有他故也。   诏:「衡州茶陵县岁以税米折纳船材,运至潭州造船,公私縻费。自今以所输船材,即本县造船二百艘,转运司出钱佐其费。」从太子中允王子韶、太常博士何琬请也。后又诏民税米听输县,米一石别输船龏钱七十,官为运至潭州。   诏潍州防御使克谌、饶州防御使克惧各追一官,罚铜九斤,停朝参、俸给。以遇慈圣光献皇后虞主,坐道旁不起,为礼仪使劾奏也。   乙卯,诏候谅闇毕,加上仁宗、英宗尊谥。   权御史中丞李定言:「奉行朝廷法令以致之民者诸路监司,而无钩考之法。今御史台分察官司违慢。若推此法以察诸路监司,宜无不可者。以户按察转运提举官,以刑按察提点刑狱,如此则内外官司各勤职事,朝廷法令不至隳废。」从之。(两纪并书诏御史分察诸路监司。)   丙辰,诏以季秋择日有事于明堂。   丁巳,诏鄜延路经略司缘边随市价增钱鬻盐钞以闻。   京东路转运司言,郓州筑遥堤长二十里,下阔六十尺,高一丈。先是,河决曹村,水至郓州城下,明年山水暴至,漂坏城北庐舍。知州贾昌衡、李肃之相继议筑遥堤以捍水患。至是堤成,役夫六千,一月毕。赐诏銟之。   诏司农寺改更常平、免役、坊场等事,有干大法者,不得辄下相度,并先奏取旨。   己未,资政殿学士、知延州吕惠卿为资政殿大学士,再任。   诏故梓夔州路都监、礼宾使王宣,戎泸等州同都巡检使、内殿承制王谨言,泸州江安县驻泊都监、内殿承制郭晏,前泸州管界内同巡检、右侍禁孙中立,都监司指使、三班借职杨永寿,差使王琥,散直盛赟、刘用,押马殿侍张德、李珣、孙宣旦、孙文秀,令转运司致祭,赐其家钱绢有差。护送家属至愿归处,无亲戚者遣使赍骨及财物、赠官宣暣等送其家。赠宣六宅使,谨言、晏并西京左藏库副使,录宣子琥后二人为三班奉职,三人借职。谨言、晏后各一人奉职,二人借职。中立后一人奉职,一人借职。余各一人补下班殿侍。   诏监司、提举司有所措置及申请而辄及他司者,论如非所职辄管勾法。   陕西路转运使李稷言:「秦州造公使酒给省仓米,庆历中,诏岁毋过千五百石。嘉佑四年后,岁给四千至六千余石。熙宁二年,遂至九千石。自后岁不下八七千石。前后违法官吏亡存相半,未敢推劾。」诏释官吏罪,自今岁毋过四千石。   庚申,赐梓州路转运司坊场钱五万缗,绢布各万匹。增备边计。又诏熙河路遇同天节,止令进马二十匹。   又诏御史台六察案官二年为一任,以所纠劾官司稽违失职事多寡为殿最,中书置簿以时书之,任满取旨升黜。后中书上刑房所修法注云:「其所纠劾,须朝廷用其言,以断罚人者。」上批:「『人』字下增『或上簿』三字。」(增字,用御集所书。朱本云增「取旨」字,今不取。乃自五月庚午移入此。)   上批:「新受供备库使曹谕旧有废疾,未尝出官,故未得俸。既以恩迁,其以俸给之。」   诏权御史中丞李定罢判太医局除放欠负,以领察事也。   提举福建路盐事贾青上所部卖盐官吏元丰上年岁课,比祖额增羡【一七】及捕获私盐最多,乞优加酬銟。上批:「福建路盐事自蹇周辅承命创法,贾青相继奉行,方尔期年,已见就绪。盗贩衰止,岁课有嬴,东南一方公私所赖不细。贾青近已尝推恩,自余行法有劳官吏可第赏之。」时周辅已擢三司副使。自转运判官王子京而下二十人迁官升任,循资减磨勘年,堂除不依名次、路分注官有差。(熙宁十年六月,周辅除福建漕。八月,徙京东。九月,仍漕福建。元丰元年十月,除发运副使。十一月,以发运副使入为大理少卿。十二月,兼提举福建盐事。)   知齐州王临言:「州有灵岩寺,地课几万缗,皆为僧徒盗隐。乞差官监收,每岁计纲上京纳。」诏赐与上清储祥宫。   辛酉,增国子监岁赐钱六千缗。初,给外舍生食,人月为钱八百五十,至是增至千一百故也。   御史何正臣言:「诸路监司、郡守体量官吏,不待考实,多先乞替罢。刺举之际,岂能无失?其间好恶不公,喜怒以意者往往而有。乞自今体量官吏,有赃状已明,不可留本任者,取旨先替罢,余委别司考察,或俟结正施行。」诏送详定重修编敕所。(朱本云:元行不书。)   诏:「非导洛司船辄载商人税物入汴者,虽经场务投税,并许人告,罪赏依私载法。即服食器用日费非贩易者,勿禁;官船附载□箔、柴草、竹木,亦听。仍责巡河催纲巡检都监司觉察。」从宋用臣请也。(三月二十四日。)   注  释   【一】非十八以上不得析「八」原作「人」,据宋会要礼三六之一五改。   【二】政和三年闰四月二十七日「政」原作「至」,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三六之一六改。   【三】教习马军所「习」字原脱,据本书卷三○二元丰三年二月己未条及注文补。下文四月庚戌条同。   【四】贡银香师子一「一」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七之三六、清波别志卷中补。   【五】进向与北人理办本寨地界「本」原作「木」,据文义改。   【六】本司船承揽般载「船」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一七之二五补。   【七】广信军「信」原作「西」,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一改。   【八】己丑原作「乙丑」,据阁本、宋史卷一六神宗纪、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奉太皇太后改。   【九】左藏库使「使」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四之七补。   【一○】于后为兄弟行者「后」原作「后」,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奉太皇太后改。   【一一】邛部川「川」原作「州」,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五、宋史卷四九六邛部川蛮传改。下同。   【一二】安南事以经久省便为佳「佳」原作「准」,据铁围山丛谈卷二改。   【一三】有年三十五以下「年」原作「言」,据宋会要职官三二之六改。   【一四】按罗苟夷与罗个牟不同原本多讹今改正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一五】被带班殿侍九人「九」,宋会要兵二之一七作「四」,并于本句下有「下班殿侍九人」六字。   【一六】罢群牧行司「群」原作「郡」,据宋史卷一六神宗纪改。   【一七】比祖额增羡「祖」原作「租」,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九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 卷三百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五月癸亥朔,权管勾熙河路经略司赵济言:「熙州杂支钱止六十余千,籴买钱止八百余千,马料仅支两月,即其它州军亦可概见。望敕转运司豫计度。」上批:「可下熙州并转运司,各以见在仓库钱粮对比去年李稷未到任以前数保明奏【一】。」   又诏:「潭、全、邵州民出修城夫钱减二之一。潭州须岁稔兴功,全、邵州以五年为限。」   又手诏:「御史台复六察案,创法之始,职事甚剧,无容久阙正官,以稽功绪。其见阙御史二人,令李定限十日以名闻。月增添支钱,中丞二十千,察案御史十千。」寻以司农寺丞王祖道、知封邱县丰稷并为监察御史里行。祖道,福州人也。(祖道初为里行,乃六月一日,今并书之。)   江、淮等路发运司言导洛通汴司已修狭河道,更不置草屯浮堰。从之。时以汴水浅□,发运司请以草为堰壅水,以通漕舟。至是,复自请罢去。   甲子,礼院言,司天监定九月辛巳有事于明堂。诏恭依,命宰臣王珪为明堂大礼使,知枢密院冯京为礼仪使,同知枢密院孙固为仪仗使,参知政事蔡确为卤簿使,章惇为桥道顿递使。   详定礼文所言:「看详明堂者,王者之堂,所以上事天、下治人也。其地在国之中,王者严父配天于此,而月吉以听朔焉。故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而礼记曰:『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盖为五室十有二堂,月令所谓青阳、明堂、太庙、总章、玄堂,各有左右蜐。蜐,天子分十二月居之。而考工记匠人云:『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郑氏谓:『世室,宗庙也。重屋,路寝也。夏举宗庙,商举路寝,周举明堂。互言之,明同制也。』自汉武帝始作明堂,出于诡说,以茅盖之,水圜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昆仑。违经背古,其后议者纷纭。至引天地、四时、风气、乾坤、五行、数象之类,盖已不胜其诞矣。遂令世主无所适从,重于制作。至于严配,因寓郊丘。本朝新祠明堂,寓于大庆殿。大庆,路寝也。然非明堂,其有司摄事,亦寓郊丘。其五室、十二堂、九阶,缘后世不即以听政。及修广之度,谓宜量时增损,取适于世。至季秋大飨,以及严奉英考配天之义。」   又云:「谨案诗周颂我将,祀文王于明堂:『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佑之。』盖祀帝于郊,以天道事之;飨帝于堂,以人道事之。以天道事之,则虽配帝用犊,礼所谓『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也。以人道事之,则虽天帝用太牢,诗所谓『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佑之』是也。晋傅玄推本此意,而为之说曰:『于郊尚质,于明堂尚文。文质之变,牲牢则异。』挚虞之议曰:『明堂之际,备物以荐,三牲并陈,笾豆成列,礼同人理,故配以近考。』宋书志亦曰:『郊以特牲,明堂牛羊。吉蠲虽同,质文殊典。』惟梁仪曹郎朱顚以为:『旧明堂皆用太牢。五帝既曰天神,理无三牲之祭。而诗我将,祀文王于明堂,有「维羊维牛」之说。』周用三牲,止为一代之制。今斟酌百王,明堂用特牛。自此迄于隋、唐皆用特牛,非所谓以人道飨上帝之意也。皇佑大享明堂,用犊七以荐上帝、配五方帝;用豕各五,以荐五人帝。熙宁故事,礼院参详昊天上帝、配帝,各用犊一、羊一、豕一;五帝、五人帝共享犊五,羊、豕各五,皆未应礼。臣等看详,礼以角茧栗谓之犊,角握、角尺谓之牛。犊者,诚□。是以小为贵,故凡犊则特荐之,所谓祭天特。又曰『用犊者贵诚』,非可与羊、豕相参也。若牛与羊、豕各一,则谓之太牢。宗庙、宾客俱用太牢是也。今来明堂亲祠上帝、配帝、五方帝、五人帝,伏请各用牛一、羊、豕一。」(礼文两事,皆无月日,又未知从违。按:七月二十七日丁亥,诏以英宗配上帝,悉罢从祀髃神。八月十二日壬寅,又依赵君锡等议,专配上帝。今礼文所奏,尚称配帝、五方帝、五人帝,则必不在八月十二日后,或在七月二十七日前也。五月二日甲子,初降指挥,今取此二奏,并附五月二日指挥下,更须详考。)   权御史中丞李定请增置台主簿一员点检六察文字。从之。(二年十二月丙午,增置台官一员,当考。)   权都水监丞苏液言:「分黄河八,都大应管逐埽职事,绘成图,令都水监仿此,每岁首编进。」从之。   御史范镗言开封府判官赵子几、知祥符县唐壳皆癃病,职事废弛。诏子几与宫观,壳令提点司体量以闻。壳遂罢。   翰林学士兼详定礼文张璪言:「伏见天地合祭,议者不一。而臣窃谓阳生于十一月,阴生于五月,则阴阳之生,天地致用之始。先王于是顺阴阳之义,以冬至日祀天于地上之圜丘,夏至日祭地于泽中之方丘,以至牲币、器服、诗歌、乐舞、形色、度数,莫不仿其象类,故天地神祇可得而礼。由此观之,夏日至祭地于方丘,而天子亲莅之,此万世不可易之理也。议者以为当今万乘仪卫加倍于古,方盛夏之时,不可以躬行,乃欲改用他月,不惟无所据依,又失所以事地顺阴之义。必不得已,臣以谓宜即郊祀之岁,于夏至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虽未能皆当于礼,庶几先王之遗意犹存焉。」诏礼院速详定以闻。   先是,详定礼文所言:「臣等看详,古者祀天于地上之圜丘,在国之南;祭地于泽中之方丘,在国之北。其牲币、器用、歌诗、奏乐,亦皆不同。凡以顺阴阳、因高下而事之,以其类也。汉元始间,以祀乐既各有合,而礼又有夫妇共牢之文,于是合祭天地,以隆一体之谊。后汉光武至魏之黄初,与夫东晋元帝及唐武后以来,皆因仍之,非所谓求神以类之意。本朝亲祠上帝,即设皇地祇位,虽尽其恭事之诚,而稽之典礼,则有所未合。」诏详定官具合更改礼文以闻。而陈襄、李清臣、王存、陆佃等各以所见列上。襄言:   谨按周礼大司乐,以圜锺为宫,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六变以祀天神;以函锺为宫,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八变以祭地祇。夫祀天必以冬日至者,以其阳气来复于上,天之始也。故宫用夹锺于震之宫,以其帝出乎震也。而谓之圜锺者,取其形以象天也。三一之变,(圜锺为宫,三变:黄锺为角,太蔟为征,姑洗为羽,各一变。)合阳奇之数也。祭地必以夏日至者,以其阴气潜萌于下,地之始也。故宫用林锺于坤之宫,以其万物致养于坤也。而谓之函锺者,取其容以象地也。四二之变(函锺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征,南吕为羽,各二变。)合阴偶之数也。又大宗伯,以禋祀、实柴、槱燎,祀其在天者,而以苍璧礼之;以血祭、狸沈、赚辜,祭其在地者,而以黄琮礼之。皆所以顺其阴阳,辨其时位,仿其形色,而以气类求之。此二礼之不得不异也。故求诸天,而天神降;求诸地,而地祇出。得以通精诚,而迓福厘,以生烝民,以阜万物,此百王不易之礼也。   去周既远,先王之法不行。汉元始中,奸臣妄议,不原经意,附会周官大合乐之说,谓当合祭。平帝从而用之。故天地共犊礼之失,自此始矣。由汉历唐,千有余年之间,而以五月亲祠北郊者,惟四帝而已。如魏文帝之太和【二】,周武帝之建德,隋高祖之开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希阔一时之举也。然而随得随失,卒无所定,垂之本朝,未遑厘正。恭惟陛下恢五圣之述作,举百王之废坠,典章法度固已比隆先王之时矣,岂袭后世一切之礼乎?是以臣亲奉德音,俾正讹舛之礼,首宜正其大者。大者不正,而末节虽正,无益也。骮天地岁祀,今亦不废,顾惟有司摄事而已,诚未足以上尽圣神恭事之意也。   臣以谓既罢合祭,则南北郊自当别祀。伏请陛下每遇亲祀之岁,先以夏日至祭地祇于方丘,然后以冬日至祀昊天于圜丘。此所谓大者正也。然议者或谓先王之礼其废已久,不可复行:「古者斋居近,(古者致斋路寝。)仪卫省,用度约,赐予寡,故虽一岁篃祀,而国不费,人不劳;今也斋居远,仪卫繁,用度广,赐予多,故虽三岁一郊,而犹或惮之,骮一岁而二郊乎?必不获已,则三年而迭祭。或如后汉,以正月上丁祠南郊,礼毕,次北郊。或如南齐以正月上辛祠昊天,次辛瘗后土,不亦可乎?」臣窃谓不然。记曰:「祭不欲簄,簄则怠。」夫三年迭祭,则是昊天大神六年始一亲祠,得无已怠乎?记曰:「大事必顺天时。」致之郊,周公之制也,舍是而从后王之失礼,可谓法欤?彼议者徒知苟简之便而不睹尊奉之严也。伏惟陛下鉴先王已行之明效【三】,举旷世不讲之大仪,约诸司之仪卫,损大农无名之费,使臣得以讲求故事,参究礼经,取太常仪注之文,以正其讹谬,稽大驾卤簿之式,以裁其繁□。惟以至恭之意,对越天祇,以迎至和,以格纯嘏,庶成一代之典,以示万世。清臣言:   恭惟本朝冬至祀天南郊,夏至祭地北郊,每岁行之,皆合于古。犹以有司摄事为未足以尽志,于是三年一郊而亲行之。夫三年一郊而亲行之,盖所谓因时制宜者也。施之于今,诚不可易。惟合祭之礼,在所当正。礼曰:「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頖宫。」所以然者,告祖为配之谓也。又曰:「晋人将有事于河【四】,必先有事于恶池。齐人将有事于泰山,必先有事于配林。」所以然者,先卑后尊之谓也。臣推古以知今,推诸侯以知天子,欲乞再遇亲郊,七日戒,后三日宿之。时宿太庙以告,宿北郊以祭,宿南郊以祀。所以先太庙者,告祖为配也。所以先北郊者,先卑后尊也。虽然,自北郊至南郊相去为远,则中道不可以无舍,请为帷宫,止而后进。如允所奏,乞下有司施行。   按后汉因祠南郊【五】,即祠北郊、明堂、世祖庙及太庙,谓之五供【六】。唐因祠南郊,即祠太清宫及太庙,谓之三大礼。本朝三岁郊祠,必先及景灵宫及太庙,盖因前制。然每岁夏至于北郊,自有常祀。兼常岁有司摄事于南郊,亦不合祭天地。其合祭之意,止缘亲祠,欲篃及尔。若亲祠,欲篃及之,则因南郊回,特告祭北郊,自因旧仪,亦不背违礼意,近于可行。伏乞更赐参酌。存言:   按周礼,以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夏至祭皇地祇于方泽,各顺其时,皆天子亲之。至秦、汉间,先王之礼废。孝武初定郊祀,始至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遂幸汾阴,祠后土。由是甘泉太一、汾阴后土三年亲郊,着为故事。至元始间,王莽建议,乃合祀天地于南郊,至比夫妇同牢而食。后汉至唐,因仍不革。国朝承用旧礼,有司未遑讲议。今既奉诏考详得失,则合祭非礼,所当改正。然王者父天母地,奉事必均,三年大礼,不可加数。既罢合祭,则亲郊止于上帝,而不及皇地祇,于义未尽。国家用冬、夏至遣官摄事于二郊,盖用周礼,未尝废也。其三年一有事于南郊,同汉制。若间有事北郊,则不失恭事天地之意。先朝亲耕藉田,祫享太庙,皆因三岁之期。暂辍郊丘之祀,此则已行之故事也。骮自宗祖以来,雩祀、祈谷、明堂、藉田、祫享、恭谢,皆旷世大仪,率已修举,北郊皇地祇未尝亲祭。若因罢合祭非礼,发自圣意而行之,实希阔之盛事也。   三年亲祠,自汉已来,以为非常之礼,必备物而后动者,不可以不相天时。汉、唐之间,祀天有用正月,有用二月,有用三月,有用四月,有用八月,有用十月,有用十一月,有用十二月。祭地有用正月,有用二月,有用三月,有用五月,有用十一月,有用十二月。历代祀天地之月日,率皆不同。盖因时施宜,不相沿袭。祥符中,真宗祀后土以二月。至如神州地祇,自前世以来,皆祭以孟冬。若国家时举坠典,间有事于北郊,用孟冬纯阴用事之月日,理无不可。乞自朝廷裁择。佃言:   看详天地合祭,非古也。然古者因郊上帝,别祀地祇,则祀地又不可废,顾无合祭之礼尔。盖缘地祀天,以故特祠,则虽祠地祇,亦事天而已。故中庸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三正记曰:「郊后必有三望。」春秋亦书:「不郊,犹三望。」其传曰:「望,郊之细也。」以臣考之,望祭或在郊之明日,或以其日,虽不可知,然要之郊后必有望祭,明矣。   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望,地祭也。不言祭地,祭地可知也。今或冬日至,亲祠昊天上帝,因即圜丘之北,别祠地祇,不崇朝而天地之祠毕举。考先王之意,度当世之宜,似或可行。议者若谓祭地当在北郊,则此因郊特祠,本非正祭。且春而朝日于东门之外,则与夏至北郊祀地无异。然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皆兆于南郊,则皇地祇因天特祭,自与夏至正祠不同。祠之南郊,礼宜然也。(陆佃以三年正月由光禄寺丞详定说文,兼详定礼文,此必在三年正月后。)   佃等议未决,璪又兼详定,因建此议。(张璪以翰林学士兼详定,在今年正月。)于是礼官请如璪议。设宫县乐、文武二舞,改制乐章,用竹册、匏爵,增配帝犊及捧俎分献官,广坛壝、斋宫,修定仪注上之。而判太常寺王存、知礼院曾肇言:   今北郊常差中书门下官,乃冢宰之任。乐舞之类,亦是开元、开宝旧礼所载,特近世废阙,二者皆有司摄事常行之典,未足以代亲祠之重。必以为有所未备,而欲悉行旧礼,则天地、宗庙之祀,举当厘正,不可独以三岁一祀于方丘也。   大率古之祭祀,或天子亲行,或有司摄事,不过此二者而已。今于摄事之中,又分隆杀,盖古所未有也。且遣官虽重,终非亲祠,恐于父天母地之义有所未顺。璪本以合祭非礼,欲革去之,然其所陈,于礼亦未见其可。骮今岁大享明堂,固自不及皇地祇,而于夏至之祭,特有所隆,此尤非所宜也。今年夏祭皇地祇,若依璪请,即乞如前所陈,天地宗庙之祀,举当厘正。然今夏至日逼,亦恐未可遽行,即乞且依旧制。其亲祠之礼,仍乞诏详定郊庙礼文所精加讲求,裁定其当,以正后世之失,庶合先王之意。判太常寺李清臣亦言:   天下大事,莫过天地之祀,万世观法,未易轻言。骮本议亲郊之岁当罢合祭,则亲祠不及地祇,故璪欲于常礼之外,独隆北郊,用补礼意之不足。而今岁适明堂大享,自非亲祠南郊于皇地祇,未阙常礼。若今年夏至且用旧仪,更使礼官从容讲求,俟获义理所安,然后举而行之,则其便明甚。纵谓异日极论,不过如此。然夏至已近,而乐舞未修,乐章未制,八变之音未及习,斋祭之服未及成,斋宫未及立,坛壝未及广,牲犊未尝在涤。窃虑有司速于应办,或致灭裂,有失严恭。伏乞圣意更加详酌。   上批:「张璪之议,在今所宜,固无以易。考循旧典,既亲祠明堂,则皇地祇自不及之。可如清臣言,逡巡以尽觽说。」遂诏礼院更加讲求。(八月壬寅,明年四月己巳,当考。)   佃又言:   谨按春秋僖公三十有一年【七】,「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左氏曰:「犹三望,非礼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据此,不郊乃无方望,则有遇祀天及地神,而有方望之事,明矣。故礼三正记曰:「郊后必有三望。」先儒以为助天布功,是以祭天及之,皆于郊之明日,且地之神以缘天篃祭,则虽祭地祇,实亦事帝而已。故中庸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   窃观张璪所请,陛下亲郊,夏日至祀地,自如璪议。其冬至祀天之明日,准古方望之事,因令祀地北郊,而以海岳、四渎、山林、川泽之神,凡在圜丘壝陛旧从祭者,皆得与享,亦遣冢宰摄事,并如夏至祀仪。是则亲行大礼,合祭虽革,而天地之神自得同类以礼从事,以昭陛下尊天亲地之义。   然而郊后必有方望之事,经证明白,固当考复。至于祠地虽未有显据,而臣以伦类求之,方望且祠,则地祇助天布功,又其大者,安得而遗也!谨按舜典,类有上帝而无日月星辰,禋有六宗而无太祖,望有山川而无大祇。周官大宗伯,祀有上帝而无五帝,有司中、司命而无司禄,祭有社稷、五祀而无大祇,有岳而无四渎,有山林川泽而无邱陵坟衍,享有先王而无先公,则祀所秩上下,比义皆从可知故也。恐臣末学,所论尚不至,乞以圣意裁之。   诏下详定所。而详定所以为佃既称未有显据,即于理难以施行。   诏左侍禁【八】、合门祇候杨琰候二年迁一官。初诏琰永不得磨勘,至是,以修太皇太后皇堂故迁之也。   乙丑,合门言:「每岁盛暑,御后殿,便于决事。乞自五月一日至七月终,当御前殿日,合门取旨。得旨御后殿,即放朝参。」诏:「自今三伏内,五日一御前殿。」   荆湖南路安抚司言,知邵州关杞议于溪峒徽、诚等州镇立城寨屯兵及守御招纳之策,乞下转运司相度。诏谢景温、朱初平、赵杨相度利害,及处置后经久不致生事,保明以闻。其后建置如杞议。(八月四日,如□议。九月十六日,可考。)   编修学制所言:「奉旨立势要及国子监生、太学官亲属,许不以乡贯就开封府应举之法【九】。臣等看详,监以国子为名,而无国子教养之实,恐未称朝廷建学育士之意。乞应清要官亲戚,并令入监听读,以二百人为额,解发毋过四十人。」从之。   丙寅,诏市易务于封桩免夫钱内借支十二万缗,偿景灵宫东所占民屋居价钱。以修神御殿颇侵民居故也。   戊辰,诏秘书监致仕刘几【一○】乘驿赴详定礼文所议乐。几前知保州,年六十一,遂致仕,今十二年矣。几尝谓律主于人声,不以尺度求合。古今异时,声亦随变,犹昔之衣冠,使今人被之,乃所不称。儒者泥古,详于形名、度数之间,而不知清浊轻重之用,故求于器虽合,谐于声则不能入,徒纷纷也。尝游佛寺,闻钟声,曰:「声澌而悲,不利主者。」至夕,主僧毙。在保州,闻角声,曰:「宫微而商离,守臣忧之,以秋为应。」至期而几疾。其洞晓如此,然所学多杂郑、卫。   己巳,秘书监高赋罢知蔡州,客户请射田追收已给关子。以权提点京西北路刑狱张复礼奏赋括民契外地及夺下户闲田,募客户自占,境内骚扰也。   庚午,宰臣王珪言,弟职方郎中珫昨管勾大行太皇太后山陵,使司笺表,乞推恩。诏以珫为蔡河拨发。   诏蠲故枢密直学士陈襄所负侵用杭州公使钱五千缗。以襄卒,故不追。   诏知沅州【一一】、客省副使谢麟再任,迁一子官。   洺州平恩县指使、三班差使王奎乞解官持父丧。许之,仍诏兵部自今有请如奎比者,宜即听许。   辛未,诏中书别议措置三司帐法。(苏辙元佑元年奏议,当考。)   又诏官司违慢应面奏者,令御史台中丞、知杂同本察官上殿,或具闻奏,余申中书。初,御史台请非应奏者【一二】从台官所属鞫罚吏人或改正,不许也。又请诸路提举官、提点刑狱已隶台检察。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司,发运、辇运、拨发、提点盐事、籴便粮草、市易、盐税、坑冶、铸钱、茶场、淤田、营田司,及河北屯田司、陕西制置解盐司、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措置陕西缘边四路边防公事司、外都水监丞司、提举买马监牧司、麟府路军马司、诸路经略总管安抚钤辖司,亦合隶台检察。从之。   诏:「河北、陕西路巡检,兵既代以义勇、保甲,其请给可依开封府界、河东路封桩,季具帐,报枢密院及兵部充义勇、保甲廪给之费。」   癸酉,诏自今见外任官不许试刑法。   诏翰林学士李清臣罢知审官西院。清臣以修两朝史求罢兼局故也。   诏提举教习马军所见教臣僚子弟并百姓步射弓一石力、短箭前后手足皆应法者,遇赴教日,可于封桩阙额禁军米内,人给三升。(御集一百二十一卷手札,熙宁七年九月十九日甲寅,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庚午;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辛巳【一三】,三年六月十八日己酉,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甲午,当并考。)   诏增代州繁畤县令一员,仍以使臣为都监。   甲戌,知庐州、工部郎中韩宗道,权发遣虔州、太子中允刘载各罚铜十斤,楚州税务监官,并差替。坐前在淮南转运司,以楚州市易务鬻民纳税绵绢作,违诏不行,及许税务违诏税市易竹木等故也。   乙亥,诏自今上四军岁满,止差中军交替。   诏司农少卿、前知卫州鲁有开罚铜二十斤,通判、幕职官,汲县主簿、尉并冲替,巡河部役官追官、勒停、差替。并坐河溢失救护也。   光禄寺丞、知汝州襄城县于右追毁出身文字,除名,编管衡州。坐奸盗也。(九月十四日癸酉,责举主。)   诏内东门里进食门名曰会通。   详定重修编敕所言:「见修敕、令与格、式兼行,其唐式二十卷,条目至繁。又古今事殊,欲取事可通行及一路、一州、一县在外一司条件照会编修,余送详定诸司敕式所。」从之。(十五日、八月九日、二年六月二十四日,可考。)   丁丑,详定重修编敕所言:「奉诏月具功课以闻,缘参取觽议,研究义理,及照会抵牾、重复、遗略,正是难立课程之时,乞免奏功课。」不许,仍诏中书立式。   诏利州路转运使刘忱徙梓州路代高秉,秉留本路听旨。时方置狱,劾王宣等陷没事也。   河东缘边安抚司乞移牒止约北人缘边创置铺屋。上批:「如北人于分划壕堠之北修建城池,即是有违誓书。若止增铺屋,毋得止约。或于土门以东,接真定界以南侵犯,增铺屋、壕堠,即先谕以理道;不从,即约阑出界。」续诏:「若北人果有创增,本界未有铺屋,合关防处相度增置,先画图以闻。」   麟府路走马承受陵中【一四】言:「闻府州久良津、贾胡趰有北人拆界壕石墙【一五】取水。」诏河东路经略司密体量当如何处置,其本处斥堠不谨,亦案劾之。   诏京朝官、选人、班行试经义、律令大义,上等一人减磨勘二年;试法官人,上二人差充法官,第三人、第四人差充习学公事,第五至第七人循两资,下三人循一资,余以次推恩。   戊寅,幸蜀国长公主第视疾,次幸陈国长公主第。   己卯,蜀国长公主薨。主下嫁王诜,诜母卢寡,主居之第侧,膳羞必先择珍异者致之。卢有疾,主日至榻下,自和汤剂以进。诜家姻党皆周恤之,中外称贤。主疾甚,皇太后、皇后临问,主初弗省,皇太后恸哭久之。主稍能言,诉必不起,因相持而泣。上继至,见主羸瘠,伏席而泣,堕泪沾湿。上自诊主脉,集觽医,诘所以治疾状,亲持粥食之,主为上强食。翼日,以不起闻。上未朝食,即驾往,望第门而哭。赐主家钱五百万,辍朝五日,命入内副都知苏利涉治丧事,礼视秦国大长公主,毋拘令式。追封越国,谥贤惠。主性不妒,诜侍主疾,与婢奸主旁,婢数抵戾主,有后言,诜复与应和。及薨,乳母诉之,上命有司穷治,婢八人皆决杖,配薼务、车营兵。主既葬,诜奏俟罪。上批:「诜内则朋淫纵欲失行,外则狎邪罔上不忠。长公主愤愧感疾弗兴,皇太后哀念累月,罕御玉食。职诜之辜,义不得赦,可落驸马都尉,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旧纪书五月己卯蜀国长公主薨,诏贬驸马都尉王诜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新纪不书。)   庚辰,医官陈易简罚铜六十斤,沈士安三十斤,杜壬追两官;国子四门助教杨文蔚追一官,并勒停。治疾无验也。   辛巳,诏:「颍昌府进士刘堂上制盗十策,观其为文,虽未优长,然颇知世务,言不悖理,有可嘉者。苟所论由衷,若试官以事,或能以材自显。可召赴中书参考其实,令本房检正官以应干县尉捕盗条付堂看详。」寻录堂为徐州萧县尉。   癸未,江阴县主簿、太学博士、崇文院校书蔡卞为修国史院编修官。初以林希为之,寻命使高丽,不乐行,被黜,至是复召为编修官,而御史何正臣为言,故以卞代之。正臣又言:「近日举官,鲜以寒士为意,利禄所厚,多在贵游之家,而市易为甚。望诏中书取索在京应举差,或权差已到未上官,有无本族外姻在朝食禄,取旨去留,以示公义。乞自今举官,并依举京官、县令式,具亲属。」诏札与都提举市易王居卿,仍令中书立法。   权发遣鄜延路钤辖曲珍,乞奏请以德顺军界祖父弓箭手地改正户名,如不可,则乞以钱输官。诏:「曲珍累有战功,其地四顷半特赐之。」   权江淮发运副使卢秉言:「黄河入汴,水势湍激,纲船破人数多。今清汴安缓,理宜裁减。今定六百料重船,上水减二人,下水减二人,空船上水减二人,下水减三人,余以次差减。」从之。(朱本削去,新本亦削去。)   甲申,命泾原路总管兼第一将、四方馆使、忠州团练使韩存宝都大经制泸州蛮贼事,听选本将及陕西并东兵万人自随,其义军弩手亦听选拣,举使臣四十人;候行兵日,先谕两属蛮户,并令安居,如愿随军讨贼亦听;本路兵官并受节制。又命内藏库使、忠州刺史、权发遣荆湖北路钤辖彭孙提举捉杀泸州蛮贼,听举使臣二十人,选马步三千,自求便路进讨,如与韩存宝军会,听存宝节制。(旧纪书泾原路总管韩存宝经制泸州蛮贼,新纪书复命。)   诏改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司为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初置导洛通汴司,八年五月三日罢所收课利。)   诏籍田令隶太常寺,月给添支钱七千。   上批:「陈国长公主子王殊、王殖可转五资。」   乙酉,赐驾部员外郎、管勾崇福宫孙京紫章服,颍昌府父老等茶彩有差。京等六百二十二人以升颍昌府诣阙谢,上召见劳问,曰:「卿冒暑远来,跋涉良勤。」故赐之。   梓夔路钤辖司上泸州路分都监王宣等所部亲兵不救护主将,分三等。诏并免死决配,第一等十八人,广南远恶州军牢城,遇赦不还;第二等四十七人,荆湖牢城;第三等十五人,千里外牢城。内重伤人免杖。   丙戌,起居舍人、龙图阁待制、知审官西院沈括知青州。先是两日,括除知审官,御史满中行言:「括自小官,不数年至翰林院学士,不能终始一心尽事君之节,乃阴附大臣,倾害政事。斥逐未久,遽复从官,中外固已疑骇,今又召还,朋奸射利之徒莫不观望,为之摇动。欲望原其操行,除一外任。」故有是命。后七日,改知延州。中行又言:「闻卫州教授蔡蹈因罚生员谢瓛,乃签书判官谢京之侄,凭恃州官亲属,慢骂师长。蹈以学制屏斥,京遂案州学买酒事,以快私怨,置狱踰年未决。知州李端□擅差禁军监守蹈家,绝其医药、饮食,又遣公人突入蹈家。慢令陵政,莫斯为甚!望察端□、京情状,特行贬降。」诏转运司催结正,如端□、京该赦降,或去官,亦具情节以闻。后端□罚铜十斤,谢京差替。   御史台言,点检三司自熙宁八年尽去年,官物文簿不结绝百九十事。诏大理寺劾官吏失销簿罪。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并边堡铺烽火,止是直报本寨,未尝东西相报及报邻寨,上横烽法式。诏诸路相度推行。   秦凤路经略司言:「近制,马军自十月一日驰射野战,至谷雨日止。缘塞上地凉,乞自八月一日起,五月一日止。」从之,仍诏河东、陕西诸军准此。(本志附此诏于二年五月,今不取。)   诏详定重修编敕所详律意,先详定案问欲举条以闻。其后详定所奏犯罪因疑被执,赃证未明,经问具状者,听准自首减等法,至今行之。(此据朱本。至今,谓绍圣间也。)   又诏中书户房、三司并提举帐司官,先取京西路帐措置立法以闻。   诏:「蛮人知归徕州乞弟作过,旁近蛮族,或两属蛮,如能斩获乞弟者,若愿知归徕州,即与本州岛刺史,月给茶彩;若愿受汉官,与内殿承制,赐银千两、绢千匹。或能捕斩以次头首,即第赏。其乞弟下蛮人如自能杀乞弟首,及以次头首,亦准此。降赦榜于蛮人出入要路,及遣招安将等深入夷,晓告之。」   都水监丞言:「同外监丞并诸都大议黄河诸埽向着退背,分三等会兵夫物料数。乞令判监一员案视推行。」诏遣判监刘定。(三年正月十八日,以兵部员外郎张唐民,屯田员外郎、权发遣河北提点刑狱刘定,并权判都水监,六月十五日又除提刑兼义勇、保甲。)   都大经制泸州蛮贼事韩存宝言,所领正兵万五千人,依九军阵法分隶行营四将。诏以皇城使、雅州刺史、泾原路钤辖姚兕为第一将,庄宅使、权鄜延路都监吕真为第二将,洛苑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泾原路第五副将孙咸宁为第三将,西京左藏库副使、泾原路第四副将郭振为第四将。   己丑,知延州吕惠卿言修成五路条约,乞许赴阙面奏,以禀得失。从之。惠卿寻遭母丧。(朱本于六月五日丙申特书诏吕惠卿赴阙。按惠卿家传,惠卿母实卒于京师,六月初惠卿乃闻之,恐召惠卿不在六月,今从墨本。家传载惠卿巡边等事,或稍删取之,然亦不足载也。)   庚寅,诏韩存宝、彭孙毋以蜀中浮浪举人自随。上批「存宝昨讨泸州罗、胡、苟姓夷贼日,常有约束,毋用收浮浪举人,可札与存宝、孙」故也。   详定朝会仪注所言:「今定大庆殿之后门内,东西设幄为合,又于殿扆左右设帟于东西房,以为乘舆出入所由之地。」又言:「朝会所陈平辇、逍遥,旧设于西朵殿,今宗室坐西朵殿赐酒,欲移平辇等陈于东西龙墀上。」并从之。   青州临胊、益都石化为□,民取食之。(新纪书此。)   注  释   【一】各以见在仓库钱粮对比去年李稷未到任以前数保明奏据文,疑「保明奏」下脱「闻」字。   【二】如魏文帝之太和「文」原作「明」,据阁本、活字本及通考卷七一郊社考改。按:魏书卷七下高祖纪,太和二十年五月「丙戌,初营方泽于河阴」,「丁亥,车驾有事于方泽」。   【三】先王已行之明效「效」原作「郊」,据阁本及通考卷七一郊社考改。   【四】晋人将有事于河「晋」原作「鲁」,据礼记礼器及同上书改。   【五】后汉因祠南郊「祠」原作「郊」,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六】谓之五供「供」原作「位」,据同上书及续汉书礼仪志五供条改。   【七】僖公三十有一年「僖」原作「文」。按:文公在位仅十八年,下文所叙卜四郊事见左传僖公三十一年,据改。   【八】左侍禁「左」,阁本作「右」。   【九】许不以乡贯就开封府应举之法「许不」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下、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乙正。   【一○】刘几「几」原作「几」,据宋会要乐五之一○及宋史卷一二八乐志、卷二六二刘几传改。下同。   【一一】沅州「沅」原作「沆」。按:宋无「沆州」,宋史卷三三○谢麟传「章惇使湖南,拓沅州,荐麟为守」,「沆」显为「沅」之误,据改。   【一二】非应奏者「者」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九补。   【一三】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辛巳「四」原作「八」,据阁本改。按:元丰二年五月戊辰朔,辛巳为十四日。   【一四】陵中「陵」,宋会要兵二八之二二作「陆」,疑是。   【一五】北人拆界壕石墙「拆」原作「折」,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 卷三百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六月壬辰朔,上批【一】:「彰信军留后、驸马都尉李玮丁所生母忧,可依宗室给全俸。」   诏权夔州路转运副使董钺往渝州应副泸州事,留司农钱物之在蜀者,以给攻讨之费,益泸州公使钱千缗。韩存宝乞行军诸将置主簿。从之,毋得干预军事。(御史台言,奉诏推治孙野等事,乞展日限。上批:「如根究已得其情,野可勿禁,先次责出,听展二十日。」朱本有此,姑存之,已并入八月丙申。)   癸巳,诏:「中书检正官、枢密院检详官至员外郎,供职及二年,大礼许奏补亲属。中书堂后官、提点五房官虽未至员外郎,奏补听如旧。」中书门下奏:「御史台言,六察案点检诸司库务坊监,乞行札子,欲如所请。」上批:「六察案于诸司,非统临之官,在理不当行札子。见颁式、令,惟中书行圣旨用札子。往时官府僭妄行遣,台察自合纠正,而不知省察尚有承妄申请,可札与知。」   知颍州、工部侍郎元绛为资政殿学士、知青州。绛乞入觐,许之,因留提举中太一宫。初欲令兼侍读,已而寝之。(除中太乙乃七月壬午,今并书。寝侍读之命,据御集。)   甲午,诏:「军士民兵逃亡随军效用。若首获,并械送所属,论如法。虽立战功不赏,仍不许以功赎过,令随军榜谕。」   诏五路转运、提举官巡历所至,许案阅见教义勇、保甲武艺【二】,有不如法,关牒提点刑狱司施行。以河北提点刑狱刘定言一司不能篃阅州县保甲故也。(新纪书:甲午日有五色云。旧纪不书。)   乙未,录沂州民程棐、傅晖为右班殿直,傅临三班借职,刘舜元三班差使,并监当差遣。皆以告捕徐州妖贼也。晖以尝为贼党,永不与亲民,不许赴阙。(程棐见苏轼与章惇书。)   诏中书自今监司提举官阙,限十日内差。   诏三司选官措置河北便籴。(四年三月十一日,差蹇周辅。)   诏刘忱、程之才毋得干预韩存宝军事。   丙申,诏司农寺移边远县、镇、城、寨常平钱输本州岛者,听民除步乘钱,着为法。三司言,提举卖解盐司自熙宁八年至元丰元年,收息钱十六万五千七百缗。提举官、殿中丞张景温,勾当官、右班殿直吕逵各迁一官,余减磨勘年,吏赐帛有差。(本志同。)   戊戌,诏:「宗室教授并兼大、小两学,广亲、睦亲、北宅二员,余各一员。月增添支,记室、讲书十五千,教授十二千,即授宗室月给。赂遗者坐赃论。」初以宗室学官员多俸薄,颇纳诸宫赠遗,寖隳职守,遂诏中书裁定留十三员,省十员。(四月戊申。)   诏补邈川城主、会州团练使温纳支郢成叔溪心、弟阿令京为西头供奉官,溪心男乐畼波温、弟阿罗为右班殿直,族弟溪巴温为三班奉职,妹婿搭令波为借职,月给茶彩有差。以熙河路言纳支郢成□寨自附,请录其族人及酋首也。   礼院言:「越国长公主薨,在慈圣光献太后丧制之内。案礼,间传:『齐衰之丧,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丧,麻葛兼服之。』又杂记论除丧之服,卒事,反丧服【三】。注曰:『虽有亲之大丧,犹有轻丧者除。』则重丧未终遭轻丧,自当易服,以示恩意,卒事则复常。真宗谅阴,为乳母秦国夫人服缌,禫未除,亦为许国长公主成服。今为慈圣光献太后服已在易月之外,宜为越国长公主举哀成服。」从之。   国子监言:「太学八十斋后乞置龟头屋一间,及国子生未有斋舍,监北有居民地,乞给钱收买【四】,展造监生斋舍。」从之。(新本削去。)   己亥,权御史中丞李定等言军器监文簿稽滞及失举催千三十一事。诏丞罚铜八斤,主簿十斤,吏杖罚有差,主判官释之。   诏内外官于中书、尚书省、三司不以有无统摄,用申状,惟御史台于三司移牒。后又诏御史台应官司冠尚书字者,用申状。(官司冠尚书字,当考。)   诏三院御史人增剩员四人,以旧止给六人番上故也。   庚子,权知宾州、殿中丞□潜权发遣提举广南东路常平等事。潜上书请修广西城垒,上采用其言,故擢之。   同判太常寺王存言:「近诏秘书监刘几【五】赴详定郊庙礼文所议乐。伏见礼部侍郎致仕范镇常论辨雅乐,乞召镇与几参考得失。」从之。初,镇致仕,居都城外之东园,每遇同天节,即乞随散官班上寿。寻有诏镇班见任翰林学士上,仍自今致仕官遇诞节及大礼,许缀旧班。后镇迁居颍州,于是入对,合门奏镇失仪,有诏放罪。仍诏自今致仕官造朝失仪勿劾,二者皆着为一司敕令。上优待故老类此。(二事并据鲜于绰传信记,当考。九月乙酉,罢议乐。)   诏富、吉二州【六】归明守官人听如汉官差使,出入免监视。从参知政事章惇请也。   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县镇公事吕温卿言:「府界厢、禁军二百一十六指挥,及河清、递铺诸军请受,历累年未尝驱磨,无根究积欠失陷之弊;兼坊场酒曲课利、秋夏二税、房廊店宅及支收钱物簿籍,其间不无情弊,乞选官置司驱磨。」从之。   兵部言:「武举,故事,随制科锁试。昨两试武举,并随进士。今用新制,进士举罢,方试武举。重复差官,于事无补,但有浮费。与进士同时锁试为便。」从之。(八年三月末,可考。)   详定礼文所言:「案礼记玉藻云:『笏,天子以球玉。』注:『球,美玉。』或谓之大圭,其实一也。周礼玉人职:『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天子服之。』典瑞,『王搢大圭,执镇圭,以朝日【七】。』既曰服之,则宜其奉天地宗庙,无所不服,非止朝日而已。诸侯相见与朝觐宗遇会同于王,皆同执一玉,则王以朝日之圭事大神,祇享祖宗,从可知矣。故王泾郊祀录言:『祀天地皆先受大圭搢之,又受镇圭执之。』记曰:『入太庙说笏非古。』则是郊庙皆不可无也。今郊庙之祀,有镇圭,无大圭,于礼为阙。请下有司制之。」诏参详大圭尺度。于是复言:「案考工记,大圭,说者曰:『或谓之珽。』隋书志:『天子笏曰珽,长尺二寸,以球玉为之。』开元礼义罗曰:『笏自西魏以降,惟天子以球玉为之,长尺二寸。』乞朝廷揆玉之有无制之。」从之。(据礼文,前请乃元丰元年九月十七日,后请则三年六月九日,今并书之。又六月二十八日、七月十四日亦附见于此。)   又言:「周礼大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典瑞:『王搢大圭。』然镇圭者,王执以为瑞;大圭者,王搢以为笏。开元礼、开宝通礼及仪注,明堂、太庙,皇帝亲祠,至罍洗、奠玉币、饮福,皆云搢镇圭。此既非笏,不当搢之。觐礼记曰:『奠圭于缫上。』说者谓:『释于地也。』诸侯见于天子,坐奠圭,则天子祗事天地、祖宗,亦当奠圭于缫上。所有仪注亲祠奠玉帛之时,搢镇圭。伏请改为奠镇圭。其盥手、饮福,谓宜使人接圭。」(礼文在六月二十八日,今并入六月九日。)   又言:「天子奉祭祀执镇圭者,其挚也;搢大圭者,其笏也。礼见于所尊,奠挚而不授。觐礼曰:『奠圭于缫上。』镇圭有缫。朝事义曰:『天子冕而执镇圭,尺有二寸,缫籍尺有二寸,搢大圭,朝日于东郊。』缫所以奠玉,是奠以为执者也。既奠挚于地,则执大圭为笏。管子曰:『天子执玉笏,以朝日。』唐礼,亲祀天地神祇皆搢大圭、执镇圭;有事宗庙,则执镇圭而已。王泾郊祀录曰:『大圭,质也。事天地之礼质,故执而搢之。镇圭,文也。宗庙之礼亦文,故无兼执之义。』是不知大圭天子之笏,其用通于郊庙。伏请自今皇帝亲祠郊庙,搢大圭,执镇圭。每奉祀之时,既接神,再拜,则奠镇圭为挚,执大圭为笏。当事搢笏,君尊则不搢,别于臣下也。所有仪注皇帝搢镇圭,皆沿袭之误。乞从改正。」诏候制到大圭日施行。(七月十四日得旨,今并入六月九日。)   又言:「古者诸侯朝觐及相见执玉。典瑞云:『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以朝觐宗遇会同于王。诸侯相见亦如之』是也。孤、卿、大夫、元士新任为臣,则执挚。大宗伯『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鴈,士执雉。』司士云『掌摈士者,善其挚【八】』是也。其相见执挚。士相见礼曰『冬用雉,夏用腒』是也。宾射亦执挚。射人云『三公执璧』之属是也。若诸侯及髃臣助祭于王,本无执玉帛、羔鴈之义,故虽冕服,但当执笏。玉藻曰:『见于天子,与射,无说笏,入太庙说笏,非古也。』说者以为:『太庙之中惟君当事说笏。』以臣见于君无不执笏,明太庙之中虽当事之时,亦执之。唐王泾郊祀录曰:『凡皇太子释奠及王公以下从祀,皆执笏。』伏请自今亲祠郊庙,髃臣冕服助祭执笏,或当事则搢笏。先儒以臣虽当事,亦执笏为不说笏,非是。其陪位官亦合冕服助祭。」从之。(礼文在三年八月二十一日辛亥,今并入六月九日庚子。)   诏权河北东路刑狱、太常丞汪辅之,虞部员外郎陈知检,各罚铜二十斤。并坐前在河北转运司奏钱帛数不实也。   壬寅,诏宝文阁学士兼侍读陈荐久苦足疾,除将来亲祠明堂外,诸祠摄事免一年。时中书奏季夏祀黄帝,欲差荐摄太尉也。   癸卯,权提举河北西路常平等事、太常博士□居厚权京东路转运判官。(欲记□居厚事,故特着此。五年六月丙寅,迁副使。六年九月,除为待制使。居厚,豫章人,已见熙宁八年八月。)   录定州北平县主簿李竦子为郊社斋郎,尉王奎子为三班差使。竦、奎因开壕溺死故也。   御史何正臣言:「礼部侍郎滕甫近自知池州移知蔡州。甫顷尝阿纵大逆之人,法不容诛。朝廷□容,尚窃显位,于甫之分侥幸已多,岂可更移大藩!乞别移远小一州。」诏改知安州。(自池移蔡乃四月二十四日,今并此。)   韩存宝言:「益州、利、夔等路与泸州夷亦有水陆可通道,乞指挥逐路经过所有须索,责以应办。」从之。   诏定州路安抚司给封桩紬绢三万修保州城。三司言:「河北籴便粮草钞价,本以见钱法一等给还,后别立草料钱,以银紬绢及茶本钱折,商人无利,遂增草料虚钱。虽以银紬绢估直,又令算清香茶,权罢给银,亦入纳,未至通行,致于人粮交引品搭分数,抑勒入纳。昨薛向乞用见钱法籴买,当时三司以钱不给,又即如旧。今勘会紬绢本非河北、京东商人所须,交引铺以贱价收之,坐获厚利,若不申明,恐牵制人粮,例增虚钱,浸害边计。乞并依人粮例入纳,出钞更不虚銽价钱,市易务下界亦依人粮钞法给还。若阙见钱,三司应副,其已前钞自依旧法。」从之。   诏以户绝孙守凝园宅并地一十四顷有畸赐上清储祥宫。   甲辰,诏权判司天监丁洵,权同管勾司天监周琮,各补一子若孙,充额外学生。洵,二十九年不磨勘;琮领监事二十六年,未常为子孙乞恩,故皆及之。   诏泾原路募勇敢依鄜延路,以百人为额【九】。从经略司请也。(兵志第三卷有此,与实录同。鄜延额附熙宁六年之末。)   诏司农寺于永兴军等路给常平仓谷十八万石,充环庆路将下守御及缓急汉蕃弓箭手阙乏借贷。   诏:「河北、河东、陕西未置保甲,令监司、提举司岁分州县案阅。」从兵部请也。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乞禁商人以竹木为□□椑□入汴贩易。从之。   详定礼文所言:「今仪注,亲享太庙但有三牲骨体俎,而无肠胃肤俎,不应古义。伏请于三牲骨体俎之外,加以牛羊肠胃俎一、豕肤俎一。所有牛羊肠胃,其数各三,其长皆及俎距。离肺各一,小而长,午割之,不绝中央少许;刌肺各三,与肠胃共为一俎。其载之次序,以离肺在上端,刌肺次之,肠胃在下端。豕肤为一俎,横载,令其皮革相顺。」从之。(礼文所三年二月十六日依奏,今附六月十三日。)   又言:「古者祭祀用牲,荐腥则解为七体,荐熟为十一体。今亲祠南郊,正配位之俎,用牛羊豕之足各一,用肉各一;太庙每室,用羊豕之足各一,用牛肉各一,至馈熟,又脔三牲之肉各一,不殊左右胖,不分贵贱,无豚解、体解之别。伏请自今郊庙荐腥,解其牲两髀、两肩、两黢,并脊为七体。左右胖俱用,其载于俎,则以两髀在端,两肩次之,两黢次之,脊居中,皆进。未至荐熟,沈肉于汤,止用右胖,髀不升。其十一体在俎之序,则肩也,臂也,臑也,正脊也,脡脊也,横脊也,代黢也,长黢也,短黢也,膞也,胳也。依此设之。肩、臂、臑在上端,膞、胳在下端,脊、黢在中央,仍各以半为腥俎,半为熟俎,肠胃肤俎亦然。」从之。   又言:「凡视涤濯祭器及烹□之具,有司皆当就视。今亲飨太庙,每室前惟设一笾一豆,而南郊则于神位前亦先设一笾一豆,引视涤濯,并不陈罍洗、篚羃、簠簋、登铏及巾盖之属而视之,是徒为文具而无洁清之实也,伏请改正。」从之。(详定所三年二月十六日依奏,今附六月十三日。)   丙午,诏中书置局详定官制,命翰林学士张璪、枢密副都丞旨张诚一领之,祠部员外郎王陟臣、光禄寺丞李德刍检讨文字,应详定官名制度,并中书进呈。其后又以著作佐郎、秘阁校理何洵直兼检讨文字。(何洵直检讨在七月九日,今并书之。)   龙图阁直学士、枢密都承旨韩缜兼判兵部,罢兵部勾当公事官。   诏河北、河东、陕西路各选文武官一员提举义勇、保甲。武臣提举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文臣提点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自今五路提点刑狱准此。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狄谘河北西路,权判都水监、都官员外郎刘定河北东路,东上合门副使王崇拯、权判刑部集贤校理黄廉并河东路,引进副使张山甫永兴等路,权判兵部太常博士李深秦凤等路,提点河北西路刑狱杜常、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叶康直,并就领其事。(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初命王中正、狄谘提举。)   权判都水监张唐民请复黄、汴诸河岁差修河客军九千人额。都大提举游田司请以雍邱县黄酉等十棚牧地为庄田。从之。   增桂州公使钱为四千缗。   如京使高通上其叔永亨狱中诉冤文字三十二纸【一○】,乞移永亨别路州军,待报免,为吕惠卿等横加刑禁,噃死牢狱。上批:「永亨边远小臣,犯法不枉,主帅治其奸状,尚不知惧,乃敢饰情自言,凶很之实,于此可见。仰见勘官司分析□纵罪人、漏泄狱情因依以闻,仍将来遇恩不原。」(二年五月二日,永亨先次冲替。)   权熙河路经略司赵济言,得董□书,称欲建一城,来求修城器具及援兵。诏济谕以朝旨,修城铁器已令应副,先具数来,至修时,当令经略司遣兵照管应接。   丁未,四方馆使、庆州刺史曹评领荣州团练使,东上合门副使曹诱为引进副使,供备库使曹论为西京左藏库使。以解官持慈圣光献皇后三年丧,特有是命。   诏朝廷及省、寺遣官至诸路,安抚、监司、提举司不得奏举。以中书言所差官事于三四路者,乘势干请,得举主不少,恐不能无徇情苟简之弊,请立法故也。   御史满中行言:「知尉氏县孙览被召赴阙,议者皆以览能弹压将下卒伍,将见擢用。而中外之言则以为向者尉氏军中本结连实状,止缘本县都监与将官不协,多以好语姑息,意在中伤。幸小有言,又复张大其事,阴报知县,掠为己功。今将官既非次替罢,而览又召对将被赏擢,恐自今将官军政无以振举,而邑令之好利者,皆有侥幸万一之意。」诏览归任。览,觉弟也。   先是尉氏将官御下苛酷,军士谋就大阅杀将官以叛。及期,将官不敢出。览闻之亟往,既至,军士犹族语不顾。览徐谕之曰:「将官暴虐,诚有罪,然汝曹衣食县官,县官顾负汝邪?何敢为灭族计!」觽皆感悟就列。二将伺间徐至,皆衷甲,从子弟自卫。览面责之,命吏趣具奏,觽遂帖服。上闻而嘉之,故欲召见也。寻以览为司农寺主簿。(览传在靖国元年十一月。将官非次替罢,当考。)   戊申,祠部员外郎胡宗愈为开封府推官。数日,改知蔡州。宗愈先任河东提点刑狱,以不称职代还,而有是命。   诏鄜延路经略司沈括结绝前经略使吕惠卿措置四路边防未了事。   都大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事李宪言:「降授引进使、达州团练使王君万自开拓熙河,功为最,不幸陨丧,官次所负结籴钱,已没入其家产。子瞻适受官,又拘收。欲望矜悯给还,除瞻熙河路一将副差遣。」御史何正臣言:「废置予夺之柄,人主所以独驭。天下之士,虽执政大臣有不与焉者。而宪以中人犯分干请,略无忌惮,卖恩作福,取媚于人。况君万边豪,岂不倾动其类!伏望寘宪典刑。」诏札与宪。(二年五月二十七日、六年六月四日,可考。)   己酉,诏同文馆置司驱磨市易务钱物,以同修起居注舒亶领其事。   御批:「御史察太学博士叶棣在告月日冒考成迁官。中书看详,所察不妄,已推治。虽流内铨卤莽或为奸,然既承取索,自当以实报有司会问。但惧碍条,不得改官,故匿而不言。所为如此,恐不可为人师长,可先罢其学职,以听于有司。」   武学上新修敕、令、格、式,诏行之。   诏:「提举教习马军所【一一】见教臣寮子弟并诸色人,仰提举官候拍试。见有步射一石五斗力弓,十箭五上远六十步,高八尺,阔五尺□五箭;马射一石三斗力已上,直、背射五箭三上□,并前后手足出力,委是如法精熟者,具名闻奏。(实录但书五月十一日手札,今并六月十八日增入,五年十一月十七日实录所书与此相重,当考熙宁十年九月十九日、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三年三月十一日、五月十一日、六月十八日、五年十一月十七日、六年二月五日。)   壬子,诏罢中书、门下省主判官,归省事于中书。   礼院言:「九月辛巳有事于明堂,为慈圣光献太后服,以日易月,虽已禫除,尚在三年之内,其卤簿仪仗、冠服、音乐,宜如故事。」诏依熙宁九年南郊故事,命知礼院、秘书丞杨杰赴详定礼文局同议大乐。从秘书监致仕刘几请也。   御批付韩存宝:「昨讨泸州罗苟姓夷,其招纳夷族止令自守村囤,捕斩贼党,未尝驱领随军。今日用兵,与前事异,若犹用旧令,则大军深入,或为后患,固宜改图。将来进讨,凡敕榜招安村囤,并择有功首领质其骨肉于泸州。或外寨仍量留守兵,然后责令点集族下胜兵丁壮为大军先驱。明与要约,若讨贼斩首有功,依汉军赏。如不用命,持意两端,身并同属皆斩。」   赐祠部员外郎、权发遣大理少卿杨汲紫章服。内侍李宪妻王氏告宪闺门事,开封鞫治子妇,既诬服,上察其冤【一二】,移大理。汲以左证得其情,王执愈坚,取内侍省宿历验之,得诬服,白。上曰:「宪亲近,有不得直,刑滥从此始矣,非卿孰能辨之!」(此事据汲本传附见,当考其然否。按:前此蔡延庆坐此狱,罢开封,蔡承禧云云,则汲传盖未可信也。二年八月壬寅,初送大理。)   癸丑,诏熙州赵济罢任,留秦州听旨。时济以私役兵防及用官钱买女口事,下陕西转运司劾罪故也。   诏医官使以下诊御桩,并御药院祗应者隶御药院,其入内祗应并看验病证,医官隶内东门司。   乙卯,知沧州、屯田郎中、直集贤院张颉为祠部郎中、直龙图阁、知熙州。御史满中行言:「颉天资褊躁,动多猜忌,顷在广南,校计私忿。熙河边要,宜得持重有常之人。」乃罢颉,而用知雄州、步军都虞候、昌州团练使苗授知熙州。(苗授除命在七月二日,今并书。)   录故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兼监察御史丁执礼一子官。以其两为御史及历三司判官、提点刑狱故也,后毋得为例。   诏河北缘边州军禁军阙额米,归髃牧司封桩。   参知政事章惇上导洛通汴记,诏以元丰导洛记为名,刻石于洛口庙。   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副使李察言:「保甲之法,盖防检奸盗,缓急得以呼集追捕。本路排定累年,既不教习,复无点阅之法,进丁开户,簿籍不明,寖成空文。乞每岁农隙,委提点刑狱司选官分县就乡村对籍阅丁数,其不同者正之。」诏送司农寺【一三】。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司言:「本司比岁积钱巨万,累诏已给赐别司外,欲以所有金帛为钱三十万缗,输内藏库。」诏就近经略使所在州封桩【一四】,委茶场司管勾,如封桩钱物法。自今有羡钱准此,岁终具数以闻。   丙辰,诏:「开封府诸县强盗屡发,当职官疑有疲□不任事者,令提点司躬行被盗县督捕,仍体量不职巡检、县尉以闻。」   御史满中行言:「昨曹村河决,止坐都水监当任官。窃以河防完固非朝夕可至,量罪定罚,宜以供职久近为差。」诏中书立到官日限法。   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副使李察乞通行海盐州军置买卖盐场,及于徐州置铸钱监。又增预置紬绢三二十万,从本路转移。又乞令京东两路提举司询究衙规实费钱数裁定。又言:「本路剩员数多,坐费粮饷。乞年虽未及五十五、羸病怯弱者,并听减放。」并从之,剩员仍问其愿否,其强壮者,选充厢军。(食货志:元丰三年,京东转运副使李察始建言南京、济、濮、曹、单行解盐;余十有二州行海盐,请用今税法置买盐场。其法,尽醦户所煮盐,官自卖之,重禁私为市。岁收钱二十七万三千余缗,而息几半之。□居厚为京东转运判官,承察后治盐法,利入益多。六年,较本路及河北买卖盐场,自改法抵今一岁有半,得息钱三十六万缗。察、居厚皆拜官,以旌其功。李察事在三年六月二十五日。)   诏韩存宝所领四将兵皆精锐,亦足以办事,其彭孙所将兵可勿发。存宝与孙俱受命,未尝私相往来,朝廷知其不协,遂罢孙而专用存宝。(两人未尝私相见,据平蛮录。)   详定礼文所言:「司天保章正胡晏议武成王庙,管仲、韦孝□、尉迟敬德、苏定方、郭元振止书官号姓字,请改书其名。礼记曰:『附于殇,称阳童某甫【一五】,不名神也。』春秋之义,臣既死,则君不忍称其名。夫以己之臣子,及其死而为神,尚不名之,又况异代之臣乎?故祀五官之神,不曰重黎,而谓之勾芒,祝融亦不名,神也。谓宜并书其爵号,配以谥,若字而不名,如留侯张良,则称之曰『汉少傅留侯张子房』。或谥字俱不显者,则书其名氏。」从之。后又诏前代百辟卿士载于祀典者,皆不名。   丁巳,诏在京酒户见带纳旧曲钱及倍罚钱者,展限半年;不曾该放倍罚者,免三分之一。   诏开封府、京东西、河北、陕西、河东以物力户养马,可依逐路提举司所具当养匹数施行:开封府界四千六百九十四匹,河北东路六百一十五匹,西路八百五十四匹,秦凤等路六百四十二匹,永兴等路千五百四十六匹,河东路三百六十六匹,京东东路七百一十七匹,西路九百二十二匹,京西南路五百九十九匹【一六】,北路七百一十六匹。(二月二十八日、八月二十二日,又二十七日,本志云:又有物力户养马令者,自元丰三年诏以国马未备,其令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陕西、河东路州县物力户各计资产市马,坊郭家产及三千缗,乡村及五千缗,或坊郭、乡村通及三千缗以上者,并养马一匹,各及一倍,增一匹至三匹止。马以四尺三寸以上,齿及八岁以下,至十五岁则更市如初,提举司籍记之。七年二月七日罢。)   京东西路提点刑狱司言:「缘澶州□村堤都水监丞司开决水口,致大河水流入濮州,枯河行流,下接横□口已下,濮、郓州修贴堤道。」上批:「宜令都水监勘会。今夏大河水不曾涨大,元无危急,都水因何有此施行,于农忙时致惊动劳扰并河居民以闻。」   太常寺丞汪辅之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八月丁酉,为丰稷有言,故特书。)   己未,诏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依旧置治所于桂州。初欲迁于象州故也。   诏真、楚、泗州各造浅底船【一七】百艘,团为十纲,入汴行运。   秘书监致仕刘几言:「祀明堂乐章,字与乐曲声数多少不同【一八】,殊失虞书『歌永言』之法。乞遵用御撰乐章【一九】,委本局依律吕七均之法,随乐章字数审定声音,以一声歌一言,八音随之。又古编锺、磬,其数皆十六。盖十二律之外,有黄锺、大吕、太簇、夹锺四清声也。今圣朝大乐,旧锺、磬皆十六,自李照议乐以来,不复考击,全失古法。况周礼郑氏注,编磬尽具十六之数。李照不晓四清声助成四律,倡导阴阳之和。今若不用,即懵倡和之理。乞依古法,具四清声。」诏礼院案试,后如几所议。   详定礼文所言:「皇地祇、神州地祇,燎坛不当设,请毁之。凡祭皇地祇、神州地祇、大社、大稷,其祝版与牲币、馔物,并瘗于坎。」   又请:「南郊致斋,皇帝出自内寝,居大庆殿御幄易服,有司奏中严外办,毕,即大庆殿御座南向,百官北面再拜,奏请皇帝降斋室,罢西房及御榻东向位。明堂致斋,文德殿准此。」   又言:「郊、庙、明堂告神册,使中书侍郎读之,非是,请改命太祝。」又言:「亲祠郊、庙,执事之官,皆一切临时取充位而已,宗室及陪祠官则无预于执事,不应古义。请亲祠南郊,荐彻笾豆、簠簋俎馔,以朝臣充;太庙,以宗室遥郡刺史以上充。」又言:「今禘祫以功臣配享,而冬烝不及,与经不合。请每遇冬烝,以功臣配享,其禘祫配享皆罢。」   诏读册以史官摄太祝,郊、庙执事官选无过人,冬享禘祫及亲祠并以功臣配享,余皆从之。(旧纪书己未诏冬烝以功臣配享,新纪削去。)   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副使李察言:「近岁听民买官监酒务【二○】,增羡则利入私家,亏折则逋负官课,由此暗失岁入。乞买酒务人欠凈利,若虽无欠而课嬴可以官监者皆复之【二一】。仍乞不拘常制奏举监官【二二】,增助财计。」从之。   饶州长山雨木子数亩,状类山芋子,味香而辛,土人以为桂子,又曰「菩提子」,明道中尝有之。是岁大稔。   是月,升沅州黔江城为黔阳县。(旧纪书置黔阳县此月十三日,朱本云。诏以沅州安江、镇江寨人户并为黔江县。今并入此。实录又于十二月末书此,盖重出也。)   注  释   【一】上批「批」下原衍「诏」字,据宋会要职官五七之四三删。   【二】许案阅见教义勇保甲武艺「教」原作「数」,据宋史卷一九一兵志、宋会要兵二之一七改。   【三】反丧服「丧」字原脱,据礼记杂记补。   【四】乞给钱收买「乞」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刘几「几」原作「几」,据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一○、宋史卷一二八乐志、卷二六二刘几传改。下同。   【六】富吉二州「富」原作「雷」,据阁本改。按:宋荆湖南路溪洞州有富州,见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洞诸蛮传、武经总要前集卷二○边防;熙宁五年,章惇为荆湖南、北路察访使,经制南、北江事,见宋史卷四七一章惇传。   【七】王搢大圭执镇圭以朝日周礼典瑞「执镇圭」下有「缫藉五采五就」六字。   【八】司士云掌摈士者善其挚「士」原作「执」,据周礼司士改。   【九】诏泾原路募勇敢依鄜延路以百人为额「勇敢」二字原倒,据宋史卷一九○兵志乙正。   【一○】诉噃文字三十二纸「三」,宋会要刑法三之一九作「二」。   【一一】提举教习马军所「习」字原脱,据本书卷三○四元丰三年五月癸酉条补。   【一二】上察其噃「噃」原作「章」,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诏送司农寺「诏」字原脱,「寺」原作「事隙以篃阅」,据宋会要兵二之一七改补。   【一四】诏就近经略使所在州封桩「使」上原衍「司」字,据宋会要食货三○之一七删。   【一五】阳童某甫「阳」原作「殇」,据礼记杂记改。   【一六】五百九十九匹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马政作「五百九十匹」。   【一七】浅底船「浅」原作「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之六四改。   【一八】字与乐曲声数多少不同「曲」原作「典」,据阁本及宋会要乐三之二○改。   【一九】乞遵用御撰乐章「撰」原作「选」,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定乐器改。   【二○】近岁听民买官监酒务「监」原作「盐」,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之一○改。   【二一】可以官监者皆复之「监」原作「盐」,据同上书改。   【二二】仍乞不拘常制奏举监官「监」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 卷三百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秋七月癸亥,内殿承制王舜封管押医药使高丽回,以为合门通事舍人,勾当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医官等【一】,转资,锡金、服有差。   甲子,诏:「广武、雄武上下埽虽据地形,保无簄虞,然方今霖潦不测,河流湍怒之际,须赖谙知水势之人主领处画,则措置不谬,免朝廷忧。可速遣外都水监丞陈佑甫往相视。」   诏权发遣提点河北西路刑狱、太常博士杜常权发遣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代太常博士李深,徙深权发遣提点淮南东路刑狱。以上批「深倔强自任,议多龃龉,于训兵法度不能晓知,而排沮同僚,必使从己。若不早图改命,到官定致诪张」故也。   乙丑,诏资政殿学士吕惠卿丁母忧,俸外特给钱五十缗。(五月二十七日云云。)   诏诸路教阅禁卒毋得过两时。以秦凤路走马承受苏贲言有拘留数日不得休息故也。(或已见,当检。)   丙寅,诏礼院官各赎铜有差。以慈圣光献神主祔庙失报少府监排办故也。   赐米三万石,开苏、杭州运河浅淀。   上批:「早进呈审官东、西、三班院为本系尚书省职事,只令用公牒往还,缘司农寺、髃牧司亦皆六曹职事,今乃独许三处不用近降指挥。若非朝廷特委随见令主判为废已行之令,则取此舍彼,殊失均直之道,未知所以。」先是,有旨审官、三班院于吏部皆用申状,中书以为不当申,只当用牒。后再进呈,审官、三班院,司农寺、髃牧司等皆用申状。   入内省言寄左藏库副使、勾当御药院梁从政合磨勘。诏从政系随龙,特遣西京左藏库使依旧。(密记,五日事。)   知邕州、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刘初乞借度僧牒二百收息,置公使器用,其本钱市金输内藏库。从之。(朱本只于此月九日庚午特书以广西抚都监刘初知邕州,兼本路钤辖。按:墨本此月六日丁卯,初知邕州矣。)   戊辰,诏雄武、广武上下埽役兵,方盛暑,昼夜即工,可与特支钱。赐部役官夏药。   上批:「鄜延路侦西贼欲选骑兵蹂绥德田,可速下经略司精审觇候。如得其实,令所属将副选汉蕃兵择要地设伏,伺其侵入,痛掩杀之。」   庚午,命岐王颢为明堂亚献,嘉王頵为终献。   梓州转运使、太常少卿刘忱徙利州路,夔州路转运副使、屯田员外郎董钺徙梓州路。忱条奏调发乖方,故罢归故官,而以钺代之。又以殿中丞苗时中权发遣梓州路转运副使。(条奏调发不当,据平蛮录。御集七月二十五日云:梓州转运司近奏科夫事,朝廷已见乖方,刘忱虽即罢去,程之才乃仍在职,遂下诏禁约。事在丙戌。)   都水监言澶州孙村、陈埽及大□、小□埽河决。(此据朱本。旧纪及新纪并书河决澶州孙村,明年四月乙酉乃书决小□埽。)   壬申,熙河路走马承受公事乐士宣言:「鬼章以蕃字与知河州刘昌祚云,我言勿兴土功,乃更修岷州城【二】,我欲往岷州理会。及闻鬼章大集兵马,未知所向。」上批:「宜令经略司具析,鬼章书既无理,且不逊,何以不奏?仍即诘其侵越生事,及募人往伺虚实,严责并边城寨日夕备之。」   权知都水监苏液言:「奉朝旨照管固护澶州埽岸,见往相视。」上批:「上件决口虽转堤漫水,若迁延不塞,万一河道变移,亦可转为巨患,宜下外监丞司速修闭。」   癸酉,诏应在京置局编修文书官司,可概指挥催促结绝,所主官具析书成年月日以闻。中书详酌,准事繁简、人力多寡,随宜裁度。   梓州路提点刑狱盛南仲乞下江安县招诱斗篷夷,令与敢勇人程舜元等谋斩乞弟,他夷尽可除荡。诏委南仲,如获乞弟首,白身人除遥郡刺史,有官者比类增赏及赐银绢五千。斗篷夷如委向顺,意欲与官军协力,即俟大军进讨,关报韩存宝,毋得一例除荡。   甲戌,诏中书:「朕惟皇以道,帝以德,王以业,各因时制名,用配其实,何必加崇称号以自饰哉!秦、汉以来,尊天子曰皇帝,其亦至矣。朕承祖宗之休,宅士民之上,凡虚文繁礼悉已革去,而近百司髃辟,犹或时以称号见请,虽出于归美报上之忠,然非朕所以若稽先王之意。自今每遇大礼,罢礼部上尊号。」(两纪并书。)   入内东头供奉官、泸州勾当公事韩永式言:「闻利路雨水,溪江泛涨,漂流民田,物价增长,民未安居。乞下本路转运并提举司赈济。」诏提举司依条施行。韩永式不当以札子奏事,特释罪。   详定礼文所言:「卤簿所用二十八宿、五星、摄提旗,有司乃取方士之说,绘为人形,于礼无据。伏请改制,各着其象,以则天文。」从之。又言:「郊特牲曰:『献命库门之内【三】,戒百官也;太庙之命,戒百姓也。』说者曰:『百姓,王之亲也。』今誓百官于尚书省,誓宗室于中书省,于礼无据。伏请戒百官于朝堂,戒宗室于太庙。」从之。又言:「祭祀时刻,今参酌,秋夏即用丑时一刻,春冬即用丑时七刻。行事至明,皆十五刻,庶合旧礼,不至迫遽。」从之。(详定所依奏在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今附誓戒后。)   上批:「府界诸路将下阙禁军数万不少,朝廷虽累经招拣,终未足数。可遍降指挥,早令敷额,庶缓急调发,不误驱策。」   诏前永兴军等路察访使李承之,前知司农寺丞庄公岳【四】,前提举常平仓沈披、蔡朦,转运判官章楶、杨蟠,各展磨勘三年。提点刑狱李南公,转运使赵瞻展二年。前转运使张诜、楚建中各赎铜二十斤。坐保明修永兴洪口不当也。   经制熙河财用司奏:「自元丰元年次第推行至今,已及一年,具到所收息数以闻。」上批:「可速比附茶场司近例,计课入多寡,优与推赏。庶事初鼓,激当职官悉力经营,资助大费,经久不烦朝廷供亿。」遂下保明其实,仍诏转运使王钦臣驱磨以闻。   乙亥,诏:「澶州、大名府被河水渰溺阙食户,大人日给米一升,小儿半升。即流移逐熟,经过河渡,若将带随行物,其税渡钱听免收一季。」   又诏支成都府路常平米十万石,梓州路常平钱五万贯,差雇水陆运至韩存宝军前。   详定礼文所言:「看详卤簿记公卿奉引:第一开封令,乘轺车;次开封牧,乘革车,隼旗;次太常卿,乘革车,凤旗;次司徒,乘革车,瑞马旗;次御史大夫,乘革车,獬豸旗;次兵部尚书,乘革车,虎旗。以臣等考之,皆为非是。谨案周礼巾车职曰:『孤乘夏篆,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司常职曰:『孤、卿建旃,大夫建物。』仪礼觐礼曰:『侯氏乘墨车,载龙旗。』则令五品秩比大夫,当乘墨车而建物;牧比诸侯,当乘墨车而建旗;太常卿,古春官卿,当乘夏缦而建旃;司徒,今三公,当乘夏篆而建旃;御史大夫,三品,秩比卿;兵部尚书,古夏官卿,皆当乘夏缦而建旃。伏请公卿以下奉引:先开封令奉引,乘墨车建物;次开封牧奉引,乘墨车建旗;次太常卿奉引,乘夏缦建旃;次司徒奉引,乘夏篆建旃,次御史大夫奉引,乘夏缦建旃;次兵部尚书奉引,乘夏缦建旃。所以参备周礼九旗之制。」   贴黄称:「礼经不着三公所乘车、所建旗,又偏驾不入王门,诸侯朝乘墨车。今约孤乘夏篆建旃之文,定司徒之制。」从之,仍令疾速讲求车旃物制度以闻。(三年七月十四日乙亥依奏。)   又言:「谨按周礼戎右职曰:『会同,充革车。』仪礼曰:『贰车毕乘。』礼记曰:『乘车,不敢旷左,左必式。』盖古之人君,后车余路,不敢旷空,必使人乘之,所以别旷左之嫌也。诗曰『命彼后车,谓之载之』是也。自秦兼九国车服,西汉因之,大驾属车八十一乘。故东汉志曰:『属车八十一乘,尚书、御史所载。』又扬雄曰:『鸱夷国器,托于属车。』张衡曰:『属车之簉,载猃猲獢,匪惟玩妤,乃有秘书。』则是汉之属车,非独载人,又以载物,亦仪礼所谓『毕乘』之义也。本朝卤簿,属车十二乘,在法驾之后,空而不乘,实近旷左之嫌,皆不合礼制。伏请车属十二乘,以尚书、御史乘之,或以载乘舆服御,已具奏闻讫。」(礼文无月日,今附此,其从违当考。)   丁丑,上批:「河北水灾,阙食之民可寄招内外见阙诸军,宜就选委官速施行。」   诏自今郊庙罢设黄道褥。(新、旧纪并着此,盖因实录也。元年十一月三日已有诏,今两存之。)   诏河北提刑司劾河决当职官以闻。   详定礼文所言:「明堂仪注,设御位于中阶下之东南,西向。臣等谨案,古者人君临祭,立于阼。其临祭就位于阼阶下,大夫士礼也。自曹魏以来,有司失之。伏请设皇帝版位于阼阶之上,西向。太庙、景灵宫亦如之。」从之。   戊寅,诏经制泸州蛮贼韩存宝所将泾原路弓箭手可月给其家,十将以下至长行钱一千,副兵马使以上二千,都虞候以上三千。以知熙州苗授同经制熙河边防财用。   荆湖南路转运副使朱初平为琼管体量安抚,权提举广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同体量安抚。(八月辛卯,丰稷有言,或移入此。)   诏应归明人官给田而作料次催科者,荒地免二十料,熟地半之。   御史中丞李定言:「朝廷凡有差除,法禁传泄,苟有不当,御史无得而言。乞委封驳司即日关报。」   大理寺言:「自今取勘官吏,止缘公事稽失,杖以下,吏人乞断罪如法,命官案后收理。即官司不以时谳,虽遇赦勿原。」并从之。   己卯,同管勾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秘书丞胡宗哲兼管勾新置监牧及给散蕃部马种事。从都大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所奏也。(密记有此。王君万卒于五月,胡宗哲或是代君万也。)   壬午,上批:「知秦州罗拯自春以来,频在病假,形体馇瘠,精力耗昏,边务浩繁,虑难倚办,可下转运司体量以闻。」拯寻卒于秦州。(拯卒在八月一日,今并书。)   诏赐修闭大小□埽役兵特支钱有差。   又诏修上下惬山口役夫计所役日免来年春夫外,更减五分。   癸未,上批:「诸将奏到所见,可并送承旨司,如见行敕文未该载,理有可取者,其着为令。」   权发遣盐铁判官、太常博士、直龙图阁韩宗彦为右正言、宝文阁待制、知瀛州。   是夜,彗出西北太微垣郎位南,在轸。(新、旧纪并书彗出太微垣。天文志云:占者以为主京城有兵变。于是修京城、置楼橹,保户养马者促其期限,督训保甲,除军器以备之。史官所书备变事,或在前矣,今不取。)   甲申,御史王祖道言:「前知湖州陈侗昨慈圣光献太后遗诰后,侗赴任至苏州,即令女伎佐酒,于本路自首。侗之学术纰缪,行检鄙恶,觽所共闻。使之出守方州,已不足率厉民俗,况遗诰所至未久,闾巷小民莫不痛心,而侗安于为之。臣窃谓侗于法虽许首免,而臣子之义何以处此!望特案治。」诏提点两浙路刑狱孙昌龄体量。昌龄言,侗实令女伎佐酒。以遗诰释服无作乐之禁,故不加罪。   丙戌,诏以星变,自今月戊子避正殿,减常膳,中外臣僚并许直言朝政阙失。(两纪并书诏语。)   时术者谓当有兵变,上命宦者察卫士饮食。御史中丞李定亟入言:「一饭不足以示恩,适动小人之心耳。」遂罢之。复有议罢明堂者,上以访定,定曰:「三岁一郊祀、明堂,祖宗以来未之有改,不知谁为此言,愿得劾其缪妄。」上曰:「听卿言足矣。」(此诏求直言,不知复有何人应诏直言,当考。刘挚作王拱辰行状云云,亦常谈耳,今不取。)   知制诰王安礼言:「和气致祥,乖气致沴。意者执政大臣是非好恶不遵诸道,乘权射利者,不察主上惠养元元之意,用力殚于沟瘠,取利究于园夫,殆有以召星变。臣愿陛下省不急之改作,纾弗胜之工力。至于祈禳小数,贬损旧意,恐非应天以实者。」上览疏嘉叹。他日进对,上曰:「王珪欲使卿条具所以。朕尝谓左右大臣,倡导下情以达于上,不应沮格人言,以壅障人主。今以一指蔽目,虽泰、华在前,不之见也。近习之蔽,其君何以异此!朕今信卿,卿亦当自信,第言之毋惮。」   上批:「东南诸路团结诸军,初未尝遣使按阅,可差西京左藏库使、勾当军头司李诜,内侍押班石得一,依张山甫按阅京西诸将条列施行。」   诏梓州路转运司应供军之物,并从官给,或和买,毋辄配率支移、折变【五】,违者以新被制书论。上以本路奏科夫事,乖方扰民,刘忱虽已罢去,程之才犹在职,故条约之。委提点刑狱司觉察,仍促苗时中朝辞,令上殿讫,当日出门。(旧纪书诏梓州路供军之物并官给,毋赋民。)   诏:「闻乞弟自归巢穴,修置战具,多结夷人,或虑非时冲突省地。王光祖以移军近里,委韩存宝候阁道通行军马,择近日起发。至泸州,天气尚热,即分屯近郡,审度进讨。」   诏赐狭河役兵钱有差。   详定礼文所言:「古礼无迎神,其于祭初祭末皆不拜【六】。谨案少牢馈食礼:『主人朝服,即位于阼阶东西面。』郑氏曰:『为将祭也。』即不言拜。及祝告礼成,主人出立于阼阶上西面,亦不言拜。虽为神象,其始迎之而入也,主人及宾皆辟位而已。出亦如之。惟宾客之事,则有拜辱拜送,盖宾主相敌,可为礼也。特牲馈食礼:『祝迎尸于门外。』郑氏以为『就其次而请不拜,不敢与尊者为礼。』玉藻曰:『士于大夫,不敢拜迎。』释者亦曰:『礼不敌。』近代事神,拜而迎送,是祭祀与接宾一也,殊非礼意。所有仪注:皇帝至版位,西向立,再拜,乐舞九成,讫,又再拜,及送神乐一成,止,皇帝再拜。伏请不行。应在位官准此。」从之。   又言:「胙俎与神俎,骨体各异,设之亦不同。今仪注皆不合礼。伏请用上特左胖为胙俎。左臂一骨,长胁二骨,短胁二骨,加于俎,当神俎入设之。时以胙俎置于阶间,俟皇帝饮福,奠爵则太祝奉俎进,减神坐前正脊二骨,横脊二骨,合置于俎以进。其有司摄事进胙,太牢用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用羊左肩、臂、臑折七个,太尉展视以授使者,再拜稽首送。今南郊式所进胙不与礼合,伏请改正。」从之。(元丰三年七月二十五日,依奏。)   又言:「亲祠赐胙,自宰臣等而下之,至祀官,虽有多少之差,而无贵贱之别。伏请依礼分定。」从之。(元丰四年十一月一日依奏,今附三年七月二十五日论胙俎后。)   又言:「案王制:『祭宗庙之牛角握。』周礼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又古者诸侯五庙,礿、祠、烝、尝,每庙一太牢,天子之大夫亦用太牢,故曰『大夫以索牛』。谓之索者,求得而用之,但不在涤而已。诸侯之大夫,祔祭用太牢,吉祭则少牢;天子之祭,无不用牛者。唐郊祀录称宗庙、社稷等祭悉用太牢。其后稍易旧制。九庙时飨有司摄事,共享一犊。开宝初,诏亲祠太庙共享一犊。又诏常祀惟天地用犊,余大祀以羊豕代之。嘉佑中,仁宗亲祫,每室用一太牢,自余三年亲祫,八室共享一犊,有司摄事惟以羊豕。记曰:『先王之制礼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惟其称也。』今三年亲祠,而八室共享一犊;及祫飨盛祭,有司摄事而不用太牢【七】,则为非称。欲乞三年亲祠并时飨,有司摄事,太庙每室并用太牢。」诏惟亲祠并合飨,每室用太牢。   又言:「今祭地亦为圜坛,在国北之地上。熙宁祀仪:祭皇地祇,坛八角;祭神州地祇,坛广四十八步,高五尺。今则变方丘为圜坛,神州虽筑方坛而无坎,皆不应礼。伏请祭皇地祇、神州地祇,并为方坛,坛之外为坎,庶协古制。」诏改圜坛为方丘,余不行。   丁亥,诏中书曰:(丁亥,七月二十七日。按八月六日御集:「前日诏中书门下,以将来祀英宗于明堂,惟以配昊天上帝。今再验经文,但云上帝,乃非专配昊天上帝,可于诏中照会节出行下【八】。」此诏盖是节出行下者。)「朕惟先王制行以赴礼,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配天一也,而属有尊亲之殊,礼有隆杀之别。故远而尊者祖,则祀于郊之圜丘而配天;迩而亲者祢,则祀于国之明堂而配上帝。天足以及上帝,而上帝未足以尽天,故圜丘祀天则对越诸神,明堂则上帝而已。故其所配如此,然后足以适尊亲远近之义。昔周公之所亲行,而孔子以为盛者也。事载典册,其理甚明。而历代以来,合宫所配,既紊于经,乃至杂以先儒六天之说,皆因陋昧古,以失情文之宜,朕甚不取。其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惟以配上帝,余从祀髃神悉罢。」(两纪并载诏语,八月十二日壬寅赵君锡议,当考。)   戊子,诏:「入内东头供奉官韩永式近差往泸州勾当,今已回,可再差都大经制泸州夷贼司照管车马。遣勾当御药院□靖方于中太一宫真室殿建天皇九曜息灾祈福道场七昼夜。启罢日,参知政事一员行香。」   户部侍郎致仕范镇言:「乞下京东、京西、河东、河北、陕西转运司,量立赏格,求访真黍,以审音乐。」   太白昼见。   己丑,诏梓州转运司那官一员,随军入界。   权发遣司农寺都丞□雍言:「乞置局会天下役书,删除烦复,支酬庸直,比较轻重,拟成式样,下逐路讲求报应,再加删定。」从之。又言:「差官考存留耆壮雇直,并支酬牙前钱物,计置聚之京师,或转移沿边,变易金谷。」诏提举司限一季【九】,具数以闻。   详定礼文所言:「按古者执圭以临祭,未行礼则不执也。今皇帝乘玉辂,执镇圭赴景灵宫,礼毕赴太庙、青城,皆乘辂执圭,不应礼。伏请自今乘辂不执圭,及乘大辇亦不执。」又言:「古者宗庙室中为石以藏主,谓之宗祏。春秋传曰『典司宗祏』是也。正庙之主各藏于太室西壁之中,迁庙之主藏于太祖太室北壁之中,其埳去地六尺一寸。自汉迄唐,迁主所藏,或在西储,或在西夹室,其正庙之主虽各藏庙室西壁之中,而帝后别为石埳,皆非礼意。盖祧主当藏太祖太室北壁之中,后世庙不异宫,犹宜藏于太祖庙之太室。本朝顺祖藏于西夹室,沿袭之误。又少牢馈食礼,荐岁事于皇祖,必以妃配。故同几共牢一尸,而俎豆不两陈。今太庙藏主,帝后异室,与同几之义不相应。伏请迁庙之主藏于始祖太室北壁中,帝后之主各共一石室。又太庙牙黙上各有蒲合,并紫席褥、曲几、直几,如遇祭享,于牙黙上铺设祭物【一○】。禘祫则缘室合用物,并前一日移出殿上。按周礼太宰【一一】:『享先王,赞玉几。』郑氏注:『玉几所以依神,天子左右玉几。』司几筵:『王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黻纯,左右玉几。祀先王胙席亦如之。』如上所陈,则筵当单设,缫席、次席皆重设之。礼记曰:『天子之席五重。』今太庙几筵皆不应礼。伏请改用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黻纯,左右玉几。凡祭祀,皆缫次各加一重,并莞筵为五重。」并从之。   庚寅,熙河路经略司言,西界首领禹臧结逋药、蕃部巴鞫等以译书来告夏国集兵,将筑撒逋达宗城于河州界,黄河之南,洮河之西。上批:「如若所报,乃属河州之境,岂可听其修筑!深虑经略司不详上件所指地分,都无为备,驱逐约阑次第,可速下本司多备兵马禁止之。」   废施州永宁寨,置行廓、安碓二寨。   注  释   【一】勾当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医官等按:宋制,差遣从无「等」字。据通考卷五五职官考「宋制,翰林医官院使、副各二人,并领院事,以尚药、奉御充,或有加诸司使者」,疑此处「等」为「院」之误。   【二】乃更修岷州城「岷」原作「氓」,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六改。下同。   【三】献命库门之内「门」原作「四」,据阁本及礼记郊特牲改。   【四】庄公岳宋会要食货七之三一作「庄岳」。   【五】支移折变「折」原作「新」。按:宋赋税制度有折变之法,谓其入有常物,而一时所须则变而取之,见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此处「新」显为「折」之误,故改。   【六】其于祭初祭末皆不拜「于」原作「余」,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三二改。   【七】太牢「太」原作「少」,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三三、通考卷九八宗庙考改。   【八】可于诏中照会节出行下「行」字原脱,据下句补。   【九】一季「季」,宋会要食货六六之四三作「月」。   【一○】于牙黙上铺设祭物「祭物」二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七补。   【一一】周礼太宰「周」字原脱,「宰」原作「牢」,据周礼太宰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 卷三百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八月辛卯朔,陕西转运使、权管勾鄜延路经略司李稷言:「前经略使吕惠卿亲奉圣训,措置边计,已见成效,讲颂圣德,刻之乐石,将以传示无穷。石工未毕,惠卿以忧去位,缘未经进御,不敢题额。臣今摹墨本上进,乞赐之名。」诏以元丰理戎之碑为额。   御史丰稷言:「朱初平、刘谊往琼管体量安抚。闻初平轻信寡谋,尝招诱蛮人杨光僭等,几被囚执,仅获生还。今持节度海,经制黎蛮,先声已轻,难致后实。伏望改授详练之士,镇抚南徼,免生事变。」不报。(或并入初命,时七月戊寅。)   太常博士、权发遣司农都丞□雍言:「议定淮、浙两路役书,减冗占千三百余人,裁省钱二十八万四千九百余缗,会定岁用,有□剩钱一百四万余缗,诸路役书多若此类。乞先近京三两路修定,下诸路依仿报应。」从之。令□雍与司农寺主判详定。   详定礼文所言:「明堂昊天上帝礼神之玉当用苍璧,今用四圭有邸,伏请改用苍璧礼天。其有司摄事五帝,亦乞依大宗伯礼神之制,陈玉各仿其方之色。」从之。(是月己酉王祖道云云,当并此。礼文第三卷明堂燎坛篇载此事,与实录稍不同,今从实录。)   京东转运司言:「潍州白浪河每岁渰浸护城堤岸,去年费梢草万余【一】,仅免水患。知州事、驾部郎中杨采开河引导,遂不至城下,费省患弭。」降敕书以銟之。   癸巳,诏诸州司理参军,自今并依旧条差注,更不奏举。   诏文武官非相统摄而官同者,其序位以职,职同以服色,服色同以资序,资序同以改官,改官同以出身。   诏商、虢州保甲内大保长一例集教,其保甲隶兵部。以提举义勇、保甲张山甫言「商、虢州无义勇,有保甲,山险民居远者,法不教阅上番」,故有是诏。提举河东义勇、保甲王崇拯、黄廉言,集教义勇、保甲,绛、晋、泽、潞、威胜等五州、军,三十二县,置八场节级、大保长,总三千六百人,太原府、忻、代、平定、汾、隰、石、岚、宪【二】、岢岚、保德、火山、宁化等十三州、军,三十七县,置九场节级、大保长,总三千七十人。   诏蒋之奇见勘熙州赵济公事日久,其干系人宜先次断放。又诏之奇点检到环庆经略安抚司违法支用抚养士卒钱,官吏不以赦降去官原免,根究以闻。   司农寺言:「免役、坊场钱人户不愿赴州,而愿就县输送,或缘官司失催纳,而因驱磨帐状,却行收敛,重为烦扰者,皆乞除免于干系人理纳。」从之。   甲午,湖南安抚使谢景温、转运副使朱初平、判官赵扬言:「知邵州关□乞于诚、徽州融岭镇置城寨,可绝边患。然兴役动觽之初,须当量差兵马防托,乞下沅州相度。如合增置堡寨,亦令乘此机会择要害之地同时建立,两路协力,兵势益张。城寨既成,道路通达,弹压蛮猺,不致生事。」从之。仍差潭州驻札京东第一将,权驻邵州。   知沅州谢麟言钱粮有备,乞修托口寨。从之。   诏令韩存宝选人告谕蛮族,如能向顺,即将老稚监质,点发丁壮令作先锋。如获乞弟首级,并依官兵推赏【三】,若不用命,意持两端,即行诛剪。兼乞弟党与不坚,即易为攻取,若未遇乞弟,先杀蛮人,稍致一两族疑惧,则人人皆有斗心,或协力拒捍官军,或相为耳目以资寇利。令存宝全以重兵威势弹压,须使其自相攻讨,尽获首恶,覆其巢穴,即为全功。   上批:「京西军贼张晏等数日未见续奏斩捕,可令提点刑狱司日具杀获贼徒人数,及捕盗官行径袭逐所在以闻。」   详定礼文所言:「亲祠景灵宫、太庙,伏请设御洗于阼阶东南当东溜,皇帝立于洗南,北向盥。侍臣奉盘者东面于庭南,奉匜者西面于盘东,执巾者亦西面于匜北。诸祀祭并有司摄事并准此。」从之。(礼文三年八月四日依奏,八月二十一日,又请明堂大享准此。今既称诸祀祭并有司摄事并准此,则八月二十一日依奏可削也。)   丙申,诏学士院于尚书省、枢密院用谘报。   又诏宗室袒免以下亲,其俸钱支见缗。   详定礼文所言,刘几【四】请依景佑中例,择近上使臣,修制大乐器。从之。   刑部言,知泾州、虞部员外郎苏涓相度检计石渠桥工不当,请罚铜二斤。诏特展磨勘二年。   又言,大理寺丞锺正甫、韩宗儒书增饰执政语,并报上不以实。诏追一官勒停。(此事当考。乙卯日周沃责官,韩宗儒何人?)   诏秘书丞监在京粮料张仲安、著作佐郎孙朴、将作监主簿孙野,并赎铜特冲替。西头供奉官白随降一官,远小处监当。中书主事周温降一资。余吏人江文等,各降名决杖有差。朴、野皆知枢密院孙固子。先是,仲安当随郭逵应副安南军期,遣侄张愿夫于固家向问周沃分析郭逵书事,朴、野为愿夫候消息于随、文处,御史台鞫得实故也。(朱本六月壬辰朔,御史台言,奉诏推治孙野等事,乞展限日。上批:「如根究已得其情,理可勿禁,先次责出,听展二十日。」新本削去,今附注此,六年七月固乃罢。)   又诏驾部员外郎、前提举熙州市易汲逢赎铜十斤,改勒停为冲替。权发遣提举秦凤路常平等事李孝博特冲替。孝博尝奏逢不法事,故先勒停逢使劾之。案既上,逢坐以前界市易息衮入后界,闻奏,法止杖一百,故逢免停废,而孝博奏逢事状过实,责之。   丁酉,御史丰稷言:「伏睹朝廷训练五路民兵,委提点刑狱官提举,胡宗愈、汪辅之久不称职,乃以黄廉等代之。宗愈外除方州,辅之差权发遣开封府推官,除授不同,觽听所惑。辅之未至阙廷,改授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刑狱之柄既以无功而罢,漕运之权岂宜轻付!案辅之素守乖污,天资刻薄,伏望改授一合入差遣。」诏辅之依旧开封府推官,以太子中舍人孙□为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六月丁巳辅之除府推,九月癸亥分司。)   上批:「今日御史何正臣上殿札子,言方泽前后议论反复,操守颇邪,朝廷乡已照见奸回,罢其职事,不宜延对,以惑士听,可依所奏。」时正臣言泽顷任江西提举官,沮难役法,司农寺奏劾抵罪,今忽召对,中外疑惑,故罢之。   戊戌,诏太常寺将来明堂、景灵宫、太庙,并用所肄习新定乐章。   又诏两制、台谏至总管、监司,各举堪应武举进士一人以名闻。   己亥,髃臣上表乞御正殿,复常膳。不允。自是五上表,乃从之。   诏濮安懿王子赠武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楚国公宗荩,可依宗治例,迁一子官。   诏审刑院并归刑部。以知院官判刑部,掌详议、详覆司事;其刑部主判官二员为同判刑部,掌详断司事;详议官为刑部详议官。   罢诸路提点刑狱司检法官,见任者听满任。   赐常平米二万石,坊场钱三万缗,付梓州路转运司应副夷事。   中书奏:详定重修编敕所修立告捕获仓法给赏条,欲依所定。上批:「不行,可并依旧给全赏,虽系案问亦全给。」时议者欲渐弛仓法,故修敕官先□其告赏,自一百贯分等至三百贯,而按问者减半给之。中书以熟状进,而有是命。(此据朱本以御笔添修云,上察见其情,寝之。新本自「时议者」至「寝之」,并削去。今但削「上察其情寝之」等七字,五月十三日、十五日。)   庚子,上批:「同知谏院黄颜,向以疾病,精神顿弊,自居谏职,无所建明,可罢职知礼院。以国史院编修官、江阴县主簿、崇文院校书蔡卞为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知谏院、兼管勾国子监。」   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上所修备对,言:「周家冢宰,岁终令百官府正其治,受其会;小宰以睳受髃吏之要。所谓会要者,正今中书之所宜有也【五】。自汉至唐,旷千百年,莫知议此,故有决狱、钱谷之问而不克对者。创自睿意,俾加纂集。臣韑摭故实,仅就卷帙,凡为一百二十五门,附五十八件,为六卷。事多者分上中下,共为十卷。」诏中书、门下各录一本纳执政,仍分令诸房揭帖。初,书成,仲衍欲求上览,以冀功赏。上以为此书乃臣备君问之书,不当奏御,故有是诏。仲衍又言:「臣愿申前日备问之诏,修日成月要岁会之法,以要官府髃吏之治,则唐、虞、成周考绩之效,不日而见,非止周知名数而已。」(元年闰正月十三日向宗儒及仲衍编修。)   壬寅,诸王府翊善、太常少卿、直史馆冯浩为光禄卿、提举崇禧观。浩在诸王府凡十数年,章辟光既逐,它日岐王颢问曰:「辟光今安在?」浩对曰:「大王但以忠孝为心,辟光小人,不足问也。」(问章辟光据鲜于绰传信录,当检浩初入王府月别修。)   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太子中允、馆阁校勘蔡京为集贤校理、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   河阳言:「雄武埽七月己丑河水变移,埽岸危急,已发河阴济源县急夫各千人救护。」上批:「今岁夏秋农时,并河之民累经调发,人力已困,又前奏雄武流离埽已远,更无可虞,岂有伏槽之际致危急之理!此乃官司不恤,百姓疲于役事,信监埽使臣张皇呼索。可遣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杨景略案视,如不应差发,劾罪以闻。」(七月己丑二十八日。)   详定礼文所言:「谨案周礼有称昊天上帝,有称上帝,有称五帝。称昊天上帝者,一帝而已,如『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之类是也。称上帝者,昊天上帝及五帝,如『类造上帝封于大神』之类是也。称五帝者,昊天上帝不与,如『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之类是也。繇是而言,则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者,与周礼所称上帝同矣。其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当配昊天上帝及五帝。」知礼院赵君锡、杨杰、王仲修,检讨杨完、何洵直言:「谨案周礼掌次职曰:『王大旅上帝,则张□案。祀五帝,则设大次、小次。』又司服职曰:『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明上帝与五帝异矣。则孝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者,非可兼五帝也。考之易、诗、书所称上帝非一,易曰:『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诗曰:『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又曰:『上帝是祇。』书曰:『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又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如此类者,岂可皆以五帝而言之。自郑氏之学兴,乃有六天之说,事非经见。至晋泰始初,论者始以为非,遂于明堂惟设昊天上帝一坐而已。唐显庆礼亦止祀昊天上帝于明堂。今大飨在近,议者犹以谓上帝可以及五帝,臣等请如圣旨,祀英宗于明堂,惟配上帝,以称严父之意。」诏如君锡等议。(五月二日甲子、七月二十七日丁亥、明年四月十二日己巳,当考。)   曾肇言:(曾肇议或可削去,既不行又不合也。)「臣昨与详定郊庙礼文张璪等申中书,请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以配昊天上帝及五帝。又礼官赵君锡等亦别具状,请惟以配上帝。君锡等以谓上帝者一帝而已。准中书批下二状,奉圣旨依赵君锡等议施行。臣以有司职当奉诏,已依圣旨与张璪等讲求裁定奉祀仪注闻奏矣。然臣承学愚陋,虽以诏书从事,退伏思念,犹窃有疑。夫私有所疑,而依违苟且,怀不尽之情以事陛下者,非臣子之义也。故臣不敢避僭黩之诛,愿毕其说。夫礼莫严于祭,祭莫重于天神,故扬雄曰『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言祭祀之重,莫如天也。今明堂以享天神,而所祀之神忽有更易,此诚务稽古训而不牵于诸儒之说,欲推英宗独配一帝,以笃严父之义,且合于孔子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之文,此诚非愚臣思虑之所能及也。然犹窃有所疑者。以经考之,凡称上帝见于易、诗、书者甚觽。然其旨非主于分辨神位,故统而言之,或谓昊天,或谓五帝,或兼谓昊天、五帝,皆莫得而考。至其见于周官者,则以祭祀言之,以祭祀言之,则主于分辨神位,其辞不可以乱。而有称昊天上帝,有称上帝,有称五帝者,此臣之所不能无疑也。夫以昊天上帝与上帝为一邪,则其辞亦当一而已,不当或称昊天上帝,或称上帝。圣人法言,恐不如是。周官称昊天上帝者二:曰『禋祀昊天上帝』,又曰『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其余皆称上帝或五帝,而今欲以昊天上帝与上帝为一神,此其可疑者一也;又『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又曰『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故先儒以谓四望非地,则上帝非天,断可识矣,此其可疑者二也;又『大旅上帝,则张□案,设皇邸;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则上帝又与五帝异矣,此其可疑者三也。故臣前与张璪等议,以谓周官所言昊天上帝则一帝而已,言上帝则谓昊天上帝及五帝,言五帝则昊天上帝不与。此虽古人所未尝言,然以意推之,所谓上帝者,既不与昊天上帝同文,又与五帝异礼,则其义恐或如此。夫五帝之在天,盖非人之所敢知,所据者经而已。然自秦、汉以来,典籍不全,礼文残阙,经之可考者无几,而今欲舍周官之明文,以疑辞虚说,轻废历代至尊至重之祀,故虽朝廷已有定论,而惓惓之私犹不能无疑者也。传曰:『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又曰:『与其过而废之,宁过而存之。』晋之泰始,唐之显庆,虽尝彻去五帝之配,然不旋踵而复。则亦未足为法也。伏惟陛下圣哲文明,动与道会,畏天事神,恭敬诚□,岂独于此大祀易于更变?殆有司稽考发明,有所未尽,不足以上当圣心,此臣之责也。书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先王之于所疑,其谨如此,况先帝所配天神重祀,固未可以偏辞决也。伏望留神省察,更诏侍从、台阁之臣博加考议,以求其当,仰称陛下畏天事神,恭敬诚□之意。」(肇云元丰三年祀英宗于明堂,惟以配上帝,仍诏礼官与详定郊庙礼文官同撰仪注。璪等与君锡等异议,诏从君锡等议,肇又独上此奏。)   癸卯,彗犯轩辕。   甲辰,诏吏部流内铨,自今称尚书吏部。   详定礼文所言:「谨案少牢馈食礼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诗楚茨说天子之礼亦曰:『工祝致告,徂赉孝孙』,丁孚汉仪载东汉祠恭皇后嘏辞曰:『恭怀皇后【六】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尔孝曾孙皇帝。』是东汉犹使工祝,今礼,皇帝饮福,乃古之受嘏。而仪注以内臣酌酒授侍中,侍中跪进,皆无所本,伏请改命大祝。」从之。又言:「古者燔柴瘗埋,各有牲体,与正祭不同,先儒以为分牲体供二处,其实一牲也。盖正祭所用之体,皆取脊与右胖,其燔瘗所用,则礼文残阙,无以言之。汉仪用头及左髀,东晋贺循云:『今郊之胁九个,太牢令奉牲胁奠燎薪之上。』韦彤五礼精义曰:『燔瘗牲,近代用髀又用胁,今惟用首者,约汉礼也。』臣等看详熙宁祀仪,惟昊天上帝、皇地祇、高禖燔瘗犊首,自感生帝、神州地祇而下,皆燔瘗牲体,殊不应礼文。又按周礼羊人:『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礼记曰:『升首,报阳也。』首为阳,则胁与髀为阴可知矣。报阳宜以阳,报阴宜以阴,各从其类也。伏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帝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祇、神州地祇、太社、太稷,凡地祇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阴。凡荐飨太庙,皆升首于室【七】,庶合礼意。」从之。(礼文三年八月十四日依奏。)   诏知成都府张诜觉察奸盗,存抚人户,务令安静。应犯罪情涉凶恶,法不至编配者,听编配出州【八】,俟泸州事平日如故。   又诏夔、利、成都路转运司,其应副泸州军前系军马所由道路,即办具应副,非所由者不得辄有计置,即应急速者并从官给,勿取于民,毋致骚扰,提刑司其觉察以闻。失觉举者与同罪。   乙巳,诏中书:「朕嘉成周以事建官,以爵制禄,小大详要,莫不有睳,分职率属,而万事条理,监于二代,为备且隆。逮于末流,道与时降,因革杂驳,无取法焉。惟是宇文造周,旁资硕辅,准古创制,义为可观。国家受命百年,四海承德,岂兹官政,尚愧前闻。今将推本制作董正之原,若稽祖述宪章之意,参酌损益,趋时之宜,使台、省、寺、监之官,实典职事【九】;领空名者,一切罢去,而易之以阶,因以制禄。凡厥恩数,悉如旧章,不惟朝廷可以循名考正万事,且使卿士大夫聭官居职,知所责任,而不失宠禄之实,岂不善欤!其应合行事件,中书条具以闻。」(两纪并载诏语,职官志篇首云熙宁末,上欲正官名,始命馆阁校唐六典,元丰三年,以摹本赐髃臣,遂下此诏云云,赐六典月日当考。)   秘书丞、同知礼院杨杰言:「先于去年八月上大乐十二均图,未蒙付外施行。」又言:「金声舂容,失之则重;石声温润,失之则轻;土声函胡【一○】,失之则下;竹声清越,失之则高;丝声纤微,失之则细;革声隆大,失之则洪;匏声丛聚,失之则长;木声无余,失之则短。惟人禀中和之气而有中和之声,足以权量八音,使律吕皆以人声为度,以一声歌一言。言虽永,不可以逾其声。今夫歌者或咏一言而滥及数律,或章句已阕而乐音未终,兹所谓歌不永言也。伏请节制烦声,声歌一言,遵用永言之法。先儒云:依人音而制乐,托乐器以写音,乐本效人,非人效乐也。今祭祀乐章,并随同律,声不依永,以永依声,律不和声,以声和律,非古制也。伏请详定大乐,以歌为本,声必依永,律必和声。」   又言:「虞书曰『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盖以箫为主也;商颂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盖以磬为依也;周官锺师以锺鼓奏九夏,盖以金为首也。是锺、磬、箫者,觽乐之所宗,圣帝明王之所贵。数十有六,其所由来尚矣。汉得古磬十六于犍为郡。郑氏注周礼编锺编磬,及大周正乐三礼图【一一】,编磬、编锺、箫并以十六为数,示天子之乐用八;锺、磬、箫为觽乐之本,又倍之为十六矣。且十二者,律之本声也;四者,律之应声也。本声重大,应声轻清;本声为君父,应声为臣子,故其四声或曰清声。自景佑中李照议乐以来,锺、磬、箫始不用四声,是有本而无应,有倡而无和,八音何从而谐邪!今巢笙、和笙,其管皆十有九,以十二管发律吕之本声,以七管为律吕之应声。用之已久,而声至和协。伏请参考古制,依巢笙、和笙例,用编锺、编磬、箫,以谐八音。」   又言:「今大乐之作,琴、瑟、埙、箎、笛、箫、笙、阮、筝、筑奏一声,则镈锺、特磬、编锺、编磬连击三声,于觽乐中声最烦数。请镈锺、特磬、编锺、编磬并依觽器节奏,不可连击,所贵八音无相夺伦。」   又言:「本朝郊庙之乐,先奏文舞,次奏武舞,武舞容节六变:一变象六师初举,所向宜北;二变象上党克平,所向宜北;三变象维扬底定【一二】;所向宜东南;四变象荆湖来归,所向宜南;五变象邛蜀纳款,所向宜西;六变象兵还振旅,所向宜北而南。今舞者非止发扬蹈厉、进退俯仰,不称成功盛德,兼失所向。又,文舞容节,殊无法度。乞定二舞容节及改所向,以称成功盛德。又乞依周礼奏律歌吕,合阴阳之声。」   又言:「今雅乐古器非不存,太常律吕非不备,而学士、大夫置而不讲,考击奏作,委之贱工,如之何不使雅、郑之杂也!伏请审调太常锺管,依典礼用十二律还宫均法,令上下晓知十二律音,则郑声无由乱雅矣。」诏送议乐所【一三】。刘几等言杰所请皆可施行。诏从之。(乐志载杰所言七失甚详,今但从实录。)   天章阁待制孙坦知秦州。坦寻以目疾辞,改提举鸿庆宫。(改鸿庆在闰九月十一日。)   丁未,开封府奏:「畿县夏旱,甚者十分,其次不减七分,已节次检放。今秋农有望,而民力未充,其残欠税租乞赐倚阁。」从之。   戊申,秘书监致仕、议乐刘几等言:「太常大乐锺磬凡三等:王朴乐一也,李照乐二也,胡瑗、阮逸乐三也。王朴之乐,其声太高,此太祖皇帝所尝言,不俟论而后明。仁宗景佑中,命李照定乐,乃下律法,以取黄锺之声。是时人习旧听,疑其太重,李照之乐,由是不用。至皇佑中,胡瑗、阮逸再定大乐,比王朴乐微下,而声律相近,及铸大锺,或讥其声弇郁,因亦不用。于是郊庙依旧用王朴乐。乐工等自陈,若用王朴乐,锺磬即清声难依,如改制下律,锺磬清声乃可用。益验王朴锺声太高,难尽用矣。今以三等锺磬参校其声,则王朴、阮逸乐之黄锺,正与李照乐之太蔟相当。王朴、阮逸之乐,编锺、编磬各十六,虽有四清声,而实差黄锺、大吕之正声也。李照之乐,编锺、编磬各十二,虽有黄锺、大吕,而全阙四清声,非古制也。圣人作乐以纪中和之声,所以导中和之气,清不可太高,重不可太下,使八音协谐,歌者从容而能永其言,乃中和之谓也。臣等因请择李照编锺、编磬十二参于律者【一四】,增以王朴无射、应锺及黄锺、大吕清声,以为黄锺、大吕太蔟夹锺之四清声,俾觽乐随之,歌工兼清声以咏之,其音清不太高,重不太下,中和之声可以考矣。欲请下王朴乐二律,以定中和之声,就太常锺磬择其可用者。其不可修者别制。」从之。(乐志甚详,今止从实录。)   己酉,进士萧之美上直言策。其一言:「太学博士有易经而讲者,或两人同讲一经,而一善一否,则一人为讲义而分讲之;或未尝治经,则假手为讲义以讲之。」诏中书本房立法。又言:「斋长、斋谕之职,恃之以表帅倡导者也。今乃使学正、学录举其人以充之,其举者不以朋友,则以相识。乞自今斋长、斋谕,须学谕举之于正、录,正、录举之于博士,判、监察其可以充职,然后使为之。」诏御史台根究。又言:「辛亥岁在西洛,新法始行,见民莫不悦;去岁在湖北、京西,见民怨吏人违法者不可胜听。」诏京西、荆湖北路转运、提点刑狱司根究以闻。   监察御史里行王祖道言:「伏睹明诏,以先儒六天之说为非古,今复欲兼祀五帝,是亦六天也。礼官欲去四圭而废祀神之玉,非所以事天也。伏望斥去浮议,复举前诏,以正万世之失。」诏合用圭、璧,礼院速详定以闻。后详定所言:「谨案周礼大宗伯曰:『以玉作六器,礼天地四方。』又典瑞曰:『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郑康成云:礼天以冬至,祀天谓夏正郊天。晋徐邈则引书『植璧秉圭』之说,谓璧以礼神,圭自己执。二者皆不足考信,然其不兼用于一祭可知矣。今王祖道谓郊丘、明堂,圭、璧不可偏废。而议者或欲以苍璧礼神,以四圭有邸从燎,以经考之,未见其说。前世以及国朝,其于祀天,礼以苍璧,则燎玉亦用苍璧;礼以四圭有邸,则燎玉亦用四圭有邸。今欲兼用二玉,义无所主。开元、开宝礼,祀昊天上帝及五帝于明堂,礼神燔燎皆用四圭有邸。今诏书惟祀上帝,则四圭有邸自不当设。臣等谓宜如南郊,礼神燔燎皆用苍璧,以称明诏。」诏所用苍璧、四圭有邸并依旧制施行。(是月辛卯朔【一五】,详定所初建请。)   上批:「近立京师诸路户马法,既有期会,必为猾商乘时射利,以高价要养马户,使良法不得速成。宜令髃牧司简饶骑以上马千匹,定价与民交市,即毋得与不养马户。」(二月二十八日、六月二十七日、八月二十二日、又二十七日。)   辛亥,详定礼文所言:「晋挚虞议郊丘之祀,扫地而祭,牲用茧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远祖;明堂之祭,备物以荐,三牲并陈,笾豆成列,礼同人理,故配以近考。繇此言之,郊以远人而尊,则当以天道事之;明堂以近人而亲,则当以人道事之。开宝通礼及见行仪注,明堂之飨,席用栆鞂,器用陶匏,与郊祀无别。伏请以莞席代焒鞂、蒲越,以玉爵代匏爵,其豆、登、簋、俎、尊、罍并用宗庙之器,惟不祼,可无设彝瓒。」又言:「皇佑大享明堂设爟火非是,伏请不设。」(礼文八月二十一日事。)   又言:「受嘏当于祭末。自汉以来,祭祀酌献之数,及三而止。人君为初献,至有一献纔毕而受嘏者。开元礼,皇帝享太庙及大享明堂,献讫,太尉未升堂,皇帝饮福受胙,相循至今。伏请改正仪注,亚、终献既行礼,然后礼官前导,皇帝饮福受胙。亚、终献则否。」并从之。(元年九月己丑,详定所言亚、终献不当受嘏,已见本月日。)   权发遣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叶康直言:「近岁会比保伍,寄诸军政,首于畿甸而推之五路,修明教战之法,周旋曲折,近古所未有。然其兵寓农,则多寡异数,其教视成,则迟速异期。今河东以二年,河北以三年,陕西民兵较诸河北其数不甚相远,而独以四年为限。臣窃筹之,欲乞陕西义勇、节级、保甲、大保长,止作三年教阅,所贵速趣成效。」诏河北、陕西路教阅,毋过三年。   壬子,中书吏房言:「权提点河北东路刑狱公事刘定言,都水职务,什九在外,而外监丞一员,所任繁重,谓宜轻之,则事均而易举。本房欲令外都水监丞南司治河阴县,旧都大司为治所,分怀、卫、西京、河阴、酸枣、白马四都大河事隶之。自黄河南岸上至西京河清县堤岸,下至白马县迎阳堤埽北岸;上至河阳北岸埽,下至卫州苏村埽西岸,共三十六埽。外都水监丞北司治北京金堤,旧都大司为治所,分澶、濮、金堤东流南、北两岸四都大河事隶之。自黄河北岸上至澶州大□埽,下至沧州盐山埽南岸;上至澶州灵平上埽,下至沧州无棣埽岸,共三十三埽。其御河上中下节,漳河两埽,滹沱河上下节,三河在黄河北岸以北,亦令北司管勾。其官吏军司等各中分之。都水监内外监丞旧共三员,今止令外都水监丞二员,分管南北两司。留监丞一员,与主簿同在本监。」从之。   韩存宝奏:「陕西沿边百姓,愿赴泸南军前暛用,今拍试中射一石力弓共一百二十三人,已收为奇兵勇敢,乞量给钱米。」从之。   详定礼文所言:「礼记曰三公一命笃,则三公当服鷩冕。大车,刺大夫之诗也,而曰『毳衣如菼』,则上大夫卿当服毳冕。周礼典命曰『公之孤四命』,又曰王之大夫四命,其衣服各视其命之数。公之孤,其服自希冕而下,则王之大夫当服希冕;诸侯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则王之士当服玄冕,所谓周人冕而祭也。司服曰:『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此诸侯之臣助祭服也,然而不着王朝公卿大夫士之服者,盖举下以见上,可比义而知也。本朝官名虽与古不同,以唐六典考之,吏部尚书注曰周之天官卿也。侍郎注曰周之小宰,中大夫也。员外郎注曰周之太宰,属官上士也。今约之六典,参以本朝班序,伏请资政殿大学士以上侍祠服鷩冕,观察使以上服毳冕,监察御史以上伏希冕,朝官以上服玄冕,选人服爵弁。」从之,仍令供奉官以下至选人皆服玄冕无旒,不用爵弁。   癸丑,知制诰王存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济州防御使刘永保副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舒亶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王景仁副之。仍令自今遣文臣奉使,元带馆职者并带职。已而亶辞不行,以权发遣提举三司帐司、司门员外郎钱勰代之。(明年正月丙午,永保死。)   诏自今朝廷所送御史台公事,止令中丞与本察御史根治。   乙卯,光禄寺丞周沃降两官,仍勒停。先是,沃言帅臣以宰相书意弹压觽人,使不敢辄议边事。下御史台穷治,得□充与郭逵书,言郡县调夫稽缓,已有朝旨劾罪,交管措置,必已有计议,惟经久省便乃善。故沃坐所言不实,获罪。(周沃初送狱,在二年八月辛亥。又此年二月丙辰,又此月丙申锺正甫事可参考。)   司农寺言:「近差主簿韩宗良往淮、浙起发粮斛,缘逐路今岁秋熟,物价甚贱,其积久苗、役、坊场等钱可以乘时折纳,以广收籴。今乞就差宗良提举淮南东路两淮诸州军折籴,令与逐路会较,如以就便起发上京,所省脚乘钱量添市价折籴,实利便,即依此行之。如两浙昨已有计置【一六】,在远处粮斛亦可移易支用。」诏韩宗良,如所折籴,可以般运不致损坏及有□贝□(□□一)□积处,即依此施行。   提举永兴军、秦凤等路保甲张山甫奏:「本路二十八州军义勇、保甲三十一万七千六百二十三人,合教节级、大保长一万二千六百六十四人,置集教场三十三所,欲乞并作三番,计三年可毕。」从之。   丙辰,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杨景略言:「雄武埽自六月至七月累危急,差河阴等县调发五县急夫共八千人【一七】,而河阴县独占三千人【一八】。本县有灾伤十分乡村,而坊郭差至第十等,乡村差至第四等;有一户一日之内出百十七夫者,比之他县尤为困扰。」诏河阴县所差急夫折免春夫外,每户更免杂税钱三千;如不足,即计年折除。   太常寺言:「近乞留王朴锺磬,今修大乐所已集工匠,备炉炭,恐即销变磨鑢。况大乐法度之器,其度量声律,秒忽精微,已修之后,或陛下躬临案听,万一如有未协,即更无旧器考验。本寺每遇大礼,见用王朴乐外,自有李照、胡瑗所作乐器及石磬材不少,自可别制新乐,以验议者之术。」诏许借王朴乐锺为清声,毋得销毁磨鑢。   初,刘几、杨杰欲销王朴旧锺,意新乐成,虽不善,更无旧声可校。后执政至太常寺案试,前一夕,杰乃陈朴锺已敝者一县。乐工皆不平,夜易之,而杰弗知。明日,执政至,杰厉声云:「朴锺甚不谐美」,使乐工叩之,音韵更佳。杰大臱沮。(朱本削去杨杰臱沮事云,取问并无照据,新本已复存之,今从新本。乐志云云,大抵为几、杰地,今不取。)   王安石上改定诗、书、周礼义误字,诏录送国子监修正。   丁巳,诏中书:「以所编刑房并法寺断例,再送详定编敕所,令更取未经编修断例与条贯同看详。其有法已该载而有司引用差互者【一九】,止申明旧条。条未备者,重修正;或条所不该载,而可以为法者,创立新条;法不能该者,着为例。其不可用者,去之。」   诏开封府界、诸路提举司,于要会州县,指占空闲地或空营,盖造常平仓。仍度岁所收积定间数,其所费并以常平息钱充。如省仓有空闲或官舍可修葺者,亦令指占。其不阙者,不得一例盖造。   又诏于近便州县以常平司钱留三万贯,米五万石,以待泸南蛮事支费。   权发遣司农寺都丞□雍言:「淮、浙连岁丰稔,咋尝乞存留扬州转般仓充淮、浙常平都仓,欲乞委提举司辟官一员专管勾。每年广谋收籴,除年计外【二○】,常积万石,及受纳两浙转般粮斛与发运司上供额斛斗兑换。」从之。   髃牧司言:「既许养马人户赴司买马,缘陕西买马司,岁发马数无□剩,欲乞岁计外,添置骁骑以上马三千匹,赴本司交纳。」从之。(二月二十八日、六月二十七日,八月二十二日。)   中书言,广州市舶条已修定,乞专委官推行。诏广东以转运副使孙迥,广西以转运使陈倩,两浙以转运副使周直孺,福建以转运判官王子京,迥、直孺兼提举推行,倩、子京兼觉察拘阑。其广南东路安抚使更不带市舶使。   戊午,彗灭。初,七月癸未,彗出于轸,长丈。丙戌,出于翼。戊子,长三丈。是月庚子,出于张,三十六日乃没。(两纪并书戊午彗灭。)   新提举河北东西路义勇、保甲狄谘等乞下马军司【二一】差大小教头,并于教习马军所【二二】再行按试,候合格,即将带前去。枢密院拟进,欲依所申。御批:「宜止令逐路提举官、武臣就提举教习马军所隔手按试,讫,将带前去。如内有事艺不至精强之人,仰牒马军司退换。」(元丰三年八月日下,御集一百二十二卷。)   注  释   【一】去年费梢草万余「梢」原作「稍」,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九改。   【二】宪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之一七补。   【三】并依官兵推赏「兵」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二六补。   【四】刘几「几」原作「几」,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卷二六二本传改。下同。   【五】正今中书之所宜有也「今」原作「令」,据文义改。   【六】恭怀皇后「怀」字原脱,据丁孚汉仪及后汉书卷一○上皇后纪补。   【七】皆升首于室「室」原作「堂」,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八详定郊庙礼文改。   【八】听编配出州「编配」二字原脱,「州」原作「川」,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二七补改。   【九】使台省寺监之官实典职事「寺」原作「守」,据玉海卷一一九官制门改。   【一○】土声函胡「胡」原作「凝」,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二八乐志、宋会要乐五之一○改。   【一一】郑氏注周礼编锺编磬及大周正乐三礼图「编锺」及「大」字原脱,据宋会要乐五之一一补。   【一二】象维扬底定「维」原作「淮」,据宋会要乐五之一一、宋史卷一二八乐志改。   【一三】诏送议乐所「所」字原脱,据宋会要乐五之一二补。   【一四】臣等因请择李照编锺编磬十二参于律者「请」原作「精」,据宋会要乐三之二一、宋史卷一二八乐志改。   【一五】是月辛卯朔「是」原作「详」,据上文及本书文例改。   【一六】如两浙昨已有计置「已有」二字原倒,据文义乙正。   【一七】八千人「千」原作「十」,据宋会要方域一五之六改。   【一八】三千人「千」原作「十」,据同上书改。   【一九】其有法已该载而有司引用差互者「其」原作「甚」,据宋会要职官五之二改。   【二○】除年计外「除」原作「余」,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三改。   【二一】马军司「马军」二字原倒,据下文乙正。   【二二】教习马军所「习」字原脱。按:宋元丰年间有教习马军所教诸军马射,见宋史卷一九五兵志,本书卷三○四元丰三年五月癸酉条又载「诏提举教习马军所见教臣僚子弟并百姓步射一石弓」云云,此处「教」下显脱「习」字,故补。下同。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 卷三百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九月庚申朔,知谏院蔡卞请应差除及改更事,并令封驳司关报谏院【一】。从之。(元符三年五月己卯龚夬云云,可考。)   辛酉,命翰林学士蒲宗孟、知制诰李清臣兼详定官制。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检正中书礼房公事王震,并兼检讨文字。   权知都水监丞公事苏液言:「河北、京东两路,缘河决被患人户,蒙朝廷优恤赈济放税,计钱谷等共七十二万七千二百七贯、石有畸,而灵津庙碑失载其实,乞以其事付史官。」从之。4 壬戌,诏:「定州东安村宣祖皇帝祖坟,四至各益地五顷,守园人十户。」(新纪书此,旧纪不书。)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奏,乞以年额川交子一十万贯并支赴本司移用,更不兑卖与茶场司,及乞减约立定熙河路四色钱钞等事。诏四色钱钞依奏拨充经制司年计,并以熙河路所收诸色税赋课利,相兼支用,其每年合用紬、绢、布、丝,令陕西转运司依例应副。   陕西言,虢州等处捕获张晏贼徒光万等七人。诏:「贼党已溃,虑捕盗人贪获首级之赏,因害平民。令提点刑狱司指挥捕盗官吏,如遇贼非拒捕者,并须擒送所属勘鞫。」   癸亥,御史王祖道言:「太常丞汪辅之除广东转运使,辅之即乞分司致仕,朝廷为改成命,令依旧为开封府推官。臣窃以平日无事,差一监司听避免而不行,万一二广有边陲之警,谁复肯为陛下行者?望从辅之之请。」诏许辅之分司。(八月七日丰稷云云。)   又言:「陕西四十二将,河北、京东、府界三十七将,皆朝廷所选择,然尚多庸人。其余淮、浙、福建、荆湖、交广,虽有团结训练之法,而未见教阅案试之实,岂非将领非人,故事功未效。且以陕西一路言之,如李亨、刘镇、程博古辈,人材懦弱,临事昏谬,使之趋敌赴功,足以速败。其它路固有如李亨、刘镇之比者,望密下诸路经□监司体量将副人材,第为三等,朝廷再加审察,而去其疲弱不称事者,此正今日边防之急务也。」   召河东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判大名府文彦博陪祠。先是,彦博乞罢使相领宫观,手诏谕令过明堂听旨。于是召之,仍遣内侍迎赐茶药。(手诏谕彦博,据御集乃五月十三日。)   详定礼文所言:「谨按虞书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先儒谓虞、夏之制,天子祭服十有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此六者画于衣,故言作会,以法天之阳气六律也。宗彝、藻、火、粉米、黼、黻,此六者绣于裳,故云絺绣,以法地之阴气六吕也。至周以日、月、星辰画于旌旗,所谓三辰旗旗是也。而冕服九章,登龙于山,登火于宗彝,则笃以龙为首,鷩以华虫为首,毳以宗彝为首。国朝衣服,令乘舆服笃冕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八章在衣,藻、粉米、黼、黻四章在裳,少二章,与虞书之文相戾。自东汉明帝革去秦故,初服冕旒衣裳,天子备日、月、星辰十二章,无宗彝,而以粉、米为二,与孔安国说颇相合。晋因循不革,梁及隋、唐则皆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画缋于衣。藻、粉米、黼、黻,絺绣于裳。盖当时诸儒因郑氏注礼,以为周冕服九章登龙于山,登火于宗彝,则笃之衣五章,裳四章,厥后循用虞、夏之制。既以日、月、星辰三章复画在衣,而不以火、宗彝二章归之于裳,所以衣有八章,裳有四章,不应古义。伏请改衣、裳之章各六:日也,月也,星也,龙也,山也,华虫也,画以为缋。火也,宗彝也,藻也,粉米也,黼也,黻也,絺以为绣。又衣服令衣锦领,织成升龙,蔽膝随裳色,绣升龙二,亦无所稽。谓宜笃绂之上,兼为升龙降龙。又古者冕服,皆玄衣纁裳,而今衣色用深青,殊无所本,宜改用玄,以象天色。」诏笃冕缋绣章采,宜依旧制。(二年八月十四日。)其八章在衣,四章在裳,宜别详定以闻。于是详定所言:「国朝衣服,令乘舆服笃冕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八章在衣;藻、粉米、黼、黻四章在裳,则与虞书之文相戾。今欲乞依虞书之文,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在衣,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二】六章在裳。」诏送礼院。(三年九月四日癸亥,送礼院。)   甲子,诏:「西路诸军马社阙,颇敛率不易,自今并罢。所阙马,令买马司支填。」   诏赐茶场司钱二十万缗,付泾原路安抚使,籴买粮草封桩。   都提举市易司王居卿言:「市易之法有三:结保赊请,一也;契书金银抵当,二也;贸迁物货,三也。三法之中,惟赊保之法行之积年,逋负益觽。去岁有旨先罢结保见钱,惟赊请物货旧法未革。然尚恐久远未便,何则?旧欠之户,多以出限规避不输,既费催督,又继以再赊货物之人,势亦如此。宿贷新贳,岁增月累,其间消折不能备偿者,十有四五。则与赊取现钱,同归于弊,是宜解而更张者也。欲乞自今后市易务许人户赊请物货,岁不过二百万贯,别置簿支收,惟听旧户请赊,以接济在京行铺之家,期以五年,所收息已逾元数,然后或止或行,更不取朝廷裁度;其非旧请人户,则惟用抵当、贸迁二法,可以敛滞货,通余财。如此,则法全利远,而用不穷矣。其诸路市易钱谷,以四分为率,量留一分接济旧户外,亦不行赊借之法。如蒙朝廷施行,乞于每岁所收息钱内量减万数。其监官等酬銟,亦与降等推恩。虽取息稍薄,而所收皆实利,庶使此法行之无弊也。」诏中书户房立法以闻。已而户房乞:「在京物货许欠户赊请,敛而复散,通欠数不得过三百万贯,诸路市易货以四分为率,以一分许旧欠赊请,敛而复散,通欠数不得过一分,并别置簿支收。」从之。(二年正月九日、二月十九日,当考。)   居卿又言:「免行所月纳或季纳见钱,官为雇人代役使,此朝廷立法之意,欲以□恤下民也。然有其名而无其实。盖建法之始,失以贫富为较,但以其人作业为等,纳钱轻重不一,虽贫者至轻,而日不自给,何暇输官。催理科较,或至禁锢,诚可矜恻。臣窃详元定免行租额【三】钱三万四千八百余缗,每岁额外常有增羡,今且以杂贩破铁、小贩绳索等贫下行人,共八千六百五十四人,月纳自一百以下至三文二文,计岁纳钱四千三百余缗。其所出至微,犹常不足。故贫者私不足以养,公不足以输。欲乞将额外增羡以补旧额,其贫下户并与除放。庶几小民实免行役,均被朝廷之恩。如将来旧额却有亏损,不及下户所放之数,即乞于本司市利或息钱内拨填。然月纳一百以下行人,其间薄有物力者,乞且如旧法。庶得平允。」从之,仍令将来赦中施行。(居卿又言,新本削去。)   诏押赐夏国主生日礼物中冬持服使人,将来到夏国,许比附三路沿边臣僚,并令听乐。以太皇太后服未满期故也。   丙寅,御殿复膳。(两纪并书此。)   诏江南东路转运使、太常少卿孙珪,权发遣提点刑狱、赞善大夫王安上各追两官勒停。安上、珪交讼不实故也。   丁卯,诏,建州百姓张胜等案,刑部至今一年有余未决,其判刑部杜纮、详断官李世南,各特罚铜十斤。   诏权三司使李承之、前副使韩忠彦、判官黄好谦,各展磨勘二年;百姓阎庆杖脊,刺配广南牢城。先是,庆诈为中使程昭吉状,称内中降钱买三司铜铸钟,三司不详真伪,已听买,乃覆奏,故承之等有是责。先是,忠彦权发遣户部副使,尝有诏任满与落发遣字,令再任。及大理寺根究阎庆事未决,中书进呈,上批且候。已而忠彦除宝文阁待制、知瀛州,竟坐庆事展年。(忠彦待制瀛州在七月二十一日,今附见。)   庚午,以太子中允、馆阁校勘、监察御史里行何正臣直集贤院、兼侍御史知杂事。中书进呈诰词云:「尔其正直,是与勿苛勿挠,使是非淑慝,不壅于上闻。」上批:「宜改『苛』字作『枉』字。」   诏审刑院详议官刘贺展磨勘二年;温希道、应适、张伸各一年,伸仍别与差遣;曹平半年;王僖罢支赐。并以中书比较元丰二年内有失入人死罪等特责也。   知谏院舒亶言:「中书检正官张商英与臣手简,并以其婿王沩之所业示臣,臣职在言路,事涉干请,不敢隐默。其商英手简二纸,并沩之所业一册,今缴进。」诏商英落馆阁校勘,监江陵府江陵县税。   初,亶为县尉,坐手杀人停废累年,商英为御史,言其才可用,乃得改官。至是反陷商英,士论恶之。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新权知湖州陈侗言:「伏见陛下若稽古先,修饰万事,而崇奉郊庙百神之祀,考求典礼,尤为严备。惟五岳、四渎之兆未设,谨按周礼小宗伯之职:『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郑氏注四望,谓五岳、四渎也。四类,日、月、星、辰也。今四郊有五帝及日、月、星、辰之坛,而独四望之坛不建,或遇朝廷有祈焉,则设位皇地祇坛下,甚非古制。欲乞依周礼建四望坛于四郊,以祭五岳、四镇、四渎,庶合于经,而且以称陛下奉祀之意。」诏送详定礼文所。详定所【四】「请以国朝祠令所载岳、镇、海、渎兆四望于四郊。岱山、沂山、东海、大淮于东郊,衡山、会稽山、南海、大江、嵩山、霍山于南郊,华山、□山、西海、大河于西郊,常山、医巫闾山、北海、大济于北郊。每方岳镇则共为一坛,海渎则共为一坎,以五时迎气日祭之,皆用血祭瘗埋,有事则请祷之。又以四方山川各附于当方岳、镇、海、渎之下,别为一坛一坎。山共一坛,川共一坎,水旱则祷之。其北郊从祀及诸州县就祭如故。」诏四方岳镇共为一坛望祭,余依奏。(元丰三年九月十一日庚午依奏。)   壬申,以右正言、直龙图阁赵济为右司谏,仍升一任;故引进使王君万迁一子官,驾部员外郎霍翔为主客郎中,入内副都知李宪赐城北园一所,权发遣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叶康直减磨勘二年。皆以经制熙河边财用司奏收课利功也。   癸酉,以知同州、右谏议大夫、集贤殿修撰张景宪尝举知襄城县于石,犯入己赃。刑部奏景宪合徒二年,勒停。中书言景宪合依刘庠例追一官,免勒停,移小郡,缘两省官例进呈取旨。上批:「可依庠例。」乃降一官,知房州。知保州、西上合门使、嘉州团练使张利一亦坐举石,当徒二年,追团练使一官,免勒停,仍冲替。枢密使言利一系极边职任,取旨。上批:「依断免冲替勒停,与展一儙睳。」(五月乙亥于石除名。)   乙亥,知谏院舒亶言:「开封府界提举官陈向近于枢密院议养马事,知枢密院薛向等论议諠悖,中外传播嚣然。臣窃以养马之法乃自本院行下,其利害本末,向等所尝与议。苟以为便,当身先推行,使人趋赴。岂宜倡为浮说,摇动流俗。如曰不然,则议法之初,宜有建明,不应今日始为此纷纷也。大臣谋国如是,其意必有所在,乞令陈向具向等语辨治施行。」诏陈向具析。(司马光记陈向事具注薛向罢枢密时。向罢枢密,在此月二十七日丙戌,后此十一日。)   详定官制所上以阶易官寄禄新格:「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为开府仪同三司,左、右仆射为特进,吏部尚书为金紫光禄大夫,五曹尚书为银青光禄大夫,左、右丞为光禄大夫,六曹侍郎为正议大夫,给事中为通议大夫,左、右谏议为太中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光禄卿至少府监为中散大夫,太常至司农少卿为朝议大夫;六曹郎中为朝请、朝散、朝奉大夫,凡三等;员外郎为朝请、朝散、朝奉郎,凡三等;起居舍人为朝散郎,司谏为朝奉郎,正言、太常、国子博士为承议郎,太常、秘书、殿中丞为奉议郎,太子中允、赞善大夫、中舍、洗马为通直郎,著作佐郎、大理寺丞为宣德郎,光禄、卫尉、将作监丞为宣议郎,大理评事为承事郎,太常寺太祝、奉礼郎为承奉郎,秘书省校书郎、正字、将作监主簿为承务郎。」   又言:「开府仪同三司至通议大夫以上无磨勘法,太中大夫至承务郎应磨勘。待制以上六年迁两官,至太中大夫止。承务郎以上,四年迁一官,至朝请大夫止,候朝议大夫有阙次补,其朝议大夫以七十员为额。选人磨勘,并依尚书吏部法,迁京朝官者,依今新定官。其禄令并以职事官俸赐禄料旧数与今新定官请给对拟定。」并从之。(十二月十六日,当考。新纪书乙亥正官名,以侍中、中书令、同平章事为开府仪同三司,左、右仆射为特进,吏部尚书至将作监主簿为寄禄官,检校仆射以下及阶、散、宪衔并罢。旧纪但书颁以阶易官寄禄格。选举志,元丰三年修定官制,开府仪同三司至通议大夫无磨勘法,太中大夫至承务郎应磨勘,待制以上六年迁两官,至太中大夫止;承务郎以上,四年迁一官,至朝请大夫止;历中散大夫,则七岁乃迁;朝议大夫以七十员为额,有阙则以次补。又诏应迁官除授者并即寄禄。自官制行,以旧少卿监为朝散大夫,诸卿监为中散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故事,两制不转卿监官,前行郎中即超转谏议大夫。前行郎中于阶官为朝请大夫,谏议大夫于阶官为太中大夫。上以为磨勘者,古考绩之法,所与百执事共之,而禁近独超转,非法也。于是下诏:待制以下并三年一迁,仍转朝议大夫、中散大夫、中大夫三官,所以正名,实抑侥幸云。诏在十二月六日。)   丙子,诏:「开府仪同三司为使相,不系大敕衔。见任宰相、使相,食邑实封通及万户,前任宰相,食邑及万户,并封国公。宗室如旧例。」又诏:「臣僚加恩,并依旧。勋已至上柱国即并加食邑实封,给、谏、待制许加实封,省副、知杂许并加勋,勋已至上柱国,食邑自今当加,食邑减数令中书本房立法。」本房寻奏:「自来大礼加功臣阶、勋,食邑实封凡五等。今已罢功臣及以阶易官即止有勋,及食邑实封凡三等,勋上柱国而食邑当依旧法,自三百、四百、五百、七百至一千户,实封自一百、二百、三百至四百户。仍乞各于旧条官序上递减一等加之,如食邑合加千户【五】,止加七百户之类。其实封亦以此为率,即食实封一百户并初封实邑三百户仍不减。欲乞先行下,候成书日别删定【六】。」从之。   中书言:「近朝旨,馆阁、台谏、两省、两制官不拘常制,各举教授,不以在任不在任,令给驿券,并乘驿赴阙,差官于秘阁试经义三道。今上项朝旨,见系诸路学制所修立。欲乞不候学制颁行,先以朝廷见取索及臣僚举到并得替学官类聚,候及十员以上,令国子监主判考试,其所宿等,并依贡举条施行。」从之。   又言:「据官告院状,诸班直都知、押班、长行等,诸军使、副,都兵马使、都头、副都头,如未曾授加恩者,遇大礼,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缘见今台、省、寺、监之官,易之以阶,则所授银青光禄大夫为阶,而国子祭酒、监察御史乃职事官,皆不合用为加恩。今明堂诸如此类未加恩者,并乞加武骑尉,欲送官告院照会施行。」从之。   又奏:「官制所申,朝旨除三公、三师外,余检校官并阶、散并罢。所有宗室及武臣正任至内常侍以上,内臣供奉官以下,选人、伎术官、将校、中书、枢密院主事以下,及诸司吏人所授勒留官、衙校等【七】,各有见带文散阶、检校官及宪衔,欲并除去。其僧官并溪峒蛮人知州镇及化外蕃官所带散官等,合自朝廷指挥。」从之。其后遂诏文武散阶,除化外人依旧除授外,余并罢。(化外人依旧除散阶,在五年正月二十六日戊申,今并书之。)   沅州奏:「乞下湖南密计置,候本州岛修筑托口等寨毕,同时创筑古诚州贯保寨。」诏令湖南钤辖司【八】、沅州,依近降朝旨,指定合修城寨处,各随便宜建置。其古诚州扬晟坚等依察访司指挥,割属湖北路。   详定礼文所言:「南郊式尚衣库供拂翟,内侍省差内侍二员执之。各公服系□,每大庆殿宿斋,景灵宫、太庙、南郊自大次至小次,皆用以前导。原其所出,乃汉干佑宫中所用,其制不经,伏请除去。」从之。(礼文元年九月十七日依奏,十七日丙子也。)   戊寅,斋于文德殿,百官斋于明堂。   己卯,荐飨景灵宫,斋于太庙。   庚辰,朝飨于八室,斋于文德殿。   辛巳,大飨于明堂,(纲要以英宗配。)御紫宸殿,髃臣称贺,御宣德门。大赦,民欠元年以前二税、免役、常平息钱及在京免行月纳百钱以下者,皆除之。   癸未,尚书礼部侍郎、平章事王珪换正议大夫,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章惇、蔡确并换太中大夫。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薛向换正议大夫,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孙固换太中大夫,并枢密副使。   乙酉,诏即景灵宫作十一殿,以时王礼祀祖宗。(新、旧纪并如此书,会要有合删取增入者。)   遣勾当御医院窦仕宣往北京,勾当内东门司阎安往澶州编排、点检、封桩两九军军器什物,具析依样与否及可用不可用以闻。仍下军器监给元样。   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左仆射、舒国公王安石为特进,改封荆国公。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尉、西太一宫使王拱辰落开府仪同三司。并以官制行正名故也。诏拱辰判大名府,拱辰辞曰:「臣老矣,不足以任事。」上曰:「北门重地,卿旧治也,勉为朕行。」(刘挚作拱辰行状云:时三路籍民为保甲,下户皆不免,日聚教之。提举官禁令苛急,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百十为髃,州县不敢以闻。拱辰极论其弊,谓非止困其财力,害其农桑,所以使为不良者,法驱之也。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愿蠲裁下户。于是主者指拱辰沮法异论,拱辰曰:「此老臣所以报国也。」章入不已,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按今年二月十八日,令诸路坊郭物力户养马,盖因拱辰建议,而挚不书,独书拱辰论保甲为盗,不知果有是否。本传但云,三路初籍民兵,拱辰谓稍蠲下户。亦不如挚所书也。当考。蠲下户事,在七年二月十二日。)   知河南府、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王陶为正议大夫、观文殿学士,知汝州。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韩维,宝文阁学士、右谏议大夫、兼侍读陈荐并为通议大夫、资政殿学士。枢密直学士、兵部郎中孙永为太中大夫、端明殿学士。陶等以东宫旧臣,因换官特迁之。   罢议乐修乐局。其范镇令降敕銟谕,仍赐银绢各一百匹、两,杨杰五十匹、两,刘几【九】许特用明堂恩,奏子若孙一人。镇初召对,为上言:「定乐当先正律。」上曰:「然,虽有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镇作律、尺、龠、合、升、豆、区、□、斛,欲图上之,又乞访求真黍,以定黄锺。而几即用李照乐加四清声,而奏乐成。及是,镇谢曰:「此刘几乐也,臣何与焉。」(六月庚子初召镇。)   丙戌,正议大夫、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王珪为银青光禄大夫、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兼修国史。(新、旧纪并书王珪监修国史。)   泰宁镇海等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岐王颢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依前泰宁镇海等军节度使,进封雍王。(两纪并书。)   保信保静等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嘉王頵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依前保信保静等军节度使,进封曹王。(两纪并书。)   河东节度使、检校太师、守司徒、兼侍中、判大名府、潞国公文彦博守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依前河东节度使、判河南府。(两纪并书。)   景灵宫使、护国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守司徒、兼中书令、河中尹、金乡郡公曹佾,(两纪并书佾为郡王。)镇南军节度使、检校司空、同平章事、豫章郡王宗谔,淮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濮阳郡王宗晖,崇信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宗正事、天水郡公宗旦,并为开府仪同三司。佾济阳郡王,宗旦华阴郡王。上欲厚慈圣光献皇后家,故特封佾,谓翰林学士李清臣曰:「佾异姓而王,非例也,为朕述此意。」(新纪书宗旦,旧纪不书。)   武宁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守司空、同平章事致仕、韩国公富弼依前检校太师、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通议大夫、知枢密院冯京为正议大夫、枢密使,皆加食邑实封。故事,大礼,宰臣以下惟加恩。至是,因改官制故,珪、颢、頵、彦博、京特迁官以宠之。(新纪书京为枢密使,旧纪不书。)   天平军节度使、均国公佣,武宁军节度使承裕,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军节度使杨遂,建雄军节度使韩绛,皆加食邑实封。翰林学士以下侍从官、内外两制,并换新阶加恩。   相州观察使、同知大宗正宗惠为武昌军留后。   正议大夫、同知枢密院薛向本官知颍州。以陈向具析养马,而上批「向论事反复,无大臣体」故也。初,向在外时策边事精密,馈饷治办,其入见论兵,皆上所欲闻,故任以执政,且欲与计西北事。而向在政府,专以持重养威,无先开端为言,非上所望于向者。最后,向极知民不便畜马令,议欲改为,士大夫皆言向论不谬。及其与提举官忿争,上乃独察知向资不忠实,故黜之。(此据墨本向传,朱本签贴云已系取问删去。新本复存之,今从新本,附向责时。司马记闻云:开封府界【一○】提点陈向建议令民赀及三千缗者养战马一匹,民甚苦之。薛师正时为枢密副使,初无异议,及事已施行,向诣枢密院白事,师正欲压觽议,折难甚苦。向怒,以告谏官舒亶劾奏「师正为大臣,事有不可不面陈,而背诽以盗名」,由是罢为正议大夫、知颍州。谏官【一一】又言其「罢黜之后,不杜门省愆念咎,而宾客集其门,日以百数,对客有怨愤语」,改知随州。翰林学士、御史中丞李定坐不纠弹,落一官,知河阳。旧纪书薛向论事反复,罢知随州。新纪但书向罢。)   诏尝任翰林学士除资政殿学士以上,更不别兼学士。   知沅州谢麟言:「古诚州并小由、四旗、竹滩、大由【一二】、托口等处溪峒人户各已归明,臣续招怀九衙二十三州,地林十三州,依例奏补名目,把托边界。又招纳详州等处洞酋首,通计七千余户,乞添筑沿边城寨堡铺,及差戍兵绥辑人户籍为省民。」从之。   丁亥,以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吕公着为正议大夫、枢密副使。(薛向、孙固以二十四日改枢副,冯京以二十七日改使,公着以二十八日改枢副,先后不同,当考。枢密院时政纪公着改枢副又在闰九月一日。新纪于丁亥日书公着为枢副,旧纪不书。)公着与冯京、薛向、孙固同任西府,三人者屡于上前争论,公着独不言。既而上顾问之,公着乃徐为开析可否,言简而当,上常纳之,三人者亦不能违也。出则未尝语人,外皆讥公着循嘿,不副觽望,公着亦不辨也。而同僚或为辨之。上数与辅臣论天下事,一日,谓公着曰:「民间不知有役矣。」公着对曰:「然。上户昔以役多破家,今则饱食安居,诚幸矣。下户昔无役,今率钱,则苦矣。」上曰:「然则法亦当更也。」(二事据司马记闻,今附见。)   诏都大提举淤田并官庄隶司农寺。又诏改知外都水丞南北司公事为知南北外都水丞,南北外都水丞依旧澶州置司。   命权发遣度支副使蹇周辅相度江西、广东卖盐。(江、广卖盐乃郏亶建议。旧录在六年十二月戊子,新录在七年九月十二日己酉。元佑元年闰二月四日壬辰,并月末吕陶奏,合参考增入,此四年三月一日周辅上广东、江西二法。)   戊子,诏前权河北东路转运副使陈知俭、权发遣河东路转运判官黄莘各追一官,罚铜十斤,冲替。并坐失举也。   嘉王頵奏妻再从叔王克复乞于文资安排。诏以克复系无服亲,不许。   熙河路经略司言,乞先团结蕃弓箭手,从之。是年诏:「凡弓箭手、兵骑各以五十人为队,置引战旗头、左右傔旗,及以本属蕃首、将校为拥队,并如正军法。蕃捉生、蕃敢勇、山河户亦如之。(五十人为队,熙宁九年五月六日保甲如此。)凡募弓箭手、蕃捉生、强人、山河户,不以等样,第募有保任,年十七以上、弓射七斗、任负带者。鄜延路新旧蕃捉生、环庆路强人、诸路汉弓箭手、鄜延路归明界保毅蕃户、弓箭手皆□于背。」(此据兵志第三卷,并系之元丰三年。今附九月末,熙河团结蕃弓箭手,复当更考详月日。)   注  释   【一】并令封驳司关报谏院「关」原作「开」,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五四改。   【二】黼黻原脱,据阁本补。   【三】元定免行租额按:宋制,茶、盐、酒等税钱皆有定额,称祖额,按征收情骮,定期比较,进行銟惩,参见宋会要食货三○之七、通考卷一六征榷考引止斋陈氏曰,此处据下文「额外」、「旧额」云云,疑「租」为「祖」之误。   【四】详定所「所」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如食邑合加千户「合」原作「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改。   【六】候成书日别删定「删」原作「副」,据同上书改。   【七】及诸司吏人所授勒留官衙校等「及」原作「乃」,据宋会要职官五六之三改。   【八】诏令湖南钤辖司「钤」原作「干」,据阁本改。   【九】刘几「几」原作「几」,据宋史卷一二八乐志改。下同。   【一○】开封府界「府」字原重,据涑水记闻卷一五删。   【一一】谏官原作「讳言」,据同上书改。   【一二】大由「由」原作「田」。按:宋沅州所属有大由、竹滩等砦,见宋史卷八八地理志,此处「田」显为「由」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 卷三百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闰九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闰九月庚寅朔,诏:「皇太后、皇后并二府臣僚,经明堂封赠,并去阶,余依例。」   辛卯,改正议大夫、知颍州薛向知随州。以御史满中行言:「向近以怀奸反复,妄沮有司,罢枢密院,黜守颍州。责命已行,曾不知惧,偃然自若,乞重加贬窜。」故有是命。   御史范镗言:「曹佾以外戚封郡王,祖宗以来,未有佾比。陛下所以富贵宠禄之厚矣,所以致孝爱于慈圣之情至矣。佾虽不王,乃以保安曹氏,命行而改,抑以为子孙万世之成宪也。」不从。   壬辰,太子中允、馆阁校勘、监察御史里行范镗权发遣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太常博士、提点淮南东路刑狱李深知饶州。以御史丰稷言「深尝领兵部,宜晓训练之法,乃饰私智,排沮公论。秦凤路兵刑职事,既难委付,岂宜复持使节案察淮东!兼闻深闲家无法,污行素喧,百城士民,将安矜式?望追寝制命,以长清议」故也。   诏给度僧牒千,造景灵宫诸神御殿什物。   乙未,镇安军留后、赠武宁军节度使、兼侍中、彭城郡王宗笃卒。   丁酉,诏太常博士王伯虎放令侍养。以御史何正臣言伯虎委亲闽南已八九年,独与妻孥游宦京师,伏望永弃田里,以戒天下之为子者,而诏下福建路转运司考验如章,故责及之。   枢密院检详官潘良器等,编录与有司相干照用条六册进呈,上批:「其间颇有已经冲革不用者,若付之台察,令凭以纠治所谓废法者,乃是奉令于罪否之际,极为不便。宜更送都承旨以下通检详官节贴进呈。」   戊戌,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护、交址郡王李干德,西蕃邈川首领、西平军节度使董□,并加食邑实封。(加恩可削。)   命客省副使王渊按阅河北第十二将军马,仍以入内高班刘友端充照管按阅。   中书言:「河北三州府【一】,元计人三十万、骑六万三年粮食【二】,今立定封桩式欲颁下。」从之,仍令具今年八月终实数申中书,自今每季依此。   庚子,命雍王颢十月朔朝拜慈圣光献太后陵。   上批:「中书拟差检正礼房公事王震兼编修熙宁政录。据先进拟稿,既无伦类,又纪事灭裂,纵使成书,亦不可传后。宜更不差官,其已修卷帙,可降史院。」(初修政录年月,当检附。)   景福殿使、入内都知张茂则言:「臣以衰晚,累奏乞归田里,圣恩不许,尚令赴职。臣糜禄岁年,甚臱尸素,所有未请米、麦、俸钱,已尝面陈,天意不违,乞下三司勾历毁抹。麦方请至治平二年九月,米请至熙宁三年二月,钱请至熙宁六年十二月。」上批:「方今廉隅之风,颓靡不振,士大夫之于朝廷,鲜知钦其事而后其食者。宜因茂则之请,聊免之。可依所乞,降诏銟谕。」   河东都转运使陈安石言:「自到任推行新法,禁止私盐,督官场鬻卖及召商人入见钱算请永利两监积盐,并已通行,岁有加羡增收。及检点到忻州盐池,及盐池等增收课利,并绛州曲沃金坑、泽州陵川锡窟,各已措置就绪。」诏河东路提点刑狱司考实具奏,仍勘会安石曾与未曾推赏其以次官吏,令安石等第保明以闻。(元年闰正月三日。)   诏措置帐法并提举三司帐、勾、磨勘等司钱勰所奏帐法事,其县、镇、仓场、库务帐,本州岛勘勾;诸州帐,转运司勘勾。内钱帛以下具收支,应见在逐县总数造计帐申省,每三年各缴已经司金帐一道,送省架阁,余并依所奏。内钱帛粮草图并策,令措置帐法所立法以闻。   洮西缘边安抚司言:「经略司使臣刘告同宗哥首领阿星等,送出先掳劫入蕃把扬族二十户,首领四人,丁壮妇女老幼九十六,马十,牛百五十,羊三百十二外,有三十余户,凡百余人,牛、羊、马六百余,尚未送出。本司已作番字再索于鬼章讫。」诏未送人畜,更急理索。   御史王祖道言:「河朔三帅,皆庸常之才,非有长计远虑,可专阃外之托如郭进、李汉超,使天子无北顾之忧者也。今章衡之真定,韩忠彦之瀛关,韩绛之定武,臣恐陛下未能高枕无河北之忧也。衡之才业,固不足论,忠彦本无才术,绛年高多病,能为陛下提百万之觽,当北道之冲,以全胜制敌乎?望择左右侍从之臣,使总戎朔方。或不限资格,擢试可用之才,易旧帅而代之。」不从。(朱本削去。)   辛丑,诏太子中舍、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判官马申罢转运判官,差权发遣、同经制西河路边防财用事。以同知谏院蔡卞言申才品素下故也。   诏府界、河北、河东、陕西提举保甲官,各给内降教阅格一本。   诏宗室三班使臣,如犯罪殿罚,并令大宗正司关牒三班院照会。   壬寅,知桂州、龙图阁直学士曾布知秦州。知沧州、屯田郎中、直集贤院张颉为朝奉大夫、直龙图阁、知桂州。初,颉除广西转运使,奏疏论顺州瘴疠,城之无益。及是赐对,上谓曰:「卿论城顺州事,信然。」会有言海外黎人陈被,盖五洞首领,异时盛强,为中国患,请得出兵自效,仍乞经略司勿得预事。颉命一摄官过海,呼出陈被等补以牙校而去。有旨问赏薄,颉对:「荒徼蛮蜑无他觊,得是足矣。」有旨罢兵,海外果无事。(苏辙元佑初言章可考。按五年七月丁亥,熊本代颉。六年正月甲午,颉坐前知桂州不察蛮寇,落职知筠州。此云海外果无事,盖饰说也。姑存之,埙考。)   诏司农寺,诸路请裁减役人钱,毋得施行。   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新知汝州王陶道病,遣医乘驿往治。陶寻卒,赠吏部尚书,谥文恪。   戊申,诏:「自今致仕官领职事官,许代致仕。若有迁转,止转寄禄官;若止系寄禄官,即以本官致仕。其见任致仕官,除三师【三】、三公、东宫三师、三少外,余并易之。」   诏中书,以司农寺京东西、淮、浙、江准福建路常平并坊场积剩钱相度,具可起发数,委提举司依元丰敕召入兑便,计置物货上京。其附五路处,即转致五路要切州军。   庚戌,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李承之为枢密直学士。以应副明堂毕,赏劳也。先是,慈圣光献皇后山陵,上谓执政曰:「山陵所费不赀,内府助之,犹恐弗给。承之不以闻用度足乎?」居无何,承之果皆办。尝有商人违法货北珠,乃为贵主所售,三司久不决,承之曰:「朝廷法令,畏王姬乎?」即命取之。上闻之曰:「有司当如此。」   诏:「闻近日府界盗贼甚多,韦城县密迩都城,至敢杀伤巡检,即是保伍之法,全不整严,故恶少有所容匿。可速令提点官遍行诸县,其有弛慢不举职者以名闻。」   点检驱磨三陵官物所言:「兆城南有地一十顷有畸,本充公用。监官相承以为职田,无文记可以勾考。」上批:「陵寝重事,今守吏不法如此,不可不痛加惩治。昨差阎安止是点检驱磨,初无指挥根究,可选一强毅官,就置司根究取勘以闻。」   诏今后应刺面军吏、公人等,并枢密院施行。   左侍禁、寄班祗候朱伯羽为合门祗候,均国公佣之母弟也。   辛亥,上批:「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左右岁久,清谨寡过,可文思使、遥郡刺史、带御器械。」   泾原路督总管司、走马承受梁安礼奏,本路粟、麻、荞麦、大豆等丰熟。诏经略司变运川峡路司农钱物李元辅,于已运到凤翔府等处见在内支绢十万匹、银五万两,与经略安抚司收籴粮斛别封桩。(明年正月己酉,初有诏遣李元辅,不应此年闰九月辛亥先有此指挥,二事皆朱本增入,必是差错,或此指挥乃明年正月以后事。按遣元辅在二年八月甲寅,必朱本误也。)   壬子,诏梓州复称剑南东川。   诏以文彦博子大理评事及甫,换承事郎为秘阁校理。   诏于都城门外赐文彦博饯送御筵。令中书、枢密院臣僚同赴。上自为诗赐之,仍命参知政事章惇为之序。诏彦博曰:「卿在二祖朝,蚤冠三事,怀忠奋策,迄有大勋。来觐外廷,相成宗祀,崇进公品,往騳洛师,锡燕赐诗,昭示殊礼。仍敕近辅,序而识之,庶传无穷,着见贤业。其承朕志,体服眷恩,今赐卿诗序,至可领也。」   改均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沈起为温州团练副使,越州安置。   涪州编管人刘彝徙常州。   甲寅,详定礼文所言:「前后礼文,欲编类上进,副在有司,以备承用。」从之。(元年正月十三日讨论,五年四月十一日书成。)   判司农寺、端明殿学士曾孝□知陈州。(熙宁中,曾孝□以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公事。未几,以父忧去,服除,判农寺。旧例:百官以事至中书,即宰相据案,百官北向而坐。前两府白事,即宰相去案,叙宾主,东西行坐,时谓之掇案【四】。及孝□之在司农也,□正宪公充当国,不以前两府之礼待之,每至中书,不为掇案。自是每有建白,止令同判寺、太常博士周直孺诣中书,孝□不复至矣。正宪颇疑之。未几,除直孺为两浙提刑,以张璪判寺。璪为翰林学士,班在端明之上,乃本寺长官也。异时白事,皆璪诣中书,而孝□亦竟不至。如是,正宪知其果以掇案为嫌,而世亦讥其隘矣。魏泰记此事。案元丰三年四月二日,宰相□充卒。十三日,以知河阳、端明殿学士、起居舍人曾孝□判司农寺,改权判寺、太常博士周直孺权知司农寺。七月二十三日,以翰林学士、右正言、知制诰、知审官西院张璪兼判司农寺,权知司农寺、太常博士周直孺权两浙转运副使。闰九月二十五日,孝□出知陈州。不为孝□掇案,当是王珪,非□充也。魏泰所闻缪矣。孝□在司农,不半岁遂出,或亦以此故,当删取修入。)   乙卯,河东节度使、守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判河南府、潞国公文彦博为河东、永兴军节度使,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彦博固辞两镇,乃止加食邑千户,食实封四百户。武宁军节度使、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致仕韩国公富弼为守司徒,(新纪书乙卯富弼为司徒,旧纪不书。)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刘沆追封□国公,赠太尉,谥文安。王尧臣赠太师、中书令,改赠谥文忠。彦博子宗道授承事郎,弼子内殿承制绍京为合门祗候,沆子祠部员外郎瑾复天章阁待制,尧臣子水部员外郎同老为秘阁校理、通直郎,朋老【五】升一任。   先是,同老言:「至和三年,仁宗不豫【六】,废朝七十余日,内外寒心者累月。先臣参预朝政,与宰相文彦博、富弼等数于上前陈宗社大计,国家根本。天启先臣之心,知英宗皇帝少常养育宫中,潜德日新,圣质成就,遂与彦博、弼等于仁宗前忘身为国,不顾忌讳,求立为嗣。尽忠纳说,反复数四。在先臣尤为激切,每论及国家大本,言发涕流。事未许间,又与同列各求罢免避位,以必冀开纳。仁宗感悟,遂许立英宗为嗣。」至是,上以问彦博,彦博对曰:「先帝天命所在,神器有归,上则仁祖知子之明,慈圣拥佑之力,人臣岂可贪天之功。」上曰:「虽云天命,亦系人谋。卿之深厚不伐夸,善阴德如丙吉,乃知卿定策社稷之臣也。」彦博曰「如周勃、霍光乃所谓定策。自至和、嘉佑以来,中外之臣,乞立皇嗣者甚觽,非独臣等尝有此论。虽常有请,事未果行。至嘉佑末,韩琦等成就大事,皆琦等功也。」上曰:「议论推毂于至和时,发端者为难。仁祖意已定,其后止是行前诏耳。正如丙吉、霍光事,前后各不相揜也。卿宜尽录本末,朕将付之史官。」彦博奏:「臣记至和三年正月六日,仁宗服药罢朝两月余,是时以根本未立,中外人情不安。至四月初,圣体康宁,始复御殿。中书辅臣顾念正、二月中,禁中侍药,忧虑百端。尧臣乃与臣及刘沆、富弼窃议曰【七】:『方今根本不可不早定,以安人心。』时亦不暇与枢密院同谋,亦未敢显言。臣以尧臣久居禁近,多知朝廷事,因谓之曰:『必得贤嗣,以厌人心。』尧臣曰:『岂不知素育于宫中者邪?』臣应之曰:『久在外任,殊未悉宗室间事。所谓育于宫中者,外亦传之甚着而贤,得非以「实」为名?』兼臣不敢显言,以指书于案。尧臣复以指书案作『下实字』。臣等各言:『无易此矣。若至上前伏奏,得请此大事,不可如常例。』退即殿庐,令堂吏书圣旨。刘沆云:『欲袖纸笔于上前亲书。』翌日,于垂拱殿进呈一二常呈文字,臣等四人且奏春中服药时事,中外人情非常忧恐,盖为储副未立。仍引西汉故事,人主即位建储,今当以时立嗣,以固根本。臣等既叨辅相之重位,当任社稷之大计。此大计也,乞赐开纳。时仁宗渊默寡言,乃欣然嘉銟曰:『知卿等尽忠,然此大事,朕更熟思之。』臣等恐迁延不决,乃再三论奏曰:『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料此重事,陛下必素垂意,兼常选贤者育于宫中,计无易此。』臣等不敢斥名,欲仁宗自言,仁宗首肯之。臣等拜贺且谢,乞明谕圣旨,尧臣之语尤激切。仁宗曰:『既是大事,未可轻出,翌日当尽议。』时五月颇热,仁宗初康复,已迫日旰,进食不便,内侍尽前,臣等且退。是日晚,臣等再聚议,谓翌日必得旨。且请尧臣密作诏,意欲进呈施行。尧臣许归第乃密草诏意,然未及示臣等。既登对,复申前请,如昨日之语。时臣在御榻之左,弼次之,沆在右,尧臣次之。尧臣越次而奏曰:『愿陛下早定此议,付外施行。』仁宗曰:『朕意既已定矣,卿等无忧。』臣等既得此旨,决谓无疑矣。时亦旰昃,遂退。是年八月,因枢府阙官,议于上前,乞召韩琦充枢密使。盖以琦忠义,必能当重事,仁宗可之。自后继有议论。未几,臣得请判河南府,尧臣寻卒。搢绅间多知其忠于国计。臣所记当日之事,大概如此。」   至是,手诏付中书曰:「文彦博畜德深厚,身之功善,不自矜伐。故虽久处朝廷,怀此社稷大功,乃绝口不言,是以中外搢绅近臣,莫有知者。今缘故臣之子,明其父勋,始得信其本末。乃知援立之功,厥有攸在。嘉佑之诏,但宣之耳,其议所以褒显之。」又下诏曰:「朕恭闻仁宗皇帝深为天下大本,意有所付,而执政大臣文彦博、刘沆、富弼、王尧臣实左右赞顺,以成圣志。及英宗皇帝进位储,缵承大统,四方上下,莫不安宁,而彦博等勋绩蔑有闻者。比览故臣家奏,考验不诬,其谦厚忠实可谓至矣。宜议所以褒显之。庶几上昭仁祖知人之明,文考报功之意焉。」故有是命。(同老上言,不知果在何时。文彦博私记云,时慈圣犹未上僊,贾易等则云已崩。慈圣以元丰二年十月二十日崩,不知同老果以何时上言,当考。墨本于此下便载韩忠彦元佑二年三月所上章,朱本削去,新本复存之。案编年法,当以事系日,则忠彦章自合载于元佑二年三月,不必遽见于此也。今从朱本。元佑元年九月刘挚、王岩叟论列,二年二月忠彦论列,五年正月贾易论列,文彦博家私记记此事尤详。然以争定策,故劶于事外诋毁韩琦,如请以英宗为太上皇等,恐不足信。今但据墨本所书。又不知私记果出谁手,彦博必不亲为之,或其家子弟及门生故吏追录耳。记闻云,上问彦博以至和继嗣,曰:臣等备位二府,当此之际议继立,乃职分尔,然幸时无李辅国、王守澄之徒用事于中,故臣等得效其忠恳也。上怃然有间而善之耳。)   或谓富弼曰:「公治平初,进户部尚书,固辞之。今进司徒,一辞而拜,何也?」弼曰:「治平初,乃弼自辞官,今潞公以下皆迁,岂敢坚辞,以妨他人也?」(此据邵伯温闻见录,当考。林希野史云:潞公加两镇,富公加司徒,潞公子及甫阁校【八】,刘瑾复天章,沆子也。王同老加阁校,尧臣子也。四人者至和执政,仁宗初服药,执政夜宿中书,常议援立英庙,共作奏,而尧臣书之,其家有稿,事亦上闻,留中不行。其后嘉佑末,立储之议始定,功归韩、曾。文、富既不言,瑾、同老辈欲言而不敢。今忽有此命。前此孙洙柔卒,为同老进其父奏稿,潞公大享陪祀,询及之。上降诏嘉銟,因各有命。按希所云孙洙为进奏稿,他书并无,附注,当考。)   前忠武军节度推官、知来安县孙侔为通直郎致仕。侔自言寻医已二十二年,乞致仕,特除之。侔少与王安石友善,及安石为宰相,道真州,侔待之如布衣。然侔晚年性卞急,至于骂坐怒邻。论者以为年耆而德衰也。初,王回、常秩、王令与侔皆有盛名。令行能尤异,诸公称述之,最早死,回亦不寿,秩仕差显,惟侔以不仕终。(要录云:以前忠武节度推官、知滁州来安县孙侔为通直郎致仕。侔行孤峻,屡举进士不中,及母病革,因呜咽自誓,终身不仕。客居江淮,士大夫敬畏之。与王安石友善,安石兄事侔。刘敞、沈遘、王陶、韩维皆荐之,命以官,皆不受。与王回、王令、常秩俱有盛名。至是上言,寻医已二十年,乞致仕。故特除之。)   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李定为知制诰、知河阳。先是,手诏:「定言开封府养马事于民弗利,既见朝廷黜薛向,兼元法亦无改更,定即更不敢论列。乃是从初有失审实。」故有是责。(旧纪书李定论事前后异,落学士、罢中丞、降知制诰、知河阳。新纪不书。)   丁巳,知定州韩绛言:「谍知辽人遣石宗回为贺正旦副使,令于接伴等处,因语须说及本晋出帝之后。乞预令接伴使、副以语折之。」诏札与接伴使、副。(朱本削去。)   先是,诏府界保甲提举官,中书、枢密院可同选拟进呈。既差王中正依旧提举,王渊同提举。寻诏未可行下,来日别进呈。乃诏王中正充提举,陈向充兼同提举,可改书宣命进入。(御集一百二十二卷,闰九月二十五日下。)   冬十月己未朔,环庆路经略司奏,已令诸将、蕃官等劝诱属户养马。诏诸部族所买马,委诸将按验,及格堪披带者,每匹于抚养库给赏绢五匹,更不支银楪。其鄜延、秦凤、泾原路准此。又诏当养马路分人户,如乡村坊郭并有家业计直各不该养马者,通计从轻牧养。其镇坊郭依县坊郭例。   御史台言:「御史所分察案,每半年令中丞、知杂取旨更易。然御史到任月日先后不齐,其更易乞分上、下半年。」从之。   辛酉,详定官制所检讨文字、光禄寺丞李德刍上元丰郡县志三十卷,图十卷。   诏应川峡人连任四路知州者,不得过三任。(旧录韩籂传,知澶州韩籂请互差川路守倅,上批付中书曰:「此岂非韩籂所陈耶?何虑之深也?」互差恐前见,非此不得连任事因也。)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雄州公人虽全属南朝召募【九】,其田产多与两输相接,虑事机因此传报。欲自今召募,止于在城久居坊郭,并易河南岸及塘泊以南村。」从之。   癸亥,景福殿使、利州观察使、入内都知张茂则为延福宫使。   都水监言:「奉旨改导洛通汴司作都提举汴河提岸司。其应系汴河公事,乞令一面管勾。」从之。   丙寅,御史台言:「资政殿学士吕惠卿丁忧,奉旨,本俸外月特给钱五十千。惠卿月又请添支钱十五千【一○】,即非本俸。诸司粮料院吏举首,而三司不行,乞令究治。」诏付大理寺,言已下扬州取惠卿俸历。诏:「惠卿前执政,治之伤体,其误请俸钱宜除之,余官司依已得指挥。」既而惠卿奏称:「添支系奉诏,举发不当。」令御史台劾官吏以闻。于是御史满中行言:「禄令所载本俸、添支,立文各异。若以添支为俸,恐自今引用不行,乞改正。」上曰:「惠卿乃朝旨给俸,诚优于见任者。惠卿受而不辞,固为贪冒,义责之可也。于法无可改正。」   丁卯,详定官制所言:「译经僧官,有授试光禄鸿胪卿、少者,今除阶、散已罢外,其带卿、少官名,实有妨碍。欲乞以授试卿者,改赐译经三藏大法师;试少卿者,改赐译经三藏法师。其师号及请俸之类,并依旧。」诏试卿者改赐六字法师,试少卿者四字。并冠译经三藏,余依旧。   熙州奏,于阗国进奉船次至南川寨,称有乳香、杂物等十万余斤,以有违朝旨,未敢发。诏乳香并约回。   提举河北东、西路义勇、保甲司言义勇将校、都副保正领赴集教场,习学武艺。从之,令陕西、河东路准此。后诏习学者,并支给钱、米、械器,其本家少壮男子愿习者不给。   宁武军节度使、赠太尉、建安郡王承裕卒。   戊辰,诏:「府界巡检、县尉、指使并罢。于逐巡教官下置指使二员,分治教阅,缉捉贼盗。仍令王中正于省罢人内选留。如有堪充巡教使臣,亦以名闻。」   庚午,权发遣提举夔州路常平等事、太常丞阎令奏:「奉敕往梓州置司,取勘前梓夔路钤辖王光祖奏蛮人乞弟打誓了当不实,并提刑盛南仲被旨体量,劶与光祖相见。其盛南仲相见一节,未经对定,有无请属,已依朝旨指挥缙放讫,外有王光祖奏报不实情罪,若候就问,一处结正。又缘本官称已准经制蛮贼司差充策应行营第一将,往江安县。即日见禁,命官公人各已案成。一面请官录问申奏,将王光祖与干连官等续取勘,别作一案申奏。」次诏阎令被受制书擅便不追摄王光祖取勘,特追两官勒停。   辛未,御史王祖道言:「闻翰林学士李清臣使北敌回,以赀币直百千遗中书承受内降吏白随。识者鄙笑,岂可使居论思讲劝之地。伏望察其迹状,重行废斥。」不报。   壬申,马军司奏,未曾拍试将下马军有所拍试条格指挥,乞降下遵守。枢密院奏,欲降今年三月按试马军新格下马军司。御批:「依殿试中军格,仰承旨司契勘降付。」(元丰三年十月十四日下。)   甲戌,都官郎中、权知邢州王慥言:「州有唐宋璟墓,臣辄以公使羡钱买近坟地七十亩为祠堂、碑楼。访其子孙,止有宋达为忠效指挥小分,乞载于祀典,春秋享之。令宋达扫洒祠宇,耕坟傍地,以供祭享传世,毋得质卖。」从之,仍诏宋达特放停,余皆依奏。   右街道录张居善等,乞自今补道职试道德经、灵宝度人经、南华真经等义,并宣读斋醮科仪、祝读等为兼经。依迁补僧职差官考试。从之。   乙亥,御史满中行言:「豫章郡王宗谔,常以私书托处州监押黎若讷买什器,及取玩好女乐,皆不偿直,见于宗正司理索,及多受若讷赂遗。乞付之有司,论以国法,以为贵戚之诫。」诏大宗正司理还其直。   庚辰,权管勾籍田辛公佑言:「乞下有司,定耕籍仪注,增修鏺麦殿,以备行幸。望岁一临,或夏观麦,或秋观禾,或春祈社稷,行躬耕礼。」诏太常寺,候修造成就取旨。   诏自今中书堂后官,并带赐绯鱼袋,余依旧例。   定州路安抚司言:「北平县尉、殿直张挺申,分捕贼人徐德,内弓箭手社副长冉万射中徐德,冉铁球因斩其首。本司已依格支赏外,乞特赐推恩。」诏冉铁球与三班差使,冉万三班借差,张挺特减磨勘二年。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知邕州、安抚都监刘初奏,迁徙归明人户,共九千九百二十九人,并在近里州峒,可以弹压。仍乞左江委道路巡检侬保福、知江州黄迁兴,右江委知田州黄光倩、知冻州黄案定都大照管觉察。」从之。既又诏除去觉察二字,恐伤新民归顺之情。   壬午,宝文阁待制韩忠彦言,乞渐填纳先臣所负当进马价钱。上批:「韩琦勋在朝廷,非诸故臣可拟,其除之。」   癸未,诏翰林学士并听佩鱼。   上批:「入内内侍省后苑散内品王仲千,其祖继恩在先朝平蜀贼有功,见于国史。今家绪衰落,惟仲千一人仕宦,非缘罪降,止以继恩之子先亡,怀珪养充次男,因补得上件名目。可特与一入内内侍省内侍黄门。」   甲申,侍御史知杂事何正臣言:「大理寺法,本寺官不许看谒,仍不得接见宾客。府司、军巡两院,推勘公事不减大理,而休务日乃得看谒,亦或非时造诣禀白,不惟妨废职事,亦恐未免观望请托之弊。欲乞并依大理寺条施行。」从之。   诏三路教义勇、保甲,令将下日轮兵级一二十人,并押队使臣赴集教场,讲问习射次第。   河北转运司言:「自今应酒税阙官,本州岛及邻州实无可差,即许于本路待阙官内差权。其亏欠责罚,依正监官条。」从之。   丙戌,诏秋铨试中,稍优一人堂除差遣,中等二十四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二十二人注官。   丁亥,赠故刑部侍郎致仕李受工部尚书,工部侍郎致仕王猎兵部侍郎,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齐恢工部侍郎,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孙思恭右谏议大夫。受、猎以英宗宫僚,恢、思恭以东宫官,故追赠之。   提举开封府界常平等事陈向言:「准朝旨,都副保正、大保长合管耆、户长事,令府界提点、提举司相度,合以是何人承代闻奏。今先次相度到事件,中书门下,枢密院拟进,欲令开封府界提点司疾速相度。」御批:「陈向状宜依此指挥,且收,俟提点司奏上,一处相度,进呈取旨,不须行出。」   注  释   【一】三州府「三」,宋会要职官三之八作「五」。   【二】三年粮食「三」同上书作「二」。   【三】三师「师」原作「司」,据宋会要职官五六之五、七七之五一改。   【四】时谓之掇案「谓」原作「不」,据东轩笔录卷八、宋朝事实类苑卷二六前两府白事宰相掇案条改。   【五】朋老「朋」原作「明」。按:王尧臣三子:长同老,次周老,次朋老,见欧阳文忠公集卷三二王尧臣墓志铭、公是集卷五一王尧臣行状,此处「明」显为「朋」之误,故改。   【六】仁宗不豫「豫」原作「敢」,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尧臣乃与臣及刘沆富弼窃议曰「乃与臣」三字原脱,据文潞公文集卷二一补。   【八】潞公子及甫阁校「公」字原脱,据上文补。   【九】雄州公人虽全属南朝召募「虽」下原衍「于」字,「朝」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二三删补。   【一○】惠卿月又请添支钱十五千「又」原作「支」,据宋会要职官五七之四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 卷三百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  文   十一月己丑朔,翰林天文院言,日食,云阴不见。又言,巳时六刻,云开见日,不及所食分数。宰臣王珪等上表贺。(旧纪书日食不见,新纪削去。)   辛卯,诏提举教习马军所,见教诸将下马军兵级,除已得精熟引见讫发遣外,其后来续教到事艺成就人,宜令具姓名人数闻奏,听旨呈验讫,遣还本将下。(此据御集一百二十三卷手札增入。熙宁七年九月十九日,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三年三月十一日、五月十一日、六月十八日、十一月三日,五年十一月十七日,六年二月五日。)   甲午,诏:「御史六员,令三员分头察案,三员专言事。」   提举河北路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司言:「知相州、朝议大夫刘航,到官半年,已在优课。近朝旨修置集教场,航日在役所,劝督规画,两月而毕。室宇什器,一一精至,比之它处,大省功费。本司已缋图,牒诸州为法。又劝谕民兵赴场简阅,莫不踊跃待选,及诏诱义勇军员与保正、附保人投状愿教阅者不少。内外帖然,无惊扰畏避者。伏望旌其异效,以劝诸郡。」诏降敕銟谕,仍赐银绢。   荆湖南路安抚司乞依湖北沅州例,募禁军同丁夫建筑郡州溪峒城寨。从之。   提举河东路义勇、保甲司言:「愿习学武艺人约束,乞依义勇、节级、大保长法。」从之,仍令河北、陕西准此。   乙未,陕西路转运司言,知陇州、左藏库使薛繗闇缪,不觉察吏受赃,乞放罢。上批:「繗常以卖酒过度得罪,今又不能率履励行,整饬职事,乃因循纵弛,有甚前日,不可不痛惩治。其陇州干系官令转运司劾之,繗先冲替,今任内举繗官,亦案后收坐。」   丙申,知代州刘昌祚言:「瓶形寨地,有北人欲取直路趋团山铺往来。臣已谕本寨使臣回答,不可更令希觊侵越。」诏:「如北人来境上问语言,密谕使臣等,以理道婉顺开说,无得先为形迹,致敌别起事端。」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准朝旨定移牒北界安抚司,问人船入界河北放箭因依。牒本缴奏。」上批:「移牒已数可具止之,恐敌习玩,不以为诫。」   诏右正言、直龙图阁、前知熙州赵济落直龙图阁,追三官勒停;太常博士、前管勾机宜文字许醇,镇宁军节度推官、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勾当公事赵辉,各追一官,并勒停;崇仪使、泾原都监第六将张恩,西染院使、熙河都监第二将许利见,各追一官;指使、西头供奉官张祚,三班借职吕忱,各赎铜十斤,并冲替。济坐遣祚、忱以私役禁军至京买婢;醇、辉各以般家人假济踰数,又差禁军;利见知而故纵,并特责之。已而济又坐奏熙州钱数马料不实事,复诏俟合睳官更展两期。   侍御史知杂事何正臣言:「中书吏王冕、马永锡不当扶宰臣王珪升慈圣光献太后神御殿阶。」诏王冕、马永锡各罚铜八斤。   壬寅,诏会校诸路马不出牧,以岁入地租除补还转运司所费草粟价直外,余并合入髃牧司:兼转运司已承认积欠及岁额等钱,宜下髃牧司置簿,以时举催勾收。   癸卯,河北沿边安抚司奏:「信安军地分界河内,有北人渔船,知军王惟纯指挥约栏须管,漤入元出来鹿角口内,而北人益以人马,漤要向下去,以致各曾放箭。本司勘会惟纯虽是用心,缘未中理。若因此特有行遣,又虑北人别致生事。兼勘会界河北岸通连北界,河港不一,乞今后婉顺说谕,如离元出口子已远,止令于近便口港回归,免致引惹争斗。」从之。   丁未,太学博士、通直郎朱服为监察御史里行。   访闻河北诸将下教头【一】,多未谙习新法事艺,则所教人不应格可知。今侧近各有集教场,可遍下诸将,据诸色事艺人数,精选少壮者,关提举义勇、保甲司教习。候成就,遣还将下分教。河东、陕西准此。   庚戌,知广州、中大夫、集贤院学士陈绎为龙图阁待制再任。   曹佾以封济阳郡王恩,乞男四方馆使评、引进副使诱改官。诏评迁引进使,诱迁客省副使。   侍御史知杂事何正臣【二】等言:「军器监详定法式至今七年,及一司敕亦近五年,尚未成书。盖官吏利于添给,故为迁延。」诏三司勘会逐官自置局后支过食钱,并令回纳,仍于月俸内□一半。   辛亥,管勾国子监舒亶言:「近萧之美言,太学考官不详考校,及巡铺官不指约补试生员。考官等虽各会赦,然在臣正以督责官属为职,实无幸免之理。」诏中书上簿。亶以罚轻,又请罪,诏罚铜十斤。   壬子,直龙图阁、勾当三班院曾巩言:「陛下隆至德,昭大道,参天地,本人伦,兴学崇化,以风天下。唐虞用心,何以加此。然患今之学校,非先王教养之法;今之科举,非先王选士之制。圣意卓然,自三代以后,当涂之君,未有能及此者也。臣以谓三代学校劝教之具,汉氏郡国、太常察举之目,揆今之宜,理可参用。今州郡、京师有学同于三代,而教养选举非先王之法者,岂不以其遗素厉之实行,课无用之虚文,非陛下隆世教育人材之本意欤?诚令州县有好文学、励名节、孝悌谨顺、出入无悖者以闻,令佐升诸州学,州谨察其可者上太学,以州大小为岁及人数之差。太学一岁,谨察其可者上礼部,礼部谨察其可者籍奏。自州学至礼部,皆取课试通一艺以上。今既正三省诸寺监之任,其都事、主事、掌故之属,旧品不卑,宜清其选,更用士人,以应古义。遂取礼部所选之士中第者以次使试守。满再岁或三岁,选择以为州属及县令丞,即有秀才异等,皆以名闻,不拘此制。如此,则为之特举,其课试不用糊名誊录之法,使之通一艺以上者,非独采用汉制而已。周礼,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亦以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其旧制科举,以习者既久,难一日废之,请且如故事。惟贡举缙数,以特举为准,而入官试守,选用之叙【三】,皆出特举之下,至教化已洽,风俗既成之后,则一切罢之,其立法弥纶之详,愿诏有司而定议焉。」不行。(朱本削去。)   又议经费曰:「臣闻古者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使有九年之蓄。而制国用者必于岁杪,盖量入而为出。国之所不可俭者祭祀,然不过用数之仂,则先王养民之意可知矣。盖用之有节,则天下虽贫,其富易致也。用之无节,则天下虽富,其贫亦易致也。宋兴,承五代之敝,六圣相继,与民休息,故生齿既庶,财用有余。且以景德、皇佑、治平校之,景德户七百三十万,垦田一百七十万顷;皇佑户一千九十万,垦田二百二十五万顷;治平户一千二百七十万【四】,垦田四百三十万顷。天下岁入,皇佑、治平皆一亿万以上,岁费亦一亿万以上。景德官一万余员,皇佑二万余员,治平并幕职、州县官三千三百余员,总二万四千员。景德郊费六百万,皇佑一千二百万,治平一千三百万。以二者校之,官之众一倍于景德,郊之费亦一倍于景德。官之数不同如此,则皇佑、治平入官之门多于景德也;郊之费不同如此,则皇佑、治平用财之端多于景德也。诚诏有司案寻载籍而讲求其故,使官之数,入者之多门可考而知;郊之费,用财之多端可考而知。然后各议其可罢者罢之,可损者损之,使天下之人如皇佑、治平之盛,而天下之用、官之数、郊之费皆同于景德,二者所省盖半矣。则又以类而推之,天下之费,有约于旧而浮于今者,有约于今而浮于旧者。其浮者,必求其所以浮之自而杜之;其约者,必本其所以约之由而从之。如是而力行,以岁入一亿万以上计之,所省者十之一,则岁有余财一万万。驯致不已,至于所省者十之三,则岁有余财三万万。以三十年之通计之,当有余财九亿万,可以为十五年之蓄。自古国家之富,未有及此也。古者言九年之蓄者,计每岁之入存十之三耳,盖约而言之也。今臣之所陈,亦约而言之,其数不能尽同,然要其大旨必不远也。前世于凋敝之时,犹能易贫而为富。今吾以全盛之势,用财有节,其所省者一,则吾之一也,其所省者二,则吾之二也。前世之所难,吾之所易,可不论而知也。伏惟陛下飻静质约,天性自然,乘舆器服,尚方所造,未尝用一奇巧;嫔嫱左右,掖庭之门,位号多阙,躬履节俭,为天下先。所以忧悯元元,更张庶事之意,诚至恻怛,格于上下。其于明法度,以养天下之财,又非陛下之所难也。」   已而再上议曰:「陛下谓臣所言,以节用为理财之要,世之言理财者,未有及此也,令付之中书。臣待罪三班,案国初承旧,以供奉官、左右班殿直为三班,立都知、行首领之。又有殿前承旨班院,别立行首领之。端拱以后,分东、西供奉,又置左、右侍禁及承旨、借职【五】,皆领于三班,三班之称亦不改。初,三班吏员止于三百,或不及之。至天禧之间,磤总四千二百有余,至于今,乃总一万一千六百九十,宗室又八百七十。盖景德员数已十倍于初,而以今考之,殆三倍于景德。略以三年出入之籍较之【六】,熙宁八年,入籍者四百八十有七;九年,五百四十有四;十年,六百九十。而死亡退免出籍者,岁或过二百人,或不及之。则是岁岁有增,未见其止也。臣又略考其入官之繇,条于别记以闻,议其可罢者罢之,可损者损之,惟陛下之所择。臣之所知者三班也,吏部、东西审官与天下他费,尚必有近于此者,惟陛下试加考察,以类求之。使天下岁入亿万,而所省者什三,计三十年之通,当有十五年之蓄。夫财用,天下之本也,使国家富盛如此,则何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以陛下之圣质而加之励精,以变因循苟简之弊,方大修法度之政,以幸天下,诏万世,故臣敢因官以讲求其损益之数,而终前日之说以献,惟陛下裁择。」上颇嘉纳之。(此据本传附见。)   检正中书礼房公事、会定陕西五路年计王震言:「既已会见实数立为定法,决能自办,更无可以干朝廷之理。前此转运司积欠别司钱,纵朝廷督责拨还,有司虽获罪,未有可还之期,不如加恩一切蠲赐。自今明立约束,不得更有陈请借支,或遇非时添屯兵马及甚灾伤,自可朝廷临时处置。」诏所欠三司经略淤田并博马、盐引提举催驱。秦、熙等州市易钱物并与蠲免外,余限三年拨还。   编类将官敕所言:「应将副兼知州军者,乞免逐营巡教,庶免官属就营过厅。」诏应兼知州将官,若于巡教悉免,则与独任将副一同,其诸军武艺进退皆不与责,尔后更无以考验职事修废以为赏罚。可改令五日一赴,即当巡日在营,其州军职事,非急速不得行遣及接见官属。(新本削去。)   甲寅,御史台言:「御史分领察事,逐员各领二案,文字繁简不同,难以次第分定。欲以一员领吏、工,一员领兵、刑,一员领户、礼。」从之。   丁巳,三司言:「乞依成都府路转运司奏,兴复雅州钱监鼓铸钱,且以二万缗为额,候将来成伦序,每年铸三万缗。」从之。   十二月己未朔,诏诸路监司具到部下知州、通判治状最优,有未经朝廷任使者,令中书籍其姓名。   庚申,上批:「诸路教民兵多用马,陕西买马司上供岁额有限,在京支遣常不足。可差髃牧判官郭茂恂,往与提举买马司会计每岁朝廷所给买马钱帛,当买若干?除上供及就配陕西诸路土军弓箭手外,有若干可以益发上京,应副民兵。」   诏中书宜参详琼管体量安抚朱初平等累奏,请速处分,庶朝廷万里遣使不为徒往,崎岖岛处之民,早沾惠赐。初平等言:「琼州、朱崖等处官卖盐不售,即令主管牙前赔买,及有诸处虚张盐额,初不曾纳足而令专典赔纳者,并乞与免放。又海南四州军诸县簿书不整齐,或书手妄增税苗,或以误税拨入书手户下,或代纳之弊未去,或户名二三,而催科之人不知。乞根括元额存正数外,其余欺弊诡伪,一皆改正。自来黎峒田土,各峒通同占据,共耕分收,初无文记。今既投降入省地,止纳丁身及量纳苗米,而海北之民,乃作请田文字,查其田土,使无所耕种。又或因商贩以少许物货令虚增钱数,立契买峒民田土,岁久侵占,引惹词讼,比及官司追逮,往往拔刀相杀,乞一切禁止。黎峒□敞,极有可为良田处,欲候将来事定选官,拣愿耕少壮之人,籍成保甲,与黎人杂处分耕。各限以顷亩,教以弓矢武艺,足以枝梧边寇。」   又言:「琼、崖、儋、万,越在海外,道路不通,民既贫苦,仍出役钱,其少人处,不免依旧轮差。以投雇为名,其间大半贫困,不曾输纳,甚者逃入黎峒,欲乞朝廷且令比不行役法处轮差。会四州军见有□剩钱七千二百五十余贯,如每年依青苗法,祗令琼管一处给散,所得息钱,尽桩充四州军官员接送。如此,则接送不出于民,而足有赢余。其三军系选人职任,欲乞并支与庸钱。如许所奏,即四州军□占役人处,亦乞下本路裁减。」   又言:「海南州军,民间科置食盐不易,除已乞减数外,其煎盐人丁尤更负重,兼所煎盐数例各不同,盖因前后官政擅增盐数。欲乞取逐州军煎盐人丁与所卖盐数,立定一等数,使见役煎盐户,力可以应办,不致破业。如自今出卖得行,更要盐货,即令逐处申转运使相度,添募人丁,或量支价钱和买。如官吏辄敢擅增添,亦乞重立条约。」   又言:「朱崖军在琼州之南十有六程,地窄人少,税米不足。旧年拨昌化军丁税米输之,不惟地远,兼在路为黎人抄截。每年吏人先以钱往籴纳,每斗算钱三四百,民甚苦之。然闻朱崖军颇有生熟黎峒米,并海北客舟载米,及军人等坐仓,皆可收籴。如岁计得足,乞尽令纳见钱,实为久利。」   又言:「每年省司下出香四州军买香,而四州军在海外,官吏并不据时估实直,沉香每两只支钱一百三十文。既不可买,即以等料配香户,下至僧道、乐人、画匠之类,无不及者。官中催买既急,香价遂致踊贵。每两多者一贯,下者七八百。受纳者既多取斤重,又加以息耗,及发纲入桂州交纳,赔费率常用倍,而官吏因缘私买者,不在此数,以故民多破产。海南大患,无甚于此。且广州外国香货,及海南客旅所聚,若置场和买,添三二百人,未为过也。」   又言:「海南收税,定舟船之丈尺量纳,谓之『格纳』。其法,分为三等,假如五丈三尺为第二等,则是五丈二尺遂为第三等。所减纔一尺,而纳钱多少相去十倍。加之客人所来州郡物货,贵贱不同,自泉、福、两浙、湖、广来者,一色载金银匹帛,所直或及万余贯;自高、化来者,惟载米包、瓦器、牛畜之类,所直或不过一二百贯。其不等如此,而用丈尺概收税,甚非理也。以故泉、福客人,多方规利,而高、化客人不至。以此海南少有牛米之类。今欲立法,使客船须得就泊琼、崖、儋、万四州水口,不用丈尺,止据货物,收税讫,官中出与公凭,方得于管下出卖。其偷税之人,并不就海口收税者,许人告,并以船货充赏。」   又言:「海南多贫阙,举贷于豪富之家,其息每岁加倍,展转增益,遂致抑雇儿女,脱身无期。乞严诫官司觉察。」大诏【七】:「琼州、万安昌化朱崖军令依威、茂、黎、雅州罢免役法,依旧差役。其琼管州军,皆有常平,若推行如法,自无人户倍称出息之弊。据初平等所奏,措置海南事不少,并不及常平等事,令具析以闻,余皆从之。」   命检正中书礼房公事王震,会计分擘三司、开封府界钱物,仍同三司、府界提点官连书以闻。   甲子,诏应迁官除授者,并即寄禄官除大两省、待制以上至大中大夫,余官至朝请大夫,并通磨勘,进士八年,余十年一迁。所理年月,自降指挥日为始。自官制行,以旧少卿、监为朝议大夫,诸卿、监为中散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故事,两制以上转官至前行郎中,即超转谏议大夫。前行郎中于阶官为朝请大夫,谏议大夫于阶官为大中大夫,而两制磨勘者,旧不转卿、监,即于今制不当转此三阶。又旧制,朝议大夫止以七十员为额,余官转至朝请大夫,即须俟有阙,方许次补。至是,因有司申明,乃降是诏。其大两省、待制以上,自通直郎至大中大夫,磨勘理三年,承务郎以上至朝请大夫理四年,自如旧制。(本志云云,附九月十六日,诏所称进士八年,余十年一迁,当考。)   丙寅,诏前权发遣泸州、左藏库副使乔叙,太常少卿、前梓州路转运使高秉并除名。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权发遣夔州路转运判官许安世降一官,与本等小处差遣。知遂州、比部员外郎范纯礼,前淯井监判官王参各冲替。泸州指使、三班借职杨可久勒停。初,叙等坐奏蛮乞弟打誓不实,致乞弟杀都监王宣等七百余人。又虚奏斗处非省地等事,而安世时为梓州路转运判官,故皆责之。   御史丰稷言:「臣近监祭社,见摄光禄卿、朝请大夫王之才神气昏惫,步难语□,应选格差知化州,乞改授以简慢差遣。」诏与宫观,令审官院自今祠祭差官,并选堪任摄事人。   开封府界提点司言:「诸处县城损坏过半,至有高不盈数尺处。昨扶沟、鄢陵县人户自愿展修,已奉旨施行。而诸县复有愿者,官吏乃不敢专行。欲乞自今愿者为检计监视,惟不得抑配。」从之。   丁卯,中大夫、集贤院学士苏颂知沧州。颂入辞,因言母老畏寒,须春上道。上曰:「卿母谁氏?」颂曰:「龙图阁直学士陈从易女。」上曰:「天圣间侍从耶?」颂曰:「臣外祖天圣间以直昭文馆知广州罢还,不市南物,辇俸余钱过岭。仁宗闻之,即日擢知制诰。」上曰:「清过于马援矣。」颂到沧州数月召还,判吏部。   己巳,新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周之道言:「京东路明堂赦后,强盗八十余乞发下两路安抚、提点刑狱司措置。」诏提点刑狱司具不督捕盗贼因依,未获实数以闻。之道,长兴人也。   知都水监主簿公事李士良言:「黄河见管大小使臣一百六十余员,并委监丞已上奏举,往往有因缘,未必习知水事。欲乞今后河埽罢举官之制,并委审官西院、三班院选差。其都大提举官即乞且如旧。」从之。仍令内外官司,自来举官泛滥数多处,中书准此立法以闻。   庚午,诏开封府解额并拨属太学。其国子生解额,以大学分数取人。(绍圣三年八月十九日,当考。)   辛未,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琼管体量安抚朱初平言:「琼管限隔巨浸,监司未尝巡历,故官吏恣为奸赃。臣等欲乞岁或间岁,专遣广西监司一员,量与支赐,令过海巡历。」   客省副使王渊言:「近按阅河北等十二将军马多不应格,其将官段怀德、副将王用、兼押队供奉官苗遇、杨立、殿直石舜封,全不晓军中教阅次第。其押队使臣试以弓马,又不谙习。」诏将副段怀德、王用各特追两官勒停,押队苗遇、杨立、石舜封全特勒停。仍令承旨司具将副不职事状,并今次行遣,遍下诸将。后又诏,真定府路安抚司、河北转运提刑司各保明怀德实有材勇,而本官近以不职罢,可各罚铜十斤。   癸酉,诏自今枢密承旨司传宣,止作直奉圣旨行下。   知礼院、兼太常寺丞王子韶言:「寺丞刘次庄祖母亡,有嫡曾孙,次庄为嫡孙同母弟。本院定次庄祖母亡,无诸子及无嫡孙,次庄以嫡孙同母弟承重。检近降五服条:『嫡孙为祖』注,谓:『承重者为曾祖,高祖后亦如之。嫡子死,无众子,然后嫡孙承重,即嫡孙传袭封爵者,虽有众子犹承重。』窃详上条,止为嫡孙承重不承重立法,即无庶孙承重之文。自来嫡孙即不问长幼承重。若嫡孙已死,见有亲弟年少,又有庶母弟年长,若论长,即庶长孙承重。若谓庶孙不当承重,即嫡孙同母弟,虽少当为祖父母斩齐三年,未常明降指挥。乞下礼官详议立法。」礼院言:「自今承重者,嫡子死,无诸子,即嫡孙承重;无嫡孙,嫡孙同母弟承重;无母弟,庶孙长者承重,曾孙以下准此。其传袭封爵者,自依礼、令。」从之。   甲戌,诏:「府界都副保长、大保长,与免春夫一名,及承代大保长充教头人,并与免体量草内至送纳处,不及百里,免二百束。每加远百里,递减六十束,至一百二十束止。如本户不合出夫草,并草数不足,并详计会别户折兑。」   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司言:「泗州普济院,自元丰二年七月洛水入汴【八】,至三年闰九月止,得流尸五百四十人,比常年减千五百人。盖以安流少所抛失,难责以及数。其每岁度僧,亦乞依例。」诏自今每及千人,即推恩。   庚辰,承议郎宇文昌龄为监察御史里行,诏依殿中侍御史言事。昌龄,双流人也。(张璪荐昌龄。)   诏秘书省正字、驱磨市易钱物范百嘉追一官勒停,权发遣户部副使、都提举市易司王居卿免追官勒停,听以赎论。百嘉坐前任监盐违法冒赏,而居卿失保明,及被劾虚妄也。   韩存宝言:「乞弟遣人以状来,似有降意。又恐奸谋,故欲相□,现相度讨杀。」上批:「乞弟昨既伤官兵,又已害王宣等,朝廷遣兵,必诛首恶。存宝自进兵以来,未尝大有斩获,今所收乞弟乞降文字,未知存宝且欲以计□贼,乘便进讨,或果欲受降。如以计□贼,乃用兵所宜;若果欲受降,深非朝廷出兵之意。如乞弟尚能蚁聚,委存宝多方择利掩杀。如贼党逃溃,亦选名将搜捕购募杀获,若逗留不能成事,必正军法。」时存宝已与乞弟设誓班师,次江安五日矣。   宁远军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杨遂卒。车驾临奠,辍视朝,赐银三千两,赠侍中,谥壮敏。   辛巳,通直郎、监察御史里行朱服言:「臣前为太学博士,昨蒙召对后,入学供职,在博士梅灏直舍,有博士袁默招臣起,就屏处密语臣云:『闻君已有除命。异时举御史,往往迟回多日,君所以速得者,皆章参政致力,当日特将上,即有指挥。』是时,臣以未受命,及素以默言多诞,不复省答。至今月己巳,又有成都路转运判官周之道来臣私居,称见章参政托致意,为臣在言职,不敢奉简,见所上札子文字极佳,又言甚称美臣形相,更求臣生月。臣昨召对,误被圣擢,固已面蒙宣谕。而惇为执政,乃委曲传意,揽为己恩。况执政之于御史,不应交通。诚如二人所言,则奸邪不可不治。臣与袁默旧同职事,周之道又联亲属,然以职居言责,不敢隐默。」诏大理寺鞫之。(四年三月庚子,惇罢政。)   癸未,马军副都指挥使、黔州观察使卢政,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武泰节度使。政起卒伍,以数有功,进领军政。会郝质、贾逵、杨遂继卒,遂骤典禁卫。年七十余,气貌不衰,侍立殿下,更数时无惰容,扈从辇前,能独上马,踊跃先导。观者壮之。(旧纪书政为节度使,新纪削去。)   上批:「供备库副使董嘉言差管勾京城四壁兼房园等课利,内藏库使、庆州团练使宋用臣,可依旧京城所职任,仍改提辖为提举。」   甲申,辽主遣长宁军节度使萧伟,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石宗回来贺正旦。   乙酉,权发遣北外都水监丞陈佑甫言:「商湖决三十余年,所行河道,填淤渐高,不惟岁增堤防,时正泛溢。为今之计,其说有三:谓商湖与横□故道,及禹之旧迹。商湖横□,地势高平,土性疏恶,皆不可复,复之亦不足以持久;惟大禹旧迹,故渎尚存,在大伾、太行之间,地卑而势固。故秘阁校理李垂与今知深州孙民先皆有修复之议。乞令民先暂交职事,同河北转运司官一员,自卫州王供埽讫于海口案视。」从之。   夔州路转运司奏:「南平军止有通判一员,无职官。本军两县、一镇、六寨堡,事务繁多,欲乞依嘉州例,置职官一员,兼监铸钱监。」从之。   诏:「非久修建尚书省等,方今天下,独熙河山林久在羌中,养成巨材,最为浩翰,可以取足即今合用之数。宜专差都大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事李宪兼专切提举本路采买木植。其合置官属并创立约束,并仰画一条具闻奏。其本路以东涉历路分,应缘今来职事,他司不得辄干预。」   丙戌,上批:「勘会走马承受公事,系朝廷所遣小行人,设有贪赃不法,监司自当具罪状闻奏,听旨送狱推劾。今秦凤路走马承受公事苏贲,未见有巨蠹罪恶,权发遣秦州蒋之奇轻率恣横,于十二月十二日夜,差人辄便捉送下狱取勘。缘自来守臣,未常有如此狂悖无礼者,宜速下提点刑狱司取勘。其苏贲仍限指挥到立便缙出。」(此据御集二十八日丙戌事,今附见,当考究竟。二年三月二十八日,之奇除陕漕。)   丁亥,通议大夫、天章阁待制马仲甫卒。   复置昌化军昌化县,万安军陵水县,泸州罗改寨,河北西原、北河二堡,沅州托口、贯堡二寨。废镇江寨为铺。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一人。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一百二十四万四千六百一,丁一千六百二十三万六千四百三十;客户五百四十八万五千九百三,丁七百五十九万四千三百五十一。断大辟一千二百一十二人。(纲要云:是岁,始置元丰库;河东、河北、陕西三路始行保甲法。)   注  释   【一】访闻河北诸将下教头据文义,疑「访」上脱「诏」字。   【二】侍御史知杂事何正臣「侍」字原脱,据上文补。   【三】选用之叙「选」原作「乞」,据曾巩南丰类稿卷三○请令州县特举士改。   【四】治平户一千二百七十万「七」,同上书同卷议经费作「九」。   【五】借职「借」原作「供」,据同上书卷三一再议经费改。   【六】略以三年出入之籍较之「三」原作「二」,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七】大诏据文,疑「大」为「又」之误。   【八】自元丰二年七月洛水入汴「二」原作「三」,据阁本、活字本改。按:元丰二年四月兴工导洛入汴,六月工成,见宋史卷九四河渠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一 卷三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春正月辛卯,存宝至泸州。上闻存宝逗挠,辄自退军,欲按军法诛之,会言者亦劾存宝玩寇欺君,乃议遣林广代将存宝军,即泸州置狱鞫其罪。   先是,五月甲申,韩存宝受命经制泸州蛮贼公事,以九月乙亥(十六日。)至资州,闰九月丙辰(二十七日。)发资州,十月辛酉(三日。)次江安。癸亥(五日。)发江安,取夷牢路入界,四将左右策应,兵总三万二百二十九,马一千九百七,运粮夫三万余,转运副使董钺随军【一】,是日次罗改池。丙寅(八日。)次罗蜐脑村,为后卢盐夷所袭,第四将兵失利。戊辰(十日。)次底蓬褒。甲戌,(十六日。)存宝遣第一将、第二将讨后卢盐,斩七十余级。丙子,(十八日【二】。)贼复袭第四将营,不克。奉职任光秀者告底蓬褒夷阴与贼通。壬午,(二十四日。)存宝遣中军掩击之,斩一千一百余级,焚其村囤,先降附者三十余人亦斩之,独斗个奶得脱。光秀者,江安人,尝监淮安军税,先是,帅纳溪、淯井诸寨招安将至绵州迎存宝,故存宝以为腹心。底蓬褒实非反者,枉被屠害,人共冤之。十一月壬辰,(四日。)发底蓬褒,上槐木隘十五里,林箐幽深,仰不见天,存宝疑有伏兵,甚惧,既出隘口,乃喜,然第一将姚兕引兵道岭下,与中军会,无甚险绝也,存宝斥堠不明类此。癸巳,(五日。)次底蓬强,营梅成山,遣先锋将内殿承制秦世章以黔州兵攻小水囤夷,不克。丁酉,(九日。)乞弟率罗始兜六七千觽攻秦世章,掠其辎重,第一将、第三将与世章分山而营,依存宝节制,不敢擅出兵,日过午乃敢斗。乞弟叔没暮手持铁扇临阵指挥,保捷军校田福射杀之,贼觽遂奔溃,登山捷如猿猱,三将引兵追之弗及。辛亥,(二十三日。)存宝发底蓬强,依罗甘山左行二十里,次梅令山。壬子,(二十四日。)罗氏鬼主沙取遣人言乞弟欲求誓,存宝许之。甲寅,(二十六日。)存宝下梅令山,行十五里,次土城山,觽谓大军必自此长驱抵贼巢穴,而存宝畏怯,初无深入意。或登大岭以观底蓬褒、底蓬强、梅令山三营地,皆曲折环绕,直行殆不过十余里耳。戊午,存宝遣世章掩击落皆夷于新池,贼觽已遁去,官军误焚他族。初,议由新池趋乐埧,逻者告存宝以道险不可行,存宝意亦惮进兵,转运使苗时中、程之才屡以书促存宝深入,存宝不听。之才又谕存宝,设乞弟未即授首,当于乐共、江门筑城寨,为他日必取之计,存宝亦不听。十二月癸亥,乞弟遣奴沙自、阿义请降。乙丑,又遣阿义来献刀一口、毡二领、马五匹并降书,存宝遂使招安将与二奴歃血誓于帐前【三】。是日,晏州夷水陆攻劫运道,夺水运粮千余石、钱七百余千,陆运者皆弃辎重散走。左策应将视贼抄掠,亦以存宝节制,按兵不敢击。已而存宝遣人诘晏州夷何故攻劫,荅云:「我族未尝附贼,官军前日杀我首领,焚我屋庐,故来复仇也。」丙寅,存宝以得乞弟降书,令军中称贺。丁卯,遂班师。是日次梅令山,晏州夷及斗个奶村夷复髃聚谋抄掠,存宝遣诸将击走之。资官尉家安国谓存宝曰:「晏州水路十二村夷,顷同乞弟杀王宣,今又劫夺粮运,且犯归师,此不赦之罪也,盍以大兵乘机讨荡。」存宝不从。己巳,存宝又遣招安将与阿义等杀牛再誓于帐前,遣还,仍遗以银彩,约直五百千,报其刀、毡及马之献也。又遣人召晏州夷与誓,亦遗以缯帛。庚午,次朱峒新堡,乃存宝所置也,距宁远寨才六七里耳。辛未,次宁远寨。甲戌,存宝乘舟还江安,留江安旬日。   甲午,诏成都府路提举司支钱二十万缗、米十,万石梓州路支钱十万缗,供泸州军须,并先以本处支外见在钱米通成此数。   诏:「昨令韩存宝移泸州于江安县及建置堡寨等事,令林广候到,与转运使商议,从便宜施行。」先是,枢密院得旨,令存宝移泸州治于江安县,及相度如更可展拓,择要害地置城寨,控制蛮贼来路,遮护生熟夷人,久远不为边患,即随便兴筑,仍具地图以闻。于是再遣林广,故申命之。存宝至泸州,亟议迁徙,苗时中曰:「废州置州,事体非细,今疮痍未瘳,奈何遽调夫役?虽有朝旨,自当覆奏。」乃条上利害,泸州竟得不移。   入内供奉官刘益友言:「赵州等八州军义勇、保甲,共九集教场,无黄桦弓,乞并给截弰弓。陕西、河东亦准此。」从之。   提举永兴等路义勇、保甲司言,集教诸军教头并所教义勇、保甲,合用马数未足。诏提举陕西买马、监牧司选马均配。   御史满中行言:「判将作监安焘所举使臣田溉者,故知枢密院况之弟、富弼之甥婿,举主首其改节者二人;杜谘者医官之子,缘管勾执政进奉补班行;潘若从者有过犯,皆未尝在焘部下。丞曾孝廉既不佥书,即申枢密院胁之。乞付有司根治。」诏送大理寺。   权发遣北外都水丞陈佑甫言:「滹沱河自熙宁八年以后,泛滥深州诸邑,为患甚大,诸司累相度不决。盖议者以其下流旧入边□、宜子淀最为便顺,而屯田司谓有填淤塘泺之患,烦文往复,无所适从。昨差官检计,若障入葫芦河,约用工千六百万,若治程昉新河,约用工六百万,若依旧入边□等淀,约用工二十九万,其工费固已相远。乞严立期会,令都水监或本司及转运司,各遣官与屯田司进议,定归一策。」诏河北转运司与北外都水丞司、河北屯田司同相视以闻。   诏:「闻代州诸寨昨经分画地界处,尚有守铺卒及弓箭手等阑出北界采薪,致引惹诘问。其令经界并缘边安抚司申明约束,犯者于本地分界首断遣,官吏不察治亦法外降黜。」   提举开封府界教阅保甲大保长所言:「两场见教大保长,弓马弩射,各已成就,欲押赴京,俟引呈。」许之。   乙未,步军都虞候、英州刺史、环庆路副都总管林广为都大经制泸州夷贼公事。(新、旧纪鎫书广代存宝经制。)   丁酉,命侍御史知杂事何正臣泸州体量公事,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梁从政同体量,劾韩存宝等也。诏曰:「韩存宝总领重兵,往讨小蛮乞弟,自至泸州两月余,进兵不过二百里,但常令偏裨与蛮贼接战,不能擒戮首恶,虚致暴露士卒,使忠勇之士无所效命。又擅遣谕乞弟,令赍投降文字至军中,不候朝旨,辄自退军,逗挠怯避,其状甚明。韩永式同商量军事,辄敢符同。今遣何正臣、梁从政同往体量,俟林广至,即于军前告谕存宝、永式罪状,当正典刑。仍晓告各将校士卒并由存宝节制,不任退军之罪。其斩获首级合推功赏,令逐将保明以闻。」   知沅州谢麟言:「修小由、长渡堡毕,招到旺、诚等州酋首杨进通等,及乞增置寨主一员,兼同巡检。」诏乞补借职以上,第降一等,余从之。   诏:「开封府界保甲,朝廷专命官训习武事,加以肃清奸盗,可差昭宣使、果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兼都大提举开封府界巡检公事,(三年十二月己未朔,提举保甲、入内副都知王中正兼都大提举开封府界。朱本移入此,今从之。旧录中正本传须更增入。)仍差澧州团练使、澶州总管燕顺同提举。其见今巡检、县尉下长上、番上保甲并罢,并诸县尉惟主捕县城及草市内贼盗,乡村地分并责巡检管勾,其余职事皆仍旧。及逐县巡检,教使臣【四】元令二年代巡检,今宜即令承替,仍复置京城四面巡检二员【五】。其增减钱粮并送枢密都承旨司会校。」已而都承旨司言:「开封、祥符县各省尉一员、弓手四十人,存尉一员、弓手二十人,陈留等二十县弓手亦如之。都副保正虽日轮在本保五团内管勾教阅【六】,然地里不相远,欲令依旧管勾本保公事。及旧差甲头催税,有已系出役钱之人,兼下户催驱上户,其势不顺。今每保欲共募承干七人,人每月给雇钱千五百【七】,隶保正,承受文字,催税租、常平等钱。其大小保长旧法差使及催税甲头并罢,当教阅者专令赴教。凡省钱二十三万六千七百缗有奇,费钱八万五千三百缗有奇。」从之。仍诏钱物宜付提举保甲司,专令文臣领之,岁具帐上兵部,其承干人改为承帖人,如犯都副保正,依殴詈本属保正法。知谏院舒亶言:「畿内之民,教以武事,乃古所谓六乡之兵,而使中官领,恐于杜渐防微未便也。」不报。(亶言据本传附见。)   戊戌,提举河北路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司言,知邢州高复子康,西头供奉官霍文子武,信都县尉冷源子麟,自言随父在官,愿附保人赴集教场学习。本司试验,康等各射弓力及一石,并乞收教。从之。(旧纪于戊戌日书:流星如杯,出五车,裂于天囷。新纪削去。)   己亥,通直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知谏院舒亶权侍御史知杂事。   措置帐法所言:「被旨措置京西一路帐法,今已修立法式奏闻【八】。参详诸路可以依仿推行,欲乞颁下。内京西一路可自来年先行,其余路自元丰五年依新法。」从之。仍令提举三司帐司官候及一年取旨,诸路委转运司官一员,专推行帐法,候将来修定条式止,付逐司遵守。   礼院言:「案祀仪,春祭马祖;夏享先牧、土王,祀中溜;秋祭马社,秋分享寿星,立秋后祀灵星;冬祭马步,立冬后祠司中、司命、司民、司禄、孟冬及藏冰、开冰祭司寒,每岁共享一羊,每位劕肉一斤半。谨按周礼小司徒之职:『凡小祭祀,奉牛牲羞其肆。』又肆师职云:『小祀用牲。』所谓小祭祀,即司中、司命、司民、司禄、宫中七祀之类是也。后世王者,虽以有司摄事,难于纯用太牢,宜下同大夫礼,用羊、豕可也。而祀仪如此,殊为非礼。盖礼惟郊用特牲,所以贵纯一而不杂也。本朝祠令,小祠,牲入涤一月,所以备洁养之法。今劕肉既临时裁取于市中,则又与令文相戾,甚非供给鬼神诚庄之义。今欲乞诸小祠祭以少牢,仍用体解。」从之。   庚子,荆湖南路转运判官赵杨言:「溪峒徽、诚等州置城寨毕,诚州乞建为郡,徽州为县。」诏送谢景温、朱初平、赵杨同相度以闻。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知岷州张若讷、通判王彭年及将官等违条看谒妓乐宴会,已根治。其知州、通判,不可令居任,乞别差官。」李宪言:「若讷等因部将借职郭英讼本辖将官,本司奏乞别差官而不指所犯情节。若讷所管洮东安抚,实系方面观望,止以部将指论,轻其去就,何以弹压汉番。乞下本路经□司尽理根勘。」从之。若讷等后止坐罚铜。(朱本签贴云:此段小事,后来勘到若讷只是罚铜,合删去。今依新本复存之,仍终言罚铜事。)   中书礼房请令进士试本经、论语、孟子大义,论、策之外,加律义一道,省试二道;武举止试孙、□大义及策。从之。(新纪书:诏试进士加律义。旧纪不书。)   辛丑,诏枢密院自今所得圣旨,依中书例,当日具事目进入,如别无批降指挥,即次日行下,如有急速文字,亦依中书例施行,月终更不进入。先是,枢密院逐房日记圣旨为历,月编写进入,既复下本院。上恐失检察,故罢之。   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司言:「被旨逐路籴买粮草,令转运司交割与经略司计置外,其籴买钱,每年夏秋各分为三分,转运司预封桩,夏自四月至六月,秋自七月至九月,每月应副一分,从经略司关报合桩管处即籴买拥并,未及次限,许权借转运司封桩钱。其籴买钞,令三司依限发付经略司,从本司支赴逐州军折博务书填,并税数合行支移,亦从本司计会转运司同相度,依例移那支折。若遇灾伤减放分数,即契勘所减粮草石束钱数,于合纳州县镇寨勘会别司见在钱物,奏乞那拨。仍乞选监籴官一员,添置勾当公事一员。」从之。令鄜延、环庆、秦凤路依此。   壬寅,诏江州庐山太平兴国观九天采访使者、蜀州青城山丈人观九天丈人【九】并天之贵神,与世为福,宜加号九天丈人储福定命真君,九天采访应元保运真君。令有司具香币,就遣监司即其祠上之。   丙午,上批:「贺辽主生辰国信副使刘永保回至莫州卒,宜令高阳关路走马承受杨安民因奏事赴阙【一○】,照管般挈付其家,令转运司量应副。」   己酉,上批:「河东、陕西见训民兵非久,什长艺成,当推行开封府界团教之法。其所须钱粮,设置官吏,从此准畿县取索会较,未知及期能办与否。若更迁延,恐不能以时举。可依府界近例,令枢密承旨司取索会校。」(本志乃以此诏附九月十九日刘定、狄谘迁官加职后。)   诏:「遣司农寺主簿李元辅往蜀中经制见在司农钱谷,变运出关,至陕西缘边要郡桩管。其已起发物帛,鎫于凤翔府、秦州等处桩管,令本路提举司拘收。内有合行迁徙变转,即具措置事件及契勘耗折数目以闻。」(去年闰九月辛亥,已有诏令李元辅【一一】拨到凤翔府银绢与泾原,不应今年正月迁移,朱史载此事颠倒,当考详、改附二年八月甲寅。)   诏令经制熙河边防财用司指挥,许令弓箭手依官价自买及格堪披带马,赴官呈印讫,给赴关买马场日支价钱【一二】,仍充买马司年额之数。   庚戌,判兵部蒲宗孟言:「开封府界惟有保甲,无义勇,五路义勇、保甲教习之法,事体略同,给钱粮亦不相远。今上番集教,五路既立一法,不得独异于府界。欲乞五路义勇并排为保甲,所贵民兵法出于一。」于是枢密院言:「检会熙宁五路义勇、保甲之法,主户第四等以上【一三】,每三丁选一丁为义勇,诸县每百人为一都,五都为一指挥,不及百人附别都;即一县总不及百人,亦为一都。每都有都头、副都头、十将、将虞候【一四】、承局、押官各一人,四都立副指挥使一人,五都立正指挥使一人。主户两丁选一丁为保甲,以村趰五家相近者为一小保,内一人为小保长,五小保为一大保,内一人为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保外复立都、副保正各一人;及三小保以上亦立大保长一人,五大保以上亦立都保正一人;不及者就近附别保;若地里隔绝不可附者,二小保亦置大保长一人,四大保亦置保正一人。」上批:「五路义勇宜悉改为保甲。尔后丁口增减,并依见行保甲法。河北河东第四等,陕西第五等以上,每户及五丁以上者取两丁,令兵部具划一以闻。其旧管人员、节级即改为正、长。」   辛亥,于阗贡方物。   枢密使、正议大夫兼髃牧制置使冯京为光禄大夫、观文殿学士、知河阳。京数以疾求解机务故也。   枢密副使、太中大夫孙固知枢密院兼髃牧制置使,枢密副使、正议大夫吕公着同知枢密院,龙图阁直学士、太中大夫、枢密都承旨兼髃牧使韩缜同知枢密院。(五年四月二十六日丁丑,吕公着罢,可考。吕公着与孙固同迁改,而实录阙之,今追书。家传云「用先朝故事」,按故事,枢密院置知院,则当为副使者皆改同知院,见熙宁元年。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甲辰,枢密院置知院、同知院,余悉罢。职官志与实录不同,已具注在彼。)   四方馆使、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为客省使、枢密都承旨兼髃牧使【一五】,都承旨自是复用武臣。(职官志云:其后诚一以正任观察使为都承旨。今附此,当考。)   侍御史知杂事舒亶言:「大理寺推治参知政事章惇令周之道传言于御史朱服事,如惇三问不承,乞勒令参对。」诏监察御史里行丰稷同本寺推治。惇自言:「向在湖州一见朱服,后于京师旅见者,再不交一谈。今为御史,无相闻之理,亦无托周之道达意及取服生月年岁等事。」诏送大理寺。   诏文思使、忠州刺史、内侍押班高居简罢内侍押班,除遥郡团练使,提点西太一宫。居简疾故也。   癸丑,林广言,乞委环庆路走马承受即军中选择马步精兵,从之。仍诏发往泾原路、京西一将军马,移于庆州驻札;其环庆路缘边防拓军马如被拣选,即令都总管司移土军应副;仍追回开封府界第一将军马归营,别遣府界四将军马往资州,以备林广济师。先是,诏荆湖北路钤辖彭孙提举捉杀泸州蛮贼,于是诏孙取间路进讨,旁助林广,如入贼界遇军马会合,即听广节制。(差彭孙捉杀,实录阙之,御集正月十八日、二十八日皆有其事,今附之。)   陕西转运使李稷言:「本道九军,什物之外,一物无有,乞于永兴军军须库以余财立法营办。臣兼职盐池垂及三年,一毫不弃,靳固收畜得二十余万缗,可以率先为用,无耗蠹经费之弊,而数日可成。」诏李稷具所收见在钱数以闻。(并二月二十七日甲申。)   先是,以龙图阁学士曾布知秦州,后数日,改判将作监。布以母老为请也。甲寅,御史朱服言:「布顾其私,畏远惮劳,乞寝罢将作之命,饬布就道。」知谏院、权侍御史知杂事舒亶又言:「布自岭外授以西帅,犹怀不自满,不即就道,以亲为解。欲望发遣赴任,或别与一外任。」诏札与布知,寻以布知陈州。(知陈州在二月四日【一六】,今并书。)   命入内东头供奉官麦文□为都大经制泸州蛮贼公事司走马承受兼照管军马。   文思使、忠州刺史、内侍押班高居简得疾,强入侍,诏免侍立,惟朝便殿。是日,卒,赠耀州观察使【一七】。   乙卯,枢密院拟定彭孙讨泸州蛮贼随行军兵约束,上批:「彭孙所部既多强人,难绳以常法,须特简严为一约束付孙,令据所犯随宜处断,勿令拘制送州县。」遂诏应所部兵,令彭孙知其甘苦,无令失所,如有罪犯,量轻重行罚。仍令经历路分转运司指挥随处州县密觉察,如有骚扰,即具以闻。   知谏院舒亶言:「伏见除知蕲州、朝散郎许将为龙图阁待制、知秦州。昨陛下初建学政,将职在论思,而受赂小人,潜行请寄,为乱法首,圣恩□大,止从薄责。今日月未几,有此除授,伏望追寝。」诏追将龙图阁待制、知秦州敕告,依旧知蕲州,以知陈州、端明殿学士曾孝□知秦州。(许将除待制、知秦州乃十九日,并附见。)   丙辰,提举熙河路采买木植司言:「乞先支拨经制司息钱二十万缗,以备本司钱粮和雇水龏之费,候将来回易三二年,所收息既多,可以渐省朝廷应副,及乞添置通远军采造兵士一指挥。」从之。仍令回易近下枋木取息,即不得过合支和雇水龏之数。   提举开封府界教阅保甲大保长所言:「管城县民魏定诉两目失明,惟有弟存一丁,祖母年八十一,存选在集教场阅教,乞依条放免。本所案魏存选充保长,习学弓马,请官中钱粮不少,今武艺稍成,而魏定乃乞放免,欲更取圣旨。」诏本所依阳武县张进例问魏存,如愿且在场习学武艺,即听。   二月己未,诏赠康王宗朴首袭封,奉祠十五年,其长孙右千牛卫将军士长可特授右监门卫大将军。   又诏宗室克颂先以心疾殴妻死,锁闭外舍,昨已放还,宜给初官俸。   诏泸州体量公事所鞫韩存宝等,毋得追将士,如有须证左者,止追人吏,其将官有罪,令案后收坐。   壬戌,提举崇福宫、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高遵裕知代州。   乙丑,中书言:「诸房自来熟事不用条例文字事目欲令依旧外,如更有似此熟事文字,并诸处奏请事件引用条例分明,别无问难取索便合拟进者,准此。」从之。   戊辰,增永兴军干佑县十酒场,以县令姚辉言【一八】县界凡六百里,户口增倍,止有两酒务,乞兴置故也。   己巳,知制诰王存言:「窃见辽人觇中朝事颇详,而边臣刺辽事殊疏,此边臣任闲不精也。臣观知雄州刘舜卿议论方略,宜可任此,当少假以金帛,听用闲于绳墨之外。」诏舜卿具所资用以闻。舜卿乞银千两、金百两。诏三司给之。舜卿初至雄州,有告以巡马大至,请甲以俟。舜卿不为变,卒以无事。辽妄捕系州民,檄取不听。会有使者至,因捕其徒一人取偿焉,待释乃遣。辽遣谍盗西城门锁,舜卿密令易去旧鐍而大之。数日,以□来归,舜卿曰:「吾未尝亡锁也。」引视,纳之不能受,乃惭去,谍者因得罪。(舜卿为雄州月日,当考。熙宁十年七月,方迁客省副,再迁西合使,即知雄州。)   庚午,资政殿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元绛兼侍读。绛以知青州过阙,留提举中太一宫,累乞归老,力疾造朝,曰:「臣疾惫,子羸,诚恐一旦先朝露,则遗骸不得近先臣邱墓。」上曰:「朕为卿办治,虽百子何以加。」于是令绛赴经筵。   诏审官东院所请重详定令敕,鎫归官制所。   辛未,置秦州铸钱监。   己卯,诏东南诸路团结诸军为十三将:淮南东路第一,西路第二,两浙西路第三,东路第四,江南东路第五,西路第六,荆湖北路第七,南路潭州第八,全、邵、永州准备广西应援军第九,福建路第十,广南东路第十一,西路桂州第十二,邕州第十三。(旧纪书:分淮、浙、江、湖、广南、福建路兵为十三将。新纪改云:分东南团结诸军为十三将。本志同实录。)   御史朱服言:「开封府界提举陈向讼臣所言『吏人之母出入』不实,奉旨令臣具析所得之处。臣先在台,见满中行说,有失审实。」诏满中行具所得之处以闻。已而中行奏:「臣所闻解盐司一吏人母出入提举官之家,初未尝指言陈向,兼所得之因,臣近日上殿已尝面奏。」   庚辰,河东经□司言:「准朝旨相度代州、宁化岢岚火山军当增置铺屋数。河东缘边安抚司元奏觇知北界欲增置铺,候起修日,本界亦须增置。臣今看瓶形寨以东十铺【一九】,若北人修盖亦便增修,缘不系分画地分,显似自作事端【二○】,乞权罢修创。其寨西欲增二十八铺,亦恐不须为。北界增置,其检计数内,若控扼,须至修创,乞候北人修毕增治。」诏河东经□司候有北人增置铺屋,再奏取旨,其先降即添置指挥,未得遽施行。   提举广南东路常平等事□潜言:「广州自置市易司七年,本息钱共七十四万缗。去岁驱磨,欠五十五万缗,始用本钱三十万缗,今以本钱数尚少十万有余,可废罢。」诏诸提举市易委官根究。其后市易司言:「本路钱物纔经林颜根磨,虽有逋欠,然转运司有钱二十七万余缗尚未拨还,以此可见出息不少。」会三司度支副使蹇周辅亦以为言,乃诏本路提点刑狱司催理,一年了绝。(其后云云,据朱本□潜元奏,可见市易失陷钱物也。)   燕达言诸军都教头欲鎫行仓法,从之。   甲申,权陕西转运使李稷言:「解盐司收簇攒那散漫遗落官钱二十一万七百九十四贯有奇,止在陕府、河中府、秦解华州、永兴军收掌。」诏鎫于所在州军封桩,其熟钞仍变转见钱。(并正月二十五日癸丑。)   诏沅州所修小由、长渡村堡以小由寨为名,诚州贯保新寨以贯保寨为名,奉爱、丰山新堡以丰山堡为名。   诏自今推勘及根究公事,令承行官司约定日限申中书、枢密院。   乙酉,鄜延路经□司言:「知保安军夏元象等,觇夏国主遣奸细招蕃官左藏库使本路都监刘绍能、合门祗候李德平。乞移绍能等于他路。」上批:「刘绍能、李德平,父祖以来,世受国恩,前后战功最多,在诸路蕃官为第一忠勇,朝廷委信之人,必无如探报事者,必是夏国畏忌,用闲倾害。仰沈括无得根治。以此诏旨方便露之使知。」既而升绍能本路钤辖。(七月十七日,改河中钤辖。五年四月甲寅,遣宇文昌龄勘绍能于鄜州,六年正月己丑,狱竟。)   京东转运判官□居厚乞同李察募惯习航海之人,因其商贩踏行海道之通塞远近,开谕女真人马之利,询求海北排岸司所在,其兴废之因,俟得其实,条画以闻。从之。   诏开封府司录参军路昌衡鞫前太原府教授余行之于邢州。(四月十五日,行之伏诛。)   诏:「诸路驻泊军马,知州与驻泊兵官同管。屯驻、就粮、本城军马,知州、通判与本州岛兵官同管,内屯驻、就粮,仍与驻泊兵官同管,其五路都总管司所在旧分将分管辖者,即通判与本州岛兵官更不管辖【二一】。」以夔州路转运司申明旧制故也。(熙宁五年十月十三日当考。)   丙戌,诏:「闻阶、成、凤、岷州人户阙食流移,令逐州第四等以下人户支借常平粮斛,每户不得过两石,仍免出息。如有去年未纳秋税,并诸般欠负等,鎫权倚阁。其有往诸处逐熟带兴贩物货,税钱一百以下,鎫经过河渡合纳官私渡钱处,鎫令验认免放。如更有合行赈济事件,令陕府西路转运司、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秦凤等路提举司疾速条具以闻。」   三月戊子朔,天章阁待制赵离权判兵部。   权发遣度支副使蹇周辅言:「江西岁运淮盐有常数,人苦淡食,而广东所产不得辄通,无赖奸民冒利犯禁,习以盗贩为业。已与两路监司会议,谓宜立法,兼通广盐于虔州,以七百万觔为年额,百十万斤为准备【二二】;南安军以百二十万斤为年额,三十万斤为准备。复均虔州旧卖淮盐六百一十六万余斤于洪、吉、筠、袁、抚、临江、建昌、兴国等州军阙盐卖处【二三】,不害淮盐旧法,而可通广盐。」诏令周辅限一月具立成法。已而周辅具江西、广东路盐法并总目条上,从之。(三年九月二十八日,始命周辅相度。食货志:元丰三年四月,周辅已擢三司副使云云。其后周辅复议江西盐法。初,熙宁三年,江西盐课不登,提点刑狱张颉言前官蔡挺治盐有状,而挺所为今多废。诏曰:「挺治盐绩效不惟课入增,仍实致盗贼屏息,今无故更革,使无赖复有啸聚,其变非小可,令修挺故事。」周辅建言:「异时淮南岁以舟运通、泰州盐五十九万斤,于虔州立仓置吏卖之,盐至虔州不能多,民居远城郭者常淡食,而盗盐公行,至殴伤吏士。运路险远,官僦挽舟工费甚,舟人盗盐,代以土,盐益恶。而广州东莞、新会两县盐场、栅十有二大煮盐。自广州水行十有六日至南雄州,度大庾岭至南安军不百里,舟行顺流用四日至虔州,淮盐官以九钱致一斤,而尽会广盐之费,减淮盐一钱,而广盐善,运路无梗。请罢运淮盐,通般广盐一千万斤于江西虔州、南安军,复均淮盐六百一十六万斤于洪、吉、筠、袁、抚、临江、建昌、兴国军卖,以补旧额,即于淮南旧课两无更损。」诏周辅立法以闻。乃为书曰【二四】:「民用盐不可一日阙,今改立新额,官自卖,以救淡食而消盗贼,则兴滞补弊,察奸御暴,宜必有法。为法之本,在于均有无,平远近。详定吏禄【二五】,严丐取之禁,以防阻扼。编籍首领,重告捕之格,以绝私贩。而移用舟车,增置兵校,设处督之官,罢无名之税,以通漕运。岁时考法,则登课者有赏,亏欠者有罚,此其大□也。」乃上江西广东盐法,诏班之。于是以新法所得利储之以待用。诏以周辅提举江南西、广南东盐事,察监司之不职者,置局于司农寺,谕领之。本志盐数与实录不同,当考。「十有二大煮盐」,「大」字必误,检志本只如此,当求副本。)   殿前司言:「殿前指挥使、右班都虞候、汉州刺史赵秀假满百日,请放停。」诏赵秀与左屯卫将军致仕,仍着为令。   己丑,诏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于岁额钱内支三十万缗,赴河州置场籴粮斛封桩。   诏诸路起发至京城物内藏库寄帐,内物帛不及省样合变转者,从本库相度行之。   定州路经□司言:「广信军觇辽人于易州缘边铺屋四面封标四十步,安肃军觇缘边量铺屋围二十余步,以备牧马。若增筑地步置铺,不侵犯本界地,合与不合问理?」上批:「宜遵守誓书施行。」   辛卯,右班殿直雷瑜为合门祗候。瑜监教第四场毕及射艺应法,射亲出觽故也。   权发遣度支副使公事蹇周辅奏:「闻江南西路人纳净利买扑盐场。缘盐系民食,与坊场不同,今欲量县大小,户口多寡立年额,官自出卖。仍乞先废罢买扑处,今转运司候法行日于增卖盐钱内据净利钱数拨还提举司。」从之。   癸巳,中书户房言:「诸因战阵及捕盗陷没,其亲属录用充承奉郎以上及使臣、三班差遣、借差、殿侍,虽年小未该出官,其俸钱衣粮乞与支给,仍着为令。」从之。   乙未,诏在京官不得举辟执政官有服亲。以御史知杂事舒亶言「近论蒲宗孟不当荐举同知枢密院韩缜侄宗弼,乞立奏举法」故也。(旧纪书:诏在京官无举辟执政有服亲。新纪同。元符元年五月庚午,申明遵守此诏。)   戊戌,命权发遣度支副使蹇周辅兼措置河北籴便。(三年六月四日,诏三司迁官。六年五月十三日,王子渊同措置。食货志云:河北旧有籴便司,取具年计而巳。上即位,意在北鄙,屡诏广储畜,然皆循故典,未更制也。元丰四年三月,始命权发遣三司度支副使蹇周辅兼措置河北籴便,瀛、定、大名置仓以储之,其额至一千二百万石,听辟署置官属。五年,乃裒诸路封桩禁军阙额及剩盐息钱为本,又假内藏三十万缗,及诏司农寺、市易、淤田、水利司【二六】旧计置封桩刍粮者,悉归之。六年五月十三日【二七】,以提点河北西路刑狱王子渊兼同措置,更谓之措置河北籴便司。闰六月十七日,手诏周辅:「今春河朔雨泽调节,夏必丰成,秋稼立苗甚茂,宜乘美岁,广谋收籴。仍具定、瀛州新仓毕工之期以闻。」是岁大名东、西济胜二仓,定州衍积、宝盈二仓与瀛州之仓告成各二千楹。此食货志所书。诏司农、市易、淤田、水利旧计置封桩刍粮,悉归措置籴便司,乃二年正月十四日事,志系之五年,乃误也。实录熙宁八年四月二十二日,王子渊初自通判深州除提举籴便;元丰四年八月三日,以河北提举籴粮便草权河北西路提刑兼提举籴便粮草,鎫不入长编。此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修仓,限三年毕。)   诏泸州将、副,皇城使、雅州刺史姚兕等次第迁官,或减磨勘年;诸军弓箭手、义军勇敢效用,招安将获首级、重伤者,迁资,轻伤赐帛有差;获首领者迁两资,获乞弟叔没募首级迁三资,仍赐绢五十。以韩存宝保明功状故也。   庚子,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刘管同提举开封府界教阅保甲。(五月戊戌可并入。)   癸卯,太中大夫、参知政事章惇以本官知蔡州。大理寺劾惇父太子宾客致仕俞及弟颍州沈邱县主簿恺占民田,开封府官各怀观望,畏避佥书。兵曹参军□潜勒停,知府钱藻罚铜八斤,判官虞大熙展磨勘一年,推官胡宗师冲替,司录参军路昌衡展磨勘二年,户曹参军刘陟、士曹参军王本、仓曹参军蔡旻鎫差替。俞当杖一百,以年八十勿论,恺勒停。御史台劾新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周之道为惇致意朱服及奏上不实,袁默妄言为惇致力,之道徒一年,默杖一百,鎫勒停。惇奏事及报上不实,又制勘所初追治堂吏王冕等证周之道等语,惇以为有司不当信冕等语,欲虚捏次数抑逼执政,以此报制勘所,仍称「请尽情根勘,毋止信其妄言」,坐不当指挥制勘院,故有是责。(旧纪书章惇以父占民田,奏不实罢知蔡州。新纪不书因依。之道致意朱服事,在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环庆路走马承受陆中言环州洪德寨北壕内归德、白马二川【二八】有闲田。诏:「环庆路自来难得闲田,今陆中乃言有久不耕地约千六百余顷,令经□司审实可与不可耕种,及何缘闲废至今,是与不是生荒两不耕之田以闻。」   甲辰,翰林学士、承议郎张璪为太中大夫、参知政事。先是,王珪尝三荐璪,不用。珪曰:「璪果贤,陛下未尝用以为不贤,谗也。臣恐士弗得进矣。臣为宰相,三荐贤三不用,臣失职,请罢。」上喜曰:「宰相当如是。朕姑试卿德不回,朕复何虑。」(王珪荐张璪,据珪旧传附见。时人号珪为「三旨宰相」,恐不办此,或恐未必是荐璪为参政也【二九】。当考。)   知制诰王安礼为翰林学士。安礼于训辞初不经意而典瞻丰润,上数称之。御史丰稷言:「安礼性行淫僻,师言鄙之,大德包覆【三○】,窃幸显途,矜奋自高,无敢论者。臣仰惟陛下躬道德,履法度,以迪励风俗,俾皆有士君子之行。今安礼所为,鄙夫耻之,擢在词禁,地亲职重,将何以训多士,仪四方?臣恐天下之心不以名节,望朝廷而侥幸万一,惟陛下察之。孔子天纵之圣,以言取人,不能无失,况安礼言放行污,无足观者。伏望追寝成命,以释髃疑。」御史朱服又言:「安礼命下之日,中外莫不疑骇,以为学士职不专以翰墨为事,至于论思献纳,上干国体,地亲秩峻,待遇宠渥,则又学士、大夫之所观望而视效者也。方陛下信赏必罚之时,高爵重禄以贤而制者,固不可以轻授而幸得。如安礼操行污秽,腾播人口,虽里巷小人亦羞称之,但以依恃安石之故,凌傲轻肆,无所惮忌,而人亦莫敢谁何。当世士大夫举行义之污者,必以安礼为最,而朝廷进擢,度越流辈,甚非所谓以贤制爵之意。方今之患,正以为士者无行寡耻,习以为俗,虽陛下躬道德以迪之,而劝沮之术,尤在于进退黜陟之荣辱。今安礼行义如此,而朝廷进擢不已,是岂陛下昭示好恶,使人知所避行者哉?伏望追寝安礼新命。」不听。   河东都转运使、朝散大夫陈安石为朝请大夫、天章阁待制,再任。   医官、前皇城使、嘉州刺史陈易简等降旧官一资叙,勾当御药院窦仕宣【三一】等、押领医官本殿祗候老宗元等减磨勘年有差。以皇太后服药累月康复也。   乙巳,以九军法一军营阵案阅于城南好草陂。已事,赐燕达诏銟谕。(旧纪书:命官以新九军阅试于京城南。新纪书:阅九军营陈法。)   诏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杨景□覆检计提举京城所标量新城四壁城壕地步以闻。   保州言:「觇知北界贺正副使石宗回言于辽主『闻南朝大阅武及藏兵于民』,帐前已指挥燕京、西京等处,自今有南界投来军士,毋擅送中京顺化营,鎫押赴帐前。」上批:「闻贺正北使至恩、冀闲,从人于驿舍髃聚,合诵教法,声闻于外,接伴祗应人有听闻者。此乃缘边机防不谨,有阑出亡卒漏泄其事,宜重告捕赏典,并缘边当职官亦等第立赏罚。」   戊申,御延和殿阅诸军转员,凡三百。   通直郎、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知谏院、侍御史知杂事【三二】舒亶知制诰兼判国子监,仍以亶所试戒励士大夫崇尚名节,诏榜示朝堂。他日,亶同僚有草除御史制而命词戒其察者,上曰:「御史以察为职,而反以为戒乎?卿速谕命改之。」   诏司农寺,封桩府界减罢耆、户长顾钱见在十三万六千余缗,除拨还借支外,余送提举府界教阅保甲司支用。   夔州路走马承受王正臣言:「南平军管下播州夷界巡检、奉职杨光震于遮勒谷小茆田路口遇乞弟部酋领宋阿讹,斗敌,斩获阿讹等三人首级,本军已送泸州经制蛮事司。」上批:「蛮贼阿讹累曾出汉,鎫边之人必能辨识。今光震既歼其亲党,又传首来献,忠勇之诚,理宜不妄。方今师屯在边,购捕元恶,患未有应募而往者,光震能秉心向顺,率先效力如此,非大过所望以赏之,必不能鼓动其觽,图成奇功。宜专遣使厚赐金帛、爵命。」遂诏林广审问南平军元辨识斩获首级实状以闻。其后南平军言光震斩获阿讹等首级非伪,乃命赏之。   诏:「杨晟坚六保人户,命沅州管辖。晟坚与湖北归明人先有雠隙,如经官司陈诉,毋得受理。委谢麟明谕晟坚,仍常存□。」   三司使李承之言:「臣近以陈乞寺额,事在大理,臣与崔台符、王安礼皆有嫌怨,朱明之即王安礼近亲。欲望改差公正之臣,专置司根治。」诏移送开封府。(四月二十一日,李徽之、肃之奏。六月一日,移御史台。八月十八日,承之责。)   诏自今诸司见勘未结公案事,令御史台刑察不得辄取索情节,其承受官司亦不得供报【三三】。   壬子,诏枢密院转员,同知院事韩缜押宿,仍趣赴起居奏事,今后依此。   甲寅,御史朱服言:「宣德郎、权检详枢密兵房文字黄实以舅陈朴之丧,率敛士大夫钱以为赙。实,枢府要官,非朴亲旧者,亦不敢不从,兼内有武臣隶枢密院,尤于事体有嫌,望付有司推治。」诏送大理寺鞫实,实坐冲替。   夔州路转运司言:「阿讹最为乞弟心腹之人,若果为杨光震所杀,深虑乞弟必领兵仇杀光震,乞特诏林广、彭孙选募劲兵勇将赴南平军,同光震协力讨捕乞弟。」上批:「所言实为机便,时不可失,宜速下林广,专牒彭孙,悉师以往。」仍诏彭孙俟至南平军,开谕光震以遣官军共力剪除乞弟之意,勿令惊疑。后又降敕,谕光震率本部强兵随彭孙讨乞弟,如能于未举兵前自设方□枭斩乞弟,破荡巢穴,亦当重赏。(席汝明墓志,吕大防作,乃云彭孙不悦林广,故有此命。当考。)   随州言知州、正议大夫薛向卒,辍视朝,遣中使护其丧归葬。(墨本云:向吏材绝人远甚,所商□财利无遗。然其甚者,不能不病民,有所上课,或不实。故御史刘述、钱恺、刘琦,谏官范纯仁等,皆言向不可为大吏。朱本增损云:向吏事精锐绝人,于财利足心计,然发运使所施置如均输、客运之类,后虽不终,诚不能无小害,然亦当时风俗,以诈清高,养名誉为事,故向多为所排诋。御史、谏官皆言向不可以为大吏者,非确知其利害也,意皆放此云。今鎫不取。)   注  释   【一】转运副使董钺随军「副」字原脱,据本书卷三○五元丰三年六月壬辰条、宋会要兵一○之七补。   【二】丙子(十八日)原作「(十八日)丙子」。据上文及陈垣二十史朔闰表,丙子为十八日,依本书体例乙正。   【三】歃血誓于帐前「歃」原作「软」,据阁本改。   【四】教使臣三字难解。按:北宋保甲,定期教阅,并有使臣教大保长,见宋史卷一九二兵志,疑此处「教」下脱「阅」字。   【五】仍复置京城四面巡检二员「京」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一九补。   【六】虽日轮在本保五团内管勾教阅「轮」原作「输」,据阁本改。   【七】人每月给雇钱千五百「每月」原作「有」,据宋会要兵二之一九改。   【八】今已修立法式奏闻「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九】蜀州青城山丈人观九天丈人两「丈」字原皆作「文」,据阁本及舆地纪胜卷一五一改。下文「九天丈人」同此。   【一○】因奏事赴阙「阙」原作「关」,据阁本改。   【一一】李元辅「辅」原作「丰」,据正文及本书卷三○九元丰三年闰九月辛亥条改。   【一二】给赴关买马场日支价钱宋会要兵二二之九作「给付关买马场日内支价钱」。   【一三】主户第四等以上「第」原作「等」,据宋会要兵二之一九改。   【一四】将虞候「将」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一九补。   【一五】髃牧使「髃」原作「郡」,据阁本改。   【一六】知陈州在二月四日「在」原作「布」,据阁本改。   【一七】赠耀州观察使「州」原作「川」,据宋史卷四六八宦者传、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五改。   【一八】以县令姚辉言「令」原作「合」,据阁本改。   【一九】臣今看瓶形寨以东十铺宋会要兵二八之二三「十铺」上有「增」字。   【二○】显似自作事端「似」原作「以」,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二三改。   【二一】即通判与本州岛兵官更不管辖「判」字原脱,据本书卷二三九熙宁五年十月戊子条及宋会要兵五之九补。   【二二】百十万斤为准备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皆作「百万斤为准备」。   【二三】复均虔州旧卖淮盐六百一十六万余斤于洪吉筠袁抚临江建昌兴国等州军阙盐卖处「复」、「于」二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及下文补。   【二四】乃为书曰「书曰」原作「画日」,据阁本改。   【二五】详定吏禄「禄」原作「录」,据阁本改。   【二六】司农寺市易淤田水利司「司」原作「同」,据宋会要职官四四之三六、宋史卷一七五食货志改。   【二七】六年五月十三日「六年」上原衍「明年」二字,据上引宋史删。   【二八】归德白马二川「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二九】或恐未必是荐璪为参政也「或」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师言鄙之大德包覆阁本作「觽论鄙之,天德包覆」。   【三一】窦仕宣「宣」原作「宜」,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九之一四改。   【三二】侍御史知杂事「知」字原脱,据本书本卷上文补。   【三三】其承受官司亦不得供报「承」原作「入」,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二 卷三百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夏四月己未,提举京城所言:「京城下创初营葺课利,每岁定收十二万缗,元管勾官吏乞赐优銟。自今每年止收及十二万缗,更不酬銟。」诏催驱课利,点检收纳。   供备副使董嘉言迁西京左藏库副使,提举宋用臣赐宅基一所,勾当使臣迁资、减磨勘年有差。   庚申,编修诸路学制王震言:「郡国之吏,狃于故常,钱谷簿书,实知从事,受法之始,惟在推行,恐非俗吏所能通辨。愿自朝廷选可使者分行诸路,措置大略,然后授成于部使者、郡太守,则法行而通,无复抵牾矣。」诏候法成取旨。   辛酉,入内供奉官王怀正差管押军器往泸州,欲不停见勾当后苑西作,别给驿券。上批:「泸州道路半在陕西,与广南不同,可止依条给驿券或本任添支。入内省取问怀正妄陈乞以闻。」   录故殿直、韦城等县巡检赵稹子安民为三班差使。初,稹与贼斗,伤而死,其妻乞恩。枢密院言,开封府界提点司奏稹不能捍御,已先冲替,然因伤致死,乞特推恩故也。   承议郎胡宗炎言:「夷门山在大内东北当阳之位,为都城形胜之所,国姓王气所在,公私取土于此,冈阜渐成坑堑。伏望禁止及填塞掘凿处。」司天监定如宗炎所言,从之。   癸亥,辽主遣安复军节度使耶律佑、客省使韩昭愿等来贺同天节。   上御延和殿阅试保甲,雍王颢、曹王頵侍。少选,命颢等坐,阅试毕赐茶,即从还禁中。(新纪书御延和殿阅保甲。)   甲子,知沅州谢麟言:「招溪峒中胜等州首领杨晟向等,乞补授名目。」诏乞补奉职人与三班差使,借职与下班殿侍,殿侍与军将,军将与守阅军将。麟又言:「准诏已置托口【一】、小由、古诚、奉爱四寨,而黔阳县等并在腹里,谓宜减戍兵五百五十人,即令防拓新寨;并乞置博易务,拘收息钱。四寨民性顽犷,幸各安居,已晓谕赴所属寄纳刀弩,欲官为买之。并溪江所产麸金,欲募人淘采中卖,以业游手之民。其城寨身丁税,乞特蠲放七年。」从之。   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高镈言:「古诚州归明人杨晟坚昨诣谢纳土,乞属湖北。盖晟坚惧麟修筑城寨,逼其巢穴,所以乞属沅州。既而邵州使人招谕,晟坚又乞属湖南。盖晟坚常盗取向银周妻子,惧银周在湖北,来取其妻,故又乞从邵州归明。乞密指挥沅、邵州,召晟坚诘问,使归银周妻子,仍徙置内地。」提点刑狱章楶亦言:晟坚狡狯反复,乞详酌处置。诏:「晟坚系归明人中头角,虽先与银周有隙,亦蛮人之常。今朝廷已降指挥隶湖北,正欲安存抚帖,示以诚信,今高镈、章楶所奏,全不晓边事,若稍有漏露,致惊疑生事,镈、楶当重有行遣。并下孙颀、谢麟照会。」(孙颀是年九月四日丁亥,以湖北运副知荆南,此时必在湖北为运副也。熙宁六年五月,以湖南提刑厝置梅山,转一官。)   梓州路转运司言:「都大经制泸州蛮贼公事司牒:『将来入界大约四万人、骑,内马三千匹,请据数约备八十日粮草,随军同行。』本司相度须作家计,朘削堡屯,节次聚粮折运,且乞差雇夫五万,内本路四万,成都府路六千,夔州路四千;牛、栄、马共一万,内成都府路五千,本路四千,夔州路千。」从之,仍令所差雇人、牛等先本路;如不足,于夔州路;又不足,方得于成都府路。及军行,梓州路雇一夫其直三千,多至四千,夔州路称是,成都府路则加倍焉。(夫直,据平蛮录。)   乙丑,诏河北路转运副使贾青相度新建溪峒徽、诚州隶属湖南、湖北于何路为便。后青具道里以闻,乃诏诚州治渠阳,隶荆湖北路;徽州为莳竹县,隶湖南邵州。(据诏问贾青缘由增入【二】。此前一月十一日,青初以朝奉大夫除河北运副,或「河」字当作「湖」字,更详之。诚、徽隶属自九月末并入此。)   诏权罢河北路差官检量根括地土,候务开依令敕举行。   己巳,知定州、建雄军节度使韩绛知颍昌府,知颍昌府、资政殿学士韩维知定州。寻以绛为西太一宫使,维知颍昌如故。(六月二十八日,绛为西太一使;十三日,维复知颍昌。今并书。)   权陕西路转运使兼制置解盐李稷言:「考究近日内外盐钞价平,臣窃谓贵生于难得,贱生于有余。自新法未行,通取七年支盐数目乘除,每岁当三十六万余席,故钞之贵贱,视有司印出之多寡【三】。新法以后,钞有定数,起熙宁十年冬,尽元丰二年,通印给过一百七十七万余席,而会问池盐所出,纔一百一十七万五千余席,尚有钞五十九万有余,流布官私,则其势不得不贱。方钞贵时,可无益发,及今价贱,又未加收敛,则盈虚消长之法未尽全备。伏望特议少损钞额【四】,仍令贱敛贵出,以尽平准之道,所贵久而无弊。」诏候钱勰点检本路盐回取旨。   林广言,乞令彭孙候到泸州先与臣议进兵次第。诏彭孙依前诏,取间路进讨,与林广协力照应。(席仲明墓志可考。三月甲寅。)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梓州路欲造铁蒺藜等,已牒转运司均与诸州制造。然前者朝廷运泸州军器及本路准备不少,其韩存宝既未尝深入讨伐,即所用必不多。乞下林广等计度见在数,勿令过有须索。」诏:「经制司除以存宝用不尽数充用外,约见今实用军器制造。仍下梓州路转运司具析昨者关牒邻路造军器不奏因依。」   诏:「亲祠北郊并依南郊仪,如不亲祠,即上公摄事。仍别修定摄事仪制。」先是,已诏从张璪议,令礼院再加讲求。(三年五月二日甲子。)判太常寺李清臣、知礼院黄颜王仲修杨杰、何洵直叶祖洽文及甫详定礼文,张璪、李清臣、陆佃皆列名具奏。同判太常寺陈荐独异,而同知礼院曾肇亦微不同,乃各上之。   荐言:「议者以天地合祭,始于王莽,稽之典礼,有所未合,故欲罢之,臣窃有疑。谨按:周颂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前汉志载郊祀歌十九章,其七章曰:『惟泰元尊,媪神蕃厘。』说者曰:『泰元,天神也;媪神,地神也。』第八章言『涓选休成,天地并况【五】』,此天地同祀可以燍见,恐非自王莽始也。夫国之大事,莫大于天地、宗庙之祀,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古者祀事皆天子亲行,降及后世,事与古异,或因或革,各从所宜,故多遣官摄事。今圣朝郊庙之祭,三岁一亲行,必先朝飨景灵宫,荐飨太庙,然后合祭天地于圜丘,盖参用旧章,得礼之中。而议者又谓亲郊之岁,夏至方丘之祀,盛夏之时不可躬行,宜遣冢宰摄事,而罢冬至天地合祭。臣谓夏至方丘之祀,决不可不躬行,虽大备礼乐,上公摄祭,亦恐此议未能合古,终不若天地合祭之日,亲执圭币,诚志内尽,礼容外重也。况天子父事天,母事地,既亲礼天神,而不亲礼地祇,质之情文,深恐未安。陛下聪明睿智,圣学深博,古今万事,无一不照其本源,其岁亲郊天地合祭之礼,伏乞且循旧制,以昭恭事三神。」   肇言:「臣窃考周官大宗伯,王不与祭则摄位。后世祭祀,人主不能一一亲行,今惟三年一郊上所亲奉,余皆有司摄事,则张璪请以夏至日命冢宰摄事北郊,于礼固无不可。至于乐舞之类,亦当增所未备。然臣于此犹窃有疑者,盖以天神、地祇,其体实均,王者奉承,不宜有异,故经曰:『事天明,事地察。』而周官冬日至则祀天,夏日至则祭地,非有隆杀之殊。国朝以来,三岁一见天地、祖宗,未常废阙。今冬至若罢合祭,而夏至又以有司摄事,则不复有亲祭地祗之时。于事天则躬行,于事地则遣官以往,其于父天母地之义,若有隆杀,此臣之所不能无疑者也。夫夏至祭地,此先王之所已行,然论者乃谓方今万乘仪卫,加倍于古,暑暍之时,势有未便。臣窃思之,古今虽殊,寒暑之于冬夏,其为天时一也。恶寒惮暑,其人情亦一也。先王能以五月举事,而后世乃以仪卫之暴露为疑,然则损仪卫之虚文,以就躬事地祗之实,施之于今,宜无不可。窃考近代故事,后周、隋、唐,皆常以五月祭地。况以陛下之恭勤,宜无所惮;以陛下之明圣,其于措置损益仪卫之类,宜无所难。臣愚,故愿陛下断自圣心,遇亲祠南郊之岁,以夏至日备礼躬亲北郊,以存事地之义,以合先王之制,而为万世不易之法,岂不盛哉?夫守经而不知变,臣愚之罪也;以古谊迪上而不敢苟,亦臣之职。若论者犹以暑暍暴露为疑,则不必拘以夏至,而斟酌变通,顺天时之便,第令无失躬事地祗之实,则一代大典,固有待于圣学,非愚臣智虑之所能及也。」于是进呈肇等奏,而降是诏。(判太常寺、知礼院及详定礼文奏状姓名,据曾肇集增入。新、旧纪并书:「诏罢南郊合祭天地,自今亲祠北郊如南郊仪,不亲祠,以上公摄事,乐舞如亲祠。」新纪云:「有故不行,则以上公摄事。」)   庚午,陕西路制置解盐司言:「解盐岁增钱,准条作熟钞召人觽买,内六万缗令三司封桩。去年三司封桩岁增钱六万缗,凡为钞九千七百五十一席。今民间钞多价贱,若更变卖,恐转损钞价,凡钞乞纳三司,更不出。」从之,并所增经制、转运司合得六万缗,亦令纳三司,自今并权住给钞。   壬申,御崇政殿簄决系囚。(旧纪云:「录京畿及三京囚,降罪一等,杖以下释之。」)   诏前追官勒停人越州山阴县主簿、太原府教授余行之陵迟处死。先是,行之以废黜怨望,妄造符谶,指斥乘舆,言极切害。定州教授、颍州团练推官郭时亮诣阙告之,知定州韩绛即收行之付狱。诏开封府司录参军路昌衡就邢州鞫之,行之伏诛。以时亮为通直郎,召对,时亮坚辞不受,听还旧任。行之初系狱,上以问同修起居注陆佃,对曰:「臣识其人,是常为山阴主簿,妻子皆不之顾,何有于陛下?」上曰:「如此,则妄人耳。」行之既伏诛,因赦其妻子。(九朝通略云:陆佃家传曰:「上初有忧色,既闻佃对,乃喜曰:『廖恩作过,无足多虑。今行之乃搢绅士大夫,而有此谋,故朕甚忧之,深恐朝廷纪纲有可窥觎者。今闻卿言,乃妄人耳。』行之狱具,遂赦其妻子。」盖王珪密为上言,陆佃与行之甚熟,故上问之。此据陆佃本传。遣昌衡在二月二十七日。新、旧纪并书。「山阴县主簿余行之谋反伏诛。」)   上批付泾原经略使卢秉:「近累得边奏谍报:『夏国变故,秉常遇弒,诸梁擅兵,大酋数辈各怀去就,上下汹乱,兴州左右新旧行邪造逆之臣与秉常故时亲党,各拥兵自固,斩绝河津,南北阻隔,未测胜负所归。』若信如牒报,则诸路当一体测见形迹,然本路绝不闻问,卿可速选委边吏侦实以闻。并下秦凤、环庆、熙河、河东经略司。」先是,权鄜延路马军副都总管兼第一将种谔奏:「近谍报:西夏国母屡劝秉常不行汉礼,秉常不从。其梁相公者【六】,与其叔母亦相继劝之。既而秉常为李将军所激怒,欲谋杀叔母与梁相公,其言颇漏露。梁相公与叔母共谋,作燕会召秉常,酒中,秉常醉起,于后园被害,其妻子及从者近百人皆实时继遭屠戮。臣窃谓贼杀君长,国人莫不嫌恶,羌人遽然有此上下叛乱之变,诚天亡之时也。宜乘此时大兴王师,以问其罪。仍愿陛下假臣鄜延九将汉、蕃人马之外,量益正兵,选陛下左右亲信中贵人为监军同行,文武将佐,许臣自辟置,止裹十数日之粮,卷甲以趋,乘其君长未定,仓猝之间,大兵直捣兴、灵,覆其巢穴,则河南、河北可以传檄而定。」故有是诏。(鄜延沈括、秦凤曾孝□、环庆俞充、熙河苗授、河东王克臣等,以四月三日庚申奏此。又奏见丙子日。)   癸酉,上批:「已遣王中正往鄜延、环庆路体量经制边事,可密诏两路经略司,中正所须钱物,于拊养库不计多少,画时应副。」中正既行,称面受诏,所过募禁兵愿从己者将之,而主兵之官不敢违。至西京,文彦博以无诏拒之,中正亦不募而去。(朱本削中正募兵事,盖为中正讳也。今依新本,复存之。)   甲戌,上批:「已议于陕西、河东五路聚集军马,其钱粮、器械,中书、枢密各委官尽数刷会【七】,准备应副。」遂诏钱粮委检正官、器械委检详官各一员,取索文字刷会。   乙亥,上批:「闻同管勾陕西买马司高士言:凡与蕃部交易,动以恶言慢骂之,其侪类每有怨色,亦是阻其来马一涂。可令郭茂恂体量以闻。」   诏权发遣度支副使兼措置河北籴便蹇周辅兼提举江南西路、广南东路盐事,其主行盐事监司之不胜任者,体量以闻。」置两局于司农寺。(朱本云:「两局止是周辅时暂置削去。」新本已复存之。)   都大提点在京仓场司言:「汴河粮纲岁运六百余万石,及司农寺起发淮、浙四十余万石,并于沿途汴仓分纳。乞于万盈、广衍两仓增牔屋四百间。」诏遣开封府推官曾孝廉按视,具图以闻。(朱本删去,云「后来检到上令腾并,事小不须载。」)   诏承议郎、天章阁待制、知庆州俞充追两官,降授通直郎,免勒停,职任如故;朝请大夫、知扬州鲜于侁追一官,降授朝散大夫,冲替。坐举知绵州神泉县胡献犯赃故也。   丙子,新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副使【八】,朝奉郎李南公为河北路转运判官。以知谏院蔡卞言南公顷因弃妹不嫁,管勾宫观,近及二年,牵复当以渐故也。(南公除京西运副,乃四月七日甲子,今并书。丙子,十九日也。)   鄜延路马步军副都总管兼第一将种谔言:「臣昨于今月庚申奏:夏国秉常为贼臣所杀,乞朝廷兴师问罪。今觇知秉常兵马见聚于所居木寨,国母与梁相公兵马见聚于国母巢穴。自木寨至国母巢穴约五里,今已绝河梁,南北人马不通。梁相公者,已出银牌点集,未知从与不从。臣前奏乘其君长未定、国人离乱之际,顺兴王师招讨。且兵尚神速,机不可后,况此西人叛乱,邻国孰不动心?契丹自数年来,岁尝三四,以拜礼佛塔为名,欲假道兴州,而意在吞并其国。西人平时已常患之,况今国内有乱,若闻中国弃而不顾,或备而迟留,万一契丹乘此举兵吞并,易若反掌矣。若西夏果为契丹所并,则异日必为大患于中国,故今此事系朝廷为与不为,决与不决耳。所谓楚得之则楚胜,汉得之则汉胜。今西夏疆埸若归中国,则契丹孤绝,彼势既孤,则徐为我所图矣。兵法曰:『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愿陛下留神,早运胜算,此千载一时之会,陛下成万世大勋,正在今日矣。」又言:「向者元昊将死【九】,遗言:『异日势衰力微,宜附中国,誓不可胁从契丹。中国仁爱而契丹负心,若附中国,则子孙安宁,又得官爵;若为契丹所胁,则吾族被戮无孑遗矣。』此语国人皆知之,至今相传。今朝廷讨伐,不惟易以成功,西夏素已防拒契丹,则必投戈归命矣。」又言:「不必远调兵赋,止发本路九将兵,裹粮出塞,直趋巢穴。兵尚神速,彼未及知,师已及境矣。」上批:「虽朝廷见遣王中正往体量确的情伪,又虑兵机一失,悔不可及,宜先令沈括、种谔密议点集兵马,告谕逆顺,招怀并边主兵酋首,以俟大兵并力。仍未得便举事,先密具画一以闻。」(朱本删去谔上言三十余字,云与壬申日文字相犯,不须重载也。今仍存之。)   环州属羌慕家族首领迎逋数纵火杀人,官不敢问,结连诸部欲为寇。知环州张守约勒兵擒之及其党三十六人,余遁入夏国,守约驻兵境上取之。居数日,韦州监军多□执送叛者,乃尽械迎逋等归,斩于环州市。经略使俞充以闻,上赐手诏曰:「慕家族属羌前后屡干纪律,俶扰寨下,守将姑务拊绥,玩成骄蹇。迩者其酋不度时变,踵前鸱张,贼杀无辜,啸聚党与。非卿知果,且招且诛,俾有惩艾,不然,则自焚之祸,殆不可救也。」(此事载张守约及俞充本传,不得其时。据御集,环庆经略司奏张守约所到背叛首领头级,并招降三千余人归族住坐,乃四月十九日,今附见。秦凤为俞充子承务郎次皋作纪云:「元丰元年八月,诏以先臣充为天章阁待制。环庆路安抚经略使。三年四月,环州肃远寨慕家白子等剽属羌聚兵为乱,攻杀旁族,先臣遣第二将张守约、走马承受陆中招降之,诛其不听命者,于是羌族始定。而亡入夏国者凡三百人,复遣守约屯塞上【一○】,檄夏人使归其觽。夏人承命震恐,以其觽归。初,慕羌之叛也,附置以闻,有诏得亡者无小大长少,皆即其地斩之。至是,斩其酋豪百二十有二人,而录其胁从幼弱妇女百四十有二人,请于朝,诏皆原之。既又别赐手诏褒谕,先臣跪捧伏读,感激涕下,退谓臣等曰:『我本孤生,蒙上识拔,宠遇如此,自度无以报万一,惟与汝曹共誓捐躯而已。』明年,先臣下世,臣等衔奉遗训,夙夜殒越,念无以致区区者,劶求金石,具刻明诏,以为不朽之传,盖亦先臣之念也。昔唐相权德舆常读太宗所赐手诏,至流涕曰:『君臣之际乃尔耶!』臣以为万世之后,当有读明诏而感动,复如德舆者矣,岂特今日为百执事之劝哉?」)   诏东南团结训练诸将下,兵五千人处置将、副,三千二百人处置单将;其将官并以见任训练官充,合置副将处选差人充。   诏:「茶场司条,令中书别立抵当法。」先是,特旨市易司罢赊请官钱,令民用金帛抵当,公私以为便,故欲推广之。   北外都水丞陈佑甫言:「昨被旨令知深州孙民先及河北转运司那官一员,与臣同自卫州王供埽至海口案视大河故渎。缘臣本以孙民先常有奏议,复修大禹旧迹,故请案视。今民先物故,臣未敢往。」诏转运司官同相视。   戊寅,详定礼文所言:「谨按礼记祭法曰:『埋少牢于泰昭,祭时也。』诗云汉曰:『靡爱斯牲。』周礼太祝注曰:『禬、禜皆有牲。』是祈祷有牲也。自后魏以来,□非大祀,皆用脯醢、酒币而已。故唐书志曰:『祈用酒醢。』古者惟士之贱有脯醢之奠,岂祷祠大神,供给鬼神,而无气臭以歆格神灵?伏请凡祈祷郊庙、社稷皆用少牢。」从之。(四年四月二十一日,依奏。)   己卯,建雄军节度使、知定州韩绛言修保州城毕。赐诏銟谕。   提举河北东、西路义勇保甲狄谘言:「被旨诸指挥兵级内,有年高病患,年五十五以上、有弟侄儿孙及得等样,令承替名粮。窃见其中亦有不堪征役之人,乞年四十以上许令承替。」诏河北马、步诸军并依此。   诏知髃牧司封桩钱七千九百八十四贯有奇,付殿前马、步军司,充诸军弓箭手贸置教阅射箭,每人五十只。其军中自来率备钱物,悉令禁止。   庚辰,鄜延路经略司言:「刘绍能等觇知夏国主秉常为李郎君所说,招诱汉界倡妇、乐人,其国母置酒诱执李郎君等杀之。」诏备录札与王中正照会,应诸路奏到上件事准此。   御史宇文昌龄言:「近以六察之法不加于中书、枢密院,常具敷奏,未蒙指挥。臣窃以中书、枢密院为废置予夺、赏罚号令之津要,关制绳纠,尤宜加察。」又言:「六察之法,行于有司而不行于中书、枢密院,是委大纲、治细目,纵豺狼、搏狐鼠也。望检会前奏施行。」不报。   壬午,御史知杂事舒亶言:「执政大臣接见宾客,已有约束,而子弟往还看谒、交接宾友,未之禁止,实于事体未安。」诏中书立法。其后立法,执政官在京本宗有服亲非职相干及亲属,不得往还看谒,违者并往还之人各杖一百。   御史丰稷言:「权判刑部陈睦令议官代书法状,欺慢之罪,会降原减。案:睦酣酒自逸,临事屡昏,官属辨明,轻肆忿怒,刑法之任,尤非所长。乞改授睦一闲慢差遣。」不报。   甲申,诏徙开封府界提点司于白马县,提举司于管城县。以御史满中行言「两司之官,名曰外任,而治所在城中,不务管职赴功,惟以请谒奔竞为事」故也。   中书言:「勘会变运川峡路司农物帛等【一一】,般运已至陕西,有合变转措置,令逐路提举司除银并紬、绢、布依省样可充支遣者存留,其余变转、移徙、出卖或折博籴粮斛,并于边要州郡桩管,限一年结绝。川峡至陕西在路未般物帛,虑有损失,即催促般运,如阙铺兵,亦许雇人并力辇致,所费钱并于变转钱内支。」从之。   河北路转运副使贾青言:「福建路山川险阻,人材短小,自来民间所用兵械,与官兵名件制度轻重大小不同。欲乞依本路民间所用兵械制造,以备捕贼。至于新招土兵所用枪刀、排笠坐作进退法式,亦乞依民间精巧之法,于钤辖司指使或有名枪杖手选差教阅。臣今制造到枪刀、排笠六物,乞宣取进呈。」诏青于内东门进入。   乙酉,澶州言河决小□埽。(旧纪云:「乙酉,河决小□埽。河东行久,始决而趋北。」此当考详增入。又三年七月庚子当并考。)   诏以瀛、定、澶州拟修盛贮封桩粮斛仓屋图,每州作两仓修盖,付专切措置河北籴便蹇周辅差官往彼,度所宜建置处以闻。(八月十五日乃复滑州,此云渭州,字必误,今改作澶州。九月二十七日云北京等处,当考。又此年三月十一日、并六年七月十一日注,并合参考,或移六年六月十一日所注御集云云入此。)   五月,戊子,泾原路经略司言:「本路弓箭手阙地九千七百顷,以渭州陇山一带川原坡地四千余顷,可募弓箭手二千余人,诸佃户或不愿应募,乞如熙宁八年八月诏,收其地入官,及以逃亡弓箭手地均给田少之人。」诏:「渭州德顺军陇山一带地,令民依旧佃种纳租,见充弓箭手逃亡限满不首获者,其地即与阙地弓箭手。」(熙宁八年八月诏当考。)   己丑【一二】,以权判军器监、朝请大夫李立之权知澶州,遣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窦仕宣监塞小□埽决河。马军副都指挥使燕达、都大提举河北转运副使周华言:「小□埽决,本州岛虽已发急夫六千人修塞,续于邻近差夫兵及舟运薪刍,其所役人数亦少。乞许发近便州军役兵,及于诸埽辍河清兵并力兴功。」从之。诏以小□埽去年修闭不固,令河北转运司追劾当职官吏,其南外都水监丞苏液仍先冲替。   庚寅,广南路经略安抚使司言:「昨被旨赐钱六万五千贯,许人请贷出息及往外州回易,以牟羡利,专备经抚蛮夷。自后用钱兴置邕州填乃等洞金坑,每年采买金三千两上供。昨因军兴后人民贫乏,回易利息全少,金坑所出亦微细,每年支费反倍于往日,恐不免阙误。欲乞特赐度僧牒五百,收钱添助为本。」诏止罢岁贡金。   诏濮阳郡王宗晖放罪。宗晖坐受三陵都监朱交友所盗斫陵木造车,为侍御史知杂事舒亶弹奏故也。   诏:「河决小□埽,已全夺过大河,若止循例以三五千人急夫,必不能塞。方当蚕麦收成,民力不宜妄有调发,宜速令燕达相度,如有以东退背诸埽兵可发【一三】,即更不差急夫。其被水州县民户,令转运司救护城郭,并差官以船□济人,仍令东、西路提举司速赈济。」   澶州言:「河决浸城,水势猛恶,本州岛无兵差拨及无梢草,乞徱刷本路兵五七百人,及借支河埽场内桩千条、梢二万束,本州岛豫买草四万束。」从之。   甲午,燕达言:「小□故道断流,今接近涨水,河门口皆深阔,垫塌未定,难计功料,未可修塞。」诏达且发赴阙,仍以权知澶州李立之权判都水监,令立之自河阳至小□决口点检埽岸。   上批:「闻东南诸路自团立将兵以来,军人日亲教阅,旧习工作技巧以资私费者,无暇为之;及巡检下就粮诸军,例得添支,间能获贼,亦沾赏典,今已招置土兵,更不轮流出入,亦是窒其衣食一涂,由此军中甚有贫极,日不能餬口者。可速博访利害措置。」遂诏淮南、两浙、江南、荆湖、福建、广南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密体量将兵自降教阅新法后,军士有无赔费以闻。   案阅淮南等路团结诸军石得一等言:「江南东路、淮南西路团结兵武艺生簄,不依元法结队,逐队呼名不相照应。其提举训练官江南东路丁诲、淮南西路赵永宁并管勾教阅官及押队使臣弛慢,乞施行。」诏丁诲、赵永宁冲替,余俟定殿最毕取旨。   丁酉,诏河东路提点刑狱刘定专赈济河水灾伤人民。   戊戌,诏保州守上皇坟园户与免义勇、保甲,止令附保。   提举捉杀泸州蛮贼彭孙言,杨光震斩获宋阿讹等首级,恐是诈妄。诏:「朝廷欲多方赏募剪除乞弟,其杨光震斩获宋阿讹等首级,假令不实,朝廷犹当推诚不疑,重赏激厉,况已经南平军追集人辨认保明,朝廷已推恩赐命,彭孙毋得更形意外之疑,致光震等反侧,不能协力集事。」   上批:「提举开封府界保甲司方措置团结教度之初,王中正未回间,宜令刘管、路昌衡应有疑难职事,赴枢密院承旨司禀议。若朝廷间有所欲知者,承旨司暂追逐官取会。」(刘管同提举府界教阅保甲,在三月庚子;路昌衡此月庚子以权发遣提举府界常平除刑房检正,后此三日,却未见提举保甲时。)   陕西转运使、都大提举茶场李稷言:「臣典领茶法三年,选辟官属,同心一力,奉宣条诏。今所差诸州官罢满及期,乞本司自今奏辟雅、汉州知州,漖、彭、利州通判,名山、永康、绵谷、顺政知县。所贵维持法度,久益不懈。」诏:如辖下官弛慢,止令茶场司奏易劾罪以闻。   己亥,大名府路安抚使王拱辰言:「管下州县被水之民,散居高阜,贼盗颇多,难一一申请,须法外断遣。」诏犯盗虽暑月,特令察其情重法轻者奏裁。   辛丑,新权江宁府观法推官锺世美为承务郎、中书户房习学公事。   癸卯,判军器监、龙图直学士、太中大夫安焘降授中大夫。坐与丞曾孝廉议事不协,互论奏,而大理推治焘所奏不实也。   恩州言:「河决澶州,注入御河,本州岛极危。乞以州界退背诸埽梢草及河清兵,支移赴本州岛;其北岸都大使臣并诸埽巡河使臣亦乞令赴州部役。」从之,其草令北外都水丞司量应副。   乙巳,太中大夫、知潭州谢景温为通议大夫,荆湖南路转运副使、朝奉郎、直集贤院朱初平为朝散郎,转运判官、朝散郎赵杨为朝请郎、充秘阁校理,朝奉郎、权知邵州关杞为朝散郎,供备库副使周士隆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以招纳修建徽、诚州城寨之劳也。于是初平自陈,琼管回而城寨功已毕,乞免转官,从之。   诏:「成都府、梓州路自今常平积剩并坊场、司农寺合起发钱,截自李元辅回日,每年委提举司易物帛赴陕西两路提举司重变转,于边要州郡桩管。」   诏:「内外市易务民户见欠屋业等抵当,并结保赊请钱物息罚钱,并等第除放。其本钱分三季输纳【一四】,息钱并出限罚钱分为三分,等第除放:第一季本钱纳足者,息、罚钱并放;第二季,放二分;第三季,放一分;出限尚欠,即估卖抵当及监勒保人填纳。所催钱物,在京于市易务下界、在外提举司封桩。」   上批:「闻瀛州初未有黄河横水至州界,今见役急夫约一万余人,过有张皇,枉费民力,宜令急放散。自今非城壁、堤岸甚危急,不得辄有差拨。」   丁未,诏知沧州、降授中大夫、集贤院学士苏颂权判吏部,候期满取旨复官;罢检正中书孔目房吏房公事王陟臣复为度支判官。先是,颂得旨复太中大夫,而知制诰舒亶言:「颂昨典治京师,以孙纯联亲,故纵纯贷僧钱不治,圣恩□大,略从降黜,及今未几,复有此除授。」而同知谏院蔡卞亦言:「宰相置掾,以待公正有能之士,陟臣身无特操,才乏他长,惟以从谀附贵,苟且取容为事,并乞特赐追寝。」故有是命。   戊申,诏河东、河北路【一五】转运司寻访程婴公孙杵臼坟庙所在。以承议郎□处厚言,二人保全赵孤,乞加封爵故也。后转运司言,婴、杵臼墓在绛州太平县西南赵大夫茔内,及塑像在庙中。诏婴封成信侯,杵臼封忠智侯,于墓侧别立庙,载祀典。(□处厚申请,指言皇嗣,当检附。新、旧并书封婴及杵臼。神宗宝训銟忠义篇:「四年,监京东憥税竹木箔场□处厚奏:『臣常考赵氏废兴之本末,惟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各尽死以保赵氏孤儿,最为忠义。请于晋、赵分域之内,访求二人墓庙,特加封爵旌表,永为典祀。』诏念功追远,朝廷善教,宜如所奏。复访求二人墓在绛州太平县,诏婴封成信侯,杵臼封忠智侯,仍立庙,载在祀典。」)   知熙州苗授言:「得西界大首领禹臧花麻文字称,夏国主母子以不协,杀其宰相。」诏苗授遣人以本司意密说谕花麻云:「自三月以来,诸路探报夏国变乱,所说不一,尔必详知。今河津南北阻隔,人情去就,次第可密语去人及写一文字来为信。」仍令经略司以彼难得所急之物为信,厚遗花麻【一六】。   己酉,诏北外都内水监丞陈佑甫冲替。以御史满中行言,佑甫与苏液同闭小□口,澶州埽岸又属佑甫地分,今液以河决冲替【一七】,不宜同罪异罚故也。   中书言:「刑房覆考试刑法官,第一等一人欲充法官,第二等下三人欲循一资,第三等上十人与堂除,第三等中八人与免试,仍升一季名次,第三等下十二人与免试。」从之。   庚戌,皇子倜薨。倜,上第八子也,母曰邢贤妃。倜生四年薨。废朝五日,又不视事三日,追赐名,赠太师、尚书令,封郓王,谥冲惠。(元年十一月生,两纪并书。)   癸丑,御史满中行言:「开封府治盖渐之狱,渐有田宅质与枢密院都承旨张诚一,质既亏元价,而又不尽偿直,仍约将来赎田,却取贵价,赃贪不法,何异寇攘?而道路之言,以为前知阳翟县孙贲实为之地。贲在任奸状甚多,昨因盖渐家业检校在官,而贲劶违法转易,视如己物,倍价而买,半价而偿,下以应副亲识,上以交结权贵。诚一为利所啖,故数荐贲于朝。案诚一职在枢府,陛下左右之臣,而冯恃权宠,黩货外交,托公报私,欺罔圣听。今闻开封府典狱官吏追逮证左,而贲独在所遗。」诏送开封府。(当求盖渐起狱因依,先着之。绍圣元年十二月六日可考,是年六月十三日可并此。)   都大经制泸州蛮贼林广言:「差借职史利言赍文字付乞弟,以取王宣下落,及说谕蛮兵士为名,阴视进兵之路,勇劲可嘉。」诏史利言迁一官。又诏广问利言道路巢穴险易远近,及应有间见,令具析画图以闻。初,利言抵乞弟巢穴,乞弟遣其奴沙自、阿义【一八】随还,献马四十匹,并归所掳兵士七人,辞□甚逊,而利言具道乞弟降意盖未决也。利言本从纳溪舟行,所陈道路,大军进发讫不由此。(癸丑五月二十七日事。)   甲寅,知审官东院、通议大夫吕公孺兼权判都水监,代张唐民。以御史满中行言「唐民素无风力,加之罢老,平时旷弛,不以河防为意,一有患,则救护经画,朝廷悉遣他官,唐民饱食安居,处之自若,恐非为官择人之意」故也。(三年正月十八日,以兵部郎中张唐民,屯田员外郎、权发遣河北路提点刑狱刘定并权判都水监。)   注  释   【一】托口「托」原作「托」,据阁本、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七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梅山蛮改。   【二】据诏问贾青缘由增入「据诏」原作「要见」,据阁本改。   【三】视有司印出之多寡「印」原作「铸」,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一改。   【四】少损钞额「损」原作「捐」,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第八章言涓选休成天地并况案:据汉书卷二二礼乐志,「涓选休成」属郊祀歌第七章惟泰元。   【六】其梁相公者「其」,阁本作「有」。   【七】中书枢密各委官尽数刷会「官」下原衍「户」字,据阁本及下文删。   【八】新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副使「京」字与「使」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五五李南公传补。   【九】又言向者元昊将死「言」与「者」原倒,据阁本改正。   【一○】复遣守约屯塞上「塞」原作「寨」,据阁本改。   【一一】勘会变运川峡路司农物帛等「运」原作「通」,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五食货志改。   【一二】己丑原作「己酉」,据阁本改。   【一三】如有以东退背诸埽兵可发「埽」原误作「墉」,据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七改。   【一四】其本钱分三季输纳「分三季」原作「三分季」,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改。   【一五】河北路「河」字原脱,据文献通考卷一○三宗庙考补。   【一六】厚遗花麻「遗」原作「遣」,据阁本改。   【一七】今液以河决冲替「以」原在「替」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八】 阿义「阿」原作「河」,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一一元丰四年正月辛卯条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三 卷三百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六月丙辰朔,荆湖北路转运使孙颀【一】等言,乞于辰州【二】会溪城量益戍兵五七百人,渐招纳上溪诸蛮,仍差知辰州张邻臣、通判柳概措置。从之。   夔州路转运司言;南平军播州夷界巡检杨光震乞补罗鲧等充把截将,及给玉帛抚谕罗氏鬼主,不令应接乞弟,及招纳里歌顺、蛮州等族。上批:「宜并依所乞。可下都大经制泸州蛮贼公事、梓夔路钤辖司指挥,及令彭孙应接。」   林广言:「知遂州李曼决配犯阶级卒郭立不当,亦不关报。曼昨知泸州,惹引边事,今又不量情理,纵军士犯罪,恐别致生事。」诏转运司劾李曼,仍发遣出川界,永不与川峡差遣。自今应林广所辖兵犯军法,并关报林广,逐处不得一面施行。   戊午,以权判兵部、降授承议郎、天章阁待制赵□权发遣三司使。   诏:「东行河道已填淤不可复,将来更不修闭小□口,候见大河归纳,应合立堤防,令李立之经画以闻,其干涉州县修护城堤,并听立之处分。」时议者欲复禹故道,上曰:「陵谷更变,虽神禹复出,亦不可拘以故道。盖水之就下者,性也,今止以州县为碍,壅遏水势,致不由其性,此乃治水之事,非治水之道故也。若以道观之,则水未尝为患,而州县为水之害耳。」(旧纪云:戊午,诏河决北行,顺利无塞。)   诏河北诸郡蝗蝻渐炽,可专委东路提举官李宜之督捕。   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刘定言:「王莽河一径水,自大名界下合大流注冀州,及临清徐典御河决口、恩州赵村坝子决口两径水,亦注冀州城东。若遂成河道,即大流难以西倾,全与李垂、孙民先所论违背,望早经制。」诏送李立之。   都大经制泸州蛮贼公事司言:「已牒知南平军魏从革,候本司关牒入界期日,即禀彭孙节制,领兵照应讨荡乞弟。」诏林广、彭孙将来入蛮界,约进兵之期,要在首尾相应,分张贼势,必于殄灭。   己未,权发遣三司度支副使蹇周辅为河北路体量安抚,除河防事李立之经画外,应干振恤,并详度施行。(旧纪书:周辅体量安抚河北水灾。)   诏夔州路转运副使鲜于师中专应制泸州军须。   上批:「开封府治盖渐之狱,禁系已久,详其所治,在民间至为小事。本府所以如此淹延者,必以御史所言,致于意外推求,盛暑之际,追逮不已,冀附致近臣之罪,以塞言者之口。宜限百日结绝,毋得枝蔓。」又诏枢密都承旨兼详定官制张诚一,开封府劾质田事,如有官制事,令禀白执政与权免。(并五月二十七日,六月四日、十三日。)   诏:「河北被水之民有少壮者,招填诸州阙额厢军,止支一半例物。民间有农具计折当常平粮斛,候水退日收赎。   诏归明人相雠杀公事,令所隶属路分官司相度行遣,不得交相侵越,如已施行,仍关牒照会。   壬戌,夔州路转运司告:「乞下彭孙,如委自南平军路趋乞弟巢穴,即与本司从长相度运致粮草。」诏:「闻南平军至乞弟巢穴地远,粮道艰阻,已降指挥彭孙从便路进讨。」   知庆州、天章阁待制俞充卒。充知上有用兵意,屡请讨伐西夏。先是一月,又言:「西戎跳梁已久,自仁宗朝欲荡平之,未得其策。近奉诏伺贼巢穴,秉常之事,臣不辍遣人深入觇伺,尚未得实,或曰秉常已为民所杀,或曰见存,不豫政事,为母所囚。以臣愚虑,秉常存亡恐不足计,虽存亦虚名耳。年二十一而未得豫事,虽在外国,乃朝廷策命守土之臣,因欲行汉礼以事大国,有何可罪?而其母怒之,遂被幽囚,杀其左右,恣为淫乱。家道如此,国人恶之,觽必离怨,此正可兴师问罪之时也。秉常亡则桀黠者起,首为边患,以图自固,臣窃忧之。是以言之,至于再三。朝廷出师,惟患无名,今有名矣,天亡其国,神献其策,破其巢穴如破竹之易,此不可不为也。李靖有言:『兵贵神速,机不可失。惟疾雷不及掩耳,乃可成功。』臣料今之议者,不过欲先招纳羌人,此策若行,其机必露,使贼得为备。贼若先动,则为害不细。康定覆车,今日可诫。昔李靖破突厥,止用锐兵三千,盖谋之当,行之果,所以胜也。臣平时守边,惟慕羊祜及其伐国,志为李靖而已,经营于此已三年矣。策求万全,一举而就恢复汉、唐两河之地,雪宝元、康定之耻,以成国家万世之利,其费不过五年岁赐秉常之数,其历日亦不久。臣欲乞乘传入朝,面陈攻讨之略,上禀睿断,不敢久留京师,倍道兼程,往复一月足矣。」又言:「近奉诏候王中正到应副钱帛,今中正在延州,臣若俟其来而议之,则日月差迟,其机已泄,事不可成,后悔无及。臣欲乞入奏回与中正会议。」诏充所陈边事,如不可形于文字,令走马承受或机宜官入奏。充未及奏,是日,暴卒于州。(熙宁中,充以推行新法淤田征利,锐于进取,自小官不数年擢至侍从,一岁或六七迁。既死,西师遂大举,实自充发之。此墨本充传云尔。朱本签帖云:充为先朝擢用,非独以推行新法,而西兵之举,亦不尽因充,前史官妄造此语,今削去。案充骤登侍从,盖因王中正、王珪之力;西师启端,种谔居多,充盖与有力焉,非首谋也。今但看其所上疏,充知庆州在元丰元年八月十一日。邵伯温闻见录载充首议取灵武,已具注彼,可参考也。据六月十六日御集,环庆走马承受陆中奏:「今月七日,经略使【三】俞充身亡,乞速差官。」诏差赵□。今依附七日甲戌。本传云充以五月上此疏,今云先是一月,庶不失实。)   甲子,朝请大夫、判登闻检院王珫【四】冲替。以御史朱服言「珫父子同恶,行如禽兽,虽会赦降,而朝廷原情揆法,固将投弃荒裔,终身不齿。今有司虽许令厘务,而珫略无愧耻,遽请朝见」故也。珫坐与其子仲甫奸大理评事石士端妻王氏,付有司劾治,寻诏珫放归田里。(放归田里在二十二日,今并书之。)   有上书乞审择守令者,上谓辅臣曰:「天下守令之觽,至千余人,其才性难以篃知,惟立法于此,使奉之于彼,从之则为是,背之则为非,以此进退,方有准的,所谓朝廷有政也。如汉黄霸妄为条教以干名誉,在所当治,而反增秩、赐金。夫家自为政,人自为俗,先王之所必诛;变风、变雅,诗人所刺。朝廷惟一好恶,定国是,守令虽觽,沙汰数年,自当得人也。」   诏春铨试中稍优一人堂除差遣一次,中等三十一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四人注官。   丙寅,诏李宪赴熙河路经制司管勾职事。先是,宪久留阙下,将用兵西边,故遣还。(此据御集。)   丁卯,梓州路转运司乞饷运若阙即本司任责,或有抄略即经制司任之,及乞下经制司遣兵防护往来。诏梓州路经制蛮事人夫粮草若有阙误,罪在转运司;其遣兵防护照管如有簄虞,罪在经制司。   上批:「河北军州中路夏田,大河横水冲没,百姓必乏食,宜差官广募开封府界在京阙额禁军。」诏差府界将副四员,候至七月,分诣河北水灾州军,招阙食人充填府界将弁并在京五百料钱以下阙额禁军。   戊辰,检详枢密院户房、刑房文字梁焘上编录安南献议文字五册。   诏:「闻河北飞蝗极盛,渐已南来,速令开封府界提举司、京东西路转运司遣官督捕,仍告谕州县收获先熟禾稼。」(旧纪于年末书河北蝗,新纪不书。)   诏监察御史里行王祖道罚铜十斤,满中行六斤。以判司农寺舒亶言:「本寺未了文字二千四百余件,未了帐七千余道,失催罚钱三百九十余千,未架阁文字七万余件,朝廷已送大理寺根究。伏缘建置六察,正以督治官司违慢为职,今并不弹奏。」诏罚祖道,而中行自劾尝权户察故也。   满中行言:「近论开封府治张诚一质田事灭裂,未蒙移付别司,虽闻本府近追孙贲下吏,不数日放令随司,望深察事理,特赐指挥。」又言:「近弹奏知洪州王韶明出榜告谕,亲受纳简退不堪紬绢,废法干誉,侵官市恩,一路民情,莫不倾动,未蒙赐行。」诏张诚一候案到,王韶候体量到并取旨。(可并五月二十七日,六月四日、十三日。不知案到竟是何日,实录无之。绍圣元年十二月六日可考。)   判大名府王拱辰乞依朝旨不闭决口外,修缮旧河并横□故道,放大河分流,各三四分。其决口,即卷埽进约遮栏,疏导使直。东归二河,量分三四分,北行为新河,下接漳、御、滹沱等河,由九河旧迹以至于海。大势既分,一河纔受水三二分,岂有湍悍满溢之理。乞选明习水事近臣,分巡案视。不从。   己巳,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窦仕宣言:「小□决口,下至干宁军扑桩口。相视今河自干宁军扑桩口以下,流行未成河道;又缘河东北流,自小□【五】向下,与御河、葫芦、滹沱三河合流,深恐涨水之际,堤防难限。乞令都水监定三河合黄河如何作堤防限隔,或不合黄河,其三河于何所归纳。」诏送李立之相度。后,立之言:「三河别无回河归纳处,须当合黄河行流。」从之。   判司农寺舒亶言:「司农寺前后积滞文字,不惟本寺失催举,兼诸路提举司多是因循。其提举官已有条,岁终分三等考校。乞自今以提举司承受本寺文字,岁终以十分为率,会计结绝件数。」从之。亶又言:「役法未均,责在提举官。」上曰:「提举官未可责也。近臣僚有自陕右来者,欲尽蠲免中下之民,朕谓不然。夫觽轻易举,天下中下之民多而上户少,若中下尽免而取足上户,则不均甚矣。古谓『均无贫』,朝廷立法,但欲均耳,卿可更讲求以闻。」(此据诏旨内亶传,徽宗实录因之。诏旨大率据亶墓志为传,其词未必可信。不然神宗所称「觽轻易举」,何以不见于元丰实录?兼与三年二月辛酉李定所言相矛盾。当考。)   详定礼文所言:「臣等看详,君体至尊也,故燕礼,君不为主,而以宰夫为主,示髃臣莫敢与君亢也;天体至尊也,故郊礼,天不为主,而以日为主,示百神莫敢与天亢也。记曰: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又曰『扫地而祭,于其质』而已矣。既已议『扫地而祭』,复古之正礼,则主日、配月,天之位亦不可以不正。盖天一位,万物本乎天也,祖一位,人本乎祖也,日、月不得而与焉。后世报天而不以日为主,非礼也。伏请祭天,五帝从祀,配祖外,别设主日、配月之位,从以百神。」从之。(此据礼文,元丰四年六月十四日依奏。按:是年九月二十九日,详定所乞行「扫地而祭」,诏不从。此云已议「扫地而祭」,则当设主日、配月之位,若卒不从「扫地而祭」之议,则主日、配月之位恐亦不当设,疑礼文或误也,当细考之。)   又言:「古之王者,孝恭尽于事祖,故凡奉神之物,虽无所用而不敢忽,所以广恭爱之道。曾子问曰:『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间,盖贵命也。』聘礼『卷币埋于西阶东』,尽恭之义也。国朝旧制,宗庙之币则燔之,非矣。盖宗庙之礼不用烟以歆神,则无燔燎之理。又特牲馈食礼,司宫扫豆间之祭,埋之两阶间,亦其类也。伏请凡神之币,皆埋之西阶东,册则藏诸有司之匮。」从之。(六月十四日依奏。)   又言:「恭以本朝太庙诸室,帝后一体,故礼有『铺筵,设同几』之文,祭则同牢、同馔、同祀,以明天地欣合之义。古者惟未吉则不配,哀未忘也,未闻奏告及祈报而不配。近例凡奏告及祈报,惟出帝主而不出后主,殆与『同几』之文异矣。伏请奏告及祈祷报谢僖祖、翼祖、宣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庙室,并出帝后主,以明天地一体之义。」贴黄称:「据礼,帝后一体,同几、同席,同牢、同馔、同祀。今来看详,应奏告、祈报,除同牲牢祭馔即合出后主外,其余不出。」从之。(六月十四日依奏。)   辛未,承议郎王端臣提举京东、西路常平等事。先是,东、西路提举常平等事、通直郎王古,因奏事颇言常平法不便,诏差官替古,而端有是命。(差官替古,乃四月辛巳日,今并书。)   宣德郎、司农寺主簿孙览为通直郎、提举利州路常平等事。判司农寺舒亶言:「览因循弛纵,比他官为甚,不足任事。」诏改览为将作监主簿。亶兼知谏院,嗜排击,欲引览以自助,览不从,亶怒,因劾帐司稽违事,乃命览出使。亶劾览不置,遂改命。   李宪言:「准宣发广勇右二十指挥驻熙河,令臣将之。以往广勇创置,未尝出军,乞于宣武、神勇、殿前虎翼差一指挥,为臣亲兵。」诏改差殿前虎翼右一厢四指挥,所乞亲兵牙队,至管军方许,可札与李宪令知。   诏:「监宾州盐税【六】、承事郎王巩累犯情重,本路监司陈倩、朱初平妄举牵复及升擢,各罚铜十斤。自今朝廷特责降人,如妄举者,令御史台弹劾。」   壬申,诏诸路提举官散敛常平钱谷,比较增亏,令中书立法以闻。已而户房立法,乞岁终令司农寺比较。从之。   判司农寺舒亶言:「伏见本寺除帐司外,三局总十二案,丞四员,主簿六员,其逐局事有繁简,则官属亦当裁减。欲乞止置丞二员,三局各置主簿一员,余并减罢。」从之,仍令本寺主判官于见任官内选留,或别举。   御史丰稷及开封府界提举司管勾官邓忠臣等言:「祥符县邓公乡大堈村有泉水,民间饮之,多能愈疾,遂妄以『李水子』为名。京师内外士庶、军营子弟转相告言,今日神见某处,明日神降某处,倾动风俗,结成朋社,率敛财物,奔赴邓公乡,欲与神立庙。小人缘此易生奸心,神民异业,不可不禁。」不报。   癸酉,诏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叶温叟及祥符、长垣、韦城知县、县丞、主簿、尉、监驿使臣【七】十四人罚铜有差,内祥符县主簿王容、韦城县主簿姜子年仍差替,入内殿头□从礼、张稹、史革各展磨勘二年【八】,并坐失计置辽使路驿亭也【九】。   丁丑,上批:「近河北诸路牒报,北界帐前指挥七月中会五京留守及南北王府主兵官、诸招讨于中京议事,未知其实,可令雄州及河北缘边安抚司精选可信之人,厚计金帛,速觇以闻。」既而皆言无之。(朱本签帖云:后来探得无此事,削去。今修入。)   戊寅,复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知代州高遵裕为岷州团练使、知庆州。寻有诏促遵裕赴任。(促赴任,据御集,在二十七日。)   广南东路经略司言:「大食层檀国保顺郎将层伽尼请备礼物诣阙谢恩。」上批:「宜多给舟,令赴阙。」   己卯,洪州言知州、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王韶卒,辍视朝,赠金紫光禄大夫,谥襄敏,官其子六人,赐三女冠帔,封长女瑞昌县君【一○】。韶为人粗犷,用兵颇有方略,每召诸将授指,不复更问,所至辄捷。尝夜卧军帐中,前部遇敌,矢石交下,呼声震山谷,侍旁者往往股栗,而韶鼾息自若。然熙河所奏多欺诞,杀蕃部老弱不可胜数。军以首级为功,韶交亲皆楚人,多依韶以求仕,韶分属诸将,诸将畜降羌老弱,或杀其首以应命。至病疽发背,洞见五脏,亦其报也。(朱本尽削去墨本,别为新传,且云:韶性□仁,少诛杀,士卒以故乐附。今并不取,止从墨本。)   辛巳,手诏:「应熙河路及朝廷所遣四将汉蕃军马,并付都大经制并同经制李宪、苗授,依阶级法总领,照应董□出兵,俟得蕃中要约时日,斟酌机会调发,随处驻札。如董□欲得兵马过界共力攻贼,选官部分本路蕃弓箭手,量所用人数以往。若夏国母亲来,或止遣大兵,即候董□人马交锋,夏人有退败之势,见隙可乘,相度机便与本路诸将出界,共力杀逐。如董□以夏人方顾内难,别无侵虞,敢渝前请,犹豫不肯如期出兵,致误朝廷虚有调发,即相度机便移兵讨除。其临敌利害,事干机速,中覆不及者,随宜措置施行。其钱帛粮草,并委经制管勾官马申、胡宗哲计度应副,先以支计案充;如不足,以封桩阙额禁军衣粮并封桩钱帛充;若犹不足,以经制司本息充;又不足,以茶场司钱谷充。」   又诏:「今陕西诸路会集兵马,利害所系不细,应枢密院遣兵将,中书调运军食等事,并会议允当,然后进呈行下。仍于二府逐房各选恭谨敏给吏三二人,专主行,庶可照应前后处分,不致重错。」   诏赐末盐钱三十万贯付河东转运司,依例给钞兑拨,籴买粮草。   权判湖南路转运副使朱初平言:「徽、诚州归明团峒,应未建城寨以前有相雠杀及他讼,并令以溪峒旧法理断讫,乞自今有侵犯,并须经官陈诉,如敢擅相雠杀,并依汉法处断。其有逃避,即官司会合擒捕,及本处收捉施行。」从之。   资政殿学士、正议大夫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元绛为太子少保、资政殿学士致仕。(七年六月十二日卒。)   壬午,诏:「陕西路缘边诸路累报夏国大集兵至,须广为之备,以东上合门使、文州刺史种谔为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应本司事与经略按抚使沈括从长处置。」(据御集一百四十八卷,谔以二十八日上殿讫,当日出门。)先是,令谔与括密议点集,谔乃言:「疾雷不及掩耳,今已藉藉,轻兵不可用,势当成军进讨。」于是入对,大言曰:「夏国无人,秉常孺子,臣往提其臂而来耳。」上壮之,乃决意西征,命谔副括,赐以金带,别赐银万两,为招纳之用,本路及麟府事悉听谔节制。昭宣使、果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同签书泾原路经略总管司公事,如遇出界,令王中正及泾原路总管兼本路第一将刘昌祚同往。发开封府界、京东西诸将军马,分与鄜延、环庆两路。以东上合门使、英州刺史姚麟权环庆路总管,遇出界,令知庆州高遵裕与姚麟同往。其鄜延、环庆、泾原招纳蕃部等费用,许支封桩钱。泾原路令王中正候编排本路军马毕赴阙,于在京七百料钱以下,选募马步军万五千人,开封府界及本路共选募义勇、保甲万人。如泾原路五千人不足,于秦凤路选募。   交址郡王李干德上表言:「昨遣使臣陶宗元等朝贡,为广州禁制,窒塞纲运,不同向时。今遣礼宾副使梁用律【一一】、著作郎阮文倍等水路入贡,乞降朝旨,依旧进奉。」诏广州悉准旧例,毋得邀阻。差入内使臣一员押伴,仍先降诏谕之。   诏发开封府界、京东西在营兵马十九将往陕西权驻札。内府界第一、第三、第五、第六,京东第一至第五,京西第三将,赴鄜延路;府界第七、第九至第十一,京东第六至第九,京西第六将,赴环庆路。上批:「令保安军以经略司之命牒宥州,云:『夏国世世称藩,朝廷岁时赐与。比年以来,遵奉誓诏,修谨贡职,恩义甚称。今闻国主为强臣内制,不能专命国事,亦未可测存亡。非久朝廷将差降赐生日及中冬国信使入界,未审至时何人承受,及本国见今何人主领,请速具报,以须闻达朝廷,令中书、枢密院审详施行。』以尝贼应报之意,兼牒语无诂责之言,不须候兵集行下。仍令鄜延路下保安军,未得交割回赐贺同天节银绢等,候回报到所问事。更听朝旨。」(八月二十一日,更不移牒。)   提举永兴、秦凤等路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狄咏等言:「教头邱简、张旦已依诏并处斩。义勇杨简授三班差使,札子已对觽给付。乞差杨简提举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司准备差使。」从之。邱简等坐谋杀监教使臣,为杨简所揭故也。   癸未,以建雄军节度使韩绛为金紫光禄大夫、观文殿学士,依前西太一宫使。   诏命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杨景略、提举开封府界常平等事王得臣分诣诸县,提举捕蝗。   诏:「已发二十三将军马赴鄜延、环庆、熙河,又选募二万五千人赴泾原,令经略司各具军器什物阙数以闻。」又诏:「军器什物可并以舟载至西京界,令陕西、京西转运使速增递铺人车,以备运致。」(舟载军须物,朱本又于七月甲午书之,今止存此。)   诏:「中书自今应相度、定夺、分析、体量、勘会、驱磨、点检之类,并置簿,催辖勾销【一二】,委检正官量紧慢给限。」   甲申,诏诸军起发装钱,禁军依今,厢军剩员降一等,如不及五百,亦依此数支赐。   韩绛言:「河北转运使、副并带都大制置屯田使,今既令定州路安抚使带都大制置屯田使,即与转运使、副使同一官局,乞罢转运使、副兼领虚名。」从之。令知雄、保州并带屯田使,雄州东路、保州西路通判并带屯田判官;河北缘边安抚副使、都监及专管勾屯田内臣,并随官充副使或都监,仍通管两路。上批:「其雄、保州通判骤领其事入衔,则与北界公文往还,须当系书,虑北人疑为生事,盖缘誓书不得增展溏泺。且令雄州、保州具自来知州、通判与北界公牒往还如何结衔以闻。」   上初议西讨,知枢密院孙固曰:「举兵易,解祸难。」前后论之甚切。上意既决,固曰:必不得已,请声其罪,薄伐之,分裂其地,使其酋长自守。」上笑曰:「此直郦生之说。」时执政有请直渡河者,上意益坚,固曰:「然则孰为陛下任此者?」上曰:「吾以属李宪。」固曰:「伐国大事,而使宦者为之,士大夫孰肯为用?」上不悦,固请去,不许。他日,又对曰:「今举重兵,五路并进,而无大帅,就使成功,兵必为乱。」固数以大帅为言,上谕以无其人,同知枢密院吕公着进曰:「既无其人,不若且已。」固曰:「公着言是也。」(此月十日壬戌俞充奏疏,并元丰元年八月十一日壬子充初除庆帅,邵伯温闻见录并苏辙龙川别志云云,已具注彼,并合参考。)   注  释   【一】转运使孙颀「颀」原作「顺」,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七改。   【二】辰州「辰」原作「神」,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七、宋史卷八八地理志改。   【三】经略使「使」原作「司」,据阁本改。   【四】朝请大夫判登闻检院王珫「判」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四补。又「朝请」,同上书作「朝散」。   【五】小□「小」原作「下」,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九改。   【六】监宾州盐税「盐」原作「监」,据本书卷三○一元丰二年十二月庚申条、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改。   【七】监驿使臣「监」上原衍「兼」字,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五、方域一○之一五删。「监」下原衍「盐」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八】入内殿头□从礼张稹史革各展磨勘二年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五「张稹」作「张积」,「史革」作「史华」,「二年」作「三年」。   【九】并坐失计置辽使路驿亭也「路」上原衍「国信」二字,据同上书及宋会要方域一○之一五删。   【一○】封长女瑞昌县君「瑞」原作「端」,据阁本改。按:宋无「端昌县」,瑞昌县属江南西路江州,见宋史卷八八地理志。   【一一】今遣礼宾副使梁用律「宾」原作「广」,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三六改。   【一二】催辖勾销「催」原作「榷」,据宋会要职官三之四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四 卷三百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秋七月丁亥,鄜延路经略司言:「延州南关城外逼高山,贼乘高发矢石,城上、城中皆不可立,况城内初无库务,止有官私屋五百余区,人百余户,如卒急遇寇,欲尽令迁入大城,南关城更不守御。」从之。(吕惠卿家传可考。)   诏夔州路转运司,彭孙驻南平军,不日进兵,乃闻粮草未办,可速排备。(七月庚子可并此。)   诏彭孙若别路进讨,所统军马听节制,如与林广会合,即听林广节制。   诏:「河北三处封桩粮草,朝廷已专命官总领,自今三司更不闻奏,止委蹇周辅每季具元额合桩及今□日已有见阙都数以闻。」   戊子,上批:「陕西马递铺人马多阙,方军兴,飞书遣使,此最先务。宜令两路提点刑狱文臣,点检补填数足,申明条约,开封府界委提举官。」   诏:「陕西缘边见聚兵马,其经营转输,全赖诸郡守倅同力干办,其间多审官用格差注,必恐不任今日职事,宜令转运司体量举差闻奏,要地令佐准此。」   己丑,太白昼见。   权发遣髃牧判官郭茂恂言:「准诏以陕西博买蕃部马并粮草,所用钱物不一,不如蕃部所欲,致所买数不多,欲专以茶博买马,以彩帛博买粮谷,及以茶马并为一司,令臣具经久利害。臣窃闻昔时亦是以茶折马价,虽兼用金帛等,亦从其便。自事局既分【一】,近岁始专用银绢及钱钞等。况卖茶买马,事实相须,令提举买马官通管茶场,实为职务相济。」从之。仍以茂恂专提举买马监牧兼同提举茶场【二】,其雅州名山茶,令专用博马,候年额马数足,方许杂买。(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可考。本志云:自是蕃部马至者稍觽。)   诏种谔速举可为出兵副贰者一人。寻以皇城使、康州刺史夏元象权鄜延路副总管。   庚寅,手诏:「鄜延、环庆、泾原、河东路进兵入界,可令依此画一指挥。一,军行有日,主将以赏罚申谕将士,能立大功,荡除贼巢穴,当比熙河赏功三倍;即临贼不用命,全家诛戮;卤获不以多寡,听自与,官不检校。一,应能擒戮拒命贼帅,并量大小与节度使以下至班行。一,今朝廷本以李氏世为藩臣,一朝为母党篡逆,兴师诛有罪之人,应先在国主左右,及嵬名诸部族,并同心为主者,并不诛杀,令展转告谕,与官军共力讨除国贼,当随功大小,各有爵命。一,贼廷府库所藏金帛,并主将亲检校,均给有功士卒。一,粮草数少,降附之觽或有畜藏【三】,与文记借给,候事定偿其价。一,诸路军马,势力相及,并须更互照应,即一路受敌,观望不即赴救,回日主将当处斩。一,应降附并边部族,其少壮驱以从军,老小遣使近城砦,给口食安存之。一,降附部族,诸将、士卒辄希功杀戮者,主将实时处斩。一,前后叛亡军民,明行告谕,令自拔归顺,即有能知贼中道路为官军乡道有功,当随轻重酬銟。一,应近上酋领能知祸福率先效顺者,优与赏赐,置之军中,常加羁察。一,大兵所过,有孔道通接契丹处,并选要害之地,分兵把截,严诫将士,不得辄令侵犯。一,主将敢以攻取近塞贼垒塞命,不加穷讨,辄议班师者,当行军法。一,诸路兵马会合,至贼大郡,或有守具须当攻击者,并分地分,不得辄以彼我争功。一,贼若穷蹙,当以选骑于要路伏截。一,获贼符印、文籍,并藏中军。一,河北州郡,须候抚定贼巢穴,然后分兵讨除,或招谕归降。以上进兵,并须明远斥堠,多设奇计,勿使贼得并力一面枝梧官军,仍切照管粮道,无令艰阻。余临敌措置【四】,非可豫为计者,并随宜经画,务在审中,毋得轻发。」(新纪:庚寅,以夏人囚其主秉常,令陕西、河东路伐罪。按实录,初发兵时未有此指挥,盖追书也,今不取。旧录书:庚戌,诏夏人囚其主秉常,陕西、河东路以九月丙午出师伐之,今亦不取。)   诏环庆、泾原路经略司支封桩钱十万缗,招纳蕃部。   辛卯,诏广州司法参军曾绪与堂除差遣,以琼管体量安抚朱初平言「琼管四州,自来官吏务为贪墨,独故知琼州曾楷廉洁自守,不犯秋毫。楷本摄官出身,尝任广西转运判官,乞录其子」故也。   上批:「鄜延路已有旨,阴遣人招怀横山部落,缘环庆事体相同,又正当山界之中,族帐尤更繁伙,宜令李稷依鄜延路已得指挥施行。泾原准此。」(李稷时权环庆路帅事。)   上批:「夏国泾原环庆熙河路对境图并说语付中书、枢密院,庶知贼中地形曲折,览毕可复进入。」   经制司走马承受麦文□言:「乞令曾经征讨将官,赴泸州与林广豫讲进兵次第。及乞梓、夔两路入蛮界人夫,令转运司刺其额,如诸将获首级,委官看验。并将来进兵,乞差使臣二人部辖士卒,其道病不能逐队者,近便寄留。」诏令将官与林广豫讲进兵次第,可即依奏,余令林广与转运司详酌施行。如有入蛮界杀人夫以充首级者,其主将当重行朝典。   提举河北路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狄谘言:「怀、卫、澶、恩、冀、相、洺、邢、瀛、赵州并北京教场所教义勇节级、保甲大保长等武艺,先奏乞于八、九月引见,令至磁州教场案试,已皆应法。」诏先引呈澶、泽州,其余州别听指挥。内澶州以八月中旬起发,令狄谘、刘定部领;泽州九月上旬起发,令王崇极部领赴阙。其所教人,自离场日,人日给食钱百。   壬辰,崇文院校书元耆宁为馆阁校勘、勾当洞霄宫,令随侍。耆宁校书未二年,以父绛致仕,特恩也。   上批:「麟府路最当契丹、夏人交通孔道,今大兵进讨,深虑贼势穷蹙,遣使求援。宜豫有措置。」遂诏河东第一副将张世矩与第六将高遵一对换;仍令世矩到任,与第七副将王愍将河外三州汉蕃军马,除量留城守人外,尽数团结,听种谔节制;其军须,令经略转运司应副。   前河北转运判官吕大忠言:「天下二税,有司检放灾伤,执守谬例,每岁侥幸而免者无虑三二百万,其余水旱蠲阁,类多失实。民投诉灾伤状,多不依公式【五】,诸县不点检。所差官不依编敕起离月日程限,托故辞避。乞详定立法。」中书户房【六】言:「熙宁编敕约束详尽,欲申明行下。」从之。(朱本削去。)   癸巳,诏:「熙河地形据贼上游,水陆皆可进讨,委李宪等广募乡导,多设奇计。今虽于河州界与董□攻取,仍相度置船□于洮水上流,或漕军食,或载战士,或备火攻。其所用材木,可于末邦山取办。其兵匠,宜取于凤翔府船务。即已有兵马分擘不足,更可发秦凤路四将相兼。如部分已定,即取日进约董□,同攻击贼界新修邈川地内城砦。如贼兵赴救,即遵守近降指挥,鼓励将士合力奋击。若大兵不至,则相度机便,率兵东下,径趋巢穴,或北取甘、骪,出贼之背,与诸道之师共力攻讨。其近降遣蕃弓箭手应副董□指挥,更不施行。余并依鄜延等路画一指挥。」   通直郎、直集贤院兼侍御史知杂事何正臣为宝文阁待制、权判刑部,通直郎、馆阁校勘、权监察御史里行满中行直集贤院兼侍御史知杂事。   甲午,鄜延、泾原、环庆、熙河、麟府路各赐金带一十五条,银带、锦袄七百,银器万两,交椅、水罐、手巾筒、水□五十副,鞍辔缨二十副,象笏三十面,仍计置轻疾步乘付逐路经略司,内麟府路付王中正。   御史朱服言:「判刑部陈睦举程伯孙为详议官,伯孙非试中刑法,于朝旨不应荐。闻程氏家富,与睦以货交,又为婚姻之家,阴相请托。昨章俞奏案,睦不躬亲约法,止令议官莫君陈书名,及章惇案上,又令断官李世南代书。且惇之父子有罪丽法,有司自应案文决正,而睦委曲回避如此,乞付有司根治。」诏除章惇案令断官代书已施行外,余送大理寺。   戊戌,诏自今汴河水涨及一丈四尺以上,即令于向上两堤相视地形低下可以纳水处决之。   己亥,诏陕西诸路运军须粮草部夫官违期致阙者,依乏军兴法,转运司、熙河路同经制马甲等一面施行讫奏,兵夫准此。又诏将来入界,陕西义勇、保甲除占使并应募人外,许差馈运粮草,如不足即差夫。   河东路都转运使陈安石言:「元丰元年闰正月奉诏干集本路盐事,臣自到任,推行新法,官场课办,私盐禁止,及召商人入中钱算请永利两监积盐,已通行,岁有羡余。及增收忻州咸地铛户、马城池【七】盐课,绛州曲沃金坑、泽州陵川锡窟【八】,各已措置讫。今保明官吏以闻【九】。」诏减磨勘年、循资有差:晏明减磨勘二年,孙宰、蔡砺各循一资,与堂除差遣,燕复减磨勘一年。   庚子,夔州路转运司言:「彭孙不取南平路入蛮界,已指挥所差顾夫及牛马于归、涪、忠等州。」上批:「近指挥彭孙,止令择便路进讨,南平可出贼不意,亦不失诏旨。未审转运司既未见彭孙指定进兵路分,凭何便称不由南平,仍擅放运粮人夫?足见鲜于师中畏怯避事,先令具析以闻。」仍令转运司,如彭孙止取南平路进讨,军须有阙,以乏军兴论。时彭孙所部兵皆龙猛指挥及降贼廖恩【一○】徒党,所至多不法,孙才涉夔境,即与师中不协云。(七月丁亥可并此。)   壬寅,诏:「已令泾原、环庆、熙河路约日出兵,其并边首领若有归顺之意,今拒而不纳,必为夏人迁徙拘质,至亲骨肉或遭屠戮,即将兵俱为死敌;若便招纳,又虑归附人觽,夏国必引兵追来理索,因而犯境。令高遵裕等相度,如逐路添差兵马虽未齐集,止据本路兵马足枝梧及保护归投之人,不致返遭杀戮,即审度机会招纳。」   甲辰,朝奉大夫、集贤校理郑穆为朝散大夫、知越州。穆任诸王府侍讲十二年,求补外,特迁之。   上批:「河北、陕西、河东三路见教民兵第一番,除澶、泽、陕州已有指挥外,据狄谘奏,并已教成,若久不案试,不惟枉费钱粮,兼防他处起发第二番【一一】,及转教之法卒不得颁降。宜差承议郎、天章阁待制、判兵部赵□,文思使、文州刺史、内侍押班李舜举,依开封府界已引见格,逐一案阅推赏。仍差入内东头供奉官宋鼎臣、高品刘友端充承受兼监视案阅。」(旧纪书:遣官按河北、陕西、河东路民兵。)   鄜延、环庆路经略司奏,乞差大小使臣应副军期。诏各选差有武勇使臣及军大将百人,不足即选散直以往。   诏斩四方馆使、忠州团练使韩存宝于泸州,入内东头供奉官韩永式除名,配沙门□,朝散郎、管勾机宜文字魏璋除名,编配贺州,梓州路转运副使董钺除名。先是,存宝经制泸州蛮贼无功,而永式照管军马,实同其事。朝廷遣侍御史知杂事何正臣鞫存宝等,与乞弟战,以累败怯避,乃止令裨将御敌,致贼酋走逸,反招谕乞弟投降,冀以回军;而晏州蛮人叛,以急欲回军故不讨;及疑底蓬褒、上下底行等村蛮为寇,因其勾点不齐,乃起兵讨荡,欲籍此以盖前过;并不依朝旨立城寨。余罪上言不实,魏璋为从。案既具,于是刑部奏存实逗遛不克,请如庚辰诏书行军法。知谏院蔡卞亦言乞正存宝军法,并寘永式典刑。而正臣又言:「董钺随军,亲见存宝等举事乖谬,罔上不忠,又教以防他人窥伺。检获钺贺纳元恶表,本称存宝功效,诬罔尤甚。□存宝、永式宜即重诛,而钺朋比诞谩,望特行窜斥。」朝廷惩安南无功,时方大举伐夏,故诛存宝,以令诸将。随军主簿鲜于溱、第二将吕真求合存宝意,虚作申报,诏提点刑狱司劾之。(朱本签贴云朝廷惩安南无功等语无出处,又云鲜于溱、吕真事小,削去。今复存之。存宝伏诛,在八月十二日丙寅【一二】。旧纪书存宝讨乞弟失律伏诛,新纪书存宝坐逗留伏诛,皆系七月十九日甲辰。盖七月十九日下诏,八月十二日乃伏法也,今从之。)   戎州录事参军孙敏行素为钺所厚,钺先令敏行草贺表,敏行正色止之,曰:「彼既罔上,公又从而实之,公亦随受祸矣。」钺不听,卒命他官草表。敏行,眉山人也。   丙午,上批:「韩存宝出师逗挠,遇贼不击,杀戮降附,招纵首恶,已正军法。可札下鄜延、环庆、泾原路经略司,熙河路经制司令知。」   上批:「泾原路卢秉近奏报全不及军事,虑未悉朝廷举动之意,可专下秉速依应施行,如误师期,必正军法。」   诏:「在京每年秋差官阅赏军银器,宜以去年所用数为额。自今更不差使臣,止付管军臣僚,令于年内亲依画一阅赐。所支银器,并以髃牧司封桩支【一三】。销废□衣天武及金□屈直、左射指挥请受,内计数令三司折留,关髃牧司照会。」   又诏:「差在京备军,将作监见修营厢军壮役、杂役,狭河崇胜、奉化,共一万人,并河北澶州以下退背岸河清万五千人,与鄜延、环庆、熙河路转运司并同经制财利马甲等,令一面分劈贴补并诸般差使。」   泾原路经略司言:「近准朝旨修渭州城、置炮台已毕,防城战具止有大、小合蝉床子等弩。案武经总要有三弓八牛床子弩,射及二百余步,用一枪三剑箭,最为利器,攻守皆可用。乞下军器监给弩、箭各三副,赴本路依样造,以备急用。」军器监言:「弩每座重十余斤,难运致【一四】,乞图其样付本路作院。」从之。   丁未,上批:「以指挥熙河路都大经制司领兵乘机取径道攻贼巢穴,或北取骪州,与董□兵会。其先拨修城寨,更不兴筑。令报谕董□使知。」又批:「入西蕃抚谕使苗履等奏,已期约董□点集六部族兵马十三万,取八月半,分三路与官军会。下泾原、环庆、鄜延路经略司并王中正照会。」   戊申,命权判吏部、集贤院学士苏颂同详定官制,仍权免吏部事。(十朝纲要:以吏部苏颂言以武选归吏部,于是吏部始分左、右曹,立四选法。)   上批:「出界诸军,特支禁军钱千,民兵、厢军、剩员降一等。」   诏麟府都巡检使、知府州折克行点兵三千,选择有官子弟都押,隶张世矩等。以高遵一奏乞克行领蕃兵别为一军,而朝廷以克行守郡,不可行故也。   诏:「鄜延、环庆、泾原、熙河、麟府路各给诸司使至内殿崇班敕告,自东头供奉官至三班奉职、军头二百,鄜延路别给三班借职至殿侍、军大将札子百。如军前有效命奋力,可以激励觽心者,随功大小补职,书填给付。」   燕达言,神卫剩员中甚有年三十五以下少壮之人,欲乞自京选一千人分擘与将下,充樵汲诸般差使。诏候王中正选募在京军兵毕拣选。   己酉,手诏:「朝散郎、直龙图阁曾巩素以史学见称士类,方朝廷□次两朝大典,宜使与论其间,以信其学于后。其见修两朝国史将毕,当与三朝国史通修成书。宜与巩充史馆修撰,专典史事,取三朝国史先加考详,候两朝国史成,一处修定。」仍诏巩管勾编修院。巩所为文,章句非一律,虽开阖驰骋,应用不穷,然言近指远,要其归必止于仁义。至其行,不能逮其文也。吕公着常评巩,以为为人不及论议,论议不及文章。(田画作王安礼行状,云:曾巩以文学称天下,在熙宁、元丰间,龃龉不用。王安礼荐于上,曰:「巩之词采足传于后,今老矣,愿俾修文当代,成一家言。」上曰:「公着尝谓巩行义不及政事,政事不逮文学。果然,无足为者。」安礼曰:「诚如其言,请取其最上者。」上乃用巩为史官。按:安礼此时以内翰知开封,未执政。)   赐故都官员外郎、通判绵州费琦家银二百两。琦部泸州夫粮出界,以病瘴死故也。   同知谏院蔡卞言:「武学教授蔡硕近留修军器监敕,于枢密院置局。硕,执政之弟,与承旨张山甫联亲,虑交相党援,得复备员,席势营私,渐不可长,乞罢免以协公议。」诏枢密院别差官。   保章正冯士安、魏成象等言:「闻祖宗朝尝于永熙陵东西三男位筑堤以镇土,已获感应。今可于永厚陵及濮安懿王园东寅、卯、辰三位天柱寿山行镇土之术,仍乞于镇土堤逐方位以珍宝玉石为兽埋之,宜因郓王举葬祭告诸陵,斩草之日,兴动土工,可无妨忌。」诏送提举司天监所集官详定。寻奏所定于阴阳书及国音别无妨碍,从之。其镇土事,仍令觽官详定申中书。(究竟如何,四月辛酉合参照。)   泰州言:「七月甲午,海风夜起,继以大雨,浸州城,坏公私屋数千间。」诏淮南路转运副使李琮案视以闻。(新、旧纪并附年末。)   庚戌,知谏院舒亶言:「御史台见根治太学生蔡师曾,乞重立赏,许告捕。」诏立赏钱百千。(朱本签贴云:事小删去。)   广南东路转运司言:「西路关报交人入贡,乞令自荆湖路。」诏:「交人如欲水路赴阙,令广西经略司指挥,须依旧所行道路,毋得创改。」   鄜延路经略使沈括等言,同环庆路约定出界月日,诏用九月丙午。令先关牒环庆、泾原路,毋得漏泄。(旧纪:庚戌,诏夏人囚其主秉常,陕西、河东路以九月丙午出师伐之。此盖追书,非事实也,今不取。)   苗履等言:「西蕃大首领经沁伊达木凌节赍阿理骨蕃书称,七月戊子,斫龙城【一五】蕃家守把堡子南宗向下地名西啰谷,有夏国三头项人设伏,劫掠蕃兵。夏国兵贼,斩首三百级,降百二十三人。」   壬子,入内副都知、同签书泾原路经略安抚总管司公事王中正言:「乞更不选拣义勇、保甲一万人,止于逐县大、小保长内募愿随者。内已得官者,自依官铺递马驿券及铺卒,未得官者,乞日支钱米。」从之。时中正自鄜延、环庆经制边事回,上即令中书、枢密院召问中正进兵大略。(此据御集。)   髃牧判官郭茂恂言:「乞应蕃部马入汉界,并令入买马场,除中官外,价高马许诸色人就场交易,乞立法。」从之。   夔州路走马承受王正臣乞移吕真一将,策应彭孙。   诏发开封府界第四将赴南平军为声援。闻泸州、南平军七月八月间烟瘴正盛,令林广、彭孙更斟酌进兵。   国子监言:「学生入学,乞令同县五人以上为保,如犯第一等罚,不觉举者与同罪。许人告,赏钱三百千。未入学以前违碍,亦准贡举法。」从之。   癸丑,诏内外官司举官悉罢,令大理卿崔台符同吏部、审官东西、三班院议选格。   林广言:「阿生等送乞弟降状,未肯身至泸州。」诏中书降敕,许令投降,贷死,仍密指挥林广候乞弟降日,押送赴阙。   诏张世矩等并隶王中正,前降隶种谔指挥更不行。又诏王中正措置麟府兵马,兼管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军马,仍下逐路入界总兵官与王中正从长议定,方得进兵。   于阗遣蕃部阿辛上表,称「于阗国偻罗有福力量知文法黑汗王,书与东方日出处大世界田地主汉家阿舅大官家。」大约言路远,倾心相向,前此三遣人入贡,未回本国,重复数百言。董□使人导阿辛至熙州,译其书以闻。诏于阗三辈使皆已赴阙朝见,馆遇甚厚,赐赉发遣,已回本道,可赐敕书谕之。(两纪并附年末。)   注  释   【一】自事局既分「事」原作「是」,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通考卷一六○兵考改。   【二】仍以茂恂专提举买马监牧兼同提举茶场「牧」原作「收」,据本书卷三一五元丰四年八月丁巳条及上引宋史改。   【三】降附之觽或有畜藏「觽」,阁本作「家」。   【四】余临敌措置「置」原作「胜」,据宋会要兵八之二三改。   【五】多不依公式「式」下原衍「令」字,据宋会要食货六一之七二删。   【六】中书户房「户」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马城池「城」原作「地」,据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一改。   【八】泽州陵川锡窟「川」原作「州」。案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及元丰九域志卷四,河东路无「陵州」,而泽州所辖有陵川县。据上句「绛州曲沃」例,「州」显为「川」之误,故改。   【九】今保明官吏以闻「今」原作「令」,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一改。   【一○】廖恩「廖」原作「寥」,据本书卷二八四熙宁十年八月己亥条、卷二八五熙宁十年十月丙戌条及宋会要兵一二之四改。   【一一】兼防他处起发第二番据文义,疑「防」当作「妨」。   【一二】在八月十二日丙寅「十二」原作「十一」,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三】并以髃牧司封桩支「支」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一八之六补。   【一四】弩每座重十余斤难运致按:十余斤即难运致,于理不通。据武经总要前集载三弓黙弩图,其弩形制甚大,说明云:「三弓黙弩:前二弓,后一弓,世亦名『八牛弩』,张时凡百许人……其次者用五七十人。」又云:「以七十人张,发一枪三剑箭,射及三百步。」据此,疑「十」为「千」之误。   【一五】斫龙城「斫」原作「研」,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五 卷三百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八月乙卯朔,以西上合门使、提举永兴、秦凤等路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狄咏权环庆路副总管,东上合门使、英州刺史、秦凤路副总管姚麟权泾原路副总管,遇出界,狄咏、高遵裕、姚麟与刘昌祚俱行。   诏:「近发开封府界第四将赴南平军援彭孙,如已到泸州,止令副将张诫分兵一半往南平军,听彭孙节制。」   诏中书自今堂选并归有司。(两纪并书罢中书堂选阙,悉归吏部。)   诏学士院降暣榜,付都大经制泸州蛮贼林广,晓谕乞弟:今朝廷再命将帅,总领大兵至界进讨,旁近生蛮部族元非入寇之人,横遭诛戮,许乞弟出降,当免罪。如乞弟迷执如故,即行诛杀。(八月七日、九月十三日可考。)   上谓辅臣曰:「自来边探多不得实,如泸南兴师,人多言旁边百里内林箐险阻,道路难进。今得走马奏,大兵至落始兜村,乃有良田万顷,颇多积谷,其林箐乃在数百里外。去边百里之间,探报尚且如此,乃知传闻多不足信。昔赵充国愿至金城,图上方略,马援聚米为山川,盖传闻不如一见耳。」   丙辰,诏蠲河北东路灾伤州军今年夏料、役钱。   诏自南北通和以来国信文字,差集贤院学士苏颂编类。颂因进对,上曰:「朝廷与契丹通好岁久,故事仪式,遗散者多,每使人生事,无以折正。朕欲集国朝以来至昨代州定地界文案,以类编次为书,使后来得以稽据,非卿不可成。然此书浩繁,卿自度几岁可毕?」颂曰:「臣愿尽二年。」因令置局于枢密后厅,仍辟官检阅文字。   知南平军、庄宅副使魏从革言:「领兵至栗子园,得杨光震、罗氏鬼主等状,已击铜鼓会部族首领,指天地为誓,不得助乞弟,惟助大朝。」诏彭孙相度应抚。翌日丁巳,夔州路转运司言,从革开路还至生界,为獠贼射杀。诏差梓夔路钤辖高遵治副贰彭孙,同提举捉杀泸州蛮贼,诘问射杀魏从革是何蛮贼及死伤人数以闻。始,彭孙迫从革以六月四日大暑深入开路,为獠贼伏弩所中,彭孙自恐失律,乃言转运司粮运不继,从革回军督运,故没于贼云。(此月二十七日,又十二月二十二日,又明年七月十六日可考。)   诏应出界战兵,除家粮外,各支口食粮米二升并盐菜钱。又诏:「已令李宪等取日近与董□期约,乘便同击夏贼。今董□约八月半出兵,其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至今未奏措置进兵次第。今依前诏,若小稽缓,致误师期,必正军法。并下同经制、通直郎马申等。」   先是,种谔既被旨招纳夏人,贼中觉之,有愿归汉者悉为酋长所制,或逼之内徙,不使近塞,又亟出兵,以索降人。谔曰:「诸羌欲降而弗得,非应接之,使败约失机,则反为吾敌矣。」是日丙辰初二,谔先帅兵驻绥德城外,遣诸将招纳,贼盛兵御我,力战败之。(日记二十五日己卯所书事,据范育志谔墓。)   丁巳,上批:「诸路乞马,朝廷岁入有限,无可应副。战骑所系甚大,平日尚不可阙,以待四方之用,骮今军兴,尤为要急。可督提举陕西买马监牧郭茂恂速措置招买,往来诸场督趣。」又诏熙、秦、凤买马场,以马价画一付经沁伊达木凌节等,令使回入蕃告谕。(又诏,以本志增入。)   河东都转运使陈安石言:「自来军兴,差夫运粮,骨肉相送,号泣于道路,传达朝廷,多蒙嗟恻,为之中罢。今师行般粮,厢兵不足,不免差夫,必存故态。伏乞体察。」诏河东诸州、军、城、寨等处,并以义勇代壮城厢军,尽数以给馈运,尚不足,即于缘边差夫。   上批:「京东西路诸州,近以起发将兵,累陈乞增兵巡守。朝廷以所在兵有数,多已寝而不报,缘州郡实有负山带海,奸盗所窥,亦不得不过为之虑。可令长吏等多方招募,其招补新入与免贴军并差出一年,庶应募者觽,稍补巡守之缺。开封府界亦委都监招募。」   戊午,王中正言:「乞行遣麟府路文字,以『措置麟府路军马司事』为名;行遣鄜延等三路文字,以『照管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军马司』为名。」从之。   沈括、种谔言:「定于八月壬戌八日出师,及追张世矩等领麟府路兵会于宁星和市。」诏:「沈括等已奏定九月吉日,兼诸路差发将兵、军器并未齐集,令种谔等未得轻易出兵,悉依前诏,并指挥张世矩依去月癸丑诏。」时谔已出兵次绥德城矣。   己未,上批:「今进兵画一中,既除去先下兴州者总节度,将来四路兵出界,所向自如,更无人谁何。中书、枢密院可更审议。」于是中书、枢密院言:「王中正已措置麟府路,兼照管鄜延、环庆、泾原三路,欲令总兵官与中正议定,方得进兵。」乃诏兵马出界后,并听中正节制。   秦凤路经略使曾孝宽言:「本路止有五将,一将先差往甘谷城防托。今准朝旨,李宪熙河兵马分擘不足,更抽秦凤四将。臣本州岛及诸城堡寨亦当极边,乞留合存将兵。」上批:「昨吕惠卿、沈括相继已委官与经略司措置战守兵马,各有分定,经略司已同保明,委无未尽未便事理,何因孝宽复有此奏?令具析以闻。」(此用御集删修,究竟如何,本传云兵卒不徙,当考。八月五日,令孝宽分析;十一月九日,孝宽徙河阳。朱本签贴云:「密院进呈不行,削去。」)   王中正言:「乞移开封府界第一将兵赴臣麾下,并七月以前逃亡自归,并许带行,及乞下王克臣选兵二万人。」诏:「府界第一将已至鄜延,中正所乞不行,余皆从之。内选兵,令王克臣先选于河外,不足,即以次于近里将分贴差。」其后诏移第一将与之。   庚申,史馆修撰曾巩兼同判太常寺。诏巩专典史事,更不预修两朝史。上曰:「修史最为难事,如鲁史亦止备录国史,待孔子然后笔削。司马迁材足以开物,犹止记君臣善恶之迹,为实录而已。」王珪曰:「近修唐书,箧贬亦甚无法。」上曰:「唐太宗治僭乱以一天下,如房、魏之徒,宋祁、殴阳修辈尚不能窥其浅深,及所以成就功业之实。为史官者,材不足以过其一代之人,不若实录事迹,以待贤人去取箧贬尔。」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已招怀辰州上溪州蛮,当渐筑城堡。缘本属生蛮地,全藉兵威弹压,辰州雄略指挥今戍桂州,乞追回应副防托。」上批:「荆湖北路昨应副沅州谢麟于归明蛮界置堡寨【一】,民力已困远输,岂堪更有作兴?转运司既止承准朝命招安,遂乃妄意谋立城栅,若不严与诫约,则希功小人寖淫越职,为国生事。宜令高镈分析。」后镈上言:「昨与转运使孙颀【二】、权知荆南王临同乞招谕上溪诸蛮,量益戍兵,所贵诸蛮即降,遂谋筑寨。缘前奏已开陈,故有此请。」诏释之。   上批:「陕西诸路见议攻讨,然守御之备亦不可懈。深虑将帅日夜讲求出战之具,思虑或有簄略,宜申敕处分,令日夕戒严。其画定人兵、战具修整毕备,毋得稍有缺弛。」又批:「今日鄜延走马承受奏西贼犯绥德城,本城杀逐退散。其有功之人速依格推赏外,获级者每级加赐绢十匹。自今应边寨杀获准此。」   高遵裕乞降空名敕告、宣札、紫衣师号敕、度僧牒。诏更给敕告、宣头、札子八百五十,紫衣师号敕、度牒八百。环庆路经略司乞续支袍带、锦绮等。诏续给公服百、象笏七十、锦绮衣着,令刘援取旨编排;又金带三十,交椅、水罐、手巾筒、水□子各五十,伞百,及军器监给杂彩转光旗三百。   辛酉,后苑房廊所言,取蔡河南房廊屋,并旧左骐骥院地,修鴜寄囤蔡河贾人谷及堆□六路百货。从之。(朱本签贴云:事小,削去。元丰二年十月四日,泗州初置;三年二月二十四日【三】,京城外置。此月十五日宋用臣与冯景事可考。)   提举河东路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司言:「准转运司牒,已定太原府、代州等义勇、保甲运粮草。」诏:「河东都转运司依近降指挥,止于边近河外州军差拨,毋得于邻接北界州军。仍具析因何全不思虑,措置乖失以闻。」   鄜延路走马承受杨元言:西贼二万余人,于无定河临川堡出战,斩获首级。上批:「朝廷于诸城寨未尝侵犯夏国,未知有何道理辄领大兵入寇。缘所定师期尚远,宜下鄜延路经略司,令保安军牒宥州诘问,庶使彼辞愈曲,我师出境,其名益直。」(新、旧纪:「辛酉,夏人寇临川堡,诏董□会兵伐之。」盖追书也,又失事实,今不取。)   手诏李宪:「得所奏,以团结汉蕃军马分置将佐,部分阵队,审定出兵所向,及计度贼屯重兵之所,且论诸道进师首尾之势,甚善。然阃外之事,朝廷属在将帅,趋利避害,固难居中预度,惟尔临敌自图择之。苟能奋张威武,鼓励三军之士,径指枭巢,与诸将合力俘执丑类,然后退视各郡,居要害者城而守之,是为上策。若大本未殄,顾未有辟地守之之术,或谋置城贼中,必是自贻患悔,切宜审之!其它制贼方略,或攻或守,虽千百为无不可者。所有秦凤一路,已有指挥,俾尔兼总节制,可便宜施行。军中所须,已命有司一一应副。」   诏中书、枢密院:「近已降敕榜,许乞弟亲出投降。今来师期在近,若便分布兵马,谋为进讨,虑乞弟惊疑,不肯出降。令林广密行相度,若止留军马五七千人,选委得力将官一两员,总领防托边界,如乞弟决不出降,徐行讨捕,所有林广、彭孙并其余军马并行勾回,如此施行,于边防有无不便?仰具指实利害以闻。」(密记:八月七日,中、密同被旨。九月十二日可考。)   雄州言:「涿州牒,蔚州称双井新寨铺边吏妄庶止北人,不令于壕北过往,请诘边吏及擅越疆界人等罪。」诏河东提点刑狱黄廉往代州定验北人有无侵越旧界,及边人有无侵北界地樵采,具图以闻。(先言边防,具注在十一月五日,明年正月十二日,又二十五日,又二月六日可考。黄廉行状:「八月,麟府军兴,兼权转运判官,又差定代州地界。廉条具分析,为十二寨图以进,且言:『建议者以分水画界,恐地势不能尽然,启豺狼心,失中国险固。』其后辽人果责分水之言,包取两不耕地,据有形胜,下临雁门,父老于今以为恨。」)   又诏河东转运司:「河东应于今来军兴所行事件,常切审谨,不得张皇漏露。所有边近北界州军【四】,如不系干照去处,不得一例行下,及仰选择吏人行遣,如能谨密,候事了日优与酬銟,仍觉察体量部吏传报张皇者,勘劾以闻。」   壬戌,枢密院编到自郭稹而下至沈括等二十七番泛使策并目录,总三十一策进呈,乞降本院礼房检用施行。诏令进入。(密记二十七番泛使,当考。)   朝散郎、直龙图阁曾肇言:「伏睹修定官制,即百司庶务既已类别,若以所分之职、所总之务,因今日之有司,择可属以事者,使之区处,自位叙、名分、宪令、版图、文移、案牍、讼诉、期会,总领循行,举明钩考,有革有因,有损有益,有举诸此而施诸彼,有舍诸彼而受诸此,有当警于官,有当布于觽者,自一事以上本末次第,使更制之前,习勒已定,则命出之日,但在奉行而已。鴜吏部于尚书为六官之首,试即而言之:其所总者选事也,流内铨、三班、东审官之任,皆当归之;诚因今日之有司,择可属以事者,使之区处。自令、仆射、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五】,以其位之升降,为其任之繁简,使省书审决,某当属尚书、侍郎,某当属令、仆射,各以其所属,预为科别,如此,则新命之官不烦而知其任矣。曹局吏员,如三班诸房十有六,诸吏六十有四,其所别之司,所隶之人,不必尽易,惟当合者合之,当析者析之,当损者损之,当益者益之,使诸曹所主,因其旧习,如此,则新补之吏不谕而知其守矣。宪令、版图、文移、案牍、讼诉、期会,总领循行,举明钩考,其因革损益之不同,与有举诸此而施诸彼,有舍诸彼而受诸此,有当警于官、布于觽者,皆前事之期,莫不考定,如此,则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叙矣。夫新命之官不烦而知其任,新补之吏不谕而知其守,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叙,则推行之始,去故取新,所以待之者备矣。其于选士如此,旁至于司封、司勋、考功当隶之者,内服、外服、庶工、万事当归之者,推此以通彼,则吏部之任,不待命出之日闻而后辨,推而后通也。试即吏部而言之,体当如此,其于百工庶职素具以待新政之行者,臣之妄意,窃以谓无易此也。夫然则体虽至大,而操之有要,事虽一变,而处之有素。一日之间,官号法制鼎新于上,彝伦庶政率行于下,内外远近,虽改视易听,而持循安习,无异于常。」诏送详定官制所。   籍田司言:「近奉诏均种诸谷,水陆皆备,本以待车驾临幸。夏秋以来,九谷皆稔,观麦视禾临幸仪注,恐未修讲。欲乞令大臣先案视修建崇饰,至于西成穑事将毕,遣近臣观获稻。凡有创兴未合典礼之事,因而讲议。」不报。   是日,种谔遣诸将出界,遇贼,破之,斩首千级。(此事实录见二十五日己卯,今掇出附此。本传云:「谔帅军次绥德城,遣将出师招纳,贼御于境上,力战败,斩首千级。朝廷以谔先期轻出,命还师延安,改命谔及麟府事并听王中正节制。」出界遇败,当即是初二日丙辰所书「贼益兵御我,力战破之」,同此一事也。欲详记谔行军次第,故复着此,仍以传所云斩首千级系之。)   癸亥,诏:「魏从革为獠贼所射,自是从革失备,不系用兵轻重。委彭孙更详酌,如南平军路实可进讨,即措置详审而往,或道路艰梗,难趋贼巢穴,亦速具利害以闻,朝廷必不以前后异同为罪。」   乙丑,上批:「已指挥秦凤一路兵付李宪节制,深虑经略司犹宿留不肯依应调发,误熙河军期,可再下都大经制司依详朝廷属任之意,便从节制处分。」   上批:「熙河路已列定兵马,必须照应董□所约师期出界。蕃中出兵与否无可为据,宜令经略司选使臣一二人入蕃军照验,仍约阿里骨遣首领一二人来与官军同出,庶彼此分明,不误大事。」   罢环庆路副总管姚麟兼第一将,从经略司高遵裕奏也。   知延州沈括言:「曲珍八月丙辰,于西界大里河北接应西界首领讹麦等十余人,并家属数百口,牛羊驮马近八千,已赴安定堡外。有投来首领,见于西界招呼元结约人户来降。」(八月丙辰,初二日也。括奏或附初二日种谔次绥德城后。)   彭孙言:「乞从泸州合江县纳溪九支池便路讨乞弟,候破荡毕,驱率杨光震部族讨捕生獠,以报魏从革之冤。」从之。后一日,罢之。(事在乙亥二十一日。)   丙寅,泾原路经略司言,应副军行战守等事,乞权许便宜指挥。诏:「本路措置事稍大,奏候朝旨,如小事碍常法,许一面施行。鄜延、环庆、河东路经略司,熙河路都大经制司,措置麟府路兵马司依此。」   先是,诏遣宿卫七将之师戍鄜延,已再颁赐矣,而镇兵未尝有所赉。沈括以谓禁兵虽重,而为国守边,无岁不战者,镇兵也。赏赉不均,此召乱之道。乃矫诏赐镇兵钱数万缗,而封藏诏书以驿闻。不数日,有金驿诏括曰:「枢密院漏行颁书,赖卿察事机,不然几扰军政。自此事不获闻者,得以专制,蕃汉将卒自皇城使以降,皆得承制补受。」(此据沈括自志,附见丙寅日,当考。十一日丙午,刘惟简乞均赐病还军士,当考。)   诏:「诸路进讨行营汉蕃兵,惟可使之出力破贼,毋令小费私财。委李宪、高遵裕、王中正常切照管,体量举动大小、进兵远近,量给所费,令足用。外人常有沾润,又不可过为姑息。」   诏王中正:「将来大兵出界,虑辽人亦遣兵征讨,或为援助,或于境上自防。若与诸路兵相遇,即先遣使臣说谕或移文,以夏国内乱,囚制国主,不知存亡,朝廷回赐贺同天节并遣使赐生日等物,无人承受,鄜延路累牒问宥州,皆不报,近又累犯边,朝廷遣兵问罪,与北朝不相干涉。如阻隔进兵或先犯官军,方得应敌,令中正密掌之。」   诏鄜延、环庆、泾原、河东路经略司并总兵官,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应副措置事如有乖失,令逐路转运司具以闻。   诏定州、高阳关、真定府路安抚司、河东路经略司、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司密戒沿边州军,与北界应干边防事,一切皆循常,毋得辄创生更改。   又诏入内省选差使臣二人,自京分诣陕西沿边麟府等路,于递铺内选可充急脚递铺兵,对换不堪走转文字之人,仍相度铺分地里遥远去处,添置腰铺。   又诏河东、陕西诸路转运司及同经制马甲等:「应副军兴,各已分拨钱物,自可擘画计置。其须至于民间赁借等事件,即仰明给价直,不得直行科率。仍常切抚存人户,务令安静,无致骚扰。如有措置乖失,令提刑、提举司密具事由闻奏,当议重行废黜。有失觉举,与同罪。」   是日,韩存宝伏诛。(七月十九日诏诛存宝,八月十二日乃伏法。)   丁卯,殿前副指挥使、武泰节度使卢政卒。辍视朝,临奠之,赠开府仪同三司。   馆阁校勘邢恕为史馆检讨,从曾巩请也。   诏诸路应投来首领等,令边臣密问以夏国变乱及今点集屯聚处所动息以闻。   诏步军副都指挥使、邕州观察使、太原府路副都总管刘永年赴阙供职,主管步军都指挥使兼主管马军司。   己巳,马军副指挥使、金州观察使燕达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旧纪书达为节度使,新纪不书。)   诏:「白马县复为滑州,隶京西。系浮梁,葺城垒,宜得干剧之人,以朝请大夫周革知州,奉议郎苏注通判州事。如速办无扰,事毕优与推恩。(两纪并书复滑州。熙宁五年八月五日,废滑州,以白马、韦城、胙城三县隶开封。)   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宋用臣言:「本司沿汴及京城所房廊地并召人僦,纳官课,纸、红花、麻布、酵行皆隶本所,为堆□场,令冯景拘拦卖纸及走纸。行班文昌于开封府侵夺课额,欲乞据本司已立逐行外,余令冯景拘拦,所贵课额各办。」诏:「八月以前已赁提岸司及京城所房堆□物在地者,更不起遣,余无得妄拘拦,骚扰行市。」(朱本签贴云,事小删去,新本已复存之,可见当时虽小事,神宗必亲剖判也。二年十月四日【六】,泗州初置堆□场;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置京城堆□场。是月七日,又置蔡州。)   庚午,广西经略司言:交址入贡百五十六人,比旧制增五十六人。上批:「宜令据今已到人数赴阙,今后准此。」(新纪书交址入贡附年末,旧纪乃于五年年末书之。)   沈括奏,乞近便处发三两将兵应副呼使。上批:「昨降指挥,止为招到并边部族少壮从军,老小等从便近城寨安存。其大兵出寨后降附部族,若尽徙内地,人情必不乐从,少壮自当驱以随军,老小等即其地抚之。如此,内徙人数必不猥多,守御人数足以照管。可札付沈括、种谔依详施行。」   权发遣环庆路经略司高遵裕言:「准密院札子,降营阵法,臣究览虽知梗概,尚恐未谕深旨。欲望一谙晓营阵使臣付臣询访营阵出入、奇正相生之要,令乘驿前来。」诏燕达选谙晓营阵使臣一人,申枢密院。   辛未,河东路经略司言,王中正未到本路间,有西人投降,未审许与不许收接?诏河东路经略司:「如有西界投来人口,令逐处守臣分布于稳便城寨安存给食,仍密察奸诈。」   高遵裕言,觇知西界大点集,欲遣兵拥遏贼锋。诏:「遵裕累奏本路兵马器械未备,令候齐集,依约定期日进兵,毋得妄动。如有人口来追逐犯境,即照会七月壬寅指挥。」   上批:「开封府界教成大保长已放散多日,以次团教之法久未推行,闻以无弓弩温习,甚有退堕者,盖刘管独力生簄,未有倚仗办事。可令狄谘不妨见领河北职事,兼权王中正提举开封府界保甲。」时中正奉使河东、陕西故也。(刘管提举府界保甲,在四年三月。狄谘先以二年十一月提举府界保甲,三年六月改提举河北西路义勇保甲兼提点刑狱。)   壬申,诏录故知南平军魏从革三子,一人为三班奉职,二人为借职。   诏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李承之落枢密直学士,为宝文阁待制、知汝州。坐奏请濮州坟所遗直院与陈留县开福寺对易,既得旨,其侄孝伯诈增制书立牓,欲取开福常住入坟院,为僧所讼。承之虚称元乞易寺,乃臣从兄给事中致仕徽之所奏。下大理根治,而徽之亦言:「承之与子孝伯陈乞院额,以致人言,承之从臣,敢欺圣听,乞直贬黜,如臣言有不当,亦甘坐罪。开福院额乞下陈留县依旧,濮州更不创院。」时承之兄龙图阁直学士肃之知郓州,亦言:「大理寺鞫承之奏请寺额,濮州旧遗直院殿宇尚在,兼父祖坟营在彼,遂乞以陈留所废开福院额于濮州复旧院,或虑未尽情理,望别差官根治。」诏遣开封府,其后改送御史台,承之坐报上不实及遣吏诇狱事【七】,故有是责。(事始在二月二十一日戊申,旧纪书:「枢密直学士、三司使李承之奏易坟寺不实,降为宝文阁待制、知汝州。」)   手诏沈括:「近据本路及诸路探报,贼人聚兵在缘边对垒。今诸将以种谔驱迫,使不量觽寡,直入贼境招纳,既不能招致,又甚亏损威重,致贼测知汉兵浅深。赖今诸将稍知形便,不致冒险深去。可速料事机,如未可前,宜且迤逦还据汉地,庶谙知山川道径曲折,晓夜易为斥堠控御。」初,种谔以鄜延兵先招纳夏人,是月丙辰,次绥德城,壬戌,分遣诸将出界,遇贼破之。朝廷以谔轻出,遂命谔听王中正节制。(此实录二十五日所书,因诏谔完养士气,依王中正议定期日,与诸路协力进讨,遂附此。今移入十八日诏沈括以「谔不能招致,亏损威重」之后。鴜十八日诏犹有责谔轻出意【八】,至二十五日并二十六日,则已称谔未为失谋。既称谔未为失谋,则令谔听中正节制,必在十八日,非二十五日以后也。故自二十五日移入十八日,更须详考之。)   癸酉,诏马申、胡宗哲兼权管勾熙河、秦凤路转运判官公事,其行移文字,并以熙河、秦凤路转运司为名。   乙亥,鄜延路经略司言:「保安军遣人赍牒宥州,据顺宁寨申,西界驿路自界首把口人及民户尽起发赴近里,公牒无凭交割。」诏鄜延路经略司更不移牒。(六月二十七日,令保安军牒宥州。)   林广言,乞指挥彭孙且在南平军枝梧即日边事。诏:「近彭孙奏,欲取泸州合江路讨贼,缘本路已属林广进兵路分,今以彭孙权泾原路钤辖,速领本军赴渭州【九】,听高遵裕节制。」(事在十一月乙丑。)   丙子,诏中书降敕牓曰:「西南番罗氏鬼主下蛮首领沙取省:都大经制泸州蛮贼公事林广奏『沙取令赵二以状来言,今落莫部已与沙取议乞弟投降事,其有都掌已遣人往谕,降人称我止依十州例与我税赋,更不以兵随乞弟。及沙取令蒲成等密来言,若乞弟不降,即领都掌等往掩杀。』今沙取若能谕乞弟早降,朝廷当厚加爵赏,如有未肯降,沙取能掩杀赴官,即赏真金五百两、银五千两、锦帛五百匹、彩绢五千匹,更当优加官爵。其下得力蛮兵,赏盐万斤、牛百头。如杀到乞弟以下蛮兵,每级赏绢二十匹,夷兵十五匹,小首领三十匹,大首领六十匹。其逐处部族都大头领亦重赏。委沙取抚谕都掌等部族头领早出投降,即依十州例令输税赋,及厚赏锦袍银彩等。」   泾原路经略司言,将来如尽出境,即本路守御人至少,乞于近里发三两将赴本路。诏高遵裕详酌,除先分画定守御人外,更量留兵马防托,具所留数以闻。   丁丑,河东路经略司言,丰州弓箭手沈兴等二人为西人所执,已牒理索。诏诸路已议进兵攻讨,其严饬边备,如有掳去人口,更勿行牒。   沈括奏,曲珍言西贼拦截粮草,杀获首级。上批:「鄜延路近边诸将出界,今已渐抽回,其有斩获贼首及中伤之人,宜速推赏,以伸信士卒。可下经略司并下种谔,候诸将回入汉地,即从行司专差官,厚以酒食犒赏汉蕃将士。所招头首,如当补授,即书填空名宣札给付。河东依此。」   上批:「近差措置麟府路军马王中正兼管鄜延、环庆、泾原军马,止谓未出界已前,与逐路帅臣、将官议定进兵月日及军行所向,其出界后,王中正止令遵禀宣命,节制鄜延一路诸将兵。其环庆、泾原,朝廷自专委高遵裕节制,中正更不当干预。虑中正未审宣命,出界之后,犹欲节制泾原、环庆之师,致分画责任,临时搀抢,令王中正细详宣命施行,毋得侵越。俟先下兴、灵,方依画一总六路军马节制。」(近差中正兼管延、庆、原三路【一○】,要见的日,或止缘种谔先出,故有此指挥。此在二十五日己卯。)   是日,李宪总领七军至西市新城,遇贼约二万余骑,官军掩击败之,擒首领三人,杀获首领二十余人,斩首二千余级,夺马五百余匹。(是日丁丑,八月二十三日也。自九月五日戊子移入此,要见诸路降兵先后耳。)   戊寅,诏泾原路经略司:「本路兵悉出界,更不赴泾原。其本路兵当用粮草、丁夫,令高遵裕牒泾原转运司照会。」   诏:「已指挥将来出界泾原兵听高遵裕节制。缘泾原广阔,利进大兵,本路止是团结诸将,未尝益兵出战,军马不多,虑出界遇贼难驱逐,令遵裕相度,以环庆兵取泾原路会合,或以泾原兵从环庆路会合出界进讨?所贵气势益壮,易以破贼。所当用丁夫、粮饷,计会两路转运司应副。」   己卯,诏给度僧牒千买木,修景灵宫诸神御殿。   种谔为诸将已有功还,乞早降朝旨,同日进师。诏:「昨降指挥合诸路期约进兵,一举扑灭贼巢。近种谔先行招纳,遣诸将浅攻,各有斩获之劳,未为失谋。今师期不远,其务完养士气,依王中正议定期日,与诸路协力进讨。」(实录于此又书:「初,种谔以鄜延兵先招纳夏人,是月丙辰,次绶德城;壬戌,分遣诸将出界,遇贼破之。朝廷以谔轻出,遂命谔受王中正节制。」今移入十八日壬申,削此不书。)   鄜延路经略使沈括言:「乞明立约束,画定人马,留本路防守,不许差出外,别乞差准备应援军马。」诏令沈括留两将军马防托。或种谔出界未见次第,即不许追呼;如已捷,须兵马分头讨定部族,若来勾抽,不得占留。   庚辰,诏:「鄜延、麟府兵出界招纳已回,斩获有劳,并赐特支钱。」上批:「据种谔奏:『分遣出界浅攻诸将皆会,已追兵回驻,并遣诸寨。』朝廷昨于诸路大发师徒,本候齐集,与逐路遣兵并力,择时鼓行,覆贼巢穴,不为焚荡塞上微小族帐、驱略瓯脱守望羌人,所以近累丁宁诫敕,俾遵已定师期。今浅攻之兵既量有应接降人,凡战又能小捷,及斩获贼庭酋长,即敛兵归,亦未失计。仰种谔更推明朝廷赏罚,鼓励士心,全养气力,以俟师期,成就大功。」   诏:「熙河路李宪等八月辛未与董□人马期会攻讨夏贼,缘鄜延路师期尚在九月下旬之初,今李宪等如兵马出界遇贼,已见克捷,即进兵深讨。若贼兵阻遏,未可长驱,即择控要便,于馈运之所,权立营寨,以伺诸路师期,首尾相应。」   又诏李宪:「今来举动,不同凡敌,图人百年一国,甚非细事,苟非上下毕力,将士协心,曷以共济?须不惜爵赏,鼓励三军之气,使冒锋摧敌。若能初战取功,则其它迎刃而解矣。且勿吝金帛,旌拊战士,苟有以激发觽心,皆可便宜从事,朝廷惟务灭贼,其它固无爱惜。」   王中正、种谔奏:「泾原、环庆会兵取灵州渡,讨定兴州;麟府、鄜延先会夏州,候兵合齐,进取怀州渡,讨定兴州。乞下泾原、环庆遵守。」从之。   是日,李宪驻兵女遮谷。(九月十二日乙未奏。)   辛巳,修国史院编修官赵彦若言,与司马光同修百官公卿年表,成十卷,并臣修成宗室世表三卷。诏进入。后并送编修院,赐银绢有差,光仍降诏銟谕。   夔州路转运司言:「准提举捉杀司送到射杀魏从革獠贼木八等,已付南平军根治。」诏转运判官席汝明考实以闻。   壬午,权判都水监李立之言:「准朝旨,小□决口不闭,令臣经画。臣自决口相视河流,至干宁军分入东、西两塘【一一】,次入界河,于劈地口入海,通流无阻。今检计当修立东西堤防,计役三百十四万四千工【一二】。」诏知制诰、知谏院舒亶、度支副使、直史馆蹇周辅,再相视检计。   诏升南京、青登邓郓曹济洺濮州有马教阅厢军【一三】,及真定府北寨劲勇、环州下番落未排定指挥并为禁军。   佛泥国遣使入贡。佛泥不入贡者九百余年矣。(两纪并附年末。明年十二月二日,使人乃归。旧纪既于此年末书佛泥入贡,明年年末又书,盖重出也。新纪已削去。)   注  释   【一】荆湖北路昨应副沅州谢麟于归明蛮界置堡塞「昨」原作「作」,据宋会要方域二○之二○改。   【二】恣j颀「颀」原作「顺」,据同上书改。   【三】三年二月二十四日「二月」二字原脱,据下文己巳条李焘注补。   【四】所有边近北界州军「北」原作「地」,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二四改。   【五】令仆射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令」原作「今」,据下文改。   【六】二年十月四日「二」原作「三」,据上文辛酉条及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改。   【七】承之坐报上不实及遣吏诇狱事「诇」原作「按」,据阁本改。   【八】盖十八日诏犹有责谔轻出意「盖」原作「益」,据阁本改。   【九】速领本军赴渭州「速」原作「连」,据阁本改。   【一○】近差中正兼管延庆原三路「原」原作「渭」,据正文及此处路名简称例改。   【一一】至干宁军分入东西两塘「两」原作「南」,据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一二】计役三百十四万四千工「三」,阁本作「二」。   【一三】有马教阅厢军「马」下原衍「军」字,据宋史卷一八九兵志、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六 卷三百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九月甲申朔,知镇戎军种诊言:「兴、灵州等处多旧汉人,皆元昊所掳致者,常有思汉之心。乞明降指挥,言梁氏残害其主,使觽心解离,如有首领来归,特与官爵。」诏送高遵裕,降暣牓二十道付熙河都大经制司,令广募闲人,传示贼界。   李宪言:「已遣使臣史诚赍书与鬼章约会兵之所,仍伺蕃兵所向。」   乙酉,上批:「陕西、河东用兵,虽已有漏泄禁约,近多已传达委曲至河北缘边州军,显是方今预事文武官以私书漏露其事。其令河东、陕西诸路转运、经略等司,遍约束辖下文武官,不得与河北及四方亲识通书说边事,若有彰露,当械送下狱,终身废弃。」   熙河路经略司言:「董□首领李叱纳钦等入贡,称董□遣首领洛施军笃乔阿公及亲兵首领抹征遵等,以七月辛丑部三万余人赴党龙耳江籛南及陇、朱、珂诺等处击夏国。」(七月辛丑,十六日。)   是日,李宪入兰州。(是日乙酉,九月二日也,据丙申十三日奏。新纪系之乙酉,旧纪系之乙未,旧纪误也。新纪云:「乙酉,熙河经制李宪复兰州。」)   丙戌,澶州言浮桥坏。(十二月戊辰系桥毕。)鄜延路转运司言,乞候出界,专责总领兵官照应防护粮草。诏兵与粮相须一体,令常相依附。权发遣环庆路经略安抚司高遵裕乞诏缘边诸路毋得妄称西贼犯境,多务杀戮,恐致生羌惊疑,有误招纳。诏札下送王中正。   种谔言:「泾原路经略司申明全师出境,境内却以何军兵为备?臣详朝廷先遣徐禧于诸路措置,所定防守人数,以义勇、保甲及诸军年高人及不隶将兵代少壮兵出战,自当依详法式。」诏泾原路经略司依此施行。   降知江宁府、龙图阁直学士、朝奉大夫刘庠一官,知滁州。坐所举人犯赃也。   丁亥,都大经制泸州蛮贼林广言:「梓州路转运司官程之才对狱,董钺除名,兵行在近,界首事务未有官管勾。」诏权发遣提举常平等事江衍兼权转运判官,苗时中随军。   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指挥辖下,自今谍报事毋得申大名府路安抚司。   诏:「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已出兵破西贼,虑贼并兵一路以拒官军,令王中正、高遵裕移节制兵马近边下寨,以牵制贼势。如行军庶事已就绪,即相度乘机进讨,不须拘以原定日期,仍具节次以闻。」   洛苑使苗履、左侍禁寄班祗候李宇为入西番抚谕使副,各迁一官。(新纪丁亥败夏人于西市,与乙酉李宪复兰州相接。按西市捷报在戊子,今于丁亥日不书此,旧纪亦系西市新城之捷在丁亥,今并不取。)   戊子,诏:「泾原趋兴、灵,道路便近,川原□阔,易得水草。令高遵裕领环庆路兵合泾原之师结为大阵,取泾原路进讨,仍令卢秉应分战守兵,并听遵裕处分。」(秉时帅泾原。)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以西市新城之捷闻。(捷在八月二十三日【一】。)   诏李宪:「方官军未出境之际,内外莫不以夏羌锋锐为忧,深虞王师艰于万全取胜。及今首逢坚屯,而能一鼓荡散,自非将帅有略,曷以臻此?然汉蕃士卒勇于赴敌,所宜加劳,可更切率励兵觽,以虞贼庭闻此沮败,并力来拒我师。」   客省副使谢麟知诚州。(据沅州题名记,麟自熙宁七年七月知沅州,元丰四年十月移辰州,五年三月还沅州,恐实录此书诚州或是辰州,当考。史亦称九月以谢麟知诚州。)   己丑,新知滑州、朝请大夫周革乞出京师钱三二十万缗,修滑州桥及城,于开封府界、京西、河北三路差兵。诏:「昨曹村河决,值北使至,已常于白马权系桥,专委将作监,绝不费力,今滑州修系工力,宜与前役不殊。今周革陈乞事目,甚多滋张,必难委以办事,可差降授朝请郎俞希旦知滑州,革依旧知陈州。」   措置麟府路军马司言:「觇知夏人集兵麟州境上,多防托兵数倍,望速下王克臣于近里更选兵一万以助兵势;及种谔出界战士赏功,乞早施行;并李浦攻细浮图,恐避伤中数多,不尽以闻,乞下本路考实推赏。」从之。   鄜延路经略使沈括言:「与种谔议所留两将兵,遣一将出界,留一将及先留畸零兵以守疆埸。」从之。   庚寅,诏:「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已进兵深入贼界,后继别无声援。令胡宗哲于见在熙河路未出界将兵,发两将由干州路入照应援助。」   甲午,上以疾不御殿。   乙未,御垂拱殿。   初,朝廷以敕牓招乞弟,(八月一日降敕牓。)寻诏:「今师期在近,若分兵进讨,虑乞弟惊疑不出,(八月七日诏。)令林广密相度,止留兵五七千,选将总领防托边界,如乞弟决不降,徐行讨捕。所有林广、彭孙并其余军皆追回,如此于边防有无不便,具以闻。」林广既得敕牓,复遣史利言抵乞弟巢穴付之,乞弟约秋尽来降。于是广言:「臣密计若委一两将【二】,留六千兵防托泸州,同本路转运、钤辖司议徐行讨捕。」诏所奏不行,令依前后累降指挥。   李宪言:「八月庚辰驻兵女遮谷,遣汉蕃将士袭击余党于山谷闲,斩百级,获马牛孳畜甚觽。降龛波给家等二十二族首领,凡千九百余户,已剪发、刺手,给归顺旗及锦袍、银带赐物。」又言:「大军过龛谷川,秉常僭号御庄之地,极有窖积,及贼垒一所,城甚坚完,无人戍守,惟有弓箭、铁杵极多,已遣逐军副将分兵发窖取谷及防城弓箭之类。」   诏陕西诸路转运司,今军兴常管设兵将用乐,其有事合商议者,许赴有乐筵会。   丙申,措置麟府路军马司言:「起兵出界,河外阙官,已遣高遵一赴府州防守,乞下太原府施行。」从之。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九月乙酉收复兰州。兰州古城东西约六百余步,南北约三百余步。大兵自西市新城约百五十余里将至金城,有天涧五六重,仅通人马。自夏贼败耱之后,所至部族皆降附,今招纳已多,若不筑城,无以固降羌之心。见筑兰州城及通过堡,已遣前军副将苗履、中军副将王文郁都大管勾修筑,前军将李浩专提举。」李宪又言:「乞建兰州为帅府,以镇洮为列郡,以浩为熙河兰会路安抚副使兼知兰州,王文郁、苗履为本路钤辖。牵复赵济,令兼熙河、秦凤两路财利事,应副军须。」并从之。其兰州令李宪据军前事力,且粗修完为驻兵之所,毋令过有费用,俟王师抚定河南诸郡,别议措置。赵济与通直郎、权管勾熙河路转运司,李浩、王文郁、苗履令权领所乞职任,候行营东上日,留固根本。其李浩以次须佐事之人,亦即军前权选委勾当。(乙酉,九月二日。)   戊戌,诏:「鄜延路近奏,西贼遗书于境上,有侮慢之言。料贼意以点集屯聚已久,利在速战,冀取侥幸。其令诸将审察贼谋,务在审重,勿因忿妄举。」   手诏:「陕西、河东次边近里州县,比自议兵之初,朝廷使选择守令者,不惟欲供办军须,与转漕之官协力,盖以部内兵民一朝悉发远从征讨,则肃察奸宄【三】,绥靖乡庐,乃所责任。可以朝廷之意,丁宁申谕,俾各遵守。苟能于兵夫未还之闲,警察贼盗特为希少,镇拊部民各获居安,当议旌曪,显擢职任。」   李宪言:「准朝命为致贼之计,见城兰州,内所以自固,外不妨致敌,兼已精选汉蕃劲兵五七千骑,谋趋巢穴,恐昧事机,乞申训诫,以敕不至。」诏宪:「今官军既城亭鄣,外絷其手足,又为战□,内冲其腹心,谋攻之术尽于是矣,惟亟为之乃善。」   己亥,宰臣王珪上国朝会要三百卷。仁宗时修会要,自建隆至庆历四年一百五十卷,熙宁初,珪请续之,凡十二年乃成,止熙宁十年,通旧增损成三百卷。于是编修官、宣德郎李得刍迁一官,知甘泉县陈知彦循两资,管勾内臣刘惟简、李友询、冯仲礼各赐银绢。(两纪并书王珪上国朝会要。)   诏沈括:「官军非久出界,管下名山灵祠,当申祷告,今降封香五合,括可躬为祝文,精虔分命官致祷讫奏。」   鄜延路经略司言,钤辖曲珍等入西界应接投降首领,及与邀截降人西贼斗敌,斩获首级。诏曲珍等迁官、减磨勘年、赐帛有差。   种谔乞计置济渡桥□椽木,令转运司发步乘运入西界。诏:「凡出兵深入贼境,其济渡之备,军中自有过索、浑脱之类,未闻千里运木随军。今谔计置材木万数不少,如何令转运司应副步乘?纵使可以应副,亦先自困。令种谔如将及河造□,贼界屋并可毁拆,或斩林木相兼用之,如更不足,以至枪排皆可济渡。」上坐制兵闲利害,细微皆得其要,诸将奉行惟恐不及也。(「上坐制兵闲利害」等语,朱本增入,新本因之。)   上批:「朝廷见委官专经制泸南蛮贼,其措置军马、经略敌情,委之经制司;其计办军食、金银、谷、什物,委之转运司。两司所任各有专责,转运、提点刑狱司累有腾奏,侵越分守,未欲劾罪。自今非本职事不得辄受官司申报。」   诏:「近令王克臣续发兵一万与王中正,今奏才及千八百余人。勘会熙河兵自出界,其熙河,秦凤寨栅并无贼侵犯,缘大兵已前进,即包裹逐路城寨皆在腹里,岂有贼兵礶冲之理,不须多留戍兵。令克臣安心处置,毋自惊惶。惟与北界邻接地不可减外,其它州悉发以赴军期,毋得阙误。」   庚子,诏朝奉大夫、宝文阁待制、知成德军章衡落职,守本官,提举洞霄宫。坐纵指使回易公帑及亲饂小吏,御史朱服言其丑迹,下本路体量得实也。(旧纪书章衡故纵指使回易公帑,落宝文阁待制,提举洞霄宫。)   李宪言:「见议选将领兵照应修西使城,俟船□稍具,即募敢死之士,选汉蕃劲骑五七千,谋趋巢穴。况兰州驻兵之所,可粗修完,留兵将守之。」诏:「今诸路兵朝夕出,直趋兴、灵,平荡夏贼【四】,兼累据董□蕃字,亦称往灵州破贼。宪奏乃欲俟船□具,选五七千骑往彼,即未说全军前进。其令李宪等乘此期会,协力深入,扑灭巢穴。若赴兴、灵道路阻远,即令全军过河攻取凉州,不得止遣偏裨以往。仍降杂色战袍、勒巾百副,银缠杆枪五十条,皆白厘牛尾缨绂,付宪充銟激,赐行营汉蕃战士破贼有功及新附降人得力者。」   高遵裕乞两路进兵攻讨,上批:「遵裕恳奏乞与泾原分兵出界,今师期甚迩,必处分不及,中书、枢密院可审议刘昌祚可与不可使为一道主帅,舍之当如何更为措置以闻。」遂诏许遵裕分路出界。上批:「泾原兵力不逮他路,边面广阔,近累据刘昌祚奏请多不中理,虑难当一道帅领。况泾原已隶高遵裕节制,自合首尾相应,以图万全。其令知环州张守约往代昌祚,令昌祚赴遵裕麾下。」   鄜延路转运司言,已差左藏库使、英州刺史、鄜延路钤辖兼第三副将刘绍能权河中府都监。初,鄜延路经略司言:「体量绍能出界擒获西贼,问知点集人马,即引兵还。蕃兵获一首级,绍能言是其舅,以物裹首,不肯保明功赏。虑别贮奸谋,不可使将兵。又蕃官殿直郝守素等使吃多理入西界,呼舅小卢浪等及谓山唛云:『我受文字相杀,尔往说尔兄子等,令夏人远徙,恐杀我亲故。』事与前报颇符合。」诏令沈括付管押军器内臣周珪同本路走马承受霍丙押赴阙,系御史台狱听旨。(绍能卒无它。二月二十八日鄜延经略司云云,五年四月三日乃遣宇文昌龄往麟州置狱,六年正月十三日狱决。)   沈括言:「西贼聚兵,各在本路对境,虑大兵既入境,贼乘虚寇袭,即乞令监司或以次官权州事,臣以经略都总管司职事领在城兵往照应。」从之。   权判都水监李立之言:「北京南乐、馆陶、宗城、魏县,浅口、永济、延安镇,瀛州景城镇,在大河两堤之闲,乞令转运司相度迁于堤外。其小□决口以下两岸修堤,计工不少,河清兵止有千余人,乞于南北两丞地分客军存留五十人,更不放冻,均与新立堤埽,兴修堤道,依例月支钱二百。」从之。   辛丑,上批:「勾当御药梁从政可迁七资。」以推鞫韩存宝狱故也。   诏:「累据林广泸州管下监寨觇乞弟,多汗漫不实,朝廷别无处分。缘急递文书须朝廷急切欲见者,不可以常事虚劳人力,仰林广自今凡有牒报,须事干急切或取候处分,乃得上闻。」   诏:「李宪兰州驻兵逾十日矣,虽兴版筑,安置戍垒,皆委官可办,固不须留连大军主领。今总两路蕃汉兵夫十余万觽,纔入贼境百余里,便欲苟止,乃正犯画一拘束。可限指挥到,火急部分诸将,迤逦进兵,或东上至灵州与诸路合,或北渡河以趋凉州。激昂士气,乘时奋功,勿为迟疑,自贻咎悔。」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九月戊子兰州新归顺首领巴令渴等三族,领所部兵攻贼撒逋宗城,斩获三十余级,夺其渡船,入河死者四五百人,获老小二百余口,牛马孳畜二千余。见差次事功,乞加优赏。」   壬寅,提举河北路义勇保甲、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狄谘,朝请郎刘定,澶州集教大保长并监教使臣等四百八十二人,见于崇政殿,召执政赐坐,阅试毕,三人补三班借职,三十三人补三班差使、借差,余赐银、绢、钱有差。迁谘四方馆使,定集贤校理,监教使臣等转官或减磨勘年。(上寓军政于保甲,选吏督教者累年,法制完密,皆出制定,诸路服习,至是引对谘等,召执政赐坐,以观其成效,迁补赏赉加等,谘等亦优进职秩,四方闻之,靡然向风矣。此朱本所增,然墨本具矣,今削去。新纪书壬寅阅河北保甲于崇政殿,官其优者三十六人。旧纪书壬寅阅河北保甲武伎于崇政殿,召辅臣赐坐,官其优等者三十六人,迁提举官以下职秩有差。)   鄜延路经略副使种谔言:「转运使李稷置帐在臣军中,与所部兵夫遥远,其闲弹压不定,虑致不虞。」诏李稷于可以照管夫粮处军中安下。(邵氏见闻录云:「稷后移陕漕,方五路兴兵取灵武,稷随军,威势益盛。一日蚤作入鄜延军营,军士鸣鼓声喏,帅种谔卧帐中未兴,谔怪之,出对稷呼鼓角将问曰:『军有几帅?』曰:『太尉尔。』曰:『帅未升帐,辄为转运粮草官鸣鼓声喏,何也?借汝之头以代运使。』从者叱出斩之,稷仓皇引去,怖甚,不能上马,自此不敢入谔军。」此事与此诏当参考。)   诏奉议郎、馆阁校勘、同知礼院王仲修罚铜十斤,冲替。仲修,宰相珪之子,先谒告往淮南,谏官蔡卞言其在扬州燕饮,所为不检,签书判官邵光与之陪涉,光替罢,即差权都水监主簿,觽皆喧传非笑。诏淮南转运司体量,转运使言仲修因燕会与女妓戏,有踰违之实故也。   甲辰,诏沈括:「闻将官高永能收西贼遗下梁永能文字,其具以闻。」(梁永能文字当考。)又诏括:「据措置麟府路军马司奏,探得西贼对境大集兵马,屯聚八九处,多至六七万,少亦不减二三万人,又于通道多堑绝山谷,设为崄阻,其备甚谨。未知虚实,可多验降人或得力闲谍参证其事。仍关报种谔,令稳审大作枝梧及用心选择进兵道路,勿致为贼所误。」   又诏括及泾原卢秉曰:「大军且出界,朝廷日欲知其动静,卿可俟军马启行,如军中未发奏,闲日遣人探候官军所至及平安动静以闻。无令断缺,庶上下安虑。」   诏李宪:「近据东北诸路所奏,夏人举一国之兵以当官军,约三四十万之觽。今西南地分全虚,若非本路及董□之军深入以分其势,则虑得并兵东向以御大军。尔宜依累降处分部勒行营将兵,并紧约董□兵马前去招抚讨除,或至灵武,或趋凉州。要当攻其所必救,乃于首尾之势有助,无或观望迁延,有误国事。」   诏前江淮等路发运使、朝散大夫沈希颜追三官勒停。坐被召不即赴阙,先已冲替,下御史台鞫之,又供报不实也。   中书言:「前奏禘祫年数差互,熙宁八年禘祫并在一年,奉旨送详定礼文所再参详。臣等谨按司尊彝『凡四时之闲祀追享、朝享』,小史掌『奠系世、辨昭穆』,大祭祀『史以书叙昭穆之俎簋。』然则朝享及叙昭穆,皆祫之谓也。鲁文公二年大事于太庙,跻僖公,而公羊、谷梁传俱以为祫。是祫之义存于周礼、春秋而不着其名也。左氏之说则有禘而无祫,祫之名见于礼记。若止据夏、商而言则曰祫禘、祫尝、祫烝,若通据三代而言则曰祫,祭于太庙,祝迎四庙之主。其行礼相距之年皆无文,惟公羊传曰:『五年而再殷祭。』礼纬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而郑氏、徐邈又分为二说:为郑氏之说则曰前三后二,谓禘后四十二月而祫,祫后十八月而禘;为徐邈之说则曰前二后三,谓祭相去各三十月。驳郑氏者则曰三年而祫为月有余,二年而禘为月不足。驳徐氏者则曰禘在祫前,则是三年而禘;祫在禘后,则是二年而祫。以二说考之,惟郑氏曰:『鲁礼,三年丧毕,祫于太祖,明年禘于髃庙,自尔之后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案春秋书僖公八年禘于太庙,宣公八年有事于太庙,皆因事而书,其不书者可以逆推。知僖、宣当于三年丧毕而祫,三年禘,六年祫,八年乃禘尔。由此言之,郑氏依仿鲁礼,推明王制,实为有据。然自唐开元六年以后,禘祫各自数年,不相通计,或比年频合,或同岁再序,或一禘之后并为再祫,或五年之后骤有三祭,舛误为甚。本朝庆历初,用徐邈说,每三十月一祭,近岁又以二祭年数各不相因,故熙宁八年既禘又祫,此有司之失也。伏请自今十八月而禘,四十二月而祫,庶几举礼不烦,事神不渎。及据礼院检会礼传,宗庙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昨熙宁八年四月行禘飨,十月行祫飨,元丰元年十月行祫飨,三年四月行禘飨,今年十月当行祫飨。谨案公羊春秋传曰:『五年而再殷祭。』注谓三年祫,五年禘,盖汉、魏故事,唐贞观以后并用此礼。至开元中,禘祫之年不相通数,礼官既觉其非,乃用徐邈之说,以二祭相去各三十月,若甲年夏禘,丙年冬祫,己年夏禘,辛年冬祫,合五年再殷祭之说,此最为得。本朝自庆历以来皆三十月而一祭,至熙宁五年后始不通计年数,遂致八年禘祫并在一岁,所谓一岁再序也。昨元丰三年四月已行禘礼,今年若依旧例十月行祫飨,即是比年频祫,复踵前失。今欲通计年数,皆三十月而一祭,当至五年冬祫。」诏依见行典礼。又言禘祫不当废时祭。从之。(禘祫不废时祭,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依奏,今并入此。)   乙巳,淮南路转运、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司言:「舒州近城有大泽,出灊山,注北门外,绕城东南,下通大江。州城南及西门皆土城,其东北纔以竹木为篱。元丰初,山水暴涨,浸官私庐舍,至以船筏救护人民、官物。知舒州、朝议大夫杨希元差雇兵夫,筑捍水堤千一百十五丈,置泄水斗门二,虽用工力而民不扰。去岁七月霖雨,溪水暴涨,环绕堤外,遂免山水入城之患。」诏杨希元降敕銟谕。   丙午,诏:「修尚书省材木,令知汝州李承之于本州岛界采伐及买,如当亲往,即以州事令以次官权知。」   敕牓招谕夏国曰:「睠兹西夏,保有旧封,爰自近世以来,尤谨奉藩之职。忽奸臣之擅命,致弱主之被囚,迨移问其端倪,辄自堕于信约,暴驱兵觽,直犯塞防,在神理之莫容,因人情之共愤。方切拯民之念,宜兴问罪之师,已遣将臣,诸道并进。其先在夏国主左右并嵬名诸部族同心之人,并许军前拔身自归,及其余首领能相率效顺,共诛国雠,随功大小,爵禄赏赐,各倍常科,许依旧土地住坐,子孙世世常享安荣。其或违拒天兵,九族并诛无赦。盖天道助顺,必致万灵之归,王师有征,更无千里之敌。咨尔士庶,久罹困残,其坚向化之心,咸适更生之路,敢稽朕命,后悔何追。」(两记并载诏语,略有润删,今存本文。)   是日,王中正发麟州,禡祭祝辞云:「臣中正代皇帝亲征。」兵六万人,民夫亦六万余人。行数里至白草平,即奏已入夏界,留屯九日不进,遣士卒往来就刍粮于麟州。(此据司马记闻。)高遵裕发庆州,蕃汉步骑凡八万七千人,民夫九万五千人。种谔以鄜延兵五万四千,畿内七将兵三万九千,分为七军,方阵而进,自绥德城出塞。   丁未,攻围米脂寨。   戊申,诏秋铨试中等十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七人注官。   诏府界、河北、陕西集教民兵步人,可并令兼诵念格内步枪法。   己酉,诏沈括:「据熙河经制司奏,闻得所获夏国首领卧勃哆等云:『昨在贼界日,衙头自闻汉兵四出,即分遣诸监军司兵马属委贼帅总领,谋抗官军,仍有戒令,俾各析作三处:一以当战,一以旁伏,一俟汉兵营垒未定,伺隙乱之。』今追验近新城之战,信如其说。方诸道进师,谓宜遍谕将帅使知,庶预知贼伎设施,不误大事。卿可具此速牒军前照会。」   诏:「都大提举修护澶濮州堤岸、东头供奉官张惠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除名勒停,编管黄州;前知南外都水丞、承议郎苏液,前权发遣北外都水丞、宣德郎陈佑甫皆追两官;前通判澶州、承议郎戚守道追一官;河北转运通判官吕大忠罚铜三十斤。」坐小□埽河决也。   河北都转运使王居卿乞自王供埽上添修南岸,于小□口北创修遥堤,候将来矾山水下,决王供埽使河直注东北,于沧州界或南或北,从故道入海。(朱本云奏不行。删去。)   诏:「林广言乞弟送降状,前后反复,必无降意,但欲迁延月日,以款师期。令相度降去敕牓如未可分付,更不须赍送,速进兵平荡。」   庚戌,诏权发遣提点河东路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奉议郎、集贤校理黄廉迁承议郎。以引见泽州保甲推恩也。保甲补官者五十八人。(廉行状云保甲补官者五十八人,今增入。兼漕下狱事、附十月十二日乙丑。)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兰州西使城川原地极肥美,兼据边面,须多选募强壮,以备戍守。熙河民兵惟北关最得力,又地接鮧兰,岁入特厚,刍粟充衍,人马骁勇,今既复兰州,遂可广行选募。欲乞除留置官庄地,并募弓箭手,人给二顷。缘初置州城,难得耕牛器用,若募新民,必种植不时,乞依熙河旧例,许泾原、秦凤、环庆及熙河路弓箭手投换,仍带旧户田土耕种二年,即收入官,别招弓箭手。」从之。   诏:「将来北使经过新路州军,守臣内有审官常格新差,材品凡钝,难以酬接北人者,可从中书预选官移易。其知赵州史宗范、磁相邢赵州通判,令河北转运司体量人材,如不堪接待人使,即于辖下选官对移,并候人使回日依旧。」   权发遣度支副使公事、河北东西路体量安抚蹇周辅奏乞就西山采斫木植,修盖北京等处仓牔等。从之,仍命周辅经画提举。(四月二十八日周辅被旨修盖定、瀛、澶三州仓,此云北京等处,当考。)   种谔攻围米脂寨三日,城坚守未下,方为距闉,谔突出行视,士卒皆有疲曳之色。或报援兵且至,觽汹惧,谔令军中皆鼓乐,按辔徐还,觽乃安。翌日,贼兵八万余人自无定川出,直抵我军,将合米脂之觽以夹攻我。谔命后军移陈城下,沟其门隧,使城中人不得出,命前军及属羌循两山伏山谷中,以左、右、中军御贼于川口。辛亥合战,谔鼓之,诸将齐进,伏兵旁发,断贼兵为二,首尾不相救,诸军从高前后击之,贼奔溃。所斩杀及自相蹂践颠仆而死者横数十里,银水为之赤,擒其将都按官麻女阣多革等七人,获首五千余级,获马五千,孳畜铠甲万计。(要录:谔复攻城,辛亥九月二十八日也,十月五日戊午奏到。旧纪于十月戊午书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种谔败夏人于无定川,斩级八千。新纪书辛亥鄜延经略副使种谔败夏人于无定川。)   壬子,上批:「鄜延等路大军,非久乘胜进至灵州,万一未有济渡之具,致贼稽诛,不可不预为谋画。宜令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密选闲人赍信号,或移牒泾原等路举横烽至熙州,俟得本州岛驰报,即部勒兵马,驾船□东下,接济诸道之师,并力荡除巢穴。」   又批:「沈括勘会军前两日并无奏报,深虑道路阻隔,有贼马障蔽,卿可火急多选差人,探候行营所至以闻。闻种谔见移寨来宥州讨击,可多方从西路或中路广委人通达息耗,勿令断缺。」   又批:「闻三司昨雇百姓车户大车辇绢赴鄜延路,纔入半道,其挽车人已尽逃散,今官物并抛弃野次。逐县科差保甲,甚扰费人力,未知何人处画如此乖方,可取索进呈。」三司言:「起发应副鄜延、环庆、泾原三路经略司绢十七万五千匹,市易司起发十五万五千匹,用骡百二十四头,及管船水运至西京,乃用步乘。应副河东衣赐绢十万匹,赴泽州紬二万匹,用骡百八十三头及小车五十辆并橐驼般驮,又三万匹用步乘。应副延州银十五万两,盐钞三万席,用骡九十八头;绢十五万匹为五纲,一纲用橐驼,四纲用小车二百一十辆。应副河东、鄜延、环庆、泾原、熙河、秦凤路紬绢总百万匹,用小车为三十纲,并不用官私大车辇载。」诏三司选差勾当公事官一员缘路点检催趣,其津般乖方处,根究以闻。   诏以熙河行营兵出,暴露日久,遣入内东头供奉官甘师颜往传宣抚问,兼赐将官等茶药银合,兵员以下特支钱。   又诏自京至陕西、河东用兵路分马递铺,各赐特支钱。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下宗庙。欲乞亲祠大辂入太庙西门,近庙南门即降辂,步入庙,少东,升辇就大次;仍自今髃臣奉祠并于西棂星门外下马。」从之。又言:「谨按礼曰:『冬日至,作乐于地上之圜丘,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又曰:『祭天,扫地而祭焉,于其质而已矣。』又曰:『有以下为贵者,至敬不坛,扫地而祭。』则古者祀天,奏乐于圜丘,升烟于泰坛,并以降神,设馔在地,所以祭之。故崔灵恩云:『燔柴升烟,取因高之理,正祭之时,皆于地上。』故马昭、高堂隆等亲述郑义以对王肃,皆云:『祭天不在于坛。』后世筑坛八陛,祀天其上,奏乐其下,非礼之正。臣等欲乞更今之坛以为圜丘,奏乐其上,而于丘南设馔于地,以行正祭,庶合礼经有以下为贵者,且明尚质之义。臣等虽稽古制,谓宜如此,然郊丘大事,乞以圣意裁之。」不从。(四年九月二十九日【五】,中书批详定礼文所状,奉圣旨不行,今附见于此。六月十四日说主日配月位,当考。)   注  释   【一】捷在八月二十三日「八」原作「九」,据本书卷三一五元丰四年八月丁丑条、宋史卷一六神宗纪改?   【二】 若委一两将据文义,疑「若」上脱「不」字?   【三】 肃察奸宄「宄」原作「究」,据阁本改?   【四】 平荡夏贼「贼」原作「城」,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改?   【五】 四年九月二十九日原作「九年四月二十九日」?案:元丰无九年,本书熙宁九年四月二十九日亦未涉中书批详定礼文所状事,据本条注文文义,「九年四月」显系「四年九月」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七 卷三百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月乙卯尽是月乙丑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冬十月乙卯,通直郎、集贤校理、同知谏院蔡卞为崇政殿说书,罢知谏院。   枢密院言定州谍报北界事,上曰:「朝廷作事,但取实利,不当徇虚名。如庆历中,辅臣欲禁元昊称兀卒【一】,费岁赐二十万,此乃争虚名而失实利。富弼与契丹再议盟好,自矜国书中入『南朝白沟所管』六字,亦增岁赐二十万,其后白沟亦不尽属我也。昔周世宗不矜功名,惟以实志取天下,故十余年闲并无诏诰,使天假之年,其功业可比汉高祖。如李璟欲称帝,世宗许之,盖已尽取其淮南地,不系其称帝与否也。」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驻兵兰州,元乞给空名宣札,填给与投来有功生羌外,见在数不多,乞续给。」诏给空名宣三百、告身百。   鄜延路经略司言招降西贼丁壮,乞比附酬赏。诏每招纳丁壮五人,赐绢二十匹,诸路准此。   诏:「李稷部押夫粮随军,令沈括差与禁军二百为亲兵。」   上批付沈括:「据种谔九月庚戌奏,丁未大军驻米脂寨,遣诸将攻围,己酉昼夜进击,及据走马承受所奏伤中兵级,续具以闻。今大军出境未及百里,首攻坚城,损士卒,挫军威,甚非善计,此进军之始,失于审择。兵当避实击虚,舍坚攻瑕,今乃反此,甚为可忧。卿宜酌彼所闻形势,更移谔令早为长虑,勿使战士气竭之际,忽遇贼界屯聚生兵救援,难于取功。」(五年七月七日,诏问种谔舍直取迂,时政记可考。)   是日,王中正始自白草平引兵西行三十里,次鹅枝谷,丙辰至皓槵,以阴雾复留再宿。   是日,李宪留李浩守兰州,总兵东上。   丁巳,诏:「河东缘边安抚司可作奉朝命,以夏国任事首领乱常,囚废其主,又不遵誓诏,纵部落侵犯边城,今遣兵往追取罪人,缘调发并边,虑北界疑惑,牒北界西南面安抚司,使谕朝廷之意。」   种谔既破米脂援军,退复攻城,凡五日距闉城,其守将都钤辖令介讹遇率奠长五十余人请降,谔下令:「入城敢杀人及盗者斩。」乃降之。收城中老小万四百二十一口【二】,给以衣巾,仍命讹遇等各统所部以御贼。(初四日丁巳受降,十二日乙丑奏到。高永能传云:「初围米脂城,贼以觽十万来援,前锋将高永能谓从弟永亨曰:『贼觽暴至,易吾军,吾营当大川,右山左水,宜令前军严阵待其至,选精骑张右翼击之,可破也。』永亨从之。诘朝雾四塞,贼果大至,与前军战良久,奇兵翼进,贼溃,自相蹈藉于无定河,水为不流。大军乘之,自寅至辰,斩首数千级,获马三千,橐驼、牛、羊以万计,器甲不可胜数。城犹不下,永能密遣谍埋都统说其东壁守将,谕以祸福。翌日来降,永能请厚赏之,衣以锦,示诸城下,导以鼓吹,城中乃携其伪钤辖令介讹遇出降。」此事当考。永能五年六月二十八日乃迁官。新纪书丁巳米脂寨降,旧纪于甲子日书克米脂寨。)   戊午,诏知剡县,承奉郎苏駉特冲替,同修起居注陆佃罚铜八斤。剡人黄庸世以赀雄里中,纳粟得试将作监主簿。佃尝与駉书,言庸乡亲,得托公庇。书至,会庸有讼事,县累追不至,駉忿,出不意奄至其家亲捕之。庸妻王急呼其家仆阎师等十数人躁叫进跃,夺駉肩舆及盖,以石击伤从者,駉仅得免。监司言王等悍恶,请重惩之。王与阎师自千里以次诸州编管,駉坐是以罢,佃以致书为駉所奏,故罚之。   诏三班奉职、前监怀安军金堂县商税任光秀处死。坐讨乞弟从军冒赏及卖买首级也。   详定礼文所言:「天道远而难致,尊而难亲。以其远而难致也,故常以神道致之;以其尊而难亲也,故常以人事亲之。易曰『圣人亨以享上帝』,人道亲之也。礼曰『郊血』,神道致之也。本朝郊礼,荐熟之外不设血,殊为阙礼。伏请南郊先荐血于神座前,盛以盘,次荐腥,次荐熟,并北郊准此,仍先瘗以致神。」从之。(四年十月五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又言:「看详祠礿尝蒸之名【三】,春夏则物未成而祭薄,秋冬则物成而祭备,故许慎以『品物少多文词』为祠【四】;而王弼以禴为祭之薄,何休谓秋谷成者非一,黍先熟可得荐,故曰尝,冬万物毕成,所荐觽多,故曰烝。故礼以尝为大尝,周礼以烝为大享。今太庙四时虽有荐新,而孟享礼料无祠礿尝烝之别,伏请春加韭、卵,夏加麦、鱼,秋加黍、豚,冬加稻、鴈,当馈熟之节荐于神座。其笾豆于常数之外别加时物之荐,丰约各因其时,以应古礼。」从之。(十月五日依奏。)   又言:「国朝时令,秋分飨寿星于南郊。熙宁祀仪:于坛上设寿星一位,南飨;又于坛下卯阶之南设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东飨。谨按尔雅曰:『寿星,角、亢也。』说者曰: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寿。以此言之,角、亢自以列宿之长故名寿星,非此所谓秋分所飨寿星也。今于坛下设角、亢位,且以氐、房、心、尾、箕同祀,尤为无名。臣等又案晋书天文志:『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极,常以秋分之旦见于丙,春分之夕没于丁,见则治平,主寿昌,常以秋分候之南郊。』后汉于国都南郊立老人星庙,常以仲秋祀之,则寿星谓老人星矣。伏请依后汉于坛上设寿星一位,南飨,祀老人星。所有坛下东方七宿位,谓宜不设。」从之。(四年十月六日。)   是日,种谔破米脂援军捷书至,上喜动颜色,髃臣称贺。遣中使谕谔曰:「昨以卿急于灭贼,恐或妄进,为一方忧,故俾听王中正节制。今乃能首挫贼锋,功先诸路,朕甚嘉之。中正节制指挥,更不施行。其战胜兵员并与特支钱,将官等各传宣抚问。」(八月十八日命谔听中正节制。)   沈括言:「种谔报官军大捷,士卒奋战甚力。非逾常銟之,不足以酬其忠勇。」诏:「除九月辛亥当战汉蕃军士朝廷已有恩赏外,本路住营家属,可因告谕之际,以经略司封桩钱办牛酒,均行庆犒,庶士气益壮,贼之枭巢易于荡灭。」   己未,诏:「近降指挥,令李宪等协力深入,殄灭贼巢,或勒兵过河,攻取凉州,须举兵并进,不得止遣偏裨。今闻粮草不继,已械马申等送狱,令李宪等未得进兵,候馈运稍办,即依前诏。」又诏宪:「昨九月辛丑洎甲辰御前及朝旨所以相继督迫进军者无他,盖虑将帅有当进不进之失,止于筑城数垒而已。今闻军中乃苦见粮无旬日之备,则岂有进攻深入之理乎?转漕之司是诚可罪,朝廷已遣使就按矣【五】。刍粮不办,致妨进讨,此非将帅所任之责,固不当过有恐惧,其安心厝置,勿为惶骇,以沮士气。王师之出,有征无战,安可自顾有可虞之道,而欲勉副朝命,以希万一之幸哉?尔其再三审念之。」(又赐宪诏,新本削去,今复存之,可见神宗量敌进退,未始轻用兵,凡深入甚败,皆臣下之过也。朱本云系一百三十六册内移到。)   沈括言西贼寇德靖寨。诏:「种谔出界后如有贼犯城寨,经略司自当枝梧,其德靖寨蕃部弓箭手不少,往往尽随种谔出界,岂可纵贼侵扰?兼谔自东路出界,今贼入西路,岂可使谔任责?委沈括速处画设备。」   河东都转运使陈安石言:「军兴以来,应朝省封桩并诸司及提举司钱物并归本司,虑缓急移用不足,乞更应副。」上批:「河东一路诸司钱帛,大军未出界,转运司已称阙乏,乃是用度无术,枉致耗散,不然,过当张皇,责难朝省。可先下分析,仍委路昌衡具实用之数以闻。」昌衡时为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权管勾河东转运司事。   拂菻国贡方物,大首领□畼都令畼孟判言,其国东南至灭力沙,北至大海,皆四十程【六】。又东至西大石及于阗王所居新福州,次至旧于阗,次至灼昌城【七】,乃于阗界,次东至黄头回纥,又东至达靼,次至种□,又至董□所居,次至林檎城,又东至青唐,乃至中国王界;西至大海约三十程。其名灭力伊灵改撤,国地甚寒,王服红黄衣,以金线织丝布缠头,每岁遇三月入佛寺烧香,坐红床,人舁之。首领皆如王之服,或青绿、绯白、粉红、褐紫,亦各缠头跨马。城市田野各有首领主之。每岁惟夏秋两得俸【八】,给金、银、绵、锦、谷、帛,以治事大小为差。刑罪轻者杖五七十,重者一二百,大罪盛以毛囊投之海。土屋无瓦【九】。产金、银、珠、绵、锦、牛、羊、马、独槵驼、杏、梨、糖、千年枣、巴榄子、大小麦、粟、麻,以蒲桃酿酒。音乐弹胡琴、箜篌,吹小筚篥,击偏鼓,唱歌拍手戏舞。不务战斗,事小止以文字往来诘问,事大亦出兵。以金银为钱,无穿孔,面凿弥勒佛名,背凿国王名,禁私造。其言语与灭力沙同。至是贡鞍、马、刀、剑、珠。(两纪并附年末,拂菻正传六,历代不朝贡,于今九百余年矣。)   详定礼文所言:「礼运曰:『地秉阴,播五行于四时。』五行者,天地之闲至大之物,万物所以生成,故有帝以为之主,有神以为之佐。祭天以天从,故祀昊天上帝则五帝宜从于南郊;祭地以地从【一○】,故祀地祇则五神宜从于北郊。五神,地类也,故曰『地秉阴,播五行于四时。』汉旧仪祠五祀,五行官也。梁武曰:『南北郊皆祀五行之神。』故许亨以谓五神主五行,隶于地为阴,祀位在北郊,是也。近世大雩,五时迎气,以五人神配,而不设五行之神,是遗其大而取其小也。伏请祭地祇以五行之神从,以五人神配,用血祭。」从之。(礼文四年六月六日依奏。)   又言:「谨按周礼鼓人职曰『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又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五祀』。社常对天神,而不言地祇者,社者神地之道,言社则地道可知,故其神属乎地道者,祀皆为阴祀。然而阴祀必以血为歆神之始者,血者阴幽之物,阴祀而用幽阴之物,所谓本乎地者亲下,各从其类,是以类求神之意也。今祭社稷仪注不用血祭,□违经礼,伏请社稷以埋血为始。」从之。(四年十月六日依奏,今附此。)   又言:「古者祭社,君南向于北墉下,所以答阴也。今社壝内不设北墉,而有司摄事,乃设东向之位,于礼非是。伏请太社壝内设北墉,以备亲祀南向答阴之位,其有司摄事,谓宜立北墉下少西。」从之。(四年十月六日依奏。)   又言:「谨按周礼小宰之职,凡祭祀赞王祼将之事;小宗伯之职,凡祭祀以时将瓒祼。盖孝子之求神,有于阴而求之者,以其形魄归于地,故于阴而求之,凡祼是也。礼记曰:『周人尚臭。』盖先灌而后作乐,求诸形魄之谓也。本朝宗庙之礼多从周,谓宜先灌而后作乐。」从之。(十月六日依奏。)   又言:「宗庙之有祼鬯鞖萧,则与祭天燔柴,祭地瘗血同意,盖先王以为通德馨于神明。近代有上香之制,颇为不经。按韦彤五礼精义曰:『祭祀用香,今古之礼并无其文。』隋志云:『梁天监初,何佟之议郁鬯萧光,所以达神,与其用香,其义一也。上古礼朴,未有此制,今请南郊明堂用沈香,气自然至天,示恭合质阳之气;北郊请用上和香,地道亲近,杂芳可也。』臣等考之,殊无依据。今且崇事郊庙明堂,器服牲币一用古典,至于上香乃袭佟之议。如曰上香亦祼鬯鞖萧之比,则今既上香,而又祼鞖,求之古义已重复,况开元、开宝礼亦不用乎。」(礼文无月日,从违当考,今附先灌后作乐下。)   又言:「古者郊庙助祭之臣,皆亲簄异等,贵贱异位,主客异仪,夷夏异制,然后礼容不乱,而君道益尊。故仪礼特牲馈食礼,有门外之位以省事,有堂下之位以行礼,贵者在北,贱者在南,尊者在前,卑者在后,主人在东,觽宾在西。而明堂位夷狄之位皆在门外,诸侯之位皆在门内,皆不可得而易也。国朝之制,天子亲祠南郊,亚、终献及百官统于至尊之后,而公卿与分献执事之臣独在内壝东门之外。又太庙、明堂,公卿在东,宗室在西,皆无亲簄尊卑之别。伏请亲祠南郊,设助祭公卿位于亚、终献之南,设分献官位于公卿之后,执事者又在其后,每等异位,俱重行西向北上。太庙设亚、终献位于阶东,设宗室位于其后,皆西向北上;设助祭公卿位于阶西,文武百官于其后,皆东向北上;设宾客位于门外,随其方国。」贴黄称:「检会开元、开宝礼、本朝仪注,祀亲圜丘、明堂,即无宗室立班位。」诏礼院将新定朝会图及行礼处地步参定奏闻。(礼文四年十月六日中书批旨送礼院,今附本月日,究竟当考。)   又言:「圣王之事宗庙,礼如事生,故馔则荐四时之和气与四海九州岛之美味,贡则陈金、璧、龟、帛,以明功德之所致,虽丹、漆、丝、纩、竹、箭之微必具,以明共天下之财;其余无常,必致国之所有,以明远物无不致。良以土地人民皆祖宗之所生成者,以其治功之所致,归美于祖宗。自秦、汉以来,奉宗庙者皆不本先王之经训,有司奉行,充其位而已,故天下常贡入王府者,未尝陈于太庙,良为阙略。欲乞亲祠太庙,并令户部陈岁之所贡【一一】,以充庭实,仍以龟为前列,金次之,玉帛又次之,余为后。」从之。(四年十月六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又言:「国朝沿唐制,以太尉掌誓戒。太尉三公官,所谓坐而论道者,非掌誓之任。伏请亲祠命吏部尚书一员掌誓戒,刑部尚书一员聭之。」诏掌誓戒用左仆射,阙即用右仆射。又言:「祥符八年始命司天监二员分献,自后又命它官摄司天监,行事日官既非习礼事神之司,又假其官名以行礼,殆非礼意。伏请应以司天监分献者,并改差礼官。」又言:「唐六典以侍中奏中严外办及解严。窃详侍中之职,掌出纳帝命,缉熙皇极,佐天子统大政,凡军国之务,与中书令参总焉。自唐以来谓之真宰相,非复秦之丞相及汉、魏掌御物之任也。伏请奏中严外办以礼部侍郎,奏解严以礼部郎中。」并从之。   庚申,泾原路经略司乞指挥逐路经略司,出界每有军前攻讨杀获互报。从之。   诏:「种谔攻米脂寨未破,大兵留驻已久,不惟坐费粮食,兼虑损伤者觽。委沈括移谔密审议,如及十日未拔,当如何处置以闻。」   诏:「承事郎、大理寺丞王援,朝奉郎、集贤校理、大理少卿朱明之,承务郎王防各追一官勒停,明之落职;前权漳州军事判官练亨甫除名勒停,编管均州;知谏院舒亶、大理卿崔台符、少卿杨汲各罚铜二十斤;通直郎、集贤校理蔡京落职。   先是,大理寺鞫王珫与石士端妻王氏奸罪,辞及王珪之子仲端,亶上言珫父子事连仲端甚明,有司以故观望,不敢尽理根治。仲端亦自诉。上命内侍冯宗道监劾,而事果不实。宗道面奏,乃元告人许贵避罪虚妄,见已结案。上批:「狱丞王援承勘作奸,不可不治。」乃命监察御史里行朱服、检正中书刑房公事路昌衡移劾于同文馆,仍以宗道监劾。明之妻翰林学士王安礼之侄也,与集贤校理、知谏院蔡卞连亲,知安礼等与珪有隙。明之尝荐引援,遂谕旨于援,令劾仲端有奸状,及以证左两词互说闻上,退又伪为上语以语其妻。于是安礼之子防以语亨甫,亨甫以语亶,亶信之以闻。援尝为安礼所举,欲合明之意,故入仲端罪。防传明之所造上语于亨甫,意欲传达言事者以闻,根治仲端则事连珪。亨甫以防所传仲端事语亶,意欲求亶引荐,亶褎称亨甫,许以言达于上,又漏露所奏及宣谕语。京尝在朝堂与明之语仲端事,云丞相疑吾辈狱事,切须子细。及赴台再问,报上不实。台符、汲坐知援等为奸,俱不按发故也。上谕辅臣曰:「如明之辈不肯以忠实事上,人材可谓难得。使内外小大之臣皆有至诚恻怛之心以为朝廷,则政事修举,夷狄知畏。今士大夫出公门入私门者,凡以为利而已,刘向所谓行污而寄治,心私而托公。昔李斯相秦,□一天下,可谓有功矣,及赵高说以扶苏立则蒙恬用,蒙恬用不复提通侯之印,斯既有利心,高说得入,不独丧其身,□亡秦之天下。夫能上不为名,下不为利,中守义而已,可谓君子人也。左右近司亦当以此风厉在位。」宰臣王珪等曰:「屡闻圣训,臣等交相儆厉,考察人才,比数年闲沙汰成就,必有材能以副圣意。」(七月四日再鞫王仲端,二十五日劾王援,移大理狱于同文馆,今并入此,不复见于彼。)   是日,李宪引兵至汝遮谷。贼觽数万,牛羊驼畜充满川谷,于二十里外下寨,前据大涧两重,后倚南山石峡。贼逆战,自午至酉,贼退保大涧。大涧深阔,宪虑有伏兵,不欲追袭,夜与贼对岸相射,夜半贼遁去。斩获六百余级,夺马数百匹。(二十三日丙子奏到,今移入此,不复见于彼。)   壬戌,诏:「李宪已总兵东行,泾原总管刘昌祚、副总管姚麟见统兵出界,如前路相去不远,即与李宪兵会合,结为一大阵,听李宪节制。」又诏赵济与胡宗哲趣应办军须,从宪请也。   详定礼文所言:「丙申诏书,季秋祀英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余从祀髃神悉罢。臣等以类推之,伏请孟春祈谷,孟夏大雩,惟祀上帝,止以太宗配,亦罢从祀髃神,以明事天不二。又按礼,雩坛当国南,今寓圜丘非是,乞改筑。」从之。   又言:「古之王者,行则严羽卫,处则厚宫闱,所以示威重,备非常也。故周礼王会同则为壝宫,食息则设帷宫,汉祀甘泉则有竹宫,至于江左益有瓦殿。本朝沿旧制,亲祠南郊,行宫独设青城幔殿,宿者有风雨之忧,而又无望祭之位。且青城之费,岁以万数,臣等欲乞仿青城之制,创立斋宫,一劳而省重费,或遇风雨,可以行望祭之礼。」诏送礼院,候修尚书省了日取旨。(此据礼文,乃四年十月十八日圣旨,实录不载,今特详着之。元符斋宫侈甚,或由是始也。)   又言:「谨按仪礼曰:『嗣举奠。』又礼记曰:『登馂献受爵,则以上嗣,尊祖之道也。』则知古者上嗣,本为宗庙神明拥佑,故当显相人主,虔恪礼事,以报神灵之贶,然后举奠而饮,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臣等历选前世奉祠宗庙,虽有皇嗣侍祠之仪,而未有举奠之礼,欲乞将来亲祠太庙,既祼之后,太祝以隐酌奠铏南,俟皇帝正祭受嘏讫,命皇子举奠,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从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又言:「古有堕祭,今无之,诚为阙典,复请增修仪注,仍藉以白茅。」从之。(十一月八日依奏,今附九日。)   又言:「祭祀之礼,神有尊卑,故礼有隆杀【一二】,德有大小,故物有厚薄,惟其称而已。天神尊,故以神道接之,社稷五祀卑,故以人道接之。以神道接之,则贵远人之物,故郊天先荐血,次荐腥,次荐爓,次荐熟。以人道接之,则贵近人之物,故社稷五祀先荐爓,次荐熟。至于髃小祀,则又其卑者,故荐熟而已。礼记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也,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熟,是故君子之于礼也,非作而致其情,此有由始也。』又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熟,至敬不贵飨味而贵气臭』是也。近世社稷五祀不荐熟,皆未应礼。伏请社稷五祀先荐爓,次荐熟;四方百物,宫中七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止荐熟。」从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   又言:「祭祀之有乐,所以昭告于天地之闲,庶几求神而得之也。周礼大司乐,凡天神、地□【一三】、四望、山川、祖妣,皆分乐而序之,下至川泽、山林、邱陵、坟衍、土□,亦皆有乐。而风师、雨师所以发生万物,司中、司命司人之祸福,功亦大矣,岂可无乐以降格其神灵?说者曰『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者是已。乐师之职曰:『凡国之小事用乐者,令奏钟鼓。』说者曰:『小祭祀也。』又舞师之职曰:『小祭祀,不兴舞。』说者曰:『宫中七祀,则无舞。』小师职曰:『凡小祭祀,鼓朄。』所谓小祭祀者,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是也。既已奏钟鼓,又云鼓朄,则是有乐明矣。伏请特诏有司,祠司命、风师、雨师用乐,仍制乐章以为降神之节。」从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   癸亥,种谔至石州,贼弃积年文案、簿书、枷械,举觽遁走,移军据之。(丙子二十三日奏到。新纪书癸亥入石州,旧纪系之乙亥,误也。案石州属河东,旧兼岚、隰,自为一路,又合三州置都巡检使。三朝、两朝史地理志及武经边防皆不载陷贼年月,不知何故贼弃而走,当考之。贼界自有石州监军司,此必非河东石州也。)   甲子,诏:「诸路兵出界,暴露寒凛,委主兵官常体察,给裹费或特支,无令失所,仍不得过为姑息。」   史馆修撰曾巩言:「臣误被圣恩付史事,及蒙面谕所以任属者,臣愚不肖,不知所处,是以早夜一心极虑。惟祖宗积累功德,非可形容,矧臣之鄙陋,岂能拟议髣□。将无以使列圣巍巍之伟绩,焜耀昭彻,布在方册,此臣之惴惴也。窃惟前世原大推功,必始于受命之君,以明王迹之所自,故商颂所纪,繇汤上至于契,周诗生民、清庙,本于后稷、文王。宋兴,太祖开建鸿业,更立三才,为帝者首。陛下所以命臣显扬褎大之意,固以为太祖雄材大略,千载以来特起之主,国家所繇兴,无前之烈,明白暴见,以觉寤万世,传之无穷。臣窃考旧闻,旬月次辑太祖行事,揆其指意所出终始之际,论著于篇,敢缮写上尘。臣内省大惧,智不足以究测高远,文不足以推阐精微,使先帝成功盛德,晦昧不章,不能满足陛下仁孝继述之心,仰负恩待,无以自赎。伏惟陛下聪明睿智,不世之姿,非髃臣所能望,如赐裁定,使臣获受成法,更去纰谬,存其可采,系于太祖本纪篇末,以为国史书首,以称明诏万分之一。」诏:「曾巩今所拟修史格,若止如司马迁以下编年体式,宜止仿前代诸史修定;或欲别立义例,即先具奏。」(五年四月二十八日罢修五朝史。)   详定礼文所言:「谨按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所谓周人尚臭,升烟以报阳也。烟,阳之气也,阳祀而用阳之气以求之,所谓本乎天者亲上,亦各从其类也。近世惟亲祀昊天上帝燔柏柴外,其余天神之祀惟燔祝板,实为阙礼。伏请天神之祀皆燔牲首,所有五帝、日月、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灵星、寿星,并请以柏为柴升烟,以为歆神之始。」从之。(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六年正月己亥当考。)   又言:「熙宁祀仪,正月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牲用羊豕;春分祀高禖,用犊与羊豕各一;春秋祈报社稷,用羊豕各二。谨按周礼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郑氏云:『小祭祀,王元冕以祭。』然则王者之祭,无不用牛。唐韦彤五礼精义:『天宝二载,诏减用犊之数,配帝无犊。大历六年,诏方丘减用少牢。』开宝通礼曰:『圣朝除祀天地之外,太牢合用牛者皆以羊代之。』窃以感生帝、神州地祇,历代崇奉为天地大祠,今以宣祖、太宗配侑,虽是有司摄事,谓宜俱用犊而去羊豕。礼记月令:『仲春之月,乙鸟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禖。』记者曰:『求子之祭不与常祭同,故不用犊。』今祠禖用犊与羊豕各一,谓宜改犊为角握牛。王制曰:『天子社稷皆太牢,诸侯社稷皆少牢。』白虎通曰:『人非土不生,非谷不食,祭社稷以三牲,重功也。』太社为天下报功,后汉郡县社稷,太守、令长侍祠,牲用羊豕。唐礼社稷用太牢,大历中减用少牢,贞元五年包佶奏请社稷依正礼用太牢。今自社稷下至郡县社稷皆用少牢而祭,殊不应礼。夫为一郡邑报功者当用少牢,为天下报功者当用太牢,所有春秋祈报太社、太稷,谓宜于羊豕之外加以角握牛二。」从之。(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   又言:「周礼小宗伯之职,兆五帝于四郊,四类亦如之【一四】。熙宁祀仪:『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是以气类为之位。至于兆风师于国城东北,兆雨师于国城南,兆司中、司命于国城西北亥地,则是各从其星位,而不以气类,非所谓四类也,盖自隋以来失之。谓宜据旧礼四类之义,兆风师于西郊,祠以立春后丑;兆雨师于北郊,祠以立夏后申;兆司中、司命、司禄于南郊,祠以立冬后亥。其坛兆则从其类,其祭辰则从其星位。仍依熙宁祀仪,以雷师从雨师之位,以司民从司中、司禄之位。所有雨师、雷师则为二壝同坛,司中、司命、司民、司禄别为四坛同壝,其坛制高广自如故事。」从之。(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   又言:「古者享司寒,惟以藏冰、启冰之日。熙宁祀仪孟冬选吉日祭司寒,宜寝罢。其季冬藏冰,则享司寒于冰井务,牲用黑羊,谷用秬黍;仲春开冰,则但用羔而已。又开冰将以御至尊,当有桃弧、棘矢,以禳除凶邪,缘非礼之物不当设于神坐,当依孔颖达所说,出冰之时置此弓矢于凌室之户。」从之。(四年十月十二日依奏。)   又言:「本朝郊庙,祭器陈设既已无法,至临祭之旦,实笾豆簠簋者皆贱有司,纷然杂乱,非复礼制。其三牲之俎,独以司徒一官奉之而不彻;其笾豆簠簋之荐,皆不属大宗伯,而又不彻。伏请祭前一日,司尊彝以监察祭器官充,帅其属以法陈祭器于堂东,(陈设之法具列图上。)仆射、礼部尚书视涤濯告洁。祭之旦,光禄卿率其属取笾、豆、簠、簋实之,既实,反其位。及荐腥之初,礼部尚书帅其属荐笾、豆、簠、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荐三牲之腥俎,又荐熟俎。礼毕,礼部尚书彻笾、豆,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彻三牲之俎,皆有司受之以出。」(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又言:「国朝郊庙、明堂礼,以郊社令设玉币,太祝取玉币以授门下侍郎进皇帝,门下侍郎取爵进皇帝奠爵,皆未合礼。伏请郊庙、明堂,吏部尚书一员奉爵,以次从皇帝至神座前;左仆射(阙即右仆射。)以玉币进皇帝,奠于地;及酌,尚书左丞(阙即右丞【一五】。)以爵授仆射,进爵;皇帝酌献讫,侍郎受币受爵【一六】以赞饮福及焚燎外,宗庙仍尚书设玉几。」(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又言:「国朝亲祠太庙,门下侍郎取瓒于篚进皇帝,侍中酌鬯进瓒,皇帝祼地置瓒,皆未合礼。伏请亲祠太庙,命礼部尚书一员奉瓒临鬯,礼部侍郎奉盘以次进,皇帝酌鬯祼地讫,侍郎受瓒并盘退。」(元丰四年十月十二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又言:「详国朝南郊、太庙仪注,虽有太常卿、宗正卿省牲之文,实未常行,至于明堂又无省牲之官,惟太祝巡牲而已,其省镬则以光禄卿,而又未尝视腥熟。伏请祭前一日,礼部尚书、礼部侍郎省牲,光禄卿奉牲,告充、告备,礼部尚书省镬;祭之日,礼部侍郎视腥熟之节。」并从之。(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乙丑,种谔言:「米脂寨降,其寨正当冲要,南直绥德,北捍银、夏,粮储器甲万数不少,全藉得力使臣守护。乞以东头供奉官解宗道为寨主,右侍禁毛思齐为监押,前汉州司法参军郑翚为主簿。」诏解宗道等差权,候将来讨定日奏取指挥。   按阅三路集教义勇保甲赵□言:「臣等近自晋、绛至潞州按阅,体问潞州昨转运司差夫万一千随军,坊郭上户有差夫四百人者,其次一二百人,愿出驴者每三驴当五夫,每五驴别差一夫驱喝。一夫顾直约三十千以上,驴约八千,加之期会迫趣,民力实不能胜。」又言:「军须调发烦扰,止是不急之物,如绛州运枣千石往麟府,每石止直四百,而雇直乃约费三十千。陕西买披皮供公,亦非要切。如此之类,乞特裁损。」   先是,诏□等:「闻河东转运司应副军事,调发人夫,不量民力厚薄,致有实不可胜,屡经州县号诉者。卿等可因按阅所至廉问,如委有措置乖方事状,驰驿以闻。」故□等有是奏。诏以河东差夫及馈运乖方,命赵□权管句都运司,俟事毕,依旧令□选官于潞州置司,械陈安石、黄廉劾罪;庄公岳、赵咸随军,军回取旨;其按阅集教义勇、保甲,止令李舜举往。上续批:「陈安石、黄廉可且令送狱收禁劾之。」(此已上并实录。)   初,王中正在河东,令转运司勾押吏与安石计度军储,且命之坐,吏曰:「都运在此。」中正叱曰:「此中何论都运?若事办奏汝班行,不办有剑耳。」安石问中正约用几日粮,中正报以四十日,已而驻兵白草平弥旬,安石惊曰:「初约用四十日粮,今既弥旬不进,事未可知,万一饥溃,将责我乏军兴矣。」(按王中正以九月二十三日发麟州,留屯白草平,十月二日乃自白草平西行【一七】,十三日始渡无定河。安石传云驻兵白草平弥月,误也,当作弥旬。又自发麟州至神堆驿与种谔军遇,才二十日耳,所称弥月,其误甚明。又案中正令庄公岳等备半月粮,公岳等更备八日,总二十三日。安石传云四十日,未知孰是,当考。)即发民再运,一切增配趣办。廉以提点刑狱兼转运事,谓安石曰:「乏军兴虽死,斟酌无乏可也,何必尔?」徐谓中正,民力可哀,宜稍□之。中正赍公钱巨万出塞,给取不平,廉复规之,中正始怒。异时部粮率委县令佐,安石谓文吏畏怯,但募敢行者,得使臣二百人,中正既取其半,余悉从庄公岳、赵咸在军中。廉自塞内续运,乃无可使者,数移文不报,廉即自变量十骑出塞百余里,夜追及之,中正等大惊,分使臣五十人以归。亟上言:「师必无功,且未有以善其后,愿速募民入刍粟实塞下,得补官,一切除罪,以□边甿。」寻诏廉罢兼转运事,会李舜举言安石等不请,擅发民再运,而中正亦以运事乖方归罪于廉等,上既命□等考实,因有是命。后三日又命奉议郎、知开封司录参军喻陟提举河东路勾当等事,仍不妨举职劾陈安石等。(此据实录,乃十六日事,今移入此。此月十二日黄廉奏并五年二月二十一日黄廉降一官,皆与此相关。)安石自麟州赴逮,未至数十里,会他路亦有以粮不继闻者,诏安石就职如故。(此据安石、黄廉新旧传及司马光记闻删修。廉传云:「中正军溃,归罪于廉,乃遣中贵人就诘,廉谢不辨,遂下路狱。」考路狱兴于十月十二日,此时中正犹未渡无定河。十五、十六闲与种谔相遇后,兵始有逃者,方置狱劾廉等,时中正军未溃也。其劾廉等运事乖方,或在置狱后未可知,今且附此,更须考详。廉罢兼转运司事,据九月二十九日催廉奏代州地界图御札。明年二月二十一日,廉降一官。记闻又云:「转运司本具四十日粮,中正止令备半月,赵咸等又备以八日。」然则安石传所云中正报安石备四十日粮者误也,记闻不误,须别加删修。黄廷坚作廉行状可考,然此亦略具矣。廉行状云:「廉为河东提点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八月,麟府军兴,兼权转运判官,又差定代州地界,廉条具曲折为十二寨图以进。且言建议者以分水画界,恐地势不能尽然,启敌人心,失中国险固。其后辽人果责分水之言,包取两不耕地,据有形胜,下临雁门,父老于今以为恨。及王中正发军兴,皆用一而调二,其数皆千万计,或非所急,或非所用,转运使陈安石不知所出,奉行唯力,恐不办,或增调之,一道骚然,百姓朘剥至骨。廉为言主将非其人,其势必败事,乏军兴虽死罪,斟酌事宜使不乏而已,何忍自竭根本?安石自谓廉曰:『夷仲,安石老弃,今日但保首领归,安能顾惜待制。』其任国家大计盖如此。廉每为中正言朝廷大体,民命重寄,赞道其所长,稍稍规之。初虽言不以为忤,及将出界,取公钱巨万为特给,中正父子多自予,余以差给凡在军者。廉为言敛天下以奉一方,皆出于不得已,愿更为县官爱惜。中正始怒。是时随军使臣员二百,多请托徼幸成事,或父子兄弟皆在行。中正已取其半,庄公岳、赵咸将漕随军,廉在塞内主续馈饷,欲部分使臣护道路,而中正所取之余尽随公岳、咸,无在者。师去界已百余里,移文追之,皆不报。廉谓勾当公事孔文仲,当自驰往取之,夜置酒与文仲诀。文仲泣曰:『公行塞外,事不可知,使臣自从军,非公责也。』廉曰:『王事当计成败,岂但塞责?』即从十数骑,尽夜追至军,中正等皆大惊,廉骂公岳、咸,取使臣五十余复归。因上疏言:『大军必无功,未有以善其后,乞募民入刍粟实塞下,得以补官及一切除罪,少□近边百姓已竭之力。』已而大军溃归,中正归罪转运司应副乖方,且言黄廉不肯协心同力。上遣御药窦士宣簿责乖方十事,廉以书对称死罪,皆实有之。继遣开封府司录喻陟就路州置狱,安石以应副漕挽免就狱,廉独对吏月余,但坐奏请张皇,降一官,在职如故。师出以元丰四年,廉降官以五年三月。」)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权管勾河东转运司公事路昌衡言:「乞于河北边近本路州县,差科人夫四万人,般担军须至太原府。」上批:「比以河东主漕之官为不得力,故差昌衡救补之,觊一路百姓稍获□舒。今昌衡奏请,尤见滋张乖方之甚,欲更科差旁及他路。况河东止是供办一头项,兵马不及五六万人骑,因何如此费力?未知大纲如何措置。至如陕西路分虽大,元无多河东一倍之数,而供四路军须约三十万人骑,不闻不足。显是经画全无次绪,以致人力欠阙如此。缘本路止系籍义勇保丁有二十一万余人,岂有供上件一军不足之理,若不严与教诫,则外患未除,而民力先獘,何以持久,其于国计边防极为可忧。中书职在军食,可具合教诫事,仍令河东转运司分析以闻。」(究竟何如,当检附。)   是日,泾原路行营总管司破贼于磨脐隘。(史作磨□隘,今从张舜民所作昌祚墓铭。)   先是,诏泾原兵听高遵裕节制,仍令环庆与泾原合兵择便路进讨,夏人之谍者以谓环庆阻横山,必从泾原取胡卢河大川出塞,故悉河南之力以支泾原。既而环庆兵不至,刘昌祚与姚麟率本路蕃汉兵五万独出,离贼界堪哥平十五里,遇贼三万余觽扼磨脐隘口不得进,诸将欲舍而东出韦州与环庆合,昌祚曰:「遇贼不击,枉道自全,是谓无次。且为客利速战,古今所闻,公等去此,自度能免乎?」乃谋分军度胡卢河夺隘,牌手当前,神臂弓次之,弩又次之【一八】,选锋马在后。谕觽以立功者三倍熙河之赏,觽驩甚,响震山谷。昌祚既挟两牌先登,弓弩继前,与贼统军国母弟梁大王战,自午至申,贼小却,我军乘之,贼遂大败,追奔二十里。斩获大首领鲊啰卧沙、监军使梁格嵬等十五级,小首领二百十九级,擒首领统军侄吃多理等二十二人,斩二千四百六十级,获伪铜印一,自是我军通行无所碍。转运副使叶康直、判官张大宁皆随军,谓昌祚曰:「观公临危持论【一九】,词气不愤,可以立朝为天子争臣,非特善于将兵也。」(此据张舜民所为刘昌祚墓铭并实录本传增修。新纪载泾原总管刘昌祚大败夏人于磨口□移隘在己卯日,旧纪于丙子日书刘昌祚败夏人于磨□隘,斩首领二百十九级,获首虏二千七百级。)   注  释   【一】兀卒「兀」原作「元」,据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欧阳文忠公集卷九九论元昊不可称吾祖札子改。   【二】万四百二十一口「百」,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作「千」。   【三】看详祠礿尝蒸之名「看」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八详定郊庙礼文补。   【四】故许慎以品物少多文词为祠「慎」原作「谨」,据同上书改。   【五】朝廷已遣使就按矣「已」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皆四十程「程」原作「里」,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一九、宋史卷四九○拂菻传改。   【七】灼昌城宋会要蕃夷四之一九作「约昌城」。   【八】每岁惟夏秋两得俸「两」原作「雨」,据阁本及同上书、宋史卷四九○拂菻传改。   【九】土屋无瓦「土」原作「上」,据同上二书改。   【一○】祭地以地从「地」原作「祀」,据阁本改。   【一一】并令户部陈岁之所贡「令」原作「合」,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故礼有隆杀「隆」原作「降」,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八详定郊庙礼文改。   【一三】凡天神地□「神地」两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四】四类亦如之「亦如之」三字原脱,据阁本及周礼小宗伯、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九详定郊庙礼文补。   【一五】尚书左丞(阙即右丞)「左」原作「右」,「右」原作「左」,据阁本及同上书、宋会要礼一之三一改。   【一六】侍郎受币受爵「受爵」二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一七】十月二日乃自白草平西行「十」下原衍「二」字,据本书本卷乙卯条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删。   【一八】弩又次之「弩」原作「努」,据阁本改。   【一九】观公临危持论「持」原作「特」,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八 卷三百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月丙寅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冬十月丙寅,鄜延路转运使李稷乞支锦袍、银带。诏三司给锦袍二千领,见管银带尽数给之;三司仍广计置,常令有备。   种谔言:「捕获西界伪枢密院都案官麻女吃多革,熟知兴、灵等州道路、粮窖处所,及十二监军司所管兵数。已补借职,军前驱使。」   是日,王中正领兵渡无定河,循水而行,地多湿沙,人畜往往陷不得出。暮至横山下神堆驿,而种谔亦领兵至,两营相距才数里。初,谔奏乞不受中正节制,会谔有米脂之功,上许之。翼日诏书至,(翼日,丁卯,十四日也。)谔不复见中正,引兵先趋夏州。时河东夫闻鄜延夫言,此去绥德城甚近,两日中亡归者二千余人,转运判官庄公岳、赵咸等斩之不能禁。(御集十月二十一日云:据王中正奏,一行大军于十月十三日午时,已与鄜延军马至德靖镇七里平会合讫,一行人马粮食并足,前去夏州止四十里,见议进程事。记闻称神堆驿,御集称德靖镇,恐系一地两名,当考证归一。记闻称人夫逃亡者二千余,御集十一月一日称约二万,盖御集指其入塞时数也。)   高遵裕初领兵出界,由环州洪德寨、白马川路进讨。(此据张舜民南迁录,乃十月十三日丙寅也。)   丁卯,上批:「河东路以转运司措置乖方,百姓方有倒垂之急,赵□差敕可速发遣。」   先是,梓州路转运司言:「准朝旨相度知资州王公仪奏移钤辖司于本州岛,乞升军额,置通判,又增公使钱如遂州,为便。」从之。于是林广言:「梓夔路钤辖司欲乞依旧止于遂州安置,戎、泸州遇有谍报夷事入,急递飞申转运、钤辖司同议处置,贼势稍大,即钤辖领兵往赴,就近照应。」又从之。(转运司乞如王公仪奏乃九月十八日,今并书于此。)   详定礼文所言:「谨按荀子礼论曰:『飨尚玄尊而用醴酒,齐大羹而饱庶羞,贵本而亲用也。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礼。』故古者祭祀并荐上古、中古及当世之食,所以贵本而亲用。礼运曰:『玄酒以祭,荐其血毛,腥其俎,熟其殽。』郑氏谓此荐上古、中古之食也。又曰:『然后退而合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俎、豆、铏羹。』郑氏谓此荐今世之食也。自西汉以来,园寝上食,而唐天宝五年始诏享太庙,每室更加常食一牙盘,因与三代笾、豆、簠、簋并荐,虽亦贵本亲用之意,然而韦彤、裴堪等议以为宴私之馔,可荐寝宫而不可□于太庙。臣等考之,享太庙宜自用古制,其牙盘上食请罢。」从之。(四年十月十四日。)   又言:「季春吉日飨先蚕氏。李林甫注月令以先蚕为天驷。谨按先蚕之义与先农、先牧、先炊一也,当是始蚕之人,故开元礼飨为瘗埳于坛之壬地。礼义罗曰:『今礼飨先蚕,无燔柴之仪,明不祀天驷星也。』今飨先蚕,其坛在东郊,熙宁祀仪又有燎坛,则是沿袭唐月令以先蚕为天驷,误也。周礼后蚕于北郊,以纯阴为尊。伏请就北郊为坛,以飨始蚕之人,仍依开元礼不设燎坛,但瘗埋以祭,其余自如故事。」从之。(四年十月十四日。)   又言:「古者冕弁则用纮,冠则用缨。今衣服令乘舆服大裘冕,以组为缨,色如其绶,笃冕朱丝组带为缨。冕而用缨,不与礼合,请改用朱组纮,仍改平冕为玄冕,用缯色赤而微黑者为之。」又别图上诌制。从之。(改缨为纮,四年十月十四日依奏。诌制无月日,今附见。)   戊辰,知夏州索九思遁去,种谔入夏州。(二十六日己卯奏到。旧纪于己巳日书入银州,新纪戊辰入夏州,己巳入银州,当考入银州实日。又十二月戊午诏沈括勿守银州,当并考。旧纪及新纪并于戊寅再书种谔入夏州,戊寅,二十五日也。夏州或作贡州,盖字误尔。)   朝廷既不用林广所奏,促广进军,广发泸州,越四日抵江安,以所招降夷人渠帅及其质子皆随军,复令其次诸酋各占所居地,防援饷道,故入生界免寇抄之患。(戊辰十五日次江安,此据平蛮录【一】。)   太中大夫、集贤殿修撰、知□州张景宪卒。   己巳,诏措置麟州路军马、鄜延环庆路行营经略司、熙河路都大经略司、泾原路行营总管:「候官军抚定河南地,其旧属汉郡,如城垒粗完,地居形势,速以闻,当命官置守。」   是日,(己巳,十六日。)种谔入银州。(此据本纪增入,新记并同。)   庚午,高遵裕言:「环州河水咸苦,大军至州,盐水骤变味甘,盖应时助顺,有非人力所致者。」(「应时」以下,据河渠志增入。)   手诏:「近诏河东、陕西诸路转运司应副军兴事件,并仰聚议或公牒会定允当,方得施行,即不得独用己见,逐急行下。如委是事干机速,移文计议不及,即一面施行,仍须互相关报照会,不得致有抵牾、重复、漏落。」   是日,王中正至夏州,时夏州已降种谔,谔寻引去。(据十一月五日丁亥奏。)中正军于城东,城中居民数十家。先是,朝旨禁入贼境抄掠。贼亦弃城邑,皆走河北,士卒无所得,皆愤色思战。诸将谓中正曰:「鄜延军先是获功甚多,我军出界近二旬,所获才三十余级,何以复命?且食尽矣,请袭取宥州,聊以借口。」中正从之。(此据记闻。)   高遵裕过横山之萌井,次故清远军,(此据二十六日戊寅奏。张舜民南迁录云:十九日壬申次故清远军。与实录差两日,今从实录【二】。)鄜延钤辖张守约白遵裕曰:「此去灵州无三百里,请以前军先出,直捣灵州。今夏州以一方之力,应接五路之师,犹以一支抗全体,难保无误。又探知我师将合泾原兵出胡卢河川,河南部落悉往枝梧,横山无人,灵州城中惟僧道数百人,若裹十日粮疾驰,不三四日可至城下,大军无事矣。或以万八千人为不多,去则可忧,然大军在后,彼不测其厚薄浅深,真所谓附虎而行,莫敢乡迩也。兵贵神速,祗此是矣。」遵裕不能用。(此据张守约墓铭,亦张舜民所为也。新记于庚午日书环庆行营经略司高遵裕复清远军,入环州。旧纪系遵裕入清远军于戊寅日。)   辛未,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宗庙有时享、月祭,而无月半祭,月半有祭者,非古礼也。记曰:『春祀、夏禴,秋尝、冬烝。』又曰:『远庙为祧,享尝乃止。』此所谓时享也。又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又曰:『诸侯皮弁,听朔于太庙。』而左传亦曰:『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此所谓月祭也。至于仪礼月半奠,大夫以上则有之,此所谓非古礼也。然而五庙皆月祭,而二祧止享尝者,何也?曰仁之行有亲簄,礼之施有隆杀,其义然也。其止享而不与乎烝,则又加杀矣。自秦、汉以来,始建陵寝,而朔望上食,已非古礼。唐天宝末,因而举行于太庙,非礼甚矣。本朝缘唐故,未暇厘正,伏请翼祖、宣祖时享止于秋尝,僖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时享外,仍行朔祭庙,各一献牲,用特牛,若不亲祠,则以太常卿摄事,牲用羊。礼记正义曰:『按羊人云:衅积共羊牲。』熊氏云:『谓祭日月以下。』小司徒云:『凡小祭祀奉牛牲。』然则王者之祭无不用牛,盖日月以下常祀则用羊,王亲祭则用牛。又其月半上食及宗正丞行事,伏请罢之。」诏祧祭候庙制成日取旨,八庙并月祭用牲,余依奏。   又奏:「谨按礼记祭法曰:『王自为立七祀,曰司命,曰中溜,曰国门,曰国行,曰泰厉,曰户,曰醦。』孟春其祀户,祭先脾;孟夏其祀醦,祭先肺;中央土,其祀中溜,祭先心;孟秋其祀门,祭先肝;孟冬其祀行,祭先肾。又传曰:『春祠司命,秋祠厉。』此所祀之位,所祀之时,所用之俎也。又周礼,司服掌王之吉服,『祭髃小祀则服玄冕』。注:『所谓髃小祀,宫中七祀之属。』又礼记曰:『一献熟。』注:『谓若宫中髃小神七祀之等。』又周礼大宗伯:『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此所祀之服,所献之礼,所摄之官也。自周礼废,汉兴,始祭族人,炊于宫中,而谓之醦。又南山巫祀南山秦中,而谓之厉。而唐祭七祀于太庙,合布席于庭西门之内,以致近世禘祫而篃祭之。其四时分祭,又随时享,以庙卿行礼,而服七旒冕,分太庙牲以为俎,一献而不荐熟,皆非礼制。臣等量今之宜,参用古义,伏请立春祭户于庙室户外之西,祭司命于庙门之西,制脾于俎;立夏祭醦于庙门之东,制肺于俎;季夏土王日祭中溜于庙廷之中,制心于俎;立秋祭门及厉于庙门外之西,制肝于俎;立冬祭行于庙门外之西,制肾于俎。皆用特牲,更不随时享分祭。有司摄事,以太庙令摄礼官,服必玄冕,献必荐熟。其亲祠及猎享,即依旧礼篃祭。」从之。(十月十八日依奏。)   癸酉,王中正至宥州,城中居民五百余家,遂屠之。斩首百余级,降者十数人。获马牛百六十,羊千九百。军于城东二日,杀所得马牛羊以充食。(此据记闻。旧纪及新纪载王中正入宥州并在辛巳日,今不取。)   高遵裕至韦州,及监军司,令将士勿毁官寺民居,以示招怀。(十一月一日奏到。新纪亦于癸酉书入韦州,旧纪系之壬午,今不取。)   甲戌,王中正遣开封府界将官张真知齐州,折克行分兵二千余人发糜窖,遇贼骑千余,与战破之,斩首九百余级。(此据记闻。二十八日辛巳中正奏,甲戌次宥州西北左村泽,与贼战。当即是此时战也。)   详定礼文所言:「臣等谨按记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又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高阳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高阳而宗禹。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仪礼曰:『都邑之民则知尊祢矣,大夫及学士则知尊祖矣,诸侯及其太祖,天子所其始祖之所自出。』周礼有追享、朝享,说者以为禘、祫也。禘及祖之所自出,故谓之追享;祫者自即位朝庙始,故谓之朝享。诗周颂雝,禘太祖也;商颂长发,大禘也。周无四时之禘,则雝序以为禘太祖,商有四时之禘,则长发序以为大禘。四时之禘为小,则禘其祖之所自出为大矣。由是而言,禘者宗庙追崇远祖之祭,惟王者得行之。王者至尊,享及七世,推亲以及祖,推祖以及始祖,四时各于其庙而祭之,于是有祠、礿、尝、烝焉。既有祠、礿、尝、烝矣,而毁庙之主不及,犹以为未也,缘生有合族缀食之恩,乃于始祖之庙合毁庙亲庙之主而祭之,于是有祫焉。既祫矣,而远祖不及,犹以为未也,又推而上审禘其祖所自出而祭之,于是有禘焉。至此而仁之至,义之尽也。然而积德有薄厚,流泽有广狭,以其大夫、学士知尊祖,故为时祭而不为祫;诸侯及其太祖,故为祫而不为禘;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若舜、禹祖高阳,高阳世系出自黄帝,则虞、夏禘黄帝以高阳氏配。高祖契,出自帝喾,则商人禘喾以契配。周祖文王,亦出自喾,故周人禘喾以文王配。虞、夏、商、周四代所禘,皆以帝有天下,其世系所自出者明,故追祭所及者远也。   自汉、魏以来,世系不明,传袭莫纪,加以诸羌乱晋,南北幅裂,百宗荡析,士去坟墓。降及隋、唐,谱录都废,言李悉出陇西,言刘悉出彭城,姓氏所起,谩无足考。则后世禘祖之所自出,有不得而行焉。汉自太上皇以前无闻,故高帝而上惟见太上皇一世而已。魏自处士君而上亦无闻,故明帝太和中止事高祖之父处士以下五世而已。晋自征西将军而上系序不着,故武帝事三昭三穆六世而已。然刘氏出于刘累,而汉不禘尧;曹氏出于陆终之子曰安,是为曹姓,而魏不禘汉相国曹参;司马氏出于程伯休父,而晋不禘司马漖;宋出于楚元王交,齐出于汉相国萧何,陈出于汉太邱长陈实,隋出于汉太尉杨震,皆不禘以为祖之所自出者,良以谱牒不明故也。唐之黎干言禘非祭天,作十诘十难以明之。且曰虞、夏、商、周以前禘祖之所自出,其义昭然,自汉、魏、晋以还千余岁,其礼遂阙。恭惟艺祖受命,初有天下,踵汉、唐故事,祭四亲庙【三】,惟僖祖而上所自出者,谱失其传,有司因仍旧说,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禘与祫皆合髃庙之主缀食于始祖,虽禘、祫之名不同,而礼实无异,其为讹舛莫甚焉。臣等辄推本先王立禘之意,以为国家世系所传,与虞、夏、商、周不同,既求其祖之所自出而不得,则禘礼谓当阙之,必也推见祖系所出,乃可以行。惟圣神裁择。」从之。(据郊祀礼文。元丰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乙亥依奏。实录乃不载此,今具载之。)   又言:「王者举事,必告天地祖宗,示不敢专,若受命然,此礼之有告也。然而礼不虚动,必有诚意气臭以歆神明,此告之有牲币也。故曾子问曰:『凡告必用牲币。』无亲告、祝告之别。后世亲告之礼不行,故学者因有亲告用牲、史告用币之文,又曰:『吉告用牲,凶则用币。』皆非经礼之制。后魏孝文延兴二年诏曰:『夫神聪明正直,飨德与信,何必在牲?』遂令非天地、宗庙、社稷之祀,皆无用牲。髃祀悉用酒脯,始于此也。盖礼经脯醢皆不独荐,仪奠脯醢,言不食粮也。大夫聘礼以脯醢,位卑而礼薄也。冠、乡饮酒、乡射、燕祭用脯醢,皆兼牲俎也。礼无告用脯醢之文,诚以礼微不足以歆神故也。伏请应缘亲祠告天地、宗庙、社稷,并依令用牲。」从之。(四年十月二十一日。)   又言:「特牲馈食礼:『祝筵几于室中东面。』少牢馈食礼:『司宫筵于奥,主人户内西面。』释者曰,古之为室,户不当中而近东,则西南隅最为深隐,故祭祀及尊者常处也。尔雅云:『西南隅谓之奥,西北隅谓之屋漏。』是以宗庙祭初阴,厌于室之西南隅,祭未阳,厌于室之西北隅。公羊说藏主石祏,复在西壁,取西方长考之处,盖神位之所在也。大夫、士但馈熟于室,故堂上无朝事之位。若天子、诸侯朝事,延尸于户西南面,布主席东面,至荐熟乃更延主于室之奥。则古者室中神位在奥,堂上神位在户外之西,故宗庙之祭,君卷冕立于室之阼,祼鬯与读祝、荐熟皆立于户内西面。开元礼、开宝通礼及朝飨太庙仪注,诸室神坐皆设于户内南向,皇帝奉祀则户外北向而拜。今当设皇帝版位于阼,而室中神位不在奥,有违古义。伏请布陈神坐于室之奥东面,当行事时,皇帝立于户内西向,即拜于户内。有司摄事,晨祼馈食亦立于户内西向【四】,更不出户而拜。其堂上荐腥,则设神坐于扆前南面。古者大祫,当朝事时,自户而堂,太祖南向,昭西面,穆东面,主客在右。若时祭,则尸席于户西南面,布主席东面。尸,神象也,今既无尸,堂上不可虚南向位。伏乞设神坐于扆前南向,皇帝位于中堂北向,有司摄事同此。」诏送礼院,候庙制成日取旨。(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又言:「谨按周礼,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隶仆掌五寝之扫除,皆所以典司宗祏,严奉神灵。汉、晋以来,庙有令丞,即亦其比也。隋、唐又置宫闱令,并用宦者,以出纳后主,乃周礼守祧奄八人之比。自唐开元中废局令,以太常少卿一员知太庙事,良以太常职奉宗庙故也。近世太庙职务既归宗正,每遇亲祠及有司摄事,别差官摄知庙卿,殊无义理。又宫闱令职掌宫内门合之禁及出纳后主,今或行朔望祠事及荐新物,滋为非礼。臣等欲乞依唐初之制,置太庙局令,以宗正寺丞充,宫闱令仍不与祀事。」黄贴子称:「今置太庙令,可专行荐新之礼,至亲祠及禘祫、常祀及七祀功臣之礼,知庙少卿更不差摄。」从之。(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又言:「谨按国语曰:『古者使先圣之后之有光烈而能知山川之号,高祖之主,宗庙之事,昭穆之世,礼节之宜,威仪之则,忠信之质,禋洁之服,而肃恭明神者以为之祝。』窃详太祝之官,近世名存而实废,凡任子皆授此职。至于临祭祠,一切以不闲仪则之人假摄为之,郊庙亲祠则使内臣以玉帛置于篚,皇帝饮福、受胙、酢酒、持俎,旧用太祝者,今皆代以内臣,但取其详熟而已,是于名又有所不存焉。伏请建置祝官,必择才实如国语观射父之言,增其爵秩,用汉故事,使典领祀事,庶不失礼意。」从之。   又言:「谨按礼记曰:『凡宗庙之祭,犬曰羹献,鲜鱼曰脡祭。』又周礼,大司寇大祭祀奉犬牲,大司马大祭祀奉鱼牲。盖天子之祭备其百官,而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而天之所生,地之所长,四海九州岛之美味莫不咸在。官备则物备,物备则诚备,诚备则福备,此先王事神之方也。本朝亲祠太庙,三牲之外荐犹未备,不足以称孝思无穷之意。伏请设刑部尚书一员以奉犬牲,兵部尚书一员以奉鱼,仍分腥熟之荐。」从之。(元丰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又言:「亲祠仪注,皇帝至罍洗,侍中跪取匜沃水,又侍中跪奉盘承水,皇帝搢圭盥手,门下侍郎跪取巾于篚以进。按周礼小臣,上士四人,大祭祀沃王盥;御仆,下士十有二人,大祭祀相盥而登。郑氏注云:『相盥,谓奉盘授巾也。』今侍中、门下侍郎皆执政官,使之沃盥、相盥,皆非是。伏请亲祠以御药院内臣一员沃盥,一员授巾。」从之。(礼文元丰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乙亥,详定礼文所言:「冬祀昊天与黑帝,请皆服大裘,被以笃,其余非冬祀昊天及夏至祭地,则皆服笃。」从之。(其详具郊庙奉祀礼文,今止存其要。)   是日,李宪至屈□山破贼,裕藏颖沁萨勒来降。(此据十一月五日丁亥经制司奏略出,其详仍具本日。)   丙子,种谔言:「蕃官三班差使麻也讹赏等,十月丙寅于西界德靖镇七里平山上,得西人谷窖大小百余所,约八万石,拨与转运司及河东转运司。」(丙寅,十月十三日也。按王中正以不得鄜延粮,故军溃,恐种谔未必肯拨谷子之,当考。)   诏:「泾原路兵战胜磨□隘,并与特支钱,遣使抚问。」刘昌祚、姚麟及将官等捷书始闻也。   种谔以得石州奏。(癸亥日当考。)   上批:「鄜延路行营经略司军马,已降宣不隶麟府路措置军马司节制,今两路兵相去不远,令王中正、种谔如行营相近,即应缘进讨事和同商量,择利而往。」   是日,王中正至牛心亭,食尽。丁丑,至奈王井,遇鄜延路掌机宜景思谊,得其粮,遂引兵趣保安军顺宁寨。   诏泾原卢秉:「诸道之师,元议同驱并进,至兴、灵会合。今不惟前后已愆元约,又环庆之军逾期两旬尚未出界,本路之军虽已启行,盘缠并塞,尚未深入,独鄜延、麟府之兵进程已远。如此前却,势力不齐,济办大事,实为可忧。卿可速具令诏指挥移刘昌祚等,勿为逗遛,自取悔咎。」   又诏秉:「闻西贼见于浅水啸聚,与本路静边、隆德甚近,必以昨九月入塞得利,又欲豕突为寇。卿宜密檄刘昌祚详觇其事,收聚老小、牛羊入保城寨,量遣兵将伏险邀击。」   是日,鄜延路钤辖曲珍破贼于蒲桃山。(十一月初三日李稷奏,今略见于此,其详具彼。)   高遵裕次旱海。(此据张舜民南迁录。)先是,李察请以驴代夫运粮,驴塞路,馈不继,师病   戊寅,诏泾原路行营总管司:「磨□隘胜捷已三日,尚未前进,随军粮草有限,令刘昌祚等速进兵,深入攻讨兴、灵。」   又诏环庆路行营经略司:「出界未及百里,便欲于清远军留连兵马,为苟止之计,乃正犯画一约束。令高遵裕速部分诸将进兵,与诸路会合,攻讨兴、灵。」(新旧记并于戊寅书种谔入夏州,今不取,已具注十五日戊辰。)   是日,林广军次土城山,与韩存宝旧营相峙。存宝自夷牢口入界五十七日,凡七徙营,乃至此,遂班师。广戊辰发江安,距今才十日耳。始,军有二道可进,自纳溪夷牢口至江门近而险,自宁远至乐共坝回远而平。贼意官军必出江门,盛兵距隘,而广实趋乐共,贼兵不能支,皆逃遁。   己卯,命宝文阁待制、知汝州李承之权管勾陕西都转运司公事,以上批:「访闻陕西自朝廷以军兴于四路各权置转运使已来,逐人惟以调度军食为急,其所取办金帛,又仰朝廷分颁之数,是以本路经费岁入,全阙官主领。继又诸道经略、转运司辟除文武官属不少,知、监县务多是寄居或衙校权摄,即目所在,茶、盐、酒税常课,率皆亏耗。朝廷虽已命钱勰权领转运司旧日职事,缘勰非有兼人干力,虑不可独倚办集。况向者兵屯虽解,完葺故坏,费用尚多,若不从今加意经营,深恐异时烦中都供馈。中书可速选所宜佐勰之官。」故以命承之。其汝州兼买木,令承之速举官以闻。(要见钱勰受命兼陕漕的月日。)   种谔言:「暛顺人已刺『归汉』二字,恐诸路其在臣后者,一例杀戮,乞赐约束。」诏:「种谔所过招纳暛顺人,令王中正如行营经过,指挥诸将更加存抚。」   又言收复夏州。(新、旧纪于戊寅日书种谔入夏州,盖因此奏也。戊寅乃二十五日。据密院时政记,谔奏十月   泾原路经略司言,已差权总管刘惟吉量带义勇等赴静边等寨接引降人。诏:「西界近边若果有愿来投降之人为贼所制,须多遣兵破强梗之觽,方可接纳附顺人口。今本路乃令刘惟吉领义勇、保甲并带彼军人往,恐无益于事,令卢秉更详审施行。」   鄜延路经略司言:「米脂寨收窖藏谷万九千五百余石,弓箭器械什物四千。城周围千一百九步。」诏改米脂寨为米脂城。   诏泾原卢秉:「闻缘边诸寨见粮不多,复今物价甚贵,其屯聚防拓军马速详度,如贼已散去,即放下番人归聚营处【五】,节次抽减歇泊。」   是日,王中正引军驻归娘岭下,不敢入寨,遣官属运粮于福宁寨,兵夫冻馁,僵仆于道,未死,觽已剐其肉食之。(此据记闻。)   庚辰,诏:「自今除授职事官,并以寄禄官品高下为法。凡高一品以上者为行,下一品者为守,下二品以下者为试,品同者不用行、守、试。」   诏:「三省印用银铸金涂,给事中印为门下外省之印,舍人印为中书外省之印。」   鄜延路走马承受杨元孙言:「大兵已过夏州,闻缘路有败残西贼啸聚,杀略行人,道路梗□。虑奏报及粮道阻节,乞指挥下经略使差兵马缘路巡防。」诏沈括详度施行。   是日,林广军次乐共坝,谍言乞贼犹未离巢穴,始议置乐共城驻军马。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神民不杂,礼刑异制,故治礼之官常得以事神。如左氏所谓使名姓之后率旧典者为之宗,故神降之嘉祥,民以物享。周礼王与后不行祭事,则宗伯摄,得其任矣。自汉以来,治礼事神之官不得其职,始杂以他,故后汉志太尉掌郊祀亚献,光禄掌三献。夫太尉,秦、汉用以掌兵,今为三公,坐而论道者也。光禄本掌宫殿门户,皆非祠官之任。伏请诸祠祭应摄太尉并以礼部尚书充,如正官阙则南北郊以中书臣僚摄,太庙以宗室摄,其余及亚献太常卿并以太常寺、太常礼院主、判官摄;其光禄卿并罢终献,仍以太常卿行礼。又博士之官掌通古今、赞相祭祀,本朝始有监礼之名,今若俾之摄行祠事,正合古义,缘已有御史监祭,合罢监礼。」诏:「南、北郊,差执政官为初献,礼部尚书、侍郎为亚献,太常少卿为终献;诸祭,礼部尚书、侍郎、太常卿为初献,太常少卿、礼部、祠部郎中、员外郎为亚献,太常博士为终献;宗庙,亲王、宗室、使相、节度使为初献,正任已上为亚献。已上如阙,即递差以次官充,仍罢监礼。」(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圣旨,今附本月日。)   辛巳,史馆修撰曾巩言:「臣修定五朝国史,要见宋兴以来名臣良士,或尝有名位,或素在邱园,嘉言善行,历官行事,军国勋劳,或贡献封章,着撰文字。本家碑志、行状记述,或他人为作传记之类,今所修国史须当收采载述。恐旧书访寻之初,有所未尽,乞京畿委开封知府及畿县知县,外委逐路监司、州县长吏,博加求访,有子孙者延至询问。所有事迹或文字,尽因郡府纳于史局,以备论次。或文字稍多,其家无力缮写,即官为佣写校正。其尝任两府、两制、台谏官之家,家至询访,各限一月发送史局。并中书编集累朝文字及枢密院机要文字,并累朝御扎、手诏副本,送本局以备讨论。」从之。   诏沈括:「据王中正发来宥州奈王井所遣奏称获贼界蕃部,及甲戌次宥州西北左村泽与贼战斗次第,乃知贼会庆州相对之兵,尽在宥州之侧,万一非计,并横山精锐之人,势不可轻。卿近遣景思谊将三千余人使前,卿又欲渐次部兵迤逦前去照应,且甚不可容易,恐思谊年少,又平生不惯战斗,万一为大军之累。卿且宜镇安帅府根本,以安固内地之心。其本路元留守兵,虑中正至,有行营日久疲于征役之人,可与更易兑换以往。」   先是,蕃部数万人寇顺宁,觽欲闭壁入保,括以谓示弱骄寇非策也,使前锋将李达以千人出顺宁,具十万人食,言括将自将以往。先使骁将景思谊、屈理以三千人尝之,贼惊溃,拔磨崖寨,得男女万人、牛羊三万以还。(此据括自志,附见,当考。)   泾原兵既破磨脐隘,行次赏移口,有二道,一北出黛黛岭,一西北出鸣沙川。鸣沙少迂,诸将欲之黛黛,刘昌祚曰:「离汉时运司备粮一月,今已十八日,未到灵州,傥有不继,势将若何?吾闻鸣沙有积粟,夏人谓之御仓,可取而食之,灵州虽久,不足忧也。」既至,得窖藏米百万,为留信宿,重载而趋灵州。壬午,师次城下。是时环庆军未至,城门未阖,先锋夺门几入。高遵裕遣李临、安鼎赍札子,且曰:「已使王永昌入城招安,可勿杀。」少闲门阖城守。斩级四百五十,得战马牛羊千余。昌祚曰:「城不足下,独嫌于环庆尔,朝廷在远,必谓两道争功。」遂按甲。(十一月一日泾原师次灵州城下,此张舜民志刘昌祚墓所云。据实录十一月二十一日奏,乃云壬午趋灵州城下,先锋获捷。壬午,十月二十九日也。今从实录。实录十一月十七日己亥,泾原路行营总管司言:「大兵至鸣沙川,分兵搜得窖藏粟及杂草三万三千余石束,牛羊万余,已犒设使臣将士等。」十二月二十一日癸卯,泾原路行营总管司言:「十月丁丑,于鸣沙城外下寨,搜获窖粟万八千余石。壬午,趋灵州城下,先锋遇贼接战,斩首二百七十二级,生擒四十三人,获老少妇女二百,夺马牛羊驼畜万余,粮草五万余。」今并入此。数目不同,当考。)   废泸州大硐寨。校勘记   注  释   【一】此据平蛮录「此」原作「批」,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今从实录「实录」原作「日录」,据上文及阁本改。   【三】祭四亲庙「亲」原作「时」,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九详定郊庙礼文、宋史卷一○七礼志改。   【四】晨祼馈食亦立于户内西向「祼」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即放下番人归聚营处「番」原作「审」,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十九 卷三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一月癸未尽是月庚子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十一月癸未朔,日有食之。(两纪□书。)   永兴军路安抚司言:「自发义勇保甲人夫赴边,盗贼颇多,乞自军兴后应强盗三人已上并窝藏之家,捕获并用重法。」从之。陕西路准此,命河东转运司详度以闻。   诏沈括:「闻夏人渡河东山界簇围罢,欲至宥州。所至之地,皆并汉边,戎人狡狯,举动难测,不可不谨为之备。其严敕守将日夕明远斥候,广募闲牒,伺其所向,无失枝梧,有误边计。」   高遵裕言,以环庆兵趋灵州,是日次南平州,(遵裕传以为南平泺,今从张舜民墓志及南迁录。)距城三十里遇贼接战,转运副使李察、判官范纯粹夜以手书闲道促泾原兵来援,刘昌祚即委姚麟留屯,自将选锋数千人赴之,未至而贼已退。   先是,昌祚言军事不称旨,上赐遵裕手札云:「昌祚所言迂阔,必若不堪其任者,宜择人代之。」遵裕由是轻昌祚。既而昌祚先至灵州城下,或传昌祚已克灵州,遵裕未至灵州百里闻之,亟具表,称臣遣昌祚进攻,拔灵州城。寻知所传皆虚,乃斩谍者以徇。于是昌祚诣遵裕,遵裕讶其来晚,坐帐外移时不见,既见,问灵州何如,昌祚曰:「畴昔即欲取之,以幕府在后,故止,城不足拔也。前日磨脐隘之战,余觽皆保东关镇,东关在城东三十里,旁直兴州渡口,平时自是要害,今复保聚,若乘此急击之,外援既歼,孤城当自下。」遵裕怒未解,且方欲攻城,谓昌祚曰:「吾夜以万人负土平垒,黎明入之矣。」因檄昌祚以泾原兵付姚麟,麟不敢当,遵裕亦已。   甲申,种谔言:「蕃官借职刘良保、麻七讹赏二人为军向导,自绥德城出横山至夏州,水草丰足,及差使高福进指发官私窖谷,军粮充备,已补右班殿直。」   诏:「降五路对境图付王中正、种谔,据所分地招讨,俟略定河南,如可乘势渡河,方得前进荡覆贼巢。缘环庆、泾原行营已至灵州界,其鄜延、河东兵马路尚远,不须必赴会合,但能平静所分一道,将来议赏,不在克定兴、灵之下。其措置麟府路军马司可自西界并边取便路速往,及令赵□应副粮草,如未到本路,即鄜延路借给,委路昌衡照会。其赵咸、庄公岳元无朝旨令就鄜延粮草通融支用,既以馈运不继,乃妄陈奏,及走失人夫万数不少,委赵□遣官押送就近里州军械系,令沈括选官鞫之。」后公岳、咸自诉深入贼境,暴露得疾,乞免械系。上批令在外承勘。   初,王中正在河东,奴视转运司官,凡有须索,不行文书,但遣人口传指挥,转运使惕息不敢违。公岳等以口语无所凭,从容白中正云:「太尉所指挥事多,恐将命者有所忘误,乞记之于纸笔。」自后始以片纸书之。公岳等白中正:「军出境应备几日粮?」中正以为鄜延受我节制,前与鄜延军遇,彼粮皆我有也,乃书片纸云:「止可备半月粮。」公岳等恐中正道乏绝,阴更备八日粮。及种谔既得诏不受中正节制,委中正去,鄜延粮不可复得,人马渐乏。中正不习军事,自入贼境,望空而行,无乡导斥候。性畏怯【一】,所至逗遛,恐贼知其营栅之处,每夜二更辄令军中灭火,后军饭尚未熟,士卒食之多病,又禁军中驴鸣。及食尽,士卒愤怒,流言:「当先杀王昭宣及庄、赵二漕,乃溃归。」中正颇闻之,阳于觽中大言,必竭力前进,死而后已,阴令走马承受全安石奏:「转运司粮运不继,故不能进军,今且于顺宁寨境上就食。」公岳等亦奏:「本期得鄜延粮,因朝廷罢中正节制,故粮乏。」上怒,故令□置狱劾公岳等。公岳等急,乃奏:「臣等在麟府本具四十日粮,王中正令臣止备半月粮,片纸为验。臣等阴备八日粮,今出塞二十余日,始至宥州,粮不得不乏。」上徐悟非公岳等过,乃有后命。时即隰州置狱,中正恐公岳等复有所言,甚惧,及还朝过隰州,谓公岳等曰:「二君勿忧,保无它。」既而公岳等各降一官,职事皆如故。(此并据记闻附见,当考。黄庭坚作黄廉行状云云,已附十月二十日。)   权鄜延路转运使李稷言:「粮道阻节,见开路折运,乞朝廷指挥讨除后患。」上批:「详稷所论事理,极为可忧,委是轻进未得,宜依所奏下种谔速移军近塞,并力讨除不顺羌贼,应接馈饷。俟一切清荡,本路相直河南之地,朝廷当别下所向指挥。」(朱本签贴云:「此事上已收,削去。」今复存之,上所收元与此不相干也。)   种谔初被诏当以兵会灵州,而谔枉道不进,既发夏州,即馈饷乏绝。谔驻兵麻家平,士卒饥困,皆无人色。谔欲归罪漕臣,诛稷以自解,或私告稷,稷请身督漕运,乃免。民夫苦折运,多散走,稷不能禁,使士卒斩其足筋,宛转山谷闲,数日乃死,至数千人。稷初被诏得斩知州以下乏军兴者,上下以严令相驱迫,选人摄官,部夫上道,即专戮,惟百姓多被杀云。(此据种谔及李稷传并谔墓志。朱本签贴云:「稷所斩九十六人,前史官以为数千人,多张人数,以害先朝政事。」删改云:「民苦折运,多散走,稷不能禁,遣属吏斩三百余人,躬自监斩九十余人。」新本复用墨本,今从之。墨本又云:「稷举张亚之督运司,亚之斩民夫。」按亚之乃稷所辟举,随稷而已,今不别出亚之姓名。)   徙知河阳、观文殿学士冯京知青州。   乙酉,诏:「王中正军马已经宥州战胜,其兵员并与特支钱,以鄜延路抚养库钱给。」   又诏:「王中正已不节制鄜延,兼画定河东对境地分,别未有官司商量照管军事,宜增差赵□措置麟府路军马事。仍差蔡烨权管勾河东转运判官,径赴军前,往来计置馈运,赵□权兼都转运司职事,候蔡烨到日更不管勾。」(要见烨何官。)   初,河东发民夫十一万,中正减粮数,止用六万余人,余皆待命于保德军。既而朝旨令余夫运粮,自麟州出,踵中正军后,凡四万人,遣晋州将官訾虎将兵八千护送之。虎等奏兵少夫多,不足护送,乞益兵出塞,及不知中正何所之。有诏召夫还,更令自隰州趣延州饷中正军。于是□奏役非其时,遂罢之。(罢取保安粮,据墓志载十一月九日,此据记闻。□奏冬气已深,冰冻草枯,馈运难通。乃罢之。奏语颇同。□谓王中正为种谔所欺,乞罢取保安粮。今但存其事,又恐前后只是一事。河东第五副将訾虎等奏:「准都转运司牒令裹送粮草前去,即日亦不知王中正札寨去处。臣等带领人兵五千一百四十一人,裹送人夫三万有余,其夫粮连夜至,二十四日酉时后离寨,尚未及一二里,臣等纔候夫粮引拽通行,本将兵马收后进发。」御批:「宜再下王克臣,仰火急催促依前降指挥,更不得前去。」元丰四年十二月十一日下,此据御集,当与记闻参考其时日别修。恐十二月初,赵□已不在河东漕司矣,十一月九日□已责相州,纵敕命到迟,不应一月后犹未受也。)   权发遣鄜延路转运判官张亚之言:「西界□堡、义合、细浮图寨日惧讨杀,又未有官军至彼应接,及经种谔杀败蕃贼,残党窜山谷闲,虑出没邀截粮道,乞下鄜延路经略司遣兵将晓谕招降。」诏沈括详亚之所奏,应接招纳,如兵不足,即牒种谔相度施行。   权鄜延路转运使李稷言:「十月丙子,兵夫夜结阵驻移埚河,西贼屯兵蒲桃山。丁丑未明,曲珍领步骑先与贼接战,分锐兵绕蒲桃山出贼后,首尾合击走之,斩首四百级,获器甲二千、马五十、伪宣敕七、铜印一,降四十余人。进宿曲水平。戊寅驻大里川,至晓收集不齐,人夫冻死在道,无复收敛。役非其时,理无可济,见今极力催驱。」   鄜延路经略司言:「准转运司牒,闻昨随大军不及并逃亡禁军、人夫、避役厢军等,藏伏于延州东路山涧,遮略行人。本司已牓诸处,限半月赴所在官司自陈,与免罪。」   是日,高遵裕次灵州城下,鄜延、环庆两路合一军,凡兵及夫三十万有奇。遵裕以为城朝夕可拔,不欲刘昌祚分其功,乃遣昌祚与种谔、桑湜同巡逻营寨,行二日皆遇贼,战却之。初,贼数万奔冲,势颇急,昌祚令中军射神臂弓,又自出阵射之,凡数百发,射中首领仁多啀丁,贼稍北。乘胜掩击,获印二、马一百四十匹,器甲倍之,归纳遵裕帐下。遵裕犹不怿,责昌祚不禀节制,每马一匹给银楪子一,觽諠哗,昌祚密谕止之。城久不下,粮草告乏,昌祚侦巾子岌、鸣沙川有积聚,白遵裕,愿遣骑往取之。凡往复两日,得草一万余束,粟、豆千三百斛,使自输官取直,泾原兵仰给有余,则转给环庆。两军有无虽通,然人情终各自为计云。(此据昌祚墓志及本传并南迁录。取鸣沙川粟,已详见十月二十八日辛巳。)   丙戌,泾原路经略司言:「刘昌祚战磨□隘口,生擒西贼二十二人,留为乡导,斩唱塆等十二人。」(磨□隘之捷已详见十月十二日乙丑。)   诏:「王中正兵自麟州出界,已至鄜延路,闻暴露日久,人多疾病,今虽驻并边,亦虑无以休息。可令计会沈括,分擘于延州、保安军诸城寨歇泊,委赵□、王中正指挥将佐存恤照管,整齐器甲,补葺衣装,屋宿火食,赡养士气。候歇泊定,即令迤逦起发,取便路往河东,依近降图画地分讨定贼境。仍令中正具析元领若干人马,若干伤折病死,若干逃亡,见管若干,以闻。」于是中正引军还延州,计士卒死亡者近二万;民夫逃归大半,死者近三千人,随军入寨者万一千余人;马二千余匹,死者几半;驴三千余头无还者。(此据司马记闻,附丙戌得旨班师归延州下。)   雄州言:「准涿州牒,请早根勘经历官司妄申举及深入当界地分村坊检问贼寇。」诏:「雄州自今凡与北人理辨边界小事,不得全无瞻顾,务为枝词,致招引北界移书侮慢。」   丁亥,诏尚书都省及六曹各轮郎官一员宿直,寺、监长贰五日一宿。   令少府监铸省、台、寺、监印记凡六十三。   河东路提点刑狱黄廉言:「准朝旨往代州定验有无人侵北界地采薪,臣亲往瓶形等十二寨缘边界壕按视,一一详考。委是古道,即不根究,内有道近铺屋及密抵林木,委是人迹往还,本铺守卒朝夕采薪,舍远就近,不能无之;及有避远取直过往,虽非采薪,亦不当直过。」诏:「逐寨不觉察采柴及取直过往寨官并本地守铺人员,令河东路经略司劾之。」(八月七日廉初受命,明年正月十二日、二十五日,又二月六日,当考。元符二年,内殿承制吉先上书云:「昔在元丰之闲,夏国囚废其主,朝廷兴师以伸吊伐之义,兵未出境而契丹应之,乃以争团山子道路为名,移牒瓦桥云:『代州瓶形寨使臣非礼遮本国巡边人马,当道已指挥本地分官司御敌拒捍去讫,请达于南朝照会。』朝廷委河东路提点刑狱黄廉诣瓶形寨按问其事,厥后未踰浃旬,北界之兵果来压境,此盖为夏国之声援也。是时臣任瓶形寨监押,睹契丹军马蚁聚甚觽,臣奋不顾身,入北人白刃中,以理道婉顺说谕,而事以和解。寻准神宗皇帝御前札子云:『北人开张旗帜,彀弓露刃,本欲示强,不肯回屈,本寨使臣又惧纵其侵轶之患,必与之斗争,则恐激成边事。今后权听出入,别取朝廷处分。』因与契丹再分画团山子以西边界。臣以此知二国相援,不啻如左右之手也。」此事与实录所载差不同,当考。黄庭坚行状云云,更详之,已附八月七日。)   诏:「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已分画地分讨贼,更不节制泾原路军马,令刘昌祚等依旧受高遵裕节制。」   环庆路经略司言:「第三副将傅谏申:『西蕃部香都称夏国主遣人追礓诈寨守兵约三千人,香都焚本寨楼橹,与妻屈名来降。』已令傅谏往收礓诈寨及发撅窖物。」诏礓诈寨令经略司应副修葺,仍指挥傅谏量差兵防拓。   种谔言:「自十月庚午离夏州,遣曲珍等领兵通黑水、安定堡路折运粮,遇贼与之战,斩获贼钤辖、首领以下七十八级,降六百五十人。」余如李稷奏。(新纪丁亥诸军合攻灵州,种谔败夏人于黑水。按合攻灵州非丁亥日也。旧纪但书丁亥种谔败夏人于黑水,获首千七百级,级数与谔奏不同,当考。)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十月乙亥至屈□山遇贼,斩获四百级,生擒百人,获牛马羊万余,见于打啰城川【二】下营。西界禹藏郢成四自贼寨遣人以蕃首乞发兵应接,分遣将士招纳,本人以汪家等族大首领六人并蕃部及母、妻、男三十余人来降,各赍伪印并伪宣告数道。郢成四于西域一带世为酋豪,族望最大,今既内附,郢成四已授内殿崇班,其余六人与右班殿直及三班差使。遣家属老小复归西使城及龛谷堡族帐,其郢成四等并令随军。」   戊子,高遵裕始自以环庆兵攻灵州城,时军中皆无攻具,亦无知其法者,遵裕旋令采木为之,皆细小朴拙不可用。又欲以军法斩刘昌祚,觽共救解之。昌祚忧恚成疾,泾原兵皆愤怒。转运判官范纯粹谓遵裕曰:「两军不协,恐生他变。」力劝遵裕诣昌祚营问疾,以和解之。遵裕又使呼城上人曰:「汝何不速降?」其人曰:「我未尝叛,亦未尝战,何谓降也?」(此据记闻。)   己丑,增制五辂,玉辂建大常,金辂建大□,象辂建大赤,革辂建大白,木辂建大麾。从详定礼文所奏请也。初,礼文所言:「臣等看详周礼巾车,天子五辂,曰玉辂,曰金辂,曰象辂,曰革辂,曰木辂。皆载旗,谓之道德之车。考工记载:戟常,崇于殳四尺;酋矛常有四尺,崇于戟。戟矛皆插车□,谓之兵车。至战国之闲左为尚,故增插四戟,谓之闟戟。则知德车、武车固异用矣。汉卤簿前驱有凤皇闟戟,犹未施于五辂。江左以来,五辂乃加棨戟于车之右,韬以黻绣之衣,益为乱制。后周司辂左建旗,右建闟戟,方六尺而被之以黻,惟天子之辂建焉,滋为谬误。伏请五辂除去闟戟,以应道德之称,而建太常于车后之中央,升辂则由左。已具奏闻讫。」(礼文无月日,今附增制五辂后。)   又言:「看详法驾之行,所与共舆者,以承清问。古者天子居左,仆居中央,参乘居右。仆必授绥,以备惊奔,则谨之至也。周官有大仆、齐仆、道仆,所以御车。而孔子曰:『吾执御矣。』至礼骖乘又益重。故道德之车则有齐右、道右,武车则有戎右,皆以士大夫为之。国朝之制,乘舆有大仆而无参乘。伏请亲祠乘辂,除旧已有大仆外,仍增近臣一员参乘,立于车右。」   又言:「谨按周礼巾车之职,一曰玉辂,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又大驭掌玉辂以祀,及犯軷遂驱之。此祀则乘玉辂也。又孔子曰:『天子巡守,以迁庙主行,载于齐车,言必有尊也。』周礼齐仆驭金辂,齐右充金辂之右。此斋则乘金辂也。斋祀之车异用而不相因,礼之明证也。国朝亲祠太庙,致斋文德殿,翌日即进玉辂,于礼非是。伏请致斋文德殿,翌日进金辂,至太庙斋宿,翌日行礼毕,进玉辂,赴南郊。」   诏:「环庆、泾原、熙河军马并趋灵州,今闻西贼聚重兵以抗官军,若灵州坚守,王师深入,粮馈已远,岂可专与土木为敌?必俟破灵州,虑劳费日久。令高遵裕、李宪互相计会,纔候败贼援军,分兵留攻灵州。乘河冰合,简精锐兵将径趋兴州。若先下兴州,则灵州不攻自破。更审度机便施行。」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军行至天都山下营,西贼僭称南牟,内有七殿,其府库、馆舍皆已焚之。又至啰通州捕获闲谍,审问得酋首威明、统军星多哩鼎人马辎重,与本司行营不远,寻勒将兵追袭,斩级千余,生擒百余人,掳牛羊孳畜万计。」又奏:「离天都山至满丁川,威明藏觽败散,后再遣将士追袭,又斩获五百级,生擒二十余人,夺马二百余匹,牛羊孳畜约七千。」诏:「李宪军过天都山,斩戮甚觽,赵济供馈办集,东去灵武数舍,非久必与泾原、环庆之师合尔,宜更切鼓舞将士气力,与两路同心协谋破贼。若攻围灵州兵马有余,宜乘河冰凝结,分那劲兵骁将,北渡袭荡,贼巢得倾,则灵守虽坚,当自溃矣。」(新纪:己丑,李宪败夏人于罗逋川。盖据奏到之日也,其实日当考。旧纪与新纪同,但增获首千六百级。星多哩鼎又见五年十一月己巳。)   鄜延路经略使沈括言:「本路运粮,延州诸县丁夫发尽,已差及妇女,虽累戒官吏毋得括责妇女,而运粮须办,则势不得不极民力,恐无以为继。闻出界后死亡逃散人夫头口不可胜计,至全军溃散,委弃粮仗,不免资寇。今边粮已费力,又益河东兵,愈阙粮食。以臣愚见,河东、鄜延行营恐须分遣将兵,搜讨伏留贼兵,候道通,节次量留人马,依峻置顿屯守,南北照望粮道。」   提举河东路常平等事赵咸等言:「诸路之师皆欲直趋兴州,覆其巢穴。臣等以为进兵深入,西贼引避,迁其居民,空其室庐,实有深计。盖使我军进无所得,退无所恃,食乏兵疲,然后邀我归路【三】,自当坐致困弊。方积雪苦寒,复涉不毛之地,或阙薪水,士卒疲困,食不充饥,寒饿侵陵,病死者觽,余多困弱。今虽足粮,尚不堪用,苟图速进,终恐败事,上损国威,下伤人命。为今之策,莫若先自近始,聚兵境上,于夏、宥二州之闲,相地形险阻,量度远近,修立堡寨,储蓄粮草,以次修完夏、宥,移那兵粮,以为根本,俟其足备,徐图进取。如此,则横山一带西贼不复耕,必使绝其生理,不烦王师,自当归顺,此实万全之策。与今日之举,虽有迟速之异,然收功立事固不侔矣。」   上批:「沈括、赵咸奏议,尽如朝廷已降处分。其近付王中正、种谔指挥,可速行下。」又批:「近以河东、熙河路转运司措置夫粮乖方,及军前全不照管,致逃亡人数不少,见付狱治罪。可札付诸路转运司,仰照会检察,本路职事若有乖违,全不存□人夫,亦当准此施行,庶各知戒惧,百姓稍有存处。」   庚寅,诏中书,丁酉开天章阁进呈官制。(丁酉,十五日。)   诏罢刑部公案半年一次法官赴中书断绝。(五年七月三日壬午合参照。)   礼院言:「十二月壬申,慈圣光献皇后禫祭;戊寅,辽使见。谨按礼曰:『是月禫,徙月乐。』又曰:『禫而醴酒。』今辽使见在禫祭之后未踰月,于礼可以置酒而不可以用乐。」诏辽使朝见不置酒,就馆赐燕。   权管勾熙河、秦凤路转运司公事赵济言:「随大军至七朱川应副,别无阙误。勘会都大经制司要一月人粮马食,臣已牒本司,将先差下急夫津般人马食三万,干粮一百五十万斤,自通远装发,赴西宁寨会合,据即今人马,可作一月之备。目即见存准备五十日支用,深入讨定,委不阙误。」上批:「济虽一面已牒本司,深虑道路遗坠,或有不达,可从朝廷依济所奏,下本司及泾原路经略、转运司照会,于经过本路城寨地分,催驱发遣。」(济本传云:「赵济以通直郎权管勾熙河、秦凤路转运司事,筑定西,城兰州,由天都山道泾原以归,往复累百余日。时陕右数调役,旷日持久,觽且溃,济度无以制,使民自溃则后不可复役,乃悉纵遣,辍马负粮,军迄还不饥。」)   辛卯,知秦州、端明殿学士曾孝□知河阳。初,王师西讨,议者欲徙秦凤兵属熙河,孝□言:「州直边冲,城砦距州近者才百里,异时宿兵以制夏人,兵不可徙。」诏从之。(八月五日乞留兵,诏孝□分析。)   河北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王居卿知秦州,寻改命知审官东院、通议大夫吕公孺。(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四】,今并书之。)   天章阁待制、知开封府、权管勾河东都转运司、措置麟府军马事赵□知相州。   □初领河东漕计,(十月十二日。)时潞州已再籍夫,械系坊郭民王燍等,责夫钱六万三千余缗,号诉于□,□谕之曰:「朝廷用兵非获已,军兴期会,岂可缓也?虽然,吾当以身为汝等。」即以官钱二万余缗代之,为释械□期使偿。李稷奏,种谔以河东兵食少,方讨宥州,欲取粮于保安。于是命□领空夫赴之,就借刍粮转给。□言:(王中正屠宥州乃十月二十日,稷奏请当在十月二十日以前,□言亦必在十月也。)「中正不更事,为谔所欺,轻信妄举,师出逾月,略无功绪。訾虎一军夫粮足备,委之麟州。(麟州或作鄜州,恐误。)度其本谋,必非持久,既不敢直趋巢穴,而乃旁指鄜延,耻于空还,姑以粮尽为解,令稷奏请,窥测朝廷。况随军空夫,可使折运,路昌衡在鄜延,馈饷足以应副。方河东兴夫第三番,往往思变,髃聚剽劫,已散复集,必难如期。太原距保安逾十五程,阻阪阻隘,艰于倍道。臣窃计士久暴露,水落草枯,人马瘏勚,未可以前。况贼素悍,今伏而屡怯,必怀狡谋,不可不虑。」(□驳李稷奏,与乙酉日所书,合参考。)及朝廷再议入界,兼措置麟府军马,□即奏:「诸路昨大举,方士气精勇,横裂四出,势如压卵,既阅月矣,虽捷获不补失亡。今锋锐销软,民力凋耗,若复深入,恐速它变。或谓秉常囚拘,虑为邻敌所有,然自兴师,未闻北敌以一骑窥西夏者。如决图开拓,即且城宥州,分裂堡障,与夏州相接,建绥、宥、银、夏别为一道,修复安远、塞门三十六寨,须仲春出师,乃困贼之策也。」于是坐不赴鄜延,故有相州之责。(措置麟府军马,乃十一月三日乙酉。)   权发遣度支副使、河北东西路体量安抚、朝奉大夫、直史馆蹇周辅为集贤殿修撰、河北都转运使兼措置籴便。   泾原路转运判官张大宁言:「馈运之策,莫若车便。窃见自熙宁寨至磨脐口皆大川,通车无碍,兼闻自磨脐至兜岭下,道路与此无异。自岭以北,即山险少水,车量难行。以臣愚虑,可就岭南相地利建一城寨,使大车自镇戎军载草至彼,随军马所在,却以军前夫畜往来短运。更于中路量度远近,筑立小堡,以相应接,如此则可省民力之半。」又言:「臣观胡芦河一川,南北平坦,地皆沃壤,若有堡寨可依,则其田尽可募弓箭手广令垦辟。若蒙朝廷开允,即乞下臣或别委官相度地利,止以遣回空夫并力修筑。若堡寨既成,则地基酒税并可经画,资助军费。」上批付卢秉曰:「今大军深入,惟粮饷最当经画。今日得大宁奏,乞因行营放回夫力,城萧关故城以为根蔕,则贼界人户尽可招来。道路气势,远近相属,可通大车转饷,其策甚善。盖其成效已见于熙河,自城兰州及展置戍垒之后,羌人相继降附者已数万帐,迨今效顺,接迹不绝,况本路川原之广,蕃户之觽乎。卿其早图为之,则一路不日当有几席之安矣。」   种谔言:「将来诸路兵乘冰渡河,窃虑推突相先,争夺财货,将佐不易禁止,乞早降约束。」诏诸路总兵官:「将来得贼府库,应同日有功士卒并主将亲检校均给,如金帛浩瀚,宜量留充将来置帅供赡之用。若贼逋窜,尚有系顾返据巢穴之心,即焚其所居。」   谔又言:「有投降蕃部牛儿指引桃堆平粟窖,称是国官窖,密密相排,远近约可走马一直。已遣兵夫般运,变舂粮食。」   又言:「第三将杨进等降横河平人户及破石堡城,斩首自首领以下百六十八级,降生口大首领叶示归埋以下千六百七十六,马六十六,牛羊四千余。」   手诏:「官制所分拨事类已见次第,已得旨减省官吏。缘使臣、吏人中其有昨编修内诸司敕式所取到之人,其本局已令厘正,编修敕式已经取会,未能了当事务不少,宜令元编修官张诚一等比前占之数,量行裁减,精选可用者,依旧置局结绝。」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天子祭宗庙,有堂事焉,有室事焉,若大夫、士则室中而已。按礼,祝延尸入奥灌之后,王乃出迎牲,延尸主出于室,坐于堂上,始祖南面,昭在东,穆在西,乃行朝践之礼,是堂事也。设馔于堂,乃复延主入室,始祖东面,昭南面,穆北面,徙堂上之馔于室中,乃行馈食之礼,是室事也。汉元始闲,王莽废始祖堂上南面之位,历代因仍未改,殆非天子北面事始祖之礼也。伏请每行大祫,堂上设南面之位,室中设东面之位。」诏送礼院,候庙成日取旨。(元丰四年十一月九日圣旨,今附本月日辛卯。)   甲午,上批:「河东路措置司军马见在保安军诸城寨就食,迤逦东去,并边讨附不顺生羌,止是经过或住三五日,给一去粮食,计数亦不甚多。若便令河东路随军出界人夫运麟府缘边最难得处粮草偿鄜延路,此乃失计之甚,可速止之。其已费粮草,宜令河东都转运司更不还鄜延路。如已起发人夫,即追回,其粮草令鄜延路转运司除破。」(此诏恐是因赵□建议,□建议附□黜知相州时,十一月九日辛卯【五】,在此前四日也,当考。)   林广驻军乐共城,分遣诸将绕行席帽溪出江门后,破贼隘。于是江门、乐共两道水陆通粮饷,蕃部降者相属,独罗始兜之斗蒲村不至。乙未,广率诸将讨之,次落蜐纲山,斩五百余级,复筑堡驻军马。(广传云讨斗蒲,斩五百余级。平蛮录云斩五十余级,今依本传【六】。)   丁酉,对辅臣于天章阁,议行官制,既而中辍。(蔡惇旧典附五年。旧纪书丁酉议官制,对辅臣于天章阁。新纪不书。)   初,种谔驻兵麻家平以俟折运,踰期不至,士卒益饥困。行八日次盐州,会大雪,死者十二三。左班殿直刘归仁率觽南奔,相继而溃入塞者三万人,尘坌四起,居人骇散。或请闭六戍拒之,或议以河东十二将之师讨除。沈括以为不然,曰:「此皆五州之精甲也,讨之未必能胜,而自毙死士以骄敌势,非术也。」时日南至,括大张乐劳河东之师,得叛卒数十人。括问之曰:「副都总管使汝归取粮,主率为何人?」答曰:「在后。」括各令归屯,至暮自归者八百人,旬日叛者皆归。后复治师西讨,括出按军,刘归仁至,括问「汝归取粮,何以不持军符?」归仁无以对,乃斩以徇。既而上使勾当御药院刘惟简来治叛者,括对曰:「罣误士卒者刘归仁,已行军法。」惟简遂归。(十一月二十四日乃遣刘惟简。种谔自麻家平八日至白他,据范育墓志,沈括诛刘归仁在旬日后。因括自志有「日长至」之语,遂附见丁酉,是月十五日丁酉冬至也。)   己亥,淮南东路提点刑狱范镗言:「见权领扬州,高丽使经过,臣官轻服微,已牒权转运副使李琮权州。」通判泗州、奉议郎、权发遣州事王纯中亦言:「今与高丽使相见,许与不许依知州服紫。」诏范镗借朝奉大夫,赐金紫;王纯中借金紫。   李浩言:「兰州招到西使城界归顺西蕃注丁盠令归等三族大首领畼多罗潘等三百余户,千三百余口,内三百余人强壮,千余口老小妇女。已犒设,等给例物,各令依旧住坐。」   知陕州刘航言:「乞降朝旨,马递急龏铺兵级等应亡匿者,限半月首身免罪,若限满不首及首而复走窜者,虽经赦不原。」从之,限二十日出首。   太原府路钤辖张世矩奏:「准朝旨令臣具用兵利害以闻。臣领兵西讨,所逢皆精骑,其老小深遁沙漠。由此观之,其建言破贼,使朝廷于数路动百万觽,当大冬隆寒之际远征未利者,斯人之罪也。伏乞抚养士马,待来春青草未发,牧马正羸,妨彼农时,乘彼虚弱,进兵攻取,则不及三二年,必当传首北阙。如其谓儙月可破,则非臣之所及也。」诏:「张世矩身为将佐,自合一心赴敌,毕力军事,纵将卒有寒苦暴露之勤,但当闻达朝廷,乞加存抚,岂宜妄陈异见,动摇沮挠大议。委王中正候到本路,即军中械系府州狱,令转运司差官劾罪,下诸路出界总兵官告谕诸将知悉。」(世矩以内藏副使权太原府路钤辖,见元丰元年十二月,不知此时曾迁改否。十二月七日释世矩。)   庚子,高遵裕言:「清远军正当隘险,可以屯聚兵粮,合依旧置军,增修城垒。其韦州在横山之北,西人恃此为险扼,故立监军司屯聚兵马,防拓兴、灵等州。臣今相视地形,亦合因旧聚落置堡寨,以为控守,通活道路。」诏高遵裕相度如何以照管通接粮道,即依所奏修葺。   诏问沈括,□堡、义合寨有降款至军前虚实。是时,河东兵十二将东还,道鄜延之鄙,沈括使骑将焦思耀兵于绥德城,声言括兼护河东十二将西讨。贼觇知军势盛,夜遁去,不失一镞而下浮图城。由是□堡、义合势孤,皆空壁去,得三垒,辟土东属银、夏。(此据沈括自志,附见诏问降款后。十二月六日戊午,又二十四日丙子,五年正月六日戊子,可并考。)   注  释   【一】性畏怯「性」原作「惟」,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改。   【二】打啰城川同上书作「打啰川城」,疑是。   【三】然后邀我归路「后」原作「复」,据阁本改。   【四】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己亥」原作「丁亥」,据阁本改。案:本月癸未朔,十七日当为己亥。   【五】十一月九日辛卯「一」字原脱,据本书本卷上文辛卯条补。   【六】今依本传「依」原作「附」,据本条正文及注文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 卷三百二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一月辛丑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十一月辛丑,诏:「林广累奏进兵次第,极为迟缓。今已深冬,若更涉春,天气渐暖,烟瘴霖雨,转难穷讨巢穴。或迁延未了,即两川不免骚扰,令林广宜速进兵。」时广留屯落蜐纲凡七日矣,沙取率觽来降后五日乃发。   琼管司言:「已罢海南经制事,如有生黎归附,乞量支官钱买物犒设。」诏:「以刘谊奏请招怀经制,朝旨尽录送知桂州张颉,如实有生黎归向,可以相度施行讫奏,其所用犒设赏赐之物,即以经抚库钱物应副。」(颉知桂州,在三年闰九月二十一日。)   诏:「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军马出界,暴露日久,今虽驻泾原近边,亦虑无以休息。可令李宪等计会卢秉,分遣于近便有粮草州军城寨歇泊,指挥将佐存恤,赡养士气。如灵州未下,纔候夫粮有备,速进兵协力攻取;若灵州已拔,依已降指挥,据所分地清荡贼境。并下卢秉,如军士单露寒冻,即擘画应副照管。」   李浩言:「兰州节次招到西使监军司管辖,顺夏国西蕃剡毛鬼、驴耳、金星、啰述等四部族大首领,蕃钤辖约苏等二百三十余户,二千余口。寻犒设,等第支给例物,各令归族,内有会州人户,权给官地住坐。己申熙河路都大经制司,乞等第与补职名【一】。」诏送熙河路都大经制司。   京西路转运司言:「准朝旨于均、邓州共发夫三万,每五百人差官一员部押,赴鄜延路馈运,计用官六十员。本路阙官,乞于起夫县各差令佐,及邻州县不依常制共差二十员,余四十员乞自朝廷差官。」诏:「均、邓州所部夫三万,自离家日及本路程顿,并依前降指挥日支钱米外,令转运司计自入陕西界至延州程数,日支米钱三十,柴菜钱十,并先并给。」   是日,环庆、泾原兵去灵州。初,高遵裕攻围灵州,十有八日不能下,粮道且绝。贼决七级渠以灌我师,水至,遵裕断炮为梁以济,刘昌祚殿,手剑坐水上,待师毕济然后行。贼骑追袭,转战累日,至韦州,士争入寨,无复队伍,贼乘之,我师溃死者甚觽。先是,有诏辄班师者族,城久不下,泾原钤辖种诊独与遵裕书,言:「顿兵攻坚,兵法所忌,而食且尽,吾营布列稻塍,若贼决河水灌之,吾其鱼矣。请归屯清远,通粮道以听命。」遵裕以示觽,无敢应者,遵裕乃谓诊曰:「听公言活两路生灵,得罪死无所恨。」遂班师。(此据范育所作种诊墓志及明年六月五日实录,十二月三日卢秉奏,又五日遵裕及转运司奏。新纪于辛丑日书师还,或是因此也。旧纪书遵裕班师在丙午日。)   癸卯,诏太中大夫待制以上带修撰者【二】并罢。   又诏:「诸省、曹、寺、监元额以职事繁简及资序高下互除。尚书、侍郎奏事,郎官一员同上殿。大理寺左听已画旨公案批送门下省。」   罢宣徽使,见任宣徽使依旧,自今更不除人。   沈括言:「顺宁寨等处申,种谔下汉蕃军马四散,各逐城寨不敢邀截诘问。」又言:「卒杨成言种谔至夏州索家平,三军无食,皆号泣不行,已失三万余人。即未敢擅招安。」诏:「沈括所奏事体,皆边防机速,顷刻不可迟缓。若帅臣不任为己责,随宜措置,乃须俟中禀,则利害之闲失之多矣。其速如朝廷已降指挥外,随宜措置,早令定贴。仍酌度人情,如尚可因而鼓銟为用,即听令斩捕境上剽盗羌贼赎罪,请粮歇泊。余非朝旨所该者,但以便宜随机处之,勿一一中复也。」(索家平当即是麻家平也,今两存之。)   又鄜延路言:「种谔军前士卒奔溃入寨,未知行营所在,今度种谔事势,必未能深入。」诏:「种谔速引军并塞,于便处权安泊,候士气稍□,粮馈有备,即依甲申诏施行。」(甲申,十一月二日。)   续诏沈括:「今月壬寅得卿丁酉奏,以军前士卒逃溃,散在本路,缘理出不得已,须当急切招安。卿可速具朝旨出牓云:『闻战士止是不禁饥寒,逃归其家,可各随所在城寨权送纳器甲,请给粮食。』卿仍一面令城寨安抚,速依牓受纳,给十日粮,听归所属,节次具招抚数以闻。」又诏沈括:招抚逃溃军事,毋得关报军前。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宗庙九献,王及后各四,诸臣一。自汉以来为三献,后无入庙之事,相循至今。若时享则有事于室而无事于堂,禘祫则有事于堂而无事于室,室中神位不在奥,堂上神位不在扆,有馈食而无朝践,此古今之制所以不同也。然古礼有不必复者,事尸与王后入庙是也;有须复而后礼意备者,祼将于室,朝践于堂,馈食于室是也。盖献之属重于祼,而朝践荐腥,所以贵本而备上古之食,以神道事之也;馈食荐熟,所以亲用而备后世之食,以人道事之也。三者交神之大节,必须人主亲之。」遂撰定可行典礼以闻。且言:「此所谓度今之宜而备古九献之意,室事与堂事本末兼举,僖祖以下八庙之祭【三】,可一日而毕。」又言:「臣等勒礼直官、大乐令同行试习,并勒司天监刻漏官记其时刻,凡一庙纔占二刻,其合有皇帝入次食息、百官斋班等,更破二刻,即八庙行礼四时可毕。旧仪以丑时行礼,即至辰时末礼毕。」诏送礼院,候庙制成日取旨。(礼文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送礼院,今附本月日。元年九月己丑初诏详定可行典礼,朱本云云,合参考并修。)   又言:「看详南郊前一日朝飨太庙,又四孟、腊飨,皆设神位于室户之内南向【四】,则以笾十有二陈于其左,豆十有二陈于其右,牙盘陈于其前;铏三在牙盘之南;咙三,其一在铏南,其一在笾左,其一在户外之左;俎三,其二在笾南,其一在豆南;簋簠四,在三俎之闲。彝尊及罍则陈庙堂上前楹闲,各于室户外之左,北向西上。观其左右前后之序,皆后世率意为之,不与礼合。臣等谨推特牲、少牢礼,而约以周天子之制,别图上二本,所有室中、堂上筵几,及豆、铏、俎、簋、簠、笾、咙之列,伏请据古考正。所实之物虽已具别录,然恐在今有不可备者,乞以时物品类相近代之。若大祫,髃庙之主会于祖庙,则笾、豆、俎、簠至多,恐室中不足以容,乞量减其数,移之户外。」诏送礼院,候庙成日取旨。(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又言:「臣等闻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匏竹在前,钟鼓在后,贵人气也。书曰:『搏拊琴瑟以咏』,此堂上之乐。又曰:『下管□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闲。』此堂下之乐。堂上之乐以象朝廷之治,堂下之乐以象万物之治。后世有司失其传,歌者在堂,兼设钟磬,宫架在庭,兼设琴瑟,堂下匏竹,寘之于黙,并非其序矣。伏请每遇亲祠宗庙,歌者在堂,更不兼设钟磬,宫架在庭,更不兼设琴瑟,堂下匏竹,更不寘之于黙。其郊坛上下之乐,亦乞依此正之,有司摄事准此。」(元丰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又言:「臣等谨按周礼小胥之职曰:『王宫县,诸侯轩县,卿大夫判县,士特县。』说者曰:『宫县四面,轩县三面,判县二面,特县一面。』又曰:『凡县钟磬,半为堵,全为肆。』说者曰:『钟一虡,磬一虡,谓之肆。诸侯之卿大夫西一虡钟,东一虡磬,士磬一虡而已。』又按仪礼大射仪曰:『笙磬西面,其南笙钟,其南镈,皆南陈。颂磬东面,其南钟,其南镈。一建鼓在西阶之东南面。』说者曰:『此诸侯之制也。』诸侯西面一磬、一钟、一镈,则三面钟、磬、镈九而已。诸侯钟、磬、镈九,则天子钟、磬、镈十二虡,为宫县明矣。故或以为配十二辰,或以为配十二次,则亦无过十二虡也。自先王之制废,学者不能考其数,至有谓宫县当二十虡,甚者又以为三十六虡,此隋、唐以来论不一也。方唐之盛日,有司摄事,乐并用宫县。至德后,太常声音之工散亡,凡郊庙有登歌而无宫架,后世因仍不改。所有郊庙有司摄事,乐伏请改用宫架十二虡。」(元丰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旨依奏。)   又言:「臣等看详天地之德至大,故主用文舞以祀。周礼曰:『舞云门以祀天神,舞咸池以祭地示。』又曰:『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云门则黄帝乐,咸池则尧乐,皆所谓文舞也。于天地之德,用此以求称。近世南北郊乐舞,兼用武舞,即记所谓干戚之舞,非备乐也。既非古制,又不足以称天地之德,伏请南北郊乐舞纯用羽钥,庶合礼意,已具奏闻讫。」(礼文无月日,今附十一月二十一日。)   甲辰,诏增减官吏,并门下、中书省同取旨。   枢密院置知院、同知院,余悉罢。于是大改官制,议者欲废枢密院归兵部,上曰:「祖宗不以兵柄归有司,故专命官统之,互相维制,何可废也?」上又以枢密联职辅舱,非出使之官,乃定置知院、同知院二人。时有知院事孙固、同知院事吕公着、韩缜凡三员,或曰上欲以礼退公着,自是踰五月,公着始请补外云。(此据职官志,志称五年,误也。定密院两员之制,恐非事实,欲以礼退公着,必史官诬词。公着明年四月丁丑罢,自缘议论不合耳。孙固以元年闰正月壬辰除同知,吕公着以元年九月乙酉与薛向并除同知,三年九月癸未三人并改枢副,丙戌向罢。四年正月辛亥固改知院,公着同知,韩缜初除同知。志云:「定置知院、同知院二人,时有知院事孙固、同知院事吕公着、韩缜凡三员,官制既行,上欲礼退公着,逡巡数月,公着始请补外,乃以资政殿学士知定州。」按志所称定置知院、同知院二人,与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甲辰实录所书「枢密院置知院、同知院,余悉罢」盖不同。实录初不限员,疑志或有差误,当是置知院一人、同知院二人,而志偶脱「一人」字,故于公着遂加诬辞,不然作志者将以此讥公着也。今略删润其辞,更须详考。)   又诏:「提举江西、广东盐事司蹇周辅已差充河北都转运使,更不差提举盐事官。令广南东路转运判官程之邵、江南西路转运司、提举盐事司官,及合属处,依已降条约,悉力奉行,毋得有亏岁课。」   诏:「李宪亟旋师本路,赡养士气,品第功状以闻。应行营汉蕃将士,作番次厚与犒设,仍大开恩信,广务招徕新土生羌,及密定置戍之所,计度版筑之具,以俟春暖兴作。」(朱本云:「又诏宪云:朝廷比闻塞外寒甚,士卒手足瘅瘃,故颁降图画,俾诸道各依分地清荡河南,东西鱼贯,南北相望,修复故城,列置戍垒,处分甚明。但俟灵州收复,则诸道自当遵奉。尔今之画,适契已颁之命,甚善。」又诏,乃朱本增入,新本削去。考按朱本乃似专助宪者,其削去固当。)   乙巳,西京左藏库副使邓继宣言:「差提举编排环庆路马急脚铺等,窃见韦州至清远军驻札将官潘定、刘清日逐搜山,道路通活,别无阻节。其南州至韦州驻札将官刘仅、乐进,虽差下未至。即今灵州至韦州向上,粮道阻节不通,乞差近上臣僚,多发禁军,自新界柴棱沟,每十里置一铺及创堡寨,以便运粮、转送文书。」诏:「令胡宗回详继宣所奏,展转移牒指挥刘仅等,速赴所分地巡绰通道。令宗回具析见权本路帅领兼职在馈运,道路梗涩,并不措置因依以闻。」   诏:「令彭孙候裹送夫粮至军前,却带所领军马于灵州及镇戎军熙宁寨以来见有西贼藏伏抄劫,往来道路不通处巡绰,照管折运夫粮及转送文字。如将来粮道通活,朝廷推赏不在攻城破贼之下。仍一听卢秉节制。」   环庆、泾原两路兵既发,灵州贼追袭之。是日,刘昌祚等于隘口遇贼,高遵裕遣六宅使俞辛等领兵应援,辛及使臣任诚等三人战没。(此据十二月九日环庆行营奏,今移入此。)   丙午,诏令刘昌祚等:「如军前兵可辍,即益彭孙部下,俾及五千,则上下经略搜踏,羌寇必不敢存迹。俟已施行得报以闻。」   又诏卢秉:「闻本路昨差护送夫粮赴军前彭孙一行,为贼逐散,未知虚实,速考实以闻。」   又诏秉:「闻刘昌祚等行营之后,贼马屯聚甚盛,转饷丁夫数遭窘辱,尔后卿宜详酌遣之。」   诏:「据种谔奏,已移军并塞。兵马暴露日久,宜令种谔部领还本路,赡养士气,缮治器甲,葺补衣装,俟稍近春暖再出讨。其本路土兵各归元驻札州军城寨,蕃兵并汉蕃弓箭兵分擘于近里有粮草州军屯泊,其运粮夫皆放散,种谔下将佐随军歇泊。」   诏沈括:「本路行营之师,自出境以来,逢贼大小战斗,未尝伤沮,迄今保全南路并塞。其士卒适当凝寒之际,加之尝抱饥馁,其于勤劳忠荩,可嘉甚矣。若不俾遂休息,以待将来之用,则气力必须衰堕,伤其壮勇之心。况今边事未有期程,缘边要地刍粟,宜乘时预有爱惜。卿等疾速将诸将军马节次分屯,内元系缘边者,即量留防守,其余移置永平已下州塞非紧切拟用去处就食。仍候使人到,犒设抚谕支赐讫,□与日数歇泊。已差勾当御药院刘惟简往来本路传宣抚问,出塞还将士已下并赐银合茶药,犒设支赐。卿可责委转运司官编排钱、紬、绢各六七万贯、匹已上,准备赏赐。」   先是,有诏军士疾病先还者不赐,惟简至庆州,疏言:「士卒去父母妻子,入万死一生之地,不幸将臣违圣略,失绥抚,粮食不继,逃生以归,其情可贷。今同立廷中,观彼受赐而己不预,小人无知,仓卒之际,恐未易制。」上嘉其言,即听均赐。(二十五日乃遣惟简,八月十二日沈括擅赏镇兵,当考。)   诏:「环庆、泾原之师见攻灵州未破,贼兵绕出大军之背,扼绝粮道,本路别无援兵,即今道路隔绝,不可不虑。今王中正将所部兵马除已过河更不追还,于延州简不随种谔出界兵及并河东兵共三万人已上,速自环州洪德寨入,至韦州以北如道路通快,贼兵败走,灵州已有可破之势,即换在彼久役兵员回,或粮馈阙乏,即应援两路之师,迤逦退归,务在持重。仍速报军前。其中正所领,俟出界前一日赐特支钱。」   权熙河兰会经略副使李浩言:「兰州及西使城界连接熙河,通远军新复,多荒闲地,已依朝旨招弓箭手。窃虑应猝难得数足,乞权许人开耕,候招弓箭手却支拨。所贵得广刍粟,以实塞下。」诏熙河路都大经制司相度施行。   诏高遵裕:「环庆、鄜延大兵久顿灵州城下,粮道艰阻。令高遵裕如已收复灵州,即分遣将兵开通道路,猝未可破,即同泾原兵夫从环州路迤逦移寨并边,别议措置。回师之际,务在部分严整,其左右贼马须痛杀戮。已令王中正部领大军应接,更在审度机便施行。」(旧纪于丙午日书诏高遵裕班师,盖因此诏也。)   丁未,宝文阁待制何正臣言:「伏见朝廷比以远官迎送之劳,特于八路立法差注,计之八路,蜀为最远,仕于其乡者比他路为最觽。今自郡守而下皆得就差,而一郡之中,土人居其大半,僚属既同乡里,吏民又其所亲,难于徇公,易以合党。乞收守令员阙归于朝廷,而他官可以兼用土人者,亦宜量限分数,庶几经久,不为弊法。兼闻本路差注,往往未至尽公,盖缘地远,朝廷不能篃察,而审官、吏部所见,不过具文而已。仍乞八路凡有员阙及遇指射,皆使提点刑狱司通知,如有情弊,亦许取索点检闻奏。」诏:「八路差官自今委提点刑狱司逐季取索点检,如有违法,具以闻。仍申中书本房立法。」中书言:「八路差官已许他司觉察,不须别更立法,今欲申明行下。」从之。   鄜延走马承受杨元孙言:「近转运司部夫往安定、黑水堡折运军粮未至,所运亦不多,虽颇得蕃部窖粟,又数不至广,致士卒有饥饿逃亡。大兵至西界白盐池,去怀州止百余里,种谔准诏已欲领兵回,恐近边屯聚人马,转运司供军粮依前有阙。」上批:「鄜延路转运使李稷应副军粮阙乏乖方,及累奏诞妄,致令行营士卒乏食逃溃,若不差人代领其职,付吏部正治其罪,则有误国事不细,可令中书、枢密院同议其事。」诏:「李稷降两官为转运判官,令悉心职事,如更阙误,当依九月戊申诏施行。宣德郎张亚之本稷奏举,今干办无效,可罢转运判官,令赴旧任。」亚之部夫尤酷,令军士杀夫,军士不忍杀,亚之诱蕃兵杀之。以奉议郎王钦臣为鄜延路转运副使。(朱本签贴云:「诱蕃兵杀先无照据【五】,兼李稷本传已书讫,删去。」今复存之。赵起作种太尉传云:「谔以十一月十三日至白池,准诏班师。」当考。)   种谔言:「米脂川败西贼有功人,总兵官、走马承受各一员,机宜官七员,军主簿等十人,获级诸军、汉蕃弓箭手等四千余人,乞推赏。」令学士院降诏:「赐谔银、绢各二千匹两,其功赏候事毕推行。杨元孙转两官,依旧寄资。穆衍等七员各迁一官,选人依条比附施行。汲光、徐勋赐章服。军主簿并获级诸军等依格酬銟。」   遣勾当御药院刘惟简往延州赐行营回经略副使以下茶药,传宣抚问汉蕃将士,及等第支赐禁军都指挥使钱七千,绢七匹,都虞候以下有差,其下军卒亦赐绢或紬一匹。(遣刘惟简已见二十四日。)   戊申,诏:「令鄜延、环庆路转运司速指挥辖下经由州县,粮草、支费、什器、顿舍,务令毕备,毋得张皇骚扰。」   诏:「自今堂选、堂占悉罢,以劳得堂除者,减磨勘一年。选人不依名次、路分占射差遣。」   又诏中书、枢密院吏止分隶三省,毋拨入六曹,如有剩数并额外存留转补,请受及诸恩例并如故。   鄜延路经略司言:「钤辖曲珍申,蕃敢勇、效用自来立功,朝廷酬銟止于族下军员安排。窃缘蕃敢勇、效用多是西界投来强梁有名目之人,一日立效,却补元族下军员,又无田产,非其所愿。乞自今蕃敢勇、效用如立边功,一依汉敢勇、效用节次推恩至班行,所贵人人激劝。」诏止依蕃敢勇、效用资级迁转。   诏:「环庆、泾原两路行营兵顿灵州城下,未见攻破,次第道路阻绝,粮馈不通,兼李宪奏彭孙所部兵夫,曾为西贼抄劫,近日并不得两军音问,事体至急。又李宪累奏欲归熙河路照管边面,今兵驻石门子歇泊多日,郭茂恂粮草已至本处,令李宪量带三五百人骑,即取近便城寨径归本路,就已放归及本路兵马照管抚定所分地。令苗授速领见在行营将佐兵马,裹护夫粮通道趋灵州,与高遵裕并力收复。如高遵裕相度班师,即应接取便路前来。一行人兵于起发前,就差本路走马承受乐士宣赐钱、绢等,并依刘惟简往延州赐行营回军钱、绢等例,令泾原路转运司速应副。赵济、张太宁各部押本路夫粮,随军前往。」   秦凤路经略司言,秦州通判郑民瞻等至甘谷城,招降西界伪钤辖诺尔鼎佐并首领等共二百五十三人。   己酉,诏:「闻自军兴以来,关内民颇有偏弊之处,人情震惧,多全室逃亡。缘今朝旨其已经差夫之户,更不差发,虑未有大吏究宣恩诏,致此惶骇不安。其令李承之速往陕西诸路安抚告谕,民苦于调发而非军兴所急者,悉蠲之。」   诏李宪:「如熙河所分地,有须身措置事,不可以委将佐等,即总率苗授以下兵将速往。兼昨日高遵裕奏,今并力攻灵州,一面分兵接战,虽西贼援兵屡战,官军屡胜,止是大军之后,贼屯未解,粮运未快,所以须假诸路兵力照援。宜令李宪等知悉。」   中书言:「录事孟述古编排诸房文字,得英宗藩邸转官文字六件。」诏送天章阁。   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言:「两省、台官、文武百官日赴文德殿东西两向对立,宰臣一员押班,闻传不坐,则再拜而退,谓之常朝。遇休假并三日以上,应内殿起居官毕集,谓之横行。自宰臣、亲王以下应见、谢、辞者,皆先赴文德殿,谓之过正衙。然在京厘务之官,例以别敕免参;宰臣押班,近年已罢【六】;而武班请卫,本朝又不常置,故今之赴常朝者,独御史台官与审官待次阶官而已。今垂拱内殿,宰臣已下既已日参,而文德常朝仍复不废,舛谬倒置,莫此为甚。至于横行参假与夫见、谢、辞官先过正衙,虽沿唐之故事,然必俟天子御殿之日行之可也。有司失于申请,未能厘正,欲望特降指挥,先次罢去【七】。」下详定官制所,本所言:「今天子日听政于垂拱,以接执政官及内朝之臣【八】,而更于别殿宣敕不坐,实为因习之误。兼有职事升朝官五日一赴起居【九】,而未有职事者反日参【一○】,疏数之节,尤为未当。又辞、见、谢自已入见天子,则前殿正衙对拜自为虚文。其连遇朝假,则百官自赴大起居,不当复有横行参假中行。乞罢常朝及正衙、横行为是。」从之。   权发遣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彭次云言:「朱崖、昌化、万安军僻在海岛,元属生黎,未尝开通,窃虑琼州知州、通判已往逐军巡按,臣若再往点检,或致黎蛮惊疑。乞候至琼州计会知州、通判分往点检。并海北州已巡历外,有六州未到,及核按阅融、桂州诸县保丁,乞依例差官点检。」诏:「昌化、朱崖、万安军如道路艰阻,委难巡历,即依所奏,若可以亲往,依近降指挥。」   林广进军特容□、落始兜,蛮相率据隘距我军。是日,广分遣诸将腹背攻之,斩三千余级,得王宣、王谨言【一一】陷贼时印。贼大震恐,呼汉兵为生鬼从天而降,自是所向莫敢当者,遂进军阿徐池。(十二月一日癸丑乃次阿徐池,今并书。)   庚戌,上批:「将来陕西路建置城垒,合用之物甚多,其有从京师及他路应副者,宜令逐路转运、经略司速具名数以闻。」   诏沈括:「闻贼会十二监军司兵萃于灵武,内外拒捍官军。缘庆、渭之军暴露日久,人饥力疲,须得外来生兵为助,杀逐救援贼马,通活粮道,未论攻城利害,且全两路之师,整阵南归,已为上计。今种谔已回军并塞,分诸将于保安军及管下城寨歇泊,朝廷已专遣使臣厚赐赏赉,必可鼓奋士气,旋便思用。宜速谕谔来德靖驻札,趱移诸将并赴西路休息,饱给饭食,候使人至,犒设讫,接续举军,西去环州洪德路应接两道大军,并力杀逐见屯贼马。」   辛亥,置延州塞门、浮屠二寨。   是月,废编修院入史馆。(此据元佑五年十月十三日尚书省言。)校勘记   注  释   【一】乞等第与补职名「名」原作「各」,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六改。   【二】诏太中大夫待制以上带修撰者「待」原作「侍」,据阁本改。   【三】僖祖以下八庙之祭「八」原作「入」,据阁本及活字本改。下同。   【四】皆设神位于室户之内南向「南」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九补。   【五】诱蕃兵杀先无照据案:此句费解,疑「先」为「夫」之误。   【六】近年已罢「年」原作「言」,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四之七改。   【七】先次罢去「罢」原作「置」,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以接执政官及内朝之臣「执」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四之八补。   【九】兼有职事升朝官五日一赴起居「事」原作「官」,据同上书改。   【一○】而未有职事者反日参「反」原作「及」,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王谨言「谨」字原脱,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三元丰三年四月戊申条、己未条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一 卷三百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四年(辛酉,1081)   全  文   十二月癸丑朔,诏:「高遵裕自去月丁酉后未有奏报,不闻军前攻战次第。令邓继宣厚以金帛募勇士赍书闲道走军前取报,及体探见今措置次第以闻。仍移文与潘定、刘仅等,亦令选募或差人展转往探伺,及承接文字转递前来。」   是日,林广军次阿徐池。(并入前月二十七日,又此月十八日当并此。)   甲寅,知谏院朱服言:「伏见在京发解礼部试进士,随所通经以十分为率而取之。自今考试,乞以义理、文辞为高下去留,罢分经均取之法。」(朱本删去,云无施行。)   诏:「环庆、泾原行营回师将入塞,令李宪、苗授更不往,并归本路抚定所分地。」   乙卯,诏前淮南东路提点刑狱、金部员外郎范百禄,通判扬州、太子中舍傅扆,签书判官邵光、林旦、陈奉古,各展磨勘二年;右班殿直张岁闰罚铜二斤。岁闰监高邮县樊良镇税,有市易司经税饶、润竹木过镇,更税之,百禄再委扆等定夺,称合尽税,市易司提举张次元言百禄等意在沮坏市易法故也。   诏:「诸路大军出界,虽各有斩获贼级,克复城寨,今并回师入塞【一】,然兴、灵未拔,贼之根本犹存,既经讨荡,贼必谋报,须当预图制其侵寇及向去可以破灭之计。令诸路经略使与出界帅领同转运司官,据昨入贼界见闻利害,共议将来攻守长策以闻,毋得互有形迹,或但为空言,致朝廷不见事实。」   卢秉言:「镇戎军熙宁等寨申,灵州河水围城,官军去城一里累土囊成堤约二丈,灵州城高三丈,尽以□裹水沃之。大军粮尽,人皆四散,汉蕃兵投灵州者甚觽。」   丙辰,刑部言:「福建路转运使贾青、判官王子京、提点刑狱闾邱孝直举劾沙县令施闻等枉法自盗,委泉州签判范伯玉同鞫,青等奏伯玉翻变施闻情节,从轻放罪人出外【二】,结托情弊,意欲出逐人罪,已先冲替。今南剑州再劾伯玉皆无前罪。」诏令贾青等分析以闻。(其后青等以赦免,伯玉亦改为差替。)上曰:「监司朝廷耳目,案劾官吏,尤在详审。每一制狱,连逮者觽,穷冬盛夏,宁无冤滥?苟有不当,亦不可轻舍,庶有所惩也。」   枢密院言:「近累据种谔奏斩获首级,逐时所奏人数不多,虑以军前逃逸人夫、蕃部及在路死亡之人首级为数,以希功赏。」诏令种谔指挥诸将严约束士卒,除讨杀残党外,不得以军前逃逸及道路死亡之人斫取首级;及令种谔,凡有斩级,子细验认。   诏:「三路保甲每都保旗上并建州、府、县名,所载禽兽等物,可依先降指挥次序图识【三】,令提举保甲司制造。」   丁巳,诏:「李宪大军已入并边西归,刍粮自可于所由仓场勘给,元随行人夫显为无用。百姓转饷日久,若不亟使休息,必妨异时准用。尔速相度牒转运司,除委的须赖为使人,余并放散,各令宁家。」   戊午,诏:「闻陕西诸路州军自边逃来厢禁军、汉蕃弓箭手、蕃兵、义勇、保甲、人夫等甚觽,虽已牓谕令自陈,尚虑诸处不能究宣恩诏,致逃散之人未敢出首。永兴军路委安抚使吕大防【四】,鄜延路委权陕西路都转运使李承之,环庆路委权管勾陕西转运使钱勰,泾原路委永兴、秦凤等路提点刑狱李宁,熙河、秦凤路委秦凤等路提点刑狱杜常,指挥辖下州军,开导诏旨招抚,限一月许令自首免罪,厢、禁军令纳器甲复本营,义勇、保甲、人夫等听归所属。」   高遵裕言:「大军径趋灵州,会合两路兵至城下,自丁亥并力攻击。缘灵州城广阔,守御备具,近城贼兵万数不少,日夕与诸将分头竭力,且攻且战,虽屡获首级,然独坚城未下。至庚子,(十一月十八日。)贼决黄河水浸营,难于驻留。两路转运司元计置一月粮草,合大兵出界一月,以羌人于清远军、韦州、鸣砂川【五】、烽火平以来多出兵邀击粮道,驿递不通,彭孙兵护泾原折运粮草,为贼抄略,诸军阙食,士有饥色。今若不统领大兵先讨除抄略之寇,使道路通快,然后攻取,即恐官军坐致疲弊,加以冬寒日甚,别致生事。臣已于两路总管、将副等议定统兵通活道路,迎接粮草。」   环庆路转运司言:「泾原、环庆两路兵进攻灵州不下,两值大风夜寒,冻死及杀伤士卒不少。灵州绕城旧有黄河分水大渠三重及沟浍纵横贯注,水所溉田约二十里。前大军经过,渠皆干涸,自庚子贼决河水,渠渐盈溢,寨地卑下,势将渰浸。高遵裕已于辛丑(十一月十九日。)领大军离城下,即有贼马出没邀截【六】。至午,过一渠,人马涉水;至酉,再过大渠,虽有小桥,人马壅并,亦须涉水。其后泾原兵遇夜,止在渠北,与中军隔渠下寨。壬寅,(十一月二十日。)贼追及后军接战,两渠闲水浸及寒冻,人马颇有死者。申时,至南州下营。遵裕以泾原再运粮草、金帛至南州为贼抄略几尽,环庆再遣夫、粮及境,亦以道路艰阻,馈运不接,见领全军通道,应接粮草。(据范纯粹奏议,十一月一日,纯粹已准朝旨往来计置环庆路馈运,纯粹固尝随军入界矣。此奏当是纯粹及李察同上也,具注此月十一日。)   鄜延路行营经略司言:「本司收复横山一带州寨,已随事经画,委官权勾管;所须兵马,见亦据逐处事势差发。」诏沈括:「据军前走马承受言,经略司差定汉蕃兵马前去银州防守事,勘会本州岛虽名为州,而城守之具百无一有,既非可制贼死命之所,又非为进攻巢穴之渐,徒縻军马,守之安用?显是全不计校向去得失、确的利害,止欲成就拓土虚名。况士卒久罹冻馁【七】,人心厌怠之际,尤宜乘时休息,以待将来成计大用。可急移文种谔,仰除米脂、细浮图或招降下□堡、义合系有守具去处,须差人守把外,余未得差兵前去,止依近降指挥,一切放归诸城寨易得粮草去处,候犒设讫就令歇泊。」(十一月十八日庚子,并此月二十四日丙子、明年正月六日戊子可考。)   李宪乞暂赴阙禀攻讨策,诏:「今士卒冻殍之余,民力疲曳之后,若非乘时充养其气,亟休息之,则异时贼摅忿而来,准何御得?尔宜疚心安抚全补之,以待他日之用。边务当禀者,且附递齭缕以闻。」   己未,河东都转运司言:「已牒王中正,候张世矩到本路,即军中械送府州系狱,差府州通判钱目□耎勘劾。」上批:「世矩见将兵,转运司如此諠露,深虑本人忧畏反侧,不便。可速降指挥云:世矩虽狂妄陈述,缘昨宥州破贼功最多,特许他日以功赎过,前降指挥更不行。」(十一月二十日,世矩云云。)   上批:「高遵裕行营已至并边,王中正兵不须往,令纳近降宣命,依前诏迤逦归本路。种谔准此。」   庚申,诏泾原卢秉:「据环庆路行营奏,本路兵逃亡不少,几是全军溃散,及云兵觽扬言:『我曹不惮进战,止忧饥死。』此乃大段阙食。及闻将官、使臣等伤中亦多。卿可速遣人招呼,以朝旨放罪,依旧收管,便令复营,及户族安存歇泊,未得别有团结。人支米一石。」   都提举市易司贾青乞于新旧城内外置四抵当所,委官专管勾,罢市易上界等处抵当,以便内外民户。从之。   高遵裕言:「回军渐至界首,权于极边分屯,以安反侧。愿少□臣罪,使暂入朝别议攻讨。」诏高遵裕:「行营以师老食尽,知难久留,退军南来,未为深罪。当且疚心全缉罢敝,安抚士觽以图后效,未可赴阙。如有急切边务,以驿书闻。候军马整治,举事有期,当有召命。」   诏环庆、泾原路行营兵,元未经王中正喝赐,并赐特支钱;先逃亡,缘招抚到乃至,即不支。   辛酉,环庆路行营经略都总管司言:「泾原路出界正兵及汉蕃弓箭手共五万一千六十人,马五千七百八十二匹,除逃散外,见管一万三千四十八人,马三千一百九十五匹。   是日,刘昌祚、姚麟、叶康直等还至渭州。(十七日奏。)   癸亥,诏三省诸案宜并称房。   环庆路转运司言:「大军攻灵州半月,频经寒冻;自离灵州,日有贼兵追袭,为贼伤杀十过二三。士卒乃敢攘夺公私之物,至剥取军员衣服,生埋揜之,并自去巾栉辫发,诈为蕃兵,追夺财物;军器什物弃毁满野,多烧兜牟以造饭,枪杆、弩桩、箭笴、鼓排【八】之类皆以充薪,所持兵刃则以采柴木,无不钝缺。凡此皆属军政,本司不当侵预,不敢便施行,若不密奏,则缄默之罪恐难逃逭。」又言:「伏闻朝廷下高遵裕领环庆、泾原两路兵退归并边,别议措置。窃见遵裕识虑昏浅,动失事机,喜怒轻肆,赏罚谬滥,凡有功将佐多遭摧沮,士心不伏。昨深入贼境,全不肯痛行讨荡【九】仍节制将士,遇贼接战,限定步数,不许追击,有过所限,遂遭庭辱,欲行军法。缘西贼战斗,兵势稍沮,必即退遁,既不许乘胜追击,于理无复大捷,以致贼势猖獗,了无成功。今若再委遵裕别议措置,恐终不能上副朝廷责望之意。」(此月六日,已有环庆转运司奏。案:环庆转运副使李察、判官范纯粹也。是月,坐随军入界西贼抄掠粮草,察降授承事郎,纯粹降授宣德郎,各权管勾转运判官事,纯粹乞□位察下,有奏状可考。)   甲子,诏泾原路行营汉蕃兵今已入塞,宜令刘昌祚等部领还本路分屯歇泊,缮治器皿,葺补衣装,赡养士气。   鄜延路经略司言:「准朝旨,简未尝出界人兵,尽以与王中正。其诸城堡守御顿阙,若有警急,须发义勇、保甲守城,虑逐州县役使,放散歇泊,临时有误勾集,欲乞令官司不得差雇占使,违者以乏军兴论。」从之。   乙丑,诏宣庆使、宣州观察使、入内副都知李宪自出界讨贼,收复土地,皆有功捷,赐银、绢各二千,降敕銟谕,别听恩命。(明年六月五日。)   先是,知枢密院孙固乞罢西师,既而师出无功,上谕固曰:「若用卿言,必不至此。」于是固又言:「兵法,期而后至者斩。始议五路入讨,会于灵州,李宪独不赴,乃自开兰会,欲以弭责,要不可赦,乞诛之。」不从。   丙寅,龙图阁直学士曾布知庆州。(四年六月十四日,自蔡移成德;五年十月,丁母忧。此并不入长编。)   诏:「熙河兰州西使城今已修葺戍守,其闲有须增置堡寨、通接道路,令经制可相度施行外,其以东地分,即未得别展托。昨降鄜延、麟府路行营经略措置司依图画地分,清荡河南。今灵州既未下,其指挥并未得施行,且令休息团结士马,别听朝旨。其麟府路措置司军马,委王中正相度,分遣近里有粮草处歇泊,以备呼使。」中正军多募京师诸卫禁旅,不置将校,最无纪律,亦无战功,惟入宥州纵火;又自尊大,侮辱官吏,不恤士卒,冻饿死者最甚。(「中正军多募诸卫」以下,朱本并削去,今依新本存之。)   权环庆路经略司事胡宗回言:「昨起本路义勇、保甲赴环、庆州等处守御,今大军已回,乞放令歇泊。」诏依所奏,泾原路准此。并再下两路转运司,应役夫及百姓,指挥到尽放散。   诏:「李宪以见领职事权交割与苗授,量带官吏,速乘递马,由便道往环庆路博谋将吏,具官军昨攻取灵州得失所以,及今改图详悉方略,筹策条画,并经过泾原,恐有利害,亦可询讲,亲赍赴阙论奏。」(二十二日,宪放罪。)   丁卯,案阅广南东路团结诸军所奏,体量知广州陈绎役使团结兵级五百余人治廨舍,及发诸县枪手于城中浚河筑堤,日役千人,既非城池,又不系公私利害,盛冬兴役,劾罪以闻。   诏岷州团练使高遵裕帅泾原、环庆之师攻取灵州无功,及不能讨杀外援贼党并节制泾原,致师人逃溃,降为西上合门使,就差知坊州【一○】,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刘昌祚,东上合门使、英州刺史姚麟,战兵、弓箭手逃溃数多,各降三官,并就差为永兴军路钤辖;内藏库使、忠州刺史彭孙护粮草为贼钞劫,不能御敌,致军食乏,贷死为东头供奉官、熙河路准备差使,寻添差金州监当,令泾原路差人监伴前去。(昌祚墓志云为永兴钤辖,寻有旨止行,复泾原钤辖。据密院时政记,五年正月二十二日,昌祚、麟并改泾原钤辖。)   鄜延路经略副使种谔言:「回军至塞门寨,差崇班宋玠提举修完已毕,权委侍禁贾昌运、唐宗寿。」依奏差,候满二年,令本路经略司保明闻奏,与迁官酬銟;宋玠减磨勘二年。   诏尚书都省弹奏六察御吏纠劾不当事。   戊辰,赐承议郎、知将作监丞□处厚银、绢,及使臣、吏人银、绢有差,以系滑州浮桥毕推恩也。上谓辅臣曰:「河之为患久矣,后世以事治水,故常有碍。夫水之趋下,乃其性也。以道治水,则无违其性,可也。如能顺水所向,迁徙城邑以避之,复有何患?虽神禹复生,不过如此也。(九月丙戌,浮桥坏。)   东上合门使、文州刺史、鄜延路经略副使、权副总管种谔为凤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遣中使赐貂鼠裘一、银绢各二千。   种谔言:「蒙画下所分地内,城垒粗全,旧属汉郡。有银、夏、宥州包据横山【一一】,今且修筑,次第条一,并地图,遣子右班殿直、书写机密文字朴赴阙投进。」诏种谔前后收复近边城寨,有守具可以保据,并依已降指挥外,休息士马,别听处分。以朴为合门祗候,令赍诏以往。   诏陕西、河东诸路出界军马各已还塞,深虑西贼以我军远出之后,急欲休息,反出不意,骤来奔冲,则经略司自当任责。贼界动静及人马啸聚所在,正要体探的实,以为堤备。近日诸路并无探报事,委逐路经略司选刺事得力之人,厚与金帛,务令深入。仍措置督责缘边城寨守把大小使臣,内至帅府,日夜部勒兵马,严作守拒,不管缓急,勿失枝备,落贼奸便。   诏:马申、胡宗哲以运粮不继,有妨进讨,已令权发遣秦凤等路提点刑狱公事杜常依前降朝旨枷项取勘,可依赵咸等例特与免枷,止令在外承勘,仍并罢职事。   己巳,高丽进奉使崔思齐【一二】、副使李子威等百三十五人见,赐物有差。   朝散大夫贾青言:「准朝旨下朱初平奏,令臣相度新建徽、诚州乞招纳元属溪峒地分道路,以至地里远近,并附入州县图籍,令县邑城寨常切开广,于新城地买官田及许百姓置田,其少牛具、种粮之类,听结保赴官借贷。乞并如初平所奏。」从之。   诏:「诸行营将帅并已还任,其经略安抚都总管司职事,并各依旧,毋得独有行遣。诸路军马既已还塞,应缘行营所增置事务官属并减罢,如要切合存留者,以闻。」   宣庆使、宣州观察使、入内副都知李宪为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既与所赐银、绢皆寝之。宪以贼巢未覆,烽堠未宁,力辞故也。明年六月乙卯,乃下。(宪辞恩命,据密记五年六月五日所书,今附此。)   马军都虞候、昌州刺史苗授为沂州防御使、殿前都虞候。   诏泾原路经略司具彭孙所领兵及裹护人夫若干,伤折逃亡各若干以闻。彭孙降官,候具到取旨。(彭孙丁卯日责官。)   太中大夫、集贤殿修撰、提举崇福宫孙构【一三】卒。   庚午,赐泸州行营诸军特支钱。   诏广西经略司指挥,自今有赐安南诏命,令钦州关报本道,候遣人至界首迎接,乃得付之。   大宗正司言:「宗室有过名,乞比附外官除落。」诏礼房比外官年限轻重立法。   林广驻军阿徐池,(十二月一日。)乞弟遣人投书求降,广纳之。及军次落婆远,越三日,广复令乞弟所遣蛮兵阿义、阿生同往谕乞弟,乞弟又遣人纳降书。翌日,乞弟又遣其叔阿汝献马五十匹,请退军。广随阿汝所指,击鼓退四将行营于后山,然实扼贼归路。乞弟又请不解甲,广策其有异谋,为除阜为坛,距中军五十步,且设伏。辛未,乞弟拥千人称降,广从十数卒出军垒以待之,乞弟伏弩□裘下,犹豫不肯前谢恩,广即发伏击之,贼大奔溃,斩阿汝及酋豪二十八人,枭三百余级【一四】,获马、铠仗及乞弟父子所授告敕,归徕州印。纳江有二桥,乞弟弟阿字乘乞弟马渡上桥,王光祖父子追迫坠水,斩之。军中以为乞弟,争其尸,得金络项条脱者【一五】,以故乞弟得径下桥跳去。(新纪书:「辛未日,广破乞弟于纳江。」旧纪不书。)   癸酉,相视检计黄河堤防舒亶言:「详李立之所乞小□决口以下旧河见管物料、榆柳差使臣等巡防,又乞相州漳河增置安阳埽。今详旧河已弃废,虚占使臣兵级,乞下转运司令府、州、县以待都水监给用;其地远难运,委转运司卖之,以钱应副河防。安阳埽当增置。」并从之。   高丽国王与二府亲王书。诏:「亲王二府土物【一六】,令受而不答,止以书谢【一七】。应臣僚答高丽国王书,差著作郎林希具草进呈,送御书院,以精纸写付使人回。」   滑州言,新作辽使驿已题为「武成」,诏改为「通津」。   甲戌,诏今措置河北籴便司、修仓司限三年毕。(二月十一日可考。)   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奏:「应今后见任官不许陈请分司;已分司者,候满二年,并勒停放罢。」诏见分司官三年罢,今后更不许分司。(此据大观二年三月三日敕增入,实录在戊辰。绍圣二年五月二十二日,郭知章又言。大观二年三月二十日,着为令。)   夔州路转运判官席汝明言,招到义军指挥使菊曩二,捕获射杀魏从革贼木八,乞优赏之。诏以为三班借职,仍候获木□大等与转奉职,充夷界巡检。(八月二十七日,又五年七月十六日,又六年闰六月四日。)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乞差兰州官。诏以四方馆使、熙河路副总管兼知河州李浩知兰州,候修会州毕,差充兰会经略安抚副使;奉议郎孙路通判兰州;洛苑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文郁、宫苑使苗履为熙河路分兵官。其西使城赐名定西城,巩哥关、龛谷堡、楚陇城并改为寨。(时政纪云:巩哥关更不赐名。巩哥当考。元丰六年,改巩哥关作东关堡。)   李宪奏:「准朝旨分析未得处分闲便擅归本路因依,臣以粮草蹙迫,不可久留,遂迤逦迎接粮运,乞加贷宥。」枢密院检会已降指挥,令李宪往环庆及泾原路博访筹策,详讲利害,亲自赍执赴阙。诏李宪力图来效,以赎今所得罪。(已降指挥,乃此月十四日。)   又诏:「诸路兵皆已入塞歇泊,所有昨归顺、招降、捕获西界蕃部等分处近便城寨,虑其闲或有奸诈,反为内应,或知官军粮草措置次第,逃逸为贼乡导。令逐路经略司严责城寨使臣、蕃官、首领等,尝羁防觉察。其首领已补职名人,遇有差委,参以汉官。」   乙亥,禫祭,宰臣王珪等上表乞听乐,诏不允。自是五表,乃从之。   丙子,上批:「圣慈光献宅持服从子朝参,诵可同判军器监,评知审官西院,志勾当皇城司,诱提点醴泉观。」   河东路经略司言:「巡检张璨言:『西界□堡寨内隔河呼云:鄜延第四将高钤辖已收□堡寨,须度船一二艘,以备转递文书。』」诏河东转运司广为增置,以备济度。   诏:「将来再讨西贼,自泾原、环庆择便路趋灵州,当于兵行之道两旁,筑城堡约十五处,置守具,积粮草。已差李承之为陕西路都转运使兼提举泾原、环庆路军须等事,其以陕西诸州军钱物及所出物,并鄜延、环庆、泾原、秦凤路分到诸司钱物移用计置修筑。凡城堡事出逐一分画与叶康直、范纯粹、李察,各令速赶办。如用人夫,未得调发,先以闻。」   丁丑,西天大天竺国僧伽啰伽多乞宣取所游历诸处画名山、百花图及御马等。诏令于内东门司投进。   上批:「司设□氏先承事章惠皇太后,自景佑初,继事太皇太后,垂五十年,可特进位尚吕。」   戊寅,辽主遣宁昌军节度使萧福全,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郑颛来贺正旦。   诏沈括具行营入塞兵马确的存亡实数【一八】以闻,勿令诸将增损,致误朝廷赏恤。   泾原路经略司言:「右侍禁鲁福【一九】随彭孙至鸣沙川遇贼,凡三战,重伤,乞优赐推恩。」上批:「福临难奋勇,力战重伤,在使臣中实不可多得,可授合门祗候,赐绢百匹,庶可鼓励士气。」   诏李宪:「得所奏边策,善无以加。尔不须往环庆、泾原,便磶此策赴阙,守待相见,面谕委曲。」宪言:   昨诸路各以一道之师出界,兵势既分,贼已熟见虚实。将来再举,须合诸道兵,攻其必救,使之莫测。若并兵一道,则有数者之利,如仍旧分路,则利悉为害。为今之策,须于泾原会合并攻,自熙宁寨进置堡障,直抵鸣沙城,以为驻兵之地。如此,则灵州不攻自拔,河外贼巢必可扑灭。   缘鸣沙城西扼灵州口,复据上游,北临大河,与灵武对垒。臣观河南故地,惟兰会至灵州川原□广,土脉膏腴。今兰州贼中窖积悉经官军开发,所余无几。今若扼其川口,据其上游,并出锐兵讨杀,使左右前后不得耕获,则灵州一带窖积既空,复无岁望,贼党离析,其为利一也。   自熙宁寨至鸣沙城约四百余里,可置十余堡,乘时进筑,则自天都以至会州悉在腹里,其闲族落,既有保护之势,必皆内附,其为利二也。   北与灵武对垒,直趋贼巢,复已不远。兼兴州素无城堡,候冬深河冻,审见贼形,即出兵于灵州侧择其地利,诱致贼觽,并力除荡,然后乘胜分兵北趋灵武,其为利三也。   臣观鄜延进攻,每至吉那,虽称克复,其实一到而已。盖官军既去,贼党蹑踪住坐,与不讨定其实无异。若未拔兴、灵,其环庆、鄜延克复之地,虽亭障环列,烽堠澙布,亦难守御。缘两处土多沙脉,古称旱海,不可种艺,修置城垒,须近里辇运。朝廷方□民力罢困,如诸路并修堡寨,不惟财力愈殚,适更生患。以是计之,先于泾原进兵,可以困贼,其为利四也。   兼灵州以水溉田,四向泥淹,春夏不可进师,秋冬之交,地冻可行,又城坚有备,卒难攻拔。臣以谓今图必破兴、灵之策,先须计泾原钱帛、刍粟,复令河东、鄜延、环庆、熙河四路扬声进攻,各选步兵一二万、骑兵五七千,独熙河选骁勇蕃兵五六千,以备变号易服,出贼不意。其非行营兵马,亦令逐路团结,常备出战,以为番休及缓急声援。其四路所选兵,合泾原之师为十万。先自熙宁寨进攻【二○】,筑堡于没鞕口以诱贼,臣度夏贼以泾原、环庆之师无功,必有轻侮之心,如分兵合击,决可荡平。然后进至天都筑堡,接鸣沙城,候河冻北渡,以覆贼巢。如此,则可往来折运,不须并起诸路夫役,粮道无抄略之虞,其为利五也。   臣自至石门,观两路措置乖谬,必知无补,顾本司兵势,又难有功,审度事几,须图再举,遂以目睹利害,画为此策。文墨不能尽陈,乞许臣赴阙,面受成算,及悉言诸道进师之害。先是,宪将熙河、秦凤之师,攻得兰州及西使城,上诸将功,请筑兰州为帅府,以镇洮为列郡。诏宪据军前事力修完,为驻兵之所【二一】,并力河南诸郡。而宪顿兵兰州不进,数以粮饷不继,船筏未备为言。及泾原、环庆师老于灵州,趣宪赴援,又不能往。既而诸路师溃归,上以宪兰州有功,释勿诛,使图来效。宪自以比诸路独违七月庚寅约束,乃陈再举之策,冀塞前罪。上以为然,故令赴阙。(明年六月五日,实录乃书此,云宪以去年十二月上再举之策。今移入诏宪赴阙后【二二】。张舜民志刘昌祚墓云:「朝廷欲再举,自镇戎军葫芦河川筑十五堡,傅灵武。」此云自熙宁寨进筑【二三】,直抵鸣砂城,地名不同,当考。熙宁寨在镇戎军北三十五里。)   庚辰,诏诸班直、上四军毋得简尝有罪改配人。   壬午,置延州义合寨。   是冬,判河南府文彦博奏疏言:「臣闻昨来西师出界,中辍而还,将下师徒,颇有饥冻溃散,以碍人觽,不行军法。今便欲再举,何以励觽?又运粮远涉,颇被邀截,官吏民夫,甚有陷没,必恐边将惧罪,不曾依实尽言,议臣依违,亦不敢明白敷奏。老臣荷陛下恩深,若又不言,乃是负国,伏望圣慈深察。王师之举,必有边将、谋臣首开端绪,不得详审,以误大计,伏望陛下察之。若不深责,无以励后。」又言:「臣窃闻陕西用兵之后,公私蓄积,大抵殚耗,丁壮运粮从军,夏麦多不下种。大兵虽还,边备不可轻弛。窃虑向去军民粮食不充,缓急无以计置,谓宜讲求汉、唐故事,水陆转输,以备乏绝。臣守藩当路,近闻岐、雍闲粟麦之价今已腾踊,若至春后,必多流亡;兼闻关陕人户,昨经调发应副军期,不遗余力,死亡之余,疲瘵已甚,亦皆观望德音。傥顺青阳,一霈恩宥,因而有所蠲复,或并及河东诸郡,兹实陛下盛德之举。仍愿亟诏诸郡,申严斥堠,专为守御之备,养威练卒,振□伤残之民,在今之宜,无以易此。臣受恩至深,虑有所及,不敢自默。」又言:「近闻西师已还,中外但知时暂歇泊,而未有分屯解甲之旨,人情忧疑,皆虑王师必有再举之计。老臣受国深恩,义同休戚,发齿如此,无复觊望,惟有区区欲报之意,不能缄默,劶为陛下言之。臣窃观陛下临御以来,选拔将校,训齐师徒,修治器械,储峙糗粮,皆觽智所不及,近世所未有。比者夏人昏乱,自致天讨,陛下赫然命将出师,以伐有罪。师行以来,捷音屡上,虽未能覆其巢穴,系其君长,而师行有纪,所遇辄克,羌人遁逃,莫敢抗堂堂之锋。天威神武,震慑四夷,战功之多,近世未有。然而数路进军,兴动大觽,弥历累月,馈挽不赀,诸路之民疲于供给,将士尽忠竭力,为朝廷奋不顾身,闲关死亡,冲寒冒苦,备极勤劳。臣以谓国威既已振矣,将士之力亦已殚矣,百姓供馈亦已竭矣,为陛下今日之计,正当劳徕将士,安抚百姓,噢咻其疾痛,补完其疮痍,使得苏息,按甲养威,以全前日之胜。如此,则外足以惩艾强邻,内足以爱养军民,此宗社无疆之休也。今若师徒暂还而复出,士气已衰而再鼓,民力已困而调发复兴,诸路深入而转饷益远,如此,则师之胜败恐未可知,而前功或丧,此天下之深忧也。兼臣在洛中,津遣陕西军须不少,亦闻陕西事体颇详,皆言百姓亦已流离,菽粟之价腾踊【二四】,今冬二麦多不下种,将春农事方兴,又复调发不已,必恐应副不前,有误大计。臣而不言,孰当言者?伏望陛下以天下为度,以苍生为心,不以尽敌然后为功,亟诏班师,分屯诸路,使朝廷恩威并行,军民和附,以小羌昏乱如此,可以坐待其灭亡矣,臣不胜大愿!又闻陕西、河东运粮人夫,虽所费不赀,而逃逸者甚觽,至有部夫官亦逃窜,恐无人敢仔细奏陈。兵志谓善用兵者人不再役,粮不三载。春秋、战国时用兵多在中夏,故兵有因粮,粮不远载,与今之馈运深入塞外沙漠之地,其势不同。易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以圣帝伐鬼方,尚三年而克之,理有不可急者。又曰:「师贞丈人吉。」丈人严壮之称,用之则吉;小人勿用,用则无功,无功则有罪。伏望陛下选择将兵者,如轻险而求侥幸之功者,当勿用之。臣年老眼昏,勉力亲书此札子,深惧不谨细,伏望圣慈矜察。兼不敢附递,恐漏泄不达,谨遣臣长孙承事郎永世持诣通进司投进。」(答诏在明年二月二十五日。)   是岁,置昌化军感恩县,兰州龛谷寨【二五】,东关、嚱兰二堡。秦州大雨,坏庐舍。凤翔府、凤阶州饥。河北水,遣官振□。(十朝纲要:是岁,府界及三路上保丁数凡六十九万有奇。)   注  释   【一】今并回师入塞「塞」原作「寨」。据本书本卷上文甲寅条「环庆、泾原行营回师将入塞」云云,此处「寨」显为「塞」之误,故改。   【二】从轻放罪人出外「人」原作「入」,据阁本改。   【三】图识「识」原作「说」,据阁本改。   【四】吕大防「吕」原作「李」,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吕大防传改。   【五】鸣砂川「川」原作「州」,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改。下同。   【六】即有贼马出没邀截「截」原作「集」,据同上书改。   【七】况士卒久罹冻馁「久」原作「各」,据阁本改。   【八】鼓排「鼓」原作「彭」,据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改。   【九】全不肯痛行讨荡「痛」原作「统」,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坊州「坊」原作「房」,据本书卷三二二元丰五年正月辛丑及同上书改。   【一一】银夏宥州「银」原作「宁」,据阁本改。   【一二】崔思齐「思」原作「恩」,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通使高丽改。   【一三】恣j构原作「孙桷」,据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一四】枭三百余级「枭」原作「劾」,据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平归徕州蛮乞第改。   【一五】得金络项条脱者「项」原作「顶」,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泸州蛮改。   【一六】土物「土」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通使高丽改。   【一七】止以书谢「止」原作「且」,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通使高丽改。   【一八】入塞兵马确的存亡实数「塞」原作「寨」,据本书本卷上文甲寅条、甲子条、戊辰条、己巳条、甲戌条改。   【一九】右侍禁鲁福「鲁」原作「路」,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八之九改。   【二○】先自熙宁寨进攻「自」原作「是」,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二六改。   【二一】为驻兵之所「驻」原作「主」,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二五改。   【二二】今移入诏宪赴阙后「移」原作「多」,从文义改。   【二三】熙宁寨「宁」原作「河」,据上文改。   【二四】菽粟之价腾踊「踊」原作「涌」,据阁本及上文改。   【二五】龛谷寨「寨」原作「塞」,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二 卷三百二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春正月癸未朔,不受朝。   戊子,环庆路经略司言:「泾原路第八将队将李贵扇摇兵觽逃归,乞特行遣以惩后。」诏卢秉:「昨行营军还逃归之人,情理巨蠹,无若贵者。及今根治,不致已经释罪之人惊疑,即具案以闻。」秉言:「贵情非巨蠹,昨以出界兵将上下失律,臣即权宜传放罪指挥,兼已奏得朝旨。若更追劾,恐致惊疑。」诏释其罪。(朱本删去「乞特行遣以惩后」一句,今从新本,仍存之。)   京西路转运判官唐义问言:「比闻多有陕西军前亡卒首身,乞降指挥招谕,令随所在自陈,给券送归所属。」诏「已降指挥,令开封府界、京东京西路军前士卒因寒冻阙食逃归者,依陕西、河东首限施行。」   鄜延路经略司乞以新收复米脂、□堡、义合、细浮图、塞门五寨地土,招置汉蕃弓箭手及春耕种,其约束、补职,并用旧条。从之。(诏下□堡、义合等寨,具去年十二月六日戊午)   沈括又言:「新收五寨,虽各据地利险阻,然守具未全,粮储露积,人兵无所存庇。欲于侧近那厢军二三千应副工作,及指挥转运司粮储但输安塞堡【一】,候城寨可守则移运。」从之。   诏陕西诸路士卒军前所犯,并与放罪,官司毋得诘问。   己丑,诏判都水监李立之:「凡为小□嘊口[二】所立堤防,可案视河势向背,应置埽处,并都大巡河使臣窠名,无致虚设官司,横费兵夫物料【三】。」   庚寅,翰林侍读学士、知审官东院钱藻卒。上遣使视其家甚贫,赐钱五十万。   辛卯,命翰林学士李清臣权知贡举,知制诰舒亶、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权同知贡举。   判司农寺、天章阁待制王居卿知太原府,代王克臣也。先是,五路出师讨夏贼无功,王中正言,经略司姑息士卒,实诱之使无固志,乃召克臣知东审官院,改命居卿。(克臣知审官,乃甲午日,今并书。)   诏:「自今皇太后行幸,百司仪卫宜依太皇太后万岁日施行。」   是日,济阳郡王曹佾告谢,命坐,对之涕泣,抚谕良久。   诏王中正以自京及汾、潞选募军马,悉付都总管司发来赴阙;官属除见充将、副及合留充部队将外,有差遣归本任,余并令随赴阙。   录左侍禁罗遘子昌嗣为奉职,弟逊为借职。攻米脂城中箭死也。   特封韩国大长公主女钱氏为宜春郡主。   甲午,诏自今毋以大理寺官为试院官。   上批:「代州诸寨踏成蹊径二十有七处及瓶形寨地图,令河东经略司指挥代州并准备提举管勾开壕,立堠官,候北界来计会,即自团山子铺以西分水岭脊,依画图商量取直,开立壕堠;其向西踏成蹊径处,同行修治,俱令依旧,不得展缩。」(四年八月七日,又十一月五日。此月二十五日,又二月六日。)   措置麟府路军马司言:「自今逃走兵员,乞许人告捕或斩级支赏,不立首限。」从之。   诏:「陕西、河东缘边事差避官,旧任处年满替人未至,并归本路。如替人已至,除知州、军、县并额外权置,候年满日罢。如不愿补填,许所属依减罪人例承差遣。其知州、军、县人准此。」   安化军留后、鲁国公、赠镇海军节度使、北海郡王宗肃卒。   己亥,大宗正司言:「宗室以高年抱疾,恩许私家乘垂帘肩舆出入,闻拥从猥多,骄不可长。欲乞许乘肩舆者,量出踏引,笼烛照夜毋得过两对,如有违犯,从本司察举。」从之。   开封府界提点司言:「诏发十将赴熙河路,费钱九万七千余缗,乞权借咸平等县封桩钱。」从之。   诏:「陕西集教场出等义勇、保甲,昨案阅官误以马、步射弓相须拍试,其一艺应格者不得解发,可再检视,元试弓弩一事应格,即解赴阙。」   诏开封府界提点司,闻知管城县陆宣职事不修,体量事实以闻。提点司初不按举,承诏即言宣闇慢迂疏,事多逋滞,纠擿稽违数条以应诏。上批:「陆宣先冲替,仍劾罪。」(朱本云:初,帝下提点司令案陆宣,而提点司案,故冲替,仍劾其罪。前史官妄以为不案,但应诏而已,皆涉诋诬,删去。今从新本。)   太学言:「生员万嚱等五人曾经屏斥,未尝叙雪,而改名补试入学。」诏并斥出学,实殿一举,今后妄冒入学者徒一年。   白虹贯日。(两纪并系己亥日。)   庚子,河北都转运使蹇周辅乞应结籴封桩谷所收息钱,并令措置籴便司收。从之。   大宗正司请外任宗室毋得造酒,许于旧宫院尊长及近亲处寄酝。从之。   诏:「强盗保甲教阅军器者处死,情轻奏裁。窃盗箭二十只,徒一年;弓,徒二年;弩,流三千里。徒罪配五百里,流罪配千里。获窃盗保甲教阅军器一人比二人推赏。」   诏差诸班直百一十六人,分与熙河、环庆、泾原路押队。   诏:「诸路戍兵逾期久未更代,虑人情思归,守戍之人展一年为替限。」   权发遣泾原路转运副使叶康直奏「臣伏思兵势贵聚而恶分,莫若诸路并进,相为犄角,则贼兵易以殄灭」等事,权发遣环庆路转运判官事李察奏「攻取之计,若先得横山,则山川险阻、人马族帐已失其所恃,灵州虽存,其实孤垒,指日可下」等事,并诏留埙。(此密记十八日事,今附见。)   辛丑,降授西上合门使、知坊州高遵裕责授郢州团练副使,员外本州岛安置。初,诏曾布根究遵裕将下损折亡失命官吏卒、鞍马器甲,及斩戮命官、使臣未报,而遵裕用军失律,多戮无辜事状已明,故有是命。   遵裕自谪籍上书言:「臣熙宁初获对便殿,尝进横山之议,不幸种谔暴举,遂误事机。继而王韶建议青唐久为秦亭之患,每至防秋,结连诸寇,有窥蜀之心,而辖氏鼎分,有可乘之势。臣适当秦凤兵行,戍守古渭,特蒙驱策,与王韶上凭圣算,易武胜为镇洮,即领军事,既开河西,又总兵制。及景思立全军覆没,臣在岷州,新城有必陷之形,帅府有不救之议,而臣奋张死力,粗振军律,复蒙拔置禁卫,领帅熙河。以臣不才,数干吏议,废而复起,常恐孤奉国恩。今者,以环庆之节将,陛下天讨之威,以两路军马破覆巢穴,正在此举,而臣稽留天诛,不副神武之略,罪当万死。然覆辙可以为后举之戒,臣得昧死言之。昨至庆州,精卒壮马悉为林广选去,本路九将之兵,老弱相半;又所得开封府界及京东、西十一将,逼期至军,困于道涂,人气未复,一不胜也。髃牧司所给新马,百匹中可战者不过二三,二不胜也。大军启行,器械未备,师次授兵,不暇简阅,甲冑重大,弓弩坚强,中下之军皆不为用,三不胜也。李察计运寡谋多用驴畜,前则窒军行,后则费营护,四不胜也。五路并入,本出圣谟,独臣以环庆、泾原之师直抵灵武,而诸路之兵,中路不进,五不胜也。又议者罪臣不能破贼外援,力下东关,盖东关贼之饵兵,军法勿食。刘昌祚,裨将也,利在一战;臣,主帅也,务全三军。盖灵州至东关四十里,仍阻七级渠,主客异势,难保万全,昌祚亦知利害如此,今日特以偏词借口,自计保全。又李察以夫驴运粮,而安行中军,未尝亲临大寨,夫觽都无部勒,弃抛粮草,望风遁归,因乘西贼奔冲,并指为钞略之数。初抵瀚海,贼马坌至,李察临敌畏怯,因失包指,自言丧手,及不知所乘马之存亡,突入中军,问汉兵败未,皆传以为笑。窃恐昌祚、察辈偶以今日避祸得效,不改故态,他日上误国事,故一为陛下言之。」遵裕所言西师不胜之形,颇得事实,然方师行时,遵裕岂不知,而不先事极言,徼幸一胜。如忌昌祚成功,不许其击东关保聚,致失因粮之利,而滋贼势,则皆遵裕之罪。然能听裨将种诊计,冒法回军,粗保其觽,有可称者。(朱本云:遵裕败事被谪,言多不实,兼无施行,合删。今依新本仍存之。遵裕本传云:久之,许从便居。不知许从便居果在何时。八年五月八日复官,邵伯温云云可考。新、旧纪并书:高遵裕伐夏人失律,擅杀无罪,贬郢州团练副使。)   癸卯,诏:「河北路保甲司团结不及两大保,即分附邻近团教。其山河隔绝,去教处远,或每及两大保以上,许别置一团教场。如隔河历亭县人户,即附武城县团教。陕西、河东准此。」   鄜延路转运司言:「昨大军出界,差厢军二百人、驴六十头赴京东第三将,军回,止余厢兵六人。」诏劾将副石舜臣、宿寿以闻。   诏缘军兴差借户马并给还,死者依髃牧司卖马上价给钱。   诏沈括,立功士卒,依格不待朝命推赏者,其亟施行讫奏。所加赐绢,仍须亲视,恐有杂恶及主者受赇。盖本路用兵以来,累经推赏,人情久则生怠,其下常得以伺隙作奸,方今正宜督察,不可怠于事始也。又本路见守□堡、米脂、义合、细浮图寨并据横山地分,闻山界部落家属,贼已放归,宜广招纳,而未见措置次第,卿可急经制也。   雄州言:「准涿州牒,奉留守指挥,准枢密院札子,以夏国遣使入朝,称为南朝无名起兵讨伐,不知事端,指挥燕京留守司委涿州移牒雄州闻达南朝会问。」上批:「夏国主秉常见受本朝封爵,昨以并边部落来告,秉常见为母党囚辱,比令边吏移问争端。其同恶首领专辄不报,继又引兵数万侵犯边略,义当往征。今彼以屡遭败衄,故遣使诡情陈露,意在间惑,想彼必已悉察,令雄州具此移牒。」涿州羌人得此移,遂不至。   赐河北都转运使、集贤殿修撰蹇周辅,转运判官、朝奉郎李南公,银绢二十五匹、两,仍降敕书銟谕。以提举移建人使驿亭道路,于人使未过界前毕备故也。   甲辰,诏:「三路集教大保长,除教骑人兼习马枪外,其教步弓弩兼习步枪;其团教保丁,依元降指挥二分,教骑兼习马枪【四】,四分教弓,四分教弩。如不堪教弩者,即依开封府界敕,教枪虽多,不得过二分。」   诏就差诸路使臣徱刷军器,京东路冯彝,京西路谢禋,荆湖路甘承立,两浙、福建路郑居简,淮南、江南路胡忠顺。   诏除故柴宗庆等八十六员负进奉马价钱万缗。   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言,元丰四年下半年终,御史分察案合取旨更易。诏宇文昌龄领吏、工案,王祖道兵、刑案,丰稷户、礼案。   降充永兴军路钤辖刘昌祚、姚麟,并改充泾原路钤辖。去年十二月十五日,昌祚以泾原总管,麟以副总管并降充永兴军路钤辖,今还为本路钤辖。   乙巳,福建路转运使贾青言:「准朝旨相度年额外增造龙凤茶,今度地力可以增造五七百斤,仍乞如民间简牙别造三二十斤入进。」诏增额外五百斤,龙凤各半,别计纲进。又言:「所乞造简牙茶,别制小龙团,斤为四十饼,不入龙脑。」从之。   诏彭孙追供奉官赵福,劾其怯懦走回之罪,斩讫奏。福初随泾原兵进讨,隶孙将下。至灵州,粮道断绝,中路逢贼蹑战,大军夜相失,皆溃走。卢秉奏已得旨放罪,而福在秉幕下任事,见孙不为礼,孙因以恶语奏福在军中不杀贼故也。彭孙起于寇盗,数年擢任将领,以母老乞封一郡,又乞弟铎备荆南一将以奉亲。子杰擅以私书发马递,孙自言愿以功除过,领士马出界,所亡十之八,自上不及半。在边郡卖从军在蜀时物,又自言以犒军,恐为当职者所言。上皆曲从其欲,有罪贷不问,冀得其死力故也。(朱本删去「彭孙起于寇盗」之下,以为并前史官语,今依新本,复存之。)   熙河都大经制司言:「奉朝旨,根治报甘谷城事不同情理,勘会缘边城寨探报,前此亦多异同,当在帅司审度虚实应接。今止是甘谷城报事蕃部误指地名,即无情理。若根治,恐自今刺事人疑虑,或失事机,乞更不问。」又言:「近差康识行定西城一带,自通远军榆木坌按兰州界通过四堡,皆为控扼,当先兴功,乞下经制边防财用司应副。」并从之。(二事朱本削去,今从新本。)   翰林学士王安礼言:「详定浑仪官欧阳发言至道、皇佑之器皆差而无据,今造浑仪、浮漏木样,准诏进呈,及欧阳发具新器之变、旧器之失。臣等看详,除司天监浮漏簄谬不可用,乞依新样改造外,至道、皇佑之器及景表各有差谬,欲依欧阳发条奏施行。」从之。(两纪并书作新浑仪、浮漏。)   提举河北东、西路保甲司言:「奉议郎、签书恩州观察判官公事张损措置编排保甲场地,率先办集。」诏赐损绯章服,令本司责以尽心职事,任满保明,别与差使。   丙午,奉议郎黄降为监察御史里行领察案,代王祖道为言事官。先是,御史台兵察案察吕惠卿前知延州,违法遣禁军赍毛段遗徐禧,诏送大理寺。惠卿时居母丧,即具奏御史按劾不当,又事在赦前,御史意欲中伤,大理亦有妨碍,仍自列治边劳效。诏送本察及大理看详。于是御史、大理各条上惠卿违法情状,诏惠卿特免勘,余令大理寺依前降指挥施行。御史宇文昌龄言惠卿欺罔,乞以所奏付有司考验其罪,明正典刑。不报。(实录但云:御史台、大理寺条上前知延州吕惠卿违法遣禁军赍毛段送徐禧,诏惠卿免劾。今据宇文昌龄集增修。)   承议郎、集贤校理蔡承禧权发遣淮南路转运副使。承禧先为开封府推官,因进对,上面谕以:「向览卿台章,甚合理道。凡有所闻见,宜密具章疏,不可以不在其位而遂缄默也。」承禧因复上数十事,多指摘时病,留中不出。议者谓必复言职,既而有此命。(此据苏颂所作承禧墓铭。承禧与蔡延庆争李宪事,延庆罢开封,事在元丰二年八月七日,时承禧已为开封推官,奏延庆不合避免状称六月三日对垂拱殿,面奉圣旨,令密进章疏,然则密进章疏乃二年夏末事也【五】。吕惠卿家传云:承禧除淮南运副,盖执政欲令承禧伺惠卿过失。惠卿时居丧扬州,即求避焉。今附此。元丰二年二月十七日,承禧自府界改府推;三年六月十七日,迁府判;四年三月六日,兼帐司、勾院、磨勘司;五年正月二十四日,出使;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卒。)   诏:「开封府界、诸路封桩禁军阙额钱除三路外,及淮、浙、江、湖等路增剩盐钱,江西卖广东盐、福建路卖盐息钱,并输措置河北籴便司。先借支内藏库钱三十万缗与河北籴便司,以福建路盐息还。」   诏:「在先朝时,女真常至登州卖马。后闻女真马行道径已属高丽隔绝,岁久不至。今朝廷与高丽遣使往还,可降诏国王谕旨:女真如愿以马与中国为市,宜许假道。」后女真卒不至。(女真卒不至,据汪藻金盟本末增入。)   丁未,代州言:「据瓶形寨申,有北人欲于瓶形寨地壕堠尽处取直向东,往团山子过往。当令监押吉先说谕令回。」上批:「已尝图付代州,候北人来立壕堠,准此施行,即是听其过往。今却约栏,乃是全不晓事,曲烦朝廷行遣,启侮敌国。宜令分析,听北人取直过往。」(四年八月七日、又十一月五日,此月十二日、又二十五日、又二月六日。)   太常寺言开封人叶防言:『太常寺大乐、鼓吹两局乐舞,节奏不应古法。送前同议乐杨杰看详,杰言防所言二事可行,其言金奏不用晋鼓节金奏,于经有据,又言簨懬之制不合经、礼。乞因大礼雅饰更详考改正。」从之,以叶防为乐正【六】。(案宋史乐志,杨杰论叶防所言,以为非是,且云其说难行,与此互异。)   戊申,诏文武散阶,除化外人依旧除授外,余并罢。(三年九月十七日丙子,已并书,此合重出之。)   客省副使、知诚州谢麟言:「本州岛旁近户口或远隶它州,见有封疆不足城守。乞增割户口、山川,并降属县名额。」诏:「沅州新修贯保、托口、小由、丰山堡寨,系控扼蛮、蜑形势之地。宜以濒渠河贯保寨为治所,合置渠阳县,隶诚州。仍以麟知沅州,管勾沅州缘边安抚公事。又以西京左藏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周士隆知诚州,置兵马监押、职官、司户参军各一员,并令谢麟举官一次。诚州官任满,依沅州酬銟。」   己酉,以四方馆使、熙河路总管李浩为熙河兰会路安抚副使、副总管兼知兰州。   辛亥,知渭州、朝请郎、集贤殿修撰卢秉为朝奉大夫、知润州。御史王祖道言:「秉近乞浙西一郡,已除知润州。议者以秉班在常参,朝廷擢委边寄,王师西讨,秉当一路之冲,大兵启行,秉不能绥靖,张皇役民,昼夜城守,道路传以为笑。秉之措置无状,觽所共知,而秉方乞便郡,乃更进秩。应罚而迁,何以惩劝?」不听。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凤州团练使、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种谔知渭州,宣庆使、宣州观察使、入内副都知、都大专切经制熙河路边防财利事李宪为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四方馆使、知兰州兼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副使李浩兼权泾原路经略安抚副使。谔、浩于制置司并用阶级法。   进士锺傅为兰州军事推官、泾原路安抚制置司管勾机宜文字。以李宪奏充效用,又言其从军有功,故擢之。傅,乐平人也。   上批:「泾原路转运副使叶康直权管勾环庆路转运判官公事。李稷已令再上殿奏事,候上殿毕,限三日兼程赴任,计会李承之干办军须。」寻又促康直先发。(此据御集,乃二十九日事,今附见。促康直先发,事在二月五日,今并书。张舜民作叶康直神道碑云:五年夏,再议灵州之举,欲自镇戎军熙宁寨筑堡大小十五,以傅灵武。康直方计事在京,神宗召康直面问所以,康直力言其不可,大体以公私财力困匮,士气疲敝之意;且如十五堡大小相补,每一堡计工二十五万,是为工二百二十五万【七】,食不在焉。即于扆前自运筹策,上为俛然久之,若曰:「卿且与中书、密院商量。」时宰主再举之议,见康直不说,变色乃曰:「人皆谓可为,而君独以谓不可,何也?」康直徐曰:「言可为者,苟且面谀之人也。异日举事不卒,将追罪面谀之人乎?为复诸公:身当其敝,凡事贵制于未然,毋使后悔也。」是时已遣李宪等之泾原,开制置经略使幕府,调淮南、京西役兵抵关中,势将必为,即放朝辞遣归本路。既归,又率同事上言,乞罢进筑之举。有□道纯者,本司勾当公事,适在行,熟见康直对上本末。道纯本利门子,天资更险,即迎为之说曰:「叶某所以须索浩瀚者,重难其事尔。」上即遣道纯驰驿之泾原,俾与公辨是非。寻察知道纯之为人,亟止之,泾原进筑亦罢。按密院时政记:二月二日,泾原转运副使叶康直奏:「窃以大军再行攻讨,修筑城寨,粮草、材直最为大计,欲乞早下诸路,多刷厢军前来」等事,诏令制置司相度那融差拨。按此则康直亦奉行进筑指挥矣,舜民云云当考。)   都提举市易司贾青言:「市易既革去结保赊请之弊,专以平准物价及金银之类抵当,诚为良法。乞推抵当法,行之畿县。」从之。   诏:「今再议西讨,种谔暂辍赴泾原。其新复城寨、招降人口,委沈括完葺照管,若有簄虞,当行军法。」   权发遣熙河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事苗授言:「臣统领见在行营将佐等直趋灵州,应援环庆、泾原军马。近准枢密院降到臣与李宪等奏议,内乐士宣称:『亲见苗授奉宣圣旨,据苗授称,人马疲羸,已分逐将歇泊,看详苗授未有行日。』窃念臣孤远不才,误蒙朝廷銟擢,昨以师行日久,士卒疲羸,不堪远役;兼两路军马已还境上,臣虽实时统率应援,实动觽而无功,遂具利害奏陈。士宣军中巨细无不详知,及朝廷再调军马,更不□军事成败,惟是倚诏作威,望风旨以固宠,不能以实上闻,乃欲陷臣必死。上赖天听,特□诛戮。窃恐缓急临机沮坏如此,不惟动摇人情,必害大计。臣职领方面,所系安危,乞许回避,移臣别路。」上批:「军中事乐士宣自当闻奏,令苗授安心供职。」   沈括等言:「所奏举文武官应有违碍,并乞追差,诸处不得占留。」上批:「本路使臣直追取,仍以闻。其余并禀朝旨。」   诏:「三师、三公、宰相、执政官、开府仪同三司、节度使尝任宰相者、观文殿大学士已上,金球文方团带、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宝文阁直学士,节度使、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御仙花带;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翰林学士以上及资政殿学士特班翰林学士上者,仍佩鱼。(此年四月二十七日,元佑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崇宁元年七月二十五日,崇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四年二月十三日,大观二年五月十七日,当并考。李德刍希□镯歔子云:太宗制球文笏头方圆带,以鱼袋赐文臣执政官罢免常服。至祥符中,赵安仁罢参政,为散丞郎,后除景灵宫使,真宗命延赐御僊花带。自后二府罢者,学士、散官通服此带。景佑中,诏金带曾经赐者,许系之;宰相罢免,并依旧服笏带。李迪自秘书监来朝,除刑部侍郎,服之。仁宗朝,尝以赐张耆、李用和、王贻永、曹佾。神宗朝,宗室仪同三司皆赐。王拱辰自宣徽使除西太一宫使,辞日,特赐之。熙宁中,冯京、吕惠卿罢政,皆服黑带佩鱼。元丰中,元绛罢政,神宗面命取荔枝带赐服之。章惇罢参政,蒲宗孟罢左丞,即服黑带。故事,入两府,自黑带即赐金笏带,太宗朝例甚多。祥符中,张知白自待制为中丞而参政事;天圣中,姜遵自三司副使为谏议大夫副枢密;元丰中,蔡确自御史中丞、直学士院为谏议大夫参政事,即皆赐之。景佑中,李谘为知制诰,衣绯;出守荆南,召为学士,合门用例赐金带,而不可加于绯衣,乃并赐三品服。庆历中,张友直为待制,衣绯,仁宗因宴坐见之,命赐紫。元丰中,蔡京、王震为中书舍人,尚衣绿,谢日,皆赐绯。震迁给事中【八】,例赐金带,始并赐三品服。故事,直学士以上赐金御僊花带,结衔皆云「赐紫金鱼袋」【九】,而惟奉使、馆接伴始佩鱼。御仙之制久废,而皆作荔枝带。元丰中,新官制始议学士、侍郎以上服金带,尚书、大资政、翰林学士佩鱼,给事、谏议、舍人、中丞非自学士除者,服红捡犀带、佩鱼。时舒亶为给事中,交结张诚一,忽中旨易给事、中丞服金带,而废红犀之仪。元佑中,复罢给事金带,而不敢削中丞者。故事,侍从官有服绯者【一○】,中谢日,多引赐服色;近时,并三省除日拟定降诰即赐,是人主特恩移于执政矣。内臣旧有管勾天章阁之类,政和中,择三十人用事者,改称直睿思殿、宣和殿,及祗应大御佩鱼。按:德刍所云多不实,故具注此,当考。纲要:「是月,诏淮西路始榷盐。」)   注  释   【一】安塞堡「塞」原作「寨」,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之五、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二】小□嘊口「嘊」原作「次」,据阁本及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三】横费兵夫物料「费」原作「溃」,据同上书改。   【四】依原降指挥二分教骑兼习马枪「指挥」与「二分」原倒,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一乙正。   【五】乃二年夏末事也「二年」原作「六月」,据阁本改。   【六】以叶防为乐正「乐正」原作「司乐」,据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一四、宋史卷一二八乐志改。   【七】且如十五堡大小相补每一堡计工二十五万是为工二百二十五万阁本、活字本同。此处堡数与工数不合,疑「计工二十五万」之「二」字衍。   【八】震迁给事中「迁」原作「选」,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王震传改。   【九】赐紫金鱼袋「袋」原作「带」,据本书卷三二五元丰五年四月戊寅条李焘注改。   【一○】侍从官有服绯者阁本「绯」下有「绿」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三 卷三百二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二月癸丑朔,诏:「中书省面奉宣旨事,别以黄纸书,中书令、侍郎、舍人宣奉行讫,录送门下省为画黄;受批降若覆请得旨,及入熟状得画事,别以黄纸亦书,宣奉行讫,录送门下省为录黄。枢密院准此,惟以白纸录送,面得旨者为录白,批奏得画者为画旨。门下省被受录黄、画黄、录白、画旨,皆留为底,详校无舛,缴奏得画,以黄纸书,侍中、侍郎、给事中省审读讫,录送尚书省施行。三省被受敕旨,及内降实封文书,并注籍。门下、中书省执政官兼领尚书省者【一】,先赴本省视事,退赴尚书省。申明及立条法,并送尚书省议定,上中书省,半年一进,颁下应速者先行。应功赏并送所属,无定法者送司勋。枢密院军功不在此限【二】。文武官,三省、枢密院各置具员【三】。中书省非本省事,舍人不书。吏部拟注官【四】,过门下省,并侍中、侍郎引验讫奏,候降送尚书省【五】;若老疾不任事,及于法有违者,退送改注,仍于奏钞内贴事因进入。六曹诸司官,非议事不诣都省【六】及过别曹。应立法事,本曹议定,关刑部覆定,干酬赏者送司勋,如无异议,还送本曹,赴都省议,体大者集议,议定上中书省,枢密院事上本院。吏部差注官团甲,由都省上门下省,有违法者退吏部,以事因帖奏。诸称奏者:有法式,上门下省;无法式,上中书省;有别条者,依本法。边防、禁军事,并上枢密院。应分六曹寺、监者为格,候正官名日施行。」(旧纪书:厘正三省、枢密院、六曹、寺监职事。新纪书:颁三省、枢密院、六曹条例。)   诏:「陕西诸路应经出界死亡义勇、保甲、人夫,系本户正身者,与免夏秋二税两料【七】。」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叶温叟言:「诸县夏税输纳有期,方行倚阁,续有旨令上三等纳本色。缘本色多丝、绵、紬、绢,今已过时,虽法许纳钱,而官估物价几倍,殆成空文。」诏诸租丝、绵、布、帛折纳,并依实直上价。   泾原路经略司乞下买马司买四千匹赴本路,许买民马相兼,给诸军。从之。   诏庆州礓诈寨以安疆为名。   诏鄜延路转运司,诸军病羸随军出而不能归者,赐其家绢十匹。   甲寅,诏环庆路经略司:「昨出界将领官所部兵,除死事及因伤而死外,会计亡失数,如及二分,追一官;二分半,二官;三分半,四官;四分,五官;四分半,六官。免勒停,差遣依旧。其降官至奉职,各罢将、副差遣。令曾布据出界时分隶将领官所部及失亡数,并应夺官人名位以闻。其鄜延、泾原、秦凤、熙河、河东路取会亡失数,准此。」   诏熙河路洮河与黄河通接,如可作蒙冲战舰运粮济兵,令李宪计度。   两浙路转运司言:「知润州鞠真卿侮法专威,寮属不得豫议;及私遣衙校过扬州问市价,谕市司增价粜职田米;纳本州岛衙前李诚妹,踰法先支重难钱与李诚,已遣官推治。而真卿高亢苛暴【八】,吏民承其积威莫敢诉;仍恃年老,意行不顾。欲望罢真卿劾罪。」从之,仍冲替。上曰:「刺史、县令治民为最近,汉自刺史有入为三公者,盖重其任尔。今之藩郡不过数十,往往多不得人,则县令可知也。自今更宜谨择。」   乙卯,诏:「行营诸军病死,许子孙承填名粮。军员下当直长行曾经行营,准此。其人员,安排子孙补本指挥右将虞候。」   诏泾原路转运司:「筑城及军须,并先本路计置,阙或非所产,令都转运使应副。」   李宪言:「准敕差权泾原路经略制置使,其熙河路都大经制并节制秦凤路军马,合与不合依旧兼领?陕西诸经略、转运使合应副本路兵马军须、粮草,其经略司、监司乞许臣弹劾,以次当职官,乞许臣一面遣官劾罪。陕西、河东见任文武官乞许臣不拘常制选委应副,虽有违碍,并即发遣,如敢占留,并科违制。乞差近上禁军一指挥为牙队。」诏:「熙河经制并节制秦凤路依旧兼领,乞牙队差神卫,余并依奏。」   诏借拨茶场司钱四十万缗,付秦凤经略司市粮草。   裁造院言,绣造仪鸾司什物,欲依文思院绣扇例,均与在京诸尼寺宫院。诏三司:除三院及下西川绣造外,募人承揽。   丙辰,文思使、文州刺史、内侍押班李舜举为照管泾原路经略制置司一行军马兼参议军吏大事。   权知开封府王安礼言:「本府奏断公案,御史台一例取索。窃以公事已奉旨断,方更点检,于体不顺。欲乞自今不许取索。」从之。(并十五日。)   诏:「殿前、马步军司,军前逃回首身人免决。尝出界,降料钱,填开封府界、京东西将下,节级降长行,仍押赴军前宣效;六军分配车营、致远务、东西薼务。未尝出界人,并分配陕西五百里外,内禁军充本城宣效,六军充牢城。」   诏:「昨兴师诛乞弟,今既荡平巢穴,即与禽捕乞弟同功。其使臣、军兵等,除留戍守外,余各遣归。林广候措置新立堡寨毕,回本任。」   初,广失乞弟于纳江,去年十二月辛未也。众十万皆无人色,官吏噎嘿不能食,乃令进寨追贼。越七日,次白崖;(二十五日丙子,师次白崖。)又五日壬午晦,次老大人山,山形皆刀剑立。正月癸未朔,上老大人山;乙酉,次黑崖;丙戌,过□飞不到山;己丑,乃至归徕州。大小茅屋才百余间,乞弟所居则以木为之,亦百余间。自发纳江,即入丛箐,无日不雨雪,兵夫冻堕指者十二三,疾病死亡不可胜数,往往取僵尸脔割食之。留归徕州四日,求乞弟不获。麦文□问广:「军事当何如?」广曰:「已如朝旨荡贼巢穴,虽不获元恶,亦当班师待罪。」文□乃出去年六月所受密诏云:「将来大兵深入讨贼,期在枭获元恶;如已能破其巢穴及城守要害,虽未得乞弟,万一粮道不继,亦听班师。」军中皆呼万岁,曰:「天子在九重,明见万里外。」乃定计班师。癸巳,发归徕州,循旧寨而还。是月癸丑朔,次江门,广与苗时中、麦文□轻骑同往乐共等处相视要害,修筑堡寨,乃以乐共为城,江门为寨,梅令山、席帽溪皆为堡,西通淯井【九】、宁远、安溪,以达江门,东于大洲坝置堡,以通纳溪,包括上、下底蓬曪等村,悉居腹内:皆时中及程之才初为韩存宝先事经画者也。广之进寨追贼,中军皆四出,独留疲老三百余人在寨,暮夜刁岗无声。时中问广何如,广曰:「既失贼,当就死,不暇恤此耳。」时中曰:「公误矣朝廷付公以十万众,岂可同偏裨暛一死为勇耶?」广乃命止追者,整军而进。又欲移兵讨落母部,索乞弟,时中曰:「公帅十万众深入死地,元恶既失,岂可妄加无罪族帐,为朝廷更生事耶?要当图此十万众生还计耳。」广从其言。自纳江至归徕州,暴师四十余日,粮道不至乏绝,时中之力居多。(时中事或移见六月十五日时中迁官时【一○】。上老大人山,平蛮录在正月一日癸未;次老大人山,乃去年十二月壬午晦也。实录以次老大人山在十二月二十八日庚辰。旧纪书丙辰,林广平乞弟巢穴,乞弟走,军不能前。广受密诏许班师,三军欢呼曰:「天子明见万里之外!」广全师以还。新纪削去。)   诏给泾原路经略制置司空名诸司使至内殿崇班敕告百,东头供奉官至三班奉职二百,三班借职至殿侍、军大将札子三百,度僧牒紫衣师名敕百,三司银器二万两,陕西买马司马千匹,其应给辎重、骡、橐驼,令致远等务尽数起发。少府监铸蕃部本族巡检铜朱记、蕃部本族巡检印,□帐、锦袍、金银带应赐物,并豫给。仍给兵幕千、枪五千、弓三千、箭二十万。诏李宪以十三日进发。   丁巳,命内藏库使、庆州团练使宋用臣都大提举修尚书省。(五月十三日癸巳,新、旧纪并书作尚书省,当考。)   开封府言:「令文:诸老幼疾病犯罪应罚铜而孤贫无以入赎者【一一】,取保矜放。本府日决狱讼,应赎者多孤独贫穷,又无邻保,不免责厢巡状,以便取保之文。自今乞从本府审察,贫乏直行放免。」从之。   开封府言:「左右厢收留罪人数多,狴牢窄隘,欲乞相度增展狱房,添置□押,下将作监责限一月了毕。」从之。   敕榜晓谕陕西百姓等:「访闻昨经西讨调发丁夫,随军极为不易,尔后边事更不差夫出界,令各安农业。」(此据朱本,以中书御笔修入。墨本无之,新本已修入,六月五日乙卯合参照。)   戊午,上批:「方今西边用师未已,其境内灵祠宜谨修崇,以迎福佑。西岳庙簄弊,及熙州东岳庙昨官军之出,若有灵助,可下吕大防、苗授各选官增缮。」   诏殿前、马军司,限外首身逃亡兵级,其所亡衣甲并冒请食钱、口食,更不根究,只劾逃亡罪以闻。   河东经略司言:「代州闻立壕堠约用役兵五百,与北界分定地分。若北界人夫数多,自合对行差拨,一发开立;若数少,合用役兵比北界人数差,仍只于代州县、寨徱刷应副。」(正月十二日、二十五日。)   己未,上批:「叶康直计定运粮厢兵亡虑数十万,诸处役兵并权罢,令诸路转运使徱刷厢军:京东六千人,京西三千人,河北八千人,河东五千人,淮南六千人。并令都水监刷黄、汴河河清及客军共万三千人,赴陕西团结。厢军、河清等并隶泾原路制置司。」   诏承议郎、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赵□落天章阁待制,追两官,免勒停,知淮阳军。坐应副馈挽不如法及稽违朝旨也。□出知相州【一二】,寻即潞州置劾,还至隰州,遇将赵宗本、尚德、王从伓,其下冻馁,闻再戍鄜延,皆讙叛,有弃甲而遁者。自隰至潞,三奏请亟存恤,言尤危切。所亲忧之,□曰:「吾寒生,上擢近侍,典方面,当以死报。若匿情逭谴,可谓忠乎?」在河东上章凡二十四,皆以兵扰民为言,上意卒悟,故责淮阳才半岁复起。(旧纪书:己未,河东都转运使赵□稽违朝命,乏军兴,落天章阁待制,知淮阳军。新纪不书。)   提举河北东、西路保甲司言,被水保甲乞候归业点择。诏:「隔水之人,仍求近附教,勿令往来费力,饮食失时。」   庚申,朝奉郎、宝文阁待制李承之,承议郎董唐臣,上编排盐法。承之赐银、绢各五十,唐臣减磨勘一年。   辛酉,上批:「新判刑部何正臣自擢置朝廷以来,未尝践履刑狱职任,可改差判兵部兼知审官东院。」   诏:「董毡首领结凌死,其朝辞物给其子董纳芝临占,增赐绢百匹。」   癸亥,诏沈括:「闻本路近奏功状,第四将下颇有漏落有功之人,人情甚不允贴。今正用人之际,功罪如此不明,何以使人尽力?前以种谔庇护初奏,本将不敢申明,今谔既离本路,可以尽情伸吐。卿可体问的确有功,恩赏未当之人,保明奏闻,不得少有稽滞。」   罢广济河辇运司及京北排岸司,移上供物于淮阳军界计置入汴,以清河辇运司为名,命朝奉郎张士澄都大提举。先是,京东路转运使言:「广济河用无源陂水,常置坝以通漕,岁上供六十二万石。间一岁旱,底着不行,欲移人船于淮阳军界上吴镇、下清河及南京谷孰、宁陵,会亭,临汴水共为仓三百楹,从本司计置七十万石上供;置辇运使,隶转运司,岁减船三百五十、兵工二千七百、纲官典三十三、使臣十一,为钱八万二千缗。」下提点刑狱司案实,以为如转运司言。京北排岸司沿广济河置,故并罢之。(七月二十日,七年八月十九日,元佑元年三月十九日。)   崇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华阴郡王宗旦卒。车驾临奠,辍视朝二日,赠太尉、滕王,谥恭孝,听以旌节、牌印葬。及葬,又为辍朝。丧终,又诏曰:「宗旦尝侍仁宗讲读,其后典司宗籍,十有六年,畏法寡过。已推恩诸子,幼子右内率府副率仲暧可迁右监门卫率府率。」(新纪书华阴郡王宗旦薨。旧纪不书。)   李宪奏:「姚麟久更边任,兼有材武,乞除熙河兰会路钤辖,于兰州驻札。如知兰州李浩赴制置司,即令麟权知兰州。」从之。(密记十一日事。麟改泾原钤辖,在正月二十二日。)   乙丑,诏熙河路经略都总管司至路分都监,并加「兰会」二字。(元佑四年八月己亥,改「会」字为「岷」。)   诏李宪看详军中功优赏轻者以闻。   熙河经略安抚司言:「定西城不住有贼马杀略商人、巡逻戍卒,并闻衙头指挥任入汉界【一三】,任便劫盗。」诏李宪:「羌人之性畏强凌弱,若不令守将相度机便却往酬杀,将为惮怯,启侮不已,则贼计得逞,道路愈致艰虞。可速与指挥。」   丙寅,知延州、龙图阁待制沈括,知永兴军、龙图阁待制吕大防并为龙图阁直学士。括本路出兵守安疆界,应副边事有劳;大防以镇安所部协力边事故也。   诏河北缘边州军保甲与两输户连接者,更不起教,虽缘边而无两输户处,不用此令。   诏兴州防御使仲騑罚俸一季,坐非理燔灼人面也。仲騑有妾骞,始售,其直数十万,间被酒灼败其面,因斥于官,督归其直。知开封府王安礼曰:「妾之所以直数十万者,以善姿首也。今灼败之,则无能自鬻,此与炮烙何异?」乃奏于上,请勿复其直,并厚谴之以为戒。上曰:「仲騑,鲁王之裔,席宠怙势,鲜克由礼,朕以近戚故,每优假之。比闻被按,踧踖如不容,且相戒毋敢犯卿。今朕为卿罚其俸,则过于受谴矣。」(此据王安礼行状增入。行状以「仲騑」为「令騑」,误也。十一月二日当并此。)   丁卯,诏武昌军留后、同知大宗正宗惠进封江夏郡王、知大宗正,武胜军留后宗晟同知大宗正。(新纪书封宗惠为郡王,旧纪不书。)   诏:「昨遣师问罪夏国,其西蕃董毡亦遣亲信首领部勒兵马,来济军威,事功可纪。董毡见议策勋,其立功首领亦当推赏。委苗授遣人因般次告谕董毡、阿里骨、鬼章。」   诏提举熙河等路弓箭手营田蕃部共为一司,隶泾原路制置司,许奏举勾当公事官一员、准备差使使臣三员,给公使钱千缗。   诏官品卑而任职事官品高,若议请减,隔一等者,听从高品;隔二品以上,应议者请,应请者减。   史馆修撰曾巩言:「窃考旧史,高句骊自朱蒙得纥升骨城居焉,号曰高句骊,因以高为氏。历汉至唐高宗时,其王高藏失国内徙。圣历中,藏子德武,安东都督,其后稍自为国。元和之末,尝献乐工,自此不复见于中国。五代同光、天成之际,高丽主高氏复来贡,而失其名。长兴三年,乃称权知国事王建,遣使奉贡,因以建为王。建子武,武子昭,昭子□,□弟治,治弟诵,诵弟询,相继而立。盖自朱蒙至藏,可考者一姓九百年,传二十一君而失国,其后复自为国,而名及世次兴废之本末与夫王建之所始【一四】,皆不可考。王氏自建至□,四王皆传子,自治至询,三王皆传弟。询自天圣八年来贡,至熙宁三年今王徽来贡,其不见于中国者,盖四十有三年。今陛下仁圣文武,声教之盛,东渐海外,徽所遣使方集阙下。盖高句骊文字之国,其使者宜知其国之君长兴坏本末、名及世次,欲乞诏谕典客之臣,问:『自德武之东也,其后何以能复其国?何以复失之?尝传几君?其名及世次可数否?王建之所以兴者何繇?其兴也自建始欤?建之先已有兴者欤?自天圣至熙宁四十三年之间【一五】,而徽复见于中国,其继询而立者欤?岂其中间复自有继询者欤?徽于询为何属?』如其言可论次,足以补旧史之阙,明陛下德及万里,殊方绝域,前世有不能致者,慕义来廷,故能究知四夷之事,非声教之所被者远不能及此。」诏下毕仲衍【一六】。仲衍以所与使人崔思齐,李子威语来上,其所知不详于巩所论著也。所可纪者:新罗、百济内乱,王建遂合三韩,易高氏姓;诵于治为远宗,王徽,询之子【一七】丑j。又云:「高氏圣历、元和间事,皆有纪录,三韩自有史。元和中,献乐两部,盖唐乐、乡乐也。」上曰:「蛮夷归附中国者固亦不少,如高丽其俗尚文,其国主颇识礼义,虽远在海外,尊事中朝,未尝少懈,朝廷赐予礼遇,皆在诸国之右。近日进伶人十数辈,且云夷乐无足取者,止欲润色国史尔。」安焘等出使其国中,馆伴乃与上节人从庭下相揖,盖以其国主与焘均礼故也。   御史台言:「刑察案于开封府取索公案,本府称已准朝旨,奏决公案不许御史台取索。看详公事未结案,虽有人论诉,不许取索;已结案系奏断,本府又奏乞不许取索公案,则是事在官司,而所行稽违,许人赴台理诉,乃为空文。若访闻官司锻炼人罪,出入刑名,既无案卷,则无从考察,深恐六察之法文具实隳。」诏令开封府送公案与御史台。   秦凤路提点刑狱康识言:「熙河路四州军弓箭手,开拓之初,所借牛、种借助等钱及承地认欠之数,近诸州军依例检举督索。缘逐人久在军前【一八】,方此休养,望令倚阁,候岁丰日依料次送纳。」诏与展限二年。   己巳,诏开封府六曹官任满,减磨勘一年。   详定编修诸司敕式所言:「国家大礼,曰南郊,曰明堂,曰祫飨,曰恭谢,曰籍田,曰上庙号。今若止以明堂、祫飨、南郊三事共为大礼式,则恐包举未尽,兼明堂、祫飨、南郊,虽以并合一名,须用旧文离修为式。恭谢、籍田,历年不讲,诸司案检散亡,今若比类大礼斟酌修定,又缘典礼至重,品式或有未具,则奉行之际,恐致废阙抵牾,以此未敢修拟。」诏恭谢、籍田,据文字可推考者修定。   详定编修诸司敕式所言:「本朝每遇大礼,皆循故事,分使典领。宰臣为大礼使,两制、两省分领四使。今朝廷正官皆备,乞更不差五使。」从之。(旧纪书:己巳,厘大礼事于有司,各共其职,罢五使。)   上批:「诸保丁合给弓弩,未得周遍,致萃于保正家,看守妨占人丁,闻甚苦之。其团教保丁弓、弩、弦、箭,令军器监依数疾速支足。」   诏陕西弓箭手阙额人数,疾速以本家少壮余丁补填;如无,即于客户内拣选刺充。其阵亡该承替,自如法。   近臣有言朝廷当力行节俭者,上曰:「为政有道,顾理财何如尔。节俭非帝王之事也。俭者,家行而已。故禹克勤于邦,克俭于家。诸侯俭不中礼,犹见刺于诗。为天下者,岂以节俭为能事哉?」(此据朱史。朱史自注云以中书时政记修入。不知近臣是何姓名,当考。)   庚午,诏沈括:「方用兵未艾,正当爱惜财用,其新复城寨,尤宜百端省费,乃可万全,保据无虞。当无事时,切勿妄增戍守兵马,一则伤财,一则疲力。今一方边计悉责在卿,一有阙误,必正典刑,凡事恻怛,勿为推责便文之计。」   诏:「朱崖军生黎户乞归顺,其令张颉审计所宜,不得生事。」   诏鄜延路经略司:「闻缘边防拓将下士卒颇有逃归者,勘会是实,严行收捕,为首人凌迟处斩,余并斩讫,具人数以闻。」   提举汴河堤岸司言:「下水空船私载,大理寺引律不坐,有害本司课利。乞自今下水船私载者,并依私载法。」从之。(朱本削去,云事小不书。)   癸酉,曲赦梓州路诸州军。应缘泸州军事厢、禁军,并与特支钱;缘军事工役人夫,并放今年夏秋税及一料役钱,死事之家量与给赐。本路及邻路缘军事被差及科配将佐士卒有功者,及文武随军应副军期有劳,并保明以闻。其因伤不任征役者,衣粮并全给;若因战亡没及病死之家,正兵及召募人有借请受并欠负,主典少欠损坏随军官物,非侵盗并除放。(十月丙寅可考。旧纪书赦梓州路,缘军事被役者,蠲其税赋。新纪同。)   诏:「西蕃邈川首领、西平军节度押蕃落等使董毡封武威郡王,赐金束带一、银器二千两、色绢紬三千疋,岁增赐大彩五百匹、角茶五千斤;阿里骨为肃州团练使,鬼章甘州团练使,心牟钦毡伊州刺史,各赐金束带一、银器二百两、彩绢三百;进奉使李叱腊钦廓州刺史,增岁赐茶彩有差。青宜结鬼章止称鬼章,阿令骨称阿里骨。」(新纪书封董毡为武威郡王。旧纪不书。)   诏知枢密院、门下中书侍郎、同知枢密院、尚书左右丞为定班,班次以是为差。   诏河东路提点刑狱、承议郎、集贤校理黄廉降一官。坐不按省本路诸司及朝廷所赐金帛数,言去岁出界所亡财用、军器、兵夫不可胜计,增事张皇,奏乞降进纳宣敕及令民纳粟释罪也。(四年十月十二日,廉奏请云云。廉行状,庭坚作,更当考详增入。)   开封府言:「永兴、秦凤等路当行方田,准朝廷取税赋最不均县先行,岁不过一县,若一州及五县,不得过两县。缘府界十九县,比一州事体不同,似此推行,十年乃定。请自今年岁方五县。」送司农寺,以为便民,遂从之。   乙亥,分命辅臣祈雨。   诏:「闻京西路多有河东、陕西亡卒,州县官司皆不谁何。可委本路监司专提举所在搜捕,依在京已断法配本路。开封府界差王得臣,京西差马琉,仍降在京断配指挥。」   提举河北堤防司言【一九】:「大河自恩州临清县西倾侧向东入御河,冲刷河身,深浚至恩州城下,水行湍悍,御河堤下阔不能吞伏水势。今相度趁河水未涨以前,下手闭塞【二○】,并归大河。」诏如不碍漕运及灌注塘泺,即依所奏施行。(并三月二十七日。)   提举河北路保甲司言,两路团教场当用钱六十万缗,乞支阙额禁军及耆、户长等役钱。诏提举保甲司具析支使名件以闻。   鄜延路经略司言:「准朝旨,泾原路制置司奏:乞下诸路团结编排人马并听追呼起发,鄜延路土兵弓箭手二万五千,内步人二万、骑五千,蕃兵骑千,合用马万匹。本路马数不足,乞朝廷差发马五千匹。」诏:「人兵依数起发【二一】,内骑兵、蕃兵各选有马三千人,余阙马人,候到泾原路令制置司填。」又奏:「本路九将合用辎重人,若许差义勇、保甲,即乞早降指挥;及衣甲、器械,昨军回亡失损坏极多,朝廷给转运司黑漆弓、跳镫弩各二万,衲袄万四千,旗五千,乞辍起本路。」诏:「辎重人令泾原路制置司差发,所乞军器依奏。」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相度通远军去定西城路为便,乞自汝遮堡以西隶通远军,龛谷寨以北隶兰州。」从之。   张世矩乞不拘常制,选有心力使臣代不得力巡检。从之。   诏:「陕西诸路日者频有西贼入寇,宜令逐路经略司严诫城守,密伺贼马所在,悉行讨戮,即毋为轻易,致落奸便。」   丙子,承议郎、集贤校理、检详枢密院户房刑房文字梁焘知宣州,未行,改京西路提点刑狱。以上批「焘可与一东南监司差遣」故也。(上批据三月十三日御集。)   诏:「陕西逐路近频有西贼入界劫略边民,委鄜延、环庆、秦凤、熙河兰会路经略司选兵将、使臣,度轻重大小,随宜雠复。」   诏:「前知澶州韩瓙,都水监丞张次山、苏液,北外都水丞陈佑甫,判都水监张唐民,主簿李士良,都水监勾当公事钱曜、张元卿罚铜有差;大、小吴埽使臣各追一官勒停;澶州通判、幕职官,临河、濮阳县令佐并冲替;本路监司劾罪。」以去岁河决,不能救护提举也。   诏沈括:「闻西贼聚兵宥州,声言来塞门、保安军界应接投来南界山羌,未知虚实。可于元管并新附属羌中多方羁察,勿致隐奸,出入不意,有害边民。」   颍昌府言:「准朝旨,应军前逃亡人,限一月自首免罪。勘会至陕西路以东逃者皆私越潼关或黄河,法不许首。」诏能限内首者,免越度关津罪。   渤泥国遣使入贡。(新纪书此,依实录;旧纪附年末。)   知秦州吕公孺言:「经略司常平钱斛,法以救恤属蕃弓箭手之类,今所存甚少,望特权借提举司【二二】钱斛相兼支俵,仍展至三月。」诏权借钱斛五千贯、石。   岳州昭烈灵妃封孝灵妃。以知岳州李观言:「灵妃罗氏女,父为秦铁官溺死,尸不得,女蹈水俱没,里民祀之,后唐天成中已尝册赠」故也。   丁丑,上手诏答文彦博曰:「自远相见,忽经两年。春暄,卿比平安。前继阅所论关中事宜,甚悉至诚恻怛之意,非累朝心膂之臣,忧国如家之深,曷能惓惓如此?寤寐忠嘉,不忘乎怀。朕涉道日浅,昧于知人,不能图任将帅,以天锡可乘之时,上为祖宗殄灭一方世雠,深用厚颜。爰自六军【二三】还塞,将士已惮劳,黎民已告病,今日之势,岂复可远举深入哉,惟固境自全而已。近特命于泾原制置者,第使之城数亭障,制贼冲轶耳,非复有前日图也。所以张大其名,若入讨之为者,盖兵法有之,用而示之不用,不用固有示之用耳。庶或可震之,乘威寻盟【二四】,则朝廷因得复羁縻之也。想卿有一体均休戚之诚,谅已悉其措置大燍。今因贻庆行,故兹示谕。」彦博寻以札子称谢曰:「臣伏蒙圣恩,以臣奏陈西事,特令臣男贻庆特赐手诏一道,并传宣抚问者。仰奉圣训,伏增感惧。窃念臣衰老不才,荷陛下恩礼之厚,举朝无比,惟知竭尽忠恳,粗伸补报。昨以西夏扰边,王师伐罪,杂羌既已退缩,大兵尚屯边徼,师之善志,允当则归,因是奏陈,上干宸听,庶几狂瞽,粗裨万一。岂谓愚臣过计,难窥陛下圣谟,天机固深,睿算默定,基命宥密,远猷克壮,乃生灵莫大之幸,实宗社无穷之福。加以睿光曲照,上德兼容,迂陋刍荛,亦被矜采,臣无任感戴欣幸之至!」(此据文彦博集增入。彦博论关中事,附四年十二月末。答诏最系要切,不知史官何以不书,当考。六月五日并九月末可证此。)   注  释   【一】门下中书省执政官兼领尚书省者「者」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之二○补。   【二】枢密院军功不在此限「限」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补。   【三】枢密院各置具员「各置」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之二○乙正。   【四】吏部拟注官「官」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会要选举二四之一三补。   【五】候降送尚书省「送」原作「奏」,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之二○、选举二四之一三,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改。   【六】都省「都」原作「诸」,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之二○、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七】两料「料」原作「科」,据阁本改。   【八】高亢苛暴「亢」原作「充」,据阁本改。   【九】淯井「井」原作「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泸州蛮、宋会要蕃夷五之二九改。   【一○】时中事或移见六月十五日时中迁官时「事」原作「书」,按:本书卷三二七元丰五年六月乙丑条记苗时中迁官事,李焘注:「二月四日丙辰苗时中事或移见此」,「书」显为「事」之误,据改。   【一一】诸老幼疾病犯罪应罚铜而孤贫无以入赎者「应罚铜」三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六之一七补。   【一二】相州「相」原作「厢」,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二赵□传改。   【一三】并闻衙头指挥任入汉界「指挥」下原有「不」字,据西夏书事卷二六载:「梁氏令衙头首领纵人马入界,掠商人及戍卒」,则「不」为衍文,据删。   【一四】与夫王建之所始「始」,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通使高丽作「治」。   【一五】自天圣至熙宁四十三年之间「四」下原衍「年」字,据上文及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删。   【一六】诏下毕仲衍「诏」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通使高丽补。   【一七】王徽询之子文献通考卷三二五四裔考及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均作「询孙徽」。   【一八】缘逐人久在军前「久」原作「欠」,据宋会要兵四之一一改。   【一九】提举河北堤防司「堤」原作「提」,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八改。   【二○】下手闭塞「闭」原作「开」,据同上书改。   【二一】人兵依数起发「兵」原作「共」,据阁本改。   【二二】提举司「举」原作「学」,据阁本及宋会要兵四之一一改。   【二三】六军「军」原作「年」,据文潞公文集卷二五答诏改。   【二四】乘威寻盟「乘」原作「来」,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四 卷三百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三月乙酉,诏:「昨应募随王中正出界开封府大保长,虽未尝立功者,各迁一资,庶可鼓舞百姓,使人人乐于公战。」(乙酉三月四日。)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奏:「先据李浩申,有新归顺部落子嘛埚等称:『黄河北有嘛埚亲家翁哩那没桑一家十五口叫唤,乞船过渡。』浩寻差东头供奉官孙晞等取接,不期西贼设诈,捉掳孙晞并当直兵士二名。浩轻率无虑,欲望许本司取勘。」从之。(密记三月四日事,十九日并六月十二日可考。)   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言:「闻道涂汹汹,以卖盐为患。望密遣中使体访情实,稍变法以便民。」诏江东路提点刑狱范峋体量,仍下见提举盐事官曾伉分析百姓不便所以,及州县违法因依以闻。(本志载范峋体量事甚略,盖有所隐也,今不取。六月七日丁巳,峋云云。)   谊又上书云:   由唐至于五代,暴政所兴,二广则户计一丁出钱数百,输米一石;江东、西许之酿酒,则纳曲钱;与之食盐,则输盐米;供军须即有□钱,入仓库则有□□发钱;正税之外又有租钱。宋有天下,承平百年,二广之丁米不除,江南榷酒而收曲钱,民不得盐而入米,比五代为加赋矣。嘉佑中,许商通茶,乃立租钱,茶租以税为本,比国初又加赋矣。   虽然,民生不见兵革,安于田亩,而以财力奉公家,未告病也。而论者以为无政事故财用不足,陛下有忧之,起王安石参大政,未久而相之,又以王安石所推引而任吕惠卿、曾布、李承之,内则议令,外则察访,举天下之法而新之。陛下日旰宵中,以听万务,自古好治之君,至诚笃信,排天下之议论而任安石,未有如陛下者。为安石者,以身当天下之怨,以报陛下,固亦鲜比。当此时朝廷、郡县颇革因循之弊,上下日以赴功,而一切禁言新令之不便,是以法度未备而已敝。夫法已有弊,智足以知之,然则当更而不更者,何哉?是大臣造法之过,而髃臣不言之罪也。   伏思陛下所立新法,本以为民。为民有倍称之息,故与之贷钱;为民有破产之患,故与之免役;为民无联属之任,故教保伍;为民有积货之不售,故设市易:皆良法也。行之数年,天下讼之,法弊而民病,色色有之,其于役法尤甚,臣请试言其甚者。朝廷立一法使民出钱,而害法者十,臣请逐言之。   唐坏租庸调法而为两税,其后每税钱千而增二百,是庸之外一取矣;五代之曲、盐、□、□□发,本朝皆入两税,是庸之外两取矣;又出茶租,是庸之外三取矣;又出役钱,是庸之外四取矣;四取之外,又出□剩,是庸之外五取矣。是谓不原赋税本末轻重而出钱,害法一也。   陛下以乡户衙前破民家产,故占籍而税者,皆使出钱以助役,此良法也。然差役以版籍为宗,版籍以税钱为宗,避差科者或隐寄税钱,诡名以就下等。又税之重轻不当田之肥瘠,议法之臣未尝讲此,案天下不正之籍,一切随税而出钱,是谓不正天下之籍而出钱,害法二也。   五等之有差役,一乡不过十人,其次七八人,在公者少而安居者多矣。议法之臣始曰:「助者取于官户、单丁、女户、寺观,未尝为役者出钱以助重役尔。」既而变法,不计贫富,以税钱为率而取之,谓之免役。凡军人代役,则取其钱以还三司,及贫民未尝为役,则又取之,何哉?臣尝为广西常平矣,广西凡为税钱一文者,出钱七八或五六。夫一年之间,出钱五六,若未病民也;然以五六钱所出,方夏秋农趋功时,两至官府公使,糜费又且数倍。古之养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今之贫民,以五六钱夺其时,甚可怜也!故宜、融之民逃入蛮峒,廉州之民燔屋而逋,亦可见矣。是谓下户出钱,害法三也。   朝廷以吏为贪墨,考古庶人在官之制而与之重禄,用河仓法决其贿狱,可谓美意矣。立法之初,盖当考事局之繁简,吏案之轻重,州县之大小,以差制禄可也。不论大小轻重之别,多者至七八千,州县常平两案或至六千,多者至八千;本朝簿、尉,下县或七八千,今之吏乃数倍于此,岂非庸钱太厚乎?其它容有徒费者矣,如前者既罢之帐司是也。是谓庸钱太厚,又有徒费,害法四也。   夫庸钱既厚,则取民不得不多。两浙之民,富溢其等者为无比户,多者七八百千,其次五百千。臣窃以旧法言之,役之重者为乡户衙前,其次盐秤子,其次酒务。使为上户者十年而一役,费钱百万,则是年百千矣。今上户富者出八百千,则是七倍昔日;以一户计之,十年之出已八百万矣。如此,则民家之钱安得不穷?天下财产安得不蹙?而法为利民,是谓出钱太重,害法五也。   法以役人有定数,而年岁有丰凶,故立□剩以备岁,与夫捕虎缓急之用,此良法也。然司农意规□剩,不立正法,行之数年,州县□剩刻纳减放不及之钱,贯已朽矣,役钱中又出杂支□剩,此为何名而取也?是谓□剩太多,害法六也。   夫男耕女桑,不给于买钱以输公家,其势不得无困穷矣。今不□,卒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水旱,则将何以□之乎?陛下尝试以近事观之,前日明堂赦书,元丰元年以前赋税苗役逋负【一】一切放免,江西虽小,所蠲除数百万。一路如此,其它可知。臣以谓赋税者,朝廷正利,尺布、斗粟,何可不偿?今天下之民连年逋负,惟幸蠲放,一有饥馑,仰给于县官,其故何邪?盖役钱杂色,输官已多,虽乐岁无赢余,正税所以不入也。昔之人君鴜尝变法矣,然其君臣未尝不相为终始也。昔者,陛下以天下之法弊,故革而新之,则是变法者陛下也,承意而立法者王安石也,润色讨论之者吕惠卿、曾布之徒也,故重司农之权以颁法,又诏仓官以行法,可谓有序矣。然而造法之臣,不原陛下惠民本意,一切以利为本,于是患失之徒,争言新法之便,司农不问是否,随事立法,法未成全,而安石、惠卿有隙,曾布相继罢去,而新法一听于司农。主司农者,大抵妄意朝廷志在财用,希合而已。大臣袭故事,不敢复议利害,画而守之,行之数年,天下受其弊。是谓法未成而立法之臣去朝廷,害法七也。   然而上下相目而不言,是髃臣持禄养交,负陛下也。而今日定法之臣,又无一言救其弊,徒颁条式,以减淮、浙役人桩留为说,责诸路依式成书,移东就西,减五增十,固无毫发有补朝廷。所谓提举仓官,又不肯论列利害,意者欲继前轨,趣成书,总天下方数,见之空文,叨天下之功,以幸富贵。是谓司农不察法【二】,仓官不救弊,害法八也。   夫二浙之法,始于李承之,其次沈括,其次□雍,凡三遣使矣,屡变法矣;然民不知法之为利而日益贫者,徒知更出钱之法,而未尝减钱以利民也。是谓减役人而桩留其钱,害法九也。   自改法来,变圆融为和市,有司不为陛下惜,乃轻为价。上督责则下疾驱,为县令者,乃一科买于民。昔臣过淮南,淮南之民科黄河夫,夫钱十五千,上户有及六十夫者。湖南买弩桩,官估二十,百姓实费二千,户有及二十条者。近江西买军须衲袄,官估八百,实费三千。其它翎毛、竹箭无不数倍。夫县官缓急资于民,民出其余助公上,理固然也。然民已出役钱,又不免于科配,是谓百色配买,贱价伤民【三】,害法十也。   凡此数弊者,不见于上而见于民,民情壅于上闻,甚可痛也!传曰:「知予之为取,政之宝也。」今有司但知取民,甚无谓也。然救今日之弊,岂有难哉?陛下鉴害法者悉更之,民享大利矣【四】。伏惟陛下察臣之言不在于私,嘉听幸甚!谊又言:「巡历洪、筠等州,据百姓陈状,论诉州县抑令置铺卖盐【五】,已牒所属施行。臣窃详蹇周辅元立盐法,以救淡食之民,于今民间积盐不售,以致怨嗟,卖既不行,月钱欠负,追呼刑责,将满江西。其势若此,则安居之民转为盗贼,其将奈何!」上批:「刘谊职在奉行法度,既有所见,自合公心陈露。辄敢张皇上书,惟举一二偏僻不齐之事,意欲燍坏大法,公肆诞谩,上惑朝廷,外摇觽听,宜加显黜,以儆在位。特勒停。」(六月七日丁巳,范峋【六】言可考。刘谊始末当考。元丰七年正月,特授宣义郎;元佑元年六月,权发遣韶州。曾布志和斌墓云:「谊欲使斌将兵讨黎人,斌以为兵出无名必罢,既而果然。」当考。)   丙戌,赠司徒郭崇仁曾孙献卿为左领军卫大将军,尚冀国大长公主。   诏官制所检详文字刘赓、贾种民诣馆伴高丽国使所应答所问律令。从使人李子威请也。   权知开封府王安礼言:「应刑名疑虑及情理可悯公事,乞从本府录奏断遣;如得旨断死者,乃送纠察司审问。」从之。   诏:「肃州团练使阿里骨闻在羌中居鬼章之右,兰州之战,又能竭力督励诸羌【七】,坚约不回,可除本州岛防御使。」   己丑,诏泾原路经略司:「闻刘昌祚等出界回,随行旗鼓及招抚金帛、器用、笏带、银枪、战袍等物悉弃界外,可案实具数以闻。」   庚寅,诏河南府进士席旦特赴廷试。旦,汝明子,上书论事合意也。(此据席旦墓志增入,邓洵武作。)   壬辰,御集英殿策礼部奏名进士。(旧录具载策问。)   诏司农寺趣诸路提举司发常平并坊场积剩钱五百万缗,输元丰库。   诏武举人御试日马射。   重修编敕删定官、宣德郎王□为通直郎、权监察御史里行。   赐龙图阁直学士、知庆州曾布母仁寿郡太君朱氏冠帔。从布请也。   甲午,策特奏名进士,又策武举进士。(新纪书策武举,旧纪不书。)   诏:都大经制泸州夷贼林广、梓州路转运副使苗时中详度,以新修腹里武宁、大峒、开远、平夷四寨,约新修乐共、江门、镇溪、梅岭、大洲等五城对行毁废,城守之具皆可移用,可权留开封府界【八】第四将兵马防托;其义军弩手从军已久,并湖北雄略隔路,皆可遣归。   乙未,手诏沈括:「闻已遣曲珍部领兵马前讨近界屯聚贼党,珍系本路副帅,事体至重,非全师出境,不可容易轻发。宜速谕止,令董率将领于并塞遥为声援,止使裨将出界讨除,仍诫之伺便安稳取胜,勿得轻敌,有误国事。」(二十一日壬寅可并此。)   诏荆湖、广南、川峡、陕西、河东经略安抚钤辖司,具化外羁縻归明蛮、猺、夷、獠、熟户蕃部合补职名资级请授则例,及前后所补职名恩数异同以闻,按以置籍。   诏:「自今入内内侍省初除都知、押班,中书、枢密同进呈。」(七月庚子,又有诏。)   诏熙河路提点刑狱司:「河州官吏和雇守城义勇、保甲修城,特免取勘。」   手诏李宪:「裕勒藏喀木等送到蕃字,文颇陈情,甚有向顺之意,宜及今屯兵防,立堡障之便,速为经画应接。」(并十九日庚子。)   定州路安抚使章惇奏:「乞将本路团教场渐次营葺,责限至十月终以前了当,未奉朝旨。今保甲司将缘边未集教州军一例修制团教场,要一法兴修,三月终以前了当。事涉张皇,措置乖方,正是安抚司奉法守职所得关言,非为侵越。欲望下本路许将未集教州军团教场,并限十月终以前修置了当。」上批:「宜依惇奏,止作朝廷直降指挥,疾速行下。」(御集百二十一,元丰五年三月十四日下。)   丁酉,右侍禁张琦除名送江西编管。以纠合富民与右监门卫大将军世阐议婚也【九】。   戊戌,诏:「自今太庙祠祭:前庙初献,差亲王、宗室使相、节度使,郡王;后庙初献【一○】,差宗室节度观察使。岁以序差,不赴,罚俸一月。其余祠祭,敕差行事者准此。」   司天监言,四月朔,日当食于寅。诏自己亥易服避正殿,减常膳,其日百司守职。   秦凤等路提举保甲司言:「本路义勇并改为保甲,其间多有一家男夫五人以上成丁者,若排两丁或三丁充保丁【一一】,即难拘以五家为一小保。欲每五丁为一小保。」诏:「保甲以家联保,以丁联兵,小保长以上缘兵置【一二】,令三路依详施行。如于旧法有碍,条画以闻。」(六月戊午云云。)   熙河经略司言:「董毡、阿里骨使以蕃字来告曰:『夏人通好,已拒绝之,且训整兵马,以俟入讨。』」诏:「苗授、李宪师行有期,即预以告。」   己亥,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为日将食故也。(旧纪书:诏以日将食正阳之月,为异尤大。自己亥避正殿,减常膳,赦天下囚罪一等,流以下释之。新纪书:以日将食,避殿,减膳,赦天下。)   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言:「昨以权知开封府王安礼任性破法,犯分干誉,欺罔圣德,乞正典刑;又牒取当察簿书,巧匿不遣,规紊纪纲,临事奏请,挟持主恩,御人以口。辇毂之下,当用正人,伏望察情议罪,断以至公。」上批:「令安礼具析元奏请改法利害,及取索簿书前后不同以闻。」   提举汴河堤岸宋用臣言:「面奉圣旨,金水河透水槽阻碍上下汴舟,令臣相度措置。已行按视,可以自汴河北岸超字坊开河一道,取水入内,径至咸丰门合金水河【一三】,将金水河自板桥石头门东修斗门开河一道,引水至金明池西北三家店湾,还入汴河。其旧透槽可废撤。」从之。(六月二十八日戊寅,赐名天源河。)   诏杭州以钱氏临安县田产课入,岁赐表忠观钱五百千,葺□越王坟庙。(新纪书:诏杭州岁葺□越王坟庙。旧纪不书。)   泾原路经略都总管司上诸将出界所部正兵、汉蕃弓箭手亡失分数。诏:「除刘昌祚、姚麟已降官外,赵定、高栋、种诊、孙咸宁、戴嗣良、贾办、李祥、刘玉各追一官,徐镇、任端、桑湜、贾德用各两官,俱千、刘珣各追四官、张免、成恭各五官。」   庚子,诏:「诸缘保甲封桩钱物,非有朝旨而辄支用者,论如支封桩钱法。」   李宪言:「据李浩称,裕勒藏喀木【一四】约三月辛卯于坚博投附,其情决是诈降,与诱误孙晞事体无异。已令李浩不得擅拨兵马应接。」诏:「兵谋百变,难执一方,要在索见敌情,不失机会。孙晞见执,自是率易过河,即非为贼诱致。今裕勒藏喀木称欲投附,及约会于坚博,即当察情伪,阴为堤备,相度招纳,岂可便谓奸谋,不行应接?朝廷经制西贼,招纳降附,自是一事,若情实投附,而自疑阻,即使羌情愈坚向贼,实于边防有害。委李宪详此施行。」(并十四日乙未。孙晞事见三月四日,又六月十二日。)   知开封府王安礼言:「司录司狱空外,有左右军巡院狱案皆已断绝,止有见禁罪人丁怀等公案已奏及在纠察司。望责近限审录及约法断遣,所贵三院皆狱空。」从之。   湖北都钤辖司言:「准诏取问沅州龙赐、古、监三州知州、押案并头角人等,各不愿补班行【一五】,依旧进奉。」从之。   辛丑,泾原路经略制置司奏:「鄜延路兵马分为五军,共享文武官二百四员,虽已奏乞差使臣一百人下本路相添团结诸军,使臣如尚不足,权许依去年七月九日指挥,不依常制抽差补填所阙人数。」诏三班院选差使臣五十人应副鄜延路差使;如不足,差散直。(密记二十日事。去年七月九日指挥未见。)   壬寅,朝散大夫范子仪为广南西路转运判官,新广南西路转运判官、朝请郎叶羲叟提举江南西路提举常平等事。以上批「羲叟精神虽不衰,而形体馇瘠,恐不宜使岭外」故也。   鄜延路副总管曲珍言,出界经金汤遇贼【一六】,焚荡族帐七百,斩千级。诏鄜延路经略司关逐路经略司、麟府路军马司,速具功状以闻。(此月十四日乙未、二十六日丁未可并此,又四月八日、十一日、十三日亦合并此。沈括自志附四月十三日。旧纪书:壬寅,鄜延副总管曲珍败夏人于金汤,斩级千。新纪不书。)   知桂州张颉言:「昌化军劾符破结九人犯持杖强盗杀人,罪皆死。缘系捕盗官招诱令解下弓刀,支与酒食,然后擒缚。若从捕获法,虑致生黎疑惧,将来无以示信。」诏释之。   广西提刑司言:「朱崖军黎人素凶顽,自至和中因符护失奴婢,捉巡检慕容允则为质,本军西北一带道路至今不通。近龙见、符只等峒尤甚。若不讨荡以惩诫,则恐猖狂不止,民不聊生。」诏张颉依详近降指挥施行。(慕容允则事当考。)   诏:「陕西五路自大军入塞之后,沿路马递铺甚失编排,有妨转送文字,专委官整葺。陕西差胡宗回,王钦臣,京西差梁焘。」   癸卯,新知润州、朝奉大夫、集贤殿修譔卢秉依旧朝请郎,为宝文阁待制、知渭州军事,并听李宪节制。以种谔自言与统帅素不合,不可共事,固乞免渭州故也。诏谔还鄜延旧任。(时政纪在十一日壬辰,今从实录。)   诏下诸路系役厢军,权不以等样选择少壮人招刺。   御史王祖道言:「枢密院补试本院贴房充令史问目,以将校于元丰三年九月逃亡,至十月捕获,编敕依在官亡法,准律计日坐罪。既称三年九月,即合通闰为坐,今以闰计罪者为否,不以闰计罪者为通,而谓之假,法不当数闰。道路喧传,以考中宗礼等皆承旨张诚一挟私徇情,乞付有司根治,以惩奸罔之吏。」诏送枢密院、大理寺根治情弊,并所言来历处以闻。   祖道又言:「御史弹奏前知延州吕惠卿遣禁军馈徐禧公使物,已诏劾罪,而惠卿论奏,辄引编敕两府犯公坐案后取旨,及徐禧无罪不当劾。编敕明有三百里馈酒之禁,而惠卿乃谓变易他物,则酒不出三百里,非所禁也。舞文玩法,罪状甚明。一昨陛下讲武西陲,规摹一出圣训,边臣奉行而已。惠卿乃谓今日乘几之举,有类拙速。窃观惠卿越在衰苴,不畏名节,规免小累,饕功自贤,意自延安赴阙,妄觊陛下有复用之意,惟恐释服之后,旧物不可复得。近降朝旨免劾,此虽出于陛下终始大臣之恩,然窃谓士大夫廉耻不立,而朝廷行法宜自贵者始。惠卿违法馈送,虽已免问,而论奏虚妄,不可不惩。」诏札与惠卿。其后根治祖道所论张诚一事,为台吏李景仁所误,劾惠卿事不当,皆以赦原。(「其后」至「赦原」,朱本增入,当考。)   甲辰,王安礼言:「准朝旨,臣僚上言取索盗贼簿欺罔事,令臣具析不同因依。勘会本府得台牒取索籍纪盗贼姓名簿,臣为见台牒取簿数多,逐次计取一道。却准台牒:所封送诸厢贼限都簿,不应本台所取,令封送编敕诸盗再犯杖州籍取姓名簿。本府遂回报:准一同敕京城、府界犯盗并刺环子,有此照据,所以更不置簿。兼臣亦曾面奏,并不知前后有何异同。」诏满中行分析。安礼又言:「臣智识卑下,行能无取,误蒙圣知,待罪天邑,凡所见明,有害无补。如言者指臣任情破法,犯分干誉,侵权自恣,横厉无忌,尤为窃当。凡臣奏讲已曾论列利害,止于如此,今别无可分析。如朝廷已知言者不诬,乞早赐罢黜,更用旧法,以厌髃论。」(并十八日。)   枢密都承旨张诚一言,今后诸军因功或捕贼换大小使臣者,许带旧请受。从之。   诏司农寺于大名府公使库钱内拨钱千缗与相州,及于恩、冀二州公使钱内各拨钱千五百缗与邢、赵、磁三州,候辽使行旧路日依旧。   乙巳,御集英殿,赐进士、明经、诸科黄裳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五百九十三人。裳,南剑州人也。(旧纪书:乙巳,进士、明经、诸科赐第及授命者千四百二十有八人。新纪书:赐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及第、出身千四百二十八人。)   丙午,赐奏名进士、明经、诸科授假承务郎、文学、助教、摄助教八百三十六人。(新、旧纪于丙午日并书雨土,今准例不书。)   丁未,诏沈括:「曲珍军马出塞已还帅府,非卿指授方略之良及珍战勇之力,曷以肤功如此!士卒经去冬饥殍之后,人情振奋之初,非亟赏之不足以酬其赴敌忠勇之志。其促珍保明功状以闻,仍诫以勿滥。」(十四日乙未,手诏同遣珍;二十一日壬寅,珍出界。四月八日、十一日、十三日当并此。)   戊申,御试初考官:大中大夫苏颂,集贤校理王子韶、王陟臣,承议郎刘奉世,同知礼院杨杰,通直郎蔡京;覆考官:龙图阁直学士安焘,知制诰王存,史馆修撰陈睦、曾巩,集贤校理赵彦若,太学博士张崇;详定官:翰林学士蒲宗孟,宝文阁待制何正臣,集贤校理陆佃,各罚铜三十斤。坐颂等考黄裳等下,上亲擢为第一,故罚之。(鲜于绰传信录云:祖宗时,状元通判乃赐茜袍,故有「不着蓝袍便着绯」之语。其后恩泽稍杀,为签判或知县,袍止赐绿。元丰中,黄裳为状元,有语「黄裳却作绿衣郎」,就姓名咏之也。考官本考裳置第五甲,神宗尝见其文,因记其数句。至唱名,令寻裳卷,须臾寻获进呈,神宗曰:『此乃状元也。』乃唱名。同时,又有刘燍者,前此一举,蒲宗孟为省试,喜其文,考燍作省元。以策中「岁」字犯庙讳藩邸名,不得已黜落。散号日,蒲话于觽,予燍为省元,自此遂知名,敕差为学录。至是年,又为省元,神宗闻其名。发榜日,亦在第五甲,神宗呼至轩前,问曰:「卿学录几年?」燍曰:「臣待罪学录三年。」又曰:「师何人?」燍曰:「蒙陛下教养。」神宗嘉其应对,宣谕曰:「有司考校失实,置卿第五甲,今升第二甲。」时考试官知制诰曾巩辈以定黄裳、刘燍试卷不当,各罚铜三十斤。)   诏:「颍昌府三县灾伤,特支常平仓米三万石。」   提举河北黄河堤防司言:「按视御河□隘,堤防垫弱,不能通纳大河分水,恩州城壁可忧;而回水入大河,即不灌塘泺。御河纲运,惟通恩、沧、永静、干宁,自可转入大河,不至回远。所相度闭截徐曲来水并入大河为便。」从之。(并二月二十一日。)   诏:「春铨试中上等二人,循一资;中等七十六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九人,注官。」   己酉,提举河北路保甲司言:「诸县尉通管县事外,惟主捕县城及草市内贼盗,乡村并责巡检管勾,缘边把截控扼巡检兵级并依旧。其定州望都、曲阳、北平、唐县,祁州蒲阴,保州保塞,广信军遂城,安肃军安肃,顺安军高阳,永宁军博野,沧州清池,霸州文安、大成,莫州任邱,雄州归信、容城,逼近边界,旧以使臣为尉,其职与内地不同,乡村盗贼恐难一例专责巡检。欲并令尉依旧条,惟不干预教阅。」从之。   诏沈括:「自出界及接续招纳到人口,内有豪首及自来羌巢使令之人,自归顺后,赤心效力,击贼有功者,可品第力量高下,立功优劣,番次差使臣管押入见。」   注  释   【一】赋税苗役逋负「税」原作「剩」,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是谓司农不察法「法」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二四、六六之四四补。   【三】贱价伤民「贱」原作「钱」,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民享大利矣「大」,同上书作「十」。   【五】抑令置铺卖盐「卖」原作「置」,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蹇周辅措置南盐及编年纲目卷二一改。   【六】范峋「峋」原作「珣」,据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及上文改。   【七】诸羌「羌」,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一七均作「酋」。   【八】开封府界「府」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八补。   【九】议婚「婚」原作「缗」,据阁本改。   【一○】后庙初献「后」原作「后」,据阁本改。   【一一】保丁「丁」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二补。   【一二】小保长以上缘兵置「上」原作「五」,据阁本及同上书、本书卷三二七元丰五年六月戊午条改。   【一三】至咸丰门合金水河「合」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   【一四】裕勒藏喀木「勒」字原脱,据上下文补。   【一五】各不愿补班行「愿」原作「顾」,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七改。   【一六】出界经金汤遇贼「经」,阁本及宋会要兵八之二七均作「至」,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五 卷三百二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夏四月壬子朔,云阴,日不见食。(两纪并书日食不见。)   参知政事蔡确上元丰法宝录。   知开封府王安礼言三院狱空。诏送史馆,安礼迁一官,推、判官许懋、胡宗愈、刘仲熊并赐章服,军巡判官毕之才以下十四人为三等:第一等迁官,第二等减磨勘二年,第三等一年;吏史转资;仍赐银、绢、钱,为绢千匹、银百五十两、钱五百千。(旧纪书开封府狱空,新纪不书。)   安礼事至辄断,庭无留讼,久系待辨者一切论决,于是以狱空揭诸府门。辽使过见,叹息称为异事。上曰:「昔由余聘秦观政,内史廖辈从容俎豆,以夺其谋者,秦有人也。安礼留意吏事,能骇动北国,于古无愧矣。」同知枢密院吕公着从者得匿名书于道,事涉不顺,公着以闻,上手封付安礼治。已而又得二本,诏:「辽人在馆,而此书滋多,亟捕之,无使宣布。」书所斥百余家,而其一加三人焉【一】,中有姓薛者。安礼曰:「余得之矣。」薛至,诘之曰:「若岂有素所不快者耶?」对曰:「里有以笔求售者,拒之,怏怏而去,意其见仇也。」安礼遽捕致,讯所告,皆其平时睚鴺者。状具,诏遣近侍覆之,无异辞,即日枭于市,初不逮系一人。(鲜于绰传信录:或云狱空时,安礼密谕畿邑,使暂停解送公事。御史知杂满中行弹击之,上不说,曰:「岂不知狱空朝廷美事乎?」中行言狱空事不验,又杂言和甫他事,不胜,出知无为军。同知枢密院吕公着奏:「臣给使人于通衢中得匿名书以示臣,事涉不顺,不敢不以闻。」上以手诏付安礼推治,已而从中复降二本,其词皆同。上敕谕安礼曰:「辽人方在馆,而此书滋多,脱流播外夷者非便,亟为捕之。」安礼视书中所载一百八十余家,最后一书加三人焉,有薛其姓者。安礼□逻者诫曰:「治狱当治其独为余召薛生者来!」俄而薛生至,安礼问曰:「尔亦有仇怨乎?」薛曰:「某邑某里有某人者,居常曾以笔一束为托,某拒之,怏怏而去,意其为绚也。」安礼曰:「吾事办矣。」遣人捕之,果得,讯书中所载皆其睚鴺者。安礼具其状以闻,上遣近侍冯宗道覆之,信然,即日枭首都市,初不逮证一人,京师哗然称颂,以为神明。此据田画【二】所作安礼行状,本传已修入,更详之。行状又云:「自安石为侍从时,常议按问自首减等法以从□【三】,而经问始隐者尚不得减,安礼乃言曰:『临罪而惧,人之常情,一问不服,便得全坐,则谳者得以诬具狱情,后有不承而书案者不在减例。』诏从之,着以为令,至今全活者莫知纪极。宗室令騑有妾骞,始售,其直数十万,间被酒,炙败其面,因斥于官,督归其直。安礼曰:『妾之所以直数十万者,以善姿首也。今炙败之,则无能自鬻,此与炮烙何异?』乃奏于上,请勿复其直,并厚谴之以为戒。上曰:『令騑,鲁王之裔,席宠怙势,鲜克有礼,朕以近戚故,每优假之。比闻被按,踧踖如不容,且相戒毋敢犯卿。今朕为卿罚其俸,则过于受谴矣。』」令騑乃仲騑,事见五年二月十五日,又十一月二日可考。后宫造油箔,始与民约,三年损者追其直。后一年,箔有损者,中官持箔诣府,请责其直如约,词气甚厉。安礼曰:「庸讵非置之不得其地,为风雨燥湿所坏耶?今用之既久,乃退取其直,每如是,则无复得直者,约不可用也。」大珰甘师颜居官第,颇有增建而求售者,黄门王瑜酬之善价,欲自结于甘,即以别舍质于市易,得千缗以与之。顷之,瑜且死,其母欲归其舍,安礼曰:「父母在,为之子者妄易舍业,以成其私,非法也。」俾瑜母与师颜互以钱、业为主。师颜挟贵势,嗜利偪下,稽其期弗肯偿。安礼曰:「是知瑜母月输其息于官,故欲以困瑜家者。」遂列其事。后有输息者,令师颜承之,师颜闻之,即日还其直。自是宗室、中贵人严惮之。安礼既在翰林,旧制,尹京者不行词。时高丽修贡,数以奏来上,而所用答诏以十数,有旨学士等燍为之,执政欲人取一二通以塞旨,而上乃独用安礼所为者。其后为执政,每下大诏令,与通好邻敌,多属于安礼。已上五事,并安礼行状,故删取附入之。)   上因论为治之道,不可不知几,故圣人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小。事已著者,常人知之,而无补于救败。张良之于汉,其谋甚微,而救患则大,若借箸销六国之印,追项破养虎之谋,即拜齐王,先封雍齿,皆汉之所以存亡,髃臣之所不及。良以三世相韩,为其子孙者当为韩报仇,而汉祖之才足以有天下,因而辅之,皆能致其义而去。其去就超然,不累于物,盖体道者也。萧何足以为汉大吏,良乃师臣尔。   甲寅,始御正殿,复常膳。上以自春亢旱,靡神不宗,及此雨尺余,喜见于色,谓辅臣曰:「禁中令人掘地,润及五寸,秋成当复有望,殆天助也。」(两纪并书御殿、复膳。)   遣御史宇文昌龄鞫鄜延钤辖刘绍能于鄜州。(四年二月二十八日乙酉,绍能升钤辖;七月十七日庚子,押赴阙;五年四月三日甲寅,遣昌龄;六月一日辛亥,诏催结案。十四日甲子、二十二日壬申、七月五日甲申【四】、十三日壬辰、二十二日辛丑。十二月十八日甲子,昌龄使回;六年正月十三日己丑,狱竟。邓洵仁志昌龄墓云:「鄜延帅司奏刘绍能将通结西贼,作过边境,神宗察其非实,俾勿治。帅司固执,再以状闻,诏委昌龄就鄜州制勘,皆卒如圣虑。昌龄请惩戒生事徼赏官吏,以安边人猜嫌之心。既还,奏对称旨,赐五品服。」密院时政记【五】:五年六月十四日甲子,鄜州制勘院奏:已簄出刘绍能祗候取问未圆情节,其星鄂克已疏放逐便,并将不系紧切干照人、蕃部等共四十二人簄放及知在外,奏闻事。贴黄称:勘会蕃官郝守素、屈埋、刘永隆、刘永德各为供状时行用钱物,系事发在德音后;及郝守素等在经略司曾有虚撰造到刘绍能事节,各系有罪,见照勘。同三司奉旨:今鄜州制勘院勘会郝守素、屈埋、刘永隆如不是故入刘绍能死罪,亦仰先次簄出。二十二日壬申,鄜州制勘院奏:见勘刘绍能公事,所有经略使副沈括、种谔各有奏发刘绍能等不实情罪,欲乞除见禁官吏等一面结案外,将沈括、种谔并于案内从后收坐。同三省奉旨:见禁官吏一面结案,其沈括、种谔案后收坐。七月五日甲申,枢密院奏勘会到鄜延路将副,奉旨刘绍能与移环庆路将官差遣。十三日壬辰,鄜延路钤辖刘绍能带到银器、衣物等见在府司校库寄纳物色,候有便使臣管押往环庆路交付本人。二十二日辛丑,刘绍能已令依旧充鄜延路钤辖兼第三副将,已附七月五日。)   张诚一言:「近者发兵西征,告乏者数郡,朝廷遣官裁削□占,仅始足用。若三路则无虑,皆隶将下,近里州有不隶者,亦籍在缘边,分时番上,故凡差使,率用将兵。遇调发时,近里逐州惟有义勇、保甲,与小分共守空壁。窃以诸处壮城,其钱粮与下禁军无甚相远,欲随州军大小,稍增旧额,取诸路所减厢军请给,以佐其费。十分人数,以五分教弩及挂搭守城,五分专治壁垒。或值将兵俱出,则量数差发,以代其役,惟不许出城。」从之。   户房检正官□雍、王震上都提举市易司暣。   诏开封府界提点司速捕绝蝻虫,毋令害稼。   丙辰,手诏李宪:「兰州新造之区,财用艰急,若非省约,何以经久?近李浩奏乞差准备将领及无用职官等八十余人,浩止知习熙河奸利故辙,务在引援亲旧,不恤朝廷斥境长久大计。缘熙河经始弊害,尔身所经历,后来致人多言,率由□费不节,今日不可不痛思惩艾。宜早裁定,仍诘浩不因长司擅便奏闻情罪。」   丁巳,辽主遣怀远军节度使耶律永端,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韩资襄,来贺同天节。   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言:「王安礼元奏御史台取籍记贼盗名簿,乃本府日用文书;及令分析,乃言以台牒别取簿数多【六】,遂奏乞逐次止取一簿,隐落前奏虚称日用文书一节,此乃安礼前后欺妄不实。」上批:「中行奏事不实不当,落侍御史知杂事,以直集贤院知无为军。」(鲜于绰云:中行坐论安礼狱空不实事,故黜。已附注壬子朔,当考。)   戊午,上批:「仲潦新妇文安郡夫人曹氏,昨以太皇太后遗恩,进封、增给俸钱等,有司自陈以为误支。可依旧支破,仍免追理。」   大理卿崔台符言本寺狱空。诏送史馆,台符减磨勘二年,少卿韩晋卿、杨汲一年。(旧纪书:戊午,大理寺狱空。新纪不书。)   河北都转运司言:「都水监专领河事,平时措置,本司初不与闻,近岁决溢,则均任其责。今新旧埽崖废置闭塞之际,实系本路公私休戚,伏望许令本司同议,如不赐允从,乞免同坐。」诏河防事免同坐,如转运司曲有沮坏,都水监按劾以闻。   大名府安抚司言:「宣德郎致仕常升母李年百有十岁,升累历资任,以母老不之官,遂求致仕。家素贫,遇岁饥无以为养,乞令升依京官致仕例,给以半俸。」从之。   己未,沈括奏,欲遣曲珍将兵于绥德城照应,讨除贼界葭芦寨左右见聚羌落。诏:「如括奏,且诫毋得恃胜轻敌,责将吏常持小心,以保胜势,余更随宜裁剸,勿失机会。有功士卒,切在以时推赏,收其欢心,惟此辈乐于趣战,则所向无坚敌矣。」(三月十四日、二十一日【七】、二十六日,四月十一日、十三日可并此。)   壬戌,诏沈括:「葭芦寨可乘势取之固善,万一贼垒坚完,闭壁自守,不得疲耗士卒攻击,惟令将官多设机智,开之以利,致之出战,然后多为奇伏,邀而败之。」   崇文院校书【八】杨完编类元丰以来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成二十卷【九】以进。(元年【一○】正月十三日,有旨讨论;三年闰九月二十五日,初有旨编类。)   癸亥,诏:「闻凤翔府、凤阶成等州饥民流移东来以数万,州郡未有安集之计,令提举司按实以闻。」(两纪附年末。)   上曰:「常平赈济之法,州县或不能尽行。夫以政杀人,与刃无异。今出入一死罪,有司未尝不力争;至于凶年饥岁,老稚转死沟壑,而在位者殊不恤。此出于政事不修,而士大夫不知类也。天地郊庙之祭,当用太牢,议礼者固以为不可;民间杀牛,法所当治,而州县多不禁止,论议之偏,燍如此也。」   诏李宪:「所奏将来随军粮食,转运司经制胶柱,需索浩大,虽倾关中事力,佐以此路金谷,亦未应副所办。如此,是必无可举动之理,所以自任计置米五十万石、干粮二十万斤,自从本司运致出塞。若非左右忠力之臣,岂能操心任责如此?已指挥本司责勒叶康直等,须管于六月终旬,依所要之数,计置于镇戎、高平、熙宁三军寨桩积,可照会疾速督促施行。惟是所乞金帛等,未有捷近取办去处,虽已令尽行徱刷应副,尚虑其数未充,又自关东运致,道路隃邈,恐不及事。宜就彼更切经度,具析奏来。」   权管勾泾原路转运判官兼同管勾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承议郎胡宗哲降授承事郎,权发遣同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事、通直郎马申降授承务郎,展磨勘八年。坐阙军粮饷也。   甲子,上批:「钦州极边烟瘴,知州许依邕、宜二州奏子孙一人恩泽,着为令。」   诏自葭芦堡至米脂寨创添堡寨,从沈括请也。(三月十四日,二十一日、二十六日,四月八日、十一日并此日;又二十八日,皆合并入。)初,大军还自五原,夏人瞰我师既老,乃保金汤,以窥鄜州。括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绛州防御使曲珍将步骑二万,治师于东川,言欲袭葭芦,出鄜延东道。夏人悉觽备东方。师行数里,反旆而西,三日至金汤,拔之,斩首千五百级,俘宥州观察使格觽数千人而还。乃移军讨葭芦,遣曲珍屯绥德以图之。夏兵塞明堂川以拒珍。括阴遣别将李仪自河东客台津夜绝河以袭葭芦,河东将訾虎率麟、丰之甲会之。夏回救葭芦,还,得地二百里,控弦四千人,以守河梁。(据括自志。)   诏随军出界掌机宜官及走马承受,不得干预军事。   乙丑,承议郎、直龙图阁、勾当三班院徐禧知制诰兼权御史中丞。初,诏禧试知制诰,禧辞,不许;既就试,即命兼中丞。   丙寅,手诏李宪:「近闻夏人复遣闲使许董毡斫龙以西地求平,及契丹亦继有使人到青唐,深虑为夏贼成和。近阿里骨累请师期未报,恐羌情生疑,奸者乘隙坏约。可于秋初速与一期日,遣人伺问上件事实,令董毡勿听契丹言与夏国和。其它斟酌谕之。」   戊辰,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经制司欲于熙、河州战兵对替兰州瘦病不胜甲将士。缘本管兵不多,乞自朝廷应副。」诏发在京拱圣、骁骑、云骑、武骑各一指挥,殿前、步军司虎翼各五指挥;其兰州不胜甲卒,并赴陇州、凤翔府驻泊,委官训练。   诏:「蕃弓箭手阵亡,依汉弓箭手给赙。汉弓箭手出战,义勇、保甲在贼界【一一】因伤及病羸不能自还者,并许依诸军例赐其家。」   林广言:「乞弟巢穴已给赐后蕃罗氏鬼主,乞授以羁縻归徕州铜印。」从之。   诏:「军入大箐,破荡乞弟巢穴,诸以瘴死者,特降处分,疾速检录安南例推恩,无致遗漏差错。」   上批:「鄜州百姓陈诉,昨鄜延路军兴日,科率之物名件不一,内亦有非军中要急使用。方陕西供军用度,公私艰急,若更非理耗费,何以枝梧?可下李承之等,除军中委酌要用之物方得科买制造外,敢此外配率及耗费官钱收买,当重行黜降。并仰提点刑狱司觉察。」   己巳,李宪绘奏将来进兵出塞、筑立堡障及制贼方略,乞从中裁。诏:「地之险易,所向先后,自非目击与敌变化,謦欬之间首末已异,岂隃度于千里之外,得能之乎?理固难中覆也。惟是探要钩赜,敌之强弱与夫待我显伏情状,内顾己之兵食足以加贼、继饷,使军不虚发,财不徒费,发必可以摧敌,费必有济国事,乃委注之深意,惟将帅博谋善图之!」   上批付苗授:「闻夏人求和于董毡甚急,累请不获,又邀契丹使同往。以平日强弱大小之势论之,无容自屈如此,疑必有深关国之存亡利害故尔。卿所部接羌境,必已知其情状,大惧西蕃与官军合趣,覆其巢耳。卿宜精图地形,博谋智者,未审可为之否?亟以闻。」   沈括言:「尝遣景思谊措置边事,受使即行,不择难易,乞赐试用。」诏思谊乘驿赴阙。   殿前司言:「御龙骨□直、弓箭直、弩直、东西班、招箭班【一二】日赴崇政殿祗候,遇放朝参,改御延和殿,诸班都虞候、指挥使押班在东华门謻门、横门排立,距后殿且二里。乞依龙直例入拱宸门,赴延和殿迎驾起居。」从之。   诏殿前、马步军司及河东都总管司,诸亡命入塞士卒,限外首获,依在京配法断遣。   庚午,诏:「徙梓夔路钤辖司于泸州,东上合门使、梓夔路钤辖王光祖免前罪,为梓夔路钤辖,知泸州兼泸南缘边安抚使。遇有边事,安抚钤辖司措置施行,转运司更不干预。」(二十七日云光祖坐打誓不实被劾。此云「前罪」,当即是打誓不实也。光祖此已书知泸州,十二月十一日张克明乃以知泸州论事,十九日又书光祖知泸州,不知何故,当考。此年七月戊申,并大观三年六月八日云云,可考。)   诏判都水监李立之理三司副使资序,勾当官吏转官、支赐有差。赏相度新河裁省功力之劳也。   壬申,诏秦凤路经略司,如无贼马犯边,毋得出兵。   淮南东路提点刑狱范镗上捕贼使臣。诏:「钱盛名、程保民各迁一官;岳全减磨勘二年,移将副差遣;马德减三年;郝宁与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展磨勘三年;其杀获正贼兵级,依本路赏格。」   开封府判官杜常言,应陕西见管妄通兵士,乞并刺填所在厢军。从之,仍下诸路准此。(妄通兵士事,当考。)   河东经略司言,乞选麟州飞骑、府州威远子弟二十五以下短两指,二十以下短三指,并刺充。从之。   癸酉,银青光禄大夫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王珪依前官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太中大夫、参知政事蔡确依前官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感德军节度使【一三】、充万寿观使高世则于绍兴六年十一月申史院云:今续于旧文字检寻到禁中论蔡确事,云蔡确既责降,禁中尚有前朝宠遇及用事之人交结,或进言于太皇太后曰:「蔡确先帝任为宰相,前后蒙太皇太后包容,今日更乞圣意少加□贷。」太后曰:「若论蔡确,玷累先帝处多一切不问,今自取罪戾,非太皇之私意也。先帝初任确为相,旧相富弼自西京上言:『陛下左右不宜任用小人,确朋党多。』后来确知此事,一日,殿上奏事,正色问先帝富弼言,神宗怒曰:『卿何从知富弼之言?』确亦不能对。神宗复曰:『老臣献言,岂可沮用?』已而富弼再上言:『臣前所谓小人者,蔡确是也。』神宗亦深信弼言,悔相确,今先朝札子具在。」遂取富弼元上札子以示哲宗并皇太妃等史院案踏今俱存世则所录,蔡确新传云「富弼在西京,闻确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上言:『蔡确小人,不宜在陛下左右。』神宗亦悔之。」盖以此为据也。按:蔡确固为小人,富弼固尝言于神宗,窃恐未必在确初拜相时,今附注此,更俟考详。六年闰六月二十二日【一四】,弼薨,王安礼云云,或即指此也。旧纪书:癸酉,官制成,诏以五月朔颁行,以王珪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新纪书官制成,珪、确为某官,不书以五月朔颁行。)   详定礼文所言:「太庙每室设豆、笾十二,盖承唐显庆旧制,情文不称。乞从典礼,笾、豆各用二十有六。」诏候庙制成日取旨。(礼文第十一卷,豆、笾、俎、簋、鼎、铏之实,并礼科改更事件有十二项,此但第一项耳,亦无月日及取旨等语,不知实录何据,当考。)   诏:「百官见执政,三省给事中、舍人、侍郎以上,寺、监长官及待制、横行以上,诣府;余官并诣三省、枢密院聚听处。即有所请召,并属官及亲戚不以服纪,不用此法。」   诏河东提点刑狱黄廉、知汾州周觉、晋州王说、平定军康昺各展磨勘三年。先是,追官勒停人余行之以谋逆伏诛,廉等坐尝遗酒及差人护送,原赦特责也。   三司言:「朝旨给盐钞二百万贯与泾原路、陕西转运司。勘会印钞纸见阙四十八万张,若伺候商、虢等州科买起发,显见住滞,欲用杂物库襄州夹表纸印造。」上批:「纸色不依自来所用,非便。宜止令依久例所用上色甚好纸印造。」   诏陕西都转运司:「泾原路逐司,系去年六月以前,旧有窠阙文武官料钱、米麦、添支诸般请受【一五】依旧勘请外,后来因军兴创添员阙并诸般差使,除身分料钱、米麦外,余添支诸般请受并权于关东州军或在京支给。」   甲戌,诏中书五月朔行官制。(旧纪系之癸酉,新纪于五月一日乃书初行官制。)   太中大夫、知定州章惇守门下侍郎,太中大夫、参知政事张璪守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承议郎蒲宗孟为中大夫、守尚书左丞,翰林学士、朝奉郎王安礼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先是,宗孟详定官制,枢密都承旨张诚一亦领官制局事,颇肆横胁制同列。宗孟于上前疏其奸,上察其不阿,故与安礼俱蒙大用。   翰林学士、承议郎李清臣试吏部尚书。寻诏清臣特迁朝奉大夫【一六】,曰:「安有尚书而犹承议郎者?」   降授中大夫、龙图阁直学士、权发遣三司使安焘试户部尚书。礼、兵、刑、工四部尚书皆阙不除。   通直郎、宝文阁待制、权判尚书兵部兼知审官东院何正臣试吏部侍郎,太中大夫、集贤院学士、判尚书吏部苏颂为通议大夫、守吏部侍郎,仍诏颂管左曹。(左曹据御集。)   通议大夫、知潭州谢景温,太中大夫、知制诰、知应天府李定,并守户部侍郎。   朝散郎、龙图阁待制、知郓州许将试兵部侍郎,太中大夫、大理卿崔台符守刑部侍郎,通直郎、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国子监、司农寺【一七】舒亶试给事中。   朝奉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雍守左司郎中,通直郎、馆阁校勘、检正中书礼房公事王震试右司员外郎。于是开天章阁,初用官制除拜,诏震及雍从辅臣执笔入记圣语,面授以左、右司,仍使自书,时论荣之。(新、旧纪既书王安礼等执政已,又书省、台、寺、监以次除授。)   诏:「自今更不除馆职,见带馆职人依旧。如除职事官,校理以上转一官,校勘减磨勘三年,校书减二年,并罢所带职。」   诏唐赠太尉段秀实八代孙文酉为陇州助教,复其家。(两纪并书。)   三省上拟定百官番宿:门下省,给事中、左谏议大夫、左司谏、左正言、起居郎;中书省,舍人、右谏议大夫、右司谏、右正言、起居舍人;尚书省,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诏:「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谏议大夫、尚书、侍郎以上并免宿;尚书都省及六曹一员递宿,省、寺、监长贰五日点一宿,余官番直。」   详定官制所言:「唐制,内外职事有品者给告身,其州镇辟置僚佐止给使牒。本朝亦以品官给告身,无品及一时差遣,不以职任轻重,皆中书门下给黄牒,枢密院降宣。今若尽如唐制例给告身,则职卑而事微,恐不胜尽给。今拟阶官、职事官、选人,凡入品者皆给告身;其无品者若被敕除授,则给中书黄牒,吏部奏授则给门下黄牒,枢密院差则仍旧降宣,于事简便。」从之。   诏:「招军军员,一年内招系将下就粮兵士及五百人,转一资。」   乙亥,龙图阁直学士、太中大夫、知成都府邓润甫为翰林学士。   承议郎、知制诰、同修国史王存为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改新守户部侍郎谢景温守礼部侍郎。   朝请郎、天章阁待制、河东路都转运使陈安石试户部侍郎。他日,安石与右曹侍郎李定同奏事,上目留安石曰:「卿岂非尝任淮南转运使而不保李定者乎?」安石曰:「有诏问臣,不敢不以实奏。」上曰:「以实事君,朕所与也。」   诏:「应除职事官,候官制行日罢旧职事。尚书省执政官不用此例。」   丙子,朝奉郎、集贤殿修撰、知广州熊本试工部侍郎;朝散郎、史馆修撰、判太常寺曾巩,朝散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赵彦若,通直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陆佃,并试中书舍人。(巩、彦若、佃集皆有谢表,彦若、佃表首皆载仍改赐章服,独巩表不载。)   承议郎、秘阁校理、髃牧判官毕仲衍为朝奉郎、守起居郎,通直郎、集贤校理、管勾国子监兼崇政殿说书蔡卞为奉议郎、试起居舍人。给事中舒亶权直学士院,通直郎、馆阁校勘、知谏院朱服试国子司业。(谏院惟舒亶、朱服两人,亶既除给事,服又司业,未见除授司业人【一八】。明年四月【一九】,乃以王桓为左正言。)   监察御史里行、奉议郎黄隆,通直郎丰稷、王桓,并为监察御史。   诏:「安疆寨招厢军百人,令陕西应合刺配五百里以上,除强恶贼外,押送经略司刺充,以『保宁』为名。」   丁丑,正议大夫、同知枢密院吕公着为光禄大夫、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始,议五路举兵伐夏,公着谏,不听,寻上表求罢,仍谒告不出。上封还其奏,赐手诏曰:「在廷之臣,可托腹心之寄,无逾卿者,安得自外自逸?」公着乃复起视事。及西师无功,公着言,外议皆谓王中正宜正典刑。于是用李宪策,将图再举,公着又固谏,上不悦。会章惇自定州召为门下侍郎,公着固乞代惇守边。上曰:「朕待卿不止此【二○】,卿其少安。」或谓公着曰:「今官制新行,所用为相者,或素出公下;又西府方以二员为制,而公与孙和甫、韩玉汝为三人,有溢员,上以是诏未用二员之制。今遽求去,得毋近于躁乎?」公着曰:「所谓大臣者,病不能以义进退耳,皇□其它?」章继上,乃有是命。及李舜举入奏,上意悟,欲罢西师。公着入辞,上慰劳之曰:「卿不当居外,行且召卿矣。」(四年十一月甲辰,诏枢密院置知院、同知院,余悉罢。记闻云:公着谏再举西师,上不悦,因除定州。及李舜举入奏,西师若再举,关中必乱,上乃召公着慰劳之。按:公着以四月二十六日特除定州,五月二十一日,始有诏罢泾原进筑,六月五日,令李宪还熙河。舜举入奏时,恐公着已去京师矣。或舜举入奏在二十一日以前,公着犹未入辞也。按公着家传,入辞以五月十六日,记闻所云慰劳之语,当即是「卿不当居外,行且召卿矣」,更须考之。十六日入辞,距罢李宪令还熙河尚半月,又恐舜举入奏不应弥两旬乃有指挥,当考。神宗史职官志云:元丰五年六月改官制,议者欲废枢密院归兵部,上曰:「祖宗不以兵柄归有司,故专命官统之,互相维制。」于是得不废。上又以枢密联职辅弼,非驱使之官,乃定置知院、同知院二人。时有知院事孙固、同知院事吕公着、韩缜凡三员,官制既行,上欲以礼退公着,逡巡数月,公着始请补外,乃以资政殿学士出知定州。按:志所称「上欲以礼退公着」,盖作史者私意,公着自缘议论不合故罢耳。二员之制,更须考详。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甲辰【二一】,已具注在彼。孙固以元年闰正月壬辰除同知,吕公着以元年九月乙酉与薛向并除同知,三年九月癸未,三人并改副使;丙戌,向罢;四年正月辛亥,固改知院,公着改同知,韩缜初除同知。旧纪书:丁丑吕公着罢,以资政殿学士知定州。新纪但书:丁丑,吕公着罢。)   太中大夫、龙图阁直学士、判将作监王益柔为秘书监,奉议郎、集贤校理、知礼院林希为承议郎、行著作佐郎,宣德郎、馆阁校勘邢恕为校书郎。   诏中书舍人罢职事官日,除龙图阁待制。   又诏:尚书省寓旧三司。(庞元英文昌杂录云:以时有营缮未毕,凡寓治四所:一、旧三司,二、旧司农寺,三、旧尚书省,四、三司使廨舍。)   承议郎、知制诰、权御史中丞徐禧言:「中丞纠弹之官,赴舍人院行词,似有妨碍,乞免赴直。」诏禧守本官,试御史中丞。   戊寅,降告七十五道、敕三十道、宣四百八十七道、札子八十六道付沈括,赏曲珍出塞时立功将官;有轻重未当者,以闻。   诏六曹尚书依翰林学士例,六曹侍郎、给事中依直学士例,朝谢日不以行、守、试并赐服佩鱼;罢职除他官日,不带行。(赐服佩鱼,当考。李德刍欷歔子云:故事,直学士以上赐金御仙带,结衔皆云「赐紫金鱼袋」,而惟奉使、馆接伴始佩鱼。御仙之制久废,而皆作荔支样。元丰中,新官制始议学士、侍郎以上服金带,尚书、大资政、翰林学士佩鱼,给事、谏议、舍人、中丞,非自学士除者,服红捡犀带、佩鱼。时舒亶为给事中,交结张诚一,忽中旨易给事、中丞服金带,而废红犀之仪。元佑中,复罢给事金带,而不敢削中丞者。按:德刍所著欷歔子多不实,附注当考。中丞服御僊花带,已见此元丰五年正月二十九日矣,若谓此四月二十七日缘亶则犹可。又元佑五年十一月十三日,绍圣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崇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四年三月十三日,大观二年五月十七日,并合参考。)   罢修五朝史。(当考求所以罢修之故。)先是,曾巩上太祖本纪篇末论,所论事甚多,而每事皆以太祖所建立胜汉高祖为言。上于经筵谕蔡卞曰:「巩所著乃是太祖汉高孰优论尔。人言巩有史材,今大不然。」于是罢巩修五朝史。(此据巩上神宗宝训,宇文粹中所编者,当考。太祖篇末论乃四年十月十一日。)   诏司农寺市易、淤田、水利等司于河北计置封桩粮草,并归措置籴便司。   步军都虞候、英州刺史林广为卫州防御使,马军都虞候,入内东头供奉官、都大经制泸州夷贼司走马承受公事兼照管一行军马麦文□迁两官,寄资,皇城使、忠州团练使姚兕领果州防御使,右麒骥使吕真为皇城使、忠州刺史,东上合门使王光祖为四方馆使。赏讨乞弟功也。将校依本等推赏,兼功人并累赏。初,中书、枢密院言:「姚兕当减磨勘四年,缘皇城使改官不用减年,当至元丰六年七月迁遥郡防御使;内殿承制秦世章当迁三官,先坐打誓不实被劾,及破乞弟,当迁一官;如京副使张仲安、刘甫各当迁一官,不能戢士卒杀人夫为贼级,候奏功取旨;王光祖当减磨勘三年,坐打誓不实被劾,及昨破乞弟,当减磨勘四年;供备库使高遵治、西京左藏库副使【二二】,张焘当减三年,东头供奉官杜议当减四年,各坐杀降人级,昨斗敌被劾。」诏:「姚兕迁遥郡防御使;秦世章、张仲安、刘甫并如前诏;王光祖通用减磨勘七年,迁一官,更减磨勘二年;高遵治、张焘、杜议候案上取旨。」故兕、光祖等先推恩也。   赐河北提举义勇保甲狄谘每年公使钱千缗,专给犒设。   己卯,诏:「内外市易务钱、在京酒户欠糟米钱各展三年,均作月限纳,限内罚息并除之。」   沈括奏,曲珍已分遣将佐城葭芦寨。诏:「近据麟府军马司,张世矩已领兵出,讨除左厢屯聚贼马,宜移报曲珍照会诫敕所遣出界将佐,照管士卒,稳审取胜,勿轻敌也。」(三月二十一日、二十六日,四月八日、十二日、十三日,并合并此。)   庚辰,上批付沈括:「麟府路牒报西贼于神木堡聚兵,其首领皆牙头选募血战之人。本路兵出塞当此地分,不可不小心接战,可与曲珍诫责将官,详审措置。」   诏皇城司选募亲事官一指挥,以五百人为额,守奉景灵宫。   置诚州贯保县。(旧纪书置贯保县。)   陕西路转运司官范纯粹等奏:   伏见朝廷聚兵泾原,谋为进筑堡寨,侵复土疆之计,而臣等联职漕计,约计一行军马,并应干傔从、诸杂占使、以至负运刍粮什物之人,万数浩大,师出有期,帑藏匮乏,刍粮未备,事力有限,飞挽难继,夙夜忧惧,未知所以为策。深虑他日或误国,谨具条列下项:   一、今来会聚诸路兵马,并在泾原,约正兵、厢军二十万,马四万,辇致刍粮百姓又约二十万,头口二万。凡一牛马所费,当五人之食,约总其数,日费万石,而草不预焉。且以百日计之,所损百万斛矣。契勘去年泾原路兵兴,厢、禁军纔六万,马一万七千,师出而还,不踰两月,又朝廷所赐钱斛,皆是累年所积,仓廪充实,然犹公私匮乏,乃已如此。自军回以来,屯戍之兵粮食傔料,至于犒赐及累次特支之类,皆系所赐钱斛内支费,所余无几。今以公私困弊之余,而所计兵马三倍于前,所赍出界之粮数百万,又须为接续馈饷之计;若新修城堡既成,更当储积,以备守御。臣等度今公私之力,恐决无办具之理。   一、军行馈运刍粮并辇致材木什物等人,除候制置司分擘厢军外,见相度合雇大小车及驾喝人约二十万。纵所雇人车悉得足数,而一运粮斛纔十余万石,仅可充十余日之费,其辇致材木脚乘不与焉。虽擘画转折,计往还八九运,方足百万之数,须略无艰阻,纔且粗给。缘山涉水,不无艰险之阨;经历时月,不无风雨之阻;深入贼界,不无抄掠之虞;驾喝之人往来界外,不得止息,劳苦既久,不无逃散之患;车乘、头口冲冒暑雨,负重致远,饲食□末不时,暴露绵久,不无死损之数。宿兵在外,不幸于五者之中有一于此,即决误大事。   一、近准朝旨节文,修筑般运并用厢军及和雇百姓。契勘已蒙朝旨下诸路团结厢军陕西人数修筑工役外,余路共止四万有余,并隶制置司,仍令制置司随宜分擘应副。纵制置司全不他用,亦是难足今来运粮之役。窃度关中民力,自经去年调发随军之后,凋残惊畏,虽给雇直,必不愿受雇出塞。州县若无人应募,不免差雇,以应期会,则是名为和雇,实为调发。前日朝廷明降德音,晓谕百姓,更不差夫出界,各令安业。诏敕之下,兆姓欢呼,歌颂圣政。今复差雇出界,切恐不副陛下降诏推恩之意。万一人情骚动,别致生事,不可不虑。   右臣等窃以去年兴兵仓卒,大功未就,有负朝廷伐罪之意,今竭关陕公私之力,事此一举,必图万全,而事势如此,无可济之理。臣等固知危言异议,自速罪悔,诚以职事所在,不敢缄默。是敢昧死上闻,伏望圣慈深赐省察。(纯粹此奏云与本司官同上,然则当时为转运使副、判官者悉是也,须详考姓名列出之。纯粹五月一日又独上奏。纯粹此奏自注云「五年四月」而空其日,今附四月末。)   注  释   【一】而其一加三人焉「加」原作「家」,据下文及宋史卷三二七王安礼传改。   【二】田画原作「田昼」,据本书卷三二六元丰五年五月丁未条、卷三二七元丰五年六月乙卯条、卷三三○元丰五年十月癸酉条李焘注改。   【三】常议按问自首减等法以从□「等法」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四】七月五日甲申「申」原作「午」。按:元丰五年七月庚辰朔,五日当为甲申,下文正作「甲申」,据改。   【五】密院时政记「密」原作「察」,据阁本改。   【六】以台牒别取簿数多「取」原作「处」,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二四元丰五年三月甲辰条、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七改。   【七】二十一日原作「二十二日」,据本书卷三二四乙未、丁未条注文,壬寅条及本卷甲子条注文改。   【八】校书「校」原作「检」,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下改。   【九】二十卷阁本、活字本同。宋史全文卷一二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九详定郊庙礼文均作「三十卷」。   【一○】元年「年」原作「丰」,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壬戌条注文改。   【一一】在贼界「贼」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二之二三补。   【一二】招箭班「招」原作「诏」,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殿前司有招箭班而无「诏箭班」,据改。   【一三】感德军节度使「感」原作「威」,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二三高世则传改。   【一四】六年闰六月二十二日「六月」原作「六日」,据阁本、活字本改。「二十二日」原作「二十三日」,按本书卷三三六载弼死在元丰六年闰六月丙申,即二十二日,据改。   【一五】米麦添支诸般请受「添」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七之四五及下文补。   【一六】清臣特迁朝奉大夫「朝奉」原作「奉议」,据宋史全文卷一二下、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及宋史卷三二八李清臣传改。   【一七】司农寺「司」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二九舒亶传补。   【一八】未见除授司业人「业」,疑当作「谏」。   【一九】明年四月「年」下原衍「除」字,据阁本删。   【二○】上曰朕待卿不止此「待」原作「得」,据阁本改。   【二一】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甲辰「十一」原作「十二」,按本书卷三二○元丰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甲辰条附注此事,据改。   【二二】西京左藏库副使「左」原作「右」,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兵一八之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六 卷三百二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五月辛巳朔,御文德殿视朝,新除职事官未正谢者,许立班。   诏尚书省左右仆射、丞合治省事。初议左右分治,及进呈,始命合治。(旧纪书诏仆射、丞治事,则不分左右。)   又诏:「自今宰臣上马,枢密院次之,诸司又次之。左右丞上下马处,并同两省侍郎。大理寺、国子监官,差承务郎以上,如无,即差选人充。正官立行、守、试请受法,惟外任用前资。」   是日,中书省奏事,上曰:「自官制之行,尝训敕近臣当至诚恻怛,辅成治道,无或徇私毁上附下。君陈曰:『嘉谋嘉猷,惟我后之德。』古之贤者发明其君之德,盖以躬率髃臣,正君臣之分,如其自美,则是倡乱也。郭子仪再造唐室,贵盛莫比,代宗用杨绾为相,止清德而已,子仪为之减音乐五之四,非畏绾也,欲成代宗之美,以率髃臣。由此黎干亦减驺驭,崔□亦毁池观,可谓得大臣之体也。」   诏:「内外阙额禁军例物,元减半或全不支处,并依式全支;已全支处,权增千钱,以封桩禁军阙额钱给【一】。」   诏苗授、赵济:「本路财粮极为艰急,所修堡障处多占防拓军马,近塞又无警急,既不能时省费,以待不虞,及于农事方作,调发力田之民,甚非得计。不可不恻怛体度边费,上为朝廷爱惜财用。」   吏部尚书李清臣言:「久当史职,国史今已成书,写录进册将毕,止是点对装标,功亦不多。缘臣等近各有职局,欲乞自五月一日废罢修国史院官吏,量留楷书等,候进册了放归本处外,臣勘会中书舍人赵彦若职事颇简,元系编修官,可以不妨本职,催促点检进卷。如有点对出事节,合令元分修官改正,即乞令计会修立。」从之。   壬午,诏:「先王以道在天下,列而为事,陈而为法,人各有分然后安,官各有守然后治。三代以降,累世相仍,寖迷大原,遂乱名实,余弊斯积,其流及今。朕闵古弗还,因时改造,是正百职,建复六联,先后重轻,粗获条次,小大贵贱,迭相维持,差择髃材,分委成宪,□□□(□□一)□观来效,共致丕平,敢有弗钦,将底厥罪。新除省、台、寺、谏、监官,详定官制所已着所掌职事,如被选之人不徇循守法,敢有僭紊,其申谕中外:违是令者,执政官委御史台弹奏,尚书以下听长官纠劾以闻。」(庞元英文昌杂录云:此诏自内出,非学士之辞也。当考。两纪并载此诏,但各有删润,今具载之。政和二年十月十七日,揭牓六曹、寺、监长官厅。)   手诏:「详定官制除日,有应报所置官司事件不少,其李清臣以下应新除职事官之人,并令依旧。」   又诏:「今后四方实封奏,除内降指定付三省、枢密院及中书、门下、尚书省外,余并降付中书省,可从本省分送所属曹、省。」   癸未,诏尚书省得旨合下去处并用札子。   通直郎、中书舍人陛佃兼侍读,奉议郎、起居舍人蔡卞兼崇政殿说书。(放翁家世旧闻:楚公为太学直讲累年,既去而太学狱起,学官多坐废。元丰中,侍经筵,神宗从容曰:「卿在太学久,经行为士人所服。卿去后,学官乃狼藉如此!」公曰:「学官与诸生乃师弟子,今坐以受所监临赃,四方实不以为允。龚原、王沈之等皆知名上,以受乡人纸百番、笔十管斥废,可惜,愿陛下终哀怜之。且臣为直讲时,有亲故来,亦不免与通问。使未去职,亦岂能独免?昔苏舜钦监进奏院,以卖故纸钱置酒召客,坐自盗赃除名。当时言者固以为真犯赃矣,今孰不称其屈?臣恐后人视原、沈之等,亦如今之视舜钦也。」虽不见听,然上由是益知公长者。蒲中行为太学官,狱成,独以不经吏议被赏。楚公叹曰:「此赏岂可受也?」由是薄中行为人。)   手诏:「朝廷议更官制,本欲核正吏治,非徒胶古希奇而已。比命官置司,修讲逾年,迨今颁行,尚爽条理,若尔者分拨事类,仍前纠纷,不免启侮四方,贻讥来世。事系国体,二三执政可不究心?其详定官恐须益得深晓文法之人,御史中丞徐禧可同详定官制,如顷所谕体统,令以此意着为式令。」盖上尝论苏绰建复官制,上自朝廷,下至州县,悉分为六曹,财赋如一,今先自京师,候推行有序,即监司、州、县皆可施行矣。(墨本与朱本并同。)   诏:「如闻官制新行,诸司不知所属,可一切申尚书省。其旧官司如殿中省、翰林院之类,有现任官者,令依旧治事,候新官上即对罢。其妄称疑废,托故避事,以擅去官守律论。」   是日,中书奏陕西边事未息,欲广调军须。上曰:「秦居关中,止以一方事力,尚能并一九州岛。今天下之大十倍于秦,远取东南财赋以赡关中,更得名将练兵,则何为而不可?顾未有其人尔。」   甲申,诏:「诉讼不得理,应赴省诉者,先诣本曹,在京者,先所属寺、监,次尚书省本曹,次御史台,次尚书都省,次登闻鼓院。六曹诸司、寺、监行遣不当,并诣尚书省。」   诏:「辽使人不可礼同诸蕃,付主客掌之非是,可还隶枢密院。」   诏:「环庆路经略司欲建环州百鱼平、白草原、木瓜平堡寨及废肃远寨,计费十千万,津置又当不赀。今边城财力艰急,物价翔贵,如可以开疆制敌,固当不爱今费,以除后忧;今所建堡寨乃在边壕以里,财力余时,尚不足为,况边事未息,岂可坐开自屈之计?其罢之。」   诏:「引战环州弓箭手都指挥使王隐旧病右目,因夺隘力战,箭中左目,与三班借职俸禄,终其身,并与引战支赐,仍许子孙承袭。」   上批:「知枢密院孙固以私丧合给式假,未有所给日限、官司处分,可从中书省依旧力施行。今后执政官给假准此。」   乙酉,范纯粹奏:   臣伏见朝廷聚兵一道,以事西讨,将修筑堡寨,趱积刍粮,为进攻必取之计。臣以非才,职专馈饷,虽前后累与同职官条具事状,仰烦圣听,然其所论皆区区馈运职事之所当言者,至于攻讨得失之势,城堡利害之实【二】,师期之缓急,民情之休戚,所以系朝廷天下之体者,则非臣之职,而前此未之言也。臣愚以谓畎亩不忘君者,盖臣子之常守,况臣世荷国恩,久叨器使,今事有所睹而心有所怀,讵当以非职为嫌,而隐默自欺?此臣所以自信不疑而欲言者也。   臣窃闻去年边事之初,议者谓夏人惛乱,囚辱其长,觽怨亲叛,席卷可平。朝廷大治兵师,诸道并进,所向力战,而贼巢不拔,则是与夫议者之言有间矣。今朝廷会兵泾原,欲为且城且战之计。臣以谓精骑二十万,聚于一方,声势重大,彼必清野,以避我锋,决于他路犯边,以为牵制。万一乘虚入寇,则事有可忧。兼泾原进筑之觽,所食粮米日将万斛,所筑城堡不过一二。而地里渐远,馈运无可继之策;时日渐久,丁夫有奔溃之虞。于此之时,势必中罢,岂不负陛下兴举之意,而系敌人观望乎?矧所成堡障,深在贼疆,存守久长,岂敢自保?此又不可不虑者也!朝廷休养民力,充实府库久矣,去岁兵师一出,而公私困弊,若此其甚。今者再议大举,人气事力大非去岁之比。若今岁事功不就,即来岁又将如何?国才民力将何以继?此臣所谓攻守得失之势,城壁利害之实者也。   臣准制置司牒,坐到发诸路兵马之期皆在六月,窃计出兵之日,决是初秋。去岁泾原、环庆两路各以九月出兵,比至中冬,渐以还塞,然犹士卒疾冻,十亡四五。今七月行师,方是苦暑,以二十万之觽,冒犯炎日,或被坚御寇,或负重力役,渴饮难周,疟疾多有,复当大雨时行之月,岂无霖潦之虞?臣恐疾病伤残,有甚前日,内外重兵,上系国体,此臣所谓师期之缓急者也。   臣窃见去年调夫出界,其近上等第人户有至独出数十夫之家,其贫下户人亦须数户共出一夫,雇直至及百贯。又诸路转运司接续调发,至于再三,其间冻馁艰苦,遇贼被害,死亡凋弊,久未可完,今兹再籍,百姓已谙事势,人心骇畏,颇有逃散。麰麦在陇,秋禾将耘,妨夺农时,适于此日。缘军大计,动须人力,臣等蒙朝廷诫以军法,责令趋办,若人户大段流移,关内骚动,根本之地,事有可忧。异日言者必以臣等为归咎之地,一身之责无足自爱,其如国事何?此臣所谓民情之休戚者也。   臣窃谓朝廷举动,计当万全,而不当幸一时之无事,发而无成,前车可鉴。臣窃与老于川事之人曲折讲议,事可寒心,而中外之臣妄意朝廷【三】,谋身畏祸,无有为陛下言者。臣独何人,特以忠义所激,不复以职事为嫌,宁受尽言之罪于今日,而不忍被不言之罪于他时,故敢以所得觽人之论,昧死以闻,伏惟圣慈优容采择,天下幸甚!贴黄:「臣非不知危言横议,自速罪悔,窃以谓今日尽言,盖无负于陛下,虽即鼎镬,何以愧心。若雷同觽人,公肆欺罔,苟幸目前之无事,使昭昭公议壅不上闻,贻朝廷他日无穷之患,非臣所知也。今日之论,诚若迂诞,陛下异日当以为忠言。」(纯粹去年十二月责官,已具注是月十一日,今年四月末,又与李察同论事。此独奏并据纯粹集。)   丙戌,降授承务郎、新差监邕州受纳盐米仓张舜民言:「昨从高遵裕管勾环庆路机宜文字,随军出界,与遵裕始因商议裁减供给不合,自尔事无大小,未尝采纳。窃惟朝廷委任,本在帅臣,幕府地卑,止于裨赞。进则不听一言,退则首当重责,微忠泯黜,俯仰无从。臣今掇拾追记近日军中尝陈述裨赞事,条件上闻,伏望追察。」上批:「送宇文昌龄究实以闻。舜民令开封府选人伴送至鄜州供答。」(朱本移十月二十二日。六月一日诏可参考。舜民初责邕州,当考月日。)   诏:「两省、枢密院时政记,侍郎、同知枢密院事修,尚书省左右丞递修。三省同得旨及宣谕事,门下侍郎修,宣谕仍于当日记录。」   鄜延路总管曲珍及走马承受杨元孙言:「四月己卯,官军出界,至娄相直背罔川札寨,全军夜惊,已实时抚定。」手诏:「本路诸军自用兵以来,未尝因出界寨中夜呼,深虑人情或有惮劳不欲行者,可急体量人情惨舒欣怠,依详去年用兵之始朝命,处分士卒止合效力,勿使费财。每遇举动,当令薄有沾润,勿玩习以为细事,有伤军中乐于公战之心,或致诪张,朝廷至时必有深责。」   又诏沈括:「体□士觽,须令心自奋励,乐于战斗。若未便人情,且须赡养鼓励,或作番休出入,毋得频有驱牵,别致生事。其修葭芦寨军马,更加应接照管。」   丁亥,诏应定冲替官事理轻重,并归尚书省。   林广上言讨荡蛮贼军员等部领获首级,并权队将获首级人功状。诏:「成队二十分与转六资,内一资绢十五匹;其余分厘,并依部队将例。不成队人,依陕西格推赏。」   给事中舒亶言:「旧制,应差除及更改事件到封驳司,限当日抄录关报御史台、谏院。新制,拨封驳司归门下省为封驳房。如合依旧关报御史台、谏院,不知以何官司为名,恐内省无关报外司之理。」诏更不关报。   戊子,诏开封府界保甲,三丁内一丁充太常乐工者,免余二丁。   又诏:河东转运司昨所借功赏绢一万匹招纳蕃部【四】,特蠲之。   己丑,承议郎、试御史中丞徐禧试给事中。先是,龙图阁待制邓绾知永兴军,禧言:「永兴故为浩穰,其民斗暴,加以兵政所寄,千里折冲。于今人才阘茸偷惰无居绾右者,伏乞移绾内郡,别选才望之臣。」诏知青州、龙图阁直学士刘庠与绾对易。上谓执政曰:「徐禧举孔武仲、邢恕为御史,如何?」王安礼曰:「武仲与恕志趣岂可为御史?」张璪曰:「此两人皆异论者。」上曰:「徐禧论事,其意渐可见,大率怀吕惠卿之恩,尤欲进异论之人。盖惠卿已叛去王安石,故多结附往时异论之人,欲以为党。唐垧乃上书荐惠卿天下奇才,盖垧适过扬【五】,见惠卿,其事可知。禧自为中丞,昨日方请对,情状已露。」王珪曰:「赖陛下早辨。」上曰:「履霜坚冰至,由辨之不早,辨也岂宜更在此位?」张璪曰:「今日即欲别除一官。」安礼曰:「禧号能治边,或授以帅为宜。」上曰:「虽稍加进宠,与外任无害。」安礼曰:「事君者不可以贰,苟贰焉,无所不至。禧尚是知县资序,陛下拔擢过分,宜何以为报,而怀奸若此。」上曰:「禧何曾有资序,自布衣即擢至此。禧事惠卿如父,如禧今日杀身可也,岂知论报?」安礼曰:「禧论邓绾非才,不当除知永兴军。」上曰:「此亦用惠卿之意也。」故虽改绾青州,亦罢禧中丞,仍诏中书省,命词止云「门下省关掌出纳命令之重,故选才换授」,勿言禧不当处言职也。(命词据御集。)   诏新除左右仆射,用壬辰日赴尚书省行礼上仪。   王珪言:「故事,中书进熟、进草,惟执政书押。今官制,门下省给事中独许书画黄,而不得书草【六】。舒亶疑之,因以为请。」上曰:「造令、行令,职分宜别。给事中不当书草,着为令。」   三省言,九寺、三监分隶六曹,欲申明行下。上曰:「不可。一寺、一监职事故分属诸曹,岂可专有所隶?宜曰『九寺、三监于六曹随事统属』,着为令。」   诏河东都转运使陈安石:「前奏请施行和籴盐、矾、坑冶之类,已成伦序,今召除尚书户部侍郎,其职事委庄公岳、蔡烨协心委力奉行。」安石在河东,尽用薛向盐法,告捕严密,盐课增羡;又奏更河东和籴法,官不支钱,五岁一弛以予民。当安石使事时,公家有入而无出,及安石去,遂不弛和籴也。(朱本削去「安石尽用薛向盐法」已下数十字,以为前史官载此,意谓两取于民,然无照据。新本亦从朱本,今复存之。)   辛卯,起居舍人蔡卞兼权国子司业,枢密都承旨张诚一兼权太仆卿,东上合门使曹诵兼权军器监。以手诏「近缘差除罢主判处,新官未到,如太学之类,可速差官权领,恐无官总治,官局废事」也。   上欲以蔡卞为侍御史知杂事,蔡确、王安礼皆以亲嫌为请,上曰:「尝面谕卞,卞亦以此辞。其人有守,必不肯比附。」张璪曰:「卞识义理,诚如圣谕。」上曰:「君臣之义,报施而已。古人待我国士,我故国士报之。至于豺獭,亦有报施。如徐禧者,可谓不知报施矣。」王安礼曰:「禧志行如此,已为陛下所察,莫若明示贬斥,使天下之人知陛下好恶所在。」蒲宗孟曰:「若只令为给事中,恐不足以惩劝。」上曰:「且待其不悛,当在显黜。」   上因言:「昨陕西初有师期,李稷奏运粮夫已备,及师行,夫数甚不足,盖稷所奏文具耳,无实也。稷所言多欺妄,几误朝廷大事。稷,吕惠卿所荐,人物甚似惠卿,可诛,好大言,无诚实,外似刚直,质极污邪。」王珪曰:「稷深为惠卿所知。惠卿奏乞避蔡承禧,乃言:『执政知臣与承禧有隙,授以淮南,意在挠臣。』不知承禧之除,出于陛下。」安礼曰:「承禧何足畏?惠卿居丧,有何事令承禧得以报怨?」上曰:「惠卿性极贪鄙,闲居不免私污,干扰州县,虑为承禧所持,所以心不自安。」   上因议陕西兵食,谓执政曰:「康定中,西鄙用兵,契丹乘间有所要请,仁宗御延和对辅臣,至于感愤涕泣。朕为人子孙,守祖宗神器,每念付托之重,宜如何也!」因改容泣下,髃臣震恐莫敢对。   上批:「自颁行官制以来,内外大小诸司及创被差命之人,凡有申禀公事,日告留滞,比之旧中书稽延数倍,觽皆有不办事之忧。未知留滞处所,可速根研裁议,早令快便,大率止似旧中书遣发可也。」于是三省言:「尚书省六曹,如吏部尚书左右选,旧系审官东西院、流内铨、三班院,户部左右曹,系三司、司农寺,旧申中书省,今合制都省。其应奏及本部可即施行者,并如旧。内外诸司皆准此,可申明行下。」(已上朱本与墨本同。)上以命令稽缓,语辅臣颇悔改官制。蔡确等虑上意遂欲罢之,乃力陈新官制置禄,比旧月省俸钱二万余贯,上意遂止。(此据蔡惇官制旧典,附申禀留滞下。)   诏:「秘书省、殿中省、内侍省于三省用申状,尚书六曹用牒,不隶御史台六察。如有违慢,委言事御史弹奏。其尚书六曹分隶六察。」   诏沈括、李宪、苗授:「据环庆路经略司奏,蕃官阿齐言:『夏国母自三月初点集河南、西凉府【七】、啰圹界、甘、肃、瓜、沙,十人发九人【八】,欲诸路入寇,人马已发赴兴州。』及四月丁丑,西贼二万余人骑侵犯淮安镇。自去岁兴师以来,惟患羌贼回避官军,致不能大有□获。贼今果如所报,则中国正得良便,机不可失。惟要探报得实,准拟有素,以本路兵马合成大阵【九】,守控要害,伺其深入,痛行掩杀,则我用力少而收功多矣。」   癸巳,诏辅臣观麦于后苑。(新、旧纪并于癸巳书:作尚书省,当考。二月五日,命宋用臣,当并考。)   分命大理少卿王衮断刑,韩晋卿治狱。   河东经略司言:「丰州屯驻神锐指挥千余人,薛义所部照应修葭芦寨王安等百余人鼓动军觽,擅还丰州,及恐喝指挥使张臻言不逊。内捕获十六人,张世矩已凌迟处斩,其余人见捕逐。」诏:「续捕获人,但尝逼吓指挥使出不逊语,证左明者,并处斩,更不得推究为首人家属。应缘坐者,押赴丰州处斩,其同居骨肉,依编配法。」其后经略司言安等已斩,莫知为首者,而安有母年六十二,上特贷之。诏沈括:「可移报曲珍,如本路兵马自足防捍,勿与薛义一将相近,恐因而党扇,有坏纪律。」   诏京东路转运司:「闻徐、沂二州去年已灾伤,失于检放;今夏旱灾,本司亦未容百姓陈诉,分析以闻。」   甲午,降授通直郎、权管勾河东路转运判官蔡烨权发遣河东路转运判官。(实录如此,疑有误字,或权管勾又下权发遣一等,当考。)   吏部尚书李清臣等言:「今月壬辰,贺仆射上尚书省,百官方就班,台吏相继趣臣等就列。三院御史及中丞久不至,台吏复至臣等立位前,赞云『且归幕次』,在庭观者亦或窃笑。按:御史中丞班品在学士下,合班即对引,无先令学士、尚书、侍郎就列,然后报引中丞之仪。况三院御史班品不同,窃虑立班不应在尚书之后。乞送台吏付有司根治。」诏吏人令御史台勘罚。   御史台言:「尚书左丞蒲宗孟、右丞王安礼贺仆射上尚书省,于都堂下马。检会三省执政官上下马仪范:尚书左右仆射许至都堂,左右丞于本厅。今官府虽寓局,缘各有拟定听事。按:宗孟、安礼身为执政,当朝廷董正名分之初,宜身先百执,遵行宪度,乃率先违法犯分,髃工庶尹何以观仰?请付有司推科。」安礼争论上前,以为今日置左右丞为执政官,不应有厚薄。左右丞于都堂上下马自此始。   上谓辅臣曰:「虽周之盛时,亦以为才难,惟能以道泛观,不拘流品,随才任使,则取人之路广。苟不称职,便可黜逐,不可为已与之官禄,反以系吝而难于用法。如臣下有劳,朝廷见知,虽有过失,亦当□贷。若□居厚使京东,治财数百万,设有失陷官钱二三千缗,其功自可除过。故律有议贤、议劳之法,亦周之八柄诏王之遗意。然有司议罪自当守官,诛宥则系主断,如此则用人之道无难矣。」(六月十六日,居厚自运判改运副。)   乙未,三省言侍郎阙官,王安礼曰:「闻张问虽老,精力尚不衰,或可任。」上曰:「问好为异论,知沧州,上言本路岁饥,民有流移者,苟免常平、助役之苦,以得流亡为幸。盖论议多出于韩琦,所以如此。」太常丞阙,王安礼曰:「王古如何?」上曰:「古亦好异论。」(张问知沧州,在熙宁十年二月。)   诏除杭、睦、苏、湖、秀、常、润、温、明、台十州买扑场务积欠净利过月钱三万余缗【一○】,从司农寺丞韩宗良请也。   诏:「三省、枢密院自今应入进文字,自来用押字者,并依三省例书臣名。」   又诏:「直翰林医官院至祗候依旧,更不改换;其现在太仆丞至流外主簿并罢【一一】,仍今后更不除授【一二】。令详定官制所立法以闻。」先是,官制所定到改医官院为翰林院,惟使、副、尚药奉御依旧外,直院而下隶太医局。今复如故。(六月癸亥,翰林医官院改为翰林院医官局,使副以下如旧【一三】。)   诏:「应支给军前汉蕃士卒特支犒设并酱菜钱等,如三日不支,其转运司及合支官司并当除名。」   又诏:「逐路走马承受,凡遇差发军马出入,仰常切体量人情,如士卒私自赔费及将官措置乘失,并仰密具事由闻奏。如敢不获时闻奏,致朝廷察访得知,当与所犯人均责。」   丙申,司天监言,七月辛巳为出兵吉日。诏进兵日依李宪所奏。初,宪言「五路军马会合之地,远近不齐,不可一一择日。虽拟七月辛巳中军起发为准,窃虑未协全吉,乞下司天监详定」故也。(据密院时政记,十四日乙未,李宪奏:「五路军马会合,欲定七月二日进发,恐选择未协全吉,乞下司天监再加详定。」十六日丁酉,太史局奏:「今集觽官定夺,将本京六壬加临,得七月二日辰,辛巳具出兵吉日。」同三省奉旨:进兵日依李宪所奏。实录并载二事,稍与时政记不同,姑附注此。)   知淮阳军、奉议郎赵□知徐州。(丙午,罢。)   泾原路制置司言:「牒鄜延路四军、环庆路两军,火头并于禁军步人内差,其傔役、辎重,无厢军,以义勇、保甲充。恐未肯依应,乞降朝旨。」从之。   诏:「陕西都转运司运粮应副军兴,于诸州差雇车乘之人,所过州交替人日支米二升、钱五十,至缘边止。运粮出界,止差厢军。仍晓谕人户知。」   手诏沈括:「闻官兵往葭芦寨城界,前知甚有逃窜部落,止在寨外三两程存泊。若不大布恩信,广行招徕,深虑大军引还,结集入寨作过。可令曲珍多方展转开导恩意招安,许与依旧住坐,仍首领等第补置官职。」   丁酉,奉议郎、试起居舍人兼崇政殿说书蔡卞试侍御史知杂事。卞力辞之,复为起居舍人。(卞力辞之,据卞本传,并书之。十一日可考。)   诏:「河东路经略司指挥军马,并麟、府、丰州刺得西贼实屯聚处,即量力大小,选兵将掩击。如蕃户非时自被抄略,愿雠赛者听。」   诏五品以下官应得旨改官,并为敕授。   手诏沈括:「所上边略,可画图二本,逐一贴出:一绘即今贼界地形戍垒,一绘将来成就边形,务要得实,异时悉可按图考验不差,勿得增饰减损。」   戊戌,上批:「御史不可久阙,新除蔡卞知杂未就职。缘阙员甚多,不可悉令奏举,宜诏两省官各举敏明不挠可为御史宣德郎以上员各二人,限一月奏闻。」(新纪书:「戊戌,诏两省官举御史各一人【一四】。」旧纪不书。)   己亥,诏:「翰林学士、两省官见执政官议事,并系鞋;六曹尚书以下见执政官,并靴笏。」   辛丑,诏陕西路都总管司:「泾原进筑城寨,财用虽已略具,尚须措置诸路团结兵马,已令制置司未得勾抽,先差发将兵并就近里歇泊。缘泾原事所差文武官,并发归原差来处。」初,陕西转运司以役兵不足用,下诸州和雇运夫。永兴军奏:「准诏谕民不复调夫出寨,今漕檄雇夫,非科差不可。从之则违诏,不从恐误师期。」诏如前诏。而使者亦还,奏其不可进筑,遂议罢兵故也。(朱本签贴云:时吕大防为使院提举,而大防尝知永兴军,故前史官妄载此语,并无照据,合删。新本从之。按:大防行状有此,今复具载。)   给事中舒亶言:「吏房前后发李规、王务民奏钞,令臣书『读』,侍郎王珪已书『省审』,坐违式举行,门下省但勘罚。今缘奏钞皆王珪书名,自合省问,岂容但称不知,归罪令史?自非执政大臣怙权擅事,轻蔑朝廷,即是吏史凭附大臣,沮坏法令。陛下新正官名,而上下横厉如此,不治其微,实恐陛下复古建事之意或成虚名,为天下后世所议。」诏承行吏人送门下省别加重罚。   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蒲宗闵言:「成都府路产茶县及利州路兴元府、洋州已有榷法,今相度巴州等产茶处亦乞用榷法。」从之。   诏:「新筑葭芦、□堡寨,其合用兵马并战守器具、粮草等,并令河东路经略、转运司管认,以□胡寨【一五】已里堡寨事力那移应副。其见阙寨主、监押等使臣,仰经略司速选差。」(五月二十一日辛丑,太原府路钤辖薛义等奏「准朝旨,部领兵马照应鄜延路总管曲珍,沿路累逢西贼,接战斗敌,臣等驱遣军兵杀退西贼,所获首级及焚荡族帐,夺到牛马、羊畜、器械等闻奏」事,今检会近曲珍奏,已修葭芦寨了当,同三省进呈,奉旨令张世矩指挥薛义等步领军马放归元差来去处,更不前去照应。薛义见十三日,当考。六月四日甲寅,奉旨:「鄜延路昨修葭芦寨,将带军马兴工救筑,与□胡寨隔河相对,自可体采照望。其薛义等自合便取直路往彼,岂可迂回却寻葭芦故城前去,及称不见鄜延军马却回?显是观望不进及奏上不实,仰河东转运使依前降指挥,即速取勘结案闻奏。其张世矩及薛义下得功使臣等,令疾速具功状闻奏。」六月十七日丁卯,专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张世矩奏「新修葭芦寨,乞将□胡寨使臣二员并本处兵马,及石、隰司都巡检那移在葭芦寨驻札防托。其张璨却乞依旧且令在石州驻札,照应葭芦并元旧沿河守把去处」等事,奉旨:「葭芦、□堡寨已令经略可管认,仰军马司更不干预。」二十一日辛未,太原路钤辖薛义等奏:「准转运司取勘臣等照应修葭芦寨观望不进等事,臣勘会先部领人马前去入界,累逢西贼斗敌,到葭芦故城,不见曲珍兵马。为所附粮料将尽,去回入界。准本路经略司牒,方知于□胡对岸修葭芦寨,又般请粮料前去本寨,见曲珍留下将兵李仪等会合。计臣等元初只知修葭芦故城【一六】,若知于□胡对岸修筑,只缘黄河取直路,倚曲珍兵势,易为会合,岂却领孤兵深入贼巢,日逢战斗,避易就难?乞委官取问一行使臣、军马,必见诣实。」同三省奉旨:「送河东转运使照会,如委是诣实,前降指挥更不施行。」薛义事当修入。此皆密院时政记所书也,更详之,或依实录削去。)   癸卯,诏六曹、寺、监长贰以下,如有公事己见不同,许独至执政聚厅处具事状申议。   环庆路转运判官范纯粹乞日严边备,又言:「至宁州见当职官,言本州岛驻札两将【一七】,自军回后,死者过五百余人,及有二百余人疾病,逃亡亦过二百余人,本将不敢尽申。寻勘会宁州歇泊将兵,系开封府界第七将、京西第二将。」诏本将分析,仍令本路经略司体量。   朝散大夫、降天章阁待制王克臣知单州。克臣前知太原,朝廷闻其不能尽心同力军兴,沮抑有功将校,姑息逃亡军人,缘边五十余次被西贼寇钞,并无措置,将吏迕意,即阴使捃摭过犯,及他处事乖方,奏事不实,下河东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得实故也。虽会赦免劾【一八】,特降之。   诏:「葭芦、□堡寨已敕河东路管认戍守,缘隔大河,虑西贼侵犯,仰鄜延路经略司以兵马照管应援。」   甲辰,通直郎、试给事中、权直学士院舒亶为御史中丞。   诏泾原路经略司给封桩军赏绢二十万匹与转运司,准备筑城修堡。   鄜延路经略司言,蕃官高永能自言祖父知绥州日【一九】,有已业田,乞支拨。上批:「永能忠勇有功,可令自择坟庙所在,拨赐田三十顷,仍令沈括摹其祖庙碑文来上。」(永能伯祖文岯举绥州来降,祖文玉独留居延州。旧纪于甲辰书:遣给事中徐禧、内侍押班李舜举鄜延路计议筑堡障。新纪但书遣禧。)   丙午,泾原路转运副使、通直郎李察权发遣陕西路转运使。   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蒲宗闵乞自秦州至熙州量地里远近险易,置事车子铺二十八,招刺兵士。从之。   鄜延路经略沈括、副使种谔言:「准朝旨,条具制贼方略,仍画一具所乞城山界事。今者,泾原方议进讨【二○】,贼必未敢舍巢穴而因出山界,本路正当可为之时,今具大意:臣等历观前世本路强敌与中国限隔者,利害全在沙幕。若彼率觽度幕入寇,则彼先困;我度幕往攻,则我先困。然而先代常能为边患者,以幕南有山界之粟可食,山界之民可使,有山界之水草崄固可守。我师度幕而北,则须赢粮载水,野次穷幕,力疲粮窘,利于速战,不幸坚城未拔,大河未渡,食尽而退,必为所乘,此势之必然也。所以兴、灵之民常晏然高枕,而我缘边城寨未尝解严者,地利使然也。今若能使幕南无粟可食,无民可使,无水草崄固可守,彼若赢粮疲师,绝幕而南,顿兵沙碛,仰攻山界之坚城,此自可以开关延敌,以逸待劳,去则勿追,击则惜力,治约之势在我,而委敌以空野坚城之不利。又山界既归于我,则所出之粟可以养精兵数万,得敌之牧地,可以蕃战马,盐池可以来四方之商旅,铁冶可以益兵器、置钱监,以省山南之漕运。彼之所亡者如此,我之所得者如此。而又绝和市,罢岁赐,驱河南之民聚食于河外,彼将何以自赡?更使之赂契丹、结董毡,乃所以交困之也。山界既城,则下瞰灵武,不过数程,纵使坚守,必有时而懈。缘边修战备,积军食,明斥堠,待其弛备,发洮河之舟以塞大河,下横山之卒,捣其不意,此一举可覆也。兼梁氏与萌讹首为悖乱,使一国之民肝脑涂地,彼宁不猜怨?独以兵威劫束,势不得动耳。急之则并力,缓之则自相图,此曹操所以破袁绍也。其当措置事,候得朝旨,别具条奏。」   又言:「昨条具制贼方略,非谓展拓边面而已,盖欲穷困贼势,窥其腹心,须当尽据山界。若占据山界不尽,则边面之患犹在,沙幕尚为彼用;若占尽山界,则幕南更无点集之地,彼若入寇,须自幕北成军而来,非大军不可。如此,尚当先择崄要之地,立坚城,宿重兵,以为永计。今按视塞北古乌延城正据山界北垠,旧依山作垒,可屯士马,东望夏州且八十里【二一】,西望宥州不过四十里,下瞰平夏,最当要冲,土地膏腴,依山为城,形势险固。欲乞移宥州于此【二二】。旧宥州地平难守,兼在沙碛,土无所出。先于华池、油平筑堡,以接兵势,川路稍□,可通车运,聚积粮草器具,事事有备,并力乌延,先补山城。山城完,乃筑平城。此地膏美,去盐池不远,其北即是牧地,他日当为一都会,镇压山界,屏蔽鄜延。其银、夏州可置盐监、铁冶、钱监、马牧,因险控扼,候乌延工毕,渐次计置。仍乞将塞门寨以北石堡、背水、油平、罗帏、盐池一带为中路,隶宥州;米脂、浮图、葭芦、义合、□堡、银州一带为东路,隶绥德;以金汤、长城领、德靖、顺宁寨一带为西路【二三】,隶保安军。除本路九将外,更增置四将,以新招土兵分隶缘边八将,驻札边面;次边三将驻于金明、青涧城【二四】、延州,近里两将在鄜州、河中府。其缘边八州榷客盐自卖交钞,本为禁止青、白盐立法,将来青、白盐池既归我,八州军自可不食解盐。乞以盐州隶本路,就收盐课应副缘边,兼籴买粮草【二五】。除新克复州、军各系创增课额外,旧来八州亦减得地里,增饶钱贯万数不少。所有合计备事,除本路及转运司可以那移外,乞朝廷应副钱万缗、厢军万五千人、工匠千人、递马百匹,乞于近里州军应副生熟铁五万斤、牛马皮万张、车二千乘,本司及转运司备义勇、保甲万人应副,以代禁军有事役者。」   又言:「朝廷若定议城守山界,即乞趁泾原兵马牵制及本路屡捷之后,乘势兴修。若迟留月日,即恐西贼有谋,费力平荡。将来兴修乌延毕,当复夏州,则东西相望,控扼山口,其中路以东城寨,尽在腹内,来则制其冲,去则断其后。」(七月七日丙戌,并九日戊子云云,并当考。)   于是诏给事中徐禧,内侍省押班李舜举往鄜延路议边事,限受命后五日上道。(新、旧纪遣禧往系之甲辰日,当考。)   手诏沈括:「近奏乞尽城横山,占据地利,北瞰平夏,使敌不得绝碛为患,朝廷以举动计大,未知利害之详,遣禧等往审议,可深讲经久所以保据利害以闻。」   新知徐州赵□依旧知淮阳军,以上批「昨差赵□知淮阳军,受命有日,闻止在管城,近改差徐州,亦复偃蹇不赴。□安南败事,□贷不诛,尚怀觖望,若不惩治,则慢令之风将鼓动在位」故也。(丙申,赵□知徐州。)   丁未,通直郎、试吏部侍郎何正臣为宝文阁待制、知潭州。正臣为吏部,职事簄略,所注拟多抵牾。事闻,正臣以制法未善为辞,王安礼曰:「法未善,有司所当请,岂可归罪于法?」故罢之。(田画作安礼行状,载安礼论正臣奸回,污蔑士类,今附见于此,更须考详。)先是,上问安礼曰:「近事有可言者乎?」安礼曰:「朝廷建文昌一代官制,以法先王,当遴简人材以处之,顾有奸回如何正臣者,乃得周旋其间,岂不污蔑士类?」上颔之。他日,上临朝,谓近臣曰:「何正臣如何人也?」王珪曰:「臣不知其为人。」安礼曰:「王珪为元宰,而二三从官安得不知?且正臣奸回,天下能道之,而珪曰不知者,何也?」上曰:「可黜知宿州。」正臣主蔡确,确时以祀事出斋,珪曰:「请与确议。」确入,改知潭州。(何正臣传云:「其在长沙也,诏州县募民,常课之外愿以货输官盐者听【二六】,而吏或推行失指。正臣疏利害上之【二七】,谓盐事施于湖南,不徒无益于民,亦不足以佐邦用。诏可其奏,俗便安之。」)   戊申,诏:「陕西都转运司已支司农寺钱二百万缗、内藏库银三百万两【二八】、盐钞二百万缗,可均给诸路。鄜延、环庆、泾原路委转运司,秦凤路委都转运司,熙河路委经制司,乘夏熟,于缘边市籴军粮封桩,以须军事。」   庚戌,诏:「诸司供报修注事,自今不供起居院,直供编修日历所。其关报日限,依二年王存所请。」   安化州蛮蒙全圣、罗世念等帅觽攻德谨寨,知宜州王奇领兵至天河寨御之,期翼日与蛮战。是夜,裨将费万窃出黄泥隘,遇伏力斗,箭尽堕江而死。奇,汾州人也。(七月五日甲申,奏万以五月三十日庚戌战死,今附本日。六月辛酉、丁卯、己巳。)   注  释   【一】以封桩禁军阙额钱给「钱」原作「全」,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四之七一改。   【二】城堡利害之实「实」原作「时」,据阁本改。   【三】而中外之臣妄意朝廷「意」原作「议」,据阁本改。   【四】所借功赏绢一万匹「一万」,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七三均作「二万」。   【五】盖垧适过扬「适」原作「边」,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吕惠卿奸邪、卷六四王安石专用小人改。   【六】而不得书草「书」原作「画」,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一职官志、宋史全文卷一二下改。下同。   【七】河南西凉府「南」原作「内」,据宋会要兵八之二八改。「凉」原作「京」,据宋会要兵八之二八及西夏书事卷二六改。   【八】十人发九人「九」原作「凡」,据阁本及同上二书、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李宪再举取灵武改。   【九】以本路兵马合成大阵「合」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兵八之二八改。   【一○】买扑场务积欠净利过月钱三万余缗「场」原作「扬」,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七三改。   【一一】其现在太仆丞至流外主簿并罢「在」,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九九作「带」,疑是。   【一二】仍今后更不除授「今」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一三】使副以下如旧「使副」二字原倒,据本书卷三二七元丰五年六月癸亥条改。   【一四】举御史各一人「一」,阁本作「二」。   【一五】□胡寨「□胡」原作「□期」,阁本作「客户」。按: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元丰九域志卷四,河东路晋宁军有□胡寨,武经总要前集卷一七河东路石州条同,据改。注文同。   【一六】葭芦故城「城」原作「成」,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七】言本州岛驻札两将此句下原衍「方略仍画一具所乞城东山界事今者泾原方议进城」二十一字,据阁本删。   【一八】虽会赦免劾「赦」原作「降」,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八改。   【一九】蕃官高永能自言祖父知绥州日「绥」原作「缓」,据阁本及下文李焘注改。   【二○】条具制贼方略仍画一具所乞城山界事今者泾原方议进讨「条」原作「除」,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徐禧等筑永乐城改。「贼方略仍画一具所乞城山界事今者泾原方议进」二十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东望夏州且八十里「夏州」原作「夏川」,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一、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徐禧等筑永乐城改。   【二二】欲乞移宥州于此「此」原作「北」,据同上二书改。   【二三】以金汤长城领德靖顺宁寨一带为西路「靖」原作「青」,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徐禧等筑永乐城改。   【二四】青涧城「涧」原作「间」,据同上书改。   【二五】兼籴买粮草「粮」原作「种」,据阁本改。   【二六】愿以货输官盐者听「货」,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何正臣传均作「赀」。   【二七】正臣疏利害上之「害」原作「书」,据同上书改。   【二八】内藏库银三百万两「三百」,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三三均作「三十」。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七 卷三百二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六月辛亥朔,蕃官皇城使李德明领资州团练使,赏功也。   诏鄜延路转运司:「葭芦寨濒河东路□胡寨对岸【一】,既城葭芦,即□胡、天浑、定羌等寨皆可省去,合其兵力,专事葭芦,委蔡烨相度施行。」既而烨以为不可废。   诏:「鄜州制勘公事,近追系八十一人,当此盛暑,非人情所堪,可限十日结案。景思谊、张谊、张荛发来赴阙,如有罪,案后以闻。其得力蕃官亦先疏出,有罪就鞫之。」(四月甲寅,遣宇文昌龄勘刘绍能于鄜州。今催结案【二】,恐非绍能事。五月丙戌,张舜民送鄜州供答,当是勘高遵裕出界事。景思谊、张谊、张荛所坐,当考。七月十七日,张荛以通直郎上书,擢环倅。密记六月十四日甲子、二十二日壬申,七月五日甲申、十三日壬辰、二十二日辛丑,皆合参照。)   诏陕西都转运司昨起干粮千八百九十万斤,可以存留者随处桩管,不可存者兼充军食。   诏陕西转运司体究阌乡令王师轲托疾避免部押人粮至军前罪状以闻。   又诏:「自今宗室防御使转观察使已上,听大宗正寺司磨勘,历任保明,奏降中书取旨。其副率至防御使,即中书磨勘,进状请画敕授。」   环庆经略司言:「斩西贼统军嵬名妹精嵬、副统军讹勃遇,得铜印、起兵符契、兵马军书,并获蕃丁头凡三十八级。」诏以印、符契、兵马军书来上。(据张守约墓铭:西贼犯怀安寨,守约出他道斩二统军、蕃兵四十六级,生擒八人,发兵符契二、甲马六十四、铜印六,即此役也。)   癸丑,吏部尚书李清臣言:「尝奏论门下、中书省全录画黄直付所司事,今又于详定官制所受到前批无押字画黄四件,虽着门下、中书省官及名,即无首尾可显何处送到门下省进呈。在格,当录其事目留本省,以画黄付下,既以书名,则体不当押字,而所承受官司各有付受历照验,岂得不知来处?」诏清臣分析以闻。其后罚铜十斤。(清臣传云:「清臣为翰林学士,详定官制,迁吏部尚书。故事,除官,宰相与参知政事同进拟。官制行,独中书省取旨,而尚书、门下不预。持权者病之,数奏以迂回为言。清臣请对,具为上指陈尚书、门下所以不便之意。仍命清臣仍领官制,有疑就质之。执政怒,摘前奏中语,谓清臣有不当议者,欲出之。诏俾赎金。」清臣传盖因晁补之行状载赎金事,与实录不同,附注当考。)   上批:「张守约累称探得近边贼马屯聚,今来出界,带领军马不少,其所斩获不多,便称今已小捷引回,显是过为大言,中实畏怯,不切前去掩戮。方当盛暑,虚有烦扰,可令分析以闻。」既而守约自陈出奇掩击,所获虽少,然皆其酋领。上释之。   甲寅,修两朝正史成一百二十卷,上服靴袍,御垂拱殿,引监修国史王珪,修史官蒲宗孟、李清臣、王存、赵彦若、曾肇进读纪、传。赐珪银绢千、宗孟六百,各赐对衣金带,改官,并不听辞免;珪赐一子绯章服,清臣、存、彦若、肇各迁一官【三】;与修史官苏颂、黄履、林希、蔡卞、刘奉世各赐银绢有差,故相□充银绢六百,故史馆修撰宋敏求百五十。(两纪并书王珪上两朝史。)   河东转运司言:「臣僚上言:『府州威远、麟州飞骑各两指挥,乞每州更增两指挥,许本路诸军投换,加料钱至五百。』本司据河外物价翔贵,顿增马军四指挥,似出非计。乞仍旧料钱,止招土人,不许投换。」诏:「威远、飞骑见阙人数,特增利物钱千招填,候及元额以闻。」   诏渭州推勘泾原转运使叶康直公事【四】,可限十月结绝【五】,吏人免追。(此因朱本。己未,康直改陕西路运副。)   先是,泾原总管司承受文字梁同奏康直转饷粮米,腐恶不可食,大抵为粟十八九,难以责士死力。上大怒曰:「关右之粮每斛数千,而挽输之费倍之。今贵籴远饷,反不可用,徒弊吾人于道路,则康直可斩也。」王安礼曰:「一梁同言耳,疑未得其实,请按之。」上乃遣新陕西转运判官张太宁与周参核其事,且械康直于狱,以待簿责焉。既而审验得米十八九,意始解,出康直于狱,复其使事。(此据王安礼行状增入。康直初下狱是何时,正月二十九日,张舜民云云当考。)   上批:「河东不能出力展拓境土,□堡、葭芦今创为修筑,洎成,但交割守之而已。虽创添两寨,其实已并七寨人马防戍,余皆旧日边面,未知因何如此艰难保据【六】,显是上自主帅,下至将佐,惟欲广占兵马,不□耗蠹国财,便己自营,余非所知。其王居卿并管勾麟府路军马张世矩不可倚仗,其别选官代之。」世矩降一官,移熙河路将【七】。   西京左藏库使、吉州刺史、内侍押班石得一再任皇城司。(得一再任皇城司,朱本有之,墨本不载。今从朱本,当考初任是何月日。苏利涉传云:「利涉勾当皇城司,循故事,逻者报事不皆以闻。后石得一代利涉,事无巨细悉奏御,且购以赏,民间往往以飞语受祸。」利涉传在神宗录元丰五年十月九日,其陆佃坐此被责事,在绍圣二年二月四日。韩驹云:神宗置八厢探事人,中官石得一领其事,每夕语其下曰:「明日要好公事。」由是逻察严甚,悉以付大理寺。寺卿杨伋,元佑间谪黄州,东坡当制云:「岂有数年之间,坐数万人之狱!」谓此事也。元丰七年,内失一金盂,上甚怒,诏得一必获贼。得一奏乞捕者与供库吏犯者不问一切处斩。及获贼,乃得一之子,有司以斩论,时谓报应致然。)   熙河经略安抚司奏:「兰州内外官属,法当拨地为圭田。今新造之区,居民未集,耕垦人牛之具皆强役之。乞计数给以钱钞,而留其地为以营田,或募弓箭手。」从之。   乙卯,诏承事郎、权管勾秦凤路常平等事张大宁移永兴军路,依旧兼提举熙河等三路弓箭手营田蕃部。   是日,三省因论奏赵彦若草吕公着告词事【八】,王珪曰:「彦若性多执,昨修国史庞藉传,种世衡之子古上书,以其父首用间以杀野利旺荣,遂致元昊乞和,庞藉为枢密使,抑其功,朝廷下御史台,至定赠世衡防御使。彦若争此一事久不决,虽然事在境外,固不可知。」上曰:「是不然。当是时,元昊作逆既久,困于点集,其势已蹙,非因世衡用间【九】。昔邹与鲁哄,三战而三北之,小固不可以敌大,以中国事势,元昊区区一小国尔,安能抗也?」珪又曰:「世衡在青涧城久,边人至今思之,以谓有良将才。」上曰:「世衡不知教养士卒,使之乐战,欲以口舌取胜。昔□起为楚将,损不急之官,废公族簄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强兵,破驰说之从横者,遂成霸业。此所谓知本矣。」初,彦若草公着知定州告,右丞王安礼父名益,嫌用「益」字,辄涂改数句,彦若不从。及权起居郎,因对迩英阁奏之,上曰:「安礼侵官,当戒之。」月余,中书取安礼所涂草,彦若即以进入,故及之。   上批:「昨据李宪奏请泾原路自熙宁寨进置堡障,直抵鸣沙城,以为驻兵讨贼之地,朝廷悉力应副。近李舜举奏财粮未备,人夫惮行。朝廷以舜举所言忠实可听信,已指挥放散人夫等,更不追集诸路兵,即是已罢深入攻取之策。若贼犯边,自当应敌掩击,则守御亦有定计。勘会鄜延路止以本路事力,于百里之外进筑城寨,讨荡屯聚贼马。今泾原如更兼熙、秦两路事力,即不减七八万兵。若去边面不远,进筑堡垒,自可止用厢军馈运,岂须更仰夫力?或贼马啸聚,正我所欲,便可讨杀。如此举动尚不可为,则宪之初议直抵鸣沙,万一夫溃粮绝,取侮更大。令李宪依前诏速具利害以闻。若果难兴作,即罢泾原路经略制置使,归熙河兰会路经制司本任,候过防秋赴阙。」(已上朱本同。)   先是,朝廷知陕西困于夫役,下诏谕民更不调夫。至是,李宪牒都转运司复调夫馈粮,以和雇为名,官日给钱二百,仍使人逼之,云:「受密诏,若军须不办,听擅斩都转运使以下。」民间骚然,出钱百缗不能雇一夫,相聚立栅于山泽,不受调。吏往,辄殴之。解州枷知县以督之,不能集;知州、通判自诣县督之,亦不能集;命巡检、尉逼之,则执挺欲斗,州县无如之何。士卒前出寨冻馁死者什五六,存者皆惮行。仓库蓄积,所在空竭。吕公着既罢,髃臣无敢复谏者。西京留守文彦博言师不可再举,上逊辞谢之。(此即二月二十五日答诏。)会李舜举自泾原来,为上泣言,若再出师,关中必乱。上始信之,乃令宪归熙河。舜举退诣执政,王珪迎劳之,曰:「朝廷以边事属押班及李留后,无西顾之忧矣。」舜举曰:「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相公当国,而以边事属二内臣,可乎?内臣止宜供禁庭洒扫之职耳【一○】,岂可当将帅之任耶?」闻者代珪发臱。(此据司马记闻稍删润之。陕西更不差夫,见二月五日丁巳敕牓。)   先是,五路出兵,问罪夏国,几百万,行千里无所获而归,上意欿然,念未有以复其志者。至是,临轩谓宰相王珪曰:「西师再举,趣以期上。」珪曰:「自古行师,惟恐馈运不继,比朝廷捐钱钞五百万,以佐军食,既有备矣,复何虞?」尚书右丞王安礼曰:「珪所言特文具耳,陛下诚听之,恐必误国家事。且钞不可啖,必变而为钱,钱又变而为刍粟。今五月矣,使七月用兵,则未易济也。」上顾安礼曰:「卿亦知灵州事耶?」简牍具存,敕安礼就蔡确观之。安礼曰:「臣固不知灵州事,然以今揆之,未可再举。」上曰:「姑徐议之。」后十数日,见上有细书于策者,出以示执政曰:「此熙河措置事也,实李宪为之。宪云:『昨欲行军,糗粮已具,下至士卒药石,无不有也。一闻罢师,士皆丧气。』宪,宦者,犹欲立事,分朝廷忧,卿等独无意乎?在唐宪宗时,淮蔡为乱,廷臣附和为含蓄计,其谋议与主合者,独裴度耳,故一举而元济歼焉。惜乎度之谋议不出于公卿之上,而乃在于阍寺之间,朕甚陋之。」髃臣相视无以为对,安礼曰:「淮西之叛,非有险固可负,特以兵利卒顽,奕世擅命,然必有裴度之谋,光颜之忠,李愬、李佑之勇,为之裨辅,引天下方镇屠之,顾犹假以岁月而后得志。今夏国之强,非淮西之比也;李宪之庸,非裴度之匹也;麾下诸将,非有光颜、愬、佑之忠勇;而五路之兵,非有魏博、朔方之节制。自军兴以来,士卒羸耗,器械散亡几尽,当议所以蕃息之,用兵非策也。且异时陛下固尝遣宪,而宪辄辞。今诚知其不可,而强欲请行,此为奸言以钓其上,不可不察。」于是上怅然感悟,不复议再举事。(此据田画所为王安礼行状附见,更须考察。)   鄜延路经略司言:「权葭芦寨主折可适等乞给公使钱千缗,置蕃落一指挥,以五百人为额,召募逃军改刺,或诸军投换,并招弓箭手,借与地耕种。」诏:「公使钱给七百千,招蕃落兵,河东经略司相度,余从之。」   诏:「自今事不以大小,并中书省取旨,门下省覆奏,尚书省施行。三省同得旨事,更不带『三省』字行出。」是日,辅臣有言中书省独取旨,事体太重。上曰:「三省体均,中书省揆而议之,门下省审而覆之,尚书省承而行之。苟有不当,自可论奏,不当缘此以乱体统也。」先是,官制所虽仿旧三省之名,而莫能究其分省设官之意,乃厘中书门下为三,各得取旨出命,既纷然无统纪,至是,上一言遂定体统也。(已上据墨本,已下据朱本。)   初,上欲仿唐六典修改官制,王珪、蔡确力赞之。官制:以中书造命,行无法式事;门下审覆,行有法式事;尚书省奉行。三省分班奏事,各行其职令,而政柄尽归中书。确先说珪曰:「公久在相位,必拜中书令。」故珪不疑。一日,确因奏事罢留身,密言:「三省长官位高,恐不须设,只以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各主两省事可也。」上以为然。已而确果独专政柄,凡除吏,珪皆不与闻。后累月,珪乃言:「臣备位宰相,不与闻进退百官,请尚书省官及诸道帅臣许臣同议。」上许之。(此据蔡兴宗官制旧典,当考。神宗职官志:门下省受天下之成事,凡中书省、枢密院所被旨,尚书省所上法式事,皆奏覆审驳之;中书省,凡事干兴革增损,而非法式所载者,论定而上之。)   三省并建政事,自以大事出门下,其次出中书,又其次出尚书,皆以黄牒付外,觽以为当然。王安礼初不预官制事,乃为上言曰:「政畏多门,要当归于一,特所经历异耳。今也别而为三,则本末不相见,是何异秦、齐二王教与诏敕杂行,安所适从?臣以谓事无巨细,宣于中书,奉于门下,至尚书行之,则尽善矣。」诏从之。   蔡确既为右仆射且兼中书侍郎,欲以自大,乃议尚书省关移中书,当加「上」字以重之。王安礼争曰:「三省,天子攸司,政事所自出,礼宜均以一。确乃欲因人而为轻重,是法繇人变也,非所以敬国家。」已而正色问上曰:「陛下用确为宰相,岂以材术卓异有绝人者,抑亦叙次迁陟,适在此位耶?」上曰:「适在此位。」又曰:「固适在此位。」安礼顾谓确曰:「陛下谓适在此位,何得自大如此!」   上每燕见大臣,多及前代兴亡事,必究论帝王之贤否,尝曰:「唐德宗虽播迁,然天资聪明,不失为英主。」安礼曰:「德宗之为君,见近而不及远,务末而不知本。方在奉天时,遣人侦贼中事,索需囐子之无有,而乃深自悔恨,未及反正,置琼林、大盈,以惩其失,殊不知致朱泚之乱者,乃自于算商贾、税间架,以植怨于民,使泾原叛兵得以借口。此而聪明,孰非聪明者?」   上临御久,髃臣俯伏听命,无能有所论说,时因奏事有被诘谪者。安礼进说曰:「陛下固圣矣,而左右辅弼,宜择自好之士有廉隅者居之,则朝廷尊。彼奊诟者见利而逝,至于论事,苟取容悦,偷为一切之计而已,人主将何便如此?」上善其言。(四事并据田画行状附此,更须考详。)   上批:「泾原路进筑城寨,已降朝旨权住兴役,其宣政使、宣州观察使、入内副都知李宪去年功赏未施行,可勘会取旨。」于是三省、枢密院以前十二月己巳指挥,除宪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仍赐银绢各二千疋、两。(四年十二月十七日己巳。)   御史台言:「察按点检髃牧使韩缜替日,以官物入私家,已一年。本台今年正月按举,三月方纳入官,髃牧司亦不公行。」诏付大理寺。(并十二月二日。)   丁巳,军器监言:「相州都作院造防城箭三十三万,河北无竹笴,乞依定州用桦木笴。」从之。   江南东路提点刑狱范峋言:「体量江南西路州县违法抑配卖盐事,曾伉具析铺户卖盐事,但有当增减处,州县不时改正。」诏曾伉点检举不如法者,有未便,即具奏请。江西民病蹇周辅盐法,而范峋、曾伉但以州县违法为言也。(朱本云:「此段入三月乙酉体量处书讫。」今仍附本日。)   御史王祖道言:「鄜延路转运判官李稷督夫粮出界,令依阵法,务崇虚文,不□事实。民夫固不知有行伍部分之法,所辖官吏又非所部,纷乱杂蹂,即肆杀戮,不能禁止。况夫队常去大军十余里,间卒遇贼兵,不知何以捍御。方大兵未行,以十万坐食之夫顿于五龙川者十日。比及出界,粮食已乏,逃亡者半,乃妄言苦寒所致,以规免乏军之罪。顷出界往回,未尝有大雨雪,稷之欺罔明甚。始稷具图来上【一一】,部伍行列,指掌可观,及其推行紊乱,一不如所言。议者以稷惟事作威,不知□觽,自安定堡折运至无定河,一日斩数十人,故觽溃弃粮而去【一二】。今稷虽夺官,得全首领已幸,岂可复领将输伍?乞按察。」诏提点刑狱胡宗回与沈括体量以闻。   戊午,宰臣王珪言:「天圣中,修真宗正史成,别录三朝宝训,以备省览。今当修仁宗、英宗两朝宝训。」诏秘书省著作局依例修进,差林希、曾肇。(旧纪书:「戊午,命官修两朝宝训。」新纪书:「诏修宝训,接两朝史下。」)   诏:「成都府路应副泸州边事,依梓州路曲赦免二税、役钱,别路准此。」(旧纪书:「诏供泸州军须者蠲其税役。」新纪书:「蠲成都府路供泸州军须者税,他路亦如之。」)   提举河东路保甲司言:「准朝旨,保甲以家联保,以丁联兵,小保长以上缘兵置,令三路施行,如有未便事理,条画以闻。本司今相度以家联保:差免敕内,保甲以二丁、义勇以三丁入保,单丁、客户并为附保。今欲乞除官户、女户、归明人子孙、刺事人、河北沿边弓手户合依旧附保外,其客户、单丁户及免丁之人自合排入家保,责以互相觉察。以丁联兵;详差免敕,本县与都保别置簿,遇有事故,如外来及进丁,限五日申举开收、分并【一三】。今欲乞限五日申举开收,限一年分并;其未分之间【一四】,多者就近权附,少者姑阙。若地里相远,余丁不可联者,从旧法。小保长以上缘兵置:家保之法无所与于兵政,至其览察欺诈,袭逐奸盗,亦其所当有事,于保伍之间非有总率,无缘齐一。今欲应家保之内,有大小保长,亦既干预本保内事,并令就辖家保,所贵上下有分,缓急易使。」从之,其分并限三年。(三月戊戌云云。)   己未,以泾原路转运副使、朝奉郎叶康直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副使,环庆路转运判官、降授宣德郎范纯粹【一五】权管勾陕西路转运判官,鄜延路转运判官、降授奉议郎李稷充陕西路转运判官。   给事中陆佃、礼部员外郎王子韶上重修说文,各赐银、绢百。其书不行。(其书不行,当考。)   上批:「先有西界对境图,兴师西讨以来,诸处奏报文字指画山川道里,多有异同,无以考证。可令逐路选委昨出界熟知贼境次第使臣、蕃官,差精切画工,同指说山川堡寨、应西贼聚兵处地名,画对境地图,以色别之。上枢密院取到旧对境地图及军兴奏报文字,比对考校,绘为五路都对境图。」   辛酉,诏:「自今紫衣师名,止令尚书祠部给牒,牒用绫纸;受紫衣师名者,纳绫纸钱六百。」是岁十月,优诏依度僧牒例用纸。   是日,辅臣论及人材,上曰:「人材固有大小,然古之立功名者,管仲之于齐,商鞅之于秦,□起之于楚,皆能使政令必行,若于道则未也;傅说之于商,周公之于周,可谓尚道义而兼功名者也。人臣但能言道义,而亡功名之实,亦无补于事。」张璪对曰:「人臣患能言道义而不知,苟能知之,功名不足道也。」上曰:「土苴绪余足以为天下,正此也。」   诏:「广南路保甲,依戎、泸例,令自置裹头无刃枪【一六】、竹标排、木弓刀、蒿箭等,在保下阅习。若遇捕盗,器甲并从官给。」   上批:「宜州管勾溪峒安化三州连岁荐饥,加以去年大雪,冻毙耕牛,致罗世念等结集劫掠。若不乘时委官宣布恩惠,广为赈济,则一方生灵枉被杀戮。可审议选官措置。」乃差权荆湖南路转运使朱初平、广南西路转运副使马默,仍赐斛岗二万石。又诏:「朝廷之意,非欲取其地,但欲省地及蛮蜑各免饿殍侵略之灾,毋得辄有开拓招纳,别致生事。」(五月末,世念攻德谨寨,又此月丁卯、己巳。)   壬戌,诏:「诸路探报,西贼人马处处蚁集,虑乘秋犯塞。令诸路常体测,如大入界冲突,并令城寨坚壁清野,使贼无所得,相度机便,击其惰归。」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供奉官孙晞与部落殿侍马凌等,以船接取黄河北投汉部落,不虞西贼用诈掳去。近马凌等复逃归,言孙晞已被杀。」诏赠晞皇城副使,官其二子,赐银绢、酒米有差。(晞被掳,已见四月十九日庚子,此但合着被杀及赠官事。)   文思使、文州刺史、内侍押班李舜举领嘉州团练使。   癸亥,诏:「尚书省六曹事应取旨者,皆尚书省检具条例,上中书省。」又诏:「门下、中书省已得旨者,自今不得批札行下,皆送尚书省施行。着为令。」   详定官制所言,定到制授、敕授、奏授告身式【一七】,从之。翌日,诏:「官告及奏钞体式,令官制所取房玄龄官告看详改定以闻。」(并癸亥。)   诏翰林医官院改为翰林院医官局,使、副已下如旧。(丁卯,墨史误书,朱史移入此,今从朱本。)   诏:「六曹申尚书省、送中书及过门下省文字,皆随事立日限,即尚书省事应取旨者,皆日具件数录目尾结。」   甲子,中散大夫、知陕州刘航为太仆卿。方五路西讨,公私不虞军兴,诸州不知所措,令、佐荷校督民于田里,民多弃田宅,至或自杀。独航在陕,为政令期会如平时,比他州亦先集。陕民深德之,为立生祠于召伯祠旁。   诏赵济:「比闻西贼人马啸聚熙河并边,猝有礶冲,自宜预虑。可按省兰州及定西城等处守御器具孰备孰阙,所当调发,无有后时之悔。」   林广言:「准御前札子,封付臣赏军功告身、宣、札等,臣契勘随军出入与不顾死亡用命之人,恩赏即无等差;并引战拥队将校等,队下获级所得酬銟,比韩存宝奏功推赏不同。」诏引战拥队,七级与迁一资,每加等【一八】,推赏至五资止,余止赐绢。   乙丑,林广言:「伏见自来边将领兵备敌,前遣斥候,以为搜山,遇敌传报,贵知先备,内用弩手策白旗,实为非计。缘弩手发机,□□□(□□一)□立方能彀弩,白旗搜山,惟险是登。贼兵恶白旗,穷力追逐,白旗既走,弩手随之,不容彀弩。臣愚欲更用步兵弓手随逐白旗,遇敌必能相策。」从之。   诏梓州路转运使、承议郎苗时中迁两官;转运判官、承议郎程之才,奉议郎江衍各迁一官。赏泸州军兴不乏功也。(二月四日丙辰苗时中事或移见此。)   丙寅,朝奉郎、京东路转运判官□居厚为转运副使。(居厚本传,迁运副下便云:「居厚即莱芜、利国两监官自鼓铸,赡足一路。」按:鼓铸事在六年九月,此时未也。三年六月癸卯,初除运判;六年九月,除待制,为使。五月十四日云云可考。)   司天监历算、天文、三式三科令丞主簿并减罢。以冬官正王□□□(羽□八□贝)□言「因减罢司天监官监仓草场门,故增置三令、丞、主簿,于职事无补」故也。   诏:「将下诸军从军前走回者,并特免押赴军前,配逐处本城,人员降一资。」   鄜延路计议边事徐禧等奏:「本路经略副使种谔已到京朝见多日,臣等至延州,合要谔计议,乞趣令前来。」诏谔限三日内起发。(密记十三日事。)   丁卯,上批付张颉:「广南兵员率多新募,人材绵软,不知战斗,加之将官若肆轻易,落贼奸便,其理固宜。初闻山獠人数不多,然虑蜂虿有毒,亦不可忽。乃闻都巡检等遇敌退却,未知存亡,既能统率髃獠,战胜官军,则气焰方炽,未可轻也。据本路即今兵将事力,实未可深入穷讨,但责以严守山隘,谨备而已。卿宜处分差去将官,依近降指挥,切不得轻发,有误一路边事。仍根究死伤兵级以闻。」(并十九日、五月末、此月辛酉。)   诏:「近诸司妄以非应奏请事辄奏者,其以应申不申、不应申而申、辄受之者罪法申明之。」   戊辰,诏:「自今臣僚朝拜诸陵,除见任、前任执政官许进汤,余止奠献荐新,不特拜。」   大宗正司言:「济州防御使叔充乞主奉本位祭祀事,太常寺看详:太祖、太宗诸子及秦王下各已袭封主祭【一九】,诸宫院时飨,并于见存子孙中令最长一员相承主奉,于理为顺。」从之。   上因论西事,曰:「兵不可不试,当先其易者。灵州之役,士气至今不挫者,由熙州成功故也。然兵危事,尤须严重,近亡失兵夫殆十万。」张璪进曰:「汉武用兵三十余年,唐太宗亦累年征高丽,士马丧亡殆尽,持心坚忍,亦卒成功。今陛下仁圣,但当训练甲兵,以强国势,则驱之可无后悔。」   己巳,诏:「尚书、侍郎奏事,郎中、员外郎番次随上殿,不得独留身。侍郎以下,仍不得独乞上殿。其侍郎左右选奏事,非尚书通领者,听侍郎上殿,以郎官自随。秘书、殿中省【二○】、诸寺监长官视尚书,贰、丞以下视侍郎。六曹于都省禀事亦准此。侍郎以下,仍日过尚书听议事。」   详定礼文所言:「宗庙行事,奠副爵不特拜,于礼为允。」批送太常寺,言:「仪礼,特牲馈食礼无配,其筮尸之辞止曰『适其皇祖某子』【二一】;少牢馈食礼有配,其筮尸及祝辞则曰『以某妃配某氏』。盖古者吉祭有配无配,皆一尸而已。其始也,祝洗酌奠于铏南,但有一爵,及主人献尸,主妇亚献,宾长三献,亦止一爵。崔灵恩广郑氏周礼注意,以谓王享宗庙凡九酌祼,朝践、馈食、衍尸各三献【二二】,诸臣为宾一献【二三】,而每献一爵。盖筵则同几,祝则同辞,食则共牢,俎豆之类皆不两陈,而犹奠副爵,于义无取。所有祀仪,僖祖、翼祖、宣祖、太祖室奠副爵一,太宗、真宗室奠副爵二,仁宗室奠副爵一伏请不行。其祫享别庙皇后,自如常礼。」从之。   广南西路言,费万为安化蛮所截。诏经略司具蛮贼行径及捕杀次第,根究费万兵马所在以闻。时朝廷犹未知万战死也。(并十七日丁卯,及七月二日辛巳王奇死事,又七月初五日甲申。)   诏:「将兵皆计所部多寡、所亡、所获比析分厘定赏。比闻诸将讨贼,多率觽以自卫,及至奏功,即减数以就赏,显属侥冒。自今出战,先以所部兵多寡奏黄,上功状即计所部人所获级以闻。」   辛未,诏鄜延路安抚司权增公使钱万缗。   壬申,诏递马券隶驾部,令兵部尚书以下书押券头。   交趾郡王李干德献驯犀角、象齿各五十【二四】。又言:「广源州管下古旦峒【二五】首领侬勇及本峒民户叛入邕州,累牒邕州,不为施行。」诏:「侬勇元非交趾所管,归明在交趾未纳降以前,自是省户,理难给还。」(侬勇事又见九月十五日,今削去。新纪书:「壬申,交趾献驯犀二。」旧纪不书。)   承议郎□潜为广南西路转运副使。潜言:「昨闻交州累来取索右江户口,臣与谙知安南事人测度蛮情,皆言三五年间必为边患。乞训练广西土丁,戒敕边备。」诏□潜条析措置以闻。(十月戊戌。)   广南西路转运使马默言:「安化州蛮作过,乞指挥所属官司处置,或乞选有胆勇使臣前来捕杀。」又言:「自宜州界出安化等州捣贼巢穴,远者不过三百里。宜、融州土丁万人,素号得力,其中必有三二千人可以重赏使之,蛮必效首矣。」上曰:「默意欲用兵尔,其为人麤簄,付之未必办事。且所言本路兵丁足用,若用之,便言不足,正如匠人造屋,小计之,既兴功,乃见材费浸多。用兵大事,极须谨重。向者,郭逵安南与昨来西师,兵夫死伤皆不下二十万。有司失入一死罪,其责不轻;今无罪置数十万人于死地【二六】,朝廷不得不任其咎。如泸州乞弟,其初但为索罗个牟囤骨价,复私怨尔,王宣过分往救之,为乞弟所杀,事遂张大。比及事平,公私萧然,劳费天下,大事盖尝起于至细。」章惇曰:「天下事皆积小至大。唐、虞君臣相戒,亦曰『一日二日万几』。」上曰:「知几至难,惟圣贤为能图于未形,所以无智名勇功;其次,于其几兆而图之,则易为力【二七】;其下,事至于着见而谋之,故用力多而见功寡,或遂至于倾陨。」章惇又曰:「善师者不陈,盖图之未兆耳。」上曰:「事之将兆,天常见象,但人不能知。彗、孛示人事甚直,犹如语言,顾今无深晓天道之人耳。古人能知之,则能消伏。先帝末年,孛见甚大,有声,光芒扫坟墓。熙宁八年十月,彗见轸,轸长沙星,朕以安南为忧,王安石以为不足虞,不阅月,安南叛。前年,彗出郎位,没于张,去岁兴西师,乃去郎位,是事由朝廷,本非敌人起事之象。」章惇又曰:「太微垣正象朝廷。」王安礼曰:「天示变,则当静以应之,此古之所以消伏者。」王珪曰:「天象既如此,必至于用兵,此亦数也。」上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能正厥事,虽必至于用兵,可以无悔矣。事将萌而天象先见,盖人事在下,气积于上,积觽人之气而先见,犹人之五藏有疾病,而气色见于面。」又曰:「天下事莫重于兵,社稷安危所系,措兵既定,则其它皆粉泽而已。」章惇曰:「古人以戎、祀为大事,盖事神、治人莫重于此。」上曰:「戎与兵异。甲冑起戎,盖兵至于用则谓之戎。祭祀测鬼神之情状为难,用兵测敌人之情状为难,古人所以常合而言。」上曰:「太祖平诸国,遣将如亲行,不劳而定,子孙蒙福,在所加重也。」王安礼曰:「太祖以不杀得天下,累圣皆不妄杀一人,所以后世安荣。」上曰:「三代得天下虽以杀,盖有出于不得已而杀者,然未若得已而不杀。古所谓『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此不得已而杀。」又曰:「前世为乱者,皆无赖不逞之人。艺祖平定天下,悉招聚四方无赖不逞之人以为兵,连营以居之,什伍相制,节以军法,厚禄其长,使自爱重,付以生杀,寓威于阶级之间,使不得动。无赖不逞之人既聚而为兵,有以制之,无敢为非,因取其力以卫养良民,各安田里,所以太平之业定,而无叛民,自古未有及者。艺祖养兵止二十二万,京师十万余,诸道十万余。使京师之兵足以制诸道,则无外乱;合诸道之兵足以当京师,则无内变。内外相制,无偏重之患,天下承平百余年,盖因于此。」王珪曰:「国朝会要言国朝兵制虽详,然莫能推明其意。」张璪曰:「非陛下神圣,孰能知之。」   上批:「近团结诸路厢军,除留京师外,多已到泾原。方沿边用兵之际,军食至可宝惜,不容冗食其间,耗蠹滋甚。」遂下本路:非甚急用者,遣屯近里州。   癸酉,镇南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豫章郡王宗谔卒。辍视朝二日,临奠之,赠太尉、韩王。先是,中书省拟封于鲁,上批「鲁乃祖封,太宗皇帝下见有承嫡者传袭,干紊正统,理极未便,可改封」故也。太常拟谥,博士王古曰:「宠禄光大曰荣,慈惠爱亲曰孝,请谥曰荣孝。」尚书省集议,以宗谔外招事权,凌轹宗党,不应称「孝」。博士杨蟠曰:「钦事尊上曰恭,请谥曰荣恭。」左仆射王珪曰:「以宗谔为钦事尊上,义亦未安,有司别定。」于是博士何洵直曰:「追悔前过曰思,谥曰荣思。」议乃定。(新纪书宗谔薨。)   甲戌,知桂州张颉言:「知琼州刘威引惹黎人,乞特责降。」诏张颉选谙熟蛮獠事大使臣一员替刘威,候到桂州,械系劾之。(十九日己巳、七月戊戌。)   乙亥,发运司奏:「夏麦大稔,已下沿流抛籴,须藉本钱应副。若更拨还内藏库,实有防阙,乞赐展限三年。」上批:「观其奏陈,齭缕甚悉,于理无容却得趁麦价贱沿河收籴充用,其意止是推托认还之期,故皆事欺罔。其所奏可不行,仰依元限送纳。」   给事中陆佃言:「三省、枢密院文字已读讫,皆再送令封驳,虑成重复。」上批:「可勘会差紊重复进呈。」乃诏罢封驳房。先是,故事,诏旨皆付银台司封驳,官制既行,犹循旧。至是,始罢之。   丙子,诏:「自今特旨冲替,无公案者,令中书随特旨定事理轻重;叙复者,不以官高下,并归尚书刑部。」   诏许彦先与除转运判官,李君卿、蔡洵各依元资序与合入差遣。彦先等先因许将、苏颂知开封府日坐罪被责,至是,以上批勘会姓名,故皆复其职任。彦先自监吉州酒税得梓州路。   丁丑,上批付李宪等:「环庆路怀安等镇寨觇夏国诸监军司并僧道悉点集,期以七月,会于葫芦河川,欲寇泾原。本路广川平野【二八】,最为贼马长驱奔轶之地,加之昨行营出塞,磨□隘之捷,歼其贵将,虏中衔恨最深,牒报理或不妄。若举国入寇,其兵将之觽不减三二十万,未知本路何以御之,可大胜捷。宜博谋诸将,加以帅府方略,前具以闻。」   通直郎、监察御史丰稷为著作佐郎。先是,稷言:「闻□安持除太府少卿。按:安持以宰相子,请嘱检正官刘奉世,庇相州失入冯言死罪公事,坐此追官。今祥禫未除,即有恩命,议者以谓执政家见有勒停冲替子弟,用安持为例,将以伸己之私。臣窃惟陛下若稽经训,修明官政,将拔吉士,光益治功,岂特忘人之过,以示容德?而方官制施行,章惇以罔上为门下侍郎,王安礼以秽德守尚书右丞,以至六行尚书、列曹侍郎、诸司郎官、寺监丞主簿,其间或以不实黜降,或以赃私坐废,朝廷不应轻法守,略清议,致谪籍之徒首与褒选。万世肇新之官府,为罪人之渊薮,四方臣庶何以视效?甚非陛下稽古建官之意。夫邦家之光,发挥于端实之君子,而消沮于智巧之小人。选授之际,尤在考择。如李士京,韩缜之嬖人,韩宗文,维之孱子,为大理寺左右推主簿;锺浚,王安礼之佞人,为将作少监。减罢知礼院叶祖洽、司农寺军器都水监主簿顿起等,至今未有差遣,纵材诚卑凡,岂不优于宗文之徒?与夫锺浚之颇僻侧媚有间矣。去取如此,名实何考?清明之朝,不可不察。其职事官所犯罪,欲望令中书省条具,事稍重者先放罢【二九】。」故有是命。   详定官制所言:「御辇院乞依旧隶太仆寺,其舆辇及应供奉事隶殿中省;牛羊司隶光禄寺,其养牛、乳牛兵匠入牛羊司。」从之,惟御辇院不隶省寺。   戊寅,客省使、绛州防御使曲珍为怀州防御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皇城使、丹州团练使李浦为东上合门使,宁州刺史高永能为荣州团练使,皇城使寇伟为嘉州团练使。鄜延路经略司上明堂川讨荡功也。(旧纪书:戊寅,客省使曲珍败夏人于明堂川。新纪因之。)   诏:「已坼金水河透槽回水入汴,自汴河北引洛水入禁中,以『天源河』为名。」先是,京索河水在汴南,旧由汴堤上为槽,北跨汴以过水,然舟至即启槽,颇妨舟行。时既导洛通汴,乃自城西超字坊引洛水由咸丰门立堤,凡三千三十步,水遂入禁中而槽废,乃赐今名。(三月十八日可考。新、旧纪并书作天源河。)   以葭芦、□堡二寨隶石州。   诏:「在京秋阅,赐诸军银器,视元丰三年数,付三帅给之,无遣使。」(本志五年事,今附夏末。)   注  释   【一】河东路□胡寨对岸「胡」原作「期」,据本书上卷三二五元丰五年五月辛丑条改。   【二】今催结案「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三】清臣存彦若肇各迁一官「各」原作「子」,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修两朝国史改。   【四】诏渭州推勘泾原转运使叶康直公事「转运使」,本书卷三二二元丰五年正月辛亥条及本卷六月己亥条皆作「转运副使」,疑是。   【五】可限十月结绝按李焘注,己未,康直改陕西路运副,此案已了,己未为本月初九日,疑「十月」为「十日」之误。   【六】未知因何如此艰难保据「如」下原衍「如」字,据阁本删。   【七】熙河路将「熙」原作「西」,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八改。   【八】三省因论奏赵彦若草吕公着告词事「草」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九】非因世衡用间「用」原作「居」,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内臣止宜供禁庭洒扫之职耳「止」原作「正」,据编年纲目卷二一改。   【一一】始稷具图来上「始」原作「如」,据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种谔建议大举改。   【一二】故觽溃弃粮而去「粮」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限五日申举开收分并「申举」二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三补。   【一四】其未分之间「分」原作「开」,据同上书改。   【一五】环庆路转运判官降授宣德郎范纯粹「路」原作「府」,据本书卷三二一元丰四年十二月癸亥条李焘注改。   【一六】无刃枪「刃」原作「刀」,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之二三改。   【一七】定到制授敕授奏告身式「到」原作「例」,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六七改。   【一八】每加等「每」原作「毋」,据宋会要兵一八之一○改。   【一九】太祖太宗诸子及秦王下各已袭封主祭「太宗」二字原脱,据宋会要帝系五之三补。   【二○】殿中省「中」下原衍「书」字,据宋会要仪制五之一九、六之一七、职官八之五删。   【二一】其筮尸之辞止曰适其皇祖某子「止」原作「上」,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一一改。   【二二】朝践馈食衍尸各三献「三」原作「二」,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一二改。   【二三】诸臣为宾一献「宾一」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交趾郡王李干德献驯犀角象齿各五十「驯」下,宋会要蕃夷七之三七有「犀二」二字,宋史卷四八八交趾传有「象二」二字,据注文,疑此处脱「犀二」二字。   【二五】广源州管下古旦峒「州」原作「利」,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三九及宋史卷九○地理志改。   【二六】今无罪置数十万人于死地「置」原作「致」,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下、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经制安化蛮事改。   【二七】于其几兆而图之则易为力「易」原作「宜」,据阁本、宋史全文卷一二下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经制安化蛮事改。   【二八】本路广川平野「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二九】事稍重者先放罢「稍」、「先」二字原倒,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八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八 卷三百二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秋七月辛巳,广西经略司言:「知宜州王奇与贼斗失利,贼兵退守大江回穴。谍知溪峒蒙承想万余人欲攻思立寨,已戒和斌据险拒之。」诏:「就差知沅州、西上合门使谢麟经制宜州溪峒事,宜州军在行者并听麟节制,委选官权领沅州。」(并六月十七日、十九日,又七月五日。)初,费万既为蛮所袭,经略司数移文责奇,奇不能堪。后数日,贼万余人攻普义砦,与官军战,奇出遂败,尚有亲兵数百,或劝奇乘骑逃去,奇辄骂曰:「大丈夫当尽节以报国。」遂死之。   广西经略司又言,西南张蕃贡奉,乞添至三百人。诏具合增数以闻。其后本司奏,故事以七十为额,不可增。遂罢。   诏知环州、西上合门使张守约再任。   壬午,以延州第六将主簿崔顺孙为通直郎,赏从军功也。   尚书省奏:「自五月一日奉行官制,推原法意,每事讲求,缘其端本,增立支节,须纤悉备具,即施用着明。奉行以来,于今踰月,凡续降指挥,申明条制,虽未周详,仅备大略。窃虑董正之初,在所考察,今缮集为二策,乞赐覆核。」   都水监言:「大河水冲灵平埽,已依前降朝旨,决大□埽堤,使水下流,以纾危垫。」(七年八月庚午,吕希道罢澶州,可考。)   诏罢大理寺官赴中书省谳案,自今每岁一次,本寺以见在案尽数断绝,上中书取旨。   上因论刑曰:「先王之肉刑,盖不可废。夫人受形于天,以法坏之,故谓之肉刑。扬子曰:『肉刑之刑,刑也。』周穆王训刑:大则五刑,次则五宥,又次则赎,凡十五等,轻重有伦。至汉文帝罢之。若革秦之敝,欲休养生民,则可矣;如格以先王之法,则不得为无失。三代之时,民有疆井,分别圻域,彰善瘅恶,人重迁徙,故以流为重。后世之民,迁徙不常,而流不足治也,故用加役流;又未足惩也,故有刺配;犹未足以待,故又有远近之别。盖先王教化明,习俗成,则肉刑不为过也。」(四年十一月八日庚寅,合参照。)   癸未,诏重法地县尉,并差使臣,其当差使臣监当处,对注选人。   诏三省、枢密院独班奏事,日不过三班,遇三省并独班奏事日,枢密院事当亟闻,更展一班。   泾原路经略司言:「知镇戎军种古等招纳西界降人,乞酬銟。本司元准朝旨,招纳丁壮五人赐绢二十匹,其刺事蕃部招诱,又接引管勾使臣,未审如何分结。」诏经略使以当支绢数量元差人功力多寡分给。   淮南东路提点刑狱范镗言,宿州有贼四十余人,乞于淮西或开封府界将下募兵。诏差彭铎就淮西将下选募兵三百、马三十,陈留县不系将下选募兵马各三十捕之。(铎,孙弟,已见。)   甲申,皇第九子生,遣江夏郡王宗惠告于太庙。(旧纪书:甲申,皇子佖生。新纪不书。)   太府寺言:「提举市易司状【一】:赊贷人户所欠至多,已得旨展限三年催纳。其先降指挥,以催到分厘计数追夺酬銟,请候至所展三年满日施行。」上曰:「朝廷设市易法,本要平准百货,盖周官泉府之政。官失其职,一切赊贷,公私颇不便之。虽云有收息之数,名存实亡。今已改用金银、钞帛抵货,最为善法。其元催致欠官吏,重行追夺,亦其宜也。」遂从之。   诏除名人、前如京副使费万追复如京副使。广南经略司言万死事故也。张颉不能蚤虑蛮寇,戎备不饬,致失兵将,令转运司劾罪以闻。(并六月十七,又七月二日,又八日。)   诏鄜延路钤辖兼第三副将刘绍能移环庆路。(密记七月五日。)先是,绍能为沈括、种谔诬奏,既遣宇文昌龄鞫狱,故有是命。后十七日【二】,诏绍能复归鄜延(密记七月二十二日。)明年正月己丑【三】,狱乃竟。(五年四月三日【四】,六月一日、十四日、二十二日,七月五日、十三日、二十二日,十二月十八日,六年正月十三日【五】,皆有绍能事,今特书此月。)   殿前司言:「殿侍有千二百五人,自补授至今不参班,乞委诸路监司取索。除蕃夷、归明猺人应仕本土,及有专条许留本处者,及年小痼疾,委官司保明听依旧外,余并发遣归班,仍立程限。」从之。   乙酉,赐广西转运司度僧牒二千,供军兴。   丙戌,诏开封府推、判官以下至开封、祥符县丞,寄禄官未升朝者,比类在京职事官,并赴起居朝会。   诏:「昨朝廷大举,本意直捣兴、灵,覆贼巢穴,不为浅攻,但取横山而已。以地形观之,自西路保安军顺宁寨趋兴、灵至近,昨种谔等出界,自东路绥德城,二十二日方至白池,而归师八日已入寨门,不因王中正、种谔初议进兵,何因舍直就迂,会兵夏州,虚占月日,劳顿士马,横费刍粮,不能成功。仰具析以闻。」从徐禧所奏也。(四年十月,批付沈括云,种谔甚非善计。当考。)   始,谔还延州,乞对,论事章十一上,乃听之,而禧与李舜举实来计议。谔入见,言:「横山亘袤,千里沃壤,人物劲悍善战,多马,且有盐铁之利,夏人恃以为生;其城垒皆据险隘,足以守御,兴功当自银州始。其次,迁宿州于乌延,又其次,修夏州,三郡鼎峙,则横山之地已囊括其中。又修盐州,以据两池之利【六】,如此,横山强兵、战马、山泽之利,尽归中国,其势居高俯视兴、灵,可以直覆巢穴。又其次,修筑兰会,以尽横山之地。」谔所论大略与沈括同,五月丙午,(五月二十六日。)两人尝列奏矣。及禧先至延州,乞趣谔还,在道而括已变议从禧,谓银州故城不便,移置于东南十余里闲永乐埭上,又议自永乐西接居延,为大小十二城,以据山界,多与谔始谋异。至是,禧又劾谔误军道,并及中正,其实禧等不欲谔分其功也。(禧奏谔及中正,据高遵裕传。禧乞城永乐,具戊子日。)   提举熙河等路弓箭手营田蕃部司康识言:「与兼提举营田张大宁同议立法,乞应新收复地,差官以千字文分画经界,选知农事厢军耕佃,顷一人。其部辖人员、节级及雇助人功岁入赏罚,并用熙河官庄法。余并召弓箭手,人给二顷,有马者加五十亩。营田每五十顷为一营,差谙农事官一员勾当,许本司不拘常制举选人、使臣,请给依陕西路营田司法。不满五十顷,委附近城寨官兼管,月给食钱三千。」从之。   丁亥,朝散郎、新除工部侍郎熊本为龙图阁待制、知桂州。本自广州召还,未至,会宜州蛮扰边,故改是命,代张颉也。(七年五月十二日,赐诏銟谕。此月甲申,劾张颉。)   诏朝奉郎王竞知宿州,如能修职事,屏除贼盗,当别加选擢。(六年正月,责降。)   赐徐州度僧牒五十,修城及官舍。从知州孙觉请也。   司勋言:「梓州路转运司保明泸州应副军期官等,出界冒险,以至荡平,实有勤劳。」诏:「入箐逐等并依林广下勾当公事军主簿例,优等不理选限试监簿,依特奏名同三礼推恩摄官。出界比入箐第降一等,第三等升半年名次,界首逐等升一季名次,军大将并比折减磨勘年,内勒停人候叙用日准此。入箐在夷界死,各赐绢百匹;入箐回死,六十匹;出界回死,四十匹。」   诏:「译经润文使、同译经润文并罢,自今令礼部尚书领之,废译经使司印。」   诏应冠「尚书」字者,官司并申状,门下、中书外省准此。   戊子,鄜延路计议边事徐禧等言:「银州故城形势不便,当迁筑于永乐埭上【七】。盖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而城东南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实不如永乐之形势险要。窃惟银、夏、宥三州陷没百年,一日兴复,于边将事功实为俊伟,军锋士气固已百倍。但建州之始,烦费不赀,盖有不关御戎利害而徒费供馈者。城坚守备,则贼不敢攻;兵觽将武,则贼不敢战,固不以州城、军寨遂分轻重。今若选择要会,建置堡寨,名虽非州,实已有其地。旧来边寨,乃在腹里,他日建州,亦未为晚。已与沈括等定议:自永乐埭、声塔平、移市、石堡、乌延至长城领置六寨,自背罔川、良乜、孟乜、罗韦、啰泊川、布娘堡置六堡。寨之大者,城围九百步;小者,五百步。一寨用工略十三万余。堡之大者堡城围二百步,小者百步。一堡用工略万三千。其堡寨城围,务要占尽地势,以为永固。其非九百步之寨、二百步之堡所能包尽地势处,则随宜增展。亦有四面崖险,可以朘削为城,工料但如所约可足。」从之。(沈括自志云:「前此,诏诸帅图所以翦夏人,鄜延请城石堡以临之。贼保旱海之阻,胜则进,败则绝幕而去,使进有石堡之阻,则幕南不可以宿师,大幕昔为贼守者,乃今为我用也。朝廷遣徐禧、李舜举来计议,禧乃欲先永乐,以陷其腹心。括以谓永乐贼所必争,路险而远,胜不能相维,败不足相救,非战守之利也。必欲城永乐,当自石堡始,次啰泊、罗韦,蚁封而东,垒章山连,然后永乐可城也,非数岁之力不可就。议之三月,诸将皆乐成功之速,卒然禧议。」按:种谔传,禧、括定议,则括初未尝以城永乐为非,既败,乃为此言耳,今不取。五月二十六日,初遣禧等。旧纪书:戊子,城永乐。新纪于八月甲戌乃书城永乐。)   诏御史中丞舒亶举任言事或察官十员。(新纪书此,旧纪不书。)   诏李察差团结厢军三万人,令团结官押赴鄜延路,听李稷赋功。   诏鄜延路修寨兵马,依出界例赐特支钱【八】。   己丑,马军都虞候、卫州防御使、环庆路总管林广卒。广还自泸南,会西边用兵,广复上章请对,面陈方略,且言:「韩存宝虽有罪,功亦多。以今日朝廷诸将,存宝不至于死。」于是遣广还旧任,疽发颈,卒于道。广为将持重,善驭觽,士卒乐为之用。然在泸南,以敕牓招蛮出降而杀之,及卒,颈遂断,人以为杀降之报云。   辛卯,考功员外郎蔡京言:「奉诏编中书御笔手诏,凡千三百四十六事,自治平四年抵熙宁十年,为二十一册,乞颁付中书省。」从之。(元丰元年正月十六日辛卯,京初建言。)   鄜延路经略司言:「据捕获蕃部策木多伊克称,本弓箭手,十年前为西贼所俘,隶牙头、祗候殿直屈埋下,昨闻牙头点集十二监军司兵,欲往鄜延。」诏:「策木多伊克虑是西界首领,因捕获,虚称在屈埋下。令经略司究实,及取问西界事以闻。」   壬辰,赐河北东路提举司度僧牒千,兑钱与黄河堤防司,应副新河。   诏:「刑部贴例拟公案并用奏钞,其大理寺进呈公案,更不上殿,并断讫送刑部。贴例不可比用,及罪不应法,轻重当取裁者,上中书省。」   河东路经略司言:「宁府寨监押、三班奉职张天翼随高遵裕攻灵州战没,缘边觇知西贼已送天翼与契丹。」诏王居卿羁縻天翼家属,具人数以闻。又诏假店宅务屋十五间,令开封府保管。后诏其子,并听先以阵亡推恩。   癸巳,枢密院言:「淮南髃贼驱虏良民,经历数州,彭铎追捕未得。欲下本路募人告捕,获首领赏钱六百千,与班行;次首领,三百千;徒伴能自杀捕,准此。」上批:「范镗奏,今月戊子,追迹髃贼于傅家曲,斩捕净尽,可更不须指挥。」(今月戊子乃七月九日。)   诏王中正罢入内副都知并皇城司,为昭宣使、金州观察使、提举西太一宫,仍放谢辞,任便居住。徐禧奏中正行军避直就迂,诏中正分析,而中正亦自言目病,乞罢内职,故有是命。   诏:「应台察事并由尚书省取索,事小者先约法送中书省取旨。」   诏:「诸改官于官名应避者,拟以次官,资品恩数并依合改官法。」   诏:「兰州所修城橹等未毕功料,今防秋之时,令赵济雇募人修筑,七月毕功【九】。」(城兰州,始议制度宏大,王安礼曰:「省版筑之劳,使城小而坚,则易为守。」上曰:「卿欲弃兰州邪?」安礼曰:「兰州不可弃也。臣以谓工役省则用力专,旷日暴觽则羌人得以乘其懈。城苟坚峻,虽小可恃,如其窳也,虽大奚补?」未几,边臣奏减兰州制度,果如安礼言。此据安礼行状附见,当考。)   乙未,诏:「景灵宫成,岁时朝拜荐献之礼,其令礼官、合门参酌条上。」(八月庚申,条上。)   诏广南西路安抚司措置宜州溪峒司:「已录付见行陕西赏功格,据前后官推赏,及具当降宣札者以闻。」   葭芦、□堡寨各招置蕃落二百人。   夔州路转运判官席汝明言:「奉朝旨:『据彭孙结纳义军指挥使菊曩二、菊曩大、把截将王用祥已捕获射杀魏从革獠人木八言,有未获獠人木琴大、木琴二、木鹞。菊曩二等自效必能捕获。令席汝明应接施行,即遣差使冯正符同王用祥说谕朝旨,授菊曩二三班借职。』今据菊曩二斩木鹞首级,其菊曩二、菊曩大自投顺向化,能不顾逆党唇齿,用命禽贼,实着勤效。其射杀魏从革獠贼四人已获半;差使冯正符昨以谙熟夷情,差权归正寨监押,就令勾当二十七次将;命菊曩二等部族小心办事,先详酌推恩。」诏菊曩二除右班殿直、南平军夷界巡检,菊曩大、王用祥皆为义军指挥使,冯正符迁一资,为归正寨监押。(去年八月辛巳二十七日,又十二月甲戌二十二日、又明年闰六月戊寅四日可考。)   先是,泸南用兵,林广为统帅,朝廷遣彭孙继之,而禀命于广。孙恶其隶广也,乃诡曰:「乞弟巢穴在泸南之西南,若由南平趋播州以往,则出其不意,宜有功。」朝廷从之。知南平军魏从革受孙命率兵治道,木琴等骇其至,起兵杀汉军,射从革以死,一路惊扰。议者皆谓夷杀汉将,当发兵讨捕。汝明独请于朝曰:「木琴非与乞弟同恶者,不意汉兵猝至而致此衅。若官军出讨,则是又生一乞弟矣。臣以为宜募他族使图之,则无大费而罪人得。」朝廷以为然,颛委汝明,召其渠菊曩等入卧内,解带推食,以示恩信。不数月,菊曩斩木琴首以献,上嘉之,进官一等。(此据吕大防墓志,当考,或附汝明进官时。)   上谓辅臣曰:「唐明皇晚年逸豫,以致祸乱。如本朝无前世离宫别馆、游豫奢侈之事,非特不为,亦无余力可为也。盖北有强敌,西有黠羌,朝廷汲汲枝梧不暇。然二敌之势所以难制者,有城国,有行国。自古外裔能行而已,今兼中国之所有,比之汉、唐尤强盛也。」   丙申,诚州言:「先奉朝旨,令淮南等路刺配罪人三百前来。自后止配军士四人,望许令诸路厢军投换。」从之。   通直郎张荛上言:   夏人未伏天讨,多历年所,陛下奋发神武,再兴王师,去岁进讨,隳城却敌,攻取之利【一○】,已有成形,虽兴灵未拔,戎人困于蹂践,此人事已得之矣。兵不厌诈,臣请言其失:招降之信不立,要害之地不城,责师之律未明,赏功之惠已厚,统制之权不一,馈饷之法未讲。   古者,怀致要荒,莫如恩信。夏国悖乱,其觽离心,今日之势,正当以恩信招徕之时。窃见边将出师,首级之赏厚,招降之赏薄,故投戈就降之寇【一一】,皆斩级而进,利之所在,势所必趋,然于国家之计,其失大矣。臣欲乞明降朝旨,戒励将士,生降之人与首级之赏相若。降人得存抚之利,彼将扶老携幼,以归圣化,臣故曰「立招降之信」。   夏人百年强盛,力足以抗中国者,其势在山界。山界地沃民劲,可耕可战。自王师之出,夏人尽驱丁壮于河外,以固巢穴。今可度其控扼之处,急为堡障,然后筑银、夏、宥州以及洪、盐,取盐铁之利,以实边粟,通清远,修韦川【一二】,下瞰平漠,灵武之壁可拔也。昨大军之还,不虑此为后图,臣故曰「城要害之地」。   夫用智分则其虑簄,用力分则其气夺。昨经俘掳,残敝已甚,臣谓宜因此时,分定山界,付之诸帅,议定可建城寨,以次兴筑,严立期限,责以成功,乘机捣虚,数路并进,使敌不知所应。今朝廷之议未定,诸路未知所向,臣故曰「责师之律未明」。   将士前敌效命,诚国家厚赏所激,若使之常有所冀,则进而不已。既足其欲,彼将图全。臣以将帅之赏,不当以首级为效,必得其城,取其地,获其渠长,及大克捷,乃优以官赏。不然,徒累首级,遂致大官,此边将所以玩寇自封,甚大患也,臣故曰「赏功之惠已厚」。   法令不一,人将无所措手足,况边机兵行之际乎?此曰可进,彼曰可止;此曰可降,彼曰可杀。取舍纷乱,间不容发,临敌败谋,臣窃为陛下惜之。故臣论统制之权。   臣已言增筑山界,渐据要害,以图进讨,则诸路修置城垒,于今为先。所筑以次,则相去不远,馈粮之法不劳远赍,颇增粟直。计地里之费,则商人奔走塞下,不待驱而自致,与向之募夫,其利相远矣。故臣论馈饷之法。   六者,西边今日之势也,为陛下略举之矣。然臣又将有所深言之:赵德明之死,元昊之齿未壮也。朝廷务于姑息,豢养既成,跋扈难制,所谓当身不除,百世之责也。今夏人乱亡无日,不可以旷日稽诛,惮而不为,三数年间,复为边患,则国家西顾忧未有艾也,惟陛下力行之尔。孟子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当今之时,则不可失也。上批送中书省,乃擢荛通判环州。(张荛何许人,当考。六月辛亥已见。)   丁酉,李宪言:「西贼盘泊所在,惟铁毛、天都二山及没烟、葫芦河数处,啸聚不下数万。为今之虑,须令苗授、李浩将兵于定西城、兰州照应,臣部勒三四军,会熙、秦之师,直捣铁毛山、谔格什。若贼兵退保天都,即并兵进讨。所谋置城寨,候出境随机处画,可则兴筑,不可则旋师。如言可采,除更不追鄜延、环庆差兵夫外,余并乞仍旧施行,乃可集事。」诏「李宪所图至小,奏乞朝廷应副事大。令依六月诏,罢泾原路经略制置使,归熙河兰会路都大经略司,候过防秋赴阙。」(二十九日己酉,令宪且在泾原。)   李宪请发关中民运粮兰州,为五月之储,朝廷将从之。王安礼曰:「臣闻灵州之役,役夫被斮,植立而不动。彼固不畏死,奈何以死恐之。今关辅以西,丁壮转徙,物价昂踊,乃欲调难用之夫,辇至贵之物,横绝贼壤,未见其可。臣窃料兰州戍兵【一三】,其数未多,果可以守,则见粮犹足为用;以为不然,则适足饵寇【一四】。愿陛下俾宪自调之。」宪果以为难,其后改用卒夫,以时运之。(此据安礼行状,当考。)   续给空名宣头百,付河东路经略司。   戊戌,诏泾原、环庆、熙河兰会路都大经制司,泾原路经略制置司:「据诸路上所闻,贼马颇屯并塞,兼鄜延路见议进城山界,须诸路兵马声援。令泾原于镇戎、定川、熙宁、高平寨各驻一军,委刘昌祚尽护之,须兵马三万以上;环庆于大顺城、荔原、柔远、安疆寨各驻一将,令经略司委近上将领尽护之,须兵马二万以上。熙河路兰州已东,昨拟修堡子,内三处未曾兴工,仰都大经制司相度那移本路将兵。因今来防秋之际,不妨就便以鄜延差到厢军兴役,未知便否,及转运使可与不可应副,仰一面计会相度施行讫奏。」(密记「二万以上」其后别有此段,实录无之,今附见。)   诏以今年六月并七月令张颉劾知琼州刘威及威具析,并广西转运司奏威功状,威奏盐栅二状,并录送□潜考实以闻。先是,张颉奏威引惹蛮人生事,诏劾之,而转运司奏乞推赏;继威又自陈修栅毕工,洞首符楫皆纳罪请降,不敢擅据其地,故改命潜究其同异。(六月壬申、甲戌,又九月辛卯。)   庚子,通直郎、考功员外郎蔡京为起居郎,仍同详定官制。京前为官制所检讨文字,于是上批「京久在官制所,谙知创法本末。其弟卞虽见充详定,缘系暂置官局,所职止于看详文字,别无政事关由,虽兄弟共处,理亦无害」故也。   合门通事舍人崔象先、周宥并为礼宾副使、带御器械、勾当皇城司,以上批「旧给事东宫」故也。(十月甲子劾住滞,十一月丙申【一五】取旨,明年二月庚戌断。)   西京左藏库使、吉州刺史、内侍副都知石得一为入内副都知,东作坊使、嘉州刺史、带御器械刘有方【一六】为内侍押班。仍诏自今迁补都知、押班,并三省、枢密院同取旨。(三月乙未已有诏:「自今入内内侍省初除都知、押班,中书、枢密同进呈。」又十一月乙未,都知、押班除授归密院。)   诏:「开封府界团教场簿籍记保甲事艺,其纸札并雇直未知从何出办,提举司可具析以闻。」先是,缘教习保甲费皆从官给,独此无所从出,上恐其扰,故虽小,亦令究治。   大理寺断绝公案官吏共赐四百千,次第均给之。   御史王□言:「昨废广济河辇运,自清河转淮、汴入京。臣每见累官京东博知利害者询之,皆以谓未便,如广济安流而上,与清河泝流入汴,远近险易较然有殊。望更体量。」诏令转运、提点刑狱、提举辇运司,以旧广济河并今清河行运比较利害【一七】。(五年二月十日,罢广济运。)   广西转运司言,安化州蛮为寇,乞权禁止入省地卖买。诏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经制宜州溪峒司相度指挥。   补徐州宁淮指挥军员庞德子为三班差使,赐名嗣忠。以德捕杀强贼,为贼所害也。   泾原路经略司言,三川寨巡检王贵轻易领兵过壕,与西贼斗敌,致伤折多。诏获级伤折人依格推赏。   河北路都转运使蹇周辅言:「江南西路通般广盐,臣始奏画立法。今虔州、南安军推行方及半年,已收息钱十四万缗,兹实已成之效。」又言定州修仓,已见功绪。上批:「方今西师在边,其北面军实,正宜晦藏形迹,以杜彼疑。令蹇周辅谨密,毋得张皇,所差出官,常作己意诫之。」   辛丑,洪州奏:「自更定盐法,新添盐钱并合起发赴京,深虑迟滞。乞先次出卖新盐,然后趁办旧课,庶可及期装发。」上批:「本路新额盐课,并系朝廷指挥,准为边粮籴本之用。岁岁常须登办,仍须及期经制到京,趁时籴入。」遂从之。   泾原路经略司言,管押归顺部长讹麦等二十五人赴阙。以上批「昨行营出界及塞下招纳夏人部长及羌巢使令之人,自归顺后有功者,可令押赴阙引见」故也。后讹麦迁皇城使、本族巡检,余马池特、阿香等皆迁官、赐袍笏银带有差。   诏自今臣僚上殿札子,并进呈取旨。先是,三省、枢密院或不以进呈,直寝之,故有是诏。   壬寅,诏:「鄜延路见修六寨【一八】,其长城岭寨以西,接连环庆路金汤、白豹,已指挥环庆路差三万人并边照应【一九】。若别有兴作,即是虚劳军马。令徐禧、沈括计议其当进筑城寨处,与曾布议定以闻。」   赐广南西路转运司度僧牒二千,籴宜、融州军粮。   诏彭孙功与罪相当,其赏罚各不行。时孙出界亡失正军,当降两官,斩获首级,当升两官,以功赎过故也。   皇城使、泾原路钤辖姚麟知镇戎军。   诏诸门令商税院统辖。   兰州置马军广锐两指挥【二○】、步军保捷两指挥,各以五百人为额;保宁两指挥,各以四百人为额;牢城一指挥。仍许诸军投换。   赐陕西路转运司银、绢各二十万,钱钞三十万,应副鄜延路计议边事所用度,从判官李稷请也。时计议边事所又乞钱百万缗,工四千人【二一】,生熟铁五万斤,牛马皮万张,车二千乘,义勇、保甲万人,递马百匹,亦从之。   癸卯,诏:「乞弟逃窜,其地已赐罗氏鬼主仆射,令知归徕州;及令杨光震兄弟并沙取落务嫂等蛮会合掩袭,所获夷户,令自为主。如获乞弟,即依朝旨推赏。令泸南安抚司常举行。」   吏部言:「立到选官格,各随所任职事,以入仕功状立格。如选巡检捕盗之官,则以武举策义武学生,或因臣僚以武略荐,或自陈兵略得出身之人,他仿此。」从之。   诏御辇院既未有所隶,宜令专达。时上欲厘正殿中省职事,置六尚,如唐故事,度禁中未有置省之所,且未遑也,故有是诏。(王巩甲申杂记云:初,议官制,张诚一要易都知、押班名,置殿中监【二二】,诚一时被眷,无敢异者。既而与诸监制度作札子同进呈【二三】,神宗顾左右无内侍省官在侧,以御衣遮手摇之,曰:「不可。」遂卷殿中监札子收袖手中,即别处分事,徐顾苏颂子容、蔡京元长曰:「此名不可辄易,祖宗有深意。」陈缜刑部尝与官制局,时在,亲闻德音。此事当考,因未置殿中省,且附见。)   甲辰,汝州防御使、驸马都尉王师约为晋州观察使。   诏:「叙复不以官高下,并归尚书刑部;内合取旨及职任非吏部,并上中书省。」   丙午,诏泾原路安抚制置司使,所辟置官属与所奏乞事,悉罢。   诏自今外取堂后官,供职及五期,乃听出职。   诏谢麟于湖南、北各选兵千人,令王克平就本将下简将领,诣宜州听麟节制。   诏:「彭孙权泾原路钤辖,充经制宜州溪峒司准备将领。就差知钦州、供备库副使【二四】李时亮知琼州,冲替刘威。仍札与李时亮:昨以刘威擅讨黎人,引惹边事,当用心怀抚,早令安帖。」(七月辛巳,劾威,谢麟经制;四年十二月丁卯,彭孙责金州监,当考。)   丁未,以两朝国史书成,燕垂拱殿。(两纪并书燕修史官。)   赐南外都水监丞司度僧牒六十,备广武上、下埽。   诏:「进呈衣、粮样,旧属左藏库及仓界。自今衣样归太府寺,粮样归司农寺。」   戊申,诏应缘支给军赏物帛,乞取者论如河仓法,与者并坐。   诏:「河北都转运司借支澶州封桩军粮五万石,特除之。自今河北三州封桩军粮,如敢请借支者,依擅支封桩钱物法。」   诏:「已置泸南安抚司,其遂州钤辖司事并随安抚司移泸州。」(并四月十九日。大观三年六月八日,泸南安抚司奏请,乃四月十九日指挥。)   诏熙河路自今如不用条诏擅役将下兵,毋得应副。以李浩擅役令般木踏堑故也。   诏诸司文字上下并申六曹。   己酉,泾原路经略司言:「牒报西界十二监军司人马,赍五月粮,于葫芦河点集。国母、小大王七月末过黄河,欲以八月克日寇镇戎军大川。」诏:「留李宪且在泾原照管边面,速遣人深入觇候,如有实状,即追秦凤、熙河先团结诸将兵马,及环庆二万人骑,令姚兕统领,合力驱逐,毋失机会。又须得其要领,乃可进师。令兰州严行堤备。」并诏环庆、秦凤、熙河兰会经略司,应李宪追兵,如敢妄有占留,发遣迟缓者,当行军法。先是,谍言秉常久被囚闭,今又言国母、小大王同过河,时亦莫知其实。(丁酉,先令宪赴阙。)   大宗正司言:「忠国夫人冯氏乞依熙宁二年春瓆承范、冬瓆允弼例,乘凶瓆夫宗谔。」太史局言:「今年五月瓆胜王,若又瓆豫章郡王,据地理新书,一年不可再瓆。」诏依太史局所定。   太常寺言:「丙申诏书,季秋祀英宗于明堂,推以配上帝,其余从祀髃神悉罢。臣等以类推之,犹有未尽者。谨案:周颂噫嘻『春夏祈谷于上帝』,而本朝启蛰而郊,龙见而雩【二五】。有司尚缘近制,皆以髃神从祀【二六】,恐与今诏意不同。臣等伏乞将来孟夏大雩,惟祀上帝,以太宗配,余从祀髃神悉罢,以明事天不二。」又言:「据礼,雩坛在国南,今寓圜丘非是,乞改筑。」从之。(旧纪书:己酉,始建雩坛祀上帝,以太宗配。新纪因之。)   注  释   【一】提举市易司状「举」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补。   【二】后十七日「十」上原衍「二」字,据注文,刘绍能移环庆路在七月五日,复归鄜延路在七月二十二日,相距十七日,此处「二」字显衍,故删。   【三】明年正月己丑「己丑」原作「乙丑」,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三二元丰六年正月己丑条改。   【四】五年四月三日「三日」原作「一日」,按本书卷三二五此事在元丰五年四月三日甲寅,据改。   【五】六年正月十三日「六」原作「五」,按上文明年正月己丑即六年正月十三日,据改。   【六】以据两池之利「池」原作「地」,据阁本改。   【七】当迁筑于永乐埭上「迁」原作「选」,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徐禧永乐之败、宋史全文卷一二下改。   【八】依出界例赐特支钱「钱」字原脱,据阁本及活字本补。   【九】七月毕功「月」原作「日」,据阁本改。   【一○】攻取之利「取」原作「败」,据阁本改。   【一一】投戈就降之寇「投」原作「拔」,据阁本改。   【一二】通清远修韦川「清」原作「请」,据阁本及读史方舆纪要卷六二改;「韦川」疑当作「韦州」。   【一三】兰州戍兵「戍」原作「戎」,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六取洮河兰会下改。   【一四】适足饵寇「适」原作「边」,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六取洮河兰会下改。   【一五】十一月丙申「月」原作「日」,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三○元丰五年十月甲子条李焘注、卷三三一元丰五年十一月丙申条改。   【一六】东作坊使嘉州刺史带御器械刘有方「史」原作「吏」,据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八改。「方」,同上书作「万」。   【一七】以旧广济河并今清河行运比较利害「今」原作「令」,据宋会要食货四三之三、四七之二改。   【一八】鄜延路见修六寨「鄜」上原衍「六」字,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八之六、一九之八删。   【一九】已指挥环庆路差三万人并边照应「三」,宋会要方域八之六、一九之八均作「二」。   【二○】广锐两指挥「锐」原作「税」,按宋史卷一八八兵志侍卫司骑军广锐条,元丰五年置兰州二,据改。   【二一】工四千人「四」,阁本作「匠」。   【二二】易都知押班名置殿中监「置」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三】既而与诸监制度作札子同进呈「同」原作「无」,据阁本改。   【二四】供备库副使「库」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五】本朝启蛰而郊龙见而雩「而郊龙见」四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四之五三补。   【二六】皆以髃神从祀「神」原作「臣」,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一○○礼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二十九 卷三百二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八月庚戌朔,诏工部郎中范子奇与都水监同相度滑州天台埽、卫州齐贾上埽,如浮梁壅遏水势,权拆去以闻。工部言二埽危急故也。   封御侍武氏为才人。   诏吏部限三日选差团教保甲巡检、巡教使臣一十九人赴永兴军路。   详定官制所言:「尚书省施行政令,分属六曹之事,都省总之,或有稽违,所当察举而任其责。今拟立法:诸六曹事有稽违而不察举者,以律上官案省不觉坐之,令、仆、丞为一等,左右司为一等,都事【一】、主事为一等,令史以下为一等。」从之。(朱本云:无施行,合删。今仍存之。)   辛亥,诏酒行下户倍罚曲钱【二】,除三分中已改一分外,更免一分。   河北转运司言:「准朝旨,令兵部以三路自置保甲,候教过年分实费钱粮【三】,裒取一年数,为自今封桩额,充保甲支费。勘会保甲冬教钱粮,朝廷已不封桩,今悉令本司承认,虑久远不能供亿。」诏自元丰四年降指挥后封桩,陕西、河东准此。   河东经略司言:「麟州神木堡与西贼斗敌,监押贾默以觽先退,致贼杀巡检高素。」诏河东转运司劾罪。(旧纪书:辛亥,夏人寇麟州神木堡,巡检高素死之。新纪不书。)   新权发遣广南西路转运副使□潜乞遣陕西路军马五七百骑戍桂林,诏差在京马军两指挥。   泾原路制置司行营总管刘昌祚言:「昨本路兵出界抵磨□隘,贼兵负险拒敌,禽其首领,斩首级三千,获人口孳畜万数。每遇大敌,常获全胜。后诸将听高遵裕节制,但聚为一军,不往外援,师老退还,臣蒙恩薄责【四】,累及诸将。盖各有亡失分数,缘内有攻城伤残、饥殍、拖后人数不少,即非战败亡失。伏望矜察诸将总兵深入,累获胜捷,量推恩赏。」诏:「磨□隘得功将、副,朝廷于赏格特加等;其亡失人兵,会计帐数,等第降罚,即与诸路同法;所有军前死伤、以故不能自还,不会入亡失之数。札与刘昌祚知。」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蛮人蒙光但言卖板木于宜州,都监等不依例给见钱。」上批:「送谢麟、麦文□依公体量,不得以路由桂州,为张颉所惑,致移易事实。」(七月丙午。)   诏判司农寺曾孝□罚铜八斤,丞王端臣、主簿莫士先各十斤。以申条制不当故也。   壬子,天平节度使、均国公佣为彰武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进封延安郡王。昭容朱氏进位贤妃。(两纪并书此,但不书节度、仪同耳。)   户部言:「日者,盐钞数多,价贱难售。相度所支陕西五路计置军储钞计二百万缗,钞内随逐路所得各减半,凡百万缗。其逐路籴买粮草钱,即于减罢桩还陕西见钱钞、末盐钱内随数分与逐路,令商人入便。」从之。   秘书省言:「宗正寺修上玉牒,借登位以来至熙宁十年起居注、时政记、日历照用,检会无许借指挥。」诏宗正寺官就秘书省修定。   泾原路经略司言:「秦州甘谷城归顺文思副使卜聚玛伊克手下部落军使巴雅尔等二十九人、马二十三匹走回西界,已追逐捕获,乞下提举蕃部司同体量。」   以董毡进奉人景青宜党令支为瓜州团练使,阿星为静州刺史,各增赐茶彩。赏军前功也。   癸丑,诏熙河、秦凤两路买马,切见买逐等马价画一取索,札付景青宜党令支等,令使臣入蕃告谕【五】。   权管勾同经制熙河兰会等路边防财用赵济言:「臣以七月甲辰至熨斗坪,闻得癸卯不觉西贼五百余骑至堡外杀汉蕃人口,驱掩士马而去,及谍知铁牟山啸聚已数万。欲以本路及泾原、秦凤汉蕃兵约日出其不意,会合掩击。」诏:「泾原路经略制置司、熙河兰会路都大经制司如觇候有实,度兵力可胜,即便宜施行。」   诏故豫章郡王宗谔子仲营等转一官,女已封郡君者封县主,未有封邑者封郡君。   诏三省,枢密院,秘书、殿中、内侍、入内内侍省,听御史长官及言事御史弹纠。先是,置监察御史,分六察,随所隶察省曹、寺监,而三省至内侍省无所隶,故以长官、言事御史察之。   甲寅,诏知颍昌府、资政殿学士韩维再任。(为丁巳日曾巩罚铜书。)   赐蕃官皇城使讹麦以下二十五人物帛有差。   熙河兰会路都大经制司言:「本路汝遮川、癿洛宗二城堡未筑,已相度因今防秋兴工,省财力而辨事,已牒李察合团结河东、京西厢军九千接续应副。」从之。   诏:「河东转运判官蔡烨专管勾每年入中,或移税籴从便计置军粮十万石,于□堡寨、永宁关封桩,斗不得过五百十。其价钱,于绛州垣曲监拨还。仍令陕西转运司计置运入米脂寨,即不得兑充□堡寨、永宁关经费。」   饶州景德镇置萞□博易务。从宣义郎、都提举市易司勾当公事余尧臣请也。   乙卯,以文思副使曹识女始兴郡君封同安郡夫人。以上批「先育于庆寿宫」故也。   封御侍林氏为永嘉郡君。   诏:「执政官退朝上马:宰臣于枢密院隔门内,知枢密院以下于隔门外。都堂聚议退:左丞于门下侍郎厅,右丞于中书侍郎厅。」   泾原路制置司行营总管刘昌祚言,已至镇戎军,乞量赐公使钱。诏给二千缗。(七月二十七日丙午,朱本创书昌祚为泾原总管,此犹带制置司行营,恐朱本误也。七月,虽有旨罢制置司官属,其实李宪尚在泾原领制置使如故。十月十四日辛酉,宪自泾原归熙河,制置司官属乃罢。故昌祚十月十五日壬戌始不带制置司行营,专为泾原总管也。)   鄜延路总管曲珍率兵出界讨明堂川,部将皇城使、资州团练使李德明所部五十人,折外获三十六级,获及七分。诏二子与三班奉职,二孙与三班借职。   丙辰,诏:「自今内批指挥,如别无奏禀,更不进呈。」   诏:「夷门山樊家冈并向外百步内及角桥东以南至冈,自今毋得葬埋,令开封、祥符两县觉察。」先是,司天监主簿亢天经言:「夷门山属国音主山,福德生王之方,三男阳气之位。冈之上多民庶坟墓【六】,死气浸灌冈桩【七】,则为尸厌,近郓王薨,此其验也。若因郓王葬,尽迁冈上坟墓,补其阙陷,则永除妖咎之根矣。」下其事令提举司天监所集议,定夺围禁步数以闻。后开封府言:「如天经奏,则坟墓当徙者十三万有畸。」诏别听旨。后卒不徙,而有是诏。(亢天经奏请,在四年九月丁亥,今依朱本并入此。四年四月辛酉当参照。葬郓王乃四年九月丁酉。日官亢天经建言,四郊臣庶坟墓迫近都城,不利于国嗣。有诏悉令改卜,且计其数无虑十万,中外惧巙,不知所出。知开封府王安礼因见白上曰:「陛下以周文王为圣乎?」曰:「然。」曰:「文王卜世三十,亦不过掩骼埋胔而已。未闻迁人之冢,以利其嗣者。臣请陛下莫如师文王。」上恻然为罢。此据王安礼行状附见,或削去。)   开封县言:「养马户未审止以屋业为物力,或通计营运财物。」祥符县言:「自颁养马令,民买马后,质卖家产,或于市易务拘管抵当,未审合与不合养马。」诏:「以屋契钱数并屋租为物力,隐匿契者,以盐税为定。如有质卖,马亦随之。若已抵当,或因事在官拘管,本户不得课利者,验实与免。」(二月五日,霍翔云云,并九月十四日,又七年二月八日,又二十八日,又三月二十三日,当考。王安礼行状云:「京师坊郭户率以家赀二千缗畜马一匹,谓之户马。有诉于堂者,安礼言之,上许用食盐钱为法,计三千缗始畜一马,赖免者甚觽。」此事与此相关,须更考详。七年二月二十八日,诏府界户马并以家产、盐税为定,恐安礼行状云云合附彼时。)   尚书右丞王安礼先在开封时,大姓负市易息钱者累诉于庭。安礼既为执政,言于上曰:「市易之法,行之已久,取息滋多,而输官不时者又有罚息。方天下无事,而行法之弊,民至困穷,窃为朝廷惜之。臣愿陛下涣然下诏,蠲其罚息,则天下幸甚。」上曰:「卿言有理,髃臣未有为朕言者。其诏使大姓以限输纳,除其罚息。」安礼退,批诏语加「内外」字,蔡确曰:「方上有旨时,无『外』字,公欲增诏耶?」安礼曰:「亦不指言『内』字。」卒加之。(此据行状,当考。)   时京城置堆垛场,物货居积,商贾患之。安礼奏曰:「堆垛所获之息既微,而商税正额必损,徒有利民之名,而无富国之实,愿罢之。」上曰:「卿可否与冯景谋。」景,内侍也,实总其事。既而会其息缗,不满十万,上曰:「近闻市易变染币帛,此诚可鄙。千金之子,犹耻居肆,况朝廷乎?」上且有意于改作,会有沮滞者,其事竟寝。(此据安礼行状,当考。)   应诸处广济桥道并隶都水监。   丁巳,诏翰林学士独员,三直免一宿。   诏中书舍人曾巩罚铜十斤。先是,知颍昌府韩维再任,巩草制词,称维曰:「纯明直谅,练达今古,先帝所遗,以辅朕躬。」又曰:「参、角之间,韩延寿、黄霸之迹在焉。兴礼教而劝农桑,以追参于前烈,皆尔素学,其尚懋哉!」上批:「维不知事君之义,朋俗罔上,老不革心,非所谓『纯明直谅』;姑以藩邸旧恩,使守便郡,又非可仗以布政宣化。今辞命乖戾,不中本情,传播四方,甚害好恶。可复送中书省改词行下。」故罚之。(韩维再任颍昌,在此月甲寅。)   戊午,诏付鄜延路计议边事司承受文字张禹勤:「应短兵相接,惟是刀斧取胜。可一面指挥沈括,近降劈阵大斧五千,可令诸将选择锐兵授之。仍面谕徐禧等:今既同预总兵,要在拊御士卒,均甘苦,平赏罚,力行前日垂拱之言,鎶待奇绩也。」   命枢密院副都承旨、客省副使张山甫,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惟简,案阅提举河北路保甲司所教大保长武艺。其承受并监视案阅,令入内内侍省差内臣六员。   诏:「鄜延路计招纳归顺蕃部壮人十人【八】、老少妇女四十人并迁一资,十岁以下不计,累迁不得过三资;即不及,与减磨勘年;不及减年及迁资,止每一壮人支绢四疋,老少妇女一疋。杀降人者,许人告,每人赏钱三十千,至百千止【九】;告杀五人以上者,仍迁一资;杀降人者斩。」   庚申,上以疾不御前后殿。(两纪并书:「庚申,上有疾。」墨本于庚申日书张禹勤言,自癸丑雨至壬戌,约数尺,师次绥德城。朱本改癸丑为己未。按:庚申,八月十一日;癸丑,八月四日;己未,八月十日;壬戌乃八月十三日。不应先系之庚申,朱、墨本皆误,今削去。兼师次绥德城,其日亦与它书不同,当考。)   修定景灵宫仪注所言:「案周官,四时之祭皆于首时,盖君子感时物之变而思其亲,得数之中者也。伏请以四孟月吉日朝献景灵宫,天子常服行事,荐圣祖殿素馔,神御殿止膳羞,器服、仪物悉从今制,登降献荐参酌朝谒之仪。凡古之事一切不杂,以合先王事亡如存之义。」从之。(两纪并书:「诏岁以四孟月朝献景灵宫【一○】。」)   鄜延路经略司言:「汉户及归明界弓箭手自买马,乞依蕃弓箭手例,每匹给抚养库绢五匹为赏。」从之,环庆路准此。   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司言:「本路十八州军多未获强劫贼盗,即无立定年额,捉贼赏钱增给欲乞以四千缗为额。」从之,仍给场务钱:每岁永兴军五百千【一一】,河中府、陕、【一二】同、华、耀、商州各三百千,虢、解、邠、鄜州各二百千,延、庆、宁、丹州各百五十千,环坊州、保安军各百千。   壬戌,上御殿。   资政殿学士吕惠卿知太原府,后七日,又加大学士。先是,惠卿知延州将满三年,有诏除资政殿大学士,再任。方辞免,会以丧去,于是复申前命。(己巳,加大资政殿【一三】,今并书。十月癸酉,责单州。)   徐禧、李舜举及沈括等以丙辰发延州,蕃汉十余军所将凡八万,役夫荷粮者倍之。李浦将前军,吕真佐之;曲珍将中军,高永能佐之;王湛将后军,景思谊佐之;李稷主馈饷、治版筑;而谋画进止,禧实专决,括与同而已。(发延州日据御集,余悉据张舜民永乐客话。但客话称禧等以八月十五日甲子发延州,今不取。)禧素恶种谔,(此据禧传。)既定议,而谔还自京师,极言城永乐非计。禧怒,变色谓谔曰:「君独不畏死乎?敢毁成事!」谔曰:「城之必败,败则死【一四】;拒节制,亦死。死于此,犹愈于丧国师而沦异域也。」禧度不可屈,奏谔跋扈异议,不可与偕行,有诏留谔守延州,(此据客话。)令禧护诸将往城,括移经略府并寨,以济军用。(此据沈括自志。)是日,次绥德城。(十三日壬戌也。此据张禹勤奏,实录即以此奏系之庚申十一日,误矣。括所云移府并寨,当是米脂寨也,更须考详,乃正书之。)   癸亥,上以初康复,不御前后殿。   供奉官、合门祗候、权知横州温杲知钦州。   知安州滕甫言:「内供奉谢禋奉旨买红花万斤,今又继买五万斤,而一州所产止二万斤耳,恐不足数。」上亟诏寝之。   随州产红蛾,资其毒以为箭药,州县承命甚严,民有自杀者。王安礼以为言,上曰:「此非朕思玩,徒欲为兵器卫社稷耳。」安礼曰:「陛下平日喜孟子,独不闻『民为贵,社稷次之』之说乎?且红蛾箭镞之资,其为利也微,即不得,于社稷未有害也,就使有利,亦望陛下以民为先。」上首肯之。(随州红蛾事,据王安礼行状附红花后,当考。)   庚午,上御殿。   诏:「诠试中上等二人,第一人循一资,第二人占射差遣一次;中等七十九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二百二十六人,注官。」   辛未,知太原府、天章阁待制王居卿知瀛州,寻复故。   知瀛州、承议郎、宝文阁待制韩忠彦为辽主生辰使,引进使、荥州团练使曹评副之;朝奉郎、守礼部郎中刘贽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张赴副之。后三日,以忠彦试给事中,忠彦辞使辽曰:「臣尝使辽矣,若复往,无乃使敌人妄意中国为乏人乎?」上曰:「西事未定,无以易卿者。」辽人使赵资睦迓,因语及西事,忠彦曰:「此固小役也,何问为?」使参知政事王言敷燕于馆,言敷问:「夏国何大罪,而中国兵不解也?」忠彦曰:「夏人之罪,中国既以报北朝矣,盍取而视诸。」言敷曰:「闻已还兵塞上,何如如此,则南北之好可保也。」忠彦曰:「问罪西夏,于二国之好何所与乎?」连拒言敷。及还,资睦曰:「先侍中之制置西事,有攻策。今取城砦数十,使侍中而及见之,快可知也。」忠彦归,上遣中使劳问,面赐嘉奖。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凤州团练使种谔降授文州刺史,金州观察使、提举西太一宫王中正降授嘉州团练使。以上批「昨大兵出界,种谔迂路舍取直之利,可降一官;王中正不审议道路迂直利害,及不讨荡左厢地分贼党【一五】,可降两官,并不用□复法」故也。初,令谔分析,谔乃言:「横山之劲兵在东,先时已闻贼据米脂及银、夏等处,故我迎其锋败之。军声既振,千里之行无敢抗者。若由西路取直,虽近巢穴,大敌出于前,重兵摄于后,则有背腹之忧矣,不知何以御此。」(此据范育志谔墓。赵起作种太尉传,乃云「坐徐勋事降文州刺史」,当考。)   诏皇城使、昭州刺史、带御器械、广南西路钤辖和斌同经制宜州溪峒。   诏:「内殿崇班殷贵攻灵州中箭死,特支银五十两、绢八十疋、钱八十千;二子:希斌与三班奉职,希演与借职。」   壬申,诏付张禹勤:「今出兵塞外,欲日闻动静,可详说军事,逐日侵星发奏;若有事宜,即不以时飞奏。」   诏罢增减幕职州县官俸。先是,有旨令吏部以繁简减天下选人俸钱,而吏部以事简则僻远而员少,事繁则当要而员多,远则人不愿行,要则趋之者觽,俸钱不可减。遂寝。   癸酉,前河北转运副使周巩言:「熙宁中,外都水监丞程昉于真定府滹沱河中渡系浮桥,比旧增费数倍,又非形势控扼,虚占使臣兵员。乞皆罢之,每岁八九月修板桥,至四五月防河拆去【一六】,权用船渡。」从之。   编修军器什物法制所言:「准朝旨,应将敕所载军器什物,择其精致者修为法式。本所据军器监弓弩作尹抃见造插稍弓工料,阎守懃所定模则法度,最为详密,乞更旧造弓法。」从之。   权荆湖北路转运副使赵杨等言:「巡历至诚州,城池楼橹足以保民无患,上江、多星、铜鼓、羊镇等团并至城下贸易,可渐招抚,置城寨。及下荆湖南路安抚转运司【一七】,委知邵州关杞于莳竹县招谕芙蓉石驿未归明人户。」诏且令招纳,未得置城寨。   甲戌,张禹勤上言:「师次永乐川第四埭,明日,经略使沈括与转运使李稷争使臣不协,徐禧为分画,令稷止应副修城用度,其修城并听括节制,乃平。是日,永乐城始兴工。」(此据九月九日御集并实录九月六日奏。新纪亦书:「甲戌,城永乐。」旧纪则于七月戊子书之。)   乙亥,高阳关路安抚使韩忠彦言:「转运司欲移干宁军于沧州干符寨,废军为县,以避河患,人不以为便。」知沧州赵瞻亦言:「干宁民心恟惧,皆谓河水颇已顺行,又增堤防数倍坚固,移军实有害无利,乞速罢以安边民。」从之。   环庆路经略使曾布言:「洛原故城可以建一城,白豹和市可以建一寨,官马川可以建堡。」从之,令李察应副,候鄜延兵势相接,方兴版筑。   丙子,诏应缘修城开壕事,并许雇募。   戊寅,河决原武埽。(两纪并书此。)   知枢密院孙固乞解机务,授陈或颍州,诏答不允。(此据御集乃八月事,固子朴、野冲替在三年八月。)   九月己卯朔,上不豫,罢朝三日,诏中书省事应面奏者,以状拟进。   壬午,再罢朝五日,分命辅臣祈福于天地、宗庙、社稷。   癸未,张禹勤言:「谍报西贼发六监军司兵次银州川,沈括、徐禧见戒勒诸将,分定战地。」   甲申,永乐城成。初兴版筑,敌数来争,皆败去。及是毕工,使景思谊以兵四千人守之,(思谊留兵守城,此据沈括自志。)曲珍总行营,护作楼橹,治庐舍,与李稷俱留城中。先是,西夏调民为兵,十丁取九,得三十万人,赍百日粮,屯泾原之北,俟官军出塞而击之。既闻城永乐,乃引兵趋鄜延。边人来告者前后十数,徐禧等皆不信,且曰:「贼若大至,是吾立功之秋也。」上赐禧黄旗,曰:「将士立功,受赏当倍于米脂。」禧恐沈括分其功,谓括曰:「城略已就矣,当与存中归延州。」括从之。   乙酉,禧、括及舜举以兵八千人俱还米脂。(此据司马记闻。曲珍传云:「谍言敌聚兵甚急,珍以他词讽禧等先还。」按:禧非可以它词讽者,其还米脂,特不欲括留耳,今不取。)敌骑寻自明堂川入,驻寨城侧,与夏州烽台相对,置阵无定河西,觇望官军。(此据沈括十四日壬辰报及括自志。)曲珍遗驰使报禧,禧曰:「黠羌敢送死乎!」亟引兵二万五千人往赴之,且谓括曰:「存中大帅,不可轻出,仆与李常侍上所遣,宜亟行。」舜举初不欲,禧强之,乃同往。或谓禧曰:「被诏相城,今城已成矣,御寇非职也。」禧不听。(兵数据沈括自志,余则据禧及珍传并客话。)   丙戌,诏赐永乐城名曰银川寨。先是,徐禧等言:「已定永乐下埭作寨,地形险固,三面阻崖,表里山河,气象雄壮。八月甲戌兴工,凡用工二十万。新城去永乐上埭八里,故银州二十五里,米脂寨五十里。永乐鴜以小川为名,城前正据银州大川,乞赐名。」故有是诏。(实录云:「禧等奏:八月甲戌兴工,九月甲申城成。」甲戌,八月二十五日;甲申,九月六日。若城已成乃奏,则奏到朝廷,不应如此之速,鴜豫言之。朝廷以禧等前奏,度城必以此月六日成,故八日遂赐名,不待禧等奏毕工始赐名也。永乐客话云:「八月戊辰至永乐,环兵外向,旬有二日城成。」自戊辰十九日至九月庚辰初二日,凡十二日,然所称戊辰、庚辰,与实录俱不同。又吕惠卿志禧墓及禧传皆云十有四日城成,与客话及实录亦不同。禧传大率依墓志,无别据也。今并从实录,鴜八月二十五日甲戌初筑城,九月六日甲申城成,七日乙酉夏人即来争城,八日丙戌赐城名,九日丁亥夏人遂围城耳。纲要云:「夏人闻城永乐,自泾原举兵三十万来争,徐禧、李舜举亦自米脂引兵趋银川寨御之。」)   管勾永兴军等路常平等事张大宁徙秦凤路,提举秦凤路常平等事陈康民徙永兴军路。以提举弓箭手、营田、蕃部事康识置局在渭州,大宁兼提举,故移就本路也。   徐禧、李舜举复入永乐城,曲珍谓禧曰:「闻贼兵甚觽,给事与敕使宜退处内塞,檄诸将督战可也。」禧笑曰:「曲侯老将,乃尔怯耶?」不听。   丁亥,贼三十万觽攻城,珍率兵御之,将官寇伟、李师古、高世才、夏俨、程博古及使臣十余人、士卒八百余人战没,贼遂围城。(此据沈括十七日奏报。新纪书:「丁亥,夏人寇永乐,将官寇伟等死之。」旧纪不书。纲要云:「丁亥,夏人寇银川寨,鄜延路副总管曲珍出战,败绩。」)   己丑,德音:「降在京及畿县死罪囚,徒以下释之。」上服药康复故也。(两纪并书此。)   先是,著作佐郎丰稷除吏部员外郎,稷言:「臣昨任御史日,屡言尚书右丞王安礼罪状,乞赐罢免。」诏从之。(稷除吏部【一八】,在八月二十五日,今并见于此。)   庚寅,鄜延路经略司言:「准宣发马军五千指挥替京东、西九将归营,缘各已出塞。」诏可并三将团集练训,准备驱使。   谢麟言:「奉诏置诚州未画地里四至,虑邵州莳竹县争占诚州新城管分。闻邵州已拨潼村属新城,潼村距诚州四十里,莳竹县八十里,道路峻险,经九鼑坡龏、大小盘栏,深山长林,正系湖南至诚州行旅之路。今属莳竹,比之诚州地里已远,又遥隶邵州二十二驿,或有冤讼,县堡不能决,去州既远,则民无所诉。乞自昌蒲岭脊分水,西属诚州,东属邵州莳竹。」从之。(七月丙午,十月己卯。)   诏「河北、河东、陕西已训民兵什长艺成,当推行开封府界团教之法,其所须钱粮,设置官吏,可依例令枢密承旨司取索会校。」承旨司言:「今以河北西路为始,酌中取元丰二年收钱数会校,减耆长四万二千三百五十六缗、户长九千五百六十二缗、壮丁三万二千八百一十五缗,并发禁军六指挥十一万一千一百八十六缗。看详河北西路州军十六、县寨五十五、弓手千四百九十八,县尉既不领乡村,弓手理当裁减。其五十三县弓手,除十县以使臣为尉,合依旧管弓手外,其余四十三县各定以十五人为额,二寨各八人,共留弓手千三百六人,计省万四千三百九十二缗。保甲四百十一都保,保下承帖人九百六十六人,雇钱不同,凡二十等,岁支钱万六千四十八缗。义勇改为百五十六,都保二百八,人各二十四缗,费钱二万六千六百二十六缗。」诏自今年十月首桩收。(兵志载会校数有不同处,今并录于此。志云:「诏三路见训民兵,非久什长艺成,须便行府界团教之法。钱粮、官吏并如畿县,未知及期能办与否;若更稽延月日,必至有误措置大法,可令承旨司取索会校之。」此诏在四年正月二十一日,其年,府界、河北、河东、陕西路会校保甲,都保凡三千二百六十六,正、长、壮丁凡六十九万一千九百四十五,岁省旧费缗钱一百六十六万一千四百八十三,岁费缗钱三十一万三千一百六十六,而团教之赏为钱一百万缗有奇不与焉。凡集教、团教成,岁遣使则谓之提举按阅,率以近臣挟内侍往,赏给按格令从事,诸路皆以番次艺成者先按阅,率五六岁一遍,独河东以金帛不足以赏,乃至十一岁。上诏:「晋人勇悍,俗尚武事,又介居二敌之间,讲劝宜不可后。其加赐缗钱十五万焉。」此因本志附见,须考其实月日。)   知沅州谢麟奏,安化州罗世念作过,已立赏购募。并具分兵进取安化州利害。从之,仍诏在京骁骑两指挥并江南东路将兵一千五百人【一九】、福建路将兵二千人并赴宜州,从麟所乞也。寻诏麟且以方略措置,未得进讨,其诸路兵勿遣。麟又奏沿边保甲欲自效者觽,乞量给钱米,从之。(七月丙午。)   辛卯,诏:「近服药有瘳,遣官谢天地、宗庙、社稷、宫观。」   大理卿杨汲等言狱空,诏付史馆。   诏赐阳武县广勇、广德两指挥兵级钱有差。时河决原武,军人移营避水故也。   又诏□潜体量朱崖黎峒事宜,候宜州边事定日别听旨。(六月壬申,又七月戊戌。)   壬辰,手诏:「原武河决口已引夺大河四分以上,不大为应副,恐成深患,贻朝廷巨忧。可辍修尚书省及汴河堤岸司兵五千人,并工修闭。令杨景略往应副物料,虽属它司,亦支拨讫以闻。」   给事中陆佃言:「读吏部奏钞、宋彭年拟太常寺丞。太常典司礼乐,亦宜选稍有学术之士,非彭年所堪。乞令别拟彭年差遣。」从之。   诏:「开封府界河水所至县,百姓有聚在高阜,不通往来,致绝粮食者。委刘仲熊乘驿遍诣有水县规画船□,运致民户,安集于无水处,赍薪粮就支。三日一具所济人数,上尚书省。」(旧纪书遣官安集畿县民被河患者,乃无其日。新纪于壬辰书此,鴜因实录也。)   太原府路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张世矩言:「照应葭芦川版筑,至葭芦故城及新寨等处逢贼,杀贼有功蕃官左侍禁、神木寨结当族巡检楚默亲斩六级。」诏楚默迁五资,余一级并加赐,共支绢四十疋。   诏:「户马法以屋契钱为物力,用住宅计者元契三千缗,房钱计者二千缗,各养一马。其住宅、房钱相兼者,以分数纽折。」(五月五日【二○】、八月七日当考。)   诏诸县给纳月分,无丞处主簿非检覆本县灾伤勿差出,遇壅,并权免县事。   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杨元孙言新修永乐城毕。   九月乙酉,沈括先部中军、右军、虞候军至米脂寨,候总管曲珍将四军及选锋至,进筑城寨。又言:「进筑城寨功不可迟,西贼既失横山,非晚必须绝灭。」上批付沈括、徐禧、李舜举:「若留兵三五千在银川寨,为战守之备,移大军修筑以次城寨,如此措置有无利害,详度一面施行。」时朝廷以沈括奏,但知夏人来争永乐,犹未知徐禧等已被围,故有此命。   赵济言:「准苗授关牒,见分遣使臣搜取不系团结汉蕃弓箭手,悉赴行营,以御贼冲。」诏:「苗授所搜取人,如无益于事,更不得追集。指挥到日,据边情便宜施行。并札与李宪。」   诏:「凡指挥边事,更不送门下省覆奏。」(朱本云:「时以边事急速,不送门下省覆奏。」今从墨本。)   诏:「枢密院自今应被御宝批旨,别无禀议事理,即送门下省缴覆,本院更不覆奏。」(「别无禀议事理」,据枢密院时政记增入。六年正月二十二日戊戌参考。)   又诏:「应修明法式,并尚书省议定上中书省,速者先次施行,余半年一颁。其枢密院并不隶六曹者,下刑部;缘功赏者,下司勋修立,还送尚书省议。」(十二月十五日、六年九月一日、七年三月六日重修编敕。)   癸巳,熙河兰会路司言:「定西城遣译语彭保六人入界刺事得实【二一】,有劳。」诏并迁一资,人赐绢二十匹。   甲午,诏:「应吏部陈乞留台、宫观、国子监人,年六十以上,兼用执政官恩例者,通不得过三任。」   诏:「泾原、环庆、秦凤路兵马,见起发赴鄜延路救应,可并与特支钱。」(此据御集。)   乙未,诏以新经服药,罢秋燕。   沈括言西贼围永乐城。诏:「河东经略司及麟府军马司速发河外屯守汉蕃兵,须二万以上,令张世矩、訾虎都部领;更差得力将官,共取河里、河外便道赴永乐寨,奋击救接。寨内兵将有功人,比自来功赏倍推恩。应起发禁军,特支钱千,民兵降一等。仍令转运司遣一员部粮随军,斟酌便宜施行。其河外近边州军城寨起兵处,令各为坚壁清野之计。」又诏李宪留兵二万于泾原,余并统领赴鄜延应援,特支外更给与路费。   沈括言:「臣领兵至无定河川,欲分兵救永乐城及应接粮道,为贼大兵所隔,不得前。」又言:「已转战往绥德城,部督将兵照应诸寨。」时贼游骑犯米脂,括退保绥德,故有是奏。永乐之始围也,括仅有卒万人,不足以战。方命济师于延州,羌领凌结阿约勒以八万人南袭绥德,属羌三百人欲翻城应之,阿约勒之弟兴嫩以告括。括集将佐议曰:「永乐之胜败,未系边势之重轻。绥德,国之门户,失绥德则延州为敌所逼,胜败未可知,关中必震。此大机会也,宁释永乐而救绥德。」先期之一日,括入绥德,取反者三百人尸诸城,阿约勒以觽退。延州之师未至,有诏括退保绥德,无得辄救永乐,以待援兵之集。(「永乐之始围也」以下一百六十字,据括自志。客话云:「己亥,游骑迫米脂,括退保绥德。」按:永乐己亥陷,己亥,二十日也。括此奏乃十七日到,则括弃米脂必不在二十日也。)   种谔言:「臣止与所留病羸怯懦兵四千,竭死力守护延州。」谔初议进城横山,本意身任统帅,成大功在己,而为徐禧、沈括所外。及永乐被围,谔据城观望,故托名守延,不即往救。   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霍丙,陕西转运司管勾文字、奉议郎李秬并言西贼二十余万重围,永乐城危急。秬,稷弟也。   诏:「徐禧、李舜举为西贼围闭,虽朝廷已多发应援,虑城守未备,与贼觽寡不敌,或粮道隔绝,不可坚守,委沈括、种谔选募胆勇可信之士,厚许爵赏,令赍已会兵救应文字,取间道往密谕禧等,如必不可守,宜以机便委弃前来。」   诏中书:「李稷在永乐城围闭,见阙转运使司官,宜差李秬权管勾转运判官。」   西京留守文彦博言:「提举崇福宫司马光昨以编修资治通鉴,非积岁月未可成书,累乞闲官,以便修述。今再任将满,欲乞更许再任,庶不妨编修。」从之,仍诏光再任满三十个月,不候替人,发来赴阙。(「不候替人,发来赴阙」,此据光集再乞留台状,或移见七年十二月除资政时。)   诏:「内弓箭、南外两库军器什物止供御宝帐及本库帐【二二】,毋以帐供兵部、卫尉寺。」   丙申,上批付沈括:「永乐城至为危急,若不斟酌便宜措置,则恐误朝廷事愈重。今虽发诸路兵赴救,度可齐集须更十数日,卿可相度遣间人与贼约抽退军马,当追回永乐人兵,给还地界。如委可行,即依指挥,若恐益增贼势,即勿施行。今永乐诸将既已失利,事出无可奈何,卿宜勿惶挠,整顿精神,措置边事,安抚在城人情,招集散亡士卒、使臣。惟是上下一心,坚守城池,收拾民户,焚毁委积,勿以滋责,乃目前累事。小小援兵,毋得辄遣,恐更长贼凶焰,消沮士气。所有今日以前累降处分军前事,可多方募人传达,令求方便,溃围弃城。」   丁酉,上批付苗授:「兵久暴露,不惟徒费供馈,兼孤军在野,楚栋陇堡小不能容,万一贼马或有奔冲,既不可野战,兼帅臣在外,根本空虚。宜速分定在屯军马驻熙州、通远军,径归帅府治事,其通远军令苗履总领照管。」   诏给度僧牒八百,付都水监应副原武、天台、齐贾三埽物料。(实录于此下书:「李秬、种谔、沈括奏:戊戌,永乐城陷,汉蕃官二百三十人、兵万二千三百余人皆没。」朱签贴云:永乐事系十月一日奏到,移在后。以此见实录亦有误以事系日也。)   大宗正司言:「自来宗妇、宗女有过,事涉违越者,本司录奏,置狱穷治,法官发帷箔之丑,曲折以闻,黩礼滋甚。乞自今有犯者送入内省,委官劾实,节案以闻。」不行。   淮南转运司言:「奉朝旨,令淮西一路官自卖盐,以年终实收课额比奏。」从之。(本志但于五年书:「明年,推周辅法于淮南西路。」)   戊戌,永乐城陷。初,沈括谓徐禧曰:「吾觽才三万,贼杂集之兵数十万,岂易当也?不如委永乐以困之。」禧不从。先有诏选劲卒为奇兵,而禧即欲以奇兵为军锋。括谓禧曰:「此一军之锐也。贼气方进,而以千人撄其锋,势必不敌,则我丧其锐,不战自败矣。」禧又令军中不以斩馘论级,必破敌然后均赏。括曰:「不以得级为功,则战士无所激;均赏,则容侥幸,沮摧锋之士。」禧皆不从。复还永乐,军无斥堠,比入城,敌倾国至,诸将皆请乘其未集袭之,禧又不从。高永能言尤切,曰:「羌性轻率,出不意而辄加之笞叱,则气折不能害人。若持疑不断,纵其跳梁,将无所不至。今先至者皆精兵,急与战破之,则骇散,后虽有重兵,亦不敢跬步进,此常势也。尘埃障天,必数十万之觽,使俱集,则觽寡不支,大事去矣!」禧岸然捋其须,谓永能曰:「尔何知!王师不鼓不成列。」永能退,拊膺谓人曰:「吾不知死所矣。」   贼骑稍逼,禧乃命曲珍等悉城中兵阵于崖下水际,禧植黄旗,手剑,坐城上临视之。贼先以骑五万当我,禧即遣奇兵突而前,阵坚不可动。三战,敌全师俱进,奇兵奔,我师遂溃。曲珍扣城谓禧曰:「兵败矣!敌人当我者皆其精锐,前军胜而惰,在后者皆老稚,公可速出,潜师踰西山,绕出其后,击其老稚,敌觽必乱,此攻心法也。」禧闭壁不应,珍乃犯关入保,收散亡得万五千人,骑兵皆弃马缘崖而上,禧怒汗如雨。永乐城依山无水,下滨无定河,为井十四,筑垒营之。敌觽骤至,李稷惜军食,不纳役卒,卒以所持耰锸掘垒为磴道【二三】,争先登,敌乘之,遂夺水寨。城中掘井三,及泉,仅足饮将领,于是士卒渴死者大半,至绞马粪而饮之。禧日怀二烧饼,往来巡城,亲以矢石击贼,困则枕卒股假寐,士皆扶疮忍渴以拒贼。贼蚁附登城者【二四】,积尸如山,践之以登,新城守具未备,贼知沈括退保绥德,永乐孤绝,攻愈急。高永能谓李稷曰:「新城久雨,土濡且坏,不若尽库币以募死士【二五】,突围直出,十犹可得七八;不然,坐致死耳。」曲珍亦以告禧,禧讫不从,又责珍曰:「曲侯巳败军,又欲弃城耶!」   贼围城浃日,遣使呼城上人求和,禧知势不敌,乃遣吕文惠应之。文惠至敌帐,敌帅坐文惠于地,曰:「尔小将,不可议约,当令曲太尉来。」即遣文惠还。禧以曲珍总军政,不可遣,而景思谊自请行,禧曰:「万一蹉跌,恐伤国体。」思谊曰:「今势已逼,倘能以口舌说之,使缓攻以待外援,不亦可乎?欲活数万人命,岂顾一身耶!」敌帅见思谊,言:「若还吾兰会、米脂,即当解去。」思谊曰:「此系朝廷,非边臣所得专也。」敌囚之。初,思谊去时,惟禧、舜举有水两壸,诸将绝饮已三日,敌亦不知,攻稍缓。是日,忽于城下呼曰:「汉人何不降?无水已三日矣。」禧以壸水扬于外,示之曰:「无水,此何物也?」敌笑曰:「止于此矣。」由是疑思谊泄之。   是夜,大雨,敌兵四面急攻,士卒饥疲,不复能拒。夜半,城遂陷,禧及舜举俱死,稷为乱兵所杀,曲珍及王湛、李浦逃归,士卒得免者什无一二。舜举将死,裂衣襟草奏云:「臣死无所恨,愿朝廷勿轻此敌。」稷亦草奏云:「臣千苦万苦也!」禧不知所终,或言禧实不死,有自敌还者尝见之。(禧不死,据舜民小史【二六】;高永能死,附十月丙寅。旧纪书:「戊戌,夏人陷永乐,徐禧、内侍李舜举、陕西转运判官李稷死之。」新纪书:「戊戌,夏人陷永乐,徐禧、内侍李舜举、陕西转运判官李稷死之。」)   己亥,措置河北籴便司言:「准朝旨,于瀛、定二州修仓六所,先后给度僧牒千五百。其钱已尽用【二七】,乞更增给二千。」诏给一千。(六年,仓始成,本志云。)   赐自京至陕西、河东边事文字经由急龏铺、马递铺兵级,特支钱有差。   诏沈括候种谔至绥德城,即归延州。   诏:「客省、引进、四方馆各置使二员,东、西上合门共置使六员,客省、引进、合门共置副使八员,合门置通事舍人十员。内合门副使以上,并依诸司使、副条例磨勘,合门使以上,遇有阙,改官及五期者,枢密院检举。如历合门职事,后犯赃及私罪杖以上事理重者,遇迁日并除他司。合门、四方馆使及七年无私罪,未有阙迁者,与加遥郡。其特旨与正任者,引进使四年迁团练使,客省使四年迁防御使。」   皇城使、康州刺史、权鄜延路副总管兼第一将夏元象为西上合门使、康州团练使。以种谔言元象充中军将,于无定河川分队出战及自攻米脂城两立功也。   庚子,朝奉郎、试吏部侍郎李承之权陕西都转运使,乘驿往,候边事毕如故。   遣太常博士王古致祭原武埽灵济夫人庙,以筑堤塞决河也。   吏部上重编排考试刑法所等第,诏:「第一等孙辅道令大理寺试断案三十道,如堪充职,委长二保明【二八】;第二、第三等循资、占射差遣、免试、升名次有差。」   诏河东、陕西援兵皆属种谔统制,令种谔便宜以厚赏鼓激前进,庶不误事。   诏:「如京副使王奇赠皇城使、忠州防御使,与六资恩泽,赐银、绢各百千;费万子与三班借职,赐银绢五十匹、钱五十千;覃俊无子无弟,赠下班殿侍,赐绢二十匹、钱二十千。」曪死事也。(覃俊未见。王奇死事在七月辛巳,新纪于此月庚子日始载奇死事,盖弗详考也。新、旧纪并书:「安化蛮寇宜州,知州王奇死之。」)   福建路监司上斩获康诜人功状,诏:「东南第十将下押队散直程建为首功,授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剑州都巡检使,宜州使唤。刘福、黄周垒各迁二资,□谷迁一资,李士昌、李庆与下班殿侍。获首级人全支赏钱外,每级更迁一资。其杀获康诜妻男及掳略去人,依正贼例推恩。助手兵级每获一级,助手人赏钱百千,累获并累赏。伤中水手依正兵例。」(康诜事始,当考详附见。)   辛丑,诏:「详定官制所罢局,六曹等条贯送编敕所,其未了事,限十日结绝,先罢官吏请给。」   入内供奉官冯宗道上景灵宫供奉敕令格式六十卷。   押赐董毡官告使种谊等上讨夏国有功首领,诏上等十三人与本族都军主,岁给茶、彩有差。   诏:应缘义勇、保甲事并隶枢密院,其余民兵悉隶兵部。   壬寅,诏应沿黄河神济夫人并称显灵神妃,以灵津庙为额。   诏河东路提举常平等事赵咸,权转运判官、奉议郎庄公岳各降一官。坐大军出塞,粮馈不继,人夫亡者过半,而报上不实,御史王桓奏论故也。   癸卯,种谔言:「奉诏援永乐城,未知延州守御大计所付。」诏胡宗回权管勾延州事,候沈括至交割,仍诏沈括止带衙兵回延州。   诏司农少卿廉正臣减磨勘一年,以提举籴在京封桩粮,收钱百万缗也。   滑州言:「刀马河水泛溢,韦城以南至长垣人马不通。」诏:「开封府界并滑州信使所行道,专委通判滑州苏注管勾。」(新纪书:「癸卯,滑州河水溢。」旧纪不书。)   广南西路提举司言:「准诏依朱初平、刘谊所乞,琼州、昌化、万安、朱崖四州军不行役法,依旧差役人。今欲以海北诸州□剩役钱充海南州军雇役。」从之。   修定景灵宫仪注所言:「仪制令:诸庙社门、宫门各二十四戟,唐太清宫九门亦设画戟。窃惟景灵宫天兴门及宫外门本以钦奉天神,不应立戟。神御诸殿,既缘生礼以事祖宗,谓宜依仪制令宫门之制,每门立戟二十四。」从之。又言:「旧制:国忌无神御殿者,赴佛寺行香。今诸神御殿皆在景灵宫,忌日并赴本殿,僖祖、翼祖请设位于天兴殿,文懿、简穆皇后请设位于保宁阁,忌日并张次于天兴殿前之左,宫官先迁神位于次,事毕而复。」从之。   诏枢密院:「龙猛、龙骑指挥虽已令简填,其阙数尚多,可差曹诏、彭铎分往开封府界、京东、京西、江淮、荆湖路简填,令满足额。」   乙巳,上再御崇政殿,宣宰臣已下至中书舍人、观察使以上,观景灵宫御书十一殿额。   皇第十子薨,母淮阳郡君郭氏生,次日失之,不及赐名、封爵。(后赐名伟。旧纪书:「甲辰,皇子伟生;乙巳,卒。」新纪但书:「乙巳,皇子伟薨。」)   丙午,诏司农少卿廉正臣、董诜并理提刑资序。   是秋,判河南府文彦博言:「臣去岁冬,辄率愚瞽,累奏陈陕西边事。今春,蒙差臣男贻庆特赐臣二月二十五日手诏抚谕,后蒙圣慈矜□,不责狂易。恭读诏旨曰:『六军还寨,将士已殚劳,黎民已告病,今日之势,岂可复远举深入哉?惟固境自备而已。近命泾原制置城寨亭障,制敌冲轶,非有前日图也。』臣仰味圣言,伏增欣忭,有以见陛下推尧、舜之心,□生灵之困,罄兹溥率,广被涵育,幸甚幸甚!然自今秋以来,复有遣戍开疆,运粮深入,此必是边臣希功,规为侥幸,开陈端绪,诳惑朝廷,料敌不精,至见挠败。进此计者,陛下必知其人,乞行显诛,以戒今后干赏蹈利之辈,免致向去更误朝廷大事。望以今年二月二十五日诏书大旨,密谕边臣,严设备预,固境自全,来则御之,去则勿逐。更年岁间,士气复振,民力复苏,足食足兵,何求不可?丑羌闻之,自当屈服。臣又闻谋攻料敌,老将所难,不当与新进白面书生惟务高谈虚论,容易而计划之。今以天下之大,士人之觽,岂无深识远虑、怀忠守正、更事历试之人?愿陛下详求而审用之,如祖宗朝所用扞边守塞宿将名臣,见于国史者多矣,乞详察之。臣之此言,非不知触犯时怒,盖耄耋之年,被三朝重任,蒙陛下眷銟尤深,乃心本朝,义均休戚,岂当随例缄默,上负圣明?伏望天慈谅其区区竭尽之诚。」(此据文彦博集增入,附五年九月末。纲要云:是月,淮西路【二九】始推行蹇周辅盐法。)   注  释   【一】都事「事」原作「司」,按:都司即左右司,显误。宋史卷一六一职官志,尚书省以都事为吏之首,其下有主事、令史等,据改。   【二】酒行下户倍罚曲钱「倍」原作「部」,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七三、二○之一○改。   【三】候教过年分实费钱粮「候」原作「后」,据宋会要兵二之二四改。   【四】臣蒙恩薄责「薄」,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兵一八之一一均作「簿」。   【五】令使臣入蕃告谕「蕃」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冈之上多民庶坟墓「上」原作「山」,据阁本及下文改。   【七】死气浸灌冈桩「浸」原作「津」,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诏鄜延路计招纳归顺蕃部壮人十人「计」原作「诸」,据阁本改。   【九】每人赏钱三十千至百千止「百千」原作「百人」,据宋会要刑法七之一九改。   【一○】诏岁以四孟月朝献景灵宫「孟月」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神宗纪乙正。   【一一】每岁永兴军五百千「军」原作「兵」,据阁本改。   【一二】河中府陕「府陕」二字原倒,按:四千缗按下文分配各州府,自河中府至商州只可分六州府,府州在河东路,显属不合,「陕府」二字颠倒无疑,据改。   【一三】己巳加大资政殿「己巳」原作「乙巳」,据阁本改。按:宋资政殿大学士常简称「大资」或「大资政」,此处「殿」字疑衍。   【一四】城之必败败则死原脱一「败」字,据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徐禧永乐之败补。   【一五】及不讨荡左厢地分贼党「厢」原作「相」,「分」原作「方」,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九改。   【一六】至四五月防河拆去「拆」原作「折」,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三之六改。   【一七】及下荆湖南路安抚转运司「荆」原作「湖」,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八、蕃夷五之八七改。   【一八】稷除吏部「吏部」原作「御史」,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九】江南东路将兵一千五百人「路」,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均作「西」。   【二○】五月五日本书卷三四四元丰七年三月壬戌(二十三日)条李焘注同。阁本及本卷元丰五年八月丙辰(七日)条李焘注均作「二月五日」。   【二一】定西城遣译语彭保六人入界刺事得实「译」原作「驿」,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八之一一改。   【二二】诏内弓箭南外两库军器什物止供御宝帐及本库帐「南」下原衍「内」字,按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及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一,卫尉寺有内弓箭库、南外库,无南内库,下文指明「两库」,则「内」字衍,据删。「什」原作「法」,「止」原作「上」,「御宝」二字原倒,据宋会要职官二二之四改正。   【二三】以所持耰锸掘垒为蹬道「掘」原作「握」,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徐禧永乐之败改。   【二四】贼蚁附登城者「城」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五】不若尽库币以募死士「库」原作「运」,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徐禧永乐之败改。   【二六】舜民小史「史」原作「吏」,按本书卷三三○元丰五年十月壬申条注有张舜民小史,据改。   【二七】其钱已尽用「尽」原作「进」,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四之五、六二之五七改。   【二八】如堪充职委长二保明「明」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一三之二一补。   【二九】淮西路「淮」原作「准」,据皇宋十朝纲要卷一○下元丰五年九月条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 卷三百三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冬十月戊申朔,李秬、种谔、沈括奏:「永乐城陷,蕃汉官二百三十人、兵万二千三百余人皆没。」先是,沈括奏:「敌兵来逼城,见官军整,故还。」上览奏忧之,曰:「括料敌簄矣!彼来未战,岂肯遽退耶?必有大兵在后。」已而果然。及闻城陷,涕泣悲愤,为之不食。早朝,对辅臣恸哭,莫敢仰视,既而叹息曰:「永乐之举,无一人言其不可者。」右丞蒲宗孟进曰:「臣尝言之。」上正色曰:「何尝有言?在内惟吕公着、在外惟赵□尝言用兵不是好事耳。」(「恸哭」以下,据邵伯温闻见录,余据徐禧传。)   徙新知太原府、资政殿学士吕惠卿知延州,天章阁待制王居卿依旧知太原府,知淮阳军、降授奉议郎赵□复天章阁待制、知庆州。   己酉,罢冬至御殿。   太仆寺言:「御马每三匹给卒一名,常马千给卒二百饲养。」从之。   沈括言:「援兵皆属李宪、种谔节制,欲望许臣参豫军事,同力破贼。」又言:「已遣蕃捉生马,乞赍所降密谕徐禧圣旨,先给银、绢,许以殿直,往永乐讫。」   种谔言:「永乐城已不守,西贼进退殊未可测,已牒沈括依诏坚壁清野。」   提举河北路保甲司言:「见任巡检多不晓教阅新法,欲望许本司选差人代。其十三场监教使臣,候案阅罢,权留本司,遇有不得力巡检,补填讫奏。」从之。   知单州、天章阁待制王克臣试工部侍郎。克臣奏事殿中,上慰谕曰:「单州之行,宁介意乎?自不害进用也。」   辛亥,提举汴河堤岸司言:「洛口广武埽大河水涨,沦塌堤岸,坏下鰯斗门。万一入汴,人力无以枝梧,密迩都城,不可不深虑。」诏都水监官速往照管。   都水使者范子渊言:「阳武等数埽正居京邑之上,自秋积雨,南堤受害,特异常岁。先是,广武危急,继啮原武之堤,国财民力,殚耗无穷。苟于此时不究经久之策,岁或如此,未易御捍。窃见卫州王供埽北堤之外,比之堤内地形低下,北带山冈,可以吞伏巨流。乞自王供埽决全河灌堤北,俾东出卫州及黎阳县北,又东达澶州之境,或至大名府界,与见行河合,相距约四百余里;兼王供而下,逐埽间有重复古堤,概计其功,不至浩大。如此,则南岸自荥泽至迎阳十一埽,北堤自获嘉至苏村七埽,并远大河。所决河经由州县止三四处,可豫作堤防,或徙避之,较之水逼南堤,治堤岁费,利害相万。」上批:「三省可速审议。」乃诏蹇周辅、范子渊、陈佑甫同相度可否利害以闻。   大理寺言:「太常寺主簿王子琦、博士黄实互讼,今根究得曲在子琦。」罢子琦主簿,送吏部。又言:「被旨勘客省使张诚一不依次引朝见班,会赦当原。」诏诚一上过犯簿。先是,诚一奏合门不以次引朝见官,而合门使李绶以故事执政、近臣皆越次排班,诚一以为无此比,绶遂怀排班历陈上前,历乃诚一所书押。上直绶,令付寺根治,故有是命。   御史王桓言:「伏见自更官制,独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司谏、正言未闻除命。常侍、谏议秩位优隆,固宜虚之,以俟耆德;至于司谏、正言,纵难其选,亦有侍从近臣可以权领。今以为无其人而不置,则是规谏可废,而朝廷无所事于言也。愿陛下示所先后,以明好恶。」不行。(朱本削去。)   壬子,都水使者范子渊言:「广武役兵千六十,夫万三千二百人,物料一百四十一万四千条束。鱼池兵工一万三百,夫工四万一千,物料六十一万八千条束。」   诏:「河东路经略司指挥接连西界缘边州、军、城、寨官司,应系西界边事及探报事宜,不得申牒河东缘边安抚司。」   诏:「泾原路第八将戴嗣良、贾辩免所追官。」先是,嗣良等出师,亡失三分一厘,当追一官。既而嗣良自陈,计数不及二分,故诏免之。   诏:「大理寺狱空,吏量与支赐。自今大理卿免假日直,止令治狱少卿、推丞更直【一】。」   甲寅,诏:「诸路教阅厢军,于下禁军内增入指挥名额,排连并同禁军。」于是马步军排定:有马厢军二十二指挥,无马厢军二百二十九指挥。   诏龙图阁直学士、朝散郎、知延州沈括责授均州团练副使、员外郎、随州安置。坐始议城永乐,既又措置应敌俱乖方故也。又诏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怀州防御使、鄜延路副都总管曲珍降授皇城使、鄜延路钤辖兼第一将【二】。永乐城陷,珍与王湛及士卒五十余人走至米脂寨,自劾无谋致败。枢密院言:「永乐城守御未全,西贼万数不少,虽官兵势力不加,缘珍斥堠不明,又不审量事势,以致败事。」故降官,令于延州照管守备。(旧纪书:甲寅,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沈括不援永乐,贬为均州团练副使。新纪不书。)   乙卯,诏赐董毡讨夏国有功首领告三十一,仍赐绢有差。   承议郎、守太仆少卿□安持等言:「奉敕接伴贺正辽使,原武河决虽已治,道路传闻,自滑州以南,犹有横水三十余里。若使人可以理商,理自当同舟而济。万一倔强,称久例以拒朝旨,或虽肯登舟,又阻风波,不及朝会;兼去年准朝旨,国信旧路以河决不通,今已改就西路,候过界移牒照会,北人或执此为言,犹恐上烦处置。」诏:「遣水部员外郎王谔计置新船六十艘以待济。并检会庆历四年,余靖奉使,九月癸亥晚至云州,过长城渡御河入州东门札与□安持。」   丙辰,修定景灵宫仪注所上景灵宫四孟朝献仪二卷、看详十三卷,大礼前天兴殿仪一卷、看详一十八卷。从之。   诏宜州权增公使钱千缗。   诏枢密院:「入内高品张禹勤四十一状奏永乐城军前事,并进入。」   皇城使、海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苏利涉卒,赠奉国节度使,谥勤懿。上以利涉逮事英宗藩邸,特官其子孙六人,妻封崇德郡夫人。(绍圣二年二月四日,陆佃坐利涉事落职,传后数语或可附此。)   诏奉议郎郭茂恂计会陕西买马司,拣马五千匹赴鄜延经略司。(四年七月四日,茂恂以髃牧判官专提举买马兼茶场;六年六月二十一日,亦以兼茶马见,不知何故此但称奉议郎。)   广武上下埽危急,鴲都水使者范子渊救护。   丁巳,皇第十一子生。(新、旧纪并书皇子生。)   戊午,诏权管勾陕西转运通判、降授宣德郎范纯粹复奉议郎,为陕西转运副使。(十一月十一日,奉策应事。)   上批付苗授:「兰州城壕至今未开浚,非久黄河冰合,咫尺贼界,于边计极未便。李浩所乞修洛施、癿洛宗二堡,虽已画可,闻本路禁军累经和雇版筑,人力疲弊,甚要休息。其并工营葺兰州及龛谷,使有金、汤之恃,其二堡俟来春有余力为之。」   西京左藏库使、果州刺史张允诚为内侍押班,以逮事英宗藩邸也。   河北路提举保甲司言:「所统百七县、团教场五千五百,止有勾当公事官二员,乞更选差大使臣二员。」又言:「教罢第二番都教头,当发赴阙,如蒙擢授三班使臣,乞令本司指名抽差充本路巡检【三】。」并从之。   己未,诏秘书省正字以上,太常寺博士、丞,并中书省差。   详定重修编敕所言:「准朝旨,六曹等处条贯送至编敕所修定,乞自朝廷于官制见在属官内选差六员为删定官。」从之。(十二月十五日,三年五月十三日,又十五日,又八月九日,六年九月一日,七年三月六日,重修编敕书成。)   熙河兰会路走马承受公事乐士宣乞且罢来春修汝遮堡。令李宪相度以闻,其后诏宪随后经营之。   诏:「闻解州闻喜县有军贼二十余人劫王屋县,伤巡检,杀弓手,州县不以闻。宜令京西北路提点刑狱官会集三两处巡检督捕,如入陕西界,亦须迹逐,仍计会刘庠指挥地分会合。」   左侍禁班仲方言:「熙宁八年,孙民先乞于卫州王供埽决大河,傍西山北流南岸【四】,如禹旧迹,止迁深州【五】,可无水患。当时朝廷虽相度,未果施行。今大□埽河决不塞,内黄县北流已成正河,上至王供埽止二百余里。欲乞移本州岛界获嘉、汲县、上下卫镇、齐贾、苏村、王供七埽,却治南岸堤道,更不移动深州,可减废开封府界原武、阳武、宜村,滑州界韩、房、石堰、天台、鱼池、迎阳,澶州灵平十埽工料。又大河远离京城,无虑河患。却乞于相、卫州界黄河□处系浮桥,以通邻使。」上批:「河事已差蹇周辅等相度,仲方状可送周辅。」   庚申,奉议郎、起居舍人兼崇政殿说书蔡卞试中书舍人兼侍讲,以上批「中书舍人见止有赵彦若一员,恐非久在假事故,阙官行制,卞可日下召试」故也。   江淮等路发运副使李琮言:「准朝旨,令臣具所闻江西盐利害。臣所闻江西盐有合变通增损利害:八州军盐额当随宜减多以增少;昨已许用见钱、盐钞抵当,今乞亦用金银;遇散和买盐月,令铺户纳钱二分,却于其余月分带纳;令县官与盐官一等赏罚,仍乞严捕私盐。」是时,江西盐法弊甚,故委琮体访利害,而琮不敢斥言也。(朱本削去。)   诏:「张世矩应援鄜延,虽外若趋赴急难,其奏请多迟慢待报之事,显是公为诞谩,中实畏怯。罢管勾麟府路军马,就差充泾原路都监。」   赐塞原武埽役兵特支钱有差。   广西经略安抚司言:「邕、廉、钦等州水土恶地,凡得替未出本路,赴任未入若待阙本路身亡者,副使以上与子孙一名三班差使,崇班以上与借差,殿直以上与殿侍【六】,余支赐如法。」从之。   辛酉,上批:「西贼攻陷永乐城,得志之后,颇肆猖狂,扬言必欲复得去年所失之地而后已,则来岁春初秋末之际,极要准防。其熙河新创兰州定西城并堡寨,皆去年李宪总兵出塞所得之地,于今保守得失利害最为亲切,若非身任其事,则他人不可倚仗。李宪候到泾原,如安泊兵马已定,即径归熙河【七】,营葺照管,使新复之地,战守之具皆及十分。如欲搬家,即速具奏,当令李彀津遣以往。」   权河北缘边安抚副使李谅言:「如塘泺内有贼盗,乞许令界河巡检等逐捕。」诏:「沿界河巡检追捕贼盗,并依旧条,毋得生事。」   壬戌,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司行营总管刘昌祚为泾原路总管兼第一将、权知镇戎军。属岁凶无草,束为钱百六十,昌祚按近边,白草无际,即遣官军刈之,束钱三十,人乐从,遂不乏,因上其事,着为令。   癸亥,诏罢李浩泾原路安抚副使。先是,李宪言:「昨蒙差李浩兼领泾原职任,盖为本路欲谋入界进筑保障,故令浩因赴制置司参议边事。今既罢进筑,则浩所兼领泾原职任当便落衔。」诏候罢制置司,浩归兰州。(宪申请,御集在八月十二日。)   诏提举河北路保甲司,巡检、尉司指使并省罢,均拨与逐县巡教官充指使。   甲子,命右司员外郎王震兼权提辖拘催市易司物。   详定官制所言【八】:「准尚书省札子,官制所定杂事奏钞奏有司事。旧令式【九】,并尚书省左右仆射与左右丞签书。盖朝廷以法在所司,案法闻奏,禀候朝命,而人主于有司之成务,付之执政,执政官所宜代工而任责,则人主但闻之而已。朝廷以天下事分六曹以治之,都省以总之,六察以案之。六曹失职,则都省在所纠;都省失纠,则六察在所弹。上下相维,各有职守。则奏钞书都省执政官,于理为当。其房玄龄等告身四道,内三卷敕授、制授,不书尚书都省官;内一卷奏钞,并着尚书都省官,而不书名。案:敕授则尚书省有书有不书者,唐告体制不一;至于制授,则尚书省具奏钞上,未有不具尚书都省官者;然于告身有不书名者,盖告身躀录奏钞,其钞已付吏部躀录为告,故或不书。今奏钞已书名,即告身止令代书【一○】。」从之。   诏府界提举司劾府界提点司因塞原武擅支阳武仓封桩钱罪状以闻。   又诏御史台劾差周宥、崔象先充军头引见司稽留官司以闻。(七月庚子差,十一月丙申取旨,明年二月庚戌【一一】断。)   广东转运副使兼提举市舶司孙迥言:「南蕃纲首持三佛齐詹卑国主及管勾国事国主之女唐字书,寄臣熟龙脑二百二十七两、布十三段。臣昨奉差委推行市舶法,臣以海舶法敝,商旅轻于冒禁,每召蕃贾,示以条约,晓以来之之意。今幸刑戮不加,而来者相继。前件书、物,臣不敢受领,乞估直入官,委本库买彩帛等物,候冬舶回报谢之。所贵通异域之情,来海外之货。」从之。(元丰二年七月三日,詹卑国来贡。)   乙丑,诏:「景灵宫奉真、广孝、孝严、英德殿,慈孝寺崇真、彰德殿,普安禅院隆福殿御容,十月丁丑告迁入内。奉先资福禅院庆基殿、太平兴国寺开先殿、启圣院永隆殿、崇先观永崇殿、普安禅院重徽殿御容,十一月壬子告迁入内。」   诏:「自今鄜延路边事并不得传报。如违,徒二年,情重者决配,各不以赦降原减。告者赏钱三百千。」   诏:「自今义勇、保甲及呈试武艺得班行者,不许试换文资【一二】。」   梓州路转运司言:「泸州军兴及修造,所费不少,乞于成都府路给交子一十万缗。」从之。   诏:「鄜延路计议官、试给事中徐禧,内侍押班李舜举,转运判官李稷,自永乐城陷,不知存亡,必已死事。禧赠金紫光禄大夫兼吏部尚书,舜举赠昭化军节度使,并赐谥忠愍,各推恩二十资。舜举子充迁十资,自借职为供备库副使;兄舜聪五资,自左藏库使为皇城使【一三】、遥郡团练使;舜钦并侄瑜各迁一资;妻任氏特封夫人。稷赠朝奉大夫、工部侍郎,推恩十二资,并赐银、绢各千。入内高品张禹勤赠皇城使,赐银、绢各五百,推恩七资。」   禧为人狂簄而有胆气,尤喜言兵,以为西北唾掌可取,但将帅怯懦耳。吕惠卿以此力引之于上,故不次骤用。先是,惠卿在延州,首以边事迎合朝廷。已而去官,沈括继之,遂请讨伐。种谔以鄜延路之师深入无功【一四】,高遵裕以环庆之师至灵州城下,狼狈而还,陕西、河东骤然困敝,天下共望朝廷息兵,而沈括、种谔陈进取之策,复请筑城。禧素以边事自任,故上遣往经画之。既入贼境,不为备,寡谋轻敌,卒遇强寇,故败。自是之后,上始知边臣不可信,亦厌兵事,无意西伐矣。(自「吕惠卿力引徐禧」以下,朱本并削去,其意可见也。新本复存之,今从新本。邵伯温闻见录云:「自今更不用兵,与卿等共图太平。」盖指此事。王安礼前在翰林日,以事见上,上曰:「徐禧,天下奇才也。顷在泾原营画边事,有足称者,卿亦识之乎?」安礼曰:「不识。」上曰:「卿任检正官,禧为习学,庸有不识耶?」安礼曰:「臣徒见其面,未尝接语。」及安礼在政府,禧为御史中丞,安礼谓上曰:「徐禧比数对,当有谋议,愿得所上牍一阅。」上许之,已而降出数大轴。明日,上谕执政曰:「凡禧所言,以为吕惠卿游说,是安知事君者?」安礼曰:「御史为天子耳目,今乃朋附大臣而不加责,是自聋瞽也,宜黜之。」上即除禧给事中,计议边事。安礼曰:「禧不足遣。其人志大而才簄,喜功寡谋,将必败挠国事。」上曰:「边事且不足遣,遂废禧乎?」居无几,上早朝,出永乐奏,流涕谓大臣曰:「朕恨无谏官,不图为国,以至于斯也!」安礼曰:「陛下方有建立时,大臣且不能回,今乃欲追咎谏官,臣以谓罪在臣等。」上顾王珪曰:「王安礼常劝朕勿用兵,少置狱,此诚可听。他日为此,卿等尚谏之。」安礼顾珪等曰:「永佩圣训。」此据王安礼行状增入,更当考之。)   诏:「归明人应给官田者,三口以下一顷,每三口加一顷;不足,以户绝田充,其价转运司拨还。」   丙寅,诏工部郎中范子奇赴阙供职。先是,陕西转运司官皆随军出寨,子奇权领漕事。至是,已差范纯粹,故诏子奇归省。   诏李察兼制置解盐使。   诏:「昨以西贼频劫汉地,累降指挥,除应时驱逐外,仍伺隙酬复。据臣僚言,德顺军静边、隆德两寨,九月中,贼过壕掳掠老幼千人,牛羊不在焉【一五】。虑西贼自为得计,因此频入为寇,边民岂得安居?委逐路经略司严切戒约,须先觇贼马屯聚近远虚实,度兵力可以取胜,乘隙掩杀,务要万全,不得轻易远出。」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近遣部落子策桑等入西界【一六】,捕获部落子诘丹格、勒厥,已刺充淮南本城兵:诘丹格真州,勒厥楚州。」诏苗授:「近有指挥,止是以投来单独蕃部刺配淮南本城,其捕获人自合处斩,因何如此施行?可关牒前来,所至州军斩讫奏。」   种谔言:「乞以永乐败折汉蕃弓箭手及再招填得力人,逐名支马一匹,不纳元买价,依旧给马口分田。」从之。   宣义郎张元方提举出卖解盐及提举巡捉私盐,相度措置淤咸地。   梓州路转运司言:「准户部符,免出夫户今年夏秋二税。所阙钱帛、粮米,乞应副。」诏给提举司米十万石,乃权罢应副利州路粮一年【一七】。先是,曲赦,转运司以财用方匮,请格不行。转运副使李琮谓其属曰:「上泽如此,奈何遏之?」乃请免其半,复裁省浮费,得其羡余,储于梓、遂、资、泸四州,名其库为「边备」。秩满当代,朝廷谓未有以易琮者,优诏复留。(此据琮传。)   诏种谔:「问高世亮于何处求得高永能遗骸,更遣人求访徐禧、李舜举、李稷、张禹勤遗骸,候见,即依沈括已行晓谕,给赏钱、迁资酬銟。」初,永乐城陷,高永能之孙昌裔与左右欲掖永能由间道走米脂,永能曰:「吾束发从事西羌,大小数十战,未尝败。今年七十,又荷国恩宠,恨无以报。今虽幸免,奈士卒死者何!汝曹勉之,是乃吾死所也。」因易敝衣奋战,而贼不知其为永能也。后永能子世亮及昌裔驰数十骑入城,得永能尸以归。(永乐客话称永能以弓挂颈而死。今从本传。赠官在明年九月九日。)   戊辰,降三川寨都监、如京使张进等一官。以轻敌出战,亡失多故也。   庚午,太仆少卿□安持为驾部郎中。上以安持旧领髃牧判官,校诸牧租并券马靡费,已令督趋拘收,而太仆不领外务,故有是命。   太常寺言:「将来景灵宫神御殿奉安,皇帝酌献,百官陪祠,乞并同四孟朝献之仪。」从之。   知兰州李浩乞诸路杂犯罪人刺配一二千里者,免决,充兰州本城厢军,从之。   降授承务郎、新监邕州盐米仓张舜民监郴州茶盐酒税。舜民用高遵裕辟,管勾机宜,从军出塞,赞画无功,作诗讥讪。既坐谪,乃言常赞遵裕,不为所听,凡数事。上批下宇文昌龄究实,多如舜民所陈,故稍内徙。(并五月六日。)   诏成都府路转运使、朝议大夫李之纯再任。   洛苑副使、勾当皇城司赵思齐为供备库使。以上批「思齐即韩王普裔孙之长」故也。   壬申,诏户部右曹于京东、淮、浙、江、湖、福建十二路发常平钱八百万缗,输元丰库。(张舜民小史云,神宗于崇政殿后设二十四库,以储金帛,亲制库铭,其略曰:「昔在前朝,玁狁孔炽,嗟余小子,其承厥志。」云云。诸路分将置都作院,河北设五都仓,讲好高丽,良以此也。然功未施而上宾,是天未欲幽蓟之民归中国乎?元丰库或即崇政殿后库,当考。实录卷末云,聚金帛内帑,每库以诗一字目之,诗凡三十二字,又别置库,赋诗二十字。但不记库名为何。元丰三年末,食货志云云,当附此。)   左藏库、内藏库外,又有元丰库,杂储诸司羡余钱。自熙宁以前,诸道榷酤场率以酬衙前之陪备官费者,至熙宁行役法,乃收酒场,听民增直以售,取其价以给衙前,时则有坊场钱。至元丰初,法行既久,储积赢羡,司农请岁发坊场百万缗输中都。三年,遂于寺南作元丰库贮之,几百楹。凡钱帛之隶诸司,非度支所主,输之,数益广,又以待非常之用焉。(此据食货志第四卷附入。四年正月十八日会要可考。)   赐京西转运司度僧牒二百,应副原武埽。   诏诚州置归远一指挥,以五百人为额。   同提举茶场蒲宗闵言:「诸茶场立额出卖,比较申奏,每收息二万缗,监官减磨勘一年,余数更比类酬銟;不满二万缗及不愿就减年者,每息钱百缗支赏钱二千;选人依第四等酬銟,与免遣、免试,无可免者升一年名次。」从之。   诏候原武埽塞,其役兵更特赐钱有差。   太常寺言:「来年正月一日,请皇帝御大庆殿受朝贺。」从之。   癸酉,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降授文州刺史种谔知延州。诏以米脂降羌分徙京西、湖北。谔奏:「分徙未足以消患,徒使归顺之民皆怀反侧,未敢奉诏。」诏许谔便宜从事。   新知太原府、资政殿大学士、通议大夫吕惠卿落职守本官知单州。(八月十三日,初除太原。)   惠卿初除母丧,即有太原之命。及入见,上将改授鄜延,且谕令总四路守备。惠卿手疏言:「陕西之师,非惟不可以攻,亦不可以守。为今日之计,要在大为形势。形势之说,非一二可尽,因请三省、枢密院议边事日,乞召臣同对。」上谓辅臣曰:「如惠卿之言,陕西一路无可守之理,则陕西可弃也。所谓形势者,惠卿言欲得执政宣抚四路,己为副,乃可行。用意如此,岂可委以边事?可却令赴河东。」王安礼曰:「既不令往陕西,恐不可更令帅太原,与一闲郡如陈、颍可也。」上曰:「与颍州或蔡州。」张璪曰:「欲与蔡州。」上可之。   命未下,翌日,三省、枢密院对上语及惠卿,王安礼曰:「臣再三思之,自古祸福多藏于无形,如惠卿用舍,实系朝廷祸福。且惠卿久在朝廷,朋附者觽,今日罢帅与郡,曾不明示过恶,议者必谓惠卿论事切当,主上不能容受谠言,辅臣中有挤之者,故及于此,惠卿亦必以此为解。臣以谓宜告命中明言惠卿之罪,落大学士,与一小郡如单州之类为允,使中外小大之臣知惠卿过恶所在,人人警惧,因又知名位不可以计数取,兼足以整励风俗。缘惠卿肆为浮言,觊动朝廷,弼臣议政,自请造前,躁轻矫诬,出于为利。若行制诰,当如此命词,则惠卿虽被重责,必无以为说。未审圣意如何。」上曰:「甚善。可落职与通议大夫、知单州,召舍人以此命词。」张璪曰:「欲召舍人谕以意。」上曰:「赵彦若安能为之?便可指挥令用此词行下。」三省至都堂,召中书舍人赵彦若,谕以圣意,王珪书告词付彦若。彦若以故事未有定草令舍人行者,退而论列。上不许,乃用元拟词,彦若书名行下。(旧纪书癸酉诏曰:「吕惠卿,弼臣议政,自请造前,躁轻矫诬,出于为利。落资政殿大学士,知单州。」新纪不书。资政殿学士吕惠卿服阕前期取旨,上欲以为陕西四路经略使,王安礼建言曰:「四路置帅,顷尝行之,随亦罢废,盖以所治偏重,他路须禀而后行,徒为迂滞。今复置之,非便。」上曰:「第行之。」他日,谓安礼曰:「吕惠卿且至,比闻新命下,倘有识,将且力辞。苟欲亲权,则必偃然当之。」惠卿既至,日夜计虑,图为要官,其次,犹欲假大职以为连帅。乃上章曰:「臣官轻,不足以帅四路。借使忠如徐禧,徒能杀身,无补国事。窃谓今日之势,非鄜延不可守,愿陛下择执政官或名位之重者为之。」其词甚躁。又乞作中旨,执政对时,召同议边事,及选募福建杆仗手三千人以守边。上骇曰:「昔吕夷简罢相,适有边事,仁宗使与执政官俱入,夷简辞曰:『臣藩臣,陛下不以为愚,使奉内庭末议,愿候执政官罢朝以次进。』未闻自谓厕弼臣之列如惠卿者。」安礼曰:「惠卿之躁轻有素矣,今日之事,正为一言以撼陛下,自求重耳。此固不可恕。」上始欲黜惠卿蔡州,由是大怒,夺其职,使知单州。安礼曰:「惠卿之辩足以饰非,不于诰命中正其罪,明示天下,则得以为说。」上曰:「卿自为之。」安礼于上前草其词,召舍人承行之。上览之曰:「是为有辞而辟之,非卿不能。」由是中外晓然知惠卿之罪,以为当黜者。此据田画行状,当考。吕惠卿家传云:惠卿除大资政、知太原,入觐赐对,上曰:「比得卿论出师及再举非便事,朕寻为卿罢再举矣,足以见卿之忠荩也。今徐禧死于永乐,边警甚严,须仗卿往鄜延,仍总领四路。」惠卿曰:「臣蒙厚恩,不可胜言。昨臣母在京师,三弟俱蒙陛下除京师官,以便侍养。又臣母亡,闻陛下宣谕政府,恐臣暑月奔丧,道中伤毁,令谕臣家未得讣告,但作朝旨催促赴阙。圣心忧臣,至于如此。又蒙赐钱赒给,于本俸外别给廪赐,皆例所无。今岂敢辞难?但事有未便者,须至奏陈。臣闻鄜延累遭败耱,士马物故,非但昔日有可措置。陛下虽令总领四路,如熙河在千里之外,缓急何由节制?不若令臣往来边上,亲见利害,不须专在鄜延也。」上曰:「此甚好。」惠卿曰:「欲乞一辅臣同行,臣但副之。」上曰:「谁可使者?」惠卿曰:「王珪。」上曰:「要他何用?」惠卿曰:「王珪见任宰相,不惟弹压,兼奏请诸事为便。」上曰:「此亦不难。昨韩绛亦是以宰相宣抚,但不知珪敢去否,当与议之。」惠卿曰:「臣久居忧,今之边事皆不知始末。」上曰:「今早已指挥三省、枢密院,将军兴以来文字尽送卿看详。朕自永乐事后,文字更不曾看,只候卿来。」惠卿曰:「俟见文字,节次具利害奏请。」上曰:「徐禧初但与李舜举同筑城,既毕,自合便归,又去守城,遂为贼害,极可嗟悼,兼失近臣,深沮朝廷之威。」惠卿曰:「禧自为身谋非不周,但蒙陛下厚遇,不敢爱死尔。」上曰:「是如此。朕已优与追赠,及赐其家官二十资矣。」惠卿曰:「胜负兵家常事,汉高祖、唐太宗遣将失指,不免有败。陛下上承宗庙社稷,内奉太后,为天下之所依仰,岂可因小不如意,惨怛见于颜色?陛下深造至道,要当以理自遣。」上曰:「卿言是也。观庄周忧患不能入,此亦何足介意?」惠卿曰:「非特庄周,孔子、老聃、释氏莫不皆然。」上曰:「卿且频上来,要相见说话。」惠卿退,遂至都堂见珪等,珪曰:「朝廷见议除公鄜延,早来上曾及之否?」惠卿曰:「适已奏知,乞相公同去巡边。」珪色变不悦。既数日,无如圣谕送至文字看详者,惠卿意珪之不乐巡边之请也,遂以所闻本路两次败人马见在数目,乞与政府面议。明日,请对,上曰:「今议更不屈卿河东、鄜延,已除卿知蔡州。」惠卿曰:「陛下千里促召臣至此,未及有所议,乃除臣蔡州,何也?」上曰:「为要兵,朝廷无可应副。既议论不合,所以别除卿差遣。」惠卿不敢复言,而执政者必欲罪惠卿,上不得已,卒坐请议落职知单州。家传至不足凭,如神宗谓「朕自永乐事后,文字更不曾看」及惠卿谓「岂可因小不如意,惨怛见于颜色」,须表而出之乃是。)   诏环庆路团结万人,河东路五千人,并赴鄜延堡寨戍守。以鄜延安抚经略司言【一八】,边圉未备,援兵还营,守戍多阙故也。   环庆路副总管狄咏,钤辖梁从吉、张守约,出寨亡失三分三厘,诏各夺一官。   诏给内藏钱百万缗与熙河路,户部右曹钱百万缗与鄜延路;及令□雍发陕西诸司及封桩钱三百万缗【一九】,分与环庆、泾原、秦凤三路,计置粮草。   熙河兰会经略司言:「相度移筑三岔旧堡于平川,围五百步。」从之。   甲戌,吏部言:「待制以上,旧法六年迁官。今准新制,三年一迁。其已满三年磨勘外,有剩年月者,乞许通理磨勘。」从之。   是月,狭河毕工。(此据本志增入。三年二月十二日,始治狭河;此年十二月十四日,遣官覆视。)   注  释   【一】止令治狱少卿推丞更直「狱」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九补。   【二】鄜延路钤辖兼第一将「辖」下原衍「司」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一九删。   【三】乞令本司指名抽差充本路巡检「抽差」原作「抽名」,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之二四改。   【四】傍西山北流南岸「北」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八补。   【五】止迁深州「止」原作「上」,据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九改。   【六】崇班以上与借差殿直以上与殿侍「差殿」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七】即径归熙河「熙」原作「西」,据阁本及上文改。   【八】详定官制所言「详」上原衍「诏」字,据宋会要职官四之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删。   【九】旧令式「式」原作「或」,据同上二书改。   【一○】即告身止令代书「止」原作「正」,据宋会要职官四之七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改。   【一一】明年二月庚戌「庚戌」原作「丙戌」,据阁本及本书三三三元丰六年二月庚戌条改。   【一二】不许试换文资「许」原作「计」,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一五、兵二之二四改。   【一三】自左藏库使为皇城使「左」原作「右」,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徐禧永乐之败改。   【一四】种谔以鄜延路之师深入无功「以」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徐禧等筑永乐城补。   【一五】牛羊不在焉「羊」原作「马」,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二八改。   【一六】近遣部落子策桑等入西界「子」原作「于」,据阁本改。   【一七】乃权罢应副利州路粮一年据文义及本书文例,疑「乃」为「仍」之误。   【一八】鄜延安抚经略司言「言」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二八补。   【一九】及令□雍发陕西诸司及封桩钱三百万缗「及」原作「乃」,据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一三、食货三○之三四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一 卷三百三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五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五年(壬戌,1082)   全  文   十一月戊寅朔,上谓辅臣曰:「御史分察中都官,事已多矣,又令察举四方,将何以责治办?且于体统非是。可罢御史察诸路,官司如有不职,令言事御史弹奏,着为令。」(新纪书:戊寅,罢御史察诸路。)   陕西转运副使李察请鄜延、泾原、环庆、熙河等逐路各分委监司官一员,专计置应副一路诸将并防城军器什物。从之。(去年大举,转运司官已各分路,今又有此奏请,当考。)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董毡、阿里骨、鬼章自言破夏国斫龙、龊□城。」诏经制司令阿里骨具有功首领姓名以闻。后各赐银绢有差。   定州路都总管司言见阙步军,乞不限指挥招填。从之,河北诸将准此。   都水使者范子渊言:「昨被旨救护广武埽大河沦塌堤岸,赖官吏奔走赴功,连夕暴露,毕力营救,遂获安定,宜蒙恩赏,以劝后功。」诏子渊具名以闻。后转运副使向宗旦以下各减年、升名、赐帛有差。   己卯,谢麟言接纳安化州归顺蛮人利害。上批:「边情在远,朝廷不见利害之实,委谢麟等便宜措置,无致生事。」(四年九月戊子,以客省副使谢麟知诚州。本传云:「未几,复知沅州。」今年七月辛巳,麟已自知沅州除经制宜州溪峒事,则此时不应以知诚州见。今实录称「知诚州」,恐误,今削去「知诚州」字。九月庚寅更详之。)   诏种谔具析沈括带将官、使臣、军兵若干往永乐城,永乐陷没及缘路亡失若干,诸处存抚收集并沈括随行各若干以闻,不得用情增减。(朱本签贴云:一时取索【一】,删去。今复存之,要见亡失实数。)   详定礼文所言:「周礼小宗伯祷祠,肆仪为位。后汉隶司徒府,皆不于祠所,所以远慢戒渎。本朝亲祠南郊,习仪于坛所,明堂习仪于大庆殿,皆近于渎。伏请南郊习仪于青城,明堂习仪于尚书省,以远神为恭。」从之。   又言:「壬午,景灵宫奉安辉德殿三后、衍庆殿三后,欲每殿三位同用一祝版,不特拜。」诏:「每后各用祝版,仍特拜。」(墨本云:明日,奉安辉德殿三后。朱本削「明日奉安」四字。新本谓:「明日奉安,典礼也,不可削。」今从朱本。)   大宗正司言:「兴州防御使仲騑先坐以火灼人面,罚俸一季,展磨勘一年,后又灼女奴面。一年之中,三犯非礼残暴,乞重责降。」诏展磨勘五年。(二月十五日,仲騑罚俸。)   诏:「梓州路转运判官、承议郎程之才,知徐州、朝散大夫赵鼎并冲替。」之才坐与前知泸州任伋交讼,报上不实;鼎坐乘官舟附私物也。   原武决埽塞,诏礼部员外郎王子韶乘驿祭谢。   勃泥国进奉使言,乞自泉州乘船归国。从之。(去年八月末,入贡。)   诏特倚阁熙河兰会路四州军弓箭手及鄜延路沿边城寨汉蕃户借贷钱谷。   庚辰,泸南缘边安抚司言:「乞以戎州所买蛮马配本路兵外,给十九姓、七姓义军人员,令习马战。」从之。   给事中陆佃言:「读吏部所上钞内,朝请郎、提举玉隆观□审礼拟迁朝奉大夫。缘审礼以老疾乞宫观,法不当迁。」诏寝之。   皇城使、惠州团练使李舜聪提举府界盗贼巡检公事,视诸路钤辖。   诏梓夔州钤辖、供备库使高遵治,戎泸等州都巡检、西京左藏库副使张寿各降一官。坐杀已降不肯解弓刀夷贼,自上获渝水夷人冒赏,虽会降赦,特责之。   辛巳,奉安礼仪使宰臣王珪、蔡确,知枢密院孙固,门下侍郎章惇,中书侍郎张璪,同知枢密院韩缜,尚书左丞蒲宗孟及百官等,班集英殿门。上诣軇珠、凝华等殿祖宗神御行告迁礼,至慈圣光献皇后、英宗皇帝坐,号恸久之,髃臣莫能仰视。于是珪等奉神御升彩舆赴集英殿,有司请皇帝还内,上不听,每神御步从出殿,次第导毕始还宫。时将奉安景灵宫,至是塑像工毕,始迁坐于集英殿也。   诏:「皇城使张勉、如京副使石温其、内殿崇班赵潜各追五官;文思使高政、文思副使乐进各追四官;供备库副使潘定、刘青各追三官;皇城使桑湜,供备库使任端【二】,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宋球各追两官;皇城使、沂州团练使李详,左骐骥使、合门通事舍人孙咸宁【三】,左藏库使杨进,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孙文各追一官;东上合门使狄咏,西上合门使张守约,皇城使、昌州刺史、带御器械梁从吉各降一官。并坐出界将领计失亡所部兵,用十分法追夺也。   壬午,质明,宰臣、百官班集英殿,上御殿东幄,升殿奠荐如仪。礼仪使以神御彩舆行,有司奏请还内,上不听,步出幄,每神御导出至宣德门外,次第导辞毕还宫,奉安于景灵宫。   癸未,上朝享景灵宫,宰臣、百官陪祠殿下,先诣天兴,次遍诸殿,至继仁殿,哀恸久之。先是,祖宗神御殿分建于诸寺观,上以为未足以称严奉之义,乃酌原庙之制,即景灵宫建十一殿,每岁孟月朝享,以尽时王之礼。及是,宫成,奉安礼毕,初朝享也。赐管勾及勾当景灵宫官器币有差。(新纪书:「壬午,景灵宫成,告迁祖宗神御。癸未,初行酌献礼。乙酉,赦天下,官绘像臣僚子若孙一人。庚寅,燕侍祠官。」旧纪比新纪差详,要是别无异事。景灵奉安英宗皇帝御容毕,次日,皇太后亲诣酌献。祝文,郑郧溪集【四】:「列真秘宇,右敞神宫,天开九重,云车下来,威颜斐亹,玉座甫宁,涓吉斋诚,躬修明荐,以时朝献,永奉皇灵。」按:「云车」句当在「天开」句上,「躬修」句当在「涓吉」句上,于韵乃睰,此疑倒书。)   广南东路转运判官徐九思言:「东海有□曰香山,侨田户主、客共五千八百三十八,分隶东莞、南海、新会三县。凡有斗讼,各归所属县办理,遇风涛则踰月不通。乞建一县,因香山为名。」本路监司相度,欲止置香山镇,差监官一员兼烟火、贼盗,从之。   乙酉,以景灵宫奉安神御礼成,大赦天下,文武旧臣预神御殿绘象之子若孙,并与初品官,亲王之后与见袭爵者,迁一官。(当删取赦书条件增入。)   封御侍陈氏为才人。   诏罢知宣州陈侗再任,差判登闻检院。以御史王桓言其不当以便私求再任也。   都水使者李立之言:「今月壬午,塞原武埽决河口,五鼓,两马头垫落水面阔二十五步,虽已固护修闭,缘冬深天寒,难施工作,乞至正月初乃进工。」从之,应修闭水口官吏并令开封府劾罪。   河中府言:「胁降蕃官殿直保细埚,殿侍李埚己、移香三人,不敢一例刺配。」诏押送江西州军羁管,给大将券,本处给身分请受。   河东路经略司言:「府州、火山军申:黄河内有北界人船漂至河滨,斥候堡已收救得。」诏牒还北界。   丙戌,诏李宪:「闻知兰州李浩性多褊执,役使军士过当,多有怨嗟。仰密体量,如委不可倚仗在彼,即别选人以闻。」后数月,命王文郁代浩知兰州。(王文郁知兰州,在明年二月九日丙辰【五】。)   鄜延路经略司言:「塞门山城逼山受敌,有古城基并古壕限,权本路第三将米赟和募禁兵兴筑,凡七日功毕。」诏米赟减磨勘三年。   都水使者范子渊言:「自大名抵干宁,跨十五州,河徙地凡七千顷,乞募人耕租。」从之。   戊子,诏:「鄜延路没于王事,有家属见在本路,欲归其乡里者,给赙外,其大使臣以上更支行李钱百千,小使臣五十千,差使、殿侍三十千【六】,其余比类支给。」   诏:「故淑妃董氏逮事仁宗,生鲁国大长公主,与恩泽四人,令本家具名以闻。」   权京东路转运判官□居厚言:「诸州剩员,所在利于冗占。乞从转运司与当职官看详合镘窠坐,裁去冗占,以立定十分外,量立一分为额,以待缓急,余并简放,编入奏策。」从之。   陕西转运副使、权环庆经略司范纯粹奏:「近者,伏见鄜延路行营军马,以贼兵大至,永乐被围,徐禧以下皆在围中,势有不利,须藉邻援,本路经略司牒环庆等路差发兵马。是时,臣适在环庆,亲见曾布议论,以谓不奉诏旨,不敢擅遣。后至降到朝旨,果令差发,未及延州,而永乐新城既已不守,使者歼没,兵将亡陷,上轸圣念,下困人力,机会之失,害事如此!臣检准先降战守约束,诸路并于平日差定主兵官将,准备互相应援,或贼觽大举聚入一路,除已差兵将外,更许逐路那兵,节次策应。昨因徐禧计议边事,悉罢策应之法。方于其时,莫有言者,而利害得失见于今日。岂有兵困重围,请援邻道,尚容中覆而后可哉?今边患未消,敌情难测,愿陛下深鉴近事,断自圣心,更修久长之法,以杜仓猝之患。臣不知边事,不识忌讳,惟是思虑所及,不忍缄默,负区区忧国之素心。」诏:「陕西逐路经略安抚使,自今应有事宜,更不令别路兵马应援,常复须本路广为堤备,自作枝梧,无致篅事。」(纯粹,五年十月十一日复运副使,是冬奉诏权领环庆路经略司,十一月十一日奏此。十二月二十九日,有旨下诸路,时纯粹已罢帅,更不别论奏,奏议第十卷可考。元佑元年闰二月十一日,纯粹再奏;四月三日,又奏;二年二月十八日,降指挥。)   己丑,翰林侍讲学士黄履试礼部尚书、通议大夫。   礼部侍郎谢景温以本官知洪州。景温奏疏陈边事,所言多上与执政密议,外人无知者。尚书左丞王安礼,景温妹婿也。上疑安礼泄之,恶景温交结迎合,故令出守。(此据刘安世集。)   知诚州周士隆言:「准朝旨,招纳上江、多星、铜鼓、潭溪、上和、鸡公两路溪峒。所有西道胡耳、塞溪等处犬牙相入,窃虑犒赏不及或不虞生事,乞下谢麟措置,或许本州岛抚纳。」诏赵杨相度。寻令依荆湖北路都钤辖司所奏,一面抚纳,更不候赵杨相度。(「不候相度,见乙巳日,今并书。谢麟前知沅州,四年九月知诚州,未几,复知沅州。此据麟本传,不知周士隆何时知诚州,或是代麟也。七年五月十一日,孙览云云可考。)   荆湖南路转运司言邵州界溪四团人户袁通晓等乞归明,诏听招纳。   经制宜州溪峒谢麟等言:「安化中州并上州蛮蜑未便归顺,乞差将兵。」诏于广东、江西近便路选兵三千,并差桂州驻泊骁骑两指挥【七】。   宣德郎洛阳杨畏为监察御史,用中丞舒亶荐也。   庚寅,燕于紫宸殿,以奉安列圣于景灵宫礼成故也。   辛卯,就差案阅河北集教保甲、枢密副都承旨、客省副使张山甫,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惟简,案阁本路团教保甲,依案阅赏格,给赐弓箭手马步射第一等银碗七两、绢五匹,步射及弩手第一等银碗五两、绢五匹,第二等、三等各第减三之一。都副保正、大保长并已补名目教本保人武艺及第一等,都副保正计本都保及十分,三班差使九分,三班借差八分【八】,大保长计一都保及十分,三班借差九分,下班殿侍八分,并给银碗十两、绢五匹;不及十分,第减有差。   壬辰,诏:「闻兰州食贵,本州岛等守御兵见管七千,除镘壮健四千人外,其余令于里近州军就粮。」   新知湖州闾邱孝直言:「伏见在京置四抵当所,许以金帛质当见钱,月息一分,欲望推行于诸路州县;其无市易官处,就委场务官兼监,以岁终得息多寡为赏格。」(朱本删去,云「无施行」。)   诏:「枢密院自今应本院画旨送承旨司文字,缘系未行出本院,可更不送门下省。」(此据御集十一月十五日事。)   癸巳,步军司言:「效忠指挥使林方状三次功劳,当转资。检会赏格,止言指挥使两该赐即转都虞候,其效忠军额无都虞候职名。」诏林方特转都虞候。   熙河兰会路都大经制司言:「昨大军出界,差主簿李宗杰随军指引保甲人夫发粟窖搬运,遇蕃贼陷没,未推恩。」诏宗杰依军主簿陈彦长例,以父官官其子,给支赐赙物。   监察御史王桓言:「知虔州汪辅之谢上表辞意狂悖,望特窜殛。」诏罢知虔州,依旧分司。辅之前为开封府推官,乞分司,久之,乃得虔州。谢表云【九】:「清时有味,白首无成。」又曰:「插笔有风,空圄无日。」言者谓「清时有味」盖杜牧诗,其末句云「乐游原上望昭陵」,辅之托意怨望,故黜之。(司马记闻云:「辅之为河北监司,坐轻躁得罪,勒令分司。」按:辅之分司,不缘轻躁【一○】,事在元丰三年九月四日,记闻或误也。今略加删修。)   甲午,延安郡王佣言:「蒙恩进封,本合使臣乞下有司检例推恩。」诏:「内东头供奉官冯世宁减磨勘二年,内西头供奉官李倬、蓝从熙各转一官。」   知秦州、通议大夫吕公孺知相州。先是,李宪以诏发兵,公孺不遣,与宪互论,故有是命。(此据本传。)   司门郎中李文卿知晋州,以御史王桓言文卿质量卑凡,不足污郎官之选故也。   诏:「提举教习马军所【一一】见教臣僚子弟并百姓等,马步射阔闪弓各及一石五斗力,手足应法者,具名奏。」(熙宁十年九月庚午秋,诏同提举。此诏与元丰三年六月十八日己酉手札相重,恐实录或误,当考。旧录王中正传云:「诏提举教阅在京马军,中正悉以所制弓弩诸兵器及击刺施用与马步射教法上之,既试,咸可用,诏颁行之。」又云:「诏选教内臣及马军武艺,以谕诸将。提举教习马军所教臣僚军班子弟及武学生员凡数百人,既成,引见,升补有差。」新录并削去,今附此,当考。熙宁十年九月庚午至元丰三年三月甲戌、五月癸酉、六月己酉、六年二月辛亥当并考。)   户部言:「行官制以来,惟是吏禄条目最多,一等吏人职次既同,责任又均,而独于禄廪颇有厚薄,诚若未安。乞三省六曹诸司、省、台、寺、监见充正额人数,不问旧请多寡,并依新格支给,其系拨到逐等守阙或带『权』字人,并给正额请受十分之七。应前后许带旧请指挥更不施行。」诏除三省外依奏。   乙未,河东路转运判官、通直郎蔡烨直龙图阁、知秦州。   诏:「大宗正司不隶六曹,其丞属听中书省取旨差,都知、押班除授归枢密院。」(三月乙未、七月庚子当考。)   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李宪为熙河、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其经制边防财用依旧。上始欲用宪为节度使、知熙州,尚书右丞王安礼曰:「国朝之制,内臣无任节度使者,其宠任之极,不过畀之稍廪而已。当真宗时,刘承珪以忠谨得幸,欲以节度使与之,王旦执以为不可,故至今官不过留后。矧有民社,岂易轻付?」上曰:「宪解内职未必喜。」安礼曰:「人主用人,顾理之有是非,不计其人之喜与不喜也。昔汉光武用外戚阴识为侯,每常巡幸则委以禁兵,留镇京师。以识之贤,固堪其事,而后世乃缘以为比,不问贤否,为公卿用事者踵相蹑也,故卒为东汉祸。今宪虽有战功,使其果贤,犹不可启其端,况无以踰人者。」尚书左丞蒲宗孟进曰:「陛下擢材,无所不可【一二】。」安礼曰:「宗孟他日未尝言,而今乃及此,臣不识所谓。」既退,安礼毅然谓宗孟曰:「孰遣君出声?几乱朝廷事!」宗孟恚曰:「上使宗孟与政,今顾弗得言?明日廷辩之。」安礼曰:「君等足与为治乎,第言之,祗为谀耳!」宗孟惭,卒不敢辨。(此据安礼行状附见,当考求月日,或削去。)   诏:「宗室叔敖讼礼院定克愉袭封不公,罚铜二十斤。」   兵部言:「已支陕西军器百一十万,今本路又乞支军器。」诏据所阙三分给付一分。   管勾后苑房廊物货所言:「元丰四年八月置场,至今年十一月,共收钱六万七千缗。」(朱本削去。)   丙申,门下省奏:「枢密院差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宗立领万寿观,不当为提点。」诏改为管勾。   又诏:「州县官得替,计程支佣钱,而中道物故、丁忧者,程虽未满,其钱勿追。」   诏选新知登州、朝散大夫石禹勤知抚州,如行盐法职事修举,当议旌擢。   承议郎、考功员外郎范峋增差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增差」当考。)   御史中丞舒亶言:「根勘住滞梓州路转运司乞差官给授田土,及差周宥、崔象先勾当军头司事,已根究住滞事节,实缘官吏慢令造奸,虽该赦更不勘结,望裁酌指挥。」诏结勘以闻。(十月甲子勘,明年二月庚戌断。)   又诏:「新移辽使驿路所过诸州,权许不限米石数造酒。」   鄜延路经略司言:「延州白草等城寨及保安军等二十二处,守御未备,乞指挥范纯粹应副。」诏:「录吕惠卿所立鄜延路守御要急、次急、稍缓三等,及据紧缓计置防城器甲什物分数条约,札与范纯粹。」   诏拨籴便司见钱钞二十万缗与河北转运司,计置军储。   己亥,陕西转运副使李察言:「本路五都作院,未分路时,专差监司一员检点。今诸处急阙军器,全籍都作院应副,欲令华州应副鄜延路,凤翔府环庆路,秦州秦凤路,渭州泾原路,永兴军永兴军路,各委监司提举。其永兴军都作院,乞委提点刑狱一员提举。」从之。(十二月十六日,差官。)   庚子,特封雍王颢长女为京兆郡主。   乙巳,上批付苗授:「据阎仁武奏,十月壬申,兰州北有西贼五十余人,隔河呼曰:『我夏国已胜鄜延路兵,俟河冻即至兰州。』卿宜大作枝梧守御器具,倍加点检。闻贼豪星多哩鼎者,用兵颇凶忍。(星多哩鼎已见四年十一月己丑。)永乐之役,初总兵至者乃梁默宁凌,逡巡十余日,每日支分万余人持锹镢撅城,为城上官军击死者旋即拽去,或覆以□,不欲官军见之。后哩鼎领兵至,驱率蕃丁蚁附而进,死者列布城下,皆不掩尸,昼夜急攻,故新造之城不守。卿宜知之,并密谕兰州守将委悉,令广备守具。」   提举陕西买马司言:「本司管认支填递马阙数至多,少有及四尺一寸赴官中卖。欲乞依定价权买四尺二寸、一寸牡马,及十一岁以上,与牡马相兼支遣。」从之,仍不充额。   奉议郎、知楚州盐城县向宗贤言:「本县前监都盐仓、通直郎王仲京,在任于质户质钱倍过物价,已赎,仍亏子钱百千。仲京,宰相王珪之从子,故无敢发摘。乞选官根究。」诏淮南路转运司劾之。   诏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一三】、承议郎杨景略降一官,管勾官欧阳粲、任元渥各罚铜二十斤。并坐迁本司廨舍违滞,及景略不亲督趣捕蝗,虽会恩特责也。   安化州蛮人蒙光仲、光赵等六人内附,各除官有差。(七月辛巳。)   是月,夏人以书系矢,射之镇戎军境上,刘昌祚以白经略使卢秉,秉命毁弃之。夏人又遣所得俘囚赍书遗秉,仍移牒,秉不敢不以闻。诏秉谕夏人依故事于鄜延自通。其遗秉书称「夏国南都统【一四】、昴星嵬名济」,书云:「昨于兵役之际,提戈相轧,今以书问贽信,非变化曲折之不同,盖各忠于所事,不得不如此耳。夫中国者,礼义之所存,出入动止,猷为不失其正。苟听诬受间,肆诈穷兵,侵人之土疆【一五】,残人之黎庶,事乖中国之体,岂不为外夷之羞哉?昨朝廷暴驱甲兵,大行侵讨,盖天子与边臣之议,谓夏国方守先誓,宜出不虞,五路进兵,一举可定,遂有去年灵州之役。今秋永乐之战,较其胜负,与夫前日之议为何如哉?且中国非不经营,五路穷讨之策既尝施之矣,诸边肆挠之谋亦尝用之矣,知侥幸之无成,故终归乐天事小之道。兼夏国提封一万里,带甲数十万,西连于阗,作我欢邻,北有大燕,为我强援。今与中国乘隙伺便,角力竞斗,虽十年岂得休哉?念天民无辜,被此涂炭之苦,孟子所谓「未有好杀能得天下」者也。况夏国主上自朝廷见伐之后,夙宵兴念,谓自祖先至今八十余年,臣事中朝,恩礼无所亏,贡聘无所怠,何期天子一朝见怒,举兵来伐,令膏血生民,剿戮师旅,伤和气,致凶年,覆亡之由,发不旋踵,朝廷岂不恤哉?盖边臣幸功,上听致惑,使祖宗之盟既阻,君臣之分不交,载省厥由,怅然何已【一六】。济遂探主意,得移音翰,伏惟经略以长才结上知,以沉谋干西事,故生民之利病,宗社之安危,皆得别白而言之。盖鲁国之忧,不在颛臾;而隋室之变,生于玄感。此皆明智已得于胸中,不待言而后谕也。方今解天下之倒悬,必假英才巨德。经略何不进谠言,排邪议,使朝廷与夏国欢和如初,生民重睹太平,宁有意也?倘如此,则非惟敝国蒙幸,实天下之大惠也。」   十二月丁未朔,迁蕃官西头供奉官李中和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内殿崇班盖谔为供备库副使。以西讨获级应格也。   广西转运副使□潜言:「近差温杲知钦州,窃闻交贼切齿,欲食杲肉,万一因以致寇。」上批:「杲资性绵□,又与交人有隙,实不宜在极边要地,可改差本路钤辖刘熙兼知钦州。」(并八月十四日。)   戊申,诏门下省:「凡中书省、枢密院文字应覆驳者,若干事体稍大,入状论列,事小即于缴状内改正行下。若事不至大,虽不足论列,而其间曲折难以缴状内改正者,即具进呈,以应改正事送中书省、枢密院取旨。」(旧纪书:「诏门下省覆驳事,以状论之,非干大体者,行讫以闻。」乃系之丁未日。)   大理寺勘断市长谢元卿等罪不直不尽,诏御史台劾罪以闻。   诏押赐董毡官诰使种谊减磨勘四年,余各减年、赐钱帛有差。   监察御史王桓言:「大理寺被旨根勘前髃牧使韩缜将本司公用物归家,连其子宗恕,大理寺并不究其情,辄以恩原,不复结案。乞再送别司根治。」诏开封府根勘以闻。后宗恕差替,缜释之。(当并初勘时,六月五日。)   前察访荆湖路常平等事司勾当公事段询减磨勘三年,赏根括水陆田四千一百余顷也。   朝散郎、发运司粜籴斛斗郑佶减磨勘三年,前西头供奉官、除名勒停、黄州编管人张从惠减一赦叙。并以尝干当汴口,建议导洛入汴也。   辛亥,分命辅臣祈雪。   壬子,提举修盖景灵宫、寄内藏库使、庆州团练使宋用臣迁寄皇城使、登州防御使。   癸丑,枢密院承旨司言:「开封府界诸县及白马、胙城、韦城弓手,昨虽裁定县以二十人为额,其庸钱未经立法。看详县尉既不管乡村贼盗,弓手顿减出入之劳,所支庸钱,当依诸路弓手,定为一等一年正支钱三十千,共减钱三千六百二十缗。乞预会校钱粮,一处封桩。」从之。   都大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李宪言:「以本路逐将,据见管正兵、蕃汉弓箭手,尽数于所驻州军团结为五军,仍自熙河兰会一路先推行。五军各差都司总领蕃兵将二员,如一州蕃兵及千人,给公使钱千缗至三千缗止,许将官从宜支使。」从之。(朱本移入明年七月壬戌,今从新本。)   又言:「乘来春贼觽未聚,先筑汝遮堡,最为贼冲【一七】。城围须及千步,并接胜如堡,中间筑一通过小堡。次展定西城兰州故址,然后筑巩心诸堡。窃见通远军当熙河、秦凤四达之冲,人物稠穰,即古渭州,旧隶平凉县。乞改赐州名,以定西城为通远军,以汝遮为定西城,如此,则折冲制胜之形成矣。」又言:「臣昨上复古渭州及易置通远军、定西城,列置兰州堡障事,盖缘熙河一路形势,全藉新复州城以为屏蔽。况所得之地,川原□平,土性甚美,属羌数万已就耕锄,新招弓箭手五千,膏腴土田占藉未遍,须增修城垒,使有土著之心,不惟地利可助边储,亦绝敌人规取旧物之计。臣至熙州,钱粮殊未有备,今且兴功于汝遮、洛施、癿洛宗三处。汝遮川西接定西城,北通胜如堡,东北扼石硖贼马来路。其洛施、癿洛宗两堡,东接兰州,北临黄河,每岁河冻,须藉洛施等处控遏贼冲。来岁乘春,若不先筑汝遮一带,次完兰州管下,必恐夏秋复寇定西。日者,本路经略司奏乞迁三岔堡,增展定西城。臣以为三岔地在掌握,虽费财力,而不为用,其定西亦须俟汝遮亭障既立,乃可乘势增展。望特降指挥,更赐钱帛一二百万缗及厢军万人,速至本路。」诏遣内侍、大使臣各二员,就陕西、河东团结厢军万人,于二月内至熙河兰会路,钱帛于秦凤路桩留钱及李元辅变转西川钱各支五十万缗【一八】。   丁巳,贤妃周氏进位德妃,冀国大长公主进封魏国大长公主。(新纪书:「以贤妃周氏为德妃。」旧纪不书。)   上批:「起居舍人王震谙晓史文,即今全无职事。官制所拟修六曹敕令【一九】,文字浩繁,详定官安焘、崔台符各有尚书省职务,不能专力,可差震同详定。」   诏御史台秋冬季差御史一员赴三省点检诸房文字稽滞,毋得干预省事及见执政。(旧纪书【二○】:「诏监察御史岁以秋冬察三省稽违。」新纪不书。)   诏:「六年正旦,御殿用新乐。」(旧纪书:「丁巳,新作大乐成。」新纪书:「丁巳,新乐成。」)   右骐骥副使、知泸州张克明言:「泸州地方千里,夷夏杂居。近者,白崖囤、落婆远等生夷并为王民,既供租赋,或相侵犯,未有条约,一以敕律绳之,或恐生事。臣欲乞应泸州生夷如与华人相犯,并用敕律,同类相犯,即比附黔州蛮五等罚法。」从之。(四月二十七日庚午,已除王光祖知泸州。今十二月十一日丁巳,克明以知泸州论事。其月十九日庚申,又书光祖知泸州,不知何故。今削去庚申所书。)   诏:「景灵宫绘像臣僚本支下两房以上,取无人食禄者。如俱无人食禄,或俱有人食禄,均者取最长,未均即食禄人少者取最长,仍以子孙为次叙。若子孙亦系绘像本房,见无人食禄,即便不问别房。应推恩人愿与以次及别房者听。」   诏龙猛都指挥使谢有换文思使。先是,殿前司体量有武艺不堪换授,上曰:「朕记边臣有言其材勇者,可体究。」又诏枢密覆视,皆言年虽五十余,委有心力,故有是命。   戊午,引试教阅马军所解发习武艺人李振等二人中格,并补三班差使。   诏按阅河北团教保甲所应有出等武艺人,虽未团教,听先次解发,赴阙按试。   己未,诏:「朝散大夫、试吏部尚书李清臣,通议大夫、守侍郎苏颂【二一】,奉议郎、试中书舍人蔡卞,通直郎、试起居郎蔡京各迁一官;枢密都承旨、客省使、舒州团练使张诚一领秀州防御使;故起居郎毕仲衍赐绢百匹;检讨、详定官一年以上减磨勘三年,以下减二年,离局第减一等。」并以官制成推恩也。   诏:「冬正朝会,诸军所服衣冠,厢军都指挥使、都虞候领团练使、刺史服第五等,军都指挥使、都虞候服第六等,指挥使、副指挥使服第七等,并班于庭。副都头以上常服,班殿门外。」   内园使郭忠诏言:「堡寨使臣,应系两员以上并系土人处,乞以军班或资荫人一员对换,与土人参用。」从之。   种谔言:「宣德郎徐勋、合门祗候种朴望特奖擢。」诏:「进城山界,谔则预议,永乐失守,又领一路经略安抚副使,自当有罪。朝廷□恩责后效,乃敢妄为子弟乞恩,初无忌惮,特罚铜三十斤。」   梓州奏:「奉诏收买青绿彩色二千斤,已计纲起发,余数见计置收买。」上批速降指挥罢买,恐劳民故也。   庚申,诏:「川峡四路不得将家属赴任法,其除之。」(旧纪于戊午日书:「诏:官川峡不许家行,今远迩如一,其除之。」新纪不书。今依实录附庚申日。张方平不敢携父之任,范镇东斋记事可增入。)   上批:「河北缘边安抚司【二二】谍知辽人令贺正旦副使赵庭睦觇朝廷西事,虑敌人因语言探测虚实,其当酬应之辞,三省、枢密院同议定,札与馆伴。」先是,刘挚等使敌,陛辞日,永乐城已陷,上数言西事,面受画一十余条,预为问对之语,曰:「此禁中自草,又历议所以然。」且曰:「敌多辩诈,毋为所胜。」挚对曰:「臣以诚信自将,上凭威灵,敌虽多诈,安能胜?臣闻:『言忠信,虽蛮貊之邦行矣。』臣谓问对之际,不必过为迁就。」上喜曰:「诚是。」明日,遣中使就郊赐茶六十斤,谕曰:「非常例也。」(挚事据挚行实,或附八月辛未初使时,然附此为允。)   提举汴河堤岸司言:「汴河堤岸起三年四月修筑,至今年十月八日毕工。」诏都水监官覆视保明以闻。   原武埽塞,特赐役兵钱有差。(新、旧纪并书:「辛酉,塞原武决河。」与实录差一日。又十一月己卯,实录已书河塞,遣官致祭矣,当考。)   辛酉,上复御延和殿,宣三省、枢密院辅臣赴景福殿,观魏国大长公主出降妆奁。   尚书省上元丰五年下半年条贯,诏依签改行下。上每于进拟敕令,必签贴改定,然后降出,其所指擿事理,皆有司抵牾也。(九月十四日、十月十二日。)   诏:「岚、石、隰州都巡检司旧赐公使钱百五千,移赐葭芦、□堡寨缘边都巡检使。其石州旧带三州都巡检,止令岚、石州各带本州岛缘边都巡检使,遇缓急应援,各别给公使钱百千。」   壬戌,诏诸路监司兼提举都作院:河东以提举常平等事赵咸,梓州路以转运判官许彦先,秦凤等路以提点刑狱吕温卿,京东西路以转运判官吕孝廉,淮南西路以提点刑狱王瑜,江南东路以提点刑狱高复,江南西路以提点常平等事蹇序辰【二三】。(十一月二十二日,李察云云。)   御史台、合门言:「开封府诸曹官、左右军巡两厢官、赤县丞,系比类附班,得预朝参。其秘书省校书郎、正字,太常寺协律、奉礼郎、太祝、郊社令,三学博士,五监主簿,皆职事官,杂压亦在赤县丞之上,而独不预。欲自今并令朝参。」从之。   癸亥,上批:「壬申日,辽使见,以在腊享致斋,不用乐,虽有旧例,然北使素以用乐燕犒为恩礼之重,三省、枢密院且更详度取旨。」初,合门言:「甲戌,腊享前三日,皇帝不游幸,不作乐。贺正旦使赐御筵撤乐,如至和二年、元丰元年故事。」已从之,而复有是诏,然卒用例。   奉议郎王钦臣言:「诸路监司被制书鞫事,所降指挥有差官取勘者,有取勘闻奏者,一例差官。伏缘诏旨自有区别,伏望申明:自有朝旨称取勘者,监司自勘,委勘处或邻近通判录问检断;如干系者觽,须当置司,乃得差官。」从之。   陕西转运判官范纯粹言:「昨遣本司勾当官吕宗岳管认计备延州怀宁、浮图寨守御,已被受,托故不肯就事。乞先冲替。」上批:「可依奏速处分,聊警慢官小吏用心趣事,不敢玩法。」   接伴使□安持言:「辽使缘路事节并如旧,惟例送乐人马一匹不至,臣等俟前路言及。」诏安持等勿问。   甲子,诏:「在京新城外四壁城壕开阔五十步,下收四十步,深一丈五尺,地脉不及者至泉止。」(本志又增入:「自是水有所归,而京城固矣。」今不取。)   河北都转运司、朝奉大夫、集贤殿修撰蹇周辅为宝文阁待制。   比部员外郎宇文昌龄自鄜州制勘回,进对,赐绯章服。昌龄言:「陕西逃军,乞增赏告捕。」诏每捕获禁军一人,赏钱五千。(四月三日甲寅,昌龄以御史受命往鄜州;二十五日,改比部员外郎;十二月甲子,回;明年正月己丑,下狱治断。)   丙寅,上特御延和殿,引奉议郎【二四】、权发遣府界常平等事张询以下十人进对。是日旬休,百司不治事,上特御便殿延见髃臣,踰午始罢。于是编类国信文字、承议郎王汝翼,前权发遣提举梓州路常平等事江衍,各面赐绯章服。(两纪并书:「旬休,御延和殿,引进对官十人。」)   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司言:「准朝旨,为原武埽闭合水口【二五】,见增防堰,令本司权闭断魏栖、孔固、荥泽岗门五七日。自闭合三岗门,汴水增涨,今自开远门浮桥以上凌排查塞,水欲抹岸,望速降指挥开拨沿汴岗门;及乞于京西向上汴河两岸,相度可溃水处,即决堤分减水势。」诏如实危急,即依奏。   丁卯,广西转运副使□潜言:「雷、化发船之地,与琼□相对,今令例下广州约五千里请引,不便。欲乞广西沿海一带州县,如土人、客人以船载米谷、牛、酒、黄鱼及非市舶司抽解之物,并依旧更不下广州请引。」诏孙迥相度于市舶法有无妨碍。既而不行。(朱本签贴云:后来进呈讫,无施行,删去。今并存之。)   戊辰,诏陕西封桩钱内支三百万贯,分环庆、泾原、秦凤路,乘时市粮草。   户部言:「昨遣李元辅经制变运西川钱物赴陕西路,今具已到之数:金银物帛八百十六万一千七百八十匹、两,钱三百四十六万二千余贯。」   诏门下省:凡本省事,从本司取旨。   又诏大理寺劾祠部郎中赵令铄,以道遇叔祖宗晟不致敬故也。后令铄罚铜四斤。   都水使者范子渊言:「案视卫州王供埽引道大河可否、利害,更乞增差夫役万人,于所决巧妇涡下预开一河。」及具开修王供埽等处画一事。诏遣吏部侍郎李承之、入内供奉官冯宗道覆按。   御史王桓言:「启圣院、相国寺忌辰行香仪,左右巡使、两赤县令于中门相向分立,俟宰臣至,立位前,直省官通摄。案此仪推行虽久,无所据依,大意推崇宰司,故令立班迎候。日者,极追远之奉于景灵宫,礼文咸秩,前事之失,义当是正。方百官就列祗见祖宗,恐非大小之臣交相致恭之时,望寝罢。」从之。   己巳,诏:「正旦朝会日,引驾殿前左右班及人员,俟至殿合,即分立于殿东西,挟行门立于龙墀东西勾栏内,起居郎、舍人、左右巡使并就本位拜。其起居郎、舍人朔日视朝拜亦准此。」   比部员外郎王子韶乘驿原武埽致祭,以决口塞也。   吏部尚书李清臣言:「奉诏点阅朝会应奉事,欲令执事高品以下并服介帻、绛服、大带、革带、蟱、履、方心曲领。」从之。   庚午,上批:「朝廷哀矜庶狱,无有远迩之别,苟或淹留,宜一体督治。成州奏造妖人赵福,系八十余人,案上岁余,累经巡白,并不与夺及点检催促行下。」于是判刑部、大理卿以下二十人,御史中丞以下十人罚金、展磨勘年有差。   诏:「应封赠文臣自太中大夫,武臣观察使以上,吏部拟奏,降付中书省取旨;余官奏钞上门下省,不用词。仍许以三公、三师及东宫三师、三少封赠。」   御史台言:「准诏,辽使见、辞日,并特起居,其前后三日内当起居权罢。今月壬申,紫宸殿辽使见,来年正月六日,垂拱殿朝辞,若各用本殿班,即见日望参班赴,辞日六参班赴。」诏并用望参班。   辛未,西南龙蕃首领遏辖使龙已达并部落廖各等凡三百七十六人入贡【二六】。   赐原武埽役兵钱有差。   壬申,辽主遣长宁军节度使耶律仪,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赵庭睦来贺正旦。   诏自今入辽使、副,如受礼处赴燕,遇劝酒,须饮尽。   诏河北立额步军,各于逐指挥额外招百人。   乙亥,以左领军卫大将军、驸马都尉郭献卿为开州团练使。   赠皇城使、嘉州团练使寇伟引进使、均州防御使,供备库使温普皇城使、嘉州刺史,左藏库副使李仕言文思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周辅良、们都,并供备库副使孙庆、李世忠并左藏库副使,内殿承制李信、罗渠、甘师道并文思副使,玛克密鄂特桑、李仕安、张仲谟并西京左藏库使。皆以随军没于永乐城也。又录死事者东上合门副使景思谊等九十人父、子、弟、侄、孙及婿、妻兄迁官者十四人,授东头供奉官一人,左、右侍禁各一人,左、右班殿直二十四人,奉职、借职百五十六人,差使二百有余资;及无子孙,赐其家钱各有差。   丙子,诏:「诸承务郎以上【二七】及幕职州县官并未入官人,历任无私罪徒及入官赃、失入死罪,并勒停,冲替后已经一任者,许试刑法。无人奏举,听于吏部及所在官司投状乞试。见在外任官及授黄河地分见阙者,不许就试。诸举官试刑法者,尚书刑部官、大理长贰岁各十人,侍从、三省、六曹、御史、开封府推判官及监司各七人。」   是冬,绛州髃盗王达等阻山横行□略,达张红伞以入县镇。诏提点刑狱黄廉督捕尽【二八】。十二月,悉捕斩之。(廉行状有此,要考。王达事因掇取附见。)   是岁,复程乡县为梅州。(新纪书:复置梅州【二九】。旧纪乃不书。)置泸州乐共城。废兰州胜如、质孤二堡。   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三十五人,断大辟二千八十五人。   注  释   【一】一时取索「一」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供备库使任端「供」上原衍「备」字,据阁本删。   【三】左骐骥使合门通事舍人「使」原在「合门」下,据阁本乙正。   【四】郑郧溪集按:郧溪集,宋郑獬撰,据本书文例,疑此处「郑」下脱「獬」字。   【五】在明年二月九日丙辰「辰」原作「寅」,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三三元丰六年二月丙辰条改。   【六】差使殿侍三十千「十」字原脱,据宋会要礼四四之二七补。   【七】骁骑两指挥「骁」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三班差使九分三班借差八分「九分三班」四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四补。   【九】谢表云「谢」原作「请」,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不缘轻躁「缘」原作「录」,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提举教习马军所「马军」二字原倒,据阁本及下文乙正。   【一二】陛下擢材无所不可「不可」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三】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点」原作「举」,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改。   【一四】夏国南都统「南」,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作「西南」。   【一五】侵人之土疆「疆」原作「强」,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西夏书事卷二六改。   【一六】怅然何已「怅」原作「恨」,据阁本及上引西夏书事改。   【一七】先筑汝遮堡最为贼冲「先」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李元辅变转西川钱「西川」原作「四州」,阁本「州」作「川」,按本卷十二月戊辰条:户部言昨遣李元辅经制变运西川钱物赴陕西路,则「四州」当为西川之误,据改。   【一九】官制所拟修六曹敕令「制」原作「纪」,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改。   【二○】旧纪书「纪」原作「记」,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一】通议大夫守侍郎苏颂「通」原作「朝」,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改官制改。   【二二】河北缘边安抚司「北」原作「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一之三改。   【二三】蹇序辰「辰」原作「长」,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三二九蹇序辰传,蹇序辰曾提举江西常平。   【二四】奉议郎「郎」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六之一七补。   【二五】为原武埽闭合水口「原武」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六乙正。   【二六】廖各等凡三百七十六人入贡「三」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三七补。   【二七】承务郎以上「务」原作「议」,据宋会要选举一三之二一改。   【二八】诏提点刑狱黄廉督捕尽「督」原作「省」,据阁本改。   【二九】复置梅州「复」原作「后」,据正文及宋史卷九○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二 卷三百三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春正月丁丑朔,御大庆殿受朝。先是,上以朝会仪物敝,当改为,诏合门、御史台详定朝会仪,更造仗卫、舆辂、冠服。至是,始陈于殿。既而仪鸾司夜半彻覆辂幕屋,屋坏,毁新玉辂,上不怿久之,乃诏仪鸾司监官冲替,案大理寺问罪,并案太仆寺殿宿官【一】以闻。后寺丞安宗奭、王得君各罚铜三十斤,冲替;入内西头供奉官王达、殿头李永吉各追一官,罚铜三十斤,勒停;高品陈惟和追两官,勒停。(庞元英文昌杂录云:除夜三更,大风北来,拔幕屋,坏新玉辂,入地数尺,玉饰皆碎,观者骇愕。与实录略不同。旧纪书:「御大庆殿受朝,始用新乐,覆辂屋坏,毁玉辂。」新纪但改「覆辂屋」作「幕屋」。林希野史云:元丰六年癸亥正月丁丑,上御大庆殿受朝。前此,有诏重详定元会仪,比旧多所更易,髃臣冠服佩绶,廷中仗卫一新,值慈圣上仙,今始行之。门下侍郎奏祥瑞,旧无表辞【二】,中书省申明画旨,令礼部撰表,余首为之,给事中陆佃【三】押案至东阶下,侍郎章惇受以升,诣御座前搢笏跪读。上寿时,百官未及班,传旨屡促,班始半,上已升座。三省官奔走而赴,退易常服,至内东门拜表,余入省首拜此表。旧五辂设于殿门外,今设于廷中,有司预设幕屋于廷东以藏辂。命以是日四鼓出辂而除幕屋,自三馆便门辇屋木权置馆中。余质明先至廷中,闻庑间有人呻吟甚苦,疑而不敢问也。见廷中但设四辂,而旧辂处已无屋,见一物倾仆于地,品目甚多,尚昏黑莫能辨。问守卫者何物,云:「玉辂也。中夜为屋倒所坏。」及朝会毕,入馆中,正字邓谨思、馆吏王元云:「昨夕宿直,亲开馆门,内其辇木。至中夕,有三中贵视拆屋,方出四辂,遽遣百余人登屋而拆之,昏暗中又去其旁支之柱,以故屋摧而玉辂坏,百余人皆陨地,折手足,坏头面【四】,号哭之声喧然。扶舆而出,死者四人,余皆困重将死。」余出左扉,尸横屋道左,以俟检验,妻子守之而哭。蒙紫袖衫,即仪鸾司也。本司官三人:王达、李永吉、陈惟和。惟和最横,是夜,以杖驱逼人登屋。玉辂非太仆所藏,上命宋用臣、刘援于后苑新创者,但用太仆驾士耳。二丞王得君、安宗奭自请入守宿,中夜,惟和逼之掖辂,二人不从,惟和遂彻屋,急引四辂,而屋陨矣。上批付大理寺勘听时断。御药窦仕宣法服而侍立,上受贺毕,起入合,仕宣忽自御座踣于地,跌其足,冠佩狼籍,扶归不能起,一事可□。按:希所载甚详,国史太简,因附注此。)   戊寅,诏救护广武埽官吏转运副使向宗旦以下六人减磨勘一年,余人各减年、升名、赐帛有差。   己卯【五】,荆湖南路转运司言:「邵州莳竹县接近芙蓉石驿未归明溪洞各愿纳土,乞增赐公使钱。」诏赐钱千缗。(两纪并附年末。)   诏造军器及战车所不隶御史工察【六】。   壬午,赵□奏:「近西人赍到文字,巳具闻奏。窃虑再遣人赍文字来界首,坚要赴本司出头,未审许与不许收留。」诏:「如西人再将到文字,仰缴连闻奏,差来人留住听候朝旨。」续诏:「其留住人止作经略司意度,不得称听候朝旨。」(密记六日事。)   癸未,详定礼文所言:「祭之有蜡,所以报万物之成功,然岁之丰荒有异,四方之顺成不等,则报功之礼亦不得一。故记曰:『八蜡以祀四方。四方年不顺成,八蜡不通。』历代蜡祭【七】,独在南郊为一坛。伏请蜡祭四郊各为一坛,以祀其方之神,前期,司农关有不顺成之方,不报。其息民祭仍在蜡祭之后。」从之。(郊庙礼文载此事在元丰四年十月九日,此从政和会要。)   甲申,白虹贯日。(两纪并书。)   乙酉,诏晋州神山县尉李茂昭除名,坐部粮至鄜州,道亡归也。   诏:「闻新城四面濠溢,毁公私舍屋、田土。委杨景略估直给之,或还以官地。其官营房及民坟寺、舍屋,责京城所管认拨移修盖。」   诏殿前司选习新法弓马使臣五人,以名闻。于是本司以雷瑜等来上,诏分差充提举河北东、西路保甲司勾当公事,以教逐路保丁。   开封府言:「奉诏勘开封县保正率钱祭神,其被率人觽,未敢追逮。」诏止以见禁人劾罪以闻。   提举熙河营田蕃部司言:「兰州及定西城新招弓箭手,贫乏无种粮、牛具,乞贷钱十五贯与之,俟垦地得谷偿纳。」从之,仍增赐十五贯。   己丑,层檀贡方物。层檀,南海旁国也。国城距海二十里【八】。海道须便风百六十许日昼夜行,经勿巡、古林、三佛齐国乃至广州。国主名亚美罗亚眉兰,传国五百年,十世矣。春、冬暖。贵人以好越布缠头,服土产花锦白迭布,不服绫罗绢帛,出入乘象、马。官有奉。其法轻罪杖,重罪死。有稻、麦、粟、胡羊【九】、山羊、沙牛、水牛、驼、马、鱼、犀、象、熏陆、木香、血竭、没药、鹏砂、阿魏、苏合油、真珠、玻璃、葡萄、千年枣、蜜沙华三酒。交易用官铸钱,三分其齐,金铜相半,而银加一分。禁私铸。人语如大食国语。(新纪书:「己丑,层檀入贡。」旧纪附年末。)   诏鄜延路经略副使种谔、管勾机宜文字汲光各罚铜三十斤,蕃官刘永隆降一官。朱□等以赦原【一○】初,谔及经略使沈括轻信汲光【一一】奏将刘绍能遇敌不力战,与西人交通,皆不实。汲光妄信蕃官屈埋造作蜚语,教令蕃部诬绍能事,以状告经略司,及增秉常以所乘马遗绍能侄永德以幸赏,永隆坐赇支,皆会赦。勘官御史宇文昌龄言:「案发绍能自汲光始:轻捐金帛,巧设觇刺,旬月之内,告状杂逮,盖皆自外不根之言,未析端蓢,而光之用意阴有所幸,故遂操而为实,润色张皇。沈括轻听易摇,曾不以理推较,遽凭其状,质于朝廷。去年秋师招纳之后,继为光说所间【一二】,官吏牵于希合证佐,不索其情,然其间所具□词,尚有不夺其实,而括之剡奏,去是存非,欲置之无疑【一三】,以邀朝廷必信。朱□偷安曲从。今有司推核,首尾皆诬。括为帅臣,乞重行谴黜。」括先坐别罪安置,故特责谔。命已行,门下省覆奏,以为罚轻,乃诏谔罚铜四十斤,光仍冲替。(四年二月乙酉,绍能升钤辖;五年四月甲寅,遣昌龄鞫狱。)   辛卯,太子少师致仕赵概卒,年八十六。赠太子太师,谥康靖。   癸巳,诏给事中陆佃、中书舍人蔡卞勘详御史中丞舒亶论奏尚书省录目事,案罪以闻。先是,亶奏:「尚书省凡有奏钞,法当置籍录其事目。尚书省违法,擅不录目。」既案奏,而乃以发文书历为录目之籍,亶以为大臣欺妄;而尚书省取御史台受事簿亦无录目事,以奏亶为欺妄。于是诏尚书刑部劾罪,而御史翟思、王桓、杨畏言:「中丞案尚书省事,不应付其属曹治曲直。」故改命佃等。(二月戊午可并此。)   诏御史六察罢上下半年更易法。   奉议郎、驾部郎中王钦臣为陕西转运副使,端在本司。前此,转运司言:「本司官法当分巡州县,岁遍,不敢留官在司。凡有承受朝省文字,不免于巡历所在追逐,故报上行下率多稽违。欲乞自今常令一员在司主领职事。」故钦臣有是命。   甲午,朝奉大夫、直龙图阁、前知桂州张颉落职知均州【一四】,坐不能察蛮贼为寇,会赦也。(颉三年闰九月,除桂州;五年七月,替;今责降。按:颉坐不能察蛮寇落职降差遣,而本传不书,乃书陈被赏薄,且云海外无事,可谓簄谬矣。)   徐禧弟秘言:「禧没于王事,所得二资官,不忍受。」诏许之。   奉议郎魏纶权知吉州,以上批「吉州方推行盐法,紧要得人」故也。(此据御集。元佑初,孙升有章。)   乙未,以鲁国长公主子庄宅副使曹烨为右骐骥副使,改为如京副使;陈国长公主子宫苑副使王殊为东染院使,崇仪副使殖为六宅副使;卫国长公主子如京副使张秉渊为庄宅副使。   诏:「周、汉以来帝王陵庙,久阙修治。其令州县以陵地所入租课葺之。」(两纪并书:「诏修周、汉以来陵庙。」)   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各置检法官一员。   尚书省言:「御史台编一司敕,于官制后违法请公使钱。御史中丞舒亶直学士院日,于官制后违法请厨钱。台察官朋蔽不言,乞并付有司推治。」诏大理寺鞫之。   太府寺言:「畿邑抵当之法,外路殊未施行。今欲乞许将诸路常平司市易赊借钱、□剩钱,五路各借十万缗,余路各借五万缗,充抵当本钱。」从之。   河北提举保甲司言:「都副保正多于教成大保长内选补,系主教人员,团教一都保人武艺。方且责成,又令管本都保公事,应副州县役使,以至期会稽违,必遭刑责,不惟有妨主教,恐非朝廷教养之意。乞应合系本县于本都保追呼公事,止责承帖人计会追呼,毋令亲身勾当及管解赴县。」从之。   丙申,经制宜州溪峒、西上合门使、果州刺史、知沅州谢麟言:「昨具状乞济师讨荡,建置城邑,奉诏:接纳髃蛮,不得进兵,巧以方略措置。遂选差将官进屯控要县寨,招降元谋贼首罗世念并逐峒头领种族四千八百人,赍所劫溪峒都巡检使印赴军前,衣甲器械二万,并生界思广峒酋长具到人烟户千四百一十七、口六千二百六十三,纳土归顺。其杰黠蛮首,已付有司,听朝旨措置。」(两纪书安化州思广峒内附于岁末。)诏:「谢麟领果州刺史,减磨勘三年;皇城使、昭州刺史、带御器械和斌领荣州团练使,知安化州;及思广等五十二峒首领罗世念为内殿承制,蒙承想、蒙全圣、蒙光赵并为西头供奉官,蒙全叫、蒙令件、蒙怀忽、蒙光速、潘曹并为侍禁,潘全剑为奉职。并给俸与春冬衣。」   初,安化上、中、下三州及北遐镇月赴宜州恭参【一五】及中卖板木,宜州岁四管设,及三岁听蛮人二百九十四输所贡兵械于思立寨,本州岛支给赏赐及其道费;补知州奉职、监州借职,有官迁一资,其班行则加勋,皆宜州溪峒司施行。前知宜州钱师孟、通判曹觏擅裁捐例册,酒食不如旧,买板木不及贾,赏答贡物估贾亏其实,迁补文字至五年不给,故自五年三月侵掠省地。经略司问致寇状,而宜州但以山稻不稔、溪峒大雪、牛羊死为言,经略司亦不能察也。其五月,效用前如京使费万战死;六月,知宜州王奇战死。事闻,诏以麟、斌经制溪峒事,以觏、师孟属吏焉。世念兄弟、儿侄百六人,补西头供奉官、右侍禁、披带班下班殿侍,令谢麟分擘于广南、荆湖路监当物务及指使。(去年九月庚寅可并此【一六】。)   先是,和斌为广西钤辖,经略司委斌率步骑三千讨罗世念。当盛暑,昼夜趣兵趋怀远寨,曰:「此要害之地,得之则生矣。」或曰:「奈何背龙江邪?」斌笑曰:「此所以生也。」因示弱以骄之【一七】,将士悉恐,斌暇逸自如。既兼旬,乃大阅。蛮人觇知兵少,果大至。斌亲至营,出俸钱为酒肉,以劳诸军,曰:「吾虽老,思效死以报国。翌日见敌,进退惟吾所视,不如令者诛。」夜选将迎敌,密戒以望敌则走。觽闻报皆恐,斌安卧不动。凌晨,报益急,斌从容会食,度诱之至平膎,列八阵以待之,张疑兵左右山上,戒军前贾贩者瞰江壁立。贼登佛子岭,见兵觽,大惊。斌分骑兵出其傍,身不乘马,被甲步出,策先锋阵将士皆力战,蛮人大败,遣北遐镇蒙利等求纳款。时谢麟被命经制,未至而斌已破贼矣。或欲益兵进讨,开置城邑,会朝廷以斌同经制蛮事【一八】,斌从容讲画,进屯要害,以图抚纳,世念遂率其属党内附云。(此据曾布作墓志。斌六年正月二十日为荣团;二月二十四日,为巡检使;八月二十四日,知邕州。)   西南龙蕃进贡使龙已达补保顺将军,余六十余人各补将军、郎将有差。   丁酉,诏:「陕西、河东路常平仓籴价不得过转运司,河北诸司籴价不得过措置籴便司。」   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奏:「臣访闻得本路州县民间甚有阙食去处,又逃移过主客人户数目不少。本司近行下体问虚实,今先次据永兴军长安、万年两县及凤翔府宝鸡一县共三处申到文状,已是逃移过五千余户,其余州县若供申齐足,必是数目极多。臣体闻得盖缘累年不熟,又自军兴以后,调拨雇率,凋弊为甚;而集教、团教之法方此推行,兼民间以边事未平,妄意私忧,加之向春阙食,遂此流散。臣愚不知所以救止之方,深虑关陕根本益致残弊,所系不轻。伏望圣慈更赐采察,如臣言不妄,即乞详酌,特降诏敕,丁宁抚谕,及将团教、集教之法住罢推行。如朝廷相度更有可以安辑休养事件,并乞圣慈特赐处分。」贴黄:「臣体问得集教、团教去处内,集教百姓,除一身在官外,不免别遣家丁往复馈饷,其团教之人,虽去家不远,亦于农作不无妨废。当凋弊流移之际,欲其安辑休养,则今来教法恐非先务。臣愚不识忌讳,诚以上体陛下爱育百姓之意,不敢雷同坐视,缄默避隐,辄以状上闻。此状系臣所辟管勾文字官胡孙孺【一九】书写印发,不敢付吏,以防漏露。如蒙施行,只乞作朝廷访闻,内赐指挥。」(纯粹奏议乃六年正月二十一日发,二十六日,有旨罢团教、集教,或因纯粹奏也。)   戊戌,诏:「自今枢密院已得旨事,更不送尚书省具钞,径送门下省覆驳讫,自枢密院直下尚书省施行。」(五年九月十四壬辰诏合参考。)   诏右监门率仲蕝贷死除名,依从党例锁闭,坐令侍婢以药粥毒妻夏氏死也。   诏:「太医生八人,四厢使臣各辖二人,凡商旅与穷独被病者,录名医治,会其全失为赏罚法。人月支合药钱二千。」从两浙转运副使许懋请也。   大理寺言:「内侍黄门宋访下直日,阑入需云殿里□被,当阑入殿门私罪徒,该赦原。」诏勒归本院班。   己亥,礼部言:「每岁祀昊天上帝、感生帝,祭皇地祇、神州地祇,皆祖宗配享,差中书舍人一员前二日诣太庙本室奏告,或时阙员,改差不逮。看详宗庙时享既用宗室摄事,奏告亦用宗姓奉承庙享为宜。」从之。   太常博士何洵直言:「祀感生帝、祭神州地祇以祖宗配,而三献奉俎官与祀上帝、祭皇地祇不同。臣伏请自今祀感生帝、神州地祇并依南北郊礼。神州之祭,既当与地祇为一体,谓宜致斋之内不游幸,不作乐。」礼部看详:「神州地祇、感生帝视南北郊即有隆杀之节,天地之祭自有着令,余乞且仍旧贯。」又言:「诸祠祭以礼部为献官,以户部、兵部、工部为奉俎官,而吏部、刑部无事于其间,非所谓官联也。臣伏请自今诸大祠,除执政官、宗室节度使以上为初献官掌誓戒外,余以吏部尚书掌之,仍以刑部尚书聭誓戒礼。天神升烟,惟亲祠以百束为定制,余祀少者乃止一束而已。每祠爝火荧然,恐非达气报阳,以类求神之意。欲积薪高广,而燎之不必以柏,欲依洵直所请。」从之。(四年十月甲子当考。)   诏皇城使、丹州刺史张藻,左藏库副使张永昌各迁三官,赏出界获级也。   诏泾原路经略司:「近西贼入隆德寨,老幼、牛羊横见剽掠,乃是寨官不禀戒敕,预为清野之计,可械系案罪以闻。」后寨主贾宗谅【二○】冲替,巡检张志等勒停,余监押,以次各赎铜、降官有差。   诏客省使王渊,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梁从政按阅开封府界第一、第二将兵。   庚子,枢密院上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入内副都知李宪磨勘,诏:「宪昨作拘栏商人货榷买,报上不以实,虽该德音,可展磨勘一年。」   尚书省乞都司置御史房,主行弹纠御史察案失职并六察殿最簿,从之。(此年二月十八日甲子【二一】,并政和四年九月二十四日丙申并合参对。)   诏:「宗室非袒免亲荫补外官,父祖俱亡,年未及者,于合出官年限内减半支本官俸。」从宗室令埤请也。   诏京东转运副使□居厚,本路转运判官阙,宜具名以闻。(六月壬子,除马称【二二】。)   自今禁军马军保甲教阅隶枢密院。   辛丑,诏:「权京西路转运使向宗旦、权判官唐义问不能经营财利,每有费用,悉干朝廷,职事不修,各特冲替。」时上以□居厚使京东,财利丰羡,故宗旦、义问有是责。   诏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劾本路转运判官□潜以闻,潜妄奏交趾欲借米故也。   壬寅,户部言:「准朝旨,诸路提举官散敛常平物,可自行法至今,酌三年之中数,取一年立为额,岁终比较增亏。今以钱银谷帛贯、石、匹、两定年额:散一千一百三万七千七百七十二,敛一千三百九十六万五千四百五十九。元丰三年,散一千三百一十八万六千一百十四,敛一千五百万四百二十二,比较散增二百一十四万八千三百四十二,敛增一百三万四千九百六十三。元丰四年,散一千三百八十三万七千七百三十六,敛一千一百九十七万八千九百九十四,比较散增二百七十九万九千九百六十四,敛亏一百九十八万六千四百六十五【二三】。」诏:「三年、四年,散多敛少及散敛俱少处,户部下提举司分析以闻。」(食货志同,但增:「自熙宁立法之初至元丰末,凡水旱赈恤饥馑之财用取具,至今赖焉。」今不取。)   连州言军贼李小八等持兵行劫,诏委提点刑狱陈知和择使臣选募勇敢一百人督捕。   诏权开封府推官祖无颇、内东头供奉官甘师颜各减磨勘一年,以修治开封府界至滑州北使道路毕也。   诏:「广南西路转运判官许彦先、提举常平等事刘何【二四】,赴枢密承旨司讲议广西峒丁依开封府界保甲集教、团教法,所用钱粮,与经略、转运司计置【二五】。」   工部言:「据都大提举修护西京河阳黄河堤埽、内殿承制李崇道【二六】等言:『准都水使者范子渊牒:已得旨疏治广武埽对岸石叫渡大和坡旧河,分行水势,以舒南岸。今欲自温县大河港开鸡爪河,接续至大和坡下武陟县界,透入大河,分减得广武埽水势,用夫四万七千三百。』看详欲依崇道所乞。」从之。   诏官司如辖下有申请,并须明具合用条例行下,不可泛言依条施行。从提举京西常平等事黄定请也。   以听宣周氏为掌簿,管勾尚书内省公事。   门下省驳奏:「福州威果十将郑青以功转副都头,妻詈母,殴妻死。中书拟杖脊刺面,配五百里,情轻法重,不当舍功而端论其罪。」诏于副都头上降两资,仍杖之。   上批:「闻陕西永兴、秦凤两路人户,以连年薄收,加之军兴调发,人力不易,往往逃移转食者。若不多方存恤,必是转加流亡。及闻提举保甲司见点择团教及勾呼集教,百姓亦是以方近边事未息,转相惊疑艺成之后,分戍极塞,情尤不安。兼近以转运司未封桩阙额禁军衣粮,已降朝旨,第三番集教候封桩钱粮日施行讫。以此人情财用,目下皆施行未得。可速降指挥,仰提举保甲司将已选择在集教场见教人,依旧教阅,候事艺成就,听朝旨按试放散外,余应两路集教、团教并权罢,候边事了日施行。并合赈济逃亡事件,仰提举司疾速体量艰食去处,依条施行。并下提点刑狱司,遍巡辖下州军,体量见今强劫贼盗,除一面严紧捕捉外,其未获大数,疾速闻奏。」(此据御集正月二十六日事,今实录朱本乃于是日书云:「诏河北两路集教、团教权停,其艰食逃移户如法赈贷之。」朱本盖不详也。二十一日,范纯粹奏云云,此诏实施行之。)   癸卯,诏滑州通判苏汪修北使道路有劳,其先缘小□口决冲替,可特免。   施州言:「乞诏置勇敢注籍,依旧着业,习学武艺,应副缓急事宜。」从之。   太常博士何洵直言:「春秋遣官拜陵,用牲牢、俎豆,具祭服行事,殊不应礼。谨按:自秦、汉即陵所为寝殿,有事生之具。今四时孟月朝献景灵宫,纯用时王之制,则与陵寝义归一体。伏请自今朝拜诸陵,并荐牙盘食,献官常服行事。又仪制令,庙、社、宫门立戟二十四,六陵下宫乃藏衣冠之寝,请依令立戟。」从之。   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司言:「被诏买修京城楠、桑、檀木等,欲依河防例,于民间等第科配。」上批:「只令于出产处采买,及置场募人结揽和买,不得配扰。」   乙巳,上御崇政殿,阅燕达所肄习殿侍七十人,各步射一石四岗弓。上问能加力否,皆曰:「愿射一石七岗弓。」上令易弓,皆引满,顾谓枢密都承旨张诚一曰:「人材事艺,大抵相若。教几多时?」诚一对曰:「半年。」上曰:「在教未久,首能应格,并与三班借职,各赐袍、笏、银带,沿边指使。」上又顾燕达曰:「殿侍教者几人?」达曰:「八十二人。」上曰:「在教者不独殿侍,八十二人中,几人为殿侍?」达不能对。   诏户部尚书安焘同本部郎官立省、曹、寺、监新旧吏禄法。   宣德郎、守大理正贾种民为吏部员外郎。给事中陆佃缴奏:「吏部郎官实与选事,非种民刑法之吏所宜冒处。」仍改驾部。   御史王桓、翟思、杨畏言:「前知沂州、朝请郎董扬休授臣文字一卷,指说京东路转运判官□居厚、提举常平等事彭持不公事,乞根治。」诏:「扬休本京东监司,案发冲替,其说事又非干己,可勿治。」   诏:「西贼渡河,直抵兰州城下,人数不少,本州岛并不预知,此乃候望之人全不得力,委李宪一面行遣讫奏。」   提举河北保甲司言:「乞义子孙、舍居貋、随母子孙、接龏夫等,见为保甲者,候分居日,比有分亲属给半。」诏着为令。   注  释   【一】并案太仆寺殿宿官「太」原作「大」,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一改。   【二】旧无表辞「无」原作「有」,据阁本改。   【三】给事中陆佃「事中」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四】坏头面「面」原作「而」,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己卯原作「乙丑」,据阁本改。   【六】不隶御史工察「工」原作「上」,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一一及一七之三五改。   【七】历代蜡祭「蜡祭」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三礼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九详定郊庙礼文下乙正。   【八】国城距海二十里「十」原作「千」,据宋史卷四九○外国传改。   【九】胡羊「胡」原作「羔」,据阁本及文献通考卷三三二四裔考改。   【一○】朱□等以赦原「赦」原作「郝」,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一改。   【一一】初谔及经略使沈括轻信汲光「初」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继为光说所间「间」原作「闻」,据阁本改。   【一三】欲置之无疑「疑」原作「□」,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一改。   【一四】前知桂州张颉落职知均州「均」原作「筠」,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一及宋史卷三三一张颉传改。   【一五】月赴宜州恭参「恭」,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经制安化蛮事均作「公」。   【一六】去年九月庚寅可并此按本书卷三二九元丰五年九月庚子条记此事,疑此处「寅」为「子」之误。   【一七】因示弱以骄之「骄」原作「榸」,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经制安化蛮事改。   【一八】会朝廷以斌同经制蛮事「蛮」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胡孙孺「孙」,阁本作「僧」。   【二○】贾宗谅「谅」,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一作「谔」。   【二一】此年二月十八日甲子「此」下原衍「二」字,「八」原作「六」,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三三元丰六年二月甲子条、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一一删改。   【二二】六月壬子除马称「马称」,本书卷三三五元丰六年六月壬子条作「赵偁」。   【二三】敛亏一百九十八万六千四百六十五「四百六十五」,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三皆作「五百一十五」。   【二四】提举常平等事刘何「刘何」二字原倒,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三三元丰六年二月戊午条、宋会要兵四之三五乙正。   【二五】与经略转运司计置「略」原作「界」,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六】内殿承制李崇道「崇」原作「宗」,据阁本及下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三 卷三百三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二月丁未朔,大理寺上两地供输人周辛祖、顺祖、六儿私过北界与崔学郎等觇事案,犯在赦前。诏周辛祖、顺祖、六儿各处斩。   赐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苗授对衣、金带、银绢五百,同经制、通直郎赵济三百,马申【一】二百,余官吏有差,以筑通远军榆木岔、熨斗平,兰州胜如堡等劳也。(五年末,实录书废兰州胜如、质孤二堡;六年二月,苗授乃以筑胜如堡受赐,必有误,当考。此年五月戊子,追所赐。)   戊申,诏三省吏书功过,门下委给事中;中书,舍人;尚书,左右司。依旧中书、门下比较。   诏:「闻鄜延诸州昨走散兵卒,带官器械,私易于民间。委转运司立限首纳,量支价钱,即限满藏匿,依私有禁兵器告赏法。」   己酉,诏给度僧牒千,修京城水门。   诏:「诸将因调发在边,其将、副任满,训练精通,保明闻奏。可令权驻札路分具逐将、副功过事状,关住营处安抚、钤辖、监司勘会未差出以前、并军回驻札处治状及案试,保明以闻。」   诏燕达、王渊取一军合用人将案试营阵。先是,上亲以古兵法制九军营阵,凡出战、下营、互变、分合、作止、进退、方圆、尖直,肄习皆尽其妙。至是,命达等焉。   枢密院言:「昨大军至灵州城外,远壕三重,无平地可下营。及贼决黄河,放水入壕,致限隔军马,不得地利。兰州去黄河不远,若依此开凿,引河水以为险固,纵使旋来填壕,亦可出兵隔壕御捍。即不见近城地势与河水高下可与不可疏导,欲令李宪委官与李浩详度以闻。」从之。后以兰州地高,卒不果行。   庚戌,诏:「吏部员外郎刘奉世、文及甫各罚铜八斤,左司郎中□雍六斤,御史台失察官吏上簿。」坐住滞差周宥等勾当军头司文字,会降特责之,尚书李清臣仍放罪。(五年七月庚子,差;十月甲子,劾稽滞;十一月丙申【二】,取旨;及今年二月庚戌,乃断。)   覆按导河司言:「自王供埽下直马村道口,东过古月堤,循永洛渠东北入新乡镇西贾跋村,合入御河,地形比河水低十八尺,为四十九里有奇。获嘉县在所导河之西,地形差高,可以修完堤防。新乡、淇门、洹水三镇地下,又居水冲,皆当迁就高处。卫镇、苑桥居高阜,可不须人功。成安、魏县之北,当先作堤防障水。设于邵泽泺下分流以入漳河、巨鹿泺,则深州受其患。团冈在卫州西北,地形高阜,至关地止四里,其高五十尺,冈脚比关城下高二十三尺。团冈前东西皆有马棚冈,去城尤近,地势下注,州城理难固御;兼河港窄隘,设东堤又强,即须壅遏,上流埽岸必危:其卫州亦当迁避【三】。据公案,见检计筑堤二十里有奇,前高七尺,后高一丈,用夫万六千,梢草四百九十九万七千,竹索、签桩十一万五千,用此可作两埽。若水至堤下止,实垫亦须累埽增高,所费不赀,以此推之,则将来岁费可知。又况正在水冲,势难沮遏,约水面未至冈下,已有抹溢之患,理须迁徙为便。前案视所称卫州、黎阳、内黄三处各可固护,缘御河狭小,不足容大河七分之一,将来导河下合御河,必披岸两溢,作数里浸流,势须复入旧河,刷扑尤甚。黎阳县虽因山为城,地形亦下,昨熙宁十年,卫州河水抹岸,已于西御河堤上深五七尺,若全河北来,即当数倍,虽如案视所相度,作重堤十六里,恐不为功。将来水势必须东西团过,乃如洲岛,岁费工料不赀,极力固护,终无所益。又案视所欲增夫一万于巧妇涡下预开一河,使水势可着黎阳及同山白祠冈、上阳山一带将来系桥。看详同山地理旷远,兼所开河道必不能吞伏大河,横费国财民功,亿度系桥又不可必。」遂寝之。   辛亥,吏部侍郎李承之言:「今议决王供埽导河北行,于南岸之患,自原武而下悉皆退背【四】,亦可稍缓荥泽之急。至于雄武、广武,正当京城之冲要,虑患恐不可缓。臣谓宜于理水堤外,魏楼减水河之东,修大堤,际河下接滑州界大堤,依向着地分【五】,量置河清兵及选官分巡,岁增榆柳。其汴南岸亦准此,仍于临汴常积梢桩,以备修塞,万一不虞,得以固守,障其东行,可使还河,似为经久之利。」诏都水监详度以闻。其后都水监以力大难成,寝之。   给度僧牒二百付三门白波辇运司,雇装发岁计并积年未运官物。   三门白波辇运司言:「乞权借发运司四百料平底船三百只,运榷场盐货、赏茶等至泛水,以本司船运赴河北。」诏:「应副榷场物,至为重事,若有亏欠,或启戎心。上降朝旨,取拨无期,可选差使臣于发运司计会,限十日差拨。」既而发运副使蒋之奇言:「汴纲船岁额千七百余艘,近准诏减数,止造七百四十八,以所减工料价钱封桩。本司岁运军储六百二十万石,而止用七百余艘,风水抛失,尚忧不足;兼已有旨许免朝省别司借发,虽有申请,许执奏不与之法。若更分拨与白波辇运司,即本司大计必致妨误,乞免借拨。」从之。   大理寺言:「泰州大保长卫和煎贩私盐,为首围掩县尉,责不敢捕私盐状。」诏斩之。   提举教马军所子弟赵惟简等奏:「臣等系百姓,赴所习学,近及三年,及随王中正深入西界,收复州城。乞马步射各及一石五斗力上,情愿各加二斗【六】,马步射各一石七斗力,步射六箭,马直、背射六、五箭,其箭数深浅,并乞依本所先拍试体例原降上垛箭数,引见呈试。」御批:「宜令本所据所欲呈试事艺拍试闻奏。」(此据御集一百三十六卷元丰六年二月五日手札增入。熙宁七年九月十九日,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三年三月十一日、五月十一日、六月十八日、十一月三日,五年十一月十七日,六年二月五日。)   壬子,诏京西、河东、泾原、秦凤、熙河路团结厢军尽数差赴兰州。(又二十四日。)   诏熙河兰会经略制置司计置兰州人万、马二千粮草,于次路州军徱括官私橐驼三千与经略司【七】,令自熙州折运,事力不足,即发义勇、保甲。诏左司郎中□雍监督赵济、马申往来催驱般运。(又二十四日。)   李宪言:「候展定西城日,选熙、秦兵及刘昌祚所将各万骑,掩击天都。」诏遣入内供奉官冯景往谕宪:「天都去熙河绝远,粮草如何营办?今若严守备,以逸待劳,或可有功。令更商度,如势当兴举,即具军行措置应副画一以闻。」   癸丑,鄜延路经略司言:「蕃部奇乌本韦家族弓箭手十将,昨为贼所略,今诱致有羊马投来户二十四、口百五十六。」诏奇乌迁一资。   诏:「层檀国奉使人,常赐外特赐银二千两。」   甲寅,诏:「梓州路提举司支坊场钱五万缗,付转运司应副泸州。」   京西转运司言:「岁计上供外,横支钱共四十九万缗,纔蒙给还十二万,乞尽给还。」诏京西南、北路提举司更于坊场钱给五万缗。   丙辰,诏:「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武信军留后、入内副都知李宪降授宣庆使【八】,经略安抚都总管、殿前都虞候、沂州防御使苗授罚铜三十斤,经略安抚副使、知兰州、引进使、陇州团练使李浩降授四方馆使、阶州刺史,坐西贼犯兰州,几夺西城门乃觉,贼遂乘虚破西关也。(新纪书:「丙辰,以夏人寇兰州,降熙河路经略使李宪、副使李浩官。」旧纪不书。)   洛苑使、熙河兰会钤辖王文郁为西上合门使、知兰州,代李浩。西贼之围兰州,数十万觽奄至,浩闭城距守。文郁请击之,浩曰:「城中骑兵不满数百,安可战?」文郁曰:「贼觽我寡,正当折其锋,以安觽心,然后可守,此张辽所以全合淝也。」走马阎仁武曰:「奉诏令守不令战,必欲启关,当奏劾。」文郁曰:「今披城而出,以一当千,势有万死,岂畏劾哉!况守则无必固之势,战则有可乘之机。」坚请不已,浩许之,乃募死士百余,夜缒而下,持短兵突之。贼觽惊溃,争渡河,溺死者甚觽,收其所虏入城中。时以文郁方尉迟敬德云。(此据文郁旧传。文郁所以代浩,虽缘去年十一月丙戌诏旨,亦此功也。不知新传削去何故。)   丁巳,诏复降授奉议郎、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杨景略为承议郎,以上批「景略应副塞原武决河及救护被水民户,治辽使驿道,勤劳居多」故也。   诏:「河北保甲司教头等共五十六人:保长五人与借职,一十七人与差使、减磨勘二年,二十六人与差使;授教指使四人迁一资、减磨勘三年,三人迁一资、减磨勘二年,兼差充诸县新置团教场巡检;指使一人迁一资、减磨勘三年。」时河北保甲肄习成,始引见,艺皆应格,故有是命。(三月十七日。)   戊午,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彭次云言:「邕州外镇寨水土恶弱,乞量留兵更戍,其余尽用峒丁,于管下诸州以季月轮差,给禁军钱粮。」诏许彦先、刘何相度。后彦先等言:「若尽以代正兵防守,妨其力农,经久非便。请计戍兵三分,以一分用峒丁代之,季轮二千人赴邕州肄习武艺。」从之。   御史王桓言:「中丞舒亶论尚书省奏钞合置录目,而本省谓无条令专置,以亶所奏为欺妄。陛下以其互有辨论,遂差陆佃、蔡卞取索看详,而录黄圣旨明言舒亶妄论奏。按:亶任谏官、御史五六年,朝廷大利害,亶安能悉为陛下论列,举无遗事?陛下举一事黜之,其谁曰不然?今乃因与都省辨论文法,遽付本省属曹劾其欺妄,改付佃、卞,又诏以风旨所向,则是佃、卞徒有看详之名,而事之可否,执政先之矣。且录目之置不置,非系执政之重轻,而得罪于大臣如此,臣观其意,岂徒在亶,是欲使耳目之官无复议己也。」不报。(正月癸巳可并此。)   己未,诏:「吏部员外郎唐淑问自擢任省郎,不务悉心营职【九】,托疾便私,可差监抚州盐矾酒税务。」淑问以疾屡请补外,上以为不肯任职故也。   诏供备库副使、尉氏县都监冯尧政迁一官,减磨勘二年,岁中招兵千二百八十也。   又诏:「私铸钱罪至死者,比已贷之,然其妻属尚有编管法,其除之,自今勿缘坐。」   庚申,皇城使、荣州团练使、带御器械、广南西路钤辖、同经制宜州溪峒和斌为巡检使,专管勾融、柳、象等州一路兵甲贼盗。(正月十四日、八月二十四日,此可削。)   吏部言:「前庆州安化县尉郝宗臣与盐贼李平斗,捕获青盐二十斤,当赏格第一,尝犯赃勒停。」诏宗臣改次等合入官。   开封府乞自今本府官吏夜救新城里火,如旧门已闭,听关大内钥匙库【一○】,差东华门外当宿内臣降钥。从之。   大理寺言:「泸州文思副使秦世章、内殿承制焦胜、侍禁孟文宥各坐买乞弟首级与子冒赏。检会别按秦世章为乞弟打誓事,追一官勒停,押出川界;其焦胜当徒一年,孟文宥当徒二年。秦世章私罪杖,并犯在赦前。」诏焦胜、孟文宥各追一官,免勒停;秦世章展一儙叙。   辛酉,诏差燕达、张山甫案试府界第四将军马及营阵。   诏河北缘边安抚司,雄州管勾机宜文字官,自今许奏举。   诏提举河北、河东路保甲司【一一】,缘边州军于今不教阅地以南二十里外,方得置团教场;旁边北人小使所行路,并移于五里外。   御史杨畏言:「大理寺近断邵武军妇人阿陈等【一二】,案上刑部郎中杜纮议以为不当,奉诏下御史台详审定度。案刑部自侍郎崔台符以下凡四员,而纮独献议【一三】,余官无所可否,但据状申都省。台符本法吏,陛下擢置近列,不思报效,循默苟简,无任责之心。」诏台符罚铜十斤,韩晋卿、莫君陈各八斤。(六月壬申,纮罚铜。)   种谔奏:「西贼于安定堡地分打掠人户,已差官体量。今欲指挥沿边诸将,子细侦探敌情:如果是待来说话,乞通和,即依元丰六年正月九日指挥;若贼情别有奸谋,名言待来说话,□我边备,乘我不意,奔冲城塞,即依元丰五年十月二十一日朝旨。以上二事,乞速赐指挥。」诏:「种谔所奏二事并不相妨,今来因何妄奏朝廷,取候指挥?令种谔详前后所降指挥施行,并札与本路走马承受,遣官一员,亲诣被贼去处,体量贼马数目闻奏。」(密记十五日事。)   壬戌,诏辽使所过州军通判,令河北都转运司体量,如有年高精神心力不逮之人,权暂对移,使过界依旧。   上批:「闻诸路剩员猥多,盖将、副不能展季教习,又不退为厢军,其间亦有避免教习,托疾减退,致将下多阙额。可令河东、陕西路安抚司遣官往逐州军验,年四十五已下,堪披带,虽有小疾,不妨挽张弓弩等武艺,于元降指挥大分收管,据见今武艺降等教习【一四】。」   诏拜诸陵,自今各差官,太常寺轮长、贰,余以宗室遥郡防御使轮充。以太常博士何洵直言「熙宁祀仪,三陵共差朝拜官一员分拜,非是」故也。   诏河北屯田司相度尺寸,立塘泺水则,季比增减以闻。令李谅【一五】赍诏往同议,毋得张皇漏泄。   癸亥,定西城置主簿一员,从李宪请也。宪又言:「定西城最扼贼冲,元系敌人设置监军之地。宪当先展筑,然后并力兰州,已遣洛苑使康识移兵兴役【一六】。」诏从之。(此据御集附见。三月四日,康识乃具奏,今不复重见于彼。)   赐诚州公使钱千缗,从知州周士隆请也。   甲子,诏供备库使高遵治、西京左藏库副使张寿各降一官,坐讨泸州南蛮已降,惟未纳弓刀而辄杀之也。既又以破乞弟巢穴功,各减磨勘三年。东头供奉官杜议计罪应降一官,功应减磨勘四年,已死,赐其家绢二十匹。   三省言:「御史台六察案官以二年为一任,欲置簿各书其纠劾之多寡当否为殿最,岁终条具取旨升黜,事重者,随事取旨。」从之。(正月二十四日庚子合参照。)   工部郎中范子奇言:「滑州浮桥每年涨水以前权拆【一七】,秋深复系,岁费财力。欲于决口下别相视系定,免系拆及壅遏之患。」诏子奇度可系桥处,具利害以闻。   丙寅,武信军留后、赠安化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高密郡王宗达卒。上欲即幸其第,会雨,有司以泥淖闻,上命亟治道,三日,临奠哭之。   丁卯,诏:「军器监东西作坊赏典太厚,造军器所日役数百人,而例得二年迁一官,颇侥幸。自今每作实役工百万,依旧例。」   提举河东保甲司言太原府十三州军、九场集教保甲事艺及格。差王渊、梁从政按阅。   权发遣陕西转运副使李察言:「昨察访李承之乞改华池镇为寨,以故华池县为镇,其税务巡守兵员、监官皆当随徙。」从之。   诏:「陕西转运司钱监阙铜兴铸,累申金部,尚未支降。今军事未已,经费所入,岂宜亏耗?户部失于应辨,其稽滞所由,御史台根究以闻。」后户部尚书安焘罚铜八斤,侍郎陈安石、郎官晁端彦十斤,并典级决杖、罚俸、赎铜有差。(朱本云郎官晁端彦、陈安石,误也。安石五年四月为侍郎矣。)   京西转运判官江衍言:「广武埽年计梢草,西京、河阳充军粮草,并阙钱应副,乞借五十万缗【一八】。」诏南、北路提举司共支坊场钱三十万缗,限五年还。   诏右侍禁、合门祗候鲁福迁入西头供奉官、泾原路第二将下部将,赐裹创绢五十匹。福,泾原路准备差使回,引见,自言面中箭,使医视之,镞近眼不可出也。后福病箭疮死,录其子坚为三班借职。   庚午,诏:「闻熙河路守具阙□、皮,委王钦臣具□三千领、牛皮万张,随州县发夫般运。」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杨景略献造供御酒曲用竹圈杖案法。诏用之。   李宪言:「计置兰州粮十万,乞发保甲或公私橐驼般运,又虑妨春耕。臣已修整纲舡,自洮河漕至吹龙寨,俟厢军折运赴兰州。」诏:「如橐驼、舟舡运不足,须当发义勇、保甲,即依前诏。」(二月六日。)   枢密院言:「京西、河东、陕西团结厢军赴兰州,凡一万五千人。」诏更于京西刷二千人。   上批:「熙河路见修葺边备,支用浩大,近虽已支钱二百万缗,缘本路百物踊贵,支用未足,接续以坊场积剩钱一百万缗赐之。」   诏熙州权增公使钱三千缗,通远军二千缗。   辛未,种谔言:「自今捕获侵犯边界西人,依朝旨施行外,若诸处探子捕获非作过西界人,并乞刺配荆湖或京西本城。」从之。   诏陕西路帅臣所在通判、职官,不许监司差出。从知庆州赵□请也。   同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赵济兼陕西转运判官,计置环庆路粮草;陕西转运副使李察计置秦凤路粮草,兼应副熙河路须索;提举熙河、秦凤、泾原路弓箭手营田张大宁权同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   癸酉,三省言:「国子监公试所策问:『诸司之务,寺、监有所不究;寺、监之职,六曹有所不察;六曹之政,都省有所不悉任其责者,殆未足以尽小大相维、上下相制之道焉。岂制而用之者,法未足与守;推而行之者,人未足与明欤?欲度今之宜,循古之旧,而尽由其长,则事之觽多,且将有迂滞之患也。诸生以为如之何则可?』策题乃起居郎蔡京撰。」诏京具所问事理当如何救正,其所取诸生如何者为上等。   京言:「窃以命官不度久矣。陛下以日跻之圣,追而复之,其本末度数皆取成于心,而断之以独智。故建长立属,联事合治,官无虚名,人有常守,稽古揆今,粲然备具,万世之幸也。而臣猥以浅学与讨论,实自愧恨,不能有益圣功之万一。窃以谓圣智作法,犹四时而成岁,自唐至周,未有一日而具者,则讲明缉熙,今日之事也。而适被诏命校试诸生,故辄妄意讨论,考观诸生之政学。言不别白,当在吏议,陛下加惠赦臣,使毕其说,臣承命震怖,敢不尽愚。夫朝廷之有百职,百职之有佐属,犹心之运臂,臂之使指。盖臂之作止,不期运也,而应之于心;指之伸屈,不期使也,而应之于臂。何则?其血桩各相系属而通达洞贯故也。今设官分职,有相隶之名,而未有相任之责,有相临之势,而未有相纠之法,此臣之所以疑也。惟不相察,不相任,夫人得以相倚,则小吏犹豫而不敢行,大吏依违而不肯断,事至而莫之决,则必有受其敝者矣。苟任其责,则长贰、佐属同利共忧,若手足相营也,事之不举者寡矣。虽然,察之无时,则疲于应命,而事不加修,其说在察之以月要;责之已甚,则烦于究治,而人不胜任,其说在以律下从第减。如此,则士自尽而刑威矣。或曰:『今御史固察事矣。』臣曰不然。夫官府之治,有正而治之者,有旁而治之者,有统而治之者。省、曹、寺、监以长治属,正而治之者也,则其为法当详;御史非其长也,而以察为官,旁而治之者也,则其为法当略;都省无所不总,统而治之者也,则为法当考其成。然则长吏察月,御史察季,都省察岁,庶乎其可也。臣之区区,窃意于此,然以为未足以有行也,故策之于诸生。而诸生皆未能有至当之论,其等上者多以经义为主,至于对问之言,或取其文词而已。」(朱本以为无施行,削去。新本复存之,今从新本。)   太常寺言:「郊庙用乐二十懬,若遇雨雪,则覆以幕,临祭恐不能应办。自今如望祭即设于殿上。」监察御史王桓言:「祭祀牢醴之具皆掌于光禄,而寺官未尝临莅,失事神之敬。伏请大祠皆轮光禄卿、少卿,朔祭及中祠轮丞、主簿,监视宰割,礼毕颁胙。有故及小祠,听宫闱令或太祝、奉礼摄。其应进胙者,卿、少一人望阙再拜进。」并从之。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言:「丁字河水磨,近为浚蔡河开断水口,妨关茶磨。本司相度通津门外汴河去自盟河咫尺,自盟河下流入淮,于公私无害,欲置水磨百盘,放退水入自盟河。」从之。(丁字河,熙宁八年六月十六日初置鰯,水磨初置年月当考六年八月十二日,七年二月六日、六月一日。)   甲戌,枢密院言:「日画圣旨,诸房月终类聚成册进呈。元丰四年正月,诏枢密院所得圣旨,并当日覆奏施行,月终更不进入。逐房因此拖滞,不即钞录,已责限攒写。欲自今诸房所得圣旨,并当日关送院杂司置簿钞录,月关时政房。」从之。   太常博士何洵直言:「熙宁祀仪,春秋仲月祀九宫贵神,祝文称『嗣天子臣某』。九宫贵神功佐上帝,德庇下民,以礼秩论之,当与社稷为比。伏请依熙宁祀仪为大祠,其祝版【一九】即依会昌故事、开宝通礼书御名,不称臣。又雨师、先农皆中祠,马祖、先牧、马社、马步小祠,位一少牢。今贵神九位异坛别祀【二○】,尊为大祠,而共享二少牢,于腥熟之俎骨体不备,比之小祠有所弗及。谓宜用九少牢,庶于情文相副。」从之。   诏:「兰州主兵官李浩、刘振孙、王安民留不堪披带病卒于极边难得粮草处,李浩坐斥候不明,已降官,可从重;振孙、安民各罚铜三十斤。」   诏:「宜州溪峒都巡检薛应之与蛮贼斗,败走藏,除名勒停。」   诏:「翰林学士邓润甫违法支用本院厨钱【二一】,已自觉举,御史台勿劾。」   注  释   【一】马申「申」原作「甲」,据阁本及本书卷三四○元丰元年十月戊寅条改。下同。   【二】十一月丙申「一」原作「二」,据本书卷三三○元丰五年十月甲子条注文及本书卷三三一元丰五年十一月丙申条改。   【三】其卫州亦当迁避「迁」原作「选」,据阁本改。   【四】自原武而下悉皆退背「原」原作「源」,据阁本改。   【五】依向着地分「地」原作「城」,据阁本改。   【六】情愿各加二斗「二」原作「三」,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七】经略司「略」原作「制」,据宋会要食货四三之三改。   【八】李宪降授宣庆使「宣」原作「宜」,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二改。   【九】不务悉心营职「务」原作「胜」,据阁本改。   【一○】听关大内钥匙库「匙」原作「题」,据阁本改。   【一一】诏提举河北河东路保甲司「司」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五补。   【一二】大理寺近断邵武军妇人阿陈等「阿陈」二字原倒,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二乙正。   【一三】而纮独献议「献」,同上书作「谳」。   【一四】据见今武艺降等教习「降等」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五】李谅宋会要食货四之五作「李绁」。   【一六】已遣洛苑使康识移兵兴役「兴」原作「与」,据阁本改。   【一七】每年涨水以前权拆「拆」原作「折」,据阁本、活字本改,下同。   【一八】五十万缗「十」原作「千」。按:五千万缗数目过大,于情理不合,据下句「诏南、北路提举司共支坊场钱三十万缗,限五年还」,此处「千」显为「十」之误,故改。   【一九】其祝版「其」原作「为」,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三礼志、宋会要礼一九之五改。   【二○】今贵神九位异坛别祀「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翰林学士邓润甫违法支用本院□钱「用」原作「同」,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四 卷三百三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38)   全  文   三月丙子朔,诏河北转运判官吕大忠罚铜三十斤,以黄河溢,不即救护也。   诏权发遣陕西路转运使、通直郎李察,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副使、朝奉郎□居厚各迁一官,以措置盐事有劳也。京东转运司言:「比较本路及河北卖盐场,自行新法,已及一年半,凡收息钱三十六万缗。」故有是命。(三年六月二十五日,六年三月十日。)   置徐州宝丰监,岁铸钱三十万缗【一】。   丁丑,文思副使曹贻孙,内殿承制张□,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杨琰,各迁一官,赐银、绢百,以营葺京东货物场也。   诏:「定西城已兴功,而西贼近在熙河啸聚,虑防托军马未足支吾,委李宪远置斥堠。」   枢密副都承旨、客省副使张山甫等奏:「伏见团教保甲,朝廷立定三等事艺,赏典优渥。按阅之际,其间或令家丁及以别都保人冒名代试,亦无由辨认,兼正长所教事艺及第一等至九分以上,即补班行名目,其欺伪容蔽,亦合为之关防。欲乞特降指挥,重立告赏之法,庶几经久杜绝奸弊。」奉旨:「今后按阅,并先委巡教官封臂写记保分,候按讫拆去。」(密记三月二日事。)   己卯,诏御史台察官察诸司稽违,皆按法举察;诸司所施行失当,虽无法亦听弹劾以闻。   日本国僧快宗等一十三人见于延和殿,上顾左右曰:「衣紫方袍者何日所赐?」都承旨张诚一对曰:「熙宁中,从其国僧诚寻对见被赐,今再入贡。」上曰:「非国人入贡也,因其瞻礼天台,故来进见耳。」并赐紫方袍。   诏借支河北提举司□剩钱三十万缗,付转运司预买紬绢。   诏开封府第三等以下见教保甲户【二】,去年以前逋负,权住一年。从提举教阅保甲刘管请也。   诏秘书省长贰毋得与著作修纂日历事,进书奏状即系书。其关防漏泄,并依旧编修院法。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缘边城寨,自今有招纳或投顺西人收接地分,据人口以至日即给食。   知安肃军潘孝绰言:「朝廷昨用开封府判官杜常议,诸路妄通卒即所在州军刺填厢军。窃谓禁军逃亡,首获妄通,可以幸免流配;厢军负罪逃亡,妄通,终不发觉,避重役则走赴轻处,避远恶则自通近地,借支钱粮因此失陷,壮城作匠渐致阙人。乞下有司以杜常言与臣议详定立法。」诏下工部。   辛巳,太学正马希孟为太学博士,以上批「自景灵新宫成,髃臣献鸊颂者以十数,独希孟之文可观」也。   礼部奏:「有司摄事祀昊天,伏请初献曰帝临嘉至之舞,亚、终献曰神娭锡羡之舞;太庙初献曰孝熙昭德之舞,亚、终献曰礼洽储祥之舞。」从之。   刑部言:「旧刑官详断官分公案,断讫,主管论议、改正、注日,方过详议官复议,有差失问难【三】,并于检尾批书,送断官具记改正,上主判官审定,然后判成录奏。自二司并归大理,断官为评事、司直,议官为丞,所断案草不由长贰。日者,断案类多差忒,欲乞分评事、司直与正为断司,丞与长贰为议司。凡断公案,先上正看详当否,论难、改正、签印、注日,然后过议司复议。如有批难,具记改正,长贰更加审定,然后判成录奏。」从之。   御史王桓言:「闻户部尚书安焘近缘住滞纲运事,避匿己罪,报上不以实,法应隔朝参,而陛下优恩,特令免隔。比闻狱具,有司依条报焘不应厘务,焘于此时自当杜门屏息,以俟谪命,而乃不忌典刑,传呼入省,焘可谓犯义而不知耻矣【四】。陛下屈法以宠近臣可也,其如天下相率为焘何?」诏札与焘。   诏:「北使经过处,知州曾借朝议大夫者依旧,自今更不借官,令权服金紫,不得系金带。其押赐御筵官仍互借,先已借朝议大夫,即借中散大夫,并许系金带,不佩鱼。」   壬午,京东转运副使□居厚言:「自置盐税司近二十年,(「置盐税司近二十年」,据御集已增入,当考。)商人负正税钱七万六千余缗及倍税十五万二千余缗,皆周革提举日失于拘催。乞依市易务例,除放倍罚铜钱,百千以下限三年【五】,百千以上限五年,止令纳正税。」上批:「宜依所奏,作朝廷直降指挥。」   癸未【六】,诏:「秀州团练使、驸马都尉钱景臻法该磨勘【七】,可依王师约近例,下有司检举施行。自今驸马都尉及七年,令尚书吏部磨勘,更不取旨。」   乙酉,诏:「京东推行盐法,已见成效。转运副使□居厚虽非首议官,而自付委以来,悉心共事,以迄成就;兼其它职事,颇见宣力,一路财用,自赡饶足,未尝干叩朝廷。近已迁官,宜更赐紫章服。」   丙戌,上批:「种谔病甚,速令范纯粹往延州,权管勾经略安抚司事。如纯粹近所奏感疾未安,即且令李察径马前往。」   丁亥,江、淮等路发运司言:「江、淮、荆、浙六路【八】转运司有未发今年额粮四百一十万石,钱帛、杂物称是。」诏六路转运司当认年额,如于岁前拖欠违滞,委蒋之奇隔路选官案罪以闻。   己丑,手诏:「封邱县贼焚劫库兵,杀伤人,防护军器车乘虎翼兵级王何、刘顺、侯王【九】杀获凶恶贼一人及御捍军器如法。王何等各迁两资【一○】,均赏钱百千。」后又手诏:「封邱县劫贼先败获徒党,系狱日久,或瘐死不施明刑。限十日结案,捕人三日内拟赏。」又手诏:「开封府鞫封邱县劫贼张再与【一一】等已指挥处斩,枭首封邱,庶警摄奸凶,伸快善良及被苦之家。」又诏:「封邱之贼,在民间固常有之,但偶入县城行劫,情为巨蠹,所以严捕如此。今李宜之不识事体,张皇行牒于数千里外,出告捕榜,心虽欲得奸人无所逃迹,然行遣乖方,惊动远近,传播外境不便。可诫止。」(李宜之何官当考。御集元丰六年三月八日,入内黄门韩诜奏:「臣管押胙城县保甲军器在县下,有劫贼三十四人入县衙打劫,臣闭驿门,其劫贼放火烧甲仗库,入驿杀巡检下军员并长行共三人、防护兵士三人。」御批:「勘会封邱县去京咫尺,因何提举贼盗司并不以时巡察,致上件凶徒结集髃党,如此全无忌惮,白昼直入县衙,焚劫甲仗库,及伤杀管押军器防护兵员?仰李舜聪限指挥到火急躬亲前去赶逐捉杀,并逐旋具捉贼盗到人数外,其巡检即先次冲替,仍令杨景略疾速前去监催捉杀。」不知即是己丑十四日事否。韩诜奏称「胙城」,御批乃云「封邱」,当考。李舜聪时提举府界贼盗。四月二日云云。)   辛卯,诏:「自今擘画创立课利,岁收每万缗迁一资,许官吏均受。着为令。」   诏广西边事申经略司处置失当及有未尽,许转运、提点刑狱司具事理闻奏。   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制置司言:「准朝旨修筑巩哥关,昨开复之初,规画草创,其城基止是因险峻削,兼土多沙,壁垒不坚。已差苗履别择地形,增展城守。」   诏:「兰州围解,其城守将士:降授四方馆使、阶州刺史、熙河兰会路副总管李浩率将士卫城有劳,复陇州团练使;优等西上合门使王文郁,募兵披城接战及上城守宿,迁东上合门使,与一子官;第一等十二员,系王文郁召募,接战得力,十四员守城得力,各迁一资;第二等十九员系守城二员,驱率蕃兵于马家谷守隘,力战退贼,减磨勘三年。蕃官、蕃兵百九十三,第一等迁一资,愿赐绢者二十匹;第二等十五匹,第三等十匹。诸军弓箭手四百六十,敢勇等三十六,第功迁资、赐绢如蕃官。其获级、重伤人别格重者,自从格。」时贼围兰州城六日,浩上其战守功也。(旧纪:「三月辛卯,夏人寇兰州,副总管李浩败之。」新纪亦书:「三月辛卯,夏人寇兰州。」按:三月辛卯乃赏功解围,非始入寇也。)   壬辰,以提举河北路保甲、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狄谘为嘉州团练使;朝散郎、集贤校理刘定为朝请郎;监教使臣三班差使孟斌等所教武艺及九分,各迁一官;保甲司勾当公事、左藏库副使李元济,内殿承制狄璋,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孙文,各减磨勘三年;指使、右班殿直张彦孙等各减二年。按阅河北集教保甲司上第二番集教功状也【一二】。(二月十一日。)   入内供奉麦文□言:「宜州旧有驻泊厢、禁军三十余指挥及忠敢五指挥,不减万人。蛮贼犯境,忠敢当前,安化蛮甚畏其锋。后改并忠敢悉为澄海,州峒易之,所以去岁犯边。乞下广南西路经略司专委宜州长吏,依旧招忠敢五指挥为二千五百人,及增副将训练。」诏广南西路经略司相度。   门下省言:「覆奏,中书省录黄下京西路提点刑狱,监捕封邱县贼,误用御宝。」诏:「误用宝宫人已责罚。」   河北路缘边安抚司许岁举大使臣及承务郎以上,安抚使七员,副使、都监五员。   提举开封府界保甲刘管言:「诸县保甲每起夫役,不计家产厚薄,但以丁口均差,故下户常艰于力役。伏望令有司立法,诸县调夫不计丁之多少,而计户之上下,不惟国家力役之政大均,而臣所训保甲亦得安居就教。」诏开封府界诸路监司与提举司同相度。   御史张汝贤言:「弹奏之文宜存大体,有司议罪欲察细微。乞自今察案札子径坐要切因依;且弹辞进呈,别录照用情节条贯在后,以备圣问。」从之。   诏解盐司钱引,非朝旨擅支借者,以擅用封桩钱法论。从制置司请也。   诏:「六曹条贯,改差门下、中书后省官详定。」(四月癸亥并入。)   滨州奏:「渤海县保甲刘思累设方略,捕获贼盗,望补一班行名目。」上批:「特补下班殿侍。」   乙未,旬休,特御延和殿,引同提点成都路茶场陆师闵、奉议郎徐发已下八员进对,师闵赐绯章服。(两纪并书。)   丙申,皇城使、嘉州团练使刘永寿为青州钤辖,以上批「永寿,章献皇太后之后,可特差」也。   河东路经略司言左藏库使薛义出界败贼于葭芦西岭。诏迁皇城使。乙屈先锋引路,迁两资,赐绢五十。夺印诸军,依轻伤格。门下檄覆:「义所部三千三百四人,除折亡失并老小外,计获六十九级。」诏义止减磨勘三年。   丁酉,上批:「太学博士员阙进呈,以刘燍、黄裳为太学博士。」(此据御集。二月二十二日,神宗改正官制,员阙多归吏部,以谓不可毫发增损,曾孝□以吏部尚书对,戒饬甚峻。孝□云:「适有一事欲奏禀。比有太学博士阙,一人臣以为可以预选,而无恩例;一人臣以为不可为,以恩例当得。法行之初,不敢申请,故欲面禀。」盖可预选者,状元叶祖洽,乃无恩例,不可占射;不可为者,获贼改官人董希,以恩例当在祖洽之上。神宗默然,即日批付中书,太学博士并堂选。此据曾氏南游记旧,当考详,今附见。八月十八日【一三】,乃自郓州召孝□为吏书,此时未也。又八月二十二日,祖洽见任国子监丞罚铜,记旧必误,或误黄裳为祖洽也。韩嗣云:官制成,神宗谓已尽善。初,太学官,寺监丞、簿,并许吏部注授。曾孝□为尚书,上与语及官制,孝□曰:「固善,然臣到未几,见太学博士阙,二人争得之。其一人董希,以捕盗改秩;其一人叶祖洽,以进士第一为京官。两人方争此阙,在吏部格,当与董希,此非有司所敢定也。」神宗明日批:「寺监丞、簿,太学官,并堂除。」)   戊戌,宣徽南院使、判大名府王拱辰为武安军节度使【一四】、判大名府。官制不置宣徽使,拱辰因再任改命。(旧纪书拱辰以南宣徽改武安节度。新纪不书。)   内园使、管勾麟府路军马郭忠绍出界外击贼于乜离抑,部二千七百六十七人,获七百二十九级,纳降户二百十七、口一百三十一;走马承受、入内殿头贾宗元躬监将兵,力取全胜;皇城使折克行部千四百二十一人,获四百五十九级,招降户十六、口六十六;河东第六副将、崇仪使张永昌部千三百四十六人,获二百七十级,招降户十一、口六十五。诏折克行领荣州团练使,郭忠绍为皇城使,张永昌为六宅使,贾宗元迁一官。(两纪并书:「戊戌,郭忠绍败夏人于乜离抑。」旧纪仍书「管勾麟府路军马」,新纪改作「麟府将」。)   开封府界提点司言:「阳武县尉、权知县张绎昨黄河涨水注县,凡七处水决,绎身先劳苦,率觽用命,救护县城,公私以济。乞不依常制,令权知本县。」吏部言:「张绎以奏举县令见待阙,开封府界知县法不许借注。」诏绎特改合入官,知阳武县。   己亥,陕西转运判官,通直郎赵济直龙图阁、知熙州。   吏部言:「端明殿学士曾孝□九年不磨勘,若通理月日,当改三官,缘本司未有此比。」诏听通理磨勘。   复龙图阁直学士刘庠为朝请大夫。庠先以举官不当被追,期满复之也。   诏除名人前权梓州路转运副使、朝奉郎董钺叙宣义郎、权管勾荆湖、广南、江南西路提点坑冶铸钱事。钺坐韩存宝得罪削籍,至是,上书言:「泸南之师出讨无功,臣冒昧使指,以转输粮饷,而军事不得预也。行营兵夫盖五万,涉贼境为日六十有奇,而霖霪者殆居其半。臣之所任粮饷,未尝一日阙供。逗挠怯避,责在主将与夫与军事之人,而臣不能自脱于罪戾。既更赦宥,非特赐哀怜,则谁或为臣言者?」故有是命。   河东路经略司上左藏库副使高永翼出界遇贼于真卿流,部五十二人,率先破贼【一五】,斩三十级,亲获贼一级。诏永翼除左藏库使。   知封邱县、奉议郎李士燮为承议郎,减磨勘二年,招军及格也。   责授温州团练副使【一六】沈起乞叙理,诏起所犯情重,永不叙用。   庚子,诏加上仁宗、英宗尊谥至十六字,于大礼前择日行。   详定礼文所言:「仪礼曰,夫妇一体,故□礼则同牢而食,合潅而饮,终则同穴,祭则同几。是夫妇一体,未有异庙者也。惟周人以姜嫄为禖神,而帝喾不庙,又不可下入子孙之庙,乃以别庙而祭之,故鲁颂谓之『閟宫』,周礼谓之『先妣』。自汉以来,凡不祔、不配者,皆援姜嫄以为比,或以其微,或以其继而已。盖其间有天下者,起于侧微,而其后不及正位中宫;或已尝正位矣,有不幸则当立继,以奉宗庙。故礼有『祖姑三人则祔于亲者』之说,则立继之礼,其来尚矣。始微终显,皆嫡也;前娶后继,皆嫡也。后世乃以始微后继置之别庙,不得申同几之义,则非礼之意。夫妇,天地之大义,故圣王重嫡,所以重宗庙,非始微终显、前娶后继所当异也。恭惟太祖孝惠皇后、太宗淑德皇后、真宗章怀皇后实皆元妃,而孝章皇后则太祖之继后。当时议者或以其未尝正位中宫,而不许其配;或以其继,而不许其配。若以为未尝正位中宫,则懿德皇后配太宗矣;若以为继,则孝明皇后配太祖矣。而有司因循而不究其失,皆祭以别庙,在礼未安。伏请升祔太庙,以时配享。」诏恭依。于大礼前择日以典礼奉之。(详定礼文乃五年四月十五日成书,此议盖五年四月以前所上,及今方施行耳,他准此。七月十二日【一七】,祔庙。)   学士院言:「本院久例,亲王、使相、公主、妃并节度使等除授并加恩,并送润笔钱物。自官制既行,已增请俸,其润笔乞寝罢。」并中书省亦言:「文臣待制、武臣横行副使及遥郡刺史已上除改,自来亦送舍人润笔,乞依学士例罢之。」并从之。   诏「开封府界、五路保甲辄投军者,杖八十,还充本色。立告赏法。余丁投军而应充保甲者准此。其五路保甲余丁愿充弓箭手者,不在破丁之限。」熙宁旧条杖止六十,于是增为八十,并立告赏法。提举保甲言投军者多,乞申明约束故也。   诏罢银台司取索举奏令。故事,银台司凡奏状诸处已施行者,有着令,得取索行遣看详,若有不当,听举劾。时官制行,封驳悉归门下省,故罢之。   辛丑,上批:「早来拟奏配军画一法,内称『刺充某指挥配军』,恐于上军称呼有嫌,可谕修法官改云『某指挥杂役』。」时犯罪法应配流者,其罪轻得免配行,尽以隶禁军营为杂役,然禁卒素惮配法,尝耻言之故也。上于人情至微,无不曲尽。配军画一,盖张诚一等所更定也。凡犯盗流以下皆配本州岛为杂役军,以省禁兵护送。其人与所隶将校相犯,论如奴主相犯律;与营卒相犯,加减凡人二等。(此据神宗史、刑法志增入。本志但称「其后」,略无年月,今掇取附此。诚一时为枢密都承旨、客省使、秀州防御使。熙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初议改旧配法;元丰八年九月四日,依旧配行。曾布尔日录:绍圣二年三月九日再对,呈元丰编敕所欲以役代配,及承旨司立季送之法,以□配隶及省护送之劳。先帝并以为难行,遂定以配三千里以上罪人充诸营杂役军,有犯依上禁军法;余自千里而上,皆配本处牢城、本城。元佑初,以为不便,一切复旧。近诸路多言禁军防送劳敝,因而逃亡作过者多,乞立法。上一览,未及开陈,即云:「以役代配,岁满释放,及以凶恶人充杂役军,皆未安。」布云:「诚如此,然先帝欲□配隶之法,乃仁政美意,非独可省护送之劳,兼配隶之人不去乡闾,逃亡者必少,亦免道路困苦死亡之患,此法为利者多。」上云:「且与三省议定进呈。」当考究竟如何。)   癸卯,监察御史顿起、王桓言:「大理寺劾臣不觉察舒亶违法支用厨钱,臣备位御史,职当奉法,而上项诏狱,臣各居家待罪,望先次罢黜。」诏起、桓供职。   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司言:「入内供奉官谢禋牒,奉诏本路买桑木弓材五万,各长三尺八寸,阔二寸五分,厚一寸,已下州县收买。续准禋牒送弓材样,长四尺二寸,阔三寸四分,厚一寸八分。虽即行下,缘先降样已采所及数,乞下弩作,如亦可用,即乞先上供。」诏止依元降样。其续送样,令问谢禋所被受指挥以闻。   御史王桓言:「吏部牒报宣德郎、通判霸州唐垧已到任。臣闻垧之为人,猖狂浮躁,不安分义,迁谪虽久,漫不知省。武臣守霸州,通判实专州事。使垧得自任,必不循理。伏望移垧近里州差遣。」上批:「宜依所奏,上从朝廷取阙,改注淮南一合入差遣。」乃以为无为军通判。   乙巳,降授皇城使、泾原路钤辖、知镇戎军姚麟为西上合门使,从经略司卢秉荐也。   夏四月丁未,权礼部侍郎王克臣罚铜八斤,郎中林希、员外郎王子韶各十斤,以御史察承受算学比类文武律学立法文字,施行稽违缪误也。   诏封邱县髃贼情理凶恶,已立重赏,许人告捕。将来捕获,不用恩原免。(三月十四日。)   入内高品曾处厚言:「准朝旨往韶、惠等州根磨内藏库上供钱,窃见广州勘番禺县尉石大受有自盗赃,买物不偿价钱,拷决死无罪人,转运副使孙迥党庇不治;及权知广州,捕获舶船不经抽解犀,听纲首王遵赎铜;又死商铜船价二千余缗,听纲首素拱以二百千买之;及市三佛齐溺水臭腐乳香。乞差官案实。」诏:「审如处厚言,则远方使者舞法不忌,情已可诛;况耗散官钱,上欺朝廷,下罔民利,尤不可赦。宜差大理寺丞郭燍乘驿就案,若有罪,即劾罪以闻。」(王临时知广州。闰六月戊戌,诏诘迥。七年四月十七日,孙迥降官。)   诏前知邓州南阳县曾阜、知穰县陈知纯并勒留在本县,同见任官催纳积欠。以提举司言阜任内失催坊场河渡钱五万缗、常平钱八百千,知纯任内欠坊场河渡钱四万缗、常平钱九百千也。   湖北转运司言:「诚州开修潭溪等溪峒,直抵广西都怀寨,若通此路【一八】,中彻融州,实可扼三路溪峒之喉衿。望下广西协力经营。」诏熊本应副,无得诪张,致失机会。(三日又十二日可考,又十月十八日、十一月三日。)   诏:「攻米脂城义勇、保甲,重伤赐绢三十匹,稍重魜半,轻伤十匹至七匹。」   河东路经略司上知麟州、西京作坊使訾虎出界功状。诏:「虎部获分数,法应迁一官,建画讨贼;又斩获多,特迁内园副使、康州刺史。」   诏梓州路转运使,昨缘军兴【一九】差雇舟船、骡马、工役之家,曲赦所不该者,其二税蠲五分。   戊申,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乞支静边寨别籍桩管米三万石、见钱公据百万缗。从之。   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陆师闵言:「李稷殁于王事。按:稷领治茶事,于五年间,除百费外,收获净利四百二十八万余贯。伏望以稷成就茶法之功,赐之土田。」又言:「文州与阶州接界,而两路茶法不同。阶州系禁地,见有博马及卖茶场;文州系通商地分,兼龙州界亦系相连。乞以文、龙二州并为禁地,依秦凤等路条法施行,仍下转运司,除博马外,不得将所买茶于文、龙州别有支用。」又言:「秦州支用钱物有侵过本钱,收付尚未齐足。乞下秦州本司,令差官一员攒造支钱文帐。」又言:「永兴等路,惟是金州所出,及影带透漏山南私茶或南方杂伪末茶,其价高贵,陕西之民良以为苦。乞计置川路余羡茶货篃入陕西路诸州军出卖,并依秦凤等路禁茶地分条贯施行。」又言:「成都府据川陆之会,茶商为多,常患物货留滞,不免贱入居停之家。乞于成都府置博卖茶都场,许随宜增价出卖及博易诸般物货,却行变转,其所增利息,并依川路卖食茶及陕西博易条施行。」又言:「本司昨奏依客例买盐入川变转,每年不得过一万席。准朝旨,不得令州县出卖及有抑配。窃缘官物浩瀚,若不令州县干与,则其间情弊何所不至?乞许本司就委逐处税务监专管勾,依市价增魜出卖,并不妨客旅兴贩。」诏并依师闵所奏,李稷赐颍川官田十顷。初,蜀茶额岁三十万,至稷加为五十万,及师闵代稷,为百万云。(食货志:「自熙宁七年至元丰八年增广茶法,蜀道茶场四十一,京西路金州为场六,陕西卖茶为场三百三十二。熙宁七年,税息钱四十万缗;元丰五年,五十万;七年,增羡至一百六十万缗。诏定以百万缗为岁额,除充他官经费外,并储陕西,以待诏用。」)   师闵又言:「自买马司兼领茶场,而茶法不能自立。伏望如买马司用茶,并以钱帛对交,不许别司取拨。」诏蒲宗闵与师闵同具利害以闻。(六月辛亥可考。)   诏诸课利场务监官比祖额见亏者,早入暮出,候敷及祖额依旧,即依卯入申出。从大理少卿吕少廉请也【二○】。   御史翟思言:「法有漏泄察事者杖一百。台分言、察,正欲使察官案法而治其稽违,而法所不及,理容可议,则责有在于言官。盖言、察理势相须,宜不与别司同体,况朝夕同见丞杂议事,岂有所不闻?则事势之实,果亦不能自异。臣欲乞除见推司事虽言事官不许与闻外,其余言事官通知,不为漏泄。」从之。   都水监丞李自良【二一】自劾:「沧州清池埽旧以御河西岸作黄河新堤,堤薄,地下,不能制水,已相度用御河东堤治为黄河大堤,奏俟朝旨。昨为春夫已至役所,臣遂令都大巡河官创筑生堤一道,签上御河东堤,有不待朝旨专辄之罪。」诏释之。   河东路经略司言差蕃部伊特凯等入西界刺事,为贼所害。诏伊特凯等四人各推恩其子,比父职名升一资承袭。   广西经略使熊本奏:「准密院札子,湖北转运司奏照会诚州见钞札:『潭溪等处溪峒地分,直抵广西都怀寨,今若开修得上件道路,通彻融州,实为扼据三路溪峒咽喉,伏望指挥下广西协力经营以南一带道路。奉旨宜依所奏,专札下熊本,仰协力应接,不得厝置诪张,有失机会,引惹生事。』本司今准上项指挥及知诚州周士隆状称,惟有杨晟向并手下百姓,以向日作过,未肯从觽,臣若便行招谕令纳土,或致惊疑。其晟向等见得彼中招谕次第,须渐革心,縻之岁年,势必自暛。臣以牒知融州钱师孟详上项事理、密切体访外,臣一面厝置相度闻奏。」从之。(二日并十二日,此当删修。)   己酉,朝献景灵宫。   辛亥,辽主遣崇仪军节度使萧固,卫尉卿、干文阁待制杨执中来贺同天节。(韩驹云:「北使旧乘船渡黄河,元丰间,稍桀骜,欲就桥,诏许之,每岁十二月即系浮桥。六年二月,梁坏,而北使将及境,贺同天节也,令范子奇自工部郎中督役,二十八日,桥成,成三日而使至,上甚喜。及坤成节在七月,水怒涨不可桥,诏复乘船,使不得已听命,乞与接伴同舟而济。」)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文州刺史种谔卒。谔善抚驭士卒,临敌制变,然性诈诞残忍,视人如草芥。在军中,列白刃于前,士卒或有犯者,立而劈之,或出其心肝乃斩,坐客掩面,而谔饮食自若,盖其目近视不见也。敌亦畏其敢战,故所部颇数有功。自熙宁初,谔首兴边事【二二】,后再讨西夏,皆谔始谋,卒致永乐之败,议者谓谔不死边事不已。   壬子,江、淮等路发运司言:「江东转运司去冬并不计置籴纳粮斛,乞取问转运判官郏亶所因,仍令据未足粮斛额一并运致淮南。」诏:「转运司专以经理财用,供办岁计为职,今亶旷弛如此,宜令发运司选官劾罪。」先是,亶数上书献均税图,事目丛脞,上以亶不修职事,专务求奇希功,久欲罢黜,故因劾之。   东头供奉官、新邕州永平寨主龙达言:「累任邕州镇寨,遭交趾杀害臣母、妻、子、弟。今永平寨极边,复日与交人相见,乞免差遣。」从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言:「近蒙朝廷支钱一百万缗,令张承鉴计置前去,恐不能接应急用,欲望依此数别赐见钱公据,每道止以十万缗为率,仍加息一分,庶速得支用。」诏:「更赐续起常平、坊场积剩钱五十万缗,限十日出给公据,仍差使臣赍至经制司。如积剩未至,以元丰库鄜延路入便见在钱借支。」   癸丑,诏提点梓州路刑狱何琬令吏部与乡便差遣。前此,琬因奏对,上以为簄阔不可任使。及是,因其有请,故罢之。   提举陕西保甲司言:「河中府姚用和赍庆历八年黄敕,言姚栖云十世同居,孝行可法,赐旌表门闾,二税外免差徭,欲乞与免保甲。」从之。   丙辰,左藏库副使曹贻孙为皇城副使,供备库副使张□为西京左藏库副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杨琰为内殿崇班,依旧合门祗候。贻孙等以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司奏京东物货场课绩增羡故也。   户部言:「根究淮南路逃绝税役等李琮奏:『累年亏陷税役,乃是造簿错误,官司失于点检,积成玩弊。欲令人户逐年依料次随夏秋二税带纳。』本部欲依琮所乞,以今簿内失收税钱物特与除放。」从之。(此段疑有脱误,朱、墨本并同。)   丁忧人前朝散郎、试中书舍人曾巩卒。   丁巳,广西经略安抚司奏:「据融州溪峒司状申:『据王口寨申洪元州杨昌依、杨圣照、杨昌首、杨圣生、杨圣判等状,近准诚州差人前来招谕昌依等,缘本州岛首领人各不愿前去诚州,今昌依等头领五人并船夫六人共一十一人前来到寨,欲乞指挥申解昌依等赴州取覆溪峒事宜,及据杨昌兵二状写录在前州司再行责据昌依等状,窃缘昌依等系洪元州,自来系属融州,每年出来融州买卖及赴圣节,于元丰五年十月内准诚州沿边溪峒帖,勾追昌依等前去纳土,今来昌依等各不愿前去诚州纳土,情愿依旧属融州,每年易为出来州寨买卖并赴圣节。杨昌兵状乞买耕牛,州司帖商税务依自来条例施行去讫。』勘会近准朝旨,湖北转运司奏诚州抄札开修溪峒道路,直抵广西都怀寨界,令臣协力应接。臣已牒知融州钱师孟体访利害,并具奏闻去讫。今据融州状申,据溪峒洪元州知州杨昌依等状,准诚州勾追前去纳土,今昌依等各不愿前去,情愿依旧属融州,每年易为出来州寨买卖并赴圣节。臣已再牒钱师孟密窃体问,相度措置,不得诪张,引惹生事去讫。」诏札与湖北转运司,指挥诚州照会。(密记乃十二日事,二日并三日当考详别修。)   戊午,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二三】、泾原路总管刘昌祚为昌州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知延州。   壬戌,诏刘昌祚:「鄜延小大政事,为种谔所坏,举皆玩弊,朋私蒙蔽,盗窃朝廷名器、财用者不可胜数。卿擢自诸将,总帅一道,视事之始,其惩创前任之愆,以公灭私【二四】,痛改其俗,凡百毁誉,置之勿恤,当有殊擢,以须成功。」   上批:「勾当皇城司官数多,可除两省都知、押班外,取年深者减罢,止留十员,自今毋得员外增置。」   广南西路走马承受王怀正上邕州展白塔泉井图,上批:「苟如绘图,颇似便利,恐更有委曲利害,可委熊本相度以闻。」后本言:「展白塔井泉如怀正议便,乞度僧牒三百下邕州,以来年秋冬兴工。」从之。   国子司业朱服言:「相度入律学命官公试律义、断案,考中第一人,乞许依吏部试法与注官;其太学生或精于律义、断案,就律学公试中第一,与比私试第二等注籍。」从之。   赠太尉刘从广妻普宁郡主赵氏乞依曹诵妻延安郡主例增俸。诏:「□王元俨女,皇家尊亲,同行存者止此一人,可特给月俸百千,春冬衣各增十匹,生日增银五十两。」   癸亥,诏前宰臣、执政官宫观差遣添支,依知大藩府禄令给之。   又诏陕西、河东路总管并罢兼将。   给事中韩忠彦等言:「奉敕详定六曹条贯,乞以详定六曹条贯所为名。」诏宜称中书、门下外省。(三月壬辰。)   大理少卿刘笃言:「窃见自来赦书云『某年月日昧爽以前』,缘非次恩霈,人难豫期,欲乞依德音例,以赦到日为限。」从之。   工部状:「陕西路转运司言,旧管使副、判官止四厅职田,而昨因军兴,逐路增员乃至十二【二五】,虽职事一等劳苦,而余八员乃无职田,乞许以四厅所收均给。」从之。   甲子,知颍昌府、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韩维提举崇福宫。曾巩既坐草制罚铜,维数引疾求罢,于是从其请。   诏自今见任官召赴阙,上殿讫,限次日朝辞回任,听候指挥。   礼部郎中林希上两朝宝训,赐银、绢二百。(两纪并书林希上宝训。)   是日,李浩败夏人于巴义谷。(旧纪有此,新纪因之,当考。)   丙寅,上批:「鄜延路经略使种谔四月辛亥卒。病笃之际,必神识昏愦,前死数日,陈奏尤多,未知出于何人裁处,诏纯粹体量以闻。」(五月十八日癸巳、八月二十一日甲午。)   西京左藏库使、果州刺史、内侍押班张允诚卒,赠为奉国军留后,赐钱千缗、绢百五十匹,皇太后赠钱二百缗,推恩六人。   丁卯,永兴军等路安抚使司言:「近者,贼盗屡发,其禁军逐路勾抽,上边全阙正兵差使。乞有贼盗,许令所在官司量事势追呼已集教大保长捕杀。」诏:「遇有强盗及十五人以上者,量人数暂勾抽,日支钱米,候败获即放还。」   戊辰,大理寺上宜州下班殿侍、指使□道,土丁指挥使程洪,都头韦聪等遇贼不力战,致杀都监费万,该赦应原。诏各杖脊二十,程洪刺配三千里,韦聪等二千里。   权发遣鄜延路经略司范纯粹言:「本路都监、礼宾使王愍从李宪奏移兰州,乞且令仍旧。」上批:「纯粹遇事不苟,虽权领帅司,而存心公家,旁无顾虑,求于方今主边之臣,不可多得,宜依所乞。」其后熙河兰会路制置司言:「愍已至本司,乞依旧充本路都监。」诏赐愍装钱二百千,速发赴鄜延本任。   诏:「皇城使、丹州刺史张藻收夏州功应迁三官,令回授子孙:子云、需,孙尧夫三人并与三班奉职。」   熙河兰会路制置司言:「准诏劾李浩罢兰州犹带本路钤辖擅奏赴阙罪状,而浩自言虽奏赴阙,实未离任。」诏:「浩于法当以擅去官守论,然以未离本路,及近出塞有功,可罚铜二十斤。」   己巳,左右司言:「御史台察开封府不置承受条贯聚听供呈历,据刑部、编敕所定夺,各言所察允当。然看详敕意,止为州县立法,故令案察官点检,于开封府既无案察官司,于上条似无所碍。其因台察后辄旋置历,乃是御史所当察。」诏:「依刑部、编敕所定,开封府官吏令大理寺劾罪以闻。尚书省左右司所申,显有观望,右司郎中刘挚冲替,系事理重。」居数日,诏改为「事理轻」。   时王安礼言:「挚以观望罢黜,陛下必以臣尝知开封府,故挚于开封府不置供呈条贯历,不敢指以为罪。」上曰:「非为如此,挚亦尝为开封府判官。」安礼曰:「开封府不置历之罪,止于应行下不行下尔,失减、从减之外,法或不及知府。兼臣与挚同时在府,既皆去官,又所坐皆在赦前,恐别无观望。」上曰:「论法至轻,观望未必有。刘挚冲替,可改作『事理轻』。」王珪曰:「欲改作『稍重』。」上曰:「既无观望,岂宜更作『稍重』?所谓『灼见三有俊心』者当钦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今执政既为开陈,明知其非罪,不当不与辨正也。」安礼曰:「挚在都省,每白公事,必至聚听处,未尝间见执政。此一事已可称。」章惇曰:「事固未尝有两可者。其卤莽极当责,若以为观望,则实无之。臣见蔡确言此事皆吏人卢宗彦执覆,确亦尝诘难宗彦,然则挚应坐不能诘伏宗彦,此事可责而情可矜也。挚为人平直不反复,前此左右司皆间见执政,挚止于都堂白事,盖与宰府掾属持两端以取容者有间矣。」安礼曰:「挚实有行义,为士大夫所知,忽被此恶名而去,臣若自以小嫌不为辨直,使贤者之行不为明主所察,臣不忍也。」蔡确曰:「挚固善士,但尝异论尔。」上曰:「异论是昔时事。」惇曰:「挚自被逐,不复异论。人岂不容改过?」确曰:「臣前日已尝论奏,此事实出于吏人尔。」故有是命。   左右司郎官旧以执政分厅时,间见白事,日暮不篃,或事急速,又历造私第;议设有异,则往返传达,事多留壅。挚以问吏,吏对曰:「前时郎官愿如此【二六】。」挚乃白执政,请以都堂聚时禀事,可否面决,无传言留壅之弊;其例熟体细【二七】,房吏请笔如故事。皆曰:「诺。」自是事皆公决,上下便之;然他郎官不敢间见执政,执政私意亦无所授,阴不乐者甚觽。挚罢去,郎官复分厅白事如故。   河东提举保甲司言:「唐高祖后徐王宗子李禋等状,乞依唐氏之后干州李有方例免保甲。」从之。   庚午,宣庆使、武信军留后、入内副都知、熙河兰会路经略制置使李宪为景福殿使,降授四方馆使、陇州团练使李浩为引进使、高州防御使,皇城使、环州刺史李忠杰领光州团练使,皇城使、商州团练使苗履领吉州防御使,左骐骥使赵醇忠为皇城使、荣州刺史,六宅使王赡为皇城使,洛苑使康识为左骐骥使,庄宅使阿雅卜为右骐骥使,供备库副使韩绪、赵惟吉、董行谦、包正并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内殿崇班焦颖叔为内殿承制,以宪上浩等出境功状,计首级推赏也。   大理寺言:「商税院送客人尹奇于隰州博绿矾,引外有剩数,乞移河东路勘结。理正杜纯【二八】乞以所剩矾六百斤没官,仍释尹奇罪。」诏大理寺勘结施行,其杜纯越职论事,付御史台劾之。已而上批:「大理正杜纯近以不守业职,妄论私矾事,已付有司案治。日者,大理长、贰上殿,面问杨汲等纯在寺其它治状,乃知供职以来,造奸不一,数与长、贰纷纭。据汲等奏陈三四,皆纯理不直,意在取说聋俗,沮坏法令,探其用心,罪在不赦。可先冲替,仍下本寺具纯前后异议事状,送御史台一同根勘。」(五月十九日。)   提点秦凤路刑狱吕温卿言:「秦州物贵人饥,乞暂住籴至麦熟日。」从之。   辛未,通直郎、监察御史王桓【二九】为右正言。(官制行,除谏官始此。)   先是,命中书、门下外省官同详定尚书六曹条贯,是日,给事中韩忠彦等以职事对,上顾谓曰:「法出于道,人能体道,则立法足以尽事。立法而不足以尽事,非事不可以立法也,盖立法者未善耳。」又曰:「着法者欲简于立文,详于该事。」   陕西转运司乞令通直郎、通判解州□安宪就移延州。上批:「缘边军民之大者,虽多属经略司处置,然干涉州务事亦不少,人必得敏明之遣乃无败事;兼即今本州岛内外兴役修葺城垒,方赖以次官分头干治,可依所奏速差。」(据范纯粹奏议,安宪通判延州乃纯粹奏辟也。新、旧纪并于辛未日书雨土,今削去。)   壬申,御迩英阁,蔡卞讲周礼至司市,上谓卞曰:「先王建官治市,独如此其详,何也?」卞对曰:「先王建国,面朝而后市。朝以治君子,市以治小人,不可略也。」上曰:「市,觽之所聚,详于治聚故也。」   诏宣德郎、武学博士蔡硕罢博士,专编修军器什物法度,仍支旧任职钱。先是,监察御史王桓奏:「近武学补上内舍生,其博士蔡硕以修军器法制权罢职事,乞权差官考试。案硕自元丰四年以兼编修除本学,直日外余悉不复总领,已一年有余。且博士职专教导,而硕一月之间诣学者不过七八。硕知力不能兼,当辞其一,而乃利其俸入,不自祈免者,盖恃兄确为宰相,而人莫敢议故也。如此,何以示天下?」故有是命。   宫苑使、荣州刺史、勾当军头引见司时君卿为皇城使、嘉州团练使、提举醴泉观。上以君卿昔事濮邸,先帝遇之甚厚故也。   癸酉,户部言:「恩州至沧州等处,见有寄籴粮斛约八十余万石。欲乞下河北路都大提举籴便司,令随本处州县人户赊借,内第三等不得过两石,第四等、第五等不得过一石,即不得抑勒,候次年夏秋收成日输纳。其已有赊欠者勿给。」从之。   甲戌,大理寺断宗室三班奉职子徇与妹奸,法皆处死。诏并除名,永不叙用,子徇仍于本宫锁闭【三○】,妹于禁寺度为尼。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司乞每岁下茶场司,就熙、河州桩管茶万驮,于经制司年额见钱内除豁,充兰州博籴。从之。   陕西转运副使、权鄜延路经略司范纯粹奏:「今月二十八日,准四月二十三日枢密院札子:『鄜延路经略司奏,近据保安军申对送到宥州牒,夏国欲遣使、副赴阙进奉,已指挥本路沿边诸处,不得小有轻发人马,擅去侵犯夏国,却致有害讲议大事。窃虑诸路不知夏国欲遣使、副诣阙进奉事理,亦牒河东、环庆、泾原、秦凤、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详本路已行事理,一面相度施行去讫。三省、枢密院同奉旨:夏人款状亦未知情伪,其范纯粹所指挥,除鄜延路自当遵行外,余路未须如此轻易施行。仰范纯粹疾速追还,别听朝旨。如已至逐路,即仰不得下司。』札付臣疾速依详朝旨施行者。臣近准诏旨摄帅鄜延,领职之初,检经略司前后所得朝旨,一一详味,庶知朝廷处置边事之意。内有御前札子二道,令诸路帅臣勘的兵将可使万全必胜者,时遣出塞伺敌积聚所在讨击,或西人有请和使人至塞上,则切不得更有施行。臣时得宥州文牒,果有贡使之请。缘诸将及城寨各有探刺,皆已闻知,臣虑捍边使臣轻信弛备,别致簄虞,凡三次严行指挥,丁宁诸将已下严整兵甲,过作堤备,及臣亲书诫约,颇已周至。又契勘得自种谔领帅以来,许诸将遣发人马侵入西界,浅攻近掠,谓之硬探。臣虑边将复如此时妄有举动,不惟于夏人乞盟之际,事关体势,兼事有违前项切不得更有施行指挥,遂兼诫将吏,遵奉朝命,不得更有施行。臣窃谓本路虽已如此诫备,若邻路不知夏人遣使请命,尚有举动,即于手诏切不得施行之意岂不违戾?国事所系,臣不敢以邻路彼我为间,遂依久来关报边事体例,移文诸路照会,不请下司去讫。今准前项圣旨,以为轻易。伏缘臣所关牒诸路【三一】,止是虑诸路不知夏国欲遣使进奉,略具大概,关诸路照会,相度施行,庶于边机各相照应,即非敢以夏人请和为信,轻易移文,以弛诸路之备。伏望圣慈更赐详察,所有元初发去诸路关牒,已是不请下司,缘臣所遣牒已逾十日,实恐追赶不及。臣之用意,实在于此。」(纯粹奏以六年四月二十九日,今附本月日。诏纯粹张皇轻易,五月六日可考。)   注  释   【一】岁铸钱三十万缗「三十万缗」,阁本及玉海卷一八○钱币均作「四十万缗」,宋史卷一八○食货志钱币宝丰下监铸「折二钱二十万缗」。   【二】诏开封府第三等以下见教保甲户「以下」二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五补。   【三】有差失问难「问」原作「间」,据宋史卷二○一刑法志及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九改。   【四】焘可谓犯义而不知耻矣「义」原作「议」,据阁本改。   【五】百千以下限三年「限」原作「依」,据阁本改。   【六】癸未「未」原作「卯」,据阁本改。   【七】驸马都尉钱景臻法该磨勘「法」原作「洪」,据阁本改。   【八】江淮荆浙六路「淮」原作「湖」,据宋史卷三四三蒋之奇传及卷一六七职官志发运使、都转运使条改。   【九】侯王「王」,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二之九作「玉」。   【一○】王何等各迁两资「迁」原作「选」,据同上书改。   【一一】张再与「与」,阁本作「兴」。   【一二】上第二番集教功状也「第」原作「等」,据文义改。   【一三】八月十八日「十八日」原作「十六日」,据本书卷三三八元丰六年八月辛卯条改。   【一四】王拱辰为武安军节度使「武安」二字原倒,据注文及宋史卷三一八王拱辰传乙正。   【一五】率先破贼「贼」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六】温州团练副使「练」原作「教」,「副」字原脱,据本书卷三○九元丰三年闰九月壬子条改补。   【一七】七月十二日「七」原作「十」,据本书卷三三七元丰六年七月乙卯条改。   【一八】若通此路「此」原作「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梅山蛮改。   【一九】军兴「兴」原作「与」,据阁本改。   【二○】从大理少卿吕少廉请也「吕少廉」,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会计均作「吕孝廉」。   【二一】李自良「自」,阁本作「士」。   【二二】谔首兴边事「兴」原作「与」,据阁本、续资治通鉴卷七七改。   【二三】果州团练使「练」原作「教」,据宋史卷三四九刘昌祔传改。   【二四】以公灭私「灭」原作「减」,据阁本改。   【二五】逐路增员乃至十二「二」原作「一」,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一四改。   【二六】前时郎官愿如此「愿」,疑当作「顾」。   【二七】其例熟体细「例」原作「吏」,据阁本改。   【二八】理正杜纯「理」,阁本、活字本均作「而」,疑是。   【二九】通直郎监察御史王桓「通直郎」下原衍「王桓」二字,据阁本删。   【三○】子徇仍于本宫锁闭「宫」原作「官」,据阁本改。   【三一】伏缘臣所关牒诸路「伏」上原衍「易」字,据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五 卷三百三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五月丙子朔,御文德殿。   于阗贡方物,见于延和殿。上问曰:「离本国几何时?」曰:「四年。」「在道几何时?」曰:「二年。」「经涉何国?」曰:「道由黄头回纥、草头达靼、董毡等国。」又问:「留董毡几何时?」曰:「一年。」问:「达靼有无头领、部落?」曰:「以乏草、粟,故经由其地皆散居也。」上顾谓枢密都承旨张诚一曰:「达靼在唐与河西、天德为邻,今河西、天德隔在北境。自太祖朝尝入贡,后道路阻隔,贡奉遂绝。」又问:「尝与夏国战者,岂此达靼乎?」曰:「达靼与李氏世雠也。」又问:「道由诸国,有无抄略?」曰:「惟惧契丹耳。」又问:「所经由去契丹几何里?」曰:「千余里。」(新纪于丙子书于阗入贡,旧纪附年末。)   诏:「大忌日,六曹诸司不为假,执政官早出,诸官司不得随出。」   诏:「京东转运副使□居厚所奉新法卖盐钱三十六万余缗,令运至北京左藏库封桩。自今岁具数以闻。」初,朝廷恐居厚所奏卖盐钱多立虚数,上欲验其实,故有是诏。(六月一日、六月十七日。)   泾原路经略司言:「第五将申,熙宁寨硝坑堡巡检王世隆追贼于水东口战死,弓箭手十将王和等十四人各伤中。」诏:「世隆擅领兵过壕,又不能策知伏兵,致伤折人觽,如其生全,朝廷必加重责,可更不推恩。其轻重伤人依格,阵亡人依阵亡不胜例。」   诏改加上仁宗、英宗皇帝尊谥为奉上徽号,令三省官与太常寺官详定。   丁丑,诏熙河路经制司:「案未用兵已前,每岁经画到财利,各有定额,兼创司之始,主管之人并各已曾用所得课息等第推赏讫。自元丰四年之后,每年并不见本司于岁末具到上件所入增、亏并见在、销破数目,未知因依。可下本司火急分析闻奏。」(此据御集,要考见后来所分析附此。)   戊寅,提举陕西买马司言:「阶州增茶价,恐蕃部马不至,乞量增马价。」诏止依旧价,如蕃部不愿请茶,并支钱帛。(六月二十一日。)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宜、藤、融州产白锡、黑铅,可于梧州置铸钱监,以十五万缗为额。所出息钱,即乞还见欠内藏库及积欠上供钱七十万缗,候还足,并封桩以应军需。」诏:「广西财利久苦窘乏,近岁军兴,尤觉不支。可依所奏。」   己卯,诏:「于阗大首领【一】画到达靼诸国距汉境远近图,降付李宪。」以尝有朝旨委宪遣人假道董毡使达靼故也。   礼部言:「经有大裘而无其制,近世所为,惟梁、隋、唐为可考。请缘隋制,以黑羔皮为裘,黑缯为领袖及里缘,袂广可运肘,长可蔽膝。谨案皇侃说,祭服之下有袍茧,袍茧之下有中衣;朝服【二】,裼衣之下有裘,裘之下有中衣。然则今之亲郊,中单当在大裘之下,其袂之广狭、衣之长短,皆当如裘。伏乞改制。」从之。   诏加赠皇城使宋玠英州刺史。以其子滋言玠有收复石堡城功,未赏而死故也。   舒州防御使克敦进父保静军节度使、萧国公承干文集十卷。诏:「承干父子世以艺文、儒学名于宗藩,在朝廷旌善与能之义,宜有褒宠。可加赠安定郡王,克敦仍降奖谕。」   辛巳,诏前两浙路监司苏獬、胡宗师、朱明之各罚铜二十斤,坐不举发知秀州□安世赃罪故也。   诏供奉官郭惟贤部九十骑,获首级五十六,身重伤,及先锋破贼;左藏库使高永翼【三】部五十二骑,获首级一百二,各迁五官,余迁官赐绢有差。赏从訾虎部兵出界功也。又诏高永翼止迁两官,为皇城使、贵州刺史,余三资许回授五服内亲。   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乞令提点刑狱胡宗回等【四】不须躬亲照管西人顿递。诏:「抚接西人,朝廷自有常体。经历官司供亿或过不及,皆当治罪。纯粹昨以张皇轻易,已尝诫敕,今此奏陈,盖欲掩覆前过。自今宜凡事审重,务令合宜,勿生边事。」(四月二十九日,纯粹云云可考。)   壬午,单州团练副使、员外郎东方戒上飞虎立成阵图、步人制戎骑法,乞面陈利害。诏枢密院召问之。   给事中韩忠彦等言:「奉议郎郏亶除太仆寺丞。案亶方以不职,下本道劾罪,而便与职事官之选,理若未然。」上批:「郏亶差除之日,本房亦当检会近降取勘指挥,呈白执政将上。今数日之间,褒贬异论,甚失国体。其除太仆丞指挥可更不施行。」   癸未,诏:「闻鄜延路新支纲马,分配诸军,颇有新兵未堪出战,例得善马,其有武艺旧人,往往阙马,甚非朝廷本意。委刘昌祚案验有实,即与改配【五】,仍具数以闻【六】。」   国子司业朱服言:「养士莫盛于太学,而士鲜能知射。今武学教场隶本监,欲听学生每遇假日习射。」从之。   夔州路转运司言:「万州铁矿甚多,乞创钱监,岁可收净利三万二千缗,应副本路。」从之。   甲申,分命辅臣祈雨。   礼部状:「太常寺修定郊礼之岁【七】夏至,皇帝亲祭皇地祇于北郊方丘及上公摄事仪。」诏依。亲祠北郊仪尽如南郊,其上公摄事,惟改乐舞名及不备官,其俎豆、乐县、圭币之数,史官奉祝册,尽如亲祠。(元佑五年五月十八日、六月十二日,七年三月十八日。)   诏:「渐逼炎暑,开封府、大理寺系囚,令连夜并力结竟。奏案上者,都省限三日约法断下。」(旧纪书:「甲申,诏:大暑,开封、大理狱其趣决之。」新纪改云:「以渐暑,趣开封、大理决狱。」)   丙戌,诏祠部具去岁给度僧牒,比元丰四年孰为多少以闻【八】。已而祠部以四年数比较【九】,共多五千七百余道。于是又诏:「自今给度僧牒如过每年数目,即未得印给,先具以闻。」   御史黄降等言:「往时御史皆得言事,仍同定夺公事,惟被诏推狱则轮差。向由复置察按,而御史六员分领六案,故因推勘太学公事,有旨令中丞同本察御史根治,今后准此。后既分三员言事,三员领察,而本台失于申明,尚守前日指挥,亦止本察御史根治,故言事御史自此不预鞫狱。案唐六典,侍御史纠举百僚,推鞫狱讼;监察御史分察尚书六司,纠其过失。今之言事官大率如唐侍御史之职,察官乃唐监察御史之职。国朝旧制,有『四推』之名,总谓之『后推』,而三院御史皆预领焉。今推鞫狱事,独付察官,而近准朝旨,又以六曹定夺公事,亦送本察【一○】,即于检察职事有所妨废。况有失察诸司违慢,朝廷常加督责,兼言事御史既不预定夺,又不劾狱,则于签书行遣公事,全然稀少。欲乞别定条制,以正分守。」诏立法以闻。已而尚书省札子:「令定夺文字送本曹,如合再定,即送御史台本察。」   降又言:「事之最难者莫如疑狱。夫以州郡不能决而付之大理,大理不能决而付刑部,刑部不能决而后付之御史台,则非甚疑狱必不至付台再定。若御史联事之觽非如大理、刑部,必不能胜其责也。近有旨:『定夺文字送本曹,如合再定,即送本察。』臣愚以谓与夺刑名,事重体大,宜仍旧觽官参定,余事则随曹付察。如此,则大小繁简皆得其称,是正疑谳罕有不当。」其后刑部请:「鞫狱、言事御史轮治;其定夺刑名,则觽官参定;余事随曹付察【一一】。」从之。   河东路经略司言:「知府州折克行招纳西界伪钤辖香逋通说事宜并兵马数,已令香逋选择信实人,入西界招谕近上头首归投去讫。」诏:「香逋所说兵马数,多与诸处探报不同,观其意趣,蔽护夏国之寡弱。今虽内向,遣归府州,令使人招呼贼界头首,虑亦未是忠白,却致传泄边界事。委王居卿更详度,令郭忠绍密窃防之。」   丁亥,诏宗女毋得与尝娶人结婚,再适者不用此法。   诏:「降配禁军营杂役卒,在京可轮月刺配,先殿前,次马军,次步军司,周而复始。」   诏臣僚恩例陈乞差遣,承务郎以上与减一年、大小使臣减一年一季磨勘,选人免试,执政官依五年五月内指挥。   戊子,权提点河北西路刑狱王子渊兼同措置河北籴便。罢提点河北籴便司,其粮草并令措置司计置,应提举籴便司钱钞别桩管,本司当应副粮草处逐年据数拨与转运司,岁终具数奏,以旧系提举籴便钱拨还。(本志以提点河北西路刑狱王子渊兼同措置,更谓之措置河北籴便司。四年三月十一日,始命蹇周辅措置。)   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宋明为供备库副使、勾当军头引见司【一二】,以逮事先帝藩邸也。   诏:「昨修筑兰州质孤、胜如、熨斗平堡子,不堪守御,已毁废。其元相度保明官李宪、苗授、李浩、康识特放罪,苗授、乐士宣、阎仁武所赐敕书、银绢等并追纳。」(二月丁未可考。)   礼部尚书黄履言:「祀前一日,致斋祠宫,自来祠宫以职事相联,遂相往来,况省官既有出谒之禁,欲乞虽在祠宫,亦不得通谒。」从之。履谒监祭王桓而不见答,故有是奏。(朱本【一三】削去黄履谒王桓事。)   刑部言:「窃闻京城诸门或不以时启闭,公私或以废事。欲令新城门并以日初出入时为准,委开封府检察。」从之。   前知湖州唐淑问言:「州郡有当冲要者,例修宾客往复,间有不来,谤怒随之。常情未免顾私,其间或以废事。吏抱案牍,走道路以取决,则有漏泄稽滞之失;小民持诉牒趋官府,则又未必知长吏所之,而讼不时决。况中外官守均有事任,臣欲乞州郡禁谒并依在京百司例。」诏详定重修编敕所立法。后编敕所乞知州、通判、县令非假日不得出谒,即谒亲属,及职事相干,并泛遣使命,或知州、通判、提举官、钤辖以上者听。   西上合门使、果州刺史谢麟言:「先准朝旨,拨托口、小由、贯保、丰山四寨并若水仓隶属诚州。缘沅州与诚州元自梅口为界,今因割移四堡,遂以洪江口为界。自洪江口至梅口江约三驿,又从托口寨卢阳县界至梅口江约四驿,削取沅州封守附益诚州太广,不惟沅州户赋、人兵不足以成郡,兼诚州见招约上和、潭溪等峒,自可以开拓疆封。兼结狼、九衙等诸峒并在托口寨西南,见隶沅州,水陆道皆出托口寨。设或溪峒入寇,诚州地远,力不能制,沅州又为托口等所隔,难便措置,或以生事。乞以小由、托口两寨依旧隶沅州,以大由等溪峒割隶诚州。」从之。(麟时知沅州,经制宜州溪峒,见正月三十日,七年五月十一日、八月一日,六年五月十三日。)   诏应合移配广南、荆湖、福建、江南路罪人,并配登州杂役。   庚寅,以畿内旱,御崇政殿簄决系囚。(旧纪书此事于辛卯,新纪依实录在庚寅。)   户部言:「知琼州刘威相度琼州昌化、万安、朱崖军民户,乡村、坊郭第一至第三等,每丁逐月盐一斤,第四、第五等及客户、僧道、童行每丁逐月半斤,不以月日为限,岁终买足。遇有死亡,开落;进丁,收上。看详所配卖盐数太多,欲乞两等盐各减半,余依刘威所定。」从之。   诏:「雍王颢、曹王頵乞建外邸,十余年中已数十奏,虽数以朔望入侍宝慈宫非便谕止之,而确然坚请不已,皇太后近亦屡以为言,且命如其请。宜依所乞,令学士院降诏宣谕,仍令有司度地以闻。」已而工部言:「相视城北马军教坊可建第。」从之。   辛卯,召辅臣观麦于后苑。   诏陕西转运司:「闻春秋阙雨,守臣祈祷未应,宜更访名山灵祠,委官恭致朝命,精意祈祷。」   御史杨畏言:「中丞舒亶不罢学士院厨钱事,大理寺劾百余日,闻奏案已具,而卿、丞执议不同,留章未决。臣窃惟亶所受供给之物,皆有文籍,宜无讳匿不承之理。有司必缘都省弹辞参验证左,经涉时月,今宜得其情实,岂容复有驳议?则是必欲变动狱情,而阴怀傅会观望之意。乞垂省察,无使留狱,以害国体。」(朱本削去。)   壬辰,楚栋陇堡赐名通西寨,隶通远军。   癸巳,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阿迈为内藏库副使,以随李浩出界,斩获首级故也。(阿迈,忠杰子,见闰六月丙子。)   诏拨京西提举司钱二十五万缗,应副兰州市粮草。   范纯粹言:「今体量得种谔未死以前奏请,皆是徐勋裁处,勋已放罢。」诏张汝贤、麦文□于延州制置司劾勋,限十日具案以闻。(四月二十日、八月二十一日【一四】、十月二十五日。)   诏陕西转运、提举司,熙河兰会路经制司,乘丰熟,相度州县城寨紧慢,各限以数,自委官收籴,每月逐司各具数以闻。   甲午,大理寺上大理正杜纯妄议客矾事案,当不应言上官减公罪笞,该簄决。诏杜纯特追一官,勒停,将来□复,永不令典刑狱。(四月二十五日。)   御史黄降言:「准六察敕,诸弹奏文字,本察官与丞、知杂通签,即旧所领任内事,丞、知杂免签书,诸案互察。看详诸案互察,止谓察官有旧领任内事合弹劾,于义有嫌,理当互送。今诸案元未尝承受互察妨碍事,既不相关,无从察举。若一案有失,泛责诸案,乃是一官兼有六察之责,恐法意本不如此。其大理寺见取索互察官吏姓名,未敢供报。」诏自今诸案申台移察,应申不申,从私坐,其互察仍除之。   左司郎中□雍言:「陕右夏田丰稔。自军兴以来,仓廪空虚,乞民间欠负并许以粮斛据市价增分数折纳。」诏所增不得过一分,仍候今秋酌度丰熟次第,更取旨。   熙河兰会路制置使司言西贼犯兰州,破西关,杀管勾、左侍禁韦定,并掳略和雇运粮于阗人并橐驼。诏赠定文思使,依永乐例推恩,所掳略于阗人畜,令制置司优恤之。   乙未,诏:「兰州展筑北城,其南城若依旧,则城围太广,难于守御,若平居多置守兵,又耗蠹粮食。候展筑北城将毕,即废南城。」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乞降空头宣三百,从之。   诏泾原路京东第八将梁用、副将赵潜各罚铜二十斤。坐部卒常斌指斥乘舆,语切害不可录奏,经略司以闻故也。   河东路转运司言:「昨自军兴以来,费用浩瀚,又新收复葭芦、□堡寨,增置官属及屯兵马,支费倍多。近被旨令用钞广谋入籴,但本司阙钱支用,乞依常平例,接续支降见钱京钞三十五万贯,依例加饶,庶可召商人入便计置粮草。」诏宜依年例给末盐钱京钞三十万缗。   丁酉,陕西路制置解盐司言:「询访并边盐价长增,乞许本司随宜增价出卖,候边事宁息裁减。」从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蕃弓箭手副指挥使乙轻斩先走投西界探事人、副兵马使唛移首。」诏乙轻赏绢二十匹,迁两资。   戊戌,三班借职王恩普等六人差监在京闲慢库务门【一五】,及旧城门西第一、第二班蕃敢勇三十六人与茶酒新班殿侍,皆种谔破米脂寨所纳降蕃乐人,召见奏乐于崇政殿故也。   诏都水监增置丞一员。   又诏沅州公使钱岁以千缗为额。   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司奏,乞差永兴军兵马钤辖种诊充本路都钤辖兼第一将,并种诊龏色。诏:「种诊年齿已高,筋力疲曳,难当将领差遣,令本路经略司别选官闻奏。」(密记二十三日事。)   己亥,分命辅臣谢雨。   庚子,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温杲知融州。   诏荆湖南路转运司应副造上京甲叶二百七十万并造广东甲叶四十七万,计工料钱三十五万缗,其以封桩阙额禁军钱拨还之。   鄜延路走马承受霍丙言:「永乐川诸将与贼接战,第二将李浦部人马出走,不策应斗敌,致副将高世才陷没,今其兄世亮已具论列。」诏坐走回因依及安存放罪指挥,并高世亮于经略司所陈状,令范纯粹劾实以闻。(九月十一日。)   辛丑,诏铨试中上等二人,第一人循一资,第二人占射差遣;中等七十三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百七十一人,注官。   壬寅,右正言王桓言:「闻大理寺狱官多不亲讯囚,惟囚初到,当官收付,终至结案,或不复见。榜掠诘讯,一委吏胥,非理陵虐,无所告诉。闻顷者有丞拷囚致死,而长、贰以不与获免,自是以来,官属不复亲事。陛下建长立贰,设正陈丞,岂欲使之偷脱自便,避责不居?伏望惩革。」诏大理寺自今并依条格施行。   癸卯,赐度僧牒百四十修保大军城。   诏赐资州孝子支渐粟、帛。渐,资阳人。熙宁间丧母,累年始克葬,因庐墓侧,日三时号墓,时膝行负土培坟。初,有双白雀徘徊松上;明年,有狸一驯坟侧,观渐上土;又明年夏,每行午礼,日色炎盛,辄有阴云蔽覆,即遇霖雨,方负土时亦暂霁;又有异鸟一,目如丹,至渐哭,常悲鸣向渐;夜有狐狸二,呼绕如巡警状;久之,有髃鸟集,内一鸟白,独日至渐培坟处回旋;后有五色雀万余,随渐行哭,七日而去。是时,渐已年七十,每号恸涕泪如雨,日惟食脱粟饭,不盥手、濯足,所衣苴麻至烂碎,鬓发亦皆断乱,见者为之恻楚。其居邻勾氏子,自娶妻即弃其亲不养,观渐至行,因夫妇感恸,即日迎其亲还舍,朝夕视膳不少懈。州县上其事,以为渐精诚格物,诸祥屡至,变其里俗,乞旌赏之,故有是命。(是月,夏人寇麟州,知州訾虎败之。新纪有此,鴜因六月辛亥河东经略司奏也。旧纪乃系之六月辛亥。)   六月乙巳朔,诏御史台六察案各置御史一员。(新纪书此,旧纪无之。)   太常寺言:「四后升祔,欲准庆历五年孟冬章献明肃、章懿二后,升祔礼毕,遍飨太庙,止行升祔飨礼及祭七祀,权罢孟冬荐飨。」又礼部言:「四后升祔太庙祏室,欲以配继先后为序。」诏并恭依。(闰六月三日丁丑、七月十二日乙卯。)   诏京东路转运副使□居厚具所知通判以上及别路盐司提举官【一六】,可充本路转运司官协力推行盐法者;及本路行盐法当选委知州、通判以闻。(五月一日。)   户部言:「元丰三年诸路管勾官无优等,止有劣等三人:莱州通判郭燍、权濠州团练判官王舜臣、镇戎军判官赵至。」诏并降一任。   丁未,知宣州陈侗乞沿江湖州军各置水军三五百人,以巡检主之,教以水战,当责巡捕。诏应已招置土兵巡检地分,如有江河海道,令申所属具舟教战。   诏邵州芙蓉石驿等团峒归明蛮头首等与补名目人数,并依熙宁九年招纳三州一镇蛮例。   礼部言:「祠部给度僧牒,准诏及递年数即止。案元丰三年,六千三百九十六;四年,四千一百九十六;五年,九千八百九十七【一七】。今取酌中之数,欲以三年为额。」从之。   大理寺言:「河东转运司上部夫官逃死三分、五分以上,合该德音原免【一八】,然以属军制,乞更取旨裁断。」诏绛县王君陈等八人各罚铜三十斤,殿直张整等十人各二十斤,供奉官焦清等十三人各十斤,借职胡奭八斤。   戊申,诏集议大典礼,令秘书省长、贰预议。   尚书左司言:「户部被旨已差使臣刘从正、□佑为主事,其元奏乃不言见有权主事刘质等,而妄作见阙。今质未该出职,而又遽授以班行,皆为失当。」诏尚书安焘罚铜十斤,侍郎陈安石八斤,郎中金部晁端彦、仓部韩正彦、度支陈向六斤;刘从正、□佑并依旧;刘质、梁士永与出职,依年月展磨勘。   户部言:「乳香民间所用,乞依旧条给长引,许商贩。其诸路卖官香,亦用旧法。」从之。   广南西路经略使熊本言:「知宜州和斌、通判黄陶相度宜州思恩、天河、河池、龙水等县所管土丁七千余人,遇有贼盗,缓急可以追呼。兼普义、德谨、思立、镇宁四寨控制蛮贼所出入路,欲令所属县编排土丁,分作都分,除逐隘旧防托土丁外,各增三十人。其非防托者,遇有盗入省地,并许缘边县及州追呼遣人部领,会合捕杀。」又言:「已差提举左江都巡检、供奉官、合门祗候成卓及监填乃金坑、朝奉郎邓阙同至永平寨,约安南定地界,依诏以『计议办正疆至所』为名。」并从之。(七月八日辛亥、八月二日乙亥,七年五月十二日庚戌,奖谕开路功。八月七日【一九】,令成卓供析。)   权发遣鄜延经略司刘昌祚言:「禁军逃亡,诈为厢军投换,或却投禁军捕获,或因事败露,乞依本军法。」从之。又乞自今诸军逃亡事故,其所遗鞍马,许有马与阙马人比较武艺,内优者与善马,及监牧司所给新马亦准此。从之,仍下陕西、河东路。后昌祚又言:「案试诸将下新招简及投换马军各请纲马人,数内有将下新招土兵十一人武艺劣等,已改给与本将下有武艺阙马旧人。」诏以武艺劣等者名下马,通一路简试有武艺人改给。又诏昌祚详度,每十匹以七匹改给武艺高强人,三匹给第二等武艺上名。   诚州团练使、提举崇福宫李评卒。以大长公主孙,特赠易州观察使,赐银千两。评少颇涉书传,尝以公主遗奏,召试学士院,改殿中丞,评意不满,辞之。后二年,再召试,复止迁一官,评愈不悦,至上书辨论。前后言事甚多,或见施行,然天资刻薄,在合门、枢密院招权不忌,多布尔目,采听外事,自效以为忠,侥幸大用,中外侧目。及卒,人无怜者。   制置发运司言:「本司元丰二年被旨赐籴本以一百万缗为率,至今截拨未足;况每年总般江、淮、荆、浙六路上供年额六百二十万石,逐路出限,不到万数甚多,全赖籴本钱乘时和籴,起发上供,应办年计。今淮南催促钱帛所牒会问数目【二○】,本司以无圣旨,难准议供报,然恐其别有申陈。」诏:「籴本钱系朝廷特赐,今不得一例起发。」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司言:「据同总领熙州蕃兵将王赡状,亡父君万因孙迥言张穆之违法结籴,为亡父尚欠六万余贯,计算折会外,计钱二万三千余贯。赡曾于元丰四年五月内登闻院进状,乞将经制司功利与子转一官,及遗表特与二人恩泽,折除上件见欠钱,蒙中书判状不行。赡自军兴以来,累立战功,实为出觽,所欠钱物,无从可得。伏望俯矜君万开拓战功,及赡今来累立劳效,将其家业正行估纳入官。」上批:「宜检会元丰四年五月内王赡再进状陈乞事理,特依所乞施行。」(此据御集,盖李宪尝为之请,今再为之请也。君万卒,在三年五月三日。)   己酉,诏通直郎、试御史中丞、权直学士院舒亶免除名,止追两官勒停;奉议郎、守监察御史顿起冲替,系事理重;御史台、太府寺官吏以疏决释之。初,亶不晓法意,误谓当别置录目,因言尚书省不置录目,不奉法。尚书省办论既明,亶犹固执。他日,上谕都省,令取亶台中所置录目,必无之。亶果不置,仍以他簿书增写「录目」字与寮属书押送都省,坐此被劾。又学士院公使时悉罢,而亶辄以本院□钱自给,复坐计赃杖九十。两案具奏,上谕近臣曰:「亶学士院自盗赃罪,情至轻而法重,其诈为录目,乃法轻情重。身为中丞,诈妄如此,不可恕也。」于是诏亶历任职事官及知制诰并不为官,宜追寄禄两官,故有是命。起以附阿亶言录目事不实,故亦黜之。(亶本传云,异时学士草制,月给油烛。亶承故例取之,事下大理,初谓误用,法官□处厚驳之【二一】,卒抵置罪。实录乃不载□处厚驳案事,当考。旧纪书中丞舒亶辄用公使,坐赃追官勒停。田画作王安礼行状云:三省既建,台谏官颇言中书省,至有不当而被斥者。时舒亶为御史中丞,亶性倾覆,有奸雄才,而内实闇,不晓政事,数为举劾以自逞,气焰灼然,见者侧目,而心独惮安礼。尝上疏言事,其辞有执政官喜为虚语以笼士大夫者,意乃指王珪,以明不为安礼发。安礼以谓亶奸人,身执法,言执政大臣,岂有迁就而为疑词者?亶又言尚书省不置录目,有旨按责其罪,安礼曰:「尚书省有发放历,录其事目,以付法曹,不曰录目乎?」亶曰:「录目行下,始为发放,此固非元法。」安礼曰:「愿得御史台录目以为式。」亶视台中所用历,乃与尚书省同,即谬为台历,注「录目」字于其首。安礼知其奸,乃以状弹之,并劾其直学士院冒用公使物,有诏杂治。狱成,具得其赃妄状。安礼奏上曰:「亶所坐冒用公物,则赃轻而法重;注录目,则事微而情恶。愿陛下断而行之,以儆有位。」又曰:「臣观陛下行事时轻时重,一屈一伸。」上曰:「何谓也?」安礼曰:「陛下每谪言事官,则疑臣等太伸,以故裁抑执政,而亶等乘间敢肆诋欺臣。望陛下视理如何,循法所在,虽百屈百伸,臣之愿也。」上曰:「亶论如法。」于时多右亶者,故安礼特力争之。)   辛亥,诏:「提举陕西买马司更不兼茶场司,其博马茶每驮减价二千,更不拨还,许为茶场司课息。其买马司所用茶价,限岁终还足。」(四月戊申可考。)   河东经略司言:「五月,西贼入麟州神堂寨,知州訾虎等领兵出战有功。」诏虎自今毋得轻易出入,遇有寇,止令裨将出兵掩逐。(新纪五月书:「夏人寇麟州,知州訾虎败之。」旧纪仍于六月辛亥书此,今两存之。)   壬子,朝散郎、前权知登州赵偁为京东路转运判官,从□居厚荐也。(或附正月庚子。)   淮南转运、提点刑狱司言:「濠州定远县尉贾棠以体量愚暗不晓事差替,自体量后,亲捕获强窃盗四伙,乞许令满任【二二】,除落差替。」从之。   癸丑,礼部尚书黄履试御史中丞。时大臣有罪罚金,履奏:「贾谊言:『遇之以礼,则髃臣自喜;婴以廉耻,故人矜节行。』髃臣且然,况大臣乎?故罪在可恶,黜之可也;可恕,释之可也,岂可以罚金而示辱哉?」时侍郎以下不许独对殿上,着在甲令。履言:「陛下厉精政治,博访得失,虽郡县被召官犹令独对,况法从之臣哉?请刊此令。」(此二事,据履本传附初拜中丞时,当考从违。)   御史翟思言事,有旨诘所自,履谏曰:「御史以言为职,非有所闻则无以言。今乃究其所自来,则人将惩之,而台谏不复有闻矣,恐失开言路之意。」事遂寝。(此亦据履本传。)   诏御史中丞、门下中书外省官各举人材堪充言事或治察御史五员。   诏通直郎、右正言王桓罢右正言,送尚书吏部;宣德郎、监察御史翟思、杨畏并放罪。桓尝论舒亶罪不当,思与畏亦尝论列,及亶既黜,桓等皆待罪,故有是命。   给事中韩忠彦乞以绘像恩增差弟粹彦监相州酒税。诏:「韩琦有功于国,非他臣比,特依所乞,令吏部自今常授其家子孙一人相州官,仍别推绘像恩。」   乙卯,诏:「近以炎暑,开封府、大理寺系囚,已令督责官属并力结竟,其诸路令刑部指挥提点刑狱司催督。」   检校礼部尚书、南丹州刺史莫世忍为检校户部尚书,给铜牌、旗号,其子侄九人并赐官勋。以经制宜州谢麟言:「大军讨安化蛮獠,世忍献木弓百、弦二百、药箭五千,自言世为外臣,修贡不懈。」故有是命。   河东路经略司言:「葭芦寨巡防兵逢贼,以觽寡不敌,致陷没,未敢依阵不胜法施行。」诏阵亡人惟将官、使臣等分阵胜、阵负,诸军用阵胜例,一等推恩。   泾原路经略司欲以照管修筑故寨堡为军形,诱致贼马近边,令姚麟等掩击,或伺便出寨讨袭。诏塞内诱致贼马,或出塞讨击,并委经略使卢秉便宜施行。(御集:六月十一日,措置河北籴便司奏:「昨准朝旨,于瀛、定、滑三州计置修盖仓牔,今真定府有客人结揽木椽一十七万余,并已借过官钱,就山场采造。今若不行收买,窃恐借钱故难便拘收。伏乞朝廷早降指挥,更于甚处度地修盖。」御批:「先令契勘北京见管仓舍广狭丈尺,并确的可盛贮斛斗数目,画图闻奏。候到,同今状进呈取旨。」按四年九月二十三日,已修北京等处仓,或此御批当系四年六月十一日。今附见,当详考。三州修仓乃四年四月二十八日,今年闰六月十七日,赐度牒修北京仓。)   丙辰,广信军言:「北界西南面安抚司累牒问置教场所因,本军已移牒称:『所指处乃村民庄舍,昨以两朝通欢之意,已曲令废毁,然庄舍深在当军界腹内,就使是村民习射之所,筑立墙院,修置射垛,于信誓全非违碍,兼于北朝了无干涉,岂烦较辨?』已而回牒称:『自两朝通好以来,戒约缘边州军不得创生事端。今起筑教场,练习军伍,有违信誓,深为不便。请速毁废,及责问生事官吏,重加诫断。』」诏:「观其来牒,辞理已屈,勿更回报。」   时朝廷方经武事,增修边备,趋时者争献北伐之策。吕公着至定州,即为上言:「中国与契丹通好久,边境晏然无事,塞上屯军亦素有节制,惟宜静以镇之。」又尝因走马承受入都,附奏前说。既回,传上语谕公着曰:「边陲诚无警,更须远斥候,广侦伺,以为之防。」保甲法新行,被边皆设教场,日鸣金鼓,课人诵战法,声达于敌境,檄边郡以为生事违誓约。上委公着处其事,且赐手诏曰:「近以北界理会团教场,已委卿处置闻奏,卿可审为酌量,务在事体适中,外不致张皇坚敌之疑,内使州县公私无繁扰迁徙伤财之弊,且不启贪寇缘而生事之害,乃朝廷意也。」公着即上奏,以为:「古人之治兵农,有疆以周索者,有疆以戎索者。今遣边人习战法于境上,尤非宜,且非管子寄令之意也。请一切罢去,专以旧弓箭手法从事。」不听。   河东路转运司言:「准朝旨,令本司计置粮斛一十万石于□堡寨、永宁关,以备陕西米脂等处支费。已依数计置讫,却乞以绛州垣曲县钱监所铸见在钱数拨还。」从之。   丁巳,提举河北路保甲狄谘言:「卫州远年牧地,乞并拨属牧地官司拘籍,以租课责转运司。」从之,仍令自元丰元年管认送纳。   诏知渭州卢秉落宝文阁待制,降直龙图阁,差遣依旧。先是,诏秉:「据本司言,近西贼入干兴寨界壕;及第六副将向用贤言,因孟颢发兵稽迟,致不能取获全胜。然本路自去冬以来,贼数入寇,无不得志而去,及令部分兵将伺便酬复,又多说事端,迁延畏缩,不敢应诏鼓励兵将追讨,仰具析以闻。」已而秉言:「昨令刘昌祚以将下选兵结成阵队,措置一行事法。方欲进讨,忽准诏夏人遣使在境,本路兵将未可施行。而臣之愚心,亦以兵须完养,出必万全,非敢故为迁延,上违圣训。而熙宁、干兴、隆德寇入相继,不能有所斩获,盖臣书生不习军事,临机防虑过当,实不敢稽违诏旨,臣不能保护边防,罪已明白,伏望哀怜八十老父,免从吏议,重行黜责。」故有是命。   诏大理寺:「刑名疑虑及情法不称奏裁公案,送定断官看详【二三】;如非疑虑、情法不称,并免收坐。」从本寺请也。   元丰间,诏大理兼鞫狱,所承内降公事,上下皆曰「是诏狱也」,意必傅重。少卿韩晋卿独持平核实,无所观望,人以不冤。上知其才,凡狱难明及事系权贵者,悉以委晋卿。尚书省建,擢刑部郎中。天下大辟请谳,执政或以为烦,将劾不应谳者。晋卿适白事省中,因曰:「听断求生,朝廷之心也。今谳而获戾,谳不至矣。」议者或引唐覆奏,欲令天下庶狱悉从奏决。晋卿曰:「法在天下,而可疑可矜者上请,此祖宗制也。今四海万里,一欲械系待朝命,恐罪人之死于狱,多于伏辜者。」朝廷皆从之。(此据韩晋卿传,盖因刘挚墓志也。)   戊午,知青州、龙图阁待制邓绾试礼部侍郎。于是给事中陆佃、韩忠彦封驳绾命,言绾奸回颇僻,使典邦礼,恐玷清选。诏罢之。   编修天文书所上所修天文书十六卷,乞本监收掌外,仍颁降翰林天文院、测验浑仪刻漏所。从之。   彭孙言:「泾原路蕃兵皆富有,出入止是雇人仆从军,盖旧无正官管辖,遇军行始差将副,人心不相谙,故难指呼。乞差蕃官两员及谙事将官同管辖处置,庶皆得素养之兵为用。」诏经略司看详立法。已而经略司奏:「汉、蕃弓箭手兵马,从来系第二至第十将统领训练,别无不便,难以更差蕃官。」从之。   己未,诏:「京东路新行盐法,上下交便,不妨获利公家,以佐用度,推之河北路,无可疑者。可令蹇周辅、李南公于界首约□居厚面授京东成法行之。」(此年十月一日可并此。元佑元年正月二十八日,依旧通商。)   诏以河东经略司【二四】招降西夏首领二人磨美勃儿为内殿崇班,乞哆香为三班奉职。   庚申,知沅州兼管勾缘边安抚司公事谢麟奏:「臣昨开拓新归明溪峒,置小由寨、丰山堡寨主并巡检。臣奏乞选举使臣,准尚书省符,内外官司举官悉罢。至今又已一年,未蒙差到,欲乞特许臣或本路钤辖、转运司举官奏。」诏特令谢麟特奏举一次。(五月十五日,七年七月四日、八月一日。)   辛酉,诏:「京东路转运副使□居厚已发本路增剩盐钱纳北京左藏库。居厚谨于营职,敏而有功,可降敕奖谕。」(五月一日。)   右司郎中杨景略乞左右司官依枢密都承旨例禁谒,从之。景略又尝言:「尚书郎有非才望者,乞令长官举不放上或门止故事。」讫不行。(景略已见,偕孙、忱子、韩绛女貋【二五】,此据本传。门止,盖唐故事。本传实因苏颂所作景略墓志。)   壬戌,诏提举陕西买马司选三千匹赴泾原路,其应副熙河路马权住支。   诏吏部四选,应犯罪合入远及远小处监当差遣人,并不许叙祖父母、父母老疾,指射家便差遣。   北京留守司、河北都转运司言:「馆陶县在大河两堤之间,欲迁于高固村以避水,公私以为便。」从之。   知登州赵偁乞诸县主客不及万户补医学一人,万户以上二人,每及万户增一人,至五人止。除合习医书外,兼习张仲景伤寒方书,委本州岛差官补试,依得解举人例免丁赎罪。诏礼部立法。其后,礼部奏:「诸医生,京府、节镇十人,内小方脉三人;余州七人,小方脉二人;县每一万户一人,至五人止,三人以上小方脉一人。遇阙许不犯真决人投状召保,差官于所习方书试义十道,及五道者给帖补之。犯公罪杖以下听赎。大方脉习难经、素问、张仲景伤寒论兼巢氏病源二十四卷;小方脉习难经兼巢氏病源六卷、太平圣惠方十二卷。遇医学博士、助教阙,选医生术优效著者充。」从之。   知沅州谢麟言:「管勾机宜文字叶安节等抚纳诸蛮,宣力为多,今蒙赐帛,视他赏若未均。伏乞比类谢季成推恩。」诏叶安节减磨勘三年,范天益循一资,魏洙充试,其支赐追收。(五月戊午、庚申,七年五月一日。)   诏以永兴军广教禅院没官田三十余顷赐府学养士。   癸亥,诏:「寺、监主簿职事,止是专典簿书,其公事自当丞已上通议行之。今军器监辄差按阅广备事艺,其官吏特放罪,令诸寺、监依此遵守。」   甲子,提点河东路刑狱黄廉言:「岚、石等州流移岢岚军民户,准诏发遣还乡。访闻流民昨为久雨全损秋田,故暂来就种一夏苗麦。乞限一月毕田事,如允所请,其火山军亦乞依此【二六】。」从之,仍令廉诣两军安集之。(黄廷坚作廉行状载此尤详,当删取之。)   乙丑,诏诸路管勾机宜文字及勾当公事并禁谒。   兼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郭茂恂言:「昨准诏专提举买马兼领茶事,而茶场司不兼买马,既不任责,遂立法以害马,茶价每驮有增十余千者,恐蕃马岁不入,上误国事。乞并茶场、买马为一司,庶几茶司同任买马之责。」(四年七月四日,茂恂专提举买马兼茶场。五年十月丙辰,但称奉议郎,不称职任。朱本贴签此云:「取到户部文字,不见茂恂此奏。缘见今茶场、买马各为一司,即是元不曾施行,合删去。」新本复存之。)   丁卯,诏户部移置钱万缗均与永兴、秦凤路提举司。   戊辰,吏部言:「新授岷州大潭县主簿余宗道母年八十七岁,以上道有疾,乞侍养。准敕应注陕西见阙不得,乞寻医侍养长假。」诏依余宗道所乞。   专差同提举开封府界教阅保甲刘管言:「开封府界及滑州诸县保甲元养马五千匹,死损千九百余匹,已摧纳价钱万缗。乞专委官往来买马,其未纳钱,亦可就令督趣应副。」诏吕公雅:「其买到马送刘管,从武艺高者先给之。」(吕公雅时为何官,十二月甲申,以同提举保甲言。公雅,夷简从子,政和三年十月有传。)   己巳,诏废罢监牧縻费封桩钱物【二七】,令枢密院承旨司专根究主领;余应封桩钱物,令尚书都司取索,置簿拘管。初,中书差堂后官置簿掌封桩钱,至是,官制既行,分隶焉。   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王存言三院狱空,诏开封府官吏并依元丰五年推恩。(旧纪书开封府狱空,新纪削去。)   上批:「牧马重事,经始之际,非左右近臣专总其政,随事奏禀,付之有司,未易营办。自今雾泽陂牧马所造法,且于畿内置十监,俟其就绪,推广诸路施行。可差枢密都承旨张诚一、副都承旨张山甫专提举经度制置牧马条画,奏禀施行。依五路保甲例,权不隶尚书驾部及太仆寺。有当自朝廷处分者,枢密院施行。」   辛未,诏其灾伤处第四等以下户阙乏粮种,虽非给散月,许结保借请;虽有欠阙,亦听支给,限一年输纳,仍与免息。   壬申,诏刑部郎中杜纮罚铜八斤,展磨勘二年。初,邵武军奏谳,妇陈与人奸,谋杀其夫已定,其夫醉归,陈不键门,奸者因入杀之。法寺当陈谋杀,从而不加功;而纮议陈加功,罪应死不疑。又兴元府奏谳,梁怀吉闻出妻晁病往视,因寄粟种,晁子辄取食之,怀吉殴其子死。法寺当晁子盗粟,怀吉当杂犯死罪,引赦原;而纮议晁子食怀吉粟,乃用受寄辄费用,不入捕法。议既不同,下御史台定夺。御史台言刑部驳议皆不当,故罚及之。(二月辛酉可考【二八】。)   诏:「应缘信使往还,率民治道,计其所役日,与折春夫。」从接伴辽使贾青请也。   癸酉,诏:「宗正等修玉牒,合照用日历所文字,并指定所书事,令本所节录。其关防漏泄,并依日历所法。」   注  释   【一】于阗大首领「大」原作「人」,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一七改。   【二】朝服「朝」上原衍「服」字,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九详定郊庙礼文删。   【三】左藏库使高永翼「库」下原衍「副」字,按本书卷三三四元丰六年三月己亥条,高永翼已由左藏库副使除左藏库使,据删。   【四】提点刑狱胡宗回等「宗」原作「宋」,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八胡宗回传改。   【五】即与改配「改配」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六】仍具数以闻「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七】太常寺修定郊礼之岁「之」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二八之五五、宋史卷一○○礼志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九详定郊庙礼文补。   【八】比元丰四年孰为多少以闻「以闻」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三之二一补。   【九】已而祠部以四年数比较「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亦送本察「察」原作「案」,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一二改。   【一一】余事随曹付察「付」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勾当军头引见司「军」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三】朱本「朱」原作「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八月二十一日「一」原作「二」,「日」字原脱,据本书卷三三四元丰六年四月丙寅条注及卷三三八元丰六年八月甲午条改补。   【一五】在京闲慢库务门「闲」原作「闭」,据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三九改。   【一六】别路盐司提举官「盐」,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三作「监」。   【一七】九千八百九十七「千」原作「年」,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三之二一改。   【一八】合该德音原免「合」原作「各」,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三改。   【一九】八月七日按本书卷三四八元丰七年八月七日甲戌条无此事,此事在八月二十一日戊子条。   【二○】今淮南催促钱帛所牒会问数目「今」原作「令」,据文义改。   【二一】法官□处厚驳之「处」原作「居」,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舒亶传改。下同。   【二二】乞许令满任「乞」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三】送定断官看详「看详」原作「详送」,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九改。   【二四】河东经略司「东」原作「北」,据阁本改。   【二五】韩绛女貋按苏魏公文集卷五六龙图阁待制知扬州杨公墓志铭,景略为韩维女婿。   【二六】其火山军亦乞依此「火」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九之四二补。   【二七】诏废罢监牧縻费封桩钱物「牧」原作「收」,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八改。   【二八】二月辛酉可考「二」原作「三」,按此事在本书卷三二三元丰六年二月辛酉条,据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六 卷三百三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闰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闰六月乙亥朔,夏国主秉常奉表乞修职贡,诏曰:「朕以尔膺受封爵,世为藩臣,职贡之修,岁时无怠,朝廷待遇,恩数加隆。顷以权强敢行废辱,达于予听,良用震惊。尝令边州就往移问,匿而不报,继犯边陲,王师徂征,盖讨有罪,义存拯患,非获已焉。今者,遣使造庭,辞礼恭顺,仍闻国政悉复故常,朕心释然,深所嘉纳,已诫边吏毋辄出兵。尔其遵守先盟,愈励臣节,永绥宠禄,庸副眷怀。」初,三省、枢密院以诏草进呈。上批:「辞意已得允当,惟勘会自来诏书曾与不曾称『朕』与『尔』。」三省、枢密院具奏故事,乃用之。(诏书据御集。两纪并书秉常请修贡,许之。)   丙子,诏中书、尚书省外取使臣等,勿着正官寄理磨勘资任迁补。(壬午日当并此。)   熙河兰会路制置司言:「皇城使、环州刺史李忠杰讨西贼有功,应迁四资,乞回授三资与子内藏库副使阿迈,迁六宅使。」(阿迈已见五月癸巳。)   鄜延路经略司言:「弓箭手于近里县置田,两处立户,及四丁以上,乞取一丁为保甲,一丁为弓箭手;有二丁至三丁,即且令充弓箭手。」诏保甲愿充弓箭手者听,其见充弓箭手与当丁役,毋得退就保甲。陕西、河东准此。   丁丑,太常寺言:「四后升祔,三室内当增四祏室,与后室同制。」从之。(六月一日乙巳、七月十二日乙卯。)   戊寅,诏皇城使、登州防御使宋用臣与将来一子入仕者迁一官,赐银、绢二百;皇城副使曹贻孙,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杨琰,右侍禁任纬各迁一官。并以开天源河有劳,而用臣为提举故也。   诏右班殿直、南平军夷界巡检菊曩二迁内殿崇班、夷界都巡检使,赐金百两、杂彩五百;义军指挥使菊曩大为右班殿直、夷界同巡检;王用祥为三班借职、归正寨监押;借职冯正符为右班殿直。夔州路转运判官席汝明上讨除射杀魏从革獠贼功也。上批:「汝明督趣经营,斩获獠贼首级有功,可亦迁一官。」(元丰四年八月二日,二十七日,十二月二十二日,五年七月十六日,御集有席汝明二事,今皆附见,当考。夔州路转运判官席汝明奏:「南平军【一】夷界巡检菊曩二,义军指挥使菊曩大状;蛮贼乞弟作过,木琴大、木琴三并木鹞放箭射杀魏庄宅,情愿捕捉送官。能自用命擒戮獠贼木八、木四、木鹞、木琴三并男及手下獠子都共八人赴官,及荡除木琴三一族净尽,功不在杨光震兄弟杀宋阿讹之下。」御批:「可勘会昨斩获宋阿讹朝廷赏赐杨光震名目物件,并光震见请俸给,画一进呈。」元丰六年六月九日进呈讫。夔州路转运判官席汝明奏泸州安抚司奏称:「臣在南平军多日,奉旨令臣具析因依闻奏。臣奉旨委臣应接菊曩大、王用祥捉获木琴翁等,不住催促,杀获木琴二并男及手下獠人五级。南平军系水土恶弱,春夏之间,鞕瘴盛发,岂愿久住彼处?盖虔奉君命,恐烦朝廷兴兵。今已擒捕木琴三等了当,实非无故久住彼处。」御批:「席汝明督促经营,斩获先戕杀南平知军魏从革獠贼首级有功,宜议赏进呈。」元丰六年六月十二日,候奏到取旨。)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夏国奉表,辞礼恭顺,朝廷已降回诏,许通常贡,可诫约边吏,无辄出兵。除自来边界依旧守外,其新收复城寨,止于二三里内巡绰防拓,毋得深入。」仍诏押伴夏国使人王震,以此意说谕使、副。(两纪并于戊寅日书:「诏陕西、河东路无辄出兵。」)   己卯,鄜延路经略使刘昌祚指名乞差使臣三十六员填将官及诸城、堡、寨见阙。上批:「虽有违碍者,可并依所奏。」   诏入内省东头供奉官甘师颜除名,坐私使钧容直兵、皇城司亲事卒也。   权开封府推官祖无颇言:「准诏,提举京城所奏,度量京城里壁四面离城脚三十步内妨碍官私地步舍屋,令臣专管勾案图摽拨内系百姓税地及舍屋,参验元契,并估计时价以闻。今度量除系官舍屋更不估计,其百姓税地并舍屋共一百三十户,计直二万二千六百余缗,已牒将作监讫。」诏:「集禧等观当拆修舍屋,令京城所管认;其余系官屋,并令将作监拆修,其百姓屋价钱,令户部以拨券马钱给之。」   诏:「熙河兰会路安抚司近遣杨吉等出界讨贼,冒险过河,兵少而斩获多,令制置司于赏格外优赐之,其沈溺人厚加抚□。」   辛巳,吏部言:「二广承务郎以上,任鞕瘴处差遣,除知州系朝廷差外,余过满一年乞放罢。」从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司言:「擒获西界探事宜部落子策木多莽,缘其人善斫造蕃鞍,边人颇称之,乞令押赴京制造军器所。」从之。已而军器所言策木多莽所造鞍二面实可用,诏策木多莽特免死,刺配钦州牢城。   壬午,诏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琮罚铜二十斤,坐前任江淮发运使,因奏计时,尝乞住煎池州绿矾,而池州实自嘉佑六年已住煎故也。   诏尚书省六曹诸司主事,自今更不带正官,止寄理磨勘资任。(或并丙子日。)   癸未,开封府言:「阵亡侍禁郝师尹妻刘氏,乞以所携养子郝惇与夫弟等均推恩。」从之。   熙河兰会路制置使司言:「秦凤路兵马钤辖兼第三将张之谏子三班奉职义甫,乞以父回授减三年,并己押队所获减二年恩例,并迁一官。」诏:「义甫身有军功,及父以战功回授,可特许之。」   诏以西头供奉官郭世及子公彦为三班借职,以世及随京西第三将鄜延路军界出,没于白盐池故也。   诏:「闻陕西诸路逃亡兵卒尚有未投首人数,见在乡村,虑逐处官司不急搜捕,致骚扰人户。宜令永兴军、秦凤等路提刑司,除督责当职官司速收捉外,仍依近指挥,增立赏钱,晓示诸色人搜捕,早令净尽。」   乙酉,御史台言:「先准诏每半年轮御史一员【二】取摘三省诸房簿,点检稽滞差失。然未有轮差及置局取吏之法。」诏三省各一员,于言事官、察官内序差,以本台吏就逐省点检。   太常博士王古【三】言:「窃见修定升祔仪注内,四后更不造册。臣窃以谓奉上二帝徽号,升祔四后神主,其事则殊,其为宗庙大礼一也。今升祔不发册,则大庆廷授、上公载辂、仪卫、鼓吹等亦皆缘此而罢,止于太庙有司摄事而已。如此,则加号之礼显,升祔之事隐。盖发册之礼,虽为祔庙之节文,而升祔之重,乃由发册而后显。今既行升祔,而反废其重礼,恐万方观听或有以轻重议朝廷者矣。或谓:『故事用册者,皆以改上尊谥或字有增损之故,今四后谥无所改,则不可用册。』然臣以谓郊庙用册,其事多矣,非必至于增改谥号而后可为。今自别庙而升,始正帝后同室之位,决历世之疑议,举宗庙之大礼,据经稽古,至陛下而后定,其事至重。顾使减于谥号增改,使有司止以常祝告庙,此臣所以疑而未敢决。臣愚以为朝廷苟欲姑徇礼官之议,今不用册,则乞稽参典故,凡行礼之节,务致隆极,使较然以异于常享,庶几上副陛下致严宗庙之意。」诏下太常寺详议。太常寺言:「欲比景灵宫安奉神御礼例,遣重臣行事,比亲祠太庙用竹册,宗室遥郡刺史捧册,史官读册,差亲王使相以下为三献,配享功臣七祀仍乞陪祠,宗室系正任以上并立班;其告迁神御,每位用细仗二百人。」诏升祔四后用彩殿告迁,差宗室行礼,并西棂星门外亦用仪物称事陈列,余从之。(四月二十五日、六月一日、闰六月三日、七月十二日。)   诏拨市易下界所纳到市易欠钱六万缗【四】与上界,仍更给度僧牒千,为钱十三万缗,以上界见阙本钱故也。   丙戌,诏兵部,自今文臣待制、三省郎官、正言、监察御史、提点刑狱以上,武臣横行及路分都监以上,各举应武举一人。   步军副都指挥使刘永年言:「汴水涨及一丈二尺,法许追正防河兵二十八指挥,自西薼务列两岸至东薼务,如涨及一丈三尺二寸,更追准备二千人。臣窃以京关防河,事体至重,乞自今遇水大涨或淫雨不已,令都巡地分如救火法,于近便增发三两指挥,不足,即指所辖军分奏差,其支赐、约束,并依防河。」从之。   诏知宜州钱师孟追一官,通判曹觏追两官,并勒停;推官崔尧章、司理邹长卿各罚铜二十斤,冲替;推官谢扆,司户卢叔度、张翼并冲替:坐裁减蛮人管设生事,虽去官会赦,皆特责也。   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言:「奉旨于熙河、河东路拣买新置诸监骒驳马,乞差官逐路拣买。」诏提举司每路各选奏大使臣一人,具姓名以闻。熙河路就差本司承受、入内供奉官冯景,河东路就差提举按阅保甲所承受公事、入内殿头王觏,仍不送门下省。(此据御集。)   丁亥,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言:「见修完延州城,许令用军须金银、钱粮,如不足,以朝廷所赐入便钱支用。其它城砦虽被旨修完,若不依延州已得指挥,无由办集,欲望朝廷详酌。」从之。   戊子,礼部言:「旧制,贡院专掌贡举,别有印章曰『礼部贡举院之印』,遇锁试则知举官总领。昨废贡院,印亦随毁,以其事归礼部。(「昨废贡院」,要见日月。)准格,遇科场即止牒礼部印用之。缘礼部所掌,贡举乃其一事,若每遇锁试牒印,即他曹事实有阙,乞别铸印曰『礼部贡举之印』。」从之。   都大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言,捕获撰匿名书人李方。上批:「书辞诋欺万状,慢上侮下,无所不至。若止科以徒坐,不足惩其奸凶。令提点刑狱、经制司审实是真,犯人即处斩。」   广西经略司言:「宜州溪峒言,莫世忍子公效乞归明,而南丹州又言公效作过,乞以一行人送藤州给田安置。」诏广西经略司,令宜州取问莫世忍:「今公效罪恶,法所不容,如欲正典刑,令押就境上处斩;若以父子恩,且欲存留,即遣回本处,令一面送远恶处羁管【五】。」后世忍乞斩公效于宜州,诏止刺面配江西牢城,仍免决。   熙河兰会路制置使司上增筑定西城、通西寨文武官功状,诏:「五等皆赐银、绢:第一等四人,三百匹、两;第二等一人,二百;第三等六十五人,百五十;第四等十三人,百;第五等二十七人,七十。」   泾原路经略使卢秉上姚麟去月乙丑(六月二十一日。)部诸将讨堪哥平功状,斩获首一级迁一资,重伤迁一资,获强壮蕃丁一人迁一资,赐绢二十匹。于是主将东上合门使、英州刺史姚麟赐银、绢六百,仍降敕奖谕;阵将崇仪使张世矩等八人,四人迁一官,三人减磨勘三年,一人减二年;走马承受二人各赐银、绢五十;管勾机宜文字官一员银、绢三十;诸班直各赐绢十匹;诸军勇敢、效用、弓箭手、蕃兵等各绢五匹;部、队将四十二人,内十一人迁一官,三人迁两官,一人迁三官,余减磨勘年、赐绢有差。   朝散郎杨叔仪奏:「臣契勘得郓州所管六县牧地,共二十六棚,都计租额地一万二千余顷,惟四棚租额数足,二十二棚隐陷之地计七十余顷,人户冒佃,积有岁年。臣遂擘画先阅视见存牧地,循其边幅,图以形势,方见见存牧地尖斜弯曲阙缩之状。呼集人户,令就纸图见存牧地之旁,自里及外,签贴所占地段,然后谕以牧地形势,侵冒灼然之迹。除豪右侵占外,复有见任官职田、州学学田之类,系占牧地者,先次拘括,以塞百姓观望之意。其人户遂肯伏认所占地段在牧地四至内,其地例皆肥沃,情愿依旧住佃,改税为租讫。臣今画到六县牧地新旧形势图一册,伏望特赐宣取。」御批:「可契勘所陈虚实及曾与不曾依格酬奖,并审其人材,如堪任使,宜特除太仆寺丞、主簿,填见阙,以劝在仕首公干力之人。」   己丑,以叔仪为将作少监。(杨叔仪奏据御集【六】,御集止除寺簿,实录乃除少监,当考。)   辛卯,诏刘昌祚:「夏国近虽遣使乞修誓好,朝廷答诏许通常贡,然新画疆土,封守未正,贼之承命逆顺,情不可保。渐迩秋防,田稼在野,深虑守臣安于近诏,以为边事遂宁,忽于堤防,或误国事,委昌祚详此施行。」   诏秦凤路走马承受杨安民,陕西买马司选马三千匹赴泾原路,以本路诸军阙马甚多故也。   都水监丞陈佑甫言:「滑州鱼池埽危急,买纳物料俱竭。今全河倾侧南岸,极力救护可定,乞下京西转运司具梢草百万,都水监支竹索万条。」从之。   赐措置河北籴便司度僧牒三百,修北京东、西济胜仓。(六月十一日御批可考。)   手诏蹇周辅:「今河朔雨泽调节,夏必丰成,秋稼立苗甚茂,宜乘美岁,广谋收籴,仍具定、瀛州新仓毕之期以闻。」是岁,北京东、西济胜二仓,定州衍积、宝盈二仓与瀛州之仓告成,各二千楹。(此据本志,系之六月,今附见闰六月十七日赐度牒修北京二仓后。七月二十一日,周辅入为户侍。)   太常寺言:「博士王古乞自今诸神祠加封,无爵号者赐庙额,已赐庙额者加封爵,初封侯,再封公,次封王,生有爵位者从其本。妇人之神封夫人,再封妃。其封号者,初二字,再加四字。如此,则锡命驭神,恩礼有序。凡古所言皆当,欲更增神仙封号,初真人,次真君。」并从之。   壬辰,皇第九子佖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仪国公。(新纪但书佖封仪国公,旧纪仍书节度使。)   癸巳,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范峋上殿言知雍邱向宗□违法,见已劾奏,上曰:「已逐之矣。」因问诸县可称者何人,峋言:「奉议郎、知考城孙载簿案严整,税课办集;通直郎、知咸平朱勋未满任而去,民至今思之。」上曰:「朱勋尝有荐广西勾当者。」峋言:「赵□征安南,尝奏勋随行。」上曰:「违慢者既斥逐,有善状者复收擢,则官吏自然戒劝。」乃诏孙载、朱勋中书省籍记姓名。   京东转运司言:「本司买盐官【七】、侍禁张白坐率觽醦户以久雨得晴,赛神饮酒,系百余人。盖河北人情不悦本司遣官笼取遗利,恐因摇动远近,后官亦难责以办事。其张白推行盐法,最为得力,所坐缘公,情无大恶。如当劾罪,乞不追证左,免致醦户例遭禁系,使煎盐之事亏损岁课。」诏特免问。   御史中丞黄履言:「闻将作监丞宋彭年五月中申监,准蒲左丞吏押白头子五道,追专副人吏、作匠,有妨本场工作。将作监至六月方牒大理寺,大理寺并不追究,唯坐吏许经臣罪。臣闻法行自贵者始。蒲宗孟叨位政府,不能悉心竭力,以务报称,而自蒙大任以来,退食家庭,荒忋酒色,翌日朝退,昏倦熟寐,起签书文字,不复详究。闻执政聚厅,宗孟常未至。今又恃势违法,役使兵吏,旷弛骄恣,至于如此。将作监既闻日役百余人,当即施行,乃至七日而后下;大理寺既知宗孟违法,当尽公根究,乃书吏更以轻罪,且以缘故出之,皆畏避权势,慢上曲法者也。」诏御史台鞫实以闻。履又言:「宗孟事乃臣所弹奏,乞特命官司推治。」诏大理少卿韩晋卿、御史杨畏就台劾罪以闻。   诏:「广东阜民监岁铸钱,除本钱外,并属内藏库额,旧无专官主领,多为转运司侵用,及不以时催驱过领,致烦朝廷专差官运致。宜自今专隶提举司督趣输纳,令转运司毋得干预。」   乙未,熙河兰会路制置司上左侍禁杨吉等募蕃兵过河讨西贼功状。诏杨吉迁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郭胜、王师道为合门祗候,吹凌密为三班差使,策木多格为下班殿侍,马凌于所当迁五资上与诸子承袭,其余所俘获功依例支赐【八】,阿锡达等七人于所当转职名上亦与诸子承袭。所有赙赠:马凌三百匹,阿锡达百匹,都虞候至蕃敢勇各五十匹,不获首级蕃军使依条承袭,王文郁赐敕奖谕。   赐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蒋之奇紫章服。运司岁漕谷六百二十万石【九】,之奇领漕事,以五月至京师,于是入觐,上劳问备至,面赐之,且曰:「朕不复除官,漕事一以委卿。」之奇辞谢,因条画利病三十余事,多见纳用。(李豸云:苏迨言蒋颖叔【一○】之为江淮发运也,其才智有余,人莫能欺,漕运络绎。蒋,□人,谙知风水,尝于所居公宇前立一旗曰「占风旗」,使人日候之,置籍焉。令诸纲日程亦各记风之便逆。盖雷、雹、雾、露等有或不均,风则天下皆有。运至,取其程历以合之,责其稽缓者,纲吏畏服。蒋之奇去,占风旗今废矣。)   赐开封府提点司度僧牒五百,市阳武等埽物料【一一】。   枢密院言:「知熙州赵济言,捕获逃军元德,诈称使臣郭辆,传李宪令开熙州城门,已付所司。案熙州极边,而济止凭元德诈称李宪所遣,即开门听出,何以伺察奸细?」诏济自今凡事审实,毋得轻易,仍遍下所辖州、军、城、寨官吏,亦依此指挥。其元德令制置使劾罪,斩讫以闻。济寻具案奏。诏:「元德虑有隐伏交通外界奸细迹状,可更切劾治。如无他情,即处斩。」又诏:「济不能辨察,又不能审问,实为谬□。可免重黜,止罚铜四十斤。」   丙申,武宁军节度使、守司徒、开府仪同三司致仕、韩国公富弼卒。(旧纪书弼卒,新纪书薨。)   先是,弼上疏论治乱之要,曰:「臣闻自古致天下治与乱者,大纲不出谀佞、谠直之人二端而已。谀佞者进,人主不闻有过,惟恶是为,所以致乱也;谠直者进,则人主日有开益,惟善是从,所以致治也。此乃人主致治乱之大略焉。臣自离朝廷,退居林下,时亦仰知朝政所为,大率谀佞者竞进,谠直者多处于外,虽有在朝者,盖恐触忤奸佞,亦皆结舌不敢有所开陈。又闻近日中外或有事绪,上挠圣怀,而忠义之士但仰屋窃叹,不见有闻于上,致陛下不得知而更张之,此实非朝廷之福也。惟愿陛下开忠正之路,杜髃枉之门,讲求善政,变祸为福,俾天下受赐,坐致太平。此老臣有望于陛下,其间事目甚多,亦不敢妄有条列,但举其大要,惟圣君留神而择焉。不尔,即恐浸渍渐深【一二】,祸乱将至,则于时益烦宵旰之忧而亦无所济矣。老臣犬马区区之志,略陈其端,伏望圣慈无少忽而深思之,力行之,乃天下之幸,宗社之福也。」   又言:「臣窃观大凡臣僚上封论事,其间甚有事沽激取虚名者,亦有希利禄求实欲者。臣今年整八十,可谓老矣。近日尤觉衰薾,举动须人扶策,家居坐卧,日与死迫,况已致政十有余年,固非事沽激、希利禄之时也。惟是忧国爱君之心愈深愈切,所以不量僭越,特有此奏闻,惟陛下少加省察,思而行之。」   疏奏,上语辅臣曰:「富弼有疏来。」章惇曰:「弼言何事?」上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盍令分析孰为小人?」上曰:「弼三朝老臣,岂可令分析?」王安礼进曰:「弼之言是也。」罢朝,惇责安礼曰:「右丞对上之言失矣。」安礼曰:「吾侪今日曰『诚如圣谕』,明日曰『圣学非臣所及』,安得不谓之小人?」惇无以对。(此据邵伯温见闻录增入。蔡确新传所称「弼上言确小人,不宜在陛下左右」,或即此疏,已具注五年四月癸酉。)   弼既上疏,又条陈时政之失,以待上问,封押付其子绍庭。及卒,司马光、范纯仁来吊哭,绍庭以告曰:「此殆遗表也。」光、纯仁曰:「当即具奏,勿复启。」莫知其所言,后乃得其矒曰:   臣闻义不避难,忠不忘君,凡曰士夫,皆宜志此。况臣历事三圣,位为上公,自当矢心本朝,同国休戚,不敢以进退之间,为忧责不加,便自同于觽人,循嘿苟安而已。今虽老病疲惫,待尽朝夕,家事世虑,不复萦心,惟是忧国爱君,愈深愈切,盖是虑有所及,耳有所闻,恐惧忧思,劳废寝食。又念今日上自辅臣,下及庶士,畏祸图利,习成弊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致陛下聪明蔽塞,天下祸患已成,尚不知惊惧改悔,创艾补救,日甚一日,殆将无及,忠义之流,痛心寒骨。当此之时,而臣犹忍惜奄奄余龄,图子孙深计,坐视宁处,辜负天地,不为陛下尽诚意而陈之,则谁为陛下语者?傥使误社稷大计,致生灵于涂炭,则臣岂惟生则愧心,死则含恨而已哉?直亦天地之所不容,万世之罪人也。惟愿陛下察臣老病将死,尚何顾求,特以不忍上负圣世,所以倾沥血诚,哀怜愚衷,俯垂听纳,则天下幸甚!   伏思朝廷纲纪、天下利害,岂复一一可道?陛下圣明,固当无所不烛,而况老臣前日论之亦已详矣,不复以闻,惟取方今祸乱之几,而天下所共忧惧事之切者论之。伏惟陛下天姿睿明,实迈前圣,自当齐德二帝,致治于三代之隆;但以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治之际,听任失宜,谓能拒绝觽人,不使异论得行,然后圣化可运,事功可成。此盖奸人自谋利于苟悦,而柄任之臣,欲专权自肆,以成己志,遂误陛下,放斥忠直,进用邪佞,忠词杜绝,谄誉日闻,上心所欲,风从响应,无复争辨救止,寖成大患。   窃思去岁朝廷纳边臣妄议,大举戈甲,以讨西戎,事出仓卒,人情汹惧,忧在不测,卒致师徒溃败,两路骚然。非赖圣明遽止再举之师,则祸难之至,可胜道哉!此岂非朝廷大事安危所系者乎?当举事之初,执政大臣洎台谏、侍从之官,苟能犯颜极谏,期于不为,则圣心自回,祸难自息矣。臣不知是时小大之臣有为陛下力争其不可者乎【一三】?如闻庙堂之上,方且赓歌迭唱,夸示威略,以谀顺圣意,则事之及此,又何疑焉?臣谓西师之失,独陛下必以国家大计为忧,他人谁肯预焉?西师乃一事也,不幸又有甚于此者,亦将如是矣。一日事出意外,可复救耶?乃是陛下涂塞耳目,否隔上下,以取欺玩。古之所以速危亡之祸者,亦不出乎此耳。陛下岂以老臣□愚无知,论之为过甚乎?然事理明甚,道涂之人皆知之,陛下可不念之而寒心乎?以陛下之圣,若洗心降意,放逐邪佞,招延公正,使天下昭昭知朝廷躀然改图,无讳陈罪纳谏之意,则忠谋谠论必凑达天听。陛下极诚心而用之,则万事之正由此出矣。臣以谓今日天下之忧,其本出于诚意之不通,而谏路之绝也。臣特为陛下极陈所怀,因先及其致患之由,觊以上广圣心,而俯察老臣之论也。今将列其事体之大而当今之急者耳,愿陛下不以臣之愚而遽弃之,特加省览,则不胜大幸!   臣谓朝廷之事,莫大于用人。夫辅弼之任、论议之职,皆当极天下之选,彼夫贪宠患失,柔从顺媚者,岂可使之?事一出于上,则下莫任其责,小人因得以行其奸矣。故事成则下得窃其利,事不成则君独当其咎,岂上下同心,君臣一德之谓乎?此乃朝廷之大体也,愿陛下察臣之论。臣谓天下之大,非智力可周,惟诚意可通也。苟上有至诚恻怛之心,则山海遐僻莫不感动,况朝廷之上乎?今上下情意否塞不通,为臣者莫得尽其心,百姓愁怨失其所者无由上达,而政令之施行,书诏所晓谕,不闻欢欣信服之意,臣恐非朝廷所以示天下也。愿陛下推本忠厚之教,以至诚通达上下,则圣德日隆,不语而信于四方矣。此亦朝廷之大体,愿陛下察臣之忠。   臣谓中外贵贱之士,所宜用之各有常分。宫闱之臣,若委之专总兵柄,统制方面,皆非所宜。在外则挟权怙宠,浚铄上下,人心不服,易以败事;入侍左右,宠禄既过,则骄恣易生。势位相及者,猜夺互至,立党生祸,此其情也,不可不戒。   臣闻为国者以义为利,不以利为利。或闻兴利之臣,近岁尤甚,亏损国体,为上敛怨,民间小利,皆尽争夺。至若为场以停民货,造舍而蔽旧屋,榷河舟之载,擅路粪之利,急于敛取,道路嗟怨,此非上所以与民之意。又闻今日百姓贫敝,最甚者,以钱聚于公府而输之不已也,故谷米贵价,而民有饿殍。必恐岁月寖深,民力愈困,事至于极,则盻盻之民不能保其无患也。此觽情所忧,愿陛下与民共财,以通天下之利,无使斯民致于穷极也。   臣观今日近忧,最在西事。不惟夏人以前日之怨,必思报复,兼其缘边旧地,未敢安居,况国家兴置城寨在其境内,既未闻恩诏洗荡,还其旧封,则异日冲犯边城,深未可保。又辽人虽重信好,未敢轻绝,然怀齿寒之忧,又窥举动之失,岂不乘此间隙,阴相党助,为我深害乎?臣闲居屏处,不能审知事实,然道路传闻【一四】,昨来西师入界,及永乐覆没,官兵、民夫及其赍送之人冻饿而死亡者,无虑数十万。臣亦恐帅臣、监司、州县之吏未必能以实数闻于朝廷,使陛下恻然哀悯而急图之也。今闻边兵寡弱,村落萧条,士无斗志,难复为用,久戍未解,粮饷不时,东兵在行者或归或留,不无怅望,但虑再有征发,其心易摇,而百姓畏恐穷困,前日继有调发,已不从命,度此事势,可不深虑哉!是岂讳过取败,不思救祸之时乎?   前日国家罄竭公私之力,以事诛讨,曾不伤西人之一二也。彼其得我叛卒,取我兵械,取我金帛、粮食,不可赀数。彼将以其所获,贻遗邻国,借兵求援,以为边患,是反足以增强捍也。臣未知朝廷所以待之之策,万一贼犯边境,官兵既不足用,民兵又不可发,则将何以御之?关陕之忧,岂有涯涘!关陕震荡,则关东摇动,州郡例无兵备,人情易为惊扰,则所当虑者又亦深矣。此事之无有,所恃者天幸而已。今以薄忠义,寡廉耻之士,率无固志,积愁怨之民,当艰危之会,而求患难之不成,难矣!万一不幸有此,臣未知陛下所恃者孰共此忧,而在廷之臣孰能济此患也。惟陛下深思而预图之,则庶几其有及,不然,则虽有智者难善其后。此必他人之所不敢独陈,老臣又复负陛下而不论,则误陛下必矣。臣所以焦心疾首,傍徨旦暮,不敢顾诛戮之罪者也。愿陛下廓天地之量,为生民深计,顾边疆小丑何足校得失胜负毫末哉?伏望速回天意,明下圣诏,谕以前日举兵之因,许其改心效顺,归其侵土,复其爵号,择忠信仁厚之将,使镇抚边部,严敕备守,以固疆场,申信敌国,使明知圣主休兵息民之意,则祸患可息矣。   臣闻陕西州郡连岁薄稔,大兵之后,公私虚耗,粒食踊贵,兵无见粮,逃溃之卒与阻饥之民,渐成髃党。今年秋种分数不多,民间旧食既已空竭,夏麦总使丰熟,为日尚遥,民心(原本缺。)朝夕不及。今流散之民累累道路,莫可胜数,不止陕西空虚,一有边警,惧难枝梧。况其甚者,老弱穷困,不能远去,则转死沟壑,丁壮流亡者,但亦妄意所之,无有定所。惟恐来春谷籴益贵,万一夏麦失望,则去留之民皆无生理,其为忧患固将不浅。臣亦未闻朝廷有所处置,亦意内外臣僚怀安畏缩,不以事实达于天听,遂使朝廷恬不为意也。   臣谓前日西师之举,秦、晋之民肝脑涂地,毒亦甚矣!乡村保聚,哭声相闻,亦知朝廷曾降诏敕,更不调发民夫,旋又再谋兴举,复行差雇,方闻泾原罢师,鄜延又自兴筑,是以人心危疑,莫肯保信,此尤非今日之便。穷困之民日望安息,朝廷所当厚加存□,沾以德泽,而旷日累月,未有一语及之,使其怨气充塞,谓朝廷无保之之意。上下相蒙,莫肯为陛下陈其不可,老臣所以忧叹之深也。   伏望陛下悼前谋之失,下哀痛之诏,以慰安民心。留乡里者,择循良之吏,俾宣道圣意,蠲除逋负,广谋赈贷,求惠养之实,无以空文重失民望;其流亡在外者,亦委所在存□,计其丁口,书其乡里,或资以常平余粟,俟夏二麦将成,谕令还业。此亦足以宽关中之粟,为兵民之食也。庶几亿万之民复遂生活,此在陛下仁圣,不难施行,老臣之心,拳拳所望。   臣闻陕西之民,昨经出塞,死亡之余,再团保甲,数少过半;继又修治教场,将聚之教习,州县奉行,急于星火,非惟人情遑骇,难将驱之战斗,亦以贫穷至甚,无食可供,因致大段流散,以至补以余丁,亦多亡佚,计今存者人数不多,但恐卒难为用,徒使惊扰,亡失良农,非计之得。若不权行寝罢,以招徕旋定之,则恐出关之民莫敢复业,穷民无归,或生他变,此乃今日事机之速者也。   臣所陈急于济事,若夫要道,则在陛下圣心之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耳。愿陛下俯察老臣之心,审观天下之势。未知圣意以今日之事为无足虑耶,亦以为当深思而救之耶?所信用者皆君子耶,有小人耶?此岂逃圣鉴之明,但无以顺从为悦,则忠邪判矣。伏望陛下详览臣奏,特留圣念,则天下幸甚!(此疏称「去年」及「来春」,恐是元丰五年冬间所为;又称「夏麦」,则必是六年春间也。)弼早有公辅之望,天下皆称曰「富公」。名闻四夷,辽使每至,必问其出处、安否。临事而谨,谋虑反复详悉,度不万全不发,当其敢言,奋不顾身,忠义之性,老而弥笃。家居一纪,斯须未常忘朝廷。讣闻,辍视朝三日,发哀于后苑,髃臣奉慰,赠太尉,谥文忠。(朱本削去,墨本又不载遗奏,今复具载之。朱本又称弼与韩琦争立嗣及还政功,至死不通奠慰。司马记闻亦有之,或者以为不然。新本、考异不取,朱本今亦不取。邵伯温见闻录第九卷云:「富公岂因不预定策而歉魏公耶?」今引富公辞户书,称韩琦等七人委有功有德为证【一五】。)   丁酉,合门言:「使相已下至节度使除授,有引麻赐告书送事例,欲乞特赐比类学士、舍人院,亦行寝罢。」从之。   礼部言:「泉州民朱信等言,庆历中泉、福等州访求碎石山皇祖兆域,今访求得本朝远祖乃福州闽县碎石山人。景德中,亦尝遣使至福州访碎石山家宅事迹。碎石山,今旃檀院是也。赵真君家见存,而此山下有赵氏舍田,契书姓名,兼有古钟铭文可为据证,乞遣官审实。」诏秘书省检元降指挥,仍令福建路转运司取朱信等所陈证据。其后,秘书省言,庆历中元无下福建路访皇祖山陵指挥。福建路转运司言,遣官案视,所言谬妄无根。诏朱信等罪,以赦除之。后又诣尚书省,自言家有古书可案,取视之,乃唐中和七年地契,后列赵氏族人,有名朗者,指以为圣祖,其妄若此。   河东路经略司言:「西人乞依旧入贡,朝廷已降诏。本路见招接西人,乞明降指挥。」诏使人招抚指挥更不施行,其自愿投顺人口,可说谕约回,若惧残害,势不能归,即义当安存。或界上有人收索,宜勿应答。如首领或用事人缘内怨愿投附,即收留,奏听旨。候将来已降誓诏,别听指挥。   诏刑部应移乡人情理轻者十年,稍重者二十年,遇赦检举,放令逐便。令刑部着为令。   戊戌,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孙迥言:「准诏遣大理寺丞郭燍赴广州制勘公事,移文取臣权知广州断纲首王遵等案。臣虽未知制勘院所治之详,然恐事由中出,窃料必有虚诞谮臣者。况朝廷威明,必不使臣屈于诬罔之口,臣欲候将来尽见底里,方敢奏乞穷治交结造语之人,以破欺罔朋党之弊。」上批:「广州制狱,本以迥案发陈绎等事,久不结绝,继有臣僚论奏迥阿私有所庇曲,即无中出特治事,未知迥以何者为中出、谗口诬罔。虑迥真有罪恶,反托谗诬以自解免,奸人阴慝,情状多端,不可不察。若以石璘干涉,致变乱事实,则璘职位卑贱,非次未尝得亲左右,何敢尔者?兼据元发事因,未见璘当得罪。令迥具析事由中出及交结造语之人以闻。」已而迥奏,以所案陈绎事连及宦官石璘,以璘方在入内内侍省,谓璘诬奏其事,故有是言。然上察璘实不与也。(四月丁未,差郭燍。)   庚子,王珪等请上仁宗徽号曰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英宗曰体干膺历隆功盛德宪文肃武睿神宣孝。诏以髃臣所上请于本庙本室。   壬寅,奉议郎井亮采言:「诸州奏案,乞委本路提点刑狱司每旬具已奏未下事目,申尚书省,付刑部检察。」从之。   详定编修诸司敕式所言:「将来大礼,乞且仍旧差官专提点事务一次。」上批:「式令析正之初,诚虑及期有司奉行疑惑,于事舛错有害,不悦造令之人,得以借口归咎成法。且谙详始末,惟本司官吏最为可委检察应接。宜依所奏,止就差本司官提点应式令所该一行事务。」   注  释   【一】南平军「南」原作「安」,据正文及本书卷三二八元丰五年七月乙未条改。   【二】每半年轮御史一员「轮」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一三补。   【三】太常博士王古「古」原作「吉」,据阁本及本卷闰六月辛卯条、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九详定郊庙礼文、宋史卷三二○王素传改。   【四】市易欠钱六万缗「六」下原衍「百」字,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一删。   【五】令一面送远恶处羁管「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六】据御集「据」原在「御集」下,据阁本乙正。   【七】本司买盐官「买」原作「置」,据阁本改。   【八】其余所俘获功依例支赐「获」原作「虏」,据阁本改。   【九】运司岁漕谷六百二十万石「司」下原衍「司」字,据续资治通鉴卷七七删。   【一○】蒋颖叔「颖」原作「颍」,据宋史卷三四三蒋之奇传改。   【一一】市阳武等埽物料「阳」原作「杨」,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一○改。   【一二】即恐浸渍渐深「渍」原作「溃」,据阁本改。   【一三】臣不知是时小大之臣有为陛下力争其不可者乎「时」字原脱,据续资治通鉴卷七七补。   【一四】然道路传闻「传」原作「傅」,据阁本改。   【一五】称韩琦等七人委有功有德为证「等」原作「第」,据邵氏闻见录卷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七 卷三百三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秋七月乙巳,提点寺务司言:「已令大相国寺六十二院,以其二为禅院,余为律院。其旧院名及试经恩例,乞并罢。」从之。   礼部言:「净因院僧道臻奉诏选举苏州瑞光院僧宗本、江州东林院僧常总住持两禅院。」从之,给行李钱五十千,令乘驿赴阙。   丙午,湖北路钤辖,转运司言:「渠阳县治所基址卑下,近复遭水患,乞移县治于诚州,倚郭建置,绥辑诚州见管户口,兼治贯保、小由等民户。其贯保却乞于别寨择地建立。」从之。   丁未,诏以十一月丙午有事于南郊。   戊申,门下、中书外省言:「自官制行,已及儙月,其间利害,官吏固已习知。今编修敕条,理当博采觽智,欲乞许见任官局参议,及许其余人具所见利害,赴本省投状,如有可采,量事推恩。」从之。   己酉,都水使者范子渊言:「外监丞司旧于澶州置局,析为南、北两丞,北丞所隶堤埽,尽在北州军,乞移北丞司于恩州【一】。」从之。   将作监丞宋彭年言:「臣昨点检西府蒲宗孟为修屋多役兵匠,初无朝旨,后御史台取问,事连少监锺浚等,臣安可尚为僚属?乞易一差遣。」诏:「所请不允,其锺浚邪佞不法,可先冲替。」   户部言:「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范峋奏,诸县见欠税课,乞限一年分四季催理。本部看详,欲以所欠税课令人户分作三年或二年,随夏秋二税带纳,如限满拖欠数多,县详本司比较奏乞取勘。」诏除牧地租课外【二】,应系三年内欠负,限一年,余限三年。其拖欠比较,并依户部所请。   横海军留后、赠昭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南康郡王、谥恭僖宗博卒。   辛亥,广南西路经略使熊本等言,邕州峒丁教阅,乞且依旧条。诏送曾布所修条约及彭次云规画事,付本司相度推行以闻。   壬子,河东经略司言:「麟府路蕃部有因立功妄冒父祖职名,以就酬奖,乞令自陈,与免罪改正。」诏限一季自言,许人告,以其人职名、俸给赏之。   户部言:「江、淮等路发运使蒋之奇奏,知州、通判与监事官未有赏罚,请以租额递年增亏,从制置司比较。本部欲乞江、淮、湖、浙路诸州,其收盐课,岁终申发运司类聚比较,一路内取最多、最少者各两处,以知州、通判、职官、令、佐姓名上户部。其提举监事官一路增亏准此。」诏详定重修编敕所依此着为令。之奇又言:「诸路欠本司钱约二百万缗,若朝省不主张,则其钱皆不肯偿。乞本司申理诸路欠负,并同负朝省钱物法;及乞淮南转运司自今年额粮斛不得于滁州及天长县桩拨,所有本司盐本、水脚钱、口食米、造船场物料等及所须之物,转运司除计置应副外,不得侵越【三】。」诏系朝省立限,违者徒一年,余从之。   癸丑,诏:「开封府界诸县蝻虫猥多,今田稼就成,恐害丰稔,宜令提点刑狱范峋亲督人夫速翦除之。」   乙卯,祔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于太祖、太宗、真宗庙室,孝惠、孝明、孝章、淑德、懿德、明德、元德、章怀、章穆、章献明肃、章懿各以配继先后为次。(四月二十五日,详定所建议。闰六月三日、十一日【四】。旧纪书:乙卯,诏孝惠,太祖继后;孝章、淑德、章怀,太宗、真宗元妃,未克入,始祔于庙室。新纪改书:始祔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于太祖、太宗、真宗庙室。)   河东缘边安抚司言:「代州阳武等一十寨寨主、监押,每寨两员,乞许自本路经略安抚司及本司,于大小使臣内选择一员,保明申吏部指差;外一员,即自吏部差注。」上批:「地接契丹界,其事甚重,宜特依所奏。」   丙辰,以四后祔庙,德音降减京畿内死罪囚,流以下释之。(两纪并书此。)   诏:「四后忌日,自今依大忌例。」   太中大夫、知枢密院孙固为通议大夫、观文殿学士、知河阳,固以疾求去位也。(三年八月,固子朴、野坐周沃事冲替。)   太中大夫、同知枢密院韩缜知枢密院,太中大夫、试户部尚书安焘同知枢密院。上尝命内侍曾处厚至岭外督发内藏钱银,处厚乞将折二大钱充东南诸路上供,以其所桩小钱来偿。既奏可矣,焘言折二钱不可行于京师,得之不足以备实用,且曰:「臣自承乏计府,虽用出非常,不敢以一金烦朝廷,故臣今亦不敢奉诏。」上从之。(此据安焘行状。行状又言越次用焘,当考。)西边用兵岁久,上益厌之,乃不次用焘。焘力辞曰:「异时陛下除执政,必以次补;今有位在臣上者,而遽用臣,臣不敢当。」上曰:「西鄙未宁,最今日重事也,正欲赖卿谋谟耳。」时夏人款塞,焘谓宜遂抚纳,且戒边臣毋为兵端。既又请还疆土,焘言:「比所得有非要害处,固宜予以示恩,然羌情无厌,今则未可,鴜当使知吾宥过而罢兵,不应示吾厌兵之意。」(此据行状。)   命宰相王珪为南郊大礼使,礼部侍郎李常为礼仪使,御史中丞黄履为仪仗使,兵部侍郎许将为卤簿使,知开封府王存为桥道顿递使。   国子司业朱服言:「诸州学或不置教授,乞委长吏选见任官兼充,先以名上礼部,从本监体验,可为教授,即依所乞。其旧补差教授悉放罢。有筠州学策题三道,乖戾经旨,今录进呈。」于是礼部言:「乞令本监具何如体验外官学行堪充教授,及杜绝徇私请托旧獘,然后立法。其见为教授人,候有新官令罢。其筠州权教授、监本州岛酒税苏辙,乞令本路别差官兼管勾。」从之。   熙河兰会路制置司言:「蕃部当支抹虚称夏国与董毡书【五】,欲同入寇。」诏李宪械当支抹送董毡、阿里骨,令自处置。   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言:「乞于兰州添置市易务,支拨钱本,计置物货,应接汉蕃人户交易,以助边计。」从之。   丁巳,诏:「升祔礼成,四后之家推其长一人,已仕者迁一官,未仕者与初等官。」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闻诸路蕃官虽转大使臣,并在汉官小使臣下。朝廷赏功转资,以为激劝,如此卑抑,则孰知迁官之荣?宜定汉蕃官序位以闻。」后河东经略司言:「蕃官部堡寨兵出战,常以汉官驱策,难与汉官序位。」而兵部言:「乞应蕃汉官非统辖者乃令序位【六】。」从之。   戊午,朝献景灵宫。   庚申,诏同知枢密院班尚书右丞下。   诏:「寺、监主簿止是专掌簿书,其公事自当丞以上通议施行。今取问寺、监有令主簿签书公事处:大理寺长、贰、正、主簿八员,卫尉寺卿、主簿二员,将作监少监、丞、主簿五员,都水监使者、丞、主簿四员,少府监少监、丞、主簿三员,司农寺少卿、丞、主簿四员,太常寺丞、主簿二员,军器监少监、丞、主簿四员。内长、贰、主簿可并降一官,正、丞并展磨勘二年,各不以去官原。」   礼部言:「太常寺先定北郊坛制,方丘三成,级高四尺。本部尝看详,以为坛制既为方丘,难设八陛,欲乞别选泽中之丘以为方坛,高六尺,设四陛。而太常寺又言:『方丘坛制度皆不经见。周礼以黄琮礼地,郑氏注「琮八方,象地」,则坛制八陛,固有所本。』固守前说,不肯变。本部再详:周礼祭地于方丘,且在泽中,乃是经据。汉制设四陛,高六尺,其法可用。鴜坛之四旁各设一陛,则四陛与方坛于体为宜,又其崇六尺,去地未远,且有亲地之意。乞送别司再定。」诏坛高一丈二尺,设四陛,余依所请。   诏知琼州刘威【七】勒停,坐擅追琼山县令李孝龙往朱崖军火黎人居,会赦也。   陕西转运使言:「昨出界民夫弃失官物,多于雇主名下催纳,实重困苦,乞与除放。」诏陕西诸路转运司审实除放之。   雄州言:「拒马河溢,破长沙口南北界,例差两地供输民夫修完。」上批:「去年决口,两界发夫,已尝兴讼。委雄州详审处置,毋致生事。」   知镇戎军张世矩言:「尝举知麟州郭忠绍为路分钤辖,今得知麟州訾虎书称:『近尝出师,朝廷指挥忠绍为虎照应,而忠绍以故颇怀怒君父。』观此,固非忠孝,乞不用前状。」诏世矩告论不干己事及缴私书【八】,特释罪。   提举河北东、西路保甲司奏:「团教保甲应干支费,除从官给外,合用杂费钱物,名件不少,尽是的确不可省阙。若不破钱,必有因循犯法之獘,若一一支破官钱,缘名件细碎,难以指定。今略具杂费名目,及本司欲作擘画事奏闻。」上批:「契勘已拟定诸路每岁据收到桩管保甲司钱贯,除量留准备杂费外,可按阅团教保甲数诸路省费钱数:省到一百六十六万一千四百八十三贯五百六十文五分四厘,费用三十一万三千一百六十六贯一百六十五文,除费用外,合封桩一百三十四万八千三百一十七贯三百九十五文五分四厘。府界省到二十四万二千四百四十四贯一十六文,费用八万五千三百三十九贯四百三十二文;二百七十六都保,除都副保正、大保长外,见管六万二千六百四十八人:都保正二百七十五人,副保正二百六十四人,大保长二千七百一人,小保长一万八百六十三人,保丁五万一千七百八十五人;省到钱,除费用,合封桩一十五万七千一百四贯五百八十四文;约一名赏钱八贯,每年用一十二万贯,赏一万五千人,余三万七千一百四贯五百八十四文,留充杂用,约四年赏遍。河北东路省到三十二万八千七百六十一贯五百四十一文五分五厘【九】,费用三万二百四十五贯六百一十六文;五百五十一都保,除都副保正、大保长外,见管一十一万五千五百四十六人,都保正二百三十二人,都副保正五百一十八人,(刘友端策内不分都、副保正各若干人。西路同。)副保正二百五十七人,小保长九千二百九人,(刘友端策内无小保长。西路同。)大保长五千七十六人,保丁一十万六千三百三十七人;省到钱,除费用外,合封桩二十九万八千五百一十五贯九百二十五文五分五厘;约一名赏钱八贯,每年用二十四万贯,赏三万人,余五万八千五百一十五贯九百二十五文零,留充杂用,约四年赏遍。河北西路省到三十一万五千三百二十四贯六百三十六文,费用二万六千六百二十六贯九百八十文;五百六十六都保,除都副保正、大保长外,见管一十四万九千八十六人:都保正三百一十人,都副保正五百九十一人,副保正三百二十七人,大保长六千二百四十六人,小保长一万二千二百一十九人,保丁一十三万六千八百七十一人;省到钱,除费用,合封桩二十八万八千六百九十七贯六百五十六文;约一名赏钱八贯,每年用二十四万贯,赏三万人,余四万八千六百九十七贯六百五十文,留充杂用,约五年赏遍。河东路省到二十万八千六百二十七贯九百七十八文,费用五万五千六百九十九贯五十六文;保甲六百四十九都保,除都副保正、大保长并义都勇军将校外,见管一十五万九千七百七十人,义勇将校三百二十人,节级七百九十六人,(今并充小保长计数。)长行一万七千二百九十五人,(今并充保丁计数。)保甲都保正六百一十人,副保正五百九十四人,大保长六千二十四人,小保长二万二千八百六十一人,保丁一十一万八千八百一十八人;省到钱,除费用外,合封桩一十五万二千九百二十八贯九百二十二文;约一名赏钱八贯,每年用一十二万贯,赏一万五千人,余三万二千九百二十八贯零,留充杂用,约十年赏遍。永兴军等路省到三十八万七百一十六贯七百四十文九分九厘,费用九万四千四百九十九贯六百五文;保甲八百三十四都保,除都副保正、大保长并义勇将校外,见管一十五万五千五百三十六人,义勇将校六百八十人,节级一千四百四人,(今并充小保长计数。)长行二万八千六百八十六人,(今并充保丁计数。)保甲都保正六百一人,副保正【一○】七百七人,大保长六千五百六十五人,小保长二万一千五百八十一人,保丁一十万三千八百六十五人;省到钱,除费用外,合封桩二十八万六千二百一十七贯一百三十五文九分九厘;约一名赏钱八贯,每年用二十四万,赏三万人,余四万六千二百一十七贯一百三十五文九分九厘,留充杂用,约五年赏遍。秦凤等路省到一十八万五千六百八贯六百四十八文,费用二万七百五十五贯四百七十六文;保甲二百九十都保,除都副保正、大保长并义勇将校外,见管七万六千三百五十五人,义勇将校四百一十四人,节级八百三十九人,(今并充小保长计数。)长行一万八千四十三人,(今并充保丁计数。)保甲都保正二百八十一人,副保正二百七十七人,大保长二千七百二十四人,小保长一万五百一十五人,保丁四万六千九百五十八人;省到钱,除费用外,合封桩一十六万四千八百五十三贯一百七十二文;约一名赏钱八贯,每年用一十二万贯,赏一万五千人,余四万四千八百五十三贯一百七十二文,留充杂用,约五年赏遍。其河北所奏不行。」(此据御集增入,要见当时保甲措置条目。实录并无之。五年九月十二日可参考。)   辛酉,户部言:「陕西诸路缘边州、军、城、寨公使给官吏之物,欲并依例策,以在市实直给价,内酒数亦据酒材所合酝升斗支给,候物价平依旧。其犒设给军蕃部不用此法。」从之。   御史杨畏言:「枢密院左知客、勾当西府周克诚二月辛亥申本府,以左右丞两位修葺厅堂,乞批状送工部下将作监。今详状后批『依所申』,乃止是蒲宗孟、王安礼签书,用尚书省印,既不赴王珪、蔡确书押,又不经开拆房行下。至壬子酉时下工部,工部案验批称『不候押,先印发』,是夜四鼓,巡兵下符将作监。准格,尚书省掌受付六曹诸司文书,举省内纲纪程序,又内外文字申都省开拆房,受左右司分定,印日发付;而工部式,修造有委所属保明取旨,有令申请相度指挥,程序甚严,鴜不可乱,尚书省职在举之而已。今克诚状不由都省,宗孟、安礼为左右丞直判官,依申用省印发之,而王珪、蔡确百官之长,初不承禀,循私坏法,无复纲纪。大臣如此,何以辅人主正百官!其工部既见状无付受格式而阙仆射签书,所宜执议禀白,岂容略不省察?又非仓卒事故,何致不俟郎官签付而承行疾若星火?媚权慢法,莫甚于斯!伏望并加推治。」诏中丞黄履与杨畏等限十日推究以闻,杨畏仍不许避免。   保章正冯士安等言:「大内南景灵宫建神御殿,西创尚书省。缘大内为阴宅,依经,刑在西方,祸在南方,福在北方,德在东方。准二宅经,犯北则报南,修东则治西。今犯刑、祸,宜急治东、北则吉。」诏送秘书省。秘书省言:「勒太史局觽官定士安等所言修造,乃私宅法。今国家建神御殿、尚书省,经国体,相地宜,择时日而后致功,其报治法不可用。」诏士安等各降一资。   壬戌,分命辅臣祈晴。   诏前提点广东路刑狱林积降一官,以在任点检军器不精也。   御史翟思言:「闻京西转运司下州县责商人纳纸,官以小条印为记,纸输一钱,人户税钞非印纸不受。朝廷理财,固自有义,鴜不如是之苛也。」诏转运司具析以闻。已而转运司奏如思所言,乃诏止之。   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奏:   臣昨奏熙、兰、岷、通远四州军蕃兵,地里相远,当逐处各为一军,庶就近易于团结,仍得蕃情安便。兼兰州及定西管下新归顺蕃部数内,强壮人马甚觽,亦当团结,与四州军蕃兵通作五军,庶缓急之际,各有汉蕃两军相参为用。乞且于熙河兰会一路条画以闻,先次推行,已蒙依奏。臣今具条画,以谓蕃兵置将,事贵简而易行,法贵详而难犯。臣今斟酌蕃情,拟定条画事法凡三门。   应五州军各置都同总领蕃兵将二员,并本州岛军驻札,总领本州岛军管内诸部族出战蕃兵并供赡人马。仍各置管押蕃兵使臣十员,内四员委本将选择,从经略使司审察奏差,余六员许本将所在驻札州军,于经略、总管、缘边安抚司准备差使指挥,及管下城、寨、关、堡使臣内选择兼充。平居不妨本职,遇有事宜出入,将下一面勾抽。总领将凡遇边警,禀帅司不及,即与所驻札州军守臣、正兵将副及管勾缘边安抚司官共审度,如可御敌,即遣汉蕃两将人马共力枝梧;若辄分彼我,致有误事,即依节制法均责,仍一面具事宜申经略司。诸将各于所管蕃部内,籍善探事人姓名,以备遣使。所探到事,除申经略司外,仍与驻札州军正兵将副互相关报。蕃部公事干本将,即许都同总领将施行,余依旧。经略、经制、缘边安抚司所属州军行遣总领将,系知州军兼领而应巡按搜阅者,许权交割州军事与通判轮出。诸将下管勾部族近上蕃官,遇点集出入,与管押蕃兵使臣参领所管本族兵马。诸将驻札州军及辖下关、城、堡、寨,如于本将职事不协力,沮害事法,内城寨官许同总领将奏劾施行,州军当职官即具事状闻奏。出战蕃兵自备人马衣甲、器械数目,令将官置籍;因巡按搜阅点检出战衣甲器械,令将官预修备。除逐族蕃兵有自备外,其所阙及合用旗号,申经略司计置,仍置库拘收,遇点集,据阙给借。蕃兵自来轮差在缘边巡绰、坐团、卓望者,听依旧例差拨。出战蕃兵凡以事故出外,令关白本族蕃官,仍不得出本州岛军界。其蕃兵下供赡人数内,有壮勇堪充出战者,许临时拣选,抵替不得力蕃兵。诸将遇出兵,许选劲骑充踏白马官。押蕃使臣、蕃官、诸司副使以上,不以亲手斩获首级数计功,依正兵队获首级分数论赏。五州军出战,蕃兵人马自为一将,遇出战即以正兵继蕃兵,其旗帜与本州岛军正兵旗身同色,旗脚以间色为别。已上谓之职分门。   出战蕃兵分为四等:以胆勇,武艺卓然者为奇兵;以有战功,武艺精熟者为第一等;以未尝立功而武艺精熟者为第二等;以武艺生簄者为第三等。委逐族蕃官首领依格推排,总领将别置籍,依等第单名拘管,遇有增减,于簿内开收。诸将出战蕃兵,分为左右前后四部,遇点集出入,逐族各随所属蕃官,每部差管押蕃兵使臣二人,毋得将一族人马分入两部。总领每季分诣逐族就近点阅,止随蕃兵所习按试。如第一等内武艺卓然者,别为一等,充奇兵,每将以二百人为额;第二等内出觽者,升为第一等,每将以三百人为额;第三等内出觽者,升为第二等,每将以五百人为额。候点阅讫,等第支赏□酒食犒设:奇兵支银捥,第一等、第二等支银楪有差;选充奇兵及第一等、第二等者,□支颜色战衣袍□丝勒巾,以鼓激觽心。蕃兵就委本族蕃官首领教阅,遇将官巡按,如武艺精熟,人马骁锐出觽,即令将官保明,申经略司旌赏。总领将□管押使臣,如能说蕃官首领纠出未充蕃丁之家,及招募人马有增数者,理为劳绩,岁终委经略司据所增申奏。以千人为率,每一马仍当一人。每增及二百人已上,总领将减磨勘三年,使臣减磨勘二年;若有逃亡亏数,每一百人,将官展磨勘三年,使臣展磨勘二年。诸族都管蕃官如于本族根括及招募到人马,岁终委将官具所增数申经略司酬赏。出战部落子人马不结入四部,于蕃兵籍内别拘收,遇出战,即别为一队【一一】,所有教阅将官巡按、升进等第、特支管犒之类,并如蕃兵法。诸州军出战部落子人马,在熙、兰、岷、通远四州军住坐者,并隶逐州军,总领将就便巡按搜阅。其河州虽有管押部落子将,亦合隶总领将。因巡按点阅蕃兵,内有年老或病患不堪征役之人,令本家少壮人丁承替者,实时于籍内改正姓名,每季分诣点阅毕,具所管部族有无增减人马数,申经略司考较闻奏。已上谓之搜阅门。   蕃官首领根括募到族下人马,每季及岁会具所增数目,及教习族下人马精锐合系经略司支赏者,本司预具数乞支降,委官置库主管,如别移用,以违制论。系籍出战蕃兵,通所管部落子一千人以上、不满二千人,每年支公使钱一千贯;二千人以上、不满三千人,支二千贯;三千人以上,支三千贯止。以系省钱充,仍分上下半年,各并委总领将从宜支使。诸将合用酒,许于驻札州军寄造。诸将公使库钱物,许驻札州军正兵将下选差员寮十将等给役使,仍于本将差押蕃兵使臣主管公使库。诸将如遇点集出入,或巡按点阅部族,所在州军城寨议公事,集蕃官,及犒设蕃部,并许支破酒食。以公使钱非理费用,及别有馈送,论如监主自盗法。总领将遇军行,于驻札州军将下出战土兵或汉弓箭手内,差马军二队充带器械马随行。蕃兵将各置行遣吏人等取受财,并依河仓法。诸将许于诸军内差译语官十人,仍于汉弓箭手内更差十人。诸将许差医人医兽。如遇军行,差都教头、壕寨击金鼓人、执门角旗人数有差。诸将籍定出战蕃兵,除缓急事宜及逐季点阅外,并不得别差使,如违,以违制论,不以赦降原免。诸将并管押使臣,如因巡教点集,受蕃官已下献送,论如监主自盗法。已上谓之杂条门。并从之。(五年十二月癸丑当参考,当止用墨本别录出。墨本云:熙河兰会路经略制置使李宪言:「窃以选治蕃兵,分置将领,事本简而易行,法贵详而难犯。臣今斟酌蕃情,拟定条画事法。诸五州军各置都同总领蕃兵将二员,本州岛驻札,总领本州岛管内诸部族出战蕃兵,供赡人马。各置管押蕃兵使臣十人,四员委本将选择,从经略司审察奏差,六员许本将所在驻札州军诸司使臣内选择兼充。平居不妨本职,缓急事宜出入,将下一面勾抽。凡遇边报警急,申禀帅司不及,即与守臣、正兵将副及管勾缘边安抚司官同审度。如可御敌,即汉蕃两将兵斟酌事势,共力枝梧;若辄分彼我,致有误事,即依节制法。诸蕃部公事,如事干本将,即许都同总领将施行。诸将驻札州军及辖下关、城、堡、寨,如于本将职事委不协力,沮害事法,城寨官许同总领将奏劾,州军当职官即具事状闻奏。诸押蕃兵使臣、蕃官、诸司副使以上,不以亲斩获级数计功,依正兵队将获级分数论赏【一二】。诸五州军出战蕃兵,自为一将,其部伍常以正兵继蕃兵,旗帜与正兵同色,以旗脚间色为别。所管出战蕃兵分为四等:以胆勇,武艺卓然者为奇兵;以有战功,武艺精熟者为第一等;以未立功,武艺精熟者为第二等;以武艺生簄者为第三等。逐族蕃官首领依格推排,都同总领将别置籍【一三】,依等第单名拘收,分为左右前后四部。遇点集出入,逐族人马各随所属蕃官,每部差管押蕃兵使臣二人,即不得将一族蕃兵人马分入两部。诸族出战蕃兵,就委本族蕃官首领教阅。遇将官巡按,如训练族下蕃兵武艺精熟,人马骁锐,将官保明申经略司旌赏。诸都同总领蕃兵将【一四】并管押蕃兵使臣,如能说谕蕃官首领推排根括未充蕃丁之家,及招募人马有增数者,理为劳绩。以千人为率【一五】,每增及二百人以上,都同总领将减磨勘三年,管押使臣减二年;若有逃亡亏及百人,将官展磨勘三年,本部管押使臣展二年。诸出战部落子人马,不结入四部,于蕃兵籍内别收【一六】,缓急出战,自为一队。巡按、升进等第、特支犒设之类,并如蕃兵法。诸将系籍出战蕃兵,通所管都部落子千人以上,岁给公使钱千缗;二千人以上,二千缗;三千人以上,三千缗。」从之。)   录故右班殿直席涓子九璋为借职,以涓随泾原军出界死事故也。   甲子,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朝散郎、守左司郎中□雍直龙图阁、河北路转运使兼措置籴便。于是宝文阁待制蹇周辅自河北都转运使召为户部侍郎,命雍代之。都司除职自雍始。周辅言:「司农、市易、淤田、水利司所籴散在并边,距定、瀛新仓远,请以所籴予转运司,而收其直。」从之。(食货志系此事于八月吕公着云云后。公着云云已见二十七日,周辅所言今附此。叶梦得云:「官制行,□雍以左司郎中出为河北都漕。是时,神宗方经营北敌,有巡幸意,密以委雍,乃除直龙图阁。都司除职自雍始。其后文及甫自吏部外郎,以潞公故,亦除直龙图阁;范子奇、范纯粹则皆用雍例。」)   擢曹州乘氏县尉李駉为宣义郎,赐绯章服,知噃句县【一七】,赏杀获强盗及十人也。   乙丑,前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童政复旧官职,以逮事英宗藩邸也。政坐权廉、钦州沿海战棹都巡检擅去官守,经赦当原,特勒停,于□法外展三儙。至是,复之。   录如京副使费万婿桂州助教欧阳适为三班借职,以上批「万忠勇死事,其孤无所归」,特录之。(御集:知州熊本言「据秀容县君史氏状:『夫如京副使费万,昨任路分都监,为支公使文历不明勒停。诣阙披雪,准经略司帖,追赴州救应斗敌,被贼杀害,只得男一名借职。乞奏与女夫助教欧阳适换班行,更乞推恩二女。』窃谓万之得罪,固不足矜,而奋不顾身,力图自赎,捐命边徼,实可伤闵。虽缘停替减等,尚未尽朝廷厚死恤孤之意。伏望圣慈详察,更赐指挥。」御批:「费万忠勇死事,实可矜闵。今遗孤流落岭外,未有可归之计,在朝廷所宜加恤。可更与二人恩泽,一借职,一差使。」元丰六年六月八日下。)   供备库使赵思齐领荣州刺史。思齐勾当皇城司任满,法当迁官,诏以思齐,普曾孙之长,特除之,他人毋得援例。(此据御集。)   丁卯,诏:「六曹文书稽程,朝旨按劾,每五次,本房职级案后收坐,等第画罚。」   河东转运司言:「岁甚丰,粮草价贱,诸府、州见在朝省封桩钱约十万缗,乞付本司补助籴买。」诏:「河东难得丰岁,可依所乞外,更擘画应副。」   诏:「保甲依条放免后,若武艺及等,愿投军者,四十以下减一指,三十以下减二指。除例物外,增钱二千。」   戊辰,百官赴太庙,奏告上徽号于仁宗、英宗室。   增宜州公使钱为二千缗,以犒设蛮人阙乏故也。   辛未,诏自今宰臣、执政官转厅,除支赐外,其使臣等恩泽并减半。(此据御集增修之。)   御史翟思言:「唐州旧以土地瘠薄【一八】,人不耕佃。往年高赋知州,招集流民,自便请射【一九】,依乡原例起税,凡百亩之田,以四亩出赋,自是稍稍垦治,殆无旷土。闻转运司近以土辟民庶,百亩之赋增至二十亩,民情骚然。且流民披榛开荒,乐于安土者,特幸税轻,有足自养。今土虽稍辟而利薄,民虽差庶而未富。官既多取【二○】,则私养不足,其势恐至于转徙。如是,则不惟所增之赋为虚额,亦恐失当入之数。伏望申敕使者,如合增税,即量加分数,庶使新集之民得以安业。」户部乞下转运司相度以闻,从之。   诏河东路提举保甲、客省副使王崇拯,同提举、承议郎、集贤校理黄廉,勾当公事、供备库副使宋宣及监教使臣九人,各迁一资,以集教保甲武艺及九分故也。   知渭州卢秉言:「昨遣兵出界,供奉官姚雄往来计会张世矩等攻讨次第,致获全胜,乞与迁一官。」从之。雄,兕子也。   上批:「夏国请睦使还,未逾旬日,复差使、副谢恩。观其意颇急遽,必有奸谋。可令陕西、河东经略安抚司指挥缘边官守,远设斥候,勿令少失枝梧。」   壬申,知延州刘昌祚言:「乞量减监牧司年额马数【二一】,增买四尺四寸以上堪披甲马,增置马军蕃落。」从之,仍于河中府第八将下左右蕃增置马军三指挥,于本将步军额除之。   昌祚言:「军事之先,莫如马政。人虽千百,可招呼而集;马虽十数,宁可容易而得?须是素养有备,乃可应敌。加以鄜延比之诸路非产马之地,难以蓄牧【二二】,永乐一日失六十匹,不知平时力用几日,费用几何,能集是数。以累不赀之财力,失于顷刻之间,宁不惜哉!俗谓『人强马壮』,若能如此,可谓两全,倘若强弱不齐,适足为累。故驰逐应急取胜,非马不能。今监牧司所赋率低小病患,不应格式,乞豫支缗钱,委逐将自置,仍增直至四五十千。」得旨:特许行鄜延一路。昌祚以鄜延边面,东自义合,西至德静,绵亘七百里,堡寨大小五十余,簄密紧慢不齐,烽燧不相应,乃立为定式,凡耕垦、训练、战守、屯戍,度强弱,分地望,图山川形势上之。上嘉纳。(兵志云:「七月【二三】,知延州刘昌祚请减监牧司年额马,增直市四尺四寸以上堪披甲马,增置马军蕃落,留沙苑监捧日马为马种,从之。」留马种在九月十三日。)   注  释   【一】乞移北丞司于恩州「恩」原作「惠」,据阁本改。   【二】除牧地租课外「牧」原作「收」,据阁本改。   【三】不得侵越「得」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闰六月三日十一日「闰」字原脱,按本书卷三三五元丰六年六月三日、十一日未见,此事载于本书卷三三六元丰六年闰六月三日丁丑条及十一日乙酉条,据补。   【五】虚称夏国与董毡书「与」原作「兴」,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八改。   【六】乃令序位「位」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七】刘威「威」原作「成」,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四改。   【八】世矩告论不干己事「论」原作「谕」,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一四改。   【九】三十二万八千七百六十一贯五百四十一文五分五厘「三十二万」原作「一十二万」,按下文封桩二十九万八千五百一十五贯九百二十五文五分五厘,加费用三万二百四十五贯六百一十六文,合计三十二万八千七百六十一贯五百四十一文五分五厘,据改。   【一○】副保正「正」原作「长」,据本条文例改。   【一一】遇出战即别为一队「队」原作「流」,据注文改。   【一二】依正兵队将获级分数论赏「将」原作「兵」,据阁本改。   【一三】都同总领将别置籍「都」上原衍「统」字,据阁本及上文删。   【一四】诸都同总领蕃兵将「都」原作「部」,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五】以千人为率「千」原作「十」,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六】于蕃兵籍内别收「收」原作「到」,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七】知噃句县「噃」原作「宛」,据宋会要兵一二之十及元丰九域志卷一京东路、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改。   【一八】唐州旧以土地瘠薄「唐」原作「康」,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一五、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改。   【一九】自便请射「便」原作「更」,据上引宋会要改。   【二○】官既多取「取」原作「收」,据上引宋会要改。   【二一】乞量减监牧司年额马数「监」原作「盐」,据下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马政改。   【二二】比之诸路非产马之地难以畜牧「难以畜牧」原在「非产马之地」前,据同上书乙正。   【二三】七月「七」原作「十」,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八 卷三百三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一】(癸亥,1083)   全  文   八月甲戌朔,永兴等路提举司言:「安抚司近出公据钱二十万缗,召人入便,每百缗贴纳钱十千。本司相度,除缘边州军外,欲依安抚司例施行。」从之。   户部言:「开封府界诸县积欠坊场钱,虽令卖产抵当,累岁无买者。乞拘收见欠及三分以上产业,估价折纳入官。」从之。   陕西转运司言:「同州韩城县山铁矿苗脉深厚,可置钱监;及渭州华亭县博济监因循废罢,欲于黄石河铸冶务复置监,废秦、陇州铁监。」从之。   嘉州刺史任泽卒。上幸其第奠之,赠崇信军节度使【二】,谥恭僖。后又赐泽坟寺为旌孝禅院,岁度僧二人、紫衣或师号一人。   乙亥,知桂州熊本言:「提点刑狱彭次云所乞禁马战之术,不使入外域,及招马军责保询乡贯,并乞令邕州马军于桂州习学,轮赴邕州防拓。窃详马战之法,所从来远,交趾界有马可用,未禁以前,应用马战;桂州至邕州十八驿,不惟道途往复劳费,南方夏秋毒暑鞕瘴,使之涉历山川,人马俱敝,恐不可施行。乞自今本路招刺马军,依近降五路招军法。」从之。(六月戊申,七月辛亥。)   诏:「今后执政官除拜,赴景灵宫恭谢,差合门祗候或看班祗候一员、礼直官一名随逐入殿,引揖祗应。」(密记八月二日诏。)   丙子,诏:「开封府界、河北东西、河东路团教保甲,宜自来年为首,依番次遣官案阅。仍每至正月,具当案州县都保,先下提举保甲司专责文臣豫约所用银绢【三】,以备行赏,不得临时乞于他司假借。」   水部员外郎王谔言:「滑州河水正向南岸鱼池埽,所以每岁危急。乞于北岸开展签堤,于河道使阔,则水势顺。」诏都水监丞陈佑甫相视以闻。已而佑甫言:「开展签堤,马头地步稍阔,即难系浮梁。今埽后旧有直堤一道,若就来岁春天修筑,使加高阔,以御向着水势,实为长利。」从之。   权发遣鄜延路经略安抚司公事刘昌祚言:「比有寨主、部将等阙,无得力官可差。乞下吏部选差曾经边事使臣三十人至本司,许量人材次第奏差。」从之。   诏:「御史勘公事,权罢本职,不得与在外官吏往还。」从中丞黄履奏也。履言:「本台推鞫公事,至有逾年而后毕者,迂为行遣,以致淹久。欲自今本台独勘或外官同勘,并令宿直,仍罢本职,不与在外官吏交往;而吏人食直,随狱大小,立以三等,为之给式:大者三十日,中者二十日,小者一十日。过此,虽狱毕亦不给,而官员食缗亦少裁损。」诏尚书省立法,送中书省取旨。(食直,当考行否。)   又诏:以四后升祔礼毕,赐陪祠髃臣宴于尚书省。(新纪于丙子日书:宴升祔陪祠官。旧纪不书。)   己卯,太白昼见。(两纪并书此。)   知河阳、太中大夫张问言齿发迟暮,乞提举崇福宫。上批:「如藩郡见今无阙,即依所请。」乃徙之潞州。   诏:「定州新仓,月籴粮数甚多,恐推行籴法未至,及监籴官非其人。可速下本司检案。」   诏:「闻契丹遣人使夏国及宗哥,虑是西人干求契丹,欲因和解董毡。可下李宪,选使臣开谕董毡、阿里骨,以契丹与宗哥相去极远,利害不能相及,令监守前后要约,协力出兵,攻讨西贼。」   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蒋之奇言长淮、洪泽河实可开治,愿亟兴工,诏陈佑甫相视以闻。(十一月己巳,佑甫云云。)   陕西路转运副使范纯粹奏:「准朝旨指挥,令河东路转运判官蔡烨,每年入中或移税籴,从便计置粗细色斛斗一十万石,于□堡寨、永宁关桩积。今转运司计置龏乘津般前去米脂寨等处,□堡僻在河外,又深近贼界,往来虽远未便,今永宁关自开拓边面已来,却在近里,本关自有桥渡,与河东晋、绛、石、隰州相望。若令河东转运司于石、隰、晋、绛等州择与本路顺便处,就近支拨斛斗,除五万石依旧永宁关纳外,将合赴□堡寨纳五万石,由永宁关赴青涧城纳,一则免侵近贼界,一则免雇龏般运之费。」上批:「纯粹奏请允当,宜火急与指挥。」(此据御集,九月七日己卯更详之。)   庚辰,上批:「闻有百姓朱六言:『河北转运使蹇周辅建议于河北借支元丰库官钱修仓,却于在京降度僧牒拨还。其管勾官先以牒赊卖于贾人汤七,而周辅子承务郎逢辰乃与汤七以官钱为子本贩易。』令御史台照会施行。」先是,少府监修制官宋世隆揽载定州籴买粮草钱,辄移易自用,而逢辰复私贷钱于世隆,有旨送大理寺推勘。寻以狱官妨碍,移御史台。及是,复有言逢辰贷度牒事者,故就令劾之。(十月丁丑,翟思劾周辅二子,禁锢。癸巳,独逢辰责,当考。自「先是」以下,朱本增入,新本削去。)   两浙转运司言:「犯盗徒五百里外州军,无放还法,乞比移乡人例放从便【四】。」从之。   上批:「鄜延路第七将李师古奏『出师城筑山界,有大害者三,乞赴阙面论事。』其状已降付三省、枢密院,宜速处分,令其所欲论事状亲书入急递闻奏。」(此据御集,要见竟如何。)   湖北转运、都钤辖司奏:「为权知诚州周士隆乞先且钞札新割过地林、大由、杨溪、古铁、乌耳等处户口,别作一等,量行犒赏外,其西道,候乌耳等处了当,方行钞札抚纳。两司保明,委是利便。」从之。(密记七日事,要见乌耳西道经始,附此。乌耳西道已见五年十一月。)   辛巳,将作监丞宋彭年为将作少监。上以彭年能发蒲宗孟修西府事,特擢之。   诏:「濮安懿王任夫人父赠左监门卫将军周赠宁国军节度使,母仙源县太君张氏封遂国夫人,兄守固赠资州防御使【五】、守沂赠昭州防御使。」   诏差府界第二将、京西第四将赴鄜延路,京西第三将赴河东路,以两路言牒报边警,乞增兵也。仍令刘昌祚、王君卿:如边警未急,即且以所差将兵于近里易得粮草州军驻札,以备勾抽。   鄜延路经略司勾当公事曹辅乞陕西诸路户绝及官田产不出卖,选官置局,与民分种【六】。下陕西转运、提举司同具利害以闻。既而不行。   熙河兰会路经略制置司李宪言:「本路虽有九将之名,其实多阙数,缓急不给驱策。又汉蕃兵马杂为一军,今未论出战,而其它为害已多。盖由汉蕃语言不通,部分居止以至饮食悉皆不便,非李靖所谓『蕃落自为一法』之意。臣今至熙州,已各定五军将、副及都、同总领蕃兵将,用逐州军正兵、汉弓箭手各为一军,其蕃兵亦各为一军。临敌之际,须至首用蕃兵,次用汉兵继之,庶气势相临,虽遇坚敌,亦无退却之患,兼不妨汉蕃迭相为用。欲乞将本路正兵、汉弓箭手只为五将,所贵军分整足,兼可减并将、副及部将员数。」从之。   诏按阅开封府界将兵赏物,并支封桩禁军阙额钱。   陕西转运司言:「准枢密院札子:陕、虢、华、耀曾经运粮入界收身不到,并被伤身死人兵等,并第赐绢。缘本路阙少物帛,欲乞支赐价钱。」从之。   壬午,刘昌祚言:「已牒副总管姚兕领兵驻延州龙安寨,又虑贼扬声出本路,而或欲由他路入寇,已令逐将伺候,若贼分兵往别路,即令出其不意,会合攻讨。」诏:「昌祚分兵驻札,人数畸零,若西贼并兵为寇,恐不足枝梧。可用吕惠卿分将条约,各定战守之兵,无令势分,见露寡弱。遇贼入寇,须度觽寡,战必取胜;或但能坚壁,使贼无所侵略,亦足困敌兵,以此戒敕诸将。」   上批:「吏部尚书李清臣依先面谕,编集本部见隶籍承务郎已上乡贯【七】、出身、历任及所历差遣功过,目为备选具员【八】,凡十册,于朝廷官使人材,实亦有助。宜令依本录上中书省照用。」   诏:「自今户部考较提举官功过,系上、下等,迭中书省取旨。」   癸未,宣德郎陈师锡、蹇序辰,承事郎、太仆寺丞赵垱,并为监察御史。垱以父抃年高,无兼侍,乞免,从之。序辰,周辅子;师锡,建阳人也。   甲子,手诏付刘昌祚:「得卿奏,布置本路御贼次第,甚善。已发开封府界两将兵往,贼若更无和意,必欲竭尽死力,争占新疆,则势终不可安帖,用兵特有迟速尔。卿宜博访昨经永乐围闭之人,索贼方略,意外大作堤防。料贼非举国之觽安敢轻入,万一分兵围守新寨,以劲骑数万直趋延州,则兵将分部隔绝,或失常山之势。又将、副人材能否不齐,若轻举动,为贼所沮,即伤一路士气,滋贼凶焰,宜更图长策。」   赐河中府度僧牒二百八十,修浮桥、堤岸。   权发遣河北转运使□雍言:「籴便及创行盐法,须官吏协力,乞许不拘常制奏名选差【九】。」从之。   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言:「已遣官往诸路选买牝壮马上京,乞逐路专责监司一员提举。」从之,令诸路差提点刑狱官,开封府界差提点官。   知麟州訾虎等奏,乞豫指挥,如西贼果入寇,令诸路乘虚进讨。诏麟府路军马司指挥:「如本路及别路关报,委有贼马犯边,即依所奏。」   乙酉,诏付刘昌祚:「所策西人举国入寇本路及朝廷措置,已悉。惟忧缓急贼至,将官希功,轻出击贼,若有挫衄,则所系不小,切宜痛自戒约。盖贼之点集,在彼极不易为力,狂谋侥幸一胜,大有掳略,乃可自偿。我能坚壁清野,使贼空来,不如欲而退,则在我已为全胜矣。更可严敕诸将,勿希奇功。前行去宥州牒,本止是经略司准朝旨许夏国通和后本司行遣,不谓西人以为朝廷处分,致使人犹豫不进。卿更宜多方开释之,但得使者入界,迁延岁月,则彼师可老,我稼既登,乃朝廷意也。」(经略司牒宥州,当考。)   奉议郎、试起居郎蔡京为辽主生辰使,西上合门使狄咏副之;承议郎、驾部郎中□安持为正旦使,供备库使赵思明副之。(北面黄旗事,可附此。蔡绦北征纪实云:建北面黄旗者,当元丰初,鲁公以起居郎借谏议大夫,副以西上合门使狄咏,奉使辽国,行聘礼毕,而辽人老主令喻使人:皇孙出合时,(所谓皇孙,后乃天祚也。北主嫡子死,所以欲传其孙。)其曲燕俾南朝使人预之。鲁公即力辞曰:「使人将聘币以讲两国之好,礼既毕矣,则不当与北朝事。」再三力邀不已,鲁公诘其故,则曰:「上畔老矣,(北人自来呼其主「上畔。」)独此皇孙,今亦欲分付南朝也。」鲁公始曰:「北朝既有亲仗大国,患难相救、疾病相扶持之意,则使人敢不听焉。」及使回,未至国门,国信所语录先上,神宗皇帝读之大喜,且谓得使人体,即降内批:「卿等来日可上殿来。」及朝见登对,神宗深加称奖,因问敌中事如何,可取否,鲁公奏曰:「以臣所见,似未可取。」神宗曰:「闻彼方刷水鬓,争佩捻金香袋,奢淫若此,安得不亡?卿以谓未可取,何也?」鲁公对曰:「臣闻国之将亡,礼必先颠。臣在彼时,见其野外有奚车数辆,植苇左右,系一小绳,然过者必趋,骑者必下。臣询谓何,则曰『太庙行宫也』。观其上下礼法严肃犹如此,况号令必行,故臣以为未可也。」神宗皇帝默然。信宿,见蔡忠怀丞相确,即语鲁公曰:「吾弟前日对,上谓蔡某却为北人游说,吾弟已有落职知安州之命矣【一○】。」鲁公即以所奏语白忠怀,忠怀谔然曰:「吾弟不知,只十余日前,降出一黄旗,题曰『御容中军旗第一面』,是上有亲征意。」鲁公即对以:「簄远诚不知朝廷机密,但据所见直以为对尔。」忠怀又曰:「吾弟可少安。」翌日,为鲁公奏留,而神宗可之,曰:「必是蔡某得安石议论,安石临行,尝戒朕以此。」鲁公后每曰:「实未始闻介甫之语也。」故黄旗事独上旧志悉之,他人亦多不知也。此事必绦饰说,姑存之。)   诏:「湖北已许招置巡检土兵,令湖南钤辖、转运、提点刑狱司同议,依湖北例招置可否以闻。」   前桐城县尉周谔【一一】上书言四事:其一,言朝廷已赦西夏,许修职贡,戒边吏勿妄出兵,虑夏入寇边,吏或守诏书不出御敌;其二,言都城已为崇墉深池,非百步之间设为楼橹,则不足以备不虞;其三,欲罢试太学博士,止选于教官,教官则选试于上舍、内舍及改科以来有出身进士;其四,乞严太学补试之法,士尝豫乡书者不必补而后入。诏中书省记姓名。上日阅匦函,小臣所言利害,无不详览如此。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奏:「修置水磨画一,乞禁止茶铺户入米、豆、外料等伴和末茶【一二】,募告者一两赏三贯,及一斤十贯,至五十贯。」上从之。(此据盐册八月十二日敕,要考初置水磨月日,故特书此。元丰六年二月二十七日,以初置月日,又七年二月六日、六月一日、绍圣元年九月二十八日。)   丙戌,知荆南谢麟言:(麟以七月十七日除荆南,代孙颀;八月七日,颀仍旧知荆南;八日,麟改泾州。)邕、宜、钦、廉州及沿边堡寨屯戍之地,皆无二年之蓄。乞乘此丰岁,更给度僧牒,付广东、广西、湖南转运司,令应副宜州蛮事之余,于广西等路近便州县籴粮,沿流运往广西封桩。」从之,其度牒每岁止给五百,限五年止;其应副蛮事,止付广西路经略司。(十月七日可考。)   真定府定州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陆中言,祁、定州差禁军防送罪人,有违配法。手诏:「朝廷新造法度,颁行之初,既已明悉,若有司尚敢不遵禀,理须痛与征治,以肃慢令之人。宜下提点刑狱李宁劾违法官吏,纵逢非次赦恩不原。」(十月二十一日,吕公着降官。)   先是,定州以教保甲、修城池、建太仓,中使旁午于道。吕公着预戒有司谨饬饩劳,然公着素静重寡言,接对有常礼,初无所假借,以是至者多不乐。中被旨市丝五万两供尚方,已而中复献计增市,诏以付定州。公着停其诏,上言:「日前所市者,皆先期给缗钱,故民力犹可办。今已涉深夏,民间渐就机织,以备输纳,若仓卒再行收市,人将受其害。」上悟,即诏公着寝其事。中又受旨专董仓役,日使人持梃立城西门,民有以车乘辇薪蒸鬻城中者,皆强致之仓所,以供陶甓,城中几废爨。公着命擒中所遣卒,尽杖之,一城欢呼。公着之未至也,中受命经始仓役,即坏民居、毁僧舍,民有葬于仓西者,中改筑垣直其域中,民号泣发其墓持丧而去。其所占地盖广矣,然不足于素虑者犹二百五十二楹,中因请别度地建小仓以足之。公着曰:「今二大仓所受已不赀,若又益一小仓,徒费公私,无益也。」奏罢之。中既数被沮,因借是以报怨云。   诏自今小祠亦供冰鉴,从监祭白帝御史翟思请也。   丁亥,权河北缘边安抚司李谅言:「今岁沿边秋稼倍稔,宜乘此价贱,广储蓄实边;而近睹措置司所得朝旨,乃令每年止籴二麦外,自余并住籴,仍禁民间私籴。臣窃详立法之意,但欲尽归新仓,骮中下之家,田收至少,尽赴二州中籴,则所得赢余,不偿龏乘。仍禁民间私籴,明虑因缘为奸,分散粮谷出外,不若乘此秋成,逐州军广谋收籴封桩,欲更于籴官讲求利害条奏。」诏措置河北籴便司:「如比去岁籴价贱三分之一,即于缘边以时广籴。」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乞优恤澄海十将马雅妻子,诏马雅子求赐绢百匹。初,雅为交人所获,脱身走,与追兵斗得归,已推恩迁三资,未受命而死故也。   戊子,手诏刘昌祚:「据牒报,西贼点集甚觽,邈川一带,旧于兰州报事,主入蕃部,例赴点集,计贼觽三四十万,理必有之。虽不悉为可战之人,觽寡十倍,不可战明矣。羌贼喜分轻兵诱近里军马,将官等侥幸小胜,多食彼饵,前逢大敌,便致覆军,卿宜深戒之。但令分布坚守,俟彼师老气堕,然后云合诸将奋击。仍虑贼马既觽,意在必得新复数寨,多为番次,昼夜攻围,尽城中矢石,以为困我之策,则准备之方,卿更宜善图之。」   权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吕温卿言:「臣近权秦州,点检将下军马,武艺生簄,人材□弱,多不可出战;及本州岛自今年正月至七月,禁军逃亡三千三百八十二人。询考其故,盖厢军皆团结,而自今岁差蕃落等禁军接送防护,当直者计千余人,神勇等禁军防送罪人者,计二千余人。边州物贵,行路縻费尤甚,用此预借请受,破用军装,饥瘦逃亡,转为寇盗。臣谓朝廷置将领、养士卒,费不为少,本以备边,而乃役使劳苦,以致罢敝如此。欲乞应陕西路诸州军并许常留厢军二百人,节镇三百人,以备差使。其诸州将下土兵,并令逐路经略安抚司委将、副亲选分二等:以人材武艺高强、胆勇有功者为一等,不许差出;材艺低下而尝有过者为一等,即依条差使。各结为队伍,如此则勇者知劝,懦者知勉,岁月之间,军声必振。」从之,令本路先施行。   辛卯,诏中大夫、尚书左丞蒲宗孟守本官知汝州,工部侍郎王克臣、将作少监锺浚各丝铜二十斤,工部郎中范子奇、员外郎高遵惠、将作监丞韩玠各丝铜十斤。宗孟坐违法缮治西府;克臣、子奇、遵惠承都省批状修造,不经左右仆射书押,乃即施行,浚坐违法不分紧慢修造,而玠为从及不趣行遣,故有是责。于是宰臣王珪、蔡确各丝铜八斤,右丞王安礼罚铜十斤,皆以案后收坐,会赦特旨也。珪等初皆纳尚书省印,家居待罪,诏遣内侍复以印付珪等,乃出视事。先是,宰执同对,上有无人材之叹,宗孟对曰:「人材半为司马光以邪说坏之。」上不语,正视宗孟久之,宗孟惧甚,无以为容。上复曰:「蒲宗孟乃不取司马光耶!司马光者,未论别事,其辞枢密副使,朕自即位以来,惟见此一人。他人则虽迫之使去,亦不肯矣。」又因泛论古今人物,宗孟盛称扬雄之贤,上作色言:「扬雄着剧秦美新,不佳也。」他日,宗孟又因奏书请官属恩,上曰:「所修书谬甚,无恩。」宗孟又引例,书局、仪鸾司等当赐帛,上以小故未答,王安礼进曰:「修书谬,仪鸾司等人恐不预。」上为之笑。罢朝,安礼戏宗孟曰:「扬雄为公坐累。」(旧纪书:宗孟治府第违法,罢知汝州。新纪不书因依。)   尚书右丞王安礼为尚书左丞,朝散大夫、吏部尚书李清臣为中大夫、尚书右丞,端明殿学士、知郓州曾孝□为吏部尚书。   诏朝散大夫、前知徐州赵鼎勒停,坐以买箔为名,差人船载家属,应徒二年私罪,会赦,特责之。(赵彦若志鼎墓云:鼎知徐州,发滕、萧仓粟,以救饥人,所全活甚觽。转运使□居厚献计榷利国监铁,嫌鼎沮议,索纲船中,得庵笼,诬以成狱,坐免。)   御史翟思言:「大理寺勘断窃盗,案问减等,不给赏。谓宜法令,告捕窃盗,虽案问减等,并随减至所断罪,各给赏。」从之。   壬辰,奉议郎刘拯、宣德郎广安安惇并守监察御史。(拯前已见。)   上批:「闻开封府界巡检下所用器仗,钝弊不可应敌,宜令提举官范峋具析合用名件以闻。」   环庆路经略使赵□乞神臂弓二千、箭二十万,诏止给其半。   癸巳,诏东头供奉官致仕胡格落致仕,为广西路经略司准备差使,以经略司荐格计议辨正归化、顺安州疆界有劳也。   甲午,宣德郎南丰朱京为监察御史。京言:「御史台假之则重,略之则轻。今耳目之司,屡进屡却,则是言者不若静默之为贤,直者不若柔从之为智。偷安取容,虽得此百数,何与国事耶?」他日入见,上劳之曰:「昨览奏疏,其补多矣。」凡台臣每奏事,必豫告合门,得班然后入。既请对以名闻矣,翌日,有截班入觐者,乃退还台。及引见髃臣,问朱京安在,左右以实对,有诏促之,辰漏且尽,留仗良久。(此据朱京传增入。传云:擢监察御史,未踰月,诏许专言事。是时中执法与它御史相继以言罢。按中执法谓舒亶也,它御史则不知孰谓。又京为御史时,察官皆得言事,不待诏旨。明年二月,乃不许察官言事。传误也。)   诏宣德郎、前鄜延路经略司管勾机宜文字徐勋特除名;文思副使、前鄜延路走马承受杨元孙,右侍禁、安抚司管勾文字刘航,左班殿直、合门祗候种朴各追一官,勒停,朴仍落合门祗候;文思使李珪,内殿崇班李彦申,东头供奉官安合,右侍禁杨达,右班殿直刘伯初,宣义郎、监延州盐税锺正范,各丝铜有差。勋以虚诈鄜延经略使种谔未病困已前奏状,举彦申等差遣,仍伪学谔书名,及盗用印;元孙私役人,航、朴各奏事不实,珪等各告嘱差遣并报上不实。大理寺上其狱,故责及之。于是安合等已得差遣恩例,亦令改正。(四月二十一日丙寅、五月十八日癸巳。一日,上蚤坐震怒,谓辅臣曰:「朕通夕不寐,思与卿等相见。种谔死鄜延,其属有徐勋者盗用经略司印,调发兵马,奏举官吏,几何而不为乱也!可命所在斩之。」王安礼曰:「矫用印宜若有罪,当帅臣新亡,其处报机急,容有前期草定而未发者,一旦用之,以追成其志,与夫窃发于平时,以规其私者则有闲矣。愿下于理,以从吏议。」上曰:「卿独安取此?岂以勋文吏故,且大臣有荐之者,而善为之地?然则韩存宝何罪?」安礼曰?「臣不识徐勋,而存宝之罪所未谕也。陛下以存宝为非罪而就戮,则如勋者,尚可效尤耶?」上叹曰:「朕平生未尝作快意事,如卿兄安石不斩沈起,至今有遗恨。」章惇曰:「快意事岂宜作?」于是遣御史即勋所在系狱,既又敕御史曰:「敢出勋罪者,以重论之。」安礼曰:「臣欲有所请,愿于诏语『出』字下增一『入』字,则于文为完。」其后勋坐抵罪,止于夺一官。蔡确伺上意,请投诸荒裔,安礼曰:「陛下察知勋情,付之于法,而确有此举,不过乘陛下前日之怒耳。」确赧然恨之。田画作王安礼行状云尔。徐勋夺一官,与实录不合,当考。)   录文思副使张仲谋子建,补入内高品,以仲谋随军出界死事故也。   诏军头司:「自今诸路解发到武艺高强兵级,虽有减退,如尚在同解发武艺最下之人上者,并依元丰令施行。」   赐环庆路经略司度僧牒千,令贸钱十三万缗别封桩。   陕西转运司言:「军兴后初经郊赏,望于本路所管封桩钱并铜钱监本钱内,支见钱二十万缗。」既而户部止乞支永兴军铸钱监封桩铜锡本钱十万缗,如不足,贴支华州、陕府钱监铜锡本钱,仍不为例。从之。   乙未,诏都水使者范子渊追一官,知河阳张问【一三】丝铜二十斤。先是,子渊献议,役五万人开修温县大河陂直河,以回河流。既而雨水、瘴疫继作,死亡者甚觽。问奏:人夫艰苦,乞罢役。而子渊乃抵言全不难苦,及漏奏死亡夫数不实。于是诏御史台取勘,而问所奏亦有误,故并责之。   礼部言:「国子监擅令主簿管勾钱库收支,监丞叶祖洽既准本监牒请监视开闭库,又再申令主簿管勾。」诏司业、通直郎朱服,丞、奉议郎叶祖洽,主簿、承议郎王元,各降一官,差遣如故,祖洽仍丝铜二十斤。又言:「朝奉郎胡宗炎言:『伏见永安陵毕功,又增修永昌诸陵。窃闻陵寝无修造法,乞寝罢。』准朝旨令本部、太常寺、秘书省、太史局详议。检会唐故事,有修营之理。今永安陵下宫修造,更自朝廷详酌。」诏依前降指挥兴造。   丙申,诏:「梓州路昨因泸州边事,随军般运工筑正夫之家,依曲赦放免役钱外,其余雇人工役之家,放一料役钱五分;沿流州县被差夫与栄马外,更差雇舟船水手之家,加放一分。」从转运、提举司请也。   丁酉,以皇城使、荣州团练使和斌为西上合门使、知邕州兼东南第十三将。(正月二十日、二月十四日,此可删。)   广南西路高、梧、贵州澄海指挥各增招百人,朱崖军二百人,并以四百人为额。   戊戌,姚麟言,昨堪哥平摧锋破阵将郝英、队下使臣孙茂宗及骑兵乞推恩。诏郝英迁一官,孙茂宗等十二人各减磨勘二年,骑兵百人各支绢五匹。   太常寺言:「祠令,岁以春秋仲月奉祀帝陶唐氏于郓州,以司徒□配,而郓州尧帝庙乃无陵寝,亦无古迹。乞从知濮州范子谅所言,移两祭于雷泽县尧帝庙。」从之。   己亥,知成都府吕大防言:「岁额上供锦,豫支丝红花工直与机户雇织,多苦恶欠负。昨创令军匠八十人织,比旧费省而工善。今先织细法锦及透背鹿胎样进呈,乞换充本府机院工匠。」诏:「成都府创用军工织锦,比较以前机法精好,兼省工直,并依所奏。」(朱本以为事小不足记,削去。)   庚子,诏:「提举保甲司,三路比转运司,提举视转运使,同提举视副使,同管勾视判官;开封府界比提点司,提举视提点官,同提举视三路同管勾官。并为监司【一四】,其人从举官、恩数等,并依所视职任。内武臣教阅,文臣催驱、收支钱物,各不得侵紊。」   提举河东路保甲王崇拯乞自今差使民兵,以武艺优劣高下立为力役之制,逐司不得擅差拨。诏枢密承旨司着为令。其后承旨司言:「五路保甲非次欲差使,乞关本司相度指挥讫奏【一五】,仍须量人材所宜,称事差拨,若擅差者,徒二年。」从之。   诏:「闻知丰州王余应非守边之才,令河东路经略司体量缓急堪与不堪倚仗以闻。」   前河北都转运使兼措置籴便蹇周辅言:「司农寺市易、淤田、水利等司,自来所计置粮谷,并散在缘边及近里州县,其间七分白米,然各去定、瀛州远,难运入新仓。今缘边州军阙米,转运司见收籴,乞以此米兑籴于逐司,令还价钱,却令措置籴便司依旧籴九分白米。」从之。(神宗云:「米便要用。」当检附。已附靖国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定州路安抚使吕公着言:「河朔秋稔,异于常岁。定州所修衍积、宝盈二仓已成,乞申敕措置籴便司比在市量增直,参用见钱文钞广籴。然据新仓见籴白米,须九分以上,太求精凿,则民难入中;及访问若不留一二分谷,则易损坏。骮本仓已籴米,复用人功揽拌,今若止籴八分细米,经年退去谷肖□殳,已是九分以上,缓急支用,不须舂变,不惟省官钱,籴数多,兼可经久。」诏措置籴便司相度。已而籴便司奏:「检会籴法,除年计合收籴九分已上白米外,其封桩白米,止要及八分以上,与公着今所奏事理不殊,当依已降朝旨施行。」从之。   诏借军须钱五万缗于陕西转运司,支阙食汉蕃弓箭手。   赐泾原路经略司度僧牒千,为常平钱。礼部言,已给过所立年额,诏特给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司言:「本路诸将各阙马,昨被旨令提举陕西买马监牧司选马五千匹,均填本路将下禁兵、民兵阙数,然今方拨得一千九百余匹。欲乞止令支马价付五将桩管,令自依买马司所定格尺价直选买,其所买即充买马司年额之数。」从之。(八月,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司言:「本路诸将禁兵、民兵皆阙马,奉诏于买马司选马五千,已给一千九百,其未给者,请以马价付五将依格自市,以其数充买马司年额。」从之。本志只如此修,或即用之。)   上批:「京都所造军器动以万计,虽广求制样,尚恐未殚觽善,或不适用,徒费工力。闻鄜延路经略使刘昌祚屡谙战斗,精于骑射,而留心兵仗,所用多穷理要。委走马承受霍丙谕昌祚,令具所习用兵步战器,并目击士卒御贼可用利械,入递进呈。」(九月十五日,赐昌祚军器,本志误以鄜延为泾原,今从实录。)   诏:「南郊式有皇帝称『臣』,遣使所遣官不称『臣』,自今依旧称『臣』。」旧仪,皇帝称「臣」,遣官亦称「臣」。熙宁五年,沈括上南郊式,以为被遣官亦称「臣」,不应礼,改之。至是,复旧。   刑部乞:「应吏部补授大理寺左断刑官,先与刑部、大理寺长、贰杂议可否,然后注拟,仍取经试得循资以上人充,正阙以丞补,丞阙以评事补。」诏刑部、吏部同立法,着为令。其后着令:司直、评事阙,选尚书及侍郎左选人;丞阙,止选尚书左选人,仍经任司直或评事系亲民资任者。以上二件,其初改官应入知县人亦选。正阙,选丞或司直、评事见系通判以上资任者【一六】。以上所选,仍不限见任、授讫未赴。即曾失入徒已上罪已决或死罪、若私罪情重者、赃罪、或停替后未成任,各毋得入选。   都水使者范子渊言:「导洛通汴,将及五年。昨兴役之初,大河北徙,距清汴远,列为堤埽,以障游波。臣今相视水势,大河有可徙之理。」及上塞河兵夫、物料数。诏子渊详度,从南岸渐进锯牙约水势入新河【一七】,具合行事以闻。已而子渊奏:「于武济山麓至河岸并嫩滩止【一八】,修堤及压埽堤,并新河南岸筑新堤,计役兵六千人【一九】,限二百日成;开展直河长六十三里,广一百尺,深一丈,役兵四万七十人有奇【二○】,限三十日成;合费梢草、竹索为钱一十七万缗有奇。」并从之。   诏:「自今强盗应捕者,诸路下提点刑狱司,开封府界下提举贼盗巡检公事司,更不下他司。」   辛丑,户部言:「在京卖买盐钞场买钞本钱支尽,乞借末盐钱二十万缗买客钞。」从之,依元丰四年三月十八日诏买钞,候价平奏取指挥。(会要九月二十八日事,实录无之,当考。)   注  释   【一】元丰六年原脱,据本书文例补。   【二】赠崇信军节度使「崇」原作「昭」,据宋会要仪制一二之六、宋史卷四六四任泽传改。   【三】专责文臣豫约所用银绢「约」,阁本作「纳」,疑是。   【四】乞比移乡人例放从便「放」原作「故」,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二八改。   【五】兄守固赠资州防御使「守固」,宋会要仪制一二之六作「守政」。   【六】与民分种「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七】编集本部见隶籍承务郎已上乡贯「集」原作「进」,据宋会要选举二三之四改。   【八】目为备选具员「目」原作「自」,据阁本改。   【九】乞许不拘常制奏名选差「选」原作「迁」,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四改。   【一○】吾弟已有落职知安州之命矣「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一】前桐城县尉周谔「谔」原作「锷」,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一、宋史全文卷一二下改。   【一二】伴和末茶「末」原作「米」,据阁本改。   【一三】知河阳张问「阳」下原衍「军」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五删。   【一四】并为监司「为」原作「无」,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七改。   【一五】乞关本司相度指挥讫奏「奏」上原衍「收」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六】选丞或司直评事见系通判以上资任者「选」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一二、二四之九、选举二三之四补。   【一七】从南岸渐进锯牙约水势入新河「渐」原作「新」,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七改。   【一八】于武济山麓至河岸并嫩滩止「止」原作「上」,据同上书改。   【一九】计役兵六千人「兵」原作「共」,据同上书改。   【二○】役兵四万七十人有奇「兵」原作「共」,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三十九 卷三百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九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诏:「内外官司见行敕、律、令、格、式文,有未便于事理应改者,并申尚书省议奏。辄画旨冲革者,徒一年。即面得旨,若一时处分应着为法,及应冲改者,随所属申中书省、枢密院奏审。传宣内降若需索,并随处覆奏,得旨施行。即本司官亲承处分须索,仍画所得旨录奏,请实奉行。」于是上宣谕执政曰:「传宣内降及面得旨覆奏法,屡付有司讨论,终未允当。今通内外为一法,可更看详。」乃行之。(元年十一月十八,又三年五月十三,又五年十月二十二、又十一月十五日。)   是日,尚书右丞王安礼面奏:「比者,舒亶坐自盗赃罪至除名,杨畏论列,以为失误,有司观望执政,致以赃罪。蒲宗孟躀究西府事,杨畏论奏臣擅行省事,以快所欲,徇私坏法,无复纲纪。及令杨畏根治,乃与所言不同。前后论事枉直轻重不当如此,乞付有司劾治,或即加重贬。」上批:「今日安礼面论御史杨畏论事挟情不直,理当付狱,否则重加贬逐。朕未深究悉畏付吏可黜之状,三省官论有与安礼同者,宜条列以闻,当付近臣博议,详处其当。」已而三省进呈,乃诏畏分析。   甲辰,东上合门使曹偃言:「合门使、副旧以有兼局,故轮差一员直日,余官前殿退即各归私第。今新制行,既罢兼局,自当随三省、枢密院,仍乞着为令。」从之。   乙巳,诏中书舍人分领六房,随所领命词。(墨本云后复分日。朱本削去,云复分日乃元佑元年正月二十八日指挥。今从朱本。)   广西经略司言:「勾当公事谭掞言:『陶宗元等称,广源尺寸之地,难议分画,欲自作章奏,以朝旨决可否。』宗元既不听命,见已回安南。」诏:「熊本指挥计议官,如与陶宗元等计议,仰详朝廷降去文字,执持理道,折难商量,毋得留连督迫,以启蛮人轻侮之意。」(六月戊申,七月辛亥,八月乙亥。)   录故西京左藏库使、果州刺史、入内押班张允诚子左班殿直铉为左侍禁,孙之雄、之纯并为三班借职,以逮事先帝藩邸,特推遗表恩也。   丙午,工部言:「都大提举清河辇运司等乞以旧广济河并清河行运。」诏:「除雾泽陂水,令工部相度其余水可与不可接应广济河行运以闻。」(广济河与清河并行运,当考。元丰五年二月十一日,初罢广济运;七月二十日,王桓云云;七年八月十九日。)   上批:「提举河东路保甲王崇拯建议,本路教骑人以十分为率,从上取二分【一】,依麟府路和市为价,每匹官给钱二十五千,责令买及格马,依五年买足。据见管人二分当得六千九百一十八匹,为价钱十七万二千九百五十缗,可支京东路元丰六年上半年盐息钱,不足,即续支下半年钱【二】。令京东路转运副使□居厚便置以往,付王崇拯,月具买马数以闻。其请给之际,官私人有分毫取与,并依在京河仓法。」(本志亦有此。)   戊申,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副使□居厚为天章阁待制、京东都转运使。先是,居厚言:「本路元丰三年秋季至今上半年终,酒税课利比元丰二年前官任内祖额增百七十五万九千余缗【三】。其前官任内二年酒税,比祖额亏二十一万缗。」上批:「居厚将命一道,不辱使指,无黩乎上,不扰乎下,不諠于闻,而于二三年间坐致财用数百万计,前日县官窘迫,一朝变为□纾。经费之外,又能应缓急之求。内外理财之臣,未有出其右者。三省可议赏典。」故有是命。(居厚以二年六月初除运判,五年六月为运副。居厚本传云:居厚即莱芜、利国两监官自鼓铸,赡足一路。事在此年九月。陈瓘云云,当检附。范纯粹元丰末为陕西路转运判官,当五路大举后,财用匮乏,屡请于朝。□枢密居厚时为京东都转运使,方以冶铁鼓铸有宠,即上羡余三百万缗,以佐国用。神宗遂以赐范,范得报,愀然谓其属曰:吾部虽窘,岂忍取此膏血之余?即力辞,讫弗纳。此叶梦得石林燕语所载。按:诏旨欲拨徐州所铸折二大钱二十万付陕西,范纯粹具奏不纳,乃元丰七年三月十四日事。)   三门、白波提举辇运司乞借本司所辖阜财监上供钱万缗,遣官于邻州市木,于本司造船场造六百料运船,下陕西转运使依数拨还。从之。   内降兰州地图付枢密院。   手诏刘昌祚:「诸路探报:夏贼点集至六七十万。虽其间精冗相参,然贼人之觽,若举而偏攻一路,当十倍于我。万一豕突入近里州军,未知如何遏逐。诸路帅臣各膺重寄,未然之形,宜有以预图之。可具贼之所向及御逐方略来上。」   秦凤路经略司言:「所降将官敕,本路五将各在外驻札,难为聚议。又缘未有直降下逐将敕策,乞指挥。」诏:「秦凤路诸将各降与一部,除营阵法即施行外,其通用敕且令看读,候经略司看详指挥。」   提举河东保甲兼提点刑狱王崇拯等言:「第四等已下保丁之家,如本户灾伤及五分以上【四】,即乞依常平条施行。」从之,仍令河北、陕西、开封府界并依此施行【五】。   己酉,皇第十一子生,遣雍王颢告于太庙。(旧纪书王子俣生。新纪不书。)   诏:「诸路经略安抚、转运司要急差用保甲,牒提举司,提举司随色应付:战守防拓,差武艺高强及第一等者;役使,差以次人。」   吏部言:「右千牛卫将军士俔,魏国公仲来嫡长子,当依礼令袭封。」从之。   权发遣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言:「奉旨令鄜延环庆泾原秦凤路经略司、熙河兰会路安抚制置使司,于军须钱内拨见钱二十万贯,差官趁时籴买粮草封桩。望许臣与刘昌祚详议,据城砦紧慢,以转运司年计籴本,及军须钱帛,并见钱公据随宜分擘。凡合当计置处,止作一场籴买,委刘昌祚与臣同共督责官吏趁时储积。候籴买毕,却细算年计军须钱本,各依窠名桩管。除以年计数充经费外,其余军须钱物所籴买到数目,依本条施行。其经略司取拨军须钱二十万贯指挥,乞更不施行。」上批:「所申陈利害之理甚明,宜依所奏。」(此据朱本。八月六日己卯并此月二十七日己巳,皆合参照。)   庚戌,诏:「高丽国王王徽卒,令明州就本州岛或定海县择广大僧寺,以僧三十七人作道场一月,罢散前夕,作水陆一会。」   徽立凡三十六年。其境东南临海,西北接契丹、女真、黑水。自王建并新罗、百济之地,至此盖百七十余年。王居蜀莫郡,曰开州,号开城府。新罗曰东州,号乐浪府,为东京。王居东北二十日行,百济曰金州,号金马郡;南十二日行,扶余旧地曰公州,号扶余郡;又南二十日行,平壤曰镐州,为西京。鸭绿江为西北徼,东所临海水绝清,下视十丈。大凡海至高丽界则清;入登州,经千里长沙即浊。地寒,多山。国王出,平地常乘车驾牛,或以马,涉山险乃骑。官有中书省中枢院平章事、参知政事、中枢使、翰林学士、知制诰,大抵仿中朝。国子监、四门学学者至六千余人。三岁一贡举进士,试诗、赋、论;明经试一大经、一小经。进士夜试,给烛三,为蜡八两,烛尽不就即退。榜放五十人。书有东观汉记。百官以米为俸,或给田,授罢随官增减,致仕乃已。贸易亦用银、米而不用钱。不禁民酿酒。兵出于民,藩卫王府。国人好佛法,开城府【六】有寺七十余区,与王寺僧千五百人,官给田三百结。俗以田四方,方四百步为一结,上田结收二百苫,苫为斗十五,正与中国一石等。天圣以前,使由登州入;熙宁以来,皆由明州,言登州路有沙碛,不可行。其自明州还,遇便风,四日兼夜抵黑山,已望其国境;自黑山入岛屿,安行便风,七日至京口;陆行两驲至开州。(朱、墨本并同。正史高丽传所载地里,与实录并不同,当考。)   辛亥,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言:「鄜延一路新地,税赋阙乏,乞许臣不限元丰三年旧例,酌邻并州县税赋远近,移阙处送纳。」从之。   录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高永能子供备库使世亮为皇城使、忠州刺史,孙右班殿直昌朝为右侍禁,借职昌祚并为右班殿直,加赠永能房州观察使,赙赐加等。   壬子,擢虔州赣县尉马防为宣德郎,以捕贼应格也。   癸丑,御史杨畏言:「被旨分析王安礼所言事。臣所论舒亶之事,特出于所见,非有它心。及亶即罪,则臣自知为不当,因请放逐,陛下幸而赦之。至于王安礼事,臣请略言臣所论修西府事。缘是宗孟、安礼通书,虽宗孟先批依申,安礼押过,若分首从,理或可行,独罪宗孟,臣所未喻。且依申指挥,事出官长,安礼丞贰,处而行之,故曰『擅事』;径用本府吏人行遣,不由有司,故曰『快所欲』;以己所居,故曰『徇私』;有法而不用,故曰『坏法』;安礼身任纲辖,所为若此,故曰『无复纲纪』;臣已案后收坐安礼情罪,自缘朝旨罢勘,即非『所言不同』。臣闻大臣法则朝廷尊,故不量力,以图报暛。」诏以畏为宗正寺丞,仍诏宗正寺除长贰外,自今更不专差国姓官。   诏:「各品官诣尚书省六曹,上下马并依杂压。诣尚书省,即太中大夫以上就第一贮廊,监察御史以上就过道门;诣六曹尚书厅,即太中大夫以上就本厅,监察御史以上就客位,余并过道门外。」   知琼州刘威言:「朱崖军土脉肥沃,欲乞委本军,除旧系黎人地不许请射外,余许招诱客户请系官旷土,住家耕作,仍立赏格激劝。」从之。   延州制勘公事所上合门使、丹州团练使、鄜延路第二将李浦案,诏:「李浦贷死,免真决,不刺面,配沙门岛,遇赦不得放还;权环庆总管曲珍丝铜二十斤。」浦坐永乐城下未战弃寨出走,而副将高士才死战,浦不能救援,又对制使不以实;珍坐听浦请报制使军前事不尽实也。权发遣经略安抚司刘昌祚言:「浦谙晓军政,乞且留在本路,准备缓急使唤。」诏从之。(昌祚奏留浦,据御集五月二十五日,当并考。)   甲寅,河东经略司言:「本路有当修城壁,计功料浩大,转运司钱谷有限,必难应副。乞赐度僧牒五百,分与缘边州军,和雇军民修完。其次边及近里州军,乞令转运司就农隙度工料,发民夫。」从之。   乙卯,京东都转运使□居厚乞并提举京东路盐税司入转运司为盐事案;又乞青州等十二处监盐官,令本司奏差两次,及非州县处场务独员阙官,亦令本司选差。并从之。(初置盐税司,当考,或是张景宪。)   提举京城所言:「先准朝旨:发夫开新城外壕,候兴役,令开封府界提点司与提举京城所官同提举。勘会本所已检计分放工料,难更同提举。缘今夫役近在辇毂之下,全藉镇抚,欲望差管军臣僚都大提举。」诏开封府界拨夫五万人,仍差权开封府推官祖无颇、提点开封府界县镇公事范峋、殿前都虞候苗授都大提举编栏。   提举陕西买马监牧司言,乞免简发沙苑监捧日马,留为马种。从之。(七月末可考。)   泾原路钤辖、知镇戎军姚麟言:遇别路关报西贼入寇,乞亲总兵出界牵制。从之。   丙辰,承议郎、左司郎中杨景略为高丽祭奠使,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舜封副之;朝散郎钱勰为吊慰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宋球副之。(两纪并书:以高丽国王卒,遣使吊祭。)   户部言:「侍郎蹇周辅言:『河北盐税太轻,宜倍增税钱,乞下所属参较立法。』本部欲下河北转运司相度。」从之。(此据实录,朱、墨同,会要在八月十四日丁亥,今不取。)   诏拨河北籴便司见钱二十万缗,应副都转运司市粮草。   管勾河东缘边安抚司李宗师言:「体量麟、丰州弓箭手借官钱谷,实以阙食,乞住催纳。」从之。   诏:「门下、中书外省,秘书省,依诸司,遇大忌不作假,及不随执政官早出。其尚书左右司、枢密院承旨司,大忌早出日随执政出指挥,其罢之。」   诏:「给事中分领六房,两员,即依左右曹分领,奏章、开拆、制敕库房、进奏院、通进司并通管。」   熙河兰会路经略制置司乞以见在兰州驻札、秦凤路驻札东兵两指挥隶熙河兰会。从之。   蕃官六宅使李阿迈减磨勘四年,以熙河兰会经略司上阿迈部五十骑出界刺事,获首级功状故也。   丁巳,上批付刘昌祚:「得所进器械,具悉。今于京师见作军仗赐卿金线乌梢弓十,神臂弓二,将官甲、马军甲、偏挨甲各一,斧合竹马枪、马军刀、步人刀各五,栾竹步人排、附排刀各一,标二,透蝎尾马黄弩桩一,以备出入。卿更省阅,具便否以闻。」(八月二十六日,先赐诏。)   户部侍郎蹇周辅言:「累奏乞不闭御河徐曲口,以通漕运,及令商旅舟船至缘边,蒙差河北东路提举官杨景芬,兼转运司委官相继案视,得量留口地,节限水势,其事理甚明。蒙差都水监丞陈佑甫一面施行,而佑甫计惜工料,不即开拨徐曲口,于转运、措置两司所系利害甚大。乞选差深晓河事,非都水监所属官一员,重相度行视。」诏本路安抚、提点刑狱司与知恩州官同相度以闻。   戊午,差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龙图天章阁冯景计会京东路转运使□居厚于登州,排办高丽国信使所行海道。   永兴军路提举司言本路今秋丰稔,欲许合催纳苗役等钱物听民折纳。从之。   己未,权管秦凤路经略司吕温卿乞轮差将官在外城寨驻札,训练汉蕃弓箭手兵马。从之,仍毋得创修廨舍【七】。   庚申,诏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童政改东头供奉官,更减磨勘一年。以政自陈昨讨安南尝立功,得旨许转官、减磨勘年,故有是命。   佥书峡州军事判官张焘言:「窃见殿直舒光贵增差峡州监押,光贵本沅州溪峒首领归明,恐不可管勾一州之民。」诏吏部与移京东西路差遣。   知延州刘昌祚言:「第二将彭孙所请获首级伤中赏绢,准朝旨相度等第裁减事,乞且依元立赏格施行。」上批:「军赏之行,所加者觽,患在数易,以惑士心。如昌祚之言甚允,宜依所奏,他路可并准此。」(御集所奏事尤详,今止从墨本。)   辛酉,诏:「应输内藏库金银、钱帛,如出违本年或转移他用,论如擅支封桩钱法【八】。」   新知蔡州黄好谦言:「伏见尚书六曹,如吏部左右选、户部左右曹,事务皆为繁剧,郎官自早至晚书押不绝,无暇省览事务,致差失稽违。乞以两员郎官处分案治事,所行符亦许员外郎签押。」从之。(此月七日,好谦自司勋郎中除知扬州,未行,改蔡州。曾氏南游记旧载好谦事谬妄,今不取。)   权发遣鄜延路安抚司公事刘昌祚言:「本路部将,并城寨主、监押,堡铺把截、监押,堡铺桥巡检等使臣,并当极边,不可暂阙。昨因阵亡,并移任过满员阙处,未尝填差,乞于自京差来及本路所选择使臣,并差令填阙。」从之。   癸亥,诏:「降授朝散郎、守大理寺少卿吕孝廉,昨任京东路转运判官,与本司官长协心修办职事,致课入登羡,可复所降官,为京东路转运副使。改转运判官、朝散郎赵偁为提点刑狱。」   上批:「甘陵,河朔要地,士气骄悍,常须得人弹制,则免意外生事。近除知州傅燮,资望人品恐不可当此任使,宜别选官。」乃以朝散大夫王孝忠知恩州。   诏措置河北籴便司:「夏秋每料,先给交引百万缗,兼本司见钱籴买,候交拨讫,具数以闻。」   丙寅,命朝请大夫、主客郎中庞元英代钱勰为高丽吊慰使。元英以母老辞,乃复命勰。诏勰不候禫制满赴阙,王舜封亦不候服阕朝见。   手诏:「门下、中书外省见修尚书省六曹条贯,至今多日,未有涯绪。盖议论官多,人出一意,若不分曹编修,徒占日月,必无成书之期。宜以六曹繁简相参,每两曹差详定、检详官各一员,庶人各任责,朝廷有望成就。以详定官韩忠彦、陆佃领吏、兵部,蔡京、蔡卞领户、礼部,赵彦若、王震领刑、工部。其删定官每两曹置三员,令门下、中书外省分定具名以闻。」   御中丞黄履言:「本台旧有主簿兼检法官二员,乞复置,令分治职事。」诏各置一员。   诏:「岁于蜀州拨州学钱二百千、导江县百千,与成都府赡生员;其见管田增给为十顷。」从知成都府吕大防请也。   吏部侍郎苏颂上华戎鲁卫信录二百二十九卷、事目五卷,总二百册。诏别录一本与枢密院,赐颂银、绢三百,检讨官、朝奉郎王汝翼升一任,通直郎李士京银、绢六十。颂又言:「昨于枢密院等处阅检文字,欲依门联类成册,关送枢密院宣旨库置柜封锁。」从之。先是,辽使郑颛来贺五年正旦,颛明辩有才智,颂为馆伴,上命副使张山甫谕颛以近令颂修信录,欲以固两朝盟好。颛感激称谢,见颂益恭,私觌礼物,皆异常时。上遣使谕旨曰:「闻北使以卿儒学酝籍,赠遗特殊,今以上龙茶、琉璃器赐卿,可予之,以答其意。」颛复遗颂异锦一端,即日进之。后因奏事语及,上曰:「宫中所无也。」(新纪特书吏部侍郎苏颂上华戎鲁卫信录。旧纪无此。)   中书舍人赵彦若等言:「六房公事,乞据舍人员数分领,以吏、户、礼、兵、刑、工为次。其主事、班簿、制敕库房并通领。」【九】从之。   丁卯,诏:「自今三省进呈差除,如从中批出,止从中书省奉行;其事理未允者,所至之省具奏。」   鄜延路经略司奏:「据顺宁寨言:西界把口小首领冬至,讹指说环庆路兵入西界,杀两流人马。」诏:「环庆路经略司具析有无兵入西界讨杀斩获。仍详鄜延路言:『西贼欲来酬报事,选人伺候,常为预备。兼八月后,本路累以巡防探事为名,遣兵出界,各有斩获,并夺到孳畜。』显是不依元降无辄出兵诏旨。虑西人以此为词,仰常诫约缘边城寨兵将官等遵守前诏,仍令枢密院更不送门下省,止用金字牌发下。」【一○】金字牌长尺余,朱漆,刻金字,书「御前文字不得入铺」,尤速于急递。   京东都转运使□居厚奏:「本路徐、郓、青三州都作院及诸州小作院,每岁制造诸般军器及上供简铁之类,数目浩瀚。今将徐州利国监、□州莱芜监年计课铁充使外,所少极多。欲乞将两监铁冶就逐处监官依邢、磁二州例,并从官中兴扇,计其所得,比旧可多数倍。」从之。(居厚本传乃以鼓铸事系迁运副下,误也。迁运副在五年七月。)   戊辰,起居郎蔡京言:「旧修起居注官二员,不分左右,每月轮一员修纂。今起居郎、舍人分隶两省,所以备左右史官,则左当书动,右当书言。今仍旧制,每月轮修,盖其职事未之有别。乞自今起居郎、舍人随左右分记言动。如允所言,其当厘正等事即别具陈请。」从之。   诏:「前京东路转运使、朝散大夫、集贤校理、知亳州刘攽,任内不能修举职事,致经用匮乏,屡烦朝廷应副。今□居厚经画财赋约数百万,不惟本路充足,兼有羡余应副朝廷。刘攽不职罪状甚明,可落集贤校理,降授朝请郎,增差监衡州盐仓。」   诏:「今秋铨试中等七十七人、下等八十八人,并许注官,内中等仍不依名次。」   己巳,诏:「陕西五路经略司各拨军须钱二十万缗,同转运司计置,作一场市籴封桩。」从转运副使范纯粹请也。(纯粹元申请在此月七日己卯。)   礼部言:「亲祠南郊旧仪,皇帝进诣昊天上帝神坐前奠玉币讫,还位;又再升坛,进熟一献,礼毕即饮福受胙。被旨候亚献、终献礼成,然后饮福,则皇帝须再升坛。欲乞俟终献复位,皇帝于坛下当午陛前北向饮福,乞于仪注内修正。」又言:「周礼,凡大祭祀,王出入则奏王夏,明入庙门已用乐矣。今既移祼在作乐之前,皇帝诣罍洗奏干安,则入门亦当奏干安,庶合古制。兼皇帝入景灵宫门及南郊壝门,亦乞奏干安乐。」从之。   庚午,诏:「三路非泛使命,除当得支赐外,仍取旨别与支赐。其所至不得馈遗,如违,送与受之者各徒二年。」   户部言,在京卖买盐钞场买钞本钱支尽,乞借盐本二十万缗买客钞。从之,仍依元丰四年三月乙巳诏买,候价平奏取指挥。   礼部言:「枢密院都承旨张诚一言:『伏见朝服法物库有太常协律郎、太乐丞新给囐褶冠,今检诸书志,惟囐褶之制未详所起。近代车驾亲征,中外戒严则服之。唐制:三品以上绯褶,七品以上绿褶,九品以上碧褶;五品以上通用紬绫,六品以上通用小绫。及阅卤簿记,止有鼓吹令丞冠,注:漆皮为之,有两耳,镂花,形如三礼图委貌冠。今俗谓之囐褶冠,收载库籍,即无所据。乞下礼官考正。』」乃下太常寺,于是太常寺言:「囐褶乃是从戎之服,以此名冠,尤无所据。协律郎当押乐,太常寺遇祠祭、朝会,各以本品朝祭服从事;兼太乐令、丞今止服本品冠服,其囐褶并合不用。」从之。   辛未,诏内殿崇班王景等八人各迁一官【一一】,余减磨勘年有差,并以监辖造甲,而所造步人甲十万先毕功也。   壬申,兵部乞以川路见桩卖不堪官马及死马钱,委提举司官计置匹帛上京,川陕四路准此。从之。(蔡确旧传载确事,当附见此秋。绍兴史臣新修哲宗实录已具辨之,今悉附见。确传云:确为右仆射,六年秋,与中书侍郎张璪奏事崇政殿,上悲不自胜,谓确曰:「天下事止此矣!」确骇曰:「敢问所因。」上曰:「子幼,奈何!」确曰:「陛下春秋鼎盛,忽有不祥之言,不审所谓。」上曰:「天下事当得长君维持否?」确曰:「延安郡王,陛下长子,臣不知其它,臣有死而已,不敢奉诏。」上曰:「卿果能为社稷计,宜早定。」确与璪俱进曰:「臣等敢以死守。」上曰:「善。」确被顾托,乃谋欲请王出合、建储;议不协,又意上特悲思无聊耳,犹豫不决。七年春,延安郡王出侍宴集英殿,确始奏请,犹欲来春出合,上可之。后因有对者言及确,上曰:「髃臣皆先皇帝以遗朕者。如确自小官,朕亲擢至此,必不负朕,然气弱,得人辅之乃可。」确闻益自奋。久之,八年正月,神宗疾弥月,皇嗣未立,中外汹汹。确始惧,乃以建储意问左仆射王珪,珪不答,确亦惧不知所出。事愈急,会确母得入禁中,钦圣宪肃皇后谕确,使外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又因内侍阎守懃谕早定。或谓确曰:「此大事也,请与觽询珪,不言,则正厥罪。」是时,辅臣韩缜、安焘、张璪、李清臣阴持两端,噤不语,确独约门下侍郎章惇共力。癸巳,辅臣聚厅,确顾谓珪,珪亦不语。确曰:「去春,延安郡王侍宴,尝有旨来春出合,议已定,不言何也?」惇曰:「言之是则从【一二】,否则仆与公偕死。」珪始曰:「上有子,何议之有?」是日日晡,议诣榻前奏曰:「去冬得旨,皇子延安郡王来春出合,乞立为皇太子,以系天下。」三奏,神宗三顾首肯。臣等辨曰:秘书省国史案文载太皇太后御崇政殿宣谕三省贬确事,七百一十三字,甚详。其间云:「皇帝是神宗长子,子承父业,其分当然。昨神宗服药既久,曾因宰执入对,吾尝以皇帝所写佛经宣示,其时觽中止是首相王珪,因奏延安郡王当为皇太子,余人无语,安焘其时悉见。」又云:「皇帝乃先帝长子,嗣位乃从来常事,孰有间言?蔡确班在珪下,何以独谓更有定策功邪?」安焘奏曰:「当时惟首相王珪一人进对。」太皇太后遂泣下开诉,便批圣语,其余执政更何曾有言?况前年上宣皇子使见髃臣,足知先帝之意素定也。兼当日三省时政记已如此修定进呈,岂容外人敢如此妄说?谨按:此事已修入元佑四年五月丁亥蔡确责授英州别驾、新州安置事下,详此,即确传前项所载显为诬谤。今删去「六年秋」至「三顾首肯」四百六十二字。)   注  释   【一】从上取二分「取」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二之一○补。   【二】即续支下半年钱「钱」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二之一一补。   【三】酒税课利比元丰二年前官任内祖额增百七十五万九千余缗「祖」原作「租」,据宋会要食货一七之二六改。下同。   【四】如本户灾伤及五分以上「分」原作「色」,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七改。   【五】仍令河北陕西开封府界并依此施行「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开城府「城」原作「成」,据上文及宋史卷四八七外国传改。   【七】仍毋得创修廨舍「修」字原脱,据宋会要兵四之一二补。   【八】论如擅支封桩钱法「论」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一三补。   【九】其主事班簿制敕库房并通领「主」原作「年」。按:宋史卷一六一职官志,中书省有主事、班簿、制敕库房而无「年事房」,此处「年事」显为主事之误,故改。   【一○】止用金字牌发下「牌」原作「牒」,据宋会要方域一○之二五改。   【一一】诏内殿崇班王景等八人各迁一官「迁」原作「选」,据活字本改。   【一二】言之是则从「是则」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 卷三百四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冬十月癸酉朔,以御侍永嘉郡君林氏为美人。   夏国主秉常遣使奉表,复修职贡,仍乞还所侵地,撤被边戍兵,长为外蕃,乃赐秉常诏曰:「惟尔祖考,介居边陲,蒙恩朝廷,享有爵土,抚循备厚,历年滋多。昨者王师出征,义存拯患,谓宜委戈而听命,敌忾以献功,岂虞靡思,弗谕朕志,杀害吏士,捍拒甲兵。问罪正名,方图再举,迨使辞之效顺,闻国政之复常,旋纳恳诚,祈修贡职,遽披来奏,论请故疆。朕惟藩服不恭,削地示过,咨于故实,匪朕所私。尔其审思厥终,务体至意。其地界已令鄜延路经略司、安抚使司指挥保安军移牒宥州施行;岁赐候疆界了日依旧。」(旧纪书夏人来贡。新纪书秉常表复修贡,乞还所侵地。)   京东转运司言:「商人贩青州高家港盐至齐州等处减价赊卖,以致本司卖河北盐不售。欲依见行税法,酌中数每岁买认高家港盐二万席,运至齐州界,依河北盐价相兼货卖。如敢商贩者,依漏税法。」从之。(六月己未,初卖河北盐。沈括自志论河北盐事,云京东主司得罪,合参照。)   甲戌,皇第十一子佶为镇宁节度使、宁国公。(新纪不书节度使。)   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权发遣河北路转运副使李南公专提举盐事,宣德郎张适为转运判官、同提举。   诏西京作坊使刘初管勾洪州玉隆观,令居桂州,准备缓急边界呼使。初治边颇有劳,以病乞致仕,而是时交趾方理辨疆界,故有是诏。   承事郎、监饶州商税茶务余舜臣言:「臣兄尧臣献饶州景德镇萞薼博易务,蒙朝廷付以使事,推行其法,方且就绪,以勤官而死,乞委臣勾当。」诏令赴阙,中书审其人材可否以闻。已而舜臣至,乞上殿,乃复诏令归本任。   乙亥,西头供奉官、知归信容城县宋彦图【一】为合门祗候,仍令再任,以韩忠彦、刘舜卿荐彦图材武晓边事故也。   陕西转运副使李察言:「缘边州军籴买粮草官,乞委监司考较,每州各定一员,优劣行赏罚。」从之,仍令河北、河东准此。   礼部言:「祠部出度僧牒,以六千三百六十二为额,今年已溢额千五百五十四。乞岁以一万为率,若踰数,乃以闻。」从之。   诏:「自今勾当内藏库内臣、大使臣,非朝廷差命,不许奏辟差遣。」   丙子,御史中丞黄履言:「准敕,鞫诸狱言事御史轮治。缘御史共置九员,六员分领六察【二】,其言事官止三员,员数至少。欲乞遇鞫狱,并言事、案察御史轮治【三】。」从之。   录右班殿直李钊子大举、大年并为三班借职。钊随军出界,获病卒还宥州,遇贼斗死故也。   丁丑,捧日左第六军第三指挥押官董安、王宣,长行潘演、贺赟、刘福、郝秀、解起,并为三班奉职,赐袍带、马,充并边指挥使。以引试武艺,皆能射一石五斗弓也。   御史翟思言:「户部侍郎蹇周辅身为从官,不厉名节,曲回朝旨,与吏为奸,而又纵不肖子犯法冒利。朝廷付之有司案治,二子禁锢,身被劾问。即当求解职任,恐惧待罪,而乃了无羞愧,尚贪宠荣。虽狱成定论,自有常刑,然出入廷中,颇玷班列。伏望先令罢职,随正其罪。」诏趣具案以闻。(八月七日庚辰,蹇逢辰下吏;十月癸巳,责。)   起居郎蔡京、起居舍人王震并试中书舍人。   戊寅,诏承务郎马申复通直郎,承事郎胡宗哲复承议郎,并权发遣同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事,宗哲仍于「同」字下加「管勾」以别之。申等并以阙军兴降官,至是,制置司奏乞叙复故也。   试中书舍人赵彦若为右谏议大夫。(谏议大夫初除,故特书之。)   己卯,诏中书舍人蔡卞领吏、兵房,蔡京领户、刑房,王震领礼、工房,如有妨碍文字,送别房行之。   命秦凤等路提点刑狱、通直郎吕温卿管勾保甲,以上批:「昨选定提举保甲官,温卿除去不与。近观温卿申请军政,颇似留心武事。陕西地阔,岁合收钱物色目万数不少【四】,非胡宗回一人可办,宜依旧用新资任差。」故有是命。   开封府言:「周柴氏之后,乞自今诸房子孙令具生年月日注籍。」从之。   提举河北路税盐司言:「方泽根磨积欠盐税钱,乞依京东路,除放倍罚钱,作年限,令纳元批正税。」从之。   庚辰,诏东上合门使李瑗,合门看班祗候、管勾簿书宋绬,各罚铜十斤;客省使曹评、东上合门使曹偃、客省副使曹诱各罚铜六斤。坐失点检江东转运判官郏亶见有罪被劾,而乞上殿故也。   内西头供奉官冯士伦追两官;张应之、罗安、李庆长及内东头供奉官谭文握,内侍高品卢世永,左班殿直、寄班祗候朱伯瑜各追一官。坐编栏国信使,不觉察车营兵与北人私交易也。   诏:「今后雄州计会交割银绢,行与涿州公牒,并称『准尚书户部符』【五】更不称『三司牒』。」(密记八日事。)   太常丞吕升卿言:   近以郊祀致斋之内,不当诣景灵宫及太庙朝飨,遂具奏。伏闻止罢景灵宫诸处朝谒,而天兴殿及太庙朝飨如故。臣伏以郊丘之祀,国之大事,有天下者莫重乎飨帝。臣历考载籍,不闻为祀天致斋乃于其间先享宗庙者也。独有唐天宝之后,用田同秀之言,立老子庙,号曰「太清宫」。是岁将行郊祀,以二月辛卯先躬享焉,祝用清词,馈用素馔;甲午,又亲享于太庙;丙申,乃有事于南郊。终唐之世,奉而行之,莫知其非。虽论者以为失礼,然考其初致斋之日,及辛卯享于太清宫,至丙申,殆且五日,乃得雍容休息,以见上帝也。   今陛下致斋三日,其一日于大庆殿,而用其二日内行礼焉。古之大祀,未有不斋三日而敢与神明交者,故经曰:「斋三日,一日用之犹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盖先王之于祭祀之斋如此其谨也。今陛下行礼于天兴殿,才斋一日尔。其之太庙与郊宫也,前祀之一日皆尝用之矣,谓之一日之斋,尚非全也。夫用一日之斋,以修大祀,未见其可,况非全日乎!于以奉宗庙,则斋之日不足;于以事上帝,则斋之义不专。陛下恭严寅畏,三岁一修大礼,将以受无疆之休。其为致斋者乃如此,殆未称昭事之意也。   今太庙岁有五大享,皆如古矣,又于郊祀复修遍享之礼,此为何名乎?论者曰:宗庙之礼未尝亲行,故因郊祀恭展荐献。臣曰:不然。唐太宗时,马周言曰:「陛下自践位,宗庙之享未尝亲事,窃惟圣情,以乘舆一出,所费无艺,故忍孝思以便百姓,遂俾唐史不书『皇帝入庙』,何以示来叶?」良谓此也。且人主于宗庙之飨,自当岁时躬修其事,其不亲享者,盖后世之失礼也。今日必因郊祀以行之,则义尤不可。夫「因」者,不致专之谓也。七世圣神俨在宗庙,朝廷不特讲岁时亲行之礼,而「因」以飨之,此非臣之所闻也。   臣愚以谓今郊礼宜如故事,致斋于大庆殿二日,径赴行宫,其宫庙亲飨并乞寝罢。或车驾必欲至太庙,即乞止告太祖一室,以伸侑神作主之意;彻去乐舞,以尽尊天致斋之义。其天兴朝飨乞更不行,请如新降朝旨,俟礼毕而恭谢。伏请继今日已往,别修太庙躬祀之制,岁五大享,乘舆亲临其一焉。仍望自今岁腊享为首,于明年行春祠之礼;禴与烝尝,自次年以叙终之。每遇行庙享之时,则罢景灵宫一孟朝谒之礼,庙享致斋,乞于内殿,车驾出入如常仪。如此,则祀天、飨亲,两得其当。不行。(朱本云:升卿所论无施行,删去。今依墨本,仍载之。)   辛巳,同提点开封府界教阅保甲兼提点诸县镇公事、庄宅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刘管提举府界保甲。   诏:「江夏郡王、知大宗正宗惠年高,艰于拜趋,应太庙祠事宜并免。济阳郡王曹佾将来大礼上二帝徽号,止令赴宿卫。」   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判官孙览言:「看详诸路巡检土兵立法之意,盖谓土人习知本处人情、出入道路,易以缉捕盗贼。近巡历诸州,见所招土兵多老弱,堪被甲可擒盗者十无三四,仍未必皆土人。欲乞逐路委监司一员选留外,改刺逐州厢军。」从之。   中书省言:「三省六曹诸司,如系圣旨指挥应速行及差除,并批时辰付受。无故违滞,随事科罚,一日杖八十,二日加一等,罪止徒一年。」诏改作十日徒一年。   癸未,诏赐京东路转运使□居厚奖谕暣书,以上批「居厚近发本路盐息钱十七万缗,为捐送河东路保甲司买马。不逾两月,已能了办,其夙夜赴公之勤,深可嘉奖」故也。   诏:「宰臣、执政官因罪降黜,守本官以下,应缘前两府恩例,止依本官;候有迁除职名,即依旧例。」   甲申,光禄卿吕嘉问言:「光禄掌酒醴,祠祭实尊罍,相承用法酒库三色法酒,以代周礼所谓『五齐三酒』,恐不足以上称陛下崇祀之意。近于法酒库、内酒坊【六】,以酝酒法式考之礼经五齐三酒:今醅酒,其齐冬以二十五日,春秋十五日,夏十日,拨醅瓮而浮蚁涌于面,今谓之『拨醅』,岂其所谓『泛齐』耶?既接取拨醅[七】,其下齐汁与滓相将,今谓之『醅芽』,岂其所谓『醴齐』耶?既取醅芽置篘其中,其齐葱白色入焉,今谓之『带醅酒』,岂其所谓『盎齐』耶?冬一月,春秋二十日,夏十日,醅色变而微赤,岂其所谓『醍齐』耶?冬三十五日,春秋二十五日,夏十五日外【八】,拨开醅面观之,上清下□,岂其所谓『□齐』耶?今朝廷因事而酝造者,盖事酒也;今踰岁成熟蒸酝者,盖昔酒也;同天节上寿燕所供腊醅酒者,皆冬醅夏成,盖清酒也。此皆酒,非所谓齐也。是知齐者,因自然之齐故称,名酒者成就而人功为多,故飨神以齐,养人以酒,窃恐典礼如此。又司尊彝曰:『醴齐缩酌,盎齐涗酌。』依经传,则泛齐、醴齐以事酒和之,用茅缩酌;其盎齐、醍齐、□齐,则以清酒和之,不用茅缩酌。如此,则所用五齐不多,而供具亦甚易,盖酝酒料次不一,此五种者成而皆自然。伏望圣断,以今之所造酒与典礼相参审或不至差谬。乞自今年郊庙共奉。」上批:「嘉问论证似有理趣。今宗庙所实尊彝,酒齐未备就,且如其说用之,于理无害。」   乙酉,右监门卫大将军令绵为朝请郎,赐绯章服【九】,与亲民差遣,以秘书省试经义应格也。   朝奉郎、试大理卿杨汲试刑部侍郎。初,汲言大理寺断绝狱空,诏付史馆,因有是命。   京东都转运使□居厚言:「准诏支盐息钱三万缗修青州城,已起发外,有未支修城钱万七千余缗,乞不用六年盐息钱,止以登、莱、潍、密州盐场支不尽脚钱应付。」从之。   南郊礼仪使言:「将来南郊行礼,当差行事官。」诏:「更不用试差摄,止以见任两省、御史并六曹侍郎、待制以上,仍不限员数,今后准此。其仪仗内六引,开封牧、令阙,差知府、知县;太常卿阙,差少卿;户部尚书阙,差侍郎;御史大夫阙,差中丞;兵部尚书阙,差侍郎;其僚佐即依条差官。」   丙戌,诏:「自今岁赐诸军绵袄,官司为印号,令押赐官所至州军计会长吏兵官验封号,当官给付。」以麟府路走马承受贾宗元言,伎术官押赐衣袄,匿其精觕与诸军为市故也。   戊子,上批:「来春开封府界起夫五万开城壕,宜令二月朔入役,庶日景舒长,工力易办,兼于农事未致失时。」   户部言:「广南西路转运司约今年、来年收支阙钱,下广东、湖南应副【一○】。又言:『本路岁计无阙乏,乞不支赐。』本部详前奏副使马默在假,今奏判官许彦先出巡盐。彦先、默不协,致所奏异同,乞下本路提点刑狱司案罪。」从之。其后奏案乃彦先于会计数内失收见在卖盐赃罚杂赏钱共一十万缗,所以奏为阙乏。诏彦先先冲替。已而法寺当上书诈不实,以该赦释之。   茶场司言:「准暣,每岁下本司于熙州桩管茶一万驮,于经制司年额见钱内除豁,充兰州博籴粮斛,仍依市价计钱。今乞分四料,每季支茶二千五百驮。」从之。   诏:「自今臣僚上殿札子,其事干条法者,尚书省依条法议奏;如事理难行,送中书省取旨。」   诏封孟轲为邹国公。以吏部尚书曾孝□言,孟轲有庙在邹,属□州,未加爵命,故特封之。(新纪特书:封孟轲为邹国公。)   承议郎□安持等奏将来过界预备对答等事,诏:「如问及沈括,即答以见在外任;若问王徽,即云在阙下日,闻已亡殁。」(密记十六日事。)   己丑,诏:「尚书六曹簿书,令左右司郎官半年一次取摘点检。」   遣京西提举官孙览覆度湖南元议官修建堡寨等事,即以览试右司员外郎。   广南西路转运使、权经略司陈倩言:「所迁徙归明人并兑易旧省户熟田,其旧户所得田多不及旧业数目,并给还元屋宇钱亦不当其价,乞以官钱贴还。」从之。   诏:「岁给度僧牒五百,限五年止,为钱三十二万五千缗,付广南西路经略司应付宜州蛮事,以其余籴粮。」从知荆南谢麟所乞也。(八月十三日可考。)   诏:「近夏国遣使上表谢恩,及乞所克复城寨疆土,比已回诏不允。然虑别谋犯顺,可录回诏札下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制置使司,令常探伺,随宜备御。其诏本仍毋得下司。」   庚寅,手诏刘昌祚等曰:「永乐失律,贼气冯凌,凡有所求,意在必得。今答诏既拂其意,必无顺命之理,于大小迟速之间,须豕突作过。宜夙夜修严战守之具,俾随方有以待之。卿等各膺重寄,为国虎臣,当体诏告丁宁,寤寐勿怠,□我西顾,无为子羞。今特因录降赐夏国诏书,故有是诏。」   诏:「成都府、利州路缘边出马处,宜堪配军者,令知成都吕大防与两路转运司同经制画一以闻。」   补潭溪峒归明大首领杨晟想等二人为三班奉职,余补差使二人、下班殿侍九人、军将牙职二百九人,以荆湖北路转运司言,招纳晟想等千一百二十四户,献纳器械,乞岁入课米比三州、一镇也。后考其实,元无课米,乃于所给俸内,除留入官,为课米之直,使若归诚输力,而实以利诱致之。三州一镇亦皆类此。(朱本签贴云:以密院会到,为年岁深远,检寻不见,遂削去「后考其实【一一】」以下四十余字。今复存之。四月二日、三月十二日、又十一月三日。)   前权宁远寨主、东头供奉官翟士良免真决,刺面除名配沙门岛,坐挟恨加杖决弓箭手员僚李怀恭致死故也。   提举陕西买马司郭茂恂言:「制置牧马司于熙河买牝壮马【一二】,价高于本司所买年额。」诏马价令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裁减以闻。(朱本云无施行,删去。今从新本。)   辛卯,工部郎中范子奇言:「昨判军器监创造床子大弓二张,强于神臂弓、独辕弩,较之九牛弩尤为轻便,用人至少,射远而深,可以御敌。」诏工部、军器监、管军官同比试以闻。(朱本削去,云无施行,今从新本。)   诏:「宜州监押、右侍禁陆厚【一三】贷命免真决,刺面除名配沙门岛;普义寨监押、三班借职何希古,权融州都巡检、内殿崇班李贯,除名,送千里外编管;通判、通直郎曹觏前坐它罪,候当叙日展三期;推官孙立节、司户张峒各冲替;土丁指挥使莫令顽、石聘,副指挥使陆计【一四】,宜州澄海十将谢进并特放罪。」初,安化州蛮贼千余人钞劫,厚等坐与蛮斗先退,觏征讨稽期,立节等失出令顽流罪;而令顽等以尝累白厚,欲出救应,故特贳之。(五年九月庚寅。)   权发遣秦凤等路提点刑狱、权管勾经略司吕温卿言:「昨点检汉蕃人马,秦州汉弓箭手比元额少八百四十三人、马三百六十五匹,取诸城寨弓箭手丁产簿,初无开收,不可钩考,经略司亦无文籍。勘会三阳寨主、内殿崇班杨应良【一五】到任三季,招汉蕃弓箭手五百三十二【一六】、马一百七十二;管勾治坊堡、供奉官王讷根括伏羌城等三寨荒田三百六十顷,以此见其余城寨隐陷荒闲必多。兼访闻甚有冒佃,及弓箭手占在名下不刺入丁。臣虽欲检举根究,立式置籍,若不以朝旨推行,恐即废格。乞降指挥令经略司遣官根究逐城寨弓箭手官田,置籍具佃人姓名、顷亩,一送经略司,一留本城寨开收。其前占佃户并免纳租释罪,止令增刺入。」从之。   癸巳,镇东军留后、会稽郡王、赠安化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追封虢王、谥恭安世清卒,车驾临奠之。(守巽子。)   赐应天府度僧牒四十,修外城门及西桥等,从知府孙觉请也。   录随军出界人承议郎王汲子忠嗣、婿康公孺并为郊社斋郎。   手诏同提举茶场陆师闵:「昨付以推广禁地,施行蜀茶,今据面陈,稍见次序。可召问大燍及所请职事,速议施行。」   诏给绛州垣曲盐息钱十二万缗,为河东路转运司籴本。   朝奉大夫、试户部侍郎蹇周辅降一官,长林县主簿蹇承辰除名,市易务下界监官宋乔年梁铸、内殿崇班符守规、借职史安世各冲替,三班借职宋仲约刺面配车营务,少府监修制官宋世隆刺面配沙门岛。周辅坐不觉察子贷官钱,然以措置江西、福建盐事有劳,特免废黜;承辰贷度僧牒钱,乔年、铸不觉察吏乞取世隆钱,余并以贷官钱连坐,会赦特断也。(八月庚辰,周辅子逢辰赊与汤七度牒,又称承辰贷世隆钱。逢辰系承务郎,承辰无官。今承辰乃以主簿见,又独被责,当考。)   又诏定、祁州官吏,资政殿学士、光禄大夫吕公着以下八人各降一官,坐违法差禁军防送罪人也。初,上患禁兵有防送之劳,乃定令凡罪人当配流者,皆就隶当州;其一条编管迁乡人,以递铺卒转送。至是,祁州得河埽重役人尚进等五人赃状,既断当迁之役所,祁以武卫卒护至定,定复以饶武卒送之。陆中素不快于公着,亟奏其事。李宁案鞫,即观望以为河埽重役人应即用编管人法,以递铺卒转送。既上于朝,大理亦附会以蔽罪,然理官自知其大谩,并引不应为律,公着与属官递减,当赎金三斤至一斤。执政请夺职,上以为太重,故有是命。(八月十三日,命李宁劾。)   礼部言:「亲祠仪注,南郊则先奏乐六变,升烟以降神,然后皇帝升坛奠镇圭,上香、奠玉币以礼神【一七】;太庙则皇帝先诣逐室奠镇圭、上香、祼鬯于地【一八】,奠币讫,退复位,然后作乐九变以降神。伏缘祭祀必先求神而后礼神,今仪注奠圭、币二事【一九】,俱在未作乐之前;且祼求诸阴,乐求诸阳,二者至于求神移祼作乐之前可也,圭、币则降神之后礼神者也,神未降而先礼焉,不近经意。乞止依旧仪,先奏乐,然后皇帝诣逐室上香、祼鬯,奠圭、币【二○】。或必欲先祼以合周人先求诸阴之义,即乞晨祼之时,先搢大圭,祼鬯,复位作乐馈食毕,再搢大圭,执镇圭奠于缫藉,次奠币,庶礼神并在降神之后,又于仪注别无所增。」从之。   提举茶场陆师闵言:「每岁所收息税,以百万缗为额,除应副别司年额外,并于陕西等路封桩,以待诏用。」从之。师闵又言:「运盐入蜀,见计置万三千席,约卖尽得二分五厘之息。」又言:「准朝旨增广茶法,自措置以来,以所起茶数及见卖价约息税钱,无虑四十万缗,而金州所置三场,收息亦当不下六七十万缗。」诏候及一年奏取指挥。   诏皇城使、惠州团练使李舜聪免勒停,降两官,展三期叙,坐提举开封府界贼盗巡检私使兵级,及事发自讼不实,会恩也。   庚子,赐高阳关路安抚司度僧牒百二十,修莫州城并筑炮台,开壕堑。   提举秦凤路刑狱、权知秦州吕温卿言:「鸡川、甘谷,地广百里,正当贼冲。鸡川虽有十井,沙浅无源;甘谷城草创二丈六尺。欲乞检计鸡川别修水寨,及增筑甘谷城高三丈五尺,其人工将来防春日就发两将下汉蕃弓箭手,材料、钱粮令转运司应副。」从之。   利州路提点刑狱司言:「茶场司运茶入诸场所历郡县,多不依法和雇脚乘。本司访问知利、兴州实曾截客人骡纲雇发,其兴州更籍定四等以上人户般运;兴元府【二一】、洋州等处,除应募人外,亦如兴州两处,并曾支雇钱。诸处见各如此施行。」诏茶场司改正,仍根究不当处行遣。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言:「近为汴水添涨,京西四岗门分减不退,以致开决堤岸。今近京除孔固岗门减水不入黄河外,已下虽有孙贾岗门减水入广济河,然下尾窄狭,不能尽吞。伏乞欲于万胜镇旧减水河汴河北岸修立岗门,自第一铺下至第五铺合河处,开淘旧河,并自第十一铺创开生河一道,下合入刀马河,实役人夫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三人,限一月毕工。乞下都水监于来年春夫内差发。」从之,仍作二年间修。   环庆路经略司言:「欲将蕃官首领因力战功酬奖酒肆,且令开沽,或无战功即停废。」从之。   尚书省成。(事具十二月甲申,新纪特书此,旧纪无之。)   是月,董毡死,阿里骨继立。阿里骨,于阗人,非唃氏后。其母章穆辖卜尝侍董毡,因养阿里骨为子。既而董毡得风痹病卧帐内,委政于阿里骨,甚亲信之。阿里骨又得幸于董毡妻乔氏,内外咸服,遂谋篡夺。董毡先有子奇鼎,夏人及回鹘皆以女妻焉。奇鼎性轻佻,好易服微行,阿里骨阴使人贼杀奇鼎。及董毡死,阿里骨与乔氏匿丧,出令如它日。悉召诸族首领至青唐城,矫董毡之命曰:「吾一子已死,惟阿里骨母尝事我,今当以种落付阿里骨。」仍厚赂大酋鬼章、温溪心等,于是诸族首领共立阿里骨为董毡嗣。阿里骨并取奇鼎二妻为己妻,以母事董毡妻契丹公主。其贡朝廷犹如董毡在日,未遽以丧告。(此据哲宗实录阿里骨传、汪藻青唐录、高永年陇右录增修。青唐录但云得幸于董毡妻,不指谁氏;陇右录称董毡妻乔氏,又称董毡妻契丹公主。苏辙元佑二年六月奏则云董毡妻即契丹公主。不知乔氏与契丹公主为同为异,当考。明年六月乙亥诏,并王巩甲申杂记可考。)   注  释   【一】知归信容城县宋彦图「知」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之二二补。   【二】六员分领六察原作「分察六案」,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一三、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改。   【三】案察御史轮治「案察」二字原倒,据上引宋会要乙正。   【四】岁合收钱物色目万数不少「万」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尚书户部符「符」原作「行」,据阁本改。   【六】内酒坊「坊」原作「库」,据宋会要职官二一之四改。按:内酒坊与法酒库同属光禄寺,见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   【七】既接取拨醅「既」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八】春秋二十五日夏十五日外「夏十五日」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赐绯章服「绯」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三二之五补。   【一○】下广东湖南应副据文义,疑句首脱「乞」字。   【一一】后考其实「后」原作「复」,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二】制置牧马司于熙河买牝壮马「壮」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二之一一补。   【一三】陆厚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六作「陆原」。   【一四】副指挥使陆计同上书无「副」字。   【一五】杨应良宋会要兵四之一二作「杨应辰」。   【一六】招汉蕃弓箭手五百三十二「二」,同上书作「三」。   【一七】皇帝升坛奠镇圭上香奠玉币以礼神「上香奠」三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一四补。   【一八】上香祼鬯于地「上香」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今仪注奠圭币二事「二」原作「一」,据同上书改。   【二○】然后皇帝诣逐室上香祼鬯奠圭币「皇帝」与「上香」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兴元府「元」原作「化」,据阁本改。按:宋无「兴化府」,兴元府与洋州同属利州路,见宋史卷八九地理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一 卷三百四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六年(癸亥,1083)   全  文   冬十一月壬寅朔,上斋于大庆殿。   癸卯,奉仁宗、英宗徽号册宝于太庙。(两纪于癸卯乃书上仁宗谥云云、英宗谥云云。)   甲辰,荐享于景灵宫。   乙巳,朝享七室,斋于南郊之青城。   丙午,冬至,祭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始罢合祭天地也。还御宣德门,大赦天下。故事,将郊,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辂以出;至景灵宫,止大次,衮冕而行事;至太庙、圜丘亦然。还则御太平辇,冠袍如初。至是,始自大次加服大裘,而被以衮冕行事。(朱本又云:稽合古义,君子韪之。)   提举导洛通汴司宋用臣言:「被旨岁运粮百万石赴西京,见今洛水安流,诚可漕运。已计置截拨东河粮纲至洛口,以浅船对装,计会本路转运司下卸。」从之,仍候来岁终一全年,见利害别议废置。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司言:「本路今岁蒙差发三路团结厢军,修筑新境一带州城、堡、寨。缘所役工极觽,今止约胜灵、西关、临洮、嚱兰四堡,尚役五六十万工,若止用保宁六指挥兵兴筑,必难完就。如来春接续兴筑,乞量赐钱帛,乘时计置钱物,仍乞于河东、陕西近里团结役兵,每路差一千五百人相兼工役。」诏:「熙河兰会路见在军须钱物内那拨一十五万贯、石、疋、两【一】,如不足,即据数于邻近路分军须内取拨。余并如所奏。」   己酉,上批:「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朝廷特以增广榷卖路分,所以改置司名,其将事之人资任虽浅,不可不随,宜令与转运使叙官。」后诏:「都大提举视转运使,同管勾视转运判官。经制熙河兰会边防财用官准此。」   都大提举成都府、永兴军等路榷茶公事陆师闵言:「欲乞于两处各置管勾文字官一员,许不依常制奏差承务郎以上或选人充。其勾当公事官见七员,内二员系奏差,五员选于吏部,今乞并许本司不依常制奏差。指使五员,内有吏部所差不得力之人,今乞指名奏易。每年举选人改官,今以旧条通计,当举九人,欲乞特添三人。外有县令、小使臣升陟数,止依旧条并举【二】。本司旧支头子钱七百缗充公使,今乞特添三百缗。公使合用酒,欲乞随所至州郡兑那支用,以米曲工价算还。」并从之。   入内供奉官、勾当龙图天章宝文阁冯景言:「被旨为已差高丽国信使令排办修补过河船,及案视近便海道。今至登州、密州问知得两处海道并可发船至高丽,比明州实近便。」诏景同密州官吏募商人赍牒试探海道以闻。   庚戌,陕府西路转运副使李察乞极边、次边提举司籴买场据所有籴本并拨与本司,共作一场,以盐钞、钱帛通籴,候罢,籴本分牔封桩。」从之。   癸丑,中书舍人兼侍讲蔡卞乞叙班于兄京之下,从之。(京除中书舍人,在十月五日丁丑。)   赵□乞便宜处置边事,诏:「边鄙有警,事有奏禀不及者,帅臣自当便宜施行。」秉常兄嵬名济使人以书抵诸帅倨嫚,他部或拒不受之,或受而谕以当奏朝廷。□得书,语其使曰:「尔归谕酋领:国主世受爵命,何故擅行黜废?朝廷问罪,犹敢倔强,今又狂悖妄作,灭亡无日矣。」叱去之。(此据□神道碑,或附卢秉奏书时,更详之。)   甲寅,河东节度使、守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判河南府、潞国公文彦博为河东永兴节度使、守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致仕。于是彦博乞免守太师及两镇节度,上批:「许罢兼永兴军,止以河东旧镇、守太师致仕,仍贴麻行下。」(据御集,许彦博免两镇乃十二月七日指挥,今依旧录并书。哲宗录:元丰八年四月十三日,又诏不许彦博免两镇,当考,或以覃恩申命故也。新纪并书彦博为太师致仕。)   文武官并以南郊赦书加恩。   御史中丞黄履言:「准诏具前任礼部尚书不当发头子追太常寺吏事,今内外官司亦通用此例,与刑部用帖子下所属不同。」诏履办事不直,罚铜二十斤。(十二月丙戌,赵彦若云云。)   乙卯,西太一宫使、观文殿大学士、金紫光禄大夫韩绛复为建雄军节度使、知河南府。   入内供奉官、寄皇城使、登州防御使、勾当内东门司宋用臣勾当御药院。(此据御集增入。)   丙辰,国子司业朱服言:「承诏校定孙子、□子、司马兵法、卫公问对、三略、六韬。诸家所注孙子互有得失,未能去取,它书虽有注解,浅陋无足采者。臣谓宜去注,行本书,以待学者之自得。」诏:「孙子止用魏武帝注,余不用注。」卫公问对【三】者,出阮逸家,盖逸仿杜氏所载靖兵法为之,非靖全书也。   知秦州刘瑾言:「本州岛仓草场人粮、马料仅可支三五月,草支不及半月。转运司收粮价小,无人肯入中,必致有误岁计。」诏,转运司全失计置,宜下王钦臣分析。钦臣言,瑾始至,不知本末,故有此奏。户部言:「详瑾、钦臣所奏不同,乞令钦臣往秦凤路措置,令瑾协力应办,如有阙,即一等论罪。」从之。   丁巳,朝奉郎钱长卿为校书郎。上批「长卿献文颇有辞采」故也。   开封府言:「据司录司、抵当免行所言,熙宁十年始立年额,其赏罚条约,依三万缗以上场务法。自元丰元年至五年并增,当立新额。」户部详度欲酌中用元丰二年三万九千七百缗为新额,从之。   戊午,枢密都承旨、客省使、秀州防御使张诚一为明州观察使。   朝请郎蒲宗闵为都官郎中。以上批「张汝贤定夺宗闵与郭茂恂互奏事多不当。以茶法推行之初,宗闵能协力职事,不为异论所摇,可免劾,特除郎官」故也。   给事中韩忠彦言:「奉议郎蔡延嗣除蔡河拨发纲运。按:延嗣形质怪恶,每于班列之中,人多指为戏笑,有玷朝选。」诏罢之。   知密州范锷言:「辖下板桥镇隶高密县,正居大海之滨,其人烟市井交易繁伙,商贾所聚,东则二广、福建、淮、浙之人,西则京东、河北三路之觽,络绎往来。然海商至者,类不过数月即谋还归,而其物货间有未售,则富家大姓往往乘其急而以贱价买之。在海商者十止得其四五之直,而富姓乃居积俟时,以邀倍称之利。欲乞于本州岛置市舶司,于板桥镇置抽解务,笼贾人专利之权,以归之公上,其利有六:使商贾入粟塞下,以佐边费,于本州岛请香药、杂物与免路税,必有奔走应募者,一也;凡抽买犀角、象牙、乳香及诸宝货,每岁上供者既无道涂劳费之役,又无舟行侵盗倾覆之弊,二也;抽解香药、杂物,每遇大礼,内可以助京师,外可以助京东、河北数路赏给之费,三也;有余则以时变易,不数月坐有倍称之息,四也;商旅乐于负贩,往来不绝,则京东、河北数路郡县税额增倍,五也;海道既通,则诸蕃宝货源源而来,每岁上供,必数倍于明、广二州,六也。有是六利,而官无横费难集之功,庶可必行而无疑。况本州岛及四县常平库钱不下数十万缗,乞借为官本,限五年拨还。」诏都转运使□居厚悉意斟酌,条析以闻。居厚言:「其取予轻重之权,较然可见,于今无不可推行之理。欲稍出钱帛,议其取舍之便,考其赢缩之归,仍上置榷易务,差官吏牙保法,请自七年三月推行。」居厚又言:「先准御前札子,欲置板桥镇榷易务,与蕃汉商贾交易,与明、广州市舶实不相妨。复准朝旨,欲依范锷奏请,置抽解务。如此,则牵制明、广二州已成之法,非浙、广、江、淮数路公私之便。海道至南蕃极远,登、莱东北【四】,密迩辽人,虽立透漏法,势自不可拘拦;而板桥又非商贾辐僟之地,恐不可施行。」(元佑二年十月,行锷言。)   诏中书省置点检房,令舍人通领。   乙未,恭谢景灵宫。   资政殿学士、降授正议大夫吕公着知扬州,从所乞也。   通议大夫、知单州吕惠卿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十二月二十二日,改太原。)   庚申,恭谢万寿观,回幸尚书省,驻辇令厅,上顾谓执政曰【五】:「新省宏壮,甚与官制相称。」王珪等对:「规摹制作,皆出圣谟。」次至仆射厅,又曰:「新省制作,非苟而已,卿等宜率励官属,勉修职事。」既又召尚书、侍郎以下,随其曹问以所掌职事甚悉,因戒敕曰:「朕所以待遇、责任非轻,宜各思自勉,尽心职事。」乃传诏:「尚书省执政官与五服内未仕者一人承务郎,六曹都司、吏部尚书至员外郎迁寄禄官一等,赐吏史有差。」遂幸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新纪但书幸尚书省,官仆射、丞家一人,进尚书以下官一等。旧纪并书诏语。)   辛酉,通远军齐玛克堡故弓箭手指挥使李清弟忠为三班借职。初,清为西贼所虏,故官其父用为奉职致仕。已而用自陈乞纳官以与忠,故有是命。   甲子,诏给末盐钱二十万缗付陕西转运司,市刍粮封桩。   京东路转运司言:「问得泉州知海道商人言,两番奉使,若至楚州僦船,泛海至密州板桥镇,不过三二日。」诏:「新差津致两番国信等物内臣,速治舟依此路起发,仍令转运司那官缘路照管。」   提点京西北路刑狱公事梁焘【六】言:「西京伊阳县、汝州鲁山县买制造军器所木植结缆,中卖数多。今冬农隙,入山事材,来春水开,乘水起运,其间民力盖少暇日。乞免两县来年夫役。」从之。   陕西转运司言:「乞下户部右曹,于元赐鄜延路入便钱一百万贯数内,金部于元丰六年额钞公据内,并重别印给公据各一十万贯。其公据每道作钱五贯及十贯,差使臣主掌,赴延州交纳,兑换京师所给公据,赴省毁抹,所贵乘时籴买。」从之,仍令印给公据限五日,使臣限十日至延州。   乙丑,分命辅臣祈雪。   王珪等言:「车驾幸尚书省,自尚书以下并迁职秩。臣等职在近辅,岂可复与诸曹例沾圣泽?窃不自安,乞寝罢。」上曰:「君臣之际,惟义而已。尚书以下既已推恩,卿等义所当得,毋固辞也。」   通直郎、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陆师闵言:「比者,贾种民重立茶场法,并用年终额外增剩,依江、湖、淮、浙六路卖盐条支赏,其立额并其余增亏比较赏罚,并依课利场务法,茶场司专条更不用。管勾官赏罚减监官之半,而不给赏之法。切详本司与天下课利场务不同,如盐、酒之类皆以本息通立额,而本司但以净利为额。今用种民之法,须当用本息别立祖额【七】。如用本多,收息薄,通比祖额增则受赏;用本少,收息多,以息填本,通比不及祖额,则受罚。深害茶法,不可施行。」诏:「茶场司并用旧条。其户部议法不当,尚书李承之、侍郎蹇周辅各罚铜六斤,金部郎中晁端彦、员外郎井亮采各罚铜八斤,户部及都省吏各罚铜有差。」(师闵云贾种民立法,而种民独免罚,当考。)   丙寅,赠西头供奉官郭世及为皇城副使,以与西贼战死故也。   丁卯,枢密都承旨、明州观察使张诚一提举经度制置牧马。   三班奉职皇甫旦言:「初为三班借职,累立战功。至如京副使、秦州第四将。驻阶州时,将下兵级孙化等谋叛,臣于将司劾实斩之,亦自劾专杀之罪。有司论臣虽为监临主司,于法不应决狱,以斗杀论当杖死。蒙恩贷配沙门岛,复蒙恩许臣效用立功,然累从偏师,不得一当阵敌。今李宪遣臣将命董毡、阿里骨,呼致达靼等赴阙,乞赐叙理。」诏特以远使干办,迁一官。   诏步军弩手第一等令兼习神臂弓,从郭忠绍请也。(本志有此,但不载请人。)   上批:「故宗室显官尊属旅殡京师僧寺,凡数丧未举葬,欲因虢王世清新丧卜日西行,宜令相度可否以闻。」于是太史言,岁中已无大葬日,来岁甲子乃皇帝行年,不可用。   戊辰,诏陕西、河东路转运司祈雪于名山大川。   己巳,都水监丞陈佑甫言:「田棐任淮南提刑,尝言开河,其后淮阴至洪泽,讫成厥功,独洪泽以上未克兴役【八】。臣今相度,既不用鰯蓄水,惟随淮面高下,开深河底,引淮水通流,则于势至易,其便甚明。计行地五十七里,赋工二百五十九万七千,役民夫九万二千一月、兵夫二千九百两月,支麦米十一万斛、钱十一万缗,限二年开修。」从之,仍止限一年,令蒋之奇、陈佑甫同提举。先是,之奇言,长淮洪泽河实可开治,愿亟兴功,诏佑甫相视,故有是诏。(旧纪书:作洪泽河。新纪不书。明年三月十八日,赏功。佑甫相视在八月己卯。)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奏:「臣僚奏:『兰州守御须及一万人,今在州总计六千六百余人,临事旋乞益兵,窃虑误事。』本司契勘兰州依百步法,止合用六千四百五十六人,本州岛通计仅及八千人,自可有备。走马承受阎仁武合守季兰州,亦复畏怯,不免牒梁安礼前去。尚虑仁武素无心胆,自为张皇不敢,一面勾回熙州,兼臣已遣弟宇往兰州照管。伏望下入内省,严责臣男彀蹉程前来。」上批:「李彀已出门,更不须指挥。梁安礼既随将官往兰州,其阎仁武仰却归熙州守季。」(此据御集。要见兰州守城人数,故附此。)   十二月辛未朔,诏赠太尉富弼负进马价,其除之。   升朝官加勋,依宗室法,并自武骑尉始。旧法,升朝官加勋,内殿崇班、内常侍赐勋,并自骑都尉始也。(朱本签贴云:此条未经删定,合削去。今复存之。)   提举熙河等路弓箭手营田蕃部司言:「新复境土城寨渐修筑毕,可兴置营田。内定西城、通西寨、龛谷寨、榆木坌堡四处营田,见阙农作厢军二百人、部辖人员军典十六人【九】。乞依熙河路修城、凤翔府简中保宁指挥简填阙额法,许本司于秦凤、泾原、熙河三路厢军及马递铺卒选募,人给装钱二千。」从之。   手诏李宪:「近据诸边盛报夏贼点集,称欲入寇;及正旦进奉使人逼期不见入界,必缘有请不售,理须豕突为患。尔宜深以大寇为念,寅夜广思追逐计策,勿使枝备小大失称,以误国重事。」   壬申,诏监察御史陈师锡送吏部。师锡乞罢贡举及太学试律义,使学者得专意经术。上批「朝廷比年修广学校,训迪士类,兼用经术、法令,长育人材,俾之成就,以充任使。从政以法令为本,师锡不达朝廷造法大意,乃欲罢诸生习律,倡为诐说,惑乱士听」故也。(师锡事更须考详。苏轼元佑初荐师锡清要侍从,奏云:「神宗擢师锡第三人及第,有意大用。后为台官,因论举人试律则害道德之教,不合时议,遂出补外。寻罢试律,先帝首与牵复,大用之意愈坚。」当考。)   诏:「配沙门岛人前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内东门韩永式配隶日久,近经大宥,可送唐州牢城,免刺面。」   上批:「祭奠高丽国使杨景□等奏辟李之仪书状官,闻之仪虽谙达吏方,随器可使,然文章之称,不着士论。缘高丽俗喜文,中夏词格乃彼所视效,宜得问学博洽,用字整秀者乃称兹选。可诏赴中书试拟用书状进呈,吊慰蕃辟官准此。」   癸酉,诏李宪:「夏人已肆陆梁,时贡不至。近赍去赐董毡阿里骨诏敕书,尔宜深加体量。如董毡委未与夏贼打和,即诏书、国信、物色令今来先发去鞑靼、回鹘四部首领,赐与董毡、阿里骨,并委曲晓谕,早令遣四部首领归族下点集兵马,前去御贼。候大段立功,斩到贼首万数已上,至时亦有恩命与董毡、阿里骨。余更缕细开谕之,勿令信贼诈诞,以坏汉蕃两家深重□誓。仍赐董毡杂花晕锦、旋栏金束带、银器、衣着等有差。」   录潭溪归明人杨晟象为右班殿直,杨晟向为三班奉职,杨昌卑为三班借职。后湖北转运司言,晟向大首领,桀黠,能用其觽,又以为左班殿直。(四月二日、三日、十一日,十月十八日。)   诏六曹尚书、侍郎累奏吏史当汰,宜令速立选试法。   诏寺、监官杂压在寄禄官通直郎上者,经恩许封赠。   手诏李宪:「得录奏董毡阿里骨蕃字,观其情辞,忠智兼尽,顾中国食禄士大夫存心公家者,不过如此。紬绎再三,嘉美无已。兼尔所回,委曲颇中事情,甚得朝廷欲命之缘。今夏贼奸谋不小,直欲并亡一路,深入腹里,袭我之虚,切不可以平日抄掠千百骑待之也。宜大为经□,广作枝梧,勿令得志,贻患异日。昔六谷首领潘罗支输忠朝廷,协力击贼,后成奇功,杀李继迁于三十九井,当时朝廷报赏甚厚。今董毡阿里骨既效诚如此,宜更激勉,使深入贼土,求如上功,以称朝廷抚厚之意。」   诏:「马军兵级年五十以下,武艺生疏,给限教习不成,或体肥及指臂有病,可以教习步军武艺者,并改刺步军。」   鄜延路经略司上有战功人,诏:「蕃官左侍禁朱泥埚迁四资,赐绢五十疋;悖乜癿尾迁三资,绢三十疋;乙麦乙埚迁两资,绢二十疋。轻重伤并依格。夺得马,给马外赐绢十疋。」   手诏李宪:「西贼首领最为凶黠者惟人多埚丁,而自来多于本国西南边出入,料彼方蕃部必有能识其状貌者。宜多方选委将佐,广募蕃兵有能别识之人,令密结敢死侪类,遇事谋生擒致之;不然,斩首前来,以团练蕃部钤辖及皇城使蕃兵将官酬之。」   乙亥,分命辅臣祈雪。   手诏李宪:「近麟府、鄜延、环庆、泾原路探事人言,西贼点集河南、河北诸监军司人马,或称十分中五,或称九分,并要于十二月十五日葫芦河取齐。虽作过路分未知其的,然聚兵去处,必是委实,不可不广为枝备。仍付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宜同思为备,勿误朝廷重事。」   诏:「开封府界保甲余丁,投军更不会问、即断罪放停已及一年者,听充军。父母愿放停者【一○】,勿限年。三路准此。」   命给事中韩忠彦馆伴辽使。初,命礼部侍郎李常,上批「西边事未定,北人至阙,须语及之,恐常不知西事本末,缓急难酬对」故也。   补回鹘、鞑靼首领五人鎫为军主,岁支大彩二十匹。   枢密院言:「准诏,董毡所遣引伴回鹘、鞑靼首领李察尔节可迁一资。李察尔节见为都军主,蕃官职次以上无可转。」诏都军主上增置副都指挥使、都指挥使两阶。   丙子,董毡、回鹘、鞑靼进奉人辞,上顾回鹘首领曰:「汝等种落生齿凡几何?」对曰:「约及三十余万。」「壮可用者几何?」曰:「约二十万余。」上又顾董毡首领曰:「自归属本朝后,常与夏国通好乎?」对曰:「昨夏国屡来言:『若归我,即官爵恩好如所欲。』臣等拒之曰:『自属圣朝,荷国厚恩,义不敢负。』」上曰:「尝与夏国战否?」对曰:「西人寇边,曾率觽出战,夺得其城堡,及获首级甚多。」上曰:「归报董毡,令尽心守圉。」各赐器币分物有差,首领尝与夏国杀敌有功者,赐枪旗、器甲。   奉议郎、编修军器什物法制蔡硕为军器少监。上批:「硕于器械工作程序极为究心,颇臻智巧。」故有是命。   戊寅,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温从吉为礼宾副使。从吉尝有边功,乞罢合门祗候,故迁。   承议郎、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范峋言:「检会府界诸县秋夏之赋,收敛多不以时,而酒税课利习为亏欠,故本司五年间蒙朝廷赐六十余万缗,不足以应用。臣自被命以来,钩考督责,遂稍增集,而今岁之费粗为充给,若非诸色官吏畏法致力,何以有此?臣昨尝奏乞差勾当公事官一员,或未许添置,则乞以提举司管勾官兼充。」上批:「宜特创添差与本司勾当公事官一员,令自选奏差。」   右谏议大夫赵彦若言:「王事之本,阴阳为先。月令,孟春之月,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所以致驩声而达阳气。是以王者游豫燕饮,与觽人同乐,为天下自娱,感召和气之端,赞化育而参天地也。伏缘正月陛下尝谒景灵宫,臣比陪从至继仁殿,窃见圣情思慕犹如前时,公卿侍臣无不恻楚。伏惟孝治之至,大舜何以加?臣敢过计豫言者,以庆寿变除,岁月渐远,而少阳用事,生气尚微。若孝思发中,或复感动,虑于时令有所未顺。虽上圣至德,非可以常经格之,然屈己从人,亦明主之所不违。欲望将来继仁殿所陈服玩,酌献之初,蹔从隐蔽,抑忍圣意,奉承天时,无亏孝慕之诚,以顺阳和之令。」自景灵新宫十一殿成【一一】,上每行朝献之礼,凡百余拜,及继仁殿,必哀恸良久。礼毕进汤,又哭,宣曹评、曹诱行家人礼。至是彦若以为言,上深嘉奖,然犹不听。   己卯,诏给度僧牒千,为专一制造军器所食钱。礼部言:「度僧牒已立额,岁给万。今年已给九千一百二十七,额外并来年数。」   御史蹇序辰言:「江南东路自李琮根究亏陷税役,官吏率以灭裂,未得均平。乞本路各委逐县令、佐,限一年重根究,令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考察,其能改正虚冒数多者,追前官所得赏授之,仍案前官之罪。」从之。   诏:「来年岁赐夏国银,并赐经略司为招纳之用。」   癸未,上批:「诸路并畿内保甲,率五六年案阅一周,惟河东以金帛不丰,十一年乃遍。晋人土性悍勇,俗尚武事,又介居二敌之间,讲劝武功,不可反居诸路之后。可下□居厚,于京东新法盐钱内岁赐十五万缗【一二】,豫买紬绢送泽州,助保甲司给赏,自今年下半年为始。」   提举茶场陆师闵乞川路买茶起纲场监官十员,并许不依常制指名奏差。从之。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安肃、广信军榷场使臣,乞许于大、小使臣内选差。从之。   朝请郎令绵言,宗室袒免以下孀居妇,乞量给请受。诏大宗正司详度以闻。既而不行。   甲申,入内供奉官、寄内藏库使、庆州团练使宋用臣为昭宣使寄资,及迁一子官;文思副使秦士禹、供备库副使杨琰等八人各转一官,减磨勘二年;皇城副使董嘉言、殿直李旻减四年;殿直张立、借职元贵减三年;侍禁刘怀礼减二年;大将张徽等四人减四年。其余吏、卒、匠、医诸色祗应人:转一资、赐帛七匹者五人,转一资、赐帛五匹者八十人,转一资、赐帛三匹者五十人;转一资者五十人,无资可转者并赐帛三十匹;又赐帛三十匹者二人,二十疋者七人,十五匹者七人,十匹者十五人【一三】。皆中书奏拟,上亲改定,赏修尚书省之劳也。   尚书省即殿前司廨舍地为之,自令、仆射、丞、左右司,六曹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厅事,下至吏舍,为屋四千三十一间,以五年五月癸巳即工,六年十月庚子乃成。后用臣乞以一子迁官恩赠祖思恭,舍宅为多庆尼院,岁度僧尼一人,从之。上稽古董正治官,既复尚书二十四司职事,创作新省,其规摹区处、详密曲折,皆出制旨裁定,用臣承诏督工,壮伟雄盛,近世未有也。又以旧中书东西厅为门下、中书省,都堂为三省都堂,徙建枢密院于中书省之西,以故枢密院,宣徽、学士院地为中书、门下后省,列左右常侍至正言厅事直两省之后,都承旨司直枢密院之后。由是三省、枢密院位着官仪,焕然一新矣。   户部侍郎蹇周辅乞选官相视韶、连、郴【一四】、道等州水陆径路通卖盐,稍均淮盐于本路阙盐州军,两路盐法并准江西、广东见行法。诏荆湖南路提举常平等事【一五】张士澄、转运判官陈偲措置以闻。(七年九月十二日,士澄、偲上其法;元佑元年闰二月四日,士澄等责。吕陶闰二月末奏议可考。)   大名府路安抚使司言:「博州军资库有熙宁元年河北安抚使滕甫、□充用空名敕告召人进纳见钱九千九百四十缗【一六】,乞以修完本路州府城橹。」从之。   知成都府吕大防【一七】欲编排四尺二寸以上马百匹进呈,如堪配军,即乞依此收买。从之。   同提举开封府界保甲吕公雅言:「本司封桩,乞召人用抵保籴买,立限纳钱。」诏依时价粜,减元价不得过二分。   乙酉,给广西转运司度僧牒百五十,修宜州怀远等县城。(六月戊申。)   丙戌,诏:「自今臣僚所授旌节碑印亡没,并赐葬不即随葬者,徒二年;因而行用者,论如盗用官文书印律。」   右谏议大夫赵彦若言:「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又曰『冢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皆举大体』。故陈平言:『宰相上佐天子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盖据此以为说也。周礼太宰分职则详,是知三公之官,不无吏事之责。风闻去年官制初行,有司议同职犯罪四等,自是律文之正,固当以时举行,而执政大臣不以为便,乃引陈平之言自解,而废沮法律正文。必若所云『宜知大体』,然前时执法奏大臣不置都簿,大臣亦奏御史台不置都簿以报之;近日执法奏大臣依刑部申不用符召寺吏,大臣亦奏执法前在礼部不用符召寺吏以报之。执法者既罪白而罚当矣,臣独疑大臣不能以道德承圣化,而专任小数,校量必胜,失大臣体。自谓得计,而内不忧于职事,外不畏于人言。以此为调燮之功,则似非天意。以此为辅佐之效,则实负圣明。伏计□仁未忍切责,愿垂戒敕,俾知省思,庶有恐惧之心,可以助致和气。」不报。(朱本云:无施行,删去。今复存之。礼部召吏,在十一月甲寅。)   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陆师闵乞依旧许人买在京腊茶入陕西,计所得净利立额,本司于息钱认还户部,乞令榷茶司岁认净利钱万四千一百缗。诏户部依所申数除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司上修兰州堡寨文武官功状,诏:「第一等迁一官、银绢六十,第二等迁一官,第三等减磨勘三年。迁官人若见任朝奉大夫及诸司使以上,并回授与子有官者。其提举并应副粮草官依第一等,不入等人支银绢六十。」   戊子,诏刘昌祚:「闻西贼大小首领颇以族帐投来,乞居新筑城垒。虑敌计多方,以壁垒既坚,未易力胜,故遣腹心投来,一旦且为内应,庆历中李士彬龟鉴不远。使来者终无奸状,亦耗蠹边粟。可但于鄜、坊、丹州间生养之,候边境安定,然后徙置寨上,从其所欲。」   户部言:「奉议郎郏亶乞通行广东有余盐往广西、荆湖、江西、福建等路。内江西一路,差三司副使蹇周辅相度施行,果利便。亶昨乞运广东盐往湖南路郴【一八】、全、道三州,乞选官相视。」诏送湖南路提举常平官。(朱本移入七年九月十二日己酉书。周辅相度江西、广东,在元丰三年九月二十八日。)   庚寅,勒停人六宅副使、新河东路第四将邢佐臣为崇仪副使,权发遣岢岚军。   辛卯,皇第十二子生,遣雍王颢【一九】告于太庙。(旧纪书皇子似生,新纪不书。)   赐陕西转运使李察空名度牒五百道,应副环、庆、宁州内外修完城堡楼橹,并守御军器什物、和雇龏乘等,每道为钱十三万。   壬辰,资政殿学士、新知定州吕惠卿知太原府。(十一月十八日,知定州。)   上批:「追官免勒停、冲替人孙谔元犯情为可矜,今求哀朝廷,又经大宥,可除落冲替。」谔初为国子监直讲,坐受参知政事元绛属从孙伯虎为小学教谕,追两官。谔上书自诉,言:「太学之弊,臣不与焉。陛下怜臣于觽中,而有司案臣于事外。况臣与元绛本不相识,就令今日见臣,绛终不识臣面。」盖以为诏狱成于锻炼也。(朱本签贴云:前史官锻炼之言,出于诬毁,今删去。新本已复存之。谔冲替在二年五月十七日。)   户部状:「新权提举成都府路常平等事韩玠言,唐州泌阳县【二○】界马仁陂遗利,乞下京西南路提举司相度。」从之。   枢密院言:「夏国尚未以时入贡,虑缘边不能禁止边人私与西界交易。」诏陕西、河东经略司申饬法令,毋得私纵。   癸巳,鲁国大长公主卒。上未御晨膳,亟临奠,哀动左右。辍视朝五日,罢上元烧灯,追封荆国大长公主,迁其子右骐骥副使曹晔领秦州团练使,曹旼领成州团练使。明年,启菆、出殡,皆不视朝,又临奠之。(旧纪书主薨,新纪不书。旧纪又于七年正月十四日书以公主丧罢观灯,新纪亦不书。)   甲午,贬光州防御使、驸马都尉曹诗,令家居省过。以手诏「诗不能仰称朝廷选尚爵命恩德,数以帷簿不谨,浼挠大主,致悒怏成疾,又隐蔽不以时闻,乞呼医治疗,终于沉痼不起」故也。医官及勾当公主宅内臣并坐责罚。(旧纪书曹诗以帷簿不谨,大主疾不以时闻降官云云,新纪不书。)   诏开封府陈留县置保甲都作院,修二十二县兵器,从提举保甲刘管请也。管又言:「诸县保甲户,有年已成丁,尚为稚小以避役者。欲乞本司官因巡按相视年貌,收入余丁【二一】。」诏巡按见教保甲,有人材不任事,许追余丁,相视年貌选择。又言:「鄢陵县巡检戴思先引见第一都保甲,减磨勘三年。今按阅八都保甲毕,更减三年。乞以五年转一官【二二】,余一年候磨勘收使。」从之。   诏开封府界团教保甲武艺各应格,刘管除西上合门副使。   诏户部右曹令侍郎专领,尚书不预。   乙未,蕃官坚多克为通远军密栋族巡检,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荐其累有战功也。   广西经略司言:「归化州言,交趾聚兵,欲复取本州岛。交人昨以追捕侬智会为词,侵犯归化,今虽退保巢穴,犹常有窥觎之意。今智会称:如交趾再犯,本州岛难御,即投省地。智会既不能坚拒交贼,若令在彼,不免致寇。」诏熊本委曲晓谕智会,徙置内地,仍相度把拓归化州要害隘路,如交趾复来,即是无故入省地,自可移牒问罪。(七年五月庚辰。)   丙申,吏部侍郎陈安石等言,乞以侍郎比类直学士例,封赠父母。从之,着为令。   己亥,文彦博言:「仁宗皇帝赐臣御书,以卷轴甚大,私家难以宝藏,遂送功德院宝胜禅院安置,因建阁奉安,愈为精严。每年乞特赐拨放童行一名。」从之。   庚子,以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承议郎范峋直龙图,以上批「畿内用度,常苦阙乏,岁仰朝廷应副。范峋聭事未久,已能营职,考绩甚优,宜銟之以劝四方将漕使人」,故有是命。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天下上户部主户千一百三十七万九千一百七十四、丁千六百九十五万四千二百六,客户五百八十三万二千五百三十九、丁八百一万五千九十四。断大辟二千六百七十一人。   自熙宁初,始变矾法,岁课所入:元年为钱三万六千四百缗有奇,并增者五岁,乃取熙宁六年中数,定以一十八万三千一百缗有奇为新额。至元丰六年,课增至三十三万七千九百缗,而无为军矾听民自鬻,官置场售之,岁课一百五十万斤,用本钱万八千缗。自治平中至元丰,数无增损云。(此据食货志,附元丰六年末。)   注  释   【一】一十五万贯石疋两「万」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止依旧条并举「条」原作「修」,据宋会要职官四三之六五改。   【三】卫公问对「问对」二字原倒,据上文及郡斋读书志卷三下乙正。   【四】登莱东北「东」原作「更」,据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八改。   【五】上顾谓执政曰「上」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四之八补。   【六】提点京西北路刑狱公事梁焘「提点」原作「提举」,据本书卷三二三元丰五年二月丙子条。宋史卷三四二梁焘传改。   【七】须当用本息别立祖额「祖」原作「租」,据阁本、活字本改。下同。   【八】独洪泽以上未克兴役「克」原作「免」,据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一○改。   【九】部辖人员军典十六人「六」宋会要食货二之二六作「九」。   【一○】父母愿放停者「停」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八补。   【一一】自景灵新宫十一殿成「新」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奉太皇太后补。   【一二】于京东新法盐钱内岁赐十五万缗「十五」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二兵志乙正。   【一三】十匹者十五人「者」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郴原作「彬」,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一五】荆湖南路提举常平等事「事」原作「路」,据阁本改。   【一六】进纳见钱九千九百四十缗阁本作「进纳见钱九千九百四十五缗。」   【一七】知成都府吕大防据文义,疑「吕大防」下脱「言」字。   【一八】郴原作「彬」,据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一九】雍王颢「颢」原作「显」,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六宗室传改。   【二○】唐州泌阳县「唐州」原作「庐州」,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三一、六一之一○三及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改。   【二一】收入余丁「余」原作「进」,据宋会要兵二之二八改。   【二二】乞以五年转一官「乞」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二 卷三百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春正月壬寅,泾原路经略司言,乞改造神卫素铁甲为偏挨。从之。   甲辰,手诏李宪:「得来奏,称贼兵渡河寇本州岛事,如素有指准,固已甚善,惟是深戒将佐,更切谨重,勿轻冒贼锋,误国重事。更多方处置,仍告谕城中,仰坚心一志守御,俟贼退败,当有重赏。余见被寇城砦,准此谕之,仍日逐飞奏前来。」(朱本增入,墨本无之。本州岛盖兰州也。)   文彦博言:「臣前辞阙下之日,尝奏得致仕后,当亲辞天陛。臣今得请,欲赴阙廷。」降诏从之。   乙巳,正议大夫滕甫知筠州。甫罢安州,入朝,手诏「谋逆人李逢乃甫之妻族近亲,不宜令处京师,可与东南一小郡」故也。甫上书自辨,寻改知湖州。(五月一十二日辛酉,乃知湖州。甫墓志云:敕使谢禋市物于安州,因缘为奸,民被其毒。甫密疏其奸状,上为罢黜禋。自安州入朝,未对,而左右有不悦者,又中以飞语,复贬筠州。士大夫为甫惧,或以为且有后命,甫语笑自若曰:「天知吾直,上知吾忠,何忧哉!」乃上书自明,上览之释然,即以为湖州。)   又诏李宪:「走马承受阎仁武奏,兰州贼马巨万,为数不少。其多方取万全处置,勿致仓卒,为兰州之累。」(朱本增入。)   汝州言:「梁县民沈宣丧母,既葬,不塞墓门,昼负土,夜附棺而卧【一】。居三十六月,乃闭墓门,为坟圹广百尺。妻高氏亦有孝行。」诏赐粟、帛。   丙午,右龙武军大将军、洺州防御使世准为金州观察使、安定郡王。会稽郡王世清既卒,宗正言,世准于太祖、太宗之后最长,当袭封。故命之。(新本去朱本「会稽郡」以下【二】。新纪书:封洺州防御使世准为安定郡王。旧纪不书。)   丁未,手诏李宪:「西贼围兰州,日久未退,除朝廷已降指挥诸路各出兵牵制外,宜速遣谙事信熟人,檄董毡、阿里骨出兵,腹背攻讨之。更广求间路,探候城中息耗,仍谕在城官吏伺察奸细,守城人频令番休,勿使倦怠。稳审处置,勿误重事。」(朱本。)   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入对延和殿。(初七日,纯粹有数札,今删取一二附此日。)   先是,纯粹言:「伏见边患未平,储备方急,而本司职务,经累年军事之余,上下侵蠹,极于残弊。事力已竭,无所取济,利害纷错,大非章疏可尽。臣愚待罪剧郡,亦已久矣,虽适此困匮之时,若但为平日经常之计,则多方营致,粗可枝梧,若将来边事再作,久不解兵,即储廪大计,决无可办之策。自非躬至朝廷,曲折讲画,上禀圣训,改更措置,即他日必致误事。边防之重,上系国体,臣敢苟计目前,嘿嘿自处?伏望圣慈察臣意在职事,特许臣兼程前去,暂至阙庭,上殿敷奏。所贵一路大计,上遵成画,不致误事。」许之。(六年十二月三日奏。)   于是纯粹言:「契勘本司昨蒙朝廷差委王震会定五路年计钱物,凡逐路岁支之数,纤悉具见,无容不尽。自军兴后,须用名数十倍常日,而刍粮价直所在增贵。且如震会定日,将粮草约以中价,米斗六十五文足。今来沿边诸路,如帅臣所在,米斗犹不下一百六十文足,草束不下六十文足,他皆称是,其外城堡砦又非此比,方之会定所约之价,相远如此。兼契勘本路利源所入,全藉酒课,而比年米面价贵,本重利轻;况会定之日,除比岁内实收应副实支外,尚有四十四万余贯不足年计,奉圣旨只令本司那融应副。今岁入不加于前日,而岁费倍多于昔时,又籴入贵贱如此之不同,则大计盈虚,于此可见。臣殚思竭虑,恨无长画,以致丰富,惟戾觽敛怨,百计爱省,庶有小补。若但以目前会较,即幸可枝梧,惟虑疆场缓急,别有大段添屯军马,或年岁之间,重兵未解,则事力匮竭,计无从出。臣不爱一身之责,实恐临时上误国事,伏望圣慈深赐矜怜,特自朝廷讲议持久取济之术,令臣得以遵奉。」(奏议,此月七日,盖上殿札子。)   又言:「臣昨奏事延和,伏奉德音,访以新复诸城形势利害,虽已详具敷奏,伏蒙宣谕令具所见文字上进。臣契勘延州帅府,北距生界地不百里,平川广野,谓之中路,乃夏贼奔冲之地,而元昊昔年入寇之所也。形势浅露,莫此为甚。昨因修复塞门故寨,增展得道路四十余里,虽未能绝深入之患,而屏蔽帅府,粗加深严,此实鄜延大利也。又通远军以北定西一带,元系夏国貋花麻所据之地也,通远不满百里。自开拓熙河以来,更西大路与羌地咫尺,犬牙相逼,时有侵扼之害。昨因诸路出兵,羌族远遁,朝廷乘时遂举定西之役,故通远形势,自此深密,此熙河之大利也。至于其余新地所建城砦,或臣尝亲到,或采诸人言,在形势无所增加,而岁费浩大,支计不充,百姓困于供输,有司疲于漕饷,况日烦朝廷补助,曷有已时。虽愚臣识昧事机,言涉狂妄,而朝廷计宜久远,宁据目前?伏望圣慈博行询谋,稽考髃议,他日或因时遇事,以存废之计少留宸衷,天下幸甚!」(正月初九日奏。)   戊申,河东路经略使王居卿言:「诸州多流人往西京,乞赈济下等户,仍权住诸司籴买,俟岁丰计置。」诏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自非见阙军粮,并权住籴买。提举司量减元直广粜,保甲户放税虽不及七分,阙食者亦赈济。转运司催残零税及积欠,并倚阁。」   辛亥,手诏李宪:「兰州信息不通,已几旬日,可速以重赏募人间路前去问达,及日逐具事宜以闻。所有见屯驱逐番应援兵将,宜更筹策方略,俾之前去奋击,力取万全,勿误重事。」(新本去朱本此段。)   上第七女卒,生才五岁,母林婕妤也。辍视朝三日,追封申国公主,医官皆坐责。   右羽林军大将军、程州防御使令廓袭封越国公。   诏提举京西南路【三】常平等事、承议郎叶康弼冲替,以户部言,六年终提举官岁考功过簿,康弼比诸路上簿独多故也。   勒停人通直郎刘谊为宣议郎。   壬子,河东经略使吕惠卿言,新复境土差遣有阙官处,乞许选择奏举。又言,河东、鄜延新修城寨相接,乞许两路各差官会议。并从之。   提举河北保甲司言:「保甲逃亡免教,乞给捕赏外,更立藏隐之家追赏法,所藏之家虽误相容隐【四】,亦不免追赏钱。」诏:「三路知情佣雇、藏隐逃亡保甲之家,减保甲罪三等。许人告【五】,均出赏钱,两犯捕获应配者,追其半,余以保甲司封桩钱支。开封府界准此。」   环庆路副总管曲珍言:「子卞死事,蒙推恩六资,乞与貋及召门客教诸弟侄,候堪任差使,具名奏乞。」诏曲卞二女,候出嫁,夫与三班借职,所乞召门客,不行。   景思谊母德安县太君董氏月特支钱二十千,候思谊子有俸日住支。   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言:「沿边诸路番兵捉生请受,其逃亡事故,人马鎫不开落,伪冒批勘。乞责将、副依正兵例开收,两月一点阅。」从之。   癸丑,手诏李宪:「得来奏,以兰州境内贼马已退。贼倾国而来,彼费已大,洎入汉境,盘泊旬日,卒无所得,大觽伤夷而归,在我固已收全功矣。宜遍谕诸将,勿以不能尾击,多所斩获为恨。」又诏宪:「羌贼坚悍凶恶如此,若非官吏、军民人怀忠义,安能卒保无虞?除已赍赐官吏银合茶药及士卒银捥外,仍据城上城下、用力轻重等第支所给绢去外,宜速编排诸司所有绢十万疋,以备使臣到日宣赐,并具功状火急报明以闻,当与优赏。其兰州城里宜内塝下阔二丈,上收五尺马面,中间更增散楼子一座五间,仍添置炮台为便,可速具以闻。」(朱本增入,新本并削去。旧纪书:癸丑,夏人寇兰州。新纪因之。)   遣入内供奉官石璘传宣抚问守城将校,并赐蕃官银合茶药、诸军特支。   诏户部侍郎蹇周辅罚铜六斤,员外郎陈向八斤。坐违法割移门下侍郎章惇俸钱于相州缴回故也。   吏部言:「准诏定夺绘像臣僚之家食禄人法【六】。看详致仕停俸年七十以上、受官事故勒停无□法、残疾不堪入仕、不理选限之官,欲并不为食禄人。」从之。   诏广南西路累任转运使张颉、陈倩,副使苗时中、马默、朱初平、□潜,判官朱彦博、谢仲规,各罚铜二十斤。坐本路提举常平等事刘谊于桂州治廨舍,费官钱万缗,转运判官许彦先奏劾,颉等不觉察也。   吕公着自定州徙扬州,请觐,许之。是日入对,言边境无虞,不宜生事,又以前岁上尝属疾,劝上以宗社自谨重。已而言:「定州官吏,坐小法皆夺官冲替。如臣忝窃已厚,固无甚害,自余小官,皆失所宜。定州以禁卒护重役人,而议狱者以为犯编管人用递铺法,岂非舞文耶?若于法明审,则理官不当复引不应为律矣。」上意悟,谕公着曰:「朝廷姑欲法行耳,然此法诚未明,当更增修之。」公着既辞,未行,即除资政殿大学士,(除大资,在壬戌,今并此。)且谓执政曰:「仁皇侍从,所余无几。」咨嗟久之。寻又复光禄大夫。其后,定州官吏被谴者,自列于朝,诏即御史台详定。既而明其非辜,悉除之。(除职、复官、释定州官吏,当各附本月日。)   甲寅,贤妃朱氏进位德妃。(两纪并书此。)   诏:「贤妃邢氏于奉先资福院侧修佛寺,赐名多庆禅院,岁度僧二人【七】、紫衣或赐号一人,仍给官田十顷。」   手诏李宪:「西贼虽已伤败散去,然凶酋人多埚丁者倔强任气,深虑耻于伤残,不快所欲,忿不思难,出我不意,犬彘其人,乘隙忽有奔冲,不可不念。宜多方广布斥候,督责守将,无怠防虑,仍颁弓箭、火炮箭百万有余,以备御贼。」(朱本所增,新本并削去。)   诏:「兰州贼马已退,其河东路差下出界牵制将兵,更不消前去,如已入界,即不用勾回。」(密记十四日。)   又诏泾原兵马更勿发行。(此据御集。)   上批:「同提举河北东路保甲、秘阁校理刘定祈恩荫子,以职事勤瘁,特许依旧馆职条;同提举河东保甲、秘阁校理黄廉同功一体,可亦令奏荐,毋得为例。」   范纯粹奏:「鄜延创添东兵,在延州及极边城寨驻札。臣愚窃谓一年之内,边事之甚可防者,不过半年,如大暑、大寒之月,皆非贼兵举动之秋。虽于春阳之时,彼方人饥马瘦,借有出没,不过妨挠耕种,或小小钞劫而已。只可用逐处蕃汉土兵,其东兵自可遣泊内地就食。」诏令经略都总管司相度闻奏。(密记十四日。)   乙卯,手诏李宪:「夏人自连岁不时点集之后,人固已有受其弊者,又围犯兰州,大觽伤败之余,士气摧丧,在理可知。兼凶酋人多埚丁残忍,虐用其人,今既不能如欲,上则必得罪于其国中,下须逞其躁心。及彼羌户必有不自安之人,疑可乘时开以重利,俾有内向之心,广肆招来,以衰贼势,仍时出精锐塞外,挠其春耕。为今之宜,最为困贼上计,尔宜图之。」仍赐钱一百万缗、绢五十万疋,为修筑、备御、锡赉之费。(朱本增入,新本并削去。又按:丁巳日,墨本书:赐钱一百万付熙河兰会经略司。当即是此诏所云也。)   又诏宪:「西贼自兰州挫锐伤夷之后,闻其中欲得内附者甚多,未知虚实。可责委守将多方招徕,或专遣一二近上有机智官如康识辈主其事。此于方今边计不为小补,兼系贼强弱,事实不细。」(朱本增入,新本并削去。)   丁巳,诏户部支积剩钱百万缗,付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司,于新境计置粮草,修补守具。(疑此百万缗即乙卯诏书所云,但朱本既增入诏书,又不削去墨本此段,当存一去一。)   诏保甲犯罪,情涉凶恶,速具奏听裁。(此事必有故,当考。)   戊午,右侍禁、合门祗候朱伯材迁合门通事舍人,以德妃进位恩也。   知开封府王存言,司录司、左右军巡院狱空,乞付史馆。诏王存迁一官,余官令第劳上司勋。(旧纪书:戊午,开封府狱空。新纪不书。)   诏河东、鄜延、环庆、泾原路经略司:「如无大段贼马啸聚,可遣边兵分屯,免虚食贵价粮草。」   己未,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言:「绥德城当夏贼之冲,乞立军额,以米脂、义合、浮图、怀宁、顺安、绥平六城砦隶焉。」又言:「昨王震会定五路钱物,以沿边籴买钞付逐路经略司管认籴入支遣。昨因军兴,以经略司专治兵旅,遂令转运司复管勾,至今未罢。乞沿边粮草职事,并依元降会定朝旨。」手诏:「兵食相资,实为一事。况熙河路已总于李宪等,故得首尾相关,财用出约稍能省吝,则诸路无有不可兼领之理。自今陕西军须经费,经略、转运司随路通管,其余职事毋得侵紊。」(二月二十七日改此,又六月二十七日当考。)   诏奉宸库选玉造磬,从协律郎荣咨道请也。后礼部乞就差太常博士杨杰审定玉磬音律,提辖管勾。从之。   辛酉,左右司言:「给陕西、河东官俸余职田,支盐钞二十五万八千五百二十六缗,无拘收法。」诏已支钱令户部限五年还。户部言:「欲令河北路提举司以岁计余钱借措置籴便司,两路不过百万缗。」从之。(本志有此,乃无月日。)   责授黄州团练副使苏轼言,汝州无田产,乞居常州。从之。   元丰中,轼系御史狱,上本无意深罪之。宰臣王珪进呈,忽言苏轼于陛下有不臣意。上改容曰:「轼固有罪,然于朕不应至是,卿何以知之?」珪因举轼桧诗「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之句,对曰:「飞龙在天,轼以为不知己,而求之地下之蛰龙,非不臣而何?」上曰:「诗人之词,安可如此论?彼自咏桧,何预朕事!」珪语塞。章惇亦从旁解之曰:「龙者,非独人君,人臣俱可以言龙也。」上曰:「自古称龙者多矣,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岂人君也?」遂薄其罪,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然上每记怜之【八】。一日,语执政曰:「国史大事,朕欲俾苏轼成之。」执政有难色,上曰:「非轼则用曾巩。」其后,巩亦不副上意。上复有旨起轼,以本官知江州,中书蔡确、张璪受命,王震当词头。明日,改承议郎、江州太平观。又明日,命格不下,于是卒出手札,徙轼汝州,有「苏轼黜居思咎,阅岁滋深,人材实难,不忍终弃」之语。轼即上表谢。前此,京师盛传轼已白日仙去,上对左丞蒲宗孟嗟惜久之,故轼于此表有「疾病连年,人皆相传为已死;饥寒并日,臣亦自厌其余生」之句也。(此据李丙丁未录增入,不知丙传之何书。八年五月六日,起知登州。朱胜非秀水闲居录云:苏轼既贬黄州,神宗每记怜。一日,宣谕曰:「国史大事,朕欲用苏轼成之。」执政有难色,帝曰:「轼不可用,则用曾巩。」巩不能副帝意。又有旨,轼以本官知江州,蔡持正、张粹明皆禀命,禹玉以为不可。又令与江州太平观,禹玉亦以为不可。其后禹玉作相,帝语及轼,复欲用之,禹玉曰:「轼有诗云『此心惟有蛰龙知』,方陛下飞龙在天而不知敬,反求蛰龙乎?」章子厚曰:「自古言龙,非独人君之称,人臣亦有称龙者。」帝曰:「然。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是也。」既退,子厚谓禹玉曰:「相公乃欲覆人家族耶?」禹玉曰:「此舒亶语耳。」子厚曰:「亶之唾亦可食乎?」胜非所录,比丙差不同,如王珪独不可,江州及太平观再命并章惇詈珪云,当考。王巩闻见近录具载欲令修史,及江州并太平观事。又载王珪举蛰龙诗,则以为已在黄州,非初下狱时也,当并考。朱胜非所录,盖全用巩旧书。)   兰会路沿边安抚司言:「蒙赐药箭二十五万,如西贼围城,放箭出射,虑贼反射入城,乞赐药解。」诏后苑东门药库给五十斤。   上批:「近指挥将来朝廷案阅保甲,令诸路提举司择艺成者先案。闻提举司乃以意欲与赏及成就巡检处【九】,篃择当案保分【一○】,不时教习,甚失朝廷劝作之意【一一】。可令提举司毋得预定合案阅保分。」   手诏李宪:「兰州贼退已久,其城守有劳之人,至今未见第功奏上,可速具飞递以闻。本路地形据贼上游,夏人奸心日有窥伺,理须守御亭障百色具备。可令役兵并力修治熙州十分坚固外,其余堡砦亦皆增修,要使一路内外率有坚城之恃。应干守御器仗,非本路可办者,一一齭缕奏来,当自京师发去。」(朱本增入,新本皆削去。)   入内供奉官、勾当龙图天章宝文阁、寄内殿崇班冯景元转一官,仍寄资,以上批「兰州保守无虞,缘景元初建议修置」故也。(此据御集。)   壬戌,监察御史张汝贤为侍御史知杂事。汝贤,吉州人也。   诏给鄜延路功赏左藏库绢六万、元丰库四万。   左右司状:「御史房置簿,书御史六曹官纠劾之多寡、当否为殿最【一二】,岁终取旨升黜。御史房举发逐察不当及失察不尽等事,岁终亦乞比较。」从之。   甲子,知渭州卢秉、知延州刘昌祚各罚铜二十斤【一三】。坐得兰州被围关报,不即出兵牵制也。   乙丑,户部言:「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言:『铜钱三监所用铜锡,乞额外给;依例封桩本龏钱文,乞于本路难得钱处用公据,并减紬绢价易钱,如诸路沿边阙钱准此。又乞沿边所卖解盐【一四】,并令转运司自以钞赴解池请盐,或召商人入中,应副边用。其李稷元奏更不施行。』」并从之。(李稷元奏。)   右谏议大夫赵彦若言:「伏见尚书省听事写周官篇,此朝廷稽古命官之本也。周官大旨在乎得人,故曰『不惟其官,惟其人』,又曰『官不必备,惟其人』。今门下侍郎章惇、尚书左丞王安礼鎫无行检,非周官之所谓『惟其人』也。自居执政,未闻有补,而异党复一,人畏其强,僚属观望,虽鼟不悔。权势至此,不宜处位,请皆外补,以肃具臣。」后四日,手诏:「朝廷自修复官政,小大髃司各有职守。昨降黜诸寺监丞、簿后,上下尤知谨戢,罕有僭紊。近彦若辄侵越御史论事,不可不惩。」乃降一官,试秘书监。(戊辰二十八日乃降责,今并书。「异党复一」字必有误,新本亦然,当考正之。朱本签贴云:「无案据。」遂削去。张舜民志彦若墓,又不载当日弹辞。旧纪书:戊辰,赵彦若论事不循分守,罢右谏议大夫,降为秘书监。新纪不书。)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相度臣僚上言者,乞移蕃驿于玉垒关,及汉蕃博易增差禁军。本司今相度,欲乞移永康军牛溪关依旧于蚕崖关置城寨,不须移置蕃驿。」诏增差禁军等不行,其乞移牛溪关于蚕崖关,送尚书省,从之。   丙寅,手诏李宪:「比西贼攻犯兰州之始,城垒兵防未有十分可恃,所以人情惴恐,不得不尔。今贼已解去,则前日忧虞戒心,未易可忘。除兵防以县官财用所系,未可增加外,其城守之具,与夫壁垒缮治,宜急为之。除熙州以根源所系,先次修治,固已甚善,余系近里所系重处,亦宜速具奏以闻。不可日稽一日,缓急有误重事。」(朱本增入,新本并削去。)   中书省言:「尚书都省门状:刑部牒,有卖肉人擅入比部门【一五】,已送开封府。省门授事不禀都省,其使臣欲上簿。」上批:「本差内侍守门,止为与外廷臣僚无交涉,得以尽情讥察出入。若申解一贱隶令禀都省,则动有忌惮,何事不废?自今但干违令出入事,命官奏闻,吏史以下送所属。」   赐陕西转运司度僧牒二百,修延州城及廨舍。   丁卯,诏:「葭芦寨居山,形势崄绝,非出兵便地。纵贼大至,不过城守。兼本寨城围止千余步,步立一人,止千余人,加计倍之,二千人足矣。今经略司都不恤边费,视朝廷财用轻若泥沙,无故辄屯重兵,情不可赦。其王居卿虽已离任,令提点刑狱司追上案罪以闻。」   戊辰,诏知开封府王存依仿六典、京府并尚书省六曹事目,参定分案体式以闻。   注  释   【一】届j附棺而卧「夜」原作「但」,据宋史卷四五六沈宣传改。   【二】会稽郡以下「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京西南路「南」原作「等」,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一○改。   【四】所藏之家虽误相容隐「之」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八补。   【五】许人告「人告」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六】准诏定夺绘像臣僚之家食禄人法「人」原作「之」,据下文及宋会要选举二三之四改。   【七】岁度僧二人「二」,宋会要道释一之三○作「一」。   【八】然上每记怜之「记」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二苏轼诗狱及下文李焘注补。   【九】闻提举司乃以意欲与赏及成就巡检处「处」原作「据」,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之二八改。   【一○】篃择当案保分「篃」原作「偏」,据同上书改。   【一一】甚失朝廷劝作之意「劝」原作「观」,据同上书改。   【一二】书御史六曹官纠劾之多寡当否为殿最「六曹」原作「六察」,据宋会要职官四之二○、一七之一三、五九之一○改。   【一三】各罚铜二十斤「二」,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七作「三」。   【一四】又乞沿边所卖解盐「卖」原作「费」,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四改。   【一五】有卖肉人擅入比部门,「肉」原作「内」,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三 卷三百四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二月庚午朔,河北转运使、措置河北籴便□雍言:「见管人粮、马料总千一百七十六万石,奇赢相补,可支六年。河北十七州,边防大计,仓廪充实,虽因藉丰年,实亦吏能干职。同措置王子渊在职九年,悉心公家,望考察成效,以劝才吏【一】。」诏赐子渊紫章服。(六年五月十三日,子渊同措置,其提举籴便粮草,则在熙宁八年四月矣。子渊传云:旧制,边防常储三年粟。至是,真定储八年,定州九年,诏书嘉銟,赐三品服。按赐服缘□雍论荐,八年、九年之储,雍功不及此,恐传饰说,当考。)   李宪上兰州城守追败西贼功状【二】,诏:「宪保守一路有劳,降敕奖谕,赐银、绢三千。统领、东上合门使王文郁为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皇城使康识为东上合门使、嘉州刺史,走马承受梁安礼迁三资,同总领蕃兵将、西京左藏库副使韩绪迁二资,合门祗候马仲良及勾当公事李彀迁一资寄资。诸将:第一等,西染院使王恩等八人各迁二资,减磨勘二年;第二等,供奉官崔朝等六人各迁二资;第三等,承奉郎王秉等五人及监司张太宁、马申、胡宗哲、管勾文字使臣李宇各迁一资,选人锺传循二资,内侍省高品、准备差遣罗承宪换入内高品。余以格推赏。阵亡诸军赙绢:军员三十疋,下至递铺二十疋。」(李彀此月二十四日乃除熙河路勾当公事【三】,此已云勾当公事,不知何故。又据御集正月二十五日手札:入内内侍省内侍、殿头勾当延福宫李彀守兰州有功,今来赴阙,可特迁东头供奉官,仍特添差勾当后苑。然则此云勾当公事,误也。)   河北转运司言,保甲三百许人入澶州观城旧县镇劫民财物。诏追赴澶州根勘,同提举开封府界保甲吕公雅监之,先体量作过因依以闻。枢密院言,公雅与知澶州吕希道乃叔侄,欲改差河北西路转运使吕温卿。诏止差京东路提点刑狱李宜之。(改差李宜之,此据御集,此月十四日、十六日、四月一日可并考。)   宝文阁待制、知渭州卢秉知湖州。(此月八日丁丑,依旧任。)   辛未,文彦博乞免入觐日都城外御筵,及见日对御赐宴。诏许免郊劳御筵。   诏:「闻西贼犯兰州,有凤翔府库员、节级自城中投贼,令李宪具逐人投贼因依,及骨肉亲疏服纪以闻。」   又诏:「鄜延、环庆路如有合兴工城寨,许和雇人,日支钱百、米二升,禁军愿就雇者听。」枢密院检会今年正月二十三日范纯粹奏【四】:旧条,保甲遇旬上,每人日支口食米三升、盐菜钱一十文。契勘正兵每遇差出以至戍边,每人只日支口食二升至二升五合,今来保甲既有盐菜外,其口食又增多正兵所请之数。伏乞将应系保甲请给钱米旧条并行删修,除盐菜钱依旧支给外,其口食每人并支二升。诏依旧日支钱一十文外,支与口食二升半,河东依此。(密记二月二日。)   壬申,诏:「官吏迁入新寺、监,如辄敢穿穴墙屋、移毁门窗者,计所损坐赃论罪,轻杖一百;写画屋壁,从不应为重法。」   鄜延经略司乞选保安军蕃族贫阙单丁弓箭手刺充捉生。从之。   天章阁待制、知庆州赵□知渭州。(二月八日丁丑,依旧任。)   李宪乞招讨西贼及上挠耕策。诏:「卢秉昨得兰州关牒,不具以闻,及不遣兵牵制,已令赵□往代。其令李浩同姚麟领兵出界招讨,委李宪计会赵□详度施行。其逐路出界将兵,可乘隙伺便,为□往忽归之计,毋得调夫运粮。」(元丰八年八月八日,王觌言可考。)   诏:「自今外任官乞赴阙奏事,如到阙无所陈,或所陈皆常事,非不可形于文字者,委御史台弹奏。」   御史蹇序辰言:「左司员外郎曾伉前任江西提点刑狱,巡历至洪州,受公使库月给,及以官钱自贷职田所得米备价,乞正其罪。」诏转运司体量以闻。伉寻卒,遂已。   赐秦州度僧牒百十五以修城。   癸酉,诏:「录兰州守城功内,不愿转资人,赐绢二十疋。」   太仆少卿□安持等言:「昨奉使至辽,于十二月问馆伴耶律仪,知高丽使在北廷。仪言,高丽国王徽今秋卒,长子勋嗣位,六十日又卒,今立徽次子运权知国事,已遣使封册。」(此月丙戌可考。案:辽史载纪高丽大安元年,册子运为国王。今以运为徽次子,与辽史互异。)   甲戌,文彦博入觐,置酒垂拱殿。上命酌御鞰酒一潖赐彦博,面谕云:「知酒量未退,可饮尽。」彦博再拜以谢。(旧纪书:甲戌,彦博来朝,燕垂拱殿。新纪不书。)   复西上合门使狄咏为东上合门使,客省副使张守约为西上合门使。咏等先坐亡所部兵被责,以期□复也。   诏诸陵三巡检下土兵,各以百人为额。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奏:「乞不许在京卖茶人户等擅磨末茶出卖,许诸色人告首,依私腊茶科罪支赏。」从之。(此据盐法册元丰七年二月六日敕增入,要考见初置水磨月日。六年二月二十七日,初置水磨,又八月十二日,又是年六月一日。)   丙子,门下省言:「度僧牒已着令每道为钱百三十千,检会敕夔州路转运司每道三百千,以次减为百九十千,欲送中书省,价高处别取旨。」从之。   丁丑,宣德郎、新权发遣同管勾河北西路保甲张亚之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判官。既而与卢秉、赵□、范纯粹并依旧。   上批:「宣德郎曾孝广久官巩、洛,谙悉公私人情利害,论事详敏,可就差知外都水监丞。」   诏:「京东、西路保甲免教阅,每都保养马五十疋,每疋给价钱十千【五】,京东限十年,京西十五年数足。其当优□量佐刍粟等,令转运、提举司同议,仍专置官提举。其京东、西路乡村以物力养马指挥不行。」(五年二月二日,又九月十四日,又七年三月二十三日。本志云:京东、京西路既置提举保马司,乃罢此两路乡村以物力养令,而诸路户马悉废,专为保马矣。初置户马在三年二月二十九日。)   先是,点检京东东路刑狱霍翔言:「齐、淄等州民号多马,禹城一县养马三千,牝马居三之一。臣近因巡历,密案视民养马,虽土产者骨格亦高大,可备驰突之用,兼齐州第六将骑兵多是东马,与西马无异。虽民间比官中养马刍秣不多,然而不有所免,则无以为劝。缘民之所欲免者,在于支移、折变、春夫、贼盗敷出赏钱、保正、保副、大小保长、催税甲头、保丁巡宿十事。臣即以此事自付禹城县劝谕愿养马之家,已应募者计马四百四十八:牡马二百六十三,牝马百八十五。然未见所免之利,而愿养者已多。乞应诸路乡村户不拘等第高下,如愿养马,并许自陈。除依条分番教阅,及觉察同保违犯,并勾集追捕贼盗外,与免十事。内有田五顷,许养马一匹;五顷以上,二匹;十顷以上,物力高强,恐妨差使,不在养马之限。其牝马须四尺二寸以上,牡马四尺三寸以上。大县毋过五百匹,许养牝马三之一。及委本州岛通判春秋呈验,当日放散外,其余约束一依朝廷近降民马指挥【六】。」上批送□居厚相度。   居厚言:「马政实为国家大务,其次莫如财利,民之安平又无若制御盗贼。今转运军须年计,大半出于折变之物,稍有侵耗,即无从补助。自保甲法行于诸路,其正副尽得一乡材武之士,讥察盗贼,所在衰减。今募民养马之法,若与免大小保长、支移、催税甲头、春夫、贼盗敷出赏钱、保丁巡宿七事,实便公私,可施行。」手诏:「三省、枢密院进议京东、西保甲养马事,谓当留俟两路使者以决可否。惟朝廷大政,庙堂之上,令所自出;若持心狐疑,无坚决定论,反求可于将命使者,自非明于利害,忠特不回之人,孰不观望?措议二三,破坏其事。可更审详,若果有害民,必不可施行,所见官具事理论奏;苟无弊也,即宜并心一意,协力奉行。」时五年二月也,于是悉施行之。(霍翔二年八月除京东宪,六年十月徙成都,七年二月十二日提举京东保马。旧录载霍翔奏及手诏,并于五年二月五日丁巳,朱本移入七年二月五日甲戌,今附八日丁丑。又疑手诏不在五年,当是六年冬末或七年春初也。)   中书省言:「御史翟思论延州通判□安宪务专郡事,多自判决,始送知州刘昌祚书押,昌祚每有可否,辄复沮抑,迁怒吏史,或至窜逃。今昌祚言:『州事大小,元立定施行次第,与安宪协力推行。安宪才力强敏,颇有显效,上下分守,实无侵越。』」诏翟思析奏。思言:「御史风闻言事。若诘其所从来,则自今人人相戒,无敢复言,臣恐言路壅塞,无以称耳目之任。」(范纯粹奏议有辨安宪不□浮言札子,乃正月十一日。昌祚云云,盖与纯粹同。安宪倅延,纯粹所辟也。)   知明州马珫言:「准朝旨,募商人于日本国市硫黄五十万斤,乞每十万斤为一纲,募官员管押。」从之。   戊寅,上特御延和殿【七】,户部司农以职事对也。   己卯,诏:「已降指挥,宫城西北建二王外第,可速计度,限二年毕功。」以雍王颢等屡请出居故也。   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言:「见差供奉官刘威于京东路拣买骡马,已五个月余,方拣买过南京、曹濮济郓州五处中格马四百八十匹。缘本路尚有十四州军,欲乞就差本司拣买马供奉官白居古计会刘威分定到州军拣买,所贵早得办集。」上批:「新令已赋马于京东、西诸都保内均养【八】,其牧马司恐更难与百姓争市,以增平日之直。可更相度处分。」(此据御集。)   庚辰,诏牧马司毋得差官,其买马亦毋选乡村所养,只委刘威选诸军市户马。(御集云:本路更不买马。今从实录。)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董毡遣人以蕃书来,已回蕃书,约令引兵深入摩灭缅药家。」诏:「朝廷素知董毡事力,不能大抗西贼,但不与夏人结和,已于边防有助。委李宪自今所与蕃书,不须过当督责。」   秦凤路经略司言,对境尚有贼马,未敢放汉蕃诸军。诏:「诸路无寇,已散遣兵马。委经略司详度,如贼不大入寇,即以次放散。」   李宪言:「本路上下番土兵,自军兴以来,未尝更下。近乞归营补洗。」诏:「昨新发往永兴军驻泊将兵,可权差半将往代下番人。」   潞州观察使、赠彰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济阴荣王宗辅卒,濮王第七子也。上既临奠,手诏曰:「朕自嘉佑中从先皇帝入居储宫,离濮邸已二十余年。今日缘奠故伯宗辅,因得趋谒濮安懿王祠堂,顾瞻诸伯叔父,所存者无几,皆齿发衰迈,仪形非往日之比,深用恻然。其议加恩诸父。」(两纪皆略载诏语。癸未日,封嗣濮王等。)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司奏:「夏贼举国围兰州,将士随机应敌,杀贼数万,城壁无损。乞优赏官吏,并录举人郑晖等功。」诏推恩官吏,晖等与诸州文学。   赐知开封府王存奖谕敕书,银、绢百疋两;府推、判官胡宗愈等银、绢三十疋两。初,存等奏狱空,命如故事迁官。而门下省谓前此存等以狱空迁官或赐章服,才半岁,今又推赏,不可,乃命止赐诏及银、绢而已。   辛巳,提点成都府路刑狱、朝散大夫霍翔提举京东路保马,同提举开封府界保甲、朝散郎吕公雅管勾京西路保马。资任、请给恩数同三路提举保甲,并赐紫章服。   降引进使、高州防御使李浩为四方馆使,皇城副使、吉州防御使苗履为左藏库使,以奏贼犯兰州事异同也。」   知大名府王拱辰奏:「勘会贫下保甲潜投军者甚众,逐时觉察,依条科断,欲押归本保。数内有柴立、林贵二人,曾有祈告辞状,情甚恳切,谨具缴连进呈。臣以保贼甲盗系民休戚,所以辄冒启陈,惟望圣慈深察,特赐裁幸。」上批:「契勘禁保甲投军条,其卖尽地土之人,该与不该勒还本色进呈。」是日,诏:「不候造簿,免第五等户保甲事状,限令诏到三日内闻奏。」(此据御集。又刘挚作王拱辰行状云:三年秋,大享明堂,诏入陪祀。既毕,召对曰:「北门常须旧德,而卿故治也,当再劳卧镇之。」又屈指数曰:「某年召卿归矣。」时三路籍民为保甲,下户皆不免,日聚教之。提举官禁令苛急,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百十为髃,州县不敢以闻。拱辰极论其弊,谓:「非止困其财力,害其农业,所以使为不良者,法驱之也。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愿蠲裁下户。」于是主者指拱辰沮法异论,拱辰曰:「此老臣所以报国也。」章入不已,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六年三月,拜安武军节度使再任。按:拱辰以三年九月二十六日除知大名府,挚行状即系论保甲为盗于其下。拱辰论保甲为盗,盖再任后乃言之,七年二月十二日御集所载是也。拱辰传称初籍民兵,请稍蠲下户,当即指此,然实录不载,不知下户竟免否,当考。)   壬午,诏:「新定京东、西保甲司计都保养马,虽已颁下,而画一未具,有司观望,必持两端。宜趣□居厚、燕若古、沈希颜速赴阙,与新差提举官于中书省兵房,同六房舍人议定画一以闻。」若古时为京东提举常平,希颜为京西转运判官。(御集:三月六日,令居厚等上殿。)   又诏:「州县除依条不许干预教阅外,其保甲有违犯及当抚谕弹压巡教官、指使违犯,自当觉察施行。若失觉察,保甲司按劾。」从同提举河北路保甲李宁请也。(李宁同提举永兴等路保甲,改河北路,乃二月二日。)   癸未,皇伯淮康军节度使、濮阳郡王宗晖为镇安军节度使,进封嗣濮王,武胜军节度使、天水郡公宗晟为安化军节度使、高密郡王,皇叔彰武军留后宗绰为建宁军节度使、建安郡王,保平军留后宗隐为昭化军节度使、安康郡王,镇宁军留后宗瑗为崇信军节度使、汉东郡王,定武军留后宗愈为感德军节度使、华原郡王,泾州观察使宗胜为武胜军留后、祁国公,亮州观察使宗楚为镇宁军留后、郧国公,苏州观察使宗佑为定武军留后、巩国公,淄州团练使宗汉为成州防御使、邺国公。以手诏推恩也。(并庚辰日。)嗣濮王自宗晖始。(新纪止书宗愈以上六人旧纪并书宗胜以下四人。)   枢密院言:「闻澶、魏作过保甲,多为首人倡率【九】,别无情理,官司已许首身。欲降指挥:首身保甲如为首倡率及拒捕伤人,并追鞫,余皆放罪,令赴教。」从之。是时,狄谘、刘定纵保甲暴横,州县不得拘问。澶、魏保甲白昼劫略,惊动一路,而朝廷不闻其实。自此,河北盗贼公行,多保甲也。(朱本签贴云:自「是时」至「多保甲也」无本底,前史官之妄,合删。今从新本复存之。此月一日、十七日,又四月二日观城事,并十四日朝城、临漳等事可考。御集七事与狄谘、刘定相关,今悉附见。赐狄谘:「勘会河北民兵教肄之初,方藉谙晓始末之人委仗,近得卿奏假疾,遽欲解去,甚辜付任之重。训民纪律,虽纲目出于朝廷,而左右推广辅行,悉在事始选任总辖官司。朝廷本意,固非轻有付授,拟欲俟劾实着见,增秩赐金,终老其事。况卿朕所自择,虽异日就膺节钺,尚不可易此职任,况今事方草昧乎?宜体朕意,更不得别有奏陈。刘定准此谕之,俾知朝廷选任本意,安心职守。兼璋已令依旧勾当去讫。」御集第一百五十六卷无月日。「璋已令依旧勾当」,不知是何人,当考。又赐刘友端:「勘会本路保甲,近日已来,频有生事。如数十人髃行盗斫榆柳,及强入镇市典质物色,并赶逐巡检等不少。显是巡教官不得人,有以致之,及提举司失于讥察。缘上件民兵是第一件朝廷大法,深恐因循损害,可面谕狄谘等更切用心,多方防范照管,及仰躬亲火急前去上项曾经生事去处,体量因依闻奏。知河东与本路密迩,缘提举官王崇拯为事密细,分外用心职事,至今保丁事艺亦已增进,凡百并得安贴,可亦谕与狄谘使知原委。」御集第一百六十卷亦无月日。又枢密院奏:「奉旨,内黄县作过保甲,令追付大名府,并巡教官、指使、使臣不合聚集保甲在一教场教阅,并根究取勘具案闻奏。未审令刘友端与王子渊同其监勘。」御批:「王子渊充专一推勘,刘友端依已降指挥监勘,余依拟定指挥。」元丰七年正月二十八日下。又提举河北东、西路保甲狄谘奏:「契勘内黄县作过保甲,已收捉到一十七人推究外,有二百三十八人赴县,已令依旧在场教阅,务要众心安贴。今来北京留守司指挥密切知在。本司看详众人既已散在村落,难以密切知在,若行拘管,又恐人心惊疑,别致生事,致本司难以施行。伏望朝廷特赐处分。」御批:「其北京留守指挥显不中理,难为施行。可火急札下保甲司照会。」元丰七年二月六日下【一○】。又提举河北东、西路保甲狄谘奏:「准枢密院札子:『奉旨,内黄县作过保甲,令勾赴大名府,并巡教官、指使、使臣不合聚集保甲在一场教阅,差王子渊就本府专一推勘,其提举官失觉察,并于案后收理。』臣恐王子渊近日到北京取索供答文字待罪,又恐违出巡日限。」御批:「宜令依例火急出巡讫奏。」元丰七年二月七日下。又权发遣同提举河北东路保甲、权管勾提点刑狱刘定奏:「准朝旨,为定安镇、韩张镇,定安镇属大名府元城县,韩张镇属大名府朝城县等处保甲及髃贼强解钱物事,令躬亲监督捕盗官掩捉者。体问得当日因保长捉劫贼,在寺保丁杨万寿等同守罪人,只有李福、王定等八人曾到市户家解钱。除李福等八人未获,杨万寿五人见禁外,别无多人。所有定安镇元申凶恶三二百人,及称斗敌,显是虚张事势,不惟意望功赏,兼欲归咎于保甲官司。已推究申报不实,及会到酒务内墙见在,元不推倒,已牒本府施行。」御批:「详定所奏,其元初作贼事理本情,亦无凶恶迹状,乃是素怀不忠,异议之人,张大扇摇,意在破坏保甲成法,以至上达,朝廷为之动心,再行处分。兼特差官穷治其事,致腾播张皇,骇闻四方,极为不便。宜火急下刘定,令密切具析元初张皇官司,火急闻奏,仍令不得辄有避忌不尽。」元丰七年二月八日下,实录见十六日。又权发遣同提举河北东路保甲、权管勾提点刑狱刘定奏:「体问澶州勘观城县解钱公事,禁系三十余人,节次不住勾人。欲乞指挥承勘官司,不得容见禁人枝蔓追证。」御批:「检举近日已降指挥,令勘院火急将不系首谋作过之人,指挥到日并行簄放讫奏。仍令王子渊,李宜之并发归本任及元巡历去处,止令刘定往来催驱结绝,仍并从急递中指挥,更不送门下省。」元丰七年二月十七日下。)   甲申,诏京东转运司:「高丽使入贡,依式用妓乐,如使人辞免,即听。」   乙酉,刑部言,沈括准赦量移。诏更候一赦取旨。   手诏李宪:「赵□上章祈免易守平凉,朝廷以其情辞迫切,已可其奏。又内外在位近臣勘有练达边务,宜膺是选者,不得已始令卢秉复还旧任,尔宜照会近日处分施行。」(朱本增入,新本削去。)   上批:「据刘定言,澶、魏保甲初无凶恶迹状,乃是素怀不忠,异议之人,张大扇摇,破坏保甲成法,以至上达,朝廷为之动心,差官穷治其事,骇闻四方。可下刘定密切具析元初张皇官司以闻,无得避忌不尽。仍下李宜之、王子渊见鞫保甲事,限十日结绝。杖以下勿禁。」(下刘定,据御集在二月八日;又十七日,令王子渊、李宜之归本任,只委刘定结绝。所有限十日令李宜之、王子渊结绝,御集乃无之。四月十二日。)   徙知秦州、天章阁待制刘瑾知应天府。以御史朱京言,瑾很愎傲虐,乞选忠厚可属任者代之故也。   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王诜为诸卫将军、颍州安置。   丙戌,诏:「高丽王子僧统从其徒三十人来游学,非入贡也。其令礼部别定傧劳之仪。」吏部乞于四选补算学博士阙,从之。(御集二事今附此。明州奏:「高丽国发礼部侍郎崔思贤前去告哀,及有国王子僧统大师领僧约三十来人,欲同告哀使来本朝作功德。本州岛未有高丽告哀使及王子僧统到州迎送馆设等仪式,安泊差人引伴、沿路驿程供给并未有定式。」御批:「宜令本州岛通判引伴赴阙,其待遇礼数,专下马珫依仿王子赴阙已定式,令从僧俗权宜裁定,一面施行讫奏。即不得稍有削薄,亏损朝廷待遇恩意。其安下去处,即合火急选择本州岛将好僧院一所并治整洁,仍令差下引伴赴阙通判官同在本院筵伴上宿,仍随所阙器用诸般物色逐旋差僧一一毕备齐足,不可小有阙误。仍从急递中指挥,更不送门下省。其僧统左右得亲近者三两人,比附上节例施行。」元丰七年二月十七日下。奉国军奏:「入高丽国温式船回到定海县,称新国王亦是身亡,见今国主是前国王第三子,及称欲遣僧来作功德,呼为『僧统。』」御批:「除迎候王子僧统自从别降朝旨外,余并依常使例,惟不用花乐。仍仰转牒缘路州军准此。」元丰七年二月十七日下。)   李宪乞遣李浩出兵伪示取灵州。诏宪只依先降挠耕指挥及行招纳新格。   又诏:「御史台以侍御史知杂事为侍御史,不带知杂事;以言事官为殿中侍御史;六察官为监察御史。侍御史恩数并如知杂事,左右巡使及监察使名并罢。左右巡案令本台随事并入朝堂百司案,驱使官仍除去四『团』字,主簿、检法官仍旧各一人。」   文彦博言:「先准敕立家庙,岁八祭用酒以臣随行公使酒供办【一一】。今臣致仕,不欲沽酒以祭,乞于河南府公使库逐祭寄造酒十石。」从之。   诏:「陕西、河东沿边旧城寨见阙官处,委经略司选才力使臣。自今见任官毋得移近里及别委勾当,违者监司体量以闻。」   丁亥,步军副都指挥使、邕州观察使刘永年卒,辍视朝临奠之,赠崇信军节度使,谥壮恪。后诏弟永寿迁遥郡防御使,更官其亲戚一人。   戊子,手诏李宪:「得回奏,浅攻扰贼春耕,若如所画,理固甚善。所未可知者:我兵出境,非十余万众果可以致倾国点集否?又天都老小苟闻大兵之出,果不震惊奔骇渡河【一二】,而肯置之会州之侧,使我得以招携否?使上件聚落,如我所料,团聚不散,则所谓二十二钤辖者,果可以一呼使之改怀内附否?此事首尾恐未详密,则不若且如去年三月中及暮秋李浩、苗履、杨吉等出塞已见事验,为忽往焂归之计甚便,宜审图之。」(朱本增入,新本并削去。)   庚寅,左班殿直马诚自言:「本德顺军弓箭手,迁官皆以战功。吏部右选有德顺军巡检阙,以臣土人,法碍差注,欲望以战功差授。」上批:「吏部虽当用常格,缘边寨主兵官正要得生长彼方,谙习山川迂直向背之人,乃可缓急将兵出入,不失地利。宜依所乞。」   癸巳,李宪言:「子彀渐可驱使,乞一随行差遣,庶得倚信。」上批:「特差彀充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制置司勾当公事。」   又诏宪:「近据具析到熙河岷州、通远军及河州拟修三关堡,合用守御器具万数,非本路可办。令择其紧急要用者:黄桦神臂弓、黄桦乌梢金线弓各三千张,斩马刀、臂阵刀各一万柄,新样齐头刀一万五千口,黑漆独辕弩二千枝,黑漆黙座一千副,竹手牌五千面,起节长弰弩五千枝,锥鎗一万条,□二万领,黑漆栾竹长牌一千面,躬甲弓长箭二十万只,神臂弓箭三万只,独辕弓箭二十万只,马黄弩箭五十万只,神臂弓火箭十万只,火药弓箭二万只,铁甲三千领,皮笠子一万顶,火药火炮箭二千只,火弹二千枚,铁额子五千枚,先次发去。仍令宪督促役兵,修治城堡。去大河结冻时月,空隙无逾百十日,寸阴至为可惜,理须上下竭力,俾工作日见程绪,乃所望也。」(朱本增入,新本削去。大河结冻,恐非二月末所云,当更详之。)   甲午,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虎翼卒郝贵等捕获逃亡未获,守城有功。诏,依例给赐银、绢,以守城功除其罪。   丙申,陕西路转运副使王钦臣言:「近准朝旨,军须经费令经略、转运使通管。臣见范纯粹,说昨入奏,尝乞用王震会定法。臣窃以『出纳之吝,谓之有司』,不变财用者将帅之事。两者得其人,则交济;若合为一职,则势有所不行。而帅臣是费用之地,虽使之通同聚敛,所入不补所出,唯倍责财本,虽王震会定之法亦未可行。然亦不须改法,候边事少息,物价复常,乃申前制。伏望且使仍旧,则有司不失其守。」诏转运使官合议以闻。既而叶康直、李察皆言:「沿边籴买事,乞依会定法施行;军须经费,难令经略司通管。」诏依康直、察所奏,其正月己未指挥勿行。(正月己未,十九日也。又六月二十七日乙未当考。自「既而」以下,朱本增入,却删六月二十七日墨本。)   知河南府韩绛言:「故宰臣张知白止有一子,早卒,无人承继蒙恩。欲望于其本宗择一子承知白后。」从之。其家举故虞部员外郎昭立子敷继知白。下礼部,言:「敷,昭立嫡子,不当为人后。」又故虞部郎中张珣妻高氏言:「第三子沂属尊且长,乞以为知白后,不受所赐官。」诏河南府令知白族人依世次推择有行谊一人以闻。   殿前都虞候、沂州防御使苗授为容州观察使、步军副都指挥使。   丁酉,以蕃官如京副使高永坚为庄宅副使、统领官,副总管曲珍、知环州张守约降敕銟谕,各赐银绢二百,将官杜绍、折可适、刘甫、张诚各迁一官,蕃官吹罗以下功次,迁官、减磨勘年有差。环庆路经略司上珍等出界功也。(永坚或与曲珍、张守约同功赏,但实录不详耳,当考。)   诏鄜延、环庆、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西贼昨经兰州伤败,又向夏暑,非举动之时,颇留戍边兵马,虚食边粟。可相度依差去先后,减遣归营。」   户部言:「见缗不多,请发东南诸路积剩钱百万缗,置物货输元丰库,变易见钱,以备支用。」从之。   诏:「开封府界户马,并以家产盐税为定。」(五年五月五日霍翔云,已移入。七年二月八日,又五年八月七日,并七年二月八日及此日,又三月二十三日,皆合参考。)   戊戌,诏门下、中书外省立三省、枢密院吏不通转额法。   注  释   【一】以劝才吏「吏」原作「使」,据宋史全文卷一二下改。   【二】李宪上兰州城守追败西贼功状「功」原作「公」,据宋会要兵一八之一三改。   【三】熙河路勾当公事「熙」原作「西」,据下文癸巳条改。   【四】今年正月二十三日范纯粹奏「三」,阁本作「八」。   【五】每疋给价钱十千「每疋」二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九、宋史卷一九八兵志补。   【六】其余约束一依朝廷近降民马指挥「一」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上特御延和殿「特」原作「时」,据宋会要仪制六之一八改。   【八】新令已赋马于京东西诸都保内均养「都」原作「郡」,据阁本及上文改。   【九】多为首人倡率「首」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二九补。   【一○】元丰七年二月六日下「七」原作「六」,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一】岁八祭用酒以臣随行公使酒供办「八」原作「入」,据宋会要礼一二之二、通考卷一○四宗庙考改。   【一二】果不震惊奔骇渡河「不」字原在「惊」字下,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六取洮河兰会下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四 卷三百四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三月庚子朔,以董毡为进奉使,廓州刺史李叱纳钦为胜州团练使。   辛丑,赐文彦博燕于琼林苑,上制诗以赐之。   刘昌祚乞于米脂寨中路置堡。枢密院言:「米脂寨去绥德差远,然自收复以来,虽有贼马钞略,不为深患。兰州贼马近遭伤阻,恐怀愤激,若兴役之际,万一举觽奔冲,小失枝梧,增长贼气。」诏刘昌祚候地界了日,别降指挥。   癸未,诏知延州刘昌祚罚铜十斤,坐擅牒本将改刺蕃落兵也。   甲辰,赐司农少卿廉正臣、董诜紫章服。正臣自言:「先提点在京仓场,首尾六年,收出剩粮三十四万石、草二百五十九万束。」故銟之。   乙巳,诏详定重修编敕所删定官、刑部侍郎崔台符,中书舍人王震各迁一官;前删定官知制诰熊本,宝文阁待制李承之、李定,赐银、绢百,以书成也。(要见初重修时。熙宁九年十二月二日,元丰元年十一月十八日,又三年五月十三日,又十五日,又八月九日,又五年十月十二日,又十二月十五日,又六年九月一日,当考。艺文志:元丰编敕令格式、赦书德音、申明共八十一卷,元丰七年,崔台符等修。刑法志云:初议修敕必先置局,诏中外言法之不便与约束之未尽者议集,然后更定,所言可采而行者,赏录其人。书成,诏中书、枢密院及刑法司律官俾参订可否以闻。始,咸平敕成,别为仪制令一卷。天圣中,取咸平仪制令约束之在敕者五百余条,悉附令后,号曰附令。庆历、嘉佑皆因之。熙宁敕虽更定为多,然其体制莫辨。至元丰,修敕详定官请对,上问敕、令、格、式体制如何,对曰:「以重轻分之。」上曰:「非也。禁于已然之谓敕,禁于未然之谓令,设于此以待彼之至之谓格,设于此使彼效之之谓式【一】。修书者要当知此,有典有则,贻厥子孙。今之敕、令、格、式,则典则也。若其书备具,政府总之,有司守之,斯无事矣。」于是凡入杖、笞、徒、流、死,自名例以下至断狱凡十有二门【二】,丽刑名轻重者皆为敕;自品官以下至断狱凡三十五门【三】,约束禁止者皆为令;命官之赏等十有七,吏、庶人之赏等七十有七,又有倍、全、分、厘之级凡五卷,有等级高下者皆为格;奏表、帐籍、关牒、符檄之类凡五卷,有体制模楷者皆为式;始分敕、令、格、式为四。熙宁敕十有七卷、附令三卷;元丰敕十有三卷、令五十卷。熙宁敕、令视嘉佑条则有减,元丰敕、令视熙宁条则有增,而格、式不与焉。二敕有申明各一卷。天下土俗不同,事各有异,故敕、令、格、式外,有一路、一州、一县、一司、一务敕式,又别立省、曹、寺、监、库、务等敕凡若干条。每进拟,有抵牾重复,上皆签改,使刊正,然后行之,防范于是曲尽矣。上谕安焘敕、令、格、式,已见二年六月一十四日。)   自嘉佑六年,始命开封府诸县盗贼囊橐之家立重法,后稍及曹、濮、澶、滑等州。熙宁中,诸郡或请行者,朝廷从之,因着为令。至元丰,更定其法,于是河北、京东、淮南、福建等路用重法,郡县浸益广矣。凡劫盗罪当死者,籍其家赀以赏告人,妻子编置千里。遇赦若灾伤减等者,配远恶处。罪当徒、流者,配岭表;流罪会降者,配三千里,籍其家赀之半为赏,妻子递降等有差。应编配者,虽会赦,不移不释。囊橐之家,劫盗死罪,情重者斩,余皆配远恶处,籍其家赀之半为赏。盗罪当徒、流者,配五百里,籍其家赀三之一为赏。窃盗三犯,杖配五百里或邻州。虽非重法之地,而囊橐重法之人,并以重法论。其知县、捕盗官皆用举者,或以武臣为县尉。盗发十人以上者,限内捕不获半,劾罪取旨。若复杀官吏,及累杀三人,焚舍屋百间,或髃行于州县之内,劫掠于江海船□之中,虽非重法之地,亦以重法论。(刑法志有此,不得其时,因编敕成附见,须细考之。)   大理寺丞郭燍言,就江宁府劾陈绎,三供罪状不尽,乞追摄。诏陈绎所未承罪,止以觽证结案。   丁未,赐京西都转运司度僧牒百,修转般仓。后再给五十。   诏:「京东转运使□居厚修举职事,致财用登饶,又未尝创有更革,止用朝廷旧令,必是推行自有检察勾考法度。宜令户部左曹下本官具事曲折,从本曹删修,下诸路遵行,庶课入继有登办者。」(实录但云删修以闻,今从御集。)居厚言:「窃谓聚人理财之义,既已见之于易,朝廷诏令所及,又复委曲详备,若推行灭裂,即耗散伪弊悉随而起。臣将命东州,承袭困窘,深恐速得罪戾,每依缘条法,试为检防,愚者之虑,无足收采。今奉朝命具析,敢不条上。臣谨将已行案卷及应干令、敕,照会增损,略□施行次第为上下两策,或可以革一时之弊与夫久远施行,伏在详酌,谨随状上进。」(居厚进检察勾考事件两册,据崇宁二年八月三日诏旨增入。)   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言:「左侍禁杨嵩于河东共买马二百八十八匹,嵩初言河东路约买马八千匹。」诏提点刑狱司劾罪。(朱本以为事小,削去。)   戊申,诏:「散直旧两班人员,自并为一班后,未经裁定。可减指挥使一名,都知、副都知押班二人,于两次转员施行。」   诏诸路知州选在任官可为州学教授者【四】,送国子监审察,令兼管。   知洺州、朝请大夫王荀龙,通判、奉议郎孟蕴,各降一官,坐差禁军防送也。   庚戌,手诏刘昌祚:「本路军气,自永乐不守以来,折索摧丧,非往日之比。近闻诸将互出,颇获贼级,军气小振,则豪勇异常之人,宜有旌别,将以气作之,使鼓率士心,乐于攻战。今赐卿锦线战袍、红线勒巾【五】、金线乌梢弓、虎纹韔韔、银缠杆枪、朱漆圆排、金镀银装手刀各五十,宜择觽与之人,量所宜赐之。」   诏诸军转员文字并送门下省,仍依枢密院例宿直。以门下省言「诸军转员及换前班除授差遣,或系临时恩例,若不送门下,因此为例,渐废本省职事」故也。   辛亥,诏支内藏库绢十万付环庆路。经略司言,赏功绢见止四千余疋故也。   壬子,降宣德郎、监察御史朱京为宣义郎、监兴国军盐酒税务。初,京言:「朝请郎董扬休前任沂州监司,体量以疾旷官冲替,法当与宫观,展磨勘一年。有司审验体量应格,考功言陈乞宫观,留台不许磨勘。扬休虽非陈乞,未有此例,御史台定当依本法与磨勘,而朝旨不行。朝议大夫致仕宋彦缘事故差任宫观,大略与扬休相类,王珪、蔡确由中书进拟与磨勘,改太常少卿。案:扬休年六十二,彦年六十九,皆未及七十,老疾虽同,长少则异。扬休已该磨勘,因差任宫观而所乞不行,彦则通理两任宫观留台月日,许与磨勘。臣窃意大臣进拟有爱憎之私,阴收其权,归怨于上,望别定夺改正。」中书门下言,京所奏与事实不同。诏京具析,而京言果不实,故责之。(京初有言,乃二月一日,今并入此。)   前汀州通判、奉议郎郭祥正勒停。坐权漳州,补僧道亨住持,不当受金,悔过还主,及违法差送接人,经赦也。   御史中丞黄履乞与侍御史张汝贤同荐御史。从之。   癸丑,分命辅臣祈雨。   手诏:「嗣王虽着品令,然自国初以来,未尝除授,故有司不能定其恩数。近除宗晖嗣濮王,宜下御史台、合门参定以闻。」(二月十四日。)   又手诏:「京东、京西两路保甲领于提举司,近已专置官提举,都保内所养马则保民相干,理难两属。令霍翔、吕公雅并兼保甲。」   诏付陕西转运副使范纯粹:「本路自用师以来,岁费浩大,朝廷前后应副虽已不赀,而边籴杂须尚未充羡。近擘画令于京东徐州铸到折二大钱二十万缗,计为四十万贯之用,欲岁运致往陕府下卸,以佐经费。未知有无钱币轻多之弊,可速具奏。」纯粹言:   本路见有新旧铜铁钱九监,铸折二大钱约一百万贯,计小钱二百万贯。自来以本路经费浩大,惟患鼓铸不广,今若岁以徐州所铸钱四十万贯运致到本路,只是增得本路铁钱监岁额十分之二,即未至有钱币轻多之害。   虽然,臣窃有所议,辄因圣问,愿陈其略。臣自未军兴之时参领漕计,至于今日。方此财用艰窘,乃蒙朝廷岁以见钱四十万贯运至本路,以佐经费,而以问臣,在臣计得以自幸。然而臣若但以本路得钱为利,而不为朝廷久远之谋,则不忠甚矣,非臣所敢为也。谨条列如后:   一,契勘本路沿边诸处,久来难得见钱。逐处岁计,除以本路课利所入应副支费外,其所少之数,并是于永兴商、虢、华、陕等州钱监收积,及于近里诸处雇脚般运前去,其所用脚钱,糜费极多。且如自陕府般铁钱一万贯至秦州,计用脚钱二千六百九十余贯。今若自徐州鼓铸钱津运到陕府下卸,臣即不见其得徐州元铸铁钱每一万贯计用本钱若干,并沿路水陆脚费又若干,及搭入自陕府至边上所费脚钱数目,即一万贯之内除本路脚钱销费外,纽算边上所得实钱计若干,窃虑枉有糜费。若以本司言之,则所备固多,若为朝廷计之,即恐不惟轻用国力,兼虑经由之地,上下劳费,卒无已时。伏乞圣慈更赐详酌,付有司会较施行。   一,臣前自公府掾谪知徐州滕县,与利国监相邻,访闻本监虽是出铁,而铁性犷脆,惟宜制作兵仗,即未知鼓铸钱实又复何如。鴜陕西诸监所用铁,若性稍犷脆,即难于磨漉,多致破缺;若性稍稠浊,即金汁易凝,流注不快,钱上字样率多□晦,与私铸滥钱夹杂难别,为害不细。兼臣契勘陕西折二大铁钱二十万贯,计用铁三百六十万斤、木炭六百万斤。窃计徐州所用铁钱料例,与此不远,亦未知本处所产铁炭每岁足与不足二十万贯所用之数。此虽臣私忧过计,亦乞朝廷会较施行。   一,臣以谓飞运钱币之术,莫如走役商贾,最为简便。臣窃见东南诸路岁以见钱上供,不知其几百万,水陆津运,劳费不少。既运致到京,每蒙朝廷以公据召人于陕西入便,却于内库请出,亦费行遣。又窃见关陕以西至沿边诸路,颇有东南商贾,内如永兴军、凤翔府数处尤多。自来患在卖到见钱别无回货,今若严立关防符验,于陕西近里及沿边诸路召人入纳,赍给符验,直赴本贯州县就便请领,即公私为利莫如此比。借如恐沿边诸路所入不多,若只于永兴军、凤翔府等处入便数十万贯,必可取足。如此,则不劳公私,便可飞运得他路见钱数十万贯在关陕以西,比之就徐州本铸钱糜费远脚,耗折过半,仍只到陕省下卸,委似省便。臣愚管见如此,更乞朝廷会较施行。   又臣伏详诏旨,只是询问有无钱币轻多之害,而臣于圣问之外,辄陈烦说,紊黩天听,罪在不赦。然念事君之义,知无不言,惟乞圣慈深赐矜察。(纯粹奏此,乃三月十四日,今附本月日。叶梦得云三百万缗,鴜误也,已具注六年九月六日。纯粹八年四月十二日自右司出漕京东,九月二日又奏此事,可并考。)   甲寅,福建路转运副使王子京言:「点检福泉漳州、兴化军卖盐价不同,欲乞均定。」诏户部:如不碍见卖额盐,即依所奏。   乙卯,江淮等路发运副使、朝奉大夫蒋之奇,都水监丞、承务郎陈佑甫,各迁两官,余减磨勘年【六】,循资有差。以上批「闻所开龟山运河,于漕运往来免风涛百里沈溺之患,彼方上下人情莫不忻快,其本建言及董役成者,令司勋第赏以闻」故也。(开龟山河,在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神宗宝训议河渠篇:七年,江、淮发运副使蒋之奇请凿泗州龟山左肋至洪泽五十七里为新河,以避长淮之险。二月,以成功闻。之奇奏计至京,绘图来上,上问曰:「龟山亦故道耶?」之奇对曰:「凿山为渠,非故河也。方凿河时,获钱十四,其文皆『开通』,识者以为开河必通之兆,犹李泌之凿砥柱,获戟,文有『平陆』,为平陆之应也。」上喜,遂下诏曰:「所开龟山河,于漕运往来免风涛百里沈溺之患,其始建言及董役成者,令司勋第赏以闻。」乃以之奇直龙图阁,进秩二等,余迁官、减磨勘年,循资有差。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开河,七年二月十六日迁两官。之奇除直龙图阁,升发运使,在哲宗即位后,本传可考,宝训误也。河渠志第二卷:龟山运河,熙宁中,皮公弼议浚许元所开新河,自淮阴属于洪泽,四十九里,以避长淮之险,诏从之。发运使罗拯议凿龟山河,属于洪泽,公弼力沮之。上察公弼沮坏事功,尤欲用拯议。元丰六年,会发运副使蒋之奇奏计京师,建言:「上有清汴,下有洪泽,而风浪之险止百里长淮【七】,迩岁沈毁漂失公私之载,何可胜计!自诸道转输经湖、江数千里之远,而覆败于百里之近,良可惜也。」上乃遣都水监丞陈佑甫经度。之奇议欲上自龟山蛇浦,下属洪泽,凿为复河,取淮为源,不置堰闸。佑甫以其言奏,因复陈工费浩大,上曰:「工费虽大,然为利亦博矣。」佑甫曰:「异时淮中岁失船百七十艘,若捐数年所损之费,足以济役事。」上曰:「捐费尚小,如人命何!」诏遣之奇、佑甫董役事,起十二州丁夫十万三千有奇,于正月戊辰始事,二月乙未奏功。河亘五十七里有奇,漕运往来无风涛覆溺之患。上遣中贵人劳赐有差,诏建言成功之人第赏以闻,命之奇撰记,刻石于龟山。)   赐权发遣熙州兼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赵济银、绢六百,降敕銟谕,以应副军期趣办也。   礼部言:「诚州奏:乞于中路要便之地建二寺,大步山欲以静化,古融城欲以怀化为额,乞岁度僧二人。」从之。   浮图寨监押、殿直晁立贷死,免除名,勒停,追两官冲替。坐令十将续连杀投降秃头寨主王杰也。   监察御史蹇序辰、翟思并守殿中侍御史。   丙辰,户部言:「提举京东路常平等事【八】燕若古乞州、县积欠钱斛对移令、佐催督。看详欲下提举常平司具可以权对移职位、姓名,申部关吏部。」从之。   诏:「广南西路诸州召募土人隶雄略、澄海,其例物依寄招例支七千外,更增钱:邕州住营者,每名五千,余各三千。具数关牒见寄招路照会关牒。」   中书舍人兼侍讲蔡卞奏:「待罪从官,久无补报,举士应诏,又非其才。伏望罢臣职任,除一在外差遣。」诏不许。(此据御集。要见卞举何人,或见朱本。)   丁巳,大燕集英殿。中燕,皇子延安郡王初侍立于前,宰臣王珪率百僚廷贺,宣答曰:「皇家庆事,与卿等同,深为欣怿。」及珪等升殿,上又谕王珪等复前【九】,分班再拜称谢就坐。久之,乃退。王年未当出合,上特令侍燕,以见髃臣。(哲宗熙宁九年十二月生,此年九岁也。旧纪书:丁巳,燕髃臣集英殿,延安郡王立侍于御坐之侧,宰臣王珪率百官廷贺。及升殿,上命与王相见。久之,王乃退。新纪但书侍侧廷贺。)   己未,手诏:「熙河一路开创未久,凡百用度,锱铢较计,尚未易供亿。其缘防城器具,虽为□恶之物,极塞所直,自亦不少。若于御贼施用,未是要急,诚为枉费。可下经略安抚制置司,于已颁百步守城法内,据紧急名件,随宜裁定闻奏,毋致阙御贼之用。」   庚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诏刘昌祚:「闻夏人以谍妄传汉家欲城胡芦河,遂发河南北人马十分之九,集于练家流。宜明远斥候,知贼所向,清野城守,则为制贼上策。」上批诏尾云:「本路挠耕之兵,数出俘斩,殆以千数。羌人俗重酬报,今所聚人马,不见汉兵,势不空回,必于诸路钞略。诸路中本路且有瑕耲,必恐首撄贼锋,不可不厚为之备。」   诏御史中丞杂压在六曹侍郎之上。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休息士马,更不出塞,止为守御之计,候今秋别听指挥。」   枢密院言:「马军诸指挥及诸班直【一○】,以年出职及军功转补,今转员约至军使【一一】,各有剩数,迁补不行。」诏:「权置下名军使二百四十员【一二】:捧日、龙卫各四十,拱圣、骁骑各五十,云骑三十,骁胜三十。权置下名副兵马使九十员:拱圣、骁骑、云骑各三十。」   知太原府吕惠卿言:「相度开麟、府、丰三州两不耕地,所收极厚,可助边计,乞推之陕西路。」诏陕西路经略司详酌施行。(七月十日丁未所书当考,此与彼相重,但经略异耳。吕惠卿家传有可删入者,今附此,须更详之。家传云:七年春,惠卿之任,至河阳以北,流移者负老携幼属于道,皆本路之民也。既至,思所以抚存如上意者,先以尤急者三事上闻。其一,自五年军兴,调夫与驴于民,夫一名官支雇钱一千、米一石,驴一头官支赁钱五百。而民间自太原至潞州至河外,一夫之费多至百千,驴之直多至十千,调驴三千头,至用钱四万贯,而官支才千余缗。其后有司复以为但至极边,未尝入界,追理所支。其二,河东于二税外,别有和籴、支移,劳弊与正税同,而灾伤无蠲减之法。自军兴,民尤以远输为病。其三,河东转运司每岁以斛斗十万石馈鄜延,民间之费几至倍蓰,乃能毕足,而计司不敢以为言,惠卿皆乞除之。于是流移之复业者相踵也。河东四路边面二千余里,兵七万人,旧制畸零交错,战守不分,其弊如陕西。惠卿团为十二将:二将以备北,一将在岚、石,一将在府州,而八将番戍河外。凡所以措置,一切用陕西之法。自师出无功之后,敌势益张,人心惴恐,并边退缩不复敢耕,而新疆葭芦、□堡间号木瓜原者,膏腴特甚,皆昔西人恃以强国者。惠卿遣知石州赵宗本相视之,得地可耕者甚广。乃雇五县耕牛,发将兵护其外而耕之,旬日种地五百二十九顷。又耕麟、府、丰州地七百三十顷,弓箭手与民之无力者、与异时两不耕者九百六十顷,边民始复有稼穑之利,而秋成则以籴之官中,边计赖之以纾。惠卿乃上疏乞为营田,其略曰:「今葭芦、米脂里外良田不啻一二万顷。西人名之歇头仓,或曰真珠山,或曰七宝山,言其出禾粟多,而国中所资多出于此也。果能为之法,稍耕其地,则两路新寨养兵之费略已备具,而所资之内地者无几矣,况尽辟之乎?然而所以不敢耕者,前无捍卫,而贼马犹复出没于其间,而官中未有法以耕之故也。夫捍卫疆场,保护耕凿,莫若建堡寨。而论者徒惩永乐之败,而不究其所以败,因置而不敢议,此非计也。夫堡寨诚不可建,则凡新旧城寨皆不可守;诚可守,则曷为而不建之,以据其要冲,而令贼得出没于其间而不敢耕哉?今葭芦西南去米脂纔一百二十里,若两路各建一寨,则每寨相去不过四五十里。又于其间置小堡铺,以相照望,则延州之义合、白草与石州之□堡、克乌以南诸城寨,凡千余里之边面,皆为内地。其兵固可移之新寨,则建寨初虽当少益常戍,而所益不多矣,而辟其地利以赡军用,虽有资于内地,而所资不多矣。而河外三州荒闲之地,与昔之为西人所侵,及苏安靖请弃之以为两不耕者,臣皆为法以耕之。又及时就籴于河外,而使河内之民被文移者量出脚剩之宜,而革百年远输贵籴,以困公私之弊。一二年间,财力稍丰,则又通葭芦之道于麟州之神木,其通堡寨亦若葭芦、米脂之法,而横山膏腴之地皆为我有。使河西两路州军城寨相通,自足为一路。彼举国大入,则固守勿战,以避其锋;其散居或小入,则择利时出,以击其惰。纵未扑灭,彼无所归,不远遁沙漠,必请命画疆,则窥图之望绝,宾服之心固,而边境安矣。窃以诸将既不能为一举破敌之谋,以经画于前,比奉诏旨令臣相度措置,以为持久西边抗敌之计,宜无出于此。」于是具所以措置施行之法,条件以闻,而朝廷未暇为也。持久抗敌之计,实录系之七月十日。据八年正月二十七日所奏,则营田乃不如惠卿所言也。)   辛酉,诏永安县【一三】:「河南府六陵勾当官,香火内品等,自来承例,远离陵寝将迎使客。自今一切禁止,非准朝命辄离陵所者,论如擅去官守法。【一四】」   京东路转运司言:「盐场收杂钱不系本息数,乞岁支三百千,为本司公使。若别费用及数外取索,并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从之。   壬戌,手诏李宪:「昨奏鬼章送马十三匹,乞买写经纸事,纸可就赐之,而还其马。」   诏太学外舍生周邦彦为试太学正,寄理县主簿、尉。邦彦献汴都赋,上以太学生献赋颂者以百数,独邦彦文彩可取,故擢之。邦彦,钱塘人也。   同管勾京西保马吕公雅言:「保马馇瘠,已立备偿法,其充肥未有旌赏。欲乞保马生驹每匹给绢一疋,其充肥支银楪。仍乞借常平钱五万缗,均付诸州县出息,为银绢费。每岁孟夏之月,聚而牧放,可致蕃息。」从之,京东路准此。(五年五月五日,又九月十四日,又七年二月八日,又五月二十六日、二十九日。)   京东路都转运使□居厚言:「密州板桥镇东枕大海,四方商贾所聚,鎫无垣墙。乞调明年春夫厚筑高垣,以包民居,置关锁。其海滩浮居小屋,大半隐藏禁物盗贼,并令毁撤,仍委密州觉察。」从之。   京西路转运判官沈希颜言:「本路酒税监官阙员及不职,乞不拘常制,奏差公干文武官。」户部言内外官司罢举,已着令。诏课利及万缗以上,依希颜所乞。(六月十五日可考。)   诏京东、京西、淮南路转运司:「闻本路久不雨,可访名山灵祠,委长吏祈祷。」   甲子,鄜延路第二将、西头供奉官张禧追一官勒停。初,经略司命禧以将下兵至开光寺护输税人乘,而禧擅以所部入米脂谷采木,贼马略输税户,杀人十四,禧失于应接。经略司劾罪上之,仍收禁禧。大理寺当禧罚铜五斤,请劾官吏不应禁禧罪。刘昌祚言:「禧故不禀本司处分,杀无罪十四人,有司议法不当,情恐将佐观望,以误边计。」故有是命。   诏河东路经略司:「臣僚初奏斩获西贼一人,仍体量西贼入寇及城寨、使臣等应敌次第,并杀获人畜,烧荡邑居,诣实以闻。」(朱本以为事小削去,当考其故。四月七日丙子,朱本所增书,或即此事。)   天章阁待制、提举仙源县景灵宫王居卿卒。居卿麤俗吏,特以言利至从官云。   丙寅,广西安抚使走马承受薛元方乞买荆湖北路鼎、澧、潭郡等州土产良马【一五】,诏荆湖路转运司详度。   诚州言:「右司员外郎孙览建议于新开路多星、收溪置二寨堡【一六】,已遣侍禁刘诏以兵往护役。」诏赐多星堡公使钱,岁百五十千;土丁月给钱,人三百。(毕仲游云云当其览使归时。)   戊辰,诏:「河北瀛、定二州元丰五、六年及接今岁提举籴买封桩粮草司所籴粮,数以巨万,而散于诸处寄籴,缓急屯集大军,远近不相及。兼新仓殆为虚设,又兼籴处多无守具,若令渐运入新仓,则其费不赀,不若致商人自运为便。未知必须寄籴利害,宜下本司具析。」李南公、王子渊言:「寄籴法行之已久。如保州、广信安肃北平等军在定州之北,系极边要切储蓄之地,真定府、祁州、永宁军亦系次边,合行计置军储处,与都仓相去皆近便,缓急般取,□日可到。或容本司计置兑移,即可以并归都仓。瀛州都仓寄籴利害如此。今若使客人尽知官中必于都仓收籴,非得高价,未肯入中,则必为之增价。寄籴之利,不唯于都仓无所嫌,兼亦平准物价,使轻重之权不为兼并所制。」从之。(要见都仓凡几所,在甚州,自何年立,何年成。)   己巳,知相州满中行言:「林虑县南修合涧河水,以济民用,功既及人【一七】;又有孟儿等村凿井取水十年,百八十尺不及泉,民以为劳而无功,宁远行汲水。以初奉朝旨,未敢罢。」诏罢之。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准转运司牒,阙钱支遣,遂急借里衣等钱;及相度诸州以五等户正丁买盐,已三申尚书省,不报。今边防军费阙绝,牒请同详定敷奏。」上批:「许彦先举止狂躁,辄以本职事妄移他司,肆为张皇,諠言阙乏,内摇士卒之心,外示弱羌蛮,有亏边备。虽已差替,可改为冲替、事理重。」(许彦先缘何已差替,当考。)   注  释   【一】部j于此使彼效之之谓式下「之」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补。   【二】自名例以下至断狱凡十有二门「名」原作「各」,据同上书改。   【三】自品官以下至断狱凡三十五门「品官」原作「官品」,据同上书及容斋三笔卷一六敕令格式条乙正。   【四】诏诸路知州选在任官可为州学教授者「在」原作「官」,据宋会要崇儒二之五改。   【五】红线勒巾「巾」原作「刀」,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九徐禧永乐之败改。   【六】余减磨勘年「余」原作「吏」,据注文及宋会要食货四三之三改。又同上书「年」上有「三」字。   【七】而风浪之险止百里长淮「止」原作「上」,据宋史卷九六河渠志改。   【八】提举京东路常平等事「事」原作「司」,据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三改。   【九】上又谕王珪等复前长编纪事本末卷九○蔡确邢恕邪谋作「上又谕王与王珪等相见,珪等复前」。疑本刊有脱文。   【一○】马军诸指挥及诸班直「直」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六兵志补。   【一一】今转员约至军使「军」原作「运」,据同上书改。   【一二】权置下名军使二百四十员「四」原作「三」,据同上书改。   【一三】永安县「安」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三七之三四、宋史卷八三地理志补。   【一四】论如擅去官守法「论」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三七之三四补。   【一五】乞买荆湖北路鼎澧潭郡等州土产良马按:宋荆湖北路无「潭郡」,沅州又称潭阳郡,见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元丰九域志卷六,此处有误。   【一六】于新开路多星收溪置二寨堡「收」原作「牧」。按:宋荆湖北路诚州无「牧溪」而有收溪寨,见同上二书,「牧」显为「收」之误,故改。   【一七】功既及人「及人」原作「久」,据宋会要食货六一之一○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五 卷三百四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五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夏四月辛未,大食贡方物。   西上合门使、宁州刺史王湛领成州团练使,蕃官皇城使卢凌领忠州刺史,如京副使解政为庄宅副使,西京左藏库副使李仪为文思副使,并兼合门通事舍人,论出界功也。   河东经略司言,蕃官三班借职屈德宜获级。诏以一级迁奉职,其一级充本族巡检。   秀州军事推官桑景、彝侔皆博徒,以功胜陟钱,(案:原本有脱误。)并坐污滥也。   澶州观城县保甲三百余人,持梃入旧县镇夺攘民财,命吕公雅赴澶州监劾。诏为首人郭万领赴元作过处特处斩,吕皓依法决讫,特刺配本州岛禁军指挥杂役。(二月一日、十四日、十六日,并四月二日、十二日,可参考别修。)   壬申,权提点河北东路刑狱李仲甫言:「两浙路岁散和买紬绢钱,乞依江东例,止用旧十分之三给盐。」下本路转运盐事司相度。   诏:「开封府界三路提举教阅保甲官并本司勾当公事官、指使,每再遣官教阅,通比三等:武艺及五分,与减磨勘三年;六分,减四年;七分,迁一官。以上每加一分【一】,更减一年,至十分取旨。如止及三分,展磨勘二年;二分,展三年;一分以下,降一官。」   甲戌,陕西转运副使叶康直言:「准朝旨应副秦凤路军器什物,本路见阙,若尽制造,十二年可了。欲除本路应副外,更乞给赐。」诏据所乞三分给一。   乙亥,辽主遣归州观察使萧浃,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侯庠,来贺同天节。   福建转运使贾青【二】言:「昨提点江西刑狱,编排虔州诸县枪杖手立额,依保甲为法,岁一案阅,民以为便。江西一路可以推行。」诏下本路,依虔抚州、建昌军等处见行法。   丙子,户部言:「本曹每岁收支常平、免役、场务、义仓金帛米数,及田产已佃未佃、已卖未卖,水利或增或废,前此未有以勾考。乞从本部立法。」从之。   河东经略司言,三月中旬,西贼夜入安丰寨境,焚民居杀掠。诏遭爇毙者依例支赐。(三月甲子墨本所书,当参考。)   提举府界保甲司括畿内马,凡得三千四百七十六匹。诏刘管以给教骑人。   丁丑,京东都转运使□居厚言:「去年收息钱内,以七万三千缗余给河东保甲司赏赐支用。」诏黄廉据数交割。   石得一奏,接伴辽使下亲从官随行亏法【三】,欲乞令过位觉察。诏许之,其入位与北人私相交易,及转达事情者察之,余勿举。(朱本。)   陕西转运副使叶康直专计置鄜延路粮草。   京东东路提举常平等事燕若古言:「沂、登、密、青州人田讼最多,乞择三五县先方田。」诏候丰岁推行。(八年十月二十五日,罢方田。)   赐饶州童子朱天锡五经出身。天锡年九岁,礼部试诵七经皆通。上召入禁中,取诸经试之,随问即诵,叹曰:「此童诵书不遗一字,又无所畏惧,乃天禀也!」延安郡王时在旁,上指天锡而抚王曰:「汝能如彼诵书乎?」面赐钱五万,使买书以归,戒以后无废学。(天锡后无闻,或当削去,并十月庚辰其弟天申。上指天锡云云,据林希野史增入。希时任礼部郎中,实主试事。元丰七年甲子四月,番阳人朱拟携其子天锡年十有一,能诵五经、语、孟凡百卷,诣登闻自陈。有旨送礼部试验。即召天锡诣部,试以五经各五篇,语、孟各三篇,应声如流。又使秉笔自书其乡里、姓名。部为保明作奏。神宗召赴睿思殿,亲试易干卦、礼乐记、周礼考工记,皆全篇百余通。宫人环视,天锡殊不慑。哲宗时九岁,为延安郡王,侍膝下,神宗指天锡而抚之曰:「汝能如彼诵书乎?」面赐天锡五经出身,仍赐钱五十千,使买书以归,再三戒以不要废学。)   戊寅,客省副使曹诱言,乞本省治事毕,候三省、枢密院出,方许出局。诏:「客省、四方馆所治职事全简少,徒糜占人吏,端坐无补,可令治务罢即出。」   上第六女卒。辍视朝三日,追封莘国公主。年才五岁,母德妃朱氏也。   庚辰,罢集英殿大燕,命宰臣赐辽使御宴于都亭驿。(旧纪云以莘国公主【四】丧,罢同天节燕。新纪不书。)   陕西转运副使、奉议郎范纯粹为左司员外郎。(除郎不必书,因欲载范纯仁知河中,故书。事在五月辛酉。)   辛巳,手诏李宪:「每年两番西使到来,常求市行牛角甚急。若不与一二,聊慰其意,则情色怏怏,颇伤朝廷待遇远人之厚,故岁岁常与之三两对,乃可厌其奇好。即今有司与禁中见阙,可广收市五七对以进。每岁准此。」   京东西路转运判官沈希颜言:「西京创盖仓敖,其费无虑五万缗,先给到度僧牒百道,不足支用。」诏再给五十道。   提举河北东路保甲司言:「大名府朝城、澶州观城等县、相州临漳县保甲百姓等,髃以解质为名,公行强取钱物。乞严立约束,内未获人每名赏钱二百千,募诸色人告捉。自今保甲辄敢如此,并乞依此立赏。」诏从之。(此据御集,附奏裁前。二月一日、十四日、十六日,四月二日,并此十二日【五】,当考。)   诏:「河北保甲司以保甲买卖、质借、投托为名,状实强盗,应在各所粉壁晓示。犯者情涉凶恶,罪不至死,奏裁。」   诏:「诸将官差经亲民两任人,副将差经一任人,升一任为『权』,升两任为『权发遣。』」   户部乞改市易下界依旧为榷货务,上界为市易务。从之。   广南西路【六】经略司言:「已自融口通开石门溪洞路,欲与新路侧创僧寺,化谕蛮人。乞给度僧牒五道及降御书,岁度僧一人。」从之。   壬午,诏陕西路提举保甲、东上合门使狄咏,朝奉郎胡宗回,各迁一官;勾当使臣雷胜等七人减磨勘年有差。以按阅集教官奏论也。   鄜延经略司言:「新复四寨深在生界,未有堡障应接。若遣人牛耕种,或恐见侵略,势不万全。乞候地界了日施行。」(三月庚申及七月丁未当考。)   诏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知兰州王文郁子右班殿直师古,三班奉职师鲁、师孟,各迁一资。以熙河兰会路制置司言,昨夏贼围兰州,师古等皆守城,昼夜力战也。   甲申,以泾原路经略使、宝文阁待制卢秉为龙图阁直学士,东上合门使、英州刺史姚麟为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麟以讨西贼功,秉以措置麟军马出界有劳也。(秉传云:西贼既犯熙宁、干兴、隆德寨,秉失备御,坐落待制,未几复职。葫芦河川开噶平距寨二百里,秉谍知其恃险不为备,乃密遣姚麟、彭孙掩击之,斩获万数,牛羊马驼不可胜计。捷闻,上大喜,进龙图阁直学士。)   湖北转运使、都钤辖司言:「诚州准朝旨选使臣招纳西南一带溪峒,并开路毕功。」诏:「右侍禁刘诏迁一官,减磨勘二年,权诚州军事判官陈尚能【七】为宣德郎,军大将蔡义转三班借职,右班殿直杨昌尧、王戟、杨晟臻各减磨勘三年,李开减六年,召募进士梁传、邵州【八】司士参军李夔并为三班差使,吏兵支赐有差【九】。」   乙酉,溪峒杨晟敢等十五人:授左右班殿直者七人,奉职者三人,借职者五人。杨晟台别赐绢五十,余赐绢有差。湖北转运、钤辖司上知溪峒州授汉官人招纳、开路功也。   丙戌,景灵宫官言,芝草六生于天元殿门。   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孙迥、提举常平等事朱伯虎各降一官,知广州王临落宝文阁待制知濠州,通判毕居卿、管勾文字连希元并冲替【一○】。临坐鞫孙迥受求嘱,居卿随从;临、迥不检举辖下兵替换优重差遣,及失出入邓满等罪;伯虎奏事不实;伯雄鞫何卿私盐事不尽;谔鞫石大受事不尽;大受以官板造匣、拷平人,希元随顺。虽会赦降,特责也。(六年四月二日,郭燍勘迥。元丰八年十一月,王临自陈私家荣遇【一一】,其略云:臣在广州二年,因发摘一作过赃吏,曾具事状奏闻。后来朝廷因臣僚言本路运使孙迥是郭燍举主,党庇孙迥出脱了赃吏罪状,却来勘臣作上书不实。是时,臣为在远方,不敢申诉,蒙恩落职差知濠州。方欲具因依奏闻,值先皇帝服药以至上仙,不曾开陈。此事附见当考。旧纪书:知广州王临鞫事受请嘱,落宝文阁待制,知濠州。新纪不书。孙迥绍圣元年八月丙戌为户中。)   给事中韩忠彦言:「朝奉大夫俞希旦权发遣祥符县。希旦近知滑州,以拷无罪人死冲替,应入监当。祥符为朝廷选阙,始着令,乃首选希旦,恐非立法择人之意。」诏改差人。   御史台、合门言:「本朝旧合班仪,嗣王在郡王上,宗姓又在同列之上。近例,郡王领使相者,得吏二人前引。虽出特旨,缘嗣王恩数尤宜加隆。今参详嗣王若止随本官立班,当在本班之上;使相即用双引。」从之。   荆湖路相度公事所言:「邵州莳竹县归明侍禁杨昌向于上里堡建一佛寺,乞赐名额及许度僧。」诏赐为感化寺,二年度僧一人【一二】。   诏:「定州路都总管司以忠猛一指挥分入骁武第七、第八、第九,并带请受。」   河东路经略使言,将领张世规等出界至明堂川遇敌,有功人乞酬奖。诏,张世规死,赐其家绢五十疋,子孝经迁一资。   丁亥,朝散大夫、知均州张颉直龙图阁、知广州。颉言:「谪守偏郡,遽蒙牵复,然臣二子一孙相继亡殁,孤老无托,虑因此不任事。伏望矜怜,检会前奏,除臣一宫观差遣。」乃诏颉罢直龙图阁,提举洪州玉隆观。(五月二十九日丁卯,乃除宫观,今并书。颉本传殊不载,此据御集。)   李宪言疾病乞罢任。诏候与夏人分画地界赴阙。   戊子,三省言:「工部郎中、权左司范子奇言:尚书左、右司独创增吏额,分为别司,非是。欲乞依门下、中书省例,每有判送文字,更不离房,事重者郎官亲呈,事轻则拟定,令本房请判笔。」从之,令左右司着为令,其吏人遣归逐处。   中书省言汀州军贼蓝载【一三】等行劫,走梅州界,又杀惠州归善县巡检。诏:「权宜州沿边溪峒都巡检、左班殿直、合门祗候程建乘驿与提点刑狱司选募兵民、土丁、乡丁、枪杖手百人,给口券随行捕杀。其去贼百里内,不拘路分捕盗官,并听程建处分。获贼首人授班行【一四】,赏钱五百千,次头首三百千,其余徒党,除依条酬赏外,更支钱百千。许徒伴自相杀并告首,亦推恩。」   大理卿王孝先言本寺狱空。降敕奖谕,仍诏自今有司上狱空,令御史台刑察案实。上以开封府、大理寺比岁务为狱空,恐为文具以希赏故也。(旧纪书:戊子,大理寺狱空。新纪不书。)   中书省言:「河北路频奏髃党一二十人以至三二百人盗取河堤林木梢芟等。欲令监司体量有无,如盗迹明白,即依累降指挥督捕。如续有盗河堤林木梢芟等,非凶恶髃党,一面依此觉察收捕,月具人数捕获次第以闻。」从之。   赐泾原路经略司度僧牒百,修德顺军静边寨城。(朱本签贴云:元书德静军城,非是,今以十五房圣旨修改。)   辛卯,上批:「范子渊乞发夫万人重修直河,适当农时,非次调拨,初出于不得已。今河口既未成工,则其它埽岸皆不须为之,可更不起发,今见在河上急夫亦令放散。」上以子渊所修直河不为功,徒费工料以数十万计故也。既而子渊自言:「两修进锯牙,河口几塞,不虞涨水及风雨暴至,功败于垂成。乞候霜降水落修闭。」诏子渊降一官,仍不理提刑资序。(八月十六日罢修。韩驹云:范子渊建言开广武河导水回远,则京城常无淹浸之虑。踰年役不就,故责词云:「汝以有限之财,兴必不可成之役。」初,神宗喜其言,及罢役,阖台论之,才贬一官。驹所云当考。)   诏:「诸递铺转送金字朱牌,无迟滞四次者转一资,或赐绢五匹,余每次绢一匹。」   又诏:「客省、四方馆使副各领本职外,官最高者一员,仍兼领合门事。」   给事中韩忠彦言:「去年七月乙巳,诏给事中驳正事,赴执政禀议,如有异同,即据状取旨。今月丁亥,门下省得旨:『举驳事,依中书舍人封还词头例。』庚寅,中书奉旨:『给事中驳事,赴执政禀议,如有异同,即具状缴奏。』臣详中书省再得指挥,乃是不许依舍人封还词头例,但改旧文『据状取旨』为『具状缴奏』而已。窃以给事中与中书舍人职任颇均,如有所见,一则不禀白而听封还,一则许举驳而先禀议,于理未允,久失申明,昨蒙处分,事体方正。况朝廷已施行事,三省佥同,给事中或有管见,仰裨万一,即是已与执政异论,自当求决于上,岂宜更禀可否于执政?乞依丁亥诏,所贵两省官轻重体均,获申献纳之分。」从之。时章惇为门下侍郎,乙巳诏乃惇意也。(毕仲游作忠彦行状,可考。)   壬辰,朝献景灵宫,至天元殿观芝草,宰臣王珪等称贺,仍宣从官以上赐茶。自是朝献毕,皆御斋殿赐茶。是日,将至继仁殿,摄太常卿赵彦若度上必哭,因附入内都知石得一奏之,上遂不哭。繇是中元朝献,唯上汤一恸而已。   癸巳,西夏犯安塞堡。(五月四日奏到。新纪:夏人寇延州安塞堡,将官吕真败之。五月一日并十九日可考。旧纪书:第五将吕真败之。)   甲午,上批:「近中书省言:『提举河北路保甲狄谘对执政官言,所部见教保甲,借户马二万余疋。初疑所言非实,今据本路承受奏数,乃极相远。』可下谘具析以闻。」(朱本、新本并削去。存此可见当时提举保甲官所言多不实也。)   河东路提举常平司言:「去年灾伤民户阙食,义仓谷不多,乞于常平封桩粮支三五万石赈济。」从之。   知荆南、朝议大夫孙颀降敕奖谕,赐银、绢二百;转运副使、朝奉大夫、秘阁校理赵杨,转运判官、承议郎高镈,知诚州、西京左藏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周士隆各迁一官。以招纳潭溪、上和等处归明人,及开道通广西融州王口寨功毕也。   诏:「简保宁六指挥,所阙人数依兰州创置壮城指挥例,于团结厢军投换。每指挥额外量增五十人,以备逃亡填阙。令经制司依例给转军钱。」   京东路都转运使□居厚言:「徐州利国监铁柔良堪用,乞置宝丰下监【一五】,每岁除供给公使外,铸折二钱二十万缗,委清河辇运司以次附带上京寄纳,却令三门辇运司具舟载至河中府,因回脚盐车入陕府转移用度。岁岁如此,不为无助。乞从臣相度条画立法。」诏画一具合费用及自利国监至京脚直以闻。今约铸折二铁钱二十万缗,当费用及至京脚直计万五千四十缗,诏付户部关工部,并如居厚所奏。   诏东南诸将无马处,并改造步人器甲。   乙未,诏襄州编管人刘彝放逐便。   密州民苗茂投匿名书,诬告板桥镇监官张献臣谋反。有司言茂已经赦,诏特杖脊二十,刺配沙门岛。   丙申,诏:「陕西军须经费钱物,近已降指挥,合为一窠支用。其令京师总记司勾考侵冒。」(初置总计陕西军须钱物所,实录不详,今全用御集本文,庶易晓也。)   复置□州邹县。(旧纪书:复邹县。)   「五月己亥朔,御文德殿视朝,召辅臣观麦于后苑。   宣德郎、校书郎邢恕为著作佐郎。(十一月乙巳迁职方。)   降授宣德郎叶祖洽为校书郎。祖洽初除知湖州,上批「祖洽,熙宁首榜高第,可与秘书省职事官」也。   泾原路经略司言:「自今沿边将官、城寨使臣坐事冲替者【一六】,乞再下本司察审【一七】,军前得力人量事大小,于酬奖折除,或展年、降官【一八】,依旧在任。」从之,诏吏部立法。(六月辛巳可并此。)   诏鄜延、环庆、泾原、熙河兰会、河东路各给空名宣头札子二百。   庚子,诏荆湖南提举常平司会计两路所置溪峒州县城寨岁费实数以闻【一九】,从右司员外郎孙览请也。(此月十一日、八月一日,六年五月十二日,可考。)   诏自京选将校补广南诸军将校者,并官给路费。   壬寅,手诏知延州刘昌祚:「去月癸巳,西贼犯安寨堡,第五将以少击觽,获其酋豪,非将副谋臧、士卒用命,岂能如此?若无非常之赏,何以使勇于公战者知劝?除朝廷已特支给外,可以经抚库金帛或御前降去银器先赏觽所亲见用命有功之人。其谍知贼马信验者,优予酬奖。」初,贼数万寇塞门,昌祚遣米赟以本将拒之,斩级一百一十六,杀统领叶悖麻、副统军酿讹埋,大首领、钤辖等五人。叶悖麻、酿讹埋实主永乐之事。至是,中外称快,因图形以进。上喜甚,遣近侍即军中慰劳,诸将皆优擢。(此据张舜民墓志,昌祚传亦同。新、旧纪已见四月二十四日癸巳,又五月十九日丁巳可考。)   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王存为枢密直学士再任。存辞不拜,免再任。   诏三路保甲借民私马习艺者,听依旧。   甲辰,邢州司法参军、鄜延经略司勾当公事李夷行为承奉郎。经略司上夷行随军获一级也。   侍御史张汝贤言:「比部员外郎宇文昌龄倚任吏人郑世隆,自守当官差权正名,令史世隆用事,援引使臣赵元为主事,而元不晓钱谷。昌龄庸暗,偏任小人,窃恐败事。」诏昌龄具析。(朱本云具析到,无施行,合删。今复存之。昌龄墓志可考。)   上批:「司门员外郎吕升卿乃吕惠卿弟,奏乞往河东受辞。既非朝廷专命,但与告归少异,尔可特依所乞,不住请给,支驿券,仍带亲随吏。」升卿初乞依奉使例故也。   又批:「京东东路【二○】第二将欧育昨防拓修永乐城,移疾于米脂寨,及以书间谍沈括、种谔,可罢将官。」   赐鄜延路经略司见钱钞五十万缗,乘秋稔市刍粮。以刘昌祚言,军资库及转运司军须年计,才可支三两月也。   丙午,宣德郎、大理评事咸平来之邵为监察御史。用中丞黄履荐也。(八月丙子罢。)   诏内人朝陵,诸陵使臣毋得差伎乐迎送,着西京令。   丁未,以供备库副使文贻庆兼合门通事舍人,以父彦博致仕,推恩擢之。   西头供奉官武钦,蕃官西京左藏库副使归仁各迁一官;文思副使折可适,侍禁严显,殿直耿端彦、齐诚减磨勘二年半;权河阳节度掌书记张绩循一资;镇寨使臣分三等,减磨勘年、赐绢。以根括蕃兵论赏也。   环庆路走马承受公事黄诰乞令诸州军城、寨积石,以备守御。诏下陕西、河东路施行。   供备库副使、知火山军康昊冲替,以在任籍行人粮斛故也。   诏自今高禖祝版与配坐并进书。   己酉,诏皇后父祖坟寺左街资福禅院【二一】可除每年拨放外,遇同天节度僧二人、紫衣一人。   荆湖路相度公事、右司员外郎孙览【二二】言:「沅水已招怀结狼、九衙等百三十余州峒【二三】,乞委本州岛随其风俗量宜约束,不必置官屯守,自困财力。卢阳、麻阳之间有生莫猺五百余户,乞招抚补授,令把托道路。自诚州至融州融江口十一程【二四】,可通广西盐,乞许入钱于诚州买钞,融江口支盐,增息一分,可省湖北岁馈诚州之费,辰、沅州准此。徽、诚蛮多典卖田与外来户,乞立法:溪峒典卖田与百姓,即计直立税,田虽赎,税仍旧。不二十年,蛮地有税者过半,则所入渐可减本路之费。乞下诚、沅、邵三州施行。又沅州官水陆田、山畬,乞许射佃,候耕垦熟,限年立课。辰州土丁三千,自建诚、沅州,分在逐州屯守,裹粮番休,相继于道,人力不易。欲乞募归明人及内都每土丁十人兼雇四人【二五】,渐可减罢土丁。缘邵州属湖南,诚、沅州属湖北,融州属广西,地跨四州,分属三路,缓急措置不相照应。欲乞诚、沅、融、邵四州内,择地理居中要便一州,令知州带提举诚、沅、融、邵四州缘边溪峒兵甲公事,或缘边安抚都监名目。如逐处溪峒有合措置,许申禀提辖,抽那应副。」诏:「诚州买广西盐,立蛮人地税,免租课佃官地,并施行。其乞诚、沅、融、邵四州择知州带四州兵甲事,下逐路相度。」(此月二日、七月四日,八月一日,六年五月十三日,可考。)   初,朝廷既治五溪,而蛮猺介荆、湘、桂管之间,官兵镇守,势不能相属,数困侵掠。览奉使相视要害,增筑障塞,道荆、湘、桂管溪峒,使相通达,兵不留行,蛮费大省,而患亦息。会议者欲招徕诚州西道、乌耳等,而辰、沅又欲籍蒋波六猺人为民,览曰:「西道、乌耳之蛮,犹禽兽也。」即奏罢之。及还,见上,因极言:「徽、诚内属,当时从事者官过其望,虽趋走给使之职,皆欲资以为官,未有已期。蛮猺散漫山谷,不能髃聚,说谕招徕,宜无难者。然地不可赋,人不可使。广无赋之地,籍不可使之民,而大农之费累百巨万。愿畀之郡县属鷧縻之,不以累中国。后有言者,唯陛下察之。」上纳用焉。(此据毕仲游志览墓,附见五月十一日览奏请后。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周士隆云云可考。)   环庆路经略司乞增马军三二千骑防秋。诏发在京马军五指挥权住邠、宁州,支十分马。   诏:「高丽人赍王子僧统书及金银遗秀州僧净源,源有答书,即明州移牒报之。」   庚戌,龙图阁待制、知桂州熊本赐银、绢三百,仍降诏奖谕,以招纳广南西路浔、融、王江溪峒蛮并开路功毕也。其勾当文武官,趣经略司上功状。(五年七月八日,本知桂州;六年六月四日,辨正疆至;七年六月四日,除吏侍;八月九日,诏候辨正赴阙。十月二十二日赐交趾诏,此辨正事也。开路功此十月一日己酉、二十七日乙丑【二六】、六月十三日辛巳、八月一日戊辰、九日丙子可考。崇宁三年王祖道云云当并考。)   诏:「西贼围兰州,有投来蕃部伦约克先报,最为信验。与迁三资,如不愿迁资,支钱三百千。」   雄州言,主管觇事人马杰探报北界事有验【二七】。诏与三班差使。   诏:「泾原路经略司促姚麟速上出界将副部队将下元部马步军人数以闻。」欲行赏也。   诏:「北界牒理会宁化军差人过天池地分捉拏人口事,可下经略司契勘缘故,诣实疾速依理施行,回牒讫奏。」(御集。)   辛亥,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王存为兵部尚书。存固辞,且言:「左丞王安礼之妻乃臣故妻之妹,法亦当回避。」诏不许。后旬日,改户部尚书。(改户书乃二十五日,今并附此。)   诏:「提举河北、永兴、秦凤等路保甲司官各两员,自今奏请文字并连书,机速事不用此法。」   诏:「自今提举保甲武臣,须委有面陈事,即许夏季入奏。」   壬子,疏决在京狱囚强盗斗杀轻者减一等,杂犯抵死降流,流以下第降,杖以下第降,以下释之。开封府界诸县准此。(两纪并书此。)   西头供奉官刘奭为合门祗候,后毋得为例。奭,永年子、章献明肃太后族孙,故擢之。   诏:「环庆路土兵三千人,留戍鄜延岁余,人情非便,其令罢归。」   癸丑,龙卫军使李真换右侍禁,减磨勘四年,为本路队将。从熙河兰会经略司奏也。   诏:「遣使案阅将兵武艺,将、副应殿最者,最不及五分、殿不减三分,不赏罚。」   乙卯,诏著作暂阙官,校书郎或正字兼权。   龙图阁直学士、定州路安抚使蒋延庆奏乞:「伏望下都总管司,令从定州、河北驻札第一、二将,每月一次轮马步军一指挥赴州衙教场,帅臣亲按阅提举。」诏令依将敕施行。(按:纪十八日事。)   丁巳,皇城使、忠州刺史吕真领嘉州团练使,西京作坊使米赟【二八】为内园使、雄州刺史,内殿崇班张仲元为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以上批「安塞败贼,实由吕真斥候明审,米赟得以收汉、蕃入堡。安塞被围,即领所部应援,与副将合力驱除,虽斩获不多,亡失过甚,推其存心忠勇,不以彼我为念,宜銟之以劝协力国事者。赟等以单孤一寨,守兵不满千人,却贼数万,斩获著名凶悍酋豪十数,寇丧气逃遁,与前后出寨俘斩老弱不同,可优厚推恩」故也。(四月二十四日并此月四日可考。)   诏自今客省四方馆、合门暂阙官,即互权。   己未,河东路提举常平司言:「提举河东保甲司【二九】,乞借粮于停积之家,贷阙食保甲【三○】。常平司以常格止绝【三一】。若贷非保甲户,即为侵越,已奉诏听本司施行。勘会保甲司劝诱,多勒令出办教事,钱粮乃其本职,赈济当关本司,岂非侵越?」诏:「提举保甲司放罪。提举常平司拨粮二十万石,约保甲随处封桩。保甲司有灾伤,奏听朝旨赈济。河北、陕西准此。河北等路各十五万石,永兴等路各二十万石,秦凤路各十万石。」   提举河东保甲司言:「保甲并起团教,乞输小保人户逐村修铺屋,备更鼓巡宿。」从之。   庚申,通直郎、宝文阁待制、知潭州何正臣,奉议郎、提点湖南刑狱刘载,各降一官;通判潭州李纲罚铜十斤。正臣知庐州,载、纲并冲替。纲坐私忿提点刑狱司吏,教人举首而案其罪,正臣、载坐互论奏以不实也【三二】。(五年五月二十七日,正臣知潭州。)   诏明州昌国西监巡检司招土兵百人,于明州崇节指挥除其数。以钤辖司言昌国西监兼岱山盐场,控扼海道也。   诏中书舍人蔡卞给假一月,令往江宁府省视王安石疾病。(此据御集。八月三日,催赴阙。)   辛酉,白虹贯日。(两纪并书。)   正议大夫、知筠州滕甫【三三】知湖州。(正月乙巳可并此。)   朝散大夫、直集贤院、权管勾西京留守司御史台范纯仁权知河中府。官制初行,上欲召纯仁用之,王珪、蔡确言纯仁好异论,且疾病不可用。及纯仁弟纯粹由陕西转运副使入对,上问纯仁无恙否,纯粹对以实。上悟,寻有是命。(此据邵伯温闻见录。伯温云即除龙图阁,误也。纯粹除郎,在四月庚辰。)   纯仁至河中,时督教保甲甚严,非老弱不许在家,农事皆废。纯仁上疏言:「窃见陕西今夏二麦将欲成熟,要觽手并力收获入仓,当如寇盗之至。若稍过时,或值风雨,则所损极多,不惟可惜一年民力耕种之勤,况当边陲用兵之际,粮储不可少乏。缘今来保甲并是强壮之人,却以五日一次教阅,有妨农事。又况夏热,筋胶软弱,人力不健,非阅武之时。伏望圣慈特赐指挥,应令保甲于此农忙之际权住教阅,将来冬寒农隙,却令补填合教日数,所贵不夺农时,人不乏食。又百姓两丁之家,一丁保甲,须一丁供送,则治生全然失力,其间更有地少贫弱之人,尤为不易。伏望朝廷更赐采察。」又言:「今秋陕西田稼丰稔,将来军民必皆足食。然收获不可稍迟,当如盗贼之至。盖子实纔熟,即有雀鼠侵耗之害,兼易为迸散遗落,万一忽遇风雨,即所损极多。缘今来少壮农夫多系保丁,却以五日一次教阅及往还,颇妨收获。伏望圣慈特与权住教阅,候至将来收获了毕,即令补填权住过日数。如此,则公私不失其利,亦使务农、教战各得其时。如臣言可采,乞作圣意施行。」不报。   提举京东保甲马霍翔【三四】言:「买马法无过八岁,及十五岁给公据斥卖。窃以牡马十岁方壮,牝马十七岁犹生驹,乞许买十岁以上牡马,十三岁以下牝马,十七岁以上斥卖。马钱先以提举司钱代支,民户均助钱令随役钱纳。民有物力在乡村而居城郭,谓之遥佃户。欲乞乡村保甲养保马均出助价;及单丁、女户见与保甲同等第人自三等以上推排主养【三五】;官户守官在外及第四等以下女户、单丁,止出助钱;寺观有物力,乞依附户。」从之,仍下京西路施行。翔又言:「约京东路齐、淄、青、郓、密、潍六州产马最多,可减为五年;濮济□沂徐单曹州、淮阳军、南京产马差少,可减为七年;登、莱二州马虽多,往往不及格,可依旧十年取足。」诏五年者展为六年,七年者展为八年,余依奏。(志有。)   壬戌,户部言:「河北转运司借支河北籴便司封桩及旧籴便司、三司封桩六十余万石,无□剩钱物拨还,乞除放。」诏通限十年还。   诏:「自今春秋释奠,以邹国公孟轲配食文宣王,设位于□国公之次。荀况、扬雄、韩愈以世次从祀于二十一贤之间,并封伯爵:况,兰陵;雄,成都;愈,昌黎。」   初,晋州州学教授陆长愈【三六】言:「近封孟轲为邹国公,谓宜春秋释奠,与颜子并配。」下太常,而太常少卿叶均,博士盛陶、王古、杨杰、辛公佑,谓凡配享从祀,皆孔子同时之人,今以孟轲并配,非是。」礼部看详:「唐贞观二十一年,诏以汉伏胜、高堂生【三七】,晋杜预、范宁之徒二十一贤与颜子俱配享孔子庙堂,至今犹为从祀,岂必其同时人也?孟子于孔圣之门,当在颜回之列【三八】,久未配食,诚为阙典。伏请自今春秋释奠,以邹国公孟子配食,荀况、扬雄、韩愈并以世次先后从祀于左邱明等二十一贤之间。左邱明至范宁等二十一人并封伯爵,乞荀况、扬雄、韩愈亦封伯爵。自国子监及天下至圣文宣王庙皆塑邹国公像,其冠服同□国公。仍画荀况等像于从祀之列,荀况在左邱明之下,扬雄在刘向之下,韩愈在范宁之下,冠服各从封爵。」均等又以为非是,礼部言:「均等援据不经,无足取者。」于是从礼部议,而有是诏。又诏学士院修撰赞文。(据林希传。此议实自希出,希时为礼部郎中。墨本此时已从礼部所请,朱本又加详焉,而哲宗实录新、旧本并于元丰八年三月二十八日辛酉书:「诏孟子同颜回配享文宣王,荀卿、扬雄、韩愈同左邱明从祀,令学士院修撰赞文。」似重复也。盖三月二十八日但令学士院修撰赞文耳,其配享从祀,则七年五月二十四日既有诏矣,今并见于此。两纪并书于此。)   诏诸路帅臣、监司等举大使臣为将领。   癸亥,御史蹇序辰乞下江西提举盐事司考校诸州军同提举管勾兼官功状,比祖额多者【三九】,比附福建路近例拟定行赏。诏下司勋施行。   提举京西保马司言:「本路养马十五年数足,乞每都先买二十匹,限岁终足,许本司校量知在能否,闻奏升黜。」诏依元降年限,每年买及一分。(志有。)   甲子,诏京西、京东路民已养户马者,免保马。   广南东路转运司言:「军贼蓝载【四○】等,除虔,梅州二州人外,余皆汀州人。乞下福建路提点刑狱司【四一】及汀州,协力捕杀。」诏:「两路监司合兵捕逐,毋擅招诱。如逗遛养寇,当不用常法停窜。」   尚书省言:「自行官制以来,诸寺、监不治外事,唯太府寺市易案事与诸路相关。看详兴置市易,当令所在官司量度州县闲要,遇贱则买,遇贵则卖。元置市易诏,半年出息一分【四二】,一年以上出二分。然所在物价增减,难以期定,而一州、一县价所增减,相去亦必不甚远,则或积而难售。所在州县物价不同【四三】,又不能遍知,今若每旬令一路州军估定物价,报提举司,提举司报辖下州【四四】,州下所属,榜募人出抵当或见钱,市易司收息一分至二分,令商人自卖,则官已收二分之息,而又有余利以资贩者,则商贾流通,货无湮滞,税额敷羡,物价常平。若无可抵当而货须变易者,但不亏元价亦许卖【四五】。」诏具为令。   乙丑,礼部乞:「六曹于所隶寺、监,寺、监于所隶司、局【四六】,各许抽摘点检,稽迟者称事书罚或上簿【四七】,上下半年各取索点检。」从之。   诏广南西路经略司管勾机宜文字,承议郎程节为朝散郎,勾当公事、宣德郎程遵彦为通直郎;知融州、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温杲,都巡检、西头供奉官刘舜宾,王口寨监押、右侍禁杜临,各迁一官;余迁官、减磨勘年、赐绢有差。以经略使熊本上招纳融州溪峒、通道置驿功毕,故赏之。(十二日,赐本银、绢。八月一日可考。)   神虎都虞候吕厘免解发,并战功升五资,换内殿承制,为泾原路第十一部将。   丙寅,上批付刘昌祚:「夏人昨者不承诏命,继举大觽,攻围兰州,伤夷败散,续为诸路讨击,势颇摧丧。近于本路出没,又为边吏斩其酋豪,自此忿气应更增倍。若不开示招徕,深虑蜂虿有毒,困兽犹搏,用兵未有休时。卿可相度,具可与不可开道朝廷恩意以闻。」   中书省言,熙宁二年天下应有马十五万三千六百三十四。诏兵部取索内外马数比较以闻。   诏给末盐钱钞三十万缗,为河东路转运司籴本。   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奏:「勘会熙、河、岷、通远四州军百物踊贵,米斛四百七十足。今幸二麦有十分之望,经制司全无籴本。臣欲乞于赏功不尽绢内支拨绢二十五万匹,徱刷借支钱五万贯,并采买木植司借支钱五万贯,及乞下榷茶司于熙州借拨见钱一十五万贯,通以五十万贯、匹,趁时收积军实。」从之。(御集。)   丁卯,提举京西路保马司言:「体问上等户私马有三两匹者,愿尽印为保马,乞许养至三匹。除役钱、保内巡宿、催税甲头等依元法减免外,以所养马每匹各听次丁一人,准法公私罪杖非侵损于人者用赎。」从之,京东路准此。(五年二月五日丁巳,霍翔陈请已移入七年二月八日。)   赐绫锦院营、御□营地修三省六房院【四八】。初,三省吏自言:「枢密院昨置五房院,主事以下集居,公私以为便。三省总领中外之事,理宜谨密,乞于旧城内置官舍,以备缓急付受行遣。」诏置三省六房院,令录事至令史集居。至是,以营地赐之。后不果置。   御史蹇序辰言:「闻知杭州张诜于部下雇乳婢,留三月限满,其夫取之,诜乃言元约三年,其夫诉于转运副使许懋,取契照验,实三年也。始悟引致人见罔,挟刃往刺,既不相遇,旁中四人,卒与俱死,杭人噃之。望下本路体量,如实,乞行显罚。」诏提点刑狱司考实以闻。后提点刑狱司言无之,其奏遂寝。   诏文臣中大夫、武臣诸司使以下,致仕更不加恩。   以邕州延觽寨为富州。(按元丰九域志:富州废于开宝五年,省马江、思勤二县入龙平,隶昭州。三朝地理志同。不知何故复置富州,又仍废,当考。)   注  释   【一】以上每加一分「加一」二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三○补。   【二】贾青「青」原作「请」,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九、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改。   【三】接伴辽使下亲从官随行亏法「亏法」,宋会要职官五之三作「觑步」。   【四】莘国公主「莘」原作「兴」,据阁本、宋会要礼五七之一八及上文改。   【五】十六日四月二日并此十二日活字本作「十七日四月二日并此十四日」。   【六】广南西路原作「广东西路」,据阁本及宋会要道释一之三○改。   【七】权诚州军事判官陈尚能「军事判官」,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九作「军事推官」。   【八】邵州「邵」原作「郡」,据同上书改。   【九】吏兵支赐有差「吏」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通判毕居卿管勾文字连希元并冲替按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八「毕居卿」下有「司理滕伯雄陈谔番隅县尉石大受转运司」十七字,此脱。   【一一】王临自陈私家荣遇「陈」原作「柬」,据阁本改。   【一二】二年度僧一人「二」,宋会要道释一之三○作「三」。   【一三】蓝载「蓝」原作「兰」,据宋会要兵一二之一○改。   【一四】获贼首人授班行「贼」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乞置宝丰下监「宝」原作「实」。按宋史卷一八○食货志:「元丰以后,西师大举,边用匮阙,徐州置宝丰下监。」卷八五地理志京东西路徐州条:「监二:宝丰,元丰六年置,铸铜钱,八年废。」「实」显为「宝」之误,据改。   【一六】自今沿边将官城寨使臣坐事冲替者「者」字原作「去」,据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一七改。   【一七】乞再下本司察审「乞」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八】或展年降官「或」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诏荆湖南提举常平司会计两路所置溪峒州县城寨岁费实数以闻按:既为「会计两路」,则此上不当只言「荆湖南」,据下文己酉条「荆湖路相度公事、右司员外郎孙览言」云云,不称「荆湖南」而统称荆湖路,疑此处「南」为「路」之误。   【二○】京东东路原作「京东路」,据阁本补。按:京东路熙宁七年分为东西两路。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   【二一】资福禅院「院」原作「林」,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道释一之三○改。   【二二】右司员外郎孙览「右」原作「左」,据上文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宋史卷三四四本传改。   【二三】沅水已招怀结狼九衙等百三十余州峒「九衙」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五作「九卫」。「百三」二字原倒,据同上书及上引宋史乙正。   【二四】十一程上引宋会要作「十程」。   【二五】欲乞募归明人及内都每土丁十人兼雇四人「内都」难解。按:上言辰州土丁分在逐州屯守云云,疑「内都」为「内郡」之误。   【二六】开路功此十月一日己酉二十七日乙丑疑「此」下脱「年」字。又元丰七年十月丁卯朔,二十七癸巳,此处日期有误。   【二七】主管觇事人马杰探报北界事有验「界」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九补。   【二八】西京作坊使米赟「西京作坊使」五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一八之一三补。   【二九】提举河东保甲司「司」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三○补。   【三○】贷阙食保甲「贷」原作「货」,据同上书改。下同。   【三一】常平司以常格止绝「常」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三二】正臣载坐互论奏以不实也「臣」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三三】正议大夫知筠州滕甫「知」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一之一○补。   【三四】提举京东保甲马霍翔「甲」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之三○、二二之四及宋史卷一九八兵志补。   【三五】及单丁女户见与保甲同等第人自三等以上推排主养「自」原作「等」,据宋会要兵二之三○改。   【三六】晋州州学教授陆长愈「教」字原脱,按:宋各州州学有教授官,见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此处「教」字显脱,故补。   【三七】高堂生「堂」原作「唐」,据阁本及汉书卷八八高堂生传改。   【三八】当在颜回之列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二孔子庙庭配飨于本句下有「至于荀况、扬雄、韩愈皆发明先圣之道,有益学者」十九字,此脱。   【三九】比祖额多者「祖」原作「租」。按宋制,各州军所收盐课,各有定额,称为祖额,朝廷即以其递年增亏为赏罚。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四所载江、淮等路发运使蒋之奇奏「知州、通判与盐事官未有赏罚,请以祖额递年增亏,从制置司比较闻奏」可证。此处「租」显为「祖」之误,故改。   【四○】军贼蓝载「蓝」原作「兰」,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二之一○改。   【四一】福建路提点刑狱司「刑」上原衍「提」字,「狱」字原脱,据同上书删补。   【四二】半年出息一分「年」原作「夏」,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一改。   【四三】所在州县物价不同「在」原作「有」,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四】提举司报辖下州「提举司」三字原脱,「州」下衍「军」字,据同上书删改。   【四五】但不亏元价亦许卖「许」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一补。   【四六】寺监于所隶司局「所」字原脱,据上文及宋会要职官二三之四补。   【四七】翩j迟者称事书罚或上簿「上簿」二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四八】赐绫锦院营御□营地修三省六房院「地」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六 卷三百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六月己巳朔,诏御史中丞、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就台劾右班殿直皇甫旦,仍命中书舍人蔡京、右司员外郎路昌衡同治。   上初手诏李宪曰:「回鹘与吐蕃,近世以来,代为亲家,而回鹘东境与鞑靼相连,近日诸路探报多称夏人苦被侵扰。若因二国姻亲之故,乘汉蕃连和之际,假道通信,厚以金帛抚结,俾为我用,则亦可争张彼之兵力,不得悉觽南下,不为无助。况闻鞑靼之俗,犷悍喜斗,轻死好利,素不为夏人所屈。若不吝金缯,厚加恩意,势或可动。尔宜选择深晓蕃情及善羌语使臣三两人,计会阿里骨,令选遣二三亲信首领,同谕彼令多发劲兵,深入夏境讨之,仍邀彼首领入汉受赏,宜详度以闻。」又诏曰:「昔吐蕃当唐至德以后,其强若不可向迩。以蜀地远绝,其民绵懦,疑无可经营之理。而韦鮧在成都,乃能以知暌南诏之好,使离彼亲我,卒收功西境,东得城盐之利,吐蕃缘此其势日蹙。况今鞑靼之强,仇彼如此,与异牟寻岂同日语哉【一】?宜力经营之。」   宪奏:「自古控驭戎夷,使其左枝右梧,为备不暇,盖由首先结其旁国,绝其外交,然后连横之势常在中国,彼有犄角之患。昔南诏之盛,韦鮧驭得其术,故西复巂州,自是吐蕃日加穷蹙。以今夏贼之强固不逮吐蕃,若以青唐、回鹘、鞑靼连横之势,岂易枝梧?况鞑靼人马犷悍,过于西戎,兼于夏人仇怨已深,万一使为我用,不独争张夏人兵力,不得悉觽南下,兼可以伺其间隙,使为捣虚之计,如去岁举国啸聚于天都,则河西贼觽为之一空。若以青唐、回鹘、鞑靼三国人马并攻其背,就使未能远趋贺兰,其甘、凉、瓜、沙必可荡尽。臣仰奉睿训,审究利害,惟患将命未有可副遣使之人。缘深入绝域,经涉三国,万一疏虞,适以为累。夙夜思虑,致力经营。」于是宪选旦押回鹘、鞑靼首领赴阙。上复命赍诏还谕董毡阿里骨出兵。宪恚事不出己,使其属锺傅、李宇【二】作奏,言旦难以集事,必无可为之理,与初奏不同。旦入蕃,为首领经沁伊达木凌节、萨卜塞罝木沁等所绐,止冢山寺不得前,又妄奏获贼功状。上察之,故命追旦等付狱。(御集:四月二十八日,入蕃勾当回使臣皇甫旦可令乘递马赴阙。)   太中大夫、龙图阁待制、知江宁府陈绎免除名勒停,追太中大夫,落龙图阁待制,知建昌军;子承务郎彦辅冲替。绎坐前知广州作木观音易公使库檀像,私用市舶乳香三十斤买羊,亏价为绢二十八匹,上言诈不实;彦辅坐役禁军织木绵,非例受公使库馈送及报上不实也。(旧纪书:知江宁府陈绎以赃落龙图阁待制,知建昌军。新纪削去。)   户部言:「准批状,提举汴河司言:畿内诸县民间茶铺,亦乞请买水磨官茶。其法施于京师,觽以为便。府界宜与辇毂下不殊。」从之,候二年立法。(实录载此事不详。「乞请买官茶」,今用绍圣编录策增入「水磨」二字,庶易晓。水磨茶法何年始,要见实月日。六年二月二十七日、八月十二日可考,似初置水磨时,更详之。绍圣元年九月二十八日敕:「中书省送到户部状:『准敕勘会元丰中尝置水磨茶出卖与在京铺户,故京师求食茶无夹杂之弊,而茶商无留滞之患,官岁收息计二十余万贯。元佑中悉皆罢废。臣等欲乞参酌旧制,重行兴复。』三省同奉圣旨:『水磨茶应兴复合行事件,令户部疾速先具措置,申尚书省。』九月二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并依户部所申,差孙迥提举。』检会旧行水磨日前后条制,参酌今来合行及改到分项内,一、检准元丰七年六月一日敕:中书省、尚书省送到左部状,准都省批下,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奏:勘会本司近准朝旨,在京卖茶人户不许擅磨末茶,并令赴本司水磨请买斤茶,归铺货卖。本司已依朝旨施行。近日据府界诸县茶铺等人户赴司陈状,为见在京茶铺之家请买水磨末茶货卖,别无头畜之费,坐获厚利。其府界茶铺系与在京铺户事体一般,乞依在京师茶铺人户例,赴水磨请输,归逐县货卖,及依在京茶法【三】,禁止私磨茶货。本司今勘会自兴置水磨后,其内外茶铺人户各家,免雇召人工养饲头口诸般浮费,及不入末豆、荷叶杂物之类和茶,委有利息。其民间皆得真茶食用,若比自来所买铺户私磨绞和伪茶,其价亦贱。兼贩茶客人亦免民间赊欠钱物,赴本司入中茶货,便请见钱,再行兴贩,甚有利润。沿路往来所收商税不少。今来已准朝旨,并依本司奏请立法。自推行以来,其铺户例各比元供请买茶数外,甚添斤重请输,盖为获利极多。故府界诸县茶铺等人户有伏乞依在京例,请买水磨茶货,禁绝私磨。本司看详:若依逐县人户所陈,即委是止绝外县添和茶法,及免经久却生弊幸,并侵在官茶法,诚为利便。如赐施行,即乞依下项约束,令取进止。后批五月八日送户部勘当,并小贴子称:勘会客人贩到茶货,指往府界诸县贩卖,今来既已立限陈首,给引入京赴水磨场中卖,其到京合纳税钱,亦乞依自来条例勾收,送纳入户部,勘会下项事,仍连元状。六月一日,奉圣旨,并依。请一依敕命指挥施行,仍关合属去处牒件如前,请详前项尚书户部牒内圣旨指挥施行,仍关牒应干合属去处者。一、客人兴贩茶货,系于诸路外,应系往府界及在京者,委产茶山场州军出引,并皆赴京官场中卖,即不得沿路及府界地分货易。如违,告首罪赏并依私殒茶法。一、诸路末茶不得入府界地分货卖,如违,即依本司印出在京茶法施行。依上本部勘当欲依本司奏乞事理施行。」)   诏:「河东路销废五指挥禁军钱粮,即非一路兵额,偶有阙数衣粮之比,并封桩以给提举保甲司起教之费。」(御集载此尤详,今附见。提举河东路保甲司奏:「并废禁军五指挥,岁省衣粮、料钱、郊赏、草料等,本司即未审依今来转运司牒,支充额外招添兵士请受,为复只依先降朝旨,充起教保甲支用?」上批:「勘会上项销废五指挥兵员桩管衣粮之比,显是转运司未能如此分别晓悉缕细,再三申明行下,仰疾速支拨付提举保甲依旧桩管。」)   诏:「五路提举保甲司已拨常平粮准备赈济,令相度保甲遇灾伤不及五分,当如何等第赈济条具以闻。」其后提举河东路保甲王崇拯言:「赈济灾伤保丁四等以下,本户灾伤及五分以上,即依常平司七分以上法。」从之。河北、陕西、开封府界准此。   辛未,朝议大夫、知荆南孙颀直龙图阁、知广州。初,除朝奉大夫、鸿胪少卿陈睦为宝文阁待制,知广州,给事中韩忠彦言:「睦性行贪猥,才识昏短,偶缘泛海之劳,侥幸至此,擢置侍从,实玷清班。」诏罢睦以命颀。   赐董毡、阿里骨所部人伤中绢千匹。   御史蹇序辰言:「去年五月,举行大理寺长贰亲讯狱及十日虑囚格,闻长贰并不亲虑,望更案实。」诏大理寺分析。(朱本削去。)   壬申,朝散郎、龙图阁待制熊本试吏部侍郎。初,宜州蛮扰边,以本知桂州【四】。始至,即戒边吏毋辄生事,劳问溪峒酋长,人人得其心。乃请选将练土兵以代戍卒,益市马以足骑兵,宜州遂无事,而朱崖黎人之围解。土人蔡宝珍导隆蕃引兵与熟户讼【五】,欲取以为功。本问之,色动【六】,缚宝珍投海上,夷人以为神。谍者云交人将以明年入寇,使者实其言,诏问本,曰:「安南使人在道,不应有此。籍令有谋,不应先使人知。」后果妄。初,郭逵宣抚安南刘九,以广源郡建为顺州。朝廷以为不足守,诏给赐李干德。疆画未明,而交人狃窥宜州之隙,欲并取侬智会勿阳地,捣虚掠归化,逐智会。智会窜右江乞师,本遣使问状,交人为敛兵,干德谢罪,本请赐以宿桑八峒不毛之地,岭表为安。(六月四日,已书本试吏侍;七月二十八日,又诏本措置交趾边防;八月九日,又书本试吏侍,盖六月四日既除吏侍,寻以边事留桂州,八月九日又申命耳。八月二十一日戊子、十月二十二日戊子可考。五年七月八日,本以龙制知桂州;今年五月庚戌,赐銟谕。)   诏知滑州俞希旦、通判苏注各减磨勘二年,赐银、绢百。造浮桥成,赏之也。   御史蹇序辰言:「畿内县民相继被强盗,畏惮无敢发告。乞案验巡捕官旷慢不职,重加黜责。」诏开封府界提点司究实以闻。   奉议郎、右司员外郎范纯粹权发遣河东转运副使。已而不行。(七月四日,复为右司郎中。)   癸酉,权发遣河东路转运使、朝散郎苗时中为直龙图阁、知桂州。   诏:「春铨试中第一人循一资,第三人占射差遣;中等八十九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五人,注官。」   诏:「已遣朝奉郎任公裕往发运司刷磨见欠内库钱,虑公裕顾避,根究灭裂,可续遣入内供奉官谢禋同根究。」   福建路提点刑狱李茂直言,枪杖手李杭斗敌,杀获军贼蓝载等十八人。诏:「将官彭铎等所领应募兵民,各发归元来去处,上杀获正贼人功状。」   诏封桩粮草依年次以新物兑换。   同提举河北东路保甲刘定言:「李宁久领河北保甲,及曾兼领陕西保甲,尽心宣力,冒暑得疾身亡。乞厚赐轸恤,使其家属不致失所。」诏:「李宁自朝廷推行保甲教事已来,用心其间,宣力为多。可止作朝廷特有处分,赐绢五百匹本家。」   甲戌,礼部言:「亲郊之岁,夏至祀皇地祇于方丘,遣冢宰摄事,礼容乐舞谓宜加于常祀。而其乐懬二十、乐工百五十有二、舞者六十有四,与常岁南北郊上公摄事无异,殆未足以称明诏钦崇之意。乞自今亲郊之岁,方丘所用乐舞,准亲祠用三十六懬、工人三百有六、舞人百三十有四。」从之。   又言:「欧阳修等编太常因革礼,始自建隆,讫于嘉佑,为百卷。嘉佑之后,阙而不录。熙宁以来,礼文制作足以垂法万世,乞下太常博士接续编纂,以备讨阅。」从之。(朱本又于九月二十三日己未书续因革礼,今止就此出之。)   乙亥,手诏李宪:「近闻西蕃首领董毡已于年前十月亡殁,兼阿里骨曾使人谕邈川温锡沁,令西望烧香事。缘董毡世受朝廷爵命,其存亡理须当知。未审经略制置司曾与不曾承准本蕃遣人传报,及伺问得即今继立者为谁,疾速以闻。」(六年十月末,董毡死,阿里骨立。王巩甲申杂记【七】云:刘晦叔昱言,阿里骨本不当立,因私其国母而得立。大臣温锡沁常不协,密遣心腹诣王文郁乞内附。文郁请于朝,神宗曰:「此欲我为渠援尔,但善加抚慰而已,亦以夷狄攻夷狄之道也。」【八】边臣、老将叹服睿算,于是终元丰置而不论。绍圣初,孙路亦以为可纳,章子厚除路漕陕西经营之。晦叔亦漕陕西【九】,将行,问安厚卿、李邦直,厚卿曰:「先帝不纳,岂无深意耶?」邦直曰:「路好官职,一至如此。」既至永兴,但见路与锺傅对榻而寝者一月。一日,傅谓晦叔曰:「此事决难为,得之易,守之难也。」其后锺傅被召,具言不可,子厚亦意缓。后锺傅坐冒赏贬逐,又造成其议。巩所记如此,当考。孙路除陕西,在绍圣二年正月十三日。按:董毡死既二年,至元佑元年正月十八日,乃降诏许阿里骨承袭。二年八月末,苏辙奏论阿里骨承袭事,似得之王巩也,当考。)   御史刘拯奏:「乞大理寺、开封府左右厢军巡院【一○】皆置门簿,凡追送人,具人数、事目、知在、断放,并朱书结绝【一一】。」从之,令刑部立法。   礼部言:「亲祠仪注:享太庙、祀圜丘,皇帝并服靴袍至大次。伏缘车驾自大庆殿赴景灵宫、太庙,翌日赴南郊,并服通天冠、绛纱袍。且祀以进为文,宜有隆而无杀,前一日既盛服以赴祠所,及行事之旦,所谓『三日斋一日用之』者也,乃服靴袍至大次,未协礼意。谨案:郊特牲曰:『祭之日,王皮弁以听祭报。』报,谓小宗伯告时告备也。说礼者以通天冠犹古之皮弁,则通天冠者斋服也。今礼部奏中严外办,所谓告时备者也。伏请太庙、圜丘祭日之旦,自斋殿赴大次殿,服通天冠、绛纱袍。」从之。   丙子,诏:「陕西三铜钱监所增铸折二钱,每监以五万缗为额,息钱赐转运司。」   泾原路经略司言:「西贼奔冲过塌岭岔,德顺军第十七堡巡检、东头供奉官王友战死。」诏赠友皇城副使,以三资官其子仲安、仲坚、仲渊,并为三班借职。(旧纪书:丙子,夏人寇德顺军,巡检王友死之。新纪同。)   丁丑,诏:「河东、鄜延、环庆路各发户马二千匹,以给正兵。河东路可就给本路,鄜延路以永兴军等路,环庆路以秦凤等路。其少数,即以开封府界户马,如尚少,内鄜延路仍以京西路坊郭户马。所发马,官买者给元价。私买者分三等:上,三十千;中,二十五千;下,二十千。以解盐卖钱【一二】、阜财监应副市易钱先借支,开封府界以左藏库钱,余以本路钱。专管勾官:开封府界委范峋,河东范纯粹,秦凤等路李察,永兴军等路叶康直。其买过户马限三年。」(七月六日可考。本志云:七年,诏发户马河东、鄜延、环庆路二千,以给正兵。河东路就给本路,鄜延路以永兴军等路,环庆路以秦凤等路及开封府界户马益之,鄜延即益以京西坊郭户。既给正兵,后遂不复补。实录无「既给正兵,后遂不复补」,此合增修。)   己卯,干宁军言:「军居河流之间,堤防之内,欲应有违犯,若自大城越至本军,或自本军越过河东之类,并依已至越所未渡法,并两河自依私渡法。」从之。   权发遣提举河北东路保甲刘定权发遣同提举河北路保甲。   庚辰,知河南府韩绛言:「臣伏睹颁行保甲养马敕,京东限十年、京西限十五年数足。今提举保马官吕公雅须令作七年收买,又令每都保先选二十匹,是将十五年合买之马作二年半买足,恐非朝廷经始之意。京西北不产马,民又贫乏,乞许于元限减五年。」诏提举京西路保马司遵守元降敕限。(五月二十三日、七月二十三日可考。本志同此。)   苏州言资政殿学士、太子少保致仕元绛卒。绛工于文辞,为流辈所推许,上以此厚遇之。在中书,蕃夷书诏多出其手。景灵宫作神御十一殿,夜传语草上梁文,迟明以进。既得谢,上谓曰:「卿可营居京师,朕资卿金币,且便耆宁仕进。」绛惶恐谢曰:「臣有田庐在吴,归可售,即筑室都城。得望属车之尘幸矣,何敢冀赐邪?」行次近郊,上遣近侍赐白金千两。及卒,辍视朝,赠太子少师,谥章简。上得其遗奏,悯惜之,出示执政曰:「此必绛之文也。」诏其家集平生文章上之。(按【一三】:绛自太子少保赠太子少师,赠官不出本品自绛始。先是,胡宿自太子少傅,欧阳修、赵燍自太子少师赠太子太师,三人皆以受遗故优赠之,非常典也。附注当考。)   辛巳,内藏库使、忠州刺史彭孙【一四】为皇城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直为内殿承制,内殿崇班姚雄、潘逢、杨拱各迁两官,桑湜、高士言、胡仕清、郭成、陈元、姚师闵各迁一官。从姚麟出塞功也。(彭孙十月乙未又迁果州团练使【一五】。)   知太原府吕惠卿言:「本路岁认籴谷十万石送鄜延路,支移太远,民不便之。乞罢应副,止令陕西转运司自计置,其价钱依河东路元降指挥,于垣曲监拨还。」诏范纯粹、孙览相度以闻。纯粹言:「河东出粮至广,乞且令应副,候边事息,追还将兵,别自朝廷详酌指挥。」览言:「乞责逐路自办,仍免于垣曲监偿籴价。」诏令河东、陕西各计置五万石。诏支垣曲监钱。   赐广南西路经略司度僧牒二百,应副融州新招纳溪峒置堡寨。   诏:「沿边主兵官,虽因非冲替、差替,若在任勾当得力,藉才不可轻去【一六】,许经略司保明奏裁。」(五月一日可并此。)   壬午,诏:「西京左藏库使、吉州刺史、入内副都知石得一以所赐管地建僧寺,赐迎祥院为额,遇同天节度僧一人。」   诏自今开封府免后殿起居,以户部尚书王存言:「自官制行,户部尚书、侍郎领三司长贰职事,止赴前殿起居,唯知开封府依旧赴后殿。缘知府于后殿非供奉职司,而实废决事时刻。」故有是诏。   癸未,权发遣京西转运判官沈希颜言:「前官任内,为财用不给,借过南、北路提举司坊场钱三十万缗,立限以四年拨还。乞自元丰八年岁偿五万缗。」从之。   诏:「李宪乞选差兰州守城小使臣五人,赴安强、米脂、塞门、浮图、义合寨计度守备,委刘昌祚以名闻,李宪毋得占留。」   鄜延路经略司言:「谍报西贼今秋必为大举之计,乞下诸路防戒。」诏:「陕西、河东经略司检会累降朝旨,选差信实人深入体探,过为之备,具措置方略以闻。」   甲申,京西路转运司言:「准敕,两路提举常平司各借十万缗与转运司,官自算请般卖解盐。乞本路民已买解盐尽数买入官。」从之。解盐已榷卖,商人许其贩易。今京西转运司又为榷法,盐之过洛者皆苛留入官,使输钱然后放行。盖沈希颜掊克以牟利,商旅苦之。后不复行。(朱本签贴云:前史以为掊克,皆无照验文字,特出于史官私意,合删。新本已复存之,今从新本。又御集京西路转运司奏状:「伏见解盐之法,客人就界池请盐至西京,每席约有一贯以上净利。搬至襄、郢州,约收息二贯,计有净利钱二十万贯添助财用。」御批:「宜下户部限三日勘当,如别无违倽事理,即依所奏疾速施行。」元丰七年六月十六日下。本志载此事,与实录、御集同,但出沈希颜姓名耳。)   诏:「已降五阵法,令诸将教习,其旧教阵法并罢。」盖九军营阵为方、圆、曲、直、锐,凡五变,是为五阵。(元佑元年二月十六日,复教御阵。)   乙酉,礼部言:「亲祠太庙祝策文【一七】云:『谨以牺牲、粢盛、嘉齐、庶物,恭荐岁事。』宜并准曲礼备举牲币、粢盛之号。又五福、十太一祝板青词称『嗣天子臣某。』谨案:古之祝辞,以天子至尊,虽祗事天地、宗庙,示民严正,盖未有称『臣』者。故礼曰:『践阼临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内谓宗庙,外谓郊社。大戴礼载祀天祝文称『余一人某』。汉承古礼,称『天子』以事天,其赞飨辞又曰『皇帝』。魏明帝始诏祀天地、明堂、五郊可称『天子臣某』。东晋贺循制策祝文称『皇帝臣某』,沿袭至今,盖用魏、晋之制。本朝仪注,祀仪于上帝、五帝、日、月皆称『臣』,至于五福、太一与九宫贵神皆天官也,近制亦称『臣』。检会九宫贵神祝板进书,已不称『臣』。五福、十太一当依熙宁六年以前故事,其被遣之官自宜称『臣』,如此,则不失轻重之体。又先农正座帝神农氏祝文云『以后稷配神作主』,配座后稷云『作主侑神』。谨案:春秋公羊传曰:『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何休曰:『天道闇昧,故推人道以接之。』然则古者作主配神之意,本施于祖宗。其间虽非祖宗,而祝辞可以言作主配神者,如五人帝之于五帝,是推人道以接天神;勾龙之于社,后稷之于稷,是推人道以接土谷之神,其祝辞俱云『作主』可也。若并为外祭,而正、配座又皆人鬼,则以正座为主,其配座但合食从祭而已。伏请于神农祝文云『以后稷配』,于后稷云『配食于神』,高禖以伏牺、高辛配,祝文并云『作主配神』。神无二主,伏牺既为主,其高辛祝文伏请改云『配食于神』。」并从之。   丙戌,朝议大夫、管勾灵佑观蔡伯俙言:「昨未分司以前,在分司年分,并令朝见,通经两南郊,乞奏补子孙。」诏:「伯俙幼尝侍仁宗,特许之。」   赐都水监度僧牒二百,应副滑州诸埽梢草。   朝散大夫、工部郎中范子奇为左司郎中。建言:「天下事,六曹不得专者上尚书省,类非细务,必郎官互阅付受【一八】,不当委开拆房吏。同僚异议,乃奏取决。」上曰:「子奇之言是矣,此岂吏所得专耶【一九】!」于是左司郎中阙,即以命子奇。(韩驹云:旧左右司人吏皆本厅郎官于诸官府指差,其后用堂后官。有旨:都司上事【二○】,令史、录事以状通贺,余并参谒。又文字初下,止用吏人阅视分房,其后有旨轮都司一员受诸处文字。皆范子奇启请,蔡确奏行之也。)   戊子,集禧观使王安石请以所居江宁府上元县园屋为僧寺,乞赐名额。从之,以报宁禅院为额。或云:「安石爱其子雱,雱性险恶,安石在政府,凡所为不近人情者,雱实使之。既死,安石哀悼,久而不忘。尝恍惚见雱荷铁枷如重囚状,遂请以园屋为僧寺,盖为雱求救于佛也。」(此据邵氏闻见录增入。)   己丑,广南西路转运司言:「民户逋盐税钱加籴米,其县令佐、监当官,虽得王官交替,乞并住给请受,勒令催理,候足日放罢。」从之,纳外欠不满五分即放罢。   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司言:「军赋王冲久于商、虢州界作过。除依条立赏外,乞亲捕获人与班行官员;设方略或斗敌捕杀徒伴优与迁官。并召募土人,日支钱米,选捕盗官统领,令分路入山缉捕。」从之。   诏:「元丰三年,开封府界诸县所管保甲二百八十都保,计六万八千八百六十三人。今方及三年,所少人丁一万已上,未知减落因依,可令提举保甲司分头委官及责令、佐根究缘故具奏。」(此据御集付刘管。)   庚寅,蕃官庄宅副使高永坚为右骐骥副使,文思副使许利见为左藏库副使,内殿承制雅尔为供备库副使,内殿崇班吹恭为内殿承制。河东经略司上出西界逢贼战功推赏也。   诏:「将、副遇调发,如无亲属,许奏带亲随二人,亦给递马。带亲属、亲随通不得过二人。毋得以命官有差遣人修入将敕。」   辛卯,权知诚州周士隆言:「准诏酬赏招纳溪峒、开修道路有功人,第一等刘锡、田延邈、何广各赐绢三十。锡等蹈涉危险,极为劳差。田延邈乞与改官,刘锡、何广乞各与名目,今在新路堡寨勾当【二一】。」「诏延邈迁一资【二二】,锡下班殿侍,广军将。」   诏税务年终课利增额,依盐酒务赏格。从京西转运司请也。(元佑七年八月五日,苏轼言可考。)   诏赠故崇信军节度使任泽坟寺,岁许度僧二人。泽,任夫人弟也【二三】。(新本削去朱书。)   鄜延路经略司言:「准朝旨措置御敌利害,今并边六将已驻要害之地,兵势相连,又欲以万余人屯金明寨,以备诸将缓急。」从之。(新本削去朱书。)   武昌军留后、江夏郡王、知大宗正事宗惠卒。赠昭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剡王,谥勤孝。   壬辰,礼部请如太常丞吕升卿言,大礼受誓戒以平明,左仆射誓文武官于朝堂,右仆射誓宗室于太庙。从之。   赐专一管勾制造军器所度僧牒千五百,买木修置京城四御门及诸瓮城门,□筑团敌马面,并给役兵官吏餐钱。   甲午,知蔡州黄好谦言,所部水灾特甚,乞放秋税。诏户部速行。   乙未,以安化军节度使、同知大宗正事、高密郡王宗晟知大宗正事,相州观察使宗景同知大宗正事。   手诏李宪:「今岁自仲夏已后,阴气僣常,淫雨作沴。深虑秋杪羌贼聚觽,不测侵轶,须宜过有防虑。仰熙河路经略司、安抚措置司检会朝廷前后累降指挥,枝备大敌,丁宁约束。自此月已去,月日不多,旦夕加虑,诸事谨为堤防,措置切宜谨重,勿贻朝廷西顾之念。」(朱本增入,新本削去。)   户部言:「陕西军须经费,初令经略、转运司通管。后朝旨:应干军须及前后拨赐,及见在经费钱物,并付转运司通收,一切支费自管认。勘会王钦臣言,王震会定之法亦未可行。今叶康直等详度,乞以逐路沿边籴买并依王震会定法。王钦臣续奏,乞依李察所请,环庆一路并以王震元定物价,交与环庆经略司,候及一二年成法,即乞诸路遵守。」诏依叶康直、李察所奏。(朱本削去。正月十九日,又二月二十七日当考。朱本并此于二月二十七日,却尽削此,更详之,或存此削彼。)   河东路经略使吕惠卿言:「本路兵马,准朝旨团成十二将,欲以太原府封桩军器【二四】,于逐将所过州军排垛□桩。」从之。   诏府界保甲司市按赏银,毋得抑配。   丙申,诏:「应经并废州县今复旧者,具元建议官职位、姓名以闻。」上以并废州县出于使者,欲以增剩役钱为功,故令考察。(朱本改「欲以增剩役钱为功」,但云「妄有申请。」今从旧文。)   注  释   【一】与异牟寻岂同日语哉「异」原作「毕」。按旧唐书卷一四○韦鮧传:鮧遣使入南诏蛮,「其王异牟寻忻然接遇,请绝吐蕃,遣使朝贡」。卷一九七南诏蛮传:「大历十四年,阁罗凤子凤迦异先阁罗凤死,立迦异子,是为异牟寻。」「毕」显为「异」之误,据改。   【二】李宇「宇」原作「宗」,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五二元丰八年三月甲午条、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三○改。   【三】及依在京茶法「茶」原作「师」,据阁本改。   【四】以本知桂州「以本」二字原倒,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七封交趾乙正。   【五】土人蔡宝珍导隆蕃引兵与熟户讼「兵」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六】本问之色动「问」原作「闻」,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王巩甲申杂记「记」原作「见」,据宋史卷二○六艺文志改。   【八】亦以夷狄攻夷狄之道也下「狄」字原脱,据甲申杂记补。   【九】章子厚除路漕陕西经营之晦叔亦漕陕西「经营之晦叔亦漕陕西」九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开封府左右厢军巡院「院」原作「府」,据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一○改。   【一一】并朱书结绝「朱」原作「末」,据同上书改。   【一二】以解盐卖钱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一四、兵二二之一二作「以解盐司卖盐钱」。义长。   【一三】按阁本作「林希云」。   【一四】彭孙原作「孙彭」,据本书卷三四九元丰七年十月乙未条乙正。   【一五】彭孙十月乙未又迁果州团练使「十月」原作「十一月」,据同上书改。   【一六】藉才不可轻去「轻」原作「辍」,据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一七改。   【一七】亲祠太庙祝策文「太庙」二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一二补。   【一八】必郎官互阅付受「官」原作「中」,据宋会要职官四之二○及注文改。   【一九】此岂吏所得专耶「得」字原脱,据上文及同上书补。   【二○】都司上事「都」原作「部」,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一】今在新路堡寨勾当据文义,疑「今」为「令」之误。   【二二】诏延邈迁一资「延」原作「与」,据阁本及上文改。   【二三】泽任夫人弟也「泽」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二四】欲以太原府封桩军器「府」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七 卷三百四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秋七月己亥,以奉议郎徐彦孚提举荆湖北路常平等事。彦孚知卫州黎阳县,尝言:「青苗息钱可用常平法,听民非时吉凶匮乏用抵保称贷,立期输官。」不报。又言:「保甲逃亡,恐积以岁月,寖亏本数【一】。乞立责正长法。」下开封府界、三路保甲司相度以闻,故有是命。   手诏李宪:「朝廷奉祀所用珪、璧、璋、瓒,常患乏良玉充用,近岁于阗等国虽有贡者,然品色低下,无异恶石。尔可博选汉、蕃旧善于贾贩,与诸蕃踪迹谙熟者,厚许酬直,令广行收市,并达是意于阿里骨等处求之无害。」   诏:「陕府西路缘边诸军战马,并依河东麟州例,不以上下槽,支草料各七分。」知延州刘昌祚乞不以冬夏支八分,上批:「战马在军政固已要重,今用兵未已,适当乏马,所系实大。特依所乞,陕西、河东、熙河路准此。」   庚子,诏增韶州岑水场铜价,从提点铸钱司请也。   辛丑,新河东转运副使范纯粹为右司郎中。(六月四日,除运副。)右司员外郎、承议郎孙览为河东转运副使。以上批「闻纯粹与知太原府吕惠卿素有私嫌,恐难协济边事」故也【二】。   工部言:「知河南府韩绛乞修大内长春殿等,欲转运司支钱认买木钱万缗。」从之。   夔州路转运使王宗望乞就成都府置榷盐司,即两蜀产盐之地置场,其井尽榷于官,然后售之于民,收无过一分五厘,岁入无虑三十万缗,乃乞量损蒲江盐直【三】,庶几兴利除害,以惠远民。成都府、梓州路并为榷盐禁地,煎盐户赴官入中,不得私买卖。陵井监之井研、荣州之应灵专置场,各差监官。其余州县盐井少处,就差税务官兼。无税务处,委令、佐置场。成都府置转般都盐务,受诸场运盐,先留息钱一分,为元买场课额,令都务增龏税约时价卖,渐抑兼并,常平盐价。略计两路共六百井,大井日煎盐千斤,小井二百,计日收十八万斤,岁得盐六千三百七十二万。约百斤之价为四千钱,为二百五十四万八千八百缗,每缗收息一分五厘,岁收息三十八万二千三百二十缗。乞降度僧牒五百、银十万两,借两路转运提举司钱四十缗为本,候三年拨还。其本钱虽当用二百五十四万有奇,若以法支移,止用今所乞数可足。诏下逐路转运司详具可否利害以闻。   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泾原路总管姚麟乞以南郊奏子恩赠祖福一官【四】。诏以麟世有战功,特从之。   诏遣官于河北、河东路依格按阅第一番保甲事艺:四方馆使、唐州刺史曹诵,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勾当内东门司阎安,河北东、西路;东上合门使、枢密副都承旨张山甫,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惟简,河东路。   壬寅,诏提举陕西买马官展磨勘二年,以有司言岁买马不及额也。   癸卯,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范峋言:「诏发开封府界户马三千三百匹,贴支河东、鄜延【五】、环庆。逐县户马已选发外,少一千一百余匹。」诏支京东西路坊郭户马,其尚少数更不贴,令峋具开封府界以故不发户马数以闻。(六月九日当考。)   开封府言:「故宣徽南院使李处耘孙谌、故参知政事郭贽孙爰各乞祖绘像恩。谌犯奸会赦,爰詈本属知县决杖并编管,未敢推恩。」诏并推恩,爰与右职。   中牟县管勾牧放未合髃马、侍禁李思道,殿侍何渊,各展磨勘三年,以经制牧马司言棚屋倒塌,马多死伤也。(朱本云事小不书。)   甲辰,知河南府韩绛言:「伊、洛暴涨,冲注城中军营,欲望应被水灾厢、禁军等第与特支钱,及先修军营。其水北军民被害续奏请。」诏:「经水灾民户,令体量赈恤。被水厢、禁军,以差赐般移钱,死者依漂溺民户法给钱。」(旧纪书:伊、洛溢,浸西京。新纪但书:伊、洛溢。)   大名府路安抚司言元城埽河抹岸,决横堤,破城。见闭子城,固护仓库等。诏北外都水监丞司、河北转运司官亲督闭塞城南横堤水口。(旧纪书河溢元城埽,浸北京,遣使赈恤,赐溺死者家钱。新纪因之,但改「溢」字作「失」字【六】。)   知太原府吕惠卿言:「故左藏库副使张世规子拱自言,父世规昨牵制兰州,与李经同出界,今经迁一官,父止赐绢五十,乞辞赐别推恩。」诏世规累立战功,赐绢三百。   泾原路经略司言,乞以彭孙该磨勘与迁官,其军功别推恩,及升都钤辖差遣。诏彭孙候磨勘毕,以赏功除领团练使。   丙午,诏:「户部员外郎张询、勾当御药院刘惟简赈济西京被水灾军民,并催督救护官物城壁等。其合行事如有违碍,从宜施行。」   河北路转运司言,河水围绕大名府,透入府城,乞多差兵夫、船筏救护。诏遣金部员外郎井亮采、勾当御药院梁从政按视【七】,合赈济事,如西京指挥。   鄜延路经略司言:「种谔上本军出界进讨,分遣诸将讨击不顺西贼,收夏州,至上书平白池等处有功人,内第二等将、副李浦等乞推恩。」诏:「李浦迁一官;赵守忠、李思古已死【八】,以迁官恩赏,每资赐绢五十。赵守忠百五十,李思古五十,给其家。」   丁未,知河南府韩绛言:「近被水灾,自大内天津桥堤堰、河道、城壁、军营、库务等皆倾坏。闻转运司财用匮乏,难出办,役兵累经徱刷,府官职事烦多,欲望许臣总额【九】,赐钱十万缗,选京朝官、选人、使臣各三十五人,与本府官分头葺补。乞发诸路役兵三四千人。」诏:「转运司于经费余钱支十万缗。沈希颜往来与韩绛同提举营葺及选使臣三员。役兵于本路徱刷二千人,如不足,即和雇。」   知太原府吕惠卿言:「麟、府、丰州守御人阙,已牒提举保甲司发保甲。乞令提举司官先抚谕,并立调发约束之法。」从之。又言已治两不耕地。   初,惠卿言:「臣伏思持久抗敌之计,虽已分团两番将士,及会定新寨守兵,而边事未息,人兵未可全减,莫若广劝公私耕种为急。盖边戍所以久困者,凡以贵籴而远输故也。今若使边地益垦,则边戍可益,而无觽寡不敌之忧;边民稍苏,而无贵籴远输之患。麟、府、丰三州两不耕地,可以时出兵开垦,不惟岁入可助边计,兼可诱致西贼蹂践田苗,设伏掩击,比于深入不测之敌境,劳逸不同。臣已委官相度耕种,伏详横山一带两不耕地,无不膏腴,过此即沙碛不毛。今乘羌人未宾【一○】,出兵防拓,广耕疾种,因其蹂践而掩击之,渐移堡铺,向外把截【一一】,则不烦深入而拓地日广。并可以招置汉、蕃弓箭手承佃,或营田军以抵戍兵,则边费省矣。愿推之陕西诸路。」又言:「官中贵籴,内地远输,增益戍兵,国计所患,而边人多乘之以射利。今广耕垦,贱籴价,省边费,乃非所欲为,必有设计谋动摇沮坏之人,惟朝廷主张督责,则事举矣。」诏陕西诸军经略司详酌施行。(三月庚申、四月壬午可考。此段与三月二十一日庚申所书并同,但彼略而此繁耳,当存一去一。八年正月二十七日云云当考。)   戊申,礼部言:「西南程蕃乞贡方物,旧不注籍,如许入贡,乞依五姓蕃例。」从之,诏夔州路转运司相度【一二】,比附一姓人数解发。   又诏开封府推官李士良提举救护阳武埽。   给河东路二十将神臂弓万,从吕惠卿请也。   侍御史张汝贤落侍御史、知信阳军,坐言事失当也。(事具甲寅日王安礼罢时。)   诏泾原路将官毛政等五人各迁一官,管勾文字潘班减磨勘二年,张苏循一资。以泾原路经略司奏,军功推赏未当功故也。   诏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麦文□冲替。以管押回鹘、鞑靼、蕃部到熙河,令人于蕃界内市快行马等,故责之。   己酉,上批付鄜延路走马承受李元嗣:「诸路牒报,贼颇近并边,八九月必入寇,或在本路,或环庆、泾原,其势可料。惟贼来切勿惊扰,则贼情可得,处事不缪。昨兰州被围,闻者狼狈,朝廷为动心,赖经略司奏报循常,中外安定,自贼攻围以致败去,无一毫失事,惟得贼尸五万耳。所以上功悉改三官,其余守御,下至妇女,格赏之外,增赐金帛以巨万。今本路新复城砦,未经重寇,可谕经略司,悉以熙河路已行事为准,仍以军赏明谕汉、蕃。兼闻昨兰州贼退【一三】,颇以并力攻城,不钞略为恨。今入寇必惩艾前车【一四】,纵兵四略,不可不防。其余更在爱惜矢石,当时不轻发【一五】,固已得胜之半矣。明远斥堠,最为大事。可一一宣谕。」(朱、墨本同。)   庚戌,诏官员因公罪上簿者,再上簿展磨勘一季;会恩免者,以二当一。   诏鄜延路未勾收积剩钱公据二十二万六千余缗,给陕西转运司。   诏:「西河下水私船载谷,应输力胜钱,而回避诈匿不输者,计不输物数论。如非提举汴河提岸司船□,辄载西河盐、枣、谷,陶器、皂荚过西京及入汴者,虽经场务出引投税,许人告捕,罪赏依私载法。」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宋用臣请下户部着为令。(朱本云事小不当书,今依新本复存,可见宋用臣等言利析秋毫也。)   诏虔、吉州界并为禁铜、铅、锡地分,从户部请也。   辛亥,诏自今景灵宫朝献日,遇雨雪,令宰臣、亲王、执政官分献。   定州路安抚司言:「军城寨言:『北兵千人,拥牛具过石城南,耕黄货谷【一六】地。巡历人不能遏。』已指挥当巡官吏毋得透漏,及牒保州沿边安抚司移牒北界止约。」诏图上北人所争地,具前后照据以闻。   大名府路安抚使王拱辰言:「河水暴至,北京数十万觽号叫求救。凡百施为,皆是出违条贯。臣须至奏请,乞赐一不拘常例指挥。」又言:「凡干钱谷禀转运司,常平即提举司,军器、工匠即提刑司,埽岸物料、兵士即都水监。未尝有一敢专者。今应猝济民,逐官在远,须至一面先行,致违逐司条令,所以乞赐一不拘常制指挥。」上批:「其事干机速,委是奏覆牒禀所属不及者,仰依所乞施行。」   壬子,朝献景灵宫。   癸丑,分命辅臣祈晴。   左藏库副使、带御器械刘承绪为礼宾使、嘉州刺史。手诏以承绪妻建安郡主即先帝同母妹,故擢之。   诏雍王颢乳母孙氏葬报先禅院【一七】,每岁同天节度一僧。   甲寅,尚书左丞王安礼为端明殿学士、知江宁府。   初,侍御史张汝贤言:「吏部以王珪陈乞子仲端勾当京西排岸司碍选格,而本部留阙,妄作行遣。又王安礼乞子枋勾当九龙庙,见任官二人有溢员,吏部言当使阙。去年,孙固陈乞子野勾当裁造院,碍法,吏部具特旨例申禀,而都省批令具钞。及安礼陈乞侄游监泗州粮料院,则援野为例;韩缜之侄宗迪指射尚衣库,又以游为例。此乃引用都省批状,例外起例,陛下之法遂格不用。此弊相袭,实害大政,乞赐施行。」(六月甲午,汝贤奏。)上以珪子仲端已退所乞差遣,而安礼子枋、侄游差遣有条许用例奏钞,汝贤章格不下。安礼闻之,面奏乞治汝贤之罪。上宣谕可且令分析,(六月丙申日,汝贤分析。)又云:「汝贤尝言卿平日以恶言恐胁言事官。」因道汝贤所陈安礼之语。安礼乃言:「昨日论奏张汝贤弹奏臣乞差遣事,蒙宣谕汝贤奏,以臣尝有恶言诋毁,『欲头壁俱破』。切缘汝贤官侍御史,以言为职,弹奏辅臣乱法,当出于至公,不可苟用怨憎,妄摭非罪。使臣实尝诋毁,闻者岂宜传达?汝贤虽知在法亲闻乃坐,况臣初无诋毁之事,是必奸险之人以无为有,欲激怒汝贤,使中伤所恶之大臣。而汝贤率情快忿,亦昔所未有,此而不治,于纲纪风俗其害不细。乞付有司尽理施行。」上遂令汝贤分析。汝贤奏:   臣追省当日所闻,大燍正是安礼因臣论奏王珪等诬上行私,辄有及臣之言,谓或议己则当致害,又有御史「青虫可憎」之语。臣以其意凡陋,固未尝尽列于朝。旋观安礼外虽狂率,中实奸险嫉忌,一言及之,必为中伤之计。属者,台、谏相继罢黜,安礼盖有得色,尝以此夸衒同列之间。臣自顾簄远,蒙陛下擢任不次,报宜如何,岂敢爱惜,以避安礼之暴横?属闻此语,是亦安礼平日之常谈,臣因上殿口奏者,独冀清衷照察安礼所存,实非愚臣苟用爱惜,捃摭非罪【一八】。昨因察按论列宰臣、执政官陈乞差遣,而安礼两次并是违法,都省特旨旧例直行指挥,具钞拟差,臣职在言责,岂敢有隐?乃实出于至公,未尝率情快忿。安礼恶其及己,必欲置臣于罪,莠言自口,轻躁无耻,昔所未闻。   况安礼素行贪秽,所至狼籍。名在儒馆,则日出游于淫舍。湖州、润州,身任太守,娼女共政,淫秽不忌。陛下始以其兄安石之故,略其旧恶,擢置政府。然安礼恶不可揜,罪不可解。知润州日,部内致仕官刁约,馆阁故老,安礼以丈人行事之,而安礼数饮约家,辄私其侍婢。约死,乃以主丧为名,诱略其婢王氏、谢氏二人以归。今二婢在家,王氏仍已有子。闺门之内,数致忿争,至或挟持私事,欲以告官,而安礼多方以捍之。盖取之不正,则势必至此。安礼修身治家如此,其能为陛下正百官、理万民乎?安礼与其兄安国素不相能,及闻其丧,无甚哀蹙,丧假仅满,呼妓女燕饮,嬉笑自若。安礼于所厚者薄,其能为陛下励风俗,劝忠义乎?安礼喜结四方豪富,如杭州俞缗,东南大姓,贾贩小人,未尝为安礼门客,特以贿交,去岁大礼,遂奏缗为假承务郎。安礼黩货如此,其能为陛下守法令、杜请托乎?执慈寺僧词海乃异时安礼淫污之渊薮,出入安礼家,人不可问,道故时淫邪之游以为笑乐,无所不至。   兼安礼自秉政以来,何补国事,惟自顾行实如此,则无以厌服人言,故扬虚声,取悦流俗,牢笼士大夫,以卖恩招权,敛誉在己,归谤朝廷。然安礼辨事乱实,阴计害物,故士大夫莫不畏其凶焰,而安礼平居犹恟恟不自安者,独以臣辈尚在言路,轧其奸萌。窃惟御史耳目之官,本许风闻言事,惟禁中语不可泄漏,至于大臣之言,虽涉诋毁,既非亲闻,自不合坐,则传言之人又何罪焉?臣前所闻,既未尝论列,而陛下亦不以此为安礼之罪。而安礼遽乞付有司根究者,意谓就使是实,于己无罪,但欲有司承望风旨,曲求差互,使罪之所归,不在于臣,则在于传闻之人。如此,则安礼别有罪恶,谁敢谈说?况御史位卑而无权,不足以动事,惟执政大臣喜怒,能为天下祸福。身居至近,势轧人主,则防检之道不得不严,故责在御史,绳奸纠慝,以坐制其非心。今安礼乃恃大臣之威,欲以钤制御史,杜绝言路,则安礼之志,殆将何为!上以其章付三省,谓安礼曰:「汝贤弹奏卿子侄差遣用例奏钞,在法所许,汝贤固有罪;其言卿奸巧事,卿果如此,何以复临髃官?」安礼犹辨诉,因奏往以安石疾病,尝乞知江宁府,愿申前请。汝贤又言:   臣论奏王珪、王安礼陈乞子侄差遣法许用例奏钞,诏臣分析。臣愚见:按法之文而折中于理,谓有司之事。无条有例,或虽有条而文意未明,应用例以补之,皆在所司。可以常行,于法未碍,则为不应奏请可否之事,若陈乞差遣,自有定法。异时执政大臣本因碍法,遂有干请,画旨施行,所以称「特旨」,岂有司所专以为不应奏请之事?又官制申明逐处例册,候册定条目不用,即知有司所用之例,自可修条。未知特旨碍法之事,能如此否?又尚书省奏事依条目分,有法式者上门下,无法式者上中书,并取旨、特旨事,乃中书之职。臣窃谓法式者有常之称,特者反常之义。今用特旨碍法事为有法式事上门下,臣虽甚愚,未知其可。   且特旨一也,参以近者,察案所上,有待申请而具钞者,王安礼陈乞是也;有不待申请而具钞者,时忱磨勘是也;有申请都省而关中书取旨者,文彦博陈乞是也;有申请而进呈不行者,程庆【一九】酬銟是也。都省若为有例事,不限特旨,皆不应奏请可否,便得具钞,则宜无彼此之别,不可于执政大臣与本省吏人私事而遂有异。若谓例册有之,始可以用印,杨天佑等岂非例册所载,何为而不引?其冯诉借阙事,乃非例册所载,何为而辄用?若为侯永昌等酬銟碍条法,有特旨不可引用,则王枋等差遣正碍陈乞之法;若谓特旨非有司所专,而都省可以指挥,则时忱磨勘又不得申请而施行。推求其说,终不可得。   异时执政大臣特乞子侄差遣,多缘私计所便,自沥诚恳,以干朝廷。今则其家子侄自赴吏部指射,皆得施行,不惟相承无有纪极,而于朝廷事体实未允协。大抵有司差遣,皆有常法而不可乱。自法度之外,或戚里之家干乞,则有内降;或大臣之陈请,则有特旨,其事一也。今戚里之家,或告陛下乞一优便差遣,既蒙俞允付外与差,三省尚须覆奏而后行;今大臣之家,自诣吏部违法指射,而所司遽自与之。上下之体,臣所未谕。   盖闻事变万殊,至当无二。天下之人孰不有口有心?使言之而不当,则有心者能察其非,有口者能议其否,【二○】如是而日黜百人,诚何损于事体?使言之而在疑似,是非相半,以此得罪不能自明,则言者之气十已丧其六七。使言之而当,则有心者莫不知其是,有口者莫不称其可,如是而犹不免,则敢言之士气索矣,况中人以下者乎?如是,则大臣之过,其敢复有论说者乎?   臣近又论安礼素行贪秽,所至狼籍,以至私人之婢,而因丧以取之;利人之财,而鬻爵以偿之。家有不正之配,身有不悌之恶,非臣私言,着在士论。然安礼平居语人,则曰固尝首露于陛下之前,陛下知而赦之。天下有识之士,方以此语为惑,言事之臣亦莫测其信否,姑置而未论。然臣窃谓若陛下幸赦安礼之罪,而安礼叨在政府,亦宜少有悛心,以无负眷遇。而怙终放肆,了不自新。臣今日之论,乃在辨正朝廷法度,而安礼以奸险之性,当躁忿之时,语言轻率,必不循理,是亦无逃于圣鉴。而臣自顾以兀立之孤迹,独当觽人之论,尚虑蔡确、李清臣辈与王珪、安礼为朋比,论议之际,或有侥幸同利之心,使臣忠愤不获申于公朝。伏望断自宸衷,使臣言得行,凶邪去位,臣虽万死无恨。上既罢汝贤,安礼亦求去,故有是命。(旧纪亦不书安礼所以罢。)   乙卯,雄州言拒马河溢破,两输长沙河口,已放急夫,候水落兴功。   观文殿学士、光禄大夫、知成德军冯京知河阳。   诏判大名府王拱辰罚铜十斤,馆陶尉姜子厚、寇氏尉桑嘉之、知县郑仅各罚铜八斤。坐擅役保甲,会赦特责之。仅,彭城人也。(仅初为大名府司户,部使者檄往他郡,留守文彦博曰:「如郑参军岂可令数出?」奏易司法,徙寇氏令。河决府西,檄夜下调急夫,仅方阅保甲,尽籍以行,先他邑至,决河遂塞。使者怒劾之,彦博言于朝曰:「微寇氏令,城中其鱼矣!」诏释不治。此据郑仅传,传云「释不治」,实录云「罚铜八斤」,未知孰是。按:文彦博以熙宁七年四月留守大名,元丰三年九月徙河南,六年十一月请老。当七年河溢时,留守大名者乃王拱辰,传误也。或言于朝乞免劾仅,实王拱辰。又拱辰与县令、佐并罚铜,谓「诏释不治」亦非也。今不取,姑附注此。)   戊午,新河东转运副使范纯粹言:「昨在陕西,朝廷每给军须,并计纲雇夫起发,颇为劳扰。乞自今给河东、陕西边用,非应副机速者,并令小作纲数,排日递送。」从之。   诏:「河北、河东被水保甲,令州县考实赈济:小保长、保丁一石,大保长二石,都、副保正三石。提举保甲官分诣诸州照管,具赈济人数以闻。」   诏:「陕西、河东蕃官、蕃部转职名及因事酬銟者,当书其实年于付身文字。本路直补转者准此。」   己未,上批:「昨尚书省议□减京畿户马,人遂放弛,全不应令蓄养。帐内但有马数,因事调发,乃见其情。开封府界提点范峋及知开封县李括所奏如可行,宜令兵部条具以闻。」兵部言:「峋奏户马未买,或乘往别路未回,或有病未发,如当起发,即及一纲乃发。本部看详,如乘往河东、陕西路者,乞就支,余如峋请。及如括言马已起发者,限三年买足。」从之。   滑州言,齐贾下埽河水涨,坏浮桥。诏范子渊相度以闻,河北、陕西、开封府界准此。   庚申,召辅臣观谷于后苑,分命辅臣谢晴。   诏:「秋铨试上等一人,循一资;中等二十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七十八人,注官。」   给空名宣札三百【二一】,付熙河兰会路经略司。   同管勾京西路【二二】保马吕公雅言:「奉手诏:『闻本路保马极苦难买,觽既争市,价亦倍贵,至驽者不减百千。深恐本司近奏所买之数过多,民间未悉朝廷取效在远之意,遂致如此。宜更消息考验,但如元令聊增其数可也。』臣今相度当减每都之数,令约年终各以八匹为限。新令施行,人率乐从,不闻畏恐。及本路每都一分四匹,今累增倍,若岁买二分【二三】,八年可足,其山僻县展为十年。」从之。(本志有之,六月十二日可考。)   提举京东路保马霍翔言:「本路已买保马万一千匹,及据淄州淄川【二四】、登州蓬莱等县有弓手愿养保马,已印络。见劝谕弓手愿养马之人,候数多,续具奏。」未几,又言:「弓手愿养保马,每县不限人数,每名各养一匹。」从之,除补限外,依条听。(志亦有之。)   知延州刘昌祚言:「昨集教保甲,弓马并不精当,但令守御。已用土兵换赴将下团结成队,遇敌呼使。如有功,优赐推恩。」从之。   前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刘宗杰言:「昨任京西路转运判官,累奏知邓州刘忱、转运使陈安石、推勘官郭燍等情弊,见送御史台定夺。昨臣出巡在外,闻刘忱纵吏受赃,断私酒事不法,与陈安石相为表里,故入杨千、徐宗等徒罪。臣谓忱、安石等岂独轻臣,乃是违慢诏令,遂差襄州通判王子明推鞫忱等情弊。适会臣移广西,安石等乃变其狱,陷子明于罪罚。臣因论奏刑狱冤滥。郭燍虽能辨正杨千、徐宗不应坐徒及王子明非私罪,即不劾刘忱、陈安石,遂具驳奏下有司,岁余终未结竟。望特省览,则十年冤滞之狱,无所逃于天鉴。」上批:「京西狱事久经辨诉,是非之情终未明决。可并蹇序辰札子,遣御史刘拯即邓州鞫之。」(后竟如何。孙升论宗杰为比部郎中,因执政与中丞协比,追摄下狱,责知邓州,当考年月。)   辛酉,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蒋之奇直龙图阁。之奇岁漕计复以六月办,奏计京师,故有是命。   手诏李宪:「勘会诸路团结到役兵工作日久,人力疲敝,兼边廪耗费数不少。若不于工役稍见涯涘之际节次减放,则费用滋广,颇有侵蠹。宜候八月末工绪有涯,以远近节次放归讫奏。」   壬戌,御史黄降言:「朝廷修立敕令,多因旧文损益,其去取意义,则具载看详卷,藏之有司,以备照使。比者,官司议法,于敕令文意有疑者,或不检会看详卷,而私出己见,裁决可否。乞申饬官司,自今申明敕令及定夺疑议,并须检会看详卷,考其意义所归。所贵法定于一,无敢轻重,本台亦得以据文考察。」诏下刑部。刑部言:「元丰敕令格式看详卷共二百二十册,难以颁降。乞自今官司定夺疑议,及申明敕令须看详卷照用者【二五】,听就所掌处抄录。」从之。   甲子,诏三省吏行遣断绝差赐银、绢,着为令。   知沧州赵瞻奏:「河北盐法渐已就绪,乞自大名府澶、恩、信、安、雄、霸、瀛、莫、冀等州军【二六】,尽行榷卖,以增其利。」从之。(赵瞻奏当考。)   乙丑,奉议郎刘挚知滑州。挚前为右司郎中,坐事冲替,故复之。   诏蕃官内殿承制鄂特凌叶为左藏库副使。以讨西夏,于双池再战皆重伤,及获小首领一级也。   知邵州关□言,置芙蓉石驿峒寨栅,乞差二百骑防托。诏广南西路钤辖司与百骑。   枢密院言,交趾使人见辨议疆至,全未听伏,恐边防尚须警备。诏熊本缘边城寨及守御次第有未周备事,悉意措置,具如何施行以闻。(六月四日,本已除吏侍,当考何日离桂州,并后来如何措置。八月九日、十九日、二十一日可考。)   丙寅,广西经略安抚司乞于融州王口寨置转买务,通汉、蕃交市,乞度僧牒三十为本。从之。   陕西转运司【二七】言:「通判延州□安宪准诏与鄜延路经略转运司筹度,于要近城砦多聚粮草。延州秋稼丰稔,民户不能蓄积以待价,必为射利之人乘时贱取闭籴,以待官场之急。延州诸县,去城砦近者十里,远者百里,今秋应纳青苗、免役,为钱十三万缗。欲定地理远近加饶法,令民于诸城寨折纳,转运司拨还提举司。本司勘会鄜延路上下番将兵在极边,今又增四将马军及户马二千人,供馈不易。如安宪所言,公私交便。」从之。   诏除名均州编管人、前漳州军事判官练亨甫移彬州编管,坐与有服兄劼同取杂户女秽滥也。   丁卯,手诏:「提举陕西买马监牧郭茂恂乞赴阙奏事。茂恂在职数年,全无绩暛,此乃欲凭借口舌,开释罪戾。宜止令具所见附驿以闻。」(纲要云:是月,河北路始并大名府澶、恩等十州官皆榷盐。)   注  释   【一】寖亏本数「数」原作「类」,据宋会要职官四三之六改。   【二】以上批闻纯粹与知太原府吕惠卿素有私嫌恐难协济边事故也「以」字与「边」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一之四一补。   【三】乃乞量损蒲江盐直据文义,「乃」疑为「仍」之误。   【四】乞以南郊奏子恩赠祖福一官「子」原作「予」,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之一七改。   【五】鄜延「鄜」原作「麟」,据本书卷三四六元丰七年六月丁丑条改。   【六】但改溢字作失字据文义,「失」疑为「决」之误。   【七】诏遣金部员外郎井亮采勾当御药院梁从政按视「诏」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八之一一三补。   【八】李思古已死「思」原作「师」,据下文及宋会要兵一八之一四、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改。   【九】欲望许臣总额据文义,「额」疑为「领」之误。   【一○】今乘羌人未宾「未」原作「来」,据宋会要食货二之六、六三之八○改。   【一一】向外把截「向」原作「内」,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诏夔州路转运司相度「相」原作「指」,据宋会要蕃夷七之三八改。   【一三】兼闻昨兰州贼退「昨」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三○补。   【一四】今入寇必惩艾前车「必」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当时不轻发同上书作「常持重不轻发」。   【一六】黄货谷「货」,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作「贯」。   【一七】报先禅院「先」原作「光」,据阁本及宋会要道释一之三○改。   【一八】实非愚臣苟用爱惜捃摭非罪据文义,「惜」疑为「憎」之误。   【一九】程庆阁本作「陈庆」。   【二○】有口者能议其否「议」原作「察」,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一】给空名宣札三百「札」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一八之一四补。   【二二】京西路「京西」二字原倒,据宋会要兵二二之一二乙正。   【二三】若岁买二分「岁」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及据淄州淄川「淄川」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五】及申明敕令须看详卷照用者「及」原作「又」,据宋会要刑法一之一三改。   【二六】乞自大名府澶恩信安雄霸瀛莫冀等州军「军」原作「运」,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五改。   【二七】陕西转运司「司」原作「使」,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三七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八 卷三百四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八月戊辰朔,门下省言:「刑部奏钞,宣德郎乐京据例当作情理稍轻,不碍选注。京本坐言役法,本部不敢用例。」诏乐京情重,刑部引例不当。(朱本删去,新本复存之。乐京事已见熙宁四年十二月。【一】)   熙河兰会路经制司言:「岷州蕃兵将赵惟吉、康谷寨主夏亮坐前任随知岷州张若讷役禁军修教场冲替,乞许其自新,宜令依旧。」诏赵惟吉、夏亮许留在任,各展磨勘二年。   荆湖路相度公事所言:(孙览相度公事,见五月二日,又十一日。)「王江一带,自大湴口以上接连檀溪诸蛮,与今道路相接。朝旨专委管勾广西经略司机宜文字程节招纳措置。本处地理阔远,蛮已归附,须筑一堡寨,以为守备。」诏节相度。节言:「王江上流地名安口,控扼诸峒,其地□平,可建城寨。然由王口而上,经大湴、吉老江口,皆生蛮猺团族,惟以略峒民板木为生。今虽效顺,各有俸给,若建城寨,亦须兵威弹压【二】。今欲沿江及中心岭各治道路渐进【三】,先置堡铺于吉老江,量留丁以防钞截粮道,然后安口可以即工。」又言:「王江一带团峒,东由王口、三甲,西连三都、乐土,南接宜州安化,与诚州新招檀溪地密相邻比。熙宁中,尝遣承制刘初领兵丁置寨于安口,诸蛮并力杀伤官军,自此蛮情愈更生梗。今篃招纳,例皆效顺,当开道路,置堡寨、驿铺,分兵丁防守,乃为久安之计。又缘事干两路【四】,须与诚州同时措置,庶使诸蛮力有所分,易为办集。」并从之。(五月二十七日可考。)   御史蹇序辰言:「闻京西麦斗钱不过三十,转运司乃令税户折纳钱六十以上。」诏京西转运司具析以闻【五】。(朱本以为事小削去。要见后来如何。)   己巳,诏以鄜延路经略司言【六】:「新归顺三班差使马乞追蹑西贼被伤死。昨米胡川获级未赏,有子山子。」诏:「马乞来降,招诱人户数多,又累立功,山子与三班借职,赙钱三十千、绢十匹,获级当迁三资,给绢六十匹。」   庚午,新提点夔州路刑狱、朝议大夫裴士林知澶州。先是,河北路转运判官张适劾奏知澶州吕希道郡事不治,境内贼盗充斥,致烦朝廷专官捕逐未获,乞重置朝典。上批:「裴士林今日在殿诉陈,以母亲高年,远行不便,乞易一近地差遣。契勘士林累典剧郡,颇有干力,可令替希道赴阙。其夔州路提点刑狱,别选人具名进呈。」   始,希道除知澶州,辞日,上谕曰:「以河徙,欲镇安百姓,执政进拟从官,朕选用卿。」希道至澶,以治绩称,秩满再任。河朔保甲白昼持挺,公然为盗,教队巡检和德挟提举司势,因缘枉法,掠聚货贿,监司隐忍不敢诘。希道发其赃状,僚属皆惶恐,希道即独奏其事,捕德下狱。提举官闻之,驰驿至澶,取保甲因尽释之。希道曰:「山可移,狱不可变!」既穷治,取其首领于劫掠处斩之,余皆配隶。澶人感泣,朝廷亦命他路监司审其狱皆实,重贬德。自是提举司益不协,保甲有犯法者,诸邑稍加惩治,则必反中以他事。希道檄诸邑,保甲犯法有疑必送州,至则悉论如法。提举官怒,欲劾希道,其同僚以希道辞直,不敢书状,乃已。元丰五年夏,河东注灵平埽,(事见五年七月壬午。)一夕溃岸几决。希道曰:「此正前日之曹村也,事不可再。」即驰至河上自督役,河得无虞。先是,河决小□,(四年八月八日,河决小□。)南直灵平下埽,甚急,当岁有水患。乃请开大□口道河循西山北河,论者以为得禹之旧迹,自是曹村无水患矣。张适为转运判官,(适除运判,乃六年十月。)上河朔盐利,以助边计,诏推行之。希道曰:「祖宗手诏在,北门地多斥卤,民所衣食,故通盐不禁,河朔之人可安不可扰。」适深恨怒。初,澶河未徙,南北城相望,河贵其内,故并河为禁地。河既徙而北流,有盗十余人劫掠他州县,夜道退滩,适因奏强贼由城中过,法当按责守臣,希道遂罢。(此据范祖禹志希道墓,须更考详。八年四月二十一日,适责官。)   右侍禁杜能自陈有边功,御延和殿引见,赐人马甲一联。   诏内臣殿侍管押户马往陕西、河东路,司勋取死损、见在分数等第以闻。   真定府路安抚使冯京言,洺州水灾,漂浸公私庐舍。诏转运司限两月修完。   枢密院言:「蛮乞弟昨弃巢穴而遁,今闻无所依止。」诏:「王光祖遣人招谕乞弟,许出降,与免罪补名目,于近边勾当。」是岁,乞弟死。   权河北转运判官张适言:「已遣第十五副将王文景领兵捕杀澶州界髃贼,权令选乘铺马七匹。」诏张适不当差马铺马给将下,特释罪。(朱本云事小不书。)   辛未,诏礼部侍郎李常罚铜十斤,膳部郎中曾有开与宫观差遣。坐修条不当也。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昨夏贼围兰州,蕃官三班奉职章鄂特把隘伏截得力,虽不获级,乞恩。」诏章鄂特迁一资,换本族巡检。   诏:「宗室有期以下服既殡,许嫁娶,毋得用花彩及作乐,着为令。」(御集尤详,今从实录。)   河东路经略使吕惠卿言:「河外缘边秋稼登稔,可市粮草,依将来官籴价与转运司易钱钞,及令内地支移民户出脚直,以便公私。乞先给钱三十万缗,在京桩管,许以偿本司籴买钞,拨本司旧封桩刍粮为年计,以所籴买封桩,岁终以闻。」从之,仍支末盐钱三十万缗。   给事中韩忠彦言:「吏部奏钞,拟注江宁府司录参军、前刑部法直官郝京试大理司直,不坐条而引例。既有着令,自当奉行,岂可废条用例?」诏吏部郎官罚铜十斤,都省郎官六斤。   癸酉,中书省言:「澶州贼单安等劫县镇民物,颇有徒觽,未获。」诏:「左班殿直、武学学谕陈济方募选兵三百,指名抽差使臣两员,准备差使迹捕。其贼所至,捕盗官等并取济方指挥。」   甲戌,秦凤路经略使□雍言:「秦州粮草纔支半年,望赐钱三五十万缗,依五路常平法计置。」诏户部支常平积剩钱二十万缗。   湖北转运、都钤辖司奏:「相度诚州已纳钞札到歌楼、横岭等团畸零人户,各在潭溪与招赏团峒相杂居止,于蛮情显有形比,乞加犒赏等。」从之。又奏:「为诚州三班差使杨晟祝系首先纳土归明,今来潭溪等团峒已行招纳了当,乞与改官或支赐。」诏与三班借职。(密记八月七日事。五月二日,又十一日,七月四日,八月一日,六年五月十三日当考。)   乙亥,户部言:「提点河北东路刑狱吕仲甫乞二浙岁散和买紬绢,止用旧价支盐三分。本部下其事本路转运、盐司相度,言不便。」诏两浙转运、提点刑狱、提举盐事司同相度。(竟如何,当考。)   手诏刘昌祚:「前机宜官徐勋等本因帅臣失于检察,以致违法败官。闻今来本司官属尚因前敝,玩慢弗悛。审如所闻,不可不治。可更体量违法重者弹治以闻,事理稍轻即严戒敕。」以提举永兴等路保甲胡宗回奏,鄜延路经略司勾当公事曹辅等不公故也。   丙子,手诏李宪:「西边用兵未已,行阵之间,战骑为急。今诸路奏陈皆以阙马为言【七】,除本路收市外,如何经略可以广置骏足入塞,尔目击其事,宜知其详,可速具方略以闻,无有回隐。」(朱本。)   都水使者范子渊言:「相度滑州浮桥移次州西,两岸相距四百六十一步,南岸南崖地杂胶淤,比旧桥增长三十六步半。」诏子渊与京西河北转运司、滑州同措置修治。   监察御史来之邵为将作监丞。先是,御史中丞黄履言:「臣与张汝贤同荐御史,汝贤尝与之邵为僚,称其习熟法令,故列上之。今遽闻之邵雇杂户女为婢,有此污行,乞付有司根治。」诏之邵具析。之邵闻履弹奏,即急出之,乃言:「近买婢张数日,问得恐是杂户,即遣出。」故有是命。(五月乙巳,初除御史。)   诏:「知桂州熊本已除吏部侍郎,候辨正地界事毕,听朝旨赴阙。」(六月四日壬申,已除吏侍,此特申明耳。七月二十八日乙丑,此月十六日癸未、二十一日戊子可考。)   诏:「枢密院诸班直,每转员出职,内是长入祗候,已有升军恩例,以病故不得迁者,皆补外处;本城无升资指挥,自今与升一资。」   辛巳,鸿胪卿陈睦为辽主生辰使,西上合门使曹诱副之;奉议郎、试右司员外郎范纯粹为正旦使,文思副使侍其璀副之。   陕西转运司言:「今秋民户税,乞许本司酌远近支移,以实缘边【八】。」从之,毋过三百里。   诏:「洺州水灾,粮储不足,许借邻近州县常平仓米、麦、小豆共五万石,限三年还。」   诏:「李宪权以职事付赵济,发来赴阙。应缘本路防秋事,委济经画。」   壬午,诏:「闻三省、枢密院官常早出【九】,六曹诸司不暇结绝日务。自今冬夏并以未初为限,着于令。」   泸南缘边安抚司言:「罗克党、斗然、斗更等首领,乞依十九姓团结为义军,欲遣官管勾团结,分地把拓,立职级管辖。」从之。   癸未,上批:「京西民产寡薄,今岁复罹水灾,兼累困河役。范子渊见营闭武济河口,昨已放工无效。今冬虽霜降水落,又须广费财力,未可保其必成。即且纵其分流,据年例物料、兵夫固护广武三埽【一○】,自于新河无害。可遣开封府推官李士良审视。」士良还奏,所修马头、堤道实未可保其必成,乞并罢。」从之。(四月二十二日,子渊责。)   枢密院言:「诸路谍报西贼大点集,若至秋深入寇,诸路方出兵牵制浅攻,别无所得,徒困兵马。若不乘其未备掩袭,使贼得并兵一路为寇,于枝梧亦为费力。」诏:「陕西、河东经略制置司选人深入钩探,如对境一二百里有贼兵不至重大,及有收秋人户住止,可以□往忽归,乘便讨杀。即度事力发将兵,仍计万全,毋得深入虚空之地。」   诏:「交趾所议疆至,据近日奏报,已稍见涯涘。新除知桂州苗时中谙熟彼方蛮夷情伪,处画庶务,宜不在熊本下。兼本已有改命,恐于职事不肯任责。可趣时中不候般家,先次乘递马疾速赴任。」(此据御集。初九日丙子、二十一日戊子可考。)   乙酉,诏:「河东、陕西发保甲给路费:出本州岛界二百里以上,保正三千,副保正二千,大保长千,小保长、保丁七百【一一】。不满二百里及缘边不出州界二百里以上,保正二千,副保正千五百【一二】,大保长七百【一三】,小保长、保丁五百。」   丙戌,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司言:「京东地富谷粟,可以漕运。其广济河下接逐处,但以水浅不能通舟。今以本司近修狭京东河岸,开斗门通广济河,为利甚大。今欲于通津门里汴河东城里三十步内,令修城兵就便开河一道,取土修城,及至斗门上安水磨,下通广济河,应接行运。」从之。(元丰五年二月十一日,初罢广济河运。七月二十日,六年九月四日。)   上批:「诸将兵马,平日固已多困于役使,难专意武事。近复检束将、副太密,多受制于州郡,纵有材者亦罕得展四体,尽力法守。除三路上有帅臣可以责委外,开封府界、京东西路专选委监司一员提举,开封府界王球,京东吕孝廉,京西梁焘。如保甲例,以内臣一人承受奏报,令不以时点检教事,每岁如保甲遣官案阅。」手诏孝廉:「朝廷以本路将、副类多武人,少闲文法,致所部兵马累烦朝廷督责,未尝登额,及教阅击刺行阵,多不应法。盖武人不能省阅朝廷颁付法式,致废而不举,兼上无主司赴诉,纵有晓职守者,其趋公之心亦无从得伸。今专委卿提举本路将兵,职任、事权并视已颁提举保甲法施行。卿其仰体选付之重,往来点检督责,早令事艺修进,行阵精熟,人马元额速得登办,缓急调发,四方战守,足可保持立功,无踵前日虚数空名而已。」   戊子,尚书省言:「闻今岁广西秋稼大稔,粒米狼戾,正宜蓄积。」诏广西提举常平司乘时广籴。   计议辨正安南疆至成卓言,已与黎文盛等辨正,乞降诏加恩赐。诏熊本问成卓:黎文盛公牒及面议并言不敢争占侬知会、侬宗旦所纳州峒,何因即乞降诏?熊本言:「成卓据黎文盛状□如成卓议,于勿阳、顺安等峒从南画断地界,陪臣不敢争执。』即是辨正明据。」诏以隘外八处县峒赐交趾,仍赐使、副大衣着:黎文盛五百、阮陪三百。(八峒不毛之地,事具六月四日壬申,及十一月二十二日戊子。六年六月四日,始令成卓辨正。)   诏熙河兰会经略安抚司访问兰州并河至灵州,度河至兴州通道有几,其地里远近迂直以闻。   诏:「寺、监诸司应有稽违,系所辖省、曹、寺、监失点校者【一四】,亦令台察弹奏。」   己丑,皇第十一子俣为定武节度使、成国公。(旧纪书:俣为节度使、国公。新纪不书节使。)   诏礼部员外郎何洵直,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惟简,同参定诸陵荐献供奉式。   礼部言:「社稷之祭,有瘗玉而无礼神之玉。开元礼,奠太社、太稷,其玉以两圭有邸。乞下有司造两圭有邸二,以为社稷礼神之器。」从之。   刑部言:「南蕃进奉人石以定过汝州襄城,其下人殴击市人及自毁敕黄。以定等外蕃当自朝廷指挥外,其敕书已关主客押伴使臣,乞候回日下大理劾罪。」诏:「敕书不别给,止令汝州具喧竞毁敕书因依,连所毁敕送广西经略司,誊牒送界首官司付本蕃。押伴使臣,依刑部所申。」   权国子司业朱服言:「天下郡县之学皆隶本监,四方之士多出太学。将来礼部试,虑诸路举人髃集京师,自以不在学籍,无纠禁稽察之法,循缘旧习,浮纵寡耻,兼本学生交杂相为掩蔽,难以办究。乞应举人到京,或有显过亏损行义,若博奕、斗讼、酗酒、不检、造为飞语、谤讪朝政,委本监检察闻奏,比附学规殿举。」从之。   辛卯,雄州言:「准朝旨,依高阳关铸城下九铁水□,工料以数十万。缘今□上下城堑坚固,本州岛最处极边,若置铁□,须开橛城身面三十尺,底十尺,不惟虚费功力,亦虑张皇。欲渐计工料,候有水□城随损处修换。」从之。   诏堂除及吏部使阙知州,自今三年为一任。   诏诸路提举常平司存留一半见钱【一五】,以二分为市易抵当。   诏于绛州垣曲县支息钱六万七千缗,付河东转运司,应副刍粮。   壬辰,手诏刘昌祚:「近指挥诸经略司乘隙出兵,蹂敌秋稼。虑获事已毕,戎骑乘秋健集之时,加之边吏伺候灭裂,万一逢贼,误国不细。卿更筹划,如未可出,即谨守前约,内外备戒,勿承顺朝廷一时指挥,妄有举动。」   诏江南西提举铸钱、朝议大夫钱昌武致仕,江东提举铸钱、朝议大夫李棻冲替。昌武坐妄奏棻处置乖方,当徒二年;棻坐不实,当徒一年;各会赦,而昌武年七十二故也。   恩州总管、信州团练使孙古,沧州总管、辰州团练使刘闻等,并以年高令致仕。   癸巳,监舒州石溪镇酒税、奉职杨茂盛贷死除名,柳州编管。坐百姓乘马过务,搜得税物,笞之致死也。   诏河南府被水诸军借一月粮,见□纳者并除之。   诏内藏库使、荣州刺史、泾原路都监、知镇戎军张世矩追两官,免勒停,罢都监,领荣州刺史,权知镇戎军。坐先为河东军马司,上出界功状,效用贾仲宝重伤不实,卢秉等言乞少□假,诏候案上取旨故也。   诏:「诸路发往陕西户马,有眇目或目单晕者,即退令别买。」   诏:「自今强盗须州、县委不能制,或凶恶巨蠹十人以上,方得选募将兵捕杀。若本州岛有本属将下兵,即先选募,或不足,方得选募将兵捕获。如违,开封府界、京东京西路委提举将兵官,余路安抚总管钤辖司举劾。」   枢密承旨司比较京东、京西路诸将、副、押队训练官、军员教头赏罚。诏:「京东第八将、副梁用赵潜【一六】,京西第五将、副张选孙琏最,各减磨勘三年。京东第二将、副欧育、史吉,京西第一将、副苏赟、王政殿,各展三年。」   衢州言,资政殿大学士、守太子少保致仕赵抃卒【一七】。辍视朝,赠太子少师,谥清献。   甲午,上批:「诸路谍报,西贼广造攻具,竭国点集,声言欲入兰州。虞守臣、将士狃于前胜,轻易待敌,或为诱战,别致失宜。令康识往兰州与当职官经画为备,及募人深入刺候。如贼果入寇,务在谨重,过于去年。照管守御兵将,昼夜悉力应副,以取坐胜,仍度人情,时与犒给。候大河冰开,方得往他处巡历。」   乙未,都大提举榷茶陆师闵言【一八】:「川茶之法,肇于熙宁甲寅,行之陕西,既有明效。以河北、河东生聚之觽,惟茶不可一日而阙。若视陕右成法,而归利于公上,度两路岁费之数,置官场于荆、楚间和市,岁计运至两路,率用陕右禁地之法,本路俱积,以助边费。」诏师闵条具以闻。寻下两路,具到合用茶数。及进呈,诏寝之。(朱本删去,云不行合删。按:此乃神宗盛德,安可没也?仍具存之。)   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蒋之奇乞复行东南六路榷茶法。进呈不行。(朱本又以不行删去,今复存之。)   权发遣同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马申,乞免熙河路封桩新复五州军阙额禁军请受。诏自今更不封桩,其已封桩者,拨与经制司。   丙申,诏支常积剩钱五十万缗,付熙河兰会路经制司市粮草。   诏武臣知州、军及军使,并三年为一任。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乞:「岁买建州腊茶十七万斤,依官纲例免税至京,抽十分之一送都茶库。都茶库所卖茶,本司乞岁买三万斤,随新陈作价。」并从之,其市易务茶,令商议定价。如不售,即申所属,出开封府界变易。   诏:「熙河路经略安抚制置司奏:『西蕃董毡送到蕃字,以夏国遣首领来青唐城,欲同董毡首领入汉议通和事。』已降指挥,令差使臣一名引伴赴阙。可续指挥,令经略司审验,如委有夏国表文及奏陈事,即如已降指挥。若是与边臣商量,仰先具奏。」(据御集乃三十日丁酉事,今附此,不知后来竟如何。此时董毡已死,阿里骨继立,但未发丧耳。)   九月戊戌朔,枢密都承旨张诚一言:「枢密都承旨月有职钱三十千,准禄令:武臣正任节度使以下不给添支。」诏特给。又诏给李元辅经制绢五千,付秦凤路经略司以赏功。   枢密院言:「夏国欲因董毡遣使乞通和,奸意未可知,虑欲以此疑本路边备。」诏制置司过为堤备,毋得因此稍弛。   己亥,以右武卫大将军仲先为登州团练使,袭封鲁国公。仲先,宗肃子,诏以宗肃于先帝为藩邸初从兄故也。   诏李宪归本任,依旧管勾经略安抚司职事,候应接董毡与夏国首领议事毕,依前降指挥。(二十三日可考。)   庚子,诏:「成都府减废武宁第八指挥,置马军骑射一指挥,支黎州所买马,以四百一十人为额。」以本路言马军不足也。   诏:「宗室克颁因心疾殴妻死,外宅□闭岁久,可免监守。」   辛丑,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上岁计合用钱帛粮草。诏:「岁给钱二百万缗,以本司十案息钱、川路苗役积剩钱、续起常平积剩钱各二十万,榷茶司钱六十万,川路计置物帛赴凤翔府封桩坊场钱三十五万,陕西三铜钱监铜锡本脚钱二十四万八千,在京封桩券马钱十万,裁减汴纲钱十万二千充。自来年始,户部岁给公据关送,候元丰十年终,令经制司具支存数以闻。」   礼部言,大礼受誓戒,应立班官乞免赴朝参。从之。旧例受誓戒毕赴朝参,故誓戒常于未明前,或以为非礼故也。   诏文字稽违职级两上簿者,职事官一上簿。   诏:「诸路科买上供圆融抑配,委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点检举劾,听逐司互察。」   诏知秦州□雍依近降法,分四场教汉、蕃弓箭手。   壬寅,西南龙蕃贡方物。   诏:「成都府路所发纲马,饲秣太仆寺日久,病死者甚觽。宜令预编次当支军分,验格尺进呈,填诸军。」   广西经略司郁林州澄海指挥子第莫佛就言:「父贵为交贼所略,杀贼自归,由十将补指挥使。未还营,发赴招讨司,不知存亡。」诏赐绢百。   癸卯,都大提举茶场陆师闵乞除放民户赊欠茶罚息钱。户部言,罚钱七万缗乃朝廷封桩钱数。诏本息正数并给限理纳,罚息钱除之。   知太原府吕惠卿乞分河东第九将岚、石州马步军八指挥,岁更赴石州葭芦、□堡寨防拓。从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塞门寨草积热发,已差勾当公事钱景恪替将官郭祥守御,体量诣实。」诏:「草场失职,自当诘问寨主、都监,何因先替守御将官?令经略司具析以闻。」   甲辰,诏:「近差左班殿直、武学谕陈济方募兵捕杀河北贼。今单安、张谢留相继已获,澶、滑州髃盗颇已衰息【一九】,宜令济方赴阙,各遣还所募兵。其未获贼,委开封府界、京西、河北路监司督捕。」   嗣濮王宗晖言:「主奉安懿王祠事,乞比宗姓使相郡王增俸禄。」诏岁增公使钱二千缗,厨料给亲王例三分之二。   提举开封府界保甲王球乞买牝、牡马,每等第增钱五十千,以毛色土产分高下。从之。   乙巳,三佛齐贡方物。   荆湖南路转运司言:「契勘荆、广等路铸钱司牒:准内藏库牒,检会熙宁详定三司例卷数内一项,诸路坑冶课利金银并纳本库。除已牒潭州永兴场具兴发后来收到银数,以凭回报内藏库,照会本司坑冶收银,并系应副支用,久来不系起发赴内藏库之数。或合行并赴内藏库纳,即乞截自某年为头,□立年限,逐旋带纳。」上批:「宜令依荆、广等路铸钱司牒内该指熙宁详定三司例卷内本条,并赴内藏库送纳,仍以元丰元年为始,及依所奏,均作五年带纳。」(此据御集元丰七年九月八日事。)   丙午,重阳节,特御延和殿阅经制牧马司进诸路简买马并左第一监马驹。(旧纪书:重阳节,特御延和殿阅监牧马。新纪不书。)   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赵济言,已豫差李浩、苗履统领汉、蕃四将兵马,以备出入。   戊申,户部尚书王存言:「准诏具析安守忠豫绘像因依,勘会所采臣僚勋绩,并于国史、实录考求事迹。据本传所载,赠太尉安守忠有战功政迹【二○】,当豫绘像。其捧日左厢都指挥使、钦州团练使安守忠,史册无载,即无豫绘像人数。」诏景灵宫改绘赠太尉安守忠像,并推恩其家。先是,景灵宫绘像管勾官误以钦州团练使安守忠充数,而赠太尉安守忠之孙自言,故命存考定,而降是诏。   己酉,校书郎王仲修为著作佐郎。   诏:「都大提举茶场陆师闵近以奏课登羡,户部已下本路驱磨保明。可止令比部取师闵随行帐案驱磨,限满月保明取旨。其缘事有劳官吏,宜令师闵等上司勋拟赏。」   诏西京被水漂溺之家,及秋苗灾伤五分户【二一】,并免来年夏秋支移、折变,从户部员外郎张询请也。   提举荆湖南路常平等事张士澄、转运判官陈偲等上本路八州盐旧卖及今来相度合增卖盐数,修为湖南、广东西盐法条约总目。户部言,欲依此推行,候就绪,令本路转运、提举官同立法。从之。初,蹇周辅言,韶、连、郴、道州可以通广盐数百万,代淮盐食湖南。故奉议郎郏亶亦乞运广东盐往湖南路郴、全、道三州。诏送士澄、偲相度。至是奏上,乃下监司行之。(旧录元丰六年十二月戊子,户部言:奉议郎郏亶乞通行广东有余盐往广西、荆湖、江西、福建等路,内江西一路【二二】差三司副使蹇周辅相度施行,果利便。亶昨乞运广东盐往湖南路郴、道、全三州,乞选官相视。诏送湖南提举常平官。朱本乃从此移入,此又稍删润之。据元佑元年闰二月末吕陶奏议,则湖南卖盐实郏亶发其端,周辅奉行之。据旧录,则湖、广、江西、福建皆亶创谋,不独湖南也。初委张士澄陈偲,在六年十二月甲申。)   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提举崇福宫陈荐卒。荐仪状魁伟,辞气庄重,天性简淡,无声色之好。韩琦谓人曰:「廉于进而勇于退,嫌疑间毫发不处,与人交久而不变,如彦升者无几。」司马光亦服荐之质直云。   庚戌,彰信军留后、驸马都尉李玮为建武军节度使。(旧纪书此。)   河北西路提点刑狱吕温卿言:「霖雨为灾,已赈济,欲乞坊郭户渰溺财产比旧退落七分以上【二三】,积欠及秋料、役钱【二四】,并展限至来年夏料;其漂荡家业者,不候造簿年月,先减免役钱,以□剩钱助。」户部言:「减放役钱,欲据家业物力之数,于簿内改正;其减役钱【二五】,候造簿日均敷;余欲依温卿所乞。」从之。   吕惠卿言:「知石州燕复不依经略司指挥,擅追守御保甲,已奉朝旨劾之。窃以探报事宜,自当为备,牵于文法,或误几事。欲望少□绳墨。」诏劾以闻。(朱本删去,云事小不行。)   辛亥,大燕集英殿,酒五行罢,以上服药也。(旧纪书:上以疾,不果终燕,戊午,疾愈。新纪同。放翁家世旧闻:元丰秋燕,神祖方举酒,手缓,盏倾覆,酒沾御袍。时都下盛传侧金盏曲,有司以为不祥,遂禁之。明年,宫车晏驾,楚公进挽辞曰:「花是高秋宴后萎【二六】。」楚公,陆农师也,意盖谓此。佛经天人五衰,如宫殿震、身光灭之类,花萎亦其一也。已入笔记,天人五衰,记所无。)   癸丑,传宣合门以服药未安,前后殿可权不视事。   甲寅,复罢朝参三日。   丙辰,诏济阳郡王曹佾【二七】在病假百日,特给□假。   戊午,上疾愈。   知永兴军刘庠言:「昨诏许商人便钱二十万缗,安抚司收润官钱,以末盐钱给还计置粮,依原价兑与转运司,其兑到得钱,本司已封桩。今夏丰稔,可以广籴,乞再许入便,每百缗加收润官钱十三千。」诏支末盐钱二十万缗,余依所乞。   己未,鄜延路走马承受李元嗣言,军士崔鮧自截手指,避出战。诏:「崔鮧配本处禁军杂役。令刘昌祚体量军中如此者,斟酌施行。」   环庆路经略司言:「殿直柴植、守阙军将杜大忠与孟真同讨乌卜章等寨,获三百级,无亡失。蕃官例各转资,惟柴植、杜大忠不蒙推赏。」诏各减磨勘三年【二八】。   庚申,命殿中侍御史蹇序辰、右司员外郎路昌衡往熙州劾李宪。初,御史台鞫皇甫旦狱,召宪赴阙,至秦州,会有边警,诏止之。台请宪三问不承即追摄,诏用觽证结案。乃遣序辰等就劾,既又命序辰等即秦州移文劾宪。(初二日【二九】,令宪还此。)   诏:「州县社、稷及风伯、雨师坛壝,令提点刑狱官先次点检。如有未应法式,并令依应增改,遇损坏,即令修饰。于坛侧建斋厅三楹,以备望祭。」从河东路同管勾保甲马城请也。   诏韩国大长公主钱氏长子赐名忱,为庄宅副使。   诏:「中书省具御史台察案去年所弹治六曹诸司违法稽慢事,若干所弹允当,其违法官司若干尝书断该罚,若干用恩赦放免以闻。」(朱本改云:用赦恩放免者,不得原减。与旧本不同,今从新本。)   成都府言:「新繁县重光寺壁有图写太祖御容,乞修神御殿奉安。」诏令设板屋遮护扃锁。   河东转运使、天章阁待制陈安石,权转运判官、奉议郎庄公岳,各罚铜二十斤;转运司管勾文字、奉议郎晏朋,宣德郎王惟,各罚铜十斤。坐不应副麟、府州赏功绢也。   河北转运司言,自正月行盐法至七月终,收息十六万七千缗有奇。   诏嗣濮王宗晖奏子与右内率府率,女三人与县主。   辛酉,河东路经略司上蕃部裕勒星、威密特与西贼战获级功状,枢密院拟裕勒星、威密特各迁一资,赐绢四十匹。上批:「如功状,裕勒星、威密特获级并因伯雅克射倒,所得恩泽二资可三人分受。」   广西都钤辖司言:「本路土兵阙额数多,乞选使往福建、江南、广东路招拣投换兵四千人。」诏:「见寄招换路分,委官招换:江南路三千六百人,福建路千四百人。」   癸亥,户部言:「元丰二年,三司借末盐钱五十万缗市粮,限四年还,今已限满。欲望均作十年还,自今年为始。又熙宁十年借内库钱,尚欠四万二千余缗,亦依此。」从之。   诏:「会通门承传文字并祗候使臣,委内东门司官责本番上名。内中不犯釒滥、请求、献遗、卖买,同罪保明状。经保明后改节,事未发,许经内东门司陈首上名。三年无遗阙,酬奖外更减磨勘三年。」   乙丑,诏:「成都府应武举王叙上书,所言虽不尽中事实,然乞于嘉州中镇寨置场市马,及具道彼方蛮夷族姓、道路委曲,皆朝廷所未尝知者。宜下成都府路转运、钤辖司,据所奏询究利害,考实以闻。」(朱本即于此书:三司言,已议差官于中镇寨买马。按:嘉州编录册,置场中镇买马,在十月二十九日,合附本月日。元佑七年七月二十三日,废罢。正史兵志云六年复置中镇买马场,又误也。)   礼部言:「太庙祖祫合食,始祖东向,昭南面、穆北面者,本室中之位也。今设位户外,僖祖既东向矣,而祖宗昭穆别为幄次,殆非合食之义。伏请自今祫飨,彻去逐位幄次,即前楹通设幕,以应室中之位。」诏恭依。   诏:「应置巡检下土兵路分,并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每岁依春秋大阅法,分定案试。」   提举河北路保甲司言,祁州鼓城县巡检下指使彭大因大水收救器甲溺死。诏赐其家银二百两。   是日,西夏围定西城,将官秦贵等击却之。(此据十月二十五日奏,新纪亦书:乙丑,夏人围定西城,熙河将秦贵败之。旧纪于十月癸巳乃书第五副将秦贵云云。)   注  释   【一】乐京事已见熙宁四年十二月「年」原作「月」,「月」原作「日」。按:本书卷二二八熙宁四年十二月壬申条记有乐京坐言役法事,此处「四月十二日」显误,据改。   【二】若建城寨亦须兵威弹压「建」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一○补。   【三】今欲沿江及中心岭各治道路渐进「路」原作「然」,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又缘事干两路「两」原作「西」,据同上书改。   【五】诏京西转运司具析以闻「西」字原脱,据上文补。   【六】诏以鄜延路经略司言据文义及本书文例,「诏以」二字疑衍。   【七】今诸路奏陈皆以阙马为言「路」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以实缘边「实」原作「赏」,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改。   【九】闻三省枢密院官常早出「常」原作「当」,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五之二○改。   【一○】固护广武三埽「广武」二字原倒,据宋史卷九四河渠志乙正。   【一一】小保长保丁七百原作「小保丁七百」,据宋会要兵二之三一改。   【一二】副保正千五百「正」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大保长七百「大」字原脱,据本条文例补。   【一四】系所辖省曹寺监失点校者「系」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一四补。   【一五】诏诸路提举常平司存留一半见钱「路」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一四补。   【一六】京东第八将副梁用赵潜「用」字原脱。按: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二三,元丰六年五月二十日,泾原路京东第八将梁用、副将赵潜各罚铜二十斤」云云,当即此二人,据补。   【一七】守太子少保致仕赵抃卒「少」原作「太」,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赵抃传改。   【一八】都大提举榷茶陆师闵言「大」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之二三、宋史卷三三二陆师闵传补。   【一九】澶滑州髃盗颇已衰息「髃」原作「郡」,据阁本改。   【二○】赠太尉安守忠有战功政迹「政」原作「故」,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二景灵宫绘像改。   【二一】及秋苗灾伤五分户「苗」原作「田」,据宋会要食货六八之一一三改。   【二二】内江西一路「江」字原脱,据本书卷三四一元丰七年十二月戊子条补。   【二三】欲乞坊郭户渰溺财产比旧退落七分以上「郭」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八之一一三补。   【二四】积欠及秋料役钱「及」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其减役钱「钱」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八之一一四补。   【二六】花是高秋宴后萎「宴」原作「晏」,据老学庵笔记卷七改。   【二七】济阳郡王曹佾「曹」原作「朝」。按:曹佾封济阳郡王,见宋史卷四六四外戚传,此处「朝」显为「曹」之误,据改。   【二八】诏各减磨勘三年「三」,宋会要兵一八之一四作「二」。   【二九】初二日「二」原作「三」,据阁本改。按本书本卷己亥条「诏李宪归本任」云云,本月戊戌朔,己亥为初二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四十九 卷三百四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四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冬十月丁卯朔,诏支末盐钞三十万缗,付河东路转运司市粮草。   诏湖南邵州武岗县减将下防拓弩手二百【一】,以其钱粮募土人入溪峒。从钤辖司请也。   御史蹇序辰乞令诸路提点刑狱司每季具以论决详覆大辟事状以闻,付刑部注籍,点检案治失误。诏提点刑狱司季申刑部。   戊辰,点检诸陵器物所言:「安陵东有青龙河,越数小涧。用透槽行水,可以篃及三陵下宫,于熙陵之西退入白虎涧,达于洛下。」太史局以为不可,从之。   诏景灵宫管勾内品雷迪罚铜十斤,送西京洒扫班。坐欲移用美成殿奉祠物,及应宿不直也。   己巳,驸马都尉钱景臻对,因谢父知郓州暄除宝文阁待制。上曰:「暄为郡有声,朝廷自以才用。」又谢子忱赐名,上曰:「主贤,宜有子也。其勉以学。」(九月戊午,中散大夫、知郓州钱暄除宝制。)   同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马申言:「籴买全在冬春之交,乞十月后印给次年盐钞,限正月至本路。」户部言:「若本路豫得钞,招诱入中,牵制秦凤等四路钞价。乞依秦凤等路,吏部差使臣于正月下旬押赴经制司。」从之。   诏:「泾原、鄜延两路发赴城、寨、堡、镇防秋诸军,比诸路特早,并与特支钱。」(十一月四日可考。)   庚午,大名府路安抚司言:「近以修闭水口,发德、博州夫万二千。今水口已塞,欲因此夫修厢军营,及筑上下水关。」诏:「食库、馆驿舍等令转运司依先降指挥。其修城,令安抚司具实用人功以闻。」   权开封府界提点范峋等言:「诸县尉专捕草市贼盗,及通管县务,岁下乡常以百数。若省县尉,恐一主簿不能办事,乞依旧存留。」从之。   吏部言:「宗室子漪换通直郎,年十八。宗室授殿直者,二十听出官,无文资法。」诏子漪候年二十许出官。   诏支钱钞二十万缗,付河北转运司市粮草。   壬申,诏河东经略司:「近诸处虽有牒报,即非大点集。其葭芦、□堡寨守御保甲可放散。」   是日,西夏犯泾原,民多以火死。(二十二日奏。)   先是,殿中侍御史翟思言:「知枢密院韩缜受知石州、文思副使燕复所遗马一匹,市价二百千,缜偿以四五十千。开封府界保甲司勾当公事、右侍禁杨嵩亦尝遗缜马一匹,价直与复之马等,而缜亦以三四十千买之,以与兄绛。」诏缜分析。于是缜言:「知石州燕复尝为臣买马,令其子孝嗣言,元买券直绢四十匹。臣先以银十两偿孝嗣道里费,许偿以山东绢八十匹。右侍禁杨嵩【二】自言,入西界得一马驹,欲卖为路费,臣谕通直郎李士京以三十千买之。后士京云,马不可乘,又患疥瘙。今欲各付其主。」手诏:「缜因买马以致人言,辨析厥初,契约咸在,朕岂以一眚督过大臣?宜特释罪。」后三日,思罢侍御史,试国子司业。(翟思言缜,在九月二十六日;改司业,在此月九日,并书之。)   是日,(十月六日壬申。)西夏寇静边寨,将官彭孙击却之。(此据御集追书,仍附注御集二事。泾原路将官彭孙下,初六日静边砦捍贼有劳,曾出战汉、番兵员可等第与特支:禁军七百文【三】,人员增上;厢军兵民、蕃兵五百,增上,准此。仍降指挥下走马承受庞卞喝赐。所有得功人,仰经略安抚司疾速保明闻奏。元丰七年十月十五日下。又赐刘友端:勘会今月六日泾原路静边寨驻札将官彭孙等御捍夏国大兵功状显异,兼熙河路定西城守御大兵不多,及经略安抚制置司已有排办下准备赏罚银鴼不少,可以支用得足。仰限指挥到,除将带去银鴼二千只依已得指挥俵散外,余三千只更不得卸纳,依旧用元打角车子装载,躬亲前去泾原路,计会卢秉推排,当日诸将元出战马军人给一只,依熙河路俵散令装载,以赏异功,即不得夹杂无劳人在内。仍宣谕卢秉:静边若非经略安抚使预备有方,必不能致是推沮贼锋,安静一道,候宣谕俵散讫,疾速赴阙。)   甲戌,诏石州葭芦、□堡两寨各置水军一指挥,以百人为额。   诏供备库副使、知会溪城王令宣追一官勒停。坐擅杀官牛,与蛮立誓,取公使库无名额钱,悔过以偿也。   乙亥,给事中韩忠彦为礼部尚书。忠彦入谢,上谕曰:「先令公之勋,朕所不敢忘。卿复尽忠朝廷,此未足以酬卿也。」(文彦博私记云:王珪谓迁忠彦太峻,独蔡确左右之。上曰:「此特为其父故,不可为例也。」且云:忠彦方许确婚,故得确助。此当考。)   中书舍人兼侍讲蔡卞试给事中;朝奉郎、守起居郎杨景略,朝散郎、守左司郎中钱勰,并为试中书舍人,免召试。景略、勰奉使高丽方还,在道,并擢之。   诏应殁于王事补授人,并许依旧条指射差遣。   又诏内藏库支绸绢各五十万匹,于熙河经略司封桩。   泾原路经略司言,蕃官告谕部族买战马,赏绢抚养,库阙钱。诏于凤翔府封桩李元辅经制绢内给万匹。   诏刘昌祚:「西贼大兵已寇熙河路,其鄜延路守御保甲,速详度放散以闻。」(新纪书:乙亥,夏人寇熙州。旧纪不书。)   丁丑,吏部言:「经制变运川峡路常平积剩钱所增息钱二百三十二万缗【四】,乞推恩。」诏李元辅迁两官,史君俞、张茂先候改官日各迁一官,减磨勘年有差。   诏殿前司:「马军年四十以上,武艺不及二等者,给限一季习学。限外艺不进,转支马与阙马教头。」   诏:「诸路封桩阙额禁军钱谷,并依元丰令,随市直变易。其不得减过元籴纳价法除之。」   光禄卿吕嘉问言:「近者,牛羊司典吏李璋犯乞取赃,已论决。窃惟朝廷捐数十万缗,行一重法于天下,欲得吏清政平,待之固已至矣。而无忌惮之吏,已渐弛于法行之初,盖由本法与钱之人纔减取钱之人二等。乞定河仓法,断遣刑名,自陈告首之赏,与引领过度一切如旧外,其行用者止以不应得为坐之。」下刑部参详:其与若许者依律得罪,或依在京请求非法公事条得在罪重;并官员在京行用非请求曲法不坐,并输税人行用非览纳及行求枉法者不坐之类,并依本条外,乞如嘉问所定。从之。   戊寅,诏广西经略司勾当公事、连州军事推官【五】谭掞特改京官,权通判邕州。经略使熊本荐也。   赐军器监度僧牒千,市材料。   诏:「定西城守城汉、蕃诸军并百姓妇女,城上与贼斗敌者,人支绢十匹;运什物者,七匹;城下供馈杂役者,男子五匹,妇人三匹。」   庚辰,诏广西进士黎易从、陈蒙特免将来文解。以入黎峒说谕陈被,被等归明故也。(张颉传有陈被事迹,当考。)   诏饶州童子朱天申对于睿思殿,赐五经出身。天申,天锡再从兄。礼部言,天申年十二,试诵十经通也。(四月丁丑,天锡见。)   辛巳,朝献景灵宫。   癸未,密州商人平简为三班差使,以三往高丽通国信也。   福建路转运副使王子京言:「建州腊茶旧立榷法,商贾冒贩利甚厚。自熙宁三年官积陈茶,遂权听通商,自此茶户售客之茶甚良,官中所得惟常茶,税钱极微。南方遗利,无过于此,乞仍旧行榷法。建州岁出不下三百万斤,南剑州亦出二十余万斤,欲尽买入官,度逐州军民户多少及约邻路民用之数计置【六】,即官场卖,严立告赏,禁建州卖私末茶。乞借丰国监钱十万缗为本【七】。」并从之,所乞均入诸路榷卖,委转运司官提举:福建王子京,两浙许懋,江东杜伟,江西朱彦博,广东高镈。(御集载子京奏云:榷卖腊茶所收净利,不减盐课。当考。八年二月七日,并榷通商地分;元佑元年二月二日,依旧通商。食货志第五卷,七年,福建路转运副使王子京言:建州旧榷腊茶,而商贾冒贩获厚利。熙宁三年,官茶陈积,乃听通商。自此茶户以善茶售贾人,官所得皆下,税钱为耗,请榷之便。建州岁出茶不下三百万斤,南剑州亦二十余万,官尽买之,度逐州及邻路当用数为多寡,均与榷卖,委转运官一员领之,以助经费,园户亦便。假丰国监钱十万缗为本。并从之。如是两浙、江东西、广西路皆委官,而福建以委子京。其法尽索种茶民,使自占岁造茶数,悉卖于有司,而重禁福建、两浙、江南东西、广西之鬻建茶者。明年,户部言,子京又请禁两浙、江南、广东茶,诏惟畿南、陕西路通商【八】,余皆为榷茶地云。)   乙酉,上批:「知青州邓绾言:『本路夏秋丰稔,米斗直五七钱。』未知虚实,宜令京东西路提举司具州县米谷市价以闻。」既而绾言:「昨以秋成,故奏菽粟斗六七钱,今虑提举司奏物价稍增,乞照察。」上以绾佞,知其初奏不实也。   礼部员外郎何洵直言:「伏见永昭陵下宫帝后神御同幄,朔望上食、时节,并同荐献。安陵合祔昭宪皇后,其下宫惟有宣祖神御,及永昌、永熙、永定陵下宫各无诸后神御。大节帝后异宫酌献,朔望上食等特酌献帝一位,而诸后皆不豫飨,乞并于下宫同幄奉安。」诏诸后止设位牌,同酌献。   枢密言:「西贼近寇熙河、泾原,势已败北,深冬苦寒,必不能大举奔冲。泾原、秦凤防秋军马并在极边,坐耗刍粟。欲委经略司审度,抽兵各归近里。」从之。以陕西转运司言,贼退乞减边兵也。   丁亥,诏:「应职事官以除授先后为序,同日除者以寄禄官。」   上批:「今月丙戌,大理寺、开封府见禁罪人以千数,勘结濡滞如此!岁将大寒,可令昼夜结绝,无久系留。」先是,赐狱囚食,有司以数闻,故申敕之。   戊子,敕交趾郡王干德省:「广南西路经略司奏:『昨准朝命,安南奏以溪峒勿恶、勿阳等州峒疆至未明,令本司计会本道,差职官辨正。今准安南报差黎文盛等至,边界已辨正,乞降诏旨付安南遵守。』向观奏牍,陈叙封疆,特命边臣计议辨正。卿保膺宠禄,世载忠纯,钦奉诏旨,申饬官属,分画州峒,本末以明。勿恶、勿阳二峒已降指挥,以庚俭、邱矩、叫岳、通旷、庚岩、顿利、多仁、勾难八隘为界,其界外保、乐、练、苗、丁、放近六县、(六县下恐有脱字,时政记亦然。)宿、桑二峒,并赐卿主领。卿其体此眷私,益怀恭顺,谨遵封约,勿纵交侵。」   初,熙宁十年,干德言,乞诏回大兵,即遣使谢罪奉职贡。诏从其请,令安抚司遣人画定疆界,而宣抚使郭逵以为昨大军至富良江,交趾纳□日,伪文思使矫文膺已尝议定,大兵所至,即是封疆,令太平寨主成卓往分画。元年,干德遣使陶宗元入贡,乞四州。上诏令交趾尽归所略邕、钦、廉三州人口,即给广源等州。而交趾所送人口二百有六,年十五以上额刺曰「天子兵」,二十以上面刺曰「投南朝」,妇人左手刺曰「官客」。安抚司复索三州官吏、妇人,而交趾固称无有,以故久之不决。五年九月,交趾知上源州杨寿安寇归化州,宿兵谋入顺安等七州峒。归化州,故勿阳峒穴也,而知邕州、西京作坊使刘初以为皆广源州故地,开宝中,广源道坦绰侬民富愿以管下古耽、覆和十州比七源蛮内附输税,朝廷授民富以官,知广源州事。后虽因刘纪纳土,朝廷以通侬州赐智会。智会,民富之宗也。交人无厌,失信妄动,不若因此处置,以息将来边患。而交人以为昨采铜于勿阳峒,即不知有归化州。经略司熊本亦言:「嘉佑中,侬宗旦以勿恶等峒归明,赐名顺安州。治平中,侬智会以勿阳峒归明,赐名归化州。今侬氏所领州峒,初不隶南平,而归化等州系江右控扼咽喉之地,制御交趾、大理九道白衣诸蛮之要路【九】。乞诏交趾,诘其侵犯归化州之故,及令尽还略去生口,绝其长恶未萌之心。」   是岁,成卓、邓辟乃与南平使黎文盛、阮陪定议,如十月己巳诏书。而黎文盛寓书熊本曰:「成卓言:上电、下雷、温、润、英、遥、勿阳、勿恶、计、城、贡、渌、频、任峒、景思、苛纪县十八处【一○】,从南画界,以为省地。陪臣小子惟命是听,不敢争执。然侬氏所纳土,皆广源之属也。幸遇圣朝【一一】,万政更张,何爱此硗确瘴疠之地,不以回赐本道,存庇外臣?或曰:『昨王师所取者当还,其守吏挈而归明者难复也。』文盛以为土有主属,守吏挈而逃去,盗主之物也。主守自盗不赦之赃,盗物寄赃,法亦不许,况可污于省籍乎?」而本及卓以文盛虽有求地之言,然又言「惟命是听,不敢争执」,以为大意已定,故降诏焉。(六月四日壬申、八月二十一日可考。旧纪书:戊子,诏:安南地瘴疠,戍守者多死,其分画交趾界,以六县、二峒赐之。新纪但书「诏分画」云云。密院时政记有辩正事四段,今附此。七年八月七日,令熊本勒成卓等供析:黎文盛等公牒及面议,并不曾言侬宗旦所纳州峒等更不敢争占,今来便称各得归鴲了当,有何照据?及因何便乞降诏并恩锡?具诣实闻奏。八月十七日,熊本奏:成卓申:「黎文盛牒内称些小溪峒,若系省地,请供申经略使衙闻奏朝廷,惟听回诏指挥等事拟定。」欲令熊本子细看详成卓等前后所申,或本官已到本司,即当司审问,及详黎文盛累次公牒并对答词意,如有可执据,委是分明交人将来得诏不致反复,即具结状保明闻奏。八月二十日,熊本奏:成卓等申:「黎文盛将出公状,于勾阳、顺安等处从南画断地界等事。」同奉旨拟定将隘外八处县峒给赐交趾诏书,并赐黎文盛、阮陪物色敕书进呈。八月二十三日,昨为归化、顺安州峒本道未悉本末因依,令经略司差官辩正,及诏干德遣人分画。今据广西经略司奏:差成卓与交趾差来官黎文盛等辩析指谕,已见本末,乞降诏。今已安南恭顺,分画已定,其叫兵隘外,保乐练苗丁放近六县、宿桑二峒共八处,特赐交趾主领,依此降诏开谕等事。同三省奉旨,令学士院依此草词,候广西经略司勘会到隘名修写;其黎文盛等并赐紬衣着,文盛二百匹,阮陪一百匹。)   诏:「宗室孀妇与子孙,于所请俸料从一多给,子孙二人以上者通此。」   泾原路经略司言:「今月壬申,西贼犯境,烧柴草积,民多火死者。」诏给死者男丁绢七匹,小儿五匹。   诏:「诸路兵官、缘边都监武臣、知城县堡寨主,如尚书在左司禁谒法。」   己丑,手诏李宪:「累得奏,以夏贼大入定西城地分,攻围城垒,及分兵龛谷,烧毁族帐事。继闻羌觽并已遁散,其御贼得功伤中汉、番兵民,已下本司保明,及已差内侍刘友端乘骑往本路支散茶药,及喝赐银绢去讫。宜契勘赐人预准拟合用之数,于侧近排办,无令乏少。有轻重伤中等,于格该别赏之人,可依详之降朝旨,取近日随功状轻重大小保明闻奏,勿令差漏遗落。」(朱本。)   庚寅,中书省言:「枢密承旨司传宣事已得旨,如别无奏禀,合作录黄过门下省覆奏【一二】,本省更不入进文字。」从之。   泰宁军节度推官、知大名府莘县晁端礼追三任官,罚铜二十斤,勒停,千里外编管。坐以官钱贷进士阎师道,及师道请求豫借保甲钱买弓箭,为提举保甲司所劾也。   辛卯,枢密院奏,乞以自来御前批降指挥,备载于册,以为枢密府龟鉴。从之。   癸巳,手诏李宪:「得所论夏贼即今国中虚实、形势强弱、用事首领举动妄谬之状,甚善。贼情大概其尽于此矣。然夏国自祖宗以来,为西方巨患,历八十年。朝廷倾天下之力,竭四方财用,以供馈饷,尚日夜惴惴然,惟恐其盗边也。若不乘此机隙,朝廷内外并力一意,多方为谋经略,除此祸孽,则祖宗大耻,无日可雪;四方生灵赋役,无日可□;一时主边将帅得罪天下后世,无时可除。俯仰思之,所以今日有此申谕。昨得泾原奏,体访去兴、灵州迂直道径,方知兰州渡河去贼巢甚迩。今若于四五月间,乘贼人马未健,加之无点集备我之际,预于黄河西上,以兰州营造为名,广置排□,□期放下,造成浮桥,以本路预集选士、健骑数万人,一发前去荡除枭穴,纵不能擒戮大憝,亦足以残破其国,使终不能自立。未知其计如何,宜密谋于心,具可否,令至亲谨密之人亲书奏来,无或少有泄露。昔王浚取□,高颎平陈,曹彬等下江南,莫不出此计,卒皆能立奇功,除一时巨患。尔宜亲阅其实,加意潜谋审念之。又得译录到温锡心等蕃字,及遣来蕃僧禄尊口陈边谋,甚悉。苟真如来约,实大利也。不知羌酋信诞所在,尔更宜加意置心经营。盖时者难得而易失,古今通患。其人多埚丁若委如所谋,从中而起,外以汉兵,如今月二十一日所谕【一三】,合势而东,则大事成矣。惟在尔多方以智图之,则巨患可除,国愤纾有日矣。」(朱本有此,墨本无之。今月二十一日所谕,当考。)   熙河兰会路制置司言:「九月乙丑,西贼围定西城等,五副将秦贵等奋死御敌,乞推恩。」第上蕃官左藏库使坚多克等杂功六百二十三人。诏:「秦贵照管定西城,迁一官,赐绢三十匹,贵子赐绢十五匹;内殿崇班韦万等十八人,分地救护南北门钓桥,韦万、崔纲、李忠、寇士元各迁一官,阎倍等十人各减磨勘二年,陈临等四人各减一年,余赐有差。」   甲午,户部言:「广西转运判官刘何乞榷买桂州修仁县等处茶。前此官司未尝经画,欲且施行,候及一年就绪,令提举官立法。所乞借常平钱及差官一员提举,当候诏旨。」诏提举官差刘何【一四】,其借提举司钱,限三年还。(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二日,罢此。)   诏:「枢密院说与陈睦:如到北界,见高丽旧曾相接或祗应人等,若俯近,可以语言相通,即与问劳。」(密记二十八日。)   乙未,御史中丞黄履言:「御史黄降弹察编敕所受朝旨两项不依条录报【一五】,其编敕所称一时所受事不为条贯,开封府定夺乃以为当。臣伏详若以一时指挥为暂行事,诚有未安。」诏门下外省定夺。(竟如何,当考。)   泾原路经略使卢秉言:「西贼入静边寨,攻第十六堡,彭孙等并兵败贼,无所伤折,杀其首领人多埚丁,乞加倍赏。彭孙、郭振总领将兵,出塞遇贼,邀逐有序,措置精审;姚麟等虽不见贼,总兵张大声援;杂功将副十五人、部将等三百七十九人。」诏:「彭孙通磨勘并先出界未赏功,除果州团练使、本路都钤辖;郭振迁三官,就差本路都监;杂功下卢秉委彭孙分三等以闻。」(两纪并书:乙未,夏人寇静边寨,泾原路钤辖彭孙败之。蔡绦丛说云:西羌唃氏久盗有古凉州地,号青唐,传子董□死,其子弱而髃下争强,遂大患边。一曰人多埚丁,一曰青宜结鬼章,而人多埚丁最黠,鬼章其亚也。元丰末,神庙诏诸将:「人多埚丁俶扰王土,既擅其国,则彼用兵之际,若旌麾之属,岂无独异其状者?宜募猛士,如能杀之或生捕得,若有官,虽白衣并拜观察使。」不半岁,有皨将彭孙者,果临阵踊跃而斩人多埚丁,以其首献,诏封彭孙观察使。于是鬼章之势孤【一六】,未几,又生得之,属元佑初也,遂以其事奏告佑陵焉。擒鬼章之功,盖多得一时名臣、文士歌咏,因大流播,然世独不知杀人多埚丁,此青唐所以亡。通略:臣克谨据神宗国史【一七】,人多埚丁乃西夏首领,而绦以为青唐将,恐误。按绦所云彭孙杀人多埚丁事,在七年十月乙未。自元丰四年十二月丁卯,责金州监当;五年七月甲辰,权泾原钤辖、知钦州;七年六月辛巳,以从姚麟出塞归,自内藏库使、忠州刺史迁皇城使;十月乙未,通磨勘并先出界功,除果州团练使。初未赏除观察使,不知绦何所据,殆妄说也。其意似欲抹杀元佑擒鬼章之功。贼子敢尔,姑具注此。)   故供备库副使致仕翟仪子元建言:「父任澶州巡检,元丰四年十二月乞致仕。澶州失盗,乃五年三月。转运使蹇周辅奏父仪避责罚乞致仕,朝旨依冲替人例,乞定夺。」刑部考实如元建所言。诏翟仪落冲替,周辅罚铜十斤。   成都府、利州路经制买马司奏请:「雅州碉门、灵关,嘉州中镇等寨,各选委官置场,买四尺二寸以上堪配军马。其茶马禁法,并依元奏施行。所有逐州蕃蛮因来卖马将到物货,并乞依黎州所得朝旨博马。」从之。(此据嘉州编录册增入,乃七年十月二十九日敕也。九月二十八日,王存云云。元佑元年七月二十一日罢。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公事陆师闵奏:「勘会成都府、利州路经制买马司昨准朝旨,于雅州灵关、嘉州中镇等寨置场买马数内,雅州灵关寨并无蕃蛮马,元未曾置场外,其嘉州中镇寨虽曾置场,亦无买到马数,今来未敢废罢。奉旨令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相度闻奏。本司今相度雅州灵关、嘉州中镇等寨置场买马并废罢。」从之。乃元佑元年七月二十一日圣旨。此据嘉州编录册,今依本月日增入。初置场在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注  释   【一】诏湖南邵州武岗县减将下防拓弩手二百「弩」原作「等」。按:宋荆湖南路全、邵、道、永四州皆置弩手,番戍砦栅,见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此处「等」显为「弩」之误,据改。   【二】右侍禁杨嵩「右」原作「又」,据上文改。   【三】禁军七百文「禁」原作「楚」,据阁本改。   【四】二百三十二万缗「三」,宋会要食货五三之一三作「九」。   【五】连州军事推官「事」原作「州」。按宋制,各州有推官、判官,小州或不并置,见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连州为军事州,见宋史卷九○地理志,此处「州」显为「事」之误,故改。   【六】度逐州军民户多少及约邻路民用之数计置「用」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六之三三补。   【七】乞借丰国监钱十万缗为本「乞」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诏惟畿南陕西路通商「畿南」,宋会要食货三○之二五作「在京及开封府界」。   【九】制御交趾大理九道白衣诸蛮之要路「道」原作「路」,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七讨交趾改。   【一○】十八处上列地名不足十八处,疑有误。   【一一】幸遇圣朝「朝」,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七讨交趾作「明」,义长。   【一二】合作录黄过门下省覆奏「合」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之二二改。   【一三】如今月二十一日所谕「谕」原作「论」,据阁本改。   【一四】诏提举官差刘何「诏」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之二四补。   【一五】受朝旨两项不依条录报「项」原作「顷」,据阁本改。   【一六】于是鬼章之势孤「孤」原作「憯」,据铁围山丛谈卷二改。   【一七】臣克谨据神宗国史「神」字原脱。按:此处所记乃神宗时事,熊克南宋初年人,所据当为神宗国史,故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 卷三百五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全  文   十一月丁酉朔,诏筑诚州上诚、天村、大由三寨,从湖北钤辖运司请也。   泾原路经略使卢秉言西贼入静边寨,队将借职白玉、蕃部落军使李贵战死。诏录玉子一人、贵子二人。(新纪:夏人寇静边寨、队将白玉、李贵死之。旧纪不书。)   又诏泾原、熙河兰会路「赏功宣告」入急递以往。   戊戌,诏卢秉措置御贼兵将有劳,降诏銟谕,赐带马及银绢五百。初,贼遣黠酋仁多埚丁将举国入寇,秉团兵瓦亭,分遣彭孙、姚雄率师驻静边。俄报贼犯熙河定西城,秉遽麾瓦亭全师,遣姚麟夜趋静边,且指贼来路曰:「吾凌晨坐得捷报矣。」麟中夜至静边。黎明贼至,惊曰:「王师天降也!」彭孙等遽击之,觽大溃,斩获甚觽,仁多埚丁死于阵。有识其衣服者,诸将请以闻,秉曰:「诸将上功多恨不实,吾可以疑似要赏耶!」既而牒者言,所杀真仁多埚丁也。(通略:蔡绦丛谈曰:「嘉勒氏盗有青唐,自董□死,其子弱,髃下争强,遂大为边患。」)上遣中贵人取所获器甲以献【一】。(此据卢秉传。然秉乙未日奏杀贼首领仁多埚丁,称彭孙、郭振措置精审,姚麟等虽不见贼,总兵张大声援,而本传乃以杀仁多埚丁为姚麟等功,恐误也。今改修云姚麟中夜至边,黎明彭孙等遽击贼,庶于乙未所奏不相抵梧。奏状要可信也,更须考详。)   己亥,著作佐郎邢恕言:「官制:史馆掌修撰国史、实录之事,其属有日历所。比废编修院归史馆,又崇文院未罢日,史馆有主判官,昨以官制罢主判,则掌国史、实录、修纂日历、诸司关报、时政记鎫归秘书省国史案,长、贰、丞与著作同领签书,即难别有日历所。乞诸司关报但称秘书省勘会【二】,日历长、贰、丞不与修纂,时政记、起居注并于著作所开拆,入库封锁。」诏自今后诸司关报文字并称秘书省国史案【三】,时政记、日历事非编修官不与。   诏陕西、河东诸路:西贼举国入寇一路,如昨犯兰州之北,方得关报余路牵制,不须豫差定军马常在极边;其余抄略,止依例互相关报。   诏:「增差广南东路钤辖张整为广西钤辖,驻桂州。其广西上供钱,禁军阙额钱米,并令桩留。其常平免役□剩,经略司和籴、度僧牒钱,缓急并奏听支用。」从知桂州苗时中请也。(十二月六日。)   庚子,枢密院言:「准朝旨:泾原路差赴城、寨、堡、镇防秋卒,比之诸路早发,并与特支,其常例差发者不给。泾原路经略司误比类该说,不尽指挥给渭州防秋府界第四将。」诏转运司劾罪,已支钱更不拘收,勒干系人均备。后经略使卢秉言误给钱乞独坐罪。诏秉罚铜二十斤,劾俸罪均备指挥不行【四】。(十月三日可考。)   辛丑,诏:「承务郎及使臣以上致仕,尝以战功迁官者,俸钱、衣并全给;余历任无公私罪事理重及赃罪,给半;因过犯若老病体量致仕者不给;非战功而功状显著者奏裁。」(旧纪书:诏致仕官俸,有战功者全给,无赃罪、公私罪重者给半,绩效尤异,虽非战功奏裁。新纪不书。)   尚书省言:「大理寺断潞州民王德与弟亮妇程奸,造意与程谋杀亮死。程案问从故杀处死,德减死流二千里刺配。按王德不应用程为首减等。」诏大理寺断官罚铜十斤,余干系官各八斤,刑部干系官吏各六斤。   壬寅,管勾熙河兰会经略司机宜文字穆衍言:夏人入朝,乞杀礼待之,使董□无校量轻重之别。不报。(穆衍,河中人,绍圣二年十二月有传。)   提点江浙等路坑冶铸钱胡宗师言:「信州铅山县铜坑发,已置场冶,乞借江东提举司钱三十万缗,以铸新钱,息二分还。福建、二浙有铜坑处准此。」户部言宗师言皆可推行,诏借江东提举司钱十五万缗,以所铸钱还,所乞福建、二浙借钱不行。(朱本削去。)   甲辰,诏使高丽两番,都辖以下,涉海有劳,各迁一资。   中书省言闻开封府大理寺禁系甚多。诏令刑察御史与刑部郎中速往点检,趣结绝。   河东经略使吕惠卿言:「马数倍少,若依旧条,买不入,望许河外诸将下马比旧等尺短五分以下堪被甲者结价填阙,候事平依旧条。」从之。   熙河兰会路制置司言:「昨西贼犯定西城,两监押并熨斗平侍禁阎佶将护人马照应【五】,内伤中获级及战死禁军等百九人,已赏三十人,乞推恩;内定西城监押李中、寇士元不审贼势斗敌,损折人马,又缘皆见敌死战,又有斩获,乞以功补过。」并从之。   夏国主秉常遣谟固咩迷乞遇赍表入贡【六】,其表曰:秉常辄罄丹衷,仰尘渊听,不避再三之干□,贵图溥率之和平。况夏国累得西蕃木征王子差人赍到文字,称南朝与夏国交战岁久,生灵受苦,欲拟说话,却今两下依旧通和。缘夏国先曾奏请所侵过疆土,朝廷不从,以此未便轻许。于七月内再有西蕃人使散巴昌郡、丹星等到夏国称,兼得南朝言语,许令夏国计会,令但差使臣赍计会表状,西蕃国自差人赴南朝前去。窃念臣自历世以来,贡奉朝廷,无所亏怠;至于近岁,尤甚欢和。不意憸人诬间,朝廷特起大兵,诸路见讨,侵夺却疆土城寨;自此构怨【七】,岁致交兵。今朝廷示以大义,特赐还夏国疆土城寨,伏望皇帝陛下开日月之明,扩天地之造,俾还疆土,通遐域之贡输;用息干戈,庶生民之康泰。傥垂开许,别效忠勤。」上即录本以付李宪。仍诏宪,详其来文,乃不移前请,兼言董□使人招徕,及妄言朝命许其通使之意,与阿里骨期望本情,大段草略不同,可因其使来,详开谕之。(朱本增入,新本削去。)   乙巳,著作佐郎邢恕守职方员外郎。(特书此,为十二月戊辰蔡确事。)   刑部言:「知汝州中大夫蒲宗孟已满一期。宗孟前执政,未敢准待制以上条检举。」诏自今执政官罢黜及期,中书省检举取旨。   诏每岁赐钱二百万缗,付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充经费。   丁未,宝文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蹇周辅试中书舍人。周辅治开封府数月,中丞黄履言周辅揽权归己,留事不决,非剧烦之才【八】故丑j。   中书舍人蔡京为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   诏应武举及试出身【九】,并依进士试大义一场,第一等取四通,第二等取三通,第三等取二通,并为中格。从司业翟思、朱服所定也。   宣德郎、太学博士邵材为监察御史。材,宜兴人。上临朝甚肃,初赐对者,往往震慑,不称旨。材入见延和殿,雍容占奏,因曰:「去岁郊祀【一○】,臣以太学博士陪祀事,陛下至太庙及圜丘执礼甚严。陛下临天下将二十年,而秉心愈小,事天地宗庙愈恭,此盛德也。然成天下之大业【一一】,亦在于持久不倦耳。」上首肯之。(崇宁四年闰二月有材传,此据传增入。)   河东经略使吕惠卿言:「近支末盐钱十三万缗【一二】,赴本路籴买。复准户部符给钱银、绸绢钞入中不行,乞于在京桩管见钱,从本司出钱籴买。或令人入便,其户部钞见在本司。」而河东转运副使孙览亦言:「本司科秋税粮草,经略司令民折纳钱,如朝旨许理经略司以支移粮草折纳,即乞令经略司一面管认应付本司支移年计粮草。」诏并依惠卿所请,已出钞令户部收毁,其经略司所纳转运司支移年计粮草,本司依数管认应付,余令转运司计置。   戊申,广南东路转运副使高镈言:「本路卖盐场务多亏欠,欲依六路盐法,就差逐州管勾官为盐官,考校功过赏罚。乞令提点刑狱兼提举盐事。」从之。   己酉,中大夫、知汝州蒲宗孟为资政殿学士、知亳州。   辛亥,冬至,不视朝。   乙卯,太白昼见。(两纪并书。)   资政殿大学士降授正议大夫吕公着复光禄大夫。公着先坐知定州日违法差禁军防送罪人降官,满一期也。   礼部乞诸州不置学官处,委转运司选官,及生员多可置教授,申本部下国子监审察。从之。   丁巳,宝文阁待制蹇周辅试刑部侍郎。周辅以衰耄废学,免中书舍人,故有是命。   如京副使姚雄为庄宅副使,内殿崇班姚古为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西头供奉官姚评转一官,减磨勘二年,为合门祗候;东头供奉官彭孝义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内殿崇班孙文显、东头供奉官李赟、左侍禁彭杰并为内殿承制;余迁官减磨勘年有差,凡四百九人,内诸军以功次赐绢。卢秉第上西贼入静边寨杂功也。   中书省言:「元丰二年,提举茶场李稷以息税五十万缗为额,后陆师闵奏,自立额后,连岁增羡,迄今七年【一三】以百万缗为额,未知虚实。」诏榷茶司具自二年立额后,至六年所收息税有无增剩及支费数以闻。本司具数上,乃下刑部驱磨。其旧封桩及见在钱,并令交割与陕西逐路常平司封桩。   大理寺上太府少卿□安持诬奏宰臣蔡确弟硕令干吏张庆承认赊欠官钱人朱申罗钱未纳案。安持应私罪徒二年。蔡确言:「安持本缘臣家事,乞特□赦。」诏安持免勒停,增差监曹州酒务。(御集载此事差详,今附见。军器少监蔡硕奏:曾令本家宣借张庆买罗计价二百贯,约今年正月还,未还,准抵当所公文称,其钱合赴官送纳。臣已令张庆赍钱送纳了当,却准太府寺差人捉领张庆与元卖罗人一处禁勘。伏缘太府少卿□安持,昨为相州公事,系臣兄根治,安持所坐尤重。卖罗人合催纳官钱甚多,何独于臣乃要根鞫?欲望送不干碍官司尽理根究。御批:宜令开封府审行根究,如所欠钱委已送纳了足,其太府寺勾到剩员张庆,即画时簄放,仍契勘本司同犯上件所欠官钱人,如不曾,勾勘本寺官吏用情违法状闻奏。元丰七年九月十七日下。)   京东路都转运使□居厚奏:「元丰七年分支过盐息钱一十五万贯九百八十三文,买到绢一十三万六千六百六匹,起赴泽州保甲司交纳外,欲乞今后每年酌中认绢一十三万匹为额,以盐息钱从本司计置,及依已得朝旨兑到转运、提刑、提举司管诸般绢帛,展限一月到泽州,余并依元降指挥。」诏所乞展限不行,余依奏。(实录甚略,今用密记。)   己未,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知渭州卢秉,以父老乞浙西一郡。上批:「秉久官塞上,甚得静重制贼方略,昨静边之捷,多有经画【一四】。」降诏不允。   秦凤路经略司言:「吕温卿乞本州岛鸡川寨外置水寨。今相度,若就下修筑【一五】,增置楼橹、防守人兵器具,遇贼围闭,外乘高险,下瞰水寨,不利守御,欲止开水渠,引水入城,凿池贮之,省功而可守。」从之。   辛酉,木工杨琪为三班借职,以修大相国寺西浮图及延春阁毕功。琪,琰之弟也。(朱本签贴云:「补一借职,法不当书,前史官书此,意在谤讪,遂削去。」今从新本。绍圣元年六月壬辰,蔡卞云云,可考。)   泾原路总管姚麟乞特给公使钱。诏如更有边事出入,给千缗。   诏河北、河东、陕西路见在粮草,每季于次季孟月具约支年月数上户部。   壬戌,诏新除吏部侍郎领左选熊本与吏部侍郎领右选陈安石两易其职。以本目疾,引见选人不能读奏也。   仓部郎中韩正彦言,河北、河东各止有铜钱一监,乞两路各增置一监,岁铸折二钱各十万缗封桩。诏转运司相度以闻。转运司言其不便,遂寝之。   癸亥,诏:「太原府封桩二十将器甲什物,未有官专提举,致经略司时有假借出入。宜差提点刑狱官提举,即非奉朝命支借者,依擅支封桩钱物法。」   京西转运司言:「每岁于京西河阳差刈芟梢草夫,纳免夫钱应副洛口买梢草。南路八州【一六】,随、唐,房州【一七】旧不差夫,金、均、郢、襄州丁多夫少,欲敷纳免夫钱于河北州、军兑还。」从之。   甲子,蕃官供备库使兴迈、朗额依并为西京左藏库副使、河东第三将,以出界遇敌获级也。   乙丑,以供备库使颖沁萨勒为皇城使,文思副使结博约特为西左藏库副使,韩绪、坚多克并为皇城副使,西头供奉官遵博纳芝为内殿承制,以贼入定西城,颖沁萨勒等清野力战,坚多克战重伤故也【一八】。   十二月丙寅朔,分命辅臣祈雪。   三班奉职李概贷死,免除名,追二官勒停【一九】,坐殴盗囐递卒死。大理寺当概公罪绞,特贷之。诏应台察事已奏,虽经恩不原。   丁卯,环庆路经略司言,蕃官朗布以功迁四官,乞换本族巡检。诏朗布为本族巡检,当一资,余依格推赏。   戊辰,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太中大夫、提举崇福宫司马光为资政殿学士,降诏銟谕,赐银、绢、衣带、马;奉议郎范祖禹为秘书省正字;并以修资治通鉴书成也。资治通鉴自治平三年置局,光乞以韶州翁源县令刘恕、将作监主簿赵君锡同修。君锡以父丧不赴,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刘攽代之。攽在局五年,通判泰州【二○】,知资州龙水县范祖禹代之。每修一代史毕,上之,至是上五代纪三十卷,总二百九十四卷,目录、考异各三十卷。时攽出监衡州盐酒务而恕已前卒。上谕辅臣曰:「前代未尝有此书,过荀悦汉纪远矣。」辅臣请观之,遂命付三省,仍令速进入。   初,元丰五年,将行官制,上于禁中自为图,帖定未出,先谓辅臣曰:「官制将行,欲取新旧人两用之。」又曰:「御史大夫非司马光不可。」蔡确进曰:「国是方定,愿少迟之。」王珪亦助确,乃已。及除光第四任提举崇福宫,诏满三十个月,即不候替人,发来赴阙,(「不候替人,发来赴阙」,此据光乞留台状。)盖将复用光也。   是岁,秋宴,上感疾,始有建储意。又谓辅臣曰:「来春建储,其以司马光及吕公着为师保。」(此据邵伯温元佑辨诬。及吕大防所为吕公着墓碑,大防止称公着,不及光。当考。)蔡确知光必复用,欲自托于光,乃谓职方员外郎邢恕曰:「上以君实为资政殿学士,异礼也。君实好辞官,确晚进,不敢通书,和叔门下士,宜以书言不可辞之故。」恕但与光之子康书,致确语,康以白光,光笑而不答,亦再辞而后受之。(此亦据邵伯温辨诬。恕除职方在十一月乙巳,新纪特书,戊辰,司马光上资治通鉴。吕本中杂说:元丰中,□充既相,复召邢恕为馆职。恕复为校书,在熙宁十年三月。元丰初,为馆阁校勘,四年八月兼史馆检讨,五年四月为校书郎,七年五月为小着,十一月为职方。充去位,蔡确颇喜,恕因乘间说确曰:「天下士人所以屈节降志以干权贵者,相公以为何求也?」确曰:「此无他,为欲富贵尔。」恕曰:「相公之言,尽得天下士人情实矣。然有富贵已得,名位已极,而犹不改前日所为者何也?」确知恕言中己,因曰:「此确所不识也。」恕曰:「富贵已得,名位已极,而犹不改前日所为者,恕以为此乃愚人习常安故,无远志而然耳。使明智者当此,则必有以善其后矣。恕窃以为相公自徒步结人主,取宰相,固有不尽合天下公论者。然今名位已极,富贵已久,而犹不尽改前日施设,以相公明智如此,而习于常人之情,恕也疑之。」确徐曰:「奈何?」恕曰:「名位已极,富贵已久,世人之情所深望者,欲其位之益安,誉之益崇,为长久之计耳。若以今日施设,而求位之益安,誉之益崇,犹倒行却走而及前景也。其不曳地而死者,幸也。」确曰:「子将何以教我,愿卒受命。」恕曰:「自熙宁以来,改法更制,不合人心者甚觽,而所用于时者,皆一切小人也。而相公欲望以此等人行今日之政,望位之益安,誉之益崇,难矣!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自古圣贤才智所望而不可得者【二一】,权也。今相公既有时与权矣,何不乘此势,稍收用旧人及更改政事之甚不便者,以合人心而固公位乎?何为汲汲而但随觽人已也?」确曰「善。」于是与恕情分日笃,有意改更政事,收用旧人矣。及神宗升遐,宣仁听政,锐意改作,而恕助确,犹欲渐渐改更,乞元丰旧人不可多逐,由此邪正遂分。元丰末,刘挚、梁焘、孙觉、李常以次收用,皆恕劝确为此。刘挚,元丰六年四月二十四日以右司郎中冲替,八年四月十四日自滑州召为吏部郎中。梁焘,元丰八年四月十四日自京西北路提刑召为工部郎中。孙觉,元丰六年六月自南京【二二】留守召为太常少卿。李常,元丰五年四月自淮西提刑召为太常少卿,六年六月,迁礼部侍郎。)   吏部言,故参知政事陈彭年孙喜昌与弟素各乞祖绘像恩。喜昌坐盗发彭年冢,杖脊刺配。诏推恩其弟素。   己巳,诏自今祠官致斋,非行事官不通谒。(前因黄履申请,已有此禁,当考。)   庚午,皇第十二子似为集庆军节度使、和国公。(新纪不书节度使。)   辛未,诏来年正月上辛祈谷,罢庚子紫宸殿燕。(治平二年可考。)   夔州路转运判官宋构言,本路盐井未尝榷课,利不均及,乞榷买达州茶,许商人出引行梓州路。诏转运及榷茶司详度。(朱史签贴云元佑元年,逐司相度到别无利息,进呈讫不行,合删去。今复存之。)   诏闻新广西钤辖张整驭军太急,委知桂州苗时中觉察,无致生事。(十一月初三日。)   枢密院言,西贼近寇诸路,方戒严时,虑边民私博易,或漏边机。诏陕西、河东经略司严加约束。   手诏李宪:「得来奏,以河北贼聚,有利可乘,欲量发兵马讨袭事。将帅能尔,朕复何忧?贼之灭亡,想无日矣。披阅再三,不忘嘉叹【二三】。惟更加详审布置,但举无虚发,大歼丑类,俾汉威远畅,羌人震迭,乃所望也。其骑兵须用二万以上,步人称是,仍作家计,勿得远行,但使劲骑四散,取利抄掠,或选健将部而东上,逼贼枭巢,使上下震恐奔骇【二四】,则不世之功【二五】,庶几可立矣!今制狱虽未结案,其犯者,朝廷必止于凭律用法,不至于异常加典,尔宜安心展布四体经营。缘今来所为,至重至大,非平常边事之比,其审念之!敬之重之,勿亏损前绩,启侮羌人。」(朱本增入,新本削去。墨本书:御史台制勘公事所言:李宪三问不承,即乞追摄。诏用觽证结案。朱本削去,新本复存之。今依朱本移入断罪处。)   又诏许四选命官通算学者,依参选人赴吏部就试,合格人,上等除博士,中、下等为学谕。(元佑元年六月二十八日,罢算学。)   癸酉,中散大夫、前成都府路转运使李之纯为右司郎中。之纯在蜀三任,至是代还,上劳之曰:「远方不欲数易大吏,剑外边夷安静,年谷屡丰【二六】,始见朝廷绥远之意也【二七】。」因有是命。   御史翟思言,乞自今在京发解礼部试进士,据入试人数,以解额随所治经十分数均取,有余不足相补,各无过三分。从之。   甲戌,诏陕西买马隶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   通直郎李孝谨贷死除名,配南雄州牢城,免决刺。坐前知齐州禹城县受金钱,大理寺当孝谨罪绞,特贷之。   丁丑,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范峋言:「前此三年,本司岁计,乞朝廷特赐,及借支钱四十万缗才以充用。今诸县夏秋所收颇有足额,比旧增六十余万,乞以所余二十万缗佐他司之用。」诏予熙河兰会路修汝遮城,令户部印给公据,经制司召人入便。又乞再展限一年带纳诸积欠税课。从之。   戊寅,同管勾京西路保马吕公雅言:「有官之家,守官在外,止出助钱,不均,乞令养马。兵部欲令有同居亲属自佃田产者,依余户养马。」从之。   庚辰,分命辅臣谢雪。   诏户部尚书王存、侍郎杨汲各展磨勘二年,郎中晁端彦展三年。坐言乞复铜禁,不知增钱监用铜多也。(此事当考,实录殊不了了。)   辛巳,诏朝廷封桩钱物,令尚书省岁终具旁通册进入。   诏诸军虽非出戍,因差使不宿于家,其妻犯奸,许邻人告。司立限移于帅臣所在及边要州封桩。   董□、阿里骨差首领赍蕃字并捉到夏国蕃部二人至熙州。诏蕃部依蕃丁例刺配。   湖南北、福建路本城所乞买铜及制造火珠二枚。从之。(此据御集。)   壬午,龙图阁直学士曾布为翰林学士,布方免丧也。   诏黎、茂、威【二八】三州知州,委钤辖转运使,依选格奉差。又诏川峡四路诸州录事、司理参军,毋得并差川人。皆从前成都府转运使李之纯请也。   癸未,董□进奉大首领萨卜赛死于都亭驿。诏赙绢百匹,仍与朝辞例物,附给其家。   丁亥,礼部言:「钱勰等昨在高丽国闻女真四十余人在彼,尝密谕泉州商人郭敌往招诱首领,令入贡及与中国贸易。仍谕敌:如得女真语言,即至明州知州马珫处传达。乞下珫候招诱到女真言语,即具以闻。」诏从之。其后女真卒不至。   戊子,河东缘边安抚使言,奉诏冲注损界壕处计置北界官司同开修,勘会代州缘边诸寨,先开立壕候界至甚明,欲应诸寨界壕有冲注填淤处,乞并候北人先计会即施行。从之。   殿中侍御史蹇序辰为右司谏。   己丑,朝散郎钱勰言:「奉使高丽,蒙赐金带,元不奉指挥,许使回仍旧服用,而合门称曾经恩赐,须合改换。勰以朝廷章服自有品秩,不敢苟紊官制。」又起居郎杨景略言蒙改紫章服及赐犀带,臣未敢擅易。诏并依品秩。   泸南缘边安抚司言新收生界八姓罗始党一带,宋、纳两江夷族,愿依七姓团结为义军,乞刺字支例物。从之。(元丰六年八月二十二日,敕泸州诸监寨子弟,依朝旨合编排入保甲拘管。元丰七年八月十六日枢密院札子:安抚司奏:「八姓夷觽,愿依七姓十九姓等夷人例,团结充义军。」奉圣旨宜依所奏。元丰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敕安抚司奏,勾到罗始党生界八姓等,各愿团结编排,都共一万六千六百六十人【二九】,并随夷情团结为三十一指挥,罗始党生界八姓团结为八指挥,乞以归化义军为名。都党十九族团为八指挥,乞以顺化义军为名。长宁管下山前后九州岛等,团为十五指挥,乞以怀化义军为名。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庚寅,诏门下、中书外省官同举言事御史二员。   河北西路提举常平胡僧孺冲替,坐前任陕西转运司勾当公事奸杂户也。   诏诸路:「官司仓库不可专行【三○】,及无法式,并申所属寺监;寺监不可专行,申尚书本部;本部不可专行,上都省。若直被朝旨应覆奏者,依本条。」(元佑元年九月二十八日,王存云云。)   辛卯,辽主遣永州观察使耶律襄,太常少卿、史馆修撰贾师训,来贺正旦。   壬辰,诏保甲愿卖所赏银盂曂入官者,听保甲司买。   开封府界、河东路于禁军阙额钱内借支【三一】,河北路于常平仓借支,各七万缗。   癸巳,诏请给毋得于三路勘请。   废通远军来远寨。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九人,断大辟二千三百六十五人,天下免役计缗钱一千八百七十二万九千三百,场务钱五百五万九十,谷帛石匹九十七万六千六百五十七。(食货志第二卷,元丰七年事。)凡天下禁军之籍,熙宁五十六万八千六百八十八人,元丰六十一万二千二百四十三人,(此据兵志首篇。志又云:总治平之兵一百十六万二千,而禁军步骑六十六万三千【三二】。已附治平四年八月二十二日,须更考详。盖元丰视熙宁则增四万三千五百五十五人【三三】,视治平则减五万七百五十七人。)而厢军视祖宗时数益觽云。(此据兵志删修。熙宁四年十二月十六日附载天下厢军马步指挥凡八百四十人【三四】,其为兵凡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而府界诸司或因事招募之类不与焉。此熙宁四年数也,未见元丰实数。按:治平兵数总一厢十六万二千,除禁兵六十六万三千外,厢兵凡四十九万九千,而熙宁四年总厢兵数乃止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视治平几减二十七万,虽熙宁四年府界诸司所招募不在其数,又恐所招募数亦不至一倍有余,疑熙宁四年十二月所载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或有差错【三五】,不然,治平四年八月所载一百十六万二千亦未审也。然两朝兵志所载兵数亦与此同,当别考详。又据两朝兵志:景佑中,本城兵四十三万八千,逮治平三年乃五十万矣。此合参考。或熙宁四年十二月所载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止是改立新额,人数又在外也。须通前后细考之。又按:本志厢军八百四十指挥,每指挥不过五百人。今且以五百人为率,亦合计四十二万人,不应只有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人。然以本志诸路分数计之,即与总数不差,未审何故?又恐旧额兵数有不废者,其数亦不应与新额相倍,虽府界诸司招募数或可并入此数,即此两朝志所称五十万数,犹不及焉。不应即称视祖宗时数益觽也。旧额不废今具此。河北路四指挥:桥道、壮城、牢城、马监。河东路五指挥:本城、牢城、壮城、杂攒、作院工匠。陕西路九指挥:开山、关河、司牧、省作院、牢城、壮城、马监、色役、咸阳桥道。京东路四指挥:壮城、马监、装卸、牢城。京西路一十一指挥:桥道、开道、步驿、会通桥道、采造、牢城、壮城、马监、三水磨、东西八作、薼务【三六】。淮南路一十二指挥:桥道、水运、梢工都、装发、防戍、水军桥道、车军、盐车【三七】、新招梢工、拔头水军【三八】、牢城、剩员直。两浙路一十指挥:水军、船坊、船务、车军、采造、楼店务、江桥院、碇手【三九】、堰军、新务【四○】。江南路一十四指挥:水军、里运、贡运【四一】、水运、梢工都、造船军匠、步驿、牢城、壮城、下卸钱监、铁木匠营、酒务营、竹匠营、酒务杂役。荆湖路五指挥:步驿、水运、船坊、渡船都、清须务【四二】、船坊铁作。广南路【四三】六指挥:步驿、造船场、驾网水军【四四】、城面、递角□【四五】、运锡。四川路四指挥:桥道、桥阁、防河【四六】罗城、牢城。以上一十一路,计八十四指挥,系旧军额不废者。并改新额:河北曰崇胜,为一百十二指挥,河东雄猛五十二,陕西保宁一百十一,京东奉化五十四,京西劲武四十五,淮南宁淮一百二,两浙崇节五十一,江南暛勇五十三,荆湖宣节四十四【四七】,福建保节三十三,广南清化【四八】八十二,四川路克宁一百十一。总天下指挥,凡八百五十。其为兵凡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人,而府界及诸司,或因事募兵之类,不与焉。)   注  释   【一】取所获器甲以献「器甲」原作「衣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一卢秉传改。   【二】但称秘书省勘会「勘」上原衍「中书」二字,据宋会要运历一之一六删。   【三】诏自今后诸司关报文字并称秘书省国史案「诏」、「后」、「案」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劾俸罪均备指挥不行阁本「罪」上无「俸」字。   【五】熨斗平侍禁阎佶将护人马照应「平」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宋会要方域八之二八、西夏书事卷二六补。又「护」原作「获」,据阁本改。   【六】夏国主秉常遣谟固咩迷乞遇赍表入贡按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二六、西夏纪事本末卷二六记此事俱在「元丰六年闰六月」;而宋史卷一六神宗纪是年闰六月,亦有「夏主秉常请修贡,许之,诏陕西、河东毋辄出兵」之语,疑本条所记有误。   【七】自此构怨「构」原作「称」,据上引西夏书事、西夏纪事本末改。   【八】非剧烦之才「剧烦」,阁本、活字本俱作「剸烦」。   【九】诏应武举及试出身「出身」,同上书俱作「出官」。   【一○】郊祀原作「郊祝」,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神宗皇帝圣德改。   【一一】成天下之大业「成」原作「乘」,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二】十三万缗阁本「十三」作「三十」。   【一三】迄今七年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六李稷等措置川茶同,宋会要食货三○之二四作「迄自七年」。   【一四】多有经画阁本作「多其经画」。   【一五】若就下修筑「下」原作「不」,据阁本改。   【一六】八州下文仅列七州,据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及九域志卷一,京西南路八州为襄、邓、随、金、房、均、郢、唐州。   【一七】随唐房州「唐」原作「房」,据阁本及上引宋史地理志、九域志改。   【一八】战重伤故也阁本「重」上无「战」字。   【一九】追二官勒停原作「勒倚」,据阁本改。   【二○】泰州原作「秦州」,据宋史卷三一九、东都事略卷七六刘攽传及东坡集送刘攽倅海陵诗改。   【二一】才智所望而不可得者阁本「所」上有「之」字,于文为顺。   【二二】南京原作「京南」,按东都事略卷九二及宋史卷三一孙觉传俱云:「知应天府,入为太常卿。」又按宋史卷八五地理志、九域志卷一:「应天府,大中祥符七年建为南京。」此处「京南」,乃系倒文,现予乙正。   【二三】不忘嘉叹「叹」原作「欢」,据阁本改。   【二四】使上下震恐奔骇「奔骇」,阁本作「骇奔」。   【二五】不世之功「不」,阁本作「百」。   【二六】年谷屡丰「屡」原作「履」,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四李之纯传改。   【二七】始见朝廷绥远之意也「始见」,阁本作「斯见」,宋史卷三四四李之纯传作「以彰」。   【二八】威原作「葳」,据阁本、宋史卷八九地理志及九域志卷七改。   【二九】一万六千六百六十人「六千」,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均作「五千」。   【三○】官司仓库不可专行「专」原作「转」,据阁本、宋会要职官五六之一四及下文改。   【三一】借支原作「借欠」,据阁本及下文「河北路于常平仓借支」句改。   【三二】而禁军步骑六十六万三千「而」原作「两」,据宋史卷一八七兵志、通考卷一五二兵考四及玉海卷一三九改。   【三三】四万三千五百五十五人「五十」下原脱「五」字,据阁本补。   【三四】八百四十人「四」下原脱「十」字,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本书卷二二八熙宁四年十二月丙寅条补。   【三五】或有差错「或」原作「若」,据阁本改。   【三六】薼务宋史卷一八九兵志京西路无「薼务」二字。   【三七】盐车原作「监军」。按同上书,盐车自建隆以来即已建立,驻地在淮南路泰、真州,熙宁以后驻地未变。「监军」当为「盐车」之误,现据改。   【三八】拔头水军「拔」原作「枝」,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改。   【三九】碇手上引宋史两浙路无「碇手」二字。   【四○】新务上引宋史两浙路无「新务」二字。   【四一】贡运「运」原作「军」,据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改。   【四二】清须务阁本作「清酒务」,上引宋史作「清务」。   【四三】广南路「南」原作「西」,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四】驾网水军上引宋史作「驾纲水军」。   【四五】递角□「□」原作「城」,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改。   【四六】防河「防」原作「方」,据同上书改。   【四七】四十四原作「四十三」,据同上书改。   【四八】清化原作「清北」,据上引宋史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一 卷三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春正月戊戌,上寝疾。日昃,三省、枢密院诣内东门请入问圣体,遣勾当御药院梁从政、刘惟简传宣放。宰臣王珪等再附从政奏,乃令从政等引入,见上于福宁殿东寝合,自是问圣体皆如之。(两纪并书上有疾。)   己亥,诏不视事五日。三省、枢密院问疾于福宁殿东寝合。宰臣言上未视事,应合行事,乞权作圣旨行出以闻,事体稍重者,进画施行。又言:「六日欲于大庆殿设消灾祈福道场七昼夜,罢日,设大醮,启罢日,三省、枢密院官并宿斋,余日番宿。在京宫观寺院各道场七昼夜,差官启罢。五岳四渎,就遣所在长吏准此。」上不能言,首肯之。晚再诣福宁殿【一】,上书字谕王珪等,自来日可只早入。珪等进竹沥三器。   诏贺正旦辽使,令六日门辞,授书赐例物。   庚子,执政官晚再诣内东门,内侍传宣放。自此日惟一入。   辛丑,辽使辞于紫宸殿门外。   壬寅,执政官诣福宁殿东合问候,奏欲降赦天下,以屡获丰年,中外嘉靖,方春发生,宜有惠泽为文意,许之。   自此分宿本厅,右丞李清臣寓门下省。   甲辰,大赦天下,其赦法用第二等。(两纪并书赦天下。)   命户部侍郎李定权知贡举。   乙巳,遣辅臣诣景灵宫行礼。(旧纪书丙午罢朝献景灵宫。新纪书命辅臣代诣景灵宫。)   丁未,中书省言上元节欲景灵宫万寿观神御殿排设张乐,开诸宫观寺院门五日,燃灯作乐,及不禁夜、不御宣德门,诸乐艺人赐物,依旧给。从之。   御辇院言:「礼院定皇太后仪卫:御龙骨□子直都虞候、都头各一人,十将、长行各三十人;弓箭弩直指挥使、都、副头各一人,十将、长行各二十人;内外诸司、局务监官每遇皇太后出,差官管押。乞自今轮本院监官随行。」从之。   壬子,皇城使郭忠绍言神臂弓未有教习指挥。诏步人弩手及第一等者并令兼习。   癸丑,鄜延路经略司言第二、第四、第五将出塞讨贼,获八十八级。诏禁军、民兵、蕃兵鎫与特支钱。第六将解元忠获五百五十四级,牛羊驼马万计。诏赐将官使臣等茶、药、银各有差。   乙卯,上手书字谕王珪等,自今可间日入问。自戊戌上不豫,三省、枢密院日至寝合,至是上小瘳,故有是旨。   敕宰臣、枢密、亲王斋祷天地、宗庙,三省官、寺监长贰分祷社稷及都内诸神祠。(旧纪书髃臣祷于天地、宗庙、社稷、神祠。新纪书分遣髃臣祷于天地、宗庙、社稷。)   丁巳【二】,王珪等言圣体向安,御殿有期,臣等不胜欣喜。上欣然首肯之。   己未,上移御寝合之东榻。勾当御药梁从政及医官陈易简言于珪等,上昨日行步多,体劳有汗,再感寒气。珪等欲复日入问候,又以适得间日诏旨,遽复日入,恐人心惊忧,故且间入。   三省言:「己亥,以上未视事,应合行事,并权作圣旨行讫以闻,稍重者进画。今圣体向安,前诏欲更不施行。」从之。   诏:「闻京城内外官吏、军民、僧道各建祈福道场,今已安和,可令所司慰谕,勿重劳费。其已设道场,听满日罢。」   环庆路经略司言招诱西夏韦州蕃官伯德率丁口二百五十归附。诏授伯德供备库副使、本族巡检,赐银绢三百。   辛酉,执政官入至福宁殿,王珪言制勘熙河兰会路经略司使李宪等案熙河入界赏功状,欲候御殿取旨。从之。又言元丰五年十一月,诏臣僚上殿札子并。送中书省取旨,欲有司勘当,小事权进入候画旨施行;其难行事,中书省收讫,奏候御殿依旧。从之。   壬戌,河东路转运司言:「经略司去年三出兵耕种木瓜原等两不耕地,凡用将兵万八千五百四十五,马二千三十六,其费钱七千三百六十五缗,谷八千八十一石,糗糒四万七千斤,草万四千三百束。又番上保甲守御,凡二千六百三十七人,其费钱千三百缗,米三千二百石,役耕民千五百,雇牛千具,皆非民之愿。所收麻粟荞麦万八千石,草十万二千,不偿所费。又预借本司钱以为子种,至今未偿,增人马防拓之费,仍在年计之外,虑经略司来年再欲耕种,望早赐约束。」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去岁差借民牛耕种葭芦诸寨田,及发防护军马保甲,靡耗极边贵价粮草钱物,仍夺农时,令民失业,比至收成,不偿所费。诏札与吕惠卿,宜审较利害,无蹈前失。(七年三月二十一日。七月十日可考。)   癸亥,执政官入至福宁殿,王珪言合门见谢辞,权放,内不许随放之人,令入门见,其上殿臣僚非召赴阙者,有奏陈事,权令进入,并至视事依旧。从之。   二月乙丑朔,诏朝散大夫致仕孙奇、知太医局潘璟席延赏、教授邵化及赴御药院祗候,从执政请也。   丁卯,诏邵州芙蓉、石驿、浮城等峒已修寨铺,其归明户及元省地百姓,如省地法应婚姻、出入、典卖田、招佃客,并听从便。从知邵州关杞请也。   庚午,诏河南、大名、颍昌府,郓、青、扬、邓州守臣访诸通医术者,乘驿赴阙。   辛未,户部言福建路转运副使王子京乞并邻近两浙、江南、广东复禁茶,诸路仍通商,未有朝旨。诏在京及开封府界、陕西路通商之外,并为榷茶地。(七年十月十七日,可考。元佑元年二月二日改此【三】。)   壬申,诏宣德郎河东相度坑冶孙宰乘驿赴阙,以宰通医术也。   丁丑,诏开封府界三路保甲所养官马生驹,不赴官等量私自市若藏买,并引领牙保及所辖人,各减盗及贸易官马法一等,许人告,赏钱二十千。   庚辰,诏州县社坛用石为主【四】。先是,河东路转运司申明社用石为主,植木以表之。礼部言:「祭社不屋而坛,当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则用石为主,取其坚久。今太社已用石主,长五尺,方二尺【五】,剡其上,方其下,埋其半。又案礼制,天子社稷方五丈,诸侯半之,州县社坛石主,尺寸广长,谓宜半太社之制。」于是下太常寺修入祀仪,而有是诏。   诏受纳税租,斛加一升、蒿草十束加一为耗,旧例多者及常平租课并依例,蒿草支尽有欠者,耗内听除二分。   辛巳,总领熙州蕃兵将皇城使吕吉领高州刺史;同总领皇城使王赡领嘉州刺史;河州蕃兵将皇城使、光州团练使李忠杰领雄州防御使,又以一官回授其子。岷州蕃兵将皇城使、沂州团练使、带御器械、权本路都监李祥升,钤辖蕃官皇城使阶州防御使包顺,授其子一官。皇城使、岷州刺史包诚领恩州团练使,皇城使、荣州刺史赵醇忠领光州团练使,皇城使、庆州刺史李蔺□讷支领康州团练使,皇城使、丹州刺史温玉领荣州团练使,皇城使颖沁萨勒领荣州刺史,左藏库使若俎没移为皇城使,余以功迁者,百二十四人。以熙河兰会路制置使李宪言,吉等渡河深入贼界转战,大败贼觽,临阵斩其将色辰岱楚,赏功也。   是夜四鼓,开宝寺寓礼部贡院火,承议郎韩王冀王宫大小教授兼睦亲、广亲宅讲书翟曼,奉议郎陈之方、宣德郎太学博士马希孟,皆焚死,吏卒死者四十人。(两纪并书开宝寺贡院火。)   甲申,上第五女卒,母朱德妃也,生始七岁,追封惠国公主。   丙戌,遣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百神。   礼部言:顺祖及惠明皇后迁主,既藏于夹室,罢忌日行香,请仿僖祖忌日于景灵宫天兴殿东设帷故事,遇忌日,于永昌院佛殿之东张幄斋设追荐。诏僖、顺、翼祖并后六位,遇忌日并永昌院设幄追荐。   丁亥,三省言礼部贡院火,试卷三分不收一分,欲令礼部别锁试。从之。(新纪书令礼部别锁试。旧纪不书。)   门下省言:中书录黄:「前淮南节度推官吕公宪等状各磨勘当改官,乞下吏部先引验。」吏部已引验四人,奏已降出,正月庚子当引见,及未引验八人,见磨勘十九人。诏:「转官人依例除官,余候会问无违碍,依前次先引验讫,听其皆引见。后举主有事故【六】,并不碍引见,候朕御殿日依旧。」   诏日者火灾,可于集禧观为民祈福道场一月,罢日,设大醮。   辛卯,诏:「诸朝会,殿中侍御史关牒监察御史,又关牒在京职事官;起居舍人关牒著作秘书郎、著作佐郎,又关牒中书舍人;其余执事官关牒班内官摄,并报合门。诸三省御史台官、寺监长贰、开封府推判官六参,职事官、赤县丞以上、寄禄升朝官在京厘务者望参,不厘务者朔参。」   癸巳,上疾甚,迁御福宁殿东合之西间。三省、枢密院入问圣体,见上于榻前。王珪言去冬尝奉圣旨,皇子延安郡王来春出合,愿早建东宫。凡三奏,上三顾,微肯首而已。又乞皇太后权同听政,候康复日依旧,上亦顾视肯首。既退,移班东间。皇子及皇太后、皇后、朱德妃皆在帘下,珪等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皇太后辞避。入内都知张茂则言皇太后且为国家社稷事大,不宜固辞。珪等请至于再三,皇太后泣许。珪进言自去岁上令皇子侍燕,髃臣皆尝见之,今必更长立,乞再瞻睹。是月,三省、枢密院、亲王,自朔日至今,日由内东门入,问候于福宁殿,惟是日未后再入【七】。   先是,蔡确疑上复用吕公着及司马光,则必夺己相,乃与邢恕谋为固位计。恕故与皇太后侄光州团练使公绘、宁州团练使公纪交,(哲宗即位,公绘、公纪乃迁团练使,此时但为刺史,当改之。)上初寝疾,恕密问公绘,具言疾可忧状,恕闻此,更起邪谋。确尝遣恕要公绘、公纪,二人辞不往。明日,又遣人招置东府,确曰:「宜往见邢职方。」恕曰:「家有桃鴲白花,可愈人主疾,其说出道藏,幸留一观。」入中庭,红桃花也,惊曰:「白花安在?」恕执二人手曰:「右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损,延安郡王冲幼,宜早定议,雍、曹皆贤王也。」公绘等惧曰:「君欲祸我家!」径去。已而恕反谓雍王颢有觊觎心,皇太后将舍延安郡王而立之,王珪实主其事。与内殿承制致仕王棫共造诬谤。棫,开封人,尝从高遵裕掌机宜于泾原,倾巧士也,故恕因之。又知确与珪素不相能,欲借此以陷珪。   他日,亟问确曰:「上起居状比何如?」确曰:「疾向安,将择日御殿。」恕微哂曰:「上疾再作,失音直视【八】,闻禁中已别有处分,首相外为之主。公为次相,独不知耶?一日片纸下,以某为嗣,则公未知死所矣。公自度有功德在朝廷乎?天下士大夫素归心乎?」确竦然曰:「然则计将安出?」恕曰:「延安郡王今春出合,上去冬固有成言,髃臣莫不知。公盍以问疾率同列俱入,亟于上前白发其端。若东宫由公言而早建,千秋万岁后,公安如太山矣。」确深然之。恕又曰:「此事当略设备,今与平时不同【九】,庶可以自表见。其曲折第告子厚,同列勿使知。」子厚,章惇字也。确媿谢,谓恕曰:「和叔见子厚,具言之。」惇固凶险,即许诺。遂与确定议,仍约知开封府蔡京以其日领壮士待变于外廷,谓曰:「大臣共议建储,若有异议者,当以壮士入斩之。」   是日,三省、枢密院俱入问疾,初亦未敢及建储事。既退,乃于枢密院南厅共议之。确、惇屡以语迭讼,幸其应对或有差误,即以珪为首诛。珪口吃,连称是字数声,徐曰:「上自有子,复何议!」,盖珪实无他志,但蓄缩不能先事纳说,所以致疑,及是出语,确、惇顾无如珪何。寻复入奏,得请,俱出,逢雍王颢及曹王頵于殿门外,惇更厉声曰:「已得旨,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矣!奈何?」颢曰:「天下幸甚。」已而禁中安堵如故。辅臣等各罢归。翌日,遂立皇太子。   确、惇、京、恕邪谋虽不得逞,其踪迹诡秘亦莫辩诘,各自谓有定策功。事久语闻,卒为朝廷大祸,其实本恕发之。(按元丰末建储事,诸家异说,绍兴史官既别加考定,专取元佑旧文,固得真实矣,第恨弗详。今参取诸书【一○】,稍增益之。推原后来致祸如彼惨毒,敌人遂入中国者,盖由王珪任首相,不早建白立太子,致蔡确、章惇、蔡京等得乘隙造谤,而萌芽则自邢恕发之。其令蔡京领刽子入内庭,确、惇当时亦必有他说绐珪,故珪不以为疑。然开封知府何与朝廷事,此正坐珪愚闇耳。若珪能即拒绝,既无疑似之迹,则横祸又何从而来?疑似之迹,当时不过如此耳。其后浸淫转加增饰,遂有宣训事、粉昆事、黄履疏、高士京书,至蔡懋宣和间札子,用诬讪文字,托名御制极矣【一一】,诚可为痛哭也。非建炎初圣主觉悟,果断明辨,则朝廷之祸岂有极乎?此事既存真实,仍悉取异说附见于后,庶观者晓然,究其真实谬妄,小人情状,无所遁逃,亦犹孟子必着许行、杨、墨等语,不用扫除绝灭之也。哲宗新录宣仁圣烈皇后传云:先是,元丰七年三月大燕,中燕【一二】,延安郡王侍立,王珪率百官贺。及升殿,神宗又谕王与珪等相见,复分班再拜称谢。是冬,谕辅臣曰:「明年建储,当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保。」神宗弥留,后敕中人梁惟简曰:「令汝妇制一黄袍,十岁儿可衣者,密怀以来。」盖为上仓猝践祚之备。神宗太母所以属意于上者,确然先定,无纤介疑。邢恕,倾危士也,少游光、公着间。蔡确得师保语,求所以结二公者而深交恕。确为右仆射,累迁恕起居舍人。一日确遣恕要后侄光州团练使公绘等,二人辞不往。明日,又遣人招置东府,确曰:「宜往见邢舍人。」恕曰:「家有桃着白花,可愈人主疾,其说出道藏,幸留一观。」入中庭,红桃花也,惊曰:「白花安在?」恕执二人手曰:「右丞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损,延安冲幼,宜早定议,岐、嘉皆贤王也。」公绘等惧曰:「君欲祸吾家!」径去。已而恕反谓后与珪为表里,欲舍延安而立其子颢,赖己及惇、确得无变。确使山陵,韩缜帘前具陈恕等所以诬太后者,使还,言者暴其奸,再贬知随州,寻窜新州。刘挚拜右仆射,恕坐党与,谪监永州酒税。新录载建储事具此。确贬新州,恕责永州,皆元佑四年五月事。挚拜右仆射,乃六年二月事,不知新录何故相连书之。恕除起居舍人,在元丰八年七月二十四日,方神宗寝疾时,恕但为职方员外郎。公绘、公纪迁团练使,在哲宗即位后,此时但为刺史耳。新录稍似抵牾【一三】,今改之。又不知所称桃着白花出何等文字?当考。按桃着白花事,见高世则绍兴六年十一月所供纳史馆册内第十一事,此史官所据也,册凡四十一事,今不具注。赵子崧中外旧事云:元丰末命,公正明白,王、蔡二相,初无矛盾,特出邢恕妄作耳。王文恭公薨时,举朝名士挽诗,皆以立子之功归之,当时无异论也。自司马温公入朝,恕乃用捭阖之术,欲合蔡公于温公,温公不疑,初亦称其材,髃僚大惧,既而公议不容,乃出守宛邱,会恕亦忧去,因梁左丞焘过怀,恕见之,怵梁论蔡之功,不宜远外,自此遂攘其事。蔡自以谤诗贬,皇太后命三省、枢密院于时政记、日录明着元丰八年三月事,以示后世,且曰:「官家是神宗长子,子继父业,乃是本分。昨神宗服药时,将官家所写佛经宣示宰执,其时觽中只是首相王珪曾奏乞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其余人别无言语。今安焘其时亦在,尽见子细。确有何策,立功劳若是?确他日复来欺罔上下,岂不为朝廷之害?恐官家制御此人不得,于社稷不便。」所以皇太后不避奸邪之怨,因其自败,如此行遣,盖为社稷也。呜呼!尧、舜之明不过如此。确既死,其子懋衣齐衰立冯公丧筵【一四】,唐突告变,章雷州力主之,王文恭公之子仲修录章所为挽诗二章,刻石愬于相府,章惭不能答。方元佑初,皇太后尝牓高公绘之门,不得与邢恕相见,懋之奸恶,未可殚举,蔡鲁公亦畏之。盖初事元度,密间其兄弟,后事攸,又间其父子,然卒引致西府者,使监攸也。宣和间,结梁师成,至请太上皇亲述确传,指斥太皇、太后无所不至。又推恩其兄承、弟庄,皆从官;子坚、皋,皆郎官;貋邢倞、曾咏、王晋明,皆监司。善善及子孙,未闻及子貋,盖欲激去郑燕公耳。夫王禹玉之事,与郑何与?本朝宫禁之严,古今所无。懋乃谓神宗大渐,确使妾赵氏入见长乐,赵氏,庄之母也,故宣和间封夫人。又谓使府尹蔡京挟刽子入内随徐王,尤可骇,寸刃岂能入皇城?况危疑时,此不可欺三尺童子,而卒用以富贵数世,安而无祸,天难谌哉!子崧又云:余既书元丰末命,绍兴二年四月避地浔江,偶司谏韩瀮叔夏【一五】谪监浔州盐税,暇日语及,因借得其父文若记庄敏丞相作枢长时,神宗服药日久,韩一日语张璪曰:「上服药日久,建储如何?」璪曰:「子厚多口【一六】,试说与看。」韩乃语章惇。惇曰:「此议甚好。」说与二相,亦以为然。约集议于密院南厅,屏人,留笔研一副,纸数幅。就坐久之,皆无语。韩视王珪曰:「今日之议,立延安郡王为太子。延安郡王去年上巳令侍宴,出见髃臣,又有旨四月一日出合,此事何故都无一言?」珪云:「诸公之意,亦珪之意也,别有何疑?」张璪推笔研纸与章惇,令于纸上写「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来日至寝合,召内臣张茂则云:「今日奏事,欲立延安郡王为太子。」茂则令于御榻前设案,王珪将所书纸铺在案上,奏请欲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时神宗风喑不能语【一七】,但惨怛久之。觽人皆拱立,未敢复言。时太妃亦在帐中露半面,国婆婆抱上坐。顷之,再奏,国婆婆云:「圣意已允。」张茂则云:「圣意已允。」王珪问张茂则:「太后在甚处?」太后自云:「在此中。」茂则令内臣张帘,太后在帘下云:「相公等立得这孩儿便好,这孩儿真是孝,自官家服药,只是吃素、写经。」帘内出经两卷,一卷延寿经【一八】,一卷消灾经,逐卷后题云:「延安郡王臣某奉为皇帝服药日久,写某经一卷,愿早康复。」自帘内宫人抱出哲庙,哲庙裹帽子,着彩带,立于帘外,诸公环侍久之,无他语,遂宣制施行。后神宗上仙,宣遗制立皇太子,内外欣戴,初无异闻。已上韩氏手录,不敢增损一字。按子崧所书,与邵伯温辩诬所载并同。辩诬具注在三月甲午朔。)   注  释   【一】晚再诣福宁殿「晚」原作「晓」,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蔡确邢恕邪谋改。   【二】丁巳原作「丁丑」,按本月无「丁丑」,当作「丁巳」,故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元佑元年二月二日改此「改」原作「仿」,据阁本改。   【四】诏州县社坛用石为主「坛」原作「稷」,据阁本及下文改。   【五】方二尺「尺」原作「丈」,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二礼志、宋会要礼二三之一改。   【六】依前次先引验讫听其皆引见后举主有事故此句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二一作「依甲次先行验讫听旨,其引念后举主有事故」。   【七】惟是日未后再入「未后再入」句语言欠顺,按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作「未复再入」,宋史卷二四二后妃传作「至是令毋辄入」,疑原刊「未后」为「后未」之倒文。   【八】失音直视「音」原作「喑」,据上引治迹统类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蔡确邢恕邪谋、续通鉴卷七八改。   【九】今与平时不同「今」,上引治迹统类、长编纪事本末均作「令」。   【一○】今参取诸书「今」下原衍「故」字,据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一】托名御制极矣「极矣」二字原脱,按原文语气未尽,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二】元丰七年三月大燕中燕阁本同,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中燕」作「宫中」。宋史卷一七哲宗纪及续通鉴卷七七均云元丰七年三月神宗「大宴髃臣于集英殿,皇子延安郡王侍立」。本书卷三五二元丰八年三月甲午条小字注作「元丰七年三月丁巳大燕集英殿,中燕,延安郡王侍立。」   【一三】稍似抵牾「似」原作「事」,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续通鉴卷七八改。   【一四】冯公丧筵「冯」原作「凭」。按宋史卷四七一蔡确传云:「绍圣元年,冯京卒,哲宗临奠。蔡渭,京婿也,于丧次中阑诉。」又云:「时渭更名懋。」传中所云冯京即「冯公」,原刊系刻讹。今据改。   【一五】韩瀮叔夏「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蔡确邢恕邪谋、续通鉴卷七八均作「璜」。   【一六】子厚多口「口」,同上书作「言」。   【一七】时神宗风喑不能语「喑」,同上书作「眩」。   【一八】一卷延寿经「经」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本书卷三五二元丰八年三月甲午条注文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二 卷三百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三月甲午尽其日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三月甲午朔,执政诣内东门,入问候。皇太后垂帘,皇太子立帘外。皇太后谕珪等:「皇子精俊好学,已诵论语七卷,略不好弄,止是好学书。自皇帝服药,手写佛经二卷祈福。」因出所写经示珪等,书字极端谨,珪等拜贺。遂宣制,立为皇太子,改名煦,仍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又诏:「军国事,并皇太后权同处分,俟康复日依旧。」未刻,执政再入问圣体,进呈立皇太子例降赦。皇太后谕珪等:「皇太子立,大事已定,天下事更在卿等用心。」珪等言:「朝廷法度纪纲素具,臣等敢不悉心奉行。」自此执政日再入。(旧纪书:「甲午,立延安郡王佣为皇太子,改赐名某。诏军国事皇太后权同处分。」新纪同。哲宗立为皇太子,旧录诬谤,绍兴史官已具辩明,【一】,文字甚多,今姑存其目。新录辩诬第一卷,凡六段,又高遵裕传,又燕达传,又荆王頵传,又蔡确传,又邓润甫传,又刘惟简传,又旧录绍圣四年五月己巳,又绍圣四年四月二十四日丁未,又十一月【二】梁焘传,又元符元年二月张士良狱辞,并邵伯温专著辩诬所载证据,讫建炎初,并别录在后。惟吕大防实录院奏请批付事,仍具注此下。盖邵伯温辩诬所不载,绍兴史官亦未见也。吕大防提举实录奏请批付事,臣焘尝见之大防孙成都府路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世修。绍兴二十九年九月,世修子□仁者,实从成都府路转运司檄进入国史院讫【三】今具录如后:「付吕大防。」御宝封。「元丰八年三月三日门下省时政记【四】:『二月二十九日癸巳寒节假,三省、枢密院诣内东门进牓子,入问圣体,面奏:「去冬曾奉圣旨,皇子延安郡王来春出合。今来圣体违豫,欲望早建东宫。」凡三奏,上三顾,微肯首而已,时疾势弥留矣。又奏:「皇太后权同听政,候康复日依旧。」上亦顾视肯首。既退,即移班东间垂帘,见皇太后,具所奏如前,皇太后辞避。近侍奏云:「且以社稷为念,不宜固辞。」至于再三,泣许,退。三月一日甲午寒节假,三省、枢密院诏内东门进牓子,入问圣体。皇太后垂帘,宰臣已下起居,皇太子立于帘外,与王珪等相见。皇太后宣谕珪等:「皇太子极是精俊好学,已诵七卷论语,略不好弄,止是学书。自皇帝服药,手写佛经二卷祈福【五】。」因出所写经二卷示珪等,书字极端谨。珪等再拜,且谢且贺。退,文武百僚赴文德殿,听宣立皇太子制。未刻,再入问圣体,次进呈立皇太子例合降赦。次进呈皇太后,允之。乃谕珪等:「皇太子建立,今来大事已定,天下事更在卿等用心。」珪等奏:「朝廷法度纪纲素具,臣等敢不悉心奉行,乞上□圣虑。」退。』臣奉敕提举修撰神宗皇帝实录,取索到元丰八年春季门下省时政记,照会得其年二月二十九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皇帝自皇子延安郡王立为皇太子,次日文德殿宣制,及同日皇太后宣谕等事,谨具录如前,深虑更有未尽事节,伏望检会降下,以凭修撰,取进止。五月日臣大防札子。奉御批:『览所奏当日事,皆得其实,惟初得神宗旨,奏皇太后权同听政一事,所记未尽,亦恐当日事于禁中隔帘,外臣不得悉知。今可于皇太后字下,添入所批事实,近侍乃张茂则也。』今连元奏在前,关请依前件御宝批事理,照会施行。又关修神宗皇帝实录院准此。元佑四年五月日,臣具札子奏禀元丰八年三月三日门下省时政记内事件,准御宝批:『于皇太后字下添入事实。』贴定降下。臣已依批降贴定指挥关实录院照会施行去讫,谨具奏知。元佑四年五月日臣札子,七日押。」元佑实录云:「移班东间,皇子及皇太后、皇后、朱德妃皆在帘下,珪等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皇太后辞避,张茂则言:『皇太后且为国家社稷事大,不宜固辞。』珪等请至于再三,皇太后泣许。珪进言:『自去岁上令皇子侍燕,髃臣皆尝见之,今必更长立,乞再瞻睹。』」此皆所批事实,绍圣重修,乃削去。绍兴本已复依元佑本增入。新录辩旧录诬谤,今具录如后。哲宗实录辩诬卷第一:「太子未建,中外汹汹。皇弟雍王颢问疾,辄穿帐径至皇太后所语,见宫嫱不避,神宗数怒目视之,颢无复忌惮。」臣等辩曰:「据曾布手记,神宗违豫,岐、嘉二王日诣寝殿问候起居。及疾势稍增,太皇太后实时面谕,并令还宫,非遇宣召,不得辄入。自『太子未建』,至『无复忌惮』四十二字,并删去。」「皇后忧恐,出财佛祠设斋,揭牓曰『延安郡王祈祷』,冀天下知王长立,能致恭孝。」臣等辩曰:「神宗寝疾,皇后出财设斋,意在祈祷而已,岂得便怀希觊,预为关防?此实厚诬钦圣。自『皇后忧恐』至『能致恭孝』三十字,并删去。」「二月,神宗疾甚,辛卯,辅臣入问,至紫宸殿。颢乃邀于廊曰:『军国事,当请皇太后垂帘。』又奏乞止宿侍疾,皇后力争,得不宿。既而留禁中,曹王頵屡牵臂引出。」臣等辩曰:「国朝亲王宰执,法制甚严,未尝交谈。所谓皇后力争者【六】,皇后于亲王无相见之礼,若谓与宣仁力争,则窃闻宣仁圣性严毅,人不敢犯。钦圣孝恭,备尽妇道,岂有力争之理?引臂之说,尤为怪诞,不惟诬谤二后,亦且不知祖宗家法及国朝典礼。自『二月』至『引出』六十字【七】,并删去。」「右仆射蔡确惧,乃以建储意问左仆射王珪,珪不答,确益惧,不知所出。事愈急,会确母得入禁中,皇后使谕确,使外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又因内侍阎守懃谕确协力早定。或谓确曰:『此大事也,请与觽询珪,不言,则正厥罪。』是时,辅臣韩缜、安焘、张璪李清臣阴持两端,噤不语。确独约门下侍郎章惇共力。癸巳,辅臣聚南厅,确顾谓珪,珪亦不语。确曰:『去春延安郡王侍宴,尝有旨,来春出合,议已定,不言何也?』惇曰:『言之是则从,不则与公偕死。』珪始曰:『上自有子,何议之有!』是日日晡,诣榻前奏曰:『去冬得旨,皇子延安郡王今春出合,乞立为皇太子,以系天下【八】。』三奏,神宗三顾肯首。又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以俟康复。』神宗亦顾视肯首【九】,既退,不待奏请,殿东间已垂帘。于是辅臣帘前具奏上旨如前,皇太后泣许。是日,颢牵幕欲入,頵力挽止之。」臣等辩曰:「国朝宰执母妻入禁中有时,岂有确母独得入禁中者。据曾布手记:『元符末,钦圣云:「章惇等误哲宗处多。」布言:「只如言宣仁及大臣有倾摇废立意,以此激怒哲宗,恐无以取信,遂云神宗非宣仁所生。」钦圣云:「宣仁是慈圣养女,嫁与英宗,当时是甚事势?又宣仁实□忌,方十六七岁,岂容有他人所生之子?废立事亦冤他【一○】。」』契勘京、卞等既修成史录,即将时政记尽皆焚毁,肆其诬谤,何所稽考?若当时委有前件事因,钦圣于此岂不说及?亦岂可掩?又据实录及会要等书,元丰七年三月丁巳,大燕集英殿,中燕,延安郡王侍立,宰臣王珪率百官贺,神宗宣答曰:『皇家庆事,与卿等同深欣怿。』及升殿,神宗又谕王与珪等相见,复分班再拜称谢,就坐久之乃退。是冬,神宗谕辅臣曰:『皇子明年出合,当以吕公着为师保。』八年三月甲午,辅臣王珪等入问神宗圣体,皇子立帘外,宣仁谕王珪等曰:『皇子精俊好学,已诵论语七卷,略不好弄,止是学书。自神宗服药,手写佛经二卷祈福。』因以经示珪等,字极端谨。珪等拜贺。是日,降制立皇太子。曾布手记亦言建储之际,大臣未常启沃,太皇太后内出哲宗手书佛经,宣示执政,遂令草诏。恭惟神宗与子,宣仁立孙,本无间隙,事已素定,而奸邪诬罔,尽以为蔡确章惇定策之功。自『右仆射』至『挽止之』二百八十三字【一一】,并删去。」「太子立,皇后谢皇太后帘中,太后抵后胸曰:『事遂矣。』其后钦圣数指胸示上曰:『痛犹在也。』上泣谢。」臣等辨曰「抵胸之事,虽士庶家妇姑之际有所不为,而谓宣仁为之。指胸以示上曰『痛犹在也』,钦圣果出此言乎?哲宗泣谢,尤为虚诞,不知何所依据而为此说。况钦圣宣谕宰执,以谓冤宣仁,则其事可见,此一段,宣仁、钦圣、哲宗皆被诬谤,奸臣为利,何有于君父?无所忌惮,一至于此。自『太子立』至『上泣谢』三十七字并删去。」如「望之肃然,履帝位若固有之。」臣等辩曰:「哲宗天性至孝,当神宗初晏驾,哀痛之心,必见于形容,如『望之肃然,履帝位若固有之』,似诬圣德,今删去。」高遵裕传:「元丰末,神宗寝疾,储嗣未立,宰臣王珪初怀犹豫,尝密召遵裕子士充,问遵裕所欲立意。遵裕闻之,泣且怒,戒其子勿复往。既久语闻。」臣等辩曰:「哲宗嫡长仁圣,立储定于侍燕之日,而乃王珪问所欲立于遵裕,此岂遵裕所得与闻者!奸臣为说,意在诬谤宣仁。自『元丰末』至『既久语闻』五十一字【一二】,并删去。」燕达传:「进殿前副都指挥使,拜武康军节度使。元丰八年,神宗寝疾益甚,会确母入禁中,皇后使谕确,外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皇太子。逮神考升遐,宿卫于内东门。百官朝晡临,由垂拱殿入,皇族亲王由内东门入。达谓人曰:『天子新即位,我坐甲于此,以备非常,万一有奸人随皇族而入,则事起不测,又岂能人人辩之。』将入上奏,人或止之曰:『皇族之事,非所当言,言之恐被罪。』达曰:『我蒙先帝大恩,拔擢常在觽先,言之苟当,虽死何憾!』遂奏上,大臣嘉叹之。」臣等辩曰:「蔡确诬谤事,朝廷已追正其罪,托燕达辅立皇太子事,合删去。」荆王頵传:「及神宗疾,徐王颢有觊幸意,每侍疾,数牵幕直入,頵屡挽止之。朝遇蔡确,数以言促确曰:『延安郡王,太子也,不立何待?』确犹豫未决,頵曰:『晚则他人是有。』神宗疾甚,颢欲留宿禁中,頵奏,得弗宿。太子立,頵内助居多,逮元佑初,始赐第咸宜坊,曰亲贤宅,居之。仍赐国子监书。诸子自胜衣以上,趋拜应对甚谨,上皆命进官。自太皇太后听政,頵非大朝会未尝进见,间遣使宣召,頵曰:『未复辟,不敢往。』澹泊谦畏,喜笔札,飞白、篆、籀皆工。宾礼宫僚,去辄奏留,久者至十余年。喜释、老书,尤好书,手着普惠乘闲集效方,数以药救病者,其仁厚天禀。暴得疾,左右不以闻,太皇太后不及问,至薨,口鼻皆流血,又或止之,亦不果临奠。方国危疑,皇嗣未立,頵能不负神考,奋不顾身,为宗社计,虽古之所谓临大节而不可夺者,何以加诸!」臣等辩曰:「此正蔡确等傅会一时之说,谤诬宣仁圣德者。实录元丰八年三月载上即位事,辩之详矣,此一节合删去。」蔡确传:「元丰六年秋,确与中书侍郎张璪奏事崇政殿,上悲不自胜,谓确曰:『天下事止此矣。』确骇曰:『敢问所因。』上曰:『子幼奈何!』确曰:『陛下春秋鼎盛,忽有不祥之言,不审所谓。』上曰:『天下事,当得长君维持否?』确曰:『延安郡王,陛下长子,臣不知其它,臣有死而已,不敢奉诏。』上曰:『卿果能为社稷计,宜早定。』确与璪俱进曰:『臣等敢以死守。』上曰:『善?』确被顾托,乃谋欲请王出合,建储议不协。又意上特悲思无聊耳,犹豫不决。七年春,延安郡王出侍宴集英殿,确始奏请欲来春出合,上可之。后因有对者言及确,上曰:『髃臣皆先皇帝遗朕者,如确自小官,朕亲擢至此,必不负朕。然气弱,得人辅之乃可。』确闻益自奋。久之,八年正月,神宗疾弥月,皇嗣未立,中外汹汹,确始惧,乃以建储意问左仆射王珪,珪不答,确益惧【一三】,不知所出。事愈急,会确母得入禁中,钦圣宪肃皇后谕确,使外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又因内侍阎守懃谕确早定。或谓确曰:『此大事也,请与觽询珪,不言,则正厥罪。』是时辅臣韩缜、安焘、张璪、李清臣持两端,噤不语,确独约门下侍郎章惇共力。癸巳,辅臣聚南厅,确谓珪,珪亦不语。确曰:『去春延安郡王侍宴,尝有旨,来春出合。议已定,不言何也。』惇曰:『言之是则从,不则与公偕死。』珪始曰:『上有子,何议之有?』是日日晡议定,诣榻前奏曰:『去冬得旨,皇子延安郡王今春出合,乞立为皇太子,以系天下。』三奏,上三顾肯首。」臣等辩曰:「秘书省国史案文载太皇太后御崇政殿宣谕三省贬确事七百十三字甚详。其间云:『皇帝是神宗长子,子承父业,其分当然。昨神宗服药既久,曾因宰执等对时,吾以皇帝所写佛经宣示,其时觽中止是首相王珪,因奏延安郡王当为皇太子,余人无语,安焘其时悉见。』又云:『皇帝乃先帝长子,嗣位乃从来常事,孰有间言。』蔡确班在珪下,何以独谓更有定策功邪?安焘奏曰:『当时惟首相王珪一人进对,太皇太后遂泣下开许,便批圣语。』其余执政更何曾有言?况前年上宣皇子使见髃臣,足知先帝之意素定也。兼当日三省时政记已如此修定进呈,岂容外人敢如此妄说。谨按此事已修入元佑四年五月丁亥蔡确责授英州别驾、新州安置事下,详此,即确传前项所载显为诬谤,今删去『六年秋』至『三顾肯首』四百六十二字【一四】。」「确终坐黜,而梁焘等犹论不已,遂责确英州别驾、新州安置。确受先帝顾命,奸臣睥睨,坐诬投遐荒,乃命中使驰传押至贬所。屡经赦罪,无不得宥,独确四年不得还,八年正月六日,卒贬所,年五十七。天下莫不冤之。」臣等辨曰:「确终坐黜,是□处厚缴诗事【一五】;梁焘等犹论不已,是确自称受遗事,若为一说,使后世不可晓,又皆诬谤之言,今删去『确终』至『冤之』八十二字。」邓润甫传:「元佑用事之臣结党排陷,坐制蔡确麻词妄言有定策功,以龙图阁学士知亳州。」臣等辨曰:「按元佑时政记,当神宗末命,宣仁圣烈皇后以哲宗所写经宣示宰执,当时惟王珪进对,余人无言。且哲宗以神宗长子嗣位,孰有间言?而润甫于麻制中推确定策之功,欺罔明甚,史官乃谓元佑之臣结党排陷,是诬也。今删去十字。」内臣刘惟简传云:「方神宗疾,蔡确入问,帷幄深密不详见上【一六】,惟简屡以太子促之,确犹豫。一日,惟简取幄外烛引确见上,确知疾革,遂立太子。上即位,确惧,选惟简等十人朝夕左右辅翌。奸人方睥睨,未阅月,黜惟简,余九人悉罢,人莫不寒心。」臣等辨曰:「哲宗之立为太子,非由蔡确,确身为宰相,不思宗社大计,而因宦者所促,遂立太子,宁有此理?自『方神宗疾』以下八十五字合删去。」旧录卷第六十一,绍圣四年五月己巳,三省言:「按刘惟简、陈衍在元佑时,内挟党类,外交权臣,邪谋诡计,无所不至。宣仁圣烈诚心德意,不能动摇,皇太后、皇太妃保佑拥护,朝夕备至,故惟简、衍不得逞其奸心。原其罪恶,族灭为宜,陛下□仁,止从投窜。然闻惟简、衍尚有亲戚供职禁中,此曹私心各怀危惧,何可更充内侍,伏乞圣断,索惟简、衍亲戚并素所厚善逐出外。」臣等辨曰:「此一段虽推尊东朝,归罪阉户,原其诬谤之意,尤为深切,今删去七十六字【一七】。」旧录卷第六十七,绍圣四年十一月,梁焘传:「□处厚缴进蔡确诗,疏其怨谤,焘与□安持、刘安世协力攻之,欲以悖逆不道寘确必死。又造为险语以激怒宣仁。彭汝砺救解之,且请罪处厚。」臣等辨曰:「以实录考之,蔡确自以为策立顾命之臣,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梁焘尝疏论之。而史臣以为造为险语,以激怒宣仁,诬罔甚矣。今削去。」旧录卷第七十,元符元年二月张士良狱辞:「间有臣僚奏请东朝还政者,衍辄诋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匮中,不以闻东朝,亦不以闻于上。及与吕大防往来,以合密赐大防妻,皆不闻上。」臣等辨曰:「宣仁遗诰云:『欲释天下之重负,就东朝之燕闲,复辟以时,实吾之志。』是臣僚前此未尝有请还政章奏,或有之,则宣仁在上,岂容陈衍藏匿?又吕大防妻为国夫人,必岁时入朝三宫,如太皇太后赐合,容有不必闻上之理【一八】,史臣此言,显属诬谤。今删去前件五十九字。」又奏除范纯仁右仆射,召文彦博平章事。」臣等辨曰:「宣仁进用大臣,岂至谋及中官,史臣妄意帘帷易欺,增重陈衍之罪,所以污讟圣母,不知无根轻发,不可以欺天下后世。今删去前件十六字。」「先是,文及甫元佑五年以书抵邢恕,其书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及『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可为寒心』,『其徒实繁,气焰可畏』等语,于是诏恕缴元书。书至,命京、惇究问及甫,盖以刘挚为司马昭,以『眇躬』为主上,『其徒』谓王岩叟、梁焘、刘安世、孙升、韩川等辈。京、惇进呈,上曰:『元佑人果如此!』京等曰:『诚有是心,然反形未具,挚等已责遐方。」上曰:『若陈衍,朕亲见之,不可贷。』故有是命。」臣等辨曰:「文及甫书乃六十四卷『粉昆』事,不当再录于此。此事是宣仁圣烈事迹册中具载,惇、卞欲废宣仁,哲宗怒抵其奏于地,遂追张士良于雷州,将胁成其狱,以逞余愤,士良不可屈而罢。今云上亲见陈衍之罪,盖诬也。删去前件一百四十四字。」按「粉昆」事,新录在一百三十五卷,旧录于六十四卷略载,其详在此卷第七十。旧录卷第五十九,新录卷第一百三十二,绍圣四年四月丁未,三省言,元丰八年二月二十九日,御史中丞黄履奏:「访闻两府大臣尝议奏请皇子就傅、建储事,王珪转语李清臣云:『自他家事,外廷不当管他。』蔡确、章惇闻之,对觽穷其所立,珪不得已,方云:『上自有子。』确、惇乃宣言于觽,其议遂定。臣又闻王珪阴交高遵裕,尝招其子士充传达语言。臣伏思陛下推大公至诚之心,以槐位处珪,以鼎餗养珪,凡十有六年,今圣躬偶感微疹,而珪已怀二心,此而可容,何以示惩劝于天下?」黄贴子:「近有高士英者,辄至臣家,称上服药中,若皇太后或皇后权同听览,则传命者审。臣正色答之,以为岂可私议?臣忝位中执法,士英尚敢率尔如此发言,今珪无故辄自招士充,又对清臣有如此言,窃虑必有奸谋。」至三月初,履又言:「大臣体国休戚,一切事有权宜,自合奏禀,岂得私有所召及称『不当管他』?此而可容,何以惩劝?臣于左仆射王珪议储之际,既闻其然,不敢不论。今已累日,未见施行,臣伏思之,使臣之言果合义,则珪不可以不责【一九】,使臣之言无补于事,则臣不可以无罪。今皇太后权同处分,建立储位,以安天下,臣虽万死,犹生之年,伏望朝廷早赐指挥。」又绍圣二年十一月内,右正言刘拯奏:「先帝疾,宰臣王珪持二心,臣僚尝具弹奏,蔡确等定策受顾命,辅翼陛下。已而权臣擅政,确等继被逐,又恐他日复用为己祸也,于是因事诬毁,挤之废死之地,而后移定策之功于王珪。珪之薨也,赐宅、赠官、锡子、敕葬特厚,而确死投窜之地,虽蒙昭雪,赠复官爵,恩例比珪甚薄。且父子继世,虽有定礼,神器轻重,亦系一时,功罪不明,孰大于此?今为忠者被祸,为奸者受赏,何以教天下、示后世?伏望究珪之罪,录确之功,优加恩典。」又今年宫苑副使、西京第七副将高士京进状称:「先臣遵裕,当先帝服药危疑之际,有故宰相王珪召臣亲弟承议郎士充,密议取决于先臣,欲知太皇太后意所欲立。盖为是时先臣为高氏之长,又知先帝、太皇太后听用【二○】,故来相问寻。时先臣泣下,大怒曰:『奸臣敢如此!况国家自有正统,何决于我?』遂叱骂故弟士充:『如敢更往,即杖汝死。』寻将此意指,说与先辟机宜官王棫,自可照证。窃念先臣,昨因攻取灵州,师老粮匮,大河不冻,故不能上奉圣训,责置散官,遂先朝露。其后虽稍加牵复,然未尝别加赠典,又不获伸诉于陛下,欲乞优加曪赠。」又给事中叶祖洽言:「先皇帝所以待王珪,可谓厚矣,自翰林学士承旨擢为参知政事,自参知政事擢为右相,自右相擢为左相,在政府凡十六年。又擢其子为馆职,自珪之身及其兄弟、子孙、皁隶,凡受朝廷恩命者,臣不知其数。然则先帝之于珪,可谓无负矣。当先帝违豫,至于大渐,储位未正,中外皇皇,延颈以望,珪为上相,觽目所视,所宜率先建议,首定大计,以慰宗庙;珪乃持疑顾望,含糊不决,至于同列以大义迫之,不得已而后应,不知珪意安在?使同列不切责之,则珪将遂无言,岂不误事?天下至今罪之。臣于是时,适在朝廷,亲闻士大夫之论,藉藉罪珪。已而珪死,天下莫不快之。然是时,朝廷所以赙赠周恤,恩礼过厚,仍赐甲第一区,莫非异数。臣闻特恩赐第,所以待殊勋异德,为臣不忠,何以得此?乞下有司正王珪之罪,以戒天下不忠不孝之臣,使知治世典刑,无前后之私也。」祖洽又言:「臣尝论王珪悖逆不忠之罪,未见施行,不知所谓。若以珪之事为无实迹耶?则当时二三执政尚在,及见今侍从间甚有知其详者【二一】,皆可考正其事。黄履为御史中丞,尝论之于前,刘拯为右正言,又论之于后,近日高士京又极陈其状。伏惟陛下察臣之言,出于公论,稽合髃情,决于独断,以慰中外。」诏王珪遗表恩例,并行追夺,其子孙与次远监当差遣,仍永不得注近京路分。所赐宅,拘收入官。故承议郎高士充,特追毁出身以来文字。制曰:「臣无二志,戒在怀奸,国有常刑,议难逃罪。其申后罚,以正往愆。故金紫光禄大夫【二二】、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赠太师王珪,窃文华之上科,躬柔险之诐行,驯致显位,遂居冢司。先帝优容臣邻,务尽礼意,掩覆瑕慝,多历岁时,邱山之恩,毫发未报。属在弥留之际,是谓忧疑之时,欲豫安于人心,当早正于国本,矧复昭考与子之意,素已着明;太母爱孙之慈,初无间隙。而乃妄怀窥度,专务媕阿,指朝廷为他家,用社稷为私计,同列诮诘,久无定言,阴持两端,不顾大义。仅免生前之显戮,更叨身后之余荣,公议弗容,旧疏具在,返复参验,心迹较然。使其免恶于一时,难以示惩于万世,贬从散秩,追正误恩。庶令官邪,咸知警宪,可特追贬万安军司户参军。」邵伯温辨诬曰:「邢恕诱高士京上书,论其父临死时,屏左右谓士京曰:『神宗弥留之际,王珪遣高士充来问我曰,不知皇太后欲立谁,我斥士充去。』恕又不考究高遵裕既坐知庆州日建议取灵武事败,神宗贬遵裕散官,以宣仁故,免安置,留京师。宣仁后犹不喜,虽该哲宗登位覃恩,亦不许仗睳,又安能预策立大计?惇、卞但欲诬罔宣仁,遂赠遵裕节度使,迁士京皇城使,特追贬王珪崖州司户参军,贬高士充散官。至元符末,高士育上书,自称遵裕幼子,其父最爱,父病且死,未尝离左右,不见士充来说王珪所问之语,士京亦不在父所。时钦圣后垂帘,特与士育改文资【二三】,除环庆路经略安抚司干办公事【二四】,盖察其言之实也。伯温见高公谏言,士京乃遵裕假子,士育实遵裕幼子。士京既为邢恕所诱作此事,恨章惇不甚进用之,屡欲自陈虚妄,南北宅高氏皆绝之。靖康初,诸王府赞读江端友上书,论士京事甚详,端友与高氏子孙相熟也。邢恕又言黄履在元丰末,曾有章疏言宣仁后欲立徐邸事,伯温后在同州,于曾布之子□□井处见曾布手记当时事一编云:『禁中元无黄履文字,黄履家出賋草入狱,为谘黄履与恕自未第而交游相善,恕亦与履同谋也。』王棫,京师人,有口辩,好议论。熙宁中,为熙河路走马承受致仕。家富,游公卿之门,与邢恕为死党。伯温尝见王棫、尚洙、李洵于恕所,皆妄人也。后章惇因恕荐,落棫致仕,除知北平军【二五】。未几棫死,其子直方不以父为然,每为士大夫言父晚年病心。直方后亦死,无子,与晁载之相善,以平生所收书画归载之。观直方所留书画,于其间得王棫与邢恕往来书一通,皆共谋诬造诸人废立事者。『靖康元年月日,诸王府赞读臣江端友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臣伏睹宣仁圣烈皇后当元丰末垂帘听政,保佑哲宗皇帝,起司马光为宰相,天下归心焉。九年之间,朝廷清明,海内乂安,人到于今称之。其大公至正之道,仁民爱物之心,可以追配仁宗,至于力行祖宗故事,抑绝外家私恩,当是时,耆老盛德之士,田野至愚之人,皆有复见女中尧舜之语。其功德巍巍如此,天下歌诵如彼,而一邢恕造无根之语以为谤议,使后世疑焉,如日月之明而浮云弊之,臣不胜痛恨。初,元丰中,高遵裕大败于灵武,责散官安置。未几,神宗崩,哲宗嗣位。宰臣蔡确以谓遵裕者,宣仁族叔也,即建请牵复以悦宣仁之意,而不知宣仁之不私其亲也。宣仁帘中宣谕曰:「遵裕丧师数十万【二六】,先帝缘此震惊,悒悒成疾,以至弃天下。今肉未寒,岂忍遽私骨肉而忘先帝乎?」即日批出曰:「遵裕得罪先帝,今来垂帘,凡高氏推恩,独不可及遵裕。」确谋大沮。后确责知安州,作诗讥讪,坐贬新州。而邢恕乃确之腹心也,偶与遵裕之子士京中山同官,遂以垂帘时不推恩牵复事激怒之,使上书言王珪曾遣遵裕之子士充来议策立事,遵裕斥去之。士京庸懦不识字,实恕教之为书。士充疏远小臣,素不识珪,珪安得与之议及社稷大计?又何从辄通宫禁语言?且上书时,珪、士充、遵裕亦皆死矣,何所考按?臣窃闻元丰八年时政记即确所修,其载三月中策立事甚详,何尝有一疑似之言。恕之本心,但谓不显王珪异同,则难以归功蔡确,而不知厚诬圣母之罪大也。恕之为人,非独有识之士无取,其子居实亦不乐其父所为也。天下皆知之。章惇,排斥元佑者也,在帘前奏事,惇傲不逊,都堂会议以市井语诮侮同列,岂忠厚君子哉?尚云极力以消除徐王觊觎之谤。惇与王珪蔡确同为执政顾命,使当时果有异同,岂有复为此言乎?则恕之谤可谓欺天矣。缘此绍圣中,蔡卞独倡追废圣母之议,赖哲宗仁孝,不听其说,不然,人神痛愤,失天下心,为后世笑,悔可及乎?自比年以来,三变屡作,祸乱繁兴,水旱相仍,北敌内侮,安知非祖宗之灵赫怒于斯耶?至于高氏一族,衔冤抱恨,无所伸雪,亦足以感伤和气,召致灾祥,未必不由此也。臣窃惟圣人之德莫先于孝祖庙,帝王之政必急于明是非,陛下即位以来,登用贤俊,退斥奸邪,如追赠司马光等,既以辨人臣之谤而明是非矣。而宣仁圣烈皇后者,神宗之母,陛下之曾祖母也【二七】,被三十余年之谤,公卿大臣未尝以一语及之,可不痛乎?范纯仁遗表有云,宣仁之诬谤未明,使纯仁在朝廷,必能辨之也。臣愿陛下敕有司检寻案牍,推究言语之端,发之于谁何,其证佐安在,则小人之情见矣。诞发明诏,晓谕中外,庶使远迩臣民,疑议消释,涣然如清冰之近太阳,岂不快乎!然后以策告宣仁及神宗庙,上以慰在天之灵,下以解人神之愤。昔汉灵帝梦威帝怒其责宋皇后【二八】;周成王时,皇天动威,彰周公之德。以此知宗庙之灵、祸福之变,甚可惧也。宣仁之谤,臣以为陛下惟不闻耳,闻而不辨,岂所谓教天下以孝乎?臣不胜区区之情,惟陛下裁幸。』小帖子:『前件事,非独高氏之深冤,乃朝廷之至辱,宗庙之大耻,范纯仁死有遗恨。自后公卿大臣皆以非己之事,隐忍因循,故莫为言者,其实今日政事所当先也。伏望特出圣意,宣召二府与之面议,丁宁恳恻,令依臣所乞施行。宗庙事必须陛下身自任其责,若降付三省,恐议论不一,难以商量,或施行草草,难以慰在天之灵,答臣民之望,则不如不降出也。伏乞特留圣意。』又小贴子:『臣观自昔诬谤,反白为黑,后既觉悟,未有不辨明者。今宣仁之谤,天下知其非,而朝廷独不辨明,臣愚未晓其故。陛下事宗庙至孝,诚不得不以此事为先也。』」邵伯温辨诬载江端友书,不知果是何月日上,当考。曾布尔日录云,三省用叶祖洽言,追贬王珪昌化司户,追赐第、遗表恩例及子孙等,如刘挚等指挥再录,未及奏事,上遽宣谕:「王珪当先帝不豫时持两端,又召高遵裕子与议事,当时黄履曾有文字论列,及同列敦迫,其后方言『上自有子』。」布云:「此事皆臣等所不知,但累见章惇、邢恕等道其略,不知黄履章疏在否?」上云「有!」布等闻禁中无此章,履曾于绍圣初录奏此,三省又令履录私稿以为质证。上又言:「高士英者诣黄履,问谁当立者,此亦履贴黄中曾论列。」布与林希云:「天命何可移易,但小人妄意窥测尔。兼宣仁亦无此心。」上云:「宣仁乃妇人之尧舜也。外则珪等,内则刘惟简辈【二九】,妄为此纷纷尔。」布云:「德音如此,臣复何言!然愿谕三省,于诏令中明述此意,使天下晓然,知朝廷诛责大臣而陛下推明太母德意如此,则谁敢复议?亦当书之典册,以示后世。」林希进曰:「臣谨当着之时政记。」上云:「告命当令进呈,然后行下。」布与林希皆称善。退以语林希云,布欲增四句云:「先帝付托,髃臣所知;太母睿明,圣德无爽。」希称善。仍督希以白惇,布亦虑诏令之出,中外有疑于形迹宣仁者,遂持以示惇,惇不得已,但改云:「昭考与子之意,素已着明;太母爱孙之慈,初无间隙。」希大喜,以谓微布发之,何以有此!使人知上德仁孝,于宣仁无疑,此乃于国体为便。进呈,上指所增四语云:「极当!」又添近日三省以大防等有废立谋逆之意,又发扬王珪观望,以明定策之功,故痛贬大防、珪等。又言岩叟等意不在确,皆欲以此感动上意为诛戮,凶逆之人,不避怨怒,以为忠荩,故上亦为之欣纳。凡所为奸,无不如意者,万一有异论之人,则指以为逆党,所以钳天下之口。吁,可畏也!布是日悒悒,为之寝食不安,不胜愤怨,而以林希亦云贬窜者未足道,但为此言以离间宣仁,使上于宣仁不能无疑,致其骨肉间有芥蒂,此尤为可愤【三○】。兼蔡京曾云,仁宗时尝欲以庶人礼葬章献,然考之国书,无此事,京辈大概每欲如此。京又尝言车驾不可幸楚邸。又尝云上比来以觉悟楚王,二貋尽罢翰林司御厨,此辈岂可使居此地?此论殊可怪。又云京尝言天下根本未正,意谓不诛楚邸则未安尔。是时楚王未薨,故有此论。及被诏作墓铭,乃固辞,亦此意也。布又云:「梁焘言及楚邸,不知圣意以为如何。」上曰:「他必不知。」布云:「诚如圣谕,若大臣与楚邸交通,真有此谋,岂一二人所能辨【三一】?外议皆疑朝廷欲行遣楚邸,臣独以谓圣意素不如此,必无此理。今圣谕亮其不知,臣复何言!谓楚邸不知,固无可议,就令当时实有此谋,陛下亦当涵容阔略,此岂惟伤先帝笃爱兄弟之恩,兼形迹宣仁,于国体岂为稳便?如此则上累圣德不细。」上亦然之。太母又太息云:「误他处多。」布云:「只如言宣仁及大臣有倾摇废立之意,以此激怒先帝,恐无以取信,遂云神宗非宣仁所生。」太母云:「宣仁是慈圣养女【三二】,嫁与英宗,当时是甚事势?又宣仁实妒忌,方十六七岁,岂容有他人所生之子?废立事亦冤他,娘娘岂有此意?如此教他先帝怎生不恶?」布云:「先帝所以切齿元佑之人,正为此尔。此事莫如皇太后知虚实。」太母云:「无此事。楚王希望不可知。」布云:「大臣果有此谋否?」太母云:「当时不闻,谁敢说及此事?他只说人骂神宗,又说出此一事,怎生教他不恶?」布云:「外人皆言惇既诬罔元佑人以废立事,又深贬王珪以定策之际持觊望之意,今日惇帘前出不正之语,人皆以为报应。」太母云:「是报应也。」吕大防手写时政记,元丰八年春季正月一日丙申【三三】,二日丁酉,三日戊戌未时,三省、枢密院诣内东门进牓子,请入问圣体,上遣梁从政、刘惟简传放。王珪等再令传奏,上即遣从政等引见上于福宁殿东寝合之中门,自是问圣体皆如之。四日己亥,三省、枢密院入问奏事,上并首肯。晚再入问,上手书字谕王珪等:「自来日可只早入。」五日庚子,三省、枢密院入问,晚再入问,梁从政、刘惟简传宣放,自此日惟一入。六日辛丑,三省、枢密院入问,晚,大庆殿开启道场。七日壬寅,三省、枢密院入问,奏欲降赦,上许之。八日癸卯,三省、枢密院入问,未时再入。九日甲辰,三省、枢密院入问,十日乙巳,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一日丙午,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二日丁未,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三日戊申,三省、枢密院入问。十四日己酉,三省、枢密院入问。晚,诣集禧观宿斋,开建道场。十五日庚戌,三省、枢密院入问。十六日辛亥,三省、枢密院入问。十八日癸丑,三省、枢密院入问,上已渐安。十九日甲寅,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日乙卯,三省、枢密院入问。是日上已向安,手书字谕王珪等:「自今间日入问。」自初三日上违豫,三省、枢密院日至寝合,至今上已向安,故有是旨也。二十一日丙辰,三省入札子上问,晚,三省、枢密院并赴集禧观宿斋,罢散道场。二十二日丁巳,三省、枢密院入问。是日,见上极清快,王珪等共奏:「圣体如此,御殿有期,臣等不胜欣喜。」上欣然首肯之。二十三日戊午,三省入札子上问。二十四日己未,三省、枢密院入问,是日,上移合之东榻,精神气色殊不及二十二日。问御药梁从政并医官陈易简等,云上昨日行步多,体中劳,有汗,再感寒气。时便欲复入问,又以适得间日入问,恐人心惊忧,故且间入。二十五日庚申,三省入札子上问。二十六日辛酉,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七日壬戌,三省入札子上问。二十八日癸亥,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九日甲子,三省入札子上问。二月一日乙丑,三省、枢密院入问,奏令孙奇等赴御药院祗候。二日丙寅,三省、枢密院入问。三日丁卯,三省、枢密院入问。四日戊辰,三省、枢密院入问。五日己巳,三省、枢密院入问。六日庚午,三省、枢密院入问,入札子奏:「皇帝服药,今未减退,犹未一向清快,下韩绛等访求名医。」七日辛未,三省、枢密院入问。八日壬申,三省、枢密院入问,入札子奏:「孙宰通医术,赴阙。」九日癸酉,三省、枢密院入问。十日甲戌,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一日乙亥,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二日丙子,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三日丁丑,三省、枢密院入问。十四日戊寅,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五日己卯,三省、枢密院入问。十六日庚辰,三省、枢密院入问,入札子奏:「圣体虽渐康和,未视事间,更宜祈福,建金刚道场,及神祠烧香。」十七日辛巳,三省、枢密院入问。十八日壬午,三省、枢密院入问。十九日癸未,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日甲申,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一日乙酉,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二日丙戌,三省、枢密院入问,晚赴大庆殿开启道场。二十三日丁亥,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四日戊子,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五日己丑,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六日庚寅,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七日辛卯,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八日壬辰,三省、枢密院入问。二十九日癸巳,三省、枢密院入问,奏建储。至未时再入问。三月一日甲午,三省、枢密院入问,垂帘起居,宣谕太子事。退,听宣制。未刻,再入问次,太后宣谕王珪等。二日乙未,三省、枢密院入问,退,听宣赦。未时,再入问。三日丙申,三省、枢密院入问。未时,再入问。四日丁酉,三省、枢密院入问。太后遣梁从政等宣问王珪等以温州僧所进龙寿丹进皇帝。未时,再入问。五日戊戌,上崩于福宁殿,寿三十有八。百官班入,哭尽哀。宰臣王珪读遗制于殿之西蜯。韩太中宗武记父丞相缜语。缜,元丰末知枢密院,与王珪、蔡确等同预顾命者。元丰八年,神宗服药日久,先公一日语张璪曰:「上服药日久,建储如何?」璪曰:「子厚多口,试说与看。」先公一日又语章惇,惇曰:「此议甚好。」说与二相,亦以为然。一日,约集议于枢密院南厅,尽屏去人吏,止留笔砚一副,纸数张。就坐久之,皆无语。先公视王珪语曰:「今日之议,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去年上已令侍宴,出见髃臣,又有圣旨四月一日出合,此事何疑。相公为百辟领袖,今日之议,何故都无一言?」珪云:「诸公之议,亦珪之意,别有何疑。」张璪推笔砚纸章惇,令于纸上写「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遂相约来日问圣体奏事。来日至寝门,召内臣张茂则云:「今日欲奏事,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张茂则令于神宗寝榻前设案,王珪将所书纸铺在案上,奏请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时神宗风喑已不能语,但惨怛久之,觽人皆拱立,未敢复言。时太妃亦在帐中露半面,国婆婆抱哲宗坐。顷之再奏,婆婆云:「圣意已允。」王珪问张茂则「太后在甚处?」太后自云「这里」。张茂则令内臣张帘,太后在帘下云:「相公立得这孩儿便好,这孩儿真是孝,自官家服药,只是吃素写经。」帘内传出经两卷,一消灾经,一延寿经。后题云:「延安郡王为皇帝服药日久,写某经一卷,愿早康复。」自帘内宫人抱出哲宗,裹帽子,鴲衫带,立于帘外。诸公环视久之,无他语,遂宣制施行。后神宗上仙,宣遗诏立皇太子,内外欣戴,初无异闻。宣和初,蔡懋上殿札子,此札子出于内侍阎守懃家。初,蔡确与守懃实同谋共为诬罔事者。「臣三月十八日上殿奏事,面奉圣旨,令臣具元丰末先臣确受遗定策本末【三四】。臣契勘元丰八年正月二日,神宗圣体稍康,至二十六日,神宗疾势再作,储嗣未建,中外汹汹。先臣时任尚书右仆射,念宰辅之责,日夕忧惧,朝路行次,以密语问宰臣王珪,珪但唯唯而已,先臣疑之。继问邢恕,云近见致仕官王棫言,王珪尝遣高士充问其父遵裕云:『万一有变故,长乐意欲立谁?』先臣曰:『珪不忠于王矣!』于是以身任之,以章惇意气可任,而惇为门下侍郎,令邢恕约以共济大事,惇喜功名,慨然相从。以燕达忠实可托,而达为殿前指挥使。复令臣叔硕约达,达报云:『愿尽死力,上助相公。』以蔡京知开封,面谕京云:『奸人如有异同,须正典刑。』京乃备刽子随行。又令臣叔硕采听中外,恐缓急失事机。臣叔硕时为军器监,与阎守懃职事相干,闻阎守懃云:『二王每问神宗圣体,多不避宫人,直诣宣仁圣烈皇后左右,屏人语,移时不出。神宗疾不能言,但怒目之而已。』守懃又云:『去年十二月,守懃在延春合奏事,神宗下合云:「我足跌头痛。」又叹息云:「我好孤寒!」及语慈圣光献皇后事,多追慕感泣。二月间因写字指挥事,独守懃在侧,写一「太」字指示守懃,沈思久之,复涂「太」字,又写与守懃「不入局做甚?」』守懃与臣叔硕言,不晓圣意写『太』字谓何,臣叔硕白先臣云:『圣意深远,写「太」字者,岂非欲写「皇太子」字耶?此事大臣主张得定,即不须指挥,若大臣不忠,主张不定,徒为祸端,所以不欲当面指挥辅臣,知汝与守懃时相见,欲令传圣意与我耳。』臣叔硕又闻御药刘惟简言,王珪不知使谁状入文字来,惟简在张茂则房内,窃见其中云:『今来建储事,上系皇太后圣断,非外廷所当预。』先臣曰:『珪尝语同列曰:「立嗣,人主家事,吾曹不要管他。」惟简之言,殆不诬矣。』既而臣叔硕复见李嗣徽,具述奸人阴谋不可量,且曰:『万一为此辈所先,中夜御宝一纸出,明日奈何?』又见向宗回,访以所闻,宗回曰:『若问所闻,寒心难言。前闻雍王乞于内中止宿,中宫厉声纷争乃已。』先臣以谓事势危迫如此,而又神宗疾势弥留,恐变出不意,须早定大计,使奸人不及谋,则万全之道也。然须内外协力,事乃克济。立储前,令臣叔硕谕燕达等曰:『辅臣之家,平时不可与中官军帅交一语,今国家艰难,正忘身报上之时,固不可以小嫌误大事也。』因令臣叔硕谢刘惟简、阎守懃曰:『前所喻,已见忠于国家。御药侍奉左右,凡事更加谨察,有合知者,速须报来。事有成败,上系宗社安危,彼此祸福不足言也。』又谕达云:『事在旦夕,若万一有异同如何?』达曰:『丞相率百官,达率将校争之,有死无二。』又令阎守懃密白知钦圣宪肃皇后,明日建储,禁中诸事,乞加意伺察,至时中宫须至在福宁殿。钦圣宪肃皇后云:『里面事不须忧,外面议论如何?』守懃云:『蔡相已布置定大事。』二月二十九日,先臣更不宿,约诸大臣自内东门回,直邀王珪暨执政官就南厅聚议。先臣即语王珪曰:『神宗疾势渐急,在上有人问,当何以对?』珪俛首不语。久之,先臣云:『今日非寻常议事之时,安可缄默观望?』回目章惇,惇复以语恐之,珪色变不答。先臣顾惇曰:『相公岂有他哉,特临大事持重尔。』又语珪曰:『去年春延安郡王出侍大宴,圣意已定。』珪不得已,方云延安郡王。惇曰:『此是第一句尔,不知第二句云何?』珪无语。先臣曰:『相公之言足矣。』先臣于是索纸写札子,令惇手书及率觽大臣书名押字。是晚同执政至神宗御黙前奏云:『去年春得旨,令延安郡王今春出合,今大本未见,乞立为皇太子,以安宗社之基。请来早降别处分,仍肆大赦天下。』神宗闻之首肯泣下,辅臣呜咽流涕,帐后宫人闻之,莫不饮泣。先臣执札子顾张茂则,厉声云:『已得圣旨,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请都知奏皇太后,某等贺。』于是茂则引辅臣至帘前再拜而出。太后熟视状奏,差中使锁学士院。三月一日,文德殿宣制,因奏乞改哲宗庙讳,贴麻施行。二日,肆赦天下。寻选神宗所信任中使十人,令侍卫皇太子。三月五日,宣仁圣烈皇后急召二府趋至殿门,先臣却步语王珪曰:『万一有不讳,须先请皇太子即皇帝位。』珪云:『待到帘前取旨。』先臣云:『今日之事,各系家族,储嗣已定,相公尚云取旨何也?』珪仓皇曰:『惟命是听。』洎至帘前,神祖已升遐,辅臣向帘前恸哭。王珪与张茂则相语,欲先到柩前先就坐,即皇帝位。先臣奏,乞卷帘与诸辅臣见嗣君。讫,下殿再拜,退至会通门南幕次。凡有指挥事,并先臣亲书,令小黄门持至内东门,付本房行遣。再入奠于神宗柩前,乃召军帅、二王上殿,帘前谕以神宗升遐,嗣君即位。次率百官军校班于福宁殿,宣遗制,见嗣君讫。退时,帘前出遗制,不言钦成皇后,先臣奏云:『德妃朱氏诞生圣嗣,遗制内并无尊崇之礼,欲添入德妃朱氏,可尊为皇太妃。』久之,曰:『可□』先臣复与诸大臣奏乞以梁从政承受资善堂文字。先臣内宿凡七日,归,号泣谓臣祖母明氏曰:『去年冬,中书奏事,神宗因论天下事,泣然流涕,某因问何为伤感,岂非宫中有所不快?神宗良久曰:「天下事只做到这里,儿子年小,须得长君继为之。」某奏云:「陛下春秋方盛,岂可为此语?」神宗曰:「天下事止如此。」某复言:「陛下有子岐嶷,臣等未先朝露,当以死报陛下。」神宗喜,顾某曰:「卿必无负」。又某初除右仆射时,神宗宣谕云:「朝廷命相,须可以托国建储。」前二日某因蔽身同列之后以观,神宗不见某,枕上展转惊愕,某近前,神宗乃定。然某素受神宗顾托,今可无愧,但吾家如晁错于汉室矣。』神宗既殿攒,哲宗与宣仁圣烈皇后御迎阳门垂帘听政。是时觽议哲宗与宣仁圣烈皇后同设席,忽有中人至崇政殿门合子内见二府,云欲少却御椅子及微偏,以明崇事宝慈之礼。先臣云:『朝与宫中不同,岂可如此!请奏知,一如仪注。』臣祖母明氏、母孙氏入见,钦圣宪肃皇后言,相公帘前奏请立皇太子时,皇太后拥哲宗付刘惟简,出就坐,而太皇太后以手指擉皇太后,云『你这回放心』。因指胸示臣祖母,犹有青痕,及见钦成皇后号泣曰:『若非相公,我子母几无去处。』先臣奉诏为山陵使,臣祖母入见,因令奏知钦圣宪肃皇后,将来神宗山陵发引,乞且保佑嗣君,不可远行,宜请皇太妃扈从。是时中外既安,司马光与诸用事之臣素为神宗所退黜者,皆欲乘时摅其愤气。于是神宗法度,欲一切扫革之而后已。朝廷不问是否,一切从之。先臣奏云:『太皇太后于神宗为母子,举动若此,反类有仇。皇帝陛下父子继统,政事固有随时损益,不宜过听人言,以伤事体。』自为永裕山陵使回,即求解机务,宣仁圣烈皇后未许,既而称疾,请益坚,乃以观文殿知陈州。谨录进呈,取进止。臣蔡懋札子。」靖康臣僚章疏,中书舍人颜岐缴蔡懋词头状:「臣僚上言:谨按蔡懋天资险薄,临事倾邪,谄附蔡攸,结为死党。攸在枢府邀求宰相,知懋尹京可以频对,使懋日论王黼罪恶【三五】,黼虽罢相,道君皇帝察攸素无学术,不命以相。而攸尚引懋为枢密,以报助己之力。当金人扰攘,京城围闭时,懋在本兵之地,卒无一言以助计划,陛下当自知之。今陛下以边事未宁,虽在盛暑,日再御殿,访纳孜孜,至忘寝食。而懋为大名帅,不恤民情,不忧边事,日用妓乐饮燕,广造舞衣戏衫,酣醉优杂,殊无体国之意,军民皆不堪命,欲杀之言,喧于道路。大臣如是,可谓辱国。又按懋昔以父确事迹妄加增饰,诬诋宣仁圣烈皇后垂帘,欺罔道君皇帝,乞御制确传,载懋诬诋之词,伸其父劳。中外读之,无不痛泣,此懋可诛之大罪也。陛下政事尽法祖宗之旧,而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前朝,功德甚高,为懋诬诋,言不可读,忠臣义士,气拂其膺,愿早昭洗,陛下尚未暇及,臣所以甚惑也。今懋犹带学士,均逸宫祠,陛下何以示天下?何以劝忠孝?臣伏望睿慈,落懋非据之职,治其莫大之罪,授以散官,投于岭峤,永不放还,仰慰宣仁在天之灵,天下幸甚。伏候敕旨。」六月十八日奉圣旨,落职宫祠。中书舍人安扶缴蔡懋词头状:「臣僚上言,奉圣旨,蔡懋落职宫祠者,臣窃见所望臣僚章疏上言【三六】,懋身为旧辅,任当元帅,方边事未宁,陛下忧懃旰食之时,而乃日事饮宴,至军民怨望,有欲杀之言,已合重行窜斥。又况所论诋诬宣仁圣烈皇后,欺罔道君太上皇帝,二罪之重,孰大于此!按懋所著父确事迹,一出私意,妄加增饰。自古奸臣愚弄矫诬,未有敢如此之甚者。盖其天性凶暴,轻蔑朝廷,居之不疑,中外无不愤叹。陛下临御以来,虽匹夫之冤有不得伸者,必为之昭雪,而宣仁圣烈皇后为臣下所诬,负谤抑者有年矣,陛下可不为之动心乎?今懋乃止于落职宫祠,岂足以正诬诋欺罔二圣之罪哉?伏望睿断,明正懋罪,亟行投窜。候敕旨。」六月二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蔡懋降充中大夫、秘书少监、分司南京,亳州居住。敕:「为臣之恶,孰大于矫诬;事上之愆,莫先于欺罔!宜从显黜,用惬觽情。资政殿学士、通奉大夫、提举西京崇福宫蔡懋,肆敢为之凶,挟必取之术,公诋讪于圣烈,力蔽蒙于上皇。妄云明父之勋,实遂媒身之计。但欲冒朝廷之宠,不思黩宗庙之尊。逮辅政之罔功,俾守藩而自效。乃忘体国,靡务恤民,惟日事于宴游,致人情之怨望。言章沓至,公论弗容。邦宪稍申,岂特为垂世之戒;宿奸既露,亦少慰在天之灵。往服□恩,无重后悔!」谏议大夫杨时上殿札子言:「臣闻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窃惟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哲宗皇帝,枉被诬谤,久而未明,臣谨具本末于左。昔元丰之末,伏见神宗皇帝不豫,哲宗皇帝幼冲,宣仁圣烈皇后有旨,令二王非宣召不得入内,其关防之虑深矣。是时,王珪首建大议,请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余人无言者。退批圣语在中书,仍关实录院,觽臣签书,本末详具。天地鬼神临之在上,质之在旁,不可诬也。至元佑中,蔡确以罪去,其党始造为奸谋,冀邀异日之福。绍圣初,章惇、蔡卞用事,欲中伤旧臣,报复私怨,遂实其说。上诬圣母,而以大逆之名加王珪,以定策之功归蔡确,而己亦与焉。其为此谋,非私于蔡确也,其实自为,因以中元佑之人耳【三七】。天下衔冤积愤,几四十年。伏遇陛下嗣守神器,如大明之无隐不烛,而臣幸得备员谏省,不得不为陛下言之也。凡元佑政事,着在甲令者、皆以焚毁,则当时所批圣语在中书者,必无遗矣。所幸绍圣中所修时政记具在,秘书国史案犹可考也。此天实存之以遗陛下,伏乞下秘书国史案,取索元佑时政记,一赐观览,足以具见事实,昭洗王珪为臣不忠之名,追夺蔡确冒受曪赠之典,滥恩所被,悉行改正,以释天下积年愤郁之气,臣不胜幸愿之至。取进止。」御史中丞陈过庭言:「臣闻昔周公遭管、蔡流言,上天动威,雷电以风,禾偃木拔,以彰周公之德。盖圣人之用心与天地合,不幸遭变故,必有感格而震动者。恭惟国朝圣圣相继,中外乂宁,将二百年。自绍圣、崇宁、大观、宣和以来,星文变见,日食、地震,水旱连年,盗贼满野,遂致金人侵扰,非特奸邪用事、忠良摈斥、庶政不修、百姓愁苦之所致也。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哲宗,功在社稷,垂裕无穷,而乃负诬谤于天下者垂四十年,天地幽郁,人神愤怨,前日之变,几致大乱,未必不由此也。近日搢绅之士咸谓臣曰,当宣仁圣烈垂帘听政,登用耆旧,惠爱黎元,如章惇、曾布、蔡京及卞奸险刻薄之徒,弃出勿用,小人怀憾,务在报复。及其得志,托绍述为名,凡元佑政事禁废弗用,一时辅相侍从之贤,死于遐陬荒裔者,何可数计。及章惇晚年被斥,颇有悔过之意,其谢表则曰:『极力以遏徐王觊觎之谤,一心以明宣仁保佑之功。』观此,知当时固尝起徐王之谤,而掩宣仁之功矣。范纯仁尝曰:『矧宣仁诬谤之未明,致保佑忧勤之不显。』纯仁怀忠发愤,遂有此言,然伸幽直枉,正在今日。伏望陛下详酌,令三省、枢密院及侍从臣僚共议其事,辨明休烈,振发潜光,然后敕明诏以谕中外,差大臣以告陵庙,上以慰在天之灵,次以摅幽明之愤,天意披豁,人心感悦,则中兴之业自此有成矣。臣不胜恳悃激切之至。取进止。」吏部侍郎冯澥上殿札子言:「臣恭惟宣仁圣烈皇后以盛德大恩保佑哲庙,八九年间,尽其心力,天地神明,所共昭鉴。功施社稷,德被区宇,日月光明,安可蔽翳!而元丰奸慝,辄加诬诋,妄兴废立之议,兴造事端,迫胁不肖子弟以为证佐,上下共知,人臣同愤,三十年间,无敢言者。陛下孝通神明,明并日月,方在潜邸,熟知其事,今奉承宗庙,严恭祭享,岂容神灵久被诬谤?伏睹近日责降蔡懋制书,盖亦言其略矣。然行遣未尽,人神未厌。伏望睿断,明下诏书,述宣仁圣母保佑之功,正蔡确父子奸罔之罪,追其赠典,斲其碑石,播告中外,咸使闻之,上慰九庙在天之灵,下纾四海积年之愤。取进止。」户部侍郎邵溥上殿札子言:「臣窃惟本朝有天下,治安无虞,百六十余年。盖繇祖宗一道,皆本忠厚,人心固结,以臻于此。祖宗建业垂统,其惟艰哉!唐季、五代之乱,毒流天下,民坠涂炭,皆见闻所接,故立一法度,发一号令,未尝不忧深虑远,以为万世计也。其混同区夏,补治疮痍,岂一朝之力!令海内黎元爱戴其上,子孙享安富尊荣之福、太平不拔之基者,实祖宗积累之功也。自王安石持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之说,以眩惑人主之听,章惇、曾布、蔡京挟绍述之论,立诽谤之刑,以钳制天下之口,不知有祖宗,历三世矣。神宗皇帝功德在人,无所与贰,何负于天下?而谄谀大奸,乃有诽谤先烈之禁,贬祖宗尊祢,不可以训。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传曰『学士大夫则知尊祖矣』,讵可以一时政事之因革,法度之损益,而废祖宗哉!陛下即位十有四日,金人引兵直抵城下,陛下惕然思前日致寇召乱之端,亟下明诏,遵用祖宗政事,所以应天命、顺人心,俯仰尽矣。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祖宗忠厚之本,陛下一身躬行于家,然后推而行之天下。异时小人不知人主之有祖,其流至于离间人主之骨肉,以害人主之家道,而驯至天下之乱。臣敢以陛下今日自家而推之天下者言之。元丰间,蔡确以起狱至辅相,神宗皇帝上宾,惧司马光、吕公着之还朝不容己也,造为暧昧不根之言,诬诋宣仁圣后,志在要功以固宠禄。其后髃凶资以为货,绍圣间,章惇欲同蔡确之功以自大,继主其说。是时同列大臣如韩缜、安焘尚在,初不闻有此议也。政和间,蔡京因王珪以沮郑居中之为相,故命史官述哲宗之纪。宣和间,蔡懋因蔡京以规蔡确之封王,故请上皇作蔡确之传。宣仁,神宗之母。岁九月祀神宗于明堂,宣仁忌辰在散斋之内,上皇既不受慰,在廷之臣无一人诣景灵宫者。尊神宗而卑神宗之母,可见蔡京之无忌惮也。上皇,宣仁之孙也,以一蔡确之故,用一蔡懋之说,亲作王母之谤史,可见蔡确之无忌惮也。在昔神宗皇帝奉事两宫,孝德彰闻,友爱二弟,止处东宫,而确、惇、京、懋乃敢蔑视宣仁,掩神宗十九年之圣孝。范纯仁遗表曰:『若宣仁之诬谤未明,致保佑之忧勤不显。』本权臣务快其私忿,非泰陵实谓之当然,是岂哲宗之意哉!哲宗之纪,蔡确之传,非元丰三省、枢密院时政记所载,无有据依,皆出蔡懋臆说。甚者托以祖母明氏之言,不独厚诬宣仁,又且上累钦圣,是岂上皇之意哉?蔡确之子孙弟侄不论存殁皆被曪录,而使吾神宗皇帝之母抱负沈冤,四海痛愤,违天逆人,莫大于此。致寇召乱,其何能逃!臣愿陛下特下明诏,暴扬宣仁九年保佑之功烈,昭于万世,窜削纪传,奏告陵寝,以慰在天之灵。诛确、惇于已死,正京、懋于大刑,以副夷夏之望。不胜幸甚!又如太清楼记言,『自尧、舜、三代以下王者之作,至神宗方大有为』,而不及祖宗。宣和殿记以三朝圣母为妇人女子,非上皇制作之文,皆蔡京辈悖理害教之辞,刻之金石,不可以诏后裔也。陛下能正此三者,则天下之本正矣,祖宗政事无所不行矣。易曰:『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今天下之势如此,陛下思前日天之所谴、人之所怒,以致金人之祸者改革之,苟或更张于末流,而以谓复祖宗政事,臣恐信顺未孚,天人未助,外侮之患未艾也。恭惟上皇以神器授陛下,为祖宗社稷无穷之托,凡所改革,实出上皇之初诏,望陛下不疑而力行之,以成上皇之志。惟陛下裁幸。取进止。」七月二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令侍从官议定闻奏。谏议大夫徐秉哲上殿札子:缴连谤史在前。上皇御制哲宗皇帝纪:「二月,神宗疾甚,辅臣入问,至紫宸殿,雍王颢邀于廊曰:『上疾急,军国事当请皇太后垂帘。』辅臣愕不对。又请留宿侍疾,皇后争,得不宿,然数入禁中弗去,曹王頵屡执臂引出之。右仆射蔡确恐,以建储问左仆射王珪,珪不答,确益恐,不知所出。会确母得入禁中,皇后令谕确,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又因内侍阎守懃令早定。或谓确曰:『此大事也,宜与觽询,不言,则斩以徇。』时辅臣韩缜、安焘、张璪、李清臣拱手无一言,确独约门下侍郎章惇为助,乃顾王珪,珪不语。确曰:『去岁王侍宴,有旨明春出合,议定,今不言何也?』惇怒曰:『言之是则从,不然皆死。』珪始曰:『上自有子,何议之有?』于是共诣榻前以请者三,神宗首肯亦三。又珪遽请皇太后权同听政,神宗亦顾视首肯。退至殿东间,已垂帘,帘前白所得旨,皇太后许之。时颢牵幕欲入,頵力挽止之。太子立,皇后谢皇太后,太后抵后胸曰:『事遂矣!』其后数指胸示上曰:『痛犹在!』上泣谢。后确母入禁中,太后示击痕尚存。三月朔,辅臣入,太子立帘外,皇太后谕珪等,太子精俊好学,已诵论语七卷,略不好弄。出手所写祷疾佛经二卷,珪等再拜贺。是日改今名。确请择忠谨内侍十人于皇太子左右翊卫【三八】,以备非意。乙未,大赦天下,军国事,皇太后权同处分。戊戌,即皇帝位【三九】,百官班贺,望之肃然,履帝位若固有之。」宣仁圣烈皇后传第一卷:「后雅爱雍王颢,先帝疾,颢数穿帷入白后,后卒不果。及皇太子立,手抵向后胸曰:『事毕矣。』帝嗣位,戒颢无得至上所。保佑上躬,致极慈爱。髃奸数睥睨,至有奏疏乞召外戚继大统者,赖后意不移【四○】,奸谋得息。神宗感疾,上手书佛经以祈福,既正储位,因辅臣奏事,后于帘前出所书示之曰:『太子聪哲,社稷之庆。』及上践阼,又以御书赐宰臣以下人一通,曰:『帝宫中惟好学,所赐书,欲卿等知之。』」英宗子颢列传第五卷下:「颢先封徐,后封雍。元丰末,神宗疾弥月,太子未建,中外汹汹。颢有觊幸意,每问疾,辄穿帷径至皇太后所语,见宫嫱不避,神宗数怒目视之,颢无忌惮。二月,神宗疾甚,辅臣入问,至紫宸殿,颢乃邀于廊,请曰:『上疾如此,军国事当请皇太后垂帘。』又奏乞止宿侍疾,皇后力争,荆王頵亦奏止之,得不宿。既而数留禁中,頵屡牵臂引出。右仆射蔡确惧,乃以建储意问左仆射王珪,珪不答,确益惧,不知所出。事益急,会确母得入禁中,皇后使谕确,外托主兵官燕达、知开封府蔡京辅立,又因内侍阎守懃谕确协力早定。居两日,太子立,是日颢牵幕欲入,頵挽止之,意不满。宣仁遇颢朝,不使见上。」又具谤史如前【四一】。臣窃闻近者臣僚两次论列蔡懋诬诋宣仁圣烈皇后及欺罔道君太上皇帝等罪,初则落职,次则分司,不惟懋之罪恶未正,而诋诬欺罔之状皆未昭辨,臣不得不为陛下言其始末也。伏闻哲宗皇帝既即大位,蔡确、章惇疾王珪为首相,恐其专有扶持挟辅之功,乃造作语言,诋诬宣仁。谓当神庙不豫之时,属意在雍王而不在哲宗,自称其有策立主上之力,天下不平之久矣。及确因弟硕赃污事发,罢相补外。至安陆,不自循省,谤讪君亲,投窜岭表。当时谪辞曰:「先皇与子,孰云定策之功?太母立孙,乃敢贪天之力!」其旨意明矣。上皇谪惇,有谢表亦云:「尽力遏徐王觊觎之谤,一心明宣仁保佑之功。」则惇已悔前日诬言之非矣。况当日门下省时政记,惇所录进,未尝有他语也。元佑四年,左正言刘安世亦尝论列,且曰:「不若早为辨正【四二】,以解天下之惑,臣恐异日为朝廷之患。」观今日之纷纷不已,安世之言验矣。蔡懋初与蔡京不相能,屡为京窜逐,自政和中,遂通京赂,厚相结纳,懋盛称京知开封府,且入立殿下,有助定策之功。京素诞夸,以功名自任,乃极力主懋之说。初除懋徽猷阁待制,明年进直学士,又引令上殿面陈诬罔之语,确遂封王爵,懋升延康殿学士,因而为尚书,为府尹,为执政。其叔硕赃败免死,亦赠待制。诸弟、诸子、诸孙、诸貋、诸女、诸妾,或为侍从,或为郎官,或为监司,或加封号,门户华耀,气焰炙手,犹以为未足,乃诬撰哲宗帝纪与宣仁、雍王二传,欺罔上皇,以帝纪为御制,使人不得拟议,兹尤可骇。臣自筮仕以来,闻长老为臣言宣仁之诬谤,及臣僚所上章疏,固非一事,臣未敢决其是非。一观懋所撰谤史,以帝纪及二传参考,所谓宣仁保佑之功,蔡懋父子诬罔之迹,较然自明,岂非丰功大烈,神物护持,奸臣贼子,终不得而掩没。臣请摭其一二辨白之。谨按哲宗帝纪曰:「三月朔,辅臣入,太子立帘外,皇太后谕王珪等,太子精俊好学,已诵论语七卷,略不好弄。珪等再拜贺,是日改今名。」若宣仁意在雍王,岂有盛称太子之美于未定之前耶?是日建储改名,今谤史不言建储,止言改名者,掩其因宣仁曪称而建储也。又按宣仁列传曰:「神宗感疾,太子手书佛经以祈福,既正储位,因辅臣奏事,后于帘前出书经示之曰:『太子聪哲,社稷之庆。』使宣仁意不在哲宗,何以未践阼之前盛称储君之美?以谤史考之,哲宗建储践阼,尽出宣仁圣意之先定,昭昭乎如日星之不可掩,又何假于外助,此理晓然,士庶具知。虽懋之奸巧,且不可得而改易。又按哲宗帝纪曰:「太子立,皇后谢,太后抵后胸曰:『事遂矣!』其后数指胸示哲宗曰:『痛犹在。』后确母入禁中,太后示其击痕尚存。」又宣仁列传曰:「神宗疾,雍王颢数穿帷入白后,后卒不果。及皇太子立,手抵向后胸曰:『事毕矣!』臣读此,不觉泪之横流也。宣仁身为天下母,保佑哲宗,正位天极,垂帘十年,阴功厚德,渗漉四海,女后之贤,前古所无。奸臣贼子,妄称父功,侥幸恩赏,乃以闾巷所不为之事,上诬圣母,兹尤可痛。前曰以手抵胸,中曰痛犹在,后曰击痕尚存,是何毒手尊拳,若是之甚也!懋等但求其言之深切,使人为可信,不知其自抵牾也。又况上皇乃宣仁之孙也,扬美不扬恶者,子孙之职。借使果有是事,自当为尊者讳,况事无其实,尽出诋诬,何可书邪?懋等乃敢欺罔上皇,托以御制,传之后世,使人得以议上皇播扬祖母之恶。臣恐上皇不知帝纪所载之文如是尔,若或知之,必不肯借御制之名也。懋欲窃取宠禄,荣耀其私家,使宣仁、上皇负谤天下,于懋安乎?陛下为人子孙,所不忍闻也。又帝纪曰:「蔡确以建储问左仆射王珪,珪不答。辅臣韩缜、安焘、张璪、李清臣拱默无言,确独约门下侍郎章惇为助,惇怒曰:『言之是则从,不然偕死。』珪始曰:『上自有子,何议之有?』」臣观宣仁三月朔称美太子精俊好学之若是,其意断可识矣,何待珪等有语!珪答以上自有子,何议之有!珪为首相,其语如是,事无疑矣,辅臣复何异论?当时大臣不知以何罪而例遭远窜。若确独约章惇为助,观惇所进门下省时政记,叙其建立之事,未尝有他语。惇被责,谢表之词已自明白,是惇初虽恶珪,妄为此语,实未尝助确也。又帝纪曰:「会确母入禁中,皇后令谕确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又雍王传曰:「会确母入禁中,皇后使谕确,外托主兵官燕达、知开封府蔡京辅立。」臣窃观元丰七年秋宴之日【四三】,太子出见髃臣,神宗与子之意定矣;次年三月朔,太子立于帘外,宣仁立孙之意定矣;燕达、蔡京何豫焉?朝廷大事,自有宰辅大臣,何关于殿前司、开封府乎?懋称托达者,以主兵明其将有变故,是欲大其事也。必称托京之助己,乃以辅立之事悦之,使其出力尔。蔡京素多奸诈,懋之奸诈又出其上。又观纪传所载必言确母宣谕,又言以击痕示确母。方此危疑之时,确母安得数入宫禁?此又懋之奸诈,欲称确母之功。然懋非独称确母之功,又且确以大事未定,归询其母,有妾豫议,遂乞封为夫人,乃蔡庄所生也。封告之文,尚可稽考。懋欲扬其祖母父妾为有助于定策,乃陷宣仁于非义,岂得不为之痛心乎?臣又闻帝纪曰:「确请择忠勤内侍十人于皇太子左右翊卫,以备非意。」臣观宣仁之保佑哲宗,恩义尽矣,何非意之可备?言而及此,诬诋益又甚焉!臣又闻蔡京所以助懋成此诬罔之说,非特为纳懋之赂,扬己之功,其意盖在于郑居中也。居中,王珪之貋。方蔡京为太师,居中为宰相,论议多不协和,京欲排去居中,未有夤缘,故诋王珪为不忠,将并其貋而逐之。京欲用私意而厚诬宣仁,海外之窜,未当其罪。然臣今日之论,止以谤史所载者为之辨正,不复取他说以浼天聪【四四】。今别录帝纪及二传所载策立之事同进。伏望陛下留乙夜之览,仍乞取元丰八年三月一日章惇所进门下省时政记、元佑四年五月二十二日赵瞻所纂枢密院时政记及刘挚所进三省时政记参验其说,然后知臣所论为不妄矣。如天意洞达,灼见情状,伏望再诏史官,以当时所记之事参详删定,焚毁谤史,绝其根源,正懋之罪,重赐诛殛,追确王爵,毁折碑楼,凡其家子弟中外亲属及诸妇诸妾缘此所得恩数,所赐田产房廊等物,并行追夺。秉笔史官,亦先斥逐。庶慰宣仁在天之灵,使三十年之郁愤,一日得以昭雪,岂不快天下之心!昔东海枉杀一孝妇,犹致三年之旱,况天下之母,为奸臣贼子诬谤,上天岂不震怒?今日之事,正在陛下尽子孙之职,成父祖之美,昭示万世,厥功大矣。愿陛下留神。取进止。」贴黄称:「窃闻蔡确别自有传,其中诬谤之语甚多,伏乞取索删除,免致流传,致惑天下。臣僚上言,近曾论列蔡懋诋谤宣仁圣烈皇后,乞将纪传重行删修等事,至今未见降出施行。臣因职事上殿,再蒙睿旨,令臣重录札子投进。又闻陛下有旨,令侍从官集议。臣窃谓宣仁诬谤,天下共知其非,不待集议而后明。然所可议者,惟哲宗帝纪及宣仁、雍王二传中所载诋诬事迹,宜令侍从官将当时三省、枢密院时政记参较,议其是非真伪,然后删修正史,最为紧切。兼臣札子中所辨论,止是以帝纪、二传中事实反复审订其非,已自昭然。今恭依睿旨,再录元札子、纪、传事迹进上,伏望圣慈早赐降出,就集议,庶使宣仁功德暴于天下,不胜幸甚。取进止。」仍连录自七月二十六日奉圣旨:「令从官一就集议。」「右札送吏部及尚书省等遵依已降指挥,疾速施行。」建炎初,国史院申留守司状:「修国史院今月初八日准尚书省札子,五月二日门下、中书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哲宗,有安社稷大功,奸臣怀私,诬蔑圣德,着在国史,以欺后世,可令国史院摭实刊修,播告天下。其蔡确、蔡卞、邢恕、蔡懋,三省取旨行遣,仍不得引用。建炎元年五月一日敕。』札送院者【四五】。契勘本院史官,止有翰林学士莫俦一员,近往南京迎奉车驾,所有令本院别差官,合取自朝廷指挥,须至申闻者。右谨具申留守司。伏乞备状申朝廷别差官施行,伏候指挥。」自邵伯温辨诬至此,并从辨诬录出。蔡惇直笔云:「神宗朝,元丰七年春宴中歇,登延春阁寝,得异梦,惊起,召钦圣宪肃皇后谕其所梦。乃呼钦成朱后携哲宗来,时方九岁,从上御集英殿。诏揖宰、执亲王,侍立御前,观筑球毕,退归。时宰相王珪等进诗称美。元丰八年正月三日,上暴病,中风失音,降赦。自是疾势日增,国医陈易简在神宗朝诊候最精,素得上意,是时宣仁圣烈皇后而下,内外一委易简进医。至二月末,易简求就宝慈殿奏事,宣仁召见,易简进言曰:『官家终是剧恼【四六】,娘娘去里,臣合万死,自数日来,尽力扶持,证候终不顺。臣每出外,探朝廷议论,却都无处置。念臣医术已穷,扶持不去,告娘娘早与宰相们理会。』宣仁泣,诫易简且多方救疗。寻召王珪等至宝慈殿,宣仁曰:『适来陈易简口奏,官家病势可忧,言臣已扶持不去,闻朝廷都未有处置,告早与宰相们理会。』遂泣问王珪等合如何?珪当首对,而语素吃,乃称『是』字数声。宣仁曰:『相公们有甚难处?是他官家有子,孩儿最孝顺。自官家服药来,只食素,写经。』呼内侍出哲庙所书消灾经二卷示珪等,乃令延安郡王为皇太子。至三月初五日,太子即位,是为哲宗皇帝。」蔡惇直笔与他书特异,今附此。)   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入内副都知、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追入内副都知,武信军留后,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依旧。以宪遣将讨贼有功,特免勒停。安州观察支使、管勾机宜文字锺传,除名勒停,郴州编管。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书写机宜文字李宇,追合门祗候。右侍禁、点检文字蒋用,左班殿直、熙河北关守把兼制置司译语米安,并追一官,罚铜十斤,免勒停。右班殿直皇甫旦除名勒停,南安军编管。左侍禁、通远军榆木岔巡检何贵,西头供奉官、熙河路监牧所指使张守禁,并降一官,免勒停。宪等坐奏边功不实,下御史台劾,宪三问不承,台请追摄,诏用觽证结案,至是案奏特责之【四七】。(诏用觽证结案,乃去年十二月辛未,今依朱本并入此。旧录李宪传:「哲宗即位,会台劾皇甫旦狱具,宪坐奏事异同,罢内省职事,降永兴路都总管。先是,神宗委宪招纳董毡,断夏人右臂。宪遣皇甫旦使毡,毡犹豫,旦报不实,故连坐责。」新录辨曰:「案皇甫旦事,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以实录删修。」新录李宪传:「初诏宪遣问谕阿里骨,结回鹘、鞑靼以挠夏人,继而宪选右班殿直皇甫旦押二国首领赴阙复命,赍诏谕董毡、阿里骨出兵。宪恚事不出己,奏旦难以集事,必无可为之理,与初奏不同。旦入蕃,为青宜等所遏,止冢山寺,不得前。又奏获贼功状,上察之,命追旦付台狱。遣御史就劾宪,狱具,罢内省职事,降永兴军路都总管。」新、旧传并云降永兴军路都总管,据实录乃云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如旧,六月十六日,乃责永兴军路副都总管。新、旧传皆误也。章惇作王珪挽词云:「自奉鸾台直,叨随陟降踪,共陈尊圣嗣,屡请罢军容。」自注云:「自建三省,惇与公便居门下。元丰七年春,语次,与公同奏,今上为延安郡王侍宴【四八】。翊日,门下省奏事,请出合之期,因陈东宫之议,大行皇帝谕以当俟来春。又门下省每奏李宪怙权难亲事,语次,惇言用李宪事不可为后法,公历数宪招权怙势状,先帝颔之,云当罢宪内职。」按二事皆惇于元佑初因珪挽词自序云耳。尊圣嗣事,后乃自以为功,诬奏珪有不臣之心。故珪子仲修录白进呈,明其反复。罢军容事,亦必是因宪以边奏不实罢,遂冒为己尝同珪纳说,今并不取,更须考详。旧纪书武信军留后李宪以违诏旨奏报不实,降为宣州观察使,落入内副都知,新纪不书。朱文公语类:「神宗锐意欲取横山,盖得横山则可据高以临彼。然取横山之地,要又在永乐之城。夏以死争之,我师大败。神宗闻丧师大恸,圣躬由是不豫。」按编年:「宣和元年,童贯命种师道、刘延庆等取夏国永和等寨,大败夏人而还。六月,夏人纳款。初,夏人恃横山诸险以抗中国,庆历中,王嗣宗、范仲淹建议收之,会元昊纳款而止。元丰中,李宪建议,又会王师失利,神宗厌兵,不克行。贯尝从宪得其规模,政和初,议进筑,至是十余年,遂得横山之地,夏人失援,故纳款。然国家是时已建平燕之策,益以多故。其后西夏与女真有约,乙巳冬,女真围太原,夏人犯河外,则是横山之取,有以结怨于彼也。」又曰:「神宗初即位,富韩公为相,问为治之要,富公曰:『须是二十年不说着用兵二字。』此一句便与神宗意不合,已而擢用王介甫,首以用兵等说称上旨,君臣相得甚欢。时建昌军司户王韶上平戎策,介甫力荐之,初为秦凤路经略司机宜,后到通远军,遂一战而复熙河。捷书闻,上大喜,解白玉带以赐介甫,赏其知人。又加韶为龙图阁待制,以为熙河帅。熙河本镇洮军,因复其地,改为熙州,只是广漠之乡,有之不加益,无之不加损。狃于一胜之后,庙论一意主于用兵,三败至于永乐极矣。永乐之败,徐禧死之。禧,师川之父,黄鲁直之妹夫也。能文章,好谈兵,有进策行于世,文字甚好,二苏之文未出,学者争传诵之。」)   注  释   【一】绍兴史官已具辩明「史」原作「各」,据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改。按下文有「绍兴史官亦未见也」,又本书卷三五一元丰八年二月癸巳记此事,有「绍兴史官既别加考定」,可证。   【二】又十一月「十一月」原作「十有一月」,据阁本、活字本删「有」字。   【三】实从成都府路转运司檄进入国史院讫「檄」字疑当作「缴」。   【四】元丰八年三月三日门下省时政记「三月」原作「二月」。按下文有「二月二十九日癸巳寒节假」,「三月一日甲午寒节假」,不当于二月三日记二十九日以后之事,据改。又下文「臣具札子奏禀元丰八年三月三日门下省时政记内事件」,「三月」原亦同作「二月」,今并改。   【五】手写佛经二卷祈福「二」原作「三」。按下文多处作「二卷」,又下文引韩太中宗武记父丞相缜语,有「帘内传出经两卷,一消灾经,一延寿经」,据改。   【六】所谓皇后力争者「力」原作「立」,据阁本改。按上文有「皇后力争」,下文有「若谓与宣仁力争」,「岂有力争之理」,可证。   【七】自「二月」至「引出」六十字按:应为五十九字。   【八】乞立为皇太子以系天下「系」原作「保」,据阁本改。按下文引蔡确传有此句,作「系」,可证。   【九】神宗亦顾视肯首「亦」原作「方」。按本书卷三五一元丰八年二月癸巳记此事作「上亦顾视肯首」,据改。   【一○】废立事亦冤他「他」原作「也」,据阁本改。按下文引曾布尔日录有此句,作「他」,可证。   【一一】自「右仆射」至「挽止之」二百八十三字按:应为二百八十二字。   【一二】自「元丰末」至「既久语闻」五十一字「五」原作「三」,据阁本改。   【一三】确益惧「益」原作「亦」。据阁本改。   【一四】今删去「六年秋」至「三顾肯首」四百六十二字按:应自「元丰六年秋」起,则字数方合。   【一五】是□处厚缴诗事「缴」原作「缀」据阁本参宋史卷四七一□处厚传改。   【一六】帷幄深密不详见上「详」字疑当作「常」。   【一七】今删去七十六字按文义自「宣仁圣烈」至「何可更充内侍」,应为七十九字。   【一八】容有不必闻上之理「容」原作「密」,语意未明,现据阁本改。   【一九】则珪不可以不责「不责」,阁本作「无责」。按下句「则臣不可以无罪」,似阁本义胜。   【二○】又知先帝太皇太后听用阁本「听用」上有「常」字。   【二一】及见今侍从间甚有知其详者「侍」原作「待」,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故金紫光禄大夫原作「故金紫光禄」,据宋史卷三一二王珪传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改。   【二三】时钦圣后垂帘特与士育改文资「时」、「特」二字原互易,据阁本改。   【二四】除环庆路经略安抚司干办公事「司」原作「使」,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七职官志七改。   【二五】除知北平军「北」原作「兆」,据阁本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二改。   【二六】遵裕丧师数十万「师」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七】而宣仁圣烈皇后者神宗之母陛下之曾祖母也「曾」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按江端友此书上于钦宗靖康元年,宣仁是英宗后,钦宗之曾祖母。   【二八】昔汉灵帝梦威帝怒其责宋皇后「梦」原作「薨」,据阁本改。按后汉书卷一○下皇后纪:「灵帝宋皇后……以忧死……帝后梦见桓帝怒曰:宋皇后有何罪过?」钦宗名桓,宋人讳代作威,威帝即桓帝。   【二九】内则刘惟简辈阁本作「内则从政惟简等」,活字本作「内则梁惟简辈」。按宋史卷四六七宦者传有梁从吉及刘惟简传,今姑仍之。   【三○】此尤为可愤「尤」原作「犹」,据阁本改。   【三一】岂一二人所能辨「辨」字疑当作「办」。   【三二】宣仁是慈圣养女「慈圣」原作「圣慈」,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四二后妃传乙正。   【三三】元丰八年春季正月一日丙申「季」字疑衍。   【三四】令臣具元丰末先臣确受遗定策本末「受」原作「授」,据阁本改。   【三五】使懋日论王黼罪恶「论」原作「谕」,据阁本改。   【三六】臣窃见所望臣僚章疏上言语意未明,疑有误字。   【三七】因以中元佑之人耳「耳」原作「而」,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八】确请择忠谨内侍十人于皇太子左右翊卫「皇太子」原作「皇后」。按前引蔡懋上殿札子有「寻选神宗所信任中使十人,令侍卫皇太子」,下文引哲宗皇帝纪有「确请择忠勤内侍十人于皇太子左右翊卫,以备非意」,均于当时情势为合,据改。   【三九】戊戌即皇帝位「戊戌」原作「戊辰」。按宋史卷一六神宗纪三:「戊戌,上崩于福宁殿,年三十有八,皇太子即皇帝位。」宋史卷一七哲宗纪:「戊戌,神宗崩,太子即皇帝位。」据改。   【四○】赖后意不移「后」原作「母」,据阁本改。按此引宣仁圣烈皇后传,当称后,况宣仁为哲宗之祖母,亦不得称母。又下句称后,可证。   【四一】又具谤史如前「又」疑当作「右」。   【四二】不若早为辨正「不若」二字疑当乙。   【四三】臣窃观元丰七年秋宴之日「秋宴」当为「春宴」,乃元丰七年春三月丁巳日事,见续通鉴卷七七。又宋史卷一七哲宗纪:「七年三月,神宗宴髃臣于集英殿,王侍立。」   【四四】不复取他说以浼天聪「浼」原作「挽」,据阁本改。   【四五】建炎元年五月一日敕札送院者「敕」原作「赦」。按上文云「准尚书省札子,五月二日门下、中书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云云,文末着日期,应加「敕」字,据改。   【四六】官家终是剧恼「恼」原作「忷」,据阁本改。   【四七】至是案奏特责之「至是案」三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八】今上为延安郡王侍宴「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三 卷三百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三月乙未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三月乙未,大赦天下,其赦法用第二等。(两纪并书赦天下。)   差官祷于天地、宗庙、社稷、诸陵。(新纪书遣官祷于天地、宗庙、社稷、诸陵。旧纪不书。)   丁酉,皇太后遣勾当御药院梁从政问王珪等,欲以温州僧道亲前年所进龙寿丹进皇帝,卿等议其可否?珪等言,今疾势如此,医工束手无如之何,尚冀此药灵异,万一有效。因以进御,然亦无及也。   初,元丰五年秋,上不豫。道亲诣尚书省,自陈前年在雁荡山岩崖间逢一老人,自上而下,与道亲语,付药一丸,其大如弹,曰:「尔速入京以进皇帝。此药以万岁藤膏熬成,可以金盂玉勨研之。日三服,三日九服,此可保九九之数。药名龙寿丹。」道亲得之,数月未行,再于山林遇之,仍趣其行。比至都,已闻上不豫,依老人语,不敢隐避。尚书省异之,不敢受其状,后因奏事言及之。上命从政取其状并药,及问所欲。道亲云:见老人但戒进药。仍言乞济拯孤穷,禁天下勿捕龟。又乞太岁本命四立日节酒乐【一】,此外无所需也。上遣从政至雁荡山,烧香为名访之【二】,无所见示。皇太后遣人于睿思殿求得之【三】,药与道亲二状,皆上手自封题。其言九九,上即位至是十八年。又云四立日节酒乐,上以立春日得疾云。   命吏部尚书曾孝□为策立皇太子礼仪使,翰林学士邓润甫撰册文,户部尚书王存书册文,礼部尚书韩忠彦书宝。(王性之默记:神宗初即位,慨然有取山后之志,滕章敏首被擢用。所以东坡诗云:「先帝知公早,虚怀第一人。」盖欲委滕公以天下之事也。一日语及辽事,曰:「太宗自燕京城下军溃,辽兵追之,仅得脱,凡行在服御宝器【四】,尽为所夺,从人宫嫔皆陷没。上股中两箭,岁岁必发,其弃天下竟以箭疮发云。盖辽人乃不共戴天之雠,反捐金缯数十万,且事之为叔父。为人子孙,当如是乎?」已而泣下久之,盖已有取辽大志。其后永乐、灵州之败,故郁郁不乐者尤甚,怆圣志之不就也。章敏公为先子言。)   戊戌,上崩于福宁殿,宰臣王珪读遗制。哲宗即皇帝位。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德妃朱氏为皇太妃。应军国事并太皇太后权同处分,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如向来典礼有所阙失,命有司更加讨论。   史臣曰:「上聪明英睿,天性孝友,事两宫竭诚尽力,天下称孝。慈圣光献太后之丧,哀毁过甚,即除丧,思慕不已,岁时酌献,每至继仁殿必哭,哀动髃臣。礼遇皇后,宫廷肃正。亲爱二弟,无纤毫之间。终上之世,乃出居外第。待诸公主宗室,恩意笃备【五】。圣学高远,言必据经,深造道德之蕴,而详于度数。每论经史,多出人意表间。日一御迩英讲读,虽风雨不易。禁中观书,或至夜分。在东宫素闻王安石有重名,熙宁初擢辅政,虚己以听之。安石更定法令,中外争言不便,上亦疑之,而安石坚持之,不肯变。其后天下终以为不便,上亦不专信任。安石不自得,求引去,遂八年不复召,然恩顾不衰。司马光、吕公着虽议论终不合,而极口称其贤。励精求治,如恐不及,总览万务,小大必亲。遇休暇,犹间御殿决事,或日昃不暇食,至两宫遣人趣之【六】。侍臣有以为言者,上曰:『朕享天下之奉,非喜劳恶逸,诚欲以此勤报之也。』将定官制,独居合中,考求沿革,一年而成,人皆不知。虽治尚严整,知勇果断,而造次必以仁恕。髃臣进见顾问或不能对,上恐其失次,辄顾而言他;有忤意者,上虽不乐,终保全之。每当用兵,或终夜不寝,边奏络绎,手札处画,号令诸将,丁宁详密,授以成算。虽千里外,上自节制,机神鉴察,无所遁情。恩威相济,人不敢不尽力。如李宪、张诚一辈,虽甚亲用,然未尝一日弛其御策,无不畏上之威明,而莫敢肆。欲先取灵、夏,灭西羌,乃图北伐,积粟塞上数千万石,多储兵器以待。及永乐陷没,知用兵之难,于是亦息意征伐矣。在位十有九载,兴为建立,法三代【七】,由汉以下,陋而不取。而谦冲退让,去华务实,终身不受尊号,此诚帝王之盛德也。」(绍圣史官签帖云:前史官所记圣德为未尽,臣等掇其大者具于卷末,所不次者候修正史随事而录。又移修官制事入职官志。正史职官志今无。墨本所书飞虫事,入一百三十三卷,元丰二年五月六日。不听赵□言,入弃广源州处元丰三年十月十三日。放北界马,入契丹传,附元丰元年十二月五日。今正史契丹传亦无。此其卷末所书,今两存之,是非故不待辩而后明也。绍圣本云:上浚哲仁孝,自在藩邸,一无所嗜好,而独刻意于学问。微旨奥义,从容自得,虽老师宿儒莫敢望。尝以谓先王之迹息灭,时君世主祖述不及三代,其施为卑陋,不足法。自初嗣服,慨然思以其所学远者大者措之于天下,见历世之弊,欲变通之。患流俗蒙蔽,以在位之臣无足与计者,一见王安石,即知其可用,遂任以政,而不夺于谗邪之口。立政造令,悉法先王。典谟所载,风、雅所歌。实稽之以决事,操之以验物。其所建立,非近世所习见,故皆言令不便。上取成于心理之所在,无复回遹,去壬人而国是定【八】,修政事而财用理,损资格以任贤使能,核名实以彰善瘅恶。天下扩然大变。当是时,韩琦、富弼、曾公亮、欧阳修、吕公着、司马光、吕晦与苏轼、苏辙之徒,髃起而非之,以本业赈贷为取利,以出泉而禄庶人之在官者为横赋,以修泉府之政为侵商贾,以遣使道主意为扰民,以求弊更法为变常,以君臣相与为失威福之柄。上舍己从觽,以理反复谕琦等,而光、晦、轼、辙之徒终迷不反,遂疏不用。然闻一善,优容开纳,言者虽甚狂忤,不以为罪。博采兼听,惟恐不及。故拔王韶于片言。尽复河湟故地。数年间百度修举,吏习而民安之。乃什伍丁壮,教以武事,追比闾族党之制;兴置学校,迪以经术,复乡举里选之法。亹亹乎向三代之盛矣。惜乎志业未就而遽上宾。譬犹四时之运,方睹春夏之敷荣,而未及夫秋冬之成物也。其事两宫,竭尽诚志,有匹夫不能为者;友爱二弟,尽家人之欢,累请居外第,终不许。则其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文足以经纬,武足以震服。御觽之□,临政之勤,操势利而坐制万里之外。前世帝王有一于此为甚盛德,而上兼有之。呜呼,圣矣哉!王明清玉照新志:神庙圣意锐于图治,熙宁之政,既一切变更法度,开边之议遂兴。洮河成功,梅山拓地,然后经理西南小羌。韩存宝以偾绩诛,继而永乐大衄,徐禧之徒死之,繇是鯭于用兵,上亦郁陶成疾。元佑初政,庙堂诸公共议捐其所取。绍圣、崇宁绍述之说举,窜逐弃地之柄臣,取青唐,进筑湟、鄯、银、夏。至童贯、蔡攸,乃启燕云之役。驯至靖康之祸,悉本二字「绍述」,思之令人痛心疾首焉。)   殿前副都指挥使燕达乞守宿内东门外,从之。(诸门增兵防,与神宗即位时悉同。惟燕达乞守宿内东门外,前此未有也。旧录燕达传因载神宗寝疾益甚,会蔡确母入禁中,皇后使谕确外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皇太子,逮神考升遐,宿卫于内东门。百官朝晡临,繇垂拱殿入,皇族亲王繇内东门。达谓人曰:「天子新即位,我坐甲于此,以备非常,万一有奸人随皇族而入,则事起不测,又岂能人人辨之。」将入上奏,人或止之曰:「皇族之事,非所当言,言之恐被罪。」达曰:「我蒙先帝大恩,拔擢常在觽先,言之苟当,死何害!」遂奏上。大臣嘉叹之。绍兴史官辩诬曰:蔡确诬谤事,朝廷已追正其罪。托燕达辅立太子事,合删去。密记三月五日燕达奏,差殿前指挥使六十人赴内东门坐甲合亲诣守,奉旨依。应是达创有陈请,非旧例也。)   又以合门通事舍人朱伯材部禁兵五十人于军器库前巡察。(增兵防至成服罢,此故事也。惟燕达守宿内东门外,及朱伯材巡察军器库前,则故事并无有,此殆蔡确、邢恕等邪谋,与蔡京领刽子携剑入内廷相类。更须考详。朱伯材巡察,密记亦具载。)   陈国长公主卒,近侍不即闻,先以求医为请,太皇太后曰:「无绐我,昨梦慈圣光献皇后、大行皇帝及主宴广殿,固疑非祥也。」追封燕国大长公主,谥惠和。   己亥,大赦天下。如故事,缘边官吏禁戢军民,毋令侵扰外界,务要尽守疆场。   命合门通事舍人宋球告哀于辽,权改名渊。   庚子,以宰臣王珪为山陵使。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德妃朱氏为皇太妃。(尊太皇太后,五日遗制,七日乃奉行,故两存之。)   诏在内坐甲及内外创添守把捉门兵级今月十三日放罢。又诏内东门司坐甲、内侍省使臣、殿前指挥使人员及内外创添巡检、守把捉门兵级、亲从亲事官并赐茶酒钱有差。(此枢密院时政记初七日事,今掇取前附本日,要考创添因依。)   辛丑,髃臣诣合门上表请皇帝听政,又诣内东门请太皇太后听政,皆批答不允。自是,表三上。从之。   诏开修京城壕人夫及制造军器兵匠满三千者各遣归所属州,仍赐钱有差。   内侍押班梁从吉、刘有方为入内押班带御器械,赵世良为内侍押班左班殿直,李溱为内殿崇班,赏战功也。   壬寅,景福殿使、宣州观察使李宪复领武信军留后,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王文郁为引进使、荣州团练使,东上合门使、嘉州刺史康识领荣州团练使,东头供奉官宋安道为内殿崇班,蕃官皇城使、忠州刺史卢棱领康州团练使,皇城使曹令棱领嘉州刺史,皇城使阿克密领昌州刺史。前此宪率师渡河讨西夏,自水波、克抡井罗抃龙井罗、噶尔转战,斩首四千七百余级,获牛羊驼马器甲凡八万余,至是赏之。(宪旧传云:贼再举不捷,诸将以为无复事矣。宪曰:「贼之不得志于我也,归无以藉手,将伺我怠,以轻骑出吾不意。」未几,谍有告点集者,宪选精兵万骑,遣其子从诸将渡大河,行五百里与贼遇,一战破之。斩四千余级,牛马器械以数万计。幕府上功,将佐迁官三等。宪状未列,会台劾皇甫旦狱,坐责。新传云:谍有告点集者,选精骑渡河,与贼遇,破之。幕府上功,将佐迁官三等。不载宪语,要是不足载也。新传又载皇甫旦狱事与旧传不同,已具三月一日。按宪以三月一日夺武信留后,此月九日复武信留后,而新旧传俱不载,可谓疏略矣。旧传云宪状未列,此说谬矣。)   癸卯,诏赐内直长上诸班缗钱有差。   乙巳,枢密院言:皇城使、登州防御使、陈州钤辖令晏【九】等一十八员皆以宗室换授外官,嘉佑、治平年例无遗赐。诏各依宗室官序支赐。   太常寺言:「治平四年故事,山陵前宗庙辍祭享,遇朔望以内臣行荐食之礼,俟祔庙毕仍旧。今景灵宫神御殿已行上食,其太庙朔望荐食自当寝罢。」从之。   丙午,分遣使臣二十一人赍诏告谕诸道。   诏三省、枢密院各归治事,更不止宿。(御集十二日,诏自十三日后,更不止宿。)   丁未,诏尚书省权于门下、中书省治事。   己酉,以皇帝即位,分遣三省官奏告天地、社稷、宗庙,内臣分诣诸神祠【一○】。   壬子,诏应该登极赦官员犯自盗赃已上及强盗凶恶,除犯巨蠹者,并令具案以闻。   礼部言,大行皇帝山陵,宜依治平四年故事,灵驾所经由地分及西京城内,俟神主到京日,方许开乐。从之。   甲寅,上御迎阳门听政,见百官,瞻大行皇帝像于集英殿。宰臣等及文臣御史、武臣横行已上,以次升殿举哀,尽哀而退。   乙卯,三省、枢密院言:「按仪注:未释服已前遇只日,皇帝御迎阳门,日参官并赴起居,依例奏事。每五日,遇只日于迎阳门垂帘,皇帝坐于帘内之北,宰臣执政官升殿奏事,权屏去左右侍卫。有机速公事,并许非时请对及赐宣召。礼部、御史台、合门奏讨论故事,详定御殿及垂帘仪,每朔、望、六参,皇帝御前殿,百官起居,三省、枢密院奏事,应见、谢、辞班退,各令诣内东门进牓子。皇帝双日御延和殿垂帘,日参官起居太皇太后,移班少西起居皇帝,并再拜。三省、枢密院奏事,三日已上四拜【一一】,不舞蹈。候祔庙毕,起居如常仪。帘前通事以内侍,殿下以合门。凡军头司引呈公事,可以权付有司者,续具条奏。吏部磨勘奏举人,垂帘日引。应见、谢、辞臣僚遇朔、望参日不坐,并先诣殿门,次内东门,应台赐者并门赐【一二】。」从之。   丙辰,上御迎阳门幄殿,同太皇太后垂帘,宰臣、亲王已下合班起居。常制分一十六班,至是合班,以合门奏请故也。   戊午,髃臣上表请御正殿,批答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己未,太中大夫知枢密事韩缜、门下侍郎章惇、中书侍郎张璪、同知枢密院事安焘并为通议大夫,中大夫尚书左丞李清臣为太中大夫。   诏雍王颢、曹王頵赐赞拜不名,五日一朝见,如大长公主之仪。   诏李宪已罢入内副都知,其见领职任,并改差入内押班梁从吉。   诏太皇太后父鲁王遵甫,宜避名下一字,余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   中书省奏:「应今年正月九日赦前冲替人,并以事理轻重递减。其差替者,并与差遣。赦前冲替而赦后定轻重者准此。其三月二日、六日两次赦前犯者,并依此递减。」从之。   刑部言,叙用人不得并□两官,今来连遇三赦,乞依赦□用,便与尽三赦合□之官,从之。   兵部侍郎许将、给事中兼侍读陆佃、秘书少监孙觉并权知贡举,以遗火再试也。   枢密院言,欲自今年降下缘边事稍重者,并与三省同进呈。从之。   大行皇帝遣赐西蕃董□金带、锦衣、银、帛、茶等,令李宪以蕃字书,选使臣赍赐。   庚申,银青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郇国公王珪为金紫光禄大夫,进封岐国公;太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蔡确为通议大夫。泰宁镇海等军节度使、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雍王颢为成德横海等军节度使【一三】,进封扬王;保信保静等军节度使、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曹王頵为武昌武安等军节度使,进封荆王;并加守太保。皇弟镇宁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宁国公佶进封遂宁郡王;山南东道节度使、检校太尉、仪国公佖进封大宁郡王;定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尉、成国公俣进封咸宁郡王;集庆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和国公似进封普宁郡王;并拜开府仪同三司。中太一宫、护国节度使、守司徒、开府仪同三司、济阳郡王曹佾守太保;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节度使燕达为殿前都指挥使;建雄军节度使、知河南府韩绛为镇江军节度使,进封康国公;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特进、荆国公王安石守司空,髃臣皆睳迁如制。   诏以登位,赐致仕前宰相、守太师、潞国公文彦博,前执政、宣徽南院使、太子少师张方平,观文殿学士、知河阳冯京,观文殿学士、提举崇福宫孙固,资政殿大学士、知扬州吕公着,资政殿学士、知太原府吕惠卿,资政殿学士、知亳州蒲宗孟,端明殿学士、知江宁府王安礼□衣、金带、银、帛有差。(新旧录于辛酉二十八日并载:诏孟子、颜回配享文宣王,荀骮、扬雄、韩愈同左邱明从祀,令学士院修撰赞文。按此已见七年五月二十四日,今并削去。)   壬戌,刑部言,差使、借差、殿侍停降,并军员降配,虽非命官,缘各有叙法,系赦书该说不尽,欲乞并与三次赦恩例儙而收□【一四】。从之。   初,司马光四任提举崇福宫既满,不取赴阙,再乞西京留司,御史台或国子监,未报。会神宗崩,光欲入临,又避嫌不敢。已而闻观文殿学士孙固、资政殿学士韩维皆集阙下,时程颢在洛,亦劝光行,乃从之。卫士见光,皆以手加额,曰:「此司马相公也。」民争拥光马,呼曰:「公无归洛,留相天子,活百姓!」所在数千人聚观之。光惧,会放辞谢,遂径归洛。(讲义曰:所贵乎大臣者,非以其有过天下之材智也,必其有服天下之德望也。王安石所以变旧法之易者,以其虚名实行,足以取信于人,司马光所以改新法之易者,以其居洛十五年,天下皆期之为宰相也。安石其权臣,温公其重臣欤。)   太皇太后闻之,诘问主者,遣内侍梁惟简劳光,问所当先者。光乃上疏曰:   臣闻周易,天地交则为泰,不交则为否。君父,天也;臣民,地也。是故君降心以访问,臣竭诚以献者【一五】,则庶政修治,邦家乂安;君恶逆耳之言,臣营便身之计,则下情壅蔽,觽心离叛。自生民以来,未有不由斯道者也。夫道犹岐路【一六】,近差跬步,远失千里。今皇帝陛下新临大宝,德性高明,太皇太后同断万机,圣谟光大。初发号令,不可不谨,斯乃治乱之岐涂,安危之所分也。当以切要为先,以琐细为后。   臣窃见近年以来,风俗颓弊,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以危言正论为狂,是致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恩壅而不下达,闾阎愁苦,痛心疾首,而上不得知,明主忧勤,宵夜旰食,而下无所诉,公私两困,盗贼已繁。犹赖上帝垂休,岁不大饥,祖宗贻谋,人无异志。不然者天下之势可不为之寒心乎【一七】!此皆罪在髃臣,愚民无知,往往怨归先帝,此臣所以日夜愤痛,焦心泣血,不顾死亡,思有开发于朝廷者也。   臣愚以为今日所宜先者,莫若明下诏书,广开言路,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应有知朝廷阙失及民间疾苦者,并许进实封状,尽情极言。仍颁下诸路州、军,于所在要闹处出牓晓示,在京则于鼓院、检院投下,委主判官画时进入,在外则于州、军投下,委长吏即日附递奏闻。皆不得取责副本,强有抑退。其百姓无产业人,虑有奸诈,责保知在【一八】,奏取指挥,放令逐便。然后望陛下以听政之暇,略赐省览。其义理精当者,即施行其言而显擢其人;其次取其所长,舍其所短;其狂愚鄙陋无可采取者,报闻罢去,亦不加罪。如此,则嘉言日进,髃情无隐,陛下虽深居九重,四海之事如指诸掌【一九】,举措施为,惟陛下所欲,斯乃治安之源,太平之基也。陛下若以臣言为可取,伏乞决自圣意,下学士院草诏书施行。髃臣若有沮难者,其人必有奸恶,畏人指陈,专欲壅蔽聪明,此不可不察也。(按光录云:神宗崩,光请入临,人骇其来,知其必用。此诬辞也。程颢劝光入临,据邵伯温辨诬,余则据光集并杂传及行状、神道碑。)   注  释   【一】又乞太岁本命四立日节酒乐「乐」,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均作「药」。下同。   【二】烧香为名访之上引治迹统类「烧」上有「以」字。   【三】皇太后遣人于睿思殿求得之同上书「皇」上有「至是」二字。   【四】凡行在服御宝器「行」字原脱,据阁本及王铚默记卷中补。   【五】恩意笃备「恩意」,长编纪事本末卷八一神宗圣德作「恩义」。   【六】至两宫遣人趣之「至」字原脱,据阁本、治迹统类卷一二神宗圣政、宋史全文卷一二下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七】法三代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追法三代」,治迹统类作「取法三代」。   【八】去壬人而国是定「壬」原作「王」,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陈州钤辖令晏宋会要帝系五之六「钤」上有「兵马」二字。   【一○】内臣分诣诸神祠「祠」原作「祀」,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改。   【一一】三日已上四拜「日」,宋会要仪制一之一三作「月」。   【一二】应台赐者并门赐「台」,上引宋会要及宋史卷一一七礼志均作「銽」。   【一三】为成德横海等军节度使「使」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欲乞并与三次赦恩例儙而收□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一八「与」下有「依」字。又「例」作「理」。   【一五】臣竭诚以献者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六乞开言路札子「者」作「替」。   【一六】夫道犹岐路「道」字原脱,据治迹统类卷一八、宋史纪事本末卷四三元佑更化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一七】不然者天下之势可不为之寒心乎「者」,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三哲宗皇帝求直言均作「则」。   【一八】责保知在同上书「责」上有「则」字。   【一九】四海之事如指诸掌「事」原作「内」,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长编纪事本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四 卷三百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四月丙寅尽是月丙戌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四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夏四月丙寅,上初御紫宸殿,宰臣以下奏事,诸司犹未许对。   丁卯,大理卿王孝先等言狱空。诏付秘书省,仍令学士院降诏奖谕。   戊辰,封上乳母窦氏为安康郡夫人。   己巳,诏:「再试进士及诸科武举人,罢今年御试。内应直赴殿试者,以前举省试等第名次编排,在今来正奏名之下,不曾赴省试者,即与正奏名进士同场别号试策一道。」   中书省勘会诸路官得替或已授别任,因监司奏乞勒留在前任及发遣赴旧任与见任官同催欠负者,今来赦书指挥,百姓欠负者,例各蠲减。诏并令放罢,内有见在任及发遣而本任未有新授官者,并许还本任。(编录册八年四月六日圣旨。)   庚午,尚书省言:「河东路经略使吕惠卿言:『河东勇敢以三百人为额,七路止二百人【一】,请给微薄,应募者少。臣昨任鄜延路经略使日,奏请增三等请受,借支省马给与七分草料,于延州置营,差指使教习武艺。自后应募稍觽,欲依陕西路已得指挥。』」从之。   枢密院言,近制大小使臣因见谢辞辄唐突者,徒二年私罪,欲乞诸班直、诸军忠佐亲从、亲事官诸色人,因入殿辄唐突者,徒二年,情重者取旨,本辖人科不觉察罪。诏可。   辛未,礼部言,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册,请三年丧毕行礼。从之。   京东路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居厚降知庐州,以言者论其苛刻也。(当考言者姓名。韩瓘录刘安世语云【二】:元丰末,京东剧寇数千,欲取掊克吏□居厚投之铁冶中,赖居厚觉早,间道遁去,不然贼杀一都转运使,从官得晏然而已乎?」)   诏户部侍郎李定,取都提举汴河堤岸司所领事,并提举京城所管课利【三】,条析以闻。(五月乙未并罢。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司,元丰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初置,三年五月十二日改今名。)   诏尚书省左右司,取在京免行纳支钱窠名取旨。(旧录云:先帝以浊流入汴,淀淤湍急,都人有水忧,乃导洛通汴,置司提举。又官司市物,迫行人供应,吏并缘为奸,至逃亡破产,民患之,乃等第纳钱,免充行役,以钱募人供市,而官司禁不得市于民,民得不扰。至是奸臣欺罔帘帏,以为非是。时先帝崩方越月【四】,变乱法度由此始,其后事无小大,悉改革,上未亲政也。新录辩曰:神宗皇帝尝诘兴利之弊,曰:「事太伤鄙细,有害国体。」盖深责有司之过也。凡所奉行,失其本旨,皆有意更去之。诏书具在,可考而知。通汴司本为救患,免行钱本为便民,其末在有司皆近于兴利之举,至是诏取索事目以定可否,亦推神宗之意而行之也。自「先帝以浊流入汴」至「未亲政也」一百一十六字并删去。)   又诏宗室官已至磨勘止法者,该今年三月六日覃恩,并特与转官【五】,依例加恩。   又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陕西、河东所养户马,近已支价钱拨买,配填河东、鄜延、环庆路阙马军分。自今府界并京东等路【六】养马指挥并罢。」   又诏:「京东、京西路保甲养马法,元定年限极□,民间易以应办,而有司不务循守,妄有陈请,期限迫急,遂致骚扰。先帝已尝降手诏诘责约束,至今犹不能奉行。其两路保马,宜令并依元降年限收买,其剩买过数目,并以充次年分之数。」   又诏提举京东路保马兼保甲杨景芬、提举京西路保马兼保甲张修,并令乘传赴京,于三省禀议改废。其后诏京东、京西路保马等级分配诸军,余数发赴太仆寺,其格不应支配,即还民户变易,纳所给价钱。(旧录云:先帝以国马不足,追效邱乘之制,寓马于民,量物产给价,立岁限使民市马养之,得自乘习,缓急则集以为用,仍命弛其徭役,法甚善。司马光言其非便,遂罢。新录辩曰:宣仁参祖宗之制,推明神宗之心,保佑哲宗皇帝,以致元佑之治,其公议在天下甚明,而史官类出私意,取一时髃臣之议,与神宗皇帝较其得失【七】,岂可以示后世?自「先帝以国马」至「非便遂罢」六十字并删去。按此时司马光犹未上疏论民户养马,不知旧录何以云然?其后则光固谓不可也。吕大防政目:十二月二十二日诏:「京东、西路保马四尺以上驳填军铺,四尺三寸以上骒从监牧,余给人户变转纳钱。」)   又诏在京并京西及泗洲所置物货等场并罢,在京委监察御史黄降、驾部员外郎贾种民,京西令本路转运使沈希颜【八】,泗洲令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路昌衡,点磨物数,计会当职官吏交割桩管,条析措置结绝事件以闻。(四月八日,七月十八日合参照。)   又诏元丰六年以前积欠夏秋税租及缘纳钱物,并依三月六日赦书指挥,特与除放。」   中书省言:「今年正月九日赦书,内外人户见欠市易钱物,并仰所属勘会元赊请本息等钱并已纳、见欠数目,条具闻奏,其息钱当议减放。在京至今未见有司依赦以闻。」诏监察御史刘拯、兵部员外郎杜常、太府少卿宋彭年赴御史台置局点磨所欠息钱,大姓户放七分、小姓户全放外合纳数目,关所属依条催纳,仍晓谕人户,并具无欺弊闻奏,限一月。   又诏:「军头司应于后殿引见事【九】,如呈试武艺人,申枢密院【一○】令承旨司官与军马司同共校试有妨嫌者,即与不干碍军马司同试,如并系干碍,即与军头司同试,皆具状以闻。应不呈试武艺人,并令军头司押赴枢密院审验讫,申牒所属施行。见谢并军回过军【一一】,并令门见门谢,合赐例物及酒食等,军头司关申依式令施行;应合引见人,如有自陈,仰军头司取问申枢密院。」以垂帘,上未御后殿故也。(元佑二年二月四日,密院又有申请。)   又诏:「诸官司见行条制,文有未便,于事理应改者,并具其状随事申尚书省、枢密院。即面得旨。若一时处分,应着为法,及应冲改条制者,申中书省、枢密院审奏。传宣或内降,若须索及官司奏请,虽得旨而元无条贯者,并随事申中书省、枢密院覆奏取旨。」(新本削去此段,当考。)   入内省申,准赦内臣并与改转,李友询、石璘、宋用臣、冯仲礼、阎守懃、冯景、梁安礼、卢守正、史环、老弼、刘友益、黄经臣、雷易并令转出,并李彀亦与转出。勾当御药院刘惟简与转出,以勾当内东门司阎安代之。冯宗道勾当御药院,老宗元、梁惟简并勾当内东门司,梁惟简兼太皇太后殿祗候,老宗元兼皇帝殿祗候。(此密记四月八日事。)   壬申,安仁保佑夫人张氏进封秦国、晋国安仁保佑夫人。   甲戌,德妃苗氏进位贵妃,德妃周氏、贤妃邢氏进位淑妃。仁宗第十二女进封魏国大长公主为楚国大长公主,仁宗第十女韩国大长公主为周国大长公主。英宗第三女卫国长公主为冀国大长公主。大行皇帝第三女封淑国公主为温国长公主,大行皇帝第四女为康国长公主,第八女为忻国长公主,第九女为嘉国长公主,第十女为德国长公主。以大行在殡,罢册礼,止赐告。   静海军节度使、特进、检校太尉、安南都护、交址郡王李干德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西蕃邈川首领河西军节度使、检校太傅、武威郡王董□改检校太尉。   诏曰:「恭以先皇帝临御四海十有九年,夙夜励精,建立政事,所以惠泽天下,垂之后世。比闻有司奉行法令,往往失当,或过为烦扰,违戾元降诏旨,或苟且文具,不能布宣实惠,或妄意窥测,怠于举职,将恐朝廷成法,因以堕弛。其申谕中外,自今已来,协心循理,奉承诏令,以称先帝更易法度、惠安元元之心,敢有弗钦,必底厥罪。仍仰御史台察访弹劾以闻。」(旧录云:时蔡确等虑法寖改废,故降是诏,然卒弗能禁。新录辩曰:蔡确知有司奉行新法,例皆失当,过为烦扰,实惠不孚,则不能不更法也。法少更,则身必不安于位,是诏诚确等有以启之矣。史官不推本神祖爱民之意,而饰确之谋以欺后世,今合删去【一二】。吕大防政目诏有司奉行先帝诏旨失当事以闻,在八日。)   尚书省言:「三省及在京官司官吏,凡岁终比较功过并上簿过犯,自来虽遇常赦,并通计行罚。今该三月六日登极大赦,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其今年三月五日已前过犯,除以功比折外,应理过者,并合除免。」从之。   礼部言:「治平故事,山陵掩皇堂毕,宗正卿行虞祭之礼。官制太庙旧仪,悉隶太常寺,将来虞祭,乞改太常卿行事。」从之。   录故右侍禁王千男亮为三班奉职,侄胜为借职,以千死事故也。   乙亥,朝奉郎、守太府少卿宋彭年言,殿前马步军司管军阙官,乞依故事差八员,仍逐司常留一二员宿卫。诏管军朝廷重事,彭年妄有干预,特罚铜三十斤。   延福宫使、入内都知、利州观察使张茂则为宁国军留后,入内都知、吏部郎中胡宗愈为右司郎中,工部员外郎高遵惠为右司员外郎,左司郎中范子奇直龙图阁、河北路转运使,右司员外郎范纯粹直龙图阁、京东路转运使。   诏以太皇太后七月十六日生辰为坤成节。(赵子崧中外旧事云:宣仁圣烈皇后垂帘,坤成节内外命妇入贺。上寿毕,内侍老宗元大呼于殿庑曰:「除宰执宗室命妇依故事外,高氏命妇尽出就宅赐宴。」即归,供帐甚盛,沾及奴仆,岁以为常。盖太皇太后恶请托而远之也,可谓公矣。高世诞证之云:「宣仁既修北宅以奉亲,其母两国太夫人李氏入谢,因请置潜火一铺。后曰:「但令公绘、公纪省事,岂解失火?」李夫人不乐。复曰:「曹家亦是听政时南宅创添潜火人。」后变色曰:「姐姐殊不思之甚也!二姐岂敢比娘娘,娘娘于赵氏有大功,不可引也。」因手札戒二高不得妄干请,其家至今宝藏。高世诞云,此一段当别附。)   诏催作二王外第。(政目十二日事。)   鄜延路经略司言,蕃部伊实乡道入西界杀副监军等首级,乞与近上班行,诏与下班殿侍。   湖北都钤辖转运司言,权知诚州、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周士隆招纳溪峒有劳。诏迁一官,令再任。   丙子,礼部言,元丰二年故事,三路缘边臣僚,祔庙毕,许开乐。治平四年,缘边臣僚百日始开,乞依元丰二年故事。从之。   丁丑,资政殿大学士、银青光禄大夫吕公着兼侍读。公着时知扬州,召用之,遵先帝意也。(新录于此别书云:先是,神宗谕辅臣曰:「皇子明年出合,当以吕公着为保傅。」至是召公着侍经筵,遵先帝意也。按神宗谕辅臣前已具书,此不必重载,今但存「遵先帝意也」一句。新录自为一书,故不得不尔。)   资政殿学士、大中大夫司马光知陈州,朝奉郎、秘书少监孙觉兼侍讲,奉议郎、宗正寺丞刘次庄为殿中侍御史,奉议郎、真定府路安抚司勾当公事孙升为监察御史。(按新、旧录孙升传并云:中丞刘挚引为监察御史。此时挚初未入台,黄履实为中丞。旧录既误,新录因之,然则升必履所荐也,当考。元佑二年二月十四日,履坐举次庄,自龙学降天制,四月八日又落职,梁焘奏议可考。)   朝奉郎刘挚、宣德郎张汝贤为吏部郎中,朝奉郎、集贤校理梁焘为工部郎中,奉议郎黄庭坚为校书郎。   诏守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潞国公致仕文彦博,不许辞免两镇节度使。(六年十一月甲寅,已载彦博许免兼永兴节度,今复有此诏,当考。或是覃恩申命故也,五月十二日许免。)   诏许枢密院依旧制开便门,与中书省相通,赴都堂议事。(旧录云:先帝设官分职,各有分守,不可紊也。时欲同恶相济,故有是诏。新录辩曰:密院、中书事均一体,便门相通,祖宗旧制也,与先帝设官分职,各有分守,理不相妨,「同恶相济」,鄙陋无稽。自「先帝设官」至「有是诏」二十四字并删去。密记十四日:自来枢密院与三省议事,并会于南厅,欲依例开便门,与中书省相通,赴都堂议事,如遇上马,仍依左右丞例,同三省,奉旨依。)   御史中丞黄履言:「福建路盐法,惟邵武军、汀州受数为重。邵武县近以盐多民匮,难于出粜,遂以人户产钱纽定卖盐,不循朝旨乡铺之法。至于建宁、光泽等县,其弊亦然。汀、剑、建三州亦有抑勒,乞差官体量。」监察御史安惇言:「福建转运副使王子京擘画官买腊茶岁三百万斤、访闻抑认,乞委官采访。」遂诏:「昨先帝以诸路监司责任不轻,朝廷当加考核,其烦急掊克与旷弛不职者,当有所惩。去岁已诏修立分遣郎官御史察举之法,可依先帝诏旨施行。江南西路遣监察御史陈次升,福建路遣监察御史黄降。」(新录但书遣次升及降察举诏,削去黄履、安惇所言。今依旧录并书之,五月十六日改差。)   诏殿前马步军司:「凡前后新招拣禁军兵士,先令在营指教百日,不及第二等,再限两月,限满又未及,即于教场再教两月,候又限满,不入等人,马军改充步军,步军改充厢军。仍令枢密院召管军臣僚说论。」   左侍禁权融州王口寨监押杜临、左班殿直权诚州渠阳县尉杜震弟遘为三班借职。先是,临、震乞以招安及战功转官减年,回授遘官,而朝廷委本路转运司审问,乃知遘昭宪皇后亲弟审进之后,故有是命。   戊寅,录故赠文思副使韦定女夫左班殿直向达为右侍禁,蒋沂、仇宗亮并为三班借职,以定死事故也。   庚辰,知太原府吕惠卿遣兵入西界【一三】,破六寨,斩首六百余级。(元佑元年六月八日,刘挚、王岩叟、苏辙、王觌皆有言责惠卿以四月十七日并十九日出兵,此据言章增入。五月二日赏功。吕惠卿家传云:初,惠卿至河东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燕复屡乞以兵入界讨荡,为倏往忽来之计,使贼不得安居。惠卿使诸将会议,皆以谓夏人数遭掩击,族帐远徙,而斥候严警,间谍莫知其详,浅攻无利,深入可虑,惠卿以为然,遂令诸将分地弛守备,务耕牧,以疑贼计。八年四月,朝廷以国恤,敌谋入寇,诏惠卿出师先之。惠卿牒知屯聚所在,遣将邢佐臣、折克行、訾虎以蕃、汉步骑二万二千出左厢,至聚星泊、满朗、嘉伊、革罗朗、三角等处,破贼六寨,斩首六百余级,凡首领十三人,获铜印十四颗,骆驼牛马以万计,追奔数十里,振旅而归。刘挚劾吕惠卿擅兴兵,西人复仇,以五月犯塞,疆臣战没,士卒陷亡。当检详追附。今五月实录不载西人复仇事。王觌云,供奉官王英以战死,兵士陷没者六千余人。挚、觌所云,今附五月末,王岩叟等元佑元年六月二十日奏,乃云惠卿以八年四月二十一日遣兵出界。)   辛巳,奉议郎、职方员外郎邢恕为右司员外郎。蔡确初未知恕,文彦博之归洛阳也,恕有诗送行,神宗尝对确称焉,且谓恕久在馆下,当迁。确曰:「熙宁变法之初,恕有异议,不可用。」神宗不答。确退朝,即召恕告之。恕寻迁著作佐郎。(元丰七年五月一日。)不半岁,又迁职方员外郎。(七年十一月九日。)恕雅善司马光、吕公着,确度光及公着必复用,遂深交恕,意欲因恕以结二人也。然恕倾险,乃更与确阴谋,谓确有定策功,于是骤迁都司。(此据邵伯温邢恕传,然伯温谓恕为都司,荐刘挚等于蔡确,确不能用。挚等既攻确并及恕,恕怒,遂以谋废立事报挚等。按恕与确画策,欲倾王珪,盖二月末间,今迁都司,盖确藉其画策耳,不缘欲因恕结司马光等也,今删取之。)   承议郎、试中书舍人王震为大行皇帝遗留北朝礼信使,内殿承制骞育副之。   诏太皇太后母鲁国夫人李氏进封韩、赵国太夫人。   遣承议郎、左司郎中满中行充皇帝登宝位北朝国信使、左班殿直合门祗候焦颜叔副之。诏中行等到辽国谕其馆伴,以大行皇帝遗制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同处分军国事,典礼并依章献太后垂帘故事,两朝合通信使,令具此闻于北朝。   壬午,诏先帝昔降指挥,诸军月粮足给斗数,分遣使臣诸营检察,自今凡月粮,务遵先降指挥,令入内内侍省所遣官检察。   礼部言:「高鲁王名正字并回避有难。回避者,空点画,仍以黄纸覆之,嫌名于礼不讳,亦无回避故事。」诏:「可。」仍自今进呈并入奏文字,虽嫌名亦覆之。   癸未,东染院使王殊为皇城使、成州团练使,六宅副使王殖为六宅使、利州团练使。殊、殖以故燕国大长公主子也。(殊、殖已见。林希野史云:元丰七年元日,王师约之长子庄宅使殖十五岁裹头入禁中见,自真宗时李端懿兄弟以长公主子入见,仁宗、英宗两朝无帝甥,英宗三主下降,师约子首得进见,戚里皆荣之。师约次子,又许尚淑寿公主,朱妃出也。按七年春不见王殖入见事,八年夏,殖尚为六宅副使,则希所称庄宅使必误也。附注当考。)   左司郎中满中行言,内外官司供申朝省旬月季岁帐状,其间多有久例,名件参错,所承管司,往往别无照用,乞行废罢。从之。(此用崇宁四年九月六日报状增入。)   甲申,奉议郎、权河北路转运判官张适通判莱州。(张适必有言者,故责,当考。元丰七年八月三日,推行适所上河朔盐利,今责官必坐此。)   诏水部员外郎王谔,特罚铜三十斤。谔言京东两路保马乞令有司奉行朝廷元立条限,及乞增置太学春秋博士。缘保马年限系朝廷先已处分,并春秋博士亦非本职所当论列,故罚之。   环庆路经略司言:蕃官贝威等讨西贼,获宥州正监军伪驸马拽厥嵬名。诏具功状以闻,拽厥嵬名仍押赴阙。(五月二十四日丙辰,当考。此月二十二日乙酉,赵□赏功。赵□传:元丰八年四月,夏人拽厥嵬名宿重兵于贺兰原,时出盗边,□遣将李照用【一四】、蕃官归仁,各领兵三千左右分击,与耿端彦兵四千趣贺兰原,戒端彦曰:「贺兰险要,过岭,则沙碛也,使贼入平夏,无繇破之。」复选蕃官二【一五】,悉嵬名属族,各与轻兵五百,使从间道出贼砦后,邀归路。是月,与贼战贺罗平,贼败,果趣平夏。千兵伏发,贼骇溃,斩馘首千,生擒嵬名,斩首领六,获战马七百,牛羊、老幼三万。五月,迁龙图直学士、朝奉大夫,复帅延安。盖传全因范百禄所作神道碑。)   刑部言:「叙用人连遇三赦,合叙三官,惟遇第一赦人,多赦前已历岁月,及赦文内称特理三期,而文武臣僚叙法乃有一期二期一叙者,欲应赦前合叙,期限已满之人,偶未投状,该前项第一赦者,先具期限,次具赦恩,各与叙用。若该第一次赦恩所叙期限未满,即以赦恩叙讫,仍留实历过年月后叙收使,并文武臣僚合一期二期一叙者,赦文虽称与理三期,止合每赦与叙一官,即不在收留赦文内剩期之限。」从之。   司马光上疏曰:   臣闻本固则末茂,源浊则流浑。昔仁宗皇帝擢臣知谏院,臣初上殿,即言人君之德三:曰仁,曰明,曰武;致治之道三:曰任官,曰信赏,曰必罚。英宗皇帝时,臣曾进历年图,其后序曰:「人君之道一,其德有三。」其志亦犹所以事仁宗也。大行皇帝新即位,擢臣为御史中丞,臣初上殿,言人君修心治国之要,其志亦犹所以事英宗也。今上天降灾,大行皇帝奄弃天下,皇帝陛下新承大统,太皇太后同听万几,不知臣愚,猥蒙访落,且愧且惧,无以塞责,谨复以人君修身治国之要为献,其志亦犹所以事大行皇帝也。所以然者,臣历观古今之行事,竭尽平生思虑,质诸圣贤之格言,治乱安危存亡之道,举在于是,不可移易,是以区区首为累朝言之。不知臣者,以臣为进迂阔陈熟之语;知臣者,以臣为识天下之本源也。   夫治乱安危存亡之本源,皆在人君之心。仁、明、武,所出于内者也,用人、赏功、罚罪,所施于外者也。出于内者,虽有厚有薄,有多有寡,禀之自天。然好学则知所宜从,力行则光美日新矣。施于外者,施之当则保其治、保其安、保其存,不当则至于乱、至于危、至于亡,行之由己者也。所以能当,在于至明,所以能明,在于至公。是以明君善用人者,博访远举,拔其殊尤。德行高人为之贤,知勇出觽为之能。贤不必能,能不必贤,各随所长,授以位任。有功则赏,有罪则罚,其人苟贤能,虽雠必用,其人苟庸愚,虽亲必弃。赏必有所劝,罚必有所惩,赏不以喜,罚不以怒,赏不厚于所爱,罚不重于所憎,必与一国之人同其好恶。是以古者,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觽弃之,如此安有不当者乎?臣故曰:所以能当,在于至明,所以能明,在于至公也。   昔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汉高祖知人善任使,苟为不才,虽见喜,亦弃之,苟才矣,虽负贩、酒徒、亡将、戍卒亦用之,此所以能奋布衣取天下也。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而赐钱千万。郎,贱官也,犹惜之,况其贵者乎?故永平之治,至今称之。宋高祖事萧太后甚孝,太后欲以子道怜为扬州刺史,高祖以其贪愚不许,故功业之高,冠于南朝。唐太宗杀建成、元吉,而用其官属魏郑公、王珪等,与房、杜无异,卒得其效。宣宗事郑太后甚谨,问舅郑光以政事,不能对,罢其方镇,故时人称美,谓之「小太宗」。此用人之公明者也。韩昭侯惜敝囐,不以赐左右之无功者;汉高祖深怨雍齿,而不忘其功;魏太祖勋劳宜赏,不吝千金,无功望施,分毫不与;唐宣宗重惜服章,故当时得绯紫者以为荣。此赏功之公明者也。鞧牛杀孟丙、仲壬、立叔孙昭子,昭子数其罪而杀之,孔子善其不劳。丁公脱汉高祖于阨,高祖以为不忠而斩之。武帝妹隆虑公主且死,属其子昭平君,昭平君杀人,武帝流涕而诛之。唐明皇弄臣黄□掀捕盗官坠马,明皇杖杀之。宣宗谓乐工:「汝惜罗、程艺,我惜高祖「太宗法」。此罚罪之公明者也。臣略举此数者,以为明验,其余在陛下博览载籍以考之,知臣所言不为谬妄。   臣一夫之愚,不能周知天下之务,近曾上奏,乞下诏书,开言路,伏望圣慈早赐施行。并治平四年五月三日上殿札子具录进呈,乞陛下留神幸察。(此疏以四月二十一日上,二十一日甲申也。)   乙酉,天章阁待制、知庆州赵□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昌州刺史刘昌祚令赴阙供职,朝议大夫、直集贤院、知河中府范纯仁为直龙图阁、知庆州。(□功具四月二十一日注,明年七月七日□又迁官。)   朝奉郎、监曹州酒税□安持权知滑州,宰臣蔡确言:「安持向在京寺,尝奏论臣弟硕事,坐上书不实得罪。先帝用臣奏免勒停,与近郡监当,虽累经宥赦,而差遣未尝移改,缘安持吏干实长,乞委之繁难,俾得自暛。」故有是命。(王岩叟语云。政目,安持二十二日知滑州。)   淮南东路提举常平司言,皇帝登位,乞依发运、转运、提点刑狱官例,以本司钱进奉。从之。   诏故枢密副都承旨张山甫任职岁久,录其子咏为右班殿直,谕为三班借职,女夫陶器为太庙斋郎。   枢密院言,府界、三路保甲,两丁之家见教人小弱或久病,及除当教人外,家止有病丁,并第五等以下田不及二十亩者,听自陈,提举司审验与放免。诏可。(六月四日丙寅,二十四日丙戌、七月六日戊戌,十二日甲辰,二十二日甲寅,并合参考。)   监察御史安惇奏:「伏闻成都逐年拨米三万石,卖与贫弱之人。近来知府吕大防等却许官户举人置历请买,因缘请托,享此厚利,显属侥幸。伏望委官核实,审如所闻,乞赐施行。」诏令吕大防具析闻奏。(此据密疏。大防政目在四月二十二日,今附本日,不知大防分析云何?当考。)   知成都府吕大防奏:「准内臣张琳公文,除十色紧丝来年织外,所有锦紧、丝鹿胎并依今样织行。已将未上机物帛依样织造,合行审取圣旨。」诏并权住织造。(旧录云:诏知成都府吕大防所乞依样织造锦紧、丝鹿胎,并权罢。新录云:诏成都府织造锦紧、丝鹿胎,并权罢,从知府吕大防请也。二录所书不同,今从元佑密疏。)   丙戌,晋州观察使、驸马都尉王师约言:「燕国大长公主薨,太常寺关本服齐衰杖期,给假三十日。缘臣忝冒宠禄,悉缘主故,恐难循常。」诏期服依太常议,特给假一年。   蕃官东头供奉官高福进战死,录其子文俊、孙永德、永贵,并为三班借职。   注  释   【一】七路止二百人「七」,阁本作「本」。   【二】韩瓘录刘安世语云「语」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八汰监司补。   【三】并提举京城所管课利「管」字原脱,据本书卷三五六元丰八年五月乙未李定奏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补。   【四】时先帝崩方越月「月」原作「日」,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并特与转官「与转」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五之六乙正。   【六】京东等路「等」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卷一○四保马、治迹统类卷二二熙宁元佑保甲保马变更及宋会要兵二四之二五补。   【七】神宗皇帝较其得失「皇」原作「先」,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保马改。   【八】京西令本路转运使沈希颜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转运使」均作「转运副使」。   【九】军头司应于后殿引见事宋会要职官三六之八二「应」下无「于」字。   【一○】申枢密院「申」原作「由」,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见谢并军回过军此句本书卷三九五哲宗元佑二年二月丁亥条作「应见谢军及还过军」。   【一二】今合删去「去」原作「改」,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改。   【一三】遣兵入西界「兵」原作「人」,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哲宗纪改。   【一四】李照用宋史卷三三二、东都事略卷九一赵□传并作「李昭甫」。   【一五】复选蕃官二同上书「二」作「三」。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五 卷三百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四月丁亥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五   帝  号 宋神宗【一】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四月丁亥,太皇太后曾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冀王琼追封汉王,曾祖母赠冀国太夫人李氏赠汉国太夫人,赠冀国太夫人李氏赠雍国太夫人。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越王继勋追封豫王,祖母赠越国太夫人康氏赠豫国太夫人,郭氏赠□国太夫人,王氏赠冀国太夫人;父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鲁王遵甫追封□王,母赠鲁国太夫人曹氏赠□国太夫人。皇太后曾祖故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国公敏中追封文安郡王,曾祖母赠□国太夫人梁氏赠唐国太夫人,张氏赠荆国太夫人,宋氏赠楚国太夫人,王氏赠越国太夫人;祖故任驾部员外郎、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卫国公傅亮追封韩国公,祖母赠魏国太夫人□氏赠韩国太夫人;父故任定国军节度观察留后、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河内郡王经追封益王,母赠鲁国太夫人李氏赠秦国太夫人,张氏赠□国太夫人。   中书省言,登极赦书并今月八日朝旨,民户欠去年夏税租【二】,及元丰六年已前税租积欠,并缘纳钱物倚阁税等,乞并特除放。从之。   诏:「诸民户欠元丰七年已前常平、免役息钱,各特减放五分。买扑场务、佃赁田宅空地出限当罚钱,调春夫河防、急夫开修京城壕及兴水利夫罚钱,役人误给工食钱,亦并除放。」   又诏:「遣鄜延路第一副将李浦,专捕陕西、京西路军贼王冲。仍令选募胆勇兵员三五百人,每五十人,许不拘常制,抽差武勇使臣一名部押,不以远近袭逐。每三日一具捉杀次第,急传以闻。其捕盗官及已差任青等,并听浦指挥,如有怯懦、逗留、畏避,仰浦选使臣代之,仍牒所属劾奏,当议重行处断。李浦给中等支赐,并所差使臣,并给驿券递马。兵员给口券外,兵级人给钱一千,人员人给钱二千;日支食钱五十,人员以次增给之。其器甲,于所在选借。」(六月十七日获冲。)   诏知邵州关□选一官,以□招纳芙蓉、石驿、浮城、界溪等处人户归化及临口等处筑寨铺有劳故也。又诏□所保明乞推恩人系优等者,各与选一官,余减年磨勘及支赐有差。   诏诚州天村、大由所建寨堡,各以地名为额。从知诚州周士隆之请也。   戊子,尚书省言:「诸处获盗,有已经杀人、强奸及元犯强盗贷命断配之人,再犯捕获,有司以事发涉疑,例用知人欲告或按问自首减免法。且律文知人欲告及按问欲举自首之类,减等断遣者,为其情非巨蠹,有改过自新之心,故行□贷。今以上情理与余犯不同,难以一例减等。欲乞请:强盗已杀人,并强奸或元犯强盗贷命,若持仗三人以上,知人欲告、按问欲举而自首,及因人首告应减者,并不在减等之例。」从之。(旧录云:先是,熙宁初,王安石引知人欲告减等律无「巨蠹不减」之文,与司马光争议久之,其后卒从安石议,全贷者觽。至是,奸臣欺罔改焉。新录辩曰:臣下各以所见为朝廷议法耳,非欺罔也。「先是熙宁」至「欺罔改焉」五十字并删去。明年二月末范纯仁奏,当考。)   己丑,三省枢密院言:续讨论垂帘故事仪注,应合告谢臣僚,并垂帘曰引,依合门见行仪令。从之。   雍王颢、曹王頵上表辞赞拜不名,五日一朝见于内中,如见大长公主之仪。诏不允。   庚寅,尚书省奏:「刑部言:『今年正月九日赦书,叙法未复旧官者,满三期听一叙。即已得正官者【三】,每叙转官【四】。如选人到铨日及年限【五】,即更与叙用。按选人常叙,如未复旧资,须一任,回到吏部日及年限,方许再叙。今非次赦恩,特理三期,欲不以到部为限,并与并叙【六】,内见任人,据所叙官资与寄理,仍支所叙官俸。』」从之。   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文贻庆为奉议郎、都官员外郎。(贻庆,彦博第二子。)   司马光上疏曰:   臣窃见先帝聪明睿智,励精求治,思用贤辅,以致太平,委而任之,言行计从,人莫能间。虽周成王之任周公,齐桓公之任管仲,燕昭王之任乐毅,蜀先主之任诸葛亮,殆不能及。斯不世出之英主,旷千载而难逢者也。不幸所委之人,于人情物理多不通晓,不足以仰副圣志。又足己自是,谓古今之人皆莫己如,不知择祖宗之令典,合天下之嘉谋,以启迪清衷,佐佑鸿业,而多以己意轻改旧章,谓之新法。其人意所欲为,人主不能夺,天下莫能移。与之同者援引登青云,与之异者摈斥沈沟壑,专欲遂其很心,不顾国家大体。人之常情,谁不爱富贵而畏刑祸,于是搢绅士大夫望风承流,竞献策画,务为奇巧,舍是取非,兴害除利。名为爱民,其实病民,名为益国,其实伤国。作青苗、免役、市易、赊贷等法,以聚敛相尚,以苛刻相驱,生此厉阶,迄今为梗。又有边鄙之臣,行险徼幸,大言面欺,轻动干戈,妄扰蛮夷。夫兵者,国之大事,废兴存亡,于是乎在。而其人苟营一身之官赏,不顾百姓之死亡、国家之利病,轻虑浅谋,发于造次。御军无法,仅同儿戏;深入敌境,坐守孤城,粮运既竭,狼狈奔溃。筑塞极边,功犹未毕,轻敌不备,阖城涂地。使兵夫数十万,暴骸于旷野;资仗巨亿,弃损于异域。又有生事之臣,欲乘时干进,建议置保甲、户马、保马,以资武备。变茶、盐、铁冶等法,增家业侵街商税等钱,以供军须。遂使九土之民,失业困穷,如在汤火。此皆髃臣躁于进取,惑误先帝,使利归于身,怨归于上,非先帝之本志也。臣荷先帝大恩,常思报效,向在朝廷之时,屡言新法非便,触忤权贵,冒犯觽怒,争辩非一。先帝怜其孤忠,不以为罪,仍蒙宠擢,寘之枢廷。臣以所言未行,力辞不受。臣非恶富贵而好贫贱,正欲感寤先帝,知臣为国不为身,庶几采纳狂瞽,使百姓获安,基扃永固而已。既又自乞□官,退伏闾里,虽身处于外,区区之心,晨夕寤寐,何尝不在先帝之左右。所以不敢自赴阙廷如此之久者,亦犹辞枢廷之志也。熙宁七年,历时不雨,先帝遇灾而惧,深自刻责,诞布诏书,广开言路。臣当是时,不胜踊跃,极有开陈。而建议之臣,知所立之法不合觽心,天下之人必尽指其非,恐先帝觉寤,而己受误国之罪,伏欺罔之刑,乃劝先帝继下诏书,言新法已行,必不可动。臣之所言,正为新法,若不可动,臣尚何言?自是闭口,不敢复预朝廷论议十有一年矣。然每睹生民之愁怨,忧社稷之阽危,于中夜之间【七】,一念及此,未尝不失声拊心也。葵藿之志,犹望先帝一赐召对,访以外事,得吐心极言,退就斧钺,死无所憾。不意上天降祸,先帝升遐,臣之寸诚,无由披露,郁抑愤懑,自谓终天。及奔丧至京,乃蒙太皇太后陛下特降中使,访以得失【八】,是臣积年之志一朝获伸,感激悲涕,不知所从。顾天下事务至多,臣思虑未熟,不敢轻有条对,但乞下诏,使吏民皆得实封上言,庶几民间疾苦,无不闻达。既而闻有旨罢修城役夫,撤诇逻之卒,止御前造作,京城之人,已自欢跃。及臣归西京之后,继闻斥退近习之无状者,戒饬有司奉法失当、过为烦扰者,罢物货等场及民所养户马,又□保马年限,四方之人,无不鼓舞!圣德传布,一日千里,颂叹之声,如出一口,溢于四表。乃知太皇太后陛下深居禁闼,皇帝陛下虽富于春秋,天下之事,靡不周知,民间觽情,久在圣度,四海髃生,可谓幸甚!凡臣所欲言者【九】,陛下略已行之,臣稽慢之罪,实负万死!夫为政在顺民心,苟民之所欲者与之,所恶者去之,如决水于高原之上,以注川谷,无不行者。苟或不然,如逆阪走丸,虽竭力以进之,其复走而下可必也。今新法之弊,天下之人,无贵贱愚智皆知之,是以陛下微有所改,而远近皆相贺也。然尚有病民伤国,有害无益者,如保甲、免役钱、将官三事,皆当今之急务,厘革所宜先者。臣今别具状奏闻,伏愿决自圣志,早赐施行。议者必曰:「孔子称:『孟庄子之孝,其它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又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彼谓无害于民、无损于国者,不必以己意遽改之耳。必若病民伤国,岂可坐视而不改哉?易曰:「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象曰:「干父之蛊,意承考也。」蛊者,事有蛊敝而治之也。干父之蛊,迹似相违,意则在于承继其业,成父之美也。又曰:「裕父之蛊,往见吝。」象曰:「裕父之蛊,往未得也。」裕者,益饶之名也【一○】。若不忍违异,益父之过,往而不返,未为得宜也。昔汉文帝除肉刑,斩右趾者弃市【一一】,笞五百者多死;景帝元年即改之,笞者始得全。武帝作盐铁、榷酤、均输等法,天下困弊,盗贼髃起;昭帝用贤良文学之议而罢之,后世称明。唐代宗纵宦官公求赂遗,置客省拘滞四方之人;德宗立未三月,悉禁止罢遣之,时人望致太平。德宗晚年有宫市,五坊小儿暴横为民患,盐铁月进羡余;顺宗即位,皆罢之,中外大悦。是皆改父之政而当者,人谁非之哉?况先帝之志本欲求治,而髃下干进者,竞以私意纷更祖宗旧法,致天下籍籍如此,皆髃臣之罪,非先帝之过也。   为今之计,莫若择新法之便民益国者存之,病民伤国者悉去之。使天下晓然知朝廷子爱黎庶之志,吏之苛刻者必变而为忠厚,民之离怨者必变而为亲誉,德业光荣,福祚无穷,岂不盛哉?夫天子之孝【一二】,在于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亲,傥措置如此,欢心孰大焉?事亲孰备焉?不然,今幅员之内,所在嗷嗷,有倒垂之急,延颈倾耳,以俟改法,庶得苏息。若朝廷不以为意,日复一日,万一遇千里之蝗旱【一三】,公私匮竭,无以相救,失业之民,蜂起为盗,安知无奸雄乘之而动,则国家有累卵之危。申屠刚曰:「未至豫言,固常为虚,及其已至,又无所及。」朝廷当此之际,解兆民倒垂之急,救国家累卵之危,岂暇必俟三年然后改之哉!况今军国之事,太皇太后陛下权同行处分,是乃母改子之政,非子改父之道也,何惮而不为哉?惟圣明裁察!其乞罢保甲曰:臣窃以兵出民间,虽云古法,然古者八百家纔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闲民甚多,三时务农,一时讲武,不妨稼穑。自上世相承,习以为常,民不惊扰。自两司马以上,皆选贤士大夫为之,无侵渔之患,故卒乘辑睦,动则有功。今籍乡村之民,二丁取一,以为保甲,皆授以弓弩,教之以战陈,是农民半为兵也。三四年来,又令河北、河东、陕西置都教场,无问四时,每五日一教。特置使者比监司,专切提举,州、县不得关预。每一丁教阅,一丁供送,虽云五日,而保正长以泥堋除草为名,日聚教场,得赂则纵之,不则留之,是三路耕耘收获稼穑之业,几尽废也。自唐开元以来,民兵法坏,戍守战攻,尽募长征兵士,民间何尝习兵?夫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国家承平百有余年,四夷顺服,戴白之老不识兵革,一旦畎亩之人,忽皆戎服执兵,奔驱满野,见者孰不惊骇?耆旧叹息,以为不祥。事既草创,调发无法,比户骚扰,不遗一家。又巡检、指使,按行乡村,往来如织;保正、保长,依倚弄权,坐索供给,多责赂遗,少不副意,妄加鞭挞,蚕食行伍【一四】,不知纪极。中下之民,罄家所有,侵肌削骨,无以供亿,愁苦困弊,靡所投诉,流移四方,襁属盈路。又朝廷时遣使者篃行按阅,所至犒设赏赉,靡费金帛,以巨万计。此皆鞭挞平民铢两丈尺而敛之,一旦用之如粪土。而乡村之民,但苦劳役,不感恩泽。臣不知设保甲于农民之劳既如彼,国家之费又如此,终将何所用哉?若使之捕盗贼、卫乡里,则何必如此之多?若使之戍边境、征敌国,则彼国之民,以骑射为业,以攻战为俗,自幼及长,更无他务;中国之民,生长太平,服田力穑,虽复授以兵械,教之击刺,在教场之中,坐作进退,有似严整,必若使之与敌人相遇,填然鼓之【一五】,鸣镝始交,其奔北溃败,可以前料,决无疑也。是犹驱髃羊而战豺狼也。当是时,岂不误国事乎?又悉罢三路巡检下兵士及诸县弓手,皆易以保甲,令主簿兼县尉,但主城市以里【一六】;其乡村盗贼,悉委巡检,而巡检兼掌巡按保甲教阅,朝夕奔走,犹恐不办,何暇逐捕盗贼哉?又保甲中往往有自为盗者,亦有乘保马行劫者,然则设保甲、保马本欲除盗,乃更资盗也。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又曰:「可畏非民。」夫川涸鱼逝,林燔鸟飞,民丧其生业,无以自存,赴诉不受,失其所依,安得不去而为盗哉?自教阅保甲以来,河东、陕西、京西盗贼已多,至敢白昼公行,入县镇,杀官吏。官军追讨,经历岁月,终不能制。况三路未至大饥,而盗贼已昌炽如此,万一遇数千里之蝗旱,而失业饥寒、武艺成就之人,所在蜂起以应之,其为国家之患,可胜言哉!此非小事,不可以忽。夫夺其衣食,使无以为生,是驱民为盗也;使比屋习战,劝以官赏,是教民为盗也;又撤去捕盗之人,是纵民为盗也。其谋国如此,果为利乎,害乎?且向者干进之士,说先帝以征伐四夷、开边拓土之策,故立保甲、户马、保马等法。近者登极赦书节文云:「应缘边州军,仰逐处长吏并巡检、使臣、钤辖、兵士及边上人户,不得侵扰外界,务要静守疆场,勿令骚扰。」此盖圣意欲惠绥殊方,休息中国,华夷之人,孰不归戴!然则保甲、户马复何所用哉【一七】?今虽罢户马,□保马,而保甲犹存者,盖未有以其利害之详奏闻者也。臣愚以为宜悉罢保甲使归农,召提举官还朝,量逐县户口,每五十户置弓手一人【一八】,略依缘边弓箭手法,许荫本户田二顷,悉免其税役。除出贼地分严加科罚及令出赏钱外,其贼发地分更不立三限科校,但令捕贼给赏。若获贼数多及能获强恶贼人者,各随功大小迁补职级,或补班行,务在优假弓手,使人劝募。然后募本县乡村户有勇力武艺者投充,计即今保甲中有勇力武艺者,必多愿应募。若一人阙额,有二人以上争投者,即委本县令尉选武艺高强者充。或武艺衰退者,许他人指名与之比较,若武艺胜于旧者,即令充替,其被替者,更不得荫田。如此,则不必教阅,武艺自然精熟。一县之中,其壮勇者既为弓手,其羸弱者虽使为盗亦不能为患。仍委本州岛及提点刑狱常切按察【一九】,令佐有取舍不公者,严行典宪。若召募不足,即且于乡村户上,依旧条权差,候有投名者即令充替。其余巡检兵士、县尉弓手、耆长壮丁逐捕盗贼,并乞依祖宗旧法。又乞罢免役曰【二○】:臣窃以百姓出力以供在上之役,盖自古及今,未之或改。熙宁中,执政者以为百姓惟苦差役破产,不惮增税,乃请据家赀高下【二一】,各令出钱雇人充役。按因差役破产者,惟乡户衙前有之,自余散从、承符、弓手、手力、耆户长、壮丁,未闻破产者也。其乡户衙前所以破产者,盖由山野愚戆之人,不能干事,使之主管官物,或因水火损败,或为上下侵欺,是致欠折,备偿不足,有破产者。至于长名衙前,久在公廷,勾当精熟,每经重难差遣,积累分数,别得优轻场务酬奖,往往致富,何破产之有!夫差役出于民,钱亦出于民,今使民出钱雇役,何异割鼻饲口?朝三暮四,于民何所利?又向者役人皆上等户为之,其下等单丁、女户及品官、僧道,本来无役,今更使之一燍输钱,则是赋敛愈重,非所以□之也。故自行免役法以来,富室差得自□,而贫者困穷日甚,殆非所以抑兼并,哀惸独,均赋役也。又监司、守令之不仁者,于雇役人之外,多取羡余,或一县至数万贯,以冀恩赏,规进取,不顾为民世世之患。又国家旧制所以必差青苗户充役人者,为其有庄田、家属,有罪难以逃亡,故颇自重惜。今雇浮浪之人充役,常日恣为不法,一旦事发,单身窜匿,何处州、县不可投名?又农家所有,不过谷帛与力,自古赋役,无出三者。自行新法以来,青苗、免役钱及赋敛,多责见钱。钱非私家所铸,要须贸易外求【二二】,丰岁谷贱,已自伤农,况迫于期限,不得半价,尽粜所收,未能充数,家之糇粮,不暇更留。若值凶年,则又无谷可粜,人人卖田,无所可售,遂至杀牛卖肉,伐桑鬻薪,来年生计,不敢复议,此农民所以重困也。又钱者流通之物,故谓之泉布。比年以来,物价愈贱而闾阎益困,所以然者,钱皆聚于官中,民间乏钱,货重物轻。借使有人鬻薪籴米,米价虽贱,薪价亦贱故也。臣愚以为宜悉罢免役钱,其州、县诸色役人,并依旧制,委本县令佐揭簿定差,替见雇役人。其衙前,先召募人投充长名,召募不足,然后差乡村人户。每经历重难差遣,依旧以优轻场务充酬奖。所有见在免役钱,拨充州、县常平本钱,以户口为率,存三年之蓄,有余则归转运司。凡免役之法,纵富强应役之人,征贫弱不役之力【二三】,利于富者不利于贫者。及今耳目相接,犹可复旧,若更年深,富者安之,民不可复差役矣。又乞罢将官曰:臣伏以州、县者百姓之根本,长吏者州、县之根本,根本危,则枝叶何以得安,故自古以来,凡置州郡,必严其武备,设长吏,必盛其侍卫。非以重其权,骄其人也,乃所以安百姓,卫朝廷也。秦惩周室干弱枝强之弊,既灭六国,以为天下不复用兵,虽分三十六郡,置郡守,更以御史监之。隳名城,销兵器,束以苛法,举动施为,皆不得自专。是以陈胜、□广以匹夫奋臂大呼,郡县莫能制,多杀长吏以应之。虽由其残虐取亡,亦守令无权无兵之所致也。晋武帝平□,亦以为天下既一,兵无所用,悉去州郡兵。陶璜、山涛皆言州郡武备不可废,帝不听。及永宁以后,盗贼髃起,州郡无备,不能擒制,天下遂大乱。夫兵者,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谁能去兵?州县无虞,则国家安矣;州、县不守,则国家危矣。臣窃见国朝以来,置总管、钤辖、都监押为将帅之官,凡州、县有兵马者,其长吏未尝不兼同管辖。盖知州即一州之将,知县即一县之将故也。先帝欲征伐四夷,患诸州兵官不精勤训练,士卒懈弛,于是有建议者,请分河北、陕西、河东、京东、京西等路诸军若干人为一将,别置将官,使之专切训练。其逐州总管以下及知州、知县皆不得关预【二四】。及有差使,量留羸弱下军及剩员,以充本州岛官白直及诸般差使。其余禁军,皆制在将官,专事教阅。臣愚以为职事修举,在于择人,不在设官,苟不得其人,虽将官亦何所为?况今之将官,即向之为总管等者也【二五】,岂为总管等则不能举职,为将官乃能举职乎?此徒变易其名,无益事实,非惟无益【二六】,兼复有害。凡设官分职,当上下相维,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纪纲乃立。今为州、县长吏及总管等【二七】,而于所部士卒有不相统摄、不得差使,殆如路人者。至于仓库守宿,街市巡逻,亦皆乏人,虽于条许差将下兵士,而州、县不得直差,须牒将官,将官往往占护,不肯差拨。万一有非常之变,州、县长吏何以号令其觽【二八】,制御奸宄哉?又顷岁以来,自转运使、知州以下白直及迎送之人,日朘月减,出入导从,本为萧条【二九】,供承荷担,有所不给,观望削弱,无以威服吏民。臣略举目睹一事,以证其余,西京城郭周围数十里,卑薄颓阙,犬豕可踰,又瀍、洛二水交贯其中,每夜诸门扃鐍虽严,而滩流之际,人皆可以平行往来。其属水南北巡检下所管兵士,除出军外,余数不多,通判以下诸官白直,来往防送,仓库守宿,街市巡逻,尽出其间。向者先帝违豫,敕西京留守亲诣嵩山起建道场,其将下禁军充白直者,于条皆不得出城经宿,所留者剩员七八人而已。西京,天子别都也,其守御不固如此;留守,前宰相重官也,其侍卫单寡如此。况僻小州、县,其守御之备,侍卫之觽,可知矣。万一有凶狡之贼,驱乌合之觽,突入城邑,或戕贼长吏【三○】,以焚烧庐舍,杀掠吏民,将何以制之哉?此则天下太平之久【三一】,习俗淳厚,髃心安固,贼不测虚实,胆智怯弱,故未敢为之耳!岂可忽略,谓之必无而不为之备哉?   今独缘边州、军城隍完固,士卒觽多,可以守御。自余腹内州县,既无深沟高城,又乏士卒,髃盗猝至,何以责其竭节守义,不弃城窜匿,或以酒食迎贼,以甲兵献贼,敛民财以赂贼者乎?髃盗尚尔,况敌人倾国大举,长驱而来者哉?易曰:「君子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乱。」兵法曰:「不恃敌之不我犯,恃我之不可犯。」国家岂可恃即日平宁,晏然高枕,不以为虑,谓其必不敢来乎?臣愚以为河北、陕西、河东、京西等路腹内州县【三二】,宜以渐候丰年农闲之际【三三】,委提点刑狱与本处长吏相度,各修筑所治之城。州城稍高,县城次之【三四】,不必广大。所以然者,高则难踰,小则易守故也。其缘边屯驻兵士【三五】,遇春夏无事之际,委经略安抚使与转运使,公共商议,量减放归;住营州军,或于内地就粮,勿听怯懦将帅多有虚占,以自守卫。其腹内州军,量其大小紧慢,大藩常留千余人,小州亦留数百人,不得差发往别州军。见兵不足,实时招添。悉罢将官,其逐州、县禁军,并委长吏与总管等同共提举教阅【三六】,及诸处差使【三七】,其有不能精勤【三八】,致士卒懈弛者,委提点刑狱常切按察闻奏,严行责降。仍令逐州各选有勇力武艺之人充弓手,以守卫城邑【三九】,讨捕盗贼。其州、县吏所给白直迎送之人,皆如嘉佑编敕以前之数。如此力可以守,然后遇寇盗之至,责其弃城等罪而诛之,彼亦甘心矣!(孙升君孚谈圃云:温公大更法令,傅钦之、苏子瞻密言宜虑后患,温公起立,拱手仰视,厉声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二人语塞而去。方其病也,犹肩舁见吕申公,议改都省。临终,黙箦萧然,惟枕屏有役书一卷【四○】。按「天若祚宋,必无此事」,邵伯温亦载此语,但不载语谁。今附元佑元年九月一日温公卒时,因光「以母改子」,并附注于此。)   是月,承事郎司马康为秘书省正字,以康与修资治通鉴故也。(此据康所授正字告,舍人钱勰行词曰:名臣之子,涵濡义训,紬书来上,豫有勤勚、擢升书省,益思淬砺。范祖禹铭康墓云:以韩绛荐,擢正字,元年五月二日迁校书。)   朝奉郎、新知淄州赵子几提举崇福宫,言者论子几风疾昏耄,不可复授以郡故也。(密疏四月事。)   监察御史安惇奏:「访闻荆湖南、北两路采买修京城木植,内侍高品、甘承立于逐路制造上供生活,以和雇为名,强役工匠,非法残害,死者甚觽。加以藉势营私,为害不一。方朝廷以忠厚之政,子养万民,而承立小臣,敢肆贪暴,公议不容。伏望圣慈委官审察,如有实,乞赐施行。」诏令荆湖北路转运司体量诣实闻奏。(密疏四月事,今附月末。六月二十四日,押承立赴湖北取勘。)   注  释   【一】神宗原作「哲宗」。按本书义例,前帝崩逝,嗣帝即位尚未逾年改元,下卷卷首标题均仍为前帝,见卷四二、卷九九、卷一九九。又按神宗逝于元丰八年三月戊戌,在卷三五三,其后哲宗嗣立,至卷三六四始记改元元佑,则自卷三五四至三六三共十卷,卷首标题均应为神宗。原刊卷三五四作神宗不误,自本卷起则均作哲宗,显与义例不合。且本书目录,上述十卷,亦均作神宗。现为全书前后统一,并与目录相符,将「哲宗」改为「神宗」,以下卷三五六至卷三六三同改。   【二】民户欠去年夏税租「夏税租」,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均作「夏秋税」。   【三】即已得正官者「正」原作「止」,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一八改。   【四】每叙转官上引宋会要「转」下有「一」字。   【五】如选人到铨日及年限同上书「及」下有「一」字。   【六】并与并叙同上书「叙」下有「外」字。   【七】于中夜之间「于」上原衍「惟」字,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六乞去新法之病民伤国者疏删。   【八】访以得失「以」,阁本作「求」。   【九】凡臣所欲言者「者」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六乞去新法之病民伤国者疏及续通鉴卷七八补。   【一○】益饶之名也「益饶」,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饶益」。   【一一】斩右趾者弃市「者」字原脱,据阁本、汉书卷二三刑法志、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续通鉴卷七八补。   【一二】夫天子之孝「天子」原作「天下」,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一三】万一遇千里之蝗旱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千」上有「数」字。   【一四】蚕食行伍「伍」原作「位」,据阁本、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宋史卷一九二兵志改。   【一五】填然鼓之「填」原作「顿」,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宋史改。   【一六】但主城市以里「城」,同上书均作「草」。   【一七】然则保甲户马复何所用哉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户马」下有「保马」二字。   【一八】每五十户置弓手一人「十」原作「千」,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二兵志改。   【一九】仍委本州岛及提点刑狱常切按察「切」字原脱,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二○】又乞罢免役曰「曰」原作「田」,据阁本改。   【二一】乃请据家赀高下「请」原作「诸」,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七乞罢免役状改。   【二二】要须贸易外求「贸」原作「质」,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宋史卷七七食货志改。   【二三】征贫弱不役之力「力」,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户」。   【二四】其逐州总管以下及知州知县皆不得关预「逐」上原衍「有」字,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删。   【二五】即向之为总管等者也「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六】非惟无益「惟」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二七】今为州县长吏及总管等「长」原作「之」,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八】州县长吏何以号令其觽「长」原作「将」,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九】本为萧条「本」,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大」。   【三○】或戕贼长吏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戕」上有「□质」二字。   【三一】此则天下太平之久「则」,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特」。   【三二】河北陕西河东京西等路腹内州县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京西」上有「京东」二字。   【三三】宜以渐候丰年农闲之际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闲」作「安」。   【三四】县城次之「城」原作「则」,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三五】其缘边屯驻兵士「兵士」原作「军士」,据同上书改。   【三六】并委长吏与总管等同共提举教阅「委」原作「悉」,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三七】及诸处差使「处」,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多」。   【三八】其有不能精勤「精勤」,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勤饬」。   【三九】以守卫城邑「守」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四○】惟枕屏有役书一卷「屏」,孙公谈圃作「间」。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六 卷三百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五月癸巳朔,中大夫、宝文阁待制钱暄卒。   甲午,诏太皇太后母韩越国太夫人凡赐给倍常仪【一】。   皇城使、荣州团练使、知府州、兼河东第十二将折克行言:率兵入西界夜战,翌日克捷;崇仪副使、权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邢佐臣言:第一将訾虎率兵入西界聚星泊、满朗,战胜,获首四百级、伪钤辖一人。诏有功当赏者,经略司书空名迁官宣札行赏,自朝廷推恩,即具功状以闻。(四月十七日出兵。)   昭宣使、昌州刺史、入内押班梁从吉代宋用臣提举皇城。   乙未,礼部言,贡院以合格进士郑奕、江屿、刘正夫入章犯高□王讳,驳放。丙申,太皇太后曰:「此举人未通知,特与收录。」蔡确曰:「法当黜,以事初过误,恕之足彰盛德。」乃听依例附牓末。(正夫,衢州人。)   诏曰:「盖闻为治之要,纳谏为先,朕思闻谠言,虚己以听。凡内外之臣,有能以正论启沃者,岂特受之而已,固且不爱高爵厚禄【二】,以銟其忠。设其言不当于理,不切于事,虽拂心逆耳,亦将欣然容之,无所拒也。若乃阴有所怀,犯非其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则观望朝廷之意以徼幸希进,下则衒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誉,审出于此而不惩艾,必能乱俗害治。然则黜罚之行,是亦不得已也。顾以即政之初,恐髃臣未能篃晓,凡列位之士,宜悉此心,务自竭尽,朝政阙失,当悉献所闻,以辅不逮。宜令御史台出牓朝堂。」(旧录云:上新即位,奸人乘隙诬谤,宰臣蔡确患之,请降是诏。然其后上书诋讪,无复忌惮。臣等辨曰:哲宗新即位,司马光上言:「近年以来,风俗颓弊,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以危言正论为狂,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泽壅而不下达,请明下诏书,广开言路。」从之。时用事之臣方持两端,而草诏者希望风旨,名曰求言,而实设六条以拒之。会光入觐,上以诏书示之。光上疏言:「诏书求谏,而逆以六事防之,是诏书始于求谏而终于拒谏也【三】,宜删去中间一节。」未几,果别下诏。今实书其事,自「上新即位」至「无复忌惮」三十一字,并去之。)   诏,新知陈州、资政殿学士、中大夫司马光过阙,令入见。   先是,光又上疏乞开言路,曰:臣昨在京师,伏蒙太皇太后不以臣愚疏无取,遣使访以得失,岂惟微臣有千载一遇之幸,中外闻之,踊跃相庆,以为言路将开,下情得以上通,太平之期,指日可待也。当是时,臣未暇备论天下之事,先陈所急,于三月三十日上言,以近岁风俗颓弊,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以危言正论为狂,致闾阎愁苦而上不得知,明主忧勤而下无所诉。公私两困,盗贼已繁,宜下诏书,不以有官无官之人,有知朝政阙失及民间疾苦者,并许进实封状,鼓院、检院、州军长吏不得抑退。其义精当者,行其言而显其人,狂愚鄙陋者,报闻罢去,亦不加罪。又于四月二十一日复上言:「皇帝陛下初即政,于用人赏罚尤不可不当。夫谏诤之臣,人主之耳目也,不可一日无之。说命曰:『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设有人闭目而塞耳,跣足而疾趋,前遇险阻,能无伤乎?贾山有言:『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四】,况震之以威,压之以重乎!』」顷者王安石秉政,欲蔽先帝聪明,专威福,行私意,由是深疾谏者,过于仇雠,严禁诽谤,甚于盗贼。是以天下之人以言为讳,百姓愁苦无聊,靡所控告,致怨谤之语,上及先帝。臣常痛心泣血,思救其失,是故首乞下诏开言路,以通下情。臣谓髃臣苟有肯进言者,陛下必加褒擢,以劝来者,此乃古人市骏骨、揖怒蛙之意也。召诰曰:「王乃初服,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今皇帝陛下新即位,太皇太后陛下初垂帘,天下之人莫不属目倾耳。臣自到西京以来,朝夕伏听朝廷惟新之政,以为必务明四目,达四聪,以发天下积年愤郁之志。今开言路之诏,既不闻颁于四方,而太府少卿宋彭年言,在京不可不并置三衙管军臣僚【五】;水部员外郎王谔乞令依保马元立条限,均定逐年合买之数,又乞令太学增置春秋博士,使诸生肄业。朝廷以非其本职而言,各罚铜三十斤。臣忽闻之,怅然失图,愤悒无已。臣非私于二人,直为朝廷惜治体耳【六】!夫阿意箝口,容身窃禄,此小臣之利也。威福在己,人莫敢言,此大臣之利也。然民怨于下而不闻,国家阽危而不知,于陛下有何利哉?彼宋彭年、王谔,臣素不识,不知其人为贤为不肖,但惜陛下临政之初,而二臣首以言事获罪,臣恐中外闻之,忠臣解体,直士挫气,欲仕者敛冠藏之,欲谏者咋舌相戒,则上之聪明犹有所不昭,下之情伪犹有所不达,太平之功,尚未可期也。宋彭年所言,虽不识事体,但当寝而不行,亦不宜加罪。至如孔子作春秋,为万世法,王安石秉政,辄黜之使不得与诸经并列于学官,学者毋得习以为业【七】。王谔所言,未至不当,乃以越职为罪!古者置谏鼓,设谤木,询于刍荛,未闻有位于朝而以言事为越职者也。若当职之人既不肯言,不当职之人又不得言,则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其政治利病,天子深居九重,何由得闻之哉?昨日进奏院递到告身,差臣知陈州,然则臣自今于一州之外,言及他事,亦为越职,何敢言矣?今二臣之罚既不可追,伏望陛下如臣前奏下诏,不以有官无官,当职不当职之人【八】,皆得进言。择其可取者,微加旌赏,使天下之人知朝廷乐闻善言,不恶论事。无可取者,寝而勿问,庶几愿纳忠之人,犹肯源源而来也。臣秉赋愚戆,文学政事,皆出人下,惟不识忌讳,不阿权贵,遇事妄言,无所顾避,以此荷知于累朝,见称于众人。若亦不得言,则无所复用于圣世矣。上孤太皇太后陛下下问之意,下负微臣平生愿忠之心,内自痛悼,死不瞑目!臣久忝便安,今朝廷授以名藩,义不敢辞,见牒本州岛索远接公人,起发赴任次。到官之日,但勉竭疲驽,恪勤本职。苟力所不逮,伏须罪戾而已。于是令光过阙入见。(光疏不得实日,因令光入见,故附载。元佑密疏以为元丰八年四月二十九日奏此。)   赠皇太妃曾祖任百祥、祖士清、父廷和太子太保、太傅、太师;继父故供备副使朱士安开州刺史【九】。   诏:「自今门下、中书外省,尚书省左右司,枢密院承旨司,遇大忌及早出,并随执政官。内有兼局者,自依别条。」   诏罢岁运粮一百万石赴西京。先是,导洛通汴,舟楫可入洛,诏运东南粟以实洛下。至是,户部奏罢之。(吕大防政目云:宋用臣奏,先准旨运粮百万石赴西京、候一年取旨。诏罢运。)   户部侍郎李定奏:「先奉旨,令臣取索都提举汴河堤岸司所管事件闻奏,又奉旨,专切提举京城所管课利事件,令臣一就取索。今具到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一○】专切提举京城所管课利事件。」诏:「汴河堤岸及房廊水磨、茶场,京东西沿汴船渡,京岸朝陵船,广济河船渡,京城诸处房廊四壁花果、水池、冰雪窖、菜园,并依旧。万木场、天汉桥及四壁果市、京城猪羊圈、东西面市、牛圈、垛麻场、肉行、西塌场,各废罢。令贾种民等依罢物货场已得指挥,堆垛般运。东南及西河客人物货亦废罢。其见管官吏人等并京东西牧力胜残【一一】,并仰贾种民等一就相度、措置闻奏。洛口两岸滩地,令提举京西北路常平张绶相度、措置闻奏。其依旧去处已前并向去及废罢窠名所收课利【一二】,并于内藏库送纳,别作帐桩管,以备朝廷支用。」(此据密疏增入。四月八日辛未,初令李定条析。)   绶言洛口两岸滩地,除系官者量减二分租钱外,余依旧输税。从之。(此据旧录增入,密疏无之。旧录云:诏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及京城所管课利场地,并罢。洛两岸滩地,令提举京西北路常平张绶措置以闻。绶言云云,从之,今别修如上。政目云罢万木场、果子市、猪羊圈、垛麻场、面市、肉行、西塌场。又七月十八日可考。)   丙申,上批:太皇太后母韩越国太夫人李氏旧请新添,通计:逐月料钱一百五十贯文,春、冬衣各一百匹,冬衣挠三百两,圣节妆粉钱一百贯文,夏衣大物七十匹,冬节杂剧钱一百贯文,南郊回赐生白绢一百匹,银二百两。自今并增一倍。(御集五月四日御札。)   监察御史黄降为殿中侍御史。(此据政目。)中丞黄履言降行谊端方,文学该赡,乞就迁言职故也。(此据元佑密疏。)   丁酉,以十二月八日为兴龙节。上实七日生,避僖祖忌,故改焉。   礼部言:「按太庙七世八室,国朝已有定制,请奉大行皇帝神主于太庙第八室。翼祖皇帝为祧主,庙当迁。请依礼制,奉翼祖简恭睿德皇帝、简穆皇后刘氏神主藏于西夹室,居顺祖皇帝、惠明皇后迁主后室之次。仍令待制以上及秘书省长贰参议。」诏恭依。   戊戌,诏责授汝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苏轼,复朝奉郎、知登州。(自黄移汝,在七年正月二十一日。)降授左卫将军西京安置郭达,复左屯卫大将军致仕。(达安置在熙宁十年七月。)右监门卫将军颍州安置王铣,免安置,许在京居住。郢州团练副使高遵裕复右屯卫将军,管勾西京中岳庙,任便居住。(遵裕以五年正月十八日责郢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本传云:久之,许从便居。当即此时也。靖康初,诸王府赞读江端友上书,其略云:初,元丰中高遵裕大败于灵武,责散官安置。未几,神宗崩,哲宗嗣位,宰相蔡确以高遵裕者,宣仁族叔也,即建请牵复,以悦宣仁之意,而不知宣仁之不私其亲也。宣仁帘中宣谕曰:「遵裕丧师数十万,先帝缘此震惊,悒悒成疾,以致弃天下。今肉未寒,吾岂忍遽私骨肉而忘先帝乎!」即日批出曰:「遵裕得罪先帝,今来垂帘,凡高氏推恩,独不可及遵裕。」确谋大沮。后确责知安州,作诗诋讪,坐贬新州。而邢恕乃确之腹心也,偶与遵裕之子士京中山同官,遂以垂帘时不推恩牵复事激怒之。上书言:『王珪曾遣遵裕之子士充来议策立事,遵裕斥去之。』士京庸懦不识字,实恕教之为书。士充疏远小臣,素不识珪,珪安得与之议及社稷大计?又从何辄通宫禁语言?且上书时,珪、士充、遵裕亦皆死矣,何所考案?江端友书,详见邵伯温辨诬。邵伯温辨诬云:邢恕教高士京上书,论其父遵裕临死时,屏左右,谓士京曰:「神宗弥留之际,王珪遣士充来问我曰:『不知皇太后欲立谁?』我斥士充去。」恕曾不考遵裕既坐知庆州日灵武丧师,贬散官。神宗以皇太后故,免安置,留京师。宣仁尤不喜遵裕,虽该哲宗登极恩,亦不许叙,又安能预策立大计也?按遵裕实以八年五月六日复右屯卫将军,策立大计,遵裕固不能预矣。所称不许叙官,更须考详。)   己亥,诏资政殿大学士、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吕公着,乘传赴阙。   庚子,朝奉大夫、提举京东路保马兼保甲霍翔知密州,同管勾京西路保马兼保甲吕公雅知濠州。   承议郎程颢为宗正寺丞。(据大防政目。)   诏提举汴河堤岸司隶都水监,专一制造军器所隶军器监。(旧录云:先帝导洛入汴,缮完戎器于无事之日,皆专置司,事得以举。至是,归之有司。新录辩曰:导洛水,造军器,此非人君必躬必亲之事,先帝既置司,何尝不归之有司耶?始则专置一司,得以核实,事既就绪,当有统属,故各归所隶,是亦先帝之意也。自「先帝导洛」至「归之有司」二十九字,并删去。)   诏皇城使、坊州团练使、太原府路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事张之谏,降充鄜延路都监。以内藏库使、康州刺史、太原府路都监、兼河东第一将訾虎代之,本路经略使吕惠卿言之谏措置乖方,与诸将不协故也。(元佑元年六月,刘挚劾吕惠卿违诏举兵,之谏言其不可,故惠卿奏黜之。之谏,当考。)   户部状:「检会条敕,『诸路各量闲要州、县,兴置市易抵当,僻小县分不可兴置处,不置。』看详上件指挥,止云僻小县分不置,即虑其间亦有僻小州郡,及虽不系僻小,却别无出产物货,不系商贾买卖去处,须当一例兴置,不惟所收息课不多,虚有支破人吏请给,兼恐监司专以趋办息课,别致拘拦,阻抑民旅在市买卖及诸般违碍,诚为未便。欲乞下诸路提举常平司,委自本司官躬亲逐一体量,及将自置市易抵当已来,所收息数,会较支费。如内有闲僻或不产货物,不系商贾买卖,委实不销兴置去处,并具诣实保明,申部看详废罢。」从之。(五月八日指挥,法册有此,合增入。八月八日可考。)   壬寅,诏以筑熙兰通远军城堡成,赐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银、绢各一百五十匹两,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权发遣熙州赵济银、绢各一百匹两,仍各降诏銟谕。   诏科场推恩,依治平四年故事,正奏名进士诸科,吏部给敕诰优牒;特奏名,中书给敕诰优牒。熙宁中悉罢,今复之。   甲辰,诏门下侍郎章惇书受命宝,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朝请郎、太府少卿宋彭年提点江南西路刑狱。   诏京东西路提点刑狱李宜之,体量都转运司收出剩减价、支预买钱及大秤炭亏、车户等。又诏□居厚、吕孝廉,并取勘。(二事并据政目,范纯粹奏议可考。)   诏御史中丞黄履,举堪充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河东节度使、守太师致仕文彦博言乞免两镇恩命,或以霈恩之行,止乞加臣食邑实封。从之。仍令学士院降诏。(四月十四日不许。)   诏:「知邵州关□保明到招纳芙蓉、石驿、浮诚等峒人户归明,其开路、采木、献田等有劳效者,凡三百三十二人,并转资赐钱帛有差。以新归顺蕃部伏哆为下班殿侍。」   丙午,资政殿大学士、兼侍读吕公着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   河东转运提举司言,乞依威胜军奏,复置辽州,从之。   府界提点范峋、步军副都指挥使苗授、开封府推官王同老,坐京城西壁等壕河有开浅亏功,擅令人出备夫钱,等第罚金。(政目云:令开濠夫数工出钱三百文。)   是日酉时,地震,即止。   诏府界三路巡尉弓兵,并依保甲未行以前复置。(此据吕大防政目元年二月二日所书增入,乃八年五月十四日指挥也。)   戊申,诏:「举察福建路前差监察御史黄降,可改差比部员外郎宇文昌龄。其荆湖南路,就差举察江南西路监察御史陈次升兼领。」(四月十四日,差降及次升。五月四日,降改殿中。七月二日,张汝贤替昌龄。)   鄜延路经略司言擒获西界钤辖卧瓦哆,诏送江南羁管。   己酉,诏右仆射蔡确权领山陵使事,以王珪病故也【一三】。   庚戌,金紫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岐国公王珪卒。辍视朝五日,初赠太尉,再赠太师,谥文恭。礼部言当举哀成服,诏以大行在殡,罢之。(罢成服在二十八日庚申,今并书。赐谥。孙觉有言,当检讨。)   珪自辅政至宰相,凡十六年,无所建明,守成而已。时号为「三旨宰相」,以其上殿进呈,云「取圣旨」;上可否讫,又云「领圣旨」;既退,谕禀事者,云「已得圣旨」故也。(旧传云:珪议论平恕,畏远权势,引拔贤俊,世莫知之。珪尝三荐张璪不用,珪曰:「璪果贤,陛下未尝用,以为不贤,谗也。臣恐士弗得进矣!臣为宰相,三荐贤,三不用,臣失职,请罢。」神宗喜曰:「宰相当如是,朕以试卿,卿德不回,朕复何虑?」珪为人□抑不忤,然至义理所在不可夺。神宗欲迁内侍李宪,珪奏:「非祖宗故事,陛下独不鉴汉、唐之乱乎?」神宗批旨付珪銟之,因令永为甲令,世世守之。自辅政至宰相十六年,终始不懈。旧传不知出谁手,盖多谀辞。新传虽削去「引拔贤俊,世莫知之」,犹存荐张璪事,不知珪果能办此否,已于璪参政时辨之。又削去「为人□抑不忤,然至义理所在不可夺」,犹存迁李宪事,不知神宗欲迁宪何官而珪争不可,永为甲令,又不知是何等事也。章惇作珪挽词,亦载罢宪内职,由珪及惇奏请,恐珪及惇未必敢拂神宗意,其后姑借此以迎合太皇太后耳!宪罢内职事,亦已辨之,当考。神宗亲札,御集又弗编入,不得不疑耳。三旨宰相,据鲜于绰传信记。绰又载珪数事,今附见于此,更俟参详修入。绰云:「二府中无土地祠,而每位有不动尊佛堂,盖天王也。大抵京师官府多塑天王,如开封□院之类皆如此。王禹玉在两府凡十余年薨,后有轻薄子戏为挽词,有『东府自来无土地,直须正授不须权』,盖谓此也。其全篇云:『太师赠诰子孙煎,身后无名只有钱。喏喏佞翻王特进,孜孜留得宋昭宣。栏干井上休言戏,政事堂中不记年。东府自来无土地,直须正授不须权。』太师,禹玉赠官。元丰末,经顾命,子孙陈乞,皆援韩忠献例,故有『子孙煎』之句。王特进,谓介甫;宋昭宣,用臣也。『栏干井戏』,传者谓亲党有劝乞出者,禹玉云:『井子上栏干,不是作剧处。』轻薄子为此诗,纳于献纸赠箱中,达之王氏子孙,追寻不复知其谁何。投牒开封,乞根治,府尹出榜,立赏告捉,竟不获。而诗因此大播。有疑『说诨话』张山人为之者,府尹呼诘之,山人□吟曰:『此非某所能。某寻常只是鼓合聚市井小人戏笑,那里做得他恁地鴲题。』府官为之哄笑。」又云:「禹玉自熙宁中拜相,神宗聪明睿智以临臣下,新法百度已就,禹玉无所建明,但守成而已。执政日久,人有干差遣者,每唯喏之而实无荐引也。时人为之语云:『禹玉禹玉!精神满腹。除却脱空,十相具足。』又谓之三旨宰相云。」)   诏奉议郎、吏部员外郎文及【一四】,直龙图阁、知同州。承事郎、将作监主簿文永世,候寺监丞有阙差。及、永世皆彦博子,以彦博乞免两镇节度使,故有是命。郎官除职自及始。   枢密院言:「中书省已得旨,应今年正月九日赦前冲替人,系事理重者减为稍重,稍重者减为稍轻,及差替者,便与差遣。本院欲应武臣任六等差遣见降者未牵复本等人,如该正月九日并三月一日赦,每赦与复一等,仍令刑部检举。」从之。   诏修京城使臣五十七员,可罢四十七员。(此据政目十八日事。)   癸丑,尚书省奏:「刑部言合叙用人年七十以上者,各乞除叙法所得名目致仕。内赃罪人仍不再叙,未复旧官人愿未叙者,听。」从之。   龙赐州及监州知州彭允宗等四人,各遣人修贡。   丙辰,正奏名进士刘逵等五百七十五人,特奏名八百四十七人,并释褐。武举进士三十九人,并赐袍笏银带。逵,随州人也。(政目于五月六日书「放进士焦蹈以下。」登科记焦蹈第一人,刘逵乃第二人,不知何故焦蹈独不释褐。逵与倪直候,注越州青州判官、推官,在七月二十三日,今并附此。)   刑部言赵喾等坐父世居尝谋不轨,除名、停降、锁闭,就增屋居之。   环庆路经略司蕃部巡检贝威等领兵入西界,至贺罗原与贼战,有蕃弓箭手岁尾、昌移,获西界宥州正监军、伪驸马□厥嵬名,其人乃任事酋首,乞优赏之。诏岁尾、昌移各转三资,赐绢五十匹。(四月甲申,当考。)   荆湖北路钤辖转运司言,辰州江外生蛮覃仕稳等,乞纳土归明,望许依辰州熊嚱所申事理招纳。诏荆湖北路不得妄有招纳,致生边事。   正议大夫新知杭州吕公孺为龙图阁直学士、知郓州。   正议大夫、户部侍郎李定,承议郎、给事中、兼侍讲蔡卞,奉议郎、起居舍人朱服,各降一官。坐知贡举日,开宝贡院遗火。权知开封府蔡京、判官胡及、推官李士良,各罚铜八斤。坐救火延烧寺,延及人口,虽会赦,特责之也。   戊午,通议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蔡确守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通议大夫、知枢密院事韩缜守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殿中侍御史黄降言缜不堪大用,乞罢之,不报。(降言据苏辙明年闰二月六日疏附见,当考。吕本中杂说:神宗上僊,王珪病薨,蔡确迁左仆射。宣仁问确:「右仆射阙,谁合做?确对曰:「以即今班序论之,即知枢密院事韩缜合做。若以祖宗故事论之,则东厅参政合做。」东厅参政,即今门下侍郎章惇也。宣仁识确语意主惇,因曰:「且只依今班序。」于是锁院宣制,知枢密院韩缜迁右仆射。神宗素轻韩缜,及签书枢密院曾孝□丁母忧,去位已久,孝□为安石所厚,上方恶安石,恐安石之党复挽孝□还旧物,遽从中批龙图阁直学士韩缜同知枢密院事。宣仁亦素不喜缜,及蔡确力主章惇,遂相缜矣。论者谓:「缜,神宗所不喜,而神宗时作执政,宣仁不喜,而宣仁时为宰相。通塞迟久,皆有命也。」)   通议大夫、门下侍郎章惇知枢密院。   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司马光录门下侍郎。   初,光以知陈州过阙,未入对,上疏曰:臣先乞下诏广开言路,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并许进实封状,颁下诸路州、军【一五】,于要闹处出牓示,鼓院、检院、州军长吏不得抑退。昨奉圣旨令入见,及到京,蒙降中使,以五月五日诏书赐臣阅看。臣狂瞽妄言,曲荷采纳,岂独微臣之幸,抑亦天下之幸。此乃圣主之先务,太平之本原也。然臣伏读诏书,其间有于心未安者,不敢不冒万死,极竭以闻。窃见诏书始末之言,固尽善矣;中间有云:「若乃阴有所怀,犯非其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则观望朝廷之意以徼幸希进,下则衒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誉,审出于此,苟不惩艾,必能乱俗害治。然则黜罚之行,是亦不得已也【一六】。」臣闻明主推心以待其下,而无所疑忌,忠臣竭诚以事其上,而无所畏避,故情无不通,言无不尽。今诏书求谏而逆以六事防之,臣以为人臣惟不上言,上言则皆可以六事罪之矣【一七】。惟其所言,或于髃臣有所褒贬,则可以谓之阴有所怀;本职之外,微有所涉,则可以谓之犯非其分;陈国家安危大计,则可以谓之扇摇机事之重;或与朝旨暗合,则可以谓之迎合已行之令;言新法之不便当改,则可以谓之观望朝廷之意,言民间愁苦可悯,则可以谓之衒惑流俗之情。然则天下之事,无复可言者矣,是诏书始于求谏而终于拒谏也。臣恐天下之士益箝口结舌,非国家之福也。又止令御史台出牓朝堂,自非趋朝之人莫之得见,所询者狭。伏望圣明,于诏书中删去中间一节,如臣三月三十日所奏,颁布天下。使天下之人晓然知陛下务在求谏,无拒谏之心,各尽所怀,不忧黜罚。如此,则中外之事,远近之情,如指诸掌矣。既除门下侍郎,光又以札子辞免,乞对讫赴陈州,并请更张新法,曰:臣闻诗云:「毋念尔祖,聿修厥德。」故夏遵禹训,商奉汤典,周守文、武之法,汉循高祖之律,唐行太宗之制,子孙享有天禄,咸数百年。国家受天明命,太祖、太宗拨乱返正,混一区夏,规模宏远,子孙承之,百有余年,四海治安,风尘无警,自生民以来,罕有其比,其法可谓善矣。先帝以睿智之性,切于求治,而王安石不达政体,专用私见,变乱旧章,误先帝任使,遂致民多失业,闾里怨嗟。陛下深知其弊,即政之初,变其一二,欢呼之声,已洋溢于四表,则人情所苦所愿,灼然可知,陛下何惮而不并其余悉更张哉?譬如有人误饮毒药,致成大病,苟知其毒,斯勿饮而已矣,岂可云姑少减之,俟积以岁月,然后尽舍之哉?臣向曾上言,教阅保甲,公私劳费而无所用之。敛免役钱,□富而困贫,以养浮浪之人,使农民失业,穷愁无告。将官专制军政,州县无权,无以备仓猝,万一饥馑,盗贼髃起,国家可忧。此皆所害者大,所及者众,先宜变更。借令皇帝陛下独览权纲,犹当早发号令,以解生民之急,救国家之祸,收万国之欢心,复祖宗之令典,况太皇太后陛下同断国事,舍非而取是,去害而就利,于体甚顺,何为而不可?于是太皇太后遣中使梁惟简赐手诏,谕令供职,曰:「嗣君年德未高,吾当同处万务,所赖方正之士赞佐邦国,窃欲与卿商量政事,卿又何辞?再降诏开言路,须卿供职施行。」光乃受命。   资政殿学士、知太原府吕惠卿为资政殿大学士。端明殿学士、知江宁府王安礼为资政殿学士,翰林学士曾布为户部尚书,试户部尚书王存为兵部尚书。(曾肇作王存墓铭云:存为兵部尚书,迁户部,会神宗山陵,财费仰给户部,不踰时告乏,而宰相乘间徙存复为兵部,充山陵卤簿使。元佑初,复还户部,固辞廷受,识者韪之。不知肇所称「宰相乘间」果何事也?存徙,曾布实代之。布集有年谱,乃云「司马公用布为户部尚书」。按光除门下侍郎,与布同日,光才执政,元未入对,那得有此事?盖年谱妄说也。布此除,实出于蔡确等,疑必有曲折,肇亦不能为布隐。当徐考之。元佑元年闰二月十六日,刘挚有章,二十二日,布出知太原。绍兴初,翟璜言:「刘挚谓大臣误朝廷,而大臣所用者又误大臣。」盖指布也。章疏具载国史,皆可覆考。布子纺释诬云:璜载刘莘老章疏,是论募役不可行之语。盖刘莘老在熙宁,以差役为不可行,反复辩论至数千言,然募役之法不出于王荆公。盖自嘉佑二年韩康公奉使河朔回,建明差役之法,为牙校者至于破产,却以场务裨酬,非良法,乞令输钱入官,以庶人入官之禄,募游手充役。李邦直元佑中作韩康公碑,具载其事。自嘉佑讨论至熙宁,方成法耳。元佑中,苏子瞻、子由兄弟力主募役法为不可改,盖以出于韩子华,不出于王荆公故也。刘莘老既补外,魳历州县,乃知募役为良法。虽缘役法左选,流落于外十余年,及元佑初,擢为御史中丞,可以行其所知矣,不复深论,自知前日之非也。元丰末,司马君实召为门下侍郎,至朝廷,首议行遣熙宁、元丰聚敛刻剥之臣,故□居厚、杨汲【一八】、吕惠卿之徒,相继痛贬,而力引先公为户部尚书,刘莘老为御史中丞。若先公在熙宁助王氏为刻剥之政,司马温公肯寘之版曹乎?刘莘老与先公在熙宁争论役法,及为中司,知役法不可废,故不复深论。果以先公所论为非,既为中司,肯贷先公使安地官之职乎?先公与刘莘老同事除授,来年,先公以食贫请外,加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刘莘老卒无一字见及。近日福建印一骨鲠集,有刘莘老论先公章疏,乃是选人徐方叔撰造,曾经朝廷行遣,开封府自有公案。元佑初,行遣熙宁、元丰人,皆散官安置,此疏但云「乞移一近京闲慢左遣」,自不成章疏,当是已为笑端。元佑末,先公自青社易高阳,刘莘老罢相,镇东平,欢然相迎,延留不已,至自为乐语云:「功名雅在于本朝,誉望最先于诸老。」又云:「金銮学士曾谋国,玉塞将军又得人。」至手书一通面投,云皆挚亲草。其相喜如此,先公为留五日。况国史具载,自有除授月日,可以考验,璜敢变乱是非,诞慢如此!役法始于韩氏,璜犹不知,况其它乎?不能克家,安能立朝也!此皆纺所云,今略辨之。纺云司马君实引布为户书,按布为户书与君实除门侍同日,纺妄也,已辩之于前。纺又云□居厚、杨汲、吕惠卿之徒相继痛贬,君实力引布为户书,按三人痛贬,月日具在,皆是布为户书后事。元丰八年十月十七日,□居厚以前京东运使散官安置黄州。元佑元年三月二十二日,杨汲罢户侍为宝制、知庐州【一九】;吕惠卿以大资政知扬州,提举崇福宫。二人皆引疾【二○】,从其请也。盖初行遣熙、丰人,除□居厚,余人皆未尝便散官安置。纺所云,误。元丰八年九月十八日,刘挚初自少监为侍御史,元佑元年二月十二日,乃除中丞。元佑元年闰二月十六日,挚上章乞罢布户书,二十三日,布出知太原,挚集今不载此章。遗稿仍具载月日可考,纺盖讳之也。所云徐方叔曾经行遣,不知是何年月日?纺又云国史具载除授月日,今考国史,乃皆不然。)   兵部侍郎许将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吕大防为翰林学士,龙图阁待制、知青州邓绾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二一】,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刘庠知青州。(六月戊寅十六日复故,七月庚戌十八日再任。)   诏环庆路经略使赵□、权发遣鄜延路经略司事刘昌祚,各具录到任后专授御前指挥以闻。   中散大夫、知冀州王令图知澶州。(政目二十六日。)   庚申,左仆射蔡确为山陵使。   是月,罢徐州宝丰下监鼓铸铁钱。(此据范纯粹奏议增入。纯粹云「自□居厚置监鼓铸,至今年五月得旨住罢,未及一年,已支用过官钱八万九千八百八十余贯,而搬运至陕西脚乘縻费,又不在此数」云云,当考,或删取增入。实录在九月十九日庚戌、十月十三日甲戌【二二】。神宗史志,元丰六年,徐州置宝丰监,铸铜钱。此云铁钱,当考。)   西夏犯鄜延路,供奉官王英战死。(此据刘挚、王觌劾惠卿章疏增入。挚云:西人复仇,以五月犯塞,疆臣战殁,士卒陷亡。今实录乃无此,当考。觌云:供奉官王英以战死,兵士陷没者六千余人。不知王英战死处是何城寨,当考。八月十四日,录王英二子,英死处,实葭芦寨也。)   注  释   【一】韩越国太夫人「越」字原脱,据宋会要后妃一之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一宣仁垂帘及本卷下文补。   【二】固且不爱高爵厚禄「且」原作「宜」,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三求直言、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三】是诏书始于求谏而终于拒谏也「诏书」及「也」三字原脱,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七乞改求谏诏书札子补。   【四】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尽」原作「进」,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七乞开言路状、汉书卷五一贾邹枚路传改。   【五】三衙管军臣僚「管」原作「官」,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三求直言、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六】直为朝廷惜治体耳「耳」原作「且」,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改。   【七】学者毋得习以为业「学者」二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八】当职不当职之人「不当职」三字原脱,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三求直言、治迹统类卷一八补。   【九】开州刺史宋会要仪制一二之六作「开府仪同三司」。   【一○】都提举汴河堤岸司「都」字原脱,据下文小字注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补。   【一一】京东西牧力胜残「胜残」,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剩钱」。   【一二】所收课利「收」原作「牧」,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三】以王珪病故也「故」字原脱,据本书例及宋会要礼二九之五九历代大行丧礼补。   【一四】吏部员外郎文及「郎」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三、东都事略卷六七文及甫传补。   【一五】颁下诸路州军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三求直言、治迹统类卷一八「颁」上均有「仍」字。   【一六】是亦不得已也「亦」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七】上言则皆可以六事罪之矣「可」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八】杨汲原作「杨伋」,据本书卷三七三元佑元年三月己卯条、宋史卷三五五杨汲传、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三四及北宋经抚年表改。下同。   【一九】庐州原作「广州」,据同上书改。   【二○】二人皆引疾「二」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二一】知青州邓绾……知永兴军「邓」字原为空格,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二九、东都事略卷九八邓绾传补。   【二二】十月十三日阁本作「十月十三日」。按是月初一为「壬戌」,「十三日」为「甲戌」,正与文合,据补「十」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七 卷三百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七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六月癸亥朔,髃臣临于福宁殿,诏再观大行皇帝画像于集英殿。以前像未肖故也。   甲子,诏给度僧牒百道,修相国寺塔【一】。   乙丑,诏:梁从政改遥郡防御使,□靖方改遥郡团练使,并特与见寄官请给,仍自寄官日为始。   又诏水磨、茶场隶太府寺,仍属户部右曹。(九月四日诏,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八日罢。)   丙寅,罢府界、三路保甲不许投军及充弓箭手指挥。(四月二十二日乙酉。当考。)   开封府推官胡及罢。坐漏言所勘□垱公事故也。(政目四月事。二十四日复官。)   丁卯,赐故左仆射王珪寿昌坊官第,神道碑额曰「懿文」,遗表恩泽十人。诏给事中陆佃监护葬事。(赐宅一百七十八间。御集在五月二十日,今从实录。政目云:诏葬王珪依韩琦例。)   己巳,录故左侍禁郝仲通弟仲连、侄祥并为三班借职。以仲通死事也。   左正议大夫致仕李及之卒。   庚午,诏:「兴龙节,诸处合试童行拨放,并依旧例。坤成节,以大行皇帝梓宫在殡,惟开封府度僧道,比兴龙节减三之二。仍禁屠、决大辟罪。余依元丰令。」   诏:扬王男右武卫将军孝骞为端州刺史,第四男赐名孝锡,为右骁卫大将军,领成州刺史。荆王男右武卫大将军孝诒为宁州刺史,孝参为和州刺史,孝奕为庆州刺史,孝骘为荣州刺史,第七男赐名孝忱,为右骁卫大将军,领秀州刺史,第八男赐名孝颖,为右骁卫大将军,领英州刺史,第九男赐名孝愿,为骁卫大将军,领通州刺史。   诏河东州、军人户见欠和籴粮草,自三月六日赦书到日,元丰七年已前所欠,并与除放。(吕惠卿家传有惠卿所上疏可考,已附元佑二年五月四日。)   礼部言:「太皇太后生辰,欲令详定编修诸司敕式所定所奉物,各于旧令式外增一倍,其花□各增十二。皇太妃生日并节序物色,亦合如皇后例。」从之。   诏赐楚州孝子徐积绢三十匹,米三十石。积,治平二年擢进士第。三岁丧父,求之甚哀。事母孝笃,母终,居丧尽礼,庐墓侧十余年,晨昏奉几筵,如事生。每岁甘露降于坟域必逾月,木为连理。守臣迎入学,甘露又降其直舍。乡闾化之。州具以闻,故有是赐。   癸酉,尚书省言,乞自今大理寺于推断应奏及上尚书省者,更不先申本曹。从之。   甲戌,诏:「皇太后出入仪卫,依治平四年四月内参定。皇太后所乘舆,上设行龙六。皇太妃出入,乘檐子。」(绍圣元年十月六日云云。)   环庆路经略司奏:「肃远寨蕃官左侍禁巡检慕化、环庆路第二将部将戴宗荣,差人探得西界减□□龙井人马欲来作过,同率一百余人,要路等截斗敌,斩获四十余级。」诏慕化、戴宗荣各迁一官。(密记十二日事。)   同提举经度制置牧马事、枢密副都承旨曹诵奏:「伏见朝廷用崇仪副使温从吉法,创置孳生马监,迨今二年,得驹数少,而马之死损、转送愈多,虑合更加讨论。乞诏御史台兵察官,取索自置监已来文字,会校利害,限半月以闻。」(密记六月十二日事,八月二十六日行遣。)   殿中侍御史黄降言:「访闻京西转运副使沈希颜,资性苛刻,老而弥甚。京西民力素薄,希颜到任,惟务刻剥,多求羡余,妄冀朝廷缘此进用。邓州淅川县春夫【二】,自来科纳雇钱,更不起发。去岁,希颜科拨令去县界,民间雇钱,有一倍之费。希颜非法聚敛,一路受弊,推此可见。兼访闻希颜奏盐法自推行已来,计算官自般运,其费广于客旅。又于官本之外,出二分息,出卖民间,盐价比旧增贵,而般运不继,或至阙绝,西京车户复有差雇之扰,于民未便。亦乞别委本路官司体量措置,所贵经久可行。」诏令沈希颜分析闻奏。降又言:「希颜称:『到任一年所入【三】,比之前官一年之数,共增八十二万余贯。』臣昨尝具希颜非法事状,已准朝旨,令希颜分析。邓州淅川县春夫事,又令每夫纳雇钱五贯五百文,共计五万余贯,即自不合入本司年计比较,未审所奏八十余万之数虚实,欲乞详酌,令希颜一就分析。」诏令希颜一就分析闻奏。(政目六月十二日,黄降言沈希颜聚敛掊克,诏希颜分析。元佑密疏有降元奏,今附入。政目七月二十八日又差官体量。)   朝请大夫、天章阁待制致仕孙坦卒。   乙亥,诏延安郡王合牌印留内中,旌节择日移置天章阁。   丙子,资政殿学士、提举崇福宫韩维知陈州。维初赴临阙庭,太皇太后遣中使降手诏劳问。维奏:治天下之道,不必过求高远,止在审人情而已。识人情不难,以己之心,推人之情,可见矣。大凡人情贫则思富,苦则思乐,劳困则思息,郁塞则思通。陛下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人富矣。常以爱人为心,则人乐矣。役事之有妨农务者去之,则劳困息矣。法禁之无益治道者蠲之,则郁塞通矣。推此而广之,尽诚心而行之,则神孙观陛下之法【四】,不待教而自成;圣德贤士,闻陛下之风,不烦谕而争宣忠力矣。何忧军民不欣戴,社稷不安固乎?臣世受国恩,兄弟并列显近,陛下虽不宣谕,犹思裨补,况亲奉圣训哉!又奏:臣窃闻陛下浚发德音,斥宋用臣等出就外省【五】,罢其所领职事;黜□居厚使离本道,责以掊克扰民【六】。中外喧传,晓然知陛下忧国爱民之深意,莫不欣悦相贺。臣虽在哀戚之中,不觉失声欢呼。然臣尚有愚恳,不敢不尽以上闻。臣窃恐议者以嗣君新即位,且当循守父道,三年无改,此大不然。伏惟太皇太后,于大行皇帝为母仪,于今上皇帝有祖母之尊,此时称制临政,盖为社稷大计,事有不便,弛以利民,考古相时,理无不可。臣以为万一有敢为此论上惑天听者,若非奸人沮害圣政,即是俗儒不识时变,愿陛下切勿听之。臣近去都下日,尝具奏陈陛下,探盗贼所起之原,罢非业之令,□训练之程,盖为保甲、保马发也。何则?农民以稼穑为生,使之出钱市马,已非其愿,又守护灌饲,素昧其方,万一死损,复更偿买,昔时一马直钱三二十千者,今贵至百千矣,农民如此,未有已时,愁叹之声,闻于道路。近岁保甲以筑垣为场,号为团教,一丁在官训练,更须一丁供馈饮食,家阙耕作,身受劳苦,不无怨怼。夫使失业怨怼之人,操兵器习为击刺之事,岂非可虑?近者又闻京西保马,颇为髃盗掠取,换易乘骑,如其外厩。河北保甲,渐亦作过,凌暴良民,州县几不能禁。此患在耳目之前,臣恐更易措置,不可缓也。且臣非谓国马遂不可养,但官置监牧可矣;非谓民兵遂可不教,但于农隙一时训练可矣。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可胜天时,可不务乎?臣伏望太皇太后陛下,更留圣虑,详酌施行。又言:先帝为此,盖是忧边预虑,原非好事,然至今日,方见此数弊。老臣之愚,不识忌讳,切于爱君忧国,遂至喋喋,惟圣慈少□而深亮其诚。(四月八日,□居厚责知庐州。五月二日,梁从吉代宋用臣领皇城。五月三日,榜朝堂。六月二十五日,下诏求言。)又奏:臣近者伏睹传录到朝堂所出榜文,开示大信,招来髃言,皆前代帝王之高致而方今朝廷之急务,天下幸甚!   然臣尚有疑者,「若乃阴有所怀」至「不得已也」七十五字,恐非元谕圣旨之本意,似增饰而为之者。何则?前云「至于拂心逆耳,犹将欣然容而不拒」,又以爵赏劝之。后所云则异于此矣,又以黜罚惧之【七】。且机事之重,何害密言?已行之令,容有未知。朝廷之意苟善,何恶其观望?流俗之言必浅,自可以勿听。藉使有犯此四禁者,亦未至拂心逆耳,犹在欣然容之之列,岂可便行黜罚?若此言出于陛下,则是诏文前后自相违戾,疑误观者。若出于臣下议论,则是违异圣意,巧为辞说,以惧来者,阴成其邪志也。   古之求言者,必曰「毋有所讳」,又曰「毋悼后患」,今则多设防禁,又以黜罚惧之,是使人有所讳而悼后患也。古之为民者,宣之使言,下至道路刍荛,亦见收采。今则出榜止于朝堂,降诏不及诸道,既乖古义,亦非旧体。恐非所以推广圣德,普及于遐远,开辟言路,不间于幽侧也。此事若不改正,臣深恐自今圣聪渐成壅蔽!   臣在先帝朝,尝奉圣旨,以旱灾撰诏,省躬求直言。诏下之日,都人欢悦,甘雨亦降。不数日,奸人希宰相意,上惑圣聪【八】,别作一诏,盖掩前诏之美,庇护新法之失。人情疑惧,遂不敢言,前诏但成虚文而已。今榜后之意,颇亦类之。此事于国体不小,伏望陛下深察此弊而痛绝其端,特作圣意批降指挥,令刊去此七十五字,只以榜前所云,别撰诏文,遍颁天下。使万方之人豁然知圣人乐善好谏之心,披云雾而睹青天白日,岂不快哉!岂不大哉!于是起知陈州,未行,召赴阙,遂留经筵兼侍读。(乃七月十二日,今并书。)   是日,司马光言:   臣伏见皇帝陛下初临大宝,太皇太后陛下同断万机,侧身虚己,渴于求谏,于五月三日特下诏书,大开言路,此诚明主之先务,太平之本原也。窃见中间一节,天下见者,未达圣心,咸以为朝廷虽名求谏,实恶人论事,豫设科禁,有上言者,皆可以六事罪之。是以盘旋犹豫,未敢尽言。如此,则上恩不得下究,下情不得上通,上下否闭,万事乖失。   又前来诏书止榜朝堂,所询不广,见者甚少。臣愚欲望圣慈下学士院别草诏书,除去中间一节,务在勤求谠言,使之尽忠竭诚,无有所讳。仍乞遍颁天下,在京,于尚书省前及马行街出榜;在外,诸州、府、军、监各于要闹处晓示。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应有知朝政阙失及民间疾苦者,并许进实封状言事。在京则于登闻鼓院、检院投下,委主判官画时进入;在外则于州、府、军、监投下,委长吏即日附递闻奏,不得取责副本,强有抑退。其百姓无家业人,虑有奸诈,即令本州岛责保知在,奏取指挥,放令逐便。候有上件实封奏状进入至内中,伏望陛下以万机之暇,略赐省览。其所论至当者,当用其言而显其身;其是非相半者,舍短取长;其言无可采,事不可行者,亦当矜容,不可加罪。如此,则下情无不通,嘉言罔攸伏,聪明周四达,海内如指掌矣。或虑奏状繁多,难以亲览,即乞降付三省,委三省官看详,择其可取者,用黄纸签出,再进入。或乞留置左右,以备规戒。或乞降付有司施行。从之。(光自注云:「六月十四日上札子,十八日进呈依奏。二十五日乃下诏。」)   户部言:「自奉行新制后【九】,省、曹、寺、监吏禄,通为一色,不分旧请新添,无以会见新法增添合还之数。兼吏员并次第权入,即比旧不能加。」诏以元丰三年钱数为额,仍自六年为始,依元条拨还。   丁丑,承议郎、新除宗正寺丞程颢卒。颢尝论熙宁初张戬争新法不可行,遂以语触王安石,因曰:「新法之行,乃吾党激成之,当时自媿不能以诚感寤上心,遂成今日之祸。吾党当与安石等分其罪也。」颢深有意经济,方召用,遽死,士大夫识与不识,莫不哀伤。文彦博采觽议,题其墓曰「明道先生」云。   戊寅,新知永兴军邓绾知邓州,新知青州刘庠依旧知永兴军。(绾、庠两易,在五月戊午。)   奉议郎、知定州安喜县事王岩叟为监察御史。岩叟,荀龙子也。   诏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差充永兴军路副都总管。宪以疾乞罢故也。(此必有言者也。三月一日,宪追入内副都知【一○】,武信军留后、应熙河兰会路差遣并依旧。今乃责永兴副总管也。)   己卯,朝请郎、同提举永兴、秦凤等路保甲胡宗回言,已获军贼王冲。诏以宗回为朝奉大夫、供备库副使,权鄜延路第一副将李浦为左藏库副使,弓箭手贺英为右侍禁,刘遇为三班借职,浦、英、遇仍给赐银帛,及兵级、保甲、弓箭手等赐钱有差。(四月二十四日,浦、冲、宗回等迁官【一一】,政目在十月十六日。)   辛巳,荆湖南路安抚钤辖转运司言:奉诏于邵州莳竹县石驿地名临口建寨,已讫功,乞赐名临口。从之。(玉牒系之辛未,误也。)   癸未,诏户部提辖拘催市易钱物,准赦除放息钱外,其合纳本钱,特与展限三年。   是日,吕公着入见,太皇太后遣中使赐食。公着上奏曰:   臣伏睹皇帝陛下绍履尊极,方逾数月,临朝穆穆,有君人之度【一二】;太皇太后陛下勤劳庶政,保佑圣躬,德泽流行,已及天下。臣远从外服,召至左右【一三】,窃思人君即位之初,宜讲求修德为治之要,以正其始。然后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新而又新,以至于大治。是用罄竭愚诚,考论圣道,概举十事,仰赞聪明。一曰畏天,二曰爱民,三曰修身,四曰讲学,五曰任贤,六曰纳谏,七曰薄敛,八曰省刑,九曰去奢,十曰无逸。皆随事解释,粗成条贯【一四】,不为繁辞,以便观览。伏望陛下留神幸察,如言有可采,即乞置之御座,朝夕顾省,庶于圣德少助万一。其畏天曰:   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惟上帝不常【一五】,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盖天虽高远,日监在下,人君动息,天必应之。若修己以德,待人以诚,谦逊静□,慈孝忠厚,则天必降福,享国永年,灾害不生,祸乱不作。若慢神虐民,不畏天命,则或迟或速,殃咎必至。自古禹、汤、文、武以畏天而兴,桀、纣、幽、厉以慢神而亡,如影随行,罔有差忒。然自两汉以来,言天道者多为曲说,附会世事,间有天地变异,日月灾眚,时君方恐惧修省,欲侧身修道,而左右之臣乃引经据传,或指外事为致灾之由,或陈虚文为消变之术,使主意怠于应天,此不忠之甚者也。诗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然则有天下者,固当饬己正事,不敢戏豫,使一言一行,皆合天心,然后社稷民人可得而保也。天人之际,焉可忽哉?其爱民曰:恤我则后,虐我则雠【一六】。人君既即尊位,则为民之父母,万方百姓,皆为己子。父固不可以不爱子,君固不可以不爱民。若布德施恩,从民所欲,则民必欣戴不已。欣戴不已,则天降之福。若取民之财,不忧其困,用民之力,不恤其劳,好战不休,烦刑以逞,则民必怨叛。怨叛不已,则国从而危。故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然自古人君临朝听政,皆以赤子为忧,一旦用兵,则不复以生灵为念。此盖献策之臣,设奸言以导上意,以开边拓境为大功,以暂劳永逸为至计,此世主所以甘心而不寤也。夫用兵不息,少壮从军旅,老弱疲转饷,伏尸流血,而胜负得失犹未可知也。民劳则国先敝,夫何以为功?兵兴则朝廷多事,亦不得而安逸也。故凡献用兵之策者,欲生事以希宠,罔上而营私耳,岂国家之利哉?其修身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夫欲家齐国治而天下化,莫若修身。修身之道,以正心诚意为本。其心正,则小大臣庶,罔敢不正。其意诚,则天地神明,皆可感动。不诚则民不信,不正则令不行。况人君一言一动,史官必书。若身有失德,不惟民受其害,载之史策,将为万代讥笑。故当夙兴夜寐,以自修为念。以义制事,以礼制心,虽小善不可不行,虽小恶不可不去。然人君进德修业,实系乎左右前后。夫习与正人居,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不能不楚言也。故曰:「仆臣正,厥后克正;仆臣谀,厥后自圣。」其讲学曰:王者继祖宗之业,居亿兆之上,礼乐征伐之所自出,四方万里之所视效。智足以穷天下之理,则谗说不能惑;德足以服天下之心,则政令无不行。自非隆儒亲学,何以臻兹?然天子之学,与凡庶不同。夫分文析字,考治章句,此世之儒者以希禄利,取科级耳!非人主之所当学也。人主之所当学者,观古圣人之所用心,论历代帝王所以兴亡治乱之迹,求立政之要,讲爱民利物之术,自然日就月将,德及天下。书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又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故傅说之告高宗者,修德立事而已。至汉之晁错,以为人主不可不学术数。错之意,欲人主用机权巧谲,以参制髃下。而景帝用之,数年之间,汉罹七国之祸,而错受东市之诛。盖其所主者,不出于诚信而已。由是观之,择术不可不谨也。其任贤曰:   昔成王初聭政,召康公作卷阿之诗以戒之,言求贤用吉士。盖为治之要,在乎任贤使能。能者不必贤,故可使;贤者必有德,故可尊。小贤可任以长民,大贤可与之谋国。若夫言必顾国家之利而行足以服觽人之心,夷险一节而终始可任者,非大贤则不能也。人君虽有好贤之心而贤人犹或难进者,盖君子志在于道,小人志在于利。志在于道,则不为苟合;志在于利,则惟求苟得。忠言正论,多咈于上意;而佞辞邪说,专媚于君心。故君子常难进,小人常易入,不可不察也。自古虽无道之君,莫不欲治而恶乱,然而治君少而乱国多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人主诚存此心以观臣下之情,则贤不肖可得而知矣。其纳谏曰:   昔书称成汤之德曰:「从谏弗咈」,「改过不吝」。汤,圣君也。不曰无过而曰改过者,言能舍己而从谏,则不害其为圣也。及纣为天子,强足以拒谏,智足以饰非。纣非无才智也,然身灭国亡而天下之恶皆归之者,言其愎谏自用,才智适足为害也。前代帝王无不以纳谏而兴,拒谏而亡,着在史册,一一可考。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贵则骄心易生,富则侈心易动,一日万机,则不能无失,固当开道而求谏,和颜而受之。其言可用,则用其言而显其身;言不可用,则恕其罪以来谏者。夫纳忠好谏之臣,初若逆耳可恶,然其意在于爱君而忧国;谄佞阿谀之士,始若顺意可喜,然其情止于媚上而徼宠。人君诚能察此,则事无过举,身享美名。故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其薄敛曰:古人有言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人君恭俭节用,取于民有制,则民力□裕,衣食滋殖,自然乐输租赋,以给公上。若暴征峻敛,侵夺民利,物力已屈,而驱以刑辟,势必流转沟壑,散为盗贼。为人上者,将何利于此哉?故善言治道者,尤恶聚敛之臣。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前代帝王或耽于声色,或盘于游畋,或好治宫室,或快心攻战,于是小人乘间而肆其邪谋,为之敛财以佐其横费。世主不悟,以为有利于国,而不知其终为害也。赏其纳忠于君,而不知其大不忠也;嘉其以身当怨,而不知其怨归于上也。昔鹿台之财,巨桥之粟,商纣聚之以丧国,周武散之以得民。由是观之,人主之所当务者,仁义而已,何必曰利!其省刑曰:夫临下以简,御觽以□,百王不易之道也。昔汉高祖去秦苛暴,约法三章,以顺民心,遂定王业。孝文循之以清静,而几致刑措。然则为治之要,果在于省刑,而不在于烦刑也。况人主之于刑狱,其势不能亲临,则必委之于臣下。故峻推鞫,则权在于狱吏;广侦伺,则权在于小人;肆刑戮,则权在于强臣;通请谒,则权在于近习。自古奸臣将欲诛锄善人【一七】,自专威柄,必数起大狱,以摇人心。何则?狱犴之间,其情难知,锻炼周内,一系于吏。及夫奏成狱具,则虽有冤抑,人主何从而察哉?然则欲奸雄不得肆其威,善良有以安其性,莫若省刑而已。自三代以还,有天下者数十姓,惟宋受命逮今一百二十有六年,中原无事,不见兵革。稽其德政所以特异前世者,直以诛戮之刑,内不施于骨肉,外不及于士大夫,至于下民之罪,一决于廷尉之平,而上自天子,下至于有司,不复措意轻重于其间。故能以好生之德,感召和气,而致无穷之福。祖宗所以消恶运、遏乱原者,呜呼,远哉!虽甚盛德,无以加矣!其去奢曰:昔夏禹克勤于邦,克俭于家,而为三王祖。汉文帝即位,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而天下断狱四百,几致刑措。然则勤俭者,固帝王之高致也。骮以天子之尊,富有天下,凡四方百物所以奉养于上者,盖亦备矣。然而享国之日寖久,耳目之所御者习以为常,入无法家舱士,出无敌国外患,则不期于侈而侈心自生【一八】,佞谀之臣又从而导之,于是穷奢极侈,无不为已。是以先王制法,作奇伎淫巧以荡上心者,杀无赦。夫竭天下百姓所以相生相养之具,而以供人主无穷之欲,致人主于丧德损寿之地,而以邀己一时之荣,虽诛戮而不赦,固未足以当其罪也。昔纣为象箸而箕子谏,夫以天子而用象箸,未为过侈也,然箕子以为象箸不已,必金为之,金又不已,必玉为之。故箕子之言,所以防微而杜渐也。至汉公孙弘相武帝,以为人主病不广大,人臣病不节俭。当是时,帝方外伐四夷,内治宫室,为千门万户,由是天下户口减半,盗贼蜂起,而弘犹病其不广大,何其不忠之甚哉!故人主诚能不以箕子之言为太过,而察见公孙弘之大佞,则夏禹、汉文之德,不难及已。其无逸曰:昔周公作无逸之篇,以戒成王,其略曰:「昔商王中宗,治民祗惧,享国七十有五年。其在高宗,不敢荒宁,享国五十有九年。厥后立王,生则逸,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自时厥后,亦罔或克寿,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呜呼!非爱君忧国之深,其言何以至此?又曰:「继自今嗣王,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无若商王受之迷乱,沈于酒德哉!【一九】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德。乱罚无罪,杀无辜,怨有同,是丛于厥身。」盖人君初务纵逸,小人必怨而大臣必谏,至乎淫刑乱罚,以杜言者之口,然后流连忘反,不闻其过而终至于灭亡。故曰无逸之书,后王之元龟也。唐明皇初即位,宋璟为相,手写无逸图设于帝座,明皇勤于政事,遂至开元之治。其后宋璟死,所献图亦敝而撤去,明皇遂怠于政,亲见天宝之乱。由是观之,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人君诚能谨终如始,不敢逸豫,则德有尧舜之名,体有乔松之寿,岂不美哉!又臣闻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今朝廷始初清明,臣虽学术褊浅,惟是前代圣帝明王所以政治之迹,可以为法,与夫暴君暗主所以兆乱之道,可以为戒者,乃敢告于左右。古人有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夙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是亦舜而已矣。惟陛下加意无忽,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是日,同上奏曰:   臣闻古者天子听政,命百官进箴王阙,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然后事行不悖。故孔子曰:「天子有诤臣七人【二○】,虽无道,不失其天下。」唐太宗以高世之姿,亲安大业,然能克己从谏,以致太平。贞观初,孙伏伽始谏,太宗悦而赏之。有言赏太厚者,答曰:「朕即位以来,未有谏者,故特赏之耳。」他日,尝怒苑西监,而皇太子骤谏,太宗喜曰:「朕始得魏征朝夕进谏,征亡而刘洎、岑文本、褚遂良、马周继之,儿在膝前,见吾悦谏熟矣。」故太宗始以纳谏致治,而又以悦谏教其子孙,宜乎功烈甚高而百王鲜及也。然至其裔孙德宗,恶谏诤之臣,以为卖直取名,当时北省闭闼累月,南台惟一御史,不闻其过,终致乱亡。由是观之,好谏者帝王之高致,可不务哉?   恭惟太皇太后陛下,自亲庶政,盛德日新;皇帝陛下,临朝恭默,未有过事。然而天下至大,万务至广,方始初清明之际,正是求言纳谏之时。骮先帝新定官制,设谏议大夫、司谏、正言之官,其员数甚备。伏乞申敕辅弼,选忠厚骨鲠之臣,正直敢言之士,篃置左右,使掌谏诤,无空要职,益广言路。又御史之官,号为天子耳目,而比年以来,专举六察故事,废国家治乱之大计,察案司簿领之细过,况唐制湮没已久,别无分明稽据,臣在枢府日,尝见先帝颇已厌其烦碎,特以近臣献言,聊试其法耳!伏乞尽罢察案,只置言事御史四人或六人。仍诏谏官、御史,并须直言无讳,规主上之过失,举时政之疵谬,指髃臣之奸党,陈下民之疾苦。言有可用,不以人微而废言;令或未便,不为已行而惮改。所言无取,姑亦容之,以示明盛之世,终不以言罪人。若缄默选懦,畏避不言者,明正其罚。如此,则左右前后不能壅蔽,嘉言罔伏,庶绩咸熙,天下幸甚!   丙戌,右司谏蹇序辰为司封员外郎。(序辰罢言职必有故,当考详,增入七月二日序辰云云。)   赐交趾郡王李干德诏曰:「省所上表,陈乞勿阳、勿恶等峒疆土事,具悉。卿向在先帝朝叙述疆事,屡降诏谕,本末甚明。特徇所求,已从割赐。忽览奏牍,尚有指陈。朕初缵承,动循前烈,命既素定,义难改从。宜懋忠嘉,一遵先诏。」以干德献书,乞移敕内所赐勿阳、勿恶等峒,枢密院言,宜降诏申述先朝诏旨,令干德遵依故也。   诏三省、枢密院官,如遇选拜,东西府居更不迁移。   诏开封府推官胡及依旧供职。以开封府勘□垱添撰传写有实,而及止以勘鞫不密故也。(胡及罢在六月四日,□垱事不详,当考。元佑元年正月丁未,及送吏部。)   诏内臣甘承立,押赴湖北提刑司取勘。(此据政目六月二十四日事。明年三月二十五日除名配韶州。四月末,安惇劾承立。)   枢密院言:「夏国已遣使诣阙陈慰,虑诸路谓西人通贡,遂弛边备,已降指挥,令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制置司,严诫边臣,常如寇至为守备。近据河东、泾原、熙河兰会经略司奏,透漏西贼,至汉界杀害吏民,显失守御。」诏令河东、泾原、熙河兰会路经略司,丁宁诫约缘边当职将官,远布斥堠及探伺西贼动静,过为之备。如更至透漏,重行黜责。   又言:「访闻近日府界、三路团教保甲,多因正长骚扰,或巡教官指挥苛虐,致小人凶暴,凌犯抵法。逐处提举官多务姑息,不喜州、县公行,致官吏畏避,不敢举发,监司观望,不为按劾,含养奸凶,深为未便。欲令府界、三路安抚、监司、高举保甲司及州、县常切觉察【二一】,按劾施行,如违,重行黜责。」从之。(密记六月二十四日。)   知河南府韩绛言:「山陵役兵病死,方盛暑之际,臣权宜与免检覆。然辄违诏条,自劾以闻。」工部言人命所系,恐致欺弊。诏特依绛所奏,仍放罪。   丁亥,诏曰:「朕绍承燕谋,获奉宗庙,初揽庶政,郁于大道,夙夜祗畏,不敢皇宁,惧无以章先帝之休烈而安辑天下之民。永惟古之王者即政之始,必明目达聪,以防壅蔽,敷求谠言,以辅不逮,然后物情篃以上闻,利泽得以下究。诗不云乎,『访予落止。』此成王所以求助,而髃臣所以进戒,上下交儆,以遂文武之功,朕甚慕焉!应中外臣僚及民庶,并许实封直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二二】。在京于登闻鼓、检院投进,在外于所属州、军,驿置以闻。朕将亲览,以考求其中而施行之。」司马光凡三奏乞改前诏,于是始用其言也。(旧录云:「以资政殿学士【二三】、通议大夫司马光有请,时光欲招党人【二四】,协觽议法,以欺帘帷,故降是诏。于是小人乘之,诬诋訿毁纷至矣。」新录辨曰:「上即位之始,下诏开言路,此盛德之事也。今添入司马光奏疏,乃见事实。自『有请』至『纷至矣』三十四字删去【二五】。」按光乞开言路疏凡三奏,新录惟载第二疏耳。是其第三疏以十二日奏,及是方得请。今悉依光集,附其疏于本日。于此但云始用光言,听言之不易如此,故必详着之。)   戊子,诏石得一为永裕陵使,宋用臣副之。   诏诸臣上殿,候改元取旨。(政目二十六日事。)   诏罢秦凤路置场集教弓箭手,令经略司讲求土人习教所宜立法。以权管勾秦凤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通直郎吕温卿乞□蕃汉弓箭手集教,故有是命。(枢密院勘会:「秦凤路弓箭手自来教阅事艺无法【二六】,朝廷已差朝请郎、权同提举永兴、秦凤等路保甲胡宗回兼提举点择,依保甲法置场集教。今访闻弓箭手自来习射,惟务射远,中亲不用格法。今来聚教,有妨农务,亦非土人素习。所有置场集教元降朝旨,欲令胡宗回更不施行,其弓箭手并各放散归本处。仰经略司子细讲求土人教习所宜,立法闻奏。仍今后不得违法招刺小弱不堪习战之人【二七】,如有未曾团结人数,即随宜团结训练。其见留使臣诸军教头等,并遣归司。」从之。先是,前权管勾秦凤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通直郎吕温卿奏,乞□蕃汉弓箭手集教,以便人情,故有是命。密记二十六日有此。)   枢密院言:旧例,合差官押赐遗留夏国主银器一千五百两,绢一千五百匹。诏如故事,仍令学士院降遗诏【二八】。   吕公着既上十事,太皇太后遣中使梁惟简谕公着曰:「览卿所奏,深有开益,备见忠亮,良切嘉称。当此拯民疾苦,更张何者为先,更无灭裂,具悉以闻。」庚寅,吕公着复上奏曰:臣伏见陛下自临朝以来,留神庶政,以休息生民为念,凡所施为,皆中义理。如罢导洛、堆垛等局,减放市易见欠息钱,罢人户养马,放积欠租税,差官体量茶、盐法。使者之刻剥害民,如□居厚、霍翔、王子京等,内臣之生事敛怨,如李宪、宋用臣等,皆从罢去。中外闻之,无不欣喜踊跃。今来复蒙陛下不遗疏拙,特降清问,臣虽无状,敢不竭尽愚见。臣伏思先帝初即位,召臣充翰林学士,当时亲见先帝至诚求治,尝令臣草诏书,以□民力为意。自王安石秉政,变易旧法,髃臣有论其非者,便指以为沮坏法度,必加废斥。自是青苗、免役之法行而夺民之财尽,保甲、保马之法行而用民之力竭,市易、茶盐之法行而夺民之利悉,若此之类甚觽。今陛下既已深知其弊,至公独断,不为觽论所惑,则更张之际,当须有术,不在仓卒。且如青苗之法,但罢逐年比较,其官司既不邀功,百姓自免抑勒之患。免役之法,当少取□剩之数,度其差雇所宜,无令下户虚有输纳,上户取其财,中户取其力,则公私自然均济。保甲之法,止令就冬月农隙教习,仍只委本路监司提按,既不至妨农害民,则觽庶稍得安业,无转为盗贼之患。如此三事,并须别定良法,以为长久之利。至于保马之法,先朝已知有司奉行之谬,市易法,先帝尤觉其有害而无利,及福建、江南等路配卖茶、盐过多,彼方之民,殆不聊生,俱非朝廷本意,恐当一切罢去。而南方盐法,三路保甲,尤宜先革者也。以上数事,皆略陈大燍,其它详悉,非书所能尽。然臣所深虑者,陛下必欲更修庶政,使不惊物听而实利及民,莫若任人为急。故臣前辄献愚诚,乞陛下广开言路,选置台谏官,诚得忠正之士,布在要职,使求天下利害,议所以更修之术,朝廷上下,协力同心,斟酌而裁制之,则天下不难为矣。若不得其人,则虽有欲治之意,终不可以济事功。臣又窃虑议事者以谓若更张青苗、助役等法,则向去国用必至不足【二九】。然自来提举常平司等处钱物,并系封桩,自不许拨充军国常费,况今日正是息民省事之时,既外不轻用兵革,内无土木横费,自然国计易给。兼罢得上件掊敛,则民力以渐□舒。只如近日方罢导洛司、堆垛场,沿汴税额已有增数,此古人所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者也。是日,又同上奏曰:臣迩具手奏,乞陛下广开言路【三○】,登用正人,此最为当今急务。臣尚虑陛下深居九重,未能尽知人才,辄敢冒陈愚见,以助收采。臣伏睹秘书少监孙觉,方正有学识,可以充谏议大夫或给事中。直龙图阁范纯仁,劲挺有风力,可充谏议大夫或户部右曹侍郎,使议青苗、免役、市易等法。礼部侍郎李常,清直有守,可备御史中丞。吏部郎中刘挚,资性端厚,可充侍御史。承议郎苏辙、新授察官王岩叟,并有才气,可充谏官或言事御史。臣诚见陛下有意更张,而阙人裨助,故不避狂妄,辄有论荐,更乞圣慈详择。太皇太后封公着札子付司马光,详所陈更张利害,有无兼济之才,直书当与未当以闻。光奏:   臣自公着到京,止于都堂觽中一见,自后未尝私见及有简帖往来。公着所陈,与臣所欲言者,正相符合。盖由天下之人,皆欲如此,臣与公着但具觽心奏闻耳。臣闻书曰:「有废有兴,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三一】。」言国家政事欲有所更改,必先谋之于觽人,所言皆同,然后行之,则无失也。传曰:「上酌民言,则下天上施。」言为人上者,当采酌民言;从其所欲,则在下之人戴上如天,受其恩施也。伏望陛下察公着所陈,参以臣所上实封奏状,若与之同者,断志行之,勿复有疑,臣见太平之功,不日可见矣。公着一言而天下受其利,可谓有兼济才,所言无有不当。惟有保甲一事,欲就农隙教习,臣愚以朝廷既知其为害于民,无益于国,便当废罢,更安用教习?容臣续具札子奏闻。(光奏乃七月一日,今并书之。)光又言:昨僭妄上言用人等事,寻准御前札子,所奏职位卑微如堪大任者,令具姓名奏入。陛下推心于臣,俾择多士,无复疑间。臣承命惶恐,惟惧不称,岂可阿私?窃见吏部郎中刘挚,公忠刚正,终始不变;龙图阁待制、知亳州赵彦若,博学有父风,内行修饬;朝请郎傅尧俞,清立安恬,淹滞岁久;直龙图阁、知庆州范纯仁,临事明敏,不畏强御;朝请郎唐淑问,行己有鯭,难进易退;秘书省正字范祖禹,温良端愿,修身无缺。此六人者,皆臣素所熟知,节操坚正,虽不敢言遽当大任,若使之或处台谏,或侍讲读,必有裨益。其人或与臣有亲,或有过失,臣窃慕古人内举不避亲,不以一眚掩大德,既蒙访问,不敢自避嫌疑,致国家遗才。自余如新翰林学士吕大防、兵部尚书王存,礼部侍郎李常、秘书少监孙觉,右司郎中胡宗愈,户部郎中韩宗道,工部郎中梁焘、开封府推官赵君锡,新监察御史王岩叟,朝议大夫、知泽州晏知止,(十二月二十四日,知止自泽改晋,元年五月八日为梓路运副。)朝请大夫范纯礼,知登州苏轼,知歙州绩溪县苏辙,承议郎朱光廷,或以行义,或以文学,皆为觽所推伏。臣虽与往还不熟,不敢隐蔽。伏望陛下纪其姓名,各随器能,临时任使。然知人则哲,自古所难,况臣愚陋,加以屏居岁久,与士大夫多不相接,岂敢尽天下之贤才!伏望圣慈博加采访。如文彦博、吕公着、冯京、孙固、韩维等,皆国之老成,可以倚信。乞亦令各举所知,庶几可以参考异同,无所遗逸。(此奏得之杂录,不着姓名。其首云:「今月二十五日僭妄上言用人【三二】。」推究本末,盖司马光也。但光集独无此,亦无二十五日所奏用人事。当考。)   知庆州范纯仁言:   臣伏睹六月二十五日诏书,应中外臣僚及民庶,并许实封直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者,有以见圣心求治之深也。臣虽至愚,不敢泯默。窃以陛下方启重熙之运,布尔日新之政,天下之人,翘首以望至治,固未睹夫阙政之可陈也。所谓民间疾苦,则陛下临御之初,聊整数事而百姓鼓舞欢呼者是也。盖在畿辇之下,事理着明者,陛下得熟闻而更之,其在僻远幽微者,则陛下莫得而闻矣。固宜明诏四方,询求之广也。然中外臣民犹未能深副圣意、极有所陈者,盖民庶之愚,虽有疾苦,不能自言,惟举人胥吏有能言者,又以利害不切于己而不言也。臣僚则亦有不能言者,或有所畏避而不言者矣,有疏远而谨静者矣,有怠于忧国爱人者矣,有昔尝言而今愧于言者矣,如此者皆不言也。倘非陛下深诏执事及髃有司,使各罄其所闻,自陈于上,则惧圣诏将为空文,而天下之情终不能尽也。盖向来朝廷修立法度,付之有司,以施于天下,固欲便民而益国也。如慈父寄食哺儿,意岂有不善哉!而哺者无爱儿之心,不量饥饱多少之节,曰:惟知哺之而已,不恤其它。则儿不病而死者几希矣。今吏之行法者,不恤民之利害恶欲,曰:惟知行法而已,不恤其它。则宜其百姓疲敝而无告也。然则郡邑之弊,守令知之;一路之弊,监司知之【三三】;茶盐、利局、民兵、刑法、差役之弊,提其局及受其害者知之;军政之弊,三帅与将领者知之;边防之弊,守边者知之。伏望陛下特下明诏,内则敕六曹、四司、九寺、三监、三帅、百司,外则敕监司、提举、提点、边臣、牧守,以至令佐、监当、曹掾,各使条陈本职及所经历之利害,无或隐蔽。曰:某事利人益国,可以兴行;某事烦扰劳费,可以简省,某事蠹害公私,可以厘革。限一月内闻奏。亦可因其所陈,略知其人之才识。然后陛下参命近侍与大臣,审择而行之,流为霈泽,被于万方。如此,则元龟献兆,庶绩咸熙,尧、舜、三代之政,可不劳而成。惟陛下留神省察,特赐施行,则天下幸甚!(六月二十五日求言。)   注  释   【一】修相国寺塔「相」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邓州淅川县春夫「淅」原作「浙」,据阁本,宋史卷八五地理志一、九域志卷一改。下同。   【三】到任一年所入「入」原作「欠」,据阁本改,方与上下文义相合。   【四】则神孙观陛下之法「神孙」原作「臣庶」,按此时宣仁太后垂帘,「神孙」系指哲宗,现据阁本及琬琰集卷三改。   【五】斥宋用臣等出就外省「宋」原作「案」,据阁本改。按下文注及本卷戊子日又见「宋用臣」,宋史卷四六七宦者传有宋用臣传。   【六】责以掊克扰民「克」原作「刻」,据阁本改。按本卷前载黄降言沈希颜聚敛掊克,语出诗大雅荡「曾是掊克」。   【七】又以黜罚惧之「罚」原作「罪」,据阁本改。按下文两见「黜罚」,与上句「爵赏」相对。   【八】上惑圣聪「聪」原作「听」,据阁本改。   【九】自奉行新制后「奉」原作「奏」,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宪追入内副都知「追」原作「进」。按本书卷三五二载元丰八年三月甲午朔「李宪追入内副都知」,又宋史卷四六七李宪传载宪原为入内副都知,元丰末坐妄奏功状罢内省职务,据改。   【一一】浦冲宗回等迁官「冲」字误。按本书前载四月丁亥诏遣浦专捕陕西京西路军贼王冲,注六月十七日获冲,是冲非官,尤不得转官甚明。   【一二】有君人之度「君人」,阁本作「人君」。   【一三】臣远从外服召至左右「召」原作「后」,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五用旧臣改。   【一四】粗成条贯「条」原作「修」,据阁本改。   【一五】惟上帝不常「不」原作「之」,据阁本及书伊训改。   【一六】恤我则后虐我则雠此乃书泰誓语,原书「恤」本作「抚」,似系宋人改字。   【一七】自古奸臣将欲诛锄善人「古」原作「故」,据阁本改。   【一八】则不期于侈而侈心自生前「侈」字下原衍「心」字,据阁本删。   【一九】沈于酒德哉此乃书无逸语,原书「沈」本作「酗」,似宋人避哲宗嫌名改。   【二○】故孔子曰天子有诤臣七人此引孝经语,「诤」本作「争」。   【二一】及州县常切觉察「切」原作「窃」,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民间疾苦「苦」原作「若」,据阁本、活字本改。下同。   【二三】以资政殿学士「殿」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三求直言、宋史卷三三六司马光传补。   【二四】时光欲招党人阁本「招」下多「其」字。   【二五】自「有请」至「纷至矣」三十四字删去按字数为三十三字,如此则语不可解,当以删「时光」以下三十一字为是,「有请」二字属上。   【二六】自来教阅事艺无法「阅」原作「册」,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五兵志九改。   【二七】仍今后不得违法招刺小弱不堪习战之人「刺」原作「敕」,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九○兵志四改。   【二八】仍令学士院降遗诏「院」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二职官志二补。   【二九】则向去国用必至不足「向去」原作「度支」,据阁本改。   【三○】乞陛下广开言路「开」原作「闻」,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一】庶言同则绎「庶」字原脱,据书君陈补。   【三二】今月二十五日僭妄上言用人「人」字原脱。按此奏论荐多人,前文司马光奏有「昨僭妄上言用人等事」,此注下又有「亦无二十五日所奏用人事」,据补。   【三三】监司知之「监」原作「职」,据续通鉴卷七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八 卷三百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八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秋七月甲午,门下省言:「本省文字各有日限,其承中书省、枢密院得旨文字,吏不分缓急呈押入进【一】,已得画,职级方点检签书,虑有差舛。欲自今承受文字【二】,先当行吏,次职级纸背签书,次给事中书。常程文字,即付本房呈押入进。如故应合商议者,职级先呈,方写缴状签书。进发急速及当日或次日值假,当行吏须先呈押以进者,候到省,次第签书。」从之。   诏吏部郎中张汝贤察举福建路蹇周辅所立盐法。先是,差御史宇文昌龄察治其事以闻,右司谏蹇序辰言:「父周辅与昌龄乡里故旧,乞差不干碍官。」故改汝贤。(五月十六日差昌龄,六月二十四日序辰罢谏职。密疏有序辰奏,当增入。今附注于此:「右司谏蹇序辰奏:『福建、江西、湖南盐法,窃闻近日朝廷差官察举,昨日又相度立法,因差臣充提举官兼领监事。臣昨任监察御史及殿中侍御史日,不能取悦同僚,多触觽恶,臣由是与黄履、黄降违误不合,欲遽以臣父知开封府日腾说事迹奏弹【三】,则臣势难同处,自须引去,换授臣父为中书舍人而臣待罪谏官。福建路差宇文昌龄,昌龄与臣父同乡里,为故旧,又江西、湖南路差陈升之,素与黄降相知,兼由黄履荐举,窃虑迎合。伏望改差不干碍官前去。』奉圣旨,福建路改差吏部郎中张汝贤。」)   殿中侍御史黄降言:「京东、西路保马司管勾公事官,乞并权罢,候买马年分依旧。诏保马司各具合留员数。」   朝议大夫、直集贤院陈倩,以职换中散大夫,为司农卿。(以职换一官,此据政目增入,要考以职换一官故事。)   朝奉大夫范纯礼为户部郎中。(六月末,司马光荐。)   太常寺、合门言:「西人见辞仪制,乞如嘉佑八年,见于皇仪殿门外。所有朝辞,缘太皇太后权同听断军国事,乞许垂帘日朝辞,或止令门辞。」诏见依嘉佑八年,朝辞诣垂拱殿。又诏:「夏国陈慰使副赴阙,遇将来坤成节日已放见,令勿豫燕。」   诏诸镇寨市易、抵当并罢,仍依条立法。(旧录云:「先帝诏有司买贱卖贵,以平物估,奸人未敢悉废,故先镇寨。」新录辨曰:「买贱卖贵,是何等语?而谓先帝有诏,可乎?今删去。」王岩叟有章论市易,或可先见乎此。据岩叟朝论,则十月十六日乃言事,此诏不因岩叟也。政目乃无此。)   丁酉,宰臣、执政、中散大夫、卿监、宗室正任团练使已上,赴南郊坛立班,请大行皇帝尊谥于天。翰林学士邓温伯言:「奉诏告天请谥,天赐之曰英文烈武圣孝皇帝,庙号曰神宗【四】。」诏恭依。   戊戌,资政殿大学士、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吕公着为尚书左丞。公着言【五】:「臣伏睹周官,三公、三少掌论道经邦,寅亮天地,然皆分治卿职,盖进则坐而论道,退则作而行之,此三代之明法也。唐太宗用隋制,以三省长官共议国政,事无不总,不专治本省事。国朝之制,每便殿奏事,止是中书、枢密院两班。昨来先帝修定官制,凡除授臣僚及兴革废置,先中书省取旨,次门下省审覆,次尚书省施行,每各为一班。虽有三省同上进呈者,盖亦鲜矣。此盖先帝临御岁久,事多亲决,执政之臣大率奉行成命,故其制在当时为可行。今来陛下始初听政,理须责成辅弼。况执政之臣,皆是朝廷遴选,安危治乱,均任其责,正当一心同力,集觽人之智,以辅惟新之政。譬如共舆而驰,同舟而济,人无异心,则何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伏望圣慈留神省察,明降指挥,应三省事合进呈取旨者,并令三省执政官同上奏禀【六】,退就本省,各举官制施行。」自元丰五年改官制,政柄皆归中书省,王珪以左相在门下,拱手不复校。王安礼每愤懑不平,欲正其事而力不能也【七】。公着被命未受,即为上陈之。后遂诏「应三省合取旨事及台谏章奏,并同进呈施行。」(公着以七月六日拜左丞,十一日上此议,今附见。不知得请果是何月日。黄履论韩缜,见九月十四日乙巳。更详考之。公着家传便接续载太皇太后谕执政以母改子法及司马光急于有为等事【八】,考按其时,多差池不合。司马光以母改子之言,见元丰八年四月庚寅二十七日。)   朝奉大夫、守秘书省少监、兼侍讲孙觉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仍赐三品服。   中书舍人杨景略为龙图阁待制、知蔡州。避亲嫌也。(避亲,此据景略传。景略妻,韩维女。维尚未执政,盖韩缜为中书相,在五月二十六日也。)   朝散郎黄好谦为驾部郎中。(十月十八日。)   诏:「府界、三路保甲,自来年正月以后并罢团教,仍依义勇旧法,每岁农隙赴县教阅一月。其差官置场、排备军器、教阅法式、番次、按赏费用,令枢密院、三省同立法。」(旧录云:「什伍其民,教以武事,兵出于农,始于熙宁,备于元丰。河北一路,得胜兵三十万,北边震恐。时未遽罢,渐减废焉。」新录辩曰:「得胜兵三十万,北边震恐,无所稽考。今删去。」司马光云:「密院闻光欲上奏,先以白札子进呈,画此指挥。」光奏在此月十二日甲辰,后此六日。又此月二十二日甲寅,八月二十六日丁亥,十月二十八日己丑,十一月十六日丙午,十二月六日丙寅,皆有措置保甲事。旧录于「立法」下,又云:「后诏五都保以上,并分四番,自十月起教,至正月,令保即先从多教,周而复始。其提举钱粮官司并罢,令教阅司兼领。」新录因之。按此乃八月二十六日丁亥日,当附本日,不合入此。今削去。玉牒于七月五日丁酉,书诏罢三县保甲,盖考之不详也。)   甲辰,资政殿学士韩维兼侍读,仍提举中太一宫并集禧观事。(六月十四日知陈州。)   诏自今待制以上磨勘,止中书省拟进。   诏夏国陈慰使副朝辞日,赐银器衣着。   诏今后知州年及七十,不许奏举再任。   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言:「皇太妃在三年服内,衣褥、从物并浅淡,生日节序物色,依皇后例。称慈旨。庆贺用笺,太皇太后、皇太后于皇太妃称赐,皇帝称奉,百官不称臣。」从之。   门下侍郎司马光言:先帝以敌人骄傲,据汉、唐故地,有征伐开疆之志,故置保甲,令开封府界及河北、陕西、河东三路皆五日一教阅,京东、西两路保甲养马。仍各置提举官,权任比监司。既而有司各务张皇,以希功赏,其提举官专护本局,不顾他司。事干保甲,州、县皆不得关预,管内百姓,不得处治。其巡检、指使,保正、保长,竞为骚扰,蚕食无厌,稍不如意,擅行捶挞。其保丁习于游惰,不复农务,或自为劫掠,或侵陵乡里。其本家耕种耘获,率皆妨废,供送不办,箕敛无穷,赀产耗竭,无以为生。弱者流移四方,壮者亡为盗贼。行之数年,先帝寖知其弊,申敕州、县,令保甲应有违犯并巡教官、指使违法事件,并许州、县觉察施行。及陛下践阼听政,首令京东、西两路保甲养马,并依元降年限收买,其剩过数目,并充次年之数。又令开封府界、三路团教已及半年,经朝廷按阅者,每月并教两日;未经按阅者,并教三日。又令见教人身材弱小,或久来疾病及本家止有一丁【九】,病患不堪营作,第五等以下,地土不及二十亩者,并许州、县保明,提举司审验放免。又令一县不得过二分。皆圣泽矜□民力,于保甲劳费,虽十减五六,然保甲保马,向去点择,买养补填,尚犹如旧。其巡教指使、保正、保长名目犹在,于所辖保甲,恐不免须有陵逼侵渔。其四时教阅,虽减日数,未免妨农。臣愚以为,此保甲,若使之逐捕盗贼,则近已有指挥,巡检、县尉及弓手、兵级人数,并令依保甲未上番以前人数复置,其保甲,更不令管勾捕盗【一○】。若使之攻讨四夷,则皆畎亩白徒,教阅虽熟,未尝见敌,与敌人战斗,必望风奔溃。登极诏书敕边吏,令不得侵扰外界,务要安静疆场【一一】。然则此保甲、保马,的实有何所用!徒令府界及五路农民不堪愁苦。幸赖社稷之灵,适值累年丰稔,犹流民甚多,盗贼充斥,若遇如明道年之蝗,康定年之旱,至和年之水,则为国家大患,岂可尽言!近者髃盗王冲,乘保马诸处行劫,置保马本欲逐盗,今为盗资。又获鹿县保甲斫射殴伤提勾孙文、巡检张宗师,以下陵上,是乃大乱之源,渐不可长。凡保甲、保马,有害无利,天下之人莫不知之,臣不知朝廷何惮而久不废罢!伏乞断自圣心,尽罢诸处保甲、保正,长使归农,依旧置耆长、壮丁巡捕盗贼,户长催督税赋。其所养保马,拣择勾收,太仆寺量给价钱,分配两骐骥院、坊、监、诸军。召提举官还朝,其勾当公事、巡检、指使,并送吏部,与合入差遣。如此,开封府界、五路之民,孰不欢呼鼓舞,荷戴圣德?若以保甲中武艺已成之人可惜使之归农,即乞令逐县以户马数,每五十户置弓手一人,略依缘边弓箭手法,许荫本户田二顷,与免二税【一二】。或税轻者,与免若干石斗税及户下诸般科役【一三】。本户田不足,听荫亲戚田。务在优假,使人劝募。然后召募本县乡村户有勇力武艺者投充弓手。计即今保甲中有勇力武艺者,必多愿应募。若一人阙额,有二人以上争投者,即委本县令、佐,拣试武艺高强者充之。若见充弓手人有勇力武艺衰退,许他人指名比较,若胜于旧者,即令充替。如此,则不须教阅,武艺自然常得精熟。一县之中,其勇壮者,既充弓手,其羸弱者,虽使之为盗,亦无能为患。仍委本州岛及提点刑狱常切按察,令、佐有取舍不公者,重加刑典。若无人投名,乞更议优法。若尚召募不足,即且于乡村户上依旧雇人,候有投名者,即令充替。若弓手数多,即令分番更互在县祗应,一年一替。其余各分地分巡捕盗贼,每获贼,勘得赦后住止及窝藏去处,其本地分,严行科责及出赏钱与获贼之人。其贼发地分,更不作三限科校,即令捕贼给赏。如此,则贼发之处,捕盗之人不复掩蔽住止窝藏之处。捕盗人不肯庇匿,盗贼无所容身,自然希少。疏奏,蔡确等执奏不行。诏:「保甲依枢密院今月六日指挥,保马别议立法。」(密记具载光奏,至「自然稀少」下,即云:「同三省奉旨,保甲依枢密院今月六日已得指挥,保马关中书省别议立法进呈。」光前乞罢保甲在四月末,疏语自「乞置弓手」以下,与此同。今两存之。旧录云:「光在先朝,论不合,先帝勿用,然亦勿罪,以资政殿学士归洛。至是执政,倡变法之议以报怨,确等执奏,得尚循前诏。」新录辩曰:「王安石尝云:『始终言新法不可行者,司马光。』光之论议,本末具在。哲宗登极,宣仁称制,首起于闲废而登之庙堂,所以成先帝之志也,谓之报怨,不可以传信后世。自『光在先朝』至『尚循前诏』四十四字,并删去。余以司马光札子全文添修。」司马光乞罢保甲奏后载密院札子:「欲府界、三路保甲,自来年正月以后,并罢团教,止令每岁农隙月分,依义勇旧法,赴县教阅一月。所有差官置场、排备军器及教阅法式、番次、按赏费用等,仰枢密院取索会校【一四】,措置条画,与三省同共立法,取旨施行。」七月六日进呈,奉圣旨:「依此。」光自注云:「时枢密院闻光欲上前奏,先以白札子进呈,画此指挥」,光奏寻上【一五】,十二日三省、枢密院同进呈,奉圣旨:「保甲依今月六日已得指挥,所有保马别详议立法进呈。」元佑元年正月十四日实录,乃书「诏保马别立法以闻。」)   乙巳,夏国陈慰使丁努嵬名谟铎、副使吕则陈聿精等,进慰表于皇仪门外,退赴紫宸殿门,赐帛有差。   丙午,辽国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琚,起居郎、知制诰、充史馆修撰王师儒来祭奠。又遣宁州观察使萧杰,客省使、海州防御使韩昭愿来吊慰。入皇仪殿大行皇帝神御前,行祭奠之礼。移班东幄殿见上,进名,奉慰。   庚戌,朝散郎、权发遣河北东路提点刑狱王端臣,以按吏不当【一六】,降授朝奉郎。   知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刘庠再任。(五月戊午改青州,六月戊寅复永兴。)   三省枢密院言:「同差除及进呈文字,理须会议者,先于都堂聚议。或遇假及已归东西府,听便门往来聚议。」从之。   枢密院言:「府界、三路团教保甲,虽不当赴教日,往来于市井村趰,以习学事艺为名,聚集博饮,不治生业。」诏:「提举保甲司关牒辖下,不赴教日,令务农作。遇闲暇,许于本家阅习事艺。违者重坐之。」范纯仁奏:「臣伏睹提举保甲司牒,准枢密院札子指挥,钤束保甲子弟,不令聚集饮博,即遇闲暇,于本家阅习事艺。窃缘保甲每月虽蒙指挥并教两日或三日,比之自来日数全少,然未免往来聚集,有妨农务。盖子弟惯入镇市,渐喜游惰,托以修葺弓弩箭器,或期约同保私阅为名,不肯专意生业,官司及父兄终难钤束觉察。自古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又曰『皆于农隙以讲事』,此古人不易之法,所以东作西成,得尽其力,三年之食可足、使武事不废,民力不穷。三代兴王,同此道也。盖农事播种敛获,不可少有失时,常若寇盗之至,苟一日愆期,或致终岁之阙,则职在劝农者所当申陈也。臣今欲乞应三路教阅保甲,计一岁合教日数,并就农闲之月。其余月分,并归农业,则官司与父老易为拘管。」(纯仁奏,不得其日,今附此。)   殿中侍御史黄降奏:「伏见沿汴狭河堤岸空地,先有朝旨,许人断赁。而宋用臣挟持恣横,风谕沿汴官司,拘拦牛马果子行,须就官地为市交易。并其余诸色行市,不曾占地,亦纳课钱,以至市桥亦有地税【一七】。残民损国,无甚于此!虽今例废罢,改正施行,缘近降朝旨,不曾该载,人户至今未得自便。臣欲乞朝廷详酌指挥。」诏:「沿汴官司拘拦牛马果子行并磨团户斛岗、菜纸等诸色行市及市桥地课,并罢。仍令点磨措置结绝在京物货等场所,依废罢物货场已得指挥。」(旧录十八日庚戌,书「诏沿汴官司诸色行市,市桥所出地课,并罢。」新录乃脱此段。按元佑密疏载黄降所论及降旨甚备,今用之。政目十八日罢沿汴官司拘拦牛马果子行并磨团户斛岗菜纸等行及地课,降所称今例废罢事,在五月三日。点磨措置结绝,在四月八日也。)降又奏:「伏见福建路下四州、军产钱,福州十二县,共八千余贯;泉漳州、兴化军一十四县,共六万余贯。而福州缘王氏之旧,每产钱一,当余州之十,其科纳以此为率,余随均定,盐额及捆出役钱,亦皆至五倍,而其实减半焉。昨者王子京奏立产盐法,不曾检会前项别例,遂于元额上增,多寡之间,甚相辽远。本缘子京之误,遂为定额,民间应办,已涉七年,远民之冤,未易申述。今来伏遇朝廷遣使按察,欲乞特赐详酌,令就本路体究、诣实,改正施行。」诏:「札与张汝贤。」又奏:「伏睹朝旨,以臣所奏沈希颜事,令希颜分析闻奏。臣检会元奏,内有称希颜盐法未便一节,系别委本路官体量,欲乞再赐详酌,特依臣元奏施行。」诏令京西北路提刑司体量,诣实闻奏。(六月十五日已体量希颜。降二奏并据密疏,系七月事。今因罢沿汴地课,在七月十八日,并附此二奏。)   癸丑,高丽国佑世僧统、求法沙门释义天等见于垂拱殿,进佛像经文。赐物有差。(实录五月八日,书苏注引伴,六月二十二日,书范百禄馆伴。今皆削去,但存此。)   甲寅,遣官分按逐路团教保甲:河北东路,左藏库使李诜,西京左藏库使刘惟简;西路,引进使、康州刺史,枢密副都承旨曹诵,文思使、高州刺史窦仕昌;河东路,东上合门副使王舜封,供备库副使冯景;永兴军路,光州团练使高公绘,邵州刺史张节爱。寻遣左藏库副使麦文□代冯景。(文昺代景,在八月癸亥。并书。)   诏差在京马步军骁骑等一十五指挥,赴鄜延路权驻泊,替东兵三将归营。枢密院言:「鄜延路权驻泊在京马步军十五指挥,昨权团作三将,差官训练,今已年满,乞差兵替归。」诏令鄜延路都总管司并罢团将,候西人过界,令番次起发归营。(密记七月二十二日。)   礼部言:「大行皇帝虞主回京,至琼林苑权奉安,依故事,皇太后行奉迎之礼,今皇太后已从灵驾回,不当行奉迎之礼。」诏:「大行皇帝灵驾发引,皇太后不从行。候虞主回京,依故事于琼林苑奉迎。」(旧录云:「上新即位,先帝所弃逐者渐据高位,无复忌避,忠义忧恐。蔡确惧,请太后勿从。太后以疾辞,得不行。」新录辩曰:「据所书,系因礼部申请,诏依故事太后不从。而乃欺罔、亏损圣德。自『上新即位』至『辞得不行』三十八字,并删去。」)   门下省言,自今应天下州、军勘到强盗,情无可愍,刑名无疑虑,辄敢奏闻者,并令刑部举驳,重行朝典,不得用例破条。从之。(司马光札子、范百禄传,八月癸酉,明年闰二月壬辰、丙午,当并考。旧录云:「祖宗以来,大辟可愍与疑虑得奏裁,多从□宥。司马光屡奏,以为废法,故降是诏。由是例外不敢奏谳,刑部侍郎范百禄与其属刘赓数辨论之,不从,死者甚觽:熙宁岁二三千或千有奇,元丰岁一二千有奇,或不及千,元佑岁四五千或二千有奇。」新录辩曰:「按旧文云『祖宗以来,大辟可愍与疑虑得奏裁』,则情理无可愍,刑名无疑虑者,有司妄谳以希□纵,非辟以止辟之意。今使刑部举驳,不得用例破条,正合祖宗立法之意。治奸恶,安善良,则断狱虽多,乃致刑清之渐也。自『祖宗以来』至『二千有奇』九十四字,并删去。」)先是,曹州民赵倩等三人同劫南华县顿荣家财物,以枪刺伤顿荣。既捉获,估赃计六千九十九钱。曹州勘顿荣被刺伤时,不曾经官检验,遂具案奏闻。大理寺定断赵倩等,会赦,准律合决重杖处死,刑部用例,拟特贷命,杖脊二十,刺面配广南远恶州军【一八】。司马光以为:「近年诸州勘到劫贼,但不曾杀人放火者,并作情理可愍,或刑名疑虑申奏,朝廷率从□贷。窃详逐人既为劫贼,情理有何可愍?赦后赃满伤人,刑名有何疑虑?此皆逐州官吏避见失入罪名,专务便文营己,无去害疾恶之心。况曹州素多盗贼,系重法地分,如赵倩等所犯如此,皆得免死,则是强盗不放火杀人者,尽皆免死。窃恐盗贼转加恣横【一九】,良民无以自存,殆非惩恶劝善之道。」故有是请。(范百禄新传云:「迁刑部侍郎,有以强盗及故杀、斗杀情可矜者谳于朝,法官援例贷免。司马光曰:『杀人不死,则法废矣。』百禄曰:『谓之杀人则可,制刑而以为不疑,原情而以为无可悯则不可。今必处死,则二杀之科,自是无可疑与可悯者矣。』卒不用。前此,尝诏天下奏狱不当谳者按其罪。有司重请谳,至有枉情以合法者。百禄曰:『熙宁之令,非疑虑与可悯而辄奏者免驳勘。至元丰删去之。去年诏书不得用例【二○】,贷配不当,即奏劾,自是官吏畏罪,不惮论杀。』因具元丰六年至元佑二年死者、贷者之数以闻。明年,奏狱,门下省多驳正,当贷者皆欲杀。百禄屡以告执政,执政言于上,有诏:『例在有司者,悉收还中书。置检例官二人,使议去取,阅刑部,大理所奏疑虑若可悯,情法轻重之状有异同,各以上。』百禄请去,且上疏论之,悉如所请。自是例复归刑部矣。」百禄旧传同此,当附二年三月,或元年九月,仍辨其误。王震旧传云:「迁给事中,时司马光等变乱法度,震度不能争,屡欲引去。会光以州郡谳狱,情理可悯,刑名疑虑得贷者,觽虽有生,比不可用【二一】。震见光省中曰:『天下奏案一耳,前此例贷死,今皆杀之!』光曰:『刑轻于古,民易犯,矧刑名疑虑,引例求贷,皆古所无。』震曰:『汉约法三章:「伤人及盗抵罪。」今盗固有至死者,罪疑惟轻,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皆圣人在上悯元元之意也。且汉有决事,此何谓无?』明日,以光所断当生而杀者,具其名数,诵言于朝。因求补外,遂以龙图阁待制知蔡州。」王震新传云:「迁给事中,时司马光为相,震心不自安,欲引去。会光改刑名疑虑法,震见光省中云云,因求补外,遂以龙图阁待制知蔡州。」元年闰二月四日,震乃出知蔡州。震与光辨,当附出知蔡州时。旧录杜纮传云:「纮为人外若□旷而中实深险,初为文彦博、□充等知荐之。元佑初,司马光议『天下奏情理可悯,刑名疑虑,多不实,辄贷死。请勿贷』,自纮发之,时死者甚觽。纮长于法律,其刻深类此。元佑中,附会以进。」新录辨曰:「史氏有言曰:『仁者制乱而弱者纵之。』盖刚强非不仁,而柔弱者,仁之贼也。本朝累圣一德,主于好生,然亦未尝纵舍有罪。末流之弊,吏以便文自营为俗,虽于用法无疑者,皆以上谳,辄见亏除。是故奸宄以为幸,而民多冤。司马光所以捄有司之过,以辅成王者制乱之仁,此天下正议也。尝闻之诸老长者,元佑初,丞相光当国,天下死刑减往时少半,非盛德者孰能之?而史官妄谓时死者甚觽。自『纮为人』以下删去。」)   兵部言:「河东经略使吕惠卿奏,宁化、岢岚火山军见管弓箭手五千余人,隶第十一将统辖。已指挥将副,依仿保甲法,于弓箭手内选人充教头,禁军内选都教头,支钱米,就教场习事艺。并拣退老弱,换强丁马。有疾老者,亦令别印换。并系边防动觽及更改旧法,理当奏取朝旨。」诏:「河东第十一将下弓箭手,新定团教等条格及创添上番人数,并不问情愿买马等事,更不施行。令本将并依旧条管辖教阅。」(新本削惠卿所奏,今复增入。)   诏开封府,盗合配者,依旧条。余令立法。(此据政目二十五日事,九月四日乙未可考。)   殿中侍御史刘次庄奏:「伏见仓部起请,乞将贾青买到建茶五十斤【二二】,往河北出卖。今若运往河北出卖,不独猾商乘影接迹,潜冒贾贩,而奸细之人亦必转入敌界。敌既知其物之重轻,又复可以必致,则异时赐与,将不为珍矣。伏望圣慈特赐止绝。」诏措置河北籴便司籴本建茶,只令在京变转。又奏:「伏见府界提点范峋于祥符等县许人买扑都宰杀猪羊及果子牛牙,勾当户部,见行举问。及访闻京西路转运副使沈希颜,亦于本部置棚,拘拦人户,买卖牛马,出纳净利。近因陈向到任,方行改正。二吏掊克,妄有造立,无有条法。伏望委官根究诣实,重行黜降。」诏府界令提举司,京西路令提刑司,体量诣实闻奏。(政目二十二日,诏罢河北籴本建茶。二十八日,诏体量府界提点司许人买扑宰杀劕羊并果子牛牙,及京西路转运副使沈希颜拘拦人户,买卖牛马,出纳净利。据密疏,即刘次庄论列也。)   乙卯,彰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北京留守王拱辰卒。初,拱辰上表乞致仕,仍先次给假,舁疾便路归西京医治。不允。及是讣闻,辍朝一日,赠开府仪同三司。   丙辰,户部侍郎李定为龙图阁直学士、知青州,宝文阁待制□雍为户部侍郎,起居郎范百禄为中书舍人,右司郎中胡宗愈为起居郎,右司员外郎邢恕为起居舍人,吏部郎中刘挚为秘书少监,朝散大夫、监衡州盐仓刘攽知襄州。诏吏部侍郎熊本罚铜十斤,以本昨知桂州,在任日,三奏归化、顺安州侬智会等迁徙不便,及到阙,却乞津遣赴经略司,前后异同故也。   湖北都钤辖、转运司,言沅州修建寨堡,招纳蛮猺,合要戍兵、使臣军须事【二三】。枢密院奏:「自置沅州已踰十年,即无宜、笹州等蛮人作过。兼知州谢麟昨建议于托口等处增修寨堡,已是民力困于远输,今若晃、宜之间更建寨堡,费用尤广。及将来添屯兵马,增置官吏,供馈耗蠹,生事无补。」诏去年九月二十一日所降修堡寨指挥,更不施行。(去年九月二十一日指挥,今附注此。密记二十四日丙辰,湖北都钤辖、转运使奏:「沅州相度将来修建寨堡,招纳蛮猺,合要军兵使臣所须事件,检会孙览奏:『沅州先曾招怀狤狼、九衙、上卿、大小平等溪峒班行人员等。本州岛人情,上下亲见诸处招纳,建置城寨,亦欲擘画措置,重行抄札。臣在彼处子细询访,别无利害。伏望朝廷,且与依旧来补立名目羁縻,不须广有兴建。』已降朝旨,令荆湖北路都钤辖、转运使相度以闻。续据两司奏:『沅州相度到缘宜、笹等州,皆控制沅州上游,万一有桀黠酋首,结连髃蛮为患,水路可一二日径至沅州城下,不可不虑。朝廷必欲招纳麻阳两县之间生恶狤狼【二四】,势须晃、宜之间先建城寨镇抚。两司看详九衙、上卿、大小平、狤狼等处溪峒,虽已归明,僻远合乞依旧羁縻,不须措画外,今相度沅州所乞于宜、洽州地分修寨,波、晃州地分建堡,经久稳便。伏望依沅州所乞施行。』去年九月二十一日,已有朝旨依奏。今两司奏,为将来修建寨堡,合要军兵使臣所须事件,契勘自置沅州已经十年有余,即别无宜、笹等州蛮人作过。知州谢麟昨建议于托口等处增修寨堡,已是民力远输,困扰不易,今若于晃、宜之间建创寨堡,费用财力不少,及将来添屯兵马,增置官吏,生事无补,兼向去供馈,耗蠹民力。」同三省奉旨,去年九月二十一日所降指挥,更不施行。玉牒云:「诏罢沅州所置堡寨。」)   丁巳,诏颁大行皇帝尊谥庙号,髃臣奉慰如仪。(政目二十二日,翰林学士邓温伯上大行皇帝谥,日英文烈武圣孝,庙号神宗。实录已并入七月五日。)   庚申,中书省言:「管勾讲筵所言:『准令,讲筵春起二月,止五月三日,秋起八月上旬,止冬前十日。本所今来未敢依令施行。』」诏候祔庙毕,取旨。   诏罢提举开封府界、京东、京西路将兵官谒禁。从刘奉世之请也。   前熙河兰会路经略制置使司言,昨朝廷所降空头宣诰等,有朱书填,乞回纳。从之。仍下河东、陕西诸路经略司依此,今后得功人,并自朝廷推恩。   泾原路经略司言同家堡巡检李遇,与贼斗,死之。诏录其子,仍加赙典。   司马光言:「臣伏见陛下诏开言路,至今已涉旬月,臣僚民庶上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奏状必多,未见有付外令三省或枢密院商量施行者。如此,则徒烦听览,何所裨益?昔汉昭帝时,吏民上书言便宜,有异,辄下杜延年平处复奏。先帝初即位,诏中外上言得失,亦令臣与张方平同详定选择可取者,与元奏状同进入内,或降付三省、枢密院施行。臣窃计今来臣民所上文字,其间是非臧否虽错杂,嘉谋长策,不可谓无。以睿明烛照,谅毫发无遗,岂可一燍弃置,全不采用?欲乞选其可从者降出施行。或以万几之繁,未暇遍加省览,即乞依臣前奏,降付三省,委执政官分取看详。择其可取者,用黄纸签出,再进入,或留置左右,或降付有司。」从之。(光集载此札子在七月十二日后,今附月末。)   殿中侍御史黄降奏:「福建路腊茶,近王子京奏,官复禁榷。今遣使按察,窃见京东路□居厚罢任日,铁钱监并权住民间买纳之物,未得拘榷。并候范纯粹相度,别听朝旨。今来子京所奏福建等路茶法,臣欲乞依此事体施行。」诏令权住收买。又奏:「伏见京东、西两路保甲司勾当公事官,今来买到保马,比元降年限数多。已准朝旨,以充次年分之数。即买马年分尚赊岁月,见在马数,自可只委逐县令、佐,诣保点阅。欲乞并权放罢,候至买马年分依旧。」诏令京东、西路保马司,各据的实合勾当公事官员数及选定具名闻奏。(密院有此【二五】,云八月事。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吏不分缓急呈押入进宋会要职官二之五「吏」作「更」。   【二】欲自今承受文字同上书「自今」下有「诸房」二字,是。   【三】欲遽以臣父知开封府日腾说事迹奏弹「欲」,阁本、活字本作「后」。   【四】庙号曰神宗「号」字原脱,据下文补。   【五】公着言原作「吕公着言」,据阁本、活字本删「吕」字。   【六】并令三省执政官同上奏禀「三省」原作「三司」,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六吕公着传改。   【七】欲正其事而力不能也「正」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公着家传便接续载太皇太后谕执政以母改子法及司马光急于有为等事「接」,原作「悉」,据活字本及文义改。   【九】或久来疾病及本家止有一丁「丁」原作「子」,据阁本、活字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八乞罢保甲札子改。   【一○】更不令管勾捕盗「管勾」原作「官」,阁本作「管」,现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一一】务要安静疆埸「埸」原作「场」,据阁本改。   【一二】与免二税「税」原作「岁」,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宋会要兵二之三三改。   【一三】与免若干石斗税及户下诸般科役「户下」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四】仰枢密院取索会校「校」原作「要」,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八密院札子改。   【一五】光奏寻上「光」原作「先」,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六】以按吏不当「吏」原作「例」,据阁本、活字本及文义改。   【一七】以至市桥亦有地税「亦有地税」,阁本作「皆有地课」,活字本作「皆有地钱」。   【一八】刺面配广南远恶州军「州」原作「充」,据阁本、活字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八乞不贷强盗白札子改。   【一九】窃恐盗贼转加恣横「转」原作「专」,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去年诏书不得用例「去年」原作「又言」,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三七范百禄传改。   【二一】比不可用「可」,阁本、活字本作「肯」。   【二二】乞将贾青买到建茶五十斤「十」,疑当作「千」。   【二三】合要戍兵使臣军须事「军须事」,本条记事注文作「所须事件」。   【二四】朝廷必欲招纳麻阳两县之间生恶狤狼按,此言「两县之间」,但只有麻阳县名,而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四辰州和沅州项下均有招谕、麻阳两县。疑「招纳」下或脱「招谕」二字。   【二五】密院有此疑「院」字有误,或当作「疏」。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五十九 卷三百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八月癸亥,诏:太皇太后遇南郊、坤成、兴龙节推恩亲属恩数,临时取旨。   乙丑,诏按察司所至【一】,官有才能显著者,保明以闻。   丙寅,刑部言:「敕令格式有更造,春秋都省付下者,并先下条,并准式雕印,限四月、十月颁毕。其已颁者,岁以二月、八月录目行下。」从之。   丁卯,翰林学士兼侍读邓温伯为翰林学士承旨。朝奉郎、吏部郎中曾肇,朝请郎、礼部郎中林希,兼著作。职事官有兼职自此始。(兼职始此据林希传,当考。)   承议郎苏辙为校书郎。朝奉郎、直集贤院、权发遣凤翔府范育为直龙图阁、知秦州。通议大夫、知邓州贾昌衡提举鸿庆宫。   诏:朔望皇帝御前殿,合赴起居官次日赴延和殿垂帘起居。从御史中丞黄履请也。   己巳,镇江军节度使、知河南府韩绛加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绛陛见,面谕以「河北水灾,非故老大臣,莫能安集。」遣使就第赐告。时河决小□未复,议者欲为支川,傍北都注故道。魏人惴恐。绛五上疏,乞复澶渊故道,朝廷为之寝河役。(此据绛本传附见,当考。元佑三年二月己丑,冯京言合参照。)   户部状:「勘会诸路,自去年推行市易、抵当,至今一年有余,逐旋申明条画颁行。访闻诸处商贾,少愿市卖物货入官,本处官吏或不晓法意,即不免拘拦障固,本部虽屡行约束,尚恐未能止绝。岁课未集,已有侵扰之患。兼勘会镇寨市易、抵当,已准敕旨更不与置,今相度,除诸路州军抵当收息至薄,以济民间缓急,可存留外,其州县市易及余处抵当,一切可皆省罢。」从之。仍诏抵当如敢抑勒,依给纳常平钱物法。(五月八日【二】可考。此据法册。旧录:户部言:「诸路州军抵当,可以省罢。」从之。抑勒仍依给纳常平钱物法。新录:诏:「诸路州军抵当,取息至薄,民间缓急赖之,可以存留。其中市易并罢。如抑勒,依给纳常平钱物法。」从户部请也。二录并脱误,不可晓。今以法册全文增入。政目云「诏罢州县市易、县镇抵当。」玉牒云「诏罢诸路州军市易、抵当。」玉牒又误也。抵当元不罢,但罢市易耳。)   又诏给散青苗钱,不许抑勒。仍不立定额。(此据九月王岩叟疏【三】、又明年闰二月司马光疏增修。然政目亦不载此,更须考详,恐合削。)   礼部言:皇太妃生日节序物色,其冠服之属,减皇后五分之一。诏翰林学士、给、舍、礼部、太常寺,同详定以闻。(旧录云:先是,诏依皇后礼仪者,以为帝母,其礼当崇于后,既而以为过厚,有司观望,故损之。新录辨曰:后、妃之制,固自不同,况宣仁临朝,钦圣在位,则皇太妃仪物不得不少损,避两宫也。谓之观望,非也。自「先是诏依」至「故损之」三十二字【四】,今并删去。)   太皇太后圣节,紫衣师号、度牒依元丰五年例,共二百道。皇太后紫衣师号五十道,度牒五十道,皇太妃紫衣师号二十道,度牒二十道。(政目初八日事。)   诏知泸州王光祖先次放罢,令梓州路转运司劾治。以言者论光祖苛暴不公,下监司询究得实故也。(吕陶奏议可考。)   诏大官令为正九品。   庚午,右屯卫将军高遵裕卒,赠永州防御使。(遵裕传辨诬已见三月。)   壬申,诏:诸将副、押队、训练官,非教阅事有违法者,许本州岛长吏觉察,监司点检。   癸酉,诏朝奉大夫钱曜,宣德郎、御史台主簿俞勤,并为都水监丞,自今并中书省差。   朝请大夫、提举玉隆观张颉为直龙图阁、知凤翔府。   诏:「官司事有疑惑而应申请者,上尚书本部,已申而不报,申尚书省或枢密院,又不报,奏闻。即干急速,听先奏后申。」   刑部侍郎杨汲为太皇太后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高州刺史王泽副之。朝请大夫、户部郎中韩宗道为皇帝贺辽主生辰使,崇仪使、嘉州刺史、带御器械刘承绪副之。光禄卿吕嘉问为太皇太后贺辽主正旦使,左藏库使刘永渊副之。朝请郎、卫尉少卿陈侗为皇帝贺辽主正旦使,西京左藏库使高遵治副之。   门下侍郎司马光言:窃惟王者所以治天下,惟在法令,凡杀人者死,自有刑法以来,百世莫之改。若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虽尧、舜不能以致治也。近见刑部奏钞,泰宁军勘到保正家人姜齐,见本部代名大保长张存捽着百姓孙遇,其孙遇捽着袁贵髻子,张存道:「此人称是『东岳急龏子』,胡乱打人,不伏收领。」齐捽孙遇,褫衣打三二十拳【五】,解擘放却袁贵。齐与存捽倒孙遇,齐行拳踢打孙遇身死。齐发心共张存捉缚袁贵,虚做打杀元相争人,申解赴县,替行偿命【六】。其袁贵到县,不肯虚招。齐蒙枷项隔勘,方具实招通。又怀州勘到百姓魏简与郭兴争赌钱,拽倒郭兴【七】。其父郭升拽着简,使头撞简。简为本人年老,便道:「你共我不是抵对,休拽着我。」待推□□客,郭升图放却,简用力去郭升咽喉上□□客一□□客,其人当下倒地身死。又耀州勘到百姓张志松,为再从弟张小六冤执咒□责兄弟男女【八】,值志松乘酒,嗔恨张小六,因此行拳打张小六当时身死。上件三人,于条皆合处死。本州岛并作「情理可悯」奏裁。耀州仍称张志松元无杀意,刑部一切检例,拟特贷命,决脊杖二十,刺配断本所牢城。窃详孙遇,不合诈称「东岳急龏子」,胡乱打人。虽是罪人,然罪不至死。其姜齐等,既解擘放袁贵,即合申送赴官,依法施行。其孙遇别更不曾拒捍及走,兼已就拘执,岂可更捽倒殴击,直至于死?又更诬执被苦人袁贵作杀人贼,欲令替己偿命,如此情理,有何可悯?其魏简,为郭升年老,不欲相打,却用力去本人咽喉上一□□客至死,岂不更甚于殴打?又张志松只为张小六冤执咒□,事理至轻,遂殴本人致死,并是斗杀,于情理皆无可悯。凡人怨忿相争,迭相殴击,其意岂皆在于杀?但一人于辜限内死,则彼一人须当偿命。况此三人皆实时殴杀,当死无疑。止是逐州避见失入罪名,妄作「情理可悯」,或「刑名疑虑」奏裁。刑部即引旧例,一切贷命。若因循不改,为弊甚大。所以然者,从来律令敕式,有该说不尽之事,有司无以处决,引例行之。今斗杀当死,自有正条,而刑部不问可贷与否,承例尽免死决配,作奏钞施行。是杀人者不死,其斗杀律条更无所用也。于杀人者虽荷□恩,其被杀者何所告诉?非所以禁制凶暴,保安良善也。   欲乞今后,应诸州所奏大辟罪人,并委大理寺依法定断。如情理无可悯,其刑名无疑虑,即仰刑部退回本州岛,令依法施行。如委实有可悯及疑虑,即仰刑部于奏钞后别用贴黄声说情理如何可悯,刑名如何疑虑,今拟如何施行,令门下省省审【九】,如所拟委得允当,则用缴状进入施行。如有不当及用例破条,即仰门下省驳奏,乞行取勘。庶使画一之法,不致隳坏;凶暴之人,有所畏惮矣。其姜齐等,缘系未立法以前,今欲先次进入。诏从光请。(实录书此事云:门下省言:「应诸州奏大辟『情理可悯』及『疑虑』,委刑部于奏钞后声说,门下省省审,否即大理寺退回令依法定断。有不当及用例破条者,门下省驳奏。」以刑部奏泰宁军姜齐等钞,不应奏裁故也。今取司马光疏备载,庶详见本末。七月甲寅,并明年闰二月壬辰、丙午,可考。)   乙亥,供奉官王英子舜臣、稷臣,并为三班借职,仍赙其家。以河东经略司言,西贼寇葭芦寨,英战死故也。(五月末,英战死。)   丙子,月有食之,既。   丁丑,户部郎中韩宗道为太常少卿,司门郎中韩宗古为光禄少卿,吏部员外郎吕希绩为少监,并避亲也。(九月十四日。)   户部言:「见准朝旨,修完诸路役书。其诸色役人多寡,合行添减,并支酬雇直,重轻未均,并据逐路相度到事理修入。所有免役额钱逐处支用外,自来约留□剩,各不过二分,系是准备非泛阁放及增添役人雇直等使用。今来申到帐状,立定支用窠名,其所留□剩,内有及三四分已上去处,合行裁减,立定分数。今相度,欲乞将诸路敷出役钱元额,于役书内立定合用钱数外,所留□剩,不得过二分,余行减放。其自来不及二分处,即依旧。所贵稍□民力。」从之。(实录删修云:户部言:「诏修诸路役书,请敷出役钱除元立定数外,所留□剩,不得过二分,余行减放。其自来不及二分处,即依旧。」从之。今仍用本文。)   陕西转运司奏:鄜延路会定岁八十三万贯,如遇年饥,非次添屯,即不在数。(此据政目。)诏给户部右曹钱六十万贯,充鄜延路边籴。   诏:「贡院官死于火翟曼、陈之方、马希孟,各与一子官,仍赐钱十万。」   戊寅,诏今后亲王府翊善、侍读、侍讲、记室参军第二任知州,理提刑资序;第四任知州,理诸路转运使资序。以王府侍讲虞太熙外补,杨王颢、荆王頵列疏请留,乞与理提刑资序,故有是命。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严戒将佐等募人体探贼中事实,远斥候,严守备,不得轻战。常须谨重及不得张皇劳扰。以逐路经略司言,探报西贼点兵,虑诸路或弛边备也。   癸未,谏议大夫孙觉言:「乞依天禧元年手诏言事勘会官制事目格字,左右谏议大夫,左右补阙、拾遗,凡发令举事,有不便于时,不合于道,大则廷议,小则上封。若贤良之遗滞于下,忠孝之不闻于上,则条其事状而荐言【一○】。」诏依此申明行下。(此据新、旧两录,仍以密疏删修。按觉有札子,云「九月始供谏职」,恐此时元未有所献纳也。或移附九月,更详之。)觉又言:谥法当责任有司,人主不可自亲其文,应乞赐者,宜一切不许。从之。(此亦以密疏增入。)   诏:蕃官赏移,赠皇城使、高州团练使。录其子及女夫官,仍赙赐有差。以河东经略司言,入界遇贼死之故也。   乙酉,诏:「太皇太后特送辽国生辰礼物,令御药院依章献太后与北朝皇太后礼物数排办。内:冠□,缠以金玉;腰带,水晶;鞍辔,以玉;鞋蟱,以靴代之。」   门下、中书后省言:「诏详定三省吏禄并增给,请厘为一法。除今来所定并旧劳绩以时添料钱,自随身分并时服、官马合依旧外,其应外取拨到并额内人,并从今来新定则例。其兼领因事别给并旧来请受并罢。即应权若领两房职名同,惟许从一多给。」从之。   礼部郎中林希为秘书少监,朝散大夫周尹为主客郎中,吏部郎中曾肇、张汝贤并为右司郎中。(政目二十四日又书盛次仲通判雄州,二录并不书。当考。)   丁亥,诏:「入内都知张茂则,宿卫宫省,更历四朝,清谨忠勤,宜在褒劝。以其子左藏库副使巽为西上合门副使。」   会校牧马利害所言:「会校到提举制置牧马司元奏置孳生监,每年约生驹五分,自置监至今,收驹不满一分四厘。二年间,死损马已过五分,并转送又及一分。已上较之,所收自不足以偿死损之数。会校委见害多利少。」诏:「府界新置牧马监并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并罢。应合分拨、措置事件令兵部条画以闻。见在马已经配放并未离母驹,拨与同州沙苑监。未经配放已离母驹,拨与太仆寺。令逐路保甲司,指挥保甲更不教骑;借到户马并私马,并给还主;支到官马,均配诸军填阙。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枢密都承旨张诚一罚铜二十斤,差知潞州。崇仪副使温从吉降一官。」从吉,始建议创置孳生马监者也。(曹诵六月十二日建议,乞会校。二月十五日,遣官按行陕西、河东路。)   诏:「府界、三路保甲,自来年正月一日,依义勇法,冬教二月。每月赴县教阅,五都保以上,分四番,自十月起教,至正月罢。令保即先从多教,周而复始,仍降画一处分。府界三路已罢团教,其提举钱粮官司并罢,拨与教阅司兼领。皆自来年正月一日施行。」(据枢密院时政记,此指挥实在八月二十六日丁亥,旧录乃系之七月六日戊戌,新录因旧录,盖考究不详也。今依时政记,于本月日特书。又御集,八月二十四日有指挥:「自来年后,保甲止冬教,令三省、枢密早施行。」盖二十四日指挥,二十六日方行出也。新录因旧录,于丁亥日书云:「罢府界新置牧马监并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崇仪副使温从吉降一官。提举牧马司、枢密都承旨张诚一罚铜二十斤。初,枢密副都承旨曹诵言:『朝廷用从吉法,置孳生马监,驹少而死损多,请委官比较。』至是,稽考如诵言,故罢之,乃有是责。」诚一罢枢密都承旨,知潞州;诏逐路保甲罢教骑,其借户马及私马并归主,官马以配诸军;既删取不详,又将四番教阅及罢钱粮官,移入七月戊戌。大抵旧录于元佑改法事都抹杀,不肯分明书入。新录不应因之。今已别修如上,仍附注于此。)   殿中侍御史黄降奏:「伏见昭宣使宋用臣营缮私第及别治园池亭馆而臣领点检水磨所,见用臣偷盗官园莲藕等并亏偿买物,累赃不少。又闻取洛口金泉法酒赢卖入己。勘会用臣所总局分,尚有不系废罢去处,未经勾考,欲乞朝廷详酌,并委官取索点磨有无欺弊【一一】。并检会前后所奏,付有司检校根究施行。」诏:「都大提举汴河堤岸司,专切提举京城所所管不系废罢去处,并仰黄降等依废罢物货场已得指挥,取索点磨闻奏。余候山陵祔庙了日取旨。」(密疏八月事,今附此。)   己丑,门下省言:中书省申明,谏议、司谏、正言合通为一法,凡有所见,并许论奏。欲送中书省申明行下。从之。   贵妃苗氏乞罢册命,从之。   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刘庠,加枢密直学士。(政目云特除。)   司马光言:臣闻舜明四目,达四聪,王者视四海之内,皆如户庭,闾阎之间,皆如指掌,然后能治天下。恭惟太皇太后陛下深居九重,皇帝陛下富于春秋,四海之广大,闾阎之微隐,未尝身亲而目睹也。非采听臣民之言,虽以天纵睿智之性,何由知之?陛下近诏天下臣民皆得上封事,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仍降出令臣与执政看详。其第一次降出者三十卷,臣谨与诸执政选择,其中除无取及□长之辞外,其可取者已用黄纸签出,进入讫。伏乞陛下取签出者,更赐详览或留置左右,以备规戒;或降付有司,商议施行。如此,则忠言日进,聪明日广,诚生民之厚幸,社稷之盛福也。向者,执政请听臣僚上殿,陛下谦退,以为国家政事多未习知,臣僚欲言事者,自有章疏,何必上殿?今臣民章疏举集于前,若陛下不勤加省览,则朝政阙失、民间疾苦,何由上闻?国家政事无时而习知也!其间亦有一事而觽人共言者,臣亦重复签出,盖欲陛下知天下所共患,觽情所同欲也。夫为政在顺民心,民之所欲者行之,所恶者去之,则何患号令不行,民心不附,国家不安,名誉不荣哉?惟在陛下断志而力行之耳!光又言:   臣伏睹近降农民诉疾苦实封状王啬等一百五十道【一二】,除所诉重复外,俱已签帖进入。窃惟四民之中,惟农最苦。农夫寒耕热耘,沾体涂足,戴星而作,戴星而息;蚕妇育蚕治茧【一三】,绩麻纺纬,缕缕而积之,寸寸而成之,其勤极矣!而又水旱、霜雹、蝗蜮间为之灾,幸而收成,则公私之债交争互夺,谷未离场,帛未下机,已非己有矣。农夫、蚕妇,所食者糠籺而不足,所衣者绨褐而不完,直以世服田亩,不知舍此之外,有何可生之路耳!故其子弟游市井者,食甘服美,目睹盛丽,则不复肯归南亩矣。至使世俗俳谐,共以农为嗤鄙,诚可哀也。又况聚敛之臣,于租税之外,巧取百端,以邀功赏。青苗则强散重敛,给陈纳新,免役则刻剥穷民,收养浮食,保甲则劳于非业之作,保马则困于无益之费,可不念哉!   夫农蚕者,天下衣食之源,人之所仰以生也,是以圣王重之。臣不敢远引前古,窃闻太宗尝游金明池,召田妇数十人于殿上,赐席使坐【一四】,问以民间疾苦。田妇愚戆,无所隐避,赐帛遣之。太宗兴于侧微,民间事固无不知,所以然者,恐富贵而忘之故也。每临朝,无一日不言及稼穑。真宗乳母秦国夫人刘氏,本农家也,喜言农家之事,真宗自幼闻之。故为开封尹以善政着闻。及践大位,咸平、景德之治,为有宋隆平之极。景德农田敕,至今称为精当。昔周公相成王,作无逸曰:「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盖以一盂之饭,一尺之帛,莫不出于艰辛。人主既知之,则不肯用之于无益,散之于无功,骄侈之心无自而生矣。伏惟太皇太后陛下深居九重,皇帝陛下富于春秋,自非今者浚发德音,大开言路,使畎亩之民,皆得上封事,则此曹疾苦,何由有万分之一得达于天听哉?虽其文辞鄙俚,语言丛杂,皆身受实患,直贡其诚,不可忽也。伏惟太皇太后陛下与皇帝陛下,同赐省览,庶以开广聪明,资益圣德,惟于民间情伪靡不周知【一五】,异日太平之业,由此为始也。(光集、载此札子在八月十二日后,今附月末。)   是月,神宗第十子越王偲生。(会要。)   诏:繁剧去处、重法地分,吏部所用知州、通判、知县,并在京库务、寺、监、丞阙六十余处,并归中书取旨选差。(元佑元年闰二月末,吕陶疏云:元丰八年八月内,执政以此为词,收占吏部阙。今附见月末,须别考详、增修。)   九月乙未,三省、枢密院言:「该配,合从开封府及军马司断遣者,并依法配行。无军名者,五百里以上,并配牢城邻州,本州岛并配本城。强盗,或三犯窃盗,因盗配军后再犯罪,若谋杀并以刃故伤人,放火、强奸,或人力奸主已成,造蓄蛊毒及教令人,并传习妖教,故沈有人居止舟船,拒捕,已上于法合配者,并诸军犯阶级及逃亡应配千里以上,并依法配行。内无军额,五百里以上,配牢城邻州,或本州岛配本城。已系本城,配牢城;已系牢城,配重役。」从之。(此即十月八日己巳所书诏改新配法也。旧录既于九月四日乙未详书之,又于十月八日己巳特书,并着黄履有言。新录因之,盖考之不详耳!今并入此,仍取王岩叟所言,附元丰六年三月二十六日,可考。)   初,神宗以流人离去乡邑,或疾死于道,而护送禁卒失教习【一六】,有往来劳费,故放免犯罪应流者,加决刺,随所在配诸军重役。于是中丞黄履有言:「故令应配者,悉配行如旧法。仍委长吏,无下所降敕。」(履言当考寻全章编入。新录削去「仍委长吏,无下所降敕。」政目:「七月二十二日,诏开封盗合配者,依旧条。余令立法。」此合参考。)   监察御史王岩叟亦言:「窃见诸州自行就配法以来,民间多苦凶徒骚扰之患。缘其人皆是狃于为恶,无所畏惮,不复自新之人,平昔流之远方,犹或逃归以肆凶虐,今既不离本乡,更无限隔,足以遂其为恶之志,恣其报怨之心。使被苦与告捕之家,常忧仇害,一乡上下,不获安居。若日月益久,其徒转盛,愈恐易于结集,为患更深。伏望朝廷采察,罢就配法,以为髃凶之戒,以为良民之福。」   尚书省言:「汴河堤岸司所管房廊、水磨、茶场及京城所所管房廊,岁入钱数,除代还免行钱,指定合支数外,并充户部左曹年计支用。按在京诸色行户,总六千四百有奇免轮差官中祗应,一年共出缗钱四万三千三百有奇。数内约支二万六千九百有奇充和雇诸色行人祗应等钱外,余一万六千四百有奇,榷货务送纳,准备户部取拨,充还支过吏禄钱。其在京免行钱,尽行放罢。自来以免行钱充吏禄食及料钱等,并以所拨汴河堤岸司及京城所房廊钱内给,其诸色行人自来差付官中祗应人数,下开封府,并依旧条。」从之。(政目九月十四日云:在京诸行共六千四百余户免轮应,一年共出钱四万三千余贯。内二万六千余贯雇人祗应外,一万六千余贯纳官。并罢。即此月四日所行也。)   中书省言:「在京免行钱既与放免,并汴河堤岸司、京城所房廊,并拨□户部左曹,及岁收课利除代还免行钱、吏禄外,余并充本曹年计。所有水磨、茶场,乞令左曹疾速措置经久利害以闻。」从之。(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八日,罢水磨茶场。六月三日、九月四日,可考。)   秘书省正字范祖禹言:「先王制礼,以君服同于父,皆斩衰三年。盖恐为人臣者,不以父事其君,此所以管乎人情也。自汉以来,不惟人臣无服,而人君遂亦不为三年之丧。惟国朝自祖宗来,外廷虽用易月之制,而宫中实行三年之丧。且易月之制,前世所以难改者,以人君自不为服也。今君上之服已如古典,而臣下之礼犹依汉制,是以百官有司皆已复其故常,容貌衣服无异于行路之人。岂人之性如此其薄哉?由上不为之制礼也。今髃臣易月而人主实行丧,故十二日而小祥,期而又小祥,二十四日大祥,再期而又大祥。夫练、祥不可以有二也,既以日为之,又以月为之,此礼之无据者。古者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禫。禫者,祭之名也【一七】,非服之色也。今乃为之惨服三日,然后禫,此礼之不经者也。既除服,至葬而又服之,盖不可以无服也。祔庙而后即吉,纔八月矣,而遽纯吉,无所不佩,此又礼之无渐者也。易月之制,因袭故事,已行之礼,不可追也。臣愚以为,宜令髃臣朝服,止如今日而未除衰,至期而服之,渐除其重者。再期而又服之,乃释衰,其余则君服斯服斯可也。至于禫,不必为之服,惟未纯吉以至于祥,然后无所不佩。则三年之制,略如古矣。」诏礼官详议以闻。   其后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言:「朝廷典礼,时世异宜,不必循古。若先王之制不可尽用,则当以祖宗故事为法。今言者欲令髃臣服丧三年,民间禁乐如之,虽过山陵,不去衰服,庶协古之制。缘先王恤典,节文甚多,必欲循古,则又非特如臣僚所言故事而已。今既不能尽用,则当循祖宗故事及先帝遗制。」从之。(旧录云:是时祖禹首建此议,而执政有主之者,人以为违戾,故礼部有请。新录辩曰:范祖禹言,先王制礼,以君服同于父,故请髃臣为三年之丧。记曰:「事君有犯无隐,服勤至死,致丧三年。」此礼经也。韩忠彦谓「当循祖宗故事及先帝遗制」。故不果行。执政,谓司马光也。自「是时」至「有请」二十五字,并删去。按祖禹集自注此一疏,云「六月七日上」,及第二疏:「以七月九日上。」)   丁酉,门下侍郎司马光奏:「窃虑差臣都亭驿押赐北使御筵,为名犯北朝讳。乞免差。」从之。(密记六日。)   戊戌,户部言:「见修诸路役书,将敷出役钱额,于役书内立定合用钱数外,所留□剩,不得过二分,余行减放。缘两浙、淮南东路役法,先已修定颁行,其见今合用数外,如有□剩役钱二分已上去处,亦合减放。欲乞申明行下。若候逐路了当,方行减放,窃虑后时。今欲乞下逐路,委当职官亲按所供役书帐状,将经久合用钱上,量留□剩役钱,不得过二分。其合依今降朝旨减放钱数,即以乡村、坊郭所出钱,均定合减之类,体量人户自来出钱轻重,从下等减放,仍先具合减放钱数,申本部点检。即不候造簿,并听先次指挥减放施行。两浙、淮南东路准此。」从之。   庚子,工部郎中梁焘为吏部郎中,户部郎中李周为职方郎中,太常博士林旦为工部员外郎。   辛丑,诏吕大防曰:「卿镇蜀日久,西南生民疾苦利害,或新法有于民未便者,想多闻见。卿未到阙间,宜先以所见条析,入急递奏来,于入内内侍省投进,无有所隐。」   壬寅,辽国吊慰太皇太后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仲,副使、太常少卿充干文阁直学士吕颐浩等,见于大行皇帝神座前,行祭奠礼毕,皇帝御紫宸殿,引见仲等。   乙巳,朝请大夫、太常少卿韩宗道为太仆少卿。光禄少卿韩宗古为少府少监。   先是,御史中丞黄履言:「臣伏闻朝旨,以韩宗道、宗古是右仆射韩缜之侄,故宗道自户部郎中为太常少卿,宗古自司马郎中为光禄少卿。又以吕希绩是左丞吕公着之子,故自吏部员外郎为少府少监。臣伏思太常之职,掌邦国礼乐、郊庙、社稷之事,历古及今,号为清职。宗道虽有吏能,且无文誉,超次授之,既为非称,而又本朝故事,凡缘宰执避亲,多以本等少降处之,如中书舍人避亲为待制之类,未闻假以优迁,使窃幸焉。兼希绩与宗道、宗古同为避亲,在希绩则降之本班之末,在宗道则升二班,在宗古则升一班,尤为未允。」又言:「窃见韩缜自领中书以来,曾未数月,朝廷差除及缜姻戚者屡矣。若使执政自此皆援缜例以幸子侄,则是朝廷为官择人之清职,止为大臣子侄避亲阶宠之地。兼闻韩宗道、宗古,于臣弹奏次日,各急赴本寺礼上。士论籍籍,以为缜合令俟命,不合遽令礼上。缜之所为,审至于此,尤为可鄙。」于是太皇太后亲谕执政,而有是命。希绩亦出知颍州。自是遂诏三省合取旨事及台谏章奏,并同进拟,不专属中书。(吕公着七月戊戌先论列,及是,乃有此诏。然讫不知果是何月日也。三省同进拟,缘韩缜差宗道、宗古为太常、光禄少卿,御史有言,故改法。此据苏辙元佑元年闰二月六日劾韩缜疏。元年正月末,刘挚劾蔡确云:中书二年,不将差除与三省合奏,及身迁门下,阴使言者申请,招权营私,其当去四也。按吕公着八年七月入朝,便有此申请,不缘确意,不知确复使何人申请?又据苏辙劾韩缜,则政坐责差除宗道、宗古,黄履有言,因改法耳。或刘挚并以此攻履也。徽宗实录黄履传【一八】,乃以三省同进呈事,为哲宗未即位以前【一九】,误也。宗古,明年四月十四日,改职方郎中。)   太常少卿韩宗道等言:奉敕差充皇帝贺北朝生辰国信使副,所有沿路过界,未经山陵祔庙礼毕,应干礼仪服饰等,伏乞下有司裁定。诏:「如到界首,北朝接伴须要吉服听乐,仰再三辞免。若坚不听从,亦许依嘉佑八年贺北朝生辰使李受等过界在仁宗丧制体例,权改吉服听乐。」(密记十四日。)   资政殿学士韩维奏:钱币阑出边关,则足以资敌国,旧法为禁甚严,今每贯税钱五十文,恣听其出中国,臣请复禁如旧法。诏:「依嘉佑编敕施行。其熙宁申明敕,更不施行。仍令河北沿边安抚司契勘,自删定嘉佑编敕后来,沿边如何施行,今来却行禁绝,有无合随宜措置事件,仰具事理闻奏。」(密疏有此,须求韩维元奏增入。政目:「十四日罢放钱出中国。」即此事也。)   己酉,于阗国遣使入贡。   朝奉郎、秘书少监刘挚为侍御史。挚言:「窃惟陛下即祚临政之始,其所先者,宜莫若广言路,故臣今就职之日,首献其说。盖圣人以一心御万事而无遗虑,以一视周四海而无遗照,非能身亲而目得之也,为能咨诹访逮,致人之言,开辟其涂,使无壅蔽。上之公卿大夫有百执事【二○】,下之虽工、瞽、执技之贱,刍荛、负薪之鄙,皆得输意自竭,杂然至前而听吾之所择,惟惧乎言者之不能多也。祖宗以来,谏官、御史,张设员品,罕不备足,凡在职者,有言之责。臣今伏见,谏官止有大夫一员,御史台自中丞而下虽十员,然止于中丞、侍御史、两殿中,法得言事外,监察御史六员,专于察治官司公事文书之稽违者,而不与于言。则是在朝廷以言为官而任其责者,裁此五人而已。天下之大,臣工之觽,权强之渐,朋比之萌,民之休戚,政之利病,其于献纳伺察,诚恐耳目之未广,事或有不得尽闻于圣听者,非所谓明四目,达四聪,开觽正,集髃策者也。臣欲望圣慈于谏院增置谏官员数,本台六察御史并许言事,其所领察案目,不废如故。所贵共尽忠力,交辅圣政。」   朝奉郎苏轼为礼部郎中。(邢恕家传云:先是吕公着欲复引恕为中书舍人,然与恕素厚,觽所共知,不欲专自己发。孙固时在门下,乃公着所援进,因召固至合子中,嘱令开端,公着从而赞之。诸公无他言,独刘挚云:「邢到河阳亦未久,且除集撰作帅,如何?」诸公皆不答,遂罢。是时,宣仁已有召恕之意,公论亦以恕当还朝,挚不能夺觽意,故姑欲以集撰塞之。因其子赣过河阳,即令告恕本末。挚于恕,初亦相亲,特以蔡确故,乃见疏忌。恕始为起居舍人日,因见诸公,请先用挚,闻之者云:「和叔此举,鬼神也须伏。」及三省初合,蔡确第一笔除挚侍御史,苏轼礼部郎中,问恕曰:「以此二人破题如何?」恕犹戏答确云:「所谓『德动天鉴,祥开日华』也。」恕意取唐李程日五色赋破题如此,遂冠多士,古今传诵耳。盖挚元佑初任言责,确犹在相位,与王岩叟排击不已,司马光深不以为然。时傅尧俞为秘书监,温公即属令谏挚止之。且云:「蔡非久自去,何必如此形迹?」挚既以奏疏,即答尧俞云:「已做到这里,如何住得?」傅亦以告恕也。方确之为山陵使也,公着及光已尝为恕言,欲假蔡以节旄,处之北门或颍昌矣。蔡初既力引光,已而同在门下,相得甚驩。章惇则自任语快,常以光为钝,不是持正见容,岂可处也?时京师知事者,皆闻此语。恕家传固妄也。姑存之,使后世有考焉。)   承议郎、龙图阁直学士蔡卞为太皇太后回谢辽国使,客省使、沂州防御使曹评副之。中书舍人范百禄为皇帝回谢辽国使,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高士敦副之。士敦后以疾辞,左藏库副使、知冀州刘惟清代之。(惟清代士敦,在十月癸未。今并书。)   诏自今门下中书省、枢密院合取会文字,依旧直下所属取索。诏中书省增置录事二人。(元丰元年二月六日诏当考【二一】。)   礼部言:大行皇帝神主祔庙毕,其时享并明堂祀上帝配座,欲依故事,下待制以上及秘书省长贰、礼官详定以闻。从之。   枢密院言:提举出粜在京封桩斛斗所,自元丰三年四月开场粜卖至今,见在斛斗,一百七万七千七百四十三硕,草,三十四万五千四百束。诏:「在京封桩阙额禁军并销废捧日等六指挥粮草【二二】,权住粜卖,及令司农寺于仓场通融认数桩管,不得指定界分。仍依旧供具帐状,以备朝廷变易支用。」(元丰三年四月,不见粜卖场事始。)   枢密院言:「昨令国信使满中行等计会北朝依嘉佑年北朝皇太后贺仁宗皇帝生辰、正旦使人传达礼意,皆自北朝皇帝转达。今来北朝吊慰太皇太后,其使人传达,却系北朝皇帝专致传语。使人见日回问,则并当专为传宣,问北朝皇帝圣体。非故事,当改正。欲令送伴北朝吊慰使、副,婉顺说谕使人,悉依嘉佑年例。」从之。   诏:「陕西提举买马监牧司及成都府利州路买马司,并令提举成都府永兴军等路榷茶公事陆师闵兼提举。仍就用茶货随宜增减价直,相度稳便置场去处,计置博买。候及一年,具马实数奏闻【二三】。应有合买措置事件,令详具画一闻奏。所有先降陕西监牧事,拨令陕西路转运司管勾指挥,及陕西买马,拨□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并成都府利州路买马指挥,并更不施行。」(此据法册增入。)   庚戌,废徐州宝丰下监。(五月末,已罢鼓铸,九月十九日遂废监。实录既于此书「罢宝丰下监」,又于十月十二日甲戌书:罢鼓铸,以转运司言阙铜而官吏虚縻廪给也。盖失先后之序。今别修,仍削去十月甲戌所书「罢鼓铸」。密疏,九月事。检会京东转运使范纯粹奏:敕宝丰下监铸折二大钱,令相度利害,访闻本路铁炭短阙,上下劳费,欲乞并权令住罢。除见在物料依旧外,其余料在民间买纳元物【二四】,各未得拘催,并候纯粹相度了当,别听朝旨。其废罢宝丰下监应合行事件,令转运司措置施行讫奏。此盖纯粹未到京东时指挥,纯粹既到,即废监也。)   甲寅,尚书省言:「御史中丞黄履奏,本台察案检察官司稽违,其勾朱、架阁,簿书违式之类,系事理轻小者,欲止从本台牒官司改正,仍不理为官吏功过、殿最,已依所乞。所有被察官司,除官员依法减等无罪外,其人吏自合随事上簿,理为过犯,岁终比较。」从之。   戊午,诏:京东、西路保马数未足者,更不收,据见管数,令逐户依旧主养,别听朝旨。(政曰云:京东、西保马未足数,罢买。)   监察御史王岩叟上疏曰:(岩叟上疏,不得其时,今以疏语斟酌,附九月末。)臣闻忠臣之事君,犹孝子之事亲,一家之事,知而不言,非孝也,言而不尽,亦非孝也。有人于此,为奸言诡说,阴蔽善谋,以欺其亲而幸利焉,而其亲未之察,则当告乎?勿告乎?孝子不忍以此心事亲,忠臣不忍以此心事君。臣虽愚,窃慕孝子之心,以为事君之法。臣昨在外方,闻皇帝陛下即政之始,太皇太后陛下垂帘之初,内批废罢京师民情不便十余事,及屏黜宋用臣等数人,中外喧呼,交相庆快!又协天下之望,登用忠贤以辅大政,人皆谓积年之弊,指日可除。而七月于今,未闻勇决,犹郁天下之望,何也?盖忠贤少而奸邪觽,阴为朋党,沮隔于其中耳!臣诚惜陛下有哀矜庶物之心,有爱育髃生之意,四方疾苦又尽知之,而未得旷然以发于天下也。奸朋邪党既已辜负圣君于前日,又欲欺惑陛下于此时,臣窃痛心!彼见四方之人密封交进,以诉疾苦于陛下,则亦自知为朝廷谋者不忠矣,其心颠沛,惟恐陛下有所更张。盖其事既穷,则其过自显而其身难立,不得不多方以自为计也。固有与忠贤佯为相亲而心实忌恶之,以伺其倦厌者;有明肆悖戾,以侵侮忠贤而欲挠之使去者;有默默不言,是非两可而苟容于其间者。大要皆欲以自固其权,自盖其恶尔。故议者曰:「奸邪不易去,忠贤不易留。」治乱安危,在忠邪去留之间尔,此陛下知孤忠之难立,则特力以主之可也,知髃邪之难却,则尽意以图之可也。先民之语曰:「屋漏在上,知之在下。」今在下之人则皆知某人为忠贤,某人为奸邪,而不知朝廷之上,宫闱之中,能种种而知乎?以陛下之聪明,宜无不知之。然臣私忧奸计密行,髃邪浸长,则陛下之仁心无复得施,左右之忠贤无复能立,朝廷之公议无复可伸,四海之生灵无复受福,天下之势危矣!此臣所以寤寐反侧而为陛下忧之也。今民之大害,不过三五事而已,傥陛下如听政之初,直从中批出指挥,令罢某事,则奸心自沮而陛下之圣泽行矣。臣昨在河北为知县,奉行青苗、免役、保甲之法,亲见其害,至深至悉,非若他人泛泛而知之也。如青苗实困民之本,须尽罢之,百姓乃苏。而近日指挥,但令敛散,不立额而已,(八月八日指挥)则所以困民之本,十分之八九犹在,此必陛下不知也。役钱,天下亿兆之家所共苦也,须如旧来复行差法,民乃便安。而近日指挥,但令减□剩钱而已,(八月十六日指挥。)则亿兆之家所共苦者,十分之七八犹在,此必陛下不知也。保甲之害,三路之民如在汤火,未必皆法之弊,盖由提举一司上下官吏逼之使然。而近日指挥,虽止令冬教,然尚存官司,(七月六日指挥。)则所以为保甲之害者,十分之六七犹在,此必陛下不知也。奸邪遂非饰过而巧辞强辩,以欺惑圣听,将至深之弊,略示更张,以应副陛下圣意而已,非至诚为国家去大害,复大利,以便百姓,为太平长久之策者也。此忠义之良心所以犹抑,而奸邪之素计所以尚存也。天下识者皆言,陛下不绝害源,百姓无由乐生。不屏髃邪,太平终是难致。臣愿陛下奋然独断如听政之初,行此数事,则天下之大体无事,陛下高枕而卧矣。贴黄称:「如执论者以青苗、免役遽罢之,恐国用不足,则乞陛下问以治平、嘉佑之前,国用何以不阙?愿令讲究而言之。」   注  释   【一】诏按察司所至「司」,宋史卷一七哲宗纪作「官」。   【二】五月八日「五」原作「正」,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五六是日记事改。   【三】此据九月王岩叟疏阁本「九月」下有「末」字。   【四】三十二字「二」原作「三」,按所删字数为「三十二」,据阁本改。   【五】褫衣打三二十拳「褫衣」,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八乞不贷故斗杀札子作「递互」。   【六】替行偿命「行」,阁本、同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得」。   【七】拽倒郭兴同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拽倒郭兴家棚子」。   【八】为再从弟张小六冤执咒□责兄弟男女「责」,同上书作「堂」。   【九】令门下省省审原缺一「省」字,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则条其事状而荐言阁本「言」下有「之」字。   【一一】并委官取索点磨有无欺弊阁本「索」下有「驱」字,下同。   【一二】臣伏睹近降农民诉疾苦实封状王啬等一百五十道「诉」原作「许」,据下文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八乞省览农民封事札子改。   【一三】蚕妇育蚕治茧「育蚕」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赐席使坐「使」原作「便」,据同上书改。   【一五】惟于民间情伪靡不周知同上书无「惟」字,于文义为长。   【一六】而护送禁卒失教习「禁卒」原作「禁军」,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改。   【一七】祭之名也「祭」下原衍「祀」字,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二礼志删。   【一八】徽宗实录黄履传「徽宗实录」下原衍「以前」二字,文义不通,据阁本删。   【一九】为哲宗未即位以前「以前」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上之公卿大夫有百执事按忠肃集卷三乞增谏员及许察官言事奏「大夫」下无「有」字。   【二一】元丰元年二月六日诏当考「元丰」,阁本作「元佑」。   【二二】在京封桩阙额禁军并销废捧日等六指挥粮草「捧日」下原衍「寓直」二字,据阁本删。   【二三】具马实数奏闻阁本作「具买马实数奏闻」,依文义阁本长。   【二四】其余料在民间买纳元物「元」,阁本作「之」。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 卷三百六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冬十月甲子,夏国遣芑良嵬名济、昂聂张聿正进助山陵马一百匹。   己巳,太皇太后谕辅臣曰:「民间保马宜早罢,见行法有不便于民者改之。」(此据政目八日事【一】,今特书之。)   诏缘边禁乐,除民庶、军营已有旨外,余并俟三年。初,太常寺以治平四年禁乐故事,缘边臣僚止百日,诏俟祔庙毕弗禁。至是,雄州言:故事,送迎北使及犒设北界取银绢人,皆不作乐。故复有是诏。   命辅臣诣寺观谢晴。   诏改新配法。(旧录云:诏改新配法。初,神宗以流人离去乡邑,或疾死于道,而护送禁卒失教习,有往来劳费,故仿古犯罪应流者加决刺,随所在配诸军重役。至是,中丞黄履有言,故令应配者悉配行如旧法。新录因之。按九月四日乙未所书,即此诏也。已入九月乙未,此可削。)   庚午,臣僚言:「在京市易帐状,旧申三司勾考,官制行,分属户部左曹。元丰七年,内外市易,右曹总其政。令改隶太府,其帐当归右曹。」从之。   辛未,忻国长公主卒。年四岁,神宗第八女也,与上同母。改赠邓国,特辍视朝三日。   癸酉,诏仿唐六典置谏官,其具所置员以闻。从刘挚之言也。(挚言在九月十八日。)   甲戌,诏已废徐州宝丰监,令户部速具诸监可裁减者以闻。(实录云诏徐州宝丰监罢鼓铸,以本路转运司言阙铜而官吏糜廪给。此据范纯粹奏议。五月末,已罢鼓铸。实录又于九月十九日书罢宝丰下监矣,不应十月十二日方罢鼓铸,实录盖误也。今改之。十二月十四日收罢、增置十四监。)   丙子,左藏库副使赵怀义、西头供奉官刘永渊、西京左藏库高遵治各加恩转两官。赏兰州渡河进讨之功也。   丁丑,诏尚书侍郎、给、舍、谏议、中丞、待制以上,各举堪充谏官二员以闻。初,中旨除朝议大夫、直龙图阁、知庆州范纯仁为左谏议大夫,朝请郎、知虔州唐淑问为左司谏,朝奉郎朱光庭为左正言,校书郎苏辙为右司谏,正字范祖禹为右正言,令三省、枢密院同进呈。太皇太后问「此五人何如?」执政对「协外望。」章惇曰:「故事,谏官皆令两制以上奏举,然后执政进拟,今除目从中出【二】,臣不知陛下从何知之,得非左右所荐【三】,此门不可浸启。」太皇太后曰:「此皆大臣所荐,非左右也。」惇曰:「大臣当明扬,何以密荐?」由是吕公着以范祖禹,韩缜、司马光以范纯仁亲嫌为言。惇曰:「台谏所以纠绳执政之不法,故事,执政初除,亲戚及所举之人见为台谏官,皆徙他官。今皇帝幼飻,太皇太后同听万机,当动循故事,不可违祖宗法。光曰:「纯仁、祖禹作谏官,诚协觽望,不可以臣故妨贤者进,臣宁避位。」惇曰:「缜、光、公着必不至有私,万一他日有奸臣执政,援此为例,引亲戚及所举者居台谏,蔽塞聪明,非国之福。纯仁、祖禹请除他官,仍令两制以上各得奏举。」故有是诏。淑问、光庭、辙除命皆如故,纯仁改为天章阁待制,祖禹为著作佐郎,寻复以纯仁兼侍讲。(纯仁待制,即丁丑十六日。祖禹为著作,十七日。纯仁兼侍讲,乃二十五日。今并书之。)   纯仁在庆州屡言边事,其初言:「伏见夏国差人诣阙,多日未见放回。近日探到贼中事宜,渐却添屯兵马,必是发情疑阻,却欲别生边患。伏望圣慈以陕西生灵之故,稍从其欲,使复常贡。庶几可以罢兵,俾华夏得复见太平,则陛下好生之德洽于生灵,祖宗社稷享万世之安,皆在陛下一言之赐尔。臣尝读后汉光武报臧宫、马武诏书,良有深诫。臣恐陛下欲闻,谨录缴进,惟圣心采择。」   又言:「昔孟子谓以大事小,可以保天下。光武之诏,其旨亦同,皆古圣贤至当之论。前汉樊哙愿得十万觽,横行匈奴中,及五代景延广称晋有横磨大剑十万口,此皆前代武夫轻妄之言。方今庭议之际,伏望陛下采至当之论,黜轻妄之言,以安国家,则天下幸甚!」   又言:「近枢密院降到熙河奏邈川大首领温溪心所探事宜,言夏国今年大旱,人煞饥饿。及泾原路探到事宜,亦言夏国为天旱无苗,难点人马。臣亦恐西界只似昨来陕西沿边少雨,其传多有过当,如汉诏所谓『传闻尝多失实』是也。向来未举灵武之师,诸处皆言西夏衰弱,及至永乐之围,致诸将轻敌败事,此可以为近鉴也。」又言:「臣近闻夏国累次遣使赴阙,礼意恭顺,外议皆谓渐可罢兵。窃知西人顿买汉物数目过多,似不为频来之计,臣愚虑,或恐分画地界之际后,欲阻兵胁盟。臣已指挥沿边诸将寨栅,常为意外之备。更望朝廷戒敕边臣,不得少有懈慢。其向来所增军马及创添吏员,且与存留,候将来画定地界,纳到誓书,抽减未晚。盖朝廷举动,夷夏所瞻,固宜谨重。及臣所奏请边防利害并举辟官属,亦望不付有司,特降圣旨施行,免用常格阻碍。临时阙事,万一落贼奸便,上贻宵旰之忧,则臣不早陈述之罪万死难赎矣。」   诏:监察御史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始用吕公着及刘挚之言也。(旧录云非先帝官制也。新录云:既云监察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事始于此,则非先帝官制可见。今去「非先帝官制也」六字。按吕公着及刘挚实先后建白,今明着其所以然。政目云:监察兼言事止四员,殿中兼察事止二员。)   前京东路转运使□居厚责授成州团练副使,黄州安置;副使吕孝廉添差监彬州茶盐酒税。以御史言其苛刻故也。(五月十二日取勘。政目云:并坐违法掊刻,以希进用。)   朝散大夫傅尧俞为秘书监。(六月末,司马光荐。)   承议郎、集贤校理顾临为朝奉郎、吏部郎中。   诏:夏国遣使进奉,其以新历赐之。   诏罢义仓,其已纳数,遇歉岁以充赈济。   己卯,资政殿学士、正议大夫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韩维为资政殿大学士,仍依守尚书例给俸廪。以维先帝宫臣也。(政目云:支尚书职钱、米麦,宫观侍读钱不支。又十一月十六日,御史刘拯言其不当。实录不书。)   正字范祖禹为著作佐郎。承议郎孔文仲为校书郎。陕西转运副使叶康直、李察并迁一官再任。(政目。)朝散大夫贾青提举太平观。通议大夫、天章阁待制楚建中,通议大夫韩籂并转官致仕。(政目。)   权提举淮南东路常平黄实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实,好古子也。(元年十一月十八日孙升云云,可考。)   诏:「比者诏令屡下,冀以均□民力,便安公私。如闻官吏狃习故态,不切奉行,或致废格,使远近之人未尽被惠。自今仰悉心奉行,监司检察。倘有违戾,即御史台弹奏。」   侍御史刘挚言:臣窃谓州、县之政,废举得失,其责宜在监司。夫监司之任亦重矣,人一有贤不肖,则环地数千里,休戚系之。曩时朝廷大更法度,选建推行之人,故不以资任,务得果健强锐、焱厉风生之才,盖规以就事,倚办于一时,及法行事立矣,而其后用人,犹复因袭,未曾权量时宜,有所张弛之也。是以至今使者之政,刻核褊迫,相师成风【四】。郡县承望,亦莫敢不然。使民不见德与义而惟刑是觌、惟利是闻者,盖亦久矣!斯岂政令之本意然哉?奉宣缪戾,积习至此故也。比蒙圣旨哀念元元,取监司罪恶已甚者既去之矣,然其余人材颇尚驳杂,情志未一,各怀所私。盖其阴有观望者,则必习常而慢令,以致惠泽之壅;其浅中觊利者【五】,则又矫枉而过正,或废其所宜治之事。此二者不可不察也,惟得其人,庶惩此患,臣欲望圣慈详酌。河北、河东、陕西素号剧部,向来所用使者,出于暴进,多非更历民事,人微望轻。虽自过为威刻,而下终不服。今宜稍复祖宗故事,于三路各置都转运使,用两制臣僚充职,以重其任。自余诸路,亦望推择资任稍高,练达民政,识治体近中道之人,分补监司之任。明授之以诏令,使忠厚安民而不失之□弛,肃给应务而不失之浅薄。部使者诚如此,州、县之政随之,则先帝之仁政、陛下之恩德庶几下究,而与民休息无难矣。考察见任之无状者,一切澄汰罢之。被罢之人,苟非有显过,宜还其资考,别为任使,要令不至于失职无聊而已。方今先务,恐实在此。伏望详酌施行。(挚言因此诏,故附诏下。)   诏:「内外所造军器,据见在料工制造。其余兵匠归所属,民工放罢。」(旧录云:天下承平日久,戎器不治,先帝鸠工缮修,以待不虞。至是罢之。新录辩曰:熙宁缮修兵器,已见神宗实录,不必书于此。自「天下承平」至「罢之」二十四字并删。   于阗国贡奉使为大行皇帝饭僧追福。降敕书銟谕。   礼部言:举人有永停取应及殿举未满,未得入学者,欲令应举入学。从之。   河决大名府小张口。   金部员外郎范锷同河北转运相度盐法。先是,监察御史王岩叟言:窃见河北二年以来新行盐法,考观其文,纤悉皆具。所以用意于国家,收利于公上,不为不至。然立法之初,必以谓官不劳而法可行,民无苦而利可得,臣今观之,大异于此。运载之车,名为和雇,而郡、县、镇、寨或无可雇者,则不免有配车于上户之扰。主司移文,则谓之和雇,郡、县应办,则其实均科。一岁之间,或至数四,其能胜乎?载而至官,官自卖之,势须准留,以备消耗,故买者又不免有分两不足之弊。平日商旅通行,随力大小,乘时辇置,更远更僻,盐亦有余,民间不知有阙绝之患。今车龏既艰,运载不续,则又不免有时时无盐之叹。谓之良法,固如此乎?臣窃度计议之人,必曰「止笼商贾之利,以归公家,而无所增于民。」今则在在处处,民间盐价增贵一倍,乃是既夺商贾之利,又增居民之价以为息尔。所以万口咨嗟,以谓不惯日食贵盐如此,又未尝买之艰难如此也。仍闻去城稍远,贫家下户往往不复食盐,至有以盐比药之语。夫增价于民而收息于官,以为异效,其谁不能?虽十倍之,亦无难也,顾于百姓何如耳!伏惟河朔,天下根本,祖宗以来,推此为惠。愿陛下不以损于民为利,而以益于民为利,复盐法如故,以为河北数百万生灵无穷之赐。贴黄称:「庆历六年,尝有臣僚擘画盐法,一岁之间,比旧数可增钱五十九万二千八百余贯。利之所得,可谓厚矣。仁宗曾不以为意,而恻然发德音云:朕虑河北军民陡食贵盐,可且令依旧。至今耆旧言之,往往流涕。其敕书刻石于北京,今录本上进,庶几陛下得见仁宗之意,体而行之,以益圣德,为社稷无疆之休。」   又称:「庆历六年,盐税岁额止一十九万余缗,今依元丰六年未推行榷法以前岁收盐税为额,自已三十三万余缗,比旧不为不增矣。」于是岩叟又言:   伏睹朝旨,差范谔相度河北转运使范子奇所奏乞令盐税收十分税钱事,臣昨在河北,亦知商贾有自请于官,乞罢榷买而愿纳倍税者,盖出于商贾患榷买之夺其利,而巧为此谋。主计者但知能于商贾倍得税缗以为利,不知商贾将于民间复增卖价以为害也。臣近因论河北盐法榷买不便事,尝录庆历六年仁宗敕书缴进,意谓得经圣览,不复更有此指挥。今既未然,理当再有论列。伏以仁宗既不行三司榷买之法,又不从都运司增税之请,直批云「朕虑河北军民陡食贵盐,可且令依旧。」一言感人,沦于骨髓,刻之琬琰,明若日星。方是时,计岁所增几六十万缗,仁宗岂不知为公家之利溥且久邪!意以谓藏之官不若藏之民,图于近不若图于远。故特捐数十万缗无穷之息,以为数百万家无穷之惠。岁月虽旧,而恩惠则新。今陛下即位之始,正可以复祖宗一言感悦天下者【六】,不宜以小利失人心也。夫小利得之易,人心得之难,得之难者,陛下岂不惜邪?借使使者复命以增税为可行,陛下遂将用其言而增之邪?然则如仁宗敕书何?敕书之语,自河而北,人人共知,不可违而违之,如陛下名义何?臣诚知陛下无此心,窃计为朝廷议者未之思耳。且以利害义,非善谋也。以怨易恩,非忠告也。要之,前日之德音不可忘,今日之欢心不可失,至理在目,了无可疑。臣乞罢谔勿遣,特以庆历敕书申谕言者,以昭陛下惠爱之心,以塞计臣聚敛之意。则不独河北之人幸甚,实天下幸甚!(实录但书范谔同河北转运司相度盐法,不书转运使范子奇建议乞收十分盐税也。独岩叟章有此。明年正月二十八日,河北盐法悉依旧,当是不复从子奇所请,岂岩叟此章力欤?言之不可已也如是。大抵旧录于元佑新政多抹杀,不备载,新录考之不详,多所因循,更张美意,往往不甚别白,良可叹也。王岩叟朝论云:论遣范锷增河北盐税云:「藏之官不若藏之民,益于上不若益于下。庆历六年,有人擘画盐法,岁增五十九万贯余。仁宗云『恐河北之民陡食贵盐』,不从。今敕书具在,愿陛下以祖宗为法。即位之初,正宜收人心,不宜以小利失人心也。」再论增盐税不便,上云:「更待商量」,奏云:「纵陛下未欲专断,而任大臣共议,则愿陛下以臣所奏章潜观大臣之意,其间诡辞以护一时之事者可见,直辞以救百姓之患者可见,幸陛下每出天语,以申忠贤之论,而主救患之谋。亦足沮奸心,行圣泽。」)岩叟又言:「臣伏以朝廷知江西、湖南盐法为害之深,而民无聊生,首遣使以按之,陛下恻怛而欲救之之心,可谓至矣。闻两路之民,北望鼓舞而相语曰:『幸朝廷知我之苦而念我矣,立法以罔上之人,将正其罪矣。』有相与为佛事于通衢,以祝颂万寿者;有酌酒于市,欢呼以相贺者;有焚香于头,炷香于顶,炼香于臂,以迎使人者。推此以观,其于望陛下之恩何如哉!虽解倒悬无以喻其急也。臣窃知使者须明年仲夏乃可复命朝廷,若必待使者之还而后更其法,则远民何负,宛转荼毒间尚此其久邪?独不念艰难之一日,非平安之一日也?臣恐有不及待陛下之泽而死者矣。伏望陛下即降德音,先罢其法,以俟使者奏书,而复议将来之所行。则两路生民,虽死无憾。」(元丰六年十二月,初委陈思张士澄推行盐法。八年四月丁丑,命陈次升察举。五月戊申,次升兼领湖南。元佑元年二月辛巳,蹇周辅等责。闰二月壬辰,士澄等责。岩叟上言,不得其时,附河北盐法后。)   庚辰,侍御史刘挚言:检会准元丰五年五月七日门下省札子,门下省奏:「据给事中厅状:『封驳房勘会昨旧封驳司元丰三年七月十八日中书札子节文【七】,御史中丞李定状,奏乞应有差除,并令封驳司限当日关报本台。奉圣旨:「依奏。」续准当年九月二日中书札子节文,同知谏院蔡卞奏乞应有差除及改更事件,并令封驳司抄录关报【八】。奉圣旨:「应差除及改更事件到封驳司者,并令抄录关报。」勘会近准新制,拨封驳司归门下省为封驳房,其旧封驳司准朝旨废罢。又准官制新条,谏院已废,谏官系中书门下官外,即不言旧条合与不合行使。所有本房承受差除及改更事件,今来未敢依旧关报,【九】亦未敢便行住关。』白帖子称:『如合依旧关报,未审以何司存为名?如以本房,缘已隶门下省;若以本省,又恐内省无关报外司之理【一○】。及检会式令【一一】,即无门下省关牒外司条式』。奉圣旨:『更不关报。』」臣窃以朝廷谨于出令,故使官司更相检察,内之则门下得以封驳,外之则台谏许其论列。然朝省之上,事有漏泄,法禁不轻,谁敢传者?若非门下以时关移,则台谏所闻常在命令已行之后。此定与卞之所以有请,而先帝所以从之也。其后给事中徒以封驳改司为房,又疑内省不可关报外司,遂作申禀,致有续降指挥厘革。今来惟是敕命已至六曹,逐曹已作奉行,方始随事关报,理有未安【一二】,给事中失于驳正,或虽驳而失当,其差除之告命【一三】,政令改更之制,往往已授受施行矣,而台谏官方从其后论之,虽以圣慈优容听纳,必无难于追改,若或者以谓号令已行,不可反汗,则是设官而无补于事也。故臣愚欲乞且用元丰三年指挥,凡差除及改更事件,并令门下封驳官,依旧于当日关报谏官御史台,所贵成命未下,先事裨补,而朝廷亦易于施行。贴黄称:「封驳司改为房,名虽异而事任不殊,若谓不可用关,恐合以给事中移牒逐处。乞酌。」不报。(元佑元年闰二月一十六日,挚又言此。)   癸未,龙图阁待制赵彦若兼侍读,秘书监傅尧俞兼侍讲。   先是,侍御史刘挚言:「臣窃以圣人之德,其聪睿神智,此固天性之所自有。然孔子曰:『吾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孟子亦谓人皆有是四端,犹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在乎充之而已。苟不充之,将失其本【一四】。昔者周成王幼冲践祚,其师保之臣傅之德谊,道之训教者,周公、召公、太公其人也。夫左右之人既如此,则成王虽幼,其耳目所入,盖无有不正者矣。我仁祖之初,亦以盛年嗣服,用李维、晏殊为侍读,冯元、孙奭为侍讲。惟兹数人,皆名儒宿德,极天下之选。是时方亲庶政,听断之暇,每于双日,召使入侍,讲说经典,或读祖宗故事。盛明之政,庆泽无穷。恭维皇帝陛下,绍膺天命,传继统业,夫以异禀之质,夙夜之善【一五】,而又上有太皇太后陛下之至仁厚德,保护开佑,所以成就者,罔不备至矣。然方春秋鼎盛,在所资养,左右前后,宜正人与居,语默见闻,宜正事是接【一六】。所以起善养源,保微慎始【一七】,尊德美而长智习,致广大而熙光明,则劝讲、进读、辅导之官,其可不慎择也哉【一八】!伏见兼侍讲、给事中陆佃、蔡卞皆新进少年,越次暴起,论德业则未试,语公望则素轻,使在此官,觽谓非宜。伏请罢其兼职,以允公议。仍欲望圣慈于内外两制以上官内,别选通经术、有行义、忠信孝悌、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遇非听政之日,便殿燕坐,时赐延对,使之执经诵说,陈天下之义理,今古君臣父子之道,以广睿智,仰副善继求治之意。」于是佃、卞皆罢,而彦若、尧俞有是命。(陆佃、蔡卞罢经筵,实录并不书。政目十八日,垂帘谕:「讲筵将开,宜得老成端士,赵彦若、傅尧俞二人如何?陆佃、蔡卞年少,代之。」)   夏国使吕则嵬名怀普等见于延和殿。以其母梁氏之丧来告也。   诏:「皇太妃出入【一九】,肩舆升降于会通门。」(旧录云:妃,帝母,非礼也。新录辩曰:皇太妃出入,肩舆,升降于会通门,恐不可为非礼。今去六字。)   乙酉,葬神宗英文烈武圣孝皇帝于永裕陵。(绍圣二年九月,崇宁三年十一月,政和三年十一月,凡三加尊谥,今但举初葬时。宋洪山集祭神宗皇帝文云:维元丰八年,岁次乙丑十月六日,大行皇帝迁玉座于裕陵,乾坤惨凄而变色,华夷奔走而同悲。桥山一封,人世万古!具官臣冯某,恭闻大事,属在兹辰,严恩已表于追崇,薄奠荐伸于报慕。远通神鉴,少述哀辞。其辞曰:「自唐中叶,凋丧衰圮,生民荼毒,祸烬五季。祖功宗德,开廓天地,五圣光华,髃生茂遂。百三十年,盖古无治,天心眷佑,帝业增炽。恭维大行皇帝,应运挺生,寖昌寖明。仁远孝至,文昭武成,任相不疑,随弊变更。忧民至劳,度宜经营,汉法新美,舜官和平。思古明将,复唐府兵,才谋兼资,械用必精。灵旌所向,犷俗以宁,威通西域,教浃南溟。金阊六部,璧水三舍【二○】,法度渊薮,文章陶冶。寒暑七闰,胚浑一化,方举云、亭之盛节,远追唐、虞之逸驾。呜呼!岂谓道高德尊,厌世乘云,大寐遽尔,九龄徒云。内圣慈亲,重明嗣君,俯仰付托,始终忧勤。丹青之遗训犹在,钟磬之洪音不闻。呜呼哀哉!河、洛初霜兮鴈飞,缑、嵩欲晓兮风悲,玉舆停轮,金阜启扉。弓剑藏而永閟,几席撤而犹疑。宫车寂寞以将返,仙驭逍遥而不归。呜呼哀哉!守土职縻,去国路遥,衔恩兮孺慕,送往兮魂销。感神游于泉海,徒洒泪兮云霄【二一】。呜呼哀哉!恭惟尚飨!」)   丙戌【二二】,诏:寺监事干外路应取会催督者,听行下。从刑部郎中杜纮请也。(旧录云:自官制行,寺监不治外事,惟都水监、大理右治狱得移文。至是,刑部郎中杜纮观望改易制度,援唐制有请。从之。新录并削去,当考。)   诏罢方田。(按旧录云:税役不均久矣,富者轻,贫者重,故下户日困。先帝悯焉,立法以方之。其法详悉,繇役无偏重之患。遽罢之。新录辩曰:神宗悯税役之不均,故立方田之法以均之。然官吏不得人,以致骚扰。至是乃罢,非遽也。自「税役」至「遽罢之」四十字并删去。熙宁五年八月始颁方田条式。)   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副使沈希颜管勾太平观。侍御史刘挚言:「希颜于本路妄有兴作,非法聚敛,朝廷既委官究实,尚以所按事状下吏勘劾,虚为烦扰。乞先赐放黜,使他路知戒。」故有是命。(旧录云以诏书言其贪,新录因之。今用刘挚奏议增修。政目:六月十二日令分析,七月二十四日体量。此云手诏希颜在任掊克。)   朝散郎、直龙图阁、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范峋落职,知临江军。峋初乞免应奉山陵,户部不许,与户部更相论奏,后乃乞行管认,诏御史根究曲直,刘挚言峋当黜责也。(密疏:御史台奏:「准尚书札子,户部状:『准都省送下朝散郎、直龙图阁、权提举府界诸县镇范峋奏:「应奉大行皇帝山陵,依治平年故事,自板桥至荥阳共七顿,应干用度,并系在京诸司排办,约用钱草斛斗三十余万。旧系三司支降,已申户部乞行支拨。臣备员畿内,所集财赋,粗足充用,今来七顿支费,欲乞以本司钱物管认应副。所有在京合支拨见钱草斛,更不烦户部给降。」本部勘当,府界财赋自前并系三司所掌,至熙宁四年内,方归府界提点司支移,其治平年自是三司应副。元丰三年山陵,合系府界应副排办。本司全不依元丰三年故事应副,须要本部支降,本部再下抄录三司许支钱物指挥文字,又却隐占,不肯缴申。前来所奏,却称所集财赋粗足充用,更不烦户部给降。即见前后申奏异同。伏望特赐施行。』奉圣旨:『令御史台根究曲直所在闻奏。』本台看详,今来大行皇帝山陵,有司自当循例应办。其府界提点司明见元丰三年已应副钱物,自合据当日名色管认排办施行。其提点司前后累称『即无应副过钱物事件』,理曲。」奉圣旨:「范峋落直龙图阁,与知军差遣。」)   知吉州安福县上官公颖奏:   伏睹诏书,许中外臣僚实封,直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臣先于六月初四日献书,言政令法度施之未得其宜,行之未至于备者,其弊有六,内一件为免役取民之制未完。臣以为使力田之民脱身于公,游手之民仰公而食,此朝廷立法之本意,故因其产业之多寡输钱于公,公为募游手之民以用之。又使其钱所入不与常赋相杂,内之户部则有左、右曹之殊,外之监司则有转运、常平官之别,此朝廷示大公于天下,明其所以取民者,特以雇役而不以充国家之常用。然臣且怪耆、壮、户长法之始行也,皆出于雇,及其既久也,耆、壮之役则归于保甲之正长,户长之役则归于催税甲头。往日所募之钱,除承帖人及刑法司人役许用外【二三】,其余一旦封桩,若以为耆、壮、户长诚可以废罢,即所用之钱自当于百姓均减元额,今则钱不为之减,又使保正长为耆、壮之事,催税甲头任户长之责,是何异使民出钱免役而又使之执役也。臣闻朝廷去岁下四方修完役书,今犹未降,臣愿陛下因其未降也,诏有司以耆、壮、户长封桩钱,一切与民间均减元额。又使□剩之数其少者仍旧,其多者不得过二分,以备编户之逃移,水旱之升降。然则朝廷取民,皆有艺极,利泽之施,莫此为厚。伏望特赐详酌施行,苏息元元,使免困乏。诏:「府界诸路耆长、户长、壮丁之役,并募充,(耆长许第三等、户长第四等以上户应募。)等第给雇钱。其旧以保正代耆长,催税甲头代户长,承帖人代壮丁,并罢。如元充保正、户长、保丁,愿不妨本保应募者听。府界诸路合支雇钱,权于役钱□剩内支给。其逐路所桩耆、户长、壮丁钱数【二四】,拨入役钱内一处支用,通□剩并不得过二分,有剩即行均减。」(旧录诏耆长、户长、壮丁之役皆募充,其保正、甲头、承帖人并罢。新录因之。旧录又云:熙宁初,联比其民,十家为一保,选主户有心力者一人为保长;五十家为大保,选主户最有心力及物力高者一人为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选主户有行止、心力材勇为觽所伏及物力最高者二人为都副保正,相保相任,古什伍法也。至是罢。新录辩曰:「熙宁保伍之法,神宗实录纪之详矣,不必更载于此。既诏耆长、壮丁之役皆募充,则保正、副之罢自明。自『熙宁』至『是罢』九十四字删去。」按此时保甲固在,保正长亦未尝废,新、旧录皆误也。此据湖州新编元丰至元佑续令修入。六月四日献书言六事,姓名当考,据元佑密疏,乃上官公颖也。)   丁亥,夏国主母殂,差使副吕则嵬名怀普等诣阙讣告。诏送学士院降回诏,依嘉佑元年例,支赐孝赠及安葬物色。遣朝奉郎【二五】、刑部郎中杜纮充祭奠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有言充吊慰使,仍借供备库使。(密记十月二十六日。实录但书杜纮充祭奠,王有言吊慰。)   吕大防奏:川峡军人犯法,百姓犯盗,并申钤辖司酌情断配。从之。又奏:川峡官,乞并从吏部差授。诏吏部相度以闻。(二事据大防政目增入。「酌情断配」,据密疏则从;差官事,令吏部相度。元年四月十八日,又六月二十二日可考。)   天章阁待制范纯仁兼侍讲,朝议大夫赵瞻为太常少卿,开封府推官赵君弼为司勋郎中【二六】,承议郎吕大忠为工部郎中。   己丑,诏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李宪依赦勿问,特罢内职。其因功除授留后告令,缴纳尚书省。以宪奏事不实,不当引常赦不原之例,故有是命。(此段,新录并依旧录,殊未详尽,当考。政目云:李宪罢内职,落留后。亦不载事因。)   枢密院言:「定州新乐县民贾澄进状诉民间贯苦事内,保甲,每县差监教官三人、巡检一员、三班二人提点,及行杖人于一场保丁五十人处,科罚至四十九人,仍各臀杖十三,只决一边,更留一边,后次巡试科决。又弓弩过硬,致保丁频负杖责。拟定欲府界、三路巡教保甲官并指使,如保甲有犯【二七】,并牒本县,无县即申州、军行遣。所有元降朝旨,许科决指挥,更不施行。」从之。   诏:「提举府界、三路保甲官并罢,令逐路提刑及府界提点司兼领。所有保甲止冬教三月,仍自来年正月一日施行。」(实录书罢府界、三路提举保甲官,诸路以提点刑狱兼领。其保甲止冬教三月。保甲自十月起教,至正月罢。见七月六日。)   枢密院言:「逐将下公事自来并系将司施行。缘知州、知县亦合同行,今立条,诸将下公事并本处知州同管,在县即知县同管。」从之。(密记二十八日。实录书枢密院言将司公事欲令所在守令同治,从之。)   免故相□充家见欠买户绝产钱。以其妻李氏自言也。   韩维言:臣窃见先帝时大兴甲兵,西讨夏国,始以问罪为名,既而收其地,遂致夏人有辞,违失恭顺。彼国之俗以不报仇怨为耻,今其国力渐复,必来攻取故地,若不幸复夺去,则先帝累年劳师所得,一旦失之,似为可耻。若兴师拒战,则边隙自此复开,臣恐兵连祸结,未有已时。臣窃思兵之不可不息者有三,地之不可不弃者有五,请为陛下陈之。伏惟皇帝春秋尚富,太皇太后深居九重,岂常习闻军旅之事?万一寇兵犯塞,边书狎至,发兵调食,应接不暇,或恐震惊上心,焦劳圣虑。此兵之不可不息一也。自灵州之役,永乐之败,关、陕之力凋耗,士气未复。今若再兴大役,必有失律违命,散而为盗贼者。外虞方作,内患又起,臣恐朝廷之忧,不在夏国。此兵之不可不息二也。绵地千里,屯兵数十万,必藉沈谋重望之臣为之统御,忠义拳勇之将出当战斗,干事宣力之臣促办粮馈。历数见在之臣,复推近事之验,恐未足以充备此任,而又兵械皆捐弃之余,帑庾有乏绝之忧。此兵之不可不息三也。   先帝以秉常受朝廷爵命,而国母擅行囚废,故发兵问罪。今梁氏已死,秉常复位,所为恭顺,有藩臣之礼。若及此时复其故地,则神宗问罪之名,不为虚语,嗣皇赐地之意,实为先志。此地之不可不弃一也。朝廷自得熙河之地,岁费缗钱五六百万,后得兰州,又费百万以上。所得愈多,所费益广,拓地之无利,亦已明矣。此地之不可不弃二也。议者或以为兰州趋夏人巢穴至近,最为形胜。自余亦有要害,可以增置城堡,弃之非便。陛下若欲再兴师旅,收复灵、夏之地,则存之可也。若无此意,劳人费财,奉空虚之地,则是又添一熙河也。伏愿陛下以清静为心,仁惠为政,窃恐此事不得更兴于今日。此地之不可不弃三也。辽、夏二国,世为婚姻,且有唇齿之势,万一辽国贻书援先帝兴师之意,以梁氏死、秉常复位为辞,来请所失地,则先得我之义理而又夺我之机会矣。此时朝廷欲与地,则是听辽国之命,而恩归于彼矣。不与,则是彰先帝之过,亏大国之信,而边患复兴矣。此地之不可不弃四也。中国之所以为可贵者,为有礼义恩信也。彼俗之可贱者,贪婪暴虐也。今操所贵,以临所贱,则中国尊。与其所欲,以成吾所不欲,则敌人服。此地之不可不弃五也。   臣闻古公亶父居豳,为戎狄所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乃与私属去豳,止于岐下,豳人举国扶老携幼,尽复归古公岐下。及他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古公亶父,周之先王也。戎狄所攻乃古公封国之本地,尚不忍杀人父兄而有之,其仁心感人之深,故豳人扶老携弱复归之,及他旁国,亦多归者。其后世因其仁爱得民,至于武王,遂有天下。今乃夺人之地,又欲杀人父兄而守之,与古公亶父异矣。陛下试计,修德行仁之效,与用兵拓地之利,孰为多少?臣又闻,齐宣坐堂上,有牵牛而过其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孟子以谓「是心足以王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是不为也,非不能也。」臣伏见皇帝嗣位,太皇太后陛下称制以来,凡令有不便于民者去之,利有可及于觽者与之,收进直温之臣,罢黜贪残之吏。始自京师,以及诸夏,欢欣仰戴如慈父母,可谓仁之至矣。今陛下之恩足以及中国,而功不至于外夷,直孟子所谓非不能也,是不为也。陛下诚能于此时特降明诏,尽以向者王师所得土地还赐夏国,则其君长荷陛下之恩意,人民感朝廷之惠泽。至于邻敌闻中国之行仁政,吾民与兵知人主之惜人命,则其欢欣之声、戴仰之心,将有甚于京师与诸夏者矣。伏惟陛下监古公之修德,推宣王之用心,察孟子之至言,亮愚臣之忠计,浚发诚心,断而行之。臣料不独敌人感悦,上天监德助顺,亦宜福佑无疆矣。书曰「惟德动天」,又曰「至諴感神,矧兹有苗」,此皆前代圣王行之已有成效,愿陛下勿疑。若夫计已往之费,吝难保之地,耗金帛,动甲兵,以争不可知之胜负,而且有后患,皆世俗之常谈,岂足为陛下道哉!臣辄撰成赐夏国诏草一本,并以上进。贴黄称:臣今所陈,窃恐边防之机,陛下或谓尽经圣虑,故不避喋喋陈述。或辅臣奏请之际,可以仰助睿断。只乞留中,作主意施行。   又称:臣所陈述,极有义理,且思当今所宜,无出此策,愿陛下详览而深思之。若争地角兵,则向后祸福不可知矣。   又称:陛下若浚发诚心,以息兵爱民为意,自足以动天感人,亦不须待其来请地,然后赐之也。   又称:古人以化外视戎狄【二八】,但当自计利害【二九】,而不当与之校也。臣窃以为朝廷今日未是用兵劳民之时,前代圣王屈于戎狄非一,皆是此意。况今自处义理甚高,非为屈也。   又称:臣今所言,须及时为之乃可,若夏国兴兵来犯塞,北人贻书为请地,则失我机会,不可用矣。古人修德行仁,不计一时利害。何则?修德行仁之功大,世俗所计利害小,大小相去如天地之远也。又称:臣今此策,盖以实先帝问罪之意,广陛下行仁之德,内慰士民之心,外消敌人之患,尚未尽边防利害。窃闻朝廷已召知庆州范纯仁,纯仁父子世为帅臣,熟知北情边事,伏望圣慈更促纯仁入朝,面赐询问,庶为详审。   其赐夏国主诏草曰:「向者,神宗皇帝以尔世受封爵,为我藩屏,而国母与其用事之臣擅行囚废,故大兴师旅,以问厥罪。比闻国母倾逝,卿复领国事,自先帝上仙,继遣人致吊与祭,所为恭顺,有藩臣礼,朕甚嘉之。朕受天命,统临万国,效顺者褒纳,违命者诛绝,义无亲疏。朕嘉卿之复位率职,哀尔民之丧地失业,成先皇帝之圣志,今以向者王师所得土地还赐尔国,卿其明谕人民,依旧住坐耕作,毋蹈后患,服我休命,并励忠勤。」(维奏此策,不得其时。其位称资政殿学士【三○】、正议大夫兼侍读。按维十月十八日已加资政殿大学士,又十六日除范纯仁天章阁待制,二十五日除侍讲,维言已召纯仁,则当在二十五日后,既在二十五日后,则当称资政殿大学士。疑编录偶脱「犬」字耳【三一】。又维草诏称「国母倾逝」,按秉常来告梁氏之丧,乃十月二日,则维奏此策必在十月末,或十一月初也。附见十月末。更考详。)   侍御史刘挚言:准吏部牒,十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唐淑问除左司谏等事。又牒,十月二十八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陆佃等罢侍读事。臣窃睹自来朝制及近降官制格,凡差除,有中书进拟者,有枢密院进拟者【三二】,有三省、枢密院同进者。盖建官分职,各有所治,法无相参也。三省、枢密院同取旨者,似止于差除帅臣、边镇大吏、内臣近上差遣而已。今差谏官、罢侍讲,不识枢密院何为而预也【三三】,外言籍籍,皆以三省容纵密院侵紊政体,莫不疑异。臣窃谓国家所恃者在纲纪,大臣所宜守者在名分,纲纪正于上,则下无邪志;名分治于下,则政无多门【三四】。一有夺移,何患不起?朝廷今日正当尊强君道,谨守祖宗法制,严臣下之名分,以消压权僭之心。今废置官吏,陛下大政;而三省之事,枢密院本非其职,踰法出位,横造议论,公然犯分。臣恐积微至着,交乱官守,渐行私意,以害政事。上则陛廉之等慢,下则倾夺之患生,杜渐防微,实系国体。欲望圣慈特降诏旨戒谕三省、枢密院臣僚,凡以差除拟进者,各依自来条制、班次取旨,所贵正名定业,事无侵逾,以尊朝廷,以正在位。」   贴黄称:「臣又虑上件差除谏官等事,曾降圣旨特许枢密院同进,借有特旨乃是圣恩优礼执政,欲合同觽论之意,而大臣之节,自当引义辞免,惜朝廷纲纪,以安分守,不应乘便冒进,渐恐隳失体制。」   监察御史王岩叟言:「风闻章惇于帘前问陛下御批除谏官事,曲折再三,语涉轻侮,外庭传闻,觽所共愤。谨按差除谏官自属三省,无所预于密院,而惇不循所守,越职肆言,乃敢如此!况陛下所除数人,皆是天下公议从来愿得以为谏官、御史之人,惇为大臣,既不能荐贤以助国,见陛下用贤,又从而忌嫉之、沮抑之,臣不知惇何心以事陛下!且御批除谏官祖宗以来亦是常事,而惇以为陛下不当自除。陛下聪明博问,能得贤而进之,不肖而退之,乃是盛德,而惇又谓陛下何从而知,是不欲威权在人主、端良入朝廷,惇之用心不忠可见,侵官犯分、慢上□尊,义所不容。国有常宪,乞行显黜,以严臣职,以重主威。」   又言:「臣闻外庭諠然,皆言惇之强横,不独侮玩觽人,又敢轻易陛下,臣当言职,既有所闻,不敢不言。然此事惟陛下知之,如臣言不妄,乞付外施行。」   刘挚又言:「伏见今月六日神宗皇帝灵驾进发,准敕,前一日五使、三省执政官宿于两省及幕次。窃闻宰相蔡确独不曾入宿,中外莫不疑骇。伏以山陵国之大事,迁坐发引,葬之大节。故前夕髃臣宿于内者,以陛下是夜躬行祭奠之礼【三五】,臣子之心同于攀慕,不得安寝于其私也。下逮执事、奔走之觽,谁敢不虔奉期会,以共厥事?而确位冠百辟,身充山陵使,正当典领一行职务,而乃于是夜独不赴宿,慢废典礼,有不恭之心,谨具弹劾以闻。伏望圣断,特赐详酌施行。」   又言:「确如曾到禁门,遇已锁闭,亦合立具因依奏入,别禀处分,不当公然便以不宿为是。」不报。(此第一疏。十二月六日第二疏,十二月十四日第三疏,十二月十八日第四疏,元年正月二十一日第五疏、第六疏、第七疏,二十七日第八疏,二月七日第九疏,二月十五日第十疏。)   左正言朱光庭言:「蔡确,先帝简拔,位至宰相,送终之际,殊不尽恭。灵驾发引在道,确为大礼使,当与扈从臣僚先后徐行,常以妥安神灵为虑。而确不务此,每灵驾行,辄先驰去数十里之远,以自便安,而灵驾一行在后,略不顾省,为臣不恭,莫大于此。」又言:章惇欺罔肆辨,韩缜挟邪冒宠。章数上,其言甚切。(此据新传附见,当求本章随事编入。)   初,蔡确与章惇、邢恕等共谋诬罔太皇太后,自谓有定策功。韩缜素怀不平,及确为山陵使,缜乃于帘前具陈确等奸状。由是东朝与外廷备知之。及确使还,欲以属官高遵惠为待制,张琎为郎官,韩宗文为馆职,太皇太后以问缜,缜曰:「遵惠,太皇太后族人;琎,中书侍郎璪之弟;宗文,臣之侄。赏擢非次,传闻中外,则是髃臣各私其亲【三六】,何以示天下?」然遵惠等卒用故事推恩。(此据韩缜新传,不知得之何书。邵伯温辨诬云:「缜素不平蔡确、章惇用邢恕奸谋诬罔太母,遂于帘前具陈之。太皇太后与外廷方知其详。」新传或据此也。确初为山陵使,刘挚劾其不恭,鴜第一章也。山陵毕事,确还朝不退,言者踵至,鴜十一月间,其发端则自挚始。外廷既知确邪谋,而不敢正言之,不知何故。确先罢,缜尚少留,当缘发确等奸状,故东朝以为忠耳。更须考详。)   先是,有僧惠信者经开封府诉:「僧录司吏受赃违法,差僧及无戒牒沙弥等赴福宁殿道场,冒受恩泽。」知府蔡京凭僧录司回申,惠信坐妄诉,杖臀二十。已而惠信复诉于祠部,祠部符大理寺依法施行,大理寺累牒开封府取案【三七】,开封府不报,具申都省称:「六察举劾本府不当公事,皆须奏禀朝旨上簿,或送司推勘,今祠部不问本府如何行遣,径送大理寺【三八】,非法也。乞根究。」有诏:「祠部分析。」祠部言:「惠信诉僧录司重禄公人及小师取乞金钱,依条受理,送大理寺。即非举劾开封府事。本府乃以六察举劾为言,殊不类。」是月,诏惠信经祠部所陈文状,更不施行。(据刘挚奏议,更不施行惠信状,乃十月十六日圣旨,今附十月末。)   侍御史刘挚言:「看详重禄吏人因事受赇,于法许告。法之所当告,则告之所当受也。惠信之讼、祠部之行皆是,不违于理矣。大理以惠信曾有诉于开封,故取前案将有所质,而开封前此谓惠信为不干己,以杖一百坐之矣。惠信状内若杂有干己不干己事,则不干己者当坐,而干己者当行。若状词皆不干己,则惠信虽坐,而僧司受赃,于开封为所部犯法,犹当举劾行之。故开封自疑不当,恐因罥罣,所以不肯出前案,及引六察举劾须禀朝旨,谓祠部不当直送大理。为此奏者,盖所以护其失也。及朝廷取到祠部分析状目,以依法受状送所司,未尝及开封府前断之当否,则祠部,开封互状所论明白,而事在大理者殊无相妨,自当推结。今乃因开封妄奏,遂罢祠部、大理所当治之狱,则臣所未喻也。若犹以祠部、开封曲直未明,故两罢之,在祠部、开封则可也,而惠信无辜被刑,何其不幸!吏受赃得免,独何幸耶!吏受赃已告,僧告之或诬,而皆不治,废法也。许之告,许之受,而不行,废法也。有司出入人罪而不问,废法也。法者,天下公共,守在有司,虽人主不得而私之。今指挥若谓出之于圣意,缘天下之公法,陛下岂肯自废之?故臣知其必不然。窃虑左右奏事画旨日,失于详述是非、开陈灭裂,致有此处分。伏望圣慈更赐详酌指挥,令大理寺将惠信所告事推究虚实,依法施行。若祠部、开封亦有罪状,伏乞一就勘结,以正典宪。」   贴黄称:「准『国朝诏敕节文或诏令不允,并仰举奏』。今上件公事虽系已有圣旨,缘理有未尽,须至申请。内殿道场所用僧数不少,皆出入宫禁,而僧司并不选择,又吏人因而受赃,辇毂之下敢冒法禁,理无可恕者。」(挚言从违,实录不载。按明年闰二月孙升劾蔡京奏称:「惠信缘臣僚论列,送大理推治,僧录司赃状已明。」然则朝廷果从挚言,令法官究竟出狱也。但不知如何行遣耳!明年正月二十九日挚章可考。)   注  释   【一】此据政目八日事「政目」原作「正月」,按,元丰八年三月甲午朔,皇太后始权同处分军国事,「正月」误,兹据阁本改。   【二】今除目从中出「目」原作「自」,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五四及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改。   【三】得非左右所荐「荐」,同上书作「为」。   【四】相师成风「师」原作「率」,据阁本及忠肃集卷六乞选监司澄汰州县疏改。   【五】其浅中觊利者「其浅」原互倒,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乙正。   【六】正可以复祖宗一言感悦天下者阁本「可」作「宜」,「以复」互倒,按文义阁本优。   【七】元丰三年七月十八日中书札子节文「中书」二字原脱,据忠肃集卷三乞依旧令封驳司关报差除状补。   【八】并令封驳司抄录关报「令」原作「合」,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改。   【九】今来未敢依旧关报「今」原作「合」,据同上书改。   【一○】又恐内省无关报外司之理「又恐内省」四字原脱,据上引忠肃集及文理补。   【一一】及检会式令「会」下原衍「公」字,据同上书删。   【一二】理有未安同上书「理」上有「苟」字,于文为优。   【一三】其差除之告命原作「其差除降授之命」,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改。   【一四】将失其本忠肃集卷三乞慎择讲读官奏于此下有「然之性则虽圣人方其始也学问以达之范围以成之者其可少哉」二十六字。   【一五】夙夜之善「夜」,同上书作「成」。   【一六】宜正事是接「是」原作「相」,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改。   【一七】保微慎始「慎」原作「谨」,避讳易字,今据上引忠肃集改回。   【一八】其可不慎择也哉「慎」原作「审」,避讳易字,今据同上书改回。   【一九】皇太妃出入「皇太」二字原互倒,据阁本、宋史卷二四三钦成朱皇后传及本条记事注文乙正。   【二○】璧水三舍「璧」原作「壁」,按「璧水」系指「太学」,亦即「泮池」,与下文「三舍」正合,现据阁本改。   【二一】徒洒泪兮云霄「兮」,阁本作「于」。   【二二】丙戌原作「丙申」,据阁本、宋史卷一七哲宗纪改。   【二三】除承帖人及刑法司人役许用外「人役」,阁本作「人吏」,疑是。   【二四】其逐路所桩耆户长壮丁钱数阁本「其」下有「余」字。   【二五】遣朝奉郎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作「朝散郎」。   【二六】开封府推官赵君弼为司勋郎中「赵君弼」,阁本作「赵君锡」。   【二七】如保甲有犯「保甲」原作「指甲」,据阁本改。   【二八】古人以化外视戎狄阁本作「古人之所以待戎虏」。   【二九】但当自计利害「当」原作「常」,据阁本及下文改。   【三○】其位称资政殿学士「其」,阁本、活字本作「具」,疑是。   【三一】疑编录偶脱大字耳「录」原作「绿」,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二】有枢密院进拟者忠肃集卷三论三省枢密院差除奏作「有枢密院者」,且下又有「有三省者」四字,疑此处有脱文。   【三三】不识枢密院何为而预也「识」原作「委」,据同上书改。   【三四】则政无多门「门」原作「败」,据同上书改。   【三五】以陛下是夜躬行祭奠之礼「以」字原脱,据忠肃集卷七劾蔡确不入宿及文义补。   【三六】则是群臣各私其亲「群」,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作「君」,疑是。   【三七】大理寺累牒开封府取案「取」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大理以惠信曾有诉于开封,故取前案将有所质」补。   【三八】径送大理寺「径」原作「往」,据阁本及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一 卷三百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十一月癸巳,诏强盗按问欲举自首者,不用减等。(旧录云:初,熙宁中应强盗贼证未明,因拟被执而能自言,皆从末减【一】。时司马光以为非是,刑部观望,有请,从之。新录辨曰:按问欲举条制,第四卷论之已详。自「初熙宁中」至「从之」四十字并删去【二】。明年二月末范纯仁奏当考。第四卷事,在是年四月二十五日。)   朝奉郎、直龙图阁、权发遣京东路转运使范纯粹知庆州,代其兄纯仁也。   丁酉,祔神宗神主于太庙第八室。(新纪云:祔神宗神主于太庙,乐曰大成之舞【三】。)   朝议大夫鲜于侁为京东转运使。熙宁末侁已尝为京东转运使,于是司马光语人曰:「今复以子骏为转运使,诚非所宜。然朝廷欲救东土之弊,非子骏不可。此一路福星也,可以为诸路转运使模范矣。」又曰:「安得百子骏布在天下乎!」侁既至,奏罢莱芜、利国两监铁冶,又乞海盐依河北通商,民大悦。又乞止绝高丽朝贡,只许就两浙互市,不必烦扰朝廷。事虽不行,然朝廷所以待高丽礼数,亦杀于前云。(此据李豸所作侁行状及范镇墓志。侁传载侁事极簄略,亦不载侁再为京东漕也。)   辛丑,德音降两京畿内、河阳管内死罪一等,囚杖已下释之;民缘山陵役者蠲其赋。   侍御史刘挚言:「伏见陛下听政以来,除三省、枢密院执政奏中外,其余应合上殿臣僚,至今未降指挥。臣窃谓临御之始,正宜开广聪明,延见臣下,有所访问。虽臣子论事,自可列上章疏,然事固有言之犹不能尽者,而况文字之间哉!理之隐微,情之曲折,必假指画,反复于前,庶几为能明之。臣窃料向来方是先帝山陵,礼有未遑,今升祔已毕,欲乞先次许令台谏官以时上殿奏事。」(据挚奏议自注,十一月十一日奏此。)   壬寅,诏中书舍人钱勰再看详高丽入贡仪式。   承议郎李士京为编修官,并依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一日指挥。(元丰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指挥未见,恐此或有脱误。新、旧本同,当考。)   诏在京物货场见在物货应输钱者,并蠲免。   诏:「石得一已充永裕陵使,罢入内副都知及兼领差遣,其提举监教马军所、提举训练皇城司亲从亲事官射弓,并差入内押班梁从吉管勾。同文馆所差内侍押班刘有方、入内省申奉圣旨入内东头供奉官武球等并落阁子下。武球、陈处约、赵礼、刘瑗、苏珪特与转官及减年磨勘转出。张士彦带勾当后苑,先次与差走马承受。西头供奉官陈端、郝随、王遘,殿头刘友端并与走马承受。」张士彦等五人,并西头供奉官张琳、石焘,高班韩邈、胡绚各与等第减年磨勘,奉旨依已得指挥。(密诏十一月十二日。)   复管城县为郑州,以监察御史刘拯及县令周邠有请也。(旧录云:熙宁初,郑之吏民以徭役供亿,公私疲弊,愿省为畿邑。诏从其请。至是,以监察御史刘拯及邑令周邠有请也。新录辨曰:郑州废于熙宁之初,复于元佑之初,废并、兴复之由,各系于当时,不必并载,自「熙宁」至「是」二十七字并删去。熙宁五年八月五日废郑州【四】,元佑元年正月十二日复军额。)   于阗国进马,赐钱百二十万。   步军副都指挥使苗授以疾乞宫观,诏给□假,诸州管勾官不奏差。(政目十三日当考。)   甲辰,诏还开封府解额百人。熙宁中罢开封府解额,并归太学,至是复之。(旧录云:先帝增辟太学养士,欲废科举,首罢开封解额,并归太学,至是复之。新录辨曰:增辟太学养士之法,备见神宗实录,不必复载于此,今自「先帝」至「举首」十三字,并删去。元丰三年十二月十二日罢开封府解额,非熙宁也。绍圣三年八月十六日【五】。)   以登闻鼓院、检院阙归中书省,三年为任。降永裕陵副使、宣政使、登州防御使宋用臣为皇城使,依旧登州防御使、监滁州酒税务。言者谓其兴利苛细,故有是命。(旧录云:命官考究未毕而有是责。新录但削去六字不复辨说,当考言者姓名,并当去之。政目云:永裕陵副使、宣政、登防宋用臣兴置财利,类多欺罔,特降皇城使,依旧登防、滁酒,其根磨不行。政目所云「根磨不行」,即旧录所云「考究未毕」也,更详之。明年正月十四日,当并此。)   河东路经略司言:「北人于火山军界迭石为墙,虑蓄奸谋为侵占之渐。」诏:「左藏库副使赵宗本诣墙所体访,画图以闻。如侵旧界,即移牒毁拆,仍当为先备。」未几,复言北人声言欲争据石墙,乞增兵防托。诏沿边安抚司密共觇视,若侵占有实,奏拆去。   诏诸路察治私置厢狱。   通议大夫卢革卒。(卢革以十一月十四日讣闻,十六日乃差革子秉知湖州,十二月十一日又听革传养。旧录如此,新录因之。或革死时在十二月十四日,旧录误载于十一月十四日,更须详考。)   丙午,步军都虞候、雄州团练使刘昌祚知渭州,代卢秉也,以秉知湖州。(八年十一月十六日昌祚知渭州,元年二月二十八日知熙州,三月二十二日徙渭州。)   刘挚言:先朝以昌祚尝小有功,用之管军,知延州,中外不以为允。先朝升遐,召入宿卫,物议稍以慰惬。今者渭州之命,髃议复骇。臣窃闻祖宗之法,不以武人为大帅,专制一道,必以文臣为经略,以总制之。武人为总管【六】,领兵马,号将官受制,出入战守,惟所指挥。国家承平百有二十余年,内外无事,以其制御边臣,得其道也【七】。臣尝伏念御边御敌,深得上策,所以遗后世者久而不可以改,此其一也。唐先天、开元中,薛讷、郭元振、张嘉正、王晙、萧嵩、杜暹、李适之自节度使入相。李林甫疾儒臣以边劳至大任,欲杜其渐,以固己权,说明皇曰:「以陛下雄才,国家富强,而敌人未灭者,由文吏为将,惮矢石,不以身先。不如用蕃将,彼生长戎马、矢石间,陛下用之,必尽死力。」明皇然之。以安思顺代李林甫领节度,擢安禄山、高仙芝、哥舒翰等为大将。林甫利其为蕃将【八】,无入相资,故禄山得兼三道劲兵,卒称兵荡覆天下,唐室遂微。臣窃谓祖宗之法,不以武人为大帅,用意深远,非浅见者所能测知。如昌祚人材,未为难得,诚使卓然过人,可以付属,而祖宗之法由此废矣。伏愿选内外文臣从官尝守边者,使为大帅,则祖宗之法常存不废【九】。不幸后世有引此事为比,使武人帅边,而不虞之祸,如前世之甚者,岂可不豫防其渐乎!寻诏:「管军常多阙员,刘昌祚已差知渭州,宜令别取旨差官。如已降告,即行缴纳。」(御集十二月二日,今附此。十二月二日壬戌,改命刘庠知渭州。)   诏马军所阙马应给者,在京府界、京东京西河东陕西路无过七分,河北路无过六分。   枢密院勘会已降指挥,提举府界、三路保甲官并罢,令逐路提刑及府界提点司兼领;所有保甲,只冬教三月;仍自来年正月一日施行。诏:「应申奏及行移保甲文字称某路提点刑狱兼提举保甲司、逐县监教官并罢,只委令佐监教。十都保甲已上县分,于冬教前自京差指使一名,往彼同监教。提举保甲司各置勾当公事并指使一员。」(实录但书罢监教保甲官,置勾当公事及指使一员,今用枢密院时政记本文。)   监察御史王岩叟尝言:臣窃以保甲之法,行之累年,朝廷固已知人情之所共苦,而前日下诏蠲疾病,汰小弱,释第五等之田不及二十亩者,省一月之六教而为三日之并教,甚大惠也。(据王岩叟朝论云,奏乞罢监教保甲状并札子,十月十一日上,今附十一月十六日。保甲蠲疾病、汰小弱、释第五等田不及二十亩者,四月二十二日乙酉指挥。并教三日,据司马光七月十二日奏,当亦在四月间。)然其司尚存,其患终在。今臣蒙恩,由河北知县擢置御史,敢以其所目见而身自历之者为陛下言,不敢隐其实以欺朝廷,亦不敢饰其事以罔成法,惟陛下垂听幸甚!朝廷知教民以为兵,而不知教之太苛而民不易堪;知别为一司以总之,而不知扰之太烦而民以生怨。教之欲以为用也,而使之至于怨,则恐一日用之有不能如吾意者矣,不可不思也。民之言曰,教法之难不足以为苦也,而羁縻之虐有甚焉;羁縻不足以为苦也,而鞭笞之酷有甚焉;鞭笞不足以为苦也,而诛求之无已有甚焉。方耕而辍,方耘而罢,方干而去【一○】,此羁縻之所以为苦也。其教也,保长得笞之,保正又笞之,巡检之指使与巡检者又交挞之,提举司之指使与提举司之干当公事者又互鞭之【一一】,提举之官长又鞭之,一有逃避,县令又鞭之。人无聊生,每相与言曰:「恨不死尔!」此鞭笞之所以为甚苦也。创袍、市巾、买弓、修箭、添弦、换包指、治鞍辔、盖凉棚、画象法、造队牌、缉架、僦椅桌、团典纸墨【一二】、看厅人雇直、均菜缗、纳羂粒之类,其名百出,不可胜数。故其父老之谚曰,「儿曹空手,不可以入教场」,非虚语也。都副两保正、大小两保长【一三】,平居于家,婚姻丧葬之问遗,秋成夏熟,丝麻谷麦之邀求,遇于城市,一饮一食之责望。此迫于势而不敢不致者也。一不如意,则以艺不应法为名,而捶辱之无所不至。又所谓巡检者、指使者,多由此徒以出,贪而冒法,不顾后祸,有踰于保正、保长者,此诛求之所以为甚苦也。又有逐养子、出貋,再嫁其母而兄弟析居以求免者,有毒其目、断其指、炙烙其肌肤以自至于残废而求免者,有尽室以逃而不归者,有委老弱于家而保丁自逃者。保丁自逃,则法当督其家出赏钱十千以募之。使其家有所出,当未至于逃;至于逃,则困穷可知,而督取十千,何可以得?故县县皆常有数十百家老弱嗟咨于道路,哀诉于公庭。如臣之愚,且知不忍,使陛下仁圣见之,当如何也?又保丁之外,平户之家凡有一马,皆令借供。逐场教骑,终日驰骤,往往至于饥羸残坏而就毙,谁复敢言?或其主家偶因出处,一误借供,遂有追呼笞责之害。又或其家官逋督迫,不得已而易之,则有抑令还取之苦,故人人以有马为祸。此皆提举司官吏倚法以生事,重为百姓之扰者也。臣窃为古者未尝不教民以战也,而不闻其有此,何则?因人之情而为之法尔。夫缘情以推法,则愈久而愈行;倚威以行令,则愈严而愈悖。此自然之理也。兽穷则搏,人穷则诈,自古及今,未有穷其下而能无危者。臣观保甲一司上下官吏,无毫发爱百姓意,故百姓视其官司,不啻虎狼,积愤衔怨,人人所同。比者保丁执指使,逐巡检,攻提举司干当官,大狱相继,今犹未已。虽民之愚,顾岂忘父母妻子之爱,而喜为犯上之恶以取祸哉?盖激之至于此极尔!臣以谓蓄而益深,安知其发有不甚于此者?情状如此,不可不先事而处【一四】,以保大体,为安静计。夫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先王之通制也。臣愚以谓一月之间,并教三日,不若一岁之终,并教一月。农事既毕,无他用心,人自安于讲武而无憾。遂可罢提举司,废巡教官,一以隶州县【一五】,而俾逐路安抚司总之。每俟冬教,则安抚司择巡教官分诣诸邑,与令佐同教于城下,一邑分两番,当一月。起教则与正长论阶级,罢教则与正长不相谁何。而百姓获优游以治生,无终年遁逃之苦,无侵渔苛虐之患,无争陵犯上之恶矣。且武事不废,威声亦全,岂不易而有功哉?惟陛下深计远虑,断在必行,以省多事,以为生灵安乐之惠,以为国家安静之福,天下幸甚。(并教三日,见司马光七月十二日奏。)又言:「三路提举保甲钱粮司名列监司,实无职事,逐处郡县,惟有封桩钱数百千文,历五七道,一月之间一转结而已。每至巡教,无可指挥,徒使州县有逢迎烦扰之弊,若俾他司兼之,理无不可,伏乞废罢,以省冗员。」   既罢提举钱粮司,(罢钱粮提举,即此八月二十六日。)岩叟又言:「昨在河北知县,亲见保甲之患非止一端。及蒙恩诏为御史,即详具保甲利害,条列札子,欲求面奏。而未到阙间,已承朝廷有指挥止令冬教一月。暨臣赴台供职,适主兵察。窃见新保甲法,尚存提举教阅一司【一六】,及改逐县巡教官为监教官,乃知朝廷未察所以为保甲之患者大本犹在。臣顷至以先所具到札子上进,仰冀陛下委曲知保甲之害,盖由提举一司官属不体朝廷之本心,倚法用情,奉行深刻所至。百姓一闻其名,自已疾首蹙额,无安乐意。今虽曲为之防,须亦别自生奸,终恐为害不已。伏望陛下深察民情,废罢提举保甲一司及监教官,但令州县及安抚司主之,使百姓安心于为生,以乐圣政,不胜幸甚。若不罢提举保甲司及逐县监教官,则是保甲无事之时犹遭胁制,未免侵渔,终年不减骚扰之患,此朝廷不可不察也。且一司官属,三路不下数百员,虚费廪禄,亦非久远可行之理。今来指挥,(指挥在八月二十六日己亥。)自十月至正月,分四番教阅。臣窃见民间十月场圃未终,正月夫役将兴,农绪亦起,此时教习,未免有妨。惟是分为两番,于十一、十二两月教毕,民情颇为利便,不须分作四番。臣深曾体访,备得其情,伏望朝廷更加详度。若罢提举官司,自于保甲、都保不减,在国家民兵之势,无所亏损。又人人既得平居,泰然以为生,则国家一日用之,必乐于为用。伏望陛下勿以为疑,早发睿断,以安百姓。如每年自京差指使往逐处同共监视教阅【一七】,窃恐麤勇之人,挟持朝廷所差,妄作气势,骚扰生事,只乞令安抚司差郡使臣为便。」(十一月十六日丙午罢监教官。)   又言:「伏见近降保甲画一指挥,仍旧遣使逐处按阅者【一八】,窃敢为朝廷论其害。臣每见使者所向,其骑从之盛,风声之峻,供亿之繁,承迎之厚,郡县为之骚然。一小郡坊郭户,有旋染缣帛五六百疋为供帐之具者,推此一事,其余可知。虽非使者使之如此,而州郡望风畏惮,不敢不然,故所至人情甚以为苦。又其所按保丁,虽各得银绢三五匹、两,而祗备按阅饮食衣服之费,已自不轻;既得之而为觽人耗蠹,又亦不少,所存以归,能有几许?臣深曾体问,皆云甚苦【一九】。若国家但令冬教,使不失农时,则家之所得,自可有余。天恩深厚,非一按阅赐赉之比矣!窃考其情,盖不以得一时之赏为足,而以安终身之业为乐也。况所谓赐赉者,却祗是出于保丁人家所纳役钱数内耳,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割其肉而啖之,孰若不取不割之为两得也。臣愚伏望圣慈,因冬教以为恩,下令罢逐年按阅之烦,省役钱、封桩之扰,一以安静养其力而舒其心,斯民幸甚。」   又言:「伏见保甲司每岁于封桩钱内支与人户一贯文,令纳一缣;县不下千百户,户不下三两匹,以为按阅支赐之备。幸蚕丝之成,则汲汲以织纳,不幸不成,则贵买以赴期。缘转运司自已散预买绢钱不少,今保甲司亦散,则是民间又生一重科配之扰,与之不为恩,臣亦以为罢之便。」   又言:「臣见每番按阅之时,一小郡有买银六七十两者【二○】,名为和买,其实于坊郭户上均配。期限督逼,每两有陪三二百钱者,其为烦扰,推此可知矣。」(七月二十二日甲寅,遣官按阅三路保甲。八月二十六日己亥,罢提举钱粮官。自正月至十月,分四番教阅。十月二十八日己丑,罢提举保甲司,令提刑兼领,止冬教三月。十一月十六日丙午,罢监教官。十二月六日丙寅,第五等户两丁免冬教。)   朝散大夫、鸿胪少卿陈睦为直龙图阁、知潭州,通议大夫、提举太清宫龚鼎臣为正议大夫致仕。(政目。)   诏门下省置催驱房。   知泰州王子京罢,令于扬州听旨,以侍御史刘挚言,方遣官按察子京在福建日,买茶抑配,不应犹付以郡寄故也。   知澶州王令图言,曾建议回复大河故道【二一】,未闻施行。诏吏部侍郎陈安石、入内都知张茂则同相视利害以闻。寻命勾当御药院冯宗道代茂则。(十二月十四日遣李常。)   礼部言,冬至、正旦朝贺,在谅闇间当罢,欲其日令髃臣于东上合门内东门表贺,从之。   诏武举人犯学规或贡举法被罪,听依进士量罪等级叙理,从蹇序辰请也。   戊申,兵部员外郎叶祖洽奏:「市易之逋,一旦官中以法督促,近虽有□期会、减分数之诏【二二】,然民力已弊,必无从出;朝夕限满,又加督促。窃以祔庙在近,愿乘此时更下有司检察,如委无可纳,特议蠲放。」诏大姓户见欠市易三分息钱并特与除放;其人户本钱,仰所属依详前后所降指挥催纳,不管少欠。   侍御史刘挚言:「伏见刑部侍郎蹇周辅及其子司封员外郎序辰,昨者以盐事奉使江西、湖南,而相继创增卖额,州县畏惧承望,皆出配抑,使人陷罪破产,数路愁怨。朝廷已遣使按正其事,如闻周辅无所忌惮,复自论列,以饰非文过,而父子方雍容侍从,出入朝省,此岂待罪者之所宜!觽人莫不指议。臣诚恐周辅等怀患失之意,或致别为经营,以图幸免,有失公议。伏请罢周辅、序辰见任职事,各令补外,候察治到事状,别听朝旨。」(政目于十一月十八日载挚乞黜周辅、序辰,即此章也。今检挚集,增入十二月三日。又二十二日,挚复有两章。元年二月二十二日,周辅、序辰乃责。)   礼部言:「高丽国奉慰使与州郡书不称年号,惟书乙丑年。不敢留,亦不敢答,欲令馆伴官说谕。」从之。   己酉,辽国贺登宝位使、琳雅、崇议军节度使耶律白;副使、朝议大夫、守崇禄少卿,充史馆修撰牛温舒以下见于紫宸殿,次见太皇太后于崇政殿。   庚戌,录西京左藏副使解宗礼女之所生子胡大章为三班供职,以宗礼死事也。   丁巳,乡贡进士程颐为汝州团练推官,充西京国子监教授,以门下侍郎司马光、尚书左丞吕公着及西京留守韩绛荐其学行,故有是命。(司马光与吕公着同章荐颐,今实录乃不书光名,盖脱误也。元佑元年闰二月十八日改承奉校书,三月十四日又改。)   司马光言:「臣闻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此乃物理自然,人情之常也。是以圣人立为君臣,使人臣各献其谋,而人君裁决其是非,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此国家所以治也。若人君不加裁决,使人臣各行其意,则朝夕斗讼,弱不胜强,寡不胜觽,不则雷同诡随,尸禄窃位,苟且偷安,以图目前,此国家所以衰也。然人君于是非之际,亦当三思听察【二三】,昭然无疑,然后决之,自古兴衰,未有不由此涂出也。夫人心不同,各如其面,虽以周公之圣,召公之贤,同辅成王,犹有不悦,况邪正忠佞,各有所存者乎!臣窃惟皇帝富于春秋,太皇太后亲临万机,事无大小,皆委于执政,垂拱仰成。万一髃臣有所见不同,势均力敌,莫能相一者,伏望陛下特留圣意,审察是非。若甲是而乙非,当舍乙而从甲,乙是而甲非,当舍甲而从乙,如此则髃臣莫敢不服,善政日新矣。不然,陛下虽有求治之心,事功无时而成也。况书曰:『惟辟作福、作威。』不可使用人赏罚之柄,尽归执政,人主一不得而专也。」   又言:「臣闻古人有言,谋之在多,断之在独。陛下□仁,委政髃下,或髃臣议论难一,傥陛下不决其是非,则争辨纷纭,无时而息,事功何由而成【二四】?谨按蔡邕独断叙汉制:『有疑事,公卿百官会议,若台阁有正处而独执异意者,曰驳议;其合于上意者,文报曰某官某甲议可【二五】。』此所以各尽臣下之所见,而人主亦不失操柄也。今执政之臣,虽各相与竭力,同寅协恭;若万一有议论必不可合者,欲乞许令各具札子奏闻,望陛下精察其是非可否,以圣意决之,或于帘前宣谕,或于禁中批出,令依某人所奏;若髃臣犹有固争执者,则愿陛下更加审察;若前来处分果非,则勿惮改为;若灼然无疑,则决行不移耳。如此再思而行,庶几得尽觽心,事亦少失矣。」(二奏不得其时,据光集在荐程颐后。颐除西京教授,乃十一月二十一日。今并附月末,更须详考。)   侍御史刘挚言:「传曰,有德进则朝廷尊。又曰,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觽也。伏见知枢密院事章惇,资性佻薄,素无行检,庙堂议政,无大臣之体,专以强横轻肆,作俳谑之语,以凌侮同列,夸示左右。其语播于都下,散及四远,传以为笑。比来圣旨,增损政令之未尽善者,惇则必出异意,沮持其事,方宋用臣骄横不法,惇在政府而与之厚善,纳其所遗酒醪。虽更恩宥,臣以为大臣不廉,犯大义之责,不当如小臣论赦令前后也。谨按惇夤缘遭遇,幸得备位近辅,不深惟朝廷高爵厚禄,稍自矜重【二六】,以忠义图报。而凌轹谐戏,不可谓德;闭善害政,不可谓仁;交非其人,又从而以货取之,可谓无廉隅矣,可谓播其恶于觽矣。方且扬扬高位,人皆指而议之,殆非所以尊朝廷、厉髃下也。伏请圣断,罢惇政事,以允公论。」(宋用臣以十一月十四日责滁州监税。此章指惇交通用臣,必在用臣责后,今附十一月末,更须详考。刘仿、王知常撰次刘挚行实,载劾章惇疏在论蔡确十罪后,如此则当附此疏于明年末,更详之。蔡确言章,自十一月后来累累有之。孙觉时为大谏,独未见所上文字,明年正月末有两章,又不知果在何时,当求觉集,别加编次。自去年十一月后来弹奏蔡确,亦王岩叟元佑元年春首章疏文耳。邢恕孙绎录恕言行说孙觉处,当并考。)   监察御史王岩叟言:「臣窃闻昨来执政大臣,初议太皇太后陛下垂帘仪制之日,门下侍郎章惇,尝对觽肆言曰:『待与些礼数。』臣子闻之,无贵贱、无贤愚莫不变颜失色,一意共怒。伏以太皇太后陛下,先皇帝之母,皇帝陛下之祖母,天下之尊极矣。垂帘听政,又先帝之遗制,国朝以来自有故事,臣下所当讲明而奉行之,岂以私意辄可重轻?考惇之语,是何等语?原惇之心,诚何等心?亡礼背义,非臣子所宜出口。臣请以大不恭论,乞付有司治正惇罪。」又言:「臣风闻之初,未敢全信,后见言者益觽,言无不同。盖无礼于君,人臣之所共嫉,臣不敢蔽而不言,以养强臣之恶。伏望陛下早赐正惇之罪,以厉髃臣。」(此章不知以何月上,既是弹击执政,必在许察官言事后。今因刘挚劾惇,即附见此。)   右谏议大夫孙觉奏:「朝廷近降指挥,御史、察官并许言事。臣闻朝廷初置察官,止令察省寺稽违,恐其间有不可任言责者。乞令中丞、侍御更加察举,某可言事、某可罢;如不足,即令举可以言事者以闻。」从之。(密疏十一月事,今附月末。十二月十四日章惇、刘拯罢。)   殿中侍御史黄降奏,江西、湖南路已遣使按察,蹇周辅并子序辰,宜外补以俟典刑,诏江西、湖南、福建盐事,令陈次升、张汝贤疾速按察闻奏。(密疏十一月事。)   寿州寿春县令、充曹州教授周谞言:「所谓广济河实京师漕运三河之数,下则通于江、淮、二浙,上则达于京师,故京东一路所产,与夫江、淮、二浙皆得以有无相易,而致诸京师;京东之民,赖此为业者觽矣。故祖宗以来,辇运之官置之于曹,京东钱谷皆自济至于曹,自曹至于京师,不过四五百里耳。比者李察迎宋用臣清汴之策,遂移辇运置于淮扬,京东钱谷自济入泗,由泗入清汴而达于京师,迂曲辽远近二千里。臣欲乞辇运复置于曹,则不惟便于上供,而京东之民亦得蒙其利也。」诏令户部相度条析利害闻奏。(密疏十一月事,今附月末。元年三月二十二日复置。)   注  释   【一】皆从末减「末」原作「未」,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四十字并删去按原文,自「初熙宁中」至「从之」,仅有三十九字。   【三】乐曰大成之舞「大成」,宋史卷一七哲宗纪、宋会要乐六之一七、续通鉴卷七八均作「大明」。   【四】熙宁五年八月五日废郑州「五年」二字原脱,据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宋会要方域五之一、九域志卷一郑州条及本书卷二三七熙宁五年八月辛巳条补。   【五】绍圣三年八月十六日此处疑有脱文。   【六】武人为总管「管」原作「官」,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改。   【七】得其道也「得」原作「行」,据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八】利其为蕃将「其」原作「敌人」,据阁本改。   【九】则祖宗之法常存不废「常」原作「尝」,据阁本改。   【一○】方干而去「干」原作「敛」,据宋史卷一九二兵志、通考卷一五二兵考改。   【一一】提举司之指使与提举司之干当公事者又互鞭之「指」下原衍「挥」字,据阁本及上引宋史、通考删。   【一二】团典纸墨「典」原作「曲」,据上引宋史及通考改。   【一三】大小两保长「保长」原作「保正」,据阁本、上引宋史及本卷下文改。   【一四】不可不先事而处「处」,上引宋史及通考卷一五三兵考作「虑」。   【一五】一以隶州县「一以」二字原倒,据阁本、上引宋史、通考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保甲乙正。   【一六】尚存提举教阅一司「存」原作「在」,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七】逐处同共监视教阅「共」、「阅」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仍旧遣使逐处按阅者「逐处」,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卷均作「逐岁」。   【一九】皆云甚苦同上书无「甚苦」二字。   【二○】一小郡有买银六七十两者「十」,阁本作「千」。   【二一】回复大河故道「回」原作「开」,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一○改。   【二二】减分数之诏「诏」,阁本作「息」,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市易务作「惠」。   【二三】亦当三思听察「听察」,阁本作「清察」。   【二四】事功何由而成「而成」,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九议可札子均作「可成」。   【二五】文报曰某官某甲议可「文报」原作「又报」,据蔡邕独断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六】稍自矜重「矜重」原作「珍重」,据阁本及忠肃集卷七劾章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二 卷三百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二月辛酉尽是月乙亥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十二月辛酉朔,高丽国贺登宝位使、通议大夫、兵部尚书林燍【一】,副使、大中大夫、兵部侍郎李资仁以下见于紫宸殿。   颁行释奠、社稷、风伯、雨师新修祀仪。   壬戌,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刘庠,充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知渭州。(十一月丙午刘挚言刘昌祚。)   昭宣使、入内押班梁从吉管勾景灵宫。   诏兴龙节以谅闇中上寿宜罢,蠲放沂、青州诸县失敷役钱。   还于阗国黑汗王所进狮子,仍赐银绢。   诏:「今月十五日开讲筵,讲论语,读宝训,讲读官日赴资善堂,以双日讲读,仍轮一员宿直。初讲及更旬,宰相执政并赴。」   罢太学保任同罪法。(旧录云:初,三舍法成,士或滥冒,于是立法,使五人以上更相保任,犯而情重及应送所属者,免夏楚听赎。至是因言者。从之。)   又罢栽桑物法【二】,蠲民所欠罚钱。(旧录云:熙宁六年立法,劝民栽桑,若不趋令,则仿屋粟、里布为之罚。至是,以楚邱民胡昌等有言,故罢。劝课种桑榆立法,在熙宁五年七月。赵子几言霍舜封等扰民,在六年五月十九日。)   癸亥,侍御史刘挚言:「近者曾有论列,乞罢刑部侍郎蹇周辅及其子司封员外郎序辰职任,不蒙施行。伏缘理有未安,事有未可以已者,须当再有申列。窃以周辅、序辰继于东南虐行盐法,为朝廷生怨讟于数路之民,其于掊敛刻剥,公论所共弃,与□居厚【三】、王子京辈无少异也。居厚等初有廉按指挥,即先罢见任,而周辅等独得不罢,在职如故,乃是罪同而法异也。若曰居厚、子京事在所部,势不可不罢,周辅等于江湖,非所部,无嫌故不必罢,臣窃以为不然。谓所部当罢是也,谓非所部不罢,则子京所部在福建,而罢泰州何故也?不可如居厚例,岂不可与子京同例也。要之待罪之人,必去见事职任以需命尔。故王道能使之无偏,政令能去其二三,燍行公平之法,然后可以服人心而正天下。周辅等虽有被害之地非所部,然今并游京师,安处华要,往来奔走权门,经营地道,以为徼幸之计,则其害有大于所部之嫌也。臣风闻有旨催促陈次升等,疾速体量结绝。臣窃见昨者所遣之使,幸皆精选于台省,其人必无所观望。万一有见周辅父子在朝廷,独不去职,与居厚等行遣不同,又促其使事,必疑谓朝廷欲□其事,故风以此意。或采察按治,灭裂回隐,东南之害,将有不得尽达于圣听,而法有不得行焉者。故诏令来止于催促,则周辅经营之术似已行矣。伏望圣慈深察其故,不可使公道独行于外,而不行于内,早赐罢免周辅、序辰见任,皆从外补。以一朝廷政令,以解中外疑异之论。候见实状,别听朝旨。」   贴黄:若以谓周辅等罪状未到,无名以命其去,则居厚先守庐州而后体量,当时岂无名耶?   又贴黄:「政令不一,最为国家之大患,臣所以不避烦□者,止为上系治体,亦非独区区于周辅等也。」(十一月十八日初论,此月二十二日又再论,明年正月二十二日乃责。)   甲子,辽国贺兴龙节使、宁昌军节度使萧忠顺,副使、中大夫行起居郎、知制诰充史馆修撰赵孝严,见于紫宸殿,次见太皇太后于崇政殿。   乙丑,夏国遣人入贡,夏国主秉常言:「母氏临终属臣曰:『世受朝廷封爵,恩礼备至。今虽边事未已,属纩之后,宜奉遗留物以进,示不忘恭顺之义,虽瞑目无恨!』臣谨遣使进遗马、白喰诣阙。」李清臣言:「伏见朝廷近遣郎官杜纮吊慰夏国。今复遣使来谢,朝廷必欲因此之际,特示招怀。所有每年时服,近罢给赐,欲乞自枢密院检举施行,关牒西人,开示恩意。及昨来用兵,擒捉到近上首领,多在南方拘管,乞择其三二人可使归还者,推恩释放,庶其戴荷天恩,共思款服。」又言:「臣所奏,乞留中。如蒙收采,即乞节略臣奏,自御批降出,付三省、枢密院商议,取旨施行。」又言:「原释囚虏,以怀敌人,自古非一,皆为美事。如臣言可采,即乞明降诏命,嘉其近遣使人辞旨恭顺,因此推恩释放。甚协朝廷之体,兼可以窥察敌情。」(清臣所言,因夏人入贡附见,更须考详。元佑元年六月十四日,杜纮又以刑中押伴。)   刑部言,令提刑司检法官覆州县官小使臣等公罪杖以下案,申吏刑部、大理寺注籍,则法官可以专于谳狱。从之。   丙寅,御史中丞黄履兼侍讲。   命辅臣分诣寺观祈雪。   特赐于阗国进奉人钱百万。   侍御史刘挚言:(挚遗矒以此为第二疏,八年十二月六日上。)「臣昨者伏见宰臣蔡确充神宗皇帝山陵使,于灵驾进发前一夕,准敕合赴内宿,确至夜深方抵禁门,不肯依禀圣旨指挥,欲将带人从同入。及见本门臣僚执守诏旨,确遂恚怒而去,更不入宿,亦不闻奏禀,显是骄慢。臣曾具弹奏,自后不闻施行,(挚劾确附十月末。)臣未敢再有申列者,以为确奉使回,必须引咎自劾,阖门待罪【四】。既而还朝,略无忌惮,安倨自处,以为当然。臣又闻近代及国朝以来,臣僚凡充先朝山陵使者,复土之后,例须自求去位,莫不得请而后已。盖以谓臣子之礼,身典丧葬,方毕其事,以嫌自处,不敢遽践嗣皇朝廷,所以致事上之恭。例虽出于近代,然沿袭莫敢废之。惟是韩琦奉使永昭陵回,累章沥恳,终不获去,盖英宗以琦定策元勋,特恩固留,所以不得遂其请。今确归自裕陵,赴集英内东门朝见讫,即日视事。但闻升祔之后,因事略于帘前备礼自陈。窃料圣恩优遇辅臣,必曾宣谕不许之意。人但见其再拜而退,遂偃然自若,以为泰山之安。确之事朝廷,其意亦已轻矣。所贵乎大臣者,为其去就有礼,进退有义,臣以道固辞,君以恩不许,雍容节奏,必有文义可观。而确不顾廉隅,恐失爵位,略无逡巡之意,不容陛下少施恩数,而乘势伺便,无故自留。天下不闻其阳为求去之言,不知其公然不退之理。且前日违敕不宿,已见悖慢之心,今日当去而就,又无进退之节。为臣之分,确岂不知?盖谓皇帝陛下富于春秋,可以不恭;谓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闱,可以无礼;又谓天下公论久废,可以欺罔,故泰然冒昧,苟固权宠。中外臣庶,痛心愤嫉,为确耻之。大臣如此,尚何以尊隆朝廷,内镇服髃下而外取重四夷也哉!伏望圣慈深以天下为意,无或容养奸恶,早发睿断,罢确政事,以明国宪,以慰安中外。」   贴黄称:若或圣恩广大,诚未欲暴确之罪,即乞止以恩礼诏之,使均逸于外,亦足以慰公论。又称:若或议者以「临御未久,未宜轻去大臣」为说,臣以为不然,大臣无罪以礼求去,则未可轻进退,若有罪,岂可牵制此说也。(据刘挚遗矒,此疏系弹蔡确第二疏,十二月六日上。刘仿、王知常撰挚行述【五】,载疏语亦同。编录者或以此疏系之王岩叟,或岩叟同挚上此也。)   先是,王岩叟言:臣伏观陛下即位之初,首发德音,下明诏免保丁第五、第四之田不及二十亩者使勿教。其得免者,戴陛下厚恩,如获更生。后复下令,变保甲月教之法为冬教,人人始得安其业,又大惠也。然臣常亲其事而见其微,尚有以为陛下言者。凡第四、第五等之家,田业□亩之多寡,无甚相远,粗粝不充,布褐不备,均未免冻馁之忧。今若隆冬冽寒,使去其家,与温饱者同教于城下盈月而后已,岂其所堪!伏望圣慈哀怜,约祖宗义勇等第之制,特诏有司免三路第四、第五保丁冬教,以□贫民,但籍其姓名,备缓急出力以从事可也。虽不教之战,而教者赖此以共济耳。国家平居能有以知其情,则百姓一日乐有以尽其力,今虽罢之,犹不为无益也。臣又按祖宗义勇之法,止行三路。比者保甲之事,乃并王畿之民,皆曰:「我居近天子之都,习知蒙幸以为常也。今乃督战斗之技,下与列郡等,而又加峻焉,安用为王畿之民哉!」此百姓前日之语也。北则韦城、白马,西则管城、新郑,前为畿内邑,则共苦于教。今复而归郑、滑,为京西邑,则三冬之教,遂不预焉。民又曰:「我畿内之民也,顾不如畿外之人暇逸而安乐。」此百姓今日之意也。人情如此,岂国家所以亲腹心、厚根本之计哉?臣以为畿内保甲,宜悉罢之便,惟陛下采纳幸甚。又言:「三路教兵,固将应缓急之用,以守以征也,不知畿内教之,将何所事哉?若曰以御盗贼,则保甲之兴,反所以增盗贼者多矣,皆已然之验也。今既复旧法,巡检添元额,弓手置昔日耆壮,盗贼固自消矣。保甲虚名,徒摇人心而无所益,愿陛下特释之,使根本之地,清静而安固,人人有欢然亲上之心,所以资万世长久之利也,岂不善计哉!惟陛下留意。又按义勇旧法,止取第三等已上充教阅,第四等而下但籍名姓而已,更不预教。盖第四等民户贫乏,与第五等不相远耳,愿陛下恻隐,全仿义勇以为法,庶贫寒之民,尽沾恩德。」(第五等两丁免冬教,十二月六日丙寅。)   又言:「臣近以三路第四、第五等保丁多贫乏,乞依义勇旧法免冬教,及畿内旧无义勇,今亦乞罢保甲,未蒙施行。臣窃以道有弛张,故法有损益,不可以为常,要在酌民之言,因时之宜而损益之,为国家长久之计耳。臣见保甲之法,陛下每损之,则民心每加喜,民心之加喜,国计之益以为利也。按义勇旧法,三丁方取一丁,而保甲两丁便取其一,已比义勇立法为甚密而得兵为甚多。臣今不敢请取丁如义勇,但乞如义勇免下户冬教而已。冬教虽免而姓名犹存于籍,亟召则亟得,非释然放之也。臣昨为民官,每亲见下户保丁赴团教,不以习技为难,而常以艰食为苦,未尝不疾首蹙额以应一日之教,况无衣无褐,隆冬大寒,当一月之久乎?陛下推臣之言,以观其情之乐否也;人情之所不乐而必为之,非天下之所以望于陛下者也。又畿内之民,素倚京师以为重,浸渍仁恩而安于无事。自兴保甲以来,往往窃为偶语曰:『三路教民,固将缓急当护边之用也,我曹岂亦将驱而为此乎!』臣诚知国家无意至此,徒使人心常疑而不自宁,何益也?议者皆以谓罢之便。伏望陛下省臣前奏,早赐施行。今去起教月分不远,伏望圣慈早赐指挥施行,以慰人心。」于是诏府界、三路保甲第五等两丁之家免冬教。(新、旧录但书府界、三路保甲第五等两丁之家免冬教,不着因由。)   诏熙河路经略使赵济遣康识往兰州及选将往定西城,经画堤备夏人,如果来攻城,即坚守应敌,以取全胜,勿为敌诱,轻易出兵。仍豫为清野之计,俟其回兵,即审量追袭。以谍者言夏人欲寇边故也。   丁卯,右监门卫大将军仲汤封蔡国公。   戊辰,兴龙节,宰臣率百官并辽国、高丽、于阗国信使副赴东上合门拜表称贺。   诏招刺禁军违法,听转运司点检。先是,诸路将兵专责提点刑狱或提举官,言者谓将兵散在郡县,转运使因按部阅视,可以岁遍,故定此令。(旧录有此,新录削去。)   辛未,通议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缜并迁正议大夫;成德、横海军节度使守太保、开府仪同三司扬王颢为永兴凤翔节度使;武昌、武安军节度使守太保、开府仪同三司荆王頵为武宁镇海节度使。   壬申,通议大夫、知枢密院事章惇,门下侍郎司马光,中书侍郎张璪,同知枢密院事安焘并为正议大夫;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左丞吕公着为金紫光禄大夫;大中大夫、守尚书右丞李清臣为通议大夫;宰执、亲王皆进官,用嘉佑、治平故事也。   侍御史刘挚言:「臣伏睹近降麻制,执政臣僚各特转一官,圣恩优厚,中外耸动。及臣伏读麻制之词,乃以山陵及升祔礼毕,故推此异恩。于是臣窃疑焉,夫应奉陵寝,奔走职事,乃臣子之分也。若欲酬劳,则不应止于执政,若旌其送往,则执政未尝俱行,授受之间,未有名义。伏闻所司检会嘉佑年体例,进入依应施行。伏缘嘉佑八年,英宗皇帝既推即位之恩,臣僚各已覃转。后来以弗豫进药,而辅导调护,镇宁中外,以至圣躬康复,亲决庶政,诚天下之庆,谓辅臣实与有劳,故又命人进一官。然当时臣僚再三辞避,累日不敢受命,则遣近臣趣令以新官入谢,不降坐以待之,方敢祗受。又治平之末,神宗皇帝嗣位,覃霈改官之后,适值韩琦以山陵使回,恳求去位,寻以两镇外补。然犹虚上宰之位,自曾公亮而下,并不递迁,故亦特转一官以补转厅之恩。考求两朝故事,若有因依,则今来迁官别无义说,虽过赏宁僭,在圣人亦足以广恩,而于义未安,恐臣下终难于冒处。伏望谨重国体,爱惜名器,授之以公则中外之心服,授之以道则廉耻之风行。伏望圣慈照会两朝故事不同。如执政臣僚辞免新命,伏乞特赐允从,无伤事体,区区臣言,庶几有补。」(挚遗矒自注云,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壬午上此章。今移入十二月二十二日壬午从之【六】。)   光及公着皆力辞,光言:「臣窃惟英宗皇帝亲政之初,以宰臣韩琦等于嘉佑之末有定策大功,保佑圣躬,济于艰难,故特迁一官。今陛下以神宗皇帝大渐之际,宰臣蔡确等启迪圣心,建立储贰,传授大宝,各特迁一官,固亦其宜。臣当是时方闲居西京,凭几末命,非所预闻,岂得与确等同受箧赏?且国家名位,本以荬功德,不可但以祔庙礼毕,检举故事,虚有授受。况臣于登极之初,已蒙覃恩改官,今曾未踰年,安敢再叨殊渥?纵臣贪冒不知愧耻,天下之人其谓臣何!」   又言:「昔英宗皇帝入承大统,宰臣韩琦等实有定策之功,又践阼之初,圣躬违豫,慈圣光献皇太后权同听政,琦尽忠竭力,亦不为不至。及英宗皇帝专制万几,箧赏琦等,各迁一官。臣时为谏官,犹曾上言,以近岁官冗赏滥,两府大臣,陛下即政之初,宜惩革斯弊。今自于儙年之间,连并迁官,则难以禁他人之幸进者,恐宿卫将帅,宗室外戚,四方藩镇,内侍近臣皆有冀望,至时陛下亦不能裁抑,两府亦不敢辄奏。当是时,英宗皇帝虽不收还恩命,而富弼亦有定策之功,自以不预顾命,力辞甚苦。况臣既不预定策,又不预顾命,岂可来自冗散之地,遽与辅臣同赏?且臣昔日在人则言其不可受,今日在己则受而不辞,顾行复言,能不自愧?」光及公着凡六奏,讫不许,明年正月,乃俱受命。   侍御史刘挚等言:臣近言蔡确既为山陵使回,自合依故事,坚请去位,不当贪权固宠,不恤公议,傲然安处,无廉耻之节,败陛下风俗,坏陛下典章。在臣职分,合为朝廷争之,陛下亦须体亮孤臣孜孜不已攻击权臣有何所益?凡人之情,莫不乐安而恶危,好荣而恶辱,然臣不避患害者,诚为君也,诚为国家也。臣伏见神宗初韩琦乞罢相札子云:「自唐至于五代,首相之为山陵使者,事已求罢,例皆得请。昨仁宗皇帝昭陵复土,而先帝尚进药饵,其时臣上体国家,不敢援此故事,遽然引去。」又云:「本朝以来,祖宗所任上相山陵,事毕多从退罢。」琦之词意再三如此,神宗亮之,遂许琦去。五代以上,其人难以悉数。祖宗以来之臣,请历举本末,陛下考之,以照确之进退,则贪权固宠、无廉退之节,晓然易见矣!太祖山陵,秦王廷美为使,无宰相预其事。太宗山陵,虽以越王元份为使,宰相吕端导灵驾至山陵。及其还也,犹以疾求解,避嫌之心,可谓深矣远矣。真宗山陵讫,冯拯亦以疾五上表,遂出判河南府。二人皆两朝所尊礼,又国人所共惜其去者也,然自以山陵事还,于礼当去,皆力移疾而决遂其请,此可见大臣重廉耻、明进退之分也。仁宗山陵,韩琦以英宗服药未敢去,非无故也,非得已也,逮英宗山陵复土,琦即罢相。今先帝已安陵,祔庙礼成,不知确以何名而自留,何义而自居。若谓陛下富于春秋,藉大臣辅翼,则左右自有老成重德为天下信服之人辅翼者。如确辈无一正言,无一正行,天下之人指为奸邪,共所愤疾,而久留左右,适足玷累圣德,为国之蠹尔,何辅翼之可赖?此愚臣所以区区进忠而不已也。若宰相之当山陵使者,故事皆不去,臣何敢辄言,若故事皆去,臣何敢不言。今觽口諠哗,讥切臣等,以谓「尸禄素餐,当言不言,辜负圣主」,又谓「养交取容,希窃荣进,畏避奸臣」。臣若不力言,不惟败陛下风俗,坏陛下典章,亦害臣等名节。一留奸臣,而上下交损如此,可不为朝廷惜哉!伏望陛下出臣前后章疏,付三省施行,早罢确政柄,使天下知朝廷不抑忠言,不沮公议,不容奸臣败风俗、坏典章,而扶持天下之名节,以励事君,则臣等虽死无恨。」贴黄:「升祔后转官故事不当援用,则冒耻而受之,罢相故事又当援用,则违义而取之,败风俗、坏典章又如此,所以公议沸腾,以为早当罢黜也。陛下以常礼留之,言路以故事攻而去之,上则不伤陛下优恩,下则不废天下公议。伏望朝廷不以为疑,早赐睿断,以慰人心。」(神宗祔庙在十一月七日,宰执转官在十二月十二日,今以此疏附十二日后。按刘挚遗矒载弹确十疏,其第一疏系十月末,本集有之,遗矒不载。自第二至第十,月日皆具,独第六、第七两疏系正月而空日。又论确十罪疏,亦本集有之。而遗矒已并第六、第七疏,附元年正月二十一日第五疏后。外有此一疏,编录者皆云挚作,而集及遗矒并不载,末又称臣等,盖当时与其僚王岩叟辈同上,未必出挚手,故集及遗稿皆无之。然所论,则实挚先所建曰者,今仍系挚名,且增等字,更徐考之。)   癸酉,诏犯盗,刺环于耳后,徒、流以方,杖以圆;三犯杖,移于面,径不得过五分。   右正言朱光庭奏:(此据编类章疏增入。)「伏以忠、邪之迹,自古难辨,治乱之道,由此而分。盖忠臣爱君,惟循天理,任之则治;邪臣蔽君,惟儬私欲,任之则乱。为人君者,孰不欲任忠臣以成治道,然或不能始卒者,邪臣蔽之也,则是忠、邪不可以不辨也。臣伏睹圣政日新,思致天下元元入于太平之域,爱养基本,为无疆之福,此甚盛德也。臣愚不肖,得于斯时亲蒙圣选,拔自常调,置之谏列,固当尽忠竭愚以报万一。恭惟神宗享御十有九年,勤劳可谓至矣;太皇太后陛下,以仁圣至明总揽万机,保佑皇帝陛下夙成之德,讲求善治,登任正人,天下翕然知所向矣。窃以朝廷之事,犹一家一身之治也。自祖宗以至今日,事或未安于理则必更张,乌有先后异同之说?惟其当而已。今朝廷之上,所与谋谟论议者,数执政大臣,若同心于公,则惟理为是;一怀私意,则异说不胜。方圣意孜孜图治之始,或虑为大臣者,不顾义理之是否,辄怀私意,复为顾望,以为先朝之事不可遽更,肆为辨说,以惑天听,此乃天下之邪臣,不可以不察也。臣愿当廷见执政大臣论事之际,或说有异同,一以义理辨之,则忠邪自见。忠臣则任之宜坚,邪臣则亟行显黜,不使肆异说以害政事,则天下太平不难致矣。」   甲戌,诏将来河北、河东路合置保甲冬教场,鎫令于不当北人道路安置;内拶边州县,仍令提举保甲司、安抚司相度合置去处以闻。(密记十四日甲戌。)   吏部尚书曾孝□为资政殿学士、知颍昌府,翰林学士、知制诰吕大防为吏部尚书,端明殿学士、通议大夫、知颍昌府孙永为工部尚书,礼部侍郎李常、给事中陆佃并为吏部侍郎。给事中蔡卞为礼部侍郎,天章阁待制兼侍讲范纯仁、中书舍人王震并为给事中。纯仁以司马光亲嫌辞,不许。   监察御史王岩叟言:「给事中处门下,当封驳,非他职比,凡政令之乖宜,除授之失当,谏官所未论,御史所未言,皆先得以疏驳而封还之。其于扼天下之要,以厉至公而严朝廷,莫先此者,宜得正人,以允公议。按震资材不高,特以阿谀附会,骤致清近。前岁将命西边,所至贪饕,多受馈遗,流闻京师,甚为士论所鄙。出使无廉介之誉,立朝无端亮之称,封驳之任,非震所当处,震之新命,乞赐追寝。」   岩叟又言:「臣近弹奏王震不可为给事中,乞赐追寝,至今未蒙施行,理当再有论列。臣言其出使无廉介之誉,立朝无端亮之称,皆出于中外公论,非臣私言。窃以震元无科名偶因铨试得进士出身,当时之人已讥忝冒,因缘附会,暴至华显,无一言一节之美闻于搢绅,惟闻奉使贪污而已。迨出官以来,未尝历一日外任,四方之事皆不习之。今论驳之地,政令所自出,非知天下之务,达天下之情,何以讲利病,裁可否,酌是非以闻于上?又非忠公劲正,何以敢为?名器之重,岂当虚以授人?伏望陛下垂采公议,早赐罢震,为官择人,以为朝廷之赖。」   贴黄称:「臣昨以言震阿谀附会,骤致清近,伏望陛下考震本末,即知臣言不妄。震别无功能,若非善于阿附,何以未尝为一日外官,数年之间致位至此!惟乞陛下特赐睿断,罢震此职,别与差遣,以允公议。臣窃见祖宗以来,给事中皆选用方正不阿,魳历中外之人补助朝廷。今震既未历事,且无清名,何以当此选?而震奉使贪污,玷辱君命,因此立出使者供馈之法,则非朝廷不知其人也,非臣诬其人也。」   岩叟又言:「臣近两上章,弹震出使无廉介之誉,立朝无端亮之称,封驳之任,非震所当处,乞赐追寝新命,不蒙施行。此必大臣有左右其人而弥缝其恶,以解陛下意,使公言不得伸。臣初不愿攻其私慝,以伤大体,然知而不言,终为负职,兼须论奏,乞正典刑。臣访闻震事母不孝,凡俸禄之入尽归其妻室,母不得而有之。饮食衣服,皆限量以给其母,母常有不足之恨。尝因覃恩得封诰,母忿而却之曰:『以此遗我,何如以饱饭一盂遗我耶!』自陕西奉使回,所得数千缗,止以银十两、绢十疋奉母而已,其厚于妻子而薄于亲,士大夫无不知者。震大族,姻家戚属满京师,善恶不可掩。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外人之论,有自来矣,固未有笃于事亲而人能诬之以为薄也。方陛下新即位,敦孝以示天下之初,而近臣履行如此,甚非所以厚人伦、隆王化也,乞行窜黜,以厉事亲。」   贴黄称:震久为中书属官,日以谄佞事诸执政,多悦其人而力为地。且震与宰相有亲,伏望圣慈特赐主张,以行公议。寻命震出守。(元佑元年闰二月四日壬辰震罢给事,以龙制知蔡州。)   监察御史安惇为利州路转运判官,监察御史刘拯为江南东路转运判官。   先是御史台言事官共置六员,见八员,当减二员。诏长贰择其可罢者。中丞黄履言:「察官六员,除刘拯外,其五人并系臣论荐。伏念臣既尝称其材以进之,又择其不材而退之,在臣私义,实恐未安,乞止令侍御史刘挚推择。」诏从之。挚言:「除陈次升见奉使差出,臣未之识外,有刘拯、安惇到任久次,可以减罢,乞量材别加任使。」故拯、惇有是命。(十一月末孙觉云云,可考。)   遣吏部侍郎李常代陈安石相视黄河。(十一月六日遣安石,明年正月十四日,又二月六日、四月四日。)   礼部尚书韩忠彦,权发遣开封府蔡京,兵部尚书王存,御史中丞黄履,步军副都指挥使苗授,降授皇城使、庆州团练使宋用臣,度支员外郎陈向,皇城使、邵州刺史张节爱,西京左藏库副使刘孝孙等并第加食邑,食实封,以应奉山陵有劳也。   高丽国进奉使人乞收买大藏经一藏,华严经一部,从之。又乞买刑法文书,不许。(不许买书在十八日,今并入此。)   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言【七】,谍报西贼集九监军司人马欲犯兰州。命赵济探贼所向,先设备。   罢后苑西作院。   吏部侍郎熊本为龙图阁待制、知洪州,工部侍郎王克臣为龙图阁直学士、知陈州。   侍御史刘挚言:「臣近再具状,论蔡确违敕废礼,骄慢不恭,无大臣进退之节,乞赐圣断,罢其职位,未蒙施行。确之回自裕陵,即使其门下之人,扬言于觽曰:『确有定策大功,嗣皇之所倚赖,不可一日去上左右。』先布此言,摇压公议,觽人识其意【八】,莫不愤惋而笑之。臣窃以昔之所谓定策者,盖国有变故未知所立,方艰难之时,大臣能奋不顾身,议于危疑不可知之中,择贤而立,以扶颠定倾,则是大策由此人定。古之人则霍光,今之人若韩琦是也。而今日之事,岂与彼同也哉!恭以皇帝陛下,乃先帝之正嗣,祖宗之所传次,太皇太后陛下之所眷命,而四海之所归戴也,承序继统,实应天下至公大义,自然之道也,臣下安可谓之定策?况先帝进药既久,太皇太后陛下圣志前定,先已宣谕执政以建储之事,则天下之顺道,太皇太后陛下实行之矣,顾确等辈奉承诏命而已,何策之定哉?今确乃贪天之功以为己力,矜傲自处,欲以此固其权位,此中外之人所以愤嫉痛心而不平也。昨者确等覃恩转官,学士草制,独于确词中云:『独高定策之功。』命下之日,识者皆知其过,而确遂当之。今乃夸觽以自名,贪冒欺罔,谓今日天下必待己而后安。轻视朝廷,无辞逊去位之意,罪莫大焉。伏望圣慈深察,早赐睿断,罢确职任以慰安中外。」   贴黄:「臣孤立无援,非不知附宰相则有福,弹宰相则有祸,然仰报任使,又恃恩遇,不敢自为身谋,故以外议上闻。伏望早赐施行,以慰中外。」   又贴黄:「确与章惇素相亲,今固结朋党,自陛下进用司马光、吕公着以来,意不以为便,故确内则阳为和同,而阴使惇外肆强悍,凌侮沮害。今庙堂之情,极不和谐。近日政事,大段稽壅,每议一事,一人曰可,一人曰否,一与之合,一与之离,有终日不能决一事者,盖觽意欲以岁月消磨善人之气,沮阁圣政,不可不察也。今中外以谓确与惇不罢,则善良无由自立,天下终不得被仁厚之泽。」(挚遗矒以此为第三疏,八年十二月十四日上。)   乙亥,初御迩英阁,召三省、枢密院侍讲侍读修注官讲读,赐宴于资善堂,赉银帛有差。(李侩十朝纲要:上初御迩英阁,如宰执、侍臣讲读,仍诏自今更旬,宰执兼赴。)   注  释   【一】兵部尚书林燍「兵」,阁本、活字本作「工」。   【二】又罢栽桑物法「罢」原作「诏」,据本条小字注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下改。   【三】□居厚原作「吕居厚」,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三□居厚传、本书卷三五四元丰八年四月辛未条改。   【四】阖门待罪「阖」原作「合」,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王知常撰挚行述「述」,阁本、活字本作「实」。   【六】今移入十二月二十二日壬午从之按本条干支及小字注文意,「二十二日」似应为「十二日」,「壬午」似应为「壬申」。   【七】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言「使」,阁本作「司」。   【八】觽人识其意阁本「觽人」下有「皆」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三 卷三百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二月丙子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  文   十二月丙子,左正言朱光庭奏:   伏以忠贤进则治之表,奸邪任则乱之阶,自古及今,不易之道也。臣蒙遇圣恩,擢在谏列,以言为职,敢负上知?臣窃见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先帝简拔,位至宰相,送终殊不尽恭【一】。臣昨祗奉陵事,迎接神宗灵驾,目睹确之举动,深可叹嗟。确为大礼使,自当如人子之送慈父,既发引在道,则须躬亲与扈从臣僚不远前后,周旋相视,安徐而行。窃虑稍不中节,则神灵为之不安。而确不务此,每于灵驾发引,则驰马先去数十里之远,直趋馆舍以就安眠,后面灵驾一行,并不照管,当此之际,有如路人,为臣不恭,莫此之甚!送终大事,尚不尽心,责其它事尽节,必无此理。向闻不赴殿宿,已是不恭,宪臣有言,确殊不以为惧。至于送终,又更简忽。裕陵事毕,自合引去,而确未尝坚请,辄已安居。揆其所为,不恭如此,大臣之节,当如是乎?节既不足观,则遇事私意,讵可量乎?岂可使窃据大位,秉国之钧乎?则确之宜去者也。   又窃见知枢密院章惇,素来轻易多言,方圣政有为之际,比屋渐见苏息,惇为大臣,当上体朝廷,同心一志,辅之翼之,以就太平。而惇乃谓先朝之事不可遽更,肆为辨说,沮抑圣意。殊不知朝廷一家之事,乌有前后异同之说?但事未安于理则必更张,务求其至当,上以广宗庙无疆之福,下以纳生民安乐之地。而惇挟邪肆辨,复为顾望,不以朝廷生民为虑。大臣若此,非奸而何?此惇之宜去者也。   又窃见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缜,阀阅之盛,自昔罕有。父兄之教,固久而严,然缜内行不修,外无素望,偷安冒宠,所补缺然,久居鼎鼐,殆恐覆餗。此缜之宜去也。圣恩□厚,进退大臣以礼,察其不恭挟邪冒宠之如此,不足以胜大任,当其衅恶之未彰,宜令解机任而善去,乃君臣安全之义也。   恭惟宵旰之勤,以生民为念,兴治补弊,适会其时,必得公忠正直之臣,并在左右前后,则可协熙庶绩,以代天工。昨自朝廷召门下侍郎司马光,天下翕然知所向矣,宜更进之宰辅,以尽猷为。知庆州范纯仁近已召为侍读。纯仁者,乃公忠正直王佐之才,天下士大夫未见其比。愿圣慈待以不次,直进之宰辅,俾与司马光协济庶务,则圣治可不劳而成。资政殿学士、侍读韩维,天下之贤才,宜置之宥密,实允公议。臣愿圣慈深察臣言,特出宸断,退三奸于外以清百辟,进三贤于内以赞万机,则自然朝纲不紊,圣化得行,太平之风,自兹始矣。   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公事赵济奏:「西蕃阿里骨差首领结厮鸡赍到蕃字,译称:『蕃家王子结施揽哥邦彪籛阿里骨文字,送与熙州赵龙图:探得缅药家怆点集人马,告汉家边上做大准备【二】,早奏知东京阿舅官家着。』臣却写文字送与蕃家王子阿里骨:『亦探得缅药家怆点集,已着将官做了大准备,更体探缅药家怆待于甚处作过报来。』」诏赵济回答阿里骨文字,不先奏及,便称为蕃家王子,特放罪,其今后往回文字即依已回报称呼。(密记十六日丙子。)   丁丑,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开封府界提点司与提举将兵,岁分州县阅视诸将军须。   戊寅,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新判大名府韩绛加食邑实封,绛前为西京留守,应奉山陵礼毕故也。   吏部侍郎陈安石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承议郎、起居舍人邢恕,朝请郎、起居郎胡宗愈并为中书舍人。(二十七日恕罢。)左司郎中满中行为起居郎,礼部郎中苏轼为起居舍人,中大夫、太仆卿李之纯直龙图阁、知沧州,朝请郎吕陶为司门郎中,奉议郎孔武仲为正字。   侍御史刘挚言:臣近者累具封章论奏宰臣蔡确,乞行罢黜,未蒙指挥施行,须至再有陈列。臣之于确,素无仇嫌,但以其人怀邪徇私,不恭无礼,久居相位,无益国家,公议所不容,王法所宜治。确自京官不十年至辅弼,非以学术选也,非以德义进也,特以累治大狱,锻炼诬陷,缘此以进身【三】。是以任风宪,则专以护持苗役法令为公论;居庙堂,则专以聚剥生灵膏血为相业;天下安危,久远大计,不以经心;民间困苦,若胡、越人之不相问。至排斥忠良【四】,引置党类,深阻而不可胜数。臣今且举大者一事试言之。夫百官差除,从祖宗以来,中书、门下省同共进拟,所以合同觽论。自壬戌官制改更,三省分治之后,其事尽归中书。是时确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中书之权既已偏重,进退人物随意在手,门下、尚书省审察奉行而已。天下莫不知其非,而但以确在此位,畏之者不敢言,附之者不肯言,故三省不得而合也。及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御之日,御史台、礼部、合门同定垂帘仪制,其时觽论欲因此合三省班次,以正其事者,而或恐忤确之意,乃言官制不可辄改,遂且如故。无何,适会王珪薨谢,执政递迁,确以左仆射进兼门下侍郎,以谓去中书之位,则无差除之权,不便也。实时阴令御史中丞黄履上言以为请,朝廷从之,于是差除方归三省合班取旨矣。三省合班差除,诚是也,乃所谓公道也?乃所谓善政也?然以确在中书贪权之故,使朝廷公道、善政不得行者凡三年。设使王珪不死,确不迁门下,则此事未必容改正,非止三年而已也,朋附确者亦未必肯以为言也。上下之情以利相市,以私相成,至于如此,无人达于圣听,岂不可为叹息也哉!臣愿陛下试察此一事,足以见确之存心,常要大权随己,则为公耶?为私耶?又足以见朋党之附确而为其用者其效如此,则为邪耶?为正耶?自今春以来,诏恩屡下,勤息疲民【五】,稍更革法度未便者,此皆确之所不欲,其心忌而耻之者也。然阳为协顺,将一二小事依应增损者,此非真能奉宣圣意也,盖欲以此安其身,为不去之计而已。今陛下不审察其矫伪而听其自留,陛下误矣。使确置身既定,立足既牢,必须领袖邪党,专权肆志。小人之道日盛,君子之道日消,朝廷将不能制,同列亦不能胜,天下无由终被仁圣之泽矣!然则确之去不去,天下安危,生民休戚之所系也。伏望圣慈早发睿断,罢黜一确,上足以安朝廷,下足以安生民,而慰忠臣义士之望。臣不胜愤懑、忧国爱君之至。贴黄:「试因确进对之际,陛下密察其语言所向及差除所主张之人,则足以见其心之公私邪正矣。」又贴黄:「自冬以来,雨雪不降,亢阳为厉。臣按五行志,以谓政舒缓之所致。恭惟圣慈于大臣仁恩太厚,包容太过,至公之法都不行于贵近,此乃和缓之政,故其效冬温而无雪。伏望振刚明之断,深体天道,罢去确位,则和气必应。」又贴黄:「确与章惇、张璪为党,自知公议所嫉,疑言路或有文字访闻,逐人各令亲信于内臣中出入稍亲近者探伺访求虚实。伏望圣慈亦赐访察。」(挚遗矒此系第四疏,八年十二月十八日上。)   奉议郎、太常丞王觌为右正言。觌首上疏,论知人安民曰:臣闻自古圣治之极,莫过尧、舜。当舜承尧治之后,忠贤之在朝者宜已多,疾苦之在民者宜已少,然禹、皋陶相与谋于大舜之前,而惟以知人安民为务,以谓惟帝其难也。况后世圣治之机,或未及尧、舜之时,其于安民知人之道,又可后哉?臣伏睹陛下临御以来,进拔忠良,摈斥奸恶,修完制度,划革蠹弊,而四方万里手舞足蹈,以庆盛德之举,以观无前之烈,此陛下知人之哲,安民之惠,亦已至矣!然臣窃以谓前日进用、摈斥之人,修完、徱革之事,多公论之旧着,圣听所素闻,嫌疑之人,未及骋其谋,诪张之说,未得肆其惑,故知之无难而行之尚为易也。   今陛下临御渐久,权纲渐着,人之谋身者将谄谀以取合,巧佞以害正,而事之隐伏者将壅蔽而不闻,浸淫以成患,则知之不易而行之浸难,此不可以不深察也。故大舜当摄政之时,已举十六相,放四凶族,可谓能知人矣;又尝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可谓能安民矣。然及其即位之后,禹、皋陶方且以知人安民之道,吁俞问难,讲明其说以告于舜者,诚以知人、安民有天下者之所至难也。彼咻之者既多,蔽之者既觽,则不能无惑而为知人、安民之害。故禹、皋陶不以舜之历试者为已足,而又须赞襄警戒,使兢兢业业日谨一日,然后可以始终哲惠而黎民怀之也。故臣伏望陛下不以今日政事为已足,而孜孜汲汲以安民知人为先务,而不可须臾忘也。夫情伪万端,邪正不一,听用之际,安危、治乱之所系也,不广览兼听,而求所以知之,臣未见其可也。陛下深居九重,所与共图政事者,执政大臣而已,非执政大臣而得以执事进见者,未尝有也。夫谏官御史,皆陛下耳目之官,曾不使一人登君之陛以论天下之事,非所以明目达聪也。今天下民力凋弊,无古所谓九年、三年之食也。中稔之岁,犹有父母冻馁,兄弟妻子离散而转乎沟壑,不幸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虽欲安之,术已难矣。其尤甚者,北有黄河横流之患,西有边城戍饷之劳,洮河兰会岁费无算,生灵膏血将有时而尽矣。此安可以不早为之计,深为之虑也?臣故以为安民知人,正今日之首务也。然知人者,陛下之所自任,广览兼听以资之可也。至于安民之道,则因执政大臣进见之际,垂问熟讲焉,无使舜、禹、皋陶专美于唐、虞之际,则臣之愿也,天下之幸也。   奉议郎、国子司业翟思知南康军,思进神宗挽诗失韵头,故有是命。思前为御史,尝论韩缜过恶,议者谓缜因是以报怨。(苏辙劾韩缜章云云。孙升论朱服、翟思章更详之。)   诏旬阅试诸军,令军头司具策开析兵员提举教阅官及都教头人数、技艺并所得恩例以闻。   罢增置铸钱监十有四。(十月十三日甲戌,初令户部减省增置十四监,当考其名。)   辛巳,大食国遣人入贡。   壬午,以愆雪,开京师寺观。   侍御史刘挚言:「臣伏睹神宗皇帝神主既祔太庙,窃计景灵宫当依祖宗神御别建庙殿。伏缘宫中地步,今已隘迫,若或开展民居,则理有未安。臣惟原庙之说,始见于西汉,而其制度则不传而无闻。今景灵之聚神御也,固有祖于原庙之意,然帝之与后各建殿室,盖缘前来神御散在诸寺,故依旧各建殿室,乃出于一时规画,别无义据。臣愚以为既曰庙貌,则礼当仿宗庙之制,而帝后宜同御一殿,如此则今日神宗所御,无所事于兴作矣。奉迁昭宪皇后于宣祖殿合配,而复大始殿,易名而为神宗之殿,非徒简节劳费,便于时而已也,考之礼典则无违,质之人情则为顺,此大事也,伏望圣慈更赐可否。或诏三省、两省礼官杂议,有无不便,详处其当,以待圣断。臣浅陋妄议,合即严诛。」(十一月七日神宗祔庙,挚此言不得其时,因修盖神御殿先出之。)诏神宗皇帝神御殿用景灵宫治隆殿后枨子园修盖。   刘挚又言:「近具状乞罢蹇周辅及其子序辰见任,各令外补,候体量到事状别听指挥,至今多日。伏缘周辅等首于江湖增□盐额,配卖害民,数千里之人破产被刑,咨嗟怨讟,实不聊生,与□居厚、王子京辈掊刻希进,情理无异。居厚等才行体量,先次移罢,独周辅父子出入朝省如故。臣以朝廷政事命令不一,罪同而行遣异,不足以服人心,故有论列,终不蒙施行,臣所未喻。今公论不安,皆有疑议,以谓周辅昨知开封府,根勘军器少监蔡硕借贷官钱公事,周辅以硕乃宰相确之弟也,故附合观望,灭裂不尽公理,反以重罪坐举发之人,实有恩于蔡氏。所以今日宰臣确力主周辅父子不令罢去,欺谩圣听,捐公法以报私恩。臣以谓若果如觽论,所损不细,惟望圣慈裁酌,何惜罢周辅等且令外任,听候朝命,庶几政令无二三偏党之疑,以报天下,以解大臣之谤。伏望速赐施行。」(十一月十八日第一章,十二月三日第二章,二十三日第三章,明年二月二十二日乃鑴责。)   诏增讲读官职钱为三万。(御集云,侍讲、侍读月各特赐钱三十千。)   户部言:「府界诸路耆长、户长、壮丁之役,并募充,等第给雇钱。其旧以保正代耆长催税、甲头代户长、承帖人代壮丁,并罢。勘会诸州县坊郭,旧有坊正昨行减罢,于主户两丁以上轮充甲头,催税租、常平等钱物,今合依旧雇募坊正,替罢甲头。欲乞申明下府界、诸路提举司,应州县旧系坊正后来改轮甲头,并依今降朝旨雇募坊正,其旧以甲头代坊正并罢。」从之。   甲申,龙图阁待制兼侍讲赵彦若提举万寿观,朝奉大夫、户部郎中范纯礼为京西转运副使。(元年四月十二日复为侍中。)   延福宫使、宁国军留后、入内都都知张茂则为内侍省都都知,以太皇太后手诏昨建储及祗奉皇帝即位有劳故也。   乙酉,辽国贺正旦使、永州观察使萧洽,利州观察使萧嘉;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卿、充史馆修撰李炎,朝议大夫、守卫尉少卿赵金见太皇太后于崇政殿,次见上于紫宸殿。   承议郎、殿中侍御史黄降为国子司业。(苏辙明年闰二月六日言:韩缜初拜相,台官黄降言缜平生过恶,不堪大用,陛下业已用缜,未欲即罢。缜畏降复言,乃除降国子司业。虽云迁擢,实夺其言事之权也。实录不着降前官。是年七月二日,降犹以殿中侍御史论罢保马司勾当官,今增入元佑元年十月末。二年正月十八日,八月十二日可考。)   丁亥,承议郎、起居舍人邢恕权发遣随州。太皇太后手诏以恕除中书舍人,赐紫,寻以恕骤迁过当,恕多出入权门,全非检谨,可罢新命,与外任知州军也。(此据政目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实录于明年正月五日乃书之。恕除中书舍人,在十二月十八日。)   恕尝教高公绘上书,乞尊礼太妃,为高氏异日之福。太皇太后呼公绘问曰:「汝不识字,谁为汝作此书?」公绘不敢讳,并以恕矒进。既罢恕新命,又黜之。(恕教公绘上书,据邵伯温辨诬。邢恕之孙绎作其祖父言行录云:钦成皇后为皇太妃,自山陵回,御药□靖方窥伺宣仁意旨,以太妃过失为献,谓随灵驾曾发笑。韩绛以故相留守西京,亲至境上迎迓,引见皇太妃,绛拜,殊不为礼,亦无慰劳之言。公闻之朝,路与宣仁犹子公绘相遇,因及此。公言曰:「太妃昔为先帝之妃,今乃主上之母,小人间谍,渐不可长。」公绘瞿然,遂密奏疏,以为宜加尊礼,仍引书语切直过当,不止如公所言。宣仁览视,讶公绘太忤,知公绘与公素厚。前此公绘屡有密疏,太母无不欣纳,往往以为得之于公也。直遣人诘曰:「谁教汝为之,莫是邢某与汝做来?若不实说,即根治!」公绘迫急,即吐实云:「入疏时,邢某实不知,臣自为之。然邢某之意亦如此也。」韩缜微闻之,因而媒孽,无所不至。刘拯,缜客也,乃亦入札,言公关与政事,交游执政。遂以此为名,罢中书舍人,以本官知随州。温公即有简与公曰:「和叔此行,出于意外。光居政府,不能为和叔别白,负愧诚深。盖以中旨有交游执政之言,恐益为和叔累故也。」其后,明堂前一两月【六】,温公检公被责一宗文字,欲将上辨白。诸公劝之,以为不若待至赦后,而赦前两日温公薨矣。时吕公亦在政府,与温公意合。而林希素忌公,其弟旦方为言官。初旦事温公【七】,欲为省郎,未及白用【八】,希荐于韩,乃为工部员外郎,遂除殿中侍御史,恐公遂还朝,乃于赦后未开假日,入疏论公曰:「吕公着素与邢某厚善,今来既经明堂,公着必须复引邢某还朝,乞未得令还。」自是吕公避嫌,不敢复言。然希、旦由此亦不为公论所容,未几,兄弟相继逐去。时申公方盛,旦既犯申公,觽论不与,非特为公也。绎所载如此,尽多妄说,姑附见。刘拯,元丰六年八月为监察御史,十二月十四日已出为江东运判矣。吕大防政目: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九】,邢恕知随州,以手诏恕除中书舍人,寻以本人骤迁过当,恕多出入权门,全非检谨,可罢新命,与外任知州军也。按恕除中书舍人,在今年十二月十八日,罢新命当是十二月二十七日,大防政目必审,不知旧录何故于元佑元年正月五日乃书,而新录又因之。)   恕既罢中书舍人,即上书曰:臣闻安危治乱之机,在分邪正,别白君子小人而已。然而邪正交相诋,君子小人交相毁,此世主之所以眩惑而分别为难也。臣请得而辨之,其术有三焉:考其平日素行无玷缺,在朝廷尝有忠言直声,事迹显著,不然必有改过迁善之实,一也;毁诋之言,无所不可者,要在穷究其事实,推原其情理,则加诬之说,不得独行,二也;朝廷之上,必有令闻令望之臣,则公议之所在,可以询谘,质其是非,三也。如此则邪正分,君子小人之分白,而邪不能害正,小人不能胜君子,则安而治。以君子誉而进,以小人毁而退,今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是【一○】,明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非,而无三术以分别,则毁誉、是非淆乱,邪正不分,君子小人之分不白,而邪得以害正,小人得以胜君子,则危而乱。此虽尧、舜之盛,未尝不加意而深察也。   臣窃自惟,当熙宁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臣时得召对,先帝询及二人者。臣不敢欺,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卒见非嫉,坐此摈斥者八年,此天下所共知,非臣所敢欺也。其后吕惠卿与王安石结怨,互相攻讦,先帝追惟愚臣畴昔之言无所欺愧,记其姓名,召还馆阁,而臣介然自守,不易故意。岁在丙辰、庚申,先帝凡再下诏求直言【一一】,而臣再以狂妄应诏,未尝敢为阿谀之辞,大抵皆拂时政【一二】,其书固在禁省,可以求访阅视也。先帝虽含容不加诛,然臣止在儒馆,不他迁者七年。当彼之时,臣已寂寞自守,分甘终身弃置闲散,岂复更冀今日之遭遇?臣之处身前后十五年间,粗有本末,内外备知。至于先帝末年,颇察知臣,以为忠信,未寝疾之前两月,始用臣为职方员外郎;不阅月,亦以司马光为资政殿学士,其日月皆可考按也。会逢皇帝陛下继统,太皇太后躬听断,并用忠良,佥去敝蠹,臣于此时首蒙拔擢,为尚书右司员外郎,职为宰相属官,与闻政事。臣以为千载之一时,可以忘身徇国,故不复畏避形迹,慨然以分别邪正,兴利除害为己任。朝廷进见执政大臣,未尝有一毫及私计也。其中不乐臣者,固亦有之。然以太皇太后在上,每事务在公道,而臣论直理是,故无如之何耳。今七八人者,皆在左右,因其同进见时,当无敢为私言者,故可质证也。以此奸邪小人之意不自安,与不得志者指臣为仇敌,而见诋以此职为招权者有之矣。左右司见执政论时事,乃其职业,然臣始谓不辞招权之名,而后得以质问。今日之时事,果是也,果非也?所用人物,君子也,小人也?使今日之时事果是;所用君子,则臣前假使实招权,于国家乃为有补,庸何伤耶!且朝廷自尚书职方员外郎除臣为右司员外郎,又除臣为起居舍人,此必有誉臣者。既已为起居舍人,则除中书舍人,在国家为擢用,而于格乃为次补。故事,修起居注,例迁知制诰,无迟速之限,近者或两月,远者率不过周岁,今起居院有题名,可一一覆视也。即以臣为不当与胡宗愈并试,则自官制之行凡三年,中书舍人不必皆阙而同试者三矣。曾巩、赵彦若、陆佃三人同试,一也;王震、蔡京两人同试,二也;钱勰、杨景略二人不试而并命,三也。即以员阙论之,则中书舍人定制六员,近例蔡京、王震、钱勰、杨景略同省四人也。今论事理虽如前所云,然臣岂不知爵禄予夺,皆在朝廷,人臣之义,无自以为当得之理,但果一切出于太皇太后圣意,则臣固宜退省,以待照察。今窃闻除臣与宗愈告命,出而复入,则臣固知本非太皇太后之意,是必有毁臣者。窃惟圣人之心,务在开进言路,故凡言事之臣,其言虽未中理,莫不容纳,此诚太皇太后盛德美意,天下幸甚。然臣昔者固尝请广谏员,以谓必先审择其人,然后采用其言矣。今即太皇太后亲政以来,所荐用台谏官,则固皆端良之士,如使有言及臣,则臣固当引咎自责,太皇太后亦宜垂意纳用其言。若昔日台中,则君子之与小人固相淆杂,近已沙汰安惇、刘拯二人外补矣。刘拯即尝论韩维不当除资政殿大学士者,韩维端谅名德,乃与司马光、吕公着一等,此太皇太后之所知也。必以台官之言毁誉可信,则刘拯之言,太皇太后不用也。今惇、拯虽去,但缘近制止令减去二人耳,台中如惇、拯者盖尚有一二,臣固不欲指其姓名。彼皆素无名行,阴忌善良,顾惇、拯之去,有不自安之意,其人固非太皇太后临制以来荐举援用之人,其人姓名盖皆贤士大夫之所不知,或知之者必指以为匪人也。臣窃意今兹肆为诬欺者,必出于此曹,了无疑也。臣既为彼所诋所议,而反论其素无名行,指其为匪人,则疑不足以取信于世。然今朝廷之上,固有忠贤之人,名德显著,太皇太后可以信而不疑者,试以其人姓名密加访问,彼不指以为匪人,则必曰不知其如何也。不然乞下其章,付台谏议之,辨其人尝着忠节,或有贤名,乃出于太皇太后临政以来方被荐举,(状内黄贴子称:即去年正月已前所举,邪正大抵未分。)则臣言为欺君,罪当诛斥,不止不敢冒进而已;即如臣言,则小人而诬君子,邪党而诋正士,固不逃于圣鉴矣。凡臣为此言,固非区区一身计也,直以邪正、是非之际,乃天下国家安危治乱之所系,故臣不敢避鼎镬、逃鈇钺,得一极陈之。使其言稍有补于国,则臣虽诛死,万万无恨,况于进退去就之间哉!不报,元符初,竟坐此书责知南安军。(元符元年十月二十六日庚子,恕责南安。旧录载恕此书,云元佑元年正月上。今附恕罢时。)   己丑,太常寺言:来年正月朔拜表太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辽国使人当赴内东门立班称贺。从之。   司马光言:   臣伏见陛下自临政以来,夙夜孜孜,以忧百姓、安国家为事。盖善治疾者,必究其所来,攻其所急,救之欲速,去之欲尽。臣观今日公私耗竭,远近疲弊,其原大概出于用兵。夫兵者凶器,天下之毒,财用之蠹,圣人除暴定乱,不得已而用之耳。自有唐中叶,藩镇跋扈,降及五代,髃雄角逐,四海九州岛,瓜分麋溃,兵相吞噬,生民涂炭,二百余年。太祖受天明命,四征弗庭,光启景祚。太宗继之,克成厥勋,然后大禹之迹,悉为宋有。于是载戢干戈,与民休息,或自生至死,年至期颐,不见兵革。吏守法度,民安生业【一三】,鸡鸣狗吠,鞕火相望,可谓太平之极致,自古所罕侔矣。及神宗继统,材雄气英,以幽、蓟、云、朔沦于契丹,灵武、河西【一四】专于拓跋,交趾、日南制于李氏,不得悉张置官吏,收籍赋役,比于汉、唐之境,犹有未全,深用为耻,遂慨然有征伐、开拓之志。于是边鄙武夫,窥伺小利,敢肆大言,祗知邀功,不顾国患,争贾余勇,自谓卫、霍不死;白面书生,披文按图,玩习陈迹,不知合变,竞献奇策,自谓良、平更生;聚敛之臣,捃拾财利,剖析秋毫,以供军费,专务市恩,不恤残民,各陈遗利,自谓研、桑复出【一五】。相与误惑先帝,自求荣位。于是置提举官,强配青苗,多收免役,以聚货帛。又驱畎亩之民为保甲,使舍耒耜,习弓刀。又置都作院,调筋皮、角木,以多造器甲。又奏置保马,使卖耕牛,市驵骏【一六】,而农民始愁苦矣。部分诸军,无问边州、内地,各置将官以领之,自知州军,总管、钤辖、都监、监押皆不得关预,舍祖宗教阅旧制,诵射法,效胡服,机械阵图,竞为新奇,朝晡上场,罕得休息,而士卒始怨嗟矣。置市易司,强市榷取,坐列贩卖,增商税色件,下及菜果,而商贾始贫困矣。又立赊贷之法,诱不肖子弟破其家。又令民封状增价以买坊场,致其子孙邻保,籍没货产,不能备偿。又增茶盐之额,贱买贵卖,强以配民,食用不尽,迫以威刑,破产输钱。又设措置河北籴便司,广积粮谷于临流州县,以备馈运。教兵既久,积财既多,然后用之。而承平日久,人已忘战,将帅愚懦,行伍骄惰,加以运筹决胜者,乃浮躁巧伪之士,不知彼己,妄动轻举。是以顿兵灵武,力疲食尽,自溃而归,执兵之士,荷粮之夫,暴骨塞外,且数十万筑堡永乐,怠忽无备,纵寇延敌【一七】,阖城之人,翦为鱼肉,曾未足以威服敌人,而中国先自困矣。先帝深悔其然,厌截截谝言,思番番良士,乃下哀痛之诏,息兵富民,奄弃天下,此臣所为痛心疾首,泣血追伤者也。   伏惟皇帝陛下肇承基绪,太皇太后同听庶政,首戒边吏,毋得妄出侵掠,俾华夷两安。今契丹继好,秉常纳贡,干德拜章,征伐开拓之议皆已息矣。则前此置提举官,散青苗,敛免役钱,点教保甲,置都作院,养马【一八】,置将官,市易司,封状买坊场,增茶盐额,措置河北籴便司,皆为虚设。陛下幸诏臣民,各言疾苦,其已至千有余章【一九】,未有不言此数事者,知其为天下公患,觽人所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利害着明,皎如日月,何所复疑【二○】,而髃臣犹习常安故,惮于更张。虽颇加裁损【二一】,而监司安堵,将官具存,保甲犹教阅,保马犹养饲,边州屯戍不减,军器造作不休,茶盐新额尚在,差役旧法未复,是用兵虽息而公私劳费犹未息也。如此因循,不知改辙,数年之后,万一遇水旱大饥,盗贼髃起,其为国家忧患,岂敢尽言哉!伏愿陛下断自圣志,凡王安石等所立新法,果能胜于旧者则存之,其余臣民以为不如旧法之便者,痛加厘革。虽非一日可行之事,欲乞陛下宣谕执政,令因臣民上封事,熟议利害进呈,以圣鉴裁决而行之。昔夏遵禹训,商用汤法,周循文、武之典,盖创业垂统之主,贻厥孙谋,后世所宜谨守不可失也。若凡百措置,率由旧章,但使政事悉如熙宁之初,则民物熙熙,海内太平,更无余事矣。议者必曰:「革弊不可仓猝,当徐徐有渐。」此何异使医治疾而曰勿使遽愈,且勿除其根原使尽也;其为医者谋则善矣,其为疾者谋奚利哉!   侍御史刘挚言:「臣闻朝廷正,则百官理。又曰觽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今夫上之人,诚能同德一心,徇公忧国,则必有和善之政,而下无朋比之士;苟人怀异意,转相非疑,则必有僻违之政,而下有向背之俗,于是民被其害矣。臣伏见昨者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听治之初,惠绥天下,去民之所不安,至于振淹滞、绌贪刻、发政施令无有虚日,故近自畿甸,远至于海隅,莫不鼓舞承风,倾耳以听太平。而近者一两月以来,政事号令之见于施行者,旷然稀阔,中外颙颙无所闻见。深求其故,皆以谓执政大臣情志不同,议论不一之所由致也。有阴拱以坐观者,有阳合而内暌者,有强横以肆鸷者,有忍耻以怀咎者。滞事积前相顾而不发,故仁泽屯于上而不下,庶事壅于朝而不行,以至文书稽留,庶事隔塞。圣人之化,虽曰久于其道而后成,然固有缓急之势。今事至轻小,明有此例,或止于一法令之增损,一官吏之废置,犹不肯倡端而主论,则方今边鄙之大利害,赋役之大是非,百姓之大困苦,如在倒垂而望解者,当谁任其责?何时而议也?幸遭圣明,哀愍元元,为庙朝大计。而谋国之人,方身是恤,方私是图,坐玩岁月,亦可谓不仁矣。况今皇帝陛下以盛年居谅闇,太皇太后陛下以垂帘而称制,于此时也,而辅弼不咸,相恨相激,非独政事壅积而已,诚恐疑贰渐深,分曹固党,使倾险之士煽于其间,上下乖戾,何事不生?此又臣之所为深忧也。伏望圣慈深察事变,防微杜渐,特诏辅臣当务同寅协恭,相示以信,去其贰志,以济国事。应今来政事之稽滞未决者,趣令条上取旨,则望圣明断自睿断【二二】,别白施行,以幸天下。」   贴黄称:「如永兴阙帅臣,及陈州、明州见阙已久,各不除人。蹇周辅父子,累有言事官弹奏,并不施行。」   又称:「臣今所奏,皆执政奸谋私意也。臣非不知历诋其状,臣迹甚危,但上报任使,不敢自惜。然若明示臣章,必恐转相激发,愈更乖戾,欲望只作圣旨宣谕催促壅滞文字,所贵有所畏惮,却肯了事。此章候经圣览,乞留中,使臣孤迹稍安,则小有闻见,必以自竭,庶补万一。」   挚又言:「伏见自入冬以来,并无雨雪,亢阳为厉,被灾甚广,髃情嗷嗷,惊忧四顾。考原经典,可谓大异。夫人之气,与天地阴阳之气,相为出入、流通而往来者也。人情和于下,则天道顺于上,人事乖于此,则天变效于彼,是谓天人相与之际也。故圣人之事天也,知其在上不远,应以类至,则凡祈禳消伏,以为末节小数,而专修政事以应之。窃以陛下委国仰成,与之均休戚、同荣辱者,不在三省、枢密院执政之臣乎!今庙堂之上,大臣八人,情志乖睽,谋谟不一,无同心同德之节,有分曹怀贰之意。故议政之际,排陷依违,相激相闹【二三】,其语往往播在中外。所以政令壅格而不下,文书稽滞而不行,官爵滥于无名而不应于典故,公道屈于贵近而独施于疏远,私邪朋比,上下隔塞。况当皇帝陛下渊默谅闇之日,太皇太后陛下制出房闼之时,朝廷政权尽在大臣,而大臣不咸如此,故天下但闻颇僻之事而不见和善之政。政不和则人情不和,人情不和则天地之气缪沴而生此变也。书曰:『肃时雨若。』五行传以谓冬旱政令舒缓之所致也。今上下可谓不肃,朝廷之政可谓骄慢废弛,号令可谓二三不振矣。古者灾异水旱,咎在燮理阴阳之官,故策免三公以塞其谴。今岁已穷尽,旱暵如此,宿麦在野,无润泽之入,春气相乘,有疫疠之变。生民一岁之大命,岂可不念之哉!又一月以来,日眚无光,风霾□翳。考之占验,皆非小变,而上之人恬不以为怪,此中外之所以恐惧而不宁。伏望圣慈深省上天儆告之意,俯察朝廷乖戾之变,特诏大臣,修饬政事,凡赋敛之害人者,法令之未安者,大解而更张之。至于决狱讼之私枉,趣诸司之稽违,进忠良、退阿谀,通壅蔽,去疑贰,务以至诚实事上塞天谴,下救生民,则和气之应,将不旋日而得之矣。」   挚又言:「外议皆谓朝廷自升祔后来政事懈弛,不及日前,此盖有以召之,非虚言也。」   挚又言:「臣曾具奏,乞先次令言事官上殿,未蒙施行。窃闻候开年降指挥,故不敢频有申请。今已岁尽,伏望早赐圣旨【二四】,先次许台谏官上殿奏事。所贵公议、人情不至隔塞,得以详悉开陈,上达天听。」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八人,断大辟二千六十六人。   注  释   【一】送终殊不尽恭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上、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送终」下均有「之际」二字。   【二】大准备「备」原作「武」,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缘此以进身「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至排斥忠良阁本「至」下有「于」字。   【五】勤息疲民「息」,阁本作「恤」。   【六】明堂前一两月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一宣仁垂帘、续通鉴卷七九考异「两」上俱无「一」字。   【七】初旦事温公「初」原作「而」,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续通鉴改。   【八】未及白用「白」原作「自」,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续通鉴改。   【九】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十二月」三字原脱,致文字不通,按本条哲宗元丰八年十二月丁亥,即十二月二十七日,今据补。   【一○】今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是「一」原作「十」,按本句与下句「明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非」为对文,兹据阁本改。   【一一】先帝凡再下诏求直言「直」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二】大抵皆拂时政阁本「拂」上有「矫」字。   【一三】民安生业「安生」原互倒,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九革弊札子乙正。   【一四】河西原作「西河」,据同上书乙正。   【一五】研桑复出「研」原作「孔」,据阁本、活字本及史记卷一二九货殖列传、汉书卷九一货殖传注改。   【一六】市驵骏「骏」原作「驳」,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九革弊札子改。   【一七】纵寇延敌「纵」原作「继」,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改。   【一八】养马「养」原作「食」,据同上书改。   【一九】其已至千有余章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长编纪事本末「至」下均有「者」字。   【二○】何所复疑原作「各言疾苦」,文义不通,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一】虽颇加裁损「加」原作「知」,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二】则望圣明断自睿断「断自」,阁本作「发自」。   【二三】相激相闹忠肃集卷四岁旱乞修政事奏「闹」作「斗」。   【二四】伏望早赐圣旨「圣旨」原作「审旨」,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四 卷三百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春正月庚寅朔,改元。(吕陶记闻云:元佑之政,谓元丰之法不便,即复嘉佑之法以救之。然不可尽变,大率新、旧二法并用,贵其便于民也。议者乃云:「对钧行法。」朝士善谑乃云:「岂独法令然,至于年号,亦对钧矣。」然谑戏之谈亦有味,此可见当时改元意,姑附注此。)   辛卯,诏广西经略司体量知广源州杨景通遣覃安等劫虏边民,仍移牒安南静海军【一】,问不遵诏敕端由。   壬辰,诏曰:「久愆时雪,虑囚系淹留,在京委刑部郎中、御史,开封府界令提点司,诸路州军令监司催促结绝。」   先是,上封者言:「窃惟时雪未应,阴阳不和,意者刑狱未至钦恤,法令未至□平,官吏未至恪职,文符多所满责,上下偷安以苟目前。洪范曰:『肃时雨若。』此其上下不肃之所致欤!朝廷任事之臣,不同心忧国,人怀私意,有所诋欺欤!下者六曹尚书、侍郎不以其身许国,而郎中、员外虽不材不胜其任,与不悉心职事者,不为朝廷别白才否而去留之;郎中、员外、胥吏不任事,稽违懈弛,不加绳治,一切□假,浸以成风。自尚书省左右仆射、左右丞领之,其弊且尔,况有司乎【二】?臣愚以谓宜下诏恤天下刑狱,命从官分治在京狱事,蠲除法令与祖宗朝异意者,饬尚书省在京百司,务恪其职【三】,使皆以身任责。有不如旨,御史、谏官以次条陈其失,朝廷按而行之不赦。如此则阴阳和,天地应,雪以时降,气序和平矣。」(此据章奏录第一册,乃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不知言者是谁,杂录系之刘挚,然挚有章论无雪,已载八年十二月末矣,恐非此也【四】,当考之。)   乙未,诏前入内东头供奉官、配汝州牢城韩永式特放从便。永式尝为经制泸州夷贼司照管军马公事,及韩存宝逗挠不进,杀平人首级被诛,永式以罪连坐,特配沙门岛,三徙汝州牢城。至是,其母复引赦乞原放,特从之。   丙申,以朝奉郎、权发遣淮南转运副使路昌衡,承议郎、工部郎中吕大忠【五】,并权发遣陕西转运副使。(要见吕大忠措置绝和市事,司马光与密院咨目有此,然大忠行状殊不略载,当考。十月二十八日【六】,大忠依旧陕副。)   权发遣开封府吕大防言:「准朝旨,复置县尉、弓手,欲乞将府界诸县应系捕盗文武官吏并应干捕盗人等,并隶本府与都大提举司同其管辖。其赏罚,委本府一面施行。」从之。(复置县尉、弓手,乃八年五月十四日指挥。此月二十二日朱光庭云云,二月二日刘挚云云,可考。)   戊戌,宗正寺言玉牒官黄履奏:「自神宗皇帝登位以来,玉牒属籍类谱,并未修。欲乞将合编年分,自熙宁十年至元丰八年三月初五日终,准式编修。」从之。   侍御史刘挚言:   臣窃以圣人之治虽一道,道无敝【七】,而道之寓于刑名法数者,必有偏而不起,眊而不行者,圣人因时而变。变则通,通则久,以尽天下之利,此五帝之所以异制,而三王之所以不同礼也。国家承唐末五代熟烂之后,祖宗创制造法,趋时之宜,顺事之变【八】,虽圣圣相继,而其法令日增岁损,或举或废,未尝同也。至于宁民适治,所谓道之亡敝者,则未尝异也。神宗以仁圣之虑,达因革之数,凡政令制度,急弦慢轸,大解而更张之,故天下蒙其利。然至于今,殆二十年,所谓偏而不起,眊而不行者,盖复有之矣。其事则非一,而其大者则役法是也。于役法之敝【九】,相为首尾而牵连当更者,则坊场、吏禄是也。始者以繇役不得其平,农民劳费,故命有司议所以均弛之。而有司不深惟其故,乃一徱祖宗差役旧敕,为官自雇人之法,率户赋钱以充雇直,曰助役,又曰免役。自上户至于下五等,从来无预差役之家,一燍敛之,盖于赋税科调百索、买纳求取之外,又生此重敛。岁岁输纳,无有穷期。古人有言,平地无铜禑,农家无钱炉,今所输必用钱,而地土所出,惟是帛丝谷粟。幸岁丰收成,而州县逼迫,不免贱价售之,无以养其私;若岁凶,则破易资产,或以倍称之息,举债于兼并以应期限。更无减放之法,州县上户常少,中、下户常多,自法行以来,簿籍不改,务欲敷配钱数,故所在临时肆意升补,下户入中,中户入上。今天下往往中、上户多而下等户少,富县大乡,上户所纳役钱,岁有至数百缗者,又有至千缗者,每岁输纳无已,至贫竭而后有裁减之期。旧来乡县差役,循环相代,上等大役,至速者十余年而一及之【一○】,若下役则动须三、二年乃复一差,虽有劳费,比今日岁被重敛之害,孰为多少也。今天下钱日益重,货日益轻,民日益困矣,若之何坐视而不□也哉!然则前日有司立法,非有意于□役利民,正在聚敛刻剥,损下益上,为国取谤,大失朝廷惠绥生灵本意。臣窃见繇役,昔者有至破产而民惮为之者,惟衙前一役尔。今天下坊场,官司收入自行出卖,岁得缗钱无虑数百万,以为衙前雇募支酬之直。计一岁之入,为一岁之出,盖优有余裕,则衙前一重役,无所事于农民矣。农民既除此一重役,外惟有散从、承符、弓手、手力、耆户长、壮丁之类。此役无大劳费,宜并用祖宗差法,自第一等而下通任之,比于旧制,繇役轻矣。治于人者事人,古今之通义,则安用给钱为哉?   坊场之法,旧扑户相承【一一】,皆有定额,不许增銽价数,辄有徱夺。祖宗非不知增价之为公家利也,所以不许者,知其悦目前之利,必有后日之害故也。新法乃使实封投状,许价高者射取之,于是小人徼一时之幸,争越旧额,至有三两倍者,旧百缗,今有至千缗者,交相囊橐,虚造抵本。课额既大,理难敷办,于是百弊随起,决至亏欠,州县劳于督责,患及保任,监锢系累,终无偿纳。官司护惜课额,不为减价,则谁人复肯承买?今天下坊场,如此者十五六矣。故实封增价之所得,于败阙之所失,殆不相补也。盖财利可以通之而已,不可尽也,少捐分数,与民共之,则公私相济,其利长久。臣欲乞罢实封投状之法,应天下坊场,委逐路转运、提举司,将见今买名净利额数,与新法以前旧额相对比量,及地望紧慢,取酌中之数,立为永额。一用旧法召人,庶乎承扑者无破败之患,而官入之利,有常而无失也。   吏禄之法,天下吏人,旧制诸路及州县法各不同,有乡户差充者,有投名杂用者,入仕之后,既以案司之优重,迭相出入为酬折,又积累岁月,有出职之望,行之久远,人自以为便。比时有司见礼经有庶人在官之禄,遂假其说,资以掊民。殊不知三代已远,其事不可行于今日者多矣。夫庶人在官之禄,虽有其文,而其法与数不可见其详,乃凿空造端,燍敛民钱,给为吏禄,不重之则不足以募,不轻之则不足以给。今内外之吏,除重法人外,其它每月所给无几,于利固未足以有济,而官给所积,天下盖已不资,无故竭民财而为此,是诚何为哉!至于所谓重禄以行仓法,尤非义理。夫一钱以上以徒坐之,谓之严刑可也,遂以谓吏惧而不受财,则臣不敢知也。今主议者曰:「禁既严则吏必畏,故令下以来犯者少。」臣以谓非犯者少也,败者少也;非败者少也,正其罪者少也。网之密,则与者、取者藏声匿迹,亦将避之工也,故曰败者少也。一钱坐徒,谁则忍之?谁敢易之?故苟有败者,若稍涉疑晦,及自非有告人当赏,则官司往往迁就平反,释重入轻;若外路则虽使者亦或谕意州县,使之如此,亦人之情也,故曰正其罪者少也。借使犯者皆败,败者皆正其罪,固亦先王制刑之所无,而圣人所当矜恤也。吏受贿,于律自有刑名,而曲法者一疋以上至徒,则刑亦为不轻矣。今变先王之刑而重之,又多赋吏禄以买法之行,无谓也。臣愚欲乞除熙宁以前旧法有禄公人并依旧外,应新法所创及增给吏禄,并行减罢。臣愚诚不知忌讳,今衙前之役,则待之以坊场价钱;弓手等役,则均之以祖宗差法,吏禄非旧法所给,则皆罢去,应役人糜费私役之类,则禁之以熙宁新法。苟如是也,则所谓免役钱者,于是可以一切蠲除矣。或谓免役钱籍于常平,固非独以待募役也,县官他费,多有赖乎此,则未可以利害论也。臣以谓役钱领于司农,非有特敕,未尝以给常费,今罢去无损于国用。况祖宗以来,至于役法未改、役钱未敛此百余年间【一二】,不知何以为国也,亦曰用之有节,取之有道矣。   今天下百姓,疲筋骨、忍饥寒、冒鞭笞,终岁急急为公家纳钱尔。不幸连年有灾荒之变,实恐穷苦之人,流亡转徙为沟中瘠;而强梁者赊死忍命,不得为陛下之良民矣。然则役钱乃生民性命,天下安危之所系,奈何以为不刊之令哉!古者藏富于民,诚令百姓赋税之外,有以自养,则其赢余乃国之外府,缓急取之而已。无事之时,坐困竭之,非计也。臣故以谓役钱宜一切罢之。役钱罢,则提举常平官司亦可罢去,以见存职事,付之转运司足矣。天下既减罢监司数十人,则州县稍得从容,上下省事,非小补也。虽然,此大法也,顾臣之言盖其略耳,至于法之纤悉,或参差抵牾,宜有画一之论。欲乞于两制臣僚,选差明于治体、达于民事者三两员,置局讲议,裁立条格,而三省执政官典领之,以待圣断施行。(新录载挚此疏于二月六日司马光所陈十害之后,鴜因降出施行方载也。按章奏录,其实以正月九日上,今附本日。)   殿中侍御史刘次庄言:「伏见熙宁以来变新役法,其意欲以均惠利民,盖富厚之家安享休佚,而贫民日入于困乏。欲乞指挥下诸路转运、提举官,合郡县之议,究心斟酌,裁画上闻。」   监察御史王岩叟言:   臣伏以免役之法,行之已久,深见其弊,当有以变而通之。臣谨以昨所治定州安喜一邑之弊陈于前,惟陛下采察幸甚!安喜户一万三千有余,而第四等之家乃踰五千,每家之产仅能直二十四缗而上,即以敷纳役钱,岁岁无穷,其出于至贫可见。当役法未行时,第四等才一千六百余户,由役钱额大,上户不能敷足,乃自第五等升三千四百余户入第四,复自第四等升七百余户入第三。自旧以来,等第之法,三年而一升降,须其家业进而后升之,民乃无怨。今下户之薄产,未尝有所增,而直升其等,俾输役钱,以区区之一邑,而岁敛一万四千七百余缗,则敛法太重而民力不能胜,民力不能胜,而望民情之不怨,其可得乎?按岁支募钱之外,拨以为保甲封桩钱者,常三千八百余贯,实无其役而封桩之,是何名也?今虽许留□剩二分之余悉蠲减之,以为大惠,然雇募之用,封桩之数,□剩之额,犹为不轻,而终不以为平。臣每见下户之输,未尝不出于艰难窘蹙之中,而州县未尝不得于鞭笞苛逼之下。夫强人情之所难者,终非可久之道;使其当役而免之犹可也,而大半下户自终身不当与于役,今乃令岁岁输缗,谓之免役,窃以谓本不当役,何免之有?是乃直率其缗以为常赋耳。   昔者差法行时,乡民之被差为役者皆自役,曰应当门户。人人保家处身,有重惜意,莫不择子弟之良者以佐公。倚之以干则办,倚之以财则不欺,缓急之间,得所藉赖。雇法一行,其名既贱,其人遂轻,弃身应募,例多市井浇浮之髃小,罕复乡闾笃实之编民。防之太疏则冒犯者多,绳之差严则逃亡者觽,郡县为之势轻而事危,甚非所以重根本、严缓急、持久远之法也。其敛于民之弊既如此,雇人而役之其弊又如此,不有以变而通之,其可乎?推安喜一邑,可见河北一路,推河北一路,可见天下。臣愚伏乞罢免役法,复差法如嘉佑敕,独于衙前大役立本等相助法,以尽变通之利。借如一邑之中,当应大役者百家,而岁取十人,则九十家共为助,明年易十户,复如此【一三】,则大役无偏重之弊矣。其于百色无名之差占,一切非理之资赔,悉用熙宁新法之禁,则虽不助犹可为。今所谓助者,不过助役者之家岁用而已,无厚敛也;诚能如此,人情莫不驩欣交通以安业,而郡县无事于督责矣,天下之美政也,此实今日之先务。如允臣所奏,乞选用一二练达世务、洞知民情之人,典领置局,详议施行,庶可以尽久远之利。   又言:「旧日坊场、河渡,皆以酬赏长名衙前,今若行差法,又使合为衙前之家自相助,又禁之不复令有所赔补,则坊场、河渡之人自当归公家。惟乞别定平价,以救太高之弊。」又言:「近日指挥,许雇耆、户长,其耆长须得雇第三等以上人户,则朝廷知浮浪之人不可以当役矣【一四】,而不知上户之人实不愿于受雇也;不愿则必阳为雇名而阴用差法,此郡县必然之理也。谓之为差则与雇钱,谓之为雇则用差法,臣以谓不若明用差法之为便也。况三等以上自当为耆长,耆长又无所赔费,枉于下户敛钱以与之。伏乞详度,早赐改用差法,以□贫民,天下幸甚。」   岩叟又言:「伏见自行雇法以来,天下仓场、库务,皆市井流浪无本业之人应募以当役,通保人家产有不满一二百千而主当官物数十万缗者。其人既无所藉赖,往往轻于犯法,一为欺盗,随即逃去,尽其所有,不足以偿万分之一,虽得而杀之,何补于事?窃以谓此等小人,亦非自致于祸,乃罔之至此耳!臣请复差乡户主当天下官物,使郡县得所倚赖,而免公家无穷侵陷之弊,脱小人无穷刑祸之苦。其差法之详,臣近已论奏,伏望早赐指挥施行,以幸天下。」又言:「如朝廷未以为信,即乞下诸路取会自行雇法以来官物欺陷总数若干,当事而犯法已断者几人,逃亡而未获者又几人,籍没其家而不足以偿者又几人,即可见法之便不便。」又言:「臣近奏,乞选任一二深练民事之人,典领置局,详定差役法,此实天下之民朝夕所望。伏乞陛下早赐指挥施行,以慰人心。」(旧录于二月六日从司马光言罢免役钱,其下即载刘挚言,乞以坊场钱募衙前,其余役人并用祖宗法。又载刘次庄及王岩叟所言。按挚言实以正月九日上,今全载于本日;光言亦别全载于正月二十日;岩叟言不知以何月日上,今附见正月九日挚言下;独次庄所言,无他本可采,姑从实录,附见挚及岩叟间。旧录主张新法,抹杀正论,略举数语,固无足怪,新录不复追寻,止因旧本,诚太簄也。)   己亥,以谅闇罢景灵宫朝献,遣官摄事。   庚子,诏诸军差出者,每日特给口食,将校三升,兵给二升。旧惟防送者给口食,余并分擘家粮为路费。吏部尚书曾孝□言其不均,请别立法,故有是诏。(此据编录册增入。)   辛丑,朝散大夫、光禄卿吕嘉问知淮阳军,以监察御史孙升言「市易之法初行,嘉问实领其事,罔上坏法,失陷甚多」,故有是命。(旧录云:始者先帝复泉府司市之官,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价贾之,物揭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故立市易法,而嘉问实首推行之。至是欲罢市易,故监察御史孙升言「市易法行之初,嘉问实领其事,罔上坏法,失陷甚多」。小吏赵宣,昨以□安持公事特旨永不收□;而嘉问令改名收隶光禄,又取随入国【一五】,故有是命。)   郑州复为奉宁军。(旧录云:诏郑州依旧复为奉宁军。先帝弛民力役,故并郑州为县以□减役人,至是又复其军额。新录辨曰:但当直书州县并复,不应更立议论。自「先帝弛民力」至「复其军额」二十四字并删去。熙宁六年八月五日废郑州,元丰八年十一月十二日复之。)   诏朝请大夫、监在京皮角四场库务孙路,朝奉大夫、权都大提举清河辇运穆衍,相度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事。(七月十二日两人并改除,时执政有欲弃熙河者,留议未决。或谓衍曰:此行可以自致,不然反为累也。衍徐对:顾利害如何尔,王事靡盬,遑为身谋?还朝,请以经制事还转运司,条罢为公私害者二十七事,岁减经费一百九十余万缗。因与路更论疆事,路以谓:兰州弃则熙河危,熙河弃则关中摇动。唐自失河、湟,吐蕃、回鹘一有不顺,则警及国门。逮今二百余年,非先帝英武,其孰能克复?今一旦委之无厌之敌,恐不足以止寇,徒滋后患尔!熙河卒不弃,衍与有力焉。此据张舜民志穆衍墓,更须考详。旧录衍传,大抵因舜民墓志。新录辨旧传云:大臣有欲弃熙河者,留议未决,冀衍同己以信其说。此皆诋诬不根之言,删去二十一字。不知旧传实因舜民墓志,今当与舜民辨乃可,然欲弃熙河,此时未也,姑附注此,七月八日当考。四月二十五日除衍陕西运判,七月十二日金外孙路为陕西运判,五年八月二日衍代孙路往熙河兰岷措置弓箭手土田。)   陕西提举保甲官狄咏已下各等第与减年磨勘,以按阅集教劳也。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自元丰四年后,应缘军兴添置官属并罢。仍具未兴军已前名数及今罢员数以闻,内系要害合留,亦奏听旨。」   又诏鄜延路经略司,以改元报夏国。   诏河东路转运使司,蠲入界人夫所失陷粮米。   太皇太后出入仪韂【一六】,并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内故事不可考者,依慈圣光宪皇后例施行。   礼部言,翼祖皇帝、简穆皇后神主奉藏夹室,所有翼祖皇帝忌及讳、简穆皇后忌,伏请依礼不讳不忌。诏恭依。   三省、枢密院言: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议太皇太后驾出,合随从臣僚起居对赐茶酒等仪式,诏并从之。其不御殿,与从驾臣僚起居,并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前一日传宣。驾出合门,依例奏前后殿,并不坐、不引见。谢辞公事,应随驾臣僚内东门起居。   工部言,京城四壁城壕,止以广固人兵渐次开修,更不差夫。从之。(旧录云:初,都城自周世宗至先帝时一百二十五年矣,堕圮因循,莫敢议修。先帝自熙宁八年修,抵元丰元年告毕。五年,又诏浚城濠,至是未毕工,乃有是诏。新录辨曰:修城事,神宗实录已载,此不必书,自「初都城」至「有是诏」五十七字并删去。)提点京东刑狱霍翔言:「近准朝旨,诸路有经霖雨损坏城壁去处,仰并功修完。淄、潍、莱州滨海,城壁多摧圮,欲于逐州调夫并功修筑。」诏以人兵渐次修完,更不差夫。   三省言:「大理寺右治狱,近勘断公事全少。其见管官属吏人狱级名额依旧,虚糜廪禄,欲左右两推并为一推,并减官吏冗员。」从之。   枢密院言泸南缘边安抚军奏,蛮人乞弟亡殁,新蛮头领阿机等刻牌,乞赴官投降,诏令张克明与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琮同共措置。   左正言朱光庭奏:「臣闻天人之际,未尝有间,灾祥之应,密若合符,况代天理物之臣,实谟明弼谐之任。考周官则有燮理阴阳之说,验汉史则有灾异策免之文。臣伏见自冬涉春【一七】,时雪未降,傥岁一不稔,则民将何赖?当睿明之在御,方责任于辅臣,若不别白忠邪,何以召迎和气?窃以蔡确之不恭,章惇之不忠,韩缜之不耻,见于行事已极着明,岂可尚容居位以累圣政?臣虽已曾两具论奏,至今未见施行。臣窃观自古以来君天下者,任忠贤则治,任奸邪则乱,此不易之道也。恭惟陛下图治之始,方一意致天下于太平,宜鉴古之所以为治乱之由,则忠贤不可不信任,奸邪不可不放远。然今辅弼之间,尚此忠邪未判,欲以成治,于理则难。天时愆亢,咎或由之。伏望陛下上观天意,下察人情,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自然天人协顺,善祥来格,丰年之应,固未为晚。欲乞检会臣前奏,早赐睿断施行。」(此据编类章疏【一八】,光庭以正月十二日奏此。贴黄云:时雪未降,乞任贤去奸。)   癸卯,诏御史中丞黄履、侍御史刘挚同举御史二员。   诏保马别立法以闻。(保马别议立法,已见元丰八年七月十二日司马光疏后,不知旧录何故于元佑元年正月十四日始书,新录又因之,当考。)   诏应今日已前奏案所由官司,并减元限一半了当。以旱决留狱,而大理等奏案未下者尚多故也。   中书省言,点磨得宋用臣导洛通汴并京城所出纳违法等事。诏:「宋用臣降授皇城使,添差监滁州酒税。其根究钱物未明事件,送户部结绝。仍令本部具合措置事件闻奏。」(元丰八年十一月十四日,用臣已责滁州监酒,实录与吕大防政目同。但政目有「其根磨不行」五字,实录无;旧录却有「考究未毕而责」,新录又全削去,疑此诏宋用臣下脱「已」字,须更详【一九】。检看八月十二日,又罢点磨,王岩叟、王觌有言。初令点磨,当考月日。元丰八年十一月十四日,自宣政、登防责皇城、监滁州酒,元佑元年四月十八日又降皇城,添监滁酒。盖前责未落遥防,为监酒;今落遥防,但为皇城,并添监也。元佑三年六月四日、四年八月四日,当考。)   户部言:「准敕,府界诸路耆长、壮丁之役【二○】,并募充,等第给雇钱;其旧以保正代耆长、催税甲头代户长、承帖人代壮丁并罢,看详所募耆、户长若用钱数雇募,即虑所支数少,应募不行。兼壮丁旧既第四等已下,旧不出役钱只轮充,更不支雇钱,亦虑难雇募。兼虑诸路提举司、州县,为见今降朝旨并创行雇募,却于人户上更敷役钱。欲乞应府界诸路自来有轮差及轮募役人去处,并乞依元役法;如有合增损事件,亦依役法增损条施行。」从之。   河北路转运司言,乞相度黄河利害所【二一】,自迎阳埽至北京界孙村口,于今春内便行施功,及先修旧河堤,免新河枉费工,向去夏秋别为大患。诏李常等相度施行讫奏,如不可行,即具事理以闻。(去年十二月十四日,今年二月六日、四月四日。)   户部言,河东路转运司支给优赏,致阙籴本。诏特支末盐钞一十万缗。   内侍押班刘有方乞避张茂则亲,诏特不避。   诏商、虢州保甲依旧,更不冬教;其干佑县保甲,将来依例冬教。   是日,诏合门,司马光、吕公着自今前后殿起居,特令别作一班,止两拜。   甲辰,监察御史王岩叟奏:   臣闻盛德之君,必有所畏,上所畏者天道,下所畏者民心,故常悦民心以求天道,顺天道以慰民心。伏见自冬不雪,今涉春矣,旱暵为灾,非独一方,而广及四远,麦苗槁鶍,水泉消涸,变异甚大,此天道之所以警陛下也。民心嗷嗷,日惧疾疫交生而饥馑继作,流亡无所而盗贼繁兴,非国家小事,陛下何不于民心而求之?今陛下仁爱之念固深日至矣,然徒为祈禳小数以冀消伏,则臣以谓未得所以求天道之要。天道之要,在民所苦者革之而不吝,民所恶者去之而勿疑尔。传曰:「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非欺后世之说也。惟陛下无忽,幸甚!臣观天地之所以示意于陛下者,非不再三,比者既阴而复晴,欲雪而还已,陛下知其然乎?犹陛下于天下之大害、朝中之大奸,已悟而复疑,将断而又止也。如陛下旷然判忠邪、别是非、除大害、复大利,使亿兆鼓舞,驩然一辞,和气上薄于天,则天自将以膏泽嘉瑞答陛下矣,何忧乎灾变,何事乎祈祷也哉!   今天下之大害,莫如青苗、免役之法,阴困生民,莫如茶盐之法,流毒数路,陛下固知之矣,且优柔而未断,以绝其源,此民心之所以犹郁,而天意之所以未开也。朝中之大奸,莫如蔡确之阴邪险刻,章惇之谗贼很戾,相为朋比,以蔽天聪,虐下罔上,不忠之迹,着于两朝,天下之人,皆愿逐而去之以致清平,而陛下反容而留之,此民心之所以犹郁,而天意之所以未开也。伏望陛下上体天心,下观民意,奋厉威刚,一革大害,一去大奸,以为宗社无穷之休,以为生灵莫大之福。然臣章虽数上而天听益远,言已极而圣心未回,意者陛下以臣怀嫌挟怨,不本天下公议而私出己意,妄诋大臣。愿陛下出臣前后章疏,集百官于朝堂会议,以决是非。傥以臣言为非,则臣甘从窜斥,如以臣言为是,则乞罢确与惇,臣非敢有激也,不然恐无以解圣心之疑而成天下之治,臣不胜拳拳忠告之至。   贴黄:「今奸邪在朝,格陛下之良心,害陛下之美政者,非一二人,然莫如蔡确、章惇为奸臣之杰也。臣不得不先为陛下力言之,惟睿明省纳,幸甚!」又贴黄:「臣窃听中外之议,皆望升祔后大有所变,进忠退奸,兴利除害,以满四海之望,而沈然不闻,但闻升祔后执政大臣无名转官,受厚赐而已。今大旱如此,正当如两汉故事,策免三公之时,而反滥赏确等,此天道之所以不顺也。伏望陛下鉴古而行,以答天戒,国家幸甚!」   丙午,上御延和殿,疏决在京系囚,除常赦所不原外,杂犯死罪以下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丁未,三省、枢密院言:「高丽表内有太皇太后表及进奉物。故事,惟答以皇帝回谕敕书,今欲依例。」从之。诏高丽贺登宝位、进贡物,并依条例回赐。   御史中丞黄履言,乞修正不用去官赦降原减条。诏刑部大理寺看详合去留以闻。(苏轼自辨章,可参照。)   御史王岩叟言近除太学博士刘泾、学正谢文瓘不协觽议,并罢之。   御史安惇言开封府推官胡及纵狱子胡义拷无罪人死,又推治公事漏泄狱情。诏送吏部与合入差遣。(元丰八年六月丙戌,及依旧供职。)   御史刘次庄言:「门下、中书外省置局设官,编修六曹寺监条例,岁月浸久,殊未就绪。欲乞罢局,送六曹随事修立,委三省属官详看。」诏见修条贯限一季毕,如出限官吏添给勿给。(旧录云:始,先帝董正治官三省六曹之职,而未有法守,乃诏外省设属分修;未及上而有是诏。新录辨曰:既未有法守及分修未上,自不须备载,自「始先帝董正」至「有是诏」三十五字,并删去。)   礼部言,高丽奉慰并贺登宝位使人进奉物,合行回赐。诏赐高丽国王马三匹、银鞍勒一副、衣二袭、金带二、锦绮罗一百五十匹、衣着五百匹、绢一万匹、银器五千三百两;奉慰及贺登宝位使、副、人从各赐物有差。   广西经略司言,邕州横山寨主刘舜宾,谍知归化州侬智会等将以九月劫掠山獠,已牒邕州考核。诏:「智会向经交趾迫逐,方还巢穴,势必不敢侵掠,引惹雠隙。虑缘边官司为近经分画,希望功赏,乃指交人生事,妄以智会为词。兼自去年十月申举,至今尚称未得其实,且经略司去边最近,尚不能核实,则缓急边防,安得不失机会?令苗时中速体量诣实,若交趾无故侵犯,宜即诘问不遵诏敕端由。其男女被虏者,喻使归之,事讫以闻。」(苗时中知桂州,在元丰七年六月。)   馆伴辽使所言:「国信使萧洽等称:『南使过本朝生饩录目,无大宋国贺正旦或生辰字。今所赐饩录,却有大辽国贺字,乞除此四字,方敢收留。』寻面谕以久例,岂可辄有更改?直至回程,终不收受。」诏雄州移牒北朝涿州,其录目俟萧洽过界,牒送讫奏。   刑部言:「准元丰八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敕:『开封府、诸路州军应奏大辟案,称刑名实有疑虑及情理可悯者,仰大理寺并依法定断,并作疑虑可悯条送刑部看详。如刑名实有疑虑,情理实有可悯,并具因依奏取旨;若无疑虑及可悯者,即具钞奏下本处依法施行,不得一燍将旧例贷配,破却律敕正条。仍委门下、中书、尚书省点检。如有不当及用例破条,奏乞取勘施行。』本部看详,除已遵守外,所有依法奏覆公案,上省取旨。」从之。(新、旧录皆如此。)   朝散郎、集贤校理黄廉为户部郎中。廉提举河东路保甲凡六年,未尝乞赴阙,虽在团教场,未尝易儒服,故比陕西、河北独不赐战袍。元丰末,他路保甲拥兵入县、镇,贼杀官吏,髃盗通行数州,独河东保甲不为犬吠之盗。司马光闲居,往来陕、洛间,闻河东民言甚美,因熟问治状;吕公着亦言河东军兴【二二】、边民德廉甚厚,故有是除。(此据黄庭坚所作廉行状增入,更当考之。)   朝奉郎刘昱为户部员外郎。(此据政目。)   己酉【二三】,诏太皇太后出入仪卫,可添御龙骨□子直三十六人,御龙弓箭直四十五人,御龙弩直四十五人,皇城司禁卫五十人,马队三百五十人,东西班、茶酒班殿侍共一百人,快行增至二十人。军头引见司监官二员,并将带承局、等子,依随驾例祗应;钧容直并动乐殿侍,候将来开乐日取旨。   是日,司马光始以疾谒告。   庚戌,侍御史刘挚言:「臣自去年十一月后来累具状,弹奏宰相蔡确不恭不忠,贪权罔上,无廉耻之节,失进退之义,营私立党,阴害政事,皆公议所不容,而朝廷安危大体之所系,天示谴告,旱暵成灾,无燮理阴阳之德,无厌服中外之望也,乞赐罢免,使之外补,至今不蒙可否之命。缘臣备员言路,既已弹勘之,臣则义不可止,前后章疏既不蒙付外施行,累乞上殿又不蒙指挥允许,上下隔塞,情志不通,公道不明,邪正不辨。今旱虐广阔,二麦绝望,人之艰食,疾疫已作,盗贼将起,陛下祈祷之诚,非不勤至,而和气不答,则害谴之大,将谁召之哉?陛下仁慈包容,不究其故,欲不失恩意于大臣则可也,然生民何罪,不蒙哀救?假如不欲暴确前后罪恶,则自当依古今典故,止以灾变罢去,有何不可?伏乞检详臣前后论确事状,尽降付三省。若臣之言不诬,即乞速赐睿断,罢确以答天戒,以慰安中外;若臣之言有不出于公议,则乞黜臣以谢确。所贵忠邪是非有所分别,无徒使臣纷纷言之,烦□天听也。」   贴黄:「确罢则正人可以伸,邪党可以化,确不去则君子道消,小人道长;正人君子进则善政行、天下安,小人邪党进则善政不行、天下危。伏望圣明深察。」   又贴黄:「大臣邪正之辨,士大夫去就之决,在此一举尔,陛下何惮而不为之哉!」   又贴黄:「君子进则能养小人,小人进则必害君子,进退之事【二四】,臣非敢取必于陛下也,然惟望圣意早有所定。如欲用正人,则速赐罢确,如有所不欲,亦望速罢言者,使善人君子早为去计,免使他日被其祸害,亦陛下之赐也。今混淆杂进,久不辨别,非所以全善人也。」(元佑元年正月二十一日己酉,挚遗□以此为第五疏。正月二十一日上第一疏,附八年十月末,第二疏十二月六日,第三疏十二月十四日,第四疏十二月十八日,第五疏元年正月二十一日,第六疏并第七疏,今附此后,第八疏二十七日,第九疏二月七日,第十疏二月十五日。)   挚又言:   臣近者累具章疏,乞赐圣断罢黜宰臣蔡确,至今未蒙指挥施行。臣本以奸邪在朝,豺狼当路,故不避祸患以尽言责,而陛下曾不省察,岂微贱之臣,区区之琐说,不足以感悟天听乎!然臣之所言,皆天下安危、生民祸福大计,非臣之利也。今理难缄默,伏望圣明略垂顾省,无以臣之贱而废其言,天下幸甚。谨按确本无学术,又无德望,因缘遭遇,惟以锻炼大狱、排斥善良、聚敛民财、阿谀苟合致身执政,仍以深中不测为履行,附会取容为事业,引置私党相为表里,此天下之所共知也。   昨者神宗灵驾发引,公然违敕不赴内宿。及山陵使回,略不依故事辞位,而使其门下之人,扬言于觽,谓己有定策大勋,嗣皇倚赖。贪天之功以固权位,欺上罔下更无廉耻,至于假朝廷政事,以行私意,因王珪薨殁,递迁门下,方兼三省。蹇周辅父子明有罪恶,但以周辅在开封日,曾勘蔡硕欠钱两事,周辅皆为曲法平掩,报其私恩,不使罢任。如此之类亦中外之所共知,臣已于前章论列其详矣。   今自去冬以来,都无雨雪,畿甸及京东、西近而易知也,陕西、河北、江、淮之远,有人来者,臣每询访,皆云「大旱」。则被灾之地,可谓广阔,百姓一岁之命,惟赖麦尔,麦不登则民饥,民饥则盗贼必起,又疾疫相承而作,天下之势,诚可大忧,非小小灾异,乃上帝警告以动圣虑也。汉世水旱灾变,必策免三公,而三公以灾异引咎自杀者,比比有之。又曰:『烹弘羊,天乃雨。』夫烹人非致雨之道,而雨必可致者,盖桑弘羊聚敛奸臣也,以谓烹是人则民心悦,民心悦,则天怒解而和气应也。前世及本朝凡遇水旱变异,则执政之臣必须引咎自劾,惶恐畏天,恳求去位,以避贤路,以谢天谴,盖身为公卿,职在燮理阴阳故也。确位居上相,正任其责,而恬然不以为意,前日山陵使还不去,今日大旱不去。中外士论莫不惊怪,谓确贪固宠禄,实有轻朝廷之心,将谓皇帝陛下春秋富盛,太皇太后陛下垂帘之际,或未能尽知大臣充山陵使及遇灾异,明有辞任典故,所以幸于不悟而都不备礼自言,傲然安倨,蔑视公议。今旱势累月,已涉春矣,生民嗷嗷,惊骇狼顾,正是大臣恐惧待罪之日,又是陛下思答天戒、更张政事、变置大臣之时也。   确窃据日久,奸险阴害,不忠于国,无心于民,与章惇死党相结,同力护持敝法,沮排同列,以隔塞陛下善政,谁不愤疾?而陛下覆之如天,容之如地,不判其邪正,不辨其公私,此中外士大夫,未见其是非成败之所在,所以怀疑观望,未敢尽心展意于国家者也。伏望悯此旱虐,早发睿断,明以故事罢职任,使之外补,则天下必安,人心必悦。天下人心既安既悦,而天地之和不应,臣当被欺罔之诛所不敢避。然则陛下何惜去确以救四海之命,较其利害,孰轻重哉!陛下若以临御未久,恩遇执政,不欲遽有去留,今来听政已逾年,又改元矣,尚待何时也?若以皇帝陛下盛年,左右须人辅导,则自有二三老成道德之人,何赖确哉!确奸险刻薄不可使,久在陛下左右,朝廷终无所益。伏乞速赐指挥,将臣前后论确章疏,付外施行,臣不胜爱国爱人区区之心。   贴黄:「若不早罢确职事,则善人终不可立,邪党终不可辨,敝法终不可改,善政终不可行,疲民终不可安,士大夫终怀畏贰不得尽心于朝廷。所系甚大,伏望圣听无疑,早赐施行。」又贴黄:臣昨亦论章惇,乞行黜降,今来未敢并烦圣听,候罢确日,别具弹奏。」   又贴黄:「水旱罢免宰相,古今明有故事。确位上相,罪恶不少,今止以旱灾去位而免其贬窜,掩其奸邪,已足为幸,于国体无伤,臣独区区如此者,亦非狂妄自弃也。盖天赋愚直,心嫉奸恶,出于孤远,蒙置之言路,见确无礼骄慢,为天下之害,所以尽言以报恩遇,伏望早赐指挥,为岁首发政之美。」(挚遗□以此为第六疏,正月空日上。按是年正月十三日立春,此云「今旱势累月,已涉春矣」,或恐在二十一日第五疏前,编遗□者偶失之,今仍附二十一日【二五】。)   挚又言:   臣自去年十一月后来累具章疏,弹奏蔡确,乞赐罢免,至今未蒙施行。伏见祖宗以来,执政臣僚苟犯公议,一有台谏论列,则未有得安其位而不去者。其所弹击,又不过一二小事,或发其阴私隐昧之故,然章疏入,即日施行。盖去留大臣,一切付之公议,虽人主不得以私意加也。今臣所论确之罪,非一二也,非小事也,又非讦人之私过隐慝也,皆是欺君罔上、不恭不忠、贪功怙权、无廉耻、立朋党,极人臣之大恶,并有实迹,天下之所共知,而王法之所不容者也。臣言屡进,极于忠愤矣,而天听愈高,莫能感动。今上天儆告,旱灾已成,二麦已干,疾疫已作,饥馑时至,民将流亡,盗贼将至,髃情惊惧,大命近止。累月以来,日眚亡光,风埃昏塞,此何时也,而陛下曾不以为虑,天戒如此,岂可不畏?夫欲转祸为福甚无难,缘今日灾变,本非人君有失德所召也,又非朝廷无仁政所致也,止以今日政在大臣,而大奸杂处、忠邪混淆,无燮理阴阳之德,无厌服中外之望,害流生民,人情愤郁之所致也。陛下专务包容,使天下受其患,而独幸此一二奸人,何谓也!邪正不辨,是非不分,如黑白冰炭之不可同也,宜早分辨之,则忠义之士知所向,而善政立矣。臣又窃料圣慈不欲伤恩,欲待其自请而后以礼数去之耶。确之无廉隅、贪权势也久矣,自去年已来,百术千虑,为安身不可动之计,则今日安肯以水旱故事自请哉?若或陛下疑臣排击大臣,有挟私之意,伏望降臣前后章疏,付三省辨正是非,早赐圣断,罢确职任以答天戒。中外之心既安以悦,则天变必回,和气应而时雨降,尚可救枯槁灾厉万分之一,伏乞速赐处分。   贴黄:「古者水旱,策免三公。及本朝以来,大臣以灾异,未有不自请罢免、阖门待罪者。今大旱如此,确位上相,安然自处,略不备礼,足以知其轻视朝廷,蔑无公议。」   又贴黄:「陛下自去年以来,凡政令未便于民者,略已更改,虽未能尽去其根本大害,然节次所改者不少,皆是确久来护持以为善法者也,而今合同觽改之。前日不以为非,今日不以为是,则尚可以为大臣而责其事君之义哉!兼议者又以谓确深险而多谋,今肯依从改为,非诚心也,盖阳欲自托于正人,以为安身之计,俟他时复肆其志,则今日善政却须变更。臣观确处心已见反复,则议者之语不可不察也。惟望早赐罢确,专任正人,使善政毕立,则后日不可摇矣。」(挚遗□以此为第七疏,系之正月而无其日。)   挚又言:   臣近具状,乞罢宰相蔡确,至今未蒙施行。缘臣备员御史,以触邪指佞为职,今宰相奸险,有犯公议,臣若失职,谁敢言者?伏见祖宗以来所用相,考遴选择,必取天下有德有望之人,故内则庙社安,外则夷夏畏,下则觽庶伏,其功名事业,昭于天下,至今称之;未尝有法狱之吏,聚敛之臣,诡谲之才,阴贼之行,天下所嫉而使在相位如确者也。   臣所以不避再三,干冒天听。确之当去,其罪非一:公违陛下敕命,不赴神宗发引内宿,为大不恭,其当去者一也【二六】;山陵使回,明有历代及国朝故事,而略不引罢,废礼贪位,其当去者二也;皇帝陛下之立,乃天人之所助,而太皇太后之德也,确辄自称定策,贪天之功,其当去者三也;在中书二年,不将差除与三省合奏,及身迁门下,阴使言者申请,招权营私,其当去者四也;其弟犯法,蹇周辅承勘两次,皆灭裂平治其事,故今日周辅父子有罪,言路累有弹奏,而确力主之不罢其任,屈公法,报私恩,其当去者五也;执政臣僚,已经覃恩迁转,无故又进一官,妄引嘉佑、治平不可用之故事,欺谩圣聪,不顾廉耻,其当去者六也;与章惇死党相结,一柔一刚,一合一离,欲其销磨同列,牵制善政,中外皆知其术,其当去者七也;去年十月至今,并愆雨雪,骄阳肆虐,天下大旱,民情惶惶,实由确奸邪所召,况位居上相,正任其责,其当去者八也;确在熙宁、元丰间,锻炼噃狱,排逐善良,引荐奸伪,变更祖宗政令,诛求民财【二七】。确在言路、在司农、在执政,首尾身任其事,见法令未便,何尝闻有一言论列裨补,惟是阿谀护持,以谋进用。及至今日,自见其非,乃稍稍语于人曰:『在当时岂敢言也!』此确之意,欲于今日固其名位,故反归曲先帝,是可谓大不忠矣,朝廷以高爵重禄,尊养辅臣,欲何用哉?岂有见可言而不言也?假如言之而不听,当以死继之,假如畏惧而不敢言,则当辞事而去,乃臣子之常分也。当时诡随,及时移事改,方为自全之计而卖过归咎,是可谓大不忠矣。事先帝不忠,则安肯尽忠于陛下也哉?此其罪恶尤大,其当去者九也;近者奉使山陵回,陵行属官【二八】,故事自皆推恩,而确乃特荐高遵惠、张琎、韩宗文,乞从优恩,上欲以悦圣意,下欲以饵同列,赖陛下至公,照其狡计而议遂不行。中外闻之,莫不欣快,陛下观此用心,则确之邪正不难知也。此一事尤喧物论而罪尤大者,其当去者十也。   确之罪恶如此【二九】,髃议沸腾,臣愚区区之言,略已自竭,而圣度包容,一切不以为意,在圣慈不失恩于确则可也,其如朝廷之轻重、天下之安危、生民之祸福、人情之去就,在确之罢尔,则所系岂不大乎!今忠义之士当盛明之时,人人皆愿自效,而确犹在位,谁敢明目张胆尽心于朝廷哉?正人不得立,则陛下之善政不得行,天下之敝法不得改。今大旱累月,燥风惨日,自冬入春,宿麦已槁,疾疫将作,内外之情,惊惶不安,皆由大奸在朝,天示谴告。伏望圣慈,深察事势,以天下为念,早发圣断,罢确职任,使之外补【三○】,以答天变,以召和气,以慰公议,以新改元之政,天下幸甚!(挚言确十当去事,与八年七月六日戊戌、九月十四日乙巳并此年闰二月五日甲午苏辙所言,须并考。此章挚集有之,遗□独无,当考。)   辛亥,诏以时雨稍愆,今月二十四日太皇太后躬诣中太一宫集禧观祈祷。   诏寺、监阙官,并依在京通用令六曹寺、监官在假奉使听以本处官兼外,其主簿亦许权丞,从礼部所请也。(新录削去。)   又诏:「改府界第十一将充京西第七将,训练郑、滑州军马,依旧滑州驻札。以府界第十一将下郑州步军三指挥,隶属京西第十将下【三一】;京西第七将下阳武县步军三指挥,隶属府界第七将下。其开封府界第十将,训练尉氏、阳武县军马,依旧尉氏县驻札。」以郑州复故也。(新录削去。)   枢密院言:「府界、三路保甲已罢团教,其教阅器械,令赴官送纳。仍立府界、三路私有禁兵告获赏格。」从之。   左正言朱光庭言,乞委令、佐拣择弓手疲软者,易以应募保甲。从之。(新录削去初七日吕大防云云。)   又言,累降指挥下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禁止边人不得与夏国私相交易,访闻私易无所畏惮。诏将官及城寨使臣,告谕地分蕃部首领及弓箭手人员、把边将校等觉察,违者治之。(二月十一日诏,可考。)   光庭又言:(此据编类章疏增入正月二十二日。)   臣闻自陛下临御以来,思致天下元元于太平。四海之内,莫不欢欣鼓舞,皆以谓升祔之后必大有为,进忠退邪以起善治。延颈企首,日夕以冀,今踰一年矣,未奉明诏,人意郁而上干于天,故自冬涉春,膏泽不下。陛下焦劳在念,靡神不宗,以至亲御便殿,原洗囚系,然而嘉应未孚,天其或者有以寤陛下所以致之之由,岂非奸邪之臣充位而未去,私心邪说交相为乱,是以变为戾气以及天下。今一郡一县不得其人,尚为千里之害,而况身居鼎轴之任,动系天下,苟非其人,则害可胜言哉!方今圣政日新,自当风雨时若,所以未然者,盖由忠邪未分,此天意有以寤陛下也。傥陛下照见奸邪,早行睿断,则和气致祥,固未为晚。若蔡确不恭而心私,章惇不忠而邪说,韩缜不耻而冒宠,是皆不足当大任,臣已累尝备论之,愿陛下留神省察,以幸天下。窃以蔡确、章惇、韩缜不恭、不忠、不耻之如此,必无大公至正之心,以陛下生灵为虑。故于议论政事之际,章惇则明目张胆,肆为辨说,力行丑诋,以害政事;蔡确则外示不校,中实同欲,阳为尊贤,阴为助邪;韩缜则每当议论,亦不扶正,惟务拱默为自安计。执政大臣处心积虑,如此奸邪,惟陛下□仁,尚容在位,然岂不为圣政之深虑者哉!   今夫内有青苗、免役、茶盐等害未尽更张,外有边防、疆场之事未经处置,以臣观之,是皆枝叶之害,未足为忧,惟其奸邪未去,实根本之大患。若根本之患除,则枝叶之害,何虑而不去哉?恭惟陛下至明如日月,无私如天地,凡所为之政,莫不曲尽于诚意,惟是执政之间,奸邪未去,最为根本之大患者。舜之为君,放四罪而天下咸服;汤之有天下,举伊尹而不仁者远。臣愿陛下,上法舜、汤所以放四罪、去不仁,特奋睿断,罢去蔡确、章惇、韩缜柄任,别进忠贤以辅圣治,则自然三光明、寒暑平、风雨时,休征不旋日而至矣。   监察御史王岩叟奏:(编类章疏元年正月二十二日。)   臣近以大旱,上章乞早革大害、去大奸,以答天戒,指言蔡确、章惇相为朋比,以蔽天聪,虐下罔上,不忠之迹着于两朝。乞出臣前后章疏,集百官于朝会议,以决是非,今复累日,未蒙施行。臣窃惟陛下祈祷甚勤【三二】,而天心未应,旱虐日深,民命近止,陛下不可不思。伏以水旱为灾,国家重事,稽前代旧章,则三公例当策免;考本朝故事,则柄臣自合逊辞。今陛下有容,既重退人之意,而奸臣无耻,又忘避位之心【三三】。臣于此时何可循嘿?盖臣之所据,是朝廷公器,臣之所陈,是天下公议,虚公器而不言则负朝廷,弃公议而不□则负天下,臣苟如此,陛下置之何用?且自古以来,置谏官、御史,正要为朝廷论大害、言大奸,与天子为耳目,非欲以蔽天子聪明,使奸人长恶也。   又自古以来,天下大害,莫不由大奸而成,必先除大奸,则大害自去。臣前后所论二奸臣,事迹甚明,伏望陛下览臣苦言,察臣血恳。臣非病狂,何肯不籍身名,妄把忠贤破坏;不惜门户,故与权臣作绚。陛下岂不知蔡确、章惇受先帝恩深,明知天下疾苦,都不进一言告先帝知之,惟是阿谀佞媚、欺罔蒙蔽,以安身固位而已,非先帝不听其言也。辜负恩德,可为痛心,岂有不忠于前日,而望其忠于今日哉?古人谓听言之道,必以事观之。今确辈之事,陛下可观而知矣;臣等之言,陛下可考而听矣。臣伏料陛下固知确、惇为奸邪,但未能遽断尔。传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先王之所深戒也,愿陛下早赐依臣前疏所乞施行,上以答天意,下以慰人心。   贴黄:「臣窃以今日人心之望陛下,犹陛下之望天意也,陛下未有以答人心,故天意未有以答陛下,此理甚明,陛下何惜去奸邪以应天意、为生灵之福?」   壬子,刑部修御史台察官功过、岁终考较及比折分等法,并从之。   癸丑,太皇太后驾独祈雨。(此据政目增入,实录不书。)   甲寅,董□遣人入贡。   丙辰,上幸大相国寺祈雨。   内出太皇太后诏曰:「原庙之立,所从来久矣。前日神宗皇帝初即祠宫,并建寝殿以崇严祖考,其孝可谓至矣。今神宗既已升祔,于故事当营馆御以奉神灵。而宫垣之东,密接民里,欲加开展,则惧成烦扰,欲采搢绅之议,皆合帝后为一殿,则虑无以称神宗钦奉祖考之意。闻治隆殿后有园地,以后殿推之,本留以待予也,可即其地立神宗原庙。吾万岁之后,当从英宗皇帝于治隆,上以宁神明,中以成吾子之志,下以安民之心,不亦善乎!」(旧录云:神考始建原庙,严奉祖宗,像设次序,各依礼制,后世不可得以增损。至是承微意,奉神考屈居后殿之列者累年。以此可见奸臣之不忠耶。新录辨曰:此宣仁太后盛德,以成神宗之美,乃以谓奉神考居后殿非诏旨也。自「神考始建」至「不忠耶」五十三字,并删去。)   侍御史刘挚言:「臣累具状弹奏宰臣蔡确,乞行罢免,至今未蒙指挥。伏缘朝廷之上,忠邪并立,内外人情不安,臣以微官【三四】,备耳目之任,义难苟止。确之罪恶,前后论列已详,今再论安危所系之大体。伏自圣明临御之始,首起司马光,使之执政,于是天下之人,无远无近莫不欢欣厌服,以望苏息。然光以至诚直道独行孤立,所恃者惟圣明特达之知,而庙堂同列,略无诚心助光为善者,不惟不助,而又有□忌、嫉害之心。夫嫉光者,乃所以害政而利于己也。故每议一事,则须口舌纷纭而后能决;乃政令既下,则内外官吏犹怀疑畏,持其两端,未肯悉心奉行。皆以确之与章惇,乃是前日欺先朝造法作令,倡和护持最坚最久之人也。今乃并据要路,气焰权势震凌中外,又布置朋党,晓夕计谋,以固其位,坐待他日反复变更而执今日之事。此人情所以恐惧,而观望未敢定心专志以事朝廷者,实为两人故尔。上则陛下虽有仁惠之政,为确等所艰难而不得纯被于民;下则士大夫虽有忠义之节,为确所黢制而不得自竭于君。则确与惇之为今日害,岂不大哉?臣不知陛下何惜一言去天下之大害也?今司马光老矣,而病羸已甚,万一事有不幸,光不能支持,则陛下之仁政遂不复立矣,生民之疾苦遂不复苏矣,陛下所用善人君子遂不胜确等陷害矣。善人被祸未足论,而使确等复得志,则肆毒于天下,必愈甚于前日矣。陛下试思及此,则社稷大计,岂可不念之哉!时难得而易失,祸福之间,密不容发,惟望圣慈深思几会,早发神断,罢确与惇,别选德望与光同心守正之人,置之左右,以成就陛下善政,以绥安陛下疲民,使忠义之人,旷然无惧,竭力以报陛下。此事无难,在陛下一言而已。确等不去则朋党立,确等既去则朋党消。盖小人邪党,本以利合,若见朝廷利害已正,则彼自亦随时而化,皆足以为朝廷用矣。伏乞将臣前后论确等章疏,速赐付外施行,早罢确等以辨邪正,臣不胜愤懑、忧国爱君之至。」   贴黄:「臣闻确等常在通进司探问臣僚文字,缘于历内尽见抄上数目。今虽蒙圣恩欲全愚臣,故章疏未赐降出,然留中文字,确已知其数,故已疑怒臣等,日谋倾害。臣迹甚危,伏望体察,不若尽出臣疏,付外公行,臣虽被责亦所甘心,免被阴害。」   又贴黄:「陛下虽用司马光,而反使确等牵制之,故为政将一年矣,虽更制改法,利于民者固多,而大病根本皆在。又天下推行之人,犹怀疑贰,依违不肯尽心,使民不能尽被惠泽也。推行所以怀贰者,以确与惇持权当路,人畏他日反复之祸也。伏望专任正人,早罢确等,则善政可以成,基本既定,后日不可动,乃万世之利也。」   又贴黄:「臣昨曾有贴黄奏闻,候罢确日,别弹章惇,今来二人为害一等,皆中外所畏者,臣故于今状同论之。」又贴黄:「确自陛下即政以来,其大罪犯公议者,凡十余事,臣前具状弹奏。今天下大旱,日月已久,灾害已成,陛下焦心忧民,至烦车驾躬行祈祷,而确为首相,正任其责,略不引咎避位,以谢天谴,以厌人心,足以见其欺慢陛下矣。只此一事,自合窜黜。」(挚遗□以此为第八疏,正月二十七日上。)   丁巳,资政殿大学士兼侍读韩维等言:「臣等见进读三朝宝训,其间有祖宗时事与今不同者,盖当是时天下初定,与治平之后事体自别,君臣论议亦从而异。又有祖宗一时处分,难以通行于后世者,欲乞遇有似此等事,特许臣等看详,更不进读。」从之。(旧录云:时欲改革先帝法度,维等以宝训中事有不可上闻者,欲辄不进读。乃是人臣献可替否之意【三五】,兼奏陈画旨乃敢奉行,岂可谓辄不进读?自「时欲改革」至「不进读」二十六字,并删去。)   河东路安抚使吕惠卿言:「本路太原、汾等一十四州军正税之外,别有和籴之名而未尝用钱,又不得与灾伤检放倚阁及不随赦恩蠲免。今朝廷虽除其积欠而不正其本根,乞专委转运、提刑、提举司访闻民情,立法闻奏。」诏河东路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司与经略安抚司同共相度,立法以闻。(惠卿家传可考。)   中书省言:「元丰六年九月敕,舍人各随所领房命词。今除刑房间有责降牵复及兵房有蕃官迁转外,其余差除并在吏房日常行词,余并无词命。欲令依旧各佥押逐房文字,其命词止依故事,论日分草。」从之。(元丰六年九月乙丑。)   户部言相度河北盐法所言,乞废罢见行新法,复行旧法通商,从之。(八年十月十八日己卯,初命范锷同河北漕司相度盐法。王岩叟有奏议,今遂罢新法,悉用旧法也。)   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言,宜州溪峒司申莫世忍乞遣人进奉。诏:「许进奉,更不令赴阙。其表状,仰收接投进;所进物,令本司桩管以闻。」   司马光、吕公着既迁官,诏合门,光及公着正谢,特令再拜,不舞蹈;恭谢景灵宫神御,亦止再拜。光寻以疾谒告,是日(二十八日丁巳。)复有诏放正谢及恭谢【三六】。光惶恐不敢奉诏,乞埙疾间入谢,依减拜指挥。光自是凡十有三旬不能出,然奏疏相属。(五月十三日,光乃入对延和殿。)   又移书三省曰:(移书三省、密院,不得其时,附见正月末,更须考详。)   光比日牵强入朝,欲与诸公商议疏事【三七】,贡其短拙以求采择,无何上下马不得,至在朝假,谨具咨目如左。当今法度,所宜最先更张者,莫如免役钱。不惟刻剥贫民,使不聊生,又雇得四方无赖浮民,使供百役,官不得力,为今日之计,莫若尽罢免役钱,依旧差役。民间息肩者,什已七八,若虑逐处利害不同,即委诸路转运司及州县具未便事理,申陈朝廷,更为相度,别立一州一县敕施行。第一不可委提举司相度,彼虽本职,藉赖役钱,如鱼之有水,安肯放免?必来沮难无疑也。光见欲作一文字奏闻,若降至三省,望诸公同心协力与赞成,如此行之,可以除久弊、苏疲民。凡法久则难变,此法行之已十五年,下户虽愁苦,上户颇优便,常情议论,已是非一【三八】,若不于此际决志改之,恐异日遂为万世膏盲之疾。公家不得用民力,贫民常苦,富民常优矣。朝廷今欲整治天下,苏息疲民,先须十八路各得好监司一两人,忠厚晓事,忧民忘私,使之进贤退不肖,兴利除害。朝廷于本路事有所不知,问之则以实对,委之措置则不致乖方,然后可以倚仗为股肱耳目也。苟非其人,则百事倒置矣。前日所草监司资格及委官荐举文字,不知诸公曾篃见未?若如此可行,则早告进呈施行。然立格为易,守格为难,既出指挥已后,愿诸公坚执此格,勿自隳坏,始为有益也。   旱势可惧,若春更不雨,必成大饥,不可不预为之备。国家所赖为根本者,莫若农民。农民者,衣食之原,国家不可不先存□也。欲加存□,莫若察其乏食之初,早加赈赡,使各安土,不至流移,官费既省,民不失业,此上策也。若已流移,官虽作擘画,散米煮粥,徒聚为饿殍,无益也。为今之计,莫若预先将常平斛斗在州县者,十分中支拨一分,充赡贷米,委州县桩管,许一面支破,常切觉察。乡村人户,有阙食者,许经本县投状,据口数多少老小出给历子,每五七日一次,赴县请领口食,先从下户为始,县亦置簿拘管请到之数。如此救接,直至成熟日,即一切住支,却令还纳所贷元数,更不取利息,如此始是实惠。   弋俊已获,未闻赏获之者,其将官讨捕者【三九】,不无骚扰,宜早罢之。前日蔡尹来言,开封有巨盗,朝廷有募人能擒之者,赏以班行。今既擒之,止赏以钱,孔子称「去食去兵,无信不立」。圣朝政令,岂当如此?诸公更算其多者。范景仁当仁宗不豫,未有继嗣,天下寒心,莫敢启口之时,独能首建大议以安宗庙社稷,章十九上,除官不拜,可谓以身徇国之臣,其功不在文、富之下,今文、富重赏,景仁独不沾及。又太皇太后亦应知其大功【四○】,愿诸公进呈秉国文字时【四一】,详为敷奏,乞优与推恩。   前日帘前宣谕,上封事异等,宜略加旌赏。此乃圣朝美事。光有看详封事历三卷,官职姓名及所言事,一一有之,愿诸公同于其间选择才识出觽者,具姓名敷奏,量加箧异,以成圣志。又遗书枢密院曰:   吕大忠言,夏虏乍恭乍骜,由私市公行故也。其延、庆侵疆,有害无用,终当与之。然今日未可与也,俟大忠到官,审察事势,先奏乞严禁私市。不过年岁间,彼必屈服,遣人来祈请,然后朝廷下诏,旷然归以侵疆,赦其罪戾,贡赐往来,一切如故。此策大善,请明公更召见、询访其详。然如光愚见,若只如去夏约束,检门下开拆簿曾行下,则大是悠悠,徒为玩令,一无所益,须别立法云:应汉户、熟户与西人私相交易者,正犯人处斩,妻子送江淮编管。粉壁晓示,许人陈告,实时给系省钱五十贯充赏,本地分巡检、寨主、监押并冲替。仍令经略司、本州岛常切觉察。如此逐处行却一两个,方能禁绝。   若西人如往年兴兵压境【四二】,以胁庆州刘忱时,亦莫之听,但坚壁清野,使自弊而去。河东经略司总领二十余州军,边面千余里,地接二边,帅府之重,孰过于此?而以吉甫处之,果能称职否?且如昨者,北敌侵火山地,不与,于初累石时,便令撤去,彼若放箭我射何伤【四三】!仍明据道理,紧行文牒,痛加诘责,云「当奏朝廷问诸北朝」。今朝廷亦不共理会,示之以弱,但恐春暖,敌狃于得志,以为南朝易与,大兴徒觽,广有占割,朝廷亦坐视无如之何。土地者,国之本,若敌惟意所欲,无问多少,要取便取,成何国家?此由边帅不能防微杜渐故也。渠自乞扬州,诸公何不早许之,别择老成重厚有胆略者以代之。子厚方欲措置熙河,为经久之计,而元帅乃一方头目,其人岂高材英器,忧国忘家者耶!愿早易之,勿致败事。   御史所言保甲罢按阅,甚当,宜从之。彼得三时务农,岂顾此微茫赏物【四四】?而省国用不少,但与逐旋置库,量留金帛。遇冬教时,委令、佐选绝艺,赏以银楪子、银鴼、彩缎;如与人班行【四五】,虽云猥贱【四六】,亦是国家命官,岂可如泥土与人?其出等事艺、及正长教人及分数,欲更不与班行。正长所以鞭挞保丁,只为未及分数,未赏故也。   前日见驾部来白:沙苑地狭不能容京西所送骒马,且彼无牡马,徒多养骒马何为?但使之积死可惜耳!欲令京西未发者,皆烙退印还民,已发者令沙苑估价出卖如何?若可取,望早指挥,然监牧亦不可不一面早差官相度兴复【四七】。汉、唐都长安,故养马多在汧陇、三辅之间;国家都大梁,故监牧在郓、郑、相、卫、许、洛之间,各取便于出入。今宜且复近处一二监,各有旧基故也。   子厚常言军赏误,何时当与裁减改正?边人立小功者宜勿赏,此宋璟所以安开元也。   封事太约一篇止有两幅,吏去其签【四八】,子厚欲有去取,既难得会议,彼亦有大利害,但请子厚欲去者去之,余令进入,贵早结绝。   又手书与吕公着曰:「自晦叔入都,及得共事,每与僚寀行坐不相离,未尝得伸悃愊,虽日多接武【四九】,犹隔阔千里也。今不幸又在病告,杳未有展觌之期,其邑邑可知。光平生有国武子疾,好尽言以招人过,遇庸人时,或妄发以取恨怒,况至交益友,岂敢反怀情不尽乎?晦叔自结发志学,仕而行之,端方忠厚,天下仰服,垂老乃得秉国政,平生所蕴,不施于今日,将何埙乎?比日以来,物论颇讥晦叔谨默太过,此际复不廷争,事有蹉跌,则入彼朋矣。愿勉旃勉旃!光诚不肖,岂敢以忧国为己任,然昨日富家之谕,已上闻矣。光自病以来,悉以身付医,家事付康,惟国事未有所付,今日属于晦叔矣。」(昨日富家之谕,不知何事,当考。与三省、密院咨目及吕公著书皆不得其时,今附见谒告论役法后,更须考详。见欲作一文字,即二月六日依奏札子。前日所草监司资格及委官荐举文字,此未见。二月八日,诏举司措置存□饥民。弋俊,三月二十六日陕漕言,弋俊等在虢州、南阳县。韩维论范镇文字,二月十日。旌赏封事异等、吕大忠禁私市、择人代吕惠卿、易熙河帅、罢按阅保甲、复监牧、裁减军赏,此数事当细考施行月日,或讫不曾施行。)   戊午,复瀛州束城镇为县。   是月,右谏议大夫孙觉言:「臣窃见汉陈平对文帝曰:陛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化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其职也。丙吉见牛喘,问之,掾史谓丞相失问,吉曰:『方春少阳用事,未可大热。三公典调和阴阳,职当忧,是以问之。』两汉大灾异,罢免宰相者,以其责在燮理之地。太宗朝,李昉以霖霪百余日,阴阳乖戾罢。仁宗朝,王曾以昭应宫灾罢;梁适以苛慝并作、变异重仍罢。水旱过常,为大灾变,为宰相者,当任其责,宰相不以为任,则谁当任之?今自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亲政以来,所以便安元元,有所更易者,其事不一,下至闾巷小人,山海殊绝之处,莫不讴歌而鼓舞。然而阴阳未和,旱气太甚,经冬无雪,春又不雨,弥数千里,粟麦失种,此其为忧不一日二日而已也。将恐编户乏食,盗贼髃起,良民受害,浸为远近之忧。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亲出祈祷,忧勤切至,篃走髃望,未尝一日而忘其忧。而蔡确、韩缜视之,眇然若不任其责者,未有闭门引咎,上章谢罪,引故事乞赐罢免。天意有可知者,前后雨雪少降而辄止,阴云稍合而复散,意者揆务不胜其任,和气不格其应乎!为宰相而无体国忧念之心,爱民恻怛之意,晏然自处,若其事非己忧者,臣以为此非大臣之道也。伏乞依两汉故事,循祖宗旧例,各赐罢黜,以警百官。」(二月甲申,觉又有两章。)   侍御史刘挚言:「臣近具状,论奏僧惠信指论僧司重法吏人受赃公事,已蒙付下大理寺施行。然伏见圣旨指挥,令据惠信经祠部状内所指人根究,不得支蔓。臣看详惠信元状,前于开封已曾断遣,后经祠部,已送推司,会开封申陈,言祠部不当,遂朝旨更不施行。今既复以付之所司,则所司自有推勘之法,若止究状内人数,即或有分赃寄赃之类,及凡干证左而不见于状者,皆不许其追照,狱无所质,何缘得情?兼祠部、开封各系经历,若有不当,自合一案推结,况两处昨者互有所陈,何可置而不问?盖状内之事,则于法有禁,若状内之人,于事相干,安得不治?自来朝廷送所司公事,止令依法,或约束不使支蔓,未闻限定根究人数。臣又虑进呈取旨之时,不曾子细开陈,致有如此处分。窃虑勘司承望风旨,不尽公理,纵失有罪,违废典法。欲乞再降指挥,本司并依自来推勘条贯,乞仍责立近限,不得淹延。若前来承行官司明有违法,并令依条一处圆结奏裁。」(挚初疏附元丰八年十一月末,此第二奏也,据遗□乃正月二十九日上,今附月末。)   注  释   【一】仍移牒安南静海军「南」字原脱,据宋史卷四太宗纪及本书卷七三大中祥符三年二月癸巳条、卷一一○天圣九年六月丁酉条、卷一四一庆历三年六月壬戌条补。   【二】况有司乎阁本「有司」作「百司」。   【三】务恪其职「其」原作「共」,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恐非此也阁本作「恐此非也」。   【五】工部郎中吕大忠「郎中」原作「尚书」,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吕大忠传改。   【六】十月二十八日「十月」原作「二月」,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九○元佑元年十月壬子条改。   【七】臣窃以圣人之治虽一道道无敝忠肃集卷五论役法疏不重「道」字。   【八】顺事之变「事」原作「时」,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改。   【九】于役法之敝「役」字原脱,据上引忠肃集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补。   【一○】至速者十余年而一及之「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旧扑户相承「扑户」原作「挨户」,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并下文「庶乎承扑者无破败之患」句改。   【一三】复如此「此」,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作「之」。   【一四】则朝廷知浮浪之人不可以当役矣阁本「则」下有「是」字。   【一五】又取随入国「取随」二字原倒,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一六】太皇太后出入仪卫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一宣仁垂帘「太皇」上有「诏」字。   【一七】自冬涉春「涉」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补。   【一八】编类章疏「类」原作「录」,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八哲宗纪绍圣元年五月癸丑「编类元佑髃臣章疏及更改事条」句改。   【一九】须更详「更」原作「考」,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府界诸路耆长壮丁之役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一「耆长」下有「户长」二字;本卷下文亦有「看详所募耆、户长」句,疑此处有脱漏。   【二一】乞相度黄河利害所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一○「乞」下有「下」字,疑是。   【二二】河东军兴「兴」原作「兵」,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上改。   【二三】己酉原作「乙酉」,按是月无「乙酉」,现据阁本改。下同。   【二四】进退之事「事」原作「时」,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今仍附二十一日阁本、活字本「日」下有「后」字。   【二六】其当去者一也「者」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及下文补。   【二七】诛求民财忠肃集卷七劾论蔡确十罪「诛」上有「以」字。   【二八】陵行属官「陵」,上引忠肃集及长编纪事本末作「随」。   【二九】确之罪恶如此「如此」原作「如山」,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使之外补阁本无此四字。   【三一】隶属京西第十将下「隶」原作「练」,据阁本改;「京西」原互倒,据上下文乙正。   【三二】臣窃惟陛下祈祷甚勤阁本「勤」下有「苦」字。   【三三】又忘避位之心「忘」原作「忌」,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改。   【三四】臣以微官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臣以言为官」。   【三五】乃是人臣献可替否之意按上下文义及本书注例,疑此句「乃是」上当脱「新录辨曰」及其它文字。   【三六】复有诏放正谢及恭谢「放」原作「改」,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八有辞放正谢札子。作「改」无义,现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改。   【三七】欲与诸公商议疏事「疏」,阁本作「数」。   【三八】已是非一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六三三省咨目「一」上有「不」字。   【三九】其将官讨捕者「其」原作「有」,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四○】又太皇太后亦应知其大功「大功」,同上书作「功大」。   【四一】愿诸公进呈秉国文字时「秉国文字时」原作「秉国时文字」,据同上书乙正。   【四二】若西人如往年兴兵压境「如」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六三密院咨目补。   【四三】彼若放箭我射何伤「我射」原互倒,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乙正。   【四四】岂顾此微茫赏物「顾」原作「愿」,据同上书改。   【四五】如与人班行「与人」原作「何又」,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六三及文义改。   【四六】虽云猥贱「贱」原作「贼」,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四七】然监牧亦不可不一面早差官相度兴复「牧」原作「收」,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本条注文改。   【四八】吏去其签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去」作「云」。   【四九】虽日多接武「多」,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夕」。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五 卷三百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庚申尽是月庚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二月庚申朔辛酉,诏京东西、淮南安抚、转运、提刑司,体量巡检、县尉老疾不任职之人,选官对移或奏差,具因依以闻。   又诏:「大名府自经水灾,民田多渰浸,耕种未得,人户艰食。向虽赈济,尚虑官司拘制,使被灾之民,未蒙恩泽,可委大名府安抚使韩绛询访赈济。」   馆伴高丽使言,高丽人乞开宝正礼、文苑英华、太平御览,诏许赐文苑英华。   诏军器监将诸路未造军器,如有须合制造,即以闻。(新录削去。)   枢密院奏请:诸军年七十,若病患假满百日或不堪医治差使者【一】,诸厢都指挥使除诸卫大将军致仕;诸军都指挥使、诸班直都虞候带遥郡除诸卫将军致仕;诸班直、上四军除屯卫,拱圣以下除领军卫:仍并以有功劳者为左,无功劳者为右。从之。   枢密院言:「非将官驻札处军马,欲乞府界、京东西路差本处都监或监押一员充训练官,依将敕施行;仍选留押队一员,余并减罢。遇全将差发,许本将指名奏差小使臣二人权充,归营日罢。」从之。   又言府界、五路保甲已罢团教,应保甲赴教日止用民间衣装,不得勒令别造。从之。   讲筵所乞借实录,诏只令取会。(政目。)   吏部郎中张汝贤言:「奉敕差福建路按察,并臣僚上言本路转运副使王子京买腊茶事,令相度。乞并依熙宁五年二月六日朝旨,除依旧禁榷州、军外,并放通商。」从之。(熙宁五年二月六日朝旨未见,今以元佑盐法册增入。元丰七年七月十七日王子京始建请榷腊茶,八年二月七日并榷通商地分。)   新淮南等路提点坑冶铸钱事李深言:「坑冶铸钱,旧隶一司,至元丰二年,以荆、广、淮、浙分为两路。韶州岑水等场,自去年以来坑冶不发,欲乞两路提点铸钱通为一司。」从之。诏每路特借钱一十五万贯。   左正言朱光庭奏:(此据编类章疏增入二月二日。)「臣窃观天意未和,盖缘人心未悦,人心所以未悦,盖缘政事未修,政事所以未修,盖缘忠贤未安,忠贤所以未安,盖缘奸邪未去。夫所谓天意和者,何以形容?三光明,寒暑平,风雨时而已。所谓人心悦者,何以究知?惟家给食足,民无札瘥而已。所谓政事修者,何以辨明?惟上有道揆,下有法守而已。所谓忠贤安者,何以表见?惟同心一德,直道而行而已。所谓奸邪去者,何以举错?惟去其甚者,恶类亦消而已。故奸邪去则忠贤安,忠贤安则政事修,政事修则人心悦,人心悦则天意和,此不易之理也。臣尝论奸邪,则指蔡确、章惇、韩缜为之先;论忠贤,则以司马光、范纯仁、韩维为之先。去奸邪、任忠贤,惟先者为急,伏望陛下上观天时,如此愆亢,将为灾岁矣。臣愿陛下早赐睿断,以顺天意。若以蔡确、章惇、韩缜久为大臣,进退以礼,因此愆亢,假之礼数,俾均逸外藩,礼固不薄矣。陛下擢任忠贤,弥加信任,待以不次,蔡确既去,乞以司马光补其阙;韩缜既去,乞以范纯仁补其阙;章惇既去,乞以韩维补其阙。盖此天下大任,惟天下大贤可以当之,非张璪已下备位之臣可以堪任也【二】。陛下果去奸邪,信任忠贤,上合天意,下合人望,则和气充溢于上下,变灾为祥,天之膏泽,不旋踵而当降矣。伏望圣慈,断在不疑,早赐施行,以召和气,以幸天下。」   贴黄:「司马光今已疾矣,陛下早屏去奸邪,专任忠贤,天意助顺,就陛下太平功业,司马光必安。惟愿陛下早赐睿断施行。」又贴黄:「臣窃惟陛下临御以来,圣政日新,超越古今。然而今日去奸邪、进忠贤,其势甚易。若蔡确、韩缜、章惇之奸邪,天下所愿去者也;司马光、范纯仁、韩维之忠贤,天下所愿进者也。非臣之私言也,陛下因天下所愿而行之。天意既和,则膏泽自降,太平可立而待,惟陛下留神,天下幸甚。」   侍御史刘挚言:「臣窃以天下虽有极治之政,而不能使民不为盗也,然要能禁其为盗而已。历世以来,法严则盗衰,法□则盗炽。国朝自近岁差役用募法,而官弛捕盗之禁;保甲行教法【三】,而民滋为盗之心。前来滑州之单安,商州之王冲,以村野之人,逃亡之卒,一有呼啸【四】,遂能横行,蹂践乡县,杀害官吏,以至烦遣兵将,重为骚扰,大劳大费,仅能散扑。皆由防禁□纵,赏罚不明,而寒饥猖狂之人,附之者觽故也。近日制旨,既薄敛轻赋,稍还其衣食之路;又复置弓手、县尉、巡检,而察捕赏罚,并从旧典,所以防备奸恶,赡养善良之意,可谓甚厚。然访闻州县不甚究心,召募弓手,至今殊未就绪,巡检兵级,多未差填。见今河北、陕西、京东西,所在常有盗贼,攘幖抄窃,殆无虚日,乡野闾井,人颇不安。盖前来保甲巡检,既有更不管勾指挥,则其意固以不在于捕盗,而新复官吏,又未就职,此盗之所以乘间而作也。累岁以来,民间丰稔,今尚如此,自去冬大旱,二麦失望,积谷之家,观望不发,人已艰食。臣虑将来寇盗,更有甚于今日,欲乞指挥逐路监司为备盗之计,督促州县,速招弓手及差拨巡检兵级,严责近限,早令数足,以时训齐,准备缓急。及再乞指挥吏部所差注巡检、县尉,略加选择,催遣赴任。近制新复弓手,所用器甲、营房,令所属应付。访闻诸处巡检,自更改后来,其廨宇营房,往往阙少,或只于乡县寺舍安泊,欲乞一就下所属移那营葺,仍委转运、提刑司,候召募弓手差填兵级及应付事件了毕,节次具数足及已了月日申奏。若州县明有稽违乖方,便仰提刑司取勘闻奏。臣近论役法,乞除衙前,依熙宁法用坊场钱召募外,其余弓手等役人,并乞用祖宗差法。今来雇召,又须候七分方行勾抽,窃虑妨阙,伏乞检详前奏,早赐指挥。」诏检会元丰八年五月十四日已降指挥,府界、三路巡尉弓兵,并依保甲未行以前复置;其上件三路巡尉,速行差赴,弓兵速行招填。(此据吕大防政目增入。挚奏,据本集。正月七日、二十二日可考。)   壬戌,诏上殿班自闰二月,遇垂帘日引一班,应上殿及特旨令上殿者,合门前一日,关入内内侍省,尚书六曹、御史中丞同侍御史或殿中监察御史一员、开封府知府轮属官一员、谏议大夫司谏或正言一员同对。   监察御史王岩叟言:「臣窃以纳忠之道贵乎尽,论事之体贵乎密,不尽则不足以感动圣心,不密则不足以成就机事。人主待臣下虽无间,而臣下自立不能无不同,既不同,则不能无忌碍而言有所不尽,事有所不密。言之不尽,事之不密,非有益于朝廷之道也。古之人有以告于君者,父子之间不以相语,况可使他人闻之哉!伏望圣慈,察臣之言,特赐指挥,依久来故事,台谏官只令一人上殿,庶使各尽其忠,而无不密害成之失。」   又言:「台谏官,天子耳目之任,当使各尽其见闻以告主上,岂可却使互相窥察?常得志同道合之人则可,若有怀私意、持异见者,如何与之共论于上前?此不可不察也。故事,台谏官论事,不相通议,亦不关白官长,盖欲以各尽其忠,岂可上殿却使两人同也。」   又言:「六曹、开封府有司之事,皆有定法,所以官长与属官同奏对。今台谏官须二人同上,则似与六曹、开封相类,恐非体要。如蒙允臣所奏,只乞作出自宸衷批出指挥。」(二月一十八日又有指挥,台谏并许二人上殿,则岩叟此章,讫不从也。)   司马光言:臣伏见神宗皇帝,以夏国主赵秉常为臣下所囚,兴兵致讨,奋扬天威,震荡沙漠,彼携其种落,窜伏河外。诸将收其边地,建米脂、义合、浮图、葭芦、□堡、安疆等寨,此盖止以借口,用为己功,皆为其身谋,非为国计。臣窃闻此数寨者,皆孤僻单外,难以应援,田非肥良,不可以耕垦,地非险要,不足以守御,中国得之,徒分屯兵马,坐费刍粮,有久戍远输之累,无拓土辟境之实,此觽人所共知也。王师既收灵州不克,狼狈而还,卒疲食尽,失亡颇多,西人知中国兵力所至,自此始有轻慢之心。是以明年边臣筑永乐城,彼潜师掩袭,覆军杀将,涂炭一城。久之,又举一国之觽,攻围兰州,期于必取;将士坚守,仅而得全,敌自是锐气小挫,不敢轻犯边矣。臣闻此数寨之地,中国得之虽无利,敌中失之为害颇多,何则?深入其境,近其腹心,常虑中国一朝讨袭,无以支吾,不敢安居,是以必欲得之,不肯弃舍。一年前,敌尝专遣使者诣阙,深自辩诉,请臣服如故,其志无他,止为欲求其旧境而已。朝廷既许其臣服,敌求请旧境,朝廷乃降指挥,其前则云「所以兴举甲兵,本欲执取罪人,救拔幽辱,非有意侵取疆场土地」而已,其后乃云「止将已得些小边土,聊示削罚,岂可更有陈乞还复之理!」此则朝旨首尾已自相违。又兴师本为振拔秉常,拒命者,国人之罪,岂可更削秉常之地?于理差似未安,王者以大信御四海,羌戎虽微,恐未易以文辞欺也。于是敌既失望,愤怒怨怼,移文保安军,辞理不逊,云今来贺正旦人使,难议发遣,自是正旦、生辰乃至陛下继明,皆不遣使入贺,其不臣大矣。然而去岁四遣使者诣阙,吊慰祭奠,告其母丧,并进遗物,礼虽不备,稍示屈服。臣窃料敌意不出于三:一者犹冀朝廷万一赦其罪戾,返其侵疆;二者阳为恭顺,使中国休怠,阴伺间隙,入为边患;三者久自绝于上国,其国中贫乏,使者往来,得赐赉之物,且因为商贩耳。昔卫贰于晋,晋取戚田。及卫人既服,郄缺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德?」遂归戚田于卫。今西人所为如此,朝廷既不能拒绝勿受其使,又不能招纳与之更始,彼来则迎送馆谷,以宾客待之,不来则一无所问,日复一日,将踰二年。臣窃意朝廷谓西人势已衰弱,心实内附,故来则不拒,去则不追,置之度外,不以为虑。殊不思去年前王师大举深入,将士所过,烈于猛火,割其疆场,屡请而不还,彼怨毒欲雠报之心,窥窬欲乘衅之意,日夜不忘,若渴者不忘饮,盲者不忘视也。譬如有虎狼在屋侧,垂首熟寝,人岂可见其不动,狎而侮之,循其头,蹑其尾耶!臣每思之,终夕寒心。以臣愚虑【五】,于今为之,止有二策,一者返其侵疆,二者禁其私市。   何为返其侵疆?凡天子即位,天地一新,涤瑕荡秽,大小无遗。昔赵佗自称南越武帝,倔强岭南,汉文帝即位,赦其大罪,遣单使往谕之,佗稽首请服,累世为臣;李继迁俶扰西陲,十有余年,关中困弊,真宗皇帝即位,赦其大罪,割灵、夏等数州,除其子赵德明为定难军节度使,由是边境安宁者四十年,此乃前世及祖宗之成法,非无所依据也。今秉常之罪,不大于继迁也,米脂等寨,不多于灵、夏也【六】,陛下诚能于此踰年改元之际,特下诏书,数其累年不来贺正旦、生辰及登宝位等不备之礼,嘉其吊慰祭奠【七】、告国母丧、进遗物之勤,旷然推恩,尽赦前罪。自今以后,贡献赐予,悉如旧规。废米脂、义合、浮图、葭芦、□堡、安疆等寨,令延、庆二州,悉加毁撤,除省地外,元系夏国旧日之境,并以还之。其定西及兰州,议者或谓本花麻所居,赵元昊以女妻之,羁縻役属,非其本土,欲且存留以为后图,犹自有名【八】。御敌人者,不一而足,俟其再请,或留或与,徐议其宜,亦无所伤。至于会州,尚在化外,而经略司遽称熙河兰会,敌常疑中国更有辟境之心,不若改为熙河岷兰经略司,如此则西人忽被德音,出于意外,虽禽兽木石,亦将感动,况其人类,岂得不鼓舞忭蹈、世世臣服者乎!议者或曰:「先帝兴师动觽,所费亿万,仅得数寨,今复无故弃之,此中国之耻也。」昔汉元帝弃珠崖,诏曰:「朕日夜惟思议者之言,羞威不行,则欲诛之;通于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九】,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遂弃之。此乃帝王之大度,仁人之用心,如天地之覆帱,父母之慈爱,盛德之事,何耻之有!国家方制万里,今此寻丈之地,惜而不与,万一西人积怨愤之气,逞凶悖之心,悉举犬羊之觽,投间伺隙,长驱深入,覆军杀将,兵连祸结,如向日继迁、元昊之叛逆,天下骚动,当是之时,虽有米脂等千寨,能有益乎?不惟待其攻围自取,固可深耻,借使敌有一言不逊而还之,伤威毁重,固已多矣,故不若今日与之之为便也。此国家大事,伏望陛下留神熟虑,更与执政详议,以圣意断而行之,不可后时,失此机会,悔将无及。何谓禁其私市?西夏所居,氐、羌旧壤,所产者,不过羊马毡毯,其国中用之不尽,其势必推其余与他国贸易。其三面皆敌人,鬻之不售,惟中国者,羊马、毡毯之所输,而茶彩百货之所自来也。故其人如婴儿,而中国乳哺之。宝元、庆历之间,元昊负恩僭乱,屡犯边境,大入则大利,小入则小利,中国未尝蹈其境,破其军,禽其将,屠其城,有害于社稷也。而首尾六年,元昊遣使,因缘边吏,卑辞纳□,顿颡称臣,虽其恶积罪盈【一○】,欲怀音革面,原其私心,亦未必不贪中国之财,思私市之利故也。旧制官给客人公据,方听与西人交易。传闻近岁法禁疏阔,官吏弛慢,边民与西人交易者,日夕公行。彼西人,公则频遣使者,商贩中国,私则边鄙小民【一一】,窃相交易。虽不获岁赐之物,公私无乏,所以得偃蹇自肆,数年之间,似恭似慢,示不汲汲于事中国,由资用饶足,与事中国时无以异故也。陛下诚能却其使者,责其累年正旦、生辰及登宝位皆不来贺,何独遣此使者,拒而勿内,明敕边吏,严禁私市?俟其年岁之间,公私困弊,使自谋而来,礼必益恭,辞必益逊,然后朝廷责而赦之,许通私市,待之如初。然边民与西人交易,为日积久,习玩为常,一旦禁之,其事甚难。何则?若以常法治之,则有司泥文,动循绳墨,追问证佐,逮捕传送之人,停匿之家,奏裁待报,动涉半年。如此则徒使边民丽刑者觽,狱犴盈溢,而私市终不能禁也。夫三尺之限,空车不能登,峭峻故也【一二】;百仞之山,重载陟其上,陵夷故也。今必欲严禁边民与西人私市,须权时别立重法:犯者必死无赦,本地分吏卒应巡逻者,不觉透漏,官员冲替,兵士降配;仍许人告,捉获赏钱若干,当日内以官钱支给,更不以犯事人家财充。如此则沿边六路各行得一两人,则庶几可以耸动人耳目,令行禁止,人不敢犯矣。然人存政举,此事全在边帅得人。昔庞籍为河东经略使,下令禁边民与西人私市,有熟户犯禁,籍斩于他处【一三】,妻孥皆送淮南编管,一境凛然,无敢犯者。其后施昌言为环庆路经略使,亦禁私市,西人发兵压境,昌言遣使问其所以来之故,西人言无他事,只为交易不通。使者惧其兵威,辄私许之,法遂复坏。若边帅未能尽得其人,则此法恐未易可行,不若前策道大体正,万全无失也。   光又手书与三省、枢密院曰:「不和西戎,中国终不得高枕。光所上刍荛,果有可采否?纵未欲遽以侵地归之,且早下一诏,数其不贺正旦、生辰及登宝位臣礼不备,谕以天子新即位,务崇□大,旷然赦之。自今贡奉赐予,宜皆复旧规,但不责其必来献地,分画疆界而已,令保安牒与。如此则彼此相弥缝,且有名,又不失大体。不乘此际为之,万一彼微为边患,或更出不逊语,愈难处置,愿诸公算其多者。」   癸亥,试御史中丞兼侍讲黄履为翰林学士兼侍讲,履自乞罢中丞故也。(履除内翰制,不知谁作,略云:方赖执法以纠正,遽览囊封而请更。履此迁必有故,而新、旧录俱不载,当考。正月二十二日刘挚论蔡确四当去,以为确迁门下,阴使言者申请改三省奏事法。言者即履也,履本确党,故挚论此。履先罢中丞或由此,闰二月二日确乃罢。然改三省奏事法,吕公着固尝申请矣,事具元丰八年九月乙巳。此月二十八日朱光庭云云,可考。)   提点淮南东路刑狱专切提举盐事闾邱孝直知蕲州,以言者论其失觉所部售盐违令也。   诏臣僚上殿札子,于帘前进呈讫,并实封于通进司投进,即不得直乞批降三省、枢密院。   诏淮南东、西路提举常平司体量饥歉以义仓及常平斛斗依条赈济讫奏。   枢密院言,按阅遍开封等县团教保甲提举官、客省副使刘管等,今既减罢,难议依法全赏。诏减半酬奖,内有已行赏者依此改正,及府界、三路去年所按该补名目保正欲依元条递降一等,元补殿侍者支钱四十贯。从之。(正月末司马光书,可考。)   乙丑,命宰臣蔡确提举修神宗皇帝实录,以翰林学士兼侍讲邓温伯、吏部侍郎陆佃并为修撰官,左司郎中兼著作郎林希、右司郎中兼著作郎曾肇并为检讨官,入内都都知张茂则都大提举管勾。   诏工部尚书孙永、入内都都知张茂则修景灵宫神宗皇帝神御殿。   朝议大夫、太常少卿赵瞻为直龙图阁、知荆南,寻复故。(复为少卿在闰二月六日,今并此。)   诏以未得雨泽,权令罢修黄河,其诸路兵夫,并放归元来去处。(此据王岩叟奏议增入,实录无之。赵鼎臣河渠书云:闰正月李常等言:「故道高仰,还河非便。」从之。然则罢修河,盖常等使回奏请也,实录独阙之。初遣常等在去年十二月十四日,鼎臣书月日或与实录不同,姑附注,当考。四月六日常等乃建议乞增置水官,然则鼎臣此云「还河非便」,恐误也。)   监察御史王岩叟言:「臣所领工察正预河事,伏睹今降指挥,此陛下以实应天仁民爱物之深意也,然臣窃有所疑,不敢遂默。陛下以为『大河之役,劳民动觽而未必有成功,不雨之灾,实在于此,此天意也,不若罢之便。』然臣闻救灾□难,天之道也,陛下岂不思北流横溃,河北生灵被害者不可胜数,日夜嗷嗷,未获安堵,其愁忧无聊之气,亦足以感天道致灾变乎!臣愿陛下念之勿忘,更敕大臣讲利害、计轻重,使河北生灵得免大患,以成王道无偏之美,以全陛下兼听博览之善。」(岩叟奏、并梁焘奏,附二年四月二十六日。详注见二年二月八日。)   诏三省,元丰八年九月十八日后来增置职级,逐省从上各留录事、都事两人,后永为定额,更不得增置;其以次合递迁之人依旧外,余并放。(苏辙龙川别志云自元佑五年五月末,可考。)   诏并废州县,令诸路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司,同相度合与不合废并以闻。(玉牒乙丑诏诸路相度废并州县。)   侍御史刘挚、监察御史王岩叟言:「窃惟天下涵濡太平之恩久,戴白之老,不识兵革者,非一日矣。事方繁伙,民务增衍,议者谓益置郡县以分治之,乃其所也。而比者聚敛之吏,苟欲减役人收役钱以附今日,率尔之间,遂行并废,不复问事体之何如,人情之乐否。盖废并之后,州县相辽阔,有山岭重复,江河阻绝,远者数日【一四】,近者五六七宿,不能一往来于官者。以言争讼,则百姓赴愬难;以言赋税,则百姓输纳难;以言豪强,则官司弹治难;以言盗贼,则官司警捕难;以言死亡,则官司检视难;以言期会,则官司追呼难。不独如此而已也,且有据会要、扼津渡,四方百姓莫不引领以望城邑之复其故,而欣然愿出力役以奉公上。臣愚乞自免役以来并废过州、县、军、监,凡可复者,皆复之以便民。」   又言:「自来并废州县,虽省得役钱以为封桩之利,然酒课税额亏失者不可胜计。今复添官三数员,禄廪至微,酒税之利自足备用,亦于公家无所侵耗。臣昔尝亲见废相州永和县为镇之初【一五】,永和之民,相与号诉于官曰:『不知官中岁所利者几何,百姓愿计其数均认之,随二税以纳【一六】,幸留吾邑不废也。』官不敢受其词,竟废之。陛下以此观废邑之人情,宜复否也。又亲见恩州漳南镇百姓告于州,乞自备材植,出公力修廨宇,完仓库,复置本邑。又亲见大名府永济县自废为镇,屡遭髃盗惊劫,民居破散,无复生意。」(刘挚奏□有此章,王岩叟集亦有之,今并附两人。朱光庭奏议亦有此,更须考详。)   先是,司马光言:臣窃见免役之法,其害有五:旧日差役之时,上户虽差充役次,有所陪备,然年满之后,却得休息数年,营治家产,以备后役。今则年年出钱,无有休息,或有所出钱数,多于往日充役陪备之钱者,此其害一也【一七】。旧日差役之时,下户元不充役,今来一例出钱免役,驱迫贫民,剥肤椎髓,家产既尽,流移无归,弱者转死沟壑,强者聚为盗贼,此其害二也。旧日差役之时,所差皆土著良民,各有宗族田产,使之作公人,管勾诸事,各自爱惜,少敢大段作过,使之主守官物,少敢侵盗。所以然者?事发逃亡,有宗族田产以累其心故也。今召募四方浮浪之人充役,无宗族田产之累,作公人则恣为奸伪,曲法受赃,主守官物则侵欺盗用。一旦事发则挈家亡去,变易姓名,往别州县,投名官中,无由追捕,官物亦无处理索,此其害三也。自古农民所有,不过谷帛与力,凡所以供公赋役,无出三者,皆取诸其身而无穷尽。今朝廷立法曰,我不用汝力,输我钱,我自雇人。殊不知农民出钱,难于出力,何则?钱非民间所铸,皆出于官,上农之家所多有者,不过庄田、谷帛、牛具、桑柘而已,无积钱数百贯者也。自古丰岁谷贱,已自伤农,官中更以免役及诸色钱督之,则谷愈贱矣。平时一斗直百钱者,不过直四五十文,更急责之,则直三二十文矣。丰年犹可以粜谷送纳官钱,若遇凶年,则谷帛亦无,不免卖庄田、牛具、桑柘以求钱纳官。既家家各卖,如何得售?惟有拆屋、伐桑以卖薪,杀牛以卖肉。今岁如此,来岁何以为生?是官立法以殄尽民之生计,此其害四也。提举常平仓司惟务多敛役钱,广积□剩,以为功效,希求进用。今朝廷虽有指挥,令役钱□剩不得过二分,窃虑聚敛之臣,犹依傍役钱,别作名目,隐藏□剩,使幽远之人,不被圣泽,此其害五也。陛下近诏臣民,各上封事,言民间疾苦。所降出者约数千章,无有不言免役钱之害者,足知其为天下之公患无疑也。以臣愚见,为今之计,莫若直降敕命,应天下免役钱一切并罢,其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人数,委本县令、佐亲自揭五等丁产簿定差,仍令刑部检会熙宁元年见行差役条贯,雕印颁下。诸州所差之人,若正身自愿充役者,即令充役,不愿充役者,任便选雇有行止人自代,其雇钱多少,私下商量。若所雇人逃亡,即勒正身别雇,若将带却官物,勒正身赔填。如此则诸色公人,尽得有根柢行止之人,少敢作过,官中百事,无不修举。其见雇役人,候差到役人,各放逐便。数内惟衙前一役,最号重难,向者差役之时,有因重难破家产者,朝廷为此,始议作助役法。然自后条贯优假衙前,诸公库设厨酒库、茶酒司,并差将校勾当;诸上京纲运,召得替官员或差使臣殿侍军大将管押;其麤色及畸零之物,差将校或节级管押。衙前若无差遣【一八】,不闻更有破产之人。若今日差充衙前,料民间陪补亦少于向日,不至有破家产者。若犹以为衙前户力难以独任,即乞依旧于官户、僧道、寺观、单丁、女户有屋业每月掠钱及十五贯,庄田中年所收斛斗及百石以上者,并令随贫富、分等第出助役钱。不及此数者,与放免。其余产业,并约此为准。所有助役钱,令逐州桩管,据所有多少数目,约本州岛衙前重难分数,每分合给几钱,遇衙前合当重难差遣,即行支给。然尚虑天下役人利害,逐处各有不同,欲乞于今来敕内,更指挥行下开封府界及诸路转运司,誊下诸州县,委逐县官看详。若依今来指挥,别无妨碍,可以施行,即便依此施行。若有妨碍,致施行未得,即仰限敕到五日内具利害擘画申本州岛;仰本州岛类聚诸县所申,择其可取者,限敕书到一月内具利害擘画申转运司;仰转运司类聚诸州所申,择其可取者,限敕书到一季内具利害擘画奏闻朝廷。候奏到,委执政官再加详看,各随宜修改,别作一路一州一县敕施行,务要所在设法【一九】,曲尽其宜。从之。是日,(乙丑六日。)三省、枢密院同进呈,得旨依奏。初议役法【二○】,蔡确言此大事也,当与枢密院共之,故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按光集自注,以正月二十二日上此札子,寻得旨依奏。旧录于二月六日载之,盖二月六日方得旨依奏耳。光二十一日谒告,次日即论此,岂非光所云「大害不除【二一】,吾死不瞑目」,故如是汲汲乎!又按闰二月一日章惇驳议,却称光此札子系二月三日,与光自注不同,盖二月三日降出此札子耳。二月三日降出此札子,四日三省乞与密院同进呈,五日聚厅商量,六日进呈得旨,惇乃徐上驳议也。今先载光札子,不着月日,于二月六日云得旨依奏,庶免抵牾。新录于旧录大率所因者多,亦缘史官弗暇深考耳。旧录于此日略载司马光所言云云,从之别书:「初,神考患差役害民,多至破产,有鬻子孙及自经析居避役者,乃出钱募人免其身役,人得乐业,户无繇役之苦。司马光在熙宁中,力言役法非便,故得罪神考。至是登用,遂倡首诋毁成法,欺惑帘帏,鼓帅髃邪,喧然助之。臣报君怨,于义可乎!差役今既下,州县钩召农民应官府之役,追扰纷然,各失生业。或差或募,卒不克定焉。于是附会者争言变法,御史刘挚言:『乞以坊场钱募衙前外,其余役人,并用祖宗差法。』殿中侍御史刘次庄言:『伏见熙宁以来变新役法,其意欲以均惠利民,盖以富厚之家安享佚休,而贫民日入于困乏。欲乞指挥下诸路转运、提举官【二二】,合郡县之议,究心斟酌,裁画上闻。』监察御史王岩叟言:『乞罢免役法,复差法如嘉佑敕,独于衙前大役立本等相助法,以尽变通之利。一切非理资陪,悉用熙宁新法之禁。』时议者不一,民大失望。」新录辨曰:「免役施行之初,论者不一,司马光尝力言其非便。及是,执政复申前说,且下其议监司郡县,意在便民而已。谓光欺惑帘帏,臣报君怨,可谓厚诬。除司马光、刘挚等所言别列于后,余尽删去。」新录辩诬,别载光、挚所言固善矣,犹恨讨论未详。于次庄、岩叟所言,但依旧录所载数语耳。今移挚、次庄、岩叟所言,先见于正月九日,仍于二月六日特书三省、枢密院同进呈,得旨依奏,庶不失事实。吕大防政目,二月六日诏行司马光役法,役钱并免,役人揭簿定差。又刘挚奏,乞以坊场诏衙前外,役人并差。又王岩叟奏,乞乡户主官物,役人并差。挚、岩叟奏,已见正月九日。玉牒云,乙丑诏改役法。)   丙寅,侍御史刘挚奏:「臣近者累具弹奏宰臣蔡确、知枢密院章惇,乞行罢黜,章十余上,日夕祇听【二三】,尚未闻报。臣以孤贱绵薄,虽区区忠愤,而不能感悟天心,臣诚死罪。然而察安危之机,考邪正之辨,以圣明天日之鉴,岂有难者?所以睿断迟迟而不发者,臣窃料圣意,其说有二:其一则陛下必曰,凡此执政,皆受遗有功,故不欲遽有去留;其二则陛下必曰,今日朝廷,宜安靖无为以镇天下,未可变移执政。臣以为不然,请为陛下言之。恭以皇帝陛下之立,乃承祖考次序,太皇太后陛下于神宗进药之日,已有定命。当是时,上无危疑之势,下无暌贰之论,则大臣奉承而已,何功之有也?非如古昔之时,付托艰难,故成败可否在大臣也。况自去年以来,恩赏大臣,亦已不薄,进其官爵则过越故事,赐之金帛则莫知纪极,固已无负于大臣矣。今已逾年改元,龙德日盛,圣政日新,庙社之安于泰山,上系太皇太后陛下之保佑,则尚何赖此一二奸人哉!若夫今日宜安靖之治,则诚是也。然所谓安靖者,谓疲民不可复扰也,谓边事不可复作也,谓法令不可烦苛也,谓土木未可兴也,如此之类而已,非谓容奸邪也。若国之安危,民之愁苦,士之忠邪一切不问,而曰我欲为安靖之治,则大误矣。今大奸大猾,持权当路,岂可牵于受遗之说而留之?乃是以厚恩养祸患也。正人忧畏,邪党横行,又岂可牵于安靖之说而不问?则是以无事养朋党也。譬如毒蛇啮手,壮士必断其腕,盖所去者小而所全者大也。今确与惇,矜功肆恶,而陛下恐伤前日受遗之小恩而容之,使为后日国家之大患,则无乃异于壮士之取舍乎!豺狼在门,必急逐之,若拱手安坐,惮于举动,则彼得无所畏惮,伺便摇尾而入矣。今确与惇朋邪害政,凶焰日炽,而陛下包含覆盖,欲守安靖之说,不察缓急之势,使奸谋日深,后不可动,天下受其害,则又无乃类于不逐豺狼者乎!确之与惇,天资奸伪,拔于常调小官,十余年间遂至辅弼,则神宗皇帝之于二人,其恩德可谓大矣,然犹以不忠事之,则于今日,岂有至诚大节以事陛下也。陛下以生民困敝,故今于政令有所更张,而确等势不得已,承命改为,然不知陛下能保其后日之心乎。臣逼于公议,弹击大臣,论其名分,则臣贱也,彼贵也;臣孤寒也,彼权势也。若论其至公大义,则臣备耳目之任,自视其言可以贯天地而质神明,则陛下岂终不察臣之忠乎?伏望圣慈降臣前后章疏付三省,早奋刚断,罢确与惇,以幸天下。」   贴黄:「今忠义士,见奸邪魁党对踞要路,故皆不自安,有避祸欲去之意。使忠义引去,则陛下谁与立天下善政乎!臣所以日夜忧恐,不避烦渎圣听,再三以告陛下,伏惟裁幸。」   又贴黄:「臣前后所论确等事,皆是轻慢君父,欺罔中外,不忠不恭,营私害政之大罪,非指其小事也,非讦其阴私也。伏望再赐省览臣前后章疏,然后降付施行。」(元佑元年二月七日第九疏。)   刑部言,荆湖南路转运司状,邵州莳竹县归明人户龙仁米杀人未获,乞依诚州立赏捕杀,从之。(旧录有此,新录删去。)   枢密院言:「京西第一将等状,为申明与所在知州、知县同管将下公事。令详转补排连、差使窠坐、旬呈给假、比拍拣人之类,及申奏兵帐,自合同管。其不下司将敕虎符,除收掌依旧外,虎符遇发兵,亦合与知州、知县合符。不下司将敕,因公事合要照使,即与将副聚厅开读,其约束合依将副法施行。又将副巡教,有事艺生簄者,止令本将科决。其州县日有公事,难与将副分巡教阅,止合时往提举。若每旬聚厅呈验人马之类,非将副驻札处,申发文字并知州、知县同管。」从之。   丁卯,诏曰:「朕绍承圣绪,总揽庶政,永惟四方万里之远,其能使吏称其职,而民蒙其泽者,以监司得其人故也。然非左右侍从之臣各举所知,则安能尽得天下之才而用之哉!孔子曰:『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朕将考核能否而进退诛赏焉。应内外待制、大中大夫以上,限诏到一月,各举曾历一任知州以上、聪明公正、所至有名、堪充监司者二人,委中书籍记,遇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有阙选差。若到官之后,才识昏愚、职业堕废、荐才按罪、喜怒任情,即各依本罪大小,并举者加惩责。」(司马光正月末咨目所言荐举资格,今得施行也。政目系之初二日。)   承议郎章元方言【二四】:「两浙每岁旧买盐本钱,常以三十万贯为额,近来不下四十万贯,虽本数有加而计利盖寡。刑严赏重,私盐盗贩,州县积压巨万。欲乞废罢诸处买盐场,将见管亭户,召情愿分等第,令每月纳净利钱,许依旧亭池煎盐出卖;余人愿纳钱煎盐者听。仍许通商,于所过州县输税。」诏本路转运司相度以闻。(新本削去,今复存之。)   监察御史王岩叟奏:(编类章疏二月八日。)臣闻孔子之戒曰:「远佞人。」言佞人不可近也【二五】,盖其巧言令色,久而亲之,必使人有以喜者;喜则谗邪可得而行,谗邪既行则忠正日簄,忠正日簄则君德损而治道衰矣。天下之势,有不可言也,故圣人直以远之为戒,其所以防佞人,虑岂不深哉!今佞人在陛下之旁,持天下之权,预天下之事者,非一二人。而皇帝陛下富于春秋,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闼,是佞人易欺而难觉,得行其志之时也。臣职当指佞,义在进忠。伏见蔡确、章惇佞人之杰也,天下之人见其欺罔先帝无所不至,而今日犹在庙堂,亲近陛下,莫不共以为忧。臣前后疏其奸恶,不为不多,皆败坏纪纲,陵夷风教,有害国家之大体,当行窜黜者,而陛下含容,未施威断。臣窃计陛下不知二奸在上,威福足以动人,朝廷之士,有以甘言宠利诱而去者,有以阴机凶焰胁而去者。诱胁之余,中立而为陛下用者,其能有几?既奸臣之党日益以盛,则朝廷之势日益以孤,将不敢有人言其恶矣,他日陛下虽欲闻之,不可得也,陛下安可不深思而早图之。况历朝已来,进退大臣,亦是寻常,陛下不须以为大事也。臣伏观仁宗用王随作宰相,陈尧佐、韩亿、石中立作参知政事,因谏官韩琦言「王随不才,中书行事多有滞留;陈尧佐、韩亿有挟私之事;石中立惟好滑稽谈笑」,一日之间,罢四执政,天下莫不服。仁宗纳谏之善,能断之美,朝廷清明而无所蔽,百官警惧而不敢私,所以能成天下之盛治者,其要在此而已。天下之人,皆以仁宗之政望陛下,陛下固当以仁宗行事为法,副天下之望。今大臣之恶,过于当时,而陛下之断,缓于前日。且王随簄谬,宁同蔡确之奸邪?中立滑稽,岂比章惇之凶劣?至于陈尧佐、韩亿所犯,止缘一事涉私,亦无其它谄恶,仁宗尚不少容,而四人同时俱罢。陛下今日罢二人,有何难事,惟在陛下一言而已。伏望圣慈早赐睿断,出臣前后章疏,付外施行。贴黄:「臣为敕差在太学公试院监试,即无印使用。」   又贴黄:「陛下如欲见仁宗罢王随等四人本末,乞指挥中书检韩琦章疏。」(王岩叟疏,又见二十五日。今从元佑密奏。)   殿前都指挥使、武信军节度使燕达等言,试验到太原府曲阳县大保长刘用事艺应法。诏刘用与三班差使,赐衣带,令归吏部别承差遣。   韩维言:「臣窃见光禄大夫致仕范镇,往在仁宗朝常为谏官,是时仁宗皇帝春秋渐高,国嗣未立,中外臣庶,咸以为忧。独镇率先髃臣,首倡大议,择宗室之贤,预建储副,以安国本。凡上章者十九,贻执政书者二,献大合祭赋者一,所言忠切,至忘其身。言未见用,则乞罢谏职,又乞放归田里,又乞降知小州。除知杂御史,又固辞不受,惟以安宗庙社稷为忧。自此大臣始继有论奏,英宗皇帝遂自藩邸入继大统。先帝追录忠言【二六】,如文彦博、富弼,皆身被箧宠,赏延其嗣;刘沆、王尧臣虽已殁,犹推恩官其子,而恩赏独不及镇。镇之为人,忠实静默,未尝以此事语人,人亦莫为言者,盖颜渊之无伐善,介子推之不言禄,镇皆有焉。臣窃伤镇抱大忠、发大计,当先帝箧叙忠勋,遗不见录,遭遇陛下惟新之政,耆旧退废之人,毕见收采,而镇老矣,不及于用。伏望圣慈,察镇先识首议,有劳宗社,特降明诏,箧显厥功。使天下知朝廷之行信赏虽久而不废,人臣之抱忠计虽隐而必录,足使为善者劝,上助风化。」司马光以病在告,亦移书三省,趣同列进呈维疏,优与推恩。(光书在正月二十八日。)   己巳,以光禄大夫范镇为端明殿学士致仕,仍以镇子蔡州平西县令百揆为宣德郎、监西京嵩山中岳庙。寻又赐镇对衣、鞍辔马。(赐衣马乃二十二日,旧录有之,新录削去,今附见于此。吕大防政目于初二日载此事,又载职方员外郎张述与一子官,皆以嘉佑中乞建皇嗣。今从实录,见初十日。张述事,当考。镇十月十六日庚子落致仕,二十一日乙巳【二七】,又降诏召,十一月二十四日戊寅提举崇福宫。)   初,英宗登极,祔仁宗神主而迁僖祖。及神宗即位,复还僖祖而迁顺祖,镇上言:「太祖起宋州,有天下,与汉高祖同,僖祖不当复还,乞下百官议。」不报。及上即位,镇又乞迁僖祖,正太祖东向之位,时年几八十矣。(镇此议当求全本附载,初议见熙宁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戊辰。此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镇辞提举中太一、集禧【二八】、兼侍读,改崇福宫。先是镇尝奏:太祖皇帝自宋州有天下,国号大宋,得礼之变,与汉同符。英宗皇帝亦尝祧迁僖祖,熙宁一二大臣建议复还僖祖而迁顺祖,是太祖不得东向为宋太祖也,岂所以称建业垂统以贻万世子孙之计哉?又今大乐,君臣民事物皆失其位,臣在先朝,屡尝建言,虽送有司而未改正定议。陛下新即大位,所先者礼乐,而礼乐之不可不正者如此。伏惟追复英宗皇帝祧迁僖祖之礼,正太祖皇帝东向之位,改定大乐以为初政之美,而副天下之望,臣不胜大愿。又奏:臣先帝时,尝奏太庙自迁还僖祖,而太祖不得东向,非子孙所以奉承建业开国之意。又言:太常乐君臣民事物皆失其位,至今未见施行。伏惟太祖是为百世不迁之祖,安可以僖祖易之?又大乐以荐天地、宗庙、社稷,不当如此乖误。窃缘五使案警惕,阅素队,在近又将发引,皆用此声,不可不虑。自祖宗以来,每升祔虞主,必先讲议祧迁,伏乞因此时复太祖东向之位及正大乐之乖误,则礼乐之正,实万世之典也。镇时年几八十矣。神宗升祔在去年十一月丁酉,镇两奏必在去年十一月乙酉前【二九】,今因镇加端明,具载此两奏。其初奏僖祖不当复还,在熙宁五年十月二十三日。若载镇此两奏,则自「初英宗」云云至「八十矣」【三○】,并合换去,更详之。英宗登极,祔仁宗神主而迁僖祖,此墓志所云。然考实录,则虽有此议,既而不果迁也,治平四年九月英宗祔庙,乃迁僖祖,熙宁五年十一月始复还为始祖,墓志盖小误耳。案:注中五使案警惕,未详。)   右羽林军大将军【三一】、郢州防御使令廓嗣封越国公。   侍御史刘挚言:「臣数日来,传闻前知徐州王说除仓部郎中,又云差知荆南。臣谨按王说昨在徐州,见前政赵鼎相度铸钱不便,违忤转运司意,遂为吴居厚捃拾勒停。说以此曲意取容,迎合附会,兴置钱冶,科买调敛,困民残物,劳费逼迫,无益公家,一方之弊,说实成之。昨者朝廷治居厚掊刻欺罔之罪【三二】而不及说者,盖圣恩以□厚安人心,谓州郡有所受于监司而已,则说之获免幸矣。今又从而进之,则恐无以为是非善恶之辨,况说资材阘茸浅陋,一无所长,而有朋比奸佞之迹。先帝正官名,严省闼之选,今于任人,宜加选择;荆南帅守,节制一路,皆非说之所宜。伏乞除说一外任合入差遣,以允公议。」贴黄言:「臣得于风闻,须至先时而言【三三】,万一无此,不过为妄言。」   又言:「□居厚于京东妄有兴作,凡州县谁敢违抗。今固不可一一非之【三四】,但说于其间尤为过当,随事增革以谄居厚,如于乡户逐等科炭,最为害民。今来又遽有迁擢,臣所以论之,非谓奉行居厚事者皆可追治也。」(挚遗□,此章以初九日上,今附十日,嫌与范镇事相乱也。王说除仓部郎中在二月一日,寻出知密州,在闰二月四日。又闰二月末苏辙奏,可考。)   庚午,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应今后与夏国人私相交易,若取与者一钱以上,皆配江、淮州军牢城,妻子诣配所;情重及至罪止者皆斩,妻子送江、淮州军编管;许人告捕赏有差。其透漏官司及地分巡察人,知情者与同罪。」用司马光次策也。(正月二十二日朱光庭言,可考。)   都大提举成都府,永兴军路榷茶公事陆师闵言:先准庙旨,每年支拨茶一万□与熙河路经制司,充折岁额钱,乞施行。诏:「依旧每岁应副经制司钱三十万贯,所有支茶充折不行。其别应副经制司钱六十万贯,即依元丰七年九月四日指挥。岁支钱二百万贯,以本司十案息钱二十万贯,提举榷茶司熙河路岁收息并应副经制司茶折剩钱共六十万,川路计置物帛赴凤翔府桩坊场钱三十五万,川路常平、免役积剩钱二十万,仍依坊场钱例计置物帛,及陕西三铜钱监铜锡本龏钱二十四万八千贯,在京封桩钱、券马縻费钱一十万贯,裁减钱一十万二千贯,续起常平等积剩钱二十万充【三五】。自元丰八年为始,内茶及物帛以熙河路价理数。其从京所支钱,仰户部每年依例印给公据,关差使臣赍送,候至元丰十年终,令经制司具逐年实支见在数目奏取指挥。」(正月一日已改元,不应更称元丰十年,恐误编入此,当在未改元前,可移入元丰八年末。)   复晋州和川镇为县。   辛未,朝请郎守侍御史刘挚试御史中丞。   新除左司谏唐淑问改差管勾灵仙观,淑问初未供职,以疾丐闲,许之。(淑问传言「亟上疏言十事」,不知何事也,当寻,或有当追附者。)   诏起居郎、舍人依旧制,不分记言、动。   先是起居郎蔡京言:「旧修起居注官二员,不分左右,故月轮一员修纂。今起居郎、舍人分隶门下、中书两省,所以备左右史官,则左当书动,右当书言,而乃尚仍旧制,每月轮修,盖其职事未之有别,恐未足以称朝廷正名责实之意,欲乞今后起居郎、舍人随左右分记言、动。」元丰中已诏问门下、中书两省,言:「礼记虽有左右史分记言、动之文,然历代即无分记言、动故事,但云事为春秋,言为尚书。今观尚书,不免兼载言动。今若止以制诰为言,则犹可分记;若临时宣谕、处置可否之类,即须有因依始末,欲乞且依旧制。」故有是诏。   诏每遇忌辰,臣僚赴西上合门奏慰讫,诣内东门奉慰太皇太后。从礼部奏请也。   复成都府导江县为永康军。   枢密院言:「西蕃邈川首领河西军节度使、武威郡王董□文字称:『被病且死,其蕃族国王事【三六】,已令男阿里骨管勾。』兼阿里骨称:『董□已死,今代父主蕃族进奉。』按治平三年董□承袭唃厮啰进奉赴赴阙除官依例【三七】,今阿里骨进奉已于二月九日到京。」诏阿里骨承袭,仍除节度使。先是阿里骨既代董□领青唐事,(元丰六年十月末。)然犹不敢以承袭告,朝廷徐闻董□死,未知孰立,诏边臣密侦之,时元丰七年六月也。及是踰二年矣,因阿里骨来告,随加爵命。(除节度使起复在十八日。)   司马光言:「臣于今月三日上言,以西人未服,中国不得无忧,而备边不敢少弛,不自揆其狂妄,献二策:上策欲因天子继统,旷然赦之,归其侵地,与之更始;下策欲严私市,俟其屈服,然后赦之。然禁私市甚难,立法极严,又边帅得人,然后能行,不若前策之道大体正,万全无失也。今窃闻执政用臣下策,止令禁私市,又立法不严,边帅未尽得人。若边吏拘文,获一漏百,私市滔滔如故,或此路禁绝,而彼路放行,如堤防,一存一亡,将何所益?如此适足以激怒西人,使益发悖心,安肯屈服?万一微犯边境,或表牒中形不逊语,朝廷转难处置,悔之无及,不若用臣上策,早相弥缝,纵未欲还其侵地,且下诏书,责而赦之,使彼此安心,时难得而易失,不可忽也。况本欲因天子继统,荡涤其罪,今日行之,已为太晚,若更迁延,则赦之无名。兹事系国安危,若俟执政论议佥同,恐失机会,误国大事,伏望圣意独断行之,勿复有疑,天下幸甚!若有执政立异议,乞令其人自入文字;若依从其议,他日因此致引惹边事,当专执其咎。」(十六日又言。)   左正言朱光庭奏:(此据编类章疏增入二月十三。)臣窃以尧、舜,帝之盛也;文、武,王之盛也,岂独运圣智而至于此耶!盖资贤臣辅翌而然也。观诗书所载皋、夔、稷、契与夫周、召、吕、毕之徒,其嘉谋精忠,见之行事,固彰彰已。恭惟朝廷今日圣政之隆,思欲天下元元,入于仁寿之域,乃尧、舜、文、武之用心也。然而辅弼之臣,忠邪混淆,其怀私意、肆邪说、冒宠荣、偷安持禄者不一,是岂皋、夔、稷、契、周、召、吕、毕之事业?何足以奉承圣政,康济天下者哉?臣已累具奏论,愿陛下早赐睿断,亦尝备论天下之忠贤,愿陛下专隆信任,至今未蒙施行。夫以道事君者,大臣之事也;难进易退者,大臣之节也。若蔡确之进,本以滋章狱事;章惇之进,本以妄兴边事;韩缜之进,本以附会地界,是岂以道事君之事哉!今日确以故事当去而不去,怀私自营,偃然安处;惇之肆为辨说,复怀观望以固宠禄;缜之冒处大任,内有贤兄不知引避,顾岂有难进易退之节乎!恭惟陛下睿智日新,发为善政,将继尧、舜、文、武之盛烈,而辅弼之臣,怀私挟邪冒宠之如此。彼虽不畏清议,强颜固位,宁不自愧于心乎!况司马光之贤,已为陛下信任,范纯仁、韩维今进在讲筵,是三臣之贤者,皆有志于皋、夔、周、召事业,愿陛下进此三人,以代蔡确、韩缜、章惇之任。其张璪已下,皆持禄备位之臣,固不足以当此。伏望陛下别白忠邪,断在不疑,早行黜降,以幸天下。今日虽更张法度,以惠斯民,然弥纶补葺,正在辅弼,皆得贤人共济圣治。若去彼奸谀,进此忠赤,则天下万事无复忧者,陛下垂衣拱手以享天下而已。   光庭又奏乞以程颐为讲官。(此据政目十二日事,当求光庭奏附此。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以汝团除西京国子教授,元年闰二月十八日承奉校书,三月十四日召对,二十四日通直说书。)   注  释   【一】若病患假满百日或不堪医治差使者宋史卷一七○职官志、卷一九六兵志「不」上均无「或」字。   【二】非张璪已下备位之臣可以堪任也「可」原作「所」,据阁本改。   【三】保甲行教法「行」原作「用」,据阁本改。   【四】一有呼啸「一有」原互倒,据忠肃集卷六论盗贼疏及文义乙正。   【五】以臣愚虑「虑」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论西夏札子及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补。   【六】不多于灵夏也「也」字原脱,按此句与上文「不大于继迁也」句式应相同,现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七】嘉其吊慰祭奠「嘉」原作「喜」,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六取洮河兰会下改。   【八】犹自有名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长编纪事本末及治迹统类卷二○「自」均作「似」。   【九】夫万民之饥饿「夫」字原脱,据汉书贾捐之传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治迹统类补。   【一○】虽其恶积罪盈「盈」原作「盛」,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一一】私则边鄙小民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则」下有「与」字。   【一二】峭峻故也「峻」字原脱,按「峭峻」与下句「陵夷」为对文,现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一三】籍斩于他处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他」作「犯」。   【一四】远者数日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州县废复「数」上有「十」字。   【一五】废相州永和县为镇之初「镇」原作「政」,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元丰九域志卷二改。   【一六】随二税以纳「二」原作「三」,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此其害一也「害一」二字原倒,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九乞罢免役钱依旧差役札子、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七及本条下文句式乙正。   【一八】衙前若无差遣「若」原作「苦」,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一九】务要所在设法「设法」,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役法」。   【二○】初议役法「役」原作「设」,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   【二一】大害不除同上书「大」作「四」。   【二二】欲乞指挥下诸路转运提举官「欲乞」二字原倒,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二三】日夕祇听「夕」原作「久」,据阁本改。   【二四】章元方言「方言」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每九四变新法、本书卷五一○元符二年五月己巳条乙正。   【二五】言佞人不可近也「言佞人」三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二六】先帝追录忠言「言」原作「信」,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上改。   【二七】二十一日乙巳「一」原作「三」,按元佑元年十月乙酉朔,乙巳当为二十一日;本书卷三九○亦置此事于十月乙巳,现据改。   【二八】集禧原作「集僖」,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七○职官志改。   【二九】镇两奏必在去年十一月乙酉前按「去年」为元丰八年,则是年十一月无乙酉,又案神宗于元丰八年十月乙酉安葬,上文「在近又将发引」句,乃指神宗葬事,疑此处「十一月」当系「十月」之讹。   【三○】则自初英宗云云至八十矣「自」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一】右羽林军大将军「林」字原脱,据阁本及职官分纪卷三五补。   【三二】掊刻欺罔之罪「刻」,阁本作「克」。   【三三】须至先时而言「时」,阁本作「事」。   【三四】今固不可一一非之「非」,阁本作「罪」。   【三五】续起常平等积剩钱二十万充「常平」原作「常年」,据阁本改。   【三六】其蕃族国王事「国王」原作「国土」,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九及文义改。   【三七】进奉赴阙除官依例「依例」二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六 卷三百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癸酉尽是月乙酉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二月癸酉,监察御史王岩叟为左司谏。   侍御史刘挚言:(挚遗□此章以二月十二日上。)「臣昨者曾论天下监司多无善状,乞朝廷考察澄汰,别行选任。后来未闻指挥。方今陛下兴复仁政,绥安生民,而诏令所下,奉行究宣,实在部使者,有非其人,泽不篃被。臣伏见河北转运副使李南公险薄刻害,无士人之行,天下所知,往者以不嫁其妹,委于他人,先帝恶之,黜置散地。未几,夤缘再被任用,本路昨起盐禁,南公虐行其法,科配劳费,一路被患。近蒙圣恩遣使经画,已皆废罢,则害人之状,臣不复言。南公职任监司,亲被寄委,未尝有一言论可否于朝廷,意欲取胜京东,有徼幸之望,而不顾为国敛怨。又去年三月,陛下圣恩优赏军士,南公辄移檄州郡,令于等第人户括借物,上下惊扰,人心不安。及宣例既下,方能追改,然户民已有逃遁避去者。南公之倚法罔上,急于功赏,遇事应变,措置乖方,此其大略也。朔方剧部,非他郡比,朝廷北顾为重,而南公者岂宜久使居之,肆其残虐!实不足以副朝廷厚风俗、安疲瘵之意,伏请特行贬黜,以允髃议。」不从。南公寻徙河东路。(南公自河北改河东在闰二月。)   福建路转运副使贾青添差监衡州在城盐酒税,转运副使王子京添差监永州在城盐仓,兼管酒税务。先是,福建路按察张汝贤言青兼提举盐事,不究利害,严督州县广认数目,令铺户均买;子京相承行遣,又违法过为督迫;访闻转运副使陈纮独有□厚之称,明知新增盐额高大,曾无举发,亦乞朝廷详酌指挥,故有是命。(政目于八年十月十八日已书朝散大夫贾青提举太平观,今又书此,合削彼所书。)   诏户部郎中黄廉按察川路茶法,具利害以闻。(兼体量蒲江盐井利害,行状有此,合增入。)   先是,刘挚言:   臣伏睹陛下即位听政以来,喜与天下休息于治安,凡法令之弗宜于民者【一】,疏通损益之;官吏之弗良于政者,罢免放黜之。中外欣戴,人人如被大赉。然事犹有在远方重地为害尤甚者,则河北、江、湖之盐法,福建川蜀之茶禁是也。数路之害同,而河北、江、湖、福建已蒙朝廷遣使廉治之,独蜀之茶害,未闻诏旨。   臣窃尝博访于知其事者,燍得其说曰,蜀地陋而□,茶之所出不过数十州而已【二】。始时人赖以为生,今茶司尽榷而市之。大约园户有茶一本,而官市之额,已至数十斤矣。官所给钱,糜耗于公者,名色不一,如预借息钱、验引头子钱、税钱之类,费用常以过半。每岁春,官司预以券给借钱粮,必以牙侩保任之,及输入之日,验引交称,又牙侩主之,故其费于牙侩者,又不知几何。则是于园户,名为平市而实夺之也。园户有逃以免者,有投死以免者,已而,其害犹及邻伍【三】。欲伐茶则有禁,欲增植则加市,故其俗论谓地非生茶也,地实生祸也。茶场司以茶为息,始者息一出于茶也,其后市之价愈下,取之息愈多,园户不胜为之也,故作茶日少,裁足以应官额而已。于是主茶息者议不独赖茶,而又为博易以充之也。博易之事,他货百物,贸贩苛刻,锥刀琐屑,无不为者,依茶为名,通曰「茶息」。商税务坐视漏失岁课,而不敢有所论也。至于商贾请算者,平时便私散之州郡茶地,今则一集于成都一都场,高其估以与之,又总计平时所之州郡远近道里之费入之【四】。故都场之取息又如此,商旅之所以难行也。官吏以息为功,以功第赏,既进官减年矣,又以息额之余钱,使与胥吏牙侩分取入己,曰用市易法也。市易之赏,固非法也,然其取息犹曰「与民和市」。而茶之取息,一用严刑重禁网罗致之,亦为功异矣【五】,奈何均用一法赏之也?今一任有分钱,少者至数千缗,而减年磨勘至有三十余年者,此何理哉?法亦可谓敝矣!而朝廷遣使未之及者,岂非以蜀之茶法与熙河兰会之经制相为用者欤?蜀茶之利,以给熙河兰会者天下十之三。熙河兰会之费不止,而蜀茶之害未可息也。然熙河兰会之费,今昔宜有不同。昔者事边之外,前有王韶,后有李宪,提兵革财用之大权,朝廷捐金帛市租,莫知纪极,听其自用,不领于有司,无所会计【六】。非徒私二家也,于是依倚苟合之客,图功兴事,以利相市之徒,公取公予,莫见其迹。则熙河兰会大费外,又有以泄之者如此也。今既制之于有司,无二人者之横蠹,若又于边计外,凡□名滥费,一切大为之节约,则蜀之茶虽未可以弛其禁,而所谓十之三者殆必可损矣。伏望圣慈选遣使者,考茶法之敝欺者,会计缘茶公家之所费与实息之数,大减岁市之额;稍增斤直之价,削纳茶无名之钱,以完养园户;裁官吏之员、牙侩之数,以省□给;罢息赏之滥、分钱之敝,以革欺幸,而以其事与转运司通治之:如此,则蜀民之困苦庶乎可以苏也。臣待罪言路,既有得于人之言,敢不亟以闻?然此其大略,至于利害纤悉,则愿敕使者详究焉!(黄廉行状。可增入六月二十八日陆师闵罢时,四月二十五日苏辙云云,五月四日差杜纮,六月二十八日陆师闵罢。)   开封府界提点司言:「准朝旨相度祥符县雾泽陂,乞令人户依旧断佃,柜水应副广济河行运。」从之。(新录削去。)   诏河北路解发到保甲内尚荣、孟隆、李赟与三班差使,更减二年磨勘,孔震与三班借差并袍带,令归吏部承受差遣,以试验武艺出等推恩也。   兵部言:「府界提点提举保甲司申准朝旨保甲更不教骑,乞诸县见催人户买马填官者,并令依元价送纳价钱,本司封桩。」从之。仍以元价十分为率,若养及一年以上倒死者,与免价钱二分,每及一年递减二分,至五年者依条蠲免。   右司谏苏辙始供谏职,上言:臣伏见皇帝陛下以至孝纯仁承统践阼,太皇太后陛下以聪明睿智亲庶政。二圣协德以幸天下,曾未儙岁,而敝事稍去,□政复行。元元之民,免于流离之患,蒙更生之福,海内释然,无意外之忧,不胜幸甚。伏惟陛下恭勤祗畏,发于天性,犹复选于髃臣,增广谏员,求直言以自助。天下之士闻风相庆,臣实何人,得于今日备位于此?然臣闻帝王之治,必先正风俗。风俗既正,中人以下皆自勉以为善;风俗一败,中人以上皆自弃而为恶。中人自勉于善,则人主耳目觽多,易于为治;中人自弃于恶,则臣下朋党蕃殖,易以为非。盖邪正盛衰之源,未有不始于此者也。昔真宗皇帝临驭髃下,銟用正人,一时贤鉨争托明主,孙奭戚纶、田锡、王禹偁之徒,既以谏诤显名,则忠良之士相继而起。其后耄期厌事,丁谓乘间将窃国命,而风俗已成,朝多正士,谓虽怀奸慝,而无与同恶,谋未及发,旋即流放。仁宗皇帝仁厚渊默,不自可否,是非之论,一付台谏。孔道辅、范仲淹、欧阳修、余靖之流,以言事相高,此风既行,士耻以钳口失职。当时执政大臣,岂皆尽贤,然畏忌人言,不敢妄作。一有不善,言者即至,随辄屏去。故虽人主□厚,而朝廷之间无大过失。及先帝嗣位,执政大臣变易祖宗法度,下至小民皆知其非,而卿士大夫从风而靡,则风俗之变,于此见矣!是时惟有吕诲、范镇等明言其失。二人既已得罪,台谏有以一言及之者,皆纷然逐出,由是风俗大败,无一人复正言者。天佑皇室,启迪圣德,临政未几,而以言路为急,天下耸然思见祖宗遗俗。然臣自至阙廷,闻台谏封事,一切留中不出,既不施行,又无黜责,臣不胜忧疑。夫朝廷所以待台谏者不过二事,言当则行,不当则黜。其所上封事,除事干机密,人主所当独闻,须至留中外,并须降出行遣。上所以正朝廷之纪纲,使无废职业;下所以全人臣之名节,使无负公议。若当而不行,不当而不黜,则上下苟且,廉耻道废,风俗衰陋,国将从之。臣愿陛下永惟邪正盛衰之渐,始于台谏,修其官则听其言,言有不当,随事行遣,大者可黜,小者可罢。使风俗一定,忠言日至,陛下垂拱于上,髃臣肃雍于下,则太平之治可立而待也。惟陛下留神省察,天下幸甚!   甲戌,上御迩英阁,侍读韩维进读至天禧中有二宫人犯罪法当死,真宗皇帝恻然怜之曰:「此等安知法!杀之则不忍,舍之则无以励觽。」乃使人持去笞而遣之。又幸汾阴日,见一羊自掷于道左,怪而问之,左右曰:「今日尚食杀其羔【七】。」真宗惨然不乐,自是不杀羊羔。因奏言:「此特小善耳!然推是心以及天下,则仁不可胜用也。且真宗自澶渊却敌之后,十有九年不言兵,而天下富,其源盖出于此。昔孟子论齐王不忍觳觫之牛,以为是心足以王。今恩足以及禽兽,而不及于百姓,岂不能哉?盖不为耳!外人皆言陛下仁孝发于天性,每行见昆虫蝼蚁,辄违而过之,且敕左右勿践履,此亦仁术也。臣愿陛下推此心以及百姓,则天下幸甚!」(三月二十四日,程颐亦言避蚁事。)   诏府界、三路提举保甲官并官属,罢谒禁。   是日,(甲戌十五。)御史中丞刘挚言:「臣昨累具状弹奏宰臣蔡确、知枢密院章惇,乞行罢免,至今未闻可否指挥。臣窃以御史、谏官之弹劾大臣岂敢轻易哉!言既出口,疏既上闻,则其势不可以中辍,其义不可以两立也。幸而人主听用其言而罢大臣,则谏官、御史可以安其职而守其官矣。若人主不用其言,不罢大臣,则谏官、御史失职,不敢不求去矣,此言官之分,职业之守也。臣前后论确章疏,并未蒙付外,此不审陛下终将听臣之言乎?盖未可得而知也。陛下遂将弃臣之言不听乎?亦未可得而知也。皆未可知,故臣亦未敢轻为去就之计,自求罢职,又未敢备录论确等前后文字,缴连申三省以决是非,而犹有所待也。臣亦以谓幸遭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至仁至圣,修明政事,兴利除弊,惠安四海,开广言路,听纳如流,乃臣子千载一时之遇。臣所以自惜,愿于此时竭诚效智,求有所立。若欲以一疏轻决去住,于为身之计则洁矣,于事国之义则未也。然而迟迟待命,日已久矣!若陛下但留臣章疏,不赐可否,而臣又不自引去,则公议以臣为何如,而臣何颜以自安也?臣与蔡确、章惇非有绚嫌也,非讦其阴邪小事也,皆以其不忠于先朝,不恭于陛下,朋邪立党,包藏贰心,反复容身以固权位,昧进退之义,无廉耻之节,皆公议所不容之罪也,陛下何故不恤天下之义牵制而不断哉?臣屡劝陛下辨别邪正而进退之,陛下若罢此二人,则天下之邪正辨矣。今天下之怀私为利者,皆托此二人为之魁主;天下之抱忠守义者,皆畏此二人不敢自效。今陛下能浚发刚断,罢确与惇,则善人安,小人化。凡天下之奉承诏令更张政事者,莫不专志尽虑,无复疑畏。朝廷之福,万世之利,在此一举。臣所以区区冒犯威听,而不能已也。伏望圣慈检臣前后言确等章疏,再烦一赐详览,以考二人罪状,然后降付三省施行。(挚遗□系第十疏,元年二月十五日上。挚自去年十月以来,累疏论确,今年闰二月二日确始罢相。)   右司谏苏辙言【八】:「伏见陛下以久旱忧劳,祷请勤至,自冬历春,天意未答,宿麦枯瘁,灾害广远,民自近岁皆苦于重敛,储积空匮。若此月不雨,饥馑必至,盗贼必起。保甲之余,民习武事,猖狂啸聚,为患必甚。而陛下所以应天勤民,未有其实。臣窃见去年赦书蠲免积欠,止于残零两税。至于官本债负、出限役钱,皆不得除放。民有破荡家产,父子流离,衣食不继,有欲死而不可得者。买扑酒坊,先因实封投状,争气务胜,竞说高价,既得之后,利入微细,不能出辨,违限不纳,加以罚钱,至于籍没家产,杻械生虮虱而不得脱者。臣愿陛下降哀痛之书,应今日以前民间官本债负、出限役钱及酒坊元额罚钱,见今资产耗竭,实不能出者,令州县监司保明除放。使民得再生以养父母妻子,朝廷弃捐必不可得之债,以收民心,民心悦附,甘泽可致。虽使天道幽远【九】,雨不时应,而仁泽流溢,亦可以化服强暴,消止盗贼。臣谨按汉书文、景、宣、元之间,忧民之疲病,每岁辄式陴税、减算赋,自损以厚下,民戴其泽。中遭王莽之变,皆讴吟思汉,汉以绝而复续。夫汉世平安之日,犹蠲必得之常赋以惠民,而况当今旱势未止,灾害方作,前件欠负【一○】,皆势不可得,奈何靳而不与哉?伏愿陛下断自圣心,特降手诏,无使有司吝于出纳,以废格圣泽,则天人不远,宜有善应。   又言:「臣窃见近年贪刻之吏,习以成风。上有毫发之意,则下有邱山之取;上有滂沛之泽,则下有涓滴之施。如先帝向时为泸南用兵,两川应副疲极,特放五等人户赋税,而东川路转运司公行沮格,且只放三等以下。缘累经大赦,不敢论列。如此之类,朝廷虽累行戒敕,终恐不改。若行臣此奏,即乞痛赐约束,如监司敢有违戾,许州县官吏具事由实封闻奏。」(实录于闰二月四日略载此疏,盖是日方进呈施行也。今依苏辙本集,于上疏日即出之。)   乙亥,宣州防御使、驸马都尉张敦礼为密州观察使,以冀国大长公主进封,故恩及之。   陕西转运副使吕大忠兼同制置解盐使。(恐有改法,故着此,不然削去。)   兵部言:「畿内马监已行废罢,即合于诸路相度置监,乞差官前去经画。」诏库部郎中郭茂恂往陕西、河东路按行相度以闻。(元丰八年八月二十六日废府界新置牧马监并提举经度制置牧马司。)   殿前马步军司言:「准朝旨相度到高翔上言,乞依旧教阅御阵事,欲于教阵日与新阵法相兼。」诏:「遇教阵隔日更互教习,所有元丰七年六月甲申指挥勿行。」(甲申,六月十六日。)   先是,神宗置九军营阵为方、圆、曲、直、锐,凡五变为五阵,遂罢教习御阵,至是复以旧阵互教。   中书省奏:「臣僚上言,天下郡县累年逋负,皆诏蠲放。况日者已霈非常之泽,凡七年以前,租之在民间者,悉听除放,天下莫不喜悦。至于免役,独不与焉。」诏户部勘会相度,限半月闻奏。(法册元年二月十六日圣旨。)   是日,(乙亥,十六日。)司马光言:臣于今月十二日上言,乞以天子继统,旷然更始,宜下诏数西人之罪而赦之。纵未欲还其侵地,且行此策以安边境。至今闻执政议尚未决,臣之愚意以为封内未安,未可图外。欲急行臣前策以羁縻西人。且可数年边鄙无事,朝廷得休息戍兵,赡养百姓。待国力完备,家给人足,然后奋扬天威,讨贰柔服【一一】,何所不可?若行臣前策,可以万全。行臣后策,有得有失。岂可弃上策而用下策,舍万全而就有失也!太平兴国中李继迁反,西陲不解甲者十余年,关中困竭。宝元、庆历之间,赵元昊叛,屡入为寇,覆军杀将,自是中国虚耗,不复富实。今国家理财,未得其道,民力困穷于下,府库窘乏于上。又新遭大丧,山陵纔毕。自去年十月初以来不雨雪,旱势甚大。若万一激怒西人,微出一不逊语,则并臣前策亦不可行矣!今因天子即位未久,西人外迹未有不顺,故臣愿朝廷旦夕汲汲行之,机会难得,时不可失,此臣所惓惓进言不已也。若万一激怒西人,致生边患,兵连祸结,士卒殄瘁于锋镝,生民困竭于转饷,饿殍蔽地,盗贼蜂起,为国家虑,岂不危哉!而执政方以为西人微弱不敢动,数遣使来诚心内附,置之度外,不以为虞。今复固执先禁私市之议,又立法不严,边帅不才者不先易去,行之太早,不能中节,一旦祸生所忽,边鄙震惊,乃始归罪敌人,岂不害国事乎?臣于今月三日上所言措置西边事,虽画二策,固以还其侵地,责而赦之为上策。严禁私市,待其数年贫困来服,然后赦之为下策。所为绝私市,非立法至严,帅臣智勇,此法恐未易可行,不若前策道大体正,万全无失,非臣前后反复,静言庸违也。   朝廷比来擢臣于□散之中,使预闻国论,盖亦误谓臣微有益于国家,非徒采其虚名也。臣不敢终辞,亦欲竭尽疲驽,少酬大恩,非苟贪于禄位也。今尽忠谋国而为觽所挫,臣尚留此有何所用?此国大事,伏望陛下早审察二议,从其长者。若圣意以臣言为然,乞御批依臣前策,若降付三省、枢密院,执政仍有固守己见,争之最力者,乞如臣前奏,令自入文字言先禁私市,保得他日必不致引惹边事,如其不然,自执其咎。   右司谏苏辙言:「伏见门下侍郎司马光乞罢免役钱,复行差役法,奉圣旨依奏施行。臣窃谓近岁所行新法利害较然,其间免役所系尤重。朝廷自去秋以来,改更略尽,惟此一事迟留不决,民间倾听,想闻德音。臣窃料此事既行,民间鼓舞相庆,如饥得食,如旱得雨,比之去年罢导洛、市易、盐铁等事,其喜十倍。非至仁至圣至明至断,谁能行此!然臣窃有愚虑,盖朝廷自行免役至今,近二十年,官私久已习惯,今初行差役,不免少有龃龉不齐,譬如人有重病,不治必死,医者用药攻疗,必有瞑眩不宁,要须病去药消,然后乃得安乐。今中外用事臣僚,多因新法进用,既见朝廷革去宿弊,心不自安,必因差役之始,民间小有不便,指以为言,眩惑圣聪,败乱仁政。兼臣窃观司马光前件札子条陈差役事件,大纲已得允当,然其间不免疏略及小有差误,执政大臣岂有不知?若公心共济,即合据光所请,推行大意,修完小节,然后行下。今但备录札子,前坐光姓名,后坐圣旨依奏,其意可知。自今以往,其必有人借中外异同之论,以摇动大议,臣愿陛下但思祖宗以来,差役法行,民间有何患害?近岁既行免役,民间之敝,耳目厌闻,即差役可行,免役可罢,不待思虑而决矣!伏乞将臣此奏留中不出,时赐省览。苟大法既正,纵有小害,随事更张,年岁之间,法度自备。臣疏远小臣,初蒙擢用,辄此深言,罪在不赦,但念臣无左右之助,谏垣之命,出自圣意,不敢自同他人,更存形迹,冒昧陈闻,陛下裁幸。」   又言:「臣窃详差役利害,条目不一,全在有司节次修完【一二】,近则半年,远亦不过一年,必有成法。至于乡户不可不差,役钱不可不罢,此两事可以一言而决,缘所在役钱□剩,一二年间必未至阙用,从今放免,理在不疑。前来司马光文字,虽有役钱一切并罢之文,又却委自州县监司看详有无妨碍。臣窃虑诸路为见有此指挥,未敢便行放罢,依旧催理。则凶岁疲民,无所从出,或致生事。欲乞特降手诏,大略云:『先帝役法,本是一时权宜指挥,施行岁久,民间难得见钱,已诏有司依旧差役,所有役钱,除坊郭、单丁、女户、寺观依旧外,其余限诏到日,并与出榜放免,其去年已前见欠役钱,具数闻奏,未得催理,听候指挥。』」   右正言王觌言:「免役之法便于民者固多,而亦不能无弊。如此则其势必至于更张,而更张不可以不慎也。望与执政大臣熟讲之、审取之而无忽,则天下幸甚。」   监察御史孙升言:「臣闻有治人,无治法,法待人而后行,此古今不易之理也。伏以陛下即政以来,因天下之所欲恶而废举之,海内倾心,日望膏泽。比因耆旧正论,复行祖宗百年差役旧法,慰安元元,苏息疲瘵,中外欢欣,幽明庆快。然臣窃以谓免役之为法,推行十有余年,习俗已成,一旦尽复旧法,其间不无窒碍,理当委曲,随宜斟酌,惟以便安公私为务。窃恐诸路使者以其议独出于一人,而罔上贼民偷合苟容之徒,遗毒余孽犹有存者,未能竭诚尽忠,推广陛下仁心,恢复祖宗成法。伏望圣慈早降指挥,选择诸路转运使诫敕诸部使者,咸令体认朝廷因民所欲,复行祖宗之法,惠养元元之意,务在协心尽公,委曲斟酌【一三】,便安公私,无或过差以相违戾,庶祖宗成法早获就绪,则天下幸甚!」   贴黄称:「敕文独坐司马光之言,朝廷委曲处分,兹事体大,窃恐人事有失,欲致烦言,此不可不察也。惟早选择诸路转运使,使之推行,此最为急,伏望陛下留意,幸甚!又新法役人数目比旧裁减大半,旧法圆融陪备,新法一切禁止,官自出给,推行之际,不无窒碍,须在得人委曲条析上闻,方可详尽。又王安石更改役法,斥逐正人端士,力致轻浮后生,专令提举,布在诸路,则知法无良不良,必待人而后行。今民力困极,非十五年前之比,须在委曲随宜斟酌施行,务在合宜,则人无异论,选择诸路使者不可后也。」(旧录云:司马光言:「复行差役之初,提举官必竞言役钱不可罢,万一听之,则良法复坏,伏望朝廷执之坚如金石,虽有小小利害,俟诸路转运使奏到徐为改更,亦未为晚。愿朝廷勿以人言轻坏利民良法。」光废免役法,至是知四方民苦之,议者纷然,故为此说自救焉。又云:王觌、孙升皆光党也。知差役之害民,不敢尽以光为非,建言以弥缝之。新录辨曰:法令之出,患在轻改,差役既已施行,又许郡县监司具利害上闻,则俟奏到而后更改为宜,不得谓之自救。觌等身在台谏,建言损益乃其职,非弥缝也。自「复行」以下并删去,司马光札子别出全文于后。按司马光札子,新录与觌、升所言并载于二十二日。今依章惇驳议移光札子见十七日下,升所言附苏辙后。旧录欲以升所言证光之失,故止存数语。新录固当追寻升全章具载,今但删去诬谤,余并仍旧文,似太疏略也。王觌、孙升所言,大抵与苏辙不异,当求全本具录之。孙升已得全本,独王觌未得。二十八日章惇驳奏后,觌言可考。徽宗实录王觌传云:觌论役法曰,司马光所言差役,虽大意已善,而所立条目小有未尽,章惇既为同列,当共议之时,不能尽忠论辨,乃待其已行之后,方言其不便,其怀奸狙诈如此。觌劾惇,在闰二月二十三日惇罢枢密前,恐传所载乃劾惇奏,非此时专为役设。)   尚书右丞李清臣奏:「伏以夏国虽通问使,未就贡职,察其深意,实为款兵之策,观我强弱。谓朝廷有厌兵之论,则自弃新疆,坐收全胜。若依旧固守,则今秋物力稍完,必左右攻劫,使应接仓皇。纵未能袭破城寨,使上下恐动,自谋退保。臣料戎人之计必出于此。昨日蒙宣问,执政奏议未决,窃惟边境大事,辅臣之责,而上贻圣忧,在于愚臣,深负愧惕。窃见吕大防、范纯仁皆久在西塞,今并依京阙,其人明审详练,为觽所称,欲望特降圣旨,问以手札,使条具边计及新立城寨可守可弃果决之策。若夏国未肯款服,当如何措置?向去如何守御?以其奏付三省、枢密院,与司马光所言参决利害,或选遣一人行视边塞,亲与逐路将帅定议闻奏,庶得不致误事。又乞先密降御批,各付吕大防、范纯仁,俟有所奏,即赐圣览,详酌取舍施行。其选遣一人行视就议一节,别乞指挥,贵得边计审重。」   丙子,太皇太后遣中使以实封手诏赐吕大防及范纯仁曰:「勘会夏国自神宗皇帝升遐后来遣使吊慰祭奠,继以告国母丧,进遗物。今者又复遣使入朝谢恩,使人此来外示恭顺【一四】,稍可见矣。然戎情狡狯,未测其诚心何如耳。如向者所得边地,虽建立城寨,亦虑孤僻,不易应援。弃之则弱国威,守之则终恐戎人在念。卿久住西塞,深晓边情。当此宜罄嘉谋,辅予忧劳。可条具边计合如何措置,向去如何守御,亲书实封闻奏,无拘以文者。」   吕大防对曰:诏问戎情狡狯,未测其诚心何如。臣愚以为戎人之情,自古无信。西夏自继迁以来,专事谲诈,惟朝廷御得其道,则诈无所施,或失其方,则骄而益肆,待遇之礼,不可不谨。然以臣观之,今日夏戎情略可见矣。羌人重于酬赛,先帝举大兵径抵灵武,几入其国,而不能以数万之觽入塞为报,永乐诸将,寡谋败事,使夏人仅得以借口。然自是王师深入不虞之咎,非其本国举兵之成功,盖未足以为忧,此夏之无能为一也。自来开边进筑之始,彼必极力决争,乘其未完,至于三四,不能得而后已。昨兰州之城,攘斥甚广,虽一再至,争不能得。去岁冰合,遂不复来,城既一完,彼望亦绝,此夏之无能为二也。比闻秉常极孱劣。梁氏既死,而秉常存亡未可知。若秉常已亡,则内难未已,何暇外图?虽使秉常得存,亦不足畏。今数遣使入朝,而不早布诚款者,盖苟欲观望迁延,不敢先发以示弱。以臣愚计,窃闻夏使旦夕到阙,可使押伴臣僚且以私意问其来使,今主上嗣登宝位,自大辽诸国皆遣使入贺,夏国是朝廷藩臣,何故独不至?以观其意,足以测其情伪矣。又诏问向者所得边地,虽建立城寨,亦虑孤僻,不易应援。弃之则弱国威,守之则终恐戎人在念。臣窃谓新收疆土,议者多言可弃,盖思之未熟也。诏旨以为弱国威而已【一五】,又有取侮于四夷之端焉,不可不审计也。况兰州西使之地,本非夏国封境,又其君长尝受朝廷禄秩,元昊以来,方盗据其地。延庆城寨则接近汉界,一旦既得而弃之,未见其可。今日措置之宜,只可降诏下本路,将会州一处,更不攻取,改熙河兰会路为熙河兰州路。其兰州及延庆两路新建城寨,只据见得地界守御,亦可以稍安敌情,而为议和之计矣。议者不过谓戍兵少则不足以出战,多则无力以供馈。臣愚以为绥、兰之地皆并塞美田,增招民兵垦辟以足食,则供馈之费省,专事守计,少存战兵,则骑兵可大减矣。其增招民兵,垦辟旷土,分守战之计,减供馈之费,如以为可,即乞下臣条析子细利害。又诏问边计合如何措置,向去如何守御。臣愚以为今日边计,惟择将帅为先,转运使为次,其它施设皆可取办。伏闻国初西戎之患,多在环、庆,太祖皇帝择姚内赟、董遵诲二骁将以守,二州租赋之入【一六】,兵械之费,一切付之,而听其自为。西人畏之,不敢入寇。今以四海九州岛之力奉边而不足,太祖以二州租入之费御戎而有余。以此言之,守御之方,在于得人而已。臣愚以为陕西五路宜择威名忠亮之臣,不限文武,为之统帅,其次以为将佐。又择公正强明之臣以为转运使副,俾各择其材能,以充其任使之属官。被边之城,专事守计,而出战救援之兵,蓄于内郡。平居则散而耕,寇至则聚而守。且为内郡之兵以援之。视寇入之多寡深浅而必报之,无使其得志,亦不妄动以生事。守兵虽见大利不得出战,战兵虽见大利不得久在边。如此则费省而易供,守坚而不堕其计。   又言:「臣向在永兴军日,得米脂降羌,且道秉常所为【一七】,使其言粗可信,必不能用其觽。又臣近馆伴北使,会语及夏国遣使入贡,北使却问作何人遣使。以此观之,秉常存亡,诚未可知。」   又言:「元昊既得甘凉,遂有窥陇蜀之志,后缘唃氏中强,无以进取。今青唐乖乱,其势渐分,若中国又失洮兰之土,则他日陇蜀之患,不可不豫为之防。」   又言:「臣愚以为今日边帅全藉威名曾经战阵之将以服敌气。窃为宜参用武帅,如刘昌祚、张守约、种师古辈,皆可为用。但儒臣常议,或谓武将皆不可用,此不知边事之过计也。又臣伏见诏旨,陛下深虑边计,极为焦劳,以臣料之,今日西夏无继迁、元昊之强,中国有练卒精甲之备,苟将帅得人,固无足畏。」   范纯仁对曰:臣窃见夏国自朝廷用兵以来,近汉之民,颇失生业,并塞二百余里,不敢耕种,其国上下之人,皆欲讲和。又自陛下临御之初,圣政鼎新,凡有不便于民者悉为蠲除,每诏令一下,民间讙呼鼓舞,以至印卖传播,谓之快活条贯,此事实时闻于敌人。又边上臣僚,亦多体朝廷意,不纵侵扰。以此夏国必谓朝廷待之异于前时,所以遣使入慰,探朝廷之意。朝廷待其初来之使,礼意既厚,是以接续肯来,以至累次不失恭顺,而终未敢复言请地者,其意应为前来朝廷拒之太峻,却虑启口之后,更失朝廷之意,则和好愈难。今夏人又将到阙,愿选择押伴臣僚,使与推诚语论,因而谈美圣政及陛下好生恶杀、舍己从人之德。彼必有所对答,则西夏之情亦可测见,愿和之意,则可令押伴臣僚自作臆度说与,自用兵以来,其有陷蕃官吏军民见在西界,若夏国尽底纳与朝廷,闻朝廷待将掳到生口赐还夏国,如有边上未便之事,亦可因而陈请,朝廷必应量度应副。彼若云前来已曾请地入贡,蒙朝廷不允。则可答云,前来请地入贡,是梁氏之意,宜其朝廷不允。今梁氏已死,朝廷于国主必无所难。彼若无对答,则乞委延州赵□宣布此意,其肯还生灵及来请地,则可旷然降诏许之,亦不须疑其狡狯难测。彼将陷蕃官吏军民押在界上,即却将向来所得边地及城寨内外有居汉人属户,先次渐令移入近里,并勾集前后虏到夏国生口【一八】,亦在界上先具立定誓表,豫约日数,两相交还,如此措置,则取舍有名,于国威无损。其有向来所得边地,虽是建立城寨,其间实有孤僻不易应援供饷之处,留之则戎人必须在念,边事难息。若却换得陷蕃生灵,不惟无损国体,兼和气充塞天地,陛下圣德超越古今,为中国无穷之利矣。若赵□谕意不肯,换易之后,尚较计别有邀索,此则我直彼曲,我逸彼劳。我直彼曲,则人神共怒,灭亡可待;我逸彼劳,则虽久不来庭,于王道无损。所有交际及宣布之时,其间合有意度,节次更委赵□条上,不得落贼奸计。臣仓卒略具大燍答圣问,未能详尽,如蒙召对,尚有口奏事件,得以粗陈,更在陛下择而行之,天下幸甚!臣所知边事,只熟知环庆及粗知鄜延,其它路分非臣所知。臣今所陈,乃王体当然万世之法,非一时之利害也。又其宣布意度及换易事节,先须只作押伴臣僚及帅臣臆度者,窃恐戎人万一于应对之间失礼不逊,则于朝廷无损。又将来夏人回人必有答诏,便可銟谕其累次遣使恭顺及喻以解仇释怨罢兵息民之意。   先是,纯仁自庆州召入,奏曰:「臣昨日见罢,便蒙三省、枢密院召赴都堂访问边事,臣乍从外任远来,不暇深思熟虑,即随所问略据胸臆陈对。问欲降诏,则以解仇释怨罢兵息民为对。问欲审察敌情,措置事机,则以专委帅臣为对。问弃地可否?则以不可徒然便与,可换易陷蕃军民生口为对。缘臣不见先朝举兵征讨因依,及夏人后来乞和请地,并答诏阻绝本末,加以臣志虑短浅,讫无果决定论以副所问。以臣思之,此是国家大事,安危所系,兼二三执政所见未同,伏计陛下深居九重,不易裁决。臣今辄有愚见须当密具启陈,难以形于文字,伏望圣慈只作中旨特诏臣上殿,赐以闲燕,俾得敷陈一二,庶几少裨圣明。」奏既入,乃与吕大防同有是问。   是日,(丙子十七日。)司马光言:「臣近以抱病家居,恐溘先朝露,无以少报盛德,是以力疾贪陈所见。窃以即日为小民病者,无若免役钱,欲乞悉行废罢,复祖宗差役旧法。识虑短浅,不意朝廷尽从其说,非陛下明断,不能如是,此乃天下之幸,非独微臣之幸也。然臣闻令出惟行弗惟反,彼免役钱,虽于下户困苦,上户优便,行之已近二十年,人情习熟,一旦变更,不能不怀异同。又复行差役之初,州县不能不小有烦扰。又提举官专以多敛役钱为功,惟恐役钱之罢。若见朝廷于今日所下敕微有变动,必更相告曰:『朝廷之敕果尚未定,宜且观望。』必竞言役钱不可罢,朝廷万一听之,则良法复坏矣。伏望朝廷执之坚如金石,虽小小利害未备,俟诸路转运司奏到,徐为改更,亦未晚。当此之际,则愿朝廷勿以人言,轻坏利民良法。」(光集无月日,实录于二月二十二日载此。章惇驳议称十七日,今从之。吕大防政目亦云十七日光再札论役法。)   丁丑,故西蕃邈川首领、河西节度使、威武郡王董戬男肃州防御使阿里骨,起复为河西节度使、西蕃邈川首领、宁塞郡公。三省、枢密院言:「董戬死,欲依例支赐,即不得令赐阿里骨制诰使臣一就赍押去。」从之。(阿里骨事具在正月十二日辛未。)   中书省言:「六陵准敕,城用荆芭分委奉先兵士采织。兵士夜宿陵寝,恐因此阙事,乞下永安县计置召人结买【一九】。」诏:「守陵寝兵士岂可于外役使,所有城用荆芭亦不须和买,自今并令停罢。」(御集二月十八日。)   庚辰,诏:「诸将兵在镇寨将官驻札者,监镇主依知县法同管勾公事,着为法。」   夏国主秉常遣使入贡。诏学士院降诏答之。先是,秉常母死,朝廷遣使赙赠,至是入贡故也。   辛巳,江西、湖南路按察司按察得蹇周辅先蒙朝廷差委,相度江南西路盐法,不能上体德意,而乃率性掊克,顿增盐数,立法敷奏,更为欺诞。既而其子序辰专领盐事,以议出其父,略无向公之心,惟多方营救,以掩其过,更令州县增卖额外之数,先期支盐,后期纳钱。州县承行之后,愈见烦劳。朱彦博继领盐事,既见上项违戾,即未尝尽行究正。洎闻朝廷遣官按察之后,乃以推行诏书为说,检坐违法事件,令官司依应施行。知吉州魏纶擘画逐年增剩盐九十余万斤,已措置均敷,添召有物力铺户承买添增到盐数【二○】,到年终比较。蹇周辅元定盐额上亏止是虚数,委有欺罔。并右正言王觌奏:「窃见江西、福建盐法,皆蹇周辅等相度。立法之时,惟务得利之多,自为进身,久未谴逐。今又闻奉议郎程之邵除提举梓州路常平等事。之邵乃周辅相度盐法之时,奏辟随行勾当公事之人,朝廷用周辅之荐,谓立法有功,遂拔自常调,除转运判官,当与周辅同行黜削,乃复付以一路事权,岂协公议?周辅等增添课额,害民罔上,自当速正典刑。今周辅职任仍旧,而之邵复蒙除任,中外人心安得不惑?望早行贬责。」诏:「刑部侍郎蹇周辅落职知和州,权江南西路转运判官朱彦博权知兴国军,承议郎、司封员外郎蹇序辰签判庐州,奉议郎程之邵罢提举梓州路常平等事。」(之邵除梓仓乃二月六日。元丰六年四月丁丑,初遣陈次升察江西,五月戊申又察湖南。刘挚先以去年十一月十八日,又十二月三日,又二十二日,凡三章论周辅、序辰。及今乃责。挚言今附本月日。)   诏新除御史中丞刘挚举监察御史二员。(挚除中丞乃二月十二日也。二十二日诏犹称新除,缘挚辞免,自十七日居家待命,犹未供职故也。)   宰臣蔡确言:「奉差提举修神宗皇帝实录,欲乞就门下后省东位权充修实录院。」从之。   礼部言:「管勾同文馆所状高丽国王送到书上亲王两府等,本部未敢依例用土物回报。」诏依例。   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司言:「火山军今月九日,北界西京留守等大小官十有余人,引马来界壕上,相度垒起石城处地界,及朔州人马见在东偏头村存泊。本司已牒缘边安抚司,依先降朝旨,候北人退散,审度间便前去毁拆【二一】。」诏河东路经略司:「依累降指挥,如合添差官员兵马,亦仰相度选那差拨。」(闰二月甲午可考。)   枢密院言:「董戬死,近缴到阿里骨蕃字,差人进奉。今详蕃字皆阿里骨自言之辞,却不见青唐自阿里骨管事后,蕃情有无不顺事迹,其在董戬左右亲信之人及内外主兵酋首,委的服与不服阿里骨指挥。欲令赵济选差曾往青唐使臣押入蕃支赐,密谕使臣令自入界体访情实以闻。」从之。(青唐录乃以此事系之朝廷爵命阿里骨前,盖误也。此月二十八日有诏,候赵济奏到方给阿里骨官诰。今青唐录亦有熙河帅司奏蕃部服从阿里骨事。盖济以三月十六日奏到也。)   左正言朱光庭奏【二二】:(此据编类章疏,增入二月十二日。)「臣窃闻惟辅弼之任实难其人,道足以经邦,德足以表世,才足以制作礼乐,政足以推行仁义,耻君不如尧舜,爱民若保赤子,未有称斯任者也。如蔡确、章惇、韩缜者,其心徇私,安有经邦之道?其迹回邪,安有表世之德?其蕴蓄空疏,安有推行仁义之政?观望逢迎,安有耻君不如尧舜之志?因循苟且,安有爱民若保赤子之诚?使之居鼎轴,代天工,所谓负且乘者矣。方圣政日新,天下太平之际,而为辅臣者若此,将安用哉?而不恭不忠不耻之迹见于行事,已极着明。臣已累具奏论,至今未蒙施行。礼曰:『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故君子三揖而进,一辞而退,以远乱也。』今日奸邪之人,非不知言者累有章疏,而偃蹇自处,殊无忌惮,不知进退。陛下天地之量,曲示包涵,然而代天理物之任,使此奸邪冒处以害政事,终累圣德。伏望陛下检会臣前后累奏,早赐睿旨施行。」   贴黄:「陛下临御以来,圣政如此,天下日就太平,惟早去奸邪,明进忠亮,以幸天下。」   监察御史王岩叟奏:(编类章疏二月二十二日。)「臣累奏论列蔡确、章惇奸邪谗险,不可久持大柄,亲近陛下,恐日月浸淫,惑乱圣听,辨之愈难,去益不易。臣每读史书,见自古以来奸邪在上,人君往往不知,忠臣义士虽愤激指言,人君又多不信,所以养成祸乱,悔不可追。唐德宗朝宰相卢□奸邪,蔽塞人情,致乱天下,德宗犹不觉悟,仍问李泌曰:『人皆言卢□奸邪,朕何以不知?』泌对曰:『惟陛下不知,所以为奸邪。』今天下之人皆言蔡确、章惇天性奸邪,无由变改,恐于陛下不觉不疑之间潜行私意,阴作身谋,或欺罔圣聪,或诡随睿旨,或沮格公言,或倾陷善类,千机万巧,陛下如何可防?谏官御史如何尽知?虽或知之,几人敢言?此奸邪之所以不惧也。确辈若从来果是忠臣,则天下之人莫不愿其长在庙堂,自受太平之福,安肯日夜望天子逐而去之?陛下以此可以亮天下之情矣!伏望陛下深味李泌之言,远鉴德宗之蔽,勿容卢□之徒久居柄任,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乞早赐指挥臣前论奏二奸臣章疏付外施行。」   中散大夫、天章阁待制、提举玉局观致仕李大临卒。   癸未,通直郎李珫特换授供备库副使,从知大名府韩绛请也。   枢密院言:「河东额外招到土兵,并系应副本路差使,兼减下戍兵不少,其所支费钱粮等欲令转运司管认应副,所有本路封桩阙额、禁军请受并免。」从之。   右司谏苏辙言:臣伏见朝廷近罢市易事,不与商贾争利,四民各得其业,欣戴圣德,无有穷已。惟有益、利、凤、熙河等路茶场司【二三】,以买卖茶虐四路生灵。又茶法影蔽市易贩卖百物,州县监司不敢顾问,为害不细,而朝廷未加禁止。臣闻五代之际,孟氏窃据蜀土,国用褊狭,始有榷茶之法。及艺祖平蜀之后,放罢一切横敛,茶遂无禁,民间便之。其后,淳化间侔利之臣始议掊取,大盗王小波、李顺等因贩茶失职,穷为剽劫,凶焰一扇,而蜀之民肝脑涂地,久而后定。自后朝廷始因民间贩卖,量行收税,所取虽不甚多,而商贾流行,为利自广。近岁李□初立茶法,一切禁止民间私买,然犹所收之息止以四十万贯为额,供亿熙河。至刘佐、蒲宗闵提举茶事,取息太重,立法太严,远人始病,是时知彭州吕陶奏乞改法【二四】,只行长引,令民自贩茶,每茶一贯长引钱一百,更不得取息。得旨依奏,民间闻之,方有息肩之望。又却差孙迥、李稷入川相度,始拟极力掊取。因建言乞许茶价随时增减,茶法既有增减之文,则取息依旧。由是息钱、长引二说并行,而民间转不易矣!而稷等又益以贩盐布,乃能增额及六十万贯。及李稷引陆师闵共事,又增额至一百万贯。师闵近岁又乞于额外以一百万贯为献,朝廷许之。于是,奏乞于成都府置场,客旅无见钱买茶【二五】,许以金银诸货折博,遂以折博为名,多遣公人牙人公行拘拦民间物货,入场贱买贵卖,其害过于市易。又以本钱质典诸物,公违条法,欺罔朝廷。盖茶法始行至今,法度凡四变矣!每变取利益深,民益困敝。然供亿熙河止于四十万贯,其余以供给官吏及非理进献,希求恩赏。而害民之余,辱国伤教,又有甚者?夫逐州通判,本以按察吏民,诸县令佐亦以抚字百姓,而计算息钱,均与牙侩分利,至于监茶之官,发茶万□即转一官,知县减三年磨勘。国之名器轻以与人,遂使贪冒滋彰,廉耻不立,深可痛惜。又案盗贼之法,赃及二贯,止徒一年,出赏五贯。今民有以钱八百私买茶四十斤者,辄徒一年,出赏三十贯。又递铺文字,事干军机及非常盗贼,急龏递日行四百里,马递日行三百里,违二日者止徒一年。今茶递往还日行四百里,违一日辄徒一年。立法太深,苟以自便,不顾轻重之宜。盖造立茶法皆倾险小人,不识事体,但以远民无由申诉,而他司畏惮,不敢辨理,是以公行不道,自始至今十余年矣。臣窃闻朝廷近日察知其弊,差官体量,然犹恐未知其详,臣今访闻稍得其实,谨具条件五害如左:其一曰:利、益路所在有茶,其间邛蜀彭汉绵雅洋等州、兴元府三泉县人户种茶为生,自官榷茶以来,以重法胁制,不许私卖,抑勒等第,高称低估,递年减价,见今止得旧价之半。(乞委所差官取榷茶至今递年所估价例对定,即见的实。)茶官又于每岁秋成粜米,高估米价,强俵茶户,谓之茶本。假令米直八百钱,即依一贯支俵,仍勒出息二分。春茶既发,茶户纳茶,又例抑半价,兼压以大称,所损有半,谓之青苗茶。(元条园户茶一百斤许收十斤市例,内用一半入官,一半用饶润客旅。今逐场一百斤收至二十余斤,出利者往往却伪作园户中茶【二六】,虚旁支出官钱入己,近者邛州尝有此狱。又有数多阴与客旅商量,纳赂不赀,指放出卖者。)及至卖茶,本法止许收息二分,今多作名目,如牙钱、打角钱之类,至收五分以上,买茶商旅其势必不肯多出价钱,皆是减价钱损园户,以求易售。又昔日官未榷茶,园户例收晚茶,谓之「秋老黄茶」,不限早晚,随时出卖。榷茶之后,官卖止于六月,晚茶入官,依条毁弃,官既不收,园户须至私卖以陷重禁,此园户之害,一也。其二曰:川茶本法止于官自贩,其茶法已陋,今官吏缘法为奸,遂又贩布、贩大宁盐、贩萞器等,并因贩茶还龏贩解盐入蜀【二七】,所贩解盐仍分配州县多方变卖,及折博杂物货,为害不一,及近岁立都茶场,缘折博之法,拘拦百货,出卖收息。其间纱罗皆贩入陕西,夺商贾之利。至于买卖之余,则又加以质当。去年八九月间,为成都买扑酒坊人李安典糯米一万贯,每斗出息八钱,半年未赎,仍更出息二分。其它非法,类皆如此。今四方蒙赖圣恩,罢去市易抵当之弊【二八】,而蜀中茶官,独因缘茶法潜行二事,使西南之民独不蒙惠泽,此平民之害,二也。其三曰:昔官未榷茶,陕西商旅皆以解盐及药物等入蜀贩茶,所过州军已出一重税钱,及贩茶出蜀,兼带蜀货,沿路又复纳税,以此省税增羡。今官自贩茶,所至虽量出税钱,比旧十不及一,纵有商旅兴贩,诸处税务畏惮茶官,又利于分息取钱,例多欺诈,以税为息,由此省税益耗,假有作税钱上历,岁终又不拨还转运司,但添作茶官岁课,公行欺罔。(访闻元丰七年八月陆师闵札子奏,茶司今年课利内有一项系茶税钱。)又茶官违法贩卖百物,商旅不行,非惟税亏,兼害酒课。蜀中旧使交子,惟有茶山交易最为浩瀚,今官自买茶,交子因此价贱,(旧日蜀人利交子之轻便,一贯有卖一贯一百者,近岁止卖九百以上。)此省课之害,三也。其四曰:蜀道行于溪山之间,最号险恶,般茶至陕西,人力最苦。元丰之初,始于成都府路厢军数百人贴铺般运,不一二年死亡略尽,茶官遂令州县和雇人夫,和雇不行,即差税户,其为骚扰,不可胜言。(刘庠知永兴日,有洋州般茶人,以疲劳不堪告诉【二九】,庠令取状,在案判云:「候本府雇人般茶日呈。」后来永兴即不曾雇人。)后遂添置递铺,十五里辄立一铺,招兵五十人,起屋六十间,官破钱一百五十六贯,益以民力,仅乃得成。今置百余铺矣。若二百余铺皆成,则是添兵万人,衣粮岁费二十万贯,见招填不足,旋贴诸州厢军,逐州阙人,百事不集。又茶递一人,日般运四□【三○】,计四百斤余,回车却载解盐,往还山行六十里,稍遇泥潦,人力不支,逃匿求死,嗟怨满道。至去年八九月间,剑州剑阳一铺人全然走尽,沿路号茶铺为「纳命场」,此递铺之害,四也。其五曰:陕西民间所用食茶,盖有定数,茶官贪求羡息,般运过多,出卖不尽,逐州多亏岁额,遂于每斤增价俵卖与人。元丰八年,凤州准茶官指挥,每茶一斤添一百钱,其余州郡,准此可见。又茶法初行,卖茶地分于凤、秦、熙、河,今遂东至陕府,侵夺蜡茶地分,所损必多,此陕西之害,五也。五害不除,蜀人泣血无所控告。臣乞朝廷哀怜远民,罢放榷法,令细民自作交易,但收税钱,不出长引,止令所在场务,据数抽买博马茶,勿失朝廷武备而已。如此则救民于网罗之中,使得再生,以养父母妻子,不胜幸甚。如朝廷以为陕西边事未宁,不欲顿罢茶事,即乞先弛榷禁,因民贩茶正税之外,仍收长引钱,一岁之入,不下数十万贯。(以见今长引钱数计之可见。)而商旅通行,东西诸货日夜流转,所得茶税、杂税钱及酒课增羡,又可得数十万贯。(以未榷茶以前及榷茶后来年分,自蜀至陕西沿路酒税务岁课较之可见。)而罢置茶递,无养兵衣粮及官吏缘茶所费息钱、食钱之类,其数亦自不少,则榷茶可罢,灼然易见【三一】。若异日西边无事,然后更罢长引钱,如旧税而止。然臣再详师闵所营茶利,虽使之裒敛一一如数,止于二百万贯,无复赢余矣,若以前件茶引、茶税、杂税、酒课等钱约七八十万贯折除,即止约有利一百二十余万贯,若更除茶递,养兵衣粮及官吏缘茶所费约三四十万贯,即是师闵百端非理凌虐细民,止得八十万贯。(前件两项钱并且从小约计,故师闵所得利有八十万贯,若依实计之,恐不得及此数矣。)假令蜀中万一稍有饥馑之灾,民不堪命,起为盗贼,或如淳化之比,臣不知朝廷用兵几何,费钱几何,杀人几何,可得平定?今但得七八十万贯钱,置此不虑,臣窃惑也。兼臣访闻陆师闵去年自成都府移治永兴,仍取成都供给。有本府衙前杨日新者,为之卖酒,至十一月中,师闵自觉非法,始移牒永兴、成都,止就用永兴供给。其违法差衙前卖酒及多请过成都供给【三二】,即不曾举觉,其贪冒无耻,一至如此,亦乞令所差官便行体量。如是情实,乞重行黜谪,以慰远方积年之愤。   贴黄称:「陆师闵久擅茶事,欺罔朝廷,奏请如意,为吏民所畏惮,若留在本职,虽特遣使命,恐必难以体量实害。欲乞先罢师闵职命。及利州路转运使蒲宗闵昔同建议榷茶,曾窃冒恩赏,显有妨碍,亦乞指挥不得同签书体量事。所贵官吏不忧后害,敢以实告。(旧录但于闰二月二日略载辙奏数语,新录因之,今具载此。)   甲申,蔡确言:「已再具表辞位,准朝旨令臣管勾门下省,缘臣见候解罢,欲望差权官管勾。」诏差尚书左丞吕公着。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闻书君陈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此言人臣之义,有善则称其君,虽谋出于己,亦必曰吾君之德者,上下相成,忠厚之至也。伏见宰臣蔡确辞位求退,其所上表,无引咎之意,有论功之言。自陛下临御以来,美政盛事,民所歌诵者,确皆铺列条□,以为己功,中外传之,靡不怪笑。夫收拔耆艾之臣置之左右,乃陛下至明独见,以天下公望用之,而确乃以为己之所引。罢去有司渔利剥下苛细之法而黜逐污吏,乃陛下仁心惠德以苏疲民,而确又以为己之所请。至于申戒边场,不使生事,分遣使者,求民疾苦,修法令以备先朝之政,包同异以行大公之道,此中外皆知出于陛下圣谋睿虑,实新政之甚善者,而确乃一切认之,掠为己事,贪天之功,欺示天下。其意谓此数者陛下不能知之,因己请而知之。陛下不能行之,因己请而行之。其于轻慢君父,欺罔臣庶,违道干誉至于此。凡确之所自变量事者,确果曾有所建请乎?盖不可不知也。确在言路,为执政,前后久矣,不言之于先朝,而言之于今日,此何意也?果有建请,固大臣职尔,如君陈之归美于上可也。而□于求退之章,又何意也?不言之于先帝,此不忠之罪也。言之于今日,此取容之计也。□之于表,谓我有功,则是阳为求去【三三】,实欲陛下疑以为功而留之,因欲求免于公议,此持上罔下之谋也。古之人有意于止【三四】,退则削其矒,不欲使人知善之出于己,所以推远权焰,避掠美干名之议。不知此,则何足以为大臣乎?确无礼不恭,朋邪怀贰,无廉耻之节,昧进退之义。又自去冬大旱至今,确为上相,身任其责,其罪恶之着,无补朝廷。今既逼于公论,不得已而求去,正当痛自咎责,踧踖伛偻,为恳切必退之词,乃大臣去就之体。今确夸功扬己,露行行不平之气。为臣如此,不谓之大奸大邪可乎?伏望以确表并臣此章,付之三省,议确之恶,重行窜逐,以正典刑,使天下为人臣者皆得以自尽。   左谏议大夫孙觉言:「臣窃见左仆射蔡确、右仆射韩缜两人,皆非以德进者也。或以典治狱事,或以分画边界而至执政官。臣不敢论其小节细行,以□天听,直以其进身本末为陛下一一言之,可以知曲折矣!蔡确按浚川狱,知制诰、判司农寺熊本夺职,确即迁知制诰、判司农。按御史中丞邓温伯治相州狱,温伯罢知抚州,确即迁御史中丞。按参知政事元绛太学狱,绛罢知颍州,确即迁参知政事。此三狱者,士大夫多以为冤,确皆批其颊、拉其背而夺之位。未几,先朝更定官制,确即为右仆射。所谓大臣以道事君,难进而易退者,其若是乎?今确在朝,立百辟之上,士大夫相与叹息,以其廉隅不修,有甚于市人也。永裕陵礼毕,宜避位以去,今已五月矣,而迟迟不决,虽请不坚,尚冀圣恩之复留也。韩缜不学无术,士大夫不以辅相期之。先朝常以北敌争地事付之,觽谓缜必辱命,已而果然,无故割地,其长七百余里,以遗北敌,边人怨之切骨,以为夺我祖父之地,弃之敌人,非独惜其地也,又归怒于朝廷。敌人得地之后,日益桀傲。今缜为右仆射,臣见北使来朝,问知其官,各相顾微笑,意以为中国无人,乃使是人为相也,盖有轻中国之心,每辄骄慢。汉王商为相,单于仰视商貌,大畏之。天子闻而叹曰:『此真汉相矣!』伏乞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以灾异之故罢免确、缜,别选有德有言觽所畏服者,使称其位。外足以镇抚四夷,内足以悚动天下,以怀徕桀傲不轨之心,不胜幸甚。」   觉又言:「臣闻蔡确已迁出东位,上章求去,见传报表草,方更自陈功劳,颇更矜伐。其词曰:『请收拔当世之耆艾,以陪辅王室。』若如其言,则是司马光、吕公着之徒,今位在执政皆其所引也。『蠲省有司之烦碎,以安慰民心。』若如其言,则自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亲政以来,所以便安百姓,省减诸色诛求者,皆其所陈也。洪范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如确之言,是作福也。『严边备以杜二敌之窥觎。』人臣在相位,不以镇抚四夷为心,则焉用彼相矣?今北敌盟好八九十年,非确所能为也。假令西人纳款入贡如他时,祖宗威灵所致,确亦何功之有?『走使轺以察远方之疲瘵,如张汝贤、陈次升往福建、江西。』以陛下即位以来,上书言利害者多遣往按之,非确所建也。就令建之,岂可自言乎?『明法令之美意,以扬先帝之惠泽。』先帝惠泽在人,人岂忘之?不待确而后明也。『厉公平之一道,以合觽志之异同。』人心异同,亦何足恤?在上者以道揆之可也。异者是耶,不以其异而却之。同者非耶,不以其同而取之。顾吾所设施,合于道与否尔!确之表几百言,其尤甚者此六句尔,大抵欲自明有功无罪,以言攻之者为非也。尚书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此大臣之任,贤者之事也。今确为左仆射,上章求去,宜曰:『久典政机,何补毫末?冬愆阳而无雪,春不雨而害农。』引咎自陈,庶几可免。今乃厚自矜伐,若市道然,非尚书所谓『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也。臣闻礼记曰:『善则称君,过则称己,则民作忠。』今确为左仆射,人臣无二矣,朝廷故事有害于民,不引以为己过,至于更改之际,乃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图民疾苦,有所更张,确乃以为功,人臣操心若此,可乎?确虽避位求去,陛下未赐诏可,确更迟迟有欲留之心,伏愿早赐罢免。如韩缜非才,士论所骇,台谏虽闻有所弹击,缜方偃然自居,未有引去之意【三五】。伏愿以台谏臣僚所上章疏,悉以示缜,并令罢去。如此则确虽去位,不敢更怀怏怏不平之心。伏愿圣慈早赐睿断。」   贴黄称:「臣前后两札子乞罢免蔡确、韩缜左右仆射,今蔡确虽上表乞罢,迁出东位,韩缜尚偃然自居,未有去意。」(邢恕孙绎录其父言行云:孙莘老为谏议大夫,方刘挚、王岩叟力攻蔡确时,莘老独无所言,岩叟至诋之为奸人,莘老乃首与苏子由攻弹韩缜。按觉正月末已有一章,此月又有两章,则绎妄说,不待辨而可知矣。闰二月五日甲午,觉与苏辙同对。)   司马光具表乞罢门下侍郎,又札子言:「臣以羸病拜起及上下马不得,请朝假将治已及余月,旬日以来,疾大势虽退,饮食亦稍进,然气体疲乏,足肿生疮,步履甚难,策杖而行,不出室堂,况于拜起,固所未易。臣自料度,筋力全复,可以朝趋,近亦数月,远则半年,或过此期,未可前定。岂有执政之臣【三六】,身据高位,受厚俸,既不趋朝,又不供职,宴安偃仰,养病于家,何待人言,独不内愧?臣是用夙宵惶愧,无地自处,今不免有表,上□圣听,乞除宫观差遣一任,以养衰残。窃虑陛下怪其忽有此奏,故别具札子披沥肝胆,伏望圣慈早赐开允!」   乙酉,诏答不允,仍遣入内供奉官陈衍宣谕。光复言:「臣自结发从学,讲先王之道,闻君子之风,窃不自揆,常望有尊主庇民之志,不意天幸,蒙陛下误采虚名,擢于闾阎之间,寘之庙堂之上,礼遇过优,委任至重,臣非木石,岂不知荷戴大恩,铭心镂骨,愿竭驽蹇,少报万分,眷恋天庭,岂肯轻去?不谓一旦婴此□蕽,累月不愈,害于饮食,不能造朝,今虽疾势渐平,饮食亦进,而皮骨羸瘠,气力疲乏,足肿骭疡,余毒方炽。旬月之间,必未能趋伏阙庭,瞻望天光,端居私家,尸位窃禄,纵陛下□仁,微臣不知廉耻,中外有识之士,及天下觽庶,其谓臣何?伏望圣慈矜察,依臣前奏,除宫观差遣一任,使得自安其分。」   右正言王觌奏:(编类章疏二月二十六日。)「臣窃闻知枢密院章惇言役法未便事,臣看详门下侍郎司马光所陈差役法,虽大意已善,缘不曾经有司立成条目,内有小节未安,须当接续行下,庶几良法早定,不为浮议所摇。臣于今月二十四日具状闻奏讫。其章惇文字,臣虽未见,度其中必有可施行者,伏望陛下与执政臣僚熟议。若惇之言果有助役法,则行之何疑?要之济务而已。然司马光从初乞行差役札子,系三省及枢密札子施行,为大臣当其时不能尽忠进说,乃待其既已施行之后,方有论列,欲以彰司马光之短,见己之长于天下而已。此岂有赤心直道裨补圣政之意哉!光之论事,虽或有所短,不害为君子。惇之论事,虽时有所长,宁免为小人?大凡国家之事,须执政大臣同心协力而后可成。惇之奸邪欺罔,着闻有素。于此役法一事,尤见其处心积虑,欲以倾光,而不顾其有伤于国体、有误于陛下也。陛下察惇如此,尚可以置于枢机之地,以为腹心之人乎?古者不以人废言,固有不可不察者,然恶亦不可以不惩。伏望圣慈详酌,特行显黜,以戒不忠。(二十四日奏未见,当求之。论投名衙前,必非二十四日所奏,已附二十八日,二十四日亦附,此当去一存一。)   注  释   【一】凡法令之弗宜于民者「法」字原脱,据刘挚忠肃集卷五论川蜀茶法疏补。   【二】茶之所出不过数十州而已同上引忠肃集「数十」作「十数」。   【三】其害犹及邻伍「伍」原作「户」,据阁本、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通考卷一八征榷五及上引忠肃集改。   【四】又总计平时所之州郡远近道里之费入之「入之」二字原脱,据上引忠肃集及文义补。   【五】亦为功异矣同上引忠肃集作「亦为暴矣」。   【六】无所会计「会计」原互倒,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乙正。   【七】今日尚食杀其羔「杀」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二讲学改。   【八】右司谏苏辙言「右司谏」原作「左司谏」,据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栾城集卷三六右司谏论时事及栾城后集卷一二颍滨遗老传改。下同。   【九】虽使天道幽远「使」原作「言」,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六久旱乞放民间积欠改。   【一○】前件欠负「欠」原作「久」,据同上书改。   【一一】讨贰柔服「柔服」原互倒,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五○乞未禁私市先赦西人又札子乙正。   【一二】节次修完「完」原作「定」,据栾城集卷三六论罢免役钱行差役法状、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   【一三】委曲斟酌「斟」原作「勘」,据阁本、活字本及上文改。   【一四】使人此来外示恭顺「此」,阁本作「比」,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作「北」。   【一五】诏旨以为弱国威而已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弃四寨于「国威」下有「真庙算之远虑然臣犹谓不止弱国威」十五字,按文义原刊当有脱文。   【一六】二州租赋之入「二」原作「一」,据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弃四寨及下文改。   【一七】且道秉常所为阁本「且」作「具」,于义为优。   【一八】并勾集前后虏到夏国生口「生口」原作「生户」,据阁本、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弃四寨改。   【一九】乞下永安县计置召人结买「人」原作「入」,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添召有物力铺户承买添增到盐数「到」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二一】审度间便前去毁拆「便」原作「使」,据阁本改。   【二二】左正言朱光庭奏「左」原作「右」,据阁本、宋史卷三三三朱景传附朱光庭传及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改。   【二三】惟有益利凤熙河等路茶场司栾城集卷三六论蜀茶五害状「利」下有「奉」字,疑是「秦」字之误,即益州、利州、秦凤、熙河四路,与下文「以买卖茶虐四路生灵」正合。   【二四】是时知彭州吕陶奏乞改法「法」原作「正」,据上引栾城集及阁本改。   【二五】客旅无见钱买茶「无见」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   【二六】出利者往往却伪作园户中茶上引栾城集「利」作「剩」,宋会要食货三○之一九有「虽有出剩不得理为劳绩」,疑作「剩」是。   【二七】并因贩茶还龏贩解盐入蜀「龏」原作「漤」,据阁本及上引栾城集改。   【二八】罢去市易抵当之弊「去」原作「出」,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栾城集改。   【二九】以疲劳不堪告诉「以」原作「有」,据上引栾城集改。   【三○】日般运四□「日」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栾城集补。   【三一】灼然易见「见」下原有「者」字,据同上书删。   【三二】其违法差衙前卖酒及多请过成都供给「卖」原作「买」,据同上书及上文改。   【三三】则是阳为求去「是」原作「退」,据忠肃集卷七再劾蔡确改。   【三四】古之人有意于止上引忠肃集作「古之人进言于上」,当是。   【三五】未有引去之意「有」原作「可」,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六】岂有执政之臣「有」原作「可」,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五一随求退表第一札子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七 卷三百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丙戌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二月丙戌,诏诸路将军,并依元丰令差使令,其元丰六年四月一日枢密院札子,差不系将兵两次,即差将兵一次,勿行。从枢密院所请也。(六年四月一日密札未见。)   左司谏苏辙言:   臣闻唐柳伉,一太常博士耳,犹能上疏乞斩程元振;郇谟,一布衣耳,犹能哭市以论元载。今臣备位谏省,逢时艰危,若隐忍不言,实负天下。谨冒鈇钺之诛,以论其大者,惟陛下哀怜裁幸。   今皇帝陛下富于春秋,太皇太后陛下以女主称制,四夷未服,积弊如麻,陛下以为此何时也?贾谊有言:「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卧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正今日之谓也。自先帝以雄才大略,躬揽万几,而西北二敌【一】,交趾、泸蛮,常扰境以劳王师,京东、河北、福建等路奸猾巨盗,常杀官吏以谋不轨。今二圣拱默,恭己无为,责成于执政大臣,大臣又皆偷合苟容,无足赖者。昔淮南王反,独畏卫青、汲黯,至公孙丞相,若发蒙耳。臣观今之大臣尚未及公孙丞相远甚。陛下以谓蛮夷戎虏所服者何事?奸猾巨盗所畏者何人?万一有之,将何以待?   谨按左仆射蔡确,憸佞刻深,以狱吏进;右仆射韩缜,识闇性暴,才簄行污;枢密使章惇,虽有应务之才,而其为人难以独任;门下侍郎司马光,尚书左丞吕公着,虽有忧国之志,而才不逮心。至若张璪、李清臣、安焘,皆斗筲之人,持禄固位,安能为有,安能为无!陛下必谓此等皆先帝旧臣,不欲罢去,然不知先帝以绝人之资,独运天下,特使此等行文书、赴期会而已,至于大政事议论,此等何尝与闻。小有罪犯,辄罚铜谢过,为天下笑。先帝若以股肱待之,不应如此。今陛下深居帷幄之中,不自任事,而以天下之大付此等,其为祸福,未可与先帝同日而语也。昔汉武帝以田千秋为丞相,至于受遗诏辅少主【二】,则不以属千秋,必得霍光、金日磾而后可。先帝若自知降年止此,岂肯以王珪、蔡确之流受顾命之托乎?陛下新临天下,人材衰少,此数人者,未可一朝而去也,则愿择其任最重而罪最大者去之,臣以为莫如蔡确、韩缜者也。陛下即位以来,罢市易、堆垛场及盐、茶、铁法,此蔡确之所赞成也;放散修城人夫,罢保马等事,此韩缜与宋用臣、张诚一等所共建也。先帝之所是,确等亦是之;陛下之所否,确等亦否之。随时翻覆,略无愧耻,天下传笑,以为口实,而朝廷轻矣。先帝时,有司屡言缜赃罪有状,先帝隐忍未发,不谓陛下即位,拔擢至此,天下有识所共疑怪。近者每发一政,三省、密院议论纷然,至忿争殿上,无所适从,皆由大臣才短望轻,以至于此。所有确、缜其余罪恶,臣未敢细陈,先论大体。伏愿陛下思祖宗付嘱之重,深察方今事势为至艰至危之时【三】,早赐罢免确、缜二人,别择大臣负天下重望、有过人之高才而忠于社稷有死无二者,以代之。上以肃正髃臣异同之论,下以弹压四海奸雄之心,然后陛下高枕而卧,天下无事矣。   臣位卑言深,罪当万死,若蒙降黜,其甘如荠。如其未也,则当节次奏请,伏合力争,以决去就。非独臣如此,凡在台谏,莫不当然,必无备礼一言,不行而止者。此天下公议,非臣意也。惟陛下裁酌,早赐施行。   丁亥,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讲黄履为龙图阁直学士、知越州【四】,以左正言朱光庭劾奏履为中丞论事不称职,不当复留经筵故也。(朱光庭劾履,此据苏辙再乞责降蔡京状,当求光庭所上章附益之,因可见履奸状。履,此月四日罢中丞,二年三月十四日、四月八日,当考。)   步军都虞候、雄州团练使刘昌祚知熙州,代赵济也。(三月二十二日徙渭州,当考究曾到熙州与否。)   三省检校上殿班,御史中丞、侍御史或殿中监察御史一员,谏议大夫、同司谏或正言一员。今御史台,见阙侍御史【五】;谏官,见阙左谏议大夫。诏御史台不限御史中丞、侍御史、殿中监察御史,谏官不限同省别省,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并许二人同上殿。(二月三日已有二人同上殿指挥,王岩叟论列,讫不从。)   三省言:访闻前知郓州阳谷县李抃,昨行下保马指挥,不数月间,本县买足十年马数。诏京东转运司检详李抃元行遣次第,及如何催促便得数足,具诣实以闻。   诏诸路转运司管勾文字、勾当公事、管勾帐司官,令逐司各据合留员数选留,余并罢。(新本削去。)   御药院言:将来坤成节回答北朝礼物,乞依同天节制造。从之。   范百禄言:北朝送伴使萧佑于榷场中易得竹牛角。诏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司密行指挥,觉察禁止。   诏:阿里骨除官制诰,并每年所支茶绢及支赐衣带等,候赵济奏到取旨。(二月二十日诏下赵济,三月十六日济奏上。)   先是,知枢密院章惇言:   近奉旨与三省同进呈司马光乞罢免役行差役事札子,已于初六日同进呈画旨讫。臣以此事不属枢密院,又自去秋以来,直至今春,司马光止与三省商议,枢密本不预闻,兼札子止降付三省,御封亦止付三省,未委三省初四日进呈因何乞与枢密院同进呈。(据吕公着家传,密院与议役法乃蔡确奏请。)况役事利害,所系至大,臣素不与议论,何由考究。札子中所言利害本末,臣初五日与三省聚厅处曾言,若同进呈,须且留此文字,子细看详三五日。时韩缜云:「司马光文字岂敢住滞,来日便须进呈。」既不曾素与议论,又不曾细看文字,其间利害,断未敢措词。其于进呈,止同共开展,至于可否,但决之三省,臣实不知。当时同三省进呈,虽已奉旨依奏,臣于帘前已曾具此因依陈述。后来户部缴连到敕文,臣晓夕反复看详,方见其间甚多簄略,谨具条陈下项。   一、今月初三日札子内称:「旧日差役之时,上户虽差充役次有所陪备,然年满之后,却得休息数年,营治家产,以备后役。今年年出钱无有休息,或所出钱多于往日充役陪备之费,其害一也。」又十七日札子内却称:「彼免役钱虽于下户困苦而上户优便,行之已近二十年,人情习熟,一旦变更,不能不怀异同。」臣看详司马光初三日札子内,竭言上户以差役为便,以出免役钱为害;至十七日札子内【六】,却言彼免役钱虽于下户困苦而上户优便。旬日之间,两入札子,而所言上户利害正相反,未审因何违戾乃尔。臣观司马光忠直至诚,岂至如此反复,必是讲求未得审实,率尔而言。以此推之,措置变法之方,必恐未能尽善。一、称:「旧日差役之时,所差皆土著良民,各有宗族田产,使之作公人及管勾诸事,各自爱惜,少敢大段作过;使之主守官物,少敢侵盗。所以然者,事发逃亡,有宗族田产以累其心故也。今召募四方浮浪之人,使之充役,无宗族田产之累,作公人则恣为奸伪,曲法受赃;主守官物,则侵欺盗用。一旦事发,则挈家亡去,变姓名往别州、县投名,官司无从追捕,官物亦无处理索。」臣看详司马光前项所言,亦有所因,盖比来降出臣庶所上封章内,往往泛为此说,但是言者设疑之一端,未必事实。且召募役人之法,自有家业保识,若是主持官物者,便是长名衙前,比旧惟不买扑坊场,至于支酬重难,与月给工食钱,亦自不当薄,岂有无宗族田产、浮浪之人得投充此役。臣自当行免役新法以来,三经典郡,每每询问募役次第,但闻县下所召承帖人,多是浮浪,每遇追呼勾当,多行骚扰。若朝廷欲知事实,但令逐路监司指定一州差役时,即自熙宁元年已前,免役法行后,即自元丰元年已后,各具三年内主持官物衙前,有若干人犯侵盗,各是何姓名,得何刑罪,便可立见有无。至如州县、曹司,旧法差役之人,时亦召人户投名应役,直是无人可召,方行定差。其所差人,往往不会行遣,惟是雇人代写文书,所差之人但占名著字,事有失措,身当决罚而已,民间中下人户,甚以为苦。自免役法行,或勒向来受雇行遣人充手分,支与雇钱。设若此等人曲法受赃,即与旧日何异?   一、称:「提举常平仓司惟务多敛役钱,广积□剩以为功,希求进用。今朝廷虽有指挥,令役钱□剩不得过二分,窃虑聚敛之臣,依傍役钱,别作名目,隐藏□剩,使幽远之人不被圣泽。」臣看详所言,亦未中事理。大抵常人之情,谋己私利者多,而向公爱民者少,若朝廷以积钱多为赏劝,则必聚敛邀功。今朝廷既不许多收□剩,又掊克者必行黜罚【七】,则提举官若非病狂,岂肯力求黜罚。况役钱若有□剩,未委作何名目,可以隐藏,以此验知,言已簄阔。   一、称:「臣民封事言民间疾苦,所降出者约数十章,无有不言免役之害,足知其为天下之公患无疑。」臣看详臣民封事降出者,言免役不便者固多,然其间言免役之法为便者,亦自不少。但司马光以其所言异己,不为签出,盖非人人皆言免役为害,事理分明。然臣愚所见,凡言便者,多上等人户;言不便者,多下等人户。大抵封事所言利害,各是偏辞,未可全凭以定虚实当否,惟须详究事实,方可兴利除害。况此免役之法,利害相杂。臣今所言,非谓不可更改,要之,改法须是曲尽人情,使纤悉备具,则推行之后,各有条理,更无骚扰。缘今来司马光变法之意虽善,而变法之术全簄,苟在速行,无所措置。免役之害虽去,差役之害复生,不免向去生民受敝【八】,而国家之德泽终不下流,甚为可惜。若及此时尽心讲求利害之当,使法成之后经久可行,国家政事修完,生民永永蒙利,岂不尽美!   一、称:「莫若直降敕命,应天下免役悉罢。其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人数,委本县令、佐,亲自揭五等丁产簿定差。仍令刑部检按熙宁元年见行差役条贯,雕印颁下诸州。」臣看详此一节,尤为簄略,全然不可施行。且如熙宁元年役人数目甚多,后来屡经裁减,三分去一,今来岂可悉依旧数定差?又令刑部检熙宁元年见行差役条贯,雕印颁下诸州。且旧日每修编敕,比至雕印颁行之时,其间冲改已将及半【九】,盖以事目岁月更改,理须续降后敕令。今日天下政事,比熙宁元年以前改更不可胜数,事既与旧不同,岂可悉检用熙宁元年见行条贯?窃详司马光之意,必谓止是差役一事。今既差役依旧,则当时条贯便可施行。不知虽是差役一事,而官司上下关连事目极多,条贯动相干涉,岂可单用差役一门?显见施行未得。   一、称:「向日差役之时,有因重难破家产者,朝廷为此,始议作助役法。然自后条贯优假衙前,应公使库设厨酒库、茶酒司,并差将校勾当。又上京纲运,召得替官员,或以殿侍军大将管押,其粗色及畸零之物,差将校或节级管押,衙前苦无差遣。」臣看详此一节,自行免役法后来,凡所差将校勾当厨库等处,各有月给食钱。其召募官员使臣差弁、使臣将校、节级,管押纲运官物,并各有路费等钱,皆是支破役钱。今既差役,则无钱可支,何由更差将校管勾及召募官员等管押?   一、称:「若以衙前,乡户力难以独任,即乞依旧于官户、僧寺、道观、单丁、女户有屋业,每月掠钱及十五贯,庄田中年所收斛斗及百石以上者,并令随贫富等第出助役钱,不及此数者放免,其余产业并约此为准。」臣看详自免役法行,官户、寺观、单丁、女户,各已有等第出纳役钱之法,今若既出助役钱,自可依旧,何须一切并行改变,显见不易。又更令凡庄田中年所收百斛以上,亦纳助役钱,即尤为刻剥。凡内地,中年百石斛斗,粗细两色相兼,共不直二十千钱,若是不通水路州、军,不过直十四五千而已;虽是河北缘边,不过可直三十来千;陕西、河东缘边州郡,四五十千。免役法中皆是不出役钱之人。似此等第官户、寺观送纳,固已非宜,况单丁、女户,尤是孤弱,若令出纳,岂不便为深害!此尤不可施行。   一、称:「虑天下役人利害,逐处各有不同,欲乞今来敕内更行指挥,下开封府界及诸路转运司,誊下诸州、县,委逐县官看详,若依今来指挥别无妨碍,可以施行,即便施行。若有妨碍,致施行未得,即限敕书到五日内,具利害擘画,申本州岛;类聚诸县所申,择其可取者,限敕书到一月内,具利害擘画,申转运司;类聚诸州所申,择其可取者,限敕书到一季内,具利害擘画以闻。」又十七日札子内称:「伏望朝廷执之,坚如金石,虽有小小利害未备,候诸路转运司奏到,徐为改更,亦未为晚。」臣看详今日更张政事,所系生民利害,免役、差役之法最大,极须详审,不可轻易。况役法利害所基,先自县首,理须□以期限,令诸县详议利害,曲尽逐处所宜,则法可久行,民间受赐。今来止限五日,诸县何由擘画利害?详光之意,务欲速行以便民,不知如此更张草草【一○】,反更为害。诸路州军见此指挥,必妄意朝廷惟在速了,不欲令人更有议论,故立此限,逼促施行。望风希合,以速为能,岂更有擘画?上项两节,乃是空文。且诸县既迫以五日之限,苟且施行,犹恐不暇,何由更具利害申陈?诸州凭何擘画?诸州既无擘画,转运司欲具利害,将何以凭?又况人怀观望,谁肯措置?如此则生民受敝,未有已时。光虽有忧国爱民之志,而不讲变法之术,措置无方,施行无绪,可惜朝廷良法美意,又将偏废于此时。有识之人,无不喟叹。伏乞更加审议。   臣所看详,且据司马光札子内抵牾事节而已,至于见行役法,今日自合更改修完,但缘差役、免役,各有利害,要在讲求措置之方,使之尽善。臣再详司马光所言下户出免役钱,驱迫贫民,剥肤椎髓,弱者转死沟壑,强者聚为盗贼,及言民间求钱纳官,至于拆屋、伐桑以卖薪,杀牛以卖肉,其言太过。凡近下人户诚是不愿纳,然自行法以来十五余年,未闻民间因纳免役钱有如此事。访闻中间西事军兴,科率及科买军器、物料、牛皮、筋角,极为骚扰。民间往往杀牛取皮、筋角纳官,并田产、牛具,伐桑、柘,毁屋以应副军期,即非役法所致。大抵光所论事,亦多过当。惟是称:「下户元不充役,今来一例纳钱,又钱非民间所铸,皆出于官,上农之家所多有者,不过庄田、谷帛、牛具、桑柘而已。谷贱已自伤农,官中更以免役及诸色钱督之,则谷愈贱。」此二事最为论免役纳钱利害要切之言。然初朝廷自议行免役之时,本为差役民受困敝,大则破家,小则毁身,所以议改新法。但为当时所遣使者,不能体先帝爱民之志,成就法意之良,惟欲因事以为己功,或务苟且速就,或务多取役钱【一一】,妄意百端,徼幸求进。法行之后,差役之旧害虽已尽去,而免役之新害随而复生。民间徒见输纳之劳,而不知朝廷爱民利物之意。今日正是更张修完之时,理当详审。况逐路、逐州、逐县之间,利害不同,并须随宜擘画。如臣愚见,谓不若先具此意,申敕转运、提举司官、诸州、诸县,各令尽心讲求,豫具利害擘画次第,以俟朝廷遣使就逐处措置。此命既已先行,人人莫不用心,然后朝廷选公正强明、晓练政事官四员充使,逐官各更选辟晓练政事官两员【一二】,随行管勾。且令分使京东、京西两路,每路两员使者,四员随行管勾官,与转运或提举官亲诣逐州、县,体问民间利害,是何等人户愿出役钱,是何等人户不愿出役钱,是何等人户色役可差,是何等色役可雇,是何等人户虽不愿出役钱而可以使之出役钱【一三】,是何重难优轻,可增可减。缘人户贫富、役次多寡与重难优轻窠名,州州县县不同,理须随宜措置,既见得利害子细,然后条具措置事节,逐旋闻奏,降敕施行。如此不过半年之间,可以了此两路。然后更遣此已经措置官员,分往四路,逐员各更令辟一员未经措置晓达政事官同行【一四】,不过半年之间,又可措置四路。然后依前分遣,篃往诸路。如此,则远不过一二年之间【一五】,天下役法措置,悉已周遍。法既曲尽其宜,生民永蒙惠泽,上则成先帝之美志,下则兴无穷之大利。与今日草草变革一切、苟欲速行之弊,其为利害,相远万万。伏望圣慈特赐宸虑,详加省览。(旧录载惇奏于闰二月二日,新录因之。案旧录命韩维等详定役法,乃二月二十九日。所以命韩维等详定役法,实缘惇驳光议,故吕公着乞置局详定也。维等既受命,始以惇奏付详定所,其驳光议,则在二十九日前矣。新录既失载「置局详定」于二十九日,至闰二月二日因吕公着札子方附见之,似太簄略也。)   惇又尝与同列争曰:「保甲、保马一日不罢,则有一日害。如役法,熙宁初以雇代差,行之太速,故有今弊。今复以差代雇,当详议熟讲,庶几可行。而限止五日,其弊将益甚矣。」(惇语同列,邵伯温见闻录以为与司马光争,光不然之。按光此时己在病告,姑删取,附见。曾布尔日录载惇此语,盖是札子,当检详追附。陈瓘尊尧集理财总论载惇云「一日不去,有一日害」,但指京东铁马、福建茶盐,当考。伯温所录,详注在王觌后。)   新除御史中丞刘挚言:「臣睹今月七日敕节文,(此即司马光所上札子,二月六日得旨依奏,七日乃行下,故云七日敕节文也。)天下免役钱一切罢,诸色役人,依熙宁元年以前旧制,委州、县定差者。命既下,中外人情鼓舞欢喜,皆谓此一事为害最大,从来百姓日夕延望,今陛下一旦行之,救其困苦,天下幸甚。臣窃闻令下之后,奸邪之人论说纷纷,造作浮言,意欲摇动其事,不知陛下察其然乎?盖今日庙堂之上,侍从之间,其人多由新法而进;至于外之监司,亦皆由新法而选。今法既更改,则其心皆非所欲,故排议荧惑,欲幸其失而不能成尔。敕命内固有小节与旧法异同及措置未尽之事,缘已行下指挥,许州、县、监司申明利害擘画,自可候到日修改立法。今来改免役为差役,乃是大体已正,大害已革,譬如疾患之人,病根已去,其它气体未和,当徐徐调养之而已。臣恐上下观望之人,指小小未圆事件,张皇鼓扇。伏望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坚持此意,力行无疑,勿为异论所动。俟臣僚及诸路论列未尽未便事理【一六】,乞付三省类聚,参详为法。内如有合先次施行者,即乞随事先赐处分。」   挚又言:「敕内指挥:『委逐县官,若依今来指挥别无妨碍,即便依此施行。若施行未得,限五日内具利害申州;州类聚,限一月申转运司;本司限敕到一季内奏闻。』臣窃惟天下法令,欲考利害之实,莫若身行之者;行之亲者,又莫若州、县;州、县之政,又岂有大于役法者乎?今既有所改更,虽州、县嘉佑旧敕具在,施行不难,然事经变革,其首尾牵连相抵牾者,不能无也,而限以五日,恐仓猝以应期会,却致苟简,不免后日申请纷纷,臣欲乞诸县与展限一月。役法未行以前,州、县诸色役人甚有□占过多之数,及熙宁后来既行募人之法,给以役钱,故行裁减,至于今日,并已是合用人数。臣欲乞除弓手一役,合依熙宁以前旧法人额外,其余役人,令州、县定差,只依熙宁役法后来裁定之数。若或委有不足,即具因依,合如何增添申请。」(挚画一申明役法,本集及奏议但存两项,自衙前一役以下并阙,当求别本增入。)   贴黄称:「臣以辞免误恩,自十七日居家听命,故未敢上章论事。今者,窃虑异论眩惑圣听,须至先献此言。伏乞将改免役为差役大意,坚守不变,以幸天下。」   贴黄称:「王安石作此法以害天下、违人情,犹能行之;今圣恩革其弊以救天下、顺人情,则行之岂有难也,在陛下主张力行不变而已。其间参差未完之事,自可接续修立条目。」   又贴黄称:「敕内指挥:如有妨碍,并令具利害擘画申奏,县限五日。缘役法改更,利害根本,尽在本县邑,窃虑五日之内仓猝难了,却致卤莽,向后再烦申请。臣欲乞只作圣旨,县邑特与展限作一月,仍先次施行。」   又贴黄称:「诸路及臣僚必然申明利害,文字渐多,臣恐须置局详定,作画一条贯。然今来止是变复旧法,略有修正,其置局不须多设官员,仍乞责立近限了当。」   又贴黄称:「敕内止坐司马光奏请后,画圣旨依奏,并无朝廷措置处分。外人莫不疑骇,以谓庙堂之上,议不合同,各有私贰,故卤莽行下。意欲引发异论之言及要诸路申请纷纷,指以为动摇之事,此不可不察也。」(挚十二日除中丞,此据奏议遗□。)   右司谏苏辙言:「臣伏见二月七日三省、枢密院札子节文,应天下免役钱一切并罢,其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丰以前旧法人数定差,乞指挥诸县官吏看详,若依今来指挥别无妨碍,即便依此施行。若有妨碍,致施行未得,限敕到五日内,具利害擘画申本州岛,限一季闻奏,奏到,各随宜修改。奉圣旨依奏。臣看详上件指挥,大纲已得允当。其间节目颇有簄略差误,未易一一具言,全在有司节次修完。近见开封府奏,开、祥两县于数日之内,依奏役法人数差到役人。臣窃惟自罢差役,至今近二十年,乍此施行,吏民皆未习惯。兼差役之法【一七】,关涉觽事,根牙盘错,行之徐缓,乃得详审。若不穷究首尾,匆遽便行,但恐既行之后,别生诸弊。臣窃见州、县役钱,所在例有积年余剩,今年夏料虽已放罢,旧余剩钱犹足支数年。欲乞朝廷指挥,将见在役钱且依旧雇役,尽今年而止。却于今年之内,催督诸处审议,差役令的确可行,更无弊害,然后于今冬迤逦差拨,起自来年役使乡户。一则差役条贯既审详,既行之后,无复人言;二则将已纳役钱一年雇役,民力纾缓,进退皆便。臣深恐诸道以为朝廷已行之命,降到即行,虽有妨碍,更不陈述,致差役之条未尽其利。若朝廷以臣此言可用,欲乞下三省,疾速施行。」   又言:「新法以来,减定役人皆是的确数目,行之十余年,并无阙事,则旧法人数决为冗长,天下共知。况近降指挥,明使州、县相度有无妨碍,至于揭簿定差,亦无日限。今来开封府官吏更不相度申请,于数日之间,一依旧法人数差拨了绝。如坛子之类近年以剩员充者,一例差拨役人,监勒开、祥两县,迅若兵火,显是故欲扰民,以害成法。尚赖百姓久苦役钱,乍获复旧,更无词说。不尔,必须争讼纷纷,为害不小。乞下所司取问开封府官吏,明知有上件妨碍,更不相度申请,及似此火急催督,是何情意?特赐行遣,以戒天下挟邪坏法之人。」(辙奏,旧录载于闰二月二日章惇驳议下,今移入「置局详定」前。)   右正言王觌言:「伏睹今月七日敕行差役法,此见朝廷深恤民隐,不惮更张之劳,以幸天下也。然敕内止是备录门下侍郎司马光札子,不曾经有司立成画一条目,今来既已施行,若内有小节未安,须当接续行下,庶几良法早定,不为浮议所摇。看详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人数【一八】,委本县令、佐亲自揭五等丁产定差。此一节,缘诸色役人,自熙宁九年后来,逐旋裁减却人数已多,差使不阙。今来敕意务□民力,乞降指挥,依见今役人立额定差。并衙前一役,熙宁元年以前旧法许人投名,故诸处多是投名,与乡差人相兼祗应,亦甚有州郡全是投名人之处。如或以少得投名之人,方始兼用乡差之法。今既颁行熙宁元年以前差役条贯,即合存留投名之人。窃恐诸路州、县为见即今无买扑坊场酬折重难【一九】,遂废投名之法。乞降指挥,应投名衙前,只用近年规绳,以出卖坊场钱支酬重难分数,并给请受。或内有不愿依旧投名之人,重别召募不行,方得乡差。其官户、僧道、寺观、单丁、女口户免役钱数,即留助乡差之人。」(王觌奏,新录但依旧录所载止此,当求别本附益之,仍自闰二月二日章惇驳议后,移入「置局详定」前。二十六日,编类章疏有一奏,已附本日。此奏或移附二十四日。)   始,司马光奏乞复行差役旧法,既得旨依奏,知开封府蔡京即用五日限令开封、祥符两县如旧役人数,差一千余人充役。亟诣东府白光,光喜曰:「使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之不行乎!」议者谓京但希望风旨,苟欲媚光,非事实也。故苏辙首以为言。(此据邵伯温见闻录并绍圣三年十二月己未董敦逸章【二○】。伯温谓蔡京诣政事堂白司马光,误也,或至东府耳。今并附注伯温敦逸所言于后。邵伯温见闻录第十一卷云:「王荆公知明州鄞县,读书为文章,三日一治县事。起堤堰,分决陂塘,为水陆之利;贷谷于民,立息以偿,俾陈新相易;兴学校,严保伍,邑人便之。故熙宁初为执政,所行之法,皆本于此。然荆公知行于一邑则可,不知行于天下不可也。又所遣新法使者多刻薄小人,急于功利,遂至决河为田,坏人坟墓、室庐、膏腴之地,不可胜纪。青苗虽取二分之利【二一】,民请纳之费至十之七八。又公吏冒名,新旧相因,其弊益繁,保甲、保马尤有害,天下骚然,不得休息,盖祖宗之法一变矣。独役法,新旧差、募二议俱有弊,□、蜀之民以雇役为便,秦、晋之民以差役为便。荆公与温公皆早贵,少历州县,不能周知四方风俗,故荆公主雇役,温公主差役。差役虽旧典,亦有弊。苏内翰、范忠宣,温公门下士,复以差役为未便;章子厚,荆公门下士【二二】,复以雇役为未尽。内翰、忠宣、子厚虽贤否不同,皆聪明晓吏治,兼知南北风俗,其所论甚公,不私于所主。元佑初,温公复差役改雇役,子厚议曰:『保甲、保马,一日不罢,有一日害。如役法,则熙宁初以雇役代差役,议之不详,行之太速【二三】,故后有弊。今复以差役代雇役,当详议熟讲,庶几可行。而限止五日,太速,后必有弊。』温公不以为然。子厚对太皇太后帘下与温公争辩,至言『异日难以奉陪吃剑』,太后怒其不逊,子厚得罪去。蔡京者,知开封府,用五日限,尽改畿县雇役之法为差役,至政事堂白温公,公喜曰:『使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之不行!』绍圣初,子厚入相,复议以雇役改差役,置司讲论,久不决。蔡京兼提举,白子厚曰:『取熙宁、元丰役法施行之耳,尚何讲为?』子厚信之,雇役遂定。蔡京前后观望反复,贤如温公,暴如子厚,皆足以欺之,真小人耳。温公已病,改役法限五日,欲速行之,故利害未尽。议者谓差、雇二法兼用则可。雇役之法,凡家业至三百千者听充。又许假借府吏、胥徒雇之,无害衙前,非雇上户有物力行止之人,则主官物、护纲运,有侵盗之患矣。惟当革去管公库、公厨等事,虽不以坊场、河渡酬其劳可也。雇役则皆无赖少年应募,不自爱惜,其弊不可胜言。故曰差、雇二法并同用,则可行也。荆公新法,农田、水利,当时自不能久行;保甲、保马,继亦停罢。独青苗散敛,至建炎初中国乱,始罢【二四】。呜呼!荆公以不行新法不作宰相,温公以行新法不作枢密副使,神宗退温公而用荆公,二公自此绝。」伯温所云蔡京诣政事堂白温公,温公喜曰:「使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之不行?」按温公以正月二十一日谒告,直至五月十二日方入对。正月二十一日上疏,乞罢免役,二月七日得旨依奏。此时温公卧家,伯温所闻必误。或温公尝召京至东府,如绍圣三年十二月京与董敦逸自辨章。然京自辨草章,要未可信,今姑存之,更须考详。绍圣三年十二月己未,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与侍御史董敦逸辨。初,敦逸言:「元佑初,司马光秉政,蔡京知开封府,光唱京和,首变先帝之法,行下诸县,各希望风旨。只祥符一县,数日之间,差拨役人一千一百余人。是后行于畿邑,遍于诸路,皆是蔡京首为顺从,何其变之速也?乞检会司马光章惇札子,并章惇贴黄,皆有文据。蔡京,元佑初略无建明,只附司马光变易先帝之法。」京言:「臣昨知开封府,于元佑元年二月内降到司马光差役法,令州、县揭簿定差。其降到指挥内,仍称如无妨碍,即便施行。若有妨碍,限五日申奏。其开封府虽辖诸县,自来只管勾京城内公事。应被朝旨,亦只翻录行下诸县、关中而已。至于人户差役、簿书之类,皆诸县一面施行,故当时差法,并是诸县一面定差。其开、祥两县,在辇毂之下,既见法内有『即便施行』之文,所以承行不敢少缓。开封府虽见诸县承行之急,缘是遵依法内指挥,开封府岂敢禁止?然臣于是时,以法令更改,上则执政大臣争论不得,下又无百姓陈诉,自非明见利害之实,未易遽夺。亦不敢坐视更变,犹以点检骚扰、催督为名,差官遍诣诸县看详、商量。又于闰二月内具状,奏称诸县申到未可施行事,乞从本府一面奏上,或因提点司看详。寻被敕命,令与提点司同具闻奏,则臣欲具可否论列,于此可见。敕命见在,岂敢首为应和?其司马光因此三次召臣到东府,诘责不差衙前,并有何利害,差官相度因依,怒见辞色。臣更不待所差官回,即乞外任。其司马光差法,开封府被受未及一月余日,臣已罢去,遂流落外任十年,臣之孤踪,觽所共见。臣若能应和司马光,则必为光所知,不应变法之始,一月之间,一请遂得罢去。」)   尚书左丞吕公着札子:「勘会司马光近建明役法文字,大意已善,其间不无簄略未完备处。若博采觽论,更加公心,申明行下【二五】,向去必成良法。今章惇所上文字,虽其言亦有可取,然大率出于不平之气,专欲求胜,不顾朝廷命令大体。早来都堂三省、枢密院会议,章惇、安焘大段不通商量。况役法元不属枢密院,若如此论议不一,必是难得平允。望宸衷详酌,或选差近臣三数人,专切详定闻奏。」遂具韩维、李常、范纯仁、孙觉、孙永、吕大防、王觌姓名,乞自禁中指挥,选差三数人降出。又言:「自来故事,朝廷有大议论,亦多选差两制,或下两省定夺。近刘挚、王岩叟、苏辙数有论奏,恐涉嫌疑,惟宸衷裁择。」(章惇、安焘不通商量,当考。章惇不通商量,其事已见,独安焘未详。王岩叟论奏,二月六日。后来独未见,当考。)   是日,(丁亥二十八日。)诏:「门下侍郎司马光近奏建明役法大意已善,缘关涉事觽,尚虑其间未得尽备,及继有执政论奏、臣僚上言。役法利害,若不精加考究,何以成万世良法。宜差资政殿大学士兼侍读韩维、吏部尚书吕大防、工部尚书孙永、给事中兼侍读范纯仁专切详定以闻。仍将逐项文字抄录,付韩维等。」(旧录于二月二十九日戊子载此诏,而新录于闰二月二日庚寅始载之。据司马光集,内降指挥乃二月二十八日丁亥,今以光集所载内降指挥月日为定。政目亦系之二十九日,盖二十九日始行之也。旧录又云:「盖自光遽变差役之法,州、县承行扰攘,民被其害,朝廷悟其非,故置局详定焉。」按置局详定乃用吕公着札子,兼刘挚、王岩叟亦有是请,遽云民被其害,旧录诬谤类此,新录独置此不辨,似簄略也。)   司马光言:「臣伏见御批指挥,以臣近建明差役法,虑其间未得尽备,差韩维、吕大防、孙永、范纯仁专切详定闻奏。臣窃以免役钱之病民,自向日臣僚民庶上封事及近日刘挚等奏陈,言之甚详,非独出臣一人之私意也。陛下幸用臣言,悉罢免役钱,依旧差役,诏下之日,中外欢呼,往来之人闻道路农民迭相庆贺,云『今后这回快活也。』然则此令之下,深合人心,明白灼然无可疑者。其间条目未备,不能委曲尽善,固须有之,臣所以乞下诸路州、县官吏,令看详,若有妨碍,施行未得,即具利害擘画,以次上闻。诚以畎亩幽隐,南北异宜,自非在彼亲民小官,无以知其详悉,故令各具所见指陈利害【二六】,所以尽下情,求民瘼,非谓敕书一下,禁人不得复议也。俟其奏到,徐议添改,何后之有?要在早罢役钱,复差役,为大利而已。如构大厦,栋宇已立,虽户牖未备,可以徐图。今陛下令韩维等再行详定,考究利害,完补漏略,成就良法,固无所妨,但敕下已踰半月,州、县差役约已及半,方行遣纷纭。臣愚窃恐闻此指挥,谓朝廷前日之敕改更未定,或敛钱,或差役,尚未可知,官吏惶惑不知所从,觽庶失望,怨嗟益甚。必有本因新法得进之臣,乘此闲隙,争言免役钱不可罢;因聚敛获功之吏,称旧条未改,督责免役钱愈急。是民出汤火,濯清泉,复入汤火也。伏望朝廷特赐申敕州、县,言今来止为其间条目未备,令维等详定,所有差役,仰州、县依前敕一面施行,候定到事节,续降下次。免致于差役、雇役中半纷纭之际,令出反汗,人情大摇,实天下幸甚!」   初,范纯仁自庆州召入,纯仁与司马光素亲厚,闻光议复行差役法,纯仁曰:「法固有不便,然亦有不可暴革,盖治道惟去太甚者耳。又况法度乃有司之事,所谓宰相,当为天子搜求贤才,布列庶位,则法度虽有不便于民者,亦无所患。苟不得人,则虽付以良法,失先后施行之次,亦足以为民病矣。」乃言于光,欲且缓议,先行于一州,候见其利害可否,渐推之一路,庶民不骚扰而法可久行。光弗听。纯仁叹曰:「是又一王介甫矣!」复折简遗之曰:「蒙示奏□,益见公之存心。然此法但缓行而熟议则不扰,急行而簄略则扰。今公宁欲扰民,而且将簄略之法使谬吏遽行,则其扰民,又在公意料之外更有扰矣。一夫不获,公之所念,而忍以扰事毒重困之民,以愚思之,不类公之所举。今纯仁画计,不改公之法,而止欲先自京西推行,使不扰一人,而公法可成。乃不蒙采听,不审何谓。又公既知纯仁不欲速,而示之以益坚之削,盖欲使知其罪而默默耳。默默何难,人人皆能,不止能默,亦可赞公使公喜,而自容于门下,何用犯公怒而喋喋也。若果如此,则是纯仁不若少年合介甫求早富贵也,何用白首强颜于此媚公求合哉!惟其如此,所以误公一顾而提携至此,唯公怜其诚而深察,为幸。昨日言三事而公从其二,在公屈己从人之义固已足矣,在愚者献言之分已得矣,奈此一事骚及天下,而回奏将多,以取疑于上,则异我者得以指瑕,害公致君之效矣。若得回奏,犹是贤吏;若便施行,其骚愈甚。仁而失国,徐偃有之,则公未可直以我心至诚于仁,便谓民受赐也。言以人轻,徒此烦聒,至忧至惧,惟公少加采察。」光弗听也。(宋史全文:「吕中曰:世率谓吴蜀之民以雇役为便,秦晋之民以差役为便。荆公、温公不能周知四方风俗,故荆公主雇役,温公主差役。然差、雇二役轻重相等,利害各半,非关于风土然也,盖尝推原二法之故矣。夫差役之法行,民虽有供役之劳,亦以为有田则有租,有租则有役,皆吾职当为之事,无所憾也。其所可革者,衙门之重役耳。官物陷失勒之出,官纲费用责之供,农民之所不堪。苟以衙前之役募而不差,农民免任,则民乐于差之法矣。至雇役之法行,民虽出役之直,而阖门安生,可以为生生之计,亦无怨也。其可去者,□剩之过数耳。实费之用,固所当出,额外之需,非所当诛。苟以□剩之数,散而不敛,下户免需,则乐于雇之说矣。因其利而去其害,则二法皆可行也。然士夫进用于熙宁之时,以雇为是,进用于元佑之时,以差为得。公心不立,随声是非,可叹也!善乎邵氏之言曰:『苏、范,温公门下士,以差役为未便;章子厚,荆公门下士,以雇役为未尽。虽贤否不同,各不私所主,若蔡京则贤如温公,暴如子厚,皆足以欺之,真小人耳!』信哉斯言!」【二七】)   始议复差役,中书舍人范百禄言于司马光曰:「熙宁初,百禄为咸平县,役法之行,罢开封府衙前数百人,而民甚悦。其后有司求羡余,务刻剥,为法之害。今第减出钱之数以□民可也。」光不从。及议州、县吏因差役受赇,从重法加等配流,百禄押刑房,固执不可。且谓:「乡民被徭役,今日执事而受赇,明日罢役,复以赇遗人,既以重法绳之,将见面黥衣赭充塞道路矣【二八】。」光曰:「微公,几为民害。」遂已之。(此据范祖禹铭百禄墓,附二月末。初议役法时,旧传但存免役、减钱议,新传并去之,不知何故。)   右正言朱光庭奏:(此据编类章疏增入二月二十八日。)「臣闻宰相之任,所以辅佐天子治天下,安危之本,实系于斯。苟非其人,必致覆餗。若蔡确者,岂有大才、大德、大忠、大义闻于天下,惟是怀私挟邪,观望逢迎,事君何尝不欺,进身何尝以正,由滋章狱事,至大任用,揣摩人意为履业。昨来扈从神宗灵驾,极见不恭,臣已具论其事。裕陵事毕,故事当去而不去,犹喜权固宠,百巧图安。方圣德日新,睿明洞照,奸邪露迹,莫敢自保,上畏天威,下惧清议,遂成自请,非得已然。恭以陛下知几其神,惟克果断,因其自请,去之勿疑,假之外藩,礼亦不薄,屏此奸邪,进以忠正,太平成就,当在今日。臣愿陛下留神,察愚忠以幸天下。」   贴黄:「天欲雨而未雨,似有所待,臣愿陛下上顺天意,早屏奸邪,无害圣政,膏泽自降,岁则大熟。」   又贴黄:「奸邪既屏,忠正可进,陛下致太平功业,得司马光、范纯仁可不劳而成,愿陛下进此二臣,以辅大业,臣前章已具言之。」   又贴黄:「臣累言蔡确奸邪,今日因其自请,俾之善去,固为天下之幸;外有章惇、韩缜,臣亦累言其奸邪,臣愿陛下早赐睿断。」   戊子,吕公着乞陕西帅漕同计五年之蓄【二九】,从之。籴本就拨外给降。(政目有此,当检详是年六月二十四日、三年四月六日、绍圣元年十二月三日。)   是月,太师致仕文彦博言:「臣数年前判河南府日,见调发师兵,进讨西夏。受国恩深,形于过计,遂累具章疏,论列利害。蒙先帝恩,专差臣男贻庆赐臣答诏。仰详诏意,乃知先帝本意,止务安边,不欲轻举。皆是边臣希望功赏,为国生事,徼幸万一,以致兵食困匮,财力殚耗。今闻于道路之言,西人欲求内附。臣以为蛮夷猾夏,尧、舜之时皆所不能免。伏望陛下恢天海之量,广示开纳。御四夷之术,羁縻而已。由此可以偃兵,止固吾圉,外夷怀服,中夏安宁,太平之风寖久。臣又以朝廷举事,必较利害。惟务开疆,以希功赏,即不知用兵之时,所费钱粮若干,得地之后,所得租赋若干,凡一岁屯戍兵马,所费粮草之直若干,所得不偿所费远甚。即是竭中原生民之膏血,以事荒远无用之地。此乃唐开元之末,务赏边功,边臣各求徼幸,致中原困竭,唐业下衰,可为商鉴。今因西人请命,伏望朝廷熟计而审处之。老臣不胜区区忧国之心,迫于倾输,言无伦次。所有前者蒙先帝所赐诏书,辄敢进呈,所贵详知先帝素志,惟在安边,不务轻举。」   贴黄称:「元丰五年,李舜举过洛,道先帝意旨,令边臣自固边鄙,多如臣所受诏旨。尔后以徐禧南方书生,不晓边事;继之李稷急于官赏,妄有开陈经画,遂致永乐败事。臣荷先帝异恩,去年春,蒙赐御诗云:『嘉言时幸寄东车。』臣亦仰和圣制,有『愿倾丹恳上公交车』之句。去年三月,西人由熙河路入朝,求内附,臣欲密启所见,未几,先帝不豫,遂止。今西人复来,须至有开陈,望圣明照察。」(此据文彦博集,自注云元佑元年二月。)   臣僚上言:「窃见祖宗朝,为天下州、县守令僻在遐远,多不修举职事,遂于诸路措置转运使,按察纠举,使诸路郡守、县令无不职之人,则天下至广,壹无冤枉。故知转运使之职,非小补也。而后任用至久,弊病寖生,又至运司续添管勾官。虽得人,已是烦冗,不得人,奸巧媚上。凡一州、郡,已是事多,加之数人职司,文檄往复,与旧丛委,纠察废置,与旧繁多,一州一县,莫不骚扰。盖只知进己而不知害人,只知益上而不知损下。若久任用如此之人,卒无安静之理也。臣欲乞将天下诸路转运司除留运勾一人外,乞罢随行管勾官。若废之,则运司亦不至于阙事,置之,则徒成烦挠也。伏乞朝廷察臣之言,特与罢去,则诸路更不至多生事体,剥削民间,天下岂不幸甚!」   又臣僚上言:「御者驱车,虽六马之多,执一策而临之,马调而车安;使觽人驱以数策,则马烦而车败矣。夫监司之聭一道,犹御者之于车也,提其纲而振之,属部清矣。顷年添差勾当公事官,隶转运司者曰运勾,提举司者曰提勾,盐司者曰盐勾,措置司者曰措勾,安抚司者曰抚勾,官号之异,昔所无有。窃计河北一路,亡虑二三十员,出入乘驿请券,所过州、郡,到发皆有酒食之馈,油烛、柴炭之给,特优于他官,而无有限数。此等皆小官新进,鲜顾事体,凭恃势要,妄自尊大,以邀郡邑之承迎。小有违忤,则吹毛求疵,动生疮痏。州、县畏而奉之,过于监司。其有所诣,不徒径往,遽须迂遶数郡,以敛供馈。道途络绎,项背相望,小州公使披猖,殊为厌苦。方天下无事,郡邑皆循守法度,监司无大措置,徒使此曹纷纷,无益而有损,甚无谓也。宜一切罢遣,俾还选部。如逐司有公事,选委部下清强之官,必无阙乏。如此,则监司之职清肃,郡邑无扰,犹策一而车安矣。」   诏诸路转运司:河北路管勾文字,勾当公事,准备勾当公事,准备押纲管勾帐司,河东路管勾文字,勾当公事,准备差使,本司催纲管勾帐司,陕西路管勾文字,勾当公事,管勾帐司:逐路各留管勾文字、勾当公事、管勾帐司官各一员。京东路管勾文字,点检、计置盐事,准备管押纲运诸般勾当差使,勾当盐事管勾帐司,京西路管勾文字,准备差使勾当公事,管勾买钞请盐兼催促般运、监盐场管勾帐司,广南东西路、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淮南路、两浙路、福建路、成都府路、利州路、梓州路、夔州路管勾文字,管勾帐司:逐路各留管勾文字、管勾帐司官各一员。淮南发运司勾当公事,管勾文字,粜籴官,准备差遣点勘文字:留勾当公事、管勾文字、粜籴官各一员。府界提点司勾当公事,管勾文字,管勾帐司兼驱磨簿历:留管勾文字、管勾帐司官各一员。提举陕西买马监牧司准备差使勾当公事留勾当公事一员。都大提举成都府、永兴军等路榷茶司勾当公事,管勾文字:留勾当公事二员,管勾文字一员。措置河北籴司勾当公事,管勾文字:留勾当公事一员。经制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勾当公事,管勾帐司:留勾当公事二员,管勾帐司一员。大名府路安抚都总管司管勾机宜文字,安抚司准备差遣:留勾当机宜文字、准备差遣各一员。河东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管勾机宜文字,书写机宜文字,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准备差遣,环庆路都总管经略安抚司管勾机宜文字,书写机宜文字,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泾原路都总管经略安抚司管勾机宜文字,书写机宜文字,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秦凤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管勾机宜文字,书写机宜文字,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经略安抚司准备差使,定州路都总管安抚司、真定府路都总管安抚司、高阳关路都总管安抚司管勾机宜文字,勾当公事,逐司各留管勾机宜文字、勾当公事各一员,其系奏差到亲戚管勾书写机宜文字,依旧。府界提举司,左军管勾官,右军管勾提举出卖解盐司勾当公事,催促和雇龏乘,兼装发盐场勾当,成都府、利州路经制买马司勾当公事,准备差使,提举河北盐税司勾当公事,陕西铸钱司勾当公事,提举熙河等路弓箭手,营田蕃部司勾当公事,并罢。(元丰八年十一月十四日政目,诸州管勾官更不奏差。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九日,户部乞罢诸州管勾官,从之。)   注  释   【一】而西北二敌「二」原作「一」,据活字本改。按阁本作「两边」,义同。   【二】至于受遗诏辅少主「诏」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深察方今事势为至艰至危之时「危」原作「难」,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改。   【四】知越州「越」原作「赵」,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八黄履传改。   【五】今御史台见阙侍御史「阙」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二五补。   【六】至十七日札子内「十七」原作「十九」,据阁本改。按本书卷三六六元佑元年二月丙子载「是日丙子十七日司马光言」下引句与此处同。   【七】又掊克者必行黜罚「掊克」原作「掊刻」,按语出诗大雅荡「曾是掊克」,据改。   【八】不免向去生民受敝「向去」二字原脱,据阁本补。按活字本有「去」字,无「向」字。   【九】其间冲改已将及半「冲」原作「充」,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三五改。   【一○】不知如此更张草草「不」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七、一三之一一、六五之三七补。按「更张草草」,宋会要作「草草更张」。   【一一】或务多取役钱「或」原作「成」,据宋会要食货一三之八、六五之三七改。   【一二】逐官各更选辟晓练政事官两员「官」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补。   【一三】是何等人户虽不愿出役钱而可以使之出役钱两「役」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逐员各更令辟一员未经措置晓达政事官同行「辟」原作「兼」,据同上书改。   【一五】则远不过一二年之间「一二年」原作「一年半」,据同上书改。   【一六】俟臣僚及诸路论列未尽未便事理「论列」原作「列到」,据同上书改。   【一七】兼差役之法「兼」原作「无」,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看详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人数「役」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一三、六五之三九补。   【一九】窃恐诸路州县为见即今无买扑坊场酬折重难「窃」原作「切」,据阁本改。   【二○】绍圣三年十二月己未董敦逸章「十二月」原作「十一月」,据阁本、活字本改。按是年十一月丁亥朔,则十一月无己未;十二月丁巳朔。下文注有「绍圣三年十二月己未」,可证。又「章」原作「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按下文有「如绍圣三年十二月京与董敦逸自辨章」,「绍圣三年十二月己未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与侍御史董敦逸辨,初,敦逸言」云云,可证。   【二一】青苗虽取二分之利「虽」原作「遂」,据邵氏闻见录卷一一改。   【二二】复以差役为未便章子厚荆公门下士两句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议之不详行之太速「不详行之」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中国乱始罢原作「中国罢乱」,据同上书改。   【二五】申明行下「行下」原作「徐行」,据阁本、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一三、六五之三九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   【二六】故令各具所见指陈利害「指陈」原作「指挥」,据阁本、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一五、六五之四○改。   【二七】引宋史全文一段小注,当为后人所增,原脱,据阁本补。   【二八】将见面黥衣赭充塞道路矣「面」原作「当」,据宋史卷三三七范百禄传、卷一七七食货志上五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   【二九】吕公着乞陕西帅漕同计五年之蓄「同」原作「司」,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八 卷三百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己丑尽是月己亥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闰二月己丑朔,右司谏苏辙言:   臣顷论奏蔡确、韩缜才不足用,及多过恶,乞赐罢免。至今未见施行。确近已上章求退,而缜安然未有去意。臣恐陛下隐忍不决,久失天下之望。   窃惟先帝在位,仅二十年,厉精政事,变更法度,将以力致太平,追复三代。是以擢任臣庶,至有起于小臣,十余年间,致位公相,用人之速,近世无比者。究观圣意,本欲求贤自助,以利安生民,为社稷长久之计。夫岂欲使左右大臣偷合苟容,出入唯唯,危而不持,颠而不扶,窃取利禄,以奉养妻子而已哉!然自行新法以来,民力困敝,海内愁怨。先帝晚年,寝疾弥留,照知前事之失,亲发德音,将洗心自新,以合天意。而此志不遂,奄弃万国。天下闻之,知前日弊事,皆先帝之所欲改,思慕圣德,继之以泣。是以皇帝践阼,圣母临政,奉承遗旨,罢导洛,废市易,捐青苗,止助役,□保甲,免买马,放修城池之役,复茶、盐、铁之旧,黜□居厚、吕孝廉、宋用臣、贾青、王子京、张诚一、吕嘉问、蹇周辅等。命令所至,细民鼓舞相贺。   臣愚不知朝廷以为此数事者,谁之过也。上则大臣蔽塞聪明,逢君之恶;下则小臣贪冒荣利,奔竞无耻。二者均皆有罪,则大臣以任重责重,小臣以任轻责轻,虽三尺童子,所共知也。今朝廷既已罢黜小臣,至于大臣,则因而任之,将复使燮理阴阳,陶冶民物。臣窃惟朝廷之意,将以礼貌大臣,待其愧耻自去,以全国体。今确、缜自山陵以后,犹端然在职,不肯引咎辞位,以谢天下。臣谨按确、缜,受恩最深,任事最久,据位最尊,获罪最重,而有腼面目,曾不知愧。确等诚以昔之所行为是,则今日安得不争,以昔之所行为非,则昔日安得不言。穷究其心,所以安而不去者,不过以为是皆先帝之所为,而非吾罪也。夫为大臣,忘君徇己,不以身任罪戾,而归咎先帝,不忠不孝,宁有过此!臣窃不忍千载之下,书之简策,大臣既自处以无过之地,则先帝独被恶名。此臣所以痛心疾首,当食不饱,至于涕泗之横流也。   确等皆碌碌常才,无过人之实。朝廷将取其德,则不闻其孝弟可称;将取其才,则不闻其功业可纪;将取其学,则不闻其经术可师。徒以悦媚上下,坚固宠禄。陛下何不正确、缜之罪,上以为先帝分谤,下以慰天下之望?今独以法绳治小臣而置确、缜,大则无以显扬圣考之遗意,小则无以安反侧之心。故臣窃谓,大臣诚退,则小臣非建议造事之人,可一切不治,使得革面从君,竭力自效,以洗前恶。臣不胜狂愚,忘身为国,乞宣示此疏,使确、缜自处进退之分。臣虽万死,不以为恨。   又言:「臣窃观蔡确所上表,虽外迫人言,若欲求退,而论功攘善,实图自安。所云收拔当世之耆艾,以陪辅王室者,臣谓当世之耆艾,乃确昔日之所抑远者也。所谓蠲省有司之烦碎,以慰安民心,臣谓有司之烦碎,乃确昔日之所创造者也。此二者皆确为相无状,以累先帝之明,非陛下卓然独见,孰能行此?确既不自引咎,又反以为功,着之表疏,传之天下,则是确等所造之恶,皆归先帝,而陛下所行之善,皆归于确。臣不胜愤懑,乞赐详酌施行。」   左正言朱光庭奏:(据编类章疏增入闰二月一日。)   臣自供职以来,累具章疏,言退三奸,进三贤。乞陛下早行睿断,以幸天下。今日蔡确请去,是天欲去一奸臣矣,愿陛下因其自请,去之勿疑。臣已两进愚忠于天听,愿陛下留神果断,以顺天意。外有章惇奸臣,尚安厥位,亦欲陛下早行屏去。窃惟惇之所为,更甚于确。自知素履不为清议所与,向日妄作荆南边事【一】,欺罔朝廷,侥幸大用;自陛下临御以来,百端沮抑圣政,肆为辨说,内怀观望,动出俚语,市井小人之不若。今日蔡确请去,窃恐惇犹次进,设使若惇之小人进至宰辅,则朝廷治乱,从可知矣。盖任小人,未有不乱之理,臣愿陛下察其奸慝,早行屏去,不可令更进大任,以害生灵。臣愿戒之谨之,深留圣虑。又若韩缜,素无行义,不自度德,因缘阀阅,遂至大用。然而内有贤兄,外有贤士大夫,顾利怀宠,不为引避。盖只知爵禄之为荣,不知名教之为贵,可谓无耻之甚矣。是亦固位之奸臣,臣愿陛下早行屏去,勿使侥幸大任,以遂其贪。此三奸在陛下之朝,犹四凶之在舜朝,舜能去之,然后天下咸服。恭惟陛下睿明公正,冠越今古,愿法虞舜之所以去四凶,以去今之三奸,则太平可立而待。   臣所谓进三贤者,亦尝具闻于上矣。今若蔡确先去,则乞进司马光,以补蔡确之阙,进范纯仁,补门下侍郎之阙;若章惇、韩缜继去,则乞进范纯仁,补韩缜之阙,进韩维,补章惇之阙。孔子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臣愿陛下特奋睿断,退三奸,进三贤,一举错而天下之能事毕矣,又何患太平之不成哉!臣愚不胜惓惓。   贴黄:「今日治乱安危之所系,惟在陛下退三奸,进三贤,一举错之间尔。此天下之几事,不可失也。臣愿陛下留神,特奋睿断施行。」   御史王岩叟尝入对,极言:「蔡确阴邪巧佞,深阻难知,又擅自封殖,耽宠固权,未尝以国家为念。臣疏远小臣,于蔡确素无雠嫌,于司马光等亦非亲旧,但愤奸邪用意如此。近日荐高遵惠、韩宗文、张琎,遵惠,太皇太后之叔;宗文,右仆射韩缜之侄;琎,中书侍郎张璪之弟。盖其意不在三人,而在谄其亲,不在谄其亲,而在资其身。不知此等事,合教天下人道奸邪否!陛下虚心委政大臣,阴阳不和,非陛下失德,皆大臣之过。臣观两汉故事,凡水旱灾异,则策免公卿【二】。今自当策免之时,此等人在左右,极于官家无益。」上曰:「难得人!」对曰:「全材则难得,优于此人者易得。」上又曰:「止为他受遗。」对曰:「启陛下,不可受遗后长占定此地位。况自太皇太后已定大议,此辈只是请得熟成,滥为受遗,其实何功之有。假令受遗,不知比韩琦如何?韩琦厚陵复土后,先帝坚留,至竟求去。」又论蔡确纵弟硕不法,曰:「硕少无行,初为密州司理,已尝奸赃败官,坐废于家。则硕之所为,确非不知也。确方当国,硕又尝冒法,于市易务赊罗九十匹段,限满不还官钱。太府少卿□安持发其事,奏既上,硕方从后使人纳之,伪为先纳者,反诬安持为妄言。确遂付安持于吏议,乃风谕知开封府蹇周辅逼胁,安持不得已,自诬服。天下称其冤。确于是时,复矫为奏章,救解安持,则是确与硕为余地,以纵其奸,非一日矣。硕为军器监,请自辟官二员,经制军器物料。工部勘当,断以为不可,忽从尚书省直降指挥,如军器之请。硕辟官之私意,确不容不知【三】。硕用度奢侈,过于君相,少监俸入能有几何,而飨奉如此,确同居岂不一见之?固当问所从来【四】,不当坐视而不问也。今不黜确,后日大臣子弟必自肆而不置意于法矣。」上曰:「待便行。」(此并据王岩叟朝论增入。)   庚寅,正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依前官充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从所请也。台谏累有章疏论确,朝廷讫不肯正其罪,世以为恨云。(苏辙自序云:蔡确、韩缜、章惇皆坐言者逐去,然卒不以前后反复归咎先帝罪之,世以为恨。)   正议大夫、守门下侍郎司马光,依前官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光方以病再乞宫观,未报,而有是命,光固辞,不许。令合门就赐光制书,光又固辞,乞留制书合门,须疾损入对,又不许。(旧录云:始确受遗辅立,光乘变故入觐,因得辅政,挟怨酬君,乃黜确,光即登用。人主孤立,天下寒心,由是法度大变矣。新录辨曰:蔡确受遗辅立,本无是事。元佑时及安焘枢密所记,备见其详。「挟怨酬君」之语,可谓厚诬,「人主孤立,天下寒心」,尤为诞谩。略无忌惮,一至于此。「始确」至「法度大变矣」四十二字【五】,并删去。)   司马光言【六】:「臣闻书曰『人惟求旧』,盖以其历事之多也。夫老成之人,辅相累世,如周之太公、周公、召公、毕公,唐之郭子仪、裴度,皆难得之贤臣也。臣窃见文彦博沈敏有谋略,知国家治体,能断大事。自仁宗以来,出将入相,功效显著,天下之所共知也。年踰八十,精力尚强。臣初除门下侍郎日,已曾奏,乞召彦博置之百僚之首,以镇安四海。寻蒙陛下遣梁惟简宣谕,以彦博名位已重,又得人心,今天子幼冲,恐其有震主之威。且于辅相中无处安排,又已致仕,难为复起。臣当时新入朝,恭承诏旨,更不敢复言。今蔡确出知陈州,以臣代之,臣方敢再有叙陈。窃惟彦博,一书生耳,年逼桑榆,富贵已极,夫复何求!非有兵权死党可畏惧也。假使为相,陛下一旦欲罢之,止烦召一学士,授以词头,白麻既出,则一匹夫耳,何难制之。有震主之威,窃恐防虑太过也。若依今官制,用之为相,以太师兼侍中,行左仆射,亦有何不可?傥不欲以剧务烦老臣,则凡常程文书,只委右仆射以下签书发遣,惟事有难决者,方就彦博咨禀,在陛下临时优礼耳。自古国家藉其才谋,致仕复起者,盖非一人,何为不可。彦博今年八十一,朝廷不过得其数年之力耳,愿急用之。臣但乞为门下侍郎,彦博为政,庶亦时有小补。今不以彦博为首相,而以臣处之,是犹舍骐骥而策驽骀,弃玙璠而收碔砆,臣窃为朝廷惜之。臣今自书此札子,不令人见,陛下若允臣所奏,乞自以圣意行之。若以已除臣左仆射,难以无故以他人易之,则臣欲露表,举彦博自代,乞御批依臣所奏,以臣表付学士院草麻施行。」不听。(四月己丑,乃召彦博。)   资政殿大学士、正议大夫、知太原府吕惠卿知扬州,正议大夫、知瀛州谢景温为宝文阁直学士,知太原府。景温寻召入知开封府。(景温知开封府在此月二十二日,惠卿三月二十日宫祠。)   三省言:「霍翔、吕公雅提举保马不循诏旨,至减朝廷元立年限之半,督责收买,急图己功,两路骚然,民力困弊。昨来虽各移任,然其欺罔害民之罪,未加黜责,无以惩沮。」诏霍翔差管勾太平观,吕公雅添差监舒州盐、酒税务。   诏堂除差遣,除在京职事官外,并替成资阙。   又诏:「已差官详定役法,令诸路且依二月初六日指挥定差。仍令州、县及转运司、提举司,各递与限两月体访役法民间的确利害。县具可施行事申州,州为看详保明申转运、提举司,转运、提举司看详保明闻奏。仍令逐州县出榜,许旧来系纳免役钱、今来合差役人户,各具利害实封自陈。」(二月二十八日差官。)   刘挚言:「免役钱之为天下害也久矣,陛下一旦罢去,复用祖宗差法,中外罔不欣快。臣寻曾奏,乞坚守差法大意【七】,力行无疑,勿为异论所动。其有条目未备、措置未尽之事,外则已有前敕,许州、县监司申明;内则已蒙选官置局详定。今敕命若止于展限则可也,而其间命令有未安者,臣于是疑陛下于此法之意,似已为异论所摇矣。且命令之出,要在必行,岂可却云且行!则天下奉承者,岂不疑惑!怀私之人,岂不观望!又令旧纳钱者、今被差者,皆具论列。缘四海百姓,向来无不纳钱,则是竭天下之人,使之实封议法,则求言无乃太广乎!实封之状,州县疲于递送【八】,其达于朝廷者,计须山积,则考阅何时可遍,而所谓差役之法,何年可见其成也!不知谁建此论者,盖欲为迁延之谋、动摇之术,不意朝廷从而行之。甚哉,邪说之可以移主听也!故免役与差役【九】,利害明若观火,易见也。参差不齐,在所修立者,其大不过十余条目而已。今已选官建局,但宜趣具画一,宣布行下。大法既先定,如州县奉行委有未便,方听依限申请,然后随事修备,则岂不简直易行!而何用此纷纷,以遂沮害之计,召天下之疑哉!伏望速赐契勘,如已颁行,即乞于敕内,自『仍令逐州、县出榜』以下三十字,更不施行。」   又言:「先王顺人情以立政,故政令之行,自合于人情,莫不服也。今设官建局,以议大法,但思所以便安于人可也,何至篃问天下百姓,使人为之说,此古今所无也。天下百姓实封之议,杂然而至,将如何去取哉!此止欲稽滞以生变,不可不察也。」   王岩叟言:「臣伏以陛下差法,大意已善,而更欲曲尽事情,故选用近臣,令加详定。命出之日,上下同辞,称为至当。详定官当自于新、旧法中,参取便事,裁而成书,颁之天下,必皆允惬。不须朝廷别降指挥,更下四方,惑乱觽心。窃观近降指挥,全与前来敕意异同,乃是为陛下谋者,未容详定,先欲鼓纷纷之论,以摇良法。又前敕为已见民间免役之害,故复差法,而今敕方云限两月体访利害,朝廷岂不知昨来四方应诏上书之人以千万计,皆是斥言免役不便,足为信矣,何须更烦体访,故作逗遛!前日民言若不为信,则后来之语如何可凭?前敕不以委提举司,而今敕又令提举司看详保明,朝廷岂不知提举官多是护持弊法之人?人人利于且为监司,惟恐便行废罢,见此指挥,必生观望,以为免役可存,妄有陈述,奸人得以借口诳惑圣聪,动摇善政,误陛下仁民爱物之良法。伏望特赐收还近敕,候详定成法日,别取旨施行。庶命令无反复之嫌,中外无二三之惑。」(闰月八日,朱光庭、王觌又奏,初十日遂降指挥。)   尚书省言:「礼部以掌贡举为职,伏见朝廷用经术设科,盖欲人知礼义,学探原本。近岁以来,承学之士,闻见浅陋,辞格卑弱。其患在于治经者专守一家,而略去诸儒传记之说;为文者惟务解释,而不知声律、体要之学。深虑人材不继,而适用之文,从此遂熄。兼一经之内,凡可以为义题者,牢笼殆尽,当有司引试之际,不免重复。若不别议更张,寖久必成大弊。欲乞朝廷于取士之法,更加裁定。」   又礼部言,乞置春秋博士及进士专为一经。   又侍御史刘挚言:   伏见国朝以来,取士设科,循用唐制。进士所试诗、赋、论、策,行之百余岁,号为得人。熙宁初,神宗皇帝崇尚儒术,训发义理,以兴人才【一○】,谓章句破碎大道,乃罢诗、赋,试以经义,儒士一变,皆至于道。夫取士以经,可谓知本。然古人治经,无慕乎外,故其所自得者,内足以美己【一一】,而外足以为政。今之治经,以应科举,则与古异矣。以阴阳性命为之说,以泛滥荒诞为之辞,专诵熙宁所颁新经、字说,而佐以庄、列、佛氏之书,不可究诘之论,争相夸尚【一二】。场屋之间,髃辈百千,浑用一律,主司临之,懡玉朱紫,困于眩惑。其中虽有深知圣人本旨、该通先儒旧说,苟不合于所谓新经、字说之学者,一切在所弃而已【一三】。至于蹈袭他人,剽窃旧作,主司猝然亦莫可辨。盖其无所统纪,无所檃括,非若诗、赋之有声律、法度,其是非工拙,一披卷而尽得知也。诗、赋命题,杂出于六经、诸子、历代史记,故重复者寡。经义之题,出于所治一经,一经之中可为题者,举子皆能类聚,裒括其数【一四】,豫为义说,左右逢之。才十余年,数牓之间,所在义题,往往相犯。然则文章之体,贡举之法,于此其弊极矣。   诗赋之与经义,要之,其实皆曰取人以言而已。贤之与不肖,正之与邪,终不在诗赋、经义之异。取于诗赋,不害其为贤,取于经义,不害其为邪。自唐以来,至于今日,名臣巨人致君安民,功业轩天地者,磊落相望,不可一二数,而皆出于诗赋,则诗赋亦何负于天下哉!或取一诗赋,或取一经义,无异道也。但有司考言之法【一五】,有难有易。有难易,故有利害,有利害,故去取或失其实,则所系者大矣。然则法不可以不改也,臣愚欲乞试法复诗赋,与经义兼用之。进士第一场试经义,第二场试诗赋,第三场试论,第四场试策。经义以观其学,诗赋以观其文,论以观其识,策以观其才。前二场为去留,后二场为名次。其解经义,仍许通用先儒传注或己之说,而禁不得引用字解及释典,庶可以救文章之弊,而适乎用;革贡举之弊,而得其人。亦使学者兼通他书,稍至博洽【一六】。又言:   汉制,因天见灾异,或政有阙失,则诏郡国及在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天子亲策,以求其言。至于国朝,沿袭故事,于是置为贤良、茂材科目,随贡举召试。其于得人,视古为盛。近时之制,遂罢此科。臣窃以为国家之道,得士欲广,故取之非一途,谓常选不足以致异人,故设制科,以收超绝之才,而每举中等,不过一二人而已。今夫官人之法,入流门户日益增多,未有澄汰,而于三年取一二非常之人,则废其科不用,此何谓也!臣愚伏乞复置贤良方正及茂材异等科,每遇贡举,诏近臣依旧制举试,所以广言路,求人材,继祖宗之制也。又言:   近制明法举人试以律令、刑统大义及断案,谓之新科【一七】。明法登科者,吏部将司法员阙先次差注,在进士及第人之上。臣窃以先王之治天下,以礼义为本,而刑法所以助之者也。惟君子用法,必傅之以经术,法之所治,理之所在也,故恶有所惩,而常不失忠恕之道。旧制,明法最为下科,然其所试,必有兼经,虽不知其义而止于诵数,而先王之意犹在也。今新科罢其兼经,专于刑书,则意若止欲得浅陋刻害之人、固滞深险之士而已。又所取之数,比旧猥多,调拟之法,失其次序。臣以谓宜有更张,欲乞新科明法,并加论语、孝经大义,登科之额,裁减其半,及注官之日,并依科目资次。所贵从事于法者稍不远义,而士之流品不失其分。伏望圣慈裁酌,如赐开允,即乞今年   降诏,并自元佑五年秋试为始。诏礼部与两省学士、待制、御史台、国子司业,集议闻奏。所有将来科场,且依旧法施行。(旧录云:侍御史刘挚言:「乞贡举进士添诗赋,复置贤良、茂材科,新科明法添兼经大义及减人数。」诏礼部与两省学士、待制、御史台、国子司业集议闻奏。所有将来科场,且依旧法施行。先帝迪士以经术,罢雕虫篆刻之习,士始知义理之学。挚遽言复之。新录辨曰:国朝用诗、赋取士,得人为多,至是复祖宗之旧。挚乞添诗、赋,非不用经术也。自「先帝迪士」至「遽言复之」二十六字,并削去。新、旧录于挚所言才举一二语,今全录之。此后或可载司马光议,自三月五日移入此。据范纯仁谓光元宰,则附三月五日为允。此年四月三日、六月十二日、十一月二十四日,二年十一月十二日,三年九月九日、十一月十日。)   诏岁举官升陟者,承务郎以上,并依合举改官及充幕职官县令之数;大使臣,准小使臣法;通判,许举承务郎以上,依知州举充幕职官之数。   诏河北诸路总管、副总管更不兼将,并令提举训练觉察本路军马公事。   又诏府界、五路提举保甲司,指挥州县,如有见送纳军器,若不是非理损坏不堪,或事件不全,止据见在受纳【一八】,不得须令修整、赔直。仍晓示,若有隐藏、换易元给官弓弩者,限一月首纳,特与原罪。限满不首,即依私有禁兵器法告赏。   礼部言,董□等贡乳香及温溪心贡穷牛,合行回赐。诏并增二分赐之,其阿里骨近差到进奉首领等,仍并依董□改赐例支赐。   诏以右正言苏辙所论蜀茶五害札付黄廉,其蒲宗闵,仍不得预签书事。(二月二十四日,辙论蜀茶五害,已见本日。)   泾原经略司言西界蕃部哩博晋巴投报西贼点集得实。诏:哩博晋巴与都虞候,仍于近里族分住坐。   陕西转运副使吕大忠言,乞延渭秦庆州、永兴军通判,许本司选定奏差一次。从之。   苏辙言:「臣近奏乞取问开封府官吏,明知熙宁以前旧法役人数目显有□长,并不依近降指挥相度申请,便尽数差拨,及朝旨本无日限,辄敢差人监勒于数日内蹙迫了当,故意扰民,以坏成法,乞赐行遣,以戒天下挟邪坏法之人。至今未蒙施行。谨按权知开封府蔡京,职在近侍,身为民官,若不知旧法人数之□,是不才;若知而不请,是不忠。京新进小生,学行无闻,徒以王安石姻戚,蔡确族从,因缘幸会,以至于此。近者段继隆公事,道路皆知其私徇。继隆出于胥吏,兄弟数人布列三省,京尝为检正官,与此辈狎昵。继隆赃污显露,理在不疑,而大理寺官吏畏避观望,数月不决。今者方欲推行差役旧法,王畿之政,为天下表仪,而使怀私之人,窃据首善之地,四方瞻望,何所取法?乞赐指挥,先罢京开封府,仍敕大理寺疾速结绝前件公事。所贵官吏不至观望首鼠,以长奸私。」   先是,有李雍者,经开封府诉知济州段继隆卖进奉恩泽,蔡京初判追人,事连门下省守阙令史段处约,当申省,京已判申字,寻抹申字,止判追余人,就问处约。及处约分析到,即令勘雍。吏言处约偏辞,恐未可信,京遂抹勘字,别判放字,不复究雍所诉事。即而御史台察举,诏送大理寺,依法施行。处约兄处厚,中书省令史;弟处信,尚书省令史。兄弟三人,并隶三省。京前任中书检正,继隆乃堂后官,京曲法庇之,故台谏皆以为言也。(此月十八日,苏辙又言大理寺未曾结绝。)   辛卯,诏新除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蔡确,如前宰相仪。   朝奉大夫、天章阁待制、知成德军刘瑾卒。(闰二月三日。)   壬辰,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左丞吕公着为门下侍郎。   给事中王震为龙图阁待制、知蔡州。震初附王安石以进,及司马光当国,震不自安,欲引去。会光以州郡谳狱情理可悯、刑名疑虑得贷者觽,虽有生比,不肯用。震见光省中,曰:「天下奏案一耳,前此例贷死,今何杀之?」光曰:「刑轻于古,致民易犯,矧刑名疑虑,引例求贷,皆古所无。」震曰:「汉约法三章,伤人及盗抵罪,今盗固有至死者,罪疑从轻。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皆圣人在上,悯元元之意也。且汉有决事比,何谓无之?」明日,以光所断当生而杀者,具其名数,诵言于朝。而御史王岩叟累奏言震不当居封驳之任,乃命出守。(旧录云:司马光变乱法度,震度不能争云云,遂求补外。新录改云:司马光为相,震心不自安。余并从旧录。然诵言于朝事,尚须考详,未可信也。岩叟言附。震初给事中时,去年十一月十四日甲戌。又去年七月甲寅,八月癸酉可考。)   光禄大夫、知扬州滕元发为龙图阁直学士、知郓州,朝议大夫、仓部郎中王说知密州,(刘挚有言。)朝请大夫、鸿胪少卿韩正彦知曹州。   朝议大夫、前知洪州孔宗翰辞司农少卿,乞依世家例,知□州,以奉孔子祀。从之。(宗翰除农少,在去年十一月丙申,今并此。)   环庆路经略、安抚使范纯粹奏,乞差监中岳庙、编修礼部贡籍文字、承议郎韩川管勾本司文字。从之。(旧录有此,新录削去。要见韩川本末,故特存此。川,贤者,当立传,而史阙之。当并考。)   诏府界提点磨勘司,见催扶沟县人户耗草及鄢陵县人户肉赃钱,特与除放。(新录削去。)   三省言:「元丰八年三月六日赦恩以前,命官诸色人被罪,今来进状诉理,据案已依常法,虑其间有情可矜恕,或事涉冤抑,合从□减者,欲委官看详、闻奏。」诏御史中丞刘挚、右谏议大夫孙觉看详以闻。(十八日孙升言,可考。)   江南西路按察司言:「荆湖南路旧卖淮盐,蹇周辅请般广盐数百万代淮盐。差转运判官陈偲等相度。湖南路般运广盐往全道郴州、桂阳监出卖,却将四处所卖淮盐均于衡、潭等州添卖。蹇周辅盐法抑勒骚扰,亦乞运广盐,而陈偲、张士澄附会推行周辅之法,顿增盐数,肆行抑配。」除陈偲已死,诏张士澄特冲替,送吏部,与合入差遣。(初委陈偲、张士澄,在元丰六年十二月甲申。八年四月丁丑,初遣陈次升察举江西,五月戊申,次升兼领湖南。元佑元年二月,蹇周辅等先责。是月末,吕陶论盐事尤详备。)   诏户部勘会应系诸色欠负窠名数目,若干系官本,若干系息或罚,及逐户已纳过息罚钱数,并抛下免役及坊场净利等钱,仍以欠户见今有无抵当物力,速具保明以闻。从苏辙甲戌所奏也。(二月十五日甲戌,苏辙具奏。旧录云:先帝理财,裕民足国,辙以为重敛致旱,其后省并罢废,无所不至,而水旱连年。新录辨曰:省并罢废,所以□民力也。因此而致水旱连年,岂其理哉!自「先帝理财」至「水旱连年」三十字,并删去。闰月二十九日丁巳,改此指挥。)   右司郎中张汝贤言:「准朝旨,按察福建路州、军比年增起盐额之弊,就四州、军所苦为甚者较之,则邵武军立额最重,受害尤深。行法之初,知军张德源务在增羡,过有抑配。将乐知县杨永天资残忍,用刑惨酷。宣化知县赵侁、光泽知县曹格因缘趁卖,决人稍多。虽在赦前,伏望朝廷特行黜责。内杨永仍乞候南剑州奏到,其余罪犯公案,一处照会。」诏:张德源特冲替;赵侁、曹格差替;杨永候案到,令刑部奏取指挥。(杨永,后如何行遣,当考。)   录故左侍禁李公度男适为三班差使。公度监熙州市易务,市籴场收息,计缗钱一十八万有畸故也。   复庆州平戎镇。(中丞刘挚、监察王岩叟入对,当在初四日,但实录不载耳。当考。)   甲申【一九】,右谏议大夫孙觉、右司谏苏辙进对,有旨:「俟帘下,内臣尽出,方得敷奏。」(此下附觉、辙劾韩缜疏。辙有月日可见,觉必与辙同也,须觉集考证乃善。邢恕孙绎,录其祖父言行,有云「莘老与苏子由首攻韩缜」,虽所言未必可信,然两人同时上章或不虚耳。绎录已附正月二十四日癸未。)   觉言:「臣窃见右仆射韩缜素无德望,稔有愆恶,百揆之任,非缜所宜。前后台谏臣僚章疏不一,未闻缜有避位之心,臣不胜愤懑。以为朝廷今日四夷窥测之时,天下延颈之际,必得重德伟望、才谋出世之人,以为辅相,则敌人不敢外侮,奸雄不敢生心。自缜在位,敌使见之,相顾央竟,适足以遗朝廷之羞,增边陲之气。唐宰相裴度功名震四夷,使外国者,其君长必问度年今几何,状貌孰似,天子用否?其威名德业比郭汾阳,而用不用,常为天下重轻。今者皇帝陛下春秋方幼,太皇太后陛下垂帘听政,此宜旁求遴选有德有望,内足以操制奸雄,外足以厌服边境,与司马光同心一德,佐佑圣政,维持纪纲,天下幸甚!韩缜物情不归,人望不属,言者纷纭,久烦圣听,迟迟不急免罢,深恐为朝廷生事。」   辙言:   臣伏见陛下采听髃言,罢左仆射蔡确,中外释然。具知朝廷清明,邪正曲直,不可复欺。而右仆射韩缜独端然据位,略无动意,觽情疑惑。臣忝备谏官,不敢默己。谨按韩缜才质凡鄙,性气麤暴,文学政事,举无寸长,比之蔡确,远所不及。陛下圣明,必无贤缜之理,特以先帝新弃天下,未欲从外别擢宰相,不免循例,以次迁补。今已逾年,即位改元,政令一新。确既已罢去,而缜任遇如故,是以觽议纷纷,未肯弭服。臣闻韩缜家法不正,虽其父子,不能相安。聭官猛暴,至以酣酗鞭杀指使,过恶虽着,而无与国事,臣不敢一一烦言。如缜昔奉使定契丹地界,举祖宗山河七百余里以资敌国,坐使中华之俗,陷没契丹。敌人得乘高以瞰并、代,朝廷虽有劲兵良将,无所复施。其后擢为枢密使,职在安边,而西戎无衅,用兵深入,致使诸将败衄,前后丧师数十万觽,天下疲弊,帑廪空竭。虽得兰州及安疆、米脂等五寨地,而厉阶一生,至今为梗。存之则耗□中国,为祸日深;弃之则戎人不请,无缘强与。遂使朝廷皇皇议论,经年不知所出,而缜曾无计以救前失。据缜二罪,虽伏斧锧以谢天下,不为过也。而况备位宰相以来,怙恃作威,任情不法,髃下汹汹,侧目畏之。宗道、宗古皆缜之亲侄,缜任在中书,职当进拟,并引二侄同升列卿。因台官弹奏,始自举觉,各与降等差遣。朝廷知其不可信任,遂令三省自此同书进拟。缜之兄绛,移守北京。(绛守北京,在八年八月八日。)知父子无同领帅权之理,而乞以其子宗师同管勾安抚司公事,知转运判官以按察,已而乞以所亲信人杜纯为之。(杜纯以权发遣河北运判为运判在八年二月二十四日【二○】,韩宗师同管帅事,今实录不书,必缘抽回指挥故也。)坏法乱纪,莫斯为甚。缜公行私意,废法徇兄,以行其言。父子同领大权,古无此事,惟东晋之衰,司马道子与其子元显共执国政,自非季世,安有此例!赖陛下圣明,抽回指挥,若其不然,遂为四方口实。   臣又窃观言事之官,每有论奏缜事,缜怀忮恨,不拘久近,或罢其言职,或因事责降,必报而后已。先帝朝翟思为台官,言缜在枢府,令所辖边将买马亏价,自髃牧司迁官,盗使公使库钱不还。先帝隐忍不行。翟思近以司业作诗失韵,非有大过,而缜逐思,止与知军差遣。缜初作相,台官黄降言缜平生过恶,不堪大用。陛下业已用缜,未欲即罢,缜畏其复言,除降国子司业,虽似迁擢,实夺其言事之权。是以髃臣震慑,不敢忤缜。臣知今日言缜,异日缜必报臣,然念臣起于迁逐之余,误蒙圣恩收拔至此,不敢上负朝廷,下辜公议,是以为国排奸,有死无二,惟陛下裁察。(三省自此同进拟文字,与八年七月戊戌、九月乙巳、此年正月末刘挚所言合。当参考。)   朝请郎、司门郎中吕陶为殿中侍御史,从御史中丞黄履、侍御史刘挚所举也。(二月四日,履已罢中丞,十三日,挚已除中丞,不知新、旧录何故如此书,或是二人先曾荐陶。当考。)   承议郎、殿中侍御史刘次庄为江南西路转运判官。(次庄之出,必有因依。当考。)   左正言朱光庭奏:(据编类章疏增入闰二月五日。)「臣累具奏陈,乞行睿断,屏去奸臣,以幸天下。今蔡确一奸臣退矣,中外之臣,莫不叹服朝廷刚决之明,实宗庙社稷之福。外有章惇、韩缜二奸臣未退,窃惟天下大任,非奸臣所当处,如章惇之轻肆鄙俚,敢为邪说,以沮抑圣政;韩缜之冒宠固位,不知引避其贤兄,是皆天下之奸臣,去之则朝廷清明矣。伏望圣慈检会臣前后累奏,特赐睿断施行。」   贴黄:「今日既用司马光为宰相,又用吕公着为门下侍郎矣,所有尚书左丞阙,乞用范纯仁补之。天下大政,得此觽贤,然后大治。臣愿陛下留神。」   又贴黄:「臣累奏乞退三奸,进三贤,今蔡确一奸退矣,章惇、韩缜不知进退廉耻之分,臣愿陛下特赐睿断施行。」   右谏议大夫、兼侍讲孙觉为给事中,觉言:「臣窃闻有旨除臣给事中,圣恩深厚,所不敢当。然臣伏见前后执政大臣,每台谏臣僚言有及之者,多迁官以宠之,使罢言职,寻复令人剔发微细过失【二一】,逐之使去,以报其私忿。今言事官不顾大臣之威,斥言其罪,乞行黜免者,所以报主上之恩,行言守之责也。至有人言未绝于口,而身已摈于外。不惟人主威福移于大臣之家,又使上为朝廷不顾忌讳、直节敢言之士,栗栗畏惧,不保其身,岂不可为朝廷惜哉!臣近因御史翟思在神宗朝论韩缜受人私馈马,先朝不为施行,擢思为国子司业,思进神宗挽词,误落韵,亦小过,且言者及之,谪守临江军;御史黄降言缜为相非才,即迁降国子司业,罢其言职。臣见仁宗朝言事臣僚,为国进忠、于大臣无所避忌者,仁宗终始保全之,故言者敢直言,以报国恩。一时名臣,多由此出。如臣微渺,流落于外十有五年,神宗晚岁,始赐召还。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之始,首蒙擢置经筵。去年九月中,始供谏职。如臣愚贱,前后言事不合圣意者,不可胜数,宜在斥逐之日久矣。今日蒙恩迁给事,于臣之私,极为荣幸。然臣前后论缜,未蒙施行。一日去职,使缜得挟怨中伤,臣实未知死所。今日在得言之地,尚可布露本末,为陛下言之。一日去职,怨嫌已成,恐如翟思、黄降,臣虽欲自辨,不可得也。伏望圣慈特赐指挥,收还给事中新命,使臣且供谏职,他日韩缜去位之后,别有差遣,臣不敢辞。」后二十日,诏觉复为谏议大夫。(二十六日甲寅,觉复为谏议大夫。)   觉又言:「窃见已降制除司马光左仆射,中外欢庆,以为得人。然臣见光论役法文字,颇或疏略。寻有圣旨更差韩维等四人专切详定,立法推行,可以永久矣。光之学业行义,髃臣莫与比者,如再得忠亮笃实、才识敏明之人,相与左右揆度,则万务无不举矣。今韩缜人品污下,才薄望轻,先朝以为枢密院都承旨,本以辅相期之。陛下临御未几,擢为右仆射,士大夫无不失望。今左相之位,以处司马光,论者以为得矣。韩缜尚为右相,则贤不肖混淆,人材杂处,所谓冰炭同器也。伏愿圣慈罢缜相位,别求贤材,使与司马光协心共济,则天下不难治矣。惇虽小有才,而为性强愎,操心不公,庙堂之上,以恶言相加,所谓具瞻之地,若此可乎?张璪闇缪荒疏,尤非所处。若惇与璪,可并罢去。伏乞别赐推选有德有言,堪其任者,擢以代之。」   诏:「自今观文殿学士、资政殿大学士班序,杂压在六曹尚书之上。资政殿学士曾任执政官者,准此。」   甲午,诏尚书省立法。先是,门下侍郎司马光言:   窃以洪范八政,食货为先,故古者国用,必使冢宰制之。祖宗之制,天下钱谷,自非常平仓隶司农寺外,其余皆总于三司,一文一勺以上,悉申帐籍,非条例有定数者,不敢擅支。故能知其大数,量入为出,详度利害,变通法度,分画移用,取彼所余,济彼不足,指挥百司、转运使、诸州,如臂使指。朝廷常遴选健吏精于理财者为三司官,如陈恕、林特、李参之类,皆称职有名者也。其余非通晓钱谷者,亦罕得叨居其任。理资序,受厚俸而已。故仓库充溢,用度有余,民不疲乏,邦家乂安。   自改官制以来,备置尚书省六曹二十四司及九寺三监,各有职事。将旧日三司所掌事务,散在六曹及诸寺监,户部不得总天下财赋。既不相统摄【二二】,帐籍不尽申户部,户部不能尽知天下钱谷之数,五曹各得支用钱物,有司得符,不敢不应副,户部不能制。户部既不能知天下钱谷出纳见在之数,无由量入为出,五曹及内百司各自建白理财之法,申奏施行,户部不得一一关预,无由尽公共利害。今之户部尚书,旧三司使之任也。左曹□尚书,右曹不□尚书,天下之财分而为二,视彼有余,视此不足,不得移用。天下皆国家之财,而分张如此,无专主之者,谁为国家公共爱惜、通融措置者乎?譬如人家有财,必使一人专主管支用,使数人主之,各务己分,所有者多互相侵夺。又人人得取用之,财有增益者乎?故利权不一,虽使天下财如江海,亦恐有时而竭,况民力及山泽所出有限制乎!此臣所以日夜为国家深忧者也。   今纵未能大有更张,欲乞且令尚书兼领左右曹,侍郎分职而治,其右曹所掌钱物,尚书非奏请得旨,不得擅支。诸州钱、谷、金、帛,隶提举常平仓司者,每月亦须具文帐申户部。六曹及寺监欲支用钱物,皆须先关户部,符下支拨,不得一面奏乞,直支应掌钱物。诸司不见户部符,不得应副。其旧日三司所管钱谷财用事,有散在五曹及诸寺监者【二三】,并乞收归户部。若以如此户部事多官少,难以办集,即乞减户部冗末事务,付闲曹比司兼领,而通隶户部。如此则利权归一。若更选用得人,则天下之财,庶几可理矣。(七月二十四日乃施行【二四】。旧录云:先帝董正治官,各有常法,左曹典司邦国常用,右曹治常平敛散,不相紊。今遽奏改。新录辨曰:财用并归户部,事权出于一,此于先帝董正治官之意,不相紊也。自「先帝董正治官」至「今遽奏改」三十二字【二五】,并删去。)   司门郎中吕陶言:「初,熙宁十年,朝廷依李□、蒲宗闵、刘佐等起请,尽数榷买川茶,收息出卖,远方不便。本州岛茶户累有陈诉,及堋口茶场减价亏损园户,臣尝三具论列,已蒙施行。后来李稷贪功急利,欺罔滋甚,皆臣论奏。后来寖生弊害,岁月愈久,为害愈深。近闻遣使入川按察,所有臣昔年奏状并今来条析利害,伏乞详酌指挥。」诏札与黄廉。(吕陶所论茶事,大抵不过苏辙二月二十四日所论五害,疑辙得之陶也,今不复重出。)   枢密院言:「武臣战功酬銟,自来不以诸司使、副大小使臣,每一资并于见任官上改一官。内皇城使一资便转遥郡刺史,或除入横行;并合门使以上,每一资亦转一官。即此,其余大小使臣改转轻重,未为均当。」诏:「合门副使、左藏库副使以上,每两资与转一官;客省使及皇城使以上,每三资与转一官。以上应减年者,并回授有服亲;应转资者,每资转一官,或循一资,即不得转。至朝奉郎及诸司副使并幕职州县官改官,应减年者对减。磨勘年限不同者,依赏格准折。」   诏:「陕西、河东缘边诸巡绰、把截、探事人,接引到西界投来强壮人口,每名支钱二贯,即将投来人戮杀,妄作斗敌获级、冒求恩赏者,许人告捕,每名转一资。」(新录削去。)   河东路经略安抚司言:「火山军北界,顺义军牒理会垒起石墙事,已指挥缘边安抚使【二六】,依前后朝旨审度便毁拆,及重别定写北界牒本去讫【二七】。」诏可。(二月辛巳并此月丙午,可考。)   枢密院言:「元丰四年,陕西、河东兵进讨,权宜重立赏格,诱激将士,以备大敌。自获级、重伤等第转资外,重加赐绢,及捕获分厘功五等之赏,并特优厚,所以酬大阵之功。昨自还塞后来,凡遇巡绰、探事之类,逢贼斗敌,因循尚用此格,显涉侥幸。看详除所立功状尤异,合临时取旨推恩外,今别修立捕获赏格。」从之。   丙申,详定役法吕大防、孙永、韩维、范纯仁进对,太皇太后曰:「役法大事,自来出役钱人,下户不易,卿等各宜子细。仍辟属官四员曾历知县差遣者,要知民事。」又曰:「今后文字,直降卿等。」(戊戌十日诏可考。旧录云:元佑间,哲宗恭默听政,帘帏处分,皆非宣仁所言,乃司马光、吕公着、吕大防前为供具节目,拟入宣谕之状,陈衍誊写作榜目,以御侍小宫人执持,假口宣示,盖政柄实出于奸人之言也。新录辨曰:哲宗皇帝尝曰:「宣仁,妇人之尧、舜也。」观宣仁尝为髃臣言:「知卿等公正,朝廷有阙失,一一言之。」知人为难,尧、舜犹然,盖亦以此道自处而已。史官乃以元佑间帘帏处分,皆大臣前一日供具节目,中官录之,御侍执持,假口而宣示之。岂不厚诬圣德!故删去之。)   命宰臣司马光提举编修神宗皇帝实录,著作佐郎范祖禹为实录院检讨官,校书郎孔文仲为礼部员外郎。   诏:皇太妃殿,每遇圣节及生日,各更与骨肉一名恩泽。   先是,司马光言:   臣闻书称「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臣少时,见天圣中,诸路止各有转运使一员,亦无提点刑狱。惟河北、陕西以地重事多,置转运使两员,然朝廷必择朝士累任知州有声迹、晓钱谷者,乃得为之,未尝轻以授人。凡一路之事,无所不总,使按察官吏、荐贤发奸、爱养百姓、兴利除害【二八】,或朝廷有本路事务,未能细知利害者,则委之相度措置。当是之时,官少民安,事无不举,公私饶乐,海内晏清。景佑初,始复置提点刑狱,其后或时置转运判官,以其□长害事,寻复废罢。   自王安石执政以来,欲力成新法,诸路始置提举常平、广惠、农田水利官。其后每事各置提举官,皆得按察官吏,事权一如监司。又增转运副使、判官等员数,皆选年少资浅轻俊之士为之,或通判、知县、监官资序【二九】。又选人以权及权发遣处之,有未尝历亲民即为监司者,能顺己意,则不次迁擢,小有乖违,则送审官院与合入差遣,更加责降。彼年少则历事未多,资浅则觽所不服,轻俊则举措率易。历事未多,故措置百事,往往乖方;觽所不服,故倚势立威以行号令;举措率易,故虑事不熟,坏法害民。又利禄诱于前,罪戾俟于后。由是往往上不顾国家事体,下不恤百姓怨咨,止务希合,以图进取,致今日天下籍籍如此,皆由此来也。   陛下幸念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知元元困穷,于国家非便,欲救而安之,诏青苗钱不得抑配,免役钱□剩不得过二分。窃闻诸路提举官,州县犹有于春首抑配青苗钱,勒百姓供情愿状,别作名目,占免役□剩钱,但取文具而已。如此,则朝廷号令废格,不得行于臣下,恩泽壅塞,不被于黎民,徒存空文,何以为政!臣闻去草者绝其本,救水者塞其源,提举官者,乃病民之本原也。陛下必欲苏息疲瘵,乞尽罢诸路提举官。其转运使,除河北、陕西、河东外,余路只置使一员、判官一员。提点刑狱分两路者,合为一路,共差文臣两员。凡本路钱谷财用事,悉委转运使,刑狱、常平、兵甲、贼盗事,悉委提点刑狱管勾。仍选知州以上资序、累历亲民差遣、所至有政绩、聪明公正之人,方得为监司。聪明则知官吏贤不肖,公正则黜陟无私,部下官吏皆得人,事务安有不干集,百姓安有不富庶,此乃国家镇抚四方之本也。若以提举官累年积蓄钱谷财物不少,恐转运司一旦得之,妄有耗散,即乞尽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一面交割主管,依旧常平仓法,谨伺谷价,贱籴、贵粜,及准备灾伤赈贷,其余不得支用。若转运司委的窘乏,须至兑那常平钱物者,必须具数,先奏朝廷得旨,乃得移牒支破【三○】。若以监司数少,路分阔远处巡历及管勾不办,即乞只依旧法,每岁篃巡诸州,更不篃巡诸县。自非要切大事,朝廷不令监司亲往勾当,只令选差本部官。除司理、司法、县尉、独员监当之类,旧条不许差出外,其旧条不得隔州差选人勾当,差及被差之人皆有罪,新条诸州管勾官及主簿当给散月分【三一】,不得令差出之类指挥,更不施行。所贵监司有官可差,干得事务。若遇有贼盗,乞朝廷只委提点刑狱差官,或行移文字,监督捕盗官捉杀,不令亲入山监逐。如此,则监司巡历管勾,职事简要,易为办集。诏:「诸路转运使,除河北、陕西、河东外,余路只置使一员,副使或判官一员,其诸路提举官并罢。提点刑狱,分两路者合为一路【三二】。共差文臣两员,本路钱谷财用事,悉委转运司,刑狱、常平、兵甲、贼盗事,悉委提点刑狱司管勾。其转运使、副、提刑,今后选一任知州以上,转运判官,选通判一任,实曾历亲民差遣,并所至有政迹人。至提举官累年积蓄钱谷财物,尽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交割主管,依旧常平仓法。监司今后每岁篃巡诸州外,更不篃巡诸县。如差本部官勾当,除司理、司法、县尉、独员监当之类,旧条不许差出外,其旧条不得隔州差选人勾当,新条诸州管勾官及主簿当给散月分,不得令差出之类指挥,更不施行。贼盗,委提点刑狱差官或行移文字,监督捕盗官捉杀,察其不称职及有可以代之者,先令权摄,仍奏乞替换。许一面相度贼盗强弱,立赏钱数目,捕盗官若有功,许随功大小,保明闻奏,朝廷临时详酌比类恩泽,直降赐指挥。」(五月二十九日上官均疏、七月二十一日刘挚疏,皆云「闰二月八日圣旨罢散青苗」,当考详增修。旧录但书:司马光言:「诸路转运使,除河北、陕西、河东外,余路置使一员,副使或判官一员。其诸路提举官并罢。提点刑狱,分两路者合为一路,共差文臣两员。」从之。提举官专行苗役之政,法、官随罢焉【三三】。新录惟削去「提举」以下十五字,余并用旧录。今以光奏疏及当时条贯增入。)   吏部尚书吕大防等言:「国朝之制,奉禧祖皇帝、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以配郊丘外,所有季秋大飨,自唐及本朝皆用严父之义。伏请宗祀神宗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诏:恭依。   试给事中兼侍讲范纯仁言:「近除门下侍郎吕公着文字,并不经臣书读【三四】,兼不得见。尚书吏部,合与不合将不经门下省文字直便行下,及虑别有被授指挥。按门下省自来缴覆中书省录黄、枢密院录白,内有与侍郎妨碍,或是亲戚,并于亲书名下具贴黄声说奏知。欲今后如系侍郎两员俱系合避亲及有妨碍,或只系独员,有上件因依除依旧奏知外,许给事中系书缴覆。」诏令别出画黄,送门下省,仍今后急速不系出告文字,不过门下省,并关门下省照会。   兵部言:「提举京西保马司奏:『准朝旨,京西路见管保马,令取会本路及陕西路将下见阙马军分数并马铺,据格尺依条支填合销分数外,余数起发上京,赴太仆寺送纳。其牝马并送同州沙苑监,不及格尺并病色不堪支配者,并烙退印,给与人户,令取便变转,止纳元给官钱。』具到看详申请事件,仍乞令京东路准此。」从之。(新录削去。)   陕西转运司言,永兴军蓝田县巡检下兵校于千,与王冲格斗死。诏:于千支赐给付本家,男特与下班殿侍。(新录削去。)   枢密院言:每诸军呈试内枪刀手与弩手格斗,欲乞止令军中依旧教习,更不呈试、推赏。从之。   又言:「走马承受近年凡遇军行,多以亲戚请托,侥幸功赏,欺罔百出。盖自来未有条禁,今欲随军出入,不以将帅功效大小,并不得陈乞推恩,违者以违制论。如能觉察军中将帅贪冒功劳、赏罚不当、申奏功状虚妄,并密具奏闻,朝廷根究得实,当优与推恩。又走马承受亲戚门客亲随等,并不得随军效用,虽着功劳,亦不在酬赏之限。如故隐匿,虚称不是亲戚等,冒求随军效用,因而酬赏者,犯人决配,走马承受并知情官司并除名。许人告,以犯人所受恩泽充赏。」从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顺宁塞主许明申称,西人叶乌玛等来界首,言兴州衙头差下贺登宝位人使多时,为国信不来,未敢过界。诏鄜延路经略司指挥保安军:「如西人再来计会,即答与『昨来皇帝登宝位,为夏国未修常贡,朝廷难为先遣押赐使命。若夏国差人贺皇帝登宝位,朝廷必须依例差人宣赐。』如西人将到公牒,亦仰依此意回牒。」仍令经略司,如牒过使、副姓名,过界日月,即令鄜延路经略司,依旧差官引伴。   户部言京西路转运司奏:本路诸州军,递年支俵豫买钱各阙乏,欲乞于本路南北提举司借钱二十万贯俵散【三五】,候纳到绢帛,只于常平库收掌,候本司逐旋支拨到价钱,据数交绢。从之。(新录削去。)   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言:「奉圣旨,皇太妃应定典礼仪卫等事,令翰林学士、给、舍、尚书礼部、太常寺官,同共以故事详定闻奏,今比附参酌【三六】,定到格目。」又言:「看详皇太妃生日,止有皇帝所奉礼物,别无太皇太后所赐,止合称奉赐,已于格内贴正外,其兴龙节、坤成节、皇太后生辰排当所称奉赐,即系总称,合存奉赐两字。」又言:「今除已依先降朝旨,将生日节序物色减定外,有取会到皇后合大礼宣赐、太史进历日等,即不系生日节序事,元不准朝旨详定。今来若行修定称进及赐之类,即合降旨施行。」诏:皇太妃历日,已降指挥供纳【三七】,其不系生日节序事,内有系奉赐之物,仰详定闻奏。   京西北路提举司言:准朝旨,相度蔡州西平、上蔡两县人户见佃屯田、支移等事,欲止令人户亩出租课外,更不支移折变。诏户部相度以闻。   左正言朱光庭奏(编类章疏系闰二月八日。)「臣伏睹近降朝旨,以司马光建明差役法,大意已善,差韩维、吕大防、孙永、范纯仁专一详定闻奏。臣又窃闻闰二月二日朝旨下转运司,俾天下州县百姓,各陈利害。臣窃惟司马光建明差役法,陛下知其大意已善,故更诏韩维等四臣详定,所以讲求未备事理,务要详尽,以成治世之良法,岂可命下方数日,不待四臣讲求一二,却遽令天下州县百姓各陈利害,前后诏令不一,臣窃虑奸臣为此画,以惑天听,意欲摇动善法,以行奸计。窃以差役之法,大意已善,其间如衙前人额,并官户等所出助钱及役人接送之类,更行详究裁定,便成完法,可以颁之天下。此朝廷一大政事,辅臣言之,陛下处之,已尽善矣。而深恐奸臣之谋,幸其枝叶未备,遂欲移动根本,故却令提举司、转运司,同共相度。缘提举司系专领免役法,今来既行差役,则提举司当罢,而虑奸臣求觽邪为助,故使欲罢之官司,亦预其事。此奸谋至深至密,陛下不可以不察也。况此法系天下生灵利害,若陛下主定差法,更行修补,则为天下生灵之利。一为奸臣摇动,则为天下生灵之害。利害所系如此,陛下可不深察之哉!臣窃料此举,必有章惇之谋,而韩缜辈同行之。若此奸说得行,不独遂坏善法,兼致朝廷诏令前后不一,何以示信于天下?此奸臣之谋,为害不细,陛下岂可赦之乎?兼臣前后累言章惇、韩缜奸邪,今日又奸谋如此,伏望圣慈特赐睿断,罢章惇、韩缜柄任,以正奸臣之罪。所有闰二月二日朝旨,亦乞追止,更不施行。所贵诏令归一,善法得成,以幸天下。」   前贴黄:奏乞主定差役,屏去奸臣事。   又前贴黄:「臣窃睹陛下忧勤之如此,而大臣奸邪之如彼,一日万几,何以倚仗?今司马光未出,惟有吕公着一人忠朴可委外,皆非其人。臣已累言,乞用范纯仁补左丞之阙,庶几陛下左右,早得忠正大臣之助【三八】,伏望留神听纳,天下之幸。」   又贴黄:章惇、韩缜奸邪,臣已累言之,今日辄为奸谋欲坏善法,伏望陛下因此谋为不臧,特行显黜,以戒侮慢之臣。   又贴黄:「臣窃以为抑兼并而惠困穷,仁政之先务也。免役之法,上户幸而下户不幸;差役之法,下户乐而上户不乐。今日陛下令韩维等四臣更行详定,若衙前等事益加□舒,则上户亦无不乐之理,诚治世之善法也。而虑奸臣为谋,幸其法之未完,却令天下百姓先陈利害,此必上户多陈差役法不便,又使提举欲罢之官司助为之说,是奸臣意欲动摇善法。伏望陛下深察奸谋,力主差法,以惠天下。」(初十日别降指挥。)   右正言王觌奏:(编类章疏闰二月八日所奏。)「臣前状所陈事理,只是为今来详定役法,既未了当,便令人户具利害实封自陈,显见执政大臣内有不欲更张之人【三九】,意欲人户陈诉者觽,即可以阻止差法也。所谓陈诉者,亦不过上户合充衙前重役者而已。然上户虽少,最能摇扇人情,以其下户多衣食于上户而畏之,惟其所使也。如此然恐妄有陈诉者觽。今若不许人户实封投状,乃却是阻绝民言,亦不为便。故臣欲乞指挥详定役法所,于近日速具合行措置事件申奏,仍令诸路州、县候施行了毕一月以外,方得出榜,收接人户实封状缴奏。所贵衙前等法已经修备,即自无词诉,而异意之人无以曲行沮难也。其执政大臣,内有不悦更张之意,臣已尝于二月二十四日奏状内开陈讫。既不悦更张,即见臣今来所奏事理,必须难沮。虽不沮抑,而行遣稽缓,则亦于事无补矣。伏望圣慈主张,速赐指挥施行。」   贴黄:衙前等利害,臣先已有状奏陈乞,蒙降付详定役法所看详行遣次,今状内只是略行声说,即更不须降下。(初十日降指挥。)   丁酉,左司谏王岩叟入对,奏曰:(岩叟朝论云:二月十六日除左司谏,闰二月初四日受敕诰,初六日告谢,当日门下省供职。初八日谢,次日上殿奏云云。)「臣为御史未久,上感陛下特达之知,擢置谏列,前后每进狂言,蒙不加罪,又赐纳听,臣死何以报!惟当以至诚不欺事陛下。求治不可太急,太急则奸人有以迎意进说而行其私,李训之事为可鉴也。」又奏乞广求贤者,访以治安之论,曰:「今承顾问者独一二执政,对不及顷而罢,岂暇陈治安议教化哉?」又奏今日所急在人材,须节节有人以为备。当督责大臣进贤。又曰:「朝多正人,则多正论。」又奏乞进正直之人,曰:「正直者,小人所惮。正直易退,小人易进,朝廷常有可忌惮之臣,则朝廷安。」又奏乞察贤不贤,去留不可缓,贤者亦留,不贤者亦留,贤者耻而不乐为用。方两宫垂箔,尤宜得贤辅。上曰:「诚然。」又奏乞审于听言用人,曰:「听言一差,则佞者忠,贤者愚。用人一失,则乐者忧,安者危。」又奏:「陛下聪明刚断,乞详察进言者。或有曰:『方今兵器不可用,必变而更之而后可以胜敌』,则陛下可曰:『兵器之利钝不可知,然我知祖宗用此以取天下』,则说者自破矣。或有曰:『差法不便,雇法便,必皆雇之而后可。』则陛下可曰:『差、雇我不知,然祖宗用差以慰天下,罢差以来人怨,此可信耳。』」又奏乞遵祖宗之法,曰:「祖宗得天下百余年,以至圣至仁之资,亲知民间疾苦,其法度所立,莫非天下人情之要。故行之百年,天下安乐,而人情以为便。有变易,则天下髃聚而非之。故妄言之人,有以祖宗法为非者,陛下不知将信百年已安之效耶?信今日未效之言耶?今有人曰『祖宗之法,有不善也,当改而新之。』陛下骤闻其说,若可听,然陛下但观祖宗之时,人情何如,变祖宗之法,人情又何如。此以事观之,其效不难也。」上曰:「何如得民一归厚。」岩叟曰:「示以厚,则民归厚,示之一,则民归一,顾在上者何如耳!」又奏圣人不以无过为美,而以改过为美,不以无谏为美,而以从谏为美。又奏:「臣节以不回为忠,主意以易回为圣。且先王之时,百官在廷,各以其职谏,所闻可谓博。而刍荛之贱,犹不遗者,以其所知,或圣贤所不知也。盖一人之思,不及二人之智,况于贤者。古人立谤木,通治道。所以尧有衢室之问,舜有总章之访,禹立敢谏之鼓、进善之旌。」又曰:「人君行事,须为后来之法,须防后日之弊,故圣人缘情立法以称事,愿陛下留意,庶陛下称物平施之心,昭于四方,垂于万世。」又奏两宫垂帘,杜绝内降,更乞陛下照管。太皇太后曰:「甚言语,试问官家,不到得。」皇帝曰:「无。」岩叟曰:「如此甚幸,盖斜封墨敕,不宜于今日有。自古此事尽出于外人交结宦官女谒,遂卖官鬻狱,无所不至,不可不防微,不可不奏知。」太皇太后曰:「这个则极是,决然不到得,不须忧也。」岩叟曰:「天下之幸!天下之幸!」(岩叟朝论载岩叟对语不但此,又不得其月日,姑择其善者,附初对时。)   戊戌,诏:已差吏部尚书吕大防等专切详定役法,内有合经由三省文字,与免勘当,及不依常制日限催促施行。(丙申八月太母宣谕可考。)又诏:「今差役议论未见成法,若许诸色人申陈,恐徒惟烦扰。候有成法,录下诸路立限,许实封申陈,逐旋看详更改。其闰二月二日朝旨,勿行。」从刘挚、王岩叟、朱光庭、王觌之言也。(荣州元佑元年改差役法文字内有此指挥,乃闰二月十日敕,今删取增入。挚、岩叟奏在闰二月二日,光庭、觌奏在闰二月八日,旧录不载,固当,新录亦遂脱略,殊可怪也。)   己亥,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言:「臣窃以谓中国之所以能坐制西夏者,诚由连城比帅,并统重兵,利害相同,左右相援,首尾相副,声势相接,心一而力同,气远而势重,如一身之有手足上下,交相为用,而无有偏废,此我之所长,而彼之所畏者也。方宝元、康定用武之时,先臣仲淹尝统兵往援邻道,破元昊长驱深入之谋,救泾原屡衄可忧之患,见于已试,理势灼然。朝廷后来参定战守约束,颁降诸路,实用其策。昨因徐禧计议边事,轻有改张,遵行之初,自罹其害。显验如此,理难循行。缘敌兵前后大举,未曾不并力一路,决是彼觽我寡,势有不敌。或一路诸寨同时被围,使不得更相救援,不过闭门坚守,期于自保。若攻围急迫,日久势危,本路兵力少亏,而邻路拱手坐观,法不得援。是自弃其所长,而使彼无复所畏也。然则攻而不拔者幸耳!况被围之人,其所以日夜疲惫,竭死固守者,实以旁援之可待也。援兵之来,先声一至,罔测薄厚,城中之人,则心安而气振;贼兵之觽,则心疑而势摇。其不舍而去者鲜矣。今若但令本路自为枝梧,则被围既困之觽,复何望哉!臣恐于危迫之际,变起不虞,此又不可不虑者也。虽非攻围,但贼兵并力一路,则旁为牵制,理不可阙。盖兵家张耀声势,左牵右制,古所不废。固未闻兵穷力乏,不假声援而能独胜者也。今边事未平,敌人难测,平居虑患,正在今日。伏望朝廷深赐详度,检会臣前奏及元颁战守约束,再加修明,诸路遵守施行。所贵缓急不至误事。」(元丰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初奏,元佑元年四月三日又奏,二年二月十八日从之。)   御史中丞刘挚言:(挚言不得其时,附闰二月十四日苏辙言之前,其从违当考。)「伏睹近制,保甲罢团教,朝廷所以惠绥疲氓,恩施甚厚。民得去其所苦,就其所安,远近承风,莫不鼓舞。然臣窃有私忧过计者,夫乡野之民,其性易于转习,臣往见农人或被差役,一为弓手、手力、耆壮之类,及罢满而归,则拱手闲惰,已不复能反业于农。盖出入公门,游集市井,有所诱怵使之然也。今之保甲则又甚焉,衣必华细,食必酒肉,固已变其向者布麻麤粝之习矣;髃聚而笑喧,奋臂而矜勇,固已移其向者椎鲁劳苦之性矣。其家质田卖屋,出钱以济其所用,官司岁时教试,与之金帛,宠之名目,以养其欲。故凡保甲之父母、兄弟、妻子,一家憔悴,终岁困扰,而身为保甲者,未必不自喜以为乐也。今既岁教止于一月,罢其团集,省其监督,去其羁縻劳费之患【四○】,则保甲之父母、兄弟、妻子,欣欢休息,复有生理,而身为保甲者,又未必不自失以为戚也。彼有自失之意,而欲使人人俛首甘心,尽如平日,肯复从事于耕,势盖难矣。恶少而失其欲,悍强以成其性,又挟素所教弓刀刺击之技,以为之资,臣惧其非独不能从事于耕而已也,亦恐其得为陛下之良民者少也。臣愚以为宜有法以敛制之。盖保甲之技艺强弱、高下,州县皆有等籍,今按取优等之人,召其情愿,刺以为本州岛禁军。若旧系保长等名色,则比类军中之阶级,随其等差对换补之。自余中下艺等,亦召愿充公人者,依近制募以为弓手、手力、耆壮、户长之役。所贵在军者,既团隶部束之有法,又使得伸其素习之技能;其在役者,既不失服职于公家,比之召雇浮浪,乃得熟事,乡民必赖其用为多。伏望详酌。」   又言:保甲既有换充军者,若本保阶级人阙,或丁有阙数,即乞遇冬教日,推择排连填补,则不损保甲之额。若换对他役【四一】,则自不废教集。   注  释   【一】向日妄作荆南边事「荆南」,阁本作「荆湖」。   【二】则策免公卿「公卿」,阁本作「三公」。   【三】确不容不知「确」原作「硕」,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固当问所从来「所」原作「之」,据阁本改。   【五】始确至法度大变矣四十二字「大」原作「尤」,据阁本及上文改。   【六】司马光言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五用旧臣此句前有「辛卯」二字,并夹注「案长编此条连上,脱辛卯二字。」   【七】乞坚守差法大意「法」原作「役」,据阁本、忠肃集卷五乞罢百姓实封言役法疏及本条上下文改。   【八】州县疲于递送阁本及上引忠肃集「州县」下均有「必须」二字。   【九】故免役与差役上引忠肃集作「改免役为差役」。   【一○】以兴人才「兴」,忠肃集卷四论取士并乞复贤良科疏、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均作「新」。   【一一】内足以美己「美」原作「为」,据上引忠肃集改。   【一二】争相夸尚「尚」,同上书作「高」。   【一三】一切在所弃而已同上书作「一切皆在所弃之列而已」。   【一四】裒括其数「数」,同上书作「类」。   【一五】但有司考言之法「考」原作「所」,据同上书改。   【一六】稍至博洽「至」原作「知」,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谓之新科「新」原作「杂」,据上引忠肃集、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二及下文「今新科罢其兼经」改。   【一八】止据见在受纳「受」原作「收」,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保甲改。   【一九】甲申阁本作「甲午」。而下文之「甲午」,阁本则无。按元佑元年闰二月己丑朔,以干支推算,本月无甲申。又按上条为壬辰日初四,下条为甲午日初六,两日之间,应为癸巳日初五,又本条下文小字注有「据编类章疏增入闰二月五日」之语,则「甲申」当为「癸巳」之讹。   【二○】八年二月二十四日「二月」,阁本作「十二月」。   【二一】寻复令人剔发微细过失「复」,阁本作「即」;「失」,阁本作「差」。   【二二】既不相统摄「不」字原脱,据阁本、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一论钱谷宜归一札子及文义补。   【二三】有散在五曹及诸寺监者「五」原作「右」,据同上书改。   【二四】七月二十四日乃施行阁本「七月」上有「是日诏尚书省立法」八字。   【二五】三十二字「二」原作「一」,据阁本及起迄字数改。   【二六】已指挥缘边安抚使「使」,阁本作「司」。   【二七】及重别定写北界牒本去讫阁本「写」下有「牒」字。   【二八】兴利除害「利除」原倒,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一乞罢提举官札子乙正。   【二九】监官资序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监」下有「当」字,是。   【三○】乃得移牒支破「破」,同上书作「拨」。   【三一】新条诸州管勾官及主簿当给散月分「官」字原脱,据同上书及下文补。   【三二】分两路者合为一路「分」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三三】提举官专行苗役之政法官随罢焉按原注称「提举以下十五字」,今只十四字,疑有脱文。   【三四】并不经臣书读「读」原作「牍」,按宋制给事中掌读中外出纳,当为「书读」,今据阁本改。   【三五】欲乞于本路南北提举司借钱二十万贯俵散「二」,阁本作「三」。   【三六】今比附参酌「今」原作「令」,据文义改。   【三七】已降指挥供纳「指」原作「旨」,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八】早得忠正大臣之助阁本「之助」上有「为」字。   【三九】显见执政大臣内有不欲更张之人「欲」,阁本作「悦」。   【四○】去其羁縻劳费之患「縻」原作「萦」,据阁本及忠肃集卷六论保甲奏改。   【四一】若换对他役「对」,同上书作「充」。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九 卷三百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壬寅尽是月庚戌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闰二月壬寅,右司谏苏辙言:   臣闻薄赋敛,散蓄聚,若以致贫,而民安其生,盗贼不作,县官食租衣税,廪有余粟,帑有余布,久而不胜其富也。厚赋敛,夺民利,若以致富,而民所入有限,所害无穷,大者亡国,小者致寇,寇盗一起,尽所得之利,不偿所费之十一,久而不胜其贫也。臣未敢远引陈胜、□广、庞勋、黄巢之类,只如淳化中李顺、庆历中张海等、熙宁中廖恩,此数火盗贼【一】,计其燔烧官寺,劫掠仓库,以至发兵命将,转输粮食,耗失兵械、募士赏功之费,大率不下数百万贯。但得事了,岂敢言费?然方其未发,有能建言乞捐数十万贯,以消其变,则上下争执,如惜支体,不肯割截。此天下之大迷,古今之通患也。故臣愿于元丰库或内藏库乞钱三十万贯,上以为先帝收恩于既往,下以为社稷消患于未萌。伏愿陛下权祸福之轻重,较得丧之多少,断而行之,毋使有司吝于出纳,以害大计。   河北之民喜为剽劫,所从来尚矣。近岁创为保甲,驱之使离南亩,教之使习凶器,一夫在官,一家资送,穷苦无聊,靡所不至,椎埋为奸,十人而九,号为保甲,莫敢谁何!若更一年不罢,则如胜、广之事,可立而待也。今虽已罢,而弓力之手不可以复执锄,酒肉之口不可以复茹蔬,既无所归,势必为盗。今河北寇贼成髃,访闻皆是保甲余党,若因之以饥馑,则变故之作,不可复知。近岁富弼知青州,是时河北流民百万,转徙京东。弼既设方略,振活其老幼,而招其壮悍者为军,不待朝旨【二】,皆刺指挥二字,其后皆为劲兵,百万之觽,无一人为盗者。弼为人臣,便宜行事,犹能若此,况陛下富有四海,而元丰及内库钱物山积,莫可计数。只如近日内降睿思殿金银一色,令别库收贮者,自约及百余万贯,皆是先帝多方收拾,以备缓急支用,不取于民。圣算深远,非凡所及,若积而不用,则与东汉西园钱,唐之琼林、大盈二库何异?于先帝圣德不为无损。故臣愿乞三十万贯为招军例物,选文武臣寮有才干者各一二人,分往河北,逐路于保甲中招其强勇精悍者为禁军。本州岛无阙,则自近及远,或押上京,不过一二万人,则河北豪杰略尽矣。其间武艺绝伦、旧日以补班行者【三】,押赴阙,试验有实,以补内六班之阙,或以补本贯及邻近阙额军员。但当严赐指挥,候了当日,遣人覆按,有不如法,重坐官吏。   臣闻先帝本谓保甲可用,故欲隐兵于农,以渐消正兵,是以禁军多有阙额。今保甲既罢,正使无事,犹合补填,况如前件所陈者,惟陛下深察果断而力行之。今冬春大旱,二麦不熟,事势如此,恐不可缓。(三月十四日,从苏辙请。)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蒙圣恩,许就寒食假中,展坟于河阴,道过管城县之孙张村,有耆老为臣言:『本村旧七十余户,今所存者二十八家而已。皆自保甲起教后来消减至此,当时人人急于逃避,其家薄产,或委而不顾,听任官收;或贱以与人,自甘佣作。今虽荷至恩,得免冬教,而业已破荡,无由可归,不知朝廷知百姓此等事否?』臣既闻之,不可以不告陛下。且恐府界三路若此类者甚多,伏望诏谕执政大臣,令讲画所以安集之方,使离散之民,早得其所,以称陛下惠爱之心。」(元佑元年闰二月十五日清明,岩叟所言,不得其时,斟酌附此【四】。)   癸卯,详定役法所言:「准司马光奏请,天下免役钱并罢,其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人数,令、佐揭簿定差。续准朝旨,诸路且依二月六日指挥定差。今看详熙宁元年以前役人,衙前最为重役,有乡户、押录、投名三色人充役。除押录系年满拨充,投名人系招募外,惟乡户一色,方系定差人数。亦有酒场支酬长名衙前人数已定去处,不曾更差乡户衙前。其州县典吏、书手之类,自来亦多有投募去处,虑今来承受上项朝旨,却一例定差。又缘额管人数,自募役法行,诸处减数不少,祇应已得办集。若依今降指挥,依熙宁以前人数定差,虑民间虚有烦扰。欲乞先次行下诸路,除衙前一役先用坊场河渡钱,依见今合用人雇募,不足,方许揭簿定差。其余役人,除召募外,并依二月六日指挥定差。若有妨碍,即递限两月【五】,体访役法的确利害申州,州申转运司保明闻奏,仍令逐州、军一面先申本所,其差衙前有妨碍,或别有利害,亦仰依闰二月四日指挥施行。其见役人如未有人替,仍许且支雇钱,候有人替,方得住支。」从之。寻又乞改「雇募」字作「召募」字,恐诸路疑惑复行雇法也。(闰二月二十六日敕,申明改此「雇募」衙前字作「召募」字,此据荣州旧案。)   王岩叟言:「臣访闻诸郡、县官员,自来雇募到承符、散从官、手力之类,在逐厅令例,合差乡户抵替减放,逐官有以乡户正身自充,须令雇召,其被雇之人,邀勒乡户剩要工钱者,欲乞指挥,下详定役法所立法,约束官员,不得抑勒令雇人。其情愿雇人者,雇直不得过元募役钱差数。」(王岩叟所言,不得其时,附苏辙论五事前。)   苏辙言:   臣近奏罢免役钱行差役事,大纲已得允当,其间小节疏略差误,乞令诸处审议【六】,候的确可行,然后行下。近日已蒙圣旨,差韩维等四人置局看详。臣前所谓疏略差误,其事有五:   其一,衙前之害,自熙宁以前,破败人家,甚如兵火,天下同苦之久矣。先帝知之,故创立免役法,勾收坊场,官自出卖,以免役钱雇投名人,以坊场钱为重难酬奖,及以召募官员、军员押纲,自是天下不复知有衙前之患。而近岁所以民日贫困,天下共苦免役法者,乃是庄农之家【七】,岁出役钱不易,及出卖坊场,许人添价争徱,致送纳不前之弊也。向使先帝只行官自出卖坊场一事,自可了却衙前色役。其余役人且依旧法,则天下之利较然无疑。独有一弊,所雇衙前或是浮浪,不如乡差税户可以委信。然行之十余年,浮浪之害无大败阙,不足以易乡差衙前骚扰之患。今来略计天下坊场钱,一岁所得,共四百二十余万贯。若立定酌中价例,不许添价徱买,亦不过三分减一,尚有二百八十余万贯。而衙前支费,及召募非泛纲运,一岁共不过一百五十余万贯。虽诸路多少不齐,或足或否,而折长补短,移用可足。由此言之,将坊场钱了衙前一役,灼然有余,何用更差乡户?今年二月六日所降指挥,但诸公使库设□酒库【八】、茶酒司并差将校勾当,诸纲运并召得替官员或差使臣、军大将、将校管押,衙前若无差遣,不闻有破产之家【九】,以此欲差乡户。至于坊场,元无明文处置,不知官自出卖,抑复依旧法酬奖衙前。若官自出卖,即如川、蜀、京东、淮、浙等路,旧来坊场优厚,人人愿为长名【一○】,元不差乡户去处,今来却须创差,民情必是大段惊扰。若依旧法用坊场酬奖衙前,即未知合召募官员、军员、将校等押纲,用何钱支遣。若无钱支遣,即诸般重难,还是乡户衙前管认,为害不小。   其二,坊郭人户,熙宁以前,常有科配之劳,自新法以来,始与乡户并出役钱,而免科配。其法甚便,但所出役钱太重,非经久之法。今若全不令出,即比农民反为侥幸。若依熙宁已前科配,则取之无艺,人未必安。今来二月六日指挥,并不言及坊郭一项,欲乞指挥,并官户、寺观、单丁、女户,并据见今所出役钱裁减酌中数目,与前项卖坊场钱,除支雇衙前及召募非泛纲运外,常切桩留,准备下项支遣。所有月掠房钱十五千及岁收斛斗百石以上出钱指挥,恐难施行。   其三,新法以来减定诸色役人,皆是的确合用数目【一一】,行之十余年,并无阙事。即熙宁以前旧法人数显是□长,虚烦民力。今来二月六日指挥,却令依旧人数定差,未为允当,欲乞只于见今役人数目差拨。若自前来元差乡户充役,后来却用剩员抵替,如场子、坛子之类【一二】,其剩员差费请受,合还运司者,即乞于前项坊场、坊郭等钱内支还。   其四,熙宁以前,散从、弓手、手力等役人常苦接送之劳,远者至四五千里,极为疲弊。自新法以来,官吏皆请雇钱,役人既以为便,官吏亦不阙事。今民力凋残,比之熙宁以前,尤当悯恤,若不免接送,必有逃窜流离之忧。欲乞依新法,官吏并请雇钱,仍于前项坊场、坊郭等钱内支。   其五,州、县胥吏,并募情愿充役,不请雇钱。如不情愿,即量支雇钱,仍罢重法,亦以前项坊场、坊郭等钱支。如支用不足,即差乡户,仍许指射旧人,官为差雇代役。其乡户所出雇钱,不得过官雇数目。诏送看详役法所。   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窃以志士莫不嫉恶,御史在于触邪,见无礼之人,有如鹰鹯之逐鸟雀,遇当路之害,不问狐狸而先豺狼。伏见知枢密院章惇素无才行,立身居家,有不可言之恶,此天下之所共知也。向以附会王安石,欺罔朝廷,进不以道,遂尘政路。自陛下登用旧德,修复祖宗政令,而惇意不自得,以为不便,非己之利也,故为沮害,以悖慢不逊奏对于至尊,以强悍非理凌轹其同列,排诟之语,播于中外。臣曾累具弹奏,论其奸状,乞赐罢免,未蒙施行。   近者陛下改免役为差役,人情欣快,上下莫不以为是,而惇独以为非,敢建异议,以沮诋圣政,非毁诏令。缘改法画旨之日,乃是三省、枢密院同共进呈,惇果有所见,当于是时敷陈讲画,使法令成就而后行下,亦大臣之义也。今待敕命宣布,方始退而横议,惇非不知此法之是与非也,亦非不知怀私立异之负朝廷也。然惇安为之者,盖宁负朝廷而不忍负安石,欲存面目以见安石而已。又自以向者无所建明于先朝,专以欺罔阿谀,由此法而进,故今不肯遽然回心革面,且将以遂其非耳。见蔡确已罢,自知不安,欲为此一节,卖直声而去,以慰其朋党之心。又复冀望后日万一此法却有改变,则欲出而受其利,故不论是非之实。传闻惇语于人曰:「不贬不去。」此足以见其志也。然则执政如此,乃是以高位厚禄养大奸,岂朝廷之利也!惇之利口喋喋,足以变事实而惑主听;凶气焰焰,足以摧善良而胁髃下。故章惇不去,则不可以安庙朝、成善政、镇百姓而服四夷。伏望圣慈以臣章疏付外,正惇不忠之罪,罢黜之,以明典宪,以允公议。   贴黄:「蔡确罢日,公论翕然,称颂圣德,果于退奸,度越古今,忠邪有所辨别,然犹以惇在朝廷为未快也。盖惇乃确之死党,而凶悍则过之,不可不去。」   又贴黄:「臣累具奏请,以为罢蔡确及惇,可致雨。昨者罢确而相司马光,宣麻之日遂雨,自后不出旬日,三得雨,都城近尺,而畿甸尤为沛然。此有以见睿断所召,而天心之应陛下也。天道必可畏,公议必可信,岂非明验?臣望陛下事天益恭,常以分别邪正为心,不可少懈,早赐罢惇,以终始盛德,以幸天下。」   又贴黄:「惇辨慧果敢,似乎有才者,然此正小人之才也。古者任大臣,必用有德,不用有才。有德进,则行忠厚之政,以安天下;有才进,则为残刻之政,以祸天下。则德之与才,治乱之所系也。有德者廉静而重谨,故人难识之,有才者矜强而敏捷,故人多悦之;此历代人主所以多惑于忠邪之际也。杨国忠、李林甫、卢□辈,其才皆过人,然终为唐室之乱,不可不察也。臣深虑惇之智诈有以施行,而恐陛下疑以为才,故详言之,幸早赐睿断。」(挚遗□称元年闰二月十五日。)   甲辰,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见户部尚书曾布在熙宁初,王安石以亲戚最先引用。方此之时,神宗皇帝切于求治,慨然更化,而安石辜负委任,乃起聚敛之事、褊刻之政,颠倒善恶,割剥生灵。布为检正,判司农寺【一三】,安石托以腹心,故其政皆出于布之谋,其法皆造于布之手。至于滥刑赏、开侥幸、排勋旧、进奸谀,安石一以咨之布,布以为然,然后落笔。遂使流毒肆恶,人被其害,皆安石为之,布实成之。臣时为御史,曾以此告之于先皇帝曰:『大臣误朝廷,而大臣所用者误大臣。』盖指布辈也。及至陛下损益法令,完其已善,而革其未安,然后先帝惠绥生民之本意,始得大明于天下矣。今安石已归老田里,而布犹在近侍,出入省闼,中外之人,莫不指议。缘今役法新改,方讲画条目,其事之首尾根本,皆在户部,而使布典领,虽朝廷命令,布无敢违,然诡情异意,必不肯以前日为非,而协力成就今日之新法【一四】,恚憾在职,实非所宜。臣谨按,布不能宣明先帝之政令,罔上□下,乃古之所谓民贼,而圣人之所谓盗臣也。考之典宪,宜在所贬废。若圣慈欲全大体,不欲伤包荒含垢之恩,即乞止罢布户部尚书,别移一职任,以允公议。」   贴黄称:「自安石熙宁初,不能副朝廷求治之意,而造作害民之政,是时布最先用事,其法皆出于布。今法既更张修完,以追述先朝之意矣,而布犹在要近,此所以觽议籍籍,不以为允。伏望速赐指挥,罢今职任,别移在京或外任一差遣。」(此据元佑章奏杂录,挚集今无之。遗矒仍具载,在闰二月十六日。其月二十二日,布出知太原。布子纡作释诬云:挚为中丞,未尝论布,福建所刊骨鲠集,有挚章,乃选人徐方叔撰造,曾经朝廷行遣,开封府自有公案。不知纡所称公案,是何年月日。挚本集今虽无此章,其遗矒十卷具载,又有月日可据也,纡特为其父讳耳。兼纡所作释诬,类多先后差误,不可凭。已见布为户书日。)   右司谏苏辙言:「臣近三上章【一五】,乞罢免右仆射韩缜,至今未蒙施行。窃谓缜奸邪无状,略与蔡确等。而确犹颇有吏干,粗知经史,缜为枢密,与宋用臣、张诚一等共建修城养马之议,迷国误朝【一六】,罪与确均,而不学无术,去确远甚。又河东定地界一事,独擅其责。臣闻缜定界时,多与边人燕复者商议,复劝成其事,举祖宗七百里之地以资寇雠,复有力焉。复本河东两界首人,亲戚多在北境,其心不可知,而缜与狎昵,不持一钱,托令买马,及事发,乃云方欲还钱。如此而可,则凡天下犯赃之人,无事恣意受之,有事则云方欲还主,便不书罪,则是天下更无赃吏矣。复之心迹,觽所疑畏,缜为大臣,曾不为国深虑,私相往还,至受贿遗。正使缜先将金钱令人买马,亦须托良善士人,不当及复,而况不持一钱,将何证明知是欲还而未及!欺谩苟免,略不知愧。访闻河东当日割地与敌,边民数千家,坟墓、田业皆入异域,驱迫内徙,哭声振天,至今父老痛入骨髓。而沿边险要,举以资敌,此乃万世之深虑,缜以一死为谢,犹未塞责。今蔡确已罢相,而缜犹未动,臣愚窃意陛下欲令缜自引避,如确之去。臣窃以为过矣,缜之罪恶,与确未可同日而语,当正其罪,以告四方。乞下臣前后章疏,令三省、两制杂议,有不如臣言,甘伏讪上之罪。若臣言不妄,亦乞明正典刑,以谢天下。」   又言:「乞下河东提转安抚使,密切体量燕复,久远可以保任不至作过犯否?令结罪保明闻奏。如不敢保明,即乞指挥,今后更不与沿边兵马去处差遣。先帝初使吕大忠商量地界,大忠果敢有谋,坚执不与。北使自知别无的确证验,已似慑伏。而缜闇懦,遂坏此事。乞取问大忠及当时知次第人,即见诣实。」   左正言朱光庭奏:(据编类章疏,系闰二月十六日。)「臣窃以奸臣在位,邪说害政,贪冒无厌,不恤廉耻,臣已累言章惇、韩缜之当去也。今日幸圣德□厚,曲为涵洪,因而为奸臣者得以偃蹇自安,不为去计。臣职在谏列,睹此奸臣未去,言不得不尽。夫天下之重任,惟贤者可以当之。然居之者,未尝不小心兢惕,惟恐有负,故难进易退,一主于义。今章惇之为大臣,其始进也,以妄兴荆湖边事,残害生灵,以至大任。今日又肆为邪说,沮抑圣政,慢言俚语,凌轹同列,无所不至。大臣若此,岂同心一德者乎?又如韩缜之为大臣,向在宥密,害政滋多,今居柄任,惟贪冒宠荣,【一七】不知引避。凡人而无耻,可当大臣之任乎?窃惟二奸臣之处大任,自度素履,能无怍乎?人可欺乎?窃料奸臣非不知人言之觽,但偃然自处,殊无忌惮。若此悖慢,虽圣度如天,务欲□之,其如天下公议何?其如害政何?伏望陛下检会臣前后累奏,早赐睿断施行。」   贴黄:「今日庙堂之上,司马光未出,只有吕公着一人忠朴可倚,其余皆奸邪及备位者也。伏望圣慈早进范纯仁,庶得贤者在位,同心一德,以辅圣政。」   丙午,通议大夫、守尚书右丞李清臣为尚书左丞;朝散大夫、试吏部尚书吕大防为中大夫、尚书右丞。(司马光云云,附注二十七日乙卯。吕陶记闻云:本朝故事,初拜二府,其室家入谢禁中,以币帛遗典客夫人、茶酒夫人之类,每合率二匹。至吕微仲、范尧夫登庸,赠遗皆倍其数,雅意安在哉!吕、范二公之妻,恐或未必尔也,当考。范为同知枢密,在此月二十七日乙卯。)给事中兼侍读范纯仁为吏部尚书,(二十七日乙卯,纯仁迁同知。)朝散大夫、秘书监兼侍讲傅尧俞为给事中兼侍讲,试礼部侍郎蔡卞为龙图阁待制、知宣州,朝议大夫刘攽为秘书少监,朝请大夫、太常卿叶均直龙图阁、知荆南,军器少监蔡硕为蔡河拨运。(三月十八日趣赴任。)监察御史邵材知广德军。先是,州郡有以疑狱上者,刑部谓当贷死,而执政以为杀人者不可贷,仍欲坐所奏官,且立法。材言:「疑狱当谳,朝廷之常法,奏有误,贷罪,祖宗之盛德,奈何纷更之?诚使当谳者不贷,为贷者获罪,恐狱吏便文自营,不复以疑狱闻矣。」疏入不报,材即自劾,遂命出守。(此据邵材附传增入,恐材自以不材被沙汰耳。传饰辞,非实事也。去年七月甲寅、八月癸酉已立法,此云且立法,传饰辞决矣。御史罢,不可不载,姑因之。须考详。王震、范百禄、刘赓,皆与执政异议者。)   诏户部,应诸路人户见欠市易息钱,并特与除放。   诏以刘挚所言乞罢坊场新法及创增吏禄,付韩维等相度以闻。(旧录云:先是,吏不得受财,无禄以蓄养,一犯法则从而刑之,先帝以为罔民。乃禄庶人之在官,以兴廉省刑,吏不敢高下其手。至是以为浮费省之。新录已削去,今从新录。挚所言「先是正月九日」,今但举其略。)   监察御史孙升言:「祖宗以来,有刑部、大理,又设审刑纠察,按覆内外刑章。先朝于大理置狱,兼听推谳,而刑部独总天下之刑,其于明慎钦恤之志,固亦同矣。然而大理刑狱之长,如崔台符、蹇周辅、杨汲、王孝先、刘笃、张奕辈,是岂足以知先王忠厚之意哉!乞罢去台符辈,选公明经术之士为之。仍乞取索元丰以来大理因探报公事附会奏请法外断配人数,特乞放免,庶可以成先帝钦恤之志,广陛下好生之德。」诏御史中丞刘挚、给事中孙觉,取索元丰以来大理寺、开封府断遣过因内降探报公事元断犯及断遣刑名看详【一八】,内有不合受理并事涉噃抑者,具事理以闻。(四月看详、诉理,当并考。二十四日张奕出守。孙升章当求全本,今有奏议十卷,独无此章。旧录云:由是,先帝惩奸罪恶,悉称噃抑,无复忌惮。新录已删去。)   枢密院言:「除太皇太后出入仪卫外,如遇三殿同出,共使人员十将已上,至长行殿侍,共二千五百一十七人,见阙六百余人,不足,据所欠人分擘权差。」从之。   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公事赵济言,译到阿里骨番字乞通和事。诏赵济,候阿里骨再来说及缅药家乞通和事,即令就鄜延路说谕。   河东经略司言火山军申,依朝旨,拆毁垒起石墙,次日有北人二百余骑,来张千地内施放弓箭,射中石姓、赵立等。诏河东经略司,暗设堤备,以理说谕,候退,有再垒下石墙,侵越界至,即便依前拆毁。(二月辛巳、此月甲午,当并考。)   户部言:陕西转运副使吕大忠奏,见今陕西盐钞价贵,乞年额外,依自来两池分数,更支盐钞一十五万席,以平准其价。从之。又言:「臣僚上言,解盐两池,自来通行货卖,今京西转运司置官设局,使民间不得货卖,颇为不便。伏乞放行通商,每席止令增贴买钱一贯,或五百文。并京西转运副使范纯礼相度到本路增收贴买钱无名,乞依旧法,许令通商,将来见在盐并钞,令本路依客例变转,拨还逐处。」从之。   礼部言:故朝请郎致仕李弼坚妻王氏状,亡夫从祖维清系绘像臣僚,为本支无嗣,乞依张知白体例,推旁支恩。诏从之,仍令李维清族中推有行义者立为嗣。   诏:祭奠吊慰高丽国王所管勾舟船客人,船主梢工虞际,与三班借职,盛崇、李元积,与大将。   右司谏苏辙言:   臣窃见,朝廷近日察知蜀中卖盐、榷茶及市易比较收息,为远人所苦,委成都提点刑狱郭燍体量事实。臣观此三事,利害易见,甚于黑白,凡有耳目,莫不闻知。而郭燍观望阿附,公行欺罔。其所奏闻,并不指言实弊。见今西川数州,卖漖州蒲江井官盐,每斤一百二十文,为近年咸泉减耗,多夹杂沙土,而梓、夔诸路客盐及民间小井白盐贩入逐州,其价止七八十,以官中须至抑配,深为民害。燍不念民间朝夕食此贵盐,出钱不易,却言限内难以报应,只此一事,已见情弊。至于榷茶之法,以贱价大秤,侵损园户;以重辇峻限,虐害递铺;以折博兴贩,搅扰平民。其余百端非理,难以遍举,臣近已一一奏闻。元委所差官体量诣实,燍畏惮茶官陆师闵事势,不敢依限体量,此又足以见其意在拖延,观望附会。   至于市易比较收息,始因提举官韩玠以灵泉小县收息增羡,遂督责诸县以灵泉为比,务令多得息钱。燍以韩玠叔祖缜见任右仆射,意欲趋附,不敢体量实状,妄言韩玠不曾以户口比较息钱,又代韩玠巧说词理,言诸路推行市易之法,不独成都,不可独治一路,及事已在三赦前。燍以监司被命相度逐事利害,朝廷元不令燍定夺韩玠罪名,燍之职分,但当具的确事实奏闻。   至于韩玠,或行遣,或释放,或原赦,或不原赦,自出临时圣旨指挥,非燍人臣所当预定。今既不依朝旨相度,却于职分之外,擅引三赦,意谓朝廷不合相度赦前之事,附下罔上,肆行匤臆,情理难恕。燍资品鄙陋,尝通判凤翔,坐失入死罪去官,系监当资序。因缘权幸,致位监司,而附会欺谩,略无顾惮。其韩缜,系韩玠有服之亲,显有妨碍。臣未识缜如何进呈【一九】,作何行遣,臣乞降圣旨,先行罢黜郭燍所有卖盐、榷茶、市易等事,伏乞委官体量施行。诏郭燍特差替,其卖盐市易之事,令黄廉先次体量诣实以闻。(新录依旧录,止略载辙言,今详出之。旧录云:先帝立均输以平物价,抑兼并以利小民,榷茶盐以走商贾,辙谓为民疾苦。新录辨曰:均输茶盐之政,已见当时指挥,及前后臣僚章疏论之详矣。不当于此言,直书其事可也。自「先帝均输」至「为民疾苦」二十九字,并删去。)   辙又言:「臣闻朝廷进退大臣与小臣异,小臣无罪则用,有罪则逐,至于大臣不然,虽罪名未着,而意有不善,辄不可留。何者?朝廷大政出于其口,而行于其手,小有龃龉,贻患四方,势之必然,法不可缓。臣窃见知枢密院章惇,始与三省同议司马光论差役事,明知光所言事节有疏略差误,而不推公心,即加详议,待修完成法,然后施行,而乃雷同觽人,连书札子,一切依奏。及其既已行下,然后论列可否,至忿争殿上,无复君臣之礼。然使惇因此究穷利害,立成条约,使州、县推行,更无疑阻,则惇之情状犹或可恕,今乃不候修完,便乞再行指挥,使诸路一依前件札子施行,却令被差人户具利害实封闻奏。臣不知陛下谓惇此举其意安在?惇不过欲使被差之人有所不便,人人与司马光为敌,但得光言不效,则朝廷利害不复顾。用心如此,而陛下置之枢府,臣窃惑矣。尚赖陛下明圣,觉其深意,中止不行,若其不然,必害良法。且差役之利,天下所愿,贤愚共知,行未逾月,四方鼓舞。惇犹巧加智数,力欲破坏。臣窃恐朝廷缓急有边防之事、战守之机,人命所存,社稷所系,使惇用心一一如此,岂不深误国计?故臣乞陛下早赐裁断,特行罢免,无使惇得行巧智以害国事。」(辙章以十八日上,今附本日,或移见二十三日章惇罢枢密之前。)   辙又言:「臣近奏言知开封府蔡京施行差役事,故意扰民,以败成法,及曲法庇盖段继隆赃污公事,乞先罢京差遣【二○】,及催督大理寺结绝断遣,至今多日,并不蒙施行。京文学政事一无所长,人品至微,士论不与。若不因缘蔡卞与王安石亲戚,无缘兄弟并窃美官。今卞已自迫于公议求退,而京独昂然久据要地,觽所不平。臣窃见左正言朱光庭言御史中丞黄履言事不称职,乞罢侍读,履罢免曾不旋踵。臣窃惟与朱光庭并系谏官,论奏髃臣得失,皆是本职。而蔡京罪犯明着,甚于黄履,陛下明圣,以至公御下,而谏官之言,皆击其罪,或行或否,觽所不喻。皆谓韩缜所除右仆射日,黄履言其过恶不任宰相,而蔡京不曾忤缜,是致行遣有此同异。伏惟朝廷本设谏官以稽察奸恶,为人主耳目之用,今臣等所言之人,韩缜欲行即行,欲止即止,则是谏官之职,乃所以为缜公报私怨,非复陛下耳目之官也。伏乞陛下检臣累奏,早赐降黜韩缜,仍先罢免蔡京差遣,及催大理寺结绝段继隆公事,无使谏官失职,宰相恣横,为吏民所共非笑。」   又言:「访闻近日诸路监司、州、郡,多以二月六日所降差役指挥有不便事节,未敢便行,各具利害奏闻,显见事理明白,人情不远,苟无挟邪坏法之意,谁不论列!独蔡京以侍从之臣,居首善之地,更无一言,只于数日之内,催迫了当。用意不臧,深可忿疾。况京治段继隆事不公外,又曲庇僧录司公事,窃闻台谏官并已曾劾奏,似此专务私徇,岂可以复任京尹?」   是日,汝州团练推官、西京国子监教授程颐为承奉郎。(政目二月十二日朱光庭荐颐为讲官,御集闰二月十八日事。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丁巳、元年闰二月二十八日丙辰、三月十四日辛未,当考。)先是,王岩叟言:「臣闻孔子曰:『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臣以谓举之易也,而禄之难;禄之易也,而尽其用难。非待之有礼,处之有方,则不可得而禄矣,不可得而尽其用矣。伏见西京国子监教授程颐,学极圣人之精微,行全君子之纯粹,早与其兄颢,俱以德名显于时。陛下方欲用颢而颢卒,贤士大夫无不相与咨嗟,以为朝廷之恨。今者,幸陛下复起颐而用之,颐趋召以来,待诏阙下,四方俊乂,莫不翘首向风,以观朝廷所以待之者如何,处之者当否,而将议焉。则陛下此举系天下之心,臣愿陛下加所以待之之礼,择所以处之之方,而使高贤得为陛下尽其用,则所得不独颐一人而已,四海潜光隐德之士,皆将相招而为朝廷出矣。愚臣区区欲以广陛下之美者,其诚心如此,惟圣主留意。幸甚!」(岩叟荐颐,不得其月日,太皇太后尝谕岩叟云:卿累荐程颐已除校书郎,来日待行文字召对。此语今附此月二十八日。然则岩叟荐颐不但此一奏也。颐召对在三月十四日,除说书在三月二十四日,朱光庭荐颐在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丁未,宰臣韩缜等上表,请特建太皇太后、皇太后宫殿,太皇太后宫以「崇庆」、殿以「崇庆寿康」为名;皇太后宫以「隆佑」、殿以「隆佑慈徽」为名。诏从之,候过谅闇,令有司检举施行。   诏给事中兼侍讲傅尧俞详定役法。   己酉,高丽国佑世僧统、求法沙门僧义天已下十人朝见。   诏市易务:「见计置下准备外国人使收买之物,约计五万余贯。今止据见在数目供卖,候结绝罢行【二一】,计置令行人依旧例供应。所有元丰四年二月二十四日西驿买卖祇应,令市易管认出卖朝旨,更不施行。」   庚戌,兵部尚书王存为户部尚书,存固辞,不拜。   户部尚书曾布为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刘挚言之也。(挚言在十六日甲辰,元丰八年五月二十六日,布除户部。)   宝文阁直学士谢景温权知开封府,龙图阁待制蔡京知成德军。先是,监察御史孙升言:「近因段继隆卖官事,论列开封府蔡京,恃与宰相同宗,不奉朝廷法令,任情肆己,放纵奸强。若不明言典宪,何以风动四方?伏望特出睿断,早赐罢黜,以警中外。蒙朝旨送大理寺依法施行。今大理寺推治继隆卖官事状已明,开封府人吏,已行对定讫。缘昨曾该疏决德音,朝旨若令依法,即是蔡京更无罢黜之理。伏缘蔡京素无行能,致身侍从,当陛下御统之初,不思竭忠奉公,少图补报,而弃法自用,怙势挟私,肆为奸欺,曾不顾畏,将何以尹正京邑,表率郡县?又近降朝旨,送大理寺依法施行,无取勘闻奏指挥,即是大臣意欲引疏决放免。伏乞特赐检会前奏,将蔡京早赐罢黜。」(八年十一月十一日辛丑,山陵毕,德音降两京及河阳府死罪囚。又元年正月二日壬辰,遣官录囚。不知孙升所引德音是何月日,当考。)   升又言:「臣愚不肖,误蒙陛下拔擢,备数御史,为陛下耳目之官,任朝廷察刑之责。职当执法,要在绳奸,言而未效,既不自劾引去,岂可儬默苟容而已也!臣谨案,蔡京明知段继隆内外亲族出入三省,继隆冒法卖官,而京亲书涂抹,任情放纵。不奉朝廷法令,而与夺一出于己,此其一也。又如僧惠信所诉,僧录司受金钱,违法差僧入内道场事。且僧录司在京号为脂膏之地,交接贵近,货赂公行,蔡京为府尹,以发奸摘伏为职,知所部犯法,自当举劾。又况其间有讦告之事,京更不审行推治,直以不干己事,断惠信□杖二十,以杜人言。其后,臣僚屡奏,送大理寺推治,僧录司赃状已明。京若非阴受请托,何故如此?此其二也。京又尝违法差开封府判官王得臣、当直散从官替名人李福于河阴县追欠百姓私债张岷及阿苏等至开封,纵李福乞取张岷得金钱。及本台牒取公案,始将李福奏断,此其三也。三事乃臣所闻,本台所按察者,用此推之,则臣所不闻违法徇情之事不少矣。臣伏以先王为政之道,治外必由于内,正远必自乎近,今开封府咫尺朝廷,乃敢作奸犯科如此,陛下不正典刑,何以使天下州、县奉法循理,推行诏令乎?蔡京挟宰相之势,擅京尹之权,人莫不望风畏之,而臣区区累冒圣听者,盖恃朝廷开大公至正之路,臣窃不自量,欲慕古人,明目张胆,行御史触邪之职。不然,臣之孤微,何敢出此?伏望察臣前后奏论,早降指挥,以警中外。」   京既罢府事,出守真定,升又言:「三路帅臣,实总军政,尤非京所当任,乞加黜责,以为天下州、郡弃法徇私之戒。」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   都城之广,万觽所聚,奸伪百出,刑讼实繁,推劾听断,尤宜详审。朝廷钦恤之意,防禁最密,每开封府大辟狱具,本处既已录问,则申刑部请覆其实,刑部乃关吏部差官同虑,谓之审问。囚无翻异,则论决如律;事有可疑,则移治他司。盖所以察噃滥,而重人命也,安可徇一己之私见,而欲他人之必死乎?   臣伏见开封府勘小阿贾杀人公事,吏部差刘斐审问,斐看详案卷,称是情节可疑,遂疏述不圆七事,申刑部乞行会问。续据本府回报,三事并是误供,又据刘斐续条陈案节不圆一十二项,刑部既见刘斐所申如此,亦虑小阿贾之情或涉噃枉,遂付大理再推,庶得其实。即于格法,未见违戾。而知府蔡京辄有论奏,谓阿贾大情已正,便当处死,刘斐不合疏驳,刑部不当移推,皆宜论罪。其徇情好胜,逞威犯分,不顾义理,一至于此。且人命最重,死不复生,小节既是未圆,大情容有不实,若便将阿贾处死,则是大辟罪人,不须再行审问,三木之下,枉杀必多。况朝廷立法,极从仁爱,天下死罪稍涉疑虑可悯,并须奏听敕裁,多蒙□贷,岂有不容问难,便欲行刑?   又缘录问条制,令移司勘逐者【二二】,指定不圆事节,回牒本处。今刘斐既疏述一十九事,皆是不圆,刑部须至重勘。若阿贾不行凶,则京显有残忍锻炼失入之罪。或阿贾委是正贼,则京犹有卤莽判押不职之愆。生杀之端,斐皆无过。若万一朝廷听其妄奏,加罪于斐,则向去审问之官,率皆畏避,不敢伸陈,被刑之人,多负抑屈,无所赴愬。况尚书刑部主天下狱讼,兼纠察在京刑狱之职,可以统辖开封,按劾其罪。今既举职,反为开封所劾,则上下之分颠倒错乱,非所以尊朝廷、风四方之意。   又缘京知府已来,殊无治迹,听狱断罪、失谬极多。于段继隆之事,则亲书涂抹,放纵冒法卖官之人;于僧惠信之事,则遂非妄奏,曲庇重禄受财之吏。方当至公之朝,宜检举京前后过恶,重行黜降。今既未正其罪,又差知真定府,兼按抚使,考之公论,殊未为允。伏请寝罢新命,候大理结正小阿贾等公事三件了日,别取朝廷指挥。况真定经刘瑾苛政之后,疲民殊未宁居,宜择厚重知治体者,以惠养绥怀之。如京轻易徇情,岂可帅领一道!深虑因而生事。京荒唐浮薄,士论所鄙,缘其弟卞为王安石貋,牵挽忝冒,得至从官。既与王安石为婚姻之家,又与蔡确有宗族之契,凭恃势力,习惯恣横,岂可更领边帅之任?伏乞追改施行。   右司谏苏辙言:「臣近奏论蔡京施行差役事,督迫诸县于数日内了当,不依朝旨申请妨碍事件,挟邪坏法,用意切害,及治段继隆、僧录司等公事,私徇不公,乞罢京知开封府。访闻台谏并亦有劾奏。京因此奏乞外任,而宰相曲加庇盖,臣等所言,皆不施行,独行京陈乞文字,除京知真定府。窃缘真定府乃天下重镇,旧来多择久历边任、晓练军政之人,然后除授。今京资任至浅,才力无闻,见有徇私公事,未经结绝,台谏交章,至今未已。而宰相特加奖助,授以名藩,意以凌压言事之官,使之不敢复言。臣窃见前者台官论朱服不孝事迹,服因以乞外官,宰相除服直龙图阁、知润州。又论王说党附吴居厚,说亦因此乞外官,宰相除说知密州。龙图阁,要职也;润、密,名郡也。服、说皆因人言,反获美命。盖宰相上欺朝廷,下困台谏,习用此术,久已成例,不可不察。臣等若言京不当,自当显被黜责,若所言稍当,则宰相岂得公然恣横,略无顾惮?伏乞圣明稍加详察,追罢京新命,使以本官听候大理寺断遣【二三】,以弭中外疑惑。」台谏所言,讫不行。(六月十二日,京坐段继隆事,特罚铜二十斤。朱服,八年六月二十七日罢右史,直龙图阁、知润州。王说,元年闰二月四日罢仓部,知密州。)   诏:神宗皇帝所居东宫,改为睿成宫。   户部言:「广南西路桂州修仁县等处茶货,昨刘何逐年遣官置场收买出卖,收息止及一万余贯。窃虑远方因此茶价增长,有妨民间食用。乞依旧放令通商,所有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九日广西路榷茶指挥,更不施行。」从之。(元丰七年十月二十八日甲午。)   诏:英州编管人郑侠,特放逐便,仍除落罪名,尚书吏部先次注旧官,与合入差遣。从监察御史孙升、右司谏苏辙所奏也。(旧录云:侠以诋讪得罪,先帝曾诏有司曰:「贷与之生,已为□宥。」时先帝所弃逐,渐已收用,侠亦加叙雪。新录辨曰:士自祖宗以来,先朝黜之,后召用者多矣,不但侠也。自「侠以诋讪」至「亦加叙雪」三十六字,并删去。)   户部言:「右司郎中张汝贤奏,立定福建路产卖盐额,候及五月,有并增并亏,自依海行条贯施行。内四州军卖盐后,应抑勒人充盐铺户,并愿退免,不为施行者,各徒一年。提举盐事知而不举,与同罪。」从之。   高丽国僧统进奉皇帝兴龙节祝圣寿佛像并金器等。诏学士院降诏奖谕,朝辞日,赐衣着一千匹,银器一千两。   又诏赐于阗国王龙服一袭,腰带、器币有差。   刑部言:「乞应该元丰八年三月六日登极赦以前杂犯配军,除元系军人配到及宣敕指挥永不放还者,更不移放外,其元犯杀人、放火、强盗、伪造符印、谋杀人、持杖窃盗罪至徒、犯杂死罪贷命,并余罪徒以上情理凶恶者,在京令所属及开封府步军司,诸路令转运使副判官、提刑司,取索元犯看详量移。」从之。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昨者累具弹奏知枢密院章惇,乞行罢黜,未蒙施行。谨按惇佻薄险悍,无士人之行,熙宁初,召试馆职,乃为御史诋其丑恶罢去。既而谄事王安石,以边事欺罔朝廷,稍稍进用。及安石补外,惇又倾附吕惠卿,当时号为入室之人,徇私反复,物论贱之。夤缘至于执政,以强市两浙民田及寄语台官等事,为言路所击,而先帝亦益薄其为人,于是黜之。未几,复为蔡确所引,以至今日。自陛下辨别忠邪,修完先朝政令,虽天下之所同利,而惇辈之所不乐。盖自知身非善良,故不欲旧德之在其侧;心怀奸贰,故不喜正论之出其旁;由新法而进,故不愿祖宗旧法之复用也。庙堂之上,诋诟同列,摧辱公议,屠沽之言,播在中外。其不逊无礼,非独施之于同列,至于帘陛之前,强愎慢肆,举止偃蹇,专以沮坏善政,更无臣子事上之节,此士论人情所以愤嫉疑惑而不服也。昨者陛下裁保甲之法,而惇常护前,不以为是。有臣僚自外至者,臣尝问之,皆谓乡县田里自罢教保甲,人情安乐,无复愁叹。如河北向来逃亡人户,往往归复,皆言自此父子骨肉可以相聚,而有为生之期矣。此事乃惇前日之所不肯改为者也。推此观之,则惇岂有意于利国家、安社稷也哉!今者陛下改正差役,而惇又肆横议,赖陛下深烛利害,主张法意,不为邪议所动,然论说纷纷,搅扰沮害,黩于聪听者,盖已多矣。每事如此,则陛下之善政,必须口舌争夺而后能成,不亦劳乎?夫去恶莫如尽,惇与蔡确为党,前日陛下既去确,而今犹留惇,去恶未尽,非朝廷之利,非生民之幸,非所谓忠邪之辨也。伏望出臣章付外,速赐睿断,罢惇使外补,以全圣政,以慰髃望。」   贴黄称:「陛下若待其自行引退,然后罢之,缘惇素无廉节,已尝语于人曰:『不贬不去。』则安肯以礼自引也!乞付臣章于三省,正其横议害政、强愎慢上之罪,显然黜之可也。」   又称:「陛下试将今日执政,比之熙宁以前朝廷大臣,其人物士望,孰贤孰否,孰轻孰重哉?然则今日之势,其间肆恶害政之最甚者,岂可不急去之也。」又称:「臣闻近日执政聚厅,因议役法,惇诟詈觽人,其言乃屠沽之言也。有一人对曰:『吾辈备员于此,亦宜存体,今纷纷如市井人,若此言传播,亦于君不便。』惇面发赤不言。又一人曰:『今日且得一伏辨状也。』其日,有禀事官数人在坐,皆见之。庙堂之上,谈议如此,古今所未闻也。毋乃上辱朝廷,而下取轻于士大夫哉!」(据刘挚奏议遗□,闰二月十九日上此,或以为朱光庭,误也。)   右正言王觌言:   伏读尚书,见伯益言于大舜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盖任贤而贰,则任之不专,而贤者不得尽其道;去邪而疑,则去之不果,而邪者得以肆其奸。故伯益陈之以为戒,以谓虽大舜之圣,亦不可不谨于此也。臣近累曾奏陈,以执政大臣奸邪害政者相半,伏望陛下择其尤甚者渐去之。所谓奸邪害政者,蔡确、韩缜、章惇、张璪其人也。今陛下幸已罢蔡确职任,中外人情,莫不欣快,以陛下圣明勇决,不惑于奸邪之党也。然缜、惇、璪犹偃然自固而不知退焉。非徒不知退而已,又为确游扬论列,欲陛下更加恩礼于确,臣于此尤见朋邪之迹也。   夫确以常才冒宠,谬为上宰,裕陵使回,不以故事兼请,而顾恋权宠,若将终身。及言者交攻,势不得已,方黾勉以求郡。陛下不行谏官章疏,以掩其罪慝,仍假职名,俾守辅郡,终始侥幸,固已多矣。而缜等尤复有言者,其意不过欲以受遗定策为确之功而已。且皇帝陛下上承正统之初,保护援立,皆太皇太后之圣德也,确、缜、惇、璪,曾何预焉?适会其时,乃敢贪天之功,妄自张大,盗取受遗定策之名以自负。故缜、惇、璪见确之去,而以其恩礼不异,则将失其所以自负者而无以欺惑愚觽,宜其更以加恩礼为请也。夫缜、惇、璪之本情,与确岂其相善哉?其交相诋讦有素矣,此陛下之所知也。至于今日,翻然皆以恩礼为请,若非贪天之功,妄自张大者,其事正同,而欲自为异日之地,则岂协谋同力,而为确有请哉!   臣前奏,犹欲陛下择其甚者而渐去之,今缜、惇、璪朋邪之情,日益着见,则害政滋甚,而去之不可以渐矣。盖当先帝时,缜、惇、璪附会欺罔,上误朝廷之事不可胜数。是以陛下临御以来,修明法度,徱革弊事,四方内外,莫不颂咏圣政。而独缜、惇、璪大非其所欲,故或公为沮止而恐其成,或阳为悦从而幸其失,如近日之役法,终始本末,皆欲破坏其事,以倾建议之人,而不顾有伤于国体,有误于陛下也。故初则但录司马光札子行下,不立条目,以幸其失;中则惇出力以排之,而恐其成;终则不待详定事毕,而遽为实封状之法,以惑四方。二月二十四日及今月八日奏状内,已尝开陈,备述情状。缜、惇、璪之处心积虑如此,而陛下尚何望于彼哉?去之安可不速也!   陛下勿以既罢蔡确又罢三执政为疑,臣窃闻真宗即位之初,咸平元年十月,执政俱罢者四人,宰相吕端、参知政事温仲舒李至、枢密副使夏侯峤是也。仁宗明道二年四月,亦执政俱罢者六人,宰相吕夷简,参知政事陈尧佐、晏殊,枢密副使夏竦、范雍、赵稹是也。苟害于政,去之虽多,而何所疑。既非其人,存之虽少,而大为害。伏望陛下裁自圣断,早赐施行。(编类元佑章疏系觌此奏于闰二月十七日,今并入此。)   左正言朱光庭奏:(据编类章疏,系闰二月二十二日。)   臣闻易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器,圣人之深戒。」谓其发言动虑,害民败事,故舜之去四凶,鲁之诛少正卯,不得不速也。窃以辅弼疑丞之任,天下之最重者也,非夫全德巨才处之为不称,岂容奸邪之冒处邪?如章惇、韩缜者,岂不能自插鹿履,君子邪?小人邪?若自以为君子邪?胡不观诸方册,验诸贤辅?有挟邪肆辨、敢为欺罔、贪冒荣宠而不知进退者为君子乎?若自知为小人,而方圣政大明,无幽不烛,睿断如神,发必中义,而为小人者岂不知畏而引去,尚敢偃然自安邪?   伏自陛下临御以来,力除蠹弊,天下之人皆喜之。惟章惇不喜,每闻帘前辨论,悖慢无礼。且天下之法度可更张则更张,乌有后先之间哉!一于便民而已。章惇意在不更张,而不顾民害之深,岂得为忠乎?辨论公正,犹不可失人臣恭顺之礼,又况其邪说之多,而敢为悖慢耶?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传曰:「见无礼于君者,如鹰鹯之逐鸟雀。」臣今见章惇之无礼,则逐之而后已;韩缜行义之不修,而不能自治,何以治人?代天理物之任,岂行义不修之人可以当之乎?况内有贤兄,不知引避,人而无鯭,不足观也已。此二臣者,虽圣度如天,进退大臣,必思以礼,然章惇、韩缜无鯭之甚,尚何待也?伏望陛下检会臣前后累奏,特赐睿断施行。   左司谏王岩叟之为御史也,先言:「臣窃以辅弼大臣者,人主之所体貌,天下之所瞻仰,非有厚德重望,则不足以当之。伏见知枢密院章惇材轻行薄,廉隅不修,无大臣体。久处庙堂,曾不闻一话一言播在清议。独每闻纵肆猖狂,为俳谐俚语,侵侮同列,朝士大夫相与鄙笑而已。流于京师,传之四远,甚非所以重庙堂、尊朝廷也。伏惟陛下临政之初,万国观望,辅弼大臣,尤宜崇銟有德。而惇之轻薄如此,上则玷体貌之隆,下则辱瞻仰之重,有识之士,无不愤嫉!乞行罢免,以慰师言。」   又言:「仁宗用石中立为参知政事,中立比惇,别无玷缺可羞之行,亦无骄恣害政之风,止以在中书好滑稽诙笑,谏官言之,遂行罢免。陛下试令考寻,当见其事,可以察臣之言惇,不为过论也,陛下罢惇不为无故事也。」又言:「今中外之人,非但鄙惇轻薄无行,不可为大臣而已,皆云自陛下即位以来,凡欲更张人情不便事,惟惇强悖,不肯协心,故为异论,沮格善谋,曾无意助陛下施行恩福天下,此人情所以愤嫉之深,而欲共逐之者也。陛下今不罢惇,彼必扬扬自得,曰:『主上知我如此,而不罪我矣。言事者言之再三,而主上不听矣。谁复敢议我者?』夫以素无忌惮之心,而又得所恃焉,养之益深,将必有跋扈难制之患。方是时,陛下虽欲悔而除之,亦不易矣。易贵履霜之早辨,春秋忧蔓草之难图,不可不以为鉴也。」   又言:「臣累言惇轻薄无行,无大臣体,不可为辅弼。及闻别有言事官,言其受宋用臣赠遗,贪污不法。臣谓有一于此,皆当罢黜,况惇之行,臣羞为陛下言之。且举一事,陛下察焉。自古以来,名高则行亏,德盛则称公,行薄而不为人所重则名之。天下自然之理,而不可以势取者也。惇平生多与京师市井小人并游而杂处,至为京师之人以其行第属其名而呼之曰惇七,今虽显贵,而佻薄益甚,故惇七之呼,未离于人口,则惇之人望重轻亦可知矣。国家何忍以第一等名器,与第一等无行之人,使天下后世轻朝廷哉!」   又言:「庙堂者,仪刑之地,非法度之言,不当出也。而惇肆为谐谑,以玩侮在位,污庙堂若闾阎,□朝廷如市井,陛下以谓大臣当如此否也?大臣者,体国家之意,察天地之心,而协济善政者也。而惇执强好胜,不恤事情,以奸言摇正论,以险语劫善人,陛下以谓当如此否也?辅弼者所宜正而不阿,洁而不污,以表厉庶官者也。方用臣弄权怙宠,恣为欺罔之时,惇既不能明言于朝,以正厥罪,又从而受其赠遗,阴与相交,丧灭至公,玷辱清议,陛下以谓大臣当如此否也?」   又言:「臣闻谏官孙觉,常论边事【二四】,不合惇意,而惇肆言于人曰:『议者可斩。』中外闻之,无不骇愕。臣伏以陛下之意,则于谏官之言无所不容,谏臣之心无所不察,而惇于言者则欲杀之,其意不欲人主闻至言、朝廷收觽策,为臣不忠,莫大于此。自古以来,未尝有大臣敢出此等语胁谏官也。推此以往,飞扬跋扈,何所不可。伏望睿明,早赐罢黜,为国家之福也。」   又言:「惇奸回险薄,事先帝不忠,今复有轻陛下意。陛下诏书求直臣,以益盛德,而惇骂上书之人曰『不逞之徒』,其意不欲陛下广聪明,而忌嫉四方之人以实告陛下。盖凡四方之所告,皆有前日欺朝廷而蔽先帝者耳。又骂陛下所登用老成旧德,亦曰『不逞之徒』,以其意不喜陛下用正人,而惟欲用憸邪巧佞,柔而易制,肯同欺蔽之人耳。天子即位,求民瘼于四方,为得邪?失邪?四方之人以至诚告主上,为顺邪?逆邪?陛下用老成旧德、有天下之望者以慰天下,为是邪?非邪?臣不知惇何心以事陛下,而悖戾如此,谤侮如此。又骂谏诤之臣曰『可斩』,此语,虽人主盛怒,不肯以出口也,而惇易言之。又与同列议事,一不合意,则连声骂曰『无见识!无见识!』此语,虽市井小人,有不轻发也,而惇以为常谈。臣不知惇待朝廷为如何,而无忌惮敢尔!臣前累章言其轻薄无行,好为俳谐俚语,侵侮在位,无大臣体。今则凶德益肆而甚矣,恶言益播而广矣,陛下尚使之处庙堂,何以服人心?人心不服,何以安朝廷?此臣之所以有隐忧,而不能自宁也。又臣累言章惇以小人之行,居大臣之位,奸言利口,足以变乱白黑,颠倒是非,久在陛下左右,恐日往月来,察之难,防之难,制之又难。臣所以不避怨仇,力言其恶,愿陛下早赐斥远。今更举目前一事,陛下观之。自来执政大臣,若稍闻言路有言,虽章疏留中未出,亦必朝夕惴惴,有不自安之色。何则?惮朝廷,畏公议也。今章惇虽知言路交攻,而岸然自处,无毫发畏惧。反扬言语人曰:『不贬不去!』观此一语,何复有廉鯭?何复有畏忌?窃以臣道主敬、主顺,而惇之傲易不逊乃如此,尚可以为大臣乎?惇辈见蔡确因上章逐请【二五】,皆相与结约,不复自陈。大臣风节一至于此,臣实为朝廷叹息。伏乞陛下破此奸谋,直行罢免,以慰天下之望。」   于是岩叟又言:「臣昨为御史日,累上章言蔡确、章惇奸邪谗险,同恶相济,负先帝之恩,误天下之事,不可当大任。蒙陛下采纳公言,因确之请,遂许其去。退大奸,进大忠,制下之日,天地改容,人鬼欢喜。士相庆于朝,商贾百工相庆于市,耕者相庆于野,行旅相庆于途,皆以谓陛下威明英断,自古未有。推此以往,何善不可为,何弊不可革,天下复太平之象矣。和声上彻,膏雨随降,天心之所以答陛下者,岂不速哉!臣尝言,若陛下早去大奸,使朝廷无壅蔽之患,和气上薄于天,则天自将有应。臣非有智能可以揣度天道也,惟以人心卜之而已。人心虽近而通乎天,天道虽远而接乎人,故愚臣愿陛下常信天道,常畏人心,不可忽也。今大奸一去而一在,人心犹以为郁,陛下何惜并去之,以成旷然之治邪?臣前论章惇之恶,其状非一,或轻薄无行,或贪污不法,或沮害美政,或迭喧善人,或欺罔主上,或侮易朝廷。臣谓有一于斯,皆宜窜黜,而圣度并包,未加诛逐。然惇凶焰日炽,恶德不悛,近又闻帘前争役法事,词气不逊,无事上之体,亏丧臣道,凌弱主威,中外传闻,无不愤嫉。惇于先帝时,何故不敢无礼如此,而今日敢尔?伏惟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闱,大臣尤当庄敬尽礼之时,而惇反有侮慢不恭之志,此所以人情弃而不容。陛下虽欲容之,如朝廷典刑何?如天下公议何?谏官御史坐观而不论,则是负陛下而佑强臣,率髃臣而慢人主,罪莫大矣。髃臣见惇悖戾不道如此,而陛下不加罪,则皆将生骄慢之心,无忌惮矣。臣居言责,其得安乎?陛下因臣之言,必更尝潜观而密察,当亮臣之言非私意也,非偏见也,非厚诬也。伏望圣慈早行降黜,以满人心,以答天意,以全皇帝陛下清明之政。」   贴黄称:「惇陵上侮下,败髃乱觽,真小人之杰也。陛下欲朝廷清肃,君道尊严,不去此害,终不可得。臣闻惇既于帘前轻慢喧哗,又退而以恶言诋毁同列,皆非大臣口中语。盖见陛下用司马光作相,躁忿忌嫉,益有不乐朝廷之心,所以如此。士大夫皆言,自有执政以来,未尝见如章惇之凶劣者。愿陛下省察,早赐罢黜,以安朝廷。天下之人共以免役为苦,陛下一日复差法,中外人心无不欣悦,而惇独为异论,妄生沮难,动摇人情。伏望陛下深赐体照,无惑奸心之言以坏美政。」(编类章疏以岩叟所奏系之闰月八日,今并入二十二日章惇罢政前一日【二六】。)   岩叟又尝面奏曰:「自陛下即位以来,凡所更张人情不便事,惟章惇不肯协心,强生沮难。其人不欲陛下得人心,不使人心感陛下,中外之人,无不愤嫉,争欲为陛下逐之者,非但鄙其轻薄。御批除官,祖宗以来,以为美事,惇谓陛下不当自除,谏官自属三省,密院无所预。惇不以公正报陛下【二七】,乃肆邪说,欺惑圣聪。况无礼于君,人所共嫉。陛下所除数人,命下之日,欢然一辞,惟是邪佞之徒不喜。惇为门下侍郎日,尝进蹇序辰为司谏、王桓为正言,陛下试问二人闻望行实,孰与今所除数人?二人者,公议所不许,惇乃以为是。今三数人者,公议所许,惇乃以为非。臣不知惇以何心事陛下,为臣不忠,莫大于此。素无人望,天下共知,臣不复道,惟嫉其今日居大位,不思砥砺以报万分,而骄肆轻扬日甚一日,为市井小人之态以污王朝耳。」   又奏曰:「人皆言辅弼之任,仪型四海,非惇薄德所宜处。四夷来庭,闻辅臣如此,恐有轻中国意。臣之所言,乃不为惇,正为朝廷惜。」上曰:「深如卿言。」   监察御史孙升言:(升三章,并据升集。)「臣窃观先王极治之时,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故诗曰『任贤使能,周室中兴焉。』则知大任高位,非贤有德者不可以居,而材能敏给之人,惟可以使之在职而已。故贤者独所以命君子,而能者间有以容小人。君子在位,则小人可驱而为善;小人当国,则贤者不得其职,而天下之所以乱也。唐李林甫、杨炎、卢杞辈,非无材也,适所以资其为恶。以王安石履君子之操,谈先王之言,先朝委国而听之。然安石天资强愎,弃觽自用,趋近利,无远识,非宰相之器,愤贤人君子不为己用,于是拔小人之材者布于朝廷,既蔽主明,且篅国事。吕惠卿、章惇二人,小人之材而尤黠者也。惠卿自小官三年拔为执政,安石之德不为浅矣,一旦见利忘义,与安石为死仇。推是以观之,则其事君之节可知矣。赖先朝明圣,察知其奸,竟不复用。不然,善人君子,今无緃类矣!章惇材不逮惠卿,而奸恶过之,二人之所谓材,足以文其奸,资其恶【二八】,罔上残民,偷合苟容而已。臣窃恐人或以惇为材进说,以误圣听,故陛下迟疑而不决去也。惇前时之议保甲,今日之论免役,其怀邪不公,伏心隐情,陛下聪明圣智,洞照奸慝,固不待臣复言矣。臣窃闻惇每议论帘前,词气悖戾,亏事君之礼,有慢上之心,中外传闻,莫不愤骇。且堂陛之势,不可顷刻不分;履霜之渐,不可一日不戒。此章惇之罪,尤不可贷者也。伏望圣慈早赐裁决,以清朝政,以慰人心,则天下幸甚!」(升此章与三月末论张璪文字并行,但此无璪姓名及事迹,当考。)   又言:臣近睹二月六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施行司马光论奏复差役法札子。臣诚愚闇,窃疑朝廷别无委曲处分。缘光所论,止是大纲,其间曲折,事目不一,兹事体大,窃恐诸路使者犹怀毒孽,推行失宜,别致异论,或行其失,欲致烦言,此不可不察也。寻具奏陈讫。臣比闻知枢密院事章惇果有所论,暴衒己长,言虽近公,意则非正。何则?惇居左右辅弼之任,乃同心一体之人,非如侍从、台谏,待见命令方可论说。惇既与三省同共进呈上件札子,见光所论,其间未尽委曲,便合实时开陈条目,作朝廷处分施行,乃是大臣之事。岂待命令已行于天下,方为异论?则惇之所存心,非出至公,意在诋讦正人而已。夫免役之为害于天下,无智愚皆知之。司马光之意,不为己私,虽闾巷小人皆知之。而惇为陛下股肱心膂之臣,粗有知识,非不能分别白黑,独不知免役之为害,光之不为私,而犹德有二三【二九】,心怀彼我乎?盖惇素无德行,本挟险邪,进身不以义,事君不以道,以偷合苟容、持禄养交为事。其心以谓正人志行,则邪党退,君子道长,则小人消。夙夜揣摩,谋为固位之计,乃出于此也。   惇为士人时,不检无行,天下所共知。其为小官,苟悦王安石以进身,则赂遗及于王安石之妻母,而主于安石之妻弟□颐。颐负安石之势,浪迹都城,狎习非类,士人指为污辱,惇乃以先生处之。惇之辱己无鯭,岂徒主痈疽、瘠环而已!及其开拓夷獠,率多诞谩,参贰大政【三○】,出入年来【三一】,无所建明,专事容悦。交通宋用臣,受其赠遗。其甥黄实私坐辄除监司。惇之为私,臣之所知,非一二也。   伏惟陛下登崇俊良,委用耆德,开大公至正之路,永为万世无穷之休。惇于此时,猥被顾托,叨秉枢衡,心怀二三,德非纯一,陪列正人,何异冰炭!臣窃观古先哲王,立大事,成大功,未有左右辅弼之臣心怀不同而克济者也。故伊尹曰:「咸有一德,克享天心」,高宗命傅说,曰:「惟暨乃僚,罔不同心。」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又曰:「乃一德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则惇之德非纯一,不足以副具瞻;心怀二三,不足以持大政。伏望圣慈特出睿断,罢惇机要之任,以慰中外之心,则天下幸甚!   又言:「臣近曾奏论知枢密院章惇,德非纯一,不足以副具瞻;心怀二三,不足以持大政。伏望特出睿断,罢惇机要之任,以慰中外之心,未蒙指挥。臣窃以谓人主之所尊用左右辅弼,恩礼异优,度越髃臣,岂徒使之持禄保位、阿意顺旨而已,固欲协心同力、正论庙堂,任社稷安危之计,图生民休戚之事耳。惇自参大政【三二】,惟务从谀,及秉枢衡,徒怀彼我。诸路保甲,残虐已深,患害将起,天听既闻,正论随发,而惇犹闭塞沮抑,专为异说。论议之际,惇悖厉不恭。虽圣度涵容,赖睿断不惑,卒从废罢。累月已来,人心帖然,流移归业,复守田桑,道路欢呼,室家相庆。上下共知,迹非可掩,此乃前日横议不公之明验也。惇既同三省进呈复行祖宗差役旧法札子,司马光之所论,乃是大纲,其间曲折条目,苟或未尽,自合条析上闻,作朝廷处分,一就施行,乃是事君之义,方称大臣之职。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岂待朝廷之事已行于天下【三三】,方为异论,暴衒己长?则惇怀邪不公,上无归美人君之意,内挟诋讦正人之心,又如前日保甲之议矣。岂有心怀二三,德匪纯一,而可任股肱心膂之臣者乎?伏望陛下推至诚之意,扬先帝之休,拔擢正人,尊用耆德,将欲为天下之盛福,跻生民于仁寿。而惇怀邪异议,眩惑中外,与正人之共政,类冰炭之难同。伏望圣慈特赐检会臣前奏,早降指挥。」   注  释   【一】此数火盗贼「火」原作「大」,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六乞招河北保甲充役以消盗贼状改。   【二】不待朝旨「不」原作「而」,据同上书改。   【三】旧日以补班行者「以」原作「有」,据同上书改。   【四】斟酌附此「斟」原作「勘」,据阁本及文义改。   【五】即递限两月「月」原作「日」,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四一元佑元年闰二月四日暣改。   【六】乞令诸处审议「乞」字上原衍「欲」字,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六论差役五事状、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四三删。   【七】乃是庄农之家「庄」原作「在」,据同上书改。   【八】但诸公使库设□酒库同上书「但」字下有「云」字,于文义为顺。   【九】不闻有破产之家「产」原作「差」,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一○】人人愿为长名「愿」原作「顾」,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六论差役五事状、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四四改。   【一一】皆是的确合用数目「的确」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二】坛子之类「类」原作「数」,据阁本及上引栾城集、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四五改。   【一三】判司农寺「寺」原作「事」,据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并参考宋史卷四七一曾布传改。   【一四】而协力成就今日之新法阁本无「新」字。   【一五】臣近二上章「三」下原衍「十」字,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删。   【一六】迷国误朝「朝」,阁本作「政」。   【一七】惟贪冒宠荣阁本「惟」下有「务」字。   【一八】取索元丰以来大理寺开封府断遣过因内降探报公事元断犯及断遣刑名看详「元断犯」,阁本无「断」字。   【一九】臣未识缜如何进呈「识」原作「委」,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乞先罢京差遣「先」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仍先罢免蔡京差遣」补。   【二一】候结绝罢行「结」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市易补。   【二二】令移司勘逐者「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二三】使以本官听候大理寺断遣「听」原作「职」,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改。   【二四】常论边事「常」,续通鉴卷七九作「尝」,是。   【二五】惇辈见蔡确因上章逐请「逐」,阁本作「遂」。   【二六】今并入二十二日章惇罢政前一日「二十二」原作「二十八」,据阁本及干支推算改。   【二七】惇不以公正报陛下「正」原作「上」,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八】资其恶「资」原作「恣」,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改。   【二九】而犹德有二三「德」原作「得」,据阁本改。   【三○】参贰大政「政」原作「臣」,据阁本及文义改。   【三一】出入年来「年来」,阁本作「累年」。   【三二】惇自参大政「政」原作「臣」,据阁本及文义改。   【三三】岂待朝廷之事已行于天下「事」,阁本作「命」。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 卷三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辛亥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闰二月辛亥,诏:「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章惇,累有臣僚上言轻薄无行,好为俳谐俚语,及尝受内臣宋用臣馈遗。以其大臣,弹纠章奏不欲付外。又议役法,明知未完,俟其令行,始相沮难。近者,每于帘前同辅臣议政,动多轻悖,全无恭上之礼。宜解机务,可守本官,知汝州。与放谢辞。」(此据御集,闰二月二十三日下。)制辞曰:「黜陟之典,咸询至公,进退之间,尚存大体。惇早繇法从,亟预近司,肆彼躁轻,失于审重,至于□御之列,常交问遗之私。比议役书,本俾参订,当其敷纳,初不建明,迨于宣行,始兴排沮。务从含贷,益至喧呶,鞅鞅非少主之臣,硁硁无大臣之节,稽参故实,稍屈典刑。噫!朕以幼冲,仰烦慈训,苟乖忠实,曷肃宪章?其解政机,往临郡寄,弗忘循省,祗服□恩。」言者既数劾惇,惇居位如故。及惇与同列于帘前争论喧悖,有「他日安能奉陪吃剑」之语,太皇太后怒其无礼,乃黜之。制词,钱勰所草。(「至于□御之列,常交问遗之私。」惟王岩叟及孙升章有其事,盖指宋用臣也。绍圣史官阴为惇讳,故于岩叟章才举其略,今乃仍用旧文,亦太簄矣。今取岩叟章及升章详着之。邵伯温辨诬云:「蔡确既去,章惇自知不可留,于帘前与司马光争论役法,喧悖无礼,谓光曰:『后日安能奉陪吃剑!』太皇太后怒,惇以本官出知汝州。」按司马光正月二十一日在朝假,至五月十二日乃出,方惇责时,光未参假也。且密院与三省同进呈光差役文字,盖二月初,光比时安得至帘前?伯温必误。「奉陪吃剑」,或因争论改法,为光而发,非面与光语也。十月六日,改扬州。)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窃以陛下所与共天下之治者,惟二三执政大臣而已。得其人,则陛下不劳而天下蒙福;非其人,则天下受敝而陛下独劳。故执政不可不用天下之贤。蔡确、章惇之大奸,臣先已论之。其次如韩缜之鄙俗不学,张璪之阴邪不正,李清臣之柔佞不立,安焘之阘茸不才,臣不知此四人自执政以来,有益国家者何事,惠及生民者何功,启沃陛下者何言。天下之物望轻重,陛下聪明,必皆坐照,不待臣言而后知。方陛下更化愿治之时,股肱一人要为一人之用,若缜辈累百,何补陛下?诚惜此地,虚为所据。伏望陛下重惜名器,别图贤才,任以大柄,以为社稷之赖,以为生灵之福。」(岩叟此言,不得其时,因章惇罢附此。)   岩叟尝入对,言:「自古人君最难辨者忠邪,今陛下判别之,如别白黑,又断之如此之勇,此自古英主所不及。如蔡确、章惇二人,用尽奸计欲固位,若非陛下至刚至明,何以去得?天下人心,无不欢呼鼓舞。人心悦,则天意得,所以甘泽应之,其速如此。仍愿陛下益信天道,益畏人心。治天下之道无他事,只在合人心而已。若人心外求之,别无治道,便是怨乱之端。」上曰:「会得!」岩叟曰:「既遇陛下留心治道,又荷陛下听纳,臣等不敢不极忠尽虑,以天下之情、天下之事,一一上达,惟在陛下久而不厌,常赐收采。幸甚!」上曰:「甚善!」(岩叟朝论系此于闰二月九日。按章惇罢在闰二月二十三日,岩叟果以闰二月九日入对,何由便及罢惇。大抵朝论月日多不可信。今掇取此,附惇罢后。)   岩叟又言:「蔡确、章惇既去,其余无大奸,皆柔佞之徒,易为处置。惟在常辨之,使不可入而已。今政府阙员,中外之人,翘首拭目,以观陛下所用,陛下其戒之,重之。择有德业闻望者进之。幸甚!陛下至明,虚心以求之,臣知必不篅,然不可不更以告陛下。」上曰:「如何?」对曰:「大名之下有奸才,少文之中多重德,陛下须察。柔佞、惷愚、无状、怀奸之人,一进之在位,即误陛下,后虽知其有害,去之不易也。他人见陛下误用一执政,不过咨嗟叹息而已,臣实与陛下同其责。人以用之为是,不知其功;人以用之为非,臣则有过。臣不自量,夙夜寤寐,以吾君之忧为忧。俟陛下得贤,则臣心安。以此位非与百执事同,百执事苟失其人,则害止于一职,或大者一方而已。执政失人,则害及国家及天下,不可不谨。」   右司谏苏辙言:「访闻京城四门外,所在白骨如麻,多是昔筑城开壕死损人夫。东门外又为茶磨弃水所浸,虽其间已埋瘗者,土薄水深,亦皆发露,狼籍臭腐,不忍闻见。陛下躬行仁政,罢去苛法,民心稍安,而京畿及诸路久旱,近日虽稍得雨,终未沾洽,未必非积骸暴露,噃气致此。况方春长养,正是月令掩骼埋胔之时,臣欲乞选差一二廉干内臣,计会两赤县官吏相度,于闲隙地上,以砖作数大坟,如法藏掩。其合破费用,仍特支赐内藏库钱。诚使仁泽施及枯朽,或能感召和气,卒致丰岁。」(从辙所奏,旧录载于二十九日。按辙自注云:「二十三日奏此。」今仍见本日。)   又言:「访闻淮南久旱,雨全未足,二麦并已枯死。浙中米价虽贱,而运河无水,客旅不至,米斗直一百七十以来,民间阙食,甚觉不易。而所在官吏并未见赈济及奏请别作处置。臣窃见,顷立义仓,至今已十年,所聚粮斛数目甚多,每遇灾伤,未尝支散一粒,民情深所不悦。臣欲乞指挥淮南官司,先将所管义仓米数,随处支与阙食人户,兼将常平米减价出卖,及取问监司、州、县,因何并不曾申请擘画。兼乞体访诸路,如有似此阙食去处,一例施行。」(丙辰二十九日,诏诸路依二月四日指挥,即从辙奏也。)   先是,刘挚言:「伏见京师所置水磨茶场,前后累有臣僚论列,乞行寝罢,尚未蒙指挥。臣契勘,官自磨茶之初,犹许公私交易,故商贩之茶,或不中官,则卖之铺户。自去年二月,遂禁铺户不得置磨。然都下虽禁,犹有府界县、镇可以交易,故客人不避重出脚费,津置出入。至当年七月,遂并府界一切禁其私易。于是商贾以茶至者,触藩抵禁,须至尽卖入官,而又使牙侩制之,不量茶之色品,一切痛裁其价,留滞邀遏,其状百端,此商旅之所以不敢行。商旅不行,故沿路征商之数,其亏额已多。又磨河之水,下流壅散,浸潴民田,被害者数邑。闻去年已被省税矣,臣疑所得未必能当所失,而民间食贵茶,场户常失业【一】,抵冒刑罪,又备赏钱,利害细□,其状不一。至于伤国大体,则臣未暇论之。窃闻臣僚所言,多送户部,户部送太府,太府送本场,本场次第上之。盖所司知奉法取利而已,安有肯为朝廷论义理哉!臣亦闻议者云:『岁可得息钱仅二十万缗,以助经费,何可废也。』此以利言之者也。苟以谓有助于用而不废,则何事不可为哉?亦有道而已矣。宋用臣未建此策以前,不闻国用阙此二十万缗也。譬夫为人之子,日攘窃于人,取财以养其亲,为之亲者知其如此,顾利其奉养而听其为盗贼,可乎?伏望圣慈早赐出自睿断,罢水磨茶场,以通商贾,以养细民,以□州、县税额,以免农民水害,而上以副仁圣惠绥天下之意。」(挚此章盖以八年上,不得其月日。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九日,乃罢水磨茶场,从侍御史刘挚、右司谏苏辙、殿中侍御史黄降、刘次庄所奏也【二】。)   是日,右司谏苏辙又言:「臣窃见近岁京城外创置水磨,因此汴水浅涩,沮隔官私舟船。其东门外水磨,下流汗漫无归,浸损民田一二百里,几败汉高祖坟。赖陛下仁圣悯恻,亲发德音,令执政议救其苦。寻蒙指挥,畿县于黄河春夫外,更调四万人,开自明河,以疏泄水患,计一月毕功。然以水磨供给京城内外食茶等,其水只得五日闭断,以此功役重大。民间每夫日雇二百钱,一月之费,计二百四十万贯,而汴水浑浊,易得填淤,明年又须开淘,民间岁岁不免此费。访闻水磨所入,一岁不过四十万贯。朝廷顷来改更敝法,凡与民争利者,一切革去。水磨之事,本亦系废罢,前户部侍郎李定以邪谄进用,不知朝廷大体,猥以四十万贯课利,惑误朝听,依旧存留。且水磨兴置未久,自前来未有此钱,国计何尝有阙。而小人浅陋,妄有靳惜,伤民辱国,不以为愧。况今水患近在国门,而恬不为怪,甚非陛下勤恤民物之意。而又减耗汴水,行船不便。臣乞废罢官磨,令民间任便磨茶,其利甚薄。伏乞指挥,疾速施行。」   壬子,户部侍郎吴雍为天章阁待制、知襄州。从所乞也。大理寺少卿张奕知滨州。(孙升十八日言奕。)朝奉郎苏子元换授供备库使。从户部尚书曾布奏举也。   诏亲王府翊善、朝请大夫王汾,记室参军、朝请大夫郑雍,为久任,各特转一官,愿回受与子孙白身恩泽者听。   又诏河北东西路、永兴、秦凤等路提点刑狱兼提举保甲司,并依提刑司例,各为一司。   礼部言合门参定到太皇太后出入仪卫,诏依所定。   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言:「准朝旨批送下东上合门使曹诱等乞许合门依仪令升殿进读依旧侍立祗应【三】,参详欲依所请。兼通事舍人以下,引揖上殿班次等祗应,亦合依合门仪令施行。」从之。   左司谏王岩叟言:「窃闻江西提举曾孝廉挟私不法,驱迫知抚州石禹勤下狱,差有嫌隙人李秠为勘官,非理凌虐。一月之间,致禹勤于垂命,至家一夕而卒。乞选朝臣就往根治,重行窜黜。」诏差钱垂范往抚州根治闻奏。(李秠、钱垂范未详何官,十月二十八日,孝廉追停编管。)   诏:「今后蕃官立功优异者,方许取旨差充本族巡检,仍当三资。令枢密院遵守,更不下行。」   先是,给事中范纯仁言:「臣窃见熙宁后来用『案问欲举』条,虽曾隐讳,终因罪人说出,并得减等。所以容奸太多,至强贼凶徒易为幸免,不肯改过,却致良民受害。遂至元丰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别立条制,诸强盗已杀人、强奸,或犯强盗贷命者,若持杖三人以上【四】,知人欲告、案问欲举而自首,及因人首告应减者,并不在减等之例。又至当年十一月四日,续降敕文,添入『余犯强盗,虽案问欲举而首不减』一十三字。以臣看详,除已杀人、强奸,于法自不合首,不应更用案问减等外,其贷命及持杖强盗,一例不得减等,深为太重。窃缘釒满强盗,能告别火死罪,即得奏贷。今因案问,通出本火徒伴数目更多,亦须坐死。举重明轻,于理未当。至于一名独行强盗,若非实时捕获,则更无他人照证。因疑被执,釒物虽明,贼若隐拒,则官司无由用刑。今于釒证未明之间,其人便自招说,岂得不行减等?臣谨按嘉佑编敕:『应犯罪之人,或因疑被执,釒证未明,或徒党从就擒,未被指说,但因盘问,便具招承,如此之类,皆从律案问欲举首减之科。若曾经盘问,隐拒本罪,更不在首减之例。』此敕于理最当。所以仁宗朝用之,天下号为刑平。臣今乞应天下案问欲举,除于法不首不得原减外,其犯罪,并取嘉佑编敕内上条定断。其后来敕条,更不施行。如此,则不破敕律,用法当情,上以广陛下好生之德,下则无一夫不获之噃。」   又言:「近因王震在假,权管勾刑房公事。窃见四方奏到大辟刑名疑虑及情理可悯公案,并用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敕,只委大理寺并依法定夺,更委刑部看详,如实有疑虑可悯,方奏取旨,余皆依法处死。臣体问未降此条以前,自前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至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一年之内,四方奏到大辟案共计一百四十六人【五】,内只有二十五人处死,其余并蒙贷配,所活将及九分。自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降敕,后来至今年二月终,不及百日,奏案共一百五十四人,却有五十七人处死,计所活纔及六分已上。臣固知去年十一月未降敕已前,全活数多,其间必有曲贷,然犹不失『罪疑惟轻』之仁。自降敕之后,所活数少,其间或有滥刑,则深亏『宁失不经』之义。臣乞今后四方奏到大辟疑虑可悯公案,并仰刑部、大理寺再行审覆,节略罪人所犯及本处原奏因依,令执政将上,乞自圣意裁断。如所奏或有不当,并与免罪。如此,则刑不滥施,死无噃人矣。」是日诏大辟刑名疑虑情理可悯公案,令刑部看详,不得致有枉滥。从纯仁之请也。(二月末,纯仁奏请,附此。)   右司谏苏辙言:   窃见三省同进呈臣前奏,乞将民间官本债负、出限役钱及酒坊元额罚钱,见今资产耗竭,实不能出者,令州、县、监司保明除放事。奉圣旨,令户部勘会,应系诸色欠负窠名数目,仍契勘欠户见今各有无抵当物力,开具保明闻奏。臣窃谓朝廷将施舍己责,救民于沟壑之中,其施行节次,当如救焚,不可少缓。前件指挥,令户部开具欠户见今抵当物力,此事不在户部,惟州、县可见。若令户部取之州、县,文字往来,动经岁月,反复问难,何时了绝?救民之急,不当如此。乃有司出入之常度,而非朝廷救灾之体。如陛下将布德施仁,以收民心,答天意,但使惠泽滂流,虽民间小有侥幸,何损于德?况此积欠,经涉久远,凶岁疲民,空烦鞭棰,必无所得。纵获毫末,无补国计。乞特降朝旨,直下诸路监司与州、县,一面依下项除放,结罪,保明闻奏。所贵小民早被圣恩,不至失所,别致生事。谨具条件如后:   一、官本债负,在京乞委提点司与府、县及市易官,外道委转运司与州、县同取索逐户元请官本若干,经今多少年月,合出息钱若干,逐户从请出官钱后来,已纳到官本若干,息钱若干,通计本息未及官本,而家业荡尽者,亦与除放。如尚有些小家业,而见今孤贫不济者,即权住催理,官吏结罪保明闻奏,听候敕裁。一、拖欠坊场钱,(所委官同前项。)乞取索逐户元认净利钱若干,自开酤以来,违欠月分,合纳罚钱若干,将本户已纳到净利及罚钱通计若干,如已通计及元认净利之数,即行放免。如已通计及元认利钱之数【六】,而家业荡尽者,亦与除放。如尚有些小家业,而见今孤贫不济者,即权住催理,官吏结罪保明闻奏,听候敕裁。   一、出限拖欠役钱,今来朝廷已行差役法,即免役钱别无支用,虽使差役未了间时,暂留旧雇人执役,自有从来□剩役钱支遣。其拖欠役钱,乞与一切放免。右,臣前奏,系二月十五日,及今已四十日,而行遣迂缓,未知何时恩泽可以及下。伏乞陛下深念欠负人户枷锢已久,衣食不继,父子离散,其愁苦无聊,甚可哀悯。断自圣心,依臣所乞,特与除放。无使有司争执细故,迁延岁月,所得无几,而民间穷困,小则病瘁怨苦,感动阴阳;大则计较死生,起为盗贼。所失转大,虽悔无及。臣不胜,区区为国深虑。(二十九日行。)   癸丑,中书舍人范百禄详定编修刑工曹条贯,代给事中王震也。(御集二十五日。)   甲寅,龙图阁待制兼侍讲赵彦若为兵部侍郎兼侍读,新除给事中孙觉依旧为右谏议大夫。(初五日除给事中【七】。)   诏尚书侍郎、学士、待制及两省御史以上、国子司业,各限一月内,举经明行修、堪充内外学官者二员。   诏:「章懿皇后父赐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越国公李仁德,特追封京兆郡王。从泰宁军留后李珣等奏也。(实录于三月二日又书此,误也。今削去,止一书之。)   朝请郎、权发遣河北路转运使李南公,朝奉郎、权发遣河东路转运副使孙览,两易其任。(三月八日刘挚云云。)以累赦放逐便人刘彝为朝奉大夫。   乙卯,正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安焘知枢密院,朝议大夫、试吏部尚书兼侍讲范纯仁为中大夫、同知枢密院。(御集在闰二月二十四日,政目与御集同。吕大忠杂说:「元佑初,申公与司马温公同为左右相,温公久病不出,申公数于帘前荐吕大防、范纯仁可大用。已而以大防为尚书左丞,纯仁命未下也,温公一日召荥阳公至府第,谓公曰:『范纯仁作执政固好,吕大防是韩缜宣抚判官,相公何故却荐作执政?』荥阳公即以意答公曰:『相公且看即今从官,谁是胜得吕大防者?』温公默然久之,曰:『是也,都不如吕大防。』二公同时并相【八】,其不相疑如此之深,其易晓如此之笃,前后任事所无也。初,申公荐大防可在密院,纯仁可在中书,帘中误记,遂以大防为右丞。久之,以纯仁同知枢密院。」大防为右丞,在闰月十八日丙午,纯仁为同知,在闰月二十七日乙卯,相距纔十日。此云久之,恐误也。)   左司谏兼权给事中王岩叟言:(旧录不载王岩叟封驳事,止于二月十五日载范纯仁告命,极为疏略。新录并十五日所书亦削去,不知何故,比旧录益疏略矣。)「今月二十五日,伏睹画黄,除同知枢密院安焘知枢密院,试吏部尚书范纯仁同知枢密院者。臣谨按,焘资材阘茸,器识暗昧,立朝以来,无一长为人所称。备位枢庭,不能自立,惟知佞事章惇,阴助邪说,以养交取容,曾无建明,少裨国论。公议所鄙,中外一辞。臣当言责,方以逐大奸为先,未暇及焘,非敢不为陛下言也。今大奸既逐,适欲论奏,而焘更超用,其何以慰天下之望,弭谏臣之言?旧位且非所据,况可冠洪枢,颛兵柄!今边鄙大事,正赖谋谟,使焘当之,何以胜责!伏惟国家枢密之重、名器之隆,非所宜误以属人,为社稷忧也。所有画黄,谨缴封进。其范纯仁除命【九】,伏乞分为别敕行下。」   又言:「左司谏之职,其属门下省,近蒙本省批状,差权给事中。给事中职当论驳,臣虽暂权,义难苟且。今日伏睹画黄,除安焘知枢密院,公议不允,臣不敢放过门下。缘过门之后,即是施行,既已施行,益难追改。据焘不才,无补陛下,而玷处庙堂,坐尸厚禄,考之物论,谓当置之散地,别进贤才。今乃超迁总领机务,位愈高而德愈不类,任益大而才益不宜,必恐多致人言,上烦圣听。臣所以辄先封还,乞陛下更加裁虑。或陛下心怜其人【一○】,未欲遽行罢免【一一】,则愿且勿升其位,但令与纯仁并为同知密院可也。臣亦再三为陛下思之,惟如此颇为易处。伏望圣慈恕臣疏愚僭易之罪,察臣区区爱国之心,特垂采纳。」   贴黄称:「臣蒙陛下任之言责,惟愿陛下无一毫差错,臣始心安。若闻一人议及朝廷除用未当,则如臣之身自有过失,所以不避烦□,一一进言。幸陛下省纳,使臣得尽其愚,以图补报。焘之阘茸不才,终不是当大任之人,候陛下别得贤才,即宜罢免,以协公言。」   岩叟又言:「臣两次论驳除安焘知枢密院,敕命久之不下,意谓圣慈已赐开纳。今窃闻已有指挥门下省,更不送给事中书读,令疾速施行。臣闻命皇恐,不知所容。陛下必以臣为违拒睿旨,遂一面施行。仰惟国家置官司,正要上下相关防,相审察,惟恐有失误,所以重谨之至。况给事中,喉舌之任,若不由过,则不成命令,何所不可。臣违君之命,至于再三,虽陛下优容,未加诛戮,臣自知罪不容矣。然臣少而读书,本学事君之道,今不敢不以其所学事吾君也。臣位可夺也,而守官之志不可夺也;身可忘也,而爱君之心不可忘也。守官之志可夺,则陛下今日虽喜臣从命,后日将不复信臣矣。爱君之心不忘,则陛下今日虽未谅臣,后日将复念臣矣。陛下聪明烛照,岂不察臣之所以区区效愚忠而不已者,为陛下邪?臣自为邪?每与大臣结怨仇而不避者,为国计邪?为身计邪?陛下欲人阿意顺旨则易,欲人抗言执议实难,臣不为其易而为其难,亦何心哉!但恐因臣不能为陛下守职事,而获沮抑,则人人务为其易,非朝廷之福也。古人有言曰:『赏当贤,则臣下劝;罚当罪,则奸邪止。』此国家之大柄,而人主不可以不谨也。陛下一日逐章惇为汝州,可谓罚当罪矣;一日擢范纯仁为执政,可谓赏当贤矣。然安焘之进,则未有所当,此臣之所以力为陛下言也。陛下曰必行之,臣曰必不可行,则是以臣抗君也,宜乎死有余责。然臣言之不已、为之不疑者,以臣职当然也。守职而不敢旷,乃所以奉陛下也。伏望圣慈特赐采纳。」   贴黄称:「章惇之逐,则是陛下知其恶也。安焘之进,是亦陛下知其善也。惇之恶,喧然流播于人,故其逐也,人快之。焘之善,寂然无闻于人,故其进也,人皆疑之。陛下或以臣为执所见,今新给事中傅尧俞历任四朝,老成旧德,有天下公望之人也。已经告谢,陛下不俟正谢,指挥供职代臣,以观所见如何?陛下退臣则可,进安焘则不可,愿陛下深赐裁虑。」   岩叟又言:「臣自来闻士大夫相与语曰:『安焘每与觽执政议事,有终席不曾赞一句议论』,实其不才如此。又闻朋附章惇,助为奸言,动摇正论,沮格圣恩,而意亦不乐陛下惟新之政。其无识又如此。平时备位在下,犹为忝窃,况可以进登上列,专右府之寄,主决大议哉!祖宗以来,有虚宰相之位,以参知政事当国者,今不置知院,以同知院行枢密院事,于体无害。既不伤陛下之恩,又不激觽人之议。使小人知惧而谨分,大臣畏威而循法,以正天下,以清朝廷,在陛下日新之德,非小补也。」   贴黄称:「陛下至圣至明,岂不察人臣职事,放过则易,不放过则难?臣不为其易,而为其难,亦何心也?小臣所以区区坚持,不敢苟且施行者,为陛下守职事耳。陛下若不容臣与职事,而必夺之,臣亦无恨。以臣为抗命而赐之罪,臣亦甘心。但恐自今人人皆务为其易,而不为其难,非朝廷之益耳。惟陛下省察,幸甚!臣每见觽人摄职事,多务苟且,皆曰『三五日间,何须如此!』殊不知命令之下,朝廷所系至重。一有所失,则纪纲摇动,议论沸腾,有累圣政,此臣所以夙夜深思,不敢忽也。陛下既重改成命,必欲施行,则愿圣慈指挥门下省,别差官权给事中,以全孤臣之守。」   又言:「臣伏蒙圣旨指挥,以所除安焘敕命已行【一二】,宜令臣书读施行者。便当恭禀睿诏,实时奉行,缘事干国体重轻,系君道得失,臣为谏官,既当言;承乏给事中,又当驳。非臣好为高论,喜忤大臣,以自取怨也。惟陛下照亮,愚臣幸甚!今陛下进忠退奸,一新大化之时,而容柔佞杂进,使四海有惑陛下之心,忠臣有不自厉之志,其可乎?焘之非才,以久尘枢近,既不能自有所发明,又朋附强臣章惇,助为不公之论,沮格圣政,自当随惇罢黜,而反蒙褒进,更长枢庭,何以协公言?何以示惩劝?臣早来又于谏职继有论奏,伏望圣慈深赐省览,所有画黄,谨再缴连封进。其范纯仁除命,伏乞分为别敕行下。」   贴黄称:「如臣放过门下,必致谏官、御史交章攻击,上烦圣聪,恐焘虽欲且安旧位亦不得。陛下若容其备位,徐待求贤,则不宜更有所迁升,反为不才之累也。」(时左司谏王岩叟兼权给事中,即缴录黄,并以谏职上章,言安焘不协人望,乞分为别敕。既驳而命复出者再,已而,告命遂不由门下省。岩叟请对,言益切,至帘中谕曰:「驳议甚当,极知公正,祗为告命已出。」岩叟退,就合门复上章论其当罢。继降手诏,俾速书读,中语甚峻。岩叟持之愈急,复以司谏、给事两职名上疏,云:「臣为谏官,既当言;承乏给事,又当驳。非臣好为高论,喜忤大臣,且命令斜出,尤损纪纲。」凡八上章,得请乃已。此据张舜民志岩叟墓,旧录不载岩叟封驳事【一三】,止于二月十五日载别出范纯仁告命,极为疏略。新录并十五日所书亦削去,不知何故。比旧录益疏略矣。王岩叟与朱光庭二十八日同对,必及封驳事,但新录、旧录俱不载耳。岩叟章,据本集,并附见,当以舜民墓志稍删削穿联之。岩叟朝论云:「闰二月二十二日权给事中,二十五日驳安焘除知枢密院敕,二月二十六日再驳,遂更不令给事中书读,直自门下侍郎处过送尚书省施行。」)   右司谏苏辙言:「臣近奏论诸执政才力长短,以谓张璪、李清臣、安焘皆斗筲之人,持禄固位,安能为有,安能为无。但陛下新临天下,人材衰少,此数人者,未可一朝尽去,故且存而勿论。若陛下必用镇抚夷夏,弹压将帅,如彼三人,皆不足用。臣窃见近日李清臣自尚书右丞为左丞,虽号稍迁,而职位相近,未至超擢,臣是以不敢复言。今者,安焘自同知枢密院为知院,度越四人,直行其上,中外惊怪,不知陛下何以取之,而遽至此!臣观焘之为人,才气凡近,学术空虚,不逮中人,仅免过失。先帝特以焘万里涉海,故酬其劳,置之侍从。焘谨默自守,遂至枢府。既忝重任,略无建明。与张诚一同事,则随诚一;与章惇同事,则随惇。高下俯仰,惟强有力者是从。奈何举天下兵革之重,全以付之?若陛下怜焘,未忍罢去,臣愿令且守旧职,与范纯仁共事。如此,则枢密院与三省俱无长官,亦无阙于事。至于躐等用人,非觽人共称其贤,于义不可。」   右谏议大夫孙觉言:「臣窃闻有旨安焘除知枢密院,权给事中王岩叟封还不下。臣以为安焘材识未有过人者,臣尝论执政数人,皆当罢黜,焘其一也。臣以言韩缜未效,未敢论列,今陛下乃以焘知枢密院,则是焘已迁矣,臣安得晏然而已乎!若焘之材能,不为士大夫所称,徒以举进士名在第三,因缘以至馆职。先朝逐去言事臣僚过多,无人可用,故焘得备位于朝。已而遣使高丽,以焘为使者,不以海道为辞,亦人臣之常事耳。遂稍擢至户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焘之才品,中人以下。臣窃以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进退大臣,以新庶政,若焘,在所先罢者也。不谓陛下因惇之罢,拔范纯仁在密院,纯仁立朝本末,习知边事,非焘之比也。朝议以为陛下于安焘未忍即有所去,则亦以为同知院事,令与纯仁同列而处其上可也,何遽迁之乎?臣以为岩叟封还【一四】,稍为举职,伏乞特留圣念。」   御史中丞刘挚奏:「臣伏闻同知枢密院事安焘除知枢密院事,臣窃以朝廷进用大臣,必以有德,其次以有功,然后上重国体,下厌公论【一五】。谨按焘备位执政以来,未闻有一善见称于人,亦不闻有一言少补于国。朋附章惇,助其强横,以养交固宠,中外鄙之。惇既贬逐,焘亦自当罢去。陛下笃于恩旧,尚且包含,固已为焘之幸,岂可一旦无故超越左右两丞及门下、中书侍郎,而暴有进擢?臣不知陛下以何名进焘,谓有德邪?有功邪?诚无以慰天下之望,止言者之辞。臣欲乞圣慈,如未欲失大体罢焘,只乞且令依旧为同知枢密院事,于圣恩无所伤,于焘无所害,于名器为重,于公议必服。况今制命未下,追止无难,伏望速赐处分。」   贴黄:「臣早来面奉德音,以焘受遗旧人,欲全恩礼。臣以谓焘无功德,有罪恶,不使罢去,足以为恩,岂宜更有不次迁擢?恐命令既下,言者必须交攻,至于理道所极,则焘之旧位亦不可保,却亏失恩遇。伏望但令同知本院,以允清议。」   挚又同殿中侍御史孙升奏:「臣等伏闻除安焘知枢密院事,因给事中两次封驳不当,遂蒙特降指挥,更不施行送本官书读,直下吏部施行。臣等窃见安焘除差未论当否,然朝廷命令之出,必由门下书读、省审而后行,所以审重防察,示至公于天下也。今陛下除一大臣,因其封驳不当,遂废给事中职业,不令书读,则是命大臣以私矣。私门一开,将何以振肃公道,维持纪纲乎?伏惟陛下临御以来,政事之举,皆合至公,独此一事,设施乖戾,恐于盛德所损不细,臣等深为陛下惜之。伏望速降指挥,追还所除告命,及详览臣僚前后论列安焘章疏,别赐指挥,以全朝廷典法。」   贴黄:「制敕不由门下,及省审、书读不备,则不成命令,其经历之司,必不敢放过;被受之人,必不敢当。」   挚又言【一六】:「检正元丰三年七月十八日【一七】、九月二日中书札子节文,奉圣旨,应差除及更改事件到封驳司,限当日抄录,关报御史台、谏院。后至元丰五年中,给事中舒亶申为新制,拨封驳司归门下省为封驳房,如合依旧关报,不知以何官司为名,恐内省无关报外司之理。奉圣旨,『更不关报』。自此已来,臣僚差遣、政事更革,台谏不复闻知。朝省之上,禁赏严重,无敢传者。直至敕命已到诸司,诸司奉行讫,方随行遣关报。其间若有未安,理合论列,则往往事已在数十日之后,臣下回已行之命,固非易;朝廷为反汗之令,亦必难。臣曾于去年十月十九日,具状申请,至今未蒙可否指挥。今来欲乞圣慈检会臣前奏,特赐指挥,许依旧制,应差除及更改事件,委给事中限当日实封牒谏院、御史台。所贵命令未宣于外,可以先事论奏,而朝廷亦易于听从,别无违碍。」   贴黄:「谏官、御史台承受到给事中牒报事件,乞严立禁约,不得漏泄。仍不下司。」   又贴黄:「封驳司改为封驳房,其名号虽异,而职事不殊。本房既不可关移,然今给事中,乃封驳之任也。宜自给事中移报台、谏为是。兼给事中主封驳,台、谏官主论列,交相检察,以补成政令,其任一也,于关报无嫌。」(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七日奏此,去年十月十九日初奏不从,此奏得请,在三月十八日。)   丙辰,左司谏王岩叟、右正言朱光庭进对,太皇太后曰:「知卿等公正,不由执政用卿,朝廷有阙失,一一言来,但安心言事。太皇太后垂帘,官家又年小,不比神宗时,若非台谏公正、忠孝,及执政得人,一耳目何由得尽知天下事?谓之执政,若不执奏事,却要何用?台谏官若畏避,何以立事?卿驳安焘甚当。知卿公正,只为君命已出,又只是次迁,今后更不迁也。非不知安焘不才,无公望,但以顾托,不欲尽去,卿等须会得。若据执政迎合、欺罔,尽合赶了,只为受遗不欲得。卿等所言,多已施行,除是卿等照管不到之事则休。不避怨仇,人之难事,卿等但安心言事,太皇太后一一主张,这里不肯容易。卿累荐程颐,今已除宣德郎、校书郎,来日待行出文字召对。」(颐除承奉校书,在十八日,召对在三月十四日。)   又曰:「差除,若是他有人望,不惜。他合得人望,自然无言语,掩人口不得。」又曰:「用贤不当避亲,却恐不当如蔡确等。卿等须知,神宗时执政,若一一进言,安得有今日天下许多事!蔡确来问,人言臣私事,乞降出。答曰『不惜降出,别不为私事,只为卿先帝时不进言。』确云:『此则臣之罪也。』亦曾如此宣谕韩缜。」   又曰:「章惇毁韩缜、李清臣、张璪、安焘如奴仆,帘前亦无礼。便是平交,亦须存事体。这里是甚处,七八次将入文字来,甚不逊。改更事,天下人皆喜,只惇不喜,本候他自请,图教去得好。却是他如此,不免贬去。一似蔡确得他请去,便乘势教去也。」(此据岩叟朝论增入,旧录但云:「知卿等公正,不由执政用卿,朝廷有阙失,一一言之。知人为难,尧、舜犹然。」又曰:「民间已苏息未?爱民当如赤子。」)   又曰:「知人为难,尧、舜犹病之。」   又曰:「民已苏息未?爱民当如赤子。」(此两言,据旧录增入,岩叟朝论乃无此。)   岩叟、光庭退而同上章,言:「自陛下临御以来,大小之政,无一不当。近日进用忠良,退斥凶邪,犹为英断。天下之人,皆知敬服欢喜。惟是今升安焘为知枢密院一事,便是朝廷阙失,臣等诚不忍容焘妄进,却累全美。焘不才,无公望,又陛下素已深知,未加斥去,已是大恩,而进知枢密院,乃为太过。在西府,虽为次迁,缘对东府,即是躐过左右丞、中书、门下侍郎四等,所以外议终不为允。伏望圣慈取天下公言,且令焘只居旧职,上则不伤陛下之恩,下则不起觽人之议,中则使焘居之亦安,庶全陛下日进之盛德。此臣等区区之心,所以报陛下也,惟乞留神听纳。」   丁巳,安焘辞免新命,令学士院降诏不允,敕黄付左司谏王岩叟书读【一八】。岩叟封还敕黄,乞特依安焘所请,只令依旧同知院事,上可以表圣恩之优厚,下可以息觽议之纷纭,中可以全安焘安处其职。又言:「陛下若因焘辞免,遂收新命,既得爱重名器之体,又有听纳谏诤之名,传播天下,益彰圣德。伏闻近日差除,尽出清衷,无不允当,外庭之臣,交口称颂。仰体圣心,亦自爱此善政。惟焘不才,未副陛下任贤之意,臣所以不避烦□,再三纳忠诚,不欲侥幸之人上累圣政全美,伏望睿慈必赐采纳。」   诏:「今后差知西京、大名、应天、成都、太原、永兴、成德军,秦、延、青、郓、杭、瀛、定、庆、渭、熙、广、桂州,并待制已上人,如未至上件职任,曾任正提刑已上,即权;余并权发遣。其兼安抚、总管等,自依旧条。其知河阳、荆南、江宁、颍昌、河中、凤翔、陕府、陈、襄、邓、潞、扬、亳、苏、越、洪、潭、泉、福、梓、徐、曹、蔡、郑、滑、相、邢、同、晋、庐、寿、湖、明、宣、沧、齐、棣州,已上并差曾任正提刑人,余并权;通判已下资序,权发遣。其见任提刑已上,因差知州,即具历任取旨。」   诏:「在京水磨茶场废罢,其结绝官物等,令户部措置施行。」从侍御史刘挚、右司谏苏辙、殿中侍御史黄降刘次庄所奏也。(政目云从刘挚等奏,挚、辙奏在二十三日,黄降、刘次庄所奏当考。元丰八年六月三日、九月四日,皆合参照。)   又诏:「八路知州、通判、签判、监司属官承务郎以上,知县、大使臣员阙,并归吏部差注。内接送人,合支雇钱者,并只差兵士。内有专条并奏差,及一时指挥,及其余阙,并水土恶弱,及自来差摄官处,并依旧。」(政目同。)   又诏开封府,选两赤县官检视京城门外暴露白骨,如法瘗埋讫奏。仍并支常平钱。(二十三日苏辙云云。)   又诏:「应内外见监理市易官钱,在京委大府寺,开封府界令提点司,诸路令转运司,各限一月,取索逐户元请官本点勘,特许以纳过息、罚钱充折。如已纳及官本,即便与放免。并坊场净利钱,亦依此,许以纳过罚钱折填净利,以上通折外,尚欠官本钱并净利,而家业荡尽,及无抵保,或正身并保人孤贫者,权住催理。及今日已前积欠免役钱,与减放一半,余分限三年,随夏税带纳。所有今月四日勘会欠负指挥,更不施行。」又诏户部,疾速指挥诸路,如人户委因灾伤阙食,并依今年二月四日指挥施行。二事并从右司谏苏辙所奏也。(后一事,旧录有之,新录削去。其第二事,旧录又见三月二十八日,新录削去,盖旧录重出也。)   诏:「保安军顺宁寨主许明,特罚铜十斤。鄜延路经略司、保安军,各特放罪。初,西人所将驼马驮乘过数,合给回,而明辄以车马般载赴阙故也。   又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指挥沿边城寨使臣等,约束并边人户,及所遣探事人,今后不得于界外无故侵扰。   中书外省奏:「旧制,臣僚封赠父母各有词,欲乞今后并依旧制。仍应中大夫、防御使已下用海词外【一九】,其大中大夫、观察使已上用专词。」从之。   户部言乞罢诸州常平管勾。从之。(检初置年月附注。元丰八年十一月十四日政目所书,可考。)   是月,殿中侍御史吕陶言:   君子小人之分辨,则王道有成,邪正杂处于朝,则政体不能纯一。此天下安危治乱所系甚大,世主当审其取舍也。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临御以来,念祖宗积累之难,思先帝倚托之重,保佑圣嗣,赡养生民,徱除敝事,覃布德惠。召用一二旧老,与之裁正法度,缉完纪纲,以传万世。欲皇帝陛下他日循而行之,则宗社乂安,如泰山之四维。圣心所存,岂不远哉!然大臣之异议者,则不能尽诚竭力,以称太皇太后之意。尚且依违偷惰,务习故态,观望反复,互持两端。推原其情,盖有三说。   一曰先帝之法岂可遽改,他日嗣皇亲决万机,则吾属皆有罪;二曰国家用度至广,非取于民何以足,今一切蠲放余利,则遂见阙乏;三曰司马光老且疾,将不能终其事。萌此心者,蔡确、韩缜、章惇、张璪是也。安焘、李清臣则依阿其间,俯仰徘徊,以伺势之所在而归之尔。   谓先帝之法不可遽改乎?则三王之政,不免有敝,为其有敝而改之,所以宜民利物,而全其治体。臣尝观去年正月甲辰诏书,乃曰:「嘉与四海,洗心自新。」则先帝彼时已知法之为敝,有欲改之意矣。今太皇太后以母道临制天下,顺元元之所欲,而与时损益,盖以成先帝之志也。且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责难于君为之忠,谓吾君不能谓之贼。今之大臣欲改法者,使天下无憾于先帝,是待其君甚厚,而爱之以德也,于先帝为忠也。其不欲改,使天下有憾于先帝,是待其君甚薄,而爱之以姑息也。恭惟皇帝陛下,端重仁孝,出自天纵,他时亲总万机,而见天下有太平之实,追观今日之事,是非得失,回览其端,则必以厚于先帝而爱之以德者为是,薄于先帝而爱之以姑息者为非,忠于其君者为得,贼于其君者为失矣。然则欲改法者,他日将至于无罪,不欲改者,他日将至于有罪,不当私忧而过计也。谓国家用度非取于民不能足乎?则今日之议法,非不取也,惟患小人苛刻而取之多,故参酌中道,而除去烦苛,乃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之义也。伏惟太皇太后陛下慈爱恭俭,德与性成,内无土木游玩华靡之费,外无干戈攻战过滥之赏,节用裕民,既得其道,何俟过取而后给哉!谓司马光老而且病,将不能终其事乎?则修讲法度,本为宗社万世之计,不问光之存亡。假使光虽物故,而朝廷图治之意,岂肯中辍哉?亦何必望望然幸光之死,谋人之国,而立意如此,是昔日负先帝,今日负陛下也。   当熙宁、元丰之际,小人之党,澙布于天下,急利者争敛财,急功者争用兵,结民怨,起边祸,日甚一日。彼数人当此之时,或领大农,或处近侍,或总计省,或居二府,然而未尝献告一言,建明一事,惟持禄固位,苟度岁月。以民事验之,其极也,则有市易之息,有堆垛之利,有江湖之盐法,有京师之茶禁;以军政验之,其极也,有乞弟之役,有兰州之取,有灵武之役,有永乐之陷。凡此数事,结民怨则深,起边祸则大,然皆非先帝之本意,乃大臣无所补报,而有以成之。臣故曰,昔日负先帝也。   今太皇太后恻然念生民之困穷,思有以安固邦本,乃讲求治道,举偏补敝,改正法度,以付嗣君,为万世之福。天下之人倾耳侧目,日望太平。数人者,当此之时,不能引咎改过,犹怀向之三说,观望而不欲为,或为之而不欲尽其事。是以罢市易,则尚存抵当;放保甲,则须俟岁首;黜江、淮运盐之臣,则迁延累月而后行;(去年秋冬以来,言者屡陈江、淮运盐之害,执政迟留其事,后始黜谪。)遣川蜀按茶之使,则巧为之词而不发。(按察川茶黄廉近诣两府禀议利害,皆为章惇所沮。且言茶法决不可改,富商大贾异论不足听。惇出近言,欲仍旧榷茶也。)至边鄙之大患,存舍之长策,皆置而不议。及司马光一献差役之法,则昌言其疏,窃笑其迂【二○】,其徒从而和之,妄传章惇有五利七难之说。喧播于外,士民闻者,无不骇叹。臣故曰,今日负陛下也。   此数人者,其处心积虑,大略如此。当此之时,决不可镇安社稷矣。若乃居家之隐慝,在朝之细过,闻望之素轻,践历之太乖,则言者陈之已详,陛下知之已久,臣近领台职,不敢复道。今蔡确、章惇已罢免,人皆快之。缜、璪辈犹备位,实未厌天下公论也。伏望陛下特出圣断,以辨君子小人之分,无使邪正杂处于朝。罢黜缜等,以谢天下,则王道之成、政体之纯,一易如反掌耳。又言:   伏见韩缜自备位宰府以来,内外文武百执事,至于闾阎聚落之人,无不窃议交毁,以为非据。盖其人自为小官以至大吏,行检乖僻,誉望衰轻。有所欲为,则任其狠愎,而继之以无耻。任秦州经略使日,酣饮无度,误谓指使使臣窥其私而棰杀之;奉使河东日,肆为丑行,形于翰墨,为边臣燕复所把持,乃至呼复为兄,而护庇其过失;在密院则谄事张诚一,待以家人礼,每宴饮大笑,□密无间,欲因诚一以结宦官,此最为士论所深疾者也。其使河东日,实为北使梁允所屈,遂割吾境上形胜之地数百里以资敌人,使吾沿边弓箭手、熟户等去坟墓桑梓之日,哀号怨愤,所不忍闻。乃夺官员职田并五台寺家田以处之。其襟要控扼去处,多为彼有,辱命蹙国,罪当万死。先帝志在收复幽燕,不欲圣机漏露,一切包忍。既而梁允以拓土之功,归其国为两府,吾亦用韩缜以示不疑耳,其实非大用也。自陛下即位以来,乃敢卖弄威福,崇植亲党,差除一人,行遣一事,多不协于至公。郭茂恂、王钦臣在陕西为监司,皆有丑迹恶声,宣闻一道,其事连及缜侄宗儒。今为缜主张差茂恂库部郎中,玷辱清选,莫此为甚。王说前知徐州,附会吴居厚,极力掊敛,得替到部,缘缜之旧,忽除省郎。言者弹劾,遂罢其职,仍知密州。颍昌人辛雍,系知县资序,与缜同乡,遂于吏部取知州、通判合得一阙,差雍为光禄寺丞。宣义郎李振者,素无长才异效,未尝历繁要任使,止缘其父评曾与缜同定地界,遂用振治烦剧去处。作选差阙,差振知雍邱县,是以一邑之民,弃于孺子之手,此徇私坏法,无复畏避也。翟思所以降知南康军者,盖思为御史日,曾言缜受燕复马,不偿其价故也。黄履所以落侍讲、知越州者,盖履为中丞日,言缜之侄宗道、宗古,避亲迁换不当,奉圣旨,今后差除,三省同进呈故也【二一】。此皆报怨复仇,无所忌惮也。   张璪之为人柔邪猥佞,善能窥人主之意,随势所在而依附之,往往以危机中人。熙宁初,擢在条例司,讲议役法,遂置儒馆,预谏列,唯诺备位,无所发明,常持两端。先帝圣虑高远,察见反复,斥逐于外,复为王珪出力援引,试知制诰兼知谏院。珪实欲使之在言路,以杜塞内外耳目,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扼腕愤疾。后为翰林学士,同舒亶判国子监,深交于亶,以至株连大狱,璪有力焉。寻判司农寺,详定官制,遂忝执政。及先帝升遐,陛下即位,太母垂帘保佑,而璪贪天之功,自谓顾托之重,立党市恩,为持宠固禄之计,每差一官,除一局,则以简札谕人,掠美收惠而后降。其命成都路榷茶司勾当公事张同者,乃随州签判王经臣之甥也。同之姊当嫁故益王向经,而璪之姊乃嫁经臣,璪之与张同固非近亲,今乃与同书问往还,甚于骨肉,交通问遗,财贿公行。原其所以结张同之心,则奸邪可知矣。璪事先帝不为不久,谓天下利害不知耶?则两次在言路矣!谓土木之役不知耶?则尝判将作监矣!谓苗、役之法不干预耶?则尝判司农寺矣!谓官品迂滞不见本末耶?则尝充详定官矣!谓刑狱罗织非其责耶?则尝以苏轼事,欲置于死,逮张方平、韩维、范镇、司马光矣。   此二人者,其操行则如彼,其政事则如此。伏望陛下博询觽议,俯听臣言,早赐罢免,天下幸甚!陛下若谓先朝大臣,不欲黜责,则二府之出,须加以美职,知大藩,于恩礼不为不重。愿陛下早赐圣断。陶又言:   伏见朝廷以福建、江西、湖南等路盐法之敝,流毒生灵,遂遣使按视,具得其实,谴黜聚敛之吏,以慰困穷之民,天下皆知公议之不可废也。然事治其终而不治其始,罪加于小而不加于大,岂所谓无偏党之道哉?盖熙宁中,章惇察访湖南日,尝牒本路提点刑狱朱初平措置盐事,立成般运广盐添额出卖之法【二二】,当时元未施行,及惇参知政事,秘书丞郏亶者,邪险急进,素为惇所喜,迎合惇意,推仿湖南之法,率尔论奏,乞般广盐于江西出卖,朝廷信之,遂以亶所奏付蹇周辅,往江西相度。(周辅相度江西、广东卖盐,在元丰三年九月丁亥二十八日。)惇乃将亶所说盐事文字,又亲为小简封送周辅,其简云:「郏秘丞言盐事甚备,恐欲知利害之详。」(郏亶文字并章惇简,见在蹇周辅处,乞取索照会。)所以蹇周辅顺承风旨,立成江西之法,添额最重,为害最深。然则江西之法,乃惇主之于内,周辅行之于外,情状表里,灼然可见。其后惇为门下侍郎,周辅知开封府,于元丰六年十二月,周辅又奏乞荆湖南路郴、道州邻接韶、连二州,可以通般广盐数百万,代淮盐出卖,却攒那旧卖淮盐于潭、衡、永、全、邵等州,并乞依仿江西、广东路条法施行。当月十八日,章惇奉圣旨,差本路转运判官陈偲提举常平等事,张士澄计会本路提刑司,根检章惇昨往本路察访日牒朱初平相度盐法一宗文字【二三】,看详措置闻奏。并送下郏亶奏请,亦乞郴、道、全州般卖广盐,并委陈偲等相度,是致偲等立成添额之法。施行未久,一路骚然,上烦朝廷遣使按察。臣今伏详按察陈次升奏状内明言元丰六年十二月蹇周辅所奏,奉圣旨委陈偲等相度,仍令检章惇牒朱初平一宗文字看详措置,及送郏亶状亦付陈偲等,(陈次升奏状,见在刑部,乞取索照会【二四】。)于是又见湖南之法,亦出于惇,其迹甚明,无可疑惑。盖惇始立湖南之法,虽未行于本路,而江西依仿推行,已有厚利,遂讽蹇周辅、郏亶,各令奏请,己独主而行之。然则江西、湖南运盐添额之害,皆惇所倡,周辅辈从而和之也。按惇备位二府,不以道辅朝廷,而乃首建邪议,与小人相附会,苟利肆毒,贻害生民,其罪甚大。今蹇周辅、张士澄、魏纶、朱彦博等皆已黜逐,而惇独不问,非大公至治之法,无以戒天下。惇虽以悖慢罢免,而运盐之过未治,意朝廷未知也。臣愚伏愿陛下付有司根治其罪,惩以典刑,使贼民罔上之臣少知畏惧。臣又闻惇于熙宁八年任三司使日,起请乞京东、河北榷盐奏具状,乃曰河北、陕西并为边防。今陕西榷盐而河北独不榷,此祖宗一时误恩也。彼时朝旨,依惇之请,召京东提举盐事周革入见,委陈朴、王子渊相度,将欲施行,为文彦博论奏,遂罢其事。然文案条目具在逐路运司,以致李察、吴居厚、吕孝廉等检行旧法,使一道之民罹此刻剥,其谋本出于惇,伏望圣慈,一就根究施行。仍乞改正京东、河北盐法。(按神宗实录,委陈偲、张士澄措置湖南盐法,乃六年十二月十四日甲申也,此云十八日,恐误。文彦博奏罢河北卖盐,实录殊不载,已具注,在熙宁八年六月十八日戊申。周辅奏行湖南盐法时,实为户部侍郎,未知开封府也,七年五月九日知开封。张士澄冲替、郏亶送吏部事在此月四日。三月十八日孙升疏可考之。)陶又言:   伏谓朝廷差除之法,大别有三,自两府而下,至侍从官,悉禀圣旨,然后除授,此中书不敢专也。自卿监而下及已经进擢,或寄禄至中散大夫者,皆由堂除,此吏部不敢预也。自朝议大夫而下,受常调差遣者,皆归吏部,此中书不可侵也。法度之设,至详至密,所以防大臣之专恣,革小人之侥幸也。恭惟神宗在御,深究其弊,凡堂选、奏举之类,并悉罢去,以示大公之道。始因去年八月中,执政申请,以繁剧处重法地分为词,收占吏部所用知州、通判、知县并在京库务、寺、监丞阙六十余处,并归中书取旨选差之后,除吏之弊,私徇寖多。天下州郡除别京大府并元系堂除处及取旨选差并元属八路指射外,其归于吏部以待常调者,数极少而员极多。待次之士,远至二三年,近须一岁。或有一阙可就,则中书取而差他人矣;或受一阙而去,则中书又夺而惠他人矣。处州之胡宗质、(元年正月二日。)睦州之李孝广、(闰二月八日。)滁州之陈知新、(闰二月八日。)光州之燕介、均州之刘斐、(闰二月八日。)永州之吴潜,(正月六日。)此六郡者,皆非元系堂除去处,而中书取以差也。吏部差王照知海州,栾子元通判瀛州,方蒙知咸平县,皆数月矣。中书乃以石麟之知海州,(元年正月十八日。)胡及通判瀛州,孙纯知咸平县,皆夺而惠之也。若谓胡宗质、李孝广、陈知新自提举得替,燕介系中散大夫,石麟之曾任太常官,皆非吏部可差之人,则当契勘堂除州郡而差,不当取吏部见使之阙,及夺他人已受者与之也。若谓朝廷审择庶官,执政惟才是用,则刘斐曾任知州,以失入死罪责降;吴潜曾为通判,以刻剥苛细罢官,皆非所谓才者。而近方牵复,并先除郡,士论喧沸,已谓不平。然又有甚于此者,盖胡及尝为开封府判官,以不能检束去职,纔送吏部,便得堂除。孙纯以受赃致罪,止缘宰相之妻族,乃受畿邑,又皆夺他人之有而与之。(谓胡及冲栾子元,孙纯冲方蒙。)王说前知徐州,附会吴居厚掊敛害物,得替归部,忽除省郎,为人所弹,乃罢其职,今则差知密州。(说除仓部郎中,在二月一日。知密州在闰二月四日。刘挚奏附二月十日。)陆师渊前知开封县税入中限,犹未造簿,以弛慢冲替,今则差知宿州。(二月二日。)且胡及送吏部,王说罢省郎,皆是朝廷显责。诏墨未干,而中书已有选授告命之出,不述所因。陆师渊与刘斐、吴潜均是冲替,而师渊又得元系堂除大郡,(谓知宿州。)私曲纵横,莫甚于此。陛下黜之,则执政升之;陛下退之,则执政进之。怨归于上,而恩出于下,非今日之所宜有。夫威福者,天子之所得专;法度者,大臣之所当守。今大臣进退髃吏,一出己意,不守法度,而欲专威福矣。臣恐朝廷不尊,而纪纲紊乱,当此之时,宜戒其渐也。伏愿圣慈,将合系堂除阙编为一等,今后如有合得堂除之人,只于前项去处定差。其曾经擢用而非次差替罢,或责降牵复,不送吏部者,于合得堂除人之下,别为一等,依名次先后差遣。并不得于吏部所使阙差授,及冲已授之人。所有元丰八年八月取旨选差条贯,乞赐删改。   又言:「臣又闻二月九日吏部晓示,光禄寺丞并少府监丞阙,于格,先问知州,次问通判,次问知县人。凡愿就者二十余状。况此二阙不系堂除,又非取旨选差之数。自初九日至十六日,除寒食假外,晓示才得两日,中书已差知县人辛雍为光禄丞、监当人文永世为少府丞。进拟之际,其速如此。若非请托公行,则是主张有素,吏部使阙,遂成空文,合入之人,不可复得。伏望朝廷详察,早设防禁。辛雍、文永世之事【二五】,尤骇士人耳目,伏乞追改,以存公议。其胡宗质、李孝广、陈知新、燕介、石麟之、胡及、孙纯、王说、陆师渊、刘斐、吴潜等差遣,亦乞勘当,如未到任,即乞改正施行。」(三月十四日诏,自今堂差,不得冲吏部已注受人。盖从陶议也。二月十日,刘挚有章论王说,政目闰二月六日。宣义文永世少府丞,朝散辛雍光禄丞。胡宗质,元年二月二日知处州。李孝广,元年闰二月八日以朝散知睦州。陈知新,元年闰二月八日以朝散知滁州。燕介当检。刘斐,元年闰二月八日以朝奉大夫知均州。吴潜,元年二月六日以朝散知永州。石麟之,元年正月十八日知海州。胡及,元年正月十八日以府推送吏部。孙纯当检。王说,元年二月二日以朝议为仓中,闰二月四日知密州。陆师渊,元年二月二日知宿州。)   注  释   【一】场户常失业忠肃集卷五乞罢水磨茶场奏作「园户失常业」。   【二】刘次庄「次」原作「汝」,据阁本及本卷下文丁巳条改。   【三】准朝旨批送下东上合门使曹诱等乞许合门依仪令升殿进读依旧侍立祗应「仪」原作「议」,文义不通,按下文「合依合门仪令施行」,可知「议」为「仪」之讹,今据阁本改。   【四】若持杖三人以上「若」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四方奏到大辟案共计一百四十六人「一百四十六」,阁本作「一百六十四」,宋史卷二○一刑法作「二百六十四」。按下文「内只有二十五人处死,其余并蒙贷配,所活将及九分。」依比例核算,当以「二百四十六」为是,疑原刊「一」为「二」之误。   【六】如已通计及元认利钱之数「利钱」,阁本、栾城集卷三七再乞放积欠状均作「净利」。   【七】给事中「事」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二公同时并相「二」原作「三」,按此处系指司马光与吕公着,当为「二」字,今据阁本改。   【九】其范纯仁除命「其」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一○】或陛下心怜其人「心」,阁本作「必」。   【一一】未欲遽行罢免「遽」原作「据」,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二】以所除安焘敕命已行「以所」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一三】旧录不载岩叟封驳事「驳」原作「章」,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四】臣以为岩叟封还「臣」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一五】下厌公论「厌」原作「献」,据阁本改。   【一六】挚又言「挚」字原脱,按上文为刘挚同孙升合奏,史文表明此处为刘挚个人上言,今据阁本补。   【一七】检正元丰三年七月十八日「检正」,阁本作「检准」。   【一八】敕黄付左司谏王岩叟书读「谏」原作「监」,按王岩叟时为左司谏,今据阁本改。   【一九】防御使已下用海词外「海」原作「每」,按宋制臣僚封赠父母,有用「海词」、「专词」之分,今据阁本改。   【二○】窃笑其迂「迂」原作「速」,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一】三省同进呈故也「同」原作「司」,据宋史卷四七一蔡确传改。   【二二】立成般运广盐添额出卖之法「立」原作「直」,据阁本及下文「立成添额之法」改。   【二三】根检章惇昨往本路察访日牒朱初平相度盐法一宗文字「察访」原互倒,文义不同,按上文有「章惇察访湖南日」,今据以乙正。   【二四】乞取索照会「会」,阁本作「用」。   【二五】文永世之事「之」原作「为」,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一 卷三百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己未尽是月辛未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三月己未,左司谏王岩叟言:「臣闻圣人不贵无过而贵改过,明主不贵好谏而贵从谏。成汤之所以为三代盛王者,惟曰改过不吝;高祖之所以为两汉英主者,惟曰从谏如流。伏惟陛下聪明睿智,超越前古,求天下之治,惟恐不至;用天下之贤,惟恐不及。臣于此时蒙陛下特达之知,擢在谏职,是陛下欲臣每事必言也。臣若遇事不言,有言不尽,则是不忠于陛下,有负于朝廷,为臣如此,陛下将焉用之!陛下用范纯仁虽骤,何故无一人有言?盖赏贤也【一】。一进安焘,则谏官、御史,交章论奏,而多士之议,喧然不平,盖非公望所与也【二】。臣以为知其无状,旦令备位,则是陛下所以待大臣之恩已深,已厚,臣等固不敢不体陛下此意,乞赐罢免,但愿陛下不躐等进之;及愿陛下正命令所出,以存纲纪,而不以斜封用大臣,成圣政之日新耳。今进一非才于极高之位,轻朝廷名器,一当论也。告命不由门下书读而行之,损朝廷纪纲,二当论也。二者皆非小事,臣岂敢苟顺圣意,而不为力言。陛下面谕臣,以为公正而用臣,若二三其心,不固所守,则非陛下用臣之意矣。陛下至圣至明,岂不亮小臣何敢违君命、犯天威以取罪怒?盖义有不可也。夫以义事君者,臣之忠也;以顺事君者,臣之邪也。臣安忍弃忠而不用,而以邪事君。或陛下今欲退臣则可,进安焘则终难厌服清议。惟陛下虚心平意,察愚臣之忠而纳其言,天下幸甚!」   贴黄称:「王制曰『爵人于朝,与觽共之。』言觽议皆与而后可爵也。今一升安焘,而士大夫之论皆以为不当,非与觽共之之义也。愿陛下取法先王,以服天下。」   右司谏苏辙言:「臣等前月二十八日奏论安焘除知枢密院告,不令给事中书读,直下吏部施行事。人微言轻,未能仰回圣意。窃惟封驳故事,本唐朝旧法,祖宗奉行,未尝敢废。事有不由门下,不名制敕。盖此法之设,本以关防欺蔽,君臣所当共守。今安焘差除,未允公议,有司举职,实不为过。而陛下即令废法以便一时,古语所谓君有短垣,而自踰之。臣等窃恐百司法度,自此隳废。君臣之间,无所据执,何以经久!近日朝廷除吕公着门下侍郎,止因中书吏人行遣差误,不经门下,而给事中范纯仁以失职为言,朝廷为之行遣,以申明旧法。及今未几,乃以一安焘之故,特开此例。况焘与纯仁并命,二告皆不经书读。窃料纯仁必不肯不顾前言,黾俛而受。纯仁既不受命,则焘必不敢不辞。焘既力辞,而给事中又封驳不已,臣等必恐此命无由复行。伏乞陛下克己为法,检臣等前奏,且令焘依旧供职。陛下必谓先朝旧臣,无大过恶,不可轻弃,则同知枢密院任用不轻。陛下必谓已行之命,不可中止,则命之未行,臣等无由预议。若既行之后,又不得言,则朝廷设置台谏竟将安用?陛下明圣,其必不然。臣等区区所惜者祖宗法度,非敢必行己意,以废格明诏,惟陛下裁择。」   庚申,御史中丞刘挚言:「臣近见安焘、范纯仁告命不由给事中,直付所司。臣以谓朝廷之大失政也。故寻具状及与台官连状,共四次论列,至今未蒙追正。臣诚不知陛下命令不使给事中书读,此何意也。将惮其封驳耶?厌其封驳耶?天下之理,是非当否而已。陛下试思之:今来进用焘等,若果当其人,不缘私援,则天下必以为是。而给事中虽百千封驳,犹当终使之经历而后行,不然罢其人可也。若焘等之进不由公道,理亦未安,天下不以为是,给事中乃能封还驳正,则是拾遗救失,善守其职,有补于国者。陛下当嘉纳而改为之,乃盛德事也,不当厌惮其言,而废其职也。今陛下以给事中之言,为是耶?为非耶?而陛下何故自隳典宪?为此委曲行政,不由于直道命官,乃出于斜封,不知谁为陛下建此谋者。今于门下之录黄明书云:『奉圣旨更不送给事中书读。』于吏部之告身给事中衔下明书云:『奉圣旨不书读。』制命乖当,未见有如此者,实恐取谤于四方,贻讥于后世,不可忽也。录黄初下,既见批旨,则门下侍郎合行进驳,不合放出。既出之后,尚书省左右仆射、左右丞亦合执奏,不合承行。既行之后,命令不全,吏部亦合申禀,不合书告。是官司上下,皆阿谀苟且,失其职守,坏乱纪纲,成此谬误,以累圣德。臣不知陛下以名器、食禄养大臣,置百官,将何所用之!凡人主出令差误,古今所不能无。但左右之臣,彰明救正之,则不至于成其失矣。况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渊嘿之日,而太皇太后陛下听政不出房闼之时乎!夫斜封墨敕,滥官横赏,乃前古之所以召乱者也。今大臣欲以此事误陛下,若门户一开,何所不有!欲望圣慈询问大臣,命令如此施行是与不是?苟以为是,则可谓罔上迷国;苟知其非而不言,则可谓不忠,尚可以任人之国乎!伏请速降指挥,追还焘等告命,依国朝典故行下。所有门下侍郎及尚书省官属、吏部官吏各有前项罪状,伏乞以臣此章并前后论列文字,付外施行。」   贴黄称:「进任大臣而不使告命篃历门下,乃是陛下先以私自处也。制书不全而受之,是臣下以私自进也。上下如此,则何以厌伏中外?臣固知焘等之必不敢受也。」   又贴黄称:「焘蒙恩遇,未赐罢免,已可谓幸,若又超迁度越觽人,实不足以允公议。欲乞检会臣前奏,且留焘为同知本院。其范纯仁告命,伏乞追改,别作制行下。」   又贴黄称:「陛下临御方逾年,正当谨守祖宗法度,以销厌权僭。今差除命令,偶有差失,左右执政,既不肯建明,而台谏之言,又不蒙听纳,则朝政阙失,谁复救之?陛下既已沮坏给事中所守,而又隳言路执业,臣所以夙夜忧惧不能自已,非独论焘之进退,诚上惜朝廷纪纲,所以防微杜渐而已。」   是日,详定役法所言:「乞下诸路,除衙前外,诸色役人只依见用人数定差。今年夏料役钱住罢,更不起催。官户、僧道、寺观、单丁、女户出钱助役指挥勿行。」从之。(此据荣州旧案增入【三】。)   壬戌,诏:「诸路提点刑狱不分路。京东西路、京东东路并为京东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并为京西路,秦凤等路、永兴军等路并为陕府西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并为河北路,淮南西路、淮南东路并为淮南路。」从司马光闰二月丙申所奏也。(闰月八日。)   司马光言:   伏睹朝廷改科场制度。第一场,试本经义;第二场,试诗赋;第三场,试论;第四场,试策;试新科明法,除断案外,试论语、孝经义。奉圣旨,令礼部与两省学士、待制、御史台、国子监司业集议闻奏。(集议在闰二月二日。)臣窃有所见,不敢不以闻。   凡取士之道,当以德行为先,文学为后。就文学之中,又当以经术为先,辞采为后。是故周礼大司徒以六德六行,宾兴万民,汉以贤良方正、孝廉,质朴敦厚取士。中兴以后,取士尤为精审。至于公府掾属,州从事,郡国计吏、丞、史,县功曹,乡啬夫,皆择贤者为之。苟非其人,则为世所讥贬。是以人人思自砥砺,教化兴行,风俗淳厚。乃至后世陵夷,虽政刑紊于上,而节义立于下。有以奸回巧伪致富贵者,不为清议所容。此乃德化之本源,王者所先务,不可忽也。   熹平中,诏引诸生能文赋者,待制鸿都门下。蔡邕力争,以为辞赋小才,无益于治,不如经术。自魏、晋以降,始贵文章而贱经术,以词人为英俊,以儒生为鄙朴。下至隋、唐,虽设明经、进士两科,进士日隆而明经日替矣。所以然者,有司以帖经墨义试明经,专取记诵,不询义理。其弊至于离经析注,务隐争难,多方以误之。是致举人自幼至老,以夜继昼,腐唇烂舌,虚费勤劳以求应格【四】。诘之以圣人之道,瞢若面墙,或不知句读,或音字乖讹,乃有司之失,非举人之罪也。至于以赋诗、论策试进士,及其末流,专用律赋格诗取舍过落【五】,摘其落韵,失平侧,偏枯不对,蜂腰鹤膝,以进退天下士,不问其贤不肖。虽顽如跖、蹻,苟程试合格,不废高第;行如渊、骞,程试不合格,不免黜落,老死衡茅。是致举人专尚辞华,不根道德,涉猎钞节,怀挟剿袭,以取科名。诘之以圣人之道,未必皆知。其中或游处放荡,容止轻儇,言行丑恶,靡所不至者,不能无之,其为弊亦极矣!神宗皇帝深鉴其失,于是悉罢诗赋及经学诸科,专以经义、论策试进士。此乃革历代之积弊,复先王之令典,百世不易之法也。   但王安石不当以一家私学,欲掩盖先儒,令天下学官讲解及科场程试,同己者取,异己者黜。使圣人坦明之言,转而陷于奇僻;先王中正之道,流而入于异端。若己论果是,先儒果非,何患学者不弃彼而从此,何必以利害诱胁,如此其急也!又黜春秋而进孟子,废六艺而尊百家,加之但考校文学,不勉励德行,此其失也。凡谋度国事,当守公论,不可希时,又不可徇俗;宜校是非之小大,利害之多少,使质诸圣人而不谬,酌于人情而皆通,稽于上古而克合,施之当世而可行,然后为善也。   今国家大议科场之法,欲尽善尽美,以臣所见,莫若依先朝成法,合明经、进士为一科,立周易、尚书、诗、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孝经、论语为九经,令天下学官依注疏讲说,学者博观诸家,自择短长,各从所好。春秋止用左氏传,其公羊、谷梁、陆淳等说,并为诸家,孟子止为诸子,更不试大义,应举者听自占习。三经以上多少随意,皆须习孝经、论语。于家状前开坐习某经。   又每岁委升朝文官保举一人,不拘见在任不在任,是本部非本部,各举所知。若系亲戚,亦于举状内声说。其举状称:「臣窃见某州、某县人某甲,有何行能,臣今举堪应经明行修科。于后不如所举,臣甘当连坐不辞。」候奏状到朝廷,下礼部贡院置簿,各逐路抄录本人姓名【六】,注举主官位、姓名于其下,仍下本州岛出给公据,付本人收执。及令本州岛亦如贡院置簿抄录,准备开科场日考验公据。其举状既上之后,若所举之人犯赃私罪至徒以上情理重及违犯名教,候断讫,仍收坐举主,奏乞朝廷取勘施行。其人未及第者减五等,已及第者减三等坐之,一如举选人充京官法。臣窃料此法初行,其奔竞属请,固不能免。若朝廷必坐举主,无有所赦,行三五人后,自皆审择其人,不敢妄举。如此则士之居乡、居家,独处闇室,立身行己,不敢不审。惟惧玷缺有闻于外矣。所谓不言之教,不肃而成,不待学官日训月察,立赏告讦,而士行自美矣。   每遇开科场,其有举主者,自称应经明行修举,仍于所投家状前,开坐举主官位姓名,有司检会簿上合同,方许收接。其无举主者,只称应乡贡进士举,如常法。每举人三人以上,自相结为一保。止保委是正身,及是本贯,不曾犯真刑,无隐忧匿服,此外皆不保。其本州岛及贡院考试,并依旧法,差弥封、誊录、监门、巡捕官。程试之日,严加检察,如旧试经学诸科法。各令求己,毋得移坐位相从,托商量相聚,传义传本,怀挟代笔,违者扶出。   第一场先试孝经、论语大义五道,内孝经一道,论语四道。先须备载正文,次述注疏大义,次引诸家异义,次以己见评其是非。以援据精详,理长文优者为通,其次为粗,援据疏略,理短文拙者为否。三通以上为合格。不合格者先次驳放,合格者榜引。次场就试,如旧试经学诸科法。或合格人数太少,则委试官临时短中求长,详酌放过。次场试尚书,次场试诗,次场试周礼,次场试仪礼,次场试礼记,次场试春秋,次场试周易大义,各五道。令举人各随所习经书就试,考校过落,如孝经、论语法。次场试论二道:一道于儒家诸子书内出题,一道于历代正史内出题。次场试策三道,皆问时务。考策之日,方依解额及奏名人数定去留,编排高下,以经数多者在上,经数均以论、策理长文优者在上,其余经明行修举人,并于进士前,别作一项出榜解发。及奏名,至御前试时务策一道,千字以上,弥封官于号上题所明经数及举主人数,候校考详定毕,编排之时,亦以经数多者在上,经数均以策理长文优者在上。文理均以举主多者在上。其经明行修举人,亦于进士前别作一项编排,先放及第。其推恩注官,比进士特加优异。他时选择清要官、馆阁、台谏等,并须先取经明行修人。其举主姓名,常于官告前声说。如此则举人皆务尊尚经术,穷圣人指趣,不敢不精;旁览子史,不敢不博。又不流放入于异端小说,讲求时务,亦不敢不知。所得之士,既有行义,又能明道【七】,又能博学,又知从政,其为国家之用,岂不贤于今日之所取乎!   所有今来乞复诗赋者,皆向日老举人。止习诗赋,不习经义,应举不得,故为此说,欲以动摇科场制度,为己私便。朝廷若不欲弃捐旧人,俟将来科场进士有特奏名者,令试诗赋,随其优劣等第推恩,亦无伤也。不可以此轻改成法,复从弊俗,误惑后生。若以为文章之士,国家所不可无,即乞许人于试本经合格日,投状乞试杂文,于试论次场引试:或律诗,或歌行,或古赋,或颂,或铭,或赞,或四六表启,临时委试官出题目,试某文,定篇数、字数,共须五百字以上,取辞采高者为合格。俟得解及奏名及第日,编排姓名高下,各在经数同等人之上。如此则文章之士,亦不乏矣。至于律令敕式,皆当官者所须,何必置明法一科使为士者豫习之。夫礼之所去,刑之所取,为士者果能知道义,自与法律冥合。若其不知,但日诵徒流绞斩之书,习锻炼文致之事,为士已成刻薄,从政岂有循良,非所以长育人材,敦厚风俗也。朝廷若不欲废弃已习之人,其明法曾得解者依旧应举,未曾得解者不得更应,则收拾无遗矣。   臣愚所见如此,伏乞以臣所奏及礼部等官所议牓国子监门,及篃下诸州有州学处牓学门,令举人限一月内投状,指定何法为善,仰本州岛附递以闻,俟到京齐足,更委其它执政看详参酌,从长施行。   先是,光以奏矒示范纯仁,纯仁答光曰:「举人难得朝士相知,士族近京犹可,寒远之人,允不易矣。兼今之朝士,未必能过京官选人,京官选人,未必能如布衣,徒令求举,未必有益。既欲不废文章,则杂文四六之科,不若设在觽人场中,不须别设一科也。孟子恐不可轻,犹黜六经之春秋矣。更乞裁度!纯仁更有一说,上裨聪明。朝廷欲求觽人之长而元宰先之,似非明夷聭觽之义。若已陈此书,而觽人不随,则虚劳思虑,而失宰相体。若觽人皆随,则觽人莫如相君矣。然恐为谄子媚其间,而正人默而退。媚者既多,使人或自信为莫己若矣,前车可鉴也。不若清心以俟觽论,可者从之,不可,便俟觽贤议之。如此则逸而易成,有害亦可改,而责议者少矣。若先漏此书之意,则谄谀之人能增饰利害,迎于公之前矣。」光欣纳之。(据光集乞先举经行札子,云三月五日上此议,而实录不书,今追附本日。「欣纳」之语,据纯仁言行录,当考。或先听纯仁所说,待集议然后出此也。集议,圣旨在闰二月二日,或移此附彼。据范纯仁谓光元宰,则附闰二月二日,差早。四月三日苏辙奏请,二十三日光举经明行修,可考。)   王岩叟言:「臣封还安焘除知枢密院敕黄,伏蒙御批以『国家进退大臣,皆须以礼,况前日延和奏事,已尝面谕。卿今复如是,非予所以待大臣之意也。可速书读,无执所见』者。臣既居谏诤之地,又假封驳之任,不敢俯仰姑息,以为陛下守官;不敢顾避谀从,以为陛下持法。今焘差除未安,已累恩德;命令斜出,尤损纪纲。此事最重,实系国体。臣所以夙夜思虑,殆废寝食,屡进愚忠,冀回天意。陛下初以焘次补而进之,终以焘自辞而听之,是进退大臣以礼也。臣以焘为不才,不当杂髃贤并进,所以上助圣明判白贤佞,使在位端亮名节之人,知陛下聪明旌别,感激自励,是所以副陛下待大臣之意也。及延和进对,蒙被天奖,使臣得安心言事,必赐主张,在臣之分,何以为报?须事无大小,有利国家者,知无不言,乃可以副睿眷。况今日之事,谏官御史,议论如一。臣之区区,岂敢偏执所见,伏望圣慈察臣之心,恕臣之罪,特依前奏,早赐施行。」   贴黄称:「臣窃恐陛下之意,谓已行之命,重于更改。缘给事中之任,本为封驳,凡所封驳,皆已行之命。置官之意,盖以封驳为重,而不以已行为重也。自唐室以来,命令既出,由给事中封还【八】,格之不下,改而后行者,不可胜数。陛下固已熟知。如此更愿优容开纳,使有司得为陛下守官,以正纲纪。臣以谓为臣之罪【九】,莫大于反复。臣既再三论列,义难漤行书读,伏望陛下别赐指挥,差官权给事中,以全孤臣之守。」   翌日,岩叟又言:「臣累言安焘之进,不能协公议,不能重朝廷,不能服四夷。又告命不由门下书读,无以正法度,无以持纲纪,无以敕髃臣。所系甚大,至今未蒙省纳施行。多士之论,皆以为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自听政已来,未尝有一事不惬天下之心。今乃因一不材无状之人,致累吾君全美之德,非独臣惜之,天下爱君之人,谁不惜之。臣恐有献言者误陛下,但谓已行之命不可回,不复陈义理当如何,此非忠于陛下之言也,非明于国体之论也。自古及今,惟苦口逆耳,谏止君父,使无过举,为天下后世所议,乃忠臣也,乃明于国体者也。臣窃以明主惟义是从,不以回已行之命为难。请引仁宗朝一事以告陛下:庆历三年三月二十一日,除夏竦为枢密使,四月八日用御史中丞王拱辰、谏官欧阳修等十一疏,追竦枢密使敕。当时名儒石介作圣德颂,用以歌仁宗之美,天下流传,至今称为盛事。伏望陛下法而行之,不以改已行之命为难,而以听谏为重。天下幸甚!臣志在爱君,其再三之渎,惟陛下察臣之志,臣死无憾。」   甲子,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吕陶、孙升言:「臣等伏以御史台肃正纪纲,弹劾不法。自朝廷至于州县,由宰相及于百官,不守典法,皆合弹奏。今按中书省录黄,除安焘知枢密院事,付门下省书读省审,给事中封驳不当,奉圣旨更不书读,门下侍郎省审,并不执奏,付尚书省吏部出告,吏部具给事中不书读事理申本省,尚书省亦不执奏,遂以不书读告命降出。所有门下省、尚书省仆射、侍郎、左右丞,及付受官,并吏部等,不守典法,有损圣政,乞付有司论罪,以正朝廷纪纲,谨具弹劾以闻。」   贴黄:兼范纯仁同知枢密院事,系同敕行下,仍乞照会。(元佑元年三月初七日。)   挚、陶、升又言:「臣等累次论奏安焘知枢密院不当,其录黄不令给事中书读,及经历受付官并不复奏,乞寝罢追改,及正其罪,今已数日,未赐俞允。臣等以谓朝廷高爵重位,非有德与功不可虚授。若以恩礼假借,则不协公议。今安焘才望素轻,备位枢府,已为忝幸。一日骤有迁进,躐过觽人,士论纷然,以为朝廷拜枢府之长,殊不遴选,非所以镇社稷、服四夷也。命令既出,给事中不得书读,于法式未备而施行,门下一省,官存职废,纪纲紊乱,自此事始。尚书仆射、左右丞皆无一言建明执奏,遂付有司,乃是上下废法,中外徇私,何以训治四方,维持万世!所系甚大,极可骇叹。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保佑圣德,以修正法度为急,忽有此举,人皆惜之。非独惜安焘差除之过分,盖惜国家法度之废失也。伏望圣慈检会臣等累次论列事理,并今来奏陈,寝罢安焘除命。所有经历受付官司,并乞早正其罪。其范纯仁录黄指挥,仍乞由门下省书读省审施行。」(元佑元年三月初八日,杂录乃以此为孙觉奏,误也。)   乙丑,御史中丞刘挚言:「窃以辅相之任,承君代天。上以理三光而调四时,下以镇百姓而遂万物。身有德义,乃可以尊朝廷;心秉公忠,乃可以服天下。人而非此,邦其殆哉!伏见宰臣韩缜,才鄙望轻,不学无术,多利欲而好富贵,习浅陋而无廉隅。前者谄附张诚一,夤缘进用,备位枢庭。近者以王珪死亡,次第推移,遂至宰席。无一言一事有补于国,无一长一善见称于人。至于平生之贪残,所至之丑污,前后台谏,已有奏论,不假臣言,再烦天听。然臣伏见近日每有差除,多不协人情,大招物论。皆谓缜侵夺吏部员缺,恣为中书堂除。非亲旧者不差,非朋比者不录,少循公道,多立私恩。故有才至京阙而便受官,经涉岁序而不得调,挟邪者或侥幸,有才者或滞淹。夫身为大臣,手持政柄,致此诽议,不无因依。乃是负国以为奸,非独素飧而尸禄。方皇帝陛下收延觽正,以绍承祖宗之志,而太皇太后陛下因革庶事,以深图社稷之安。方此之时,如缜何补?伏望圣慈降臣此言,并臣僚论缜章疏,付之于外,罢缜政事,以清朝路,以厌髃臣【一○】。」   贴黄:「如李南公在河北,残虐累年,措事乖当,臣曾两次弹奏,而近日却移河东。(闰二月二十六日。)郭茂恂在西路,丑行狼籍,以不职罢,到阙便除省郎。(二月六日。)寻又选差按行牧地。(二月二十六日。)王说以谄奉□居厚为徐州之害,亦用言者罢其省职,即日(闰二月四日。)除知密州。蔡京知开封不法,见有段继隆并僧惠信公事在大理寺根勘,已见京观望,权要任情曲法,臣僚弹奏,都不施行,乃除真定,(二月十二日。)使之帅领一路,乃物论之尤不平者,皆出于缜也。」(元佑元年三月八日。)   诏今后屯泊戍兵食不尽粮,愿坐仓收籴者无过三之一,以诸路经略等司言其不便故也。   枢密直学士朝议大夫知渭州刘庠卒。   丙寅,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吕陶、监察御史孙升言:「臣等近以安焘除命未当,及因给事中封驳,遂不令书读行下,累具论列,并弹劾门下、尚书省经历官司,至今未蒙追改施行。臣等待罪风宪,见朝廷纪纲颓废,命令乖失,苟不竭尽死力以救补之,则陛下何用置言路?臣等何颜在官次?自陛下临御以来,至公为心,直道为政。故凡见于施为者,皆以大服天下之心,今忽然行此一事,惊骇物听,与从来政事大异,甚非所望于陛下者。且安焘德凉望轻,不自卓立,朋附章惇,依阿其间,今度越觽人,无故进位,已失公议,又制敕不循典故,袭斜封以避官司封驳,不意圣朝为此,必有奸邪之论,以误陛下。殊不知中书之宣奉行,门下之省审读,乃历代典章。一有不备,则不成制命,焘等安敢受之哉?夫圣人善能救过,不能无过。故六经不美尧之任己,而美其舍己;不称汤之无过,而称其改过。今陛下追正此事,无甚难也。于合门取焘告身,罢焘新命,且令依旧同知,外范纯仁自从别制宣下。其门下侍郎、尚书仆、丞及吏部等经历奉行官司,皆不能建明执奏,诖误圣朝,各付有司,明正其罪,使中外释然,知朝廷尊严,典宪振肃,以销侥幸之望,杜绝私邪之谋,而成就陛下纳谏之盛德。在陛下一言而已,何迟迟而不为也。」   贴黄:「陛下开奖言路,多见听纳,何独于此一事不蒙开允?缘朝廷正宜守纪纲,重命令,今差误非小失,臣等所以不避烦渎,期于得请则已。伏望检会前后累状,付外施行。」(挚章以初九日丙寅上。)   丁卯,以蕃官内殿崇班密纳克裕勒威为内殿承制,东头供奉官溪罗为内殿崇班,赏战功也。   戊辰,户部言:「成都府路转运判官蔡朦奏:铸钱三监以桩榷茶司本钱。比年坑冶兴废,铸钱有限,铁货积滞,而人户坑冶净利并输见钱,过限则罚,迫于罚限,则必贱售。乞令以合纳净利钱折纳铁,应副铸钱,愿输见钱者听。」从之。   御史中丞刘挚奏:「臣近以安焘差除未安,制命施行未审,累具状并与官属连状论列,未蒙指挥。臣恭惟陛下圣明,洞照万事,料于此事非难可否,但恐以近日未曾延对执政,必然候帘听日更欲访问,然后改正。臣以谓此事是非极甚明白,伏望更赐省览臣等前后章疏,今不若出自圣断,但追取焘等告身,将范纯仁除命作别制行下,其焘宜依本官辞免,止令同知本院。只可批降指挥付三省施行,便可了当。今来逐官告身久在合门,外言纷纷,无益盛德。所有门下、尚书省经历奉行,见制敕未完,并不建明论奏,依阿苟且,致陛下命令不由至公直道而行,实误圣政。大臣如此,不可不有所戒责,以申典宪,以励臣节。伏乞降臣僚文字付外,速赐施行。」   贴黄:「臣近曾奏闻,谓三省亦皆不置长官,今枢密院只置同知两员,实无违碍,伏乞圣慈详酌。」   又贴黄:「告命未完,焘等自不敢祗受,则于理须正改。」   又贴黄:「臣等烦言冒渎天听多矣,罪不容诛,然非有他也,职在言路,又恃圣度包纳,故欲自竭以报恩遇而已。臣窃虑奸邪之言,以谓朝廷命令行而臣等乃欲回改,以此疑惑圣听,伏乞深察是非之理,臣死罪!」(元佑元年三月十一日。)   右司谏苏辙言:   臣闻天下治乱,在君子小人进退之间耳。冰炭不可以一器,枭鸾不可以同栖,共、鲧、皋陶不可以同朝,颜回、盗跖不可以并处。传曰:「一熏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夫君子推诚而不疑,故易欺,孤立而不党,故易危;正言而不讳,故易间;洁廉而不坏,故易去。小人则不然。窃用威福以市私恩,交通左右以结主知,顽钝无耻,奊诟无节,故其合也易,而其去之也难。诚使君子小人同处,则小人必胜,君子必去。如熏之香,一日而亡,如莸之臭,十年而存,此理之必然者也。   陛下用司马光为相,虽应务之才有所不周,而清德雅望,贤愚同敬。至于韩缜以屠沽之行,害于而家,以穿窬之才,凶于而国,皆有实状可以覆按。行路之人,指目非笑,纷纭之论,不可具载。此何等人也,而陛下使与光同列。以臣度之,不过一年,缜之邪计必行,邪党必胜,光不获罪而去,则必引疾而避矣。如人服药用茯苓、乌喙合和而并食之,陛下以为茯苓长年之功能胜乌喙杀人之毒乎?臣前后六上章论缜过恶,乞正典刑,至今留中不下。陛下必谓缜先朝旧臣,不可不用,则宜早罢光政事,使缜自引其类,布列于朝。臣等亦当相率而避之,毋使邪正杂处,而君子终被其祸。   自古四夷内侮,必于新故更代之际,主少国疑之时。故孝惠、高后之世,匈奴桀骜;唐太宗初即位,突厥奄至渭北。今外夷蓄谋,安危未分,折冲御侮,专在辅弼。去岁敌使入朝,见缜在位,使、副相顾,反唇微笑。此何意也?诚见缜无状,举祖宗七百里之地,无故与之。今其为政,我之利也,故喜而窃笑耳。启奸辱国,必始于是。   敌人地界之谋,出于耶律用正,今以为相,以辟国七百里而相用正,理固当尔。而朝廷以蹙国七百里而相缜,臣愚所未喻也。臣闻之河东父老云:韩琦为太原,欲置范家东堡、范家西堡及赤泥胶三指挥弓箭手,恐敌以为言,乃召弓手节级高政使干其事,政率其徒于萨尔台之南北,候伺敌人之樵采者辄殴伤之。敌以为言,则曰此汉界也。移文争之,往反十数,卒得其要约。自萨尔台以南为汉界,而三指挥弓箭手大获其用。及韩缜定地界,皆割与之。主户约一千五百余户,客户三四倍之【一一】,驱迫内徙,坟墓庐舍及所种田禾皆委之而南。老幼恸哭,所不忍闻,遂以天池岭为界。天池北距萨尔台尚二十五六里,异时敌欲祈福,修天池庙,必牒安抚司而后敢入,以明庙之属汉也。今亦为敌有。高政者,土豪也,有威名于北方,蕃汉目之为高天王。而天池庙神亦曰高天王庙。方割属敌时,政抚膺大恸,谓其徒曰:「我兄嫂今日陷蕃。」百姓数千人皆大哭。缜为侍从,仗节出使,而卖国党寇,曾不如一弓手节级,此而可忍,孰不可忍!政数年前为大皇平巡检,年七十余,每见人论缜与燕复之奸,即欲食其肉。燕复,火山军三界首唐隆镇一商人也,入粟得司户参军。韩绛为宣抚,始奏换武。边人疑其细作,而缜与之交私,狎昵无所不至,至呼为燕二,亦谓之二哥。割地之谋,皆出于复。敌使梁永、萧禧,本以横山下大川为界,至七蕃岭下,乃徙入汉地围裹。此岭凡二十八里,意欲自此直至分水岭界。边民大怒,有焦家弓箭手三百余人,殴击北使,夺下梁永等柱斧交椅,敌人不敢复南。仍自七蕃岭北转而西,以大川为界。燕复至雁门寨亦为弓箭手所殴,匍匐入寨,闭门仅免。   由此观之,边民皆忠愤不服,而敌人亦知理曲无词。使缜稍有臣子忠孝不负本朝之心,则七百里之地,必不至陷于寇雠之境也。   火山、宁化之间,山林饶富,财用之薮也。自荷叶平、芦牙山、雪山一带,直走瓦薼坞,南北百余里,东西五十里,材木薪炭,足以供一路;麋鹿雉兔,足以饱数州。今皆失之。雪山有庙,河东一路,牲币所走,今亦为夷鬼矣。人神共怒,皆缜之罪。中国从来控扼卓望形势之地,如五蕃岭、六蕃岭、七蕃岭、黄嵬山之类,今皆为敌地。下视忻、代,人马可数。异时用精兵数十万人,未易复取,而用兵之策,谁能复议?以此知缜卖国之罪,百世不磨。若祖宗有灵,必不赦缜。陛下近者降黜□居厚、王子京、蹇周辅之流,皆以立法害民,且黜其人,改其法,不数月而民复业矣。如缜之罪,智者不能复安,疆埸之患有不可测者,而陛下独赦之,臣不胜为国疾奸,忧深思远之至。伏乞检会前后章疏,下三省、两制杂议,正缜之罪,以告四方。有不如臣言,甘伏讪上之罪。   己巳,枢密院言,修定诸将巡教例物条。从之。   庚午,诏知泾州谢麟权管勾泾原路经略使司事,以刘庠病困故也。(御集庠八日已卒,朝廷未及知耳。)   辛未,诏改醴泉观慈寿殿为寿辉殿。   工部尚书孙永为吏部尚书,吏部侍郎李常为户部尚书。常,文士,少吏干,或疑其不胜任,以问司马光,光曰:「使此人掌邦计,则天下知朝廷非急于征利,贪吏望风掊克之患,庶几少息也。」(此据晁说之客话。)   常言:「伏见朝廷悼法意之未良,愍民力之重困,凡无名之入,悉皆罢去,而□民害物之吏,亦已窜黜。疲瘵蒙福,天下幸甚。窃虑诸路官吏,不达朝廷爱民之意,以谓凡所以供给县官,皆可废弛。孟子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赋租课入,国政之大者,苟或不振,何以上佐国用。伏望圣慈特下诏令申饬官吏,无谓□民恤物之德方行于上,而于赋租课入,废弛不治,以误大计。」   又言:「臣近点检得诸路夏秋税及酒税课利,全然亏欠。上供钱帛,例不及额。盖缘转运司及州县知、佐等妄意观望,务为□弛,恬不知畏。伏缘租税课入,国用之所赖。今肆然废职,上辜任使,倘不惩戒,深篅大计。臣愚伏望圣慈特降指挥,下有司修润旧条,至岁终,委本部考校逐路并州县税赋课利及上供钱帛,具亏欠分数上闻,从朝廷黜降,以戒慢吏。」(李常奏据本集。不得其时,因常初就职,即附见。)   中书舍人胡宗愈为给事中。   起居舍人苏轼免试为中书舍人,仍赐金紫。   司农少卿廉正臣、都水使者范子渊两易其任,承议郎王巩为宗正寺丞。(政目十四日事。)   诏自今堂差不得冲吏部已注授人。(吕陶论奏,先附闰二月末。)   枢密院言:「权通判施州朱衍奏:兰州乞招置蕃落广锐土兵一万人为额,许陕西诸州土兵投换养马一千五百匹,共治田一顷。五千人为一将,分为三番。二番在屯,一番在城防守教阅,逐旬更休。」诏刘昌祚及相度措置熙河兰会路财用事所各相度以闻。   诏太学每岁以公试归太学,使司业、博士自主之,如春秋补试法。前此□院如科场制,谏官王岩叟以为言故也。   岩叟言:「臣伏见太学每岁有公试诸生法,朝廷□院如科场制,欲以与学中一岁之十二试,参考其艺,而进之为内舍。行之累年,所进者无几。如元丰六年,预升补者三人;七年,一十四人;八年,四人而已。虽进而为内舍,亦于诸生未有沮劝,独比外舍增鰞钱八金耳。议者以为公试之设,无系利害,然事体用度之盛,一如科场。且以今春公试言之,凡用官四十二员,胥吏一百七人,诸司供事者总二百三十七人,□宿之法限一月,其为烦扰耗蠹,不可胜言,而于国家无分毫之补,臣窃为朝廷惜之。臣乞此后以公试归太学,使司业、博士自主之,如春秋补试法足矣,不必张大如此。况公私试本庠序之事,今设庠序之官,既备且觽,自当责任俾尽。至公人或可疑,固在谨择,不当置之而反以疑心待之也。伏望圣慈特赐采察施行,朝廷亦足以省事而节费。」(旧录云:先帝养士,太学考选较试,自外舍升内舍,自内舍升上舍,上舍乃免解补官,故其试法皆严。今弛以归太学,人得妄冒。新录辨曰:司业、博士,太学官也,考选较试,乃其职也。养士于太学,而使学官自主其试,此元丰学法,兼取行艺之意,非以太学之士为妄冒也。自「先帝养士」至「人得妄冒」四十五字并删去。)   诏罢郭茂恂河东陕西按行相度置监,以御史有言故也。(吕陶有章,见闰月末。)   军器监丞王得君,添差监亳州永城县仓。先是得君上书言:「臣伏睹先帝在御二十年,忧劳万机,宵旰无倦,更易庶政,修明百度,盖将措天下于无事之地,跻斯民于仁寿之域,则先帝之心固无负于天下。然而奉法之吏,其间有不能宣究圣泽,违迕指意,故于推行之际,不无偷弊。陛下嗣位已来,远考古道,稽参时变,登用贤材,咨询讲求,天下以为利者举而行之,人情以为弊者革而去之,增损缉缀,非徒立异而胜之也,固欲纂成先志,增光前人而已。近日言事之臣,又复不能体悉圣心,遂以先帝之法,一切为非,指斥点尘,无所不至。臣近见言者乞掩埋京城四门白骨,云多是昔日筑城开壕死损人夫,而谓陛下躬行仁政,罢去苛法。臣读此章,不胜感愤。臣伏惟先帝更新法度之意,姑谓时变所当,然有所未至。陛下今日正革而去之,非特陛下成先帝之美,是亦先帝所望于陛下如此。今建言者不深惟本末,乃斥先帝以苛名,而自沽讦直之誉。陵土未干,肆为丑诋。传播四方,人情痛惜;书之史册,又将谓何?恭惟陛下追慕感伧,孝思罔极、省览奏牍,宜所不忍。伏惟圣慈特降指挥,应臣僚上章与议改法。但许建明事情,不得妄有指斥,上足以广孝治,下足以抑浮薄,天下幸甚。臣疏远微贱,敢冒天威,诚以痛愤所激,不能自止。」内出手诏曰:「予方开广言路,得君上章,谓言事者自沽讦直之誉,意欲杜塞人言,无状若此,可罢职与外任监当。」(旧录云:得君敢言,人皆叹息。奸臣恶而黜之,人情大骇。新录已削去。熊克九朝通略:得君,广渊之子也。)   宰臣司马光言:「今讨论经史,上自伏羲,下至周威烈王二十二年,略序大要,合为二十卷,名曰稽古录。伏望看详,送秘书省正字范祖禹等,令缮写上进。候读祖宗宝训了日,乞取此书进读。」从之。又言:「校书郎黄庭坚好学有文,即日在本省别无职事,欲望特差与范祖禹及男康同校定资治通鉴。」从之。   草泽程颐言:「蒙恩授宣德郎、校书郎。自昨蒙恩授西京国子监教授,方再辞免,准朝旨,令乘递马赴阙,祗命而来,未获进见,遽有此除。伏望圣慈令臣入见,所降告命,不敢当受。」诏程颐特许朝见,仍令上殿。(二十四日辛未,除崇政说书,八年十一月丁巳,授推官、教授,元年闰二月十八日丙午,授承奉郎,再授宣德、校书,不记月日,政目于闰二月十八日即书汝州团推程颐授宣德、校书,与御集不同。)   诏陕西路转运司特许借常平存留钱籴买粮草【一二】。   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梁从政、□靖方乞罢御药院,提点宫观。时梁从政见寄理皇城使、遥郡防御使,□靖方寄理左藏库使、遥郡团练使。诏各于见寄官上迁一官转出,内梁从政回授与有官儿男【一三】,差提点醴泉观,□靖方额上改转差提点万寿观。   诏河北保甲愿投军人,及得上四军等仗事艺者,特许招填合给例物外,更增钱五千,中军以下三千。比等仗短一指,射保甲第一等弓弩,并许招刺,于本路常平仓钱内支借。其不愿充军,如祖父母、父母愿令投军者,委州郡长吏寄招转运司提举。从右司谏苏辙请也。(辙请在闰二月十四日。)   管勾看详诉理所言:「看详进状诉理人若不立定期限,窃虑无以结绝。欲乞应熙宁元年正月已后,【一四】至元丰八年三月六日赦前,命官诸色人被罪,合行诉理,并自降今来指挥日与限半年进状。先从有司依法定夺,如内有不该雪除及事理有所未尽者,送本所看详。」从之。(始命看详诉理在闰月四日。旧录云:先帝信赏必罚,十有九年。陵土未干,刘挚建言许被罪者理诉,置司设属,以故人人以噃自列。既扬先帝之失刑,欲示□大,又收被罪不忠之臣,悉为己用,仍以先帝上宾之日为断限。忠义之士,益以叹愤。新录辨曰:以谓先帝信赏必罚之所加,永不可息。又谓被罪者悉不忠之臣,永不可用,此非先帝之意也。其言元丰八年三月六日赦前者,盖用哲宗践阼大赦之日,许其诉理,而乃因其疑似,辄指为先帝上宾之日,非诏旨也。删去自「先帝信赏」至「叹愤」七十八字。八月六日又展限。)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伏见安焘之命,不送给事中书读,大于法非便。臣与刘挚等已尝论奏,拳拳之诚,谅烦圣览。臣今为陛下反复思虑此事,实系国体,有不可者四,须至再具奏陈,冒浼天听。夫给事中之职,主读制敕,许驳正奏覆。陛下不使之读,是废其职也。朝廷设官任人,而自废其职,无以训四方,示万世。今门下省录黄,于给事中字不书臣某之名,而书曰「奉圣旨不送给事中书读」,尚书省遂受而付于吏部,出告亦如此书。臣不知合何法式?成何制命?此一不可也。小人之情,巧伪险诈,善窥朝廷之衅隙,欲逞其志。虽防闲禁约,谨严周密,而犹有挠乱法度以侥幸者。陛下倘谓此事已行,难于更改,不恤人言,而遂行之,他日或有权臣女谒干请,希求非分之事,攀援此例,乞不付门下省施行。臣恐陛下无以却其说。盖已开之于前,则难塞之于后,此二不可也。夫三省大臣,皆与国家维持纲纪而同其休戚者。今朝廷出令未合于法度,而门下侍郎不驳正,尚书仆、丞亦不论奏,惟默默奉行,以付有司。若万一更有大事,处置之间,或不中于机会,则谁为陛下救其失误,此三不可也。自陛下临政以来,开广言路,台谏所奏,尽蒙听纳,万分有一,可裨治道。今以安焘之故,独不允从,深恐言事之臣上畏天威,自今以去不敢极论得失,陛下聪明亦或因而壅蔽,此四不可也。夫举一事而有四不可,在陛下处之甚难,以臣思之甚易。何则?改过不吝,明王之盛德;耻过作非,古人之深戒。故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又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且万机之繁,亲总独断,不容无失,能知其失而正之,则为得矣。其于圣政,殊不为累。今台谏论列未已,士大夫之议纷纷,二人者必不敢受命。陛下若令合门缴纳安焘、范纯仁告身,续降指挥,述其辞免之意,除二人皆为同知院事,由门下省施行,则台谏更不条奏,士大夫之议帖然,二人者不敢不拜。上全国体,下允公论,此所谓甚易而不难处也。况反汗之嫌小,而废法之失大,愿陛下权其轻重而行,臣不胜恳激待罪之至!」   右谏议大夫孙觉等言:「臣等伏见朝廷差安焘知枢密院,给事中以为不当,驳正封还。陛下未信其言,遂不送本官书读施行,臣等窃为朝廷惜之。夫安焘之才不才,差除之当与否,自有天下之公论,臣皆置而未议,所惜者朝廷之法度耳。且三省之设,事相表里,势相始终。凡命令之出。先自中书省一人宣之,一人奉之,一人行之。次由门下省一人读之,一人省之,一人审之。苟有未当,则许驳正,然后由尚书省受付施行。纪纲程序,其密如此,盖以出命令而尊国体也。或阙其一,则于制敕为不全,中外难以取信。近日除吕公着为门下侍郎,不由本省而下,给事中范纯仁力辨其事是也。夫国家所以维持四海而传之万事者,惟守法度而已。况当陛下谅闇之日,帘听之时,正宜谨守法度,不可毫厘差失。今安焘之命,不送给事中书读施行,乃是封驳一职遂为虚设。制敕不全,命令不重,而法度不存矣。斜封授官,恐渐起于此。臣等所以为朝廷深惜也。臣等窃度圣意,必谓已行之命难于追改,且失序迁,则是一举而两失矣。为安焘者,岂可受不全之制敕,而处具瞻之地哉?莫若因其辞免,寝罢新命,则君臣之际,授受皆得其宜,而法度不废也。况朝廷差除,因臣下辞免,或台谏论奏而罢与改者多矣。岂得于焘独不改?伏望圣慈追还安焘告命,及详览臣等论列安焘文字,别降指挥施行。陛下迁进大臣若合公道,何故不令给事中依条书读?臣等所论,乃系国体。若陛下不赐改正,臣等须至再三论奏,不敢自已。」(此月末孙觉奏云,十四日尚同王觌上殿,此章或与觌共奏也。今吕陶集亦有此奏。)   门下侍郎吕公着言:「安焘、范纯仁除命,虽已依中旨发下,而中外纷纷,皆以为门下省失官,若言者论奏不已,则恐转难处置。闻焘方固辞不敢受【一五】,或因其请,特赐俞允,则朝廷命令不至乖失,其于待焘亦为得体。」寻有中札问公着,不置知院官,而两院并为同知院,有故事乎?公着既以故事对,且言近例同知院有位左右丞上者。时焘亦自言:「近蒙除知枢密院事,非才躐等,不协士论,致给事中累行封驳。在臣之分,岂惟新命不敢辄当,至于旧职,亦难安处,望收还成命,俾领近州。」   先是,范纯仁再具奏辞免恩命,于是又奏曰:「臣近以辞免恩命,伏蒙圣慈累差中使封回札子,宣谕丁宁者。愚贱之臣,屡烦天听,再蒙遣使,恩典过优,固当勉励疲驽,上副任使。然臣有危恳,须合力陈。窃闻臣今来告命,不曾经门下省审读。臣闻爵人于朝,与觽共之,所以昭示至公,杜绝私宠。乃有司之职守,为朝廷之典章,此万古不易之规,而圣王之通道也。今闻台谏臣僚,皆有文字论列,而未蒙陛下听从。陛下必谓进用辅臣,已有成命,不当因人之言,轻有回改,以示睿断,欲全恩礼。臣之愚虑,窃谓不然。方今拔擢臣僚,颁宣号令,多因公卿密启,或非陛下素知。若不经历有司,必然难得审当。今来台谏官若俱有文字,即是朝野公言。其言当,则人皆谓之忠贤;其言不当,则人皆谓之谗党。各自系其名节,岂有轻易奏论,非同一人私窃之言,可以误惑圣听。陛下当坦然听信,不必致疑。彼皆陛下选用正直,使为耳目之官,岂有不用耳目,而可以视听于天下也。况陛下临御以来,闻善必纳,从谏如流,今乃于臣命特令不过门下,言者必不肯已,微臣必不敢居。久郁觽情,恐失髃望,不若因臣辞免,特赐允从。则上可以资陛下纳谏之明,下可以成愚臣安分之志,而俾近臣得职,言路开通。广帝尧舍己从人之风,协成汤从谏弗咈之义,一举而数善皆得,在圣明可不务乎!与夫微臣叨被误恩,沮格公议,利害相去远矣。伏望陛下察臣竭诚为国,不为身谋,特赐留神采纳,天下幸甚!」   注  释   【一】盖赏贤也「赏」原作「当」,据宋史全文卷一三上改。   【二】盖非公望所与也「所」下原衍「不」字,据同上书删。   【三】此据荣州旧案增入「荣」原作「营」据阁本改。   【四】虚费勤劳以求应格「费」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二起请科场札子补。   【五】专用律赋格诗取舍过落「落」原作「当」,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六】各逐路抄录本人姓名同上书「各」下有「分」字。   【七】既有行义又能明道「又能明道」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由给事中封还「给事中」原作「给事」,按宋史卷一六一职官志一门下省有给事中四人,掌封驳政令之失当者,现据阁本补「中」字。   【九】臣以谓为臣之罪「以」上原衍「所」字,据阁本删。   【一○】以厌髃臣阁本作「以厌髃言」,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作「以协师言」。   【一一】客户三四倍之「客」原作「各」,据阁本改。   【一二】籴买粮草「买」原作「卖」,据阁本改。   【一三】内梁从政回授与有官儿男「与」原作「兵」,据阁本改。   【一四】熙宁元年正月「元」原作「九」,按熙宁元年乃神宗即位改元,作「九年」无义,据宋会要刑法三之二○改。   【一五】焘方固辞不敢受「受」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二 卷三百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壬申尽是月丁丑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三月壬申,诏:「安焘坚辞知枢密院事,特依所乞,依旧同知枢密院事,仍令班左丞李清臣上。范纯仁告未经给事中书读,见在合门,可勾收。别出录黄告身,遍经门下省官施行。」(吕公着家传以为十四日辛未有此诏,旧录系之十五日壬申,今从旧录。台谏及公着论列此事,前后不一,而旧录略不少见,新录又并此诏削去,不知何意也。王岩叟朝论云:论安焘告命不由门下省,进呈范纯仁申明事状,令缴入来,待内中行出。又再三言,朝政阙失,但安心一一言来。再论安焘告命不由门下省云:「国家比来置官司,只为要上下相关防,相审察,况给事喉舌之任,若不由过,则不成命令,何所不可?」上曰:「重改。」对曰:「谨出令,审而后发,则无反汗之失,不审则必有反汗之失,不改又却不可。臣每见人权摄职事,多务苟且,皆曰三五日间,何须如此。臣虽至愚,不敢以此心事陛下,不敢一日愧于职事。如陛下必欲令施行,则愿圣慈别差一人权给事中,全孤臣之守,臣誓以死节报陛下。臣闻安焘在都堂与执政议政事,有默默终日未尝赞一言之时。士大夫莫不相与笑鄙讥议,轻其不才,日望别进贤杰以代其人。今闻更加超进,甚惊物听。陛下容之,已郁公议,况可以登进上枢之任,与宰相对掌机政,岂可轻授?」三月十五日巳时批出,安焘宜从所请,依旧同知枢密院事。其乞郡不行,令学士院降诏。勘会试吏部尚书范纯仁除同知枢密院事告,未经给事中书读,宜令追纳,别翻敕黄施行。)   先是,太皇太后遣勾当内东门司梁惟简赐文彦博手诏曰:「予宫中阅故事,得卿神宗时所上亲书奏章,见卿论议,切于治要,至诚忧国,忠义可见,深用嘉叹。卿平时所蕴如此,况当兹国难之际,想多忧勤。予佐助机政,斯逾年矣。虽勉旃听览,以天下之广,万几之繁,深虑不逮。顾我元老,宜有咨询。如近者黜陟臣僚,因革庶政,公议不孚。夏国未附,御以何术?卿之所知贤人堪大任者,亟当论荐,用副柬求。并所访事可条具闻奏,切伫至言,以补阙失。」   是日,(三月十五。)彦博具奏:(据元佑密疏,彦博此奏以三月十五日上,今附本月日。)   臣伏蒙圣恩,特差中使降手诏询访,仰被训旨,俯集兢荣【一】。恭惟太皇太后陛下坤厚博载,天光大明。自听政以来,发号施令,及进贤退愚,时政污隆,或因或革,小大惬当,中外欣悦。所谓宗社无疆之福,太平寖隆之时矣。而犹谦恭退托,以臣遭遇累圣,久窃重任;又谓其犬马之齿加长,宜有重言,曲赐下问。乃询黄发、采刍荛之义,臣敢不勉竭愚忠,粗裨虚伫。   夫治体之大,莫大乎任贤纳谏。近者所用辅相,所擢谏宪,皆久积时望,大协舆情,必能弼直献纳,上副陛下求治深切之心。以至罢去市易,减损青苗,免纳役钱【二】,□保甲按阅之频,遂农民耕种之业,市井畎亩之人,欢欣之声,必已达于天听矣,岂在老臣条陈而后详。   然上之数事,有损无益,不可久行而罢者,本非朝廷所图,皆是近年以来,臣僚急进,侥幸成风,率务妄起事端。自来总领粗有微效【三】,则过求恩赏;事若有害,曾无责罚。欲其省官省事,民安政治【四】,不可得矣。为今之要,当革此弊。自去年以来,斥去聚敛之臣,颇□农商之利,四民乐业,万国欢心。无名之入,多已削除;有常之用,当要丰足。今之户部,实主邦计,尚书、侍郎、郎中、员外,未闻精择久任,惟见屡迁数易,欲使何人专任其责,国之大计,安所望哉!此乃朝廷所宜先而不可忽也。   又谓臣之所知堪大任者,臣素愚昧,艰于知人。然累玷钧衡之任,惟在荐贤以图报国。方其当轴,任人极于遴柬,拔十得五,安敢庶几!及出领外藩,将踰一纪,朝中多士,罕有识知,虽有所闻,莫经所试,轻议论荐,恐未审详。然熟闻士论,谓枢密直学士刘庠,端正有守,虽已在近职,久从外补。臣向在枢密,庠在太原,边事民政,静镇不扰。光禄大夫、前吏部侍郎苏颂,性行纯和,学问该博,于本朝故事多所详记。若备顾问议论,当有裨益。朝奉大夫、京西路提点刑狱刘奉世,才力精明,所守坚正,向为枢密院检详及中书检正,颇得时誉。若并召还左右,宜有所补,更乞圣明详择。或更有新进,可副柬求,容臣博访,别具奏陈。   况天下之大,必有多士寘于周行。然自数十年来,养育人材,有所未至。盖乡举里选,不兼取文行,礼部覆试,类收肤浅之学。今若条理学校贡举之法,庶几取士得人,以次擢升大任,则济济以宁,如周之盛。方朝廷大施仁政,勤恤民隐,亲民之官,专在守令。臣谓宜申戒吏部,遴择其人,政得以和,民受其赐。前代铨衡,授官之后,多赴政府引验,问其所长,或采其已试之效而遣之。间有昏缪不才,类多退落。如此则郡县得人,政事修举。   又用人之法,当各因其才器。孔门四科,分政事、文学之品,亦须就其长而授其职,职乃无旷。前朝选试文学之士,即寘于馆阁育材之地,渐进用之。杂学士、待制皆主侍从,备顾问议论,以裨时政,今则尽补外任。臣谓宜略定员数,留充左右供职,久当察其器识,缓急执政阙人,便可佥议进擢。   臣蒙诏旨询访,敢不倾尽所蕴。但以老昏,言无伦理,不任陨越惶惧之至!所问夏国事宜,不欲杂于此奏,谨具别札开陈,所冀便于详览。又奏:   臣伏读圣问有可御西夏之术。臣去年始闻西人欲求内附【五】,臣以为方国家多事,务早安静,奏乞朝廷恢覆载之量,广示开纳。御四夷之术,羁縻而已。由此可以息兵,内固吾圉,外夷怀服,中夏安宁,则太平之风寖隆寖久。兼曾缴进神宗专令臣男贻庆赍赐臣亲书诏一本,所贵审知神宗圣意,止务安边,不欲轻举。皆是边臣希望功赏,为国生事,侥幸万一,以致兵食困匮,财力殚耗,必料此诏已经圣览。今复蒙下问可御西夏之术。臣愚何足以仰副虚伫。臣窃见西人自去年以来,凡数次入朝,即未见修岁时常贡之礼,亦未闻请常赐之物,度其奸心,必有所待。当此之际,朝廷亦须有以待之,边臣亦必有以制之。若更如向时种谔、徐禧辈,料敌不精,谋攻失策,致误边事。即关中之人,其心摇矣。自灵武、永乐王师不振之后,兵势民力,尚未全复。狡羌窃发,必能制乎?即如向时种谔辈皆云西人辞弱,取如拾芥,又可信乎?国之大计,岂可数为狂计所误?朝廷于此,固当熟计而深念。事欲美成,计须先定。当责成边臣审料贼势,精选谍者,密窥贼形,必先事以待之,使贼计不行,边垒有备,此亦困羌夷之策,为人谋之小胜。或西人款塞请觐,诘其所由,出于善意,即导之使来,俟至延安,帅臣密察,亦当得其要领,先时奏闻,庙堂之上,可以预料而审度之。俟至阙下,知其所来必有所为,因其所为之可否,或议或诘,审而应之。可者即从,否即已。若议及疆土,须庙堂之上,觽谋大同,苟有后艰,同任其责。或取与之间,谋有同异,各述利害,理须明白。后或不应,谋果不臧,自任其责。庙谋一定,边计粗宁,天下小康,堂上高枕。伏惟陛下圣明,远大之计,固已先定,出于觽智,岂俟臣之过虑。然采刍荛,择狂言,谅其诚而不责其妄,幸甚!贴黄称:「臣以谓事有利害者,必究其利害之极而断其取舍之当。其理得矣,无容更相   顾望,议论不决。乃欲遗贼于君父,则安用大臣?」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言:(元年三月十五日奏。)   臣自元丰元年在陕西路备员监司,适当军兴之时,至七年乃得还朝廷,故陕西边事粗知始末。昨蒙除受今任,赴官过阙,虽蒙特许朝觐,累状乞上殿奏禀职事,寻准枢密院札子催发出门,故臣所欲敷奏职事,了不获陈。今既到任,身远朝廷,须至披露论析,仰渎圣听。   窃以夏国效顺岁久,边隅无事,夷夏晏然。祗因种谔、沈括数辈希功造事,欺罔朝廷,以为夏国失势,觽怨亲叛,无甚劳费,席卷可平;或请覆巢长驱,或请进筑开拓,致朝廷大举干戈,诸路并兴,固尝长驱而无功,亦已进筑而失利,觽说并试,一无所成。徒致关辅疮痍,公私困敝,百姓流徙,国兵凋残。虽诸路各有收复,故砦废州,多非中国所利之地。深在贼境,□为兴修,横添兵屯,倍置器械,加费金帛,益耗刍粮。尽关辅公私之力,曾不足以自支,故日烦朝廷自内应副,而边防衅隙日有可忧。彼夏国者,深沉自居,未即报怨,盖亦以频年应敌,部族疲劳。横山之人失业良久,势力未复,举动或艰。故比时以来,数数遣使,迹如效顺,实乃有谋。外则不议土疆,内则不修常贡,既形款我之计,又为自资之谋。臣闻累番使人货贩,滋广通约,所得不减三数百万,其自资之谋,亦可见矣。   诸路军兵经累次凋沮之余,虽诸将招填,略充旧数;而新人眇少,未堪战斗。朝廷但知兵籍数目,而未知士卒之气全未振奋。臣未测朝廷谋画所向,但见近降朝旨,应因军兴增置兵将、官吏及添戍军马,并各抽还。外议谓朝廷晏然,自以为无事,人窃忧之,则其款我之计亦已行矣。常贡未修,彼所以为边事之未竟也;疆土不议,彼所以为将来举事之端也。理势无可疑者。然则边防大事,未见成画,臣恐岁月滋久,彼力渐强,待草丰谷实之秋,弓劲马肥之际,称兵有请,暴肆跳梁,仓卒之间,何以遣应?若临时或议许可,则国体有伤;若至期复举干戈,则生灵被害。惟编户之方困,岂见籍之能堪。臣之心忧,言有不忍。臣昨者既不得奏禀圣算,寻曾往见执政大臣,语此忧事。虽所虑亦或有未至,而为谋未知所从,如臣之愚,亦何敢以自任。惟是思虑所得,参访髃言,不敢内有所怀,愿陈烦说。臣窃以为诸路所取夏人之地,固未足系彼国存亡之机,而所以乘困而必争者,盖谓日侵月削而不校,则小国之势在所深忧,故自保之计不得不然。一国共谋,岂不及此。由是推之,乃知所争之地未弃,则边衅无时而可除也。夫中国者,礼义之所自出也。今彼之与我必争者,顾礼义当如何耳。臣窃观近时之论边事者,犹谓彼既困怠,无所能为,加以数年,可期柔服。臣独以为不然。彼所以默默自处,未有所请,但为自全之计者,乃所以养锐待时也。是岂终困之理哉。谓新地城垒自兴复以来,糜耗巨万,斥弃为难。殊不思前日之已费者不可复追,而他日之未费者尚可救也。   臣伏见陛下即位以来,累降德音。凡聚敛掊克之令,有害民生者,悉行蠲除。四海兆民,欢呼爱戴,蒙被圣泽,可谓盛矣!臣窃思念,天下之费,莫大于馈边。今边事未有措置,他日一有调度,帑藏空虚,无以取济,则聚敛伤民之令,恐不能辄已,此又不可不虑者也。臣愿陛下静占往鉴,断自圣心。因彼遣使再三而未有所请之时,乘彼词礼恭顺而奸谋未露之日,特降诏旨,燍述先帝所以问罪之意,具道秉常所以复国之由,嘉其倾尽之诚,谕以逆顺之理,趣令先以前后战阵掳陷官员、使臣、将吏、丁夫悉归朝廷,其所削之地,并从给赐。如此则边衅可期于止息,生灵有望于安全;亦足使四夷知朝廷前日兴师之意,在于拯患问罪而不在乎疆土之利也。中国陷寇之人,又知朝廷爱人而不爱地也。神功伟绩,可谓难名。臣非不知危言异议,自速祸悔。窃念不独守边之职,理当建明;重以事君之方,义无阿避。臣于先帝临御之日,数陈边事,屡竭迂浅,伏蒙先帝曲赐优容,每有称可,非独敢于此日骤为首尾异同之论。古人有言:「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取予之间,正在今日。伏望陛下察臣情在忧国,志切爱君,以臣今言少关圣虑。如其粗有可采,即乞宣付三省、枢密院,令大臣共议。事机贵速,伏乞早赐处决,庶不为朝廷异时之患,则天下幸甚!传曰:「事君有犯无隐。」臣则无隐甚矣,其如位卑言高,妄议朝廷机政,实犯天宪,不敢以诛窜自逃。   贴黄:「臣顷者闻北敌曾有文字到朝廷,请勾还西边兵马。臣昨充北朝国信使日,其接伴敌使尝语及夏国之事,亦云曾有文字教南朝罢兵。臣是时随宜应对,寻具奏闻。臣以谓西北唇齿之国,万一北敌狡慢,或一日又以夏国失疆土为言,即朝廷至是却似难为处决。今日机会,恐不可忽,此臣所谓事机贵速者也。臣窃见所得西夏旧城堡砦:如河东路葭芦、□堡,鄜延路米脂、义合、浮图,环庆路安疆等寨,皆系深在贼疆。于汉界地利形势略无所利,而费刍粮皆是倍价计置,及岁岁劳烦税户远入输纳。至于运致钱帛、器械,置官、遣戍,一一艰苦。今日若行斥弃,委是并无关害。惟是鄜延路塞门一寨,系当中路之冲,平川广阔,去帅府地里甚近,别无地里控扼之险,自得塞门,增远四十余里,可为中路屏蔽,粗为边防之利。兼此塞门一寨,旧是汉城,弃陷以来,年岁未远,似与其余城寨利害有殊,朝廷若议存守,则理或有名,更系朝廷裁决。所有兰会之地,耗蠹尤深,如闻朝廷已遣使相视兰会,不敢缕细开陈。边事至重,乞赐圣览。此奏系臣男正夫书写,不敢付吏,以害机事。」   癸酉,诏以季秋择日有事于明堂。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伏睹御札,以今年季秋择日有事于明堂。四海内外,含生之伦,无不欢喜。年老深识之士,皆相与言曰:『吾君即位以来,发政施仁,全得祖宗之懿。今宗祀礼成,大赉天下,必能□赋敛,释逋负,求贤才,兴典礼,省刑罚,无遗匹夫,无间微物,无略细事,害之所在,必蠲除之,以慰满髃生之望矣。』陛下观天下之心所望于陛下者如何,其可忽哉!臣每叹前世赦宥之弊,莫不幸小人则多,而惠良民则寡;抚亲近则厚,沾幽远则疏。非前期以精讲之,先事以审裁之,广览博听而兼收之,则无以曲尽物情,深得民意,此陛下不可不重也。伏望圣慈特取嘉佑以来大礼赦书,事节最详,恩最厚者,体以为法,无削其所可施,仍增其所未备。凡今臣僚上言,并四方百姓所陈疾苦,有可行者,皆于将来赦文内推为圣意以行之,使美不分于臣下,而恩一出于朝廷。及乞诏执政大臣,各陈时弊数端之要,密先以闻,修赦文日添入。庶几广陛下仁民爱物之盛德,激扬驩心,动荡和气,以永社稷无疆之休,天下幸甚!」   贴黄称:「臣伏乞陛下暇日阅嘉佑以来逐次大礼赦书,只观文字之少多,已见沾恩之广狭。愿陛下丁宁诏谕执政,早令总集事目,加意修定。要在精详,推大圣泽。前来宰执惟以掊敛民力为功,不以推广上恩为意。每草赦书,不过令本房吏人裁定而已,曾不自留心也。」   三省言,昨罢诸路提点刑狱司管勾,而开封府界遂令提点司主之,窃虑钱物久而侵紊。诏开封府界置提点刑狱官一员,依诸路提点刑狱职事,仍以叶温叟为之,罢提举府界盗贼司。(罢提刑司管勾当考,不知初置此管勾何事,恐是管勾常平。此有脱字。叶温叟是月五日方以权秦凤路提点刑狱为陕西路提点刑狱,忽有此移改,当考。)   扬王颢、荆王頵言:向在先朝,已蒙恩许外第居处,今营造将毕,如闻五月可迁入,伏望早赐指挥。诏答未允。三上章,乃许之。   诏京东路将兵差出不系将军马请受,依元丰八年十月指挥,特权免封桩三年。   诏讲读官更不轮资善堂宿直。(宿直是何年月日诏?)   给事中王震等言:「准诏看详六曹寺监文字,稽违法令,请在京官司吏人稽缓制书及文书稽程,并合依律断罪。及六曹寺监各置杖直、医人、狱子一名。本司并本辖事非追究者,杖已下并本处勘断。」从之。(王震此时安在?)   户部言:自新法已前,旧法役人主典官物,致有失负、水火、忘失,虚降帐籍之数,欲令逐司并特与除放。从之。   又言: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奏,缴到阿里骨奏董□遗表进奉,乞行回赐。诏董□更不支赐。其阿里骨,依元丰元年所降指挥,赐绢百匹。   永兴军等路提刑司言:「昨民庶进状,兴平县灵宝乡诸村土地约二百四十余顷,并纳二税,熙宁五年本县逼勒退为牧地,依旧耕种,令本司定夺闻奏。如本路更有将民户税地改为牧地者,亦依此。今看详,欲免纳租钱,令依旧。」从之。(旧录云:先帝罢监,以其地募民佃出租市良马,然其地久为民冒占,故稍按籍收还,未尝以逼勒也。新录辨曰:本县逼勒退为牧地,此乃民庶进状之词【六】,而监司定夺,欲乞依旧,则旧非牧地可知。有无逼勒,乃县令之职,部使者所当察也。今每事皆托先帝为言,不可以取信后世。自「先帝罢监」至「逼勒也」三十五字并删去。)   诏梁从政与转昭宣使,更不回授儿男。   枢密院言,三路保甲有借到人户私马,并还其直。从之。   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公事赵济言:「准朝旨,差赐董□身死物色使臣,令访青唐事毕。选奉职高升押赐,亲见阿里骨坐董□厅,大首领鬼章并给逋、厮结四等二人并在左右,与从来应事董□之人尽事阿里骨,兼问得首领、蕃部等言,董□临死时,勾诸族首领赴青唐城,约以阿里骨承代。今首领、蕃部等并各服从。」诏许承袭,仍除节度使。每年支赐茶、绢、衣带等,并依二月十二日所得指挥。(二月二十日诏问赵济。)   详定役法所言:「坊场、河渡钱,元用支酬衙前重难、添酒钱等,准备场务陪费。如此之类,名件不一。除依条合支外,欲并拘留,以备招募衙前,支酬重难及应缘役事之用。」从之。   右司谏苏辙言:   臣窃见台谏前后上章,论韩缜过恶,乞行屏退,皆留中不出,人人惶惑,不测圣意所在。臣顷与李觉上殿奏事,面闻德音。以为进退大臣,当存国体,虽知缜不协人望,要须因其求去而后出之。臣即奏言:「陛下以恩礼遇大臣,虽盛德之事,而臣等身有言责,言苟不效,义不可止。但恐自此章疏纷纭,烦渎圣听,于缜愈为不便。」至今四十余日,台谏文字,日以益多。而缜晏然据位,略无陈请。臣观其意思,盖欲佯为不知,固执权宠,迁延岁月,然后因间乘隙以害言者。用心如此,而陛下望其愧畏公议,自引而去,知其难矣。缜与蔡确、章惇均是奸邪,皆能虐民乱国。然蔡确闻有弹奏,即上章请郡。章惇虽不能自引,而褊中易动,轻肆狂言,亦蒙显黜。惟缜居其中间,虽才器凡陋,不及二人,而操心深险。既不为确之逊避以辞政柄,又不为惇之躁妄以触天威,盘旋顾望其中,窥伺不浅。苟可以一日固位,何所不为。而陛下待以体貌,含忍不发,正堕其计矣。臣窃惟陛下以至仁至公抚御髃下,近日中外臣庶稍就规矩,而独于进退大臣,听纳台谏,优游不决,似未尽善。臣不胜愚衷,怀爱君之心,请为陛下略言其故。   臣窃见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余年,海内乂安,近世少比。当时所用宰相二三十人,其所进退,皆取天下公议,未尝辄出私意。公议所发,常自台谏,凡台谏所言,实时行下。其言是则黜宰相,其言妄则黜台谏。忘己而用人,故赏罚之行如春生秋杀,人不以为怨。终仁宗之世,台谏不敢矫诬,而宰相不敢恣横,由此术也。今陛下虽能虚受直言,而臣等所陈一切,留中不出。使台谏忠邪无由明辨,而大臣出入得以自由,暧昧成风,有损国体。蔡确之出,已负公议。观文之除,觽谓侥幸。而大臣犹以不得节度使及转官为词。良由不正其罪,以启谗慝之口。只如章惇之事,台谏久以为言。是时陛下若即付三省议其可否,则惇之去留自出公议。陛下始既不忍,养成惇恶,然后特出御批,言其罪状。正人端士虽知惇有余诛,而邪党小人,或谓陛下以忿怒逐枢密使。臣之所忧,实在于此。故愿陛下举行仁宗故事,凡台谏封章,一一付外施行。如臣等所论韩缜过恶,必不下二三十章,并乞降付三省。如臣等所言有妄,即乞明正典刑;如缜罪状不诬,亦乞显行诛责。使天下明知缜之降黜,事端发于台谏,盖是公议所迫,虽先朝旧臣,陛下亦莫得而赦,自然中外更无毫发议论。臣建此言,非独为缜一事,盖欲朝廷赏罚分明,庶几仁祖之风复见于今日。   甲戌,高阳关路安抚司言,沧州多盗,乞敕内添入作重法地分。从之。   详定役法所言,诸路见行出卖坊场、河渡等,并应合支酬招募衙前使用钱物,未有所隶。诏令提点刑狱司主之。   尚书省言:请自今申奏强劫十人凶恶或军贼五人以上,合降朝旨收捉者,更不送刑部,直送中书省取旨。从之。   乙亥,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吕陶进对,因论及帅臣,太皇太后宣谕曰:「帅臣极难得,刘庠可惜,方欲进用。」又曰:「近除胡宗愈、苏轼如何?」挚等对:「甚合公议。」又曰:「尽是此中自除,兼苏轼天下知其有文,多年淹滞。」又曰:「每执政来,常说凡与差除,须是公正,外人自无言语。」又曰:「王得君以其父广渊于英宗有旧,故除一差遣,辄有论奏。」挚等对:「此后生,必为人所使。」又曰:「卿等近言被火灾宗室,寻差中使存□,踏筑屋舍。」又曰:「卿等公正,不畏权势,但安心言事,此中必主张。更有事,但言来。」(刘庠卒在三月八日。)   王岩叟言:「臣窃闻近日火灾炽大,延及至广。颠沛皇皇,不知所舍,寓于佛寺,甚失其所。暴露庭庑,一无拥蔽。都人观望,亏损事体,极为不便。伏料圣恩已加存抚,不待臣言。然臣闻听所得,思虑所及,不敢遂默。此诚陛下所当留念。伏望睿慈严敕有司速寻可居之地,早令安泊。以昭陛下救灾□难,笃于宗族之仁心,以示陛下禁非防邪,护惜国家之大体。」   贴黄称:「如同文馆、旧尚书省、三班院之类,皆舍宇甚多,可以权令寓泊,无害于事。」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近曾论宰相韩缜才鄙望轻,不足以备辅相,乞赐罢免,未蒙指挥。谨按缜素无学术,言词浅陋,夤缘执政,无一善可道。人之善恶才否,懵然不知。近日差除,但用私意,招致物论,怨讟并兴。窃恐渐肆邪志,败坏公道,上负委任,下妨贤路。自仲春以来,自知公议所轻,扬言于人曰:『过寒食当乞罢退。』而又曰:『俟过神宗小祥。』近者但见时时挈治行李一二于外,以示欲去,然不闻有决然之意。其无廉隅,至于如此。吏卒之贱,市井之人,亦莫不丑笑之。何以尊荣庙朝,镇服夷夏?乞将臣僚章疏付之于外,议其罪罢之,以允清议。」(元佑元年三月十八日。神宗小祥,三月五日。或以此章为孙觉,非也。)   库部郎中郭茂恂为军器少监。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王临提举崇福宫,郑州居住,以疾从其请也。   诏罢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其本路财利职事并入陕西转运司。如有合措置事件,速具闻奏。其熙河路合得钱物,许兑那应副,即不得将充别路支费。经制司旧官候交与转运司方得离任。仍于本路朝廷封桩内支拨三万贯与刘昌祚,充经略司准备支用。从昌祚请也。(熙宁十年八月六日,初命李宪及赵济同经制熙河。初仰给度支,岁费数百万,于是置财用司,以足经费,至是罢之。新录辨曰:以两路财用并入转运司,盖从刘昌祚之请也。乃以谓指斥先帝开边费用之广,非也。自「先帝开边」至「至是罢之」三十二字并删去【七】。)   诏于常平钱内支赐钱四十万贯与京西转运司。   诏应差除并更改事件,令六曹限画黄录到,画时关报御史台并门下、中书后省谏官案,从御史中丞刘挚请也。(去年十月十日,十九日、今年闰二月二十六日,挚再有论列,今乃从其请。)   左正言朱光庭言:「臣尝计天下青苗钱,除昨来支俵外,见在钱数尚多,欲乞将一州见在数,合同斟酌诸县户口多寡,并用收籴可留斛岗。凡遇丰年,则添价以籴。遇岁小饥,则减价以粜。大饥则以贷之。候丰岁输还,更不出息。」诏户部指挥府界诸路提点刑狱司,相度合收籴准备数目,须彼处有转运司支遣斛岗可以兑换,及出籴得行【八】,不至积留损败,保明闻奏。   监察御史孙升言:「江西湖南盐法之害,行于朱彦博、陈偲。两路之民,残害涂炭,甚于兵火。如知吉州魏纶虐增盐数,独吉州被害最苦。纶既以丁忧去官,而发运使蒋之奇乃荐纶悉心职事,乞候服阕,再令知吉州。之奇附会欺罔,至于如此!独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乃能上书极言利害,谊夺官勒停。而江南西路转运使刘淑,再任本路,首尾五年,坐视毒虐其民,曾无一言,今乃除祠部郎中。伏望特正蒋之奇、刘淑之罪,复刘谊之职。」诏刘淑罢祠部郎中,差知宿州。蒋之奇特展二年磨勘,仍罚铜十斤。刘谊寻差权发遣韶州。(闰月末,吕陶章可考。刘谊除韶州,在六月末。旧录云:先帝盐法以通商利,法未就绪,升以为残虐涂炭,闻者骇焉。新录辨曰:孙升建言,指谓朱彦博、魏纶奉行乖戾,失盐法之意,故有残虐涂炭之说。史官不当引先帝为言。自「先帝盐法」至「闻者骇焉」二十三字并删去。)   升又言,乞检详前奏,罢军器监计置官。   诏:「蔡硕更不候进书放朝辞,疾速发赴本任。窦长裕等元降钱本变易到物货、材料,令工部根究有无欺弊闻奏。仍令所到路分转运司截留应管文簿,关送工部,应干官物并随处封桩。其钱降令转运司根究一节,更不施行。」(闰二月十八日蔡硕除蔡河拨发【九】。)   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言,今参详如有祥瑞边捷,宰臣已下紫宸殿称贺皇帝毕,赴内东门拜贺太皇太后。从之。   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保甲有不堪马一千六百四十二匹,请即以填马铺厢军及给禁军步人将校,余卖充保甲司桩钱。从之。   诏狄谘、刘定与外任宫观差遣。以御史王岩叟劾谘、定提举河北保甲,于教阅团场外种莳鬻钱,充本司杂用故也。(四月十二日再责。)   御史孙升言:伏以先朝始议推行天下保伍之法,要在辨察奸伪,屏除盗贼而已。小人欺罔,遂进邪说,令教府界三路之民,使之知兵。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自先王道德之泽熄,而礼义之俗坏;三代井田之法废,而兼并之徒兴。千百年间,积习陵夷,兵民乃判。世变之异,惟圣智为能通之。以太祖、太宗雄材大略,深虑远谋,并一四海,降慑髃雄,措子孙帝王万世不拔之规模,顾不知养兵之为费而独严兵器之禁者,示民不可使知兵也。府界三路保甲,患害虽均,而河北为甚者,使者之罪也。刘定上挟章惇之奸党,下附狄谘之庸才,内纵巡教指使,恣为诛剥,外为姑息□假,抑沮州县,使法令行乎其民,大肆冯陵,公行恐喝,故真定、获鹿之变起于后,而澶、滑之盗作于前。赖祖宗社稷之灵,圣听睿断之果,不惑乎奸言邪说,卒从废减,不然患害未易知也。今遗毒余孽,其弊犹存,奸恶之魁,既已屏斥于外,而刘定、狄谘生事起变,罪状显明。然假息窃视,冀于幸免,未正典刑,深郁士民之愤。伏望圣慈察获鹿、澶、滑之变,识刘定、狄谘之由,早正其罪,重行黜削。其后来颁降教阅画一事件指挥,乞令枢密院再加详议,约束禁止,以全祖宗万世不拔之规模,则天下幸甚。」   贴黄称:「周世宗复三关故地,我祖宗平四方僭窃,未尝藉民兵也。前日陕西军贼王冲,盘癕数州之间,每入团教场,则保甲环拜,纳兵仗而走,则知保甲不足用以战而适足为患耳。刘定、狄谘以教场内地所种菜,配卖与保甲,取其入为己用。定、谘身且如此,则左右使令之人,安得不肆为诛剥乎。」   兵部言,修定河东、陕西蕃弓箭手等逃亡法。从之。   以环庆路蕃官巴新永策多为三班差使,录死事也。   丙子,门下、中书外省言,后省成,所有修省、曹、寺、监条贯行遣,合冠以门下、中书后省为名。从之。   丁丑,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近累具札子言韩缜不可任以为相,未蒙圣旨稍赐施行。臣智识愚浅,窃观先王择任宰相,代天理物,任重致远,非有大人之才德者,不足以当之。大人之才德不常有于天下,宰相不可以乏人。若汉祖之萧、曹,宣帝之丙、魏,又其次也。后世有人焉,然能任职者罕矣。若唐太宗之房、杜,明皇之姚、宋,亦一时之相也。又降而下,亦世有人焉。或其主贤而相不及,或其相虽才而主不能用也。   国朝承五代之敝,太祖、太宗肇基帝业。时则有若赵普,文武兼资,识时知变,辅相两朝,成太平之基。真宗时海内无事,则有若李沆、王旦,沉机先物,伟识宏度,左右承弼。仁宗时则有若王曾、吕夷简,简重方严,镇抚内外,以才谋识略,平治四方。晚年得富弼、韩琦,付属大事,世以永宁。臣以为祖宗以来一百三十余年,未尝一日而无宰相也。然其为人称道,显功阴德,若此六七人者,亦无几耳。以祖宗之明,历年之久,选用宰相,其难如此。   今者陛下即政逾年,阅天下之士未能尽篃,乃欲用为相者,人人皆当,不亦难哉!然今日自闲废之中擢司马光以为执政,未几用为上相。天下之人,无智愚、无贤不肖,莫有一人以为不可者。光之素履信于人也。陛下用司马光之心,明不负于生灵,幽不愧于鬼神矣。如光之学术才识,虽未足以望古之人,亦将无愧于今之人矣。故陛下用之而天下服。虽高宗之用傅说;明皇之用姚崇,又何以加。臣窃尝论光,以为光负天下之重望,遇陛下之至诚,可以端坐庙堂,不劳施为,付髃才于百执,使各举其职,不必身亲其劳,口与之辨也。光如此可以上成伊、周之大功,下视房、杜之末迹矣。使光诚能蹈此,不幸有人焉曰韩缜者,与光为左右仆射,对秉国钧,同持大政,光欲为此,则缜为彼矣,光欲一,而缜则三矣,为光者不亦难乎!齐桓公问于管仲曰:『何如而害霸?』曰:『有人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信,害霸也。既信而又使小人参之,为害霸之大者。』如司马光之学术该博,清介有守,陛下既知而用之,用而信之,一朝拔而置之髃臣之上,天下莫不延颈企首以望太平。陛下又参用韩缜小人,以为左右仆射,使上下怀疑犹豫,以为信光之不笃,任光之不专。不然何为使小人相参也?使桓公如此,管仲其肯以相齐乎?   臣为陛下计,宜罢缜相位,或虚位以待贤者可也。尚书曰:「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韩缜之行,内不孚于家,外不见信于朋友,朝廷上下,见陛下罢去蔡确之果,以为缜必不久于此矣。今言者亦已觽矣,缜之才能、罪恶,固已稔于上闻矣,陛下迟迟而不果,岂尚有所疑乎?汉刘向曰:「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如此望阴阳之和,不亦难乎?」窃见韩缜往年知秦州日,无辜杀三班奉职傅勍,坐废踰年。今日陛下垂帘听政,上下观望,人心危疑之时,尤不可使不仁之人在左右。韩缜不仁迹状,明白如此,伏望圣慈早赐罢斥。(元佑元年三月二十日,或以此奏为孙觉,系之闰二月末,非也。)   注  释   【一】俯集兢荣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五用旧臣「荣」作「栗」。   【二】免纳役钱文潞公集卷二二答奏于此句下有「停养保马」四字。   【三】自来总领粗有微效「来」原作「求」,据上引文潞公集改。   【四】民安政治「政」原作「民」,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五用旧臣改。   【五】臣去年始闻西人欲求内附上引文潞公集「年」下有「夏」字。   【六】此乃民庶进状之词「乃」原作「内」,「庶」原作「数」,据阁本改。   【七】自先帝开边至至是罢之三十二字并删去阁本作「自先帝开斥至至是罢去三十二字并删去」,按上文,并无「先帝开边」或「先帝开斥」字样,此当有脱误。   【八】及出籴得行按上下文意,疑「籴」当作「粜」。   【九】蔡硕除蔡河拨发「发」,本书卷三六九作「运」。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三 卷三百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己卯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三月己卯,朝议大夫孔宗翰为鸿胪卿,度支郎中刘奉世为左司郎中,左司郎中兼著作佐郎林希为起居舍人、修实录检讨官,马军都虞候、雄州团练使、知熙州刘昌祚徙知渭州,四方馆使、英州刺史、知雄州刘舜卿为高州刺史,充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徙知熙州,东上合门使、权高阳关路兵马钤辖兼知恩州王崇拯知雄州。   诏:「应两制已上许依例陈乞亲属差遣,前宰相、执政官每二年陈乞亲属差遣一次。」   户部侍郎杨汲为宝文阁待制、知庐州,资正殿大学士、正议大夫、新差知扬州吕惠卿提举崇福宫,并以引疾,从其请也。   三省言:「广济河辇运,昨因李察等上言废罢,改置清河辇运,显是迂远。」诏差朝散郎、知棣州王谔,经画措置兴复广济河辇运。(李察等废广济河运年月,元丰八年十一月末周谞云云,元丰五年二月十一日初废,七月二十日王桓云,六年九月四日,七年八月十九日,元佑元年四月十二日,十二月十二日。)   考功员外郎林旦为殿中侍御史,承议郎韩川、权发遣开封府推官上官均,并为监察御史,从中丞刘挚之举也。   枢密院言:「夏国自神宗皇帝上僊及彼国主母丧后来,疆界未曾商议,虑逐路缘边弛备,敌人不测冲突。」诏鄜延、环庆、河东、熙河兰会路经略司【一】,诫边将为守御备。   刑部言:「大理寺勘到捧日军使唐宣藏刀入崇政殿门,偷割捧日军使张用银带,殿前都指挥使燕达乞以唐宣赴本营前,集觽法外重行处置。」诏「唐宣特刺配沙门岛,永不放还。」   诏御使中丞刘挚、右正言王觌、刑部郎中杜纮,将元丰敕令格式重行刊修。   先是,挚言:「法者,天下之大命也,先王制法其意使人易避而难犯,故至简至直,而足以尽天下之理;后世制法,惟恐有罪者之或失也,故多张纲目,而民于是无所措其手足矣。世轻世重,惟圣人为能变通之。祖宗之初,法令至约,而行之可久,其后大较不过十年一变法。岂天下之大,民物之觽,事日益滋,则法不可以不密欤?臣窃以谓非事多而后法密也,殆法繁而后奸生也。神宗皇帝达因革之妙,尤重宪禁。元丰中,命有司编修敕令,凡旧载于敕者多移之于令。盖违敕之法重,违令之罪轻,此足以见神宗仁厚之德,哀矜万方,欲□斯人所犯,恩施甚大也。而所司不能究宣主德,推广其间,乃增多条目,离析旧制,用一言之偏而立一法,因一事之变而生一条,其意烦苛,其文隐晦,不足以该万物之理,达天下之情,行之几时,盖以屡变。今所谓续降者,每半年一颁,每次不减数帙矣。夫法者,天下之至公也。造之而不能通,故行之而不能久,其理然也。又续降多不显言其所冲改,故官司州县承用从事,参差抵牾,本末不应,非所谓讲若画一,通天下之志者也。臣愚以谓宜有所加损润泽之,去其繁密,合其离散,要在简易明白,使民有所避,而知所谓迁善远罪之意。伏望圣慈酌时之宜,明法之用,选择一二儒臣有经术,明于治体,练达民政者,将庆历、嘉佑以来旧敕,与新敕参照去取,略行删正,以成一代之典,施之无穷。」   又言:「常平差役法及罪人就配法,今已更改,于敕内关涉不少,以此须至删修。正任刺史以上致仕,于嘉佑禄令,料钱衣赐依分司官例,分司官依现任官例支给。至熙宁四年五月圣旨指挥,致仕正任给金吾卫大将军俸,则是已冲改嘉佑令。今来元丰敕却依嘉佑禄令立文,即不知熙宁七年及元丰六年编敕日,因何漏落熙宁四年续降指挥?访闻在京支正任致仕俸料,并依熙宁四年指挥,其外路多依嘉佑令支给。内外法令如此不同,虑其间更有此类,不可不行增修。」   右谏议大夫孙觉亦言:「臣窃闻中外之议,以为今日之患,切于人情者,莫甚于元丰编敕细碎烦多,难以检用。而因事立法,不可通行者,其间不一。虽有老于为吏,习于用法者,亦或莫能通晓。至有一条分为四五,缓急不相照会,其细碎如此,岂所谓王者之法如江河,使人易避而难犯也?臣愚窃以谓,今者朝廷务为简易,使就□平,法当使人人通晓,不难了知,累朝编敕是也。至于引用断罪,先据律文,后乃铺编敕、格、令。今敕条如律,即是律可废也。伏乞圣慈特置一修敕局,格、令、式附之,择取臣僚中晓经术义理,法律详明,不至深刻者五七人,依故事大臣典领,应省、寺修敕令格式者并付之,事有损益即可施行者,先次行之。如此,则朝廷仁厚爱育之意可以宣布四方,而刻薄之风浸以衰息矣。」于是有刊定修立之命。(「重行刊定修立」,此旧录本语,今用之。旧录云:先帝命官修敕令格式,亲为体制,施行未几,吏习民安。时欲大变革,故修改焉。新录已削去。)   中书舍人苏轼言:「准刑房送到词头一道,三省同奉圣旨,沈起与□朝散郎、监岳庙者。臣伏见熙宁以来,王安石用事,始求边功,生隙四夷。王韶以熙河进,章惇以五溪用,熊本以泸夷奋。沈起、刘彝闻而效之,结怨安南,兵连祸结,死者数十万人。苏缄一家,坐受涂炭。至今二广疮痍未复。先帝始欲戮此二人,以谢天下,而王安石等曲加庇护,得全首领,已为至幸。元丰六年三月二十四日圣旨:『沈起所犯深重,永不□用。』天下传诵,以为至当,此乃先帝不刊之语,非今日以即位之恩所得赦也。沈起与彝各负天下生灵数十万性命,虽废锢终身,犹未塞责。近者只因稍用刘彝,起不自谅,辄敢披诉,妄以罪衅并归于彝,攀援把持,期于必得。臣谓安南之役,起实造端,而彝继之。法有首从,而彝吏干学术,犹有可取,而起人材猥下,素行憸险,庆州兵叛,起守永兴,流言始闻,被甲乘城,惊动三辅,几致大变。所至治状,人以为笑。知杭州日,措置尤为乖方,致灾伤之民,死倍他郡。与张靓等违法燕饮交私,靡所不至。朝廷用彝,既不允公议;而况于起,万无可赦之理。今以一朝散郎监岳庙,诚不足计较,窃哀先帝至明至当不刊之语,轻就改易,诚不忍下笔草词,遂使四方髃小,阴相庆幸,吕惠卿、沈括之流,亦有可起之渐,为害不细。伏乞圣明深念先帝「永不□用」之语,未可改易;而数十万性命之噃,亦未可忽忘。明诏有司,今后有敢为起等辈乞□用者,坐之。所有告词,臣未敢撰。」寻有诏,沈起□用指挥,更不施行。(实录八月二十四日己酉诏:「前降□用沈起指挥更不施行【二】,以中书舍人苏轼论其不当□用也。按轼集乃三月二十二日奏,不知何故至八月方行。又实录初不载沈起用何日得指挥□复,今从轼集。)   改当直人法。(政目二十二日事,当考。)   门下侍郎司马光言:「今月二十一日,中使陈衍奉宣圣旨问臣:『来日程颐上殿,若奏对有取,当除以何官职?不可太轻,亦不可太重,若令在经筵,当与何名目?』臣窃惟程颐本以布衣,守道不仕,昨朝廷除幕职官西京教授,颐曾固辞。及朝廷召赴阙,除宣德郎、校书郎,颐又辞。卑官在经筵者,惟有崇政殿说书。若以新所除官充崇政殿说书,足为超擢,但恐颐坚辞不敢受耳。更乞圣意裁度。」(此据元佑实录司马光三月二十一日亲书札子,今附此。)   辛巳,宣德郎程颐为通直郎、崇政殿说书。颐既上殿,(十四日辞恩命,乞进见。)即以经筵命之。颐面辞,不许;退而具奏,曰:   「窃以知人则哲,帝尧所难,虽陛下圣鉴之明,然臣方获进对于顷刻间,陛下见其何者,遽加擢任?今取臣畎亩之中,骤置经筵,盖非常之举,朝廷责其报效,天下之所观瞩,苟或不当,则失望于今,而贻讥于后,可不谨哉?臣未敢必辞,只乞令臣再上殿进札子三道言经筵事,所言而是,则陛下用臣为不误,臣之受命为无愧;所言或非,是其才不足用也,固可听其辞避。如此,则朝廷无举动之过,愚臣得去就之宜。」又言:「臣不候命下,便有奏陈,盖欲朝廷审处于未授之前,免烦回改成命。」又言:「如以臣昨日已上殿,只乞指挥许臣实封札子进呈,亦与口陈无异。」   其札子一曰:「臣伏观自古人君守成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成王之所以成德,由周公之辅养。昔者周公辅成王,幼而习之,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左右前后皆正人,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今士大夫家善教子弟者,亦必延名德端方之士与之居处,使之熏染成性,故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伏以皇帝陛下春秋之富,虽睿圣之资,得于天禀,而辅养之道,不可不至。所谓辅养之道,非谓告诏以言,过而后谏也,在涵养熏陶而已。大率一日之中,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宫女之时少,则自然气质变化,德器成就。乞朝廷遴选贤德之士,以侍劝讲【三】;讲读既罢,当留二人直日,夜则一人直宿,以备访问。皇帝读习之暇,游息之间,时于内殿召见,从容宴语,不独渐摩道义,至于人情物态,稼穑艰难,积久自然通达。比之常在深宫之中,为益岂不甚大?窃闻间日一开经筵,讲读数行,髃官列侍,俨然而退,情意略不相接,如此则责辅养之功难矣。今主上幼冲,太皇太后慈爱,亦未便乞屡出,但时见讲官,久则自然接熟。大抵与近习处,久熟则生亵慢,与贤士大夫处,久熟则生爱敬,此所以养成圣德,为宗社生灵之福。天下之事,无急于此。窃料觽人之意,以为皇帝尚幼,未烦如此,乃浅近之见。夫幼而习之,为功则易,发然后禁,礼经所非。古人所以自能言而教者,盖谓此也。」   其二曰:「臣闻三代之时,人君必有师傅保之官【四】。师,道之教训;傅,傅其德义;保,保其身体。后世作事无本,知求贤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德。傅德义之道,固已疏矣,保身体之法,无复闻焉。伏惟太皇太后陛下,聪明睿知,超越前古;皇帝陛下,春秋之富,辅养之道,当法先王。臣以为傅德义者在乎防见闻之非,节嗜好之过;保身体者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谨之心。臣欲乞皇帝陛下左右扶持祗应宫人、内臣,并选年四十五以上厚重小心之人。服用器玩皆须质朴,应华巧奢丽之物不得至于上前。要在奢丽之物不接于目,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及乞择内臣十人充经筵祗应,以伺候皇帝起居。凡动息必使经筵官知之。有翦桐之戏则随事箴规【五】,违持养之方则应时谏止。调护圣躬,莫过于此。今不设保、傅之官,傅德义、保身体之责,皆在经筵。皇帝在宫中,语言、动止、衣服、饮食,皆当使经筵官知之。」   其三曰:「臣窃以人主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畏慑,莫敢仰视,万方承奉,所欲随得。苟非知道畏义,所养如此,其成德可知。中常之君,不无骄肆。英明之主,自然满假。此自古同患,治乱所系也。故周公告成王,称前主之德,以寅畏、祗惧为首。从古以来,未有不尊贤畏相而成其圣也。皇帝陛下未亲庶政、方专问学。臣以为辅养圣德、莫先寅恭,动容周旋,当主于此,岁月积习,自成圣性。臣窃见经筵臣僚,侍者坐而讲者独立,于礼为悖。欲乞今后特令坐讲,不惟义理为顺,以养主上尊儒重道之心。窃闻讲官在御案傍以手指书,所以不坐,欲别令一人指书,讲官稍远御案坐讲。意朝廷循沿旧体,只以经筵为一美事,臣以为天下重任,惟宰相与经筵。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为重?」(颐乞坐讲竟不行。)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睹制命,以布衣程颐为通直郎、崇政殿说书者。恭以尊儒重道、振举遗逸,使天下归心,固圣朝之所宜为也。然臣窃惟进退者臣子之大节,爵禄者天下之公器。进退不失其义,则人道立;爵禄不轻所与,则士心劝。二者盖不可不谨也。颐以节行自守,不介意于仕,陛下高其风,故以汝州推官、西京教授起之。颐既力辞不从而赴召,而陛下又以宣德郎、校书郎待之。颐既至,未即受命。而陛下赐之廷对,又官之以通直,置之于经筵。盖颐之逊避不已,而陛下恩命每有加焉。臣恐颐于出处辞受之际,义有难安者也。孔子曰:『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孟子曰:『仕有时乎为贫,辞尊居卑、辞富居贫。』颐好学求志,有君子之行,遭际盛世,其心岂徒欲以声名自售哉?固愿有所试,然后有所就也。颐亲老家贫,兄颢有贤行,官不达而死。在颐之义当仕也。为贫而仕,则若孟子所谓居卑者可也。今有誉而不试,每辞而加进,臣于是知颐之不敢受也。若夫纷纷之论,致疑于颐者,非独如臣言也。直以谓自古以来,先生处士,皆盗虚名,无益于用。若颐者,特以迂阔之学,邀君索价而已。天下节义之士,乐道不出如颐等辈,盖亦不少。彼无所援乎上,故不闻尔。又以谓颐辞免爵命之言曰:『前朝召举布衣,故事具存。』是颐之志欲为种放、常秩,而亟欲得台谏、侍从者尔。臣固知论者之或过也。然而是非疑似,亦不可以不察。圣人自有中道,过之则偏;天下自有常理,背之则乱。伏望陛下审真伪,重名器。闻颐方辞恩制,乞降指挥,依颐所乞,成就其节,止授以初命之官,既使得以禄养其亲,又使受之有义,免于似是之谤。而后日见其可用,进擢盖未晚也。于陛下尊德举逸之道,无过不及者。」   又言:「闻颐有所建请数事,如欲令经筵侍臣坐讲之类,又有非所宜言者,觽传以为笑。不知有是事乎?惟望速降圣旨,依颐辞免,但命之以初官,试之以西京教授,庶几成颐之志,全颐之节,以息髃议,而亦不害异日擢用也。廉耻不立于天下也久矣,今幸有一人焉,若授受不当于义,则使天下靡然益不以廉隅为事,岂不重哉!」颐卒留经筵,挚所言不用。   颐每以师道自居,其侍讲,色甚庄,言多讽谏。颐闻帝宫中盥而避蚁,因讲毕,请曰:「有是乎?」帝曰:「然,诚恐伤之耳!」颐曰:「推此心以及四海,帝王之要道也。」帝称善。(此据颐新传附见,避蚁事,二月甲戌,韩缜尝言之。)   诏二王外第以亲贤宅为名。(政目二十一日诏许二王外居,今并此,不别出。二十八日宗室送迁。)   诏给空名度牒一百道,修复郑州廨舍仓库,特借二年公使钱,令转运司应副,余于常平钱内借支。   诏差开封府第七副将郝英于西京汝州界捕杀髃贼。   兵部言:「畿内马监已罢,本部考究畜牧之宜,莫如汛、渭、并、晋之地【六】,兼逐路旧有牧地,请差官经画。」诏河北、陕西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同共按行相度可置官监去处闻奏。   诏应民间疾苦合行□□,除朝廷已推行外,如有未尽,仰诸路监司,限指挥到两月内条画以闻。   判大名府韩绛言:「公使供馈条禁太密,乞删去监司卖酒及三路馈遗。」从之,令刑部先次立法。   户部言:「归明人除三路及沿边不得婚嫁,余州听与嫁娶;并邕州左、右江归明人,许省地溪峒结亲。」从之。   右司谏苏辙言:   臣窃见先帝改定官制,因唐之旧,布列三省,使出入相钩较,文理密察,得古之遗法。然患有司推行不能尽如圣意,参考之益未见,而迂滞之害先着。见今三省文书,节次留碍,比官制未行以前,颇觉其弊。臣尝问觽人【七】,得其一二,意欲因见行之法,略加疏理,务令清通简便。苟迂滞之病既除,事不至杂□难治,官吏日有余力,则参考之功可得而见也。谨条具如后:   一、凡事皆中书取旨,门下覆奏,尚书施行,所以为重谨也。臣谓国之大事,及事之已成者,依此施行则可;至于日生小事,及事之方议者,一切依此,则迂缓之弊所从出也。假如百官给假、有司请给器用之类,此所谓日生小事也。臣僚陈请兴革废置,朝廷未究本末,欲行勘当之类,此所谓事之方议者也。昔官制未行,如此等事皆执政批状,直付有司,故径而易行;自行官制,遂罢批状,每有一事,辄经三省,誊写之劳,既已过倍,勘当既上,小有差误,重复施行,又经三省,循环往复,无由了绝。至于疆埸机事,河防要务,一切如此,求事之速办,不可得也。故臣乞复批状之法,以便日生小事及事之方议者;惟国之大事及事之已成者,然后经历三省,则事之失者过半矣【八】。   一、三省文书,法许吏人互相点检差误,毫末之失,皆理为赏罚。故被罚者畏避谴呵,巧作迁延,以求细密;被赏者希望劳绩,吹毛求疵,务为稽缓,因此文书无由速了。臣欲乞今后不以差误为赏罚,惟有所欺蔽,及虽系差误而害事者,方行赏罚。   一、文书至尚书省,自省付诸部,自部付诸司,其开拆、呈覆、用印皆有日限,逐处且以五日为率,凡十五日。其勘当于外,日数又多,幸而一出得备具者,自诸司申部、申省、其限日如前,则已一月余日矣。不幸复有问难,又复一月,自此盖有不可知者。费日虽久,而违限如法【九】,虽欲加罪,终不可得。故臣欲乞以事之缓急减定日限,亦救弊之一端也。   一、古者因事设官,事不可已,然后置官。今官仿唐制,事本不须如此,而为官生事者,往往而有。如应支钱物,尚书度支行遣,得旨许支,合下所管库务支给者、必先由太府寺,本寺备录帖所管库务、又经比部勾过,然后送库务支给。臣谓太府寺未尝可否一事,枉有经历,宜令度支径送比部勾过。又如诸路召募押纲合得酬銟,诸库务已给朱钞,先经太府寺印纸保明,指定合得酬銟,申尚书金部;金部再行勘验诣实,关司勋勾覆,然后关吏部施行。臣谓太府、金部两处勘验保明,显有烦重,宜裁减一处。又如在京职事官,合破白直并宣借剩员或替换宣借,昔未行官制已前,皆系所属直下步军司差拨;自行官制,并须经由尚书兵部,兵部但指挥步军司依条施行。臣谓兵部别无可否,亦不须更令经历。如此等事,数必不少,非臣所能尽知,乞下六曹及二十四司,各具有无似此重复之事,若能一切裁损,必大有所益。   右三省事务觽多,条约繁伙,非臣一人所能究悉。臣前件所陈四事,特其一二而已。欲乞陛下降付三省,推类讲求,立法施行。或选择臣僚精通明敏者一二人,俾专治其事,务令约而不遗,多而不乱。今三省胥吏比旧人数极多,皆由法不省便,枉费人力。若将来法制一清,此曹亦渐可减。事清吏简,此最为治之要。惟陛下留神省察。   壬午,刑部修立到重禄条,从之。   诏内臣甘承立更不结案,特除名勒停,免真决,不刺面,配韶州牢城,以言者谓承立市木荆湖,凌虐工匠致死故也。(旧录云:承立被先帝旨,市木于荆湖。言者谓承立不立案,凌虐工匠致死,坐配流。新录辩曰:甘承立以凌虐工匠致死,坐配,此有司常法,不当引先帝为言。自「承立」至「坐配流」二十八字并删去。去年六月二十四日送湖北取勘。)   北京留守司言:乞移宗城县。从之。(旧录如此,恐有脱误,当考。)   成都府路转运司言:「据茂州申:本州岛系处极边、蕃汉并纳夏税斛岗数目不多,自来止是送正色,并无折变,及不收耗并头子钱。乞免依新条受纳税租加耗。」从之。(新削。)   尚书省上所修吏部四选敕令格式,乞先次颁降。从之。   癸未,诏:府界并诸路提点刑狱司,躬访州、县灾伤,即不限放税分数,及有无披诉,以义仓及常平米谷,速行赈济,无致流移。(四月四日司马光言可并此。)   户部言:「夔州路提举常平官傅传正奏:『州、军去年灾伤放租税分数不多,亦有全不曾申诉去处,致或不该赈给。臣见民间困急,不敢坐视,已指挥逐州、军、县当职官,依灾伤及七分以上赈济,务令全活。所有不候朝旨专辄之罪,谨自劾以闻。』」诏傅传正特放罪,仍候到阙日与优差遣。(六月二十八日,承议郎傅传正为两浙路转运判官。)   甲申,门下、中书外省撰定起居郎、舍人、左右司员外郎补荫条。从之。   乙酉,给事中兼侍讲傅尧俞为吏部侍郎,太常寺少卿赵瞻为户部侍郎,龙图阁直学士王克臣为工部侍郎【一○】,两浙路转运副使、朝请郎孙昌龄为秘阁校理、知福州。(昌龄浙副,元丰六年十一月二十日除。)   诏:「职事官许带职,其班序杂压依职事官。如职高于寄禄官,并以职为行、守、试,应缘职添支,除酒外,余不给。内尚书非学士除者,更不带待制,俟二年加直学士。中丞、侍郎、给、舍、谏议非待制除者,通及一年加待制。其见任职事官内旧带待制已上职者,并还旧职,只降敕,仍免谢。集贤殿修撰、直龙图阁、直集贤院、直秘阁、集贤校理已上职【一一】,今后内外官并许带,除职、食钱并理任外,其余恩数并依官制已前条贯。其横行使、副并依旧通管勾客省、四方馆、合门公事,其轮直日依旧令。」(此诏不详谁所建白,亦不详何意。刘挚、王岩叟有章论谏,今附此。后吕公着掌书记当行事职事官不落职其一也,当考。当日颁行亦不载臣僚奏请,或云:「自官制行,百官皆有分职,职外悉不得言,非侍从论思献纳之义,故特令带学士、待制等职监、开其职外进言之路也。」此说似有理,但无所考见,姑附注此,更徐搜访,明着其事。苟为不然,元佑诸公何苦而作此纷纷也?六月十二日戊戌,刘挚论张璪更详之。绍圣二年四月二日戊辰罢带职。)   刘挚言:「臣伏睹近降指挥增复馆职,及职事官并许带职:给谏以上一年带待制,尚书二年带直学士【一二】。臣窃谓国朝旧制,庶官之外别加职名,所以厉行谊文学之士,高以备顾问,其次与议论、典校绚,得之为荣,选择尤遴。自元丰中修三省、寺、监之制,其职并罢。满岁补外,然后加恩兼职,常视治行优劣以为厚薄。除三馆归秘书省为职事官外,有直龙图阁,省郎、寺监长贰补外或领监司、帅臣则除之;待制、学士职【一三】,给谏以上补外则除之。亦系一时恩旨,非有必得之理。今尽复馆阁,而荐试之法未立,校绚之职无与,则是所复虚名而已。朝廷必不甚惜,人亦不以为重。近日得之者固已觽矣。臣考之佥言,以谓修废官耶,则实无职事;养人才耶,则未加选择,反复不见其便。至给谏以上限年带职,尤所未喻。且侍从顾问为职,自祖宗以来,极天下之选,不为定员。今不考治行,不察流品,幸而至给谏以上,则计日而得之。人才不同,一燍除授。臣恐自此员品猥觽,无复澄汰,其有行能高妙治最尤异者,又将何以益之?臣愚欲乞且依元丰官制施行,或诏臣僚讲究本末,别行裁定,使名器增重,人不虚授,以称朝廷劝沮多士之意。」   王岩叟言:「臣伏睹近诏,臣踰月于兹反复思之,不得其义。多士纷纭之议,不可胜纪,聊采十说,以陈于前,惟陛下垂听,幸甚!说者曰,立为此法,庶职事官罢日,不烦商量,便可令带出。臣以谓为中书自便则可,为朝廷体要则未安也。不若因其除外,易以职名,在主上恩意则新,于臣下宠光亦异。今既平居无事,先以与之,则一日补外,何以施恩?更进则太优,不加则近薄,虽曰美迁,乃如少贬。此不可一也。借如自尚书一年余罢,则当与之直学士耶,与之待制耶?与之待制、则无以别于侍郎;与之直学士,则不应今日所立新制。此不可二也。或尚书、侍郎而下,以罪被谪,于寻常例当落职者,不知止落职事官之职耶,并落职名耶?不落职名,则与平迁善罢无以异;并职名落,则是不问过之轻重,皆当夺两重职矣。此不可三也。官制以来,由谏议大夫或中书舍人方为给事中,由给事中方为侍郎,而御史中丞又在侍郎之上,其为等差如此。今一年之后而合为待制,则等差纷纷,莫可辨矣。此不可四也。昨有自尚书除御史中丞者,岂可一年之后亦止加待制?与待制则为降官,与直学士则为乱法。旧制知杂御史,乃今侍御史,其于中丞相去甚远,犹有不历月踰时或纔满岁遂迁待制者。今为中丞一年方得待制,是今中丞反轻于前日之知杂御史也。旧制知制诰乃今中书舍人,自居待制之上,次迁当为翰林学士,其或迁学士,虽至于侍读学士,若不为权三司使及权知开封府,皆不为美迁。今一年后乃得加待制,是今日中书舍人,亦轻于前日之知制诰也。又既为中书舍人,以典制诰为职事,其于侍从最为清近,岂须更带待制?此不可五也。六曹之官,容以觽材并进,或以财谷称,或以刑法用,使为尚书、侍郎则可,使兼学士、待制则不可。不然名品混淆、而清浊一流矣。此不可六也。从来以寄禄官为行、守、试,则试者多而行、守少;加职之后,以职为行、守、试,则试者少而行、守多。暗升资格,阴益俸钱,而陛下不知。此不可七也。官制以前,尚书、侍郎类为叙迁之官,故更以带职为宠;官制已后,以阶为寄禄,而尚书以下实行其职,故自以职事官为重。恩数之优,非昔日比,无消加职之理,岂可已专官制之重职,又兼旧制之宠名?此不可八也。人主之所以厉世磨钝,屈天下英雄之心俱入于中者,惟名与器而已。故美名重器必使有难得之势,则人以得为荣,以荣为劝。若予之不加重,不予不加轻,岁月所积,例以授之,则鄙夫以苟得自矜,而高材以同受为耻矣。此不可九也。待制职备顾问,非学术该明,论议雅正,谁宜为之?祖宗之世,其选最清,出入朝廷,纔一二人而已。故当时人人皆以为贵。今乃立法无有定员,将一年之后,待制满朝,必有『斗量车载』之谣,以玩陛下名器。此不可十也。方陛下修明法度、齐正典章之时,而官制职名参错如此,臣以为终不可以并行。伏望圣慈特诏辅臣,别加讲议,裁定归一,适于至当,庶行之当世而无碍,垂之将来而可久。」   贴黄:「唐室中间,清职要官,失于□滥,故时人为之语曰:『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杷推侍御史【一四】,捥脱校书郎』,至今以为笑谈。臣诚恐明年以后,待制太多,天下之人,亦生轻侮,在陛下清明之朝,不可不谨也。」(六月十二日戊戌,十四日庚子可考。张舜民志王岩叟墓云:「岩叟以为官制参错,条陈十弊,遂止不行。」舜民所称「遂止不行」,误也。六月十四日但稍有更改尔。不行在绍圣二年四月二日。朱光庭奏议第三卷,乃以此为光庭所奏,当考。)   诏二王以五月十三日迁外第,宗室正任以上自府门送至外第,仍令亲王伴食。   诏罢提举熙河等路弓箭手营田蕃部司。(熙宁七年十一月七日,郑民宪初领提举。)   诏府界诸路人户买扑坊场见欠课利,并抽纳贯税钱及过限倍税钱,令户部许以息罚钱充折官本,已纳及官本即放免。并坊场净利钱,见今孤贫不济,即权住催理积欠,免役钱与减放一半带纳。其败阙坊场、委实停闭,官司不为受理词诉。令依旧认纳课利、净利者,疾速根究诣实,所欠课利,特与除放,讫,以闻。   陕西转运司言:「虢州南阳县界,有军贼六七十人,杀捕盗兵三人,虑王冲余党戈俊等亦在其间。乞差德隆寨监押王用充商、虢州都大捉贼,仍就本路选募马步军二百人,岁支公用钱三百贯,许寄官务造酒,充犒设等之费。并下延州差那侍禁贺英、借职刘遇,并隶王用为准备差使,乃商、虢二州各置兵士一指挥。及闻朝廷差李浦捉杀戈俊,缘李浦系朝廷暂时差出,难为久在山林之间,欲乞更不发遣前来。」诏依旧发遣李浦外,余并依奏。如遇李浦袭逐入界,其捕盗官并依已降指挥,只听李浦处分,其王用自作一项捉杀。   户部言:「臣僚上言乞罢榷酤之禁。本部看详,元丰令即无榷禁之文,欲乞约束申明行下。」从之。(新录但云「从之」,不书「本部看详」,今从旧录。)   枢密院言:河北路保甲已令寄招充填在京禁军阙额、投军人若神龙卫年二十已下,中军已下年二十五已下,虽短小一指,并许招刺。   户部修定郑、滑州捕盗赏钱法。从之。   诏棣州童子张师古,特赐童子出身,仍赐服。以礼部试验所诵并通也。   丙戌,看详诉理所言:「见行看详大理寺、开封府自元丰八年三月六日以前断遣过因内降探报公事案款文字外,有御史台上件年月日勘断过者,请取索看详。」从之。(新削。)   是月,右谏议大夫孙觉言:「臣近有札子论门下省封驳安焘知枢密院事,去除『同』字不为过,乞赐听从。又同本省谏官具疏论列,十四日同右正言王觌上殿再三口陈,未蒙垂允。十五日闻有圣旨,令范纯仁告送门下省书读,安焘告更不降出。臣不胜欢忭踊跃,与诸谏官窃相颂叹,以为陛下开广谏道,容受直言,不惮追改已行之命,使臣等得以铺写所知,指陈得失,有补万分,真臣等遭逢际遇,谏行言听之日,幸甚!幸甚!臣窃不量其力,不胜愚忠,前后为陛下开陈右仆射韩缜不可用为相,论说不一,略数愚臣所闻所见者凡十有二,实封而上进者八九,登殿而口陈者再。虽蒙圣慈面赐曪銟,而臣所言犹未效见于事。臣窃疑之,以为先帝之臣不欲遽去,则蔡确、章惇亦先帝所擢用也;以为陛下即位之后擢以为相,未及久试,不欲罢之,则安焘之命,出才数日,而言者及之,即为追寝。反复求之,不识陛下之意将安在耶?今安焘之命收还不下,中外臣僚莫不庆陛下从谏弗咈,有古圣王之风。臣愚妄意陛下终将听臣之言,赐缜罢免。而臣愚无知,妄自疑外,有如握管窥天,岂足以识大造之高明,见天倪之博大哉!」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闻以道佐明主,以道化天下,而使百姓有服朝廷之心,四夷有重朝廷之意者,宰相也。上可以尊人主,下可以庇生民,暗消祸乱而使天下之势安于太山者,宰相也。故宰相必用天下有德望人,而后可以致此;苟非其人,则社稷之忧,而天下之患,可不谨哉?伏见右仆射韩缜行不修于家,德不修于朝,不学无术,而将之以佞邪,济之以强暴,居之以骄吝,内则族人非之,外则士大夫鄙之,近则百姓怨之,远则四夷轻之,其无天下之望如此。臣每惜陛下精意于用人,至诚于求治,而宰相之位,尚有非其人者,何以上副圣心,下慰民望,此公议之所以不容,而言责之臣所以竭尽见闻,争告陛下,恐自陷于不忠之罪也。伏望陛下纳觽正之论,奋独断之明,罢缜政柄,别图老成旧德为天下信服之人倚任之,必能□圣意之焦劳,解人心之郁塞,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贴黄称:「臣昨上疏言佞人在陛下之旁,持天下之权者非一二人,乃谓缜辈。然方以逐蔡确、章惇为先,故未暇及缜,继复论驳安焘,又未敢重烦圣听。今幸蒙陛下取善不疑,纳言不厌,已止焘事,臣方敢疏缜。臣若避烦渎之罪而不言,则终为负陛下。且烦渎之罪小,知而不言,臣子之罪大也。惟陛下察臣之心,考臣之言,幸甚!」   岩叟又与同列言:「臣等累上章言缜非才,无天下之望,不可当宰相任,至今未蒙施行。臣今以谏名官,义不苟已,窃以缜为公辅,其用不用,于臣等无所系,所系者,朝廷之重轻,天下之休戚,四夷之信否耳。臣等固知陛下惜大体,不欲直赐罢免,待其有请,因而去之。然缜之为人,不知进退,虽闻人言甚多,而偃然自居,不以为恤,恐必烦陛下退之也。天下议者皆曰:『在缜一身,怀禄耽宠,不畏清议,不过自弃其身而已,无损朝廷。盖方圣人在上,以廉鯭厉天下,而宰相无知鯭之风,此于朝廷为损大矣。』臣等所以不敢自安,每渎圣聪,期于必罢而后已也。伏望陛下,不以惜一人进退为重,而以为天下择宰相为重,早赐指挥。」   岩叟又言:「臣近言右仆射韩缜行不修于家,德不修于朝,佞邪骄吝,播恶在人,素无公望,不可当大任,谏官、御史,交章论奏者甚多,天下之公议愤郁者甚久,乞陛下纳觽正之论,奋独断之明,罢缜政柄,未蒙施行。间闻缜上章自求引去,而朝廷之士,及市井之庶人,无不喜闻其请者,其不为觽心所与如此,留处庙堂,国家何赖?昨复闻陛下令中使押缜入中书,上下人情无不疑骇。盖缜贪而无鯭,不畏清议,见陛下恩礼稍优,必然便有复留之意。陛下又爱惜事体,不欲直加屏黜。果若复留,如何可去?封章烦渎,何时可宁?伏望陛下因其自请三章成礼,即赐允从。既足以全陛下进退大臣之恩,又足以成陛下听纳公言之美。且使名器之重,移于贤者。陛下一从其请,而三善皆得,实社稷之庆,而天下之幸也。惟陛下省纳。」(岩叟朝论云:「上殿奏论韩缜非才,无天下之望,不可当宰相。宰相必用天下有德望之人,则天下服;天下服则朝廷重,人主尊,此自然之理,不可以言争,不可以力胜。鴜宰相之任,系天下治乱,生民休戚。用得其人,则天下治,用非其人,则天下乱。用之在朝廷,而休戚在天下,岂可不重?昨日复闻圣旨遣中使押缜入政府,中外之人,无不疑骇。缜贪而无鯭,不顾义理,不恤清议、见陛下恩礼稍优,便有复留之意,扬扬自得,以骄觽人曰:『上眷我厚,我可以安位而无忧。』望陛下因其请,三章成礼,早赐允从。」再奏乞去韩缜云:「辅相者,天下之辅相,人主不可得而私。以天下之心用之,以天下之心去之,乃是至公。」上曰:「待行。」四月二日韩缜以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   右正言王觌奏:「臣闻舜以五臣而治,周以十乱而王,汉以三杰而帝,自古圣帝明王,不遴择辅臣,而能成天下之治者,未之有也。伏惟陛下临政以来,进贤退奸,兴利除害,孜孜汲汲,常若不及。而韩缜者,犹得偃然以当宰相之任,此非臣之所喻也。夫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四夷,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职者也。彼韩缜之所为,臣屡言矣,圣听高远,未蒙采察,今更为陛下理其前说。夫缜闺门之内,悍妾贪虐,父子之间,天性疏薄,其治家如此,而能上助陛下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乎?缜之定地界,弃地于北敌者长数百里,缜之在西枢,丧师于西戎者逾十万觽,其乖缪如此,而能为陛下镇服四夷乎?置保马,毒流两路;造军器,害及四方;教保甲,使南亩之民废耕稼者百余万人。皆缜在枢机之地,心知其非而行之者也。其蠹民如此,而能为陛下亲附百姓乎?稍有势力,虽属官而犹谄奉之,如张诚一是也。但能奉己,虽小人而必为之用,如李士京是也。惟利是嗜,虽使臣燕复献马而受之是也。敢为私徇,虽暴着而无所畏惮,如其侄宗道,本为避嫌而更超迁其官是也,其任情如此,而能为陛下使卿大夫各任其职乎?夫缜误朝廷之事不为少矣,为公论之所不容亦已久矣,言事者交章而上,缜之罪恶可谓着矣。在陛下何望于缜,而任用如故耶?伏望圣慈检会臣今年二月以来奏状,早赐指挥施行,以慰天下之公议。」(孙觉、王岩叟、王觌所上章,不得其时,并附三月末。)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伏闻广言路,然后知朝政之得失;达民情,然后知天下之利病。自古帝王立政制治,莫不先斯二者。伏见去岁五月,陛下临御之初,自下明诏,以求谠言,此深得为政之先务也。是时搢绅之士,闾巷之民,欣睹德音,争欲自献。及详观诏语,则名虽求谏,其实杜塞人言。何者?诏书凡二百余字,求谏之言才数十句,余者约束丁宁,使不得观望迎合,犯分干誉,终之以必行黜罚,以恐惧之。于是人人相戒,虽怀欲谏之诚,重虞犯令之祸,言将出而复止。当日陛下圣德,可谓美矣。而权臣用事,恐彰己过,乃公托诏辞,阴藏奸慝,上以蒙蔽聪明,下以胁制臣庶。赖庙社之灵,开悟圣心,是岁六月,再申诏谕,而前诏遂不施行。自此远近之人言,方达天聪。如闻五月诏书,乃是蔡确、章惇等造为此谋,其辞乃出惇手。惇之敢走弄事权,欺蔽朝野,扬扬自得,略无畏惮,以此观之,可见奸臣用事,其为害如此之深。陛下深居九重,不可不常察此辈走弄事权也。今确、惇继出,少快天下之心矣。然其余党二三执政,终以不便于己,常怀丑正恶直之心,尚虑进对之际,却谓近日台谏官论事太烦,动摇人心,以致不安。此言不可轻听也。陛下试推前日确、惇之奸谋,则今日言者之措意,乃是又为自安之计,非纳忠于陛下也。唐宰相李义府阴邪倾险,既窜岭南,天下忧其复用;及其死也,内外乃安。大抵人心安危,全系奸臣之用舍,非系于台谏官言事多少也。蔡确、章惇、吕惠卿、王安礼,天下共知其为大奸也。其资性皆至险谲,其才智又各敏给。确则卖恩报怨,潜布奸党,使上之人信其深重而不之疑,下之人畏其忍刻而莫敢议。惇则素行卑污,阴结权幸,专为强辩,朋奸害正。惠卿饰诈遂非,贪功妄作,中伤良善,巧自营进。安礼贪污恣横,公为不道,侵凌朝士,姑息小人。此四人者,始缘王安石而进,后或分朋,自为死党。张璪、李清臣则又雷同附会于其间者也。向来吕温卿、和卿、升卿以惠卿之弟,蔡京、蔡卞以安石之亲,骤迁迭用,多据要剧,乃确、惇、璪等以此报安石、惠卿之恩也。凡此朋类,相济以权,相交以利,相报以恩,中外侧目,孰不畏惧。先帝雄才大略,驾驭此辈,固自有术,虽时时小有欺蔽,然不敢肆为大恶。惇与惠卿、安礼又各尝以罪逐去;独确以内深险而外固密,人无敢白其奸者,故得容身最久,至陛下而后去之。其去之可谓难矣!使四人者,今日尚留朝廷,天下之安危殆未可知也!自确、惇外补,璪等在朝,与其党逐日夜冀其复用,但畏陛下圣明,照见情状,阴谋邪计,未敢即发,反指台谏官论事太烦,动摇人心,以惑圣聪。伏望陛下察臣区区之诚,特赐省览,每因执政进对之际,特留宸虑,深究髃情。如涉倾邪,毋惮斥逐,以折奸谋,尽使消沮。如此则言路开广,民情通达,忠邪悉判于上,权势不分于下,幸甚!」   又言:「执政用事旧人,未免尚怀欺罔,援引非类,排辟正人,□当罪之诛,回已行之令。人心罔测,为之不安。臣须至论列,但得此辈所为尽合公议,岂敢妄加捃摭,自求立异?进拟之际,防微杜渐,烦陛下更加审察。」   又言:「吕惠卿本与王安石同谋共事,后却争权相倾;先帝素恶其奸邪,屏于外任、不令预政者十有二年。今遇圣明,内自嫌畏,一旦无故托疾而求宫观,则其包藏奸心不浅。璪辈日夜尚冀其复来。伏望常赐深察。」   又言:「昨邢恕日夜出入蔡确、章惇、张璪等门下,干预时政;又传达意指,与台谏官黄履等阴相表里,走弄事权,以致骤加进用,趋附者盈门,气焰可畏。尚赖陛下圣明,照见奸邪,令与外任差遣。朝士闻之相庆。以恕之资浅罪大,出知节镇,已是□恩。窃虑执政中有素党恕者,密加营救,渐乞召还,以为鹰犬;奸邪入朝,必无安静之理,伏望留神省察。」(新录以旦章附九月二十四日璪罢政时【一五】,旦云吕惠卿托疾求宫观。按三月二十二日惠卿提举崇福宫,今附此章于三月末。)   监察御史孙升言:「窃观先王极治之时,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故诗曰:『任贤使能,周室中兴焉。』则知大任高位,非贤有德者不可以居,而材能敏给之人,惟可以使之在职而已。故贤者独所以命君子,而能者间有以容小人。君子在位,小人可驱而为善;小人当国,则贤者不得其职,而天下之所以乱。唐李林甫、杨炎、卢杞辈,非无材也,适所以资其为恶尔。王安石履君子之操,谈先王之言,先朝委国而听之。然天资强愎,弃觽自用,趋近利,无远识,非宰相器;愤贤人君子不为己用,于是拔小人之材者布之于朝,欺罔阿谀,实贻患害。如吕惠卿、章惇、张璪三人,小人而致高位者也。小人之所谓才,足以文其奸,资其嫉贤害良、罔上残民、阿意顺旨、持禄取容而已。惠卿自小官三年拔为执政,安石之恩不为浅矣,一旦见利忘义,与安石为死仇。推是以观之,则其事君之节可知也。赖先朝明圣,察知其奸,竟不复用。不然,善人君子,今无緃类矣。惇才不逮惠卿,而奸恶过之。其怀邪不公,伏心隐情,陛下聪明圣智,洞照奸慝,既已决去之矣。璪在二人之间,而便媚依违,柔邪谄曲,为容悦固位之计,似是而非,随时上下,是所谓德之贼,而佞人之可远者也。当贤不肖混淆之日,璪固可以俯仰于其间。今朝廷清明,邪正判别,超升同列,而璪犹偃然自居,曾不愧怍,且不知进退之义,何能立大臣之节。伏望圣慈罢璪补外,则正人并用,王道乃明。昔人所谓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在此举矣。愿陛下早赐裁决。」(新录删取孙升此章附张璪罢政九月二十四日林旦章后;今并旦章移见三月末。升云「惇已决去」,则惇去必未久也。此章或附在惇去位后。按孙升集论章惇第一状已附闰二月二十二日惇罢政前,其章与此并同,但此章增张璪与章惇、吕惠卿为三人,及改「洞照奸慝」以下「固不待臣复言」为「洞照奸慝,既已决去之」,又增「璪在二人之间」已下一百四十余字耳。升集亦无此章。此据杂录第五册,今录之。奏章言语前后重迭,亦多此例,更须详考之。)   注  释   【一】诏鄜延环庆河东熙河兰会路经略司「河东熙河兰会路」原作「熙河东河兰会路」,按熙河兰会路,元丰时置,此时仍沿用,原刊「熙」字误置于「河东」之前,今据阁本改正。   【二】前降□用沈起指挥更不施行原作「前降□用指挥沈起更不施行」,据阁本改。   【三】以侍劝讲「劝讲」原互倒,据阁本、宋史卷四二七程颐传及宋文鉴卷五八程颐论经筵事乙正。   【四】人君必有师傅保之官「保」字原脱,据下文及上引宋文鉴补。   【五】有翦桐之戏则随事箴规「事」原作「时」,据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六】莫如汛渭并晋之地「汛」,阁本作「汧」,活字本作「□」,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通考卷一六○兵考均作「河」。   【七】臣尝问觽人「问」原作「闻」,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七论三省事多留滞状改。   【八】则事之失者过半矣「失」上引栾城集作「去」,义优。   【九】而违限如法「违」,同上书作「遣」。   【一○】龙图阁直学士王克臣为工部侍郎「王克臣」原作「王尧臣」,按王尧臣死于仁宗嘉佑三年,此属显误,今据阁本改。   【一一】集贤校理以上职宋会要职官五六之一六「集贤校理」下有「秘阁校理」四字。   【一二】尚书二年带直学士「直学士」,阁本作「杂学士」。   【一三】学士职阁本、通考卷五四职官考均作「杂学士职」。   【一四】杷推侍御史「杷推」原作「把椎」,据张鷟朝野佥载卷四改。   【一五】新录以旦章附九月二十四日璪罢政时「时」原作「事」,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四 卷三百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己丑尽是月乙未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夏四月己丑,正议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缜为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台谏前后论缜过恶甚觽,皆留中不出。内批:「缜自以为不才,恐妨贤路,故乞出。视矜功要名而去者为得进退之体,故有迁官之异,宜于制词中声说此意。」制辞略曰:「至诚屡抗于封章,自讼恐妨于贤路,异乎矜功要名而去,尤得难进易退之体焉。」矜功要名,盖指蔡确、章惇也。(矜功要名,指蔡确、章惇,此据邵伯温辩诬。)   命入内押班梁从吉赍诏赐守太师致仕文彦博,曰:「卿践更二府,弼亮三朝,名闻四夷,功在天下。注想元老,渴见仪形,宜疾其躯,副我虚伫。诏书到日,卿可肩舆赴阙,□男贻庆居中随侍。令河南津置行李。」先是,司马光除左仆射,固辞以疾,乞召用彦博为侍中,行左仆射事【一】,而己佐之。不听。及将罢韩缜,太皇太后以御札付光曰:「卿前者所奏文彦博为相,今韩缜乞罢,欲如卿前奏,除彦博太师、兼侍中、行右仆射事,与卿协力赞善。其合行恩礼次弟,卿相度条奏,亲书实封进入。」时三月庚辰也。(二十三日。)光奏:「彦博勋德爵齿,远在臣前,今恩制已除臣左仆射,若以彦博行尚书左仆射,臣守右仆射,则事体俱正。仍乞差内臣一员往西京宣彦博赴阙。所有合行恩礼次弟,臣久在外,不一一谙悉,乞候麻制下日,悉委有司检详典故闻奏。」翌日,太皇太后又批付光曰:「卿忧国远虑,不为身谋,其亦可知。今若一旦使彦博居卿之上,于予所以待卿之意,深未允当,卿更思之。」光又奏:「臣窃惟彦博光辅四朝,勋德着明,官为太师,年八十一【二】。臣向为京师官时,彦博已为宰相,比彦博乃是后进。今若一旦使彦博列位臣下,庸勋崇德,贵爵尚齿,国之大伦也,臣四者皆不及彦博,而位居其上,非所以正大伦也。臣昨日所奏盖国体【三】,非臣饬小廉、窃虚名,惟陛下幸听。」太皇太后卒不听。及韩缜罢,即遣中使召彦博,盖用光奏云。(闰二月庚寅,光授左仆射,四月末,又赐光御批云云,可考。召文彦博,大事也,史都不载缘由,深为疏略,今特出之。)   御史中丞刘挚言:「伏见陛下降诏遣使,宣太师文彦博赴阙,惟彦博以勋名之重,翊亮四朝,可谓社稷元臣,宜乎陛下思见其人而加礼起之,甚盛事也。臣窃观自古以来,莫不贵德而尚齿,然宗工大老,遇之必以礼,而处之必以道。故或尊之以为师保,或养之以为三老、五更,或使之朔望一朝,或间趋朝廷平章重事,或有大政就而咨决。考于前载,故事具存。今彦博之来,在圣谋神虑必有以处之,将一见其仪形而已耶?又将有所咨访耶?将留之朝廷以自辅耶?又将任之以政耶?今外议但见宰相虚位,久未除人,皆以为陛下必以三省长官命彦博矣,虽臣愚意亦不免出于此。然臣窃谓诚若议者所料,付以三省之政,缘有官则有职,有职则有事,四海之大,万物之繁,大小无所不总;日夕裁决,朝会陟降,殆恐非八十余年老臣之聪明筋力所能宜也。有职事则不能无得失,使任其责则伤恩,释而不问则废法,又非所以养元勋而尊旧老也。彦博虽老矣,然忠厚惇大,足以慰士大夫之心,其气略足以弹压强悍,其威望足以镇服蛮夷,诚宜今日优游左右,以为朝廷重。古之人,以老成有过于典刑,盖为是也。臣欲望圣慈召彦博以本官朝朔望,遇有军国大事,特赐宣召,询以筹策,不须官政婴之。夫以三师之尊,独承天子清问,献纳以决大议,而不劳以事,此陛下之所以尊礼旧德者至矣。不亲于权,以进强君道,不疲于职,以休养老境,而无累于出处之际,此亦臣子之可以处而安也【四】。恩协义称,无以易此。伏望决自圣心,使天下无异辞。」   诏:「诸路灾伤赈济□贼盗公事,令转运司兼管;其贼盗赏钱,许于青苗息钱内支,候役法了日,奏取指挥。」   御史中丞刘挚言:「河北转运司昨者妄建河议,欲为迎阳故道之役,以夺大□新河之势,乞许一面经画;谓如此则新河下流数十州县尽免水患。及闻朝廷遣使按视【五】,遽变为孙村之说,欲便施工,今春了毕。既而使者到部,情见理得,于是李南公、范子奇躀然又尽以前所议为非。其略曰:『故道堤岸尽已拆去,灵平埽岸深占河身,上下扼束,必为大患。』又曰:『迎阳下矙京师,孙村水势不顺,两处回河事节,委实不便。』按南公等正月十八日状称『今来躬亲相视』,乃是前此奏请之时,未尝亲至河上,而遽以非常之利害、不赀之劳费上闻,欲以侥幸有成。设使朝廷以监司之言为可信,而过听之,岂不误大事欤!南公等身任职司,河事实在所部,固宜考见底里,然后为言,而乃惯习欺罔,妄图功利。及见朝廷选差遣近臣,知其必究事实,自以前议卤莽,恐得罪咎,故不待使者同行阅视,已自奏陈。公然反复,轻侮君父,转大议是非如反掌,视一方安危如儿戏。夫事君之道,惟恭与诚,南公等前言乃出于轻发妄作,非恭诚也;后奏乃欲以奸计求免,非忠实也。不有显黜,何以申明典宪,少诫奸伪之人?」   又殿中侍御史吕陶言:「向者知澶州王令图辄有论奏,欲于迎阳埽开浚旧河,使水东注;及乞于孙村地分金堤置约,使河流径归故道【六】。河北转运司并不计审利害,继有论奏,欲朝廷先委王令图相度,自迎阳埽以下,许令一面经画,纔候正月,放水入旧河。仍于大□北岸修进锯牙,约束水势,归复故道。朝廷差李常、冯宗道相视,未至本处,而转运司范子奇、李南公自知欺诞,不敢掩匿【七】,乃于正月十八日论奏。又移谍李常,称迎阳、孙村两处回河委是不便。及常等相度,俱称不可,已罢其役。按河流回复,自古及今,最为中国之大事。今缘令图所言,遽欲兴役,开旧塞新;及朝廷遣使按视,具见其实,则方露底里,以为难成。同异两端,情涉侮玩,愿付有司劾治子奇、南公之罪,以戒欺慢。」   诏:「范子奇、李南公各罚铜十斤,展二年磨勘。」   左司谏王岩叟言:「访闻淮南旱甚,物价踊贵,本路监司殊不留意,伏望选官措置。」诏发运司,截留上供米一十万石,比市价量减,出粜与阙食人户,每户不得过三石。其粜到钱起发上京。又言:「废罢诸路提举常平及三路提举保甲司,减削逐岁举官状,亡虑六七十纸,窃虑寒素之士,愈艰于进,乞复通判举官。」诏诸州、军通判每年许举人一名;幕职州县官改官,判司簿尉充县令,仍相间举。(六月十三日改制,当并此。)   诏改太常寺太祝包繶妻寿安县君崔氏特封永嘉郡君,仍旌表门闾。以保信军言其节行着于乡里。繶,拯子也。   河北转运司言:「准朝旨,沿河州、县依旧置场和买秆草。看详河防秆草万数不少,如无人愿就埽场中卖,不免人户上科买。乞依旧条预给官钱,其所估价并支见钱,更不减二分。」从之。   宣德郎刘谊言:「钦、横二州每年支移百姓苗米,纳于邕州太平诸寨,廉州米纳于钦州,化州米纳于雷州,高州米纳于容州,类皆陆行,近者十程,远者二十程,于民不便。」诏户部下本路转运司,具的确利害以闻。   尚书省言:「元丰五年二月一日通用条:六曹诸司官,非议事,不得到部省。又条:事应禀议者,仓库官赴所辖寺、监,寺、监官赴尚书本部;即有异议者,诣都省;其库务须诣尚书省者,具事由申省待报。今来六曹尚书、侍郎以下见赴禀议外,其六曹司官、寺监属官、仓库官有合议事件,未有明文许赴所辖官曹部,及左右司郎官厅禀议,亦合申明行下。」从之。   刑部言:「乞改六曹通用格应检举催促文书□郎官书押行下,所贵逐曹侍郎稍得日力点检予夺文字。」从之。   京西提刑司言:「省部条贯,除直下外,有诸州条贯,付转运司押牒入递,分送诸州,率多迟滞。欲乞应颁降新法,以所下转运司印本移送进奏院,令本院坐省符连牒,发送诸州、诸路。」从之。   秘书省言:「三馆秘阁内,有系国子监印本书籍,乞后应有阙卷蠹坏□全不堪者,并令国子监补印;及别造有新印行书籍,亦牒送逐馆收藏,免致逐旋申朝廷批降指挥。」从之。   尚书省言:「欲令六曹诸司,于所辖应押贴子取会者,并令亲事承送人等封送往来。如或须要人吏指说,即明具整会事件,取本曹尚书、侍郎处分,听暂赴郎官面说讫遣。」从之。(新削。)   右司谏王岩叟奏:(编类章疏元年四月二日。)「法有为名则美而行之则艰,事有用意则良而施之则戾者,三舍是也。三舍之法立,虽有高材异能,未见能取而得之,而奔竞之患起。奔竞之患起,而贿赂之私行;贿赂之私行,而狱讼之祸兴;狱讼之祸兴,而防猜之禁繁。博士劳于簿书,诸生困于文法,非复浑然养士之体,而庠序之风或几乎息,此识者之所共叹也。臣窃谓庠序者,所以萃髃材而乐育之,以定其志业,养其名誉,优游舒徐,以待科举也。不必以科举之外,别开进取之门,多岐以支离其心而激其争端,使利害得失日交战于胸中,损育德善道之淳意,非所以笃教化、成人材也。臣愚乞鉴已然之弊,罢三舍法,开先生弟子不相见之禁,示学士大夫以不疑;讲解之余,止以公私试第高下如昔时,自足以銟材气而厉风声,使多士欣于从学,则上庠宜复有雍容乐易之美,为四方矜式矣。乞下礼部及司业、博士共议。」(今朱光庭集亦有此奏,按编类章疏乃王岩叟第三件,系之光庭,必误也。)   新福建路转运副使吕温卿知饶州,知福州谢卿才直秘阁、福建路转运使。(温卿除郡必有故,当考。)   诏盗贼赏钱以青苗息钱支。(此据政目,初二日事。)   庚寅,礼部言:「太学、武学条,乞一处相照修立,贵不致抵牾。」从之。   资政殿学士、新知颍昌府曾孝□言:「应有曾献财货利便,后已废罢,虽曾有课利入官者,更不推赏。」从之。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应沅州里外籴买粮草□钱谷场务,如遇本州岛阙官,并许于见任或归明指挥军大将内选差权暂监当。」从之。(新削。)   右司谏苏辙言:「臣伏见礼部会议科场欲复诗赋,议上未决,而左仆射司马光上言,乞以九经取士,及朝官以上保任举人为经明行修之科。至今多日,二议并未施行。臣窃惟来年秋试【八】,自今以往,岁月无几,而议不时决,传闻四方,学者知朝廷有此异议,无所适从,不免惶惑懑乱。盖缘诗赋虽号小技,而比次声律,用功不浅。至于兼治它经,诵读讲解,尤不可轻易。要之来年,皆未可施行。臣欲乞先降指挥,明言来年科场一切如旧,但所对经义兼取注疏及诸家议论,或出己见,不专用王氏之学。仍罢律义,令天下举人知有定论,一意为学,以待选试。然后徐议元佑五年以后科举格式,未为晚也。」从之。(集议在闰二月二日,光奏在二月五日【九】,据此月二十三日司马光乞先举经明行修,则辙所言,盖便得请也。)先是,言者请兼用诗赋,尽黜经义,太学生改业者十四五。监察御史上官均言:「经术以理为主,诗赋以文为工。以理者于言为实而所根者本,以文者于言为华而所逐者末。先帝去数百年之弊,不为不艰,而议者不计本末,乃欲袭前日诗赋之弊,未见其为得也。源深流长,事大体重,张官置吏之原【一○】,安危理乱之本,愿陛下详听而谨行之。」又言:「方陛下临御之初,士之趣操未定,方引颈拭目以听教令,观好尚,正宜銟经术以厉学者之志,进行谊以励士大夫之操。今遽厌薄经术,崇奖诗赋,有司以文辞取士,学者以文辞应于有司;及其久也,逐华而遗实,徇末而弃本,固非细累。请令学者各占三经,杂以论语、孟子,不必专用新义。试策以二:一问历代,一访时务。禁用释典,不得专援庄、老。比于参用诗赋,使学者敝精神于无用之文,得失固相远矣。」章三上,又为六说以辟言者。其后诗、赋与经议讫参用云。(三年十一月十日彭汝砺议,闰十二月末中丞李常等议科举,此时均去台已一年半矣。均议诗、赋不可用取士,据均家传附见。其后曾布专以此为均不与元佑同,不可略也。但恐未必在此时,当考。均奏议具有此三章,或更删取之。)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奉诏:『令陕西、河东逐处经略司相度,如有西贼大觽入寇,攻围城寨,审度贼势,须合要邻路救援,即关牒邻路经略司差发援兵。仰被关路分,据所关贼势,相度合销人马,发遣前去。其被关路分委托事故,不为应副,并当重行朝典。有无未尽,便具利害闻奏。』臣两曾具状,□述鄜延路永乐城被贼兵围闭,请援邻路,了不及事,乞朝廷检会旧制,修明邻路策应约束去讫。今准上项朝旨,臣子细看详,虽许关邻路差发援兵,固为便利,然而若令被关路分须候关报文字到彼,方相度合销人马,然后发遣,即必不及事。缘西贼前后作过,虽是竭国大举,而所向去处,罕曾久留;务为倏来忽往之计,多是分兵围守城砦,使兵不得出,然后余寇散之村落,焚荡汉、蕃人户庐舍,抄劫人口孳畜,搜掘坑窖积聚斛食。于此之际,若城砦坚守而声援旁至,即不日退散,漫不可追。若被寇路分自有兵力可以驱逐,即固不用远劳邻援。万一若必藉旁助,即须是仓猝响应,乃可及事。况逐路安抚司兵马未必皆在帅府屯聚,必是散在逐地分城寨戍守。若须候关报到经略司,本司旋擘画那移,以至行遣文字传檄外将,告谕军中,以至授甲束装,虽能星夜疾速,比到被贼地分,固已后时,徒致拖拽邻路军马,无补机事。臣今相度,宜于平日委经略司选定策应兵马将副、使臣,仍须两番。其第一番便以最相近处见屯泊兵将充,仍以策应将为名;其第二番亦于次近处差定,并择去老弱、衰迟,不能负甲奔趋之人。仍多用骑兵,即举动神速。责令将副、使臣,常切诫谕士卒缮整器械。凡军行须用之物,于平时一一备具,常为猝行之计;及令逐路修横烽之法,若遇贼兵侵犯,并举横烽传报邻路。其策应路分,才见横烽,立便排促人马,准备赴援,即未得起发。其被寇路分经略司,须审度事势,委是贼势重大,决非本路之力可以驱逐,方得关请邻道。又须预设符验,以防奸诈。其被关路分经略司,据所关事理,知得贼兵所在,画时亦以密号为验,飞檄第一番策应将遣人马,选快便路径,火急前去。那第二番人马往第一番元驻札处,准备续有呼索,节次遣发。若本路兵力可以御捍,枉有拖拽邻路军马,及被关路分妄托事故不为应付,自依朝廷约束施行。如此,则不惟事机之际可以应猝,兼令策应军兵于平日闻听习熟,人自为备,缓急遣发,不至纷扰。臣愚所见如此,更乞朝廷详酌。如其可采,即乞删润立法,速降诸路,早令施行,庶将来防秋,便可遵守。」(纯粹先以元丰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奏,再以元佑元年闰二月十一日奏,又以元年四月三日奏此。二年二月十四日乃降指挥。)   辛卯,诏:「应合试选人年五十以上历两任,六十以上一任,无赃罪及私罪情重,并今任非停替者,并与免试。」   资政殿学士、知颍昌府曾孝□知邓州,龙图阁直学士、知邓州邓绾知扬州。(十八日云云。)朝议大夫鲜于侁为太常少卿,著作佐郎范祖禹为著作郎。   枢密院言:「新差东南第十三副将、供备库副使石宗永病告满百日。」诏令吏部自落班簿后,限一年方许朝参。仍于元丰假宁令添入大小使臣字。   又言:「夏国遣使鼎利、罔豫章等诣阙贺皇帝登宝位,乞依例差官押赐登极支赐往夏国。」诏以西京左藏库副使王克询押赐。   司马光言:「臣先于二月中曾上言,乞因新天子继统,下诏悉赦西人之罪,与之更始。虽未还其侵疆,且给岁赐,待之如故。此道大体正,万全无失。既而执政所见,各有异同,沮难迁延,遂屏弃不行。臣窃闻今来西人已有关报,遣使、副诣阙,贺登宝位。国家若于此际,又不下诏开而纳之,万一西人蓄怨积愤,肆其悖心,或有一骑犯边,或于表牒中有一语不逊,当是之时,虽欲招纳,乃是畏其陆梁,伤威毁重,何耻如之!臣之前策亦不可行矣。伏望陛下令三省、枢密院,将臣二月三日、十二日、十六日并今来所上文字,一处进呈。臣愚欲为国家消患于未萌,诚惜此机会,夙夜遑遑,废寝忘食。陛下若俟询谋佥同然后施行,则执政人人各有所见,臣言必又屏弃。凡边境安则中国安,此乃国家安危之机。伏望陛下察臣所言甚易行而无后害,可使华夷两安,为利甚大,断自圣志,勿复有疑。」□上诏意曰:「朕闻王者奄有四极,至仁无私,靡间华、夷,视之如一。夏国主秉常世守西土,藩卫中邦,自其祖彝兴以来,沐浴皇化,职贡时至,率多忠勤。仁宗皇帝加之宠名,胙以大国,赐予之数,岁则有常。向因边臣奏陈,云彼君臣失职,及移文诘问,曾无报应;神宗皇帝乃出师命将,拯彼阽危。在于夏国主秉常实有大造,而蕃部之人遽敢自绝,侵轶我边鄙,虔刘我吏民,正旦同天,皆不入贺。国家包以大度,置而不问,但绝岁赐,以俟悛心。不幸先帝遗弃万国,朕嗣守令绪,祇承前志,夙夜寅畏,迨今期年,宣广恩泽,无幽不振。而夏国主秉常屡遣使者造于阙庭,吊祭讣告,浸修常职。朕惟江海之大,来则受之,岂复追念往昔,计较细故?宜舍其前日之不恭,取其今兹之效顺,旷然湔涤,与之更始。自今申敕将吏,严戢兵民,毋得辄规小利,扰彼疆埸。凡岁时颁赉,命有司率由旧章,必使桴鼓不鸣,烽燧无警。彼此之民,早眠晏起,同底泰宁,不亦休哉!可布告中外,咸使知闻。」(范纯仁行状云云,或附此更详之。)   诏:「元丰七年七月二十日修立应典卖田宅私写契书并不系籍定牙人衷私引领交易法,更不施行。」   复祁州深泽县。   司马光言:「臣窃惟乡村人户播植百谷,种艺桑麻,乃天下衣食之原,比于余民,尤宜存□。凡人情恋土,各愿安居,苟非无以自存,岂愿流移他境?国家若于未流移之前,早行赈济,使粮食相接【一一】,不至失业,则比屋安堵,官中所费少,而民间实受赐。若于既流移之后,方散米煮粥,以有限之储蓄,待无穷之流民,徒更聚而饿死,官中所费多,而民实无所济。伏睹近降朝旨,令户部指挥府界诸路提点刑狱司体量州、县人户,如委是阙食,据见在义仓及常平米谷速行赈济。仍丁宁指挥州、县多方存□,无致流移失所,此诚得安民之要道。然所以能使流民不移者,全在本县令、佐得人。欲乞更令提点刑狱司指挥逐县令、佐,专切体量乡村人户,有阙食者,一面申知上司及本州岛,更不候回报,即将本县义仓及常平仓米谷直行赈济。仍据乡村五等人户,逐户计口出给历头,大人日给二升,小儿日给一升,令各从民便。或五日,或十日,或半月一次,赍历头诣县请领,县司亦置簿照会。若本县米谷数少,则先从下户出给历头,有余则并及上户,其不愿请领者听。候将来夏秋成熟,粮食相接日,即据簿历上所贷过粮,令随税送纳,一斗只纳一斗,更无利息【一二】。其令、佐别有良法,简易便民,胜于此法者,亦听从便。要在民不乏食,不至流移。仍令提点刑狱司常切体量逐县令、佐,有能用心存□阙食人户,虽系灾伤,并不流移者,保明闻奏,优与酬銟。其全不用心赈贷,致户口多有流移者,取勘闻奏。乞行停替。庶使官吏有所劝沮,百姓实沾圣泽。」三省进呈,依奏。(近降朝旨,乃三月二十六日。)   三省言:「吏部曾经堂除选人,曾经省府推判官、台谏寺监长贰、郎官、监司【一三】,并归吏部差注。内不因罪犯替罢者,合入远与近,合入近与先次指挥差遣。其朝廷特差者,不在此限。」从之。(政目云:堂除选人归吏部,升一等。)   又言:「府界诸路久旱,夏苗灾伤人户披诉,访闻州、县多不为收接,使被灾之民重困。欲令户部指挥府界诸路监司,分诣辖下州、县有灾伤处,体量被灾人户,不问限内外、曾与不曾披诉,实灾伤合放分数,更不检覆,便行除放讫奏。」从之。   吏部侍郎李常、勾当御药院冯宗道言:「准朝旨相度黄河利害,臣等所至,历览其堤防,全未高广,物料亦未有备。缘堤防之设,全系水官;物料之蓄,责在本道。今经涉岁月,尚尔未集,以是知水官未得其人,欲乞添置使者。」诏添置外都水使者、勾当公事各一员,比外都水丞,隶外都水使者。(去年十二月十四日,今年正月十四日,二月六日,九月二十三日,十一月二十二日。)   工部言:「京西转运司奏,北使经由道路,近为浮桥须合解拆,改入京西路由河阳至京。昨准朝旨,务要不见山陵,须合□置道路。今来再相度得河阳南至偃师,东由凤台、孝义次入巩县,最为顺便。皆有亭驿道路,止是望见山陵林木,恐不须回避,乞就上项驿路。」从之。   右谏议大夫孙觉言:「淮、浙灾伤,米谷踊贵,虑盗贼因缘而起,乞差官体量,广行赈济。篃下诸路转运提刑司,灾伤各以实言,不实者坐之。灾伤虽小,而言涉过当者不问。如此则诸路不敢不言,朝廷随灾伤之大小,赈济而防虞之,则四海之内无仓卒之忧矣。」时灾伤,转运等司并无奏报,及宿、亳州至甚,诏令发运司体量灾伤州、县阙食处,仍令宿、亳州分析,并不申奏灾伤次第,及具见斛斗价例,各疾置以闻。(新、旧录并如此,当考。)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访闻京东保马司尚有余弊,宜在讲陈,可因而变之,以成国家之利。臣请条画如左,惟陛下裁择。其一,臣愚博采识者之论,皆以谓国家宜收马以复监,则公私两得其利。马者,兵之用,国之所恃以为险者也。有国以来,未尝无马,国多马则强,少马则弱。而能蕃息马者,牧监也。昔废监之初,识者皆曰:十年之后,天下当乏马,缓急无所得,虽有智者不能为之谋矣。后不待十年,而天下之马已不可多得,此非国之利也。臣乞尽收退还民间马三万余匹,复置监如故。然不必置监牧使,止委转运使领之,足治办矣。今郓州之东平监,北京之大名上下监、元城监,卫州之淇水监,相州之安阳监,洺州之广平监【一四】,以至瀛、定之间,相望皆是棚基草地,经界具存。牧养之方,画一尽在使臣,犹有旧人,可充选任。牧兵尚余大半,略假招填,指顾之间,措置可定。而百姓免纳钱之害,国家得牧马之利,岂不善哉!或者曰:借缗之多,安可以尽蠲?是不知今日蠲缗则有数,而后日得马之无穷也。此臣之所以言可因而变之以成利者也。其二,自废监以来,牧地之在民者,处处为害。盖始者,愚民利于一时请地之易,不虑后日纳租之难。投状之初,争立高额,而不知州、县又估高价,折纳见钱,遂致力皆不胜,岁岁拖欠。转运司不论水旱,与髃牧司认定此钱,督责之严,过于他事,以至佃地百姓被禁锢、受鞭挞者,无日无之,复愿退而还官,官中岂复听许!所在人情,殊以为苦。今若因复置监,收牧地入官,则百姓戴陛下之恩,如释重负、脱沉蕽矣。此因变保马之弊,成牧马之利而又有得焉者也。仍乞先次指挥,主养户未得擅卖所养马,候复置监了日,就近分拨入诸监。其京西事体既同,乞并赐施行。」(此据新旧录□元佑章疏增修,岩叟集及遗矒乃无此。旧录云:先帝寓马于民,尽废诸监,省费不赀,至是复之。新录辨曰:保马废置事,见臣僚章疏不足以尽之。自「先帝寓马至」至「是复之」十八字【一五】,并删去。)   诏:「诸军致仕、放停、遗表合该儿男等恩泽,若五年外始陈乞者,更不推恩。」   知大名府韩缜言:「路分兵官、将官不得出谒接见宾客,仅同囚禁,恐非待将之体,乞赐删除禁约,以示优恩。」诏:「诸路分兵官、将副、缘边都监、武臣知城县及堡寨主,非本处见任官,不得往谒及接见。如职事相干,并亲戚,并听往还。其往谒及接见宾客违法并见之者,各杖一百。」   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永兴军路马步军副都总管李宪言:「累具闻奏,为久病乞半俸致仕,及乞回避转运副使路昌衡。」诏就差提举崇福宫,仍令西京居住。(宪事当考,十八日宪官降。)   诏大理寺左断刑架阁库专委主簿管勾,其余台、寺、监有架阁处依此。   又诏府界诸路,按试差募到弓手,合造银楪子并支坊场、河渡、头子钱,仍以一路通融应副,依元丰令。(新削。)   壬辰,以时雨稍愆,疏决在京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至杖释之。   癸巳,观文殿大学士、守司空、集禧观使、荆国公王安石卒。司马光手书与吕公着曰:「介甫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但性不晓事而喜遂非,致忠直疏远,谗佞辐辏,败坏百度,以至于此。今方矫其失,革其弊,不幸介甫谢世,反复之徒必诋毁百端。光意以谓朝廷特宜优加厚礼,以振起浮薄之风,苟有所得,转以上闻【一六】,不识晦叔以为如何?更不烦答以笔札,扆前力主张,则全仗晦叔也。」诏再辍视朝,赠太傅,推遗表恩七人,命所在应副葬事。(新录王安石传辩诬曰:「王安石学术政事,败坏天下,至于今日,而旧录立传,多取安石私史之语以文之。」又云:「安石居金陵,阅佛书,恍然有得,是所得不在六经而在佛书。古之学者,以其所得施之政事,今安石以道自任【一七】,而所得乃在为相之后,颠倒如此。今止以神宗实录前后事实采摭修改,不敢以私言增损之。」陈瓘尊尧集叙略曰:「昔元佑更张之始,方安石身殁之初,觽皆独罪于惠卿;或以安石为朴野,优加赠典【一八】,欲镇浮薄。司马光简尺具存,吕惠卿责辞犹在,深文在列,曲恕元台。凡同时议论之臣,无一人指点安石,往往言章疑似,或干裕陵,致使卞以窥伺为心,包藏而待,润色经史,憎污忠贤。凡愠怼曾布之言,与怒詈惠卿之语,例皆刊削,意在牢笼。欲使共述私书,将以济其大欲。布等在其术内,卞计无一不行。良由议赠之初,不稽其弊;若使早崇名分,何至横流。司马光误国之罪,可胜言哉!臣闻熙宁之初,论安石之罪,中其肺肝之隐者,吕诲一人而已。熙宁之末,论安石之罪,中其肺肝之隐者,惠卿一人而已。吕诲之言曰:『大奸似忠,大佞似信,外视朴野,内藏巧诈,骄蹇傲上,阴贼害物。』吕惠卿之言曰:『安石尽弃素学,而隆尚纵横之末数,以为奇术。以至谮愬胁持,蔽贤党奸,移怒行很,方命矫令,罔上要君,凡此数恶,莫不备具。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平日闻望,一旦扫地,不知安石何苦而为此也。谋身如此,以之谋国,必无远图。而陛下既以不可少而安之,臣固未易言也。』又曰:『陛下平日以何如人遇安石,安石平日以何等人自任,不意窘急乃至如此!』又曰:『君臣妨嫌,岂可为安石而废哉!』又曰:『臣之所论,皆中其肺肝之隐。』臣窃谓元佑臣僚,于吕诲之言,则誉之太过,于惠卿之言,则毁之太过。此二臣者,趣向虽异,至于论安石之罪,献忠于神宗,则其言一也,岂可专誉吕诲而偏毁惠卿乎?偏毁惠卿,此王氏之所以益炽也。元佑之偏,可不痛鉴哉!」)   右谏议大夫孙觉为给事中,依旧兼侍讲。韩缜既罢,觉乃以迁。   中书舍人苏轼详定役法。   先是轼言:   臣窃见先帝初行役法,取□剩钱不得过二分,以备灾伤,而有司奉行过当,通行天下乃十四五。然行之几十六七年,尝积而不用,至三千余万贯石。先帝圣意固自有在,而愚民无知,因谓朝廷以免役为名,实欲重敛。斯言流闻,不可以示天下后世。臣谓此钱本出民力,理当还为民用。不幸先帝升遐,圣意所欲行者,民不知也,徒见其积,未见其散。此乃今日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所当追探其意,还于役法中散之,以塞愚民无知之词,以兴长世无穷之利。   臣伏见熙宁中尝行给田募役法,(初行给田募役法,在熙宁七年五月二十四日辛酉,罢在八年四月十三日癸酉。)其法,以系官田如退滩、户绝、没纳之类,及用□剩钱买民田以募役人,大略如边郡弓箭手。臣知密州,亲行其法,先募弓手,民甚便之。曾未半年,此法复罢。臣闻之道路,本出先帝圣意,而左右大臣意在速成,且利□剩钱以为他用,故更相驳难,遂不果行。   臣谓此法,行之盖有五利。朝廷若依旧行免役法,则每募一名,省得一名雇钱,因积所省,益买益募。要之,数年雇钱无几,则役钱可以大减。若行差役法,则每募一名,省得一名役钱【一九】,色役既减【二○】,农民自□,其利一也。应募之民,正与弓箭手无异,举家衣食出于官田,平时重犯法,缓急不逃亡,其利二也。今者谷贱伤农,农民卖田,常苦不售,若官与买,则田谷皆重,农可少纾,其利三也。钱积于官,常苦币重,若散以买田,则货币稍均,其利四也。此法既行,民享其利,追悟先帝所以取□剩钱者,凡以为我用耳!疑谤稍释,恩德显白,其利五也。   独有二弊:贪吏、狡胥与民为奸,以瘠薄田中官,雇一浮浪人蹔出应役,一年半岁,即弃而走,此一弊也。愚民寡虑,见利忘患,闻官中买田募役,即争以田中官,以身充役。业不离主,既初无所失,而骤得官钱,必争为之。充役之后,永无休歇,患及子孙,此二弊也。但当设法以防二弊,而先帝之法决不可废。   今日既欲尽罢□剩钱,将来无继。而系官田地数目不多。见在□剩钱虽有三千万贯石,而兵兴以来,借支几半。臣今擘画,欲于内藏库钱帛中,支还兵兴以来所借钱斛,复全三千万贯石,于河北、河东、陕西被边三路行给田募役法,使五七年间役减大半,农民富厚,以备缓急,此无穷之利也。今弓箭手有甲马者,给田二顷半,此以躯命偿官,且犹可募,则其余色役,召募不难。臣谓良田二顷,可募一弓手,一顷可募一散从官,则三千万贯石可以足用。谨具合行事件【二一】,画一如左:一、给田募役,更不出租,依旧纳两税,免支移折变。一、今来虽有一顷二顷为率,若所在田不甚良,即临时相度,添展亩数,务令召募得行。但役人所获稍优,则其法坚久不坏。一、今若立法,便令三路官吏推行,若无赏罚,则官吏不任其责,谬悠灭裂,有名无实;若有赏罚,则官吏有所趋避,或抑勒买田,或召募浮浪,或多买瘠薄,或取办一时【二二】,不顾后患。臣今擘画,欲选才干朴厚知州三人,令自辟属县令,每路一州,先次推行,令一年中略成伦理。一州既成伦理,一路便可推行。仍委转运、提刑常切提举【二三】,若不切实推行,或推行乖方,朝廷觉察,重赐行遣。一、应募役人夫,大抵多是州、县百姓,所买官田,去州、县太远,即久远难以召募。欲乞所买田,并限去州若干里,去县若干里。一、出牓告示,百姓卖田如系所限去州县里数内,仍及所定顷亩,或两户及三户相近,共及所定顷亩数目亦可。即须先申官,令、佐亲自相验,委是良田,方得收买。如官价低小,即听卖与其余人户,不得抑勒。如买瘠薄田,致久远召募不行,即官吏并科违制,分故失定断,仍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一、预先具给田顷亩数,出牓召人投名应役,第二等以上人户许充弓手,仍依旧条拣选人材。第三等以上许充散从官。以下色役,更不用保。如等第及,即召第一等一户,或第二等两户委保。如充役七年内逃亡,勒元委保人承佃充役。一、每买到田,未得支钱,先召投名人承佃充役,方得支钱,仍不得抑勒。一、卖田入官,须得交业与应募人,不许本户内人丁承佃充役。一、募役人老、病、走、死、犯徒以上罪,即须先勒本户人丁充役。如无丁,方别召募。一、应募人交业承佃后,给假半年,令葺理田业。一、退滩、户绝、没纳等系官田地,今后不许出卖,更不限去州县里数,仍以肥瘠高下品定顷亩,务令召募得行。一、系官田若是人户见佃者,先问见佃人,如无丁可以应募,或自不愿充役者,方得别行召募。   右所陈五利二弊及合行事件一十二条,伏乞朝廷详议施行。然议者必有二说,一谓召募不行,二谓欲留□剩钱斛以备他用。臣谓有以应之。富民之家,以二三十亩田,中分其利,役属佃户,有同仆隶;今官以两顷、一顷良田,有税无租,而人不应,岂有此理?又弓箭手已有成法,无可疑者。□剩役钱本非经赋常入,亦非国用所待而后足者,今付有司,逐旋支费,终不能卓然立一大事,建无穷之利,如火铄薪,日灭日亡;若用买田募役,譬如私家变金银为田产,乃是长久万全之策。深愿朝廷及此钱未散,立此一事。数年之后,钱尽而事不立,深可痛惜。臣闻孝子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武王、周公所以见称于万世者,徒以能行文王之志也。昔苏绰为魏立征税之法,号为烦重,已而叹曰:「此犹张弓也,后之君子,谁能解之?」其子威侍侧,闻之,慨然以为己任。及威事隋文帝为民部尚书,奏减赋役,如绰之言,天下便之。威为人臣,尚能成父之志,今给田募役,真先帝本意,陛下当优为武王、周公之事,而况苏威区区人臣之孝,何足道哉!臣荷先帝之遇、保全之恩,又蒙陛下非次拔擢,思慕感涕,不知所报。冒昧进计,伏惟哀怜,幸甚!诏送役法所。(轼议送役法所,据上官均家传。按详定役法,在元佑元年二月二十八日。又按轼元佑二年二月一日缴进此议,云元丰八年十二月草此,元未果上。然王岩叟驳轼议,则云「复行差役方数日,轼有此议。」按复行差役,乃元年二月六日,若轼元不上此议,岩叟何从而驳之。鴜轼八年十二月草此议,未即上,至元年二月六日后固已出之。其送役法所,当是二月二十八日后,今因轼详定役法【二四】,附元年四月六日。二年三月末王岩叟等驳议可考。)   诏:「已降指挥,守太师致仕文彦博赴阙,独班起居,减拜,令合门取旨,兴国寺戒坛院安下班迎。朝见日,就兴国寺戒坛院赐御筵。宰相执政官起肩舆,至下马处,子弟一人扶掖。出入仪制依见任宰臣。签赐令客省依例赐十日人从,大程官二十人,从人二十人,散从官一十人,权差宣武兵三十人。」   中书省言:「尚书省文书,自来左右仆射轮日当笔,缘未有体例。」诏令左右丞权轮日主印当笔。   枢密院言:「在京开封府界禁军阙额,虽见招填,尚未足数。畿内保甲往往事艺成就,可以召募添填。」诏:「令逐县知县、都监专切招填,仍委提刑司提举管勾;余依河北路已得指挥,及得上四军等仗事艺者,除例物外,增钱有差。」又诏:「开封府界三路保甲已罢团教,逐年更不差官按阅,只令随逐次拍事试艺。」   淮南路转运司言:「提点内藏库奏,乞下本司逐州、军依提举司折算到见欠内库钱帛承认起发,补足年额。候见本库朱钞,却行除豁,或与理后来年额之数。欲望于见欠数内除豁,□立年限,逐旋起发上京;及除本路起发外,见欠未起数目,自今为始,均作五年送纳。如将来根究得见内库已纳朱钞,即依元丰七年十月二十日朝旨,即行除豁,或与后来年额之数施行【二五】。」从之。(新录削此。)   监察御史孙升言:「知兴国军杨绘、签书扬州节度判官厅公事沈季长,诖误深刑,情非故冒,近侍义难自陈,伏望特令理诉断遣所取索元案看详。」从之。   刑部言,立聚集生徒教授辞讼文书编配法及告获格。从之。   甲午,朝散大夫马默为司农少卿,朝请大夫、司农少卿范子渊知□州。   中书舍人苏轼言:「臣谨按,子渊见为殿中侍御史吕陶弹奏,为修堤开河,糜费巨万,及护堤压埽之人溺死无数。自元丰六年兴役,至七年功用不成,其罪甚于□居厚、蹇周辅,乞行废放。今来差知□州,臣欲作责词。」又言:「吕陶奏状已进呈,别无行遣,其□州又是节镇,自来系监司以上差遣,即非责降有罪去处。臣欲不为责词,又缘子渊无故罢司农少卿,出领外郡,似缘上件弹奏。有此疑惑,伏乞明降指挥。」卒草制云:「朕于士大夫未尝求备也,将历试以事而收其长。有司言汝治河无状,耗国劳民而功不成,朕惟水土之政与郡县异,其观汝于牧民,尚勉来效,以盖往愆。」(三月二十八日乙酉,实录已书马默司农少卿,范子渊知□州,四月七日又书,不知何故。苏轼集亦云二十八日,今依实录。止于四月七日见此。)寻改知峡州,其制亦轼所草,云:「汝以有限之材,兴必不可成之役;驱无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横费之财,犹可力补,而既死之民,不可复生。此议者所以不汝置,而朕亦不得赦原也。」(子渊责峡州,不得其日,今附见。)   赐阿里骨衣一袭、二十两金带一条、银器二百两、衣着二百匹、角茶散茶各一百斤,又赐大首领李赊啰抹、沈阿当令钱二万九千五百四十贯。   乙未,朝奉郎、左司员外郎高遵惠为直龙图阁、太仆寺少卿。(元丰八年四月,遵惠初为左司,旧传载遵惠上疏,论法度更张,事有当否,如先帝施设,未可轻议。新传因之,今附见于此。遵惠卒于元符二年十二月,特赠枢密直学士,诰词载遵惠元佑初论事甚少,当考。)   吏部郎中梁焘为太常少卿,(焘九月八日自工部迁吏部。)吏部郎中顾临为秘书少监,太仆寺少卿韩宗道为左司郎中,司勋郎中赵君锡为右司郎中。(八年六月末,司马光荐君锡、宗道、焘三人。)   诏开封府界及诸路提刑司交割到提举常平司职事内,如有可以减省者,及合拨归转运提点司事,令条具闻奏。   诏郑、滑州并隶京西路。   户部言:「吏部侍郎李常等奏:『被水百姓于新河两堤之内滩地种麦,庶几一收,以资穷乏。体访得本路及州、县理纳税租,督责欠负,欲乞诏有司权与免放,或遣御史同行按视。』欲下河北转运司相度所奏,具可否以闻。其委官司取索,并遣御史,合取自朝廷指挥。」诏委官司取索,令本部施行,余从之。   知成都府许将奏:「本府居住天章阁待制李大临于儒臣中最为先进,今既亡没,士论惜之,望赐箧录及应副葬事。」诏特赐钱三百贯,仍于成都府候葬事日量行应副。(大临卒在二月辛巳,吕公着掌记,当行事云:「李大临恐宜有以褎赏之。」)   江南西、荆湖南路按察司言:「兴国军管勾盐事通判路适状内,有盐铺户王皋称『本县抑令投充。』本司牒使改正,乃称王皋等妄陈状词,显是愚暗。」诏路适特差替。   诏:「保正、长受乞财物依差夫团头法编配条更不施行。有犯,依常法。其缘上条己编配过人,并特与放还。」从宣义郎刘谊之请也。(新无。)   礼部言:「太皇太后坤成节,已有朝旨,诸般恩礼并增一倍外,其岁时合供奉物色,亦合增一倍供纳。乃乞下详定敕式所编修施行,更不增奉。」(「更不增奉」,必有脱误。新、旧录并如此,当考。)   又言:「国子监太学生条【二六】,每月私试,丞、簿一员封弥,律学官巡铺外舍,自来关内侍省差内臣一员,及申朝廷封弥官二员、巡铺文臣一员。看详铺外舍系附私试大义日,止是别为号,其差官合依私试法。」从之。(新无。)   荆湖南路转运司言:「准广东提举常平司牒,依盐法应副过广盐脚剩、盐本等钱,牒本司买银起发上京送纳。虽已下诸处收买,至今买到银数不多。乞只将见钱添依元数,起发上京送纳。其今后若无银可以收买,起发见钱。」从之。(新无。)   门下、中书外省言:「取到户部左右曹、度支、仓部官制条例,□诸处关到及旧三司续降□奉行官制后案卷、宣敕,共一万五千六百余件。除海行敕令所该载者已行删去,他司置局见编修者各牒送外,其事理未便顺,□系属别曹合归有司者,皆厘析改正,删除重复,补缀阙遗。修到敕令格式一千六百一十二件,□删去一时指挥,共六百六十二册,□申明画一一册,乞先次颁行,以元丰尚书户部度支金部仓部敕令格式为名。所有元丰七年六月终以前条贯,已经删修者,更不行用。其七月以后条贯,自为后敕。」又言:「上供钱物,旧三司虽置吏拘催,然无总领。止据逐案关到上簿,如有不至,遂相因习;岁月之久,官吏迁易,无以拘考。今户部虽有分职,度支主岁计,金部以度支关到之数拘催,然漫无格法。本省昨取索,欲类以成书,而诸案文簿无可考校。已询诸库务,求访旧籍,互相照验,修立为格。其间不备事节,虽据所见送本部看详,缘事干诸路,尚虑有未尽不同事。乞令本部取索点勘,如有未尽、不同事件,即补正添入。」并从之。   河北西路提点刑狱司言:「准朝旨,提举官积蓄钱谷财物,尽桩作常平仓钱物,即不言冲改五路封桩移兑。朝旨,户部按三路令诸常平、免役、场务钱谷,以剩数兑往帅臣所在及边要州封桩。看详逐色钱,既有上项朝旨,即无剩数移兑。」诏前件令文,更不施行。   户部左司郎中张汝贤言:「窃闻熙宁初庙堂之议,始以国用不足,大讲理财之法,其后利入浸广,费用随增,非复曩时之比也。今既有所改为,则自兹以往,课入当复有限,调度之费,不可无节。欲乞诸路转运司,会计自熙宁以前岁入几何?岁用几何?朝廷常供之外,非泛所须者,岁亦几何?熙宁以后岁入几何?岁用几何?朝廷非泛所须者,岁亦几何?仍具出某事之费,因某法而有,今某法既改,则某费可罢。要以省不急之用,量入为出,则无异时不足之患。」从之。(旧录云:「先帝理财节用,汝贤附会以为不急之用,欲省之。」新录辨曰:「会计熙宁岁用广狭,较之元佑出纳,应省者省之,乃是遵神考理财节用之意,以为附会,非也。自『先帝理财』至『欲省之』删去十九字。」)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臣闻财用出于一司,则有无多少得以相通,差缪攘盗得以稽察,故财无妄出之费,而国无不足之忧。然后可以裕民之财力,而仁泽被于天下。周之太府掌九贡、九赋、九功之贰,受货贿之入,所以待王之膳服,宾客、祭祀、赐予、玩好之类,皆总于太府,岁终会货贿之出入,可谓财用出于一。故有无多少得以相通,差缪攘盗得以稽察,而国无不足之忧。自汉及唐,其理财设官,不若周之条理详备,其计入为出,不若周之法制详密,则上下鳃鳃然常以不给为患【二七】,不亦宜乎?先朝自新官制,盖有意合理财之局总于一司;故以金部右曹案主行内藏受纳宝货、支借、拘催之事,而奉宸、内藏库受纳,又隶太府寺。然按其所领,不过关报宝货之所入为数若干,其不足若干,为之拘催岁入之数而已。至于支用多少,不得以会计,文籍舛谬,不得以稽察,岁久朽腐,不得以转贸。总领之者,止中官数十人【二八】,彼惟知谨扃钥、涂窗牖,以为固密耳。承平岁久,宝货山积,多不可校,至于陈朽□败,漫不知省,又安能钩考其出入多少与夫所蓄之数哉!臣窃闻昨来内藏斥卖远年缣帛,每匹止二三百文。夫自外郡之远输至内帑,每缣之直,须近二千,今斥卖之直,止于十之一二,此不知贸易移用之弊矣。夫不知理府库之财,而外求于民,不知节用之术,而为多敛之计,此有司之罪也。臣以为宜因官制之意,令户部、太府寺于内藏诸库得加检察,而转贸其岁久之货币,则帑藏有盈衍之实,而无弃败之患,国用足而民财裕矣。」(均奏斟酌附此,不得其实月日及其从与不从也。)   注  释   【一】行左仆射事「事」上原衍「故」字,据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五用旧臣上及上下文义删。   【二】年八十一「一」原作「二」,按文彦博生于景德三年(1006),元佑元年为公元1086年,按旧时计年应为八十一岁,今据阁本改。   【三】臣昨日所奏盖国体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五用旧臣、「盖」下有「为」字。   【四】此亦臣子之可以处而安也「亦」原作「一」,音近而斗,据阁本及忠肃集卷四请文彦博平章重事疏改。   【五】及闻朝廷遣使按视「按」原作「到」,据阁本及忠肃集卷七劾河北漕臣论河事反复改。   【六】使河流径归故道「径」,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作「复」。   【七】不敢掩匿「敢」,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均作「可」。   【八】臣窃惟来年秋试「试」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补。   【九】光奏在二月五日「二」,阁本作「三」。   【一○】张官置吏之原「置」原作「治」,据阁本改。   【一一】使粮食相接「食」原作「仓」,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二赈济札子改。   【一二】更无利息「利」原作「别」,据同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一三】郎官监司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于「司」下有「外」字。   【一四】洺州之广平监「广」原作「东」,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马政改。   【一五】自先帝寓马至至是复之「至是」上「至」字原脱,据文意补。   【一六】转以上闻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六三与吕晦叔简「转」作「辄」。   【一七】以道自任「任」原作「在」,据活字本及文义改。   【一八】优加赠典「赠」原作「增」,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省得一名役钱「役钱」,东坡奏议集卷二论给田募役状作「色役」。按既募民充役,自应省得色役,且下句亦接言「色役」,疑原刊有误。   【二○】色役既减「色」原作「免」,据阁本及上引东坡奏议改。   【二一】谨具合行事件「件」原作「伴」,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或取办一时「办」原作「辨」,据阁本及上引东坡奏议改。   【二三】仍委转运提刑常切提举「切」原作「窃」,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东坡奏议改。   【二四】当是二月二十八日后今因轼详定役法「后今」二字原互倒,文字不通,据阁本乙正。   【二五】或与后来年额之数施行各本同。按文意,「与」下似脱「理」字,本句上文即有「或与理后来年额之数」。   【二六】国子监太学生条阁本无「生」字。   【二七】则上下鳃鳃然常以不给为患「鳃鳃」,原作「缌缌」,据阁本改。   【二八】止中官数十人「止」原作「正」,据阁本及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五 卷三百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丙申尽是月乙巳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四月丙申,吏部言:「应大小使臣磨勘,投纳文字,内有不圆,但有照验,并依承务郎以上条贯,委尚书相度,并不取索。」从之。   陕西转运司言:「本路近岁贼盗多出商山,乞将商、虢二州及永兴军干佑县山居百姓,并依重法地分施行。」诏:「强盗三人已上,并依重法地分施行。」   右司谏苏辙言:「臣近奏乞招河北保甲充禁军,闻已有朝旨,令逐州军长吏等优给例物,寄招在京禁军去讫。臣窃谓京畿诸县保甲事体与河北无异,而所在阙额禁军尚多,欲乞指挥京畿诸县,一依河北已得指挥招募施行。臣又闻河北、河东旧有义勇,自来每年冬教,以为边备,民所习惯,不以为怪。畿内百姓非边民之比,今来保甲虽罢按阅,而未免冬教,民情未安,亦乞特与放罢。」(十一月二十六日可考。苏辙奏请,从违当考,二录无之。王岩叟朝论奏乞罢教畿内保甲云:「畿界旧来无义勇,今教之,人心不宁,不如罢之为便。」当与苏辙所言并考。)   戊戌,朝奉大夫、集贤校理郑穆为国子祭酒、集贤校理。   己亥,看详诉理所言:「应系内降探报公事,于法不合受理者,如内有情可矜恕,即逐旋具事理申奏。」从之。   朝奉大夫范纯礼为吏部郎中,(八年六月末,司马光荐纯礼。)职方郎中李周为太仆少卿,承议郎、右司郎中张汝贤为直龙图阁、江淮等路发运副使,勾当皇城司、内侍押班刘有方令再任。   诏扬王颢、荆王頵迁外第,赐银绢各五千,每年各添公使钱五千贯,并特支与实数,仍给见钱。本府提举官、翊善、侍讲、记室参军、内知客、入位使臣、医官、直省官、楷书、殿侍、书表宅案司通引客司管勾、手分等【一】,各赐银绢缗钱有差。   诏:「内外待制、大中大夫以上,举第二任通判资序,曾历亲民差遣,堪充转运判官者各二员,余依今年二月二日举监司指挥【二】。到官之后,才识昏愚,职业堕废,荐才按罪,喜怒任情,即各依本罪大小,并举主并加惩责施行。」   御史中丞刘挚言:「伏见狄谘、刘定并与外处宫观差遣,反以清局优俸养之,伏请别行黜责。」诏狄谘降授四方馆使,刘定降一官,差遣并依旧。(初责在三月乙亥。谘、定责词,苏轼所草也。其略云:「公肆其下曲法受财,收聚毫末,与农圃争利,使民无所致其忿,至欲贼杀官吏。朕以更赦,置之闲局,而公议未厌。」吕公着掌记:狄谘与刘定同领保甲,而谘为恶不至如定之甚,昨并责与宫观。特以谘家在京,故令本处居。觽谓责谘太重,贬定太轻,谓谘可令任便居住。)   三省言:「中书省诸房承受到尚书省取旨文字,如有进呈讫,留俟呈后并不行文字,并限三日内报知尚书省。其勘会未圆、须合再行取会者,亦限半月一次,具见取会未绝事目报尚书省。诸房各置送中书省文字簿,候报到勾销。」从之。前此,尚书省言:「令中书省诸房各置尚书送本省取旨簿,随时紧慢【三】,关会举催。」复有是请。(「前此」以下,新录削去。)   诏:「应系因给纳常平、免役事添置丞、簿,并行省罢。内县丞如委是事务繁剧,难以省罢处,令转运司存留,保明以闻。」   右谏议大夫孙觉言:「去冬以来,天久亢旱,无大雨泽,麦已不收,春种失时,人方阙食。陛下侧躬恤灾,无所不至,亲御便殿,虑问囚徒,所犯非死,例从□减,忧劳之至,而圣泽未至浃洽者,或有所在。减降之恩,虽出自圣意,然狱吏治囚,根究未见本末,或会问在远州、县,候事毕议法,始引减降,得从轻坐。臣以为在京左右军巡司、录司乞差两制官一员,畿内诸县【四】,差谏官、御史一员,分视狱囚。已杀人及重伤守辜外,皆酌情约法,减降区断。应照验未圆、会问未到者,并许召保押出,知其在,以称圣恩荡涤之意。」   诏:「在京并开封府界诸县见禁罪人,内有根究未见本末,或会问结绝未得者,在京差左司谏王岩叟,开封府界诸县差监察御史孙升,亲往逐处分视狱囚【五】,与当职官同看详,除已杀人及重伤守辜外,余并酌情约法,一面区断。内府界诸县徒罪已下不该刺配者,亦许一面断遣讫奏。应照证未圆、会问未到者,并召保知在,听候断遣。」(新录但云亲往分视狱囚,约法断遣。「与当职官」以下并削去。)   工部侍郎王克臣提举修盖景灵宫神宗皇帝神御殿,以孙永迁吏部尚书故也。   都水监言:「广济河以京、索河为源转漕京东岁计【六】,今欲依旧即于宣泽门外置槽架作【七】,通流入咸丰门里,由旧河道复广济河源,应接漕运。」从之。(三月十九日、十二月二十二日。)   礼部言:「太常寺状:真宗皇帝、仁宗皇帝、英宗皇帝配享功臣,并于山陵前下两制定议当寺。谨按唐配享功臣,如肃宗以苗晋卿、裴冕,宪宗以裴度、高崇文、李愬,皆多历数年,方诏配享。及国朝配享功臣,太祖皇帝以赵普、曹彬,太宗皇帝以薛居正、潘美、石熙载,并咸平二年制下。所有将来神宗皇帝神主祔庙所议功臣配享,今参详故事,在前缘仁宗皇帝配享功臣、系于山陵前下两制定议,英宗皇帝配享功臣、系在山陵后降朝旨,以司徒韩琦、太师曾公亮配享。今来神宗皇帝神主祔庙,所议配享功臣,合自六曹尚书以下若待制以上,及太常、秘书省长贰同议。」从之。   权发遣秦凤路经略安抚司公事范育言:「熙宁八年三月十九日朝旨,知秦州张诜奏:『诸城寨弓箭手、寨户蕃兵稍觉阙食【八】,欲将秦州省仓陈次斛斗借支接济,候夏秋熟日,常平仓拨还。』今秦州外城寨省仓,年计亦有剩处,经略司常平公据籴买粮草,亦有桩管之数,乞将来如遇本仓粮斛赈济不足,许以省仓年计之余,陈次粗色斛斗借支,并将经略司常平公据籴买粮草约度存留,准备缓急移用外,逐急支贷,或量减市价出粜。」从之。   户部言:「民庶上言,每三年复位乡村坊郭等第人户隐落家业,乞展限十日,许人告论。看详欲依元丰令日限,将嘉佑编敕内一月改为六十日。」从之。(吕陶尝论坊郭,附五月末。)   左正言朱光庭言:「昨宋用臣差曾孝广根括西京永安县沿河百姓地土,拘纳入官,欲下京西转运司,将拘到地土给还旧日人户。」   江西湖南路按察司言:「蹇周辅般卖广盐,每岁增额虽多,所收净利,徒有其名。今相度裁减盐额,出卖并省到钱数,比较不多,可以革去两路前日之弊。」户部欲并依所奏施行。从之。   先是,资政殿学士、新知颍昌府曾孝□言:「乞下吏部,取官制以前举官名数,委官裁定,可以仍旧者,着为法。」吏部勘会:「见使罢举窠名及许奏并权暂奏差朝旨,缘无见在京并外路事务繁简,恐该载不尽,难以立定成法。」诏:「应沿边州军城寨巡检、都监、监押、寨主、巡防、诸路捕盗官,及课利系三万贯已上场务,旧系举官员阙处,许依旧奏举如数。内今来事务稀少,不消奏举,及事务烦剧,合举官去处,具因依窠名,各限一月闻奏。」(孝□元奏请,在闰二月丙申【九】,今并入此。)   吏部言:「冲替大小使臣,经昨来三赦递减,有只用一赦或两赦减至轻者,尚有展年。昨来申请,随所减至重轻展年【一○】,声说未尽,见妨磨勘。欲将大小使臣,三赦前犯赃私公罪冲替、事理稍重及私罪轻、用三赦各递减至便与差遣之人,只将本罪条添展,便与磨勘。内私罪差替之人,该今来三赦,无可递减,更不添展。」并从之。   臣僚札子奏:「窃见泾原路蕃兵人马分隶诸将,每遇点集,缓急应敌,并与正兵错杂部队,一处使唤。窃缘蕃兵本外夷之族,素性反复,存在阵队之间,有似未便。兼又自来不经训练,或临寇敌,多是不明号令。又虑纷乱行伍,因致误事。欲乞今后凡遇点集、驱使之事,委是将、副临时分那一员,专切总领,别作头项。若遇畸零缓急使唤,即委所隶将官选差深晓蕃情部队将、使臣,亦分别头项管押。遇敌,使令在前,首当贼寇;师退,使令居后,用防追袭。如此则无纷乱之虑。」诏令泾原、环庆、鄜延、秦凤路经略都总管司相度闻奏。   环庆范纯粹言:「相度得蕃、汉兵马,委是不可杂用,须合别行更制。虽然,若依臣僚所奏,须遇点集驱使,临时分那将、副,选差使臣管押,即恐人情素不相谙,缓急遇敌之际,不相为用。宜于逐将下选择廉勇、有心胆、晓蕃情使臣一二员,专充蕃兵部将,使于平日钤束训练。凡有出入,便令部领,外仍轮那将、副一员,统领使唤。其遇敌之际,或令居先,或令在后,难以预立条约,并系统领将帅临机处画。如此施行,颇得允便。」(四月十二日范纯粹奏。)   纯粹又言:「昨准兵部符,相度欲乞应蕃、汉官非相统辖者,并依官序相压。其城寨等管辖蕃官,即依旧在本辖汉官之下。诏依兵部所乞。契勘诸路蕃官,不系官职高卑,久例并在汉官之下,此所以尊中国而制外蕃也。行之永久,人情安熟,虽蕃官之甚黠狡者,亦不敢有觊望等辈之心。盖分义体势,不得不然,上下遵承,自无争较。况蕃官职名虽高,只是管勾部族人马,凡部族应有公事,并须从汉官弹压理断,及战斗并亦用汉官使臣统制驱策。故于平日必使名分相殊,体势相异,则缓急之际,不失统御。今若无故忽更旧制,悉依汉官之法,便与不相统辖之官,依品序位,即边上使臣及京职官当在蕃官之下者,十有八九。而沿边将、副、使臣纔遇替移,或于他处出入相值,坐序相同,便合在旧管蕃官之下,人情之间,岂能堪此?况外夷之性,凶狡尚气,当务裁抑;骄慢之心,岂可辄启?契勘沿边使臣满任,多是就拟邻近城寨差遣,他日或再相统摄,即汉官使臣中,必有摅愤报怨之人,而蕃酋之徒,既以等辈自处,必生嫌恨,致统制官司烦于处置,开端生事,为害不小。防微杜渐,实在于此。伏望朝廷详酌,特赐指挥,诸路蕃官各依久例,不得与汉官叙班,并在汉官之下。所贵不失中国外夷尊卑之限,绝蕃酋骄慢觊望之心,统制有常,不为后患。」   贴黄:「上件朝旨,元因兵部拟定,降旨施行。本司前此已曾论列,蒙朝廷只送兵部,不曾再礏。朝廷指挥亦无议论利害,却只符下本司,令依元敕施行。臣以事系边防,渐不可长,须至执议。伏乞下送本部,或虽送本部,亦乞令勘会申都省,乞自朝廷详察指挥。」(四月十二日奏此,十月十日得请。)   庚子,看详诉理所言:「刑部等处送到官员诸色人犯罪进状理雪公案,其间有一案干连数人,内有情犯一般者,并合一体施行。缘系不经进状之人,故未敢便行一处看详闻奏。」诏令一处看详闻奏。   右司谏苏辙言:   伏见闰二月十五日圣旨,详定役法所奏,诸路衙前,先以坊场、河渡钱,依见今合用人雇募不足,方许揭簿定差。臣窃听中外之议,谓此法颇为稳便。鴜见今诸路每年所入坊场、河渡钱,共计四百二十余万贯,而每岁所费衙前支酬及召募押纲钱,共计一百五十余万,所费止用所入三分之一;纵使坊场、河渡价钱别行裁减,不过比见今三分减一,则是所费亦不过所入之半,而免却民间衙前最重之役,其为利民,不言可见。   续准闰二月二十七日圣旨,详定役法所状,再详雇募二字,(改招募字,附见闰二月十五日。)窃虑诸路承用疑惑,将谓依旧用钱雇募充役,欲乞改「雇」字为「招」字。觽谓此法既不以钱雇人,空言招募,必是招募不行,要须一例差拨。未审每年所得坊场、河渡钱四百二十余万贯,除支酬衙前重难及雇募押纲钱物【一一】,其余欲将何处支用?又熙宁以前,诸路衙前多有长名人数,只如西川全系长名,故衙前一役不及乡户。淮南、两浙长名大半以上【一二】,其余路分,长名亦不减半。今坊场既已拘收入官,必无人愿充长名,则应系衙前并是乡户,虽号为招募,而上户利于免役,方肯投名,与差无异。上等人户既充免役衙前【一三】,以次人户须充以次色役,如此则下户充役,多如熙宁以前。方今人户久为苗役所困,物力比熙宁以前贫富相远,而差役之法比旧特重,此觽议所以未服也。然臣窃闻西边熙、兰等州及安疆、米脂等寨,每年费用约三百六七十万贯;此钱大半出于苗役□剩,今苗役既罢,故议者欲指坊场、河渡钱以供其费,致使衙前须至并差乡户。臣谓朝廷养民、备边,虽有内外之别,而其实一家之事耳。若备边之费实未有准拟,则坊场等钱存以待之【一四】,亦不得已之计也。今边防之计,详定役法所未必能周知其详,而暗指坊场等钱以备其费,则其养民之计,亦已疏矣。臣欲乞朝廷,密切指挥户部与详定役法官会议,先计上件新制城寨岁费几何,若干系四川茶钱,若干系经制司钱,若干系阙额禁军钱,若干系内藏库钱,似此诸般科名内【一五】,尚有不足数目若干。若此数目不至绝多,臣乞计其所阙三年之数,与元丰库及崇政殿库钱内桩出。访闻此库钱物山积,本先帝所蓄以备边事,今于此支用,正合先帝本意。   臣访闻兰州等处道路险远,决为难守,朝廷见议弃捐,以安中国;三年之后,边境已定,即非久远不绝之费,所用钱虽多,亦有限量。其坊场、河渡等钱,既别不支用,即乞依闰二月十五日圣旨指挥雇募衙前施行。若朝廷重惜二库钱物,未欲专行支给,即乞将坊场、河渡钱等,除雇募衙前等外,量将剩数添助边费。所贵养民备边,两不失所。   贴黄称:「朝廷方议息民,不宜为边费夺坊场钱,专差衙前,以困民力。臣窃见诸路州县累年积下青苗息钱及免役□剩钱数目不少,亦可以助西边新置城寨三二年之费,所贵留得坊场、河渡钱雇募衙前,令民间无重役之患,则朝廷恩德及民深矣。」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伏以国家之所急在人材,而人材之难,不可以仓卒得,必及其闲暇,广聪明以求之,则一日有用,随取随应,无颠沛之患矣。求而得之,宜优异宠荣以发其光华,雍容岁月以涵濡其德美而养其望,使人人有以见于天下,而后进而用之,则朝廷尊,名器重,天下之人信且服矣。臣伏观祖宗所以盛儒馆之选,萃天下之贤而育之者,胥此道也。故巨公名卿莫不由此途出。今秘书之官限员太狭,不足尽天下英豪之选,充国家缓急之求,臣窃惜之。伏望圣慈依治平故事,诏执政各举可充馆职者五人,既以收髃才之美,且以观大臣之能。方陛下新圣政以光明先业之时,臣以为求材养贤,最先务也。惟陛下留神采纳。」   岩叟又言:「臣闻荀子曰:『下臣事君以货,中臣事君以身,上臣事君以人。』故历古以来,明主莫不以求贤为急,忠臣莫不以荐士为先。臣虽甚愚,辄慕此义。伏读先帝御集治平四年十一月十二日戒敕二府荐士手诏,所以警厉大臣求材责实之意,曲尽事情,亦非创有指挥,乃本祖宗故事。后因王安石专权任己,不欲荐举出于他人,故此旧章废而不用,至今公论以为叹息。陛下修复典常,追祖宗之美,有利国家,无所不讲,独此先务尚尔缺然,臣窃惜之。伏望圣慈特依先帝诏书,令二府准例各举所知者三人,庶广陛下汲汲求贤之意,少尽臣子区区事君之愿。」   贴黄称:臣前所引治平诏书,在神宗御集第六卷。辛丑,诏曰:「朕惟古之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诗曰:『既见君子,乐且有仪。』今兰台、延阁皆图书秘记之所藏,而校绚、论譔,位序多阙。永维祖宗乐育贤俊,尝诏二府荐士,置之秘府,养其德器,以待试用,朕甚慕焉。执政大臣,吾之所甚重也,宜各举文学、政事、行谊之臣可以充馆阁之选者三人,亟以名闻,朕将考观其材器而甄升之。」(六月十六日举官。)   少府少监韩宗古为职方郎中。(八年九月十四日,为少府少监。)   朝奉郎、太常丞张商英为开封府推官,朝奉郎贾易为太常丞。   诏:「三路知州带安抚使者,许奏辟本州岛官二员;余路知州带安抚使、大中大夫以上带一路钤辖及知河南府应天府、不以官叙知雄州,各许奏辟本州岛官一员;使相及曾任执政官,添举一员,虽不系合辟官处,亦许奏辟本州岛官一员。仍各结罪保举闻奏。即不得奏辟通判及权升职任系承务郎以上,许替见任官成资阙选人替年满阙,若已差下替人及半年者,亦不得冲移。」   三省、枢密院言:「景灵宫自来宰臣、执政官遇国忌行香,其抱香合系差合门祗候、看班祗候,并宰臣、亲王、执政官赴宫祠祷行事。其本宫开门,系依内门时刻,致次日趋赴起居奏事不及。兼自来斋宿,亦系只于本宫行廊下旋设幕次。」诏:「今后国忌抱香,合只选差太常卿赞者。如遇本宫行事,合斋宿,并于道院斋宿,及次日早两刻开宫门。」   尚书省言:「欲今后军期、河防、赈救、伤灾之类画、录黄,并从本省直降札下诸处施行讫。其画、录黄付本曹,并该载难尽,但系急速,不可稽缓,并事体重者,亦依此施行。」从之。又言:「除拜官职、差遣,缘画、录黄已经由门下省,如辞免恩命,中书省既得旨,今降诏不允,欲乞只从中书省批送学士院进诏,更不重出录黄。」从之。   复曹州定陶县为广济军,扬州高邮县为高邮军。   军器监计置材料窦长裕言:乞复贡券马。诏陕西路转运司相度的实利害如何施行,即具合措置事条画以闻。   左司谏王岩叟言:「在京解盐钞顿减常价,商旅患之,望出缗钱为权其价,以救一时之弊。」诏令户部相度以闻。   门下省言:「自来中书省、枢密院拟进文字,如得画,并作奉圣旨具录白过门下省,再入文字覆奏。得画,方始行出。乞应中书省、枢密院,凡系拟进得旨文字,今后并于录白内声说,某日得画,奉圣旨云何。门下省看详,如别无差失合举驳更改事件,更不入文字缴覆,落去『得画』二字,依式作奉敕录送所属施行讫,每日具事目,用头签札子奏知。」诏从之,仍送中书省取旨。   国子监言:「武学上舍生刘贯公试弓马、策义,累入优等,比科场策艺俱优之人,自为异等。乞详酌施行。」诏刘贯特与三班差使,候武学谕有阙与差。   河北转运司措置籴便司言:准敕,据合留员数,选留管勾文字官王涤等四员,欲今后通行差出外勾当,将来如有员阙,并从本司奏举。从之。(新无。)   泗州并本路监司及江淮发运司言:「本州岛最当冲要之地,军资库出入钱物浩瀚,比之他郡,事体不同。欲乞依真州例,添差专监军资库一员,令录事参军专管州院公事。」从之。   诏:「今后殿侍,系归明猺人,寻医侍养,各不限年,许参班。内有已授下差遣或在任人,却依元路分,与合入差遣。」   壬寅,京东路转运司言:「本路昨准朝旨,以见钱十万贯,依常平支俵,及遇阙乏,不拘时月,许人户愿请领收息,充捉贼赏钱支用。今本路合支捉贼赏钱,常移那别钱应副,所有俵本收息,每年所得不多,尚以收息为名,亦非永久可行之事。伏乞住罢,仍将原赐本钱,依旧桩管。」从之。   户部言:「市易务并市易南场、四抵当所、买卖盐场、石灰场,已降指挥,以供到见在钱物立为定额。其今来立额合存留事件,令本部措置奏闻。寻行下太府寺并逐场务取索,据逐处取会参详,措置合存事件,欲乞施行。」从之。(新削。)   甲辰,诏守太师文彦博到阙朝见日,止令四拜起居,所有谢对衣等礼,并特免拜。   户部言诸纲兵士逃、死,押纲人等科罪。从之。   国子监言:「太学生员犯屏出学,情轻满三年,及告假踰限除籍者,自来并合依条补试入学。今来该登极大赦,其犯学规未得入学人,情理可矜者,取朝廷指挥,依旧入学。本条即无补试之法,反轻于告假踰限除籍之人,未得均一。又缘所犯内有与同保连坐之人【一六】,元非自犯,情理至轻,兼同坐之法今已除去,若更令补试入学,于理未安。欲乞为两等,其身自犯者,仍依学令补试入学;其系与保人连坐者,更不补试。」从之。   乙巳,诏宰臣司马光,特赐告治疾,给俸如故。仍录指挥付光。光言:「臣以假满百日,自四月以后,不敢勘请俸给。闻近有圣旨,特再给臣□假将治,其俸给等接续支给。臣自正月二十一日,以病在假,久而不愈,亦曾陈乞宫观,以养衰残;圣恩不许,更除左仆射。臣惶恐失图,不敢复言。自尔日望痊平,入觐丹扆,面陈至诚,庶得极竭疲驽,且供旧职,以补报万分。而藏府虽宁,疮疡未愈,肌体羸瘠【一七】,足力全无,步履甚难,拜起不得,以此无由朝参。计告假不管本职公事及一百二十余日【一八】,入觐之期,未能自定。窃以百日停俸,着在旧章,况臣当表率百僚,岂敢废格不行!臣闻孔子曰:『先事后得。』诗云:『不素餐兮。』今虽圣泽优厚,典加矜恤,而使臣违先事之义【一九】,重素餐之罪,四海指目,何以自安?伏望圣慈许臣依条百日外住支请受,候参假日依旧。庶使臣得安心养疾,保全微躯。」不允。(十九日又有诏令录指挥付光,二十三日光辞【二○】,不允。今并附此。)   诏:「自今尚书、侍郎除改别曹,免入谢及进马,仍不用初除恩例。其给事中迁侍郎,如在一年内,除入谢外,余准此。」   又诏八路选人员阙,除有专条并奏差及一时指挥并水土恶弱及自来差摄官处,并依旧外,余归吏部差注。(八年十月二十六日吕大防云云,又此年六月二十二日吏部云云,又五年四月十一日吏部云云。)   又诏除大理寺左断刑丞外,其余寺丞、簿,并中书省差。   诏吏部尚书孙永充端明殿学士,兵部尚书王存充枢密直学士,吏部侍郎陆佃充天章阁待制,兵部侍郎赵彦若充龙图阁待制,中书舍人钱勰充天章阁待制,用乙酉诏书,见任职事官并带旧职也。(勰,旧未见带天章阁待制,当考。王岩叟五月二十一日、六月一日戊子所言,并二日己丑内批,可考。)   三省言:「奉旨,转运使副、提刑,今后选一任知州以上;转运判官,选通判一任实曾历亲民差遣、并所至有政迹人。」诏监司许降一等授,如曾任监司,见系通判资序以上,亦许差。   河东转运司言:「昨来优赏支过钱物,望赐见钱二十万贯下本路,以备将来郊赏。」   又广南西路转运司言:「本路阙少预俵【二一】、和籴、今年南郊赏给、来年诸军春衣钱,共一十五万余贯,望依每年例,下广东韶、惠二州,于铸到钱或于本路□剩役钱内支拨应副。」诏各于本路常平钱内支钱一十五万贯与转运司。   详定役法所言:「准敕,官员授差遣,在二月七日敕赴任前九十日限内者,并给雇钱。若以限后更不支雇钱,则诸路役人复苦迎送之劳,深为未便。欲乞应官员旧差公人,合请接送等雇钱者,并依元丰令施行。其钱以免役剩钱支给,候役法成书,即别行详定,于出卖坊场等钱内应副。其八路选人员阙,已降指挥,除水土恶弱及有专条并差摄官等处依旧,并归吏部差注。」诏八路选人接送雇钱,依详定役法所奏。   朝散郎、太仆寺丞□安持为校书郎。   进士出身徐积为扬州司户参军,充楚州州学教授。用右正言王觌、御史林旦之荐也。(旧录乃于元符三年四月十八日载此,误甚矣。绍圣三年,积又特改和州防御推官,元符三年,乃以和州防御推官知寿春县事。新,楚州州学教授,特改宣德郎。)   林旦言:「前御史中丞邓绾,人质猥下,天性憸佞。先帝圣明,察见绾之情状,正其罪而黜之。今绾复待制,又复龙图阁直学士,自邓徙扬,而顽然无知,尚怀不足。伏望特出圣断,重行诛殛。」诏以绾知滁州。旦又言:「公议之所在者,天下也。道天下之公议者,谏官、御史也。今臣举公论而摘大奸,陛下何惜一邓绾,不以慰天下之望邪?臣前论奸邪之状,乞赐诛殛,乃奉行先帝批诏,以章先帝之明。借使今日尽削官职,远投荒裔,固未能压塞觽议,奈何止罢扬州而已!且先帝知绾颇僻奸回,自御史中丞、翰林学士,尽夺其职而逐之。其后执政大臣与绾为地,出力援引,固非一人,先帝圣鉴洞见,终不容阴施其巧。故初复待制,为谏官邓温伯奏驳而罢;官制初行,又欲除绾侍郎,先帝不许;他日,又进拟给事中,韩忠彦执而不行;去年除帅永兴,又因言者论列,改知邓州。今朝廷方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岂可令奸邪小人,尚得列从官,典方面?况绾不顾羞耻,惟知附阿权利,临事动皆乖缪。今因弹奏,但移小郡,小郡之民奚罪焉?乞尽削官职,置之散地,终身不齿,以谢天下。」诏绾依旧。绾未去邓州,寻卒。(绾卒在二十八日乙卯,今并书之。绾自邓改扬,乃初四日。)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臣昨自帘前奏陈,为言事官弹奏邓绾责降。臣谓邓绾贬出,后来累经赦宥,牵复至此。今自邓州移扬州,盖为曾孝□所冲,且非进用,自是言者不须更有论奏,朝廷亦不须再行贬责。况陛下临御以来,先朝旧臣虽有往咎,皆蒙天恩含贷,岂独绾可深罪?徒使人心反侧,不能安职,无益清净之化。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其邓绾已经先朝责降,今来台官文字,更不施行。如此,则圣度包荒,广如天地,负往咎者,咸得悛改,怀反侧者,皆可自安,所系朝廷治体不细。伏望圣慈留神采纳,天下幸甚。」又言:「邓绾罢罪既行之后,中外久已无言,而臣僚忽然再有论奏,亦望陛下谨于听纳,却恐事无定止,致朝廷录人之过太深,有亏德政。臣在先朝,曾除知襄州,因邓绾奏罢,其后降知小郡。今臣所陈,不为邓绾,实惜朝廷事体,伏望圣慈详察。昨日已蒙圣训銟纳,尚恐执政进呈之际,有与臣所见不同,不免再具奏闻,庶可详览。」上遣中使密赐手诏曰:「览卿所奏邓绾事,诚为允当。朝廷以向者附会掊克中最显者,已行放黜,盖当时希世苟合、言利进身者甚觽,朝廷若人人而责,则事无穷已,似非安静之术,使向来附会干涉之人,日夜恐惧,不能自安。欲降一诏书,一切示以□恩,更不行遣,当各安职业,改过自新。欲作此意度行下如何?卿更子细相度,具可否,亲书实封进入。」纯仁奏曰:「臣拙暗无堪,骤蒙简拔,置之枢府,预闻机政,故当竭愚尽虑,少图报效。前日所奏,止是朝廷宜厚于录功,薄于记过,又人情各欲安静,陛下宜因而镇以厚恩。臣不量浅薄,辄敢上裨万一,乃蒙圣慈特赐銟纳,已为天下之幸。仍蒙圣意更欲降诏,干涉之人,释其往咎,咸俾自新。此甚圣德,虽尧、舜宥过无大,成汤克□克仁,无以过也。臣伏读诏旨,忻欢感叹之不暇,岂复更有愚见可助睿明?便望只以此意付之词臣,更使敷衍润色,以成训诰之美,垂之万世,永为帝范。愚臣不胜幸甚。」(六月末乃降诏,言者纷然,或附彼时,不然此时已欲降诏,缘言者纷纷,至彼时乃复施行也。须考详。刘挚三疏或附此,林旦、上官均、王觌。)   诏:「铜、锡、讯石,依旧禁榷,有犯并私造作及与人造作器用,罪、赏依嘉佑编敕法。除诸军官员器用、鞍辔及寺观士庶之家古器、佛道功德像、钟、磬、铙、钹、铃杵、相轮、照子等许存留外,余铜器限一百日赴官送纳,每觔支钱二百文。限满不纳,杖一百,物没官。从左正言朱光庭之请也。(新录云,乙巳,禁以铜、讯石为器,七月末,刘挚云云。五年正月二十四日又立禁。)   光庭又言:「欲乞选官置局,取索户部天下一岁之所出入,与三年郊赏,四夷岁赐,凡百经费,并行会计。内可省者,则从而省之,量入为出,着为令式。」诏:「朝廷累行戒饬,中外财利之臣,不得擅敛侵民。其邦赋之入,盖有常制,若不裁减浮费,量入为出,深虑有误国用大计。宜令户部尚书、侍郎同相度裁减,条析以闻。」(新录云【二二】:「诏户部裁冗费,着为令。」三年闰十二月八日。)   门下、中书后省言:「六曹条,可以限内编修了当。其寺、监条,取自朝廷指挥,所以三省、秘书、殿中省、理检院、尚衣库条贯【二三】,乞一处照会。其六曹,限一季编修,所有拟进格断例,系置局在后,乞量给□限。」诏:「寺、监、秘书省条及拟进格断例,令门下、中书后省限半年编修,余更不修定。」   详定役法所言:「成都府路转运判官蔡朦奏陈差乡户衙前及便行助役钱等事。本所看详,挠、汉州既非旧法曾差衙前之处,今来凭何条例,用多少人数为额,遂差乡户衙前,使其单丁、女户等出钱?指挥,司马光元奏若有妨碍,即具利害擘画。州、县亦多言其不均者。朦独不详敕意,便令随贫富等第均出役钱。按朦身备监司,知朝廷谨重民事,博谋尽下,而内怀观望,多引无用之文,牵强傅致【二四】,以成邪说,违失明诏。伏乞朝廷特行显黜。」诏蔡朦差知广济军,仍将役法所奏请札下诸路。(旧录云:「时光变免役法为差役,民弗以为便。朦因论列,遂责。」新录辨曰:「蔡朦以详定役法所言朦不详敕意,便令随贫富等第均出役钱,故有是命,非缘论民弗以为便。自『时光』至『遂责』二十字,并删去。」)   宣德郎、知安化军诸城县事刘永锡父元,年一百四岁,特与承奉郎致仕。   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司言:「准朝旨,相度虢州卢氏县栾川、朱阳县银煎百家川两冶和买及抽分利害,今乞依旧抽收二分,和买三分,以五分给主。兼银煎冶百家川等处入官分数,与栾川冶一同,并乞如旧。」从之。   殿前马步军司言禁军排连,欲且依熙宁编敕施行。从之。   诏:「李宪特降节度观察留后一官,提举明道宫,王中正特降遥郡团练刺史两官,提举太极观,并本处居住。石得一降为左藏库使,管勾崇福宫,宋用臣降为皇城使,差遣如故。(得一、用臣,三年六月四日展一期叙。用臣,元丰八年十一月十四日以宣政、登防降皇城、滁酒,今又落登防,仍滁酒也。)   先是,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窃以陛下临御以来,运动政机,以时弛张,述成先帝制治立法之意,使光昭于天下,利兴害除,四方鼓舞。至于清明朝廷,分别邪正,斥远奸佞,锄去强梗,皆睿虑神断,优游闲暇,不出于喜怒,不见于颜色,而天下之善恶已辨,是非已正矣,何其盛欤!于此时,臣窃怪天地之和气尚或未应,忠臣义士之论尚或未平,此其故何也?臣尝究之。盖天下之元恶犹有稽诛,天下之大奸犹有漏网,而国法犹有未正,此中外所以犹未厌也。国之失政,莫大于使奸恶幸而免,今论其大者,则前日之四五宦官是也。臣待罪风宪,虽知触权幸,言出而患入,然臣有言责,贪报恩遇,则何恤乎身之危哉?谨为陛下言之。   王中正元丰四年将王师二十万由河东入界【二五】,计其随军赍运役兵民夫,通数十百万觽矣。中正徘徊于境上,殆半月而后出,翱翔乎疆外,顿沙漠而不进,公违诏书,不赴兴灵会师之约。天寒大雪,士卒饥冻,坐使物故十之七八。古之将帅,固有无功而还者,然犹当保全师旅,归报于国;今精兵劲骑一无所施【二六】,自取狼狈,死亡殆尽,按之军法,宜即显诛。中正略不自劾请罪,而先帝以天地之量,无所谴诃,又遣使赐予问劳,然后中正徐徐求闲局厚俸,自佚而去。此国法未正者一也。   李宪之于熙河,贪功生事,一出欺罔。朝廷之威福柄令,持于其手;官吏之废置用舍,出于其口。监司帅守而下,事宪如父兄,而宪之颐指气役之也如奴隶。县官财用,听其取与。内之府库金帛,转输万里,外之生灵膏血,渔敛百端。倾之于宪,如委诸壑,出没吞吐,神鬼莫见,而一切不会于有司。兴灵之役,宪首违戒约,避会师之期,乃顿兵以城兰州,遗患今日。及永乐之围,宪又逗留,不急赴援,使十数万觽肝脑涂地。罪恶贯盈,然不失于总兵一路。此国法不正者二也。   宋用臣奋其私智,以事诛求,榷夺小民衣食之路【二七】,琐细毫末,无所不为【二八】,使盛朝之政,几甚于敝唐。除陌、间架、搨地之事,伤污国体,不恤怨讟。其出入将命,捷若风火,务以巧中取悦,事无不谐,动画密旨,故擅作威福,侵陵官司,冒昧货财,更无案籍。都城为之憔悴,商旅所以不行,疮痍蠹害,至今棼然而莫能理,然亦不失享禄于善地。此国法不正者三也。   石得一领皇城司。夫皇城司之有探逻也,本欲周知军事之机密,与夫大奸恶之隐匿者。而得一恣残刻之资,为罗织之事,纵遣伺察者,所在棋布,张藊而设网,家至而户到,以无为有,以虚为实,上之朝士大夫,下之富家小户,飞语朝上,而暮入于狴犴矣。有司无古人持平守正之心,以谓是「诏狱」也,成之则有功,反之则有罪,故凌辱棰讯,惨毒备至,一无所问,而大小臣被其阴害,不可胜数。于是上下之人,其情惴惴,朝夕不敢自保,而相顾以目者殆十年,皆得一发之,今不失厚俸安坐。此国法不正者四也。(石得一领皇城司事,见元丰五年六月四日,又绍圣二年二月四日。)   是四人者,权势烽焰,震灼中外,毒流于民,怨归于国。宰相、执政知而不以告于上,谏官、御史惧而不敢论其非。幸而出于圣人在上之时,以先帝神武英气镇压其奸。不然,其为祸患,岂不若汉、唐之宦官哉!以尧之圣,不免四凶之在其朝,至舜起而后诛投之。孔子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先帝未及肆诸市朝,而以遗陛下,陛下所宜以舜之事自任,今阅岁时,尚不闻以典刑诏有司,臣未喻也。伏望圣慈以臣章付外,议正四罪,暴之天下而窜殛之,以明国宪,以服天下。」   挚又言:「臣近以内臣王中正、李宪、宋用臣、石得一四人大罪未正,曾具弹劾,未蒙诏旨。谨按中正等罪状,已列前奏,皆古之所谓元恶大憝【二九】,流毒至今,内外叹愤。御史以触邪绳愆为职【三○】,臣而不言,谁肯忤权要,招怨仇,为陛下言哉?夫四人之恶,陛下固已知其详,今若止于褫夺一二官资,或罢差遣,逐人拥高赀大第,志得气佚,虽使之致仕居家,亦适所以遂其所欲而已。臣见内臣甘承立昨于荆湖扰民,近日陛下睿断,更不勘结,投之遐荒,远近人情,莫不忻快。陛下谓中正等杀人伤财,残民害物,其罪与承立,谁为轻重?若不将四人比类承立行遣,乃是国家大公之法独行之于承立一小官,而屈之于中正等四贵臣也。事系政体,伏望圣明法舜之治四凶,行流放窜殛之事,以成先朝之志,明国典而谢天下。」(元佑元年四月十八日。)   殿中侍御史林旦亦言宪等妄作,故责之。(旧录云:宪等皆先帝尝所任使【三一】,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林旦言其妄作,故责。新录辨曰:「刘挚论李宪、王中正,石得一、宋用臣罪不容诛,使彰露于丰、熙之时,岂能逃窜殛哉,若以谓先帝尝所任使,则凡经任使者,虽有罪,皆当不问乎?今删去七字,当考。李宪等见所居官,新录因旧录,太疏略也。政目但书石得一降左藏库使、崇福宫,宋用臣降为皇城使【三二】,不书宪及中正,当考。三年六月四日,中正、用臣展一期叙。」   右正言王觌奏:(据编类章疏,系元年四月十八日。)「伏睹召文彦博,外议皆谓虚右相之位,将以中书长官处之,臣窃不以为然。若更烦以机务,则不惟礼义之薄,而或致政事微壅。裁决小差,而同列者顺从,则将误朝廷;纷辨,则有伤国体。言责者缄默,则废人臣尽忠之义;弹劾,则违陛下贵老之心。伏望采前世故事,使彦博以太师任职,数日一赴讲筵,访以经术,朔、望以对便殿,问以大政。」   枢密院奏:「应诸州、县科坐禁军,日分其半赴教,大坐者月替,州界巡检半年,县镇等守御季替,遇出戍,并当日替换归营。」   看详诉理所言:「本所胥吏虽行仓法,尚虑别有传达漏泄,乞并依漏泄察案事条施行。」从之。   复西京福昌镇为福昌县。   注  释   【一】书表宅案司通引客司管勾手分等「通」原作「道」,据阁本及参考宋史卷一六九、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九四改。   【二】余依今年二月二日举监司指挥「二月」原作「三月」,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十八汰监司改。   【三】随时紧慢「时」,阁本作「事」。   【四】畿内诸县「县」原作「候」,据阁本及下文改。   【五】分视狱囚「狱」原作「巡」,据阁本及上文改。   【六】广济河以京索河为源转漕京东岁计为字原脱,据宋史卷九四河渠志补。   【七】今欲依旧即于宣泽门外置槽架作「欲」原作「若」,按「今欲」乃宋人公文中有所建议或请求之语式,作「若」字无义,今据上引宋史改。   【八】寨户蕃兵稍觉阙食「蕃兵」,宋会要兵四之一三作「蕃户」。   【九】在闰二月丙申「闰二月」原作「闰三月」,按本年只闰二月,现据阁本改。   【一○】随所减至重轻展年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一八至一九无「重」字。   【一一】除支酬衙前重难及雇募押纲钱物栾城集卷三七乞令户部役法所会议状「物」作「外」。   【一二】淮南两浙长名大半以上「长名」下原衍「减」字,据上引栾城集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删。   【一三】上等人户既充免役衙前「充免」二字原互倒,据阁本及上引栾城集乙正。   【一四】则坊场等钱存以待之「之」原作「乏」,据阁本及上引栾城集改。   【一五】似此诸般科名内「内」,上引栾城集作「外」。   【一六】又缘所犯内有与同保连坐之人「缘」原作「言」,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一改。   【一七】肌体羸瘠「羸」原作「嬴」,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五二辞接续支俸札子改。   【一八】计告假不管本职公事及一百二十余日「二十」,同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集作「一十」。按司马光自称「臣自正月二十一日以病在朝假」,至四月乙巳,为一百一十余日,作「一十」当是。   【一九】而使臣违先事之义「违」原作「为」,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集改。   【二○】二十三日光辞「三」,阁本作「一」。   【二一】本路阙少预俵「少」原作「下」,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新录云「新录」,阁本、活字本作「新纪」。   【二三】尚衣库条贯「衣」原作「依」,据阁本、宋会要职官五二之二五改。   【二四】牵强傅致「傅致」阁本作「傅会」。   【二五】王中正元丰四年将王师二十万由河东入界「入界」,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作「出界」。   【二六】今精兵劲骑一无所施「骑」原作「敌」,据阁本改。   【二七】榷夺小民衣食之路「榷夺」,上引治迹统类作「攘夺」。   【二八】无所不为上引治迹统类作「无所不取」。   【二九】皆古之所谓原恶大憝「憝」原作「怼」,据阁本改。   【三○】御史以触邪绳愆为职「绳愆」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三一】宪等皆先帝尝所任使「尝」原作「旧」,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三二】宋用臣降为皇城使「使」原作「司」,据阁本、宋史卷四六七本传及治迹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六 卷三百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戊申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四月戊申,三省、枢密院言:邓绾近责降滁州,其宋用臣可别移一监当差遣,欲添差监太平州茶盐矾酒税务,候满更不差人。从之。   诏守太师文彦博特许用宰臣、使相出使到阙例书判。   右司谏苏辙言:「臣窃见诸道禁军,自置将以来,日夜按习武艺,剑槊击刺,弓弩斗力,比旧皆倍。然自比岁试之于边,亦未见胜敌之效。盖士卒习服,止军中一事耳,至于百战百胜,则自有道,不可不察也。臣闻凡将下兵,皆早晚两教,新募之士,或终日不得休息,士卒极以为苦。顷岁西鄙用兵,士自内郡往即战地,皆奋踊而去,以免教为喜。先朝留意军士【一】,每岁遣官按阅,锡赉丰厚,迁补峻速,士心犹且如此;臣观今日厚之者不如先朝,而所以劳之者如旧,臣窃以为疑也。古之名将李牧、王翦,将用人之死力,必椎牛酾酒,听其佚乐,养而不试;士皆投石超距,踊跃思奋,而后用之,故所向无敌。今平居无事,朝夕虐之以教阅,使无遗力以治生事,衣食殚尽,憔悴无聊,缓急安得其死力!臣请使禁军,除新募未习之人,其余日止一教,使得以其余力为生,异日驱以征伐,其乐致死以报朝廷,宜愈于前日也。」(从违当考。)   己酉,三省言:「诸路久旱灾伤处已降指挥赈济外,准条,常平钱但遇谷贵,则量减钱粜,不得亏本,贱则量添钱籴。昨臣僚上奏,淮南米价斗直一百七十,况常平米籴在丰年,计直钱不多,虑官司拘条,执以量减市价,致民不沾惠。欲令府界诸路提点刑狱司,指挥应系灾伤人户阙食处,其常平米价钱不亏元本,并许出粜。仍委州县严加觉察,不得粜与兴贩之人。」从之。   又言:三省录事以下,以劳应添料钱者,累至十贯止。从之。   承事郎、勾当上清太平宫薛绍彭言:「臣父向任同知枢密院日,因论列京城人户养马事谪知随州。缘先臣得罪忧恐,遂至亡殁,欲乞依故执政官亡殁例赠官议谥。」诏薛向特赠银青光禄大夫。   礼部言:「承旨司状,后殿祗因合门官【二】、起居舍人已准朝廷许令上殿侍立,其枢密都承旨未奉圣旨。今参详,遇有奏覆及传奏公事,即许升殿。如系供职横行使、副兼领,即本班侍立。」从之。   吕大防言:「前任成都府日,准朝旨,与成都府、利州两路转运司官同经制买马,藉其协力,颇见成效。其见任权成都府路转运副使章楶,乞量加擢任。」诏改章楶为权成都府路转运使。   守太师致仕文彦博乞免班迎,从之。   朝请郎任公裕言:「军中习艺,诵念新法,有愚而懵者,尤所苦之。臣以为弓弩之斗力,量其士卒之可胜,其能必中而入深。枪刀格斗,大约从便。取于必胜,不必如法。如此则人便其习,乐其教,而无训练之苛。」枢密院契勘军中教阅新法,先降指挥,自系教头指授,不合令兵觽一例诵念。诏依此申明行下。(旧录云:「先帝亲制射法习军,任公裕劶言其苛。」新录辨曰:「任公裕所言训练之苛,非谓法也。自『先帝亲制。』至『言其苛』十五字并删去。」)   按阅河北团教保甲所保明到提举保甲官狄谘、刘定,勾当公事官李允齐、雷瑜、孙文、裴曦,指挥张德、许亚、张彦、孙俊等,合该酬銟。内狄谘、刘定、孙文、张彦、孙俊等,各拟转一官、更减二年磨勘外,李允齐等转官、减年磨勘有差。枢密院言:「近吏部拟到提举府界保甲司官酬銟,并已减半推恩。今来狄谘、刘定为措置乖方,屡致保甲作过及擅指挥团场种莳,因此,保甲陪备钱物,孙文不为受理,指使受赃,致保甲作过及乱打保正等罪,已各责降。」诏狄谘、刘定、孙文更不推恩,余并依吏部所定,依例减半酬銟。(旧录云:「谘、定皆先帝所擢,摭其微罪以责。」新录辨曰:「狄谘、刘定罪既有名,非捃摭也。去『谘、定皆先帝所擢』已下十三字,『依例减半』已是见前,并合同去。今复用旧文,但去『谘、定皆先帝所擢』等字。」)   提举河东路保甲司言:「汾州介休县坊郭户武国状,系不合排定保甲,送本司审会合与不合放免。今欲乞应坊郭、草市、镇市义勇及旧系义勇之家,改排充保甲见教阅者,每户只差一丁。其余不限人数,更不累差。所有武国家,路令武浩充保丁【三】,其后来累差武宣、武参,乞行改免。」诏三路坊郭、镇市人户,依条合排充不教阅保甲;其上件去处居住人户,元系义勇改充保甲者,并依不教阅保甲法施行。   大宗正司言:「宗室内殿崇班士琢奏,有弟殿直士垺、士僊、士双见在宫,乞依令晏例,将带随行指教,将来授差遣日,亦乞随行。又宗室殿直士渏言,乞迎侍母刘氏,将带弟殿直士刚随行赴任指教。」并从之。   户部言:河东路自前系因合钞输纳,见理亏少耗数,并乞除放。从之。   户部尚书李常言:「岑水等场自来出产铜禑最为浩瀚,近年全然收买不敷,欲乞选差谙晓坑冶鼓铸之事干力文官一员前去,逐场体访事理。务令招坑户,使铜利兴发,然后于见废监州郡相度,随买到铜多少,逐旋兴复,鼓铸钱宝。」从之。   国信所言:辽国贺坤成节使人赴阙,合差接伴、祗应人及给散行李等,未敢比附神宗皇帝同天节例施行。诏令比附。   庚戌,刑部言:立在京监临官私使重禄人法。从之。   辛亥,河东节度使、守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致仕、潞国公文彦博入对,命其子承议郎、权发遣提举三门、白波辇运贻庆扶掖上殿,赐贻庆金紫章服。   扬王颢守太尉,徙永兴、凤翔节度。荆王頵守太尉,徙成德、荆南节度。   诏:「每遇科举诏下,令文官升朝以上、无赃罪及无私罪者,于应进士举人,不拘路分,不系有服亲,各奏举经明行修一名。候将来解发及南省奏名内,每人名下注『经明行修』字,至殿试唱名日,各升一甲姓名。如历官后犯正入己赃及违犯名教,断讫收坐,举主并依举选人转京官减一等。」   先是,司马光言:「昨已有朝旨,来年科场且依旧法施行【四】。窃闻近有圣旨,其进士经义,并兼用注疏及诸家之说或己见,仍罢律义,先次施行。臣窃详朝廷之意,盖为举人经义、文体,专习王氏新学,为日已久,来年科场欲兼取旧学,故有此指挥,令举人预知而习之。臣所乞置经明行修科者,欲使举人知向去科场,朝廷崇尚行义,不专取文学,所以美教化,厚风俗,比于经义、文体,尤为要切,宜使举人预知。欲乞亦降朝旨,先次施行,况与进士旧法两不相妨。」从之。(光所言来年科场依旧,乃闰月二日朝旨。经义兼用注疏及己见,仍罢律义,四月三日从苏辙奏请也。六月十六日刘挚又有请,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当考。)   诏故宰相王珪神道碑,赐「懿文」为额,仍差中书舍人钱勰书。   又诏职事官卿监以下应任子者,寄禄官至朝奉郎方听,余依旧条。(此当求始议者着之。)   三省、枢密院言:犯罪因疑被执,如因诘问,能自首服,并依案问欲举自首法;即经问不承,不在减例。从之。   新知颍昌府韩缜言:「故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江休复子懋相,才质粹美,能守家法。比因覃霈转官,会足疾,偶稽朝谢,遂踰百日之限。然实未尝在假,有司不为申理,欲望许令朝谢,及量其材质,稍加擢用。」诏江懋相特许朝谢。   左司谏王岩叟言:「故资政殿学士陈荐,以方严质重,辅翊先帝于东宫。谨按故赠吏部尚书王陶与荐皆为宫僚【五】,陶之亡,幸当先帝康豫,蒙被厚恩,无一不及;而荐之不幸,其没未几,适会遭先帝升遐,故赠典未备。望诏有司比类施行。」诏陈荐特赠光禄大夫。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元丰令,诸录囚以始末案状照对,事无可疑,乃读示所承审取伏状。即罪人翻异若家属称冤,申所属为速换推。又决大辟于市,遣他官与掌狱官同监,量差人防护,仍先给酒食,听亲戚辞诀,示以犯状,不得掩塞其口,及令人觽奔噪。并以未、申二时行决,经宿乃许收瘗。又诸州大辟囚,或官员已结正而翻异,或其家属称冤者,并马递申提点刑狱司审察。朝廷矜悼愚民自陷刑辟,必不得已而后决,求所以生之之意,亦可谓尽矣。故其情斯得,虽死无憾,天下州郡无敢不奉行者。窃闻在京大理寺、开封府司、左右军巡司,凡有推问囚徒,多是勘官畏避嫌疑,或利于苟简,不肯亲临讯问,鞭棰枷锢,一切委于胥吏。又窃见决囚于市,若已困于缧绁棰楚者,则篮舁以行。纵可步履,必窒塞口耳,又以纸钱厚蒙其首,军巡、狱子百十其髃,前后遮拥,间以铁锤击枷,传呼鼓噪,声不暂止。罪人虽欲称冤,无复有可言之理,亲戚辈亦何缘与囚辞诀,以此其间不能无滥。陛下遣谏官、御史分决诸城畿甸之狱,仰惟圣心哀矜恻隐,可谓至矣。然臣之此行,不过办决一时囚系而已,若讯囚徒、决大辟,如前所言,则民之蒙害,固未艾也。伏愿申明推鞫虑问及决囚条制,戒敕狱官,务在遵守。若尚敢违敕,令统辖官司觉察按劾,并许被苦之家申诉,立为受理。不奉法者,并以违制论,知而不按者,准此。所贵积年之弊,自此顿革,辇毂之下,无有冤人。」诏刑部立法以闻。   监察御史韩川乞除官局依旧不许接宾客,外内禁谒,并行废罢。监察御史上官均乞除开封、大理官局依旧禁谒外,其余一切简罢。如罢禁后,大小之臣,或敢挟私背公,慢职玩令,执法言事之吏,得以纠举上闻,黜之鼟之,谁敢不服。其于治体,实非小补。尚书省看详:「禁谒之法,盖防嘱请,或于职事妨废,其安抚司管勾机宜文字、勾当公事官,难为均立条禁,今欲删去。及台谏、开封府、大理寺官、在京管军臣僚,各依旧条外,其内外法禁太重,理合裁损。及在京通用等条件至繁,及有拘碍未尽,宜随事改修。所有申明朝旨内门客、僧道、伎术许往还一节,已于下条修立。管勾庄产、媒保之类,并得朝假,不限禁谒,亦自依旧。兼不系改修条内所立刑名,宜依今来所定。其旧系徒二年,悉从杖一百。本应轻者,职从本条。」并从之。(新录于「小补」下删修云:「尚书省看详,参用旧条,申饬禁谒之制,其旧系徒二年者」云云【六】。)   给事中胡宗愈言:「河北转运使范子奇奏乞三路转运判官依转运使支见钱【七】,准朝旨,依。臣恐远近相师,贪冒成俗,破法申请,无有已时,禄廪增加,何有艺极。其范子奇欲乞三路转运判官支见钱,伏乞只依旧法折支。」从之。   尚书省言:「髃盗作过,事出仓猝,稍失处置,恐别致生事。自来未有指挥,许本路安抚、总管或钤辖司酌情处断,今将元条添修,事干边防及机速军人犯罪及髃盗十人以上,难依常法者,申安抚、总管及钤辖司详酌处断讫奏。」从之。   又言:「官员犯罪曾经赦宥者,依赦合依无过人例,自来刑部皆具钞拟画闻。缘既依赦法合行除免,自亦不消具钞,只可都省处分施行。」从之。(新无。)   又言:「自来应干条贯,并随事付六曹施行,诸房又须关制敕库房,其六曹复又申本房照会,显属重复。今欲令诸房更不关报,只令承受官司依旧誊申,付本房照会。」从之。(新无。)   户部言:「讲筵所奏,本所请给令,侍讲、侍读、说书职事钱十贯。近准朝旨,侍读、侍讲职事钱,特添作三十贯,即不碍诸般请给。按旧例,侍读、侍讲、说书请给不同。其说书程颐,未敢便依侍读、侍讲例支破。」诏程颐职钱添作二十贯。(八月十八日,支见钱。)   江西、湖南按察司言:「湖南路昨准朝旨,差内臣甘承立就潭州置局,制造上供服用。结局后,驱磨到匠工少欠物料,见令遂州监催,望特除放。」从之。   荆湖北路都钤辖司言:「诚州大由等峒,并已抚纳。胡耳西路一带溪峒【八】,朝旨不许招纳,欲乞且依沅州例礏给。其出入道路,下大由堡、罗蒙寨,临时差人引致。及杨晟满等,乞依三州一镇出纳课米多寡等第,并依诚州归明人例。又杨昌蛮等献纳,申州司,依例以盐支酬。」从之。   又言:「诚州保明修建罗蒙寨堡,献纳地土,效用归明班行、土军等,乞赐推恩;知诚州周士隆于诚州天村、大由等处建置寨堡,抚纳地林、大由、杨溪、古铁、狂狼等峒一千三百五十四户,别无误事。」诏士隆降敕书銟谕,仍支赐银绢各三十匹两,减磨勘及赐帛有差。(不许招纳胡耳西道,毕仲游志孙览墓,当考。已见元丰七年五月己酉。)   壬子,右司谏苏辙言:「臣近曾奏言,益、利等路茶事司,以买卖茶虐害四路生灵,朝廷已差黄廉体量利害,乞先罢茶官陆师闵职任,使四路官吏不忧后患,敢以实害尽告黄廉。今闻朝廷却差黄廉就领茶事,臣窃以为黄廉若以专使按榷茶之弊,则身无利害,茶事巨细,势必具陈。若身自领茶事,有课利增损、边计盈虚之责,则茶之为害,势必不肯尽言。兼朝廷本为远民无告,特遣此使,使事未达,而就除外官,小民无知,必谓朝廷安于虐民,重于改法。此事体大,宜速有以救之。朝廷必谓陆师闵蠹害四路为日已久,不欲别差替人,淹延岁月,因黄廉在彼,即行替罢。事虽稍便,容有未尽【九】。臣欲乞选差清强官一员,与黄廉同共体量,候了日赴阙面奏利害。所贵不敢隐蔽茶弊,四路之人,终被德泽。」(二月十四日差黄廉,五月四日差杜纮同黄廉按察。据茶马司题名,黄以元佑元年八月十四日到任,不记初除时。苏辙上言,在四月二十五日,则是月固已有除命,不知何故八月乃到任。或是因辙言,已除复罢,至八月乃申命乎?六月廿八日可考。)   朝奉大夫、权都大提举清河辇运司穆衍权陕西转运判官。   癸丑,诏:执政官所奏举充馆阁人,内有举到选人者,如试中,与除秘书省正字,依太学博士例改官,候供职及四年,除秘阁校理;未改官者,须改官日除。   刘摰言:「伏见昨者朝廷改行官制,于尚书省六曹二十四司,置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于寺监,置长、贰、丞、簿。随官设吏,上下毕具,所以稽古立制,诚太平盛观也。然职司有繁简,而一向备官,官吏有劳佚,而一等制禄,臣于是疑其□员而滥费也。今陛下施恩于天下,薄征敛,弛逋负,凡取于民者皆有道,而用之犹不以节,则非所谓量入以为出也。臣尝夙夜求其策,窃以谓汰□官,裁□吏,亦省事息费之一端也。臣欲乞特赐指挥,检勘尚书二十四司之事职简少者,及寺监之闲慢无益者,皆祖宗以来存其名、阙其人者,而今所置官吏,皆一切减罢,以其事付诸司,及事之所隶使领之。盖自省曹寺监并置以来【一○】,离析事务,互相推移,各不任责,故文书壅滞,人被其患。今不有所损益,以便今之宜,而徒欲慕古,是所谓虚名受实弊者也。」   三省言:「尚书六曹职事闲剧不等,今欲减定员数,事至简者以比司兼领。司封、司勋、仓部、祠部、驾部、比部、水部各减一员,以主客兼膳部,职方兼库部,都官兼司门,屯田兼水部,定为三十五员。」从之。   又言:「提举官累年积贮钱物,委提点刑狱司主之,依旧常平仓法。其常平仓春秋敛散,及岁成收籴,岁饥出粜,以陈易新,与省谷交兑,及饥馑赈贷【一一】,主司并合依法推行。元降贷常平钱、谷,丝、麦丰熟,许随夏税先纳所输之半,愿并纳者止出息一分。」从之。(刘摰七月二十一日奏云:「四月二十八日中书省指执依旧常平法为青苗法。」恐即二十六日,误以「六」为「八」也。按四月己丑,韩缜已罢右相,吕公着以右相兼侍中,实在五月丁巳朔,此时中书省止张璪一人为侍郎,岂璪尝别有申明乎?又据四年五月刘安世劾范纯仁章,则复散青苗乃纯仁建议,此但云三省,不及密院,不知何故。又元年八月四日,司马光乞约束抑配札子,载四月二十六日敕文,此亦无之。并当考详。)   又言:「旧例,误断罪致降特旨,后来理雪改正者,并理元断月日。今诉理所看详到情实可矜、理当亏除之人,合依今来特旨施行,欲更不理元断月日。」从之。   诏逐路转运判官许互差副使。   知江宁府王安礼言:「蒙恩移知青州,缘兄安石丧亡【一二】,见谋葬事,无得力子弟营办,乞终满此任。」诏如其请,仍上新差知青州告毁之。(四月四日,安礼除青州。)   中书舍人苏轼、范百禄等言:「吏部房送到词头,内知建昌军陈绎差知□州。按绎资性倾险,士行鄙恶,当时所犯,自合除名。建昌之命,已犯公议,岂宜收录,复典大邦!非惟必致人言,亦恐奸邪复用,其渐可畏。所有告命,不敢依例撰词。」诏罢之。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都城比来米麦价长,若翔踊不已,恐细民蒙害。望下户部,依条通计米麦元价,令司农寺止以逐仓官吏代管勾,置四场出粜,以济阙乏。」从之,仍令户部差官置场。   左司谏王岩叟言:「乞将军营致远务及东西薼务管辖使臣以所管兵士作贼多寡立殿最法【一三】,每岁终考较上下人员,亦等第立赏罚格。其因差出在外作过者,不置数中。」诏刑部立法以闻。   又言:「观察使、知潞州张诚一,前为枢密院都承旨。有发其父墓,诚一托修墓告归,即圹中取其父所系犀带服之。又诚一初闻发墓,殊不惊怛,既易其带,又剥取母之首饰,尽劫柩中珠玉以归。其不葬所生母,固无足怪。乞追诚一所劫圹中物,付其家庙拘管,给限令葬其母,然后终废之。」诏本路提刑司体量验实,内不葬母事,令开封府体量实状以闻。   右司谏苏辙言:「访闻河东除晋、绛、慈、隰州旧卖解盐外,其余州县尽只卖永利东西两监盐【一四】,民间未尝阙盐食用。自元丰三年后来,前宰相蔡确兄砺等,始议创添河东卖忻州马城池盐。其盐夹硝,味苦,民不愿买。转运司申乞住收,而虞部李闶曲为问难【一五】,不肯依实定夺。乞下河东转运司保明,如无妨碍,即依所请住收。仍取问蔡砺等建议害民、虞部官吏希合权要,故作留滞。」诏建议等官并虞部行遣留滞,令大理寺根究以闻。(二月二十四日辙上言,至今方行出。)   尚书省言:「远方奏谳待报者甚觽,动经岁月,淹禁罪人,极为不便。欲川、广、福建、荆湖南路罪人系情轻法重合奏断者,申安抚或钤辖司酌情决断讫奏。」从之。   陵井监进士黄迁上言:山泽之利,莫过盐井,向者有司于课税之外,更使一井岁输五十缗,谓之官溪钱,愿蠲除之。诏黄廉体量以闻。   按察成都府路茶事司言:「续准朝旨,令一就按察河州通判章讽乞罢陕西零出卖芽茶等事。今先次按察得州县卖茶场,除已令铺户收卖外【一六】,逐务又自变磨零细出卖,虽云招诱,其实抑配。欲望指挥,应榷茶路分变磨芽茶货卖处,先次住罢。」从之。   朝奉郎、守起居郎满中行为直龙图阁、知明州。   先是,监察御史孙升言:「臣窃观昔人谓王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然则万民、四方之正,自朝廷与百官始,而百官之正,必自朝廷始。朝廷之上,左右之臣,侍从之列,皆端良忠直之士,则百官其有不正者乎?盖今日之大臣,乃前时之侍从;今日之侍从,乃异时之大臣矣。侍从之选,可不谨哉?且侍从之臣,以论思献替为职,以述作润色为业。端良忠直,兹为本务;文藻辞华,乃其余事。欲清其流,必澄其源。苟非其人,窃是名器,小任之,则比奸党而蔽聪明;巨用之,则迪人主不以道而害天下。前世用人之失,其渐良由于此。陛下临御以来,虚心听纳,登用正人;指奸触邪,臣实其职。中行器识浅陋,性质奸险,顷在先朝,尝自御史进擢台端,既无忠言谠议切救时病,惟务从谀承意阴附柄臣。如王安礼尝上书论中书不公,宰相深衔之,中行乃力为排诋,以附其意,竟坐欺罔。中行居朝廷耳目之任,不达人主之聪明,而为宰相之鹰犬,则其人之贤否,不待论而可知矣。臣愿陛下于选任之际,更赐详择,不独愚臣塞先事建言之责,庶几朝廷收澄源清流之功。」于是中行出守【一七】。   左司谏王岩叟言:   理天下者必以孝为先,正天下者必自近为始。方陛下清明之初,隆大孝以风化四方之时,而文武近班乃有大不孝之人,污清明,乱风化,公议岂可容乎?伏见观察使、知潞州张诚一,前为枢密院都承旨日,有盗发其父墓,诚一以修墓为名,谒告自往,因于圹中取其父所系黑犀排方带以归,易衬而自腰之。此真宗皇帝以赐其父耆,耆宝爱之,故家人以随葬。今诚一乃忍因盗发墓,利而取之,复不自知此事为大恶,而有德色以夸于人,人无不知者,皆曰诚一无嫉盗劫圹之心,而有喜盗为地之意,其与同劫父墓无以异。盗可容也,诚一不可容也。族人无不愤怒,而欲朝廷正其罪者,方畏诚一怙宠弄权,威福在口,不敢发之【一八】。又其所生母死,岁月已深,无故不葬,尚委之城北寺中。诚一既富贵,又居京师之日久,非力未可营也,非时未可举也,盖贪嗜荣利,不肯辍数日之暇,以藏其母尔。省墓之行,倘非其中有可取,计亦不复谒告一往。推此心以事君,其何恶不可为,此天下之所以恨不得而诛之也。   龙图阁直学士、新知江宁府李定,既仕宦之久,见避持服,明知仇氏其母而不认。及致人言,乃归过其父,而左右反复,巧为疑辞,以欺其心,而背其亲,遂若平生无母者。熙宁中,知制诰与谏官、御史交章论奏,有司考核,迹状明甚,天下无不憎其恶,而宰相王安石曲法枉道,独为主张,恣其阴肆奸回,显行诬陷,盗窃名器,致身及今。   按诚一与定大逆不孝,天理之所不容,人伦之所共弃,而各以荣阶贵秩,典领大藩,为千里之长,其何以顺天理,明人伦,正朝廷之治,厚四方之风?伏望睿明并行放弃,勿齿于朝,以为天下万世不孝者之戒。   贴黄:「臣谨按诚一与定大不孝,丧坏礼法,伤败风俗,非他罪比,望宸衷断然不疑,特行窜殛,以开释公议积年之愤郁,且使天下后世知为恶者终得祸,以扶世教。」   又言:「诚一初闻盗发其父墓,殊不惊怛,犹雍容出入禁闼者弥旬,待结装严整而后行。既临圹,曾无戚容而有德色。盗之所发,纔及棺外物,而仓皇不暇破其棺,诚一优游,遂发棺而取之。既易其父之腰带,又剥其母之首饰,并尽劫柩中珠玉以归。虽黄巾、赤眉之暴,不闻施之于其父母也。诚一尚欲攫金于亡人,安肯费财于死者,则不葬所生母,无足怪耳。又诚一族大,骨肉之丧,岁不下数人,诚一为承旨日久,岁积所得赙绢甚厚,而未尝分一缣以及丧者之房,又未尝出一缣为亡者享祠资荐之用,一皆入其室。故其族人为之语曰:『承旨利我曹死耳!』非虚语也。臣乞追诚一圹中所劫物,付本家正位影堂,系觽拘管,及给限令葬其母。仍计自受赙以来所得赙绢,勒令分给亡者逐房,然后弃之终身。臣窃以禽犊皆知有所生,而李定因避持服,遂不认母,曾禽犊之不若。自秀州军事判官事发,是时便合放斥【一九】,今日名位,皆是合放斥后来侥幸所得,臣乞削夺讫,勒令追服,以正典刑,以服公论。使天下明知陛下好恶,以为沮劝,大法幸甚!」   岩叟论诚一及定前罪,凡三奏,殿中侍御史吕陶、中丞刘摰等相继皆有章,乞明正二人典刑,乃诏开封府并京西提刑司,限十日根究诚一诣实事状,及淮南提刑司根究定不持母服端的因由,仍就便移文问定结罪,保明以闻。(此据王岩叟奏议及元佑密疏增修。根究诚一及定事状,皆在四月二十六日,至五月十八日乃并加黜责。旧录删修云:「岩叟又言:『观察使、知潞州张诚一,前为枢密院都承旨,有发其父墓,诚一托修墓告归,圹中取其父所系犀带服之。又诚一初闻发墓,殊不惊怛,既易其带,又剥取母之首饰,尽劫柩中珠玉以归,其不葬所生母,无足怪也。乞追诚一所劫圹中物,付其家影堂,系觽拘管。给限令葬其母,然后弃之终身。』诏京西提刑司体量的实事状,内不葬母事,令开封府体量诣实以闻。」新录因之。按岩叟论张诚一及李定凡两人,令淮南宪司体量者,李定不持服事也;令京西提刑司及开封府体量者,诚一盗父犀带及不葬母事也。旧录全漏李定事,若为定讳者。新录又因之,今并不取。王岩叟奏论张诚一、李定云:「臣近连上章言张诚一、李定大不孝,丧坏礼法,伤败风俗,非人伦所容,乞行放弃,至今未蒙施行。臣闻诚一取带事,下京西提刑司体量,臣恐京西提刑司体量灭裂,不能究其真,不过止于访问诚一坟庄之人。方诚一墓中盗取宝物之际,必不容外人随逐,坟庄之人,何由得知?虽后来得闻,亦安肯略问便言?真宗皇帝赐其父耆异犀排方【二○】,天下之至宝,因其盗窃,利而取之,是与盗同,此于情理又重。其所生母死已久,尚委之城北一寺中。于其父母既如此,则其事君可知,此天下之大恶,不可不重行。李定明知仇氏是其母而不认,及致人言,乃巧为讳匿,归过于父,终欲规避,不行追服,搢绅士大夫无不嫉恶之者。熙宁中谏官论列,有司考按,已得实状,举朝士大夫恶之。惟宰相王安石曲法枉道,蔽欺朝廷,私独主张,反积怨含怒于士大夫。公肆奸邪,显然欺陷,盗窃荣禄,致身至今。再奏李定虽已行遣,未尝令追服,云李定自丧母以来,元未曾行服。今既正其罪,理合追服,若不追服,无以正其罪。虽夺官落职,放归田里,若不令追服,终未合典礼,协人情。朝廷何忍庇护一大不孝之人,而不惜天下风俗!定不认母,不持丧,不过定自坏一身礼法,未有损于朝廷也。既经朝廷议正其罪,竟不追服,则是朝廷许其不持母服也。执政大臣何忍救一大逆之人,却不救天下礼法?何以示训?」上曰:「待便教行。」六月二十八日定再责。)   是日,(二十六日。)岩叟与左正言朱光庭同对于延和殿甚久。(此据岩叟朝论,不知对语云何,又不知光庭所论何事。姑附见,当考详增入。)   乙卯,右司谏苏辙言:「伏见淮南旱灾,民食踊贵,朝廷特令截留上供米三十万石,以济其急。(留上供米三十万石,实录乃不见其事。)恤民之深,异时所未尝有。然臣访闻本路自正月以来,义仓、常平粮斛逐旋赈济,约至夏中麦熟,稍得给足。不意今来旱势益甚,夏麦无望,而秋收之期,远在百日之外,虽有前件截留上供米,分在一路,恐未能遍及饥民。访闻发运司逐年将籴本钱一百万贯,趁贱籴米以代诸路违限上供米数外【二一】,或遇米贵,亦出卖收息。臣欲乞指挥发运司,约定今年合留代上供外,其余权令只依元买价,尽数支拨于诸郡出卖,不得收息。仍先具若干留代上供,若干可以出卖,及原买价例申奏,所贵米数稍多,救接饥馑,可以支持至秋。   左司谏王岩叟言:   伏睹闰二月八日圣旨,提举官累年积蓄钱谷财物,尽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交割主管,依旧常平仓法。臣谨按常平仓法,谷贱则增价以籴,谷贵则减价以粜,真所以惠百姓;搢绅之议,谓是朝廷复此旧法,遂罢出息二分之法矣。今见四月二十六日敕旨,再立常平钱谷给敛出息之法,中外之人,莫不复疑朝廷以利为事,而惜为陛下谋者失弛张之宜也。   伏以青苗之法,公卿士大夫之论其弊者,固已厌闻于朝。前日之言,臣不复道,请以臣自得于耆老之语为陛下言。皆曰国家之意,主于收息以助用耶?主于惠养百姓耶?主于收息以助用,则无可言者;主于惠养百姓,则某等校量行法以来,十六年于今,但见百姓终岁皇皇,翻倒债负,不见一家有增益者。一岁之间,常不免秋则贱粜而纳,春则贵籴而食,日陷于穷困而不自知。说者曰所以抑兼并,曾兼并未必能抑也。一日期限之逼,督责之严,则不免复哀求于富家大族,增息而取之。名为抑兼并,乃所以助兼并也。又说者曰二分之息甚轻耳,曾不知官缗不可坐而得也。凡当请时,保长之籍姓名也,甲头之团甲也,书手之点等第也【二二】,其城郭之往来也,其门户之经由也,其主库者之出纳也,皆人情之所不能尽禁者也。钞引也,头子钱也,公而不可无者也。通而会之,不知几分之息也。复自起催,则吏在门矣。数数饮食之,赂遗之,而苟以免追呼,积日累久,又不知几分之息也。又有违期而必至于追呼者,追呼既至而必鞭挞者,鞭挞既已而必荷校者,要其所耗,又不知几分之息也。复有给陈粟腐麦以与之,而使之偿善价者,论其所折,又不知几分之息也。臣窃度天下之为邑者,善催科,省刑罚,百人之中,岁挞一人,则万户之邑,已百人矣。天下凡几邑,总而计之,一岁之间,受鞭挞者无虑数万人矣。臣以谓作意而惠之,不若惠之以无事也。伏望陛下深察四海已然之弊,远思百姓无穷之困,断然不疑,诏有司罢青苗法,天下幸甚。   贴黄称:「今虽不抑而与之,然所谓愿请者,乃是贫而无力,不能依时了纳之人。故与之适所以害之,此不可不察也。」   又称:「今敕旨曰,其常平等事,并合依前后条法推行。郡县闻之,必骇于承命。盖前后条法,行移之烦、督责之严,敛纳之急,人所备尝。今既朝廷复申敕而行之,则四方不得不疑且惧。伏望陛下特赐罢此指挥,但令依嘉佑常平法施行,天下幸甚。」   又称:「持议者不过曰,罢之恐国用不足,曾不言青苗钱从来只系封桩,未尝供常费,臣以谓此非陛下所忧也。」   又言:「自敛散青苗钱,并行仓法,其于刑名可谓重,然犯者犹不可禁。今复罢重法,则敛散之际,其扰必多。去重法以行青苗,既恐侵渔益甚;因青苗以留重法,又与差役有妨。利未见而害已深,息未收而耗已广。且出缗收息,终非国体所宜。伏望详度前奏,早赐施行,以幸天下。」   又言:「臣近两上章,乞罢再散青苗钱,又闻更有臣寮亦曾论列,至今未蒙施行。民病将除而复作,人心已定而又摇,必有奸言欺惑睿听,望断自宸衷,速令寝罢。」岩叟前后凡五上章,讫不报。   是月,知龙赐州彭允宗,知监州彭士明,并遣人进奉贺端午节溪布十五匹。   诏殿中侍御史吕陶往成都府路与转运司议定役法。先是,陶屡奏疏论差役利害及坊场、坊郭等事,因陶谒告取家,即有是命。(陶十一月劾曾肇不当除中书舍人云:「肇初除右史,臣被命入蜀,不果论。」按肇以五月四日除右史,又按陶乞沿路及川峡言事札子称二十二日上殿,然则陶被命入蜀,必四月也。)   陶言:   伏睹施行差役之法,不令百姓纳钱,以救困穷之弊,甚大惠也。然而天下郡县所受版籍,随其风俗,各有不同。或以税钱贯百,或以地之顷亩,或以家之积财,或以田之受种,立为五等。就其五等而言,颇有不均。盖有税钱一贯,或占田一顷,或积财一千贯,或受种一十石为第一等;而税钱至于十贯,占田至于十顷,积财至于万贯,受种至于百石,亦为第一等。其为等虽同,而贫富甚相远。今若于第一等中差耆长,则税钱一贯与十贯者,并须二年一替,是贫者常迫急,富者常侥幸矣。又缘向来未有如此约束【二三】,官司并只据等第定差,所以不均。况郡县官吏难尽得人,或暗懦不晓,或临事灭裂,或刻薄繁扰,或贪冒营私,深恐当此差役之际,未便均平,及有侵刻【二四】。若不预设防禁,则民间虽无今日纳钱之劳,反有昔时偏颇陪费之害,无以称朝廷赡养元元之意。以臣愚虑,莫若以新旧役法裁量所宜,着为条约,谨具画一如左。   一、诸县自来税钱一贯为第一等,合于本等中差一役;其税钱两倍于一役者,即并差二役;若又倍于二役者,即差三役。虽税钱更多,不过三役,并听雇人祗应。或本县户多役少,则上户之役不须并差,但可次叙休役年月远近,而均其劳逸。假令甲充役之后,可闲五年,乙税钱两倍于甲,可闲三年,丙又倍于乙,可闲一年。其以田土顷亩之类为等,并其余同等而多少不侔者,并仿此。谓家财至三百贯,至九百贯,皆为第二等之类【二五】。   一、未助役已前,州县役人多有□占,致令人户少得休闲。助役已后,裁减过当,亦有阙事。今若依熙宁元年已前人数,窃恐应役频并,莫若用助役以后之数,量添各不过二分。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迎送,并不计程涂远近,每散从官、承符、手力一名,出备盘缠多者至四十贯,少者亦三十贯。助役以后,每程只破二百文。今若每程量添一百,则迎送五十程者,只计五贯。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养马多至五七匹,少亦二三匹,只差白直二人打草,日买数担供纳,每担直五七十文或百文,十日一替,谓之草番。每番一次,倍钱约五七贯。助役以后,逐官每有支打草钱四贯文,今若量添数目,则养马不多,遂无草番之费。诸处有差打柴烧炭者,亦仿此。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初到,置买动使器用,或修葺仓库、廨舍、馆驿、亭堠、渡船等,并于役人体上圆融,合费钱十贯,则须科二十贯;合用木十段,则须买二十段。乘其嬴余,别作破用。助役已后,凡买置动使及修造官屋、桥堰、渡船之类,并逐一约度,入紧检计,方始支钱,各有定数。今若依仿元定数目,仍旧圆融,不令过越,则免非泛科敷之害。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差公人出外勾当,别无程限,其间贪吏因而更令买卖,或以般家捉贼为名,遣往千里外者,以此多有陪费。助役已后,所差不出三百里,所役不过一百日,仍申所属。或般家,则又须保明方差,仍计日破钱,若不废此条,亦免衷私被差之费。   以上逐项所费钱物,并令役人敷出,官为收掌支破。所贵百事各有限约,不至扰民,即于差役之法小有所补。又言:   伏见近岁以来,四海之利,多归公上,官司之积,动计巨万,私室之有,十已九空。恭惟圣政日新,德泽流霈,穷幽极远,蒙被生成,其势如大病之后,偶得良药,以活其命,有望更生。然而腹肠空虚【二六】,支体瘁弱,喘息之气,所存无几。切宜调护抚养,俾就安全,然后可得。是以堆垛、市易、义仓、抵当、免役之类【二七】,凡为聚敛者,一切废罢。此诚德惠及民之深,而与之休息也。独有出卖坊场一事【二八】,最为深害,亦愿体恤,以慰其心。其立法之初,盖为官司事无纪极,百费浮□,贪吏从而侵渔,州郡衙前既勒力役【二九】,而所得酒榷之利,尽以私奉于公家【三○】,有至竭财破产而死于冻馁。朝廷知其如此,于是拘收坊场,官自出卖,所得净利,一以募人执役,二以给公家之用。行之渐久,弊从而生。盖小人之情,竞利而不虑患,实封投状,务在必得。既妄添所置之直【三一】,只直一千贯者,辄以二千贯买,又虚增抵产之数,抵产只及一千贯,则与吏胥邻保计会,估为二千贯。适值民间钱币阙乏,酒货不售,课利抽贯税钱供纳不足【三二】,纔出季限,又有罚钱。或委保百姓管押纲运,川中纲运无官员管押,或官物数多不可差将校兵级者,则招百姓管押,令坊场户委保。其押纲之人,往往盗窃官物,走窜失陷,则勒保人陪填。或元买价高,界满无人交割,转更拖欠。缘此数事,坊场多有破败,乃至出卖抵产,以偿官钱。或抵产价高,出卖不行,则强责四邻人承买。或四邻人贫乏,承买不尽,则摊及飞邻望邻之家,抑令承买。或本户抵产罄尽,尚欠官钱,则勒保人代纳,亦须破坏产业。或虚指债负,妄起讼端,昏赖论诉【三三】。郡县急于官课,更不问有无逋欠,遂使平人承认,械颈受棰,道路相望,囚系坐狱,殊无虚日。其甚者至于自经沟渎,鬻及男女,而犹不能免。大率一县之内,中户以上因买坊场或充壮保而破散者,十常四五。官方如此百计督责,极力掊聚,而逐界所得实钱,十分只及五六。成都管内坊场,第一界卖七十二万余贯,第二界六十六万余贯,第三界四十二万余贯,大率只收得一半入官,外余无可催理【三四】。一则因元买价高,虚张其数;二则为物轻钱重,酒无厚利;三则日趋困穷,难于偿纳。以此天下坊场积压少欠【三五】,其数极多。   神宗皇帝深知其弊,曾于元丰三年明堂大赦,并八年正月赦文,累行蠲放,及与展限送纳。诏令所至,人皆鲘舞歌颂,以谓天地大恩,莫过于此。除已蠲放外,至今欠钱不下九百万贯,簿书之内,虽有见欠之名;刑狱之下,必无可足之理。方当陛下布政之初,聚敛刻剥之事,大半罢去,天下臣庶欣戴称颂,以为仁宗复生,宜广霈德泽,以慰其望。臣愚伏愿陛下特降睿旨,应系今日已前,因买坊场拖欠课利净利,并抽贯税钱,及过月罚钱之类,见勒买人或保人送纳并破卖抵产者,并与除放。庶使穷困之人,普沾大惠,复遂余生。况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恭俭慈仁,出于天礏,内无土木华靡之费,外无兵戈攻战之赏,四海所入,国用丰盈,虽放免数百万贯逋欠,如去泰山之一尘,何阙于事。且天下之务,固有是非轻重,惟聪明圣智能权而行,遂中于理。今放释逋欠以安生灵,与督责收敛而广用度,何者为是,何者为非,何者为轻,何者为重,权而行之,正在此日。又况冬春以来,雨雪愆候,祈祷备至,未闻沾足,则除放欠负,俾民免于冻馁【三六】,亦可以感天地之佑,召阴阳之和,使风雨时若也。   臣又闻真宗皇帝尝御便殿,亲阅三司逋欠,放八十万三千数。盖真宗以逐次降赦放欠,多为有司废格不行,或根究追逮【三七】,益为烦扰【三八】,故按籍引对而释之。臣愿陛下远法真庙之恤民,近仿神宗之布惠,断自圣意,特行蠲放坊场欠钱,天下不胜幸甚。   又言:「今所奏,止是乞朝廷特放坊场欠负,可与不可,禀自圣明,即非冲改户部条贯,须至立法。伏乞留中裁酌,早赐施行。」   又言:「臣每见赦令放欠,多为有司百端抑遏【三九】,追究根穷,幸其稍戾于法,遂不除放,使圣朝仁泽不及困穷。大抵人君发号施令,当如震雷时雨,不测而至,则天下知恩出于上。若是须委有司厘析契勘【四○】,立为条约,然后施行,则弊生于下,有损治体。伏望圣慈如以臣言万一可行,即乞将臣此奏留中,作朝廷意旨,降诏蠲放,不必付在有司。(闰二月二十八日诏:「府界诸路人户买扑坊场,见欠课利并抽贯税钱及违限倍税钱,令户部许以息罚钱充折官本,已纳及官本,即放免。并坊场净利钱,见今孤贫不济,即权住催理积欠。免役钱,与减放一半带纳。其败阙坊场,委实停闭,官司不为受纳词诉,令依旧认纳课利、净利者,疾速根究诣实,所欠课利,特与除放讫以闻。」此诏但许以息罚钱充折官本,权住催理孤贫不济户,除放败阙课利。陶所请,则并欲除放积欠【四一】,不但息罚及孤贫、败阙也。当于此诏后论列【四二】。陶云「冬春以来,雨雪愆候」,或此疏必在春时,更详之。二年正月末,又有疏乞除放逐界坊场积欠,盖申明此请,竟未见从所请也。六月七日罢实封状买坊场,当是从陶所请。刘摰正月九日先有言,并可考详。)   又言:「伏见成都府、梓州路,自来只于人户田产税钱上,依等第差役。熙宁初施行役法,别定坊郭十等人户,出营运钱,以助免役之费。盖朝廷之意,本为人户专有营运而无产税,或有产税而兼有营运,故推排坊郭有营运之家,仍于田产税钱之外,别令承认营运钱数,以助税户,诚为均法。然推行之初,有司不能上体朝廷本意,一切督迫郡县,及差官谕意,惟务定得坊郭钱多,用为劳效。州县承望风旨,不问虚实及有无营运,但有居止屋宅在城市者,估其所直,一概定坊郭等第。虽以推排为名,其实抑令承认,立成年额,岁岁相仍,至今不减。访闻嘉州坊郭人户,以至闭户移避于乡村居住,营运钱亦不减免。虽欲转卖屋业,势不能售。其弊至此,盖亦极矣。今来朝廷讲议善役之法,坊郭等第固不可偏废,然理须参究虚实,别行排定,不须循用旧额,务在酌中。其止有屋宅而别无营运,或有营运而物力不多,并宜蠲免,以□民力。窃虑诸路亦有似此去处,伏望圣慈下有司详议,立法施行。」   又言:「坊郭等第不可偏废者,盖可以助乡户衙前之费,并役人迎送圆融等钱,但得其实,则不为扰。」诏并送详定役法所。   先是,太皇太后遣中使陈衍,赍御札就赐司马光,曰:「范纯仁奏,乞以文彦博为师臣,备顾问,可以尊朝廷,服四裔。朱光庭札子,乞尊礼为帝师,勿劳以宰相职事。所有朱光庭札子三道,付卿看详,可亲书条具闻奏者。」光言:「臣乡蒙恩擢为首相,自知智力浅薄,历事未多,故乞陛下用文彦博以太师兼侍中,行左仆射,而臣佐之,庶无罪悔。今范纯仁、朱光庭以为彦博元老师臣,不可烦以吏事,此在陛下裁度。若以正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彦博今以节度使守太师,犹是使相,若解节去守,则为正太师,位冠百僚,在宰相上。)令五日或六日(今缘双日垂帘,故有至六日。)一入朝,因至门下、中书都堂,与诸执政商量,重事令执政就宅咨谋,其余常程文书,只委仆射以下签书发遣。如此亦足以尊大臣,优老臣矣。光庭又言范纯仁、吕公着、韩维皆可为右相。臣愚以为范纯仁、韩维各有才德,而进用日近,履历未深,恐升迁太骤,觽情未服。惟吕公着旧历两府,今位次最高,若用为右相,韩维为门下侍郎,范纯仁依旧,最为允当,克厌觽心。乞圣意采择,其光庭札子三道,谨同封进入。」(此札子见杂录第四册,首称今月十六日。按新旧实录并云文彦博以四月二日召,十五日拜太师,此称十六日,或字有差误。又据吕公着家传,则彦博拜太师乃五月一日,此称十六日,亦未必无误。今既用家传,仍附此札子于四月末,五月前。司马光先奏乞以彦博为侍中、行左仆射,不知是何日,当在召彦博前。并此奏俱不载于本集,意者光自削去也。范祖禹志朱光庭墓云:「进退大臣,损益政事,光庭密勿启沃【四三】,多见施行。」盖指此。当求光庭及范纯仁此奏附益之乃善。光先奏已附闰二月三日庚寅,又四月二日己丑复得光手矒于范冲之孙华,果以四月十六日上。此又别有答执政就宅咨谋札子,乃四月二十日上,今并附见。)   光又言:「臣前日承准御前札子,以范纯仁、朱光庭等上言文彦博不当烦以宰相职事,令别议优礼。臣当时恐稽留圣问,不暇仔细检详典故,但闻晋太傅郑冲乞致仕,诏以寿光公就第,国之大政,皆就咨之。又以近日如臣之人微位轻者,以久在病假,执政犹奏知,来至臣家商量公事,况彦博宿德元老,理无不可。遂率尔奏对,称或非时有重事,令执政就宅咨谋。今再准御前札子问臣有无典故,臣实别无所据,其疏略僭妄之罪,甘伏重诛。若圣意以执政就宅咨谋为太重,臣谨按故宰相王旦守太尉兼侍中,许五日一赴起居,每起居日入中书,或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并令入预参决。今若令彦博依王旦故事,未审可否,乞赐裁决。」   注  释   【一】先朝留意军士「先朝」原作「先时」,据阁本、栾城集卷三七乞禁军日一教状改。按下文亦作「先朝」。   【二】后殿祗因合门官宋史职官志九载元丰改官制,殿侍改为下班祗应,「祗因」,疑当作「祗应」。   【三】路令武浩充保丁「路令」,阁本作「只令」。   【四】来年科场且依旧法施行「且」原作「日」,据阁本、活字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五二乞先行经明行修科札子改。   【五】谨按故赠吏部尚书王陶与荐皆为宫僚「宫僚」原作「官僚」,按上句云「辅翊先帝于东宫」,宋史职官志二东宫官太子师傅下有云「宰相兼宫僚」,太子侍读、侍讲下有云「宫僚讲读」,与古称东宫属官为宫僚合,据改。   【六】云云原祇有一「云」字,据阁本补。   【七】三路转运判官依转运使支见钱「官」原作「宫」,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胡耳西路一带溪峒「西路」,阁本及下文小注均作「西道」。   【九】容有未尽「容」,阁本作「宜」,栾城集卷三八乞差官同黄廉体量茶法状作「理」。   【一○】盖自省曹寺监并置以来「寺」原作「等」,据阁本改。按上文云「于寺、监,置长、贰、丞、簿」,宋史职官志一载「元丰五年,省、台、寺、监法成」。   【一一】及饥馑赈贷「赈贷」原作「贩货」,据续通鉴卷七九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常平仓改。   【一二】缘兄安石丧亡「兄」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三】乞将军营致远务及东西薼务管辖使臣以所管兵士作贼多寡立殿最法「以所」原作「所以」,「作贼」原作「捉贼」,据阁本及下文文义乙改。   【一四】其余州县尽只卖永利东西两监盐「卖」原作「买」,据上下文义改。   【一五】而虞部李闶曲为问难「闶」,栾城集卷三七乞废忻州马城盐池状作「闳」。   【一六】除已令铺户收卖外「收」,阁本作「散」。   【一七】于是中行出守「中」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补。   【一八】不敢发之「之」,阁本作「耳」。   【一九】是时便合放斥「合」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改。按下句云「今日名位,皆是合放斥后来侥幸所得」。   【二○】真宗皇帝赐其父耆异犀排方上文有「因于圹中取其父所系黑犀排方带以归」,「异犀」疑当作「黑犀」。   【二一】趁贱籴米以代诸路违限上供米数外「贱」原作「钱」,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七乞以发运司米救淮南饥民状改。   【二二】书手之点等第也「书手」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三】又缘向来未有如此约束「缘」原作「言」,据阁本改。按宋史食货志上五、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五○载此文是吕陶一次上奏语,寻文义亦不能分断。   【二四】及有侵刻「及」原作「反」,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皆为第二等之类「为」原作「谓」,据阁本改。   【二六】然而腹肠空虚「腹肠」,吕陶净德集卷二奏乞放坊场欠钱状作「脏腹」。   【二七】是以堆□市易义仓抵当免役之类「堆□」原作「推□」,据上引净德集改。按宋代商税有堆□钱,见宋史食货志下六。又「免役」,净德集作「免行」。   【二八】独有出卖坊场一事「卖」原作「买」,据阁本及上引净德集改。   【二九】州郡衙前既勒力役「既勒」原作「即勤」,据上引净德集改。   【三○】尽以私奉于公家同上书无「私」字。   【三一】既妄添所置之直「妄」原作「望」,据同上书改,与下文「又虚增抵产之数」句义相合。   【三二】课利抽贯税钱供纳不足同上书于「课利」下有「净利」二字,又下文有「因买坊场拖欠课利净利」,疑此处脱「净利」二字。   【三三】昏赖论诉「昏赖」,同上书作「横赖」。   【三四】成都管内坊场第一界卖七十二万余贯第二界六十六万余贯第三界四十二万余贯大率只收得一半入官外余无可催理以上四十九字同上书作小注。   【三五】以此天下坊场积压少欠同上书「坊场」下多「钱」字。   【三六】俾民免于冻馁「民」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净德集补。   【三七】或根究追逮「或」原作「而」,据同上书改。   【三八】益为烦扰「烦」原作「繁」,据同上书改。   【三九】臣每见赦令放欠多为有司百端抑遏「放欠多为」原作「多放欠为」,据同上书乙正。   【四○】若是须委有司厘析契勘「若是须委有司」原作「若是顺委有司」,据阁本改。按活字本作「若顺委自有司」,上引净德集作「若委自有司」。   【四一】则并欲除放积欠「并」,阁本、活字本均作「普」。   【四二】当于此诏后论列「于」,阁本、活字本均作「在」。   【四三】光庭密勿启沃「启沃」原作「启义」,据阁本、活字本改。按语出书说命「启乃心,沃朕心」。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七 卷三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丁丑尽是月丁卯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五月丁巳朔,金紫光禄大夫、门下侍郎吕公着依前官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自蔡确、章惇罢,司马光已卧疾,及韩缜去位,公着常摄宰相事。先是,执政官每三五日一聚都堂,堂吏日抱文书历诸厅白之,故为长者得以专决,同列难尽争也。光尝恳确欲数会议,庶各尽所见,而确终不许。公着既秉政,乃日聚都堂,遂为故事。   河东节度使、守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致仕、潞国公文彦博特授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公着、彦博除命,新、旧录并在四月十五日壬寅。而公着家传乃于五月一日丁巳载之。又与韩维拜门下侍郎同日。按实录,维拜门下侍郎在五月一日丁巳也,距公着、彦博除命凡半月。据司马光札子,三人者除授实同一札子商量,不知何故维命独后半月。实录记宰辅进拜不应差误,或家传叙事偶失其次乎?然彦博既除太师,则不应云守太师。今四月十九日诏尚称守太师,二十二日亦称守太师,二十四日进对,又称河东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致仕。若已除未授,亦应如司马光例,书新除左仆射,不应俱称旧衔也。家传所载或得其实,今从之。吕大防政目:彦博重事、公着右揆、维门侍同在五月一日,然则实录果不足信矣。)   又诏赐文彦博曰:「朕绍承皇绪,临御宝图,涉道未明,罔知攸济。乃眷元老,弼亮三朝,功被生民,名重当世。天赐眉寿,既艾而昌,宜还师臣,辅我大政,已降制授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可一月两赴经筵,六日一入朝,因至都堂与执政商量事,如遇军国机要事,即不限时日,并令入预参决。其余公事,只委仆射以下签书发遣,俸赐依宰臣例。   资政殿大学士、正议大夫兼侍讲韩维守门下侍郎。   尚书省言:「旧制以赃抵罪,重轻有等。今又立重法,则是罪均刑异,未称朝廷衿恤之意,请罢诸路重禄法,犯者自依常法,及复熙宁已前吏禄。」从之。(旧录云:嘉佑已前更不给禄,货赂请托公行,以货之多寡轻重为事之枉直,先帝闵焉【一】。庶人之在官者,受赃一钱抵罪。以故刑不滥,民受赐,至此改之。新录辨曰:既复熙宁已前吏禄,则改熙宁已后吏禄法自可见,不必更载,今删去。)   戊午,皇城使、康州团练使□靖方为永裕陵使。   正字李德刍、司马康、孔武仲并为校书郎。(三人除正字,德刍在元丰七年十一月,康在八年四月,以韩绛荐除,武仲在八年十二月。)   诏尚书左仆射司马光所患已安,惟足疮有妨拜跪,不候参假,特放正谢,仍权免赴前后殿起居,许乘轿子三日一至都堂聚议,或门下尚书省治事。光言:「窃念臣脏腑虽安,饮食如故,但两足无力,疮口未合,步履艰难,拜起不得,以此未果朝参。至于数日一至政事堂,乃唐以来宿德元老高年有疾,朝廷尊礼,特降此命,岂伊微臣所敢伦拟?况臣自正月二十一日请朝假,至今百三十余日,岂有未见君父,辄赴省供职?况臣于病中除左仆射,虽累具札子辞免,未蒙开允,仍蒙就家赐以告身,臣未敢祗受,方俟入觐天颜,面陈至恳,岂可遽治尚书省事?伏望圣慈俟臣步履稍有力,拜起得成,参假了日,与诸执政一例供职,庶于微躯差得自安。   又诏判大名府韩绛俸给并视文彦博之数。   又诏:「淮南灾伤,令转运提刑狱官诸州县体量,不俟检覆披诉,苗税直蠲之。」   户部尚书李常言:「河北旧有籴便司,专置提举官经制边备,后止令转运司兼领,以措置为名。按籴本钱,不预漕计,难俾兼领,请复置提举籴便司。」诏可,其措置司职事,令提举籴便司与转运司通管。(玉牒在一日丁巳日,政目二日高旦河北籴便,当考。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提举兼措置,绍圣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复置,三年四月十三日置提举。)   左司谏王岩叟言:「太学条制,本学生徒须在学听读一年,方许于太学应举。臣以为既限以年,则凡人情之所迫,皆不复□,使乐育之地而厌苛留之法,臣窃为上庠惜之。盖有羇穷艰苦,积时累刻以冀应格,而卒争一日之亏,遂成三年之滞者;复有曾经补中之人,或因谒告偶至爽期,乃逐新人再令补试,一失中程不容就举者:此皆有伤人情,无补国事。伏望圣慈特许,今后每遇科场,但曾经补中监生人,并许应举,其一年之限更不施行,实远方寒士之幸也。诏国子监立法,请今次科场,应自元丰三年兴学已来,在学前后通及一年者,并许取应。」从之。(得请在七月十日,今并书。旧录云:先帝学校养士【二】,教养不及一年,不得赴举,使士渐宾兴于学,以追里选之制,岩叟力言罢之。新录辨曰:诏罢一年在学之限,补中人并许应举,即是于学制有所修改。自「先帝兴学」至「罢之」三十五字并删去。)   枢密院言:河北州、军寄招保甲填在京禁军阙额,其间有愿就本处充军者。诏并依逐州军见招等状例招填本处禁军,常给外增钱一千,除马军外,特许额外招置,每指挥毋得过五十人,数足日以闻。   三省言:「旧置纠察在京刑狱司,盖欲他司总领察其违慢,所以谨重狱事。向罢归刑部,无复申明纠举之制,请以异时纠察职事悉委御史台刑察兼领【三】,刑部毋得干预,其御史台刑狱【四】,令尚书省右司纠察。」从之。(政目云:在京刑狱委台察,依旧行察法,吕陶乞复置纠察及审刑院当考。)   己未,门下省言:「开封府大理寺奏勘到案牍,并降付本省次第书判,方送大理寺定断,遂成迂滞。请自今令有司于奏案内贴:『乞降付大理寺及开封府大理寺案牍。』直候断出刑名到省【五】,方行封驳。」从之。   庚申,夏国贺登宝位进贡使鼎里、旺裕勒宁等见于延和殿。   起居舍人林希为起居郎,右司郎中兼著作佐郎曾肇为起居舍人,承议郎、直龙图阁文及为右司员外郎【六】,朝奉大夫、提举崇福宫韩宗师直秘阁。(五月二十三日戊寅宗师罢,六月八日甲午及罢【七】。)   左司谏王岩叟言:   臣伏睹除文及右司郎官、韩宗师直秘阁,命下之初,搢绅士大夫无不偶语窃议,相顾而非之。以谓陛下尊礼老成,优异故相,诚盛德之事,然不可不重者名器,不可不畏者公言。今公言皆曰:「都司天下之要权,非以待便亲之儿曹;秘阁天下之清资,非以宠家居之子弟。」此必执政大臣迎陛下贵老之心,而进说于前,以为此举上以取悦陛下,下以结媚老臣,非用意奸邪,何以及此?陛下延登彦博,遇之以天下绝礼,倚之以天下重事,尚未受命,而执政大臣首进其子以据要地。天下闻之,谓朝廷以人情用公器,姑息待元臣,反累圣君之美,不为大老之光,而老臣体国之心,亦必不以此为安也。陛下以绛旧相,付之北门,宗师彩衣就养,不出私庭,而坐理转运使资任,国恩深厚谁可拟伦,岂宜无名更加馆职?于绛父子隆矣,而不知为陛下宣劳于四方之士,将何以劝?宠一人而使觽人解体,非忠于陛下之谋也。臣诚不忍奸臣窃主上之恩以立党,借朝廷之势以买交,使天下之人致疑于吾君也。此议若出于公着,则公着为改节,若出于璪,则璪为纵奸。清臣柔而无执,固不足望。然大防亦失于不争矣。臣以谏名官,以言为责,既闻公议,不敢不以告陛下,惟陛下聪明裁察。   贴黄称:祖宗朝,父兄在两府则子弟未有居要职,以示天下至公。自王安石专权用事,不□公议而明进子弟,布在要津,当时言路皆其门下之人,故公议不闻于上。今陛下大开公道以厉朝廷,必革此风,乃成清明之政,天下之人见陛下以非常之礼召元老入朝,莫不延颈以观其举动,今未见他事而首用其子在清要,天下之人不知出于奸臣之计,必有妄议元老者矣。此奸臣之于元老,既欲悦之以结其心,又欲污之以钳其口,皆将倚其重以用事,此陛下不可不察也。及与宗师畏多士清议,必不敢便当新命,俟来辞免,陛下因銟其意,从之以成其美,上下之善全矣。   岩叟又言:「臣近言执政差除文及为右司郎官、韩宗师为直秘阁不允公议。今体访得初四日差除专出张璪,臣固疑其人,既而果然,奸邪之难防,乃如此哉!此古之明王所以不以防奸邪为美,而以远奸邪为美也。忠臣不以击奸邪为能,而以去奸邪为效也。奸邪之人尽是私意,乘间投隙则发矣,发不徒然,必有所取。蔡确、章惇之次莫如张璪。奸邪之在国朝,犹若盗贼兵火之在其家,而未出其人,不得安枕而卧。唐穆宗时,河北藩镇跋扈,为朝廷之患,命贤相裴度讨之,而翰林学士元稹,日在左右,沮害其事,度不得已,上论奏云:『去河北贼易,去禁中贼难。』穆宗为出稹,河北遂平。臣窃以璪亦今日禁中贼也,愿陛下早去之,庶几朝廷早得清净。」(二十二日吕陶云云今并入此。)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伏见文彦博降麻后辞免次,其子及除右司郎中,韩维授门下侍郎未供职间,其侄宗师除直秘阁,士论喧沸,皆谓张璪佞邪巧媚,不为陛下惜重名器,欲结文彦博,故任及以都司,欲附韩维,故迁宗师以美职。臣愚亦深疑之。若二人之除,尽出圣意,不过为彦博勋德元老,今既委以重事,故召及在侍从,以示优礼为韩绛辅相旧臣,今既劳以方面,故加宗师职名,以慰其心。然皆未协于理。盖文及年少不学,犹有童心,践历甚浅,殊无治状,右司之任,都省枢要,事权烦重,涂辙清峻,当选高才,责求成效,不当以恩眷辄假也。韩宗师虽生显家,素乏雅望,以提刑资序,日奉亲庭,不领官事,恩禄之重,无所亏薄,况未尝在文馆,何必更以直阁宠之?若此除果出于璪之意,则私曲附会不复忌惮,借陛下官爵交大臣之父子,甚可骇也。况嗣君冲幼,大母保佑,帘外之事,有所不知,而执政植私恩,废公议,乃至于此。伏望圣慈详察奸伪,参究名实,因文及、韩宗师辞免新命,遂从其请,庶允佥议。」   又言:「朝廷差除虽云三省同奉圣旨,其根本次序拟议进呈皆出中书,所以士论归咎张璪。传者又云此二人是吕公着不入而璪独差除。若果如此,其阿附之迹愈更明白,不可不察。又如近日特起张诜知苏州,却迁韩维之貋杨景略知扬州,亦此类也。臣不敢喋喋论奏,恐浼圣听。韩宗师秘阁之除若出自圣意,则罢与不罢更乞睿断,文及右司之命则不可不罢,盖非其人,难处此位,伏请除一少卿,使侍其父,恩礼亦不为薄。」   诏刑部郎中杜纮同黄廉按察成都府等路茶事。(四月二十五日苏辙有议。)   又诏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司,以川买马支陕西马军,据数兑陕西所买马纳京师。   录职方员外郎张述男申伯为太庙斋郎,以述在仁宗朝尝上建储议故也。(政目与述一子官,在二月二日。)   诏扬王、荆王外第赐各监书一本【八】。   福州闽清县令徐寿改宣义郎,以张汝贤言寿行盐法之初,不使民多受故也。   辛酉,司马光言:「臣今月二日闻有圣旨令臣不候参假,特放正谢,仍权免赴前后殿起居,许乘轿子三日一至都堂聚议,或门下尚书省治事。臣以恩礼太优,不敢辄当,寻具札子辞免。今月四日,又睹中书省录黄【九】,奉圣旨依前降指挥不许辞免,仍令合门告示,许肩舆至内东门外,令男康扶掖至小殿引对,特免起居,令引见前一日闻奏。如此则礼数愈重,尤不敢当。臣窃惟富弼三世辅臣,德高望重,神宗皇帝想见其人,故特制此礼,乃自古所无,顾臣何人敢与为比?况亲屈乘舆,特御小殿,以臣勤君,其罪至大。纵陛下优惜,而天威咫尺,恐陨越随之。似此异数,臣决不敢受。乞只候垂帘日于延和殿引见,并乞上殿【一○】。然事有不得已者,虽知僭越,不得不承顺圣恩,臣即日上下马未得,及足上有疮,深恶马汗,欲乞如今来圣旨,权许乘轿入内,至常时下马处下轿。又臣两足无力,若无人扶掖,委实全拜起不得,欲乞今来入见及将来每遇入对,并权许令臣男康入殿,遇拜时扶掖,候痊安日,皆复旧规。如此则曲成之仁已踰于天地,非臣陨身丧元所能报塞。所有其余恩礼,并乞寝罢。」诏令乘轿子至崇政殿门外,于延和殿垂帘日引对,余并依前降指挥。(吕公着家传云:司马光病足疮甚久,未克入谢。至是诏特免正谢及起居,三五日一赴都堂或门下尚书省治事。三日己未,公着上奏曰:「光久病在假,未克陛见,虽被优礼,恐须蹴踖不遑,未敢祗命。兼闻光亦愿扶持入对,然后供职。况熙宁初,左仆射富弼徙判汝州,仍诏入觐,以足疾许肩舆至崇政门,令男绍隆扶掖入对。又以殿门至延和尚远,先帝特为御内东门小殿以见之,自存故事,更乞圣慈详酌。」上乃尽从公着所奏,而光不欲诣小殿。十二日戊辰,以男康扶掖入对延和殿。)   壬戌,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司马光为明堂大礼使,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公着为礼仪使,门下侍郎、韩维为仪仗使,中书侍郎张璪为卤簿使,同知枢密院事安焘为桥道顿递使。   诏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令赴大朝会庆贺,其筵宴临时有司取旨,国忌、六参、行香、奉慰、宣德音麻制、从驾并免。   诏:自今监司落「权」及「权发遣」字毋给告。从中书省言也。   太常寺言:「季秋择日有事于明堂,其朝献景灵宫,亲飨太庙,当用三年不祭之礼,遣大臣摄事。」礼部言:「景灵宫天兴殿皆用天地之礼,即非庙飨,于典礼无违。」诏:「恭依。明堂前二日朝飨景灵宫天兴殿。」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近弹奏王中正及李宪、宋用臣、石得一,欲再列闻,已行薄责。窃谓元恶大憝,实天下之所共弃。今纵未加显戮,自当编置。李宪、宋用臣已赐园宅,亦宜追还。其得一所任肘腋之人,如翟勍、郭勍之类,有自亲事官用诬罔之劳至御前忠佐者,乞行追夺编配。」旦又言:「向探报公事,大理、开封累囚相继,自去年以来,囹圄顿清。可见罗织撰造无所不至。如翟勍,郭勍之类,乞追夺编配。」诏翟勍、郭勍、郭鉴并特降充支郡本城内,翟勍步军副都指挥使,郭勍步军副指挥使,郭鉴依旧职名。(郭鉴依旧职名当考。旧录云:旦诬罔先帝,诋毁无所忌惮,既纵其诋毁,又行其言。新录辨曰:翟勍、郭勍得罪,乃坐其探报失实,不得谓之诋訿,今删去「旦诬罔先帝」至「行其言」二十字。旧录于此月六日书,三省言:尚书侍郎、内外学士、待制、两省台官、左右司郎中、诸路监司限一月举公明廉干,才堪治剧,仍系合入知县或县令一员,令吏部不依名次,差重法地分知县、县令,次差贼盗多处万户以上县。」从之。新录因旧。按此事当在十一月二十二日,两录皆误,今不取。仍附注于此,其详见七月二十二日。)   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琮知吉州。   先是,监察御史孙升言:「臣窃以力本厚农,为治所先,圣朝于劝农之令,尤所丁宁。比年以来,掊克之吏,徒知侵渔剥削以幸进,而于勤恤之法,曾不加省。弊日益重,谷岁益贱,力本愈堕,逐末愈多。而掊克之害,于农尤甚,且常赋之外,诛求无名。故丰年则力不足以偿宿负,俭岁则身无以逃鞭棰,甚可哀也。陛下方以惠养元元,便安公私为意,故于无名之敛,一切罢去,仁厚之泽,海内倾心。   臣伏见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琮,昨于江南、两浙、淮南以根究逃绝为名,于常赋之外,增添贯石万数不少,三路之民实被其患。盖当时各于逐县委官以贯石万数等第立赏,所委之官意在幸赏,或因缘为奸,其增添税数,多在三等已下人户,物产素薄,税赋加重,一遇歉岁,遂复逃移,则所得不足以偿所失。何则,挑买膏腴者有力之家,而多存瘠薄者例皆下户?李琮既请以贯石万数立赏,又欲以此为功以希进用,所委非其人,则奸弊随生,既欲幸赏,又缘为奸。膏腴之家,往往幸免,瘠薄下户,率增常税,力有不足,欠负在身,鞭棰肌肤,室家愁怨,是宜圣政之所深恤也。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下逐路提举司分诣州县,躬亲取责昨因李琮根究增添第三等以下人户税数,诣实保明闻奏,并与蠲除,以称陛下惠养元元之意。」   至是,诸路言琮多以远年开阁税数,均令人户认纳,故有是命。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琮材短虑暗,不知治体,好营小利,苟图近功。初为梓州路转运副使日,起请乞令民间寻求遗利,以充修造,其奏札乃云:『可以壮观太平,光辉全盛。』辞语鄙陋,大可怪笑,朝廷方送工部立条,琮至所部,力行其说,郡县承迎风旨,多端求索。或于荒闲去处起置屋宇,强民税赁,或于不可耕凿之地,差人种植,或于觽人居室之前,增创间架,或于山野镇市间旦集之处,立竹布簟【一一】,敛掠钱镪,桩作遗利。洎至缘琮所请立为着令,天下州县遂打量街道,分擘沟渠,虽是已出租税之地,但系侵占丈尺,并令别纳租钱。若不承认,则彻屋翦檐,然后获免。西川州郡,有一处岁入八百贯以来,推之四海,掊敛甚多,皆琮细碎刻剥所致。况修造旧令转运、提举司分认,最为通法,伏望圣慈勘会蠲放,以广惠泽。又天下两税折科,无如川蜀之重,紬一疋折三百二十文,绢一疋折三百文,丝绵每两折一十文,下等税户或紬绢不及尺,或丝绵不及两,或米豆不及升,又缘簿帐体式,匹帛须见尺,谷须见升,以此下户并与同乡人圆零就整,合旁送纳,所贵减得三种之耗。假令八户各有税钱一文,折纳紬,即合为一旁,共纳一尺。或七户各有税钱一文,折纳绢,即合为一旁,共纳一尺。或十户各有税钱一文,折纳丝挠,即合为一旁,共纳一两,并秤耗一两。或十户各有米一升,即合为一旁,共纳一斗,又纳省耗、仓耗各一升。自来风俗如此,圆零就整输纳,习以为便,于税赋大数亦不亏陷。琮既萌刻剥之心,无以发端,因点检元丰五年税簿,遂指挥一路不得圆零合旁,并须逐名作一旁送纳。或八户各有税钱一文,自来共纳绸一尺者,今则各纳一尺,计八尺。或七户各有税钱一文,自来共纳绢一尺者,今则各纳一尺,计七尺。或十户各有税钱一文,自来共纳丝或绵一两,秤耗一两,共计二两者,今则各纳正色一两,秤耗一两,共计二十两。或十户各有米一升,自来共纳一斗,并省耗、仓耗各一升,计一斗二升者,今则各纳正色一升,省耗、仓耗各一升,共计三升,以此下等户极为不易。况其年两税已毕,却于此年行遣追纳,一路所得,亦数十万匹、两,立为定例,民何以堪?又将本路纳税头子钱不满十文者,并增至十文。如此措置,足见浅谬,伏乞圣慈指挥梓州路,头子钱应圆零合旁,依旧施行。」   又言:「琮所建遗利,正与陕西侵街钱相类,其侵街钱已蒙放免,而遗利之害尚未扫除。」   又言:「琮既违条不许税户圆零合钞,朝廷未加之罪,乃敢辄肆欺罔,更于去年八月十五日与转运判官宋构连状申户部称,辖下人户两料税物不依圆零就整送纳,亏陷省税不少。因而又欲于逐色耗上增分数,此尤见其诞妄苛刻之迹。且畸零税物,明有令敕指挥,听觽户合钞送纳,但于簿头大数得足,即非亏陷省税,于条无碍。琮等既不听人户合钞,暗加数倍之税,而又欲于耗上分厘之间,增添其数。乃是百姓元不违条,琮等自不守法,聚敛至此,民何以堪!其户部见琮所申,殊未折沮,乃遍下诸路相度,淹缓至今,犹未与夺,诸路以琮之说为是,则民间之税又添几倍矣。」   又言:「琮起请收遗利充修造,苛细掊敛,流害四方,及不许人户圆零合钞纳税,违戾制敕,于常赋之外增加数倍。自元丰五年施行,至今及六年,一路之民所供横敛,仅及二百余万匹两。臣虽累次条析论奏,未蒙听纳。近闻琮坐江、淮根括税事,降知吉州。臣窃未谕朝廷之意,且根括无名之税,与增加畸零之物,皆是暴敛,为害实同。今江、淮之民,独被圣泽,并为蠲放,而巴蜀之俗,未沾大惠,恐非仁不异远之意。况远方疾苦,朝廷每患不知,既知之,乃不蒙救□?大率彼民畏官府,畸零之害,行已数年,今琮虽去部,而郡县循以为例,不敢辄改,人人饮恨,何所告诉?则横赋无时而已。臣愚伏望圣慈特降指挥下梓州路转运司,晓谕人户,许令依条圆零就整,合钞纳税。所贵德泽均及幽远。其收遗利充修造条贯,亦乞检臣累奏付修敕所删改施行。」(旧录云:先是,臣僚言琮在江南、两浙、淮南以根究逃移为名,于常赋外增税数倍,均令人户认纳,故有是命,今检言章并入此。陶言竟不知行否。)   东路提点刑狱司言:「提举司别有帐,今敕并依嘉佑常平仓法,按嘉佑编敕仓敕,经本处钩磨,申司农寺缴牒,三司送钩。今义仓、免役虽罢,缘有官物出入,系帐司拘管,其文帐须吏人钩考,乞令提刑司候及二年别具裁损。」从之。(新削去。)   蠲蔡州汝阳等十县并汝州颍桥镇人户酒课、曲引钱,从京西路转运司请也。(新削去。)   诏应陕西、河东土人因战功补授殿侍、军大将之人不愿上京者,许于本路居住。   雄州言:「得涿州牒,今后若委所司于生饩目之内,书写北朝国信使、副并三节人从,经久为便,本朝有司不空南朝字,亦议别行改更。」诏:「令雄州移牒北朝涿郡,今后所赐国信使生饩,客省目子并折支,目内并书北朝贺逐节名国信使、副并国信下三节人从。」   右司谏苏辙言:「臣闻三代常祀,一岁九祭天,再祭地,皆天子亲之。故于其祭也,或祭昊天,或祭五天,或祭一天,或祭皇地祇,或祭神州地祇,要于一岁而亲祀必遍。降及近世,岁之常祀,则有司摄事,三岁而后一亲祀,亲祀之簄数【一二】,古今之变,相远如此!然则其理之不同【一三】,盖亦其势然也。谨按国朝旧典,冬至圜丘,必兼飨天地,从祀百神。若其有故不祀圜丘,别行他礼,或大雩于南郊,或大飨于明堂,或恭谢于天庆,皆用圜丘礼乐神位,其意以为皇帝不可以三年而不亲祀天地百神故也。臣窃见皇佑明堂遵用此法,最为得礼之变。自皇佑以后,凡祀明堂,或用郑氏说,独祀五天帝,或用王氏说,独祀昊天上帝,虽于古学各有援据,而考之国朝之旧,则为失当。盖儒者泥古而不知今,以天子每岁亲祀之仪,而议皇帝三年亲祀之礼,是以若此其簄也。今者皇帝陛下对越天命,踰年即位,将以九月有事于明堂,义当并见天地,遍礼百神,躬荐诚心,以格灵贶。臣恐有司不达礼意,以古非今,执取王、郑偏说,以乱本朝大典。夫礼沿人情,人情所安,天意必顺。今皇帝陛下始亲祀事,天地百神,无不咸秩,岂不俯合人情,仰符天意?臣愚欲乞明诏礼官,今秋明堂用皇佑明堂典礼,庶几精诚陟降,溥及上下。」(六月十六日可考。)   甲子,户部侍郎赵瞻详定役法。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洞霄宫张诜知苏州。既而御史言其昏耄,罢之,仍提举洞霄宫。(御史有言在二十一日,并书。)   详定元丰敕令所刘挚等言:「伏闻刑部郎中杜纮已降敕命同黄廉相度茶法,臣等窃见自来编修官差移不定,难得成书。盖前官虽已尽心,后官岂敢凭信!却须尽究本末,若便创行编修,兼所见异同,须有移易,不惟岁月淹久,亦致议论难合。今来重修元丰敕令格式方始置局,杜纮职在详定,朝廷许令权罢刑部签书,盖是欲其专一,忽差远使秦蜀,臣等深所未喻。况纮晓习法令,同辈少比,如或改差,必难得如纮称职。臣等欲乞朝廷别差官相度茶法,令纮得尽详定之效,庶几编敕早见成书。」从之。(纮竟无代者,二十六日可考。)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熙宁初改议助役法,知许州长葛县事乐京,知唐州湖阳县事刘蒙,各因入州会议役法,遂自劾待罪,作擅去官公罪徒二年,各追一官勒停,情实可矜,愿令有司改正。」又看详诉理所言:「乐京言役法不便,自劾待罪,断徒二年公罪,即与擅去官事理不同,合从□减。」诏京特与除落,仍落致仕,授承议郎,召赴阙。蒙物故,赐帛五十疋付其家。(京、蒙去官在熙宁四年十二月。)   礼部言:「元丰新礼,皇帝祀天服大裘,搢大圭。今大裘虽以黑羊皮为之,乃作短袍样,袭于笃衣之下,仍与笃服同见,及大圭之制圆首前诎,虑于礼未合,请下礼部太常寺讨论改正。今取旧大礼所用大圭,长尺二寸,盖以宝玉难得,止用西魏以来制度为之,欲依西魏、隋、唐玉笏之制,方而不折,上下皆博三寸,长尺二寸,其厚当约今镇圭样制。其大裘别作讨论。」从之,仍将来明堂用减轻大圭。   礼部又言:「王安石薨在神宗皇帝大祥内,皇帝更不举哀成服。」从之。   刑部言:「旧刑部覆大辟系置详覆司,自官制行,详覆案归逐路提刑司,刑部不复详覆,亦不置吏。今当复置详覆案,置行案二人,不行案二人,其职级止用本部旧人,毋用专置。」从之。   河北转运判官杜纯言:「河防旧隶本司,其决溢计之今日未尝加多,自置都水监,遣丞治水专领,其决溢比之前日亦不加少。缘决溢之多寡,实不系置与不置别司。近添差都水使者一员治水,窃谓用材役民以备水患,事责同异,委有妨阙,请都水监不必分官专治,止可责成本司。既减外监官属,宜置本司属官二员,往来勾当。随事缓急,以时计置使副、判官互出临按,事责归一。其物料请如旧监,以他路所出之物应副。」从之。(七月末刘挚云云。)   湖北都钤辖、转运司言:「诚州地林等溪峒一千四百五十四户,惟杨族一姓补充班行,其姚、石、龙、卢、□家数姓亦大族,颇怀觖望,兼杨氏族亦有漏补未均及请受不等,请更定料钱、衣赐给遣,庶事体一同。今大由、地林、杨溪、古铁、胡耳、西道、塞溪等并沅州旧管溪峒,招纳十余年,始割隶诚州,内胡耳、西道、塞溪只诏不许招纳,其大由等团结若与补正名目,其食料钱等虑与胡耳等蛮相异致讼。」诏湖北都钤辖、转运司,并依胡耳、西道等团峒施行,有未便仰具以闻。」   诏诚州修建罗蒙寨、天村【一四】大由堡效用归明班行头首等八百四人转官加级,赐帛有差,以献纳地土,采斫竹木,开通道路之劳也。   乙丑,荆湖北路转运司言:「沅、诚二州今既罢免役法,若遽依内地差徭,恐新附蛮人难从一律,请沅、诚州募役仍旧,俟新附之人日久驯习,即视辰州例差徭。」从之。(新无。)   右司谏苏辙言:   臣闻自古经制国用之术,以为谷帛民之所生也,故敛而藏之于官;钱币国之所为也,故发而散之于民。其意常以所有易其所无,有无相交而国用足焉。故自熙宁以前,民间两税皆用米麦布帛,虽有沿纳诸色杂钱,然皆以谷帛折纳,盖未尝纳钱也。钱之入官者,惟有茶酒税杂利而已【一五】。然方是时,东南诸郡犹苦乏钱,钱重物轻,有钱荒之患。自熙宁以来,民间出钱免役,又出常平息钱,官库之钱贯朽而不可较,民间官钱搜索殆尽。市井所用,多私铸小钱,有无不交,田夫蚕妇力作而无所售,常平役钱山积而无救饥馑,盖自十余年间积成此弊,于今极矣。朝廷近日虽已减损常平,罢放免役,使民休息,然而钱积于官,无宣泄之道,民无见钱,百物益贱,譬如饥人,虽已得食,而无所取饮,久渴不治,亦能致死。   臣窃见国朝建立京邑,因周之旧,不因山河之固,以兵屯为险阻。祖宗以来,漕运东南,广蓄军食,内实根本,外威四邻,方其盛时,足支十余年。近者岁运损耗,粜卖不节,太仓无五年之蓄,国计寡弱,有识之士为之寒心。至于诸路军粮,大抵无备。熙宁之间,东南大旱,民间阙食,官欲赈济,无所从得,不免诛求富民,敛斗石之粟,以济亿万之觽,劳而无益,徒以为笑。然今诸路转运司,久以商贾不行,农民罢病,故酒税不登;收买军器杂物,封桩阙额衣粮等事,故经费不足。朝廷虽欲内实京师,外实诸郡,有司匮乏,势无所出。臣欲乞指挥东南诸路转运司各借本路常平见钱,遇年丰谷帛价贱,预买三年上供米及本路州军三年衣粮,限以三年节次收籴,重立禁约,不得别作支用,仍于五年内收簇钱物拨还。常平仓司每岁终具元借钱及所籴物及所还数,提刑司保明,申户部点检有无违法闻奏,应干借钱籴买事,有不如法,并许提刑司觉察闻奏。但令钱币通行,足以鼓舞四民,流转百货;仓廪充实,足以赡养诸军,备御水旱,则上下皆足,公私蒙利矣。如许臣所请状,乞下户部立法施行。   贴黄称:所借常平司钱,非是直取以供国用,当指挥转运司勒令如期拨还,务令常平司钱久远不匮,转运司缓急有所借,实长久之利也。   殿中侍御史林旦奏:(编类章疏正月九日。)「乞特诏有司,以臣所言,参用前议,铨择在京仓库场务及刑狱官司应用仓法者,许仍旧外,他司官吏各随罪犯以敕律科断,其缘而制禄者,视此裁损,所有向来迁补出职合得恩例,却依旧法施行。」(从违当考。)   丁卯,诏大理评事以上毋得更试刑法。   右司谏苏辙言:   臣前四上章言蔡京知开封府推行役法,明知旧法人数冗长,近降圣旨许州县相度有无妨碍,至于揭簿定差亦无日限,而京违此指挥,差人监勒开、祥两县,一依旧发人数,于数日之内差拨了当,意欲扰民以沮成法,兼京曲法庇盖段继隆赃污公事,乞先罢京差遣,催督大理寺结绝断遣,不蒙朝廷施行。寻因京陈乞外任,特除知真定,臣复上言,真定大藩,不当付新进有罪未决之人,朝廷并不省录。今臣窃见成都府路转运判官蔡朦,施行役法不曾相度有无妨碍,督迫州县差拨衙前,详定役法官韩维等言其害人,即日降知广济军。臣窃详蔡京、蔡朦均是奉行役法,用意刻薄,欲以骚扰百姓,败坏良法。而京官在侍从,朝有党人,擢为藩帅,朦以官单无党【一六】,黜为知军,同罪异罚,公议不厌。   臣又见大理寺勘得李雍经开封府论段处约将父知济州段继隆进奉空名状,召人承买,要钱三千贯,奏邢州张家假作外甥事。臣看详李雍所告,段继隆罪名不轻,若不得实,即李雍无缘不坐诬告之罪,此乃官司行遣之常,蔡京无缘不知。今既以段继隆为无罪,又却判放李雍,自相违背,有同儿戏,则其受情反复,不待勘劾而明。今大理寺乃敢公然用情,恣京妄乱分析,更不勘出情弊。臣今访闻得案内本寺容纵京等不依公尽理根勘事节,谨具画一如后:   一、李雍初下状论段处约等,京为处约是尚书都省主事,有官合申省勾追,即判「申」字。既而又言处约恐未是主事,抹却「申」字,判勾余人,勒段处约分析诣实申。此一节显是情弊。段处约若系主事,即合申勾。若不系主事,即合直勾。岂有抹却「申」字,便不勾追之理?显见段家关节未到,京即依公申勾处约,关节既到,更免勾追。   一、李雍论处约卖奏荐恩泽,已有钱数实状及买卖主名,自合将下状及被论人并一行证佐,送所司根勘。今但勾到证佐,信令虚妄供状,称不是召人承买,手分王事安乞送所司,京执不肯,只以所供虚妄状词为凭,显是情弊。   一、京既不肯根勘诣实,却更分外为处约巧作方便,会问进奏官奏了何人,要符合处约分析。臣未尝见官司根勘罪人,不令两词自相对辨,却为罪人外求证佐便为了当。   一、京既凭觽人虚词执李雍元状为诬告,已判一「勘」字,即是欲勘李雍诬告之罪,后来又却抹却「勘」字,判一「放」字,显是心知李雍不是诬告,不敢勘问。今大理寺却纵令京等妄称李雍系自首,故判「放」字。臣看详李雍只是自首同情卖官之罪,即不曾自首诬告段处约之罪,何缘以自首判放?信意虚妄,如欺小儿。大理寺官吏无缘不觉,显是用情庇盖。   右乞朝廷详酌。上件四事,即京之受幸曲庇段处约等,上书诈不实,徒二年私罪及卖官三千余贯未入己赃罪,纵无情弊,其昏缪不职,已当责降,况有上件四事,情状甚明,兼有前来差役不当,与蔡朦同罪,积此奸弊,合行重责。其大理寺官吏辄敢观望权要,用情故出蔡京情罪,亦乞重行责降。如朝廷未以臣言为信,乞送御史台重行根勘,即见实情究竟如何【一七】。   初,御史中丞刘挚言:(挚此章不得其时,因五月十二日诏孙觉等修立学制附见。按后来挚乞罢置局,乃是五月十五日奏也。)   臣窃以学校之制,主于教育人材,非行法之地也。髃居觽聚,帅而齐之,则诚不可以无法。然而法之为学校设者,宜有礼义存焉可也。比岁太学屡起大狱,其事一出于诬枉,于是有司缘此造为法禁,烦苛凝密,士之学于其间者,转身举足,辄蹈宪网,束缚愈于治狱,条目多于防盗,上下疑贰,求于苟免,先王之意,礼义科旨,逝已尽矣。法有大可怪者,博士、诸生禁不相见,教谕无所施,质问无所从,但博士月巡所隶之斋而已。谓如此则请问者对觽,足以为证佐,以防私请【一八】,以杜贿谢。嗟夫,学之政令,岂不大缪先王意哉!私请贿谢【一九】,如是真可以绝之乎?而又斋数不一,不可以随经分隶也,故使兼巡。如周易博士或巡治礼之斋,礼学博士复巡治诗之舍,往往所至备礼请问,相与揖诺,至或不交一言而退。昔之设学校教养之法,师生问对,愤悱开发,相与曲折反复,谆谆善诱,盖其意不如是之簄也,其道不如是之觳也。(案:觳,薄也。义可通。)先王之于天下,遇人以长者君子之道,则人必有长者君子之行,而报乎上者斯有礼也,遇人以小人犬豕之道,则彼将以小人犬豕自为,而报乎上者不能有义也。况夫学校之间哉!太学自置三舍之法,寥寥至今,未尝应令成就一人,岂真无人也?主司惩前日之祸,畏罪避谤,士虽有豪杰拔萃之才,谁敢题品,以人物自任而置之上第哉!则是先帝有兴贤造士之美意,而有司以法害之也。臣愚欲望圣慈详酌,罢博士、诸生不许相见之禁,教诲请益,听其在学往还,即私有干求馈受,自依敕律,仍乞先次施行外,应太学见行条制,委本监长贰与其属看详,省其烦密太甚,取其可行便于今者,有所增损,着为科条,上礼部再行详定,上之三省,以听圣断。   注  释   【一】先帝悯焉原作「光常悯焉」,活字本作「先常悯焉」,阁本作「先帝悯焉」。按本书注文所称实录,即正文所记之帝王实录,此注所称旧录,即哲宗旧录;神宗熙宁行重禄法,故哲宗旧录称先帝,今据阁本改。   【二】先帝学校养士按下文云「自先帝兴学」,与此文字不符,疑「学校」应作「兴学」。   【三】悉委御史台刑察兼领「刑察」原作「纠察」,据阁本、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及宋会要职官四之二○改。   【四】其御史台刑狱「刑」下原衍「部」字,据同上书删。   【五】直候断出刑名到省「到」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直龙图阁文及为右司员外郎按文及即文及甫,系文彦博第六子,见宋史卷三一三文彦博传。惟据东都事略卷六七文彦博传:「始及甫当宣仁后临朝时,避鲁王讳止名及,宣仁崩,复名及甫云。」则元佑间,自以称文及为是。   【七】六月八日甲午及罢「日」原作「月」,据阁本改。   【八】诏扬王荆王外第赐各监书一本阁本作「诏扬王荆王外第各赐监书一本」。   【九】又睹中书省录黄「睹」字原脱,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五三辞入对小殿札子补。   【一○】并乞上殿「并乞」原互倒,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集乙正。   【一一】立竹布簟「竹」原作「行」,据阁本改。   【一二】亲祀之簄数「亲祀」二字原脱,据栾城集卷三七论明堂神位状补。   【一三】然则其理之不同同上书「理」作「礼」,当是。   【一四】天村原作「天材」,据活字本及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卷四九四蛮夷传改。   【一五】惟有茶酒税杂利而已栾城集卷三八乞借常平钱买上供及诸州军粮状「茶」下有「盐」字。   【一六】朦以官单无党阁本「单」作「卑」,义优。   【一七】究竟如何原为小字注文,据阁本、活字本及文义改作大字正文。   【一八】以防私请「请」原作「情」,据忠肃集卷四乞重修太学条制疏改。   【一九】私请贿谢「请」原作「情」,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八 卷三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戊辰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五月戊辰,诏给事中兼侍讲孙觉、秘书少监顾临、通直郎充崇政殿说书程颐,同国子监长贰看详修立国子监太学生条制。(十月末,挚乞罢置局。)   考功郎中王子韶为吏部郎中。既而御史吕陶言子韶猥陋不谨,罢之,改主客郎中。以主客郎中周尹为考功郎中。(吕陶言在二十五日,今并附此。)   诏大理寺公案日限,大事减十日,中事、小事各减五日。   又诏礼部自今乞试童子诵书,所属毋得收接。   中书省请自今蕃部有犯,除依法合裁减外,并令本处依条断遣,毋得一例申奏。从之。   诏著作郎范祖禹、宣德郎游师雄、朝请郎张籂、承议郎朱勃,并令中书省记姓名。以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荐也。   诏奉议郎郭知章令中书省记姓名。以江淮等路发运使张汝贤荐也。(知章,龙泉人,政和元年有传。)   诏太祝兼奉礼,罢太官令。从礼部请也。(鲜于侁传云:侁为太常少卿,会罢太常寺太祝,侁言:「神考厘定官制,太常设奉礼、太祝各一员,事合古制,理难废减,请复置,仍请自朝廷选有学行之士。」诏从之。七月二十二日复太祝。)   皇城使、钦州防御使□舜臣为永裕陵使。   是日,左仆射司马光初入对于延和殿,子奉议郎、正字康扶侍。赐康绯章服。(王岩叟朝论:十二日司马君实参告见于延和。初,令其子康扶掖之。既至近,有诏勿拜,君实固拜,康立旁不敢掖。又传诏曰:「令康扶相公。」既拜,稍掖之。升殿,康退。君实进俯帘下致谢,上又顾令设杌于殿,以备君实不能立,则赐之坐。拜毕,不可以支持,遂遣御药押入门下省。)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据本路第二将状申,据提举巡防侍禁戴荣申,今月三日,依例选差蕃官朗伊等硬探西界屯聚人马烟棚远近次第。至四日,据朗伊等称,探得西界大寨西有人马下寨。朗伊等只于水泉伴沟内藏泊,体探人马动息次第,望见野寨内三人于水寨内取水,朗伊等当时先捉下取水三人,又逢见西界硬探人马,捉到二人,马四匹。共五人,马四匹,不敢擅便放去,监领前来申上。本司检会自来不住指挥沿边将分城砦,并巡防汉蕃使臣首领等,钤束手下人兵,各守疆界。如是贼马侵入汉界,仰痛行掩杀,即不得令人马擅入西界捉杀人口,引惹边事。今来上件硬探人辄于界上收捉人口,显属无名。所有捉到人比欲申奏,取候朝廷指挥,窃缘事繁机速,理难待报。盖西人近于泾原作过,至今尚未放散,见今于本路到境亦有人马盘泊,今来既无名捉到西界生口五人,马四匹,若不逐急送还,听候朝旨,迁延多日,深虑对境盘泊人马,忽作酬赛,夤夜奔冲,别生边事,增长怨隙,卒无已时。本司已逐急将元捉事人,对捉到西人面行责问,谕以朝廷方今务在绥静之意,若西人犯侵,即须痛行掩杀,彼既别无侵犯,何得擅有捉虏?及对西人将元捉事人一例枷项,谕以不容之意,仍差得力使臣,监护捉到人马送第三将,却令量带军马于元捉来道路,踏高占稳,送还西界去讫。其捉事人,本司见一面施行次。   贴黄:臣自到任以来,严戒边上汉蕃人户,禁绝侵渔结隙之弊。访闻西人粗相信伏,彼亦无甚生事,今上件人辄有捉虏,若不如此急急送还,以示非臣纯粹之意【一】,即恐有害大信,立致报复,自此渐至生事,伏乞朝廷照察。(二年五月十三日奏,此当删取其要。)   己巳,扬王颢、荆王頵迁外第,太皇太后、皇帝幸其第。诏颢二子、頵七子,并特转一官。」(吕公着家传近臣分从两宫,或可附。鲜于绰传信记云:二王始迁于亲贤宅。未迁之前,哲宗车驾临幸,按行新第。既迁,诸男孝贻等各转一官。制词云:「先皇帝笃兄弟之好,以恩胜义,不许二叔出居于外,盖武王待周、召之意。太皇太后严朝廷之法,以义制恩,始从其请,出就外宅,得孔子远其子之义。二圣不同,同归于道,可以为万世法。」此语苏子瞻所作也。)   明日,吕大防、范纯仁妻入见,太皇太后曰:「昨同皇帝幸二王府,二王侍立尚食甚恭,皇帝待之亦尽礼。吾老矣,深以此为喜。」又曰:「仁宗事燕王尽子姓礼,王颇自重,但以行第呼仁宗,虽禁中服用,王辄取之,仁宗不敢言,吾二儿岂敢如此!」   庚午,龙图阁直学士、通议大夫、知应天府王益柔卒。   壬申,文彦博言:「复旧差役法,议臣之中少有熟亲民政者,故议论不同。刺史、县令最为亲民之官,且专委守令差定役人编成籍,条列自来体例条贯上转运司,如各得允当,即具申奏,仍稍□期限,使尽利害,其详定役法所止据逐路申陈看详定夺。」诏付详定役法所。   陕西路转运司言:将来郊赏,乞于封桩钱内支拨。诏给本路常平钱十万缗。   尚书省言:「元丰六年,江淮等路发运司奏,兑买在京封桩阙额禁军粮米五十万石,价钱限半年上京送纳。今淮南灾伤,赈济虑有阙乏。」诏:「令淮南转运司相度,本路如阙斛斗,仰依元丰六年例。」   监察御史韩川言:请应选人试中许出官者,自今并与免试。诏吏部立法以闻。(新录无。)   癸酉,复左右天厩坊。   广南东路转运司言:「韶州告发泰兴铜场买铜钱,乞依岑水场于永通监支给,应有铜坑兴发,并依岑水场买铜条,以永通监钱收买。」从之。   详定重修敕令所言:应官吏民庶等如见得见行条贯有未尽未便合行更改,或别有利害未经条约者,并许陈述。从之。   甲戌,诏三京依旧置分司官。   详定役法所言:元丰令,场务钱每年于诸路移那一百万贯赴内藏库寄帐封桩【二】,请自今留以招募衙前,支酬重难,及应缘役事等费。从之。   中书舍人苏轼、范百禄奏:「刑房送到词头,奉圣旨:张诚一邪险害政,有亏孝行,追观察使、遥郡防御团练使、刺史,依旧客省使、提举江州太平观,发赴本任。臣等看详,张诚一无故多年不葬亲母,既非身在远官,又非事力不及。冒宠忘亲,清议所弃,犹获提举宫观,已骇物听,况谏官本言诚一开父棺椁,掠取财物。使诚有之,虽肆诸市朝,犹不为过;使诚无之,亦当为诚一辨明。缘事系恶逆不道,非同寻常罪犯【三】,不可以不尽根究。今既体量未见归着,即合置司推鞫,尽理施行。所有告命,臣等未敢撰词。」   贴黄称:「据京西提刑司体量文字称:诚一取父排方犀腰带,缘葬埋岁久,须令工匠重行装钉。是时,诚一任密院都承旨,当直人从,皆可考验。又虑棺柩内更有贼人盗不尽物,为诚一等私窃收藏,其族人当有知者。臣等欲乞详酌,依上件事理根究施行。」(旧录云:左司谏王岩叟言:「诚一盗取父墓中犀带。」按:岩叟言章已见四月二十六日,今不复重出。但取苏轼等所论具载之。六月十二日乃责左武卫将军,分司南京。)   轼、百禄又奏:「刑房送到词头,奉圣旨:李定备位侍从,终不言母为谁氏,强颜匿志,冒荣自欺,落龙图阁直学士,守本官,分司南京,许于扬州居住。臣等看详李定所犯,若初无人言,即止自身负大恶。今既言者如此,朝廷勘会得实,而使无母不孝之人,犹得以通议大夫分司南京,即是朝廷亦许如此等类得据高位,伤败风教,为害不浅。兼勘会定乞侍养时,父年八十九岁,于礼自不当从政。定若不乞,必致人言,获罪不轻,岂可便将侍养折当心丧?考之礼法,须合勒令追服。所有告命,臣等未敢撰词。」   贴黄称:「准律:诸父母丧匿不举哀者【四】,流二千里。今定所犯,非独匿而不举,又因人言遂不认其所生,若举轻明重,即定所坐,难议于流二千里已下定断。」(王岩叟等劾李定与张诚一,同见四月二十六日。旧录载定事殊略,且为之辞曰:「定不知所生,父没,始解官持心丧,刘挚言其不持服也。」新录因旧文稍删改云:「定父没,始解官持所生母心丧,刘挚言其不持服。」按旧录盖定之党所为,故不敢正言其罪。新录亦复承用悖语,诚不可晓。今取苏轼等缴奏具载,要须附以刘挚本章,如轼等所论,父年八十九岁乃乞侍养,必挚本章所指也。挚奏集及遗□今皆无此,又不知轼等缴词头后如何行遣。六月二十八日再奏,仍坐岩叟章。)   司马光言:「臣近奉圣旨,许臣乘轿子三日一至都堂聚议。伏缘三省枢密院各有职事,难以臣故,必令三日一聚。检会去岁曾有指挥,遇假日有公事,许于东西府聚议。其东西府近北,旧有便门,臣欲乞于近南更开一便门。臣近缘足疾未愈,乞遇假日或日晚执政出省后有合商量公事,许乘小竹轿往诸位商量。其诸执政有欲商量公事者,亦许来臣本位,更不一一奏闻,所贵论议详尽,事无留滞。」从之。   诏:司马光差提举编修神宗实录并明堂大礼使,可,并放谢。所有敕二道,仍令合门差官降赐。(御集十八日。)   殿前都马步军司承旨司言拍试陕西集教保甲都教头等十八人马步射事艺。诏都教头引见呈试,特旨改换班行指挥勿行,其教过番次人,止令转资,赐帛有差。   吏部言:「按阅河东路团教保甲所保明提举官东上合门使王崇拯、勾当公事右骐骥副使宣宋【五】、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郑胜、内殿崇班陈聿到任各及半年【六】,两次按合格事艺人数,依格各合转官,减年磨勘。」诏:「减半酬銟。内王崇拯累经集教转官,及系横行使,其减年特回授与有官儿男。」   诏赵普子孙赵翥、赵喾,各特给与初官一半俸给。(王岩叟三事当系二年四月十日后,此时未有言也。)   乙亥,右司谏苏辙言:   臣闻汉武帝世,御史大夫张汤挟持巧诈,以迎合上意,变乱货币,崇长犴狱,天下重足而立,几至于乱。武帝觉悟,诛汤而后天下安。唐德宗世,宰相卢□□贤嫉能,戕害善类【七】,力劝征伐,助成暴敛,使天下相率叛上,至于流播。德宗觉悟,逐□而后社稷存。盖小人天赋倾邪,安于不义,性本阴贼,尤喜害人。若不死亡,终必为患。   臣伏见前参知政事吕惠卿,怀张汤之辩诈,兼卢□之奸凶,诡变多端,敢行非度,见利忘义,黩货无厌。王安石初任执政,用为心腹。安石,山野之人,强很傲诞,其于吏事,冥无所知。惠卿指擿教导,以济其恶,青苗、助役,议出其手。韩琦始言青苗之害,先帝知琦忠朴,翻然感悟,欲退安石而行琦言。当时执政皆闻德音,安石遑遽自失,亦累表乞退,天下欣然有息肩之望矣!惠卿方为小官,自知失势,上章乞对,力进邪说,荧惑圣听,巧回天意。身为馆殿,摄行内侍之职,亲往传宣,以起安石,肆其伪辩,破难琦说,仍为安石画劫持上下之策,大率多用刑狱以震动天下。自是诤臣吞声,有识丧气,而天下靡然矣!至于排击忠良,引用邪党,惠卿之力,十居八九。其后又建手实簿法,尺椽寸土,根括无遗,鸡豚狗彘,抄札殆遍,专用告讦,推析毫毛,鞭棰交下,纸笔翔贵,小民怨苦,甚于苗役。又因保甲正长给散青苗,结甲赴官,不遗一户,上下骚动,不安其生,遂致河北人户流移,虽上等富家,有驱领车牛,怀挟金银,流入襄、邓者。旋又兴起大狱,以恐胁士人,如郑侠、王安国之徒,仅保首领而去。原其害心,本欲株连蔓引,涂污公卿,不止如此。独赖先帝天姿仁圣,每事裁抑,故惠卿不得穷极其恶,不然安常守道之士,无緃类矣!   既而惠卿自以赃罪被黜,于是力陈边事以中上心。其在延安,始变军制,杂用蕃、汉。上与冯京异论,下与蔡延庆等力争。惟党人徐禧助之,遂行其说。违背物情,坏乱边政,至今为患。西戎无变,妄奏警急,擅领大觽,涉入贼境,竟不见敌,迁延而归,糜费刍粮,弃捐戈甲,以巨万计。恣行欺罔,坦若无人。立石纪功,使西戎晓然知朝廷有吞灭灵、夏之意。自是戎人怨叛,边鄙骚动,河、陇困竭,海内疲劳。永乐之败,大将徐禧,本惠卿自布衣中保荐擢任,始终协议,遂付边政。败声始闻,震动宸极,循致不豫,初实由此。边衅一生,至今为梗。及其移领河东,大发人牛耕葭芦、□堡两寨生地,托以重兵,方敢布种,投种而归,不敢复视。及至秋成,复以重兵防托,收刈所得,率皆秕稗。雨中收获,实时腐烂。惠卿张皇其数,牒转运司交割,妄言可罢馈运,其实所费不赀,而无丝毫之利。边臣畏惮,皆不敢言。此则惠卿立朝事迹一二,虽复肆诸市朝,不为过也。   若其私行险薄,非人所为,虽闾阎下贱,有不食其余者。安石之于惠卿,有卵翼之恩,有父师之义。方其求进,则胶固为一,更相汲引,以欺朝廷。及其权位既均,势力相轧,反眼相噬,化为绚敌。始,安石罢相,以执政荐惠卿,既已得位,恐安石复用,遂起王安国、李士宁之狱,以尼其归。安石觉之,被召即起,迭相攻击,期致死地。安石之党,言惠卿使华亭知县张若济借豪民朱华等钱置田产,使舅郑膺请夺民田。使僧文栖请夺天竺僧舍。朝廷遣蹇周辅推鞫其事,狱将具而安石罢去,故事不复究,案在御史,可覆视也。惠卿言安石相与为奸,发其私书,其一曰『无使齐年知』,齐年者,冯京也。京、安石皆生于辛酉,故谓之齐年。先帝犹薄其罪,惠卿复发其一曰『无使上知』,安石由是得罪。夫惠卿与安石,出肺肝,托妻子,平居相结,惟恐不深,故虽欺君之言见于尺牍,不复疑间。惠卿方其无事,已一一收录,以备缓急之用,一旦争利,遂相抉摘,不遗余力,必致之死,此犬彘之所不为,而惠卿为之,曾不愧耻?天下之士,见其在位,侧目畏之。   夫人君用人,欲其忠信于己,必取仁于父兄,信于师友,然后付之以事。故放麑,违命也,而推其仁则可以托国;食子,徇君也,而推其忍则至于弒君。栾布惟不废彭越之命,故高祖知其贤;李绩惟不利李密之地,故太宗许其义。二人终事二主,俱为名臣。何者?仁心所存,无施不可,虽公私有异,而忠厚不殊。至于吕布事丁原则杀丁原,事董卓则杀董卓;刘牢之事王恭则反王恭,事司马元显则反元显。背逆天理,世所共疑。故吕布见诛于曹公,而牢之见杀于桓氏,皆以其平生反复,势不可存。夫曹、桓古之奸雄,驾御英豪,何所不有?然推究利害,终畏此人。今朝廷选用忠信,惟恐不及,而置惠卿于其间,譬如熏莸杂处,枭鸾并栖,不惟势不两立,兼以恶者必胜。况自去岁以来,朝廷废□居厚、吕嘉问、蹇周辅、宋用臣、李宪、王中正等,或以谋利,或以黩兵,一事害民,皆不得逃谴。今惠卿身兼觽恶,自知罪大,而欲以闲地自免,天下公议,未肯赦之。然近日言事之官,论奏奸邪,至于邓绾、李定之徒,微细必举,而不及惠卿者,盖其凶悍猜忍,性如蝮蝎,万一复用,睚鴺必报,是以言者未肯轻发。臣愚憃寡虑,以为备位言责,与元恶同时,而畏避隐忍,辜负朝廷。是以不惮死亡,献此愚直。伏乞陛下断自圣意,略正典刑,纵未以污鈇锧,犹当追削官职,投畀四裔,以御魑魅。   贴黄称:吕惠卿用事于朝,首尾十余年,操执威柄,凶焰所及,甚于安石,引用邪党,布在朝右。臣陈其罪恶,必阴有为之游说,以破臣言者,惟圣明照察,不使孤忠横为朋党所害。」   丁丑,诏:鄜延、环庆、泾原、秦凤、河东五路经略安抚司、常平仓司管勾官并罢。   戊寅,直龙图阁、权发遣熙州赵济知解州。左司谏王岩叟言:「济先以赃污不法坐废于家,后以李宪一言,遂复为帅。未尝以职事为忧,而日与将士蒱博为戏,无帅臣体,请削职置之散地。」乃诏落直龙图阁,差管勾中岳庙。(落职管庙并王岩叟言章在二十七日癸未,今并书之。)   吏部郎中范纯礼,详定役法后五日罢之。(纯礼亟罢详定役法,必有故,当考。)   判大名府韩绛乞寝子宗师直秘阁之命,从之。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见五月四日敕命除文及为右司郎中,韩宗师直秘阁。寻闻臣僚论列,兼宗师父绛继有辞免,遂罢直阁之旨。而及之除命,未赐指挥。切以都司职任,上副丞辖,下总二十四司之事。而馆阁设官,以文学名职,皆号为清望之选,固当无间寒畯,不宜专用子弟,此所以招言者之论,而不能服觽人之心。及与宗师差除之日,适在文彦博入朝,韩维进用之始,故议者咸谓执政臣僚见二人进拜,所以擢其子侄,迎悦其意,以立私恩,此亦陛下之所宜察也。国家名器,本待才德,但用之以公明,人无不服。今宗师既罢,则及之新命,亦望追寝,不须更俟其逊避,所贵稍申公道,以息髃议。若以乃父彦博在朝,欲及便于侍养,即在京甚有职任可处。兼平章事乃是朝廷执政,正与都司相干,亦合回避。以此罢之,不伤陛下恩礼也。」(六月八日及改少卫尉。刘挚集有此奏议,今奏议乃无之,杂录又系之王岩叟,恐杂录误。今依挚集。)   先是刘挚言:「臣伏以辨大奸而救未萌,人臣之先识;褒遗忠而发潜德,国家之令典。臣尝观熙宁之初,王安石以道义文学起而辅政,先帝举天下听之。天下士民亦罔不指期以望太平,上下向之无异辞。当此之时,故谏议大夫吕诲为御史中丞,独以为不然,屡有奏论,其略曰:『安石居庙堂,天下必无安静之理。』又曰:『误天下苍生者必此人。』诲坐是贬官于外,未几亡殁。其后安石与其朋党变乱祖宗法度,专以聚敛为事,颠倒邪正,进退失当。废民之所同欲,兴民之所同害。欺罔朝廷,天下被其患者十七八年。其间虽有踵事增虐之人,然要之权舆造端,实自安石始。四海困扰,皆如诲言,诲可谓前知之明矣!诲名臣之后,为人忠信刚正,立朝行己,有古人之节,大臣之风。在言路前后三黜,皆以击奸邪,忤权势,最后犹以直道大义,为公论所高。诲之死于散地,在熙宁四年,官至侍从,而朝廷未尝有所赠□。诲之妻今在,生事微薄,有子皆碌碌小官。恭惟陛下临御以来,惠绥生民,修明庶政,以成就先帝求治本指,昭显于世。而开銟言者,孜孜听纳,凡臣子在前日输忠献直【八】,尝有一言于朝者,莫不收拾褒用之。而诲不幸既亡,不见遇于今日,此天下有志之士所以叹惜而不能已。臣不胜愚虑,欲望圣慈嘉诲之有识敢言,言不获用,利不得及于世,哀其志节,特赐褒赠及赐谥以表显之。录其诸孤,稍赐任使,非独以慰幽壤,盖亦以劝天下之忠义,而愧人臣之为奸谀者,非小补也。」于是,尚书右丞吕大防、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言:「故御史中丞吕诲,忠于先朝,极陈谠论,致忤时宰,谴死外藩。今其家贫甚,诸子仕于常调,请优加赠典,录用诸子之才者,以旌名臣之后。」诏诲特赠通议大夫,男由庚与堂除合入差遣。(刘挚先以四月二十日论吕诲,吕大防、范纯仁所言与挚略同,必因进呈挚章,故有此命。旧录但举大防、纯仁,新录因之,似太簄漏也。今追记挚所论于前。)   复忻州定襄,辽州榆社、平城、和顺,宁化军宁化,汾州孝义,潞州黎城县。   己卯,尚书省请,六察旬奏改作季奏,从之。   详定役法所言:「新敕罢天下免役钱。缘元丰令修造营房给免役剩钱,又和雇递马及雇夫,并每年终与转运司分认三十贯以下修造及旧系役人陪备脚剩之类,更有诸州造帐人请受,并巡检司马递铺曹司系代役人应用纸笔,并系支免役钱。今请支现在免役剩钱,候役书成,别行详定。」从之。其免役积剩钱、应副不足处,依嘉佑已前敕条,条不载者奏。(王岩叟言福建免役剩钱或附此,已附二月六日。又十二月二十四日诏诸路坊场免役剩钱,三路外许留一半,可参考。)   辛巳,中书舍人苏轼言:「臣近奏为论招差衙前利害所见偏执,乞罢详定役法,寻奉圣旨依所乞,今来给事中胡宗愈却封还上件圣旨。窃缘圣旨本缘臣自知偏执乞罢,即非朝廷以臣异议罢臣。胡宗愈不知,误有论奏。重念臣前来议论,委实簄阔。又况衙前招之与差,所系利害至重,非止是役法中一事。臣既不同,决难随觽签书。伏乞依前降指挥,早赐罢免。」   御史中丞刘挚言:「闻中书舍人苏轼辞免详定役法,有旨不许,又具辞免者。窃以差役之法,最今重事,陛下欲使利害曲尽,置局讲求,此甚盛德。然自置局以来,为日寖久,未见就绪,而议法之官,颇已屡易。今闻轼以议有异同,力欲辞避,人人如此,则法度之成,何时可冀乎?臣闻五味不同,而适于口者,味相足也;五声不同,而悦于耳者,声相备也。一可一否,一是一非,杂然并作,此议之所以同归于善。一人曰可皆曰可,一人曰是皆曰是,信如此,又何以议为哉?议有异同,正宜反复曲折,相足相备【九】,以趋至当。而遽为避就,则非独议法难成,使奸人伺隙乘衅,摇撼法意,非国之计也。臣愿深诏执事者,毋以小利妨大体,使利害曲尽,以称朝廷之意。所有苏轼,且令依旧详定,仍乞催促成就,以时布宣,镇慰天下喁喁之望。」又言:「吕大防、范纯仁、韩维皆系朝廷迁擢,兼官为执政,事无不领,虽离去本局,其责尚存;轼若陈乞获免,则不复干预,非大防等比,不可不论也。」(御集二十六日轼依旧详定役法,不知此后如何。)   又言:「臣伏见天下役人已复差法,自置局以来,未见修立画一条制。昨者虽有指挥,令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施行,缘熙宁以前敕条,其间亦有不可行者。兼近降二月四日敕命,自有与熙宁以前条贯抵牾相妨。如役人正身不愿者,今来兼许雇人。而嘉佑旧制,如耆长、弓手之类,须正身充役。臣不知见今州县如何施行。且繇役大者,无如衙前,始者改法,一燍乡差,既而复以坊场等钱雇募,未几又改雇募为招募。三二月间命令屡变,臣恐天下循用或有疑误,而异意之人,因此窥伺。臣窃料朝廷欲候诸路申请,然后立法。如此止是一路事件。臣欲乞指挥,先立通用役法条贯,将近降累次敕命大意为主,画一立法,先次颁行。若诸路有未便,方听申明,随事别降指挥,所贵天下先有大法可守,不至乖戾。」   壬午,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见内臣李宪陈乞于西京或郑州居住。臣昨者弹劾宪及中正、用臣、得一等四人之罪,皆天下切齿以为元恶大奸者。而陛下以天地为度,特□两观之诛,止于夺其一二官秩,付以优闲之职,公议郁郁,殊不厌服。臣愚诚不欲伤陛下包含保全之恩,故未敢再三论列。然小人之情,窥测上指,见陛下至仁,曲为贷免,便以为已无大罪,因可以侥幸,故辄陈请【一○】。伏缘臣子之义,一被迁降,即当皇恐奔走上道,深自推省。岂得偃蹇不伏,自求私便?按宪之罪,在四人最为深重。今又敢慢弃君命,诈疾免行,公然骄欺,无复忌惮。中外愤嫉,益以不平。伏望圣断,暴宪之恶,别行窜放。所贵国法稍正,而陛下威令稍行,以戒欺君罔上之人。」   贴黄称:臣奏谓宪等事状,比之甘承立,其罪尤重,而行遣不同,缘国法施于小官,而不行于权臣,是政令二三也,则何以服天下?今宪又敢偃蹇自便,慢陛下之命,伏乞照会比类承立事理施行。(元佑元年六月二十六日、八月十四日,苏辙言宪以宣察明道居善地。不知挚此章竟从与否?当考。四月四日宪以武信留后、永兴副总管就差提举崇福宫,仍令西京居住。十九日又降一官,改明道,不知却于何处居住,今乃乞于西京或郑州居住也。)   右司谏苏辙言:「臣闻世无不敝之法,虽三代圣人之政,不免有害。故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臣窃见朝廷近罢免役,复行差役。小民初免出钱,鼓舞相庆,士大夫因民之喜,以为差役一行,可坐而无事矣。臣之愚意,以为免役之害虽去,而差役之弊亦不可不知也。敢推言其故,惟陛下察之。国朝因隋唐之旧,州县百役,并差乡户,人致其力,以供上使。岁月番休,劳佚相代。吏若循理,不以非法加民,则被差之人本无大苦。然役人既是税户【一一】,家有田产,诛求必得,吏少廉谨,凡有所须,不免侵取。故祖宗之世,天下役人,除正役劳费之外,上自衙前,有公使□宅库之苦;中至散从官、手力,有打草供柴之劳;下至耆长、壮丁,有岁时馈运之费。习以成俗,恬不为怪。民被差役,如遭寇虐。神宗皇帝照知此害,始议立免役之法。前弊虽解,而所取役钱多收□剩,民间难得见钱,日益贫瘁。今朝廷既已复行差役,除见议衙前差募未有成法外,其余耆壮、户长、弓手、散从官役一切定差。贪官暴吏私窃以此相贺。何者?市井之人,应募充役,家力既非富厚,生长习见官司,官吏虽欲侵渔,无所措手。今耕稼之民,性如麋鹿,一入州县,己自慑怖。而况家有田业,求无不应,自非廉吏,谁不动心?妄意朝廷既行差役,凡百侵扰,当复如旧。访闻见今诸路此弊已行,臣恐稍经岁月,旧俗滋长,役人困苦,必有反思免役之便者,其于圣政为损不细。顷者朝廷初革觽弊,士怀异议,多被迁逐,睥睨新政,幸其不成者非一人也。若此弊不除,使民有怨言,彼立异之人,他日必指以为据。臣欲乞明降诏书,丁宁戒敕监司长吏,使知朝廷爱惜乡差役人,与神宗朝爱惜雇募役人无异。应系日前约束官吏侵扰役人条贯,使刑部录出具委无漏落,雕印颁下,令一切如旧,出榜州县,使民知之,仍常加督察。有犯不能觉察【一二】,致因事发露者,重其坐。庶几民被差役之利,而无差役之害,然后天下蒙赐深矣。」   权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兼发运副使、朝议大夫、直龙图阁蒋之奇为天章阁待制、知潭州。(韩川、孙升论罢之奇待制、潭州之命,在六月八日。)   诏:「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已降旨令独班起居。自今赴经筵都堂,凡同三省、枢密院奏事,并序位在宰臣之上。」   四方馆使、嘉州防御使李绶罢提举崇福宫,令供本职。   礼部言:「祖宗神御并合塑配飨功臣侍立。太祖神御前塑赵普、曹彬,太宗神御前塑薛居正、石熙载、潘美,真宗神御前塑李沆、王旦、李继隆,仁宗神御前塑王曾、曹玮、吕夷简。神宗神御前侍臣,乞先行议定本庙配飨功臣修塑,如未议定,请依例权塑侍臣二员。」从之。(权塑二员,亦可见鲜于侁当时议论所自,其所塑何人,当考。)   右司谏苏辙言:「朝廷近差杜纮与黄廉同体量蜀中茶法。纮为详定编敕所奏留,欲别差一人,庶廉不敢以课利增亏,自为身计,尽见茶法利害【一三】。」诏按察成都等路茶事,令黄廉各与逐路转运司同共系书以闻。(辙恐廉自为身计,则此时或已有提举茶马之命矣,四月二十五日、六月二十八日,当考。)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皇城使苏缄忠义死节,其子子元近任朝奉郎,乞换武官。旧制换过武臣,多自枢密院便除知州军差遣,乞下枢密院除荆南极边差遣。」从之。(子元寻差知新州,据苏轼外制。)   新差鄜延路马步军都总管李浩徙河东路马步军副总管,以自陈避赵焑也。   复吉乡军为慈州。   甲申,皇城使、嘉州刺史、内侍押班刘有方为招宣使。   诏守令考课入优等者,取旨特与推恩。从御史上官均请也。   诏诸豫买紬绢直,除专条外,并给见钱,依条限正月十五日支足,若过限或刻纳欠负,或以他物充折者,各杖一百。   右正言王觌言吏部员外郎吕升卿有状引用朝旨及先帝德音,乞理知州资序,贪竞反复,乞行劾问。诏吕升卿通判海州。   诏驾部员外郎贾种民知临江军。御史林旦言其天资邪佞,故黜之。(旧录以为汉阳军。按汉阳复为军,在六月八日,此时未也。今从吕公着家传。种民寻改通利军,六月二十六日。)   录故翰林侍读学士贾黯亲孙一名,以黯预修撰英宗皇帝实录未及推恩而卒也。   枢密院言:「将副任满,按到军兵事艺,类多再任例滞待次之人。请诸将副任满【一四】,监司同委官按试所将兵事艺,并须及等应法及五分已上,候到院先次与差遣;岗力不及等二分已上,见系六等差遣人降一等;余送吏部合入差遣。」从之。   乙酉,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臣闻事有利于目前,而为终岁之患者;有便于一时,而为终身之害者。无知之民,暗于利害,不能自计,往往就近利而忘远患。惟在上之人与之长虑熟计,谋始要终。故不独为目前之计,而有终岁之便;不独为终岁之便,且有终身之利。故天下之民受实利于上,而无憔悴困穷之后患矣。夫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患者,青苗是也。自熙宁以来,始行青苗之法,散敛之息不过二分。而民间之私贷,其利常至于五六,或至倍蓰。其法疑若便民矣。然自行法以来,钱币日寡,民用日困。天下之民不以为惠,往往偶语,以为在上之人取赢于下耳。何则?民间私贷其利虽厚,然贷于春者冬未必偿,就使偿之,未必充数,又缓急多少,得以自便。其贷于县邑也,则不然,其出有日,其纳有期,有追呼督催之烦,有道途往来之费。方其散也,往往利于目前之得,或轻用而妄费;及其敛也,迫于期会,必至于贱卖谷帛而苟免刑责。县邑收息,虽止于二分,及计民之费用,贱售谷帛,耗失常至于五六,其甚者破荡赀产,终身不复自振。此臣所谓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害,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是也。今之议者,必以为往时之散青苗,出于抑配,故有前日之弊;今日募民之愿取者,然后与之,而有司又不以多散为功,则民必以为便。臣以为不然。今天下之民,十室之中,赀用匮乏者十之六七。诱之以青苗之利,无知之民不暇远计,必利一时之得,纷然趋赴。虽曰不强抑配,然以散敛追呼督促之烦,道涂往来之费,轻用妄费,贱售谷帛之患,未免如前日也。则是诱之以目前之利,而陷于终岁之害,甚者贻其终身之患,此非法之善者也。或者以为今罢青苗之散,则贫者必取于豪右之家,而有倍蓰之息。臣以为青苗之息轻,则民愿就,而自陷于后患。私贷之息重,则民惮取,而无异日之害。使其不得已而取之于豪右之家,则偿之早晚缓急,多少得以自便,非有追呼督促,道途往来之烦费,贱售谷帛之弊也,此利害得失,较然可见矣。昔西门豹为邺令,发民凿渠,引河灌田,人以为病,豹曰:『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其后皆得水利,民以给足。夫西门豹区区为一县令耳,犹思为后世之利,况圣明在上,绥辑四海,固宜长策远虑,为万世计,岂当使斯民悦目前之利,而陷终岁之害哉!臣愿陛下节邦用,薄租税,省力役,清刑罚,禁盗贼,爱而不伤,安而不扰,则天下之民,耕田凿井,晏然自裕于太平之泽,不必待青苗之散,而后可以富足也。故臣愿行闰二月八日诏书,罢去青苗,复常平昔年平籴之法,兹万世之通利也【一五】。愿陛下明诏左右大臣,详计而审行之。」   太仆少卿李周言:「准差至河北、陕西、河东、京东、京西路相度措置兴置马监,所有逐路应管兵部钱物,乞令桩留在彼,以备置监支用。」兵部亦言:「本部所管钱物,依条许召人兑便起发,上京送纳。今欲依李周所乞,并随处封桩,准备置监支用,今后权住兑便起发。」从之。(元佑元年五月内事,据三年四月二十日兵部状增入。)   注  释   【一】以示非臣纯粹之意原作「非以示臣纯粹之意」,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二】场务钱每年于诸路移那一百万贯赴内藏库寄帐封桩「于」原作「以」,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   【三】非同寻常罪犯「寻」原作「情」,据阁本及东坡七集奏议卷三缴词头奏状六首改。   【四】诸父母丧匿不举哀者「匿」字原脱,据上引东坡七集补。   【五】勾当公事右骐骥副使宣宋「宣宋」,阁本作「宋宣」。   【六】各及半年「及」原作「给」,据阁本改。   【七】戕害善类「类」原作「数」,据阁本改。   【八】输忠献直「献」原作「显」,据阁本及忠肃集卷四追讼吕诲疏改。   【九】相足相备下「相」字原脱,据忠肃集卷五乞令苏轼仍旧详定役法奏补。   【一○】故辄陈请「请」原作「情」,据阁本改。   【一一】然役人既是税户「是」原作「多」,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七再言役法札子改。   【一二】有犯不能觉察上引栾城集此句上有「有犯不赦应监司所部」九字。   【一三】尽见茶法利害「见」,栾城集卷三八再乞差官同黄廉体量茶法状作「具」。   【一四】请诸将副任满阁本「诸」下有「路」字。   【一五】兹万世之通利也「兹」原作「资」,据阁本、活字本及续通鉴卷七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九 卷三百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戊子尽是月庚子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六月戊子,诏:新复州县知州、军并堂除选,余吏部选。   司谏王岩叟言:「伏睹三月二十八日圣旨,其见任职事官有旧带待制已上职者,并还旧职。窃见兵部尚书王存旧带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后及二年,乞补外郡。朝廷除枢密直学士,令再任。存坚恳辞免,竟不曾受告,只自龙图阁直学士迁兵部尚书。今既立法许职事官带旧职,则王存止合带龙图阁直学士,不合带枢密直学士,岂可以不受告之宠名,便为已曾带之旧职?盖张璪与存是亲故,因缘依傍,以行私意,觽议不平,谓璪以奸邪附会,致位政府。圣明在上,自当窜逐,而陛下曲示涵容,以存大体。璪固宜惴惴小心,以不欺为报,而益敢肆于为奸,将陛下名器作人情,故使外人皆曰:『王尚书带密学,甚得亲家力。』臣既闻之,不胜其愤。按璪天资邪佞,安于为私,欺朝廷多士如无人,卖国家美官如己物。近又除文及、韩宗师之类,固非一事,陛下如何可防?一日万几,防之得无劳乎?宗庙至重,陛下何不求贤以自佐,而使圣心日逸而无忧也。伏望睿慈早赐罢免,以清圣政,为天下福,臣不胜恳恳纳忠之至。」   贴黄:「王存元是龙图阁直学士,因何便带枢密直学士?令改正施行,亦足使奸臣知惧,不敢公然欺罔陛下矣!陛下近因韩绛辞免宗师除命,遂从其请,恩意不伤,事体以正,中外之人,无不仰望圣德。」   己丑,御批:「兵部尚书王存,元是龙图阁直学士,近因复带职,何故却除授枢密直学士?可具因依进入。」中书省奏:「王存昨自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满二年,除枢密直学士,未受命,改除兵部尚书。今尚书复带职,为存已曾除枢密直学士,难以却除龙图。」御批:「见任职事官,近降指挥,有旧带待制已上职者,并还旧制。闻王存旧带龙图阁直学士,虽曾除枢密直学士,缘当时辞免不曾受告,若依新除指挥,合与不合便除未受告之职?可议奏进入。」中书省奏:「存昨任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又除枢密直学士,未受命间,缘官制改除尚书,更不带职,经今二年。近降指挥,职事官许带旧职。若却除龙图阁直学士,即降职一等。」(此据御集。王存除密直在四月十八日。)   既而辅臣入对,太皇太后问:「主王存者谁邪?」门下侍郎吕公着言:「臣实与三省共议。」太皇太后曰:「闻王存附会王安石,进不以正。」公着曰:「安石初执政时,未建东西府,存与安石对门居踰年,不一过之,士人至今称是。」太皇太后曰:「若然则无疑矣。」   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言榷茶司买马场并纲马上京,及支过本路粮草等,请岁计数,令榷茶买马司以头子钱拨还。从之。   庚寅,通直郎、根究上供钱物张升卿言纲运入门,令门司置籍,录部押人姓名、起发月日、物色名数,申所属省、部、寺、监,下库务交纳,库务具年月日正剩欠数,申寺、监。从之。   太常博士吕希纯言:「皇帝亲祠明堂,请依皇佑及嘉佑、熙宁故事,复设小次。俟皇帝初献毕,礼仪使奏请归小次,三献毕,奏请就版位。恐议者以元丰新定礼文,皇帝立于阼阶,故因去小次,请自今仍旧设于明堂午陛之东,太庙即设于东阶之下。」太常寺参详,景灵亦合设小次于东陛之下。从之。   辛卯,监察御史陈次升奏:(编类章疏六月五日。)「窃以民财有限,取之不可以过多;邦赋有常,用之不可以无节。熙宁以前,上供钱物无额外之求,州县无非法之敛。自后献利之臣,不原此意,惟务刻削以为己功。若减一事一件,则据其所减色额,责令转运封桩上供。别有增置合用之物又令自办。上供名件,岁益加多;有司财用,日惟不足。既无家资之可助,又无邻粟之可贷,必至多方以取于民,非法之征,其来乃自乎是。且人生而莫不有恻隐之心,岂无爱民之意?比年监司多以掊取相高者,盖迫于岁计不足,其势不得已而然也。伏自陛下临御以来,轻徭役,薄赋敛,澄汰掊克,崇尚忠厚,天下之人莫不咸被德泽,欢欣鼓舞,属心内附,拭目以观太平之极致。然而额外上供之数未除,窃恐异日供应不办,官司则有失职之责,苟欲避免,侵渔之患复从而至,何足以上副陛下仁厚之德?臣欲乞圣慈特降指挥,勘会熙宁以来,于旧上供额外□行封桩钱物,并与放罢,庶使官吏不至过有诛求,而民无骚扰之患。」   癸巳,详定役法所言:「臣僚上言,应坊场乞罢实封投状之法,立中数为额。诏韩维等相度以闻,欲乞以前界买扑钱【一】,委本州岛看详。若累界有增无减,即取累界中次高一界为额。前后拖欠数多及累限无人承状,虽有人承买,比最高价亏及五分以上者,县相度减定申州,与转运司,次第保明申省,仍立界满承买抵当约束,余并依旧条。」从之。(新、旧录系此事于十一月四日。按八月二十二日户部言出卖户绝田宅,已有估覆定价,欲依买扑坊场罢实封投状。从之。然则八月以前,实封投买坊场法固先罢矣。又按刘安世言,元年六月七日,有敕罢实封投买坊场法。以此二事证之,新、旧实录必误。今自十一月四日移入六月七日。编录条贯亦六月七日圣旨。吕陶乞罢实封,附四月,却至月末。刘挚正月九日先有论列,此盖从陶请也。)   甲午,朝散郎□革为江东转运判官,寻罢之。先是,转运判官三员,革替齐堪,而刘拯尚在任,有诏止除一员故也。(革罢在十一日,今并书之。)   诏诸路转运司:「每岁支移、折变,并须躬亲审度地里远近,顺便体问收成丰歉去处,遵守诏条,禁戢官吏,务从民便。」   复安州景陵县为州,复鄂州汉阳县为军,汉川镇、安州云梦镇、荆南玉沙镇板江镇建宁镇、归州兴山镇并为县。   户部言:「百姓昔年请盐,谓之蚕盐。及至丝蚕之时,大有所济,然后随处纳钱入官。昨因言者罢所俵蚕盐,止令百姓虚纳盐钱,于义未安,请依旧俵蚕盐。」从之。   枢密院言西人遣使入贡,计会地界,合要承旨司官同共检详本末,计议事体。诏左司郎中刘奉世权枢密院承旨公事,候边事了日依旧。   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窃以国家之患,莫大于发政行令而人敢违;人臣之罪,莫大于邀功罔上而为国生事。记曰:「不从令者死。」于律,擅兴千人者诛。盖自古失御臣之道,使其陵上召乱,而后患有不胜言者,多必繇此。然则法令不可不严,而人主不可不察也。臣伏睹去年三月六日陛下登极赦书:应缘边州郡,仰长吏、巡检、使臣钤辖兵士及边上人户,不得侵扰外界,静守疆埸,勿令骚扰。命令既下,边境之上,风尘顿息,蕃夷之情,感服面内。当此之时,知太原府吕惠卿辄于四月中旬被受赦敕之后,连遣部将折克行、訾虎相次以数万人入西界讨荡,所得首级,皆是沿边老弱【二】,虚夸以为功,而官军人骑死伤甚觽。未几,西人复雠,以五月犯塞,疆臣战没,士卒陷亡。臣以为劳师动觽,奏功不实,以至结怨外夷,犹未足论也。而其公违诏敕,擅出师旅,实无人臣之礼,则其罪不可以不治。谨按惠卿遭遇暴起,初不以道,幸尝备位执政,不深惟大义报国,乃欲造非常之功,图再进用。且边陲本自无事,又陛下新即位,衔恤谨始,岂遑用武?故上循祖宗以来践阼故事,加惠边圉,禁相侵扰,丁宁戒谕,所以休息军民,慰安夷夏。诏号宣布,明若日月,可谓至恩盛德,人情孰不欣戴?而惠卿以前两府居帅守之任,所宜与国家同休戚,将顺至意,以镇方面,乃敢用贪功幸进之志,为此乱阶。夫违弃制命,亏臣子之道,其罪一也。当陛下谅阴之中,谋动干戈,其罪二也。受神宗遗诏,未踰月而忘哀疚之情,觊幸功赏,为大不忠,其罪三也。致新天子命令失信于四夷,其罪四也。开外夷之隙,至今警备未得安静,其罪五也。夫惠卿,天下知其为奸人也,方命擅兵,天下之大恶也,臣恐防微杜渐,朝廷不当涵养而不虑也。昔汉之王恢,欲徼一时之幸于匈奴,故为马邑之役,孝武许之,是恢欲奉诏以从事也。然后以谋出于恢,故下吏不赦,使恢自杀。冯奉世出使外域,以便宜击莎车,立功万里,终以擅命不侯。盖古之人御将审兵法义如此。若惠卿则非如恢之请命也,又非如奉世之止于擅命也,被新诏敕禁约甚明,而废格不顾,是叛命者也。方陛下嗣政之始,以威福信义怀宁天下之时,而第一命为强悍之臣叛违而不从,欲朝廷无所诛诘,上下不敢谁何,臣知陛下异日有大政令,将不足以号天下而信四夷;奸臣之逆命,心轻国宪者,将接迹而动矣。臣位中执法,职在纠治奸慝,伏请以臣章付外议,正惠卿罪状,考古之义,依律处分,以申大公之法,为奸雄之戒。   贴黄称:强臣废诏出兵,则何事不可为也?伏望深察,只于枢密院契勘,见得出兵月日,在三月六日赦令约束之后,亏损国威,失外夷之信,不可不行诛窜。   又称:「臣闻惠卿在赦前,曾有管勾麟府军马张之谏陈说出兵不便。惠卿怒其异议,奏黜之谏。于是部将恐惧,既而三月六日赦敕继到,又有折克行引赦书指挥申说,而惠卿不听,使克行等于四月十七日并十九日入界。」   又称:「或谓惠卿恐于赦后曾有奏禀,臣以为不然。盖三月六日赦,计程到太原当在中旬间,而出兵在四月十七日,则必非奏请得旨而后行也。借如曾有奏请,亦是违敕,如许之出兵,亦止是三省、枢密院经历去处,不合依从施行,而于惠卿擅兴之罪,不系奏闻,皆无所逃也。」   又称:「惠卿自以罪大必将有祸,遽然托疾扬去,力求宫观差遣,意谓朝廷虽有行遣,不过如此,故先自处置,此足以见其奸猾。今陛下若谓惠卿已是闲局,有所□贷,乃是正中其计,则朝廷法不复可振,而悖慢之臣无复忌惮,非国家之福也。」   又称:「惠卿自罢执政,日夜规图再用,谓非造奇功则不可以复得两府。故逢迎朝廷,专意边事。陕西已然之祸,更不复论。自初至河东,即为将士分番之制,变乱戍守旧法,故兵制大坏,边备浸弱。调麟府兵民远出,以耕塞外从来两界不耕之田,虚内以营外,坐困三州,虚张所入,欺谩朝廷。」   又称:「惠卿天资凶险,其辩诈如少正卯,其奸邪如卢杞。始自小官附王安石进用,事安石有父师之契。一日当权,遂与安石为死雠,起郑侠之狱,以废逐安石弟安国。平时与安石以利相市,以私相求。及黜知陈州,乃尽以安石所通书简缴奏上以倾安石。弃理背义,天下贱之。兄弟前后于淮、浙怙势殖产,胁州县,其事非一,四海所共知。今来违敕起兵一事,尤骇髃听,实见无君乱常之心。伏望早赐诛窜,以快中外之愤。」   左司谏王岩叟言:   臣伏以人臣之罪,莫重于违君命以贪功,莫深于开边隙以遗患。有一于兹,法所不赦。准元丰八年三月六日陛下登极赦书:应缘边州府,仰逐处长吏并巡检、使臣、钤辖兵士及边上人户,不得侵扰外界,务要静守疆埸,勿令骚扰。陛下所以谨始防微之心,可谓深矣,可谓远矣!伏见前知太原府吕惠卿立心悖逆,轻易朝廷,当年四月内故违赦书,两次擅发兵入西界三角川、聚星泊以来,肆意讨荡。致西人五月间,复以千五百余骑犯葭芦寨,供奉官王英为之战死。惠卿为国生事,结怨连祸甚明。西人性重报复,既边隙一开,岂独王英一死而可已?后日之患,将源源而来矣。此首恶之人,所以不可不诛也。按惠卿阴谗狡猾,具足小人之材;凶险奸回,兼备髃邪之恶。昔为参知政事,窃弄威权,震慑天下,公行欺罔,人莫敢言,贾下之怨,归于朝廷。幸先帝明照其奸,早加斥远,不得久居中用事,不然,善人无类而生民涂炭矣!其天资残忍而好贪,躁轻而喜动。虽处于外,亦未尝少务安静,以生灵之患,国家之忧为□。所以果于违命而不惧,敢于擅兴而无惮。方先帝升遐,臣子宜哀戚之际,而猖狂于弄兵,大不孝也。方陛下登极,大臣宜惴惧之时,而骄恣于犯令,大不忠也。使朝廷不知则已,知而不正典刑,何以行命令?何以严法守?何以折奸雄之心而消变于未兆?伏惟陛下即位赦书,非常赦比,四夷之心,固将信而倚之以自安。始踰月,而方面大臣,首不奉诏,罪岂可赦?使陛下即位之初,失信于夷狄者,惠卿也。陛下今一不治,他日边臣有引惠卿为辞,而擅兴逞志者,陛下何以责?此不可不思也。使惠卿有功且不可恕,况其无功?使当常时且不可容,况在初政?伏望陛下奋独断之威,正大奸之罪,以令四方。先王谓刑一人而天下服者,若惠卿其人也。惟陛下勿疑,以明国宪之不可乱,社稷幸甚。   右司谏苏辙言:   臣闻以尧为君而舜为之继,四凶之恶不得而容;以武王为父而成王为子,管蔡之罪不得而赦。何者?凶德贯盈,邪党蕃炽。用之足以荧惑当世,存之足以遗患将来。是以圣人下为百姓远虑,后为子孙深忧,逐而去之,靡有疑志。今皇帝陛下富于春秋,谅阴不言。太皇太后陛下委任大臣,政出房闼,而存养元恶,隐忍不诛,人知后患,惧者甚觽。臣近曾奏言:吕惠卿禀性凶邪,罪恶山积。自熙宁以来,所为青苗、助役、市易、保甲等法,皆出于惠卿之手。至于轻用甲兵,兴造大狱,凡害民□国之事,皆惠卿发其端。故近岁奸邪,惠卿称首。臣于前奏论之稍悉,然至今多日未见施行。窃惟朝廷近日扫除髃慝,如□居厚、蹇周辅、吕嘉问、宋用臣等,皆以一事篅国,即加流窜。今惠卿兼有觽恶,自知罪大,托疾求闲,而朝廷因亦不问,臣恐国之政刑,从此大废。今中外士大夫见惠卿独得不诛,皆谓言事之官有畏强凌弱之心,执政大臣有吐刚茹柔之意。朝廷用法不平,掇拾蜂蚁,脱遗鲸鲵,贻患后人,取笑千古,因此髃恶小丑已得罪者,亦皆不服。伏惟二圣临御,至公如天地,至明如日月,其于用法不应如此。臣愚窃料圣意必谓方今弊事略除,髃枉消退,惠卿既领宫观,不足复诛,故稍加阔略,以安反侧。臣退复思虑,终谓不然。惠卿奸人之雄,用意不浅,无病而去,有伺隙之心。使之一旦复摄尺寸之柄,必致天下之患,若不以时放弃,深折奸谋,臣恐朝廷未得安枕而卧也。伏乞检臣前奏,付外施行。埙元恶已除,然后洗涤瑕疵,以安中外,不为晚也。臣不胜忧国爱君之切,不顾死亡以犯凶人,惟陛下裁幸。   右正言王觌言:(觌言不得其时,附挚、辙言后。)   臣闻自古中国有以致外夷之患者,其端固不一也。然大要多因守边之臣贪功生事而侵扰之,积以成衅,其祸乃深。故汉武帝用王恢、聂壹之言,绝匈奴之好,以兴马邑之师,已而无利,其后连兵不解者数十年。唐明皇因孙诲、赵惠琮之谋,背吐蕃之请,以有青海之战。初虽一捷,其后官军陷没者数万人。如武帝、明皇,可谓英睿之主矣。然一为边吏所误,渝盟爽信,以快一时,使生灵肝脑涂地,财殚力竭,为后世笑,可不为之痛惜哉!故为国深虑,若贪功生事之边吏,置之法而无赦,则庶几得所以怀外夷、安边境之道也。   臣伏见资政殿大学士吕惠卿,前知太原府,于元丰八年违敕差折克行等,于四月十七日入西界三角川以来讨荡,及差第一将訾虎于四月十九日入西界聚星泊以来讨荡,第二将及麟府州蕃汉士卒及添差之兵无虑二万人骑。故结衅于彼,而我之士卒阵亡及伤而见姓名者数百人,随军子弟不与焉。支过赏功及阵亡轻重赐银绢二万余匹两,犒设及其余钱粮又数万计。致西人却于五月中,引千余骑犯边,至葭芦寨,供奉官王英以战死,兵士陷没者六十余人。自是惠卿内怀忧恐,作守备于极边难得水草之地,添屯兵马,虚费极多。   臣访闻惠卿出兵之时,边境本自安靖,徒以元丰八年曾有朝旨,倏往忽来,为扰耕之计,惠卿缘此于去年春间面谕诸将,及遣边官讽沿边将佐,甲乙出兵。盖欲事成则功归于己,不成则罪在将佐而已。故管勾麟府路兵马公事张之谏不肯随顺申请,惠卿挟怒奏黜,人咸冤之。未出之间,三月六日登极大赦既到,折克行以赦书指挥不得侵扰外界,未肯出兵。惠卿不听,故克行等乃以四月十七日、十九日入界。   臣伏读三月六日赦书:应缘边州府,仰逐处长吏并巡检、使臣钤辖兵士及边上人户,不得侵扰外界,务要静守疆埸,勿令侵扰。此朝廷之美政,陛下之盛德也。凡州郡赦书初到之日,集官吏军民而宣读焉。圣恩深厚,孰不咨嗟,四夷传闻,当亦感泣。盖皇帝陛下即位之始,太皇太后同听政之初,以神宗新弃天下,圣心悲哀,岂遑武事?故须慰安外夷,休养兵民,俾兵民安土而无荷戈之忧,外夷归心而无扰边之患。然后可以见中国礼义之举,可以申圣孝亮阴之情也。而惠卿志不在哀,心轻赦敕,侥幸功赏,妄兴师徒。使朝廷内则致疑于兵民,外则失信于外夷,亏损国体,蠹伤圣政,皆惠卿之由也。   臣检会本朝自建隆以来南郊等赦,并无前项不得侵扰外界等指挥,惟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登极大赦,戒敕边吏,与去年三月六日赦文正同。于此既有以见祖宗谨始之先务,又有以知陛下承祧之深意也。是则于国家之体,所系岂轻哉?凡厥边臣,敢不恭命。惠卿尝为执政,方握帅权,朝廷礼遇不为不优,国家委寄不为不重。所当将顺圣德,弹压边陲,若提封之内,敢或违敕弄兵,辄侵外境,自当决行军法,以严天子之命,以为边吏之戒,安可自为乱阶,身犯诏禁?涣汗之号,方悦于髃情;无名之兵,已骇于觽听。如此则吏民岂复以赦书为可信?夷狄岂复以中国为可亲?四方岂复以朝廷为可尊?后世岂复以祖宗为可法?陛下以惠卿之罪为微邪?以惠卿之恶为可恕邪?以惠卿之罪为微,则自古以来废诏逞兵,戕民辱国者皆小罪也。以惠卿之恶为可恕,则自今以往,欺君罔上,坏法乱常者皆可恕矣。   或谓惠卿虽无遵用赦书之意,亦岂敢更不奏请而远出兵哉?请不请固非臣之所知,而其为罪恶则均也。使惠卿不复请而遂出兵,则是直废赦敕,无人臣之礼,罪不容诛。若引赦为说,而有请焉,亦不过张大出兵之利以欺罔朝廷。以边帅之请而信之不疑,则适足以致非礼之举,失信之过,尽归朝廷也。为臣不忠,孰甚于此!伏望朝廷察惠卿妄兴师旅,违圣孝之情;废格赦敕,无人臣之意。开异日边鄙之患,侥幸功赏,志不在哀。内致疑于兵民,外失信于外夷,亏损国体,蠹伤圣政,早行诛窜,以为天下后世不孝之戒【三】。又言:   臣今来窃闻惠卿出兵之前,曾有奏请。伏虑朝廷为其有奏请而薄其罪,臣请毕其说。惠卿之罪在废赦出兵,不在奏不奏也。奏而废赦,其罪重轻相去无几。惠卿奏请之意,臣固不得而尽知,然臣窃料之,其说有二而已。其一,不过谓元丰中曾有诏旨为扰耕之计,妄云与赦敕两不相妨,而可以出师。则是惠卿引前诏以惑朝廷,而乞废赦也。其二,不过但以师期来请,而不及赦,则是惠卿心轻赦敕,而直废赦也。引赦与不及赦异,其废赦则均也。朝廷不允其请,乃是惠卿欺罔之计不得行而已。朝廷允其请,乃是惠卿欺罔之计得行而已。欺罔之计,得行与不得行虽异,其为欺罔则一也。臣窃惟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之初,首宣赦敕,欲以着大信于外夷,申大戒于边吏也,乃因惠卿一举而坏之。本朝自太宗以来,登极大赦,指挥不得侵扰外界,六世所共守也。乃至惠卿一朝而废之,陛下谓惠卿之罪犹在可恕乎?其所以为罪,岂在奏与不奏之间乎?   监察御史韩川孙升、左正言朱光庭奏:「伏闻蒋之奇自权发遣运江、淮,忽除天章阁待制、知潭州。之奇小人不足以当斯任,伏望寝罢,以协公议。」御批:蒋之奇除待制、知潭州告可只今进入,如已发出,即却行勾收,三省进呈罢之。(政目八日罢之奇待制、潭州指挥,元指挥在五月二十六日。)   右司员外郎文及为卫尉少卿,从其父彦博请也。(政目在初四日,今从实录。)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上章言执政差除文及、韩宗师有私意。后契勘得不出于宰相,特出于中书侍郎张璪。虽左丞清臣、右丞大防皆可责,然主意者璪也。所以外议罪璪为深,幸陛下至明,自见其失,因二老之请而罢之,中外之人无不竦服陛下圣断。若知耻畏义,便合待罪自引,而顽然不以为非,有慢上之心。臣又言除王存带枢密直学士不当。璪与存亲,亦出于私,尤为着见。窃闻陛下批降圣旨,问其所以,臣不知作何说以对陛下【四】!料别无道理可言,不过说资任高,年月久,又不过妄引体例,要之皆非也。今来敕旨只令带旧职,则一切浮辞都不可用,此事只一句可了,毕竟枢密直学士不是王存曾带之旧职,尽是妄生议论以塞圣问。缘今来敕旨只令带旧职而已,非旧职则不合说及。陛下至明,自可以见,不待臣言。明知其非而不行改正,则今后权臣安于为私而无惮矣,知陛下容之也。臣有言责,不敢不争。璪之舞奸权、弄威福以卖朝廷者如此。此非可以为大臣,持国柄。积日累久,惟有损于朝廷,殊无益于陛下。臣为谏官,坐观害政之人在庙朝,岂可不言?然非臣嫉之也,天下公议之所嫉也。臣特以天下之心告陛下耳,愿陛下以公议为□,早赐罢黜,以幸天下。」   乙未,光禄少卿赵令铄言:「自来宫闱令当出神主参毕升殿,其光禄阅视之官,亦合先行参神之礼。下部请光禄卿凡祠事豫升坛殿,点视实设礼料,依宫闱令先行致恭再拜,然后升坛陈设。」从之。   戊戌,诏自今职事官带学士、待制者随驾,其不带职合随驾者仍旧。   又诏知军州路分兵官、州钤辖兼将,并理本差遣到任年月日为任。其按试将兵,自依将官年月法。   又诏罢制造京城楼橹。   诏自今科场程试,毋得引用字说。从殿中侍御史林旦言也。(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可考。)   左正言朱光庭言:「张诚一邪险害政,有亏孝行,乞重行黜责。」诏诚一特责授左武卫将军,分司南京,许于本处居住。(五月十八日责授客省使、太平观,绍圣元年正月七日追复旧官。)   右司谏苏辙言:「臣窃见唐命尚书郎,常选用文行政事之臣,以分总庶务。神宗皇帝始复唐室旧制,其于用人最号重惜。今陛下临御,一新庶政,朝多清流,贪残之人,不当复置省闼。谨按金部员外郎吕和卿,本惠卿之弟,而章惇所荐。和卿始以奏补入仕,赋性愚騃。方其历任未成考第,而惇称其所至有声,当时士人无不窃笑。其后与惠卿共建手实簿法,惠卿方任执政,使和卿上言,而惠卿力行之。其法以根括民产,不遗毫发为本,以奖用憸险,许令告讦为要。估计家产,下至椽瓦,抄札畜产,不遗鸡豚。天下骚然,如被兵火。纸笔踊贵,鞭笞恣行。然其为术迂簄,卒不能得民要领,先帝知其不可,遽寝不行。近日蹇周辅以卖盐得罪,□居厚以榷铁蒙责,吕嘉问以市易被逐,宋用臣以导洛远徙。至于蹇序辰、郏亶之流,一罣其间,皆不逃谴。而和卿首为簿法,害民之多,过于盐铁等事,独安然不问,窃据郎曹,质之公议,实失邦宪。兼之顷任考功日,其兄温卿任秦凤提刑,明知添支米麦,不许割移他处。和卿私利西边军食价高,割就温卿本任,作弟姓名字请领,亏损边计,以益其私。盖其兄弟贪冒无耻,从来如此。虽事在赦前,而窃据清要,公议不允。伏乞朝廷重行黜责,使清浊稍分,以警在位。」诏:和卿权知台州。   卫尉少卿陈侗知陕州。(侗出守必有故,当考。初八日文及已除少卫尉。)   知济州、朝请郎段继隆特勒停,权知开封府蔡京特罚金二十斤。继隆坐妄冒奏荐恩泽,而京失根治也。(孙升、苏辙、吕陶奏已见前。)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见中书侍郎张璪,天资倾邪,不知忠义,立朝行己,阿谀柔佞,明附憸人,无自立之节。其始进也,以邪说奉王安石;其稍进也,以奸谋附吕惠卿;其后随王珪,谄蔡确,党章惇。数人之性虽不同,而璪能探情变节,左右随合,各得其欢心。自陛下更置大臣,登用旧相,以图政事,中外皆谓璪不能容于其间矣!既而诡情伪行,俯仰润人,又复安身藏迹如此之久。陛下察璪节行,尚可使列大臣邪?无乃为朝廷累哉!盖非徒无廉隅苟禄而已也,乃于缓急投隙伺便,营私作过。近日差除,多负公议。见文彦博、韩维进拜于五月初,乘两宰相未谢之时,引文及为都司、韩宗师直秘阁,以迎悦之。赖彦博并维兄绛力辞而止。近制六曹尚书至谏议以上,限年带学士、待制之职。此事徒乱官职,无益政体,其议专出于璪。盖上既有以结其同列,而下又以此悦于觽人,其中如王存枢密直学士,尤无义说。存,璪之婚姻家也,存昨再任开封,曾进此职,存当时辞免而罢。近制指挥,本为职名之旧曾带者则还之,存虽除而不受,则不得为旧带职,不知以何名今复之。璪自以得罪于天下,惧不得留于朝,所以盗弄名器,自施恩以结援助。臣载惟人主以至诚遇大臣,苟得同心协德之人,则可以举国听之,委任责成而已。乃若怀贰徇私,则虽圣明在上,安能事事防御之哉?臣向者上殿,两曾论奏璪之奸邪,臣恭闻圣意以谓曾经受遣,未有显过,不欲伤恩,臣是以久未论列。今璪过有显状,士论所疾,伏望速赐睿断,罢璪责任,以清朝路,以副公议。」(元佑元年六月十二日。)   己亥,礼部言:「近制尚书侍郎除改别曹,免入谢,郎官亦当免。」从之。   苏轼言:「乞应坊场、河渡、免役、量添酒等钱,并用支酬衙前,召募纲运,官吏接送雇人及应缘衙前役人诸般支使。如本州岛不足,即申本路于别州移用;如本路不足,即申户部于别路移用。其有余去处,不得为见有余钱,额外支破。其不足去处,亦不得为见不足,将合召募人却行差拨。」从之。   左司谏王岩叟言:「新制诸州军通判,每年许举选人一名,幕职州县官改官、判司、簿、尉充县令间举。然郡府有小大,不可无等杀。请分州军为三等:十邑已上岁举三人,改官、职官、令各一;五邑已上岁二人,令一,改官、职官互举一人;五邑已下,如新制无邑者不举。」从之。内两员通判者分举。(新、旧录但称有司,按王岩叟奏议,前后皆从岩叟建请,今明着其实。前请见四月三日。)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伏以内朝之有侍从,省曹之有长贰,非学行论议,材识闻望,足以羽仪朝廷,冠冕士类,何可以妄处兹选也?窃见刑部侍郎崔台符人物凡猥,资性狡佞,本以诸科挟法令而进。熙宁中,王安石破律改条,变易轻重,台符附会新意,因得进用。其后议建大理狱,擢谏议大夫,首冒卿选。先皇帝折狱平刑,未尝专任己意,故一切付之理官,庶得其情而后决也。台符既豫狱议,遂当付倚,不能平心奉承德音,而乃阴肆奸利,谋结权幸。方是时石得一以探报为事,每坐狱者,台符必迎伺其意之所在,锻炼吹折,迁就其言而成之。舞文罔陷,多失本情。昨来初建六官,执政私之,又玷刑曹之任,士望物论,于今不平。近者朝廷深悼得一探报之冤,都城刑狱之滥,已罢官局,取索公案,看详叙理,冤抑之获伸者觽矣,则前后理官,上下其手于其间者,他日必有行遣。台符实为首恶,曾不引退,尚敢安然据其职任,恐非所以慰安士民之望也。伏乞睿明,先次罢台符本职,且与一外任闲慢差遣,令别听指挥,更选清通忠恕之士,典领刑曹,以副陛下□大矜恤之意。」   庚子,刑部侍郎崔台符知潞州。   福建提点刑狱喻陟荐前安州司户参军陈烈行谊。诏以烈名在仕版,自仁祖尝以学官命之,而栖迟衡门不起,宜从其所尚,特授宣德郎致仕。   诏吏部重修简要选法以闻。   又诏:「杂役配军,诸路州、军并配本州岛牢城。在京者,元配广南,分配东西薼务。三千里者,配车营务。二千里者,分配广固。指挥自今犯杖以上罪,并依元犯配行。」   苏轼言:「逐处色役,各随本处土俗,事宜轻重不同。借如盗贼多处,以弓手耆长为重,税务难催处,以户长为重,土人不娴书算处,以曹司为重,难以限定等第,一燍立法。若衙前招募得足,即须将以次重役于第一等户内差拨。请诸处色役委本路监司与逐处官吏同相度,立定本处色役轻重高下次第,以最重役从上差拨。」从之。   诏:「学士除尚书,学士、待制除侍郎,并许带职。中丞、给舍、谏议更不带待制。若除他官及外官者,侍郎至谏议并换待制,尚书换直学士,即进擢,责降者勿用此例。前降中丞侍郎给舍谏议一年加待制、尚书二年加直学士指挥勿行。」从王岩叟之言也。(岩叟言附三月二十八日。)   门下侍郎司马光言:「臣于去年四月二十七日曾上言乞并罢将官,其逐州县禁军【五】,并委长吏与总管等官同共提举教阅及诸处差使【六】,其州县长吏所给白直,皆如嘉佑编敕以前之数。臣自上此文字,后来不闻朝廷有所施行。窃见近岁诸处多阙雨泽,盗贼颇多,州县全无武备。长吏侍卫单寡,禁军尽属将官,多与长吏争衡,长吏势力远出其下。苟有如李顺、王伦攻城陷邑之寇,或如王均、王则窃发肘腋之变,岂不为朝廷旰食之忧邪?王者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岂可以恃太平之久,谓必无此等事邪?又自祖宗以来,诸军少曾在营,常分番往缘边及诸路屯驻、驻泊。盖欲使之均劳逸,知艰难,识战斗,习山川。自置将官以来,苟非有所征讨,全将起发与将官偕行外,其余常在本营,不复分番屯驻、驻泊,饱食安坐,养成骄惰之性。岁月滋久,恐难复用。又每将下各有部队将准备差遣指使之类一二十人,而诸州总管、钤辖、都监、监押员数亦如旧,计官重复,虚费廪禄。凡将官之设,有害无利,天下晓军政者,莫不知之。臣愚伏望朝廷如臣前奏,尽罢诸路将官,其禁军各委本州岛县长吏与总管、钤辖、都监、监押等管辖,一如未置将官已前之法。其诸军兵马全少,不足守御之处,量与立额招添,其守御有备,而寇贼之发不能式遏,或弃城逃避,或率吏民迎贼,或敛民财赂贼,虽责之以死,彼亦甘心。今平时驺从且不能备,一旦寇至,责以死节,不亦难哉!」   右谏议大夫孙觉言:「将兵之禁,宜可少解,而责之所在守臣与州郡兵官,可乘此时令所在广行召募,稍补前日之额。循祖宗之法,使屯驻三边及川、广、福建诸道州军,往来道路,足以服习劳苦【七】,南北番屯,足以均其劳佚。」诏:「陕西、河东、广南将兵不轮戍他路,河北轮近里一将赴河东、府界【八】,诸路逐将与不隶将兵【九】,并更互差拨出戍别路【一○】。赴三路者,差全将或半将,余路听全指挥分差,仍不过半将。如本路州军阙人,安抚钤辖司相度合销人数移那,亦不得过半将,具军分人数申枢密院,半年一替。因出戍别路,而住营处阙人者,本路安抚钤辖司那移应副,不足即奏取旨。东南、川峡阙人路分,枢密院相度添戍兵,诸路将副在州驻札,不系路分兵官,知州并州钤辖兼充者,并差将官一员兼本州岛都监,却减罢本处钤辖一员,止一员者不减。其本单将驻札处,勿复差兼。」(旧录云:时光等虽欲尽罢诸路将官以坏神考兵制,而枢密院难之。新录辨曰:实录直书时事废兴,罢诸路将官坏兵制,枢密院难之,皆无所稽考,删去二十二字。按司马光及孙觉所建请,虽略施行,而将官讫不罢,则枢密院当时必有议论,要当具载曲折乃为详尽。新录但因旧文稍加删削,殊未安也。当考。)   右司谏苏辙言:「青苗之害民,朝廷之所患也。罢而不尽,废而复讲,使天下之人疑朝廷眷眷于求利,此臣之所深惜也。向者朝廷申明青苗之法,使请者必以情愿而官无定额,议者以为善矣。然以臣观之,无知之民,急于得钱而忘后患,则虽情愿之法有不能止也。侵渔之吏,利在给纳而恶无事,则虽无定额,不能禁也。故自今年春,诸县所散青苗处处不同:凡县令晓事,吏民畏服者,例不复散,其闇于事情,为吏民所制者,所散如旧。盖立法不善,故使猾吏得依法为奸,监司虽知其不便,欲禁而不可得,天下既已病之矣。今朝廷复修夏料纳钱减半出息之法,此虽虚号减息,而使天下晓然知今日朝廷意仍在求利,虽有良县令,臣恐其不能复如前日自必于不散矣。且自熙宁以来,吏行青苗,皆请重禄而行重法,受赇百钱,法至刺配,然每至给纳之际,犹通行问遗,不能尽禁。今吏禄已除,重法亦罢,而青苗给纳不止。臣恐民间所请钱物得至其家者无几矣。伏乞追寝近降青苗指挥,别下诏旨,天下青苗,自今后不复支散,不胜幸甚。」   注  释   【一】欲乞以前界买扑钱「扑」,阁本、活字本作「名」。   【二】皆是沿边老弱「沿」原作「浅」,据阁本改。   【三】以为天下后世不孝之戒「不孝」,阁本作「不忠」。   【四】臣不知作何说以对陛下「说以」二字原脱。   【五】其逐州县禁军「县」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七乞罢将官状、卷五二请罢将官札子补。   【六】并委长吏与总管等官同共提举教阅及诸处差使「处」同上书作「多」。   【七】足以服习劳苦「服」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六兵志、宋会要兵五之一○补。   【八】河北轮近里一将赴河东府界「府」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诸路逐将与不隶将兵「逐」原作「队」,据同上书改。   【一○】并更互差拨出戍别路「拨」原作「发」,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 卷三百八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辛丑尽是月壬子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六月辛丑,诏:「尚书左右曹,各轮郎官一员宿直。其省、寺、监官轮宿,除秘书省、大理寺、国子都水监依旧外,余并罢。」以刑部郎中杜纮言宿官夜无职事,而有灯烛之虞也。   壬寅,礼部言:坤成节上寿,合用干兴年故事权罢,止令拜表。其在京并诸州、军,依故事赐宴,不作乐。从之。   又言:「苏辙奏请明堂用皇佑典礼,奉诏礼部、太常寺同议以闻。今详皇佑明堂虽尝篃祀,然嘉佑末,已经仁宗厘正。至元丰三年,宗祀英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专用孝经严配之文,最为得礼之正。盖宗祀大典,更累圣乃定,将来季秋大飨明堂,宜遵元丰三年定制。」从之。(辙奏,见五月六日。)   诫约西蕃邈川首领河西军节度使阿里骨,诏曰:「昨得卿父董戬文字,称:『身有重患,必是身死,蕃家国土事,已教男阿里骨管勾。』朕以卿祖考忠顺朝廷,世受封爵,已降制命,令卿袭封,及赐衣带支给请受等。卿继世之初,人情未一,固当推广恩信,惠养一方;今闻卿自管勾以来,颇峻刑杀,部族之觽,谅不皇宁。虽出传闻,未忘忧想,卿宜以继承为重,以仁厚为先,无恃宠荣,务安种落,副朝廷所以封立之惠,思前人所以付与之心。」(当略出降诏端由。)   夏国遣间使春约讹罗聿进贡,以刑部郎中杜纮押伴。司马光言:「臣近具札子,奏乞于今月八日随执政赴延和殿进呈文字,复蒙圣慈遣中使封还,令依前降指挥【一】,臣不敢再三固违圣旨。然臣区区之心,所以欲于八日入对者,窃见夏国宥州有牒,称已差人诣阙,计会所侵疆土城寨。窃虑其日进呈上件文字,此乃边鄙安危之机,生民休戚之本,不可不察。臣自今年二月初以来,累曾上言,乞因新天子即位,西人恭顺之际,早下诏书,赦其罪戾,待遇如故,则控纵在我,天子之体正,休兵息民,夷夏之心安。即不幸,敌人或有一语不逊,一骑犯边,则此诏不可复下。无何,臣在病假,不得面论,人心不同,为觽所夺。日复一日,迁延至今,敌先遣使来,直求侵地,指陈兵端,辞意侵慢,前所议诏书已不可下矣。既失此机会,即日使者至,应答亦难。若悉从其所请,则彼益骄而无厌,若悉拒而不从,则边患由此而起。今就二者之中,宁为百姓屈己,少从所请,以纾边患。不可激令愤怒,致兴兵犯塞,以困生民。所以然者,灵夏之役,本由我起,新开数寨,皆是彼田。今既许其内附,岂可犹靳所侵地而不与?彼必曰:『我自天子新即位,卑辞厚礼以事中国,庶几归我侵疆。今犹不许,则是恭顺无益,不若以武力取之。』彼小则上书悖慢,大则攻陷新城,当此之时,不得已而与之,其为国家之耻,无乃甚于今日乎?以小喻大,譬如甲夺乙田,未请而与之,胜于请而后与,若更请而不与,则彼必兴斗讼矣。此是非利害,明若白黑。臣窃虑进呈之际,髃臣犹有见小忘大、守近遗远,惜此不毛无用之地,结成覆军杀将之祸,兵连不解,为国家忧。伏望陛下决自圣志,勿听浮言,为兆民计。文彦博辅佐四朝,熟知敌情,此可谓军国重事,愿陛下询彦博以决之。」既而彦博论与光合,觽不能夺。(光行状云:「论西戎,大略以和戎为便,用兵为非。时异议者甚觽,光持之益坚。其后,太师文彦博议与公合,觽不能夺。」不知彦博议与光合,是何日月,今附见此。七月八日范纯仁画三策以进,亦言彦博与执政论疆事,当即是七月初也。绍圣二年八月七日罢分画。旧录载彦博议弃四寨,以谓边臣欺罔,为国生事,第恐不能持久,却须自弃,不如推恩给与。当求全本增入,更检月日附此。)   诏应差禁军,系将兵、不系将兵,并笃同差使。(新无。)   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言请邕州将兵与不系将兵,差往寨镇都同巡检等处防托【二】,岁一代。从之。(新无。)   尚书左仆射司马光举奉议郎张舜民、通直郎孙准、河南府右军巡判官刘安世,尚书右仆射吕公着举朝奉郎孔平仲、承议郎毕仲游孙朴,中书侍郎张璪举承议郎赵挺之梅灏、宣义郎陆长愈,同知枢密院事安焘举承议郎盛次仲、太学博士王柄、蕲州录事参军廖正一,尚书左丞李清臣举宣德郎陈察、太学正晁补之、常州晋陵县丞李昭□,尚书右丞吕大防举奉议郎赵叡、刘唐老、黄陂县令李吁,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举宣德郎杨国宝、承议郎毕仲游、太学博士张耒,并堪馆阁之选。诏候过明堂,令学士院试,其在外者,召赴阙。(四月十四日,初有此诏。张舜民,邠州人;孙准,瑜子,爽孙;刘安世,航子;孔平仲,文仲弟;毕仲游,仲衍弟;孙朴,固子;赵挺之,诸城人;梅灏,熙六第三甲,苏州人;陆长愈,熙三第四甲,开封人;盛次仲,嘉六第四甲,开封人;王柄,熙六第三甲,开封人;廖正一,丰三第三甲,安州人;陈察,熙九第三甲;开封人;晁补之、李昭堒、赵叡,熙六第四甲,开封人;刘唐老,忱子;李吁,熙九第四甲,开封人;杨国宝,仲元子;张耒,淮阴人。)   尚书省言:应寺、监事,合具申会应报。从之。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睹近制,升朝官各举进士经明行修一人,及升等推恩,理为举主过犯同罪等事。臣窃原朝廷之意,患程试考校徒得文词,故更立此制,以进实行,天下幸甚。臣退而熟计,及考学士、大夫之议,以为法则善矣,然使升朝官举之,不若使州郡以上举之便。臣谨条上利害。按国朝旧制,臣僚任通判,知州乃得举官。盖知人实难,非行己谨、阅事久,诚未可责以保任。今升朝官无职罪若私罪重,此外不计资任、不察能否,诸科刀笔之吏,一切得荐士,此不可一也。经术深浅,问而可知也,至于行义污洁,非乡里、庠序髃居久处,毁誉素着,谁能知之?不拘路分,但非有服亲,皆得奏举,臣恐流离之人虚伪见售,此不可二也。天下升朝官无虑几二千人,则所荐士亦如之,积累岁月,不被荐者无几矣。人人升等推恩,无以示劝,此不可三也。议者谓朝士固皆选择可任使之人,然品流不一,员品猥觽;今势利相市,必有受赇造讼,以挠陛下之法者。臣诚浅薄,不敢臆度朝士大夫以为必然,亦不敢以为不然。然则选举之利未见,而奔竞之俗先成,此不可四也。传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计今天下之士,一郡一邑,随其觽寡,必有善士,考乡里之行,询庠序之论,其势亲,其事察,无如州郡之吏。至于监司,则朝廷所任以按察,台谏、侍从,亦朝廷所倚以议论,故臣愿每遇科场诏下,委逐州长吏奏举经明行修进士一名。仍以应举实数二百人为率,不满二百人听举一名。每二百人加一名,至三人止。监司转运判官以上于本路,在京台谏以上于开封府、国子监,各许奏举一名。非乡贯及不经学校,或无可应诏,并听勿举。自余升等推恩、理举主同罪犯等,并依元降朝旨。」   又言:「臣愚以谓三代乡举之制未易遽复,欲少仿古,则诸侯岁贡之法,莫此为近。伏望详酌施行。」乃诏朝官通判资序以上人,许举保。(四月二十四日,初诏。)   癸卯,右司谏苏辙言:「臣五月二十六日上殿札子,乞明降诏书,戒敕监司、长吏,使知朝廷爱惜乡差役人,与神宗朝爱惜雇募役人无异。应系日前约束官吏侵扰役人条贯,使刑部录出具委无漏落,雕印颁下,令一切如旧,出榜州、县,使民知之。仍常加督察,有犯不赦。应监司所部有犯不能觉察,致因事发露者,重其坐。至今多日未蒙施行。伏念臣前作此奏,为闻近日诸县曹吏,有因差役致富。小民被差充役,初参,上下费钱有至一二十千者;州、县官吏亦有以旧雇役人惯熟,多方陵虐所差之人,必令出钱,作情愿雇募;又有以新差役人拙野,退换别差,必得惯熟如意而后止者;天下官吏不能皆良,如此等事,所在不一。虽非目见,可以意料,民被其害,如遭汤火。窃意此奏朝上,圣心恻怛,不待终日而行,不意迁延至今,不以为急。臣愚窃恐朝廷始复差役,议者妄谓差法一行,更无患害,闻臣此奏,未免不信。臣谓改雇为差,实得当今救弊之要,然使闻害不除,见善不徙,则差役害人,未必减于免役。伏乞圣慈检臣前奏,早降诏书,具言所闻差役官吏情弊,仍备录前后禁约,晓谕中外,使知朝廷深意,则天下幸甚。」   贴黄称:「臣访闻近日颇有上书言差役不便,蒙付看详役法所,臣推原其意,皆由州、县施行差法,别有骚扰,以致人言者。若不早为禁约,深为不便。伏乞指挥,于役法所检取民间前后言差役不便文字,略赐省览,即见诣实。」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近者劾奏吕惠卿去年公违陛下即位赦文约束,于四月出兵侵讨西界,乞正典刑,未蒙处分。风闻或者之言,云惠卿曾奏礏。臣以谓曾与不曾奏禀,固非臣之所能知,然奏而出兵,不奏而出,皆是违废制诏,其罪一也。借如赦后奏请,不过以虚为实,张皇边患,以取必于朝廷。且是时,神宗皇帝新弃天下,梓宫在殡,而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哀迷在疚,此何时也?而惠卿忍不恤国家大故,乃敢违格诏旨,以谋动师旅为请,欲遂其贪功幸进之意,是岂复有臣子之道哉!赦书明言,静守疆埸,不得侵扰外界。乃陛下即位之始,欲以安静四夷,况边鄙本无一事,惠卿何至废敕而请之。使陛下初临万国,命令反复,不能着信义于四夷,岂不重可叹哉!当惠卿奏请之时,朝廷不能爱惜命令,亟行诛责,既已失矣。今来谏官御史交章弹论,中外指议,罪状明白,又以二三之言,灭裂□贷,指事不原其心,议法不当其罪,则何以救命令失信之患?何以开外夷向化之心?何以为天下奸雄擅兴者之戒?伏望早赐睿断,按惠卿罪,重行诛窜。」   贴黄称:「使惠卿于赦后诚有奏请,即不知当时朝旨以何辞报之,臣窃料朝廷必不于大丧哀戚中许其出兵,侵讨外界,自废赦令也。若惠卿在去年三月六日赦前,旧曾承受指挥,使之侵讨,缘三月六日赦书,系是后赦,自合遵禀。」(元佑元年六月十七日、二十二日再弹。)   甲辰,四方馆使、果州刺史、环庆路钤辖兼知邠州谢麟换朝议大夫、直秘阁、知潭州,朝议大夫、秘书少监刘攽为直龙图阁、知蔡州。攽以病自乞也。   给事中孙觉胡宗愈、中书舍人苏轼范百禄奏疏留中不报。   诏太学置春秋博士一员【三】,令本监长贰奏举。   资政殿大学士、正议大夫、提举崇福宫吕惠卿落职,降为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苏州居住。以谏官苏辙等言惠卿奸恶,及知太原府日,违登宝位赦敕出兵西界,故有是命。(辙等疏在初八日,政目但称辙言。)   右正言王觌言:「近制,通议大夫已上皆通行磨勘,故自推行官制以来,或以特恩,或以磨勘而转一官,比旧有实转两官,以至三四官,非所以爱惜名器也。请自京官至太中大夫以上,毋以磨勘转官。」诏:「文臣磨勘,待制太中大夫已上,至通议大夫止,余官至中散大夫止,其中散大夫已上,劳绩酬奖合转官者,只许回授与子孙。特旨升迁,不在此限。」   中书省言:「故高□王妻韩越国太夫人李氏,乞推恩门客进士周汝楫,依杨备、马骧试监簿理选限出官例。吏部言按元丰荐举令,门客因荫补而授官者,并不许参选。」(新无。)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平江军节度行军司马、监南岳庙张靓自陈罪犯,乞送诉理所看详。按靓辄敢以真罪实犯、累经勘正事状,文奸欺罔朝听,伏望罢所领岳庙,送吏部令授合入监当差遣。」从之。(张靓元系吕惠卿责官。)   监察御史韩川言:「朝廷更市易之法,捐减所收息数,宿逋放释殆尽。自罢赊卖以来,实用钱物交易,日入过三百千,收一分之息,月得九百千。又未必满一分也,虑货之陈积,但及五厘,足以免罚,则亦出之,是月息纔四百五十千。而仓务共占官六员,专副书吏、库级等不减百人,月给俸食几千缗,所收之息,不补所费之半。窃惟市易之设,虽曰平均物直,而其事则不免计较以取利,使获其利,实足以佐用尚不可,而又所收不补所费,顾可为邪?请于市易务监官、监门内,各留一员,及实用公人催纳欠负,结绝见在物货,画日更不收买。」从之,仍令户部条析合措置事件以闻。   右正言王觌言:   臣闻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古今之通患也。故李悝、耿寿昌为平籴常平之法,以救其弊,不惟当时人以为便,而后世有赖焉。神宗临御之初,柄臣建议废常平旧法,以散青苗钱。缙绅之公论,莫不以为非,而主议者持之甚坚。先帝圣明,心知其故,初虽重违之,而至于数年之后,乃奋然独断,令常平钱斛存留一半,遇斛斗价贵,减市价出粜,收成时,添市价收籴,此有以见先帝知常平旧法之不可废也。然青苗钱未遂全罢者,以主议之大臣犹在,附会者胶固其说,未可以遽破而已。   今二圣临御,善政无不行,弊事无不革,宜有以成先帝之志矣。今年闰二月九日敕,应系提举官钱谷,委提点刑狱主管,依旧常平仓法。命下之日,四方叹颂,以陛下圣德隆厚,前古之良法,先帝之素志,信可以行之于今日矣。曾未数月,遽复更易,而所谓青苗钱者,方旦着为新令,以重其事。物论深以为骇,而莫知其故。臣窃料议者,不过曰青苗既不立额,而取人情愿,坐而得息,有利而无害云尔。果如此议,臣且言其不然也。夫取便出息,贫下无知之人所甚欲也,初无故而得钱,孰非情愿?迨乎收敛之际,即须追呼督促,黢以鞭笞,威以枷锢,而后本息可得也。且又将新盖旧,积累太多,则以逃亡自捐之,虐及妻孥、累及司保者,相望于道路矣。当太平无事之时,而使其民无辜陷溺,有至于此,可不为之痛惜哉!然则青苗之所为利者,果在于利民邪?非民之所利,则其说既见于前矣,如曰利国,则自古以来,利不及民而国能独利者,未之有也。必民利而后国利焉,此惟常平旧法有之,而非青苗钱之所能致也。   夫籴甚贵伤人,甚贱伤农,人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乃必然之理也。人果伤而离散矣,区区青苗之钱,能使之不离散乎?农果伤而国贫矣,琐琐二分之息,能使之不贫乎?故不若谷贱不至于伤农,而民敦本,民敦本则田野辟,而赋税增也。谷贵不至于伤人则民乐业,民乐业则百货出,而无求不得也。夫如是,则下何假于借贷之物,而上何慕于二分之息?故曰:民利而后国利,惟常平旧法有之,而非青苗钱之所能致也。臣窃惟先帝存留常平一半钱斛,以行旧法,诚务在于平谷价矣,然今天下郡县,犹不免乐岁粒米狼戾,价甚贱而不售,凶年谷价腾踊,民阻饥而死亡者,何邪?盖郡县之吏,妄意朝廷之法,惟急于为利,故于青苗新令,则竞务力行,于粜籴旧条,则仅同虚设。而又常平钱斛既分以为青苗之本,则可充粜籴者,自已不多,是以谷价低昂而终未见其平也。臣伏望朝廷罢散青苗钱,依今年二月九日敕,行旧常平仓法,以成先帝之素志,无使郡县之吏以利心期朝廷,而废善法也。惟圣慈详酌,蚤赐指挥施行。   贴黄称:「先帝用大臣之议,行青苗之法,偶以一二言事臣僚所论过差【四】,尝行降黜。及行法数年之后,左右前后之人,及诸路监司、守令等,岂复有议青苗法者哉!惟颂赞之言,则日闻于前矣。然先帝乃奋然不谋髃臣,令常平存留一半钱斛,以行粜籴旧法者,盖深知青苗钱之为弊,而察粜籴旧法之为善也。若其后臣僚有能将顺,乞尽罢青苗,行常平旧法,则先帝岂不听从?以存留一半钱斛之意而观之,可知也。惟圣慈详察。」(觌自注云:六月十八日。)   乙巳,左司谏王岩叟言:   臣昨十六日上殿奏事,蒙陛下语及张璪,臣力言璪邪巧,多行私意,不可以久在中书。蒙陛下再三宣谕,已尽知璪所为,且留待除服后教去,令休着文字。臣便合恭礏睿旨,置不复言,然静而伏思,臣任谏诤,天下之事可谏诤者,莫急于佞人在君侧而不去。孔子曰:『佞人殆。』殆者,危也。言佞人不去,天下之危道也。今佞人在陛下侧,可不惧哉!此臣之所以不敢自安,而切切为陛下言也。盖其朝夕得以惑乱圣听,贼害政事,党庇奸恶,谗谮善良,将无所不至,最腹心根本之大患也。此而不谏,更谏何事?臣非不知今日不言,上可以顺承陛下之意,下可以悦媚奸臣之心,于臣之私,甚为得计,然臣安忍便臣之私,而忘国家之便哉?臣所以不避死亡之诛,而犯逆鳞以告陛下,必期陛下感悟,早逐奸臣,为社稷福也。   陛下又以璪尝预受遗,不欲责去。臣谓陛下与其小不忍以容奸,蠹伤国家,曷若大有为而去佞,光显祖宗?此则陛下之大孝也,岂可反以眷留欺罔先帝之人为奉承遗志惜大体哉?可留而去之,害义也,可去而留之,害政也。若璪,可谓害政矣。按璪奴事安石,死交惠卿,羽翼王珪之佞,唱和章惇,以倚其外强,阴结诚一,以资其外援。惟一唱一和,交纵诡随,协为蒙蔽,贾百姓之怨以归朝廷,不闻一言忠于先帝。谓陛下所宜愤疾,肆诸市朝,以雪先帝之恨,不谓陛下反容而留之,郁天下之公议也。兼以今日循默保位,惶恐畏罪,犹或可容,而敢乘间伺便,为私不已,以招人言,致命令已出而复退,法制既行而又改。推其由来,皆璪唱议,恩则敛归私室,怨则移在朝廷。   又中书机要之地,尤当谨严静密,璪乃泄漏上旨,攘窃主恩,习为常态。每三省差除,或方都堂商量,或在帘前准拟,先请召其人,面自语之。其美者,则不以为出于人主,而以为出于己;其不美者,则曰此非我意。又或言事官言其党人,则立召至其第,以章疏中语告之,使得奔走经营,弥缝于上下。其背公向私【五】,弄威福以卖朝廷,乃敢如此,岂可以为大臣、处要地以腹心托之哉?陛下未知则可,既知而容之,则奸臣将安于为私,无复畏惮矣。自古人君患在蔽惑,不知其为奸邪而误用之,今陛下聪明洞彻,幸深知其奸邪矣,而犹用之不已,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闼,大臣尤当小心恭谨,外不敢为奸以易朝廷,内不忍怀私以欺陛下,乃忠臣之义也。观璪之心,乃幸两宫听政帘下,而得以肆其奸,行其私耳。以谓宜以大不恭、不忠论,安可容而恕之邪?陛下亦宜自固主权,不可放与奸臣,令侵侮也。伏惟陛下即位以来,无改更一事不协人情,无进退一人不合公议,求言若渴,从谏如流,何独于璪,靳靳如此也!臣愚区区,深恐累吾君全德之美,陛下亦何得不自惜此清明之政邪?伏望圣慈,早赐罢黜,以为奸臣怀私事君之戒。天下幸甚!   小贴子称:「臣闻璪近曾留身独对,必有自营之言,惑乱圣听。窃计或佯为求去,以探陛下之情,或推过于觽,以□陛下之意。诬忠言为党论,反私意为公心,诡辞百端,以求安身固位而已。愿陛下深察之。」   又称:「陛下至圣至明,照察人情,无所不尽,须体量臣等违陛下之情,极是难事。殆非大义所迫、系国家利害,则臣等何敢不承顺圣意,故欲犯颜以取罪戾?盖国家之事有所未安,而谏诤之职,不敢自安也。陛下以此察臣,则臣之心宜可恕,臣之言宜可取矣。」(岩叟集自注云:六月十九日上此。)   丙午,司马光言:「臣近曾三次具札子奏【六】,乞与执政、赴延和殿进呈文字【七】,皆蒙圣慈遣中使封还,云候秋凉。虽圣恩矜悯,隆厚无穷,然臣既待罪宰相,岂可不于帘前参陪国论?况今已立秋,兼臣自体当得筋力差胜于前,可以支吾,只是无人扶掖,全拜起不得。欲乞如臣前奏,候垂帘日,许令与诸执政赴延和殿常起居,同进呈文字。并乞降指挥,令臣每遇殿上问圣体及谢恩等合拜之时,特令免拜,若在殿下常起居,许令臣男康扶掖。仍乞传宣合门,每遇臣入朝,许令臣男康随入殿门。」从之。(「丙午,司马光言:请自今遇延和殿垂帘日,赴起居奏事。从之。仍以足疮,诏许乘轿,起居特免拜,及令男康扶掖入殿。此旧录所修也。新录从旧。)   尚书省言:「近有司奏差踏逐官吏短使,不以闲剧倒置,乞不拘常制,至有直阙,吏部拟差,多非其人。请自今除军期边防,非常贼盗,先有不拘常制,并依旧例外,其余已得不拘常制指挥并罢。自今并令依条奏举,应合差短使,亦如之。如违,委御史台弹奏。」从之。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窃以人得于表里不疑则可任,事出于上下相应则易成。此诸府之辟召、髃司之奏举所以不可废也。自辟举之法罢而用选格,可以见功过而不可以见人材,中外患之,于是不得已而有踏逐奏差、申差之格【八】。踏逐者,阴用举官之实而明削同罪,非善法也。选才荐能而曰『踏逐』,非雅名也。必当择人之地而不重用人之道,非深计也。委人以权而不容举其所知,非通术也。伏望圣慈特赐指挥,复内外官司举官法,以允公议。(岩叟所言,附见于此,当详考。)   左司谏王岩叟、左正言朱光庭、右司谏苏辙、右正言王觌等言:「臣等伏见近降朝旨,以臣寮上言吕惠卿罪恶,责授惠卿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窃以执鲸鲵于漏网,稍正邦刑;蓄虎豹于近郊,终贻后患。谨按惠卿在熙宁中恣行不义,创立弊法,上以诖误朝廷,下以残害海内,计穷力诎,黜居藩郡,犹复妄希功赏,轻用甲兵,结怨西戎,贻忧先帝,罪状显白,已不容诛。至于私行险诐,人所不为,始与安石结刎颈之义,终与王氏为寻戈之绚,忠义蔑然,诡变难测。今虽自知罪大,不容于世,然犹诈称疾病,潜伺间隙。譬如蝮慐猛兽,虽蹔尔弭伏,而凶性终在,遇便即发。若不深为圈槛,投畀无人之境,臣等恐其防闲稍缓,窃出害人。不然,臣等岂不知降四官,落一职,为分司官,在于常人不为轻典乎?盖以尧之四凶、鲁之少正卯既非常人,不当复用常法治也。况复陛下即位之初,明下赦书,戒敕边吏,不得侵扰外界,务要静守疆埸。是时惠卿任河东帅,被遇先帝恩德最深,自闻遗制,略无哀戚,日夜点集兵马,为入界讨荡之计,及其迁延未发,恐为敌所觉知,遂令兵马司借赦书不得侵扰之文,晓谕将佐,以□贼计。仍于四月十五日具奏上件事由,于二十一日出界。夫登极赦书,国之大信,所以绥靖中国,怀来四夷,人臣奉行,敢有轻议!今惠卿公然违戾,出师伐国,而又借用其文,设诈欺敌,侮玩朝廷,殊无忌惮。推其心,则出于无君,论其罪,则入于大不敬。积其前后所犯,皆在不赦。朝廷纵欲贷而不诛,只乞检臣等前奏,投之四裔,以御魑魅。臣等与惠卿初无绚怨,但以为国去凶,义不可已,惟陛下特赐裁断。」(王觌自注此奏云:子由撰,六月八日岩叟言惠卿用兵,五月十九日、六月八日辙言惠卿罪恶,五月二十一日光庭言六月二日、十六日觌言用兵。)   丁未,兵部言,董戬、鬼章进奉大首领李赊罗抹等各乞官职。诏:「李赊罗抹补充本族副军主,岁支角茶十斤,大彩十疋,余并依元丰七年故例。大首领已有军制职名之人,转两资,其小首领各转一资。」   戊申,吏部尚书孙永等议:「按商书『兹予大享于先王【九】,尔祖其从与享之』,周官凡有功者,名书于王之太常,祭于大烝,司勋诏之。国朝祖宗以来,皆以名臣侑食清庙,历选勋德,实难其人。恭惟神宗皇帝以上圣之资,恢累圣之业,尊礼故老,共图大治。辅相之臣,有若司徒、赠太尉、谥文忠富弼,秉心直亮,操术闳远,历事三世,计安宗社。熙宁初访落,眷遇特隆,匪躬正色,进退以道,爱君之志,虽没不忘。以配享神宗皇帝庙庭,实为宜称。」诏从之。初议或欲以王安石,或欲以□充,太常少卿鲜于侁曰:「勋德第一,惟富弼耳。本朝旧制虽用二人,宜如唐朝止用郭子仪故事,只以弼一人配享。」议遂定。   吏部言,欲将八路季阙,从吏部与转运司随季互使。从之。(政目同,八年十月二十六日吕大防云云。此年四月十八日诏,又五年四月十八日吏部云云。)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窃见吏部昨因大名府助教邓无方等陈状,言八路指射劳逸不均事,朝廷依本部相度,将八路季阙,吏部与转运司互使。窃缘昨自熙宁三年降八路差官敕,推行已十五年,大燍其弊有七:   诸路选人得替赴部,须候春秋试法,预选者方得差遣。八路则不须试法,随意指射,此不均之弊一也。诸路赴部待试,中否须经一年,既差遣,又须三年待阙,必经七年,方成一任。八路则在任去替一年,便许指射川、峡、广南,七年之间,遂历三任,此不均之弊二也。又八路在任犯罪停替,或体量罢任,并许再指射差遣。而见在吏部待次之人,至有历任无过,尚须试法,候及一年,方有注拟,此不均之弊三也。选人俸给,替则随罢,待次一年,方得差遣,待阙三年,方得赴任,是四年之外,方受廪禄。其八路士人虽有待次,亦许权摄差遣,禄无虚日,此不均之弊四也。八路本土系特奏名,得官人既免试法,又就家便,多只于本路指射,大率多年六十以上,学术凋簄,精力疲耗,又无人荐举,不复有向进意,往往贪冒营私,职事不举,民受其病,其弊五也。八路仕宦之人,远者十余年,近者六七年,居住既久,知识渐多,又本土之人,就本路指射,邻州比县不无亲故,任情嘱托,变移曲直,监司耳目,岂能尽察?其弊六也。八路监司,远于京师,傲睨一路,无敢忤者,逐路官员虽例许指射,然运司往往任情差定,不复计功过先后之次。逐官既就本路仕宦,岂敢更自辨直,以触恚怒?故以曲佞希合,稍有权势者,多得先次优便差遣,而孤寒忤意之人,坐引岁月,不得注授,其弊七也。   臣窃惟熙宁三年八路差官之意,本因选人守任远方,有往来迓送之劳,故立此法,又省赴任选还雇钱之费。然行之十有五年,事久奸生,弊多利少。八路阙多而待阙之人少,吏部阙少而待阙之人多,见今选人到部该参选者七百余人,就残零阙者共四百八十余人,员多阙少,至有候一年以上方得差遣。既得差遣,待阙须近三年,七年之间,方成一任,居闲之日多,而禄仕之日少,贫匮难进,诚可嗟悯。以八路方之,实为侥幸,虽曰惠远官之人,而诸路之仕者实为不便,则是惠者少而病者多,其法不得不改也。   今有司立法,八路季阙,吏部与运司互使。是前日不均之弊,其半尚存。自余弊事,如臣之所陈,未能去也。窃闻按送雇钱【一○】,以每岁通计,数不甚多,自可以坊场、河渡钱支给,不至阙事。臣欲乞将八路选人,依昨来指挥,京朝官大小使臣员阙,并归吏部,庶使天下仕者厚薄均一,吏部差注,不至壅并,选人待阙,不至留滞,深为利便。(昨来指挥,当考。)   左正言朱光庭言:累赦应编管羁管人,州县尚有拘留者,乞委监司检察,致免稽滞。从之。   诏登极大赦已前,因亏少课利罚俸【一一】,见今克约未足者,蠲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汪洛施族蕃部斯多格等,探报西界信实,携老少前来归顺,乞与推恩。诏:斯多格与副军主,鄂鄂尔,与都虞候。   礼部言太原府交城县民褚文,自唐义聚九世,二百余年。诏旌表门闾。   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林旦、监察御史韩川言:「臣等近者各劾奏吕惠卿罪,乞赐诛窜,伏闻已有指挥,止于降官分司,窃恐谪不当其罪,国法不正,人情不厌,须至先事再有论列。缘惠卿巨奸宿恶,暴于天下,方陛下御极之始,忧恤深至,此岂勤兵远举之时?况赦书丁宁,使之静守疆埸,无得侵扰外界。而惠卿无戴承陛下谨始息民之意,于神宗弃天下月余内,兴师二万,深入羌境,屠杀老弱,希功幸进。借曰曾有奏禀[一二】,已是废违赦敕,谋为擅兴。借曰赦后朝廷曾有可报,亦是因其欺罔奏请,则惠卿终是兵首矣。致陛下即位诏命失信义于四夷,则后日将何以令天下?此臣等所以不得不言也。夫惠卿弄兵作威,既已无人臣之礼,则原心议罪,所宜合天下之公。案惠卿天资凶邪,勇为不义,怙势以殖产,造法以害民,引置奸憸,倾害良善,兴起犴狱,以快私而报绚;生事边境,以妄意而求合。外则黢制州县,内则欺谩朝廷,无毫发报国之忠,有桀骜无君之意。臣等以其实迹,前已历言。夫欲去恶草,不拔其本根,而徒芟薙之,以平目前,则他日必有滋蔓之害。欲除恶兽,不亟杀之,而徒置于圈槛,是使其养爪牙而积怨毒,一旦分裂而出,则噬人必矣。今惠卿官为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就而起之,何所不可?异时复出,臣等知衣冠之祸,生灵之害,有不可胜言矣。非徒衣冠生灵,而其患必及于朝廷,此又臣等之所以区区而不能已也。陛下比德天地,务在包覆,然人臣之过有大小,于其可赦而赦,则谓之恕。若置巨蠹而不问,谓之养恶。虞舜,至仁也。若共、驩、苗、鲧,不窜不殛,纵其恶于天下,何以循尧道而为至仁,是以行之而无疑。伏望稽考虞舜诛四凶之用心,据惠卿罪状,去邪勿疑,别赐诛窜,以安天下。」   贴黄称:「惠卿智谋险薄,天资嚚顽,又朋党布列中外,根芽盘固,今来制命若不明指奸恶,以告天下,必须怙终饰非,腾起怨讼。熙宁中,挟势殖产,诏狱穷治,奸赃已露,一旦侥幸,使有过之弟,并当其责,士大夫至今不平。推其所为,不可不虞也。」   又贴黄称:今降官分司,于惠卿都无所损,是徒撩之,使其中心怨憾益深,异日患祸益大,反不若不谪之为愈也。(元年六月二十二日奏,此第二疏,在十七日。)   两浙转运使许懋为秘阁校理,知福州。   己酉,复汝州龙兴镇、桂州永宁场为县。   陕西路转运司言请熙河兰会路籴买粮草,与经略司同共计置。从之。   辛亥,吕惠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从谏官王岩叟等四人所奏也。内批付三省云:「惠卿罪恶贯盈,虽已施行,而台谏弹纠不已,难居善地。可窜逐一远小处,以允公议。」始,惠卿责授光禄卿,分司南京,苏州居住。中书舍人范百禄草制,有云:「朕承先帝大烈,惧弗克胜,而法弊不可以不更张,民劳不可以不振德,稽其所自,汝为厉阶。」右仆射吕公着以手简谕百禄云:「恐彰先帝之失,宜删去之。」百禄如公着所谕,但以人言孔多为说。及是,中书舍人苏轼草制曰:「凶人在位,民不奠居,司寇失刑,士有异论【一三】。稍正滔天之罪,永为垂世之规。吕惠卿以斗筲之才,挟穿窬之知,谄事宰辅,同升庙堂,乐祸而贪功,好兵而喜杀,以聚敛为仁义,以法律为诗书,首建青苗,次行助役,均输之政,自同商贾,手实之祸,下及鸡豚。苟可蠹国以害民,率皆攘臂而称首。先皇帝求贤如不及,从善如转圜,始以帝尧之心,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发其宿奸,谪之辅郡,尚宜改过,稍畀重权,复陈罔上之言,继有砀山之贬。反复教戒,恶心不悛,躁轻矫诬,德音犹在。始与知己共其欺君,喜则摩足以相欢,怒则反目以相噬,连起大狱,发其私书,党与交攻,几半天下,奸赃狼藉,纵横江东。至其复用之年,始倡西戎之隙,妄出新意,变乱旧章,力引狂生之谋,驯致永乐之祸。兴言及此,流涕何追!迨予践祚之初,首发安边之诏,假我号令,成汝诈谋,不图涣汗之文,止为款贼之具,迷国不道,从古罕闻,尚□两观之诛,薄示三危之窜,国有常典,朕不敢私。」(王岩叟朝论云:十九日右司谏苏子由首言吕惠卿罪恶,二十一日左正言朱公掞继之,六月二日右正言王明叟得惠卿在太原擅兴兵讨荡西界事甚详,论列之。十七日愚继焉。十八日有命夺惠卿资政殿学士,落四官,以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二十日四谏官会于兴国之戒坛,列章再论罪大谪轻,公议未厌,乞重行诛窜。二十日只于谏章后批出云:「吕惠卿罪恶贯盈,虽已施行,而谏官弹纠不已,不可令处善地,宜贬窜一远小处,以塞公议。」十八日告词,范子功行,十九日门下进入画可。谏章上,二十一日送,连前告降出。二十二日苏子瞻行告,二十三日进呈。除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本州岛公事。议者方以为快。政目云:王岩叟等言惠卿责命未厌,诏特责建宁节度副使,本州岛安置。)   诏诸将下遇大教,弓弩、鎗刀、标牌、野战格斗,无给赏,其排日教阅,自依将法。   壬子,前户部尚书李承之为枢密直学士、知青州。(政目无此。)   诏:府界三路保甲应色役,除法该免教者,遇冬教,三丁以上之家,正身赴,以余丁代役,第四等以上两丁户非保正者,役日权免。(新无。)   交趾郡王李干德言:「下邑有勿阳、勿恶二峒八县与省壤接连,前后被守土人叛去,委身归明。其勿阳于丙辰年蒙收入省,勿恶于壬戌年蒙收设通康隘。虽此等弹丸之地,尤切痛怀、常不离梦寐者,诚以先祖臣平昔诛擒僭逆,冲艰冒险,毕命之所致也。今末造不能嗣承,岂敢备数于藩垣,偷生于顷刻也?甲子年,广西经略司尝为申奏先朝,以宿、桑二峒六县赐臣主领。按宿、桑等见属下邑,非今兹陈请之地,不敢拜命。伏遇陛下一新宇内,谨具表以闻。」诏答曰:「乃者边臣言,卿首领侵我疆陲,先皇帝务在□仁,申颁诏谕,俾从辨正,亦既验明,特割康隘之区,用示君恩之赐。德音如在,诏墨犹新,固宜追体包荒,恪遵分画,何期累奏,尚执前迷。仍指新界之疆,更为己物之旧,无厌至此,事上奚观?谅卿意之岂然,殆人言之致惑!况兹州峒,久为王民,一昨克复广源之时,以至给赐顺州之日,与彼田土,本无交侵。卿其务尽至诚,祗循先诏,益谨抚封之守,勿从生事之谋,勉副眷怀,永绥宠禄。」仍令广西经略使苗时中移牒折难。   大宗正司言:右武卫大将军、康州团练使叔盎,四次唐突,已累放罪,显无畏惮。诏叔盎特展三年磨勘。   诏陕西路转运使收籴斛斗,充缘边五年之蓄。(元年二月二十九日、三年四月六日、绍圣元年十二月三日。)   诏河北路监司分诣诸州,以义仓常平谷赈济被水阙食人户。   礼部言:应须索官物,合日下应副及有旨更不覆奏者,行讫,并乞奏审,随事降付三省、枢密院照据。从之。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臣昨论列贾种民罪犯猥恶,资性倾邪刻薄,乞罢驾部员外郎,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使累有过犯不经责罚之人,少知惩戒。久之,朝廷方差种民权知临江军。(知临江军,在五月二十八日。)种民通判资序就使未遂,有司亦不当假以军垒。士论汹汹,臣以朝命已行,不欲再有论奏。今闻改知通利军,殊不晓所以。闻吕公着以臣前章曾语及增添御史台案外情理八节,诬陷苏颂。吕公着以此引嫌,屡曾营赦,不欲正其罪恶,以致优假军麾,今来又移改近地。臣之所言,乃以公论,为朝廷逐邪佞,清流品。不知吕公着何为屡引私嫌,欲废公议,遂使种民夤缘侥幸,再有陈请,以便其私。如此则无行小人但能诬罔执政,不患不得美官善地,不知如此施行,有何义理!伏乞圣慈特赐指挥,检会臣前奏,早正种民于法。不然,且令速赴临江军本任,免士论别有讥议,邪佞略无惩诫。」不报。   初,御史弹奏种民尝持虚券,冒夺人产业,又尝寓夏伯孙家,以乞假不如意,斗其兄弟,讽令析居。元丰中,任大理官,为蔡确鹰犬,专中伤善良。诏黜为通判。已而吕公着面奏,曰:「方种民为狱官,臣亦与被诬陷,今臣方在相位,而种民得罪,恐所惩者小,所损者大,非所以示天下。」乃寝前命,及退就殿庐批旨,门下侍郎韩维固执不肯书。明日奏曰:「种民罪恶,觽所共知,奈何以吕公着故屈朝廷公议!」公着复有请,乃有临江之命,于是,又改通利军。(实录载种民责汉阳军,在五月二十八日,按六月八日乃复汉阳军,不应旬日前已差知军。据吕公着家传,初差知临江,非汉阳也。今从家传。林旦章,别本亦称汉阳,今并改之。家传又称初黜种民通判,而实录不载,今附见。传又称六月八日面奏,寻自临江改通利。按实录六月二十八日乃复通利军,则二十八日以前,不应便差知军。今附此事于未降诏时,并改二十八日复通利军为是月,而不出其日,庶不相抵牾。)   御史中丞刘挚言:「准今年闰二月八日圣旨内一项,提举官累年积蓄,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主管,依旧常平法。臣伏详常平财用既归提刑司,又言依旧法,则自是合依熙宁以前提刑司所行常平籴粜之法,事理分明。续准四月二十八日敕命,因中书省检会,遂将前项制旨内依旧常平法,指执以为青苗散敛取息之法,申明行下。命令反复,天下失望。寻闻臣僚累有论奏其事利害,臣不复详言。今来复睹吕惠卿责降制词,有首建青苗之语。夫以建议者为罪,则是朝廷知青苗之不可为也,苟知其不可为,又坐首议之罪矣,而独安然行之,此臣之所以未喻。苟以为此法诚有利于天下,则何故明于制诏,坐以为蠹国害民之罪哉?自青苗之议行,而天下以聚敛疑圣旨者将二十年矣,幸而有闰月八日指挥,行之未久,遽已移夺;今又幸而有惠卿责词,此亦足以知圣主哀念疲民,未尝辄忘于怀,故因事辄见之。诏令既明布天下,不可重敛,伏望深究利害,特降睿旨,常平钱物并依闰月八日敕旨,仍申明敕内旧常平法为熙宁以前常平籴粜之法,以幸天下,以伸号令。」   贴黄称:「青苗之法可行,则难指以为建议之罪,知建议者可罪,则青苗之法不当行,二者不可并立也。然二者之中,是非易见,伏望速罢青苗之法,以解天下之疑,慰万民之望。」   又贴黄称:「臣固知国用亦或有赖于此,然往者常平旧法,以时之丰荒,物之贵贱,为籴粜之制,若典领得其人,出纳给贷尽其法,则非独补凶岁、平物价而已。至于公家之利,未必减于青苗鞭朴之所得也。」   又贴黄称:「虽云不抑勒,召情愿,然民间以旧欠所逼,每岁须至再请,势不得遂其情愿也。新陈相压,此民之所以困。今若罢之,则民间旧欠,亦须□作料限送纳,所贵易于了足。」(挚奏所称四月二十八日敕命,实录并无有。据王岩叟四月末奏,亦止称四月二十六日再立常平钱谷给敛出息之法。盖二十八日,当作二十六日,字或误耳。实录称三省同建请,挚称中书检会,其实一也。挚遗□,此奏以六月二十六日上,今附本月日。又一奏,乃七月二十一日上。)   是日,(二十六日壬子。)内出手诏付三省枢密院,曰:「向者朝廷讲求法度,务以□厚爱民,而搢绅之士,往往不原朝廷本意,速希功赏,有误使令。或议法失当,或掊敛毋节,或奸回附势,或讲事饰非,或多结权贵,或力举边事,残民蠹物,久益知弊,致使髃言交攻不已。苟无澄肃,必紊纪纲。止以其罪显者乃行窜逐,自余干涉之人,夙夜怵惕,不无忧虞。予当新政,务存大体,一切示以□恩,更不追劾,咸使改过自新,各安职业【一四】。可仿此意作诏书,布告中外。」   注  释   【一】令依前降指挥「令」原作「今」,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三论西人请地乞不拒绝札子改。   【二】差往寨镇都同巡检等处防托「同」原作「司」,按宋无都司巡检,有都巡检与同巡检,「同」、「司」形近致讹,今据阁本并参考宋史卷一九六兵志一○、宋会要兵之一一改。   【三】诏太学置春秋博士一员「太学」下原衍「士」字,据阁本及文义删。   【四】偶以一二言事臣僚所论过差「言」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五】其背公向私「向」原作「尚」,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臣近曾三次具札子奏「臣近」二字原互倒,据阁本、活字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三乞进呈文字第四札子乙正。   【七】乞与执政赴延和殿进呈文字「乞」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于是不得已而有踏逐奏差申差之格「申差」原作「甲差」,义不可解。按宋史卷一六○选举志载有王岩叟此言,文作「故有踏逐申差之目」,「甲」乃为「申」之讹,今据改。   【九】兹予大享于先王「王」原作「生」,据阁本及尚书盘庚改。   【一○】窃闻按送雇钱文义不通,疑「按」为「接」之误。   【一一】因亏少课利罚俸「少」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一二】借曰曾有奏礏「有」原作「布」,按曾布与此事无涉,上文有「曾奏礏」云云,「有」与「布」形近致误,今据阁本改。   【一三】士有异论「士」原作「主」,据东坡七集外制集卷中吕惠卿责授建宁军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制、宋大诏令集卷二○六吕惠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岛安置制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吕惠卿奸邪改。   【一四】各安职业「安」原作「守」,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八逐小人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一 卷三百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甲寅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六月甲寅,下诏曰:「朕惟先帝临御以来,讲求法度,务在□厚,爱物仁民。而搢绅之间,有不能推原朝廷本意,希旨掊克,或妄生边事,或连起犴狱,积其源流,久乃知弊。此髃言所以未息,朝廷所以惩革也。敕正风俗,修振纪纲,兹出大公,盖不得已。况罪显者已正,恶巨者已斥,则宜荡涤隐疵,阔略细故,不复究治,以累太和。夫疾之已甚,孔子不为,御觽以□,有虞所尚,为国之道,务全大体。应今日前有涉此事状者,一切不问,言者勿复弹劾,有司毋得施行,各俾自新,同归美俗。布告中外,体朕意焉。」(旧录云:「时先帝法度废改殆尽,前朝所用之官,弃逐无一人在廷,乃降是诏。然弹劾罪斥相继不已。」新录辨曰:「当时既有所窜逐,虑在职者不安,故降手诏,以示□恩,此朝廷仁厚之至也。既云前朝所用之臣,无一人在廷,弹劾不已,则安用此诏?其说非是。自『时先帝』至『不已』删去三十五字。」下诏以六月二十八日甲寅,此据旧录。王觌奏议乃云六月八日,不知何故,当考。吕大防政目六月二十八日手诏谕惩革政事之意,即此诏也。其颁降则在七月十一日,盖缘言者纷纭,踰旬乃宣布尔。)   给事中胡宗愈奏:「中书省敕内,有『言者勿复弹劾,有司毋得施行』之语,臣愚窃以谓此二句于体未便,欲望去此二句,则尽善矣。」(元佑密疏。后所颁诏无「言者勿复弹劾」六字,盖从宗愈奏也。七月十一日可考。)   始,邓绾责滁州,言者未已,范纯仁劝太皇太后勿行,太皇太后因欲下诏,以慰反侧,既而中辍。及吕公着救贾种民,太皇太后复欲下诏,公着以为当然,遂从之。或谓公着曰:「今除恶不尽,将贻患他日。」公着曰:「治道去太甚耳,文、景之世,网漏吞舟。且人才实难,宜使自新,岂尽使自弃耶【一】!」(此据吕公着家传。)   诏之未下也,言事官交章论其不可,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闻朝廷议欲降诏中外,慰安人情,传闻二三,臣不敢言【二】,若果如此,臣实未喻。伏见陛下即位以来,修先朝政事,增损法令,进退官吏,大要专以安民,四方晓知上指,坦然明白矣。于怀私负衅,贵近不赦,而忠信之言,虽小必录,此又人人皆能道之。臣独不知国家尚安所疑,欲家至而户晓也。若谓日者黜责一二臣僚,恐附丽党与,不无反侧,故以诏书安之;臣谓人情无甚相远,不从上令,而从其意,动民以言,不若示之以事,自古而然。朝廷果将吹毛洗垢,搜抉宿过,则诏令随行,人亦不信。今但朝廷罚罪之意,出于公议,惟贵大体,不问其余,则虽无所言,何患人不知之。近者朝廷法令方具,功罪明白,吏民安堵自如,正宜镇静无事,何故自生疑贰,猥欲以言语区区过自分说,以胜士大夫之心?臣恐中外有以窥陛下也。前世自汉、唐以来,因诛鉏叛逆,或□复僭伪,危疑之始,虑有动摇,故亟下诏令,慰抚未萌。今升黜官吏,何时无之,何至张皇,自生不安之意,臣窃以为过矣。抑臣闻之,人才实难,自非大奸大猾,怀邪怙终,此外安有终身弃置之理?古人以功补过,所谓使功不如使过,良以此尔。前以罪退,后以功进,是乃国家所以公天下者,见之一二,则中外将不待言而信矣。臣谓安反侧之计,无以尚此,何必空言哉?伏望睿断,寝降诏之议,免四方疑惑,以幸天下。(杂录第二册有日月,云元年六月二十九日。)   贴黄称:「臣得于传闻,未知虚实,万一有之,所损不细,须至先事奏论,伏望寝罢,以全大体。」【三】   又言:   臣近闻朝廷议欲降诏中外,得于传闻,未见本末,然窃谓朝廷举动不可不谨,昨已具状论列。今者外议藉藉,又异于前,大意谓陛下即位以来,增损法令,进退官吏,今日改意自悔,故欲下诏委曲解说;又深厌台谏言事,故欲指约多士,转相告语;且谓自此臣僚虽有罪犯,无复忧畏,台谏虽有闻见,无复敢言。诏令未下,人已非议,臣备位言路,所闻如此,不敢不论。   臣以谓刑赏予夺,天下公器,非苟顺人情,惟当而已。日者朝廷加惠元元,取官吏蠹国贼民之尤无状者,显黜一二,以励其余,此甚大惠,陛下以为当耶?未当耶?诚以为当则足矣,何必家至户晓,自启疑贰之意,使忠义自失,奸罔幸免,臣所未喻也。台谏臣僚,类皆簄贱孤寒之人,而使以讥切主上、弹治贵近为职,其势固以不胜,若稍加沮抑,且使有诛夷之忧,则人人顾私自便,谁敢尽言?又况听与不听,上系朝廷去取,大抵欲言十事,退思反顾,已去五六。其言虽上,又经裁择,则言而听者,率不过十一二。然则朝廷听言,可谓审重,论议虽多,言者何罪?且台谏以言为职,今若明出诏令,戒使勿言,则是予之官而夺其职,为小人之所睥睨、轻诮,必不能自立,相率引去。然则言路塞绝,谁复以利害之计上闻?又臣所未喻也。臣思虑累昼夜,其事甚易见,不知为陛下建此计者谁乎?臣愿陛下深思臣言无忽,速赐寝罢降诏,以安士论。若本无此议,臣闻之误妄,罪当万死。   贴黄称:「窃料诏意,谓前日弊事已革,旧罪已除,故下诏令与吏民改行自新。臣独疑之。若果然,则为害益大。臣谓朝廷大约修明先帝法令,去其犯法之人,是乃文、武、成、康相成之治。今云与更新,自今日始,则臣不知以先朝之治为何如哉?以此示天下,实伤国体。多士之论,已有及此者,不可轻发。」   又贴黄称:「臣僚若有旧罪宿恶天下所不容者,今日言者虽且依诏旨,不敢弹治,一旦将此等人别有进擢,而言路又将不论,则无乃负朝廷而失官守哉!故虽有诛戮,必须争之,是今日之诏,不足以禁其必言也。」   又贴黄称:「陛下欲抚安小人,使不自疑,惟在今后掩覆小过,不赐行遣足矣。恐不可明示以一切不问之意,使肆意无所忌惮,非所以神明其权,尊严纲纪者也。仍望检臣前奏,一处详览。」   又贴黄称:「治平中,濮庙之议,执政不能胜公论,以至出榜朝堂,委曲开谕,而人心终不以为是。以此知理胜则不必示人以言,惟在正己谨行事而已。」   又贴黄称:「陛下修正法度,进黜善恶,出于至公,天下幸已慰服。今无故自生疑贰,自信不笃,区区以言语收拾人情,伤国大体。」   又言:   臣近两具状奏,乞寝罢降诏指挥,未知圣意赐与不赐省察。士大夫臆度风旨,转相传诵,不无非议。臣谓降诏本欲安人情,而诏令未下,事已宣露,反使人情疑惑,则利害固已可见,甚非陛下镇静中外之意。臣备员言路,此而不论,臣则有罪,是以不避烦琐,愿毕其说。   臣谨按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人,国人曰:「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故朝廷之人不为则已,苟有所为,虽秘谋密计,人且意而知之。况陛下已修政事,已清人物,遂欲阔略细故,含垢匿瑕,示天下以□大,诚大惠也。但此意一定,何患人知不知,若更施于行事一二,则中外喻意,坦然洞达矣。何必空言喋喋,过自分辨,急于取信,无乃害国家大体乎!诏书大意,不过以谓罪恶者已治,欲使其余改行自新。恭惟先皇帝养育人才,布满内外,其中邪慝不能无之,今已行惩劝,则是乃所以成就先帝之美。若必形于诏书,示荡涤之惠,使之自新,则似分别前日政事,亏损治道,无大于此。然则人情安与不安,乃在陛下立意行事其意如何耳,不在降诏。诏下之后,事体窒碍,其害乃至于此。臣愿陛下深赐省照,特罢降诏,以全大体,臣不胜拳拳。   贴黄称:「仍乞检会臣前两状,一处详览。」   又贴黄:「降诏自疑,殊非国体。又闻诏意更复戒约言者,谓旧恶宿奸,自今皆不得弹治,尤恐非便。盖台谏官本为人主耳目,以督察奸邪,今置言事官,而禁其言事,是有耳目而自蔽之【四】,不使有所见闻也。小人欺天罔上,不忠不义,其罪既均,而乃限以今日以后一切不问,则今日以前已被罪者,何独不幸也?小人身有罪戾,常使惧于暴发,则庶几有所忌惮。若明告之曰:『汝前此虽有罪,今不以大小不问矣,不使言者及汝矣。』臣恐朝廷纲纪不肃,下有肆慢之心。」   又贴黄称:「台谏所言,在陛下听与不听尔。若言不中理,或挟邪怀贰,朋奸立党,窜逐罢免,无不可者;不当无故禁戒,令不得弹治罪恶,使小人睥睨自肆也。」   又贴黄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今陛下欲以旷然大度,包掩瑕疵,但因事行之,不可预以告人,示天下以自疑之意也。」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   近者风闻朝廷欲降诏书,戒约言事官不宜疾恶太甚,动摇人心。初闻之,以谓此妄意朝廷之言耳,殊不以为信,既而传者益觽,不能不为疑。窃惟陛下临政之初,虚己听纳,招徕谠言,四方之人,孰不欣戴,此实宗庙、社稷之福也。今方踰岁,若遂厌言,有诏戒止,凡倾耳以听,企足以望者,得不解体耶?此必有造谋以误陛下者,臣度其意不过两端而已:一则务为姑息,以掠誉于小人;一则持此自献,谓能不谤于先帝。夫有国之要道,在于使君子道长,小人道消而已。君子道长,则德泽日被于天下,而为朝廷之福;小人道消,则疾苦不加于百姓,而得四方之心。岂有为民除去疾苦,而反致人心之不安也?若此,则虞舜不当放四凶,孔子不当诛少正卯矣。圣人于戕贼不仁之人,杀之而不疑;今朝廷□大,见其罪恶,不过慰塞人望,量褫其官职,降其差遣而已,何损于其身,何愧于天下,而便致人心之不安也?此等小人,本无爱君利民之心,人疾之久矣,又何足矜恤,而更姑息,甚倒置也!且先帝聪明睿智,忧勤庶政,不爱高爵重禄,而与士大夫共之,乃望其竭忠尽诚,以报称其恩宠也。彼乃结党相因,公肆欺侮,丑秽惨虐,无所不至。使上之人虽有良法美意,而泽不下流,阴受小民之怨望,其负国罔上之罪,何可胜诛也?向日执政之臣、言事之官,目击耳闻,不肯以告,故使朝廷未正其罪。今罪恶悉已暴露,然朝廷终不忍深诛而显戮之,虽有贬降,亦只是奉行先帝圣意,谴斥不忠不良之人,且示天下以前日失当之事,自各有建言之人,奉行之吏,非出于先帝之本意也。如此,岂得为谤先帝乎?   大凡言事之官,招雠触怨,岂所欲为。朝廷过銟借之,犹有畏惧、观望而不肯尽言者,况又有所沮抑之,则彼安肯奋不顾身,以输忠于陛下乎?臣窃恐由此遂使亮直之人反为髃小指笑、玩侮,必怀畏避,而不得安其位矣。若其言事弹击不实,喜怒任情,朝廷摘示髃觽,罢之可也,窜之可也,但不当泛下一诏,均沮遏之耳。今日朝廷正恐奸邪乘间作过,惟藉耳目之官防察纠正,若自为壅塞,以启小人之幸,则此后执政大臣欲进拟前日不忠不良、罪慝显著之士,置在要近,误朝廷委任,遂有以借口,而钳闭台谏官之言矣。此甚非计之得也。臣不敢耻过作非,而重于去位,止是爱惜国体,恐天下之人误认朝廷之意,而起疑惑、观望之心耳。利害所系不小,愿陛下谨之重之。   贴黄称:「陛下即位之初,首下求言之诏,其间尝以迎合扇摇、犯分要誉为戒。当时中外欲言之人,尚畏惮而结舌,赖六月再申诏谕,于是人始敢言。以求言之诏少形戒约,人犹不敢言,况今下戒言之诏,明使不得论列,则又岂复有敢言者耶?若奸邪进用,略有指陈,必为犯令,若默而不言,岂忠臣志士所以事君报国之义乎?则此诏一出,于国所系,可谓甚重,陛下不可以不虑也。」(旦疏不得其时,附刘挚后。)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窃闻陛下诏书,慰安中外大臣,以前日宿奸旧恶,一切置而不问,台谏仍不得弹治。臣始闻之,疑惑不信,数日以来,搢绅人士传者愈觽,以为信然。臣以不肖备位风宪,闻而不陈,则为隐情,疑而不论,则为旷职,仰负陛下任使之意。臣窃惟诏旨,必以谓前日黜去一二大吏、奸谀刻深掊敛罔上之臣,恐党与反侧无自全之意,故为此诏以慰安之。臣以谓赏罚者人主之大柄,所以示天下之公议,使为善者劝,为恶者戒,要在处以至当,断以必行而已。若惩一二奸臣而以同类恐惧为疑,又为善辞以慰劳之,则是行姑息之政,非所以信赏罚而示天下之公议也。不知陛下以前日斥去一二奸谀险诐之臣为是耶?为非耶?以为非耶,则命出之日,天下之士莫不心悦而诚服,皆以为陛下聪明睿智,洞照枉直,不当疑其非也。以为是耶,去邪勿疑,不当惑而中止,为姑息之政也。   夫谏官御史以言为职,至于政事之得失、人臣之邪正,凡系天下之利病理乱者,皆得上闻,所以广朝廷之耳目,而通天下之情也。自古求治之君导之使言,戒其钳默者有矣,未闻预诏曰某事不当言。如天下之事,必待诏许而后得言,则御史为徒设,天下之事,朝廷有所不得闻矣。陛下临御之初,诏四方士民,下及刍荛之贱,皆得上议朝政,下言利病。是时天下之人,莫不欢欣鼓舞,罄竭所闻,以裨日月之明,而又歌颂咏叹,以为陛下有□明从谏之实。今日之诏,乃戒言职不得有所弹治,傥或有之,实恐上累陛下纳谏之美,异乎前日开辟言路之意也。方今法度未为备具,生民未为富实,内有未举之政事,外有未宾之蛮夷,实朝廷庙堂孜孜夙夜讲求利害、博采觽言之时,若使谏官、御史上观朝廷之旨,次窥大臣之意,中心宛结,所怀者不得论列,天下之事不得上达,恐非朝廷之福也。若陛下之意,以为宿愆旧恶,务为覆盖,许以洗心自新,则言者有发摘细故、不足深治者,陛下置其言而勿用可也。诚恐不当预戒以不得弹治,仰累陛下从谏纳善之美。臣愚区区,欲乞追寝诏书,以副前日开辟言路之意。伏愿陛下留神详察,天下幸甚。(据元佑章奏录,上官均乃以七月五日上此,今附见刘挚后,不复移出,它皆仿此。)   左司谏王岩叟言:   臣累日来,风闻陛下欲降诏书,以安人心反侧事。臣不知果有果无,然臣既有所闻,不可不先事而言,以备采择。未审此事出于圣虑耶?出于左右者之谋耶?出于圣虑,则臣以谓陛下私忧过计耳;出于左右者之谋,则臣以谓误陛下矣。自古以来,朝廷黜邪退奸,亦是常事,何须过当以为忧疑,反动奸人之心?将谓陛下畏之,必潜增凶焰,阴造祸机,倾摇善良,窥伺新政矣,可不戒哉!   伏惟陛下即位以来,上合天心,下从民欲,斥远奸邪,登崇忠直,纳天下善言而不厌,革天下弊事而不疑,故能使四夷靖安,百姓歌咏,以复见祖宗太平之盛。陛下惟当日笃此心、隆此道,以永社稷无疆之休,不宜少移初意也。夫奸心抑之且不可止,况于进之;直言求之且不可得,况于沮之。长君子而消小人,在陛下一言,长小人而消君子,亦在陛下一言,此国家否泰之关,而天下治乱之几也。陛下不可不深思,不可不豫防。臣恐诏书一出,则言之后时,故冒犯而先论。愿陛下纳臣愚忠,收诏勿下,使髃邪自静,以养朝廷之威;使觽正自安,以重国家之势。天下幸甚!   贴黄称:「臣窃思降诏之后,老奸宿邪则安矣,而忠臣义士必不自安。陛下方求天下大治,以追祖宗之盛,而使忠臣义士不得尽其心,非陛下之福也。愿因臣之言反复思之,重此诏书之发,幸甚!舜去四凶,当时四凶之党,不应无人尚在中外,未闻下诏安四凶之党也。臣自风闻下诏,寝食不复自安,必料陛下畏见多言,故有此指挥,不知令臣今后如何居职,有言则犯令,不言则负恩,进退之间,未知所处。幸陛下察之,无误此举。言事官当忠于主上,公于天下,是为称职。忠则不肯立朋党,故言无所隐;公则不敢任喜怒,故言无所欺。或朋邪罔上,或意在报私,或厚诬其人,或以讦为直,或阴怀顾忌,则陛下当深察其情,罢之则可也,窜黜之则可也,以为约束一切,闭其言,则不可也。如果有诏书,即望陛下采纳臣言,只作圣意取入禁中,以安言路之心。」   岩叟又言:   臣前日以风闻欲降诏书安搢绅之心,辄犯天威,论奏不便,乞收诏勿下。深虑言之未切,圣心未加采纳。窃缘此事出于陛下举动,所系国体至重,臣不敢苟且自安,便为俛默,负陛下平日待遇之意。   伏睹陛下即位以来,惟以求言为盛德,纳谏为圣功,天下风闻,莫不鼓舞。虽前代英主,有所未及,正宜日进此道不倦以终之,以副天下之望。今方踰年,而遽下此诏,虽名为安慰罪人,其实乃约束言者。窃恐四方流闻,疑朝廷厌言而拒谏,有损陛下盛美。臣谓此诏之出,上无益于圣德,中无益于治体,下无益于忠言,惟是挫端良之心,增奸邪之意耳。不独如此,而又将有人睥睨朝廷,以为可以窥测;侮易政令,以为可以动摇。自古欲治之主,惟患言之不多,天下之善恶有所不闻,以塞其聪明,未闻禁言者使之不言也。言者言之,陛下择可行者而行之,仰不累陛下之明,俯不失言者之职,则言虽多而何伤!   臣初为谏官,对于帘下,亲闻德音丁宁谕臣等曰:「天下之事无大小,一一言来,当一一主张。」臣感激至恩,恨不倾沥肝胆以为补报。今日诏书,臣所未喻,陛下求言如此之切,不应厌言如此之早也。近古好谏莫如唐太宗,敢谏莫如魏郑公,太宗一日问曰:「今日所行与往者何异?」郑公曰:「贞观之初,恐人不言,导人使谏;三年以后,见人谏诤,悦而从之;一二年来,不悦人谏,虽勉以听受,而终有难色。」太宗曰:「如何事如此?」郑公遂一一陈之。太宗曰:「诚如公言,非公无能道此者。人皆苦不自觉,公向未道时,都自谓所行不变,及见公论说,过失堪惊。公但存此心,朕终不违公。」臣读之至此,每叹美太宗之服义,景仰郑公之尽忠。愿陛下慕太宗贞观之初心,导人使谏,髃臣亦当有希魏公事君之大节,以报陛下者。以诏书未宣布间,惟陛下断自清衷,早赐追还,天下幸甚,臣不胜激切之至!   贴黄称:「臣窃谓进此说者,非纯诚爱君之人也,或出于全身之谋,或出于为子孙之计,或出于养誉邪正之间,欲收人情而两得,或出于怀奸计以事陛下,浸开间隙,倾陷忠良,援引邪佞,复为前日之过,深可惧也!惟陛下精虑而深思之。臣恐诏书既下,正士知陛下有厌言之心,不敢遑安,稍自引去;后来者不过得循默之人,以为称职;其次得苟且偷惰之人,废坏纪纲;又其次得阿谀柔顺之人,靡敝政事。皆所以与奸为党,壅蔽下情,欺罔之罪复结矣。陛下深拱帘帏之中,久而安之,浸不复得闻天下之事,此非陛下今日求治之本意也。觽人之说,皆谓诏书欲以安反侧,臣窃疑之。所谓反侧者,乃前世伐叛讨逆之后,余党畏惧诛戮,有怀生偷安之心。当时恐其为变,故以诏书安慰之,乃祸乱之时,姑息之事也。今朝廷清明,王道平直,自以至公之理行典刑,此曹何为而有反侧之心?陛下何忧而下安慰之诏?甚无谓也。下诏之后,忠良之在近者日益簄,则在远者疑畏而不敢进;奸佞之在近者日益亲,则在远者踊跃而以类至,此人情之所易见,而事理之所必然者也。」   岩叟又言:   臣自风闻朝廷欲降诏书安慰搢绅之心,虽两上章论奏不便,以闻之未审,故言之未详,臣今颇得大燍,信如所闻,甚可怪也。事有大不可者三,陛下岂容易而发!窃知其间□列先朝搢绅之恶,无所不有,虽云臣下所为,然于先帝之明如何也?陛下下诏之善意,本在掩盖前事,不知反所以彰先帝之失,此大不可一也。陛下即位以来,未尝以喜怒爱憎妄责一人,凡有所行,必本天下公议。大奸大恶,不得已而黜者,又曲从□恕,百分罪恶,不过行一二分而已,有何太甚之事?今闻诏引「疾之已甚」之语,如是,则是陛下临御以来,所行之事皆为过当,反成自诬,以伤国家之体,此大不可二也。奸人诳惑陛下,张大其事,言人心反侧,故致陛下有下诏之意,陛下不可不自察。今天下生灵之心,安与不安,何如往前?今天下生灵之心所以安,只因陛下明辨邪正,黜去欺君罔上人数辈耳。若复见陛下姑息此曹,未测将来之好恶,则天下之心将疑而摇矣。陛下意虽欲以安罪恶,不知反所以动天下之心,此大不可三也。陛下下诏,未见一利,而有大不可者三,何可为哉?臣非故敢逆陛下之情也,盖欲以惜朝廷之举动,全吾君之盛美耳。夫为国之道,惟浑然深厚,湛然无迹,泯迹言语之间,使天下君子小人皆不可得而窥,不可得而议,乃为清宁之本也。何为自生疑心,无故下诏,使天下可得而窥,可得而议哉!臣恐益为纷纷,不能成清宁之治,误陛下初心耳。愿陛下拂除奸人先入之言,省察愚臣继进之说,或蒙圣心旷然,一赐开纳,臣今夕即死,无所恨矣。惟陛下察其愚,幸甚!   贴黄称:「兹事非臣一人之意,臣博访有识之士,皆以为今已安静,不消降诏,反动觽心。臣复恐下诏之后,吕惠卿、张诚一之徒,必生怨憾,以为朝廷行法不平,只争诏前诏后,有幸有不幸。臣以谓若不下诏,则都不见此迹也。」   右正言王觌言:   臣伏闻外议,谓朝廷以近者放黜一二大奸、十数巨蠹,恐人情不安,特降诏书以安之。又将戒言事者,凡臣僚旧事,不得复言。臣固未详其虚实,诚出于此,臣恐四方有识之士轻议朝廷也。夫人君之圣德如虞舜,则无以过矣。然舜之驭髃臣,乃在于黜陟幽明,四罪而天下咸服。当是时,并不闻人情不安,而亦不闻有诏书以安其党类也。人臣之贤德如孔子,则亦无以过矣。然孔子之为鲁司寇,摄行相事,七日而诛少正卯,而鲁国治。当是时,亦不闻人情不安而有命令以悦其朋党也。盖人君之所以御天下者,黜陟二柄而已。陟一善,而天下之为善者劝;黜一恶,而天下之为恶者惧:则是黜陟之效也。岂以其为恶者惧,而朝廷亦为之惧哉!惟至于诛乱臣,伐叛国,而以其黢从者多污俗惧罪,则必至于下惟新之诏,施旷荡之恩,而一洗之也。苟不至于此,则何疑而降诏乎?   伏自陛下临政以来,开广言路,黜陟幽明,公议莫不以为宜,人情莫不以为悦。所逐一二大奸、十数巨蠹,其门人故吏,皆与其人比肩事主者,谁肯甘心以党与自名,不过中心愧惧,而不敢袭故态以为恶而已。是乃朝廷黜幽之效,见于此矣。遽然下诏,臣窃骇之。若臣僚旧恶,使言事者皆不得言,尤非臣之所喻也。且恶有显晦,罪有轻重,若陛下圣意必欲慰安邪党之心,则凡人之暧昧之恶、诖误之罪,言事者及之,则寝而不报可也。恶之甚晦者,由觽言而既明;罪之甚大者,因进用而已着。置于君侧则欺君,委以事权则败事,彼言事者方且遵奉诏旨,默而不言,则果为朝廷之福乎?居言责而不言,尚可以安其职乎?臣伏望陛下断自圣心,如大臣之论,果有以诏书为请者,使熟议焉,其可止也。或诏书已成,愿陛下留中而勿出,乃天下之幸也。(觌奏别集自注云:「七月一日奏,五日又奏。」今并附此。)觌又言:   臣伏闻近者朝廷以放黜一二大奸、十数巨蠹,恐人情不安,又将戒言事官,凡百僚旧恶,不得复言。臣固未详其虚实,诚出于此,臣恐四方有识之士轻议朝廷也。其状已投进讫,臣今又闻诏书有「言者勿得弹劾,有司毋得施行」之戒,窃以为过矣。夫为陛下之耳目者,言事官也;为陛下之股肱者,有司也。小人情伪万状,宿恶旧奸,初多隐伏,幸而发露着见,而言事官论之,有司行之,然后小人不得大肆,而朝廷清宁,陛下可以无为而治矣。盖小人之宿恶旧奸发露着见,而言事官钳口而不得言,有司束手而不得治,则小人肆行而无所惮矣。使小人肆行而无所惮,则欺君坏法,蠹民害物者,蜂起鳞集而争奋矣。朝廷尚安得清宁,陛下尚安得无为而治哉!或言事官忠愤而违诏以举职,有司疾恶而违诏以行法,则陛下之诏书乃成虚设,言事官、有司之违诏者,亦不为无罪,又须按治,则纪纲紊乱,贤不肖混淆,而意外之忧,知者有所不能谋,贤者有所不能救矣。   夫君子小人势不两立,而迭为盛衰者也。故在易,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则为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则为否。夫否、泰者,君子小人消长之间也。今朝廷优恤小人,而使言者勿复弹劾,有司毋得施行,是乃消君子而长小人。岁月之间,邪党渐胜,则天下不几于否乎?昔帝舜虽临下以简,御觽以□,孔子虽谓「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亦未尝闻钳言者之口,而使不得言小人之奸;废有司之职,而使不得治小人之恶也。今陛下必欲下□大之诏,以安髃小之情,则惟用阔略细故以谕之可矣,何至坏朝廷之纪纲,使小人旧恶宿奸之发露着见者,其事状虽涉至于罔上,亦一切不问,而言者勿复弹劾,有司毋得施行,以为小人之资也?伏望圣慈审纳之,熟讲之,重于出令,无为异日之患,天下幸甚。   贴黄:「臣待罪谏官,专以议论政事为职,朝廷进贤退不肖,须以素履及已试之事验之,方可信据。孔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虽誉之,犹当以其已试之事,况弹劾哉!然则今日已往奉诏之后,若论及臣僚之素履及其已试之事,则不犯诏禁者少矣,奉诏愈谨,则谏官御史愈成虚设。故臣以诏书中『言者勿复弹劾,有司毋得施行』之语,尤不可以宣示中外也。又借如臣僚或在侍从,或处权要,今日以前尝有罔上之罪,今日以后方乃发露,论罪则可戮,论诏则不可言。居言责者守诏而不言,则坐视侍从权要之地有罔上之人,将为天下之大患;违诏而进说,则不惟废朝廷之诏令,而又将得违诏之罪。进退犹豫而不能决,则遂至于天下雷同,而奸凶得志矣。陛下如何处之?言事官每有论列,动触权贵之怒,岂若不言之安?但不敢辄为身谋以误陛下而已。臣深恐诏令轻出之后不可追改,窃闻诏令今尚未下,惟圣慈详酌。」(觌自注,此章以七月五日上,今并附此。七月十一日竟下诏,王岩叟朝论奏云:「臣风闻朝廷欲降诏书以安反侧,说者二三,皆为两宫厌言者之烦,欲以拒言者。陛下即位以来,惟以排去凶邪,登用忠良,革天下弊事,致得百姓讴歌,以为再逢祖宗太平之盛。臣于此时备位言职,窃自喜遭遇陛下,所以不避怨仇,不恤形迹,誓以身许陛下。陛下何可中道而改,何须分外降诏,却动奸邪之心?使奸者每有臆度,将谓陛下畏他,又谓陛下助他,必须潜增气焰,窥伺朝廷,深为不便。盖奸邪退尽,则朝廷清宁,若留奸邪,欲望朝廷清宁,必无此理。降诏之后,忠臣义士必皆不安,既不自安,必皆解体,非国家之福。陛下方求天下大治,希祖宗之时,万万不可作此举错。臣前日以风闻朝廷欲降诏书以安反侧事,犯天威,论奏不便,乞陛下纳臣愚忠,收诏不下,未知圣意垂听否?臣再三为陛下思之,若诏书止是开谕宿恶,仍令自新,犹为庶几。然已非国家自处以至公,自示以不疑,漠然无心之大体。若草诏者怀奸挟邪,承望风旨,而因寓意于词,沮抑言路,四方传布,不知陛下心者,疑朝廷有厌言拒谏之心,于陛下圣德所损甚大,臣所力言,乞止此诏也。若为言之合公议,行之合公议,则何安反侧之有?为国家之道,惟公是守,惟直是行,惟重是持。为国家之道,惟浑然深厚,不见畛域,不露浅深。近所共弃者,皆大奸大恶,不得已而黜之,论其罪恶,则百分中止得一二分,安有太甚事?奸人诳惑陛下,言人心不安,故风令陛下下诏,不可不察。此乃是奸人之计,陛下安可遂信?故尝以事观之,自陛下即位以来,四海内外,亿万生灵,各皆安心。假令有不忠不孝小人,失势自危,乃是国家本分合教如此。乃至安之道,至盛之德也。」)   承议郎傅传正为两浙路转运判官,用三月癸未诏也。(三月二十六日。)   诏皇太妃兄故任左班殿直任隆,赠宫苑副使。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闻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盖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先王所以明谨用刑,而司刑决狱之官所审于听断也。臣窃见刑部侍郎崔台符,宝文阁待制、知庐州杨汲,大理卿王孝先,自元丰以来,相继为大理卿,每有内降公事,不能悉心持平,推考情实,专务刻深,高下其意。虽知所告不实,事或微末,不度是非,一切徇报者之语,委成狱吏,不复亲听。而报者所闻,往往得于雠怨之人,巧谮诬陷,无所不至。一入犴狱,如落槛藊,锻炼罗织,必致以罪,三木所加,何求不得!又于元报事状外,曲行推究,至有罪薄罚轻,又妄为论奏,乞行编配,陷害善良,不可胜计。至于觇夫、察隶,篃满京邑,报逮纷纭,填满牢狴。都人惴栗,不敢偶语,兢兢朝夕,莫能自保,皆台符辈观望傅会,相为表里,以至如此。圣朝明烛万里,而台符辈治狱都城,密近辇毂,辄敢肆为诞谩,残虐无罪,中外侧目,共怀愤疾。日者朝廷灼见冤滥,立司辨理,而台符辈或尚居侍从,典领藩郡,列卿棘寺,晏然自若,曾不愧惮。夫邪虐不斥,无以戒暴吏;侍从不清,无以正纪纲,刑官非其人,无以安善良。愿陛下因臣之言,察中外之议,特行黜罢,以允公论。仍乞精选儒臣通明端厚之士典领刑狱,庶几刑不失中,狱无滥及,以副陛下□仁好生之意。   又言:   尝具奏论列刑部侍郎崔台符,宝文阁待制、知庐州杨汲,大理卿王孝先等,元丰以后,相继为大理卿,承勘内探公事,不能悉心持平,推考情实,专为观望傅会,欺罔圣明,陷害善良,不可胜计,乞特行黜罢。至今已及月余,未蒙施行。臣以为有德者进,则朝廷尊;去邪勿疑,则小人惧。台符等奸憸深刻,迹状明白,天下之人,孰不闻知!今尚为侍从,列居九卿,是疑于去邪,非所以进有德也。窃以陛下以昨来探报公事率多冤滥,故临御之初,即罢探卒。寻又置司理诉,辨明幽枉,黜降中官石得一,使居闲地,下至探卒郭鲸等二人,继行斥逐。中外之人,莫不欣快,皆以为陛下聪明睿断,与觽弃恶,以励奸党。窃缘探报公事,虽造端于石得一,然锻炼傅会,笞掠穷治,陷于深文,以成就石得一之志者,实由台符等。若台符等平心推治,别白枉植,有罪者绳之,见诬者释之,则石得一将内怀媿惧,不敢复纵探卒妄告细故,陷罔无罪,足以全先朝广览之至明、好生之大德。夫廷尉天下之平,端意操法,虽人主之喜怒所不敢听,又况观望中人风旨以为高下出入耶!推原台符等之罪,虽非造端,然同恶相济,终始相成,为朝廷敛怨于下,不当置而不治也。不独置而不治,又使之偃然居侍从、九卿之列,搢绅恶薄,耻与为伍。中外之人,实所未喻,皆以为陛下至公至明,好贤嫉恶,洞达旁照,独台符等未行斥罢,必有左右之臣为之游说,以掩覆其恶,以面谩陛下者。愿陛下参稽中外之论,兼听而熟察之,则台符等不得为释然无罪也。   昔唐太宗诏百官议张亮罪,皆以为当诛,独李道裕以为不可。太宗嘉其直,擢为刑部侍郎。又尝缺大理少卿,太宗以为大理人命所系,以戴胄清直,遂以任之。夫刑部、大理鞫狱、议刑,所系甚重,死生轻重,皆出其意,宜得端良明恕之士,以称其任。台符等刻薄诐险,迹状明白,久居省寺,窃恐舞文巧诋,任意出入,将使无辜之人陷于刑狱,上负陛下□仁之德,为害非小。伏乞断自宸衷,早行黜罢,以允觽论。   监察御史孙升言:「近曾劾刑部侍郎崔台符、大理卿王孝先,在先帝服药日,于案外增添『两和情愿』之文,全出宰相王珪亲侄仲京在官非监临赃罪。台符、孝先本以庸材叨国厚禄,被遇先朝,恩顾不小,一旦先帝不豫,忍乘此时,幸以为私结权臣之恩,曾无犬彘向主之心,何以参缀从班,玷污清列。伏望圣慈详酌事理,重行窜黜,为士大夫附下罔上、为臣不忠之戒。至今多日,未蒙指挥施行。臣愚窃恐朝廷以刑部、大理未有习刑法之人可以当其任者,臣实疑之。夫明先王之意,为天下之平,归于忠厚,断以礼义者,乃司刑之长,然则非经术之臣,不足以当其任也。苟欲专习刑名,引法傅条,则有断议属官,且非司长之事。若刑部、大理之长,必待习刑名之人为之,则一法吏之事尔。先王忠厚之意、天下至公之理,彼何足以知之!祖宗以来,刑部大理审刑纠察之长,多任侍从儒臣,故舞文巧诋之风息,而忠厚之俗成也。昔张释之、于定国岂世习司空、城旦之书乎?舜命九官而皋陶若稽古作士,故能明五刑,以弼五教,而刑期于无刑也。稽古之德,惟尧、舜、皋陶称之,则司刑之任,岂俗吏可为?且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锻炼之吏持心近薄,台符、孝先锻炼附会,为臣不忠,知轻重其心,舞文为奸而已,何尝以近厚为意哉!伏望圣慈详察,检会臣前后奏陈,早赐指挥罢黜。选任公明经术之人,庶仁圣之治,可至乎无刑,天下幸甚。」   诏宝文阁待制、知庐州杨汲落待制,知黄州;刑部侍郎崔台符知相州;大理寺卿王孝先知濮州。仍各降一官。制词云:「岂有数年之间,坐致万人之狱!」中书舍人苏轼所草也。(台符六月十四日已除潞州,于是改相州,与汲、孝先并降一官。台符、汲传皆可见,实录载此极不详。政目云:「汲、台符、孝先并坐元丰中断王仲京曲法。」)   左司谏王岩叟言李定不持所生母仇氏服,乞行窜殛。诏定责授朝请大夫、少府少监,分司南京,滁州居住。(五月十八日,定初以通议大夫分司南京,扬州居住。苏轼、范百禄论定责轻,及今再责。岩叟朝论云云,已附注五月十八日。)   御史孙升言:「六曹奏钞,自来左右仆射、丞,例皆签书。按左、右仆射各兼别省事,及奏钞送门下省,左仆射合亲书审奏,显见重复。」诏:六曹奏钞,左、右丞签书,仆射押检,本省代书,送门下省。   承议郎、都大提举成都府永兴军等路榷茶、买马、监牧公事陆师闵,降授奉议郎,主管东岳庙。   先是,御史中丞刘挚言:「臣尝于去年论列川茶利害,乞遣使考察措置,近蒙朝旨,已差户部郎中黄廉前去。窃以川茶之害,臣于前奏,略已详悉,又闻言者继多,今不复再有陈说。然事之首尾,干涉者数路,从来提举榷茶马所行职事,他司皆不得与闻,至于索取茶事公案文字,亦不许州、县供报。以此提举司官吏事权震灼,恣为不法,倚茶为名,兴贩百货,掊克苛细,夺民衣食,其于患害,根株深牢,若非周咨博访,难见底里。今虽遣使者,而提举官陆师闵尚在本任,深恐上下吏民畏其权焰,不敢尽以疾苦告于使者,有所蔽隐,却致所闻灭裂。兼虑师闵护匿其事,议论怀私,不肯协心公共措置,无以副圣明惠绥远方之意。臣欲乞指挥,先罢陆师闵职任,所贵人情稍安,可以究询利害。」   贴黄称:「京东□居厚等、福建王子京,皆先罢任,乃行体量。今来陆师闵合依此例,若使者按察得本司别无违法害民之事,则师闵可却还本任。」及是,师闵乃黜。(旧录云:「刘挚毁先帝茶法,因言师闵领数路,与为奸者觽也。」新录辨曰:「师闵以台章罢任降官,乃以挚为毁先帝茶法,非也,删去六字。」按挚论师闵,盖久之乃行,今取挚所上章,具载之。旧录所书并削去。挚前奏具二月十四日,此奏以闰二月二十二日上,今并入此。)   朝奉大夫、户部郎中黄廉直秘阁,都大提举榷茶买马监牧公事。始,言者论榷茶六害,请通商复券马如旧制。蜀人疾茶官之专,在位者亦多主罢榷,朝廷遣廉按实。廉奏:「榷茶如前使者所为,诚有害【五】。若悉以予民,则边计不集,蜀货不通,而园户将有受其弊者。请熙河、秦凤、泾原如故勿改,以制蕃市,而许东路通商。南茶无侵陕西,以利蜀货。定博马以万八千匹为额。」所奏皆可,即有是命,使推其法行之。(此据廉本传,廉除茶马,不得其月日。据题名记以元佑元年八月十四日到任,当是代陆师闵也。今附师闵罢后。四月二十五日苏辙上言,可考。二月十四日廉出使,四月二十五日、五月四日云云,当并考。黄庭坚作廉行状云:元佑初,除户部郎中,治左曹。二月,差按察成都等路茶事,兼体量邛州蒲江盐井利害。先奏罢陆师闵所行公私甚病者,乃具为奏曰:「臣被使旨,所至访求利害至熟,榷茶之法,实有害于川、陕之民,盖官司不原朝廷立法本意,希功幸赏,以得息为多,于是禁网滋繁,百姓受弊。陆师闵立法最虐,故取利最多,上累国体,下敛民怨,中外臣僚所言茶事害民之科,皆有事实。若遽论之,不若尽以予民,使园户自卖,商贾自贩,官收税引及歇□钱,并复熙宁以前博马之策,无交易之烦,无脚乘之劳,抉去故弊,一从私便,无复可议。若致详于公私之际,则先当议民,其次商贾,其次边计,利害各有所在也。今蜀民通患币轻钱重,商旅赍携,息不偿费。若捐榷茶,尽予商贾,则百货未能通流,脚乘未能猝备,非惟园民之货郁滞,绝其资生之路,若蕃市交易万一不继,亦足以害经久之法。今若捐十一州之茶与商贾,仍以川、陕四路及关中诸路与之为受茶之地,宜若可以尽泄川茶,以补蜀民久困。而官以善价取雅州、兴元府所产,以赡熙、秦诸州,酌中法以为边备,于理为可。」于是朝廷许同转运使,尽公私之便,商度立法。公又奏曰:「产茶之地尽在川路,卖茶之地全占陕西,其发至陕西六路者为纲茶,榷于川、陕四路者为食茶。若产茶之地,除榷买侵刻、取息太重、搜捕苛扰、差雇不和、配卖赊欠、预俵折纳、滥赏诸弊则卖茶之地随事制宜,其目有六:一曰路分全占陕西州县,又榷取京西之金州。以东南望之,疑若专利;以天下观之,阜通川、陕之利以备边,而不病东南,则势均矣。故以熙河、秦凤、泾原为禁茶旧路,以永兴、鄜延、环庆为通茶新路,不禁旧路无以制蕃市,不通新路无以便民,欲使通塞常相权,则公私可以共利。二曰卖茶给历抑配及官卖未常【六】。今除宿弊,又禁南茶无入陕西,使川茶不失中价,则民不知榷茶之害。三曰茶色不等。盖汉茶色嫩,蕃茶色老,雅州之名山自兰州入邈川,至于于阗。兴元之大竹自阶州入欧家,自河州入水波。洋州之西乡茶自河州入水波,至于赛音隆和。今区别家品,以入赵路,则可遵汉、蕃所宜。四曰价直腾踊则害马价。今以茶价、马直,以斤对寸,高下适等矣。因宜增损,则可以制备边之费。五曰博易夺市易之权。污吏挠法,不可为污吏废今边市。博茶大者在马,其次金帛,去贪者之害,乃可以通边市之利。六曰脚乘不均。盖缘军兴,脚乘踊贵,故高立雇直,遂以诸场所博污滥之物,高估折支。若斟酌高下,损其余以资铺兵,则可以均力使之任。并定博马岁额以万八千匹。」又蒲江盐事云:「邛盐旧价太高,以蒙朝廷权减斤为八十五钱。然污篮湿恶,积弊未除,今欲止绝污淋、灰土,及煎瞻水止用九井正水【七】,煮一色盐。用权减价为定法,专用食邛州。禁外来官盐及小井盐。其污淋等盐八百六十二斤,乞于正额除之,仍□盐户旧欠,十分除一分。」邛民数十年之病,于是悉除,所奏即皆施行。)   权知开封府谢景温言:「京师新旧城内惟有二厢,遇夜,公事解送遥远。请于新城内分左右置二厢,通为四厢,添举文臣二员,量增人吏。」从之。   河东路经略司言:「请以葭芦、□堡寨军马留守御外,余人过河于定胡寨就食【八】,及减放归岚州。」从之。   司马光言:   臣先曾上言,乞直降敕命,应天下免役钱一切并罢,其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人数,委令、佐揭簿定差,蒙朝廷一一如臣所请。臣窃闻降敕之初,百姓莫不喜悦,一两月间,州、县定差已了,别无辞讼,人情安帖。无何,续有雇募不足方行定差指挥,人始疑惑。既而屡有更张,号令不一,又转运使各以己见欲合本路共为一法,不令州、县各从其宜,是致州、县惶惑,不知所从。或已差役人却放,或已放雇人却收,或依旧用役钱雇人,或不用招人充役【九】,朝夕不定,上下纷纭,往往与二月六日敕意相违。   窃缘臣元初起请及朝廷所降敕,明言委逐县官看详,依今来指挥若有妨碍,致施行未得,仰具利害擘画申州,州申转运司奏闻,委执政官再加看详,随宜修改,别作一路、一州、一县敕施行,务要曲尽其宜,岂是当日所言一字不可移易,但患转运司、州、县不肯奏陈耳。臣今欲申明元初起请内声说不明、不尽事件,谨具画一如后:   一、臣起请虽云依熙宁元年旧法人数定差,若旧法有于今日不可行者,即是妨碍,合申乞改更人数。或太多或太少,惟本州岛、县知得的确合消数目、合酌中立额,申乞依数定差,朝廷难为遥度。   一、臣起请虽云若所差人不愿充役,任便选雇有行止人自代,雇钱多少,私下商量。若所雇之人邀勒被差人广求雇直,官司亦当裁抑,不得过自来官中雇钱之数。其州、县官员,即不得指占所雇之人,令被差之人雇觅。   一、臣起请虽云见雇役人候差到役人,各令逐便,若所雇之人自有田产,情愿充役者,亦自可依旧存留。又曹司一役,新差之人多不谙熟书算,行遣及案下之字未曾交割,合留所雇之人,给与雇钱,令与新差之人同共行遣,限半年内交割了毕,方放逐便。   一、臣起请虽云今日衙前陪备少于向日【一○】,不至破家,若犹以为户力难任,即乞于官户、僧道、单丁、女户,有屋业,每月掠钱及十五贯,庄田中年所收斛斗及百石以上者,并等第出助役钱,不及此数者,与放免。臣意以为十口之家,岁收百石,足供口食,月掠房钱十五贯,足供日用,二者相须,此外有余者,始令出助役钱,非谓止收一百石即令助役也【一一】。若嫌太少,及所收掠课利难知实数【一二】,即乞应系第三等以上令出助役钱,第四等以下放免。若本州岛坊场、河渡等钱自可支酬衙前重难分数得足,则官户等更不消出助役钱。   一、臣起请从来诸州招募人投充长名衙前,若招募不足,方始差到乡户衙前,此自是旧法。今来别无更改,惟是旧日将坊场、河渡折酬长名衙前重难,令自出卖,今来官中出卖坊场、河渡,收钱依分数折酬长名衙前重难,只此与旧法有异。若乡户差补已足,续有投名,即先从贫下放乡户归农,乡户愿投充长名,亦听。一、臣起请委逐县看详,具利害擘画申州,本州岛类聚,择其可取者,擘画申转运司,转运司类聚诸州所申,择其可取者,擘画奏闻朝廷。伏缘知逐处民间利害子细,转运司不如州,州不如县。窃虑逐县逐州有擘画得事理切当,而本州岛及转运司抑遏删去,不以上闻,致敕下之日,依旧妨碍,施行未得。欲乞更降指挥下州、县,如有似此擘画切当,被在上删去者,许逐县直申转运司,本州岛直申奏,所贵下情无壅,曲尽事宜。仍乞降指挥下详定役法所,只得以诸路州县申到利害详其可否【一三】,立为定法。其不当职之人为高奇之论,不切事情者,不得施行。亦不可将一路一州一县利害作海行条贯。   一、详定役法所奏请行下指挥,若有妨碍难行之事,乞亦如臣起请【一四】,委逐路州县看详,具利害擘画申上,随宜修改。   右臣所言若有可取,乞篃颁下诸州、县。除此外,并依二月六日所降敕命施行。从之。(旧录云:「司马光请行差役法,天下始纷然自为异同,讫元佑,法不得定。」新录辨曰:「光所奏役法千余言,乃欲于民情事宜务令曲当,未尝偏执,非自为异同也。自『司马光』至『得定』删去二十四字。」苏轼八月二十一日奏称:「官户等役钱,详定所称七月三日朝旨未得施行。」今七月三日不见此,恐即光所奏,至七月三日乃行出耳。)   诏招拣禁军,年二十五已下,短一指,许刺填。从枢密院请也。   看详编修国子监太学条制所状:「准朝旨,同共看详修立国子监太学条制,及续准指挥,国子、律学、武学条贯,令一就修立外,检准官制格:国子监掌国子、太学、武学、律学、算学五学之政令。今取到国子监合干人状称:『本监自官制奉行后来,检坐上件格子,申乞修置算学。准朝旨,踏逐到武学东大街北,其北地堪修算学,乞令工部下所属检计修造。奉圣旨:「依。」』今看详上件算学虽已准朝旨盖造,即未曾兴工,其试选学官,未有人应格。窃虑将来建学之后,养士设科,徒有烦费,实于国事无补,今欲乞特赐详酌寝罢。」诏罢修建。(元丰七年十二月七日立算学。)   右司谏苏辙言:   臣窃见先帝因夏国内乱,用兵攻讨,于熙河路增置兰州,于鄜延路增置安疆、米脂等五寨。议者讲求利害,久而不决。其一曰,兰州、五寨所在峡远,馈运不便。若竭力固守,坐困中国,羌人得以养勇,窥伺间隙。要之久远不得不弃。危而后弃,不如方今无事,举而弃之,犹足以示国恩。其二曰,此地皆西边要害,朝廷用兵费财,仅而得之,聚兵积粟,为金汤之固。兰州下临黄河,当西戎咽喉之地,土多衍沃,略置堡障,可以招募弓箭手,为耕战之备。自开拓以来,平治径路,皆通行大兵,若举而弃之,熙河必有昼闭之警。所谓借寇兵,资盗粮,其势必为后患。此二议者,臣闻之久矣。然以夏戎背叛,虽屡有信使,而未修臣职,未请侵地,则弃守之议,朝廷无因自发。今闻遣使来贺登极,归未出境,而使者复至,讲和请地,必在兹举。虽庙堂议论,已得详熟,而小臣忧国,不能默已。辄尝核实其事,以为前件弃守之议,皆非妄言。然而朝廷决从一议,欲决此议,当论时之可否,理之曲直,算之多寡。诚使三者得失皆见于前,则弃守之议,可以一言而决也。   何谓时之可否?方今皇帝陛下,富于春秋,谅闇不言,恭默思道;太皇太后览政帘帏之中,举天下事属之辅相。当此之时,安靖则有余,举动则不足,利在绥抚,不利征伐。今若固守,不与西戎,必至于争,甲兵一起,呼吸生变,缓急之际,何所咨决?况陕西、河东两路,比遭用兵之厄,民力困匮,疮痍未复,一闻兵事,无不狼狈。若使外患不解,内变必相因而起,此所谓时可弃而不可守,一也。   何谓理之曲直?西戎近岁于朝廷本无大罪,虽梁氏废放其子,而遐荒外臣,本不须治以中国之法。先朝必欲吊伐,但诛其罪人,存立孤弱,则虽悍鸷之觽,犹将伏以听命。今乃割其土地,作为城池,以自封殖,虽吾中国之人,犹知为利而不知其为义也。曲直之辨,不言可见。盖古之论兵者以直为壮,曲为老。昔仁祖之世,元昊叛命,连年入寇,边臣失律,败亡相继。然而四方士民裹粮奔命,惟恐在后,虽捐骨中野,不以为怨,兵民竞劝,边守卒固,而中国徐亦自定,无土崩之势。何者?知曲在元昊,而用兵之祸,朝廷之所不得已也。顷自出师西讨,虽一胜一负,而计其所亡失,未若康定、宝元之多也。然而边人愤怨,天下咨嗟,土崩之忧,企足可待。何者?知曲在朝廷,非不得已之兵也。今若固守侵地,惜而不与,负不直之谤,而使关右子弟肝脑涂地,臣恐边人自此有怨叛之志,此所谓理可弃而不可守,二也。   何谓算之多寡?弃守之议,朝廷若举而行之,其势必有幸有不幸。然臣今所论,于守则言其幸,于弃则言其不幸,以较利害之实。今夫固守兰州,增筑堡塞,招置土兵,方其未成,而西戎不顺,求助北敌,并出为患。屯戍日益,飞挽不继,敌兵乘胜,师丧国蹙,兰州不守,熙河危急,此守之不幸者也。割弃兰州,专守熙河,仓庾有素,兵马有备,戎人怀惠,不复作过,此弃之幸者也。二者臣皆不复言,何者?利害不待言而决也。   若夫固守兰州,增筑堡寨,招置大兵,且耕且战,西戎怀怨,未能忘争,时出掳掠,胜负相半,耕者不安,馈运难继,耗□中国,民不得休息,此守之幸者也。割弃兰州,专守熙河,西戎据兰州之坚城,道熙河之夷路,我师不利,复以秦凤为境,修筑废垒,复置烽堠,人力既劳,费亦不小,此弃之不幸者也。夫守之虽幸,然兵难一交,雠怨不解,屯兵馈粮,无有休日。熙河因此物价翔贵,见今守而不战,岁费已三百余万贯矣。战若不止,戍兵必倍,粮草衣食,随亦增广,民力不支,则土崩之祸或不可测也。弃之虽不幸,然所弃本界外无用之地,秦、凤之间,兵民习熟,近而易守,转输所至,如枕席之上,比之熙、兰,难易十倍,有守边之劳,而无腹心之患,与平日无异也。夫以守之幸,较弃之不幸,利害如此,而况守未必幸,而弃未必不幸乎?   且朝廷以天地之量,赦其罪恶,归其侵疆,复其岁赐,通其和市,虽豺狼野心,能不愧耻?纵使酋豪内怀不顺,而国恩深厚,无以激怒其民。臣料一二年间,其势未必能举动,万一不然,而使中国之士,知朝廷弃已得之地,含垢为民,西戎背恩,彼曲我直,人怀此心,勇气自倍。以攻则取,以守则固,天地且犹顺之,而况于人乎?故臣愿朝廷决计弃此,然后谨择名将,以守熙河,厚养属国,多置弓箭手。于熙、兰往还要路为一大城,度可屯二三千人,以塞其入寇之道。于秦、凤以来,多置番伏之兵,以为熙河缓急救应之备。明敕将、佐,缮治守备,常若寇至,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至,庶几可以无后患。   臣自闻西使复来,谨采觽议,以三事参较利害,反复详究,理无可疑。是以辄献狂言,惟陛下裁择。贴黄称:   臣窃见二圣临御,除去烦苛,天下之民,想见太平之风。今西戎已有向化之渐,若朝廷靳惜兰州等处,坚守不与,激令背叛,使边兵不解,百费复兴,则自前苛政,皆将复用,太平之期,不可复望,深可痛惜!伏乞陛下与二三大臣详议其事,以天下安危为念,勿争尺寸之利,以失大计,则社稷之幸也。   臣窃闻议者或谓,若弃兰州,则熙河必不可守,熙河不守,则西蕃之马无由复至,而夏戎必为蜀道之梗。臣谓此皆劫持朝廷,必欲守兰州之说,而非国之至计也。臣闻熙河属国,强族甚多,朝廷养之极厚,必不愿为西戎所有。若帅臣能以恩信结之,统之以戍兵,怙之以弓箭手,又于熙、兰要路控以坚城,臣恐西戎未易窥伺,而西蕃之马何遽不至乎?至于蜀道之虞,自非秦、凤、阶、成等处荡然无城池兵马之备,则西戎岂敢轻为此计?臣谓此说亦空言而已。   臣又闻说者谓,韩缜昔与北朝商量河东地界,举七百里之地以畀之,近者台谏以此劾缜,由此罢相,故今朝廷议欲以兰州等处复与西戎,无敢举其议者。臣谓兰州等处与河东地界不可同日而语,河东地界,国之要地,祖宗相传,谁敢失坠?举而与人,非臣子之义。至于兰州等处,本西戎旧地,得之有费无益,先帝讨其罪而取之,陛下赦其罪而归之,理无不可,不得以河东地界为比也。   文彦博奏:(彦博自注云:「元年六月奏。」今因苏辙论西事,附此。)   臣伏蒙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不以老臣不才,以其逮事四朝,出入藩辅,垂五十年,追起于休退之中,令平章军国重事,臣敢不极尽所蕴,上副虚伫。臣于帘前累蒙宣谕,将来西人求复疆界,令与三省执政熟议。臣以所议地界不出二理,其一论义理曲直,其一计利害大小。所谓论义理曲直者,出兵取其地土,皆边臣希功赏,欺罔朝廷,为国生事,取怨外夷。今若推朝廷恩信,因秉常诉求而赐与之,有以怀服外夷之心,光大朝廷之德。所谓计利害大小者【一五】,今所得堡寨并兰、会,并荒徼沙漠之地,本无城邑人烟,惟是朝廷创筑城垒,屯兵戍守,岁费百万以上,困竭中国生民膏血,以奉无用之地,但恐不能支久,却须自弃,如向时啰兀城之比。其兰州本属董戬,夏人得之已三十八九年,董戬元不藉其地,夏人得之已久,亦不曾筑堡寨戍守,只有小小颓废池堑,如中国荒僻村落。朝廷不知,将谓如中国小小郡县,徒烦兵守,所费不赀。兼会州又未知在甚处,盖是李宪当时怯懦,不曾领兵赴灵州城,只领兵马过兰州废垒之下,遂欺罔张大,云收复兰、会,以图苟免不至灵州城下军令之诛,遂误朝廷以至于此。   臣亦闻议者谓地界彼求而与之亦用兵,不与之亦用兵,语尤欺罔,但向去欲免主议不与起衅之责。且秉常来求我,如其意而得之,必须感戴恩德,三数年间,方且保无事。朝廷近经灵州永乐不振之后,可以粗得整齐兵势,全养民力。异时或有边事用兵,庶几有备无患。今若不推恩信,靳与其地,凶狠之性,因此不遂所求,便作点集酬报之势,朝廷方此多事之际,兵力未全,可高枕乎?近年以来,为新进书生,不晓蕃情边事兵政者,误朝廷多矣。愿陛下审察而详处之。老臣年过八十,感陛下厚恩,惟知竭力补报,固无观望希进之言。   贴黄:「今检录到祖宗以来处分边事诏书、西人事迹共几件进入,乞赐详览。或曰兰州宜如充国可置屯田,添助兵食。今若有田,多属蕃族,不可尽夺。如向时王韶谓熙河可耕,以助兵食,人、牛、种子徒有所费,终无所成。今闻转运判官节减兰州岁计犹须一百余万,又当计会知州并帅臣保认可以足用否。」(七月八日云云,可考。)   乙卯,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昨于五月二十九日,尝具奏论列,青苗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害,乞行今年闰二月八日圣旨罢散青苗事,经今一月,未蒙施行。夫知而不言则为不忠,讲之不熟则为妄言,青苗本末,臣愚非敢臆说。考前日已然之利害,参搢绅庶民之议论,颇为详熟,臣敢罄惓惓之愚,重浼天听。   臣窃原青苗之法,其说出于周礼泉府,凡民之贷者以国服为之息。残文缺简,措置法令之详,不可得而推考。三代而下,天下富足,号为至治,如西汉之文、景、孝宣,东京之光武、明、章,唐之太宗、明皇,其治民之具,班班见于史册,不闻其用青苗敛散之法也。惟王莽变更政令,务师古,始援周礼祭祀无过旬日,丧纪无过三日之文。民或乏绝,欲贷以治产业者,均授之。除其费,计所得受息,岁过什一。其余法度纷纷数易,民愁盗起,以至于败。自熙宁以来,议臣建青苗之法,行之天下,十有余年,国帑日丰,民用日蹙,今犹未艾也。考之汉、唐之事则如彼,验之近年之效则如此,其利害较然,不待详说而可知也。议者惑有司昔日之散青苗,主于为利,故强民多贷,今日之散,主于利民,必无强抑之弊,又民财方窘,资之以为利,势未可罢。臣以为不然。以为利民耶?则臣前日所谓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患是也。以为利国耶?则国以民为本,移患于民而为国之利,非朝廷爱民之意也。以为不欲遽变先朝之法度耶?则政有因革,各适其时,前日罢京东之铁冶,减南方之盐课,省京师财用之局,罢民间之役钱,更法便民者非一,何特疑于青苗耶?   臣以为举天下之民,空乏不足者十之六七,粗足者既不就贷,空乏者愿给而病于难偿。□之则逾期不输,而令、佐有亏失之责;急之则追呼督责,缧绁鞭笞,无所不至。昔之为惠,适所以虐之而已。抑而不散,则非立法惠民之意,散而敛之,则不免于督责劳扰之弊,委曲计之,无一可者。况无知之民,恃青苗之散,诱一时之利,往往侈用妄费,不图难偿之后患,迫而敛之,贱卖谷帛,破产失业者固非一二,前日之弊是也。臣所谓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害,甚者为终身之患,为此也。今若罢而不散,则无知之民无所引诱,将不敢侈用而妄费。其有吉凶缓急费用之不得已者,可以贷于豪右之家。其息虽倍于青苗,然偿之早晚多少,得以自便,非如青苗有追呼督责,道途往来之烦费,贱售谷帛之弊也。又况举天下之县令,□厚通明、严于驭吏、勤于恤民者,固不易得。制驭少缓,敛散之际,满责追呼,乞取侵□之弊,搔扰百出。异时掊敛好利之臣,又继之以强抑多散,袭前日之患,遐方穷壤,无所控告。今日青苗之累,非小失也。臣窃意论议之臣以为青苗不可罢者,不出于臣之说。臣窃以为未究事之终始,利害之远近,苟持一端之论,以动圣听。臣欲乞检会臣前章,付大臣熟讲而详计之,庶使四方之民蒙被实惠,无后日之患,天下幸甚。   是月,复卫州黎阳县为通利军。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已累上章,言中书侍郎张璪奸邪巧佞,不可在陛下左右;多漏泄中书语,不可处机要;好卖国恩以为己惠,不可任大臣。恐久之不去,养成祸源,误天下苍生,陛下虽悔无及。竟未蒙省览,臣实以为忧。陛下勿谓自能有以防之,虽其奸佞,亦无能为尔,臣窃以为不然。惟使陛下不能防,乃所以为奸邪,如其可防,即是簄拙,非奸邪也。臣辄以一事卜之,但觉陛下去之稍难,疑其奸邪已有以惑陛下矣。今天下公议日益不容,臣何敢不言,以负恩德,自违事君之义哉!臣伏读新诏曰:『罪显者已正,恶巨者已斥。』臣窃以陛下出一言必欲天下信,行一事必欲天下服。今所谓罪显者莫如惠卿、诚一,恶巨者莫如蔡确、章惇,而璪实同之,欺君罔民,天下称其一体,固宜并行窜逐,以信服天下之心也。而璪乃独留庙堂,偃然自若,臣不知惠卿之辈见此诏书,还肯服否?天下之人见此诏书,还肯信否?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陛下得诚一不孝之状甚明,将深诛而显黜之,以警厉四方,而璪阴讽中书舍人苏轼,使于告词掩盖诚一不孝之迹,赖轼执义不从,遂得陛下典刑明白。不然,则王言国命为奸臣移夺,以成其私矣。」   谏官王觌言:「吕升卿矫称先帝德音事,陛下纔降出谏章,璪实时告之升卿,使奔走经营于上下。其安于为私,狃于党恶,而不忌惮朝廷敢如此。陛下思得天下英才而用之,故诏执政各举可充馆职者三人,璪曾不体陛下心为国求贤,乃举一宣德郎陆长愈者应诏。按长愈前为晋州学教授,不惟文学荒谬,觽口共嗤,而赃污狼籍,无所不至,晋人采其事实,作百韵诗以嘲之。陛下试令体量,即见情状,璪若自贤其人而荐之,则无识甚矣!不知其人,因干请而荐之,则不忠甚矣!陛下察璪所为,国家之事,可倚赖否?伏惟陛下至公至明,听政以来,无贤不升,无佞不黜,何独于璪不断如此?天下有识之士,所以痛心疾首,恐其浸淫惑乱吾君,而安身益固,立党益多,为谋益深,复成天下之患也。臣愚苟非为君父计,为国家计,何苦力与权臣结子孙之雠哉!伏望陛下察臣之心,纳臣之谏,一奋威刚,正璪之罪,斥璪之恶,以信诏书于天下,臣不胜昧死纳忠之至。」   又言:「窃以为国之要,无先于察奸邪而去之。奸邪不去,虽有善意,无以成善治。盖阴有所害而人主不知也。臣读祖宗故事,得太宗一言,敢陈于陛下,惟陛下体而行之,幸甚!太宗一日语侍臣曰:『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帝王于此,常须用心。』此人君万世之戒也。臣观自古人君常于有形者则忧而不敢忽,无迹者乃忽而不曾忧,曾不思有形者事浅,无迹者祸深,臣所以勤勤恳恳为陛下论奸邪之不可在左右也。按张璪与蔡确、章惇,其为奸邪,大体则同,而将之者,小有异焉。确将之以骄,惇将之以强,而璪将之以巧。惟骄与强,犹有以见于声音颜色之间,足以激人之怒心,而使人不能容,若巧,则不可得而见矣。优柔曲折以求入,宛转便佞以取容,无难人之意,无忤人之词,其言似信,其情似亲,使人主惑而不知其所以,独旁观静听者乃觉其阴有以移人之意耳。臣初亦易之,今始知巧之为患,深于骄强之为患也。骄强者已斥,而巧者不去,此臣之所以忧也。夫所谓奸邪无迹者,非终无迹也。方其进言用意之初则无迹,及其祸患之成也,迹能逃乎?璪在先朝与确辈共为欺罔之时,固若无迹,及陛下听政,天下之民争以疾苦告诉,而璪等前日欺罔之迹方暴着而不能掩。非陛下恻然以天下为忧而勇改之,则不独为百姓之患,且将成国家之祸矣,可不惧哉!陛下虽云已知其人,不复听信,然朝夕在侧,宁无熏莸浸润,使陛下不觉而受之者乎?语其熏莸浸润之际,安有迹耶?待其迹成,则事已晚矣。天下苍生,岂容再误!伏望陛下鉴璪前日罪恶已然之迹,防璪今日奸邪未成之谋,深以太宗之言为戒,早发睿断,斥而远之,非特臣之幸,四海生灵之幸也。」   贴黄称:「近日吕公着以侄女之丧在式假,张璪亦适有一大功之服,合在式假,中书事自有其余执政可以权摄,而璪不缘朝旨,辄自请以阙人不敢在假。臣伏望陛下照见此意,盖幸于独对,从容帘下,伸私意而肆邪说,以欺圣聪耳。先王于有服之亲,随其轻重,制为假令,不夺以事,而许其致哀,所以笃风教,厚人伦也。今璪同列既不乏人,朝廷又无急难之事,何得自坏礼法,乞不在假?考其迹则似勤国事,察其心则实为身谋。自古以来,憸人投隙乘间以进其奸者,正此类也。愿陛下窥其用意,审其所言,辨其所行,勿误信之,幸甚!」   崇政殿说书程颐上疏曰:   臣愚鄙之人,自少不喜进取,以读书求道为事,于兹几三十年矣。当英祖朝暨神宗之初,屡为当途者称荐,臣于斯时,自顾学之不足,不愿仕也。及皇帝陛下嗣位,太皇太后陛下临朝,求贤愿治,大臣上体圣意,搜扬岩穴【一六】,首及微贱,蒙恩除西京学官。臣于斯时,未有意于仕也,辞避方再,而遽有召命,臣门下学者半劝臣勿行,半促臣行。劝者则曰:「君命召,礼不俟驾。」劝臣勿行者则曰:「古之儒者,召之则不往。」臣以为召而不往,惟子思【一七】、孟子则可,盖二人者处宾师之位,不往,所以规其君也。己之微贱,食土之毛,而为王民,召而不至,邦有常宪,是以奔走应命。到阙,蒙恩授馆职,乃以义辞,遂蒙召对。臣于斯时,尚未有意于仕也,进至帘前,咫尺天光,未尝以一言及朝政,陛下视臣,岂求进者哉?既而亲奉德音,擢置经筵,事出望外,惘然惊惕。臣窃内思,儒者得以道学辅人主,盖非常之遇,使臣自择所处,亦无过于此者。臣于斯时,虽以不材而辞,然许国之心实已萌矣。尚虑陛下贪贤乐善,果于取人,知之或未审也,故又进其狂言,以觊详察,曰:「如小有可用,则敢不就职!或狂妄无取,则乞听辞避。」章再上,再命祇受,是陛下不以为妄也,臣于是受命。供职以来,夙夜毕精竭虑,惟欲主上德如尧、舜,异日天下享尧、舜之治,社稷固无穷之基,乃臣心也。臣山林野人,禀性朴直,言辞鄙拙则有之,至于爱君之心,事君之礼,告君之道,敢有不尽【一八】,上赖圣明,可以览照。臣自惟至愚,蒙陛下特达之知,遭遇如此,愿效之诚,庶几毫发之补,惟陛下留意省览,不胜幸甚。   伏以太皇太后陛下心存至公,躬行大道,开纳忠言,委用耆德,不止维持大业,且欲兴致太平,前代英主之所不及也。但能日谨一日,天下之事,不足虑也。臣以为今日至大至急,为宗社生灵长久之计,惟是辅养上德而已。历观前古辅养幼主之道,莫备于周公,周公足为万世之法也。臣愿陛下扩高世之见,以圣人之言为可必行【一九】,勿狃滞于近规,勿迁惑于觽口,古之所谓「周公岂欺我哉」!周公作立政之书,举常伯至于缀衣、虎贲,以为知恤者鲜,一篇之中,丁宁重复,惟在此一事而已。书又曰:「仆臣正,厥后克正。」又曰:「后德惟臣。」又曰:「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是古人之意,人主跬步不可离正人也。盖所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故能习与智长,化与心成。后世不复如此,谓人主就学,所以涉书史、览古今也,不知涉书史、览古今,乃一端耳。若止如是,则能文宫人可以备劝讲【二○】,知书内侍可以充辅道,何用置官设职,精求贤德哉?大抵人主受天之命,礏赋自殊,历考前史,帝王才质,鲜不过人。然而全德有道之君至少,其故何哉?皆辅养不得其道,而位势使之然也。伏惟皇帝陛下天资粹美,德性仁厚,必为有宋之令主,但恨辅养之道有未至尔。臣供职以来,六侍讲筵,但见诸臣拱手默坐,当讲者立案傍,解释数行而退。如此虽弥年积岁,所益几何,与周公辅成王之道不同矣。或以为主上方幼,且当如此,此不知本之论也。古之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二一】,便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虽未晓知,且当熏染,使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思虑偏好生于内,觽言辩口铄于外,欲其纯全,不可得也。故所急在先入,岂有太早者乎?又以为主上天资至美,自无违道,不须过虑,此尤非至论。夫圣莫圣于舜,而禹、皋陶未尝亡规戒,至曰「无若丹朱好慢游、作傲虐。」且舜之不为慢游、傲虐,虽至愚亦当知之,岂禹而不知乎,盖处崇高之位,儆戒之道,不得不如是也。且人心岂有常哉!以唐太宗之英睿,躬历艰难,力平祸乱,年亦长矣,始恶隋炀侈丽,毁其层观、广殿,不六七年,复欲治干阳殿,是人心果可常乎?所以圣贤虽明盛之际,不废规戒,为虑岂不深远也哉!况冲幼之君,闲邪拂违之道,可少懈乎?伏自四月末间,以暑热罢讲,以至中秋【二二】,盖踰三月。古人欲旦夕承弼,出入起居,至今三月,不一见儒臣,何其与古人之意异也?今士大夫家子弟,亦不肯经时累月不亲儒士,初秋渐凉,欲乞于内殿或后苑清凉处,召见当日讲官,俾说道义,纵然未有深益,亦使天下知太皇太后用意如此。又一人独对,与觽见不同,自然情意易通,不三五次,便当习熟。若不如此,渐致待其自然,是辅道官都不为力,将安用之?将来伏假既开,且乞依旧轮直日,所贵常得一员独对。   开发之道,盖自有方;朋习之益,最为至切。故周公辅成王,使伯禽与之处,圣人所为,必无不当。真庙使蔡伯希侍仁宗,乃师古也。臣欲择臣僚家子弟十岁以上、十二以下,端谨颖悟者三人,侍上左右。所读之书【二三】,亦使之读,辨色则入,□而罢归,常令二人入侍,一人更休。每人择有年宫人、内臣二人,随逐看承,不得暂离,常情语笑,亦勿禁止,惟须语言必正,举动必庄。仍使日至资善堂呈所习业,讲官常加教劝,使之严惮。年方十三,便令罢去。岁月之间,自觉其益。   自来宰臣十日一至经筵,亦止于默坐而已,又间日讲读,则史官一人立侍,史官之职,言动必书,施于视政之时则可,经筵讲习之所,乃燕处也,主上方问学之初,宜心泰体舒,乃能悦怿。今则前对大臣,动虞有失,傍立史官,言出辄书,使上欲游其志,得乎?欲发于言,敢乎?深妨问学,不得不改。欲乞特降指挥,宰臣一月两次与文彦博同赴经筵,遇宰臣赴日,即乞就崇政殿讲说,因令史官入侍。崇政殿说书之职,置来已久,乃是讲说之所。汉、唐命儒士讲论,亦多在殿上,盖故事也。迩英迭袋,讲读官、内臣近三十人在其中,四月间尚未甚热,而讲官已流汗,况主上气体嫩弱,岂得为便?春夏之际,人气蒸薄,深可虑也。祖宗之时,偶然在此,执为典故,殊无义理。欲乞今后只于延和殿讲读,后楹垂帘,前置御座,太皇太后每遇政事希简,圣体康和,时至帘前观讲官进说,不惟省察主上进业,于陛下圣德未必无补。兼讲官辅导之间,事意不少,有当奏礏,便得上闻,亦不劳烦圣躬限以日数,但旬月之间,意适则可一往也。   今讲读官共五人,四人皆兼要职,独臣不领别官,近差修国子监太学条制,是亦兼也,(五月十二日差修学制。)乃无一人专职辅导者。执政之意可见也,盖惜人材不欲使之闲尔。又以为虽兼他职,不妨讲读,此尤不思之甚也。不敢言告君之道,只以告觽人言之,夫告于人者,非积其诚意不能感人也【二四】,故圣人以蒲卢谕政,谓以诚化之也。今夫钟,怒而击之则武,悲而击之则哀,诚意之感人也。告于人亦如是。古人所以斋戒而告君者,何谓也?臣前后两得进讲,未尝敢不宿斋豫戒,潜思存诚,觊感动于上心。若使营营于职事,纷纷其思虑,待至上前,然后善其辞说,徒以颊舌感人,不亦浅乎!此理非知学者不能晓也。道衰学废,世俗何尝闻此,虽闻之,必以为迂诞。陛下高识远见【二五】,当蒙鉴知。以朝廷之大,人主之重,置二三臣专职辅导,极非过当。今诸臣所兼皆要官,若未能遽罢,且乞免臣修国子监条制,俾臣夙夜精思竭诚,专佐辅导,不惟事理当然,且使天下知朝廷以为重事,不为闲故也。   陛下擢臣于草野之中,盖以其读圣人书,闻圣人道,臣敢不以其学上报圣明。窃以圣人之学不传久矣,臣幸得之于遗经,不自度量,以身任道。天下骇笑者虽多,而近年从者方觽【二六】,方将区区驾其说以示学者,觊得传于后。不虞天幸之至,得备讲说于人主之侧,诚使得以圣人之学上沃圣聪,则圣人之道有可行之望,岂特臣之幸哉!如陛下未以臣言为信,何不一赐访问,臣当陈圣学之端绪,发至道之渊微,陛下圣鉴高明,必蒙照纳。如其妄伪,愿从诛殛。(颐明年三月再上疏,云「去年六月中尝有奏陈」,今即附六月末。)   奉议郎刘谊权发遣韶州。(三月十八日孙升乞复谊职,今乃除州,此据苏轼集并张莘所编刘江西万言集附见。责宫祠在三年三月二十一日。)   注  释   【一】岂尽使自弃耶「尽」,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八逐小人下、宋史全文卷一三均作「宜」。   【二】臣不敢言「言」,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八逐小人下作「信」。   【三】以全大体阁本此句下有「此用遗稿增入」六字注文。   【四】是有耳目而自蔽之「是」原作「自」,据阁本及文义改。   【五】诚有害「有」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二曰卖茶给历抑配及官卖未常「未常」,阁本作「末茶」,疑是。   【七】及煎瞻水止用九井正水「瞻」,阁本作「胆」。   【八】余人过河于定胡寨就食「余」原作「那」,据阁本改。   【九】或不用招人充役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三申明役法札子「用」下有「钱」字,于文义为妥。   【一○】臣起请虽云今日衙前陪备少于向日「备」原作「补」,据同上书改。   【一一】非谓止收一百石即令助役也「令」原作「合」,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一二】及所收掠课利难知实数「知」原作「如」,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三申明役法札子改。   【一三】只得以诸路州县申到利害详其可否「详」原作「许」,据同上书及文义改。   【一四】乞亦如臣起请「亦」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阁本补。   【一五】所谓计利害大小者「谓」原作「以」,据阁本改。   【一六】搜扬岩穴「扬」原作「剔」,据阁本、活字本及宋文鉴卷五八程颐上太皇太后书改。   【一七】惟子思「惟」原作「为」,据上引宋文鉴改。   【一八】敢有不尽「尽」下原衍「言」字,据同上书及文义删。   【一九】以圣人之言为可必行按,同上书作「以圣人之言为必可信,以圣人之道为必可行」。   【二○】则能文宫人可以备劝讲原作「则能言文人可以备劝讲」,按下文「知书内侍」与「能文宫人」为对文,今据同上书改。   【二一】知思未有所主「知」原作「心」,据同上书及阁本、宋史全文卷一三上改。   【二二】以至中秋「以」,宋文鉴卷五八程颐上太皇太后书作「比」,按此时为六月,当以「比」字为确。   【二三】所读之书同上书「所」上有「上」字,于文义为安。   【二四】非积其诚意不能感人也「不能感人也」,同上书作「不能感而入也」。   【二五】高识远见「识」原作「议」,据同上书改。   【二六】而近年从者方觽同上书「方」作「亦」。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二 卷三百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七月丙辰尽是月甲戌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秋七月丙辰朔,尚书省言:「旧制:中外学官并试补。近诏尚书、侍郎、左右司郎中、学士、待制、两省、御史台官、国子司业各举二员,宜罢试法。」先是,王岩叟言:「伏以砥名砺行,以待用于世者,士人之所自处也;养士人之节以成就其美,而风天下之俗者,朝廷之所以处士人也。臣窃见内自太学,外至诸郡学官之制,皆令就试。四方之士,区区于进卷,屑屑于程文,不惮奔驰之远、留滞之久者,顾岂其心哉?禄仕迫之,有不得已耳。甚非所以重师道,崇儒风,惜士人之节也。礼曰:『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孟子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今立法如此,使人人自求为师,欲天下之民知敬学,恐不可得。臣愚伏望圣慈令罢此法,一用应诏荐举之士为中外学官,以重教导之选,为天下劝。」贴黄称:「如蒙特赐罢试用举,乞岁令近臣并诸路监司各举所知,朝廷采察而用之。其武学学官,亦乞依此罢试用举。」于是从岩叟之言也。(旧录云,时法无巨细悉罢。新录辨曰:前此诏举学官,今所举人材既觽,自不须别行选试。乃曰「法无巨细悉罢」,非也。今删去。按罢试学官,实从王岩叟议,新录似考之未详。)   丁巳,诏开封府界提点刑狱司置检正官一员。   中书舍人苏轼言:「臣先曾奏论衙前一役,只当招募,不当定差。执政不以为然,臣遂奏乞罢免臣详定役法。奉圣旨不许。经今月余,前所论奏,并不蒙施行。而臣愚蠢,终执所见。近又窃见吏部尚书孙永奏,驳臣所论。盖是臣愚闇无状,上与执政不同,下与本局异议,若不罢免,即执政所欲立法,无缘得成。况今来季限已满,诸路立法文字,节次到局,全藉通晓协同之人,共力裁定。如臣乖异,必害成法,乞早赐指挥罢免。所有臣固违圣旨之罪,亦乞施行。」   又以状申中书省曰:「轼近奏乞罢详定役法,已奉圣旨依奏。窃见孙给事缴奏前件圣旨,乞取孙尚书及轼所议付台谏、给舍、郎官,定其是否,然后罢其不可者。须至申乞指挥。轼前后所论役法事,轼已自知疏缪,决难施行,所有是否,更无可定夺。乞只依前降指挥行下。轼自今日以后,更不敢赴详定所签书公事,伏乞早赐施行。」从之。   轼意以为免役法弊当改,但不当于雇役实费之外多取民钱。若量出为入,无多取民钱,则亦足以利民。尝白司马光,光不然之。轼曰:「昔韩魏公刺陕西义勇,公为谏官,争之甚力,魏公不乐,公亦不顾。轼昔闻公道其详,岂今日作相,不许轼尽言耶?」光不悦而罢。(政目:轼奏详定役法与执政及同局不同,乞罢免。从之。苏辙志轼墓云:迁中书舍人,时君实方议改免役为差役,差役行于祖宗之世【一】,法久多弊。编户充役,不习官府,吏虐使之,多以破产,而狭乡之民有不得休息者。先帝知其然,故为雇役,使民以户高下出钱,而无执役之害。行法者不循上意,于雇役实费之外取钱过多,民遂以为病。若量出为入,无多取于民,则足矣。君实为人,忠信有余而才智不足,知免役之害,而不知其利,欲一切以差役代之。方差官置局,公亦与其选,独以病在告,而君实不悦。公常见之政事堂,条陈不可,君实忿然。公曰:「昔韩魏公刺陕西义勇,公为谏官,争之甚力,魏公不乐,公亦不顾。轼昔闻公道其详,岂今日作相,不许轼尽言耶?」君实怒而止。公知言不用,乞补外,不许。君实始怒,有逐公意,会其病卒乃已。时台谏官皆君实之人,皆希合以求进,恶公以直形己,争求公瑕疵,既不可得,则因缘以谤讪之语谗公,公自是不安于朝矣。按辙所作墓志,恐有私意,难尽信,今删取之。)   己未,保州言:河水泛溢,浸及先皇坟地,请就本州岛界来年春夫修筑。从之。   殿前马步军司言:「内外诸军马步射,自有教阅格法,已教习成就。其元丰七年续降射弓病色,若尽行减去,于教法无害。」从之。   假承务郎高英言:「请以强盗比吏之枉法,监守之自盗,不用赦原,仍除投换之法,庶几髃盗有所畏惮。令兵部相度配军元犯强盗者,自今不许投换别军。」从之。   辛酉,宰臣司马光言:「臣窃惟为政之要,莫如得人,百官称职,则万务咸治。然人之才性,各有所能,或优于德而啬于才,或长于此而短于彼,虽皋、夔、稷、契止能各守一官,况于中人,安可求备?是故孔门以四科论士,汉室以数路得人。若指瑕掩善,则朝无可用之人;苟随器授任,则世无可弃之士。臣误蒙甄擢,备位宰相,遴选百官,乃其职业,而智识浅短,见闻褊狭。知人之难,圣贤所重,寰宇至广,俊彦如林,或以恬退滞淹,或以孤寒遗逸,被褐怀玉,岂能周知?若专引知识,则嫌于挟私,难服觽心;若止循资序,则官非其人,何以致治?莫若使在位达官,人举所知,然后克协至公,野无遗贤矣。臣不胜狂愚,欲乞朝廷设十科举士:一曰行义纯固可为师表科,(有官无官人皆可举。)二曰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举有官人。)三曰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举文武有官人,此科亦许钤辖已上武臣举。)四曰公正聪明可备监司科,(举知州以上资序人。)五曰经术精通可备讲读科,(有官无官人皆可举。)六曰学问该博可备顾问科,(有官无官人皆可举。)七曰文章典丽可备著述科,(有官无官人皆可举。)八曰善听狱讼尽公得实科,(举有官人。)九曰善治财赋公私俱便科,(举有官人。)十曰练习法令能断请谳科。(举有官人。)应职事官自尚书至给、舍、谏议,寄禄官自开府仪同三司至太中大夫,职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每岁须得于十科内举三人。(非谓每科各举三人,谓各随所知某人堪充某科,共计三人。)其状云:『臣窃见某人有何行能,(并须指陈事实,不得涂饰虚辞,位在上者得举在下之人,位在下者不得举在上之人。)臣今保举堪充某科【二】,如蒙朝廷擢用,后不如所举,(谓如举行义纯固而违犯名教;节操方正而佞邪憸险;智勇人而愚懦致败;公正聪明而私曲昏闇;经术精通而不能讲读;学问该博而空疏墙面;文章典丽而鄙拙纰缪;善听狱讼而冤滞失实【三】;善治财赋而病民耗国;练习法令而屡致出入。)及犯正入己赃,臣甘伏朝典不辞。』候奏状到日,付中书省择勤谨吏人,专切收掌。仍每科各置簿,尽行钞录年月日【四】,某官姓名,举某官姓名。别置合举官臣僚簿,岁终不举及人数不足,按劾施行。或遇在京,或外方有事,须合差官体量相度、点检磨勘、徱刷催促、推勘定夺,则委执政亲检逐簿,各随所举之科选差,令试管勾上件事务。若能办集,则别置簿,记其劳绩。遇本科职任有阙,(谓若经筵或学官有缺,即用行义纯固、经术精通、学问该博等科人,台谏有缺,即用节操方正科人之类。)则委执政亲检逐簿,选名实相称,或举主多,或有劳绩之人补充。仍于本人除官敕告前,尽开坐举主姓名,于后或不如所举,其举主从贡举非其人律科罪,犯正入己赃,举主减三等科罪。若因受贿徇私而举之,罪名重者,自从重法,期在必行,不可□宥。虽见为执政官,朝廷所不可辍者,亦须降官示罚。即朝廷临时因事特诏举官,(谓若举知河渠、马牧等之类。)不在十科之内者,有不如所举,亦同此法。所贵人人重审所举,官皆得人。」从之。(旧录云:光得誉流俗,及为相,废法报怨,一无所施设。独请以十科取士,终为空文,无应选者。人始笑之。新录辨曰:以司马光为「得誉流俗」,「废法报怨,一无所施设」,此言不可以传示后世。自「光」至「笑之」三十六字并删去。二年十二月十二日诸路立额数,当考。)   礼部言:祠祭官致斋,在本司及祠宫内,与同局及同行事官相见,当勿用谒禁。从之。   通议大夫张问为秘书监,太常少卿鲜于侁为大理卿。侁辞之,寻复故。(政目与实录同,九月十二日,乃复自少常迁左谏大夫,盖此月十四日侁罢大理卿,复故官。政目有之。按八月二十七日刘挚云侁以老病辞大理卿也。实录缺此。)   主客员外郎王子韶知寿州。(传云请补外,得寿州。恐必有故。)朝议大夫直龙图阁范子奇为将作监。(元丰八年四月以直龙图为河北漕。)河南转运副使李南公知沧州。(闰二月自河北改河东。)   先是,秘书少监刘攽等言:「先与故秘书丞刘恕同编修资治通鉴,恕于此书立功最多;及此书成,编修属官皆蒙甄录,惟恕身亡,其家独未沾恩,子孙并无人食禄。请援黄鉴、梅尧臣例,除一子官。」于是司马光亦为之请。诏与恕一子郊社斋郎。   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孙路言:「兰州定西城一带新边地土【五】,除已招置弓箭手外,有旷土万余顷,未曾修筑堡障,而有贼马钞掠之虞。请自兰州东关堡东修葺质孤、胜如护耕二堡【六】,及于禹职六族中森摩干滩内、定西城东、玉楼山各筑堡护耕,差役人共与本地分弓箭手相兼守御。」诏刘舜卿相度,如合修筑,即渐次兴修。(九月二十四日。)   壬戌,龙图阁直学士、朝奉大夫、鄜延路经略安抚使赵□为朝议大夫。(旧录云赏边功也,新录因之。按赵□磨勘朝议大夫,苏轼行词云:论岁月以稍迁,姑从旧典;收功名于不世,勉及前人。不知旧录何故乃云赏边功?新录不复考详,即用旧文,亦太疏略矣。元佑初政,司马光主议,专欲不赏边功,兼此时□未尝出兵讨贼,何功之可赏?盖绍圣史官假托诬罔耳。疏略类此,可不惜哉!兼元丰八年四月二十二日获夏人□厥嵬名,皆已自待制迁龙图直矣。□传云云,更详考。)   右司谏苏辙言:84「臣近于六月二十八日奏,以西使入界,恐有讲和请地之议,乞因此时举兰州及安疆、米脂等五寨地弃而与之。安边息民,为社稷之计。见今西使已到,窃闻执政大臣弃守之论,尚未坚决。臣窃见皇帝陛下登极以来,夏国虽屡遣使,而疆埸之事,初不自言。度其狡心,盖知朝廷厌兵,是以确然不请,欲使此议发自朝廷,得以为重。朝廷深觉其意,忍而不与。情得势穷,始来请命,今若又不许,遣其来使徒手而归,一失此机,必为后悔。彼若点集兵马,屯聚境上,许之,则畏兵而与,不复为恩;不许,则边衅一开,祸难无已。间不容发,正在此时,不可失也。臣又闻,昔日取兰州及五寨地,本非先帝圣意。先帝始议取灵武,内臣李宪畏懦,不敢前去,遂以兵取兰州。先帝始议取横山,帅臣沈括、种谔之徒,不能遵奉圣略,遂以兵取五寨。此二者皆由将吏不职,意欲邀功免罪,而先帝之意,本则不然。其后元丰六年,夏国遣使请罪,先帝嘉其恭顺,为敕边吏,禁止侵掠。既又遣使谢恩,请复疆土,先帝仍为指挥保安军,与宥州议立疆界,因循未定,而先帝奄弃万国,遂以至今。由此言之,兰州、五寨,取之则非先帝本心,弃之则出先帝遗意。今议者不深究本末,妄立坚守之议,苟避弃地之名,不度民力,不为国计,其意止欲私己自便,非社稷之利也。臣又闻,议者或谓弃守皆不免用兵,弃则用兵必迟,守则用兵必速,迟速之间,利害不远;若遂以地与之,恐非得计。臣闻圣人应变之机,正在迟速之际,但使事变稍缓,则吾得算已多。昔汉文、景之世,□王濞内怀不轨,称病不朝,积财养士,谋乱天下。文帝专务含养,置而不问,加赐几杖,恩礼日隆。濞虽包藏祸心,而仁泽浸渍,终不能发。及景帝用晁错之谋,欲因其有罪,削其郡县,以为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则反疾而祸小,不削则反迟而祸大,削书一下,七国尽反。至使景帝发天下之兵,遣三十六将,仅而破之。议者若不究利害之浅深,较祸福之轻重,则文帝隐忍不决,近于柔仁;景帝刚断必行,近于强毅。然而如文帝之计,祸发既迟,可以徐为备御。稍经岁月,变故自生,以渐制之,势无不可,虽有十濞,亦何能为?如景帝之计,祸发既速,未及旋踵,已至交兵,锋刃既接,胜负难保,社稷之命,决于一日,虽食晁错之肉,何益于事?今者欲弃之策,与文帝同;而欲守之谋【七】,与景帝类。臣乞宣谕执政,欲弃者理直而祸缓,欲守者理曲而祸速,曲直迟速,孰为利害?况今日之事,主上妙年,母后听断,将帅吏士,恩情未接,兵交之日,谁使效命?若其羽书沓至,胜负纷然,临机决断,谁任其责?惟乞圣慈以此反复深虑【八】,早赐裁断,无使西戎别致猖狂,弃守之议皆得其便,则天下幸甚。   左司谏王岩叟言:(岩叟疏不得其时,今附苏辙疏后。)   「臣累月前尝上疏,论天下之大害,曰莫如兰会之坐敝中国,愿陛下早图之。今闻西人入朝,以请地为事,陛下念生灵安乐久远之计,深以此事属谋国大臣,而闻大臣议论参差,无一定之策,窃度圣心惑之,未有以处。臣以谓听言之道,必以事观之,则一言可决。国家未开拓以前,惟以信义为重,蛮夷之心不敢轻侮,故边患少;边患少,故民力纾;民力纾,故人心安;人心安,故兵威强;所以能坐制边徼而不自敝。开边以来,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费,贪无用之地,民力已困而不可支,人心已危而不可保,兵威已沮而不可恃,不于此时修复信义,为天下休息计,尚可固执,更增后日之患乎?昔汉桑宏羊辈请田轮台之田,以威西域,武帝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今又请远田轮台,是劳扰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乃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今议者欲请镘兰皋而田之,何以异此?惟陛下鉴武帝之所以悔于终者早悔之,幸甚!至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元帝时,贾捐之请弃朱崖郡,唐相狄仁杰亦请弃四镇,立斛瑟罗为可汗,又请弃安东【九】,却立高氏,李德裕亦请勿保安西,是数人者皆一时之贤,岂不为国家惜威灵,重弃其地哉?盖不欲贪外耗内,疲竭生灵,徇虚名,受实敝,遗国家无穷之患也。今穷荒之地,于国家之势,不以得为强,不以失为弱,识者皆曰去大患以自全,乃所以强耳。夫得地不如养民,防人不如守己,今因其有请而与之,足以示怀柔之恩,结和平之信。若失此时,后日兵连祸结,中国厌苦,而腹心之患生,陛下虽欲举而弃之,将不能矣。臣度议者不过曰:十余年间竭天下之力而得之,宁忍一旦委之乎?此不知经远者之论也。夫已耗之民财,已伤之民命,既非悔可追矣,而后日之患,犹不虑之于今,则当何时而已耶?又不过曰:恐启无厌之求,益生边患,不如勿与。此不知自处者之虑也。夫彼求者无名,则我执者有辞,无名之求,势当自屈。且彼虽外夷,既已与之,宁不知恩,尚何无厌之请耶?若有恩以结之,犹恐其来,则无恩以与之,将如何哉?臣闻开边之初,其费不可以数言;罢兵之后,岁岁常费犹不减数百万,一有骚动,其将奈何?陛下须念此皆中原生灵膏血!夫中原者,陛下据之以制边徼者也。而以生灵膏血涂穷荒不毛之地,欲为垂世长久之计,岂不殆乎!惟陛下镘神,早赐睿断,天下幸甚!   御史中丞刘挚言:(挚言不得其时,当在夏使未入见以前,今附苏辙再论兰州后。)84臣伏见元丰中出兵西界,增创城垒,议者讲求利害久矣。臣亦尝具三策(三策未见。)上于朝。今夏人泛遣使者,已到邸累日,其势必有邀请。虽庙议默定,而区区不能自已,谨复条其一二,补前奏之未备,以待采择。议者之论,臣尝询访本末,备得其说。为弃地之议者曰:往年兴师,本以吊民伐罪,既取地自利,其势必争;伤财害民,以争非其地,其势不得不弃;困而后弃,不如一捐空城予之以示惠。此言是也。然难者谓:予地所以息争,若虎狼无厌,争求不已,得地据险,益扰近郡,其能保不为患乎?为守地之议者曰:顿储设阻,增募土兵,远斥近援,何地不守。且先皇帝之所得而以予人,非是。此言亦是也。然难者谓:虏不得地,兵难不解,日引月长,边衅益大,其能保终守此地乎?故议者之论,非不曲尽事理,至于弭未然之患,如难者所忧,则虽好谋之人,莫敢任责。窃料朝廷深计远虑,未欲遽决,亦必以此。臣愚不佞,独谓用兵以终守其地,诚难保也。弃地而使不为患,臣虽老矣,愿保没齿不见边境之忧。惟陛下赦其愚,使毕其说。84臣闻向所得地,在熙河为兰州,在鄜延为五寨,兰州本西蕃故地,而五寨本夏戎所有也。其地道理迂直,产利厚薄,所须守兵多寡,转饷劳逸,皆朝廷所熟究,臣不复道。而自夏人视之,为必争之地,彼将以誓约为请。固执不予,彼将兽困而斗,借兵北戎,以逞其忿,朝廷且有西顾之忧。使我师每战每胜,臣犹以为非国之利,又况杀伤相当,成败未可知。皇帝陛下谅闇之际,太皇太后垂帘称制,正思与民休息,而顾欲戮力血战,以争尺寸无用之地,所谓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由此言之,终守其地,是臣之所不敢保也。国朝自祖宗以来,岁捐金帛数十万,遣使修约,而夏戎稽首顺命者,数十百年矣。外国好争亡厌,固天性也,然且如此,则恩深利厚足以羁縻其心故也。今乘先帝讨击之威,因其屈服之势,旷然推惠,归侵地,复岁赐,丁宁戒敕,悉弃前患,复谨旧约,彼虽有桀黠睚鴺之意,既已杜塞其欲,使无所发,则亦将感激退听,复如前日。何苦必欲动觽犯顺,以自鱼肉其民,虽彼之国,宁独利乎?古之养虎者,时其饥饱,适其怒心,虎或可养,而况人乎?由此言之,弭患息争,非独臣以死保之,自祖宗以来,御夏戎者用此道也。臣愿采议者之论,观异日之势,而断以此意。大计既决,其余措置纤悉,施行次第,在朝廷裁之而已。虽然,臣犹有拳拳之愚,不敢不尽。84今夫请地在彼,予地在我,是以主制客,以逸待劳之势也。为彼计则不得不急,为我计正宜从容闲暇,镇以无事。臣窃怪近日议者皇皇汲汲,视此地如金城汤池,惟恐不守;不然如附赘垂疣,惟速去之为快。异议纷起,先自惑乱,又何其迫遽无大体也。今使者虽在邸,臣愿且毋遽许以地,而厚礼答之,善词遣之。或先复岁赐,而微示以不爱地之意,度其效顺坚决,至于再,至于三,然后以岁月予之,所谓许之者不一而足,夫岂晚乎?臣愚不知大计,惟陛下裁择【一○】。   光州团练使高公绘为秀州防御使,宁州团练使高公纪为永州防御使。诏以公绘、公纪父士林,虽经英宗登位,太皇太后当日立为皇太后,士林都未及朝廷真封,遽尔倾逝,良可追悼,故今日移恩及二子也。   淮南转运副使赵偁,请复以宿州灵壁县为镇,从之。   癸亥,夏国以疆事遣使春约讹啰聿、副使吕则田怀荣见于延和殿,辄妄奏曰:「神宗自知错。」上起立变色,怒。久之,内侍张茂则云:「与押伴理会。」移时方退。(此据旧录。旧录又云:「先朝兴师问罪,经略边圉,羌人畏威。至是,奸臣纳侮,一切姑息,敢悖慢如此。」新录以为此语不足录,自「辄妄奏」至「如此」六十二字并删去【一一】。按夏人若果有此语,录之何伤,恐不须删去也。)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臣窃见前日帘前文彦博等与执政论疆界事宜,其时以诸臣奏对已多,臣虽有管见,不敢久烦圣聪,欲于别日奏陈。而臣今病假在家,未能忘。窃虑夏人在庭议论日逼,谨先具条列闻奏。若以所得夏国地土,换易陷蕃人口,如此则便可罢兵息民,陛下仁惠之化得以久行,尧舜之治可以速成,此上策也。又兰州定西城闻元是西蕃境土,后来方属夏国,已有景德中誓表,更不虏掠西蕃。彼虽坚意欲之,我亦镘之有名。徐委边帅婉顺商量,虽便未可罢兵,彼应难便猖獗,此中策也。又若镘塞门、□堡、义合,而止弃远处难守二三城寨,则朝廷与之,不足以示大恩,彼虽得之,不足以副其欲。如此则兵必不解,夷夏难安,陛下仁惠之政,何由得施【一二】?胜负安危之机,邈不可料【一三】。所得之地,不及秦、汉万分之一,及妨陛下尧、舜之政,而且有后忧,此下策也。伏望陛下深赐采择,以为天下国家无疆之福。臣稍可勉强,更当面具奏陈。臣未曾见夏人表章,如其过有邀求,则虽与地不能息兵,非臣今来所料,俟臣别具陈奏【一四】。乞且严戒边臣,过作守备,凡有所阙,尽令陈请,朝廷当一一应副。庶令责有所归,不至误事。惟中策,安焘颇与臣合,近曾将拟下诏意示臣,内有不与中国旧寨一节,臣曾签贴,欲其除去。然安焘未曾修改,应待圣意裁度。」   又言:「臣前曾建议,以所得夏国地土,换易陷蕃人口,犹虑狡黠之情,量遣三五十人应命,以受朝廷赐地。臣欲乞别许夏国每还到汉人一名,赐地之外,更特支绢十匹,则夏人贪利,必肯尽数交换。不过捐中国缣帛数万,可以换易人口数千,则陛下好生之德,超绝古今,足以感动华夷,永为万世之法。如臣言可采,即乞夏人归时,便可内降指挥,令押伴宣达此意。若允臣所奏,伏乞陛下以地并绢换易人口之意降诏告谕边人,使存殁衔恩,沦于骨髓,亦令边人感化,自然宾服。伏望圣慈,镘神采纳。」   元丰末,夏人款塞,乞还侵疆。同知枢密院安焘白神宗,以为乡所得地有非要害处【一五】,固宜予以示恩,然羌情无厌,当使知吾宥过而罢兵,不应示吾厌兵之意。及是,二府会议,焘曰:「顷在先朝,盖尝议之,第未欲遽许。今陛下新莅政,推恩天下,因有以副其心可也。」或欲举熙河一路弃之,焘执不可。主议者至谓如窃人之财【一六】,既为所执,犹不与之可乎?焘怫然曰:「自灵武以东,皆中国故地,先帝兴问罪之师而复之,何乃借谕如是!」其后定议,但许归其四寨云。(此据安焘行状删附。今安焘传亦纯用行状,不知首议弃熙河者为何人。据绍圣四年二月二十九日文彦博落使相、降太子少保词,并闰月二十七日叶焘缴奏安焘降资政词头,则议弃熙河者实文彦博也。彦博奏议已附六月末,当考。张舜民志穆衍墓云:元佑元年,与孙路同往熙河相度措置边防财用,时大臣有欲弃熙河者,镘议未决。公同事已信其说,谓公曰:「此行有可以自致,不然,反为累也。」公徐对曰:「顾利害何如耳。王事靡盬,遑为身谋?」还朝,请以经制事还漕司,条罢兵为公私害者二十七事,岁减经费一百九十余万缗。因与路更论疆界事,略以谓:「兰州弃则熙州危,熙河弃则关中摇动,唐自失河湟,吐蕃、回鹘一有不顺,则警及国门,逮今二百余年,非先帝英武,其孰能克复?今一旦委之,无厌之欲,恐不足以止寇,徒滋后患尔。」熙、兰卒不弃,繄公力也。实录穆衍旧传云:元佑初,与孙路同措置熙河边防财用,时大臣有欲弃熙河者,镘议未决,冀衍同己以信其说。新录辨曰:此皆诋诬不根之言,合删二十一字。穆衍事已附正月十二日,新录有未详处,已具注在彼。盖旧录全用张舜民所作衍墓志,今当与舜民辨乃可也。)   右仆射吕公着亦以为先朝所取,皆中国旧境,而兰州乃西蕃地,非先属夏人。今天子嗣守先帝境土,岂宜轻以予人?况夏戎无厌,与之适足以启其侵侮之心。且中国严守备以待之,彼亦安能遽为吾患。(此据吕公着家传,于二年八月二十九日百官贺擒鬼章,乃载此,今移附范纯仁议下。)   二府既定议,许归夏人侵地,乃降诏答之。大略言:「前后用兵以来,其因而所得城寨,彼此各不曾交还。今来所请,不惟前例甚明,理难顿改;兼访在朝之论,皆谓义不可从。然朕独以永乐之师,陷没者觽,每一念此,常用恻然。汝傥能尽以见存汉人送归中国,复修贡职,事上益恭,仍戢边酋【一七】,无犯疆塞,则朕必释然,于尺寸之地,复何顾惜。当议特降指挥,据用兵以来所得地土,除元系中国旧寨及顺汉西蕃境土外,余委边臣商量,随宜分画给赐。」又诏夏人,以「永乐城将吏兵夫等,昨因尽忠固守,力屈就擒,觽多生齿,沦于异境。念其流落,每用恻然。虽已诏汝发遣,当给赐可还之地,然念城初失守,觽即散亡,或为部落所匿藏,或为主者所转鬻,非设购募,恐有所遗。汝可深体朕意,子细访求发遣,当据送到者,每人别赐绢十匹,命官已上,加优赐以给所得之家。」(二诏并据吕公着家传附见,不得其月日,实录并无之。家传云赐干顺诏,则恐误。按苏辙十九日言:闻朝廷已降许诏。即此是也。秉常以是月十日卒,朝廷何缘遽知之。虽知之,亦必不遽以诏赐干顺。今削去干顺名,亦不称秉常以示疑。杨氏编年云:诏以浮图、安疆、葭芦、定远四寨归夏人。初,门侍韩维奏:「先帝讨夏国以问罪而收其地,致夏人有辞,其国力渐复,必来攻取。今梁氏死,秉常复位,及此时归其地,则神宗问罪之名,不为虚语,嗣皇赐地之意,实成先志。」故有是举。编年系此事于元佑元年末,然实录不书,编年误也。盖元年因二府定议,初许以可还之地,固不曾指名何等地,及四年六月九日,乃举所还四寨为葭芦、米脂、浮图、安疆也。编年因诏许,遂终言其事矣。绍圣二年八月七日,罢分画诏。旧录云:元佑二年春降诏,给赐夏国四寨。误也。绍圣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孙路亦言安疆寨系元佑四年给赐,要当以元佑四年六月九日降诏为给赐之始。又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元佑元年改宣德郎,除宗正寺主簿。朝廷以夏人久为边患,思以安将来,欲以四寨归之,未决。执政以公习知西边事,召问,公曰:「四寨先帝所克,所以形势制夏人者也,朝廷当守而勿失,奈何轻以畀人?且割地以纾边患,不惟示中国之弱,将起边人无厌之求。四寨既予,如泸南、荆、粤有请者,亦将与之乎?非特此也,燕人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书,求关南十县之地者,又将与之乎?六国诸侯割地以予秦,时犹以为耻,安有以天下之强盛,而弃地以悦外国者哉?」因进分疆语录二卷,而主议大臣不听,卒弃四寨。夏人得其地而不有,侮慢如前。据此,则弃四寨当在元佑元年,然考按俱不合。又吕公着家传,「于二年八月书鬼章被擒,夏人自镇戎遁去」,乃云其后干顺遂入贡,及稍还永乐所陷汉人,朝廷方以四寨还之。与舜民所作师雄墓志及编年不同。编年大率因舜民墓志不足凭也。四年六月九日、十月二十日可考【一八】,元年十月末,政目云云,可考。)   甲子,右司谏苏辙言:「臣窃见仁宗朝,河北、河东初置义勇,至英宗朝,推行其法,渐及陕西。皆以地接边外,有守御之备。每岁冬教一月,虽以为劳,而边防之计,有不得已。及熙宁中,更置保甲,使京畿、三路之民,日夜教习。二圣临御,知其不便,率皆罢去。民得秉耒耜,盗贼因此衰息,歌舞圣德,无有穷已。惟有冬教一月之法,三路以被边之故,民习为常,不敢辞愬。至于京畿诸县,累圣以来为辇毂所在,素加优厚,今乃与三路边郡为比,一例冬教,情所未安。伏乞圣慈,深念根本之地,所宜□恤,特予蠲免。兼访闻京畿、三路,见今皆修盖冬教场屋宇,州、县颇以为劳。臣昔守官河北,窃见义勇冬教,并不曾置教场屋宇,每遇教日,皆权于系官屋宇及寺院等处安泊,别无阙事。朝廷若允臣所奏,免畿内冬教,则其教场屋宇,已自不修。如三路冬教,乞下逐路监司相度,只如日前于系官屋宇及寺院等处安泊【一九】,有无不便,如别无不便,亦乞罢修,以□民力。」   御史上官均言:(均言据均奏议,不得其月日,附苏辙言冬教屋宇后。)「臣闻天下之事,小大核实,则为而有成,作而有功,无劳民费财之害。臣窃见福建路往年因廖恩为寇,逐处召募义勇有武技者,使之追捕。彼皆乡闾无赖之民,素无约束,所至村落,往往恃觽攘夺、强买,未经斗敌,已有骚扰之病。其后逐县籍向来召募之人,号为枪仗手,多至数百人,少不下一二百人。每岁监司亲至按试,支散钱米及银帛之类【二○】。臣元丰元年,尝知邵武军光泽县,因监司按试,召集枪仗手,比至阅视,其老弱不闲武技者十之七八。访闻得皆出于当时保正及同类任情纠举,实非素习趫勇之民,询之他邑,亦多此类。其枪仗手所居,距县远处或一二百里,监司所至,多先期呼集。既至,往往代名充数,冒受支赏,徒有呼集之劳,而无校试之实。朝廷比来颇知扰民之害,只令逐县知县令每年就近集试,然呼集之劳,费财妨业之弊,犹如前日。臣窃计福建一路枪仗手不减数千人,率多无赖之民,教习无素,一旦有警,驱之捕盗,往往溃散,挫弱军气。无事之际,呼集教试,在上有费财之患,在下有妨业之弊,其实无补。不若罢集,俾闾井之民安居乐业,公私两便。如朝廷未欲悉行罢去,亦乞下本路,令逐县重行考核,不必充满旧数,庶几得实,免致虚有劳费。」   吏部言:「故朝散郎致仕李肖男进士孟回状,言父肖致仕敕牒附递镘滞,致碍奏荐。诏李肖特与致仕恩泽。(新本削去。)   诏河东路经略司,体量本路将副,任与不任守戍,具实以闻。(新本削去。)   乙丑,夏国主秉常卒。(此据旧录秉常传,其卒乃七月十日也。政目十月十六日,故夏国主秉常嗣子干顺奏,父于七月十日薨。新录因春约勒阿拉雅赛入见,遂系之八日,误矣,今不取。)   丙寅,辽国遣使保安军节度耶律纯嘏,副使太中大夫、守崇禄卿、充干文阁待制吕嗣立,来贺坤成节。   是日,(七月十一。)始颁甲寅诏书,去「言者勿复弹劾」六字,台谏累有论列故也。(六月二十八日胡宗愈云云,可考。)   丁卯,中大夫、直龙图阁李之纯为户部侍郎,寻改集贤殿修撰,河北路都转运使,(二十八日癸未改集撰、都漕,必有缘由,当考。本传亦不载先除户侍。)提点河北路刑狱唐义问为本路转运副使,朝奉大夫穆衍为金部员外郎,(正月十二日,衍措置熙河财利。)朝请大夫孙路为陕西转运判官。(正月十二日同穆衍措置财用,李公裕志路墓云:「夏人寇镇戎之境,屠掠稍觽,而诸寨避谴,不以实闻。朝廷疑之,以委路,路徙诸寨官,躬自访问,得所匿二千人。乞优赐厚贷,抚恤其家,使知朝廷之恩,边人大悦。」)   户部言:「臣僚论李琮于江南、两浙、淮南辄增常赋,按琮既降黜,而均认税数,已行改正。其元根究税官议难推赏【二一】。已赏者,令吏部追夺。」从之。(十月二十八日王觌奏。)   戊辰,吏部侍郎陆佃为礼部侍郎,给事中孙觉为吏部侍郎。   诏免河中府河西县人户盐钱折纳斛斗。前此,本县有官中食盐四千余斤,令人户均请纳现钱。已而又令折纳斛斗,至是因民庶上言,罢之。   诏故相富弼令配飨神宗庙,其子绍庭,特差河南府通判,仍与子孙一名恩泽。以太师文彦博、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弼之子孙乞优加录用,故有是诏。   又诏以衢州龙游县令王棐为春秋博士。从国子祭酒郑穆、司业黄隐荐也。   朝奉大夫张籂为京东路转运判官。(五月十二日令中书籍记者,月末上官均云云,八月二日苏辙云云。)   正议大夫致仕韩籂卒。   庚午,夏国遣使贺坤成节。   辛未,坤成节,髃臣及辽使拜表称贺于内东门。   癸酉,定国军留后仲煜卒,赠保宁军节度使,追封东阳郡王,谥荣顺。   甲戌,右司谏苏辙言:「臣近奏乞,因夏国遣使入贡,归其侵地,窃闻朝廷已降诏开许。伏惟包荒之德,与天地同量,使西边之人,自此得免馈饷之劳,脱战斗之祸,天下不胜幸甚。然臣闻兵法,受降如受敌,边人见利忘义,虽以恩信深加结纳,而备豫不虞,不可暂弛。况朝廷数年以来,举兵攻讨,深入其地,夺其疆土。今虽接以恩礼,其怨毒之意,必未遽忘。若因给赐城寨、定立界至之际,乘我无备,辄肆猖狂,则取笑四夷,悔不可及。谓宜明加约束,所赐城寨,须候逐路帅臣处置,般运器甲,抽那兵马,凡百了当,立定日期,然后得令人交割。若未了之间,不得令一人一骑先期窥觇。仍指挥沿边将吏,常加严备。因夏国新复侵地、谨守誓约之际,招填士马,充实仓廪,绥怀熟户,常若寇至,不得为其通和,稍有弛废。如此数年,朝廷常务怀柔,以革其欲报之心,边臣常作堤防,以折其内侮之志。臣谓数年之外,必无后患,纵使背约,而边计已备,士气已复,度其事势,亦不足深忧。况背恩犯顺,彼曲我直,虽复羌人,亦当知非,是使吾民坐而贾勇【二二】,制胜之道,始自今日。惟愿陛下深诏大臣,安不忘危,常以戒敕边民为心,则社稷之福也。」(朝廷降诏,许归夏人侵地,此大事也,而旧录、新录都不略见,亦太疏矣。按苏辙十九日奏,则降诏当在十九日以前,初八日范纯仁建议后。吕公着家传所记二诏,即是许还侵地诏也,但家传不载月日耳。已附初八日。)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臣比贡狂瞽之言,妄论西陲疆埸事,以谓弃地有十不可,不识庙堂之论,果少采择臣言否?臣闻熙宁中种谔克绥德城,议者以谓不可守,举朝上下皆欲弃之,独韩琦在陕西,坚持不可弃之说。先帝遣近侍计会边臣以弃之,琦犹以军法申饬边臣,必须待报。于是先帝从琦之言,而城卒不弃,至今士论嘉琦之有守,而服先帝之善断。西戎贪黠,徼幸干请,要须以义折之,使语塞心沮,然后有畏慑,不敢肆其狂慢;岂宜先自示弱,而苟欲厌其心乎?夫以天下之富,而惴惴恐二三城寨之不给,臣窃谓议者之私忧过计也。古者敌国争尺寸之地,至竭帑鏖战而不悔,此等事故不足以为法,然以古校今,理亦可见。且以积年经营之功,因其一请而与之,似亦太率易也。今世俗之论,往往以贾捐之弃朱崖事为口实。夫朱崖隔绝大海,屡烦远击,已臣而复叛,又方为蛮夷所据,劳弊中国,故捐之以不击为便。今西人所谓,乃在吾地,非绝大海也,非劳攻取也,而谬以朱崖为比,不亦异乎?第恐边臣姑息苟安,趣了目前之患,幸无近忧,不恤后患;又疏远之人,妄意朝廷都弛边备,遂以必弃为说。此言先入,上误圣听,反使西戎得计,边民失所,可不虑耶?况守之以困敌,与之以资敌,一损一益,利害明甚,此诚不可以不察也。今西使既还,许地与否,臣固亡缘与知,但既蒙朝廷过听,使待罪言路,事无大小,皆得论列。今事关国体,苟有所见,安敢隐默?伏望圣慈处决之际,更赐审察。但遴柬边帅,精择监司,罢不急之官,省无益之费,选将练兵,平价储粟,安辑熟户【二三】,垦辟田野,严生事之戒,澄幸功之赏,何患二三城寨不能赡给?侥幸之请,正当理折,庶几观望,咸绝觊觎。」(林旦疏附苏辙后,旦称西使已还,不知许弃地与否,而辙谓已降诏,许归侵地,或旦疏在十九日前,朝廷未降诏也。不然,谏官已知而御史独不知,可乎?当考。)   注  释   【一】差役行于祖宗之世「差役」二字原脱,据栾城后集卷二二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补。   【二】臣今保举堪充某科「堪」字下原衍「举」字,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三乞以十科举士札子删。   【三】善听狱讼而冤滞失实「滞」原作「滥」,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四】尽行钞录年月日「尽行」,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画时」。   【五】兰州定西城一带新边地土「城」原作「贼」,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六取洮河兰会下改;「边」原作「疆」,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请自兰州东关堡东修葺质孤胜如护耕二堡「胜如」原作「胜灵」,据阁本,宋史卷三三二穆衍传、卷四八六夏国传及栾城集卷四二乞罢熙河修质孤胜如等寨札子改;「二」,原作「三」,据上引宋史夏国传及栾城集改。   【七】而欲守之谋「谋」原作「策」,据阁本、栾城集卷三八再论兰州等地状改。   【八】惟乞圣慈以此反复深虑「惟」原作「伏」,据同上书改。   【九】又请弃安东「安东」原作「安车」,据阁本、旧唐书卷八九狄仁杰传改。   【一○】惟陛下裁择「择」原作「幸」,据忠肃集卷六论应西夏奏及文义改。   【一一】自辄妄奏至如此六十二字并删去「如」原作「于」,据上文「敢悖慢如此」改;又实为六十一字,疑「二」为「一」之误。   【一二】何由得施「得」,阁本作「复」。   【一三】邈不可料「不」,阁本作「未」。   【一四】俟臣别具陈奏「俟」原作「候」,据阁本改。   【一五】以为乡所得地有非要害处「有」原作「既」,据阁本、宋史卷三二八安焘传、东都事略卷九六安焘传及本书卷三三七元丰六年七月丙辰条改。   【一六】主议者至谓如窃人之财阁本「谓」下有「今」字。   【一七】仍戢边酋「酋」,阁本作「隅」。   【一八】十月二十日可考「二十」,阁本作「二十三」。   【一九】只如日前于系官屋宇及寺院等处安泊「于」原作「如」,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支散钱米及银帛之类「帛」原作「碟」,据阁本改。   【二一】其元根究税官议难推赏各本同,惟原文意不可解。按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二,李琮「根究逃绝税役,……用贯石万数立赏,以诱所委之吏」,疑「议」乃为「义」之讹字。   【二二】是使吾民坐而贾勇「是」,阁本作「足」。   【二三】安辑熟户「辑」原作「习」,据阁本及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三 卷三百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七月丙子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七月丙子,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睹今年二月敕书,常平钱物依旧状施行,诏令既下,中外晓然。至四月复有指挥,申明前令,而青苗之法行之如初。近日责降吕惠卿诏命,复有首建青苗之词,反复二三,人情疑惑。臣近曾具状论列,未蒙处分。臣窃以号令天下以信为主,始谓青苗无益百姓,罢从旧法,曾未累月,俄复施行,今又以责首议之臣,而其法尚存,初无厘改,臣愚不知朝廷大意安在。以谓此法当存,则从旧法之敕,责议臣之词,布满中外矣;以谓议者有罪,则敛散取息,至今行之。二者之间,无有一可,外无以示信百姓,下无以塞被责者之心,其于国体所损非一。又况青苗之事,自熙宁以来,议者纷纷,利害固已较然明白,臣不复具道,伏望速赐检臣前奏,特降指挥,用今年二月诏令,应常平事,并依旧法施行。」   贴黄称:「前降指挥,依常平旧法施行,于理自是熙宁以前提刑司旧法,而异议之人,犹谓旧法是熙宁后来之法,故欲缘此复行聚散之事。今须明降指挥,依嘉佑旧法施行。」(此奏以七月二十一日上,今附此。前奏以六月二十六日上,已移见本月日。)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奏:「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公事陆师闵奏:『勘会成都府、利州路经制买马司准朝旨于雅州灵关、嘉州中镇等寨置场买马数,内雅州灵关寨并无蕃、蛮马,元未曾置场外,其嘉州中镇寨虽曾置场,亦无买到马数,今来未敢废罢。』奉旨令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相度闻奏。本司今相度雅州灵关、嘉州中镇等寨置场买马,并合废罢。」从之。(此据嘉州编录册,乃七月二十一日圣旨,今依本月日增入。初置场在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丁丑,诏太常寺仍旧置太祝一员,以吕诲子宣德郎由庚为之。从尚书右丞吕大防、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请也。(五月十二日,诏太祝兼奉礼,初罢太常寺太祝。少卿鲜于侁言:神考厘定官制,太常设奉礼、太祝各二员,事合古制,理难废减,请复置,仍请自朝廷选学行之人。诏从之。五月十二日所书,乃云太祝兼奉礼,不云罢太祝。此云复置太祝,与前书不同,当考。吕、范等建请,在五月二十二日。)   监察御史孙升言:知濮州盛南仲近除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南仲行己无耻,不能防闲其家,伏乞追寝除命,以允公议。诏淮南转运司体量,诣实以闻。(南仲除漕,在六月二十八日,要见后来如何。)   诏怀化将军、管勾蕃坊公事新雅托勒迁归德将军,以广东转运司言,乞用登极赦特推恩故也。   尚书省言:「监司厅宇所在及所部州县刑狱,除依条点检外,不得令承勘官吏取礏推鞫,着为令。」从之。(新本削去。)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伏以天下之可哀者,莫如老而无子孙之托,故王者仁于其所求,而厚于其所施。此遗嘱旧法,所以财产无多少之限,皆听其与也;或同宗之戚,或异姓之亲,为其能笃情义于孤老,所以财产无多少之限,皆听其受也。因而有取,所不忍焉。然其后献利之臣,不原此意,而立为限法,人情莫不伤之。不满三百贯文,始容全给,不满一千贯,给三百贯,一千贯以上,给三分之一而已。国家以四海之大、九州岛之富,顾岂取乎此?徒立法者累朝廷之仁尔。伏望圣慈特令复嘉佑遗嘱法,以慰天下孤老者之心,以劝天下养孤老者之意,而厚民风焉。如蒙开纳,乞先次施行。」从之。(新旧录并称臣僚上言,按此乃王岩叟奏请也,今具载之。)   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言:「本路五州军谷价甚贵,盖自军兴之后,旧田或废,新田未辟,地产全少。请惩客人邀求厚利及银、绢、盐钞、公据,价必平,经费渐省,仍着为令。」从之。(二录并同,此必有误。)   诏都省每季差省曹不干碍郎中一员,赴榷货务,检察见在钱物并交引数目申省;及令户部差元丰库监官一员,不妨本职,兼管封桩米、盐、钱物,令除本务当支外,每旬据见在数交拨封桩。(新本削去。)   诏具以前约束官吏侵扰役人条法颁下诸路,从苏辙所奏也。(辙五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七日两奏。)   刑部言:「权知徐州马默奏:『昨都转运司指挥,凡军人偷盗本司物,并申本司牒安抚司行刺配,望看详所犯情轻者,并给公据放还。』今请如所奏,委提刑司看详,仍具放还人数、犯因由以闻。」从之。(新本削去。)   诏:「承代保甲教阅之人,愿投军者,如中保甲第一等弓弩,许令招刺;所增例钱物,给其保甲正身并家人。如投军年二十六已上、中等弓弩,减一指招刺。二十五已下,更不用事艺累减。开封府界准此。」(新本削去。)   监察御史上官均奏:「臣窃见前日敕令,太中大夫、谏议、待制以上,每岁以十科荐士,兹见陛下博收髃才、因能任官之意。自三代以来,设官分职,虽多寡不同,然取人大要,不过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而仲尼之门,论其于长,亦曰德行、言语、政事、文学而已。今以十科取人,其于德行、言语、政事、文学之选,固已兼取;然论取士,止于治财赋、听狱讼、断请谳三事而已,窃恐取士之目有所未尽。何则?能治财赋者,未必长于听狱,能听狱者,未必长于断谳,能此三者,未必□信敏惠,足以长人。今之所谓长人之官者,守令是也。今之守令,虽有累岁月用荐举关升之法,然至于剧邦大邑,若止循资序,不加选择,恐未必得人,有美锦学制之弊。不独如是,自比年以来,郡县考课之法,文具而不行,未闻擢一良守,进一贤令,以劝天下。故郡县之吏亦务为碌碌细故,谨守绳墨,治簿书、督租税而已,未闻谆谆慈良,以治人为意。盖自非豪杰自信之士,未有不待赏而后劝也。若曪赏不加,荐举不及,天下守令长于理剧者,岂复有亹亹乐进之心哉?臣欲乞于十科外,更益以材堪治人、能拨烦者,别为一科,剧郡大邑有阙,因以除授。如此,则人无遗才,而天下之守令莫不劝矣。守令劝,则郡县之政理,天下之民被朝廷之德泽,而太平之功立矣。」(均奏此以七月二十二日奏。)不报。均又再奏,久之,乃立知县、县令治剧保举考较法。(均奏以七月二十二日,再奏无月日。其再奏与前奏不异,但论说加详耳。十一月二十二日,乃立知县、县令治剧保举能治剧条、考校法,盖采用均言也。旧录先于五月六日书保举能治剧条,又于十一月二十二日重书保举条,并立考较条,新录因之,皆误也。七月一日乃行十科,二十二日均乞益理剧,若五月六日已有能治剧指挥,即均不应于七月二十二日方更申言,兼行十科,则能治剧者固未有专令保举指挥,其误明甚,合削五月六日所书,独存十一月二十二日所书。仍以均奏疏附七月二十二日。)   戊寅,前吏部侍郎苏颂为刑部尚书。颂初除丧也。   己卯,上批:「近夏国累遣使至,虽怀恭顺,而其情难测,可戒饬边将及陕西、河东边郡,密为备御。各须将领、兵马、刍粟几何,可备缓急,仍同转运司计置粮草,具委无阙误以闻。」   左仆射司马光等言:「臣等闻王者设官分职,居上者所总多,故治其大要;居下者所分少,故治其详细;此理势之自然,纪纲所由立也。是以周官小宰,官府之六属举邦治,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凡宰相上则启沃人主、论道经邦,中则选用百官、赏功罚罪,下则阜安百姓、兴利除害,乃其职也。至于簿领之差失、期会之稽违、狱讼之曲直、胥吏之迁补,皆郎吏之任,非宰相所宜亲也。古人有言:『察目睫者不能见百步,察百步者不能见目睫。』言详于近者必略于远,谨于细者必遗于大也。今尚书省,事无大小,皆决于仆射,自朝至暮,省览文书,受接辞状,未尝暂息。精力疲弊于米、盐细故,其于经国之大体、安民之远猷,不暇复精思而熟虑,恐非朝廷所以责宰相之事业也。窃以六曹长官,古之六卿,事之小者,岂可不令专达【一】?臣等商量,欲乞今后凡有诏令降付尚书省者,仆射、左右丞签讫,分付六曹誊印,符下诸司及诸路州施行。其臣民所上文字,降付尚书省仆射、左右丞签讫,亦分付六曹本曹尚书、侍郎及本厅郎官次弟签讫,委本厅郎官讨寻公案、会问事节、相度理道、检详条贯,下笔判云『今欲如何施行』,次第通呈侍郎、尚书。若郎官所判已得允当,则侍郎签过,尚书判准,应奏上者奏上,应行下者直行下;即未得允当者,委侍郎、尚书改判。事之可否,皆决于本曹长官。其文字分付本厅郎官之时,委本曹长官随事大小凿限,若有稽违,即行纠劾。即委的有事故结绝未得者,申长官展限,更不经由仆射、左右丞。即改更条法,或奏乞特旨、或事体稍大、或理有可疑,非六曹所能专决者,听诣仆射、左右丞咨白,或具状申都省,委仆射、左右丞商议,或上殿取旨,或头签札子奏闻,或入熟状,或直批判指挥。其诸色人辞状,并只令经本曹长官陈过尚书、侍郎、本厅郎官次第签押判决,一如朝廷判下臣民所上文字【二】,次第施行。若六曹不为收接及久不结绝,或判断不当,即令经登闻鼓院进状,降下尚书省,委仆射、左右丞判付本省不干碍官员看详定夺。若本曹显有不当,即行纠劾。所贵上下相承,各有职分,行遣简径,事务办集。」(乞合两省为一札子后,列左右仆射,门下、中书侍郎姓名,令六曹长官专达札子后,列左右仆射、左右丞姓名,并见司马光集,此两札子盖同时所作也。按范祖禹志司马康墓,云乞合两省为一札子,光未及上而卒,而司马康未为谏官时上之。四年十月乃除右正言,不知令六曹长官专达札子曾与不曾上。又案实录七月二十四日所书,则六曹长官专达,实已施行。光集又具载上官均元申请奏,云七月二十八日三省同进呈,得旨「依」。与实录二十四日所书不异,但日不同耳。此札子所论,与二十四日所书及二十八日进呈,事亦无以异,不知何故两出,盖光等先有是请,上官均亦及之,同时进呈得旨也。其日不同,则字或有差误耳。今□书之。四年八月八日司马康上光遗奏二篇,六曹长官专达,其一也。与此元年七月二十四日所奏实同,不知何故康又上之,岂当日奏状偶存别本,虽已施行而康未及知,因具以闻乎?)   监察御史上官均亦奏乞尚书省事类分轻重,某事关尚书,某事关二丞,某事关仆射。于是三省同进呈,今欲应尚书省事旧有条例【三】,事不至大者并委六曹长官专决。其非六曹所能决者,申都省委仆射、左右丞同商量,或送中书取旨,或直批判指挥。其常程文字及讼牒,止付左右丞施行。若六曹事稍大及有所疑,方与仆射商量,若六曹施行不当及住滞,即委不干碍官定夺根究。庶上下称职,事务办集。从之。(上官均奏请及三省同进呈,并据司马光集,今实录但载三省言,不出上官均奏请,又系之二十四日。今日则依实录,事则依光集。均家传载均奏议尤详,要不出光意也,或删取增入。)   户部言:府界诸路州、军钱谷文帐,旧申三司者,昨付逐路转运司点磨;其常等文帐,旧申司农寺监者,昨付逐路提举司点磨;及在京库务文帐见分隶礼、兵、工曹者,诸并收归户部。从之,用司马光闰月所奏立法也。(苏辙八月十七日论奏【四】,今附此。)   右司谏苏辙言:   臣窃闻熙宁以前天下财赋文帐,皆以时上于三司,至熙宁五年,朝廷患其繁□,始命曾布删定法式。布因上言:「三部胥吏所行职事非一,不得专意点磨文帐,近岁因循不复省阅。乞于三司选吏二百人,专置一司,委以点磨。」是时朝廷因布之言,于三司取天下所上帐籍视之,至有到省三二十年不发其封者。盖州、郡所发文帐,随帐皆有贿赂,贿赂各有常数,已足者皆不发封。一有不足,即百端问难,要足而后已。朝廷以布言为信,帐司之兴,盖始于此。张设官吏,费用钱物,至元丰八年首尾七八年间,帐司所管吏仅六百人,用钱三十九万贯,而所磨出失陷钱,止一万余贯。朝廷知其无益,遂罢帐司,而使州、郡应申省帐,皆申转运司。内钱帛、粮草、酒曲、商税、房园、夏秋税管额、纳毕盐帐水脚、铸钱物料、稻糯帐,本司别造计帐申省。其驿料、作院欠负修造竹木杂物、舟船柴炭、修河物料、施利桥船物料、车驴草料等帐,勘勾讫架阁。盖谓钱帛等帐,三司总领国计,须知其多少虚实,故帐虽归转运司,而又令别造计帐申省。至于驿料等,非三司国计虚赢所系,故止令磨勘架阁。又诸路转运司与本部州军,地里不远,取索文字近而易得,兼本道文帐数目不多,易以详悉。自是外内简便,颇称允当。今户部所请收天下诸帐【五】,臣未悉为收钱帛等帐耶?为并收驿料等帐耶?若尽收诸帐,为依熙宁以前不置帐司,不添吏人耶?为依熙宁以来复置帐司,复添吏人耶?若依熙宁以前,则三二十年不发封之弊,行当复见;若依熙宁以来,则用吏六百人,磨出失陷钱一万余贯,而费钱三十九万贯之弊,亦将复见。臣乞朝廷下户部,令子细分析闻奏。然臣窃详司马光元奏:「自改官制以来,旧日三司所掌事务,散在六曹及诸寺监,户部不得总天下财赋,帐籍不尽申户部,户部不能尽知天下钱谷之数,欲乞令户部尚书兼领左右曹;其旧三司所管钱谷财用事,有散在五曹及诸寺监者,并乞收归户部。」推其本意,盖欲使天下财用出纳卷舒之柄,一归户部,而户部周知其数而已。今户部既已专领财用,而元丰帐法,转运司常以计帐申省,不为不知其数也。虽更尽收诸帐,亦徒益纷纷,无补于事矣。臣谓帐法一切如旧甚便,乞下三省公议,然后下户部施行。(八月二十二日户部云云,辙言盖不行。)   苏辙又言:「臣近奏乞罢支青苗钱,兼访闻台谏官皆有文字论列,至今并不蒙降出施行。臣伏见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首建青苗之法,其实放债取利,而妄引周官泉府之言,以文饰其事,天下公议共以为非。是时韩琦、富弼、司马光、范镇等皆昌言其失,恨不能救。今二圣在上,照知民间疾苦,改去弊法,既已略尽;兼近日责降吕惠卿,数其罪恶,亦以创行青苗为首;然天下俵散青苗,其实至今未止。民间疑怪,以为朝廷仍有好利之意。臣博采觽语【六】,云『近日有臣僚献议,以国用不足为言,由此圣意迟迟未决。』臣虽至愚,窃为陛下深惜此计。何者?自古为国,率皆禄养官吏、分给士伍【七】、崇奉郊庙、绥抚四夷,然而食租衣税,未尝有缺【八】。今陛下力行恭俭,前代帝王所有浮费,一切不为。今日之计,但当戒饬天下守令,使之安集小民,若能稍免水旱之灾,复无流亡之患,则安靖之功,数年自见,谷帛丰羡,将不可胜用,何至复行青苗,以与民争利也哉?惟陛下圣性仁厚,凡利民之事,知无不为,若非左右造此危语,动摇圣听,则何至为之废格髃言,以成邪说?然臣窃恐中外不知本末,但见台谏之言皆留中不出,妄意陛下甘于求利,不□细民,远近传闻,所损不细。臣欲乞陛下,尽将臣僚前后所上章疏付三省详议施行,以弭斯谤。」   庚辰,诏梁山军拨往万州租税,令转运司逐年科折,只就本州岛输纳。   诏堂除官应避亲者,到官后限一月自陈。   内批:「近闻冯景同水陆院主守智理会地土,是本人故父德诚于熙宁年中献此地土与秦晋国夫人作功德院,闻德诚亦曾受却银帛,其事理曲直显然。自今后如冯景更有词状,尚书刑部不得承接。」(御集七月二十五日。)   门下省言:「刑部删修到不以去官赦降条件,看详当职官以职事堕旷,虽去官不免,犹可言;至于赦降大恩,与物更始,虽劫盗杀人亦蒙□宥,岂可以一事差失,负罪终身?窃谓不以去官赦降原减条内,所留尚多,所删尚少,今欲更删改存留。」从之。(苏轼自辨疏可附。)   右正言王觌言:   臣伏睹近日诏书,(觌自注云七月二十五日奏,臣伏睹今月八日诏书。今既以诏书系六月二十八日,故改称近日。)荡涤隐疵,阔略细故,以开诖误自新之路。天下幸甚!然臣窃观自古仁圣之君莫过于尧、舜,而尧之为治,其大要乃在于哲而惠也;舜之为治,其先务乃在于难壬人也。惟其哲而惠,故巧言令色者不得售其私;惟其难壬人,故怀奸挟诈者不得遂其恶。于是尧乃得以致黎民怀之,而舜乃得以致蛮夷率服也。伏惟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以来,登进忠贤,放出邪恶,可谓哲而惠矣,可谓难壬人矣,惟能不倦以终之,则黎民怀之,岂减于尧,而蛮夷率服,岂愧于舜哉!今者下□大之诏,推旷荡之恩,凡有误先帝任使之人一切不问者,圣意以谓罪显恶巨者皆已去矣,彼隐疵细故犹治焉,则非所以包荒含垢之义也,故涣然施惠而一洗之,以慰安觽庶之心。臣虽至愚,尚复何疑,而过计议论以蹈觽怨之机乎?臣但见诏与事违,而名与实异,人情之所共骇。故不敢嘿嘿以为取容之计,今复为陛下一论之。   诏曰:「罪显者已正,恶巨者已斥。」陛下亦常深察乎?罪显者果已皆正耶?恶巨者果已皆斥耶?若犹未也,则民之具瞻安可欺,世之公论何可诬也!彼碌碌一官、不当权要,罪显而未正、恶巨而未斥者,固不足虑;而坐庙堂之上、执政之间,陛下日与之谋议、可否天下之几政者,犹有其人焉,张璪是也。故诏下以来,知识之士、忠义之臣,莫不愤惋叹息,以谓罪显恶巨之人方在君侧,而谓之罪已正、恶已斥,则欺罔蔽惑之患,可从而知矣。虽在□(卜□田)□犬□亩,犹当疾首蹙额而为朝廷忧,况如臣者待罪言责,为陛下耳目之官,乃忍钳口结舌而安处乎?彼张璪之奸邪欺罔,臣自今年二月以来,累有封事具陈其状,及窃闻臣僚论列者非一,陛下不惟置而不察,方且明诏中外,谕以既无罪显恶巨之人,余皆一切不问矣;璪得乘此以自负,而胶固其邪党。臣恐自今以往,邪党无射隼之忧,而朝廷有养虎之患。不惟如是而已,且使天下有以窥朝廷,谓左右大臣罪显恶巨如张璪,而陛下犹不知之,则四方万里之远、百官髃吏之觽,何以广览兼听,而坐照其奸邪?臣以为陛下不速去璪,无以解天下之惑,无以破髃邪之党,无以隆朝廷之势也。惟圣慈深察而详择焉,天下幸甚!(王觌奏自注,云七月二十五日上此。新录以此章为林旦所作,□见九月二十四日璪出时,误也。元佑杂录亦系之王觌。当九月十四日以前,林旦固被弹纠矣,自二月以来,累有封事论列,当考。)   壬午,右司谏苏辙言:   臣顷曾上言,乞将市易欠钱人户,通计所纳息罚钱数,如已纳及元请官本数目,即与除放。蒙圣恩依此施行,德泽擌霈,所及甚广。然臣访闻京师欠户,贫下之家从初多作诡名,请改新还旧【九】,以此无缘通计息罚,故除放之恩多止上户。臣近日再行体问,据通直郎、监在京市易务宋肇为臣言:「若截自欠二百贯以下人户,一例除放,则所放人户至多,事亦均一。」仍具本务一宗节目及利害文字,请臣论奏。臣详究其说,窃以为当行之事有五。   市易本钱,前后诸处拨到,共计一千二百二十六万余贯【一○】;中间拨还内藏库等处,共计五百三十万余贯;朝廷支使过,共计三百八十四万余贯;即今诸场务见在【一一】,共计三百五十三万余贯。将此三项已支、见在计算,已是还足本钱。则今来人户所欠,皆出于利息,若将见欠三百贯以下人户除放【一二】,所放钱数不多,此事之当行者一也。见今欠人共计二万七千一百五十五户,共欠钱二百二十七万余贯。其间大姓三十五、酒户二十七,共欠钱一百五十四万余贯;小姓二万七千九十三户,共欠钱八十三万余贯【一三】。若将欠二百贯以下人户除放,共放二万五千三百五十五户【一四】,放钱四十六万六千二百余贯。所放人户九分以上,而所放钱止及二分,此事之当行者二也。元丰中,朝廷催理欠负极为峻急,然一岁所纳,不过三万贯。顷来朝廷优假细民,所催微细,自今年正月至今,止及六七千贯。今且以三万贯为率,犹须七十余年,乃可纳足。如此,则小姓之家死丧流亡,不可复知。而国家每岁得失六千贯【一五】,(臣所乞放二百贯以下欠户钱数,于见欠钱数中十分有九之一【一六】。即是每岁催及三万贯数中,不过催得六千贯而已【一七】。)如九牛一毛,不为损益,而二万余家困苦,为害至大。此事之当行者三也。市易催索钱物,凡用七十人,每人各置私名不下十人。掌簿籍行文书,凡用三十余人,每人各置贴写不下五人,共约一千余人。以此一千余人,日夜骚扰欠户二万七千余家。都城之中,养此蟊贼,恬而不怪。此事之当行者四也。市易之法,欠户拖延日久,或未见归着,及无家业之人,皆差人监逐,遇夜寄禁。既有此法,则一例公行寄禁,然吏卒顽狡,得钱即放,无钱即禁,榜笞捽縳,何所不至?若不别作擘划,则日被此苦者不知其数。此事之当行者五也。   伏乞圣慈,以此五事较其利害,断自圣意,特与除放。或因将来明堂赦书行下,或更溥行诸路,则细民荷戴恩德,沦肌入髓,社稷之利,不可胜计【一八】。然臣窃见太府寺,令岁终细数课,以本理息,及一分以上,具官员等第保明闻奏【一九】。自来市易官因此酬奖转官及请赏钱,所得无算。今来既见市易已支见在实数,能还足本钱【二○】,则以本理息,皆是欺罔。从前官吏转官、请赏,皆当追夺官爵及所赏钱物,请朝廷根究前后缘市易转官、请赏之人,依理施行。内有吕嘉问,系创行市易,害民甚深,虽已经责降,尚窃有民社,未允公议,更乞重行窜谪,以谢天下。所有宋肇札子三道,臣辙备录,进呈如左。   贴黄称:「臣所言放欠事,上系二圣德泽,惟当直出中旨,不宜更显言者姓名。或须至令三省相度施行,即乞指挥执政勿令宣布。」(明堂赦书,应内外欠市易司人户,见欠二百贯以下,并特与除放。盖从辙请也。三年四月末【二一】,李常奏议更详之。)   癸未,正议大夫、天章阁待制致仕楚建中落致仕为户部侍郎。中书舍人苏轼缴还词头,奏曰:「臣窃惟七十致政,古今通义,非独人臣有始终进退之分,亦在朝廷为礼义廉耻之风。若起之于既谢之年,待之以不次之任,则必国家有非常之政,而其人有绝俗之资,才望既隆,中外自服。近者起文彦博,天下属目,四夷革心。岂有凡材之流,亦尘盛德之举?如建中辈,决非其人。窃料除目一传,必致髃言交上,幸其未布,可以追回,所有前件告词,臣未敢撰。」已而右正言朱光庭亦论建中常才衰耗,将奚所用。诏建中除命勿行。(光庭言,据元佑章疏,得旨在八月二日。今并书。)   刑部郎中杜纮为右司郎中,奉议郎杜纯为刑部员外郎。(八月十四日朱光庭云:纯宜令且在河北。)   右司谏苏辙言:「杜纮命下之日,中外疑惑,以朝廷用人必分流品清浊,尚书左右司郎官总督十二司之事,至其迁擢,高者多为左右史,下者犹为直阁、修撰,领三路都漕、发运使,不一二年即为侍从,自非清望正人,不与此选。谨按杜纮人品凡近,不知经术,以诵习法律进身,自熙宁、元丰以来为刑部官,谄事宰相王安石,王珪、蔡确以下,脂韦便佞,无不得其欢心。虽杜纯亲弟,而纯以直进,纮以谄闻,兄弟异心,觽所共悉。初修熙宁编敕,纮与其议,害民之法,皆经其手。今复为详定官,奋笔改更,非笑前书,略无愧耻,翻覆随时,一至于此。兼与杨汲、崔台符共事岁月甚久,大理寺所勘探报过公事,事干官员,皆刑部下法,朝廷近以所断多有枉滥,差官理雪,凡所平反,十至七八。汲、台符既以官长被罪,如纮等皆其属官,朝廷虽阔略不问,至于非次擢用,岂宜遽以及纮?窃恐赏罚失当,使天下不服,而汲、台符亦得以为词,为损不细。或言纮近日押伴西人,朝廷授以指踪,使纮与西人商量,事得了当,右司之命,盖以为赏。臣以为此有司常事,不足以为功,况为官择人,当以流品为急,若以右司为赏,恐非孔子不以名器假人之义。伏乞追回前命,以厌公议。」(苏辙论杜纮在八月一日,今并书。八月七日又奏。二年五月十三日纮自右司郎中选大理卿,则辙言初不从也。)   秘书少监顾临直龙图阁为河东路转运使。(临出使,当考。)   提举崇福宫韩宗师再任,理提刑资序,以宗师自陈父老,从所乞也。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近除张公庠广东转运副使,不当以疾辞。诏公庠送吏部与合入差遣。(朝请大夫张公庠权广西运副事,在六月八日。)   中书省言,左仆射司马光以足疾免明堂大礼使。诏改差右仆射吕公着为大礼使,门下侍郎韩维为礼仪使,中书侍郎张璪为仪仗使,同知枢密院事安焘为卤簿使,尚书左丞李清臣为桥道顿递使。   供备库使张楙押赐夏国主生日礼物,内殿崇班安愈押赐中冬时服,仍假合门祗候。   户部言乞罢市易所置卖盐场。从之。   又言:今诸曹寺监钱物悉收归户部【二二】,独府界钱谷旧系三司主管,今归府界提点司,未曾厘正,亦请收归本部。从之。   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言:「本路五州、军,皆极边,难于和籴,常患客旅邀价。请诏茶场司,毋得于并边州、军博籴斛斗,及茶场司应副熙河路钱九十万贯,听于本路五州支拨。」从之。   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言【二三】,学士如独员,每两直乞免一宿,候有双员,即依故事。从之。   诏府界三路保甲,遇本户灾伤及七分以上,并免放当年冬教,讫奏。(苏辙初九日奏。)   刑部言:「刑狱案可以两断者,更不取会,单状,着为令。」从之。   甲申,诏:「武学上舍生补中及一年、公试弓马策义两次皆入优等、不曾犯五等罚,令保明闻奏,量材录用。仍每年不得过一名,令看详国子监太府条制所立法。」   诏沙苑监拨入右厢提点司。(元佑元年七月二十九日。)   太仆寺状:「沙苑监先隶河南监牧司,昨因废监,拨归髃牧司,寻因置髃牧行司,拨入行司管系。其行司后改为提举监牧司,今已降朝旨,拨入右厢提点司,即买马监牧司更不管系。其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司名,合除去监牧二字。」从之。(法册二年二月十六日密札,此事或不须载。)   右司谏苏辙言:「臣窃见淮南春夏大旱,民间乏食,流徙道路,朝廷哀愍饥馑,发常平义仓,及截留上供米,以济其急。淮南之民,上赖圣泽,不至饿殍。然自六月大雨,淮水泛溢,泗、宿、亳三州大水,夏田既已不收,秋田亦复荡尽,前望来年夏麦,日月尚远,势不相接,深可忧虑。访闻见今官卖米犹有未尽,然必不能支持久远。臣欲乞朝廷以今未至阙绝之际,速行取问本路提举转运司,令具诸州灾伤轻重次第,见今逐州各有多少粮食,可以赈济得多少月日,如将来乏绝,合如何擘划施行,立限供报。所贵朝廷得以豫先处置,小民不至失所。」   是月,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闻之,衔策不调,虽造父不能善御;法令不一,虽有才不能善治【二四】。故曰:「谨乃出令。」言谨始也。又曰:「令出惟行,弗惟反言。」谨终也。圣人制法令于堂奥之上,熟复战兢若不得已者,故其出也天下信之。以令则行,以禁则止,所谓信如四时,坚如金石。若始之不谨,既出而反之,则何以示信?出而勿反,则将有受其敝者矣。由此言之,始既不谨,虽欲谨终,不可得矣。恭惟陛下即位逾年,加惠海宇,修备政事,大要专以便人,天下幸甚。然累月以来,法令寡信,议者窃有疑焉。夫法非不善,而施行之际,使议者致疑,此亦不可不察。臣谨条列一二,以燍见其余。   乃者朝廷患免役之弊,下诏改复差法,天下知之久矣;置局设官以议施行之□,天下望之又久矣;造法不谨其始,施之仓卒,故改而立雇募之议,又为招募之法,而法至今不能成也。朝廷患常平之弊,并用旧制施行,曾未累月,复变为青苗之法,其后又下诏切责首议之臣,而敛散之事,至今行之如初。此二事,大事也。四方倾耳拭目,以观盛德之举,而反复二三,虽近侍讲议之臣,曾不敢必知法将安出,尚何以使天下信之!陕铜之禁,行之未几,复限以五斤勿禁,一开其端,则轻重多寡,谁复可辨?官司固未易家至而数之,禁而不能止,与不禁同。大河职事,河北转运司言之,则属转运司,都水言之,则属都水矣,夫二者必有一得,则亦必有一失矣。此其小事,然推此以类言之,则议者之论,安可不察?且改之易之诚是耶?君子犹以为反令,况易而未必是,徒以暴过举于天下,则曷若谨之于始乎?今朝廷建一事、命一官,令已行矣,议者必曰:「此未也,且将改之。」曾未淹久而议者之言果信。臣愚未谕朝廷知其不可而姑为之以待改耶?不知而偶为之耶?始议既粗,行之必有抵牾,拾遗补过之臣,以言为职,知而不言为废职,言而易之则为反令。故臣愿陛下深诏执政大臣,远虑熟计,详重出令。其始既谨,度可以必行而后行之,则至其终也,不可反矣。惟陛下加意留神,思之毋忽,上以严政令,下以示信四方,又以杜塞异议,使无所幸其失。今日之治,宜莫先此。(挚奏不得其时,按青苗首议之臣即吕惠卿,以六月二十五日安置,此奏必在惠卿安置后。又挚称铜禁、河事,铜禁在先四月十八日,后未见。河事归漕司乃在五月八日,复归都水则未见。挚奏称即位逾年,或当是四月、五月间,然恐太早,姑附此于七月末,更俟考详。)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陶言改役法,及今半年,自二月至七月,通闰凡半年也。附见七月末。)   臣伏见朝廷改更役法以来,及今半年,民间已安其事,被差并无纠决,祗应多是正身,验之人情,良以为便。惟是官司自相疑贰,盖有幸差法之不成而欲伸其志者,有观望俯仰,伺势之所在而不复究利害者,有偏蔽不通而好异立奇者,州县不敢决,而礏议于详定,详定俟监司之请而后裁正【二五】。奏报屡上,多非纲要,辞教数下,殊少适从。臣窃原朝廷差役之法,责其力不敛其钱,欲其均不使其幸,条目万变,大燍不过此两端而已。虽朝廷□给期限,使天下详尽利害,而当职之吏所见不一,或欲单丁、女户、官户、寺观出钱以助役人之费,或欲放户长,只差甲头催税,或欲存留散从官,仍旧雇募,上下纷纭,何时可已?陕西一路,尤未就绪,盖吕大忠等有此相度行下州县,属官因而议论不同。且女户、官户等不许出钱,并放甲头、差户长,自有着令。除招衙前及久来投名人外,其余自合于差法到日,并罢支雇钱。虽监司旋有申请,未见允从,而州县既有诏条,自当遵守。岂可既差户长,仍置甲头,更留散从官,尚支雇直?悠悠之徒,违戾如此。臣恐日月淹久,大法未定,民间疑惑,即于治体深有所损。伏望圣慈特降指挥,截自某月某日,应役人除衙前许招,并使院职级、弓手节级许存留曹司、库子、栏头之类充投名人外,其余役人如敢尚支雇钱者,并以故违条制论罪,示天下以必行之意,庶几役法早得成就,无使小人幸其不成。又言:   臣访闻凤翔府散从官,五月分支雇钱,元未放散,并宝鸡县已依朝旨差户长讫,又依转运司指挥,令甲头催税,显见违法骚扰。伏乞下提刑司更切体访,如实有此,即乞详酌施行。近日朝廷以青苗为常平条贯,有出息指挥,人皆谓依旧散青苗取利。今役法迁延未定,上下异论,人皆疑依旧敛钱募役。此二事最为切务,而命令如此,于今日之势,不为小失,陛下不可不留意,执政不可不定议也。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窃见自陛下临御以来,讲修政事,兴利去弊,大燍已举,惟差役一法,见今详定,尚未成就。窃缘当今政事,所该最广、所系最重者,莫如差役。又四方人情事体,轻重参差不等,尤在审行裁度,立定逐路条法,庶几民力□裕,可以经久无弊。臣窃见昨来役局所立条约,行下州、郡,前后不同,是致郡县官吏视听荧惑,无所遵守,盖缘当时讲究不熟,施行太遽所致。又况役事所该最广,所系最重,其役局官吏往往只候诸路文字齐足,便行立定;其诸路转运司,多不用心亲访州、县事体,至有遣人到京听探役局官吏意旨,窃恐所上役书,不能周尽民间利害。只如当时役局所辟属官,既缘才选,必能深知役事,自合候役书成日,方别与差遣;如属官张籂到局未数月,便除京东转运判官,臣窃恐役局官属,只籍此历涉为进用阶渐,无意熟究利害,成经久大法,不足以上副陛下恤民之意。臣闻治天下之术,在得民心,而民之所重,在财与力,财力有余则给足,而知德上之赐,财力急迫则穷乏,而有乖怨之心。今日差役实天下财力之所系,民心恩怨之所聚,立法不可不谨也。朝廷昨来所以罢役钱而复差役者,以前日之法为未便也。则今日制法,尤须委曲讲究,使民间所出财力□裕于往时,而使天下之民耕田凿井,佚居饱食,仰戴陛下之德泽,实万世亡穷之利,岂特一时之便哉!臣窃闻熙宁中王安石秉政,当时所议法令,不务详讲利害,惟以速成,自任偏说为意,官吏稍有议论,指为沮毁。新法行之纔二十年,民间以为非便,陛下临御,废罢前日之法,十已八九。臣以为制天下之法者,当因天下之心,因天下之心者,当收天下之论议,然后利害详悉,无偏蔽迂泥之患。臣欲乞候役书成日,且送侍从官、尚书侍郎及台谏官以上,各限一月看详,如有所见不同,即具本末申都省,三省参定可否奏上,然后颁行,所贵曲尽利害,永远可行。若只据役局官吏详定,便以行下,窃恐讲究不尽,难以持久。法行之后,虽许内外臣僚旋行申明,又虑冲改纷纭【二六】,岁月未可遽定,非所以重朝廷法令之意。事体至重,诚当今之急务,惟陛下为天下计,留意而加察焉。(张籂除京东运判官,在七月戊辰。因以均章附此月末。)   注  释   【一】岂可不令专达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五乞令六曹长官专达札子作「岂不可令专达」。   【二】一如朝廷判下臣民所上文字「判」,同上书作「降」。   【三】今欲应尚书省事旧有条例「省」字原脱,据阁本、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四上官均奏乞尚书省事类分轻重某事关尚书某事关二丞某事关仆射进呈白札子补。   【四】苏辙八月十七日论奏「十七日」,阁本作「十一日」。   【五】今户部所请收天下诸帐「所」字原脱,据阁本、栾城集卷三九论户部乞收诸路帐状补。   【六】臣博采觽语「语」,栾城集卷三八再论青苗状作「论」。   【七】分给士伍「分」,同上书作「廪」。   【八】未尝有缺「缺」原作「少」,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请改新还旧栾城集卷三八乞放市易欠钱状无「改」字。   【一○】共计一千二百二十六万余贯同上书作「共计一千二百六十七万贯」。   【一一】即今诸场务见在「今」原作「令」,据同上书及文义改。   【一二】若将见欠三百贯以下人户除放「三百贯」,同上书作「二百贯」,按上下文亦以「二百贯」为是。   【一三】共欠钱八十三万余贯同上书作「八十二万余贯」。   【一四】共放二万五千三百五十五户同上书作「共放二万五千三百五十三户」。   【一五】而国家每岁得失六千贯「得失」,同上书作「得钱」。   【一六】于见欠钱数中十分有九之一同上书作「于见欠钱都数中止十分之二」。   【一七】不过催得六千贯而已「六千贯」原作「六十贯」,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不可胜计「胜」原作「深」,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市易务改。   【一九】具官员等第保明闻奏「具」原作「其」,据同上书改。   【二○】能还足本钱同上书「能」上均有「仅」字。   【二一】三年四月末「三年」,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二年」。   【二二】今诸曹寺监钱物悉收归户部「曹」原作「路」,据阁本及参考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户部条改。   【二三】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言「学士」下原衍「兼」字,据阁本、活字本删。   【二四】虽有才不能善治「才」,阁本作「虞」,义优。   【二五】详定俟监司之请而后裁正「正」原作「止」,据阁本改。   【二六】又虑冲改纷纭「虑」原作「复」,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四 卷三百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丁亥尽是月辛卯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八月丁亥,刑部言宝文阁待制章衡知真定府,衡以罪落职,法当检举。诏更候二期取旨。   吏部尚书孙永言:「故天章阁待制周孟阳事英宗藩邸,神宗朝尝为侍从,死京师,贫不能归葬。一子定民进士出身,至不时调官。」诏以人船还其丧至扬州,敕本州岛量事应副。又令吏部先次注定民本州岛合入官。   诏今后蕃官不许充汉官差遣。   先是,河东路提刑兼权管勾经略司公事范子谅言:「国朝置蕃官,必于沿边控扼之地,赐以土田,使自营处。官资虽高,见汉官用阶墀礼,所任不过本部巡检之类。平居无事,气志慑服,故缓急之际易为驱策。近岁蕃官有换授汉官而任内地次边去处,甚者擢为将副,与汉官相见均礼,于事礼未顺。」故有是诏。(范纯粹先有此奏,当考。)   司马光札子:   勘会常平仓法【一】,以丰岁谷贱伤农,故官中比在市添价收籴,使蓄积之家无由抑塞农夫须令贱粜。凶岁谷贵伤民,故官中比在市减价出粜,使蓄积之家无由邀勒贫民须令贵籴。物价常平,公私两利,此三代之良法也。向者有因州县阙常平籴本钱,虽遇丰岁,无钱收籴。又有官吏怠慢,厌籴粜之烦,虽遇丰岁,不肯收籴。又有官吏不察知在市斛斗实价,只信凭行人与蓄积之家通同作弊。当收成之初,农夫要钱急粜之时,故意小估价例,令官中收籴不得,尽入蓄积之家。直至过时,蓄积之家仓廪盈满,方始顿添价例,中籴入官。是以农夫粜谷止得贱价,官中籴谷常用贵价,厚利皆归蓄积之家。又有官吏虽欲趁时收籴,而县申州,州申提点刑狱,提点刑狱申司农寺取候指挥,比至回报,动涉累月,已是失时,谷价倍贵。是致州县常平仓斛斗有经隔多年,在市价例终不及元籴之价,出粜不行,堆积腐烂者,此乃法因人坏,非法之不善也。熙宁之初,执政以旧常平法为不善,更将籴本作青苗钱散与人户,令出息二分,置提举官以督之。丰岁则农夫粜谷十不得四五之价,凶年则屠牛卖肉,伐桑卖薪,以输钱于官。钱货愈重,谷直愈轻。朝廷深知其弊,故罢提举官,令将累年蓄积钱谷财物尽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交割主管,依旧常平仓法施行。今岁诸路除有水灾州军外,其余丰熟处多,今欲特降指挥下诸路提点刑狱司,乘有此籴本之时,委丰熟州县官员体察在市斛斗实价,多添钱数,广行收籴。如阙少仓牔之处,以常平仓钱添盖,仍令少籴麦豆,多籴谷米。其南方及川界卑湿之地,有斛斗难以久贮者,即委提点刑狱相度逐州县合销数目,抛降收籴,纔候将来在市物货价比元籴价稍增,即行出粜,不得令积压损坏。仍令州县各勒行人将十年以来,在市斛斗价例比较,立定贵贱酌中价例,然后将逐色价分为三等。自几钱至几钱为中等价钱,几钱以上为上等价钱,几钱以下为下等价钱,令逐处临时斟酌加减,务在合宜。既约定三等价【二】,仰自今后州县每遇丰岁斛斗价贱至下等之时,即比市价相度添钱,开场收籴。凶年斛斗价贵至上等之时,即比市价相度减钱,开场出粜。若在市见价只在中等之内,即不籴粜。更不申取本州岛及上司指挥,免有稽滞失时之患,仍委提点刑狱常切提举觉察【三】。若州县斛斗价及下等而不收籴,价及上等而不出粜,及收贮不如法,变转不以时,致有损坏,并监官不逐日入场,致壅滞粜籴人户,并取勘施行。若州县长吏及监官能用心及时籴粜,至得替时,酌中价钱与斛斗通行比折,与初到任时增剩及十分中一分以上,许批书上历子,候到吏部日与升半年名次。及二分以上,许指射家便差遣一次。所贵官吏各各用心,州县皆有储蓄,虽遇荐饥,民无菜色。又得官中所积之钱,稍稍散在民间,可使物货流通。其河北州县有籴便司斛斗,见多沿边州县,转运司见籴军粮处更不籴常平仓斛斗。若今来指挥内有未尽未便事件,委提点刑狱司逐旋擘画,申奏施行。从之。   其后,王岩叟言:「臣伏睹昨降朝旨,文虽详而未通,四方来者更言其未便。臣按常平旧法,但遇年丰物贱,即于市价上添钱收籴。如年俭物贵,即相度在市实直价例特减钱出粜,此所以为常平。今既限以价贱至下等方许收籴,价贵至上等始得出粜,乃是必待丰歉十分而后行法,稍不及等,即官司拘文,束手坐视而不敢粜籴。臣恐久之天下救灾之备寡而伤农之患深,失常平本意远矣。臣乞依旧法,不分立三等,仍更不申取本州岛及上司指挥外,余约束新降朝旨别行修定颁降。」   贴黄称:「朝廷近遣官淮南赈济,已降指挥,虽系十年中价或比常平价稍高,亦权收籴,即见三等之法未便。兼访闻诸路州县自被旨后来往往不敢施行,伏望详酌,速赐指挥。」(王岩叟论奏不得其时,附见,俟考。遣官淮南赈济,可考其时也。七月二十九日,苏辙论淮南灾伤,十一月二十八日、十二月十八日岩叟又论灾伤七分已上方许贷谷【四】,第四等以下方免出息非是。)   户部尚书李常建言:「伏见现今常平、坊场、免役积剩钱共五千余万贯,散在天下州县,贯朽不用,利不及物。窃缘泉货流通乃有所济,平民业作,常苦币重。方夏蚕毕工,秋稼初敛,丝帛米粟,充满廛市,而坐贾、富家巧以贱价取之【五】,曾不足以酬其终岁之勤苦,未免饥寒之患,良可愍也。臣愚欲乞命有司议于天下州县各置平籴一司,以选人领之。(县欲令主簿兼管。)仿古常平粜籴之法,于夏蚕秋稼之时,就其直贱也加数分而敛之,及其价腾也裁数分而出之。但无亏兑价,靡求赢息,无事酬赏,惟以利农桑之民为务,庶乎货泉流通,四海蒙福,三代之仁泽也。」   贴黄称:「臣今所谓,虽与前日置常平司名同而实异。常平平籴之法,古者所以利农桑,佐贫弱。盖志在□下而利人【六】,则为良法;志在于敛财而害人,则为恶政。今积钱至五千万贯,而坐视农夫红女贱易谷帛,而未免饥寒,殆非仁术也。」   又称:「方其籴买时,虽加以数分,其价终贱。及粜卖日虽减至数分,其价终贵。然则设官一员,置吏数人,以其赢余足以赡给,而不耗县官之经费。又于吏部可增阙数百处,因以消积滞冗员。」   又称:「今除见钱外,见在谷帛复有二千八百余万石、匹等,如朝廷未欲尽支动见钱,且以一千万贯兼此谷帛等置司,亦可以施行。」不报。(李常乞置平籴司,据本集,附见司马光三等籴价后,既无施行,虽不载亦可。然要知当日所管常平钱帛数,须具存之。)   御史中丞刘挚言:「旧例举官皆有定员,惟京朝官、大小使臣升陟,每岁不限其数。请应在京臣僚,依外路比类限定员数。」诏吏部立法以闻。   刑部言:「大理卿王孝先奏,吏部考功,因京朝官、选人、大小使臣磨勘,并关升或注授差遣【七】,会问本寺有无过犯公案在寺,如系笞杖已该恩去官,及举觉自首原免者,欲乞并不作公案在寺回报,令吏部且与依例差注、磨勘,后有特旨即从改正。」从之。   诏河阳□修北使驿亭,温县宿顿以至德,河阳县中顿以清沇,汜水县中顿以行庆馆为名。(玉牒在丙戌。)   右司谏苏辙言:「臣伏以天下之治,寄于守令,守令之觽,朝廷不能尽知,其要寄于监司。方今民力凋残,疲瘵未复,见议差役,措置未定,正宜使监司得人,以督察州县。朝廷近日沙汰残刻之吏,多系提、转等官,民间承望此风,思见循吏。然臣窃观近日所命颇未得人,博采公言,略见一二。如李之纪、楚潜、王公仪皆碌碌凡材,无善可名,不知何以获用?至于余人又加以过恶:如孙路奴事李宪,贪冒无耻;程高谄附贾青,借名贾珠;锺浚天资邪崄,累作过犯;张公庠为事刻薄,不近人情;张籂久领市易,与牙侩杂进;而皆擢自稠人之中,付以一道之政。陛下诚欲尊重朝廷,爱惜民物,则如此辈人,皆未可轻用也。或言朝廷近令侍从以上博举监司名姓,既闻率皆注籍,每有员阙,执政不复遴选,一切揭簿定差,是以贤愚并进,人物杂乱。窃惟中外侍从,其徒实烦。被诏举官,初无旌别。承举即用,近于麤簄。而欲待其不职,乃坐举者,天下之广,监司得失,朝廷未必一一详知,民独何辜,枉被涂炭?自古用人,实无此类。臣欲应自前所用监司,令执政更加审议,其尤不可者当与改差。今后差除须名迹着闻,公议共许,然后擢用。庶几监司稍得良吏,不至害民,此最当今之急务也。」(李之纪三月二十八日广东宪,楚潜六月一日广西漕,王公仪七月二十二日夔漕,孙路七月十二日陕西漕,程高七月二日夔漕,锺浚六月二十三日铸钱,张公庠六月八日广东漕,张籂七月十三日京东漕,五月十二日范纯仁荐籂。)   司马光言:(光辨韩川所论不得其时,附初二日苏辙下。)「臣窃见御史韩川言:诸路监司不当拘限资格,专任举主,当令宰相自加选择。窃缘常调之人,不可不为之立资格,以抑躁进、塞幸门。若果有贤材,朝廷自当不次迁擢,岂拘此职制?凡年高资深之人,虽未必尽贤,然累任亲民,历事颇多,知在下之艰难,比于元不历亲民便任监司者,必小胜矣。朝廷执政止八九人,若非交旧,无以知其行能,不惟涉徇私之嫌,兼所取至狭,岂足以尽天下之贤才?若采访声誉,则爱憎毁誉,情伪万端。与其听游谈之言,曷若使之结罪保举?故臣奏设十科以举士,其中一科公正聪明,可备监司。诚知请属挟私所不能无,但有不如所举者,其举主严加谴责,无所□宥。则今后自然审择,不敢妄举矣。至如楚潜等虽无声名,安知其无实用?候其到官无状废职,并举主坐之亦未为晚!」(是月六日帘前对,韩维言光太拘资格,更参详。)   御史上官均言:「前诏侍从举堪为谏官各二人,又诏荐中外之臣以充监司之选。夫爱憎好恶者天下之常情,好则相誉而忘其不善,恶则相毁而忘其所可称。方陛下临御之初,人情未敢营私缪荐,窃恐法久弊生,背公徇己,荐举之人惟亲与旧,则公路塞而真才弃矣。愿以所举尽报御史台,臣等得以尽知得失,所荐非才,显加谴罚,则真才实行可坐而得,而簄远寒畯之士无不用之叹矣!」(元丰八年十月举谏官,元佑元年二月举监司,三月二十三日均始为察官,此言不得其时,附见韩川云云后。均集有此全章,更详考之。)   己丑,朝请大夫、直龙图阁张颉为户部侍郎。右司谏苏辙言:   颉猜、险、邪、佞、狡、愎、闇、刻,具此八德,了无一长。除目初下,中外惊疑。臣非敢风闻臆度,谨具实状如左:   一、颉为广南运使日,朝旨那移兵马就食全、永。经略使赵□为见顺州戍兵年满合替,遂差兵戍顺州,却令顺州替兵就食全、永。颉但知出纳之吝,恐往来戍兵縻费钱粮,一日之间四次移牒,故作行遣,申奏赵□不肯移兵。又奏□暗添韶州雇夫钱六万贯。又奏□违法差衙前。朝旨令□分析,乃是颉判状令差,□曾具元判状缴奏,其余所奏,更无一事稍实。因此挟恨迁怒,诟骂桂州官吏作绿衫下包个奴婢,名呼赵□。仍骂作贼。提举官刘谊曾具事状奏闻,有旨罢转运使。   一、颉为转运使日,有安南般粮夫数千人逃还,已经曲赦放罢,每人只有欠官米钱七百。后来,颉欲差人往全州般粮,遂召阳朔县令魏九言、临桂县令李译,勒令差两县逃亡夫往全州般粮。仍令九言取本县百姓莫饭奴等七人状,云所欠官钱七百,情愿往全州般粮填还。其七人中有三人不系逃亡,只取四人情愿状,便差数千人。况欠钱止于七百,而全州水路二千余程,岂有情愿之理?因此溺杀人不少,致人户经提举司过状,亦是刘谊具事由闻奏,方始住差。   一、颉为桂州经略使日,有安化州首领以本族饥馑,依旧例借粮于宜州。颉指挥宜州不借一粒,致夷人作过,于省界偷牛。因此夷汉互相雠杀。颉更无方略,直令宜州兴兵讨之,致本州岛官兵陷没。颉又遣数千人令供备库副使费万往讨之,全军皆没。颉又遣路分都监王奇知宜州,仍以数千人入讨,全军覆没。事闻朝廷,先帝为之旰食,遣谢麟将数万人,费百余万贯,竟以招降而定。颉以措置乖方,致陷两将兵马,而费万、王奇之死,又不以实奏,因转运使马默等论列,朝旨差宾州推官朱恂取勘,因此落职夺官,知均州。右臣所论三事,皆有文案可以覆验,据颉处事乖剌,致寇覆军,与沈起刘彝同罪,理合诛窜,所以累次常获□宥者,盖其家素富,本以行赂得进。乡近辰、锦,多蓄奇砂,尝以献遗前宰相王珪。珪每出示亲客云:「此砂张颉所献。」以此曲为盖庇。今来纵未黜废,岂可特膺非次擢用?兼臣访闻三省执政,本不知其人,失于采听,为荐者所误。若置之户部,必害民物。伏乞追寝前命,以厌公议。   诏付三省,进呈不行。辙又回奏,皆留中不出。辙又具申三省,卒不行。(第二状十一,第三状十二,第四状十八,第五状二十三,申三省二十六。)   朝议大夫、直龙图阁、江淮等路发运使蒋之奇为集贤殿修撰、知广州。(吕大忠除发运,当是代之奇,而实录失不载,十四日朱光庭云云可考。)   诏雄州云翼两指挥依旧存留,各以三百人为额。   太常寺言:将来明堂、景灵宫应行事,詹事导驾仪仗,内押当官、宗室遥郡、禁军都虞候以上,并赴陪祠立班,余不赴。诏三省官,寺监长、贰,非明堂行事者,亦令陪祠立班。   又诏:「大礼在近,诸处奏到公案,经历去处,虑有住滞,并令进奏院自今至降赦,如递到公案,实时投下本处,当日进呈讫,连送大理寺。有住滞经历处,当议勘责,经赦不原。」   礼部言:「将来明堂、景灵宫皇帝亲行仪注,准朝旨复设小次。缘近议设皇帝版位于阼阶之上,今来小次合于明堂阼阶之东,丹墀之上,西向陈设。」从之。(五日事移入此。)   司马光札子乞约束州县抑配青苗钱曰:「检会先朝初散青苗,本为利民。故当时指挥并取人户情愿,不得抑配。自后因提举官速要见功,务求多散,讽胁州县,废格诏书,名为情愿,其实抑配。或举县勾集,或排门钞札。亦有无赖子弟谩昧尊亲,钱不入家。亦有他人冒名诈请,莫知为谁,及至追催,皆归本户。朝廷深知其弊,故悉罢提举官,不复立额考校,访闻人情安便。昨于四月二十六日有敕令给常平钱谷,限二月或正月,只为人户欲借请者及时得用。又令半留仓库,半出给者,只为所给不得辄过此数。至于取人户情愿,亦不得抑配,一遵先朝本意。虑恐州县不晓朝廷本意【八】,将谓朝廷复欲多散青苗钱谷,广收利息,勾集抑配,督责严急,一如向日置提举官时。今欲续降指挥,令诸路提点刑狱司告示州县,并须候人户自执状结保赴县,乞请常平钱谷之时,方得勘会,依条支给,不得依前勾集钞札,强行抑配。仍仰提点刑狱常切觉察,如有官吏似此违法骚扰者,实时取勘施行,若提点刑狱不切觉察,委转运安抚司觉察闻奏。」诏从之。   录黄过中书省,舍人苏轼奏曰:   臣伏见熙宁以来,行青苗、免役二法,至今二十余年,法日益弊,民日益贫,刑日益烦,盗日益炽,田日益贱,谷帛日益轻细,数其害有不可胜言者。今廊庙大臣皆异时痛心疾首、流涕太息,欲已其法而不可得者。况二圣恭己,惟善是从,免役之法,已尽革去,而青苗一事,乃独因旧稍加损益,欲行紾臂徐徐、月攘一鸡之道。如人服药,病日益增,体日益羸,饮食日益减,而终不言此药不可服。但损其分剂,变其汤使而服之,可乎?   熙宁之法本不许抑配,而其害至此。今虽复禁其抑配,其害故在也。农民之家,量入为出,缩衣节口,虽贫亦足。若令分外得钱,则费用自广,何所不至?况子弟欺谩父兄,人户冒名诈请,如诏书所云,似此之类,本非抑勒所致。昔者州县并行仓法,而给纳之际,十费二三。今既罢仓法,不免乞取,则十费五六,必然之势也。又官吏无状,于给散之际,必令酒务设鼓乐倡优,或阙扑卖酒牌【九】,农民至有徒手而归者。但每散青苗,即酒课暴增,此臣所亲见而为流涕者也。二十年间,因欠青苗至卖田宅、雇妻女、投水自缢者,不可胜数,朝廷忍复行之欤?臣谓四月二十六日指挥以散及一半为额,与熙宁之法初无小异【一○】。而今月二日指挥犹许人户情愿请领,未免于设法罔民,便快一时非理之用,而不虑后日催纳之患,二者皆非良法,相去无几也。   今者已行常平粜籴之法,惠民之外,官亦稍利,如此足矣,何用二分之息,以贾无穷之怨?或云议者以为帑廪不足,欲假此法以赡边用。臣不知此言虚实,若果有之,乃是小人之邪说,不可不察。昔汉宣帝世,西羌反,议者欲民入谷边郡以免罪。萧望之以为古者藏于民,不足则取,有余则与。西边之役,虽户赋口敛以赡其乏,古之通义,民不以为非,岂可遂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仁宗之世,西师不解,盖十有余年,不行青苗有何妨阙?况二圣恭俭,清心省事,不求边功,数年之后,帑廪自溢。有何危急,而以万乘君父之尊,负放债取利之谤?锥刀之末,所得几何?臣虽至愚,深为朝廷惜之。欲乞特降指挥,青苗钱谷今后更不给散,所有已请过钱斛,候丰熟日分作五年十料随二税送纳。伏乞圣慈念其累岁出息已多,自第四等以下人户,并与放免,庶使农民自此息肩,亦免后世有所讥议。兼近日谪降吕惠卿告词云:「首建青苗,力行助役。」若不尽去其法,必致奸臣有词,流传四方,所损不细。所有上件录黄,臣未敢书名行下。   庚寅,御史中丞刘挚言:「臣近以吕惠卿责降告词有『首建青苗』之语,而青苗之法未罢,曾具论列,不蒙采纳,理有未安,义难苟止。盖天下之理惟有是非而已。陛下谓青苗之政是耶?非耶?苟以其法为是也,则首议者无可责,苟以其议为非也,则此法不当行,二者甚易晓也。夫青苗之害,繇熙宁以来至于今日,论者不知其数。幸蒙陛下修复政事,哀惠疲民,苟以此时不罢此法,则生灵困穷之患无时可免。况已有今年二月敕命,用常平旧法施行,故天下已尝鼓舞矣。不意复有四月申明,翻以谓旧法者,青苗敛散之事也,而人失望,然而法行如故,迟迟不改,此何义哉?且赏罚黜陟,要以当其功罪,则人心服。号令所以信天下,非罔天下也。今一事而两用之,其用之于责人则以为非,其用之于取息则以为是,名实不应,深累国体。臣恐四方有以窥朝廷,而罪人岂得无词乎?诏书既已明布天下矣,使青苗真是良法,国用真有所赖,陛下犹当不惜改罢,弃利就义,以布信于天下,况于诏语自指以为□国害民之事哉!伏望圣慈再加究察,速令检会依今年二月敕命,用嘉佑常平旧法申明施行,以一政令,使民苏息,被罪者慑伏。」   贴黄称:「青苗散敛岁利不少,诚可以少佐用度。臣非不知上体朝廷理财之意,但以诏命与政事不同,为国之累,须当舍小利以就大信。兼此法困民,今虽约束不得抑勒,譬如疾病,根本既存,它日兴利之臣复出,据本根而张大之,则天下穷竭之患,是今日遗之也,可不惜哉!」   又贴黄称:「朝廷若见得国用须赖此钱,必不可罢。而惠卿告命,当如何解释,以取信于天下,而杜罪人之词?臣亦夙夜求其说而不可得。然青苗之法有情愿、有抑勒。始者陕西之法,先观稼之厚薄,察岁之丰凶而散敛之,民皆情愿,故无大害。至熙宁取此以为补助之法,而惠卿之徒乃随事增虐,意专在利,校岁额多寡,立官吏殿最,遴选使者劫而成之。于是抑勒之祸生,以致发七难以诘责韩琦,布告天下,则青苗之患实惠卿为之。昨者降词,岂非责惠卿首议假法以兴抑勒之事哉?虽然诏语不曾如此分别,而但云『首建青苗』而已,则此理何缘申明?今不若翻然扫去余弊,以幸天下,以昭圣朝重信轻利之政。」(元佑元年八月五日。)   左司谏王岩叟、右司谏苏辙、左正言朱光庭、右正言王觌言:   臣等屡有封事乞罢青苗,皆不蒙付外施行。伏以王安石、吕惠卿创行此法以来,天下之士,惟王、吕党人欲以青苗进身者,则以其法为是。其它士大夫,上自韩琦、富弼,中至司马光、吕诲、范镇,下至臣等辈人,未有一人以为便者。方安石、惠卿用事,忠言壅塞,不得施行。小民无告,饮泣受害。今者二圣临御,尽革觽弊,天下欣欣日望青苗之去。而近日删立旧法,益滋中外狐疑,不晓圣意。窃闻近日左右臣僚,有以国用不足,欲将青苗补其阙乏者,圣心未察,是以为之迟迟。臣等虽愚,以为自古为国,止于食租衣税。纵有不足,不过补以茶盐酒税之征,未闻复用青苗放债取利,与民争锥刀之末,以富国强兵也。艺祖、太宗之世,四方未平,中国至狭,岁岁用兵,其费不赀。及真宗东封西祀,游幸亳、宋,造立宫室。仁宗结好契丹,平定西戎,翦灭南寇,此皆非常大费,而常赋之外,无大增加,未闻必待青苗以济国用。今二圣恭俭,安静无为,四海之富,与祖宗无异,何忧何虑,而欲以青苗富国乎?臣等以为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未尝接见多士,太皇太后陛下览政帷幄,未能博听髃议,听纳之道于斯实难。窃谓臣下每有献言者,宜一切折以公议,彼既欲散青苗,而臣等以为不可,陛下受其所言,而臣等封事遂留中不出。臣等不知陛下何以断其是非,而信之如此之笃乎?陛下必欲决此深疑,即当尽出台谏所言,付之三省,使之公议得失,不当隐忍,不辨是非,而阴用其言也。如觽议必以罢之为是,即乞早赐裁断,以慰民心。必以罢之为非,亦乞显行黜谪,以惩臣等狂妄。又以状申三省曰:   岩叟等伏见熙宁之初始行青苗,士无贤愚皆知其不便。是时建议之臣,尽力主张者,不过一二人,而贤士大夫极言其失者,非异人也,盖今之执政尝论之矣。忠言谠论播于天下,至今传诵以为口实,小民呻吟,欲闻更张,亦已久矣!伏自二圣临御,革去弊法,而青苗之议独无所变者,但令取民情愿,不立定额,州县或散或否,事体不一,天下固已疑之矣。中间修成本法,使科纳者减半出息。中外喧言,朝廷欲依旧放债取利。此声流传,极损圣政。岩叟等备位谏官,不敢默已,遂与台官前后上言仅数十章,皆不蒙施行。传闻大臣奏对,有以国计不足,疑误圣听者,遂致此议久而不决。岩叟等虽愚,窃所未喻也。盖闻古者圣人在上,食租衣税而已,凡所以奉事郊庙,禄养官吏,蓄兵备边,未尝有阙也。后世鄙陋,乃始益以茶盐酒税之征,然亦未闻放债取利若此之甚也。今兹二圣在上,恭俭无为,度越前世,选用执政,将致太平。岩叟等与天下士民,尚冀朝廷能□酒税之榷,损茶盐之入,以复三代之政,不意今者乃欲以青苗富国,失天下之望也。王安石、吕惠卿既以此负国,使朝廷被此声于天下,今者又复以此误二圣,此岩叟等区区所深痛也。近日朝廷责降吕惠卿,告命之出,首以青苗为罪,天下传诵,人人称贺。柰何诏墨未干,复蹈其故辙乎?且青苗之法,其所以害人者,非特抑配之罪也。虽使州县奉行诏令,断除抑配,其为害人,固亦不少。何者?小民无知,不计后患,闻官中支散青苗,竞欲请领,钱一入手,费用横生,酒食浮费,取快一时,及至纳官,贱卖米粟,浸及田宅,以致破家,一害也。子弟纵恣,欺谩父兄,邻里无赖,妄托名目,岁终催督,患及本户,二害也。逋欠未纳,请新盖旧,州县欲以免责,纵而不问,三害也。常平吏人,旧行重法,给纳之赂,初不能止,今重法既罢,贿赂公行,民间所请,得者无几,四害也。四事为害,虽复除配之弊,亦无如之何,而况抑配未必除乎?岩叟等职在言责,目睹弊事,默而不言,则上负朝廷,下负民物,若未得请,决无中止之议,伏乞尽取前后章疏看详施行,以允公议。   辛卯,司马光札子:「昨于四月二十六日降指挥,令于正月、二月支散常平仓钱谷。窃虑州县多不晓朝廷之意,将谓却欲广散青苗钱,多收利息,严行督责,一一如未罢提举官时。勘会青苗钱,利民甚少,害民极多。臣民上言,前后非一。今欲遍行指挥,下诸路提点刑狱司,自今后其常平钱谷,只令州县依旧法趁时籴粜。其青苗钱更不支俵,所有旧欠二分之息,尽皆除放,只令提点刑狱契勘逐州县元支本钱,随见欠多少分作料次,随税送纳。」诏从之。(旧录云:诏府界、诸路提点刑狱司,自今后常平钱谷,令州县依旧法籴粜,其青苗钱更不支俵。先是,御史中丞刘挚言:「乃者朝廷患免役之弊,下诏改复差法,置局设官,以议施行之叙。施之仓卒,改而立雇募之议,继又为招募之法。朝廷患常平之弊,并用旧制,施行曾未累月,复变青苗之法。其后又下诏切责首议之臣,而敛散之事,至今行之如初。此二者大事也,而反复二三,虽近侍谋议之臣,曾不敢必知法将安出,尚何以使天下信之?而中书舍人苏轼亦言,青苗钱斛今后更不给散【一一】,其已请者,俟丰熟日,分作五年十料随二税送纳,或自第四等以下人户并蠲放之。左司谏王岩叟、右司谏苏辙、左正言朱光庭、右正言王觌又继谏,屡请罢青苗,皆不蒙付外,乞尽出台谏所言,使三省公议得失,如觽议以罢之为是,即赐裁断,以慰民心,以罢之为非,亦乞显行黜谪,以惩狂妄。始先帝追法先王,修补耕助敛之法。司马光、刘挚之徒争议,至以为放债取利,先帝斥而不用。至是相反,在位挟怨改革,是时天下已被其患,髃听骇焉。」新录但删去「始先帝」至「骇焉」等语,余悉用旧文。按:当时罢青苗前后议论最多,不可不尽载,今悉检讨追附。绍圣史官诬罔,固难以欺后世,而绍兴史官亦□不与辨。若谓不足辨,则所失有甚于此者矣。又司马光、苏轼及台谏官等议论,倘不尽载,必遂因循放失,可不惜乎?玉牒:辛卯,诏常平籴便依旧法,罢支青苗钱。)   初,同知枢密院范纯仁以国用不足【一二】,建请复散青苗钱。四月二十六日指挥,盖纯仁议。时司马光方以疾在告,不与也。已而台谏共言其非,皆不报。光寻具札子,乞约束州县抑配者。苏轼又缴奏乞尽罢之,光始大悟,遂力疾入对,于帘外争曰:「不知是何奸邪劝陛下复行此事【一三】!」纯仁失色却立不敢言。青苗钱遂罢,不复散。王岩叟等言所称大臣,实指纯仁也。(韩瓘录刘安世语云:温公与黄门公道合志同,无异同之论。但范尧夫欲行七色钱,稍复免役。温公方病,自力而出,帘前对言:「小人欲以乏财动朝廷,稍复免役之法。」不知谓谁?尧夫失色却立,卒不敢出言。后来尧夫之去,鴜因安世章疏,且及前事也。据刘安世元佑四年五月末劾范纯仁疏,则纯仁盖乞令州县于存留一半常平钱斛之外,依旧散青苗息钱,非欲行七色钱及稍复免役也。韩瓘误记,今不取。四月二十六日指挥,具注在本日。吕本中杂说:「神宗病甚不能言,宣仁谓曰,我欲为汝改某事某事,凡二十余条,神宗皆点头应,独至青苗法,再三问,终不应。熙宁初,神宗与二王禁中打球子,上问曰:『二王欲赌何物?』徐王曰:『臣不别赌物,臣若嬴时,只告陛下罢了新法。』」)   太皇太后谕辅臣曰:「台谏官言,近日除授多有不当。」司马光言:「朝廷近诏臣僚举可任监司。既令各举所知,必且试用,待其不职,然后罢黜,亦可并坐举者。」吕公着曰:「举官虽是委人,亦须执政审察人材,择可用者试之。」光曰:「自来执政只于举到人中取其所善者用之,余悉弃去,何尝审择?」韩维曰:「光所言非是。朝廷极士大夫之选,择执政七八人,岂可谓抡选无益,而直信举者之言?且刑罚者,但可施于已然之后。今不先审察,待其不职而罚之,甚失义理。」李清臣曰:「若待其不职然后罢黜,人必有受其弊者。」公着曰:「近来除用多失,亦由限以资格。」维又言:「光持资格太谨,若抡选失人而空守资格,欲以何用?」光又曰:「资格岂可少?」维又曰:「资格但可施于叙迁,若升擢人材,岂可拘于资格?」   吏部侍郎兼侍讲傅尧俞,以职烦目病,乞罢侍讲。司马光请改尧俞为侍读,而用著作郎范祖禹兼侍讲。祖禹,吕公着之貋也,请避嫌。光奏:「宰相不当以私嫌废公议。」韩维奏:「朝廷遴选执政,本以进达贤能为职,今乃以执政妨用人,不可。方今人材难得,幸而有可用之人,又以执政故退罢。若七八执政各避私嫌,甚妨贤路,且多存形迹,非大公之道。」遂以祖禹兼侍讲。   右正言王觌言:「臣伏见今年闰二月五日敕,勘会元丰八年三月六日赦恩已前命官诸色人被罪,今来进状诉理【一四】,据案已依格法,虑其间有情可矜恕或事涉冤抑,合从□减者,委官看详闻奏。并今年三月十五日敕,应系赦前命官诸色人被罪合行理诉,限半年进状。臣窃闻自有上件朝旨置局以来,凡有情可矜恕,事涉冤抑,获申雪者甚多。中外人情既知朝廷哀矜冤抑,故见今陈诉者未已,而旦夕半年之限将满,窃恐簄远衔冤之人,闻诏后时,未及自陈者尚觽。臣欲乞指挥下诉理所,更与□展日限,庶几衔冤之人皆得洗雪,可以推广圣恩,感召和气。」   贴黄称:「检会元丰公式令,诸赦书许官员诉雪过犯,自降赦日二年外投状者,不得受接。即是常赦许官员诉雪,刑部犹限二年,若该元丰八年三月六日赦恩者,刑部自须至来年三月六日方不接状,所有今来诉理所日限,欲乞依前项令更展至元佑二年三月五日终【一五】。如此则凡经刑部定夺不该雪除者,诉理所该看详施行也。」诏展诉理所日限至元佑二年三月五日终。(旧录云:先是,诏至元丰八年三月先帝上宾之日,议者切齿,奸臣欲弥缝其失,故又改焉。新录辨曰:前此诉理所事,截自哲宗登极大赦之前,既而赦后复有诉理者,故更展二年,此事甚明。以为先帝上宾之日,非也。自「先是」至「改焉」三十一字并删去。按展诉理限自是从王觌奏请,新录似未详考,今明着之。)   户部言:按察成都府等路茶事司奏乞先次废罢成都府在城博卖都茶场,止令产茶州县元置场处,依未置都茶场日前任便贩卖。从之。   太仆寺言:本寺主簿二员止是勾考簿书,并无职事,欲乞令通管寺事。从之。其余寺、监准此。内太常寺、国子监主簿只通管杂务。   诏:「将来明堂礼毕,御宣德门,肆赦,所有诸班马队、御龙直步队,为未听乐,更不呈引。」   诏鄜延路经略司:「如夏国有首领传道信息,意欲归汉,即说谕以夏国已恭顺纳款,必不收接。若将领部族投来,亦依此婉顺说谕约回。如人数觽多,不肯听从,即量以人马约出汉界。并下逐路经略司,依此指挥。」(旧录云:夏人归国,旧许收纳,故得不死。自是约回,多不全存焉。新录已削去,今从新录。)   注  释   【一】勘会常平仓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四乞趁时收籴常平斛斗白札子于「勘会」下有「旧」字。按熙宁变法时以旧常平仓法不善,而将籴本作青苗钱散与人户,令出息二分。司马光于此作新旧二法比较,当以有「旧」字为优。   【二】既约定三等价「等」原作「年」,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常平改。   【三】仍委提点刑狱常切提举觉察「切」原作「平」。按熙宁变法时置提举常平,元佑复旧悉罢之;下文有「仍仰提点刑狱常切觉察」,作「平」误,今据同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四】岩叟又论灾伤七分已上方许贷谷「七分」原作「七八分」,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二王岩叟传、宋会要食货五七之一○删。   【五】富家巧以贱价取之「富」原作「蓄」,据阁本改。   【六】盖志在□下而利人「在」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七】并关升或注授差遣「关升」原作「阙升」。按「关升」为宋代官场考功专门用语,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载有文臣关升格和武臣关升格,今改。   【八】虑恐州县不晓朝廷本意「虑」字原脱,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四约束州县抑配青苗钱白札子补。   【九】或阙扑卖酒牌「阙」,东坡奏议卷三乞不给散青苗钱斛状作「关」。   【一○】与熙宁之法初无小异「法初」原互倒,据同上书及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青苗乙正。   【一一】今后更不给散「后」原作「从」、「散」原作「钱」,文义不清,据本卷上文己丑条苏轼奏「青苗钱谷今后更不给散」及同上东坡奏议改。   【一二】同知枢密院范纯仁以国用不足「不」原作「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不知是何奸邪劝陛下复行此事「下」原作「不」,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今来进状诉理「今」上原衍「令」字,据阁本删。   【一五】欲乞依前项令更展至元佑二年三月五日终「更」原作「文」,据阁本及注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五 卷三百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壬辰尽是月甲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八月壬辰,皇弟偲为武成军节度使、滑国公。   右司谏苏辙言:「臣近奏言杜纮除右司郎中不当,不蒙采纳。伏以纮文法俗吏,才不过人,昔以诵习偶为法官,天资邪佞,能谄事宰相,遂复致身刑部。朝廷必欲量才授官,已为过分。今一旦若为右司,中外惊叹。若止以人才猥下,事无实状,臣亦未敢干渎朝廷。纮昔在熙宁年中,手编害人之法,今复为详定,亲改其书,俯仰随时,略不知愧。顷与杨汲、崔台符同在刑部,所断刑狱冤枉过半。汲、台符以此得罪,而纮以此擢用,同罪异罚,十目所视,至公之朝不宜有此。臣以为事干朝廷大体,职在言责,不敢不言。今蒙置而不用,窃料纮必有以自结大臣,致误此举,不然陛下何取于纮而擢任至此哉?臣窃闻庙堂之论,谓二十年来失于养才,临事而求,每有无人之叹。如左右司、吏户礼郎官、左右史、台谏官,皆用人之津梁,侍从近臣之所从出,若已践此途而不致之清要,则养才之地竟当安在?若非其人而遂用之,数年之后,使杜纮为侍从,则是更得一崔台符,岂不为天下笑哉!伏乞稍取觽议,追寝前命。(辙初奏已附七月二十八日,所言讫不行。)   癸巳,朝请郎王鄂为水部郎中。   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勾当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朱伯材任满,令再任。   诏:「出战弓弩遇寒月,各递减一等斗力排垛给散。其下等,弓不得减过七斗,弩不得减过一石八斗,愿请本等者听。」(新无。)   诏:「太仆少卿高遵惠计会工部及军器监,取索内外作坊并诸州都作院元管兵匠人数、见造军器名件及出产材料,造作当据要用军器,酌中立为岁课及上供年额,接续应副支遣;其余非要切名件,并令权住。」(新无。)   右司谏苏辙言:   「臣六月中与王觌上殿言张璪非次进用文及甫、韩宗师,欲以结文彦博、韩维为自安之计。璪天资邪佞,列位丞弼,朝夕出入左右,易以为奸,宜断自圣心,以时除去。蒙圣明洞鉴,德音宣谕,但以璪久经任使,欲因其求退,去之以礼。比经两月,璪觉圣意稍缓,遂端然据位,不复自请。臣窃惟璪性极巧佞,遇事圆转,难得心腹。昔王安石、吕惠卿首加擢任,被以卵翼之恩,收其鹰犬之暛,与章惇等并结为死党,熙宁弊法,皆璪等所共成就。今二圣在上,因民所欲,降黜髃邪,变革觽弊,清净之风,日月滋长。独璪仍在重位,与闻大政,不惟正人所共侧目,而璪之私意亦自不安。但以同列无倾邪之助,台谏有弹击之请,是以见今且自敛戢,未敢为非,度其中心,未尝一日无窥伺之邪谋,忘王、吕之故党也。譬如蛇蝎遇寒而蛰,盗贼逢昼而止,及春阳发动,暮夜阴闇,故态复作,谁敢保任?陛下不可见其进退恭顺,言词柔和【一】,而遂以为可用也。如璪深心厚貌,何所不至,但使陛下君臣防闲少懈,璪略能援引一二邪人寘之要地,则变故之出,殆不可知矣!况今新旧之政更张未定,邪正之党相持未决,正是奸臣用智,伺便窃发之时。天下有识,见璪任事,谁不危惧?如江河决溢,初复故道,惟日夜牢固堤防,乃免于患;若小有蛇鼠穿漏,或能复夺河身。况璪方为执政,乘衅而动,其害必深。臣闻璪意欲候过明堂大礼,求出补外,惟陛下为社稷计,顺中外人心,早从其请,天下幸甚。   辙又言:   「臣伏见旧法,县尉皆用选人,自近岁民贫多盗,言事者不知救之于本,遂请重法地分县尉并用武夫。自改法以来,未闻盗贼为之衰少,而武夫贪暴不畏条法,侵渔弓手,先失爪牙之心;骚扰乡村,复为人民之患。臣窃惟捕盗之术,要在先得弓手之情,次获乡村之助。耳目即广,网罗先具,稍知方略,易以成功。旧用选人,虽未能一一如此,而颇知畏法,则必爱人【二】;使之出入民间,于势为便,不必亲习骑射,躬自格斗,然后能获贼也。今改用武夫,未必皆敢入贼,而不习法律,先已扰民。访闻河北、京东、淮南等路,凡用武夫县分,民甚患之。欲乞复令吏部,依旧只差选人。所贵吏民相安,不至惊扰。」   诏除沿边县尉依旧外,余并差选人。(诏在二十四日己酉,今并书之。)   右正言王觌言:(觌自注八月八日上殿札子。)   「臣向者尝有封事论吕惠卿在太原违赦出兵等事,已蒙朝廷施行。在惠卿罪恶固自不一,然惟是违赦出兵,于国家安危治乱,所系尤重。臣于前疏已尝乞兼治经历官司之罪。是时臣以所闻出兵本末未甚详悉,故不敢继有论列。今窃闻去年二月二十七日札子,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陕西、河东经略制置使司各选差近土兵官统制沿路将副兵马,若贼马近边屯聚,审度贼势,择利施行。臣契勘去年二月二十七日,正是神宗违豫多日,人情忧恐之时,不审三省、枢密院如何得同奉圣旨择利用兵?又三月十六日札子检会去年二月指挥扰耕,是时令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选择将官差兵马三五千人忽往倏来,觅便讨杀。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所有将兵使臣兵马,并须斟酌贼觽数目,不须拘以三五千人,相度多少,将带前去,痛行讨杀。臣今契勘三月十六日正是神宗上僊二七日,圣情哀痛之时,不审三省、枢密院如何同奉圣旨用兵讨杀?伏缘其时三省、枢密院臣僚七人,内蔡确、韩缜、章惇、张璪四人皆惠卿之死党,惠卿虽在外,欲有所为,则四人者合谋一意而莫之逆也。其余备员固宠之人,安能独正其事哉?盖去年春间,四人者专秉国政,惠卿乘此时阴有所求,无不如欲。于二月二十七日既降择利用兵指挥,又于三月十六日复降不拘三五千人指挥,惠卿乃得出兵二万余觽,深入西界,其意不过欲偶有微功,则党人可以援引,庶几复至于大用而已。非四人者居中用事,敢为欺罔,同恶相济,则其肆意妄为岂至于是哉?故前项两次朝旨遍下河东、陕西诸司【三】,而惟惠卿敢于此时大出师旅者,恃其与执政大臣阴相为谋而无所畏忌也。若确、缜、惇、璪至今同在庙堂,使得尽骋其凶德,则何所为而不可哉?赖宗庙社稷之灵,陛下奋发英断,罢确、缜、惇政事而置之外郡矣。惟璪尚当重任【四】,陛下若不速去璪,使得为奸党之地,则臣恐确、缜、惇、璪内外交结之患,不止如前日与惠卿废赦用兵之事而已,惟圣慈详酌。   贴黄称:「去年二月二十七日、三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取圣旨因依,陛下必能记忆。大凡指挥边帅用兵,国之大事,安危所系,奏陈之际,岂容草草?元丰七年,神考当国家无事之时,其扰耕之兵尚限以三五千人。今更不拘以数者,盖惠卿欲之而已。彼确、缜、惇、璪委天下安危之计而徇其私党,岂以国家为恤哉?况计其出兵既多,则其为大事又可知矣。若其时三省、枢密院奏陈之际,不为大事而仅同细务,则璪等欺罔之情状又可见也。」   甲午,占城国遣使入贡。   乙未,诏开封府大辟公案应依断者,令本府依旧条申奏断遣。   丁酉,御史中丞刘挚兼侍读。(十月十八日可考。)   诏以郓州处士王大临为太学录,以司马光言大临通经术,尝召不起故也。大临未及受命而卒。   太常寺言:「将来明堂礼毕后,皇帝于内中恭谢太皇太后外,其百僚称贺,缘系在神宗皇帝服制内,欲且依冬年例,令百僚于内东门拜表称贺。」从之。   诏:「陕西路保甲冬教,并自十一月一日起教,至次年正月终罢。」   诏:「尚书省速差官据宋用臣见在钱物交割,其前降点磨指挥,更不施行。」(点磨指挥在正月十四日,当并去年十一月十四日参考。)   右司谏王岩叟言:「窃以事付有司,必有终始,不容知其有弊而容之,又不容含糊不以为恤而纵之。朝廷私一用臣则可,而公法由是不行,贪人由是不畏,此于国家所损甚大,陛下何惜不尽究其事,使钱物有所归着?则用臣罪之轻重在陛下耳。然半途而止,则天下之人将疑陛下为奸人蔽惑,曲庇用臣,自坏大法,伏望特赐睿旨施行。」   右司谏王觌言:   「宋用臣操持利柄,侵夺民财,欺罔朝廷,冒辱恩赏,求之近世,少见其比。以至木工杨琰,因缘其力,累官以至西京左藏库副使,如专副张慥等数人,元系军将,今亦为侍禁殿直。用臣与琰等专为奸利,曾无忌畏,擅用官钱,有如己物。臣访闻自点磨以来,明见欺隐情弊及误支失陷者,钱约一万七千余贯,动使等物约三百余件,其未见归着已行取会者,钱约四万四千贯,苏木等物约四十六万余斤。未经点磨者尚多。当去年春间修筑京城之际,朝旨令遇旦望以酒食管设使臣,而用臣辄用酒食钱物送遗权贵及所亲之人,率皆赃状灼见于文据。其余既磨未竟,忽有前项敕旨,更不点磨,公论深以为疑,愚臣尤所未谕。朝廷若谓用臣所领钱物出纳不明,勾考难见,则惟其不明,乃惟勾考然后可以得其欺隐之实也。况金部点磨已自有绪,既见贪赃之状,理难中辍。盖干系人等皆是通同作过,深畏点磨以致败露,故累经朝省乞造帐结绝。今既差官,只据见在交割,即何妨且将文历一面点磨,以破其奸计。今天下命官、监主自盗,计赃一疋以上,即至除名而不用赦原,陛下何独私于用臣辈耶?若用臣辈可恕,即是陛下所恕者乃赃多罪大之人,而所不恕者乃赃少罪轻之人也。如此何以使法令公平,人情畏服?今朝廷持法,虽有犯必行而无所屈挠,如用臣等辈犹且公然冒犯,若更挠法以惠奸邪,则异日贪墨奸僻之吏,稍有所挟者复何畏惮而不为哉?伏望圣慈指挥户部,其宋用臣名下钱物,除差官据见在交割外,将文历等依旧对行点磨,其违法辄受送遗之人,并付所司施行。如内有合该赦原者,所受物亦合依条追理,稍为贪吏之戒。   三省、枢密院言:   「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司奏,昨有河东路安抚使吕惠卿奏,本路见管蕃兵不少,自来未有部分,其间亦有事艺浅挆或年已老弱,恐缓急出入未得齐整,臣差官依禁军例,团成指挥,乞永远遵守。准朝旨,河东路令经略安抚司牒麟府路军马司相度利害闻奏。本司牒麟府路军马司相度实为不便,兼第十二将止是府州折氏下蕃部。昨令折克行充正将外,更添差到副将一员,部队将共一十五员。其蕃军遇上番,分擘在第六、第八将副下,随正兵出入差使。至下番日,各归逐堡寨地分本家耕作。今欲将本路蕃兵依旧堡寨管辖,内府州蕃兵系折氏专一管勾外,其麟、岚、石州蕃兵并捉生,更不隶属将下,各令本州岛知州提举管勾,应合差守把铺分等差使及缓急随将佐出入,并依旧例。所有元丰七年朝旨内蕃兵捉生隶属将下一节,并当年十二月蕃兵团五指挥部分朝旨,乞更不施行。及除折克行依旧兼带第十二将外,其副将并部队将并乞废罢,所贵于蕃情边计各得安便。」从之。   司马光札子:「勘会近岁法令尤为繁多,凡法贵简要,令贵必行,则官吏易为检详,咸知畏避。近据中书、门下后省修成尚书六曹条贯,共计三千六百九十四册,寺监在外;又据编修诸司敕式所,申修到敕令格式一千余卷册。虽有官吏强力勤敏者,恐不能遍观而详览,况于备记而必行之?其间条目苛密,抵牾难行者不可胜数。昨者条贯初下,吏部侍郎左选差注不行者数日【五】,不免再有奏陈,复依旧法。必料诸曹条贯皆有似此拘碍难行者【六】。今将特降指挥下尚书六曹,委长贰郎官同共看详本曹新旧条贯,内有海行已久及全无义理,于事无益,防禁太繁,难为遵守者,尽令删去。惟取纪纲大体切近事情,朝夕不可无者,方始存留作本司条贯,限两月申奏施行。」从之。(旧录云:三省言:「中书、门下后省修成六曹条贯及看详共三千六百九十四册,寺监在外;又据编修诸司敕式所修到敕令格式一千余卷。其间条目苛密,抵牾难行者,不可胜数。欲下尚书六曹,委长贰郎官同共看详。删去本曹旧条已有及防禁太繁,难为遵守者。惟取纪纲大体切近事情者,存留作本司法。限两月以闻。」从之。先帝分厘六官,下逮寺监诸司,咸有职责,法守未备,人无遵承,故分两局,立敕令格式。内已有得先帝旨颁行者,官吏由是不相侵紊,亦不能高下其手,今以为太繁改之。新录依此【七】,但削去「先帝分厘」以下等语,今专取司马光札子具载。左选差注不行事,当考。)   诏:「德顺军静边寨置市籴场,广行收籴,及令本路五州、军和籴场坐仓收籴官员并诸军斛斗。其和籴场仍并用见钱籴买。内坐仓收籴官员诸军斛斗,并召情愿,不得抑勒。」以户部相度到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所奏故也。   诏颁门下、中书后省修到度支、大礼、赏赐等敕令格式,并删去共一百二十四册。   是日,司马光以疾作,先出都堂,遂谒告,自是不复入朝矣。(此据吕公着家传。)   己亥,给事中胡宗愈为太皇太后贺辽国生辰使,客省副使李琮副之。中书舍人苏轼为皇帝贺辽国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高士敦副之。朝奉郎、直龙图阁、守太仆少卿高遵惠为太皇太后贺辽国正旦使,左藏库使李嗣徽副之。朝散大夫、司勋郎中晁端彦为皇帝贺辽国正旦使,供备库使杨安立副之。(轼辞行,实录乃不书,当检。)   户部言,欲支拨籴便司见钱二十万贯,应副河北路转运司籴买,从之。   礼部言:「自来大礼,皇帝诣景灵宫、太庙皆乘玉辂。今来明堂止诣景灵宫行礼,欲乞依嘉佑故事,往回皆乘大辇。」又言:「自来明堂前三日,皇帝自内乘辇赴文德殿御幄,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升御榻受百官奏请,致斋讫,降坐,归御幄。今来皇帝就垂拱殿致斋,本殿地步隘窄,陈设御幄外,难以安置御榻,欲请皇帝自垂拱殿改服,乘辇赴文德殿,并如常仪,俟百僚奏请毕,却归垂拱殿宿斋。自余幕次悉依令式陈设。」又言:「玉辂前导驾官,并合依杂压官次分左右前导,更不于正任刺史下少绝别作一项。」【八】并从之。   扬州言:「故大理寺丞鲁有仪妻孟氏,夫亡守志,能葬夫之亲属凡七丧,乞旌表门闾及加以封号。」诏特封旌德县君。   右司谏苏辙言:「臣伏以朝廷典章,百世所守;因事变法,为患常多。祖宗之世,使相节度不领京师官局,其奉朝请必改他官。或为东宫三师,或为诸卫将军。太平兴国中,以赵普元勋,自河阳还朝,止为太子少保。以向拱、张永德之旧,并为环卫。至今诸道钤辖、总管,以防、团归老者,亦以诸卫处之,盖其遗法也。至明道中,钱惟演以章献皇后亲嫌罢枢密使【九】,始以保大节度为景灵宫使。治平中,李端愿以长公主子,以武康节度为醴泉观使。恩幸一启,自是戚里以节、察居京邑不治事者,肩相摩也,然犹未见以罪降黜,而以观察、团练享厚禄居谪籍者。近日李宪以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王中正以嘉州团练使提举太极观。二人贪墨骄横,败军失律,罪恶山积,虽死有余责。圣恩□贷,皆寘之善地,而又首乱国宪,假以使名。臣恐后世推坏法之始,归咎今日。谓宜考修制度,追还误恩,以存旧典,且使罪人知有惩艾。」(从违当考。四月十八日,李宪降观察使、明道宫。)   是日,王岩叟、朱光廷入对延和殿,岩叟进札子,论及人材之难。上曰:「只为难得全者。有材者无德,有德者无材。」岩叟曰:「亦惟执政大臣须当用材德兼备者,其余各随合用处用之。若当局务之任,则用材可也;若当献纳论思之地,在陛下左右,则须用德方可。」帘下甚然之。光庭进曰:「才,亦须不害事者乃可用。」谕光庭曰:「卿言范祖禹,亦闻其贤,已用之经筵也。」又曰:「卿言杜纯在河北事,却为命已行。」又曰:「所言不当频移易,甚当。然有不奈何须移者。」又曰:「汉世用人,如所在有效,即就加秩赐金。予看京房论地震之变,缘时郡国屡易人,将迎太劳,髃阳骚动,此不可不审。」因奏以:「如近日移吕大忠淮南发运,大忠关中事,用之曾未见效,却移东南,非大忠所知,此甚未当。」上谓岩叟曰:「卿言支移事,每斗更纳钱一十八文者甚好,已令行也,如此甚便。」岩叟曰:「支移虽有条,然实支移则无可奈何,若实不去而令纳钱则极不可。臣初言却只令本司分析,本司分析必有一偏之理,眩惑圣听,乞令别司体量。」上曰:「已有行遣也。」又曰:「青苗已罢。」岩叟曰:「此非陛下圣德高明,何以能行?天下幸甚。」上曰:「又恐国用不足奈何?目下未觉,五七年后恐不足。」岩叟对以:「此非陛下所忧,青苗是困民之法,今既罢之,数年之后,民将自足。民既足,国家何忧不足?」又曰:「太皇太后一身则得,恐数年之后,教他官家阙用不便。」岩叟曰:「陛下但自今日养民,比至归政,已成太平丰富之世矣,却不须如此过忧。」又曰:「今不可比祖宗时,缘添起宗室、百官不少,国家所入却只这个是。」岩叟曰:「自古国家有历世数百年者,何尝逐旋增赋敛,自然亦足。」上曰:「此则可知。」又曰:「今固不敢用兵,然怎生不防他。」对曰:「劝陛下平日养民力,正为欲以防边患也。陛下若无事时困却民力,不知缓急之际却于何处可取?」遂默然,既而又曰:「边人多变诈,何可保?」对曰:「陛下但务安静,彼岂不愿安静?」颇然之。岩叟又进曰:「天下有四民,若四民各安其业,便是国家富足之道。今四民俱已安业矣!自古人主志在富足,则必致困民;若志在养民,则国家将自富。」意甚允纳。岩叟又曰:「天子不问有无,诸侯不言多寡。」光庭曰:「孔子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岩叟又曰:「孔子言:『不患贫而患不安。』愿陛下安心,臣等方事陛下,若他日于国家不便,岂敢赞陛下行之。」上曰:「这个则可知。」岩叟又进曰:「陛下若如此忧不足,恐小人窥伺陛下之意,妄献功利之说以近陛下,陛下切不可信,必误陛下。」上曰:「这个则不到得。」光庭曰:「放债富国,终不是好事。」上曰:「此则可知。」上曰:「太皇太后在帘中,何由知外事,全赖辅弼得人及台谏官公正言事。」岩叟、光庭皆谢曰:「赖陛下听纳,臣等所以得尽愚忠。」又谕曰:「卿等公正,所言事皆好。」又谢曰:「荷陛下知遇,愚忠惟恨不足称副,若有闻有见,不敢不言。」岩叟又进曰:「臣累言奸邪之状,指张璪事,皆有实状,陛下必经圣览,此人在左右不便。」上曰:「已曾谕卿,自有时节,不须更着文字。」对曰:「既有奸邪欺罔之事,合逐旋奏知。」上曰:「如教苏轼改张诚一告词事,诚一不孝怎掩得?亦莫是觽家意。」岩叟曰:「不然,只是此人党恶,讽谕中书舍人,令不显不孝事耳!赖苏轼不从,故得告命明白。不然为奸人暧昧,以失陛下惩恶本意,陛下以此观其心于正道如何?」上曰:「会得。」又奏曰:「更有事须合奏闻。陛下令荐馆职以广人材,即合上体陛下之心,求贤而荐之,却举一无行极不佳之人。臣前疏已言之,璪自不识之。盖此人是起居郎林希妻弟。因希干请,故荐之以结希。结希乃所以结林旦。大臣若与台谏官通私意,交结共为欺罔,陛下何由得知?」即愤然曰:「台谏官比来要觉察大臣,若共大臣做一片,怎得!」遂复问曰:「甚姓名?」奏曰:「陆长愈。」曰:「举做甚官?」又奏曰:「做馆职。国家清途,将来要大用之人,岂可荐此辈?若是贤材,则虽举不妨也。其实只是相交结。大臣与言事官以私意相通,是第一件不忠事。言事官以私意交通执政大臣,亦是第一件不忠事。如此则足可见得欺罔。此事合奏闻,恐陛下不知,别做成大段欺罔事,将来于朝廷不便,臣等亦是罪人。其人见举主首赃,今却举做馆职。初虽不出于同列意,却既被他瞒过后,乃于理须却承当。以此见用着奸人,并好人坏了,和法度坏了,如王存之事是也。臣乞陛下批出指挥,令陆长愈更不得召试,即奸谋遂破矣。」乃曰:「明堂了必有文字待教去。」奏曰:「如此天下幸甚。」因启曰:「臣闻璪、焘、清臣三人相结,待同入文字求退。此亦是奸谋,必料陛下三人俱请则难尽从。乞陛下会取此意。」问曰:「此三人如何?」答曰:「三人皆不可大用,但安焘李清臣不及璪之巧。」上然之。又曰:「此是如何地位,如何名器,须是用天下有公望之人乃可,陛下用一人要当百人之用也。岂可用无状之人,天下何所仰望?」上曰:「朝廷得人则重。」对曰:「诚如圣谕,朝廷轻重,只系用人。得贤人则重,得匪人则轻。」上曰:「极是。」光庭奏:「惠卿擅兴兵事,蔡确、章惇等欺罔。方先帝弥留,何以画圣旨?盖要应副惠卿,所以如此。」岩叟又曰:「先帝二七日晏驾【一○】,太皇太后陛下正是哀荒之际,作熟事进呈,画下圣旨去兴兵。」太皇太后曰:「恁时那里理会得,只做熟事来谩过?」岩叟曰:「据此何所不可为?先帝待遇如此,忍如此欺罔?」又愤然曰:「蔡确辈因甚教去?」岩叟曰:「幸赖陛下照见奸邪情状。」太皇太后曰:「只为并王珪、韩缜欺罔。」奏曰:「愿陛下常在意,奸臣敢如此欺罔,不可用。」临下,又问曰:「早来言者甚长愈?」再对,遂下。又奏曰:「臣知言出祸来,臣之所言,触怒取怨于大臣甚多。然臣区区之忠,既有所闻,不忍不以告陛下,惟陛下怜臣之直,恕臣之狂,臣死不忘报。」上曰:「甚知卿忠直。」(此据王岩叟朝论增入。吕大忠正月七日除陕西运副,十月廿八日依旧陕西运副,其闲不见改除。据朱光庭所云,则大忠盖尝改除发运,而实录失不载也,政目亦不载。大忠改除发运,当考。除发运当是谓蒋之奇,在八月四日。杜纯以元丰八年十二月以权发遣河北运判为运副,元佑元年七月二十八日改刑部外郎,范祖禹八月六日以著作郎兼侍读。)   岩叟他日又入对,再奏张璪事曰:「臣知璪初八日曾留身自奏事,必是肆其邪说,欺罔圣聪。陛下但察引过自咎者乃是君子,推过与人者乃是小人。臣料度璪必无自咎之语,此陛下不可不察也。」上曰:「会得。」又奏曰:「太宗谓侍臣曰:『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一一】,深可惧也。』圣哉英主之言!惟太宗知治道之本,故能成天下之大治,以遗累圣。陛下固当求此心而师之。」上甚允纳。又奏:「谏官王觌今日言吕升卿诈称先帝玉音事,而升卿明日已知。盖璪以惠卿之故而私其弟,密谕之,使得奔走上公之门以自救,此可见其党惠卿之心也。蔡确、章惇欺君罔民之罪恶,乃知璪无一事不协力焉,奈何不同四奸之窜?」上曰:「朝夕。」   庚子,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蒋之奇言:「江、淮、荆、浙六路捕到私盐,除官给盐犒赏钱外,更于犯人名下别理赏钱,并依条先以官钱代支。其逐州县代支过转运司者甚多,无由纳足。窃计失陷不赀,以至未获犯人先支三分充赏,比以旧法,亦复太多。况旧法募赏已备,足以禁止,岂须枉费官钱以申无益之禁?今相度欲一遵嘉佑敕告,捕私盐未获徒伴,即据获到盐数,十分中官给一分充赏。」从之。(新本无此。)   辛丑,密州观察使、检校司空、驸马都尉张敦礼磨勘为武胜军留后。   尚书省言:「减六曹迂枉,事受急速者限画时,余次时付诸房;如遇夜,非急速者次日辰时。六房受制书应行下,急速者限三时,遇夜,次日巳时;非急速者次日未时。及本省凡受内降已有御札指挥者,事大者依元送中书省取旨,事小及急速者,止尚书省具圣旨札子或批状行下讫奏知。仍关门下、中书省照会,即碍条于事未便者,自当执奏。」从之。   监察御史孙升言:「近降朝旨,纠察在京刑狱司隶御史台刑察【一二】,开封府奏断公案,乞许取索。」诏:「开封府徒罪已上公案,依奏许取索。」   壬寅,诏:内人张氏,尝侍皇帝藩邸日,读书勤谨,特以为典赞夫人。   明堂礼仪使司言:「今左仆射免侍祠摄事,合以右仆射誓百官于朝堂,门下侍郎誓宗室于太庙,刑部尚书于朝堂聭誓,刑部侍郎于太庙聭誓。」从之。   太常寺言:「自来大礼行事、执事官并服祭服,非祠祭行事官并服朝服。至元丰七年,吕升卿请行事及陪祠官并服祭服。今看详应行事、执事百官合并服祭服。所有赞引皇帝行事礼仪使、太常卿、太常博士、合门使、枢密院官,进接圭殿中监,缘系供奉皇帝,其陪位官止系导驾、押宿及管勾事务,并他处行事官并合依旧服朝服。」从之。   癸卯,通直郎充崇政殿说书程颐兼权判登闻鼓院,颐再辞之。(「再辞」据颐集,从之,当考。本传乃无此。)诏:「不带职官充侍读、侍讲、崇政殿说书,其请俸依职事官例支见钱。」颐在讲筵尝质钱使,或疑禄薄,问知乃自供职后不曾请俸【一三】。寻诘户部,户部索前任历子,颐言起草莱,无前任历子。其意以为朝廷待士便当□人继粟,庖人继肉也。即令户部自为出历子,户部初欲折支,执政奏请馆阁官皆请见钱,岂有经筵反折支?又检例,缘久无崇政殿说书,故户部只欲与折支,久之,始给见钱。   诏户部员外郎刘昱详定役法。(八月癸卯。)   诏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冯宗道见寄右骐骥使,梁惟简见寄文思副使。宗道为系随龙,惟简久在太皇太后殿祗应,各有勤绩,可与改寄正官,并特除内侍押班,更不签书内侍省公事,余人不得援例。入内侍省押班梁从吉久更边任,宣力居多,特与转遥郡团练使,迁入内副都知。昭宣使、嘉州刺史、内侍押班刘有方特除内侍右班副都知。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不知此事有旧例否?若有旧例,则可。若无旧例,特然今日如此,则于事体有所未安,公议有所未允,臣须当为陛下言之。如宗道、惟简固小心谨畏两宫,有勤劳,陛下欲推恩典以酬之,理无不可。然不循阶级,超越等伦而进之,则于理未可,使天下之人有以议陛下,在彼之分,复为未安。陛下宠之以非常,不若爱之以德,爱其人不若循阶而进其职,使无人言,乃所以爱之也,乃所以宠之也,一招人言,使其享之不敢以为荣,居之不敢以为安,岂不反失陛下所以赏其勤劳之意耶?臣以为若且令经历御带,不久而又迁之,其谁曰不可?然不循阶序超越等伦,则人必惊异以为非。两宫今日谨法度,严纪纲以率天下之理,恐天下之人窃有以议陛下者,此臣之所当言,陛下亦自当惜也。陛下诚嘉其人,进而用之,何争数月之迟,以全事体,以息议论,以成其人之美?臣累日博听外廷士大夫公论,莫不同者,非臣一人私见,独敢妄言,惟陛下听纳幸甚。   贴黄称:「若且依次序迁职,而陛下特许其入内,则无不可也。臣窃料二人自以恩数非常,必有乱免。陛下若因其辞免听之,且令依次进职,在上则主恩固,在下则公议亦安,又于其人终久进用无所妨害。陛下一赐听纳而三善皆得矣。」(九月十七日惟简又迁官,十一月二日苏辙论惟简迁官。)   诏:「明堂大礼命嗣濮王宗晖为亚献,高密郡王宗晟为终献。华原郡王宗愈为太庙初献,节度观察留后仲论为亚献,观察使世开为终献。」   吏部言故驾部郎中王温恭乞致仕,青州发奏留滞,不及亲受诏,特与致仕恩泽。   诏:河北路保甲见欠弓箭钱,如系第四等以下户,委经灾伤检放,今年秋税并权住,候来年夏熟日拘催。   诏:「今后三路委安抚司于七月八月间体量辖下县分【一四】,如灾伤约及五分,即具保明以闻【一五】。当议与免冬教。」   又诏:府界今年秋灾伤县分具报明,令提点司不以分数,并关保甲司,权免今年冬教。   又诏:今后朱崖、万安、昌化军令经略转运司同奏举大使臣充军使兼溪峒巡检,到任得替并转一官。   甲辰,刑部言:「重法地分劫盗,因按问首告减等,依常法妻子不缘坐,虑有已行编管者,请令逐便。」从之。   先是,户部言:「乞于尚书厅置都拘辖一司。」又言:「旧三司所管场务,官制行后,并不曾差官点检,欲乞除依条所辖寺、监季点外,今后每季令本司检举,牒本部郎官诣场务点检,具事理供申。内有已经寺、监点检了当去处,如有乖违不职,其寺、监所差官亦许郎官举劾。如不系本部所辖场务,亦依此关所属点检,讫报本部。」从之。   右正言王觌言:「户部所乞点检场务,系寺、监季点外,每季更牒郎官点检。即是每场务,一岁之中,郎官及寺、监共八次点检。臣每见场务当所辖官点检之时,皆是预先数日点对簿书,编排官物,具截日见在之数书写门牌,以俟点检。未点检间,逐日如此,于场务不无所妨,而点检官亦未必如期而往,偶为他事所夺,即更迁延。其场务须经点检了毕,官吏方得自安。又随行人吏鲜不受赇,或情嘱于未点检之前,或酬酢于已点检之后,官司无缘禁察。平时寺、监一年四次点检场务,固已苦之,何可更增一倍烦扰?若于国家生财之道必有所系,则非臣所知。如但欲官物齐整,簿书详实,则寺、监一年之中,四次点检,亦自足矣。兼上条称:『内有已经寺、监点检了当去处,如有乖违不职,其寺、监官亦许郎官举劾。』如此,则郎官被牒请者,虽未行举劾之条,而寺、监畏举劾者,必争为苛急之事,场务官吏何所措其手足?况户部置拘辖司,所以总领天下财用,非止京师也。督察诸路之场务,则有州郡监司;督责京师之场务,则有寺、监、台察。若京师场务必须郎官点检,则诸州场务安得郎官而遍诣之耶?臣窃闻旧来三司与提举诸司库务,各差勾当公事官互换点检一季,每年亦只共四季点检。缘提举司自是一司,非三司所辖,既三司自欲知所辖场务职事废,乃即差勾当公事官与提举司官互换此处点检,理无不可。今寺、监已是省、部所辖,其寺、监长、贰等与郎官何异?寺、监逐季已点检,岂须更遣郎官?且户部郎官所治皆剧曹,其本曹文书多更四方利权、诸路疑事,指挥措置之间,所系事体甚大,为郎官者常苦日力不足,故有稽违差缪之弊,公议方且患之,若逐季区区点检本辖场务,则又须分夺日力,不免有所妨废,岂朝廷责任郎官之意?所有前项郎官诣场务点检指挥,欲乞更不施行。」   贴黄称:「郎官专行文书,寺、监分治事务,并系省、部属官,其点检场务,只委寺、监为便。若场务别有因依,须至隔手点检,自可临时别差官特行点检,岂须郎官逐季奔走,以生烦扰之弊?乞圣慈详酌。」(觌自注云八月十五日。)   注  释   【一】言词柔和「和」原作「利」,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八逐小人下及文义改。   【二】则必爱人「人」原作「之」,据栾城集卷三八请罢右职县尉状及文义改。   【三】陕西诸司「司」原作「帅」。按上文两次指挥均下达陕西河东经略制置使司,今据阁本改。   【四】惟璪尚当重任「尚」原作「向」,据阁本及上下文义改。   【五】吏部侍郎左选差注不行者数日「日」原作「目」,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四乞令六曹删减条贯札子改。   【六】必料诸曹条贯皆有似此拘碍难行者「难」原作「虽」,据同上书及阁本、活字本改。   【七】新录依此「新」原作「杂」。按此指哲宗新录,上文称旧录者系指哲宗实录,李焘指出新录依照旧录之文而来,此处当是新录。「新」与「杂」形近而误,今改。   【八】更不于正任刺史下少绝别作一项「正」,阁本作「本」。   【九】钱惟演以章献皇后亲嫌罢枢密使「使」原作「院」,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先帝二七日晏驾按本卷癸巳条王觌奏:「臣今契勘三月十六日正是神宗上僊二七日。」神宗于三月初四日逝,十六日恰是「二七」,疑此应为「先帝晏驾二七日」。   【一一】若为内患「若」原作「方」,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卷三二淳化二年八月丁亥条改。   【一二】纠察在京刑狱司隶御史台刑察「刑」原作「省」。按宋制御史台无「省察」而有「刑察」,为六察之一。宋史卷二○一刑法志:「旧置纠察司,……请以纠察职事委御史台刑察兼之。」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一三哲宗元佑元年五月一日三省言:「请以异时纠察职事悉委御史台刑察兼领。」「刑」与「省」音近致讹,今改。   【一三】问知乃自供职后不曾请俸「自」,阁本作「是」。   【一四】今后三路委安抚司于七月八月间体量辖下县分「八月」原作「八日」,据阁本改。   【一五】即具保明以闻「保」原作「报」,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六 卷三百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乙巳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八月乙巳,六部言:「皇帝问皇太妃起居合用笺,皇太妃答皇帝用书,今来明堂宿殿当用上仪。」从之。   丙午,诏:「将来明堂,刑部留郎官一员免赴受誓戒,专一行遣断敕文字,其支赐依例给,今后准此。」   右司谏苏辙言:「臣今年二月曾上言,朝廷初行差役之法,其间衙前一役最为重难,民间所苦,宜以卖坊场钱及坊郭、官户、寺观、单丁、女户所出役钱,量行裁减雇募衙前,以免民间重役之害。后来蒙朝廷差臣兄轼详定役法,轼议论与臣无异,致与本局商量不合,陈乞罢免,辱蒙朝廷依轼所乞,臣以兄弟之嫌,未敢再有论列。今窃闻监察御史陈次升奏,以役法大要未定,人情荧惑,乞敕详定役法所疾速议定合差、合雇色额及官户、寺观、单丁、女户等合出役钱则例,先次施行。其州县事体不同,难以直行处分者,候诸处申到,相度裁定。蒙圣旨批送详定役法所。臣看详次升所言役人合差、合雇色额及官户、寺观、单丁、女户合出役钱则例,实系役法要节,当今所宜先定。其详定役法所并不公心定夺,奏称准元佑元年二月七日敕,应天下免役钱一切并放,其诸色役人并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定差,及七月三日朝旨司马相公申明指挥,招差役人大要已定。终不明言何役合差,何役合雇。至于官户、寺观、单丁、女户合出役钱,只言七月三日朝旨未得施行,亦不明言合如何立为则例。据此奏陈,但务求合取容。虽言事官所陈,更不讲论曲直。况司马光虽为宰相,而君前臣名,礼有定分。今详定役法所乃于奏状中谓光为司马相公,苟申私敬,不顾上下之礼,曲意推奉,一至于此,而朝廷望其能别白是非,立为成法,亦已难矣。臣恐此风一扇,臣主之分自此陵夷,不惟朝廷之害,亦非所以安光之道也。谨按详定役法官皆侍从儒臣,不容不知朝廷仪式,伏乞取问,奏状中不名宰相,出何典法?及勒令早定役人合差、合雇色额及坊郭、官户、寺观、单丁、女户合出役钱则例,申奏行下,令民户早知定法,不至惶惑。(七月三日指挥不见,恐即是司马光六月二十八日所奏,至七月三日乃行出也,九月十八日始立坊郭等助役法。)   丁未,刑部郎中王振为大理少卿,(二十六日王觌云云,二十七日刘挚、上官均云云。)擢赵普曾孙西京左藏库使思明为西上合门副使,从刘挚等荐也。   内侍省押班冯宗道、梁惟简并添差勾当皇城司。   中书侍郎张璪以疾辞明堂仪仗使,诏知枢密院安焘代之,尚书左丞李清臣卤簿使,尚书右丞吕大防桥道顿递使。   诏今来明堂诸军素队乐不作,罢支赐。   诏吏部今后选走马承受依旧条选无过犯人。仍令门下、中书后省别立法以闻。   礼部言:「太常寺协律郎荣咨道奏【一】,天子之乐合用玉磬,先帝诏臣制造。请今后庙堂之上,依旧用编锺玉磬登歌,今年亲祠明堂,便可施用,所贵章明盛典。」从之。   户部言:「出卖户绝田宅,已有估覆定价,欲依买扑坊场罢实封投状。」从之。(据刘安世言:元年六月七日有敕,罢实封买扑坊场法,而实录乃于十一月四日方载之。今八月二十二日已书依坊场罢实封,则是实录先后差误,已取十一月四日事,载六月七日。)   诏应诸路转运使副除河北河东路、陕西京东京西淮南两浙成都府路外,其余路分许差判官两员。   户部言:「在京钱谷文帐已发归本部外,余见系转运提刑司点磨文帐,请自今并上本部,从长、贰摘取选吏点磨。」从之。(苏辙云:七月二十四日请帐法一切如旧,此盖不从其言也。)   诏温州团练副使沈起监南岳庙。(政目二十二日事【二】,他书无之,当考。)   龙图阁待制、知扬州杨景□卒。   戊申,荆湖北路都钤辖、转运司言:「诚州大由、杨溪、古铁、地林、狤狼等峒与西道胡耳、塞溪事理不同,廪给已依沅州先定钱数勘给,若非时官有改易,即乞依奏请;并所统治事,乞依诚州先招纳归明溪峒例。其舒守强等二十一人着籍本州岛勾当【三】,各乞依元补名目并请受,按本处则例支给。」从之。   诏外监寺令太仆寺依元髃牧司法施行。(此据王存奏目,旧录在九月十一日并月末,可考。)   己酉,皇太妃兄东头供奉官、守寄班祗候任瑜,特差充在京新城外北面同巡检,不为例。   诏:「编修会要所检阅文字陈知彦特改次等官。」从邓温伯等荐也。   诏:「近降下陕西河东路巡绰探事赏格内,获级人每三级升一资,改作两级;重伤人及三次与转一资,改二次。」(新本无此。)   诏:「强盗州县力不能制,或凶恶巨蠹十人以上,先选募本州岛不系将兵收捕。不足或无,即牒将官选募军马,非将副驻札处知州选募,仍捕盗官统之。若军马二百人以上,牒将副一员亲行,并闻奏,违者委安抚总管钤辖司奏劾,着为法。」   枢密院言:「将官兼都监,缘兵马司事务内有例合申逐将者,恐于理未便。及边要州军并人使经由道路,若一例差兼,却减本处兵官,亦虑阙事。欲除边要州军及人使经由道路,更不差兼外,京东青州第四将,郓州第五将,齐州第六将,曹州第八将,京西颍川府第二将,河阳第三将,陈州第四将,邓州第六将,河东汾州第三将,潞州第五将、第六将,晋州第七将、第八将,岢岚军第十一将,河北冀州第七将,陕西河中府鄜延第八将,永兴军泾原第十一将,淮南亳州第一将,荆南第七将,并差副将一员兼本处都监。遇全将差拨,令本路转运司相度,如合差官权【四】,即选见任官一员兼权都监,或待阙合入亲民资序使臣权充,候本将回日依旧。其晋、潞州,只令下番将一员兼都监。」从之。(新本削去。)   辛亥,宰臣司马光言:「先举孙准行义无阙,堪充馆阁,闻准与妻党讼,坐罚金,举非其人,请连坐。」上批还其奏曰:「准缘私家小事罚金,安有连罪?」光又言:「臣举状称准行义无阙,今准闺门不睦,妻妾交争,是行义有阙,于臣为举非其人,臣不敢逃刑。况臣近奏设十科,或有不如所举,其举主从贡举非其人律科罪。虽见为执政,朝廷所不可辍者,亦须降官示罚。臣备位宰相,身自立法,首先犯之,此而不行,何以齐觽?乞如臣所奏,从贡举非其人律施行,所贵率厉髃臣,审谨所举。」不从。寻诏准更不召试馆职。   右司谏苏辙言:「臣三月中奏,乞令汴口以东州县各具水柜所占顷亩,每岁有无除放二税,仍具水柜之可与不可废罢,如决不可废,即当如何给还民田,以免怨望。寻蒙朝旨,令都水监差官相度到中牟、管城等县,水柜元旧浸压顷亩及见今积水所占及退出数目。应退出地,皆拨还本主,应水占地皆以官地对还,如无田可还,即给还元估价直。圣恩深厚,弃利与民,无所靳惜,所存甚远。然臣访闻水所占地,至今无官地可以对还,而退出之田,亦以迫近水柜,为雨水浸淫占压,未得耕凿。知郑州岑象求近奏称:『自宋用臣兴置水柜以来,元未尝以此水灌注清汴,清汴水流自足,不废漕运,乞尽废水柜,以便失业之民。』臣愚以为信如象求之言,则水柜诚可废罢。欲乞朝廷体念二县近在畿甸,民贫无告,特差无干碍水部官重行体量,若信如象求所请,特赐施行,不胜幸甚。」   又言:「臣窃闻监察御史上官均上言,极论官冗之弊,已蒙朝廷降付给、舍、左右司看详施行。臣伏见祖宗旧法,凡荫补子弟,皆限二十五岁然后出官,及进士诸科释褐合守选人并州县选人,除司理、司法、县尉外,得替日皆合守选,逢恩放选,乃得注官。所从来久远,仕者习以为常,虽涉岁月,不以为怪。及见先朝患天下官吏不习法令【五】,欲诱之读法,乃令荫补子弟不复限二十五岁出官,应系选人皆不复守选,并许令试法,通者注官。自是天下官吏皆争诵律令,于事不为无益。然人既习法,则试无不中,故荫补者例减五年,而选人无复选限,遂令吏部员多阙少,差注不行。访闻见今已使元佑四年夏秋季阙。官□之患,亦云极矣。臣愚以为方人未习法,诱以免选,于理亦宜。及其既习,虽无免选,不患不习。且为吏而责之读法,本事之当然,不为过也。谓宜追复祖宗守选之旧,而选满之日,兼行先朝试法之科,此亦今日之便也。欲乞以臣所言,付给、舍、左右司一处看详立法。」   均言:   朝廷设官分职,所以治事。才者任用,则职修而事治;才者不用,则事紊而职废;才否并用,则政事之不治者常半。今之士大夫列于版籍者,可谓至□矣。京官自承务郎至朝议大夫,凡二千八百余人,选人一万余人,大使臣二千五百余人,小使臣一万三千余人,举天下之员阙,不足以充入仕之人。或吏部左右选用阙【六】,京朝官及大小使臣,大率一年以上,选人须及二年以上或三年。而阙次之远者,莫如选人。大抵一官之阙,在任与夫已授而又拟之者凡三人。故自得替,如不该移令待试法之中否,须近一年而后拟差,必待阙三年而后就职,七年之间方成一任。京朝官待次,几一年而得差遣【七】,待阙一年然后就职,五年之间方成一任。以常人言之,三十而仕,又十五年而改官,至七十而致政,共成七任耳。又况三十未必仕,仕者未必皆至七十,而又有不幸私故陷于吏议,年虽及之,未必满七任也。故举天下之士大夫,其才可以治事不至旷职者,未必及半。就令及半,居闲之日常多,而治事之日常少,此天下之郡县所以不治,闾井之民未纯被朝廷之德泽者,良以此也。   臣以为欲郡县之治,在夫才者居职;欲才者居职,在乎使其居闲之日少;欲其居闲之日少,在乎清入仕之原。窃观今之自文职入流者凡四:进士、补荫,与夫纳粟得官、百司胥吏是也。自武职入流者凡三:武举,补荫,与夫百司胥吏是也。计其才行可以居官治事者,纳粟、胥吏不如补荫,补荫不如进士、武举。何以言之?为进士者自十岁就学,加之十年,而后能治经阅史,缀缉文词。又加之十年,而后能问学通博,成就其志,其学可谓劳矣。及夫有司试之,必择其明达义理,而稍工文词者,方得荐送;又求其尤者,始预礼部之选;又加廷试,而后赐第:择之可谓详矣。三年一举士,举天下学者髃试于有司,亡虑数万人,而赐第者仅五百人,取之可谓至艰矣。彼贵游子弟,恃其父兄之荫补,类多骄惰不学,但仅通经义稍成文词者,则必中选。就令屡试不中,年及三十亦得出仕,其摉进士笃志讲学,趣操自立,宜有间矣。百司胥吏,主行文书,积年寡过,例该禄仕。又豪右之家,以赀授官,其才品庸下,素不知义。又外台郡守銟荐之所不及,彼固分甘自处于卑贱之地【八】,岂复有奋励之意?其摉补荫子弟闻父兄之教,少壮就官,有向进之心,宜有间矣。由此观之,计才量行,可以居官治事者,纳粟、胥吏不如补荫,补荫不如进士,理之必然也。   又进士科所谓特奏名者凡五例,其最滥者但一次预荐,仅及三十年即该推恩。其就廷试,则试题平易,字数减少,有司考校,又加□假,但麤成文理,不至甚纰缪者,皆置第四等以上。年未满七十者,即便不须保任,便许出官。昨元丰八年特奏名,系第四等以上者四百余人,可谓□矣。夫进士自秋试至省、殿,三处考校,于三千人中仅取五百,其间尚容幸得。又况偶或一荐,累试见黜,年高才耗,学术忘废,其比进士实固相远。而又五路学者鲜少,取人数□,但获一荐,虽不事学,坐待及三十年便该禄仕。大率多年五六十以上,既仕官谁肯荐保?夫以血气衰耗,有苟得之心,荐保不及,无向进之意,其能精明治事,廉洁自守者十无一二,其智识才力,方之进士,固有间矣。夫以特奏得官,与夫补荫流外之人,学术才行皆不足以方进士,而入仕之数常多于及第之人。并趋吏部,吏部按格不计入流清浊,才行高下,但以到部先后注授差遣。以此待次者常至七八百人,注拟二年以上员阙。故负才可用之人,率为特奏得官,与夫资荫胥史之流,□占壅滞,比肩待阙,居闲之日多而治事之日少者,常以此也。不清其源,欲官之不滥,才者之获进,不可得也。臣以为四者之□,有可罢者,纳粟得官是也。有可以裁抑者,特奏名资荫胥史是也。窃闻嘉佑四年以后,系特奏名者纔百十人,自治平至熙宁三年止百有三人,自熙宁六年至今,每次推恩入仕不减四五百人。臣欲乞参酌祖宗故事,须实曾取到文解或经殿试计若干举,方许就省试。实得文解及经殿试若干举,方许就殿试,文理稍优者方得充四等以上,每等限定人数不过若干人。其余四等以外者,不理选限。其曾预一荐,虽及三十年,不在推恩之限。鴜累曾取到文解或经殿试,即须稍有文学,不至空缙。四等以上限以人数,则有司所取不至□滥,如此则稍可以革特奏之弊矣。   臣又见广南摄官,取本路曾预两荐者权作簿尉,一任无过,遂得正授。虽曰优假远方士人,然侥幸太过,若重加举数,即可以损入流之□矣。臣以为古之仕者世禄,鴜使为之后者一人世焉禄廪之而已矣。时人之所讥,谓弃贤者之后,绝功臣之世。今之寄禄官,自大夫以上,初升大夫,即奏补子弟一人,其后两经郊恩与致仕之日,皆许奏荫。其为大夫以上,岁月深久,往往奏荐多至数人。夫廉谨无过,积日叙迁,而为大夫者未必有功而贤者也。官其子弟一二人,以宠其后,固已厚矣!臣欲乞自两省、两制以下至大夫奏补之数,宜加裁减,限以多少,则可以革资荫之滥矣。百司胥吏积勤累日,大率须及二十年方得出仕。惟三省人吏最为优幸,每以点检诸处文书,酬銟减年,出官最速。其不愿出官者,坐理资任,至为郡守,宜加裁抑,使无过厚,则可以损杂流之弊矣。四弊既损,则入仕之源清,而才行可用者不久于待阙。不久于待阙,则治事之日多,而职业无不举矣。臣闻张官置吏所以为民,今若损虚授之禄,以养害民之吏,姑息不才之士,以妨有才之进,岂为民设官之意耶?愿陛下明诏有司讲求官□之弊,澄清入仕之源,以幸天下,实非小补。(十月六日王觌云云,可参照。)   均又言:   臣闻官以治事,不闻事少而官多,吏行文书,不闻文书寡而吏觽。今京师百司,吏之□者莫如六曹,每岁出官不知几何,而吏禄之费多至四十万,□官费财,月增岁积,若有司姑息而不敢议论,朝廷因袭而不思裁损,则将来之弊无时而已也。六曹□吏,臣不能遍举,请陈其一二以推其余。窃以六曹事之简者,莫如兵曹,四司自主事以下至贴司共一百一十九人。兵部每日承受生事,大抵多止于四五十件或六七十件,少止于一二十件或三十件。其承受都省批付文字,少止于一二件或三四件,多止于十余件。而兵部人吏,自主事至贴司凡五十八人,大□计之,每日所分事件,逐人多止于十余件,少止于三五件。又所行之事,止于民兵、厢军、街司及蕃夷属户授官等数事而已。职方每日承受生事,大抵多止于十余件,少止于三五件。其承受都省文字,一旬之内或四五日无所承受,或止于二三件。而职方手分、贴司凡八人,逐人所分事件不过一二件,所行之事止于州县废复、蕃夷归明及天下地图等数事而已。库部每日承受生事,多止于三四十件,少止于一二十件。其承受都省文字,止于二三件。而库部手分、贴司凡十八人,逐人所分事件不过一二件,所行之事止于军器、仪仗、防城什物等数事而已【九】。以三曹言之,所受文书既已简少,又所行之事多承袭故常,不至费力钩考,反复契勘。由此观之,吏史闲□,兹可见矣。旧日未行官制以前,三司人吏止六百余人,自行官制,三司事务散入诸部十有三四,而户部四曹人吏通计四百八十七人,则是事少而吏觽矣。由此推之,他曹吏□鴜可见矣。   臣窃以政有因革,各沿其时;法有损益,各因其事。鴜官制之初,每事创立,簿书纷纠,行移报应,倍劳心力,故不得不多置吏史,以集其事。今官制之行已六七年,纲纪张设,庶务就绪,又有事既减省,或归他司,而吏额如故。臣请以一二言之。昔户部右曹所以事□者,以总领常平一司,故人吏之多至于八十四人。今则助役变为差役,州县已有成法,青苗罢而不散,水利因而不作,苗役逋欠一切蠲除,则右曹所主事务十去七八矣。昔之兵部所以事繁者,以主义勇、保甲也,故吏史之多至于五十八人。比年以来,义勇、保甲既归枢密院矣,则兵部所主事务十去一二矣。   夫法随事立,事异则法从而变;吏缘事置,事省则吏从而损。今法改事省而吏额如故,非所以汰□官而节国用也。且吏之廪禄既不欲递损,而吏之□占,又不加裁损,则耗财妨贤之弊终不能去也。臣以为知曹事之繁简难易,无亲于本部长属,乞特诏六曹尚书、侍郎,将见今吏额,令逐部郎官亲自看详,随事裁减,务在吏与事称,多少适当。俟其议上,更令左右司及两省官同加参覆,庶几详尽。既已裁损,立定新额,则见权者可罢,而阙者可勿补,见行案者,且令仍旧,而移补它部之阙,或无阙可补,则候将来出职,更不拨填。如此行之,十年以后,吏数大减,省官节用之利必见其效矣。臣以为朝廷损益法度,以义为主,若恤世俗之浮论,而欲人人之便安,则弊无时而可去,法无时而可立,愿陛下审义度时,断在必行,天下幸甚。(此据均奏议第九卷增入。二年三月末,均又奏疏。元丰五年五月一日行官制【一○】,云官制有已六七年,则此奏必是元佑二年或三年,非元年也,今姑附言□官后。九月二十三日苏轼云云,三年十月二十六日翟思云云,可并考。官制虽以元丰五年五月一日行,其议改更,则固前此矣,只附此为允。)   是日,苏辙又言:「臣访闻诸路所定役法限日已满,近日夔州等路文字相继申到,旋已逐一进呈施行。臣窃惟诸路役法,所系民间利害至深至广,虽逐路事体各别,条目各有不同,而朝廷变法,从便措置大意,所谓海行条贯者,不得不同也。臣窃恐详定役法所急于行法,每遇逐路申到文字,不候类聚参酌,见得诸路体面,即便逐旋施行。因此致诸路役法大体参差不齐,使天下之民不得均被圣泽,欲乞指挥本所候诸路所申文字稍稍齐集,见得诸处役法不至大段相远,然后行下。」   右正言王觌言:「臣伏闻为治之要,莫先于用人。故书曰:『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夫自古以来,为国家者,岂不欲皆得贤者、能者而官爵之?惟其私,有所自蔽,则不能者有时而以为能。恶有所难知,则不贤者有时而以为贤焉。此官爵所以不得皆及于贤者、能者,而治乱亦不得不异也。臣窃见近日差除,多不协于公议。夫监司者,一路生灵、百城官吏休戚之所系也,可得而轻授耶?然而阘□不才如王公仪,庸暗无耻如盛南仲与贾青,朋奸如程高,为李宪奴使如孙路者,而皆得以为之。则彼一路生灵、百城官吏休戚之所系者,乃在此曹,可不为之痛惜哉!且陛下之用监司,不谓不谨矣。既委执政以择之,又命侍臣以荐之,所用宜皆得人也。今犹公议不以为然者,鴜人之难知亦已久矣,非特今日也。今侍臣虽荐之,而于能不能之间,岂皆无惑哉?执政加察而用之可也。执政虽用之,而于贤不贤之间岂皆无惑哉?言事官操公议而论之可也。言事官之言诚不妄,则陛下行之何疑?若以谓侍臣既荐之矣,执政不当复察,其人虽非亦用之;执政既用之矣,言事官不当复论,而其言虽是亦置之。如此而欲任用之得人,不亦难乎?方二圣临朝,髃臣辅政,不应有此弊。臣但见比者除授既多失当,及言事官论列又不施行,故窃疑之,此非朝廷之福也。臣前日伏闻除刑部郎中王振为大理少卿,自郎官为少卿,虽非迁擢,然振之为大理官久矣,当杨汲作卿之际,因其满罢,又荐以为大理正。振憸巧刻深,最为杨汲、崔台符所爱信。汲、台符锻炼之狱,多振力也。前日作郎官已骇物论,今又使之治狱,不惟恐故态复作以害良善,兼觽论必以谓朝廷复用酷吏为廷尉矣,非所以安人情也。臣愚窃谓承崔台符、杨汲、王孝先之后,须用稍通经术,性质忠厚之人为之卿,而使天下无冤民,乃有补于圣政。如振者当与台符、汲、孝先同黜,安可以复用也?臣又闻执政所荐馆职,非免召试,外议籍籍,亦谓其人有不足以辱文馆者。夫执政大臣各举其所知以应诏,岂不欲高才大德之士以称陛下之任使哉?鴜洁其进者皆不保其往,爱其才者或不察其行,故未免人言之多也。臣亦望陛下宣谕执政,更加采听而去取之,庶几召试之后,人无异论。臣智识浅陋,岂敢自谓知人?然今所论列皆得之于公议也,惟圣慈详察。」(觌自注云八月二十六日,苏辙云云在八月二日,王公仪七月二十二日,程高七月二日,盛南仲六月二十八日,政目九月十八日南仲知衡州,孙路二月十二日,王振九月戊辰复自少卿大理为刑中。)   壬子,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见刑部郎中王振除大理少卿,按振阘□有余,人品极下,前在大理为丞、为正,刻害险酷,着闻于人。以此奉事崔台符、杨汲,多为其所荐引,向来冤滥之狱,振皆预其事。台符等既多以舞狱无状,次第黜逐,振当连坐。而典宪未伸,公议愤之,近乃无故召自舒州以为刑部正郎,觽人莫不怪笑,臣方欲弹论,今又无故进于卿列。臣窃以陛下哀念斯人,深患前日狱吏之失其守,故有所澄汰。中外拭目以观陛下之所选用,谓必得持平知义,至公不挠之人,乃可以副圣明矜恤庶狱之意。今首乃用振,臣恐刑狱之弊将有甚于前日矣。伏望速降指挥,追振新命,及罢刑部差遣,依台符等例,特行降黜,以副公论。   贴黄称:昨者朝廷以苏颂为刑部尚书,鲜于侁为大理卿,中外莫不晓然知陛下于用刑法治狱之意矣。侁虽以老癃辞免,而继之者遽复用如此,何谓哉?多士之中求一廷尉,不至乏人,愿速罢振命,早行黜责,遴选其人以慰天下。(元佑元年八月二十七日。)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臣窃以刑部、大理之官,听讼折狱,死生轻重之所系,所以为天下之平。为之长贰者,尤在谨择刚明端良之士,以充其选,则刑罚当其罪,而天下无冤民矣。臣窃见朝廷以昨来大理卿、贰崔台符、杨汲、王孝先等,元丰以来,承勘内降公事,深刻锻炼,多陷无罪,皆夺官褫职,出补外郡;擢前吏部侍郎苏颂为刑部尚书,又除太常少卿鲜于侁为大理卿。命出之日,人心厌服,兹见朝廷恤刑任人之意。鲜于侁既遂辞免,前日乃闻除刑部郎官王振为大理少卿,中外之论深所未喻。臣窃闻王振人品猥□,天资刻薄,往年用崔台符、杨汲荐引为大理丞,勘鞫内降公事,相为左右,枉陷无辜,不可胜数。原心论罪,数人之恶,未知轻重。台符既已夺官罢职,而王振自外召为省官。今既含容未正其罪,复于数月之间,骤加进擢,不惟赏罚不明,不足以厌服觽心,而王振天性刻深,恐终不革舞法滥刑,上负陛下□恤之意。欲乞寝罢除命,别加选择刚明端良之士,以协公论。」   先是,诏文彦博子贻庆、居中可罢外任,各与在京差遣,如未有阙,即于员外添置。三省欲特除贻庆都官员外郎,居中宗正寺主簿,并员外添置。诏贻庆先任都官员外郎,可升一省曹员外郎,居中依奏。癸丑,贻庆改司封员外郎,既而贻庆辞新命,乞依旧为白波辇运。诏从所乞,仍特与理转运判官资序。(九月十五日。)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自待罪风宪,屡曾以天下监司为言,乞澄汰选择,诚以朝廷政令,使监司得其人,则推行宣布,可以谕上指而究惠泽;苟非其人,则所谓徒善而已,终于民不得被其利。夫上之所好,下必有甚。朝廷以名实为事,行综核之政,而下乃为刻急浅迫之行;朝廷以教化为意,行□厚之政,而下乃为舒缓苟简之事;皆习俗怀利迎意而作,故所为近似,而非其意本然也。今虽因革之政有殊,而观望之俗故在,但所迎之意有不同耳,其为患一也。昨差役之法初行,监司已有迎合争先,不量可否,不校利害,一燍定差,骚动一路者,朝廷察其意,固已黜之矣。推此以观,人情大约类此。且天下之事,散在诸州【一一】,总制于监司。其大者治财赋,察官吏,平狱讼,考疾苦。为使者皆务为和缓□纵【一二】,苟于安静,则事之委靡不振,世之受弊【一三】,不可胜言也。向来黜责数人者,皆以其非法掊敛,意在求进,害民太甚者尔;非欲使之漠然不省其职,废所宜治之事,谓之□厚也。昧者不达,故矫枉或过其正,则臣谓此俗不可滋长,要须大为之禁。伏乞圣慈诏执事者申立监司考绩之制,以常赋之登耗,郡县之勤惰,刑狱之当否,民俗之休戚,为之殿最。每岁终以诏诛赏,仍自今岁始焉。庶几有所瘆括裁制之,使循良者不入于弛,肃给者不入于薄,然后上副圣明制治用中之意。夫察时之□猛缓急,观俗之过与不及,而张弛其政,正今日事也。」   又言:「臣先准朝旨看详诉理熙宁以来罪犯,并元丰后来探报断遣公事,应事涉冤抑,情可矜悯,并许上闻。数内一件制勘太学公事龚原等,二十二日已具看详事理,奏听指挥去讫。伏缘事有未尽,须至论列。臣谨按太学公事,本因学生虞蕃就试不中,狂妄躁忿,上书告论学官阴事,自此起狱。又因勘官何正臣迎合傅会,将赦前状外于法不该推治之事,奏乞皆行推治,亲画特旨依奏。自此狱遂大炽,上自朝廷侍从,下及州县举子,远至闽、□,皆被追逮,根株证佐,无虑数百千人【一四】。无罪之人,例遭棰掠,号呼之声,外皆股栗。臣闻论者谓近年惨酷冤滥,无如此狱。其所坐赃,大率师弟子贽见之礼,茶药纸笔日用之物【一五】,皆从来学校常事,虽经有司立法,而人情踵故,未能遽革,尽以监临枉法当之,终身放废,可谓已甚。其间虽有实负罪犯之人,终以下讦其上,事发不正,狱官希合,拷虐太过,故虽得其罪,论者犹不以为直。又况学士大夫不堪囚辱,类多引虚自诬,并坐重责,深可嗟悯。臣所看详,缘止是据案考事,而狱吏等从来锻炼文案,惟恐平反,故首尾牢密,曲直莫辨。况此狱出于正臣希功,用意尤极巧诋。今虽已具案内事状奏闻,然在于实情天下之所知者,有所未尽。若不旷然加惠,一切昭洗,止用有司看详之文,诚恐冤抑不申,不足上副圣仁矜恤之意。臣愚不胜拳拳欲望陛下特出睿断,将太学制勘命官举人等,优赐恩旨,等第除落罪名。」   又言:「见今看详诉理所,若于公案内见得冤抑或可矜事状,即本所自可陈奏。其虽有冤抑可恤之情,觽所共知,而案内文致完密,非看详所能见,如此狱者,若有司不能以事实上闻,则冤者无由可伸。臣待罪言路,义不可以避嫌自默,惟陛下酌情制事,毋拘常法,特与优加除雪,以示□大,仍乞作特旨施行。」(挚前章乞立监司考绩之制,后章特□太学狱,奏议相属,在乞召张方平陪祠前。刘仿等所次行实亦联书之。新录挚传鴜因行实称「用是罪多减贷」,乃行实云尔,不知监司考绩之法竟立与否?传及行实俱不言也,今并取二章,附八月末,徐更考也。)   宰臣司马光言:「故职方员外郎张述在仁宗朝,尝议建储,今其家无人食禄。诏:述子申伯,特与太庙斋郎。故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亦曾具奏乞建储,忘身儬国,继之以死,而天下莫知,乞依述例,特与洙一子官。」(录张述后,在五月己未,录陈洙后,在五年五月四日。)   注  释   【一】太常寺协律郎荣咨道「咨」原作「资」,据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一五改。   【二】政目二十二日事「二十二」,阁本作「二十四」。   【三】其舒守强等二十一人着籍本州岛勾当「强」,阁本、活字本并作「疆」。   【四】如合差官权「合」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及见先朝患天下官吏不习法令栾城集卷三九乞复选人选限状「及」下无「见」字,于文为顺。   【六】或吏部左右选用阙「或」,阁本作「故」。   【七】几一年而得差遣「得」,阁本作「后」。   【八】彼固分甘自处卑贱之地「固」原作「才」,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防城什物等数事而已「什」原作「件」,据阁本改。   【一○】元丰五年五月一日「一」原作「三」,按宋史卷一六神宗纪云:「元丰五年五月辛巳朔行官制」。本注下文亦作「五月一日」,据改。   【一一】散在诸州「州」原作「路」,据忠肃集卷六论监司奏改。   【一二】为使者皆务为和缓□纵「为使者」原作「苟使者」,据同上书改。   【一三】世之受弊「世」,同上引忠肃集作「法」。   【一四】无虑数百千人「数」字原脱,据阁本及忠肃集卷四论太学狱奏补。   【一五】茶药纸笔日用之物同上书作「茶药纸张好用之物」。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七 卷三百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九月丙辰尽是月辛未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九月丙辰朔,正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司马光卒。光为政踰年而病居其半,每欲以身徇社稷,躬亲庶务,不舍昼夜。宾客见其体羸,曰:「诸葛孔明二十罚以上皆亲之,以此致疾,公不可以不戒。」光曰:「死生,命也。」为之益力。病革,谆谆不复自觉,如梦中语,然皆朝廷天下事也。既没,其家得遗奏八纸上之,皆手札论当世要务。太皇太后闻,哭之恸,上亦感涕不已。明堂礼毕,皆临奠致哀,辍视朝,赠太师、温国公,襚以一品礼服,谥曰文正。赠银三千两、绢四千匹,赐龙脑、水银以敛。命户部侍郎赵瞻、内侍省押班冯宗道护其丧归葬夏县。官其亲族十人,篆表其墓道曰「忠清粹德之碑」。光在相位,辽人、夏人遣使入朝与吾使至彼地者,彼必问光起居;而辽人敕其边吏曰:「中国相司马矣,切无生事开边隙。」及卒,京师之民皆罢市往吊,画其像,刻印鬻之,家置一本,饮食必祝焉。四方皆遣人求之京师,时画工有致富者。及葬,四方来会者盖数万人,哭之如哭其私亲。   苏轼尝论光所以感人心、动天地者,而蔽以二言,曰「诚」,曰「一」,君子谓轼知言。轼又尝载光语语晁补之曰:「吾无过人,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耳。」史臣曰:「传所谓『微之显,诚之不可掩』,诗所谓『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光实有焉。」始,光当国,悉改熙宁、元丰旧事。或谓光曰:「旧臣如章惇、吕惠卿辈皆小人,他日有以父子之义间上,则朋党之祸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遂改之不疑。君子谓光之勇,孟轲不如。若曰当参用熙、丰旧臣,共变其法,以绝异时之祸,实光所不取也。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伏观陛下即位之初,首副天下之望,用司马光执政,信行其言,以革天下之弊。惟光忧国爱民之诚心,信于上下,信于内外,故陛下一用之而天下之心安,四夷之心安,陛下之心亦安。今不幸光薨,臣知陛下之心漠然矣。臣窃闻百姓相与忧曰:『吾君能不忘光之言乎?能求其类而用之,使持循其法乎?』又忧曰:『奸人无乃复将为朋,动摇正论,以欺吾君乎?无乃竟为身谋,不□国家之急,以病斯民乎?谁复以吾君之心为心,以吾民之意为意,夙夜尽瘁,以遗其身,如光者乎?吾君方倚光以图治,而天遽夺之,其何意耶?』臣愿陛下益励乃心,益事乃事,益重所付,不可泰然以忘忧也。今宜先有以释民之忧而安其心者,惟当果于去奸,审于进贤二端而已尔。夫大忠在朝,奸人虽未去,犹有所忌而不能为也。光薨,奸人今不可少留矣,此臣之所言陛下当果于去奸也。朝廷轻重、天下安危、生灵休戚,在用人而已。今天下将观陛下用人,以卜否泰,此臣之所以言陛下当审于进贤也。去奸,进贤,皆有以协天下之望,则百姓何疑而忧哉?惟陛下图之,天下幸甚!」   贴黄称:「自古人臣因妒贤嫉能之心而遂害国事者,无世无之。臣光之贤,上则见信于陛下,下则见信于百姓,人人自耻为不及也。臣恐此后必有妒光者,阴以妄言毁短光之所为,以簄陛下之心,俟间隙一开,则将入其邪说,行其奸谋,以坏善政,陛下不可不察也。臣平生未尝与光接,又未尝受光恩,非私于光也,惟恐小人或误陛下耳。今天下事大定矣,民心安且乐矣,此治道之成而圣功之着也。惟在陛下持之益坚,信之益笃,勿有所移,则天下幸甚。中外之人,皆望大礼后罢张璪辈二三佞邪无状之人。何意璪辈未去,而先失忠臣【一】,此中外之心以为叹恨之深者也。今若璪辈自请,愿陛下早赐从之,别命忠臣,以重朝廷,以为国家倚赖,以慰服天下之心。尤不可更容迟久,玷辱庙堂,使苍生失望,四夷不安也。」   戊午,斋于垂拱殿。太常寺言:「司马光薨,适在明堂散斋日内。严父配天,国之大典,固不可废,至于御楼肆赦,恐亦难罢。惟紫宸殿受贺一节,缘庆贺之事,比之宗庙之祭为轻,方圣情轸悼元臣,而髃官拜舞称庆,恐于礼义人情未为宜称。」诏:「明堂礼毕,紫宸殿文武百官并依班次起居,更不奏祥瑞称贺,并楼前行肆赦仪外,其称贺并罢。」   己未,荐享景灵宫。   辛酉,大飨明堂。上诣大庆殿行礼毕,改常服,御紫宸殿,宰相百官起居,御宣德门肆赦:斗杀罪至死,虽犯在约束内,情理稍轻者减一等,刺配千里外,轻者五百里,并牢城,断讫录案闻奏。应诸司人每岁该试而经十试者【二】,将来未得黜落,别作一项闻奏。应官员犯杖罪以下,依条不以赦降、去官原减者,许于刑部投状,本部具元犯因依闻奏;其未断者,仰大理寺案后声说以上,情轻者取旨。应见贬谪官未量移者,与量移。勘会自复差役法,其民间积欠免役钱已与减放一半,余分限三年,随夏税带纳;访闻上件积欠,既当差役,输纳不易,其未放钱数合带纳者【三】,并特与免放。开封府界、诸路人户,见欠及未纳常平息钱,并特与除放;其本钱与限三年随税带纳。应内外欠市易钱人户,见欠钱二百贯以下,并特与除放。开封府界、诸路场务,先为实封投状争添价钱买扑,致后来敷纳不前,除已收纳抵当产业外,见于欠人及干系人处催纳者,权住催理【四】,委逐路监司同共开拆,保明闻奏,当议等第特行蠲放。其出限罚钱,及人户调发春夫,因河防急夫、开修京城壕及兴修水利免夫、罚夫钱,并与除放。应在京、诸路房园课利,今日以前逾限倍罚钱,并特与除放。应民间典卖田宅,有出限未纳税钱、印契者、自赦至限百日许自陈首,与免纳倍税;其罪发在赦限百日内者准此。应产茶路分茶园户所输茶租钱【五】,积欠见行监理者,特与除放。应天下欠负官物,元非侵盗,不以有无抵当,虽系侵盗,本家委无抵当财产,并见勒干系保人摊纳者;及失催若误支,见令干系人均赔者;因水火损败及纲船遭风水抛失,或被盗验实,各无欺弊者;梢工、兵士因纲运欠所般物,元无欺弊,见□请受者;宝货场冶以坑窟不发,及不显侵欺系欠课利见催理者;冒佃官田及户绝田土屋业,并诸般隐陷租税,见理纳积年税租课利等,委已贫乏无可偿纳者:仰本属于赦到一月内看详除放讫,保明申转运司、提点刑狱司类聚闻奏。以上或有专条遇赦及指定许放分数,并依今来赦书指挥施行。开封府界诸向推行重禄法,其缘受乞引领过度编配之人,如经今赦未合放逐者,并具元犯保明闻奏。(元佑元年明堂赦书与前赦不同者,附见。吕公着家传云:「文靖公之当国也,每搜访四方利害有可以施舍便民者,手笔记录,因大赦而行之,多至数十事。其后文靖罢,便民事浸益少。至是,始尽贷青苗、市易息钱及其它逋负贫不能偿者,凡蠲赦数百万。官吏坐违法,用一切之制不得理去官及以赦原者,并听收叙。总校前赦凡增一十七事,四方欢呼,以为新天子赦令首以忧民为意,无不称庆。」不知所增十七事即是此掇出与前赦不同者否,当考。然王岩叟论奏止乞看详嘉佑以来赦文,则嘉佑以前便民事固不如嘉佑。家传乃称「文靖罢后便民事寖益少」,殆失之诬矣,今不取。岩叟论奏见三月十六日。)   鄜延路经略司言,夏国主秉常七月十日卒。诏太常寺检会礼例施行。   壬戌,诏:「司马光薨在谅闇中,更不举哀成服。」(吕大中杂说:「司马公之丧,明堂行事毕,苏子由为谏官,欲往哭之。正叔力止之曰:『方行吉礼,不可吊丧。』子由不从,曰:『只有哭则不歌,何尝有歌则不哭。』王巩为大宗正丞,亦上章论正叔之非,由此遂罢。建中靖国间,巩初牵复,得通判西京,将行,荥阳公以正叔属之,使无念旧怨。巩答简云:『我辈视大地觽生犹如一子,况先生者乎?』」)   太皇太后从叔父高遵约妻寿昌县君□氏封永嘉郡夫人。皇太后亲妹:通直郎程奇妻永嘉郡君特封同安郡夫人,宣德郎李扩妻同安郡君特封丹阳郡夫人,西头供奉赵思行妻延安郡君特封文安郡夫人,右侍禁李衮妻安康郡君特封高平郡夫人。   太仆寺奏:(王存奏议载都省札子,系九月七日,王觌奏议乃系九月九日,当考。)「乞应干本寺事,并依髃牧司法,仍只隶尚书省,或依旧隶枢密院,并乞内外马事并隶本寺施行。」诏:「内外马事鎫隶太仆寺,直达尚书省,更不经由驾部。」(王存奏具列于月末。)   癸亥,御史中丞刘挚言:「臣窃惟辅弼之进退,皆系国家大体,人君不可以不谨也。进之必以其道,退之必以其理,则天下莫不为宜矣。今大飨礼成,风闻中书侍郎张璪、同知枢密院事安焘、尚书左丞李清臣皆欲上章辞位。夫此三人者,并受神宗顾托之命,一旦同时求退,臣疑陛下必有所难之也。虽然,臣以为无难也。俱去之则难,俱留之则难,盖俱留之则害天下而屈公论,俱去之则伤国体而惑人情。今于三人之中,察事考迹,权其轻重,则有必宜去者,不必去者。臣请论之:璪以倾邪柔佞,窃位最久,朋奸害政,卖恩营私,前后言者累疏其罪。臣曾上殿,亦屡蒙宣谕,以谓璪过大礼必听去,自此臣更不复论列。今大飨已毕,璪之引退,乃其时也,陛下许之,亦其时也,璪得掩其奸恶,以礼罢去,盖已幸矣。朝廷虽有失刑漏网,而得其不在要路,不为政事之害,斯亦足矣。此臣所谓必宜去者也。若乃焘及清臣则稍异于璪,皆不以节行自厉,龊龊在位,然而比于璪辈未有显罪。陛下若特以其受遗之故,且为留之,实有其名,亦无甚害。此臣所谓不必去者也。恭惟神宗皇帝弃天下【六】,今未大祥,若顾命之臣尽去不存,诚恐小人私害,为国生患。臣之区区在此,欲望圣明照察,于三人中罢璪,所以安天下;留焘与清臣,所以明陛下不忘先朝受遗旧臣之意。全国大体,以镇髃下,考之公议,谁曰不然?臣蒙被厚恩,有所见,不敢避犯分非职之诛,庶补万一。」   贴黄称:「退执政,非臣所宜预知也。然辱在言路,事干国体者,理合上闻,不敢自为形迹。昨者,本候上殿面奏,新过大礼,未有班次,又虑稽缓不及于事,故具简牍,伏望鉴察省览讫,特赐留中。」又贴黄称:「臣非谓焘与清臣宜在执政也,又非私于二人为之游说也,但以其被先帝顾托,又今年未大祥,恐须且留之,假借二人,成就朝廷事体,更俟徐徐渐作次第,罢之未晚也。非如蔡确、章惇及张璪皆罪恶暴着,先当去之。」   工部郎中王钦臣为太仆少卿、加直秘阁。从文彦博之请也。(御集九月八日。)   丙寅,诏中书省:「今后太仆卿、少、丞、簿鎫选差应外监事,令本寺依旧髃牧司法施行。」(王存奏乃以外监依旧髃牧司法指挥系八月二十三日,当考。当时兵部符下诸路,亦称八月二十三日。)   御史中丞兼侍读刘挚言:   臣伏见左仆射司马光薨逝,朝野人情,惊悲一词,皆曰:「天不遗此一老,以大济我国家,而夺之速,此何理也!」臣恭惟陛下以至明至圣,首识光志,置诸左右,举天下听之,而光亦以大忠直道,忘身徇国。虽奸谋异心,百端排沮,而横身当之,夙夜尽瘁,以死图报。其纯诚至公,足以荐天地而贯鬼神,真所谓社稷之臣矣。然非陛下信任之专,仰成之笃,则光亦安能以自行其志?故天下不独嘉光事君之尽节,而以陛下任贤勿贰为难能也。   今光云亡,两宫车驾即日临奠,赙襚之典有加故常,下至搢绅善士、闾巷乡野之人,罔不为哀叹。而惟是奸邪之党、丑正恶直之徒,颇已相与有窃喜之意。盖小人从来怏怏不快于新政,藏情匿迹,日夜窥伺,常幸有非意之变,以冀治之不能成。今其臆度,以谓陛下既失光之助,则前日求治之志必稍变懈,遂可以乘便投隙,荧惑而动摇,此其所以喜也。且陛下为政以来,收拔觽正,布列上下,制国之法,除民之害,虽节文润色有未齐者,至于大本,已定十之八九矣。惟陛下益加之意,常以辨别邪正,保邦爱民为念,坚守此指,终始如一而已。已行之令,持循无变,则治道成矣。庙堂之上,必有如光之事朝廷者。臣实惧陛下悼光之后,谓谁助我者,而意稍有间,则邪谋阴计或起而乘之,此臣之所以为私忧而献其说也。   抑臣又有过计之言,盖今上宰虚位,窃惟不日制诏命相矣,此尤不可以不谨。外论籍籍,谓文彦博必代光之任,臣固知不然,然于万一之中,不可以不言。彦博年逾八十,爵位穷极于天下矣。前日陛下假其威望,以为朝廷之重,其官则天子之师傅【七】,其职则平章军国之重事。陛下之礼元老,尊崇优佚,可谓得其体也。今若任之以为相,则三省有职守矣。其成败之责,岂师臣之所宜当?其繁悉之务,岂老人之所宜办?殆非所以处彦博也。   又彦博于知人非其所长,贤士大夫罕出其门。近日有所荐论,觽皆传之为笑。若居上相,引用人物每每如此,今日引一二,明日引三四,积而至于百千,常材列于朝路,非小害也。其人重,其位高,有所荐者,若陛下违其言则伤恩,皆从之则害政,又非所以安彦博也。臣昨四月中已曾建论此事矣,故今日之命相,实系天下之安危与善政之成败,可不重哉!伏望陛下详考历选,得其人而任之,以尊庙社,以厌公议,臣不胜陨越待罪之至。惟陛下赦其愚而察其忠。   贴黄称:「臣又闻彦博荐冯京为相,而或传言陛下已遣使诣京所矣。臣得风闻,未审虚实。京向因疾病,遂成昏耗,事多□忘。更乞圣虑周询详察,命相大事,不可轻举。」(本注云:元佑元年九月十三日。今附十一日王觌奏前。)   右正言王觌言:   臣近者伏见左仆射司马光以疾不起,中外人情所共痛悼,乘舆亲奠,恩礼甚渥,固其宜也。光,社稷臣也。执政期年之间【八】,兴利除害,进贤退不肖,功业赫然着于天下。凡有识之士,不以光得行其志为难,而以陛下特达拔擢,用光于闲退之中,而信任不疑为难也。然光之薨,上自圣情,次及贤士大夫,下至于民庶,莫不嗟惜,而奸邪倾险之人,则方且私相庆快也。非徒庆快之而已,又觊幸非光比者入而为相,则庶几得以复逞其私焉。然则陛下命相可得而不谨哉!   或者窃谓太师文彦博且将代光执政矣,臣愚决知不然也。何则?陛下前日既知彦博耆老,当尊礼之,而不以三省细务撄之矣,今日岂复用以代光执政哉?陛下以师臣处彦博,最为得体,仍俾之平章重事,此旷世殊礼也,人臣之荣无以加矣。彦博以耆德重望而当此殊礼,谁曰不然?固足以尊朝廷而镇夷夏也,惟不当专委以政。夫三省事务之繁,既非年逾八十之人能任,且又政事之要莫甚于用人,而彦博素无知人之誉,故比者入朝,首荐崔台符而次引楚建中,搢绅传以为笑,陛下听览之所及也。臣固知陛下必不委彦博以为政也,或者之所谓乃私忧过计而已。   臣又闻中书侍郎张璪将乞补外,而适当大礼之后,执政大臣必更有求去者。或者深疑朝廷以求去者之多,既不可以皆听,则璪将亦缘此而留矣,臣愚亦以为不然也。夫璪之不安其职,自以弹劾者觽,私慝暴着,公议不容而求去焉,与夫无故而求去者异矣。朝廷礼意何可以均一也?自祖宗以来,执政大臣于大礼之后请去者非一,或听或否,系于临时顾其人之如何耳。若璪者,虽无请犹当去之,况其有请哉?臣故知陛下必不以请去者多,而璪亦得留也,或者之所谓亦私忧过计而已。   臣又见侍从之间,久次之人,其材能趋向鲜有同者。陛下将以补执政之阙,尤不可以不谨也。夫知臣莫若君,惟不限以资秩前后,而视其大公至正之心。能为陛下消危疑,厚风化,兴利除害,进贤退不肖而用之,则有补于圣政矣。陛下勿谓司马光既薨之后更无其人也。臣愿陛下左右大臣必深察详择之,既知其可用矣,则礼遇之,信任之,无忽焉,异日必有尽忠于陛下如光者出矣。苟非其人而有□于国,则去之何伤?故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也。此臣之所陈,陛下皆有已行之效者,圣心虑之当已熟矣,何必臣言?然臣之区区以为陛下惟能终始于此,则可以成太平极治之业,而无媿于尧、舜、三代之君也。惟圣慈详酌。(觌自注云:「九月十一日。」今附本月日。)   丁卯,中书舍人苏轼为翰林学士,范百禄为刑部侍郎,钱勰为给事中,太常少卿鲜于侁为左谏议大夫,(侁七月六日已迁大理卿,今乃复以少常除左谏议大夫,盖七月十二日罢大理卿,复少常故也。)太常少卿梁焘为右谏议大夫,右司谏苏辙为起居郎,(吕氏家塾记云:「元佑初,苏辙为直舍人院,有司检举,自官制行,舍人院废,今舍人职事乃在中书后省,于是改权中书舍人,遂为故事。」附注当考。十月二日丙戌,辙以权中书舍人论梁惟简。)左司谏王岩叟为侍御史,(十月十六日,岩叟入谢,与刘挚同对。)左正言朱光庭为左司谏,右正言王觌为右司谏。(觌知人安民疏或附此。已附正言初。)   苏辙言:「伏念臣顷自簄外,擢居谏垣,衰废之余,才力耗竭,黾勉岁月,无所建明。近因朝廷除张颉为户部侍郎,杜纮为右司郎中,公议纷然,谓非其人,臣继上封章,极言其事。杜纮虽才性鄙佞,玷辱华要,而罪恶未着,臣亦不敢力言。至于张颉,为性崄躁,临事乖方,历任以来,罪状山积。臣以为事既明白,是以前后五次上言。不知颉久事要权,植根深固,一为左右之保任,遂致圣意确然不移。臣屡献狂言,诚不量力,虽圣恩□贷,未赐谴诃,岂敢冒昧宠荣,复尘要近?言不称职,臣犹自知;当黜反迁,觽必指笑。伏乞特回误恩,除臣一外任差遣,俾臣得免清议,不胜幸甚!」诏不许。   辙又言:「君父之命,所当敬从,臣实何人,敢有固执?特以臣前言张颉除户部侍郎不当,前后五状,不蒙施行。颉之罪名,着在案牍,传于公议,而大臣主之愈力,朝廷用之不疑,则是臣谤毁忠贤,眩惑天听,狂妄之诛,所不当赦。臣今不敢复论其事,但以言为职,言既不用,理当废黜,衔媿冒宠,义实不安。伏乞检臣前奏,除臣一外任差遣,以全臣进退之分。所有起居郎告命,不敢祗受。」诏不许。(自朱光庭、王觌迁左、右司谏后【九】,正言久阙不除。明年六月,乃除丁攰为右正言。王岩叟论奏附明年六月。)   诏:「神宗皇帝神御殿,令学士院撰名。」   戊辰,内外官并以明堂赦书加恩。   奉议郎、刑部员外郎杜纯为大理少卿,新除大理少卿王振依旧为刑部郎中。(王觌乞罢振迁少卿【一○】,当八月二十七日,刘挚有言。)   承议郎、监察御史陈次升权提点淮南路刑狱。新权知苏州□安持为将作少监,以安持言母老多病,从其请也。   知代州、东上合门副使高遵一母亡,奏乞解官持服。诏不允,令遵一弟遵惠护丧至京。   庚午,太师文彦博言:「乞罢臣男贻庆与理转运判官资序,居中免差宗正寺簿。」诏:「居中依所乞仍旧西京勾院,贻庆不许辞免。」(八月二十八日。)   辛未,起居郎、修实录院检讨官林希为中书舍人。   右司谏王觌言:「窃闻起居郎林希召试中书舍人。希虽薄有文艺,素号憸巧。当王珪用事之际,希谄奉之无所不至,与其不肖子弟日相亲昵,及韩缜作相,希复为其鹰犬。今中书侍郎张璪倾邪着闻,士人之稍自重者,莫不耻游其门,而希与之深相交结,不畏讥议,何可使代言禁掖,入侍近班!兼闻希已有章乞免召试,伏望圣慈指挥,除希一外任差遣,所重朝廷名器不滥,邪正有别。」贴黄称:「林希亲弟旦见为殿中侍御史,与臣同在言路。臣不敢以旦之故,隐其兄之恶,以负陛下言责。惟圣慈详酌。」又言:「张璪久知公议不容,自春夏以来,宣言于搢绅欲求退,至秋初,即云俟过明堂大礼。今已过大礼,不闻其请,复入中书视事,扬扬自若,贪恋荣利,曾无媿耻。若更以林希为舍人,二奸相济,为害益深。伏望圣慈出希外任,以翦巨□之爪牙;罢璪重权,以绝朋党之根本,此天下之幸也。」   昭宣使、嘉州刺史、内侍右班副都知刘有方为宣政使、干当皇城司,任满当迁也。   责授右屯卫将军曹诗复舒州团练使、驸马都尉,右监卫将军王诜复登州刺史、驸马都尉。   宗正寺言:「既许主簿通管寺事,窃恐亦各依太常寺、国子监例,止通管杂务,其编纂国书,乞依旧例丞专修。」从之。   中书舍人苏轼言:「准吏房送到词头:朝散郎□荀除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者。臣闻孟子『观远臣以其所主』,近日朝廷进监司全用举主。如□荀者,名迹无闻,而举主三人乃吕惠卿、杨汲、黄履。履之为人,朝论不以正人待之;如惠卿、汲,穷奸积恶,不待臣言而知。今乃擢其所举,使临按一道,臣实未晓其说。所有告词,未敢撰具。」(□荀除广东运判,实录在九月十六日【一一】。据苏轼奏议乃称三月十六日,必奏议误以九月十六日为三月十六日也。今依实录附九月十六日。然为九月十六日,轼已除内翰矣,或已除内翰犹未罢西掖,故有此论列也。)   诏:「中书舍人时暂阙官,依门下、尚书省例,只批送本省官兼权。」(王觌论奏在十月八日,此据觌疏附见。)   注  释   【一】何意璪辈未去而先失忠臣「先」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应诸司人每岁该试而经十试者「而经」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其未放钱数合带纳者「合」原作「令」,据活字本改。   【四】权住催理「住」原作「任」,据阁本改。   【五】应产茶路分茶园户所输茶租钱「产」原作「房」,据阁本改。   【六】恭惟神宗皇帝弃天下「惟」原作「为」,据阁本改。   【七】其官则天子之师傅「天子」原作「天下」,据阁本改。   【八】执政期年之间「期」原作「暮」,据阁本改。   【九】自朱光庭王觌迁左右司谏后「左」字原脱,据正文补。   【一○】王觌乞罢振迁少卿「罢」原作「与」,「卿」原作「监」。按:王觌与刘挚均曾请罢王振除大理少卿,见本书卷三八六元佑元年八月辛亥条,据改。   【一一】实录在九月十六日「十」字原脱,据下文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八 卷三百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九月壬申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九月壬申,文思副使、内侍押班梁惟简为皇城副使。(十月二十日,苏轼云云。)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昨日曾论林希奸邪,不可为中书舍人,使与朝论。今者,窃闻已有除命,则是臣之区区未蒙采纳矣。伏缘希天资忮害,士大夫皆知之。从来惟是阿附执政,躁于进用,而近日尤甚,以利相市,其迹甚着。若在词掖,日参政议,朋奸陷交,相为唇齿,立私党以扰公道,自此朝廷之上必为其所欺谩,交乱政事,非小害也。昨有试毕以进告身而罢者,则邢恕是也;由起居以言而罢者,满中行是也。伏望圣慈详察,中书舍人,职在要近,非他官之比,决不可以奸邪居之,速赐罢希新命,依条除一外任,以慰公论。希有词藻,若稍能自重,由正道而进,则一舍人不足道也。惟其急进,朋附非人,此臣所以不得已而必论,惧其党之盛也。」   又言:「臣等窃以奸臣交结,古今大患,上足以蒙蔽朝廷,下足以动摇士类。若不察其几微,翦其萌蘗,盘固蔓延,必将难拔。臣等自春至秋,累上章疏,及上殿奏陈中书侍郎张璪奸邪,乞罢执政。陛下尝谕臣等,候过明堂大礼,张璪必退。今大礼已毕,而璪方扬扬有自得之色,殊无退意。谨按:璪面柔而心很,言甘而行险,身为大臣,当一以大公之道尊主庇民,不当交结臣僚,以肆欺罔。璪被诏举文学行谊之臣充馆职,明知陆长愈贪污有素,文行无称,以长愈乃林希妻亲弟,受其请托,辄以应诏。璪所以受其托者,不独在结希,意在希之弟旦见为殿中侍御史,冀其阴助也。今闻希已为中书舍人,昨日闻主者促撰告词甚急。窃意璪之为谋,欲希早受命,成其奸党。今若使依旧在中书预政柄,林希又作属官预国论,又有弟旦作御史为阴助,上下朋比,挟邪饰诈,无所不可,朝廷将如何也?恭惟陛下睿明之德,洞照奸慝,每行黜陟,天下咸服。今璪与林希兄弟相结,奸党已成,臣等若顾嫌疑,若避形迹,不倾写肝胆,极言力陈以告陛下,破其奸党,则后日之患将无可奈何,臣等负陛下深矣。伏望陛下特奋睿断,罢张璪执政,追寝林希中书舍人之命,则奸党不成,朝廷清矣。陛下如以臣等言为是,乞降出臣等章,付外公行,如以臣等言为非,乞行显戮,以戒妄言之罪。」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伏见中书侍郎张璪受诏举文学行能之士可充馆职者,而璪无公忠报国之心为陛下求贤,乃受起居郎林希干请,荐希之妻弟陆长愈以应诏。按:长愈贪污狼籍,无士人之行,已为举主□审礼等首其奸状,今在有司。璪切于交结林希,故昧朝廷而荐之。其交结希之意,乃在交结希之弟殿中侍御史旦也。旦方为言事官,欲其阴为己助耳。希奸回险佞,清议共所不与,而璪独喜之;璪柔邪巧佞,正人共所愤嫉,而希独附之。希籍殿中之权以交璪,璪因殿中之势以亲希。相资以权,相市以势,奸人得朋,气焰增炽,未易扑灭,非国之福也。今希召试中书舍人,若陛下不知,容其受命,遂为璪之属官矣。朝夕相亲,预闻国论,其得安乎?自此日购邪谋,阴害政事,臣恐台谏交章,□乱宸听,无有宁日矣。伏望圣慈以国家为重,禁邪于已兆,防患于将然,早赐罢免张璪中书侍郎之任,追寝林希中书舍人之命,并斥陆长愈不得召试馆职,以惩奸慝,以肃朝廷,不胜幸甚!」   监察御史孙升言:「近尝论奏:十科取士,必用达官,而朝廷自两制近臣,当求有德,苟本源或浊,则流派曷清。又尝论满中行,以谓今日之大臣,则前日之侍从;今日之侍从,则异日之大臣矣。侍从之选,可不谨哉!臣昨因论五月四日差除不当,内起居郎林希,文词虽优,而行义无取,王珪执政则附珪,韩缜当国则结缜,今则又转而之张璪之门矣,何以异满中行之所为!前日窃闻召希试中书舍人,希奸佞险恶,无端良公忠之操,难以备迩臣之选。伏惟陛下临政以来,登崇俊良,选用耆德,立万世太平之基,澄源清流,正在今日。如希之奸险,安可令侍上左右,以陪国论哉?伏望圣慈详察,特降指挥追寝,则天下幸甚!」(四月二十六日癸丑,中行小龙、明州。九月十六日,希中书舍人;十九日,罢。)   升又言:「臣读易至否、泰二卦,然后知君子小人进退消长系天下治乱安危也。盖阴阳之内外,小大之往来,非一日之积,由驯致而然。一阴之在内,不足以有凶,必至于三阴之俱来,然后以为否;一阳之在内,不足以有吉,必至于三阳之汇征,然后以为泰。是知朝廷之上,人主之侧,一小人之力未足以为天下之乱,为天下之乱者,髃小也;一君子之功不足以致天下之治,致天下之治者,觽贤也。小人成髃,贤者觽多,虽各以类而至,然去取乃系乎人主。是以古先哲王,知小人之来,则其渐必至于成髃,以为天下之乱,故去邪勿疑,诗云『忧心悄悄,愠于髃小』也;知君子之征,则其类必至于觽,以致天下之治,故任贤勿贰,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也。伏惟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御以来,登用正人,斥逐奸恶,开大公之路,昭勿贰之怀。且天下四方无愚智皆以为贤者,司马光而已。陛下至诚礼貌,任以为相,于是名儒旧德奋迅而起,以汇而征。太平之基已兆,奸险之恶犹存,而光不幸死矣。不独圣怀轸念,亦使善类疚心。何则?奸险之人难退而易进,苟引类而来,陛下迟疑而不去,则其渐将至于成髃,此君子所以为忧也。所谓奸险之存者,中书侍郎张璪也;附丽以交结者,林希也。前日林希召试中书舍人,谏官、御史极言论列,而天听未回,告命已下。希既为中书属官,朝夕与璪谋议,而希弟旦为御史,苟或上下交通,则其类驯致,诚恐非朝廷之福。臣愚不肖,误蒙陛下拔擢,夙夜思念,少图补报,而狂瞽之言不足以感悟明主。臣今非不知上忤大臣之意,下失同列之情,而中取怨于希。所以惓惓愚忠,上冒圣听至于再三者,深虑小人之浸长,不顾一身之私谋。伏望圣慈少加省察,检会臣前奏,特行追寝,则天下幸甚。」   癸酉,诏林希为集贤殿修撰、知苏州,陆长愈罢试馆职。   侍御史王岩叟言:「大臣之罪,莫深于挟私意以欺主上,莫险于急身谋以忘国家,莫逆于怀奸心以图后日之利。有一于此,皆所当诛而无赦。按:中书侍郎张璪,不忠不孝,欺罔先帝之罪不可言。陛下隐忍含容,不欲加诛,且令备位政府,今又踰年,陛下之恩深矣,至矣。然璪既不知感,又无悛心,复阴结奸党,欲成私谋,以害政事,以危国家。幸陛下洞照奸心,黜其党与新除中书舍人林希于外,罢其所举馆职宣德郎陆长愈不得召试,搢绅之士无不竦服,皆谓睿明不可欺,圣断不可测,清明之政不可乱,天下幸甚。自古奸臣不明其罪,不正其罚,则必扬言于人,自以为无过,而贻怨于上。臣恐陛下于璪罪恶,行之有所不尽,暴之有所不明【一】,以失中外之意,徒使奸心怏怏,退有后言,非所以严典刑,厉大臣也。伏望陛下明白其罪行,窜斥以示天下,使奸臣知惧,以为后世事君者之戒。」   贴黄称:「臣窃以既黜林希、陆长愈,则璪不可不行降黜,以正其交结之罪,勿宜复如蔡确,使之侥幸善去,令天下之人以为愤恨也。惟陛下省察,幸甚!大抵奸臣为奸之状难得而见,幸而见之,不可不行也。今陛下行璪一人,足以惩奸臣立党之私矣。璪挟私怀奸,朋邪罔上如此,若朝廷不重加贬谪,反进职名,与之善藩,则他时大臣以勋劳均逸于外者,将何以处之?此不可不重也。」   定州路安抚司言:「北人田文等告获奸细人翟安归明,乞推恩。」诏:「特与茶酒班殿侍,添差充淮南指使,仍依条给赏。」(新削。)   诏:「诸路坊郭第五等已上及单丁、女户、寺观第三等以上,旧纳免役钱并与减放五分,余并全放,仍自元佑二年为始。其收到钱,如逐处坊场、河渡钱支酬衙前重难及纲运公人接送食钱不足,方许以上项钱贴支,余并封桩,以备缓急支用。」(七月二十一日苏辙奏,当考。明年,孙升有言,附正月末。)   权知开封府谢景温言:「明堂大赦,乞差推、判官一员将带人吏及法司一名,与府界提刑分诣诸县,催促决遣该赦不合原免公事。如内有久被禁系,根究未见本末,证佐在远,所犯该徒已上罪,令申解赴府断遣,杖已下即一面结绝;及迄今后每遇非次疏决,并冬夏仲、季月盛暑严寒,在京差官催促结绝之时【二】,本府亦依此施行。所贵德泽下流,狱事无滞。」从之。   枢密院言:「臣僚奏,马军教阅,旧日除教御阵外,更有教马射法,先五人,次十人,次二十人至全队射,皆重行『之』字使马。行数多者,即依此开行列,透空发箭。若接战之际,虽用人马觽多,施放各不相妨。进则整齐,有迎敌之势;退则曲折,有待敌之形。马射之法,此为便利。近岁专用顺鬃直射、抹秋背射法,其散教『之』字马射遂不教习。缘直背射,若以轻骑挑战,即可施用,至如用觽,则直背射不能重行。盖以进退皆向前取直发箭,过致相妨,则知『之』字马射固不可废也。欲乞今后营阅排日内,添入马军散射与直背射,隔日牙教,其散射法一依旧日『之』字使马,自五人至全队射。如此,则临遇大敌,便于用觽。乞依所请相兼教习。」从之。(新削。)   丁丑,秘书监张问相度河北水事。(十一月二十二日丙子言河事,旧传可考。四月四日以前,当亦考。)   右司郎中赵君锡为太常少卿。   新授京兆府教授刘绚除春秋博士,从侍御史王岩叟荐也。   吏部侍郎傅尧俞言:   窃谓乡村以人丁出力,城郭以等第出财,谓之差科,相与助给公上,古今之通道也。臣不敢远引为证,自本朝百余年间,祖宗之法,未有以城郭之财助乡村之力者。今而行之,恐未为得。   凡公人未有不以官事与百姓接者,一与关涉,必肆诛求,但事有大小,时有簄数耳,况胥吏日夕与百姓从事者乎?故州县之官,不使公人多见百姓,谓之能吏。所以百端防检,恐其侵渔,犹未能禁其一二。今惟忧其不足,乃无名取钱于坊郭以与之,臣深所未谕也。其间固有劳逸不能均齐,系官吏之能否,条禁之精粗,惟当督责郡县,讲求善法,安在人人与钱哉?   昔者,乡村、坊郭事体不同,故各安其分,无有异论。自免役之兴,不复分别。今差役既还,未有科配,常情概见则似平允,必令出钱,愿桩留以备缓急。夫以天下之广,民物之觽,事常藏于隐微,发于人之所忽,边鄙、河防、贼盗、水旱,岂可必其无有哉?庆历中,羌贼叛扰,借大姓李氏钱二十余万贯,后与数人京官名目以偿之。顷岁,河东用兵,上等科配,一户至有万缗之费,力不能堪,艰苦万状。此皆以上下全盛之时,取于民以为助,犹或如此,况今民力疲弊,国家指以为用而不忧者,免役□剩钱耳,盖有时而尽,乌能持久?如闻天下主财利之臣,不度朝廷大体,袭观望故态,虽茶、盐、酒税常入之数不甚究心,渐有亏失。臣恐数年之后,或至不足,一有缓急,将全取于民,不惟人难克当,必致误事。诚能量使出办钱物,敛而藏之,严敕有司不得辄用,其科扰之事,一切禁绝,示以必信,使人无疑,则不徒无词,遂将欣欢奔走,惟恐输纳之在后耳。   昨陕西兵兴,一路等第人户流离奔迸,无地藏匿。京西州郡,与之犬牙相接,晏然无预,人之忧乐,如隔天壤。今若积以为备,或一方有事,转而济之,是通天下之力,不其均且易哉?若取其财,依旧科敛,他日之患,恐不但怨嗟而已。臣尝以是白文彦博、司马光、吕公着。此乃国之远图,民之实惠,愿陛下特断而行之。若用以资助役人,臣未敢详定。   今役法大议已定,皆韩维等素所裁处,如未遵用,即乞且修整颁降,令州县行用,候见抵牾者,随加改正,三二年间,庶几全备。如以差法为非,自可复为雇法,不须无事徒此纷纷。今诸路文字,近来方此改更,何日成就?臣闻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此亦臣之不能为者。陛下采用臣言,敢不悉心共职,若谓臣言与议者不合,不可施行,乞依苏轼例,许臣罢免详定;倘以臣上违朝旨,将以诫敕不恪,虽加重责,臣不敢辞。(元佑元年九月二十二日奏,十月六日罢详定。)   己卯,正议大夫、中书侍郎张璪为光禄大夫、资政殿学士、知郑州。台谏弹章交上,凡十数,璪乃请外,竟从优礼罢去。(旧录但云从其请,今用新录。弹章则随时附见,不并书。)   诏御史中丞刘挚同侍御史王岩叟举监察御史二员。   诏:「夏国告哀使副赴阙见辞例物、筵会、买卖,并依去年夏国母亡告哀人例施行。」   礼部尚书韩忠彦言:「夏国主卒,遣使诣阙告哀,看详欲权就垂帘日引使、副并从人两班朝见太皇太后,拜礼如合门仪。见毕,退于殿门屏外立,俟皇帝坐,卷帘,再引两班朝见如上仪。朝辞准此。其衣装,元丰八年十月内夏国母告哀例,使、副素色三饼□占,黑捡蹀躞,亦听服紫縿,不用红色锦绣。」从之。   太常寺言:「秉常卒,合辍视朝三日,缘在谅闇中,于礼不举哀挂服。」从之。   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所上修筑兰州西关堡利害,诏刘舜卿审度合如何措置不致生事,及具图以闻。(七月六日,又十一月二十二日。)   庚辰,宰臣、亲王、执政、近臣等分诣观、寺恭谢,以明堂礼毕,在谅闇故也。   癸未,权发遣庆州范纯粹乞回纳一官,换冠帔授所生母乐寿县太君张氏。诏特赐,不为例。   右司谏王觌言:「臣闻利不百不变法,凡法之所以变,非得已也。使利害等均,而徒有变更之劳,则不待明智不惑之士而后知其不足为矣,彼中才之惮烦者,皆不为也。况利少害多,而可以轻变成法哉?臣窃见今年九月九日朝旨节文:『内外马事并隶太仆寺,直达尚书省,更不经由驾部。车营、致远务、鞍辔库、驼坊、皮剥所、养象所并专隶驾部。』臣窃谓此可以败坏官制,而未见为利之实也。夫自李唐失政,官制紊乱久矣。圣朝祖宗以来,初则有东征西讨之忧,既混一区宇之后,方务休养元元,故于修备官制有所未暇也。至神宗慨然悯之,于是讲求历世之坠典,造新一代之成宪,正名百职,建复六联,上下相维,各有分守。此真得唐、虞、三代建官之美意也,后世所当谨守而勿失。今朝廷以马政久废,而推行牧养之法,固太仆、驾部之职矣。若使太仆旧隶驾部,而共修职事,于牧养之法未见其害也;使车营、致远等务不隶太仆,而领于省曹,于牧养之法未见其利也。利害未分,而徒本末失叙,官制复隳,臣不知其可也。且场务恶隶寺、监,寺、监恶隶省曹,乃官吏不恤法度者之常情,顾朝廷处之如何耳。伏望圣慈宣谕执政大臣,无以牧马一事而轻坏官制,追还九月九日朝旨,别降指挥施行。」   贴黄言:「先朝造新官制,于古义皆有按据。若推行之际,见其未尽,乃当修成,何无故废坏?臣伏见今年八月二十日敕节文:『高丽贡奉,皆系管勾所检勘,依条格申所辖鸿胪寺,其本寺不以事体大小,皆不与夺勘会处分,但腾申主客取候指挥。今后高丽、夏国遇入贡应干排备所须之事,并令管勾同文馆所、都亭西驲所,径申所属曹部施行,更不经由鸿胪寺。』臣窃谓鸿胪寺不与夺处分,诚为非是,然若非省曹不稍假以权,而致其不敢与夺,即是鸿胪寺不任职也。此皆罪在官吏,乃非官制之过,岂可因官吏之罪,而废省曹、寺、监上下相维之序哉?夫蕃夷入贡,合责办鸿胪者,今夺而专之于省曹,是省曹办事敏于寺也。马事措置,合经由省曹者,今析而擅之于太仆,是寺之办事敏于省曹也。名实则同,而缓急工拙之间何其异也?故论者以谓均是省曹,一则夺寺事而专之,一则虽其所属之寺事不得预焉;均是寺也,一则并省曹之事而专之,一则虽其本寺之事不得预焉,果何义也?若谓减去经历之处,然后事可以速集而无害,则非独鸿胪、太仆,而省曹、寺、监上下维持之序可存者少矣。法度如此,岂经远之道?圣慈详酌。」(觌自注云:「九月二十八日奏。」此九月九日朝旨当是九月七日也。王存奏云九月七日圣旨,与觌奏不同。圣旨已附九月七日。今列存奏于后。)   兵部尚书王存奏:「臣等窃惟朝廷以马事专隶太仆,不令驾部关预,此于牧政未见利害,然而事系省曹纪纲,恐自此寖成隳紊。臣等思虑所及,不敢嘿嘿。先帝闵历代官制殽乱,命官置局讲求尧、舜、三代之制,参以唐典,正省、台、寺、监之职,使官有分守,事有统制,上下相维,着成大典,以贻后嗣,为万世之守也。推行之初,特敕寺、监于尚书六曹随事统属,又申谕中外曰:『人各有分然后安,官各有守然后治。是以大正百职,复建六联,如被选之人不循分守,敢有僭紊,执政官委御史台奏,尚书而下听长官纠劾。』中外臣子,具闻德音。今奉行已逾四年,未见有害。一旦乃因有司僭紊申请,从而改更,臣窃以为过矣。大率官司乐于自专,不欲有所统属。今日太仆既许不隶驾部,异时太常又将乞不隶礼部,其它寺、监各务专达,无复分守,则上下纷乱,官制之坏自此始矣。臣诚不忍先帝竭精致虑,再岁而成之,一旦用有司僭紊申请而坏之。书曰:『有典有则,贻厥子孙。』盖六官之制,备于成周,乃先王典则,万世可守者也。六官之坏,乃杂建诸司,苟务趋办,唐末、五季之事也。方太皇太后拥佑圣躬,制政房闼,在位百执事尤宜谨守法度,不可徇有司一时之请,而隳先帝已成之制。自顷官局有为害于时,法令有不便于觽,一切更张,其谁不服?至于省、台、寺、监所分职事,皆本先王制治之法,其间或有迂滞不通,量加裁正,使便于行事,无所不可,若因而致有隳紊,不惟于事体可惜,且恐非继志述事之义也。伏乞少加圣虑,以先帝制诏示执政大臣,自非有害于民,毋辄轻改。有司僭紊申请,宜依令施行,庶几治世之典不至寖有隳坏。」   贴黄:「先帝权置经制牧马司,当时指挥不隶驾部,盖为别是一司创行经画,非同寺、监自有分职。检会元丰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敕:『诸官司库仓事不可专行及无法式须申请者,并申所属寺、监;不可专行,并须随事申尚书本部;本部不可专行,即勘当上省。』盖上下分守,内外事务行有次第,则不相凌越。今来许寺、监直达,已得朝旨,方下省部施行,不惟其间事有利害,不相照应,兼本末倒置,于理未顺。朝廷若为修复马政,恐经由驾部或致迂滞,则当督责本部务相协济,或寺、监事有急速,即许其直达,自余并合关由省部。如此,则于法制无碍。」(十二月十四日又改此指挥。)   监察御史孙升奏:(编类章疏元年九月二十八日。)「祖宗之用人,创业佐命如赵普,守成致理如王旦,受遗定策如韩琦,此三人者,文章学问不见于世,然观其德业器识、功烈行治,近日辅相未有其比。而王安石擅名世之学,为一代文宗,方其居讨论润色之职,陈古今治乱之言,朝廷为之侧席,中外莫不引颈。一旦遭遇圣明,进居大任,至言不践,旧学都捐,摈斥忠良,弃觽自用,趋近利,无远识,施设之方一出于私智,以盖天下之聪明。由是言之,则辅佐经纶之业,不在乎文章学问也。伏望陛下临政以来,审择台辅,尊用老成,遐迩怀仁,边隅向德,天下四方忠义端良之士、豪杰俊伟之材,俱收并用,无或弃遗,所谓千载一时也。臣不胜大愿,愿陛下选任左右辅弼必先乎德业器识,无取乎文学声名。」贴黄言:「苏轼文章学问,中外所服,然德业器识,有所不足,此所以不能自重,坐讥讪得罪于先朝也。今起自谪籍,曾未逾年,为翰林学士,讨论古今,润色帝业,可谓极其任矣,不可以加矣。若或辅佐经纶,则愿陛下以王安石为戒。」   翰林学士苏轼言:「臣闻之,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天子法天恭己,正南面,守法度,信赏罚,而天下治。三代令王,莫不由此。若天下大事,安危所系,心之精微,法令有不能尽,则天子乃言。在三代为训、诰、誓、命,自汉以下为制、诏,皆所以鼓舞天下,不轻用也。若每行事立法之外,必以王言随而丁宁之,则是朝廷自轻其法,以为不丁宁则未必行也。言既屡出,虽复丁宁,人亦不信。今者十科之举,乃朝廷政令之一耳。况已立法;或不如所举,举主从贡举非其人律;犯正入己赃,举主减三等坐之【三】;若受贿徇私罪名重者,自当从重,虽见为执政亦降官示罚。臣谓立法不为不重,若以为未足,又从而降诏,则是诏不胜降矣。臣请□举今年朝廷所行荐举之法,凡有七事:举转运、提刑,一也;举馆职,二也;举通判,三也;举学官【四】,四也;举重法县令,五也;举经明行修,六也;举十科为七。七事轻重□等,若十科当降诏,则六事不可不降。今后一事一诏,则亵慢王言,莫甚于此。若但取谏官之意,或降或否,则其义安在?臣愿戒敕执政,但守法度,信赏罚,重惜王言,以待大事而发,则天下耸然,敢不敬应?所有前件降诏,臣不敢撰。」(轼除学士乃九月十二日,不知此章以何时上,今依轼集附月末。十科讫不降诏,必是从轼所请也。又不知谏官谁欲降诏,当考。十月二十六日,左司谏朱光庭请申敕内外臣寮,十科无或援小人。诏从之。)   朱光庭、王觌既迁司谏,左、右正言久阙不补。(元年九月十二日,光庭、觌迁;二年六月一十八日,乃除丁攰为右正言。岩叟论奏不得其时,因附九月末。)侍御史王岩叟言:「臣窃以求言不厌广,纳善不厌多。言不广则不足以尽天下之情,善不多则不足以成大圣人之德。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刍荛之贱,犹不遗而问之,况于贤士大夫哉?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夫苟得其人亦足矣,何必七人之觽哉?盖所宝者大,则所资者不可以不博,此圣人之心也。三代以降,千古相望,其间诚心好谏,不过数君而已。固未有如陛下听政之初,首以求言为事,发于惨怛,连下诏书,海内之弊使人人得以上闻,而虚心以听,锐意以行,不待踰年而朝廷清明,天下休息,复见祖宗之盛也。然臣区区愚忠,尚欲有以广聪明而跻圣德者,不能自已也,惟陛下采纳。国家仿近古之制,谏官置员纔六人而已,方之先王,已自为少。今复左、右正言缺而不补,臣所未谕。岂以治道已清,而无事于言耶?人材难称,而不若虚其位耶?二者皆非臣之所以望于今日者也。治道虽清,而扶持保固,正欲得贤;人材难称,而搜扬拣拔,正欲用意。恃已治而忽于闻过,则恐治道或损;谓材难而旷于任官,则恐正人浸孤。今多士盈庭,岂可无择?伏望圣慈诏补谏臣,无令久空其职。强大既安之国势,缉熙已就之圣功。」   又言:「天下之事,度而知之,不如耳闻其说;耳闻其说,不如目睹其真。今四海之大,万里之远,民情之利害不可以概言,风俗之美恶不可以凡举,人材之贤不肖不可以互知。窃以陛下所赖以察四方之事,达四方之情者,言路数人而已,而专用一方之人,非所以广聪明于天下也。臣愿陛下常于言路参用四方之士,天下幸甚!」(言路专用一方之人,当考。专用一方之人,附五年四月八日为允。)   注  释   【一】行之有所不尽暴之有所不明「尽暴」二字原倒,据文义乙正。   【二】在京差官催促结绝之时「在」原作「任」,据宋会要刑法五之二七改。   【三】举主减三等坐之「减」原作「加」,据本书卷三八二元佑元年七月辛酉条、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一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七一上哲宗乞以十科举人状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三论每事降诏约束状改。   【四】举学官「学」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七哲宗纪及上引苏东坡集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九 卷三百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月乙酉尽是月戊戌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十月乙酉朔,以朝请大夫、广南西路转运副使楚潜知处州,(苏辙论楚潜【一】在八月二日。)朝散郎、权广南西路转运副使高镈为广南东路转运副使。(王岩叟尝论镈倾险,当检附。)   三省言:「熙河兰会路五州军岁支官钱二千五百缗建水陆道场,追荐汉、蕃亡将兵,而逐州僧道不及二三十人,请裁减。」诏岁支五百缗。(新削。)   丙戌,殿中侍御史林旦为淮南路转运副使,监察御史孙升为殿中侍御史,朝奉郎王古为工部员外郎,校书郎黄庭坚充实录院检讨官。   礼部、太常寺言:「鸿胪卿孔宗翰奏:『伏见先臣孔子之后,世袭封爵一人。自西汉以来,有褒成侯之国;至魏、晋以降,又有奉圣、宗圣、崇圣之号,其名不一,皆有实封,或以百缣奉祀。圣朝祖宗以来,益加崇奉。真宗东封礼毕,亲幸儒庙,恩礼备至,贵道之美,辉映今古,袭封公爵,至今不绝。然名有未正,必待圣朝而正之。盖袭封嗣爵,本为侍祠,今乃兼领他官,不在故郡。欲乞今后不使袭封之人更兼他职,并别请俸终身,使在乡里。本庙元差洒扫户五十人、看林户五人,熙宁中,朝廷裁减役人,议者欲役钱□剩,遂减作三十人,其看林户只有三人。昔庆历中,梁适知□州,乞以厢军代庙户,并裁减人数。时执政欲从适之请,独范仲淹云:「此与寻常利害不同,自是圣主崇礼先师之事,仁义可息,斯此人可减。今日虽行,他时必复之。」执政遂已。今乞裁酌施行。』及臣僚言:『孔子庙貌,国家之所常奉,而锡田之数,不足赒族人,袭封虽存,未免执事奔走,甚非所以尊荣之意。』今看详典故,自汉、魏以来,莫不封孔子之后,优赐田邑,然未尝明立制度,故承祠之礼有时而盛衰。国朝褒崇先圣,日益隆厚,真宗皇帝又尝赐经史于其家,使□州择儒生讲授,有以见祖宗尊奉圣祀,度越前代。今参议欲依所请,厘定典礼,命官以司其用度,立学以训其子孙,则朝廷崇儒尊道之意厚矣。今袭封衍圣公专主祠事,添助田百顷供祭祀外,许均赡族人;差洒扫户五十人、看林户五人,鎫依旧法;赐书,置教授一员,教谕本家子弟,如邻近乡人欲从学者听。改衍圣公为奉圣公,及删定家祭冕服等制度,颁赐施行。」从之。   诏:「内侍押班梁惟简在太皇太后殿祗候近二十年,累有勤绩,今转出,可特与带遥郡刺史,不为例。」   权中书舍人苏辙言:(辙以九月十二日除起居郎,十一月二十四日除中书舍人,此时但以起居郎权中书舍人也。权中书舍人自辙始,当考。吕氏家塾记云云,附注在九月十二日丁卯。)「臣窃见梁惟简旬月之间三度超擢,皆以自前法外侥幸特恩为比,仍言它人不得援例。初自御药超带御器械及前省两资,改所寄文思副使,权入后省。只此一转,已是内臣进用之极,中外惊怪,皆有议论。次又以坤成节奏荐、恩泽两重,特转两官。于法,以特恩转官者,自文思副使当转皇城副使,又以特旨转供备库使【二】。臣于此时当撰告词,以其事未至太甚,未敢辄有论奏。曾未旬日,今又以罢本殿祗候与转一官。若依旧法,自供备库使当转西京左藏库使耳,今乃更超文思、左藏、皇城使三资,直带遥郡刺史。臣若不早论救,必将大致纷纭。窃谓朝廷非常特恩,当以待人臣非常之功。今惟简之为人,臣所不知,但见其给事宫省,岁月稍深,不过勤谨自将,别无非常功暛,而三度冒居此宠,皆非祖宗旧法。臣窃见太皇太后陛下自临御以来,肃清中禁,抑损外戚,私谒不行,滥恩尽去,谨守法度,自古所未尝有,岂肯于近习之臣,独开侥幸之路?必由条例委曲,圣意未暇一一尽详,而大臣不能守法,失于开陈,致此过当。不然,岂陛下能以法度绳治外家亲戚,而独不能以制内臣哉?若惟简别有出觽功劳,即乞宣示其状,令有司核实,以服中外之言。臣顷以不才,滥处言责,每因进对,辄蒙天銟,尝欲捐躯以报知遇,不敢循默,上负恩德。所有告词,臣未敢撰。」   初,惟简除内侍押班、权管入内押班事,范纯仁等累谏未允,韩维于帘前争之尤力。及惟简迁官,辙缴还词头,维因面奏论内降,且言:「仁宗□仁,每若近习、贵戚幸求恩泽,宣谕执政:『卿等但依公执奏,可以寝罢。』臣备位执政,自可执奏,不敢避人怨憎。」惟简遂罢迁官。(此据韩维传。八月十八日,除押班;九月十七日,除皇城副使。)   206 诏赐诸州、诸路转运、提刑司历。先是,岁以新历赐守土监司,官罢,听以历自随。知卫州王哲请以历赐有司,而不赐其人。诏并赐之。   定州路都总管司请马军系于六月分内阙马,听自出钱买马。从之。(新无,当考。)   枢密院言:「东南一十三将,自团将以来,未曾均定出戍路分,及不隶将兵内有出戍窠名数少,所管指挥数多去处,未得均当。欲除广南东、西两路驻札三将只充本路守御差使,及虔州【三】第六将、全永州第九将准备广南东、西路缓急勾抽策应,鎫不差戍他路,余八将及不隶将兵,依均定路分都钤辖司驻泊,分擘差使。即轮出将兵不隶将兵路分【四】,却于自京差拨步军前去补戍,候将兵回日,却行勾抽。」从之。   丁亥,户部言:「陕西制置解盐司奏:『庆历八年朝旨,范祥擘画更改解盐事,内延、庆、渭、原、环、镇戎、保安、德顺【五】等八州军乞禁榷客盐,官自立额一万五千五百席货卖,许客旅将解盐于指定八州军折博务入纳,依立定盐价并加饶钱算给交引。所纳盐货,令逐州军相度立额,分擘与外镇县城寨出卖。将八州军官卖解盐,一依范祥旧法,许本司判给公凭,召客人自用财本指射入纳,据合支还客人盐价钱数,将转运司籴买年额盐钞纽算支给。其出卖到盐钱,都应副转运司籴买。』又奏:『检准嘉佑二年朝旨,制置解盐范祥奏客人兴贩不行,乞举差承务郎以上一员于在京置场,令将擘画盐钞出卖见钱,依旧于在京都盐院置库收纳盐钱【六】。乞先后有降解盐额钞,更不下转运司,仍于前一年冬季内一并起发到本司,委自本司依逐州军合得年额,相度紧慢支给,只许入纳见钱出卖。其外镇县城寨籴买钱数,依此施行。虑法行之初,转运司若无籴本,乞依近降朝旨,将诸司籴买鎫罢,止令转运司籴买。今后止绝诸司不得贩卖,虽有专一朝旨,亦许本司执奏。所有诸司日前买下钞数,乞委本司拘收,候民间盐钞稀少,相度出卖还钱。今后如本路缓急阙钱,须合朝廷应副,更不支降见钱公据,只将所赐钱在京封桩,依数权许别给盐钞【七】,委自本司不拘常制,选差官就彼置场相度,每席量减三二百文收买。近年以来,盐钞别立印号及旧钞别号新钞年月行使,如此之类,今后鎫乞禁止。』本部看详,请候民间积滞盐钞少日,如有朝廷应副本路见钱,委自本部相度,依此施行。所有盐价,元定每席六缗,难议改易。兼元丰六年七月,朝廷以见钱给赐陕西转运司支用,本司差官就京请领收买紬绢银等赴陕西,除龏乘外,尚获厚息。今来应副陕西钱,欲乞依此擘画,不须给降公据并额请盐钞。」从之。(旧录因吕大忠奏议删修,今用之。奏议甚详,或更可参取增入。新本删修旧本,颇多窒碍不相照处,合只用旧本。新本云:户部言,陕西制置解盐司奏:「庆历八年朝旨,范祥议改解盐事,内延、庆、渭、原、环、镇戎、保安、德顺等八州军禁榷客盐,官自鬻盐,岁以万五千五百席为额,一依范祥旧法,其出卖到盐钱,以给转运司籴买。」又奏:「检准嘉佑二年朝旨,制置解盐范祥乞奏举差承务郎已上一员,于在京置场,令将盐钞出卖见钱,都盐院置库收纳。乞今后有降解盐额钞,更不下转运司,委自本司依逐州军合得年额支给。又虑行法之初,转运司无籴本,乞只令转运司籴买,止绝诸司不得贩卖。其诸司日前买下钞数,乞委本司拘收,候民间盐钞稀少,相度出卖,归其钱诸司。」本部看详,请候民间积滞盐钞稀少日,朝廷或应副本路见钱,委自本部相度。所有盐价,元定每席六缗,难议减易。兼元丰六年七月,朝廷以见钱给赐陕西转运司支用,本司差官就近京请领收买紬绢等赴陕西,除龏乘外,尚获厚息。今来应副陕西钱,欲乞依此。从之。九月六日,户部云云可参考。)   诏:「奉议郎、前太府寺丞王璋许守本官,依旧太府寺丞,分司南京。今后应自请分司鎫带职事官。」璋以疾自陈故也。   枢密院言:「将、副就移别将、副者,通补前任月日,满三年替;所补不及一年,愿再满一任者,听。即副将升正将、使臣初移副者,鎫别理三年满替。」从之。   戊子,诏:「内地及川广知州、通判,除堂除人外,鎫以三十月为任。」(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可考。)   诏户部,以减罢仓部郎中一员,许复置,专勾覆案并印发诸色钞引。   又诏:「新授资政殿学士、知郑州张璪不许辞免明堂大礼支赐。」璪为中书侍郎,以疾在告,礼毕,执政官例有赐,不与祭者当罢,故特给之。   吏部请:「本贯川人听三班内一任归川,其因酬銟得家便、优便及不拘路分者,亦不注川阙。」从之。   己丑,刑部请:「开封府告获造伪、杀伤等事,合官给赏钱者,鎫于本府贼盗赏钱内支。」从之。(新无。)   庚寅,知汝州、正议大夫章惇知扬州。(十八日,王岩叟、朱光庭、吕公着等论列,依旧知汝州。吕大防政目:六日,章惇知扬州,又邢恕知汝州。于「汝州」下注云:已除复罢。附见,当考。)   中散大夫王令图为都水使者。   吏部侍郎傅尧俞罢详定役法,从所请也。(九月二十日,尧俞辞。)   内侍押班梁惟简管勾景灵宫。   诏:「应试中馆职者,内选人除试正字,改官请俸等鎫依太学博士法。未升朝官除校书郎,升朝官除秘阁校理。正字供职四年,除秘阁校理,仍候改寄禄官日除。校书郎供职二年,除集贤校理。秘书郎著作佐郎比集贤、秘阁校理,著作郎比直集贤院、直秘阁。」   三省奏:「臣僚上言,朝廷立差役之法,许私自雇人,州县行之已有次序。近朝旨弓手一役却令正身祗应,恐公私未便。」诏:「应弓手正身不愿充役者,许雇曾募充弓手得力之人【八】,仍不得过元募法雇钱之数。令府界提点司、逐路转运司相度施行。」   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窃意朝廷必以差法初行,弓手一役乍差乡户,未习捕盗次第,而旧日应募之人一旦放罢,或无所业,挟其素艺,去而为盗,故降今来指挥,欲以权其始而待其成。臣窃以谓二者非所宜忧也。盖差役方复,事未就绪,若假以岁月,则法自成而事定矣。   昨三月十七日敕,弓手曾经斗战,缉捕有功者,虽无户等,特与存留,则收拾旧人,已有此法。且弓手不可不用差法者,盖乡人在役,则不独有家丁子弟之助【九】,至于亲族、婚姻及其里落之觽,莫不为之营援,同其休戚,一有捕限,则人人张耳目,出方略,以求盗贼;又其土著自重,故无逃遁之患。此乃从弓手得贼所以常多于它警捕之人,而祖宗以来,弓手所以必用正身也。自行雇募以来,盗寇充斥,盖所募浮惰之人,不任其责。差之与雇,利害如此,然则祖宗之法岂无意哉?行之百余年,不闻上等户以为不便而愿雇人也。   夫上之使民,使其出力则易,使其出钱则难,此古今之通义易晓也。今朝廷指挥虽云不愿充役方许雇人,然官司上下利者旧人惯熟,或以人情留占,必须沮斥新户,使之雇人,安能见其愿与不愿之情?臣深恐被差之人岁出缗钱不易,却须归怨差法,奸人因而可以摇动议论。兼天下徭役重轻,州县风俗异宜,固当随方制之,不可燍以一法。   臣观五路弓手,熙宁以前正身充役之时,最号强劲,往往逐名家自养马,其材艺捕缉胜于它路。近日复差以来,妥帖就役,皆已试之效,亦不闻其不乐而愿出钱雇人也。访闻惟是川、蜀、江、浙等路昨差至第一等人户充役,皆习于骄脆,不肯出力为公家任捕察之责,故宁出资雇代,自以为便。然此皆一偏之利,而议者不察,遂乃一例变动成法。今朝廷若未肯追寝许雇之命,必欲委曲徇民,则宜分别利害大小,权为之制。自来盗贼最多及弓手正身久有成暛者,无如五路。臣欲乞五路弓手鎫依祖宗旧法及今年七月三日申明圣旨指挥须得正身祗应外,其余路分即依今月六日指挥【一○】,仍乞将旧有户等差役者,及前项曾经战斗有功存留者,舆情愿雇人者,三色通计,不得过正额一半人数,所贵新旧相兼,渐熟捕盗事体。其三色人数内,遇有阙额,止行差补【一一】,则一二年间,差法成就,雇可罢矣。   朝廷立法,不可以事初一二小害概坏大体。所谓弓手正身之小害者,惟是南方上等人户,其子弟多修学为举人,故为未便,造起浮言,以惑议者之听。殊不知每岁出缗钱雇代,其久远之害不细也。兼祖宗以来,行正身充役之法,通于天下,已百有余年,曾不闻其不便。今朝旨虽欲周顺人情,下许雇之法,然止可作权时指挥,宜立限一年或二年,候人情习熟,欲罢代法。伏乞详臣今来所请事理,特赐施行外,其许雇路分,仍乞相度人户二丁以下,方听依近制雇人代役。侍御史王岩叟言:   臣窃详弓手一役,令正身祗应,极为允当,不当更有此指挥。按差役旧法,诸色公人固有许私自雇人替名者,惟弓手鎫须正身充役,盖有深意。正身弓手人人自爱惜【一二】,督之捕盗,有畏惧罪责之心;又其婚姻、亲戚布在村落,人人皆与为耳目,有易于缉捕之势。一境之内赖之以安者,乡户正身弓手也。祖宗以来,行之有已然之效。熙宁变法,既用雇募,又复减人,寇攘为之纵横,郡县无以为计。近自陛下复行差法,弓手鎫用正身,又添人数,四方来者更言其便,盗贼衰息,善良安堵,又皆已试之验。况天下弓手,自行雇役以来,减削殆尽,三路县分有止存八人之处;其间亦多是元系户等,今来已往往就差充役,此外合放罢者所在无几,其有色役可容替名,何忧失业?岂可苟因不切事情之偏辞,遂更已见功暛之成法,使天下复以为疑?伏望圣慈特赐详察,更不施行许弓手雇替指挥,以信号令,以严纪纲。   贴黄称:   臣愿陛下主张差役大法,勿容异议稍有变更,使天下之人复受其弊。臣昨因司马光薨,曾上章为陛下言:「今天下事大定矣,民安且乐矣,惟在陛下持之益坚,信之益笃,勿有所移,则天下幸甚。」伏望圣慈于听言之际,每加省察,臣愚不胜至恳。昨罢保甲之初,说者亦多云必将聚为髃盗,而人人复业乐生,无为州县之害者。今放罢弓手,孰与保甲之多寡?何伤于事,而劳过计如此?事初虽小有未安,不久亦自当鴲业,此非朝廷之所患也。正当患却用雇人,则盗贼复将不可戢矣。自来雇募之人,往往无家,不堪倚仗,尤于捕盗莫肯用心,州县常以为患。今幸得差乡户正身,安可复许雇替,开无穷之弊也?(挚、岩叟言从违,当考。明年正月九日【一三】、十九日,苏轼自辨策问,有及此者。)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昨于今月初三日尝具奏论差役之法,其一以为在□民力,欲乞逐等色役立三番之法,使休闲之日多,供役之日少,则民自裕于衣食。此诚役法之要,在陛下深诏有司详讲而熟计之,以惠天下。   臣窃以东南言之,役之最重者莫如衙前,其次弓手。今来东南长名衙前招募既足,所差不及上户,上户之民必差弓手,则是以上户就中户之役,实为优幸。何以言之?熙宁以前,上户系差衙前,每一次差役,多者费至千缗,其后出助役钱,每岁多者亦至数百缗。今来既充弓手,每岁所出不过四十千,每一役五年,共费止二百千,比之前日,实为优轻。上户之产厚,下户之产薄,而例皆五年一替,实为不均。   大率差役之行,上户产厚而役轻,下户产薄而无役,所当□恤,正在中户。今欲裕中户之民,则在增上户之役。设如第二等户差弓手役,以五年一替,第一等户产业既厚,每差弓手,宜增年数。盖上户产业,本等中又分五等,其最厚者宜役十年而罢,其次九年以至六年。弓手一役,今来既许雇人,则虽十年一替,所费止四百千,于上等人户别无妨废。如所雇人役及五年愿替者,许别雇人承替。盖自来衙前亦随产业税钱多少销折重难分数,今来上等人户,亦宜就本等厚薄递增差役年数。上等人户入役既加年数,则中等人户自然□裕,此损有余以补不足之术也。   臣窃见十月六日指挥,应弓手正身不愿充役者,许雇曾募充弓手得力之人。臣窃思此法公私最便,而议者或以为皇佑以前弓手率用正身,产业既厚,则自爱惜而重犯法,又有乡党、亲戚以为耳目,其于捕盗最为得力,今既用游手浮浪之民,实为非便。臣以为不然。自古用兵之法,使愚、使勇、使贪。盖勇则轻死,不惮强敌。彼愿□畏法者,使之承符帖追逮邑民则可矣,俾之冒白刃,不顾死与贼角胜,岂其所长哉?自古为将,闻募士以战者有矣,未闻驱畏法自爱之民以求胜也。又自熙宁以前,弓手之役例差第二等以下人户。今来既差及上户,而上户之民平居自养,乘坚策肥,薄材绵力,强以捕盗,岂其所长哉?又有两丁为儒,或皆孱弱不足任使,驱以就役,是禁其为学而强其不能,于公则不适用,于私则非所便,岂法之善哉?臣窃见两浙诸邑差正身充弓手,至有涕泣以辞免者,此利害可见矣。盖弓手之役,异于他役,须强悍敢斗,轻死慕赏者为可任使。彼富足而孱弱者,既怯于斗,又无慕赏之心,岂若就雇之人为可用哉?又况就雇之民,亦生长于闾里,人情谙熟,盗贼所发,岂无故旧、亲戚为之耳目哉?自熙宁以来,行募役之法,是时不闻盗贼所至充斥,岂雇募弓手之累哉?又今来立法,许雇曾充弓手得力之人。彼当役人户,既自选雇,以身保任,必加详择得力有行止之人,比往时泛加招募,宜有间矣。   议者又以为五路之民勇悍慕赏,乐以正身充应弓手,今既召雇,恐不足以捕盗。臣以为不然。今来立法,应弓手正身不愿充役者,许雇得力之人,听其便尔,非谓不许以正身在官也。彼五路之民既勇悍慕赏,乐以正身充应,乌有不可哉?大抵为国制法,可因否革,与时变通,要以便民为本。皇佑役法,于今损益固非一二,岂必胶于新旧哉?愿陛下参酌古今之宜,断以不惑,庶几法无屡变,吏有常守,民获安便。   礼部言:「户部关:『准敕户部尚书厅置拘辖一司。按旧三司所管场务,官制后,鎫不曾差官点检。欲乞除依条所辖寺、监季点外,如不系本部所辖场务,亦依此关所属点检讫报本部【一四】,诏今后郎官与寺、监官互轮季点。』【一五】今详诸坊库虽旧系三司主行之事,缘见隶本部所辖,若候到别部移文方行点检,于理未顺。欲乞每季终,本部郎官与光禄寺官依今来朝旨互轮点检,更不候户部关报,如有点检系户部事,即行关报。其余诸部亦合依此。」从之。(新本削此。)   户部言:「嘉佑中,中书札子,解盐钞立定一百六十六万三千四百缗为年额。今相度岁给解盐钞欲以二百万缗为额,买马之类鎫在数内。其应系见钱公据鎫乞寝罢,庶不侵害钞法。候将来民间积滞盐钞稀少,价直平日,其岁给之钞别奏取朝旨,节次增给,以助经费。」从之。(元丰二年二月丙辰,以二百二十四万缗为额,当考,此月三日云云可参考。)   右司谏王觌言:「臣伏见臣僚上言,乞罢进纳人出官【一六】及裁减荫补、特奏名并胥吏入流人数,已系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等同共看详。臣窃闻尚书都官军大将等共以一千二百人为额,其以磨勘及功劳酬赏、改转借职、殿侍、差使者,岁数千人,于入流最为冗滥。今额常不足,逐旋收补而已。而侍郎右选乃以使臣员多阙少,差注不行。臣愚以谓军大将等合勾当纲运内,择其可以令近下使臣管勾者,或理住程,或当短使,优与请给酬赏,即使臣愿就者必多,不惟逐岁可渐减出官人数,兼侍郎右选得阙次稍增,易为差注,使待次日久,贫困之人早得请给,不为无补。其军大将等员额,据合用人数外,不愿放罢者,且令与使臣相兼差使,候有阙更不招填。伏望圣慈指挥下有司,与前项裁减入流事一处相度施行。」   贴黄称:「军大将等虽以一千二百人为额,见今不及千人,故不住招填。惟勾当在京场务百余人,内有帐籍难成之处,号为繁重,其余管押纲运者,多可差近下使臣勾当。况今天下纲运,已差使臣勾当者不少,即知押纲运大将显然可以消减。恐议者以谓大将等既减去纲运,专令充繁重场务专副非便。臣窃谓京师场务所谓繁重者,惟在帐籍,其造帐目可别作处置。臣伏见天下州郡场务,甚有出纳浩瀚之处,其专副及造帐人管勾逐年帐籍,无不如期而毕,独京师场务帐籍难成者,但立法未善而已。」(觌自注:「十月六日上殿札子。」八月二十六日上官均云云。)   辛卯,复象州武化县。   壬辰,夏国主嗣子干顺以父秉常卒,遣吕则罔聿谟等八人告哀。(十二月十四日赐诏。)   右仆射吕公着提举修神宗皇帝实录。   右司谏王觌言:「谏官职事,凡执政过举、政刑差谬,皆得弹奏。虽在中书后省供职,即不可如中书其它属官时与执政相见。欲乞今后中书舍人暂阙,亦不许差谏官兼权。」从之。时中书批状令觌兼权故也。(九月十六日诏可考。)   看详诉理所言:「准朝旨取索元丰以来大理寺、开封府、御史台断遣过因内降探报公事,元犯断遣刑名,看详内有不合受理,情可矜恕者,具事理以闻。其殿前马步军司自元丰元年后应准内降公事案,未审合与不合取索看详。」诏:「如因人陈诉,许取索看详。」(新无。)   兵部言:「欲乞今后应呈试武艺人依条合授品官者,从本部关吏部奏拟给告;差使已下,从本部依蕃官例施行。」从之。(新无。)   复广州信安镇为县。   同知枢密院安焘乞补外郡,不许。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昨于九月八日曾言神宗皇帝顾命大臣不可尽去,宜于张璪等三人内罢璪以安天下,留安焘、李清臣以全国体。后来蒙圣慈因璪有请,进其官职,使之外补。今闻焘亦复上章居家辞位,臣未审陛下何以处之。将以臣前日之言为是而留焘耶?将以臣言为非而去焘耶?焘与清臣,固知其皆常才也,方蔡确、章惇、张璪朋奸结党害政之时,焘等身为丞辅,无所救正,以顺随人,以保禄位,诚非大臣之节,然比之确辈,则其罪有间矣。故臣前后力疏确辈三四人奸邪,乞必行黜责,而未尝及焘等之去。虽焘自同知密院迁知院,臣但曾论其超越,而不言其可罢者,盖欲且逐大罪,而不欲陛下临政之始,尽去旧臣故也。今焘若得请而退,则清臣势不敢留,继须请罢,陛下虽欲不听,而清臣义不自安矣。臣深虑人情不察,以谓先帝弃天下方逾年,而受遗之臣一旦尽去,转相议论,无所不及,其于盛德之治,不为无损。然则二人之去不足道,而所系者朝廷大体也【一七】。臣叨长风宪,今乃建言以留执政,若论其迹,则似乎非宜,若考其理,则臣之区区欲以今日之得失、后日之是非告于陛下,庶几有补万一,虽以嫌疑得罪,固无所憾。臣亦非谓焘与清臣宜在庙堂也,止欲借二人存之于位,以全国家大体,以成就陛下不忘旧臣之意,而解天下疑异之论,如斯而已。伏望圣明再思审虑,无听焘之去,臣不胜愚款。」   贴黄称:「臣向因上殿,累次面奉德音云,欲留先朝旧人,此诚陛下圣谋神虑,及于久远,非觽人之所能至也。觽人但见无补于国者皆欲去之,不思它日利害也。然而旧人中怀私作过之甚者,虽曰旧人,不可不去,如确辈三四人是也。其它虽碌碌常才,然不能为大害于圣政者,当且存之,以副前日陛下宣谕欲留旧人之意,则今日焘与清臣是也。臣蒙国厚恩,苟有可言,不敢自外,以避嫌疑。」(安焘以十月八日乞罢,此据苏轼内制。刘挚上章亦以十月八日,此据杂录第三册。)   右司谏王觌言:「臣窃闻同知枢密院安焘家居请郡,臣愚不知圣意之所在,将听其去耶,不听其去耶?臣伏见安焘与李清臣才能皆无足以过人者,当蔡确、韩缜、章惇、张璪当国用事之际,焘、清臣惟务顺从,不能有所建明。方是时,不惟确、缜、惇、璪为可去,而焘、清臣亦可去也。然谏官御史交章列疏,其言确、缜、惇、璪之恶,而罕及焘、清臣者,盖知蠹政害物之根本惟在确、缜、惇、璪,而焘、清臣本非为恶之人,虽务顺从,其情可恕,故言虽或及而不力也。昨者清臣自尚书右丞除左丞,论者谓清臣虽序迁,而常才不可以更有进擢,臣之说亦如是也;焘自同知枢密院除知枢密院,论者以谓焘从执政下列而直出门下侍郎之上,超躐太甚,臣之说亦如是也。盖其时确、缜、惇、璪未尽去,小人之党方炽,当得全才重德之人进为辅相,以肃清邪党,而焘、清臣素乏骨鲠之誉,无足赖者。然言者犹止于朝廷不宜更升迁而已,未尝欲陛下逐而去之也。今确、缜、惇、璪皆已罢黜,邪党既清,先帝之旧执政惟焘、清臣在焉,陛下若遂听其去,则过甚矣。盖焘若去,即清臣迹亦不安而复须求去,其势然也。臣向论缜、璪奸邪,累蒙陛下宣谕,欲存留旧人,此圣度高远,过于常情万万。然缜、璪奸邪显著,势不可留以害政,故终为觽论之所不容。陛下必欲留旧人,焘、清臣可留也。焘、清臣虽常才,而留之无害于圣政,去之有损于国体,此公论也。臣窃见言事臣僚,惟务以弹劾为事。今焘之求去,彼虽或知其留之为便,而不少肯为陛下言者,避嫌疑也。臣不敢以嫌疑之故,不尽忠于陛下,惟圣慈详酌。」   贴黄称:「确、缜、惇、璪若稍持心近厚,而无怙终之意,则言事官岂肯力诋其恶,陛下岂肯皆令罢去哉?盖出于不得已,而天下之公论亦以为宜也。今安焘请郡,未有显过,陛下若从其请,则异意之人必谓陛下但欲尽逐旧人,虽过恶未着,亦听其去焉。故臣之区区,窃谓止可令焘、清臣且安其职,以成陛下存留旧人之美意也。惟圣慈察之。」又言:「臣为有目疾,亲书不得,此状系令本家子弟书写,不敢泄漏。」(觌自注亦云十月八日。)   癸巳,陕西西路【一八】转运司言:「乞依泾原路安抚司已得朝旨,将在城与厢军候工役稍隙,辍那并工采刈白草,以减收买秆草之费。」诏敕令所立法。(新无,此与刘昌祚相关。)   甲午,诏:「诸路蕃官叙班,依元例鎫在汉官之下;内系汉官差还人,枢密院别降指挥。」从环庆路经略司申明故也。(范纯粹奏在四月十二日,范子谅云云当并考。)   乙未,诏郑、滑州保甲拨隶京西路,仍依本路法属户部,勿隶府界。(新无。)   户部言:「昨察访永兴等路常平免役李承之奏:阶州福津、将利县界出产土石等盐,可以置场榷买,定价出卖。若比较每年所收息役钱数各有增剩,经久可行,其条画措置,令陕西制置解盐相度申请。」从之。   吏部言:「知州、通判昨以三年为一任,依条系选处去替一年余到任十月使阙。今来既鎫以三十个月为任,其使阙月限欲乞应知州、通判到任半年余鎫去替一年使阙。」从之。   丙申,左屯卫大将军、检校司空郭逵落致仕,守本官知潞州。   又诏,以大礼特赐郭逵银绢、羊酒,以逵尝任同签书枢密院事故也。   朝奉郎孙览为右司员外郎。   诏:「应宰臣、执政之子孙,不能乞分祖父所置居第及坟地,若实穷乏,有司验实听分。」   又诏齐、庐、宿、常、虔、颍、同、怀州各置教授一员。以进士□师仁为越州司户参军,充杭州州学教授;尹材为虢州司户参军,田述古为襄州司法参军,苏□为邠州司户参军,鎫除教授。从近臣荐也。(□师仁、尹材、田述古、苏□四人,有所上书,可考。五年四月八日,孙固卒时事,合参照。王岩叟尝再有奏状,荐述古宜充博士。)   又诏:「枢密都副承旨遇引杂公事,并有合奏覆及传奏公事,虽非横行,许升殿侍立。」   枢密院言:「诸路探报夏国主秉常身死立嗣事不同,合行封册,要知的实。」诏令赵□选募信实之人,厚与金帛,各令深入西界,采探立何人为嗣,母氏存亡,何人同管国事,审问的确以闻。其探人如有据,当议酌赏。(十四日范纯粹云云可考。)   陕西转运兼提举银铜坑冶铸钱司言:「虢州界坑冶户听得银货,除抽分外,余数鎫和买入官,费用不足。乞依旧抽纳二分,只和买四分,余尽给冶户货卖。」从之。   丁酉,礼部言:「南丹州莫世忍乞依莫洪皓例差人赴阙进奉,已许进奉,不令赴阙。今世忍再乞赴阙。」从之。   先是,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伏以朝廷之弊,莫甚于容侥幸以养蠹,尚姑息以惠奸。不治其源而立法于下流,法愈烦而弊愈多,非计之得也。今天下皆曰侥幸之甚者,莫若三省之胥吏。岁累优秩,月享厚禄,日给肉食,春冬有衣,寒暑有服,出入乘官马,使令得营卒,郊礼沾赐赉之恩,又许引有服亲入为吏,如士大夫任子无以异,而曾不限年,得禄尤早,其为恩幸可谓厚矣。言其供职事,则一月之间或仅踰两旬,一日之间常不满半日,其为勤劳可谓薄矣。点检诸司文字差错,乃是职分当然,何至字字论功,日日计赏,或升名次,或减磨勘,或添料钱,或支银绢,以彼易此,有如己物。又每遇朝廷举动一事,曾行过一纸文书,则复妄叙劳能,别希恩泽。如近日二王出居外第,省吏有何辛苦,而亦要功以冒赏。推此一端,余皆可见。臣不知平居禄赐优厚,将焉用之,其为侥幸可谓甚矣。此盖前来宰执以姑息相承,养之至此。卖朝廷之恩以买誉,结左右之爱以固权,何尝以谨严纪纲为事,澄清根本为心【一九】哉?故议者以为庙堂之上,为天下百姓理会弊事则少,与省中吏人行遣滥恩则多。静而察之,非虚语也。伏望圣慈特赐敕厉执政大臣,裁抑侥幸以除蠹,杜绝姑息以戢奸。弃近例,禁换法,复讲治平以前条格循用之,庶可以肃百司而清四方。」诏令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裁定以闻。   于是试给事中胡宗愈等言:「臣等按治平以前,诸房缘事陈乞件数不多,近年酬銟,乃有岁转官者。其它因事陈乞回授等,率多如请,比治平以前委是过厚。今将治平以前及熙宁后来条例看详,参酌到合行裁定事凡十有七条。」从之。(据刘安世五年四月劾都司拟时忱等恩例章云:「给、舍、左右司取会到治平已前及熙宁后来参酌合行裁损事件十有七条,今用之。」吕大防政目:此月七日,胡宗愈上减定三省人吏酬赏之法,盖即此十三日事也。)   戊戌,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诏【二○】:「诸路探报,自秉常身死,梁氏族人侵擅国事,遂致诸部酋豪往往不服,变乱交攻,日相屠害。虽不住据逐处奏报,终未见的确事情。缘自来体察贼中事宜,多是归顺人口通说,颇得真实。虑西界近上酋首因此变乱离析,各怀去就。或欲据元有州城自守,遥托朝廷应援;或欲率其部族直谋归汉,愿为近塞藩篱。若从而开纳,即虑展转生事,难保成功【二一】;若一切拒之,又虑反为他国所有,为患转甚。未审于当今边情合如何处置,致不失事机【二二】。令河东、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熙河兰会路帅臣密切指挥沿边官吏,若有投来西人,如审验得委知贼中次第,即仰相度可否收留,仍更切厚与赏物,募人远探。所有西界首领,若谋归向中国,仰详前项所问,各以目今边情向去利害缕细详究【二三】,措置条画,实封入急递闻奏,亲自收掌,不得下司。」臣除已依朝命施行外,伏详诏旨所问,盖边防机事,而系中外安危之本者,如臣之愚,顾何足以语此!然臣蚤膺使任,久在边徼,采摭审料,粗若有得。   伏见陕西诸边,自元丰用兵之后,未即解严。乃者秉常失职,诸酋鎫奋,相与吞噬,未有宁日。方其自顾之不暇,尚能为中国患耶?在朝廷正宜安静不妄动,用观成败之变。今诏旨以谓近上酋首或欲据元有州城自守,遥托朝廷应援。夫羌人蚁聚乌散,盛衰无常,先王列于荒服之外,弃而不援,縻而弗绝。御戎之策,无以过此。今彼酋豪于变乱艰危之时,欲以内附为名,而请朝廷遥为应援,苟可而许之,臣不知一日急难有请,则朝廷将真应而援之乎?应援之举,名正而理胜乎?边兵之觽,乐从而悦行乎?不为之援,则无乃害大信乎?凡此数者,皆不可不虑也。圣朝方以安静治天下,息兵止杀,重农务本,太平之迹始于今日,尚何此策之议哉?   又诏旨以谓或欲率其部族直谋归汉,愿为藩篱。昔汉武帝时,降胡数万,仰给县官,天子出御府禁藏以赡之,后日之害,大不可救。是知边人为款附之名,则中国受劳弊之实也。今沿边诸路,自元丰以来,所纳降羌无虑二万口,而老稚无用者十有七八,增耗边廪,为害已大。其心之向背,盖未可知,故平日间有引而去者,则警急之际,安知其非谋也?然则降羌之无益于中国,亦已明矣。况彼之存亡兴衰,有未可知者,异时彼事既定,复有君长,必曰:「前日某部某族某人之亡归中国者,我国叛人也,奈何受之?我今请得之。」则朝廷将若为答乎?将若为处乎?岂不理屈而势沮乎?此又不可不虑也。   或谓彼既附我,奈何不受?何辞以却之?臣谓不然。彼之部酋,若有以梁氏之祸来告者【二四】,若请兵于朝者,若据地而愿附者,若挺身以降者,朝廷当使边臣谕之曰:「若主不幸,尔乃臣子,当尽死节之义,善为若主讨贼而已,尚何来告耶?何但欲脱身而内附耶?我之边兵方备他盗,不为尔捕寇也。」夫如是,则中国岂不甚尊,而名体岂不甚正乎?如此,则彼于异时必曰:「我变乱患祸之中,朝廷不弃我之不幸,而存我有德,接我有道,我尚得志而负之乎?」夫如是,则朝廷之义岂不甚胜,而彼之德我岂不甚重欤!   又诏旨以谓若一切拒之,虑为他国所有。臣观边人之性,以种族为贵贱,故部酋之死,其后世之继袭者,虽雏稚之子,亦足以服老长之觽。何哉?风俗使之然也。秉常父子有国绵久,国人归心焉。今诸路谍者之言,虽曰秉常之死不明,梁氏之族侵擅国事,此特目今之势然耳。若得遂能灭李氏之宗而有其国,则臣未之信也。盖一国之觽,岂无豪杰推李氏族子以主其国者乎?岂遂甘心为梁氏臣属乎?臣以谓借李氏遂有绝灭之祸,尚当争夺反复,屠戮相仍,旷日持久然后定也。夫困兽犹斗者,冀其或生也。彼有力者方互为争夺,各将以觽自守,乘隙而奋,观衅而动,大必并小,强必吞弱,纵未能统一诸部,岂不能据一隅以自全,宁愿束手为他国臣乎?固知他国未能遽有者,断可识也。借有亡命避患而他附者,不过逋逃之余种耳,顾何足道哉?   夫边人内相吞鎫者,中国之利也。若天佑圣世,遂死此羌,卒至离析【二五】,凡力等而势均者,各据土地自为一部,则于是时庶几有思附大国者矣。虽然,大河之南,横山之地必附于中国;大河之北,贺兰之封必附于契丹;酒泉、武威之地必牵于西域。盖势力远迩之异也。昔呼韩裂为五单于,匈奴分为南北庭,自是汉之边堠遂无匹马之踪。我之所利,正愿如此。故臣所谓在朝廷今日惟宜安静不妄动,用观成败之变者,盖此也。   中国者,礼义之所由出也。臣愿朝廷静占往鉴,处以礼义,参稽古昔,无蹈后患,深暣诸边将吏,使积粟养士,励兵戒严,从容无为,坐观其变。应夏国酋领及部族生口有欲归汉者,鎫依前降诏旨,一切约回,决无收受,以全中国尊大之体,以破边人反复之谋。如此,则诏旨所谓目今边情向去利害,臣愚妄意窃以为尽之矣。若夫一得一失、小利小权、私己害公、为国生事者,非臣所知也。伏惟圣慈深赐省察。   注  释   【一】苏辙论楚潜「辙」原作「轼」,「论」原作「轮」,据阁本改。按:苏辙论楚潜事见本书卷三八四元佑元年八月丁亥条、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   【二】又以特旨转供备库使「特」原作「持」,据阁本改。   【三】虔州原作「处州」,据宋会要兵五之一一、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四】即轮出将兵不隶将兵路分「即轮出」原作「内」,据上引宋会要改。   【五】德顺原作「顺德」,据注文及宋会要食货二二之三、二四之二七,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乙正。   【六】依旧于在京都盐院置库收纳盐钱「盐钱」二字原倒,据上引宋史乙正。   【七】盐钞「钞」原作「钱」,据阁本改。   【八】许雇曾募充弓手得力之人「曾」字原脱,据下文补。   【九】则不独有家丁子弟之助「有」原作「在」,据宋史卷一七八食货志改。   【一○】今月六日指挥「六」原作「七」,据上下文改。   【一一】止行差补「补」原作「捕」,据文义改。   【一二】正身弓手人人自爱惜「身」原作「为」,据阁本改。   【一三】明年正月九日「日」原作「月」,据阁本改。   【一四】亦依此关所属点检讫报本部「讫」原作「乞」,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五六之二六改。   【一五】诏今后郎官与寺监官互轮季点「诏」原作「照」,据同上书改。   【一六】乞罢进纳人出官「人」原作「入」,据阁本改。   【一七】而所系者朝廷大体也「体」原作「礼」,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八】陕西西路按:宋无此路名,疑为陕府西路之误。   【一九】澄清根本为心「本」原作「木」,据阁本改。   【二○】准诏「诏」原作「照」,据范忠宣公文集范侍郎公遗文答诏论边情乞不妄动以观成败之变改。   【二一】难保成功「保」原作「系」,据同上书改。   【二二】致不失事机「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各以目今边情向去利害缕细详究「目」原作「自」,据同上书改。   【二四】若有以梁氏之祸来告者「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卒至离析「至」原作「在」,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 卷三百九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月己亥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十月己亥,礼部言:「占城国进奉大使布灵息弛琴蒲麻勿等乞续进方物。」从之。   户部言:「京都商税务取酌中元丰八年钱五十五万二千二百六十一贯七百二十八文立为新额,自元佑二年为始。」从之。   河东路转运司言:「上供钱物,惟三路不起发,盖沿边费用常自朝廷应副,比之自京支降,可免往回船运之费。今本路封桩禁军阙额请受,请立法止于逐路桩管,如有不可停贮物,即令提刑司变转见钱封桩。」从之。   庚子,端明殿学士、光禄大夫范镇落致仕,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兼侍读。(镇加端明在二月十日己巳,此十月二十一日乙巳又降诏【一】。)   大理寺言:「被旨根究军器监先乞市军器物料度僧牒,为钱计一十三万缗,而所差变买奉议郎刘仲昕等贩易欺弊,事连前军器少监蔡硕,请摄仲昕、硕等参对。」从之。(二年二月十六日断。)   金部员外郎穆衍充夏国祭奠使,诏曰:「故夏国主嗣子干顺,维尔先人,世修职贡,讣音忽至,愍悼良深,相与诸臣,同增悲慕。惟忠可以保国,惟孝可以得民,各祗乃心,以服朕命。」(嗣子干顺,政目于十月十六日书故夏国主秉常奏,又于七月十日薨,十一月十四日并二十四日可考。)   辛丑,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榷茶兼陕西等路买马黄廉言:「按元丰六年闰六月十三日并八年十二月七日朝旨,应缘茶事,于他司非相干者,不得关预。设使缘茶事有侵损违法或措置未当,即未有许令他司受理关送明文,深恐民间屈抑无由申诉。乞止依海行元丰令,监司巡历所至,明见违法及有辞讼事在本司者,听关送。应缘马事,亦乞依此。」从之。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准暣,刑狱、兵甲、贼盗事悉委提刑司;又准朝旨,诸路转运司兼管贼盗。本司如巡所部有器械损坏,合行修整,以致盗贼缓急差拨兵甲,若须候移文提刑司,恐后时别致败事。欲乞兵甲许本司通管,及遇巡按应甲仗库军器亦许点检施行。」从之。(新削去。)   侍御史王岩叟言:「伏见除知汝州章惇知扬州命下,累日物论喧然,以为未允。伏读告词,又不为经明堂恩霈,直是无故宠迁,臣愚不解此意。按惇以跋扈之材,怀怨望之志,肆行无礼,悖慢两宫,若正典刑,自当诛殛。陛下大度涵容,不加深罚,但罢机务,与之一州,又汝海善里,王畿近藩,物物便安,非为贬所。罪大责轻,公议已称其太幸,岂可曾未数月,遽易大邦?骮大臣降黜,例是经年方有移命,又须考得罪之情重轻何如,亦未必经年便得易地。搢绅士大夫皆云:惇之凶慝,不独公卿大臣皆所忌惮,而朝廷似亦畏之,甚可怪也。臣窃惟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帏,尤当严命令,肃政刑,立之风声,以重朝廷之势,不宜浸开姑息,稍自陵夷,以弱天子之威也。臣恐自此增强臣慢上之心,长髃恶欺天之意,非国家之福尔。伏望圣慈深察臣言,特加裁处。」贴黄称:「惇告词中不言以恩移郡,必是非久别,欲引恩加之职名,以悦其心,乞陛下特赐省察。」(惇知扬州在六月庚寅,二录皆不载岩叟言章,当考。)左司谏朱光庭亦以为言。   壬寅,(十八日。)诏章惇依旧知汝州。(十一月二十四日,提举洞霄宫。旧录云:「光庭言惇在枢密府,于帘前悖慢失人臣礼。责官未踰年,遽移大郡,窃恐迁升无名,假借太甚。乞罢扬州新除,以协公议。」诏章惇依旧知汝州。新录因之。当求光庭全章增入。章惇女婿窦讷作惇行状云:「自汝州移知扬州,行至国门,以言者攻罢,复还汝州。」徽录、惇传,但书罢枢密,知汝州、提举洞霄宫,漏移扬州一节不书,簄□特甚。)   先是,左仆射吕公着等以惇父老,且自政府罢,既经赦宥,故迁之便郡,又欲以次甄叙诸放逐者,使各不至失所。既而言者交章谓惇不宜遽迁,语侵执政。太皇太后怒问:「主惇者谁耶?」公着前对曰:「众议也。」时惇子(宋朝要录:惇子持勾当京西排岸司。)又上书为其父讼冤,且侵执政,诏并责之。公着曰:「子之为父,何所不至。」乃止。惇被命将至国门,诏追扬州暣,复遣归汝州。自是当叙复者皆稍难矣。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   臣近见执政议论,以章惇父年将九十,因明堂恩霈之后,欲请除一乡郡,使便其亲。臣但见其可裨仁化,不虑其它,遂共以为当然。继而闻三省奏上,陛下即赐允俞。臣以陛下天地之仁,念其垂年之亲,不录往咎,臣实喜不自胜,遂于帘前仰赞圣德,以谓自古臣子无如今日遭逢。继闻谏官有言,陛下遂寝前命,亦是圣心从谏之美。前日更蒙宣谕,此事三省有失思虑,戒其今后不得如此。臣愚恐有言者以谓朝廷所怒之人,不当遽有开陈;又谓执政都徇人情,必有主张之者,致烦陛下宣戒,暣谕丁宁。微臣固宜佩服圣训,然有未尽之恳,亦当罄竭敷陈。方陛下急于求治之时,是臣子知无不为之际,岂宜顾虑形迹,搐缩周防?今所用之大臣,多是老于患难,陛下銟之使进,尚恐心志不锐,思虑太周,若更戒使远嫌,则恐顾避保身,自防不暇。在陛下爱惜诸臣,则为恩德之厚,若使辅翊圣政,却恐事无所裨。盖人臣以匪躬自信为难,掩阿固宠为易,若今将容其所易,沮其所难,则其间希意顾望之人翻为得计,甚非朝廷之福。   臣昔见仁宗皇帝推委执政,一无所疑,凡所差除,多便从允,而使台谏察其不当,随事论奏,小则放行改正,大则罢免随之,使君臣之恩意常存,朝廷之纪纲自正,是以四十余年,不劳而治。骮陛下方稽仁皇之治,圣度如天,从谏不倦,任贤不疑,录人之功,忘人之过,皆是自古人君所难。若便垂拱责成,逸于委任,台谏纠其误谬,侍从罄其论思,髃臣一德一心,陛下无事,自然不须防虑,百职具修,坐致太平,垂休万世,天下幸甚。   凡人于富贵功名,皆愿乘时早立。近用一二执政【二】,年皆六十已上或七十,正是余年无几。今幸遭逢陛下行尧、舜之政,擢居近辅,可谓千载一时。不于此时攀附神圣,早立功名,不知更待何日?岂肯别怀顾望,阿徇他人,自取上疑,以招危辱?在常情且无此理,骮陛下以公望选择之人哉?其间或有进人不敢太速,责人不敢太深者,不过谓或当循致,不可黑白太明,漤恐扇成朋党,害陛下和平之政耳。万一因此恐有间言,误陛下不细。   又蒙宣谕,譬如人家尊长所怒之人,卑幼岂可轻易□解?臣愚以谓不然。盖人主之量,当如天地无所不包。众人所欲进退,则人主从而行之,所谓舍己从人,使无喜怒好恶之迹,不使奸人测见意旨,别生谗间,以惑聪明。古今尽然,商鉴不远,惟陛下稽察。唐魏征有毁其阿党亲戚于太宗者,帝使温彦博责征以不避形迹,远嫌疑,征谢曰:「臣闻君臣同心一体,岂有置公义,事形迹?若上下共由兹路,邦之兴丧未可知也。」帝矍然曰:「吾误矣!」以此可见自古君臣之间不当更事形迹,此陛下之所熟闻,臣敢引而言之。(承奉郎、勾当京西排岸司【三】章持状奏:「臣伏闻父之于子,虽有过而不忘教诲;君之于臣,虽有过而不失礼数,盖恩义之施,不得不然也。臣子之于君父,虽数加责而不敢自弃,盖有所受而无逃于天地之间也。臣虽至愚,且世荷国恩,岂敢自弃?是以不避鈇钺之诛,而冒昧自陈。窃以臣父惇向因议论,遂致烦言,乃蒙圣慈不加深罪,出守汝海。非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照察保全之,若使髃言得逞,将何所不至?深恩厚德,何以论报!比奉告命,移守维扬,窃读训辞,谓使不失亲庭之便。臣祖父俞年八十有七矣,祖孙父子所以感戴恩德者,又宜如何哉?此盖陛下以尧、舜之仁,天地之施,以优礼遇大臣而恩恤其私。命下之日,使臣辈感之极而不知涕泗之陨也。今闻传言,追寝前命,臣未知朝廷所以追寝之意。臣窃以扬州虽大藩,然自郎官皆可以为守,以臣父处之,即汝州与扬州亦何所异?盖是朝廷因大礼推恩,欲使奉亲庭之便,且以广朝廷孝治之意。今之追寝,必有误圣聪者,此臣所以不得默默也。臣窃以近事比之,台官王岩叟父荀龙自棣州移澶州,众人皆未知所以移之之意。在朝廷以澶、棣二州有何所殊,在荀龙于人材之中甚号阘□,如此等人物,陛下必不尽记其姓名,是皆执政进拟,缘荀龙家在怀州,即澶州甚为近,荀龙当进呈之时,岂可谓欲使便其私?举此事足以见执政与台谏官互相交持,以欺罔陛下,而朋党相结之固也。陛下施恩惠,优遇大臣,欲使臣父便其私,则不可也;而执政、台谏互相结托【四】,乃可行其私。伏愿陛下详察其情。又缘臣父在汝州,近因行气间风倒门扇,惊致左右手足麻痹,在假不领州事。臣方得此报,人子之心远闻亲疾,忧惶无地,见乞朝假往省。又闻朝廷有追寝之命,臣忧惶所以不敢不言者,切恐臣父所患未得便安,及追寝之命未到间,或已离次,虽复还任,必不能领职。于事理度之,虽欲求闲,即恐朋党之人又从而造为巧言,以欺罔陛下,臣父必不自辨,致陛下不能无疑也。臣又维国朝所以待前执政恩数甚重,设虽有罪,犹谨行之,岂容推恩移郡,而言者轻视国体,回大势如反掌耳。祖宗故事,臣虽不能熟闻,计必无此例。盖缘臣父禀性刚直,疾人之非,无所容忍,竭力向公,不负朝廷,每为同列所畏忌,而言者欲以深结执政用事者,故必极力攻,此所以深结于彼。伏愿陛下察臣之言,而验之已事。窃闻言者以谓臣父向在枢庭,帘前悖慢无礼,全失大臣之体。且臣父所论皆缘公事,岂有人臣自非病狂而敢悖慢无礼乎?设或论议之间,过有讦直,形于言者,不过如汲黯、朱云而已。以汉武帝尚能容汲黯,成帝尚能容朱云,而陛下之圣岂不能容哉?且如言者所云悖慢无礼,全无大臣之体,若谓悖慢无礼,岂止失大臣之体而已?其言无理,就此可见。且天子不可无诤臣,臣父以议论得罪,陛下不加重责而矜贷之,今又移以近乡之郡,使便亲庭,是陛下圣恩甚厚。而朋党之人曾不能推广圣意,使天下之人咸知圣德之□大,反以朋党挟情相疾,用纵横捭阖之术,以悖慢无礼为说,欲以激怒陛下,此尤在陛下深察其情也。古人以谓巧诈不如拙讷,乐羊有功而见疑,秦西巴以有罪而益信。盖乐羊之有功,巧诈也,而终以见疑;秦西巴之有罪,拙讷也,而终以益信。臣父之得罪,盖以拙讷。比者维扬之移,道须过阙,朋党之人恐因赐朝见之际,有以感悟发其奸,终以拙讷而陛下信之,故力为蔽障。乃不知臣父命未下之前,先以卧病不能视事,此臣又恐陛下未深照其底里也。臣虽至愚,服膺茂训,粗有知识,仰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仁恩厚德,所以爱育元元,革弊兴善,无所不至,诚尧、舜之用心也。而朋党之人沽名掠美,朝廷行一善事,更相推扬,皆掩有之。小民无知,归誉私门,而不知为陛下之德,臣窃疾之。伏愿陛下临照髃情,总持权柄,无使朋党互相交结,弄权自恣。盖朋党上下相应,善为蔽欺。凡执政用事者所欲,必为使言者发其端,言者之所陈,执政者行其事。相为表里,公议壅隔,肆为欺罔,不可不察。此臣所常欲言,而恐言之轻,不足以感悟天听。古人以为堂上远于百里,堂下远于千里,门外远于万里。盖万里之情,行者百日而可闻,朋党比周蔽匿,情状终不复知,正谓此患也。方今朋党之患,在于言路之不广。且朝廷补谏员、任台官,其数非不多,而臣以谓言路之不广者,盖所任台谏之人,皆执政用事之党,凡有所言,唱出一口,则虽十数人犹一人也。夫以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之圣,从善如不及,纳谏如转圜,而言者不知所以图报,反敢肆为欺罔,向党背公,臣所以深病之。顷者司马光薨之后,既大礼假闲,垂帘之始日,谏官全院皆转,或别自外来,或内超除,是岂非用事者欲引党卖恩乎?言者曾无及此,他时有美除,若非其党,言者必有弹议,若除台谏,曾有人言,是以所除之人皆其党,是臣所谓言路不广也。古者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书,师箴,瞍赋,朦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古者言路之广也如此。今者台谏之人与执政用事者结而为一,苟有阙失,朝廷何赖焉?伏愿陛下鉴其悃诚,赦其狂愚而详察之,幸甚!」贴黄称:「乞留御府,燕闲之间详赐省览。」章持奏状虽奸言不足录,然要见当日事,因附注此。王岩叟朝论云:「太皇太后谓持言执政欲陷其父。」今奏状乃无此,当考。王荀龙自棣州改澶州,政目在十月六日,实录不书。)   是日,(十月十八。)御史中丞兼侍读刘挚、侍御史王岩叟同入对。挚先进前,谢侍读之命,(八月十二日,挚兼侍读。)宣谕曰:「以卿有公望,故用卿。」就箔前四拜。岩叟即前,谢侍御史之命,宣谕曰:「以卿有材德,故任卿。」挚先进札子,乞罢武臣试换文资法,读讫,岩叟进札子,论听言与用人二事。又读挚奏:「差役事,近甚有人动摇,乞陛下守定差法。」岩叟曰:「司马光上章复差法,非司马光所造之法,乃是祖宗百余年行之已便之法。祖宗时,人情熙熙,天下安治,只以行此法。后因王安石误朝廷,行雇法,遂至纷然。祖宗法莫此最好。」又曰:「今只争『差』字、『雇』字,愿陛下既定『差』字,便是祖宗法也。」挚又曰:「自陛下用司马光,天下弊事十去六七。今但修完,勿便移改。此人无毫发私。」太皇太后曰:「可惜!此人公正无毫发私,国家不幸。」挚曰:「司马光虽没,太皇太后如此至公,谁敢为私!昨罢章惇知扬州,甚合公议。」太皇太后曰:「章惇昨来得罪为无礼,岂可便移?」挚曰:「应是失勘会。」太皇太后曰:「应是差错。前时问他执政来,不知谁主张?」云:「为其亲老。」太皇太后曰:「若大辟罪人,为亲老不成不偿命?」对者曰:「于法,父母八十无兼侍,亦贷命。」挚曰:「国家典宪,于大臣不说如此。」岩叟奏曰:「若岁月合移,及若告词引明堂恩霈,则自不消论。」应曰:「极是,极是!岂可纔半年便移?」又曰:「其子章持亦上书言执政者陷他父,故除扬州。今日三省进呈来。」吕大防言:「台谏官又言执政取悦章惇,其子却言陷其父。」太皇太后曰:「他乞留中,却与降出,教他执政辈知。」挚曰:「小子狂妄敢如此!」   挚遂言曰:「臣等有一事欲奏陈,此事体甚大。」岩叟曰:「缘为今来修神宗实录,须要合辨明。」挚曰:「此事太皇太后陛下合记得,不知当日英宗立为皇子,是至和间已定邪,直至嘉佑六年方定邪?不知宰相是何人?」太皇太后曰:「宫中必知是韩琦。已前文彦博、富弼辈虽曾言,只是乞选宗室贤者,几时敢指名!」岩叟奏曰:「既陛下分明知得此事子细,不胜幸甚。」挚又叙王同老上书之由,遂展读连衔一章。岩叟奏曰:「文字颇多,愿陛下少垂圣听。」读至半,又曰:「大臣言者岂敢指名,只是乞选立宗室耳。」至「宫中尝养二子」,又曰:「一人名宗实,昭成太子之第二子【五】,仁宗尝与韩琦言道,较纯厚。」后又曰:「韩琦之功更不说也。见说富弼没胆不敢做,神宗只称文彦博,不言有乞建储之功,不谓曾指名也。神宗一子与韩琦做亲,便为报他功也。」又曰【六】:「今为修实录,须煞好进取入来。」挚与岩叟皆奏:「乞陛下宫中子细看。」岩叟又曰:「此事若明,韩琦虽在九泉无所恨。」   挚又进曰:「今正人端士少,小人多,乞选正人在朝。」岩叟又曰:「正人盛则小人消,正人不厌多。」太皇太后曰:「正人可知不厌多,正人多则小人自出头不得也。」岩叟又曰:「先诏谕令二三老臣多方进拔正人。」挚曰:「二三老臣亦必体朝廷,不敢私。」太皇太后曰:「只为近日差除中也则惹言语。」挚曰:「些小须有,臣等不敢放过。」挚又奏曰:「臣曾荐数人,已蒙用一二,余更望采用。」又谕曰:「卿等有正人,但奏取入来。」又曰:「不拘甚事,但事事言来。」   亲从指使徐全书、崔吉、郭安并为御前忠佐步军副都军头,以逮事神宗皇帝于东宫故也。   熙河经略司言:「乞将新复呸口□累川一带地土,依旧令定西城招置弓箭手耕种。」从之,仍许于从来已耕占地内耕种,不得更有侵展,别生边事。   右司谏王觌言:   臣窃闻诸路州县颇有役人数多,而乡村等第人户数少,差役不足者。目今虽以次第人户相兼差足,将来役人年满,难得人户承替;及虽有人户可作三两番更休充役之处,亦是经来年岁不多,其中等人户应役既频,则其力必困,议者患之。臣窃以为不然。其弊有自来矣,议者或未之知也。   伏缘差役之法,本朝行之百余年,未尝患人户少而不足以充役也。至今日而患之,盖助役免役法推行之初,天下州郡皆先会一年雇役及□剩钱之数,然后赋之于民也。赋于民者,不可无法,而且欲其均,又必会其民家业之多寡为缗钱而率之。其法大概曰,一州雇役及□剩岁用钱若干,一州之民家业钱若干,即家业钱每贯岁出免役钱若干,而岁计足矣。法虽如此,而民财卒不可以得其实,则必至于骚动,而民情之所甚不悦者,如手实之法是也。故州县之吏,莫不以为虽尽得家业之数,其赋于民者,足乎岁计而已耳,徒致民情之不悦也;虽少得家业之数,其赋于民者亦足乎岁计而止焉,乃可持虚名以悦民情。天下之所谓家业钱者,或十得其一二,或十得其三四。□于此者,固不可胜计,密于此者,未之有也。   不惟如此而已,州县又有先集等第人户,使各承认逐户合纳免役钱数,既足岁计矣,然后令供通家业而告之曰:「家业钱每贯当纳免役钱若干,今某人岁纳免役钱若干,即当家业钱若干贯矣。」彼人户乃具状供析家业,以取合所纳免役钱之数,则家业十得其一二者,又加少也。既用家业钱以定免役钱之多少,则所谓等第者无所用之,而等第之民又不可废,故郡县之吏皆于家业帐内率意妄说曰,自家业若干贯以上为第一等户,若干贯以下为第二等户,至五等、十等皆然也。其等第既公私皆以为虚名矣,然小民之情终恶为近上等第,则州县之吏亦何惜更以虚名而悦民,故天下州县之等第,除上等户物力显著,难以退减之外,其自中等而入下等者,可胜数哉?此臣所亲见也。今州县徒用前日不实之等第而差役,则人户之可以应役者至少,又何足怪耶?   臣愚以谓欲天下乡村应役人户稍多,得以更休而不困,即须告诏天下郡县,使复位等第,令颇得其实,则力役均,而论者之所患者不足以为患矣。惟圣慈详酌施行。   贴黄言:「免役法根究人户家业,以缗钱率之,又官司有故为假借之意,故难得其实。今乡村人户只是分为五等,推排家业之大概,易得其实也。兼等第亦不须特行排定,缘着令乡村三年一次造簿,只可申戒州县,遇依条造簿年岁,子细推排等第,不可漏落堪任充役之人隐在下等,以致中等以上人户数少,差役不均。庶几等第渐次得实,不为差役之害。」(觌自注云:「十月十八日。」今附本月日,行与不行当考。)   乙巳,赐范镇诏曰:「夫有德君子,以精神折冲,譬之麟凤,能服猛鸷。朕虚怀前席,以致诸老,非敢必以事诿也。苟得黄发之叟,皤然在位,则朝廷尊严,奸宄消伏。卿虽笃老,乃心王室,毋惮数舍之劳,以副中外之望。已降暣落致仕,除卿依前光禄大夫,充端明殿学士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诏到日,可起发来赴阙。」(十一月二十四日,改崇福宫。旧录于十月二十一日全载召镇诏书,乃苏轼所撰。新本削去,但书落致仕,依前官职兼侍读,提举中太一、集禧,然十六日已具官职,此亦不须重出。今从旧录,全载诏书。旧录全载此诏书必有谓,当考。范祖禹劝镇勿出,附十一月二十四日戊寅。)   丙午,兴龙节,权罢上寿,止拜表,其尚书省赐御筵并宴,依坤成节例,从礼部言也。   又诏殿前司钧容直,十一月九日皇太后生辰,许依例入内进表,纳香合。(新无。)   又诏工部检计修旧尚书省为贡院【七】,仍令踏逐别试所试院。(新无。三年正月十九日,就太学试礼部进士,然则贡院竟未成也。)   左右司言:「六曹及不隶六曹官司得旨施行事,应立法者,自来立到条本省议奏取旨施行;内非紧切者,制暣库房类聚,半年一次具册取旨颁降,显是重烦。欲乞今后申请事件并先次行下,应立法者,候立到条干罪赏者覆定申省,依限付制暣库房看详取会,改修类聚,半年一次,具册取旨颁行。有取会赴期不及,并在六月、十二月二十一日已后申前到者,于后次入册。」从之。2070丁未,户部言:「制置发运司奏,江、淮、荆、浙六路州县场务旧日卖矾,并据人户取便赴官收买。后来发运司奏请并依河东体例,许令染店并杂卖铺户结保预买一季矾货,颇有抑勒追扰之弊。欲乞令江、淮、荆、浙六路矾依旧从人户取便赴官收买。」从之。(新录删,旧录所载甚□,今从旧。)   翰林学士苏轼言:「臣伏见近日言者以吏部员多阙少,欲清入仕之源,救官冗之弊,裁减任子及进士累举之恩、流外入官之数,已有旨下吏部、礼部与给、舍详议。臣窃谓此数者,行之则人情不悦,不行则积弊不去,要当求其分义,务适厥中,使国有去弊之实,人无失职之叹,然后为得也。欲乞应任子及进士累举免解恩例,并一切如旧,只行下项:一、奏荫文官人每遇科场,依进士法试大义、策论;如系武官,即试弓马或试法。并三人中解一人,仍年及二十五以上方得出官。内已举进士得解者,免试;如三试不中,年及三十五以上,亦许出官。应试大义、策论及试法者,在京随进士赴国学,在外赴转运司;试弓马者,在京随武举人赴武学,在外转运司差官。一、进士累举免解合推恩者,并约嘉佑以前酌取数目,立为定额。如所试优长,系额内人数,即等第推恩,并许出官;如系额外,即并与一不出官名衔。一、流外入官人,除近已有旨裁减三省恩例外,其余六曹、寺、监等处及州郡监司人吏出职者,并委官取索文字,看详有无侥幸,定夺酌中恩例。若行此数者,则任子虽有满责之艰,而无终身绝望之叹,亦使人人务学,文臣知经术时务,武臣闲弓马、法律,皆有益于事。而进士累举,有词学人自得出官;若无所能,得虚名一官,免为白丁,亦无所恨。如有可采,乞降下与前文字一处详议。」(是时,九品以上注籍左选者数千员。法:年二十即仕于州县为吏【八】,谓之入仕。议者曰【九】:此官所以冗者欤?乃建言:故事,年二十五岁即试于铨,守选三年,然后入仕。今官冗,请复二十五岁守选之法,且使进士特奏名者减其举数以示恩,亟与之官而不使仕,则左选清矣。欧阳棐以考功员外郎摄领侍郎左选者,议曰:「左选之冗,士人之病耳。朝廷悯而议之,欲利之耳。今加五年使守选,是反害之也。所谓特奏名者非他,儒人之老于场屋无成者也。悯其无成而老,故与微官,使之沾禄而后归。今亟与之而不使仕,所谓官者乃虚名耳,岂为恩哉?是终穷也。」议者之言遂格。此乃毕仲游所作欧阳棐传,或与苏轼议相关,当考。八月二十六日,苏辙【一○】、上官均云云可考。)   戊申,光禄大夫、集贤殿修撰致仕程师孟卒。   己酉,左司谏王觌言:「权知开封府谢景温崇信妖妄,奏举嬖妾之兄为引接。」诏谢景温分析闻奏,仍令大理寺劾之。(御史中丞刘挚劾景温非治剧才,事无巨细,皆列于上前。景温本传可考。)   尚书省言:「承议郎、宗正寺丞王巩奏,宗正寺条例,皇帝玉牒十年一进,修玉牒官并以学士典领。玉牒自熙宁中翰林学士范镇等一进之后,神宗玉牒至今未修。仙源类谱自翰林学士张方平庆历年进书之后,已五十年,并无成书。自奉行官制,别隶宗正寺官,又复累年未果成。其神宗朝以上文字,臣近已进呈奉安毕,今合修皇帝玉牒、类谱等。臣以十年进书之期尚远,恐寺官因循,异时复成旷坠,请别立法:宗正寺修纂成书,其玉牒官每二年一具草缴进,如会问未足,不得过进期两季;类谱等亦二年一具草,候及十年,类聚修纂成书,进呈奉安如故事。庶几国朝大典,永无废坠。」从之。   驾部郎中黄好谦言:「诸路新招厢军,乞令在营一年,方许差出重难去处。」从之。(新无。)   左司谏朱光庭言:「诏书以十科举士,其间不能无因缘请托之弊,所举之士未必皆贤。朝廷宜加精察,庶绝滥进,仍请申暣中外臣僚尽公择贤,毋或援引小人。」诏从之。(苏轼前月末论不须降诏或因此,当考。)   枢密院言:「广西经略安抚使司奏,交人入贡后时,深虑别致作过,乞添差军兵防守。」诏令广南西路都钤辖司,如体探得交人缓急欲作过不虚,即一面勾押潭州驻札东南第八将往桂州驻札,及令荆湖南路钤辖司【一一】,候见广西勾抽将兵,立便发遣,并附急递以闻,当议自京别遣兵往湖南补戍,仍从京先差虎翼三指挥赴荆湖南路钤辖司驻札,以备起发兵将,兑那差使,候交人入贡,即行勾抽。(新无。)   壬子,诏:「神宗皇帝神御殿名曰宣光,山殿曰灵德,东门曰启佑。」(绍圣二年六月三日,改宣光为显承。)   废中牟、管城等县水柜,刘挚、苏辙等奏也。(旧录云:「先帝导洛通汴,京师免大河分流不测之虞,潴水中牟、管城,以助旱干,不给,乃罢之。」新录已削去,今从新录。按:苏辙三月十八日又八月二十六日再论此事,刘挚亦尝有言,今特书之。)   枢密院言:「昨差供备库使张楙押赐夏国主生日礼物,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安愈押赐中冬时服。近为夏国主卒,并令发来赴阙。」诏:「夏国主嗣子干顺虽未经封册,缘以曾差使诣阙告哀,所有中冬时服,特差安愈押赐,仍差张楙充吊慰使。」(十一月十四日。)   又言:「臣僚奏,乞移梓夔路钤辖司依旧在遂州安置。」诏:「梓夔路钤辖司元在遂州,昨因蛮贼作过,虑报应地理遥远,迁往泸州近便处置,今未可迁徙,候三五年边事宁息,奏听朝旨。其泸州见屯钤辖司兵马,令转运、钤辖司相度,除合留随行外,余可以分减多少指挥于近便处,具状以闻。」   又言:「夏国自秉常身死,诸路探到立嗣未定,酋豪相攻,人情不安。所奏率多不同,深虑好功立异之人,缘此复生边患。」诏令陕西、河东诸路帅臣,体认累降约束,凡事精加采探,务在得实,仍诫谕边吏,毋失御备。2083刑部言:「抚州制勘院勘到江西路提举常平等事曾孝廉挟私侵越,点检抚州,驱迫知州石禹勤狱死,以书谕勘官李柸令重勘禹勤及奏事不实等罪。」诏孝廉特不以赦原,追两官勒停,送房州安置,候叙日,未得叙入正官。(制勘在闰二月二十四日,王岩叟先有论列,乞不用赦原。二十八日,王觌论市易冒赏,附十一月四日。)   新陕西路转运使谢卿材改河北路转运使。(卿材除陕西漕,政目在八月四日。)   新淮南等路发运副使吕大忠依旧陕西路转运使。(大忠除发运,八月十四日朱光庭云云可考。)   癸丑,户部言:「欲乞巡检、知县兼监仓场【一二】,赏罚并依正监官法。」从之。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昨者建言太学条制烦密,失养士之意,乞下有司别行修立。后蒙朝廷选官置局,及今已久,未见成法,缘所差官各有本职,不得专一集议。兼臣窃以谓庠序之制,教育以成其材,銟劝以尽其志,髃居众聚,略无约束。自古以来,法之施于学校者,其本不过如斯而已。然则为今之议,无大措置,独可按据旧条,考其乖戾太甚者删去之,而存其可行可久,便于今日,则所谓学制,可以一言而定矣。若乃高阔以慕古,新奇以变常,非徒无补,而又有害。夫职亲于诸生而习知其情伪者,宜莫如学官也。使其因人情利害而为之法者,亦莫如学官也。然则安用以他官置局为哉?故臣前日奏请止乞令本学立法上礼部,再加参详上三省,以待圣断。诚如臣言,学制成久矣。今既置局半年,聚议既稀阔,而议官各持所见,纷然异同,无所折衷,学者疑惑,趣向不安。欲望圣慈指挥,罢修定学制所,检会臣今年二月十五日所奏,止以其事责在学官正、录以上,将见行条制去留修定,严立近限,次第条上,取旨施行。所贵因革不失其当,法令速成,以便学者,以述先帝兴学之旨,以副陛下造士之意。」又言:「古者,以议礼之家名为聚讼,今议学制者实已似之,遂致孙觉有状辞免。伏望详察指挥,罢修定局,止令本学删修条制。」(五月十二日,诏孙觉、顾临、程颐同看详修立国子监、太学条制,此章称置局半年,自五月至十月凡半年也,今附十月末。挚初以二月十五日建议,至五月十二日乃施行,前章但附五月十二日,更不于本日出之。)挚言「高阔以慕古,新奇以变常」,盖指程颐也。颐所立条制,辄为礼部疏驳,颐亦自辨理,然朝廷讫不行。(颐集有三学看详文字凡十五六板,或□删取,然亦无用也。)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臣昨准朝旨往成都府路计会转运司,谕以更改差役大意,同共定议,见得本路人户贫富等第高下不均。盖诸县大半以税钱多少立为等第,有自一贯至于十贯已上,或自五贯至五十贯以上,并为第一等。若各差一役,皆二三年一替,则富者常幸,贫者常不幸。又缘中等人户绝少,除官户、单丁、女户、寺观外,一县之役有差一两番不足处,骮役人数目已依熙宁后来裁定,难更减省,今来若不频差上户,则无以□中、下户之家。须至相度立法【一三】,其户多处以十二年,户少处以九年为率,分作三次,总计合役之数均匀定差。谓如有一贯税钱,于九年或十二年中合差役一次,则两贯以上者差两次,逐次各一人,三贯以上者差三次,逐次各一人。其税钱转多,则又增所差之役,然于九年或十二年之内三次差役,共不过五六人,谓逐次各差两人,即非并差五六人【一四】,仍令私自雇人祗应。其一贯已下等第渐低,只差县役一年;又其次者,差户长或渡子半年。所有第四等往往更不应役,第五等则并不差充。大约如此,风俗以为稍平。外余衙前,皆悉招募,以坊场钱酬支重难。及出卖坊场,只据见今第四界价直,令管押纲运了当人指占承买,更不实封投状,并在本路役法画一开说,差官赍赴阙。伏乞降臣此奏,付详定役法所照会,候本路文字到日,相度可否施行。又闻近降朝旨,出等户更不差役,只令减半出免役钱。诸州县合役之户转少,须至差上等人户兼一两役,所贵稍□中、下之家。」(此疏不得其时。陶以五月入蜀,十月必还朝,因附见,并当考其从违。「出等户更不差役【一五】,只令减半出免役钱」,恐是九月十八日指挥。十二月二十五日,诏:「旧出免役钱三百缗以上户,并依单丁等户例输纳,与免色役。」从详定所言也。恐陶此疏在此诏后,更详之。)2089又言:「臣奉使远方,察知民间疾苦及官政未安凡一十事,已尝具奏。其一,乞减泸州戍兵,不示贼以形,且省馈运之劳;其二,乞不筑雅州城,以节横费,免于远方生事;其三,乞立催科条约,使转运司与州县同任其责,以戒重敛;其四,乞添和买布价,以□民力;其五,乞减成都机织院小料绫绮,罢监官,免勾行人助工;其六,乞复成都府犀浦、绵州西昌、陵井监贵平等县,使民户力役均平;其七,乞兴州济觽监铸减轻钱,庶使疲民不为炉冶所困;其八,乞详审改正蔡朦所减铁价并所夺人户铁炉;其九,乞开卓筒盐井,以济困穷,赖其课入,可助本路之用;其十,乞罢兴州青阳镇铜锡场监官【一六】,以减冗滥。凡此十者,或陈一道之利害,或指一郡之休戚,或议一邑,或言一官。以朝廷视之,乃细碎毫末,不足上裨国论,以远方望之,则皆切近人情,最为急务。仰惟圣慈愿赐采纳。」2090是月,诏夏国:「其元丰四年用兵所得城寨,除元系中国及西蕃旧地外,候送到陷没人口,当委边臣勘会分画给赐。」(政目系元年十月,七月八日吕公着云云可考,二年三月末可考。)   又言:「故相王安石训经旨,视诸儒义说得圣人之意为多,故先帝以其书立之于学,以启迪多士。而安石晚年溺于字说、释典,是以近制禁学者毋习此二者而已。至其所颁经义,盖与先儒之说并行而兼存,未尝禁也。隐微见安石政事多已更改,辄尔妄意迎合傅会,因欲废安石之学,每见生员试卷引用,隐辄排斥其说,此学者所以疑惑而怨之深也。夫安石相业虽有间然,至于经术、学谊,有天下公论所在,岂隐之所能知也?朝廷既立其书,又禁学者之习,此何理哉!伏望速赐罢隐,以允清议,而正风俗。」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臣窃以士之大患,在于随时俯仰而好恶不公,近则隳丧廉耻,远则败坏风俗,此礼义之罪人,治世之所不容也。太学者,教化之源,所以风动四方而示之表则,一有不令,何以诲人?臣伏见国子司业黄隐素寡问学,薄于操行,久任言责,殊无献告,惟附会当时执政,苟安其位。及迁庠序,则又无以训导诸生,注措语言,皆逐势利。且经义之说,盖无古今新旧,惟贵其当。先儒之传注既未全是,王氏之解亦未必尽非,善学者审择而已,何必是古非今,贱彼贵我,务求合于世哉?方安石之用事,其书立于学官,布于天下,则肤浅之士莫不推尊信向,以为介于孔、孟;及去位而死,则遂从而诋毁之,以为无足可考,盖未尝闻道,而烛理不明故也。隐亦能诵记安石新义,推尊而信向之久矣,一旦闻朝廷欲议科举,以救学者浮薄不根之弊,则讽谕太学诸生,凡程试文字不可复从王氏新说,或引用者,类多出降,何取舍之不一哉?诸生有闻安石之死而欲设斋致奠,以伸师资之报者,隐辄形忿怒,将绳以率敛之法,此尤可鄙也。夫所谓师、弟子者,于礼有心丧,古人或为其师解官行服与负土成坟者,前史书以为美,后世仰以为高。此固不论其学之是非,而特贵其风谊尔。昔彭越以大恶夷三族,诏捕收视者,栾布一勇士,敢祠而哭之,汉祖犹恕而不杀,班固亦以为能知所处,盖气节之可尚也。今安石之罪虽暴于天下,惟其师、弟子之分则亦不可辄废,而诸生为之设斋致奠,又非彭越、栾布之比,隐何必忿怒而遽欲绳以法乎!抑可见其不知义也。向者有司欲复声律,朝廷方下其事,集髃臣而议之。隐不详本末,妄为定令,揭版学舍,谓朝廷已复诗赋,使学者知委,传播四方,人皆疑惑,此又见其躁妄趋时之甚也。夫道德所出之地,长育多士,庶几成材。乃以斯人为之贰,则何以养廉耻、厚风俗哉?伏请早行罢黜,以示劝戒,无使邪险之士,久累教化之职。」   又言:「大率隐好自任,凡考校生员文字,多不与祭酒、博士共议,意欲徇私。向者违条差补经谕不当,郑穆自举觉申礼部,近日定王适程试高下异论,隐辄有申请,上烦朝廷与夺,益见其取与不协公论,不能称职也。隐为御史三年,无所建明,为司业经年,职事乖失如此。已试不效,徒累名器。伏乞量其所能,与一外官,盖教化之地,非所宜处。」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臣窃以为京师太学,多士之所聚,风化之渊源,实系四方之观法。为之官师、长贰者,必得行谊端修、经术该通之士,然后为称。臣窃见国子司业黄隐自官庠序,将及一年,考其行则倨傲自任,倾邪无常,论其学则暗于经术,不烛义理。每至考试诸生,不与祭酒、博士会议,任意取舍高下,不协觽心。其于讲说经法,惟务妄率私见。或躐等升补要官亲戚,以为荣进之计。谤语喧腾,至为匿名诗曲以暴其事。学徒纵弛,骜佚无节,而隐备官长贰,曾不察禁。自朝廷兴建三舍以来,学规弛废,取舍失平,未有如今日者也。夫师儒之任,以行谊为本,经术为辅。苟倾侧浅陋,无一可取,则何以厌服学者之心,耸四方之观听,以副朝廷崇銟名教之意?臣乞罢隐学职,量其所长,与合入差遣,择端修该通之士,以贰庠序,庶几渊源澄清,多士信服。」   又言:「臣昨具疏论奏国子司业黄隐为人倾侧浅陋,取舍升补,不参公论,行谊经术,不足以厌服学者之心,乞罢职任,以协觽议,至今未蒙施行。臣闻为国之基,莫重养士,养士之源,实出于太学。自非德谊、学术闳深端厚,素信于士大夫者,不足充长贰之职,以师表士类。自隐初除学职,觽论嚣嚣,已不厌服。及既就官,讲学考校之际,不能推考义理,与博士等协心论议,专以区区私见,排诋王安石经义。安石自为宰辅,更张政事,诚有不善,至于□酣六经,贯通理致,学者归向,固非一日,非假势位贵显,然后论说行于天下。其于解经,虽未能尽得圣人之意,然比诸儒注疏之说,浅深有间矣,岂隐肤陋所能通晓,此中外士大夫之所共知也。又朝廷昨来指挥,止禁学者不得援引字说,其于三经新义,实许与注疏并行。而隐学无所主,任意颇僻,便以为朝廷尽斥安石之学,肆言排诋,无所顾忌,妄倡私说,取笑学者。又自来差补学职,多用觽荐,至于考校等第,皆与正、录、博士会议,然后补定。而隐傍卖祭酒,下蔑官属,专率己见,及谄附要官,进补其亲戚,以为进身之计,妄指博士考校议论不同,以为侵官,意欲擅揽取舍之权,以逞其欲。学舍沸腾,至为匿名诗曲,嘲诮百端。夫京师太学,风化渊源,实系搢绅之观法,而隐学术浅陋,取舍不公,怨讟嘲笑,流播四方。若终使居位,何以劝率士类,厌服中外之论?臣窃思之,隐备官太学,近在辇毂,所以敢不畏公议,陵骜长属者,诚以齳附贵近,恃其阴为之地,言者不能摇动。臣前日之言所以未蒙施行者,窃意有论议之臣过为游说,以惑圣听。愿出臣章疏,询于大庭,则是非善恶必有不可揜者。乞陛下采择论议之最多者,断而行之,以厌中外之心。」   又言:「臣两具奏论国子司业黄隐为人倾邪,学术浅陋,取舍生员、升补学职,不参公论,专务趋附权要,以为自进之计,乞行罢免,以协觽心,至今未蒙施行。此皆臣愚才驽位下,言不足以信于朝廷,致陛下疑于去邪而未果行也。臣闻古者爵人于朝,刑人于市者,盖与觽共之,而不任一人之私论也。自陛下临御以来,黜陟非一,而天下之人皆诵陛下之至圣,仰陛下之至明者,以合觽人之公论也。今司业黄隐学术浅陋,为人倾邪,升补不当,趋附权势,皆有实状。自学舍生徒以及朝之士大夫,莫不共知,怨讟嘲笑,播满中外。夫见弃于公论而未加明黜,此臣之所以拳拳论奏至于再三者,迫于公论之不可以已也。夫学者之渊源,四方之观法,实在太学。为之长贰者,倾邪浅陋,至于如此,何以表率士类,居风化首善之地?愿陛下博采公论,早行罢免,以副觽心。」奏讫不行。(二年八月十二日,黄隐乃自司业改鸿胪少卿。刘挚十一月四日自中丞迁左丞,其论黄隐不得实月日,姑附十月末。)   注  释   【一】此十月二十一日乙巳又降诏「一」原作「二」。按:元佑元年十月乙酉朔,乙巳为二十一日,故改。   【二】近用一二执政「一二」,阁本作「二三」。   【三】勾当京西排岸司「司」原作「使」,据上文李焘注改。   【四】而执政台谏互相结托「托」原作「讦」,据阁本改。   【五】一人名宗实昭成太子之第二子据本书卷一九五嘉佑六年闰八月壬辰条、卷二五七熙宁七年十月戊辰条及宋史卷二四五昭成太子元僖传、濮王允让传载,仁宗晚年,宫中尝养二子,一名宗实,濮安懿王允让之第十三子;一名宗保,昭成太子之孙。疑此处有误。   【六】又曰「又」原作「有」,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又诏工部检计修旧尚书省为贡院「诏」原作「计」,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年二十即仕于州县为吏「仕」原作「任」,据阁本及西台集卷六欧阳叔弼传改。   【九】议者曰「曰」原作「因」,据同上书改。   【一○】苏辙原作「苏轼」,据本书卷三八六元佑元年八月辛亥条改。   【一一】荆湖南路钤辖司「湖」原作「州」,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一二】欲乞巡检知县兼监仓场「监」原作「盐」,据文义改。   【一三】须至相度立法「须」原作「虽」,据凈德集卷五上殿札子改。   【一四】谓逐次各差两人即非并差五六人十四字同上书作小字并冠以「原注」二字。   【一五】出等户更不差役「更」原作「便」,据正文改。   【一六】乞罢兴州青阳镇铜锡场监官「监」原作「盐」,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一 卷三百九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一月乙卯尽是月丁丑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十一月乙卯朔,户部言:「金部员外郎范谔等状,自奉行官制,应陈乞酬奖,并系太府寺依条取会官物收附指定名目,保明申本部,本部勘验,关司勋勾覆。近准朝旨,将五曹、寺、监应干钱谷财用,以类相从,合关申并归户部,即诸色人酬奖难以却令本寺主行。欲乞自降新格已前该酬奖人,太府寺施行,即行结绝。自指挥后,更不下本寺保明,只委本部审会,庶免留滞、冲改元丰指挥。」从之。(苏辙【一】三月内曾有申请。)   礼部言:「将来冬至节命妇贺太皇太后,比附坤成节例,改笺为表。」从之。   故事,冬至百官皆上表贺皇帝。崇政殿说书程颐建言:「神宗丧未除,节序变迁,时思方切,恐失居丧之礼,无以风化天下。乞改贺为慰。」不从。(颐言附见。)   丙辰,诏:「吏部选在部大使臣,年五十五以下,曾经亲民两任,内边任一任,成资以上【二】,不曾犯赃、私罪情重,有本路经略、安抚、转运、提刑、总管三人以上同罪奏举者,具历任申赴枢密,审察人才,参校选定上簿,候有阙与在院人滚同取旨定差。其三路、京东路钤辖、都监并只差内臣一员,如未有可选之人,即权于前班内差。」先是,内臣庄院使梁安礼等自陈历任,乞附朝廷差遣,故有是命。   刑部言:「大理寺状,见勘百姓王秉告梢工赵僧等私载物货。按纲船载私物明破二分,盖虑不容私载,则必于官物为弊,若稍有过数便许人陈告给赏,纲运人兵实受其敝□大。欲请罢告赏条,仍将见勘公事依自首法。本部看详,嘉佑敕无告赏之文,熙宁敕惟立新钱纲告赏之法,欲并依所请。」从之。(苏轼奏议有可考。)   自张璪罢,中书侍郎久未补人。吕公着言吕大防忠实可任大事,退而上奏曰:「检会官制以前,中书宰臣二员,参知政事二员。今虽分三省,事多同呈,然机务之本并在中书。犬马之齿,六十有九,多病早衰,精力不健,难以独当繁务。伏望出自宸衷,早赐选差中书侍郎一员,庶宽圣虑,不至鍯旷。」上又以手札问公着曰:「卿前日言刘挚可作执政,缘未曾作尚书,恐无此体例。欲且除尚书,卿更详度,并此文字同进来。」公着奏曰:「国朝自中丞入二府者,如贾昌朝、张□【三】、赵概、冯京等例甚多。近年,蔡确不曾历直学士以上职,自权中丞除参知政事。又章献垂帘初,闻姜遵劲直,自散谏议大夫擢枢密副使,当时谓之『姜擦子』。兼新定官制,御史中丞在枢密直学士、诸行侍郎之上。」挚遂自中丞入辅。   公着又因奏言,此后有孙觉、李常、胡宗愈皆可用,上深以为然。觉、常竟不至执政而卒。   戊午,朝请郎、试侍御史中丞刘挚为中大夫、尚书右丞。中大夫、尚书左丞吕大防守中书侍郎。吏部侍郎兼侍读傅尧俞为御史中丞,仍兼侍读。   先是,右司谏王觌言:「臣窃以赏罚者,大公之器也,重轻予夺之间,不可以不审。苟重轻不伦,予夺失当,则非所谓大公,而无以示惩劝于天下。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谓均平而无偏曲也。臣伏见向者东南郡县,缘根究逃、绝户而增税受赏者,朝廷察知其敝□大,故李琮降黜。而今年七月十三日敕:『应因李琮奏请被差根税官更不酬赏,已酬赏者,吏部根究追夺。』此有以见朝廷深恤民隐,不忍使贪竞欺罔之吏盗取恩赏,以蠹害无辜之民也。然臣所未谕者,彼缘市易冒赏之人【四】,朝廷亦察知其奸矣,乃独吕嘉问降知淮阳军,而其余冒赏者并无追夺指挥。窃闻言事官亦颇有论列,而久未行遣,公论深以为疑。夫根税之患止于东南,而所增之税皆入于县官,尚可以还于民也。其赏大率不过堂除优便、先次差遣之类而已,有得以转官、循资者少矣。市易之患被于天下,破民之产,而利皆归于牙侩胥徒,不可以复还于民也。有赏至于转官、升任、分取息钱者,莫知其数矣。夫为患之狭且浅而冒赏之少者,即行追夺;为患之广且深而冒赏之多者,即置而不问。其轻重不伦、予夺失当者如此,则果何以示惩劝于天下哉?或谓今年七月八日诏书,既宣示中外以荡涤隐疵、阔略细故矣,今冒赏者复行追夺,则岂诏书之意哉?臣窃以为不然。夫前日诏书之所恕者,隐疵、细故而已。今市易之患,遍于天下,凡富商大姓破家竭产而弃妻鬻子者,道路相望也。赖圣慈矜察无辜,蠲放逋欠,滨于死亡之民复有生意。其虚增息钱欺罔之吏,缘诏书而不治其罪可矣,至于冒受爵赏,岂诏书之意耶?假如有诏书之前妄冒取官俸、诈欺取民财者,今日发露而有司治之,则岂可引诏书而不行追理也?兼契勘今年七月十三日敕,根税官酬赏追夺系七月十二日圣旨,指挥亦在七月八日手诏之后,即是追赏与诏书两不相妨,事理明白。臣乞朝廷指挥有司,缘市易而冒赏者,依根税官体例追夺,以慰公议。」   贴黄言:「臣伏见前日朝廷行法之初,其意未尝不善也,皆因奸吏营私以乱法意,浸以为患。故如根究逃、绝之法,本以杜绝走移正税,而奸吏为之,乃使民无故而增税;市易之法,本以平物价,而奸吏为之,乃使民无故而破产。使民增税,使民破产,非欲以利国家,其意在于求赏而已。今朝廷既见奸吏之情状矣,与其保全奸吏,而朝廷受其恶名,不若尽正奸吏之罪,使天下后世知前日之害民者,非朝廷立法之本意,且有以为奸吏之戒也。其罪既以累经赦宥而恕之,则所冒之赏,自当追夺,岂不愈于置而不问也?」   又言:「臣访闻市易本钱约一千二百万贯,其法每岁收息钱二分。市易官以收息之多,岁岁被赏,行之一十五年之间,若收息皆实,则子本自当数倍矣。今勾收还官及别作支用者,仅足本钱而已。盖奸吏恣为欺罔,凡支钱出外未见增耗,买物入官未经变卖,并先计息而取赏【五】。既以得赏之后,物货损恶,本钱亏损,则皆上下相蒙而不复根究。故朝廷有得息之虚名,而奸吏有冒赏之实弊也。其京师市易与诸路市易论赏实异,有不可以一概施行者。乞指挥有司,详为区别。」   又言:「凡堂除、先次等酬奖不惟微薄,兼内有因授差遣已经用过者,理难追夺外,惟有升任、转官、循资请过俸给,亦乞圣慈特与除放。夫有所夺,以其过甚而不得已也;有所不夺,以其微细而足以示朝廷宽大之恩也。臣兼访闻根税酬奖内先次、指射等恩例,亦有因授差遣已经用过者,臣未委吏部如何追夺?若别未有法,亦乞指挥依此施行。」(觌章在十月二十八日,今附此。)   于是诏户部:「自置市易已来,应官员、吏人以收息被赏转官、减年磨勘、升任、循资之类,已未收,使具职位姓名以闻。」(旧录云:以右司谏王觌言,缘市易冒赏人,独吕嘉问降知淮阳军,而其余未追夺故也。今已载觌全章,削此不着。嘉问等追夺在二年五月六日,王岩叟章附彼。)   又诏:「故龙图阁直学士宋敏求特与子孙一名太庙斋郎。」以其子言敏求尝与修仁宗、英宗两朝国史也。   皇城使、利州刺史、内侍押班赵世长为昭宣使。   中书省言:「刑房断例,嘉佑中宰臣富弼、韩琦编修,今二十余年。内有该载不尽者,欲委官将续断例及旧例策一处看详情理轻重,去取编修成策,取旨施行。」从之。(绍圣元年十一月己亥可考。)2011诏吏部、殿前司选差大使臣二人,充广南西路经略司准备差使,小使臣三人、殿侍三人,充准备指使。仍各选一倍,赴枢密院呈检定差。以经略司言本路官阙故也。(新无。)   权发遣熙河兰会经略司公事刘舜卿言:「本路□员稍多,相度到存减关堡官员数。」从之。   又言:「西蕃阿里骨为进奉所得回赐物色数少,乞依旧例。」枢密院言:「所赐比元丰四年以前旧例已为数多,其逐次回赐,并于进奉物估价外添二分支赐,亦无裁减。」诏舜卿详此委曲,说谕令知。(新无。)   户部言:「籴买粮斛,除陕西、河东、河北依旧例外,余路欲乞转运司遇阙少年额,听于提刑司依常平钱元价兑籴,仍先桩拨价钱。不桩钱而劶支用,依擅支封桩钱物法。」从之。(十一月二十七日可并此。)   中书省言:「臣僚上言,元丰荐举令,被旨特举官者奏讫,具所举官报御史台。比诏大臣荐馆职,又设十科举异材。请并依元丰令关报御史台,非独内外之臣各审所举,庶使言者闻知,得以先事论列,不误选任。」从之。上言者,御史孙升也。(升奏议第二卷有此章,贴黄论近臣荐王巩不当,或可增入。)   兵部状上槽马草料等,将逐路省费钱物免封桩,令转运司出备等事。诏逐路转运司将所认省费钱物应副新复诸监草料、请受等使用,如有剩数,即依旧封桩。(三年四月二十七日编录册载此。)   刑部言开封府首获畿内逃军,杖罪详部,送往营县施行。从之。以前此开封府言应获畿县逃军即送往营县,而刑部以谓徒以上罪不免解府故也。(新无。)   蔡硕奏:「臣僚论奏臣任军器少监任内公事付大理寺,缘少卿杜纯并纯弟右司郎中纮、左司郎中刘奉世、监察御史孙升皆有私雠,乞别推。」诏开封府根究,纮、奉世免签。(政目十一月四日事。按实录,此月十四日,朝奉大夫莫君陈、奉议郎杜纯为大理少卿。又按此月六日,王觌云云,并此蔡硕奏,则纯为大理少卿必在九月十四日矣,不应十月十四日方与莫君陈同除也。政目既于四日书蔡硕奏,又于十四日如实录所书,疑政目十四日所书盖误,而实录又承其误也。今削去十四日所书。刘奉世改左司,在此月二十二日。)   己未,权发遣秦州兼管勾秦凤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六】范育言:「知州系都总管、安抚使、都钤辖,其将下公事乞不许通判同管【七】。」从之。   庚申,枢密院言:「诸路将兵那移阙人处,自有近降朝旨合申枢密院外,若本处依自来条例差使,即不须申。其元丰将官敕军防令差讫申枢密院一节,欲乞删去。」从之。   右司谏王觌言:「臣伏见给、舍、左右司郎官等,见准朝旨,相度裁减入流人数。臣窃见文臣与武臣任子之法,殊有未均。文臣承议郎班列既在武臣诸司副使之上,而诸司副使虽常调皆得任子,承议郎以上至朝请郎非带职者皆不得任子。以品秩言之,武臣视文臣若皆常调,虽诸司使犹未可以任子也,况副使哉。盖前日诸司副使员少,任子不多,而入流之人未□也,推恩稍广,无所不可。今副使员多,任子者觽,而入流之人□甚,则理当比类文臣,重别立法。伏望圣慈指挥下有司,与前项裁减入流事一处相度施行。」(觌章疏自注云:十一月六日上殿札子。)   又言:「臣伏见前军器少监蔡硕与窦长裕、刘仲昕等使用官钱公事,先系工部根究,累月不决,遂送大理狱,亦复累月未见结绝。今窃闻因蔡硕陈诉,又移送开封府。伏缘府司及左右巡院自来以公事繁□,于推鞫不得专一,上件公事若送开封府,必更迟留,别致生弊。况窦长裕、刘仲昕主管官钱至多,未见归著者不少,若蔡硕委曾用过官钱,则刑名不轻,其于推鞫,理当审重。硕乃是前宰臣蔡确之弟,爱憎恩雠,易生议论,夤缘请托,亦合关防。臣欲乞朝廷于臣僚中选择公正之人,置司推勘,庶几得其情实,庶免更致淹延。」(觌章奏自注云:十一月七日。)   侍御史王岩叟亦乞置司推鞫,诏差监察御史韩川、刑部郎中祝庶。(岩叟与觌乞别置司,及差韩川、祝庶,并据政目。)   诏:「庄宅使、知保州高遵治久历外任,治效有闻,可特除引进副使、遥郡刺史,赴阙供职。」(御集十二月六日下。)   又诏:「扬王、荆王男各已长立,未有学官。可于今朝官内选差文臣一员,充诸王府小学教授。」(御集十二月六日下。)   辛酉,张端落致仕,依前朝散郎。(当考。)   丙寅,刑部尚书苏颂兼详定重修敕令,御史中丞傅尧俞兼看详诉理。   诏开封府奏断公案,如因论诉,许御史台取索。(日录云:「先是,元丰中已有成法,其后以御史孙升【八】言,虽不因论诉亦许取索疏驳。至是,开封府复言之也。」自「先是」至「复言之」,新录并因旧录,要合削去。)   刑部言在京刑狱所差狱子取受,依重禄法【九】。从之。   丁卯,广州东莞县添摄官一员监税。先是,民庶上言,县东三十里有曲龙场,课利至薄,乞移官吏于县,其场许人买扑。下转运司相度以闻,故有是诏。(新本削去。)   戊辰,追封故越国贤惠长公主为大长公主。   资政殿学士、知江宁府王安礼知扬州,龙图阁待制、知宣州蔡卞知江宁府。   枢密院言:「秉常卒,已差金部员外郎穆衍充祭奠使,供备库副使张楙充吊慰使。夏国近遣进物色,系进奉太皇太后、皇帝两殿。」诏:「依明道元年例,共差穆衍、张楙再押赐赠奠安葬物各一番,仍依近皇帝所赐物色数目支赐,令学士院别降祭文、诏录各一。」(十月十六日差穆衍,十月二十六日差张楙。)   太师文彦博言:「乞请罢男贻庆升理运判资序,及明堂大礼以在病假,不获陪祠宿卫,其锡赐乞依例半给。」并从之。   己巳,吏部言:「诸色人援引旧例侥求入官者甚觽,小不如意,则经御史台、登闻鼓院诉理。若不约束,窃恐入流太□。请今后诸色工匠、舟人、伎艺之类,初无法合入官者【一○】,虽有劳绩,并止比类随功力小大支赐,其已前未经酬奖者亦如之,则侥幸之路塞而赏不至滥。」从之。   户部言:「准敕,都大提举清河辇运司依旧以广济河都大管勾催遣辇运司为名。今相度应官司涉辇运司职事,并用申状,仍许按举。」从之。(诏复广济河催遣辇运司玉牒。)   荆湖南路安抚、转运司言:「准敕相度邵州弩手上番事,今莳竹县临口等寨铺管内溪峒人户,近方归明,蛮性未驯,乞依旧轮差弩手防拓。」从之。   庚午,诏:「勾当皇城司三年无过犯者,与转一资。皇城使、遥郡刺史以上,与子之有官者转一资,无子者许回授,有服亲减一年磨勘,再任满者减二年磨勘。皇城使及遥郡刺史以上,许回授与子,如无子,与有服亲,仍减一年。见任官准此。」   太师文彦博言:「尚书省二十四司郎官迁改不定,往往未能周知本案事务。欲令左右司点检勘当,定为式例,左右丞覆视。刑部尚书苏颂熟知台省典故,亦乞委之详定。兼尚书省见裁减六曹、寺、监迂枉文字,欲令苏颂与左右司共同看详结绝。」并从之。   辛未,利州路提刑司言:「准敕,应天下免役钱并罢,依熙宁元年以前旧法差役。今本路惟文、龙二州系教阅保甲,准条每年农隙日勾集按阅,缘其间亦有充役之人,欲乞并依府界、三路指挥,权免冬教。」从之。(七月九日、八月十八日可考。)   枢密院言:「剩员上番,日破口食,若数多可以分番,即不须别支,缘未有明文。」诏剩员数多处,许差二人当兵士一名,仍分番。   壬申,给事中胡宗愈为吏部侍郎,朝散郎、直龙图阁顾临为给事中,司农少卿马默为河东路转运使,秀州刺史、提举醴泉观向宗良为京东西路钤辖,从所乞也。   诏司马光西京园宅及赐书,令子康照管,不得破动。(政目十八日事。)左谏议大夫鲜于侁言康伯父中大夫致仕旦者所为无状,每责康要求财物故也。(此据密疏增入。)   殿中侍御史吕陶奏:「伏见利州路转运副使蒲宗闵始附会李稷,以卖茶为名,兴贩诸物,贪息冒赏,累次迁官。明堂赦后,有利州衙前何宪等乞除免市易等钱,宗闵一切不为受理。伏望早赐责降。」诏:「蒲宗闵等先次放罢,仍令本路提刑司体量诣实闻奏。」(此据密疏十月十一日间事,今因实录十一月十八日岑象求除利州路运判附见。蒲宗闵放罢,更须考详。)   左司谏王觌言:(觌自注:十一月十八日上殿札子。)「臣近以为马事不经由驾部,高丽、夏国进奉不经由鸿胪,失本末之序,有害官制,非经久之道。其状于九月二十八日投进讫,至今未蒙施行。臣窃以朝廷改更政事,皆出不得已,若可以改、可以无改,则不若因仍旧贯之为愈也。况徒致纷更之劳,未见其利,且复有害者,又可以轻改哉?夫尚书省六曹无所不统,实姬周六官之遗法也。今内则寺、监分治场务,外则监司分治郡县,而六曹二十四司行其政令焉,乃上下相维之序,不可乱也。若使驾部不得预太仆之马政,何异提刑司不得预州县之刑狱,转运司不得预州县之钱谷哉?于州县则便矣,论朝廷之纲纪则非也。使鸿胪不得预高丽、夏国之朝贡,而专之于主客,何异州县不得治刑狱、钱谷,而专之于提刑、转运司?于提刑、转运司则专矣,论朝廷之纲纪则非也。诚使如建议者之意,以谓马事不经由驾部而后功可成,则是省曹有害于寺、监,而凡事在于寺、监者,省曹皆可以不预矣,何独驾部也?谓高丽、夏国朝贡不经由鸿胪而后事可济,则是寺、监无益于省曹,而凡事在于寺、监者,皆可以归之于省曹矣,何独鸿胪也?若此,则场务亦可不隶寺、监,而省曹亦可专领场务矣。太仆不肯领车营、致远等务,而归之驾部,是也。以至凡所谓法度纲纪者,颠倒错乱,无所不可矣。此岂陛下增修典法,欲以维持长久之意也?臣窃为朝廷惜之。伏望圣慈特赐指挥,检会臣九月二十八日奏状,早赐施行。」   贴黄称:「马事不经由驾部,此太仆寺之所欲也。大凡欲专权而自快者,皆恶于属人。如张诚一用事之际,尝领牧马矣,亦不肯有所属,朝廷俯从其意,亦欲其有成而已。诚一岂不专哉?然终以败事而无所成就,此非驾部之为害也明矣。今太仆已欲袭蹈诚一之迹,可复许哉?臣谓若使驾部预太仆之马政,决不为马政之害,而亦须有补及可以存朝廷之纪纲也。惟圣慈详察。」(十二月十四日可考。)   朝请郎、行鸿胪寺丞何琬为江南西路转运判官。   先是,琬自通判秦州除淮南东路提举常平,到任未几,提举官俱罢,(除常平在元丰八年十一月七日,罢提举在元年闰二月二十八日。)又除开封府界提点,令待黄实阙,寻改知复州,未赴。御史孙升奏:「琬立志不阿,当官有守,先帝擢为江南东路提举官,再召赴阙,为司农寺丞,又除江东路转运判官。在任日,独力按发知江宁府吕嘉问违条修建精义堂奸赃不法等事,忤犯权要,招结怨雠,嘉问坐是贬责,琬由此为公论所称。先帝知之,就移琬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因丁母忧,服阕,再除梓州路提点刑狱。且吏部常调,服阕犹与近地,而琬母丧方终,有父垂老,乃得川远路分。盖琬曾为□充所荐,在江东日,按发吕嘉问不法形迹,转运使孙珪出巡,奏论前宰相女婿蔡卞朋党。执政者既深恶□充而私吕嘉问,孙珪、蔡卞乃其亲党,及琬再三以父年老巡白,宰相遂忻然许诺,令具状自陈。琬不悟其机,寻以状诉,实时遂送吏部。夫父母年老,辞免远官,人子之情。身为执政大臣,不以至诚语下,而为欺绐以报私雠,士论薄之。是时,琬之雠人吕嘉问适为吏部郎中,深快其意,遂不与琬正资序,止授秦州通判。至元丰八年十一月内,就移本路提举官。当是时,执政者既自愧欺绐之非,为士论所薄,又知已有罢诸路提举官之议。淮东提举黄实及知县资序,而知枢密院章惇之外甥、宰相蔡确之门人、实父好谦方入为省郎,(好谦为驾部,在八年七月六日。)既恐黄实资序不正,非次罢归,又欲实与好谦相近,遂先除实为开封府界提点,而就除何琬代之,以厌士论。琬到任才三月而罢。盖府界提点,自来任提刑资序人或择台阁之有闻者,黄实以知县资序为之,而父好谦见为省郎,父子同郡守官无异,何幸之甚也。琬为提举官三月而罢,自替罢扶持老父,牢落都城,方又远涉重江,何独不幸也。孤寒之与有力,相远如此!臣窃睹朝廷登用正人,开公道,久冤宿枉咸蒙昭雪,而琬先朝两除提点刑狱,止因父年老巡白,为执政所绐,废坏资任,抱负抑屈,独未为朝廷所知,此臣所以为言也。何琬本两浙处州人,父年七十八岁,伏望圣慈详择,特降指挥,除琬一近乡差遣,不独伸屈抑之冤,足以广孝治之德。」   贴黄:「孙昌龄,两浙常州人,以父年老,三任本路提刑、转运。近除昌龄知福州,以其亲老,又移本路苏州。伏惟朝廷恺悌均一之政,岂独及昌龄一人而已。」奏入,乃除琬鸿胪寺丞,于是将漕江西,踰月,又改除开封府界提点刑狱。(黄实除府界提点,在元丰八年十月十八日。何琬代实,不见所除月日,其改知复州及为鸿胪丞,实录皆不书,政目亦无之。今因将漕江西,附见升奏。改除府界提刑,在十二月二十四日,今并入此。要考何琬始末,故详着之,须别删修。二年十月八日,朝请郎何琬为工部郎中。)   乙亥,于阗国遣使入贡。   丙子,左司郎中、权枢密都承旨刘奉世为起居郎,礼部员外郎孔文仲为起居舍人,中散大夫、集贤校理王鴋判登闻谏院,仍赴馆供职,兵部员外郎叶祖洽、比部员外郎钱长卿并除集贤校理。   文彦博言:「祖洽熙宁进士首选,今十七年,觽谓淹滞。长卿尝譔答高丽国书本,先帝称之,与孔文仲皆曾为校书郎,偶于未复馆职以前就迁省郎,不该新制。乞并加近上职名。」缘此三人亦无人援例,于是文仲迁右史,而祖洽、长卿有是命。(旧录但书祖洽、长卿除校理,不带见所居官,亦无缘由。今以文彦博奏增入。)   前内殿崇班谢良佐叙复元降内侍省祗候高班内品。良佐尝坐将妇人入家等罪,特旨放归田里,永不收叙。看详诉理所以为情可矜恕,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广州体访得拥峒作过人岑探率髃党四五千人围新州。诏令东南路第六将部领全将兵前去照应,仍立赏募人捉杀。(立赏在二十四日,今并书。蒋之奇传:「八月四日,之奇除集贤殿修譔、知广州。其十月,新州贼岑探攻新州,旁近捕盗官以城陷闻,府帅以闻于朝,且檄江西钤辖司发兵讨贼。探以妖术惑觽,聚党二千余人,谋先取新州,经略番禺,奄岭南而尽有,势张甚。官吏至佩印绶逃去,帅府所遣将畏挠不敢进,纵兵掠杀旁近乡民,以效首虏,因利其赀财,岭南萧然不聊生。之奇道闻之,即奏请以重赏募捕首恶,除岑探不赦,凡胁从者许自陈,得以除罪,又飞檄榜示所以捕擒魁首、宥胁从之意。既至,遣兵马钤辖杨从先往讨之,授以方略,得尽获诸将,且说令生致渠魁。从先遂擒探于茶坑,送广州伏诛。」明年正月二十日,获岑探。)   相度河北水事张问言:「臣至滑州决口地分,相视得迎阳埽至大、小□埽水势低下,旧河淤抑,若复旧道,恐功力难办。请于南乐大名埽地分开直河并签河,分引水势,以解北京向下水患。」从之。(张问旧传云:「河失故道,诏与都水使者王令图行视。问以澶渊故道淤淀已高,可凿土山浚水入孙村口,迁商胡故道,则东流可复。朝廷从之。既而论者不一,问议亦寝。」新传乃削去此段,不知何故。问以九月二十二日使河北,十月五日,令图乃除都水。政目云:「张问乞于南乐大名埽开签、直河引水入孙村口,役春夫万五千,可纾解下流水患,从之。」十二月六日,又云:「大名府奏引河近府不便,诏问再视。二年二月八日,竟开河。」)   新知大宗正丞事胡宗炎为将作少监,从文彦博荐也。   门下侍郎韩维言:「天下奏案必断于大理,详议于刑部,然后上之中书,决于人主。近岁有司或昧于知法,或便于营己,但因州郡所请,依违其言,即上中书,贴黄例取旨,故四方奏谳日多于前,欲望刑清事省难矣。今具修立到条:大理寺每受天下奏到刑名,疑虑情理可悯、情重法轻、法重情轻公案,须分明铺坐疑虑可悯、情法重轻等条。若无上项情状,即具合用敕律何条断遣,刑部看详,次第申省取旨。」诏刑部立法以闻。维又请自今每近大礼,令刑部、大理寺、开封府公事并依常时行遣,更不减促日限;罪人情□重在害理难宽释者,别为一等,从上奏断。从之。(此与范伯禄相关。)   吏部言:「准敕:『尚书、侍郎、内外学士、待制、两省、台官、左右司郎官、诸路监司,各限一月,同举公明廉干、材堪治剧及系合入知县或县令一员,令吏部不依名次,差充重法地分知县、县令,次差贼盗多处万户已上县。任满,委监司保明治状,作三等推赏。有任满酬銟者,听从重。仍令吏部详立考较等第以闻。』今详到考较等第,其旧有任满酬銟者听累赏。」从之。(七月二十二日,上官均奏乞十科外增举能治剧者【一一】,盖及今始采服其言也。新、旧录差错,具注在五月六日并七月二十一日。)   丁丑,诏以府界,京东西路灾伤,权罢明年黄河年例春夫;如系干河防紧急,来春须令兴役,即计定的确夫数以闻。   注  释   【一】苏辙原作「苏轼」。按本书卷三七三元佑元年三月论三省事多满责中涉及裁减重复者,乃右司谏苏辙而非苏轼;又栾城集卷三七论三省事多满责状,与前引本书内容相同,今据改。   【二】成资以上「上」原作「下」,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一八改。   【三】张□原作「张升」,据宋史卷三一八、东都事略卷七一本传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卷二一一宰辅表、涑水纪闻张□条并注改。   【四】彼缘市易冒赏之人「冒」原作「买」,据阁本改。   【五】并先计息而取赏「先」原作「免」,据阁本改。   【六】权发遣秦州兼管勾秦凤经略安抚都总管司「管」下原衍「内」字,据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七七删。   【七】其将下公事乞不许通判同管「公」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七七补。   【八】御史孙升「御」原作「长」,据活字本改。   【九】依重禄法「禄」原作「录」,据阁本改。   【一○】初无法合入官者「合」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刑法二之三七改。   【一一】上官均奏乞十科外增举能治剧者「十」原作「上」。按本书卷三八三元佑元年七月丁丑条,监察御史上官均奏请「于十科外更益以材堪治人能拨烦者,别为一科」,此处「上」显为「十」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二 卷三百九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一月戊寅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十一月戊寅,起居郎苏辙、起居舍人曾肇并为中书舍人,肇仍充实录院修撰。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闻有旨召起居舍人曾肇试中书舍人,士大夫相顾而笑,不以为允。伏以中书政事之本,天下治忽休戚之所系,其得与丞相、侍郎可否国论者,惟二三舍人而已。陛下察其重轻何如,岂当苟循资地,妄以授人也?谨按:肇天资甚陋,人望至卑。早乘其兄布朋附王安石,擅权用事,朝廷美爵,如取于家,故肇因缘得窃馆职。素无吏能,而擢领都司;殊昧史材,而委修实录。每一除改,士论每切非之。文章、学识皆无可称,何足以代王言而预国论?方陛下极天下之公,简拔英髦,耸动多士,不可以凡材间煺清近,累陛下知人全美。伏望圣慈因其辞免,特赐允从,以厌公议,并谕柄臣别加精择,庶几名器增重,不为贤能之羞。」   又言:「臣伏以谋人之国,要在防微。天下之微,固莫微于君子方盛而潜消,小人正衰而暗长。在剥惟六三无咎,于临即八月有凶。圣人用心,其于抑阴而佑阳,可谓至矣!臣之愚忠,正在于此。按:曾肇乃奸臣曾布之亲弟,布之盗窃名器,蠹国家而误苍生,与吕惠卿罪恶无异,当时天下谓之曾、吕。布方怙宠弄权,肆为欺罔之时,肇盖有助威之力焉。布妄言郑州可废为县,朝廷遣肇覆按可否,肇不以郑人之情乃归告于上,而合兄之言,诳主之听,以为可废,而遂废之。由肇一言而使一州之民受弊者几二十年,赖陛下方复之。则肇之助布欺罔,不为无迹矣。人物凡下,不为士论所与,独凭借其兄,玷尘清选,积累侥幸,至于今日。以言观行,不闻附正之风;以迹论心,未测朋奸之计。安可进居要近,擢掌丝纶?朝虽乏材,何至及此!愿陛下味臣之言,察臣之意,区区所忧,盖亦不在肇也。其中书舍人除命,伏望早赐追寝。」贴黄称:「前起居郎满中行、林希皆以公议不与,陛下即行罢黜。今曾肇若比中行,则无场屋声名;若比林希,则无出人词艺。岂可反容忝冒,以为公朝升黜之累?伏望圣慈早赐宸断。」   又言:「肇进身之初,即不由公道,全是私恩。试教授日,其兄布已在要路,自作试官,定肇为第一,士论莫不讥笑。方布用事,无人敢言。不久又得馆职,以至后来升省司,入史局,迁起居,无不出于侥幸。今岂可直令侥幸作侍从也?爵禄,天下公器,虽朝廷苟欲私之,如天下公议何!陛下以天下公议付臣主张,臣敢不极尽愚忠,为陛下言之。陛下初以除张颉为户部侍郎,言者攻击至于再三,竟不从之,言者遂默,便为曾肇亦可如此。缘户部侍郎只是一有司之事,无预国论,但有俗材,皆可为之,不比中书舍人当天下枢机之地,须用贤才,乃允公议。今用非其人,物论不服,臣所以不敢遂已,期于必从而后已也。伏望圣慈深赐省纳。」   又言:「臣敢尽一语以评肇为人。按:肇当髃邪用事,既能挟附以贪荣;洎众正在朝,又解因缘而窃宠。行己不闻于一善,持心可见其两端。进列近臣,陛下何赖?且恐真贤解体,阴党动怀,贻患之深,不在今日。伏望陛下察臣微意,省臣累章,一判是非之归,以明邪正之异。」贴黄称:「肇自及第,便忝冒作教官,自教官即入为京师官,因缘侥幸,以窃荣进。至于今日,都不曾经历一日州县之职,未尝习知民事,岂可辄为中书舍人,预天下之政?伏望且令出补外官,使习知民事,他日用之,于肇不为无益。」   又言:「臣以除曾肇试中书舍人不协人望,连上四章,极谏公议,必已蒙陛下省纳。臣今访闻得执政大臣中见有与肇议姻亲者,切恐进呈之际,曲有营救,臣今密以奏闻,乞陛下先知。祖宗以来,擢用大臣,须取老练民事之人,未尝轻进一全不经历亲民者为侍从。今用肇为中书舍人,于肇则荣矣幸矣,然国家何赖?百姓何望?此臣所以区区为朝廷惜也。臣前为监察御史日,论奏给事中王震不曾历一日外官,侥幸以至清近,蒙陛下许其外补。今肇生平侥幸与震相似,亦乞且令试郡,以允公议。」   岩叟又言:「臣窃以中书舍人国家第一等名器,当得贤材以付之。臣为陛下惜名器,不为言一曾肇也。破臣之言者不过曰肇无显过。臣为陛下论人材,不争有显过无显过也。果其人大体是也,虽有显过,不害其为贤也;大体非也,虽无显过,谓之不肖可也。况如肇者,亦不可以为无过。方兄布舞奸攘权,附上罔下,内不闻有一善言规救其兄,外不闻有一所长自表于世,独见其能苟合诡随,潜行窃伏,以盗荣利耳。原心定罪,臣不知其何如人也。今议者皆曰肇虽资材鄙下,不能如布之奸凶,而性行阴柔,实亦髃邪之党与。前因蔡确喜爱,擢预史官,后缘张璪主张,进修记注,公议愤郁,固已甚矣。虽因缘资地,以至于此,然故事、近例,至此益当深观其人,不必须登掖垣也。一登掖垣,遂预国政,非复从来侥幸之比矣。不独非才玷累清选,他日乘间伺隙,浸引其类,则将奈何!此臣之所以为深忧,而言之不敢已也。臣当言路久矣,如布之大奸巨蠹,既未能为朝廷极口以言,请与惠卿共投四裔,而复坐视其党进居禁涂,扼天下之势,若又置而不争,则负陛下多矣。今执政大臣虽未能为陛下多进君子,且可为朝廷不添小人,天下之望亦足矣。肇之滥进,臣若不言,陛下既不怪臣,执政亦将见说,臣何苦力言而不止,此陛下所当察也。伏望圣慈以重惜名器为心,以采纳公议为意,特赐指挥,罢肇新命。」贴黄称:「肇平生进身皆出侥幸,今既得为中书舍人,则安知不侥幸得为两府?盖升此一级,便不可知,此又容之,则天下无公论甚矣。」   岩叟又言:「臣窃以百官之众,必皆用材,近臣尤当于百官中选材之高者为之,中书舍人在近臣中又为高选。未行官制以前,谓之知制诰,专行诰词,不预政事。自改官制,遂为中书属官,分押制敕,凡国之政令无一不预。故中书舍人不独取文学兼全,须责政事。臣伏见曾肇既无文学,又无政事,不可以当其任,累具论奏,乞行追寝,未蒙施行。缘此职所系国体甚大,不比其余职事,臣所以不避烦□,区区力言,愿陛下开纳。按:肇陋于文学而不习政事,皆有实状,非敢厚诬。昨宗正寺丞王巩,以人言罢黜为河南府通判,肇权当行告,纵示匿瑕,亦当止用平辞,而乃过为褒语,若特被选抡以宠其行者。其苟于徇情而不知大体如此。及试中书,所试制辞,以『王戎简要』对『黄霸循良』,搢绅士大夫无不传以为笑。盖其窘迫,别无故事可使,遂至于蒙求卷首牵引一句,此陋于文学,不可为中书舍人也。夫天下之至难而不可轻者,民事也。明哲之士,虽累历郡县,夙夜究心,犹有不达。况肇凡材,初官未经数月,遽以侥幸不公,遂为教授,教授仅成一考,又以因缘事势,便作馆职。一入国门,不复更出,叨荣冒进,以至于今。郡县之务、民物之情,何由得知?此不习政事不可为中书舍人也。中书舍人必籍此二者乃可为,今肇皆无之,不知何以称职。所以公议愤叹,皆谓朝廷不惜名器,妄以假人,臣实为陛下惜之。其人物之高下,党类之邪正,臣前累章论之详矣。」(肇行巩词云:「河南别郡,朕既以耆老大臣司其管钥,又择其贰,往裨政理。以尔名相之后,敏于艺文,将观汝能,出试民事,务安尔止,无怠厥官。」)   岩叟又言:「近臣举动,固自有体,大要必崇谦退,事敬畏也。一闻有言,则引咎自避,盖未尝有如肇方台谏交攻不已,而敢昂然出而受非常之宠命者也。肇之不知廉耻,不□议论而无忌惮乃如此,陛下欲辩君子小人,于此可见。至于肇除起居舍人,亦是五月四日张璪独在中书乘间进之,以为今日之地,非出至公也。」   岩叟凡八上章,皆不听,因乞罢言责,亦不听。及刘邠除中书舍人【一】,岩叟又言:「近除刘邠为中书舍人,命下之日,无贤不肖莫不称为得人,言责之臣固亦自喜,虽欲有言,不可得也。今既有中书舍人两员,则肇之非才,自可汰去,以允公议。」明年春,岩叟上章乞罢肇,卒不听。(刘邠除中书舍人,在十二月十六日。)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臣闻邪正必辨则国体尊,用舍至当则士论定。百直而一枉,则枉可以害直;百真而一伪,则伪可以乱真。方肃纪纲,宜重名器。臣伏见起居舍人曾肇操履偏诐,艺文浅浮。当吕惠卿用事时,肇兄布亦任要路,表里专纵,公为私徇,臣僚承迎风旨,荐肇充学官。既进所业,中书考为第一,缘此朋比,遂除馆职。晚因张璪汲引,备位左司,会史职有阙,乃以次补。且仕宦不历民政而领都司,学问不知本统而迁右司,固已不厌公议,无补盛朝,今乃擢居西掖,尤骇髃听。夫中书舍人之任,职清地峻,非他官可拟。外则典司诰命,以文章议论润色帝猷;内则分押诸房,以智识才虑参决几政。前世推重,谓之宰相判官,岂可因其序迁,辄尔虚授。况小人之进,亦以汇征,肇既忝冒此选,涉历贵权,则必援举其徒,布列要地,消长之变,安得不虑。此时进用,疑邪径之忽开;他日朋奸,恐横流之难遏。伏愿陛下深防事始,早罢诏除,上以清侍从之涂,下以慰搢绅之望。」   又言:「陛下除中书舍人二员,而言路独弹奏曾肇,则当与不当,自可见矣。伏望圣明裁察。」   又言:「臣再三为陛下忖度,此事极有未安。盖任人当否,实系治乱,正臣进则足以宁邦,邪士用则遂能害政,古今可监,理势必然。自陛下继统以来,拔擢端良,用舍之际务合至公,而小人余党尚在朝廷,既未能尽力屏除,岂可使开端幸进!防微杜渐,正在此时。且肇之奸回出于天礏,两端难信,其迹甚明。当吕惠卿用事之时,则朋比阿谀,竞为非义;至司马光当国之日,则矫伪修饰,欲作善人。推此而行,何所不至。陛下可保其不徇私乎?执政可信其不行险乎?既保而信之,则臣言殊不足取,罪在谴斥;若犹未也,则中书舍人之职,参议大政,不可辄委肇矣。况肇之兄布长于变诈,济以强悍,冒据要地,仅二十年,蠹国戕民,毒流天下。今虽出领藩镇,其心常有不平。肇于其兄岂能忘爱?一旦攀援而至,则必摅发素蕴,引类结徒,凶焰复炽,此不可不虑也。然议者谓肇粗有浮文,素无显过,进升西掖,资地宜然。臣愚窃谓此言出于苟偷之意,非为国深虑之说也。夫中材之士,牵于世利,而过有隐显,害有浅深。或一事之误,一节之阙,如邢恕之乖检审,满中行之附舒亶,林希之结张璪,则人皆得而知之,指为显过。若乃肇之包藏缘饰,善持两端,原始要终,大概邪险,人皆不可得而知,非若一事一节之误阙而可指名者。其过虽不显,而为害则不可不察也。伏愿陛下以阴长阳消为戒,以举直错枉为心,博采公言,收还新命,使小人无汇征之渐,则明主有极治之功。」   又言:「今之中书舍人,非若往年以他官知制诰者,盖分押中书诸房,与宰相共议政事,权任不轻,固宜谨择。今年五月中,肇自都司迁起居舍人,人皆以为侥幸太甚。臣是时奉使入蜀,不能力争而罢,遂使今日有此忝冒。朝廷既已失之于前,安可不救之于后也?」(范祖禹亦有言,乃六年七月九日事。)   端明殿学士、光禄大夫、新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兼侍读范镇提举崇福宫,以镇力辞新命故也。(新命在十月十六日庚子,并入二十二日乙巳。)   先是,镇会葬永裕陵下,蔡京谓镇曰:「朝廷将起公矣。」镇变色曰:「镇以论新法不合得罪,先帝一旦弃天下,其可因以为利乎!」(蔡京问答,据邵伯温闻见录第十三卷。)及降诏令赴阙【二】,镇辞。又降诏曰:「西伯善养,二老来归;汉室卑词,四臣入侍。为我强起,无或惮劳。」镇卒辞之。朝廷起镇,盖欲授以门下侍郎,镇固不欲起,又移书问其从孙祖禹,祖禹亦劝止之。镇大喜曰:「是吾心也。凡吾所欲为者,司马君实已为之,何用复出也。」(诏词据墓铭,欲授以门下侍郎据范祖禹家传。绍兴初,蜀人杨大中者记镇遗事云:「元佑初公再致仕,宇文邦彦谒公,问公不起之由,公愀然不乐,曰:『事有太甚者,恐他日为朋党之祸。予先使人语君实、□夫,不吾信也。』此语公戒邦彦勿言【三】。未几,公薨,其后天下事果如所料。」此盖邦彦饰说,今不取。镇所以不起,祖禹家传得之矣。邵伯温云:「章惇、蔡卞欲追贬镇,蔡京劝止。」亦恐无是事,今不取,但附见。裕陵下之语,更须考详。)   正议大夫、知汝州章惇提举洞霄宫,从所乞也。(十月十八日,依旧知汝。三年二月十六日,复资政、越州。政目「章惇洞霄宫」下有「邢恕汝州」四字,当考。吕公着言:「惇父老,居苏州,今惇留汝州,上方以孝治天下,岂可使大臣失晨昏之养。」遂从惇请。此据丁未录。)   朝奉郎、直龙图阁范育为太常少卿。朝散大夫、校书郎□安诗为礼部员外郎。(二人合附章惇下正文,又恐于例未合,更详之。)   诏立赏捉杀新州贼岑探。   又诏诸道监司互分州县,每年巡遍。   又诏会圣宫应天禅院修奉神宗皇帝御容,令知河南府孙固提举,仍令京西转运司应副用度,礼部检举典礼。   开封府言:「自来京内藏匿窃盗及指引资给,除一犯杖依旧令众外,如再犯杖或一犯徒,并令众十日;三犯杖,邻州编管。」从之。(新无。)   枢密院言:「夏国遣使、副诣阙贺兴龙节,请依例赐银、绢、茶,回日降诏。」从之。   又言:「穆衍等申,差充祭奠吊慰夏国使,其将来过界,系两殿赐物排祭,未审如何排设。」诏:「候到延州依例施行,若无旧例,即作两祭排设。」诏:「同日祭吊,仍将太皇太后所赐祭吊在先。」(穆衍十月十六日差。)   权陕西转运副使、朝奉大夫叶康直为直龙图阁、权知秦州。权中书舍人曾肇缴还词头,曰:「臣窃以谋帅之难,古今所重,用人失当,误国非轻。况今羌戎虽屡入贡,而求地之请未已,款塞之约未坚。正当怀徕御备之时,一失其宜,贻患在后,守帅之任,尤当谨择。如康直者,素不闻有可用之材,就令小有材能,不过便佞捷给,欺诞傅会,至于应变将略,必非所长。平居应接,犹恐失其机会,一旦缓急,岂免败事?窃闻昨者兵兴,康直为转运使,调发刍粮,一路骚然,至今疮痍未复,则康直之材略可见矣。先帝以其措置无状,又随军入界,失亡为多,尝命械系,意欲诛之,而康直谄事李宪,卒赖以免,则其人又可知矣。考其已试,正当黜退,以彰先帝之明,岂可更加銟擢!方今内外文武之臣,资地材能,岂无一人在康直上者,而不次任使,实骇物听。况直阁美名,儒学高选,台省侍从多出于此,如康直常材,岂宜超授?窃恐命下之日,更致人言,上累国体。所有诰辞,未敢修撰。」(十二月六日,苏辙等缴。)   是日,御史中丞傅尧俞初视事,与侍御史王岩叟同入对,上谕尧俞曰:「用卿作中丞,不由执政,以卿公正不避权贵。如朝政阙失,卿等但安心言事,太皇太后主张。」   三省奏立经义、词赋两科,下髃臣议,从之。   己卯,承议郎、荆湖南路转运司管勾文字张组言:「天下重法已蒙寝罢,惟卖盐场务推行常平仓法尚存,乞罢盐法约束内依常平给纳法并所增支酬。」从之。   吏部言:「应六曹、寺、监及在京官司,不得将合出职吏人额外占留。」从之。以给事中钱勰言榷货务暗增吏额故也。   户部言:「淮南路提刑司乞罢保正、大小保长并年终供申开收刺状、都帐。本部勘当,若系不教阅去处,即三年一造保甲簿,逐州军依旧条具帐,申本路提刑司勾考,本司更不具都帐并刺状申户部。」从之。   侍御史王岩叟言:   伏睹近降圣旨,令隔截门下、中书两省谏官,别开门出入,不得与给事中、中书舍人相通。传闻之初,臣不敢以为信,盖既谓之同省,岂有异户而出,不相见之理?及观敕文,乃是信然。臣愚不谕朝廷此举之意。若以谓欲绝漏泄之弊,则臣以谓漏泄在人,不在门户,门户虽殊而人不密,则漏泄之弊固自若也。然漏泄之禁素已甚严,今更加申敕足矣,何必以隔异门墙为事哉?所隔异者,乃二三谏官而已。谏官为陛下耳目,陛下每不惜推赤心以与之,奈何于其所舍反若置疑也?傥其人为可疑也,则斥而远之,使勿居其地;可亲也,则宜与之无间者也。陛下不与谏臣为密,而谁为密乎?臣固知陛下无此意,然事行则终累陛下耳目。   自古置谏臣,以能弥缝朝廷之阙,使不见乎外为美,故弥缝不厌早,早则为功易,而所全者多矣。且朝廷之事,终能使谏臣不知乎?禁之虽严,不过缓后一二日,终当闻耳。苟有未善,能禁其勿言乎?既不能使之不知,又不能使之勿言,则不若令早知而论之为有补也。臣以谓庙堂之上精虑而审发,政令一出,天下无可得而议,此乃所以为密也。   今外人皆云:「非所以严制敕院也,乃欲以限隔谏官,使不闻省中事耳。」此声流传,恐非朝廷美事,臣窃为陛下惜之。伏以陛下诚心好谏而渴闻有过,故一言一动,天下莫不歌美,以为中理,不可误信此事,使天下有疑于圣德也。伏望为国家爱惜大体,以慰众心,特赐罢隔截两省指挥,则仍旧,幸甚!」   贴黄称:「陛下即位踰年,两省中未尝有漏泄之事害成于朝政,何故今日改作,以动论议?伏望圣慈且令依旧,则国体所全者多矣。」右司谏王觌言:   臣窃闻中书省欲以后省散骑常侍、谏议大夫、起居舍人、正言厅为制敕院,擗截两省见今谏官厅出外,别作门出入,以防制敕之漏泄。论者以谓名虽关防制敕,而实不欲谏官在两省与给、舍相见,恐其或闻政事之本末,而论列之频数也。何以验之?苟欲作制敕院而已,则舍人厅后起居舍人厅、正言厅及直舍廊庑等屋以数十间,作制敕院自足,不须更取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厅以塞绝谏官出入之路,而别为之门也。兼门下后省既无制敕院,而亦擗截谏官厅出外,即知不为关防制敕之漏泄,而实不欲谏官在两省与给、舍相见,恐其或闻政事之本末,而论列之频数而已。   臣闻自古为国家者,未有簄薄谏诤之官而可以有为者。臣不敢备引历代之事,以□圣听,今且以李唐言之,昔太宗尝谓侍臣曰:「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规正。」敕中书、门下及三品以上入合,必遣谏官随之,欲其预闻政事,有所开说。故自后谏官得合中奏事,遂以为常,而谠言直论有补于朝政者,世有其人也。夫唐太宗之圣,自三代以后,本朝以前,千载一人而已。当时谏官之才能智识,岂复有敢望太宗者哉?不惟不敢望太宗,而岂复有如当时之执政大臣者哉?然太宗不自有其圣,而虚心求谏如此。当时执政大臣亦未尝有以谏官预闻政事为嫌者。唐自武德至昭、哀三百年之间,谏官皆列于中书、门下两省,而亦未闻有臣僚建议谏官不得在两省,以防制敕之漏泄者也。只自五代衰替,朱梁初建都,事事以草创,故谏官不在两省。   圣朝祖宗承五季板荡之后,兴弊拯坠,百余年间,凡前古之法度日以修举,至神宗而浸备,是以鼎新两省,列谏官于其间,以循唐制。夫谏官必列于两省者,盖使在于政事之地而有所闻见,则凡所论列,庶几不误朝廷,而有补于治道也。惟是随中书、门下及三品以上入合,则尚未及讲,臣窃以谓必行于陛下之手,虽或未暇,奈何至于使谏官不得在两省,而惟恐其或闻政事耶?又疑其漏泄制敕耶?何示天下以不广也!况今谏官虽在两省日与给、舍相见,而于政事委曲亦何所闻,但存羊所以爱礼,不犹愈于尽废哉?执政大臣若谓谏官不才,罢之乃宜,不可缘二三谏官之故而遂废朝廷之法度也。臣不能俯首循默为自安之计,以负陛下言责,惟圣慈详酌施行。(觌自注云:十月二十五日。)   觌又言:   臣近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四】有封事,言两省擗截谏官厅出外,隳坏法度,乞行寝罢;及十一月二十七日与谏官鲜于侁、朱光庭列状闻奏,各未蒙施行。臣窃以自古圣帝明王,莫不有谏诤之臣,盖三代以前,上自公卿,次及百执事,下至百工、刍荛,皆可谏诤,故虽不以谏诤名官,而鲠言直论常达于人主之听。及世衰道微,言出于口而祸及其身者浸多,故为人臣者,若不以谏诤名官,则鲜肯以谏诤自效。于是秦、汉以来,乃始有谏大夫,率列职清近,日侍人主。然岁月绵远,其听事之所在,有不可考者。惟隋、唐事近,传记甚明,谏官于隋属门下省,唐初因之,亦尝属中书省,乃分别两省,终于有唐,未之或改也。   夫御史与谏官均任言责,然御史台在外,而独谏官既为侍从,又列于两省者何也?盖御史专在纠正百官,必在外,然后百官趋赴厅事鞫狱为便。谏官之职,专在于论政事之过差,补人主之阙失。故不在政事之地,则无以尽闻政事之过差;不列侍从之班,则无以尽知人主之阙失也。自五代乱离,隋、唐法度无复存者。本朝祖宗以来,讲复前代之法度十八九矣,惟是两省之阙典,至神宗而后复,然谏官虽已列于两省政事之地,犹未预于入合侍从之班。今乃防谏官漏泄政事,而欲擗截厅事出外,使不得在两省,亦异于设谏官之本意矣!   夫两省若有机密之事,吏人可密者,谏官岂不能密耶?兼见今谏官虽在两省,于政事实不预闻,况机密哉?昔魏少府杨阜欲上疏省宫人,召御府吏问后宫人数,吏守旧令,对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数之曰:「国家不与九卿为密,反与小吏为密乎!」明帝闻,愈惮阜,后世以为美谈。臣尝谓陛下圣德比尧、舜,岂于此而不逮明帝耶?臣尝以鮧、夔、稷、契期执政,岂于此而不逮杨阜耶?   且先帝孜孜讲复隋、唐数百年之法度,既合于古,又宜于今,乃一旦无故而坏之,一不可也。中书所谓制敕院者,吏舍也,迫逐天子之谏官,以广吏舍,二不可也。深信胥吏,与之为密,而过疑谏官,以为漏泄,三不可也。使天下之人皆有疑谏官之心,有厌谏官之迹,非所以广圣德于天下,四不可也。散骑常侍下执政一等尔,今偶员阙,不可谓终无其人也。至于左右史,亦陛下侍从之臣,安可使中书吏人据其厅事,夺其正门,而常侍、谏官、左右史乃屏置一隅,穴垣墙而出入?事体颠倒,增长吏气,五不可也。憎谏官者虽取快一时,而五不可长久之患归于朝廷,又使三省执政大臣皆受迫逐谏官之名,为后世笑,臣窃为陛下惜之。臣愚昧不才,陛下过听,擢为谏官。若议论失当,陛下罪之,执政大臣恶之,或一二日而罢,或二三月而黜,皆不可知也。岂谓谏官可以久为,而两省可以安处哉?盖欲为朝廷长久之计而已,非臣谋身之计也。若既忧得罪于陛下,又虑见恶于大臣,坐视法度之废坏而缄默不言,则不惟有负陛下言责,亦岂不自愧于心哉!故不避冒□圣听而喋喋不已,陛下或采其言,或赐之斧钺之诛,惟圣慈裁择。   贴黄言:「臣窃闻今来擗截,本因中书差除有预先传播出外者,故执政大臣有制敕院之议,遂欲擗截谏官厅出外。大凡差除,既得圣旨之后,须有词头,舍人方知之。及文字到门下省,给事中方知之,只是首尾一日内之事。次日,到尚书省,下吏部,则外人无不知者矣。虽知之,然已是朝廷宣布之事,人知乃其宜也,有何所害?惟是未得旨已前,外人已知,即于政体有害。然未得旨已前,若非执政大臣自有漏泄,给、舍何缘得预?外人何缘得闻?既给、舍与外人皆未得预闻,即谏官何缘得知?惟张璪在中书日,务收私恩,凡差除纔经商量而未奏,即多以泄之于其所亲,自以谓恩出于我而已。故差除有旬日半月以前先已传播,后果有如其所传者也。今执政大臣皆先朝耆旧,及陛下所自选择全才重望之人,无若张璪收私恩者,即何虑差除之漏泄耶?不当归咎于无制敕院,亦不当缘此限隔谏官,而使之不得在两省也。谏官在两省与不在两省,于谏官何所重轻,但于朝廷法度有害耳。臣区区所惜者,朝廷法度而已。惟圣慈详酌。」   又言:「臣窃见中书事务分入门下省、尚书省以来,比旧事简,人吏减半,检正官、都检正官皆罢。其旧中书制敕院、舍人厅、检正官厅共约五十余间,今必欲作制敕院,而又欲其□广,即更不论检正官废罢,亦不论吏人减半,但依旧,用屋五十余间亦足矣。况今舍人厅、起居舍人厅、右正言厅一位已是屋七十余间,若并用作制敕院,自是有余,即不知更取右散骑常侍厅、右谏议大夫厅、右司谏厅何所用之。兼门下省谏官厅亦一例擗截出外,尤为无名。故公议以谓执政大臣徒用制敕院以为说,其实欲限隔谏官,不使在政事之地,恐其知政事之本末,而论列之频数而已。」   寻诏:「谏官直舍且令依旧,所有前降擗截指挥,更不施行。」(据哲宗御集,此诏乃元佑元年十二月十八日下,今附王岩叟、王觌奏疏后,亦可见朝廷从谏之美也。)   庚辰,诏自今北朝人使见、辞日,令朝参官起居。   诏夏国遣进使人,将来兴龙节不令赴贺;拜表回,御筵亦不预坐。   开封府言:「夷门山樊家冈地,因太史奏言不可令人开发,有旨禁士民安葬。欲乞已有坟墓者许令归附外,其旧无坟墓之家即依先降朝旨。」从之。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伏见保甲之外虽已更改,犹有二弊未便于民。其一,为罢去二十亩已下免教指挥,却令五等户有三丁者皆赴冬教一月。缘民之贫富不系丁之多少,而教与不教则有幸不幸。今田有百亩,家有二丁则免教,是谓之幸;田有十亩,家有三丁则赴教,是谓之不幸。此贫富力役大为不均。况今之教阅,官中不给钱米,一月之食皆其自办。夫有田二十亩之家,中年所收不过二十石,赋税、伏腊之外又令供赡一丁,则力亦难给。盖昔日推行之始,不暇讲求利害,惟务其多。今虽将五等下户精专阅习,万一或有调发,虽破竭家产,所得几何?裹粮而行,岂不重困?臣愚欲乞于三等已上,或等第虽低而家业及一百贯、有三丁者,方得差充。其二,为陕西州郡今秋雨涝,高原之地,虽谓顺成,下隰之田,稼亦不善。人户有诉灾伤去处,而蠲税不及五分,并须赴教,官司奉法,不敢放免。臣窃谓保甲之令行已累年,朝廷知其有弊,多所厘改,欲民休息。若须候灾伤及五分方与免教,亦恐德泽未广。臣愚欲乞应系灾伤县分鎫特免冬教,以惠畿内、三路之民。又况郡县自来检视灾伤,多是通计一县所放,立为分数。如元管税一千石,放及五百石,则为之五分,即非以逐户所伤立定分数。其被灾既有多少之异,而通计一县大数,偶不及五分,遂不免教,此朝廷之所当察也。如蒙圣慈以灾伤之故,不限分数,特免教阅,则朝廷武备未为废阙,而生民受惠深矣。臣访闻陕西诸县人户,有为田土绝少,虽管三丁,陈状乞免教者,并有诈述本户灾伤过多,但为一县总数不及五分,亦乞免教者。逐县拘碍条禁,不敢辄行。伏乞早赐指挥,庶□民力。」诏:「府界、三路保甲人户五等以下,地土不及二十亩者,虽三丁以上,并免教。」从陶请也。(九月四日。)   户部言:「黄廉奏,准敕体量民庶上书,陵井监盐井于课利盐税外,使一井岁输五十缗,谓之官溪钱,愿悉蠲除之。欲乞今后溪内开兴盐井,除合输课利盐税外,不计别收租赁溪钱,见管六井鎫行蠲放。其井研县五井有见欠数,亦乞除放。」从之。   诏:「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系刺史带昭宣使以上,勾当皇城司任满所得酬銟,只自改转,更不回授与儿男。可勘会三两人体例进入。」(御集十一月二十六日。)   辛巳,诏户部侍郎赵瞻往陕州夏县临视司马光葬事,候葬讫,就坟所致祭。   臣僚上言:「朝廷罢俵青苗钱,令诸路提刑司委丰熟州县广行收籴,意欲常有储蓄。而户部乃请令转运司更不收籴年计,止将常平斛岗兑籴,失朝廷养民之恩。欲乞诸路转运司合籴年计并先籴,次令常平仓籴。若转运司不预备本钱,过时占籴,致与常平仓相妨者,委提刑司觉察以闻。」从之。(十一月四日可并此。)   壬午,诏中书省编修刑房断例,候编定付本省舍人看详讫,三省执政官详定,取旨颁行。   尚书省言:「门下、中书后省并详定重修敕令所删定官、检阅点检文字使臣,并依在京职事官禁谒法。」从之。   先是,左司谏王岩叟言:「伏以救灾□患,惟恐有所不至,以伤其仁者,先王之用心也。随施以有求,乘危以论利,盖不忍焉。臣按:祖宗赈济旧法,灾伤无分数之限,人户无等第之差,皆得贷借,但令随税纳元数而已,未尝有息也。故四方之人,沾惠者普,衔恩者深,郡县仓庾以陈易新者多。其后刻薄之吏阴改旧法,必待灾伤放税七分已上方许贷借,而第四等以下方免出息,殊非朝廷本意。缘灾伤放税,多是监司以聚敛为急,威胁州县,州县又承望风旨,不复体念朝廷,以灾伤的实分数除放。若放及七分者,灾伤已是十分,况少有及七分?又六分之与七分相去几何?毫厘之间,何以辩别?幸而得为七分,则有借贷,不幸而为六分,则无借贷,但系检灾官吏一言之高下,而被灾百姓幸不幸相远如此,此不可不察也。三等而上,均为赤子,均遇天灾,岂容因灾偏令出息?计其所得则甚少,论其所损则实多,乖陛下平一之心,亏朝廷光大之施。臣乞复如旧法,不限灾伤之分数,并容借贷,不拘民户之等第,均令免息。庶几圣泽无间,感人心于至和,天下幸甚!如允臣所奏,其河北、京西、淮南等路昨来水灾州县,乞先次指挥施行。」贴黄:「臣窃见诸处借贷斛岗,必依年分支给,往往皆是陈次。次年人户所纳,尽是一色新物。陈次一石,未得十岗之实;新物十岗,过倍一石之入。公家虽云无取,而所得亦已多矣。」   岩叟又言:「臣访闻昨来河北等路水灾十分去处,上等人户亦苦全阙粮斛。今仓廪幸皆有余,何惜均令借贷,以济其艰?此等户且无失陷之理,有益民下而无损公上,臣意朝廷优为之耳。臣窃详旧来虽不定灾伤分数,并得借贷。若是所伤不多,委不至阙乏,州县亦不敢借贷,民户亦自不愿请领。惟恐灾伤多处,其间有不幸偶然放税不及分数,则实被灾之民无由沾借贷之惠,臣所以言必当复旧法,以除此弊也。」   岩叟又言:「臣于九月十四日曾论奏赈济灾伤,乞依旧法,令州县体量,不限灾伤之分数,并容借贷,不拘民户之等第,均令免息,庶几圣泽无间,以召至和,并乞契勘昨来水灾路分,先次施行,至今未蒙指挥。臣访闻河北、京东西、淮南等路昨被灾之民,不独下户全仰救□,虽中等而上今亦皆艰食,渴望济接。若不早复旧法,□借贷之惠,深恐入春难得种粮,以兴农功,岁可望而人事不足,洊成饥乏,为朝廷忧。伏望指挥检会臣前奏,早赐施行。」贴黄:「臣以谓旧法具在,不须旋行修立,惟乞更赐申敕灾伤郡县,子细体量,约度借贷。其有以见钱纽折斛岗者,乞严赐指挥,必用平价,令艰急之民得沾实惠。」诏户部看详,别立新法。(户部修立新法,见十二月十八日壬寅。朱光庭奏议亦有此两奏,与岩叟同。八月二日司马光札子当并考。)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臣闻治天下有二道,□与猛而已。□过则缓而伤义,政事有废弛之弊;猛过则急而伤恩,官吏有避法苟免之患。术虽不同,其蠹政害民一也。自熙宁以来,朝廷以法度整齐四方。诸路监司不能申明朝廷之意,往往务为惨核刻深之政,郡县望风畏栗,大抵以促办为事,类文具而无实,不暇长计远虑,以便民为意,而四方之民有憔悴愁叹之音。此伤猛过急之弊也。自陛下临御,数下德音,务从□大,四方欣然仰戴德泽。然比闻诸道监司又不能明陛下之美意,妄意朝廷风旨,一切以苟简纵弛为事,疲□污庸之吏,视而不劾,纷纠紊缪之政,知而不察,外求□厚之名,以要誉于一时。此矫枉过□,士大夫守义不笃之患也。方陛下讲修百度,以差役之法行于四方,尤在郡县夙夜悉心,以推行朝廷爱民之政。若怠堕不举,委成于胥史,太守玩而不察,监司视而不纠,养成偷堕苟简之风,天下之民必有受其弊者矣。臣愿诏四方以□不纵恶、恩不伤惠之意,若郡县之吏庸惰不职,监司、太守不加纠劾,如朝廷遣使廉按有实,或风闻于上,当显责以厉远近。庶几按察之吏不敢□纵,郡县之官不敢偷惰,人人惊惧修职,宣布陛下之德泽,以惠黎庶。」从之。(据吕陶云,上官均论为政□猛之道,着为法令,而实录不载。今于荣州旧案内检得元佑元年十二月吏部印板行下臣僚上言□猛二道,十一月二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依奏,此即上官均所陈也,乃附本月日。)   权发遣淮南路转运副使赵偁言:「楚、海、泗、宿、亳五州水灾最甚,乞下发运司于常、润州收籴稻种十万石,以备五州来春布种,或粜或贷。」从之。(绍圣二年八月,户部员外郎陈蔡作赵偁行状云:公为淮南转运副使,于时流殍载路,老羸转沟壑,壮者起为盗,楚、海、泗、宿、亳五州为甚。公奏以「荒政务丛,动系人命,每从中请,缓不及事。愿一切许臣权宜措置,事讫乃奏,有不合理,请从重坐」。复请「移别路常平米二十万斛,兼充赈贷,饬州县谕流民归业,计口给食,以散髃聚熏蒸疾疫之病。且令渐还本土,就治生业。添置武臣守镇冲要,以防间隙。露尸散骨,埋殓有法;弃孤遗幼,鞠养有令。客户旧无贷法,盖防迁徙,若令主户随等为保,则虽贷无害。又重法地分,因灾伤盗取五谷罪人,特从减等,而妻子不免编管,殆非法意。请罪人减者,妻子亦免坐」。诏皆从之,仍着为法。)   癸未,诏免太师文彦博北使朝辞日起居。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窃以人之情伪无穷,而国家之法令有限。以有限之法令,应无穷之情伪,则固不能周尽。及其弊从而生,则必曲折委细,事为之制而济之,庶几详密备具,行之可久,理势宜如此也。昔嘉佑之差役,务从□厚,而条禁太略,贪吏猾胥,幸农夫之在官,而锐意侵渔,害端百出,人甚苦之。至熙宁之免役,止令出钱,官为雇募,凡所谓侵渔于农夫者,一切有禁,毫厘不敢违纵。然而有司敛入过重,民间钱货遂至乏绝。陛下深恤元元,复行差法,以救其弊,因时施设,一出仁厚,天下幸矣。臣愚以谓法不相须,则惠有未至。既以嘉佑之制差之,而不以熙宁之令禁之,则虽无近年乏钱之劳,复有昔日应役之害。今推行差法,将及一年,其约束条贯犹未颁下,四方郡县、愚夫俗吏,意谓朝廷务行□大之政,既许差役【五】,则其它细故不及检察。坐视役者,已萌贪心,委使将迎,动涉侵扰【六】。若不早立宪度,力行禁约,则农民渐见受弊。伏请申命有司,严责期限,不候诸路役帐齐足,疾速裁定私使役人条制,先次颁行,以成差役之法。臣访闻诸处县邑已有私使役人违法及送迎陪费等事,多是犯在赦前,及事节细碎,不敢一一论列,上烦圣听。伏乞指挥有司,更不候诸路役帐齐足,先次颁降条法,以防此弊。」(从违当考。疏云「推行差役,将及一年」,则当附十一月末。)   文彦博言:(彦博自注:「元年五月。」当考。)「臣窃闻天下诸路差雇役法,朝廷虽已降指挥,而至今未定,颇闻烦扰。臣检会始初司马光阅天下臣庶奏章,多言出钱雇役,其法不便,遂却复差役之法。然司马光所言甚详,而节目颇繁,恐州县不一一通晓,而又朝廷置局详定,议论不一,必难通行。臣以谓差役之法,本州岛县常事,其来久矣,皆素有定法。及其末流,不能无弊,故当随时刊改。臣曾累取札子,奏乞先令州县刺史、令、佐从民利便,依例各议定其法,县申州,州申转运司看详定夺奏闻,如得允当,即降下施行。盖朝廷大号令必当自上而下,州县差役当理须自下而上,则各从民便。以天下之广,郡县之众,不可以一切之法行之,行之必互有妨碍。而局官及诸臣僚纷然上言,各任己见,不周知利害,及祇赴本司,别无与夺,以至州县希望朝廷风旨,至今其法未定,益滋狡吏侵扰。若如臣前请,且各付逐路郡县定夺利害,各从其便,庶几下民早得息肩。」   又言:「朝廷复差役法,议臣之中少有熟亲民政者,故议论不同,前后所降命令不一,致州郡难以适从。缘城郭、乡村人户,只有差、科二法,乡老、村耆各知次第,但用心公平,必得惬当。刺史、县令最是亲民之官,乞且专委守令各随本处自来体例,差定役人,编成簿籍,细开自来体例条贯,申转运司看详体量。如各得精当,一面施行申奏。缘经变法以来,仅十五年,至今不无小差,须合更改。从便事条亦当委自逐处亲民官及监司相度,申取朝旨详定,仍稍□程限,使尽利害,所贵行之久远。」   又言:「臣昨以朝廷复州县差役之法,臣曾奏札子,以谓差役之法其来甚久,此乃州县常事,乡老、啬夫皆熟知之,刺史、县令皆总领之,当且委逐县议定,申州看详。如得允当,即申本路转运司,转运司将一路详定,即申奏朝廷。朝廷覆视,如可行,即从之,如有未便,更当会问;或自有义理即可行之,或有显然乖当即处分改正施行,便见就绪。今乃置局详定,及诸人议论不一,命令杂下,致州县疑难,久不决定。况差役之法,乃户部所领,今乞罢详定局,只委户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于本部详定。况局中赵瞻、刘昱自是本部之官,如本部要知本末,即令孙永与李常等同共详定,所有旧局中人吏并各勾赴户部行遣文书,所贵早得了当。如有诸臣僚奏请役法,亦乞不显姓名,降付逐路州县看详,如有可采,亦乞施行。应缘役法,臣已于帘前子细开陈讫,乞降付三省。」诏令详定役法所限两月结绝,如限满有未了事,并送户部施行。其合销要吏人,令本部于旧局人内选留。(密疏载此于元年十一月间,今并取彦博三奏附见月末,须别考详。)   翰林学士苏轼言:「臣近举宗正寺丞王巩充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窃闻台谏官言巩奸邪及离间宗室,因谄事臣,以获荐举,奉圣旨除巩西京通判。谨按:巩好学有文,强力敢言,不畏强御,此其所长也。年壮气盛,锐于进取,好论人物,多致怨憎,此其所短也。顷者窜逐万里,偶获生还,而容貌如故,志气逾励,此亦有过人者。故相司马光深知之,待以国士,与之往返论议不一。臣以为所短不足以废所长,故为国收才,以备选用。去岁以来,吏民上书盖数千人,朝廷委司马光看详,择其可用者得十五人,又于十五人中独称奖二人,孔宗翰与巩是也。巩缘此得减二年磨勘,仍擢为宗正寺丞,则臣之称荐与光之擢用,其事正同。若果是奸邪,台谏当此时何不论奏?巩上疏论宗室之疏远者不当称皇叔、皇伯,虽未必中理,然不过欲尊君抑臣,务合古礼而已,何名为离间哉?况巩此议,执政多以为非,独司马光深然之,故下礼部详议。又兵部侍郎赵彦若亦曾建言。若果是离间,光亦离间也,彦若亦离间也。方行下有司时,台谏官初无一言,及光没之后,乃有奸邪离间之说,则是巩之邪正系光之存亡,非公论也。巩与臣世旧,幼小相知,从臣为学,何名谄事?三者之论,了无一实,上赖圣明不以此罪巩,亦不以此责臣,止除外官,以厌塞言者之意,臣复何所辩论。但痛司马光死未数月,而所贤之士变为奸邪。又伤言者本欲中臣,而累及巩,诬罔之渐,惧者甚觽。是以冒昧一言,伏深战越。」贴黄称:「臣曾亲闻司马光称巩忠义,及见光亲书与巩简帖,与巩往复议论政事,及有手简与李清臣,称巩之贤,真迹见在。」(苏轼奏议以此系元佑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误也。按:举十科乃元年七月指挥,王巩除宗正寺丞,政目在元年五月十四日,其年十一月十六日,又除翟公度宗正寺丞,然则巩通判西京,在十一月十六日前,但政目不书耳。曾肇制集先后亦可考证。今斟酌轼奏语附十一月末。王岩叟、吕陶章亦可考证。)   注  释   【一】及刘邠除中书舍人「及」原作「又」,据阁本改。   【二】及降诏令赴阙「及」原作「又」,据阁本改。   【三】此语公戒邦彦勿言「言」原作「信」,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十一月二十五日按:十一月二十五日己卯,此处显然有误,据上句注文「觌自注云十月二十五日」,疑此处「十一月」为「十月」之误。下句「十一月二十七日」同。   【五】既许差役「既」原作「计」,据阁本改。   【六】动涉侵扰「涉」原作「陟」,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三 卷三百九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十二月乙酉朔,济州请以蚕盐随豫买紬绢同散,以免下户往复请给之劳。从之。   丙戌,诏开封府界并诸路提刑司:「元丰已前免役、坊场钱物,令户部别封桩,逐季具数申本曹点检,缴申尚书省注籍。其擅支借,并依常平钱法。」   丁亥,户部言占城国进奉使蒲麻勿等续进犀革□夸等,诏回赐钱二千六百缗。   刑部言:「元降官制六曹通用格,本曹四司所行职事,应敕式条例该载未尽或有疑虑,及诸处创陈乞申取指挥,并应议可否改更措置、按劾官吏等事,并尚书与夺判定可否;所有条例常程熟事,则侍郎判决;其余行遣文书,并从四司员外郎书呈尚书;其应供检案牍之事,专责吏人。所以分事体大小,别官吏高下。今看详编修断例房要例册,草踏乃是专责吏人供检之事,本房却申请更令官吏同共保明,显失朝廷分任省曹之体。欲乞三省诸房应案牍之事只令当行人吏供检,委郎官催促应报,不须长、贰保明供纳,庶不失官制格法之意。」从之。   戊子,辽国遣宁远军节度使耶律永昌,太中大夫、行中书舍人、充史馆修撰刘宥来贺兴龙节。   己丑,夏国遣使贺兴龙节。   庚寅,朝奉郎毕仲游、赵挺之并为集贤校理;承议郎、行军器监丞孙朴,承议郎、行太学博士梅灏,奉议郎张舜民,奉议郎、礼部编修贡籍赵叡并为秘阁校理;宣德郎、详定役法所管勾文字李吁,承议郎盛次仲并为校书郎;试太学录张耒,试太学正晁补之,河南府左军巡判官、礼部编修贡籍刘安世,和州防御推官、知常州晋陵县丞李昭□,宣德郎陈察并为正字,仍今后除校理已上职并出告【一】。仲游等十三人并以学士院召试充选也。(六月二十一日荐。)   中散大夫、集贤校理、判登闻鼓院王哲为鸿胪少卿。   宝文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谢景温知蔡州,坐为御史所劾也。(十月二十五日,王觌云云。政目云言者劾景温信巫。)   西京左藏库使高遵礼勾当皇城司,皇城副使高遵路为陈州兵马钤辖,皆内批也。(新无「内批」字。)   诏:「内进中书省检会故事【二】,将来服除,百官等合拜表上尊号。朕惟先帝临御天下十有九年,威加四方,泽被万物,功德可谓博矣。然髃公卿士每上徽号,则拒而不受,其谦厚不伐,至矣!眇眇之身,绍承统绪,夙兴夜寐,不敢遑宁。今近司稽用典故,以为丧礼之除,百官当崇尚徽称,此岂朕所以衔训嗣事,绍休前人之意哉?将来服除,依元丰三年诏书,更不上尊号。咨尔中外,体朕意焉。」   左谏议大夫鲜于侁言:「开封府界保甲授班行人不少,官户既多,县道差役颇难。闻祥符县内,一乡止有一户可差。伏以武举试策及弓马入等,方得近下班行。今来保甲人事艺入等,纔受恩便与公卿大夫一等为官户免役,颇为侥幸。臣欲乞保甲授班行人依进纳官例,候改转升朝官方免户下色役,庶令县道差役得行。其三路保甲,亦乞依此。」从之。   曾肇既缴还叶康直词头,有诏送以次舍人撰词,苏辙再缴还,曰:「臣与叶康直素不相识,亦不知其人贤愚,但见前月二十四日有上件除命。是时,权中书舍人曾肇当撰告词,肇即具奏言:『昨者兵兴,康直调发刍粮,一路骚然。先帝以其措置无状,又随军入界,亡失为多,尝命械系,意欲诛之。以此不敢撰词。』又谏议大夫鲜于侁亦曰:『康直令儿男掘取窖藏斛岗货卖,及建言欲由泾原路入界,和雇车乘人夫,为知永兴军吕大防所奏,有违诏敕。先帝以其处置乖方,欲深置于法,康直素奴事李宪,宪密加营救,遂得无事。今令带职充一路帅臣,未允公议。』臣今既明知曾肇、鲜于侁有上件文字指陈康直罪恶,由此难以撰词。欲乞朝廷核实肇、侁所言康直事状见得有无,若无此事,即乞正肇、侁不实之罪,然后命臣撰词,臣敢不承命。」(明年二月二十八日,罢康直,除吕公孺。)   大名府奏引河近府不便,诏张问再行相视。(政目六日事,十一月二十二日并二年二月八日可考。)   癸巳,夏国进御马五疋、常马二十五疋、橐驼二十头。   甲午,诏少府将作军器监、都水使者今后在七寺少卿之上,监、寺在台、寺主簿之上。   戊戌,给事中钱勰为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监察御史上官均再奏论勰:「前摄京尹数月,苟求速办,专务细察,觽论勿以为能,乞寝新命。」不报。   诏:「应缘内外马事,旧系髃牧司管勾者,专隶太仆寺,直达枢密院,更不经由尚书省及驾部,余并依官制。其令依旧髃牧司法及直达尚书省指挥,更不行。」(九月七日并九月末王觌、王存奏,并十一月十八日又三月二十一日奏,并合考。)   华州奏郑县界小敷谷山颓,伤居民。诏太常博士颜复诣西岳致祭。   右谏议大夫梁焘、侍御史王岩叟言:「臣窃伏思陛下即位以来,尊用耆哲,登崇俊良,纳天下之善常若不及,革天下之弊惟恐不至,以百姓之心为心,抚而念之,不啻父母之于赤子也。四海内外,物情人意和乐而舒徐,巍乎太平之象矣。宜乎美祥嘉瑞交至而迭应,今反有山摧之异者,何也?臣见天心之仁爱陛下,欲以笃佑圣治,日新又新,以成无疆之休,故于未然深示警告。愿陛下仰思天心而内自厉曰:『予临兆民,固獖懔乎无不惧矣,岂尚有言动之际忽而不恭者乎?公言直道,固无间而上下交矣,岂尚有诐辞邪说反易是非,汨吾之明者乎?正人君子,固并进而朝廷清矣,岂尚有不肖混淆其间,乱吾之真者乎?天下固安矣,岂尚有宿蠹深弊,远而难烛,隐而不知,或欲改而复存,或已除而又作,动人之忧者乎?四疆固静矣,岂尚有惜虚名而甘实弊,以养后患,未为至计者乎?爵赏不为不谨也,姑息以害公、僭差而紊正者不能绝欤?刑罚不为不平也,当罪而纵、宜直而枉者罔不察欤?政令不为不平也,烦而寡要,轻出而易反,以惑民之听者审于思欤?万役不为不省也,用而不切、偏而弗均者究之至欤?郡邑之治不为不饬也,任非其人,遏王泽而不流,病吾民者知之尽欤?』仰愿陛下因天之戒,凡此类者,益加意焉。昔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以重人之言告,而晋侯从之以自责,春秋贤之。夫晋侯列国之君,而梁山一国之望耳。其变也,犹能亟召贤者而谋之,况陛下有天下之大,而华山又五岳之崇乎?其可不畏天之威,思所以应其变也?伏惟陛下博资贤人之谋,饬修政事,以答天戒。」   贴黄:「臣伏思华山西方之镇,国家倚之以安静者也。今而倾摧,必有天意。陛下深思省惧【三】,不以为忽,天下幸甚!」   又贴黄:「愿陛下既以自儆,又以诏大臣,使交修政事,以应天变,则尽善矣。」(王岩叟大名集及遗矒皆有此章,梁焘奏议亦有之,其文并同,或两人同上也。)   枢密院言:「殿中侍御史吕陶言:昔泸州乞弟入寇,始因求索一髦骨价,事至毫末,而边吏贪功觊赏,擅行杀戮,以至败军覆将,骚动一方,再烦朝廷命帅西讨,公私之费,其数不赀。初,林广统领大兵,深入巢穴,及到乞弟住处,止有茅屋数间,贼亦遁去,终不能获。其后以王光祖为泸南安抚,意欲生致贼酋,经营数年,亦无所得。今泸州内外屯兵万余,作为声势,欲致此贼,其策亦簄矣。夫欲致贼而不匿其形,贼不可得。具万兵之费【四】,馈运日劳,虽无寇至,坐耗民力。臣以谓乞弟之存亡、违顺,不足上烦朝虑,宜一切置而不问,惟徙重兵内郡,以省横费,戒边臣守疆埸,示不必取之意,要以岁月,当有成效。今春,泸南传乞弟已死,又云相次投降,乃是招安将辈妄为之辞,以要小利,皆不足信。按今年正月,泸南安抚司走马承受马伯虎、权安抚使李琮奏蛮贼乞弟为患身死、新立蛮头领阿机等亲手刻到坠牌一面,乞投降,本司已出给信札文字,许令投降。已降朝旨,知泸州张克明与梓州路转运判官李杰同管勾。」诏令张克明与李杰依吕陶所奏,如阿机等委实投降,即行接纳,不得信纵招安将等妄入生界,虚称招诱,摇动人情,但务静守。及御边有备,其阿机等降与不降,即不系利害。   诏学士院撰赐干顺诏,止嘉其继承恭顺之意,更不须言袭封地界事。(十月八日告哀。)   庚子,朝议大夫、直龙图阁刘攽为中书舍人,仍免试。(王岩叟云云,附十一月二十四日。)   引进使、康州刺史、枢密副都承旨曹诵除遥郡团练使、知保州。   广西经略安抚使、都钤辖司言:「乞除桂、宜、融、钦、廉州系将不系将马步军,轮差赴邕州极边水土恶弱寨、镇、监、栅及巡防并都、同巡检等处,并乞依邕州条例,一年一替【五】。其余诸州差往邕州永平、古万【六】、太平、横山、迁隆寨镇及左、右江溪洞巡检,并钦州如昔峒驻札抵棹寨,并二年一替。其诸州巡检下一年一替。」从之。   御史中丞傅尧俞言:「臣闻之于书曰:『谨厥初,惟其终。』又曰:『慎厥终,惟其始。』始则念终,不敢不谨也;终则念始,不敢不勉也。臣愚窃伏念陛下考古御今,修明法度,恭俭以克己,慈惠以爱人,登崇老成,开广言路,大义明着,仁声流闻,总览万几,得其纲要。所以钦崇祖宗,导世成俗,为子孙百世之虑甚备,非臣笔舌所能形象,虽诗、书所载,丹青所传,殊未有以过也,可谓有其始矣。臣愚不胜拳拳!窃谓陛下虽圣性得之,犹当加圣心焉。夫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此不可不思。传曰:『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有余,而强其所不足。有余则养之不敢矜,不足则勉之以为戒,然后无间可窥,而巧伪之徒不得比周而妄进。今陛下不出房闱,而天下向风,百僚奉职者,无他,以陛下通达平均,而政出于大公之道耳。苟一有所偏,则好恶之情露,百邪髃枉必争隙而入矣。陛下前日积劳之所成就,中废而不全矣。岂可不兢兢业业,日谨一日,以图厥终哉!愿陛下留神省察,则天下幸甚。陛下不遗臣愚,属以言责,非臣衰拙所当蒙被,仰贪盛明,黾勉就职。臣辄自惟忖,盖志有左右而材有能否,事有大小而任有轻重。陛下使臣拾遗补过,以辅盛德;明善正失,以平庶政;举直错枉,以正大臣。方是之时,臣极其力,以死继之。若夫窥人之私,摘其细故,有闻必达,遇事辄言,则非臣之任,又非臣之志也。伏惟陛下责其大节,宽其近功,因臣所能,俾效其力,臣终不以狗马之年,为子孙计,畏首顾尾,以辜负恩奖。惟始之难,陛下既蹈之矣,顾不能善其终乎?然不可不戒也。伏望陛下察臣恳款,不废其言,特赐览观,则永誉无悔。臣不胜大愿。」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访闻晋州上二等人户,于葭芦、□堡两寨纳税。自晋州至汾州三百四十里,稍通牛车。自汾州又三百六十里而至□堡,三百九十里而至葭芦,并山路险狭,涧道阻深,不通牛车。及渡黄河,尤为艰厄。白米每斗,官估折钱五拾文,而民间实费伍百文方了得。一斗往来凡一千四百余里,百姓不胜其苦,皆曰:『昨用兵之际,倾竭家产,以给军须,谓国家一时之事,事已则复可为生矣。不意罢兵之后,方岁岁输税,常若有急,不知何时当是休息,日引月长,何由堪命!』未有两寨已前,百姓不记曾离本州岛输税,人人得以其所余养生而送死。自有两寨以来,一年税赋乃十年之费,遂为大患,不复乐生。其识者又曰:『借令两寨有益于国家,而穷腹心之民以奉之,权量轻重,犹不可为也,况无益耶?使腹心之民困敝而兴怨,一生离心,虽有孤城,谁与为守?』民言如此,朝廷不可不知,知之不可不□,□之不可不早为计也。臣愿陛下试以天下大势观之:初无二寨,国家何所少?后有二寨,国家何所增?所增者,惟百姓之病而朝廷之忧耳。窃以黄河为限,险绝有余。今二寨深在贼境,又隔大河,不系形势之强弱,前日特出于徼功幸赏之人,误朝廷而城之,以遗后患耳。守之无所得,弃之不足惜。夫徇虚名而受实弊,古人之至戒也。今日朝廷于天下之事,何有不思而尚吝乎此耶?昔汉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汉元帝时,贾捐之请弃朱崖郡。皆不欲贪外虚内,耗竭生灵,而为终不可保之事也。伏望圣慈深察二垒已然之弊,远思百姓无穷之忧,奋然弃之,退严故守,为长久计,幸甚。臣愚不胜拳拳。」   贴黄:「河东民贫于他路,惟晋、绛二州稍为有力。自修两寨以来,累年于今,访闻晋州人户专给葭芦,绛州人户每输□堡。今岁绛州以灾伤偶免,并在晋州,来岁定复如初。臣将见两州民力坐困于二寨,平居困乏,而不知别有缓急,如何枝梧,此不可不思也。仍闻晋州第三、第四等人户税有移于太原及石州,尽不下五百里,所费皆数倍。第五等税自来只纳于本邑,今亦移之本州岛及外镇县。则是一州五等之民皆受其弊,不独上二等也。二寨为害,益可见矣。」(二年六月末,岩叟又有两章乞弃二寨。)   是日,尧俞、岩叟同入对,尧俞前谢,太皇太后曰:「以卿有才望,故用卿。」尧俞拜讫,未奏事。先问曰:「天下政事如何?」尧俞称善,且曰:「但恐陛下临御日久,稍有怠惰。如能兢兢业业,日谨一日,常以大公之道自守,则天下无不治。」太皇太后曰:「除是昏昧然后如此。」又曰:「保甲、保马须是先罢,其余闲慢者且休,嫌于更改太猛。」岩叟进曰:「若果是闲慢则可,若于民有害,则亦不可不改也。」应曰:「害民则须改。」尧俞既读札子,大要论谨始敬终。岩叟进第一请废葭芦、□堡二寨札子,尧俞奏曰:「大率昨来新取者城寨皆可废,不独此二寨也。」又曰:「陛下欲养民,足国用,则须皆弃置此等为患害之地,乃可以内得休息,不然,后患无穷,又终不可保。臣今且据为害于两州者言之,如出于朝廷及取于他路者,万数不可胜计,乞陛下令有司会计,即可见不知是多少生灵膏血。早罢得一日,则争一日事。大臣七八人议论不能齐一,须是陛下圣断。若非陛下一言断之,无由得了。」太皇太后曰:「此尽是向来小人欺朝廷做底,待令施行。」岩叟又进曰:「边上似此者甚多,且乞陛下先了此二寨。」   遂进第二言曾肇札子,太皇太后曰:「且令试。」岩叟奏曰:「试之已见簄谬。中书舍人以文章言词为质,今已累有害义之言,缘是代陛下之言,不可且容天下之人于此言词观陛下意思。」又进曰:「此是小人。今皇帝陛下日长一日,正要左右前后皆正人,涵养盛德,岂可放上此等人在左右!极为不便。」应曰:「待相度。」岩叟曰:「臣已有七章言其不当。陛下置台谏,只要察执政除改不当,今若不行,则执政遂将自肆,言路亦无由敢言。若如此,臣不敢安职,臣只是忠于陛下。」应曰:「此固是。」尧俞曰:「王岩叟忠实,言不轻发。」又曰:「待相度。」岩叟曰:「今日乞陛下一言果决。」遂应曰:「待指挥。」岩叟又曰:「不知臣等章疏降出否?」曰:「已降出。」岩叟又曰:「不知今日三省曾与不曾进呈?」曰:「未曾进呈。」岩叟又曰:「乞早降出今日文字。」应曰:「待便降出。」   岩叟又奏乞弃葭芦、□堡等寨,云:「自开熙河兰会,于国家有何所益?惟见耗竭生灵,供馈不已。从来已费用者千百万,今更不可言,悔已无及,但愿惜取今日已后无穷之费。若中国困敝,无力与之争,必弃却,不若早为计,以爱惜中国,却是自强之策。中国若困,百姓必怨愤,老弱转死沟壑,壮者聚而为盗贼。腹心怨愤疾生,则远人必生悔慢,万一侵陵,不知何以待之,可为寒心。愿陛下早留意。」   又再论曾肇事曰:「肇真小人,不可用。自古未尝有杂用小人而可以无事,不纯进贤者而得号为清明也。方其兄布专政弄权,鼓动天下,不闻肇一话一言规告其兄,乃自窃美官,稍有智识,肯如此乎?况中书舍人不比其余侍从,须得文行具高,极天下之选,有器识之士,乃可当之。匪人在高位,臣之耻也。臣誓不与匪人比肩,惟陛下亮察。」上曰:「且安心言事,待这里主张。」岩叟进曰:「若言事省力,则不在陛下主张。祗缘有如此之难,所以须赖人主主张耳。古者为官择人,故百官有得贤之称。今为人择官,故人有不称官之诮。某官当得如何等人而后称,不称则不敢除,非其人不可居。盖不可夺者天下之理,不可已者人臣之义。臣义有所未安,故言不敢已。」上曰:「且令试如何?」对曰:「苟且非治国之道。此职若不是代王言,则其人自乱道,何害于事?只为天下人于训词中看陛下用意,所以须用有文学又有见识,知国体之人。今曾肇甚是辱累陛下,不可留。执政未必不心知此人是小人,不协公望,只缘既进拟后,须且望主张,此全在圣断。缘抑得言路一次,即言路便气衰,难为任职,今后虽执政更有不当,如何敢言?此陛下不可不察。言路若非陛下主张,力行其言,一日不可便立。今臣所言,尽是目下实事。更有一事,臣今日方知子细,不及于札子中论列。见肇与新除馆职等行告词云『不负于知己』,此一句大可怪。此等除馆职人,尽是陛下以不次之恩,收拔为国家之用,固宜训敕使尽忠朝廷。今肇却教令报恩于执政,全不知事君之义。传布四方,取笑天下,谓是都无人为朝廷理会。乞陛下指挥,令中书改告词。」又奏云:「古者荐贤所以为国,不为己也。贤者受荐,不敢谢恩私门,示本意非私意相与也。据肇之意,荐之者既以私为恩,被荐者亦当私为报,不知为人臣之道,不知事君之义。乞落中书舍人,令与外任。代王言须是能宣道陛下之意,如王巩以言者攻其罪,遂责出,却用褒辞,不知如此是陛下之意否?此岂可以代王言?暗贬而明褒,是何典刑?何以风厉天下士大夫?因此可明戒敕代言之人,今后为定法。」(此并用王岩叟朝论增入,当细考之。旧录云:「是日庚子,太皇太后宣谕无轻议废改法度一节内,廉帏之言,不须显然题破首变元丰善政良法者,亦近密中官之助。」此旧录庚子日首书此四十二字,新录辩曰:「按此一段,前载宣谕语,不显事因,后云『近密中官之助』,盖指张茂则、陈衍辈,与宣仁传内所载吕大防等进事目之意,诬罔□同。」今并删之。)   辛丑,尚书省言:「左司状,失入死罪未决,并流徒罪已决,虽经去官及赦降原减,旧中书例各有特旨。昨于熙宁中始将失入死罪一项修入海行敕,其失入流徒罪例为比死罪稍轻,以此不曾入敕,只系朝廷行使。近准朝旨,于敕内删去死罪例一项,其徒流罪例在刑房者,依旧不废。即是重者不降特旨,反异于轻者,于理未便。本房再详,徒罪已决例既不可废,即死罪未决例仍合存留。乞依旧存留元丰编敕全条。」从之。   诏:「开封府、大理寺禁囚公案,冬夏仲、季月到寺日限,五日定断,百纸已上七日,每百纸加二日,详议案减半,其半日就全日。刑部准此。旧案断在仲、季月者,亦依仲、季月到寺日限。如元限未满日比仲、季月限数少者,止依元限。已上应经历官司,各不得过一日。有故判展,情节未圆须行取会,不在计日之限【七】。」(新无。)   壬寅,资政殿学士、知邓州曾孝宽,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陈安石,两易其任。先是,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窃以四方形势之重,莫如陕右,陕右襟要之会,莫如雍郊。土俗豪悍,藉名德以镇压;军政雄重,须才谋以临制。外则应接五路,为缓急之助;内则统领数郡,专绥抚之权。付授帅节,尤宜审重【八】。臣伏见陈安石望不足以服人,才不足以治剧,年已七十,未谋退休,强勉从政,多有不逮。闾阎盗贼,殊不戢畏,子城之内,亦有剽窃。况其人丧失儿女,意气衰倦,久当重寄,无以宽朝廷西顾之念。伏乞速拣良臣,易地以处。」故有是命。   中书省言:「元丰五年四月七日条,契丹使见、辞日,并特起居,其前后三日内合起居权罢。」诏:「今后使人见、辞前后三日内,除朔望参外,起居权罢。」   左司谏朱光庭言:「学士院试馆职策题云:『欲师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或至于偷;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流入于刻。』又称:『汉文宽大长者,不闻有怠废不举之病;宣帝综核名实,不闻有督察过甚之失。』臣以谓仁祖之深仁厚德,如天之为大,汉文不足以过也;神考之雄才大略,如神之不测,宣帝不足以过也。后之为人臣者,惟当盛扬其先烈,不当更置之议论也。今来学士院考试不识大体,以仁祖难名之盛德、神考有为之善志,反以偷刻为议论,独称汉文、宣帝之全美,以谓仁祖、神考不足以师法,不忠莫大焉。伏望圣慈察臣之言,特奋睿断,正考试官之罪,以戒人臣之不忠者。」策题,苏轼文也,诏特放罪。   光庭又言轼罪不当放,其言攻轼愈峻,且称轼尝骂司马光及程颐。轼闻而自辩(此据王岩叟朝论增入,光庭章未见。)曰:「臣窃闻谏官言臣近所撰试馆职人策问,有涉讽议先朝之语。臣退伏思念,其略曰:『今朝廷欲师仁祖之忠厚【九】,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或至于偷;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流入于刻。』臣之所谓偷与刻者,专指今之百官有司及监司守令不能奉行,恐致此病,于二帝何与焉?至于前论周公、太公,后论文帝、宣帝,皆是为文引证之常,亦无比拟二帝之意。况此策问第一第二首邓温伯之词,末篇乃臣所撰,三首皆臣亲书进入,蒙御笔点用第三首。臣之愚意,岂逃圣鉴?若有毫发讽议先朝,则臣死有余罪。伏愿少回天日之照,使臣孤忠不为觽口所铄。」诏追回放罪指挥。(轼自辩札子称元年十二月十八日上,明年正月十七日又上【一○】。)   或传朝廷谓光庭所言非是,将逐去之,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相与言朝廷命令反复,是非颠倒,不可不辩。又恐遂逐光庭,则所损益大,因欲于未逐前早救之。乃各上疏论轼不当置祖宗于议论之间,犹未显斥其有讥讽意也。疏入,不报。(二年正月八日、十二日可考。旧录于「诏特放罪」下,又云:「未几,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相继论列,乞正轼罪。诏:『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累弹奏苏轼撰试馆职策题不当,详览文意,乃是指今日百官有司、监司、守令言之,非是讥讽祖宗。可召至都堂说谕,不须更有弹奏。』续诏:『学士院所撰策题,即无讥讽之意,然缘官司试人,亦无以祖宗治体评议者,盖学士院有失检会,札与本院令知,及令轼、尧俞、岩叟、光庭各速视事。』旧录云:「轼挟情用意,毁斥祖考丰功盛烈不若汉之文、宣,为臣不忠,有若是乎!言者纷纭,终以辩诈获免。」新录辩曰:「朱光庭等论轼之语及诏意具载于前,自『挟情用意』而下,史臣私言,今删去。」旧录叙此事极略,新录但删去『史臣私言』,余并因之。案:王岩叟朝论记述甚详,今参取苏轼明年正月十七日自辩札子并王觌、孙升等章疏,各依本月日附见。盖此事所关甚大,不容草率。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尧俞第一奏,二十八日,岩叟继之。二年正月八日,尧俞、岩叟再奏。九日,王觌奏,十一日,觌又奏。十二日【一一】,批出,令尧俞、岩叟、光庭不须弹奏,十三日,三人赴都堂受旨,十四日,三人又各上奏。十七日,罢轼自辩。十八日,尧俞、岩叟同入对,十九日,待罪。二十一日,孙升奏。二十二日,进呈尧俞、岩叟所奏。二十三日,诏令各供职。是日,孙升又奏。二十五日,三人侍班次,二十七日,同见于紫宸殿门。此一段事方竟耳。)   岩叟言:「臣窃闻初有圣旨,以学士院所撰馆职策题,祖宗为不足法而归全美于异代,用谏官言,将议其罪。陛下宽仁,特恕免之。举朝之人,方纷然交议,以谓学士深失大体,谏官言之为甚当,朝廷令免罪为太轻。今复闻续有指挥,追回放罪敕旨。物论疑骇,不审陛下知其意不可恕,而遂欲正典刑,以示天下耶?反以无过,而收已行之命耶?欲正典刑则善矣,反以为无过而收之则未安也。伏望陛下虚心平意,照之以至理,格之以大义。岂有本朝策天下之士,欲以求治道,而先自短其祖宗,命辞之人得为无罪耶?不知使陛下何以教天下,何以训后世?既以祖宗为有弊,又以陛下为可欺,罪在不疑,罚当无赦。或闻苏轼自辩,谓是陛下点中此题。果然,则轼更因其非,又推过于君父,罪益大矣。此题不缘言者深考而明攻之,泛读一过,安能遽晓?虽禁中点出,于陛下未为有失。今判然知之,而不正其罪,则失在陛下矣。罪已明而反脱,命既下而复收,乃似朝廷容其如此,臣恐天下之人遂移苏轼之非,反为吾君之过,臣不可不为陛下惜也。仰乞圣慈早正轼罪,以解中外之惑。」贴黄:「轼之此罪,若不正之,则于朝廷事体终为不顺,上下议论终为不允。乞陛下深赐省察,无以为惑,幸甚!」   又言:「臣伏以朝廷之事,莫先于辩是非,明赏罚。是非辩,赏罚明乃可以正朝廷,朝廷正则百官正,百官正而后天下一于正矣。是非之不可不辩,赏罚之不可不明,所系如此,其可忽哉!近者苏轼撰策题试馆职,引汉文、汉宣以方祖宗,语伤大体。谏官论乞正其罪,闻有旨特放罪,是朝廷初以谏官为是,以学士为非也。曾未累日,复闻收还放罪之旨,更反以学士为是,以谏官为非也。一事之间,而乍是乍非,或行或已,于朝廷举动何如哉!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臣窃伏思陛下至公至明之初心,必无所惑,应有奸言邪说,颠倒是非,变乱白黑,以移陛下之意者。自古奸人之心,利在人主不纳谏而忠臣杜口,则欲以行其私,非有忠于社稷之志也。此理易明,岂终能欺陛下?陛下略加静思,则得之矣。臣观汉、唐以来至于本朝,策问不可胜数,无有此体。陛下博览文史,试取而比类之,轼之罪不难见矣。方两宫听政帘下,尤当正是非、公赏罚,使天下无以窥其失臣之心也。苟以非为是,则小人遂将乘隙而进矣。传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正在今日,陛下不可不深思而审处之也。今议轼之罪,或重或轻,固在陛下,但朝廷之事不可不正耳。伏望圣慈断之以义,早赐施行。」贴黄:「夫牵制于人以观是非,则是非惑;据事实以观是非,则是非正。愿陛下不以牵制之爱,而夺是非之正,天下幸甚!」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台谏之职,为天子耳目,要在维持纲纪,分别邪正。凡所弹击,当徇至公,不可假借以事权,以报私怨。万一及此,是谓欺君。今苏轼所撰策题,盖设此问以观其答,非谓仁宗不如汉文,神考不如汉宣也。朱光庭指以为非,亦太甚矣。假使光庭直徇己见,不为爱憎而言,则虽不中理义,犹可恕,或为爱憎而发,则于朝廷事体所损不细。今士大夫皆曰:『程颐与朱光庭有亲,而苏轼尝戏薄程颐,所以光庭为程颐报怨而屡攻苏轼。』审如所闻,则光庭固已失之,轼亦未为得也。且轼荐王巩为不知人,戏程颐为不谨言。举此二者而罪之则当也,若指其策问为讥议二圣而欲深中之,以报亲友之私怨,诚亦过矣。况御史上官均近尝论奏为政之道有宽猛两节,大概与苏轼策题同意,陛下谓其言可取,着于法令,颁于天下。夫上官均之奏,苏轼之策题,二人之言皆是讲明治道。一则颁以为法,一则指以为罪,何轻重取舍之异哉?此士大夫之意不能无惑也。恭惟陛下圣虑高远,从谏如流,然臣下之言或至于激,则亦愿加审察。昔富弼、韩琦,天下知其忠且贤。弼因除张茂实管军,中丞韩绛乃言富弼欲谋不轨;韩琦不赴文德殿押班,中丞王陶乃言韩琦反状已露。尚赖圣主深照情伪,二人者始终安全。以富弼、韩琦之贤,而言者犹如此中伤之,则不迨于琦与弼者又可知矣。今日光庭中伤苏轼之心,颇类前事,欲使朝廷为之报怨,不可不察也。臣与苏轼皆蜀人,而不避乡曲之嫌,极论本末,既备位台职,而辄纠谏官之失当,二罪皆不胜诛。然喋喋不敢自默者,非独为一苏轼,盖为朝廷救朋党之弊也。」   又言:「明堂降赦,臣僚称贺讫,两省官欲往奠司马光。是时,程颐言曰:『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岂可贺赦纔了,却往吊丧?』坐客有难之曰:『孔子言哭则不歌,即不言歌则不哭。今已贺赦了却往吊丧,于礼无害。』苏轼遂戏程颐云:『此乃枉死市叔孙通所制礼也。』觽皆大笑。其结怨之端盖自此始,轼非无过也。」(苏轼荐王巩致人言,已附十一月末。十月二十五日,王巩以宗丞请修玉牒。苏轼荐巩时,巩为宗丞也。吕陶章,新、旧录并不载。按编类章疏,明年正月九日,王觌奏云云,则陶此章必继苏轼自辩后或在轼自辩前,今并附此。王岩叟朝论:「十二月三日,朱光庭上封事,密论翰林学士撰试馆职策题不当讥讽祖宗,十四日进呈,有旨放罪,光庭章过门下矣。光庭以谓此罪不当放,遂再论之,语益峻。自此章方明攻苏轼,又有一贴黄,引轼骂司马光、程颐事,其意欲以见轼之轻耳。然闻轼有文字自辩云,学士院共进三题,轼所撰一题最在后,不谓偶合圣意,出于点中也。既而闻有旨抽入放罪指挥,又谓谏官言之非是,且有意逐谏官。臣愚与尧俞皆以命令反复,是非颠倒,不可不辩,又恐遂逐谏官,所损大矣,不若于未逐以前早救其事,乃上疏不疑。愚二十七日上,尧俞次日亦入,然愚二人皆不斥其有意讥讽,但云不当置祖宗于议论之间耳。尧俞章,本集皆不存。正月八日,愚与尧俞又继一章。十二日,于尧俞章后批出云:『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以苏轼撰试馆职策题不当,累有章疏。今看详得是非讥讽祖宗,只是论百官有司奉行有过。令执政召逐人面谕,更不须弹奏。』十三日,召三人至都堂,右揆吕公着、门下侍郎韩维、中书侍郎吕大防、左丞李清臣、右丞刘挚五人,大意皆知轼为有过,然特欲以上意两解之。愚等皆不敢奉诏。十四日,皆上一疏,又论不奉诏之意。十八日,同对于延和殿,纔读尧俞札子了,即云:『此事小,何故言?』尧俞对云:『正谓不小,所以言。』又云:『此朱光庭有私,卿等党光庭。光庭未言时,何不言?』尧俞与愚皆对曰:『有一人论之,且观朝廷行不行,或中间有差失,方当继言。昨光庭初言,朝廷有放罪之旨,则是朝廷行遣得正,自不消言,后见反汗,又是非倒置,臣等方合论。』又宣谕曰:『苏轼非是讥讽。』对曰:『若是讥讽,罪当诛,臣等不止如此论。今止为不当议论祖宗,所以乞略行责耳。』愚怀策题一本,就帘前指其文而解,未终,厉声曰:『更不看文字也!』又进读愚札子,竟不然之。尧俞曰:『如此,是太皇太后主张苏轼。』乃厉声曰:『太皇太后主张苏轼则甚,又不是太皇太后亲戚也!』愚即进曰:『陛下不主张苏轼,必主张道理,于道理上断。』即峻语曰:『待责降苏轼。』愚与尧俞皆进曰:『此在陛下。假令暂责,随即召之,亦是行遣正。』乃曰:『待相度。』尧俞曰:『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乃所以为平。今待轼如此,轼骄,将何以使?』又曰:『便总由台谏官。』愚对曰:『若台谏所言,陛下能尽听纳,自足以成陛下之美,台谏何预焉?』又曰:『但言不妨,行与不行,须由宸衷。』愚对曰:『如此,则是顺朝廷意者乃得行,恐非朝廷之福。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愿陛下常于此加察,恐逊顺陛下之言有非道之事。』愚又曰:『小人之欲破坏言路者多,陛下欲求言路则难,欲沮言路则易。一沮之,则人将以言为戒,恐陛下不得尽知外事。愿加深察。』尧俞亦曰:『臣尽至诚告陛下,陛下不察,亦无可奈何,愿为国家更深思远虑。』遂下至台,与尧俞议待罪,乃同奏云:『臣等今月十八日奏事延和殿,蒙宣谕谓臣等党附谏官朱光庭,弹奏翰林学士苏轼撰试馆职策题不当事。臣等误承厚恩,上辜任使,更不敢诣台供职,伏候谴斥。』自十九日各家居,然上殿札子却降出。二十二日,垂帘,进呈执政撰一白贴子,欲明破苏轼之非。久之不纳,但云:『四人皆逐出。』诸公争之以为不可,乃许用白贴子中降指挥。二十三日,得札子云:『正月二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苏轼所撰策题,即无讥讽祖宗之意;又缘自来官司试人,亦无将祖宗治体评议者,盖学士院失于检会。札与学士院,令知苏轼、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各疾速依旧供职。』尧俞二十五日与愚、光庭以侍班次,二十七日,同见于紫宸门内东外,方入,初与尧俞、光庭等奏论苏轼策题不当,进曰:『汉、唐以来,多少策题,无有将祖宗与前代帝王比量长短者。策题云欲师仁祖之忠厚,则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曰当时百官有司皆不举其职,不知仁宗在上却何所为?乃是全然荒怠,致得百官有司如此。果如此,因何成得四十二年太平,至今耆老言之,犹往往流涕。仁宗何负,却言不如汉文!』上云:『此事小,不消得如此,且休则休。』对曰:『此虽数句言语,缘系朝廷大体,不是小事,须合理会。』上云:『不是讥讽祖宗。』对曰:『启陛下,若是讥讽祖宗,则罪当死,臣等不止如此论列。既只是出于思虑言词失轻重,有伤事体,亦合须有行遣。譬如误入禁门,于法罪亦不轻,何则?君臣上下之分不可不严也。今若不以此事为戒,他日有一人指斥乘舆,而云本出于误,亦可恕否?陛下虽欲恕之,七庙威灵在上,岂得容恕!』又奏曰:『执政于都堂对臣等皆言苏轼不是,既知不是,岂可却教朝廷做不是底事?又岂有朝廷明知不是,却抑言事官要休?若寻常人私事则可休,朝廷事则不可如此。臣等为朝廷持风宪,若凡所论奏,常指挥令休和,要将安用?即是臣等辱却风宪,更有何面目居职?』又奏曰:『真宗朝【一二】,知制诘张秉撰一叙用官制词云:顷因微累,谪于荒遐。真宗览之曰:如是,则是先帝失政。遂罢其职。』又奏曰:『若是臣等分上私事则可休,事干祖宗、干朝廷,臣等如何敢休?朝廷若不行破,书在史册,后世以朝廷为何如哉?传入远夷,必有轻慢朝廷之心,万一遣使发问,不知如何为答。』上云:『言事官有党。』对曰:『臣等不知有党无党,但知据事之是非论列,陛下亦只当看事如何。若心疑于有党,则必失事之实,既失事之实,则是非难辩。自古小人欲倾害君子者,君子无过,则无以奈何,惟是指为朋党,人主遂疑,人主既疑,因而可挤矣。陛下不可不察也。』又奏曰:『此事是苏轼轻易不思,语伤大体,以致议论。若不正其罪,则此失却在陛下,陛下何苦力主此人,反自取后世讥诮。台官之职,只在触邪指佞,岂当却为人解纷?此意可察。』上曰:『策题是里面点去。』进曰:『闻是进入三个策题,其两个是邓温伯撰,最后一个是苏轼撰。陛下已爱其虚名,故点轼所撰者,必然不曾反复详览,则虽是点中,于陛下何伤。今既分别得事理明白,陛下已知其虚名,不欲加罪,是惑也。陛下今不欲人言轼之短,假令昨司马光在,政事或失,不知合论与不合论。臣等所职是言责,所论只据是非,更不敢问其人。问着人,则须生私意。』上云:『今日改先帝事,何故不得问?』对云:『修改政事,与形于文字不同,兼今日所改之事,皆是复祖宗旧法,况陛下下诏求比闾疾苦者力改之,乃所以承祖宗之美,不知策题须得论耶,不须得论耶?陛下如此主张,臣等却如此力言,违忤陛下,以就罪责,不知臣等是何意,陛下可体察。况臣等与轼皆熟,素无怨绚,只是忠于陛下,要正朝廷事,使天下后世不能指议陛下,故都无所避。』又进曰:『陛下只当责臣等不言事,不可戒约臣等令不言,恐天下窥见陛下此意,阴相顾望,不肯尽忠于朝廷,非陛下之福。且乞陛下省纳。』又言:『前日诏臣等去都堂,外臣不知,皆言是奉圣旨召台谏官戒励,甚骇听闻。臣等被摧抑,则不足道,却是损朝廷风宪,且愿陛下爱惜朝廷事体。陛下于苏轼所惜者小,于言路所损者大,不可不思。风宪之地非臣之私,乃陛下家事,陛下不崇銟,则臣一匹夫耳。』」   侍御史王岩叟言:「近奏请如旧法不限灾伤分数,并容借贷,不拘民户等第,均令免息等事,蒙送有司立法。伏睹今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敕,户部看详元丰令,限定灾伤放税分数支借种子条合依旧存留外,修立到下条:『诸州县灾伤人户阙乏粮食,虽有欠阙,不以月分,约度合支数,预行奏请,候得旨,许结保借贷常平谷。如阙,纽直给钱,丰熟日催纳。若无本色,听依仓例折纳,或纳元价。经赦不在除放之限。常平不足,许借拨转运司钱谷。其灾伤至轻或上等人户不致阙乏,不得一例奏请借贷。』臣看详所修借贷粮食条意已得允当外,缘臣元奏本以赈济旧法灾伤无分数之限,人户无等第之差,皆得借贷,均令免息。新条必待灾伤放税七分以上而第四等以下,方许借贷免息,殊非朝廷本意。故乞均令借贷,以济其难。今户部复将支借种子依旧存留,窃以灾伤人户既阙粮食,则种子亦阙,岂可种子独立限格?臣欲乞通为一法,于所修『粮食』字下添入『并种子』三字,庶使被灾之民广沾惠泽。」从之。(十一月二十八日岩叟初言,朱光庭奏议亦有此。光庭尽散河北积仓,其张本或在此,更详之。)   乙巳,刑部言:「赦书节文:『应赦书该载不尽事件,所属看详,比类条析闻奏。』看详开封府界、诸路向来违犯常平法编配之人,比违犯重禄法事理尤轻。其经今赦未合放逐便者,欲乞比类推行重禄法,编配之人并具元犯保明闻奏。」从之。   吏部言:「欲将初该磨勘使臣,经一处住程差遣,但及二年,不以犯冲差替,并许磨勘内合展降者从本条。」从之。(新无。)   诏:「应灾伤州县人户贩买鱼米、柴薪、竹木之类合收税者,三百文以下并与免纳,实时放行,不得留滞。其免过税钱,收充合收税钱数。」(法册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圣旨。)   丙午,司封员外郎王振知莱州。   四方馆使、嘉州防御使李绶为枢密副都承旨。   权发遣兰会路经略安抚司公事刘舜卿言,兰州西关堡合行修筑,从之。内禁军令于防托人兵内轮番和雇【一三】,候来年二月末间兴修,仍专委陕西转运判官孙路提举。(七月六日、九月二十四日。)   中书省言:「天圣二年,章献明肃皇后用玉宝方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龙纽。今来太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合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从之。   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册宝并一行法物,除已有故事外,有皇太妃别无合用册宝尺寸、方阔制度故事。按天圣公式令,皇太妃宝,经云以金为之。检准敕节文修定到皇太妃生日节序物色【一四】,除冠□、衣服之类外,比皇后约就整五分减一。今详定到皇太妃册宝制度,除比附减定逐项尺寸制度外,所有自余合随宝陈设法物之类,并合依皇后体例制造施行。」从之。(二年二月十八日、绍圣元年二月二十六日可考。韩忠彦传云:「详定皇太妃典礼,忠彦稽参历代及本朝故实以上。宣仁初欲以皇太后故少降杀之,其后卒用忠彦议。」毕仲游作忠彦行状乃无此。毕仲游作欧阳棐传曰:「及议皇太妃典礼,哲宗皇帝诏使为差降,谓于太皇太后之礼为差降也。而议者以谓诏语所及之事则为差降,诏语所不及之事则不为差降,大略于母后之礼无差降矣。棐曰:『太皇太后与皇太妃位号不同,礼亦异数,差降之诏何可违也?』议者犹持不决,棐曰:『上诏所谓差降者,谓物物而为差降也,岂有及不及之事哉?』议者不能胜棐所说,遂如诏。绍圣元年二月二十六日,再有诏议皇太妃仪制,此时棐实在礼部。」此传与韩忠彦传不同,姑存之,此当考。)   刑部言:「知澶州王令图状,乞有干黄河处逃军经过,不坐越渡罪,诸色人并许从便过往。今欲将越干黄河条删去,及堪造军器物不得入三路条重行修立。」从之。   诏:「六曹员外郎就除郎中,改易曹部。转运判官就除使副,转运副使就除使,府推就除判官,并令通理为任。堂除知州、通判,并成资为任。广济河都大管勾催遣辇运、提举三门白波辇运、提举蔡河拨发、提举河北籴便粮草、提举榷茶,并三十月为任。」(三月二十二日、四月十二日。)   诏工部员外郎王古体量淮南及京东路灾伤。(政目二十二日有此,须别考详,不知古何时复命。王岩叟云云附此。)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伏睹朝旨以京东路徐州、淮阳军亦系灾伤,令淮南体量官王古亦就体量赈济。臣窃闻京东灾伤不独两处,今□、郓之间,一邑有至老幼数百人或千人日争买糟酵充食者,未必尽是淮阳之民。臣以谓当随所在赈给之,而常平、义仓所在往往不多,殆无以继,乞并委王古通一路应有饥民处体量经画赈济,使流徙之人均被圣泽,以称陛下救灾□患之意。」贴黄:「闻京东诸州灾伤县分,犹有督纳税租欠负者,百姓益非所堪。伏望并赐指挥矜恤。」   丁未,侍御史王岩叟奏:(此据编类章疏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听政之始,首发德音,以伸天下之枉,为之选近臣、置专局,使考覆至情以上闻。仁恩深厚,感动幽显,此诚千载一时盛德之举也。然而名甚美而实未充,意已至而惠未浃,有识之论,咸以为惜。臣窃见看详诉理奏雪命官罪犯,虽蒙朝旨特有所宽,然大要不过递减赃罪为徒罪,改杖罪或私罪为公罪,冲替作稍重,稍重作轻差替而已,其得尽除落者无几耳。访闻吏部以无指挥许理元断月日,止从目下所改年月收使,以理揆之,极为未允。其幸而经断在近者,则凡合展年破考之类,皆获通理,其不幸而得罪既久者,则已展之资考、已隔之磨勘无由复得,此所以未免不均之叹也。又如公罪冲替,不以事理重轻,昨经元丰八年三赦,自合便差遣,更无事理重轻。今因诉雪,方改作稍重,或改作轻,乃是已赦而复罪,岂特不蒙宽赦而已也?臣恐非陛下所以诏有司之初意。欲乞特赐详酌,将今来雪除宽减命官罪名,除料钱请给等更不支外,其事涉噃抑者,与理元断年月,除落罪名,尽还所得恩数;情犯可矜者,亦得与通理资考,叙还磨勘岁月;其该除落者,自合依无过人例。并乞不拘刑部常格,特依臣今来所请,明降指挥,下吏部施行,庶几随事重轻,人沾实惠,以称朝廷宽大之明诏,以副陛下恻怛之诚心。天下幸甚!」   戊申,夏国遣使贺正旦。   诏:「久愆时雪,虑刑狱淹延,在京委刑部郎中及御史台刑察官,开封府界令提点刑狱司,诸路令监司分案催促结绝。」   又诏:「诸路元丰七年已前坊场、免役剩钱,除三路全留外,诸路许留一半,余召人入便随宜置场和买。可变转物货,即不得豫俵及分配与人户,其物货逐旋计纲起发【一五】,于元丰库送纳,内成都、梓州、利州三路,于凤翔府寄纳封桩。」   先是,侍御史王岩叟言:「臣窃以有无之相通,轻重之相权,上下之相益,内外之相资,天下至术也【一六】。当今之患,常患于持之偏而世有受其弊者。国家自聚敛之吏倚法以削天下,缗钱出私室而归公府者,盖十分而九,故物日益以轻,钱日益以重,而民日益以困。幸陛下旷然下德音,悉罢所以敛于民者,固大惠也。然缗钱一入于公而无复通流于外,故敛法虽罢,而物轻之弊,天下犹共以为病也。今四方之远,又有甚者焉。臣闻福建一路羡余免役钱【一七】,见在一百八十余万。夫以区区八州之地,穷陋狭隘,而十余岁间,敛而藏之官者,积数如此,则民之有无,不问可知矣。既民之所有者已空,又官之所藏者不出,而髃觽相生养之道,则必待乎此,则势将何如?臣诚惧诱奸聚怨,生人心而开祸端,贻朝廷之忧尔。论者谓本道备用之余,宜悉随其土地之所有,稍增价以市之,转而实京师,勿复以取息为事,不独使货泉流布,物价浸平,一救伤农之弊,且使遐方僻地得泄多藏,不诱奸盗之欲心,岂不善计?非愚臣之独见,实有识之髃议。伏望圣慈不以为忽,深留宸念,特诏有司速令经度施行,以幸天下。」贴黄称:「臣举福建一路以为言,则诸路所藏大约可见。如以臣言为可采,伏望诏有司并议之,以救天下钱重物轻之弊。」于是从其言而降此诏。(朱光庭奏议亦有此。按旧录及元佑密疏,此实岩叟建请,系之光庭,误也。)   中书省言:「提举京城所奏,修缮京城所元管大小使臣五十七员,今相度可以废罢四十七人【一八】,存留一十员管勾事务。其使臣并乞不拘常制踏逐指名抽差,各与通理,三年为一任。」从之。   枢密院言:「广西经略司奏,左藏库副使、邕州左江都巡检使成卓申:『进奉人梨锺密告郡王,陈乞地界。未蒙回诏。』告录梨文盛元上书并状,回日礏覆郡王。若梨锺到阙再有陈乞,将梨文盛长书等委曲宣谕梨锺知委审会。昨成卓保明交人计议疆界不致反复,已依此降诏了当,将来交人到阙,果敢妄有陈乞,朝廷必难别行处分。」诏苗时中:「如交人不绝文移,尚以地界为辞,仰一面尽理回报折难,务令禀伏。其成卓,令经略司作商量公事,勾赴桂州。(新录删改云:枢密院言:「广西经略司奏【一九】,左藏库副使、邕州左江都巡检使成卓具申:进奉人梨锺密告郡王陈乞地界,未尝回诏事。」诏苗时中:「如交人不绝移文,尚以地界为辞,仰一面回报折难,务令禀伏。其成卓,令经略司作商量公事,勾赴桂州。」)   左藏库使、管勾崇福宫石得一卒。   己酉,辽国遣使利州观察使萧睦,高州观察使耶律度,副使朝议大夫、太常少卿、史馆修撰赵微,客省使、广州防御使刘彦温来贺正旦。   诏:「勘会专切提举京城所近奏,已减罢使臣四十七员,即不系尚书吏部阙。自今如奏差使臣,可特令京城所依元丰八年五月十九日【二○】敕命指挥。」(御集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元丰指挥当考。)   诏旧出免役钱三百缗以上人户,并依单丁等户例输纳,与免色役。从详定役法所言也。(十月末,吕陶疏更考详。明年正月末,孙升、王岩叟云云。)   侍御史王岩叟言:   臣伏睹新降役法内一项,诸出等高强户旧纳免役钱三百贯以上者,依单丁等户法输助役钱。臣博采觽议,皆以谓不见其利而见其害,非可久之法。其言曰:   祖宗差役之法,设大纲而已。上户为大役,中户为中役,下户为下役,未尝锱铢而校也,而百余年间,天下无不平之叹。今必欲抑其甚高而齐之,则亦终无可齐之理,不知适所以为不平尔。借令出二百八九十贯之家,相去几何?而一应差役,三年五年而后休息;一纳助钱,毕世穷年而无已时,非至于其家破荡终不得免,此不便一也。   天下之民方共欢呼鼓舞,以得复差法为贺,而此一等之民,独何辜而不得预仁泽。均为王民,而幸不幸相远如此,非所以一人心而息怨咨,此不便二也。   又所谓高强之家,昔者估定役钱之时,多出于官司逼令增数。二十年间,以不胜其重而弊败荡覆者,盖已多矣。今所余无几,尚忍因仍故额尽穷之耶?此不便三也。   前日五等概输役钱,则比户之或升或降皆无所逃。今而专敛于最高之户,最高之户势必巧为自免之计,有弟兄则析居,不析居则卖业,但能少缺三百千之数,则遂可免矣。此法既行,不出二三年,天下当坐失高强之户,此不便四也。   既不能禁人析居卖业以幸免,继必有建议请自二百贯立法者矣,又必有请自百贯而上取之者矣。一开其端,而后日之患至于如此,则差法之坏斯已过半,此不便五也。   元纳役钱今虽减半,其少者犹须纳一百五十缗有余。以北方言之,秋成之时,籴谷五六百石乃可以充,而百色浮费尚不在焉。役钱之法,三等以上,水旱不免。使常无天灾,且不易堪,一有旱干水溢,相承为患,则将奈何?此不便六也。   单丁、女户之类,则所在皆有,可以资之为补助。如元输役钱三百贯以上之家,有数州之广无一户者,有一路不过三数家者,总天下言之,共能有几?较其所得,亦何益大计?而徒被近利之名于天下,深可为朝廷惜,此不便七也。   朝廷取天下役钱之害极矣,一日下诏复差法,窜首议之人于海上。今诏墨未干,而复蹈其迹,非独罪人将有辞也,而天下之议、后世之说,谓朝廷举动为何如哉?此不便八也。   且以臣愚之所闻所知者论之,其害已如此,若深求于四方,广咨于多士,其害有不可胜言者。伏望圣慈特令删去此条,以一天下之法,以宁天下之心,不使有疑于国家,幸甚!   贴黄称:「高强之户,使天下州州县县均有数家,特为之立法,犹可也。今数州数县未有一户,而欲指以为补助,臣见徒立虚文,枉疵良法,为可惜耳。臣愿朝廷深思而熟讲之,不以为吝。」   又言:「臣伏睹续降补助敕,既立输钱之法,又有□剩之文,又有委提刑司类聚之旨,天下闻之,安得不疑朝廷复为聚敛之事也?伏望不弃愚臣之言,曲加省虑,出令之际,重惜此名。窃见第一等户已有展年之法,至五年而止,今豪强之户亦令应役,则自当充役七年矣,比祖宗旧法已为甚重。兼七年虽满,未必得人闲,势须复为以次人户,所自决无可免之理,乃与永役无异,不必嫌其幸免,而别立输钱之法也。」(岩叟言盖因此十二月二十五日指挥,今即附此日。孙升云云附明年正月末。)   庚戌,诏熙河兰会路住营土兵,三十指挥存留一十二指挥,本路住营移入指挥于秦陇州、凤翔府置营。以极边物价踊贵故也。   辛亥,枢密言:「府界诸路每岁春秋大教军兵,有累年连并该赏之人,及以人数隔碍,却有以次事艺精强者多是不沾恩赏,甚非广行劝赏之意。今将见行条格重加减定,增立该赏人数。」从之。(新削。)   户部言:「蚕盐欲依在京食盐并南京等处依条额外印给盐钞,下陕西制置解盐司书填,召人以家业契书抵当,立限依例于解池算请,津般赴绛州垣曲盐仓送纳;及据府界、京东合请茶盐度数,权于市易买下未交割盐内支借应副,候计置般到,却行依数拨还。」从之。(新录削此。)   相度河北水等事张问奏:「臣经过永静军,访闻本军有沿边寄籴并措置司斛岗约四十余万石。今既御河淤填,全无漕运之用【二一】,惟是岁久陈朽。深冬以来,永静军斛岗渐贵,民户艰食,若因此时虽亏折些小元本,速行粜货,乃是以向去必弃之物救恤民饥。欲望指挥所属官司施行。」从之。(此据元佑密疏十二月事,今附月末。)   正议大夫、致仕龚鼎臣卒。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三十八人。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一百九十万三千六百六十八,丁二千七百七十四万一千六百;客户六百五万三千四百二十四,丁一千二百三十三万一千六。断大辟五千七百八十七人。(陈师道谈丛云:「元佑初,司马温公辅政,是岁,天下断死罪凡千人。其后二吕继之,岁常数倍,此岂智力所能胜耶?」按师道所云与实录绝异,附注待考。)   注  释   【一】仍今后除校理已上职并出告「出」原作「除」,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一之三八改。   【二】内进中书省检会故事「进」原作「近」,据宋大诏令集卷四服除不上尊号诏改。   【三】陛下深思省惧「思」原作「赐」,据阁本改。   【四】具万兵之费据文义,疑「具」为「且」之误。   【五】一年一替原作「一年之替」,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五之一一、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六】古万「万」,原作「方」,据同上二书改。   【七】不在计日之限「计」原作「季」,据阁本改。   【八】尤宜审重「尤」原作「犹」,据阁本改。下同。   【九】今朝廷欲师仁祖之忠厚「师」原作「思」,据上文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三辩试馆职策问札子改。   【一○】明年正月十七日又上「正」原作「四」,据注文及同上书改。   【一一】十二日「日」原作「月」,据阁本及下段注文、本书卷三九四元佑二年正月乙丑条改。   【一二】真宗朝「朝」原作「庙」,据阁本改。   【一三】内禁军令于防托人兵内轮番和雇「轮」原作「输」,据文义改。   【一四】检准敕节文修定到皇太妃生日节序物色「到」原作「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其物货逐旋计纲起发「发」原作「登」,据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三○改。   【一六】天下至术也「至」原作「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免役钱「役」原作「税」,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八】今相度可以废罢四十七人「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之一八改。   【一九】广西经略司奏「奏」字原脱,据正文补。   【二○】元丰八年五月十九日「五」,阁本作「正」。   【二一】全无漕运之用「用」,阁本作「期」。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四 卷三百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春,正月甲寅朔。乙卯,诏以雪寒权停在京工役三日。(御集正月二日。)   辛酉,户部言:「中都吏禄岁计缗钱三十二万,法当以坊场税钱及免行、市易司市利、僧道度牒等钱充。会元丰七年所入纔二十三万,兼以系省钱乃给,今议罢市易,则市利钱随废,将见阙乏。因究诸司有以应给吏禄钱别费者,适与所阙数相当,度支以闻。」诏以坊场税钱尽充吏禄,毋得他用。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伏见朝廷德惠及生民者多矣,臣下聚敛之态亦已悛革,惟坊场一事根株牢固,条约交紊,犹有余弊未尽蠲除。盖累界放卖,至今凡十五年,其始则有实封投状,竞利争占,虚增价直,诈通抵产之欺;其中则有争利过重,月纳不足,出限罚钱,年满不替之患;其终则有正名已败,壮保纳官钱余欠尚存,邻人买产业之禁。期会严迫,节目烦多,不惟酒户缘此困穷,抑亦平民因而朘削,或系狱,或受棰,或转徙道路,或自经沟渎,天下郡县无处无之。大率一县之内,上中等户因买坊场及充壮保而失业破产者,十常四五,欠多者至数十贯,少者亦三五百缗【一】。以四海总计,凡几千家罹此疾苦矣。每家以十口为率,凡几万人失所矣。恭惟陛下至仁博爱,亦宜为之动心也。昔者,神宗皇帝通知此弊,加意救恤,于元丰三年明堂降赦及八年正月赦文累行蠲免外,仍与展限二年送纳。去岁大飨,亦有权住催理指挥,委监司保明闻奏,当议等第蠲放。德泽之流,非不广厚,然而此弊终未尽去者,一则为有司违慢旨法,意少有疑似,遂不保明;二则为物轻币重【二】,钱货乏绝,或灾伤所困,或兵役相仍,衣食之费尚且不完,至于官钱,何有以纳?盖缘第一界至今已十五年,第二界今亦十二年,往往生业荡尽,子孙沦散,虚载簿书,枉费刑挞,岁月已久,重不聊生,憔悴之余,必无可得。臣愚欲望陛下推广先志,霈发异恩,无远近之差,为轻重之序,应第一、第二界见欠者,并与除放,其第三、第四界亦乞量力分数蠲免。如此,则大法简易,不为官吏之沮遏,圣泽宽深,遂除生灵之疲瘵。」   又言:「承买场务之家,抵产物业元价高大,为近年物轻币重,田宅既减价,今虽拘收在官,出卖之际,必不依得元估,官司仍于欠人身上理纳余钱,极为骚扰。谓如抵产一处,元估一千贯,今只直七百贯,即更令纳三百贯之类。伏乞特降指挥,应系因坊场没官抵产,并许依元估价直充折,庶宽民力。第一、第二界价虚而高,第三、第四界价实而低,今第一、第二界虽欠钱三分,比之第三、第四界已是增剩,况无可得,宜特蠲放。若须候监司保明奏到,方议蠲免,深恐诸路迁延期限,或所见不一,及吏缘为奸,别生事节,致使朝廷实惠未能均篃。莫若只以界分远近各与蠲减,所贵德泽早及细民。」(此疏不知何时,附正月八日以坊场钱给吏禄后,其从违当考。)   先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傅尧俞、王岩叟相继上疏论苏轼不当置祖宗于议论间,其意欲以救朱光庭也。既皆不报。是日,(正月八日辛酉。)尧俞、岩叟又各上疏论之。岩叟言:「近臣以学士苏轼譔试馆职策题不当评议祖宗,因言者论之,初令放罪,后复收还,典刑不明,损国大体,乞赐辨正,累上封奏,至今未蒙施行。臣窃以天下之事虽纷然万端,而可以执一御者,惟理而已。陛下天资高明,知为国之道,其要在此。自听政以来,未尝以爱憎喜怒迁是非之至理,故人心有恃而天下以安。臣蒙被銟拔,付之言责,何敢不体陛下此意以图报。愿陛下不惑于虚名,不牵于偏说,而平心以察之。是非之理,明若日星,伏望圣慈早赐睿断。或尚有疑,则乞降臣前后章疏,集百官于朝堂定议。如以评议祖宗为当然,弹奏苏轼为非是,正臣之罪,臣所不辞。终不可混乱是非,使天下有所惑也。陛下省纳,幸甚!」   壬戌,右正言王觌言:(编类章疏二年正月九日。)「臣窃闻近者左司谏朱光庭言,学士院策题轻议仁祖、神宗,以为不可师法者,初有圣旨,学士放罪,及指挥到尚书省,收还不下,光庭继有章疏论列未已,臣虽未尝预其事,今既是非曲直久而不决,臣安敢默默,请为陛下一论之。夫学士初有放罪指挥,是朝廷以学士为本有罪也;既而指挥不下,是朝廷以学士为本无罪也。以学士为本有罪,则大臣必有以光庭之言为是者矣;以学士为本无罪,则大臣必有以光庭之言为非者矣。有以为是,有以为非,则大臣之论既不同矣。臣又闻言事官章疏,亦或以光庭之言为然者,亦或以光庭之言为不然者。或以为然,或以为不然,则言事官之论又不同矣。夫大臣与言事官之论皆不同,则陛下将孰从耶?臣愿陛下姑置众说,取学士所譔策题详察之,则是非立见矣。彼同异之因,不足考也。陛下若悉考异同之因,深究嫌疑之迹,则两岐遂分,朋党之论起矣。夫学士命辞有罪无罪,小事也;使士大夫有朋党之名,大患也。凡小人欲倾害君子者,必以朋党名之,然后君子可以尽去,而小人可以尽得志焉。今朝廷清明,贤能萃众,不可因小事以生大患,此陛下所当慎也。臣故不敢默默,而先事以献说,惟圣慈裁择。」   贴黄:「臣窃闻朱光庭之论策题,言者既以谓因苏轼与光庭之师程颐有隙而发矣;吕陶之言朱光庭,论者又谓陶与苏轼同是蜀人而遂言光庭也。故今外议藉藉,以谓势不两全。臣窃谓二人者皆不避嫌疑而已,陛下若置而不问,惟详察策题之是非,而有罪无罪,专论苏轼,即党名不起矣。若因其嫌疑之迹,而遂成其朋党之名,此非朝廷美事也。兼执政大臣可否二人之言者尚未必同,伏望陛下因执政奏陈之际,而断自圣意,此臣区区之愿也。」   甲子,右正言王觌又言:「臣前日曾有封事,言苏轼所譔策题是非曲直久而不决,大臣之论既不同,言事官之论又不同,陛下将孰从耶?望陛下姑置众说,取策题详察之,则是非立见矣。臣今窃恐陛下终以众说之不同,未即与夺。缘臣初不预其事,士大夫与臣言者无所嫌疑,获闻公论最详,兼轼所譔策题,臣观之亦熟矣,今更为陛下终其说。臣谓原轼之意,则不过设疑以发问,按轼之言,乃失轻重之体也。轼之策题曰:『欲法仁祖之忠厚,则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而或至于偷;欲法神考之励精,则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而流入于刻。』又引孝文、孝宣,以谓『不闻其有怠废不举之患,督责过甚之失,何营可以及此也?』用此以观轼之本意,则诚出于设疑以发问而已,然孝文、孝宣之治岂无弊者耶?轼举之既已过当,而又忧我之有弊而慕彼之无弊,则疑若仁祖、神考之政不逮于孝文、孝宣矣,则轼之措辞,岂非失轻重之体哉?臣故曰:『原轼之意,不过设疑以发问,按轼之言,乃失轻重之体也。』臣前疏所谓『取策题而详察之,则是非可以立见』者【三】,盖如此,惟圣慈裁酌施行。」   乙丑,朝散郎杜天经权发遣开封府推官。从知开封府钱勰辟也。   诏辅臣分诣诸寺观谢雨雪。   右谏议大夫鲜于侁言:「熙宁中,以戎、泸夷汉主客户通为义勇、保甲,岁以农隙教习武艺,令提点刑狱按阅赏劝。厥后夷人不免作过,而税地遂或废耕垦,请罢之。」会知郑州岑象求亦以为言,诏本路转运、钤辖司详度以闻。   诏于阗国黑罕王贡方物,回赐外,余不以有无进奉,悉加赐钱三十万。   故夏国主秉常以遗进物遣使来贡,诏其子干顺为夏国主,如明道二年元昊除节度使、西平王例。上与太皇太后降诏赐物,悉视庆历八年银绢各三万、钱三万贯之数。以起居郎、权枢密都承旨公事刘奉世假直集贤院,借三品服,为册礼使,崇仪副使、带御器械崔象先副之【四】。册曰:「皇帝若曰:于戏!尧建万邦,黎民时雍;周立五等,重译来贡。此帝王之所同,而国家之成法也。咨尔干顺:惟我列圣,顾乃西陲,锡壤建邦,卫于王室,保姓受氏,同于宗盟,爵命曪嘉,恩礼甚渥。今尔承其冑绪,绍兹藩屏,而能事上钦肃,饬躬靖虔,申遣使人,来陈方物,达于朕听,实惟汝嘉。是用稽酌典故,表显宠名,锡尔以茅土之封,加尔以服乘之数,诞颁丕册,以绥一方。今遣朝奉大夫、起居郎、直集贤院、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刘奉世,崇仪副使、上骑都尉、安喜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崔象先,持节册命尔为夏国主,永为宋藩辅。夫笃于好德,乃克显光;忠于戴君,永膺福祉【五】。往祗明命,无忝予一人之猷训。」   诏罢诸路将下管设,自今诸将岁赐公使钱五十万,东南路军三十万。每公使十万造酒毋过十石,岁终有余,以缮军器。   右司郎中范纯礼奏:「瀛州防御推官钱世雄等进状理雪受苏轼讥讽文字案后罚铜事,元案内连坐官黄庭坚、周邠、颜复、盛侨、王汾、钱世雄、□绾、王安上、杜子方、戚秉道、陈珪、王巩受苏轼谤讪诗不缴,罚铜二十斤;王诜隐讳上书诈不实,徒二年,追两官,合牵复。昨有旨,王诜诉雪文字不得收接,未敢看详。」三省进呈:王诜以尝追官,难从矜恕;黄庭坚等并特与除落。   是日,诏:「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以苏轼譔试策题不当,累有章疏,今看详得非是讥讽祖宗,只是论百官有司奉行有过。令执政召诸人面谕,更不须弹奏。」丙寅,三人赴都堂,右仆射吕公着、门下侍郎韩维、中书侍郎吕大防、左丞李清臣、右丞刘挚谕旨。三人者谓公着等皆知轼为有过,然特欲以上意两平之耳,皆不敢奉诏。丁卯,三人者又各上疏,岩叟言:「伏睹圣意周旋委曲,优容臣下,惟恐有伤,虽天地父母无以过也。臣当何以报,惟知不敢爱身,为陛下守官耳。苟避犯颜逆鳞之诛,而阿意顺旨,不尽其心,以事陛下,则臣所不忍。臣按:苏轼如圣谕非是讥讽祖宗,然只以祖宗置于议论之间,便是有伤大体,安得以为无罪?今陛下既不欲罪轼,又不欲罪臣等,而拟两罢其事。在慈仁兼爱之心,则可谓至矣,于朝廷欲以立纪纲,正典刑,则未为得也。后日他事若更烦陛下和解,则恐纪纲由此隳,典刑由此废,启侥幸之门,开陵迟之端,自臣等始,负陛下罪不可容也。陛下听政以来,未尝有一事少差,此事更愿圣慈曲加思虑,必有所得者,臣愚不胜拳拳忠告之至。」贴黄:「臣愚闻有与轼为地,曲为之辞,以释其说,上欺天听者,愿陛下察其出于私意,不以为惑,则事遂矣。」   戊辰,诏:「自今举人程试,并许用古今诸儒之说,或出己见,勿引申、韩、释氏之书。考试官于经义【六】、论、策通定去留,毋于老、列、庄子出题。及举经明行修,京东西、河北、陕西路各五人,淮南、江南东西、福建、河东、两浙、成都府路【七】各四人,荆湖南路、广南东西【八】、梓州路各二人,荆湖北路、夔州、利州各一人,委知县当职官司同保任申监司,监司再加考察以闻,仍充本州岛解额,无其人则阙之。」(吕大防作吕公着神道碑云:「自熙宁四年,始改科举,罢词赋等,用王安石经义以取士,又以释氏之说解圣人之经。学者既不博观髃书,无修词属文之意,或窃诵他人已成之书写之以干进。由此科举益轻,而文词之官渐艰其选。先帝以答高丽书不称旨,故当时以为言,议者欲以诗赋代经义,公着乃于经义之外益以诗赋,而先经义,以尽多士之能,又禁有司不得以老、庄之书出题,而学者不得以申、韩、佛书为说,经义参用古今诸儒之学,不得专用王氏。」)   复置太官令一员,从光禄卿赵令铄言也。   庚午,翰林学士苏轼言:   臣近以试馆职策问为台谏所言,臣初不敢深辩,盖以自辩而求去,是不欲去也。今者窃闻圣明已察其实,而臣四上章四不允,臣子之义,身非己有,词穷理尽,不敢求去,是以区区复一自言。   臣所譔策问,首引周公、太公之治齐、鲁,后世皆不免衰乱者,以明子孙不能奉行,则虽大圣大贤之法,不免于有弊也。后有文帝、宣帝仁厚而事不废,核实而政不苛者,以明臣子若奉行得其理,无观望希合之心,则虽文帝、宣帝,足以无弊也。中间又言六圣相受,为治不同,同归于仁,其所谓偷与刻者,专谓今日百官有司及监司守令不识朝廷所以师法先帝之本意,或至于此也。文理甚明,粲若黑白,何尝有毫发疑似议及先朝?非独朝廷知臣无罪可放,臣亦自知无罪可谢也。   然臣闻之古人曰:「人之至信者,心目也;相亲者,母子也;不惑者,圣贤也。然至于窃鈇而知心目之可乱,于投杼而知母子之可疑,于拾煤而知圣贤之可惑。」今言臣者不止三人,交章累上不啻数十,而圣断确然深明其无罪,则是过于心目之相信、母子之相亲、圣贤之相知远矣。德音一出,天下颂之,史册书之。耳目所闻见,明智特达,洞照情伪,未有如陛下者。非独微臣区区欲以一死上报,凡天下之为臣子者闻之,莫不欲碎首糜躯,效忠义于陛下也。不然者,亦非独臣受暧昧之谤,凡天下之为臣子者闻之,莫不以臣为戒,崇尚忌讳,畏避形迹,观望雷同,以求苟免,岂朝廷之福哉?   臣自闻命以来,一食三叹,一夕九兴,心口相谋,未知死所。然臣所譔策问,似实亦有罪,若不尽言,是欺陛下也。臣闻圣人之治天下也,宽猛相资;君臣之间,可否相济。若上之所可,不问其是非,下亦可之,上之所否,不问曲直,下亦否之,则是晏子所谓「以水济水,谁能食之」,孔子所谓「惟予言而莫予违,足以丧邦」者也。臣昔于仁宗朝举制科,所进策问及所答圣问,大抵皆劝仁宗励精庶政,督察百官,果断而力行也。及事神宗,蒙召对访问,退而上书数万言,大抵皆劝神宗忠恕仁厚,含垢纳污,屈己以裕人也。臣之区区不自度量,常欲希慕古贤,可否相济,盖如此也。伏睹二圣临御以来,圣政日新,一出忠厚,大率多行仁宗故事,天下翕然衔戴恩德,固无可议者。然臣私忧过计,常恐百官有司矫枉过直,或至于偷,而神宗励精核实之政渐致隳坏。深虑数年之后,驭吏之法渐宽,理财之政渐簄,备边之计渐弛,而意外之忧有不可胜言者。虽陛下广开言路,无所讳忌,而台谏所击不过先朝之人,所非不过先朝之法,正是「以水济水」,臣窃忧之。故辄用此意,譔上件策问,实以讥讽今之朝廷及宰相、台谏之流,欲陛下览之,有以感动圣意,庶几兼行二帝忠厚励精之政也。台谏若以此言臣,朝廷若以此罪臣,则斧钺之诛,其甘如荠。今乃以为讥讽先朝,则亦簄而不近矣。且非独此策问而已,今者不避烦□,尽陈本末。臣前岁自登州召还,始见故相司马光,光即与臣论当今要务,条其所欲行者。臣即答言:「公所欲行者诸事,皆上顺天心,下合人望,无可疑者。惟役法一事未可轻议,何则?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之害,掊敛民财,十室九空,钱聚于上,而下有钱荒之患。差役之害,民常在官,不得专力于农,而贪吏猾胥得缘为奸。此二害轻重盖略相等,今以彼易此,民未必乐。」光闻之,愕然曰:「若如君言,计将安出?」臣即答言:「法相因而事易成,事有渐则民不惊。昔三代之法,兵农为一,至秦始分为二,及唐中叶,尽变府兵为长征之卒。自迩以来,民不知兵,兵不知农,农出谷帛以养兵,兵出性命以卫农,天下便之,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实大类此。公欲骤罢免役而行差役,正如罢长征而复民兵,盖未易也。先帝本意使民户率出钱,专力于农,虽有贪吏猾胥,无所施其技。坊场、河渡,官自出卖,而以其钱雇募衙前,民不知有仓库纲运破家之祸,此万世之利也,决不可变。独有二弊:多取宽剩役钱,以供他用;实封争买坊场、河渡,以长不实之价。此乃王安石、吕惠卿之阴谋,非先帝本意也。公若尽去二弊,而不变其法,则民悦而事易成。今宽剩役钱,名为十分取二,通计天下乃及十五,而其实一钱无用。公若尽去此五分,又使民得从其便,以布帛谷米折纳役钱,而官亦以为雇直,则钱荒之弊亦可尽去。如此而天下便之,则公又何求?若其未也,徐更议之,亦未晚耳。」光闻臣言,以为不然。   臣又与光言:「熙宁中,常行给田募役法,其法以系官田及以宽剩役钱买民田,以募役人,大略如边郡弓箭手。臣时知密州,推行其法,先募弓手,民甚便之。此本先帝圣意所建,推行未几,为左右异议而罢。今略计天下宽剩钱、斛约三千万贯、石,兵兴支用,仅耗其半。此本民力,当复为民用。今内帑山积,公若力言于上,索还此钱,复完三千万贯、石,而推行先帝买田募役法于河东、河北、陕西三路,数年之后,三路役人可减大半,优裕民力,以待边鄙缓急之用,此万世之利,社稷之福也。」光犹以为不可。   此二事,臣自别有画一利害文字甚详,今此不敢备言。及去年二月六日敕下,始行光言,复差役法。时臣弟辙为谏官,上疏具论,乞将见在宽剩役钱雇募役人,以一年为期,令中外详议,然后立法。又言衙前一役可即用旧人,仍一依旧数支月给;重难钱以坊场、河渡钱,总计诸路,通融支给。皆不蒙施行。及蒙差臣详定役法,臣因得伸弟辙前议,先与本局官吏孙永、傅尧俞之流论难反复,次于西府及政事堂中与执政商议,皆不见从,遂上疏极言衙前可雇不可差,先帝此法可守不可变之意,因乞罢详定役法。当此之时,台谏相视,皆无一言决其是非。今者差役利害未易一二遽言,而弓手不许雇人,天下之所同患也。朝廷知之,已变法许雇,天下皆以为便,而台谏犹累疏力争。由此观之,是其意专欲变熙宁之法,不复校量利害,参用所长也。   臣为中书舍人,刑部、大理寺列上熙宁以来不该赦降去官法,凡数十条,尽欲删去,臣与执事屡争之,以谓先帝于此盖有深意,不可尽改,因此得存留者甚多。臣每行监司守令告词,皆以奉守先帝约束,毋敢弛废为戒,文案具在,皆可复按。由此观之,臣岂谤议先朝者哉?所以一一缕陈者,非独以自明,诚见士大夫好同恶异,泯然成俗,深恐陛下平居法宫之中,不得尽闻天下利害之实也。愿因臣此言,警策在位,救其所偏,损所有余,补所不足,天下幸甚。若以其狂妄,不识忌讳,虽赐诛戮,死且不朽。   辛未,傅尧俞、王岩叟入对,论苏轼策题不当,曰:「汉、唐以来,多少策题,无有将祖宗与前代帝王比量长短者。策题云:『欲师仁宗之忠厚,则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若当时百官有司皆不举其职,不知仁宗在上却何所为,乃是全然荒怠,致得百官有司如此。果如此,因何成得四十二年太平,至今耆老言之,犹往往流涕?仁宗何负,却言不如汉文?」   尧俞既读札子竟,太皇太后曰:「此小事,不消得如此,且休。」对曰:「此虽数句言语,缘系朝廷大体,不是小事,须合理会。」又曰:「苏轼不是讥讽祖宗。」对曰:「若是讥讽祖宗,则罪当死,臣等不止如此论列。既止是出于思虑言词失轻重,有伤事体,亦合略有行遣。譬如误入禁门,于法罪亦不可轻。何则?君臣上下之分不可不严也。今若不以此事为戒,他日有一人指斥乘舆,而云本出于误,亦可恕否?陛下虽欲恕之,七庙威灵在上,岂得容恕!昨执政于都堂对臣等皆言苏轼不是,既知不是,岂可却教朝廷做不是底事?又岂有朝廷明知不是,却抑言事官要休?若寻常人私事则可休,朝廷事则不可如此。臣等为朝廷持风宪,若凡所论奏常指挥令休,要将安用耶?是臣等坏却风宪,更有何面目居职。真宗朝,知制诰张秉譔一叙用官制辞云:『顷因微累,谪于荒遐』,真宗览之曰:『如此,则是先帝失政。』遂罢其职。今所论苏轼,若是臣等分上私事则可休,事干祖宗、干朝廷,臣等如何敢休?朝廷若不行,被书在史册,后世视朝廷如何哉?传入四夷,必有轻慢朝廷之心,万一辽使发问,不知如何为答。」乃曰:「言事官有党。此朱光庭私意,卿等党光庭耳。光庭未言时,何故不言?」皆对曰:「有一人论之,且观朝廷行不行。中间或有差失,方当继言。昨朱光庭初言,朝廷有放罪指挥,则是朝廷行遣得正,自不须言。后见反汗,又是非颠倒,臣等方各论奏。」岩叟因于袖中取轼所譔策题,就帘前指陈。未终,帘中忽厉声曰:「更不须看文字也!」岩叟又进读札子,帘中极不以为然。尧俞曰:「如此,是太皇太后主张苏轼。」又厉声曰:「太皇太后何故主张苏轼,又不是太皇太后亲戚也!」岩叟曰:「陛下不主张苏轼,必主张道理,愿于道理上断事。适蒙宣谕,言事官有党,臣等不知有党无党,但只据事之是非论列。陛下亦只合看事如何,若心疑于有党,则必失事之实,既失事之实,即是非难辨。自古小人欲倾害君子者,君子无过,别无可以奈何,惟是指为朋党,人主遂疑,人主既疑,因而可挤矣。陛下不可不察也。此事是苏轼轻易不思,语伤大体,以致议论。若不正其罪,则此失却在陛下,陛下何苦力主此人,反自取后世讥诮?台官之职,只在触邪指佞,岂当却为人解纷?此意□察。」帘中曰:「策题是里面点去。」对曰:「闻是进入三首策题,其两首是邓温伯譔,最后一首是苏轼譔。陛下已爱其虚名,故点轼所譔者,必然不曾反复详览。则虽是点中,于陛下何伤?今既分别得事理明白,陛下已知其虚名,不欲加罪,是惑也。陛下今不欲人言轼之短,假令司马光在,政事或失,不知合论与不合论。臣等所职是言责,所论只据是非,更不敢问其人。问着人,则须生私意。」曰:「今日改先帝事,何故不得问?」对曰:「修改政事,典形于文字不同,兼今日所改政事,皆是复祖宗旧法。骮陛下下诏求民间疾苦者力改之,乃所以承祖宗之美,不知策题须得论耶,不须得论耶?陛下如此主张,臣等却如此力言,违忤陛下,以就罪责,不知臣等是何意,陛下可体察。骮臣等与轼皆熟,素无怨雠,只知忠于陛下,要正朝廷事,使天下后世不能指议陛下,故都无所避。陛下只当责臣等不言事,不可戒约臣等令不言,恐天下窥陛下此意,阴相顾望,不肯尽忠于朝廷,更非朝廷之福。前日召臣等去都堂,外庭不知,皆言是奉圣旨召台谏官戒励,甚骇听闻。臣等被摧抑则不足道,却是损朝廷风宪,且愿陛下爱惜朝廷事体。陛下于苏轼所惜者小,则于言路所损者大不可不思风宪之地,非臣之私,乃陛下家事。陛下不崇銟,则臣等一匹夫耳。」帘中峻语曰:「待降责苏轼!」尧俞、岩叟皆曰:「此在陛下。假令暂责,随即召之,亦是行遣。」乃曰:「正待相度。」尧俞曰:「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乃所以为平。今待轼如此,轼骄,将何以使之?」曰:「便总由台谏官。」岩叟曰:「若台谏所言,陛下能尽听纳,自足以成陛下之美,台谏何预焉?」又曰:「但言不妨,行与不行须由宸衷。」岩叟曰:「如此,则是顺朝廷意者乃得行,恐非朝廷之福。尚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愿陛下常如此加察,恐逊顺陛下之言有非道之事。」岩叟又曰:「小人之欲破坏言路者多,陛下欲求言路则难,欲沮之则易。一沮之,则人将以言为戒,恐陛下不得尽知外事,愿加深察。」尧俞曰:「臣尽至诚告陛下,陛下不察,亦无可奈何,愿为国家更深思远虑。」遂下至台,尧俞与岩叟议待罪,乃同奏曰:「臣等今月十八日奏事延和殿,蒙宣谕谓臣等党附谏官朱光庭,弹奏翰林学士苏轼譔试馆职策题不当事,臣等误承厚恩,上辜任使,更不敢诣台供职,伏候谴斥。」自十九日各家居,已而却降出尧俞、岩叟札子付三省。(二十二日进呈。王岩叟朝论叙十八日入对时事【九】,其初甚略,二十七日供职后,别叙初对时语言,方更详悉,但文字互换,颇有不同,其实不异也。今参考删修,只作一段,庶易于观览。盖二十三日既降各供职指挥,二十五日三人俱待班次,二十七日仍俱入谢,未必登对,亦无缘更重说许多也。)   司封员外郎盛侨为国子司业。国子司业旧止一员,于是更增其一,侨与黄隐并为之。(苏轼草词云:「先帝肇新辟雍,以养多士,于兹历年,学者云集,师儒之任,此亦重焉。是以增命乐正之官,以主司成之教。」)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近曾弹奏国子司业黄隐问学寡陋,操尚邪诐,行不知义,事不徇公,教化之地,非所宜处,伏请罢隐职任,未蒙施行。(陶前章附十月末。)臣谨按:隐叨冒学职,无以训导诸生,私枉之迹,觽所不伏,嘲诮姗笑,諠闻庠序。近日考校私试文字,不与祭酒、博士公共去留,辄敢专纵,擢其婿张汝明为第二。升降高下多出其意,皆此类也。恭惟至治之世,为官择人,循名究实,咸欲宜称,虽一司、一局米盐簿书之责,不敢虚授,苟有旷废,必论其罪。而师表之官,风化渊源,乃以素履回险之人窃位久处,则士林何所法?臣属何所劝?伏乞检会臣前章及今所奏,早赐降出,以允公论。」又言:「隐平日阿私无状,固宜罢黜,骮今盛侨已除司业,则隐不可尚处冗员,玷累教育之寄。伏请早赐施行。」久之,乃左迁隐为鸿胪少卿。(政目八月十五隐改鸿胪少卿,实录无之。曾肇集有制词云:「烦言屡至,士不诚服。」朱无惑萍州可谈云:「黄降与时宰韩绛同名,乃托故改名隐,清论贬之。」按:黄降以元丰五年正月除监察,八年五月迁殿中,十二月二十五日改司业,皆非韩绛当国时。又「绛」与「降」音同而字别,恐无惑云云未可信。又八月十五,丁骘云云当并考。登科记:黄降,开封人,治平四年第四人及第。)   朝奉大夫章楶为吏部郎中。御史孙升言:「楶自成都府路转运副使有此除授。按:楶昨任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司,内臣甘承立在本路肆为贪暴不法,残虐人命几千人。臣近闻公安县僧清愿者,经荆南陈状,于打造上供生活所收拾承立虐死无主工匠骸骨数百副,作大冢以葬之。道路闻者莫不痛愤。岂有仁圣在上,而承立小臣乃敢残虐人命至于如此!良有章楶在本路迎逢承立,以希进用,随意上下,无所不至。所部官稍违承立意,楶则随以他事劾之,故承立肆意虐人,无所忌惮,皆楶所致。臣窃以章楶职按一路刑狱冤滥,身寄朝廷外台耳目,坐视承立残虐平人性命,以为容纵,成就其恶,格不上闻,按楶之罪,重于承立。今承立虽流岭表,未足以偿冤命万分之一,而章楶置而不问,复被迁擢进用,何以惩小人之恶,为后来之戒?伏望圣慈详察,特降指挥罢黜,以慰存没之冤。」楶寻知越州。(四月二十二日知越州,盖除吏中未知改命。)   朝散郎黄景为职方员外郎。初,文彦博荐楚建中、李之纯、唐义问、范育、杜纯及景凡六人。景时知怀州,纯等皆擢用,彦博复以景为言,故有是命。(此据彦博奏札增入。)   校书郎黄庭坚为著作佐郎。   权知陕州陈侗为直秘阁、知梓州,侗辞之。(六月末,吕陶云云可考。)   诏看详诉理所:「应元佑元年明堂赦恩以前内外官司所断公事,情可矜恕者,并听于元限内进状诉理,依前诏看详。」(政目云,诏诉理所展至元佑明堂赦已前。)   诏:「助役钱只许支充补助役人费用,岁终具剩数奏。」(政目十八日事,新、旧录并无,当考详增入。)   壬申,诏:「明堂赦书条目甚多,皆所以宽恤下民。深虑吏奉诏不虔,其诸路转运司、开封府界提点刑狱司分按所部,纠不如令者。即监司违慢,令互察以闻。」(旧录有此,新录乃不书。)   甲戌,复卫州新乡镇为县。   殿中侍御史孙升奏:(编类章疏系二年正月二十一日。)   臣闻古人有言曰:「武王谔谔而昌,桀、纣默默而亡。」夫以一士之謇谔,岂足以致成周之昌?一人之循默,安能速夏、商之亡?积累然也。何故?以謇谔之言达,则壅蔽之患除。壅蔽之患除,则忠言日闻,忠言日闻,则变止于未然,祸消于未兆。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则其昌也,不亦宜乎?循默之风长,则壅蔽之患成。壅蔽之患成,则忠言不闻。忠言不闻,则变生于不测,祸至于已然。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已倾。」则其亡也,不亦宜乎?壅蔽之伤国,其患如此,是以秦之盛强,金城千里,子孙万世帝王之业,而赵高咫尺,以鹿为马,则四海九州岛之远,以乱为治,以安为危,以白为黑,以贤为愚,固无足怪。是以民穷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壅蔽之极,而秦之所以亡也。   夫世之治乱,系乎君子小人消长内外而已。天下君子寡而小人觽,君子常患乎在外,而小人常患乎在内,是以自古及今,治世少而乱世多也。然则朝廷之有君子,可不贵哉!   恭惟二圣临御以来,首开言路,登用正人,天下所谓忠信端良之士、豪杰俊伟之材,俱收并用,无有弃遗。近世得人之盛,未有如今日者也。君子日进而小人日退,正道日长而邪慝日消,在朝廷济济有成周之风,此首开言路之效也。臣愚不肖,遭遇明时,获在言职,尝蒙赐对,奉承德音,使尽言无间,虽有过差,圣慈为之主张。臣佩服训辞,以谓自古圣帝明王欲治求言之意,不过如此。   伏惟皇帝陛下恭默不言,太皇太后陛下帘听庶政。一日万机之繁,四海九州岛之远,深居房闼,所以共事者,当国元老、执政大臣尔。令此数人者皆至公无私,处事无一不当于理,犹当广达耳目,杜渐防微,骮未能皆至公而无私,处事无一不当于理,而陛下乃于耳目之臣议论之际,置党附之疑,开小人之隙。疑间一开,谗巧必作,则君子不可胜诛,而言者不安其职矣。言者不安其职,则朋党比周之说胜,卖直掠美之言入,则虽圣听不能无惑。圣听惑,则其蔽必至于厌言。厌言则循默之风作,壅蔽之患生,忠言不复闻矣。臣窃恐非朝廷之福也。   臣不胜大惧,愿陛下深思往古之明戒,无替前日之训辞,除党附之疑心,待端良之君子,无使循默之风作,壅蔽之患生,则天下幸甚。伏望圣慈少留听焉。臣不胜惓惓披沥肝胆,激切待罪之至。   贴黄:「御史中丞傅尧俞历事四朝,白首一节,端方重厚,中外共知,必不党谏官,以负陛下,自污平生操履也。侍御史王岩叟刚劲不回,超擢进用,皆出圣知,必不党谏官,以负陛下,自取弃绝也。」   乙亥,承议郎、秘阁校理张舜民为监察御史。从御史府举也。   国子监丞张缋为正字。   宣德郎陈烈落致仕,充福州州学教授。本路监司言烈虽老犹少,请加任使,故有是诏。   广南东路经略安抚、都钤辖司言:「西染院使、本路钤辖杨从先躬率召募兵,获贼首岑探并其徒。」诏:「亲获岑探人与西头供奉官,仍赐钱二百万,令经略安抚司以名闻;余官吏等捕贼功赏,速具来上,当视轻重推恩。其新州、南恩州、新会县民元因焚香祈福,入山避贼被杀及中毒死者,其元佑元年未输租税及凡逋负悉除之,仍以常平钱米赈其家。余因捕盗践蹂田宅,与追呼妨废生业者,亦除其半,皆赈给之。凡诏旨有未尽事,令比类施行讫以闻。」(蒋之奇传云云,已见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刑部言,请以南京,郓、□、曹、徐、齐、濮、济、单、沂、滑、澶、博、沧、亳、寿、濠、泗、宿、南剑、汀、建州,淮阳、广济、邵武军,开封府东明、考城、长垣县,邢州巨鹿、平乡县,洺州鸡泽、平恩、肥乡县为重法地方。从之。   是日乙亥,三省进呈傅尧俞、王岩叟论苏轼札子,执政有欲降旨明言轼非者,太皇太后不听,因曰:「轼与尧俞、岩叟、光庭皆逐。」执政争以为不可。   丙子,诏:「苏轼所譔策题,本无讥讽祖宗之意,又缘自来官司试人,亦无将祖宗治体评议者,盖学士院失于检会。札子与学士院共知,令苏轼、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各疾速依旧供职。」盖从右仆射吕公着之议也。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亦言:「苏轼止是临文偶失周虑,本非有罪。闻言者未已,深虑烦□圣聪,恐致陛下别有行遣。臣以受恩深厚,虽非职事,而不避僭易之罪,辄敢奏陈。盖此事或闻因小有言,恐致交相攻讦,流弊渐大,伏望圣慈深察。召来宣谕之意,只乞以朝廷本置谏官,盖为补朝廷阙失及奸邪害政,今人臣小过,本无邪心,言官不须深论。若其引咎求去,则云朝廷不欲以小事轻去言者,尔等当共成朝廷之美,则必不敢更有他说。以陛下圣明,思之必熟,而臣敢妄有所陈,亦愚诚有所虑,不能自止。」   是日丙子,殿中侍御史孙升奏:(编类章疏二年正月二十三日。)   臣窃观尧、舜极治之时,忠厚之至,则曰「宥过无大」,而孟子以谓「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君子不幸而有所过,小人则无所往而不为恶。过虽大,无害为君子;恶虽小,终归于小人。过改而不吝,则成有德;恶积而不掩,则为大奸。过可宥而恶不可容也。   伏见翰林学士苏轼昨譔试馆职策题,而其词以谓「欲师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而或至于偷」,虽患在百官有司,而下文称「孝文□厚长者,至于朝廷之间耻言人过,而不闻有怠堕不举之病」,则是仁祖之政有病矣。其词以谓「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而流入于刻」,虽患在监司守令,而下文称「孝宣综核名实,至于文理之士咸精其能,而不闻有督察过甚之失」,则是神考之政有失矣。且方欲师法祖宗,而盛称孝文、孝宣之政无病与失,盖言彼之无病,则此必有病,称彼之无失,则此必有失,则轼之命词岂得谓之无过矣乎?   轼尝应方正直言科,文词俊敏,下笔如流,不避嫌疑,遂涉痕迹。若谓轼有意于讥讽,则轼非丧心病狂,何至于此哉?臣窃谓苏轼以命词之失而自当之,是乃君子改过不吝,则师法成汤之德矣。陛下以苏轼命词之过,而降放罪指挥,则是忠厚之至,而宥过无大,躬行尧、舜之仁矣。君臣之德,岂不美哉!朝廷之体,岂不正哉!臣比闻苏轼居家不出,恳求去位,至于四五。又自辩饰其非,而不自以为过,则乖改过不吝之德矣。陛下慈仁爱敬,追还放罪指挥,以明轼之无过,苟以含容于一时则可矣,安能逃天下异时之公议乎?臣愚深为朝廷惜之。   臣愚不肖,待罪言职,为陛下耳目之臣,居朝廷纪纲之地。方是非纷起之时,独无一言者,非为循默苟容之计也。臣以为文词之过,君子所有,不必深辩,而是非之理明如黑白。陛下至明至圣,洞照物情,而当国元老、执政大臣,皆天下以为公忠正直之人,必无彼我爱憎之论,以惑圣听。而苏轼以俊敏之过,受言词之失,亦何害为君子,则臣复何言哉。今则不然。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因奏论放罪指挥,而陛下疑以为党附谏官,而以苏轼为无过。尧俞、岩叟居家待罪,而元老、大臣曾无骨鲠之论,以别是非,而止降札子令尧俞、岩叟供职。二人去就,实系国体,苟放罪指挥留而未下,则二人者何颜以出?而朝廷之体何从而正?臣于此时,岂可默默坐观,以负陛下耳目纪纲之寄乎?伏望圣慈详汉文、汉宣彼此轻重之词,察尧、舜、成汤宥过改过之德,早出先降放罪指挥,以全君臣之美,以正朝廷之体,则天下幸甚!(升虽有此奏,尧俞、岩叟既承诏即出就职,至二十七日乃入谢,今附此,不别书。)   丁丑,朝散大夫、知徐州杨绘复天章阁待制。绘自翰林学士坐罪责降,至是以赦叙也。   兵部郎中杜常为光禄少卿。太常丞贾易为兵部员外郎。   诏以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公着为景灵宫奉安神宗皇帝御容礼仪使,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都大管勾。   龙图阁直学士、正议大夫张诜卒。   戊寅,端明殿学士、吏部尚书孙永为资政殿学士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立班佩鱼视资政殿大学士韩维例。后三日,永卒,赠银青光禄大夫,谥康简。(永卒以二十八日,今附见。旧录孙永传云:「时司马光变更免役等法,永预有力。先是,谢景初为成都府路提点刑狱,坐与娼淫免官。元佑置诉理所,而永以景初之罪出于诬构,为雪其事,迁吏部尚书。元丰铨法,以荐者多寡为差。至是,永请改不以荐者多寡,而以到选先后为次,士论不平。」新录辨曰:「按:永魳历中外,其为吏部尚书,盖以次选,非因雪正景初罪也。铨法以荐者多寡则长奔竞之风,故永请改法。」今删去「时司马光」以下至「士论不平。」)   刑部尚书苏颂为吏部尚书。   己卯,左谏议大夫兼权给事中鲜于侁言:「蔡河拨发催纲司督京西、淮南粮运,以供畿内,半岁不能周一运。请令催纲司统按县道立赏罚之法,使人自为功。」从之。   工部侍郎王克臣提举万寿观,克臣请老故也。   宣德郎杨国宝为太常博士。(刘挚云云。)   辛巳,诏中书舍人苏辙、刘攽编次神宗皇帝御制。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升言不得其时,斟酌附此。元年九月十八日指挥,并近有建议乡村出役钱者,二事当考。)   臣昨奉元佑元年二月六日朝旨,司马光札子奏论免役为害于天下有五,言词激切,圣意感悟,实时施行,应天下免役悉罢,并依熙宁元年以前差役条贯施行。令下之日,四方之人莫不鼓舞,而又放逐吕惠卿于闽,告之以首建青苗,次行助役。是则免役为害于天下,陛下知之详矣,诏令宣之信矣,因民之倦而变更之,岂得已乎?臣尝奏陈,以谓陛下此因耆德正论,复行祖宗百年差役旧法,慰安元元,苏息疲瘵,中外欢欣,幽明庆快。臣又言:今民力困极,非十五年前之比,要在委曲随宜,斟酌施行,则人无异论。   臣窃以祖宗百有余年德泽深厚,浃于民心者,无他,知为国富藏于民之术而已。民非财不可以生,国非财不足以富,而钱为圆法,流通货财于上下,且非地之所生,非民之可为也。货殖百物产于山泽田野,售之于城郭,而聚于仓库,而流通之以钱,不可以饱人之饥,暖人之寒也。为国者不取民之力,而取民以钱,则货殖百物无以售,而民至于困极也。城郭、乡村之民交相生养,城郭财有余则百货有所售,乡村力有余则百货无所乏,城郭富则国富矣。钱流通于下,则可以相生养;钱蓄积于上,则终无所蕃滋。为国者不藏于民,而聚之于府库,此财力所以耗竭,上下所以怨也。   祖宗百有余年,圣贤经纶用度,资国、赡军、备边,政术详矣,而差役之法,行于乡村而不及于城郭,非不知城郭之人优逸而乡村之民劳苦也。夫平居无事之时,使城郭之人日夜经营不息,流通财货,以售百物,以养乡村,由之而不知,乐之而不倦。然尺地莫非所有也,一民莫非朝廷之臣也。朝廷之于民,犹父之于子,父子之财宜无异籍,故古语谓未闻子富而父贫也。朝廷一旦缓急,则计费之多寡,随所蓄之厚薄而均取之。天下之民皆知用之不为私,取之非无名也,欢然乐输而无憾矣。此祖宗藏于民之术也。昔人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盖盗取于人,犹有止息,而容或幸免,聚敛则无时而已,必至于穷竭而后止也。今准元佑元年九月十八日朝旨,诸路城郭五等以上,及单丁、女户、寺观第三等以上,旧法纳免役钱五分,自今年正月为始,其收到钱,如逐处坊场、河渡钱,支酬衙前重难及纲运公人接送食钱,委是不足,方许将上项钱贴支,其余并封桩以备缓急支用。臣自奉上项指挥,日夜罄竭愚虑,不敢轻议。臣比闻四方之人,自降上项指挥,巙巙不安,以谓朝廷命令更改不定,而刻剥聚敛之徒假息窃视,幸其有间,复肆毒螫,此臣所以不敢默默也。臣窃以陛下始因司马光之言感悟圣意,复行祖宗差役旧法,罢去出钱免役,而放逐首议之臣,布告四方,鼓舞天下矣,而复令城郭减半出钱免役,城郭之民,祖宗以来,无役而有科率,科率有名而无常数。今岁令城郭免役,则是其取无名矣。贴支有余,封桩以备缓急,则是有袭聚敛矣。无名聚敛之迹犹踵袭乎前,则建议放逐之臣必讥讪于后,臣愚深为朝廷惜之。臣以为与其无名而取于民,封桩于府库以备缓急,曷若藏蓄在民,使之交相生养,待缓急而后取也?伏望圣慈详察臣所奏,宣示重事元老、执政大臣熟议得失,早赐裁决,以慰四方人心,则天下幸甚!   贴黄称:「良医之治病,必去其根本,则无后患。朝廷既知免役之病民而除之,又复踵袭其故而使之出钱,则是余毒犹在。余毒未除,其病必作。故近有建议者,令乡村元出役钱三百贯以上不令充役,依旧减半出钱。均为乡村之民,何独有钱可出?若以为物产高大,人力强壮,则或令频并充役,或令增添充役年限,以□下户可也。自免役出钱以来,乡村极力人户破荡殆尽,所存无几。今又踵袭出钱之迹,以为诛剥,则更数年之后,物业优厚者破荡尽矣,是岂仁人之用心哉?臣近询问福建路提刑喻陟,言福建一路八州,见有□剩钱犹可支雇役十年之费。而殿中侍御史吕陶自成都府路回,言西川每岁坊场钱可足一年所用。或诸路例皆如此。则何忍重困斯民,使之出钱以封桩也?今东南民间所用无完钱,皆乌旧缺边,而乡村所出谷帛,贱无人售。城郭人户比十五年前破家者十七八,皆因纳钱免役之患,此上下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或谓近年开边之役,所费非昔时之比,则乞每岁计边用所阙多少,于诸路城郭人户等第科率应副,不为定制,则取之有名,不为聚敛之患也。」(二月末,升有章论买田募役,与此相重,故两存之。)   注  释   【一】欠多者至数十贯少者亦三五百缗各本同。按文义,疑「十」为「千」之误。   【二】物轻币重「币」原作「弊」,据文义改。   【三】是非可以立见者「立」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崔象先副之「崔」原作「翟」,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宋大诏令集卷二三六册夏国主干顺文改。下同。   【五】永膺福祉「祉」原作「社」,据阁本改。   【六】经义「义」原作「议」,据阁本及注文改。   【七】成都府路「路」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一一之四二、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八补。   【八】广南东西「东」原作「路」,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叙十八日入对时事「事」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五 卷三百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二月丙戌,诏:「内外官司承传宣、内降,或奏请得旨,并即随事申尚书、中书省、枢密院覆奏。若事小,或已得旨,不候覆奏,及须索限即日供奉,许官司施行讫,申尚书省或枢密院,月终类聚,诣实照据。」(新录无此,今从旧录。绍圣元年闰四月十八日戊子并六月八日丁丑可考。)   丁亥,礼部尚书韩忠彦为枢密直学士、知定州。(据刘挚奏议,论韩琦定策功有两篇,第一奏无月日,第二奏称「去月十六日」,不知去月指何月也。张舜民志王岩叟墓云:「九月除侍御史,论韩琦定策功,条上十一事。」第一奏凡九事,或墓志以九作十一。又挚奏称「臣等」,则此二奏必与岩叟同上。今以墓志为据,系此奏于九月。挚十一月即执政,不在九月则在十月耳。据王岩叟朝论,则实在十月。)   先是,御史中丞刘挚、侍御史王岩叟言:   臣等闻有功而不见知,则无以劝天下之忠;有德而不及报,则无以劝天下之义。忠义息心,谁与为国?此自古明王贤主所以不敢一日忘此,虽微必录,虽久必伸,以为天下万世忠义之劝也。   伏见故赠尚书令、忠献公韩琦,当仁祖春秋高,储嗣未立,琦位辅相,自任忧责,遗身忘家,触嫌疑而犯忌讳,请建大本,累年之间,其言不可胜纪。又尝挟孔光传进呈,面指汉成帝立弟之子定陶王为太子事,卒能感动仁祖,天心开悟,英宗遂自宗藩立为皇子,曾未踰年,纂绍大统。使琦犹豫畏缩如众人,以全躯保妻子末计,迟回数月之间,安危大策,盖未可知。此琦之功,万世之功也。   恭惟英宗皇帝出潜膺箓,乃天之所命,以开佑无疆,顾人臣何功之有哉?而圣人以谓天命必假人以发之,故推功臣下。然则固当考是非,较难易,以核其实,乃可以示天下,信后世也。琦与同时在位者殁既久矣,乃有贪功徼幸之人,出而攘之。元丰三年,故参政王尧臣子同老【一】,上书言其父至和中与三四执政请立皇嗣,大议已尝定矣,愿发明先臣忠烈。书既入,朝廷疑之,有所询考,卒无明证确论有以信天下者。朝廷于是行疑赏于仓猝,诏下之日,公卿士大夫知当时事者,莫不谓朝廷过举。于时史官阿意迎合,又请其事书之,公论为之愤郁。今者,伏遇编修先帝一朝大典,及纂述故事以立传,臣等以谓不可不明辨直书,传信后世,谨疏列九事,以考是非。   按:同老缴进家传之文,谓是尧臣议建储日预撰诏草,尝怀之而进,意俟仁祖开允,即宣之以定其事。今诏草非得于禁省,而出于同老,则其有无真伪犹未可知,借令有之,缘尧臣复怀之而退,乃是未尝得请,议已格矣。诏草虽在,何功之有?果有已定之旨,则此诏用之矣,不应怀而归也。然则至和之间,大议未定,此可明言者一也。   按元丰诏书褒诸臣之功,曰:「中外缙绅、近臣莫有知者。」臣等窃观英祖即位踰年,范镇作富弼迁官制词云:「往在至和之中,尝司冢宰之任,屡陈计策,请建国储,逮兹缵承,乃出绪论。」则是当时缙绅、近臣非不知弼等有建储之请,而近朝亦非不报其德矣,但不闻大本已有所属也。故弼自为辞官表云:「臣嘉佑中,虽曾泛论建储之事,仁宗尚秘其请,其于陛下如在茫昧杳冥之中,未见形象,安得如韩琦等后来功效之深切着明也。」弼自言止曾泛议,则明是当时所请别无主名,又云「尚秘其请」,则是仁祖未有允意。至和之间,大议未定,此可明言者二也。   今攘功者之言曰:「至和三年四月,已有议定。」臣等按:谏官范镇其言五月初乞预建储副,以安国本,比至十月,凡十九疏,言皆感切,不见听用,于是待罪乞郡,又两移书执政,责其不恤国计。若四月已有议定,则何至使镇半年间恳恳如此?安得不略形已定之意,止镇再三之□?至和之间,大议未定,此可明言者三也。   御史中丞包拯言:「方今大务,唯根本一事,而犹豫不决。惟祈圣心开悟,断而行之。」按拯此疏在嘉佑二年闰十二月,则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四也。仁祖末年,一日降出谏官司马光及知江州吕诲请建储章疏,琦屡以光奏进说,恳请甚力,遂定大计。故参知政事欧阳修论光云:「自仁宗至和服药之后,髃臣便以皇嗣为言,五六年间,言者虽多,而未有定议。最后,光以谏官极论其事,敷陈激切,感动主听,仁宗遂决不疑。」考修此言,则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五也。   按:谏官王陶乞仁宗遣亲信中人就第督英宗即赴宗正寺供职,其疏有云:「前日未经传命时,人人上言早建储嗣,今日与一宗正寺差遣,人人观望陛下风旨,不复肯言。何哉?非前日人忠,今日人不忠也。盖前日未有主名,泛为公言,而陛下不疑也。」以此考之,尧臣之时,决未敢有所主名,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六也。   尧臣辈言因枢府阙官,乞召韩琦充枢密使,以琦忠义,必能当此重事。此则不攻自破之语也。既云「上意已定」,又曰「谓无疑矣」,固当乘时决策,成之于手,何必引琦使成之?夫媢嫉者之情【二】,见他人所就,尚且夺之,况功在其手,可成于呼吸俛仰之间,而乃肯以属人乎?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七也。   琦自入为枢密使,即有建储之议,至为宰相,曲谢之日,首进札子,乞择宗室为嗣,其略曰:「如陛下已得其人,则望宣示中书、枢密院,使奉而行之,以慰中外。」按琦为宰相,去尧臣辈未甚远,傥前日已有定计,则因其进言,必有宣示,何缘尚历数年,请者百计而不闻一言哉?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八也。嘉佑末,琦请愈切,一日,仁宗发言曰:「朕有意多时,但未得其人。」因问琦宗室中谁可,琦曰:「宗室不与外人接,臣等何由知其人,此在陛下圣择耳。」仁宗曰:「宫中常养二子,小者近不慧,其大者今三十许岁矣。」琦曰:「其一人既陛下知其不慧,更不须论。」盖琦之意,欲专属英宗也。此自仁祖意有定,欧阳修时与琦同对,退而书之,今其家亲笔具在。至和之间,大议未定,可明者九也。   凡自皇佑至于嘉佑,中间臣子以皇嗣为请者,莫知其数,不可尽知也。如尧臣辈在辅弼之地,以此开导,亦其宜也。但其议纷纷,终无敢有所主名而请之者,直至嘉佑六年十月,琦辈进说,于是英宗为子之策,始定于君臣都俞之间矣。   臣等载惟人臣之于庙社大计,以言之为难乎,以成之为难乎?以属人为难乎,以己任为难乎?人为其易,琦为其难,庙社之功难忘也。同老上私藏之虚文,徼天下之实功,同时之人又助其攘,是可叹也。琦挺身危疑,援立圣嗣,以为宗庙社稷计,非以自为计也,非以为子孙计也。天下知之亦可,不知亦可,于琦诚心足以贯天地、列神明者,无所加损。而所惜者,朝廷信赏可以奇谋取,而不中于惩劝之义,忠贤勋烈可以单辞夺,而轻变于存亡之间,使真忠失意于九泉,公议乖望于四海。至于欧阳修以英伟之才、忠谅之节,与琦协心决定大策,其助最力,皆勋效显著,天下共知。二人既殁,众从其后攘而有之,岂不惜哉!   伏望圣慈特赐下诏,辨正是非,褒显琦及一时同列之功,使之明白,以慰士大夫之心。仍乞以臣等章付实录院照会考正,以成信史,诏之当世而无疑,垂之将来而不谬,非臣等之幸,天下之幸。   贴黄称:「陛下继明以来,如范镇、张述等止是曾于仁宗朝泛泛上章乞建储贰者,犹已被旌录,独琦手定大策,以成大勋,反为攘夺,未蒙辨正褒显,此于朝廷阙典之大者。」时元佑元年十月也。   挚、岩叟又言:   臣等去月十六日奏事延和殿,论韩琦等定策以立英宗,勋烈显著,近年为人掩夺其功,乞赐明辨。方惧僭冒,俯听罪诛,伏蒙圣慈开纳,宣示本末,不待臣言而自已晓然见是非之正。臣等退而感叹,因窃思念自至和已后,臣子以国本未建为言者,盖不可胜数,或泛乞早定储贰,或愿择宗室之贤者,至于请立谁何,有所主名,则万一无敢及之者。至嘉佑六年,琦与欧阳修辈用司马光疏日日叩请开导,引翼天意,感悟大义,始有主名,而英宗皇子之诏遂下矣。言之者虽多,而为之者琦也;忧之者虽众,而任其责者琦也。此四海之所共闻,天地祖宗所鉴照,而今日莫如太皇太后陛下之所详知也。   琦等有社稷之功,而不能自保于存殁之际。王同老为父贪功,上其私室所藏之文,引中书同列窃议之语,乃云至和已有定议。神宗以谓赏疑从予,恩宁过僭,于是进官录子,所以褒显之者倾动一时,而诏旨直谓嘉佑立子之诏,但宣至和已定之命而已。嗟夫!大忠元勋,移彼而就此,失所予夺矣。此公议之所以不服,而是非之际不可以不辨也。循迹考理,皆有证佐,臣已列九事,具之前疏。同老乘琦与同事执政皆亡,而慈圣光献皇后上仙之后,谓无有知其事,乃出而攘之,而不虞太皇太后陛下之知之也。   臣等区区,非为琦、修等家横冀恩泽,亦非欲追革同老等赏典,但乞降一诏书,辨正定策大功所在,布之天下,付之实录院,以昭信史,以伸公论,以慰士大夫之心,为万世忠义之劝,伏望早赐指挥。」   贴黄称:「前后臣僚乞建储者虽多,然琦等嘉佑末定策之日【三】止用谏官司马光章疏【四】,琦等日持其疏恳请于前,其功业皆相济以成之也。伏望于今来诏书中明赐别白褒显,以示天下。其元丰旌赏之事,自无相妨。」(元年十月十八日,王岩叟朝论可考也。编年云:「五年二月,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山南西道节度使致仕。初,彦博既入,刘挚等帘前论列,谓熙宁间王同老所上文字皆彦博教为之,乞改史。太皇太后曰:『吾详知此事,至和中,仁宗不豫,乞立皇嗣者,文太师、富相公、刘相公、王参政功也。嘉佑末,乞英宗为皇嗣,仁宗升遐,立英宗者韩相公功也。自不相掩,不须改史。』至是,挚拜相,琦之子忠彦及其客王岩叟秉政,彦博立求去。」按:刘挚此时未拜相,六年二月乃为右仆射,又太皇太后所言,不知编年何从得之。挚等第二奏云:「蒙宣示本末,不待臣言而自已见是非之正。」岂即编年所记乎?当考。王岩叟朝论云:「元佑元年十月十六日,同刘挚对延和,挚言:『臣等有一事欲奏陈,此事体甚大。』岩叟曰:『缘为今来修神祖实录,须要合辨明。』挚曰:『太皇太后陛下合记得,不知当日英宗立为皇子,是至和间已定邪,直到嘉佑六年方定邪【五】?不知宰相是何人?』太皇太后曰:『宫中必知是韩琦。已前文彦博、富弼时,虽曾言,只是乞选宗室贤者,几时敢指名!』岩叟曰:『既陛下分明知得此是子细,不胜幸甚。』挚又叙王同老上书之由,遂表读进御一章,岩叟曰:『文字颇多,愿陛下少垂圣听。』读至半,又曰:『大臣言者岂敢指名,只是乞选立宗室耳。』至『宫中尝养二子』,又曰:『一人名宗实,昭成太子第二子,仁宗尝言道较纯厚。』又言:『韩琦之功更不说也,见说富弼没胆不敢做,神宗只称文彦博,不言有乞建储之功,不谓曾指名也。神宗一子与韩琦家做亲,便为报他功也。』又云:『今为修实录,须好进取入来。』挚、岩叟皆奏:『乞陛下宫中子细看。』岩叟又曰:『此事若明,则韩琦虽在九泉无所恨。』」此已附见元年十月十八日,又今别注于此。)   及忠彦出守,亦自言曰:   臣窃见元丰二年故参知政事王尧臣之子同老上书述其父与至和执政大臣请定英宗为皇子,又缴其父所为诏草。神宗始亦疑之,遂有所质问,而当时大臣乃傅会同老之说,以实其事,遽下诏褒赏数人者,且曰:「乃知援立之功,厥有攸在,嘉佑之诏但宣之耳。」时章惇为御制诗序云:「至和之末,议既定矣,而史臣又乞降其事,纪于正史。」由此是非杂揉,寖失本源,傥承误书于实录,何以追改?臣窃闻同老所奏,多引当时窃议之语,及于上前不敢明有主名,故后来富弼因转官谢表亦自谓止曾泛议建储,则今所请立英宗为嗣者,妄也。尧臣所撰诏草,既未尝进呈,即是不曾得旨,今云议定者,亦妄也。臣不敢远引事证,谨以素所闻于先臣者陈其大略。   仁宗在位久,皇嗣未立,中外臣僚言虽众,而所上章疏多不降出。及富弼丁忧,先臣进位首相,曲谢日,即亲书札子面请,其略云:「如陛下已得其人,则望宣示中书、枢密院,使奉而行之,以慰中外。」既未得请,相继论列凡十一次,仁宗尚未开纳。先臣闻司马光为并州通判,尝有立嗣之奏,遂进光为谏官。光果伸前请。先臣既得光奏,即以上陈。又一日,自怀孔光传于上前,大议于此始定。若谓至和之间已得意旨,何不遂行尧臣所草之诏?岂有数年之后,中外交章,辅臣力请,始有许可之意?况仁宗初谕二人,实犹未决,若非君臣一心,以主大议,则事固未可知也。前所谓至和已定之说,欺罔可见。   自后英宗立为皇子,及践祚之始,服药日久,光献垂帘听政。当是时,忧危万端,公议颇有知者,臣更不敢具述。不意身薨四五年后,同时执政多已殂谢,慈圣太后亦已登仙,因一故臣之子妄意恩赏,言无考验,遂使朝廷谓援立之功在于至和之臣,嘉佑之诏但宣至和之议。如此,则先臣奉行前人已成之事,何劳之有?辄当前人之异恩,赏亦无名。臣等诸孤以父勋书之行状,上于朝廷,勒于金石,乃为欺罔,使先臣九泉之下岂得遑安?神宗晚年,臣屡因奏事,亲闻德音,每念先臣之劳,尝有感叹之语,而前日褒功之诏,事已施行,虽圣心追悔,顾无及已。今日修先朝大典,苟于此时又不能辨正其事,则方册之上,前后异同,后世何所取信?   伏维太皇太后陛下辅翼英宗,入自宗藩,始末事实皆圣明亲所闻见。如蒙圣慈以臣言为不妄,乞即付之实录院,特敕史臣正此差误,则仁宗与子之意明,嘉佑定策之议正,昭示万世,可谓信史。臣今所言,非为己也,忝在近列,非徼恩也。直以谓援立之事,归在至和,则先臣有冒功之耻,以故悲愤不忍不言。于是内批:「至和、嘉佑中虽或有奏立皇嗣者,岂若琦议之确,以至终成大事,琦功莫比。宜详所奏,录实编修。」时元佑二年三月也。(韩忠彦此疏,神宗实录墨本奏于元丰三年闰九月二十六日,朱本削去,今拟取附忠彦出守定州时。实录云,时元佑二年三月也。按:忠彦以二月四日除定州,当即上此疏,三月乃批出耳。)   枢密院言:「元丰八年四月八日诏,后殿军头司合引见,枢密院应自来合豫行事,悉如故事。应呈试事艺人,申枢密院,令承旨司与军马司按试。若从军马司选试人,即委不干碍军马司,如并干碍,即委军头司同试以闻。应不呈试事艺人,即枢密院审验关所属。应见谢军及还过军并门见、门谢及其应赐物,军头司关申如令式。应引见人有自陈,军头司状申枢密院。」诏:「见谢军、还过军如诏旨,余俟从吉日如故。内钧容直谢依候今秋取旨。」(新削此。元丰八年四月辛未有此指挥,今不须全载或削去。)   又言:「夏国嗣子干顺,降诏封册为夏国主。按庆历八年封册谅祚,熙宁二年封册秉常,皆不曾更赐印。」诏如故事。   诏左司谏朱光庭,乘传诣河北路,与监司一员篃视灾荒,按累降指挥措置赈济。有未尽、未便事,并得从宜,事体稍重,即奏禀。仍访本路从来如何赈济,今流移倍多,如缘官吏奉法不虔,即按劾以闻。(范祖禹作光庭墓志云:「大发仓廪,所全活甚众。」旧录朱光庭传云:「河北饥,诏光庭行视,乃大发廪庾,豪强所获十倍,而贫弱实不蒙恩惠,先帝积年兵食之储至是无余。改左司员外郎,迁太常少卿。右正言丁骘论光庭『昔为小官,曲奉权要,推行法令,又剧残苛,党附程颐,倾败善类,奉使河北,邀求民誉,并边州郡储蓄一空。』言虽不行,士论快之。云云。元符初,三省按治刘挚党羽,而光庭累疏诬罔圣听,阴蓄邪谋。」新录辨曰:「汉汲黯使行河内失火,而赈廪以活饥民,前史以为美谈。况光庭奉使有旨,而乃以散先帝积年兵储罪之,何哉?其下言『光庭累疏诬罔圣听』,亦可知其诬也。」今删去新录,削去旧录「乃大发廪庾,豪强所获十倍,而贫弱实不蒙恩惠,先帝积年兵食之储至是无余」等语,但云发廪庾以济饥民,而议者谓耗先帝积年兵食之储。按:陈师道诗有呜呼行,亦似不与光庭此举。师道诗今附见于后:「去年米贱家赐粟,百万官仓不余掬。青钱随赐费追呼,昔日剜疮今补肉。今年夏旱秋水生,江淮转粟千里行。不应远水救近渴,空仓四壁雀不鸣。似闻为政不为费,两不相伤两相济。十年敛积用一朝,惊涛破山风动地。」十一月六日甲寅,运淮、浙所籴谷四十万斛赈济京东。二十六日甲戌,御史赵挺之、方蒙劾光庭,诏光庭具析。)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窃闻朝廷以河北灾伤,差左司谏朱光庭体量赈济。窃缘左谏议大夫鲜于侁见在疾苦,未奉朝谒,今又差出光庭,即左省全阙谏官。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令光庭在省供职,别选臣僚出使宣旨。」不报。   知邢州、中散大夫巩彦辅言:「施黔戎泸州、南平军,极边之地,保甲多居山林,请每岁农隙令县尉亲诣其居【六】,如监司按阅法,一月而毕,毋复支赏。监司三岁一阅,如旧法。」从之。(鲜于侁建议在正月十二日。崇宁四年六月十七日,复元丰法。此据遂宁府编录册所载,今附见,不别出。)彦辅尝为夔州路提点刑狱凡六年,徙梓州路又一年,每岁与转运提举司官分诣诸处按阅,知其无益于国,有害于民,故建是请。从之。(据遂宁府编录册增入。)   戊子,知颍昌府韩缜言:「交趾小国,其使人将过臣境,臣尝备近弼,难以抗礼。按:元丰中,迓以兵官,饯以通判,使、副诣府谒,其犒设令兵官主之。请如故事。」从之,仍诏所过郡,凡前宰相、执政官出知、判者【七】,亦如之。   己丑,诏知河南府、观文殿学士孙固,知郑州、资政学士张璪两易其任。   龙图阁直学士蔡延庆为工部侍郎,秘书监张问为给事中。   礼部言:「太皇太后玉宝,请以『太皇太后之宝』六字为文;皇太后金宝,以『皇太后宝』四字为文;皇太妃金宝,以『皇太妃宝』四字为文。」从之,诏尚书右仆射吕公着撰太皇太后册文,中书侍郎吕大防书册宝;门下侍郎韩维撰皇太后册文,尚书左丞李清臣撰皇太妃册文,皆并书册宝。   户部言:「奉诏裁损浮费,按元丰敕,抵当所岁收息,除经费每千缗以十缗赏官吏,缘自有添俸,请毋给赏。」从之。(诏户部裁减□费,着为令,在元年四月十八日。旧录云:「先帝理财,以裕民足国,故以其余赏劳能吏,今以为浮费省之。」新录辨曰:「既有添俸,而又计缗加赏,故罢之。」今删去「先帝理财」以下二十五字。)   右司谏王觌言:「臣伏见江宁府朝散大夫致仕段缝,于熙宁中任职方员外郎、知兴国军,以所属永兴县岁输免役钱一万九十余贯【八】,实支纔千余贯,缝不忍民力之困,而所取□剩钱过多,奏乞裁减。先朝下其章司农寺,委本路相度,而提举司以一路役法钱数已定为辞,事寝不报。缝继有论列,言甚激切,神宗特从其请,钱得减半。未几,召缝赴阙,除知润州,又易泰州。未到官,言事者反谓缝沮坏新法,不当与名郡,改差通判阆州。缝家贫多病,不能远适,乃求分司,后遂致仕。缝居闲十数年,安贫守道,为江东缙绅之望。臣愚以谓缝则守臣知忠君爱民,挺志不夺,以伸其言,使朝廷知远方困于重敛,而得以施惠泽于民,先帝又以缝为贤,特赐驿召,与之善郡,此盛德也。当时言事者不能将顺先帝之美,乃以缝为沮法,遂徙之远州,致缝谢事以归,公论叹息。今闻缝精力未衰,尚可用也。臣欲乞朝廷除缝东南一便郡或宫观差遣,以示旌别,以成先帝嘉赏直言、爱惜百姓之本意,而使为人臣者知忠君爱民之人初或不偶,而终亦有报也。臣已于去年五月十二日具状闻奏,至今未蒙处分,伏望圣慈更赐详酌,特降指挥施行。」贴黄称:「臣素不识段缝,熟闻其所为如此,而当时言者不察其忠,误有论列,致先帝奖拔之意郁而不伸,臣窃惜之。惟圣慈特赐旌别,以励臣节。」(觌自注云:「二月四日上此。」)   辛卯,诏朝散大夫致仕段缝落致仕,差管勾宫观。(缝知泰州在元丰元年二月甲寅。)   诏赐富弼神道碑,以「显忠尚德」为额,仍命翰林学士苏轼撰文,从其子绍庭请也。   太师文彦博言,厢军旧隶枢密院【九】,新制改隶兵部,且本兵之府,岂可无籍【一○】?枢密院言,官制行,厢军分隶户、兵、工三部,于兵部、工部置籍揭贴。诏:「逐部自今进册,以其副上枢密院,仍更互揭贴。」   王令图、张问奏:「先奏乞分河水入孙村口,已蒙依奏,寻准旨不行。今乞依前奏开修。」从之。(政目八日事,此当考详。问前奏在去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又十二月六日,令图再按视,二年二月八日,诏从王令图、张问奏,开修孙村河。实录并不书,此据吕大防政目。然既从二人所奏开修,令图寻卒于三月十七日,其次日,即命王孝先代之。孝先亦同欲开修孙村河者也。四月十二日,又命顾临代范子奇为转运使,正以河议未决,二十六日,乃诏转运使、副与水官共议开修的确利害。据此,则二月八日虽降开修指挥,寻却寝罢,今又复令有司别议,梁焘、王岩叟所以云云,盖缘此也。今取焘、岩叟奏,附四月二十六日前。)   癸巳,右司谏王觌言:「臣伏睹今年正月十七日敕节文,举经明行修人,委州县当职官同状保任申监司,监司再加考察,仍于发解前牒报本州岛,与充本州岛解额。臣窃以朝廷设经明行修之举,非徒欲以得其人而任使,又将劝后进之士笃于学行也。今若以州县所举之人充本州岛解额,则臣恐未足以劝学行,而先有以败风俗矣。夫古之所谓士者,莫不以廉退自重也。自以科举取士,而士之不能以廉退自重,亦已久矣。今天下州郡应举者甚多,而解额至狭。凡挟册读书而未免于干禄者,莫不有竞进之心也。使经明行修而被举者不在解额之中,则后进之士,视其乡之经明行修者,其势必须出力推荐,而人人有君子长者之风矣。使经明行修而被举者遂夺其解额,则后进之士视其乡之经明行修者,其势必有内怀忌嫉,而谤讟诋讦,无不为者矣。如此,则学者之完人益少,而经明行修之举不几于废乎?盖必然之理也。臣故曰:『若以州县所举之人充本州岛解额,则诚恐未足以劝学行,而先有以败风俗也。』夫天下之风俗浇薄淳厚之不同,岂皆其天性哉?顾所以导之如何尔。臣伏望圣慈指挥,于前项敕内改『与充本州岛解额』六字作『于本州岛解额外解发』,庶可以久行而无弊也。」   贴黄:「臣兼看详前项敕内,逐路所举各有人数,惟不及畿内,恐是漏落,不可谓王畿之内而无经明行修之人也。亦乞指挥添入。」(觌自注云二月十日,其言之从违当考。存此亦欲见正月十七日指挥,或于本月日别增入此。)   乙未,工部郎中盛陶为秘书少监,军器少监郭茂恂为工部郎中。(三月十四日,二人新除并罢。)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臣去年三月中曾弹奏郭茂恂曾任陕西监牧日,枷禁无罪妇人阿党等,令陪钱雇女使,及在秦州永兴军,皆有不检之迹,丑声流播,道路宣闻,不可为省郎并相度监牧。蒙朝廷采纳臣言,罢茂恂库部郎中,更不遣经画牧地,仍除军器少监。当时士大夫谓朝廷既知茂恂猥恶如此,而尚不许补外者,盖执政以亲旧之爱曲为庇护【一一】,姑且处之京局,俟人言稍息,必复进用。今日果如此料,乃以茂恂任工部郎中。诏命既传,颇骇髃听。且进善退恶者,天下之公议;信赏必罚者,人主之大权。贪廉既禀于天资,安有昔污而今洁?升黜动关于国体,岂可前是而后非?傥有辅弼之主张,必误朝廷之任使。伏愿陛下深明本末,洞察公私,特罢恩除,庶清郎选。况茂恂领军器监以来,仍更违法冒请制造神御帐兴工、下手、节料、了毕等钱,贪猥之行久而不革。臣已尝弹奏,伏请论罪如律,岂可不治其过,又复迁官也!」   诏奉议郎、管勾中岳庙赵济降授通直郎、监唐州酒税务,以济向知熙州,与僚属博戏受钱故也。(王岩叟朝论,二年四月十八日,对延和,奏知熙州赵济曰:「济险薄佞邪,卑污贪猥,为帅守无仪法,将佐僚吏皆苦其蒱博之戏,不称陛下分阃之宠。谄事李宪,宪为帅府日,宪之黙箦溷煺皆亲阅视。不可不罢黜。」按:赵济二月十二日已责监酒,不应四月十八日岩叟犹乞罢黜,盖朝论载事多失先后之次,不可凭也。姑附注此。)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愚尝以为政令法度出于朝廷,而奉行之在于郡县,朝廷之所重在民,而牧养之责在守令。夫以四方万里之远,官吏不能人人通晓法令之意,又有慢法旷职之吏,壅遏朝廷之德泽,天下之民有受其弊者矣。周官之制,匡人掌达法则,匡邦国而观其慝,使无反侧,以听王命;撢人掌诵王志,道国之政事,以巡天下之邦国而语之【一二】,使万民和悦而正王面。汉、唐之时,间遣使四出,刺察郡县,有绣衣直指、观省风俗之类。神宗励精治道,整齐法度,参考旧制,始定诸路每三岁一次取旨,遣郎官或御史按察监司职事,至元丰八年,立为着令。夫监司虽按察郡县,而患监司或非其人,有过举故纵之弊。宪台虽得兼察内外,而患四方之远,有传闻不详之病。此遣使考察之法所以不可废也。   自陛下临御以来,损益政事,条目非一,然而法之利害被及四方而系民之休戚者,莫重于力役。今役书已下,四方郡县之吏且礏承而布之于民矣,然臣愚窃恐郡县之吏,或徇文而昧朝廷之意,或慢职而无惠民之诚,而又患监司□者失于不察,而有纵奸之弊,苛者失于任情,而有惨刻之过。四方万里之远,朝廷耳目之所不及,民有受其弊而不能自达于京师者,此不可不虑也。   臣欲乞检举近制,选端厚明敏之臣,每道遣使一人,假以期岁,令遍历郡县,取海行逐路役书,与近年法制系大体者,按视奉行之。吏有差谬不完者,即行改正;有堕废不举者,具名论奏。至如利害之未兴除,法令之未安便,狱犴之冤滥,监司官属之贤否,皆得上闻。择监司官吏善恶之尤著者,每路黜陟一二,以励其余,则四方百吏靡然修职,人人争奋,无怠惰苟且之弊矣。陛下垂衣拱手于法宫之中,而四方之利病与夫郡县官吏之贤愚,皆得以周知,而海隅山谷之民,皆得以蒙被德泽矣。   若夫患使者之张皇威势,则在审择其人;患郡县之□传侈费、迓送废职,则在定远近多少之节。以陛下至诚求治之心,而明谕使者以朝廷之意,谁敢不勉?如陛下以臣愚言粗可施行,乞先诏以诸路,候役书行下半年以后,遣使按省,庶几官吏先事警饬,不敢懈弛,以取谴斥。从之。(实录但书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请先诏谕诸路,俟役书行半年,遣使按省,庶几官吏先事警饬,从之。今以均集增入。其当日颁下,亦具载均言,但不出姓名耳。)   均又上言:「臣窃以谓朝廷政事加于天下,措施之利害系民之休戚者,莫重于力役。今诸路役法既已颁下四方矣,臣尝以为天下政事有议之善者,施之未必便,便于此者,彼未必宜。鴜人情风俗参差不齐,又事之利害试而后见,虽明者议法,往往不能坐察而预计,及其法已行而见于政事,则虽中材皆能睹其利害而论其得失。何则?显晦远近之异也。比来役书,类聚诸路申到文字,大概固以因民情而立法矣,臣窃恐去取损益之际未能曲当,又差役之法久废不讲,诸路官吏所申文字,亦恐未能尽民间利害轻重。今既颁行,当否方见,其间法有窒碍难于久行,重轻之间有所未称,若不许郡县申明,因而完补,窃恐政未尽美,民有受其弊者矣。臣欲乞明谕四方诸路,各候役书已颁下半年后,推行之际,见有未尽、未便事,并画一申州,州申运司,运司类聚奏闻,委户部详度损益。如法有未便,不务申明,或申明簄略,不切事情,并令监司觉察举劾,庶几郡县守令人人儆饬,不敢匿情慢令,而四方利害,朝廷可以坐览。役法修具,人情安便,富庶修养之术,无急于此。伏愿陛下特加留意。」   鄜延路经略司言:「夏国主卒,今遣使谢奠、慰、赙、赠诏,本司选官引伴赴阙,仍戒毋轻易与语。」(新录无「仍戒毋轻易与语」七字,今从实录。)   丁酉,诏应宗室磨勘止法,可勘会抄录进入。(御集二月十四日。)   朝奉郎孔平仲为集贤校理,奉议郎刘唐老为秘阁校理,以召试学士院皆中格也。   枢密院言:「内外坊监使臣,任满当被赏、无责罚、有举主二员者,令再任,次任如之,第三任满,取劳最者与补骐骥院阙。任内职事修举,亦与再任,次任如之,第三任与理路分都监资序,任满,取劳最者与补提点左右厢监阙任,升一等资序,并太仆寺考察以闻。」从之。   诏于阗国进方物,已回赐外,更如元丰八年例,赐金带、锦袍、袭衣【一三】、器币。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臣闻监司督察一路官吏,实为朝廷耳目之任,当选择端平明敏之士,以充是选,庶几奉行法令,以安远俗,黜陟能否,皆当其分。臣窃见新除江南西路转运判官王祖道人品污陋,天资巧佞,向缘附会权贵,兼更要任。昨知泉州,内则闺门不治,有帷薄之污;外则才识暗滞,而郡事废紊。比者,朝廷遣张汝贤按察本路,至泉之日,过饰□传,曲为谀悦,以鴜愆恶,至以锦绣覆地,被诸墙壁,其它越礼侈费,莫不称是,闽中士人至京师者,皆能语其详。今既未加显黜,复使宣布使指,才行如此,安能公心黜陟,奉行法令,使部吏望风信服?欲乞追寝成命,别与一闲慢差遣,或一小郡,庶使诸路官吏知朝廷博览明照万里之外,人人自饬,不敢踰义废法,以干谴斥。」(祖道除江南西路运判,在二月十四日,因附见均言。)   戊戌,右谏议大夫梁焘、右司谏王觌言:「臣等伏见军器少监蔡硕盗用官钱,乞取货赂,计赃共及万缗,论法当坐极典。硕,前宰相确之亲弟也。初,硕奏以钱二十万缗计置军器物料,仍乞从本监举官分领其事,乃是硕之指意,本欲与其私党共为奸利。事下工部勘当,工部乞吏部选官,确方执国政,不用工部之议,而徇硕之本谋,欺罔圣聪,颁降朝旨,特依本监所请举官。硕乃得引用窦长裕、刘仲昕,付之官钱,同为侵盗,遂致赃污狼籍。夫宰相者,正身齐家,以表仪百官,进善退恶,以佐佑天子者也。确不能防闲其弟,使不犯法,已是罪人,而况废省部之申陈,假朝廷之号令,使得自引私党,济其奸谋,此而恕之,孰不可忍!确今已观文殿大学士守辅郡县,有玷名器。伏望圣慈特行贬黜,以慰公议。」贴黄:「臣等本欲朝廷延断蔡硕之后,论被罪状,今窃闻蔡硕案已具多日。确不从工部之议,而使硕得引用私党,以成其奸,见于奏牍,事理已明,则确之罪,不待断硕之后而可见也。伏望圣慈详察,早赐施行。」(觌奏集自注云:二月十五日,与梁焘同发。)   己亥,刑部、大理寺言:「奉议郎、前军器监计置材料刘仲昕,前军器少监蔡硕,并贷使官钱,论法抵死,并特贷命免真决,各追毁出身以来告敕文字,除名勒停,仲昕送昭州,硕韶州编管。」(去年十月十六日,摄硕、仲昕等。政目:刘次庄除名。实录不书。)   诏:观文殿大学士、正议大夫、知陈州蔡确落职守本官知亳州。以御史中丞傅尧俞等劾奏确位居宰相,窃弄威福,放纵其弟,养成奸赃故也。(二十八日,确再责。)   三省言:「知州考课,请令吏部上其事于尚书省,关中书省取旨赏罚。其劣等应罚而已冲降者,仍从冲降法。县令已下,即本部赏罚。」从之。   诏:「京东西路安抚司强盗,权听本司酌情处决,俟寇贼衰息奏裁。即罪不至死者,亦听从宜处置讫,具事状以闻。余路如之。」先是,京东岁荒,民艰食多盗,帅臣上闻,故有是诏。(新录无四月十七日权宜指挥,当考。)   诏吏部选人改官,每岁以百人为额,从侍郎孙觉请也。(旧录云:「治平以前,选人用保任,资考应格当引见而滞于有司者,率二三年,或缘事阻隔,则终身有不调者。熙宁初,神宗恻然悯之,始更定铨法,繇此无复淹滞之叹,而觉乃复旧法,故有限员之请。」新录辨曰:「选人限员,乃祖宗法,昔废今复,澄□滥也。」删去「治平以前」至「限员之请」数句。)觉在吏部几二年,初领右选,右选万五千员,而阙不满六千,有三年不得调者。觉请自军功、保甲进者补指使,袒免亲从员外置,一日得阙数千。改领左选,于是复限磨勘员。(此据觉传。元年七月,觉自给事为吏侍,三年四月,改中丞,在吏部凡一年九个月也。左选磨勘限百人,二年二月十六日已见,右选得阙数千,当考。旧、新传皆同,恨不详耳,当采觉奏议稍增入。绍圣元年闰四月,诏:「见磨勘改官人,权依元丰令,五日引一甲,每甲引三人,每年不得过一百四十人。」)   户部状:「检会近降朝旨,本部分立格目,将应旧三司事并收归部。缘向者三司直辖库务,无寺监付委,今若将旧事并行勾收,不问□末,则省曹繁剧,其力不任,寺监虚闲,苦无职事。一、将近降收录钱谷事务格目条具合收,其关申并依旧隶诸部寺监事件。一、侍郎欲分左右曹,左曹领本曹度支,右曹兼领金部、仓部。一、如有该说未尽事件,并从本部相度,比类施行,如事体稍大,即申取指挥。一、近降收隶钱谷事务条格【一四】,内除修立到支用钱物关申户部二条事不系钱谷割属别曹事件依旧外,余乞更不施行。一、今来条具到关收分隶事件,应该说未尽,并从本部比类收隶。伏乞朝廷详酌,先次施行。」从之。(法册:二年二月十六日敕。政目:十六日,吕升卿冲替,坐伪封物免税。不知升卿以何官冲替,当考。政目:八年五月八日,升卿以兵部接辽使。)   辛丑,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等言:「参考皇太妃冠服,礼令不载,亦无故事。请参酌裁定。其生日、节序,请损皇后五分之一。」诏依所定,内冠□用牙鱼。(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绍圣元年二月二十六日可考。韩忠彦传云:「详定皇太妃典礼,忠彦稽参历代,逮及本朝故实以上。宣仁初欲以皇太妃故,少降杀之,其后卒用忠彦议。」毕仲游作忠彦行状,乃无此。又仲游作欧阳棐传,已附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可并考。陈恬作毕仲游墓志云:「有诏详定皇太妃仪制,当是时,朝臣希势锐进者,则欲降其礼,以避东朝之尊,求宠于归政之后者,则欲极尊崇,以尽天子之孝。而公独不然,援引经传及先代典礼,务稽古,不为偏私迁就其说,于是缙绅大夫又服公之纯正。」)   诏诸路巡检土兵,以元额之半差禁军。以枢密院言:「土兵本以谙悉山川地里,易于捕寇,今岁久,以亲戚乡里之故,或庇其为奸。请以禁军相兼。」故有是命。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并行策应牵制法。鄜延、环庆、泾原、秦凤路,除极边屯戍兵将外,各于邻路近便处留屯。所定策应兵将,平居无妨本路调发,遇贼觽入寇,须邻路救援,即互相关报,仰被关路分量贼势策应。如差定兵将发尽,即复移内郡兵将填补。鄜延路于环庆路,环庆路于鄜延、泾原路,泾原路于环庆、秦凤路,秦凤路于泾原、熙河路,熙河路于秦凤路,鄜延路于河东路,河东路于鄜延路,更不豫置策应将兵,遇邻路事宜,止令互相关报,相度出兵牵制。」始用范纯粹元丰五年十一月奏请也。(纯粹初以元丰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奏,再以元佑元年闰二月十一日奏,又以元年四月三日奏,至二年二月十四日乃降此约束。旧录并就二月十四日书权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言:「旧制,诸路并于平日预定兵将,以备应援,或贼大举聚入一路,除已定兵将外,仍许逐路发兵策应。昨因徐熙议,悉罢策应,若敌兵大举一路攻围,力有不胜,而邻路拱手坐观,其不拔者幸耳。请修明战守救援之法,令诸路按行。」诏云云至「出兵牵制」。按所载纯粹奏,乃闰二月十一日所奏也。闰月十一日,鴜第二奏矣。四月三日,又第三奏,至二年二月十四日,方依所奏。今悉检讨前后,令相贯穿。此但具载诏书,仍结云「始用纯粹元丰五年十一月奏请」庶首尾不至间断,且足以见奏请报应之不易云。)   是日辛丑,三省同奉圣旨:「将来太皇太后受册,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皇太后受册,依熙宁二年故事。皇太妃与皇太后同日受册,皇帝于殿上发册,令礼部太常寺详定仪注闻奏。」右谏议大夫梁焘亟率同列请对曰:「太皇太后将来欲过文德殿受册,不知果有此议否?」太皇太后曰:「大臣要行此礼。太皇太后意谓必难行。」焘对曰:「诚如圣虑,愿坚执勿许。且母后权同听政,盖出一时不得已之事,临朝受礼,乃大臣妄意迎合,欲误太皇太后,贻后世讥议。圣明既已谓非礼,诚合公议,乞速罢之。」因引明道二年参知政事薛奎谏章献明肃皇后不当以王服见太庙事敷陈,太皇太后欣纳。   丙午,中书舍人曾肇言:   臣伏闻已降敕命,将来太皇太后受册,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臣伏考故事,皇帝于太安殿发册,(今大庆殿。)皇太后于文德殿受册。今来诏旨遵用旧典,臣子之义,复何所言?然臣伏见太皇太后自听政以来,止于延和殿垂帘视事,受契丹人使朝见,亦止御崇政殿,未尝出践外朝。岂非以听决万机,出于权宜,垂帘视事,盖非得已,而外朝者,天子之正贮,太皇太后崇执谦德,不欲临御,以为天下后世法耶?推此言之,受册外朝,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以故事当然尔。   窃详故事,天圣二年,两制定皇太后受册于崇政殿,仁宗出自圣意,特诏有司改文德殿,此鴜人主一时之制,非臣下之所得议也。今皇帝述仁宗故事,以极崇奉之礼,孝敬之诚可谓至矣。臣愚窃谓太皇太后傥于此时特下明诏,发扬皇上孝敬之诚,而固执谦德,屈从天圣二年两制之议,止于崇政殿受册,则皇帝之孝愈显,太皇太后之德愈尊,天地神灵,孰不欢喜?华夏蛮貊,孰不推仰?两谊俱得,顾不美欤!   伏惟太皇太后睿圣慈仁,功德之被天下,尧、舜、禹、汤不能远过,非独秦、汉以来母后之所不及,则虽日御外朝,未足为过。而臣乃于一受册之际,犹以为言者,诚见太皇太后执心谦冲,至公至正,动容周旋,必务中礼,非如汉、唐母后私于其身,必不以受册外朝为己之欲,臣愚故愿因此增广盛德,使天下晓然知圣心所在,垂之万世,以为典则。而后之言礼者,必曰「母后不践外朝,自太皇太后始」,岂非希世之高行哉?   臣伏见昨日者,太皇太后志在爱人,毅然独断,令即英宗神御殿后建神宗神御殿。诏旨深切,闻者感动,至于垂涕。此自古明智之君未必能为,而太皇太后行之无毫发之吝,则知今日退就便殿受册,必非所难,此臣所以敢言而不疑也。   夫一日出践外朝,事至微也,然臣窃有私忧过计者,不得不预言之。章献皇后非独受册文德殿而已,元日御会庆殿受朝贺,南郊礼成御会庆殿受贺,长宁节会庆殿百官上寿,其后又入太庙行恭谢之礼。此皆天圣、明道故事,窃恐有司以次行之,不足以仰称太皇太后为宗庙社稷权宜听政之心,克己复礼、谦恭抑损之盛德。臣之私忧过计,实在于此也。   太皇太后博览古今诗书以来,母后得失盖无不知,则于此举必能自择,岂待臣言而后悉?然臣待罪侍从,以论思为职,苟有所见,不敢默默。重念臣至孤至愚,昨蒙圣恩擢自簄远之中,言者攻排无所不至,而陛下断然不疑,保全庇护,恩德深厚,非臣杀身所能报称。使犯颜逆耳,犹当言之,况圣度包荒,乐于从谏,臣而不言,负国多矣。伏望圣慈试加省察,傥蒙采录,非臣之幸,实天下万世之幸。如以臣为狂妄,干犯忌讳,重加诛戮,亦所甘心。轻冒天威,死有余责。   辛亥,知瀛州、龙图阁直学士吕公孺知秦州。(五月二日改秘书监。)前降叶康直除直龙图阁、知秦州指挥,更不施行。(此据曾肇奏议增入。康直初除在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并十二月六日,又今年六月二十六日当考。)   新除知亳州蔡确知安州。以给事中顾临言确凶险奸贪,因缘治狱,致位宰相,与弟硕论议国事,进退人物,因纳贿赂,理无不知,落职移郡,不足示惩。右谏议大夫梁焘、右司谏王觌皆乞重行屏斥。   觌言:「臣窃闻知陈州蔡确落观文殿大学士,移知亳州。成命过门下省,而给事中封还,以公论之未允也。确,前宰相也。缘其弟之罪而落职知郡,公论犹已为未允者,何也?鴜论者以谓若朝廷但罪确以不能深察其弟纵情冒法,而失于防闲,则落职移郡亦足矣,然确之不可恕者,乃不在于此而已也。夫硕所以得盗用官钱如取己物者,正缘计置军器物料官窦长裕、刘仲昕皆其私党故也。确为宰相,使其持心正直,无所屈挠,用工部之公议,委吏部以选官,而硕不得自引私党,济其奸谋,则硕虽欲盗用官钱,势不可得。惟其听硕举官,乃所以成硕之恶也。由是观之,则确之谪命,公论未以为允,亦其宜矣。然陛下务以恩礼遇大臣,而不欲深谴确,则亦当与一远小郡,庶几可以稍厌公议。彼陈、亳皆辅藩,今自陈移亳,地望均等,此公论之犹不允者也。惟圣慈详酌施行。」故确有是命。(觌自注云二月二十五日。今附二十八日。焘先与觌同言,在二月十六日,此或亦同上也。政目:顾临缴还蔡确敕,以为罪之太轻改知安州。旧录既于十六日载傅尧俞等劾奏云云,又于此载顾临云云,并载右谏议大夫梁焘言确容硕之恶,乱法无惮,右司谏王觌言计置军器物料官窦长裕、刘仲昕皆硕私党,确为宰相,听硕举官,以成其恶,乞重行屏斥。按焘、觌所言,已备见十六日乞重行屏斥,盖因顾临缴驳,再上此章。旧录不详,新录又因之,今别载如上。去年十月十六日摄蔡确,今年二月十六日行遣。)   是月,代州地震有声。   注  释   【一】故参政王尧臣子同老「政」原作「知」,据下文改。按:宋常简称参知政事为参政。   【二】媢嫉者之情「媢」原作「媚」。按礼记大学「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郑玄注「媢,□也」,此处「媚」显为「媢」之误,故改。   【三】嘉佑末定策之日「末」原作「未」,据上文及忠肃集卷四论韩琦定策功疏改。   【四】止用谏官司马光章疏「止」原作「正」,据同上书改。   【五】直到嘉佑六年方定邪「六」原作「五」,据上文及本书卷三九○元佑元年十月壬寅条改。   【六】请每岁农隙令县尉亲诣其居「请」原作「阅」,据宋会要兵二之三六改。   【七】凡前宰相执政官出知判者「政」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岁输免役钱一万九十余贯「十」,阁本作「千」,疑是。   【九】厢军旧隶枢密院「隶」原作「录」,据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改。   【一○】岂可无籍「无」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盖执政以亲旧之爱曲为庇护「亲」原作「新」,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以巡天下之邦国而语之「以」字原脱,「语」原作「诘」,据周礼撢人补改。   【一三】袭衣「衣」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七之三九补。   【一四】近降收隶钱谷事物条格「收」原作「奴」,据上下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六 卷三百九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三月甲寅尽是月庚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三月甲寅,诏辅臣分诣寺观祈雨。   中大夫、集贤殿修撰、河北都转运使李之纯为宝文阁待制、知瀛州。   是日,内批付三省:「将来太皇太后受册,有司虽检用章献明肃皇后故事,当御文德殿,顾予凉薄,岂敢上比章献明肃皇后,所有将来受册,可只就崇政殿。宜令三省□述太皇太后此意,降诏施行,仍先具诏本进入。」学士苏轼草诏曰:「祥、禫既终,典册告具,而有司遵用章献明肃皇后故事,予当受册于文德殿。虽皇帝孝爱之意,务极遵崇,而朝廷损益之文,各从宜称。矧予凉薄,常慕谦冲,岂敢躬御治朝,自同先后?处之无过之地,乃是爱君之深。所有将来受册,可只就崇政殿。」后三日,内批付三省:「所进诏本,从『常慕』字下二十六字,旨意稍涉今是不免却有昔非之议,可□述太皇太后顾德实不及章献,不敢必依章献御文德殿故事,宜令三省仿此意度进入。」   于是三省言:「臣等窃详二日御札指挥,令降诏受册于崇政殿,谦冲退托之意,咸谓盛德古昔所无。寻具诏草进入,今再准批画,有所更定,圣虑所及,深加详尽。及准圣旨令仿此作诏,已依内降本略有损益,复位进入。如得允当,乞批降指挥,候得批降指挥,作三省同奉圣旨,令学士院依此降太皇太后手诏,录黄送门下省。」(陈恬作毕仲游墓志云:公之在太常也,会太皇太后将受宝、册,宰相申公吕公及礼部侍郎、郎中、员外郎,太常卿、丞、博士,至政事堂喻吾且订其论。公心知宰相欲遵用章献明肃皇太后故事,受册文德殿也。堂吏持其目示座人,次至公,果然。公白愿与同列更议,宰相曰:「此先帝遗制,且故事也,奈何!」是时,髃礼官无一人敢置议者,公惧其事遽上【一】,抗声白曰:「外朝者,天子之明堂,非母后所宜居之。今如此受册,遂将垂帘听政,一失其位,无以示万世,且先帝遗制,岂不曰旧章阙失,更在讨论耶?」宰执默谕其意,髃礼官犹守旧不变,公退,独表请正之。宰相以闻,太皇太后乃下诏曰:「以吾不德,岂可以充入旧贯之居,其受册于中而已。」于是缙绅大夫皆悚然伟公之建明。)   丁巳,太皇太后手诏:「祥、禫既终,典册告具,而有司遵用章献明肃皇后故事,予当受册于文德殿。虽皇帝尽孝爱之意,务极尊崇;而朝廷有损益之文,各从宜称。仰惟章献明肃皇后,辅佐真庙,拥佑仁皇,茂业丰功,宜见隆异。顾予凉薄,绝企徽音,稽用旧仪,实有臱德。所有将来受册,可止于崇政殿。」后数日,执政奏事延和殿【二】,太皇太后谕曰:「性本好静,昨止缘主上冲幼,权听政事,盖非得已。况母后临朝,非国家盛事,文德殿天子正朝,岂女主所当御?」宰臣吕公着等言:「陛下执谦好礼,冠映古今,加以思虑精深,非臣等所及。」(太皇太后谕执政云云,政目亦具载之。)   苏轼言:「近被旨撰太皇太后将来只于崇政殿受册,手诏曰『愚亦恐有是今非昔之嫌』,故其略云『朝廷损益之文,各从宜称』,所以推广圣明谦抑退托之意,言此文德受册之礼,于今为过,于昔为称也。不悟文词鄙浅,未尽圣意,致烦改定。谨按故事,凡词命有所改易,为不称职,皆当罢去。伏望圣慈察其衰病废学,特赐改职,以安微命。」邓温伯亦请改职,诏答不允。(答诏,曾肇制集有之,苏轼草诏,轼求罢故也,不知邓温伯亦求罢何故,当考。)   戊午,诏:「宗室世曼第三男令瑜赐仲铣为嗣,毋拘年甲,着为令。」   又诏:「左藏南北库、商税院,并中书省差官。左右厢店宅务、诸司、诸军、审计司、粮料院、香药库【三】、北抵当所、粳米上中下麦料上下诸界,旧隶三司举官,其令户部奏辟,着为令。」   吏部言:「请诸路科利场务,三万贯以上举官如故,其不及处,从本部差注。罢京西、京东、河北、陕西路转运使奏差法。」从之,仍诏如有不职,听转运司别举官以闻。(新本无此。)   辛酉,诏礼部贡举。   废雅州严道县锡坑。从成都府路转运司之请也。(新本无。崇宁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当考。)   乙丑,户部言:「请致仕文武官,遇元丰八年三月六日登极覃恩改官,并支与合转官资请俸内,曾因子孙叙封迁转者,即以初转官一等给,折支分数依本条;元无请受者,勿给。」从之。(新本无。)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闻黄履荐刘次庄补御史。次庄本宰相蔡确密客,确弟硕常与交通,盗用军器监官钱,抵罪除籍,清议喧然不平,谓履之不忠莫大焉。谨按:御史中丞,天子执法之官,所以持振纪纲、肃正朝廷者也。御史与宰相阴相交结,以为朋附,是乱天子之法也,朝廷何赖焉?宰相者,诚人君敬礼信任之臣,然一有不胜任之责,则御史得以正笔直绳,以行朝廷之公是。天子以御史为耳目之任,既不能治大臣,亦将何以治小臣哉?确之在位,以奸邪欺罔闻,当是时,权倾天下,人莫敢指。履既不能正笔直绳,已为上辜先帝而下负士大夫矣,矧又阴相交结,以济其私,至于引客自媚,失职乱法,其为不忠莫大于此。幸陛下仁德如天,不致于理,而使全首领,被簪笏,蒙光日月之下,为履之赐,万死不报矣,安得复列侍从,出入朝廷,号清臣哉!伏望圣慈指挥,特赐重行贬窜,以为私邪朋党之诫,髃臣幸甚!」贴黄:「其保任失当,自有国法,乞别从有司施行。臣恭闻十四日御延和殿听政,伏乞面赐执政大臣行遣,仍乞降出此札子。其贴黄乞留中。」(元丰八年四月十四日次庄为御史。)   丙寅,降龙图阁学士、知越州黄履为天章阁待制、知舒州。(四月八日履再责。)   梁焘又言:「臣伏闻已有诰命降授黄履待制。在近臣保任失当之过则为重,在履朋比不忠之罪则为轻,清议巙巙,未为允当。臣窃以谓髃臣之间有涉附会,变乱白黑,欺罔聪明者,自当痛绳以法,摧夺屏斥,况御史中丞者,法度之所在,纲纪之所任,而自为乱法度,隳纪纲,可不重为贬窜,以清朝廷耶?臣前章论履,以为其人不堪复在侍从之列,非愿朝廷削一两等宠名示耻而已。如此,岂是治御史不法之典刑哉?且待制乃侍从清班,安得为贬责之官?伏望圣慈详酌指挥,重赐施行,以肃中外,压伏清议。」贴黄:「臣以清议喧腾,不敢循默,如朝廷未赐追改前命,恐清议终是不平,却致言者纷纷,紊烦圣听。伏乞少留宸虑,速赐指挥。臣窃谓执政大臣必能上同圣意,共嫉朋邪,如履奸回,宜无爱惜。伏望圣慈面诏大臣,别赐施行。」   又言:「臣近再论黄履结附宰相,乱法度,隳纪纲,待制侍从清班,不得为责降之官,乞重行贬窜,至今未闻指挥。臣窃以自古朋党之起,皆致国家祸患,明主所当早辨而力除之,正臣所当共嫉而急击之,惩一劝百,是为典刑。方今皇帝陛下富于春秋,太皇太后陛下制政房闼,乃是深恶朋党蒙蔽之时,而履之奸邪,得罪清议,正宜立法,以肃中外。陛下至公至明,不疑于断,诚得早辨力除之道,辅弼尽忠协德,所当共嫉急击,而议罚不敏,臣窃惑之。伏望圣慈面诏执政大臣,检会臣前奏,早赐施行,以明法度,以正纪纲,使抱忠特立者知劝,怀奸阿徇者知惧,臣之为言,岂独区区在履也?」贴黄:「若履以己之所知,引致孤寒,其人冒法,履坐累当贬,止是失于保任,盖亦常事。陛下圣恩,薄其罪可也,赦之不问可也。今以执法朋附大臣,称荐御史,使其人无过,履亦自当重责,矧次庄之为罪人也?履之乱法,朝廷不深治之,则是为乱法之人又废其法也,何以示天下?」(四月八日,履再责。)   左谏议大夫鲜于侁为集贤殿修撰、知陈州。侁以疾请补郡故也。(侁旧传云:请六曹、寺、监长吏各举僚属;又观望请复制举,请分经义、诗赋为两科,而试先论策;司马光以十科取士,侁荐王巩可备献纳科。时论纷然。新录辨曰:制科当复非为观望;侁荐王巩,不曾进用。今删去二十四字。恐侁之出,或缘荐王巩也,当考。二十六日曾巩有论列。五月二十日侁卒。)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风闻鲜于侁除集贤殿修撰、知陈州。侁以疾自陈,蒙陛下圣恩许以善去,使得养安,为侁之赐甚厚。然髃议以谓给事中、中书舍人、谏议大夫、待制,均是天子侍从献纳之官,而谏议大夫在待制之上。今侁之去,不因有罪,辄下迁修撰,人以为薄。臣谓侁居职未久[四】,今方用资格,以累日为功,侁之除授不为不当。臣窃以朝廷用人,当旌别人材,不当限此岁月。苟其人可为侍从,在朝廷虽一日而去,当以其贤而与之。侁,西州文行之士,风节见称于缙绅君子。中间流落十余年,晚遇陛下銟用髃材之时,亟蒙擢在言路。侁练习故事,忠正开纳,缙绅咸服。是其人可为献纳侍从,明矣。今以疾请郡,恐不须计以岁月远近为之高下。伏望圣慈详酌指挥,假侁一侍从职名,宠其老成,以全陛下初终之恩,以长朝廷忠厚之化。事出特恩,不可为例,愿下明旨,以塞侥幸。」(二十六日曾肇又论奏。)   诏盛陶依旧工部郎中,郭茂恂依旧军器少监。批旨:「茂恂多致人言,陶在部未久。」故有是命。(二月十二日初除。四月十八日王觌言盛陶。)   太学博士吕大临、太常博士杨国宝并令中书省记姓名。皆以文彦博荐也。(国宝除太博,政目正月二十六日有之。实录但称宣德郎【五】,今改正。)   先是,侍御史王岩叟言:「臣风闻文彦博特荐四人,乞朝廷不次擢用。其间杨国宝、吕大临二人,是见任执政之亲,士大夫口语籍籍,以为不平。此荐之有无,臣不可知,既有所闻,不敢不告。窃以执政之亲,虽是贤材,陛下许其不避嫌而用之,若其贤非素信于天下,则天下之人一见进用,必不称其贤,便谓用之出于私意。朝廷虽自信不疑,然人之多言亦不可不畏尔。况国宝已擢为太常博士,大临已擢为太学博士,皆儒学高选,不为沈抑。不若且养之以重其名实,待他日亲嫌之大臣去位,躐等用之,无所不可。初既不损清议,又不终失贤材,上下两得,岂不美哉?不然,恐失天下寒士之心,于圣德不为有益。伏望陛下用人之际,常以先寒素为意,以慰公议。臣闻耆旧之说,本朝贤相王旦执政之日,不令弟应举,恐妨孤寒进路,至今天下称其美。」(案此下原本缺文。)   诏:枢密院将来转员换前班,共不得过七十人。人数多寡,随所辖均定:殿前司诸班直八人,马军二十人,步军十七人,马军司十人,步军司十五人。   编排神宗皇帝御制所言:「近申请应中外臣僚之家及官府、寺观等处,始经神宗朝赐到御诗、御制文字,并录本以进,颁降付本所。窃虑中外臣僚之家秘藏不尽检寻及录本差错,欲乞从本所移文指定取索,仍令所在官司将其本校勘,别无差漏,用印保明,速缴赴本所。并御批诏札之类,亦乞取索。」从之。   通议大夫、提举鸿庆宫贾昌衡以正议大夫致仕。   戊辰,夏国进奉使祝能野乌裕实克等见于延和殿,故夏国主嗣子干顺言:「昨父国主薨,蒙遣使祭奠吊慰,前已附表称谢,谨差大使祝能野乌裕实克、副使吕宁勒喀玛等进马、橐驼总二百七十头、匹,诣阙称谢,又差大使扬乌威明裕默、副使恭罗们色勒裕勒等称谢太皇太后。」   先是,文彦博奏:「臣窃以数十年风俗僭侈,车服器玩多踰制度,以致士民之家率多贫乏【六】,不修廉节。夫为国家之要,在乎民富,富民之要,在乎节俭。民既富矣,君孰与不足?臣欲乞选官检唐室至于本朝令式,参定制度,随时制宜,务令简当,可久遵行,庶几上下有分,不敢僭侈,风俗当自淳俭,太平可以立致。臣尝观唐史,太和中,仆射王涯奉敕详定制度,颇为精当,终为权贵沮格不行,朝论惜之。然涯之所定亦甚烦密,臣今所乞固须简当,可久遵行。其王涯所定,今亦录本进呈。臣伏详旧制,三品、四品官方得衣紫、衣朱。窃见近时及朝班之内衣紫、朱者极多,着绿者甚少,盖是时推恩赐者颇众。臣谓服以章有德,自古所重。臣乞今后非品秩当服朱、紫,及旧着令例合得外【七】,乞罢赐服。」诏礼部、刑部、太常寺同共详议闻奏。礼部、刑部、太常寺寻具到前后禁止奢僭令文可以增损遵行者。诏元丰敕令条约已备,令御史台觉察。(彦博言此,盖在前矣,有司及今乃举行也。旧录云:礼部、刑部、太常寺云:「文彦博奏请近来风俗僭侈,车服器玩多踰制度,以致士民之家率多贫乏,欲乞选差官检详唐室至本朝令式,参定制度,随时制宜,务令简当,可久遵行,庶几上下有分,不敢僭侈。诏令详议以闻。今具到前后禁止奢侈令文可以增损遵行者。」诏:「元丰敕令条约已备,令御史台觉察。」新录因之。今全载彦博初奏并梁焘驳议,故别加删修,仍存旧录。)   彦博又奏:「臣观六典三铨之法,以三类观其异,优者擢而升之,否者量而退之,所以正权衡,明赏罚,抑贪冒,进贤能。今之典选,一守定格,选格中有以多举主、有军功者为上。多举主者或善请求,有军功者或容妄冒,如近时买人头得赏官者极多【八】,有同配官者,故多失才,亦容滥进。臣欲乞委吏部尚书、侍郎,大略依三类之法,定本选之人合入知州、通判、知县、县令,考其才德功效,为上中下三品,送中书门下覆验可否定讫,判铨官引对,一经圣鉴,物无遁形,便有去留,孰不激劝。又判铨之官亦当上体朝廷委付之重,以衡鉴自任,处之不疑。间或以人才高下绝异者,特以名闻而进退之,乃为称职。」诏遣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吏部、礼部看详。(彦博奏据本集增入。五月十八日三省议上。)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恭以天下蒙被圣政,日益安静,正宜慎重言动,镇以有常。一为动摇,猝难复定。日者,陛下更张法令,布宣恩德,中外莫不欣悦者,以其便于人情也。今若事无百倍之利,而知其实又不利于百姓,则不足为也。虽有良法美意,未可为也。臣窃闻朝廷近以大臣建言,乞采用唐王涯之议,改易衣服制度,付有司集议。臣尝考之,古议虽颇有可行之文,然在于人情,实为未便。有司迟留,未敢遽决,髃言喧腾,传播失实,京师细民至不安业,远方之人尤为惊疑。臣愚欲乞圣慈特赐指挥,寝罢其议,以安人心。小补之言,愿留宸念。」贴黄:「臣窃闻大臣请以六典故事,三类用人,朝廷众议皆以为未安,所以元降指挥乞赐寝罢。臣所请乞寝罢札子,伏乞圣慈降出付三省,候进呈取旨,即乞面降权罢指挥,以示圣恩优假大臣之意。」   又言:「臣近以大臣请采用王涯之议,改衣服制度,又请依六曹故事,以三类用人,并乞寝罢,以安髃心。今踰十日,未闻指挥。窃以臣昨来自外方,所传殊可惊骇,及入京师,乃知事实不致如此,然士工皆不自安如所传者。略访事之本末,又知未可行于今日也。朝廷虽付之有司,以采髃议,设使观望回忌者附会迁就其说,终亦归之无用,徒为是纷纷张皇,不若罢之为便。今持未可行之事,待终无用之言,旷日不决,以摇人情,臣不知何益于朝廷,而安之不变耶?此臣所以区区而一言也。若近来人情已安,物议已定,臣岂敢复言,以渎天听。访闻民间以为事既持久,终有施行,喧腾摇动,未减前日。辇毂之下,首被圣泽,歌颂相闻者有年矣,一旦忽起愁叹怨嗟之声,甚可惜也!伏望圣慈指挥,检会臣前奏,早赐施行。」贴黄:「涯议苛细妄作,当时竟不能行,六典虽有成书,终亦未曾施行。朝廷必欲取其一二,且俟他日未晚。方今圣政惟新,垂意安静,人情渐定,不宜动摇。伏乞圣慈速赐指挥,以安中外。」(按:以三类用人,至五月十八日乃施行。梁焘罢谏议大夫,在五月十六日。焘行状云:初,使契丹回,对延和殿,太皇太后问焘曰:「河北有所闻否?」焘对曰:「臣自雄州以来,但传闻朝廷改衣服制度,臣初不敢为然,及至都下,乃信所传不妄,而又有甚于传闻者。衣服制度及以三类取人,在唐固已难行,而谓圣朝可行乎?」太皇太后曰:「大臣建议以为可行。」焘对曰:「大率国家制度法令,岂可以一人为之便,遂欲行之?须取在庭公议,以合天下人情,则理顺而义得,庶可久于行也。今陛下不采在庭之公议,不察天下之人情,直以大臣一言,遂以为是,便欲行之,臣重为陛下失之也。」太皇太后曰:「当何如?」右司谏王觌对曰:「此终难行。」焘直曰:「愿罢之。陛下方保佑皇帝,愿守之以安静有常,事有不得已者,必更张之乃可,此非所先也。为人臣者,当以尧、舜之道辅佐人主,奈何以有唐不急之法,辄误圣听乎!」焘使还在二月,定衣服制度在三月十六日,以三类取人在五月十八日,须更考详。)   枢密院言:「自来转员引呈军员绝,旧行门对御试武艺,并临时特旨推恩,前期未尝按试。至日试换之际,旋乞添加斗力,或涉唐突,坐罪非轻。请于转员前一日,令殿前承旨军头司同入内都知或押班、勾当御药院官一员,前一日就军器库按习,随事艺定斗力,仍审问愿换前班之人,依令试验识字。殿前司契勘有无过犯,申枢密院丁宁晓谕,至日不得唐突,旋乞增加斗力。」从之。(二十六日又有指挥,今附此。)   寻又诏:「令枢密院召管军臣僚赴院说谕,如至日尚有唐突,实时押出,送所辖军司收管,更不领赴殿前对御审问,免致喧□。」(新录并无。)   诏:「内外待制、太中大夫以上,岁举第二任通判资序人堪知州者一人,送吏部籍记,遇三路及诸路四县已上知州军阙,先差本等,次差岁举通判资序人。如资序举主同,即兼用本部格差注。其见任知怀州王子文、知海州霍唐臣、知彭州张尧士、知广安军赵笃,令逐路转运司体量治状以闻。」   先是,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窃以今日任官之弊,其轻且滥者,惟郡守为甚也。封疆千里,生聚万众,休戚所系,而不问能否,一以资格用之,为半刺两任、有荐者三人,则得之矣。侮法慢令,残民害物,十郡之中常有二三,暗塞不治,又有一二。举天下亿兆之众,十分而言,失其守者将半矣。承流宣化,又何望焉!方今朝廷清明,百度讲举,忧劳元元,以固邦本,惟恐一夫不获,而牧守之弊纷纷至此,甚可痛也!昔两汉盛时,政平讼理,民安其业者,皆循吏之效。唐之贞观、开元,号为善治太平,亦尝自择刺史,志其姓名于屏风而用之。当时名臣如马周、张九龄辈,皆极言刺史不可轻任,载在史册,足为龟鉴。前日朝廷患监司不得其人,诏近臣举用,而监司之选稍清矣。至于郡守,尤为亲民,略而未议,是弃民也。臣伏请诏内外待制、太中大夫已上于通判资序人内【九】,举堪知州者三人,朝廷更加审察,送吏部籍记名氏。凡遇有阙,先差有举主者,如资任未及,即差权知,其次方差资序合入人,庶几牧守之职有庇生民,循良之风无愧前古。」又言王子文等四人治郡无状,故有是诏。   朝议大夫、直龙图阁、试司农少卿范子奇为河北路都转运使。(王觌云云附此月二十四日,并四月六日。)   己巳,诏都水使者王令图在河北经营河事亡殁,令本路量与应副丧事,仍赐钱五十万。从侍御史王岩叟奏请也。   庚午,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名府韩绛充集禧观使,发来赴阙。绛屡乞致仕,不许,因召之。   降授朝散大夫王孝先为都水使者。(王觌云云附此月二十四日,并四月六日。)   右骐骥使、内侍押班、权管勾入内押班公事冯宗道为皇城使。   三省言:「古者道揆在上,法守在下。今既责有司以守法,又委之以引例,则为职不专,而奉法有二。如此,则乱上下之分,长出入之弊。欲例之在有司者,收还中书。缘修例于法外别作轻重,尤难于创法,非深识义理善揣情法者,不能精也。今修例专委吏人,恐未能充此任。欲择烛理明审者二人,充中书刑房检例官,使议去取类例,因令阅大理、刑部所上奏案,签贴差失,以告于执政。古者,狱疑则司寇以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今大理、刑部所上奏案,必先经尚书省,次上中书,中书贴例取裁,乃过门下。门下职在省审,见其差误,理须驳正。不惟事涉迂滞,稽留犴狱,亦有逐省退下有司,其间轻重相反,有司缘此益增眩惑。欲刑部、大理奏案,两司所议皆同,即令具指疑虑可悯、情法轻重之状;若两司所见异同,则各为一状,并上中书三省参听;若州郡元作疑虑可悯及情法轻重奏上,而有司以为罪不当谳,却行改断,依例具钞奏上,内尚书、门下省点检,尚有可疑,亦委三省同议。」从之。(政目云:诏疑狱三省同议。旧录云后以刑部论奏,罢前令。新录削去。二十八日范百禄云云,即旧录所称刑部论奏也。)   户部言:「陕西提刑司奏,逐州军上四等人户既免支移【一○】,只令本路州、县送纳转运司所立地里龏钱,比之就远仓送纳费用钱数,别无侵损于民。外第五等自来不曾支移人户,惟陕、解二州费用差少,盖是平日转运司支移之时,地里不均,故轻重不等,今来难以一例裁减。乞下转运司,今后赋税,将第一、第二等户支移三百里内,第三等、第四等户二百里内,第五等户一百里内。如人户不愿支移,乞纳地里龏钱者,亦相度分为三等钱数,各从其便。」从之。前此,御史言陕西转运使吕大忠以支移为名,其实不离本处,止令税户每斗纳龏钱十八文,百姓苦之。诏提刑司体量,故有是奏。   辛未,观文殿学士、银青光禄大夫、知河阳冯京为保宁军节度使、知大名府。   诏密州日照庄盐场以日照镇为名,令监官兼管烟火公事。   壬申,太师、宰臣、执政、亲王、宗室自髃玉殿迎奉神宗皇帝神御,权奉安于文德殿。   癸酉,髃臣诣文德殿行告迁礼,皇帝行酌献礼,宗室立班前导神御至景灵宫宣光殿奉安。宗室立班仪如迎奉神御。鼓吹及钧容、教坊作乐皆吉礼,文德殿酌献,皇帝并权易吉服,宗室逐处立班及前导神御,权用吉服、鞍鞯,礼毕如初。(吕公着家传云:三月二十一日癸酉,奉安神宗皇帝御容于景灵宫宣光殿。是日早,百官立班文德殿廷,诏公着摄事酌献,以上感寒壅不出故也。献毕,宰臣、亲王以下皆徒步导从至本殿,非礼也,盖二王欲之。此与实录同,当考。)   丙子,右司谏王觌言:   臣伏见河北人户转徙者多,朝廷责郡县以安集,空仓廪以赈济者,久矣。犹以为未也,又遣专使察视之,惟恐一夫之不被其泽也,恩德可谓厚矣。然耕耘失时,而流转于道路者不已;二麦将熟,而寓食于四方者未还,其故何也?盖亦治其本矣【一一】。   所谓本者,大河横流,吞食民田,未有穷已也。故滨河之民,居者无安土之心,去者无还业之志,而又田为陂泽者,虽欲还业,将安归乎?今河之为患者三:泛滥渟滀,漫无涯涘,吞食民田,未见穷已,一患也;缘边漕运,独赖御河,今御河淤淀,转输艰梗,二患也;塘泊之设,以限南北,浊水所经,即为平陆,三患也。此三患者,外则生遐方窥觎之心,内则成仓廪空虚之弊。失田业者,虽遇稔岁,亦无还集之期;忧夫役者,虽非凶年,亦有转徙之意。其为患者如此,则朝廷之上得安枕而无虑乎?前日,朝廷盖尝留意于斯矣,频年遣使,徒引岁月,而议论终不决也。策将安出哉?   臣愚以谓可遴择都水官、转运使官而责成焉,庶几可为也。朝廷于都水、转运司何尝不务得人耶?然而鲜得其人者,盖有自也。臣窃见朝廷近日用都水使者,必择其尝为水官者,可谓审矣,乃所以失之也。夫既有其才又更其事者,则善无以加,然必不得已,惟才之择焉可也。使其人明智不惑,而足以办吾事,虽未尝在河朔,未尝为水官,可用也。使其人暗陋无识,而不足以办吾事,虽久于河朔,尝为水官,果何补哉?   新转运使范子奇屡在河朔矣,是前日尝建议欲复故道者也。初,其言似乎得之详而讲之熟者,一旦朝廷遣专使李常等按其事,常等之议有所不同,子奇遽变前说而求合焉,果明智不惑之士耶,非耶?朝廷固尝采公议而罪之矣,今复以为转运使,臣莫知其故也。新都水使者王孝先尝任水官矣,是前日以锻炼而为大理卿者也。孝先自作长安司录,已着暗缪之名,关中士人传以为笑。既任水官,蔑闻善状,及充廷尉,惟务刻深,果明智不惑之士耶,非耶?朝廷固尝采公议而黜之矣,今复以为都水使者,臣莫知其故也。今河北数千里之地,百姓流亡,三患未去,而欲以治水之效望此两人,臣决知其无补而有害也。伏望圣慈以河北生灵为虑,使都水、转运司官各得其人,然后责之以治水之效,庶几有成焉。   贴黄称:「河议不决累年矣,其持论不同者,率多贵近大臣也。今都水及转运司既欲其明智不惑,又欲其所守坚正,无所观望畏避,然后议论出于至公而可当重责,此非子奇、孝先之所能及也。」(觌奏议自注云:三月二十四日。又四月六日觌奏。)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伏闻敕旨依有司所请,以应欠市易均月钱,大小姓人户不以系与不系元乞折纳舍屋,指挥拘掠施行,奉圣旨小姓户拘掠一半。此令一出,髃众骚然,室庐里巷之间,怨嗟愁叹之声复作,甚可惊也。臣以谓失信动摇人情,莫大于此。朝廷始谓官钱重困百姓,至于破产亡家,故给还屋业,但为均月钱送纳,甚大惠也。行之未久,而欲增为贴纳;行之又未久,今复变之,岂不失信哉?竭其所入,为之拘掠;摘其不足,使之贴纳,是绝其生计,而驱之就饥寒离骨肉也,岂不失恩哉?其元乞纳舍屋,谓若在官,拘之粗亦有理;不系元乞折纳者,一切夺去,未为无名。小姓所有不多,岂堪去之一半,而又增贴纳也?持之日久,取之日削,民力终不胜困矣。官钱竟至亏损,民产竟至破坏,是公私两失也。设使一日得之,亦须以岁月用之。即□岁月之取,以应岁月之用,官钱终足,民产终存,是公私两得也。况县官经费不专仰此钱,百姓用度非此钱不足,何苦而不以缓民,而使奸人暴吏不深惟国家大体,而妄作自媚谄事朝廷,为此刻急之事大罪戾也?伏乞圣慈详酌,特赐指挥,追寝敕命,以安人心,使京师之民晓然知陛下仁民惠爱之本意。」贴黄:「祖宗之朝,京师之民被德泽最深,居常无毫发之扰,故大姓数百家。庆历中,西鄙用兵,急于财用,三司患不足者数十万,议者请呼数十大姓计之,一日而足,曾不扰民而国家事办。祖宗养此京师之民,无所动摇者,正为如此。臣愿陛下以祖宗之法为法,存全爱养京师已敝之民,一二十年之间,方得如旧,诚远计也。伏惟圣慈深留宸念。」(此议梁焘奏议小姓户拘掠一半,系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指挥,今附见本月日,其从不从当考。焘集论此事凡三奏,今但存其一。编类章疏又别有一奏,即第二奏也,有小不同,今增入。)   焘又言:「臣风闻朝旨拘收见欠官钱人户产业,臣窃谓未必然,命令一下,民间鼎沸,传之四方,人情惊扰,复结愁怨,转伤和气,甚负陛下安静天下之本意也。伏乞圣慈特降恩旨,罢此行遣,令展限理索,以安百姓之心。」贴黄:「拘收物业者,谓如日掠房钱三二十贯,每日尽掠纳官,候偿足官钱,方却还本户。如此,则人户每日无以为生,必致破坏家计,饥寒失所,骨肉离散,此事万万不可行,伏乞圣慈速赐指挥【一二】。又今久旱为灾,恐政事有所未协民情,正宜君臣同德,以安静为务,此令一出,必动人怨,非所以感天致雨也。伏望面诏执政大臣,使钦体睿慈。又方今民情渐次安业,不可少有动摇,只如拘收一半物产,亦足以破坏人户家计,须是全罢今来指挥,即民间实受圣赐也。又熙宁以来,有司上误朝廷,催纳官钱不足,即没纳财产,至于上等人户雇妻卖子,一家老幼星散,往往饥寒怨愤至死。京师如此破坏大姓十数家,中下户不可胜数,此事岂可复见于今日也!陛下左右之臣,必皆忠谠,可赐诘问,令奏其子细,但恐天聪不忍闻之,此可为深戒也。」   丁丑,开寺观祈雨。   戊寅,中书舍人曾肇言:「吏房送到词头,右谏议大夫鲜于侁除集贤殿修撰、知陈州,臣已撰辞签书录黄去讫。今检会元佑元年六月十四日敕节文,自侍郎至谏议除外官者,并无换待制,即朝廷擢用及责降者,不用此例。今来鲜于侁以疾丐郡,累章然后得请,即非责降。所除集贤殿修撰,窃虑未应得前项条贯,伏乞下三省改正施行。」诏候一年取旨。(十四日侁出。梁焘云云已附十四日。)   驾部郎中黄好谦知濮州。   枢密院言【一三】:「访闻诸路州军颇阙兵士防守,及兵仗不完处。今灾伤州军盗贼窃发,数有奏报,深虑奸人窥伺无备,及于僻远兵甲难到之处乘间作过,请除三路外,令诸路安抚、钤辖、转运、提刑、提举兵甲等司,点检辖下防守之备。若人兵、器仗不足,即相度那移添补修完,务令足办。僻远处亦于邻近量添人防守,使缓急可以照应救补。或城垒圮坏,亦随宜修补。更有合行事件,并节次措置以闻。即不得张皇搔扰,仍不下司。」从之。   都大提举成都府、永兴军等路榷茶司言:「准敕熙河、秦凤、泾原三路合用茶,依旧官为计置;永兴、鄜延、环庆三路,许商旅通贩。今欲乞仍以永兴、鄜延、环庆为所部,及以都大提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司为名,并措置画一。」并从之。(编类册三月二十六日圣旨。)   陕西制置解盐司言:「得旨从本司奏请,将沿边环、庆等八州军依范祥旧法,召人自备赀本,入中解盐,一依新裁定盐价,于转运司年额钞内纽算支还价钱,其入下盐,却依裁定每斤价钱出卖,应副转运司籴买。本司相度,欲乞将旧法客人入内解盐,于年额卖盐钱数内减费钱二万七千余贯,许依数取拨添纳,充在京买钞本钱【一四】,随时消息平准钞价。」从之。   己卯,诏:「近年内外官司和雇百姓、徱刷厢军,兴造土木,少有休息。今雨雪不时,亦恐缘此有伤和。应天下见修及合行缮完处,止令合役人渐次修葺外,余闲慢处宜权罢三年。所有每年例诸州军徱刷厢军兵士,除河防、边防紧急及城壁、仓库、营、马棚不可暂阙应副外,亦令权罢差刷三年。如有已徱刷到作匠役兵,立便却令押归元处,仍不得以和雇为名,差雇百姓。所有官司有违,在京御史台、外路监司觉察按劾以闻。西京奉修神御,并依已降指挥。」(旧录云:国家承平百有余年,祖宗时宫室、仓库,至熙宁上漏旁穿,先帝稍加完缮,时以为伤和气。新录辨曰:罢缮修以恤百姓,盖恐惧弭灾之盛德。今削去「国家承平」以下三十四字。新录今乃全阙此段,盖脱版,非删削也。御集在二十八日。)   庚辰,刑部侍郎范百禄言:「近敕,例在有司者,收还中书,择烛理明审者二人,充刑房检例官,使议去取;因令阅大理、刑部所上奏案,并令大理、刑部奏案具指疑虑可悯、情法轻重之状,若两司所见异同,则各为一状,并上中书省者。窃详造令之意,当谓秋官之贰不得其人,致烦朝廷收还此例,别建宰属,不付有司,恐当为官择材,不可因事变法。今新录节目逐件事理颇窒碍,本部施行未得,已具奏听旨外,若以为臣不职,宜早斥罢,望除臣外任一差遣。」诏不允。(新本削去此段,今复存之。苏轼撰答诏曰:「成王命君陈:『商民在辟,予曰辟,尔惟勿辟。予曰宥,尔惟勿宥。惟厥中。』古之有司与天子相可否盖如此,而况公卿之间,议有异同,而不尽其说哉?例在中书与在有司,固宜审处归于至当,而卿遽欲以此去位,非古之道也。其益修厥官,以称朕意。」百禄传:明年,诏试,迁中书舍人。司马光议复差役法,百禄曰:「熙宁初,尝为咸平县,免役法行,一日罢开封衙前数百人,民甚悦。今第减出钱之数,以□民力可也。」光不从。使辽还,迁刑部侍郎。有以强盗及故杀、斗杀情可矜者,谳于朝,法官援例贷免,司马光曰:「杀人不死,则法废矣。」百禄曰:「谓之杀人则可,制刑而以为不疑,原情而以为无可悯则不可。今不处死,则二杀之科自是无可疑与可悯者矣。天下之狱,岁以万计,如是而杀之,则死者不亦多乎?」光不能夺,然卒行之。前此尝诏天下奏狱不当狱者,按其罪,有司重请谳断,刑罚峻密,至有枉情以合法者。百禄曰:「熙宁之令,非疑虑与悯而辄奏者免驳勘,至元丰删去之。去年诏书,不得用例贷配,有不当即奏劾,自是官吏畏罪,不惮论杀。」因具元丰六年至元佑二年死者、贷者之数以闻。明年奏狱,门下省多驳正,当贷者皆欲杀,百禄屡以告执政,执政怒言于上,有诏:例在有司者悉收还中书,置检例官二人,使议去取,阅刑部、大理所奏疑虑若可悯、情法轻重之状,有异同各以上。百禄请去,且上疏极论之。疏奏,悉如所请,既宥诸囚,而例复归刑部。自是中外奏谳无所避。百禄旧传载咸平免役事,新传削去,余悉因旧传。按:司马光以九月一日卒,百禄以九月十二日除刑部侍郎,旧传称百禄与光争法,岂未为刑部侍郎时,或为中书舍人主判刑房,则可。恐旧传未可信,须考。范百禄传盖因范祖禹墓志,但云使辽还,权刑部侍郎,不云迁也。或以中书舍人兼权刑部侍郎,则犹及与光论辨,若真为刑部侍郎,则光死矣。墓铭又云:「朝廷以百禄议狱持平,真为刑部侍郎。」盖不详也。墓铭虽出祖禹,尚须考之。御录刘赓传云:元佑初,大臣议收刑部例还中书,设刑房检讨官,乃上疏言官制尽出先帝圣画,以例藏刑部,可比则拟钞,不可则取旨。六曹惟刑部用例,且唐制中书舍人六员押案,今以案为房,尚袭故事。置检讨官,则刑房舍人虚设矣。时议改熙宁案问自首法,赓固执不可。高丽人使李子威问律中五事,赓折衷疑议,听之耸服云。)   诏:「右武卫大将军、和州刺史叔罴追毁出身以来告敕文字,除名勒停。」坐殴兄叔牙故也。   又诏:「内侍省供奉官以下至黄门,以一百人为定额,遇圣节,许进子二人与收系。额内有阙,于已收系人内从上拨二人食禄。愿依旧进借差殿侍者听奏三人,余依着令,仍自今年生辰为始。」   殿中侍御史吕陶奏:「蔡硕案内,有考功员外郎吕和卿令其子借军器监官钱兴贩事,乞特行责降。」诏和卿通判袁州。(八年四月十四日,和卿为员外。政目云:「吕和卿,袁判。生子假名揽军器监物营运。」今以曾肇制词修入。二月十六日,升卿冲替,坐伪封物贸易免税,政目有此,实录无之。)   注  释   【一】公惧其事遽上「遽」原作「据」,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执政奏事延和殿「执」原作「报」,据注文改。   【三】诸军审计司粮料院香药库「军」、「院」原皆作「库」,「库」原作「院」,据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一四、食货五六之二七改。   【四】臣谓侁居职未久据上下文义,疑「臣」为「或」之误。   【五】宣德郎 「德」原作「政」,据阁本改。   【六】以致士民之家率多贫乏「士」原作「仕」,据阁本及下文改。   【七】及旧着令例合得外「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八】如近时买人头得赏官者极多「头」字原脱,据文潞公集卷二七奏吏部三类法补。   【九】于通判资序人内「判」原作「省」,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支移「支」原作「交」,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一】盖亦治其本矣据文义,疑「盖」为「盍」之误。   【一二】伏乞圣慈速赐指挥「慈」原作「念」,据文义改。   【一三】枢密院言「言」字原脱,据上下文补。   【一四】充在京买钞本钱「买」原作「卖」,据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七 卷三百九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三月辛巳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三月辛巳,太师文彦博奏乞致仕,右仆射吕公着以旱乞退,皆答诏不允。   范纯仁言:「臣窃见近日久无雨泽,圣心焦劳,深究军民利病,特罢厢兵远役劳费之苦,足以感动天心,消弥灾旱。尚有禁军常日教阅弓弩,斗力太重,比之祖宗旧法,驱率甚严。虽朝廷曾降指挥宽减,缘为将官人员各有赏罚,是致将官等惟顾己身利害,不暇体恤觽人。其有招拣新到及老旧之人,或疾病初技,或筋力稍亏,必不能尽应格法,便遭鞭朴驱逼,不免告假百日,求为小分,不惟枉有退减兵卒,久远亦人情之所难堪。伏望特作圣意宣谕殿前三帅,今后诸营教阅,并依祖宗故事,弓弩石斗,各量人力等第阅习,不须科罚人员,及乞指挥枢密院,所有将官得替赏罚,亦皆寝罢,但令监司察其不职,自然不至废惰。如此则觽情感悦,必能召致和气。臣职在枢密院,亦合奏请施行,又缘事系觽情,不若特降圣旨处分。数日前,有兵士惧见教阅,商量自缢者,乞密问燕达等必知,如称不知,即乞宣问枢密院。」(此事从违当考。罢厢军远役劳苦之费,当是二十七日指挥,今附见。)   是月,宥州牒送陷蕃人三百一十八口。诏鄜延经略司,候到其葭芦、米脂、浮屠、安疆四城寨,并特行给赐;其余不系可还城寨地土,各委官画定界至,开立壕堠。(政目有此二大事也,而实录不载,当考。元佑元年十月末并四年六月戊申,可考。)   先是,左司谏王岩叟言:(或移入三年春。)「臣去年十二月十六日延和殿进札面奏,葭芦、□堡二寨限隔大河,深在贼境,创建以来,困弊河东,而实无益于国家,不如弃之,为休养百姓长久之计。蒙宣谕欲令施行,至今累月,未闻别有处分。窃以二寨废兴,系一路生灵休戚,朝廷不应置而不思,必料已有计议。臣访闻二寨公使钱每年各二千余贯,河里诸州郡皆不及。逐寨官属利于所得之厚,惟恐其废,多是张皇形势,缘饰事宜,以惑上下之听。凡有被差官员到寨,献遗丰腆,人人过其所望,故帅府、监司之门,常有与为地者。臣恐虽有指挥下本路相度废置,朝廷终不得闻利害之实。伏望陛下深赐体察,特以圣意诏庙堂早决大议,无贪外虚内,贻后日无穷之悔,天下幸甚。」贴黄称:「臣风闻尝有朝旨问废置利害于本路经略司,不肯真具害实以闻,而推之边臣,边臣曰:『大帅犹不自言,我辈且何敢当?』臣窃以去大害,复大利,非朝廷决议终不可成。若上下交相顾避,不肯身任其事,则国家何赖?百姓何望?此臣之所深忧也。惟陛下省察。」   又称:「今二寨兵马减省之余,犹不下三千,腹心列郡犹不得足,又自籴于寨中。本地无所出,今来米价每斗二百已上【一】,既劳远民以输税,又倾贵价以籴粮,而养重兵于无用之地,坐以自困,岂持久之计哉?此事不难见也。」   又称:「臣窃以天下之兵,冬衣合是八月五日散,臣闻河东路诸军,冬衣直到冬节方得,及小分明堂赏赐,有至今不支处。此事岂得稳便?何若不贪新地,不添戍兵,凡百循守旧强界,兵用旧兵数,使百事自优足,岂不善哉?」   岩叟又言:「臣昨论葭芦、□堡一事,自创置以来,晋、绛二州支移税赋,往回一千四百余里,百姓不堪其弊。非惟百姓受弊,而国家亦无所益,乞行废弃,以绝长久之患,至今未蒙施行。但见河东转运司相度,乞令合支移州军人户税赋粮草,将户一半于本州岛折纳见钱,余一半令就逐寨送纳本色,又云如愿并赴逐寨送纳本色者听。以臣观之,是有宽减之名,无宽减之实。盖一半折纳见钱,州县估价,必于实直上各有所增,又添入加耗数目,纽起地里龏钱,纳钱之际,复有公私一番费用,此外方始赍持一半本色,依旧往回一千四百余里送纳,比之尽数支移,乃是重成烦扰。本路转运司虽知远输为害,缘二寨侧近无人耕种,须藉支移。二寨若存,则远输终不可罢,远输不罢,则民力终不可胜。臣访闻远输之民,每般辇粮草至黄河,或遇风雪艰阻,有经旬日不能渡河者。暴露岸次,进退无路,惟相与号泣。平时如此,不知一有警急,增益转输,百姓之苦又将何如!臣欲乞下本路转运司相度,废罢二寨,只于河里旧寨为守御之备,外以息边患,内以宽民力。」   贴黄称:「臣访闻葭芦对岸克胡,□堡对岸近上定胡,又有畿内第五将副驻札应援两寨。万一贼马奔冲,其克胡、定胡援兵势不能急速济河,坐费刍粮,无益于事。又畿内将兵不任劳役,大河内沿边巡捕兵士,日有作过者。今春初,河上杀人并□强贼凡七次,尽是畿内兵士。边民不安,皆谓实无西贼钞掠之虞,但有东军惊扰之患。伏乞亦下本路措置,如移葭芦、□堡下二寨兵马过河,除合留屯守克胡、定胡外,乞并畿内将兵尽行减省,庶可以节边用、安边民。伏望特留宸念,早赐指挥。」   岩叟又尝面奏曰:「陛下欲养民力,丰国用,须是边上弃置却如此等无用城寨,自守旧界,则民力日日宽舒,国用日日饶足。民力、国用既有余矣,自是制服远人之道。若民力困,国用又空,则远人便生轻侮之心,此不可不于事前思虑也。大臣各持异见,及顾避无由议得,今日复一日,养患益深,极为不便。此事须是陛下断以一言,大臣即自然议定。今且乞陛下先了此二寨。况此等疆,纵使取得数城,终不可保。缘在他界内,自家供应费力,是他不消忙来争,且教国家自困,甚为得计。潜窥自家力疲,即便乘之。国家先见,不若早自为计。里面减浮费,节用度,皆是毫末,都未济事,惟是边上耗蠹最大,减得两三处,即万倍有余矣。陛下试下有司会计,看此二寨一年所费十万,仍未能计会得民间所费也。昨来小人欺罔朝廷,自邀功赏,修下此寨,于国家全不济事,只是添得患害,坐困百姓。今日陛下救百姓之患,尽除此等事,百姓方得久远安乐。若是他日郡县连有天灾,外面夷狄攻夺此城,自家如何支吾,其势终有一不可保。至时弃之,却是迟矣。吕大防好边上修城立寨,熙宁中,已曾与韩绛共修罗兀城,费却无限性命,随手为西人所夺,狼狈而弃之,又致庆州兵叛,几至关中之危。西则熙、河、兰、会、延州西寨,南则诚州、沅州【二】,皆是贪虚名,受实弊,尽合弃绝,以安中国。陛下观国家未开拓边地已前,边患如何,人心如何,兵威如何,财赋如何,既拓之后,四者复如何,事迹相辽,甚易见也。此等去处,不知国家将何用?使其地足以自赡犹可,况不足自赡,尽烦中国之助。兼河东民穷于他路,国家自得麟、府、丰三州而民益贫,今又益以两寨,尤非三州之比,日久月长,恐心腹之民久而生怨,不为国家之福。」(此据岩叟朝论增入。)   崇政殿说书程颐上疏曰:「伏念臣草莱贱士,蒙陛下擢置劝讲之列,夙夜毕精竭虑,思所以补报万一。昨去年六月中,常有奏陈言辅导人主之事,已踰半年,不蒙施行。臣愚窃思所言甚多,如皆不可用,其狂妄亦甚矣。虽朝廷宽大,不欲以言罪人,然主上春秋方富,宜亲道德之士,岂可以狂妄之人置之左右?臣彷徨疑虑,不能自已。况臣所言非出己意,乃先王之法、祖宗之旧,不应无一事合圣心者。臣窃疑文字烦多,陛下不能详览,或虽蒙览而未察愚意,臣不能一一再言,止取事最切者,复为陛下陈之。臣前上言乞于延和殿讲读,太皇太后每遇政事稀简,圣体康和时,至帘下观讲官进说,不惟省察人主进业,于陛下圣德未为无补,兼讲官辅导之间,事意不少有当奏禀,便得上闻。臣今思之,太皇太后双日垂帘听政,只日若更亲临讲读,亦恐劳烦圣躬。欲乞只就垂帘日听政罢,圣体不倦时,召当日讲官至帘前【三】,问当主上进业次第【四】,讲说所至,如何开益,使天下知陛下于辅养人主之道用意如此。延对儒臣,自古以为美事【五】,陛下试从臣言,后当知其不谬。此一时之事,且非定制,如其无益,罢之何晚?自来经筵赐坐啜茶,盖人主崇儒重道之体。太皇太后省察主上进业,虽或使之讲说,亦无此礼。臣所以再言此一事,盖辅导之间,有当奏知之事,无由上达,若得时至帘前,可以陈说,所系甚大。陛下必谓主上幼冲,间日讲读足矣,更无他事。此甚不然。盖从来不曾有为陛下极陈辅养少主之道者,故陛下未深思尔。愿陛下圣明,不以臣之微贱而忽其言,察臣区区之心,岂有他哉,惟欲有补于人主耳。臣披肝沥胆,言尽于此,伏望圣慈采纳,天下幸甚!」   又上疏曰:   臣近言迩英渐热,乞移就宽凉处,贴黄称如别无稳便处所,只乞就崇政或延和殿。窃闻给事中顾临有言,以延和讲读为不可。臣本谓迩英渐热,恐于圣体非宜,今闻修展迩英,苟得宽凉,则臣之愿遂矣。如临之言,在臣自可不恤,然有所甚害,不得不为陛下辨之。若临之言至于移惑太皇太后圣意,臣官非谏诤,不辨尚可也,今以临言为是,则误主上知见,臣职在辅导,安得不辨?   臣窃谓自古国家所患,莫大于在位者不知学。在位者不知学,在人主不得闻大道,朝廷不得致善治。不闻道,则浅俗之论易入,道义之言难进。人君功德高下,一系于此。臣非敢以谀言悦陛下,窃闻陛下博览前史,请陛下历观简册,前世母后临朝,有不坏纪纲者乎?有以至公为心,孜孜求治为英主之事如陛下者乎?此陛下所自知也。陛下有简册所无之盛德,则天下亦望陛下为简册所无之功业,不止如前代维持岁月,俟人主长大而已,盖望陛下致海内于治安,诒孙谋于久大。诒谋、致治之道,当思圣德日跻,善治日新。进德在于求道,图治莫如稽古。道必询于有道之士,古必访诸稽古之人。若夫世俗浅士,以守道为迂,以稽古为泥,适足以惑乱人主之听。   近年以来,士风益衰,志趣污下,议论鄙浅,高识远见之士益少,习以成风矣。此风不革,臣以为非兴隆之象,乃凌替之势也。大率浅俗之人以顺从为爱君,以卑折为尊主,以随俗为知变,以习非为守常。此今日之大患也。苟如是者觽,则人君虽有高世之见,岂能独任哉?   臣不知进道德之言,足以益圣德者有几,而损陛下之远图,移陛下之善意者则有矣,如顾临之言是也。臣料临之意,不过谓讲官不可坐于殿上,以尊君为说尔。夫殿上讲说,义理之至当,古昔所常行也。臣不暇远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皇帝召王昭素讲易,真宗令崔颐正讲尚书、邢昺讲春秋,皆在殿上。当时仍是坐讲,立讲之仪,只始于明肃太后之意。此乃祖宗尊儒重道之盛美,岂独子孙所当为法,万世帝王所当法也,而临以为非宜。临谓讲官不可坐殿上,则昭素布衣之士,其不可更甚矣。迩英讲读,只自仁宗时,亦从便尔,非避殿上也。若避殿上,则不应置崇政说书之职。虽以殿名设职,不必须在本殿说书,然亦必不肯于不可讲说之处置说书官也。臣每进讲,未尝不规劝主上以祖宗美事为法,如临之意,则是禁止主上不得复为优礼昭素之事,及有崇政设职之意,祖宗美事,而使主上独不得为。若主上信以为然,所损岂不甚大?殿上说书,亦是常事,人主崇儒之道,无有重于此者。臣今日未敢言,然中心惟欲辅养主上重道之心,如前代明主,光耀史册,不祗此一事而已。临之见与臣之心,何其异也!且讲经与饮宴孰重?真宗、仁宗时皆宴讲读官于崇政殿。从来侍宴皆在殿上,而讲经独不得在殿上,臣未喻其义也。临之意必曰彼一时事尔,日常则不可。夫于义苟当,日常何害?义或不可,一时亦不可也。   臣始言之时,执政大臣未以为非也,及临一言,则是而从之。以臣度之,以临为是者或亦有之,若谓四五大臣皆以为是,则必不然。盖非难知之事,不应四五人所见皆如是也。特以陛下信临之言,而又迫于尊君之义,故不敢言耳,恐非以道事君之义。今世俗之人能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人君惟道德益高则益尊,若势位则崇高极矣,尊严至矣,不可复加也,过礼则非礼,强尊则不尊。汉明帝于桓荣亲自执业,可谓谦屈矣。周宣帝称天,自比上帝,髃臣斋戒清身数日,方得朝见,可谓自尊矣。然以理观之,汉明帝贤明之君,百世所尊也;周宣帝昏乱之主,百世所贱也。如临之见,则必以桓荣为不能尊君,以周宣帝之臣为能尊君矣。不知道之人益进,不合理之言日闻,虽人主圣明,习熟见闻,亦恐不能无损耳。后世功业益卑,先王粹美之道不复见于世者,正由浅俗之论易信而得行尔。夫先王之道虽未能尽行,然稽古之心不可无也。犹学者于圣贤之事虽未能尽行,然希慕之心不可无也。此乃进学求益之道。今临之意,则以古先之事为不足法,今日之事足矣,不可更有进也。此乃塞进道之门,绝稽古之路。方主上春秋之富,进德之际,而其所献纳如是,使劝讲官稍思职业,不辨可乎?若陛下以臣言为非,则狂妄之诛,不敢避也;万一以臣言为是,则愿陛下明示好古求道之意,使朝廷在位皆知之,虽鄙陋之人,见陛下圣虑高明,不喜浅近,亦将勉思义理,不敢任其卑俗之见,惧其获鄙于圣鉴矣。诚如是,则将见道学日明,至言日进,弊风日革,为益孰大于此?臣职当辨明,义不敢默。(吕陶亦奏驳。颐请独与顾临辨,当是临疏付出也。四月十二日,顾临除待制、河北漕,或缘此议不合。四月二十日,苏轼等乞留顾临。)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昨于去年尝具疏论官□之弊,乞行裁省,澄清入仕之源。继闻朝旨以臣封章下给事、舍人、吏部会议,近闻已上都省,事多仍旧,或略加裁损,以塞诏旨。臣窃恐议者习于耳目之故常,牵于人情之所不欲,而不深究利害之本末,请为陛下重论而详陈之。   夫治天下之要,在官得其人,官得其人,在夫入流不滥。今之入流,可谓□矣。其别有进士,有资荫,有摄官,有特奏名,有胥史,有纳粟。考其自幼向学,晓知义理,累试有司,考择详悉,无甚幸进者,莫如进士。然三年一取士,进士登第者仅五百人,而年老举人每次推恩者,不减四五百人,至于资荫、胥史之类,计三年之间,又不知授官凡几人。以此较之,特奏名与夫资荫、胥史之类,在籍者常多于进士。贤愚比肩,并趋吏部,故京官自承务郎至朝议大夫凡二千八百余人,选人一万余人,大使臣二千五百余人,小使臣一万三千余人。举天下之员阙,不足以充入仕之人,故吏部左右选用阙京朝及大小使臣官,大率须一年以上;选人须及二年以上,或三年而得阙;次之,远莫如选人居闲待阙,七年之间方成一任。入流之人,可谓□且滥矣。计入仕之人,其有才可以治事,喜名可以为善,皆莫如进士,然常患于居闲之日多,在官之日少者,以杂流之□占妨其仕进也。不清其源,欲才者之不滞,不可得也。才者滞于闲地,而使鄙浊昏耄之辈居杂职任,欲天下政事之治,不可得也。故臣前日奏论乞罢纳粟授官,裁任子之数,节特奏名之滥,增摄官之举数,抑胥史之幸进。四者既损,则进士有才之人不久于闲滞矣。   臣窃以谓朝廷以资荫任子者,非谓其才行可尚也,以是恩宠而不绝其世也;以特奏名授官者,非谓其才德可用也,悯其困老而廪禄之也;俾胥史就任者,非谓其循法谨廉也,矜其勤力而岁久也。臣窃思之,设官分职,以待贤能,为人择官,以治政事。故不当推侥幸之恩,以害天下之公义,养不才之人,以妨有才之仕进。然而积习既久,非可遽革,故臣前日论奏乞定任子之恩,使有常数,则资荫不至□矣;特奏举人以实历举数,俾就试省、殿,每等限定人数,则推恩不至滥矣;增广南摄官之举数,裁三省人吏酬奖之减年【六】,则入流不至太幸矣。四者既加裁损,行之十数年后,则昏耄鄙浊之吏少,而进士可用之才不滞于闲地,待阙之日少,而居职之日多,天下之政事未有不治者也。   臣窃以谓修立法制,为国远计,但当度理之是非、事之利害耳,不必待人人悦之而后为便也。自近年以来,官□可谓甚矣。若不思澄损,数年以后,仕进益滥,鄙耄愈多,才者愈困,天下政事将愈不治矣。臣窃意会议之臣非不知官□之弊,然聚论半年,执笔相顾,不敢少加裁损者,畏世俗之讥议也。夫畏世俗之讥议,而不计朝廷之利害,悯鄙耄之不进,而不思才者之闲滞,非策之善也。臣愿诏执政大臣检会臣前章,详议官□之弊,深加澄省,实非小补。(均前章附元年八月二十六日。)其后,均又请对,面陈官□之弊不可不革,太皇太后嘉纳。均请行法先贵近,太皇太后曰:「当自我家始也。」(均前奏在元年八月二十六日,此据均家传增入。三年十一月乙丑,始裁减宰执以下奏补恩。十二月甲寅,太皇太后裁减本家。因均请对不得其时【七】,因附再章下。)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伏见翰林学士苏轼上言,乞出内帑钱帛,补常平元数三千万贯、石【八】,尽以买田募役事,欲一变陛下成法,所系甚大。原无朝旨令下三路相度,其详定役法所专辄行下,窃恐三路郡县人情惊扰,妄疑国家别欲更张。陛下方务以安静养天下,今日之事,不宜轻有动摇。伏望圣慈先诏执政大臣深究可否,如执政大臣皆以为可,更乞下近臣集议,近臣又以为可,然后访之四方,未为晚也。臣欲乞速赐指挥详定役法所,追收三路相度文字,及令分析行下因依闻奏。」   岩叟又言:   伏见苏轼建议乞尽发天下所积常平宽剩钱斛三千万贯、石,买田募役,欲卓然立一大事,自陈五利、二弊。臣窃考五利皆难信之辞,二弊皆必然之理,然未足以尽也,臣与士大夫深究其说,又得十弊,为陛下列之。   无知之民苟于得也,初或应募佃地,三五岁间,或以罪停【九】,或以疾废,或老且死,其家无强丁以代役,则当夺其田而别募,乃是中路而陷其一家于沟壑。此一弊也。   富民召客为佃户,每岁未收获间,借贷周给无所不至,一失抚存,明年必去而之他。今一两顷之空地,佃户挺身应募,室庐之备,耕稼之资,刍粮之费,百无一有,于何仰给,谁此主当?此二弊也。   近郭之田,人情所惜,非甚不得已不易也。今郡县官吏迫于行法,或倍益官钱,曲为诱劝,或公持事势,直肆抑令。愚民之情,一生于贪利,一出于畏威,不复远思,容肯割卖。洎官钱入门,随手耗散,遂使兄弟启交争之患,父子有相怨之家,旧章既隳,美俗亦坏。此三弊也。   良农治田,不尽地力,故所获有常,所利无尽。今应募之人,知官田终非己业,耕耘种殖定不致力,务劫地力,以苟所收,所收浸薄,其去益轻。此法果行,数年之后,不独变民田为官田,将见坏好土为瘠土。此四弊也。   前日以钱雇役,患在市井之小人,今日以田募役,又止得乡村之浮客,均之不可为郡县。此五弊也。   弓箭手虽名应募,实不离家,有事则暂时应用,无事则终岁在田。虽或轮次上番,自亦不妨农事,非如其余色役,长在公门,犹闻未足者难招【一○】,已招者时去。引之为比,不切事情。此六弊也。   第三等已上人户,皆能自足,必不肯贪佃官田,愿充永役。今既立法,须第二等以上人户许充弓手,第三等以上许充散从官以下色役,乃是以给田募役之名,得揭簿定差之实。既云百姓乐于应募,何故第四等以下即须要第一等、第二等户委保?一有逃亡,便勒保人承佃充役,仍是知其不可,曲为之防。既不能措下户于安业,又不能跻上户于乐生。此七弊也。   民间典卖庄土,多是出于婚姻丧葬之急,往往哀求钱主,先为借钱,后方印契,略遭梗碍,犹必陈辞。今卖之入官,官吏艰阻,事节必多,设法虽严,终难杜绝。或已申官欲卖,令佐未暇亲行相验,或已定价卖到,未有投名人情愿承佃,未敢支钱,抑留多日,百姓欲罢则不能,欲诉则无路。此八弊也。   应募之人,若尽纳贫民,则水旱凶饥,何以禁其流徙?若皆收募上户,则支移、折变,却当并在何人?此九弊也。   朝廷患不理去官、赦降原减之法为太重,方诏有司更定,而又立此条,盖议者自度其难,而专欲以力制事,以法驱人。若缘久远召募不行,官吏并科违制【一一】,又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则凡历三路郡县之吏,无全人矣。此十弊也。   臣虽陈十弊,止百姓有司之事,未及社稷计也,盖有大可惜者三焉。陛下之所恃以为国者,祖宗之成法也。成法之中,天下共以为利而不可改者,莫大于差役之法。陛下复之,而行之方几日,今率然献议而欲变之。此大可惜者一也。有天下者,常以得民心为难也。自陛下与百姓休息,人人之心以父母戴陛下矣。保而勿失,安乐之福足以无穷,何苦而欲扰之?此大可惜者二也。内帑之所藏,常平之所积,积之甚艰,国家宜留以备仓猝,纾百姓之急。今平居无事,而欲倾竭之,不知将何以待非常?此大可惜者三也。   臣诚愚不足以知天下事,徒知天下苍生不容再误,故尽愚忠而无所避。愿陛下守成法,固人心,爱国用,为庙社生灵无穷之计,天下幸甚!乞下臣章与轼之议参考而择之。   贴黄称:「建议者云:『给田募役,真先帝本意。』臣契勘熙宁七年五月,因李承之奉使陕西,于役法内修立奏请施行,次年四月,即降朝旨寝罢。若非先帝意已释然明知其不可,何由有后来指挥?乞下中书省检寻本末文字详究。又建议者云:『弓箭手已有成法,无可疑者。』臣按:元丰元年,河东经略使韩绛奏,以麟、府、丰三州招置到弓箭手逃亡及放免外,其阙额人,自来为地土瘠薄招刺不得。元初招置之时,惟仰借请官中牛具、农器、钱斛以徇目前之利,复值连年不丰,官给口食养育,逃免者二千人,逋欠钱斛一万七千余贯、石,及有不会农作,只在城市卖熟食之人,其空闲地土,又大半砂瘠不堪耕种。此奏具在,乞赐考详。又建议者云:『系官田先问见佃人,若无丁应募,或自不愿充役者,方得别行召募。』按三路百姓佃官田者甚觽,往往父祖相传,修营庐舍,种植园林,已成永业。一朝夺去,遂使何归?臣恐大伤民情,非陛下今日意也。」   三路,元丰八年人户见佃户绝荒田都共一万一千六百八十顷有零:河北三千八百三十八顷,河东三千一百七十八顷,陕西八千六百七十一顷。(朱光庭奏议第五卷与岩叟此奏并同。)   右司谏王觌言:   伏见苏轼建议免役宽剩钱斛三千余万贯、石,向缘军兴借支几半,乞出内帑金帛复全三千万贯、石,于河北、河东、陕西三路买田募役,详定役法所已下三路相度。臣窃以为非计也。   夫尺地莫非王土也,一民莫非王民也。自天地既分,君臣既立,民为君役,亦已久矣。短长之命,君所制也;天地之宜,君所相也。故食其租,役其力,而不为虐也。虽使陷水火而不敢辞,冒白刃而不敢怨者,分定故也。今买田募役之议,远不法二帝、三王常行之道,近不用一祖、五宗已成之法,而必欲如富家大姓幸其邻里之破产卖田,则啖以厚利而兼并之,然后可以食其租而役其人,亦已陋矣。夫田连阡陌,役属佃户,匹夫用此以雄于一乡,可也;以谓此真可以为有天下者力役之良法,则岂不惑哉!   今陕西缘边与羌戎之地犬牙相错也,故朝廷出捐其地,以募弓箭手,而免其租税。所谓弓箭手者,身先常役也。彼得其地以力耕,而无租税之忧,我得其人以捍寇,而省养兵之费。世以为便,不亦宜乎?以至镇戎、德顺皆在极塞,所募役人,虽有常职,而人肯应募者,亦以田无租税而已。自余惟洮、河数州未有租税之民【一二】,与德顺、镇戎事体均等,既无五等税户可以差役,则势不得已,恐须给田召募。盖常赋既不及之,则役人固其愿也。然亦岂须效富家大姓,出金币以买田而后可为耶?今若创买民田,行其法于内地,而免其常赋,则是县官先有买田之费,又岁岁以其租税而雇役也,与给钱雇人果何异哉?所谓异者,前日雇人,钱出于民,今日雇人,税出于官而已。税既太亏,岂不为经费之害?若不免其常赋,则一二顷之田岁得几何,而既夺其力,又责其税,使终身不得休息,而更为子孙之累,岂不酷哉?夫无知之民,初虽以得田为悦,及其劳于役使,困于饥馑,则以逃亡自免而已,岂常久之计耶?   今差役之法,万户之邑,岁役不过数百人也。择数百人于万户中,非物力优厚者不预也,又有时而更休焉。然论者犹恐其不能胜役,故生以田募役之议也。彼应役之民,得田于官,虽为一时之幸,若论其实,则受田于官与受田于父祖者,有以异乎?地利之所生,均有限也。岂不受田于父祖者,则田虽甚多,又有更休,而犹虑其不能胜役;受田于官者,则田虽至少,又无更休,而反可以应役无穷耶?此不待深思而可知者也。   轼之议曰:「熙宁中,尝行给田募役法【一三】,闻之道路,出自先帝圣意。而左右大臣意在遽成,且利宽剩钱以为他用,故更相驳难,遂不果行。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武王、周公所以见称于万世也。」臣亦以为不然。谓其法出于先帝之圣意,非臣之所能知也。谓其法废于大臣之私意,亦非臣之所能知也。然有可以知者,初行之,则先帝必以其法为是,而终罢之,则先帝必以其法为非矣。今但欲奉承先帝行其法之意,而不能奉承先帝罢其法之意,又岂非惑耶?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固武王、周公之所务。然圣人之志,惟圣人为能知之,其知之无难者,事而已。所谓事者,亦随时而损益焉,乃所谓善述也。是故文王作丰邑,非不为长久之计也,至武王则不居而作镐京。文王治岐,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非不为长久之法也,至周公相成王而治周,则关市有征而泽梁有禁。此周公、武王之事岂尽同于文王哉?然后世以武王、周公为达孝者,以其事在于适时之宜,而损益更张,不害其为善继善述也。使买田募役之法,先帝终行之而不宜于今,犹当更改,况先帝察其为非而罢之者耶?   且民不可以屡动。前日,朝廷以免役之法不能无弊,暨变而为差役。夫差役者,祖宗之旧法,有成书也,行之宜甚易矣,然犹觽议纷纭、民情疑惑者,经年而后定也。今又欲无故改作,以骇郡县,以惑三路之民,非安靖之道也。臣欲乞圣慈详酌,指挥下有司,罢以田募役之议,以安民情。(苏轼买田募役议附见元年四月、六月。王岩叟、孙升、王觌议自注云三月十八日。升议云正月以后,而无其日。今因于三月末附王岩叟及觌并上官均议。)殿中侍御史孙升言:   臣尝读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窃以祖宗百有余年,圣贤经纶,成就太平之业,自三代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治。然则法度典章,万世子孙遵而守之,不可改易。虽圣人之法,行之既久,必有偏弊,要在后世救其偏、补其弊而已。伏惟陛下自临御以来,祗率旧章,允迪前烈,深知免役出钱困民而为害于天下,故自元佑之初,发德音,诏四方复行祖宗百年旧法,罢去出钱免役,尽依熙宁元年以前条贯施行。令下之日,四方民庶莫不鼓舞。然自去年九月中旬以来,复议城郭五等以上出钱,(九月十八日。)今年正月以后,又使乡村三百贯以上减半免役。一年之间,诏令凡三易矣。臣访闻四方之民,自降九月中旬指挥,又见今年正月所颁条贯,皆巙巙不安,以谓朝廷命令变更不定,而祖宗旧法将复改易。刻剥聚敛之徒,假息窃视,幸其有间,复肆毒螫。臣尝罄竭狂瞽,冒闻天听,终未蒙朝廷省察施行。   臣又闻议者建言欲废祖宗差役法,而买田以募役。中外传闻,莫不怪骇,而庙堂之论不能折其狂言,详定役法之官畏避不决,乃行下三路相度。臣窃恐四方闻之,民心益不自安。且买田募役,在熙宁盖尝行之,曾未数月而罢。今日建议之人,以谓闻之道路,出于先帝之意。臣窃以先帝励精政事,必有见于朝廷,岂当闻于道路?夫买田募役,虽甚愚知其不可行,不待臣言然后见也。臣且以建议者自言其利有五而其害有二,利之大者不过散免役□剩钱三千万以买田,使民知先帝非有意于重敛,盖将为今日之用耳。臣以谓天下之民,虽愚夫愚妇,莫不知先帝有仁民爱物之意,而聚敛之臣,行法之过,岂待为区区之迹以自明哉?岂必因议者之言然后信哉?害之大者,使陛下舍祖宗百年太平之成法,而令百姓有患及子孙之害。轻重得失,较然易知。古人以谓利不百不变法,今给田募役,利之小者,犹谓不过有五,而害之大者,自言必须有二,则是利未及百而害已过半矣,徒为纷纷惑乱天下。   恭惟陛下即政之初,正在遵守祖宗成法之时,不当轻有改易,以动人心,伏望圣慈详察,早降指挥下详定役法所,速止绝三路相度行遣,以慰安四方人心,则天下幸甚!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窃见翰林学士苏轼近论买田募役事,朝廷送役法所相度。议出之日,中外士大夫莫不骇异,以为于理决不可行。臣辄因轼之所具利害条目,得以缕陈之。轼以为募役人大抵多是州县百姓,若所买田去州县太远,即久难以召募,欲乞所买田并限去州若干里,去县若干里。臣以为弓手给田二顷,散从官一顷,计每县役人少者须近百人,给田近二百顷。顷亩既多,又须接近城郭,势必难足。盖强民出卖则贾怨,诱民出卖则伤民,听其自便则田不可得足,此不可行一也。   轼以为今三路官吏推行,恐或抑勒卖田【一四】,或召募浮浪,或多买瘠薄,取办一时,不顾后患,欲选材质朴厚知州三人,令自辟属县,令每路一州先次推行,令一年中略成伦理,一路便可推行,委转运、提刑常切提举,若不推行,或推行乖方,朝廷觉察,重赐行遣。臣以为民之卖田未必膏腴,所卖膏腴未必近州县。今既不许抑勒,则卖田应格者宜少,虽使材质朴厚太守自辟属令,若不抑勒卖田,召募浮浪,取办一时,安能一年中成伦理耶?夫士农工商,技有所长,用有所适。盖辨硗肥、相种艺农圃之事,非士之所学也。世之士大夫自买田业,非不悉心,往往价高而田薄,地广而收鲜。何则?以其非所习也。今若以县令误以高价买瘠田为推行乖方,便加谴责,而不考其余事,则循良之吏将有不幸而罢去者矣。又既令监司督察,则往往承望朝廷风旨,要以速办。监司督州,州督县属,上下相承,苟务应法,势必至于抑勒卖田,多买瘠薄以逃责矣。自熙宁以来,监司奉法者类多如此。盖奉法严则绳吏峻,绳吏峻则苟免之心生,文具而无实,民受其弊,理之必然,此不可行二也。   轼以为百姓卖田须先申官,令佐亲自相验,委是良田,方得收买。如官价低小,即听卖与其余人户,不得抑勒。又买到田未得支钱,先召投名人情愿承佃充役,方得支钱,不得抑勒。臣以为百姓不愿与官中贸易者,盖上下势隔,情意不通,又胥吏辈辗转求索,百方邀赂,虽严明令长不能绝也。正使官中买田与私价等,百姓宁自相贸易。今令卖田之人必先申官,官价低小,方得卖与其余人户,名为不抑勒,实与抑勒无异。又乡闾之民,自非窘乏朝夕待用者,必不肯出卖良田,今令卖者申官,令佐检视,然后收买,役人情愿承佃,方得支钱,近须半年,远须一年以上。既不能纾目前之急,又重有往来赂遗之费,虽官中不至失利,而卖田之民【一五】重困弊矣,此不可行三也。   轼以为令佐如买瘠薄田,致久远召募不行,即官吏并科违制,分故失定断,仍不以去官赦降原减。臣以令佐之能,在于公心爱民,□明不扰,巨细毕举,则为善政。不当以事之一二论其殿最。今有长令世以为循吏,偶于买田之际不能辨识,有数十顷瘠薄,召募不行,便加以违制之罪,是以一而废百,得无失刑欤?熙宁之初,柄臣过计,官吏有违常平新法,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当是之时,官吏以此获罪者,不可胜数,中外窃议,以为非宜。今既已罢烦扰矣,又欲袭前日之过计,未见其善也。大抵议者立法,意欲必行,则必严为法禁,法禁太严,则更以便文苟免,不复计民之利害,此不可行四也。   轼以为系官田若是人户见佃者,先问见佃人,如无丁可以应募,或自不愿充役者,方得别行召募。臣以为人户所请官田,近或五七年,远或数十年,其间有垦荒、粪瘠费用财力。耕治既熟,一旦夺之,有伤人情,此不可行五也。   轼又以为应募之民,正与弓箭手无异。臣以为并边之地既难得田,又弓箭手平居无役,止于每岁一阅,故边境之民乐于受田于官。今则受田一二顷,而役之终身,累其子孙,岂民之所愿欲哉?虽曰受田二顷,服事奔走,当费其半,岂若役属富民为佃户,中分其利,作息自如,刑责不及之为便耶?愿民既不就募,而浮浪者又不许充役,将见有名而无实,安能减色役而□农民耶?   轼又以为谷贱伤农,而农民卖田常多不售,若官为买,则田、谷皆重,农可小纾。臣以为顷岁以来,民多卖田者,以助役纳钱,常平出息,聚敛之臣肆行掊克,中民困于不足,故多鬻田。钱归公帑,岁不流布,卖田者多,积镪者少,故田苦不售。今则罢常平、助役之法,一切财利皆归于民,行之岁余,民力已纾,自今已往,卖田者必少。卖田既少,则不患其不售。如官中出钱买田,厚于私价,则是诱民破产,公私非便;与私价等,则民不愿鬻,无一可者。臣未见其可以重田谷,纾农民也。   轼又以为纳钱于官,常苦币重【一六】,若散以买田,则货币稍均。臣以为诸路之钱,今已散为平籴,又随州郡所出,变转物货,则曩时之积既流布于民矣,不待买田而后货币可均也。   轼又以为此法既行,民享其利,追悟先帝所以取□剩钱者,凡以为我用尔,疑谤消释,恩德显白。臣以为先帝神圣文武,兴立法度,所以垂无穷者,如日丽天,孰不瞻睹者。至于役钱□剩,盖因谋利之臣私忧过计,此天下之所共知也,安在其散钱买田而后释疑谤耶?   轼又以为□剩役钱,令付有司逐旋支费,终不能卓然立一大事,建无穷之利,若用买田,如私家变金银为田产,乃是长久万全之策。臣以为买田募役,臣已缕陈其有五不可行,至于散常平之积以为平籴,以为水旱荒凶之备,此所谓出民力而为民用,亦所以结民心而裕民财也。继志之孝,无穷之利,孰大于此!又何必如私家变金银为田产,然后为长久之策耶?又况变钱为田,常平遂无本钱,将何以因时籴粜便农民耶?若夫患有司之妄费,为之节制,适当可矣,日减月亡,又何足恤哉?   臣以为三代以来至于本朝,累圣相继,法度损益,无所不有。至于治民之政,以力供役,以田供税,凡数千年未之有改也。熙宁中,先帝以议臣之请,买田募役,行之半年,田既难置,民鲜就募,士论不以为便,遂不果行。以先帝之睿虑英断,励精为治,如以此法为便,岂复疑于左右之论而中辍?臣窃意其不然也。今役法已成,颁下四方,四方之民休息安堵,沐浴圣泽,既已少定矣。愿陛下不以一臣之私论,而破天下之公议,速行寝罢,以解中外之疑,天下幸甚!   注  释   【一】今来米价每斗二百已上「斗」原作「年」,据阁本改。   【二】南则诚州沅州「沅」原作「沆」,据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改。   【三】召当日讲官至帘前「当」原作「常」,据二程集河南程氏文集卷六又上太皇太后疏改。   【四】问当主上进业次第「业」原作「德」,据同上书改。   【五】自古以为美事「古」原作「言」,据同上书改。   【六】裁三省人吏酬銟之减年「三」原作「二」,据阁本改。   【七】均请对不得其时「请」原作「诸」,据阁本改。   【八】三千万贯石「千」下原衍「三」字,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二七删。   【九】或以罪停「停」原作「得」,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四八改。   【一○】犹闻未足者难招「闻」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六之五六补。   【一一】官吏并科违制「违」原作「远」,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四九、六六之五七改。   【一二】未有租税之民「有」原作「得」,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熙宁中尝行给田募役法「尝」原作「书」,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二论给田募役状改。   【一四】恐或抑勒卖田「抑」原作「仰」,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卖田之民「卖」原作「费」,据阁本改。   【一六】常苦币重「币」原作「弊」,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八 卷三百九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四月壬午尽是月己亥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夏四月壬午朔,以景灵宫宣光殿奉安神宗皇帝神御礼毕,上诣宫行酌献之礼。   癸未,太皇太后、皇太后亲行酌献,皇太妃、诸妃、大长公主、公主、六宫内人等并赴神御前陪位。   枢密院言:「臣寮奏,乞罢内外封桩禁军阙额,乃□衣、天武、捧日、龙卫、金□屈直、左射请受赏给等。按熙宁十年二月诏旨:『内外禁军已有定额,三司及诸路计置请受,岁有常数。其间偶有阙额,未招拣人充填,所余请受亦合桩管。』窃详诏旨,内外禁军系经熙宁以来节次减废并合,各已立定实额,即与旧日虚数不同。虽后来或因事创添,亦系本路实用兵数,每阙一名,便合招补。朝廷为诸路监司妄惜财费,不务招拣,致渐耗兵数,无以督责,遂立为约束,阙额请受悉行封桩。迨今十年,虽所桩钱物甚多,未尝辄供他用。上自军期边储,下至代还免夫钱之类,皆出于此。虽拨赴内库之数,亦此相兼添助边费。今若悉罢封桩,深虑诸路监司儬习观望,不肯留心搜补兵备,不惟有乖前日减并军额之意,兼恐缓急阙兵,有误大事。」诏:「除三路、二广各系备边,自有帅臣督责招拣,遇有阙额更不封桩外,在京、府界及其余路分并依旧封桩,仍只封桩衣粮料钱,余亦与免。已系免桩者,依旧合还本路甲叶钱者,亦依元旨。今后起到上京钱物,止送左藏库桩管,以备边费。其消废□衣、天武等六指挥请受,亦自今岁权免封桩,却令枢密院会计一岁数目,比附别招置中下禁军,以补减废元额。」(自「亦与免」以下,新录并削,今从旧录。)   乙酉,礼部言:「四月十五日,景灵宫朝献,在禫制内,请依故事,差官分诣诸殿阁行礼。」从之。   都大提举成都府、永兴军等路【一】榷茶司言:「乞依旧许以茶易谷,毋得过转运司和籴价。其博到斛斗更不取息变籴,只依元价拨与转运司充军粮,仍计价钱,于本司合应副额钱内豁除。」从之。(新无。)   丙戌,交趾遣使入贡。   朝请大夫王宗望为仓部郎中。宗望前为夔州路转运副使,上登极,当赏三军,万州拘文,弥旬不给,庖人朱明因众怒白昼入州治,刃伤太守,左右惊散,州兵乘隙谋变。宗望自夔疾驱至万,先命给赏,然后结狱,戮明以儬,捕视守不救者流之,仍自劾以闻。朝廷嘉之,故有是命。宗望,彬孙也。(此据宗望事迹增入。未几,改河东漕。)   先是,中书省上言:「景佑二年,置迩英、延义二阁,以设讲筵。延义阁在崇政殿之西,南向,欲令管勾讲筵所经度,如得□凉,以备夏讲。」(此或因程颐前所奏请。)诏修内司图画进入。丁亥,寝之。(寝之,据御集四月六日事。)   洮东沿边安抚司言鬼章男结□龊遣兵入寇。诏:「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刘舜卿相度,今来鬼章所遣兵马次第,若止是并边屯泊,未曾深入为寇,即速用蕃字选差人赍付鬼章,委曲开谕安抚,及理索掳去人口、孳畜等,务令悔悟,押还兵马。或已尝深入,理难和解,即速选将领统制近便蕃汉精兵,仍追赵醇忠、包诚、包顺等得力蕃官,依自来照集驱策,于贼兵马来路近便处屯泊,张大声势,坚壁清野以待。若在外实有蕃部族帐,须当保护,即随事应敌,不得少失机会。务在持重,不可先举,亦不得轻易追逐,致落奸便。又累据探到事宜,称候鬼章南边寇犯,则邈川夏人欲相应援侵掠。其见修西关堡及定西一带,尤宜设备,不得专意洮州,不虑东北。令刘舜卿每事深究利害,毋致误国生事。其包诚等辈得力蕃官,并前期告谕,能戮力捍贼,使无侵掠,或自立奇功,当优与推恩。」(按:汪藻青唐录云:二年三月,阿里骨举兵洮州,虏赵醇忠及杀属户大首领、皇城使经斡穆等数千人,驻兵常家山,分筑洮州为两城以居。北城周四里,楼橹十七;南城周七百步,楼橹七,跨洮为飞桥。汪藻所录虏赵醇忠、经斡穆,筑洮州城,当即在此后,今并附见。五月二日须更考详。此月二十二日更合参照所录删改。旧录甚略,今附注此。洮东沿边安抚司言鬼章男结□龊遣人马入寇。诏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刘舜卿委曲开谕,务令悔悟。或已尝深入,即速选将领精兵,仍追赵醇忠、包诚、包顺等随事应敌,不得少失机会。)   吕公着再表乞罢,不允。诏公着勿复请,且召公着入对,遣使押赴都堂。公着即归私第。时合门及通进司皆被旨无得受公着章奏,公着乃具申中书省以闻,于是遣内侍陈衍谕旨,押赴都堂,公着始复位。   右司谏王觌言:「臣伏见近岁大理官治狱不公,高下其手,贼害善良,而世以为酷吏者三人:崔台符、杨汲、王孝先也。当言事官弹劾此三人之际,士大夫莫不欲朝廷远窜重贬,以慰髃情。而大臣有荐台符以为知马政者,朝廷又见台符实曾为髃牧官,遂以台符知相州。缘台符故,汲、孝先之谪皆薄,公议至今惜之。孝先降知濮州未久也,大臣复有称孝先颇有政誉者,朝廷又以孝先曾为水官,遂用为都水使者,公议莫不骇之。论者又谓台符、孝先既可以假托他事而恕其本罪,即杨汲尝为户部侍郎,一日有大臣言其善治财赋,则可以复还户部矣。台符、汲、孝先同恶一体之人也,何独后汲也?彼主张孝先者,不过为孝先以治狱得罪,与治水事异,用之为都水使者无害也。臣尤以为不然。若以为事异而用之无害,则蹇周辅以盐法得罪,不害复为刑部侍郎矣;张诚一以不孝得罪,不害复为枢密都承旨矣,何独孝先也?用此以徇大臣之好恶则可,用此以为朝廷之政事则不可也。至于范子奇以河议观望反复而得罪,未满岁也。今正当河议未决,内外大臣持论不同之际,复使子奇为河北转运使,不惟于河议有害,是使异日凡当朝廷大议论者,不复以观望反复为戒也。虽观望反复,不过罚金、展年磨勘,而旋踵复用矣,岂不为圣政之蠹耶!臣于前月二十四日已曾具状闻奏,乞选择都水、转运司官,至今未见处分。伏望圣慈以河北生灵为念,特降指挥,检会臣前奏,早赐施行。」   贴黄称:「昔帝尧以鲧方命圮族,不欲使之治水,今孝先为狱官,高下其手,贼害善良,正不可以治水也。前日大理狱,缘台符、汲、孝先锻炼以陷深刑之人,今理诉洗雪者不可胜数,有司自当条列闻奏,以正台符、汲、孝先之罪也。罪犹未正,孝先何可遽有擢用也?又孝先缪妄,人皆知之,谓有政誉者,非其实也。又今日河议,朝廷大事也。使子奇前日故道之说为是,固不当以观望而变易故道之说为非。安有议论大事而卤莽如此,岂不上误朝廷!若使子奇此行不预河议,即是子奇虽为转运使而终无补于河事,徒使议论反复者视子奇以为理当然耳,不复有所惩戒也。」(十二日,子奇改陕西运司。觌自注云:四月六日。上殿札子附本日。前奏在三月二十四日。)   戊子,御延和殿疏决在京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至杖释之;斗杀杂犯死罪各以差减;开封府诸县见禁罪人,应降从徒已上罪送府,杖罪委令佐决之。   己丑,天章阁待制、知舒州黄履落职,差遣如故【二】。从右谏议大夫梁焘等言也。(三月十四日,自阁学士责待制。焘言具三月十四日。)   诏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可自今后每十日一赴朝参,因至都堂议事,仍一月一赴经筵。以彦博累章乞致仕,故有是命。   庚寅,御从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右谏议大夫梁焘奏:「臣伏见春夏大旱【三】,陛下祗敬恐惧,上承天心,靡神不举,未获嘉应。虽阴云屡起,而甘泽不施,其何故哉?岂天意有所未顺,而神贶亦以少靳乎?阴云屡起者,精诚达也;甘雨不施者,和气隔也。臣闻天之□阴,积久而不雨,亦犹人之退托犹豫而不断也。今者夜多寒气,昼多蒙气,日少清明之光,皆阴盛而阳微,臣道强而君德弱也。考之前古【四】,尤为诫惧。消伏变异,正在圣明。伏望睿慈上观天意【五】,下察人情,凡朝廷之事,聪明所见,洞然无疑,谓可施行者,皇帝面饬大臣必行之,加以刚断。如是,则习于万几之务,而圣政日广,真太皇太后保佑之功也。惟愿深思臣言,无惑憸佞之说,则上循国体,下慰人望,臣不胜忘身恳切之至。」贴黄:「臣恭谓当今政事有未便于人情、无益于国体者,圣聪必已闻之。圣意亦欲改革,但牵于外臣议论,疑惑未决,优游不断,威德不振,恩泽不浃,此所以天示警戒,久阴而不雨也。蒙,以示君明之受蔽也;寒,以示臣强之僭权也。若开然洞照,奋然独断,使大臣畏威而沮伏,庶民蒙泽而鼓舞,则膏润之雨,清明之赐,以祥来应,不待终日矣。臣愚不知古义,妄言求补聪明,惟陛下试一行之,以验不诬焉。」焘又奏乞避正殿,减常膳,申戒中外,簄决滞狱,以答天变。(焘两奏并据奏议,附辛卯前。)   辛卯,诏:「时雨久愆,旱灾甚广,可自今月十一日后,避正殿,减常膳,仍于诏内深责予躬,庶几修省以消天变。」诏曰:「朕承祖宗之休,获绍大统,而涉道日浅,昧于致治,万事失中,以干阴阳之和,乃自冬迄夏,旱旸为虐,四方之内,被灾者广,生民嗷嗷,无所告劳。永惟灾变之来,盖不虚发,意者朕之听纳不得于理欤?赏罚失当,而赋税无节欤?民力屈竭于土木之劳欤?抑忠言壅于上闻,而德泽不下流欤?何大异之滋至也!非克己思过,洗心修德,其何以答塞天变,协致太和。可自今月十一日后,避正殿,减常膳。公卿大夫,其勉修厥职,共图消复!」   癸巳,给事中顾临为天章阁待制、河北路都转运使。朝议大夫、直龙图阁、新河北路都转运使范子奇为陕西路转运使。   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翰林学士苏轼、户部尚书李常、兵部尚书王存、吏部侍郎孙觉胡宗愈等言:「顾临资性方正,学有根本,慷慨中立,无所阿挠。自供职以来,封驳议论,凛然有古人之风,侥幸之流侧目畏惮。近闻除天章待制,充河北都转运使,远去朝廷,众所嗟惜。方今二圣临御,肃正纪纲,如临等辈正当置之左右,以补阙遗。或者谓缘黄河,辍临干治。临之所学,实有大于治河。治河之才,固有出临之上者。欲望朝廷选深知河事者以使河北,且留临在朝廷,以尽忠亮补益之节。」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伏闻诰命,给事中顾临待制河北路都转运使,清议颇为朝廷惜之。临昨任河北转运使未久,陛下召入为给事中,是知临宜在朝廷,故临论思献纳,号为称职。未久,复出为转运使,士论以此疑之,未有以识圣意之所在也。窃以侍从之官,亲近主上,其进退系朝廷重轻,不宜辄有改易。今有转运使求其在外者,宜自有人,以给事中求其在内者,如临恐不易得。伏望圣慈特赐指挥,留临依旧供职,庶朝廷多得正人,上下相维,共守祖宗之法度纪纲,助陛下求治之意焉。」   又言:「臣近以除授顾临外任,论奏乞留依旧供职,未闻别有指挥。臣所言在公,不敢自废,愿为陛下复陈其理焉。今为临计,无足议者,为国家虑,则深可惜之。待制,侍从之清班也;都转运使,外治之剧权也。在临之用,固已宠矣;为临之计,无足议者也。方陛下以大公之道正天下,以谨法度、明纪纲之时,而临当官敢为,无所回忌,献纳之益,清议属之。一旦轻去左右,阙忠规之助,是为国家虑,深可惜也。或谓朝廷以河北事重,辍临以行。臣愚以为不然。河北之事,信为今日之重而宜急才矣,未知朝廷之必得其人,而不独在今日也。臣窃谓临诚不宜处外,幸陛下留之无疑。伏望面诏执政大臣,早赐施行。」   贴黄:「臣恭惟圣意,以治河之策未决为念,如遣临以给事中出按利害,归奏定议而施行之,须役兴,复遣循行可也。用人之患,在于数易。盖久于其事,则职必举;暂历骤迁,而无成功。今圣恩甄擢沈俊,公道大行,诚愿审官试誉,以岁月考其施为,宜得人材之实,使临得以展尽底蕴。」   又言:「臣近再论奏,乞留顾临依旧供职,未蒙俞允。稽之士论,深惜其去。窃以谓用人之要,在审所与。宣力四方,语才而已。至于贤人君子,则自当处内。临之器用应务,无所施而不可,坚重不倚,议论谨严如其人,宜在朝廷,而不可一日远去左右也。河事虽重,择其精悍敢为,晓习利害者,宜尚有人。使之论思献纳,非临孰为称任哉?伏乞圣慈特赐指挥,检会臣前奏施行。」皆不报。   右司谏王觌言:「新州土豪岑探诱胁良民,将围州城,寻已逃窜,其胁从之人亦自分散。除岑探首恶,宜趣追捕,其余本是良民,将佐贪功,戮及妇女,使一方无辜,肝脑涂地,深可叹骇。不知正贼初实有几,而杀戮之滥,无虑二千。死者衔噃,何所申诉?比闻朝廷已降指挥,止其妄杀,而将吏之罪,尚置不问。伏望速赐裁决。」   又殿中侍御史吕陶言:「新州岑探结构徒众围城,与官军斗敌凡数日。溃散归峒时,权广东经略司运判张升卿发兵千人,令将官童政与一使臣分行捉杀。童政等沿路逢人即杀,约杀三四千人,多是平民,及有全家被杀者。百姓诉噃,至今不已。请诛童政,以舒噃愤。」诏:「童政,令提点江南西路刑狱邹极于虔州置院按罪以闻。」(岑探事与蒋之奇相关,去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诏捕盗赏支坊场钱。(政目十二日事。)   甲午,宰臣吕公着等以时雨不继,诏书责躬,乞赐降黜。诏不允。(新无。)   范纯仁言:   臣窃见旱暵作沴,两宫焦劳,减膳责躬,耸动髃听。臣以辅政无状,已与吕公着等同奏待罪,乞行降黜。夙夜忧惧,思所以消弥灾异之术,上裨圣猷。愚者千虑,庶或一得。臣观前代多因灾异求访直言,所以倡导人情,以消壅蔽。自陛下临御之初,即下诏许人实封言事,当时臣庶所上封章,盈千万数,其中必有可行之事、可采之言。若收其爝火之微,亦可补大明之照。大臣不能遍览,有司惮于举行,弃掷散遗,稀获省录,故未能上副陛下求言之意也。伏望特降圣旨下三省、枢密院、六曹寺监,将前来臣庶应诏所上封章,后来不以行与不行,据元初承受到都大数目,并令检寻进入,然后择贤明近臣专为总领,仍许于尚书省闲曹及秘书、太常寺、国子监、王府及应闲慢寺、监、司、局内,选择郎官、丞、簿、博士、帖职、教授等,指射一二十员,分擘看详,逐旋节略紧切大意,同申三省。其有关久远利害,未可便行者,即行下当职官局及逐处监司相度,给与日限,具可否保明闻奏,其决然可行者,便令执政奏拟施行。如此,则下得鰖荛之言,上裨尧、舜之治。   又尚书诸曹受天下四方牒诉、奏请文字,多因条禁不便,赏罚难明,民情有噃,废置未决,方具利害事理,恳切申陈。盖欲求朝省分明指挥,以判公私曲直,而郎官鲜及省览,吏人苟逃日限,或为非理阻难,或坐条例退回,或只判收不行,或假勘当住滞。其外处监司、州县及诉讼抱噃之人,深畏获怒有司,不敢再三论理,致下情壅于上达,阴阳不能交泰。比来愆亢,或此之由。乞降圣旨,取尚书诸曹自去年正月至年终全年承领文字簿书,并委御史台、谏官、给事、左右司郎官分定点检,抽索事祖行遣,子细看详定夺。其间执文害事,不近人情者,可并元条删改;其勘当住滞者,促令结绝;其指挥不当及非理问难,卤莽判收者,亦许牒本部再与详究施行;其元行吏人情轻者且与原罪,情重者特行惩责。庶几圣政无亏,上合天心,灾异可消,和气可召。   昔时政府只是中书一处,所以事速而人情易通。今分为三省,庶务益更迂滞,兼机事时有漏泄,至如陛下欲别择秦帅,却一面将吕公孺不许辞免诏旨行下,盖是关预处多,不相照应,以致如此。特乞圣旨宣谕文彦博及执政大臣同议,将三省事通为一处,复如昔日中书,庶几政事无壅,天下受赐。更乞宣谕三省、枢密院,更切求访军民疾苦、边防利害。恐有瘴毒之地费人守戍,险远之处劳民供饷。若与□减,得久远无患,便是卿等存心,不要更避形迹。如此,必然益资至化。(点检诸曹文字,十六日施行,看详封事无行,将三省合为一处无行。)   监察御史韩川言,江南西路转运副使陈向,因缘缪举,移知楚州,请重谴以戒诸路。诏陈向与小郡知州。   枢密院言,今来转员,除诸班直强人、步军指挥使以下,马军副指挥使以上,有阙可以转补外,其马军使额三百二十一人,见管五百七十人,副兵马使额五百三十五人,见管六百一十二人,各有攒剩人难以递迁,合依转员令,于转迁不行处,置下名军员。诏权置下名军使二百二十人:捧日、龙卫各三十五人,拱圣、骁骑各五十人,云骑三十人,骁胜二十人;权置下名副兵马使一百五十人:捧日、龙卫各二十人,拱圣、骁骑、云骑各三十人,骁胜二十人。   丙申,分定宰臣、执政官、吏部尚书苏颂等朝献景灵宫诸殿。   丁酉,诏:「旱暵为灾,减膳责躬,修勤缺政,以祈消复。尚虑尚书六曹有四方牒诉、奏请文字,或赏罚难明,或民情有冤,废置未决,郎官怠于省览,吏人苟逃日限,非理沮难不行,使抱冤之人无所赴愬。宜差御史中丞傅尧俞、右司郎中杜纮、殿中侍御史孙升赴吏部,侍御史王岩叟、右司员外郎孙觉、监察御史韩川赴户部,给事中张问、监察御史上官均赴礼部,左司郎中韩宗道、监察御史张舜民赴兵部,右谏议大夫梁焘、左司郎中范纯礼、殿中侍御史吕陶赴刑部,右司谏王觌、监察御史张舜民赴工部,点检自去年正月至年终承受到文字,抽索事祖行遣次第,子细看详。其间有执文害事,不近人情者,并元条删改;其勘当住滞者,促令结绝;其指挥不当及非理问难,卤莽判收者,亦许牒本部再与详究施行;其元行吏人情轻者且与原罪,情重者特行惩责【六】,令结绝。三省、枢密院审度行下。」用范纯仁之言也。尧俞以前任吏部侍郎,乞换别曹,诏与梁焘对换,寻诏尧俞勿差。(张舜民既赴兵曹,又赴工曹,当考。)   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韩绛言:「蒙恩除充集禧观使。臣去冬久在病告,陈乞致仕,尝奉密旨,令候过先帝大祥,从臣所请,乃是已有成命。伏望曲赐矜恤,特依已降密旨,除臣致仕。」诏:「韩绛到京日【七】,且令休息,候稍任拜起,方许朝见。所乞致仕,宜降诏不允。」   戊戌,特降下项权宜指挥,付河北、河东、陕西、京东、京西、淮南路提点刑狱司,应辖下州军贼盗,并令依此施行。自前有犯,即依旧法,候向去贼盗衰息日,即依旧。   一、髃盗惊劫之处,受贼所散财物,或虽不受财而为贼应和、叫呼、负赃、控马之类,但曾资助贼势,罪不至编配者,委长吏相度情理,申牒安抚、钤辖司,量度轻重远近等第编配,不得将老少懦弱黢从之人一例施行。如有情理大段重害,即具犯状闻奏。   一、知强盗死罪受赃,依持仗窃盗法。如为典卖、藏买者,各减二等。罪至徒者,皆配五百里。   一、强盗该凌迟处斩。如能设方略生获者,于合得赏钱上增支三分。   一、重法地分强盗见结集作过,如照验见得罪至死,即先检估家产入官,以备充赏。   一、重法地分强盗,事虽已发,如却自首或自死,与免没纳家产及出赏、缘坐。非重法地分,免出赏,准此。   一、犯盗断讫,于本家门钉牌,书犯状刑名。徒已上能告获窃盗徒流二人或强盗一名,杖罪能告获窃盗徒流一名,并免钉牌,再犯者复钉。如迁移,即申官随住处钉牌。不申官,杖八十。   一、逃亡军人,限指挥到日两月内于所在自首,身与放罪,依旧收管。限内捉获,依首身法。   一、强盗已杀人及强奸,或元犯强盗贷命,或持杖三人已上,该按问欲举自首应减者,并不在减等之例。   一、州县容纵小民赌博,既输折财本,遂致转为盗贼,令按察官按当职官吏。如有干小民之誉,专务□纵,不行禁戢者,即仰奏劾施行。   一、贼盗稍多处,巡检下见无马军者,许申本路安抚、钤辖司委自本司相度,特许权添差军马巡铺,不得过十人。   一、巡检下兵士,除土军外,但系诸营差到者,委自逐州长吏拣选少壮之人,不得用优轻,一例依名次轮差。其不得力人,亦许巡检申所属逐名替换。   一、县、镇、寨贼盗稍多处,如守把兵士至少,许申本路安抚、钤辖司委自本司相度,特许权差,不得过二十人,仍支破五分器甲。(此据编录册增入。五月一日「钱粮」云云,旧录二月十六日诏可考。)   己亥,内出太皇太后手诏曰:「有司奏,受册当依典故在从吉后。夫典册备物,以致隆名,国之盛礼也。行于和平之日,惧不克称,况今旱暵为虐,苗稼将槁,民则何罪,咎实在予。虽责躬永思,损膳自戒,尚虑无以塞责消变,而有司乃于此时欲以隆名盛礼加我,是重予之不德也。所有将来行受册礼宜权停罢,仍诏诸路监司分督郡县刑狱,其系囚若干人,照事理轻者从宜处决配奏,未可处决者,仍责限结绝。其监司如所分地远,力不能篃,或有故不可躬行,并委官催促。」以久愆时雨故也。   先是,吕公着言:「六月二十六日,行太皇太后册礼,有司先期修制玉册,其文当称述圣德,臣撰次已毕。伏惟陛下以悯雨焦劳,责躬减膳,未敢上进。欲乞特降中诏,候八月西京奉安【八】御容礼毕受册,兼秋高气清,两宫被法服,髃臣称庆,于行礼为宜。」太皇太后纳其言,遂降权罢之诏。(此据吕公着家传。)   右司谏王觌言:「陛下必欲有以感天意,即下诏责躬,以其未能肃钦,以致不肃之罚也。然后诏三省以振朝纲、去民贼,诏枢密院以严边防、治军政,诏六曹、寺、监以修职事、戢吏胥,诏御史台以举不职,诏监司以察纵弛,诏郡守以戒偷惰。凡政事之不肃者皆修完之,如此而雨犹未降,臣甘严诛,以为妄言之戒。」   觌又言:   书曰:「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夫人君之德配乎天地,而协乎阴阳者也。故灾祥之来,皆随其德。古之人君,每见灾异,则退而自省以修德焉,乃可以变灾为祥,转祸为福。伏见去岁以来,旱灾屡作,今春涉夏,亢阳犹甚。陛下焦劳恻怛,精意祈祷,靡神不举,而又倾仓廪之积以赈饥,省土木之工以□役,亲录囚徒,赦过宥罪,宜可以致雨矣。而雨犹未也,然则天意亦必有在矣。   谨按:洪范之五事,一曰貌。貌曰恭,恭作肃,见于休征则曰肃,时雨若也。夫人君外既有恭庄以着于貌,内必有肃钦以生于心,然后施于政事,一皆主于肃钦,则百官髃吏,四方万里,莫敢不肃,而天应之以时雨。此天人相与之际,如影响也。恭惟陛下春夏以来,凡可以致雨者无所不讲,而雨犹未应,意者,钦肃之道或有所未备乎?陛下起居语默,多在深宫之中,非愚臣所得而见,其见于政事者,臣得以言之也。   夫中都之官,雍容养望者多,而纪纲浸隳;诸司之吏,骄慢玩法者众,而鞭笞罕及。此京师官吏之不肃也。监司妄意朝廷厌于督责者,以荀简为适时;郡县妄意朝廷主于□大者,以纵弛为得计。此监司郡县之不肃也。国之凶人,可诛窜以明国之刑者,或沮格于大臣之言;民之巨蠹,可黜削以释民之怨者,或稽留于典吏之手。此刑罚之不肃也。令出惟行弗惟反,今发号出令,或数日而追,或累月而变者。此号令之不肃也。广西新州之役,以兵将邀功,无辜受戮者千余人,远方之民衔冤无诉矣,而久不正其罪。此军政之不肃也。河北塘泊之崄,以大河横流,涨为平陆者数百里,敌骑之来将通行而无碍矣,而莫有任其责者。此边吏之不肃也。凡政事之不肃者类如此,而求所谓时雨顺之,不其难哉!   夫仁恩岂不可致雨,而肃钦乃可以致雨者,何耶?盖肃钦然后仁恩可行也。朝廷不肃,则小人肆,而下有受其弊者矣;政事不肃,则万事隳,而民不保其生矣。夫如是,且将救乱之不暇,尚何仁恩之有?况可以感天心而致雨乎?惟肃钦,然后政事修而仁恩行,乃所以致雨之道也。然则言动之不可以不肃者,臣愿躬行之;政事之不可以不肃者,臣愿深图之。庶几乎雨可致也。」诏以觌言降诏。(旧录云:时上未亲政,奸臣在朝,诋诬神考良法善政,故天降灾若此。而觌朋比蒙蔽饰非,妄指贼盗外敌而已。新录辨曰:「按:觌疏论不肃致旱,上自圣躬起居、朝廷号令,以至监司守令、边吏军政,各有条理,最为尽善。而谓之朋比蒙蔽,实出诬罔。」今删去「时上未亲政」以下四十字。)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前伏听德音,以旱暵为灾,忧劳恻怛,发于至诚,引咎自责,惟恐有所不及,令臣等讲求阙失,以应天变。臣敢不极尽思虑,冀补万分,谨疏三事,惟陛下察其愚而怜其志,幸甚!」   其一、王者之道,以笃亲亲、隆仁爱为先也。臣闻宗室不系赐名授官孤遗之家,二十余位,六十余人,全无禄食,朝夕不能自存,将有流落之忧。京师士民,无不伤之,皆言虽为簄远,终是祖宗苗裔,国家于事体合有处置,不当使若路人,视而不恤。闻昨因人言,已送礼部立法,今将半年,不见了当,惸独困穷,势何可待?臣谓此事若执政大臣留意,须臾之间,可以裁定。伏望陛下批降指挥,更不下礼部,只令执政速议可行之法,早使宗支沾被圣泽,以成王室之美。   其二、人君之戒,在于偏听,偏听则生奸,生奸则害政矣。臣闻昨除工部郎中盛陶为秘书少监,既进入告,却存敕旨,罢令依旧。外人不晓所以,共疑朝廷,至今未释。若但为到部未久,不可遽迁,则觽人之未久而迁者甚多;若谓陶有过恶,不可擢任,则不闻有台谏弹奏。反复求之,恐是出于爱憎之偏辞,欺惑圣听,甚可畏也!按陶素有艺文,号为良士。在熙宁中为御史,当时之事,虽不能力夺,然闻事事皆曾进谏,人以为难。不知何人一言而辄罢,中外之论,以为善恶不明,与夺失当,甚损政体。(盛陶罢秘少在三月十四日。)   其三、昔者世居不道,自取诛绝,固无足哀。然世之仁人君子,亦欲陛下有以施厚恩,崇盛德,臣不忍不言。按汉景帝二年,□、楚七国反,七国宗室遂除其籍。至武帝元光二年,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历代以为汉武之美。今天下皆曰世居之恶,非若七国,武帝之仁,非及陛下。臣以谓缘世居绝属者,愿陛下亦许复之,庶几一开幽郁,有感至和,臣不胜愚忠。   贴黄:「如蒙允臣所奏,乞作圣意批出指挥。」(王岩叟三事,不得其时,附未雨前,然三事讫不见如何施行也。非袒免宗室,五月二十二日有诏。)   侍御史王岩叟言:「伏以国家之势,倚以为重在三路,而三路常受天下之弊,臣窃以为叹息。试例近事一二,以明其偏。始初刺强丁为义勇,非百姓之乐也,而三路当之;后变义勇为保甲,教之以兵,人人之所共苦也,而三路当之。大兵西讨,深入绝境,陕西、河东之民身亡家破,室庐为空,而诸路不预也。大河横流,弥漫千里,河北之人【九】,流离狼狈,独被大害,而诸路不预也。夫以天下之大【一○】,不能无非常之事,而非常之事常在于三路。虽陛下今日以至静为功,以不贪为德,而羌人反复,盟好谁能保之?缓急之变,所不可知,一有震惊,则三路先当其扰矣,此非臣之过论也。臣按祖宗之法,坊郭户既不责之以应役,又不迫之以输钱。非私于坊郭之民也,平时优游以养其力,为缓急用耳。今三路坊郭之家,兵兴、河决之余,困穷艰乏,非诸路比。无事而敛之,曾不少假,后有非常,亦何颜而更取之乎?当诸路所无之忧患,均诸路所当之赋徭,朝廷其亦念之否也?今释其赋,以为二边之备,诸路闻之,亦不敢以为比耳。臣欲乞三路坊郭户新定五分助役钱,特罢催纳,使藏于其家,日益自殖,以待朝廷一日之用。今未取而无伤,后取之而无怨,公私之际,美利两全,顾不善哉!伏望陛下深考已事之验,早为未然之防,不吝小以害大,不图近而忘远【一一】,勿废愚臣之言,留神省览,幸甚!」(从违当考。据王岩叟朝论,此奏乃以二年四月十八日进呈。)   是日,岩叟同中丞傅尧俞入对延和殿,尧俞先奏:「旱灾久,致陛下焦劳如此,由臣等不职。」太皇太后曰:「盖由太皇太后无德,干卿等甚事。」岩叟进曰:「陛下至诚不息,当必有应。」先是,尧俞有一疏,请避殿减膳,即日行出。太皇太后曰:「卿所言正合太皇太后意,实时行矣,甚知卿忠。」又曰:「太皇太后德薄。」深自刻责之语甚多。方尧俞进札论河东兵戍比元丰三年已前多三分之一,可令裁约。岩叟进札子论三路坊郭钱乞除免,养民力以待缓急。应曰:「待令施行。」又论三路困弊久之,甚然纳。尧俞前启云:「更有愚恳上陈。」应曰:「何事?」尧俞曰:「李清臣非才无补,玷位日久,公议不允,合罢免。」应曰:「为无显过。」岩叟曰:「执政无补,即是显过,非当如他人论一事一节为显过也。」应曰:「是则不得力。」复云:「别无他,只谓旧人。」尧俞曰:「过明堂,望其自请,又不请。过奉安,不自请,不免须言。」岩叟进曰:「此人无廉耻,不逐不去。过此,亦无期矣。韩琦受遗,犹山陵后便去,欧阳修、赵概、曾公亮皆相继去,无永住之理。若是贤才,则臣等惟恐朝廷不留。」应曰:「卿等好意,应是欲得贤人在官家左右。」岩叟奏曰:「臣等区区之心正在此。」各进札子读讫,曰:「将取文字入来。」又说及旱灾当修政事,宣谕曰:「卿等且更讲求阙失。」又曰:「太皇太后搜寻篃。」进曰:「大臣未必能上副圣心之至公。」应曰:「若尽至公,则人心无不说,天意无不顺。」   岩叟又奏:「知熙州赵济险薄佞邪,卑污贪猥,为帅全无仪法,将佐僚吏皆苦其蒱博之戏,不称陛下分阃之宠。谄事李宪,为帅府,宪之床箦溷煺皆亲阅视,不可不罢黜。」(济二月十二日已责。)   又奏乞罢三路坊郭助役钱,曰:「祖宗以来,坊郭户既无应役之科【一二】,亦无输钱之法。非私于坊郭之民也,以为坊郭之比村农,皆出缗钱以为用,居常养之,以备缓急耳。自王安石用事,欲尽天下之利,故敛钱及坊郭,而坊郭遂困弊,有至于破产之家不能自活者。今已复差法,则坊郭复当养之,以为非常之用。昨有朝旨,罢之一年,民心甚安。乃复有旨敛五分,臣风闻四民言,以为惟此事失望于朝廷,不类两宫新政。臣欲乞特免三路坊郭户五分钱,使藏于其家,以待朝廷一日之取,与畜之于公,亦何以异?」   中书舍人苏辙言:「臣伏见二年以来,民气未和,天意未顺,灾沴荐至,非水即旱。淮南饥馑,人至相食;河北流移,道路不绝;京东困弊,盗贼髃起。二圣遇灾忧惧,倾发仓廪,以救其绝乏,独此三路所散,已近二百万斛矣。异时赈□未见此比。然而民力已困,国用已竭,而旱势未止,夏麦失望,秋稼未立。数月之后,公私无继,髃盗蜂起,势有必至,臣未知朝廷何以待此?臣窃见太皇太后陛下清身奉法,与物无私;皇帝陛下恭默靖重,动由礼义。皇天后土,照知此心,而和气不应,深所未喻,不审陛下尝究其说否?臣闻天气下降,地气上腾,阴阳和畅,雨泽乃至。君广听以纳下,臣尽言以奉上,上下交泰,元气乃和。今二圣居帏箔之中,所与朝夕谋议者,上止执政大臣,下止谏官御史,不过数十人耳。其余侍从近臣,虽六官之长,皆不能进见,而况其远者乎?臣以谓髃臣识虑深浅不同,其心好恶亦异,故须兼听广览,然后能尽物情而得事实。今陛下听既不广,则所行之事不得不偏。听狭事偏,则阴阳亢隔,和气不效,必然之理也。臣观祖宗故事,百官有司皆得以职事进对,从容访问,以尽其情。今二圣临御四方,履人主之位,而谦恭退托,簄远近臣,不行人主之事,遂使百官不敢以职事求见。臣谓宜因此时明降诏书,许百官面奏公事,上以尽髃臣之异同,下以阅人才之贤否。人心不壅,天道必从,则久旱之灾,庶几可息。臣蒙国厚恩,比闻诏书引咎自责,避正殿,损常膳,分命臣僚,并赴髃望,私心踧踖,不敢遑宁,辄推天意人事影响之应,庶几有补万一。惟陛下恕其愚僭,略赐采择。」(辙本集乃以此奏为户部侍郎时所上。按奏称久旱诏书引咎自责,避殿减膳,实四月间事也。今附未得雨前,其从违当考。辙十一月二十六日始迁户侍,是冬苦寒,无复旱矣。二年正月四日,朱光庭使河北赈饥民。)   注  释   【一】永兴军等路「永」原作「承」,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差遣如故「遣」原作「使」,据同上二本改。   【三】春夏大旱「夏」原作「秋」,据同上二本改。   【四】考之前古「古」原作「言」,据阁本改。   【五】上观天意「意」原作「气」,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情重者特行惩责「情」字原脱,据上文补。   【七】韩绛到京日「京」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西京奉安「奉」原作「奏」,据阁本及本书卷四○四元佑二年八月乙酉条改。   【九】河北之人「人」原作「大」,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以天下之大「大」原作「人」,据同上二本改。   【一一】不图近而忘远「忘」原作「忌」,据阁本改。   【一二】应役之科「科」原作「料」,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九十九 卷三百九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四月辛丑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四月辛丑,雨。(此据吕公着家传。)   壬寅,诏:「在京职事官,岁合举官升陟者:文臣,六曹尚书以上各六人,待制以上各四人,左右司郎官以上各三人,军器少监以上各二人;武臣,观察使以上各二人。着为令。」   癸卯,髃臣上表乞御正殿、复常膳,诏不允。自是五上表,从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刘舜卿言:「鬼章领人马于洮州生熟户杂居地面以东一带,打掳顺汉人户、孳畜,亦羌人常事,已令遵博斯吉赍蕃字说谕阿里骨,令约束鬼章放散人马,却还虏劫过人户【一】、孳畜。如或听从,边事便息。」诏舜卿究心审度贼势次第,如尚敢深入作过,务在择利而行,无令贼势猖獗。(或于此载鬼章城洮州事,已附五月二日。)   吏部郎中章楶知越州。(正月十八日,除吏中,孙升云云。三年八月六日,召为考中。)朝奉郎、集贤校理、权判登闻鼓院赵挺之权发遣河东路提点刑狱。(挺之出使当考。)朝奉郎、集贤校理毕仲游权发遣河北路提点刑狱,寻留为开封府推官。(陈恬志仲游墓,不载此出因由。五月二十二日,改府推。)   甲辰,诏张舜民特罢监察御史,依前秘阁校理,权判登闻鼓院,仍令赴馆供职。先是,舜民言:「夏人政乱,权归梁氏已久。自秉常死,挟干顺,专横滋甚。去年,虽数遣使入朝,然强臣争权,传闻多端,干顺存亡未可知,朝廷未宜遽加爵命【二】,近所差封册使刘奉世等及所赐金帛,愿勿遣。缘大臣有欲优假奉世者,为是过举,且起居郎,天子近臣,不宜屈属羌。今戎心桀骜,宜即加兵问罪。」大臣,指文彦博也。(此月已上并据六月八日实录。新、旧本同,但旧本误以起居郎为舍人,新本因之,今改正。舜民罢御史月日,则据王岩叟奏矒,其谏词仍增以吕公着家传。初遣奉世,在正月十二日。)   三省、枢密院奏:「舜民谓文彦博照管刘奉世,遂差充夏国封册使。勘会差奉世非文彦博照管。」故舜民有是责。   御史中丞傅尧俞言:「舜民因论边事,言文彦博照管刘奉世失实,罢言职。窃以朝廷置御史,盖虑下情壅塞,开广聪明,故许风闻言事,所谓『言之者无罪,而闻之者足以戒』也。今舜民一言不当,便夺官改差遣,于舜民何损,而无益陛下,亦非彦博所敢安者。伏乞速赐追还,以协易『不远复』之义。」(尧俞前后凡九奏,此特其第一奏也。)   侍御史王岩叟言:「谨按舜民疏中,引文彦博照管刘奉世之语,非出自譔,乃是收采觽论,闻之朝廷,此盖言事官常体,复有何罪?若闻外议,心知其非而不告陛下,得为忠乎?况外人之议,亦有所以。缘奉世是彦博门下之人,待遇最厚,今封册夏国,既属重事,外人不知出于执政同奏,但传以为彦博照管,亦不足怪。舜民据所闻而言,乞朝廷裁察,别有何意?传曰:『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正谓是也。果是,则有益于聪明;果非,则何伤于彦博?书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况舜民非狂,言皆有理,行与不行,则在陛下择之而已。遂加之罪,臣恐而今而后,居言职者以言为讳,他日大臣有大恶,陛下欲闻亦不可得矣。此非社稷之福也。今朝廷阙失,犹许尽言,岂有大臣不受一言之触?国家置御史,正欲警察权贵,虽过论亦当优容。今舜民一言以获罪,疑非陛下本意,必有误圣听者矣。此事于舜民殊无所损,所惜者朝廷之事体,陛下之举动,天下之观望也。伏望特回圣意,还舜民言职,使忠臣义士得尽其心,以事陛下,而觽庶之情不壅于上闻,不胜幸甚!」贴黄:「言事官因言权臣而责之,是与权臣报怨也。陛下岂可不思?方两宫听政帘下,正宜抑强臣以伸主威之时,而反欲沮塞言路,甚非陛下之利也。」   尧俞、岩叟又言:「窃以御史之任,以敢言为先,自昔以来,常难其选。臣等昨被诏咸举御史两员,累月之间,谘访考察,于千百人中得张舜民一人。臣等素皆不识,但见觽所共推,学行兼美,安贫守道,不汲汲于进取。熙宁、元丰间,常慷慨论时事,言辞激切,有谏臣之风,司马光嘉其端亮,荐之馆职,关西士人称为第一。臣等取以应诏,既至台中,与之相接,见其忠厚朴直,心无所附向,言无所顾避,臣等深以得人自喜。居职未久,今以一言旁及大臣而遽罢之【三】,甚非陛下命臣等择御史之初意也。御史为天子耳目,而或怀奸挟邪,朋附大臣,则所当声其罪而黜之,岂有不欺于君,反以指摘大臣为罪也?虽或论事有误,要之用心则忠,若欲厉事君之士,所宜奖借。傥加摧抑,谁肯尽诚?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若要俛仰浮沉,无所忤犯,巧于自全之人以当言职,固不难得,然于国事何如哉?伏望陛下察求材之甚难,谅进忠之非易,恕其小失,而录其大节,复舜民于言路,以全朝廷之美,臣等不胜幸甚!臣等章疏,乞早赐付外施行。」   岩叟又言:「臣伏以陛下听政以来,孜孜求言,惟恐有所不闻;言者犯颜逆鳞,有至再三,而终不之罪。天下之人歌咏圣德者,首以此为美。今日忽谪一御史,而无可谪之实,中外骇愕,皆以谓不类陛下从来行事,似有奸言邪说,移夺圣心而成此举,莫不为陛下惜之。臣考舜民之论,深诋执政大臣,以为边事都不知,又谓不尽心于国家,此皆忠于陛下而不利于柄臣之语。臣恐舜民失言于彦博之事浅,得罪于柄臣之意深,陛下聪明,试加深察。舜民,天下寒士,举朝无一人之援,一日立朝,敢不避权臣而言之,人之所难也。言虽未当,陛下亦但当容之,以来天下之言,使人人思为陛下尽节纳忠,以永社稷无疆之休,岂不美哉!伏望早赐检会臣累章,复舜民官职,以慰髃议。」(岩叟前后凡八奏,此盖第三奏也。)   殿中侍御史孙升、监察御史上官均韩川皆言舜民不当罢。升言:「舜民近论列西事,因及遣枢密院都承旨、起居郎刘奉世为使小羌,有失事体。缘使人过界止三驿,而赠送几数千缗,孤寒固不可得,而奉世乃侍人主起居之臣,承受枢旨要密之任,非他馆职可比。且夏人北面契丹,甚为桀黠难制,不当轻遣贵使,以生慢心。奉世时论称以为才,岂可利所入之厚,辄遂昏蔽,不少自重,慨然必行,无所嫌避?议者以奉世出入重臣之门,疑以为因彦博而致,不独舜民所闻如此,在朝之臣皆以为然也。」又言:「朝廷不令奉世带都承旨而行,又安能必黠羌不先知之乎?若谓有所窥觇,非奉世不可,且入界止三程,宥州独不得入,止于草次而还,又安能见彼腹心情状也?」均言:「风宪之任,许风闻论奏,所以广朝廷耳目,纠察百官也。舜民所论彦博,得于传闻,不敢隐默,以负朝廷使令。使其言为是,陛下所宜虚心行之。其言为非,苟无邪枉附会之意,亦当察其簄直无他,以开谏诤之路。今以一言之失,遽行罢黜,臣窃恐自是言者以舜民为戒,权臣过慝不敢复论。愿还舜民职任,以安士论。」(川奏矒不传,当博求之。)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国家所以明昌尊安者,以法度修而纪纲振也。御史者,守法度、持纪纲之官,人主或有阙失,犹得直言正论,至于犯颜逆耳,无所回忌,况臣下过失,安得畏避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者,天下之公议;大臣不快御史者,一夫之私心。罪天下敢言之公议,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公朝之盛事也。大臣虽重,人臣也;御史虽微,法官也。儬大臣而废法官,非尊君卑臣之纪纲。况两宫临御之时,必使上有尊严不可犯之势,下有服义亡私之臣,安得假天威,屈正论,以中伤议己者乎?愿还舜民御史,示天下以纳谏求助,销权臣朋比之患,尊朝廷而公天下也。」(焘前后凡七奏,此特第二奏之略耳。)   左司谏朱光庭言:「舜民有正直之节,司马光贤之,荐充馆职,陛下擢置御史,士论皆以为得人。今视职两月,正直之节未获少伸,一言不合大臣,已闻罢职。自陛下临御以来,天下之人惟知从谏如不及,圣德冠古今。若遽使舜民罢职,致陛下今日有逐言事官之名,窃为陛下惜之。望还舜民旧职,以尽其效。」右司谏王觌亦以为言,俱不报。(实录不载舜民罢御史月日,今用王岩叟奏矒追书。五月一日壬子、八日己未、十二日癸亥、十七日戊辰,皆追书也。觌言不见于集,当别求之。)   己巳,徐州布衣陈师道为亳州司户参军【四】,充徐州州学教授。先是,苏轼、傅尧俞、孙觉等言:「师道文词高古,度越流辈,安贫守道,若将终身,苟非其人,义不往见,过壮未仕,实为遗才。欲望圣慈特赐录用,以奖士类。兼臣轼、臣尧俞皆曾以十科荐师道,伏乞检会前奏,一处施行。」故有是命。轼等言师道「苟非其人,义不往见」,谓章惇也。惇前知枢密院,欲师道一来见己,则将特荐于朝,师道终不往云。   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言:「伏见尚书左丞李清臣窃位日久,资材冗阘,无补事功,而性行憸邪,阴能害政。专于为己,有患失之心;苟于随人,无自立之志。素餐尸禄,人为羞之,而清臣恬然自居,不以为耻。方王珪、蔡确辈用事之时,欺君罔上,无日不有,清臣则唯阿附其间,未尝进一言之忠。自陛下登用耆哲,修复旧章,兴滞救弊,惟日不足,清臣又隐默于中,亦无一言之助。人材之能否,清臣不知,民事之利病,清臣不识。间每至都堂会议,但饱食危坐,若醉若梦,旁观觽人而已,省胥堂吏皆能笑之。又尚书省日有天下词状,近制令左右丞一面收接,清臣昏缪,不晓情状,人无所诉。诉事者往往相告语曰:『今日左丞当笔,且莫下状。』臣窃痛国家不惜高爵重禄,以养大臣,所以为民也,民言如此,陛下何赖!天下何望!玷辱庙堂,为国深耻,非徒无益也。陛下知其不才,曲全恩意而容之,二年于今矣,不为不厚。臣上体圣心,屈公议而未力言者,亦二年于今矣,不为不久。过此尚复默默,义何以安?伏望圣慈早赐罢黜,以伸公议。」   岩叟又言:「臣近同傅尧俞于延和殿弹奏李清臣不才无补,久玷庙堂,怀奸挟邪,阴害政事,公议所弃,中外一辞,乞赐罢黜,至今未闻施行。臣窃伏念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制政房帏,正宜拣拔贤才,以为辅佐,不可久容佞人,亲比左右,日渐月磨,亏损圣德也。愚臣之忧,将在于此。伏望圣慈断以天下之公,早加斥逐。清臣一出,可以厉贪鄙,可以戒阿谀,可以警尸素,国家之益不可深言矣。臣不胜拳拳忠告之至!」贴黄称:「清臣近于西京买园宅,相州置房缗,皆第一等者,子孙弟侄尽有爵命,又用赐金以葬其父祖,先帝与陛下可谓不负清臣矣。而清臣所以报先帝与陛下者,天下未之闻。此公议所以共弃也。」(尧俞奏不见于集。)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清臣顷在前朝,预选制科,以文学显名于时,因缘附会,渐致荣显。而天资柔佞,无他智略,自居执政,士望日损。元丰中,宰相王珪、蔡确邪佞罔上,引援奸党,蠹政害国,弊及四海。而清臣备位辅佐,俛首随和,曾无建明,碌碌固宠,屡迁岁月。搢绅指议,皆以为承乏充位,无补国家。臣窃度圣意非不知清臣充乏备位,不协觽论,所以眷遇不替、未加罢免者,欲全进退大臣之体尔。而臣待罪御史,久不论列者,亦冀清臣抗章引去,朝廷因遂其请,君臣之际,恩义两得。今则清臣居位不为不久矣,陛下眷待之意不为不全矣,伏愿陛下采天下之公论,以义断恩,使清臣出就便藩,偃息休佚,不失荣宠,又使中外之臣,知陛下任人核实之意。」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恭以陛下聪明仁圣,制政大公,任贤去邪,公听并观,其眷任大臣之重,继德祖宗矣。大臣者,是宜一体戮力,竭忠推诚,尽敬而报国者也。有不胜任者,岂得一日居此哉?谨案尚书左丞李清臣猥暗贪鄙,庸懦倾邪,附会权强,进预执政。当先帝在御,髃为欺罔,遇陛下览政,略无建明,但与一二凶愎邪险之人,阴造毁诋,诈为纯实。正人端士,愤嫉不平;愚僮騃吏,指顾为笑。人望之轻,自古无有,诚不足以侍清光,陪国论,示天下之表仪也。此公议所以共弃,而明罚所当必行,伏望圣慈详酌,特赐罢黜,以清朝廷,为宗社之重。」贴黄:「清臣不材,非辅佐之器,其不胜任之责,岂止在今日也!陛下聪明洞照,奸猥诈妄不能上欺,盖欲终全恩礼,俟其自请,然后出之。奈何小臣侥幸宠荣,不知廉耻,既无所言。清议既已不平,臣等须当论列。伏望详酌,早赐施行,庶免再三紊烦宸听。臣恭惟陛下既知公议不恕清臣,必赐罢免。将来进用执政,若合人望,即中外欣服,万一不得其人,必又致人言纷纷,不能遽止。伏望睿慈自择忠正无党,廉耻无私之人,主张用之,使人人皆知出自圣恩,朋党自然渐销矣。天下幸甚!」   丁未,诏:「制科之设,旧矣。自西汉之世,始诏有司详求俊茂,亲临策问,受其条对,故天下魁伟绝特之材、守经自重之士,得以并进,而谠言正论,益以上闻。自斯以来,历世用之。逮夫祖宗,以神圣文武继继承承,设六科之选,策三道之要【五】,以网罗天下之贤隽,百余年间,号称得人。先皇帝兴学校,崇经术,以作新人材,变天下之俗,故科目之设,有所未遑。今天下之士多通于经术而知所学矣【六】,宜复制策之科,以求拔俗之才,裨于治道。盖帝王之道,损益趋时,不必尽同,同归于治而已。今复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自今年为始,令尚书、侍郎、两省谏议大夫以上、御史中丞、学士、待制各举一人,不拘已仕未仕,以学行俱优,堪备策问者充,仍各略具辞业缴进,余依旧条。」   吏部尚书苏颂言:「承奉郎蔡潜,故枢密直学士抗之子。治平中,神宗皇帝初建储邸,抗首预宫寮【七】,擢为太子詹事。寻遇登极,迁拜近职,出知秦州,未久而殁。独潜一子,幼孤在外,未曾甄录。望特与升擢在京寺、监任使。」诏蔡潜候寺、监主簿有阙与差。   枢密院言:「旧例,诸班直长行补诸军员寮,并取入班及转班二十年,年四十已上人。至元丰四年,为阙额数多,乃特诏减五年,系一时指挥。今诸军员寮溢额数多,乃特各权置下名。傥不定制【八】,即异时迁补不行【九】;若便依限年旧法,又虑未有合该出职之人。请于三次渐次增及旧例年限,今来先取入班及转班及十七年人【一○】;将来再经取拣,即取及十九年人;至第三次,即依旧例取及二十年人。余依前条令【一一】。」从之。又言:「诸军转员内副兵马使、副都头阙,并转员后取拣诸军军头、十将补填。元丰七年,转员后所阙之数,已依元丰四年例,于逐指挥取一名。请依元丰七年例。」从之。(新无。)   诏:「今后中书省随事得旨内差禁军,候录奏讫,令尚书省关枢密院;并缘督捕髃盗,尚书省差拨将兵,候得奏亦关枢密院。」   又诏:「臣寮所举十科堪充将帅武臣,令枢密别置簿录记姓名。内未经擢用人,虽不应路分将官选法,遇有阙,委执政体量精力才实取旨特差。」   管勾兰会路沿边安抚司公事王文郁言,本路经略使司牒催促,令赴西关催促未了工役,已部领将兵前去修筑。诏刘舜卿于近上兵官内别选择官往西关修筑,替文郁归兰州,仍于禁军六千人内止留二千人,别募一千五百人入役,余发遣赴兰州。若西贼侵犯兰州,候已逼城下,急报总领官孙路结成阵队,渐向西南依险避贼【一二】,或径取小路退归河州;或熙州以来权暂屯泊,即不得东迎贼锋,致落奸便。   权发遣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事黄廉言:「茶法初立,地分阔远,推行措置,犹须详悉,以臣独任,实恐不逮。欲望详酌,差提举官一员协力经画,不致阙误。」诏:「黄廉特落『发遣』字,阎令差权发遣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据茶马司题名,阎令以朝请同管勾,不知前为何官。)   三省言:「外庭臣寮至节度使,即无磨勘改转之法;宗室至节度使,自立磨勘法,后来亦未有改转体例。」诏宗室官至节度使,更不磨勘,候实及十周年,具名取旨。   先是,侍御史王岩叟言:「臣伏以朝廷知大河横流为北道之患,日益以深,故遣使,命水官相视便利,欲顺而导之,以拯一路生灵于垫溺,甚大惠也。臣窃意朝廷默有定论,必能纾患矣,然昔者专使未还,不知何疑而先罢议;洎专使反命,不知何所取信而议复兴。既敕都水使者总护役事,调兵起工,有定日矣,已而复罢。数十日间,而变议者再三,何以示四方?他日虽有命令,真不可易,谁将信之?夫利害之际,自古以来,不能无二三之说,必朝廷之上力主一议,断而必行,乃克有济。不容一人之言辄废大事大议,而易与易夺,臣恐天下有以窥朝廷也。今有大害者七焉,不可不早为计尔。北塞之所恃为险者在塘泊,黄河堙之,猝不可浚,浸失北塞险固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顺流而下,蹙溢于千里,使百万生齿居无庐,耕无田,流散而不复,二也。干宁孤垒危绝不足道,而大名、深、冀腹心郡县,皆有终不自保之势,三也。沧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东流,沧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师,无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边城失转输之便,五也。河北转运司岁耗财用,陷租赋以百万计,六也。六七月之间,河流暴涨,占没西路,阻绝北使,进退有不能,两朝以为忧,七也。非此七者之害,则委之可也,缓而未治之可也,且去岁之患已甚于前岁,今岁之患又甚焉,则将奈何?伏惟陛下深拱九重,此事之可否,必以仰大臣,则大臣固当为陛下审虑谨发而坚持之,以救其患,不可坐视而无所处也。伏望圣慈深诏执政大臣,早决河议而责成之,实庙社生灵之幸,臣不胜愚忠。」(「昔者专使未还」,专使当指张问也。元年九月二十三日,遣张问专使,反命当是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问奏乞开孙村口,敕都水总护役事,当是二年二月八日政目所书者【一三】,但不知几时却寝耳。岩叟议与梁焘并同,但焘陈六害,岩叟陈七害,岩叟议比焘差详耳。岩叟议先附元年二月六日初奏,后考按不合,今移入二年四月二十六日,与梁焘议同见,更须考详。)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伏以朝廷知大河横流为北方之灾,日益以深,故遣专使,命水官共行视,图上方略,救一方之垫溺,甚大惠也。窃闻敕都水使者总护役事,调兵起工有日矣,已而复罢,臣甚惑之。臣尝观自古以来,回大害,复大利,未有不博采髃言,而君臣之间力主一说,断而必行,乃克有济。不容一人之言辄兴、一人之言辄废也。河事为害最大,而切于百姓,急于今日者也。固当朝廷揽其长策,审虑而谨发,坚持而必行,不当依违可否,卒两置而不恤也。臣以谓其有大害者六焉,国家生灵交受其敝,安得而不恤哉?夫北塞之所恃以为险者在塘泊,若河流湮没,水势进退卒不可浚,浸失前日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顺流而下,蹙溢于千里,使百万生灵居无庐,耕无田,流散而不得复,二也。大名、深、冀、高阳当河之冲,腹心郡县有终不自保之势,三也。沧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东流,沧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师,无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边城失转输之便,五也。河北转运司岁耗财用,陷租赋以百万计,六也。非有此六者之害,委之可也,缓而未治可也,且去岁之患已甚于前岁,今岁之患又甚焉,则将奈何?伏乞朝廷指挥都水监、河北转运司、安抚司,与河流所行之州县守令各议其利害,上于朝廷,朝廷合髃议,审订至当,力主而必行之。」(附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前,详注见二月八日王令图、张问得请开修孙村河后。焘奏议又有状乞起复监丞俞瑾,与此相接。俞瑾丁忧,或可考见月日,姑存之。)   是日,三省奏:「河自北决已来,恩、冀以下数州被患,至今未见开修的确利害,致兴工未得。」诏河北路转运使、副限两月与水官同共讲议以闻。(四月二十六日诏。二月八日,有旨令张问、王令图开修孙村口河,寻复罢。二人奏请,实录已不书。复罢则政目亦不书。三月十七日、十八日、二十四日,四月六日、十二日,并十月九日,十一月二十六日,又二年正月十二日,当并考。)   戊申,通议大夫、守尚书左丞李清臣以资政殿学士知河阳。御史既有言,清臣亦累表乞补外,故有是命。(新、旧录并不载御史有言,盖疏略也。晁补之作清臣行状云,大臣于神宗法度欲有所损益,清臣自以始终遭遇,报上之意发于诚心,固争帘前,虽与时议忤,然官制、免役、将法、保甲冬教,亦不复议。而言者攻之益急,遂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河阳。补之云云,皆饰说也。免役不复议,当考。)   户部尚书李常言:「臣伏见朝廷自元佑以来,圣政所先,莫不以慈仁为本,以爱育为务,从人之欲,去民之病,非一政一令矣。海隅塞外悉蒙德泽,鳏寡穷弱均被长养,每诏敕颁降,靡不鼓舞以戴恩德,贵贱大小异口同音,非臣之愚独为是语。汉儒有言曰:『人和则气和,气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今内外大小咸被圣德,宜其和气格天,嘉应下浃,而涉春以来,时雨愆候,上动圣怀,祈禳修省,靡所不至,至于减损御膳,权罢策礼,警饬官曹,宽赦犴狱,考诸前古,所以应天消变之道尽矣。然而小雨虽降,终未沾足。臣愚夙夜伏思,今日人情犹皟,穷弱尚困,惟有市易一事。臣之前奏,反复论之,亦已详矣,默俟诏旨,寂未有闻者,何也?臣今再质之簿书,考见详实。其小姓自蒙恩赉除放二百贯文以来,根究消减亦不少矣。昔称三万户者,今存四百余保矣;昔称百余万缗,今纔二十九万余贯矣。蠲除者既见不少,理索者独为不幸;蒙蠲除者既宽释自如,方理索者仍禁锢困苦。若此,穷下之情有所未舒,而臣愚窃虑和气因以未浃也。昔者百有余万,今蠲除之,三去其二,其所余之数,伏以朝廷之大、四海之富,视之同于毫厘之微,又况皆以息为本者也。朝索暮羁,铢铢而敛之,莫非刻削其度朝昏、育妻孥之费,臣恐欠负未即得,而有踣死于蹙迫饥饿者矣。臣待罪户部,典领邦计,凡一钱之金、一尺之帛,莫不为朝廷爱惜。今不顾万死,冀以蠲放为事者,诚知穷弱之人出之极其艰勤,而敛之极于微细,适足以上累圣政,干挠至和。莫如一布仁泽,使之霈然若甘雨之降,俾驩呼抃跃,戴仰恩德,歌圣时而乐天年之为美也。伏望圣慈决之不疑,出于独断。兼先帝祥除已久,禫祭在近,若于此时特下诏旨,尤为宜当,而比诸崇异方之教,以祈福祥,相万万也。其大姓则家业多存,户数不觽,足以立期限而理之,未足多愍。诗云:『哿矣富人,哀此惸独。』此之谓也。」(李常奏不得其时,因常称「小雨未足」及「禫祭在近」,附此。其从违当考。前奏论市易,当考。)   注  释   【一】却还虏劫过人户「劫」原作「却」,据阁本改。   【二】朝廷未宜遽加爵命「遽」原作「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张舜民罢司职、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二改。   【三】今以一言旁及大臣而遽罢之「遽」原作「递」,据阁本改。   【四】己巳徐州布衣陈师道为亳州司户参军按:元佑二年四月壬午朔,无「己巳」日,宋会要选举三四之四,元佑二年四月十九日,以陈师道为亳州司户参军。十九日庚子,依本卷叙事顺序,疑是。   【五】策三道之要「三」原作「王」,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一五改。   【六】今天下之士多通于经术而知所学矣「多」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抗首预宫寮「宫」原作「官」,据阁本改。   【八】傥不定制「定」原作「更」,据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九】即异时迁补不行「异」原作「具」,据同上书改。   【一○】今来先取入班及转班及十七年人「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一一】余依前条令「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一二】渐向西南依险避贼「险避」二字原倒,据本书卷四○○元佑二年五月乙卯条乙正。   【一三】当是二年二月八日政目所书者「二月」原作「三月」,据阁本及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 卷四百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五月壬子尽是月癸亥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五月壬子朔,侍御史王岩叟言:「臣连上封奏,乞复张舜民言职,尚未蒙指挥。臣以舜民志在尽忠,虽一言失当,而无可罢之罪,清议沸腾,以为过举,义不敢安,理当极论,惟陛下少赐采纳。臣读汲黯传,每窃叹息,其为人憃直而好谏,遇事辄发,如公孙弘、张汤辈怀诈饰智,以阿人主,他人所不敢言,黯常面触之,故不独汉庭之臣知所畏惮,至淮南王欲谋叛,以黯在朝,为之寝谋。直臣之于国家,戢奸慝,消祸乱,其益如此!故天下之爱其君者,莫不愿得而用之,愚臣区区之衷,实在于此。今日之论,非私于舜民也,为陛下惜一敢言之臣也;非争一属官也,为陛下惜言路也。言路重则朝廷尊,风宪陵迟,国体随弱,必然之理也。陛下于此幸加反思,非好臣之说胜也,好人主之道胜也。臣以言为职,言而见用与言而得罪,皆所以报陛下,惟知而不言,则为背德尔。舜民得敢言之名,朝廷被罪言之谤,臣窃恨之,伏望圣慈检会臣等前章,早赐付外施行,使怨归言路,而美在朝廷,臣不胜大愿!」贴黄称:「陛下之意,常欲朝廷清净,人无闲言,甚盛德也。然而事顺理则静,逆理则争,此必然之势也。今命御史以言为职,却以一言微侵大臣,便行罢斥,数日以来,满廷之臣喧然不平,唯说此事,盖缘事不顺理,所以如此。臣等虽欲自静,不可得也,须至交章烦渎圣聪。伏望陛下深思所以顺事理、息人言,天下幸甚!」   岩叟又言:   臣累上章言张舜民罢职非罪,乞令还台,未蒙采纳施行。此事所系不在一张舜民,而在人主,在国家,臣所以夙夜忧惧,不知所处。   陛下开言路之初,即言事官多与权臣为敌,恐绚不易当,每德音丁宁,既慰藉之,又嘉赏之,谓朝政阙失、大臣私邪、百姓疾苦,事无大小,一一但言,欲赐一一主张。言事之臣,恃陛下照鉴如此,故敢遇事必言,无所回隐。然古今之公患,患在执政大臣多不便之而隐为巧说,以害其忠,必使人主信之而不觉,终至忠言不用,而权臣得以行其志。所以人言曰:「宁触人主怒,莫忤权臣意。」鴜以人主无心,虽怒必解;权臣私意,一忤不忘。此人情不得不畏也。苟非守节死义之士,谁能忘其家而遗其身,以取权臣之怒哉?陛下虽加銟激,未必便得其人,今又罪而斥之,臣恐忠义知难而退藏,佞邪乘闲而进取,阴附大臣为自安之计,不复以陛下之事为事矣。   前日,御史中丞黄履、殿中侍御史刘次庄阴附蔡确为奸,方确用事,陛下何由得知?不幸确去而其奸始败,使确且在位,履与次庄进用盖不可量。今日舜民忠向陛下,因论边事,偶有一言旁及大臣,反无所伤,遽以大臣不悦而罢之,是附人主不若附权臣也。此事在目,非臣妄言。臣伏睹陛下初降出舜民论封册疏,必不以彦博照管奉世之言为毁伤,彦博亦未必须欲朝廷逐御史。臣恐执政大臣有忿舜民攻其所讳,而增饰老臣之言,以动圣心而挤舜民,以快其私忿者,陛下不可不察。又非独挤一张舜民也,其意乃欲尽倾言路也。盖知舜民之罢,台谏必争,封奏纷纭,言词愤激,必拂圣意不喜,则言路皆可摇而去矣,此其奸谋,陛下又不可不察也。奸人以此尝陛下,一事既行,后必有甚于此者,此士大夫之所以为朝廷忧也。   臣度圣心岂不欲复舜民言职,应恐不能慰彦博意,故两难耳。臣窃伏思陛下特屈公议,黜御史,以为老臣者亦足矣,至矣。今以公议不可夺而复还之,非陛下得已也,老臣岂不谅陛下之心哉?尚何以为憾乎?由此而言,臣以为陛下处之不两难耳。臣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而不以姑息。愿陛下以德爱老臣,勿使受姑息之讥,则陛下所以待之者,厚于黜御史矣。诚蒙陛下幸听臣言,则朝廷过举,反而为盛德,老臣谤议,变而为美谈,破奸谋于欲肆,激忠气于已销,社稷之福多矣,非臣之利也。臣倾尽肝胆,以告陛下,今日遂死,无所恨矣,惟圣主留意无忽。   舜民疏言「庙堂欲苟免一时之责任」,又曰「夏人强弱之势,可谓都不知」,又曰「执政大臣不能为陛下尽心谋谟。」臣观舜民此言,于国则忠,于身则愚矣。愿陛下怜而察之。   既而中丞傅尧俞又与全台及谏议大夫梁焘列奏:「臣等窃以言事之官许令风闻,祖宗之诏,曲全过当。许风闻则岂皆责实,全过当则必欲尽言。舜民昨论列四事,及因刘奉世乃天子左史,下使属羌,恐失事体,众谓因文彦博照管,且非斥言彦博,又非专击奉世,其大意在尊朝廷、爱国体而已。其闲侵诋论议大臣之言为多,故中外之人以谓舜民之罢,名为言及于彦博,实由触怒于柄臣。臣等窃以朝廷罢一御史,必当正其罪名,布告中外,可以示天下、励臣节、正纪纲、贻后世。今舜民既无朋附中伤之迹,又非犯颜逆鳞之过,不当以一言风闻之失,遂罢御史,以快柄臣之意,违祖宗曲全过当之诏,损仁圣至诚听纳之德,非所以示天下、贻后世、励臣节、正纪纲也。臣等惓惓愚衷,至于再三,不能自已,伏望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少霁天威,曲回睿诏,省察臣等前后章奏,付三省施行。如臣等所论不当,乞行贬责,以谢中外。」(「曲全过当」,天禧元年二月诏。)   知开封府钱勰言府界诸县盗贼未至禁戢,诸县有重法地分,乞依河北等路特降权宜指挥。从之。(旧录有此,新录削去。权宜指挥在四月十七日,旧录亦不载。)   癸丑,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韩缜知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新知秦州吕公孺为秘书监,资政殿学士、中散大夫、知永兴军曾孝宽特迁中大夫、知秦州。(孝宽二十四日改颍昌。吕陶云云附六月末。)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公孺文学本非所能,行义不为人称,徒以世家,致位通显。昨自高阳移就秦陇,坚辞疾病,乞就闲散,或以宫观自便,或以小郡苟安。班资虽高于人,材行不称其任,秘书之长,公孺非宜。若果有疾,则当遂其所请,若实无恙,则岂宜偃蹇挟持,抗君命而不行?伏惟圣慈详察,别赐指挥,以允公议。」(公孺二月二十八日知秦州。孙升谈圃云公孺除秦州,辞不行,请宫观,即以秘书少监领宫祠。升言:「近尝有某官亦如此请,因得罪,不宜以宰相弟遂挠法。」公着不悦,出升知济州。按出升知济州,自为张舜民事,又公孺为秘书监,非少监,亦不领宫祠,谈圃皆误也,今不取。政目四月十一日吕公孺提醴,实录不书,更详考。)   诏御史中丞傅尧俞【一】、侍御史王岩叟同举监察御史二人。(据王岩叟奏矒,举御史乃五月四日敕,今依实录,系之二日,或仍移见四日。)尧俞、岩叟言:「臣等先准敕同举监察御史,遂荐承议郎张舜民,伏蒙除授。近者,舜民因言事罢职,差判鼓院。臣等以舜民居官有补,被黜无名,清议沸腾,不以为允,累具论奏,乞陛下特赐优容,许归言职,上以全国体,下以息人言。臣等日俟开纳施行,其监察御史阙难别举官。所有敕二道不敢祗受,已具状缴申尚书省去讫。」又申尚书省曰:「尧俞等以舜民憃直敢言,无所回隐,昨论封册夏国主,乞使者缓行,以审其事,及论起居郎天子近侍,不可屈使属羌,亦自有理。止以一言旁及大臣,遽行罢斥,书之为罪,彰示四方,非所以塞阿谀、劝忠义,风厉天下,以为后世法也。虽言官被责,目以为常,而为国惜名,不当缘此。况自两宫临御,二年于兹,惟闻从谏之美声,罔有罪言之过举。今日之事,天下惜之,谓言路长循默之风,朝廷生壅蔽之患,当自此始。恐非二圣所以望执政之心,亦非执政所以报两宫之事,遂而不改,所损益深。已累上疏论列,乞复舜民言职,日俟允从。其监察御史阙难别举官,所有敕书不敢祗受,已具奏闻去讫。谨具状缴申尚书省,伏望特赐敷奏施行。」   诏知州人年七十已上合入监当、监庙差遣者,给驿券。   阿里骨既立,疑朝廷畏己,乃与夏国伪相乙逋通,约以熙、河、岷三州还西蕃,兰州定西城还夏国,鬼章又阴以印信文字结汉界属户为内应。四月,遂举兵寇洮州,掳赵醇忠及杀属户大首领经斡穆等数千人,驻兵常家山,分筑洮州为两城以居。北城周四里、楼橹十七,南城周七百步、楼橹七,跨洮州为飞桥。(是日,五月二日癸丑。)引步骑七万围河州南川寨,焚庐舍二万五千区,发窖粟三万斛,黢从杓、羊家二族六千余口【二】,并导夏人数万众攻定西城,败官军,杀都监□猛而去。(八月十四日,募杀乙逋者,围南川。十八日并二十四,实录乃见,今书其始攻之日。此据汪藻青唐录。藻称三月寇洮州,据赵醇忠等。按四月二十二日,刘舜卿犹言鬼章于洮州生熟户杂居地分迤东一带打掳,亦羌人常事。则掳赵醇忠、杀经斡穆必非三月,当是四月末也。掳赵醇忠、杀经斡穆,不知藻据何书,当考。夏人寇定西城,杀□猛,实录亦不书其月日,但于六月十二日因推恩猛等始书之。今因藻录,并见于此。猛乃定西城监押,藻录脱略,今补填之,庶不失事实。)   甲寅,诏:「应枢密院差除官,因体量乞先次冲替、差替、对移、差遣,并申取枢密院指挥。」   乙卯,以交趾进奉使朝散郎、户部员外郎黎钟为吏部员外郎,副使宣节副校尉、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杜英辈为东头供奉官、西京左藏库副使。   邕州左、右江都巡检使成卓责授内殿承制,添差监均州酒税【三】,仍令差人伴押前去交割。以枢密院言其保任交人不当,及擅将黎文盛所上书状录与安南等罪故也。   诏前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张颉、提点刑狱林颜各展二年磨勘,转运副使高镈、转运判官张升卿各降一官,升卿仍与小处通判,坐言者论颉等不戢将佐,因捕岑探,杀及平人故也。   诏:「广南东路钤辖杨从先生擒岑探,未尝杀戮,特迁一官;同立功人李佛郎与右班殿直,仍赐名忠;梁仲文、李养并与三班借职;耿章等五人共赐钱五十万,命经略司等第给之。」   枢密院言:「四月二十六日,诏『西关堡防托禁军和雇入役人【四】,若西贼犯兰州,已逼城下,方得结成阵队,靠险避贼,或退归熙、河州,不得迎贼,堕其计中。』本虑西贼大兵深逼兰州,须当以西回避。今探报必无大兵深入,若委有贼马渐逼役所,须众寡不敌,方可退择要便,据险捍贼,欲入侧近堡寨并力守御,更不退归熙、河州,致贼追袭。其役所和雇禁军一千五百人,亦须桩留甲仗器械,准备战敌。」诏刘舜卿会元降诏旨施行。   诏:「大使臣如曾任将、副,不因罪犯替罢,见今合入亲民差遣,年五十七以下,并许依条选具龏色,仍于引验状内别立项开排,申枢密院。」   户部言:「河东经略安抚使吕惠卿奏:『本路太原、汾等一十四州军正税外,别有和籴,据其田亩,视其苗稼,等第科籴,而未尝用钱。请委监司体访州县民情,别议立法。』又臣僚上言:『请委官讲议,除河外三州理为边州不和籴外,有十一州军于理合一概均上件和籴【五】,或请将和籴四色都大石、束数目减三分,于自来不着和籴处收籴。』诏令河东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司与经略安抚司同相度立法以闻。本部欲请应和籴并于见纳年额十分中取八分为额,各随户色分数减定,更不给钱。遇灾伤,随秋税分数减放,以转运司应给价钱补之。其以四色粮草互相折纳、及折纳黍、秫、米,并仍旧。如本户灾伤不及五分,听依久例支移,不得创有科折,及请易和籴之名为助军粮草【六】。」从之。(惠卿家传载惠卿元奏,合附元丰八年六月八日,新录削去「吕惠卿奏请委监司体访州县民情,别议立法」等字,今仍旧本。吕惠卿家传,元丰八年事:河东和籴之弊,盖已百年,惠卿始至,既以其事上闻,乞蠲久负,犹以元丰四年以前为限。及是,大赦,应二税沿纳钱将自来倚阁者,并与除放,而和籴不预。惠卿乃上疏曰:「本路太原汾等十三州军正税之外,别有和籴。体问得始据田亩,视其苗稼,等第科籴,米每斗钱三十文,粟十六文,大豆二十二文,草每束十文。虽估价颇贱,而民于登稔之际,先期得钱,未以为病。中间有司弥失其指,四分中一分见钱、三分折茶,而又以一时科籴之数立为定法,遇有典卖推割,一如正税;而夏秋灾伤,乃执和籴之虚名,不得与正税检放,于是民始病之。至嘉佑中,有司又以折色之物虚估非实,复裁定米每斗一十二文五分,粟十文,大豆九文五分,草每束四文,并支见钱。则其价又减大半矣。至熙宁以来,复以盐布见钱中半支给。至元丰元年,有司复请和籴价钱更不支与人户。今转运司趁时赴沿边州军籴买粮草封桩,如遇灾伤,据籴买下数□折充人户纳数,如无灾伤,三年一次充折茶。于是和籴始不用钱。契勘本路积欠和籴,推嘉佑四年十月祫享赦恩及七年九月明堂赦恩,并截定年分,特与除放。及治平二年十一月、熙宁元年十一月郊赦恩,又只除放第四等已下,其余赦恩并不开说,以此至今所在积欠,万数不少。则是虽有和籴之名,而人户未尝得钱,乃不得与灾伤检放倚阁,及不得随赦恩蠲。而近上人户,又支移于边上送纳【七】,每斗米卖钱有三百文者,则比之税租,尤为可矜。今论者不过以谓河东边储实赖和籴,虽有积欠,不可蠲免。臣以为不然。今本路岁额和籴约计八十二万四千余石,虽遇丰稔,所纳不过七分。使民力更可催促,即无积欠,已自足支年计。如不可催,即当年正额尚不能足,何能远及积欠?纵令有司鞭扑督趣,使之输纳,必却欠下当年正数,则朝廷虽不蠲放,徒令有司用督趣之虚文,胥吏因缘为奸,终无补于国用之实也。伏惟皇帝陛下新登宝位,太皇太后陛下出护听断,赋正之初,方以深仁恩泽大赉于万方。于此之时,若不特与蠲免,则一路之弊无时而苏。况河东人户自军兴以来,科率调发,其为雕敝,朝廷所知,而又赋税困于支移之远,耕夫分于武事之习,去秋复遭水灾为患,则其为疾苦尤所宜恤。而积欠与年额正数,事不两集,其理灼然,诚罢之则是损簿籍之虚数,而为朝廷之实惠也。」从之。惠卿复以谓虽放其积欠,而不正其根本,则是凶年取盈,使民流离之患犹存,而不知数年之后,积欠之弊复如前日。乃请据逐户所认和籴数目、官中合支价钱□除分数外,其余并割充秋税正额送纳。遇灾伤,合行检放倚阁,并如税法。元丰八年六月八日可考。)   编类神宗皇帝御制所言,中外臣僚之家,有赐到御批诏札,除涉边机外,余若意在严奉,不欲令官司校对者,请令实封送所在官司缴纳。从之。   丙辰,宣议郎邓忠臣为正字。   丁巳,中书省言:「河北、陕西、京东、京西、淮南,旧分东西、南北两路,每路置提点刑狱官一员,近已并路,以二员共领。州县阔远,遇有盗贼刑狱公事,公移稽滞,督捕巡察不得专一。」诏分路差官及逐司差官检法仍旧制。   诏故参知政事□奎特与一子占射差遣一次。以中书侍郎吕大防、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奎在仁宗朝为知制诰,于嘉佑元年尝上言请立英宗为皇嗣故也。   诏:「应官员缘市易增羡酬銟,惟身亡、致仕及得减一年以下磨勘人并免,其余转官、升任、减年磨勘得资者,并各追夺一半,循一资、升一任以磨勘年数比类减之。选人俟改之后,展其循资;已改官并减年磨勘不成一资者,并以磨勘年限对展。内吕嘉问追三官、展四年磨勘,□安持追两官,贾昌衡追一官。」先是,右司谏王觌乞并行追夺冒赏,诏户部具其事。户部列上姓名,当追夺者凡一百余员。侍御史王岩叟言:「臣窃以黜陟审,则劝沮明,劝沮明,则天下之事省而治道清。一失其当,则欲用以劝沮者,反所以启人心而生祸端也。臣闻罚当罪则奸邪止,赏当贤则臣下劝。不当其罪,适启其所以为奸邪也。故一与一夺,不可以不审。今冒赏之人虽为非义则均,然即而考之,任责有重轻,用事有深浅,为害有多寡,不可不别。前日之赏已为滥矣,今正其罚而复滥焉,则犹为失也。乞免一概镌减施行。」于是尚书省拟定取旨,故有是诏。(去年十一月四日戊午,用王觌言,令户部具冒赏者姓名。王岩叟章,据本集附见。旧录云市易计息旌其劳能,先帝已行赏久矣,至是,乃以为滥,追之。新录辨曰市易之法,缘吕嘉问等奉行失当,为患尤甚。至是,变法追赏,犹为轻典。今删去四十八字。)   己未,诏坤成节听臣僚进奉,如兴龙节例。   又诏内藏库应内降兑换疋帛等,依左藏库已得旨,估见卖值价供纳。从户部请也。   御史中丞傅尧俞、谏议大夫梁焘、侍御史王岩叟、司谏朱光庭王觌、御史孙升韩川,论张舜民不当罢御史,累奏不绝。庚申,诏三省、枢密院召台谏官赴都堂宣谕曰:「朝廷选任卿等为耳目之官,正要别白是非,视听无惑,故自来章奏多所允从。今张舜民所言不当,岂止言文彦博主张刘奉世一事?且如建言乞问罪夏国事,或从其言,岂不为国生事?乃只令解罢言职,盖恐将来更有论奏,难于取信;若复留在言职,恐误视听。今将舜民元奏示卿等,宜详悉之。」   尧俞等皆不受命,退而奏疏言:「臣等仰认圣怀,不胜感惧。此非陛下亮舜民之志本在尽忠,而察臣等之心主于惜体,则何以慰藉若此?臣等幸甚!欲报至恩,莫知死所。圣谕谓:『且如建言乞问罪夏国事,或从其言,岂不为国生事?』臣等详阅舜民章奏云:『今臣所奏请,不是欲兴师问罪,亦非要终了不封,祇乞止使人,不必如此遄速。』此语甚明,别无他意,惟欲朝廷审慎而已。伏望圣慈更加省览,则舜民之过宜蒙恕矣。既罪之之实不见于文,又罢之之名有伤于体,臣等所以不得不言。愿陛下开达聪明,尽四方之闻见,言责之臣事虽过计,无惜采收,语或小差,亦皆包纳,使人人敢展四体以事君,倾腹心而报国,则臣等之愿也。伏乞降臣等前后章疏付三省公议,早赐施行。」   又言:「臣前日蒙圣恩召赴都堂,令执政宣谕张舜民罢职事,已具别章论奏。臣有亲闻于都堂上与外议所传相契之事,不敢不尽以告陛下。臣之愚忠,以谓有隐而偷荣,不若尽言而得罪。韩维自言,舜民之责是维于帘前奏乞施行,仍云:『权重权轻,难惜一新进御史。』此维误陛下之听也。若论张舜民则轻,若御史天子耳目之官,朝廷纪纲之任,则不为轻矣。今黜耳目之官,是将塞人主之聪明;隳纪纲之任,是将乱国家之法制。究观历代,惟有蔽言路则启祸源,不闻抑权臣而生后患也。然则师垣之有无,未比宪司之兴废,而维以御史为轻,臣不知其可也。又范纯仁语虽喋喋,不切义理。臣谓韩维所论,岂不上负陛下之望,下失士大夫之心哉?朝廷慰安老臣,当自有道,必使上下无损,老臣可安,乃善谋也。今为之摧风宪,坏纪纲,动天下之心,伤国家之体,而欲以安老臣,使老臣而少知义,其能安乎?陛下意欲安之,不知反所以使之不安也。幸陛下降意思之,恐不若改之为便也。圣人之所以成圣人,由改过不吝尔。吝而不改,恐德日益亏;改而勿惮,则美日益全,惟陛下择之。自古正人端士,谁不欲尽忠于人主,人主亦岂不欲闻尽言,常患执政大臣离闲于中,使明主之初心遂移,忠臣之雅怀不尽,以为痛恨尔。执政之蔽,惟欲人主不信言事官,则得以行其私,陛下不可不知也。舜民一贱士,不能为祸福于臣,臣何苦上违陛下之情,下忤权臣之意,而言之不已?此陛下所当察也。陛下博通书史,观古今治乱之迹熟矣。国家之事,有臣力诤则善耶,无人诤则善耶?臣以言为职,言而不用,亦何面目出入朝廷间哉?愿蒙窜黜,以谢无功。」贴黄:「按舜民本疏论册封夏国主事,但有移文致诘之言,元无兴师问罪之语,而左右之臣便以移文为兴师,诳惑陛下,殊不言边上移文往来,自是常事,安有兴师之理?至如雄州与北人,事无大小,亦朝夕文字相问,何尝有他虞?盖不言用兵,则不足动陛下之心,而激怒圣意,此权臣陷害忠良之深计也。陛下信之,正落其计耳。」   又言:「臣等所论张舜民等罢职不当事,宣谕后,又两疏开陈舜民本无罪,由大臣架成,乞赐照察,复许还职,尚未蒙听纳施行。臣等恐进说者以谓御史无已罢复还之体,请举故事,陛下考焉。方开元之初,明皇励精于事,是非明而不可欺,纪纲正而不可乱,典刑无私而不以姑息。事有蒙蔽,不知则已,知而必行,端良得以尽其忠,奸邪无以用其巧。时崔日知为京兆尹,贪暴不法,御史杨玚与御史大夫李杰谋劾举之,杰反为日知先谮罢言职,玚廷奏曰:『纠弹之司,若遭恐黢,以成奸人之谋,则御史台固可废矣。』上以其言切直,遽令杰依旧视事,贬日知为歙县丞。当时天下不称杨玚之能言,而服明皇之能听;不矜日知之被逐,而喜李杰之复用;不高风宪之自全,而快奸言之终破。明皇不吝改过,而其益如此,史册一书,流美万古。今大臣以是为非,误陛下之听,有甚于日知;御史憃直敢言,忠信获罪,有冤于李杰;言责之臣,守义以争,且多于杨玚;又陛下明圣,十倍明皇。察之宜深,改之宜速,而迟迟如此,此愚臣之所惑也。不知自古设谏官、御史者,欲以顺朝廷之意耶,欲以正朝廷之事耶?若欲其顺意,臣以谓不须置;若欲正其事,则臣以谓不可废。陛下以万乘之尊,与臣论势,臣之言不得而行也;陛下虚方寸之地,与臣论理,臣之言庶几于用也。伏望陛下观开元之所以盛,思明皇之所以贤,圣心略回,破奸言而全风宪,易若反掌矣。臣以尧、舜望陛下,非敢以明皇始勤终倦,遂比全德也。陛下以为可,则乞行臣之言;以为非,则乞罢臣之职。纪纲之地,由臣等不正,以为朝廷羞,得蒙窜斥,以塞至公,臣等之幸也。」   又请对延和殿,言:「臣等伏见殿中侍御史吕陶、监察御史上官均初皆称罢监察御史张舜民不协公议,各言曾有章疏论列。陶尝于理检院觽坐间自举疏中语,均亦尝于御史厅对王岩叟、韩川口诵其章,并谓四月二十五日进入。臣等信以为然。窃睹今月九日内批圣旨,召臣尧俞、臣焘、臣岩叟、臣光庭、臣觌、臣升、臣川等七人赴都堂宣谕,而惟陶及均不预召。按:御史自来言事不关白长官,臣等非强陶等论列,自是陶等对臣尧俞、臣岩叟言有奏章。今都堂之召既不预数,方疑陶、均未尝有言。如此,乃是公肆面欺,何以保信?窃恐前后所上封章,亦非情实,有误圣听,不敢不奏。伏望令勘会,如果无章疏,乞赐指挥施行。」诏陶、均分析。   陶状云:   谨按:唐御史大夫李承嘉尝召诸御史责之曰:「近日御史弹事,不谘白大夫,礼乎?」监察御史萧至忠进曰:「台中无长官,御史人君耳目,比肩事主,得自弹事,不相关白。若白大夫而许弹,则弹大夫又不知白谁也?」承嘉默然。盖朝廷本置台谏,欲其人人各出所见,以助聪明。是故前世名卿、伟人,亦无须得同僚交章互言故事。臣伏见近日以来,欲言一事,本台上下往往预先商议,定为一说,以至谏官结为一党,不顾事理是非,务以觽力求胜公议,取必朝廷。臣之区区,窃尝患此。   乃者,张舜民罢,王岩叟道:「须着理会。」臣始未深思,只见同官因言被罢,亦欲与之辨雪,遂对岩叟云:「也待入个文字。」续往中丞厅,见傅尧俞将出留舜民奏状一纸,令臣读了,臣对尧俞云:「亦待理会。」退而草得奏检数句,乞朝廷保全言路,存留舜民之意,文字首尾未全,尚未录出。次日,在理检院,见王岩叟问臣道:「文字如何说?」臣对岩叟道:「方思量得数句。」遂念云:「舜民天资抗直,遇事辄发,虽思虑小有不密,其心殊无阿附。」盖臣是时有欲论列之意,因岩叟见问,便将上件数句言语说与岩叟,即不曾言四月二十五日进入。其时傅尧俞元不在坐,亦不闻上件语言。   臣既而自后反复子细思忖,张舜民自入台以来,言数事大率疏略不可施行,遂记得与舜民同上殿日,见舜民开陈边事,乞罢西夏封册,且令问罪。臣以谓陛下始亲大政,太母垂帘,正宜安静之时,舜民却乞问罪西人,显于国体不便。朝廷罢之,与移一般差遣,不为过当。况觽人已有文字,臣更不须论奏。自后来尧俞、岩叟不问臣道文字入与未入,臣亦不曾告之。   至今月六七间,到侍御史厅,岩叟将出孙升所撰奏矒一纸示臣,道:「相次会中丞处列名上章。」臣既明知舜民所言不可施行,今长、贰素不谋及连章,一旦忽然牵率,须欲连名上章,恐有雷同朋附之嫌,遂与上官均、韩川往尧俞处,欲说破本末。是时,岩叟已先在彼,臣白尧俞、岩叟云:「此事根本不正,却只论其枝叶,难为协力。见说已有二十余章,若减陶一名,亦不为少。」又白中丞:「侍御但公论时见张舜民所言边事当与未当。」尧俞道:「他又已去,同舍且与爱惜。」岩叟道:「如此更不奉强。」盖舜民是尧俞、岩叟荐为御史,今耻其不称职,力欲率觽救之。   缘臣是远方寒士,在朝孤立,自辨明朱光庭弹奏苏轼策题,后来尧俞、岩叟常怀恨怒,并不与臣论议。近日又为讲筵臣僚欲于别殿说书,臣独论奏,尧俞自此相见往往不交一谈。数人者,或在台中,或于幕次,多是嗫嚅耳语,臣皆不得预闻,臣亦不敢强去亲之。每询访得朝廷政事及民闲利害,只是自度是非,或言或不言,往往与觽不同,亦不可一一告人。今蒙朝旨分析,理尽于此。   从来台谏言事,自非怀奸罔上,本无分析之理。盖缘近日因尧俞等言事不当,敕三省召赴都堂宣谕,中外喧传,以为口实,而臣与上官均独免,故尧俞等愈更忿恨,必欲求臣瑕疵,酝酿粉饰,以逞私意,诬臣以公肆面欺。臣以为欺君罔上,则罪不容诛,臣只是不敢比附,而尧俞等乃加臣以面欺之罪。臣前后封章,或留中,或降出,陛下圣明,必已察见情伪,臣更不敢自辨。止是闻舜民罢职之初,思虑未熟,辄对尧俞岩叟道「也待入文字」,「亦待理会」,后来子细思忖,见有不必言之理,恐成轻发,遂不论奏,岂是面欺尧俞?伏乞圣明察其本末。   均状云:「臣向闻张舜民以言失实罢台职,尝奏疏乞察其疏直,以开谏诤之路。既而反复思虑,舜民解去台职,以馆职判鼓院,即非窜贬,在朝廷之命未为过误。续王岩叟有实封小简与臣,言:「芸事曾再论否?」臣愚以为人臣论事,各须竭尽己见,不当舍己雷同,所以不能随顺。傅尧俞、王岩叟等再有论奏,并录其简以闻。芸者,舜民字也。」御批:「台谏官论事自当各尽己见,览上官均分析,其闲王岩叟简帖与均言『芸事曾再论否』,明是须要率觽同归己意。若此风寖久,岂不成朋党耶?不知御史台自来言事,许各述己见,为复须相随顺。可令王岩叟分析曾与不曾将简帖与上官均言再论芸事,具诣实闻奏。」并降出张舜民为旱乞治秉常事,尤见舜民之迂疏。(御集五月二十一日有此,今掇取增入。实录云均分析实尝奏疏不妄,乃禁中误不以付外。按御集不载此,当考。)   岩叟言:「臣昨因张舜民罢职文字到台,觽台官遂来过厅,臣公言风宪既许风闻言事,不当以论大臣一言失实,便罢言职。其上官均等互有此言,元无异论,寻知各有章疏论列。臣每以至诚待同官,不复疑外,后经多日,不知均曾与不曾再言,遂曾将小简子与均云:『芸事曾再论否?』盖是询问之辞,即无强率之意。又台中章疏,间或相示,皆是同官常事,为与不为,自系其人,即非臣能使之协力。若均从初无文字,臣自不复问。兼臣昨于帘前奏陈时,亦只是乞赐勘会有无章疏耳。」尧俞等又言:「臣等累上封章,论张舜民不当罢言职,及延和殿面奏,不蒙开纳施行。臣等媿负言责,难以冒居,伏望特赐降黜,自今更不敢诣台供职。」(徽录上官均传云监察御史张舜民论边事,因及宰相文彦博,而舜民左迁判登闻鼓院【八】。均言:「风宪之任,许风闻论奏,所以广耳目也。舜民所论得于传闻,使其言是,宜虚心行之;其言非,苟无邪枉附会之意,亦当恕其疏直无他,以开谏诤之路。今以一言之失,遽行罢黜,臣恐自是言者以为戒。愿还舜民职任。」不报。中丞王岩叟、侍御史孙升吕陶约均再论,均谓事小不当再论,岩叟等劾均未尝奏论而罔同列,均缴疏草以闻。岩叟等补外,均迁殿中侍御史。按王岩叟此时但为侍御史,孙升为殿院,吕陶初未尝约均,传皆误也。)   门下侍郎韩维言:「臣近见台谏官于都堂,听其所言,大抵以台谏官许风闻言事,不当以一言之失,便行退罢。臣谕以台谏官虽风闻言事,岂不得朝廷考察其言,以知其能否而进退之?文太师年过八十三,先朝旧相,名重四夷,二圣曲加恩赐,不听其去,而新进御史以所无之事,形于奏诋,致其有言,太皇太后若不为主张,使其忿恨引去,岂不于恩礼前后不相称,而又失一威望大臣,可不惜哉?御史以失言之故,罢其职事,尚带馆职,厘务京师,其为责岂不甚薄。太皇太后辨大臣无实之谤,推诚加礼,以尽其心,则为大臣者宜如何报,其于礼岂不甚重哉?又续降御批,论舜民言夏国事,若听其言,岂不为国生事,此又义理明白,灿如日星。如闻台谏章疏至今未止,臣预闻国论,不能厌息浮议,致上烦圣听,日夜惶恐,甚不自安。然熟思之,治天下之要,惟在审义理而已。义理若明,余非所恤。臣愿陛下毋以多言过劳思虑,惟在镇之而已。自余诚恳,候十六日垂帘,更具面陈。」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纯仁所言,不得其日,今附见韩维后。)「臣闻举直错诸枉,则民服。故陛下临御之初,举用二三正人,而天下悦服,盖有泰卦拔茅连茹汇征之象,所谓上下交而其志同,则陛下得以裁成天地之化,而太平可致也。近日颇有匪人架造谤言,毁黩良善。始以疑似之事,玷污一二忠良,渐兴朋党之名,将以尽逐善类。若陛下辨之不早,必至邪正难分,眩陛下知人之明,失陛下求治之意,浸成遯卦、否卦之象,则是小人道长,亦恐圣功难成。臣伏惟陛下深居九重,博采髃议,惟以至公临御天下,故进退百辟,悉用台官、谏官之言。然台谏之所风闻,未必皆善人之好恶,凡所弹奏,亦在深详。臣又闻孔子曰:『觽恶之,必察焉;觽好之,必察焉。』又曰:『乡人皆好之,何如?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大抵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是君子不免为小人所恶,故虽觽而必察。若专取善人之好恶,则不善人架造之言易于明辨。」(纯仁奏更详之,或移入王觌贬时。)   右仆射吕公着虑言者将激怒上意,致朝廷有罪言者之失,乃奏曰:「伏见陛下自临政以来,开广言路,登用直臣,纳谏之盛,近古未有。然台谏官数人例各供职日久,前后言事既多,不能一一尽中。若以其言失当,便行罢黜,则今日以前,不避绚怨,为朝廷言事不少;欲且一向包容,则虑过当日甚,或向后愈更纷拏,朝廷却不能保全。臣夙夜惟念,欲乞稍与优迁,令解言职,更择有名望学识臣僚,使备谏诤。如此【九】,则陛下于言事之臣可以全其恩意,不至骇动物听。」癸亥,御札:「付吕公着:览卿奏,以台谏官供职日久,欲稍与优迁,令解言职,更择有名望学识臣僚,使备谏事。详卿忠意,深用嘉叹。卿宜先具可罢言职之人,各开坐欲除拟次第,密具实封进入。」公着即依旨条上。明日,复降手札数条,付公着问可否,且言不须别作文字,只于逐条下帖出。奏入后数日,尧俞等皆递迁,盖用公着之言也。   注  释   【一】诏御史中丞傅尧俞「诏」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黢从杓羊家二族六千余口「二」原作「三」,据阁本及本书卷四○四元佑二年八月戊戌条改。   【三】添差监均州酒税「监」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三五补。   【四】西关堡防托禁军和雇入役人「入」原作「人」,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改。   【五】有十一州军于理合一概均上件和籴「有」下原衍「二」字,据上文及宋史卷一七五食货志删。   【六】不得创有科折及请易和籴之名为助军粮草「请」原作「诸」,据宋会要食货三九之四○改。   【七】又支移于边上送纳「上」原作「止」,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舜民左迁判登闻鼓院「鼓」原作「检」,据本书卷三九九元佑二年四月甲辰条、宋史卷三四七张舜民传改。   【九】如此「如」原作「于」,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一 卷四百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五月乙丑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五月乙丑,礼部言:「西南蕃泰平军遣石蕃龙以定等赍表,装鞍马、砂□等来贡。元丰着令,西南五姓蕃每五年许一贡,今年限未及,合具奏裁。」诏特许入贡。   兵部言:「江淮等路制置发运,淮南路转运,淮东钤辖、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司奏请以宿州虹县子仙埠为镇,徙通海镇巡检司于子仙镇,仍于本镇置场收税卖盐,及濉河西岸淮阳军界镇上烟火公事,并令巡检兼之。又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司奏请徙蕲州马口巡检于蕲口镇驻札。」并从之。(可削。)   户部言:「奉诏旨:旧给蚕盐处并依昔年例散敛。本部约度府界、京西、京东等路共合用蚕盐三万二千五十席,请从本部预给盐引,令出卖解盐司召人结揽般运,于绛州垣曲县盐司送纳,令三门辇运司般运,应副支俵。应合给龏乘文钞,亦令解盐司据所般实数申本部拨还。」从之。   丁卯,中大夫、守尚书右丞刘挚为尚书左丞,朝散大夫、守兵部尚书王存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   戊辰,朝奉郎、起居舍人孔文仲为左谏议大夫,承议郎、大理少卿杜纯为侍御史,(七月二十二日罢。)朝请郎、殿中侍御史吕陶为左司谏,(七月十六日罢。)朝奉郎、兵部员外郎贾易为右司谏,(八月二日罢【一】。)监察御史韩川、上官均并为殿中侍御史,(均十月十六日罢。)承议郎、侍御史王岩叟为起居舍人,朝奉郎、左司谏朱光庭为左司员外郎,奉议郎、右司谏王觌为右司员外郎,殿中侍御史孙升差知济州,右谏议大夫梁焘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   先是,焘于省中面诘给事中张问,以谓:「朝廷近以大臣罢御史,当乎?」问曰:「不当。」焘曰:「言者论之,是乎?」问曰:「当如此。」焘曰:「给事既知罢御史为非,又以言者为是,初不驳正之,何也?」问曰:「自有台谏。」焘曰:「朝廷命令之出,闲有失当,初则有舍人缴纳,中则有给事封驳,至成命已行,公论不以为然,谏官、御史乃论之。今给事不举封驳之职,乃曰『自有台谏』,如此,焉用给事乎?」问引咎而已。焘因诮问贪禄不去,不知世所谓羞耻。及宰相遣吏召台谏官至都堂听诏,焘约同列曰:「必以张御史事,当继求对。」既至,宰相面出手诏,果以舜民事示言者,焘同御史与宰相、执政辨论久之。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曰:「台谏出入,乃是朝廷常事。」焘曰:「枢密之言失矣!先文正与枢密皆历言路,必熟国体。文正以正直闻天下,不谓枢密以朝廷罢直臣为常事,此言非公所宜出,固非焘所愿闻也。」门下侍郎韩维曰:「且重惜国体。」焘曰:「台谏论不当因大臣罢天子耳目之官,正谓重惜国体。使纪纲正而朝廷尊者,御史之任也。今斥去台谏正论之臣,以紊纪纲,曰『重惜国体』,非所喻也。方两宫临御,大臣尤宜避权势、尊主威。诸公以累朝人望,进当人主仰成之时,愿自全盛德,以安国家。」上章请对,明日面论,至伏地恳谏,谓:「假借大臣罢斥御史,玷求言纳谏之明,损大公尽下之志,非所以全养忠正而感励恭顺之心也。」退而家居待罪,而孙升再劾张问,引焘「不知羞耻」等语。于是批旨付三省曰:「岩叟、光庭、觌、川等久在言路,多所补益,宜稍迁擢。焘于禁省诟同列,升朋附焘,宜罢。」于是岩叟等皆递迁,而升、焘有是命。(实录载舜民罢言职及岩叟等迁改殊不详。六月八日,因尧俞知陈州,始总载其事,然亦不详也。今悉就本月日追书之。吕公着家传云:「初,二圣首从公言辟言路【二】,自是台谏官章疏无虚日,常假借纳用焉。其后言者益自肆,上意寖不怿,会御史张舜民弹刘奉世,语侵太师文彦博,乃罢舜民台职,以秘阁校理判鼓院。于是台谏交章,以为舜民不当罢,上不从。中丞傅尧俞、谏议大夫梁焘、侍御史王岩叟、司谏朱光庭王觌、御史孙升各居家待罪,上命执政召言官至都堂,谕以舜民言彦博私奉世使夏国,非彦博所见,且舜民既平迁,难再除御史。尧俞等不受命,而焘尤喧悖。」按王岩叟奏矒,则居家待罪在召赴都堂宣谕后,宣谕乃五月九日,居家待罪乃五月十六日,公着家传盖误也。又云「言者益自肆,上意寖不怿」,恐亦是私意,今不取。实录载岩叟等罢言职在十六日,按十六日岩叟等入对延和,归即待罪,明日乃罢。梁焘行状亦云请对之明日遂责,盖实录误以十七日为十六日也,今改之。)   尚书右丞刘挚言:   臣伏自罢去言职,待罪都省以来,不复以章疏论事者,盖以谓职在执政,苟有所见,自当与同列佥议进对显奏,公言而行之,不当私有密请,恐非所谓直道事上者也,必料陛下亦已察臣之意如此而已,乃有不得已之事,须至一言,冀效万一。   十五日,吕公着送示内降批旨【三】,罢谏官梁焘等,或稍迁、或稍易、或免黜者共十数人。臣窃料陛下必以近日张舜民事,言者救谏,纷纷不已,虽然仁恕包涵,而又欲加弹压,故不行重责,但罢其言路。此足以见圣度广大,爱惜数人之才,黾勉而为此也。臣观舜民之论文彦博,止有照管刘奉世一言而已。此一言,小事也。奉世有才可用,方出入彦博门下,受其知遇而照管之,乃大臣所宜,则于彦博何伤?兼彦博自不以介意,而议者私忧过计,恐彦博有所不乐,致陛下为罢舜民。舜民之罢,亦小事无足道,而言事者若欲论之,一再言足矣,何至议论蜂起,相继并作,紊渎天听,至烦宣召申谕,尚且不已?诚有罪也。舜民轻言以及元老,一失也;议者欲慰悦大臣,而罢御史,又一失也;言者知救舜民,以全言路,而不能体圣明优礼故老之意,又一失也。今朝廷又从而移罢台谏,则恐不止于三失,而朝廷之失,最处其大者也。此臣所以夙夜彷徨,深为陛下惜之也。古之明君贤主,惟以开广耳目、优养直臣,为甚盛之德,故曰「主圣则臣直」,惟尧、舜及三代之盛王乃有其事,而陛下今优游行之。自前岁以来,求善若饥渴,从谏如转圜,台谏官言苟可采,无不行者,虽有失当,一切包纳,故臣子无戮辱之惧,罔避权要,舒心展诚,知无不言,所以养就今日忠直之气。上下奸邪,摩手切齿,嫉恶台谏,亦已久矣。夫台谏以区区小官,上则触龙鳞而犯忌讳,下则结仇怨而取祸患,不知其何所利也。盖恃陛下主张,谨其官守,以尽其事君之义尔。一旦以小故摧沮罢去之,适足以快憎怨之气,开私枉之门,非朝廷福也。   若言者有所私徇,涉于倾陷,近于朋党,则不可不深责而痛治之。若乃出于公义,则虽有强直乖误之言,古之圣人一皆容之,考之于传记,不可胜数。今夫一言旁及大臣而罢之,则后来者不肯言大臣矣;一言弹给事中而罢之,则后来者不肯言近侍矣;以多言而去之,则后来者循默不言矣;以刚劲而黜之,则后来者柔和取容矣。人情不远,相与为戒,必然之理也。深惟皇帝陛下恭默未言,太皇太后陛下帘闼行政之日,正宜大开聪明,以广万事之听,而乃杜绝言路,是自蔽其耳目也。言路一塞,何事不生?天下之朋党,大吏之私邪,百官之罪恶,远方之利害,陛下何由一一知也?今成命已行,臣不敢尽乞改正,所以区区言之者,非独为数臣,盖所惜者朝廷事体尔。   数日内梁焘、孙升,外议皆以为责之太重,臣欲望圣慈详酌,宽此二人之责,还其职任,以救言路,以扶持忠臣之气。且天下之广,莫知其详,但见台谏官连髃罢去,顿与前日之事不同,必疑谓圣朝厌倦言者,则奸谀者张目攘臂而动矣。后来所用,未必皆得如此数人,邪正既不可知,言路风采一变,岂不有损盛德之治?臣天生愚直,孤立于朝,受陛下异恩至深至厚,夙夜思报,惟有竭诚以主张公道,不敢雷同唱和。苟有所见,可以裨补,若不尽言于陛下,则将何所告诉也?因此得罪,亦不敢辞。伏望赦其狂愚,特赐详察开允。   贴黄:「梁焘清修劲直,临事不苟。昨者,诘责张问虽在觽坐,访闻似因戏谑,而坐客有不喜焘者,遂播其言以为诟也。盖是私居相语之言,而问又别无论诉,止因孙升弹问,罥罣及之,至闻达于朝廷。今遂如此行遣,髃议皆以为未安也。孙升久在台中,裨补不少。论张问止为老不任职,别无伤事之言。兼前后台谏弹劾官吏,虽或不行,何尝一一加罪?今责外郡,亦恐过重。如蔡硕一狱,非升不畏强御,谁能发之?今硕狱未断,而升已先责,硕之亲党布满上下,适足为仇人报怨耳。兼升见有文字论三省差除不当事,已蒙降出,此皆人人之所难言者。伏望矜察,□此二人之责。若谓各人已除代者,即望别与在京差遣,稍加迁擢,以偿孤忠,以慰公论。」又贴黄:「昨台谏官至都堂宣谕圣旨既毕,公着与臣等因而再三开说,内焘与升指陈事理,其语气最为劲直,今乃得罪最重,外议所以尤疑也。」又贴黄:「臣非谓自言路进,遂欲主张言路者,盖以此事系朝廷,不敢过避形迹,故尽其底里,以告于陛下。若幸听臣之言,留此二人,足以救万一之失。今虽已有成命,命犹未下,此事进告尚须一两日,伏望圣慈再三回虑,深思此事,早赐裁处,不篅陛下举动。」又贴黄:「孔文仲端方该博,今为谏议大夫,可谓得人矣。至如王岩叟鲠亮敢言,补益国事,最为有功。王觌、韩川皆有器识,知大体。愿陛下圣念无忘此三人,早加进用,必不误任使。」又贴黄:「初罢舜民日,臣与吕大防曾于帘外开陈事理,其后臣又于都堂累曾讲议,多不以臣言为然。今须至独入文字,诉于陛下,然亦别不敢回改已行之命,止乞留焘与升在朝廷。如蒙省览,伏乞留中。」(升论差除不合,当考。)   宝文阁直学士、知蔡州谢景温知颍昌府,左屯卫大将军、知潞州郭逵为庆州观察使、知河中府,温州刺史、提举万寿观向宗回知蔡州。   刑部言:「降授四方馆使、嘉州团练使、提举崇福宫狄谘元任引进使、嘉州团练使、提举河北保甲,缘措置乖方,左降使额,着令以期检举。」诏更候一期取旨。   枢密院言:「近者,熙河兰会路经略司等处累奏夏国与西蕃约和连结,尝犯定西城,本城监押□猛斗死;又犯泾原路蔺家堡,及于汉界虏掠人畜,焚毁舍屋等事。夏国自去年再乞纳款,颇见恭顺,虑是边臣生事。请令赵□广募自来信实之人,厚与金帛,令深入夏国,直至兴、灵以来,密访敢侵犯因依,审实急递以闻。」从之。   鄜延路经略使赵□言:「兰州西关城,请候分画界至了日进筑【四】。」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新复城寨,其不系给还处,系敕书该载。今来西关止是修葺旧堡,即非创有进筑。昨夏国文移,止辨论朱梁川曾有开耕地土,即不及西关。况刘舜卿奏已毕工,及已诫约诸路,务令静守。」诏札与赵□照会。又言:「元丰中,令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严切约束边臣,若西贼对境屯聚,不得先有举动,埙其犯边,即随宜御敌。深虑诸路为近日闻熙河、泾原曾有西贼出没【五】,幸功邀赏之人乘势张皇,造作边事,帅臣常切弹压持重,毋辄轻动,滋长边患。其或敢违,虽有立功,不惟更不推赏,仍量罪重行降黜。请下逐路经略司遵依觉察。」从之。   是日,诏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与尚书左、右丞理先除授者立班在上。先是,神宗厘正官名,各有位序,以官职为次,不以除授为先后。于是特降新制。(御集十七日。)   己巳,太师文彦博等言:「伏奉诏旨,以时雨愆期,太皇太后陛下忧闵元元,侧身修道,躬自贬薄,以奉天戒,权停受册之礼。诚心上彻,昭贶随答,协气来臻,时雨溥进【六】,内自畿甸,外及州郡,二麦既登,秋稼有望。陛下勤民克己如此,上天降鉴应诚若彼,臣等不胜欣幸。窃惟尊号册礼,一朝大典,正名定位,义不可后,譬如万物之于乾坤,人子之于父母,岂可须臾而不称哉?而乃稽留盛礼,不使时上,仰无以称穹昊之眷顾,俯无以徇亿兆之爱戴。臣等不胜大愿,谨据太史局选定八月初四日举行仪范,崇上徽号。」诏不许。自是三请,乃从之。   三省言:「吏部状:『文彦博奏请委本部尚书、侍郎,依唐六典三类之法,将本选守、令、通判考其才德功效,为上、中、下三品,送中书、门下覆验可否,委本选长官引对。闲有人才高下绝异者,特以名闻而进退之。诏送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吏部、礼部参详。应守、令、通判请依元丰考课令,通取善最,分为三等,候罢任,委监司审覆,具事状保明以闻,付吏部定本迁合入差遣。内知州、通判,申尚书省覆验可否定讫,付本部官候注拟日引对,即守、令、通判内有才德功效、过恶显著,令尚书、侍郎铨量高下,特以名闻,乞行升黜,岁毋得过五人。』」从之。(彦博元奏附三月十六日。梁焘云云可考。)   诏令学士院降敕书奖谕知楚州程之元,以淮南赈济所言,之元究心存抚,请箧擢故也。   权发遣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公事刘舜卿言兰州蕃兵将韩绪不审察虚实,误报提举修西关堡孙路等致事修筑,乞冲替,仍就差皇城使、鄜延路第九将郝贵填绪阙。从之。   洮西缘边安抚司言,西贼围闭南川寨八日。诏札与刘舜卿多设方略救援,应河州屯聚并经略司节次差去军马合用粮草,令孙路就近应副。   又诏以皇城使、鄜延路钤辖兼第一将吕真权发遣泾原路副总管,其第一将阙,令本路经略司选官以闻。   诏澶州置州学教授一员,从本州岛请也。   辛未,左司郎中范纯礼为太常少卿,右司郎中杜纮为大理卿。(存此要见苏辙劾杜纮竟不从也。)   壬申,于阗国遣使入贡。   刑部言,大理少卿杜纯【七】请省断官且仍旧额。诏省评事二员,以十二员为额。   癸酉,御史中丞兼侍读傅尧俞为吏部侍郎,尧俞不拜。(六月八日,待制陈州。)吏部侍郎胡宗愈为御史中丞。宗愈首进六事,曰:端本、正志、知难、加意、守法、畏天,且言:「陛下从吉之初,四方观听,若留神此六者,则治道得矣。」他日,奏对便殿,上问朋党之弊,宗愈曰:「君子义之与比,谓小人为奸邪,则小人必指君子为朋党。陛下择中立不倚者用之,则朋党自销。」因进君子无党论。   诏:「孤遗宗室非袒免亲外,如父祖俱亡,无官俸贫阙者,委大宗正司及所在官司体访验实以闻,仍令户部计口第支钱米,女已嫁,即除之,有官者候厘务日住支。」(四月十八日,王岩叟所言三事,此其一也。)   甲戌,朝请大夫、充龙图阁待制、知洪州熊本降朝散大夫【八】,以先知桂州,分画地界失当过也。   乙亥,资政殿学士、知永兴军曾孝□知颍昌府,(五月二日,孝□自永兴改秦州,不行。吕陶云云,附六月末。)宝文阁直学士【九】、知颍昌府谢景温知成都府,(吕陶云云,附六月末。)朝奉郎、右司员外郎孙览为直龙图阁、权知秦州。   开封府言:「将来坤成节已在从吉后,请依长宁节故事度僧道,共三百人为额。」从之。   诏姚麟罚铜八斤,以殿前司言,步军司擅勾抽捧日指挥人救父故也。(孙升集有劾姚麟章,今附此。升言:「十一月四日朝旨,姚麟罚铜八斤,放王道依旧收管。臣访闻初晋用,于内臣阎士良处送酒并封状与姚麟,麟遂违法放停上件伪造黄纸签符配军王道事状甚明,盖两日之内,亲判放停,若非徇情,岂故违法?臣愚窃以受赇枉法,遇赦不除,慢令肆情,主兵所戒,事防其微,渐不可长。姚麟掌握侍卫,出入禁庭,而交通内臣,不遵诏令,如放停配军王道止一事尔,臣偶察知而有按据可以照验者,则其它从可知矣。若朝廷止令罚金,依旧共职,则何以杜绝奸私,严肃军政?伏望圣慈详察,出自圣断,早赐指挥,罢麟职任,以戒废法慢令之臣。」贴黄:「武夫悍卒屈情驯伏者,畏陛下之法尔。管军之臣徇情挟私,慢令废法,曾无忌惮,止于罚金,则将何所不至也!」)   枢密院言西蕃贼马攻围河州南川寨,逐州军见屯汉蕃兵马,当暑暴露,当行体恤。诏刘舜卿躬问士卒劳苦、粮食多寡,从宜抚恤,仍依仿旧例,随事资助,使无愁苦,乐于赴敌,以称朝廷抚士之意。又言:「河州南川寨自初二日被围,日夕望救,其王光祖、王赡、姚兕、种谊等各统领所部军马前去会合牵制,至今多日,未奏解围次第。请令刘舜卿严谕光祖等体认南川寨人力粮储有限,当此围闭日久,势力危困,务要应援分解贼围,不得以伺便为名,任贼攻围,玩寇损威,误国大事,以至师老粮匮,坐取困乏。仍厚给金帛,召募死士,许以重赏,令取闲道前去南川寨投下文字,使知救兵已到,安心守御,俟贼退,其守城、出战人等自当优赏。」并从之。   丙子,宗正寺言:「被旨修纂濮安懿王以下属籍。故例,以宣祖皇帝之子为卷首,次即以宗从高下为之序。今若以濮王为卷首,则先后不伦。请以庆历已前薨卒宗室属籍,与今所修属籍相照,通计卷第。应籍已进者,更不重进,止于目录逐卷增注『旧籍』二字,及将旧籍卷目改贴,与新籍通计其数,庶有所分别,及不失昭穆次序。将来接续更修,并请依此。」从之。   复成德军灵寿镇为县。   丁丑,朝奉郎王景修提举出卖解盐。   诏:「阙台官,令学士院举官二员,两省谏议大夫以上同举四员,御史中丞同举二员以闻。」   新河北路都转运使顾临言,请徙河北提点刑狱官就恩、邢二州置司。从之。   丁忧人前朝奉郎、著作佐郎王仲修特勒停,前宣义郎王仲端特依差替人例,以仲修等坐令蔡硕属其兄确撰父珪神道碑为美词,及受硕请属,以犯杖人王仪冒名补授门客恩泽故也。   户部言:「近准诏旨,令诸路乘时广行收籴。今诸州县长史及籴官以所管钱计所用籴本分数等第定赏。着为令。」从之。   王岩叟既除起居舍人,固辞不拜。是日,中诏付吕公着曰:「岩叟不能自力为朝廷论事,而多计会已下之官扶同论列,及荐张舜民不当,欲行黜责。然以前后论事颇多,不欲深罪,亦难为授起居舍人。今因坚请外补,欲除与一直集贤院、提点刑狱差遣,于恩礼不为不优也。如中理,则待批岩叟再乞外补状,付外施行。卿相度如何,却实封进入。」公着言:「岩叟近日言张舜民事,诚为过当,但自来台谏亦多是相率论事,今若因其坚乞外补,与除直龙图阁、知藩郡,近时朱服、满中行皆自起居舍人因有人言,如此除授。」又批付公着曰:「王岩叟在言路日浅,虽有除命,比朱服、满中行不曾赴职。卿相度于次龙图阁下一等职任拟定,实封进入。」竟以岩叟为直集贤院,然故事知杂侍御史无为提点刑狱者,乃除知齐州。(王岩叟出知齐州,实录于六月八日因傅尧俞补外乃言之,今从吕公着家传,附五月二十六日。按:尧俞二十二日改吏侍,岩叟寻出,尧俞遂力辞新命,自当先书岩叟之出也。吕大防政目:岩叟知齐州在二十八日。)   戊寅,刑部言:「大理寺右治狱,应命官犯罪并将校犯徒以上或赃罚,余人罪至死,请依旧具案以闻,并下左断刑详断,非品官者,仍断定刑名。应流以下罪人,刑名疑虑或情法不相当,亦拟定先上刑部裁度。如所拟平允,即具钞或检拟取旨。应刑名疑虑,仍听赴左断刑评议,并比附取裁。」从之。   枢密院言:「殿前马步军司申请于马军头额内复置枪手一分,并给官马,与诸班枪手仍旧教阅。应弓箭手兼习蕃枪者,并权罢,都令兼习小枪。」从之。(新削。六月十四日又见,此可削。)   己卯,诏:「河州南川寨围闭贼马并已退散,所有因今来事宜曾经抽差牵制应援汉蕃军兵等,并令刘舜卿以劳佚轻重等第特支。其南川寨守城汉蕃军兵、妇女等,如昼夜捍御,委有劳效,亦依则例轻重支给,并就委走马承受喝赐,令转运司应副。其经战立功及守捍有劳、矢石伤中应论赏人,并等第保明以闻。」   诏河北、陕西路提刑兼提举保甲,并依提刑司分路。   礼部言:「交州进奉人乞进卖象牙等,估九千四百九十贯有奇【一○】。」诏特添赐并估支钱一万贯。(新削。)   泸南沿边安抚使司言:「请应泸州界土人因边事补授班行,自出备土丁、子弟在本家地分把拓之人,并循久例把拓边界,更不与请给,亦不理为资任磨勘改转。若别有劳绩战功,并被差入远界,合该推赏,自系临时奏请恩旨。其敢邀功生事,根究得实,并不用荫赎,特行决配广南远恶州牢城。」从之。   庚辰,神宗皇帝禫除,髃臣慰如仪。   注  释   【一】八月二日罢「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三七补。   【二】二圣首从公言辟言路「首」原作「旨」,据阁本改。   【三】吕公着送示内降批旨「批」下原衍「降」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张舜民罢司职删。   【四】请候分画界至了日进筑「画」原作「尽」,据阁本改。   【五】泾原曾有西贼出没「曾」原作「会」,据阁本改。   【六】时雨溥进「进」原作「霪」,据阁本改。   【七】大理少卿杜纯「杜纯」原作「杜纮」,据宋史卷三三○杜纯传、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一○改。   【八】知洪州熊本降朝散大夫「降」原作「除」,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三五改。   【九】宝文阁直学士「阁」原作「殿」,据阁本改。   【一○】估九千四百九十贯有奇「估」原作「事」,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 卷四百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六月辛巳朔,髃臣上表乞举乐,答诏不允。自是五上表,乃从之。   京东路体量赈济王古奏,知郓州滕元发存抚流民有方,赐诏书銟谕。(元发本传云云。)   壬午,神宗皇帝乳母秦晋国安仁保佑夫人张氏以守永裕陵进封□楚国安仁贤寿夫人。(御集在四日。)   癸未,诏:「应官员差出违法者,不得以差出月日理为考任。若不满十日,或不妨本职,或已申陈而不为施行者,并听理。」   甲申,承议郎彭汝砺为起居舍人。执政有问新旧之政者,汝砺曰:「政无彼此之辨,一于是而已。今所变更,大者取士及差役法,行之而士民皆病,未见其可也。」(此据曾肇志汝砺墓,当考。)   吏部郎中王陟臣为右司郎中,工部员外郎王古为吏部员外郎,户部员外郎张询权发遣两浙路刑狱。   尚书省言:「准内降:『河南府法曹参军刘堂近进春秋义,及元丰八年六月后累上封事,皆有可采,宜观其人材,特与录用。』请令吏部与循一资,仍注陕西边郡职官差遣。」从之。   中书省言:「编排神宗皇帝御制所状:请除应干边机严密文字更不纂集,自余常行约朿,虽干边事,并着于篇,别为卷帙。至成书,惟不以赐臣下。」从之。   鄜延路经略使赵□言:「闻兰州进筑西关城,又闻欲增展康古寨,此皆西夏必争之地,请降约束诸路各守旧疆,不宜更有侵占。」诏游师雄与刘舜卿相度可与未可修移,如何措置不致生事,可以趣办。   初,王师拓土至枹罕,始建州县。唃氏余种,独董□尚存,退保青唐,国祚不绝如覴。其首领鬼章诱知河州景思立、偏将王宁会踏白城,伏发,二将俱没。自是鬼章颇自矜大,函二将首级,时出之以慑制西域于阗等,诸国皆畏惮之。董□籍此一战之胜,遂复其国,而王师亦不复西矣。神宗深轸之,乃下诏,获鬼章,官正使、金帛各数千,命李宪等购之十余年,不能得,竟以汉爵縻之,岁有廪赐。元佑初,专务安静,罢制置府,减戌卒,削□官,握兵将帅相继以罪罢去。由是鬼章有窥觊故土之心,与夏国阴相结连,约分其地,自引兵攻南川寨,城洮州,使其子结□龊诣宗哥请益兵,为入寇计。阿里骨以鞍马报聘甚厚,遣人鬻马汉界,结属羌为内应,凡受要约者以垩本族蕃塔为验,自熙河五郡,秦、渭、文、龙、阶、成等州,及镇戎军、德顺军两军,垩蕃塔而应之者十已七八,而人不知也。知岷州种谊独刺得其情,以为不除鬼章,边患不能息,乃暴其奸状,条具攻取大利,申经略司,凡十余状,不报,遂闻于朝廷。朝廷下其议于经略司,经略司辄沮抑,朝廷疑之,(此已上并据张舜民所作种谊墓志。)择可使者与边臣共议。执政言游师雄可使。时师雄为军器监丞,即命师雄往熙河兰会勾当公事。师雄乃言:「奉使绝塞,兵谋军势闲不容发,俟中覆则失机会。欲如古者大夫出疆遇事得专决。」诏许之。(游师雄行边,实录不书其初命,因与刘舜卿相度城西关,附见于此。师雄为军器监丞,政目在元年十二月六日,师雄行边以七月三日至熙河,则其发京师亦必在五月末、六月初也。六月八日,师雄又请劳问包顺等,实录始载其出使官名,盖此时师雄受命未久耳。不知实录不详载师雄初命何故,当考。编年称师雄以四月行边,因鬼章犯南川寨,城洮州,即载之。按:四月五日,洮东安抚司言结□龊入寇,诏刘舜卿相度备御。二十二日,舜卿言已令阿里骨约束鬼章。是月,朝廷盖未遣使也。五月十三日,密院奏,熙河等处累言西蕃与夏人约和,犯定西城,杀□猛,又犯蔺家堡。诏赵□密探因依。此时盖亦未遣使也。十八日,洮东安抚司言,西贼以五月二日围南川寨,诏刘舜卿救援。二十四日,密院又言,未见奏到解围次第。然则遣师雄必在此时,但实录院偶失书耳。编年云四月遣师雄,误也。鬼章城洮州月日当更考之。不载师雄初命,盖崇宁史官抹杀元佑功状故也,绍兴史官亦弗详考,惜哉!张舜民游师雄墓志云:「二年春,迁军器监丞。夏四月,吐蕃寇边,其酋长鬼章青宜结素号桀黠,熙宁中,陷河州踏白城,杀主将景思立者。自元佑以来,例行姑息,因乘间喧属羌,结夏贼为乱,谋分据熙河。朝廷患之,择可使者与边臣措置,佥以师雄行边。师雄奏以为奉使绝塞,兵谋军势闲不容发,俟中覆则失机会,欲如古者大夫出疆之事。上允其请,许以便宜从事。师雄既至,谍知西夏聚兵于天都山,前锋已屯通远境上,吐蕃之兵欲攻河州,鬼章又欲以别部出熙州。师雄将先发以制之,告于熙帅刘舜卿,曰:「彼众我寡,奈何?」师雄曰:「在谋不在众,斗智不斗力,此机一失,后将噬脐。傥不济焉,愿为首戮。」议三夕而后从之。分兵为两道:姚兕将而左,破伦布宗城,斩首一千五百级,攻嘉木卓城,断黄河飞桥,青唐十万之众不得渡。种谊将而右,破洮州,擒鬼章及大首领九人,斩首一千七百级,余众奔溃,溺死者数千人,洮水为之不流,遗铠仗、刍粮数万。于是奏捷曰:『臣闻憺天威,震皇武,所以讨不庭也。今西夏受册而弗谢,辄阴援吐蕃鬼章结衅,犯顺作奸,欲为边患,臣与主帅合谋,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圣神,陷陈克敌,斩获以万计,生擒元恶,系送北阙下。愿戮尸矒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书奏,百僚班贺,遣使告裕陵。朝廷欲厚赏师雄,而言者谓邀功生事,必开边隙,甚者则欲坐以擅兴,遂薄其赏,止迁奉议郎,赐绯。先是,青唐酋长来告主帅曰:『董□死,阿里骨秘不发丧,诈以为当嗣立,请于朝廷。已而复杀董□妻森摩氏,囚温溪沁部族首领【一】,国人怨之。若中国以兵问罪于境上,当杀阿里骨以献,愿立董□之后,以安国人。』主帅未纳。师雄方使而闻之,喜曰:『此天赞我也!』具利害上于朝,且曰:『若遣赵醇忠于青唐城,依府州折氏,世受封爵,则西方可保百年无变矣。』会鬼章就擒,其事遂寝。」青唐录云:「师雄以七月三日至熙州,闻夏人遣大首领威明阿乌往青唐计事,阿里骨囚本朝使者高升,兼闻阿里骨杀其国母森摩氏,国人怨之。师雄奏乞因人心【二】,诛阿里骨,立赵醇忠;又奏乞先出兵伐其谋。不报。」按青唐录先云三月鬼章寇洮州,掳赵醇忠,不知醇忠何时得脱,今又议立之。)   丙戌,诏赐扬王妇崇国夫人冯氏为希真凝寂大师,赐紫衣,法名守冲,居瑶华宫。冯氏在元丰中以扬王不睦听离,送瑶华宫入道,未赐法师名号,故有是命。   戊子,以刑部侍郎范百禄为吏部侍郎,鸿胪卿孔宗翰为刑部侍郎。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宗翰行义无闻,才识闇滞,外有端愿之表,内无刚毅之操。屡典藩郡,皆无善状,擢贰秋官,士论不允。乞追寝新命。」凡三奏,不报。   太常少卿赵君锡为给事中,朝散大夫、御史中丞兼侍读傅尧俞为龙图阁待制、知陈州。王岩叟既辞起居舍人,以直集贤院知齐州,尧俞乃言与岩叟事始末同,愿并罢中丞补外。故有是命。(张舜民事已用王岩叟系年编修。刘挚行年记三年六月八日载其事,大略与岩叟同,今附注此。中丞傅尧俞为龙图阁待制、知陈州,前除吏部侍郎,不行。先是,御史张舜民上疏论西鄙事,大燍谓:「夏人政乱,权归梁氏已久,自秉常死,挟干顺,专横滋甚。去年虽数遣使入朝,然强臣争权,传闻多端,干顺之存亡盖未可知,朝廷未宜遽加爵命。近所差封册使刘奉世及所赐金帛,愿勿遣。前止缘文彦博欲优假奉世,为此过举,今戎人桀骜【三】,宜加兵问其罪。」诏罢舜民御史,依旧以秘阁校理判鼓院。于是台谏官交章言:「舜民慷慨有大节,习知西事,今不考其言当否,徒以言及权贵而罢,非是。愿还言职。」章至数十,中旨令三省、枢密院召傅尧俞钦之、谏议大夫梁焘况之、侍御史王岩叟彦霖、左司谏朱光庭公掞、右司谏王觌明叟、殿中孙升君孚【四】、御史韩川元伯【五】赴都堂,出示舜民本章,仍谕以:「不独妄诋大臣,且今日朝廷务以德怀远人,以安边息民,而谋动师旅,非国体也。然知其无他,止换京局,恐外廷不知,故宣谕如此。」尧俞等退,终援前论不已,而丞、杂因言:「殿中吕陶、御史上官均皆为臣等言,亦曾论留舜民,各于坐中诵其疏中语。今都堂之召不及二人,设有欺绐之人在言路,恐陛下难取信也。」有旨二人分析。陶状云始欲论之,其后竟寝。均状云实有疏不妄。因言:「岩叟曾以小简询臣舜民事,其意是率臣并奏。」因录其简连上。焘一日面诘给事中张问以:「不能驳还舜民制命,是失职也。老而不任职,又贪禄不去,是不知世所有廉耻也。」升因劾奏问不职,而疏引焘语。既而中旨付三省曰:「岩叟、光庭、觌、川久在言路,多所补益,宜稍迁擢。岩叟,起居舍人;光庭、觌,左右司郎官;均、川,殿中;陶,左司谏。焘于禁省诟同列,升朋附焘。焘可修撰、知潞州,升本官知济州【六】。以起居舍人孔文仲经父【七】为左谏议大夫,杜纯侍御史,贾易左正言。」于是岩叟等皆避新命,而岩叟恳请外补,以直集贤院知齐州,尧俞改吏部侍郎兼侍读如故。尧俞言:「臣之事与岩叟始末同,愿并补郡。」故有是命。此一段事予夺适当,时政记备书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缘边安抚司状:体访得温溪沁并兀征齐延等以次首领部落,皆有向汉之意。请遣人侦伺敌情,庶缓急应副,不失机会。」诏:「令刘舜卿详加审察,以前后事按验得实,果是向顺,即以应加赐官职、请受,从宜许讫,条具奏请降给宣诰。如欲并部族投归,未可轻许,虑变诈未定,止当谕以『近边无地可居,毋去邈川,恐为夏人所据,若阿里骨等非理相侵,即汉家自当与汝为主之意。所奏缓急应副一节,若阿里骨并鬼章日近却自款服,依旧通和,止是本蕃与温溪沁交争,即当与不当应副【八】,更须审度事机措置,无失中国大信,自贻边患。仍具利害以闻。」   枢密院言:「元丰八年四月八日朝旨:『应见谢并军回过军,并权令门见谢。』按干兴元年例,军回人兵并系引见。」诏依旧引见。   宣德郎、熙河兰会路勾当公事游师雄言:「本路近上首领如包顺、赵醇忠、李奇尔华等最为效力,先朝每因遣使,多令慰劳,间有锡赉,所以蕃情感悦。今来奉使本路,未审许与不许如故事。」诏师雄宣道朝廷存抚之意,仍令刘舜卿审度合赐物等第,于随军库取索,令经略使谕旨给赐。   京东路安抚使司言:「枢密院札子:『诸路巡检下土兵,以元额之半差禁军,其见今数多处,候有阙差禁军填。』今来逐处巡检下土兵内各有马军,若一例减半,缘有无马军处,其马军欲请全留,却于步军内通减一半。」从之。   复怀州修武镇为县。   己丑,户部请:「应常平谷价比市价不亏,或虽亏而贵贱通计不及一分者,移转运司兑充和籴,或指二税听人户从便纳钱。亏及一分以上,即不以年限兑转运司新谷,麤细色不同者,依仓例比折;无可兑,听出粜。若三年以上、亏及三分,亦许粜,或晓谕人户愿请者听,仍随夏秋税纳,不得过两科。愿纳钱者,依籴价并免出息。」从之。   权知开封府钱勰言:「请于元丰令部送罪人条注文称编管移乡人差递铺下,添入开封府情重人依配军法,庶免纵失之弊。」从之,诸路准此。(新无。)   辛卯,勰又言:「近制:簄决,朝廷差台官催促诸县禁囚。虑诸县惧见点检,以不圆公事便行申解,遂差推、判官一员将带人吏及法司一名,与府界提刑分诣诸县催促决遣。本府每遇非次簄决,并盛暑严寒,在京差官催促结绝。畿内诸县禁系人数不多,兼近者朝廷添置提刑与提点司系监司,两员逐时巡按,不容留滞。今本府事多,推、判官每季差出,委有妨阙。欲请凡遇簄决,如不差御史,即本府转差下县如故。」从之。   壬辰,诏臣僚开启坤成节道场斋筵,许依例用乐。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西贼寇定西城,权监押□猛等战死。诏猛及死事兵校等第推恩加赐,其轻、重中伤人,令经略司依条格施行。   刑部言责降人延福宫使、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李宪当检举牵叙。诏更候一期取旨。   户部言:「淮南、河北、京东、京西、府界,今岁夏麦丰熟,谷价甚贱。欲下逐路提刑司,令州县比市价添钱收籴。向去有价或不亏元本,便许变转兑籴。其无省仓,兑支不行处,即量数目,仍依例勿过二年之数。」从之。   甲午,诏以大热,权停在京工役三日。(御集六月十三日。)   承议郎、秘阁校理张舜民通判虢州。(政目十二日事。三年闰十二月六日,改秦凤提刑。)   枢密院言:「元丰七年,承旨司传宣:『枢密院殿前指挥使左右班枪手可各以五分为额,余悉改充弓箭手。』窃详先为在京马军全废枪手,其诸班枪手有阙无人拣填,遂有上件宣旨。近因殿前马步军司奏请在京马军复置一分枪手,并诸班枪手并依旧教阅。」诏元丰七年宣旨更不施行。(五月二十七日可考。)   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知河阳李清臣言:「河阳乞置教授一员,以新授雄州防御推官、知楚州涟水县丞陈申之充。」从之。   诏郭逵罢广州观察使、知河中府,除左武卫上将军、提举崇福宫。先是,逵知潞州,河东转运使论逵言语蹇缓,步履艰难,请别与差遣,以安老疾。会逵徙知河中府,亦露章祈免,故有是命。(河东转运使姓名当检附。)   复洺州曲周镇为县。(九月甲戌,复为镇。)   丙申,诏坤成节后一日宴于集英殿。   丁酉,开封府言:「续降朝旨:『河北、河东、陕西、京东、京西、淮南路、开封府界,窃盗赃满五百文以上并强盗不该刺配,内杖罪免决,徒减从杖,并给招军例物,刺填本处或邻州厢军。』看详在京犯盗,一贯至徒即无编管,六贯已合刺配。行此重法,尚无畏惧。欲请本府界有犯更不行减免,并准法断罪,给例物刺充厢军。」诏开封府界窃盗赃满一贯以上并强盗不该刺配,从所请。   刑部言:「在京寺、监等官司,元佑元年合该比折功过,有一百九十余处未到。缘自来未有条限体式,以此不得齐足。今都官修立到比折人吏功过体式一本,望详酌施行,仍限次年三月终已前关申本部,如有违限,其合干人等并关所属施行。」从之。(新无。)   戊戌,诏:「坤成节依天圣三年长宁节故事,文武百官、诸军将校于崇政殿上寿,及许臣僚进奉。内外命妇前三日各进香合,至日入内上寿。」   己亥,诏宣德郎、陕西买马监牧司勾当公事高士英特差充太仆寺丞,候现任官内一员阙日,更不差人。   又诏河东、陕西官入便职田、职俸余钱毋得过半,仍令所属州军审实保明。以制置解盐司乞罢飞兑钱法故也。(新无。)   辛丑,同知枢密院事安焘知枢密院事。(御集在十七日丁酉。)   先是,著作佐郎兼侍读范祖禹(案本传:祖禹上是疏时,已为著作郎兼侍讲,与此小异。)上疏太皇太后曰:「先帝厌代,谅闇三年,今祥禫将终,即吉方始,服御器用,内外一新,奢俭之端,皆由此始。臣以为珠玑金玉之饰、锦绣纂组之工,凡可以荡心悦目者,不宜有加于旧,增多于前也。皇帝方向儒术,亲学问,睿质日长,圣性未定,睹俭则俭,睹奢则奢。陛下所以训导圣德者,宜动皆有法,不可不慎也。陛下若崇俭朴,饬正后宫,以辅养皇帝之德,使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淫哇之音,非礼不言,非礼不动,则学问日益,圣德日隆,此宗社无疆之福也。臣闻奉宸库已取珠子六十斤,户部已用金至三千六百两,不为不多矣。臣所以先事而言,恐增加无已,滋长侈心也。愿预为之防止于未然。」及是服除,将开乐置宴。(宋朝要录云:「崇政殿说书程颐言:居丧用丧礼,除丧用吉礼,因事而行,乃常道也。今若开乐张宴,是特为一喜庆之事,失礼意,害人情,无大于此。虽曰故事,祖宗亦不尽行,或以故而罢,或因事而行,臣愚窃谓祖宗疑未安故也。自古太平日久,则礼乐纯备,盖讲求损益而渐至尔。祖宗故事,若以为皆不可改,则是昔所未遑,今不得复作,前所未安,后不得复正,朝廷之事,更无损益之理,得为是乎?」)祖禹又上疏言:「君子之于丧服,以为至痛之极,不得已而除之。若以开乐故特设宴,则似除服而庆贺,非君子不得已而除之之意也。臣伏请虽至七月,其开乐宴亦更不作,惟因事则听乐,庶合先王礼意。」   左司谏吕陶言:「伏闻国朝故事,祥禫既除,有开乐一宴。近来中外諠传,谓已择日排办,旦夕必行此礼,臣愚尚窃疑之。盖自春徂夏,旱暵为灾,陛下忧劳恐惧,避殿减膳,精诚祈祷,夙夜不遑,以至过自贬损,权罢受册,务答天心,冀享喜应。此乃旷古未有之事,天下幸甚。今髃臣屡拜封章,乞从礼听乐,陛下批诏,未蒙允许,乃是未有开宴之期,而中外相传,皆谓宴在旦夕,似于事体未便。伏乞宣谕有司,一就坤成节赐宴,则于礼文亦非簄简,内可以隆二圣慈孝之德,外可以称上帝眷佑之意。」又言:「英宗朝,八月将宴后苑,刘庠言去日食近,非畏天之意,特为罢之。神宗朝,四月将宴,富弼以灾异为言,亦蒙嘉纳。今旱暵之沴虽已消弭,而天道尤宜钦畏。愿陛下以无灾而惧为德,天下幸甚。」   壬寅,诏:「近臣、文武百僚累表请听乐,虽已降旨勉从所请,而有司援引故事,欲开乐宴于禁中福宁殿,次紫宸殿。乃者旱灾,责躬省过,今天意始有消复,而又神宗皇帝禫除未远,何可遽特开乐为宴?宜行寝罢【九】。其用乐,候辽国人使到阙日依例。」   又诏自今沿边臣僚奏请创置更易事,并先行下本路经略安抚司详度利害以闻。   诏尚书侍郎、内外学士待制、两省台官、左右司郎官、诸路监司,各更举堪重法地知县、县令一员,从三省请也。   权知桂州兼管勾广南西路经略司苗时中奏:「侬顺清占夺任峒,与梁贤智父子互相贼害。请将顺清并家属就湖南近里州军编管,依例给田土令耕。」枢密院言:「任峒元系侬顺清父子管勾,虽因梁贤智父子占夺,不当私相雠杀,及与广源州杨景通交通。已该登极大赦,请特依归明人例,与茶酒班殿侍,其家属令广南西路经略司差人押送道州,给赐田土羁縻,无令出入。」从之。   复雅州百丈镇为县。   甲辰,右司谏贾易言:「朝廷改复差役,盖得先王轻徭息民之意,而推行之初,未究利害,故郡县之吏措置多不如理。今虽设为条目,随其风俗所便,付诸路奉行,又令询究其未善者以闻,而数月之久,蔑有言者。盖监司、守令不以公义竭心,苟且因循,期于不违法令而已。且用民之力贵轻,取民之财贵寡。窃闻州县有户少而役多者,不独被差频并,兼难得及期而替,是使无复休息也。又单丁、女户、官户、寺观出钱助役,比于实役之人所费乃多数倍者,亦有出钱至少,纔百分之一者。众口一辞,谓失轻重劳逸之实。欲乞择郎官练达吏事者出按诸路,授以条目,体问民庶。如实有妨公害民之事,州县闻知而不申监司,监司受申陈而不加察,亦不达于朝廷,具事劾奏。」诏下诸路监司,限指挥到一月内条析以闻。又言:「看详诉理断遣所请今据见在诉理案状疾速看详,及令刑部、大理寺、开封府应文字速令检送。」从之。   河东经略安抚使曾布言:「河外上番四将,每将内抽减步军赴岚、石州,分擘沿河等处差使,代开封府界第五将兵马归营;及赴岢岚、火山军驻札,代东兵两指挥赴太原府就食。」从之。   枢密院言:「上四军阙额,马军司见用减指条招拣人添填。窃详上军兵士,虽有招法许令减指,其拣填即无减指明文。兼中军见阙人数不少,若用减指拣填上军,即中军阙数愈多。欲上军阙额今后并依等杖招拣人添填。」(新无。)   又言:「昨为熙河兰会路戍兵数多,寻以年满二千余人节次抽减归营,兼本路即日见管戍兵,比额尚多一千三百余人。今朝旨令熙河兰会路都总管司,遇本路缓急阙人,许于秦凤路勾抽一将应副。缘本路即月事宜之后,虑向秋阙人防守,欲熙河兰会路都总管司遇本路缓急阙人,听全勾秦凤路九将应副差使,从京差步军五指挥赴永兴军、商虢州权驻札,以备秦凤路勾抽。」并从之。(青唐录云:「朝廷出兵百五十指挥【一○】,无虑七万余人戍边。」即此事也。事在游师雄出使后二十日,青唐录乃先载之,盖取行文顺便耳。今从实录。)   诏:「三京及带一路安抚总管、钤辖、知州阙,转运、提点刑狱官兼权,余州以次官或转运司选官权摄;武臣知州阙,安抚、钤辖司选官权。内河北、陕西安抚本路阙官,许牒转运司权差。」前此,武臣有阙,帅臣与监司互差。定州安抚司以为言,着为令。   丙午,以邈川首领结药为三班奉职。结药位次温溪沁,统众五千,尝遣蕃部怯陵出汉,报鬼章筑洮州城事,为阿里骨所得,虑谋泄,领妻子归顺,故有是命。   朝请大夫、权陕西转运判官孙路言:「修筑兰州西关堡毕,客省使、荣州团练使、知兰州王文郁等望优赐推恩。」诏:「孙路、王文郁支赐银、绢各一百匹、两,降敕书銟谕;走马承受以下,各以等第减年磨勘;敢勇壕寨,赐银、绢有差。」   礼部、国子监言,上善斋学生虞承于元丰元年中,曾告论太学升补事,请特赐屏斥。从之。   诏:「西平州武圣军【一一】都统制韦公意许依西南龙、罗、方、石、张蕃例【一二】,五年一贡,以七十人为额。贡物止纳宜州,计直恩赏,馆券、回赐、供给、犒设等,并准石蕃例。」从广南西路经略司请也。   又诏:「河北保甲投充在京上四军,如呈试弓弩不合格者,许令再试。不中及不愿者,拣填次军。」(新无。)   丁未,诏依汝州所请,强盗三人以上,许权依重法地分,仍令刑部候盗贼衰息奏取旨。   戊申,朝散郎、太常博士丁骘为右正言。(丁骘,吕公着掌记云:「丁骘,自行新法,不肯为知县,故至今资叙不振,已除太常博士、正言。」)元年九月,朱光庭、王觌迁司谏,左、右正言阙而不补,踰半年,骘始得之。骘,武进人,自行新法,即不肯为知县,折资监当,几二十年,人多称之。其得太常博士,因王觌荐也。(按:丁骘墓志,蒋之奇作。元佑九年【一三】,骘卒官宿州。之奇云从臣苏辙、刘攽、张问、曾肇、孔文仲列荐于朝,胡宗愈又荐之司马光,光曰:「士大夫无不登光门者,而骘不来,真自重之士。」监司皆言骘信道笃,不违所学,恬处二十年,不屑求进。久之,乃除太常博士。)   朝奉郎、充集贤校理赵挺之,承议郎方蒙,宣德郎、宗正寺丞赵垱,并为监察御史。(绍圣四年五月,新授试吏部侍郎叶祖洽奏:「伏见屯田员外郎方蒙学有师法,趣守刚正。顷任元佑御史,弹击朱光庭、贾易等,风节凛然。如光庭辈,当时俱有当路主张之人,而蒙抗论益坚,不畏强御。寻以家难去职,比服满还台,不令复位,卒补远官,终始不渝,尚稽进擢,物论未允。加以尝任畿邑,政事有闻,举以代臣,实允公议。」吕公着掌记云:「方蒙与□师仁同学,已除监察。」七月十六日,吕陶言挺之、蒙八月十六日乙卯、十月二十一日己亥、二十六日甲戌犹言事。)   权陕西转运副使、朝奉大夫叶康直为直龙图阁、知河中府。   先是,康直除直龙图阁、知秦州,曾肇、苏辙、鲜于侁皆论康直在泾原时不法事,即寝新命,且下转运司究实。凡累月无所得,仍复以直龙图阁徙河中。(此据张舜民所为康直墓碑增入。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自运副除小龙、帅秦,曾肇缴之;十二月六日,苏辙再缴;今年二月二十八日,罢除命。于是复除小龙,改河中;七月二十二日,仍帅秦。)   权知沧州、朝请郎李南公权陕西转运副使,朝请大夫、司农少卿韩正彦知沧州,朝奉大夫宋彭年为司农少卿。   礼部、太常寺言:「先朝旧制,车驾上元节以正月十一日诣兴国寺、启圣院朝谒太祖皇帝、太宗皇帝神御;下元节诣景灵宫朝拜天兴殿,朝谒真宗皇帝、仁宗皇帝、英宗皇帝神御殿。今请每年四孟月分定朝拜、朝见去处,自将来孟秋月为始,其日不当亲献处,并差官分献。初诣天兴殿、保宁阁、天元殿、太始殿,次诣皇武殿、丽极殿、大定殿、辉德殿,次诣熙文殿、衍庆殿、美成殿,次诣治隆殿、宣光殿。」从之,仍自来年孟春为始。所有今年孟秋、孟冬,并依例差官分诣行礼。(七年九月八日,范祖禹议北郊云云,可考。绍圣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改此制。)   左谏议大夫孔文仲言:「知润州朱服在任偃蹇,不省职事,郡政一付属吏,独厚饰□传,曲为迎奉,以沽使客之誉。希合观望,灭裂法令,张榜通衢,应公私债负一例倚阁。母、妻生日,当日合决罪人,并皆释放。乞体量施行,以肃骄慢之吏。」诏令两浙转运司体量诣实以闻。(八月七日,服改福州。)   秦凤路经略司言:「秦州甘谷城驻札本路第三将姚雄申:有西贼人马侵犯隆诺特堡地分,已逐出界,夺到西贼战马六匹。」诏秦凤、熙河兰会路经略司疾速体究西贼侵犯之因,系若干人数,曾无与官军斗敌及杀掠人口、孳畜等,急递以闻,毋得隐漏。」   枢密院言:「河东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请复置河外都同巡检使及都监、监押、巡检一十二员并沿边知州旧兼都巡检使处,并仍旧;河外知州令兼将兵马,尽隶军马司统制等事。按:麟府路军马司自系通领一路边防,其河外将兵轮番出戍,即麟、丰州知州难以兼将。陕西沿边将官各同管勾地分边面贼盗,即河外将官亦依此,不须别置都同巡检。」诏令本路经略司选官以闻。   又言:「府界、三路初置保甲,分隶巡检,轮月上番,尽替正兵归营,却据逐路替下兵数销废兵额,桩管请受,收充上番及聚教支费。自行团教,后来虽罢保甲上番,缘逐处巡检仍旧却差正兵,以所收销废军兵请受充团教支费,更不复招兵补元额,致逐路阙人。今既已罢团教,止令冬教一月,所支赏物又已等第裁减,费用不多,自来封桩销废军兵请受,合拨归转运司依旧额招补禁军。其冬教备赏物,只以逐路自来封桩义勇保甲冬教钱粮给之,已是有余,亦合就加裁减。」诏:「三路保甲司合用冬教赏物,据本路旧义勇保甲各支冬教钱粮,各依支赏定数,令转运司每年分四季拨与保甲司充赏,并令转运司应副。余应合封桩钱物【一四】、并府界销废退军请受,自今年正月一日以后,特免封桩,已封桩拨还。所有京东盐息钱,本路转运司更不支拨,只于本路封桩五万贯,准备保甲赏费;余一十万贯,关尚书省封桩。内合增置军兵,并依下项。河北并废马军一十一指挥,今复置马军二、步军九;滨州置骁武第六,德州置骁武第十,为马军二,各以四百一十人为额;怀州武卫第十、恩州武卫第七十一、冀州神锐第二十三、莫州神锐第二十四、相州神锐第二十五、真定府振武第四十一、定州振武第四十五、广信军振武第五十四、安肃军振武第六十,为步军九,各以五百一十人为额。河东并废禁军五指挥,元并废马、步军五指挥皆有见存军数,并立额如旧。陕西并废禁军十指挥,其以河州武卫第六十八指挥于秦州置营,立额如旧,听熙河兰会路抽使;商州置制胜第五,虢州置制胜第七,并同州澄城县保捷第四十四指挥,各以四百一十人为额;余马、步军七指挥立额如旧。府界销废六指挥,皆有见存军数,其以雍邱捧日第五军第一指挥改为雄勇第二指挥,咸平天武第五军第一指挥改为雄勇第三指挥,各以五百一十人为额,见存军人许带旧请受;余马、步军四指挥立额如旧。」从之。(新录但云:内复置河北马军两指挥、步军九指挥,河东马、步军五指挥,陕西马、步军十指挥,府界马、步军六指挥。)   己酉,资政殿学士、知扬州王安礼知成都府,宝文阁直学士、新差知成都府谢景温知扬州。(安礼辞疾不行,十月二十八日奉祠。景温自颍昌移成都,今又自成都移扬州。安礼知成都、景温知扬州,政目在十六日。吕陶章附此,或可削。)   右司谏吕陶言:「窃以朝廷威令之不行,亦已甚矣!爵禄者,人主所持以为驭下之柄,而臣子乃敢自择其轻重,王命一出而遽改之,中外无以取信,则何以耸动四方而尊国体乎?盖自陛下继统以来,恭默未言,纪纲法度,一付宰执,凡有进拟,多可其奏,遂使不知分义之人,动怀侥幸,谓朝廷可慢而命令不足信,进退去就,惟己之便。此风一启,为害不细,固当戒其渐也。西蜀,天下之大镇,事权委寄,素号雄重,出守者有大用之渐,陛下于臣僚可谓无负矣。近者,差谢景温知成都府,乃以老病求免。其意非他,盖重内而轻外,好近而恶远,避难而就易,且有所待也。况景温自开封以罪罢去,得知蔡州,在蔡州未数月,迁颍昌,未赴颍昌,乃知成都府。可谓恩渥隆厚矣。然犹不满其意,力以为辞,委质事君,岂可如是!景温果病且老乎?则宰执不当除之,使违命而不行也;果非病且老乎?则是内倚权要,觊为之助而自便也。彼大邦名镇,遴选而任之,尚且偃蹇不行,傲慢自若,则穷陬僻郡,闲关险阻,闻命而往者,又何不幸也!虽朝廷委曲涵容,曲从其请,遂领便郡,而公议殊不平之。平居无事,优假太过,今日除一官而不行,明日遣一使而得免,万一急难仓猝,不知如何用人矣。祖宗之世,孰敢侮慢至于此也?昔真宗除郭贽知大名,贽自陈恋阙,真宗曰:『朕命贽知大藩而不行,则何以使人?』卒遣之。又以陈若拙知潭州,若拙恳辞不已,遂令责降。英宗以阎询知广州,迁延不赴,乃落待制,知商州。此皆人主谨与夺之权,重命令之术也,愿陛下法而行之。夫景温之事,诏命已然,非敢乞行追改,止欲望朝廷特令戒饬,以肃骄蹇。仍令宣谕宰执,自今以往,凡有除拟,并须遴择其人,使无可避之理,务在必行。或妄有辞免,即行降黜,所以重命令,尊朝廷,乃今日之急务也。」又言:「吕公孺、曾孝□相继辞秦州,必于不行,陈侗辞梓州,亦遂得免,皆此类也。(侗除梓州,在正月十八日。)习惯之久,颇于国体不便。去岁张公庠除广南转运使,辞不赴任,朝旨送吏部别与差遣。法行于下而不行于上【一五】,非至公之道。仰惟圣鉴裁照,幸甚!」   注  释   【一】囚温溪沁部族首领「囚」原作「因」据阁本改。   【二】师雄奏乞因人心「因」原作「固」,据阁本改。   【三】今戎人桀骜「今」原作「令」,据阁本改;「戎」原作「戍」,据文义改。   【四】孙升君孚「孚」原作「子」,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七孙升传改。   【五】韩川元伯「元」原作「源」据宋史卷三四七韩川传改。   【六】升本官知济州「济」原作「齐」,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七孙升传改。   【七】孔文仲经父「父」原作「文」,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四孔文仲传改。   【八】即当与不当应副下「当」字原作「常」,据文义改。   【九】宜行寝罢「宜」原作「直」,据阁本改。   【一○】朝廷出兵百五十指挥「十」原作「日」,据阁本改。   【一一】西平州武圣军「圣」原作「胜」,据宋会要蕃夷七之三九、宋史卷四九六蛮夷传改。   【一二】西南龙罗方石张蕃「西」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一三】元佑九年阁本「年」下有「二月」二字。   【一四】余应合封桩钱物「合」原作「令」,据阁本改。   【一五】法行于下而不行于上下「行」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 卷四百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秋七月庚戌朔,日当食,阴雨不见。   辛亥,集禧观使、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康国公韩绛加守司空致仕。   朝奉郎沈季长为少府少监。左谏议大夫孔文仲言:「季长本无学问技能,止是王安石门貋,鼓唱王氏经义,聋昏觽学。今一旦召从外路,副贰寺监,季长之党布散如蚁,一季长进则百季长相继而来,不可拒矣。」左司谏吕陶亦以为言。诏罢季长少府少监,知秀州。(罢在八月,今并书。)   承议郎丰稷为工部员外郎。   封灵惠侯为灵惠应感公。(内降札子:「近年京中人民春夏闲多有疫疾,于灵惠侯庙请水,往往痊安。宜封灵惠侯为灵惠应感真君。」七月六日,三省同进呈奉圣旨灵惠侯特封为灵惠应感公,制词云:「尔父守蜀,建三江之利,功施于后世。尔亦以神显于西土,父子庙食,相传至今。比岁京师莱尔为福,民罹札瘥,请祷辄应。夫有及人之功者,必飨爵秩之报,幽显虽异,朕何闲焉。建尔上公,申锡嘉号,式从民志,以侈神休。」见曾肇制集。)   户部言:「窃以制国之用,量入为出,必当周知天下金谷之数,以察登耗虚实,乃能裁节烦□;研究弊病,必资成法,以为总要。国家初置三司官,即今户部之职。自景德、皇佑、治平、熙宁并修会计录,事目类分,出纳具见。岁月已久,未及编纂,宜复讲修,以备观览。请委本部官编集。」从之。太皇太后曰:「近年减放赋敛甚觽,然用度未尝有所损。」吕公着言:「宗室费广。」太皇太后曰:「闻濮王言,天圣中宗室奉朝请者纔四十七人,授官者与外廷等,有为崇班者【一】。自章献时,始改授环卫官,增俸禄多矣。」因言改作宜审。韩维曰:「古人作事常约盛衰,谋始必须虑终。」(吕大防政目云:太皇太后宣谕:「近年虽减赋敛,然未节用。」宰臣奏:「宗室费最广。」太皇太后曰:「宗室昔为廷臣,自改环卫,俸始多。然昔日员少,章献尝云宗室奉朝请者四十七人,何时更得三人,为五十员?」实录所载与政目小异,当从政目。安焘行状云:宣仁圣烈皇后一日谓焘曰:「三省虑国用不足,议减数事,于卿意如何?」焘曰:「今用度已极节省,而户部尚闻艰窘,欲使下足而上给,固须有术。今乃首议裁减宗室俸赐,此尤不可者。陛下惟当痛抑外家,以示至公,然此举恐当深思而熟计之。」宣仁遽发寤曰:「枢密议是。」遂寝。此事当考。)   夏人寇镇戎军诸堡,诏陕西转运使范子奇体访诣实,及具兵将官姓名以闻。(要考见诸堡名字及入寇月日。)   又诏:「府界、三路教阅保甲,自十一月朔为始。若灾伤放税及五分以上者,免教;或一都保内该免者及半,其余户亦免。」   复课利场务亏额科罚不以去官赦降原减法。(旧录云:「元丰闲,惩慢令之吏觊幸寝罢或恩宥免罪,故立前法,而元佑初,从议者裁定。至是,户部言其弊,复其法。」新录辨曰:「法令因革,于前后实录中始未皆可见,不必解释,今删去。」苏轼自辨疏可参考。)   癸丑,朝奉郎、军器少监郭茂恂知晋州。   诏:「制科入第三等并进士第一人及第,并除承事郎、签书节度或观察判官厅公事或知县;代还,升通判;任满,与试馆职。制科入第四等,除两使推官;代还,改次等合入官次。第五等,除初等职官;任满,除两使推官。有官人比类取旨。」   又诏:「除诸行侍郎,如未历两省及待制以上职者,并带『权』字,□班在诸行侍郎之下,杂压在太中大夫之上,禄赐比谏议大夫,仍不赐金带,候及二年取旨。其六曹郎中,虽系知州资序,未实历知州及监司、六曹员外郎、开封府推官者,并只除员外郎。」(旧录云元丰官制有法,至是更之。新录删去。)   知绛州李元辅转官、减年磨勘各追夺一半。先是,御史吕陶言:「元辅人品猥下,语言举止如屠贩。尝幸其父之将死,持以为词,立契券贷钱于人,以资不逞,乡里皆恶其不孝。既仕进,为薛向鹰犬,向之害物,元辅有助。在邠州与蔡确同官,屡以金帛奉确,且护其过恶,遂获免。其后确贵,以元辅为司农属官。向者,运变川峡钱物,于官本内每十万贯先□除三万贯或四万贯,虚收利息及俵钱与郡县减价收买物帛,侵损民力,数路不胜其扰。洎物货纔到陕西,适会鄜延、泾原边事,尽数支拨前去,元辅却将凤翔等处实直价例纽算,用为羡息,计功冒赏,转两官、减二年磨勘。自提举常平迁转运副使及移淮南路【二】,并是蔡确以私旧之恩主张援引,以致于此。臣自去年三月后来,累次具元辅素行猥恶,不为士大夫所齿,及冒赏迁官之罪,闻于朝廷,未蒙指挥。臣近见李琮以根括虚税得罪,缘琮受赏者皆已夺官,并吕嘉问等因市易虚息迁官,尽蒙追夺。按元辅运变川峡钱物,亦是虚收利息,叨冒迁进,与李琮、吕嘉问事体均一,独此幸免,未协公论。伏乞勘会追改,以示赏罚之当。」故有是命。(新旧本但云:元辅初以转易川峡钱物有劳迁官,至是,御史吕陶言其侵损民力,虚收息钱冒赏,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殿前马步军司递年按阅诸军所支赏银,未有定限分数。诏以十分为率,选应赏人无过三分,岁止一次。   甲寅,诏:「诸路每年于八月后解发试武艺人到阙,殿前司限次年正月,军头司限二月以前试验推恩。其呈试第二等、第三等武艺之人依此。」   复洺州临洺镇为县。   乙卯,朝奉大夫朱衍特换庄宅使,文州刺史苗授荐其沈勇有谋故也。寻命衍知金州,衍乞依种谔例,除三路沿边州军差遣,仍带一路分钤辖、都监,若以为不可,即乞还故官,又从之。(衍复为朝奉大夫在九月三日,今并书之,事则据曾肇制集云。)   是日,朝奉郎、权知开封县罗适为开封推官,朝奉郎、权开封府推官张商英为提点河东路刑狱。商英先上书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今先帝陵土未干,奈何轻议变更!」又尝移简苏轼,欲作言事官。或得之,以告吕公着,公着不悦,故出之。(此据徽录商英传及邵伯温辨诬修入。邵伯温作章惇传云:「惇既拜相,荐蔡卞为右丞,林希为中书舍人,张商英为谏官。蔡卞为王荆公复绚,又以元佑中除知广州为置已于死地。林希在元佑闲自中书舍人以修撰出知杭州,不除待制。张商英在元佑初为开封府推官,欲作言官,□苏内翰子瞻云:『老僧欲住乌寺,呵佛骂祖一巡,如何?』偶馆职孙朴过子瞻,窃得其简,示吕申公之子希纯,希纯白申公,申公不悦,出商英为河东路提刑。三人皆怨元佑宰辅者。」何麒作商英传云:「元佑元年,除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公事。时朝廷渐欲更改役法等,而谏者或诋斥裕陵,公上书曰:『先帝末年,参用韩琦、富弼之语,厘改新法之不便于民者以十七八计。为其子者,正当遵用父道,以守其成,故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今先帝陵土未干,即议更变,以理言之,得为孝乎?今髃臣诋斥者实繁有徒,使先帝政事傥有不善,当先帝时何不尽言指陈,上疏极谏,而今乃迎合时好,妄肆莠言也?臣乃先帝识擢之人,难以改节立朝,乞除臣外任差遣。』乃除河东路提点刑狱公事。陛辞之日,又以札子极言先帝政事不可轻改,且言:『司马光在先帝时,与王安石异论【三】,闲废几十五年,其意必欲自行己学,此为有理。若他人,在熙、丰则附熙、丰,在元佑则附元佑,此乃反复射利之人,不可不察。』因自陈身受裕陵之恩,不忍取合髃小之意,至于泣下。宣仁哀之,谓曰:『卿,忠臣孝子也。但朝臣多言熙、丰政事有未便者,已令子细讲求利害,非轻改也。』『子细』之语亦载国史。公哽塞而去,自是与当时用事者复为仇敌矣。」王赏在史院作商英传云:「元丰八年,以太常丞召,甫入国门,而神宗升遐。元佑元年,除开封府推官。时朝廷稍更新法之不便于民者,商英上书言:『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今先帝陵土未干,即议更变,得为孝乎?』除河东提点刑狱。陛辞,极言先帝政事不可轻改,因自陈受裕陵恩,不忍偷合,至泣下。宣仁后曰:『卿,忠臣也。但朝廷多言熙、丰政事有未便者,已令子细讲求利害,非轻改也。』」按:商英自府推出为河东宪,邵伯温所记与二传皆同,王赏大率因何麒,但稍删润之,不知麒何据也。按:商英以元佑元年四月十四日除府推,时已罢免役法,而麒乃称渐欲更改,盖不考事实,谩书之耳。且疑商英初为府推时,亦未敢与执政异论,当考。元佑元年二月三日,虽有开封知府与属官一员同对指挥,又按苏轼三年九月五日上言:「垂帘以来,除宰执、台谏、开封尹外,更无人得对,惟迩英讲读犹或亲近。」张商英以二年七月六日自开封推官出提点河东刑狱【四】,不知何故独得对,恐此事必不然也,今不取。)   丙辰,诏诸州军每岁土贡,除旧进数外,其近年添进悉罢。   丁巳,通直郎姚□落致仕,为宗正寺丞。□,山阴人,尝为龙游县令。母老思归,请侍养,居二年,遂致仕,于是复起。(吕公着掌记云:姚□未老休退,宗丞,绍圣四年三月有传【五】。不知谁所荐,当考。)   诏内外学官选年三十以上历任人充,从御史中丞胡宗愈请也。(学官自罢试,多出近臣论荐,宗愈言:「学者初中科,遽专师席,请择长吏尝历任者充选。」本传。)   礼部言,请用太常寺以故事修撰到坤成节三师、三公、宰臣已下上寿仪,从之。(曾肇云云见九日。)   戊午,辽国遣崇仪军节度使萧德崇,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张琳来贺坤成节。宴垂拱殿,始用乐。   太师文彦博言:「北使见于紫宸殿,宴垂拱殿,左右内侍执用白纸及柿油蕉叶扇,率不直十余钱。此止士庶便于日用,今万乘临轩操用,有以见尧、舜俭德之美。三省宰执及北使侍宴席,皆得瞻仰,以为汉文帝之服弋绨,前史书为盛美,方之于今,固有臱德。乞付史册。」诏可。   中书舍人曾肇言:「伏见太皇太后陛下昨者深自抑损,特发德音,不欲临御外朝,退就崇政殿受册。诏书一下,中外嗟叹,忠义之士至于感泣,况臣待罪侍从,尝献瞽言,不谓偶合圣心,特加收采,非惟见陛下克己复礼之圣,又以知陛下虚心纳谏之明。士生此时,不能竭忠尽智,裨补万一,目有所见,怀而不言,则窃位欺天,何所逃责?此臣所以不避冒黩之诛,倾写肝胆,置于上前。傥一言有补,万死无悔。臣窃闻近日有司建议【六】,坤成节于崇政殿上寿,其升殿赐酒并文武百官拜表班次,并比附天圣三年故事施行。臣伏考天圣三年故事:宰臣、枢密、三司使、学士、知制诰、待制、节度使、留后、观察使、契丹使班于殿廷,上寿如礼,赐酒三行,百官诣内东门拜表称贺。至天圣九年,始御会庆殿,百官上寿如干元节之仪。盖自天圣三年至八年以前凡六年,尽如三年之制,亦足以见当时君臣守礼畏义之心,可谓至矣。今者三省、枢密院乃不全用天圣三年故事,及今日有司之议,特降朝旨,令文武百官、诸军将校随班行上寿礼,此臣之所未喻也。太皇太后昨降诏书,以为不敢自同章献太后出临外朝,故就崇政殿受册。窃详圣意,务从抑损,今乃令百官、将校皆赴崇政殿廷立班上寿,则是天圣八年以前之所未有,其礼更增于旧。在陛下谦恭抑损之志,前后本末似不相称,臣愚以为此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执政大臣失于不思耳。伏惟太皇太后陛下,躬前世母后不可极之盛德,有休息百姓、覆育万物之大功,受四海九州岛欢心爱戴之备养,其为尊荣,亦已极矣,岂待百官将校旅列于廷【七】,然后为贵哉?臣愚故愿特诏有司,一用天圣三年长宁节故事比附施行,使天下之人知陛下谦恭抑损之志,前后如一,本末相称,书之史册,垂法万世,岂不美哉!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惟陛下留意无忽,天下幸甚!臣以孤远之迹,在朝寡助,保全拔擢,皆出圣恩。常恨不能图报万一,故遇事辄发,不知忌讳。伏望陛下澄神省察,傥有可采,只乞出自圣意,速赐施行。」   己未,太皇太后诏:「坤成节可只依天圣八年以前章献明肃皇后御崇政殿上寿礼。」(曾肇以七月九日论奏,十日批出。实录并不载,今据肇集追书于己未前,可见宣仁圣烈从谏之美也。)   庚申,交趾郡王李干德进封南平王。   辛酉,枢密院言:「夏国嗣子干顺已加封册,而未遣使报谢。其生日,令都亭西驿所下鄜延路经略司:未得牒会,如西人送到生日公牒,勿受。」从之。   改诚州为渠阳军,从荆湖北路都钤辖、转运、提刑司请也。(三年十月丙戌,又废军为寨。新、旧录并于十二日辛酉书:「左司谏吕陶为京西路转运副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为比部员外郎。」按:陶辞京西运副乞小郡章言韩维、杜纯已罢免,时陶犹领谏职。维责邓州,十五日已得旨,二十二日方行出。纯迁右司,实录在二十五日,陶不应旬日前改除差遣,旬日后领谏职如故,恐实录偶误。检陶京西运副告词,乃十六日也,今附十六日。然十六日已行出,不知何故二十二日犹领谏职,或纯迁右司亦先得旨,二十二日乃行出也。政目陶京西运副,均比外,亦在十二日。)   宝文阁待制、提举崇福宫王临卒。   壬戌,御札付中书省曰:「门下侍郎韩维尝面奏范百禄任刑部侍郎所为不正,及有非理事十余件,经今多日,疑无奏牍,及令开具闻奏,却称须俟讨寻。(御集赐韩维手札:「卿向日延和殿奏,待与范百禄理会十数事,可只今开具进入。」不知是何月日,今附此。)夫辅臣奏劾臣僚,当形章疏,明论曲直,岂但口陈,意无迹。既无明文,何异奸说?维为辅臣,不正如此,朕何赖焉!可罢门下侍郎,守本官分司南京,仍放谢辞。」(百禄与维争收例归中书事,在二年三月二十八日。苏轼三年十月七日云云可考。)   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公着即上疏言:「臣伏思陛下自临政以来,慈仁宽大,判别忠邪,于辅弼之臣每加优礼,故得上下安乐,人情悦服。今来韩维必是进退之闲语言乖谬,上触龙鳞,然维昨与范百禄争论刑名等事,若以为性强好胜则有之,亦未见奸邪事迹。若以奏劾臣僚当有章疏,则自来大臣造膝密论,亦未尝须有章疏。比来批语所罪,恐未足以风示四方。兼维素有人望,久以直言废弃,陛下初政清明,方蒙收用。忽然峻责,罪状未明,虑必有雠嫌之人飞语中伤,以惑圣听。况五六十年来,执政大臣未曾有此降黜,恐中外闻之,无不惊骇,自此人情不敢自安。臣又窃思皇帝陛下春秋方富,正赖太皇太后陛下训以仁厚之道,调平喜怒,以复仁祖之政。若大臣仓卒被罪,则小臣何以自保?臣受陛下恩,与常人不同,意欲致君于尧、舜,措国于不倾,以报陛下。故今来虽当雷霆之怒,不敢爱身,以陷陛下于有过之地。伏望少回圣虑,其批降指挥见只在臣处收掌,听候圣旨。」   是日,公着又言曰:「臣适来已具奏论韩维不当责降。臣待罪宰臣,若人主有过举,臣第一合当论列。况韩维素有时望,今来罪名不显,忽行责降,除命若出,物论必然大骇,皆以朝廷为失政,致陛下于有过之地,臣亦何安。伏望圣慈特赐包容,且令安职,俟其有请,听使去位,以全君臣之大体,免致中外讥议。」是日晚,中批付公着曰:「览卿所奏,为罪韩维事。维不惟性强好胜,今日观维族人、知识布在津要,与卿孰多?以此人多不平。维之强横,若俟其有请而后罢,则今后朝廷何敢行事?纪纲自此不复振也。卿更详度,作文字进入。」   中书侍郎吕大防亦上奏曰:「今夜吕公着封送录到降付中书省御批指挥一件,为门下侍郎韩维面奏范百禄不当,可守本官分司南京;及称一面奏缴元降指挥【八】。臣窃详韩维忠谠有素,士望甚高。陛下自初临政,擢维于沈滞之中,委以柄用,贤士大夫莫不称颂盛德,为之相庆。一旦忽以奏事差失,遽行谴责【九】,恐非所以风示四方,开接觽正之体。吕公着不令臣知,一面论列,必已竭尽至诚,上裨圣治。伏望天慈详察,特为开纳。况维所坐至细,止是拙于奏陈,未可加以重责。若此命一出,则人人有不自安之意,系今日治体之根本。伏望深思而熟察之,少息雷霆震耀之威,使全臣子进退之分。臣不胜至恐至愿!」(大防札子,其家尚存奏本,有封还御宝,乃七月十三日所上,今附此。)中批付大防曰:「览卿所奏韩维事。维为大臣,言臣僚过恶,自当公行,岂有口陈而已者?此不为罪,何耶【一○】?宜依已降指挥施行。日后果有臣僚烦言营救,必当重行贬窜。」   癸亥,公着复上奏曰:「昨日,两具札子,论列韩维不当责降事,伏蒙圣恩特降批旨,稍霁威严,仍令臣更详度作文字进入者。臣所以区区论奏,盖以韩维于兄弟中最有美誉,亦别无奸邪显状,若诏命一出,恐必致四方讥议。臣伏思陛下自去春以来,包容蔡确等,使自引去,独于韩维不能少忍耶?且门下侍郎位遇至重,自非罪恶彰显,必俟其有请,即听去位,最为得体。伏乞圣慈少留神虑,其元降到指挥谨同封进入。」是日,中批付公着曰:「卿所奏韩维于兄弟中最贤,以兄弟推之,则粗有虚名,若考实则未闻。维之欺罔,宜在不赦,然以卿累言,更不欲重责,止以其罪罢门下侍郎,与一知州差遣。卿宜先定一州郡【一一】,实封进入,续降出文字施行。」公着即上奏曰:「祖宗朝,执政以罪罢,亦皆有带职或转官,告词内不说事因,只平罢者;但不因陈请,即非美罢。近世□奎,神宗以其留韩琦、排王陶,自礼部侍郎、参知政事除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知青州;臣兄公弼,为与王安石、韩绛【一二】争事,亦是不因陈请,自枢密使、刑部侍郎除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太原府。今来韩维若只不与转官,令带旧职知州,即是罢黜,然但恐命下之日,执政、辅臣及台阁、侍从必更有论执政者。今拟上邓、襄两郡及令带资政殿大学士,更乞裁酌。」   甲子,诏韩维除资政殿大学士、知邓州,然犹用前责辞。公着乃与中书侍郎吕大防同奏曰:「此大事也,更乞访问太师文彦博。」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臣窃闻韩维有与外任指挥,臣伏见韩维公忠笃实,禀于天性,议论赏罚,据理直陈,尽心国家,不避嫌谤,陛下用为执政,可谓股肱之良。伏惟陛下宽仁大度,委任髃臣、进退辅弼,咸以至公。今韩维未闻别有大过,不俟封章陈请,遽然逐去,必有奸人密行谮诉,上误圣聪,致陛下用贤不终,使大臣失进退之节,实恐正人失望,有亏圣政。伏望陛下深加睿思,或因臣僚开陈,却令追寝前命,以成帝尧舍己从人之德,以继商汤改过不吝之美。臣被恩殊异,难以缄默,伏望圣慈深赐采察,天下幸甚!臣与韩维亦沾姻戚,既欲上裨圣化,难以避嫌自安。更乞圣慈遍询文彦博、吕公着已下诸大臣,则知维之邪正。若维果是正人,则虽有些少过失,全望陛下主张;若以小过去之,是使奸人得计,恐非天下之福。臣闻谤韩维者多言其引用亲戚,乞陛下将进用过韩维亲戚遍问三省,元是何人发意,因与不因韩维,自然有无阿私事状明白,庶不误陛下至公之意。」   中书舍人曾肇封还韩维词头,具奏曰:「窃以朝廷进退执政大臣,上系国体,下动人听,苟有未安,所害不细。今陛下责韩维以尝面奏范百禄所为不正,及有非理事十余件,及令开具闻奏,却称须俟讨寻,既无明文,何异谗毁。臣伏思韩维所言,诚出于谗,则固不为无罪,然未见维指陈百禄不正及非理事迹,则其言是非尚未可知。若百禄果有不正及非理事迹,则维言为当,罪在百禄;若百禄无之,则维不为无罪。伏望诏维指陈百禄不正及非理事迹,然后陛下质以公议,则是非自见。所有诰词,臣未敢修撰。」太皇太后批付肇曰:「辅臣奏劾臣僚,岂有案牍不具,徒口奏而已者?盖是出于容易,谓予听览可欺也。以此罢其职,岂谓与范百禄较证是非,然后为有罪耶!宜依前降指挥,作文字施行。」   肇复具奏曰:「臣前日辄稽诏命,妄陈所见,退省僭冒,恭俟刑诛。不谓陛下赦其狂愚,特赐诏札,委曲诲谕,如父训子。臣岂不知从命顺旨为得礼,逆命咈旨为有罪?然臣一门之内,世受国恩,陛下擢臣备位近侍,德泽深厚。臣傥贪于承命,怀不尽之心,致天下之论谓陛下听决万几,三年于此,辨别忠邪,赏罚功罪,无不曲当,而独于此有过举之累,则臣之负国,罪何可逃?臣之报君,义将安在?此臣所以不避万死之责,倾写肺肝,冀有补于万一也。臣前奏乞令韩维指陈范百禄所为不正及非理事迹,非欲令维与百禄较证是非,正欲考核维之欺君与不欺君尔。若维所陈皆中百禄之病,则是维为执政,敢为朝廷别白邪正是非,真得大臣之体,虽案牍不具,出于口奏,岂可谓之欺哉?若维所陈皆失事实,则其欺君罔上,事理灼然,明正典刑,人心自服。盖执政大臣参预国论,其于论议臧否人物,不必一一具述文字,但顾所言当与不当,推而行之,人心服与不服尔,岂以一无文字便谓之欺?惟是百官有司有所陈列,须具札子、奏状自达,非如执政大臣朝夕进见,故不得不然也。古者坐而论道,谓之三公,岂以具案牍为事哉?今陛下责维徒口奏而已,遂以为有欺君之意,臣恐命下之日,人心眩惑,以为陛下以疑似之罪而逐大臣,恐于陛下威德不为无损也。执政大臣自此以维为戒,无敢开口议论臧否人物,君臣上下更务形迹,恐非陛下推赤心以待大臣之谊,亦非大臣展布四体,以事陛下之道也。夫执政大臣,天子之所礼貌,所与共安危治乱者也。古人以为人主之尊如堂,髃臣如陛,廉远地则堂高。又言二千石尊重难危,乃能使下。夫二千石盖一郡守尔,犹不可轻易去之,况陛下左右执政之臣,有堂陛之势者乎?臣受陛下厚恩,食朝廷重禄,岂肯私一韩维,以负陛下?然臣惓惓不能自已者,为朝廷惜进退大臣之体尔。伏望陛下察臣此心,澄神熟虑,傥蒙采录,乞如臣前奏施行。」不报。   先是,左司谏吕陶累章论维:「怙势任情,阴窃威柄。方陛下垂帘听政,不宜使大臣如此专恣。若不早赐罢免,邪计必行,邪党必胜,非朝廷之福也。」(陶家传云陶五上章论维,然未见陶五章。实录称御史论维多除用亲属,盖指陶也。陶论维除用亲属,亦不止一章。及维罢免时,陶已为谏官,不为御史矣。不知实录所称御史果何人。上官均自殿院与陶同日徙他官,或均固尝论维,但其章弗布尔。今依陶家传略存此数语,更须考详。今徽录、均传亦不载尝有章劾维,奏议亦无。)及是,又言:「伏闻有旨差韩维知邓州,此陛下深得制御大臣之术,耸动四海,慑伏万官【一三】,自古圣君英主无以过此,宗社幸甚!天下幸甚!然曾肇敢封还词头者,盖肇向忝中书舍人,累有臣僚弹奏,维素喜肇,力主张之,今日肇以此报德耳。臣又风闻肇与韩族议为婚姻,若果如此,圣明更赐审察。」   乙丑,左司谏吕陶为京西转运副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为比部员外郎。(陶迁司谏,均迁殿中,在五月十六日丁卯。刘攽制集:上官均自殿中侍御史除兵部员外郎,叶祖洽自兵部郎中为礼部郎中,同一制。不知实录何故以均为自殿中改比外,当考。政目与实录同。)先是,侍御史杜纯、右司谏贾易等缘张舜民事劾陶、均面欺同列,而陶亦自请补外,上疏论朋党曰:(杜纯劾陶等欺同列,此据晁补之所为行状,且云纯坐是忤旨。贾易劾陶则据陶疏。均事当考。)   尝观古之圣君贤臣相与图治,能辟觽正之路,杜髃枉之门,功业隆而声名著者,其术无他,在乎绝朋党之患而已。朋党之患,不止于忘国家之事,以私己自营,挟疑似之说,以养交固宠。其患乃在乎中伤忠直尔。忠者先伤,则凡怀忠者不容;直者先斥,则凡任直者不免。夫然后率天下之人为不忠、不直,而相与共欺其君者,朋党之患耳。   人君不患不能知治道,而患不能知朋党;不患不能知朋党,而患在不能去朋党。昔者刘向论朋党数千言,李德裕推广其说,然二人者,卒为朋党之所害。使人主能知其弊,则二人者,岂有不能自明之理哉?故曰患在不能知之也。唐文宗聪明俊伟,有志于治,叹曰:「去河北贼易,去二李之党难。」始失其制,终成其乱,虽欲痛治,势所未可。故曰患在不能去之也。盖人主所恃以治天下、服万民者,公议也。朋党作,则公议亡,人心无所赖,上下相徇,毁誉乱真,人主虽独公其心于上,天下谁与同其是非忧乐哉?   臣视往事之变,嗟念久矣。起自疏远【一四】,无左右之助,陛下擢于觽人之中,付以言责之任,感慨自誓,恨无死所,以报万一。然臣尝谓谏官、御史当尊朝廷,肃臣下,谨名分,正纪纲,远比周,然后为称职。故遇事必言,不暇恤己,抵牾同列亦既多矣,违戾权贵亦已甚矣。顷因程颐不严君臣之分,欲就别殿说书,臣以为礼贵防微,事宜戒渐,名分一僭,实生厉阶,乃献封章,论其不可。奏削方上,而陛下已悟其失,有旨改正,则是颐之妄请,不待臣言,而陛下已辨也。臣于颐素无嫌怨,所论奏者乃职事耳,非欲沮颐以伸己也。同舍缘此反目相视,不啻仇敌,阴怀睚鴺,伺隙求报。   未几,张舜民罢职,台谏纷然共议营救,亦欲率臣同入文字。臣既思虑短闇,始欲救之,遂诺长、贰以谓可言。既而再思,理有不可。其后全台具疏,力来强臣,臣乃详论舜民之言不可从,舜民之罢不当救,面却其请【一五】,不敢雷同。及至召赴三省宣谕,其人各以为耻,怀怨愈深,意欲使臣不可独免,遂形恶奏,上□□免圣聪。仰赖陛下睿明天纵,照见邪隐,社稷神灵弗佑非道,斯人党与不攻自破,孤臣获全,复进谏列,此天地之造也。今韩维之上客、程颐之死党,犹指舜民之事以攻臣,是朋党之势复作,而朝廷可欺,乃天下之深忧也。臣安可忍而不辩,忍而不去哉【一六】?所以辨者,小则欲明一身之枉,大则欲救天下之害也。愿陛下垂听而察焉。   大凡台谏供职之始,当有章疏,所言之事,必以远者、大者为先,近者、小者为后,此其体也。今政令之得失、生民之利害,必有大于舜民之事者,而不先言之,乃汲汲言臣者,意非他也,其一则贾易为程颐报怨也,其一则杜纯藉此以悦韩维也。韩缜误神宗之政事,韩宗师忝秘阁之除命,韩宗儒丑秽之迹,郭茂恂赃贪之罪,臣累尝弹劾,则维之憾臣亦深也。彼杜纯者,与韩氏为婚姻。绛既判北京,乞差纯为本路运判。朝廷起纯于停废之中而遣之。在河北未数月,召为大理少卿。荷德于韩氏,岂肯不报?其人天资刻深,持法苛峻,每断疑狱,主议惟重,以求合韩维之意。维多从其说,于是表里相成,与范百禄异论,维因此益嘉之。忽有侍御史之除,命下之初,不协公议,臣是时深欲论奏,适会傅尧俞等事未辨明,恐不知臣者谓臣又起争端,遂隐忍而罢。则纯之言臣以悦韩维,迹状亦明矣。至于贾易为程颐之党,则士大夫无不知之。   今二人者,不知何辞以罪臣也?谓臣已尝出言欲救舜民,既而不救,有反复之罪乎?是不许臣深思,而欲臣苟合也。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闻之曰:「再斯可矣。」盖中人之性,烛理不能尽明,凡于事变,必再三思虑,则庶几无悔,虽圣人亦许之。夫以孔子之圣,许季文子之再思,而台谏不容臣之深虑,亦已过矣。谓臣见同官罢职,不出力以救之,为薄于风义乎?则事固有轻重,理固有取舍,不可执一而言也。臣虽不救同官,薄于风义,其过小也;其知不当救,而苟为辞说,附会党与以救之,则欺于朝廷,其罪大也。臣宁有小过,而不敢为大罪,宁致同列之深怨,而不误国家之大事,臣何愧也!臣之罪止于此,而言者源源未绝,必欲臣废逐而后已,臣深痛朋党之弊至于斯也。   夫朋党之人,寄佞于忠,托奸于直,济之以智,成之以敢,不可不察也。昔刘崇鲁(案:原本作刘栖楚,今据李磎传改正。)哭李磎白麻者,为谄崔昭纬也;张又新构李绅之冤者,为附李逢吉也。(案历代名臣奏议,张又新作刘栖楚。唐书载又新与栖楚同为逢吉构绅,而又新尤甚,则作又新为得实,今仍原本。)岂宜圣世复启此风?小分曹类,大成党锢,渐不可长也。臣伏闻真宗皇帝尝戒谏官曰:「不得潜为朋比,阴有中伤。」祖宗训戒,着在史册,安可忘哉?   恭惟皇帝陛下尧仁舜孝,规天广地,对扬祖考之光训,对越上帝之景命。伏惟太皇太后陛下圣哲仁慈,远出千古,四海治理,万几得失,神遇而心悟,其于邪正,了无遗察。臣虽以蝼蚁之命,立于虎豹之髃,凭赖天地之力,未赐斧钺之诛,以安其余生而不忧。然臣有喋喋不能已者,盖觽口可以铄金,积毁可以销骨,曾参杀人,入市有虎,言者三至,未免置疑,跬步一差,遂投朋党之陷藊,此臣之所以深忧也。夫竭力事君,有死无二,死得其义,有何憾为?臣之区区,惟恐不得死于陛下之斧钺,而将死于朋党之陷藊,则臣犹有憾也。伏望陛下哀怜鉴照,罢臣言职,免使纷纭之议,烦惑天听,臣不胜幸甚!   又言:「杜纯到台已来,朝廷累送刑名公事付台定夺,纯独持深议,意务在杀,与胡宗愈等各状论奏近日阿袁之事是也,(阿袁事当考。)此亦可见其附韩维矣。贾易既言臣,又欲率孔文仲同上殿论奏,文仲拒之。程颐素不与文仲往还,忽谒文仲,盛称贾易言臣之事,因以言诱文仲令助言之,文仲深不平其说,此朋党可见矣。」又言:「新除台官赵挺之乃邢恕妻兄,从程颐学,因杜纯荐为御史。以颐与纯之故,亦必言臣,惟陛下幸察。」   易凡五状言吕陶,其略云:「傅尧俞、王岩叟近尝弹奏陶为不曾论列张舜民事而面欺同列,言已有文字,蒙降朝旨令其分析。传闻吕陶不自引咎【一七】,尚敢毁诬忠良,以为强横逼使言事。如其果然,何陶之小人而无忌惮一至如此!且尧俞、岩叟亮直一心,求以报国,天地鬼神固亦鉴其诚意,缙绅士大夫【一八】苟有知者,孰不称其贤而深惜其去。而陶也,诡谲奸人,安然复位。按:陶习尚卑凡,猥同市井,包藏深阻,险于山川,托朋附以自安,怀机藊而难保。」(编类章疏系二年六月十九日。)又言:「窃闻今月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除吕陶、上官均差遣。执政大臣心知其非,而迟疑犹豫,近及旬浃,竟无所辨正,出于不得已而行之。且大臣既不为陛下开陈可否之义,而台谏又皆怀私顾忌,钳口养交而已。然则陛下何赖于股肱耳目之助乎?」又言:「窃闻吕陶之党与已觽,根柢已深,有不可动摇之势。诚恐髃邪迷国,为天下大患,欲为陛下拔其源而塞之,无使滋蔓而不救也。今陶之死党篃自执政大臣、侍从要官,相与驰驱往来,昼夜合谋,欲尽去正直中立之人,然后肆意逞欲,以居美权要选。忠义之士,无不扼腕疾首。」又言:「陶之党人在要路者,固已瞋目而怒,勃然见于辞色,将恐机藊四发,挤臣于不测之祸。」又言:「外议谓陶之党人乃近臣之强者,与一二大臣素为朋比。近以利害劫彼大臣,使之进说,乞下前命,是以密启于陛下,故陶与上官均之命复出。此事之虚实,惟陛下知之。若果如其说,其为大臣者亦不忠之甚也。」(编类章疏六月二十八日奏。)又言:「吕陶昨寝罢左司谏之命,以其有不忠之罪,中外公论皆以为当,犹恨其斥逐之晚也。陶包羞觊幸,借托请救,乃复得之。果以不忠得罪,阅月可复乎?彼贪利之人,志在苟得,而无耻乃其常态,何至朝廷蔽失如此之甚哉!」(编类章疏七月五日奏,今并附此。)及是,陶与均罢言职,陶外补而均内徙。(两人俱罢言职,均内徙而陶外补,盖易攻陶特甚,由此除命不同。均曲折当考。赵挺之除御史,在六月二十八日。)   丁卯,雨,罢集英殿宴。   戊辰,辽使辞。   吕公着于便殿复论责韩维事。是日,内批付公着曰:「卿适奏改韩维词头,欲作何意?」公着即具奏。乃诏中书省,韩维诰词宜作均劳逸意。舍人苏辙实为之。   诏熙河兰会路钤辖苗履速起发赴任。(御集七月十九日。)   天章阁待制、知襄州□雍卒。   庚午,兵部言:「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使司奏:自开拓本路及诸路用兵以来,敢勇效力,因立战功,补授甲头至三班院差使者甚觽。欲依军将、殿侍、大将、三班差使法,许授换弓箭手人员比类拟定合换职名。」从之。   置河中府、龙门县、韩城县钱监三。   降授正议大夫、知相州崔台符卒。   辛未,正议大夫、守门下侍郎韩维为资政殿大学士、知邓州。(新、旧录并书御史论维多除用亲属,故罢,独不载御史姓名。按:论维多除用亲属,有吕陶章疏可考,然当时罢维乃专坐口陈范百禄过恶而不具文字。吕公着家传载吕大防家所藏御札并曾肇奏议,载其事甚详,不知旧录何故都不取,而新录又因之。)   左司员外郎王觌为侍御史,侍御史杜纯为右司郎中。御史中丞胡宗愈言纯颇僻深刻无学术,进不由科第,用法徇私,乞罢其侍御史。执政力为纯辨,而中旨令与觌更任。宗愈又言纯谄附韩绛,乃出知相州。(纯知相州在二十八日,今并书之。执政为纯辨,据宗愈传。)   朝奉大夫、直龙图阁、知河中府叶康直知秦州。(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初自陕西运副除直龙、知秦州,曾肇缴还;十二月六日,苏辙再缴;今年二月二十八日,罢之;六月二十八日,改除小龙、河中;今改授秦州。)   枢密院以边事未息,合要康定、庆历以来河东、陕西用兵典故,请借仁宗朝实录,候边事息日送还秘书省。从之。(新无。)   壬申,诏还坤成节臣僚所进金酒器。   复鄚州鄚县。   是日,手诏付吕公着等,令于文臣中择有才行风力,兼知边事,堪大用者三五人,具姓名亲书实封进入。公着即上奏曰:「臣未准诏旨以前,固尝思虑筹度,近侍之中,卓然能当大事者,亦未易得,今且于短中取长,略具数人:观文殿学士孙固和厚有守,曾任枢长及边帅,然才识有所不至;吏部尚书苏颂资性平和,谙练典故,然人格不至高;户部尚书李常好贤乐善,处事平允,然风力不甚强;吏部侍郎孙觉学术行义,觽所推服,然临事或不肤敏;又户部侍郎赵瞻和厚晓边事,天章阁待制顾临忠义倜傥,亦好讲求边事,然进用未久,或可渐次擢任;又御史中丞胡宗愈素有直声,然前日弹杜纯一事,颇为乖缪,疑为小人所误,乞更观察。」又言:「今三省职事,与旧日中书一般,中书宰相、参政本以四员为额,若未得人,三省权不添人,及枢密院且令安焘、范纯仁久任。焘在枢府日久,颇为习熟;纯仁蒙陛下不次拔擢至此,兼晓边事。虽焘屡有人言,纯仁尝自求退罢,宜各令安职,亦未至阙事。」(按:手诏问有才行风力,兼知边事,堪大用者,范纯仁亦被此诏,盖当时遍问执政,不但吕公着也。公着家传有所荐人姓名,因备载之,仍具言「付公着等」,庶不失事实。纯仁所荐既无姓名,更不别出。公着家传载此奏或加删削,盖私有所避也。臣焘得别本于汪应辰,今附注在后,仍稍增入。吕公着奏:「臣今月二十三日准御批,令臣于文臣中择有才行风力,并知边事,堪大用之人三五人者。臣未准圣旨以前,亦尝思虑筹度,除今日已大用人外,其余两制以上及前执政,并未见卓然有远识,骨鲠能当大事,可充柱石之任者。其谙晓边事臣僚,尤更难得,今且于短中取长,略具数人:观文殿学士孙固在先朝任知枢密院事,亦曾历河北边任,和厚有守,然才识有所不至;吏部尚书苏颂资性平和,谙练古今典故,然人格不至高;户部尚书李常好贤乐善,处事平允,然风力不甚强;吏部侍郎孙觉学术行义,为觽所推,然临事或不至肤敏,觉见任侍郎,或乞日近且进为吏部尚书;户部侍郎赵瞻和厚习吏事,本是关中人,颇晓边事,然进用未久,伏乞更观后效,若户部尚书有阙,或且试用;天章阁待制顾临忠义倜傥,有报国之大志,亦好讲求边事,然进用未久,且乞圣虑记录,更试其才;御史中丞胡宗愈自来觽皆称其劲挺有学识,然前日弹杜纯一事,颇为乖缪,疑为小人所误,乞更且观察。右更乞圣慈详酌。七月二十四日。」贴黄称:「勘会见今三省职事,与旧日中书一般,中书宰相、参政本以四员为额,今来若不得人,三省权不添人,及枢密院且令安焘、范纯仁久任。安焘虽人望不美,然在密院亦颇用心习熟;范纯仁累任西边,陛下自庶僚擢至辅弼,宜且安职,亦未至阙事。更乞详酌。」)   癸酉,皇城使、内侍押班、权管勾入内省押班公事冯宗道领惠州刺史。   诏除太仆寺官,三省、枢密院同取旨。以马政隶枢密院故也。   诏免死事之孤纳不应给俸钱。从户部请也。   乙亥,户部言河东路转运司奏,乞将折二大铜钱亦许依小铜钱例收税。从之。   丁丑,端明殿学士、光禄大夫、提举崇福宫范镇乞致仕,诏迁银青光禄大夫,仍前职致事。(实录云:「是时,凡得罪先朝者,悉相援以起。髃奸引镇以助己,镇力拒之,卒不起,士论嘉之。」新录辨曰:「元佑之政,起老成以自辅,而镇以癃老力辞,非缘职事不合也。史臣之言如此,实为厚诬,今删去。」镇所以辞不起,已具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提举崇福宫时,新录要亦未详。)   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使勘会:「边防大计,贵在先虑。近者,夏人显肆傲慢,不修臣职,料其作过,必在今秋。累据前后探报看详,夏贼自中国远讨灵州已来,常有长驱报复之意。又自攻围金城不利之后,或有改图深入之谋。今来贼计狂狡,虽未知作过所向,若只如常岁犯边攻掠,则朝廷已降指挥,戒敕诸路沿边,过为备御去讫。万一肆其狂谋,不顾成败,并兵一路,豕突深入,即不委逐路合于甚处可以捍御,使不得奔冲;或放令稍入近里,即却合于甚处可以邀截,扼其归路,须藉帅臣预为讲画。仰各详前项事理,不可下司,密切检详前后机要图籍,有无曾经措画备御深入条画,及更切询访经历旧人,参较利害,从长议定捍御、邀截两策,各于甚处驻兵可保必胜,不致误事,疾速条具闻奏。其上件事理,止是朝廷今来先虑及此,预委诸路相度,贵有定策,万一仓卒之闲,不失御备。即不得张皇漏泄,却致境内居民先自惊疑不安。每有奏事,仍令机宜官亲自书写,不得少有漏露。」(旧录删取此诏甚略,今具载之。)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除契勘得前后机要文字、法式、图籍内别无备御深入条画外,臣自领职以来,固已念虑及此,亦尝询访觽议,虽无经历旧人,其闲形势利害粗可究见。缘本路内外,山谷重复,少有广川大野。前此屡经夏贼入寇,内熙宁三年贼马最盛,是时只是分兵攻围庆州沿边五七城寨,一面遣轻骑散行村落,搜求掳劫。其轻骑之散行者,亦曾一至庆州北距城四十里而去,盖未尝以全师直抵帅府。如将来入寇之数又倍于前,则猖狂进向,或至城下,亦无足怪。若谓敢踰越帅府,直趋内地,则理恐未然。盖贼既犯边,若不先以兵觽守闭边寨,则岂敢不顾其后,而辄为长驱之计?既须先守边寨然后深入,即沿边次里不下十余城寨,所占贼兵无虑二十万,此外须别有余兵十万觽,乃可直造帅府。臣自今年夏秋已来,便作贼兵攻围帅府之计。其沿边城寨,只令过为守备,诫以军法,虽有小利,无辄出兵;及近日以探报加急,已令清野避贼。此外先已选择将佐之可任战斗者,令团结战兵【一九】,排备休息,俟贼耗逼近,即欲渐次抽那,与帅府重兵相合,以观其变。纵使贼兵直至帅府,遂肆攻围,亦止可坚壁自固。盖彼贼远来,以觽自恃,势大气锐,必利速战。我既觽寡不敌,惟宜按兵不动,以顿其锋。彼既知重兵在内,不务速战,又既已清野,掠无所得而日有伤残,臣料彼贼岂不以归路自虞,恐未敢外舍诸寨,内置帅府,而遂移内地。万一彼贼尚有余力,既不顾己之成败,又不顾重兵在后,而尚更深入,则当临事审画,或出或处,或聚或散,或乘不意破其闲隙,或俟气衰制其归路,并系至时处决,非可预陈。臣实至愚,偶叨寄任,姑自罄竭,谓宜如此,固不敢自以为必是,惟上托朝廷威灵,或冀塞责而已。自余纤悉,臣已仰体圣筹,密切施行。」   文彦博奏:「中外臣僚上言,夏国受朝廷封册,恩礼极优,锡赉尤厚,而敢忘恩背德,辄行公牒传送疆吏,自绝于天,不修贡奉【二○】,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怒,乞行天讨,以正其罪。欲乞降诏边帅,即出敕牓,以谕中外。若朝廷姑务息民,推天地之大德,曲示含容,抑髃情之忿怒,不与丑羌计较,即乞明谕边臣,严加守备,静以待之,必取全胜。所有朝廷续遣大兵,且令分屯沿边州军,以备缓急边上勾抽。」(此据彦博集,自注云元佑二年,今附七月末,当考。)   范纯仁言:「臣早来与安焘商量,为遣中使分往陕西、河东抚谕帅臣,及做照管沿边知州,因带取索兵粮、器甲数目文字,及密行体量边防未尽、未便事件,适已进入。臣再思之,陛下遣使密谕诸帅以委托之重,今却令体量边事,恐非陛下专责帅臣之意。欲于逐人付身札子内,减去密切体量边事一节,只乞面令密行询采,回日以备访问。」(纯仁所言,即是此诏,然实录不书遣中使,当考。)   注  释   【一】有为崇班者「崇」原作「宗」,据阁本改。   【二】及移淮南路「淮」原作「进」,据阁本改。   【三】与王安石异论「异」原作「议」,据阁本改。   【四】张商英以二年七月六日自开封推官出提点河东刑狱「二」原作「三」,「七」原作「十」,据阁本及正文改。   【五】姚□未老休退宗丞绍圣四年三月有传语义未安,疑有脱文。   【六】臣窃闻近日有司建议「日」原作「百」,据阁本改。   【七】岂待百官将校旅列于廷「待」原作「特」,据阁本改。   【八】及称一面奏缴元降指挥「奏缴」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九】遽行谴责「谴」原作「遣」,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韩维解机政改。   【一○】此不为罪何耶同上书「何」下有「为罪」二字,疑是。   【一一】卿宜先定一州郡「州郡」原作「知州」,据同上书改。   【一二】韩绛原作「韩维」,据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五二吕公弼传改。   【一三】慑服万官「慑」原作「惧」,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韩维解机政改。   【一四】起自疏远「起」原作「超」,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五】面却其请「面」原作「而」,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六】臣安可忍而不辩忍而不去哉同上书作「臣安可忍默,不辨而去哉」。   【一七】传闻吕陶不自引咎「不自引咎」原作「自有引咎」,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缙绅士大夫「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令团结战兵「团」原作「围」,据阁本改。   【二○】不修贡奉「奉」原作「奏」,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 卷四百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八月辛巳,朝奉郎、右司谏贾易知怀州。   自苏轼以策题事为台谏官所言,而言者多与程颐善。轼、颐既交恶,其党迭相攻,易独建言请并逐二人,又言:「吕陶党助轼兄弟,而文彦博实主之。」语侵彦博及范纯仁。太皇太后怒,欲峻责易。吕公着言:「易所言颇切直,惟诋大臣为太甚,第不可复处谏列耳。」太皇太后曰:「不责易,此亦难作。(公祚切。)公等自与皇帝议之。」公着曰:「不先责臣,易责命亦不可行。」争久之,乃止罢谏职。既退,公着谓同列曰:「谏官所论得失未足言,顾主上方富于春秋,异时将有进导谀之说,以惑上心者。当今之时,正赖左右力诤,不可预使人主轻厌言者也。」于是吕大防、刘挚、王存私相顾而叹曰:「吕公仁者之勇,乃至于此!」(此据吕公着家传稍删润之。贾易言文彦博、吕陶党助苏轼、苏辙,辙奏乞外任札子可见。易到怀州谢上表又言:「轼持密命以告人,志在朋邪而害正。」苏辙又乞取问实状。据此,则易所言大略具在,独不知范纯仁何与也。又颐乃易党,而易请并逐之,未知信否。颐虽与易同逐,自缘他事为孔文仲弹劾,不知家传何以云然。又家传载易责命在七月二十四日,今从实录,盖七月二十四日有旨,及是乃施行耳。旧录云以侵毁大臣,言事失当,故黜之。新录削去「侵毁大臣」四字。)   通直郎、崇政殿说书程颐罢经筵,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   左谏议大夫孔文仲言:   颐人品纤污,天资憸巧,贪黩请求,元无乡曲之行。奔走交结,常在公卿之门,不独交口褒美,又至连章论奏,一见而除朝籍,再见而升经筵。   臣顷任起居舍人,屡侍讲席,观颐陈说,凡经义所在,全无发明,必因藉一事,泛滥援引。借无根之语,以摇撼圣听;推难考之迹,以眩惑渊虑。上德未有嗜好,而常启以无近酒色;上意未有信向,而常开以勿用小人。岂惟劝导以所不为,实亦矫欺以所无有。每至讲罢,必曲为卑佞附合之语,借如曰:「虽使孔子复生,为陛下陈说,不过如此。」又如曰:「伏望陛下燕闲之余,深思臣之说,无忘臣之论。」又如曰:「臣不敢子细敷奏,虑烦圣听。恐有所疑,伏乞非时特赐宣问,容臣一一开陈。」当陛下三年不言之际,颐无日无此语,以感切上听,而陛下亦必黾勉为之应答。又如陛下因咳嗽罢讲,及御迩英,学士以下侍讲读者六七人,颐官最小,乃越次独候问圣体。横僭过甚,并无职分,如唐之王伾、王叔文、李训、郑注是也。伾以诗、书侍讲,叔文以棋待诏,二恶交踵,终兆永贞之乱;注以药术用,训以易义进,两邪合纵,卒致甘露之祸。   臣访闻颐有家不及治,有禄不及养,日跨匹马,奔驰权利,篃谒贵臣,历造台谏。其谒贵臣也,必暗窃重轻之意,出以语人,收为私恩,及有差除,若合符节,是以人皆惮惧之,而又深德之。其造台谏也,胁肩蹙额,屏人促席,或以气使,或以术动,今日当论列某事,异时当排击此人。而台谏之中,尝有俦类竭尽死力,如朱光庭、杜纯、贾易之流是也。臣居京师近二年,颐未尝过臣门;臣比除台谏官,颐即来访臣,先谈贾易之贤,又贺与易同官,遂语及吕陶事,曰:「吕陶曾补司谏,命已久阁,今闻复下,何也?如此,则贾明叔必不安职矣。」明叔者,指贾易字也。臣答曰:「何以言之?」颐曰:「明叔近有文字攻陶之罪,已数日矣。今陶设为司谏,明叔畏义知耻者也,言既不行,其辞去决矣。公能坐观明叔之去乎?」臣曰:「将如之何?」颐曰:「此事在公也,公之责重也。」推颐之言,必是与陶有隙,又欲讽臣攻陶助易也。臣素与颐不相识,只在经筵相遇,又未尝过臣也,一旦乃非意相干,说谕如此。陛下以清明安静为治于上,而颐乃鼓腾利口,间谍髃臣,使之相争斗于下。纷纷扰扰,无有定日,如是者弥年矣。   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鉴察真伪,虽在万里之外,无所遁逃,况于咫尺之近,而肯容如颐者秽滓班列,变乱白黑乎?盖缘执政推举之过,遂误知人明哲之德。   伏望论正颐罪,傥未诛戮,且当放还田里,以示典刑。御史中丞胡宗愈亦言:「先帝聚士以学,教人以经,三舍科条固已精密,宜一切仍旧。」因深斥颐短,谓不宜使在朝廷。先是,颐赴讲会,上疮疹,不坐已累日,退,诣宰相问曰:「上不御殿,知否?」曰:「不知。」曰:「二圣临朝,上不御殿,太皇太后不当独坐。且上疾而宰相不知,可为寒心。」翌日,吕公着等以颐言奏,遂诣问疾,上不悦,故黜之。(此据旧录稍删润之,但删去「颐雅为髃奸所知,至是,言者以为间乱,黜之非其罪」等语。新录辨诬云:「颐知上疾而告于宰臣,斯未为过,而乃以腾口为罪,又取市井闲语以加之,甚矣!今删去。」按:史官但当录其实耳,当时孔文仲实以劾颐,颐亦坐是黜,安可没而不书?若辨其是非,则付来者可也。胡宗愈旧传云:「程颐更定太学规制,率出己见,无所统纪,学者病之。宗愈曰:『先帝聚士以学,教人以经,三舍科条固已精密,宜一切仍旧。』深斥颐短,谓不宜使在朝廷。」新传删改云:「程颐更定太学规制,宗愈曰:『先帝学法固已精密,宜悉仍旧。』」其辨诬云:「程颐当世名儒,胡宗愈议论亦多不苟,岂应深斥颐短,谓不宜使在朝廷?此皆足以惑众,非所宜载,今删去。」按:宗愈既驳颐学制,因斥颐不宜在朝廷,当时必有此章,未可谓旧录诬宗愈也。吕本中杂说,刘器之言:「元丰时,见司马君实,君实说:『王介甫初为政,旧日同志峭直之士已渐不用,犹欲用中立之士,如李公择、孙莘老诸人,后来如中立之士亦不用。』君实作俚语云:『却用一队阿跻底物事。』」器之又言:「元佑中,闲见君实,已深不喜正叔,君实亦作俚语曰:『几时教你如此崛起来?待阳迁起居舍人,与罢了经筵。』」今仍附见。)颐因三上章乞纳官归田里,不报;又乞致仕,亦不报。(此据颐集附见。颐本传载颐所以罢讲筵,乃云坐上疏乞于延和讲说,为顾临、孔文仲所劾。误也。上疏乃在去年夏末,及今一年有余矣。虽今年三月亦曾再上疏,然所以罢讲筵,要不缘此,今不取。)   癸未,礼部员外郎颜复充崇政殿说书兼判登闻鼓院。   正议大夫、提举崇福宫吕惠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岛安置,法当检举,诏更候一年取旨。(九月十二日移秦州,寻不行。)   诏:「创立改法并先次施行,应修条者,类聚半岁一进呈,以正条入册颁行。若非海行法,即书所入门目,裁去繁文,行下所属,仍类奏。六曹季轮郎官点检删节,具事目申尚书省、枢密院,令左右司、承旨司看详当否,甚者取旨赏罚。」从枢密院言也。   诏:「在京置宣武第十三至第十五三指挥,广勇左第三军第一、右第三军第一两指挥。」以先销废□衣天武第六指挥,会计一岁廪给,别招中下禁军以补其额故也【一】。   以西蕃寇洮、河州,诏:「被焚屋舍、土棚计间给钱;发窖藏粮斛之家,计口给食,至夏熟日止;死事者人给绢七匹。」(此系五月间事,见五月二日。)   诏复进纳人四任十考改官旧法,仍增举者二人。   文彦博奏:「臣近面奉圣旨,具自来除授官职次序一本进呈。臣略具除改旧制节目如后。吏部选人两任亲民、有举主,升通判;通判两任满,有举主,升主州、军,自此以上□升,今谓之『常调』。知州、军有绩效,或有举荐名实相副者,特擢升转运使副、判官,或提点刑狱、省府推判官,今谓之『出常调』。转运使有路分轻重、远近之差,河北、陕西、河东三路为重路,岁满多任三司副使,或任江、淮都大发运使,发运使任满,亦充三司副使。成都路次三路,任满,亦有充三司副使或江、淮发运使,京东西、淮南又其次;江南东西、荆湖南北、两浙路又次之;二广、福建、梓、利、夔路为远小,已上三等路分转运使、副任满,或就移近上次等路分,或归任省府判官,渐次擢充三路重任,以至三司副使。内提点刑狱则不拘路分轻重,除授转运使副、省府判官,或逐急藉才差知大藩镇者,其归亦多任三司副使,或直除修撰、待制者。三司副使岁满,即除待制。有本官是前行郎中、少卿,或除谏议大夫者,有资浅而除集贤殿修撰,充都发运使,后亦除待制。三院御史,旧制多是两任通判已上举充,岁满多差充省府判官,或诸路转运副使,累迁至三路;岁满充三司副使,又岁满除待制。御史或言事称职,公论所推,即非次拔擢,系自特恩。正言、司谏自来迁擢无定制,或兼带馆职,文行着闻,或议论识体【二】,方正敢言,朝廷所知,临时不次擢用,本无常法。三馆职事,本育才待用之地,例当在馆久任,其闲资地、人品素高者,除修起居注,(即今起居郎、舍人。)遇知制诰有阙,即试补。(即今中书舍人。)已上并旧制甄别资品、履历,次第除注之法,与今来官制或小异而大同,更乞与三省参详进呈。」   乙酉,诏三省参详资品、履历,按新、旧制除授。(实录:「乙酉,太师文彦博进除改旧制、甄别资品除授之制,诏三省参详资品履历,按新、旧制除授。」今以彦博集所载除改旧制节目,详着于癸未日。)   又诏:「吏、户、刑部郎官任满,治状显著者,长、贰保奏与升任讫,令再任,仍升一任资序,通及五年,理为两任。诸司郎中亦如之。」从彦博请也。(十月六日罢之。)   中书侍郎吕大防为西京会圣宫应天禅院奉安神宗皇帝御容礼仪使。以吕公着辞疾故也。   丙戌,朝奉郎、殿中侍御史韩川为左司谏。   奉议郎、直龙图阁、权发遣润州朱服权发遣福州。言者寻攻其罪,改泉州。(六月二十八日,孔文仲云云,九月十四日,又自福州改泉州,今并书。言者攻其罪,据政目。)   丁亥,左谏议大夫孔文仲、左正言丁骘进对,太皇太后宣谕曰:「一心为国,勿为朋比。」   通议大夫、给事中张问提举醴泉观。问移疾逾两月,就私第书省中事,御史赵屼论之,问亦自陈,故有是命。寻以正议大夫致仕。(致仕在二十四日,今并书之。)   皇城使、内侍押班冯宗道都大管勾迎奉神宗皇帝神御赴西京会圣宫。   河州南川寨战守有劳汉蕃官兵,迁官资、赐帛有差。   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路昌衡言:「粮纲到京欠折,缘元丰六年指挥不分轻重发遣,向下结断,显为□纵,致近年侵盗愈多。请今后少欠并依元条,在京及卸纳处折会结断,杖已下即发赴泗州及装发处。」从之。(新无。)   诏:「应缘纲运事,京东排岸司弛慢,听发运司申户部。」(新无。)   提点利州路【三】刑狱公事岑象求言,扑买场务违欠课利,已科罪者,蠲罚钱之半。从之。(新无。)   戊子,诏北人及两输人应送他州者,除妇人、小口外,并依配军法,差兵级部送。(新无。)   庚寅,西南罗蕃遣人入贡。   辛卯,知镇戎军张之谏兼泾原路钤辖。(为九月十日镇戎被围事书此。)权泾原路钤辖王光祖权发遣本路副总管。(光祖权副总管在十四日,今并书之。)   国子司业黄隐为鸿胪少卿。先是,刘挚、吕陶、上官均为御史日,皆有章劾隐考校迁补徇私违法,妄意迎合时政,凡生员试卷引用王安石经义者,不问是非,辄加排斥,又预出牓学舍,谓朝廷已复诗赋,使学者知,倾邪浮薄,不可任太学长、贰,章皆不报。及是,乃左迁,制词责以烦言屡至,士不诚服故也。(挚、陶各一章,均三章,并附元年十月末。陶又一章,附二年正月十八日。隐自司业改鸿少,此据政目,在二年八月十二日,实录在十五日,今从政目。制词曾肇所作,见肇西垣集第四卷。二十四日出知泉州。)   司农少卿宋彭年权知棣州【四】。以御史赵屼言其险刻也。   诏蠲免二浙盐亭户课盐旧钱。钱塘、仁和、盐官、昌国亭户计丁纳盐,历岁已久,至是除之。   枢密院言河北、河东、陕西保甲不一,请并以五家为保,丁虽多,止作一保,其长、正合随家保置。从之。   禁私卖易铜、讯石器,犯者依私有法。   增曹州冤句县巡检。   太常博士吕希纯为宗正寺丞。(此据政目。希纯为太常博士,政目在八年四月十四日。)   朝请郎杨完男特推恩。以完尝为礼官、馆职,因疾请致仕,未受命前死,尚书左丞刘挚言之,故有是命。(元佑二年八月四日,中大夫、守尚书左丞刘挚札子:「臣伏见故朝请郎杨完博学能文,行义纯正。熙宁中,数有臣僚荐,先帝赐之召对,有所任使,多在清选。而完以直道自守,不苟合于世,未尝一至权贵之门,甘贫守节,有大臣之风。其后以馆职岁满,乞补外。衢州之政,东南称之。臣昔与完累任同官,实知其人。昨准敕举监司,以完应诏。今年春,蒙圣恩召完赴阙,将有所用,不幸道中感疾,至杭州,遂乞致仕。告命至杭州之前六日,完已卒矣。于法,亲受方得推恩,臣诚悲完不幸,不获副陛下任用,又不能忍死数日,待致仕告命。今既死,只有一子,而极贫无以自存。臣不胜愚恳,欲望圣慈悯完平生节操,曾历书局、礼官、文馆之任,今已被召旨,而殁于道路,望曲赐哀怜,特出睿恩,官其孤子,以全善人之禄,以为士大夫行义之劝。」贴黄称:「完至杭州,以四月十二日乞致仕,五月十六日,以疾卒。当月二十二日致仕之命到州,不及亲受,止五六日而已。)   壬辰,诏:「唐、邓强盗及藏匿家,权依重法地分法。」(新无。)   癸巳,三省、枢密院言:「夏国自秉常告丧,既吊□其国,又封册其子,两宫赐与甚厚,国中部落老幼无不欢跃,知朝廷更无征伐,从此可保无事。不谓彼国强酋独有异意,风闻干顺不治国事,有梁乙逋者擅权立威,凡故主近亲及旧来任事之人,多为所害。以为若边塞无事,则奸谋不成,故辄敢犯边,以请地为名,不遣贺坤成节、谢封册使,反复邀乞,别怀异图,背恩逆理,莫此为甚。若不即加诛,无以威示边境。」诏:「夏国久乱,新主孤幼,其辄敢犯边及不遣使贺谢,皆缘强臣梁乙逋等擅权逆命,阴有异图,即非其主与国人之罪,岂可遽欲兴师,深入讨伐,将使无罪向化之人例遭诛戮?宜令诸路帅臣各严兵备,无得先起事端,其所发兵马,权屯次边。如乙逋等能幡然改图,忠事其国,效顺朝廷,本国上表章、通贡奉,特仰收接,许其自新。若果敢犯顺,即令诸路乘便深入,务要诛锄首恶,不得滥及无辜。内首领素不附乙逋,欲自拔逃难,及乙逋同党有能归顺者,听所在以闻。仍晓谕沿边汉蕃。」(梁乙逋已见五月二日,三年四月二十四日西贼攻塞门寨具注乙逋事,合并考。六年十月五日,又有乙逋被杀事。)   甲午,西南蕃遣人入贡。   乙未,户部侍郎张颉为太皇太后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杨永节副之;中书舍人曾肇为皇帝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向绰副之;太仆少卿王钦臣为太皇太后贺辽国正旦使,西作坊使刘用宾副之;工部郎中盛陶为皇帝贺辽国正旦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希鲁副之。   三省言应曾历省府推判官、台谏、寺监长贰、郎官、监司人,并合堂除,而知州、军阙少,每于吏部取差,有妨本部拟授。诏以前后条参酌,使两不相妨,立法以闻。于是以知州、军阙一百四上,朝廷以九十八分吏部。(吏部状:「检会元佑二年四月四日圣旨:『应曾历省府推判官、台谏、寺监长贰、郎官、监司人,并合堂除。勘会上件合堂除知州、军者,自来少得本等阙次,逐旋于吏部取阙差除,致妨在部待阙人已拨员阙。令吏部将前后条贯参详,如何得两不相妨,可以久远推行,立法闻奏。』当部勘会知府、军阙,本部除差通判、知县人外,共一百十三处,内有泰、海等州旧系堂除,见却系本部差人。今相度欲乞将大名、应天、河南、成都、太原、江宁、颍昌、河中、凤翔、兴元府、永兴、成德、淮阳军,河阳、荆南、陕、府、秦、延、青、郓、杭、瀛、定、庆、渭、熙、桂、陈、□、襄、邓、潞、扬、亳、苏、越、洪、潭、泉、福、梓、徐、曹、蔡、滑、相、邢、同、晋、庐、寿、湖、明、宣、沧、齐、颍、恩、澶、冀、润、汝、虔、郑、邠、遂、密、泾、真、楚、登、饶、吉、濮、济、单、沂、博、泗、棣、宿、建、滁、和、舒、怀、卫、商、虢、汉、利、通、解、泰、海、绛、耀、秀、温、鄂、唐州一百四处,并朝廷差人,更不下吏部取阙;邵武、广济、信阳、无为、高邮、永静、永宁、通利、平定、威胜、广德、南康、建昌、南安、汉阳、兴化、广安军,婺、濠、河南、剑、莱、潍、淄、随、郢、均、房、金、蕲、黄、光、滨、深、磁、赵、泽、汾、辽、坊、丹、宁、成、凤、陇、台、处、衢、睦、常、平、江、池、峡、岳、安、鼎、复、衡、道、永、柳、邵、漳、蜀、彭、夔、绵、漖、简、嘉、果、合、资、荣、渝、达、涪、南雄、韶、澧、阆、洋、兴、剑、潮、惠、眉、信、歙州九十八处,并吏部差人。」此据邸报增注,一百四处阙三处,九十八处阙八处,当考。)   诏修立回赐于阗国信、分物法。   殿中侍御史韩川言:「朝廷之于人才,常欲推至公以博采,及其立法,则几于利权势以抑孤寒;常欲收勤绩以赴用,而要其终,则莫不取虚名而废实效。近委太中大夫以上,岁于诸州通判人内举充知州,遇三路及诸路四县以上处阙,先差本等,次通判,皆须被举者,余虽考课上等,亦不得预。朝廷之意,固欲得人,而所荐未必公也。今太中大夫以上,率在京师,惟驰骛请求,因缘宛转者得之为多,迹远地寒者固鲜。夫寒士虽久历为郡,及治状已着,考课入等,偶无近侍之荐,则反在通判下,不许入三路,又不许入四县路处。彼获一荐章,即升躐等级,超压老旧,何其幸耶?又以州四县已上为繁剧,三县已下为事简。事之繁简,在民户众寡,不系邑之多少。臣请以荐举之意、绩效之实,相参修正此条,庶几无弊。其所差知州、军,更不限县数。」诏吏部立法以闻。   监察御史方蒙言:「畿内沿汴、蔡河诸邑屯列禁旅,分置将领,虽以蕃卫帝室,亦取其漕运便顺,刍秣易供也。近者畿内诸邑军食无备,请下有司计置,纵未能有三年之积【五】,亦不可无一岁之储。」诏户部速计置,常令有备。   丁酉,诏:「诸路策应其罢。预定将分遇贼入寇,即报邻路帅司,于日下发将兵赴之。若临时乘机可以牵制,或贼据要害,则听依隔路例,择便牵制。」从熙河等路经略司请也。(九月十六日可考。)   戊戌,知岷州种谊复洮州,擒鬼章。(二十八日奏。)   初,谊捐金帛结鬼章部下首领卦斯敦什宁,使伺贼中动息。会遣人来报鬼章驻洮州,巴洛桑、阿克笃等军马已放归族,惟以密迭、强扬等数族军马自随,犹万人。谊即言其状于游师雄及闻经略司,请以熙河蕃汉及通远军蕃兵五将合本州岛军马,直趋洮州,此兵法所谓「先人有夺人之心」者也。师雄纳其言,经略使刘舜卿观望不欲,乃曰:「贼计诚然,当坚壁清野以待之。」师雄尝建议乞先檄鬼章索洮州所掳生口,不听,即谕舜卿命谊出讨。及师雄至熙州,闻夏人遣大首领威明阿乌往青唐计事,阿里骨囚本朝使者高升,而青唐酋长或来告舜卿以:「董□死,阿里骨秘不发丧,诈称嗣子当立,请于朝廷,已而复杀董□妻心牟氏,囚温溪心部族首领,国人怨之。若中国以兵问罪于境上,当杀阿里骨以献。愿立董□之后,以安国人。」舜卿未纳,师雄闻之喜,曰:「此天赞我也!」亟具利害上于朝,且曰:「若遣赵醇忠于青唐城,如府州折氏世受封爵,则西方可保百年无变矣。」且乞先敌未动亟伐之,不报。   已而夏国主干顺尽召十二监军兵屯会州天都山西南,国母与梁乙逋等率之,对兰州、通远军而营,欲与鬼章连谋入寇;阿里骨发河北兵十万,由讲珠城桥渡河,围河州,又发廓州兵五万余人,与夏人会熙州城东王家平。师雄谍知之,谓舜卿曰:「事急矣!不可复待奏禀,宜听谊等出兵,急装轻赍,并洮州而进。」舜卿曰:「彼众我寡,奈何?」师雄曰:「在谋不在众。此机一失,后将噬脐。傥不济焉,愿为首戮。」议三夕,舜卿不得已从之。   于是遣总管姚兕部洮西,领武胜正兵合河州熟户,捣讲珠城,黢取伦布宗部族,遣人走闲道焚河桥,以绝西援。谊部洮东,以岷州蕃将包顺为前锋,由格隆谷会通远寨蕃兵,宵济巴凌川。期是月十五日出师。十六日兕破伦布宗,百里闲焚荡无孑遗,斩首千余级。十七日,攻讲珠城,杀伤相当,日晡,焚其飞桥。移时,羌十余万奄至,旌旗铠仗亘数十里,至桥不得渡,望风而溃。十八日晚,谊至洮州,壁青藏峡,会夜大雨,及旦,重雾晦冥,谊引兵围城。部分甫毕,雾忽开,羌望见官军,以为从天而下,亟乘城拒守,汉兵四面攻之,其板筑犹未毕也。士皆鏖斗,呼声动天地,一鼓破之,擒鬼章及其大首领九人,斩馘数千,获牛羊、器甲数万计。城中万余人为官军所蹙,入洮水而死者几半。谊固识鬼章,既被擒,戏问曰:「别后安否?」鬼章曰:「天不使我复故土,命也!」师雄度官军必胜,前命工为槛车,遂缚载鬼章送阙下。(此据张舜民所作种谊、游师雄墓志及汪藻青唐录。青唐录云:「阿里骨初立,以为朝廷畏己,乃与夏国伪相梁乙逋通,约以熙、河、岷三州还西蕃,兰州定西城还夏国。鬼章又阴以印信文字结汉界熙、河、岷、秦、阶、文、龙、威、茂州,通远军熟户为内应。二年三月【六】,遂举兵寇洮州,掳赵醇忠,又杀熟户大首领、皇城使经斡穆等数千人,驻兵常家山,分筑洮州为两城以居。北城周四里、楼橹十七,南城周七百步、楼橹七,跨洮为飞桥。五月一日,引步骑七万围河州南川寨,焚庐舍二万五千区,发窖粟三万斛,胁从杓、羊家二族六千余口,并导夏人数万败官军,杀都监□猛而去。朝廷深忧之,为出兵百五十指挥,无虑七万余人戍边,且博询士大夫可与边臣计划者,大臣以奉议郎游师雄应诏。师雄白宰相,以为:『奉使绝塞,军中可否,闲不容发,如俟中覆,恐失机会。请如古者大夫出疆悉得专决。』朝廷从之。师雄乃乞先索归还洮州所掳生口,如不听命,即谕知熙州刘舜卿檄种谊出师取洮州。七月三日,师雄至熙河,闻夏人遣大首领威明阿乌往青唐计事,阿里骨囚本朝使者高升,兼闻阿里骨杀其国母心牟氏,国人怨之。师雄奏乞因其人心,诛阿里骨,立赵醇忠;又奏乞先出兵伐其谋,不报。时夏国主干顺受朝廷封册不谢,尽召十二监军兵屯会州天都山西南,国母与梁乙逋等帅之,对兰州、通远军而营,欲与鬼章连谋入寇,中分熙河。阿里骨发河北兵十万,约十七日由讲珠城桥渡河围河州,又发廓州兵五万余人,与夏人会熙州城东王家平。师雄谍知之,谓舜卿曰:「事急矣!不可复待奏禀,请分兵两道,急装轻赍,并洮川而进。命大将姚兕部洮西,领武胜正兵合河州熟户捣讲珠城,胁取伦布宗部族,遣人走闲道焚河桥,以绝西援。种谊部洮东,以岷州蕃将包顺为前锋,由格隆谷会通远寨蕃兵,宵济巴凌川。期八月十五日出师。十六日,兕破伦布宗,百里闲焚荡无孑遗【七】,斩首千余级。十七日,攻讲珠城,杀伤相当,日晡,焚其飞桥。移时,羌十余万奄至,旌旗铠仗亘数十里,至桥不得渡,望风而溃。十八日晚,谊至洮州,壁青藏峡,会夜大雨,及旦,重雾晦冥,谊引兵围城。部分甫毕,雾忽开,羌望官军,以为从天而下,亟乘城拒守,汉兵四面攻之,其版筑犹未毕也。士皆鏖斗,呼声动天地,一鼓破之,擒鬼章及其大首领九人,斩馘数千,获牛羊、器甲数万计。城中万余人,为官军所蹙,入洮水而死者几半。师雄度官军必胜,前命工为槛车,至是,缚鬼章以献。夏人闻之,即日举军遁去。捷书闻,宰臣、百官表贺于延和殿,诏:『鬼章首恶已擒,应随顺犯边羌户,令刘舜卿告谕安存免罪,仍旧住止,愿率众入汉者收纳,犒设等第以闻。鬼章子结□龊并以次男儿,如五日内同首领入汉,则免鬼章死,结□龊等级优与官禄。出限不从,许以次首领杀并擒捕,比类与大首领一等推恩。』九月,献鬼章于崇政殿,诘犯边之状,及谕以罪当诛死,听招其子及部属归附以自赎。鬼章服从释缚。后鬼章病死京师【八】,而其子卒不至。」)   责授朝请大夫、少府少监、分司南京李定卒。   庚子,新知邓州、资政殿大学士韩维知汝州。维解机政出守,而其兄绛言其病悴,请汝州以便医,故有是命。   西蕃首领、伊州刺史心牟钦□为银州团练使,礼宾副使温溪心为瓜州团练使,各增月给茶彩及赐银、绢有差。以不从鬼章犯边及密报机事故也。   辛丑,吏部尚书苏颂、翰林学士苏轼、兵部侍郎赵彦若充实录院修撰,校书郎李德刍为集贤校理,仓部郎中王宗望计置陕西路边籴。集贤校理、兵部郎中叶祖洽罢新除礼部郎中,以给事中赵君锡言其人物凡下,顷对策讪及宗庙故也。(十二月二十一日,苏轼等参定祖洽策语或并入。此据刘攽制集,祖洽除礼部郎中与上官均兵部员外郎同制,七月十六日可考。)   泾原路经略司言,夏人寇三川诸寨,败之。(夏人寇三川,据张舜民刘昌祚墓志乃是攻镇戎军后,实录于九月十日书镇戎,八月二十二日先书三川,当考。苏辙制集云西贼攻围镇戎军、南川寨等处,韩绪等战守有劳或伤中,韩绪、韩进转两官,赵说、臧逊各转一官,事在十一月末。制词云:「夏戎背恩,侵我疆埸,乌合之髃,遍满山谷,诸将戮力,清野以须。或斩馘酋豪,折其凶气;或坚完壁垒,保我蒸徒。虽矢刃夷伤,而忠节弥壮,遂使丑类夺气,引兵遁还,得不偿费,无以复令其下。论功行赏,国有旧章,酬其劳能,增其爵秩。朕既无德不报,尔尚勉于立功。」按:南川寨在河州南四十三里,三川寨在镇戎军西三十五里。此云镇戎军、南川寨,恐制集字或误也。)   癸卯,承议郎、殿中侍御史上官均为礼部员外郎。(按实录:七月十三日,均已除比部员外郎,并吕陶亦移,见十六日矣。不知何故今犹以殿院改礼外,或当改云「新比部员外郎上官均改礼部员外郎」。又据刘攽制集,则均除兵外与叶祖洽礼中同制,祖洽既迁兵中,故均自兵外改礼外,恐不当称比外。)   朝奉郎、集贤校理孔平仲为太常博士。   鸿胪少卿黄隐知泉州,以右正言丁骘论其党附程颐,避韩绛易名,因不才罢司业,迁少卿非是,故有是命。寻改泗州。(改泗州在九月二日,今并书。新录谓党附、易名,皆不见事实,徒出于一时言者之口,遂删去。今从旧录。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元年十月末、二年正月十八日并八月十二日可考。)   诏赐文彦博、吕公着曰:「朕闻几杖以优贤,着之典礼;耋老无下拜,书于春秋。魏太傅锺繇以足疾乘车就坐,自尔三公有疾,以为故事。而唐司徒马燧亦以老疾自力,对于延英,诏使毋拜。今吾耄老大臣,四朝之旧,德隆而望重,任大而忧深者,惟卿与公着而已。方资其蓍龟之告,岂责以筋力之礼?今后入朝,凡有拜礼,宜并特免。卿其专有为之报,略无益之仪,毋或固辞,以称朕意。」   诏门下、中书后省修立司封考功格式,先次施行。   甲辰,西南张、罗、方三蕃遣人入贡。   新京西转运副使吕陶改梓州路【九】。陶初有京西之命,即引嫌辞避,复上疏曰:   陛下知臣无他,哀怜全庇,未遂诛戮,犹欲付之一道,恩德深厚,其幸极矣。然臣尚敢冒鈇钺之威,倾布腹心,求免寄任者,盖为陛下以臣为是,党人以臣为非,受恩于陛下,得罪于党人故也。陛下以臣为是,公也;党人以臣为非,私也。受恩于陛下,则生可保也;得罪于党人,则死不可保也。当此之时,臣欲不言而去,则负陛下拔擢生成之恩,不有鬼诛,必有人祸;臣欲言之而去,则议者必谓臣因罢职补外,愤怒狂躁,敢肆譊譊,则臣言与不言皆可罪也。虽然,臣今日在谏列,则犹可言;明日罢去,则不可复言,抱恨而死,目不瞑矣。臣宁取愤怒狂躁之责,而不忍负陛下拔擢生成之恩也。   盖为皇帝陛下承祖宗社稷之寄,恭默不言;太皇太后保佑嗣圣,务以德治,帘外之事有所不知。每与谋天下之政者,惟执政数人而已;每与询求朝廷之阙失者,惟台谏数人而已;每使谈演经术,开发圣性,以充广道德仁义之实者,惟讲读数人而已。则居此职者,安忍以回邪欺罔报陛下乎?今台官以阿附弹奏,而执政应之于内;讲官以怨仇欲报,而谏臣助之于外。在臣一介,固不足恤,然此风一启,非朝廷之福也。何则?今日恶一小官而击去,明日恨一大吏而中伤,推此而上,何施不可?虽陛下他日觉之,亦恐根株已深,而徱除不易也。况臣今日已后,不复面见清光,无由更上章疏,故于此时敢效古人之尸谏,详悉条陈当今之事,以补前疏之略,愿陛下知之者六,然后退就鈇钺,亦未为晚。伏望陛下□臣愤怒狂躁之罪,一赐省览,幸甚幸甚!   臣闻本朝故事,为御史者,有两府是举主,并须回避。盖置台谏以检察两府之过,若用其门生故吏,虑致徇私,此祖宗御下之机权,至深至密。近岁以来,此制隳紊,只避亲戚,不避举主。昨除杜纯为侍御史,明知是韩维亲家,略不回避,奋然用之,无复忌惮,中外传闻,莫不骇叹。盖杜纮之子为韩氏貋,纯与维情爱岂不相厚?动息岂不相通?维有过,则纯必不言;维有怨,则纯必为之报。害政之端,莫甚于此。今纯虽已罢去,臣深恐他日两府又用其亲戚及门生故吏为台谏,表里作事,以误朝廷。臣今日不可不言而去,此愿陛下知之者一也。   纯之本末如此,而人不敢言者,畏韩氏之势也。韩氏之势,诚可畏矣。宗道为左司,宗古为司封,宗师为卫尉,刘攽为中书舍人,未甚过也。陛下方以安静为治,进退大臣,务全恩礼,臣亦未敢指此诋韩维也。至于近日,则颇专恣,以宗文为光禄丞,又有待次而权军器丞者,又有夺吏部之阙而为北京通判者,乃其子与侄也。孔宗翰为刑部侍郎,杜纮为大理卿,张元方为府界提点,辛雍为太常博士,马玿为清河辇运,宋彭年为司农少卿,杨景谟知开封县,谢景温【一○】免成都得扬州,郭茂恂贪赃放罪得晋州,徐耘待阙差磨勘染院物帛,皆其亲也。臣方欲极力言之,而自遭枉奏,势不暇及。今韩维虽已罢免,臣恐他日宰执有如维之强横,臣今日亦不敢不言而去,此愿陛下知之者二也。   朝廷以太平无事,尊贤重道,起程颐于山林之下,而任以劝讲,日侍天子之侧,而访以道义,则非礼勿动,非义勿言可也。今乃讲读之罢,往往与内侍密语,非其体也。向者皇帝陛下偶因发□,未御讲筵,颐乃申请乞今后须得关报,亦骇中外之听,不知义也。详定学制,簄缪无取,礼部逐一驳正,三省至今依违未决,议者非之。臣又风闻颐在汝州侵占民田,数家起讼,邢恕在彼两平其事,然未审其实有无。果无之,则是他人以恶语加之也;果有之,则殊非朝廷所以待颐之意也。臣知此久矣,未深信之而不言也。至于今日,则不可不言而去,此愿陛下知之者三也。   古者冢宰制国用,于岁杪量入以为出。周公制礼,太宰以九式均节财用。然则邦家经费,乃执政所当留意也。今聚敛之弊蠲除已尽,而浮□之费殊少裁节,虽降诏委官裁减□费【一一】,而所减者惟将官公使一项,岁可省十万贯,其它则皆细碎毫末耳。臣恐他时所入不足以备所出,未免过取于民,宜诏三省与户部裁定国费,革侥幸,戒姑息,上以益国,下以厚民,此愿陛下知之者四也。   国家宗社所以延长万世,德泽及人,沦浃骨髓者,盖惩秦、汉以来至于五代之弊,无族诛,有贷法故也。天圣中,诏天下刑名疑虑,情理可悯者,皆许上请,例蒙□贷,州郡应有不应奏之罪,则与免驳勘。自昔至今,由死得生者不知几万人矣。近岁删去此条,于是天下之狱,在可疑可不疑、可悯可不悯之闲者,皆畏驳勘,吏不奏请,率皆文致其罪,处之死地。臣恐刑狱益密,而滥死者众,则与免驳勘之条不可不复,此愿陛下知之者五也。   夫君子小人之道,各有消长,观其大势何如,则治乱可知矣。君子并进则治,小人汇征则乱,世主所以防微杜渐,而谨其用舍也。今朝廷选拔材器,澄清流品,勤亦至矣。而闲有小人杂于其中,不可不虑也。王安礼者,有吏材,晓民事,委以藩郡,乃其所长。然其人操行污浊,心胆麤豪,神宗亦尝称为恶人。既差知成都,必过阙下,不宜留在朝廷,况许将今冬成资,宜令速赴新任。卢秉者,昔任两浙提刑,创兴盐法,虐害东南,至今疮痍未复。在渭州处置边事,惟求合李宪之意,曲奉于宪,有如尊亲,宪尝荐之。秉将次服除,决不可用,宜置之散地。苗时中、李南公、路昌衡辈皆刻薄之资,见于已试,而又任之以经略、发运使之职,必无以副朝廷德意而惠养元元矣,此愿陛下知之者六也。   凡此六者,陛下既已知之,愿以圣谋英断,收揽威权,运于掌上,使大臣小吏不敢为欺天罔日之事,则宗社幸甚,生民幸甚!臣虽朝去阙廷,暮死沟渎,亦无憾矣。臣既与当途之人多有仇怨,今转漕之职必难安处,未免烦言重□□免天听,伏乞除臣远小一郡,俾安其分。于是诏陶与梓州路转运判官陈鹏两易其任,盖从陶之请云。(上官均,实录以七月十三日除比部员外郎,与陶除京西运副同日,并已移见十六日。实录又于八月二十四日癸卯书均自殿院改礼外,初不称比外,然则均未尝为比外也。陶以八月二十八日丁未改梓州路。按陶家告命,改梓州路乃二十五日甲辰也,今附甲辰。陶改梓州路,盖陶自请,不知均改礼部员外郎何故,当并考。)   是日,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以母丧去位。(此据政目。四年九月除吏书。)   乙巳,供备库使、内侍押班梁惟简为西京左藏库使。   朝请大夫、秘阁校理许懋为右司郎中。   丙午,翰林学士苏轼言:「按礼经,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所谓君命者,传命而拜,非朝见也,然且不免。周天子赐齐威公【一二】胙曰:『伯舅耋老【一三】,无下拜。』威公曰:『天威不违颜咫尺。』下拜登受。所谓无下拜者,无拜于堂下,非不拜也,然且不敢。锺繇以足疾乘车就坐,疑若不拜,然亦无明文。君前乘车,岂足为法?而马燧延英不拜,盖是临时优礼,无今后遂不复拜之文。祖宗旧例,如吕端之流,以老疾进对,亦止于临时传宣不拜。今来彦博、公着今后免拜指挥,自是朝廷优贤贵老,度越古今,无可议者。但有司合守典礼,兼恐彦博、公着终不敢当,不若允其所请。若圣恩优悯老臣,眷眷不已,遇其朝见,闲或传宣不拜,足以为非常之恩。所有不允批答,臣未敢撰。」从之。   诏:「吕公着步履艰难,自今每遇入朝,许令男一人入殿扶掖。」又诏:「吕公着乞外任,己降指挥不允,令诸处无得收接文字。」(御集八月二十七日。)   翰林学士苏轼言:「臣窃闻熙河经略司奏,生擒西蕃首领鬼章,宰相欲以明日称贺。臣愚以为偏师独克,固亦可庆,然行于明日,臣谓太速。如闻本路出兵非一,见有一将方指青唐,此乃阿里骨巢穴,若更待三五日闲,必续有奏报,贺亦未晚。今者俘获丑虏,功诚不细,赏功劝后,固不应轻,然朝廷方欲缉治边防,整肃骄慢,若捷奏朝至,举朝夕贺,则边臣闻之,自谓不世之奇功,或恩礼太过,则将骄卒惰,后无以使边臣。愿朝廷镇之以静,示之以不可测。昔谢安破苻坚,书至,安与客围棋不辍,曰:『小儿辈已遂破贼。』安亦非矫情,盖万目观望,事体应尔。所有明日称贺,乞更详酌指挥。臣受恩至深,不敢不尽,出位妄言,罪当万死。」   丁未,文彦博上章辞不拜恩命【一四】,诏曰:「朕优礼师傅,达德齿之尊,以亟拜为可略,古之道也。卿尊朝廷,明君臣之分,以不拜为未安,礼之节也。道并行而不悖,义有重以难移,勉徇所陈,不忘嘉叹。所请宜允。」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岷州行营将官种谊收复洮州,生擒西蕃大首领鬼章青宜结。」诏:「首恶已擒,应随顺犯边羌户,令刘舜卿告谕安存免罪,仍旧住止;愿率众入汉者收纳,犒设等第以闻。其结□龊并鬼章以次男儿,限五日同首领入汉,则鬼章特贷死,结□龊等级优与官禄。出限不从,许次首领杀并擒捉,比类与大首领一等推恩,仍赐银,绢各一千充赏。」(「其结□龊以下,新录削去。)   戊申,以复洮州,俘获鬼章,宰臣率百官表贺于延和殿。(旧录云:「鬼章,西蕃大酋也。桀黠有智谋,所部锐兵,数为边患。熙宁中,诱陷景思立,先帝屡诏王韶,欲生致之。至是,与夏人解仇为援,筑洮州居之。诏帅臣以便宜从事,又遣游师雄至熙州谕旨。刘舜卿遣洮东安抚种谊破其城,擒送阙下。始,董□以鬼章为将,阿里骨为相,倚二人为重。阿里骨久欲篡,独疑章。及□病,先帝欲俟其亡,委章图之,尽取其地,未及施行。及董□死,阿里骨遂篡,章犹豫不自安,未决,舜卿破其城,取之。」新录辨曰:「复洮州,俘鬼章,具载实录。又当时监察御史常安民有疏论赏种谊太薄,其略以为鬼章熙宁中于踏白城诱陷景思立,先帝尝下募赏之令。元佑中,乃阴连西夏,遂犯疆土,入据洮州,屠掠酋豪,无敢谁何。是时,种谊守岷州,鬼章之兵已逼,刘舜卿以朝廷方休兵息民,恬不为虑。其后,朝廷遣游师雄使熙河,趣舜卿出兵,然且犹豫累日,始用谊谋。既出,焚飞桥以断蕃兵之路,扼冲隘以绝传报之音,卒能生擒鬼章,致之阙下,西夏五十万众,至境遁去。此事实也,而绍圣之臣以其功不自己出,乃以为因其犹豫而取之,此不可不辨,今删去旧文。」按:常安民为御史,在绍圣元年十月,安民此章亦未见。)   是月,中书舍人苏辙言:   臣伏见西夏顷自秉常之祸,人心离贰,梁氏与人多二族分据东西厢兵马,势力相敌,疑阻日深,入寇之谋自此衰息,朝廷略加招纳,随即服从,使介相寻,臣礼甚至。只自今年春末夏初以来【一五】,始有桀心,出兵数万,掩袭泾原,杀掳弓箭手数千人,复归巢穴。朝廷方自安众,难于用武,接以君臣之礼,加以策命之恩,特遣使人,厚赐金币。兽心不悛,敢为侮慢,辄以地界为词,不复入谢,至于坤成贺使,亦遂不遣,中外臣子,闻者无不愤怒,思食其肉。臣忝备侍从,主忧臣辱,义不辞劳。况臣擢自小官,列于禁近,议论几事,既其本职,感激思报,宜异常人。是以冒昧献言,不避罪戾,庶几圣意由此感悟,虽被谴逐,臣不恨也。   臣窃惟当今之务,以为必先知致寇之端由,审行事之得失,然后料敌情之所在,定制敌之长算。诚使四者毕陈于前,羌戎小丑,势亦无能为也。   董□本与西夏世为仇雠,元昊之乱,仁宗赖其牵制,梁氏之篡,神宗藉其征讨,世效忠力,非诸蕃之比。乃者,董□老病,其相阿里骨擅其国事,与其妻契丹公主杀其二妻心牟氏【一六】,其大将鬼章及温溪心等皆心怀不服。阿里骨欺罔朝廷,自称董□嗣子,朝廷不察情伪,不原逆顺,即以节钺付之。谋之不臧,患自此起。阿里骨既知失众,虐用威刑,众心日离;而鬼章自谓与阿里骨比肩一体,顾居其下,心常不悦。夏人乘此闲隙,折节下之,先与阿里骨解仇结欢,令转说鬼章,举兵入寇,复诱胁人多保忠,令于泾原窃发。党与既立,羽翼既成,是以敢肆狂言,以动朝听。向若阿里骨以董□之死,来告立嗣,朝廷因其所请,遍问鬼章、温溪心等以谁实当立。若众以阿里骨为可立,则既立之后,众必无辞;若以为不可,则分董□之旧秩【一七】,以三使额授此三人【一八】。阿里骨无侥幸之命,鬼章无怨望之意,则夏人无与为援,安能动摇?加以数年以来,朝廷本厌兵事,羌中测知此意,亦以自安。顷者,忽命熙河点集人马,大城西关,仍云来年当筑龛谷,声实既暴,敌心不宁,举兵自强,衅亦由此。此所谓致寇之端由也。先帝昔因梁氏篡逆之祸,举兵诛讨,侵攘地界,为怨至深。羌人之性,重于复绚,计其思报之心,未尝一日忘也。徒以丧乱相继,兵力凋残,陛下临御之初,意切怀纳,是以连年入贡,以休息其民。虽有恭顺之言,盖亦非其本意矣。假令犯顺,固犹有词。今朝廷因其承袭之后,赐之册命,捐金钱二十余万缗,以为之礼。彼既与我有君臣之分,然后可责以忠顺之节,朝廷此举,于义甚长。而羌人无谋,遂肆桀傲,内则其国中士民自知不直,必不为用;外则中国兵将皆有斗志,易以立功。曲直之机,于此始定。虽弃捐金币,以封殖寇绚,小人谓之失策;而分别曲直,以激励将士,智者谓之得计。此所谓行事之得失也。   元昊本怀大志,长于用兵,谅祚天付凶狂,轻用其众,顷为边患,皆历岁年,然而国小力微,终以困弊。今梁氏专国,数与人多不协,内自多难,而欲外侮中原,料其奸谋,盖非元昊、谅祚之比矣。意谓二圣在位,恭默守成,仁泽之深,远近所悉,既无用武之意,可肆无厌之求。兰会诸城、鄜延五寨,好请不获,势胁必从,以为狂言一闻,求无不得。今朝廷既已渐为边备,益兵练将,则羌人之心已乖本计,不过秋冬寒骪之后【一九】,小小跳梁,以尝试朝廷而已。若朝廷执意不摇,守边无失,则款塞请盟,本无愧耻;若朝廷用心不一,惟务求和,则求请百端,渐不可忍,此所谓敌情之所在也。   若欲应敌,必先正名。夏人初起邪谋,必有二说:其一,以为慢词既达,则地界可得,无穷之请,因以滋彰;其一,以为虽不得地,实亦无损,猖狂力屈,稍复求和,中国厌兵,势无不许。方其不逊,则张皇事势,夸示诸戎;及其柔伏,则略为恭顺,使中国黾勉而听。今朝廷遣兵积粟,地界之请固已不从,然而号令未明,逆顺未着,臣恐夏人未知朝廷不惮用兵之意,无以折其奸心;又恐将来奸穷力屈,略修臣礼,便与讲和,要约不坚,必难持久。昔赵欲与秦为讲,其谋臣虞卿以为从赵为讲不若从秦为讲,于是东结齐人,而秦人自至。区区之赵,尚知出此,而况堂堂中国,畏避畜缩,偷于无事,不一分别曲直,而反听命于羌人哉?臣愿陛下明降诏书,牓沿边诸郡,其大意略曰:「夏国顷自谅祚丧亡,先帝举兵吊伐,既绝岁赐,复禁和市,羌中穷困【二○】,一绢之直至十余千,又命沿边将吏,迭行攻讨,横山一带,皆弃不敢耕。穷守沙漠,衣食并竭,老少穷饿,不能自存。朕统御四海,均覆无外,悯此一方穷而无告,遂敕诸道帅臣禁止侵掠【二一】。自是近塞之田始复耕垦,既通和市,复许入贡,使者一至,赐予不赀,贩易而归,获利无算。传闻羌中得此厚利,父子兄弟始有生理。朕犹念孤童幼弱,部族携贰,若非本朝赐之策命,假以宠灵,则何以威伏酋豪,保其疆土?是时,士大夫咸谓羌人反复,心未可知,使者将行,言犹未已。朕有存亡继绝之志,欲修祖宗爵命诸侯之典,以为宁人负我,断而不疑,故遣使出疆,授以礼命,金钱币帛相属于道,边人父老,观者太息,以为仁义之厚,古所未有。而狼子野心,饱而背德,不遣谢使,不贺坤成。朕以君道拊之,而不以臣礼报朕,天地所疾,将相咸怒。朕惟狂谋逆节,止其一二奸臣,国人何辜,当被杀戮,是以弭兵安众,未议攻讨。然而逆顺之理,不可不明,其令沿边诸将饬励兵马,广为储峙,敢有犯塞,即杀无赦。彼既背逆天理,不有人祸,必有鬼诛,姑修吾疆,以待其变。」臣料此命一出,羌人愧畏,虽未即款伏,而奸计沮屈,无以号令其下。诸路兵民,知彼曲我直,人思致死,勇气一发,边声自倍,此必然之势也。今朝廷日夕备边,常若寇至,而但曲加隐忍,不降此命,使羌众一旦犯境,终亦不免交锋。若听臣此言,要之亦不出兵,坐而待敌,初无有异,而使士气感忿以思战,敌情知难而自屈,求和之请,其至必速。此所谓制敌之长算也。   臣窃闻朝廷近者添屯兵将,增广边储,议绝和市,使熙河帅臣招徕阿里骨、鬼章、温溪心、人多保忠等,此兵法所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者。陛下若能饶之以金钱,而□其绳墨,使将帅得尽其心,间谍得尽其力,则事无不成,而敌渐可制矣。然有一事,似非臣所得言者,但以蒙国厚恩,不敢不尽。昔熙宁、元丰之闲,所行政令,虽未必便民,然先帝操之以法,济之以威,是以令无不从,而事无不举。顷者,朝廷削去苛法,施行仁政,可谓善矣,然而刑政不明,多行姑息,中外观望,靡然有纵弛怠惰之风。平居无事,姑以偷安可耳,今敌方不顺,胜负之变,盖未可知,缓急之际,威令无素,何以使觽臣?谓宜因事正法,以明示天下。   臣前所言,去岁大臣承用阿里骨欺罔之奏,授以节制,致令鬼章怀愤入寇,夏人乘衅违命,此则当时宰相、枢密使副【二二】苟简无谋之罪也。近者,泾原贼马,至者数万,杀略数千,斥堠不明,备御不及。熙河贼退,今经累月,而杀伤焚荡之奏至今未至,此则将帅弛慢,不畏朝廷之罪也。陛下恬不为怪,略无责问,政之不修,孰大于此!中外相视,以为疑怪,朝廷方将使人蹈白刃,赴汤火,臣有以知其不能矣。昔公孙弘为相,诸侯有逆谋,请归侯印以塞责。诸葛亮为相,任马谡不当,请自贬三等,以右将军领事。盖大臣体国,不惜身自降黜,为觽行法。今陛下何不取去岁册命阿里骨与议大臣,不论去位在位,皆夺一官?至于两路将帅,虽寄任不改,而法不可废,皆使随罪行罚。以此号令四方,庶几知所畏惮。政修于朝廷之上,而敌人恐惧于千里之外,势之所至,不足怪也。今陛下未能正髃臣,而望西羌之畏威,不可得矣。臣闻范仲淹守庆州,因葛怀敏之败,请以任将非人,因两府逊谢,损其勋爵而复其位,以激厉诸将,感慰边兵。时虽不用,而仲淹之言,至今惜之。臣虽不敏,究观往事,以为可施于今,不敢默已,小臣狂僭斧钺之诛,无所逃避,惟陛下裁察。贴黄称:「或言阿里骨之请命,与干顺之嗣立事体无异,今臣言册命干顺为得策,而封拜阿里骨为失计,似言之未当者。臣以为不然。阿里骨之请命,可否在我,而干顺之嗣立,朝廷且不得而知,况能制其可否乎?故臣以干顺之命为是,以阿里骨之命为非,不为妄论也。」(辙本集自注云元佑二年八月,乃系之为户部侍郎时,误也。鬼章捷奏,以二十七日到,此盖二十七日已前。辙所论虽无施行,然可见当时事情,今附月末。辙以阿里骨所结董□之妻乃契丹公主,他书未见,已附正月十二日,当考。)   注  释   【一】别招中下禁军以补其额故也「招」原作「诏」,据阁本改。   【二】或议论识体「识」原作「职」,据阁本及文潞公文集卷二九奏除改旧制改。   【三】提点利州路「利」原作「和」,据阁本改。按:宋无「和州路」而有利州路,为川峡四路之一,其所属有西和州,见宋史卷八九地理志,此处之「和」,显为形近而讹,故改。   【四】司农少卿宋彭年权知棣州「棣」原作「隶」,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三年之积「三」原作「二」,据阁本改。   【六】二年三月「二」原作「三」,据阁本改。   【七】焚荡无孑遗「遗」原作「遣」,据阁本改。   【八】后鬼章病死京师「师」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梓州路「路」原作「格」,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谢景温「景」原作「京」,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二元佑二年六月己酉改。   【一一】裁减□费「减」原作「灭」,据阁本改。   【一二】齐威公「威」,阁本作「桓」,是。「威」,作者避宋钦宗赵桓讳改。下同。   【一三】伯舅耋老「舅」原作「父」,据阁本及左传僖公九年改。   【一四】文彦博上章辞不拜恩命「不」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只自今年春末夏初以来「年」原作「正」,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九论西事状改。   【一六】杀其二妻心牟氏「二」原作「主」,据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则分董□之旧秩「秩」原作「族」,据同上书改。   【一八】以三使额授此三人「此」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九】不过秋冬寒骪之后「骪」原作「掠」,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羌中穷困「困」原作「用」,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一】禁止侵掠「禁」原作「御」,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枢密使副「使副」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 卷四百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九月庚戌朔,刑部大理寺言:「应限奏狱二百纸已上为大事,十二日;十纸已上为中事,九日;不满十纸为小事,四日。在京、八路:大事十日,中事五日,小事三日。台、察并刑部等处举劾诸处约法状,并十三日;三省、枢密院再送各减半,有故量展不得过五日。又公案二百纸已上为大事,限三十五日:断二十四日,议十一日;十纸已上为中事,限二十五日:断十七日,议八日;不满十纸为小事,限十日:断七日,议三日。在京、八路大事限三十日:断二十日,议十日;中事限十五日:断十日,议五日;小事限十日:断七日,议三日。台察并刑部等处举劾诸处约法并限三十日:断二十日,议十日。」从之。(新本删修,今止从旧。)   辛亥,诏:「吕公着今后入朝,凡有失仪,无得弹奏。」   工部员外郎丰稷为殿中侍御史。从御史中丞胡宗愈、侍御史王觌荐也。   赐熙河兰会路将兵银合、茶药有差。以讨荡西蕃犯塞部族,焚夺河桥回塞也。是日,太皇太后遣中使赐宰臣、执政酒、果并黄金三百两、犀带两条,谕旨云:「知卿等于边事极留意劳心,故有是赐,其御封物仍不许辞免。」吕公着亟以小牍告文彦博等曰:「密赉恐不可不辞免。鬼章得罪先朝,获之诚可庆,若便指为庙堂之功,则将帅闻之,必过有希望,反启将来贪功生事之弊【一】,岂可不熟虑也!」彦博等遂各具手札辞免,继以面论,讫不许,乃受之。(辞密赉,吕公着家传及范纯仁言行录皆有之,其赐物亦同,盖当时三省、密院俱得此赐也。)   癸丑,诏内藏库物听以多寡相除,后勿为例。置库百余年,至是,始编阅之。(御集尤详。九朝纪事本末:「甲寅,诏问神宗皇帝实录何日成书,修撰官言,若并力修撰,约来年冬可毕。」)   乙卯,发太皇太后册、宝于大庆殿,太皇太后御崇政殿受册。   丙辰,发皇太后、皇太妃册、宝于文德殿。   丁巳,诏:「文彦博告老章奏,有司勿受。」   诏礼部置诸科举人籍。(此据编录册增入。)   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   臣窃见近者熙河路奏生擒鬼章,百官称贺,中外同庆。臣愚无知,窃谓安危之机,正在今日,若应之有道,处之有术,则安边息民,必自是始;不然,将骄卒惰,以胜为灾,亦不足怪。故臣区区欲先陈前后致寇之由,次论当今待敌之要,虽狂愚无取,亦臣子之常分。   昔先帝用兵累年,虽中国靡敝,然夏人困折,亦几于亡。横山之地,沿边七八百里中,不敢耕者至二百余里;岁赐既罢,和市亦绝,国中匹帛至五十余千【二】;老弱转徙,牛羊堕坏,所失盖不可胜数。饥羸之余,乃始款塞。当时,执政大臣谋之不深,因中国厌兵,遂纳其使,每一使至,赐予、贸易,无虑得绢五万余匹。归鬻之其民,匹五六千,民大悦。一使所获,率不下二十万缗,使五六至,而累年所罢岁赐,可以坐复。既使彼因吾资以德其民,且饱而思奋,又使其窥我厌兵欲和之意,以为欲战欲和,权皆在我,以故轻犯边陲,利则进,否则复求和,无不可者。若当时大臣因彼之请,受其词,不纳其使,且诏边臣与之往返商议,所获新疆,取舍在我;俟其词意屈服【三】,约束坚明,然后纳之,则彼虽背恩反复,亦不至如今日之速也。彼虽有易我意,然不得西蕃解仇结好,亦未敢动。   夫阿里骨,董□之贼臣也。挟契丹公主以弒其君之二妻,董□死,匿丧不发,逾年觽定,乃诈称嗣子,伪书鬼章、温溪心等名,以请于朝。当时执政,若且令边臣审问鬼章等,以:「阿里骨当立不当立?若朝廷从汝请,遂授节钺,阿里骨真汝主矣,汝能臣之如董□乎?」若此等无词,则是诸羌心服,既立之后,必能统一诸部,吾又何求?若其不服,则衅自彼作,爵命未下,曲不在吾。彼既一国三公【四】,则吾分其恩礼,各以一近上使额命之,鬼章等各得所欲,宜亦无患。当时,执政不深虑此,专以省事为安,因其妄请,便授节钺。阿里骨自知不当立,而忧鬼章之讨也,故欲借力于西夏以自重,于是始有解仇结好之谋;而鬼章亦不平朝廷之以贼臣君我也,故怒而盗边;夏人知诸羌之叛也,故起而和之。此臣所谓前后致寇之由,明主不可以不知者也。虽既往不咎,然可以为方来之鉴。   元昊本怀大志,长于用兵;谅祚天付凶狂,轻用其觽,故其为边患,皆历年而后定。今梁氏专国,素与人多不协,方内自相图,其能以创残呻吟之余,久与中国敌乎?料其奸谋,盖非元昊、谅祚之比矣。意谓二圣在位,恭默守成,仁恕之心,着于远迩,必无用武之意,可肆无厌之求。兰会诸城、鄜延五寨【五】,好请不获,势胁必从,猖狂之后,求无不获,计不过此耳。今者,窃闻朝廷降诏诸路,饬励战守,深明逆顺曲直之理,此固当今之急务。而诏书之中,亦许夏人之自新,臣窃以为开之太易,纳之太速,曾未一战,而厌兵欲和之意已见乎外【六】,此复蹈前日之失矣,臣甚惜之!今既闻鬼章之捷,或渐有款塞之谋,必将为恭狠相半之词,而继之以无厌之请。若朝廷复纳其使,则是欲战欲和,权皆在彼,有求必获,不获必叛,虽偷一时之安,必起无穷之衅。故臣愿明主断之于中,深诏大臣,密敕诸将,若夏人款塞,当受其词而却其使。然后明敕边臣,以夏人受恩不赀,无故犯顺,今虽款塞,反复难保。若实改心向化,当且与边臣商议;苟词意未甚屈服,约束未甚坚明,则且却之,以示吾虽不逆其善意,亦不汲汲求和也。彼若心服而来,吾虽未纳其使,必不于往返商议之闲,遽复盗边。若非心服,则吾虽荡然开怀,待之如旧,能必其不叛乎?今岁泾原之入【七】,岂吾待之不至耶?但使吾兵练士饱,斥堠精明,敌无大获,不过数年,必自折困【八】。今虽小劳,后必坚定。此臣所谓当今待敌之要,亦明主不可以不知者也。   今朝廷意在息民,不惮屈己,而臣献言,乃欲艰难其请,不急于和,似与圣意异者。然古之圣贤,欲行其意,必有以曲成之,未尝直情而径行也。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取之,必固予之。夫直情而径行,未有获其意者也。若权其利害,究其所至,则臣之愚计,于安边息民必久而固,与圣意初无小异。然臣窃度朝廷之闲,似欲以畏事为无事者,臣窃以为过矣。夫为国不可以生事,亦不可以畏事,畏事之弊,与生事均。譬如无病而服药,与有病而不服药,皆可以杀人。夫生事者,无病而服药也;畏事者,有病而不服药也。乃者,阿里骨之请,人人知其不当予,而朝廷予之,以求无事。然事之起,乃至于此,不几于有病而不服药乎?今又欲遽纳夏人之使,则是病未除而药先止,其与几何?臣于侍从之中,受恩至深,其于委曲保全,与觽独异,故敢出位先事而言,不胜恐悚待罪之至!(轼言与辙略同。诏许夏人自新,事在八月十四日。)   己未,泾原路经略司言,夏人犯镇戎军。(实录但书夏人犯镇戎军,不言经略司奏,盖疏略也。后六日,实录又书经略司奏夏人遁去,即是犯镇戎者,今追书之。张舜民志刘昌祚墓云:「二年九月,夏人寇镇戎西寨,已至城下,觽五十万,又言国母自将。昌祚寝疾不能兴,欲舁行,朝廷不从,有旨令知镇戎军张之谏权统制军马。昌祚素知之谏不能,乃夙夜驰受方略,尽兵力而属之,十一将总七万余人。之谏得之,懦不敢战,来即纳之羊马城中,至人身不能转侧。城中兵望贼焚室庐,掘冢墓,号哭唾手欲战,之谏以剑加之,不得出。贼留五日,攻三川,不拔而去。昌祚每闻军前报,即拊席大骂之谏,之谏又重赂走马王绅,使为文字游谈京师,既而果以之谏为有功,除西上合门使,物论讙然。复遣监司体量,展之谏磨勘。昌祚病起,欲有所伸,会之谏死,但贬王绅而已。」此事当考。十一月二十四日,之谏迁官;明年闰十二月十六日,展磨勘。绍圣二年正月二十六日枢密院奏,亦合参照。八月二十二日,实录书夏人寇三川诸寨,败之【九】。九月十日,又书寇镇戎。据刘昌祚墓志,则是寇镇戎后寇三川,不知孰是,当考。)   庚申,侍御史王觌奏:(编类章疏系二年九月十一日。)「苏轼、程颐向缘小恶,浸结仇怨,于是颐、轼素相亲善之人,亦为之更相诋讦以求胜,势若决不两立者。乃至台谏官一年之内,章疏纷纭,多缘颐、轼之故也。前者,颐败而言者及轼,故轼乞补外,既降诏不允,寻复进职经筵,而又适当执政大臣有阙,士大夫岂得不忧?虽臣亦为朝廷忧也。轼自立朝以来,咎愆不少,臣不复言,但庙堂之上,若使量狭识暗,喜怒任情如轼者,预闻政事,则岂不为圣政之累耶?然轼之文采,后进少及,陛下若欲保全轼,则且勿大用之,庶几使轼不遽及于大悔吝。」贴黄言:「轼乞补外,所上章留中不出。臣料之,彼虽以补外为请,其章中必有自安之谋,以拒公议。果尔,则陛下益当深察其邪正真伪而审处之。」又贴黄言:「颐、轼自擢用以来,皆累有台谏官论列,若使二人者言行全无玷阙,亦安得致人言如此之多也?近日既察颐而逐之,惟轼尚存,公议未允。臣今日所论,但欲且更无进用轼,徐察其为人。」(轼乞补外,十月六日可考。)   觌又奏:「伏见陛下孜孜求治,日以进君子,退小人为事,小人既非其所欲,则夙夜经营,务在中伤君子,近乃颇造为蜚语,有『五鬼、十物、十八奸』之说。臣虽不能尽得其名氏,大燍不过取一二公议所共恶者,以实其说,而余皆端良之士也。伏望出中诏,牓朝堂,明示士大夫以不信谗言之意,以安士大夫之心。」(觌前奏,二年九月十一日;后奏,九月十二日。皆以编类章疏增入。)   左正言丁骘奏:「韩资乞除雪父存宝罪,未赐施行。窃以存宝被刑之初,只因何正臣希意求合,略不推原本情,曲加锻炼,置之重法。正臣勇于谋身,轻绝人命,致先朝有误杀人之名。今二圣在上,命近臣推原详究,一切枉陷,虽杖笞之罪皆得申理,况如存宝?乞检会诉理所奏状,蠲除存宝罪名,还其在身官爵,贬放正臣等附会惨刻之恶。」贴黄言:「存宝枉遭诛戮,出于何正臣附会朝廷,遂得待制。今存宝正申雪,则正臣当正典法。」(此据编类章疏二年九月十二日奏。)   辛酉,刘舜卿言,请削夺阿里骨官爵,令巴□角遥领青唐。诏:「刘舜卿先抚纳河南生羌,若讲珠城未可下,先以祸福晓谕阿里骨。其朗格占仍许以诸司使,令诱致磋藏、丹贝、叶公诸族,其闲首领即次第补授一官。若朗格占能招抚鬼章旧部族地土,即视鬼章官禄推赏。」(青唐录亦具载此。巴□角、朗格占当考。)   臣僚上言:「窃闻近有指挥,建宁军节度副使、建州居住吕惠卿许于泰州居住。窃听朝论,人心汹汹,为之不安。惠卿操心贪险,为性凶邪,奸言足以鼓扇髃小,险横足以胁持上下。方其执政之时,引援凶人,布列中外,残党尚未衰息,忽闻引置惠卿于江、淮之闲,髃小莫不鼓舞相庆。兼惠卿凶残忍诟,贪冒无厌,既得近地,必须日夜呼召党与,力肆营求,造作讹言,谋害朝政。凶人渐长,其势可忧。伏望朝廷依旧且令建州居住。」诏吕惠卿许于泰州居住指挥更不施行。言者御史中丞胡宗愈、左谏议大夫孔文仲、侍御史王觌、左司谏韩川也。(此据元佑密疏增入,言者姓名,则用政目所书。政目云:「九月十二日,吕惠卿许泰州居住,不行,胡宗愈、孔文仲、王觌、韩川言其不当也。」按:八月四日已有更候一年检举指挥,不知何日却移泰州,当考。)   壬戌,以虢州栾川治为镇。   诏诸处无得受文彦博乞致仕文字。(十二月二十八日又诏。)   癸亥,知泉州林颜知濠州。颜前为广南监司,坐请给逾法,降知永州,言者又论其不当任藩郡,复徙之。(旧录脱误,新录削去,今用苏辙制集删修。熙宁三年六月有林颜传,乃不载此。)   甲子,赐宰臣、执政、经筵官宴于东宫,上亲书唐人诗分赐之,以讲论语终篇故也。   乙丑,吕公着以下谢赐宴及御书,太皇太后曰:「皇帝天资聪敏,宫中惟好学字,学则易成。昨日所赐,欲卿等知尔。」   泾原路经略司言夏人夜遁,赐将帅、兵民银钱绢袍带有差,仍促具功状以闻。(王文郁传云:二年春,西贼入寇泾原,文郁遣兵掩击西关堡、讲珠城,斩获千级,泾原贼遽引还。文郁时知兰州,当即是此秋,文郁传乃云二年春,当考。)   夏人之寇泾原也,环庆经略使范纯粹以是月甲寅得泾原报,纯粹亟命副总管曲珍领兵自环州傍附泾原深入牵制,珍翌旦遂行,纯粹面戒珍曰:「本路首建牵制应援之策,勿谓邻路致寇,非我之职,当忘躯报国,解朝廷深忧。」珍鼓激战士,昼夜疾驰,出境外三百余里,赴曲六律掌讨荡贼帐,斩一千二百余级,俘其老弱妇女六百余人以还。夏人遽释泾原之围,议者谓珍有力焉。(此用范纯粹奏议及曲珍本传修入,明年二月十六日,珍迁遥防。)纯粹寻列上珍功状,且言:「曲六律掌系横山巢穴最盛之地,山崖深远,道路险绝,前后汉兵未尝窥及,其韦、宥等州一带边羌,每闻汉界点兵,即于此处会集,恃险自固。若非珍谋虑精密,身先髃觽,及一行将佐军士协心悉力,即泾原大寇重围固守,未易解免,而险阻贼巢未易破荡。今幸平复,于夏国颇系体势,即与寻常浅攻近掠,及遇贼战斗事体不同。兼牵制之法久废,如昨来永乐之祸,邻路坐视,无有援者。今幸朝廷因臣建议,再立牵援之法,法行之初,邻道被寇,而珍等乃能诚心体国,不以彼我为闲,出奇冒险,麤有成绩。伏望圣慈不限常格,优赐旌赏,以劝赴功之士。」(言曲六律掌系十月十五日奏,今并此。)   先是,安焘言:「为国者既不可好用兵,又不可畏用兵。好则疲敝生灵,畏则取侮致患。今朝廷每戒边臣,非举国入寇,不得应之,则固畏用兵矣;然敌数犯塞,亦未免疲敝之患,虽仅保城寨,而适堕其计中。愿复讲攻扰之策,闲使诸路劲兵更出迭归,伺便讨击,多方以误之,使疲于奔命,盖左氏所谓『用三师以疲楚』之意,此计之上也。又干顺方数岁,非秉常近亲,独梁乙逋利于持权,与梁氏立之,其酋长善用兵如威明阿乌辈,皆秉常族党,多反侧顾望。不若遂显闲之,谓阿乌等既不自安,一旦得领重兵,焉知其不回戈复雠?然则梁氏危矣。且不必密如汉用陈平之计闲范增,惟恐其使者不知,此亦一奇也。欲以二策下诸路深求利害之实。」诸帅谓俱中事机,愿并行之,而夏人果相猜贰,又知浅攻无益,遂以数十万觽犯泾原,而主将果不用命,寻至狼狈引去,诸路牵制,斩获不可胜计。(此据安焘行状,当考。更出迭归,见十二月二十四日。)   诏:「凡父及嫡继母在,不得封赠所生母;虽亡而未有官封者,不得独乞封赠所生母。若父及嫡继母、所生母未有邑封者,亦不得独乞封赠妻。」从吏部请也。   知邓州、天章阁待制陈安石为龙图阁直学士。   丙寅,东上合门使、庆州刺史、环庆路马步军副都总管曲珍为果州团练使,以期赦当叙也。(珍本传云:「元佑二年秋,西贼寇泾原,号四十万。珍捣虚驰三百里,大破羌于曲六律掌、横山,斩首千二百四十级,俘六百六人,遂解泾原围。」此事已附十六日。曾肇制集云:「刑部状,检会曲珍元任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怀州防御使、鄜延路副都总管,坐永乐事,降皇城使、环庆钤辖。该赦,叙东上合门使、庆州刺史。今再奉旨特与叙。」又曾肇制集云:「密院关,环庆经略司奏差副总管曲珍部领人马入西界曲六律掌,讨荡牵制泾原路作过西贼得功,奉圣旨特与叙二官,充遥郡防御使。」按:珍以功改领遥防,在三年二月十六日,此但准赦叙官耳。三年正月二十五日云云,可考。范纯粹奏论曲珍策应功,已附此月十六日。)   诏:「临洺镇役民不足,勿复为县。」   丁卯,大宴集英殿。   禁私造金箔。   己巳,太子右监门率府率令毣授通直郎。(令毣以讲书换官,苏辙行词。)   庚午,吕公着言:「伏睹今月十五日,以经筵讲毕论语,赐执政及讲官御筵。是日,内出皇帝御书唐贤律诗,分赐臣等各一篇。臣等次日于延和殿帘前谢,蒙太皇太后宣谕:『皇帝好学,在宫中别无所为,惟是留心典籍。』天下幸甚!臣伏思皇帝陛下睿哲之性,出于天纵,而复内禀慈训,日新典学,诚以尧、舜、三代为法,则四海不劳而治。今来论语终帙,进讲尚书。二书皆圣人之格言,为君之要道,愿陛下念兹在兹,以广圣德。臣职在辅导,无能裨补,辄于尚书、论语及孝经中节取要语共一百段进呈。圣人之言,本无可去取,今惟取明白切于治道者,庶便于省览;或游意笔砚之闲,以备挥染,亦日就月将之一助也。」他日,三省奏事毕,太皇太后宣谕公着曰:「所进尚书、论语等要义百篇,今皇帝已依所奏,每日书写看览,甚有益于学问,与写诗篇不同也。」公着与同列皆言此圣人经训,有补于治,日宜亲阅。   甲戌,诏洺州曲周镇、莫州鄚镇勿复为县,以有司言其非便也。(六月十四日,复曲周;七月二十三日,复鄚县。)   丙子,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   臣闻善用兵者,先服其心,次屈其力,则兵易解而功易成。若不服其心,惟力是恃,则战胜而寇愈深,况不胜乎?功成而兵不解,况不成乎?   顷者,西方用兵累年,先帝之意,本在吊伐,而贪功生事之臣,惟务杀人争地,得尺寸之土,不问利害,先筑城堡,置州县,使敌人憎畏中国,以谓朝廷专欲得地,非尽灭我族类不止,是以并力致死,莫有服者。今虽朝廷好生恶杀,不务远略,而此心未信,憎畏未衰,心既不服,惟有斗力,力屈情见,胜负未可知也。今日新获鬼章,威震戎狄,边臣贾勇,争欲立功,以为河南之地指顾可得,正使得之,不免筑城堡,屯兵置吏,积粟而守之,则中国何时息肩乎?乃者王韶取熙河,全师独克,使韶有远虑,诛其叛者,易以忠顺,即用其豪酋而已,则今复何事。其所以兵连祸结,罢敝中国者,以郡县其地故也。往者既不可悔,而来者又不以为戒,今又欲取讲珠城,曰:「此要害地,不可不取。」方唐盛时,安西都护去长安万里,若论要害,自此以西,无不可取者。使诸羌知中国有进取不已之意,则寇愈深,而兵不解,其祸岂可量哉【一○】?   臣愿陛下深诏边吏,叛则讨之,服则安之,自今已往,无取尺寸之地,无焚庐舍,无杀老弱。如此儙年,诸羌可传檄而定。然朝廷至意亦自难喻,将帅未必从也。虽日行文字,终恐无益,宜驿召陕西转运使一员赴阙,面敕戒之,使归以喻将帅,而察其不如诏者。   臣又窃闻朝论,谓鬼章犯顺,罪当诛死,然譬之鸟兽,不足深责,其子孙部族犹足以陆梁于边。全其首领,以累其心,以为重质,庶获其用,此实当今之良策。然臣窃料鬼章凶豪素贵,老病垂死,必不能甘于困辱,为久生之计。自知生存终不得归,徒使其臣子首鼠顾忌,不敢复绚,必将不食求死,以发其觽之怒;就使不然,老病愁愤,自非久生之道。鬼章若死,则其臣子专意复绚,必与阿里骨合,而北交于夏人,此正胡越同舟遇风之势,其交必坚。而温溪心介于阿里骨、夏人之闲,地狭力弱,其势必危。若见并而吾不能救,使二寇合三面以窥熙河,则其患未可以一二数也。   如臣愚计,可诏边臣与鬼章约:若能使其部族讨阿里骨而纳赵醇忠者,当放汝生还,质之天地,示以必信;鬼章若从,则稍富贵之,使招其信臣而喻至意焉。鬼章既有生还之望,不为求死之计,其觽必从。以鬼章之觽,与温溪心合而讨阿里骨,其势必克;既克而纳醇忠,虽放还鬼章,可以无患,此必然之势也。西羌本与夏人世仇,而鬼章本与阿里骨不协,若许以生还,其觽必相攻,纵未能诛阿里骨,亦足以使二盗相疑而不合也。昔太史慈与孙策战,几杀策,策后得慈,释不诛,放还豫章,卒立奇功;李愬得□元济将李佑,解缚用之,与同卧起,卒擒元济。非豪杰名将,不能行此度外事也。   议者或谓鬼章之获,兼用近界酋豪力战而得之,仇怨已深,若放生还,此等必无全理。臣以为不然。若鬼章死于中国,其觽绚此等必深;若其生还,其仇之亦浅,此等依中国为援,足以自全。自古西羌之患,惟恐解仇结盟,若所在为绚敌,正中国之利,无可疑者。臣出位言事,不胜恐悚待罪之至!(十月二十八日范纯仁云云,与轼殊不同。)   注  释   【一】反启将来贪功生事之弊「反」原作「及」,据阁本改。   【二】五十余千阁本及本书卷四○四元佑二年八月末条皆作「十余千」。   【三】俟其词意屈服「屈」原作「曲」,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彼既一国三公「公」原作「分」,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鄜延五寨「寨」原作「塞」,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而厌兵欲和之意已见乎外「外」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七】今岁泾原之入「入」原作「人」,据同上书改。   【八】必自折困「自」原作「至」,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败之「败」原作「贬」,据阁本改。   【一○】其祸岂可量哉「可」原作「不」,据阁本及苏东坡奏议集卷四乞诏边吏无进取及论鬼章事宜札子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 卷四百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冬十月庚辰,观稻于后苑。   朝散郎致仕刘宗杰落致仕,为比部郎中。(当考其故。)   壬午,以会圣宫奉安神宗皇帝神御,不视朝。   甲申,直龙图阁、知桂州苗时中为宝文阁待制再任。内侍押班梁惟□【一】领嘉州刺史。   枢密院言:「环庆路将兵与夏人战,俘获老幼妇女,令范纯粹选留,仍揭牓谕其亲故,以旧掠汉人对易。其引导者赏以绢三匹,十岁以下二匹。」从之。   纯粹言:「准诏,令臣指挥将驱获到生口分于近里安存收养,无致枉有死损走透;及便问姓名并在贼中住坐去处,除年老知得夏国次第并山川、道路,或精力稍强,可留备访问之人,其余并具姓名,于界首分明出牓,晓示贼中亲戚、故旧,如能将前后打掳汉人却来出汉交换今来获到生口,即仰子细辨认,如委无奸诈,即一名许对换一名;并令先计会沿边巡捉人并弓箭手、熟户引致赴官,其引致并展转传致之人,每引接到一名,共支赏绢三匹,仍逐旋具换易人数闻奏。臣看详今降朝旨,欲以驱获西界生口交换汉界陷贼之人,虽为善计,若施之于讲和罢兵之时,则名体俱顺,无所不可。缘夏国方尔悖慢,兴师盗边,在朝廷宜明示弃绝,戒诸路边臣整兵听命,或闲出奇兵,使其应敌不暇;或扰彼农事,使其地不得耕获;或反闲用权,或旁行招纳。必使彼众劳厌,人意动摇,则其凶酋必便改辙,然后边衅可期于止息也。若于此时便议将生口与之交换,即恐体势不重,有害事机。兼访问得西界凡是捉掳到汉界人生口,并一一赴衙头呈纳,多是于近里去处监防羁管。今来本路所获老小人口,止是横山一带人户,纵有逐家骨肉丁壮愿遵朝命,亦何缘于近里取得羁管之人前来交易?以此推之,恐徒有轻动,必无实利。其所获生口,臣前此已等第安排,内续有丁壮归降识认者,各已分付团聚,并令有力蕃官保认,在手下监防住坐;其无丁壮识认者,各已召蕃部情愿权行收养,仍取责交认知在文字,置籍钞记,以待续来识认之人,庶边羌闻臣恩信,尔后易为招纳。其丁壮之人无家户老小,不可保信者,各已分配近里州军牢城去讫。所有本路出牓告示西人交换一节,臣愚未敢施行,欲望朝廷察臣今奏事理,候他日边事了日,然后施行。」贴黄:「访闻汉人之陷贼者,中闲监防稍缓,后因朝廷议论,欲以新复城寨与之换易,彼遂谓为奇货,往往迁徙益远,监防益密。臣以此窃谓今来所议交换,未宜轻发,伏望朝廷详察。」(纯粹此奏以十月十八日,未知从违何如,当考。实录以枢密院降到指挥系初六日,纯粹奏乃云初七日【二】,今从实录。)   知怀州贾易责知广德军。易既罢谏职,翰林学士苏轼、中书舍人苏辙皆乞补外,诏不许。于是辙言:「易谢表皆自谓以忠直获罪,而指言髃臣谗邪罔极,朋党滔天,上下不交,忠良沮丧,至引周易『履霜坚冰』、『不早辨』之言以为戒,欲使朝廷原心定罪,便行诛戮。其闲有云:『苏辙持密命以告人,志在朋邪而害正。』臣非台谏,凡易所言,不敢条析论奏,惟有言臣一节,理当辨明。易虽顷为谏官,今出守郡,于条不当复以风闻言事。其言臣以密命告人,伏乞朝廷取问实状。如所言有实,臣甘俟朝典。」于是御史交章论易:「人才庸下,猥蒙朝廷不次拔擢,以为谏官,当推公正之心,夙夜以思补报,而易惟谄事程颐,默受教戒,颐指气使,若驱家奴。颐于人物小有爱憎,易乃抗章为之毁誉,附下罔上,背公死党。据其罪状,合赐严诛。朝廷尚以易在言路,为之优容,爱惜事体,资序极浅,与之怀州。易不能内愧于心,易志改行,公肆无根之谤,上累朝廷,意欲盗敢言之名,以欺中外。奸险之迹,欲盖弥彰。伏望早赐指挥降黜,以惩朋党之风。」诏:「贾易已罢言职,不合更于谢上表内指名论事。」故有是责。(元佑邸报十月十六日载此言章,今依旧录附此。旧录云御史交章论易谢表文过。按:此时胡宗愈为中丞,王觌为侍御史,丰稷为殿中,赵挺之、方蒙、赵屼为监察,不知言者为谁。按六月二十八日注,则御史或是方蒙也。交章,当考。苏辙奏并增入,辙奏必不付出,要合存之。)   臣僚上言:「伏睹今年八月六日圣旨:『吏部、户部、刑部三部郎官任满,委本曹尚书、侍郎保明治状显著可久任者,特与再任。』臣以为此法于人情不协,在士论不然也。何则?郎官之设,虽以副贰尚书、侍郎,而朝廷选任非轻,自昔号为清要,比有屡更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知藩郡而后授者。凡尚书、侍郎补外,止于牧守;郎官之出,多为监司,则按治有以相及,而位望不至绝远。故方其在省也,有副贰之名,而无统摄之实,纲条得以参举,论议得以自持也。然僚佐之于长官,希合而苟从者常多,忤犯而不屈者鴜鲜。今着之于法,治状必待保明,则人以不得保明为患矣;其权在长官,则以不得意于长官为歉矣。长官亦以去留在我,曪黜得专而自居,则郎位益以卑颓,苟非特立不髃,必将诡随容悦之不暇,又奚暇纲条之举,论议之持哉?国朝之制,郡守虽贵官,不得荐通判,以为许荐之,则势将独在于守,而倅之职有所不得行。此盖可以类推。今诸路筦库场务丞、簿、掾属之俦,有劳绩则必待转运使、知州保明,乃统按部下小吏之法,恐非先朝所以命台郎之意也。尚书省居观阙之下,凡奉职者治有能否,才有优劣,朝廷可以坐照,执政可以目睹,岂待长官保任而后知之?故有害而无补。臣请将保明郎官之法废罢不行。」贴黄称:「郎官已自朝廷拣擢,既成任又治状显著,则必有曪进,乃合公议。若犹待尚书、侍郎保明,方令依旧再任,则委不近于人情,法为差舛,宜在改正。」诏今年八月六日指挥更不施行。(元佑邸报十月十八日,今依实录附此。实录云:「罢吏、户、刑部长贰官保明郎官治状。初,文彦博建明,朝廷从其请,为之定令,而谏官论其非是,遂罢之。」今具载言章,但不知谏官姓名,当考。时胡宗愈为中丞,王觌为侍御,丰稷为殿院,赵挺之、方蒙、赵屼三人为察官,孔文仲为左谏议大夫,韩川为左司谏,丁骘为右正言。)   臣僚上言:「伏睹陛下即位以来,数降敕令,减放民闲夏秋二税积欠,及坊场败阙课利,及公人元非侵欺盗用失陷之类。所在州县观望监司意旨,不肯依准敕令直行放免,多为人吏隐藏元案,公行邀乞。或十止放其二三;或已放息钱,而本钱尚在;或已多纳过息钱,不与通计作本钱勾销;或虽有晓示,明言除放,而官司托以未经磨算,留滞日月;或虚称已申省、寺,而未有与夺;或坊场败阙,庐舍、器用已无存在,而犹监锢老弱,追偿未已;或送纳齐足,而不给还本钞。有穷苦失业之民,救饥寒不暇,复为官司拘系督迫,略无生意。其实为诸路监司不推原朝廷仁厚之政,惟恐年计不足【三】,有妨进用;州县官吏又牵制因循,上下蒙蔽,以至于此。窃以二圣临御,爱恤生灵,蠲除逋负,而敢尔抑遏闭塞,使朝廷有惠泽之名,而其实未逮于天下,恐非二圣所以为恻恤惨怛之意也。臣愚欲乞下御史台先取诸路监司保明事状,委无未尽案验,乃体访民闲欠负未经行遣,及虽已行遣而未尽者,乞付吏议,重行黜责,庶以慰远方无告之民,天下幸甚!」诏令诸路及府界监司,限一月疾速依敕结绝,仍具保明闻奏。(元佑邸报二年十月六日事,当考言者姓名。)   乙酉,诏于阗国岁遣贡使虽多,止一加别赐。   裁定诣景灵宫恭谢、朝谒仪,令大卿监、侍御史以上陪祠。(六月二十七日丁未,更定仪注,一岁乃篃诣诸殿。)   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臣近者窃见刘舜卿贺表,具言阿里骨罪状,又窃闻舜卿奏乞削阿里骨官爵,续又闻阿里骨上章请命,议者或欲许其自新。以臣愚虑,二者之说皆未为得。何者?阿里骨凶狡反复,必无革面洗心之理。今闻其女已嫁梁乙逋之子,度其久远必须协力致死,共为边患。今来上章请命,鴜是部族新破,众叛亲离,恐吾乘胜致讨,力未能支,故匿情忍诟,以就大事。若得休息数年,蓄力养锐,假吾爵命,以威胁诸羌,诛不附己者,羽翼既成,西北相应,必为中原之忧,非独一方之病也。且夏贼逆天犯顺,本因轻料朝廷,以为必不能讨己。今若便从阿里骨之请,则其所料良不为过。西蕃小丑朝为叛逆,暮许通和,则夏国之请,理无不许。二寇滔天自若,欲战欲和,无不可者,则西方之忧,无时而止矣。然遂从舜卿之请,削夺官爵,即须发兵深入致讨。彼新丧大首领,举国戒惧,我师深入,苟无他奇,恐难以得志。臣愚以为当使边将发厚币,遣辩士,以离其腹心,坏其羽翼。今闻温溪心等诸族已为所质,势未能动,而心牟钦□在其肘腋,迹同而心异。若用臣前计,使边臣与鬼章约:若能使其部族与温溪心、心牟钦□等合而讨阿里骨,纳赵醇忠,即许以生还。此正所谓以蛮夷攻蛮夷,计无出此者。若朝廷便许阿里骨通和,即须推示赤心,待之如旧,不复用计谋以图此贼,数年之后,必自飞扬,此所谓养虎自贻患者也。故臣愿朝廷既不纳其通和之请,又不削夺其官爵,存而弗论,置之度外,阴使边臣以计图之,似为得策。臣屡渎天听,罪当诛死。」   丙戌,诏:「罢邕州守臣兼将,以路分兵官兼之。其知宾、横州,悉以武臣,若有边警,遣令照应;其通判,听举京朝官知县资序以上人充。」   奉议郎、道判宜州黄陶换授庄宅副使,充广南西路都监、兼知宾州。朝请郎何琬为工部郎中。(自府界提刑除郎中。)   丁亥,臣僚上言:「窃见朝廷自开边以来,罚罪不明,赏功太滥,不求其实,祗信其言,故上下得以相蒙,远近习为欺诳。每出师略有微功,则多增掳获之数,至有杀戮老稚无辜以充首级,身未入行阵,而买首论功,官军或有败伤,百不言其一二。此风浸长,十有余年,大将明知,略无诘难,以致朝廷金帛妄施于选懦之士,官爵猥加于无知之人。夫保明军中功罪,朝廷取信以行赏罚者,大将也。大将诈伪,不以实闻,朝廷默受其欺诳,如此旷日持久,欲望赏罚皆当,以服三军之心,使之赴功集事,威制夷狄,岂不殆哉!今诸路奏功,臣恐将吏狃习故态,妄冒欺诳,以虚为实,以少为多,以罪为功,致朝廷推恩太滥,并及无功,却致有功将吏无所激劝,有罪之人无所畏惧。欲望朝廷严降指挥,下诸路安抚司子细根究,据实结罪保明【四】,不容卤莽;仍令本路监司觉察虚实,责御史台常切采访弹奏,稍有不实,重行降黜。庶军中赏罚无有不当,诸将不敢欺诳,军士有所劝沮,朝廷无枉滥之费。」诏:「札与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依详上件臣僚所奏,应将士言功,并先责元统领官根究诣实,结罪保明。供申候到帅司,仰更切加考验,如委无妄滥,即本司再具结罪保明闻奏。并札与逐路转运司、提刑司常切觉察,如有妄冒,仰具实封奏闻,考验是实,其元保明官司当议重行降黜。并札与御史台,令采访弹奏。」(此元佑邸报十月九日事,当考言者姓名增入。)   河北都转运使顾临等奏:「昨准朝旨,勘会河北自河决以来,至今未见开修的确利害,令与水官讲画合兴修去处及所用工料【五】,保明闻奏。续准朝旨,以讲议河事所为名。近因都水使者王孝先奏,将讲议河事所与提举修河所并,以都大提举修河司为名。窃闻旧例,须是已有兴修去处,始立提举修河司总领其事。今来方候河水减落,见行港势所向,较量利害申陈,显见难以预置兴修司局;既将讲议河事所并为都大提举修河司,又却复分讲议与修河两项行遣,不惟名实异同,深虑文移交互。欲乞将应缘讲议河事行遣并依元降朝旨,以讲议河事所为名,候议定合行开修去处奏闻,及依故事朝廷差官覆实,委得允当,许令兴工,即复为都大提举修河司。」诏依所奏,候议河事兴工,即复为都大提举修河司。(元佑邸报十月初九日事,要见修河议论,当删取之。二月八日并四月二十六日诏,当考。)   戊子,恭谢于景灵宫天兴等诸殿;己丑,于熙文诸殿;庚寅,于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醴泉观。   辛卯,德音:降西京管内死罪囚,杖以下释之;耆老年八十以上者,人给酒食、茶绢,常加存恤。为奉安神宗御容礼毕故也。   丙申,诏新历勿颁夏国,以干顺谢封册及贺坤成节使未至故也。   诏于阗国使以表章至,则闲岁听一入贡,余令于熙、秦州贸易。   己亥,西南龙、张蕃遣人入贡。   先是,给事中赵君锡奏驳叶祖洽廷试策语讪宗庙,祖洽既罢新除礼部郎中,复为兵部郎中。(八月二十二日。)既而御史赵挺之、方蒙相继言:「君锡所驳极为未允,今取祖洽印本试策寻究,并无讥讪之言,不知君锡何以见其讥讪也。伏望令君锡具祖洽讥讪之言,下近臣参定,以明枉直,庶使策试之士、谋讥之臣悉心不回,毋惮后害。」祖洽亦上章自辩。诏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谏议大夫同共参定。于是苏轼、苏辙、刘攽等言:「窃谓先帝亲策贡士,本欲令人人尽言,无所回忌。士之论事,欲究极始末,其语或及祖宗。事有是非,义难隐讳,但当考其所言当否,以为进退,不可一一指为谤讪。取到叶祖洽所试策卷子看详,其略云:『祖宗以来至于今,纪纲法度苟□因循而不举者,诚不为少。』又云:『与忠智豪杰之臣,合谋而鼎新之。』臣等以谓祖宗拨乱反正,承平百年,纪纲法度最为明备,纵使时异事变,理合小有损益,亦不当谓之『因循苟□』,便欲朝廷与大臣『合谋而鼎新之』。详此显是祖洽学术浅暗,议论乖谬,若谓之讥讪宗庙,则亦不可。」挺之等又言:「凡在朝廷大臣,率多当时考试之官,祖洽信有此语,安敢擢在第一?」轼因独奏:「祖洽及第时,臣轼系编排官,据初考官吕惠卿等定祖洽为第三等中,合在甲科;覆考官宋敏求等定祖洽为第五等中,合是黜落。臣曾具事由闻奏,乞行黜落。兼据祖洽元试策卷子云:『祖宗以来至于今,纪纲法度苟□因循而不举者,诚不为少。』今祖洽上章自辩,却减落上件言语,只云:『祖宗以来至于今,纪纲制度比之前古,亦有因循未举之处。』显见祖洽心知苟简之语为不可,故行减落。」初,诏学士、舍人与谏议大夫参定,而孔文仲不联书轼等,别具奏章,言:「祖洽希合时政,躐取科级,据其用心,不得为无罪。」挺之、蒙等议遂寝。(孔文仲别状奏陈,必极言祖洽罪状,故挺之、蒙所奏不行,惜乎旧录不能具载,而新录遂削去也。文仲旧传称「吕公着谓文仲为苏轼所诱胁,论事皆用轼意」鴜本此。新录虽已辩其诬,然殊不详。旧录于君锡传载祖洽事,又云:「鴜先帝初以策试多士,俾陈当世之务,将因时适宜,更张流弊,而祖洽所对当上意,擢居第一。至更二十年,君锡等乃追咎其言,协力挤之。」新录独置而弗辩,信是疏略矣。)   庚子,诏秘书丞二年除秘阁校理。   庄宅使种谊为西上合门使,领康州刺史;供备库副使傅遵道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宫苑使彭保为皇城使,领茂州刺史;宫苑使韦万为西京左藏库使;皇城使、阶州防御使、带御器械、权本路钤辖李详为宣政使,落带御器械,充正钤辖;左藏库副使马用诚为左藏库使;蕃官西上合门使、阶州防御使包顺为四方馆使,皇城使、登州防御使包诚为东上合门使。人赐银、绢各五百。皇城使、通州防御使赵醇忠为西上合门使,东上合门使、果州防御使姚兕为四方馆使,皇城使王光世领威州刺史,供备库副使杨和减磨勘一年,宫苑使王文振领嘉州刺史,皇城使、开州团练使王瞻转一资,皇城使秦贵领昌州刺史,皇城使杨进领忠州刺史,西上合门使、雄州防御使李忠杰为东上合门使,余第赏有差。自谊至醇忠,以收复洮州,俘获鬼章,而自兕至忠杰以讨羌贼有功故也。   范纯仁言:「臣窃见赏功旧格,其闲亦有未尽未便,合行修正者,皆须随事便行改正,然后不误陛下信赏之意。若或且循旧例,却候将来别改条格,则于陛下临御之初,将臣方立功效之际,赏典或有不均,必致人情失望,惰其斗志,后来虽有改更,众未必信,已于边事有损,追之莫及。伏望指挥三省、枢密院,应今来推赏旧格中,有人情未便者,即具据事改令均当行下,仍一面将旧格别行修正,庶几不误圣政,边事早了。近环庆路有臣弟纯粹论列,旧例用别将作家计人数均在出战将领名下一处计分、厘,论赏不便,事理分明,兼臣在环庆时已曾奏乞改革,伏望圣慈指挥三省、枢密院早赐施行。」(范纯粹奏论均赏家计人,或可删取增入。)诏裁定军功赏格。   诏京师置场籴官仓米,以平市价。   癸卯,尚书左丞刘挚言:   臣备位左右,忧深责重,虽夙夜尽瘁,终恐无所补报。窃以为国家先务,莫如人才,近臣事君,惟有进善。臣伏见知陈州傅尧俞、知齐州王岩叟、知潞州梁焘、通判虢州张舜民、知广德军贾易,皆早蒙陛下识擢,分任言责,不幸志业未伸,谤嫉横作,罢职补外,各已数月。按尧俞等皆忠直之臣,守正不挠,在职未久,知无不言,此固陛下素所銟爱,必未弃捐。然臣私忧过计,恐其补外渐久,朝廷渐亦忘之,不避僭越,辄效一言。   夫人才不同,所为亦异,或长于政事,或善于文学,或言语侍从,或行义师表。今多士盈庭,于此数色固无乏事,至于公忠朴直,不避仇怨,不附朋党,一节自守,可当大事,肯为国家效死守法之人,则非独今日难求也,从前世以来不易得也。譬如人之身,耳、目、手、足、肌、肤、爪、发,阙一不可,然而四肢者,必以骨为主。故自古人君崇銟忠直,谓之骨鲠之臣。传曰:「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言猛兽在山,则山中之物无敢犯者,如直臣立朝,则奸佞有所惮畏也。今尧俞等皆有骨鲠之大节,公论所重,邪党所畏,况当陛下明辨忠邪,汲汲进贤之日,而反使数人流落外郡,为奸邪所使,臣实痛惜。兼观近日言路稍异于昔,虽章奏交上,论议不少,然而所推荐者非豪强则亲旧,所排击者非孤寒则怨隙,朋比之心,公无忌惮。陛下试取近来言者章疏密察其意,其闲心出于至诚,言由于忠信,忧国如饥渴,谋议知大体,有如尧俞者乎?孤立不惧,弹劾权强,赤心事上,略无私意,有如岩叟者乎?守正坚确,不惮大吏,不党同列,嫉邪指恶,有如舜民、焘及易者乎?以此验之,真伪立见。   今圣明在上,方修善政,而髃小不快,争进于下,布列朋党,造作谤议,欲以倾陷良善,动摇政令,纷纷籍籍,甚可惧也!然上下相罔,谁为陛下辨之者?当此之时,惟且收聚人才,使在朝廷,若正直之路广,则邪枉之志销,而治道成矣。臣疏贱拙直,无毫发亲党之助,犹蒙二圣选拔,致位于此,恩至厚矣,则报效之心,岂宜比觽人?故当知无不言,敢避罪祸?臣愿圣慈深赐省察,特发睿断,召此数忠正之臣入备任使,以慰公议,以消奸党,天下幸甚!贴黄:「吕公着等亦曾同议此数人,皆与臣意无异,但以未测圣意,所以未便奏陈,臣故密献此言。若候因臣僚进拟而后召之,即不若特降中旨,付之三省,庶使恩命出于陛下。」又贴黄:「或未欲一并召还,尧俞、岩叟、舜民三人本乞外任,不是责降,愿先赐指挥【六】;或未欲指定差遣,即且召赴阙听候指挥,亦无不可,并乞圣意裁度。」又贴黄:「尧俞、岩叟因累章乞留舜民,朝廷不用其言,遂乞外任,即无罪犯。焘因面责给事中张问不能封驳舜民文字,遂责降,中外皆言焘实无罪,却曾上言乞罢礼部所议车服事,为权要所怒,遂有此责。舜民因论边事,偶言及大臣,遂罢台谏,乞外任,亦非犯罪,即今边事次第一一如舜民所言,则是识虑过人,虽有罪尚当假借,况无罪乎?贾易极论朋党事,甚有本末,不避仇怨,为国家分别是非,人臣所难,既授外任,又因谢表再说及前事,遂为怨者所排,再责远小处。」又贴黄:「臣愿陛下将此数人责降外任因依,及从来理事章疏首末观之,察其趣向所在,则事理自见,无可疑者。若臣一言稍近不实,甘被诛戮。」又贴黄:「臣与尧俞、焘、岩叟布衣相识,备知其所存,决可保其不负朝廷任使。舜民、易旧不识之,但闻其操守公正,士大夫闲称道者十有八九,惟是邪人恶之。」   甲辰,泉州增置市舶,从户部尚书李常请也。(常本传云「请复舒、鄂诸州钱冶与泉州市舶」。泉州市舶已见,余当考。)   丙午,宝文阁侍制李之纯为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左司员外郎朱光庭为太常少卿。(光庭旧传云:「迁太常少卿。右正言丁骘论光庭昔为小官,曲奉权要,推行法令,又极残苛,党附程颐,倾败善类,奉使河北,邀求名誉,并边州郡,储蓄一空。言虽不行,士论快之。」新录并削去。)右司郎中韩宗道为太府卿,承议郎、直龙图阁张汝贤为左司郎中。陕西转运使范子奇提举崇福宫。前华州司户参军廖正一为正字。(正一除馆职不必书,要附见苏轼发策为杨康国、赵挺之、王觌所论。十二月二十四日、二十八日,三年正月十九日可考。)资政殿学士王安礼提举崇福宫。言官论其托疾辞远,而安礼亦自请奉祠,故有是命。太常少卿范纯礼为江、淮等路发运使。以御史论纯礼以荫得官,不可任奉常也。(此据旧录及新录,苏辙作诰词乃云纯礼自乞补外,吕公着家传亦云孙升论纯礼别在五年八月为给事时。)   熙河兰会路勾当公事、宣德郎、军器监丞游师雄为奉议郎,充陕西转运判官,赐绯章服;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高州刺史、知熙州刘舜卿为团练使,充马军都虞候。旌其议边事之劳也。   诏鬼章易槛车,护送大理寺劾治以闻,引见准辟囚例押入殿。初,议欲留鬼章在边,范纯仁言:   臣近日亲闻宣谕,欲留鬼章在边,以招其子。臣等奏对【七】,不若且令到京;再蒙德音,三省、枢密院且更商量,止鬼章于沿路所到处,别听指挥。臣有管见,已曾录与文彦博已下看详,亦合上渎圣聪,且画一条具如左:   一、朝廷获罪人,若畏其子弟之强,防其绚嫌而不诛,则典刑废矣。如梁乙逋之辈,假使获之,若有强子弟,则亦将豢养矣。若止欲存鬼章而招其子,则有逐件利害。   一、若存鬼章,以招其子,必曰:「我父之存由我辈在,我若往,则父子俱死。」如此,固无束身归朝之理。若使复统部族,效力伸报,则鬼章常宜存在,忽然死亡,则适足为其怨叛之资,却贻后日之患。   一、鬼章本非君长,止缘诱杀景思立而覆其军,干犯先朝罪大,而告于裕陵。设若留之有用,尚恐不快神明之怒,今留之无益,则告陵之典乃是虚行。   一、鬼章今已七十余岁,设使可系其子之心,亦无多日,况更囚处异乡,忧愁寂寞,其死朝夕可待。既死之后,其子必却归怨朝廷,虽谕以善终,亦必不信,兼是向罪人之子解纷,深损朝廷威重。若任其疑怪,则彼必曰:「既误我降,而杀我父。」则将怨叛有名。   一、存鬼章若不稍使□足,则必无聊而死;若使之□足,则战士当星霜矢石之苦,皆有不如之叹。   一、鬼章自先朝以来,前后杀害中国兵将、蕃汉人民为数极多,死者噃愤莫伸,其家孤寡穷独之人恨不脔食其肉。今得朝廷生获,日望矒街之戮,以快存殁之噃,而今乃存养供饲,过于有功之人,徒使激愤幽明,有伤和气。   一、朝廷赏功虽不系鬼章存殁,然用命死战之人,见朝廷将其所获怒而诛之,则其心喜快,若释而养之,则其心愤郁。今大寇未平,尤当体察将士之情。   一、鬼章之获,本由熙河蕃将怨其害己,故对游师雄愤怨请行。今既冒死获之,使其不得甘心,亦恐惰其斗志。   一、交趾方欲妄起事端,若鬼章戮于京师,则四方易得传闻,交人亦得寝谋,可使威振绝域,国势尊严。   一、阿里骨见令兼籛来求鬼章,俟得然后纳贡。若存鬼章在边,不惟阿里骨以不如所请迁延为名,未肯纳贡,兼其词已曰「鬼章在中外一般」,若今留之在边,厚加奉养,恤其羸瘠,则正符阿里骨之言,彼将市恩于鬼章之子,何暇复感朝廷哉?   一、诛鬼章,则上可伸先帝之怒,其次可正朝廷之法,使四裔知畏;又其次,可雪踏白、南川之绚,增战士之勇,快神人之愤;又可使阿里骨知朝廷果于诛恶,不敢侮慢邀求,早为纳贡。此一举而数利从之也。于是鬼章始赴狱。(九月末,苏轼奏可考。)   初,议西边事,近臣多进计,请尽还以侵地,吕公着及吕大防独持不可。及鬼章就擒,西贼退却,或又言鬼章宜优命以官,置之秦凤;或言遂放归,以责其来效;又言熙河克捷、泾原守御之功,皆不足赏。公着曰:「鬼章为边患二十年,先帝欲生致之而不可得,今二圣待以不死,其恩固已厚矣,尚何官之有?况可放乎?疆埸之功虽不可过赏,然有劳不报,何以使人?」上皆纳用焉。(此据吕公着家传,或附十二月十二日。)   丁未,范祖禹乞于迩英阁复张挂仁宗时王洙、蔡襄所书无逸、孝经图,从之。   注  释   【一】内侍押班梁惟□「侍」原作「使」,据阁本改。   【二】纯粹奏乃云初七日「七」原作「六」,据阁本改。   【三】惟恐年计不足「年」原作「生」,据阁本改。   【四】据实结罪保明「保」原作「报」,据阁本改。   【五】令与水官讲画合兴修去处及所用工料「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六】愿先赐指挥「赐」原作「次」,据阁本改。   【七】臣等奏对「对」原作「闻」,据阁本及范忠宣公奏议卷下奏乞诛鬼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 卷四百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二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二年(丁卯,1087)   全  文   十一月壬子,知郓州、龙图阁直学士滕元发知瀛州,知杭州、资政殿学士蒲宗孟知郓州,朝散郎、监都进奏院王伯虎为校书郎。   癸丑,复行庆关。从中书侍郎吕大防奏请也。(编录册有此,当考详。)   甲寅,诏运淮南、二浙所籴谷四十万斛,赈济京东路。   乙卯,右仆射吕公着、中书侍郎吕大防、尚书左丞刘挚、右丞王存同上疏曰:臣等窃以朝廷设谏诤之官,固欲开广视听,以尽下情。然言事之臣,所言无由尽当,须系朝廷审择其言,或不可用,自当置而不行,若复挟情用意,则尤不可不察。伏见谏议大夫孔文仲累有文字论列左司员外郎朱光庭除太常少卿不当,其言殊为乖谬,臣等昨日已曾面奏,谨具条陈以闻。   一、孔文仲称朱光庭本无异于常人,止缘朋附推荐,骤居清要。谨按:光庭进用之初,惟是司马光与臣公着,公着与光庭素不相熟,但见司马光累称于朝,陛下御笔亲擢为谏官,即非因「朋附推荐」而进。   一、孔文仲称朱光庭未尝献一公言,补一国事。谨按:光庭自任谏官仅一年半,前后所上章疏不啻数百,赐对便殿亦及数十,凡内外法度有未便于民者,小大臣僚有不允公议者,光庭不避仇怨,未尝不言,兼已往往施行。此皆陛下素所深知,岂可谓之「未尝献一公言,补一国事?」   一、孔文仲称朱光庭二年之闲,躐等超拔,望轻资浅,恩宠太过。臣等窃以朝廷用人,固不当专较岁月,兼自来两省以上差除,亦不曾专用资序。况光庭始初自因御笔亲除为左正言,一年后自正言迁司谏,即非「躐等」。后来因光庭累次居家待罪,一次为言苏轼,一次为言张舜民,罢为右司员外郎,亦非「超拔」。今来自都司除太常少卿,虽班位少进,亦非峻迁。且如光庭同时谏官苏辙,系知县资序,供职在光庭后,今已为中书舍人;又如孔文仲,进用在光庭后,已是校书郎,岁余为左谏议大夫。则光庭除少卿,岂是「恩宠太过」?   一、孔文仲称太常贰卿职严地密,使光庭居之,登列谏议、擢领风宪皆可也。臣等窃以朱光庭今来止是除太常少卿,何以知其后为台谏?兼朝廷若欲用光庭为台谏官,只自左司员外郎除授,有何不可?   一、孔文仲称朱光庭一日得志,援程纳贾,当不旋踵。谨按:程颐、贾易或罢归乡或黜守外任,朝廷亦未有召用之议。然光庭今来止是除寺监官,其职事尤轻于左右司,里,岂能「援程纳贾」?借使程颐、贾易复至朝廷,于国家岂有所害?只是文仲党与自以为不便耳。   臣等蒙陛下任用,列居辅弼,以进贤退不肖为职,只知为官择人,不敢顾避人情。其朱光庭,臣等亦非以其人所为尽善,但今来既知孔文仲所言不当,若却将朱光庭除命寝罢,则恐从此浮言浸盛,正人难立,朝廷之势,日就陵迟。兼陛下既以臣等为执政之官,而不许臣等执持政事,臣等亦何以自处?伏望陛下曲回圣听,特赐省察。其朱光庭除太常少卿新命,欲候来日帘前面禀,或更有臣僚党助文仲论奏,亦乞陛下察其情伪,无至眩惑。乃寝文仲奏,光庭竟就职。(公着家传又云:「文仲本以伉直称,然憃不晓事,数为浮薄辈所使,以害善良。自程颐、贾易相继去,腾说者日益胜,于是李常、杜纯、范纯礼各求补外,公与执政面奏:『善人惧谗邪而不敢自安,非朝廷之福也。』上嘉纳焉。文仲晚乃自悟为小人所绐,感愤呕血而卒。」按:文仲卒于元佑三年三月戊辰,此云「感愤呕血」,更须考详。李常乞补外,于实录及本传俱不见,今据常奏议附此月末。杜纯七月二十八日已知相州,范纯礼十月二十八日为发运,亦有言章。家传所言,似未可信也。旧录孔文仲传云:「以引经背理,又怀异求合考官意,神宗察之,遂黜不用。」新录辨曰:「据范镇奏言文仲对策切直,而史官以为引经背理,怀异求合,恐非其实。自『以引』至『遂』十八字,今删去。」旧录云:「论崇政殿说书程颐污下憸巧,素无乡行,经筵陈说,僭横忘分,遍谒贵臣,历造台谏,宜放还田里,以示典刑。」新录辨曰:「程颐一代名儒,世所矜式,谓其污下憸巧,素无乡行,及遍谒贵臣,历造台谏,恐非其实。删去二十五字。」旧录云:「凡先朝政事,诋毁无所不至。」新录辨曰:「谏官言事,所见各有不同,谓之诋毁,过矣。今删去。」旧录云:「后宰相吕公着谓为苏轼所诱胁,论事皆用轼意,则文仲之为人可知矣。」新录辨曰:「吕公着之言恐未必有此。且文仲所论青苗、免役、保甲、保马、盐茶之法,当时廷臣论者非一,一时公议如出一口,岂皆为苏轼所诱胁而尽用轼意乎?非吕公着之言明矣。已上二十九字今删去。」)   丙辰,肃远寨巡防、右侍禁戴荣追两官,蕃官东头供奉官、巡检慕化追一官罢任。以擅入西夏界侵掠也。   枢密院言:「淮南转运副使赵偁奏:『伏睹将官敕,自先朝已有冲改条件,自后亦有冲改,未曾删正,其闲多有不可施行事件,难以照用。窃虑诸将武人,坐守本敕,欲有所违则畏罪,欲有所施行则难用,缓急有误兵律大事,望诏有司再加详择删正,以付诸将。』按:元丰将官敕,府界、京东西路二百五十六条,河北路二百五十五条,河东路二百五十八条,河南路二百五十一条。其逐路将兵敕内,已冲改者共二百四十余条,续降二百五十余条,兼陕西五路将敕约六十四条,与诸路将敕参用,后亦未经删润,施行之闲,多有疑惑。欲令承旨司取新旧条重行删定。」从之。(偁行状乃不载此。)   诏鄜延路经略司,如夏人欲通和,即令疆吏告谕,先具谢表及尽纳陷没人,分画边界毕,乃敢奏达候旨通贡。   复涟水军。(赵偁行状:「初,元丰闲务省徭役,尝并废郡邑,自后稍或改复,于是涟水县亦求复军,而灵壁镇又已升为县。偁以废兴郡邑,非有大利害不得已者,何必改作,今复军立县,则必增置官吏,迁易户税,扰费甚重。虽城郭之民利在交易,而农民实被其害。乃独上奏论之,请如先帝诏,且罢灵壁。由是复罢灵壁县,而涟水止立军使焉。」)   庚申,以鬼章入献于崇政殿,诘犯边之状,及谕以罪当诛死,听招其子及部属归附以自赎。鬼章服从,释缚。   吏部侍郎孙觉言:「历代相承,每遣使者,以行黜陟。今天下万里,使者不为少矣,然自陛下即位以来,使四方者有能推行陛下保养元元之意,不使暴政侵渔,慢吏姑息,如唐陆贽之说,能以『五术省风俗,八计听吏治,三科登隽乂,四赋经财实【一】,六德保罢瘵【二】,五要简官事』,如是者,虽有其人,不以闻不可也;无其人,不救其弊尤不可也。伏乞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诏大臣立法,专令御史台纠举以闻。设若下吏贪赃犯法与弛慢不才,及才贤过人,使者宜详知之,一或不知犹可,至二三人焉,则使者为不职矣。乞以臣言降付三省,委御史台纠察,仍降诏诸路,使预知此意。」贴黄称:「臣访闻四方使者,以陛下即位以来,罢行青苗、免役及市易等事,以为朝廷专务姑息,虽有贪赃不法之吏,莫敢谁何,以故民受其弊。臣故敢乞令御史台弹奏,若黜一人归吏部,则其它莫不耸动矣。」诏札与诸路及府界监司,仍令御史台常切觉察。(编类册元佑二年十一月十二日有此,但无名。今以旧录三年五月四日所书,考验增入。)   是日,三省奏:「检会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二日指挥,今来科场且依旧法施行;四月十二日指挥,仍罢律义;六月十二日指挥,『今后科场程试不得引用字说,并许用古今诸儒之说或已见,即不许引用申、韩、释氏之书,考试官不得于老、列、庄子内出题。举经明行修人:京东、京西、河北、陕西路各五人,淮南、江南、江东、江西、福建、河东、两浙、成都府路各四人,荆湖南、广东西、梓州路各二人,荆湖北、夔州、利州路各一人,委州县当职官同状保任申监司,监司再加考察,依上项人数闻奏,仍于发解前牒报本州岛,与充本州岛解额赴省试,无其人则阙。』上件逐次朝旨并已施行外,今欲依下项:一、考试进士分为四场,第一场试本经义二道、论语或孟子义一道,第二场试律赋一首、律诗一首,第三场试论一首,第四场问子、史、时务策三道。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一、新科明法依旧试断案三道、刑统义五道,添论语义二道、孝经义一道,分为五场。仍自元佑五年秋试施行。其诸路举到经明行修人,如省试不合格,即未得黜落,别作一项奏取指挥。」从之。(元年闰二月二十二日,诏礼部与两省学士、待制、御史台、国子司业集议刘挚所论科举法。四月十二日,罢律义。苏辙奏乃四月三日,非四月十二日。不得引用字说,已见六月十二日。立经明行修额,当考。四月二十四日方有指挥【三】,额在六月十六日,三年六月五日当并此。四年四月十八日,又别定四场试法。旧录云:「诏进士以经义、诗、赋、论、策通定去留,明法增论语、孝经义。将来一次科场,未习诗赋人依旧法取,应解额法不得过元额三分之一,令礼部立诗赋格式以闻。先帝罢雕虫篆刻,训以经术,士知礼义之学。至是,复兼诗赋。」新录辨曰:「神宗厌雕虫篆刻之学,训士以经术,甚盛举也。其后因词臣答高丽书不称旨,惧学者观书不博,无修词属文之意,亦慨然念之。至是,以诗赋兼经义取士,亦推神宗之意也。史臣之言,不究其繇,以欺后世,合删去。」将来一次科场,乃三年六月五日指挥,旧录并入此,新录因之,今仍见本年月日,又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可考。政目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三省奏立经义、诗赋两科,下议,从之,当并考。)   知徐州、天章阁待制杨绘知杭州。   壬戌,户部尚书李常转对,陈七事,曰崇廉耻,存乡举,别守宰,废贪赃,审疑狱,择儒师,修役法。其「存乡举」,欲乞诏天下州郡,当贡士之岁,许于解额内弗试而贡一人。闾里之士,择其孝悌、忠信、通博者以告守令,守令同察而告之监司,监司覆实可否而上之礼部,礼部萃而察之,等差而上之朝廷,朝廷随其等差,参诸贡士而官之。其「别守宰」,欲乞分守宰、掾丞佐贰为二涂,使才不可为守宰者,终身为掾丞佐贰;才可以长民化下者,虽久为守宰可也。其「废贪赃」,欲乞诏有司,凡以正赃抵罪者,一切废置弗复用;其才能卓异,不幸诖误,许卿大夫二人以名上之,付有司议其状。或可收也,降等而官之;终弗变也,卿大夫同其罪。其「审疑狱」,凡狱讼不得无可疑、可愍之情,官吏畏罪,或取疑、愍者迁情就法而杀之。望降诏开示,引列郡疑、愍之狱皆以实情上,请付有司议之。或失于误妄,亦如昔者,贴放其罪。其「修役法」曰:「比下役法于四方,而付其书于户部。以臣之愚,静而思之,未见其必可久也。」诏:「废赃贪」、「审疑狱」令刑部立法。(常转对七事,据常本传及奏议。旧录但载「废赃贪」、「审疑狱」二事,且云诏刑部立法,而新录并削去,但于新传载其目耳。今依旧录见本日,仍采「存乡举」、「别守宰」二事出之。「修役法」则常自有别奏,今附见。)   常又言:「臣伏见熙宁以来,变差役之法,俾税户悉输赀募闲民而役之,输赀既久,民力寖敝,故复议差法,庶稍近古。今以成书降付户部,使之推行矣。窃缘四海之广,万姓之伙,风俗好恶既已不同,而上户富安,下户空匮,富安则以差为病,空匮则出力为宜,诚不可以一法治也。今治以一法,不免人情犹有未安之处。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以至诚恻怛临制亿兆,诏令所加,惟恐一物失所。今为法之大,溥及远迩,苟小有未尽,何以副至仁溥爱之心哉?臣待罪户部,默视而不言,罪不容赦。夙夜伏思,窃以为法无新陈,便民者良法也;论无彼此,可久者确论也。辄采差、助二法,随上下所宜,条具梗燍。若便民而可久也,伏望圣慈付之有司,更加博议,庶或上裨圣政之万一,不胜幸甚!」(役法成书付户部,实录不着,因常奏乃见之,当在二年冬也。常条□役法札子,自言不令人吏书写,文多不载。又常别有札子云「因转对言法无新陈,论无彼此」,今转对七事,「修役法」乃无此言,独此札有之,则此札子并条□役法札子并因转对时列上也。)   复横州永定县。   正议大夫致仕张问卒。   甲子,复西京颍阳、洛阳县。   丙寅,大雪。(按宋史,大雪系乙亥日。)   丁卯,冬至,诏赐御筵于吕公着私第。初,有司以故事赐冬至节会,既获免矣,至是,以嘉雪应期,朝廷无事,中旨特令公着与辅臣、近侍宴乐。其日,又赐教坊乐七十人,又遣中使赐上鞰酒及禁中果实、镂金花,皆绬奇珍异,十倍常数;又遣近侍赐香药,以御饮器劝在席酒甚苦,惟于公着颇□;又出御前钱赐教坊乐人百缗,开封衙前乐人五十缗,及管勾使臣第四十缗;至晡,复赐椽烛二十秉,且传令继烛坐。皆异恩也。(此据吕公着家传,当别删修或削去。)   庚午,诏以雪寒,停在京工役三日,遣官疏决在京及府界系囚【四】。   壬申,诏侍读官遇不开讲日,论具汉、唐故事有益政体者二条进入,仍旬一录申三省。先是,吏部尚书兼侍读苏颂言:「国朝典章大抵袭唐旧,史官所记,善恶咸备。乞诏史官、学士采新唐史中臣主所行,日进数事,以备圣览。」故有是诏。颂每进可为规戒,有补时政者,必述以己意,反复言之。   权发遣泾原路经略司公事、马军都虞候刘昌祚为殿前都虞候,权泾原路兵马钤辖、皇城使、万州团练使张之谏为西上合门使。以备御夏人有劳故也。(张舜民志刘昌祚墓,已具注九月十日己未,合相参照。)   太常博士孔平仲、秘书监丞姚□两易其任。(二人易任必有故,当考。)   两浙转运副使、朝请大夫韩晋卿知滁州,两浙转运判官、朝散郎叶伸为转运副使。(言者后以为吕大防过,当考。)   甲戌,户部侍郎张颉为宝文阁待制、河北路都转运使,中书舍人苏辙为户部侍郎,天章阁待制顾临为给事中,左谏议大夫孔文仲为中书舍人。   监察御史赵挺之言:「去年北边州郡多被水灾,朝廷专委左司谏朱光庭奉命出使,体访赈济,而光庭公违法意,自上户第一等至第五等,遍下州县并行支贷,不论丰凶,不计等第,倒廪倾仓,名为借贷,而其实抑勒分配。臣愿朝廷早议赈济之法,将来催索上件借贷,亦乞□为限期,以惠百姓。所有光庭违法害公,贻患百姓之罪,亦乞赐责降施行。」又监察御史方蒙言:「朱光庭奉使一出,而空河北措置之财。且措置司物料,其经营之劳多矣,傥给散有方,虽水旱凶荒,可为累年之备。一饥而散之殆尽,乞行黜降,以协舆论。」诏朱光庭具析以闻。(光庭具析,当考。光庭奉使在二月二十六日甲戌。)   乙亥,诏:「雪寒异于常岁,民多死者,宜加存恤,给以钱谷;若无亲属收瘗,则官为葬之。」   罢内殿承制至差使试换文资法。(旧录云:「元丰中,岁听武臣以艺业词赋请试,取其中格者,因所长而用之。至是,罢去。」新录辨曰:「法未尝不善,人自挠之耳。武臣得以艺业别置文阶,待之至厚,久则请托之风行,侥幸之弊生焉,故不得不革,非有他也。史官之言合删去。」元符元年十月二十一日、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当考。编录册:都省送下元佑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敕,中书省、尚书省送到白札子:「检会元丰令,内殿承制至差使愿换文资者,听召保投进乞试。又条,有官人并许应举。勘会内殿承制至差使,自来依参选人例,止试断案、刑统大义,时或议比换文资。看详武臣自有锁应条贯,欲今后不许每年试换文资。」十一月二十七日,三省同奉圣旨:依。)   丙子,诏以雪寒,促决见囚。   是月,户部尚书李常自乞捍边,且言:「昔先帝勤劳累年,储蓄边备,今天下常平、免役、坊场积剩钱共五千六百余万贯,京师米盐钱及元丰库封桩钱及千万贯,总金银谷帛之数复又过半,边用不患不备,此臣所以敢辞大计之责,而愿守边也。」(吕公着家传云,自程颐、贾易相继去,李常、杜纯、范纯礼各求补外。而常传不载,因常集有此札子,附见十一月末,亦欲取元丰所积钱物数表而出之也。)   十二月庚辰,承议郎、殿中侍御史丰稷为右司谏,朝奉郎杨康国为监察御史。(据刘安世劾胡宗愈章,康国乃宗愈所荐。五年五月,又以工外除。宋圣政记,康国自御史台检法官除。)朝议大夫李杲卿为太府少卿,朝请郎、太府少卿王子渊为京西路转运使,承议郎、知北外都水丞公事张景先为京东路转运判官。   枢密院言:「西蕃齐暖城首领兀征声延父母妻子内附。昨阿里骨数欲遣使入贡,不若乘此奖励兀征声延,密谕令据城壁,为汉固守,如能与温溪心同谋并力,以拒青唐,豫为要约,授以爵命,自通贡使。委知熙州刘舜卿措置,勿失机会,先以衣带、仪物与之,使生羌知劝。其附属人有应补授,可以合谋举事,则许之金帛、官职,以结其心。兼许兀征声延招谕未附旧族,听将部族过河北,主领旧地。」从之。(新录及青唐录与此小异,具载后,当考。兀征声延前此未见。青唐录云:「邈川东界齐暖城等处大首领兀征声延闻鬼章已擒,部族震恐,以为汉兵朝夕及己也,遂请知兰州王文郁乞同父母妻子部落一万口内附。刘舜卿以闻,朝廷许之,徙于河州南境,授兀征声延供备库使。」新录删改云:「枢密院言:『西蕃齐暖城首领兀征声延举其家内附。昨阿里骨数欲遣使入贡,宜乘此奖励兀征声延,密谕阿里骨,令与温溪心同谋并力,以拒青唐;兼许兀征声延招谕未附旧族过河北,主领旧地。』从之。」按:青唐即阿里骨也。今令阿里骨与温溪心同拒青唐,殊不可晓。新录删改旧录,似相抵牾,今只用旧录。)   范纯仁言:「臣窃见昨来泾原夏人举国入寇,只为熙河捉获鬼章;又因诸路齐心牵制,所以贼兵早退。其闲有出师虽晚者,亦能斩获立功,共壮朝廷威武。臣虽曾与安焘进呈,得旨:『将所获五厘已上,各赐茶药,其不及五厘者,更不支赐。』臣再思虑,得冒险深入,血战立功,偶全性命而归,所获虽不及五厘,以其艰危辛苦,必望圣恩垂恤。若全无沾及,必谓朝廷不知其劳,则捐躯为国之心却成虚设。伏望特出圣恩,将昨来应出兵牵制有劳将官、使臣并一例等第支赐茶药,以明陛下知其勤劳,劝其后效。」纯仁又言:「兵士、军校皆有特支,惟蕃汉使臣全无所及。在朝廷安乐之地,至于音乐、伎艺,虽有一日之用,亦必须有沾赐,而冒死出界破敌,往来动经旬浃,都无所及,实为阙典。银合止自五两已上,所费至小,得与不得,所校不多,但以圣恩所赐,人情甚重,臣所以再三论列。」诏诸路牵制将官,虽所获不及五厘,特降等颁赐茶药。用纯仁之言也。(此月二十二日,范纯粹论就赐曲珍等银合,可考。)纯仁又言:「臣近为刘舜卿用李宪例,一面支赐金带、银器等与立功将臣,及误支与走马承受,枢密院与文彦博、三省同议降旨戒约。昨日臣已书底本进入,蒙画『依』降出。臣再三思之,方委舜卿经营阿里骨并讲珠城及河南一带生羌,理当□其衔勒,使放心集事。若约束太急,却恐畏罪蓄缩,有误委寄,乞赐圣择。」(刘舜卿事不得其时,行状附不及五厘亦赐银合茶药后,今从之,其听否当考。)   壬午,辽主遣宁昌军节度使耶律拱辰,客省使、海州防御使韩懿,来贺兴龙节。   乙酉,以大雪寒,赐诸军薪炭钱;再令开封府阅坊市贫民,以钱百万计口量老少给之。   权知开封府钱勰言:「本府事务烦,有非次急速,不可阙官。乞朝会、起居轮推、判官在府,并假日轮左右厅各一。如防河、救火,免次日朝会。」从之。   丙戌,兴龙节,髃臣及辽使初上寿于紫宸殿。   己丑,以大寒、上服药,罢集英殿宴。(上服药,据吕公着家传。)   壬辰,枢密院言:「兀征声延部族兵七百人、妇女老幼万人渡河南,正要羁縻得所。令刘舜卿措置,时给粮食,质其首领及强梁之家近亲于城中,以防奸诈。仍谕兀征声延勿失河北地,或据讲珠城哩恭宗堡,令河州量事力为援,或乘机难待报者,听以便宜从事。方夏人与西蕃连衡,宜多方经画,严戒边吏,明远斥堠,先事为备,以破奸谋。」从之。   诏:「以度牒五百给都水监。其民户蠲役之半,免起丁;不及半,则就所隶及邻州工役差防河役夫。不足,以雇直募充。」(新录削去。)   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滕元发与龙图阁待制、知成德军蔡京对易。以元发父名与府号同,自陈故也。   诏选内侍四人提举卖炭草场。   甲午,赐京师厢军诸司人及剩员薪炭钱,其癃老冻馁者,遣官即营中计口给之。畿县贫乏不能自存,及老幼疾病、乞丐之人,应给米豆,勿拘以令。   诏刘谊妄上章疏,与宫观。(政目十六日事,当考详增入。三年二月末云云,可入此。)   丙申,诏:「将官罢任,枢密院审量,虽年及六十,堪为将者仍旧。」   臣僚上言:「伏见熙宁、元丰之闲,并废州县甚多,其大要欲以省官吏、□力役也。近岁议者颇谓并废州县虽可以省官吏、□力役,而不能无害者:封疆既阙,则输税租者或咨怨于道途;官吏既去,则为盗贼者或公行于市邑;以至讼诉追呼,皆非其便,此朝廷不得不虑也。故元佑元年二月九日敕:『废并州县,令诸路转运、提刑、提举司同共相度合与不合并废,具利害闻奏。』缘此诸路已废之州县,并多兴复。今年十一月内,兴复者四处:河南府之洛阳县颍阳县、横州之永定县、涟水军是也。臣愚窃谓兴复州县,若别无大利害,则惟坊郭近上人户便之【五】,乡村上户乃受其弊也。何以知其然也?州县既复,则井邑盛而商贾通,利皆归于坊郭,此坊郭上户所以为便也;复一小邑【六】,添役人数百,役皆出于乡村,此乡村上户所以受其弊也。自元佑元年二月九日降敕相度,几二年矣,其利害明白而不可以不复者,令下之初,皆已复矣;其可以复可以不复者,仍迁延至今。彼坊郭上户倡率同利之人,诱乡村之下户,共为陈请,转运司不从则诉于提刑司,提刑司不从则诉于转运司,前官不听则诉于后官,必至于复而后已。故迁延至于今日而复者,皆非利害明白,不可以不复者也。况自朝廷行差役法,中外莫不以为宜,而论者独以地薄民贫之邑,乡村应役之户不多者难得番休为患也。此虽州县所在利害不同,要之役人不可以更有增添,乃天下之所同也。今诸路方且攀缘前岁一时指挥,而复县不已,增乡村之力役,以利坊郭,臣窃以为非便也。臣欲望圣慈特降指挥,其元佑元年二月九日敕更不施行。」从之。(旧录云:「诏罢复已废州县敕。熙宁闲,裁并州郡县以省官吏、□力役,至元佑初,任事之臣务以变前为是,多所兴废,一邑增民役数百,困农人以利市贸,议者率以为非,遂蠲此令。」新录辨曰:「罢复已废州县敕已载其实矣,史官之言合删去。」)   丁酉,朝奉郎韩治为秘阁校理。   己亥,枢密院言天村诸峒蛮侵掠边户,已进兵讨荡。诏胡田听李茂直约束,无辄滋事。(胡田知渠阳军,苏辙诰词,系七月二十四日。李茂直,湖北路转运使。)   庚子,诏:「郡县役多,民户不及三番处,以单丁女户等助役钱募州役;尚不及两番,则申户部。」(旧录云:「自复差役法,狭乡下邑有不能番休者,遂降是诏。」新录辨曰:「差役法有不便,诏已革之,无可疑者。史官之言合删去。」)   枢密院言:「环庆路差副总管曲珍总领将兵出界,讨荡牵制泾原路作过贼马,计都二万一百人【七】,折外获一千二百一十六级,所获得五厘以上。」诏:「副总管曲珍支四十两银合一具,本路都监支二十两银合一具,将官各支十五两银合一具【八】,部队将、使臣各支八两银合一具,无所获各支五两银合一具,茶药依例随合大小支,仍委本路帅臣就赐。」(二十二日圣旨,范纯粹论列在明年正月七日,今并入此。)   经略使范纯粹言:「窃思昔年虽有邻路牵制应援之法,多是兵将官不务公心,不以邻路被寇为己职,或量以小小军马,或故为迂远,徐徐观听,备数塞命而已,故徒劳人兵,了不及事。所以中闲朝廷议论悉罢邻路牵制策应之法,遂致永乐之祸。臣自领漕关中至忝今任,累累论列,二年之闲,方蒙朝廷定议,再立牵援之制。昨来九月初五日晚,得泾原路报贼公牒,臣于是时遣委曲珍已下点兵束装,共在三数时刻之内,翌日长驱出境外三百余里,蹈横山险绝之地,大破贼巢。臣谓泾原贼觽到汉界三数日,诸城堡寨被围未几,彼所以解去者,珍之功也。及其还师百有余日,珍等以下杳未闻朝廷略有恤劳。访闻得近下使臣以至列校私相与语曰:『泾原虽被寇,而兵将集于城中未始出也,尚蒙朝廷遣使问劳,厚有恩赐。我曹解邻道之阨,血战于数百里之外,朝廷必不忘我,姑俟命。』臣虽闻此言而无以应之。今准前项朝旨,止令臣就赐茶药。臣窃谓将佐、士卒之所以有望恩赐者,非三五星白金之谓也。愿朝廷知其劳绩,蒙朝廷一语奖劳,则军中荣耀甚于华笃之赠,人情不远,可以度见。今若但就州帑人给白金数两,则泾原邻例,事体相形,似未副将士之所以私语窃望者,臣恐上则不足以宣朝廷所以劳还之意,下则不足以激将士赴功之心。边境未宁,事系劝沮,所有今来就赐指挥,臣并未敢辄以语人,见封印收掌。欲望圣慈深赐详察,只遣近下使臣依泾原路例,就庆州劳问出界将官曲珍以下大小使臣,乃押赐合得银合茶药,示朝廷劝赏不忘功之意。在朝廷无所增费,而于本路士气有以激劝,稍厌人情,不为小补。」贴黄:「自曲珍以下回军,未闻朝廷别有赏劳。臣愚夙夜以思,欲有所请,则臣系帅领,在己有嫌,欲默不言,则将佐有望。今准前项朝旨,已指定专赐出界将官以下,然后臣可无嫌矣,方敢仰渎圣聪。至于将来曲珍以下赏功恩典,伏望圣慈体念边事未休,牵制应援之法复行之初,珍等乃能竭尽忠力,涉险履危,为朝廷解邻路之阨,似非被寇自为御捍之比。特乞出自宸衷,与珍等例外优赐推恩,所贵今后诸路兵将不以邻路为彼我,共知公心为朝廷了事。」(纯粹此奏从违,当考。三年二月十六日,曲珍乃迁遥防。)   朝奉大夫、直秘阁黄廉为左司郎中。廉尝语其子弟:「昨按察川、陛堡政,随事制宜。便于公者,不苟去以为名;害于民者,不苟存以为利。论者未以为然。是岁,遂代前官领茶马事,前日所以绳治人者,皆身当之。在职岁余,法无疐阂不可行者【九】,士大夫乃颇见信。故知无成心以制事,利害则姑听之,在人在己,无闲然矣。」初,陆师闵时,岁计茶息以一百二十万缗,掊克敛怨,无所不至,岁乃得二百万缗。及廉将使事,尽除公私之病,比数年,亦得百二十万缗也。   工部郎中盛陶为右司郎中。朝奉郎宋匪躬为正字。匪躬,敏求子,文彦博荐之也。(彦博荐,从政目。)朝奉郎仇伯玉权同管勾陕西等路茶马事兼提举买马。   壬寅,左司谏韩川、右正言丁骘进对,太皇太后曰:「大雪,民闲不易,已令散钱,还均济否?」川等对曰:「圣恩周悉,细民幸甚!」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戒谕诸将,常为出战备,伺候近塞二百里内有屯聚,则出其不意,为倏往倏归之计。(此盖用安焘计,九月十六日。)   诏颁元佑详定编敕令式。先是,苏颂等奉诏详定,既成书,表上之曰:   臣等今以元丰敕令格式并元佑二年十二月终以前海行续降条贯,共六千八百七十六道,取嘉佑、熙宁编敕、附令敕等,讲求本末,详究源流,合二纪之所行,约三书之大要,弥年捃摭,极虑研穷,稍就编誊,麤成纲领。随门标目,用旧制也,以义名篇,仿唐律也。其闲一事之禁,或有数条,一条之中,或该数事,悉皆类聚,各附本门。义欲着明,理宜增损,文有重复者削除之,意有阙略者润色之,使简而易从,则久而无弊。   又按熙宁以前编敕,各分门目,以类相从,约束赏刑,本条具载,以是官司便于检阅。元丰敕则各随其罪,厘入诸篇,以约束为令,刑名为敕,酬赏为格,更不分门,故检用之际,多致漏落。今则并依熙宁以前体例删修,更不别立赏格。又以古之议刑,必询于觽,汉以春秋断疑狱,发自仲舒;唐以居作代肉刑,成于弘献【一○】;复有因人奏请,随事立条,谳报实繁,去取尤谨。曩时修熙宁敕【一一】,止据嘉佑旧文,元丰敕亦只用熙宁前例增损删定,更不修考日前创法改作之意。今则断自嘉佑,至今凡二十余年,海行宣敕及四方士庶陈述利害,参酌可否,互有从违。   又以人情多辟,法意未周,须藉增裨,乃为详密。考东都之议,应邵有「臣所创造」之言;按庆历之书,髃官有参详新立之例。今来敕令式内,事有未备,与删定官等共同讨论具为条目者,即依庆历故事,注曰「臣等参详新立」。   又以法令所载,事非一端,郡、县、省、台,纪纲繁委,前纪所述,皆有别书。魏律则尚书、州、郡,着令自殊;唐格则留司散颁,立名亦异。皆所以便于典掌,不使混淆。其元丰敕以熙宁敕令中合尚书六曹在京通用,并一路、一州、一县事并厘归逐处,若尽收还,虑致丛脞。今合以该五路以上者,依旧敕修入敕令,其余有事节相须,条制相类,可以随事生文,不须别立条法者,虽止该一路、一司,并附本条编载。   又有专为一事特立新书,若景德农田、庆历贡举,皆别为条敕,付在逐司。今元佑差役敕先已成书,并近岁专为贡举、出使立条者,既不常行,遇事即用,并已厘出,不使相参。其有一时约束,三省奉行,废置、改更、蠲除、省约,既关治体,须俟佥同,大则奏禀于清衷,次则咨议于执政,既有定论,咸用着篇。又按刑统录出「律内余条准此」附名例后,旁举诸条,各以类见,今亦以敕令中如此例者六十四件,别为一篇。   凡删修成敕二千四百四十条,共一十二卷,内有名件多者,分为上下,计一十七卷,目录三卷;令一千二十条,共二十五卷;式一百二十七条,共六卷;令式目录二卷,由明一卷,余条准此例一卷,元丰七年以后赦书德音一卷。一总五十六卷,合为一部。于是雕印行下。(元佑敕令,崇宁元年七月十日诏并行毁弃,今诸州法司亦往往无之,恐因循失坠,乃掇取苏颂表词具载于此。新、旧录并称壬寅日颁行,今从之。明年二月十八日,苏颂等推恩。)   监察御史杨康国言:「臣昨于朝堂见百官聚首,共议学士院撰到召试廖正一馆职策题,问王莽、曹操所以攘夺天下难易,莫不惊骇相视。其时臣未有言责,无缘上达,徒自震恐寒心而不忍闻也。此必无人为陛下言其不可之状,致朝廷尚稽窜责。臣今幸遇圣恩,擢置言路,岂敢畏避缄默,偷安窃禄,有孤陛下任使之意哉?且石勒一僭伪之主,犹曰:『终不学曹孟德、司马仲达狐媚以取天下。』臣为人臣,不忍尽道石勒之语。」撰策题者,苏轼也。(康国云云,据编类章疏【一二】乃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所奏也。二十八日,赵挺之云云;三年正月十九日,王觌云云。)   甲辰,辽主遣瑞圣军节度使耶律仲宣【一三】,泰州观察使耶律净,正议大夫、守崇禄卿郭牧,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姚企程,来贺正旦。   乙巳,诏湖北转运使李茂直:「溪峒非元谋为首及徒伴胁从,听其出入,各令以谋捕送为首之人赴官请赏。」   丙午,诏诸官司无得受文彦博乞致仕章奏。(御集二十八日、九月十三日诏。)   监察御史赵挺之奏:(据编类章疏增入,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苏轼专务引纳轻薄虚诞,有如市井俳优之人以在门下,取其浮薄之甚者,力加论荐。前日十科,乃荐王巩;其举自代,乃荐黄庭坚。二人轻薄无行,少有其比。王巩虽已斥逐补外,庭坚罪恶尤大,尚列史局。按轼学术本出战国策苏秦、张仪纵横揣摩之说,近日学士院策试廖正一馆职,乃以王莽、袁绍、董卓、曹操篡汉之术为问。王莽于元后临朝时,阴移汉祚;曹操欺孤寡,谋取天下;二袁、董卓凶焰爇天。自生民以来,奸臣毒虐未有过于此数人者,忠臣烈士之所切齿而不忍言,学士大夫之所讳忌而未尝道。今二圣在上,轼代王言,专引莽、卓、袁、曹之事,及求所以篡国迟速之术,此何义也!公然欺罔二圣之聪明,而无所畏惮,考其设心,罪不可赦。轼设心不忠不正,辜负圣恩,使轼得志,将无所不为矣。」   诏:「诸六曹行遣文书,若已有照验,事理明白,而枉作行遣,拖延月日,经十日已上者,手分杖八十,职级上簿,三经上簿,杖六十。郎官上簿事重者,手分降资或降名,并申取尚书省指挥。仍令左右司及六察检点,其官司遇有上件非理会问,不得回报,具事由直申尚书省。」   丁未,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奉十二月五日诏:『西贼攻犯镇戎军,全师而归,深虑别蓄奸谋,宜厚募死士深入探听,或可用闲。契勘环庆讨荡曲六律掌掳到生口,日近渐有首领出汉,令范纯粹先选委自来得心腹蕃官作管事名目,令与投来首领稍稍款熟,饵以所嗜,体量其人可以使入西界探事,即密切入状保明一两人,勿令相知,授与密号,教令用闲,及令节次探报彼中动静,旋具奏闻。』臣窃以谓用闲之策,虽兵家之善计,须时然后行,则可济大事,苟势有未宜,则不徒无益。盖梁氏一族用事国中既已久矣,凡势力之相忌者,颇已遇害,故一国之觽及其酋豪,心虽怨忿,而敛手听命,未闻有敢辄动者。彼梁氏者,亦虽有窃据之渐,然犹须挟立威明氏之子以临其觽者,盖知国人不附,而诸酋尚可畏也。彼心有所图,而事有未谐,旁有所畏,而觽不为用。惟其如此,故虽闲有猖狂,而未能专心致意,以抗中国,在于今日,实中国之利也。今朝廷委臣以术用闲,欲如往日野利之类,臣窃谓野利得觽善战,实元昊之腹心,闲而去之,诚为我利。今夏国酋豪,惟梁氏一门而已,凡其中外亲党,靡不持权用事,方睰心同恶,共有深谋,一切闲言固未可入。其余首领,虽幸存者,彼皆置之散地,于国事、兵权无得干预,其麤有权位,许其管勾人马者,不过如威明特克济、沙克星多、贝中彻辰之类三数人而已,是皆梁氏之忌且畏者,方日夜求端,欲得除去,恨无自以发之者。若闲言一出,实梁氏之奇货,彼三数人者不戮则亡,是特为梁氏除仇敌也。仇敌尽除,则梁氏者然后得肆意于边患矣。若谓欲离闲威明之余党,使之怨毒梁氏而内有所图,则余党之怨梁氏固已甚矣,但力有不胜,故敛手于其下而无所为也。臣愚虑如此,未审朝廷之议以为如何。除用闲一节臣未敢轻试外,其选募出汉之人深入探听等事,臣见精审施行。」(实录乃以此十二月五日诏系之明年正月二十五日,恐误也。今从范纯粹奏议。)   是冬,始闭汴口。(此据绍圣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蔡京云云,并三年正月李仲云云增入。元佑四年冬末,梁焘奏议当考。)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八人,断大辟五千五百七十三人。   注  释   【一】四赋经财实「经」原作「轻」,「实」原作「费」,据新唐书卷一五七陆贽传改。   【二】六德保罢瘵「德」原作「听」,据同上书改。   【三】四月二十四日方有指挥「四月」原作「六月」,据本书卷三七六元佑元年四月辛亥条、卷三八○元佑元年六月壬寅条改。   【四】遣官疏决在京及府界系囚「决」原作「次」,据阁本改。   【五】则惟坊郭近上人户便之「上」原作「人」,据阁本改。   【六】复一小邑「一」原作「以」,据阁本改。   【七】计都二万一百人「二万」原作「一万」,据阁本及下句文义改。   【八】将官各支十五两银合一具「各」原作「共」,据阁本改。   【九】法无疐阂不可行者「阂」原作「阗」,据阁本改。   【一○】成于弘献「弘」原作「宏」。案:据新唐书卷四六、旧唐书卷五○刑法志,「宏献」即裴弘献,清人避清高宗弘历讳改,今改回。   【一一】曩时修熙宁敕「敕」原作「止」,据阁本改。   【一二】编类章疏「类」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三】辽主遣瑞圣军节度使耶律仲宣「瑞」原作「端」,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 卷四百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春正月庚戌,校书郎王伯虎权知饶州,正字邓忠臣权通判瀛州。谏官韩川言二人不堪馆职之选故也。(此据刘安世弹欧阳斐第七章。)   复广惠仓。先是,著作郎兼侍讲范祖禹言:「祖宗以来,每遇大雪,则放公私房钱,以至粜米、买炭、散钱,死者则赐瘗埋。近日朝廷无不举行,又发内帑之钱,德泽之厚,无以加矣。臣窃思朝廷自嘉佑以前,诸路有广惠仓,以救恤孤贫,京师有东、西福田院,以收养老幼废疾,至嘉佑八年,又增置城南、北福田,共为四院,此乃古之遗法也。然每院止以三百人为额,臣以为京师之众,孤穷者不止千二百人,朝廷每遇大冬盛寒,则临时降旨救恤,虽仁恩溥博,然民已冻馁死损者众矣。救饥于未饥之时,先为之法,则人不至于饥死;救寒于未寒之时,预为之备,则人不至于冻死。臣以谓宜于四福田院增盖官屋,以处贫民,不限人数,并以旧法收养,委左右厢提举使臣多设方略救济,不必专散见钱。其使臣存活到人数,书为课绩,量与酬銟,死损多者,亦立殿罚。如四厢使臣提举难遍,即委吏部临时更选差使臣四员,相兼提举,亦依四厢使臣法。其天下广惠仓,乞更举行,令官吏用心赈恤,须要实惠及贫民。陛下近日所行,万万于此,而臣之所陈,事乃至微,然古之圣人莫不以此为先务,其法不可不备也。」上纳用焉。   甲寅,通议大夫致仕刘几【一】卒。   乙卯,河东副总管李浩、管勾麟府路马军司訾虎以兵牵制泾原路蕃寇,多所斩获。诏浩、虎已下赐银合、茶药有差。(新本无此。)   丙辰,诏以春寒,展给卖薪炭限十有五日【二】。时自去冬大雪寒,至于是月。   沅州言,都巡检邱仲文等与狤狑蛮遇于洽州,斩获蛮贼四十有八级。诏湖北转运使李茂直往核蛮数,问战状功首,仍为之备,其应推赏者,速具以闻。   丁巳,诏改封桩钱物库为元佑库,隶尚书省左右司。(三月十八日、五月十八日。)   己未,朝献景灵宫。(去年十月七日,裁定恭谢仪;十月十二日,连诣宫。今年正月十一日,又四月十八日,又七月二十三日,又十月十五日,四诣宫。范祖禹一岁乃篃之言,可考。)   庚申,诏发京西南路阙额禁军粮谷五十余万斛,减市价出粜,至麦熟日止。以雪寒物价翔涌也。   诏幕职州县官虽未经考,听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   权知开封府钱勰、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毕仲游以决有病人死,等第罚金。   权发遣京东西路转运判官张景先增差河北路转运判官。景先议开孙村口减水河,与执政意合,故有是命。(实录但书增差,今考按增入。景先自知北外丞除京东运判,在二年十二月。四年五月八日,曾肇云云可考。)   知济州孙升权发遣京东西路提点刑狱。   辛酉,诏湖北转运使李茂直【三】:「渠阳蛮已归顺人,若系为首及正贼,即拘留或发赴渠阳监守,余速抚谕遣归旧住,仍招纳未向汉之人。若其闲首领终无归首之意,即依累降指挥。」   广南西路东门峒黎贼伤害兵官。诏经略司:「俟朱崖军使崔诏到,面谕依近降指挥,革去旧弊,开示恩信【四】,令生黎洒然知有伸诉。如首领改过自新,即优加存恤,若奸狡反复,度终不可制,则厚赏密募熟黎杀取首级,或以计诱,豫报军官等掩捕,勿令辄入黎峒。具施行方略以闻。」   壬戌,以阴雪【五】,罢上元节游幸【六】。   乙丑,命翰林学士苏轼权知礼部贡举,吏部侍郎孙觉、中书舍人孔文仲同知贡举。天下进士凡四千七百三十二人,并即太学试焉。(元佑三年正月乙丑【七】,锁太学试礼部进士四千七百三十二人。三月戊申,奏名进士五百人,宗室二人。子赡、莘老、经父知举,熙叔、元舆、彦衡、鲁直、子明参详,君贶、希古、履中、器之、成季、明略、无咎、尧文、正臣、元忠、遐叔、子发、君成、天启、志完点检试卷,此黄庭坚为孙敏行书石刻,今在敏行家。凡命官知贡举合书,旧录独阙此,今依庭坚石刻修入。元年十月二十二日修贡院,当考。)   诏京西路厢军以三万三千五百人为额,从兵部所定也。   丙寅,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审察归顺蕃众,有单独及反侧可疑之人,即分徙近郡。又诏陕西、河东出界总兵官奏功,必具还塞人数及亡失所因;不出界即贼退,见管人数准此。   枢密院言:「夏贼逆命,不修职贡,继而举国大犯泾原,狼狈空回,诸路牵制,斩获亦多。度其奸心,必图再举,尚不闻诸路探报到举措次第。观其谋,但外则示弱,为款我之计,内则阴集,潜俟和暖,直来奔冲。窃虑失于探候,有弛堤备。」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严戒边将及城寨官,募人探伺,先知所向,常若寇至,过为之备。   朝议大夫赵偁为户部郎中。(偁行状罢根磨司,当检附。)   丁卯,西南石蕃进奉人特令门见。   增梓州路克宁厢军八百人,从转运司请也。   侍御史王觌奏:(编类章疏系三年正月十九日。)「苏轼去冬学士院试馆职策题,自谓借汉以喻今也。其借而喻今者,乃是王莽、曹操等篡国之难易,缙绅见之,莫不惊骇。轼习为轻浮,贪好权利,不通先王性命道德之意,专慕战国纵横捭阖之术。是故见于行事者,多非理义之中,发为文章者,多出法度之外。此前日策题所以亏损国体而震骇髃听者,非偶然过失也,轼之意自以为当如此尔。臣见轼匤中颇僻,学术不正,长于辞华而暗于义理。若使久在朝廷,则必立异妄作,以为进取之资;巧谋害物,以快喜怒之气。朝廷或未欲深罪轼,即宜且与一郡,稍为轻浮躁竞之戒。」(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杨康国、二十八日赵挺之云云。)   己巳,太中大夫陈绎卒。   庚午,诏应三省差除阙,如从中批付中书省,并三省同行。   诏:「文彦博陈乞致仕,已降指挥不令诸处收接文字。自今别有奏报,却仰依旧收接投进。」(御集正月二十二日。)   知熙州刘舜卿言:「阿里骨蕃字奏状般次到关,乞令鬼章入蕃。欲止令鬼章于熙州与亲属相见。」诏舜卿:阿里骨纳款听旨。又言阿里骨差李沙勒玛进奉,诏发遣赴阙。(范纯仁云云,或附此。)   壬申,诏:「阿里骨已差人奉表诣阙谢罪,令边将无出兵,仍罢招纳。」   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孙固提举中太一宫兼侍读,寻又兼集禧观。(兼集禧在二十六日。)   诏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镇江军节度使致仕韩绛子朝散大夫、卫尉少卿宗师为直秘阁、提举太平宫。以绛致仕,宗师请便养故也。寻有诏:绛辞日,令宗师扶掖入殿。(实录于此月二十五日癸酉书枢密院言:「西贼攻犯镇戎,全师而归,虑蓄奸谋,宜厚募士深入探索,或可用闲。其环庆路讨荡曲六律掌掳获之人,渐有首领归汉。」诏范纯粹先选委蕃官管勾,与投来首领亲款,饵以所嗜,体度其人可使深入探索敌情,即密保明一两人,勿令相知,授与密号,教令用闲,及体访敌中动静以闻。按此诏乃去年十二月五日,有范纯粹奏议可考,已从奏议附十二月二十九日,削此不书。)   甲戌,疏决在京及府界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至杖释之,以久阴不解也。   丙子,御史中丞胡宗愈、侍御史王觌进对,宣谕曰:「久阴不解,雪寒甚,民不易。」宗愈等对曰:「陛下赐钱、粜米、分卖刍炭,都民甚幸,惟河北、京东灾伤,犹须多方赈济。」上曰:「已一一有指挥。」宗愈、觌曰:「闻二圣焦劳,上元禁中不曾用乐,上元不御楼,亦未尝燕会。」   太原府路钤辖、皇城使、荣州刺史张世矩以漏失夏寇,落荣州刺史,免勒停任职。(按此本云知镇戎军,今改作太原府路钤辖。去年八月十三日,张之谏以知镇戎军兼泾原钤辖,其年九月十日,贼寇镇戎。据张舜民志刘昌祚墓,知军实张之谏。十一月二十四日,之谏迁合使;三年闰十二月十六日,展磨勘。不审张世矩以何月日知镇戎,又不审之谏是何月日死,世矩恐代之谏者,皆当考详,恐镇戎字误。闰十二月十二日甲寅,世矩以皇城、荣刺、太原路钤录其子官,此知非镇戎也。曾肇制集有皇城使、万州团练使张之谏【八】知镇戎军,刘攽制集有权泾原钤辖、皇城使、万州团练使张之谏为转两资西上合门使、太原府代州都钤辖,以闰十二月甲寅录世矩子天锡。考证则此不应云「知镇戎军」,今改太原府路钤辖。)   二月己卯,右司谏丰稷、右正言丁骘进对,宣谕曰:「久阴不解,天气未和,宫中宴会俱罢。」稷等奏:「二圣爱民如此,天下幸甚。」   诏袒免外两世亲,已计口给钱米,其闲外任孤遗别无依倚者,与官舍居止,或给赁钱,令礼部立法以闻。因御史中丞胡宗愈请也。(王岩叟云云。)   监察御史赵挺之言:「贡举用三经新义取人近二十年。今闻外议,以为苏轼主文,意在矫革,若见引用新义,决欲黜落。请礼部贡院将举人引用新经与注疏文理通行考校。」诏送贡院照会。(苏轼知举合书,新、旧录俱脱之。按轼初无此意,挺之因浮议以献言,用情诬实。按:言者用情诬实何但此,存之乃所以见是非也。)   枢密院言:「羌贼多谋,贵在先虑,不失备御。自去冬雪寒,今已仲春,尚多阴晦,窃虑夏人阴蓄奸谋,以前日泾原攻围无利,诸路牵制讨杀,穷寇轻忿,狂图深入,以觊侥幸。」诏陕西、河东逐路帅臣悉心讲画,多方以待之。   庚辰,以久雨,免期参五日。   枢密院言:「封桩阙额禁军请受,诸路皆隶提刑司,惟开封府界令提举出卖解盐官管勾。今府界已置提刑司,乞检会施行。」诏令提刑司管勾。   又诏京西路酒务所添酒税剩钱并归转运司。(新削。)   辛巳,诏市易欠户有季限催纳,可特与权住一季。   癸未,知枢密院事安焘言:「自去冬大雪异常,久阴未解,细民失职,上贻忧念,皆由辅政无状所致。愿就贬黜,以塞天戒。」太皇太后宣谕曰:「此乃德薄所召,非卿等过也。朝廷近日赈恤百姓,无所不至,宜广及天下,庶召和气。」(新录云:「宜益讲求所以赈恤元元者,以召和气。」)   诏:「自今朝议、中散、正议、光禄、银青光禄、金紫光禄大夫,并置左右。进士出身及带职,转至左朝议、中散,为二资;余人转至朝议、中散,分『左』、『右』字,为四资。以上各理七年磨勘。其正议至金紫,并分『左』、『右』字,为八资。应令官已及此者悉加之。」(旧录云:「非先帝官制也。」新录削去。四年十一月四日庚午,承务郎已上至朝请大夫,进士加「左」字,余人加「右」字。绍圣二年四月三日戊辰,除光禄、银青光禄、正议、朝议、中散大夫存「左」、「右」字,余悉罢。大观二年六月二十七日丙午,又改此制。近时有陈渊者,作杨时龟山语录,其一节云:「因论寒士乍得官,非不晓事,便是妄作。大抵科举取人不得,闲有得者,自是豪杰之士因科举以进耳。问:『李德裕尝言:公卿大夫家子弟可用,进士未必可用。此论不偏否?』曰:『德裕为此论,至今人以为偏,当时人以德裕用资荫进身,不由科举,故为此论。此最无谓。以德裕之才,应唐之科目极容易,自是不为耳。且资荫得官与进士得官,孰为优劣?以进士为胜,以资荫为慊者,此自后世流俗之论,至使人耻受其祖父之泽,而甘心工无益之习,以与孤寒之士角胜于场屋,侥幸一第以为荣,是何见识?夫应举亦自寒士无禄,不得已藉此进身耳。如得已,何用应举?范尧夫最有见识,然亦以资荫与进士分优劣,建言于有无出身人衔位上带「左」、「右」字,不可谓无所蔽也。其言曰:「欲使公卿家子弟读书耳。」此意甚善,但以应举得官者为读书,而加銟劝焉,则彼读书者,应举得官而止耳,岂真学道之人?至如韩持国自是经国之才,用为执政亦了得,不可以无出身,便废其执政之才。』曰:『尧夫所别异者,莫非此等人否?』曰:『执政不是合下便做,亦自下官以次迁之。如后来□坦求等,在绍圣中被驳了博士,以无出身故也。彼自布衣中,朝廷以其有学行,赐之爵命,为其宜为博士;乃复以无出身夺之,此何理也?资荫、进士中俱有人,惟其人用之。加一「右」字,亦自沮人为善。』」按:阶官分带「左」、「右」字,实录并不载是何人建议,杨时乃系之范纯仁,未审何据。又按:三年二月四日辛巳,令朝议大夫以上加「左」、「右」字,时范纯仁实同知枢密院,不预三省事。是年四月五日,始拜右相。四年十一月四日庚午,又令承务郎以上分带「左」、「右」字,而纯仁于六月四日已罢右相矣。附注此,岂纯仁尝有是请,既罢相,乃行其言乎?恐龟山语录未可信也。丁骘议合附注此。蒋之奇铭丁骘墓云:「官制行,以阶寓禄,朝散大夫视前行郎中,朝议大夫视少卿,中散大夫视光禄卿。旧制,进士出身常调,自职方郎中一迁为太常少卿,再迁为光禄卿;今自朝散大夫再迁为中散大夫,可也。无出身人自驾部郎中四迁方至正卿,而今一概再迁为中散,是紊旧制,迟速混淆无别。其后朝廷于朝议、中散加『左』、『右』字,无出身者皆自「右」为「左」,以别异之;又分朝议至金紫光禄为左、右,皆细转,以应旧制。承务郎以上,亦以有无出身分左、右。自是清浊稍判,其议多自骘发之。」)   诏:「开封府界自冬及春,久值阴雪,令提刑司体量愿借贷粮种之人,并量度户等给贷讫,具数以闻。」   又诏以常平钱谷给在京乞丐人,至季春止。(政目云:「诏府界三日一散贫院钱米,人一升、十文,七岁已下减半,候三月五日住,以雪寒故也。」)   诏颁金银杂彩付鄜延、环庆、泾原、熙河兰会路帅臣,募能钩索敌情者。   甲申,尚书右仆射吕公着等言:「去冬积雪,甚于常岁,今春以来,沈阴不解,经时阅月,民被其灾。望赐罢黜,以答天变。」诏曰:「朕获承大统,惧德不类,以干阴阳之和。乃自去冬距于今春,久阴常寒,霰雪不止,罹此灾罚,斯民何辜?朕方仄席祗畏,图维厥咎,而卿等乃引责祈免,是彰朕之不德,而重无以上承天心。古之明王遇灾而惧,则克己修省,以正厥德,不闻归罪大臣,以塞责文过。卿其一德同心,夙夜咨沃,以辅朕不逮,庶几消复,称朕意焉。姑体眷怀,少安厥位,所请宜不允。」   诏罢修金明池桥殿,以时寒恤工徒也。   尚书省言:「两浙转运司元丰元年已后至八年已前,和预买紬绢价钱,依条于正月十五日以前支俵。转运司阙钱,多候次年随市价收买,转运司实用贵价,以致后来年分兑借别司钱,即难以令转运司认起减价钱紬绢。欲乞只依元额定数起发,减定价钱更不施行。京西、京东、江东、淮南、荆湖北路并依此施行。」从之,余路准此。(新削。)   诏江南东西、荆湖南北、福建、成都府、梓、利、夔路,元佑二年已前封桩钱物,召人入便,或计置金帛,发赴元佑库。   乙酉,德音:「降死罪囚,徒以下释之。应诸路今春缘修河及工役所起夫并特免,如已发在路,所至告示放归。其河上及应用急切工役,并用军士及和雇愿役贫民充,余并权住一年。应罪人令众者,自今年三月以后依条。灾伤郡县公私欠负展一季,去年秋税展一限。流民所至及饥贫人,并多方存恤,其给钱米拘碍条制,安抚或钤辖司量度应副讫奏。」   司勋员外郎何洵直特展二年磨勘,以亡失司勋印及告身故也。初,议重责洵直,吕公着曰:「洵直失本部印诚有罪,若加重责,则自今猾吏皆有以制主司矣。」乃因赦宥,量展叙迁岁月而已。   太常博士杨国宝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   诏诸路转运司下州县,今年春如已纳免夫钱,并给还。   三省言配军及逃亡军人应部送者,遇寒月,随所断及所过州权留工役,给请受,至二月乃遣。诏在京及诸路特展至三月。   河东路经略司言,西贼于府州寇边,将官钳宗翊邀击之。诏曾布严戒并边将官及城寨使臣过为堤备。   丙戌,诏以阴雪苦寒,令河东路经略司于例外量度存恤发差戍兵。   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臣伏见陛下发德音,下明诏,以大雪过常,暖气不敷,农夫失业,商旅不行,引咎责躬,涣汗之泽,覃及方外,而诏下之夕,雪作不已。臣备位近侍,诚窃感愤,废食而叹,退伏思念:陛下即位以来,发政施仁,无一不合人心,顺天意者,当获丰年、刑措之报,凤凰、景星之瑞,而水旱作沴,常寒为罚,殆无虚日,此岂理之当然者哉?臣诚愚憃不识忌讳,试论其近似者,而陛下择焉。臣闻差役之法,天下以为未便,独台谏官数人者主其议,以为不可改,磨厉四顾,以待言者,故人畏之而不敢发耳。近闻疏远小臣张行者,力言其弊,而谏官韩川深诋之,至欲重行编窜。此等亦无他意,方司马光在时,则欲希合光意,及其既没,则妄意陛下以为主光之言。殊不知光至诚尽公,本不求人希合,而陛下虚心无我,亦岂有所主哉?使光无恙至今,见其法稍弊,则更之久矣。臣每见吕公着、安焘、吕大防、范纯仁,皆言差役不便,但为已行之令,不欲轻变,兼恐台谏纷争,卒难调和。愿陛下问公着等,令指陈差、雇二法各有若干利害【九】?昔日雇役,中等人户岁出钱几何?今者差役,岁费几何?及几年一次差役?皆可以折长补短,约见其数,以此计算,利害灼然。而况农民在官,贪吏狡胥百端蚕食,比之雇人,苦乐十倍。又五路百姓例皆朴拙,须转雇惯习人,其费不赀,尤为患苦。民穷无告,监司、守令观望不言。若非此一事,则何以岁伤阴阳之和至于如此?虽责躬肆眚,彻膳祷祠,而此事不变,终恐无益。今侍从之中受恩至深,无如小臣,臣而不言,谁当言者?然臣前岁因详定役法,与台谏异论,遂为其徒所疾,屡遭口语。今来所言,若不合圣意,即乞便行责降,以戒妄言;若万一少有可采,即乞留中,只作圣意行下,庶几上答天戒,下全小臣,不胜恐栗待罪之至。」   张行者,遂宁人,述之从孙也。行言:「神宗议纳役钱,盖尝谓之助役矣,以为若止于助,则未能尽免,将使后世役亦差,钱亦纳,于是更为免役,其虑深矣。今乃废免役而复差,上违先帝燕翼之谋,下拂元元安业之愿,岂曰述事乎?」又言:「差役下户一年所费,有用数年役钱者,有用数十年役钱者。其等渐降,其害愈深,殆非圣人裒多益寡,天道张弛之义。」又言:「臣恐议者以为朝廷有心于改法,无心于便民。昨日改之,为天下之民,今日复之,为天下之民,无容心于其闲可也。」章数十上,诏监司戒厉以闻,行乃止。   户部侍郎苏辙言:(辙言不得其时,附苏轼后。)   臣伏见自去冬至今,阴雪继作,罢民冻馁,困毙道路。圣心忧劳,何所不至,盖尝命有司发内库之钱,出司农之粟,竭太府之炭,以济其急矣;犹以为未也,则释犴狱,罢役夫,凡可以惠民之事无不为矣。而天意不顺,雨雪如故,臣窃惑之。   臣尝观先儒论五行之说,以为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常寒。故周之末世,舒缓微弱,政在臣下,则天应之以燠暖;秦之末世,峻刑暴敛,海内重足而立,则天应之以寒栗。是以周亡无寒岁,秦灭无燠年。信如此言,则朝廷之政令岂失于急欤?   窃惟二圣临御以来,革弊去烦,施惠已责,凡所措置,虽未尽得,而民获其所欲者多矣。苟以为急,虽三尺童子不信也。然则阴雪之应,其咎安在?臣闻商高宗时,雉雊于鼎,其臣祖己告之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夫所谓正厥事者,无常事也,惟因其非而正之耳。故臣窃推之古事,以为天大雷电以风,而成王应之以迎周公;卫国大旱,而文公应之以伐邢。夫亲迎三公非所以止风,而兴师伐人非所以致雨,彼既为之不疑,而天亦报之如响者,诚得其时,当其事耳。   臣窃惟近者天地之变,常半岁苦旱,半岁苦阴。阴阳之气一有过差,浸淫烂漫,而不能反。今雨雪既甚,久而不止,则春夏之际,又将复旱,此其类似有以致之也。古之为政,德刑并用,宽猛相济,使天下怀其惠而畏其威。和气充塞,而天地从之,故阳不过而阴不忒。自顷以来,朝廷之政,专以容悦为先务,上下观望,化而为一。监司之臣,以不执有罪为贤;郡县之官,以宽式陴赋、纵释酒税为优,至于省、台、寺、监,亦未闻有正身治事,以办集闻者也。何者?朝廷方兼容是非,以不事事为安静,以不别白黑为宽大,是以至此极也。臣窃惟朝廷之意,其始盖欲以宽治民耳,而不知奸臣猾吏乘其闲以侵虐细民,其弊不可胜数,名虽近宽,而其实则虐也。陛下诚欲消复此变,宜训敕大臣,使之守法度,立纲纪,信赏必罚,使髃下凛然知有所畏。苟朝廷无偏甚不举之政,则阴阳过差,浸淫烂漫,往而不反之气,宜可得而止也。不然,虽空府库,竭仓廪,以赈贫穷,破囹圄,焚鞭朴,以纵罪戾,臣恐天地之意未易回也。臣待罪地官,以簿书米盐为职,出位而言,罪在不赦。然陛下顷自疏外擢臣而用之,二年之闲,致位于此,岂欲责臣龊龊以吏事自效而已哉?是以冒万死献言,惟陛下裁择。   丁亥,诏自今御垂拱殿、紫宸殿日,如值放朝参,即取旨御崇政殿。   戊子,尚书右仆射吕公着等言:「臣等近以自冬涉春,积雪久阴,燮理无状,乞从罢黜,未蒙俞允。窃自思念备位鼎辅,以统和人神为职,今协气弗充,变沴异常,陛下虔恭谴戒,惕惧备至,隐恤刑狱,宽惠民力,令下之日,内外知感。然而阴曀寒栗,仍未开霁,繇臣等材不称位,无以上裨皇化,补助万分。望赐罢免,以副舆议。」诏曰:「朕谓天之示人,虽若影响,而灾咎之发,事岂一端?思欲应天,莫若诚实。阴雪不霁,自冬徂春,民罹其灾,夙夜祗畏。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卿其究政事之所未正者,以辅朕躬,俾使民无失所之叹。顾欲引灾去位,是置朕于有过,益无以弭天灾而致和气,朕无取于斯焉。勉安厥位,以称朕怀,所请宜不允,仍断来章。」   诏:「应刺面、不刺面配本州岛牢城编管、羁管,经明堂赦恩不该放人,通今年德音已前年月已及格令,其缘坐编管、羁管人,亦通及十年已上者,听依赦敕。」   陕西制置解盐司奏,阶州榷买所产石盐、土盐,每年虽有所收息税,人情未便,欲仍旧。诏定价榷买更不施行。   己丑,承议郎、左司谏丰稷为国子司业。   扬王颢、荆王頵尝令成都府路走马承受官造锦地衣,稷白御史中丞胡宗愈,请率僚属言之。宗愈狐疑未决,稷即独奏劾,以谓二圣节俭朴素,欲化天下,而近属奢侈僭靡至如此,官吏辄奉承,宜皆纠正其罪,以示天下。监察御史赵屼时与稷同进对,退谓稷曰:「闻君言,使屼汗流浃背。」给事中赵君锡曰:「谏官如是,天下必太平。」不数日,稷徙他官。(此事据李朴所编稷遗事。曾肇封还王觌词头云:「丰稷论陛下骨肉闲事,犹且含容矜贷,更获美迁。」盖谓此事也。今稷传乃不载此。)   诏发广惠仓钱三万缗及阙额役兵钱、粮、衣,赐募贫民应役以恤之。   知大名府冯京言:「准敕开修减水河,在本府护城横堤之南【一○】,请下有司预行固护。」诏令都提举修河司照会。(修减水河,实录骤于此书,初无首尾,今别检讨编入此后。元丰八年八月己巳韩绛疏可考。)   初,元丰八年十一月,朝廷用王令图议,将复大河故道,诏李常视之,常言不可【一一】,役已兴旋罢,时元佑元年正月也。(此据王岩叟奏,见元年正月六日。)其九月,又诏张问同令图相度开孙村口河,以分减水势,朝廷既从之,寻亦中辍。(孙村口分水河,据张问旧传。)二年二月,令图死,王孝先代领都水,亦欲开孙村口减水河,如令图议。知枢密院安焘两奏疏言:「朝廷久议回河,独惮劳费,不顾大患。盖自小□未决已前,河入海之地虽屡变移,而尽在中国,故京师恃以限强敌,景德澶渊之事可验也。且河决每西,则河尾每北。河流既益西决,固已北抵境上,若复不止,则南岸遂属敌界,彼必为桥梁,守以州郡,如庆历中,因取河南熟户之地,遂筑军以窥河外,已然之效如此。盖自河以南,地势平衍,直抵京师,长虑却顾,可为寒心。又朝廷捐东南之利,半以宿河北重兵,备豫之意深矣。使敌能至河南,则邈不相及。今水官之议,不过论地形,较工费,而献纳之臣又为高论,臣岂不达?然实考利害,则须审轻重。今欲便于治河,而缓于设险,非至计也。」(此据安焘行状及焘传。)太师文彦博议与焘合,中书侍郎吕大防从而和之。三人者,力主其议,同列莫能夺。中书舍人苏辙见右仆射吕公着,乘闲问曰:「公自视智勇孰与先帝?势力隆重能鼓舞天下孰与先帝?」公着惊曰:「君何言欤?」曰:「河决而北,自先帝不能回,而诸公欲回之,是自谓智勇势力过先帝也。且河决自元丰,导之北流亦自元丰,是非得失,今日无所预。诸公不因其旧而修其未完,乃欲取而回之,其为力也难,而其为责也重矣。」公着唯唯曰:「当与诸公筹之。」(此据苏辙自叙。)然竟莫能夺也,回河之役遂兴。(实录于回河事载本末极疏略,今参取诸书修入。苏辙谓文彦博以河为重事,吕大防、安焘从而和之。据焘行状,盖先有此议,非和彦博也,今略删改之。不知开修减水河果是何日,当考。)   辛卯,诏宗室初参选监当人,听额外差充诸州及万户以上县监当。(新无。)   枢密院言:「文臣换右职,旧属本院,自改官制后,归三省。缘换授大使臣后,系枢密院奏差遣,又有以本院差遣武臣因事去处取旨换授者【一二】,行遣不一,合依例同进呈取旨。」诏今后文臣换大使臣,并三省、枢密院同取旨。   诏:「广南西路民兵,第四等已上户两丁;第五等户不以丁多寡,及东路不以户等高下,并免教。」   监察御史赵屼奏:(编类章疏正月十四日。)「去年因张舜民论事,遽罢言职,台谏官争而留之不得,亦相继罢去。傅尧俞罢御史中丞,除吏部侍郎;王岩叟罢侍御史,除起居舍人。二人力辞不就,乃请外补,既而尧俞出知陈州,岩叟出知齐州。梁焘因面责张问以不能封驳,罢谏议大夫,知潞州。孙升论列其事,遂以为附会梁焘,罢殿中侍御史,知济州。到任皆已半年。如尧俞、岩叟、焘、升等辈,其才能学术、忠言嘉谋,陛下之所深知,而见于已试。愿俾还朝,随器任使,稍迁于侍从,或复处以台谏。」(此据编类章疏增入。四月十四日,屼罢御史,又言「使忠鲠之士包羞难进」,或与此同一状,今两从之。)   癸巳,正议大夫、知安州蔡确复观文殿学士、知邓州,正议大夫、提举洞霄宫章惇充资政殿学士。既而给事中赵君锡论驳,仍罢所复职,确知邓州【一三】,惇知越州。(罢职在二十三日,今并书。十月十二日,刘安世劾胡宗愈云:「确、惇罪黜,今春遽用常例复职,台谏交章疏其巨恶,遂得追寝,而宗愈初无一言。」台谏交章当考。政目二月十六日,蔡确观文知邓州,章惇资政知汝州。二十四日,确本官知邓州,惇本官知越州。惇行状云:「得提举洞霄宫,迎亲还□中。明年,除知越州,辞不行,改苏州。」本传于越州及苏州皆不书,行状又不书复职,实录亦不书先除汝州,与政目略不同。惇改苏州在四月十四日。)   诏罢春宴。   礼部状:「都省送下朝奉郎、监察御史、充集贤校理赵挺之奏:『伏睹近制更易科举,参用经义、辞赋取人。以臣愚见,科场之中,得人失人,皆在试官能否【一四】。盖六经之义,固有渊意妙旨,而辞赋声律,就其术而论之,亦有精微至理。昔之学经义者,造道不能无精麤,学辞赋者,属辞不能无巧拙。以麤以拙者,尚不能知精巧者之所存,况其未尝诵读习学,而遽令主试考校,则去取升降安有不谬者哉?辞赋之罢,几二十年,世以进士登科者,止治一经。向来科举差官,只问出身,而不论元初登科所治何经。以治礼之人乃使考书,以治诗之人乃使考易,是以一经登科而令遍考五经,往往差失谬乱,今若更令参考辞赋,窃恐难为去取升降,其幸而得与不幸而失者必多,恐非朝廷设科取士,务在得人之意。臣愚欲乞特下有司,明立将来选差试官之法:每经各差试官一员,只考本经;别差辞赋登科,或曾应辞赋得解,后来用经入仕之人,专考词赋,量举人多少立定员数。如难得其人,即乞于通判人内兼差,或乞聚邻近州、军三五处,于一会要大郡类试,所贵试官之员易为充足,而考校之艺必须精致。看详发解及省试虽兼用经义、辞赋、论策,然而各分一场引试,故学者得以尽其所长。若廷试并合经义或策论、辞赋同为一日引试,深恐迫于晷刻,使举人仓遽难为尽工。欲乞依旧只试策一道,使其引古验今,足以见平日学识智虑之所存。』本部看详所差试官,欲乞将来科场如差三员者,以二员经义、一员辞赋;两员者,各差一员。所有考校,自依条试。所乞聚类邻近州军三五处类试,恐一郡之中难为应办,且依旧条施行。其殿试经义、辞赋举人并试策一道,合取自朝廷指挥,内外各依此差官。」诏并依礼部所定,仍先施行。(五月二十九日,苏轼奏。)   诏殿试经义、辞赋举人,并试策一道。从赵挺之请也。(十月末,傅尧俞等议。吕公着传云:「公着在仁宗朝,尝请进士先试策论;神宗初,又献议以经术取士;及知熙宁三年贡举,遂密启临轩专用策试。未几,公着以言青苗等事得罪去,王安石专政,乃尽罢诗赋,一用经义,独以春秋为残缺不可读,废其学,学者不得以应试。安石又与其子雱及其徒吕惠卿、升卿撰定诗、书、周礼义,摹印颁天下,凡士子应试者,自一语以上,非新义不得用。于是学者不复思索经意,亦不复诵正经,惟诵安石、惠卿书,精熟者辄得上第。有司发策问,必先称诵时政,对者因大为谀辞以应之。又多以佛书证六经,至全用天竺语以相高。晚尚字学,复以字书去取天下士,于是学者不复解经而专解字,往往离析字画,说一字至数百言,去经意益远。由是中外议者皆咎经义,而思诗赋矣。元佑初,台谏、待从、馆阁及四方上封事者,争言科举之弊,请复仁、英旧制。公着曰:『先帝更新法度,如试进士以经术,最为近古。且仲尼六经何负于后世,特安石课试之法为谬尔。安石解经亦未必不善,惟其欲人同己为大谬尔。』司马光亦以为诗赋不可复,然论者习见经义之弊,忿懑不可遏,乃定制:进士初场试经义,次赋诗、论策,对经义者许引用古今诸儒之论及己见。又诏立春秋科,太学置春秋博士二员,禁有司不得于庄、老书出题,程文不得杂用申、韩刑名之学及引释氏书,仍罢试律义。至是,将廷试,执政又以熙宁复策之初,进士叶祖洽讥议祖宗,自后对策者皆讪前朝,以阿当世,因以为策问可废,当复诗、赋、论三题。公着曰:『天子临轩发策,延四方贡士,询以治道,岂非近古良法耶?至于对者之是非邪正,则在考官去取尔。』乃依旧试策。其后论科举者亦未息,以至公着没而诗赋益隆,期尽废经义而后已,非公着意也。」)   东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环庆路副总管曲珍迁领忠州防御使,走马承受李元嗣减磨勘五年,初赏讨荡西界曲六律掌功也。(范纯粹乞厚赏曲珍奏,已附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珍初以东合使叙果团,在去年九月十七日。实录云:「珍讨伐夏人,斩获一千二百二十有三级,故迁此。」已见二年九月十六日。)赐赵□、范纯粹银绢,降敕书銟谕。   乙未,朝散郎、右正言丁骘为左正言,宣德郎、正字刘安世为右正言。司马光既没,太皇太后问吕公着:「光门下士素所厚善,可任台谏者,孰当先用?」公着以安世对,遂擢任之。(此据安世言行录。安世三章附月末,或只取第一章系之此日。)   朝散大夫王子韶为卫尉少卿。朝奉郎、司封郎中韩宗古知曹州。奉议郎、秘阁校理、权判登闻鼓院刘唐老为太常博士。   诏光禄大夫、吏部尚书苏颂,朝散郎、试大理卿杜纮,奉议郎、试侍御史王觌,朝散郎王彭年,朝奉郎宋湜、祝康,奉议郎王叔宪,宣德郎石谔、李世南,承务郎钱盖,各迁一官;蔡州观察判官晁端德循资;宣议郎张益减磨勘一年;奉议郎陈兟、承奉郎刘公噩减磨勘二年。以详定元佑敕令式成书推恩也。   己亥,诏罢变卖市易司元丰库物,从三省请也。   河东路经略使曾布请河外复置都同巡检五员。从之。   诏衙前差乡户处,速募人抵替,如见役人愿不妨户役投充者,听。(刘安世劾胡宗愈章当考。)   辛丑,朝奉大夫吕希绩为少府少监。(希绩,吕公着第二子。)   乙巳,诏戮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广南东路兵马都监兼权东南第十一将童政,封、康、贺、新州都巡检使郭昭□贷死,杖脊配沙门岛。以捕贼岑探而擅杀无罪者六十有三人也。经略安抚使蒋之奇措置有功,充宝文阁待制;兵马钤辖杨从先能根究发明,迁一官。(政目二十八日诏【一五】:「广东都监童政处斩,坐擅杀六十余人。」与实录同。苏轼云云,附九月戊申,当考。)   诏陕西路转运判官孙路赈济镇戎军被伤及劫掳民户。   权知贡举苏轼,同知孙觉、孔文仲言【一六】:「臣等伏见从来天下之患,无过官□。人人能言其弊,而不能去其害,惟往年韩琦、富弼等独能裁减任子及展年磨勘。发议之初,士大夫相顾莫敢以身当之者,以为必致谤议,而琦等不顾,既立成法,天下肃然,无一人非之者。何则?私欲不可以胜公议故也。流弊之极,至于今日,一官之阙,率四五人守之,争夺纷纭,廉耻道尽。中材小官,阙远食贫,到官之后,求取渔利,靡所不为,而民病矣。今日之弊,譬如羸病之人,负千钧之重,纵未能分减,岂忍更添?臣等自入贡院,四方免解举人投状称今来是龙飞榜,乞为敷奏法外推恩者,不可胜数,臣等一切不行。兼不住有经朝省下状,蒙送下本院只是坐条告示。近准圣旨,依逐举体例,下第举人各以举数特奏名,已约计四百五十人,今日又准尚书省札子,取前来圣旨,特奏名外各递减一举人数,若依此数,则又添数百人。虽未知朝廷作何行遣,不当先事建言,但恐朝命已行,即论奏不及。臣等伏见恩牓得官之人,布在州县,例皆垂老,别无进望,惟务黩货,以为归计,贪冒不职,十人而九。朝廷所放恩牓几千人矣,何曾见一人能自奋励,有闻于时?而残民败官者,不可胜数。以此知其无益有损,不言可知。今之议者,不过谓即位之初,宜广恩泽。苟以悦此侥幸无厌数百人者,而不知吏部以有限之官,待无穷之吏,户部以有限之财,禄无用之人,而所至州县,举罹其害。乃即位之初,有所过举,谓之恩泽,非臣所识也。伏乞断自圣意,明暣大臣,特奏名举人只依近日圣旨指挥,仍诏殿试考官,精加考校,量取一二十人,委有学问,词理优长者,即许出官,其余皆补文学长史之类,不理选限,免积弊之极,增重不已。臣等非不知言出怨生,既忝近臣,理难缄默。」贴黄称:「臣觉见备员吏部,亲见其害,阙每一出,争之至一二十人,虽川、广、福建烟瘴之地,不问月日远近,惟欲争先注授。臣窃怪之,阴加访问,以为授官之后,即请雇钱,多者至五七十千,又既授远阙,许先借料钱,远者许借三月,又得四十余千。以贪惏无知之人,又以衰老,到官之后,望其持廉奉法,尽公治民,不可得也。」   丁未,内殿崇班焦政为供备库副使,西头供奉官张志清、夏□□咢并为内殿崇班;蕃官左藏库使牛讷之为皇城使,皇城副使包正、左藏库副使巴鄂卓克辰并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左藏库副使结布、西京左藏库副使鄂德并为皇城副使,文思副使凌占结、堪布伽并为左藏库副使,西京左藏库副使鄂特凌敦、巴库斯、结摩约肆,供备库副使辖凌结并为文思副使,供备库副使乌丹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并以执鬼章论赏也。   是月,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臣窃见去冬以来,雪寒过常,今已仲春,阴沴未解,商贾束手,不能营生,贫困之民,死者甚众。圣心忧劳,修德禳变,赈恤备至,祈祷精虔,犹未有消复之应。臣窃思之,君子为阳,小人为阴,或虑朝廷之上,君子少而小人多,因致阴气过盛,而阳不能胜也。伏望诏三省选用正人,在外者使复归朝廷,在京者拔居要地,俾得聚会精神,讲求政要,以裨圣治。所谓举直错枉,庶使民心悦服,自然协气应诚,灾异不作。臣向蒙圣恩,不次擢用,惟以臣曾任帅臣,稍知边事,以西夏未宁,俾预经辑。今夏人虽受封册【一七】,并不遣使入谢及贡贺坤成节,全失恭顺,今秋必恐须至用兵。皆臣筹策无效,以至于此,叨窃重禄,死难塞责。虽天地之恩,曲垂容贷,而臣何敢恬然自安?伏望圣慈除臣陕西一郡,或西夏必叛,可以就赐驱策,庶得躬修战守,仰答圣恩。今日帘前已曾奏知,伏望圣慈特赐俞允。」上遣中使宣谕封还札子。   纯仁又言:「臣近以西戎桀骜,边事可虞,愿守陕西一郡,庶几亲备驱策,誓将驽蹇,以答遭逢。昨日帘前伏蒙圣恩宣谕,令臣休入文字,不觉感伤涕下,愈知恩重命轻。微臣过计私忧,不免再有陈奏,未奉俞旨,退不遑安。缘臣识昧几微,老渐衰暗,应变于旬浃之外,制敌于数千里之闲,仰赞庙谋,宁免差误?稍失机会,动系安危,一贻宵旰之忧,臣虽陨身何益?近日诸路探报多言贼中点兵,当遣谙事之臣,就近照管边备。臣虽无取,义合请行,庶几老马趋涂,稍知所向,万一有补,所系非轻。伏望圣慈特察愚诚,深为国计,发于睿断,早赐允从。」(言行录误以为二年事,今移见此。)   中书舍人曾肇言:「臣昨奉使契丹回,有雄州、瀛州百姓各陈述差役不便事,其状虽已退还,然体问得各称今日应役费用,多于往时出钱者。以二州推之,窃恐其它州县以至诸路亦或如前之所陈。臣于役法利害本不详知,但承乏从官,将命出使,既见二州有所陈述,不敢隐默。伏望圣慈明诏有司,更加考察,如见今逐处役法尚有未便于民者,不惮修完,归于便民而后已,以称朝廷爱□民力之意。」贴黄称:「熙宁中更定役法之时,臣兄布判司农寺,实与其事。臣今言之,不为无嫌。但臣既亲见二州有所陈述,若观望畏避,不以上闻,在臣谋身远嫌,虽为得计,于事君体国之谊,则恐未尽。此臣所以不避僭越之诛,冒昧以闻,伏望圣明曲赐照察。」又称:「瀛州百姓自言曾经户部及转运司陈述,后来未有指挥。」   肇又言:「昨奉使契丹,还至河北,窃闻朝廷命王孝先开孙村口减水河,欲为回河之计,调发河北及邻路人夫应副工役。询之道路,皆云:『见今河流就下,故道地形甚高,兼系黄河退背地分,恐难成功,当河北频年灾伤之后,未宜有此兴作。』臣方欲具所闻上奏,伏见诏书放罢人夫,又令候来年春兴工。饥愁之民,一旦尽蠲力役,归复田里,得以及时耕作,恩泽深厚,入人骨髓,足以感召和气,消复天变。然臣谓朝廷既候来年春方兴河役,则日月尚远,儙年之闲,犹可讲求利害,不必固守孙村口之说。臣昨在河北,见转运使谢卿材言:『河流稍入地中,渐成河槽,水性趋下,恐无可回之理,但当闭塞支流,纵之北去,正是行其所无事。』卿材尝画八事闻于朝廷,其说简易明白,似有可采。伏望圣慈更下水官及河北路监司,公共讲求开孙村口及卿材所陈利害,孰为得失,朝廷择其善者,断而行之,庶使议论早定,观望希功之人无所侥幸于其闲,不枉费民力,更招后悔。臣生长南土,亦未尝在西北守官,其于大河利害,实所未达,然备位近侍,偶因出使,有所闻见,不敢苟止,惟圣明裁察。」(卿材以元年十月自陕西徙河北;四年六月二十四日,再任【一八】;八年,徙河东;七月八日,兼领都水使者。)   右正言刘安世言:(此据安世言行录,或只系之十八日初拜时。)   臣近被圣恩,擢置谏列,内惟谫薄,媿无以称,寻具辞免,不蒙俞允。窃伏思念陛下所以不次用臣者,岂徒备二省之员,为朝廷美观而已?盖授之以名者,必求其实,任之以职者,必责其效。臣拜命之初,未敢指陈政事,而首论治乱之本原,人君之大体,庶有以副公朝图任之诚意。盖愚臣平日之所学,惟陛下无惮烦而试听之。   臣闻书称尧之德曰:「稽于众,舍己从人。」舜戒其臣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伊尹之告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傅说之复于高宗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然则古之聪明睿智之君,所以能大过人者,未有不以纳谏为先务也。今陛下居久安之时,乘不拔之势,崇起教化,修举法度,粲然追迹于三代之隆者,岂有他哉?特以陛下至诚虚己,首开言路,故人人自竭,乐告善道,而天下之情无不通也。然臣尚有疑者,自去岁已后,屡罢言事之官,中外臣民不知其详,往往窃议,以谓陛下好贤之志稍异于初年,纳谏之心渐怠于昔日,臣窃忧之。   恭惟祖宗以来,尤以台谏为重,虽所言者未必尽善,所用者未必皆贤,然而借以弹击之权,养其敢言之气者,乃所以制奸邪之谋于未萌,防政令之失于未兆也。今陛下深居九重,政在大臣之际,固宜开广聪明,留意采纳,而前日台谏数人相继罢去,甚者至于不究其所论之是非,不察其所争之当否,阳饵以美迁,阴夺其言责,使忠正之臣愤懑而不能发,修洁之士愧赧而不敢受。若果出于陛下之意耶,则亏损圣德,不可不戒;若出于大臣之计耶,则陛下宜察其用心,不过欲排天下之公议,以快其私意而已。臣窃谓奸人用事之始,任台谏足以折其谋,至于祸胎既成,虽圣贤不能救其害。陛下视今日何如祖宗之朝,而乃一听大臣之所为,蔽耳目之任,而屈忠义之气,非所谓慎终如始也。   臣之所以先献此言者,非谓忝列谏垣,乃敢要君以固位也。实以上关宗庙社稷安危之机,下系君子小人消长之渐,是以反复论列,期有以感动宸衷。若夫世俗之人指以为嫌疑者,臣固有所不避也。伏望万几之暇,详览瞽言,銟进端良,容受直谏,参之以公议,持之以诚心,所爱者必知其恶,所憎者必知其善,使臣下不能窥伺闲隙,以售其私,则忠言嘉谋将继此而进矣。臣天赋愚直,不识忌讳,惟陛下察其爱君忧国之诚,少赐留听,不胜幸甚。   又言:「臣尝考载籍,以推先王之道,虽礼乐刑政号为治具,而所以行之者【一九】,特在于命令而已。昔之善观人之国者,不视其势之盛衰,而先察其命之弛张;未论其政之醇疵,而先审其令之繁简。惟其虑之既熟,谋之已臧,发之不妄,而持以必行,则坚如金石,信如四时,敷天之下莫不倾耳承听,耸动厌服,此圣人所恃以鼓舞万民之术也。书曰:『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易曰:『涣汗其大号。』传曰:『令重则君尊。』又曰:『国之安危在出令。』凡此皆圣人慎重之意也。臣伏睹朝廷命令变易频数,远不过一二岁,近或儙月而已,甚者朝行而夕改,亦有前诏未颁,而后令蠲除者,吏不知所守,民不知所从。求其弊源,盖由讲议未精,思虑未审,人情有所未尽,事理有所未通,或牵于好恶之私,或溺于迎合之说,是非无所辨,取舍无所宗,故一人言之,而遽为之纷更也。方平居无事之时,轻慢如此,缓急有事之际,何以取信于人?伏望圣慈深鉴前古之戒,谨为今日之虑。至于法度之废置,政事之因革,必使大臣公心协谋,博极利病,广览详择,务当义理。更其所可更,则不嫌于违俗;守其所可守,则无惮于袭故。申敕门下,无使徒为审读,以应故事,其有措置失当,前后谬戾者,必举封驳之职。庶几诏令清简,使民信服,事可久行,不至反汗。」   又言:「伏见先皇帝考古□典,建置治官,天下之务分总于三省,散隶于六曹,循名责实,大体虽善,而措置法度未暇致详,此议者所以论官□之弊,而首及于寺、监也。伏惟陛下即位之初,常赋之外一切蠲复,所入有限,则国用有不足之虑,是以专置官局,裁节浮费,(元年四月十八日,诏户部裁减浮费。)而膳部并于主客,虞部入于屯田,又量事之闲剧,以定员之多寡,六曹所减凡十九员,而官无废事,人无异论者,处之得其理也。臣常观先帝时,寺、监长贰多不并置,亦有无卿、少而丞、簿行其事者。今太仆、卫尉、鸿胪、光禄、太府各二卿,军器、将作、少府各二监,丞、簿、官属仍不预焉。省曹所减止十二员,而寺、监所增乃倍平昔,前日省官之诏遂为空文,损彼益此,何补于治?昔杜佑建议于唐,以谓:『皋陶作士,正五刑,今刑部尚书、大理卿是二皋陶也;垂作共工,利器用,今工部尚书、将作是二垂也;伯夷作秩宗,典邦礼,今礼部尚书、礼仪使是二伯夷也;伯益作虞,掌山泽,今虞部郎中、都水使者是二伯益也。旧名不废,新职日加,空存虚称,皆无实事。』臣每爱其言,最为切理。今百司申陈,必经寺、监,而长、贰鲜敢予夺,悉禀六曹。不惟虚烦文字,淹留旬月,而又省、寺指挥闲多异同,内外有司艰于遵守,加以官吏猥觽,糜耗廪禄,非有厘革,将不胜弊。欲望圣慈参酌典故,稽考名实,凡寺、监之职可以归之六曹者,宜尽省之;或事务实繁,及国体所系,不可罢者,亦宜裁为定员,不使□滥,庶几官得其人,经费易给。」   注  释   【一】刘几「几」原作「几」,据宋史卷二六二、东都事略卷三○刘几传改。   【二】展给卖薪炭限十有五日「卖」原作「赏」,据宋会要瑞异二之一六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上改。   【三】诏湖北转运使李茂直「转运使」原作「转运副使」,据本书卷四○七元佑二年十二月己亥条注文及乙巳条、卷四一一元佑三年五月甲戌条及本卷上文丙辰条改。   【四】开示恩信「示」原作「市」,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四四改。   【五】以阴雪「阴」原作「除」,据阁本改。   【六】罢上元节游幸「上」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元佑三年正月乙丑「元佑」原作「熙宁」。据宋史卷三三八苏轼传、卷三四四孔文仲传,二人元佑三年知贡举,无熙宁三年知贡举事。又本书本卷下文二月癸巳条注文云,吕公着知熙宁三年贡举。此处「熙宁」显为「元佑」之误,故改。   【八】张之谏「之」原作「子」,据阁本改。   【九】令指陈差雇二法各有若干利害「陈」原作「挥」,据阁本及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三二大雪论差役不便札子改。   【一○】在本府护城横堤之南「护城」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一】常言不可「不」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补。   【一二】又有以本院差遣武臣因事去处取旨换授者「因」原作「同」,据阁本改。   【一三】仍罢所复职确知邓州「职确」二字原倒,据阁本及本条注文文义乙正。   【一四】皆在试官能否「皆」原作「就」,据阁本改。   【一五】政目二十八日诏「十」原作「月」,据阁本改。案:元佑三年二月戊寅朔,本日乙巳,恰为二十八日。   【一六】同知孙觉孔文仲言「知」字原脱,据本书本卷正月乙丑条补。   【一七】今夏人虽受封册「受」原作「授」,据阁本改。   【一八】再任「任」原作「仕」,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而所以行之者「行之」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 卷四百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三月戊申朔,诏:「诸路经略司讲求护耕之策,勿令贼计得行,致失春事。其新复城寨,有近边未耕处,声言召人开耕,令不能测。」   又诏编敕及春秋颁降条其勿印卖【一】。(旧录云:「自熙宁以来,吏知习法,而无新书以从学,遂时听印卖。至是,因言者罢之。」新录删去。今从新录。)   户部言:「在京蓄积岁计应用之物,欲将存留外,有余,令以新兑旧估卖阙,则前一年,其不可留者前半年,并计度申所隶处审实,申尚书本部计置。」从之。   己酉,三省言:「奉旨,集英殿御试举人,欲依天圣年故事,皇帝御崇政殿试举人。二十二日,太皇太后、皇帝御延和殿垂帘,宰臣以下进呈文卷;皇帝御崇政殿,唱名、发榜;赐公服、鹷笏讫,次班于延和殿谢太皇太后。」诏:「旧例,崇政殿试举人,景福殿考覆。自熙宁后,移于集英殿。可依已降指挥,就集英殿试。其殿试进呈文卷、唱名、发榜,并皇帝御殿;俟赐公服、鹷笏谢恩讫,移班赴内东门谢太皇太后。」   诏:「夔州路转运司选人谕施州蛮田忠进,以朝旨放罪,仍限百日听经官陈首,依旧住坐。若及一年,能弹压蛮众,不复为过,即次第保奏,特与真命。」   辛亥,诏给借扬王颢钱三万缗,从颢请也。   壬子,枢密院言:「西贼屯聚,逐寨各止三四百人【二】,声言作过。欲我清野,以妨春种,或自为护耕之计;或示寡弱,诱致官军,伏藏重兵,以邀战胜;或欲于别路作过,牵制本路应援之师。」诏:「赵□审量贼计,若止是挠我春种,即讲求护耕之策,勿令贼为我患。若欲作过,即随宜应变,深计利害,以取全胜。仍严戒诸将、使臣,勿为贼诱或激怒,轻易举动。」   癸丑,诏经明行修人如省试不应格,听依特奏名进士例,就殿试。   甲寅,诏荆湖南、北路[三]因蛮事出戍军兵、土丁,特给钱有差。   天村蛮寇多星堡,诏:「胡田按实以闻,仍相度措置。若因官司引惹生事,及不犯堡寨,杀掳人口,即行抚纳。若无故聚集,自谋作过,即掩捕捉杀,务得首恶及以次造谋之人,仍立赏募人杀捕。其余驱牵徒众,可谕以放罪,使彼疑惑,势不能久。仍令李茂直同共措置以闻。」   丙辰,枢密院言,近降指挥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令约束杨晟天等,速归本业,不可侵越邻路作过。诏本司体访杨昌成等,如实与杨昌星结集过湖北,即选人晓谕,勾回本业;若不听,即差将兵掩捕讨荡,及取其家属,以为牵制。   镇江军节度使、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致仕、康国公韩绛卒。上为辍朝、临奠、成服,赠太傅,谥献肃。(旧录绛传云:「数荐司马光可用,又称程颐有经行,已而光乱法,颐败俗。」新录辨曰:「王安石变乱旧章,神宗晚而悔悟。及司马光相哲宗,追复祖宗成宪,而史臣斥曰『光乱法』,颐之学,以孔、孟为师,而云『颐败俗』,是皆诬也。自『已而』至『败俗』八字,今删去。」)   丁巳,御集英殿试进士。   枢密院言洪、沅州杨昌星过龙系路入大盈,尽杀梁家族。诏经略使苗时中选官同体访事状,明谕归业;若蛮情终难安帖,即约束兵将经画,务要诛殛首恶,勿致例伤驱率之人,轻进贪功,别贻后患。   诏厢军归营及一季,乃听从役。   戊午,试特奏名及武举进士。   枢密院言:「陕西、河东路并边民人,以夏贼屯集境上,往往不敢耕种。挠耕之策,反为彼用,实于边民为患不细。请令赵□等按实以闻,仍讲求护耕之策,以破贼计。」从之。   庚申,试诸科及特奏名人。   癸亥,试武举进士射艺于崇政殿,推恩补官者十有五人。   诏罢别考校祖宗袒免亲试法。(旧录云:「宗室自熙宁后稍知向学,故科举比进士少□,乃分考以为别异,使之劝向。至是,罢去。」新录削去。今从新录。)   左正言丁骘奏:(编类章疏三年三月十六日。)「臣伏自去岁及今,凡四上章疏,论列何正臣不法,未蒙施行。正臣之恶未惩,臣之言终不已。盖自二圣临御,登进老成,黜弃凶邪,天地民人无不欢悦,而独正臣者置而不问,天下有识之士窃有疑焉,不知其何缘而幸免也。太学之狱至于六七,而沈季长、叶涛、王沇之、叶唐懿、余中、沈铢、孙谔、龚原、周常等无辜被罪,太学生非理而死者不可胜数。泸州之狱疑似不明,而高秉、董钺、内臣韩永式等削籍远窜,韩存宝身首异处。方是时,生灵惊扰,追呼逮捕,略无虚日。正臣怙权冒宠,不一二年,措身侍从之地,简忽骄怠,出入士大夫闲,自以为得计。罪恶至此,鬼神所不容,典法所不赦,而偃然游于江湖之上,日与蔡卞等登高赋诗,饮酒啸歌,乐以卒岁。臣不识正臣者何缘而幸免也。刑部、大理治天下之狱,郡县小臣一杖之枉、一罚之失,皆书而为罪。彼正臣者舞文巧诋,过于罗织,持法刻深,甚于党锢。方是时,御史、谏官不指其非,执政大臣同恶相济,任其横逆如此。今二圣在上,青天白日,而犹置而不问,故有识之士所以疑而未解,臣之区区所以论列而未已也。伏愿二圣以祖宗社稷为念,发于睿断,消除元奸,追夺其号名,窜流于穷裔,非独以舒天下冤抑之气,亦足以慰九泉无告之魂。」(当考如何施行。正臣元年十月十二日自潞州改梓州,此云「江湖之上」,当考。自梓州改崇福宫,未得其月日。)又言:「近闻髃小造作谤议,有『五鬼』、『十物』之名,乞下御史台体访施行。」(编类章疏二年九月十七日今并附此。)   甲子,资政殿大学士、知汝州韩维提举崇福宫,以营葬兄绛自请也。   融州蛮寇文村堡,射伤防拓官刘泽等,遣钤辖张整将兵讨捕。诏经略使苗时中处置,令堡寨严备固守,仍先诛首恶,及以计谋散驱率之人。   诏:「宗室嫁娶,缌麻以上须两世,袒免须一世有官,非诸司出职及进纳、伎术、工商杂类、恶逆之家子孙。若违碍及妄冒者,犯人并媒、保各以违制论,主婚宗室知情与同罪,并不以赦降及自首原减。其非袒免亲,乃依庶姓法。」(四月十四日,赵屼云云;二十七日,诏云云。)   乙丑,诏改元丰、元佑库为元丰南、北库,增置南库监官一员。(正月九日,五月十一日。)   三省奏:「朝廷封桩钱物系备边、河防及缓急支用,元在榷货务收,乞将旧司农寺充库。」诏名元丰库,别差监官。(政目十八日事,当考。)   枢密院请兰州、通远军沿边水陆田募人充弓箭手,他路旧人听带旧地换充,并依例给田,自买马者加五十亩,仍官借钱粮,俟及三年,乃令应役。」从之。   诏:「奏举改官职官、县令等人,过犯轻重或刑名特旨不同,令吏部斟酌事理看详,比附取旨。」   吏部尚书苏颂等状:「看详试刑法人,旧来每年春秋两试。昨准敕,秋试已罢,即今每年只是一次春试。若依条每年申都省立定到阙日限,显是枉烦。欲乞将试刑法人立定每年一次春试,其试人限当年二月十五日以前到阙,免逐旋申烦朝廷立限。若立此法,亦令试人每年预知试期,依限赴阙。」从之。   户部状:「朝请郎、金部员外郎范锷同京东路转运司奏:『准朝旨,前去京东路计会转运司同共相度密州市舶,保明闻奏。询访得本镇自来广南、福建、淮、浙商旅乘海船贩到香药诸杂税物,乃至京东、河北、河东等路商客般运见钱、丝绵、绫绢往来交易,买卖极为繁盛。然海商之来,凡乳香、犀、象、珍宝之物,虽于法一切禁榷,缘小人逐利,梯山航海,巧计百端,必不能无欺隐透漏之弊。积弊既久,而严刑重赏所不能禁者,亦其势然也。故上下议论,皆以为与其禁榷,用幸隐匿,归之于私室,莫若公然设法招诱,俾乐输于官司,则公私两便。试言其略:一者,板桥市舶之法,使他日就绪,则海外之物积于府库者,必倍多于明、杭二州。何则?明、杭贸易止于一路,而板桥有西北数路商贾之交易,其丝绵、缣帛又蕃商所欲之货,此南北之所以交驰而奔辏者,从可知矣。二者,商舶通行,既无冒禁枉陷刑辟之苦,而其赀财亦免有籍没穷悴之忧。非特此也,凡所至郡县,场务课额必大增羡。三省每岁市舶抽买物货及诸蕃珍宝应上供者,即无数千里道途辇运之费,江、淮风水沈溺之虞。其本镇变转有余者,亦可以就便移拨于他路,擘画发泄,或充折支赏给之用。凡此皆利源所出,莫非自然,无所侵扰,实为经久百世之利。今相度板桥镇委堪兴置市舶司。』户部勘当欲依范锷等奏。」从之,改板桥镇为胶西县,军额以「临海军」为名。(实录【四】:密州板桥置市舶司,仍改镇为胶西县,军为临海军。今以法册增入。泉、密市舶皆李常建请,常传可考。)   金部员外郎范锷为京东路转运副使。   丙寅,龙图阁直学士、朝议大夫、知郑州王克臣为太中大夫。以克臣诉理隔磨勘十有八年,故特迁也。   戊辰,朝奉郎、中书舍人孔文仲卒。(孔文仲旧传,新录辨诬,今附此。旧传云:「以引经背理,又怀异求合考官意,神宗察之,遂黜不用。」臣等辨曰:「范镇奏言文仲对策切直,而史官以为引经背理。怀异求合,恐非其实。自『以引』至『之遂』十八字,今删去。」又云:「论崇政殿说书程颐污下憸巧,素无乡行,经筵陈说,僭横忘分,遍谒贵臣,历造台谏,宜放还田里,以示典刑。」臣等辨曰:「程颐一代名儒,世所矜式,谓其污下憸巧、素无乡行,及遍谒贵臣、历造台谏,恐非其实。删去二十五字。」又云:「凡先朝政事,诋毁无所不至。」臣等辨曰:「谏官言事,所见各有不同,谓之『诋毁』,过矣。今删去。」又云:「其后宰相吕公着谓为苏轼所诱胁,论事皆用轼意,则文仲之为人可知矣。」臣等辨曰:「吕公着之言,恐未必有此。且文仲所论青苗、免役、保甲、保马、茶盐之法,当时廷臣论者非一,一时公议如出一口,岂皆为苏轼所诱胁而尽用轼意乎?非吕公着之言明矣。以上二十九字今删去。」又云:「绍圣四年,诏以文仲元佑中任言官,诬诋法度,附会奸险,虽指柄臣,实讪先烈,追贬梅州别驾。」臣等辨曰:「文仲以元佑三年三月卒,绍圣追贬指挥,自见于后,本传不必载。今删去三十六字。」)   己巳,赐进士李常宁等二十有四人及第,二百九十有六人出身,一百八十有八人同出身,内宗室子湜为承务郎,令馡为承奉郎。诸科明经七十有三人,各赐本科及第、出身、同出身有差。   庚午,赐特奏名进士、武举诸科举人进士、经明行修王邻臣等同五经三礼学究出身、假承务郎、京府助教、诸州文学助教:右班殿直、三班奉职借职差使,凡五百三十有三人。   辛未,朝请大夫、国子祭酒、集贤校理郑穆为直集贤院、诸王府侍讲。   壬申,于阗国遣使入贡。   诏:「李茂直等严督兵将,于见今作过蛮贼所居团峒,取其家属,焚荡巢穴,牵制贼众,及于界首伏截掩杀。其荆湖南路安抚钤辖司仍严设堤备,张耀兵势,以为声援。」因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融州蛮杨晟台等声言来年寇文村等堡故也。   甲戌,增赐新释褐进士钱百万、酒五百壸,为期集费。   乙亥,开封府狱空,诏付史馆。权知府钱勰转一官,推、判官赐章服。   夏人侵德靖寨,将官张诫【五】等败之,各转一官,及蕃汉军兵赐银绢钱有差。   是月,苏轼言:   臣近领贡举,侍立殿上,祗候发榜,伏见举人程试有犯皇帝旧名者,有旨特许依本等赐第;又有犯真宗旧名者,执政亦乞依例收录,而陛下亲发德音,以谓此人犯祖宗庙讳,不可不降等;已而又有犯僖祖庙讳者,有旨押出。在廷之人,无不稽首欣服。与同列退相告语,非独以见圣人卑躬尊祖之意,亦足以知陛下严于取士之法,不好小惠以求虚名。臣备位禁近,固当推广圣意,将顺其美,而补其所未备。谨具贡举合行事件画一如左:   一、伏见祖宗旧制,过省举人,一经殿试,黜落不少。既以慎重取人,又以见名器威福,专在人主。至嘉佑中,始尽赐出身,然犹不取杂犯。而近岁流弊之极,杂犯亦或取录,遂使过省举人,便同及第,纵使纰缪,亦玷科举,恩泽既滥,名器自轻,非祖宗本意也。自来过省举人,限年累举,积日持久,方该特奏名恩。今来一次过省,殿试不合格,当年便得进士出身,此何义也?伏乞下有司立法:将来殿试,除放合格人外,其余并皆黜落,或乞以分数立额取人,所贵上无姑息,下绝侥幸之心。如闻已有去取二分指挥,然有法不行,与无法同。如已有法,即乞申明,仍告谕天下,将来殿试依法去取。   一、自来释褐举人,惟南省榜首或本场第一人唱名,近下者或有旨升一甲,然皆出自圣意,初无着令。今者南省十人已上及别试第一人、国学开封解元、武举第一人、经明行修举人,与凡该特奏名人正及第者,皆着令升一甲。纷然并进,士不复以升甲为荣,而法在有司,恩不归于人主,甚无谓也。窃谓累举奏名,已是滥恩,而经明行修,尤是弊法,其闲权势请托,无所不有,侵夺解额,崇奖虚名,有何功能,复令升甲?人主所以砺世磨钝,正在科举等级升降荣辱之闲,今乃轻以予人,不复爱惜,臣所未喻。伏望圣慈更与大臣详议前件着令,乞赐刊削,今后殿试唱名,除南省逐场第一人临时取旨外,其余更不升甲,所贵进退之权专在人主。其经明行修一科,亦乞详议,早行废罢。   一、臣近在贡院与孙觉、孔文仲同入札子,论特奏名人恩泽太滥,未蒙施行。伏乞检会前奏,降付有司,详议裁减,仍乞立法,应特奏名人授文学、长史之类,今后南郊赦书,更不许召保出官。   一、伏见近日礼部立法,今后科场差试官三人者,一人诗赋,二人经义;差两人者,诗赋、经义各一人。臣谓此法不可施行。凡差试官,务在选择能文之士。若得其人,则治易及第,不害其能问春秋;经义入官,不害其能考诗赋。若不得其人,纵用本科,不免错谬。顷自声律变为经义,则诗赋之士便充试官,何曾别求经义及第之人,然后取士?若必用本科各考所试,则经义、诗赋、策、论四场,文理不同,亦须各差试官一人而后可。此本言者私忧过计,而有司不察,便为生出此条,自有科场以来,无此故事。今后每一试院分两头项试官,问经义者,则主虚浮之文,考诗赋者,则贵声病之学,纷纭争竞,理则不疑,自此科场日有词讼,为害不小,了无所益。今来朝廷既复诗赋,又立此条,深恐天下监司妄意朝廷必欲用作诗赋之人为试官,不问有无词学,一例差充。其闲久离场屋之人,或已废学,若用虚名差使,显不如经义及第有文之人。欲乞特赐指挥,今后差试官,不拘经义、诗赋,专务选择有词学之人。其礼部近日所立条贯,更不施行。(轼与孔文仲、孙觉同论特奏名恩泽太滥,已见二月二十九日。)   轼又言:「臣近因宣召,面奉圣旨:【六】『何故屡入文字乞郡?』臣具以疾病之状对,又蒙宣谕:『岂以台谏有言故耶?兄弟孤立,自来进用皆是皇帝与太皇太后主张,不因他人,今来但安心,勿□人言,不用更入文字求去。』臣退伏思念,顷自登州召还,至备员中书舍人以前,初无人言,只从参议役法,及蒙擢为学士后,便为朱光庭、王岩叟、贾易、韩川、赵挺之等攻击不已,以至罗织语言,巧加酝酿,谓之诽谤;未入试院,先言任意取人。虽蒙圣主知臣无罪,然臣窃自惟,盖缘臣赋性刚拙,议论不随,而宠禄过分,地势亲迫,遂致纷纭,亦理之当然也。臣只欲坚乞一郡,则是孤负圣智,上违恩旨;欲默而不乞,则是与台谏为敌,不避其锋,势必不安。伏念臣多艰早衰,无心进取,得归邱壑,以养余年,其甘如荠。今既未许请郡,臣亦不敢远去左右,只乞解罢学士,除臣一京师闲慢差遣,如秘书监、国子祭酒之类,或乞只经筵供职,庶免众臣侧目,可以少安。」   奉议郎、权发遣韶州刘谊勾当灵仙观,谊谢到任表怨望狂率故也。后二岁,令吏部与知军差遣,得汉阳军。(此据张莘所编刘江西万言书集附见。二年十二月十六日,政目云:「刘谊因上章疏,与宫观。」或移此入彼。)   朝请郎、河东路转运副使井亮采知滑州。亮采前自京东路转运判官徙河东,及是,京东民饥,无以赈给,故黜之。(亮采为京东运判,在元丰八年四月;徙河东,在元佑二年九月。此据刘攽制集增入。攽制并责张籂,而实录无之,今附此。攽制云:「河东运副井亮采可知滑州,朝奉大夫张籂可知唐州。外计之任,表率一道,邦用莫重于金谷,民务莫先于调度,智弗及之,旷职甚矣。尔等前假使传,往渑东土,不知轻重之要,曾无聚敛之术,以致民饥而无以赒赈,粮绝而劳于转发。责其无状,宜有惩罚,黜守一邦,是为□典。」张籂元佑元年七月自河北提刑改京东运判,未见迁徙,今乃以朝奉大夫同亮采责知州,而实录亦不书,附见当考。)   夏四月戊寅,诏勿受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公着告老章奏,以屡请故也。   龙图阁直学士许将为翰林学士。承议郎、权发遣河北路转运副使唐义问徙河东路,以河北漕臣有溢员故也。(张景先增差,故有溢员,此据曾肇制集。)   以御试中选进士杜藻,昭宪太后族孙,特授初等职官,令占射差遣。   诏诸路郡县各具差役法利害,条析以闻。(李常奏议云:「昨来虽有朝旨,令逐路监司与州县看详未尽、未便,限两月闻奏,后来苦无申陈。」当即是四月二日诏也。)   厘正仓部,勾覆、理欠、凭由案及印发钞引事,归比部,太府寺。   己卯,内殿承制、知干宁军张赴以大河涨急,护水有劳,降敕书奖谕,仍推恩官属七人。   诏诸路及州各具图开析建立沿革、城壁、吏员、户口、贡赋、山川、地里,上职方。   左正言丁骘奏:(编类章疏四月三日。)「窃睹明诏,欲于后次科举以诗赋取士,天下学者之幸也。然近时太学博士及州郡教授,多缘经义而进,不晓章句对偶之学,恐难以教习生员。臣愚欲乞下两省、馆职、寺监长贰、外路监司各举二人曾由诗赋出身及特奏名入仕者,以充内外教官。盖经义之法行,而老师宿儒久习诗赋,不能为时学者,皆不就科举,直候举数应格,方得恩命。今或举以为教官,当能称职。伏乞二圣早降睿旨,使四方多士一变妄诞穿凿之风,而趋规矩准绳之学,天下幸甚!」   辛巳,金紫光禄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侍郎吕公着为司空、同平章军国事,仍一月三赴经筵,二日一朝,因至都堂议事。中大夫、守中书侍郎吕大防为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为太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先是,太皇太后实封御札付吕大防曰:「吕公着以年老坚乞休退,方今皇帝冲幼,正要宿德大臣辅佐,公着岂易得也?欲坚留依旧供职,诚虑中书、尚书两省日逐事务繁拥,恐未副尊待老臣之意。今欲转官,罢尚书右仆射,除摄太保、同平章军国事,一月三赴经筵,二日一入朝,因至都堂议军国事,未知如何?卿可相度合如何为便,亲书实封进入。」大防即奏曰:「臣伏详诏旨,有以见陛下尊德优老之意,周旋曲折,莫不精当,臣愚不肖,不胜大幸。以臣愚见,只欲因其旧官而优假之,但进一官,作特进,依前令充右仆射,加以平章军国事,即烦劳职事悉已蠲免,亦不至阙事。如未合圣意,即乞罢右仆射,进两官,作司空、平章军国事,仍令三省、枢密院各令议军国事条目闻奏,余依文彦博已得指挥。」贴黄称:「旧制,大礼行事命官称『摄』,今来职事官恐不可称『摄』。」御札又付大防曰:「览所奏吕公着事,以公着德望,欲兼一保傅官,乃亚次太师文彦博一等也。务要外协人望,实益劝讲。然公着官去保傅甚远,卿可相度加一保傅之名,于典故如何?从一时权宜如何?今欲除守司空、行太保事,同平章军国事,余如所议。其『行太保事』四字,当与未当?若不须更作保傅官,即减去『行太保事』四字。」大防又奏曰:「臣伏详诏旨,吕公着进拜三公、平章军国事,及月赴经筵,足以亚次师臣之体,已慰人望多矣,恐不须带保、傅官而后可也。若正除太保,则恐超越过多;若用『行太保事』四字,则恐非典故。于今事体,亦不须用权宜之制,更望圣慈详择。」(此并据吕大防家所受敕札并奏矒,今删取附见。范纯仁亦必与议,但无所考据耳。)太皇太后从之,仍与大防、纯仁并命,又诏公着入都堂议事,勿限时出省,常行文字免签书,及附近东西府置公廨,执政有所议,听就议。公着、大防、纯仁制词,学士苏轼所草也。   是夕,轼对于内东门小殿,既承旨,太皇太后忽宣谕轼曰:「官家在此?」轼曰:「适已起居矣。」太皇太后曰:「有一事欲问内翰,前年任何官职?」轼曰:「汝州团练副使。」曰:「今何官?」曰:「臣备员翰林,充学士。」曰:「何以至此?」轼曰:「遭遇陛下。」曰:「不关老身事。」轼曰:「必是出自官家。」曰:「亦不关官家事。」轼曰:「岂大臣论荐耶?」曰:「亦不关大臣事。」轼惊曰:「臣虽无状,必不敢有干请。」曰:「久待要学士知,此是神宗皇帝之意。当其饮食而停鳀看文字,则内人必曰:『此苏轼文字也。』神宗每时称曰:『奇才,奇才!』但未及用学士而上僊耳。」轼哭失声,太皇太后与上左右皆泣。已而命坐赐茶,曰:「内翰直须尽心事官家,以报先帝知遇。」轼拜而出,彻金莲烛送归院。(此据王巩随手杂录增入。)   壬午,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兼侍读孙固守门下侍郎,中大夫、守尚书左丞刘挚守中书侍郎,中大夫、尚书右丞王存守尚书左丞,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安焘为右光禄大夫、依前知枢密院事,试御史中丞胡宗愈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试户部侍郎赵瞻为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熙宁八年十二月,曾孝□签书犹带「同」字,今赵瞻则不带「同」字。)吏部侍郎兼侍讲孙觉为御史中丞,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赵□为枢密直学士【七】。(范百禄志赵□墓云:「夏人入朝贡,而以重兵压境,诸将亟请益戍兵,为捍御具,□徐谕之曰:『第谨斥堠,整戈甲,无为寇先,戍兵不可益也。』因遣人诘敌:『方和好,何故引兵来?汝敢侵轶,当自为备,观吾兵何从而出。』夏人素畏□,前后入寇,未尝得志,乃谓境上人曰:『我不敢犯龙图,归保吾境耳。』遂溃去。诸将叹服,以为一言破贼十数万,自昔未有。除枢密直学士,再任。」按:此月二十四日,夏人攻塞门寨,□于是有洪州之役。墓志先叙洪州,次云敌不敢犯,即加职再任,颇失次第,恐未可信,今不取。□本传亦云加职再任,而实录初无再任指挥,又刘安世章亦以无故为言,恐本传误,本传但因墓志耳。曾肇集有□加密直制云:「岁月寖久,屡奏肤功,是用进职枢庭,且仍旧服。」亦不云再任。吕大防政目于六月二十六日乃书赵□密直再任,初六日不书。御集四月六日孙固等差除,内有龙图阁直学士、朝议大夫、知延州赵□除同知枢密院事。按□初无升拜二府之命,不知御集何故如此,疑是错误,姑附此,当考。)初,御批以□同知枢密院,公着、大防、纯仁因告免对罢,别批云:「延和进呈。」遂以瞻代□,卒莫详其故云。(□除同知,惟御集有此,他书皆无,初疑错误,后得刘挚日记,则□除命乃是中辍,非错误也。今追修如上,仍全载挚日记云:「四月五日宣制,吕晦叔为司空、平章军国事,吕微仲左揆,范尧夫右揆,安厚卿进一官,孙和父固门下侍郎,予为中书侍郎,赵大观瞻签书密院,王正仲进左丞,胡宗愈完夫右丞,孙莘老觉补其阙,为中丞。予阅中书实封,见其日御批,以赵□同知院。三相因告免对退,别批云:『延和进呈』,以瞻代□,三人书字,莫知其故也。」)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朝廷近除知延州赵□为枢密直学士,博考佥言,亟有异论,辄据公论,上烦天听。臣历观祖宗以来,待帅臣之体,或以其久在方面,敌人畏服,或以其征伐捍御,绩用彰着,再委守藩之任,方行进职之典。□治鄜延未满三岁,考其治行,无以过人,伏读告辞,又非再任。方朝廷进拜执政,而□独无端同日迁陟,中外传播,皆谓失体。兼臣风闻□尝遣使与西夏约和,反为羌人执而戮之。审如传者之言,则挫国家之威灵,沮塞垣之士气,守边无状,孰甚于此?臣闻赏不当贤则无以劝善,罚不当罪则无以惩恶,而况无功受赏,有罪不罚,欲持此道以治天下,臣窃惑焉。伏望圣慈特加考验,若□果有上件事迹,不惟收还新命,亦乞明正典刑,庶使贪功邀利之徒有所戒惧。」不报。   甲申,广西经略司言融州蛮粟仁催、渠阳军蛮杨晟台等结集,往来于两路为民患,已督兵将讨荡。诏勿进兵深入,择其倡率首恶之人,以购赏募人捕杀。   户部言陕西沿边五年之蓄,计缗钱五百余万,请注籍,以备勾考。从之。(元年二月二十九日、六月二十六日,绍圣元年十二月三日。)   中散大夫、直龙图阁、提举崇福宫刘忱知荆南。   是日,左司谏韩川、右司谏刘安世进对,太皇太后问近日差除如何,安世等曰:「朝廷用人皆协舆望,惟胡宗愈公议以为未允耳。」太皇太后曰:「且徐观其所为。」安世退而上章曰:「仰承圣谕,固当遵奉,退而熟虑,终有未安,是以不避严诛,再□天听,伏望陛下留神省览【八】。臣闻执政之任,天下极选,惟是当世之贤杰,乃可不次而登用。至于德行不足以出髃臣之右,才智不足以服多士之心,则必假之以岁月,进之以阶渐,非惟养其闻望,亦所以抑侥幸而止奔竞也。臣伏见宗愈顷在先朝,麤能修饰;陛下践阼之始,首加任使,再儙之内,致位中司。然而性本奸回,才识闇陋,自居风宪,尤务迎合,既不闻有所启沃,进贤退奸,亦未尝有所建明,兴利除害,朋邪罔上,中外侧目。忽闻制命,擢居丞辖,舆议喧然,莫不惊骇。臣窃谓人君命令虽在必行,苟处之得其理,则执之不可变,苟其不合众望,违拂人情,关天下之盛衰,系朝廷之轻重,所宜择善,何惮改为?而况辅弼之臣,与国同体,岂容憸佞杂处其闲?臣于宗愈固无一日之雅,亦无纤芥之怨,惟是公论有所未安,是以前日赐对,罄尽悃愊,而拳拳之忠,不能自已,故复论列,以报陛下用臣之意。伏望圣慈更加询考,若臣言不谬,则乞收还新命,授以外官,庶使邪正有辨,不失天下忠贤之望。」   乙酉,诏:「陕西、河东路巡检堡寨使臣,透漏西人入界第四次以上,冲替;其兼两地分以上者,加一次。」以枢密院言,刑部检断一犯即拟冲替,故有是命。   先是,御批:「刘挚、王存不许辞免诏书,差三省、枢密院主事已上人送。」中书省奏:「执政官辞免恩命,降不允批答六批以上,差三省、枢密院主事送。今后诏书理合差中使赍赐,或降付学士院。」是日,御批:「今后三省、枢密院主事以上人,只送郊禋等大礼后常例加恩批答。所有执政官以上非次特恩除转,不论批答数目并诏书,并从御前差内臣降赐,所贵不失事体。元佑元年五月九日指挥,并今月七日已批出差定人,更不施行。」(此据御集元佑三年四月九日手札,实录于八月载:「诏执政官以上特恩除授答诏,并御前遣内臣降赐。」今用御集全文。)   丙戌,诏:「司空、平章军国事吕公着遇后殿垂帘,同三省进呈,六参日仍起居奏事。」自两宫同听政,常以双日于延和殿垂帘,故诏公着二日一入朝,然皇帝乃五日一御前殿视朝,皆只日也。于是公着复请六参日仍起居奏事,庶得瞻望皇帝清光,诏从之。   丁亥,淮南路转运司请减安河务税,令龟山镇置务为税额。从之。   戊子,朝散大夫、太府卿韩宗道为权户部侍郎。(二年七月四日,初置权侍郎,除授或自宗道始。实录不带「权」字,今从政目。)朝散大夫、起居郎、权枢密都承旨公事刘奉世为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起居舍人彭汝砺为中书舍人,右司郎中王陟臣为起居郎,著作郎兼侍讲范祖禹为起居舍人。(五月八日,辞。)   听知枢密院事安焘辞免所迁右光禄大夫。先是,翰林学士苏轼言:「臣窃谓人主之驭髃臣,专以礼义廉耻,若使受无名之宠,则为待臣子之轻。今朝廷岂以执政六人,五人进用,故加迁秩以慰其心?焘位冠西枢,委寄至重,岂肯见人擢用,即以介怀?既无授受之名,仅以姑息之政,纵有先朝故事,亦是一时误恩。今焘力辞,正为知义。臣欲奉命草诏,不知所以为词,伏望圣慈从其所请。若除受别有缘故,即乞明降指挥,苟于义稍安,敢不撰进。」内批:「可且用一意度,作不许辞免诏书进入。」焘再辞免,遂从之。   己丑,诏吏部授兼管买马官,并赴枢密院引验。   庚寅,范纯仁以韩宗道、孙固以文彦博亲嫌为言。刘挚言,故事,执政于同列少有避亲者。太皇太后曰:「执政亲戚,无回避之理,如用人合公义,虽亲何害?若或徇私,虽非亲戚,必致人言,惟尽公灭私则善矣。」   正议大夫章惇知苏州。先是,罢惇资政殿学士,除知越州。惇自言:「越州告为递兵偷匿,缘父齿耄期,礼当专养,乞更不别给告,只依旧提举洞霄宫。」范纯仁言:「惇父老,居苏州,陛下方以孝治天下,岂可使旧臣失晨□之养?其所请宜听。」故以苏州命之,惇复辞,乃依所乞,而父已卒。(二月二十三日,知越州;五月二十一日,仍提举洞霄,而章俞先以十六日卒,今并书之。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降一官,与宫观,候服阕日给告。)   左正言丁骘为礼部员外郎,监察御史赵屼为都官员外郎,以骘与胡宗愈、屼与孙固亲嫌故也。屼寻改考功。(改考功在五月四日。)   屼为御史,尝论:「今日二圣深居九重,政在大臣之时,其法度更改麤已就绪,唯是进拔人材,所关国体甚大,陛下不可不深思而审察之。臣闻治平以前,执政大臣不敢公然援引亲党,置在要途,所乞子弟差遣,多处筦库之任,甚者不欲使之出应科举,恐与孤寒竞进。如其稍涉葭莩之亲,虽有卓然才能,亦且抑而不用,以示公义,灭私恩也。自熙宁以后,因王安石用事,破坏此例,其子弟既处要职,而内外亲戚亦皆布列华近,徒持内举不避亲之说,而不能无私意于其闲。遂致后来习以为常,凡一人进用,则内外亲戚咸有不次之望,乃以筦库为不足道。且某执政誉某人之亲族,曰『此可选任之也』;某人复举某执政之亲族,曰『此宜曪升之也』,互相推假,何者非贤。或以捷给者为有才,或以钝讷者为有德,或以资任浅者居事权繁重之地,或以无出身者预文字清要之选,是使权贵亲戚皆有侈心,而孤寒疏远罕得而进【九】。自此以后,私恩胜而公义息矣。如韩维平日誉望非不美,及预机政,只缘多引亲党,遂失士论。既而陛下觉悟,罢其政柄,出补藩郡。臣犹恐自是以来,未免此弊,事之既往不复备论也。伏愿陛下思循治平以前祖宗用人之深旨,思革熙宁以后执政援亲之陋风,凡进拟除授之际,亲发天语,以访逮之。苟非执政亲族,又非交相称誉,则用之而不疑,如其一有似之,则宜诘难戒敕,以郄其谋,如此则各尽公平,知所畏避。惟乞陛下默而识之,徐而观之,必有得于是矣。」贴黄言:「执政援引亲党,非太平之美政,实天下公论之所未平,其来亦稍久矣。今臣所论者,盖止欲陛下知之,明诏大臣,杜绝其弊。此疏乃臣亲书,不敢漏泄。」(元佑编类章疏三年四月二十日,屼奏此。按:四月二十日,则屼罢御史矣,恐「二十日」字误。今附见罢时。正月十四日,屼论言官,已见本月日,屼传又有余论,今附此。论执政引用亲戚,则传甚略,今从编类章疏具载之。)   又论言事之臣,或稍迁其任,实夺言责;或略行其言,而退予善地;或两全并立,而苟从和解;或置不问,而外示并容,使忠鲠之士包羞而艰退,此朝廷所宜深察也。又论宗女不宜与工商之有官者为婚,三班使臣不当以麤习经律而试换文资,取士当先经义而后诗赋,郎官、监司宜使迭为出入,使无内重外轻之弊。(「屼又论」以下据徽宗实录,屼原传盖因许将墓志也。宗女婚,见于三月十七日,并此月二十七日。)又论近岁常赋之外,悉罢利入之路,国用向去必至不足,乞裁减宗室赐予及人吏俸禄。(此据编类章疏三年四月十八日所奏,今附见于罢时。)   司空、同平章军国事吕公着免册礼【一○】,令学士院降诏,从之。旧制,将相皆以阶官守三师或三公,元丰改官制,文彦博尝以河东节度使守太师,王安石以观文殿大学士守司空。元佑初,彦博罢节度使,入为平章军国重事,即去「守」字。及公着为司空,学士院草制,误存「守」字,是日,三省被旨贴麻改正。   癸巳,诏定职事官岁举升陟人数。   甲午,朝献景灵宫。(正月十一日、又七月二十三日、又十月十五日。)   丁酉,阿里骨遣人入贡。   诏:「江南东西、荆湖南北、福建、成都府、梓、利、夔路,元佑二年以前朝廷封桩钱物、紬绢绵,并旧在京召人入便及计置紬绢绵,并罢,听逐路提刑司兑便;或起赴要便及沿流州军,仍旧封桩。」   监察御史赵屼言:「元丰敕,重法地分凡劫盗者,妻子编管;元佑新敕,一切削去。则前此编管者宜不少,请令从便。」从之。其窝藏人缘坐妻子准此。(旧录云:「初,京东诸路有人习为盗处,虽上等税户,在于丰岁,寇攘剽劫,无所畏惮,而侪类相与为之囊橐【一一】,故刑名视他路加重,以惩其心。及除缘坐法,故屼有是请。新录削去,今从新录。」   兵部状:   勘会自来所管牧租钱物,并卖不堪马、死马肉脏、户绝、券马糜费等钱物,系牧司管勾;及后来有封桩保马户赎铜钱,及废监省费等钱物文帐,本部依元丰七年七月二十日朝旨,缴申都省。及检会元佑元年十二月十四日圣旨:「应缘内外马事,旧系髃牧司管勾者,专隶太仆寺,直达枢密院,更不缴申尚书省及驾部。」本部未审上件封桩文帐,合隶属太仆寺,或复是本部缴申都省?正月二十四日圣旨:令兵部依旧勘当缴申都省。   枢密院:「今检会兵部状,契勘废监省费钱本部拘催,虽近准朝旨,令转运司应副监马上槽草料等支用,如有剩数,依旧封桩。看详上件钱物,许应副监马草料等支用,如有拘催剩数,亦乞并拨隶太仆寺施行。奉圣旨依本院勘会,除保马户赎铜钱不属枢密院外,其废监省费等钱物,已有指挥拨隶太仆寺,难以却从兵部上尚书省。」二月十五日圣旨:「应系旧髃牧司所管封桩钱物,并令太仆寺拘管催驱,依条具帐,申枢密院,令承旨司置籍拘管。所有今年正月二十四日指挥,更不施行。」   尚书省:「契勘元降指挥止系将应缘马事,如复置马监、招刺兵士、牧放孳生、收支配填之类,悉令隶属。况其钱谷自非枢密院主领之事,兼元降圣旨余依官制,其岁支弦箭钱,自官制行,拨属驾部,后来亦常支给;及新复诸监,凡有费用,既奉朝旨许以朝廷封桩钱物应副,自无不行支拨之理。兼牧地租课等钱物,见管五百七十余万,系应副朝廷缓急移用,即非止缘马一事支遣。若枢密院应缘马一事及新复诸监所须钱物,得旨许令支拨,即尚书省皆合应副。今来驾部申封桩帐,合依已得圣旨,兵部依旧缴申都省。」四月二十日三省同奉圣旨:「依今年正月二十四日所得指挥施行。」   勘会到下项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牧租等钱物并拨归枢密院,令太仆寺拘催,依条封桩,赴内藏库送纳寄帐,及充应缘马事支用。其元佑元年十二月已前,己未封桩钱物,除已得旨合支用外,今后遇有非泛支使,并三省、枢密院取旨施行。河北户绝一项,自元佑三年正月已后,拨归尚书户部,今札付尚书兵部,仍关户部、太仆寺及申牒应干合属去处。」准此,   一、太仆寺具到除废监省费钱外,余并系旧髃牧司所管,如后数内钱物窠名下项:牧地租课、死马肉脏钱、不堪马钱、券马糜费、河北户绝、废监省费钱。   一、勘会元佑元年五月内兵部状、太仆少卿李周等状,差前去河北、陕西、河东、京东、京西路相度兴置马监所有置监事件。   一、就措置勘会逐路应管兵部钱物,令桩留在彼,以备置监支用。乞指挥勘会本部所管钱物,依条许召人兑便,起发上京送纳。今据上项河北等路应管本部钱物,并随处封桩,准备置监支用,今后权住兑便起发。奉圣旨:「依兵部所申。」一、契勘元佑元年十一月四日兵部申,上槽马草料等,将逐路省费钱物封桩,令转运司出备等事,奉圣旨:「令逐路转运司将所认省费钱应副新复诸监草料请受等使用,如有剩数,即依旧封桩。」(此据编录法册增入,乃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圣旨,疑「三年」当作「二年」,姑从法册。元年十二月十四日戊戌圣旨,已附本年月日。又元年五月末、又十一月四日云云,合参考。二年正月二十四日丁丑圣旨【一二】,并二月十五日戊戌圣旨,本年月日并不载,若系今年正月二十四日壬申及二月十五日辛卯,即并附此,更不别出。)   戊戌,朝请大夫、集贤校理、诸王府翊善王汾为左中散大夫、直秘阁。   庚子,龙图阁待制傅尧俞为吏部侍郎,承议郎、侍御史王觌为右谏议大夫,朝奉大夫、右司郎中盛陶为侍御史。(旧录元符二年九月七日盛陶传云:「陶外□简,中无所守,初为御史,以不称任罢。髃奸用事,复引在风宪,所论多两可求容,不能引义谠正,终为奸党。」新录辨曰:「此史官憎疾诬毁之言,今删去。」)朝议大夫、秘阁校理、诸王府记室参军郑雍为起居郎,吏部员外郎王古为右司员外郎,礼部员外郎上官均为吏部员外郎,朝请郎、权陕西路钤辖、转运副使吕大忠知陕府,朝奉郎、秘书丞、直集贤校理孔平仲为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承议郎、都官员外郎□安宪提点河北路刑狱。   诏吕公着俸赐依宰相例。   又诏天下郡城,以地里置壮城兵额,禁勿他役。   是日,西贼攻塞门寨,皇城使、雄州刺史、带御器械、鄜延路第五将米赟,西头供奉官郝普,右班殿直吕惟正,与贼战,死之。鄜延路经略使赵□知贼将入寇,檄西路将刘安、李仪曰:「贼即犯塞门,汝径以轻兵捣其腹心。」于是安等袭洪州,斩掳五百余,焚荡族帐万二千,获孳畜、铠仗万三千。米赟等死,塞门士气沮恧,距府百余里,大川夷易,敌可以百骑并驱。城中汹汹,老将皆有忧色,或请堙城门、伐壕木以备寇,□笑不答,贼寻遁去。(范百禄志□墓云:「夏人自元丰六年后屡请盟,且怀公威信有素,戒其党无辄犯塞,独渠酋梁乙埋桀虐,数扰边,国人苦之。于是公度乙埋终不悛,使闲以善意问乙埋:『何苦与汉为仇?必欲入寇,第数来,恐汝所得不能偿所亡,洪州是也。能改之,吾善遇汝。』遗之战袍、锦彩,自是乙埋不复窥塞。因复纵闲,使微泄其事。国中固疑乙埋不犯汉也,又闻私受吾馈,果杀之。」此事当考,不知乙埋与乙逋何如。乙逋事见二年八月癸巳。曾肇制集:「皇城使、雄州刺史、带御器械、鄜延路第五将米赟可特赠四方馆使、遥郡防御使,西头供奉官郝普可特赠西京左藏库副使,右班殿直吕惟正可特赠东头供奉官。枢密院关鄜延路经略司奏,四月二十四日,于塞门寨面与西贼斗敌将官等,收身不到,奉圣旨赠官。羌戎背恩,乘闲窃发,驱胁种落,绎骚边陲。尔等躬率师徒,先登薄战,忠愤所激,奋不顾身,殒于兵锋,朕用嗟悼。或超升使领,或躐进官荣,岂惟慰尔忠义之魂,庶用伸予哀痛之意。鄜延路四月二十四日,西贼攻犯塞门寨,下项刘安等能于当日出兵,入界牵制,致西贼闻此声势,遂致解围,兼斩获数多,奉圣旨逐人各与转一官,内刘安更特与减二年磨勘。主将、如京使、本路第三副将刘安,西京左藏库使、本路准备将领解元忠,计获得四分已上;内殿崇班、经略司准备差使郝逊,同本将部领人马、使唤蕃官内殿崇班、经略司准备差使归仁,获得三分已上。黠羌之众,轻犯边城,安与元忠即日出师,捣其不备,声势既振,俘斩亦多,贼怀内忧,旋即引去。归仁暨逊,皆与有劳,第实进官,庸示曪劝。鄜延路四月二十四日,西贼人马到塞门寨围闭危急,本将带领人马,入西界牵制,到石堡寨逢贼斗敌,破荡烧郄石堡寨及勒鸡平一带族帐,并分遣人马于花□、会油平相对,多设疑势,举放烽火,逼逐西贼至二十六日退回。正将、西京左藏库使李仪斩获四级,虽于例止该赐绢丝,能破荡贼帐,致西贼闻此声势,遂至解围,奉圣旨特与转一官。黠羌猖狂,边戍告急,尔能乘其不意,深入寇境,焚毁部族,鼓行而前,烟火相望,军声大震,羌众遁去,尔劳为多。录其谋勇之长,岂在俘馘之众?进秩一等,兹为异恩。」)   壬寅,西京左藏库副使高遵固兼合门通事舍人,以践历有劳也。   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知岷州兼管勾洮东沿边安抚司公事种谊移秦凤路钤辖兼第一将,以谊与刘舜卿有嫌故也。皇城使、昭州刺史郭绍忠充熙河兰会路钤辖、知岷州、管勾洮东沿边安抚使司公事兼第四将。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万寿观陈安石知陈州。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万寿鸿庆宫卢秉落龙图阁直学士,为宝文阁待制。秉前以父丧去渭州,丧满,得知荆南,秉辞疾奉祠。于是言者论秉熙宁闲推行二浙盐法,所配流无虑万余人,故责之。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闻累有臣僚论列卢秉昨在两浙推行榷盐之法,务为惨刻,残虐一路,比蒙朝廷下本道根究,皆有实状。而害民之甚者,自行法以来,其所配流一万二千余人。如闻□恩,止落学士,犹以待制提举宫观,中外之议皆谓未安。伏惟圣朝爱养元元【一三】,不欲一物失所,而秉出将使指,总按一道,未闻宣布惠泽,兴利除害,而专为身谋,不顾义理,罔上以虚课,虐下以苛法,愁苦之声溢于道路。议者皆谓诛剥掊克,与□居厚略同,而峻刑害物,则又过之。虽降一官,尚玷侍从,恐无以戒戢奸暴,慰塞民情。伏望圣慈特详此理,比附□居厚例,重行黜责,以答公议。」(旧录云:「言者论秉熙宁闲推行两浙盐法,犯禁抵罪者多。后以期赦,率听从便,而论者尚及之,坐此被责。」新录但删去「后以期赦,率听从便」并「尚」字,于秉罪状殊不详。今用秉本传及刘安世章别修,不知初论秉者谁也,当考五月六日赵君锡云云。)   河东路经略司言:「北界步骑七百余人,于解板沟界出没;及府州河滨、斥堠堡,有西贼百余骑,袭获一骑,推验是北人。」诏曾布将所获北人推问来历,牒送北界。   癸卯,诏宗室嫁娶,依旧制大宗正司勘验。(三月十七日诏云云。)   永宁军博野县民张永昌五世同居,诏加旌表。   注  释   【一】又诏编敕及春秋颁降条其勿印卖「其」原作「具」,据阁本改。   【二】逐寨各止三四百人「寨」原作「塞」,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二改。   【三】荆湖南北路「湖南」二字原倒,按:宋荆湖北路江陵府镇名荆南,见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元丰九域志卷七,既言湖北路,不当更言荆南,又按本书文例,常以两路名共一「路」字,此处「南湖」二字显倒,故乙。   【四】实录阁本「实录」下有「但书」二字。   【五】张诫「诫」原作「诚」,据阁本及宋会要兵八之三○、十朝纲要卷一二改。   【六】面奉圣旨「奉」原作「奏」,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四乞罢学士除闲慢差遣札子改。   【七】知延州赵□为枢密直学士「枢密」下原衍「院」字,据阁本删。   【八】伏望陛下留神省览「省」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而孤寒疏远罕得而进上「而」字原作「如」,据阁本改。   【一○】司空同平章军国事吕公着免册礼按:宋会要礼五九之五载东平郡王赵颢授两镇节度使,进封昌王后,奏辞临轩册命之礼,并谓「故事,亲王大臣例辞册礼」,此处「免」上显有脱文,据本书文例,疑脱「乞」字。   【一一】而侪类相与为之囊橐「侪」原作「齐」,据阁本改。   【一二】二年正月二十四日丁丑圣旨「二十四日」原作「十四日」。案:元佑二年正月甲寅朔,则丁丑为二十四日。本段正文三言元佑二年「正月二十四日圣旨」,从未言及「十四日」;本段注文下文亦有「若系今年正月二十四日」云云,「十四日」显为「二十四日」之误,故补「二」字。   【一三】伏惟圣朝爱养元元「惟」原作「望」,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 卷四百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五月丙午尽是月丙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五月丙午朔,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户部侍郎苏辙同转对。轼言三事:   其一、谨按唐太宗着司门令式云:「其有无门籍人有急奏者,皆令监门司引奏,不许关碍。」臣以此知明主务广视听,深防蔽塞,虽无门籍人犹得非时引见。祖宗之制,自两省、两制近臣,六曹、寺、监长贰有所欲言,及典大藩镇、奉使一路出入辞见,皆得奏事殿上,其余小臣、布衣,亦时特赐召问,非独以通下情,知外事,亦以考察髃臣能否情伪,非苟而已。臣伏见陛下嗣位以来,惟执政日得上殿外,其余独许台谏官及开封知府上殿,不过十余人。天下之广,事物之变,决非十余人者所能尽,若此十余人者,不幸而非其人,民之利病不以实告,则陛下便为天下太平,无事可言,岂不殆哉!其余臣僚虽许上书言事,而书入禁中,如在天上,不加反复诘问,何以尽利害之实?而况天下事有不可以书载者,心之精微,口不能尽,而况书乎?恭惟太皇太后以至德在位,每加抑损,以谦逊不居为美,虽然明目达聪,以防壅塞,此乃社稷大计,岂可以谦逊之故而遂不与髃臣接哉?方今天下多事,饥馑、盗贼、四夷之变,民劳、官冗、将骄、卒惰、财用匮乏之弊,不可胜数。而政出帷箔,决之庙堂大臣,尤宜开兼听广览之路,而避专断壅塞之嫌,非细故也。伏望圣慈更与大臣商议,除台谏、开封知府已许上殿外,其余臣僚,旧制许请间奏事【一】、出入辞见许上殿者,皆复祖宗故事,则天下幸甚。   其二、凡为天下国家,当爱惜名器,慎重刑罚。若爱惜名器,则斗升之禄足以鼓舞豪杰;慎重刑罚,则笞杖之法足以震詟顽狡。若不爱惜、慎重,则虽日拜卿相而人不劝,动行诛戮而人不惧。此安危之机,人主之操术也。自祖宗以来,用刑至谨,习以成风,故虽展年磨勘、差替、冲替之类,皆足以惩警在位。独于名器爵禄,则出之太易,每一次科场,放进士诸科及特奏名约八九百人,一次郊礼,奏补子弟约二三百人,而军职转补、杂色入流、皇族外戚之荐不与。自近世以来,取人之多,得官之易,未有如本朝者也。今吏部一官阙,率常五七人守之,争夺纷纭,廉耻道尽。中材小官,阙远食贫,到官之后,侵渔求取,靡所不为。自本朝以来,官冗之弊,未有如今日者也。伏见祖宗旧制,过省举人,御试黜落不少,既以慎重取人,又以见名器威福专在人主。至嘉佑末年,始尽赐出身,虽文理纰谬,亦玷科举。而近岁流弊之极,至于杂犯亦免黜落,皆非祖宗本意。又进士升甲,本为南省第一人唱名,近下方有特旨,皆是临时出于圣断。今来南省第十人以上、别试第一人、国子开封解元、武举第一人、经明行修举人,与凡该特奏名人正及第者,皆着令升一甲。纷然并进,人不复以升甲为荣,而法在有司,恩不归于人主,甚无谓也。特奏名人,除近上十余人文词稍可观,其余皆词学无取,年迫桑榆,进无所望,退无所归,使之临政,其害民必矣。欲望圣慈特诏大臣详议今后进士诸科御试过落之法,及特奏名出官格式,务在精核,以艺取人,不行小惠,以收虚誉,其着令升甲指挥,乞今后更不施行。昔诸葛亮与法正论治道,其略曰:「刑政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施之以恩,恩竭则慢。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也。」唐德宗蒙尘南山,当时事势可谓危急,少行姑息,亦理之常。而沿路进瓜果人,欲与一试官,陆贽力言以为不可。今天下晏然,朝廷清明,何所畏避而行姑息之政?故臣愿陛下常以诸葛亮、陆贽之言为法,则天下幸甚。其三、臣于前年十月内曾上言,其略曰:「议者欲减任子,以救官冗之弊。此事行之,则人情不悦,不行,则积弊不去。要当求其分义,务适厥中,使国有去弊之实,人无失职之叹。欲乞应奏荫文官人,每遇科场,随进士考试,武官即随武举或试法人考试,并三人中解一人,仍年及二十五以上方得出官。内以曾举进士得解者,免试。如三试不中,年及三十五以上【二】,亦许出官。虽有三试留滞之艰,而无终身绝望之叹,亦使人人务学,不坠其家,为益不小。」后来不蒙降出施行,窃虑当时圣意,必谓改元之初,不欲首行约损之政。今者即位已四年矣,官冗之病,有增而无损,财用之乏,有损而无增。数年之后,当有不胜其弊者。若朝廷恬不为怪,当使谁任其忧?及今讲求,臣恐其已晚矣。伏乞检会前奏,早赐施行。辙言三事:   其一、臣伏见本部一月出入见钱之数,率皆五十余万贯,罄竭所得,仅给经费而已。稍加他用,辄干求朝廷,方能办事,有司惴惴,常有阙事之惧。臣闻古之为国,皆食租衣税而足,降及近世,始有盐、铁、酒税之利,凡郊庙、朝廷禄士养兵、捍边睦邻,百色取具于此。盖天之所生,地之所产,足以养人,自三代、汉、唐至于祖宗之盛,未有舍此而外求者也。今四海万里,耕稼相属,而以不足为忧,臣实怪之。孟子有言:「无政事,则财用不足。」臣愚无知,意者朝廷之政岂有所未立故耶?臣观诸道监司,自近岁以来,观望上下,无复励精之实,妄意朝廷以不亲细务为高,以不察奸吏为贤,于是巡历所至,或不入场务,不按有罪。郡县靡然承风,懦者颓弛,权归于吏,贪者纵恣,毒加于民。四方嗷嗷,几于无告。其它害理而伤化者,非臣之职,臣不敢议也。若夫两税、征商、榷酤,无故亏欠者,比比皆是,此臣之职也。欲乞陛下特降指挥,令本部左曹具诸路去岁征税增亏之数,其非因水旱灾伤,特以□弛不职而致亏欠者,择其最甚,黜免转运使、副、判官,罚一以劝百。上意所向,下之所趋也。如此施行,庶几财赋渐可治矣。   其二、臣闻汉以九卿治事,唐以六曹为政。汉非无尚书。而唐非无卿寺也,盖事不在耳。先帝法唐之政,专用六曹,故虽兼置寺、监,而职业无几,量事设官,其闲盖有仅存者矣。顷元佑之初,患尚书省官多事少,始议并省,郎曹所损纔一二耳,而寺、监之官,如鸿胪、将作,旧不设卿、丞者,纷纷列置,更多于旧。中外之议,以此疑惑,以为朝廷为人设官,非为官择人。此言一出,为损非细。其于治体,非臣所当议也,而至于京师□给之厚,出于本部,故臣愿明诏有司,减去寺、监不急之官,以□不赀之费而已。   其三、臣闻财赋之源出于四方,而委于中都,故善为国者藏之于民,其次藏之州郡。州郡有余,则转运司常足,转运司既足,则户部不困。唐制,天下赋税,其一上供,其一送使,其一留州。比之于今,上供之数可谓少矣,然每有缓急,王命一出,舟车相衔,大军以济。祖宗以来,法制虽异,而诸道蓄藏之计犹极丰厚,是以敛散及时,纵舍由己,利柄所在,所为必成。自熙宁以来,言利之臣不知本末之术,欲求富国,而先困转运司,转运司既困,则上供不继【三】,而户部亦惫矣。两司皆困,故内帑别藏虽积如邱山,而委为朽壤,无益于算。故臣愿陛下举近岁朝廷无名封桩之物,归之转运司。盖禁军阙额与差出衣粮,清汴水龏与外江纲船之类,一经擘画,例皆封桩。夫阙额禁军,寻当以例物招置,而出军之费罢此给彼,初无封桩之理。至于清汴水龏虽损于旧,而洛口费用实倍于前,外江纲船虽不行打造,而雇船运粮,其费特甚。重复刻剥,何以能堪!故臣谓诸如此比,当一切罢去,况祖宗故事,未尝有此,但有司固执近事,不肯除去,惟陛下断而行之,则转运司利柄稍复,而上供有期,户部亦有制矣。   丁未,朝奉大夫、大理少卿莫君陈知舒州,君陈以疾自请也。朝请郎、知舒州黄履复天章阁待制、知洪州。履坐举刘次庄再夺职,至是期满,有司以闻,故有是命。   三省言:「大理寺右治狱并罢,请依三司旧例,于户部置推勘、检法官,治在京应干钱谷公事。」从之。(旧录云:「元丰中,董正治官,省曹治文书,行天下;寺、监治事,止京师。户部非治狱之官,故厘为大理寺,复古制也。至是罢。」新录辨曰:「户部治钱谷公事,自是祖宗旧例,在当时最便,与元丰复古制设省、寺、监不相干涉。自『元丰中』至『是罢』四十二字删去。」)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如承他路报夏贼入寇,即审详贼势,出兵牵制,令贼顾虑,不敢久留。仍远斥堠,如无伏兵及有可乘之利,方得进讨,务取万全。」   朝奉大夫、仓部郎中王宗望为河东路转运副使。承议郎、权河东转运副使唐义问知荆南。   考功员外郎欧阳棐为著作郎、实录院检讨。右正言刘安世言:「臣近闻大臣尝荐棐,谓有史才,朝廷过听,遂用为著作郎,中外喧传,皆谓大臣不当轻进奸慝,误陛下知人之明,累公朝责实之政。臣忝在言路,义当论列,不避委曲,上烦圣听。按:棐凭借阀阅,素无声闻,才既闇陋,性复回邪,造请权门,不惮寒暑,与程颐、毕仲游、孙朴、杨国宝辈交结执政子弟,参预密论,号为死党,缙绅之所共疾,清论之所不齿,岂可更叨误恩,列职太史?昔刘知几之论,以才、学、识为史官之三长。今棐齳佞浅薄,背公成朋,虽有口耳之学,亦何足取。臣窃谓朝廷不至乏才如此之甚,伏望圣慈因其辞免,追还新命,非惟少抑奔竞之风,庶亦渐消朋党之弊。」贴黄称:「勘会著作郎之任,典领国史,清切严重,非他官之比,自来由此遂为两制,岂容小人辄尔冒处?伏望别加遴选。」从之。(棐据政目初二日事,十二日改集校。)   己酉,承议郎、权开封府推官公事邵龠□虒为都官郎中。朝散郎、吏部郎中彭次云为成都府路转运使,宣德郎、权成都府路转运判官杨国宝为陕西转运判官。后二日,次云、国宝皆罢。(罢在初六日,今并书。次云、国宝必有故,当考。国宝,吕公着甥。次云六月二十六日以吏中为淮南漕。)   御史中丞胡宗愈言:「窃惟朝廷外置诸路监司,以为耳目之官,提振纲纪。天下官吏有贪墨而不廉者,有违越而无操者,有残毒而害民者,有偷惰而弛职者,一切使之检察其实以闻,朝廷所赖以广聪明于天下而行废黜。向来所擢监司,多轻锐残酷之徒,惟以矫激为务,击搏为能,刻核太深,以希进擢,而不恤朝廷为治大体,以至韑拾微细,以资苛察,恣情尚气,凌辱衣冠。朝廷略行惩革,以戒过当,如江南西路提举官曾孝廉之类是也。访闻近日天下贪滥残酷偷惰之徒,惟务此以借口,抗忽监司,以为朝廷方行□厚之政,监司不敢按举,所在恣为不法不职。为监司者,有内无所守之人,反务观望,不体朝廷用中之意,坐视部下官吏贪惏违越,肆为不法,苟简偷惰,隳废职业,并不戒励督察,一向纵弛,却致养成官吏过恶,陷入深文,以至事务不举,纲纪颓坏。此风浸长,深害治体。书曰『□而有制』,不云姑息容奸,欲望朝廷特降指挥,明赐戒敕天下州县官吏,仍指挥诸监司常务平允觉察,不得纵弛容长贪滥残酷偷惰之辈,伤民弛职,庶几官吏人人勉励,不惟修举职业,不致废务,兼亦上下醇厚,有助风化。」诏札与诸路及府界监司,仍令御史台觉察;并检元佑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孙觉所奏,札与御史台并府界、诸路监司。(孙觉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奏,实录不载,已于编录册内检寻增入。实录载觉及宗愈奏亦甚略,今依编录册内所载增入。四月六日,宗愈已自中丞迁右丞,五月二日,行出此章,盖宗愈此章久已进入,今乃行出耳。)   监察御史赵挺之言:「御史所言,多系省曹之失,却降本部,自属妨碍。请以台官所言事付三省看详,若合立法及冲改旧法,即乞下本部取会,如可行,从朝廷指挥。」从之。   户部言:「荆湖南、北路盐价,相度自接连广东及江南、湖北州军场务,以远近均定,庶贵贱不致相远,可绝私贩。」从之。(四年正月己亥可考。)   诏府界、诸路旧纳免役钱百贯以上户,依单丁等户法输纳助役钱。   三省、枢密院以军国事目当关吕公著者定为令。凡与三省同施行者:一曰应差除并责降叙复,二曰应三省并三省、枢密院同取旨,三曰边防体大公案并体量取勘事,四曰支移钱粮数多,五曰诸军班特支,六曰差官按察,七曰馆伴入国接伴、送伴,八曰朝会,九曰国书,十曰近上蕃夷若李干德、阿里骨等受官袭封,十一曰废置州县,十二曰特立捕盗赏格。其与逐省同施行者:一曰省曹寺监所上事,二曰体量赈济,三曰应缘大礼事,四曰应科场事,五曰非泛祠祷,六曰应干陵庙事,七曰诸蕃国进奉差押伴官并进奉回赐,八曰修书,九曰创立改更法令,十曰应缘河防事,十一曰铸造钱宝,十二曰典礼仪制,十三曰捉杀十人以上贼。其与枢密院同施行者:一曰除授差移管军三路副都总管至副总管、三路沿边知州带安抚使、管勾安抚司、同麟府路管勾军马、两省都知押班、枢密院都副承旨、内臣昭宣使【四】已上,二曰诸路添减军马,三曰更改大法令,四曰议论未决疑难事务,五曰诸班直指挥使已上转员,六曰差文臣措置边事,七曰文臣换大使臣,八曰处置边防,九曰辨理疆界,十曰战阵赏罚,十一曰诸路紧切事宜,十二曰国信,十三曰民兵,十四曰马政。初,以太师文彦博平章军国重事,其所预事目,曰除前执政、尚书、节度使、翰林学士、御史中丞,曰除边帅、开封成都知府,曰大典礼,曰赦宥,曰要切边事,曰军马、河防措置事。及公着平章,乃去「重」字,前所未有也。(此据公着家传修入。按:吕大防奏稿元作军国重事,却抹去「重」字,不知何故。其后亦缘此致人言,当考。)诏军国事及非常程事,并临时合与三省同议取旨,并关预签书。   辛亥,给事中赵君锡言:「卢秉落龙图阁直学士,充宝文阁待制,差遣依旧,臣已封驳,又令臣依前降指挥行下。秉之罪状,尽夺旧职,犹为轻典,臣愚不识大体,辄守前议,不敢奉诏,谨再封进。」诏依前降指挥,卢秉展二年磨勘。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尝进论卢秉昨在两浙专主盐事,残民害物,遗毒累年。乃者朝廷体量得实,谓宜重贬,而止落学士,犹以待制提举宫观。窃恐无以戒戢奸暴,慰塞民情,乞依□居厚例,特行窜黜。伏闻续有指挥,令展二年磨勘。罚不当罪,士论未平,是敢罔避再三,尘□天听。按秉榷卖盐货,峻刑虐民,无辜流死,以数万计,老稚转徙,号呼盈路,比屋愤怨,思食其肉。上赖累圣德泽深厚,是以人心卒无异志。昔□居厚之在京东,掊克太甚,敛怨于民,陛下践阼之初,责授散官,远郡安置,天下传播,莫不欣喜。秉之刻剥,无异居厚,而猛暴杀人,则又过之。不伏重诛,已为□典,尚叨侍从,何以示惩?臣伏观祖宗以来,尤以失入为重。彼执法之吏,不明微意,误使一人入于深文,大则追停,小则降免。今秉奉使,故设苛法,多杀平民,非特失入一人比也。而朝廷责命太轻,未厌公议,非所以示陛下仁爱元元之意。伏望检会臣前奏,重行窜贬,以慰民望。」   又言:「臣近为体量到卢秉向在两浙专主盐事,设法苛虐,流毒一方,而朝廷责命太轻,未厌公议,臣已两具论列,未闻指挥施行。窃缘卢秉奉将使指,专为掊克,使无辜之民流离转徙,冤号之声盈于道路,盖有甚于□居厚者。且两浙、京东皆陛下之民,而秉、居厚酷暴之状相若,一则贬为散官,远郡安置,一则尚列侍从,提举宫观,同罪异罚,恐非至公之道。伏望圣慈检会臣前奏,比附□居厚例,重行窜黜,以慰远民之望。」   又言:「臣近为卢秉责命太轻,未厌舆议,臣已三具论列,未蒙朝廷施行。如秉苛虐酷烈之实,远民愁苦冤愤之情,前奏言之已详,不复条列,而臣尚有未尽之意,更为陛下陈之。臣闻人君之柄,莫大于赏罚,而所以行之者,必主于公平。传曰:『功同赏异,则劳臣疑;罪均刑殊,则百姓惑。』盖不能处之以至公,则天下不能无疑惑之心也。今秉之罪状显著,非在轻重疑似之闲,考之近例,又有□居厚散官安置之比。谏官、御史交章弹劾,而不正典刑,以谢东南之民,可乎?臣之所论,非苟欲夺秉寄禄官而已,盖秉之残民害物,甚于居厚,而尚为待制,提举宫观,罪均刑殊,臣恐无以解天下之惑也。伏望陛下检会臣累奏事理,削秉侍从之职,以慰人望。」   赐鄜延路第三、第六将及塞门寨守御军兵特支有差。以西贼犯顺,牵制及守御有劳也。米赟赠四方馆使、荣州防御使,郝普、吕惟正各赠五资,仍令经略司取索儿男以闻。(赟等死事四月二十四日。)   供备库使徐鄂差充广南西路兵马都监,辞免远官,诏送吏部与合入差遣。   壬子,诏自今凶恶髃贼他处入界,或经由已出界,虽不曾在部内作过,亦依贼发条限以闻。   癸丑,枢密院言:「去冬西贼累求纳款,朝廷并依赵□所奏,许令应答,然至今不绝犯边。近梁乙埋再遣人称欲伏罪讲和,今又聚兵犯塞门。观其情意,实欲得和,但于未成之闲,冀幸掩袭,或有所得。今既不胜,必申前请。若止如累降指挥,率尔受之,贼必谓中国苦其侵寇,意在速和。」诏赵□:「如夏人再来有言,先令把边人重迭诘问虚实,俟其意坚,徐引至顺宁寨问所欲言,然后谕以反复因依遣之,仍遂旋录所说语言疾置以闻。若牒送到谢罪表匣或空牒请和,亦令将寨官语以未敢承受。如半月以外,即云经略司令先见公牒,有可凭信即收接,当奏取朝旨。」(旧录云:「时上未亲政,姑息夏人,无所不至,为其轻侮杀掠,尚为空言欺罔帘帷。」新录云:「谓安边为姑息,而以密院所奏为空言欺罔帘帷,非也。自『干牒』至『帘帷』七十八字删去。」「故牒送到」至「取朝旨」,新录亦删去,今复存之,赵□行状当删耳。)   朝请大夫、秘书少监李周为直龙图阁、陕西路转运使,朝奉郎、秘书校理、权判登闻鼓院韩治为秘书丞。太常博士常安民为太常丞,国子监丞龚厚为太常博士。(二年正月二十二日,为监丞。)   实录院检讨官、著作郎兼侍讲范祖禹辞免起居舍人,从之。(除右史在四月十二日。)祖禹三上章辞免,不许,又以吕公着亲嫌为解,公着亦于帘前纳除目,太皇太后曰:「祖禹擢用,不缘相公,可谕令就职。」知旧多劝祖禹受命,祖禹曰:「此心未肯。」复上章并具状申三省乞敷奏,得请乃已。   是夏,权住进讲,祖禹言:「臣不侍经席,已踰两月。陛下深居闲燕,圣学日勤,然臣等无由罄竭愚短,辅助万一。昔唐宪宗不对学士两月,李绛奏曰:『为臣等窃禄偷安之计则便矣,其如陛下何!』陛下嗣位,于今四年,幸赖太皇太后以至仁盛德,母临天下,垂拱无为,海内晏然,当今之务,莫如学问之为急也。陛下今日学与不学,系他日天下之治乱,臣不敢不尽言之。陛下如好学,则天下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辅助德业而致太平矣。陛下如不好学,则天下之小人皆动其心,欲立于朝,以邪谄事陛下,窃取富贵而专权利矣。君子专于为义,小人专于为利。君子之得位,欲行其所学也,小人之得位,将济其所欲也。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君子与小人,皆在陛下心之所召也。凡人之进学,莫不在于年少之时,陛下圣质日长,龙德升进,数年之后,虽欲勤于学问,恐不得如今日之专也。臣窃为陛下惜此日月,愿以学为急,则天下幸甚。论语记圣人言行之要,修身治国之道,无不在焉;尚书言帝王政事,人君之轨范也。论语虽已讲毕,望陛下更加详熟,尚书未讲者,亦愿陛下先熟其文,臣等以次讲解及之,则陛下圣意先已有得矣。」(据范祖禹集劝学札子自注云:「八月二十二日」,今合附此。)   甲寅,朝奉郎鲁君贶行都水监丞。(为刘安世言章,故书。)   乙卯,诏详定重条一司一路一州一县敕令,委诸路转运司、府界提举司各选官一员,同本司属官删修,令刑部看详以闻。   丙辰,以进士及第李常宁为宣议郎、签书镇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吕益柔为承事郎、签书保信军节度判官厅公事,龚夬为承事郎、签书河阳节度判官厅公事。(除官与前牓不同,用龙飞牓恩例也。)   诏以元丰北库为司空吕公着廨舍,其封桩钱物并就南库,以「元丰库」为名,专主朝廷封桩钱物。(正月九日、五月十八日。)   注  释   【一】旧制许请间奏事「间」原作「问」,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五转对条上三事状改。   【二】年及三十五以上「年」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则上供不继「继」原作「济」,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转对状改。   【四】昭宣使「昭」原作「招」。按: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所载内臣□迁之制有昭宣使而无「招宣使」,此处「招」显为「昭」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一 卷四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五月丁巳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五月丁巳,朝奉郎、考功员外郎欧阳棐为集贤校理、权判登闻鼓院。先是,除棐著作郎、实录院检讨官,而言者争论其不当,故有是命。(棐除佐着、史讨,政目在五月二日。)   右正言刘安世又言:「臣近尝奏论欧阳棐朋党邪佞,不当尘玷太史,伏蒙陛下特徇公议,已令追寝,荐绅传诵,莫不相庆。闻近日复授集贤校理,前后反复,臣窃疑之。恭惟祖宗以来,尤重馆职之选,盖将养育成就天下之才,以备朝廷缓急不次之用,惟是行义着显,学问高明,卓然有闻于时,尚犹召试而命。尔后或诏执政俾荐所知,数十年闲,才三四举,何尝辄以名器私假匪人?如棐亡状,已具前奏,既不可居著作之任,岂复宜充馆职之选?不试而授,尤非常典。臣恐奸邪浸盛,蠹害日深,与其悔于已然,不若止于未兆。伏望圣慈念君子小人消长之渐,系朝廷治乱盛衰之机,罢棐馆职,以慰正人之望。」   又言:「近以欧阳棐既罢著作,复除集贤校理,不试而授,尤非常典,再具论奏,乞行追寝,今已累日,未闻指挥。按棐问学未优,趋向浅近,考功之政,闇滞亡状,特以阴邪附会,取悦权贵,是以造为虚誉,名过其实。执政大臣姑欲成就棐,而不论人材之如何,公议之可否,废祖宗之典故,而与台谏立敌,此乃衰世之弊风,恐非圣朝之美事。伏望陛下特垂省察,检会臣前奏事理,罢棐馆职,以抑朋党侥幸之弊。」   又言:「近为欧阳棐除集贤校理不当,臣已两具论奏,皆为执政沮抑,莫肯依公施行,须至再沥诚恳,上□圣览。臣闻祖宗设馆职之选,所以收天下之贤才,而长育成就,以待不次之用。自来必求文学、行谊卓然有闻于时者,然后以朝廷之旨,召试而命之。仁祖中年,始诏执政各举所知,英宗绍统,亦遵故事,未尝不加较试,遂授职名。惟是台、省之官,荐绅宿望,或累持使节,或移镇大藩,欲示优恩,方令贴职。今棐猥以庸才,徒藉阀阅,阴邪朋党,交结执政子弟,因缘附会,造为虚名,遂至吕公着荐充史官,孙觉举以自代。而执政止为二人称奖,共力主张,不论人才之不堪,公议之未厌,苟徇权贵之意,轻废祖宗之法,臣诚愚直,私窃惜之。况陛下平昔用人或有未允,台谏论列,不惮追改。岂有缘大臣之谬举,而不恤众人之公言,才罢著作,复除校理?窃弄朝廷之威福,蒙蔽陛下之聪明,臣若不言,则为负恩。伏望圣慈察臣志在徇公,深嫉朋比,特降中旨,罢棐馆职,振人主之威令,破执政之私谋,非特贱臣免废职之讥,亦使小人无幸进之渐。」贴黄称:「欧阳棐自来与程颐、毕仲游、杨国宝、孙朴交结执政吕公着、范纯仁子弟,荐绅之闲,号为『五鬼』。又与王存系正亲家,附会权势,不畏公议。今来执政顾惜人情,不肯行臣之言,伏望圣慈只作中旨罢棐馆职,所贵大臣见陛下耳目浸广,周知外议,除授之际,稍有畏戢。」   又言:「近以欧阳棐除集贤校理不当,已三具论奏,未睹施行。虽屡□天听,难逃罪戾,而不协公论,终决是非,辄复开陈,敢冀采纳。按棐奸邪庸陋,亡他行能,资藉家声,依傍权要,构起虚誉,名过其实。昨在考功,殊不事事,升降予夺,多任偏见。士人之被枉,凡有申诉,棐必迁怒,曲生诘难,行移会问,动经岁月,孤寒贫窭之人,困于留滞,往往破坏资考,苟求出都,嗟怨之声,播在髃听。方朝廷综核名实,宜在降黜,遽闻迁陟,俾掌著作,台谏交攻,仅得追寝。曾不旋踵,直除校理,进退无义,臣窃惑焉。若谓棐之文行、政事足以厌服士论耶?则不当罢著作之命矣。惟其人才亡状,如言者所奏,是以收还新恩,用慰公议。不识何名,复授馆职?前日之罢是,则今日之授非也;今日之授是,则前日之罢非也。陛下以此观之,则是非可否之论决矣。或者又谓大臣尝有论荐,重违其意,遂贴职名。审如此言,尤为不可。昔申屠刚谓:『王者承天顺地,典爵主刑,不敢以天官私其宗,不敢以天罚私其亲。』人主犹不得以私之,而况大臣乎?伏望陛下谨守祖宗之典章,慎重朝廷之名器,稍收威福之柄,杜塞侥幸之门,检会臣累奏事理,罢棐馆职,示天下以至公之道,不胜幸甚!」   又言:「昨以欧阳棐除集贤校理不当,臣已四具论奏,未睹指挥施行。非不知朝廷之视馆职固为细务,而所以不避烦□天听,须至开陈者,岂独以棐之人才不堪,盖所可深惜者,国家政事之大体也。臣窃尝思之,太史之任,诚儒学之高选,陛下既用言者之奏,罢棐著作,不识何名,直除校理?以品秩言之,虽在著作之下,以恩数论之,则过于著作远矣。今棐之寄禄官已系朝奉郎,若带馆职,则来岁郊礼,便得奏荐子弟。是名为降等,而实加厚也。且以人言而夺其新命,曾不旋踵,而所授愈优于前日,朝廷予夺取舍之体,固当如是乎?臣伏观陛下即政以来,未尝不以至公为治,如棐亡状,必无所私。而臣反复论列,至于四五,区区之诚,未蒙开纳。虽朝廷之微意莫可得闻,而中外之公议均谓不可。臣既有言责,苟未斥逐,终不敢泯默,以负陛下图任之意。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检会臣累奏事理,罢棐馆职,以慰荐绅之望。」   朝奉大夫、集贤校理、管勾鸿庆宫刘定知临江军。(曾肇制集云:「定自降充宫祠后,已成资。」制词云:「往在先朝,奉使失指,黜置散地,及此再期。」)   朝奉郎李察知淮阳军。(此据曾肇制集。制词云:「察赋性倾邪,急于聚敛,以丧去位,适复周行,而论议纷然,指其宿负。稍从薄责,以厌舆情。」)察先除知济州,(政目在六月二十六日。)右正言刘安世言:「考之公议,皆谓不可。盖以察顷在京东,尝总漕计,专务掊克,希望进用。及移陕西,□居厚实继其事,凡所规画,多察始谋。洎闻居厚擢为待制,数对宾佐矜其才能,以为用我计策,遂有成效,彼蒙恩命,己独不赏,扼腕愤怒,形于辞色。陛下即政之初,以居厚刻剥太甚,特行窜责,察遂杜口不复论功。究其本末,乃阴险祸贼,奸邪趋利,荐绅之闲,鲜有伦比。昨以忧制去官,未即显黜,中外之人,指为幸免。今朝廷敦尚仁厚,登进贤能,苟容刻剥之徒,尚叨民社之寄,非所以明好恶于天下,表劝沮于公朝。伏望圣慈特留宸虑,纵未能投于荒裔,岂复可委以麾符?宜徇佥言,重行降黜,庶使聚敛酷暴之吏有所戒惧。」于是改知淮阳军。   诏赠太师富弼神道碑额许御篆,从弼子绍庭请也【一】。   诏新除著作郎黄庭坚依旧著作佐郎。以御史赵挺之论其质性奸回,操行邪秽,罪恶尤大,故有是命。   右正言刘安世言:「近闻朝廷除黄庭坚为著作郎,继有臣僚言其缺行,寻蒙指挥,已令追寝。然臣闻御史赵挺之历疏其恶,以为先帝遏密之初,庭坚在德州外邑,恣行淫秽,无所顾惮。窃谓挺之德州守官,耳目相接,不应妄缪。审如其言,则闾巷之人有所不忍,而庭坚为之自若,亏损名教,绝灭人理,岂可尚居华冑,污辱荐绅?伏望陛下以挺之所奏付外施行,庶使是非明辨,众听不惑。」又言:「臣窃谓庭坚所犯,若果得实,则名教之所不齿,岂宜尚居清要,污辱荐绅?若或无有,而不加考质,则庭坚虚蒙恶声,将遂□废。是非交错,有害政体。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以台谏官所言庭坚事状,委逐路监司依公体量以闻,庶使枉直昭晰,中外厌服。」   诏:「提举教习马军所昨因教习在京马军置局,许臣僚等子弟赴所习学武艺,每年呈试推恩。后来罢教习在京马军,止有臣僚等子弟在所,人数不多,兼习学武艺之人,自依编敕春秋解发,其马军所子弟亦可依敕呈试。罢提举教习马军所【二】,已应法子弟关殿前司,候将来冬季时,依旧条拣试。」   戊午,太中大夫致仕巩甲卒。(可削。)   庚申,诏改邕州怀化峒为州。先是,知峒零崇燍纳土,自顺州废,即弃巢穴归省地,朝廷录其功,授以使额,而有是诏。   户部言:「三司事务分隶六曹、寺、监,昨虽将钱谷事收归户部,缘止是出纳。今来除左右曹、度支、仓部见今所主事务应缘公事并随事勘断外,他曹公事若皆承勘,于理未便。况今钱帛、粮草,除系本部诸案及部辖寺、监库务外,别部所领,已系支付之物,如令推治,自当送开封府。」从之。   辛酉,降授四方馆使、嘉州团练使、提举崇福宫狄谘为永兴军路钤辖,皇城使、果州防御使、带御器械吕寘为鄜延路副总管。   新知荆南、承议郎唐义问除集贤校理,东上阁门使、鄜延路副总管张守约领康州刺史、充秦凤路副总管。文彦博言:「义问只以近下散官知荆南,恐事体不重。兼近有谢麟自知邠州移知潭州,带直秘阁;叶均以秘书少监知荆南,带直龙图阁。乞加义问馆阁职名,所贵夷夏称呼,增重方面事体。」又言:「守约进身不苟,年过七十,精力甚强,而官止横行使额。乞察其人材履历,擢充正任。」故二人有是命。   朝议大夫、权河北路转运使范子奇权河东路转运使,朝请大夫、权河东路转运使马默知□州。(默传云:「为河东路转运使,时议弃葭芦、□堡二寨,默奏控扼险阻,敌不可攻,弃之不便。朝廷从之,二寨得不弃。移知□州。」此事当考。)   诏太常、太仆、大理、司农、太府寺、国子监置长贰,余寺、监长贰并互置,省军器监丞、太仆寺主簿各一员。(刘安世、苏辙先有言。)   诏赐熙河兰会路银、绢各五万,鄜延路绢八万,泾原路绢七万,环庆路绢五万,秦凤路绢五万,并以防秋备军赏也。又赐陕西路转运司银、绢共四十万,乘时收籴,以广蓄积。   银青光禄大夫致仕章俞卒。(可削。)   壬戌,诏府界、诸路封桩禁军阙额钱帛,后来创置过禁军指挥,并先据数除出,候不及旧额之数,方依条封桩,仍着为令。(苏辙五月一日转对。)   癸亥,诏以治平臣僚所上互进方略授逐路帅臣,讲求困贼之策,选定持重将佐,阅精锐兵马,先募闲谍者深入探候,要知贼众聚落所在。审无伏兵,参验符合,密为期约,出其不意,要在使贼莫测,疲于奔命,方为得计。仍先具经画措置事件,及夏贼相抗如何防遏,条析以闻。(治平臣僚所上互进方略,当考。)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言:「窃详治平年臣僚所上困贼方略,固为精尽,施之于今,亦无不可。然兵马数目以至将佐头项、遣应次第,即与目今全然不同。臣仰悉朝旨,密作经营,但不失今降朝旨大意而已。须诸路动息相闻,首尾相照,互相为力,使西贼于逐路山界各有所畏,分兵待敌,不敢并兵一路,则我计方行,不至重困。自余亦不须合治平之意。所有朝旨内先令具经画措置事件闻奏,缘边机务难以预定,贵在临时处决,即先事无可预陈。所有准备西贼防庇边民一节,即不异见今备□□□(元□女)□之策。」(三年六月十日,纯粹奏此,今即附诏旨下。)   昭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赠太师、崇国孝温王宗瑗卒。诏特辍视朝三日,车驾临奠,诣后苑举哀成服。(濮安懿王第十三子。)   初,胡宗愈除尚书右丞,谏议大夫王觌疏:「宗愈自为御史中丞,论事建言多出私意,与苏轼、孔文仲各以亲旧相为比周,力排不附己者,而深结同于己者。操心颇僻如此,岂可以执政?」内批:「王觌论列不当,落谏议大夫,与外任差遣,仍不得带职。」其日,戊午也。(十三日也。觌奏当求全本增入。觌有章疏,乃独无此,当考。)翌日,吕公着言:「臣与王觌旧不相识,在前朝及陛下临政之初,并不曾举荐,但见觌自任言责以来,凡所言事,最为稳审,今来若止为论列胡宗愈,便行责降,未必协众情。其内降指挥,臣与吕大防、范纯仁等商量,未敢行下。伏乞陛下特与包容,更加圣虑裁酌。」后二日,公着与大防、纯仁再论于帘前,太皇太后曰:「胡宗愈有何罪?司空与司马丞相皆亲尝荐之。」公着曰:「宗愈在先朝诚有直声,然自任中执法,颇为浮议所惑,所言事多不协众望。」刘挚进说甚力,太皇太后厉声曰:「若有以门下侍郎为奸邪,甘受之否?」挚顿首谢曰:「陛下审察毁誉每如此,天下幸甚。然朝廷当顾大体,胡宗愈进用自有公议,必致陛下贬谏官而后进用,恐胡宗愈亦非所愿。」文彦博曰:「刘挚言是,愿赐采纳。」太皇太后意犹未解。是日,公着又与文彦博及大防、纯仁等面论,纯仁退而上疏曰:「臣昨与吕公着等,并今日与文彦博等,两次帘前奏陈,乞□王觌之罪,盖欲假借台谏,使人人敢言。其闲即有不当,亦须稍垂□宥,以彰朝廷容谏之美。况陛下临御以来,未尝严责谏臣,一旦行之,恐伤仁化。又虑来者或多,若一一窜逐,寖失朝廷清净之体【三】。其心止于如此,更无他意。侧闻圣训,以谓『朋党甚多,宜早施行,恐于卿等不便。』以臣愚见,朝廷本无朋党,只是善恶、邪正,各以类分。陛下既用善人,则匪人皆忧难进,遂以善人之相称举者,皆指以为朋党。所以臣等不避违忤,缕缕开陈。罄竭愚诚,莫回天意,臣若面从顺旨,则是苟容之臣,何足以副陛下简求?何面目处髃臣之右?又况彦博、公着等皆是累朝旧人,陛下留在左右,已二三年,辅翊皇猷,未尝有阙,今日岂有雷同罔上,庇护党人?盖其爱君之心,与臣无异,惟在陛下深加采纳。所有先降贬谪王觌文字,臣未敢签书,更乞圣心熟虑。臣自先朝言事不合,遽斥处外,几二十年。遭遇陛下一新庶政,从谏任贤,夷夏欢呼,古今无比,皆圣心所悉,非愚臣独敢妄言。而一旦拔臣于疏远之中,骤置于丞弼之位,故臣夙宵尽瘁,恐负圣知,岂有容庇朋党,自损声名,玷辱家声,取笑千古?盖是爱惜圣政,思报大恩,蝼蚁之诚,惓惓不已。今若陛下决以臣言无取,即乞谪臣补外,彼指为朋党者自明。臣虽一身斥远,若遂决朝廷大疑,则是犹有所补,不辜简拔,则臣死之日,犹生之年矣。」又奏:「臣曲谢日,已曾奏闻,昔先臣与韩琦、富弼,蒙仁皇同时用为执政,三人各举所知,引用忠良。有匪人之不得进者,遂构造谤语,指为朋党,先臣与韩琦、富弼皆得补外,所用之人类遭贬逐。当时造谤之人皆欣快相贺,曰:『且得一网打尽。』此事未远,众人犹知,亦可以为朝廷深戒。」因录进欧阳修朋党论。(此据曾肇墓志。)   中书舍人曾肇言:「臣今月十八日吏房送到辞头,五月十三日奉内降指挥:『王觌言事不当,与一外职合入差遣,不得带职。』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差知润州者。臣承乏近侍,职在训辞,理有未安,合具敷奏。臣伏见陛下临政以来,开广聪明,大辟言路,拂意逆耳、诋讦狂妄、常人之情所不能容者,莫不虚心克己,温辞降色以受之。天下之人歌咏颂叹,以为古之圣帝明王不过如此。一二年来,不惟朝廷政事人情,以至四方万里幽深隐伏之利病,莫不毕闻于上者,言路无壅故也。是以在廷之臣,人人勇于自效,至不以出位为嫌,而以不能尽言为耻。振起天下敢言之气,始自今日。故如觌者,身任言责,有所闻见,不得不为陛下尽言而无隐也。陛下未以其言为然,犹当□大含容,不宜遽弃。何者?以言赏人,犹有观望畏缩而不敢进者,以言罪人,人将钳口结舌,望望然去矣,其肯以身蹈祸,而觊万一之听察哉?觌之一身,出入内外,不足以为重轻,而陛下言路之通塞,人情之伸屈,在此一举,此臣不得不为陛下虑也。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谏,二者相须,不可阙一。执政大臣朝夕在人主左右,据利势,执国柄,人情之所难言者也。导之使言,犹或不闻其过,今觌一言及之,遂至逐去,臣恐在廷之臣以觌为戒,依违顾望,莫肯正论,异时执政大臣虽有罪恶,陛下亦将不得闻矣,此可为寒心者也。陛下临政以来,台谏章疏无所忌讳,虽奏至数十,未尝罪之,何独于觌一言之入,遽不能容,何示天下以不广也?觌以小官,不一二年,拔擢至此,今以言获罪,犹补便郡,于觌何损?臣所惜者,今于圣政不为无累尔。伏望陛下深念祖宗付托之重,爱惜朝廷台谏之体,不以容纳狂直为难,而以壅塞言路为惧。以觌所论质之公议,苟其言可取,固当行之,如无足采,亦愿陛下容之度外。使天下之人知朝廷不罪人言,始终如一,而执政大臣有所畏忌,增益陛下虚心纳谏之明,是一举而数美从之也,其可忽哉?臣备位侍从,首尾三年,常恨不能补报万一,今辄缘职事冒进狂瞽,惟陛下留神省察,幸甚!所有制词,未敢修撰。」贴黄称:「臣伏见丰稷昨任谏官,所论者陛下骨肉闲事,犹且含容矜贷,更获美迁。闻者皆服陛下仁慈□厚,有天地之量,岂独于觌而不能容?伏望圣慈更加省察。」   纯仁又言:「臣昨日入札子,未敢签书王觌文字,因以文彦博、吕公着累朝旧人,其言乞加采纳,及论朋党,事系善恶消长,皆愚臣受恩之深,罄沥血诚,用伸补报,更无顾望撄触之虑,伏望圣慈特加详览。文彦博、吕公着年皆垂老,屡乞退闲,陛下特留平章军国事,盖以重德老臣,一心向国,真可委信,此圣虑之深,高入前古。兼吕大防等皆陛下选拔于众,各有名望之人。今若商量一谏官差除,有言不蒙垂听,则与陛下眷留擢任之意轻重不同。臣所以更望圣衷审虑,少回天意,量加采纳,以成唐尧舍己从人之意,不使大臣有不用之言,则社稷幸甚。臣前年初到阙时,闻有德音令台谏官但言事,太皇太后自主张。臣愚不胜欣喜。今见彦博已下诸大臣奏事未蒙听纳,臣不胜忧惧。」   庚午,承议郎、右谏议大夫王觌直龙图阁、知润州。尚书右丞胡宗愈上表乞罢政事,除闲慢差遣,诏答曰:「朕开奖言路,通来下情,虽许风闻,犹当核实,岂以无根之语,轻摇辅政之臣?朕方驭众以□,退人以礼,加之美职,付以大邦。朕既无负于听言,卿亦何嫌而避位。祇服乃事,毋自为疑。」苏轼之词也。   监察御史赵挺之奏:「王觌因言执政而罢,朝论以觌任职,皆为觌贺。伏愿追改责之觌命。」又言:「臣僚多言胡宗愈之失,今朝廷独责觌,外论尤以为疑。」(编类章疏五月二十五日并三十日事,今附此。)监察御史杨康国奏:「一二年来,陛下略不优假言路去年逐张舜民,今岁又罢,王觌,皆缘论及执政,而岁岁逐谏官、御史。伏望追寝罢觌之命。」(编类章疏五月二十三日,今附此。)皆不报。   刘挚记觌罢谏议大夫事云:「初,胡宗愈为中丞,屡击侍御史。纯有劲节但少通,杜纯脱,又昵诸韩,始所以进,由韩维属吕公着。而宗愈击纯无实恶,纯为大理丞,以不能苛深得罪,其事甚着,宗愈乃言其刻,及诋其阴赞维收例事,又言在河北鬻酒,又言纯为韩氏杂干如奴仆。会帘中方恶韩氏,此言皆入,纯以故罢,而觌继之。(纯以二年七月辛未自南床除改右司【四】。)觌与宗愈不咸有状,未几,宗愈为右丞,言者交攻之,而觌最力。其一章先陈维之善,谓宗愈辄尝弹之,又叙杜纯之善,而宗愈击之,皆非是。觌亦韩氏所引,已蹈嫌疑矣。尝面宣曰:『宗愈不曾言韩维。』而觌犹论不已,以宗愈为奸邪。于是上怒,宣示文彦博以下,使重谴觌。二三公极救之,挚亦进曰:『觌性和而正,久在言路,有裨补。今为谏大夫十数日,无罪而黜,恐天下不知其故。』谕曰:『觌无故挟私诋近臣,岂曰无罪?侍郎只是不曾被人言及,若言作奸邪,还肯甘受否?』挚曰:『臣有罪恶,安敢求免人言?臣非为觌,但惜朝廷事体。宗愈之进,自有公议,不须令朝廷逐一谏大夫而用也。觌若自出,恐宗愈亦非所安耳。』文彦博曰:『刘挚之言极是,愿采之。』觌竟去,免重谪耳。」(刘挚记王觌事,用挚日记修入。)   中散大夫许遵卒。(可削。旧录遵传云:「登州有妇人何云,谋杀夫违律而自承者【五】,遵按法因犯杀伤而自首者得免所因之罪,仍科故杀伤法,而敕有因疑被执、招承减等之制,即以按状闻于朝。其意以谋为杀之因,所因得首,合从原减,今若塞其首原之路,则有司一切按而杀之,非是。王安石是其说,而难者以审谋伺便致人于死,则相仇者不禁,故谋杀而伤,其罪必绞。遵以法寺四方取则之地,故廷尉为天下平,今谋杀伤而首,一切从死,甚非好生之义,因引律质正,凡十条,莫之能难,时论与之。寻判大理寺,面赐三品服。遵陛对恳辞,诏中使押下,非常制也。大理断刑,有情不丽于法者,虽小必争,其言参以经律,即例有缪者,数奏改之。」新录辨曰:「许遵事实,已见神宗实录。熙宁六年,神宗尝患沙门岛罪人多,因宣谕王安石按问,欲举□法,故致多如此。今以司马光奏议更加删修。」许遵以此月二十四日卒,嫌与王觌事相乱,今去其日,附觌责后。此段当移入何云自首之时。)   辛未,诏监司秩满,资深无过人除知州者,与理监司资叙。   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为秦凤路钤辖,六宅使王蝼为鄜延路钤辖。   枢密院言:「夏贼未平,诸路差移兵将,经画攻讨等事,深虑都、副总管或不能同共商议。凡兵马公事及边防机事,并须与副总管同议,亦不得别作一将,与钤辖、都监等。所贵于事体异于偏裨,缓急倚以出兵,可以节制诸将,仍务协和,各副朝廷任使之意。」诏札与逐路都、副总管。   癸酉,诏罢元丰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奏谳大辟不当及用例破条法。(旧录云:「先是,司马光执政,始立法:应诸路州军奏到大辟罪人【六】,称刑名疑虑及情理可悯者,令大理寺并依法定断,并坐疑虑可悯条送刑部看详。如刑名有疑,情实可悯,并具疑虑可悯因依,申奏取旨。若看详得刑名无疑虑及可悯者,即具抄奏,下本处依法施行,不得将旧例贷配破条。委三省点检,如有不当及用例破条,奏乞取勘施行。自是州郡不复敢以疑狱为谳,岁断大辟加多,天下以为非也,故有是诏。」新录辨曰:「司马光立奏谳之法,所以正朝廷之纲纪,若患岁断大辟之多,遂欲以奏谳出之使减少,则天下犯大辟者,岂有悉是疑狱之理?今删去芜辞。」)   枢密院言:「诸路钤辖、都监应管辖本路不系将兵屯驻泊就粮禁军,应驻札处岁首拣选及排连、转补公事,并与知州等共议,兼提举本处所管诸军教阅。若与钤辖司同在一州者,应行遣军马公事,并签书同行;不同行者,亦系衔书在某处。路分兵官兼将者依此。如因巡教、拣选兵将,所至有管辖不系将兵,亦令巡按、教阅、点检、差遣。及每年春秋,许安抚、钤辖司相度,有不系将兵两指挥以上、无兼将兵官巡教州军,轮定三两处,牒差不兼将路分兵官一员,至本处巡按、教阅及检点差遣,仍与随处长吏同共商量措置【七】,务劳逸均平。给递马二匹、递铺兵士五人。本路遇有盗贼警幖,已差将官捉杀,若贼党稍盛,力不能制,许安抚、钤辖司相度贼势,更差不兼本路路分兵官带领兵甲,与在彼将兵官、都同巡检使臣会合捉杀,即水火危急亦依此。其路分兵官,旧有专条管勾甲兵贼盗公事之类,并依旧法。」从之。(新本削去。)   朝奉大夫、鸿胪少卿张修为福建路转运副使,寻改知宣州。(改宣州在八月十六日,并入此。)   甲戌,礼部状:「准都省送下翰林学士苏轼等札子,奏:『近为将来科场既复诗赋,乞更不分经取人,已奉圣旨依奏。今来窃见礼部新立条贯,将来科场如差试官三员者,以二员经义、一员诗赋;两员者,各差一员。臣等欲乞今后差试官不拘曾应诗赋、经义举者,专务选择有词学人充。其礼部近日新立条贯,乞不施行。』所有苏轼举奏,别无批降指挥,已行附案。尚书省看详上条内差三员处,经义不必须差二员。今欲科场所差试官三员处,参差经义、词赋人,更不指定员数,余依元降指挥。」五月二十九日,奉圣旨依,仍先次施行。(二月十七日,赵挺之奏。)   荆湖北路转运使李茂直言:「收溪管下铜鼓峒归明殿直杨晟向,昨来收溪贼徒经由晟向团峒前来,射伤多星堡南平镇人户杨晟郎等。晟向阴与贼人为助,因胡田差人勾引收下,见羁管在军。」诏:「李茂直、胡田不得下司,密切审量杨晟向如止是放纵他族经由作过,别无助贼显状,即谕令改过自效,如能捕斩首恶,当优加赏擢。如委是罪恶不可容赦,须合拘留处置,亦须相度,令将来不至惊阻蛮贼归首之情。」   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前月中尝具奏陈胡宗愈除尚书右丞不协公议,伏乞更加考察,特行罢免,今已踰月,未睹施行。臣虽甚愚,岂不知违拂圣意,弹击大臣,力薄言轻,难免罪戾?然陛下不以臣不肖,使备言路,今识者喧然,以为奸邪,而臣缄默依违,不告陛下,虽苟免一时忤旨之诛,而天下将责臣以失职之罪。臣亦何敢为自安之计,而负陛下图任之意哉?   臣闻自昔台谏之论,尝以天下公议为主,因公议之所是而后与之,因公议之所非而后击之。人君所以垂衣高拱,不出户庭,而周知天下之情,可否予夺,必合义理,以辨邪正,以决疑似,如权衡之不可欺以重轻,规矩之不可诬以方圆者,用此道也。臣考之舆论,皆谓宗愈才识浅近,趋向反复,贪得患失,背公徇私,不敢悉数其详,以□天听,犹可粗陈其略,冀寤宸衷。一言涉欺,不敢逃死。   按宗愈起于贵阀,偶中高科,数年之闲,渐阶显列。昔事先帝,颇有可称,及陛下即政之初,首加进用,再期之内,遂至中司,未闻深虑远图,报朝廷之厚德,惟以巧言邪说,为进身之私谋。如永兴军路提刑冯如晦,欲令旧不充役贫下之人出钱以助合役之上户,不量缓急闲剧色役,例雇募游手充代,其议论乖缪,最害役法。如闻苏辙颇主其言,亟为公移,欲颁诸路。户部尚书李常曾不讲究,遽令施行。而员外郎刘昱乃能力辨是非,不为押检,议既难合,事亦中辍。缙绅传播,莫不嘉昱能守其职,而宗愈因上雇募衙前之论,遂诋刘昱,以谓户部郎官有近来参详立法之人,护短遂非,不肯公心舍己从长,以救乡户之患。意在附会,不顾义理,其罪一也。   按宗愈实娶丁氏,今礼部员外郎丁骘乃其妻族。宗愈既备从官,未见引天下之贤,而首荐私亲,乞不次擢用。古之人固有内举者矣,然必诚告其君曰:「臣之子也。」今宗愈特荐丁骘,而不以实奏,幸朝廷之不察,以盗宠禄而归惠于己,其罪二也。   陛下嗣位,太皇太后同览庶政,而苏轼试馆职策题,乃引王莽依附元后取汉室之事以为问目,士大夫皆谓其非所宜言;且台谏官数尝论奏,而宗愈不惟无所弹劾,反又劝止同列,不使上疏,其罪三也。   李慎由乃文彦博之孙貋,方营在京差遣,而宗愈遽荐为本台主簿,偶以碍格,遂闻报罢。苟徇权贵,不恤人言,其罪四也。   昔熙宁中尝知谏院,神宗皇帝深照其奸,乃手诏中书曰:「宗愈自领言职,未尝存心朝廷治道,凡进对论事,必潜伏奸意,含其事情,傍为邪说,以私托公。」坐是落职,与通判差遣。御批具在,天下共知。臣窃谓熙宁政事与今虽异,而宗愈观望迎合之迹固同。陛下用此数者,平心正虑而察其本末,则奸回罔上,徇私贪利之实,灼然可见,诚不足以当大臣之任,重朝廷之势。伏望圣慈察臣惓惓之忠,为天下计,万几之暇,详览臣言。如所论皆有按据,不至谬妄,即乞特出圣断,付外施行。   又言:「胡宗愈近除尚书右丞,不协公议,臣于延和殿赐对之日,已尝面奏,继又两具奸慝条列以闻。臣之所言,莫非实状,累□天听,涉历两月。窃惟宗愈之罪恶固不能逃于圣鉴,而陛下体貌大臣,务全进退之礼,是以特降答诏,俾安厥位。宗愈承命遽出,无复逊避,缙绅传播,莫不骇笑。臣伏闻自昔执政之臣,或为言者所击,率皆归第阖门待罪【八】,虽朝廷遣使宣召,往往遵奉君命,暂至官省,不敢治事,亟复家居。原其处心,固非畏缩,实以辅弼之任【九】,与国同体,举措出处,天下具瞻,苟有过尤挂于清议,自当上还印绶,退避贤路,岂俟斥逐,方为去计。盖待之之礼既厚,则责之之意愈深,此所以君臣之闲,礼体两得,而廉厚之风,足以矫励天下者也。贾谊有言曰:『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臣窃观陛下之所以待宗愈,可谓尽廉耻礼义之道矣,按宗愈之所以报陛下,则非止不以节行,而又贪墨急进,违弃礼义,明知台谏皆有弹劾,而尚起视事,一如平日。近世以来,公卿大臣操行污下,毁灭廉耻,未有若此之甚也。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陛下察宗愈之行谊如此,苟充其无耻之心,则奸邪趋利,何所不为,尚安足以辅佐人主,参断国论,委之以纲辖,寘之于庙堂乎?又闻御史中丞孙觉乃宗愈之故人,见其改节,今已弹奏。监察御史赵挺之、杨康国皆宗愈所荐,二人者虽顾惜小节,未见明言其罪,风闻各有章疏申救王觌。臣窃谓是非之理,固不两立,苟知此之为直,则曲之在彼,不辨而自见。今上则朝廷士大夫之论,莫不鄙恶宗愈,下至闾阎一介之贱,苟或询之,无有心悦而诚服者。盖天下之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神。以此卜之,可知公议之不与矣。伏望陛下考合佥言,明辨邪正,罢免宗愈,断之不疑,实天下之幸!」   注  释   【一】从弼子绍庭请也「庭」原作「延」,据宋史卷三一三及东都事略卷六八富弼传改。   【二】罢提举教习马军所「习」下原衍「为」字,据阁本删。   【三】寖失朝廷清静之体「寖」原作「寝」,据文义改。   【四】纯以二年七月辛未自南床除改右司「床」原作「库」,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谋杀夫违律而自承者「夫违律」原作「违律夫」,据阁本乙正。   【六】应诸路州军奏到大辟罪人「路」原作「各」,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仍与随处长吏同共商量措置「吏」原作「史」,据阁本改。   【八】率皆归第阖门待罪「阖」原作「合」,据阁本改。   【九】辅弼之任「任」原作「仕」,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二 卷四百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六月丙子朔,诏:「乡户衙前役满未有人替者,依募法支顾钱。如愿投募者听,仍免本户身役;不愿投募者,速召人替。」   吏部言:「熙宁敕,知州、通判,川、广以二年为满。元丰敕,川、广以三十月。元佑敕,知州、通判并以三十月为任,即不分川、广。请川、广知州、通判,除有专法指定及酬銟外,不论见任、新差官,并二年为任。其使阙满替,悉依本法。」从之。   丁丑,朝请大夫、天章阁待制、知杭州杨绘卒。(旧录云:「绘尝荐属吏王永年,御史蔡承禧言其阴为奸私,通馈赂。下有司,而永年自言,绘尝纳真珠,许荐为阁门祇候。狱具而永年前死,坐贬荆南节度副使。」新录辨曰:「永年狱未具而死,事难辨明,当略其词,移入杨绘卒时。」)   己卯,诏王中正、宋用臣并展一期□。(政目初四日,宋用臣监滁酒【一】,实录无之。元佑元年正月十四日,又四月十八日,四年八月四日,六年闰八月二十四日可考。)   诏待制以上落职期满检举者,今后并量元犯取旨。(旧录云:「旧制,侍从官落职期满检举,例复职。至是,韩川为左司谏,以前所贬官于法当□,恐其复用,故先事建言而有是诏。」新录辨曰:「旧制,侍从官得罪,于法当检举者,不过□官复职而已。用与不用,自系朝廷,韩川安能预知其复用而先事言之?自『旧制』以下四十四字合删去。」)   诏:「诸宫学教授阙,选所举学官及可为师表,可备讲读科充。不足则三省选差,仍取升朝官已上,有出身,年四十已上者。」   中散大夫、鸿胪少卿庞元英知晋州。   庚辰,诏:「将来一次科场,如有未习诗赋举人,许依旧法取。应解发合格人,不得过解额三分之一。应解二人者,均取。即有零分及解额一人者,并通取文理优长之人。」(此据诸州编录条贯册元佑三年六月五日圣旨,今移附本年月日。旧录□入二年十一月十二日,新录因之,且云:「令礼部立诗赋格式以闻。」按:当时所颁降文字,并非立诗赋格式,盖令礼部议差官等法,本部以为不须别立,但立此一法,奉圣旨依奏。不知旧录何故却云令礼部立诗赋格式。按:三年十一月十一日,彭汝砺奏:「礼部牒,奉圣旨令两制、两省同共看详,修立到考校诗赋□格式闻奏。」又不知此圣旨是何月日降【二】,或即旧录所云,自别有月日,而旧录□入二年十一月十二日乎。斟酌其时,令两省、两制看详格式,必当在此六月初五日后也。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实录载礼部申明此条,亦无令礼部立诗赋格式指挥。二年十二月已立四场法。)   辛巳,诏勿收知枢密院事安焘乞解机务文字。   癸未,诏:「左右司谏、正言、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以升朝官通判资序实历一年以上人充。」初,太皇太后宣谕曰:「近时台谏官多是新进,未甚更事,所论不知朝廷大体,近于求名。可依祖宗故事,选用历第二任通判人充。」司空吕公着言,近制举官不以资序。因检会旧制,而有是诏。(王岩叟有章论举法太严,乞除去实历一年之文,从违当考。岩叟章附五年四月八日。)   诏:「三省同得旨事,就中书诸房选差三省本房人吏兼同行遣,依条由给、舍进呈;得旨者,并依已得画旨,更不覆奏,直送曹、部等处施行,仍具奏知,三省各录留为底。余依旧。」(政目云:「三省同得旨事,就中书房三省同行,直送曹、部。」)   朝奉郎、知襄州邢恕除直龙图阁,差遣如故。初,恕由起居舍人出知随州,改汝州,又改今任,用期检□也。(自随改汝,政目在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直龙图阁,在四日。)   诏:「保甲补借差以上者,初该磨勘,有本辖官二员同罪奏举升陟,听如常法磨勘。即无举主,或不足,或犯赃若私罪徒,即展二年。应别格合展者,并累展。其元丰元年以后补授人,虽经磨勘改转,内历一任先无举主或不足者,将来磨勘亦如之。」   甲申,罢潭州安化县博易场,其人户欠息,特行除放,趣纳本钱。从荆湖南路转运司请也。   诏刑部应天下奏到大辟案,除疑虑可悯及依法奏裁,自合依旧取旨外,但情理稍有可议者,亦具因依取旨。   丁亥,诏赐北京、恩、冀州界修河役兵夏药特给钱。   诏经明行修黄杲卿、黄颖并特与应天府助教。以被举不至,御史中丞孙觉请各就除一官,教导后进,故有是命。   诏:「今后诸蕃国贡物,估直与旧例相近者,并如例,即所估高下增减不同【三】,申禀尚书省。」   工部言:「嘉州丰远监岁铸钱八万有奇,止以职官兼领,请依旧置监官一员,于本路选举,具姓名申吏部【四】。」从之。   戊子,诏:「河、岷、兰州缘边,今后诸蕃客般擦入汉买卖回日,许由城寨搜检,不得带钱入蕃。若在汉界,听其便。」   庚寅,月有食之。   辛卯,四方馆使、嘉州团练使狄谘复引进使。   壬辰,诏:「命官犯罪有亏名教,虽无特旨者,并申尚书省奏裁。」   癸巳,龙图阁待制、知越州熊本知杭州。寻罢之。(寻罢,据政目,当考。)   上批:「访闻见修黄河役兵死损逃亡不少,显是本处饮食、衣服、药医不至如法,当职官吏不切用心照管。及闻役兵患病稍重,多是作发遣归回本州岛名目,避免损折分数。当此暑热,道途转运,更多损失。可速降指挥,严与约束施行,仍勘会逐处所役人兵元初若干,自工役后来损失若干,其诣实闻奏。」(御集六月十七日手札。)   丁酉,龙图阁直学士、秘书监吕公孺为刑部侍郎,刑部侍郎孔宗翰为宝文阁待制、知徐州。宗翰以疾求补外也。翼日,宗翰卒。(旧录宗翰传:「上即位,知□州,道除司农少卿,未就职,迁鸿胪少卿。司马光方锐意纷更法度,宗翰曰:『新法便于民者,公勿遽也。』光默然。」新录辨曰:「宗翰徒为此言,无益于利害之数,今删去。」)   朝请郎林旦为右司郎中。   诏:「坤成节崇政殿上寿,文臣待制、武臣观察使、皇亲团练使以上鎫赴,百官表贺于内东门。」   诏邢、赵州知州,今后互差武臣,从安抚使滕元发请也。   朝奉郎、知徐州杜纯为淮南路转运使。寻诏纯依旧知徐州。(纯必有故,当考。十月十八日,改陕西运使。案:杜纯之移淮,当以孔宗翰外补之故,翼日而宗翰卒,仍诏纯知徐州,应非别有故也。)   己亥,侍御史盛陶言,责降官情理重检举者,请量所犯取旨。从之。   诏在京都商税院以天圣年所收岁课为额。元佑初,户部用五年并增法立新额,岁课不登,官吏多坐责罚,言者论之,而有是诏。   以夏热,权停在京工役三日。   中散大夫、少府少监锺离景伯知寿州。(案河渠志,回河之诏与范纯仁、王存皆系之是月戊戌、庚子两日,与此异。)   辛丑,夏人寇塞门寨。诏:「陕西、河东经略司严戒城寨当职官增完守备,如夏贼攻犯,非逼近城下,决可取中,勿多施行,自致阙误。」(夏人以四月二十四日寇塞门,不知此段所书果在何日,恐不应再寇,当考。)   朝散郎、吏部郎中彭次云为淮南转运使。(五月四日,除益漕,寻止。)   壬寅,龙图阁直学士、光禄大夫致仕韩贽卒。   癸卯,诏:「今后应除六曹郎中,选第二任知州以上资序实历知州,或曾任监司官、六曹员外郎、校理、台谏官、开封府推官鎫满二年人充。少监、员外郎、府推官,选第二任通判以上资序,或初任通判曾历外任亲民二年人充。寺、监丞,选第二任知县以上资序人充。」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昨自四月后来,三次论奏胡宗愈操行污下,毁灭廉耻,贪得患失,背公徇私,诚不足以辅佐人主,参预国论,欲乞出自圣断,特行罢免。今已两月,未蒙指挥。臣风闻宗愈任御史中丞日,税周氏之第以居,每月僦钱十八千,自去年七月二十一日后至今年二月终,止偿两月之直。其业主三班奉职周知哲累次令人乞请余缗,而宗愈每加辱骂,鎫不支给,遂于二月一日经官申诉,乞差人追索及发遣起离。开封官吏畏避权势,不为依公施行,而遽寝其事,中外传播,实骇耳目。臣闻中丞之任,纪纲所系,检察非违,纠正百辟,官之雄峻,莫与为比。宗愈既长宪台,不能正身以率下,而恃权贪利,罔顾义理,僦人之居,不给其直,行己无耻,辱国已甚。况宗愈更践华要,月俸至优,近尝奉使大辽,又经押赐亲王礼物,所获甚厚,加之乡里有高赀之名,非不足于财,乃敢挟风宪之威,肆贪鄙之行,辇毂之下,暴横自若,将以表率在位,风化四方,此而可赦,国法废矣。伏望陛下特降睿旨,以周知哲所陈文状付所司推究,明正典刑。其开封府官吏挟情违法之罪,亦乞特赐指挥施行。」   朝奉大夫、权开封府推官林邵提点河北西路刑狱。朝奉郎、江南西路转运判官田子谅为开封府推官。   秋七月   丙午,卫尉少卿、直龙图阁文及为光禄少卿【五】。(案文及即彦博子及甫。宝真斋法书赞载及甫盛暑帖,署名止称及,为避宣仁后父讳,今仍旧。)皇城使、知邠州张若讷为环庆路钤辖、知环州。   诏:「今后监司及带职人因罪追降官资、差遣或落职,并特旨责降人,鎫检举申都省。其不应取旨之人,若与应检举人同犯责降者依此。」   殿前都指挥使、武信军节度使燕达卒。(旧录燕达传:「元丰八年,神宗寝疾益甚,会蔡确母入禁中,皇后使谕确外托主兵官燕达等辅立皇太子。逮神考升遐,宿卫于内东门。百官朝晡临,繇垂拱殿入,皇族亲王繇内东门入。达谓人曰:『天子新即位,我坐甲于此,以备非常,万一有奸人随皇族而入,则事起不测,又岂能人人辨之?』将入上奏,人或止之曰:『皇族之事非所当言,言之恐被罪。』达曰:『我蒙先帝大恩,拔擢常在众先,言之苟当,虽死何憾。』遂奏上,因大嘉叹之。」新录辨曰:「蔡确诬谤事,朝廷已具正其罪。托燕达辅立皇太子事,合删去,移注立皇太子时。」)   丁未,诏有司检会元丰八年定皇太妃出入仪注以进。   戊申,皇叔荆王頵卒,年三十三。上为辍朝成服,再幸其第,赐钱三百万,赠太师、尚书令、荆徐二州牧,追封魏王,谥端献。(王暴得疾,左右不以闻,太皇太后不及问。及卒,口鼻流血,又或止之,亦不果临奠。此旧录所载,新录削去。旧录载:「方国危疑,頵独为宗社计。」此诬罔固不当存,如太皇太后不及问疾、临丧,岂可没其实也?须参考别修。旧录云:「当神宗疾,徐王颢有觊幸意,每侍疾,数褰幕直入,頵屡挽止之。遇蔡确,数以言促确曰:『延安郡王,太子也,不立何待?』确犹豫未决,頵曰【六】:『晚则他人是有。』神宗疾甚,颢欲留宿禁中,頵奏得弗宿。太子立,頵内助居多。逮元佑初,始赐第咸宜坊曰亲贤宅居之,仍赐国子监书。诸子自胜衣以上,趋拜应对甚谨,上皆命进官【七】。自太皇太后听政,頵非大朝会未尝进见。间遣使宣召,頵曰:『未复辟,不敢往。』暴得疾,左右不以闻,太皇太后不及问;至薨,口鼻皆流血,又或止之,亦不果临奠。方国危疑,皇嗣未立,頵能不负神考,奋不顾身,为宗社计,虽古之所谓临大节而不可夺者,何以加诸?」新录辨曰:「此正蔡确等傅会一时之说,谤诬宣仁圣德者。实录元丰八年三月上即位事,辨之详矣,此一节合删去。」蔡惇直笔:「宣仁谕范纯仁等:『一儿一女死,皆不得见。』」事在元丰八年,此可参考。六日,朱、梁追官。)   己酉,故大理寺丞王安国特追授宣德郎,仍复秘阁校理。   定州观察使、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尹国公、谥恭孝克柔卒。   庚戌,诏以荆王丧,罢大宴。   贬榷易副使兼翰林医官副使熊日严而下六人,坐医治荆王不效。入内东头供奉官朱遘、梁和各追两官,坐荆王疾奏闻不以时,致太皇太后临问不及故也。   日至酉初一刻,赤如籆。   辛亥,赐阿里骨诏曰:「省所差人进奉及乞今后依旧差般擦上京进奉事,具悉。惟尔祖先,世笃忠孝,本与夏贼日寻干戈,亦惟恃我朝廷爵秩之隆,用能保尔子孙、黎民之众。肆朕命尔嗣长乃师,而自承袭以来,强酋外擅,尔弗能禁,恣其所为,遂据洮城,以犯王略,阴连夏贼,约日盗边。朕愍属羌之无辜,出偏师而问罪,元恶俘获,余党散亡,山后底平,河南绥服。朕惟率豪酋而捍疆埸,乃尔世功;叛君父而从仇雠,岂其本意?庶能改过,未忍加兵。今除已招纳依旧许般擦往来买卖及上京进奉,尔宜约束种类,共保边陲,期宠禄于有终,知大恩之难再,勿使来款复为虚言。卿所进真珠、生金、犀鎫各回赐钱银彩外,今特赐卿对衣、腰带、银器、衣着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   癸丑,辽主遣使长宁军节度使萧孝恭,副使、中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刘庆孙,来贺坤成节。   太皇太后手诏:「皇帝嗣位,于兹四年,华夷来同,天地鎫应,而皇太妃以恭俭之德、鞠育之恩,虽典册以时奉行,而情文疑有未称。皇帝以祖考之奉,尊无二上,而吾惟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其推天下之养,以慰人子之心。宜下礼部、太常寺讨论,如于典故有曪崇未尽事,令开具以闻。」(政目在八月。)   丙辰,左中散大夫、直秘阁、诸王府翊善王汾为秘书少监,朝奉郎、集贤校理杜常为左司郎中,国子司业盛侨为扬王府侍讲,朝请大夫、直集贤院、诸王府侍讲郑穆为扬王府翊善。考功郎中周尹知梓州。   皇城使、汉州刺史、广西路钤辖张整,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知融州温暠,各降三官,张整就添差监江州税【八】,温暠就差监歙州茶盐酒税。右侍禁、权邵州临口寨主锺仲仁,左侍禁、管勾融州临溪堡事兼地分同巡检杜震各降两官冲替,仍今后各不得差充广南、荆湖路差遣。整、暠坐擅斩蛮人杨进新等十有九人,仲仁、震坐诱致进新等,以边事未宁,特免究治。   殿前都虞候、雄州团练使、权发遣泾原路经略安抚司公事刘昌祚为冀州观察使、步军副都指挥使,马军都虞候、宁州团练使、权发遣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公事刘舜卿为殿前都虞候、忠州防御使,太原府路副都总管李浩为马军都虞候,鎫差遣依旧。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威州团练使兼权马步军司姚麟为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东上合门使、荣州团练使、永兴军路马步军副总管和斌为康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九】。   丁巳,步军副都指挥使、威武军留后苗授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武泰军节度使。(六年六月二十六日纳节。)   戊午,承议郎、都官郎中邵龠□虒为驾部郎中。(刘安世云云或削去。)   庚申,坤成节,诏罢上寿,髃臣及辽使拜表称贺于内东门,以魏王頵在殡故也。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检会元佑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枢密院札子节文:『赏功格,非部队将单身获级,汉、蕃使臣近例鎫用士卒法,每获一级与转一资。看详汉、蕃使臣自来多不愿部人,盖单身获级,承例每级皆得转资,既本非责战之人,又单身自在,易于买乞首级,至有自借职、奉职三五年间累转至遥郡及横行者,侥幸无甚于此。理须立法,以革久弊。依下项非部队将汉、蕃使臣每获一级,借差已下与转一资,差使已上汉官与减二年半磨勘,(效用人依本条。)蕃官给公据,通两级与转一资,殿直已上赐绢二十匹。内愿请绢及加赐,鎫依余人获级法,捉强壮生口准此。』臣契勘诸路边事以来,汉、蕃使臣妄冒纳级,积累授官,侥幸已极,理须裁抑,故朝廷更新格法,以惩旧奸。臣窃详今降上条,虽大燍已得详具,而其间小有未尽,尚须论列,谨具画一如后:一、上条非部队将蕃、汉使臣每获一级,借差已下与转一资,差使已上与减二年半磨勘,臣看详三班借差与差使资品不远,各未系使臣名目,功同赏异,人情未厌。欲求借职已上与减二年半磨勘,差使已上鎫与转资,如此则功赏均称。一、上条殿直已上赐绢二十匹,臣看详军行之际,汉、蕃使臣系殿直已上者,比比皆是。除手下有所部人马之人,固可以身先督战,立功自效外,其手下元无所部人马之人,若战敌之际,真有所获,则岂可不以为功?而上条一例赐绢,则是更无迁官之赏。窃原人情之所以捐躯效命,不顾一死,幸脱生于锋镝戈戟之中者,岂二十缣之为哉?盖爵赏在前,能使其忘死也。今不计所获功力,遂绝进身之望,臣恐凡殿直已上今后无复有奋身捐躯,为朝廷破贼者矣。过犹不及,恐非朝廷劝功之意。若谓欲痛惩妄冒之弊,惟当严将帅保明之刑。若谓欲深革积累迁官之弊,惟当限以止法,两级与转一官,仍一官止,余级鎫止赐缣。如此,则赏行不滥,而人情稍厌。右谨件具如前,伏缘防秋迫近,日备战斗,须立预定赏法,使人具知,庶有激励赴功之人。内蕃官一色,不比汉官使臣,盖本路全少正兵,惟藉蕃兵使唤,自蒙朝廷改更上件赏格,其蕃官首领系殿直已上者,多有不系部众之人,具知获级更无转资之赏,遂绝进身之望,众意阙然,深恐缓急之际,利诱不重,不肯用命,即其余蕃兵决无效死之理。事干劝沮,所系不轻,伏望朝廷深赐省察,再加修润,早降指挥。」贴黄:「鄜延路近日因贼马侵犯,将官米赟战没,访闻得良由人力不齐,以致困陷。人言纷纷,不可不察,更乞朝廷采访。又勘会去秋夏贼大寇泾原,臣寻差曲珍统兵牵制,其一行汉、蕃使臣甚有殿直以上,手下元无所部人马之人,各曾获到首级,后来止蒙赐绢充赏,颇失众望。访闻至有垂涕之人,臣不敢隐,所以须至开陈。」(纯粹三年七月十六日奏此,从违当考。米赟事在四月二十四日。)   壬戌,诏:「应大臣奏举馆职,鎫依条召试除授。其朝廷特除,不用此令。」   先是,右正言刘安世言:「伏见祖宗初定天下,首辟儒馆,以育人材。累圣遵业,益加崇銟,处于英俊之地而厉其名节,观以古今之书而开其聪明,廪食太官,不任吏责,所以成就德器,推择豪杰,名卿贤相,多出此途,得人之盛,无媿前古。然自近岁以来,寖轻其选,或缘世赏,或以军功,或酬聚敛之能,或徇权贵之荐,未尝较试,遂贴职名,渐开侥幸之门,恐非祖宗之意。伏望陛下明诏执政,无俾轻授,必求文学行谊有闻于时,审察其才,实可长育,然后一依近降条制,召试而命,庶使名器渐重,不容幸得,循致贤能,以备官使。」   至是,安世又言:「近尝奏请今后馆职欲乞鎫依元立条制,召试而授,已奉圣旨施行,然臣伏观所降指挥,尚有未尽,辄复论列,庶几小补。臣尝谓祖宗以来,新进入馆之人,鲜有不试而命者,惟是搢绅宿望,治政显著,或累持使节,或移镇大藩,欲示优恩,方令贴职。今陛下过听臣言,追复旧制,虽云大臣奏举到馆职,鎫依条召试方得除授,而继云『其朝廷特除者,不在此令』,则是不问人材之如何,资历之深浅,但非奏举,皆可直除。名为更张,弊源尚在。臣愚欲乞特降指挥,依仿故事,约自转运使以上资序特除者,不得用此制,庶能塞侥幸之门,重馆职之选。」   癸亥,枢密院言:「夏贼见点集军马,虽声言欲寇泾原、熙河路,虑贼计先俱屯集在两路对境侧近,一旦移兵窃寇秦凤城寨,或因而妄动,以图深入。缘秦凤久不被寇,近裹城寨户口稍多,若遇缓急,贼觽侵犯,须藉邻路兵力应援,可保无虞。当先事处置,以待奸谋。」诏:「叶康直详此措置,令将寨官远斥侯,广探伺,务要详知贼界举动,先事为备,决保万全。仍令刘昌祚、刘舜卿于本路各选兵将,泾原路须及万人,于德顺军;熙河路及五七千人,于通远军。接近秦凤边面顺便堡塞驻札,以为犄角之势。」   丙寅,承议郎、祠部员外郎翟思为殿中侍御史。从翰林学士苏轼、许将,给事中顾临、赵君锡,中书舍人曾肇、刘攽、彭汝砺所举也。   职方员外郎黄景为扬王府侍讲,盛侨依旧国子司业。侨自司业除扬王府侍讲,国子监奏留,从太学生之请也。   诏升次国徐、镇、益、邓、邠【一○】为大国,小国定、相、瀛、庆、密为次国。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夏贼寇康固寨,本寨及东关堡巡检使臣等以斗死伤者百九十有五人,不曾掠人口、孳畜。诏刘顺卿子细体量逐地分元透漏因依、见贼斗敌次第、及夏贼军马的数开析以闻。   丁卯,朝献景灵宫。(正月十一日、又四月十八日、十月五日。)   戊辰,诏:「缘洛口堤继口遇涨,水监轮官往来检察。今后每遇春首,令工部取旨,下吏部依旧例差使臣,取索牢固文状,申尚书省。」(新无。)   诏:「遇灾伤放税及六分已下,其带纳欠负,即随放税外分数催纳【一一】;若放税七分已上,鎫行倚阁。」   录故三班借职赵进男忠为三班借职,曪死事也。   庚午,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已覆大辟案,每路摘取三分已上审覆,季具已覆情节刑名申尚书省。其流配罪摘覆不计分数,不当者鎫奏裁。」   温州团练副使沈起卒。(实录新、旧传鎫合别修。)   癸酉,诏以魏王薨,停宗室婚嫁百日。   注  释   【一】宋用臣监滁酒「滁」原作「条」,据阁本及宋史卷四六七本传改。   【二】又不知此圣旨是何月日降「又」原作「人」,据阁本改。   【三】即所估高下增减不同「高」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三九补。   【四】具姓名申吏部「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五】直龙图阁文及为光禄少卿「少」字原脱,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一三八月辛丑条及宋史卷三一三文彦博传补。   【六】頵曰「頵」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上皆命进官「官」原作「宫」,据阁本改。   【八】张整就添差监江州税「州」原作「川」,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本传改。   【九】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卫」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和斌传补。   【一○】邠原作「攽」,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即随放税外分数催纳「外」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九之四、六八之一一四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三 卷四百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八月乙亥,诏吏部磨勘选人,遇崇政殿坐听,以次引见讫,赴内东门谢。前此须垂帘日乃谢,虑或满责,故有是诏。   丙子,秀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不得签书公事沈括赐绢百匹,仍从便居止,以括上编修天下州县图故也。   丁丑,诏文武官杂压增冀、□、青、徐、扬、荆、豫、梁、雍州牧,在御史大夫之上。   戊寅,阿里骨遣人入贡。   诏赐□楚国安仁贤寿夫人张氏殿前司虎翼空营地为寿堂,从所乞也。罢元佑二年五月二十日不许诸处指占指挥。(御集八月五日。)   己卯,扬王颢改封徐王。初封邓王,寻改此。   朝奉郎、集贤校理、权判登闻鼓院欧阳棐为职方员外郎。右正言刘安世言:「臣昨以欧阳棐除馆职不当,已累次论列,至今不蒙指挥。近日伏闻用为职方员外郎,除目既传,中外骇愕。何者?棐以险邪庸琐之才,凭借执政亲昵之势,百日之内,三被恩荣,虽台谏交章,盖有不能夺者,而又继有此命,是朝廷之名器可以名取,而天下无复有公议也。臣既有言责,目睹侥幸,苟不反复开陈,以破小人之情状,则天下将责臣以失职之罪,是以愿终言之。去岁左司谏韩川尝言王伯虎、邓忠臣,以为不堪馆阁之选。二人者,特以人才不高,或曾经罪废,虽已叙雪,尚皆落职授外任差遣。今棐才既猥下,性复憸回,以交结执政子弟,预『五鬼』之目,为清议所恶,加以考功无状,屡致人言,固已赦而不问,偶用大臣之荐,骤迁太史之职。陛下幸听臣等论列,而大臣亦恐甚喧物论,遂令追寝。自尔奸邪之党,耻于不胜,争为游说,必欲用之,于是无名直除馆职。臣累疏极论,不蒙施行。缙绅皆曰:『伯虎、忠臣孤寒之士,无人主张,故韩川一言而遂令罢免。棐则以大臣力主,而执政多姻家,故小臣之论至于五六,而犹不能胜。』陛下以此二事对而言之,则朝廷之公私可见矣。今既力排公议,使棐滥得美职,而棐入馆未及一月,复授郎官,慰满其欲,必谓臣等既为朝廷不听其言,无敢复议,急加引拔,以快私心,滋开髃枉之门,以累至公之政,略无顾惮,渐不可长。伏望陛下特赐睿断,稍正纪纲,罢棐误恩,黜之外郡,使天下知公道之存,而朝廷名器,不为有力可以幸得。非特一人之私愿,实天下所望也。」   又言:「臣闻棐亦以恩命频数,人言籍籍,居不自安,露章逊避,而近日传闻已降指挥不许辞免。若果出于陛下之意邪,臣犹当援引义理,反复论列,必期开允,庶不旷职;若出于大臣之谋耶,则不过邪说巧进,荧惑圣聪,沮遏言路,以快私意而已。进言者必曰:『棐尝为郎官矣,今复还之,未见其过。』此则缪妄之甚也。且棐既任郎官,而朝廷无名除授馆职,臣等论其不可,章五六上,是时用臣之言,不过复与闲曹,则合公议矣。然而力排正论,必贴以职者,岂非馆阁之清选,优异于郎官乎?又不实时兼除省郎,而复命棐主判鼓院者,盖郎官俸给优厚,资任自高,亦是进擢之路,故使棐去彼就此,不见其有太优之迹,足以解塞人言。及人言既已沮止不行,而棐得就职,旬日之闲,又有此除,是将朝廷爵禄之柄,有同戏弄,使小人用机巧而取之,欺罔陛下,一至于此。臣前章谓棐名预『五鬼』,为清议所恶者,非苟以流俗不根之语妄加之也。方今士大夫出入执政之门者,比比皆是,何尝尽得『鬼』名?惟其阴邪潜伏,进不以道,故此五人独被恶声。陛下试以今日棐事言之,如王伯虎、邓忠臣孤寒之士,韩川一言,则皆落职外补;棐则百日之内,三被恩命,虽台谏交章,藐然不顾。自非大臣力主,而孙固、王存以姻家之故,共为营助,何以至此?古人所谓去佞如拔山者,正谓此尔。然则名号着于前,而事实验于后,虽欲以人言为妄,不可盖也。传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又曰:『欲人不知,莫若不为。』苟有其实,名必随之,安可逃哉?今陛下富于春秋,太皇太后不出房闼,正是辨别邪正,谨守法度之日,而大臣好胜自任,不恤是非,使陛下纳谏之美渐减于初年,小人之道寖长于今日,臣窃忧之。惟陛下力主正道,以折髃枉,罢棐新命,慰答佥言,使奸邪无幸进之阶,威福免下移之患,非特臣惓惓之诚,盖天下之望于陛下者如此。伏乞圣慈少赐留听,不胜幸甚!」   又言:「臣窃计言者必曰:『「五鬼」之号出于流俗不根之语,何足为据?』臣亦有以折之。方今士大夫,无不出入权势之门,何尝尽得『鬼』名?惟其阴邪潜伏,进不以道,故程颐[一]、毕仲游、杨国宝【二】、欧阳棐、孙朴五人者,独被恶声。孔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盖人之毁誉,必皆以事考之。今觽议指此五人,可谓毁矣,然推考其迹,则人言有不诬者,臣请力陈其说。若程颐,则先以罪去,陛下所知,孙朴则偶以妨碍,未敢超擢外,其毕仲游自监当人试中馆职,亟除河北提刑,以私计不便为辞,即授开封府推官;杨国宝自初改官知县,即除太常博士,寻擢为成都路转运判官,未出京闲,又移陕西,上赖陛下圣明,察其无名数迁职任,遂令寝罢;欧阳棐考功亡状,尝致人言,则隐而不问,大臣一荐,遂用为著作郎,台谏交章,仅得追寝,曾不旋踵,直除校理,入馆未及一月,又授职方。三人者,才学庸常,资性狡狯,惟是挟执政之势,所欲必获,朝迁暮徙,略无公道,上欺主听,下拒人言,欲望士心厌伏,觽无异论,何可得也?今二圣临御,责在大臣,若差除未协公议,惟台谏官得言之耳。今则专权好胜,一切不畏人言,故臣论一欧阳棐,前后两事凡奏七章,而讫不施行,致陛下谏诤之路日衰,而小人之道日长,臣虽愚暗,深以为忧。伏望杜奸邪幸进之门,念威福下移之患,特出睿断,罢棐误恩,力主正道,以杜髃枉,实天下之幸。」   朝请郎、充详定重修敕令等所删定官王彭年为监察御史,从中丞孙觉、侍御史盛陶等所举也。朝奉大夫章楶为考功郎中。   诏在京待制及察院御史以上,每任及三年,一给般家船。   辛巳,诏复荆南长林县为荆州军。   乙酉,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言:「准八月七日圣旨指挥:『诸路探得夏国已大段点集兵马,今秋欲来作过,却据环庆路探报言,西界今年天旱,点集不起。观其事理,全然不同,未审贼中今岁事力果是如何,或实经凶歉,止扬言大举,以劳我堤备;或实欲入寇,却反言天旱,以款我边防。有此二端,正要精加探测,先事破谋。仰广募探人子细探伺,仍火急选官点校人马、粮草、衣甲、器械,防城守战器具、井泉、癔石、楼橹、壕堑之类,不得阙误。』臣勘会未准今降朝旨已前,差副总管曲珍、权管勾本司机宜文字李公恽、权第二副将张诚赴环、庆州界沿边城寨【三】,躬亲一一点检城壁、楼橹、壕堑,严整战守器具、井泉、粮草,各已足备;及差诸将选择蕃、汉人马准备勾抽,及选人分头深入探测贼中动息去讫。」贴黄:「去年夏国聚集大兵,自六月闲已见形势,今来已是八月中旬,全未见点集次第。臣以别路关探到点集声势不小,而本路独不住分头体探,兼曾选择骁勇蕃骑往西界收捉得生口【四】,再三体问,各称实以旱灾,人户不易,不见衙头有指挥点集。以臣愚料,借使聚兵甚密,亦不应如此全无息耗。恐今岁之中,决无边事。」(纯粹八月十二日奏此,当删取其略。)   丙戌,诏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应常平事准五路法,仍给钱五万缗充本。   中书省勘会新敕已禁出卖。诏内外吏人、衙前及试断案并罢,其许试断案条更不施行。(旧录云:「诏罢系官之人试断刑法,罢吏人试刑法。熙宁中,以吏不知法,乃设校试之令,使之阅习,至是罢之。」新录辨曰:「罢试吏法,此元佑政事中至细者耳,史臣之记,必曰『熙宁所立法至是罢之』,盖当时假绍述之名,以胁持上下,事无巨细,皆以为说耳。今删去。」王岩叟集论试案人不当入等,可参考。)   丁亥,诏辅臣观谷于后苑。   三省奏:「太妃服用议依皇后所居宫合,缘臣僚不见禁中事。」太皇太后谕:「皇后小殿设吻,今来太妃不设吻,为是诞育之地,不欲迁取。」(政目十四日事,当考。)   辛卯,龙图阁直学士、工部侍郎蔡延庆充太皇太后贺辽国生辰使,皇城使、海州防御使刘永寿副之;给事中顾临充皇帝贺辽国生辰使,文思副使段绰副之;司农少卿向宗旦充太皇太后贺辽国正旦使,西京左藏库使高遵礼副之;户部郎中王同老充皇帝贺辽国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贾佑副之。   枢密院言:「鄜延路七月移牒宥州,踰月方有回文,专请疆土,殊无悔罪谢恩之意,又托名议事,实欲迁延,以款我师。今诸路皆报欲举国并寇一路,莫若先为大举之状,精选兵马,多发将官,广张声势,移屯近边,扬言约日互进,时出轻兵倏往忽来,令贼疑畏,不知所备,使不敢并一路,则贼势自分,我逸彼劳,亦多方误之之意。设令遂犯一路,必自顾望,亦不敢深入。待其惰归,可以伺便击之。」诏陕西、河东帅臣从宜行讫以闻。   御批:「左右厢新复马监,以四远聚到保马不服水土,又牧地久在民间剩佃【五】,草未肥美,又值去冬大寒,倒死数多,及生驹不及分厘,例该决配。以诸监言之,该决配者不下千余人,可作为经去年大雪苦寒,致有损失数多名目,明降一指挥,应倒死数多及生驹不及分厘该决配之人并官吏,并特与放罪。仍自今来指挥到日,别立三年条限,候年终依河南、北监牧司编敕比较分厘施行。所有近降自元佑三年正月一日至年终比较指挥更不施行,三省、枢密院速与施行。」(御集三年八月十八日手札,倒死马官放罪。)   乙未,知真州、朝议大夫钱晚提点福建路刑狱。(刘安世云云附月末。)   诏罢秋宴,以魏王在殡故也。   先是,翰林学士苏轼言:「臣近准钤辖教坊所关到撰秋宴致语等文字。臣谨按春秋左氏传:昭公九年,晋荀盈如齐,卒于戏阳,殡于绛,未葬,晋平公饮酒,乐。膳宰屠蒯趋入,酌以饮工,曰:『汝为君耳,将司聪也。辰在子卯,谓之疾日,君彻燕乐,学人舍业,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汝弗闻而乐,是不聪也。』公说,彻乐。又按:昭公十五年,晋荀跞如周葬穆后,既葬除丧,周景王以宾燕,叔向讥之,谓之乐忧。夫晋平公之于荀盈,盖无服也;周景王之于穆后,盖儙丧也。无服者未葬而乐,屠蒯讥之;儙丧者已葬而宴,叔向讥之。书之史册,至今以为非。仁宗皇帝以宰相富弼母在殡,为罢春宴。传之天下,至今以为宜。今魏王之丧未及卒哭,而礼部、太常寺皆以谓天子绝儙,不妨宴乐,臣窃非之。若绝儙可以宴乐,则春秋何为讥晋平公、周景王乎?魏王之亲,孰与卿佐?远比荀盈,近比富弼之母,轻重亦有闲矣。魏王之葬,既以阴阳拘忌,别择年月,则当准礼以诸侯五月为葬之期,自今年十一月以前,皆为未葬之月,不当宴乐,不可以权宜郊殡,便同已葬也。臣窃意皇帝陛下笃于仁孝,必罢秋宴,不待臣言,但至今未奉指挥,缘上件教坊致语等文字,准令合于宴前二日进呈,臣既未敢撰,亦不敢稽延。伏乞详酌,如以为当罢,只乞自陛下圣意施行,更不降出臣文字。臣忝备侍从,叨陪讲读,不欲使人以丝毫议及圣明,故不敢不奏。」从之。   诏李干德曰:「朕惟先帝圣德兼爱,怀柔远方。顷自富良班师,览卿恳请,即以广源等州特行给赐。继缘安南首领妄认省地,寻复遣官辨正分画,又于八隘之外,以六县、二峒赐卿主领,恩德之施,可谓至矣。朕祗述先训,务宁边圉,况累降诏谕,备极详明,勿恶勿伤,无复可议。其修筑山隘、割丁戌守,皆疆埸常事,况又归明在前,筑隘在后,亦理无不可。夫何所疑,尚有陈述?盖守藩之义,以惇信为先,毋或诪张,朕言不再。所有成卓因巡边检隘,擅支物帛与外界首领,有违条制,昨据经略司觉察奏劾,为其生事,已行贬窜。卿能追敛其物,悉以送官,载阅封章,尤嘉恭顺。睠惟遐服,方倚令猷,勉体至怀,益绥多福。」   诏诸路帅臣,令掌机宜官将所受宣札及不下司文字并军中行遣处置,分门编排,置册封掌。检会治平中文彦博之请也。   东头供奉官、施州歌罗寨主幸则追三官,江南西路监当。以诱误夷人,妄有杀戮,诈求功赏故也。   丙申,诏官司毋以陕西路所给盐引回易规利,犯者以违制论。   丁酉,承议郎、直集贤院、知齐州王岩叟为起居舍人,朝请郎、大理卿杜纮直秘阁、知齐州。   渠阳蛮入寇,诏转运判官程节戒约兵将,审详贼势,如其乌合远来,不能久留,勿与争锋,须其归,设奇掩杀。(程节为湖北运判在二年八月【六】,三年闰月乃徙江西。)   除在京通用法不以赦降原减条【七】。(旧录云:「熙宁以前,在官乐于因循【八】,多不事事,至或幸其去职,徼觊恩宥,而徇私挠法,纵吏残民,乃立法以革其弊。至是,因言者有请,蠲裁之。」新录辨曰:「士懈于位,严法令以肃之;久而知戒,则虽有小过,听从赦宥,此相救之意。旧录所载今删去。」)   以西蕃大首领鬼章为陪戎校尉。朝廷初有此议,范纯仁言:「鬼章自先朝作过,陷没将卒最多,近日南川之围,杀害边人亦觽,百里之地,为之一空。边人素重怨雠,发愤往报,偶得擒获,昭告裕陵。阿里骨失其强臣,亦便纳款,既释先朝宿愤,以快天下人心。陛下曲示至慈,特贷其死,足使族类怀感,已是国家权宜。今更命之以官,于事却恐过当。伏惟陛下视民如子,赏罚至公,今杀匹夫者必就大刑,杀觽人者乃获爵位,不惟刑赏倒置,有紊典常,兼恐被害之家,冤愤难诉。人情天道,两皆有违。伏望圣慈特以臣言子细详察。」又言:「鬼章曾授团练使,仍赐金带,尚自不顾恩义,谋叛杀害边人,今一校尉,何足以收其子心?若朝廷久远要与一官,可俟它日,不必太速,以违人心。兼已具札子进入,昨日同枢密院进呈,依已得旨与官,则恐臣言未能上动天听。臣以备位宰执,国之刑赏,尤当尽心。窃缘鬼章俘献之日,亲受圣旨,令招唤其子归汉或纳质之时,与贷生命。后来鬼章并不曾肯依诏旨写蕃字招唤,口称『我惟一死』,如此悖慢违命,朝廷尚贷其死,已是优恩,今更与官,恐伤信令。所有枢密院关到圣旨,未敢施行。兼刘舜卿回报温溪心文字,正月鬼章曾陷边将,及昨来犯边且归罪鬼章图得,不见阿里骨罪过为解。今却与鬼章官爵,即是今来朝廷不以为鬼章之罪,不惟赦阿里骨无名,兼使边臣失辞,今后难为应答。又欲使阿里骨人使略见鬼章,止欲使知生存审实,今既有文字来乞,则是彼国已知鬼章之存,今来人使自亦不消使见,却恐诱引别生觊望【九】。勘会捉到西蕃大首领鬼章昨引见日,奉圣旨候亲书蕃字招唤得结□龊等归汉或纳质时,与贷生命,仍免囚禁,令于茶场安下。其鬼章后来虽写蕃字到熙州,及阿里骨亦遣使诣阙谢罪,兼朝廷已降回诏讫。乞赐详察。」不从。   庚子,三省奏:「奉旨,李常除翰林学士,傅尧俞御史中丞。缘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非久服阕赴阙,欲李常改除兵部尚书,傅尧俞兼侍读。」御批:「李常如罢侍读,即差傅尧俞兼侍读;如李常不罢侍读,且以即今三人侍读为额,候将来如三人中有阙,即差傅尧俞。余依旨。」(此事以四年五月二十七日御批编入,它书无之,当考。四年五月四日癸酉,更详之。)   先是,知开封府钱勰奏狱空,中书劾其诈,诏勰分析,并下法寺。约法既进入,久不下,中书以为言,上批:「勘会开封府厢禁罪人,从来有例。昨钱勰等奏狱空,盖因三院实无禁系,假此可以风化天下;况又宣付史馆,今若便作妄冒断遣,恐有伤事体。卿等更宜详酌施行,所有已进入约法等文字,更不降出。」(此段用御集八月二十四、二十七日两手札修入。九月七日,钱勰降黜。)   辛丑,录系囚,杂犯死罪已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开封府界及三京准此【一○】。   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伏见祖宗已来,执政大臣亲戚子弟,未尝敢授内外华要之职,虽有合得陈乞差遣,亦止是闲慢监当局务。原其深意,盖为父兄已居柄任,而京师之官多是要剧,为大臣者,既不能人人为朝廷推至公之心,振拔滞淹,提奖寒素,而贪权好利,多为子孙之谋,援引亲属,并据高势,根连蒂固,更相朋比,绝孤寒之进路,增膏粱之骄气,寖成大弊,有不胜言。是以祖宗立法,务加裁抑,上下遵奉,莫敢或违。自王安石秉政以后,尽废累圣之制,专用亲党,务快私心,二十年闲,廉耻扫地。陛下践阼之初,励精求治,徱革侥幸,一本至公,躬行法度,不欲有毫发之累,此天下之人所共闻见。在位之臣,化上之德,谓宜尽忠交儆,务为正直,而庙堂之上,犹习故态,子弟亲戚,布满要津,此最当今大患也。臣条列其弊,屡欲面奏,偶以秋暑尚盛,伏恐久烦圣览,用此未敢请对。然近来差除尤多不协物论,是以不避烦黩圣聪,须至具章疏论列。   臣伏见太师文彦博之子及为光禄少卿、保雍将作监丞,孙永世少府监丞,妻族陈安民迁都水监丞,女貋任元卿堂差监商税院,孙貋李慎由堂差监左藏库。或用恩例陈乞,而此两处皆非陈乞之所当得也。司空吕公着之子希绩今年知颍州,纔及成资,召还为少府少监;希纯去年自太常博士又迁宗正寺丞;女貋范祖禹与其妇翁共事于实录院,前此盖未尝有;而次貋邵龠□虒为开封府推官,公着纔罢仆射,即擢为都官郎中;外甥杨国宝自初改官知县,又堂除太常博士,未几,又擢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杨绬宝【一一】亦自常调堂除差知咸平县;妻弟鲁君贶今年自外任擢为都水监丞;姻家张次元堂除知洺州,胡宗炎擢为将作少监,马传正【一二】(案历代名臣奏议,传正作马庆。)自冘官得大理寺主簿。其闲虽或假近臣论荐之名,皆公着任宰相日拔擢为授也。宫教之职,旧系吏部依法选差,近方收为堂除,而公着首用除其孙貋赵演。宰相吕大防任中书侍郎日,堂除其女貋王谠京东排岸司,妻族李栝知洋州,李机知华州。范纯仁拜相之初,即用其姻家韩宗道为户部侍郎,妻族王古右司员外郎,王毅近自常调堂差知长垣县。门下侍郎孙固之子朴判登闻检院。臣闻鼓院、检院乃天下诉冤之地,岂可使执政子弟为之?熙宁初,尝以宰相子曾孝宽判鼓院,是时言者以此弹奏,即令罢免,而公亮陈乞监皮角场,此近例也。孙固及左丞王存、右丞胡宗愈姻家欧阳棐除馆职未及一月,又授职方员外郎,宗愈之弟宗炎近除开封推官。然王存除欧阳棐外,未闻其人,及中书侍郎刘挚亦未见所引私亲,而二人者,依违其闲,不能纠正,雷同循默,岂得无罪?臣之所陈,皆彰明较着,士大夫所共知,其所不知者,又不可以悉数。   臣窃谓二圣临御,于兹四年,未尝以名器少私于宗族、外家,而大臣所为乃反若此,上下恬然不以为怪,此臣之所甚惧也。昔唐之崔贻孙为相未踰年,而除吏八百员,不避姻故之嫌。后之大臣欲引其私亲者,多假此以借口,而欺罔世主,臣尝疾之。今考其传,盖亦有说。且唐自至德、干元以来,天下兵兴,政事纷乱,官赏差缪;永泰之后,稍稍平定,而元载用事,贿路尽行,徱塞公道,纲纪大坏;常衮当国,力惩其弊,凡奏请一切杜绝,而矫枉过正,贤愚同滞;及崔贻孙之相,荐举者惟其人,推至公以行之,故除吏八百,莫不谐允。后之大臣,能如贻孙之尽公,则缙绅之闲自无异论,惟其执心偏党,所用匪人,排斥孤寒,专引亲戚,而乃窃其绪余,文过饰非,及致人言,又从而尤之,亦已过矣。   今上等知州、通判,在京寺监、宫教,畿内知县之类,号为优便者,尽属堂除,虽资任未至甚高,固若不足寘于论议,而常调之人一蒙选用,即今后每任例得朝廷差除,不复归吏部。以此较之,侥幸不细。况有司员多阙少,四方寒士,羁旅京师,待次选部,往往踰岁未得差遣,及其注授,又守二年远阙,则世禄权要之家何幸,而簄远平进之士何独不幸也?   臣伏见自来畿内知县,皆选试吏能之地。近闻以宣德郎王毅知长垣县,士大夫皆谓毅素号阘茸,亡状特甚,止缘范纯仁妻族之故,遂有此命,中外传播,莫不骇笑。欲望圣慈特令追寝外,其闲人材粗堪,或到官已久,未至旷职,固难追改,臣亦不敢上烦朝廷,必令并罢。但以执政大臣不避亲嫌,不畏公议,觽论喧然为之不平者久矣,窃恐陛下九重深远,不能尽知,故敢略具所闻,上补聪明之万一。惟万几之暇,留神省览,仍愿陛下出臣此章,篃示三省,俾自此以往,厉精更始,庶几不废祖宗之法,而示天下以至公之道,岂胜幸甚!贴黄称:「臣孤立小官,蒙陛下误加拔擢【一三】,寘在谏垣。苟缄默不言,足以全身保禄,而今日之论,篃及柄臣,既犯觽怒,决非自安之计。但臣不敢旷职,上负陛下,亦非敢捃摭大臣私事,以为捭阖之说。鴜得觽论所共不平者,须至一一奏知,惟乞圣慈特赐详察。臣方欲发奏,又闻除知真州钱晚为福建路提点刑狱,亦是吕公着姻家。其势如此不已,臣故不敢不亟论也。愿陛下早以臣言戒敕辅臣。欧阳棐除省郎不当,臣已具状论奏,亦乞早赐施行。」   又言:「臣近曾论列朝廷差除多涉嫌疑,颇招物论,及新知长垣县、宣德郎王毅尤为阘冘,人皆传笑,欲乞特行追寝,至今未蒙施行。日近伏观除目内奉议郎程公孙堂差监在京商税院,葛繁兵器监主簿。(吕公着掌记云:「葛繁名声籍籍,荆公始爱其材,后当国,以其不附己,疏之。」)臣闻二人者,与执政皆是姻家,觽论亦喧,无不愤叹,以为孤寒之士待次选部,动踰岁月,不得差遣,及有注授,仍守二年远阙,今公孙辈本系常调,止缘执政姻戚,而京师优便之职无名轻授,隳紊纲纪,滋长侥幸,甚非所以称陛下为官择人之意。伏望圣慈罢王毅、程公孙、葛繁新命,以伸公议。」贴黄称:「臣闻程公孙乃吕公着男希纯之妻兄,葛繁系范纯仁之同门貋,而执政徇私率意,无所顾惮,如此之甚。窃虑陛下体貌大臣,重伤其意,欲乞去此贴黄,付外施行。」   中书舍人曾肇言:   七月二十七日内批:「左班殿直钱屷特差勾当牛羊司,替殿直刘锐,元佑四年六月满阙,如刘锐已有替人,即添差钱屷勾当一次,候满日更不差人。」八月三日内批:「内殿崇班刘言特添差勾当翰林司,候将来有先次年满之人,更不差人。」臣伏见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自临御以来,正身率下,杜绝请谒,裁抑恩幸,凡自内出,无非德政,未常以私挠公,以人废法,亲戚、近习,敛衽安分,退就绳墨,朝廷清明,纪纲肃然。论者以为秦、汉以来,母后共政,未有若斯之懿,非二圣一心,秉谊克己,何以致此?谓宜终始守之,贻则万世,而近日以来,颇有干求内降,特与差遣者。虽其事至微,未足仰累二圣大公至正之盛德,然窃恐侥幸之人,乘闲伺隙,转相攀援,烦渎圣听。虽二圣天地之度,坦然无私,但虑左右干祈迫切,不免曲儬其意。杜渐防微,宜自今日,此臣之惷愚,窃抱惓惓爱君之心,倾谒肺肝,庶有补于万一也。   臣窃观前史,伏见仁宗在位四十余年,屡下诏书,约束臣下干求内降【一四】,令中书、枢密院:「如内降与臣僚迁官及差遣者,并具条执奏以闻,推劾干请之人,明正其罪。下御史台、阁门牓谕,仍着为法。」丁宁恳至,出于诚心,当时髃臣,亦每以禁止内降为言,辄见纳用。故一时朝廷号为肃清,虽闲有干请而不能亏损圣政者,上下维持之力也。大抵人情苟务便私,乐于侥幸,此门一开,浸淫不止,始自一二,至于三四,至于五六,渐无纪极,则国家名器繇此轻矣,朝廷百度繇此隳矣。其源至小,流弊至大,此臣之所大惧,不得不为陛下极言之也。且朝廷爵禄有限,人之私欲无穷,苟不持之以公,因缘请托,将至于不胜其烦,陛下亦将厌之矣。   伏望圣明不以臣言为狂妄,试加省察。若有人材可用,或联近亲,出自圣意欲与恩泽者,自可明谕辅臣,度其所宜,公行除授。其余一切禁止,无得私请,仍诏辅臣:「如有内降与臣僚迁官及差遣者,并执奏以闻,推勘干请之人,明正其罪,下合门、御史台劾奏以闻。」常加觉察,牓谕朝堂,使人人明知上意如此,则圣德日新,朝无爉政,邪枉之门塞,公正之路开,远继祖宗之明,下为子孙之法,万世称颂,以为口实,岂惟天下幸甚,实社稷无疆之福也。臣备位侍从,以论思为职,窃有所怀,不敢隐默,谨并录上仁宗朝缘内降戒饬诏书事迹凡八条,别为一通,伏乞置座右,少助省览。僭易冒闻,或赦或诛,惟陛下裁择。(天圣九年十月,诏曰:「朕遵列圣之谋,荷慈宸之教,于兹八载。虽致小康,而缙绅之门,名节罔励,致台文之上奏,谓吏议之不容。矜劳者掠己以近名,希进者行险以徼宠,诋诬执政,干挠有司。分屏翰者,或奏请之靡厌;主按察者,或□纵之为德。贪而无耻,始务营私;老而非材,曾不知退。繇廉耻之未饬,致风化之靡醇。临朝以思,于朕何望?用稽彝训,申儆髃伦。苟少冒于官箴,将自投于公宪,布告遐迩,体朕意焉。」初,侍御史知杂事刘随言:「近年内外庶官多营求内降,公行请托,至有涕泗上前,以希恩泽者。请指其事,以申戒之。」故降是诏。明道二年四月,诏:「比来臣僚、宗室,外戚、命妇,多以进献为名,干祈恩泽。自今非旧例,一切罢之。凡表奏毋得缘亲戚投进禁中,或有传宣,令有司实封覆奏。内批改官及与差遣,未得即行,委中书、枢密院审取处分。天下毋得创修寺观。所进干元节香合及仙仪并停,惟功德表疏,听附驿以闻。例有赐者,令内东门司取旨。」康定元年十月,诏:「如内降指挥与臣僚迁官及差遣者,并令中书、枢密院具条执奏以闻。」庆历四年十二月,谏官余靖言:「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按事回,上殿求假章服,请自今臣僚入对,有辄求恩泽者,令有司劾其罪。」从之。庆历六年四月,权御史中丞张方平言:「中书、枢密院比岁以来除授,多预批圣旨【一五】,俟半年或一二年后与转官或改职。且迁除之体,率有常规,若因劳应赏,擢之不次,孰曰不然?事出侥幸,纵赊岁月,难厌髃议。譬之贾人交易于市,作为契券,立期待偿【一六】,非惟滋长滥恩,实亦有亏治体。请自今文武官辄援前比而希迁改者,并明行责降。」从之。皇佑二年九月,赐中书、门下诏曰:「朕躬庶政之机,持大公之柄,而比有憸幸,肆兴妄图,或违理觊恩,或负罪希贷,率求内出,闲亦奉行。蠹政亏风,莫斯为甚。虽屡颁于诏约,曾未绝于私祈。兼虑臣庶之家、贵要之列,交通请托,巧诈营为,阴致货赇,密输珍玩,夤缘结纳,侵挠权纲。矧宗祀之涓成,属祥厘之均被,嘉与中外,绌此非邪,勉于自新,以底至治。自今内降指挥,仰中书、枢密院并所承受官司执奏,毋得施行。敢以货赂结托贵近者,令谏官、御史劾奏之。」先是,上谓辅臣曰:「比有贵戚、近习夤缘请托,以图内降,虽颇抑绝,然未免时有侵挠。可于赦文中禁止之,庶澄清宿弊,示信天下。」辅臣等对曰:「陛下躬行大祀,以新庶政,开至公之路,杜私谒之蹊,实天下幸甚。然载之赦条,恐未尽圣意。」上乃别为手诏,与赦同降。嘉佑二年八月,知谏院陈升之言:「比日内降营求恩赏者多,虽许执奏,而有司时有奉行。自今请令中书、枢密院推劾,以正干请之罪。」从之。嘉佑二年十月【一七】,镇海军节度观察留后李璋罚铜二十斤【一八】。初,璋求内降转官,而为知谏院陈升之引近诏奏劾也。)   注  释   【一】程颐原作「程顺熙」,据本书卷四一○五月丁未条、卷四一一五月丁巳条改。下同。   【二】杨国宝原作「杨国贤」,据阁本、本书同右诸条及本条下文改。   【三】赴环庆州界沿边城寨「寨」原作「塞」,据阁本改。   【四】兼曾选择骁勇蕃骑往西界收捉得生口「曾」原作「会」,据阁本改。   【五】又牧地久在民间耕佃「佃」原作「田」,据阁本改。   【六】程节为湖北运判在二年八月「运」原作「通」,据阁本及本条正文改。   【七】除在京通用法不以赦降原减条「降」原作「除」,据阁本改。   【八】在官乐于因循「在官」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九】却恐诱引别生觊望「觊」原作「观」,据阁本及范忠宣公奏议卷下论不当授鬼章陪戎校尉改。   【一○】开封府界及三京准此「京」原作「省」,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五之二八改。   【一一】杨绬宝「绬」原作「怀」,据阁本改。   【一二】马传正阁本作「马传庆」。   【一三】蒙陛下误加拔擢「拔」原作「披」,据阁本改。   【一四】约束臣下干求内降「臣」原作「三」,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多预批圣旨「预」原作「须」,据阁本及本书卷一五八四月己卯条改。   【一六】立期待偿「偿」原作「价」,据本书同右条改。   【一七】嘉佑二年十月「十」原作「正」,据本书卷一八六十月庚午条改。   【一八】镇海军节度观察留后李璋罚铜二十斤「二」原作「三」,据本书同右条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四 卷四百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九月丁未,给太医局教授杨文蔚假,令往南京视太子太保致仕张方平疾,中书侍郎刘挚为之请也。   枢密院言府界累年灾伤,夏田又多不熟,虽今方秋成,缘民力未甚□舒,乞诏开封府保甲特免今年秋冬教。从之。   户部言泸州江安县夷税户,自来不曾差役,自第三等以上愿依旧输役钱,仍从汉户单丁法减半,第四等以下并免。从之。   戊申,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   臣今日迩英进读宝训,及雍熙、淳化闲事,太宗皇帝每见时和岁丰,雨雪应时,辄喜不自胜,举酒以属髃臣。又是日荧惑与日同度,太史奏言当旱,既而雨足岁丰。臣读至此,因进言水旱虽天数,然人君修德,可以转灾为福,故宋景公一言,荧惑退三舍。元丰八年荧惑守心,逆行犯房,又逆而西垂,欲犯氐,氐四星,后妃之象也。方是时,二圣在位,发政施仁,惟恐不及,臣视荧惑退舍甚速,如有所畏,不敢复西,以此知天人之应,捷于影响。太宗皇帝亲致太平,而每遇丰年,若获非常之福,喜乐如此,岂非水旱不作,自是朝廷难得之事乎?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匹夫匹妇有不获其所,犹能致水旱,而况政令之失,小及一方,大及四海,其为灾沴,理在不疑。自二圣嗣位,于今四年,恭俭慈孝,至仁至公,可谓尽矣。而四年之中,非水则旱,日月薄蚀,五星相凌,淫雨大雪,常寒久阴之类,殆无虚月,此岂盛德之报也哉!臣愚无知,窃谓陛下身修而政未修,故监司、守令多不得人,百姓失职而无所告诉,谣怨上达,以伤阴阳之和。所以致此者,皆由朝廷赏罚不明,举措不当之咎也。臣请略而言之:   去年熙河诸将力战以获鬼章,此奇功也,故增秩赐金。泾原诸将闭门自守,使贼大掠而去,若涉无人之境,此罪人也,亦增秩赐金。赏罚如此,何以使人?广东妖贼岑探反,围新州,差将官童政救之,政贼杀平民数千【一】,其害甚于岑探。朝廷使江西提刑傅燮体量其事,燮畏避权势,归罪于新州官吏,又言新州官吏却有守城之功,乞以功过相除。愚弄上下,有同儿戏,然卒不问。岑探聚众结谋,经年乃发,而所部官吏茫不觉知,使一方赤子肝脑涂地,然亦止于薄罚。童政凶狡贪残,非一日之积,而监司乃令将兵讨贼,以致数千人无辜就死,亦止降一差遣。(二月二十八日乙巳,童政坐擅杀六千余人处斩,不知轼何故云止降一差遣,当考。)近日温杲诱杀平民十九人,噃酷之状所不忍闻,而杲止于降官监当。蔡州捕盗吏卒亦杀平民一家五六人,皆妇女无辜,屠割形体以为丈夫首级,欲以请赏,而守倅不按,监司不问,以至臣僚上言,及行下本路,乃云杀时可与不可辨认。白日杀人,不辨男女,岂有此理?乃是预为凶人开苟免之路。事如此者非一,臣不敢尽言,特举其甚者耳。如此不过恩庇得无状小人十数人,正使此等歌咏爱戴,不知有何补益。而纪纲颓弛,偷惰成风,则千万人受其害,此得为仁乎?大抵为国要在分别是非,以行赏罚,然后善人有所恃赖,平人有所告诉。若不穷究曲直,惟务两平,则君子无告,小人得志,天下之乱可坐而待。此臣所谓赏罚不公之咎也。   黄河自天禧以来,故道渐以淤塞,每决而西,以就下耳。熙宁中决于曹村,先帝尽力塞之,不及数年,遂决小□。先帝圣神,知河之欲西北行也久矣,今强塞之,纵获目前之安,而旋踵复决,必然之势也,故不复塞。今都水使者王孝先乃欲于北京南开孙村河,欲夺河身以复故道,此岂独一方之安危,天下之休戚也。古者举大事谋及庶人,上下佥同,然犹有意外之患。今内自工部侍郎、(工部侍郎,蔡延庆也,事见鲜于绰传信记。)都水属官,外至安抚、转运使及外监丞,皆以为故道高仰,势若登屋,功必无成,而患有不可测者。以至河北吏民,无贤愚贵贱皆以为然,独一孝先以为可作。臣闻自孙村至海口【二】,旧管堤埽四十五所,役兵万五千人,勾当使臣五十员,岁支物料五百余万。自小□之决,故道诸埽皆废不治,堤上榆柳,并根掘取,残零物料,变卖无余,官吏役兵仅有存者。使孙村之役,不能夺过河身,则官私财力举为虚弃;若幸而复行故道,则四十五埽皆已废坏,横流之灾必倍于今。孝先建议之初,略不及此,近因人言沸腾,方牒北外监丞司,云四十五埽并属北外监丞司地分,令一面相度枝梧,又云因检计春料,便令计置。今来欲兴修四十五处已坏堤埽,准备河水复行故道,此莫大之役,不赀之费也。孝先当于建议之初,首论其事,待朝廷上下熟议而行。今孝先便将此役作常程熟事,行下北外监丞司,令一面管认,意望败事之后,归罪他人,其为欺罔,实骇髃听。其余患害,未易悉数,但臣采察众论,以为此役不可不罢。若今岁罢役,不过枉费九百万物料,虚役二万兵工,若更接续兴修,则来岁当役数十万人,仍费三千余万。此外民劳之极,变故横生,嗟怨之声,足以复致水旱。若将三千万物料钱作数年因水所欲行之地,稍立堤防,增平培薄,数年之后,必渐安流。何苦徇一夫之私计,逆万人之公论,以兴必不可成之役乎!此臣所谓措置不当之咎也。   臣窃见仁宗朝名臣欧阳修为学士日,有修河议状二篇,虽当时事宜,而其所画利害,措置方略,颇切今日之事,臣以为可用,故辄缮写进呈。自祖宗以来,除委任执政外,仍以侍从近臣为耳目,请闲论事,殆无虚日。今自垂帘以来,除执政、台谏、开封尹外,更无人得对,惟有迩英讲读,犹获亲近清光,若复瘖默不言,则是耳目殆废。臣受恩深重,不敢观望上下,苟为身谋。谨备录今日进读之言,上尘圣鉴,臣无任恐栗待罪之至。贴黄称:「臣为衰病眼昏,所言机密,又不敢令别人写录,书字不谨,伏望圣慈特赐□赦。」(苏辙志轼墓云:「尝读宝训,因及时事,历言今赏罚不明,善恶无所劝沮。又黄河势方西流,而强之使东。夏人寇镇戎,杀掠几万人,帅臣掩蔽不以闻,朝廷亦不问。事每如此,恐寖成衰乱之渐。当轴者恨之。」按赏罚不明,强河使东,即九月五日奏,不问镇戎事乃闰十二月四日奏,墓志并言之。)   己酉,龙图阁直学士、刑部侍郎吕公孺权知开封府,朝奉郎、监察御史杨康国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刘安世十月疏云:康国以执政瓜葛之戚,移府推。)   庚戌,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钱勰知越州,朝散大夫、仓部郎中范子谅知蕲州,朝奉大夫、新提点河北西路刑狱林邵知光州,仍各罚铜二十斤,内勰展三年磨勘,坐奏狱空不实也。(八月二十七日上批,可考。)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御史台举劾开封官吏将大辟罪人寄厢[三],妄奏狱空,致朝廷误推恩赏。始闻已降指挥,钱勰止令罚金,出知越州,林邵、范子谅并与小郡,其余官吏特免改正,虽门下省尝具封还,准朝旨惟展磨勘。此乃陛下至仁至厚,不欲穷治,而勰等所犯,情实欺君,考之公论,皆谓责之太薄。罪名不正,事关国体,须至论列。臣闻人君所以鼓动天下,制驭臣民之柄,莫大于赏罚,使赏必及于有功,罚必加于有罪,则四海之内竦然向风,而无不心服者矣。惟其无功者虚受,有罪者幸免,遂容僭滥,而其弊将至于无所劝惩。然则为天下者,安可不以至公而审用之乎!今开封官吏以大辟之囚权令寄厢,敢肆诞谩,谓无一人在狱,朝廷信用其奏【四】,亟推厚赏,进官赐服,几二十人,下至胥吏亦沾恩赐,播传天下,书之史册,何可掩也?继而台臣抗章,弹其缪妄,陛下付之执政,按见实迹,纵不容论以全罪,犹当夺其误赏之官,少为天下诬罔之戒。而乃一切仍旧,复得名藩,使勰善去,不过如此。今实有罪,何以示惩?陛下若明正典刑,则虚伪之迹固在勰等;苟谓已行之命惮于追改,则好名之咎,遂归朝廷,传之后世,实累圣德。伏望陛下特徇公议,追勰误赏之官,黜置小郡,其余官吏亦令改正。使天下知公朝之名器不可以幸得,非惟塞小人奔竞之路,亦助成陛下无私之政。臣所以详论之者,盖欲救正国家之大体,非特区区为一钱勰而发也。伏惟留神省察,早降指挥。」(政目云:「诏钱勰等展磨勘,勰三年,林邵、杜天经、邵龠□虒二年。勰知越州,余小郡。」)   诏毋得受文彦博告老章奏。   辛亥,御史中丞孙觉、户部侍郎苏辙、中书舍人彭汝砺、秘书省正字张绩,考试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举人。   诏熙河兰会路经□安抚使,于阗进奉人回,以元佑二年十月十八日间岁一解发赴阙朝旨,丁宁谕说,令报本国。   枢密院言:鬼章已除陪戎校尉,阿里骨并温溪心进奉人,合赴起居。诏令鬼章就当日先于殿门谢,令进奉人于幕次观见,别日赴内东门谢。(八月八日令阿里骨使人与鬼章相见,八月二十四日除鬼章校尉。)   范纯仁言:「臣窃见昨日文彦博与枢密院坚欲令阿里骨来使与鬼章相见,欲其子结□龊得知父在审实,可以系累其心。臣愚以为不然,鬼章是西蕃骁将,身系其国轻重,未擒之前敢与中国相抗,既擒之后遂便狼狈纳□,则其要藉鬼章,灼然可见。然其谢罪之始,既以推过本人,虽与刘舜卿蕃字中曾乞放还,未敢便于朝廷陈请。今若得与其使相见,其心必猜朝廷别有意谓归国,却须生心,或请放鬼章归国,如夏国乞还城寨之类,至时必须坚拒,却致嫌怨复生;若更于不与之后忽然病死,则必谓朝廷因其请而杀之,尤可为阿里骨举兵之名。则是今日使见,未必为利,适可为他日之害也。又况大国举动,当使外蕃难测,使其知存足以示恩,使其知亡不能生怨。今区区欲悦其子,悉使见我之情,恐生轻慢之心,亦似有亏大体。若陛下以大臣之言须至依从,则乞候将来常贡之使因事渐通消息,则亦足以使知陛下容贷之恩。伏望圣慈更将臣言子细审详,庶于机事无害。鬼章就擒已久,彼国自已绝望,故于纳□蕃字之内一切归罪鬼章,若却使之相见,深恐复生觊望之心。结□龊等既知朝廷显示其父【五】,必以得见为期,后若不遂其心而死,却恐嫌隙再生。更乞圣意深加详察。」   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岛居住吕惠卿徙宣州居住。惠卿乞改苏州,不报。(政目八日云吕惠卿宣州居住。惠卿家传亦云九月移宣州,惠卿以私计自陈乞改苏州,不报。旧录乃于十二月二十八日书惠卿徙宣州,今不取。)   壬子,引进使、嘉州团练使、新差永兴军路钤辖狄谘提举崇福宫,从所乞也。   诏尚书、侍郎、学士、待制,两省、御史台官,国子监长、贰,详议殿试用三题法。(奏议具十月末。)   癸丑,朝请大夫、知庐州蹇周辅卒。   甲寅,诏问神宗实录何日成书。修撰官言,若并功修撰,约来年冬可毕。(御集。)   乙卯,给事中顾临为刑部侍郎。   殿前副都指挥使苗授奏:「依殿试格引试骁骑事艺,合格该赏人内弓箭手十将郝贵射一石力弓,马步射通中垛十一箭,赐绢二十五疋。」御批:「内十将郝贵马步射一十一箭并上垛,可于支赐绢外,特与更转一资。」(御集三年九月十二日事。)   丁巳,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刘舜卿言夏国若遣人赍文字议和,许与不许收接。诏许收接,仍令于鄜延正路计会。   魏王诸子秀州团练使孝贻等八人迁官有差。   朝奉郎、兵部郎中叶祖洽提点淮南西路刑狱。   承议郎、太府寺丞陈佑之提举河北籴便。(佑之与回河相关,故特书此,或削去。)   医官秦迪等七人、勾当御药院陈衍等三人、本殿使臣张士良等二十人,以太皇太后康复,推恩转官,减年有差。   录死事右班殿直□猛弟佑为三班借职。   己未,户部尚书李常为御史中丞,御史中丞孙觉为龙图阁直学士、提举醴泉观兼侍讲,觉引疾求罢,故有是命。(明年正月二十二日又书孙觉免侍讲,依旧提举醴泉观,仍权免朝参,觉以疾请也。刘安世言「去年五月中台臣劾胡宗愈,未蒙施行,孙觉、杨康国相继解职而去」。当考。安世章附四年三月七日。绍圣元年六月周秩言刘挚初与邢恕合论,谓司马光当容蔡确。恕荐挚为侍御史,既在言路,与光及吕公着通谋排去确等,因以事逐恕。谏议大夫孙觉论稍异于挚,光遂超擢挚为中丞,又为执政。」七月周秩言:「司马光因邢恕以奉蔡确,尝致书求用,一日得志,确、恕皆以议论持平被逐,孙觉、李常亦以持平之论忤光,不蒙引援。」秩言固不可信,姑存之。)   鄜延路经□司言,宥州差人来延州陈述事理,已令至日差官引伴赴州。诏令赵□除依详前后所降朝旨应答外,虽西人言语倔强,邀乞意坚,亦节次婉顺以理开谕,即不得一起折难,遽然阻绝,务要迁延,不绝其意,以缓入寇之谋。   签书枢密院事赵瞻言:「臣不才,备位宥密,惟是边机兵政,职事所重。外当方面则委将佐,内严师律乃统环卫,进用其才,率参图议。大抵每除一官,必须熟揣旧吏,博访所知,谋之佥同,冀协公议。盖皆儒臣,罕接武弁,况欲采拔行伍之人,安得详其本末。臣向日累历监司,惟务选择人物,循行郡县,接见官吏,即尝密察文武才否,籍为等级,各度其能驱策,考校极详,尚有误失。今多不知雅素,乃徒一识其面,暂听所言,遂将闻于朝廷,亟加擢进,岂能果称厥职,悉允觽望?欲岁下诸路帅臣及监司,令各访察本部总管已下使臣,密籍其才能,定为三等,于逐名下明言所长,可当如何任使,不令下司,具册奏闻,降付枢密院缄封。本院常检会上中人数内参考所闻,因拟差遣,闲抽三两人赴阙,观其人才器识,取可用之人,以备次补要职。庶尽擢材之法,免于缓急阙人。所条才能:方□精敏,器量□远,人材雄壮,论事条理,识见明颖,才力精干,战斗勇决,志气忠实,谙练军政,晓达蕃情,艺能殊绝,节操坚正,如此之等,即取数多者为上等,能偏者次之,为中、下。」诏:「今后诸路帅臣、监司、文臣知州带一路钤辖,岁终各察所部诸司使以下大使臣可备选择之人,不限军班杂出身,并明具材行事状之实,宜充如何任使,不拘员数,实封保明闻奏。委枢密院置簿参覆其人,以备随材擢用。若所奏不当,以缪为能,论如贡举非其人法。」(新本削赵瞻奏,但载诏语至「非其人法」,从签书枢密院事赵瞻所请也【六】。今依旧录。傅尧俞作赵瞻墓碑云:「因进对,言机政所急,人才而已,今选武官难遽尽知,请诏诸路安抚、转运司举使臣【七】,科别其才第。」案本传载此言与墓碑同,但系之四年同知院事。设为三等,籍之以备选任,范祖禹神道碑同。)   庚申,大宗正司言:「内臣出入宫掖,若与宗室联姻,非便。欲乞宗室不得与内臣之家为亲。」从之。   辛酉,知河南府、资政殿大学士张璪知定州,知河阳、资政殿学士李清臣知河南府,知定州、枢密直学士韩忠彦为户部尚书,知襄州、朝奉郎、直龙图阁邢恕知河阳,朝奉大夫、直龙图阁、太府卿叶均为秘书监。(差除太府卿在九月六日,今并此。)   癸亥,承议郎、校书郎孔武仲充集贤校理。   录皇城使、雄州刺史、带御器械米赟男右班殿直世道为西头供奉官,世雄为三班奉职,弟质、侄世隆并为三班借职,以赟死事故也。   甲子,诏永兴军、耀同解华陕州、河中府今年秋灾伤保甲,不以分数并权免冬教,如内有本户不系灾伤者,亦与免放。   尚书省言:「命官犯罪,有情状乖恶,肆为不法,至于编配者,其举主自来只依常法断放,亦有该恩全原者,是于保任之法全无惩诫。」诏今后举官得罪,如被举人犯赃私罪,特旨编配者,举主虽该恩,并取旨。   乙丑,阿里骨落起复。   诏省律学博士一员,学生不给食。(旧录云:「往时仕者慢不知律,及听狱讼,则谘于吏以决事,遂建律学,置博士员,给食学者,使学而后从政。司马光初以为非,至是建明,故有此诏。」新录辨曰:「方是时司马光之薨久矣,乃云『光以为非,至是建明』,大抵稍革前日之事,必以光为称首,皆私意也,合删去。」)   三省言:「故宰相、执政官子孙乞分财产者,所属官司体量乞分人贫乏,方听分割,其居宅、墓地仍不在分限。今详上条,即未及以次近臣之家,兼未有许占田以供祭祀指挥。欲参立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每员许占永业田十五顷,官给公据,改注税籍,不许子孙分割典卖,止供祭祀,有余分赡本族,如辄典卖,依卑幼私辄典卖法。仍不得无故毁拆及斫伐墓地内林木。」从之。(政目云,诏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永业田十五顷。)   丁卯,上御集英殿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谢悰。   己巳,赐悰进士出身,除初等职官。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朝廷近复制科,秘阁所试之人皆不应格,陛下方务进人材,不欲并行黜落,曲收谢悰,以为天下学士之劝。而悰廷试之策,往往不能奉承清问,率意妄言,固多簄□。有司考覆,既不入等,陛下特赐进士出身,擢为辅郡幕职,圣恩优异,极踰涯分。臣亦上体朝廷之意,不敢别有论列,而近见悰申尚书省辞免新命状,乃云有敕告未敢祗受,以『祗』为『抵』,以『受』为『授』,虚薄寡闻,一至于此。昔唐之省中有『伏猎侍郎』,为严挺之所讥而罢。今陛下方当右文之代,初复制举,岂容有『抵授贤良』乎?又闻悰秘阁程文已不合格,而有司特为奏请,乞与假借。陛下曲收录用,为后进之劝,而廷试策纰缪益甚。考官范百禄有章疏历陈其尤亡状者凡数条,臣恐传播寖广,实累修洁博习之举【八】。伏望陛下惩其浅陋,稍收误恩,追寝悰进士出身【九】,以塞公议。」   兵部言:「泾原路陇山一带,系官地土不少,自来为觽人指占,量输租课,汇缘侵冒,别无色役。累准朝旨令招刺弓箭手,其人户侵冒岁久,财力富强,奸弊日深,上下因循,未依朝旨,最是边防大利害。若非礏知朝廷置局招置标拨,无以杜绝奸弊。」从之。(政目云陇山田招弓箭手。)   辛未,诏文彦博章奏非陈乞致仕者,仍许受进。   壬申,户部请立明状,增钱买坊场。从之。(闰十二月十四日罢此法,刘安世云云。)   是月,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伏见御史台弹尚书右丞胡宗愈任中丞日,不偿房缗,及开封官吏受周知哲之诉,而挟情违法,不治其事。臣亦尝与左司谏韩川累具论列,乞正其罪,而章皆留中,未蒙付外。中闲御史台又申三省,催促前奏,比闻已得指挥,更不施行。臣窃谓陛下优容执政,务全大体则可耳,要之以天下公议而为朝廷远虑则非也。臣职在谏列,义难缄默,辄冒诛谴,再伸前论,惟陛下察焉。   臣闻御史之任,纪纲所系,而中丞者又为肃政之长,固宜正身率下,以厉风俗,而宗愈贪冒不法,以致兴讼。奸邪之人方为之游说曰:「此非大恶,何足以罢执政?」是乃朋党之论,不可不察也。今上自公卿,下至匹夫,粗能以廉节自好者,岂肯税人之居不给其直?况宗愈身备从官,职任宪长,而贪鄙之行,过于闾巷之人,玷辱国体,无大于此。钱勰之在开封,常以不畏强御为己任,及周知哲陈诉,则抑而不行,苟非惮宗愈之权势,忽知哲之柔弱,岂容灭裂如此之甚?臣窃谓以常人观之,则未至大恶,以礼义廉耻而责大臣,则宗愈之贪浊,钱勰之徇私,何可逃于吏议?臣既在言路,目睹大臣之不法而不加弹劾,则是旷职以负陛下。今宗愈所犯事状明着,台谏交章,置而不问,若臣等所言出于诬捃,则宜窜黜,以明宗愈之无罪,苟臣等所论既有实迹,朝廷安可曲为容贷,以沮天下之公议乎?国家设御史六察,本以弹劾有罪,今御史举事而不得行,臣等论列而不蒙听纳,如此则谏官、御史遂可废矣。谏官、御史废,则祖宗之法度,朝廷之纲纪,复何望哉【一○】?臣固知论斥大臣非全身保禄之计,然臣自孤远小官,蒙陛下不次擢用,每思自竭图报万分。岂谓庙堂之闲乃有如宗愈者,其奸佞无耻,朋邪罔上,臣前后章疏言之已详,非特此不廉之一节而已也。况宗愈窃位以来,涉历半岁,第闻昏缪,无所建明,诚不足以当辅弼之任,重朝廷之势。矧邪正并立,枉直两存,臣恐忠贤解体,天下失望。惟陛下留神省察,为宗社之大计,罢免宗愈,按劾开封府官吏,使法之所行,自贵近始,岂惟臣区区之望,实天下之幸也。(安世论明状买坊场,或附此。)   注  释   【一】政贼杀平民数千案:本书卷四○八元佑三年二月乙巳条载诏戮童政,「以捕贼岑探而擅杀无罪者六十有三人也」,宋会要兵一二之一二同。疑此处「千」当作「十」,下文及注文「千」亦当作「十」。   【二】自孙村至海口「至」字原脱,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五述灾沴论赏罚及修河事缴进欧阳修议状札子补。   【三】开封官吏将大辟罪人寄厢「官」原作「府」,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二论开封官吏妄奏狱空冒赏事改。   【四】朝廷信用其奏「廷」原作「延」,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五】结□龊等既知朝廷显示其父「示」原作「崇」,据阁本及范忠宣公全集奏议卷下论不当许阿里骨来使与鬼章相见改。   【六】从签书枢密院事赵瞻所请也「院」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请诏诸路安抚转运司举使臣「举」字原脱,据宋史卷三四一赵瞻传、范太史集卷四一同知枢密院赵公神道碑补。   【八】实累修洁博习之举「举」原作「学」,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五论谢悰赐进士出身不当事改。   【九】追寝悰进士出身「寝」原作「寖」,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复何望哉「复」原作「后」,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三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五 卷四百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冬十月癸酉朔,尚书省言:「刑部令诸奏狱格虽该载,而情罪有轻重者,附格增损。按兵民当从本部增损外,其郡吏有罪,恐非有司所敢专,合令取裁。」从之。   甲戌,诏韩绛墓碑赐「忠弼」为额。   刑部言:「按未行元佑新敕前,依元丰旧敕缘坐编管人放从便,其王冲贼徒妻子父母及同居期以上亲,朝廷令依重法地分劫盗特旨编管,当具奏裁。」诏王冲贼徒党家属仍旧编管【一】,其未行新敕前,重法地分劫盗元犯为凶恶者编管妻子,先具情犯申尚书省。   乙亥,诏发运使、副兼制置茶事。既而发运司言【二】:「熙宁八年五月,初以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为专职,而发运使、副为兼领【三】,轻重顿异。乞仍以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副兼制置盐、矾、茶事系衔。」从之。(崇宁三年九月二十一日,尚书省言:「熙宁八年五月发运使、副兼制置茶、盐、矾等事系衔,当年八月发运使罢制置茶事,乃以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兼发运使、副系衔。元佑三年十月发运使兼制置茶事,当年十一月发运司申请【四】,以制置盐、矾为专职,而发运使、副为兼领,轻重顿异,乞却以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兼制置盐、矾、茶事系衔。缘发运司见今带制置盐、矾、茶事【五】,勘会茶、盐事已专差官提举【六】,发运司更不兼领。」从之。)   丙子,御史中丞李常充龙图阁直学士,刑部侍郎顾临充天章阁待制。   戊寅,诏赵□:「夏国遣使诣阙谢恩,即选官引伴赴阙。」   庚辰,礼部言:「皇帝推隆母道,皇太妃合依皇后。缘尊无二上,理有屈伸,考之历代及国朝典故,无称殿立殿名者。」先是,诏礼官详议皇太妃所居宫阁号以闻。太皇太后谕执政曰:「皇太妃并依皇后,当悉如之。汉、唐典故如何?」文彦博曰:「固有不可尽同者,天下之于后有臣妾之称,于太妃则否。晋、宋闲议论,亦曰位号不极,礼不尽恭。」吕大防曰:「汉、唐闲非正之事,于圣朝不可引用。」太皇太后曰:「此非因人有求,特恐于礼有阙也。」吕公着等请依礼官所定。从之。   甲申,礼部员外郎丁骘知处州。(文彦博私记云:「丁骘为谏官,人讼其前在常州借乡里人钱事,朝廷遽罢骘谏官,责守处州,两起大狱于淮、浙,推治竟无实状,骘犹不牵复。」按骘自谏官迁礼部,乃缘避胡宗愈亲嫌,事在四月十二日,恐骘罢礼部缘此,而私记引此以辨贾易,不知信否?当考。蒋之奇志骘墓云:「始骘与裴常者乡里雅旧,无通财之嫌,及之官嘉兴,稍出金帛令常益市田产。常死,骘抚其子,为经纪其家甚至。常高赀,有养子为浮屠,与常之子讼分家财不均。为浮屠者疑骘左右常之子有力,且与王巩书有请托语,得其书诉于朝。御史中丞孙觉斥言骘与常有迹,遂起狱,骘求辨之,乃得知处州。有司发书验视,无一辞涉讼事,然竟以此出。盖是时胡宗愈执政,不得于同列,其排而去之者,意不在骘也。」)   是日,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伏自四月初胡宗愈除尚书右丞,臣寻与左司谏韩川于延和殿赐对之日,陛下询问近日差除如何,臣与韩川同共奏陈朝廷用人皆协舆望,惟是胡宗愈公议以为不当。臣又条陈宗愈前后罪状,固已详悉。蒙陛下宣谕,令且试其所为。臣寻复奏,以朝廷设官【七】,从微至着,自有等级,要须历试,灼见其贤,然后举而加于觽人之上,则人无异论。宗愈顷在先朝,实有可取,但自为中丞已后,风誉顿减,一向奸佞,以希大用,忽闻除目,觽皆惊愕。盖执政之官,陛下所与朝夕图议天下之事,若谋谟献替,动皆中理,固为尽善,一有差失,天下将有受其弊者。以此论之,执政岂是试人之地?陛下虽以臣言为然,而重废已行之命,未赐俞允。自后臣等累进章疏,皆未睹指挥施行。臣非不知进退大臣务全体貌,而宗愈登用以来,丑迹日着,人言沸腾,不可弭塞,皆谓得性倾邪,为行险薄,利口足以饰诈,无耻足以为恶。臣请略举其近事之显著者而极论之,惟陛下留神详览焉。   臣闻御史之职,号为雄峻,上自宰相,下至百僚,苟有非违,皆得纠劾。是以祖宗之制,凡见任执政曾经荐举之人,皆不许用为台官,盖欲其弹击之际,无所顾避而得尽公议也。凡是被举之人,犹不得任为御史,况于姻戚而可为之乎?臣闻宗愈之侄女适吕公着之亲孙,昨宗愈为御史中丞,乃是公着秉政之日,自合援据故事以引避,而宗愈苟悦权势,初无一语自陈。罔上贪荣,隳废祖宗之法,其事一也。   宗愈向缘蔡确引用为都司郎官,曾未席暖,骤迁要近。确与章惇后以罪黜,今春遽用常例复其职名,台谏交章疏其巨恶,遂得追寝。而宗愈备位宪长,了无一言,阴结奸豪,徼幸异日。操心不忠,徇私下比【八】,其事二也。   宗愈既备从官,未尝进贤以报国,而首荐其妻族丁骘,乞充台省之选【九】。臣在谏垣,与骘相接,观其议论庸浅,无可称者。而宗愈昵其私亲,辄形公荐,幸朝廷之不察,以盗宠禄而自为恩。挟诈欺君,无所畏惮,其事三也。   宗愈尝荐布衣方垧可应制科,臣闻垧素无士行,而进卷文理荒簄,最为亡状。宗愈权翰林学士日,适当详定,曲欲成就,不复避嫌,妄以垧文寘在第二。中书舍人刘攽等不敢异议,但闻退有后言。轻忽同僚,徇私自任,其事四也。   李慎由乃文彦博之孙貋,方干权贵,欲求在京差遣,而宗愈遽辟为御史台主簿,奏章再上,偶以碍格报罢。自来本台辟举,未有敢私执政之亲者,而宗愈意在附会。隳紊台纲,其事五也。   陛下践阼之初,太皇太后、陛下同听朝政,而苏轼撰试馆职策题,乃引王莽依附元后,倾覆汉室之事,以为问目,议者莫不罪轼非所宜言,台谏官亦尝论奏。而宗愈不惟无所弹劾,又止同列使勿上疏。背公私党,其事六也。   宗愈税周氏居第,每月僦直一十八千,自去年七月后至今二月终,止偿两月之直,遂致本主经官陈诉,乞差人追索及发遣起离。宗愈居风宪之长,素称高赀,固非不足于财,而税人之居,不给其直。挟势贪黩,不修廉节,其事七也。   永兴军路提刑冯如晦,欲令旧不充役贫下之家,出钱以助合役之上户,不量缓急闲剧色役,一例雇募游手充役,其议论乖谬,最坏役法。而苏辙颇主其言,亟为公移颁下诸路,户部尚书李常曾不讲究,遽欲行下。而员外郎刘昱乃能力辨是非,不为押捡,议既不合,事遂中辍,缙绅之闲,莫不嘉昱能守其职。而宗愈因上雇募衙前之议,遂诋刘昱,谓户部郎官有近来参详立法之人【一○】,护短遂非,不肯公心舍己从长,以救乡户之患。意在阿党,不顾义理,其事八也。   臣伏观治平以前,执政子弟未尝敢受在京华要之职,虽有合得陈乞差遣,亦止是数处闲慢监当局务。惟自近岁以来,大臣营私害公,子弟亲戚布满要津,与孤寒之士驰骛争进。而宗愈久为执法,既不能弹纠开陈,及蒙大用,首擢其弟宗炎为开封推官。贪权趋势,不恤人言,其事九也。   宗愈弟妹三人并适富民,皆已孀归【一一】,宗愈教令析夫之产,既而诱说厥妹【一二】,阴取其赀,遂作己户,广置田业,欺诳孤幼,终不偿还,因致高赀,雄视闾里。殖利无亲,其事十也。   仁宗朝宰相富弼,方正谨厚,能守法度,而御史中丞韩绛言弼与张茂实皆有异谋。韩琦当国,两膺顾命,忠义直谅,闻于天下,而王陶奏其跋扈。士无贤愚,皆知决无是事,而二人者不复自辨,即日归第,抗章待罪。盖事之虚实自有公议,而大臣之体不得不然也。今宗愈以不偿房缗事为御史台所劾,皆有实迹,而意气轩骜,若无所睹,陵蔑风宪,不畏国法。近世公卿大臣毁灭廉耻,不知礼义,无甚于此,其事十一也。   熙宁中更变法令,宗愈时为谏官,不能别白是非,开悟明主,而观望迎合,多持两可之论。神宗皇帝深照其奸,乃手诏中书曰:「宗愈自领言职,未尝存心裨补朝廷治道,凡进对论事,必潜伏奸意,含其事情,旁为邪说,以私害公。」坐是落职,与外任差遣。臣窃谓先帝察见宗愈之本心,是以诏辞尽其情状,乃今观之,无不切中,其事十二也。   臣之所陈,皆可覆验,伏乞陛下出臣此章宣示百官,若宗愈委无如此罪恶,则臣之所奏,是为欺天,宜伏重诛,以戒诬罔,臣自齰舌,不敢有辞。若宗愈所为如臣之论,则是奸邪朋党,贪鄙庸浅,岂可尘污廊庙,与闻机政。臣窃计陛下所以依违不决者,得非谓人言其奸邪而未尝亲见其实状乎?夫小人之事君,岂肯自谓奸邪者哉?言必假公忠,行必托廉洁,多为可信,以惑人主之聪明。及其岁月滋深,权势在己,上下胶固,羽翼已成,于是肆志穷奸,靡所不至,方此之时,虽欲除之,亦无及矣。唐德宗尝曰:「觽人皆知卢□奸邪,朕何不知?」李勉对曰:「卢□奸邪,天下皆知,陛下独不知,此所以为奸邪也。」今之宗愈何以异此?臣闻知人之道,自古为难。方尧之时,四凶与觽贤杂处于朝,而终无损于尧之明者,盖闻其才则用之不敢遗,见其罪则去之不敢庇,进退用舍,一本于公,而无私于其闲,此尧所以享无穷之名,而后世为不可及也。愿陛下以帝尧之去四凶为法,以德宗之信卢□为戒,改过不吝,去邪勿疑,罢免宗愈,以慰天下忠臣义士之望。臣言虽拙直,义在爱君,惟陛下恕其狂愚,察其诚恳,亟赐睿断,不胜幸甚。   丙戌,诏荆湖南北【一三】、广南西路:「朝廷疆理四海,务在柔远。顷以荆湖诸蛮近汉者,无所统一,故因其请吏,量置城邑,抚治其民,以息边患,十余年闲,人情安帖。后来因希功之人献议创通融州道路,乃深入蛮界,穿其峒穴,远蛮生梗,致多疑惧。朝廷知其无罪,去岁稍已裁减,又为边吏失于抚遏,遂敢扇摇作过。然按其地分,止是道路蛮人因使臣刘宗闵非理焚毁舍屋,致引惹生事,伤杀兵丁,缘此自疑,不敢出首。其相近渠阳、莳竹旧管溪峒,则了不相干,安堵如故。除使臣刘宗闵己特追官勒停外,其湖北、广西见作过蛮人杨晟台等特免诛讨,除存留守把兵丁外,并罢添屯军马。其湖北所开道路,创置多星、收溪、天村、罗蒙、大由等堡寨并废。广西、湖南创置堡寨,令经略、钤辖司量度准此。渠阳军改为渠阳寨,隶沅州。」(赵瞻墓志、神道碑并称废渠阳用瞻议,但不见其议云何。旧录云:「先帝经略溪峒,抚纳诸蛮,置渠阳军,今委弃之,冀以息兵,终至用兵也。」新录辨云:「熙、丰闲章惇察访湖南,开溪峒边隙,以疲一方。先帝末年,因西师之衄,颇有悔用兵意,若湖湘事,顾以左远未暇革尔。凡元佑休兵息民之举,皆所以奉承先帝之德意,今乃曰委弃先朝所抚纳,冀以息兵,终至用兵,何其言之诬也!并合删去。」绍圣元年七月二十三日、二十七日,又九月十六日,当考。)   丁亥,朝献景灵宫。(正月十一日,四月十八日,七月二十二日。)   戊子,诏吏部拟注通判,依知州例赴门下省引验。   通判河南府韩玠为利州路转运判官。右正言刘安世言:「玠元丰中已尝奉使蜀道,推行市易之法,过为苛急,以希进用,至使县官躬执升斗,求免陵辱。陛下践阼之初,崇尚宽大,玠为言者弹其惨刻,朝廷尚以为疑,遂委别司体量。是时玠之叔祖缜方为宰相,而提点刑狱郭概畏避权势,不以实奏,陛下责其观望,先行降黜。其后提举官例各省罢,而韩维继为执政,玠之所犯,遂不穷治,乃依无过人例,止除河南通判,其告词责之曰:『西南之政,俾民惊扰。』当时议者已谓罚不当罪,今来遽复职司,何所惩戒?况两川之人皆陛下之赤子,玠之暴政已为一路之害,移于邻部,何以副圣朝仁爱远民之意?伏望收其新命,以允公议。」   己丑,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   臣近以左臂不仁,两目昏暗,有失仪旷职之忧,坚乞一郡。伏蒙圣慈降诏不允,遣使存问,赐告养疾,恩礼之重,万死莫酬。以臣子大义言之,病未及死,皆当勉强,虽有失仪旷职之罚【一四】,亦不当辞。然臣终未敢起就职事者,实亦有故,言之则触忤权要,得罪不轻,不言则欺罔君父,诛罚尤大,故卒言之。   臣闻之易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又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以此知事君之义,虽以报国为先,而报国之道,必以安身为本。若上下相忌,身自不安,则危亡是忧,国何由报!恭惟陛下践阼之始,收臣于九死之余,半年之闲,擢臣为两制之首。方将致命,岂敢告劳。特以臣拙于谋身,锐于报国,致使台谏例为怨仇。臣与故相司马光虽贤愚不同,而交契最厚,光既大用,臣亦骤迁,在于人情,岂肯异论。但以光所建差役一事,臣实以为未便,不免力争,而台谏诸人皆希合光意,以求进用。及光既没,则又妄意陛下以为主光之言,结党横身,以排异论,有言不便,约共攻之。曾不知光至诚为民,本不求人希合,而陛下虚心无我,亦岂有所主哉!其后又因刑部侍郎范百禄、门下侍郎韩维争议刑名,欲守祖宗故事,不敢以疑法杀人,而谏官吕陶又论维专权用事。臣本蜀人,与此两人实是知旧,因此韩氏之党,一例疾臣,指为川党。御史赵挺之在元丰末通判德州,而著作黄庭坚方监本州岛德安镇,挺之希合提举官杨景棻意,欲于本镇行市易法,而庭坚以谓镇小民贫,不堪诛求,若行市易,必致星散。公文往来,士人传笑。其后挺之以大臣荐召试馆职,臣实对觽言挺之聚敛小人,学行无取,岂堪此选?又挺之妻父郭概为西蜀提刑时,本路提举官韩玠违法虐民,朝旨委概体量,而概附会隐庇。臣弟辙为谏官,劾奏其事,玠、概并行黜责。以此挺之疾臣,尤出死力。   臣二年之中,四遭口语,发策草麻,皆谓之诽谤,未出省牓,先言其失士,以至臣所荐士,例皆诬蔑,所言利害,不许相度。近日王觌言胡宗愈,指臣为党,孙觉言丁骘,云是臣亲家。臣与此两人有何干涉?而于意外巧架曲成,以积臣罪,欲使臣挠椎于十夫之手,而使陛下投杼于三至之言。中外之人,具晓此意,谓臣若不早去,必致倾危。臣非不知圣主天纵聪明,察臣无罪,但以台谏气焰,震动朝廷,上自执政大臣,次及侍从百官,外至监司、守令,皆畏避其锋,奉行其意,意所欲去,势无复全。天下知之,独陛下深居法宫之中,无由知耳。   臣窃观三代以下,号称明主莫如汉宣帝、唐太宗,然宣帝杀盖宽饶,太宗杀刘洎,皆信用谗言,死非其罪,至今哀之。宣帝初知盖宽饶忠直,不畏强御,自候司马擢为太中大夫、司隶校尉,不可谓不知之深矣。而宽饶上书有云:「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而当时谗人乃谓宽饶欲求禅位,宣帝不察,至使宽饶自刭北阙下。太宗信用刘洎,言无不从,尝比之魏文正公,亦不可谓不知之深矣,而太宗征辽,患痈,洎泣曰:「圣体不康,甚可忧惧。」而当时谗人乃谓洎欲行伊、霍之事,太宗不察,赐洎自尽。二主非不明也,二臣之受知非不深也,恃明主之深知,不避谗人,积毁以至身首异处,为天下笑。今臣自度受知于陛下,不过如盖宽饶之于汉宣帝、刘洎之于唐太宗也,而谗臣者乃十倍于当时。虽陛下明哲宽仁,度越二主,然臣亦岂敢恃此不去,以卒蹈二臣之覆辙哉?且二臣之死,天下后世皆言二主信谗邪而害忠良,以为圣德之累。使此二臣者识几畏渐,先事求去,岂不身名俱泰,臣主两全哉!臣纵不自爱,独不念一旦得罪之后,使天下后世有以议吾君乎?   昔先帝召臣上殿,访问古今,且敕臣今后遇事即言。其后臣屡论事,未蒙赐行,乃复作为诗文,寓物托讽,庶几流传上达,感悟圣意。而李定、舒亶、何正臣三人因此言臣诽谤,臣遂得罪。然犹有近似者,以讽谏为诽谤也。今臣草麻词有云「民亦劳止」,而赵挺之以为诽谤先帝,则是以白为黑,以西为东,殊无近似者。臣以此知挺之险毒甚于李定、舒亶、何正臣,而臣之被谗,甚于盖宽饶、刘洎也。古人有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臣欲依违苟且,雷同觽人,则内愧本心,上负明主。若不改其操,知无不言,则怨仇交攻,不死即废。伏望圣慈念为臣之不易,哀臣处此之至难,始终保全,措之不争之地,特赐指挥,检会前奏,早赐施行,臣无任感恩知罪,祈天请命,激切战恐之至。贴黄:「郭概人材凡猥,觽人共知,既以附会小人得罪,近复擢为监司者,盖畏挺之口,欲以苟悦其意。正如向时王岩叟在言路时,擢用其父荀龙知澶州,妻父梁焘为谏议大夫,天下知其为岩叟也。」又贴黄:「臣所举自代人黄庭坚欧阳棐、十科人王巩、制科人秦观,皆诬以过恶,了无事实。臣又曾建言乞行给田募役法,吕大防、范纯仁皆深以为便,方行下相度,而台谏争言其不可,更不得相度。至今臣每见大防、纯仁,皆咨嗟太息,惜此法之不行,但畏台谏不敢行下耳。」又贴黄:「中外臣僚畏避台谏,附会其言以欺朝廷者,皆有实状,但以事不关臣,故不敢一一奏陈耳。」又贴黄:「陛下若谓臣此言狂妄,即乞付外核实其事,显加黜责,若以为然,即乞留中省览,臣当别具札子乞郡,付外施行。」   诏重详定诸陵荐献礼文。   庚寅,资政殿学士、提举崇福宫王安礼知青州。   知徐州杜纯为陕西路转运使。   朝请大夫、陕西路转运副使孙路为考功郎中。(四年七月十三日改吏中。)   诏罢冬至御大庆殿受朝。   戊戌,诏复置南北院宣徽使,仪品恩数如旧制,在京人从视签书枢密院事例。(旧录云:「先帝肇新官制,诏罢宣徽院,后废使,至是复之。」新录辨曰:「元丰更制,分三省、六部建官,自元佑以来,迄今循之,未尝少革。惟徽省置使,自祖宗朝用以待勋德,虽复之何害于官制耶?史臣指此以为废先帝官制,其诬可见。」今删去。)   诏执政官陈乞亲属差遣,繁难及选举阙勿差。(盖用刘安世议也。)   秘书少监王汾为太常少卿,太仆少卿王钦臣为秘书少监,前太仆少卿、直龙图阁高遵惠复为太仆少卿。太仆寺丞高士英为开封府推官,寻改工部员外郎。(改工外在十一月一日,今并入此。)   御史翟思等言:「臣等闻清心莫如省事,省事莫如省官。盖事省则可以省吏,吏省则可以省禄,禄省则可以省费。以今天下之事,其烦简多寡,盖无以异于官制以前,然昔以一官治之者,今析而为四五,昔以一吏主之者,今增而为六七。故官愈多而吏愈觽,禄愈广而事愈烦。尚书省既以六曹分治政事,其下又各置寺、监,凡文移之行于下者,朝廷既付尚书省,尚书省又付本部,本部又下寺、监,寺、监复下所领库、务。在下而达于上者亦然。盖省部以下有寺、监,而不肯决其事,寺、监以上有省部,而不敢专其事,以故稽留迂枉,不能亟决。今若专责省部,则官省而吏少,事简而功速。前者朝廷虽尝兼并闲曹及减寺、监之员,然而□局尚多,不若度其事之烦重者存之,余使他官兼之可也。臣等略举礼部一曹言之:昔者两制一人兼判太常礼仪事,其太常礼院则馆职之官兼行主判。今礼部有侍郎、郎中、员外,祠部亦置郎官,而太常有少卿、博士、丞、簿,其实皆礼官也。而秘书省官有监、少、秘书丞、著作郎、佐郎、校书郎、正字,坐局无事,奚不使之兼领也?今内外饔饩,膳部既以掌之矣,光禄又置卿、少、丞、簿官属,每遇祠事,则视馔告腯而已,奉币、读祝、守酒尊,皆专置奉礼、太祝、太官令主之。昔以吏部待次之官行礼摄事,亦未闻有废职不举者,今各置一官,则禄不足以称事,事不足以称官,独为进取之人养资第耳。其余类多如此,若户部之有司农,主客之有鸿胪,驾部之有太仆,库部之有卫尉,工部之有将作、军器,水部之有都水监,皆重迭置官,例可减省兼领。而司门、屯田、虞部等曹,旧无所掌者,今虽不置郎官,而吏员尚多也。昔唐之杜佑尝建救弊、省用、省官之议,以光武建武中省吏率十置其一,晋太元时省官七百,贞观中省内外官六百余员。又言古者计人置吏,不肯虚设。佑之此言,诚为笃论。臣等愿朝廷参考古制,以救今弊,政事一皆专付六曹,所可兼者,其上委从官及馆职领之,其细故临事差摄。其当省之官,今已在职者,俟任满日更不差人。其人吏分掌案分,亦可兼并,且令任事,若有阙者,不复添补。如此则□滥之员渐可减省,亦不遽然惊骇人听,诚于国计不为小补,伏愿陛下留意幸察。」(此据骨鲠集及章奏杂录,乃三年十月二十六日奏,元年八月二十六日上官均云云,当考。)   诏:「黄河未复故道,终为河北之患。王孝先等所议,已尝兴役,不可中罢,宜接续工料,向去决要回复故道,三省、枢密院速与商议施行。」(案河渠志是。范纯仁、王存奏皆在六月,与此异。)   右仆射范纯仁言:「臣闻圣人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此言三道,人君当保而持之不失者也。又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盖天不言而四时成,所以尧、舜垂衣拱手而天下大治者,用此道也。且人君心欲如盘水,常使平正而无所趋,则免偏侧倾覆之患。盖天下之大势,惟人君所向,髃下竞趋,如川之流,如山之摧,小失其道,则非一言一力之可回,故居上者不可不谨也。臣今窃详所降指挥,谓决要回复故道,似圣意已有所向,而为天下先矣。臣闻先朝因人建议,以为夏国微弱,若不早取,必为北人所兼。偶先帝不出建议者之名,但以御批令边臣相度,而希旨生事之徒,以为万全之胜□日可得,遂兴灵武之师,后贻永乐之患,致先帝独当其忧,髃臣无一人受其责者。至今疲耗未复,此陛下所亲见,不可不为深鉴也。臣乞面谕执政:前日降出文字,卿等已见,但一面商量,却便进入,若别有所见,亦须各具开陈。如此则免希合之臣妄测圣意,轻举大役,上误朝廷。所有黄河利害,乞付之髃臣有司,子细商议,以求必当。此则圣心不劳,而尧、舜之治可致矣。窃见自来边事,陛下多委枢密院及边帅,典礼亦委执政并礼臣,今来河事正与此同,况利害尚在久远,不至仓卒,可容详熟商量。」(据杂录第五册有纯仁此札子,称十二月二十七日,恐只是十月二十七日,而杂录误作十二月。纯仁家传以为此诏乃范百禄、赵君锡既受命未行,大臣主议者密启从中批出。按王存集载中批以十月二十六日出,十一月二日乃遣百禄【一五】、君锡,家传误也,今不取。)   尚书左丞王存等言:   黄河之决,上轸圣怀,欲终回复,以纾一切之患,忧深思远,非臣下单见浅闻之所跂及。臣等固当尽心竭力奉行圣诲,然区区愚虑,窃有未尽,不敢缄默以图自安。且河决北流,为患非一,必欲回复使之东流,须当审度地形,参议覆按,计校利害,至于万全,理无可疑,然后兴事,则虽殚竭财力,劳费公私,大事获成,小害何恤。若相视未审,议论可疑,遂事幸成,恐罹后悔。   臣等窃见自黄河决而北流,朝廷始用王令图之说,欲开孙村令入故道,复用王孝先继之。后来遣使与本路监司及水官详议,然各为一说,互有利害。朝廷决用令图、孝先之说,欲开孙村,而议者不以为是。初未曾经覆按,近召河北转运使谢卿材、转运判官张景先赴朝廷,与王孝先共议其事。卿材则以为自孙村口至沧州,筑六七百里旧堤,闭塞河门,比之曹村约费数倍。兼曹村止是旁决一口,每进堰一分,则水势取直行旧河一分。今开生河,阔不过二百步,深不过一丈五尺,不足以容全河水势,北流顺快,桩橛梢草不可以敌其怒力。卿材恐还如武济之事,浚故道,缮旧堤,筑新堰,开三河,不知几千万之工料一旦成空【一六】。卿材欲乞朝廷指挥不行闭塞大河,以安荐饥之农民,以省难致之国用。景先亦以为故道未足以吞纳大河,及旧堤未曾修完,若便议闭塞北流,全回大河,景先未知所以为利,决知所以为害,不敢参议。   孝先则又与景先及俞瑾等共为一状,称今来再行相度,除大名埽第四铺上下可以开减水河分杀水势外,上下沿流更无可以取水还复故道去处,仍须先治旧堤、故道,预作枝梧。为旧堤废坏已久,完治之功,猝不可办,乞更展一年。又称如来年不测,大河泛涨,冲过直堤,淤淀故道,或河道变移,别无取水去处,即乞免修河官吏责罚。孝先之议,既虑来年不测,大河泛涨,冲过直堤,淤淀故道,乞免责罚,臣等窃详孝先之议,则是将来虽开故道,亦未能保无淤淀之患。臣等考寻王令图与孝先相继议开孙村,初不曾计度浚治故道,缮完旧堤,后因张景先申请,方有此说。且谋闭决河,回复故道,及容受全河之水犹或遗而不议,臣等因此窃疑孝先之议,于利害有所未尽。   臣等窃谓大河闭塞,功费不赀。去年未议故道、旧堤,其调发兵夫,鸠集材料,诸路已成劳费,况今故道、旧堤之役,其人功物料又数倍于此。度今公私财力,上下俱困,京东、河北连岁灾伤,或于民闲折科物料,出办人夫,诚恐羸病久困之民复受困弊,若尽出公帑,则所费浩瀚,不易枝梧。使孝先等计议确的将来决可回复大河使之东注,而北流遂断,以成经久之利,朝廷固不惜劳费财力以成就其事。今孝先等止称第四铺上下可以开减水河以分杀水势,又称来年大河泛涨,冲过直堤,淤淀故道,即乞免修河官吏责罚。如此则是孝先等亦未能自有必然之论,但侥幸万一以冀成功。夫倾国家无量之费,劳百姓久困之力,以谋回河,而建议者止为减水之论,而预先求免责罚,诚恐其说未能尽确的利害,致虚费财力,以启将来噬脐之悔。臣愚伏望朝廷更选公正近臣一员,与忠实亲信内臣一员,覆行按视孙村及旧堤、故道,审度地势高下,如将来委实可以回复大河,无可疑虑,然后决定修复,接续兴工。所贵论议精密,曲尽利害之实,不误朝廷大计。贴黄:「天圣中,河决天台埽,当时议欲闭塞,凡两次遣近臣躬亲相度,又预积物料者数年,方始兴役,其慎重如此。今自元丰四年河决北行,于今已八年矣,而议者以为淤塘泊,断御河,障西山之流,失中国之险,臣等固当深思此患。使孙村决可回复大河,岂非臣等所愿哉?但孙村回河,其役非小,而孝先之论,尚有可疑,朝廷举事,理当审重。古人决事,尚谋及蓍龟,朝廷何惜更遣一二内外亲信忠实臣僚,再行覆按,见得孙村决可回复大河,然后接续兴役,或塘泊以南别有疏导归海去处,其利一也。臣等非有异论,但欲详审,将来不误朝廷大计耳。」贴黄:「取到见合应副修河兵夫钱等数,河北、淮南、京东西等路、府界共差厢军并河清兵士二万八千余人,河北东西等路、府界共差民夫三万五千余人,物料各四十余万贯,桩橛、梢草、桅木、竹荻索等一千四百余万,见于陕西、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东西等路计置并本处移那收买,官员、使臣共一百十九人。已上只计开减水河等处使用,其浚故道,修旧堤,又约用物料一千万以上,不在此数。」又贴黄:「臣等按孙村之役,所浚故道,修旧堤七八百里,及筑新堤,开生河,闭塞北流所费不赀,其势须当劳动河北、京东两路灾伤久困之民,调发所须,寖及诸路,而建议者既未有必然可以回复全河之议,乃欲先展年限,以浚故道,修旧堤。既展年限浚故道,修旧堤,而将来大河不可回复,则今日数千万物料人工遂为虚掷。臣等愚虑,欲望朝廷先令所遣臣僚与建议者指定孙村决然可与不可回复大河,所贵慎重其事,无有虚费,以取后悔。」又贴黄:「臣等未准今月二十六日御批以前,同三省、枢密院商量取二十八日奏陈,乞差公正近臣一员与忠实亲信内臣一员,往河北计会监司张颉等同共子细相度,覆按孙村决然可□不可回河,更沿河踏行塘泊以南有无可以疏导归海去处。虑三省、枢密院既得今来御批指挥,更不具奏陈,欲望圣慈详酌,特降指挥,选差公正忠实近臣、内臣各一员,前去同共覆视孙村委实可与不可回河,更踏行塘泊以南有无可以疏导归海去处,具的确利害闻奏。然后决于圣断,亦未为晚。」(案「诏黄河未复」已下至此,原本系于是月后,复另书戊戌,今移附本日。)   庚子,诏赐河东路金二千两、绢十万匹、钱十万,以充军须。(新无。)   诏横行使、副无兼领者,许兼宫观一处,月给食直钱,使十五贯,副使十贯,其宫观合破添给勿支。   命将作监丞李士京、宣德郎潘适管勾修京城。(苏轼十二月论周穜后疏可考。)   三省、枢密院延和殿奏事,司空平章军国事吕公着、左仆射吕大防、知枢密安焘、中书侍郎刘挚退,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右仆射范纯仁、尚书左丞王存、右丞胡宗愈留身,存前奏曰:(案河渠志存等奏此,在六月庚子。)「适诸臣敷奏河事,臣预闻议论,乞更少陈愚见。孙村口回河利害,论者不一,近召谢卿材、张景先令与王孝先、俞瑾商量,卿材状称河势北流顺快,乞不行闭塞。孝先等状称,惟孙村口可以取水还复故道,须治故道、旧堤,乞更展一年;如将来不测,大河泛涨,冲过直堤,淤淀故道,或河道变移,别无取水去处,乞免修河官吏责罚。且孝先等系建议官,其说却如此,是亦未能保其必可以成功。只开减水河,浚故道,治旧堤,计用兵夫数万,物料数千万,尚未说将来闭塞河门所费用。若果能回复大河,为永远之利,虽更劳费财力,亦不足计较。今据其说,乃是侥幸万一成功,未有的确利害,将来若回河不得,是虚弃数千万物料,困数路民力,岂得不虑。今公私财力困匮,惟朝廷不甚觉者,赖有先帝时封桩钱物,逐时支用,不至阙乏。访闻外路州军仓库空虚,往往无三两月支费去处,今举此役,起数千万物料、兵夫,图不可必成之功,臣实当责,不敢不委曲上奏。」   又奏:「诸臣言设险御外,固为远虑,然须因地势回复大河,方可为险,如孙村口回河不得,亦须别行相度。北人若御得其道,自景德至今八九十年,通好如一家,岂是设险之效?苟御失其道,如石晋末耶律德光入汴,当时岂无黄河为阻?况今河流未必便冲过北界,须且详究利害。惟是民力不可不惜。」   又奏:「昔河决天台埽,是时章献太后垂帘【一七】,两遣近臣按视,预积物料数年,然后兴役。今何惜遣一二近臣按视,候见的实利害,然后兴役,亦未为晚。臣非为异论,实以忧责所系,不敢不尽愚款,愿陛下慎重此事。」   太皇太后曰:「且更熟商议。」(已上并据王存奏议。)于是收回戊戌诏书。(此据范纯仁家传增入。)   范纯仁又奏:「臣伏见昨日议论河事,大臣各有所见,圣心谨于裁决,天下幸甚。臣劶更陈一二,仰裨宸听,具画一如左:一、大河为中国之险,此乃人所共知,今欲改移,须先审验河势所向,地势高下,可则为之,固不可以人力国财强与水争。前来执政轻信,事不预虑,已枉用过人工物料不少。今来又欲不度可否,决要施功,只恐将来用过财力渐多,朝廷欲罢不能,财匮人劳,别生他事,则设险之利未成,而疲耗之弊难救矣。昨来止用兵卒二万,亦闻逃亡至多,若下诸州取索放减生还人数,便见的实。一、凡欲举事,虽小亦必预计材料,先备人夫,然后度力可为,方议下手。岂有大河之役,系半天下生民休戚,未曾计定的确人工物料,便欲兴工?将来事致垂成,水势壅遏,上下危急之际,财用旋有增添,公私既无预备,仓猝科率于民,何由可办?扰民害国,莫此为大,所以宜加深虑也。一、河役所费既广,则既回之后,亦要数年安流。若水小之时仅能闭塞,至水大之后便复横流,及恐壅注北流,或东向旧河,吞纳不快,却致别处决溢,则为害愈甚。此事须当建议相度之臣审度保明,然后定议。如此则民力国财不至耗用,朝廷所举不为天下窃议。一、议者本欲回复黄河,今见议论不同,已自不敢执守,却称来年且先开减水河以试探水势。若些小工料,犹可苟为探试,若大段费耗,岂得不先审度,便欲举事?及云将来若河有改易,不罪水官,此是奸人希赏逃罪之本。兼黄河北流,今已数年,未曾别为大患,而议者先事回复,恐失中国之利。正如西夏不曾为边患,而好事者以为不取恐失机会,遂兴灵武之师,所以臣言与向时边事正同,望圣意深察。」   纯仁又奏:「臣闻孔子论为政曰:『先有司。』今来河议可否,工料多少,并未经水官保明,及将来大河既回之后,亦未保他处无危急决溢之患,须令差官复行按视,俟灼见利害,然后施行,如此则深合必『先有司』之意,兼圣心易为裁决。伏望圣慈详臣前奏事理,将近降批旨收回,一切付之髃臣有司,如此则将来成败各肯任责。若使水官等先知朝旨决欲回河,则恐心有所顾,虽令保明,亦不能周尽利害,将来小有败事,却虑以元降朝旨为辞,不肯当责。如圣心不欲收回,则乞传宣执政,所有前降批旨未得宣示水官,且令尽心相度保明。此与向来边事正同,乞圣慈深察。」   王存等又奏:   臣等近具札子论孙村口回河事,欲望圣慈更赐裁酌,选差近臣、内臣各一员,同往覆按孙村委实可与不可回河,如向去的确可以回河,然后接续兴工,亦未为晚。窃缘孙村自去年兴役,虽觽论多以为非,然朝廷本不疑其不可,后缘张景先申陈开浚故道,修筑旧堤七八百里,所计物料浩瀚,不惟公私难以应副,又缘王孝先本只言开减水河,不说全回大河,亦不计度开浚故道,修筑旧堤,以此朝廷疑之。三省商议,遂召谢卿材、张景先赴阙与孝先子细议论,终是各持一说,未得协同。后三省商议,欲具奏陈差近臣、内臣各一员,往河北计会张颉,按视孙村委实可与不可回河,踏行塘泊以南更有无可以疏导归海去处。方欲进呈,适会二十六日御批指挥,后来未曾敷奏。臣等非不知朝廷所批即当奉承,然区区愚虑有所未安,缄默不陈,是辜任使。况臣等论议,亦别无大段不同,祇以孙村回河未见的确利害,孝先之论,于理实有可疑,只望朝廷先差臣僚再加按视,庶几举事详审,不误圣心。臣等再详御批指挥向去要回复故道,则是中闲尚可容差臣再行覆按,庶使事理精详。二十八日三省再上,亲闻德音,亦令更熟商议,不以臣等狂冒为罪。臣等退而窃喜,实仰二圣忘己听言,曲尽臣下之论。然累日商议,犹有未同,或令建议之人共结罪保明,以任其责。况臣等本虑建议之人思虑有所未逮,未能详审利害之实,所以乞别差官更行覆按,今若只令建议之人结罪保明,彼建议之人所见不过只如前日,将来却致误事,不能成功,虽有今日保明,于事何益?不若再按审实,令其可以成功。   或以为孙村之役已先差张问、王令图等相度【一八】,后来又差王孝先继之,更不须差官覆按。臣等体问得张问、王令图相度已后,朝廷未以为是,复差王孝先、顾临与本路监司商议。其初顾临、王孝先、谢卿材等讲议,共为一状,言孙村不可回河。后来顾临则欲开鱼池引河入故道,卿材则欲任其北流以入海,王孝先则又欲且由孙村为减水河,以分减涨水,俟其行流通快,然后徐议闭塞。朝廷决用孝先之议。窃详孝先初以孙村为不可,后以为可,其计度工料,只称分减涨水,乃云俟河流通快,徐议闭塞。其意欲侥幸万一,回复全河。如此,是自无确的一定之论,于理实有可疑。臣等窃虑其未得详审,诚恐兴役既久,虚费工料,不能成功,反致后患。臣愚以为不若更遣覆按,决定无疑,然后接续兴工。   或以为增展年限,积聚物料。增展年限,但能少宽公私财力,不致如目前急促,不能使不可回河之地变为可以回河;兼积聚物料须有处所,尤须先行覆按,决定孙村终久可以回河令入故道,无可疑虑,然后就沿河兴工之处积聚堆垛。若孙村犹有可疑,则聚积物料未有处所。   或以为处大事当在朝廷,悠悠觽言,不足顾恤。臣愚窃观自古圣人,处事允当,莫不先采觽言,然后审于事实。虞舜之圣,尚云『舍己从人』。孔子之言,亦谓好恶必察。至于孙村之役,议者多以为非,臣等竭虑参详,质于事理,求之至当,不能无疑。然廷论是非,各据所见,圣明在上,谁说可听。不若选择亲信,再行按视,事理决定,别无可疑,然后接续兴工。如此施行,浮论自息。臣非不知河决北流为患非一,淤沿边塘泊,断御河漕运,失中国之险,遏西山之流。若能全回大河使由孙村故道,岂惟臣等区区所愿,此意上下皆同。但恐建议之人,事理未能精审,虚费无量财力,劳苦数路生灵,后来不能成功,为患甚于今日。臣等所以望朝廷再行覆按,庶使事理精详,审实允当,然后可以就大役。   臣等误蒙拔擢,置在丞弼,夙夜自竭,以报知遇,朝廷细故,不敢烦渎圣听,而孙村之役,劳费不赀,一败不成,无以善后。惓惓之志,欲尽其愚,然识虑暗短,辞语拙讷,进对之闲,言不尽意,所以再具底里,仰尘听览。伏望圣慈特加省察,选亲信近臣往孙村按视。若孝先之说无可疑虑,将来决可成功,则积聚物料,接续兴工。如不可为,则令沿河踏行,自恩、魏以北,塘泊以南,别更有无可以疏导归海去处。若别有去处可以疏导使之东流,即回河之利不必孙村。此亦三省已曾如此商议,伏望圣慈再赐详酌。臣等不惮烦言,冒渎之罪,不胜恐惧。   王存又奏:「自古只有导河并塞河。导河者顺水势自高导令就下,塞河者为河堤决溢,修塞令入河身,不闻斡引大河令就高流行。以此臣不得不疑王孝先元请先开减水河,候见河流通快,人工物料丰备【一九】,方议闭塞北流。朝廷为所计工料猝难备足,议欲来年且开减水河,后年闭塞北流。俞瑾等云,如朝廷应副得物料备足,来年决可回河,如物料未备,移至后年闭塞,恐港势变移,不可必保。臣观孝先等意度朝廷事势,来年决未能应副得物料,故云若移至后年,则港势变移。如此则虽开减水河,亦未有必然可以回河之势。此尤可疑者,理须遣官并行相度乃可。」   签书枢密院赵瞻言:「臣伏见大河为中国之患旧矣,今有旨下执政议复故道,兹事甚大,执论多所异同。向自元丰四年小□埽决,乃成新河,继决大□,北流逾泛,逮今八年,沛然莫回。议者争言利害,未有底止。往岁王令图始欲挑澶州旧河,塞大吴,故朝廷除令图知澶州以经画其宜。既而上议复欲就孙村口入故道,遂命李常、冯宗道行视其地,以为不可,寻即报罢。复诏张问篃行河上,复言自第四铺塞北流,东开二十里趋孙村口为便,事亦不行。未几以顾临为河北路都转运使,覆按其地,临乃不用孙村口,而欲凿鱼池,东行百里入故河,议亦寝格。今日水官遂持孙村口之说,而直云分减北流以杀水势,并计开修所用,无虑梢木二千余万,役夫三十万人,所费浩大,而河未可决回。河决已久,终无定论,而遽兴工力,大集物料,臣窃忧之。累同执政论此,乃议当先聚买梢草,积于合用之地,岁科常夫,渐次开治,限之三年,足用即并力凿口,因塞正流,使趋故道。则民力不乏,堤防有备,亦免下流垫溺之患。又欲自中差两制、中官与河北都转运使篃行诸岸,不独执用孙村口一处,虑实详矣。如此累年为之,尚恐河流未顺,不如人意之所度,盖亦无如之何,兹外未有上策也。或者谓兴作大利,不计民力及国费,则非臣之所敢闻也。王者之用民,视之如伤,畏之如覆,惟微惟危,尚惧颠沛,夫岂易言哉!河北、京东西累岁灾伤,大为赈济,比日流民方复。而暴然驱役,一户工作,数人饷助,郊野草莽之外,聚数十万觽,饥死逃亡,声闻不接,苟或不幸,雨雪风沙,无所蔽舍,则何可量耶?所谓远防未及,而近忧先至矣。且夫役固亦常事,然常岁未有若是之大也。臣故愿圣慈深察民隐,虑后患,姑从臣等已讲之义,天下幸甚!」(瞻本传云:「都水使者王令图请复黄河故道,朝廷数遣使按覆,议论不一。瞻曰:『回河之策未有定论,今役夫三十万,梢木二千万,遽投沙壖【二○】,尝试未定之论,徼幸未必回之河,岂至计哉?』屡争上前,因得罢役夫三十万,梢木二千万。」盖瞻第一奏也。按三省、枢密延和奏事已下,原本系于月末,另书庚子,今附本日。)   右正言刘安世言:「伏见近降朝旨,于京东、河北差崇胜、奉化兵士各五百人,及招填广固四指挥各令及八百人之额,立限五年,修筑京城。又许支朝廷应干封桩钱和雇人夫二千人,令作四季,开掘城壕。臣虽至愚,虑不及远,详观事理,甚有未安,劶进瞽言,以黩天听,惟陛下留神省览。臣伏观陛下听政之始,沛发德音,修城兵夫,悉令散遣,道路歌颂,驩仰圣泽。四年于此,未尝有枹鼓之警。今元元之民方就休息,四夷顺轨,外无戎事,而遽兴大役,觽谓无名。又于京东、河北再发厢兵,人心惊疑,不可不虑。况修城与开壕之工几百万,计其费用、固已不赀。方二圣崇尚宽厚,前日利源之入,去其大半,封桩钱物,尤宜爱惜。而乃竭有限之财,应不急之役,非计之得也。兼臣访闻近日朝市之闲,往往窃议,以为朝廷将复治茶磨,以收其利,虽庙堂之论,不能知其有无,而庶人之言何因而起?臣恐传之四方,谓陛下前此所罢之事,渐欲复讲,摇动人心,所害不细。伏望圣慈深赐详察,特罢修城之役,非惟为国家惜费便民,亦可以杜塞小人妄意陛下为惠不终之议,惟冀独出睿断,早降指挥。」   又言:「昨累具状论奏修城利害,至今未蒙施行。近日访闻开壕所乞罢雇夫开壕,止以兵士,随其地形量加人夫,其数增倍,所散工直,颇有掊敛,虽号为加给,得钱之人多是上下干系,作头壕寨之类,阴有侵克。既聚大觽,而不以公处之,积怨日深,或致生事。兼壕身大阔,所出之土,占压民田,壅塞道路,邻近坟墓多被穿掘,愁叹之声,达于觽听。臣职在耳目,不敢不言。窃谓国家建置治官,本欲循名责实,今修城开壕之工共七百余万,日役兵夫无虑数千,付之一二庸人,而不领于将作,名实紊乱,孰甚于此。如闻版筑方毕,旋致摧毁,盖上下官吏,肆为诞谩,无所统属,以纠其缪,此不可以不更张也。伏望圣慈检会臣累奏事理,特降指挥,惟用广固兵士三千二百人,不计岁月,修筑城壁,以终其事。所有开壕役夫,并乞放罢,止以兵士随其地形量加浚治,不必尽如元料。仍专委将作监主辖,所贵事有统领,不致乖戾。」   又言:「臣累具状乞罢雇夫开壕,止以兵士随其地形量加浚治,不必尽如元料,仍令将作监专切总领,至今未奉指挥。臣窃谓事之利害已具前奏,不复委曲再烦听览。然臣有所甚疑者,特以帝王之都,而高城深池过于边郡,雉堞楼橹之迹,隐然相望。若于京师而为受敌之具,其如天下何?议者不能为国家画久安之策,而区区增浚城隍,欲恃之以为固,亦已过矣。方朝廷讲求国用,正务裁损,而举百万之财弃于无用之地,实为可惜。伏望圣慈深赐省察,检会臣累奏事理,特降指挥施行。」   安世又言:「今月十二日与左司谏韩川于延和殿赐对,进呈札子毕,遂论胡宗愈罪状,蒙陛下宣谕,以为进退大臣,须存体貌,有以见陛下优礼辅佐,慎重举措之意。臣虽愚闇,岂不能体悉?然而宗愈匿宰相之姻嫌,盗中司之要任,蒙蔽人主之听,堕废祖宗之法。阴结惇、确之奸,徼幸异日,显主轼、辙之党,公肆诋欺。未尝振举纪纲,但闻多所朋附,是以儙月之内,致位丞弼,公议骇愕,罪状日着,岂可尘污廊庙,与闻机政?臣忝在谏列,目睹巨患,安敢自旷职事,泯默不言。臣闻贾谊之论,以为髃下至觽,而主上至少,所托财器职业者,萃于髃下也,俱忘耻,俱苟免,则主上最病,所以体貌大臣而厉其节。又曰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朝廷之进用宗愈,臣等实时论列,前后台谏章疏不可胜计【二一】,陛下一切抑而不出,优容于此,已踰半年。则陛下之所以待遇大臣,可谓隆厚矣。宗愈明知谏官之交章,目睹台文之纠劾,而偃然居位如不闻知,则宗愈可谓不以节行报上,而顽钝无耻之甚者也,将何以副陛下体貌之意,慰四海具瞻之望哉!臣已于十三日奏疏,极言宗愈之罪,伏望圣慈以天下公议为念,早出臣章,付外施行。」   又言:「臣尝奏论胡宗愈系吕公着之姻家,昨除御史中丞,乃是公着秉政之日,匿宰相之私亲,废祖宗之旧制,并其余背公营私,毁灭廉耻共十二事,皆其实状,可以按覆。窃惟奏章已尘圣览,夙夜延颈,以俟严诛,逮今半月,不闻威命,则是陛下既恕之矣。臣论斥执政之罪,虽已蒙释,而宗愈欺君败法之罪,尚未公行,枉直两存,邪正莫辨。臣虽愚陋,岂敢苟避忤旨之谴,而不以天下之情达于陛下乎?昔之圣人深居九重,以谓竭其聪明,犹不足以尽天下闻见,遂以耳目之任付之台谏。台谏之论,每以天下公议为主,公议之所是,台谏必是之,公议之所非,台谏必非之。人君所以不出户庭,而四海九州岛之远,物无遁情者,用此道也。臣伏见陛下即政之初,首起司马光于闲退之中,而授以柄任,天下臣民莫不鼓舞,以庆朝廷之得人。及宗愈初除尚书右丞,除其朋党之外,无一人以为可者。臣与韩川于四月初八日延和殿首论其奸邪无状,不足以辱辅弼之任,其后孙觉为御史中丞,与谏议大夫王觌继言其事,侍御史盛陶亦累弹奏。而监察御史杨康国、赵挺之,皆宗愈荐举之人,犹不免一言其罪。陛下以此观之,亦可知公议之所恶矣。今人言虽多,而未闻朝廷施行者,岂陛下以为既用宗愈,难于遽罢,是以排言者之论,而决欲主之乎?若然者,陛下睠待辅臣始终之意则美矣,以圣人改过不吝、去邪勿疑之道论之,臣恐未能尽善也。宗愈罪恶,臣前疏言之已详,此不复论,而臣窃有惓惓之诚以告陛下。自四月后来,台谏官之言宗愈者,章累十数,陛下一切留中,无所可否。近日孙觉以病免【二二】,杨康国以执政瓜葛之戚移开封推官,盛陶又乞与李常避亲,而韩川累求去职,赵挺之亦以亲老两乞外补。盖觉等见陛下力主宗愈,不敢亟言,是以纷纷引避,务为自全之计。臣起于小官,误蒙擢用,非不知随时附会,与觽浮沈,苟禄荣身,足以无患,何独自苦,力诋大奸,上渎圣聪,下犯邪党?盖臣内顾枵薄,了无他长,报国之心,惟知直道,为臣私计则拙,为朝廷远虑则忠。仰冀睿明,洞鉴诚恳,所有本月十三日言胡宗愈疏,伏乞早赐指挥,付外施行。」(孙觉九月十六日罢中丞,李常代之。)   是月,吏部侍郎傅尧俞范百禄、礼部侍郎陆佃、兵部侍郎赵彦若、中书舍人曾肇刘攽彭汝砺、天章阁待制刘奉世、国子司业盛侨丰稷、御史翟思赵挺之王彭年言:「准元佑三年九月九日敕中书省臣僚上言,臣昨因赐对,曾具奏陈及续进札子,言将来殿试宜即用祖宗试三题之法,并乞先赐诏谕中外之士,未蒙施行。伏缘朝廷既降朝命,科举兼用辞律,使天下学者习之矣。辞律之学,用志最勤,惟殿试之日,第其艺业而甲乙之,诸生进取于此为重。若复试策,则积日所勤,反为无用,而升降谬误,去取乖失。盖用策以来,其弊不一,其始用也,骤以政务赐问于廷,即未测知,可使人自献其说;然既着为定例,诸生在外,莫不宿造预作之,文不工者可以假托他人,学不充者可以累集古语,试日就所问目贯穿以成文尔。何则?礼部广场考核进黜,未必精密,荒唐滥中者每为不少,而又人主临轩,其所询访,必当时之大务也。如今春殿试,必问去冬寒雪之异及官□之弊,此类皆举子所知,故宿造预作者可以应对而无疑,考校之官凭此以辨优劣,以第高下,安得实也?惟三题散出诸书,不可前料,诗赋以见其才,论以知其识,且无以伸佞时之说焉。盖对策之流,本缘进取而来,利害交其前,得失撄其心,于是佞辞以取说,妄意以希合者,比比皆是,如昨对策以阴雪为瑞之类者是也,既而朝廷例赐名第,则自谓其言见取,从而习以为常。其决科筮仕既以佞进,则从政立朝又将循而蹈之,其肯尽忠而忤时乎?故人才日益卑,风节渐衰,此亦驱之使然也。今天下学者既习辞律,渐知古今,臣请将来殿试,即用祖宗试三题之制,仍预赐指挥,以信学者。」贴黄称:「臣闻近降朝旨,将来一次科场,如有未习诗赋人,许依旧法取,应不得过解额三分之一。将来赴殿试人内有如此项,即乞权试以文论大义,比附试三题者。九月九日三省同奉圣旨,令尚书、侍郎、学士、待制、两省、御史台官、国子监长贰,疾速详议闻奏。臣等伏以天子亲试贡士,自汉以来未之有改,唐之进士虽试诗赋,然惟有司奉行而已。国朝开宝六年,太祖始召进士试之于廷,当时公卿不知建明,易以策问,而惟诗赋之用,因沿至今,莫之能改。神宗皇帝以为非,天子临轩,所以延见贡士,询求治道之体,熙宁三年,始改问策,迄于元丰,五赐策矣。乃者陛下遵先帝之旧,亲策进士,所问灾异、侵伐、官□、财费之类,皆今日急务,不可以已,而议者独疑以为定例,人可预造,何哉?且韦布草野之士,修于家,肄于学,日夜讲说者,固所以待问于上也。诚能摅其蕴蓄,应问如响,不失所对,虽预备而贯穿之,何害于得士?若夫知捃掇陈说,充以芜语,无当于对问,而弗加汰择,如荒唐滥中,佞谀希合,以异为瑞之类,而弗加纠绌,皆考官之过,非策之訾也。议者徒知对策之宿造预作,不知辞律之学亦有记诵类集之患,知进士之备问,不知贤良茂才之备问尤详也。臣等以谓学校教诸生,州郡发解,礼部考贡士,今已悉用诗赋,足以审其辞。所有御前试进士,宜一依先帝故事试策,合于古义,于体为允。其御试对策,虽有文采,而于所问义不相当,若词涉谀媚及文理簄浅者,宜约旧制量定分数,取旨黜落,不得雷同入等。如此则士无滥中,而考官不敢率意升降矣。」贴黄称:「制策所问,安有定制?或古今政务,或天人名数疑难之类,如汉董仲舒对策符命性情文质之异,杜钦以经对六事系目,临时诏旨,非簄远所能一一预度,不当偶以前日阴雪,觽人所知,而谓皆可以宿造也。」(按孔武仲传:武仲为著作郎,请御试复用三题。此奏称昨因赐对具陈,则恐非武仲。盖垂帘日非宰执、台谏未尝得对也。武仲为著作郎乃元佑四年四月,此指挥非武仲所请,明甚。不知果出于谁,当考。二月十六日,赵挺之请试策,吕公着家传可考。八年三月二十三日,又有殿试三题指挥,然讫不行。十一月初十日,彭汝砺议;闰十二月末,李常等议。)   注  释   【一】诏王冲贼徒党家属仍旧编管「仍」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既而发运司言「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三】熙宁八年五月初以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为专职而发运使副为兼领案:据本书本条注文、卷二六七熙宁八年八月癸卯条及宋会要职官四二之二五,熙宁八年五月乃以发运使、副兼制置盐茶矾等事,而以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兼发运使、副则始于当年八月。疑此处「五月」为「八月」之误。   【四】当年十一月发运司申请「司」原作「使」,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五】缘发运司见今带制置盐矾茶事「司」原作「使」,据同上书改。   【六】勘会茶盐事已专差官提举「盐」下原衍「矾」字,据同上书删。   【七】朝廷设官「设」原作「试」,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三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改。   【八】徇私下比「下比」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九】乞充台省之选「乞」原作「复」,据同上书改。   【一○】谓户部郎官有近来参详立法之人「官」原作「中」,据本书卷四一一元佑三年五月甲戌条、尽言集卷三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改。   【一一】皆已孀归「归」原作「妇」,据阁本及上引尽言集改。   【一二】既而诱说厥妹「既」原作「税」,据同上书改。   【一三】荆湖南北「湖南」二字原倒,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九一乙正。   【一四】虽有失仪旷职之罚「之罚」二字原倒,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五乞郡札子乙正。   【一五】十一月二日乃遣百禄「遣」原作「迁」,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一六元佑三年十一月甲辰条改。   【一六】不知几千万之工料一旦成空「万」原作「里」,据阁本改。   【一七】是时章献太后垂帘「太」原作「皇」,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改。   【一八】已先差张问王令图等相度「相度」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九】人工物料丰备「工物」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遽投沙壖「投」原作「役」,据阁本改。   【二一】前后台谏章疏不可胜计「章」字原脱,据尽言集卷三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补。   【二二】近日孙觉以病免「免」原作「死」,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六 卷四百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一月癸卯尽是月甲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十一月癸卯朔。   甲辰,三省、枢密院言:「检会都水使者王孝先状:『伏思大河决塞不常,为国之患屡矣。比自小□之决,遂失堤防,贻患为甚。欲乞于西岸上自北京内黄第三埽,先起截河堤一道,与旧河孙村口相照,仍相度于樊河第三河靠水作缕河小堤,闸断河门,于大名府南第四铺下至孙村口北,仿往时作汴河规模,开修减水河一道,分杀水势,东趋入海。』寻召到孝先及俞瑾等,令陈述利害。据孝先等称,除孙村口外,更无不近界河可以回河入海去处。其孙村口欲作二年开修,今冬先备旧堤梢草一千万束,来春下手,先开减水河,分减水势,所用兵夫已有前申定数。至元佑五年方议闭塞北流,回改全河入东流故道。已令孝先等供结罪保明状讫。看详除预备旧堤物料便可施行外,所有元佑五年闭塞北流,回全河入东流故道,并来年开减水河,虑别有未尽利害,欲差官躬亲相度,具经久利害,诣实奏闻。」诏:「差吏部侍郎范百禄、给事中赵君锡躬亲往彼相度,并具的确利害,画图连衔保明闻奏。如孙村口不可开河,即别于不近界河踏逐一处,亦具保明奏闻。」(开河事始末,按实录所载殊不详,今取范百禄奏稿具载之,庶后世有考焉。九月五日,苏轼云孝先欲于北京南开孙村河,欲夺河身以复故道。然则孝先建议必在九月五日前矣。元符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工部状可考。)文彦博、吕大防、安焘三人者,实主回河议,范纯仁独以为不然。主议者谓纯仁曰:「某累官河北,河上利害,晓之熟矣。公足迹未尝及河北,安知其利害?」纯仁曰:「利害则非纯仁所知,至于水性趋下,则不待到河北而知也。纯仁不敢坚以回河为不然,但以边事未宁,百姓尚困,国家府库财用有限,主上初即位,垂帘之际,兴此大役,安得不审谨乎!」乃议再遣百禄、君锡按视。(明年正月十二日入对。累官河上,盖彦博也,当考详正言之。)   签书枢密院事赵瞻又言:   臣伏奉圣旨同议河事,然执政诸人皆未尝亲见河流地势深浅高下,故不敢决执其可回故道与不可回者,虽有议论,亦但是遥度,非有实据也。故今遣范百禄、赵君锡专往河上,行视其地,至则朝廷方决施行。臣议有五,敢预言之:   若百禄等所定合行回河,既得的确,朝廷必当信行,更不别听议论。即须依元计所用旧岸新开物料都数,作三年限,渐次收买。既是和买,即当严饬州县勿令配民。盖不遽行收买,则价不翔贵,故必缓期。又所兴工役,以河北连年灾伤,止可只科年例夫数,接续开掘,修治有绪,故限之三年,乃可以成,欲速则民力不胜,必致逃亡,别起事端,不可不虑。昔祥符中议滑州河事,亦先开减水河口,尚历数岁,至天禧三年方书毕工,足明大役难以遽兴。此其一也。   京东、河北累岁饥歉,民多流移,近□州称民有夫妻相食,而村野新殡,率被发掘,啖其尸肉。使天下生灵有至于此,而议者犹欲配夫出钱,州县且将敛率,鞭棰驱索于门,臣遽闻之,痛切骨髓,以陛下慈仁,必当为之深□,尚肯迫其货物耶?谨按周礼荒政之聚万民,则曰薄征弛力,今乃重之,故臣望朝廷宽其夫役,三数年后,俟得岁丰家给,则民和而事集,此乃臣子所不敢避谴谪而深言之者。此其二也。   若百禄等相度到孙村及上下并无回河去处,即亦须不惑前议,遂当速罢兴修及收买物料,则不损国用,不疲民力。况朝廷内外经度,可谓至矣,盖亦无如之何矣。虽有设险之意,无险可设,则险非可造之物也。止可疏导下流,自干宁军由大禹所治徒骇、鬲津,见行河道,勿使壅遏,东入大海,接连界河、塘泺,亦足以为边境之巨防矣。议者惟虑它日河更北徙而失中国之险者,兹未易量,当俟河徙而议之可也。此其三也。   议者谓黄河为中国之险,今入北界,则失限隔,以为机事之极大,国论之最远者,非臣浅智之能识,而謏闻之敢议也。然臣窃疑之,虽尝有所辩,而未得其确论,辄愿粗陈于前者。尧、舜都蒲、冀,周、汉都咸、镐,历年皆数百,而不闻以黄河障外国,盖王者恃德不恃险也。今谓前日澶渊之役,若非大河,则敌南抵都城矣,此又不然也。澶渊之役,盖以庙社之灵,章圣之德,寇准之谋,威震北人,射中大帅挞兰,北人乃请和而退,岂独云河之力邪?如晋时河固在澶渊,而匈奴入塞,安能抗之哉?朝廷若内用贤辅,外有名将,则燕蓟非其所有,岂便窥中国耶!就如能为限隔,使北人外扰河北,旁连河东,则京师可得安居乎?臣之此论,特为按河者以为河不可回而言之,深虑圣意骇闻失险之言,虚积宵旰之忧,故极言之。此其四也。   朝廷始以王令图之说,欲开澶州旧河及孙村口,遣李常按视,以为不可而止。后张问往行,又请开孙村,而韩绛极言其害,遂亦报罢。去岁以顾临为河北都转运使,专主河议,乃欲开鱼池埽,闻者骇之,悉谓难行。王孝先又乞治孙村以回河,即召谢卿材、张景先会议,意又异同。今更敕百禄、君锡同行相度上下口岸,要须开决河流,于近南州军回使趋海。固哉议也!自李常至谢卿材凡四议矣,一使相度不可,而再使人往,再言不可,则三使人往,三言不可而四矣,四又言不可,及今则五矣。若又不可,则遣使无已,是必得一人顺此意而后乃止尔。历观前代国家议事,未有如此之固也,如此乃是皆不用使人之言,而回河计已决矣,不可止矣,违遣使之本意也。此其五也。   臣惟邦计民力是念,伏望陛下留神详览焉。   瞻又言:「臣近日帘前同进呈文字,窃见三省所奏,为修河欲只作减水河,于元料合用人夫裁减分数,自昨来都水监丞及都省两次几减一半以上。既不回河,只且减水,即于第四铺、孙村口河道内自合裁减夫数,其北流依旧通行,岂可大减工料?兼云令修河司通那使唤,尤为不可。昨来修河司指北流宗城口焦家堤决溢,谓欲回河以纾其患。今既不从其说,则本司惟喜北流有决,资为回河之议,安肯那移人夫修葺堤防,使之坚固?必且幸其水患,损坏民田,冲注塘泺,取以为辞,不复顾□生灵被害之苦,深为不便。今监丞虽领北流,然是修河司使者属官,实难执守。窃缘北流数年,并不曾修全堤埽,以致昨来宗城口焦家堤、南宫上下埽相继溃决,此理当然,固不足怪。若更减却夫工,何以枝梧?朝廷若诚欲且开小河减水,未便闭塞河身,即乞令修河司结揽通认北流,将来分擘与元计人夫物料,以防簄虞,庶其公共承当河事。不尔,别委知晓河事官一员行都水丞事,不隶本监,专主回河,马头以北河岸,用元计料合使人夫物料修治堤埽,以备将来决溢,即责任有在,可保经久。」   范纯仁又言:「水官不候相度可否,便计买先修旧河埽梢草一千万束,用钱近四十万贯【一】,此是将寻常价例约度。今来立限要二月中有备,则必诸州争买,价例更高,不惟所用钱物浩大,官吏逃责,恐不免劳扰。既称开减水河只要试探水势,已计梢草若干万束,内若干旧有,若干今买,即来春所用兵夫须与梢草相称,方能了当。其开减水河本只欲试探水势,已费财用如此,将来回复大河,塞决口,都未曾议及【二】,此正臣前所谓用过财力既多,欲罢不能之端也。前来与执政入买一千万梢草文字已画可降出,有中书舍人彭汝砺议欲候相度见可开然后收买,其意亦在安民惜费。盖于义理当然,望陛下特赐采听。兼议者始谓今年丰熟,草梢易为收买,臣思之唯是草一色岁丰易得外,其梢既不近山,多是人家园林,凶年方肯斫卖【三】,丰年却恐难得。况大河既未全复,物料自当减数,设欲预备,亦须渐次计置。」   中书舍人彭汝砺言:「臣看详孙村回河事,自王令图首议,后来经户部侍郎李常、冯宗道等,又经天章阁待制顾临及陈佑之相度,及其它臣僚上言不一,淹久未决。今年十月,都堂召河北转运使谢卿材、都水使者王孝先等合议,逐人所见不同,是致今来遣使,谓当尽付前后臣僚申陈利害事件,及计会逐路监司参详可否,然后可见利害之实。今来指挥即是以孝先之言为主,然尚令计会逐路监司详察可否,即是孝先所陈亦未为确论。王孝先之言未为是,则李常等言未为非。夫是非公器,非一人所能擅,利害系一国,当与一国共之,利害系天下,当与天下共之。今河议大臣可否者相半,近臣以谓不可者十六七,察于觽人亦然。朝廷恐其难一,至烦陛下内降指挥。今来敕命惟是王孝先一说,觽言屏弃不用,盖惟恐不复故道而已。臣以为不然,事之可为不可为天也,人不能胜天久矣。河事利害半天下,上系宗社,下系数十州人命。河非藏于山川,其道路形势,高下深浅,可见可测,其不可欺者如皦日。使可为也,而敢以为不可为,不可为也,而敢以为可为,是以国重事为玩戏。使者为聋瞽非人则可,苟有耳目,必不至此。臣闻之,天无心而万物生,圣人无心而天下治,是非并至,惟无心者能定。臣愚欲乞指挥相度河事官,尽取前后应干臣僚文字,计会逐路监司参详可否,如此则可为不可为立见,使有定议,觽言自屈。譬之治讼,穷尽彼此曲直,然后情伪可见,刑罚可行,未有独用偏辞一说而能折狱者也。夫财力非出于天,出于民而已,中人之家,春夏有不能及耕种,饥寒有不敢辄衣食,以待上之政令赋役。使之有道,用之有名,民虽死不怨,或非其时,或非其义,怨疾且并作,此不可不审。京东、河北荐罹饥馑,去年苦寒,麦不及下种者十五六,今岁虽小熟,然流移者未复,病者未苏,赋役之作,尤须重惜。今回河议未定,所有指挥物料价钱,亦乞付相度河事官,候见得的确利害及合消得收买,即径仰施行。如此则议论得稳当。所有文字未敢行下,更乞详酌指挥。」(明年二月十一日,汝砺又论孝先,此奏即范纯仁所称汝砺意在安民惜费者。以苏辙第三奏考之,则买梢草文字竟行出也。)   户部侍郎苏辙言:   臣为户部右曹,领金、仓二部,任居天下财赋之半,适当中外匮竭不继之时,日夜忧惶,常虑败事。窃见左藏库见缗,一月出纳之数,大抵皆五十余万,略无赢余,其它金帛诸物,虽小有羡数,亦不足赖。臣之愚怯,常恐天灾流行,水旱作沴;西羌旅距,边鄙绎骚;河议失当,赋役横起。三事有一,大计不支,虽使桑羊、刘晏复生,计无从出矣,而况于臣之驽下乎!今者幸赖二圣慈仁恭俭,天地垂贶,诸道秋稼稍复成熟,虽京西、陕西灾旱相接,而一方之患,未为深忧。羌人困穷,旋闻款塞。惟有黄河西流,议复故道,事阁经岁,役兵二万人,蓄聚梢桩等物三千余万。方河朔灾伤困敝之余,而兴必不可成之功,吏民窃叹劳苦已甚,而莫大之役尚在来岁。天启圣意,灼知民心,特召河北转运司官吏,访以得失。近闻回河大议,已寝不行。(罢回河,四年正月二十八日初得旨,不知辙所云指何时,若指四年正月二十八日,则并减水河亦罢修矣,当考。)臣平日过忧,顿然释去。然尚闻议者固执开河分水之策,虽权罢大役,而兵功小役竟未肯休,如此则河北来年之忧,亦与今年何异。今者小□决口,入地已深,而孙村所开,丈尺有限,不独不能回河,亦必不能分水。况黄河之性,急则通流,缓则淤淀,既无东西皆急之势,安有两河并行之理哉。纵使两河并行,不免各立堤防,其为费耗又倍今日矣。臣闻自古圣人不能无过也,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故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朝廷举动,义当如此。今议河失当,知其害人,中道而复,本何所愧。虽使天下知之,亦足以明二圣忧民之深,为之改过不吝。今乃顾惜前议,未肯旷然更张,果于遂非,难于迁善,臣实为朝廷惜之。   然臣闻议者初建开河分水之策,其说有三:其一曰御河湮灭,失馈运之利;其二曰恩、冀以北,涨水为害,公私损耗;其三曰河徙无常,万一自北界入海,边防失备。凡其所以荧惑圣聪,沮难公议,皆以三说借口。夫河决西流,势如建瓴,引之复东,势如登屋,虽使三说可信,亦莫如之何矣。况此三说皆未必然,臣请得以言之。昔大河在东,御河自怀、卫经北京,渐历边郡,馈运既便,商贾通行。今河既西流,御河堙灭,失此大利,谁则不知,天实使然,人力何及。若议者能复澶渊故道,则御河有可复之理。今河自小□北行,占压御河故地,虽使如议者之意,自北京以南折而东行,则御河堙灭已一二百里,亦无由复见矣。此御河之说不足听,一也。河之所行,利害相半,夏潦涨溢,侵败秋田,滨河数十里为之破税,此其害也。涨水既去,淤厚累尺,宿麦之利,比之它田,其收十倍;寄居邱冢,以避淫潦,民习其事,不甚告劳,此其利也。今河水在西,势亦如此,远为堤防,不与之争,正得汉贾让治河之意。比之故道,岁省兵夫梢草,其数甚广,而故道已退之地,桑麻千里,赋役完复,为利不赀。安用逆天地之性,移西流之忧为东流之患哉?此恩、冀以北涨水为害之说不足听,二也。河昔在东,自河以西郡县,与契丹接境,无山河之限,边臣建为塘水,以捍敌马之冲。今河既西行,则西山一带敌马可行之地已无几矣,其为边防之利,不言可知。然议者尚恐河复北徙,则海口出北界中,造舟为梁,便于南牧。臣闻敌中诸河,自北南注,以入于海,盖地形北高,河无北徙之道,而海口深浚,势无徙移。臣虽非目见,而习北方之事者为臣言之,大略如此,可以遣使按视,图画而知。此河入北界,边防失备之说不足听,三也。臣愿以此三说质之议者,则开河分水之说,诚不足复为矣。   又臣访闻今岁四五月间,河上役兵劳苦无告,尝有数百人持版筑之械,访求都水使者,意极不善,赖防逻之卒拥拒而散。盛夏苦疫,病死相继,使者恐朝廷知之,皆于垂死放归本郡,毙于道路者不知其数。若今冬放冻,来岁春暖,复调就役,则意外之患,复当如前,臣不知朝廷何苦而不能罢此役哉!今建议之臣耻于不效,而坚持之于上,小臣急于利禄,不顾可否,随而和之于下,上下胶固,以罔朝廷。其间正言不避权要,纔一二人耳,然事非本职,亦不敢尽言。臣以户部休戚,计在此河,若复缄默,谁当言者?惟断自圣心,尽罢其议,则天下不胜幸甚。贴黄:「臣访闻河北转运司【四】今年应副开河费用钱七万三千余贯,粮十七万余石,梢草一百五十二万余束,方灾伤之后,极力徱刷,先了河事,后及经费,极为不易。若使今年不兴河役,则上件钱粮梢草别将应付它事,固已有余,深为可惜。虽已往之事不可复追,而来年不可复使河北重有此费。」   辙又言:   臣顷闻朝廷议罢回河,来年当用役兵开河分水。(用役兵开河引水,乃三年二月八日德音,恐辙所云又非此也。)臣以为天下财赋匮竭,河朔灾伤之后,民力未复,未堪此役,辄奏言不便。既而采察觽议,闻河北转运使谢卿材到阙,昌言于朝曰:「黄河自小□决口,乘高注下,水势奔快,上流堤防无复决溢之患,而北流湍驶,行于地中,日益深浚。朝廷若以河事付臣,臣请不役一夫,不费一金,十年之间,保无河患。」大臣以其异己,罢归本任,而使王孝先、俞瑾、张景先三人重画回河之计。三人利在回河,虽言其便,而亦知其难成,故于议状之末,复言若将来河势变移,乞免修河官吏责罚。都下汹汹传笑,以为口实。盖回河之非,断可知矣。然近日复闻内批降付三省,如云若河流不复故道,终为河朔之患。外廷簄远,不知此说信否。(内批见十月二十六日。)然觽心忧惧,深恐髃臣由此观望,不敢正言得失。臣职在财赋,忧责至深,不敢畏避诛戮,愿毕陈其说。方今回河之策,中外讲之熟矣,虽大臣固执,亦心知其非,无以借口矣。独有边防之说,事系安危,可以竦动上下,伸其曲说。陛下深居九重,髃言不得尽达,是以迟迟不决耳。昔真宗皇帝亲征澶渊,拒破契丹,因其败亡,与结欢好,自是以来,河朔不见兵革几百年矣,陛下试思之,此岂独黄河之功哉?昔石晋之败,黄河非不在东,而祥符以来,非独河南无北忧,河北亦自无兵患。由此观之,交接敌国,顾德政何如耳。未闻逆天之性,引趋下之河,升积高之地,兴莫大之役,冀不可成之功,以为设险之计者也。昔李垂、孙民先等号知河事,尝建言乞导河西行,复禹旧迹,以为河自西山北流,东赴海口,河北诸州尽在河南,平日契丹之忧,遂可无虞。今者天祚中国,不因人力,河自西行,正合昔人之策。自今以往,北岸决溢,渐及敌境,虽使异日河复北徙,则敌地日蹙,吾土日舒,其为忧患正在契丹耳。而大臣过计,以为中国之惧,遂欲罄竭民力,导河东流,其为契丹谋则多,为朝廷虑则簄矣。   议者或谓河入敌境,彼或造舟为梁,长驱南牧,非国之利。臣闻契丹长技在于鞍马,舟楫之利固非所能,且跨河系桥,当先两岸进筑马头,及伐木为船,其功不细。契丹物力寡弱,势必不能,就使能之,今两界修筑城栅,比旧小增,辄移文诘问,必毁而后已,岂有坐视大役而不能出力止之乎?假设契丹遂成此桥,黄河上流尽在吾地,若沿河州郡多作战舰,养兵聚粮,顺流而下,则长艘巨缆,可以一炬而尽,形格势禁,彼将自止矣。臣窃怪元老大臣久更事任,而力陈此说,意其谋已出口,重于改过,而假此不测之忧,以取必于朝廷耳。不然岂肯于天下困敝,河朔灾伤之后,役数十万夫,费数千万物料,而为此万无一成之功哉?   夫大役既兴,势不中止,预约工料,有少无多,官不独办,必行科配,官出其一,民出数倍,公私费耗,必有不可胜言者矣。苟民力穷竭,事变之出,不可复知,饥饿相逼,必为盗贼。昔秦筑长城以备胡,城既成而民叛,今欲回大河以设险,臣恐河不可回,而民劳变生,其计又在秦下,异日虽欲悔之,不可得也。陛下数年休养民物,如恐伤之,今河已安流,契丹无变,而琼森疮痏以扰之,非计之得也。故臣愿陛下断之于心,罢此大役,惟留神察之。自河决小□,于今九年,不为不久矣,然敌情恭顺,与事祖宗无异。陛下诚重违大臣,姑复以三年观之,事久情见,大臣之言与天下公议【五】,可以坐而察也。臣不胜区区忧国之诚,干犯斧钺,死无所避。贴黄:「朝廷已遣范百禄、赵君锡出按回河利害,然大臣方持其议,事势甚重,中外谁不观望风旨?百禄等虽近侍要官,臣不敢保其不为身谋,能以实告也,故不避再□,复为此奏。非陛下断之于心,天下之忧,未知所底也。」   辙又言:「近者闻有内批降付三省,言黄河若不复故道,终为河北之患。初闻此旨,中外无不惊愕,以为黄河西行,已成河道,大臣横议,欲壅而复东,异同之论,方相持未决,而此旨复降,臣下观望,谁敢正言?方觽心忧疑之际,旋闻复有圣旨收入前项批语,髃臣释然,咸知陛下虚己无心,欲求公议,深得古先圣王改过不吝之美,正人端士始有乐告善道之意。然臣窃闻近又降敕,以北京封桩京东新法盐钱三十五万贯,指挥河北收买开河梢草,继又商量调拨来岁开河役兵,二事既出,中外复疑。何者?朝廷近遣范百禄等按行河事利害,若开河之议可行无疑,则安用遣使?若犹遣使,则开河之议尚在可疑。今使未出门,而一面收买梢草,调拨役兵,则是明示必开之形,欲令使者默喻欲开之旨。臣虽愚暗,窃恐非陛下虚己无心,欲求公议之意也。伏乞速降指挥,收回买草、发兵二事,使范百禄等明知圣意无所偏系,得以尽心体量,不至阿附大臣,以误国计。今中外财赋匮竭,见钱最为难得,新法盐钱虽不属户部,要是百姓膏血,不可轻用。况河北灾伤之余,明年大役决不可兴,虽如今岁止用役兵,如臣前奏所言,役苦财伤,为害已甚。将来若范百禄等以开河为便,犹当计较利害,□展岁月,调兵买梢,皆非今议所急。若范百禄等以开河为不便,则聚兵积梢,梢草轻脆,稍经岁月,化为粪壤,皆非计也。况所用梢草动计千万,一时收买,价必踊贵,若止令和买,则所费不赀,必非止三十五万贯可了,若令配买,则河北灾伤之余,民间大有赔备,或生意外之患,不可不虑也。臣受圣恩至深至厚,位下力微,窃不自量,再三干预国论,罪当万死,不敢逃避。」(鲜于绰传信记当考。调兵、买草二事,不知后来竟曾罢否,买梢事即彭汝砺所论者。)   皇伯祖前彰化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宗正事、高密郡王宗晟特起复如故,宗晟凡四辞,并赐诏不允。翰林学士苏轼言:「谨按宗晟饬行有素,持丧中礼,所辞恩命已四不允,而宗晟确然固守,其词愈哀,且曰:『念臣执丧报亲之日短,致命殉国之日长。』出于至诚,可谓纯孝。臣闻宗晟未经祥练之变,且无金革之虑,孝治之朝,宜听所守,因以风厉宗室,庶皆守礼笃亲,顾不美哉!若以宗正之任恐难其人,亦当差官权摄,须其从吉,复以命之。臣忝备禁从,不敢不言,所有不允诏书,臣未敢撰。」乃听宗晟终丧。(听宗晟终丧,在闰十二月二日,今并见于此。十一月二十日甲辰宗晟起复。)\208 左中散大夫晏知止为主客郎中。(司马光荐知止,累外任知州、监司,及今乃入为郎。)   注  释   【一】用钱近四十万贯「十」原作「千」,据阁本改。案:若谓买梢草一千万束用钱近四千万贯,则每束价近四贯,必无此理;下文苏辙奏称「况所用梢草动计千万,一时收买,价必踊贵,若止令和买,则所费不赀,必非止三十五万贯可了」,亦可证此处「千」为「十」之误。   【二】都未曾议及「曾」原作「会」,据阁本改。   【三】凶年方肯斫卖「卖」原作「买」,据阁本改。   【四】臣访闻河北转运司「司」原作「使」,据栾城集卷四○论开孙村河札子改。   【五】大臣之言与天下公议「与」原作「于」,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再论回河札子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七 卷四百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一月丙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十一月丙午,三省言:「在京堂除差遣,累有增改,尚书吏部阙少官多。今裁定:门下、中书省正言,尚书省左右司、六曹郎中,御史台监察御史,秘书省正字,馆职校理以上,寺监长、贰、丞,太常博士,太学博士【一】、正、录,侍讲、说书,开封推判官、府司录,开封府祥符、咸平、尉氏、陈留、襄邑、雍邱知县,登闻鼓院、检院,王府翊善、侍读、侍讲、记室、小学教授,知大宗正丞事,诸王府讲书、记室,睦亲、广亲宅讲书,左藏库、三京留司御史台、商税院、进奏院,并中书省差。寺监主簿,太常寺太祝、奉礼,光禄寺太官令,元丰库、牛羊司,京东排岸司,诸宫院教授,太康、东明、考城、长垣知县,并吏部差。俸钱依在京分数。」从之。   戊申,刑部言:「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司奏请,遇有凶恶及髃党贼盗,委通判提举捉杀,许差禁军十二人,给器械随行。」诏差三十人,归任日罢。   庚戌,诏新除工部员外郎高士英改为权。先是,士英自太仆寺丞除尚书郎,言者论士英资浅,因士英辞免,故有是命。(初一日除工外,十二日改府界。)   壬子,中书舍人彭汝砺言:「臣准礼部牒,奉旨令两制、两省同共看详修立到考校诗赋并格式闻奏。臣伏念自井田之法坏,学校之教废弛,乡举里选之法不行,朝廷取士非古,其陋至于用诗赋,极矣。先皇帝受天明命,悼道之郁滞,奋于独断,初用经术造士,以革数百千年之弊,士知本且向方。而议者独病辞章之不工,欲踵隋、唐之弊法,狎玩经说,耗蠹道真,学者疑之,不知取舍。夫六经之说,更伏羲、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十数圣人而后备,大穷天地之变,微尽万物之理,其要则人心而已。古之君子所以治身,所以治天下国家,未有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周衰,典籍弃而不用。汉兴,访遗书,立博士,置弟子员,公卿大夫以儒雅缘饰吏事,虽已非古,而文章温厚,号令尔雅,犹有三代之遗风焉。其流至于桓、灵,士以节义自高,不为生死祸福屈。汉亡而后,犹更数世,自晋逮唐,又不能及汉。治乱之本,推原可知。诗赋不经,可以无辨,是犹滑稽俳优之戏,门巷讴唱之辞而已。而议者欲以此教人,欲以此取士,臣考于心,验于古,参于今,反复曲折,终未见其可。天之生斯人也,其聪明知虑皆有可为也,惟上之所以养之而已。昔者以诗赋取人,故人亦巧于对偶,以经术取人,故人亦巧于议论,使取之以德行,亦将为德行矣。昔罢诗赋从经术,是将引而进之也,其至于德行也,犹沿河而至于海,沛然莫之能御。如复用诗赋,是所谓下乔木而入幽谷也。夫善治者因人心,人心之所欲因而行之,人心之所恶不敢强也。士既为大人,今抑而为小人,既进矣,又却而止之,非所以养成人才也。先皇帝立政造士,非臣下所能窥测深浅高下小大,法之未完,或久而有弊,变而通之,推而行之,实有所待。臣愚以为今学校选举,宜一用元丰条约,因今经明行修、贤良方正之科而稍加损益焉,盖亦庶几矣,如诗赋决当寝罢。臣涉道浅陋,不足以单辞独见咈众人之所同是,若朝廷以已行之法必未能改为,更乞下学士大夫详议可否,以求其中,庶几是非好恶有所归宿。」黄贴子称:「伏自朝廷有复诗赋议论,学士大夫知其不可者众,难遂施行。比见催督太学即用此考校,又有乞殿试三题者,而朝廷不以为罪,乃知欲复诗赋不疑。夫天下之所以恃以治者人才也,人才惟上所养而已,天下治乱废兴所由,风俗盛衰厚薄是系。今制为名声,列为爵位,引之以雕虫篆刻无用之文,败坏人才为甚。此其所系者大,臣实不敢不言,而使朝廷终负谤议于天下后世,惟陛下裁察。」(此据杂录第四册,元佑三年十一月初十日奏,汝砺集亦有此,但无月日,要见令两制、两省同共看详考校诗赋格式指挥的是何日。实录于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庚申书令礼部立诗赋格式,但不书令两制、两省看详事。议用三题乃九月九日指挥,已附十月末,李常等三奏附闰十二月末。元年闰二月二日诏礼部与两省、学士、待制、御史、司业集议,并四月三日苏辙、上官均议,当考。)   右正言刘安世言:「伏见近除太仆寺丞高士英为工部员外郎,臣以不知士英历任次第,不敢妄论。继闻御史台列奏,称勘会到资序有违新制,复降指挥令添权字。深维义理有所未安,辄具开陈、庶裨圣德之万一。臣伏观陛下听政以来,未尝少以名器私于外家,此固天下之人所共称颂,今士英除命,必恐止是执政抡才进拟,本非陛下之意。况寺监丞之出,例为监司,以士英久佐太仆,除一郎官,固不为过。然朝廷今年六月二十八日新立法制,须得第二任通判,或虽初任而实历外任亲民二年之人,方得为员外郎及开封推官。盖是三省进拟之际【二】失于检勘,遂致错误,今乃重废已行之命,而创添权字,则是执政依违迁就,因人变法,恐非所以成陛下无私之政,臣窃惜之。伏望圣慈特降中旨,别授士英一合入差遣,示天下以至公之道,岂胜幸甚。」   甲寅,诏新除工部员外郎高士英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太皇太后虑违新格,故易之。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近以韩玠不当除利州路转运判官,两具论列,未蒙施行。玠虽甚微,固不足频烦天听,然而苛虐暴急,见于已试。同时省罢无过之人,今为通判,往往未复差遣,玠实有罪,苟免窜出河东,未久遽还使节,轻重倒置,有害政体,故敢陈奏,乞罢新命。继闻台臣亦有章疏,而朝廷沮遏公议,不为追寝,臣固疑之。询诸缙绅【三】,果有异论,皆谓执政之间有玠姻家阴为之地,是以台谏之奏抑而不行。诚如此言,公道安在?况近者三省奏拟高士英为权工部员外郎,窃闻独出睿断,以为终是挠法,遂行追改,中外无不传诵圣德,心悦诚服。今执政大臣凡是姻戚之家,即不避嫌疑,更相汲引,及言事官明据罪状论列,即不恤义理,极力主张,甚非所以称陛下至公择人之意也。伏望圣慈详览臣两奏事理,特降指挥,罢玠新命,以抑侥幸。」(当考韩玠竟罢利漕否。)   宣义郎、签书濠州判官包绶为少府监丞。绶,拯之子,文彦博言绶能世其家,恬静自守【四】,不苟求进,乞用吕诲、刘庠例,特加銟擢故也。(吕诲子由诚、刘庠子敦夫,皆以父故特加銟擢,当考。)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朝廷立法,内外臣僚保荐之员,岁有定数,而两制、侍从以上,又得用十科之目,使之引类,其于求才之道,固已备矣。乃自近岁以来,渐开巧进之路,屡见近臣连名荐士。臣闻名器爵禄,人之所趋,使之积勤而后迁,则觽各知难而守分,今若多为快捷方式,容使躁求,人怀觊觎,何所不至。而况被举之士,未必皆贤,朝廷不复铨量,往往即加擢任,遽离常调,遂得美官。后进小生,不安义命,奔竞相效,无复廉耻,非有惩革,将败风俗。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五】,今后除依法奏举之外,不许近臣列荐,所贵小抑侥幸之徒,上裨忠厚之化。」诏自今臣僚特有荐举,毋得列衔闻奏。   丙辰,权知广德军贾易权发遣江南东路提点刑狱。   诏左、右中散大夫以二十员,左、右朝议大夫以五十员为额。   枢密院言:「诸路所奏夏国主物故,今嵬名革常管勾国事,国母更不管勾,颇相符合,惟鄜延路不同。虑贼中自有变故,用此迁延,以疑边备。」诏赵□、范纯粹选信实之人体访有无变异,钩索西人情伪,参验事实以闻。   诏辰州知州自今互差文武臣。   己未,宣政使、内侍右班副都知、嘉州刺史刘有方领荣州团练使。   承议郎陈次升为兵部员外郎。(此据实录。)   庚申,□安持为都水使者。(此据政目十八日事,安持前资当考详增入。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再任。)   辛酉,枢密院言,湖北都钤辖唐义问奏,多星堡般运金谷,毁撤屋宇殆尽,其城壁若存旧址,虑蛮人聚集为奸诈。诏苗时中、谢麟、唐义问:「已废罢堡寨城壁,量度毁撤。其沅州渠阳寨先废堡寨,如有城壁尚存者,亦相度施行讫以闻。」(苗时中知桂州,元丰七年六月,元佑二年十月再任。谢麟知潭州,元佑元年五月。旧录云:「先帝拓土,列置城寨,外攘蛮夷,皆已就绪,无故毁撤。」新录辨曰:「罢渠阳事,前已辨之。」今删去。)   壬戌,录故蕃官七香男屈丁鸡、屈埋并为三班借职。   甲子,前奉议郎、校书郎司马康为著作佐郎兼侍讲。康初免丧,即召用之。   乙丑,诏:「宰臣、执政官荫补,初遇大礼,奏本宗及异姓亲各一人,次遇大礼,许奏本宗或异姓无官人授官,有官人转官、循资,或陈乞差遣各一人,仍不得转入朝官,循入支掌,即应奏承务郎、殿直以上,许换升一任,不得升入通判。其余官应遇大礼合荫补者,初遇、次遇并依旧,三遇许奏有官人,旧条应奏两人止者,次遇止奏有官人,后遇大礼荫补,其隔间资次并准此。即被荫白身人未出官亡没,许以应奏有官人恩泽补奏。已致政官遇大礼合荫补者,不得过两次。宰臣、执政官给使人应得恩例,并四分减一。三省、六曹、台省、寺监诸司吏人,四分内逐等各以三分为额,其余分并各不减,候有阙每四人补三人,减至额止。」其后三省以四人补三人选不行,及余分不减,指挥未明。诏:「今后隔间转减先补一人,次减一名,系试补者准此。限定人数就试者权增一倍,后减至正额日依旧,其余分不减。」(新本削去宰执给使以下。政目:「二十三日裁减。宰执遇大礼,第一次依;第二次,内一名奏有官者。余官第一第二依旧,第三依前次遇。准此,致仕不过两次,并以元佑四年大礼为第一。宰执给使恩例,四分减一,台省寺监人吏四分以三分为额,余分不减。」玉牒云减定大礼荫补、二府给使恩例及省台寺监诸司吏额。本纪独不书此,不晓其故。上官均奏请,已附元年八月二十六日、二年二月末。政目十二月又书是月比较入流,四年正月行。又闰十二月太皇太后云云,并绍圣元年十月十三日诏,合与此参考。韩驹云:「元佑八年诏减任子恩泽,应已经奏荐者,今岁并停,许陈乞差遣,或转官,或循资,升任不得过通判,转官不得升朝,循资不得过支掌,惟陈乞无限,并以元佑八年为始。」按:减任子恩乃元佑三年十一月也,驹云八年,误矣。)   御史中丞李常言:「臣伏见尚书吏部四选官共三万四千余人,入流名品几七八十数,官滥员□,无甚于今。窃以内外阙次固有常限,入官注拟浩然无穷,守候差遣,须近二年方得一阙,交承期限,复又二年有余。投状争诉,日有数十,士检凋坏,职此之由,不澄其源,日益以甚。臣愚欲乞诏有司取入流名目,审行裁定,徼幸滥进,稍加惩革。凡身以艺能及劳效入仕,与因人授官者有间矣,自当别为两涂,两涂之间又当判异流品,以立条约,如此则官虽滥,员虽□,不难处矣。若应举告进献文字、军功告补、人吏出职之类,以艺能及劳效入仕者也,诸色奏荐之类,因人授官者也。虽然其流有清浊,所因有贵贱,诚能就其品目,比类较量,各定以年限,立为止法,则滥官□员有时而减矣。果如所请,其效犹在数年之后,恬不加虑,为弊滋深,苟不及此时特加裁酌,异日愈难整治。近者虽降指挥,裁损执政官而下奏荐人数,然入流之□不止于此,非逐一讲究,各立条约,恐终未尽善。」   丁卯,大食麻啰拔国遣人入贡。   诏岁以十月给望火巡城兵衣裘。   戊辰,中书舍人曾肇言:   臣今年春奉使契丹归,尝奏论河北开孙村口减水河未便,乞更讲求利害事,人微言轻,不能仰动天听。后闻止用兵卒兴功,弥年未见成效。继闻召都水使者王孝先、河北转运使谢卿材、判官张景先赴三省询访利害,而三人所论不同,朝廷未敢臆决,遣官行视。然诏书但令相度开孙村口有无未尽利害,如孙村口不可修,即于不近界河踏逐一处。则是虽曰遣官行视,而必欲回河之意已定于庙堂之上矣。不惟如此,又下河北路计置旧堤梢草一千余万,且令先买五百余万。论者以谓既治旧堤,则是决为回河之计,然则朝廷遣二近臣,从数十官吏,衔命而出,不知果何所为也。臣虽愚懵,意朝廷必谓梢草之类不可仓猝而具,一日所遣官还奏可以回河,则来年先治旧堤,开减水河,尔时旋营梢草,公私必受其害,不可不预行计置。此诚先识远虑,非觽人所及也。(彭汝砺云云,已见十一月二日。)然臣窃有私忧过计,须至不避斧钺,披露腹心,为陛下言之。   夫河之利害,与夫可复不可复之势,既已遣官行视,则当俟其还奏,然后可决,此固臣所不敢妄论也。至于事有可以坐而知者,今日之民力是也。盖自数年以来,河北、京东、淮南数路灾伤为甚,今岁河北并边稍熟,近南州郡亦皆亢旱,京东即今米价斗百余钱,盗贼并起,京西灾俭尤广,淮南秋田麤收,而春夏麦价甚贵。百姓饥殍未苏,疮痍未复,正当寡求省事,以休息人力。若来年虽未大兴河役,止令修治旧堤,开减水河,亦须调发丁夫,本路不足则及邻路,邻路不足则及淮南,陛下视今日之民力,果可以堪之乎?民力未堪,则虽有回河之策及梢草先具,将安施乎?陛下若以河患为大,必欲兴作,驱数路之民聚之河上,暴露风雨,饥冻苦迫,弱者羸瘠死亡,强者逋窜或转为盗贼,县官何以御之?又况一人在官,一家废业,行者赍,居者送,方春农时,害其耕作。来岁水旱之变虽未必有,而人力不至,田为污莱,饥馑之灾,可以前知矣。陛下岂忍驱此数路之民,纳诸沟壑之中乎?   不惟民力如此,方今县官财用日蹙,河朔尤为贫敝。往时积谷虽多,因去年遣使赈济,务在大发仓廪,虽不甚灾伤地分与上等优足之家,例皆赈贷,储蓄殆空,即今州军仓储有不及数月,库钱有不能支吏俸一月者。今岁开减水河,用工不多,已费四十余万贯,若更大兴工役,修六七百里之旧堤,且谋闭塞决口,回复故道,不知其费几何。虽以先朝所蓄余钱或可以支,后将何以继之乎?大抵县官不足,必取于民,臣恐异时百姓有困于征敛者矣。其源甚微,流弊甚大,此不可不察也。陛下临政以来,爱恤斯民,可谓至矣,奈何于灾伤疲瘵之余,兴此大役,以重困之欤?臣知圣心岂忍出此,必谓河之为患有大于此者,故不惜劳民力,费国财,以成久远之利尔。盖今之言河患者,不过曰坏御河,堙溏泺,害民田,此犹其小者耳,河渐北注,失中国之险,最莫大之患也。虽臣之愚,亦不敢谓此为不足患也,然窃以谓坏御河,堙溏泺,害民田,特数州之患耳,至于失中国之险,则又未然之事,有无盖未可知,而其患远者也。岂若举数路疲瘵之民以任莫大之役,使之暴露饥冻,离乡失业,又有死亡逋窜之忧,其为祸博且近矣,岂特数州之患而已乎?民者国之本也,根本一摇,岂不甚可畏乎?臣愚非敢谓河必不可回,故道决不可复也,姑愿陛下徐徐云尔。爱养民力至于充实,经理财用使之有余,在天时无水旱之变,在人事无不顺之理,然后可择利害,按视形势,见其可为,一举而收成功,岂不善哉!伏望陛下因臣此言,审思博访,速下诏书,罢买梢草,戒饬行河之官,务要利害得实,俟其还报,果有可为,亦须一二年后,以渐兴役,如此则民力无伤,事功易就,为今之计,莫过于此。臣备位侍从,义当体国,知而不言则为失职,言而不尽则为不忠,惟陛下察其诚而恕其狂妄,幸甚!幸甚!   又言:「臣材薄望轻,自知所言难以取信,惟恃陛下圣明,特赐省察。盖河决而北,已几十年,未应一旦便致大害,而休养民力,爱惜财用,乃是今日先务,实系国家大体。论者或论河势变决,恐失此时,别有移改。臣窃以为河若果有改移,虽一面兴役,岂能遏之使住?若工役既兴,而河有退背,不能罢役,物料人夫,尤为枉费。盖大河非人力可为,其来已久,惟稍缓之,审度利害,最为得策。若非出自圣断,臣恐论议无时而定。」   又言:「臣具奏已久,日俟朝廷自有施行,至今多日,未闻指挥,须至再渎天听。伏望圣慈察臣所陈,益采听公论,若一言欺罔,甘俟诛窜。」   是月,右正言刘安世言:「臣昨于十月十二日上殿陈奏胡宗愈昵宰相之私亲,盗中司之要任,欺罔人主之听,隳废祖宗之法,加以儬私立党,毁灭廉隅,诚不足以副陛下体貌之意,慰四海具瞻之望。自后继进三疏,极言其罪,至今未蒙施行。臣虽至愚,不能窥测圣蕴,然窃尝深虑陛下所以力遏觽论未赐指挥者,岂非谓胡宗愈进用方踰半年,今遽罢斥,恐人讥议,以谓自信不笃,用人不终者乎?若清衷所有万一如此,臣窃以为过矣。祖宗以来,登用大臣,何尝不考合佥言,采察人望?苟觽心未服,公议不与,宁使诏令有反汗之嫌,不容小人乘君子之器,着之信史,可以稽考。至如神宗皇帝时尚书左丞蒲宗孟,公宇擅有修葺,为御史中丞黄履所劾,亟令罢免;王安礼以闺门私故,为侍御史张汝贤弹奏,寻亦去位。陛下践阼之后,优礼辅弼,去年李清臣以不胜治事,为御史中丞傅尧俞等一言,亦使外补。岂若宗愈上则欺君乱法,下则背公成朋,不耻无义,置之廊庙,实累圣明。自古及今,未有任君子而不治,用小人而不乱者。盖甘言美辞足以惑移人意,小节伪行足以欺惑世俗,及其得志,苟患失之,阴引奸邪,广布腹心,根深蒂固,牢莫可破,则其为国家之害,将有不可胜言者矣。故陆贽之论,以谓操兵以刃人,天下不委罪于兵,而委罪于所操之主;蓄蛊以殃物,天下不归咎于蛊,而归咎于所蓄之家。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伏望陛下曲回天听,详览觽言,进有德以尊朝廷,黜有罪以服天下,早以臣等言宗愈章疏付外施行,不胜至愿。」   又言:「臣昨所奏陈胡宗愈罪状十二事,非敢诬捃,皆有实状,可以按视。凡在廷之臣,有一于此,已可斥逐。而宗愈积累巨恶至于十数,言者交攻,半年不止,偃然居位,略无畏心,凌蔑风宪,毁弃廉耻,岂不负朝廷体貌之意,累二圣知人之明?臣伏见宗愈之除中丞,在吕公着秉政之日,虽是姻戚,隐而不言,外托用才之名,中为立党之实,使宗愈贪权怀惠,不复纠缪绳愆,以此营私,何所不可?蒙蔽人主之听,隳废祖宗之法,人臣之罪莫大于此。今公卿士民尽知二人之欺罔,而台谏官多出公着之门,终无一语敢及此事,陛下试取觽人言宗愈之疏一一省阅,则知臣今日所奏为不妄矣。公道陵替,昔贤所忧,岂谓圣朝目睹斯弊。岁月浸久,恐非国家之福,此臣所以夙夜愤懑,痛心疾首而不能自已也。伏惟陛下审察觽情,详观事理,若原心定罪,则公着、宗愈均是欺君,宜正典刑,以示中外。或圣意未欲以一眚遽废老臣,即宗愈他罪尚多,伏乞特行罢免,以慰天下忠臣义士之望。」   又言:「臣自四月后,凡一十二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至今未蒙付外施行,臣夙夜思念,不遑宁处。窃谓祖宗以来,台谏官之论执政者多矣,果中其罪,则大臣无不罢免,或所言失实,则台谏官亦须降黜。盖进退之义不可不正,是非之理不可不明,未有君子小人并容于朝廷者也。今宗愈以奸邪之才,据纪纲之任,欺君乱法,背公营私,肆行贪婪,毁弃廉耻。臣等前后章奏至于十数,陛下一切留中,无所可否,邪正并立,枉直两存,上违累圣之旧章,下失万邦之属望,臣之于此,何以为心?见恶不击则非忠,畏祸中辍则非义,使邪党渐登于要路,大奸久处于庙堂,寖生厉阶,害及天下,臣恐异时之公议,追咎今日之言官,虽伏重诛,岂能塞责!臣所以不避烦□之罪,屡陈迫切之言。伏望圣慈特垂省察,若宗愈之罪恶既皆得实,即乞早与罢免,以慰中外之望,若臣之所奏稍涉诬罔,亦乞重行降黜,以为妄言之罪。惟冀早施睿断,明示天下,不胜幸甚!」   注  释   【一】太学博士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九补。   【二】三省进拟之际「进」原作「推」,据阁本、活字本及尽言集卷二论高士英差除不当改。   【三】询诸缙绅「诸」原作「谘」,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二论韩玠差除不当第三首改。   【四】恬静自守「守」原作「少」,据阁本改。   【五】伏望圣慈特降睿旨「特」原作「持」,据阁本、活字本及尽言集卷二乞罢近臣列荐事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八 卷四百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十二月乙亥,枢密院言:「荆湖北路罗家蛮□掠财物,焚烧屋宇,申诉多不受理,上下隐蔽,将来减退兵将,粮道恐难通行。详前此唐义问累奏移废城寨已毕,而蛮情不能上戴宽恩,辄敢侵犯不已,若不随宜讨杀,则必仿效,转难处置。欲令唐义问及程节疾速具析申奏,及措置之因,如诸处蛮尚敢潜伏屯结,即选兵将官讨捕。仍告谕归明团峒蛮人,勿令动摇惊扰。」从之。(旧录云:「□城以安蛮情,而侵犯□掠不已。」新录削去。)   宫苑副使胡田知沅州。六宅使时定充荆湖北路都监,驻泊辰州,俟蛮事息日奏裁。仍令体度新堡寨蛮情,以时巡遏,存问首领之人。   丙子,辽国遣使长宁军节度使邪律迪,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邓中举,来贺兴龙节。   己卯,诏宗室在式假,兴龙节许易金带上寿。   庚辰,枢密院言:「归明人给田旧条,如堪耕种田不足,给户绝田。元佑田令,堪耕种田不足,给常平田。缘常平田止是人户抵当场务折纳等田土,数目不多。」诏添入常平田不足,给户绝田。   甲申,诏令唐义问、程节于渠阳寨协力措置蛮事,以狼江、贯堡、丰山蛮犹犯边【一】故也。   三佛齐贡奉人请以金莲花一十五两、真珠五两、龙脑一十两,依例撒殿。从之。   丙戌,以雪寒泥泞,免朝参五日,给役工假三日。   诏刊神宗皇帝举御史诏于御史台,从滕元发请也。   左武卫大将军郭逵卒。(旧录云:「神宗经制西搜□,以王韶为沿边安抚,招纳木征,措置有序。逵忌之,按韶盗用库钱,治甚急。韶请它官案覆,遂徙逵知渭州,遣大理寺丞杜纯案治,纯怀观望,复遣御史蔡确鞫之,逵坐诬罔,落宣徽南院使,知潞州。」新录辨曰:「郭逵按王韶事,神宗实录载之甚详,杜纯所按盖其事实,蔡确所覆乃观望尔。今曰纯怀观望,又曰逵坐诬罔,皆失其实,合改曰执政疑纯观望,又曰坐逵诬罔,庶几后来有可考云。」当移此段入逵知潞州日。)   丁亥,月当食,以阴雪不见。   戊子,诏应缘例陈乞子弟宫观岳庙差遣,再任者不理为资序。   知永兴军韩绩言,本路比岁灾伤阙食,请于法所给米豆,更不限数。从之。   庚寅,朝奉郎、权陕西转运使杜纯辞赐紫章服。   朝奉大夫廉正臣为司农少卿。   吏部员外郎宇文昌龄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副使。   朝请大夫、签书淮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陈知晦再任,以其父述古老无兼侍也。   诏开封府军巡院复置判官一员,以罢大理寺治狱也。   辛卯,朝议大夫、试中书舍人刘攽为中大夫、守中书舍人。   甲午,江宁府司理参军、郓州州学教授周穜罢归吏部,用右正言刘安世、翰林学士苏轼言也。   安世言:「臣伏见周穜上书,乞以故相王安石配享神宗皇帝庙廷,中外喧传,颇骇髃听。臣闻天圣中钱惟演尝请以章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并配真宗庙室,以希帝意。是时御史中丞范讽劾惟演擅议宗庙,遂落平章事,罢归本镇。臣窃谓惟演位兼将相,言之未为大过,而责之如此之重者,乃所以严宗庙也。今穜以疏远微贱之臣,怀奸邪观望之志,陵蔑公议,妄论典礼。使安石功德茂着,实可从享,在穜之分犹不当言,而况辅政累年,曾无善状,残民蠹国,流弊至今,安可侑食清庙,传之万世?如穜狂僭,岂宜轻贷?伏望陛下以春秋之法,诛其始意,重行窜殛,以明好恶。」   轼言:「臣先任中书舍人日,敕举学官,臣曾举江宁府右司理参军周穜,蒙朝廷差充郓州州学教授。近者窃闻穜上疏,言朝廷当以故相王安石配享神宗皇帝。谨按汉律,擅议宗庙者弃市,自高后至文、景、武、宣皆行此法,以尊宗庙,重朝廷,防微杜渐,盖有深意。本朝自祖宗以来,推择元勋重望、始终全德之臣,以配食列圣,盖自天子所不敢专,必命都省集议,其人非天下公议所属,不在此选。奏议既上,诏云恭依,册告宗庙,然后敢行,其严如此。岂有既行之后,复使疏远小臣各出私意,以议所配?若置而不问,则宗庙不严,而朝廷轻矣。窃以安石平生所为,是非邪正,中外具知,难逃圣鉴。先帝盖亦知之,故置之闲散,终不复用。今已改青苗等法,而废退安石党人吕惠卿、李定之徒。至于学校贡举,亦已罢斥佛老,禁止字学,大议已定,行之数年。而先帝配享,已定用富弼,天下翕然,以为至当。穜复何人,敢建此议?意欲以此尝试朝廷,渐进邪说,阴倡髃小,此孔子所谓行险侥幸,居之不疑者也。而臣忝备侍从,谬于知人,至引此人以污学校,若又隐而不言,则罔上党奸,其罪愈大。谨自劾以待罪,伏望圣慈特敕有司议臣妄举之罪,重赐责降,以儆在位。」   轼又言:「臣近上言,以所举学官周穜擅议先帝配享,欲以尝试朝廷,渐进邪说,阴倡髃小,乞下有司议臣妄举之罪,重行责降,以警在位。至今累日,未奉指挥。窃以为国之本,在于明赏罚,辨邪正,二者不立,乱亡随之。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象曰:『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乱邦也。』昔郭公善善恶恶而不免于亡者,以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也。臣观二圣嗣位以来,斥逐小人,如吕惠卿、李定、蔡确、张诚一、□居厚、崔台符、杨汲、王孝先、何正臣、卢秉、蹇周辅、王子京、陆师闵、赵济,中官李宪、宋用臣之流,或首开边隙使兵连祸结,或渔利榷财为国敛怨,或倡起大狱以倾陷良善,其为奸恶,未易悉数,而王安石实为之首。今其人死亡之外,虽已退处闲散,而其腹心羽翼布在中外,怀其私恩,冀其复用,为之经营游说者甚觽。皆矫情匿迹,有同鬼□,其党甚坚,其心甚一,而明主不知,臣实忧之。夫君子之难致如麟凤,『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况可麾而却之乎?小人之易进如蛆蝇,腥膻所聚,瞬息千万,况可招而来之乎?朝廷近日稍宽此等,如李宪乞于近地居住,王安礼抗拒恩诏,蔡确乞放还其弟,皆即听许;崔台符、王孝先之流,不旋踵进用,杨汲亦渐牵复,吕惠卿窥见此意,故敢乞居苏州。此等皆民之大贼,国之巨蠹,得全首领,已为至幸,岂可与寻常一眚之臣,计日累月,洗雪复用哉?今既稍宽之,后必渐用之,如此不已,则惠卿、蔡确之流必有时而用,青苗、市易等法必有时而复。何以言之?将作监丞李士京者,邪佞小人,觽所嗤鄙,而大臣不察,稍稍引用,以污寺监,犹能建开壕之议,为修城之役。其策既行,遂唱言于觽,欲次复宋用臣茶磨之法。由此观之,惠卿、蔡确之流何忧不用,青苗、市易等法何忧不复哉?昔卢□责降既久,经涉累赦,德宗欲与一小郡,举朝忧恐,而宰臣李勉、给事中袁高、谏官赵需、裴佶【二】、宇文炫【三】、卢景亮、张荐、常侍李泌等皆以死争之。勉等非惜一郡也,知□得郡不已,必将复用,一炬有燎原之忧,而滥觞有滔天之祸故也。今周穜草芥之微,而敢建此议,盖有以启之矣。昔淮南王谋反,所惮独汲黯,以谓说公孙丞相若发蒙耳。今穜虮虱小臣,而敢为大奸,愚弄朝廷,若无人然,不幸而有淮南王,当复谁惮乎!臣不敢远引古人,但使执政之中有如富弼、韩琦,台谏之中有如包拯、吕诲,或司马光尚在,此鼠辈敢尔哉?昔王安石在仁宗、英宗朝,矫诈百端,妄窃大名,咸以为可用,惟韩琦独识其奸,终不肯进。使琦不去位,安石何由得志?以此知辨人物之邪正,消祸患于未萌,真宰相也。臣数日以来,窃闻执政之议,多欲薄臣之责而□穜之罪,若果如此,则是使今后近臣轻引小人,而惠卿之流有以卜朝廷之轻重。事关消长,忧及治乱,伏望特出宸断,深诏有司议臣与穜之罪,不可轻恕。纵使朝廷察臣本无邪心,止是暗缪,亦乞借臣以立法,则臣上荷知遇,虽云得罪,实同被赏。若蒙□贷,则是私臣之身而废天下之法,臣之愧鯭,若挞于市。不胜愤懑忧国之心,意切言憃,伏俟诛谴。贴黄称:「周穜州县小吏,意在寸进而已,今忽猖狂,首建大议,此必有人居中阴主其事,不然者,穜岂敢出位犯分,以摇天听乎?此臣所以不得不再三论列也。」(政目于十八日载穜罢教授,送吏部。)   丙申,枢密院言,宥州报夏人遣使谢封册,继以疆埸来议。诏赵□:「谢封册使未过界,遣使议疆埸事,即以礼却之;若过界后牒至,即开谕俟谢恩毕徐议。」   丁酉,枢密院言,归明土官杨昌盟等乞依胡田所请,存留渠阳军,县依旧名,事应旧送县者,令渠阳寨理断,徒已上罪即送沅州。诏俟人情安帖,户口增衍日保奏。   渝州江津县獠人犯小溪寨。诏梓夔路钤辖司体究作过因依,若不因省地人户侵犯,无故侵扰,即戒约遣回,仍理索掳掠人口,尚不听从,乃以兵捕杀。(庚子,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岛居住吕惠卿徙居宣州,此实录所书。政目在九月八日,今从政目。)   是月,诏比较入流。(四年正月行,政目有此,当考。十一月二十三日诏,又闰月十二日太皇太后云云,合参照。)   注  释   【一】狼江贯堡丰山蛮犹犯边「犹」原作「酋」,据阁本改。   【二】裴佶「佶」原作「造」,据旧唐书卷一三五、新唐书卷二二三卢□传改。按: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五论周穜擅议配享自劾札子避宋徽宗赵佶讳,「裴」下缺字而小字注「犯御名」。   【三】宇文炫「炫」原作「铉」,据同上三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十九 卷四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癸卯尽是月丁卯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闰十二月癸卯朔,尚书省言:「未行官制以前,凡定功赏之类,皆自朝廷详酌,自行官制,先从六曹用例拟定。其一事数例,轻重不同,合具例取裁,事与例等,不当辄加增损。若不务审察事理,较量重轻,惟从减损,或功状微小,辄引优例,亦当分别事理轻重及已未施行,等第立法。今以旧条例增修,凡事与例同而辄增损漏落者杖八十,内事理重,已施行者徒二年,如数例重轻不同或无例而比类他例者,并具例勘当拟定奏裁。」从之,仍增三省、枢密院相干事,并同取旨。诏颁元佑敕令格式。   迁大名府南乐县于金堤东曹节村,从河北转运司之请也。(新无。要考河事【一】,姑存之。)   端明殿学士、银青光禄大夫致仕范镇卒。   甲辰,京西北路都监杨安道管押范镇所定铸成律十二、编钟十二、镈钟一、尺一、斛一,响石为编磬十二、特磬一,箫、笛、埙、箎、巢笙、和笙各二,较景佑中李照所定又下一律有奇,并书及图法上进。诏送太常寺,乐法有可行事件,令尚书礼部、太常寺参定以闻,仍令尚书、侍郎、学士、两省、御史台、馆职、秘书省官赴太常寺观听。翌日,赐诏曰:「朕惟春秋之后,礼乐先亡,秦、汉以来,韶、武仅在。散乐工于河、海之上,往而不还;聘先生于齐、鲁之间,有莫能致。魏、晋以下,曹、郐无讥,岂徒郑、卫之音,已杂华戎之器。间有作者,犹存典刑,然铢、黍之一差,或宫、商之易位。惟我四朝之老,独知五降之非,审声知音,以律生尺。览诗书之来上【二】,阅簨虡之在廷,君臣同观,父老太息。方诏学士、大夫论其法,工师、有司考其声。上追先帝移风易俗之心,下慰老臣爱君忧国之志,究观所作,嘉叹不忘。」又诏范镇与一子有官人升一任差遣,制造人等第支赐。诏下,镇已卒。(新、旧录载范镇新乐殊不详,当检讨别修。新录云:「旧录范镇传多载王安石日录所记语,至镇力论青苗事,乃载安石语曰:『若非陛下明见周礼有此,则焉得不以为愧。』此可谓假六艺以文奸言矣。镇欲告老,安石曰:『镇行能无取,虽致仕何足惜。』又曰:『但欲陛下知此曹不足惜。』镇自仁祖朝任言责,首论立嗣事,风节耸动中外。至谓其行能无取,又曰此曹不足惜,可乎?如镇致仕疏有云:『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此正安石所深恶,亲草制力诋之,乃云神宗恶之,此尤诬罔。至上初政,诸老更起以扶王室,镇屡召不至,此亦各行其志尔。至谓镇有『臣之事君,岂可幸祸』之语,镇之不以此疑诸老必矣。此皆前史官私意,今有镇墓志文,重行修正。)   丙午,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臣近以目昏臂痛,坚乞一郡,盖亦自知受性刚褊,黑白太明,难以处觽。伏蒙圣慈降诏不许,两遣使者存问慰安,天恩深厚,沦入骨髓。臣谓此恩当以死报,不当更计身之安危,故复起就职。而职事清闲,未知死所【三】,每因进读之间,事有切于今日者,辄复尽言,庶补万一。昨日所读宝训有云,淳化二年,上谓侍臣,诸州牧监马多瘦死,盖养饲失时,枉致病毙,近令取十数槽置殿庭下,视其刍秣,教之养疗,庶革此弊。臣因进言,马所以病,盖将吏不职,致圉人盗减刍粟,且不□其饥饱劳逸故也。马不能言,无由申诉,故太宗至仁,深哀怜之,置之殿庭,亲加督视。民之于马,轻重不同,若官吏不得其人,人虽能言,上下隔绝,不能自诉,无异于马。马之饥瘦劳苦,则有毙踣奔逸之忧,民之穷困无聊,则有沟壑盗贼之患。然而四海之觽,非如养马可以置之殿庭,惟当广任忠贤,以为耳目。若忠贤疏远,谄佞在傍,则民之疾苦,无由上达。秦二世时,陈胜、□广已屠三川,杀李由,而二世不知。陈后主时,隋兵已渡江,而后主不知。此皆昏君不足道。如唐明皇亲致太平,可谓明主,而张九龄死,李林甫、杨国忠用事,鲜于仲通以二十万人没于云南,不奏一人,反更告捷,明皇不问,以至上下相蒙,禄山之乱,兵已过河,而明皇不知也。今朝廷虽无此事,然臣闻去岁夏贼犯镇戎,所杀掠不可胜数,或云至万余人,而边将乃奏云野无所掠。其后朝廷访闻,委提刑司体量,而提刑孙路止奏十余人【四】,乞朝廷先赐放罪,然后体量实数。至今迁延二年,终未结绝闻奏。凡死事之家,官所当恤,若隐而不奏,则生死衔冤,何以使人?此岂小事,而路为耳目之司,既不随事奏闻朝廷,既行蒙蔽,又乞放罪,迁延侮玩,一至于此。臣谓此风渐不可长,驯致其患何所不有【五】,此臣之所深忧也。臣非不知陛下必已厌臣之多言,左右必已厌臣之多事,然受恩深重,不敢自同觽人,若以此获罪,亦无所憾。」(苏辙志轼墓云:「因读宝训,历言今赏罚不明,强河使东,夏人寇掠镇戎,朝廷不问,当轴者恨之。轼知不见容,乞外任。」赏罚不明,强河使东,乃九月五日奏,镇戎事即非闰十二月四日奏也。十月十七日奏乞郡,则论与台谏为怨仇。)   御史中丞兼侍读李常言:「臣伏见今月二日苏轼讲筵进读间奏,昨镇戎军西人入寇,杀万余人,有司止奏二千。窃缘边防奏报苟容失实【六】,则朝廷赏罚何所据凭?赏罚苟差,何以惩劝功罪?轼既已面奏,臣职在伺察奸罔,仍复预闻,理当纠正。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密切根究,以正典刑。臣居耳目之司,不时体访,稽于论例,不敢逃责。」(此据李常集,附见。)   承议郎、秘阁校理、权通判虢州张舜民提点秦凤路刑狱。   丁未,三佛齐遣使入贡。   校书郎盛次仲为集贤校理。   崇信军留后、赠开府仪同三司、英国公、谥孝僖仲论卒。   戊申,延福宫使、降授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李宪除右千牛卫上将军,分司南京,陈州居住。宪明道宫任满告老,故有是命。   泰宁军留后、知相州李珣以疾乞归,许之。   三省言:「官制之行,三省并建,宰臣、执政官迁除颇频,其锡赐物在一年内者,请减半给。」诏虽一年外,并减四分之一。   又诏:「太中大夫以上知判州府,添赐公使钱。正任团练使、遥郡防御使以上至观察使,并分大郡、次郡,初除次郡,俸银各减四分之一,移大郡全给。留后、节度使分大镇、次镇、小镇、俸钱递减五万。刺史以下,使相以上,不减。其刺史至节度使公使钱,依俸钱分数裁减。」(绍圣二年六月二十一日,靖国元年三月二十五日可考。玉牒云:「诏留后以上镇分三等,遥郡以上郡分二等,公使、俸钱裁减有差。」)   诏荆湖北路都钤辖、转运、提点刑狱司,诫敕沅州城寨官吏,各加抚辑,仍觉察希功生事之吏,对移讫,奏行降黜。其诸色人如有架造事端,扇摇人户,情涉凶狡,亦禁勘奏裁(新无。)   荆湖北路钤辖司言:「夔州路蕃夷都巡检菊曩迁申播州礼宾副使杨光震点集,今曩迁与光震有隙,罗杜肆等是别部□贼,虑边吏不与判决,别乘用兵之际,使之自疑,边患未测。」诏:「泸南沿边安抚司、夔州路提刑司体究□贼作过何人部族,如系光震部下,即移问缘由,以理晓谕。有所屈抑,许为受理,且勿侵省地。若是别族,与光震邻接,亦谕使防遏,及索掳去人口,俾通知朝廷恩意。仍觉察光震、曩迁,毋令挟私生事。」(新无。)   己酉,诏:「湖南安抚钤辖谢麟诫约救应邵州临口寨兵将官,如蛮寇遮路烧围寨堡,拒捍官军,即随宜掩杀。其余即驱逐退散,使之畏惧,勿专务杀戮,滥及无辜。」(新无。)   又诏泸南沿边安抚司审度□贼首领,如诫谕杨光震等,密引收捕赴官。   诏太常寺修四孟释菜仪。   庚戌,诏:「今后小使臣磨勘转崇班,每岁不得过八十人,其以功赏特恩迁转,不在此限。令吏部立法。」   三省言:「职事官俸禄,比官制以前虽减,而公使增添颇多,治平岁支一十六万余缗,今支七十五万余缗。」诏户部取索比类旧制,各行裁减。(旧录云:「嘉佑、治平中,官吏仰给公使,皆出衙前民破产纳官,吏所入至厚。熙宁以来,一切罢去,以□民役,而官吏俸给悉从官给,名虽增而实减也。至是乃以为增而裁损焉。」新录辨曰:「裁减冗费,此朝廷政事所当急者,元佑中以官制之行,俸禄既减,而诸州公使颇增,故议裁损,以协中制。旧录乃引罢差衙前以□民力为说,以为名增而实减,殆曲为之说,以破当时裁省之议尔,今删去。」)   户部尚书韩忠彦,侍郎苏辙、韩宗道言:「臣等窃见本部近编元佑会计录,大抵一岁天下所收钱谷、金银、币帛等物,未足以支一岁之出。今左藏库见钱费用已尽,去年借朝廷封桩末盐钱一百万贯以助月给,举此一事则其余可以类推矣。臣等闻古者制国之用,必量入为出,使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故三十年之间而九年之蓄可得而备也。今日文武百官宗室之蕃,一倍皇佑,四倍景德,班行、选人、胥吏之觽,率皆广增。而两税、征商、榷酒、山泽之利,比旧无以大相过也。昔祖宗之世,所入既广,所出既微,则用度饶衍,理当然尔。今时异事变,而奉行旧例,有加无损。今天下已困弊矣,若更数年,加之以饥馑,因之以师旅,其为忧患,必有不可胜言者。臣等备位地官,与闻朝廷大计,而喑默不言,异日虽被诛戮,何补于事。故臣等愿及今日明敕本部,取见今朝廷政事应干费用钱物者,随事看详,量加裁损,使多不至于伤财,少不至于害事。二圣以身率之,大臣以身先之,使天下晓然皆知事之当然,而非朝廷有所靳惜,则谁不信伏。昔治平、熙宁之间,因时立政,凡改官者,自三岁而为四岁;任子者,自一岁一人而为三岁一人,自三岁一人而为六岁一人;宗室自袒免以上,渐杀恩礼。天下晏然,莫以为言,此则今日之成法也。臣等伏乞检会宝元、庆历、嘉佑故事,于本部置司,选择近臣,共议其事,严立近限,责以实效。法度一成,数岁之后,费用有节,府库渐充,传之无穷,久而不弊,则其于圣德实非小补也。臣等愚拙,不能修明职业,以广财赋,冒昧献言,罪当万死。」   贴黄称:「勘会顷降朝旨,令本部裁减浮费,前后所减三十余事,率皆浮费之小者,然所减已约及二十余万贯,不为无补。今若事无大小,并皆量行参酌裁损,则其为利必大。伏乞圣慈早赐施行。」诏户部取索应干财用,除诸班诸军料钱、衣粮、赏给、特支依旧外,其余浮费并行裁省,节次以闻。(元年二月十八日,户部状:「准敕取索看详裁省浮费,勘会浮费事件不一,理当要见更改添置官局所主事务、官吏及应系公人增减数目,并但干支费钱物新旧条制、禄粟则例,方可详究事务要切紧慢,勘酌裁省。所有今来取索内外官司合供报日限约束等,已差旧行浮费人吏行遣外,更添差书表司一名充贴司钞写中奏文字,余欲乞并依前来已得指挥施行。尚虑内外官司具析未尽,使存留裁减失当,仍许官吏诸色人具可减利便陈献,在京经本部,外路经所在官司申陈,具状缴进实封,径申户部尚书厅相度施行。」今检会下项前来已得指挥,元佑元年五月五日敕节文:「户部申请事件,奉圣旨依。一、乞应官司被受取索,候见本部公文,限五日内尽行供报,如有未明,许暂唤吏人整会,如违限漏落不实,从本部送所司根勘施行,事理重害者申取朝廷指挥。一、乞取索在京官司事件外,有府界欲乞委自府界提点司,诸路委转运司,令勾当公事或本司管勾官员,依今来朝廷取索本路应系浮费钱物,委有未尽未便事状,逐旋保明,申户部相度施行。其被受取索官司,委转运、提点司责立近限回报,如有违限隐漏不实,即便依法施行。一、今来裁减利害,委逐路转运、提点司遍下本路州县官吏,如有所见利害可以裁减浮费,即具条画实封,一面附递直申户部,以凭看详施行。在京官司亦乞依此,下所辖施行。」元佑元年六月十五日敕节文:「在京官司供报文字,虽有上项日限,切虑实有事繁去处,于限内供报未得,及恐为见日限逼窄,供报不得详尽,乞从本部相度事务繁简,量与展限,累展不得过三次。一、勘会昨来裁省浮费,准朝旨专委本部尚书、侍郎,即不干预郎官,今来未敢依前降朝旨施行,合取自朝廷指挥。一、今来裁省事务内,有合要官局去处,取到案踏修成条目等照用,欲并许本部权借【七】,如敢隐漏,乞从本部勾勘施行。取到户部状置局去处勾勘一节,亦系本部辖下去处,若非所辖,并合申取朝廷指挥。尚书省勘当,欲第一项、第三项依所申并供到事理施行,第二项依前降指挥。并从之。」编录册闰十二月二十二日圣旨【八】,今附注此。)   御史中丞李常言:「先帝以人吏无禄,为不足以责其廉,遂重其罚而禄之。今台省寺监人吏,无虑二千四百余人,百司库务,又二千三四百人,岁费钱斛举数十万。当时利源指以充吏禄者,实无一在,至侵县官常费以足之。向已命官核实而汰□,迟久未上,请督责成书。」诏门下、中书后省疾速立法。   枢密院言:「荆湖北路转运判官毛渐奏,沅州并黔阳县,因蛮寇于丰山诸处杀伤民口凡二十八次,唐义问初不以闻。」诏义问体度如何措置及追索见存人口,毋令上下因循,蔽匿久远,含养边患。   辛亥,朝奉郎孙升为金部员外郎。   户部言:「夏人入贡,将物货于沿路州军估价出卖者,先以封桩钱借给,仍责元估贾人等同一季变卖【九】。」从之。   癸丑,三省言:「元丰旧条,诸司文字稽违,职级两该上簿。官员上簿,即是六曹长贰均任其责。今新法职级再经决,官员方上簿,而六曹长贰不坐,恐非立法意。」诏事理重者取旨。   2028甲寅,太皇太后宣谕辅臣曰:「近已降指挥,裁减入流,本家所得恩泽,亦宜减四分之一。」吕公着等言:「陛下临朝听政,本殿恩泽自不当限数,向来止用皇太后例,岂可更有裁损。」再宣谕曰:「今来官□,自宰执已下恩泽,皆有减损,本家亦须裁定,要自上始,则均一矣。」公着曰:「此盛德之事,当计究本末以闻。」已而诏曰:「官□之患,所从来尚矣,流弊之极,实萃于今。以阙计员,至相倍蓰。上有久闲失职之吏,则下有受害无告之民,故命大臣考求其本,苟非裁损入流之数,无以澄清取士之源。吾今自以眇身,率先天下。永惟临御之始,尝敕有司,荫补私亲,旧无定限,自惟薄德,敢配前人?已诏家庭之恩,止从母后之比,今当又损,以示必行。夫以先帝顾托之深,天下责望之重,苟有利于社稷,吾无爱于发肤。矧此恩私,实同毫末,忠义之士,当识此诚,各忘内顾之心,共成节约之制【一○】。今后每遇圣节、大礼、生辰,合得亲属恩泽,并四分减一,皇太后、皇太妃准此。」(上官均云云,附见二年三月末。)   韩忠彦【一一】、苏辙、韩宗道言:「臣等近奉敕裁减□费,上自宗室贵近,下至官曹胥吏,旁及宫室器械,凡无益过多之用,皆得量事裁减,惟独宫掖浮费,名件不少,有司不得尽见,未敢辄议。窃见近降诏书,以方将裁损入流,以清取士之路,命今后每遇圣节、大礼、生辰,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所得恩泽,并四分减一,欲以身先天下。诏书既出,中外臣庶皆知圣明以私徇公,至有感激流涕者。臣等仰测圣意,克己为人,无所不至,其欲裁损宫掖浮费,与裁损私门恩泽何异,然而至今未见施行者,盖有司失于建明,则臣等之罪也。臣谨案宝元二年尝命近臣详定裁损□费,时谏官琦建言【一二】,请令三司取入内内侍省并御药院、内东门司先朝及今来赐予支费之目,比附酌中减省,其无名者一切罢去。时有诏,禁中支费只令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相度减省,报详定所,其臣僚支赐即许会问入内内侍省等处施行。及庆历元年,又诏入内内侍省等处,取先帝时帐籍,比较近年内中用度之数以闻。是时所损浮费数目极多,为益不细。臣等欲乞陛下推广前日减省恩泽已行之心,仰法宝元、庆历祖宗已试之效,使天下明知陛下节用裕民自宫禁始,则凡有裁损,谁不心服。臣等不胜区区,干犯鈇钺。」   诏大臣监司、武臣路分都监以上,不许奏举充十科。   录故皇城使、荣州刺史、权太原府路钤辖张世矩子天锡为三班借职。诏以世矩于条虽不该遗表,缘世矩累立战功,素为得力将官,天锡特依遗表条降等与借职。(正月末坐漏失夏寇,落荣刺,免勒停在职。实录于彼误书知镇戎军、皇城、荣刺,合改正。)   丙辰,枢密院言:「在京诸军兵额多阙,而京东西路就粮禁军往往溢额。」诏差内殿承制刘子方、左藏库副使王修己,往逐路与长吏当职官拣选发遣上京,添填阙数。   诏:「陕西、河东蕃官兵,三路广西、川峡、荆湖民兵及敢勇、效用之属【一三】,并隶枢密院,兵部依旧主行。其余路民兵,令兵部依旧上尚书省。应小使臣初补及改转,并隶兵部,拟钞画闻讫,送枢密院降宣。其定州北平军使,瀛州知肃宁城,雄、霸州沿界河及海口巡检、都监,青涧、绥德、大顺、水洛、甘谷、定西知城,并枢密院差人。雄、霸州沿界河同巡检,归信、容城知县、县尉,河东、河外六巡检,忻、代州都巡检使,宁化军天池、岢岚军草城川都巡检使,沅州渠阳寨、邵州莳竹县、广西左、右江都巡检,左、右江四都同巡检【一四】,宜、融溪峒都巡检,朱崖军使,吏部依格拟差,申枢密院铨量降宣处分,在京者引验。河东、陕西、川峡、荆湖、广西极边及接连溪峒巡检、城寨大小使臣,即吏部先条具差举窠名,申枢密院看详,指定要切处,别具取旨铨量。」(旧录云:「初,官制循唐旧典,以名实厘正,由是三省、枢密院旧所领事,各随名分隶。至是因枢密院请改焉。」新录辨曰:「祖宗旧制,大使臣皆枢密院选除,小使臣则在三班院。熙宁中,王安石为相臣,故相文彦博使枢密院府,安石建议置审官西院注拟大使臣差遣,以分右府之权。至元丰官制以三班院为侍郎右选,西审官院为尚书右选,令诸路要害处兵官,除枢密自选外,余自铨部依格拟差,申枢密院铨量降宣。与熙宁置西审官院,元丰定四选之意,盖无相妨。今必以紊官制为说,初不知枢密院在唐乃中人传导命令之地,三省、密院分领诸事,岂可谓循唐之旧典哉?旧录其言之诬,又无所稽考如此,今删去。」元佑三年闰十二月十六日【一五】枢密院札子:「勘会诸路民兵及蕃官蕃兵,旧例属枢密院,自官制举行,分属尚书兵部主行,合取旨申禀者,止申都省。缘蕃官及汉弓箭手之类,本备战守,与正兵事体一般,弓箭手见属诸将,峒丁见戍城寨。而自分隶以来,缓急边事差移团结,及常日更张措置,不复关由枢密院,有司但循格例,亦无所建明。深虑边防武备因循,失于完整。」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陕西、河东蕃官蕃兵,三路广西、川陕、荆湖民兵及敢勇、效用之类,今后更不隶尚书省,并拨隶枢密院,兵部依旧主行,应合取旨及申禀事件,即依例勘当上枢密院,应奏钞者止具申状。其余诸路民兵,令兵部依旧上尚书省。」此编类录册所载,今附注此。)   右正言刘安世言:「看详扑买场务,其弊莫大于实封投状,盖无知之民利于苟得,竞立高价,务相倾夺,止快目前之欲【一六】,不为后日之计。然而一界之内,丰凶不常,或遇水旱之灾,即有败阙之弊【一七】,往往破家竭产,不偿逋欠,身陷刑禁,家族流散。至于抵当之物,亦多假于亲知,因缘同保,沦胥失业。若此之类,不可胜数。朝廷比用言者之奏,遂罢实封之法,参酌中道,立为定额,不使愚民贪得忘患【一八】。而又两人以上下状,惟给己业抵当最多之人,盖因其有自爱之心,必能生防患之虑,委之场务,可无他虞。恤民省刑,德泽深厚,公私之利,莫大于此。行之二年,幸已就绪,而今岁九月二十九日用户部申请,遽然变法,许人明状增钱收买。臣详观户部状称,若只以酌中定额,即沽卖兴盛之处,过赢厚利,此乃聚敛诛剥,损下害民之论,非圣朝之所宜行也。且实封投状虽非善法,然所添之直,人不相知,惟至限满启封,方见合给之主。今则明书钱数,觽各见闻,又择价高之人便行给付,民既是贪得,无有远图,并驱争先,更进迭长,惟恐失之,岂念后患。臣窃谓坊场、河渡之类,既许民间承买,输纳官课之外,必有余得,乃可为生。今若复开争端,明状买价,人知无益,谁肯徒劳。惟是贪迫之人苟求侥幸,一遭凶岁,鲜不破家,赏纳不充,累及同保,则明状之害,有甚于实封者矣。臣昨于领职之日,首论命令数易之弊,今前诏方下,普天受赐,遂徇邪说,轻废成法,使朝廷救弊之仁未及周浃,而细民失职之害旋踵复生,臣虽至愚,窃为陛下惜之。况国家赋役之总于地官,方二圣崇尚□大,仁民爱物,宜得疏通知治体之士以司大计,而右曹官吏不能广推上意,惟欲尽民之利,州县监司畏省部之势,无敢指言其非者【一九】,因循日久,上下相蒙,妄更法度,民受其弊,甚非所以称陛下仁爱元元之意。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应天下承买场务,并用元佑元年六月七日之法,所有今年九月二十九日指挥,欲乞更不施行。所贵民被仁政,不致失业。」从之。(户部右曹苏辙主之,当考。编录册三年闰十二月十五日:「臣僚上言:『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应天下应承买场务,并用元佑元年六月七日之法,所有今年九月二十九日指挥,欲乞更不施行。』闰十二月十四日三省同奉圣旨依奏,仍先次施行。一、检准元佑元年六月七日敕节文,臣僚上言乞罢实封投状之法,奉圣旨令韩维等相度闻奏。今相度罢实封投状,将前界买扑名钱数委本州岛看详【二○】,若累有增无减,即取累界中次高一界为额【二一】;如增亏不常者,即取酌中一界为额。前后拖欠数多,及累限无人陈状【二二】,虽有人承买,比最高价亏及五分已上者【二三】,县相度减定,保明申州,州委官体量,保明申转运司,转运司体量得实,依所减定施行讫,保明申省。如界满前一年,见买扑人不拖欠,即先限一月取问愿与不愿接续承买,如不愿即出榜,限一季内许人投状,仍坐家业抵当数目承买。两人已上,给家业抵当最多之人,其所通抵产不得出邻州之外。限满无人投状,再限两月,依上法,余并依旧条。三省同奉圣旨依。一、检准元佑三年九月二十九日敕节文,户部状:看详买扑场务,巧弊百端,若只以酌中定额,即沽买兴盛之处,过赢厚利,并不增长价钱,偶值界满未有人承买,却便节次裁减官钱,深虑浸久大段亏减岁入。若许人明状添钱,承买人户自然酌度合直价钱投状,若数人下状价同,并择抵当最多人给付,即其弊自革。本部今修立到条【二四】,仍先次施行。奉圣旨依。一、承买场务,三年为界,于界满前一年,本州岛录合用条及一界额钱【二五】,榜要害处,限六十日召人于额钱上添钱承买,仍具抵当家业物数,所坐见在地望,召主户一名委保【二六】,不是假名,同诣州投状,限满取着价最高钱数。再榜限三十日,召人添价【二七】。候满限三十日,先取问见承买人【二八】,如无拖欠官钱,听依所添价接续别立界承买,不愿或有拖欠,即勘会鴲价最高人户名及抵当所有【二九】,诣实检估,出帖给付。若二人已上价同,并择己业抵当最多之人,依所著价给买,限外即不得增价争买。无人投状,再限六十日,依上法。每经限满,又无人投状者【三○】,准此。」)   户部状:「欲乞应诸路乡户差充公人,若有犯应勒停者,并令别丁充役,若别丁不堪,即许雇人补满年限。」从之。(此据编录册进入。)   戊午,朝奉郎、左司谏韩川为太常少卿,川固辞,许之。(听川辞免,在二十六日。刘安世劾胡宗愈最后疏云:「川以言不用,自十一月后坚求外补,明年正月十三日知颍州。」)   诏泾原路经略使刘昌祚特罚铜三十斤,知镇戎军张之谏特展五年磨勘,以夏贼犯边杀掳民兵,奏不以实也。(张舜民志刘昌祚墓云:「二年九月,夏人寇镇戎两寨,以至城下,觽五十万,声言国毋自将。昌祚寝疾,不能兴,欲舁行,朝廷不从,有旨令知镇戎军张之谏权统制军马。昌祚素知之谏不能,乃夙夜驰授方略,尽兵力而属之十一将,总十万余人。之谏得之,懦不敢战,来即纳之羊马城中,至人身不能转侧。城中兵望贼焚室庐,掘冢墓,号哭,唾手欲战【三一】。之谏以剑加之,不得出。贼留二日,攻三川,不拔而去。昌祚每闻军前报,即拊席大骂。之谏又重赂走马王绅,使为文字游谈京师,既而果以之谏为有功,除西上合门使。物论哗然,复遣监司体量,展之谏磨勘。昌祚病起,欲有所伸,会之谏死,但以赃贬王绅而已。」此事当考,事在二年九月十日、十一月二十四日。)   诏封州曹觐、康州赵师旦庙载在祀典。以广南东路经略司言,向邕寇侬智高犯二广,觐与师旦为封、康守,能率州兵力战以死,稽留数日,广城得以设备,卒不可破,请旌其忠故也。   己未,左中散大夫、太常少卿、直秘阁王汾为右谏议大夫,既而御史中丞李常等论汾口吃滑稽,不任谏职,而汾亦自恳辞。从之。(听汾辞免,在二十六日,今并书。刘安世击李常、盛陶章可考。汾所以罢,章在明年三月末。绍圣元年六月五日周秩云云,可考。)   庚申,置六曹尚书权官,俸赐依六曹侍郎守法,□班在试尚书之下,杂压在左右常侍下,满二年取旨。   癸亥,西南莫蕃遣人入贡。   甲子,诏诸路监司勿荐侍从官以上及帅臣,从左司谏韩川请也。   乙丑,诏湖南安抚钤辖谢麟多方经画临口寨蛮寇,凡可腹背牵制,应干机略,并随事从长措置,勿令诸将淹延观望,仍量度于行司所在,留兵以为应援。   丙寅,诏门下省班簿房籍记初入流官。(十一月二十三日【三二】、十二月末并合参照。)   诏吏部详定六曹、寺、监重复稽滞利害以闻,从监察御史王彭年请也。   录故西头供奉官郝普男忠为三班奉职,义为三班借职,以鄜延经略司言普与西贼战塞门寨死之故也。   丁卯,辽国遣使兴复军节度使萧京、永州管内观察使耶律睦,副使中大夫、守卫尉卿刘泳,东上合门使、海州防御使刘彦升来贺正旦。   宝文阁直学士、知扬州谢景温为权刑部尚书【三三】,龙图阁待制、知江宁府蔡卞知扬州。   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窃闻除谢景温权刑部尚书,臣睹吏部关到今月十八日敕节文,六曹尚书并置权官,俸赐依侍郎守法,新制既下,觽谓未安。臣窃惟用人之法,固有资级,是以两省、卿监之中,择久次而选执政【三四】,历试于职,足以见贤。议者比患两省、卿监难得资高之人,故向者立权侍郎之制,约用昔日三司副使资序任之,二年取旨正授,所以重近臣之选,难其进用之路也。尚书之官则异于此,位既崇重,实亚执政。若才德兼茂,资望并隆,处之八座,乃为宜称。况随其阶职之高下,已有行、守、试之定规,苟未得其人,则官不必备。兼自来诸部之无长官,止命侍郎主行,未闻妨阙。又先朝建官已来,除吏部之外【三五】,他曹尚书多不并置。今朝廷创为新意,特设权官,搢绅之间,极有异论,皆谓必将援引资浅望轻不协舆议之人,假此借口,欲以弭谤。臣方欲具士大夫之言,上达圣听,乞罢新法,以杜侥幸,而遽闻景温除目,则觽人所料果为不谬。按景温在先帝时为湖南安抚使,附会章惇,先于徽、诚等州建置城寨,以开边隙。十年之内,所费不赀,湖北及广西并边之地常被杀掠,无有宁岁,蠹国残民,莫此为甚。近日朝廷知其无益有害,已令废罢渠阳等军,而景温系首事之人,未闻议罪,今反召用,何以示惩?况景温昨治开封,殊无善状,方二圣临御之日,辄以秽恶公议,上□天聪,止令罚金,已免斥逐。又自高阳关将带女巫置之都下【三六】,景温侥幸大任,日使子弟就其家考问,以至崇此妖人,目为圣母,辇毂之下,惑乱觽听。及以婢妾之子用为左右之吏,吏辄恃势以醉殴人,景温殊无畏惮,释而不问,遂致言者弹劾,出之近藩。然是时景温亲党方据权要,故知蔡州未几即徙颍昌,又权守成都,而偃蹇不行,无人臣恭顺之礼。陛下过示包容,不加黜责,曲从其请,改守扬州。故其后王安礼被命守蜀,不能无辞,攀援景温以为比例,意谓朝廷既已听景温之免,则必难加罪于己,然犹以人言之故,遂有宫观之命。安礼以前执政辞,尚得宫观,景温以两制辞,则不失名藩。物论喧然,为之不平。在扬州未久,而又不因省部阙官,忽有今日不次之擢。陛下详此数节,则景温诏除之下能允公议乎?伏望圣慈特垂省察,速降指挥,收还景温之命,且与外任差遣,仍诏三省罢尚书权领之法,以塞滥进之门。   注  释   【一】要考河事「河」原作「何」,据阁本改。   【二】览诗书之来上「来上」原作「已缺」,据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赐范镇进新乐诏、宋史卷一二八乐三改。   【三】未知死所「未」原作「末」,据阁本改。   【四】而提刑孙路止奏十余人「止」原作「上」,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五论边将隐匿败亡宪司体量不实札子改。   【五】驯致其患何所不有「其」原作「有」,据同上书改。   【六】窃缘边防奏报苟容失实「防」原作「附」,据阁本改。   【七】欲并许本部权借「许」原作「详」,据阁本改。   【八】闰十二月二十二日圣旨「二十二日」阁本作「二十三日」。   【九】仍责元估贾人等同一季变卖「卖」原作「买」,据阁本改。   【一○】共成节约之制「制」上原衍「志」字,据阁本删。   【一一】韩忠彦「忠」原作「宗」,据阁本及本书本卷上文庚戌条改。   【一二】时谏官琦建言「言」原作「令」,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一再论裁损浮费札子改。又,栾城集「琦」作「韩琦」。   【一三】效用之属「用」原作「力」,据阁本及本条注文、宋会要职官五六之一八改。   【一四】左右江四都同巡检「同」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六之一八补。   【一五】闰十二月十六日「六」阁本作「七」。   【一六】止快目前之欲「快」原作「假」,据尽言集卷二论买扑坊场明状添钱之弊改。   【一七】即有败阙之弊「败」原作「欺」,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不使愚民贪得忘患「患」原作「忠」,据同上书改。   【一九】无敢指言其非者「非」原作「罪」,据同上书改。   【二○】将前界买扑名钱数委本州岛看详「扑」字原脱,据本书卷三七九元佑元年六月癸巳条及同上书补。   【二一】即取累界中次高一界为额「中」原作「申」,据同上书改。   【二二】及累限无人陈状「累」原作「界」,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比最高价亏及五分以上者「最高价亏及」原作「最价高及」,据本书卷三七九及同上书乙补。   【二四】本部今修立到条「到」原作「小」,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五】本州岛录合用条及一界额钱「合」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二六】召主户一名委保「主」原作「生」,据同上书改。   【二七】召人添价「人」原作「不」,据同上书改。   【二八】先取问见承买人「取」原作「次」,据同上书改。   【二九】即勘会鴲价最高人户名及抵当所有「鴲」原作「看」,据阁本改。   【三○】又无人投状者原作「又无投状人者」,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二论买扑坊场明状添钱之弊乙正。   【三一】唾手欲战「唾」原作「徒」,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五元佑二年九月己未条注文改。   【三二】十一月二十三日「三」原作「二」,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一七元佑三年十一月乙丑条改。   【三三】谢景温为权刑部尚书「刑」原作「兵」,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七论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及宋史卷二九五谢景温传改。   【三四】择久次而选执政同上书此句作「择久次者以为侍郎,侍郎久次而为尚书,尚书,尚书久次而选执政」,疑此处有脱文。   【三五】除吏部之外「部」,同上书作「户」。   【三六】又自高阳关将带女巫置之都下「都」原作「郡」,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九五谢景温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 卷四百二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戊辰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闰十二月戊辰,诏以皇帝生辰年例度僧牒六十六,紫衣二十三,赐上清储祥宫充修造费。(新削去。)   是月,右正言刘安世言:「臣四月以后凡十三次论列胡宗愈罪恶,乞行罢黜,至今未蒙施行。臣窃惟自昔台谏官弹击执政,未见是非不决如此之久。伏寻故事,盖尝有留百官班廷诤,及阖门待罪自求贬降之例。而臣所以包羞忍耻,涉历九月,而不敢轻为去就者,诚欲广陛下纳谏之盛德,致贱臣爱君之孤忠。与其速去以洁身,不若尽言而报国。是以剖析义理,援引古今,凡可以上助聪明之万一者,臣皆披沥肝胆而尽言之矣。陛下虽未加臣狂瞽之诛,而公议已及臣失职之罪,循省微陋,实不足以胜天下之责。恭惟祖宗以来,体貌大臣,虽用舍之道,主于至公,而登拜罢免,亦有时会。今龙兴之后,正当进退大臣之机,伏望特奋刚断,早去宗愈,使中外知陛下圣德之日新,而朝廷君子之道长,非独臣一人之幸,实天下之幸也。失今不图,养虎遗患,则臣所谓留班廷诤、阖门待罪之下策,将不得已而为之矣。惟冀圣慈审察公议,出臣前后章疏,付外施行。」   又言:「臣窃谓二圣临御以来,励精求治,遵守法度,曾无过举,诤臣之职,最以优为。惟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实系天下国家治乱之本,要在分别真伪,判白忠邪,使上心明辨而无疑,则髃小不攻而自破,今之急务,独此为先。臣伏见宗愈以奸回之资,挟宰相之援,欺君乱法,盗取名器,更相朋比,无复畏惮。中外之论,皆谓宗愈之进,非陛下之本意,为大臣之所误。臣是以采摭觽议,稽参实迹,历指宗愈之罪凡十二事,皆有按据,昭如日星。虽陛下意在并容,未加考验,而微臣官有言责,岂敢遑宁。伏望圣慈特垂省察,若臣之所言稍涉诬罔,则乞重行降黜,以戒虚妄;若宗愈罪恶如臣所奏,亦乞速赐罢免,以警奸慝。臣与宗愈义难两立,惟冀早施睿断,以决是非,使谏官职业不自臣废,岂胜幸甚。」   又言:「臣窃惟二圣临御以来,开广言路,天下之事,幽远必达。顾臣愚陋,获厕谏列,实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岂不贪恋圣德,愿效万一?然而数月之间,止以宗愈一事,章十五上,未蒙听纳,夙夜忧惧,若在涂炭。岂臣精诚不至,无以感动天心,议论不切,莫能开悟圣意,何所言之久不效也?自昔台谏官论列执政,未尝有两全之理,今朝廷未加臣妄言之罪,则是陛下粗以臣言为信。而乃依违累月,未睹施行,搢绅之间不知谏疏之留中,往往指目讥诮臣等,以谓容身惧祸,堕废职事,遂使小人久污廊庙。公议若此,安可不畏。臣闻天下之理,惟是与非,为人君者,惟当正心诚意,以审其是而已。愿陛下博考佥言,详加圣虑,以臣所言宗愈十二事,反复紬绎。若非诬罔,即乞罢免宗愈以从人望,进有德以尊朝廷。或宸衷以为不然,亦乞出臣章疏,明正其罪。使臣上不负陛下之拔擢,下不失谏官之职业。惓惓之忠,罄尽于此。」   又言:「臣自四月后来,凡十六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至今未奉指挥。臣迫于公议,不敢中辍,频烦天听,宜被谴逐,陛下曲示兼容,未加窜斥。臣若知难而止,不复尽言,则上可以结执政之驩,下可以图一身之利,何独自苦,力犯大奸?臣虽甚愚,窃亦有说,辄倾丹恳,再冒圣聪,仰冀睿慈留神听纳。臣闻圣人之治天下,有礼义廉耻之教,有刑罚诛殛之威,礼义廉耻所以待天下之君子,刑罚诛殛所以待天下之小人。非圣人有厚薄之私,盖礼义廉耻由贤者出,则不可以治小人者待之也。伏惟陛下恭己于岩廊之上,而听政于万里之外,所与朝夕图讲天下之事者,执政数人而已。若得当世之贤者而任之,则朝廷尊严,四方率服;苟非其人,则堂陛陵夷,取轻中外,不可不谨也。今宗愈匿宰相之亲嫌,盗中司之要任,欺罔人主之听,隳废祖宗之法,立朝有朋党之实,行己多贪浊之恶。自叨大任,台谏官前后论列,不知其数,而宗愈偃然自若,殊无愧心,礼义廉耻固已埽地。陛下犹以治君子之道而待之,望宗愈之自引以全体貌,臣窃以为过矣。管仲有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古之善观人国者,惟以此道而逆知其盛衰。今宗愈犯义如此,岂能为陛下设张四维,以致天下之治乎?臣闻十人之聚无不公,盖以其好恶是非,难蔽于一偏之说,而觽心之所服者,惟理而已。臣向者尝言宗愈十二事,皆搢绅士大夫之公言,明有按据,惟陛下虚心澄虑,详绎庶言【一】,以臣章疏付之外司,特令推究。如稍涉虚诞,臣甘受罔上之戮,或皆有实状,即乞早罢宗愈,以慰天下之望,臣无任局蹐俟命之至。」   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殿中侍御史翟思、监察御史赵挺之、王彭年言:臣等近者累次论奏,乞以经义别为一科,令与诗赋科并行均取者,盖以见行科场诏条称,将来一次科场,如有未习诗赋举人,许依旧法取,应解发合格人,不得过解额三分之一。以此观之,则是朝廷更无用经术设科取人之理,止以旧人未习诗赋,且于将来一次科场,量以分数收取,而欲阴消之故也。臣等所以区区者,非特为旧习经义举人顿然失业为言,直以上之好恶不可不谨。以义理论之,则以经术劝士为先,声律为下;以教化言之,则通经术者为利博,事声律者为害大。通经术则天下之士知道德之奥,讲礼义之要,修身治性,乃能履忠厚,崇廉耻,其磨坛成就,十有八九必为良士。异日择取以为公卿,相与修明政刑,宣扬教化,其为利顾不博哉!事声律则涉猎浮靡,讲习浅近,所谓道德之奥,礼义之要,弗学可也,而欲望其成忠厚廉耻之风则末矣。凡劝厉士人,而礼义廉耻之风不立,则中上之才,巧佞奸慝无不为矣,为害顾不大耶?臣等采之公议,且愿以经义与诗赋各设一科,材性自有所长,谓经义盖非止以一经,而又示之以新意之谓也,其详今附之于后。臣等承乏言责,固不敢以苛末小故及自执鄙见,屡□天听。重念设科取士,其是非得失,实系时政之盛衰,今朝廷立法,黜抑经术,崇尚声律,天下皆知其非者,以干治乱之体为不细也。臣等若缄默不言,虽或言之不能详尽,是谓失职,惓惓之诚,所以屡献而未已也。   臣等窃闻今太学举人与四方之士,观望朝廷意旨,已皆不复治经旨,凡干义理之书,一皆斥而不谈。博士所讲,与其父兄之训,不复更及高远。髃居切磨,惟是论声韵,调平仄,事属对,校比拟,以轻巧靡丽为务。此臣等所以虑道术日衰,以就废绝,将复如唐末、五代时学子志识浅陋,此有志之士每多太息而流涕也。熙宁中改科场,乃欲以经术消诗赋,于道则顺,言理则直,所不善者以私意教人耳。今也欲以诗赋消经术,于道不顺,为理不直。孟子曰:「吾闻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也。」今施设乖戾,义理舛忒,亦何以异于斯耶?今将忘所以赞教化,成人材之大义而变之,于理安乎?倘以人材性有工于辞华,而或有可用也,莫如并取之为至当。臣等辄冒斧钺之诛,博采舆言,妄条具设科取士之所宜【二】,以俟圣鉴而裁择焉。臣等今采之舆议,欲以经义、诗赋各设为一科:   一、经义进士科。欲试四场:第一场试经义六道,每经二道:(欲于易、书、诗、春秋、礼记内【三】,第一场各出题二道,人许占对三经,以古今注疏及己见所长,文理通赡者为合格,不得如旧日止记诵一家之义。)第二场试经义三道,每经一道,论语、孟子各一道,共五道;第三场试论一首;第四场试策三道,并问子史时务。   一、诗赋进士科。四场:第一场试诗赋各一首;第二场试经义四道,出题同第一场,人许占对一经,试本经三道,论语、孟子一道;第三场试论一首;第四场试策三道,并问子史时务。   右伏望圣慈深惟国家教化之大,陶冶人物之重,四海执经之士七八万人,仰俟命令之所向,诏以臣等愚瞽之言付之有司,如或不谬,特降指挥,不胜幸甚。又言:   伏闻外论纷纷,以科场之议至今未定,举人惶惑,莫知所向。臣等以谓诗赋既已复用,而经义一科岂可辄废?盖以士人操术趣向,皆视朝廷好恶,今于诗赋科内虽曰量留一经,若废经义本科,则天下学者必谓朝廷好声律,恶经义,不复更为根抵义理之学。相师浮薄,靡然成风,则人材自此坏矣。朝廷立法,本欲兴治救弊,乃于科场之中立破坏人材之法,此岂为社稷万世之利哉?   今之毁经义,崇诗赋者,以谓国朝以来,名卿贤相事业着于世者,皆自诗赋科举得之。盖不知学士大夫有闻者,由素讲经术义理,决科之后,进学不已,发其聪明,乃能自立,非由辞赋之技所能成也。或者又谓诗赋有章句平侧,于有司考校为易,经义汗漫,于有司考校为难。此则尤为偏蔽不尊经术之论。且六经之有义理,其简易如天地,昭明如日月,用以取人,犹权衡规矩诚陈,而方圆轻重不可欺也。议者不能深考,乃谓六经之义高远而难通,渊奥而难明,因欲以私意曲学谋渐废之,是将聋瞽天下之士,使不知道也。士不知道,则不能诚于身,信于朋友,孝于其亲,忠于其君,无施而可也。孟子谓陈相:「吾闻出于幽谷迁于乔木,未闻下乔木而入于幽谷者。」今科举之法,贵于诱进,成就人材,乃抑经术,重声律,是使学者下乔木而入于幽谷,岂不陋乎!   况王者之政,务顺人心。朝廷不以声律取士近二十年,略计天下言之,挟经应举者凡七八万人。一旦使之弃其所学而习其所不学,捐其所能而强其所不能,则皆颠沛失业,因有终身不复更望仕进者。事虽有系天下之大利害,亦不当矫革遽暴如此,况有害而无利乎!恭惟陛下遵迪祖宗之遗训,务以顺人,岂欲拂天下之士心至于此哉?议者又谓诗赋之法一定,岂必更恤士人之不能为者。是劝朝廷以不仁为政,推此心也,亦将何所不至?伏望陛下深加省察,必存经义一科,令与诗赋并行均取,以为万世之利。   又言:   臣等伏以设科取士,系天下利害为不细,前后臣僚累有奏请,乞留经义与诗赋各为一科,而均取其人。臣等近亦别状奏闻,区区之诚,未能上悟圣心,臣等夙夜不遑安处。臣等窃闻论者以科场之设,为取士一术,其人材美恶与得人失人,不系于此,经义诗赋又何择也?今朝廷遂黜经义,存诗赋,则是必用诗赋乃为得人矣,不尔,安肯拂天下之士心而力为之哉?此议论之臣特欲行其私意,而不知坏天下人材始于今日,臣等极为陛下惜之。   朝廷设法本于忠厚,而其弊犹或至于凉薄,设法于凉薄,而其弊反归于忠厚者,自古未之有也。今以经义设科,是朝廷率人以知礼义,其有不知礼义者,非经术之罪,而士之罪也。今以诗赋设科,是朝廷率人以浮靡,其相率为浮靡者,非士之罪,而诗赋之罪也。倡率天下学士大夫趋向操术,不为礼义而为浮靡,可以谓之良法哉?浮靡成俗,则士无操行,士无操行,则回邪奸慝无所不为已。且朝廷公卿百执事皆由此涂而进,今设科育材取士以为公卿百执事,将不谨其初耶?   夫尧、舜、三代之治迹,诗、书存焉;赏罚褒贬之大法,春秋存;焉礼以治其显,易以治其微。道德性命之理,人情事物之变,立身行己,仁民爱物之术,无不备载。先王用之训迪天下士,犹有学而不知道者,又况绝之以为无用哉?虽今诗赋举人,兼治一经,或并设而不均,以分数取之,则名存而实亡,以多而诱其寡。盖学者晓然知科举虽存经义,其去取升降皆不在是,尚复留意讲习耶?异时不过如昔日帖经,为一场之数,此与不令治经何以异也?又以多而诱其寡,度不数年,经义之学绝矣。古之为赋者亦有法度与规讽,其言又多绬奇美丽,扬雄犹鄙之以为雕虫篆刻,而谓文丽用寡者相如也。如王褒、张子侨辈作为歌颂词赋,其才固美矣,武帝止以为贤于倡优博弈。然则文章之不主于义理者,历世之所不贵,况如今日之赋,文章义理两皆失之,徒为残毁经义,破坏道德之一术尔,校其得失,何啻倍蓰千万也。   臣等所言,盖非出于私意。自有诗赋以来,名卿巨儒深排力诋,不可胜数,伏望圣慈特加省察。如诗赋未即废罢,伏乞存留经义一科,并行均取。不及十年,当见磨坛成俗,必有通今博古,殊才异行之人间出,以资公卿辅佐之选。书之史策,则以为美谈,行之天下,则以为美政矣。(李常前二奏,据本集不得其时,后一奏元佑杂录有之,具列台官姓名,称闰十二月上,今因此并附前二奏。明年四月八日,诏应进士不兼诗赋人,许依旧法取,应增治一经,增试一场。常等此奏乞存留经义一科,并行均取,岂朝廷果尝欲废经义科耶?当考。元佑元年四月三日,苏辙、上官均议可参考。)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苏州昆山县百姓朱迎、徐宗、唐遂、朱育四人,经户部陈状,各称有田产,元系抵当市易官钱,后来连值灾伤,不能如期结绝,所纳息罚已过官本,其余逋欠自合依元佑元年闰二月二十八日朝旨,特与除放。今来州县官司,不惟废格诏令【四】,不为施行,而又章惇作其男名目,将朱迎等不愿出卖田产,逼逐人须令供下愿卖文状,并从贱价强买入己。或不即承伏,县官畏惇之势,往往诬以他罪,屡加刑责,必使如意而后已。异日迎等遍诣本州岛及转运、提刑司次第陈诉,并不依公理断。虽一偏之词未足尽信,而民负抑屈,无所伸告,不远数千里赴诉省部,流离颠顿,恐不徒然。按惇以大奸之才,抱死党之志,方陛下践阼之初,布平易近民之政,惇备位大臣,不能辅成上德,而包蓄诡计,动为异论,阳示强鲠【五】,阴助奸慝,以至悖慢帷幄之前,殊无君臣之礼。陛下以天地之量,赦而不诛,止罢执政,出之藩镇。谓宜退省前过,痛自惩艾,而长恶不悛,陵蔑国法,劫持州县,强市民产,前后大臣肆行奸恶,未见如此之甚者。臣窃谓惇闲居里闬,不与执事,而气焰凶暴,官司莫之敢忤,宁屈陛下之法,不敢违惇之命。使惇得行其志,则天下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伏望详此事理,留意远民,特降指挥下户部,取朱迎等四状,选差台臣置狱推勘。若惇果有上件罪,即乞特行窜殛,以戒乱政跋扈之臣。其州县及监司承望风旨,残害平民,亦乞重行追夺,以惩奉法不谨之吏。庶存公道,以召和气。」   又言:「章惇抱死党之志,而济以阴谋,蕴大奸之才,而辅之残忍,因缘王安石、吕惠卿之党,遂得进用。而造起边隙,侥幸富贵。在先帝时,以坐买田不法,尝罢执政,元丰之末,再叨大任。陛下嗣位,擢置上枢,而内怀奸谋,沮坏圣政,公肆悖慢,殊无臣礼,陛下曲示容贷,未忍加诛,出之近藩,已屈公议。继以家难,退归里闾,而敢凭恃凶豪,陵暴寡弱,使无辜之民流离失业,不远数千里求直于户部,览其诉牒,可为心恻。臣窃谓昆山县辄违诏旨,将朱迎等不愿出卖田产,逼以威刑,须令供下愿卖文状,使惇并以贱价强买入己,则是县官畏惇也。朱迎等诣本州岛及转运、提刑司陈诉,而逐处不敢受理,则是州郡及监司畏惇也。朱迎等抱负屈抑,赴诉省曹,本部明知两浙监司皆有妨碍,虽提刑杨杰系后来到任,而其人孱懦龌龊,苦无风力,自合申禀朝廷,选官根究,而姑欲应法,止委杨杰,则是户部畏惇也。国家设置御史,本以纠察百僚,今自中丞以下,未闻有一言绳其乱法,则是御史台畏惇也。臣忝备谏职,不忍缄默,辄据事状,奏疏论列,而执政不能明正典刑,惟务姑息,不即选差公方正直,不畏强御之士,俾之穷治,而视为常事,止送发运司体量,则是执政畏惇也。夫州县监司之畏惇,而废格诏条,以害良民,则国家之宪章具在,犹可按劾;今执政大臣及御史台尚亦畏惇,则朝廷之纲纪复何望哉!愿陛下明诏辅弼,共守直道,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无使邪正杂揉,枉直混淆,好恶不明,是非莫辨,依违畏缩,徒为自全之计,则陛下威福之柄不至陵夷,而奸雄跋扈之臣少知畏矣。仰望圣慈检会臣前奏事理,特赐指挥施行。」   又言:「臣近奏章惇强以贱价买朱迎等田产事,乞委台臣置院推勘,继闻朝旨送发运司体量,寻再具状论列,未蒙施行。窃闻朝廷不欲轻信偏词,遽兴诏狱,然无告之民不远数千里赴愬省部,以情度之,不应全然虚妄。缘本路监司见朱迎等诉牒,不为受理,即是各有妨碍,而转运司与发运司自来职事相干,今若委之根究,深虑顾惜人情,灭裂其事。伏望圣慈详酌,特降指挥,令自朝廷选差公方正直,不畏强御之人,前去体究,所贵远民屈抑有所伸雪。」   贴黄:「据朱迎等状称,已曾经苏州及转运、提刑司陈诉,并不蒙依公施行。今来若止下本州岛及监司体量【六】,必恐护短遂非,曲为蔽匿,淹延刑禁,虚烦行遣,欲乞朝廷详酌,选择官吏置司推劾,所贵易见情状,不失有罪。」   又言:「窃闻发运司所委体量官,止于昆山县取索公案看详,遂具回奏,以谓买田之事虽有实状,而于条法别无违碍。臣窃谓奸吏附会权势,暴虐良民,必不肯于案牍之间明着逼胁之迹,往往假托公道,捃摭他故,使无辜之民不胜刑狱,然后命狡猾之吏取责情愿出卖之状【七】,则是外无违法之形,而内有夺民之实也。今若信其文具,而不顾其本意,则远民屈抑终无所伸,须至辨明,以破其妄。检准编敕节文,侍从官待制以上,不得广置产业,与民争利。前章所言者,止据朱迎等四户尔,访闻发运司体量到乃有二十一户,是举苏州之内官卖田产,皆惇所有也。自来州县估计抵当物业,止纳一半之直,盖官司防异日失陷之弊,不敢尽用实价。今惇利其甚贱,公违条制,劫持州县,侵害良民,争利之罪莫大于此。臣又检准律文,祖父母在而子孙别籍异财者,徒三年,若祖父母、父母令别籍者,徒二年,子孙不坐。臣谓惇用其子承事郎援之名投状承买,使惇初不预闻,则援宜得罪,若惇自为之,则咎将谁执?况朱迎等状内陈其矫妄之事,条目甚多,此四人者粗有裹粮,故不远千里求直于省,其余贫病之徒不能自给,敛手去业,遂至流亡,陛下可不念之乎!臣闻西汉轵有儒生侍使者坐,客誉郭解,生曰:『解专以奸犯公法,何谓贤?』解客杀此生,吏以责解,解实不知杀者,亦竟莫知为谁。吏奏解无罪,御史大夫公孙宏议曰:『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鴺杀人,解不知,此罪甚于解知杀之。当大逆无道。』遂族解。臣窃谓惇以威势迫逐平民,不顾国法,贱买其田,又非郭解之不知也。若今以奸吏舞文,粗能应法,害民之实,略而不问,恐非春秋诛意不诛事之义。伏望陛下详阅朱迎等四状事理,特降指挥,劾本县官吏挟情不公之状,按惇矫诈乱政之罪,明正典刑,以戒天下。其苏州及本路监司不受朱迎等辞诉,乞并行黜责,庶权豪知畏,远民安堵。」   范百禄、赵君锡既受诏同行相视东西二河,度地形,究利害,见东流高仰,北流顺下,知河决不可回。即条画以闻。   其一曰:王孝先、唐义问、陈佑之、张景先同共讲议,称准朝旨节文,王令图与张问相度得于北京第四铺去河近处,开引水签河,导水分入孙村口还复故道处,躬亲将带属官相视,打量到高下丈尺等。看详大名埽第四铺欲开河取水入孙村口还复故道处,河深二丈一尺六寸至二丈三尺,稍似港【八】,别无紧着港势。据打量得流分尺寸,开掘到井筒深浅比照,只过得水一尺八寸五分至二尺四寸五分,尚有二丈一尺一寸五分至二丈五寸五分取引不过,委是即目难以还复故道。除此外未有可以兴修去处,已录奏闻去讫。臣等看详顾临等从初与王孝先同议孙村口难复故道之时,并系觽官躬亲相视,得西京左藏库副使孙勍等开到井筒一十七个,连泥水三尺七寸至七尺四寸及九尺,觽定得尚有二丈一尺一寸五分至二丈五寸五分取引不过,遂行申奏,称难以还复故道。今准敕命,却系王孝先奏乞于上件去处,取水入故道。臣等寻牒修河司,会问擘划上件事理日,打量得大河水深若干,取到井筒多少丈尺,并两面地形高下及港势流行次第。续准本司牒称,去年十月讲议河事所曾打量同衔申奏,后来王孝先独出己见奏陈,遂专牒王孝先,会问曾与不曾再行打量检视回报。准本官公文称,自去年十月后来至申奏日前,即更不曾打量检视。臣等勘会讲议所欲于孙村口回河,即取撅井筒检量得尚有大河深水二丈五分取引不过,遂奏称难以回河。今臣等躬亲检视,检量得修河司开下堤外第一处井筒一个,通水深共七尺,内除水深一尺五寸外,有五尺五寸十一桩,却行打量得大河水最深处一丈五尺五寸,河岸高八尺四寸,通高深二丈三尺九寸,打量比折得堤外地面高,如河底一丈九尺九寸一分,尚有一丈四尺以上取引不过,即与前来所验无异。而孝先独出己见,更不再开井筒,较量地形高下可与不可回河,执以为便。显是卤莽,独任偏见,误国大事。   其二曰:臣等看详河北转运司公文,已奏乞于诸路计置。修河司约用闭口物料,及旧河诸埽并马头上下,约通计人工一千四百七十九万九千六百七十工半,物料计五千八百八十四万八千八十二条束块,日即目收买年计物料,三个月方买到四万九千余束梢草【九】。今提举修河司王孝先、俞瑾奏称,合趁来年放水入孙村口归还东流,委是可以回复故道。臣等窃详孝先初奏,乞开减水河,即云俟其行流通快,新河势缓,人工物料丰备,然后徐议闭塞。及召赴都堂,又供申称元佑五年方议闭塞北流。今来朝廷再取果决事状,却称来年取水过后,若河流顺快,人工物力有备,便令接续闭塞北流。如此则却是不埙新河势缓,人工物料丰备,然后徐议闭塞。有此前后异同,缘回河事大,不容措置如此反复。兼详孝先、瑾等专领修河职事,岂不知合用物料五千余万,未有指挥见买,年计已经一季,未及毫厘,所阙不赀,全无涯涘,便云来年放水入孙村口,委可以回复故道。彼岂不知此事理终不可为,故为大言,近期仓卒,以谓朝廷必难应副,则须报罢。不然安得五千余万物料,于来年数月之间,遽能及期办集也?孝先等又云,若失此时,万一河势变移,背了口地,岂独不可减水,即水无可回之理者。臣等窃谓河流转徙,乃其常事,水性就下,固无一定。若假以三五年或六七年,使数路休养民力,沿河收积物料,以渐开浚故道,修复旧堤,严敕所司,常切体访,一旦港势改变,别就得稳当口地。当此之际,审议事理,酾为二渠,分派行流,均减涨水之害,则劳费不大,功力易施,庶经久稍见稳便。岂得谓之一失此时,永无回河之理?但顾形势顺否,利害何如耳。窃详孝先等所奏,于事理显是未经思虑。   其三曰:孝先等称契勘卫州以下及新开口以上堤埽,自是系都水监照管,兼自来修河即不曾通管向上堤道,今来并系南北外丞司地分,自合管认修护。臣等会到北外都水丞司公文称,契勘见相度孙村口开河,若欲全回大河东入故道,于未闭塞北流已前,本司地分内黄三埽,临河一埽,并对岸临平等埽,合当预先添修,固护逐处埽岸。缘内黄三埽堤岸怯薄,虽修河司闭断三河门,窃虑大河闭塞河口之后,向上临河地分并三门河上下涨水出岸,奔流出内黄逐埽,紧着堤岸,其势必定猛恶,最系吃力,不测簄虞。及对岸临平等埽亦恐沦没刷溢,分走水势,深足为患。今修河司兴作河事,闭塞北流,向上堤岸,称不通管,又称系都水监照管,外丞司地分自合管认修护。候将来如降朝旨依其所陈,即上件逐埽合倍加准备,所有人工物料,乞一面移牒澶州。(百禄等奏不得其时,据明年正月二十八日已前所附奏称「乞罢修河司将近一月」,故斟酌附今年闰十二月末。按百禄等条具河不可回,当不止此三项,须更讨求增益之。第三项后必有别项。又当结云「右具如前并乞罢修河司」等语,始为全备。今姑依所传本附此。兼百禄等条画多涉吏文,亦须稍加修饰之乃可。)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五人。   天下上户部:主户二百一十三万四千七百二十三,丁二千八百五十三万三千九百三十四;客户六百一十五万四千六百五十二,丁三百六十二万九千八十三。   断大辟二千九百一十五人。   注  释   【一】详绎庶言「绎」原作「译」,据阁本及尽言集卷四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改。   【二】妄条具设科取士之所宜「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三】欲于易书诗春秋礼记内阁本「礼记」下有「周礼」二字。   【四】不惟废格诏令「诏」原作「事」,据尽言集卷五论章惇强买朱迎等田产事改。   【五】阳示强鲠「示」原作「云」,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今来若止下本州岛及监司体量「止」原作「经」,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七】然后命狡猾之吏取责情愿出卖之状「情」原作「不」,「出卖」原作「承买」,据同上书改。   【八】稍似港「似」原作「以」,据阁本改。   【九】三个月方买到四万九千余束梢草「梢」原作「稍」,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一 卷四百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春正月壬申朔,不受朝。   邈川温溪心男觉勒玛斯多卜为本族都军主【一】,副军主溪□为本族副都指挥使,军主遵博斯吉为本族副都军主【二】,并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熙河经略司奏:「自鬼章作过,后来阿里骨并温溪心累遣下项人将蕃字出汉,报乞通和夏国,备见向汉用心勾当,乞与推恩故也。(「推恩」字由,据曾肇制集。)   庚辰,以三佛齐国进奉副使胡僊为归德郎将,进奉判官地华加罗为保顺郎将。   壬午,朝献景灵宫。   癸未,范百禄、赵君锡相度黄河利害还,进对,太皇太后问:「河北苗稼、盗贼如何?人不饥否?」百禄等奏:「诸郡苗稼甚广,人无冻馁,盗贼亦息。」(去年十一月二日,初使视河。百禄等言河不可回,具去年闰十二月末,并此年正月二十八日前。)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近论列除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今踰半月,未蒙施行。按:景温天资奸佞,素多朋附。熙宁中,王安石用事之日,擢为知杂御史。是时,苏轼方忤安石,景温迎合其意,辄具弹奏,谓轼丁忧归蜀,乘舟商贩。及朝廷下逐路监司体量,事皆无实。章惇以开拓疆土,不次进用景温为湖南安抚使,又欲附会,乞于徽、诚等州建置城寨。一开边隙,今已十年,有不赀之费,无秋毫之利,徒使湖南、湖北及广西接境州县常被蛮寇,未尝休息。止为进身之计,不顾国家之患,附下罔上,孰甚于此!神宗初行官制,首用景温为礼部侍郎。王安礼为尚书右丞,乃景温之妹貋,谄事安礼,阴刺上旨,奏疏指陈边务,其言皆先帝近月与大臣谋议机宜之论【三】,景温借为己说,侥幸称旨。缘所论之事,非他人所能豫闻,上既疑安礼漏省中之语,又怒景温交结执政,遂以本官出知潭州。缘景温与韩缜正是姻家,元佑之初,缜为宰相,首自高阳召归,亟加职名,尹正京邑。及嬖人子弟纵酒犯法,景温释而不问,为台察所纠,朝廷送大理寺取勘,方正其罪。又于瀛州以女巫自随,置之都下【四】,日令子弟考问祸福,小人乘势惑乱愚民,又为言者所发,而韩缜方为执政,遂薄其责,止罢开封,知蔡州。曾未席暖,复徙颍昌,既辞成都之行,仍窃扬州之镇,中外之论,固已不平。况顾临见任刑部侍郎,即是本曹元不阙官;兼先帝建官之初,刑、工二部尚书皆不并置,今来忽降新法,创添权官,搢绅之闲,往往窃议,以谓大臣将援引私党,故更张此制,而景温之名豫为觽人所料。盖以执政之内,有亲有旧,私分深厚,常欲提引,是以权官之诏墨未干,而景温之除书已下,使朝廷威福之柄皆为外人窥测,甚可惧也!近者高士英除权工部员外郎,陛下犹以为因人挠法,别授差遣。今执政欲引亲旧,而先改国制,五日之内,首擢景温,上不奉承陛下之美意,下无以慰多士之公言,幸门既开,进者日滥,臣虽愚闇,实为圣朝惜之。伏望陛下详览臣奏,速降指挥,收还景温新命,依旧与外任差遣;仍诏三省罢尚书权官之法,庶存纲纪【五】,以抑侥幸。」诏谢景温别与差遣。(景温以元丰五年四月除礼侍,十一月出知洪州,此云潭州,恐误。)   又言:「臣近尝论奏景温差除不当,及乞罢尚书六曹权尚书之制,近日虽闻收还景温之命,而权官之法未蒙指挥,不避烦□,再具论列。臣伏寻典故,都省令仆之次,即列八座,位貌崇重,实亚执政,苟无其人则阙之,不常置也。先帝改命之初,惟吏部之外,他曹长官多不并建,但以侍郎主行,未闻阙事。考之前代,亦不见有权尚书之品,而遽兹创立,义实未安。臣窃谓侍郎之资望最深者,其拜尚书,自允公议,今若加以『权』字,即是未应正除。以不可假人之名,授非所当得之士,欲望中外厌服【六】,堂陛尊严,何可得也?幸门一开,进者日滥,臣虽愚暗,窃为圣朝惜之。况国家经费不充,正务裁省,而反无名设官,增益厚禄,则是朝廷政事自相违戾。伏望圣慈详此事理,明敕三省,罢尚书权官之法,贵无虚授,以重国体。」   又言:   臣近尝论列谢景温除权刑部尚书不当,比闻已得圣旨,别与差遣,今踰浃旬,未睹明降指挥。搢绅之闲,皆谓景温差除全出宰臣范纯仁之意,窃虑九重高远,无由知外议之详,辄具开陈,上裨圣览。   臣闻谢景温与范纯仁、韩缜素来相结,号为死党,而景温奸邪附会,罪状极多,臣于前疏已略言之矣。昨在开封,又以私昵,为言者所劾,出知蔡州。二年之闲,三易差遣,而贪进之心殊未厌足,屡遣亲密,敦迭麻仁,直露私求,欲得八座。纯仁勇于暛力,爱有所忘,不恤人言,先改国制。近者忽降诏旨,六曹尚书并置权官,士大夫素知纯仁与韩、谢二族私分深厚,见其无名变法,逆料必引景温。五日之闲,除书果下,挟情乱法,一至于此!   且陛下用文彦博为平章军国重事,所总政目,明有定格【七】,差除尚书已上,自合同议。昨者,创立权官及除景温,彦博初不豫谋,不知三省安敢辄废定格?议者皆谓吕大防等明知不协士论,而重违纯仁之意,是以雷同诡随,不能拒止。纯仁既已逼胁同列,又欲陵蔑彦博,但令吏人以除目就第呈知,未尝禀其可否,意彦博沮难,故不与共同商议,止于次日便具进呈【八】。彦博以外议沸腾,遽出造朝,遂得追寝。纯仁尚忿形于色,屡发躁辞,且云:「待教辞免,即行寝罢。」彦博又折之曰:「此朝廷之事,执政岂可通私意,教他辞免?」此语实时传播,闻者无不骇愕。纯仁虽屈于正论,而终欲遂非,无故迁延,不追前命,盖欲景温赴阙,更为别营差遣。以朝廷之公器,为死党之私恩,有以见纯仁事上不忠,操心不正,力进奸慝,妄改宪章,若不辨之以早,异日必败国事。   况纯仁凭借门阀,素无他才,矫情饰诈,善取名誉,久在闲局,时以为贤,一入枢庭,固已改节。陛下即政之初,罢青苗、免役之法,及司马光久在病告,纯仁遽以国用不足为言,复使州县俵散青苗,天下之人,莫不疑惑。光既视事,争于上前,极言论列,方得寝罢。此事甚近,陛下当悉记忆。光未薨半月之前,尝与臣言:「纯仁自为执政,言行反复,阴怀顾望,止为全身之谋,以名取人,其弊至此。」盖光见其奸状渐露,心实悔之,业已荐延,未能遽罢。使光存至今日,必不容纯仁久处廊庙。   臣窃惟陛下富于春秋,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闼,政事之柄,仰成大臣,尤是修明纪纲、谨守法度之日,而纯仁弃其素能,背公向私。惟陛下详览臣言,博采公议,若未欲遽行罢免,即望常加防察,无使专恣,侵坏朝政,则天下幸甚!贴黄称:「臣本欲上殿奏陈,适会左右省无谏官,拘碍文法,不得独对。臣既当耳目之任,日闻外议喧腾,不敢不具奏知,伏望圣慈详察。」(实录于此载:「诏王巩罢知宿州,以御史论巩资质浮浅,贪赃污秽也。」按:六年六月八日丙申,乃罢宿州,据刘挚叙巩本末,则此时未除宿州也。罢宿州实在六年六月八日丙申,今削去。)   诏宗室右监门卫大将军士香特令秘书省试换,以其进所业议论故也。   甲申,左司谏韩川为集贤校理,权发遣颍州。川既辞免太常少卿,又坚请补外,以数言胡宗愈不听故也。(去年闰十二月十六日除少卿,尝同刘安世劾胡宗愈。第二十章载川所以罢谏职,见三月七日。)   诏:「夏国遣人诣阙谢封册,将过界,令逐路经略司谕沿边兵将官,不得纵容人马以探事为名,入西界杀掳人口,别致生事。」   诏讲筵官许依秘书省职事官例,观新乐,赐闻喜宴,许依带职人并赴。从崇政殿说书颜复请也。   右正言刘安世言:(按安世集有此章,当是元佑四年事,而是年张灯如故,实录去年亦不书愆雪,姑存备考。)「臣伏见去冬以来,时雪愆亢,询问四方,亦多旱暵,关、陕、淮、浙民已艰食,物价翔踊,日益增甚。虽朝廷广行赈贷,而岁事失望,荐饥可忧。臣观周礼大司徒荒政之目,十有二品,救民之道,最为详备,其九曰『蕃乐』,盖岁有凶歉,人君悯恤元元,为之闭藏乐器而不作也。礼曰:『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先王之制,具在方册,圣明之主所宜留心。伏望陛下继天奉元,仁民爱物,有年之瑞,宜不绝书,而雨雪失时,人且狼狈,虽两宫忧劳轸念,无或少忘,而远方之民,未见陛下至诚恻怛之意。今上元密迩,有司举行常例,犹欲张灯。臣愚欲望圣慈明谕执政,特以岁旱,俾罢游宴,使四海之内,莫不戴陛下勤恤之德,庶几天人感通,风雨时若,天下幸甚!」又言:「臣昨具札子,乞罢上元张灯,窃闻寻以降付三省,而连日值假,故执政未遑进呈。每接宾客,询访中外利病,皆言去岁甚愆时雪,来牟之望,殊未可期,民将荐饥,深可忧悯。今外方郡县,或有灾伤,犹不放灯,着为令敕。陛下子育黎庶,以天下为家,一夫不获,尚轸圣虑,而况关、陕、淮、浙民已艰食,凶荒辽远,所宜矜恤。伏望圣慈特降中旨,明谕圣意,罢止游宴,以答天变,广谋赈贷,用济民生,使覆载之闲,莫不衣被两宫之仁德,天人和同,嘉气自致。惟冀留神省览,早赐指挥。」   乙酉,幸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大相国寺,御宣德门,召从臣观灯。   丁亥,诏以愆雨,开寺观。   己丑,诏坤成节进奉物色,准天圣八年九月故事,留本处,止奉表附驿以闻。   刑部员外郎刘赓知宿州。   辛卯,尚书左丞王存等奏:(此据王存奏议,四年正月二十日上此。)   臣等窃见朝廷遣范百禄、赵君锡相度孙村回河及减水河利害,百禄已行相度,条奏孙村不可回河为减水之河,乞罢孙村有害无利之役,挪人工物料缮筑西堤,以护南宫决口,其说甚详,奏上今已多日,朝廷尚未降指挥。臣等忝荷拔擢,实以河役大事,所系朝廷利害不小,不敢苟默,以图自安,上负二圣任使之意,固当昼讲夕思,博采兼访,欲以究见利害之实。详观百禄等所陈利害,及论王孝先前后异同狂率之见,较然明白,可谓曲尽。然臣等窃虑人情论议,鲜肯公心,虽知己说不长,终是遂非护短,所以孝先等狂妄难回,有误朝廷。臣恐孝先等耻回河之说不可施行,则必强为减水,以盖前失。臣等推寻孝先所开减水河,本欲以试回大河,今既不可回河,不知安用减水?   或以谓河势卧西,多决西岸,孙村不可以回河,且开减水河杀大河水势,可以免西决之患。臣等窃谓不然。自河决北流,元丰四年,先帝即下诏云:「河决小□,其东行故道已是淤高,理不可塞。将来更不修闭决口,候见大河归纳去处,合修立堤防【九】,令李立之经画闻奏。」自是未尝大理堤防,二三年来,用王孝先之说,专欲自孙村回河,不复更理西岸,故南宫上下堤防怯薄,前此二年,皆噎凌而决。缘北流之河入地已深,其流顺快,只为不能增筑西岸堤防,所以连年溃决。自孙村兴事,兵夫之役者,日二万有余,八九月而止,民夫之役者,日三万有余,计一月而止。总兵民之用力者,无虑数百万,辇运物料者,又不在此数,其于大河略无所补。向使一二年前移此兵民之力,以缮西岸,则堤防完壮,南宫上下自不至再决。   今来刘何等奏南宫水口已夺过河身八分,范百禄等乞不行闭塞,只理遥堤。如此,则西岸不可不理,既须兴西岸堤防之工,又不免起孙村减水之役,两役并兴,劳动转甚。假使尽役兵夫,兵夫力已困竭,去年修河之役,逃亡死损十有二三。二圣哀矜,今岁并令放免,令下不日,岂可复差?若令用钱雇夫,所雇者觽,应募数少,必致官差。虽以差雇为名,其实抑而强雇,强雇之弊,与差一般。若令一例差夫,则兴发者觽,京西去秋大旱,十室半饥,监司方乞粟赈救,本路夫力必不可差,则专差京东、河北。京东、河北亦灾伤连岁,去秋虽有薄熟去处,民力未甚舒苏,譬如久病之人,才能支扶履地,而强之负重,则必颠顿毙踣。臣等熟计,不若速罢孙村减水之役,专力以厚西岸堤防,北流入地既深,其势自然安帖,公私之力,可以不劳而就。   或以谓孙村减水为河既北流,则中国失险,分减水势,使之东注,所以存中国之险。且自河决小□,已及十年,先帝不为减水回河之议者,岂谓中国之险可以失之?盖虽北流,其入海之口,犹在干宁、沧州之地,漫水合界河入海,相度官范百禄、赵君锡言之亦已详悉。兼上流之势,本在中国,非敌人所得而据。昔日东流入海,今日东北流入海,昔日横断河北之地,今日斜断河北之地。河北之地皆吾中国所有,其为设险一也,敌人安能度越大河以用吾之险哉?但近世习见大河自澶渊而横断河北,遂以为不如此中国失险,非京师之利。臣等虽至愚,决知今日大河东北入海,未失中国之险。   或以谓不为减水分减水势,使之东流,则塘泺有漫水淤淀之虞。臣等闻古今河道北流之处,自商胡之决,早已淤淀。信安以西,河水不到,自无淤淀之患。假使能全回大河北去断流,昔日淤淀之地方,且反为边患。今开减水河,而欲望北流之河前无淤淀,亦已难矣。臣等愚见,以谓既不能回河,而尚开减水以分水势,不止于目前有枉费公私财力之劳,而于大河及沿边塘泺全无所补,抑将开后日无穷之患。自大河北流,每年差夫、科买物料,尚不能完固沿河堤防,使之不决,今又增孙村一河,名为减水,水既分流,则泛涨之时,溢沿河两岸,去海口各六七百里,旧约五千余埽,每年逐埽各须豫积物料,差夫修固,此后年年不得休已,是一河未能处置,而别生一河,枉费工料,遗患于河北生灵,岂有宁日?   伏望圣慈采百禄、君锡等相度到利害之实,深察孝先前后异同诞妄,博采觽论,以喻物理,特降宣谕,依百禄等所请,罢回河并减水河之议,放散所辟官吏,抽回诸路催促物料使臣,令河北转运司专领河事,以年例兵夫、物料修立西堤。其新河并南宫水口被水冲渰州县,有合改移处置事件,并详范百禄等所议,经画闻奏,所贵河北、京东公私稍获苏息。臣等职任丞辖,忝荷二圣顾遇,事有所见,不能竭尽,以补聪明之万一,死有余罪,所以不惮冒□之责,以尽其愚。贴黄:「见今修河司官吏几百余人,诸州催促物料使臣四五十员,工部每数日一次检举催督,即诸路骚扰可知,理须早行放罢抽回。臣等豫闻国论,职事自合如此商量,然犹不免区区冒烦圣览者,实欲上裨聪明之万一。伏望二圣特垂采择,如臣等所言实有可取,只乞因辅臣奏对之际,特赐圣谕,早令依百禄、君锡之议,罢回河减水之役,不独臣等之幸,乃天下之幸也。」(二十八日,罢回河及修河司。)   司空、平章军国事吕公着言:「臣以足疾,久在假告,未获入侍轩墀。窃以大河北徙,自近年水势润下,已成河道。昨来为议论不同,须至更遣官按视,今据范百禄、赵君锡同相度,得见今北流深入地中,虽有冀州南宫决溢,寻复还河,益见河势就下,不能为大患。其故道高仰,不当开治,可以省朝廷百万之费,休息得数路民力,即合天时地利,下慰舆情。伏望陛下特与主张,免致公私劳匮。」(公着家传云,百禄、君锡既复命旬日,执政未能决,公着乃上此奏。)\2017癸巳,著作佐郎兼侍讲司马康充修神宗皇帝实录检讨官。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醴泉观兼侍讲孙觉免侍讲,依旧提举醴泉观,免朝参,觉以疾请也。(三年九月十六日罢中丞,除龙直、提观、侍讲。政目:「三年九月十六日,孙觉龙直、提观、侍讲;此月二十八日,孙觉除龙直、醴泉,放见谢。」)   诏开封府妨碍公事体小者,送户部聚勘,以刑部言大理寺右治狱废故也。   诏寺监属官、库务官,若职事有合赴左右司郎官厅商议者,明具合议事,报左右司呈禀执政,得笔,方许赴。   龙图阁直学士、大中大夫、知郑州王克臣卒。   甲午,诏州县当水陆之冲者,监司、守令非假日并禁谒,着为法。   乙未,监察御史王彭年言,吏人以劳责减年出职入流太滥,增添请受费用太□,乞付有司立法。诏吏部、户部相度以闻。   考功员外郎孙路言:「龛谷寨新踏寨基未便,事理有三:其一、地形侧峻,南带高阜,戎马可以下临;二、土桩干燥夹砂,不可加板筑;三、寨基内新开四井,止是质孤河内渗水,别无泉源,缓急必见阙用。」诏刘舜卿相度具利害以闻。如于边情事力未便可修移增筑,即将质孤、胜如两堡量遣人守据,以示中国边地,无使贼人异日以无人守戍,指为不系汉地。   诏石州葭芦、□堡二寨弓箭手所贷钱斛,限三年为六料,随二税送纳。从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公事郭宗颜请也。   诏:「成都府路见管盐井一百六十余井,立为定额,不问大井及卓筒,并不禁止。若遇盐泉枯竭,许于元井侧近开卓取水,以补元额井数,依条差官榷定认纳课额【一○】。其枯竭元井,却行栈闭,仍不得创于他处及额外增添开卓。」先是,御史吕陶论列陵井监、嘉州等处盐井利害,下转运司相度,故有是诏。   丁酉,朝奉郎,直龙图阁范育为光禄卿。   诏故端明殿学士范镇本家不曾陈乞前致仕恩例,遗表外特与恩泽一名。   诏春秋铨试合格人,上等不得过一人,无则阙之;中等每百人不得过五人。以监察御史王彭年言,每岁承务郎、小使臣及选人并等第推恩,至有赐出身,其次循资减年,或占射差遣,或不拘名次注官,推恩太优故也。   诏京东路捕盗赏钱,五分支提刑司场务钱,余令转运司应副,诸路准此。   诏太师文彦博男保雍丁母忧,每遇入朝,许令孙男扶掖。   戊戌,今后臣僚用冠帔改换医人服色者,不得换紫。   荆湖北路都钤辖、转运司言:「蛮贼寇澧州义□铺,故抛下文字,意望招安,给赐真命券历。若堕其奸计,恐远近蛮人观望。欲召正副都头覃文懿等并都誓主彭仕诚严行约束,如更透漏蛮人入省地作过,责认勒住半年或一年请受,所贵边境安帖,不致生事。」从之。   诏温溪心妻辖索诺木布摩特封县君,月给绢、茶各有差,从权发遣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公事刘舜卿请也。   范百禄、赵君锡等既面奏河不可回,乞罢修河司,旬日不报,于是又奏疏曰:臣等闻治水之道无他,惟在顺其就下之性而已。禹行其所无事,是以能成万世之功。或反禹之所为,此鲧之所以致败也。   窃谓本朝河决必塞,已塞复决,未尝复回于故道也。今河行大岯之西,至于大陆,分注木门,由阎官道会独流口入界河,东归于海,合禹之迹,前人所欲为而不可得者也。元丰以前,未有回河之论。八年之后,乃有一王孝先、俞瑾辈敢妄议回河,孝先身为水官,无容不知有此。臣既按视究见利害,而大臣廷议,踰月未决,臣窃惑之。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仁心侔天地,利泽施四海,周旋曲尽,无一阙政。每闻一处灾伤、盗贼,恻怛不忍,动于天颜,是以五年之闲,中外蒙德,欢忻鼓舞,不可胜纪。若今来万一议论试辄为之,则非徒河不可回,回之必有大害。臣恐数路半天下之生灵,财困力敝,国家诸路常平司封桩钱物,立见耗竭,民闲诛求既广,嗟怨者多,和气一伤,水旱亦至。当是之时,流亡盗贼无所不有,而公私匮竭,责将安归?臣实寒心,不知议者何以不决。   昔周灵王时,谷、洛二水斗,将毁王宫,王欲壅之,太子晋力谏以为不可,懃惓反复,几二千言,大抵止以共、鲧为戒,禹、四岳为法,而曰:「天所崇之子孙,或在□□犬亩,由欲乱民也;□□犬亩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其靖乱之暛,逆顺之理,炳如日月,昭示万世。追原太子晋尊爱君父之心,谓自后稷以来,迄文、武、成、康而仅克安民,由厉王而下基祸十五世,惟民不静,以为王业之忧,直以壅塞谷、洛乃周家福祚兴废短长之所系。古人尊爱君父之心,切至如此!   臣按谷、洛二水纔及黄河百分之一,谷、洛犹不可壅,以其系周家之废兴,况黄河百川之伯,四渎之最尊者乎?今人欲壅之,非见侮,则是愚且狂矣。诗云:「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孟子云:「能治其国家者,谁敢侮之?」今国家无事,一妄人议论直敢以数百千里之外,朝廷所不见,自古所难成之事,致害天下。伯鲧之诛,止因称遂共工之过,壅防百川,稽舜之政治,殛二凶而咸服。盖以为高高下下,乃天地之性,若高者强之使下,下者强之使高,则是逆天地之性。逆天地之性,则必害天地之生民,蠹天下之生物。自古以来,未有如此而能成功立事,兴利除害者也。   昔尧于鲧得非始信其言与四岳之荐乎?及至九年,绩用弗成,而徒汨陈五行,反为大害,乃悔而更之。废父兴子,才及四载,而禹告成功。今考书传载籍,禹之所为,止于随山浚川,高高下下者,行其所无事而已,未闻有逆折洪流,使回故道之事也。且孝先以即日大河港势方顺,欲趁今年回河,必望朝廷半年之闲,逐急计置五千万物料。臣窃计此数决不可置场收买,必须科配六七路百余州军,骚扰七八百县百姓,文符急于星火,期会比于军兴,鞭笞峻刑,枷锢满道。臣闻河朔父老说往时六塔闭塞北流,民闲见钱五百文,方了得一束稍草。审如此言,生灵何罪?况今京西、陕西连岁不稔,老幼相携,流离道路,县官拯救常苦不给,而又将来闭塞北流之际,全藉人力觽多,是时役夫不知几何万数。臣等昨来移文会到诸处,终不报答,人情观望,此可见矣。   臣等请停罢修河司以来,将近一月,上殿面奏,亦已旬余,寂然未闻朝廷行下,中外窃议,以为河论未决,人莫不疑怪。臣惶恐待罪,不知所裁。又况元丰四年,小□河决未两月,而神宗皇帝神机睿断,不下堂而见万里之外,顺天地高卑之性,知百川脉络之理,明诏中外,藏之有司,其大略曰:「故道已是淤高,理不可复,自今更不闭塞。」于是远近心服,人无异论。今孝先等乃敢横议,违戾先帝明诏,意欲旁缘以自进尔。伏望睿慈亟罢修河司,以省大费,正孝先之罪,以明典刑,则天下幸甚!贴黄:「臣窃以壅防百川,古人所忌,周太子晋力谏灵王壅谷、洛二水之事是也。况黄河百川所聚,乃天地之脉络,岂有以人力多寡,擗约不顺其性,久之而不致患害者?臣等考古验今,灼见不便,区区愚心既知其如此,夙夜忧惶,不敢缄默,乞赐圣鉴,特达施行。」   又贴黄:「臣等昨相度利害奏闻后,方始知得元丰四年曾降上件诏札,寻即移文通利军等处取会录到,合具奏闻,疏入即乞付外。」(此据百禄等奏□增入。奏云:「臣等乞罢修河司,将近一月,上殿面奏,亦已旬余。」按:百禄等上殿在正月十二日,其乞罢修河司在去年十二月,今参酌附正月二十八日罢回河前。百禄此奏云:「臣等昨相度利害奏闻后,方知元丰四年有诏,寻移文通利军录到。」盖与此奏同上,又在正月二十二日癸巳后也。今本传乃云「至黎阳阅旧牍得之」,恐失事实,今不取。本传大抵因行状,但取行文顺便,不究先后耳。尚书省问百禄等,行状亦附使归,今依实录,载四月十八日。)   己亥,诏罢回河及修减水河。(此据范百禄元佑八年正月末奏云「四年正月二十八日,准敕罢回河」云云。政目:「二十八日,相度河官范百禄、赵君锡言:『东流高仰,北流顺快,无如北流经久为便。』奉圣旨罢孙村口回河及减水,并罢修河司。」)先是,御史中丞李常言:「臣伏见朝廷以河决大□,民被其患,遂取献议者之言,或欲开澶州已淤之河,或欲自孙村口导还故处,今以澶州河身至狭,决不可复,疑孙村为可纳还水势,遣使鸠工,自春徂秋,所以劳人动觽盖不少矣,未见小效,而财欲殚,人已敝。今又欲广备物料,大兴夫役,修元防,置生堤,约为必复之计,臣窃以为惑矣。臣元佑初年,尝蒙任使相视河事,臣自白马津夹河往复行七千余里,几至河流入海处,升高下下,以水平视地,知孙村地高岸废,堤防俱坏,无可还之理,已尝具奏上闻。虽臣愚昧,不足与讲大河利害,然不犹愈于未尝目视而听浮说者邪?今河流未有可复之势,而修旧防千余里,将用民夫千百万工。民闲凡雇一夫,不减二十千,积而计之,民力其可支邪?去年京东、河北大饥,甚者至人相食,朝廷发常平粟赈济,不足,又继以上供米数十万斛。今年麦粟稍收,饥乏之人方有生意,而欲耗竭民财,事无功之役,臣未知所以处此为何如也。今者山东、河北盗贼数起,濮州之盗,张旗育马,数十为髃,以入镇市,殄灭未闻,而耗民财力,纳之饥寒之域。饥寒切身,不相率而为盗者,未之有也。借使有益于河流,犹可冀幸,况万无一补,而恬不知虑,何也?河之不可复,臣元奏尽之矣。比者转运使谢卿材所陈,亦颇中理,欲望圣慈断以不疑,下半纸诏,以弥不测之患。倘执而不变,臣恐致祸之大,有甚于河流者。臣愚短朴拙,陛下推择于觽彦之林,而付之中司,今目睹大害,其状灼然,默而不言,罪在不赦。」(常元奏当考。)   又言:「臣伏见孙村口回河之役久讲未决,臣前日札子述利害稍详,虑未以臣言为然,敢再此敷陈,愿赐省览。检会元丰四年六月札子称:『奉圣旨,河决小□埽东,所行河道已是淤高,理不可塞。将来更不修闭决口,候见大河归纳去处,应合修立堤防,令李立之经画闻奏。』窃以元丰四年到今七八年矣,方是时,已言河道淤高,理不可塞,况今日邪?其时河初西北流行,注之平地,与旧道高下已是相远,先帝岂不察之详,虑之深,而降此指挥?访闻今来河已成槽,势益就下,激之使仰高而行,臣见其必不可也。今卿士讲于朝,民庶议于野,以此役为可兴者寡矣,而朝廷之意,尚期以庶几可复,旷日持久,犹豫未决。臣愚以谓此一河事耳,按图视地,利害可明,矧成败之机,晦而未兆,且大于此者乎?伏望圣慈早降指挥寝罢,以安髃疑。臣非敢以尝议大河而执为此说,今博访人言,深度事势,以裨圣政,救患害于未然,弥讥诮于他日,伏望特赐采纳。先帝时,曹村决,鸠工积材,随以闭塞,见其有可塞之理故也。后来小吴堤破,塞之随决,遂不复塞,见其势必不可复耳,遂有前项札子指挥。且一小吴口犹不可强闭,而欲于大河中作生堤,截水势,以入增高之处,其为不可明矣。」   又言:「复见回河之役,至今未降寝罢指挥,臣已两具札子,陈述利害甚明,朝廷执而未允。臣以谓纵令有可复之势,在今日犹为未宜,况决无成功之理?常闻唐太宗欲封禅,魏征以为不可,曰:『且借喻于人,人有十年长患,病治方愈,便欲令负米一石,日行百里,必不可得。』今举大役,夫力之觽,必出于民,灵平之役,尝起六七路民夫,况今修千里堤防,截大河使归故处,不知几路民夫,若干物料可以济用。河北、京东皆殍亡之余,京西、淮南悉穷空之后,今来方被德泽,稍有生意,一旦以无功之役,耗其财力,自古乱亡,必因盗贼,盗贼所起,必由疲敝民力,秦长城、隋伐辽是也。伏望陛下奋以独断,降旨寝罢,无贻后患。」(常作中丞在三年九月十六日,言此当是九月末,十月闲。既不得其时,因罢回河乃附此,仍着「先是」字,更徐考之。)   范百禄等既还自河上,常又言:「臣伏见范百禄等相视黄河,已见得不可还复故道,利害甚明,而修河司尚未降指挥废罢。访闻本司见今辟官一百余员,请受供给不少,役过兵夫六万三千余人,计五百三十万工,约费钱粮四十万许贯,买物料已费七十余万贯,用过条、束二百九十余万,今不即废罢,枉费日滋,欲望早降指挥。其王孝先等妄有建议,上惑朝听,枉耗国财,伏乞重行降黜,严示惩戒。」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南宫决口,今来已未有堤备,涨水在近,权住闭塞,直候将来堤防成立,物料济足,方谋兴功。虽日下苟安,未敢轻论,然询之舆议,窃有可忧,须至开陈,乞赐详览。臣访闻南宫之决,今已累月,适遭亢旱,水势甚平,万一秋夏之交,山水泛滥,与大河相合,夺过河身,一向西流,则深山以下必被其患。今事势已急,尚未见朝廷如何擘画,此不可不豫为之虑也。议者又谓将来若理西堤,须留九门,以道西山之水,使河门太小,则势必拥遏,入纳不快;河门稍大,则黄河暴涨,却致出泄。二者之说,皆不免与民为害,而又修南宫堤后,亦未保他处终无再决之患。向去人使道路,若有侵占,阻滞国信往来,未委如何处置。欲望圣慈详此事理,专委都水使者与本路监司子细相度,其的确委得不致有前后患害,画一条例,结罪以闻,庶得利病之实,不误国事。」(「南宫之决,今已两月」,当考其的时,附见此。)   左谏议大夫梁焘、右正言刘安世等言:(安世等奏,不得其时,今并附李常后。)「访闻大河西溃,今已累年,汗漫散流,无复河道,故去岁冀州南宫未闭,信都又决,继而大名宗城中埽又决,近日复有焦家堤之患,则北流利害,灼然可见。今欲全复故道,议者以为新修理水堤亦未高阔,自大名之东,埽岸久已废坏,虽南有横堤,颇为坚实,然上卑下薄,恐不足恃。而又故河未尝浚治,一旦遽决梁村,孙村口放水东流,可以分减目下涨水,欲使还复故道,未易能也。盖大河重浊,其流稍缓,旋即淤填。今梁村口循理水堤而下,水去堤面才五六尺,至孙村口,水与堤平,两处下埽,仅免决溢。或闻只是分过大河三四分水,但恐因循浸久,积淤日增,将来闭塞北流,并使东注,地势高仰,壅遏难通,则横堤以南,金堤以东,决须受害。臣等窃谓河事素来论议不一,遂致中辍,今水官既奋然敢为,固有足取,然臣等虽知有可成之功,恐不免欲速之弊。盖旧河不曾疏浚,而向下堤埽全未完葺,遽决梁村放水,理有未安,况今日已后,水势渐小,淤填浸多,万一更坏旧河,不能还复,则是前功尽弃,进退被患,为今日之计,实可重惜。伏望圣慈详此事理,明诏都水官吏及本路监司,协力尽公,讲究长策,广为储备,增固旧防,庶使东流必有成绩,乃河朔生灵之幸。」   贴黄:「旧河在大名东,水势『丁』字,正冲马陵口,折向东,复西,直注小张口。两处视大名各止及五六里,每岁涨水,岸至危急。马陵之东,元有开土□厥直河,久已淤废。今来欲复东流,亦乞再开上件直河,以纾大名之患。」(贴黄以梁焘集增入。)   又言:「臣伏见朝廷欲回大河,使归故道,采之舆议,颇有异同。今之言北流,以谓广占民田,大破省税,壅遏西山之水,为深、赵、瀛、莫之患,吞并御河,绝边城转饷之利,淤填塘泊,北使道梗,而又堤防卑薄,全不足恃,故今岁之闲,四次决溢。(「今岁」恐合作「一岁」。四决,即南宫、信都、宗城、焦家堤也。)臣再三推考,实有如此之患,是以议欲复东流。然而自小吴之决,久不闭塞,大河故道,地形高仰,元堤废坏,往往断缺,所植林木,发掘已尽,昔日之备,百无一二,若河流果然东去,不免后患。故论者皆欲先葺旧防,疏凿故道,人功物料,悉令具足,然后乘春夏暴涨之势而顺导之,方有可回之理。昨来都水官吏思虑不审,惟务速成,既未尝完缮废堤,亦不闻浚治故道,乃于水势向衰之际,妄引东注,臣闻止是减得四分以来涨水,才至复槽,遽已断流。缘自来河水稍缓,即有沙淤,故濒河之人,皆咎都水官吏,以谓轻开梁村堙塞故道,非特不能纾一方之患,而反淤坏旧河,此尤可重惜也。今朝廷举不赀之费,广储薪石,调发兵夫,必数十万,劳民耗国,无大于此,而典领之人,终不敢保河之必回,依违观望,侥幸万一,臣窃忧之。伏望陛下明诏执政,熟讲事理,大河决不可回,则乞早降指挥,便令罢役,博选通习水事之人,就今所行,子细相度,别为长久御备之计。若必欲使趋故道,则乞令都水及修河司官吏条具兵夫、物料的确合用之数,指定于何处放水,自何月日兴工,至何时了毕,委得不致误事,结罪以闻。异日成败,用行诛赏,使苟简之吏莫敢诞谩,而利害明白,中外不疑,大觽大役,不妄举动,惟冀特留圣虑【一一】,早赐施行。」(焘集无此。)   焘及安世又言:「臣近日延和殿进对,伏蒙宣问大河次第,臣寻具所闻利害,悉已面奏。退而思之,有未尽之意,辄复论列,上裨忧勤之万一。臣窃谓自小□之决,今已八年,澶州之东,地形高仰,而又堤道废坏,未有完葺,林木剪伐,靡有孑遗。今若不缮旧防,增浚故道,一旦河势全夺东去,而下流御备殊未有涯,脱或簄虞,何以救补【一二】?其可虑者一也。臣闻昨来沙堤之破,北京官吏科配稍草,调发丁夫,期会严峻,甚于星火,民闲劳敝,固已不堪。今回大河,计其薪刍之费,恐须百倍于前日,虽朝廷已降指挥,禁戒骚扰,而有司苟避督责,急于办集,名为和买,实是抑配。若欲来岁兴工,恐日月逼促,地产有限,物价踊贵,重困民力,其可虑者二也。臣愚欲望圣慈更切熟计,明诏执政,参议至理。若东流有可成之功,即乞谨择官吏,委任责成,□假岁月,无求近效。应修河所须之物,并量价直,只令和买,不得扰民,如有违犯,重行降黜。俟三二年堤防完固,薪石具备,公私之力皆有余裕,然后察水势之所向而顺导之,庶几横流可回,生民受赐,比之轻信浮薄之论,妄举莫大之役,校其得失,固不侔矣。唯冀特留圣虑,早赐施行。」(梁焘集此系第二奏。)   安世又言:「臣伏见大河西溃,今已累年,朝廷屡遣使者与都水官及本路监司同共按行,固已详熟,而利害纷纭,讫无定论。臣闻自商胡之决,踰三十年,河淤东高,势必西徙,所以连岁泛溢,旋塞旋溃,理有必至,无可疑者。而王孝先等建议,乃欲回复洪流,使归故道,所用人工,动以亿计,薪石粮器,又数千万,国费民劳,莫大于此。或闻孝先等奏章显言新开直河,若有淤填,乞不坐罪,则是妄兴大役,以徇偏见,又虑缓急水势不应,则先入奸言,莫肯执咎。诞谩自便,轻侮朝廷,操心如此,何足倚办!书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盖圣人作事谨始,不敢自用,而广谋从觽,以求合于天心也。今将动大觽,起大役,而庙堂之上,策非素定,付之一二庸人,肆为臆说。治一横堤,已费五百余万,复千里之故道,又将若何?苟暂费而永宁,固不足吝,今建议之臣犹不自保,则生民之膏血何负于此辈,而恣听其轻费乎?况谢卿材与张景先同为一路监司,而二人之论自不相合,恐非询谋佥同之道。伏望圣慈博选深知河事之人,再令经度,参以李陲、孙民先之书,择其可用,俾干系官吏条析利害,结罪以闻,然后付之执政,择定一议,所贵虑无遗策,不贻后悔。」于是回河及修减水河二役皆罢。(此奏系安世集第五奏,当在三年冬。焘集无此奏。刘安世尽言集有回河五奏,其二奏与梁焘同,今附李常后。张景先以元佑二年十二月自京东漕改河北,四年四月,自河北改陕西。安世第五奏云「景先与谢卿材同为一路监司」,则此奏必在四年四月已前。又累奏不及遣范百禄等,则或恐在三年十一月以前也。姑附诏罢回河后。焦家堤,赵瞻奏亦及之,一岁四决当细考,大抵新、旧录载河事殊不详也。王孝先乞不坐罪,苏辙奏亦及之,不知召王孝先等到三省、枢密院果是何时,三年十一月二日可考。)   诏均定东南诸路盐价,下逐路转运司施行。   资政殿学士、知郓州蒲宗孟知河中府,龙图阁待制、知河中府王震知郑州。   辛丑,诏:「莳竹县防托并荆湖南路安抚谢麟将带随行兵员外,杨光衔下山丁防托人,以冬寒暴露日久,令转运司比类厢军例,等第特支。」   注  释   【一】邈川温溪心男觉勒玛斯多卜为本族都军主阁本「邈」上有「诏枢密院三省以」七字,「心」下无「男觉勒玛斯多卜」七字。   【二】军主遵博斯吉为本族副都军主「都军」二字原倒,据文义乙正。「遵博斯吉」,阁本作「觉勒玛斯多卜」。   【三】其言皆先帝近月与大臣谋议机宜之论「近月」原作「日逐」,据尽言集卷七论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改。   【四】置之都下「都」原作「郡」,据同上书改。   【五】庶存纲纪「庶」原作「度」,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欲望中外厌服「厌」原作「压」,据同上书改。   【七】所总政目明有定格「目」原作「事」,「明有」二字原脱,据同上书改补。   【八】止于次日便具进呈「次」原作「此」,「便」原作「俱」,据同上书改。   【九】合修立堤防「修」原作「系」,据阁本改。   【一○】依条差官榷定认纳课额「额」原作「例」,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九改。   【一一】惟冀特留圣虑「虑」原作「慈」,据尽言集卷一二论大河利害改。   【一二】何以救补「补」原作「备」,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二 卷四百二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二月壬寅朔,宝文阁直学士、新除刑部尚书谢景温知郓州。(政目在正月二十八日。)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自去冬谢景温除权刑部尚书,臣等疏其奸邪罪恶,乞行寝罢,伏蒙陛下特徇公议,外移郓州。日近合门缴回告命,而尚书省却令进奏院递付本官,中外喧传,无不骇异。臣考寻故事,应朝廷除授,即无不经拜命而付告身者,唯纶言已下,其人亡没,乃以命书就赐其家。虽景温曾除秋官,因致人言,未尝祗受,合门缴纳,自合毁抹。昨者再行移郓之制,遽用刑部新衔,搢绅之间,固有疑论,今乃以不当给之告妄授景温,虽欲阴借称呼,暗累资序,而颠倒错乱,殊失旧章。伏望圣慈速令追取,依条例毁抹,所贵君命不私,国体无损。」   又言:「近尝奏论谢景温刑部尚书告身不合给付,比闻景温自以无名,不敢辄受,谓宜因其辞免,遽令追还,伏见已有朝旨,令依前降指挥,理实未安,须至论列。臣伏观朝廷自来常格,应在京新除职事官,并须受告,方得系衔。昨除景温刑部尚书,未曾拜命,而移郓州之制遽列新职,人士固已骇异;今又遂非,再令给告,变乱典故,殊无义理。况近日王汾除谏议大夫,寻用人言而罢,未闻以命书赐之,何独景温遂废故事?与之者不足为恩,受之者不足为荣,朝廷之事,岂宜如此?臣区区之所惜者,国家之体不可妄变,非为景温而发也。惟陛下谨守成宪,防微杜渐,追还景温告命,依例毁抹,所贵名实稍正,纪纲不紊。」   癸卯,户部言:「得旨取索裁减在京职事官俸,按官制,职事官俸以寄禄官高下分行、守、试三等。看详寄禄官既高,则本俸自多,不须更支上等职钱。欲乞去行、守一等,行者止依守法,及不带行、守者亦如之,旧无行、守两等职钱者依元定数。」从之。(旧录云:「先帝董正治官,悉罢无名杂给,分行、守、试制禄养廉,务欲优足,至是裁损,非先帝志也。」新禄削去。)   御史中丞李常等言,朝奉郎何宗元学问通浃,乞随才录用。翰林学士许将言,太学博士陈祥道尤深于礼,尝着增广旧图,及考先儒异同之说,着礼书一百卷。望试以礼官,取所为书付之有司。诏以何宗元为国子监丞,陈祥道为太常博士。   诏职事官阙许兼。(政目三日事,当考。)   甲辰,司空、同平章军国事吕公着卒。辍视朝三日,乘舆临奠,成服苑中,敕有司治葬,赠太师、申国公,谥正献。公着自少讲学,以治心养性为本,识虑深敏,量闳而学粹,苟便于国,不以私利害动其心。与人至诚,不事表暴。其好士乐善,出于天性,士大夫有以人物为意者,必问其所知,与其所闻相参核,以待上求。神宗尝谓执政曰:「吕公着之于人材,其言不欺,如权衡之称物。」上前议政事,尽诚去饰,博取觽人之善以为善【一】,至其所当守,毅然不可回夺也。(旧录公着传:「神宗相王安石为政,而公着与光辈率为异论,谓制置三司条例为名分不正,常平、青苗法本非惠民,宜罢去。帝以其未喻也,犹不之斥,乃面奏:『若韩琦因人心不忍,如赵鞅举甲除君侧之恶,不知陛下何以待之?』帝始谪之。宋敏求草词,止言『敷陈失实,援据非宜』,帝以为不正名其罪,令陈升之易之曰:『厚诬藩镇,兴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之实。』遂以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新录辨曰:「举晋阳甲事,当以司马光日记中语折衷为定,合删去上文一百四十三字。」旧录云:「自熙宁初,论法度不便者皆被黜,逮兹政成,异议者复希暛用,公着亦以自荐。」新录辨曰:「上文云『有诏举才行可升擢者』,公着因言:『兼收博纳,各得自尽,则无滞才之叹。』如此,非自荐以希暛用也,合删三十字。」旧录云「时上方恭默,太皇太后退托帘帷,公着雅善司马光,二人因事更法改制,无所忌惮。」新录辨曰:「以上三十二字痛诋公着,诬及宣仁,合行删去。」)   乙巳,朝散郎、直龙图阁、权发遣庆州范纯粹为宝文阁待制、知庆州再任。   吏部侍郎范百禄等言:「河北转运使、朝议大夫、直秘阁谢卿材公忠亮直,处身不回,论议大河,尤为精识。臣等近请罢外都水丞司,令转运使副、判官兼制置河防公事,望检会前奏施行。」诏户部、工部,限半月同共相度以闻。(七月八日,卿材兼领外使。)   侍御史盛陶言:「近诏,除六曹郎中,并于第二任知州以上资序人内,选实历知州,或曾任监司、六曹员外郎、校理、台谏官、开封府推官满二年人充。窃详监司系朝廷擢用,复满二年,除六曹郎中,固不为过。其第二任历知州人,多是吏部常调,诸路监司被召入省,若稍资浅,止为员外郎,而辖下守、倅及资格者,乃直为郎中,理似未安。望且除员外郎,有劳乃迁郎中。」诏于元降旨内删「实历知州或」五字。   丙午,吏部言:「元丰中,立定荐举文臣承务郎以上,及武臣崇班已上升陟员数。自后荐举官司,为所举数足,泛为考察之荐,于法不应收使。」诏今后文臣系知州军资序,及武臣路分都监,知州军已上,方许奏乞考察。   己酉,朝奉大夫、集贤殿修撰、知潞州梁焘为左谏议大夫。(自潞州召入,据行状,四月乃至。邵伯温辨诬载焘过河阳见邢恕,附五月二十八日,可考。)   癸丑,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提举修神宗皇帝实录【二】。   左中散大夫、太常少卿、直秘阁王汾为直龙图阁、知明州。   朝散大夫、卫尉少卿王子韶为太常少卿。右正言刘安世言:「按:子韶资性憸佞,行己无耻,熙宁初,士大夫有『十钻』之谚,目子韶为『衙内钻』,盖以其造请公卿之门,不惮寒暑,交结权要子弟,巧于自媒,如刀锥之铦锐也。及吕公着为御史中丞,遂荐子韶,以备台官,阴持两端,见利忘义。是时,王安石用事,方行青苗之法,子韶每进对之际,则迎合上意,未尝有一语敢指政事之失。及对公着,则又复肆诞谩,以谓屡尝奏疏,言新法之非便。盖欲上下欺罔,两获其利。先皇帝圣鉴明哲,洞照奸心,子韶诈穷情得,遂被黜责。其后复除荆湖南路转运判官,为言者疏其前后过犯,及不葬父母之事,因而报罢。元佑初,擢领剧曹,又为御史论其亡状,寻令外补。今少常之任,素号清选,前日之居此官者,或遂迁侍郎,或就拜给谏,大用之渐,多假此途,岂容匪人辄尔冒处!伏望陛下慎重名器,斥远佞邪,收还子韶误恩,别择贤者,庶无虚授,舆论厌服。」   又言:「臣闻子韶熙宁中尝按钱塘祖无择事,承望王安石风旨,巧为诬陷,搢绅之间,至今不以为直。及任御史,苟务容悦,上谀人主,下欺官长。先皇帝察其颇僻,黜为上元知县,清议不齿,于今有年。中间虽移湖南运判及迁吏部郎中,尚为言者所暛,皆即报罢。今少常之任,资望愈重,一历此地,遂升要津,岂容匪人,可冒优选!议者谓子韶颇有文学,不忝新命,此亦姑息之论,非公言也。国家设官分职,本以待天下之才,如子韶者,反复奸邪,见于已试,人物污下,觽所鄙薄,既不能纳忠于先朝,岂复更能尽节于陛下?虽区区之记问,或有可称,而大义已亏,余何足道?今若不究本末,妄寘清途,臣恐幸门遂开,小人道长,甚非朝廷之福。惟陛下重惜名器,为官择人,检会臣前奏事理,特降指挥,收还子韶之命,别授贤者,以慰舆议。」   又言:「按子韶人品冗末,性复憸邪,熙宁中,为御史之日,见利忘义,反复迎合,其后吕公着、陈襄质于上前,矫诈悉露。先帝疾其诞谩,乃诏之曰:『外要党正之名,内怀朋奸之实。』遂夺言职,远贬江左。止此一节,已见弃于清议,而况交结权势子弟,不耻自媒,挟持私怨,造祖无择之大狱,谄事吕嘉问,复得提举折纳差遣,操行卑污,实鲜伦比。昨除湖南运判、及迁吏部郎中,当时御史犹以为非处子韶之宜,劾奏而罢,岂兹少常之任,乃可轻授?除目传播,甚骇物听,台谏论列,方俟进止,子韶略无畏惮,遽已视事。其处心积虑,不过以谓朝廷若用言者之论,则已尝就职,纵使罢去,恩例尚优,机巧侥幸,一至于此!方陛下励精求治,班别邪正之际,尤不可使此辈辄污清途。伏望圣慈特垂省察,收还子韶之命,以为奸人之戒。」   又言:「臣近三具状论奏王子韶除太常少卿不当,至今未睹施行。近者风闻三省奏事之际,尝蒙宣谕,以辨别君子小人为戒。辅弼大臣既承圣训,谓宜夙夜交儆,慎简庶僚,而谬引奸慝,尘污清选,考之觽议,皆谓执政之间与子韶有旧者,怜其独未显达,力为主张。臣窃谓大臣不遗故旧之心则善矣,至于屈天下之公议,而伸一己之私恩,则非所以为朝廷之计也。昨者王汾除谏议大夫,御史止言其诙谐口吃之类一二小事,犹即报罢,岂若子韶奸邪反复,见于已试,柔屈不耻,老而益甚,遽跻华冑,实辱搢绅!况汾以小过而弃捐,子韶负大罪而拔擢,用舍之道,显属不当。伏乞改授闲慢差遣,以允舆议。」(三月十六日别与差遣,二十六日改卫尉卿。)   御史中丞李常言:「伏闻回河与减水河之议,已奉德音,悉令罢免,凋瘵之民,咸获休息,圣恩所加,过半天下,盛德之事,传之无穷,四海幸甚!四海幸甚!(谨按云平庙碑称:「塞曹村埽凡用九路之夫,若截河为堤,开浚故道,倍云平之役。今蒙罢免,圣恩所及,岂特九路而已?」)窃以举大役,耗国财,困未苏之民,事无成之功,使朝廷之上,久疑而不决,妄置官局,枉兴工役,不赀之费已数百万,理水之官,罪在不赦,今置而不问,恐非所以惩有过、戒后来。王孝先等,伏望圣慈深诏有司,重行黜降,用示公朝有罪必罚,杜绝他时妄诞希合之弊。」贴黄称:「孝先等庸愚小人,岂足以污典刑?虽然,上误朝廷,全自此辈兴扇浮议,使上下交惑,今不重行黜责,深虑造端希旨之弊,日益以甚也。伏望特赐指挥。」   是日,诏朝请大夫、都水使者王孝先知曹州。中书舍人曾肇封还词头,奏曰:「伏以朝廷起孝先于谪籍之中,任以都水之事,一旦罢去,犹得辅藩。以为无罪耶?则孝先在河朔二年,妄议河事,前后反复,劳人费财,已有臣僚奏论,臣不复言。及陛下遣官按视,辞穷迹露,犹敢广计工料,肆为大言,邀县官以必不可应副之事,愚弄朝廷,期自解免,欺君罔上,情状甚明,不可谓之无罪也。以为有罪邪?则当明正典刑,重行黜逐,今乃置之近辅,不失节镇,使臣于训词褒贬之际,未有以处。故不避冒黩,须至奏论。大抵人臣事上,以忠信为主;朝廷纪纲,以赏罚为重。若诞谩欺罔者,略而不问,则赏罚失当,纪纲殆废矣。况孝先庸猥鄙夫,初无善状。出治诏狱,则以观望败官;入为理卿,则以刻核抵罪。陛下收拭瑕衅,拔而用之,所宜竭诚以报恩遇,乃习故态,恶心不悛,此而可容,孰为可责!臣恐命下之日,公论沸腾,不免上烦圣聪,为之反汗,仰累国体,罪实在臣,是以承诏傍徨,未敢措辞。伏望少留神明,更加裁处,使罚不失当,髃情厌服,则臣虽以逆旨获罪,亦所甘心。干犯天威,伏深震惧,所有告词,未敢修撰。」贴黄称:「孝先初议孙村口筑堤开减水河,为回河之计。朝廷听之,兴役弥年,及遣官行视,不可回河,已罢修河司,则孝先安所逃责?若谓为无罪,恐非公论。」又贴黄称:「按孝先初自濮州召为都水使者,治河二年,略无成效,更以欺诞罢去,乃得大藩,恐于朝廷行法,未为允当。」又贴黄称:「吏部侍郎范百禄等奏,修河司役过兵夫六万三千余人,计五百三十万工,约支费过钱粮三十九万二千九百余贯、石、匹、两,买物料钱七十五万三百余贯,使过物料二百九十余万条、束,官员、使臣、军大将凡一百一十余员,凡请给不预此数。又中书省勘会到修河司兵士逃走三千六百九十一人,死损一千三百一十九人,此所谓『劳人费财』。」又贴黄称:「范百禄等奏,顾临等从初与王孝先同议孙村口难复故道,今却系王孝先奏乞于上件处收水入故道,又奏孝先三次陈述前后不同,此所谓『前后反复』。」又贴黄称:「孝先去年十二月奏,开浚故道、闭塞北流等共享人工一千余万,物料近五千万,便要正月数足,此所谓『广计工料,邀县官以必不可应副之事』。」又贴黄称:「元丰中,孝先尝奉诏勘朱丹、孙迥、高遵裕公事,坐观望夺官,昨因臣僚上言大理寺刑狱噃滥事,降知濮州【三】。」   中书舍人彭汝砺再封还词头,奏曰:「圣人在上,不能使人不为过恶,有过恶则治之而已。当尧之时,洪水未平,尧使鲧治之,不克有成,鲧不免殛死,尧不失为圣人。臣伏详王孝先反复不信,荧惑中外,诞谩无惧,愚弄朝廷,耗蠹国财,死折人命,其事见于案牍甚具,见于人言甚不可欺,非特臣言也。今朝廷为之盖覆,为之迁徙,譬犹爱惜儿女,不忍以一指弹治,臣恐朝廷纲纪自此弛废矣。赏罚者,朝廷纲纪也。纲不纲,纪不纪,虽有智力,不能善其后矣。陛下自履大位,于今五年,好恶循理,是非以道,鹶御无过与,宗室无假借,近幸贪功,废之终身而不齿,乳媪弄权,一日弃之如涕唾,命于朝廷,达于四海,咏蹈鼓舞,称为神明,今于孝先而疑之,臣以为过矣。书曰:『刑故无小。』又曰:『怙终贼刑。』孝先之于河议,非不知而为之也,及奸诈穷露,犹敢肆意诞谩,以朝廷为无足畏,是所谓『怙终』,虽尧、舜在上,不能容矣。夫是非,非我也,是天下之公器也,虽大臣有不得擅焉。赏罚,非人也,是天下之成命也【四】,虽人主有不得而私焉。易曰:『文不当,故吉凶生焉。』治乱祸福之来,一嚬一笑之间而已,况如此其大者邪?惟陛下上畏天威,俯同天下之议,治王孝先等之罪,以解中外之惑,以存朝廷之纪纲,臣虽得罪,盖所安也。所有词头,臣未敢撰制。」(汝砺更有不行下孙村口文字,在此奏前,已附去年十二月。恐此奏非缴孝先曹州除命,须别详考。)   后十日,诏王孝先改知濮州。(改知濮州乃二十二日,今并书之。)   是日,诏知洪州黄履知润州,知润州王觌除淮南转运使。(案:王觌由知润州除淮南转运,原本脱「知润州」三字,今增正。)新知明州傅燮知洪州。中书舍人曾肇既草黄履制词,因言:「王觌自谏议大夫出知润州,今除淮南转运使,未审有无故事。傅燮自江东提点刑狱奉圣旨与知州差遣,昨已除明州,今又改洪州兼一路钤辖,未审因依。乞指挥勘会,以凭命辞。」翼日,三省进呈:「黄履、王觌新除皆罢,以知宣州张修为淮南转运副使,傅燮知宣州。」   朝奉郎、权知曹州韩宗古为集贤校理、知潞州。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朝廷除韩宗古知潞州,仍贴集贤校理,考之公论,皆谓未安。臣闻先帝初更官制,以著作、校书郎、正字隶秘书省,为职事官,前日带校理、校勘之类,并转一资,悉令解罢。宗古旧为校理,已依上件条制转官纳职,今日复有此授,显属无名。若谓潞州藩镇,欲示优崇,则陕州地望尤高,所宜加礼,兼陈侗亦是曾转官罢馆职之人,向者移陕,未曾复职,事体均一,予夺顿殊,欲望佥议允谐,不可得也。况王孝先已改濮州,则宗古自合仍旧。伏乞追还前命,以正国体。」诏宗古特展四年磨勘。已而宗古再请罢职,从之。(宗古展磨勘及再请罢职,见三月一日,今并书之。)   新差提点广南西路刑狱蒋之翰以病乞改授知州,从之。大中大夫、集贤院学士高赋为通议大夫、集贤院学士致仕,从其请也。   甲寅,尚书省言:「官员在任,以急难乞假离任,旧无此法,近年创行修立,致乞假者稍多,妨废职事,其间因缘不无诈妄。请除父母疾病危笃,许验实给假离任外,余并删去。兼自来以私故离任者,并不差役人从,其依在任取送家属条差人一节,亦请删去。并缘边主兵及向鴲河埽,若亏欠场务官、押纲使臣,并勿给。」从之。   丙辰,监察御史王彭年奏:「臣伏睹皇帝陛下好学不倦,圣敬日跻,左右讲读,必择天下端亮忠信之臣,务以道德辅成圣性。若使邪伪险薄之人,妄进奸言,以惑天听,臣恐为害不细。臣闻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每当进读,未尝平易开释,必因所读文字,密藏意旨,以进奸说。闻轼言者,无不震悚。所进汉、唐事迹,多以人君杀戮臣下,及大臣不禀诏令,欲以擅行诛斩小臣等事为献。若此言者,殊非道德仁厚之术,岂可以上□圣聪!轼之性识险薄,以至如是,轼之奸谋,则有所在。窃恐欲渐进邪说,大则离间陛下骨肉,小则疑贰陛下君臣,奸人在朝,为国大患,不即远逐,悔无及矣。原轼之心,自以素来诋谤先朝语言文字至多,今日乃欲谋为自完之谋,是以百端奸谲,欲惑天听。若此人者,岂宜久在朝廷!伏愿二圣深垂鉴照,特行诛窜,以谢天下。」贴黄称:「轼之所进汉、唐故实、诛斩杀戮等事,编录见存,皆可考验。」   彭年又奏:「近者论奏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多以汉、唐人君杀戮臣下,及大臣不奉法令,欲以擅行诛斩小臣等事上进,仍于讲筵读史书之际,怀挟私意,妄论政事,以□圣聪,欲乞朝廷罢斥施行,至今未闻德意【五】。伏望圣慈特赐睿旨,降出臣奏状,付三省取出讲筵编录,则苏轼所进汉、唐事迹内照验,见有上项杀戮诛斩等事,若非辅成人主仁厚德性之说,不合进献,即乞早赐斥逐。如臣所言不当,亦乞特行黜降。」贴黄称:「轼为翰林学士,职在侍从,凡论政事,宜明上章疏,指陈是非,其在讲读,即非议论政事之所。今轼于体当上章疏而不上,于不当奏事之处而论奏,动违故常,必挟奸罔。伏愿详察,早赐罢斥,以杜微渐。」   先是,轼于讲筵进事迹云:「成帝时,张禹位特进,甚尊重。朱云上书求见,欲斩佞臣一人,以厉其余。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下,云攀折殿槛,呼曰:『臣得下从龙逄、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文帝时,申屠嘉为丞相,邓通方爱幸。嘉入朝而通居上旁,有怠慢之礼。嘉奏事毕,因言:『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罢朝坐府中,为檄诏通曰:『不来,且斩通!』」「唐太宗时,河内人李好德得心疾,妄为妖言,诏按其事。大理丞张蕴古奏:『好德被心疾,法不当坐。』治书侍御史权万纪劾奏蕴古本贯在相州,好德之兄厚德为其刺史,情在阿纵,案事不实。』上怒,命斩之于市。」   彭年累奏俱不报,崇宁末,乃检会施行。(彭年二奏,据诏旨崇宁四年闰二月二十八日丙申赠彭年谏大夫时所载增入。前奏以元佑四年二月十五日,后奏以三月六日,今并此。彭年奏尚余四篇,今不复取,其二奏要亦不足取【六】。又崇宁四年闰二月二十八日检会【七】,或有所假托,未必彭年当时果有此等奏也,须更考详。)   诏今后应濒河州县积水占田处,在任官能为民擘画沟亩,疏导退出良田二百顷以上者,并委所属保明以闻,到部日与升半年名次;每增一百顷,递升半年名次;及千顷以上者,比类取旨酬赏;功利大者,仍取特旨。从吏部侍郎范百禄请也。   乙卯,夏国遣使谢封册,诏学士院降回诏。   亳州观察使克谌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华国公。   壬戌,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讲尚书,读宝训。司马康讲洪范至「乂用三德」,上问曰:「只此三德,为更有德?」康对曰:「嚱陶所陈有九德,如柔而立、刚而塞、强而义之类是也。」先是,上恭默未言,起居舍人王岩叟喜闻德音,因欲风谏,退而上言曰:「陛下既能审而问之,必能体而行之。三德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则治,失之则乱,不可须臾去者也。三数虽少,推而广之,足以尽天下之要。陛下诚能用以修己安人,则尧、舜、三代之盛可坐致也。臣职备史官,敬已书之于册,以示万世。」   癸亥,故入内供奉官郝士良男陟为三班差使。   乙丑,诏常安民别与差遣。安民前自太常丞授江南西路转运判官,以母病不能乘舟辞,乃留为宗正丞。(别与差遣,据政目在二十四日;三月二十六日,改宗正丞;除江西运判官在二月二日。母病不能江行,改宗正丞,此据安民家传。)   戊辰,刑部状:「看详内外吏人、衙前及系公之人,并罢试断案,其许试条更不施行。今来诸路监司吏人所试定夺疑难公事,亦合依此施行。」从之。(编录册二月二十七日圣旨。)   己巳,正议大夫、知邓州蔡确为观文殿学士,余如故。确落职再及一儙,故有是命。(曾肇制集云:「蔡确元系观文殿大学士、正议大夫、知陈州。元佑二年二月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特落职差知亳州。二月二十八日,再奉圣旨,蔡确依前降指挥,落职差知安州。元佑三年二月,及一儙检举,奉圣旨,蔡确与复观文殿学士,差知邓州。二月二十四日,再奉圣旨,蔡确守本官差知邓州。至元佑四年二月,又及一儙,三省同奉圣旨,与复上件职。)确在邓州尝上章陈乞颍昌府,以便私计,右正言刘安世言:「确所陈乞,虽未知可否之报,而搢绅之议,率皆不平,敢具佥言,上达天听。按:确奸邪阴险,盗据宰席,不能正身率下,宣明教化,而纵其弟硕招权纳贿,赃污狼籍,有司论罪,当以大辟,陛下特加□贷,止送韶州编管。确本同居,觽谓豫闻其事,朝廷既不穷治,惟以失教责之,削其职名,出临偏郡,仅能周岁,易守南阳,当时议者已谓牵复太速【八】。硕至贬所,未及踰年,确遽上言乞令内徙。陛下屈天下之法,移置黄州,曾不旋踵,自请近镇。臣窃谓确所以敢萌意外之望,益肆无厌之求者,盖见近日政事多尚姑息,是以先用其弟量移之请,尝试朝廷,既不能沮止奸谋,遽可其奏。确谓执政莫不畏己,遂敢陵蔑公议,轻侮朝纲,虽屡蒙非常之恩,犹不能满确之意,复托亲老,愿移大藩,盖有以启之也。臣恐小人侥幸之心,势犹未已,往往再乞放硕逐便,或自乞京师宫观差遣,以就医为名,然则陛下又将许之乎?确之朋党大半在朝,夙夕引领,以俟复用。若使渐得亲近,广为歧路,异日盗权乱政,无不由此而始。况辅弼大臣,既以罪黜,虽领帅节,未复职名,考之典故,犹是谪籍,岂有不因诏除,辄求自便?此风浸长,则陛下庆赏刑威之柄,遂为虚名,国家纪纲,必至隳紊,不可不谨也。伏望圣慈明敕三省,执罢确奏,以正国体。」(确在邓州陈乞颍昌,不知是何时,因确复职,附见此章。)   先是,户部侍郎苏辙言:   臣愚拙待罪右曹,俛仰几岁,讫无小补。窃尝以祖宗故事,考之今日本部所行,体制既殊,利害相远,恐合随事措置,以塞弊源,谨昧死具三弊以闻:其一曰分河渠案以为都水监,其二曰分甲冑案以为军器监,其三曰分修造案以为将作监。前件三监皆隶工部,则本部所专,其余无几,出纳损益,制在他司。顷者司马光秉政,知其为害,尝使本部收揽诸司利权,然当时所收不得其要,至今三案之事犹为诸司所擅,深可惜也。   祖宗参酌古今之宜,建立三司,所领天下事几至大半,权任之重,非他司比。推原其意,非以私三司也。事权分则财利散,虽欲求富,其道无由。盖国之有财,犹人之有饮食。饮食之道,当使口司出纳,而腹制多寡,然后分布气血,以养百体,耳目赖之以为明,手足赖之以为力。若不专任口腹,而使手足耳目得分治之,则虽欲求一饱,不可得矣,而况于安且寿乎?今户部之在朝廷,犹口腹也,而使他司分治其事,何以异此?自数十年以来,髃臣不明祖宗之意,每因一事不举,辄以三司旧职分建他司,利权一分,用财无艺。它司以办事为暛,则不恤财之有无,户部以给财为功,则不论事之当否。彼此各营一职,其势不复相知,虽使户部得才智之臣,终亦无益于算矣。能否同病,府库卒空,今不早救,后患必甚。昔嘉佑中,京师频岁大水,大臣始取河渠案置都水监。置监以来,比之旧案,所补何事?而大不便者,河北有外监丞,侵夺转运司职事。转运司之领河事也,凡郡之诸埽,埽之吏兵、储蓄,无事则分,有事则合。水之所向,诸埽趋之,吏兵得以并功,储蓄得以并用,故事作之日,无暴敛伤财之患,事定之后,除补其阙,两无所伤。自有监丞,据法责成,缓急之际,诸埽所有不相为用,而转运司始不胜其弊矣。近岁,尝诏罢外监丞,识者韪之。既而复故,物论所惜。此工部、都水监为户部之害一也。   先帝一新官制,并建六曹,随曹付事,故三司事多隶工曹【九】,名虽近正,而实非利。昔冑案所掌【一○】,今内为军器监而上隶工部,外为都作院而上隶提刑司。欲有兴作,户部不得与议。访闻河北道顷岁为羊浑脱【一一】,动以千计。浑脱之用,必军行乏水,过渡无船,然后须之,而其为物稍经岁月,必须蠹败。朝廷无出兵之计,而有司营职,不顾利害,至使公私应副【一二】,亏财害物。若使专在转运司,必不至此。此工部、都作院为户部之害二也。   昔修造案掌百工之事,事有缓急,物有利害,皆得专之。今工部以办职为事,则缓急利害,谁当议之?朝廷近以箔场竹箔积久损烂,创令出卖,上下皆以为当。指挥未几,复以诸处修造,岁有料例,遂令般运堆积,以分出卖之。计臣不知将作见工几何,一岁所用几何,取此积彼,未用之间,有无损败,而遂为此计。本部虽知不便,而以工部之事,不敢复言。此工部、将作监为户部之害三也。   凡事之类此者多矣,臣不能遍举也。故愿明诏有司,罢外水监丞,而举河北河事及诸路都作院皆归之转运司。至于都水、军器、将作三监,皆兼隶户部,使户部定其事之可否,裁其费之多少,而工部任其功之良楛,程其作之迟速。苟可否、多少在户部,则凡伤财害民,户部无所逃其责矣;苟良楛、迟速在工部,则凡败事之用,工部无所辞其谴矣。利出于一,而后天下贫富可责之户部,而工部工拙可得而考矣。事在职在,臣不得不言,如果可采,伏乞付外施行。贴黄称:「三司设案旧职,今外隶膳部、光禄寺,虽所掌饮食帐设,利害非大,如臣所言可采,亦当如上三案分隶户部。」(札子无月日,有「待罪几岁」之语,辙以二年十一月为户侍,至三年十一月才一岁也,当在十一月间。)于是户部言:「自官制以来,三司所掌钱谷事务,分隶五曹,寺、监皆得主行,官司既无邦计盈虚之责,各物取办一时,不量户部有无利害因依,横费百端。请令军器、将作、少府、都水监,太府、光禄寺等处,辖下系应干申请、创修、添修、计置、收买材料钱物、改铸钱料、兴废坑冶之数,并先申户部看详检覆,候与夺定许令造作物数,从本部关赴本辖部分,督责寺、监依功限差工匠造作。内河防急切申禀不及者,听逐急应副毕,亦申户部点检。」从之。(苏辙自叙:请复户部三司诸案,朝廷皆以为然,从之,惟都水如旧。据实录载户部所言,略与辙不同,今先列辙奏,后载户部申请。辙奏乃去年冬末,及今施行,当是再奏也。)   监察御史王彭年言:「近论列知郓州蒲宗孟非法用刑等事,未蒙施行,望体量黜责。」诏京东西路安抚使谢景温体量诣实以闻。(宗孟时已改知河中府。宗孟自郓改河中府在正月二十八日,今附见。)   枢密院言:「保甲簿及乡村丁产簿,并系三年一造,其合造簿年分,多不齐一,致重迭勾集供运丁口、物力,实为烦扰。请令府界、五路保甲簿候造丁产簿日,一就施行。如保甲簿造成未满一年,虽遇合造丁产簿,并候再造簿日。」从之。(新无此。)   御史中丞李常言:「礼记曰:『上酌民言,则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则犯也。下不天上施,则乱也。』盖言有国家者,酌取下民之言,以为政令,则得民心。得民心,则下仰恩德,如天之施泽。苟或戾此,乱所由生。伏以陛下临御以来,一政一令,莫不顺人心。凡所以更革者,非苟更之,民以为非便故也;所以因旧者,非苟因之,民以为便故也。是以诏令每下,海内欢呼,靡不仰望圣泽,下天上施之谓也。而其最大者二事,臣窃疑焉:役法也,科场也。役法之害,溥加四海之农民,科场之弊,广及天下之士子。臣自蒙选择当言责,首以二事上干天听,半岁于兹,鄙言屡上,而不蒙采择。臣非要誉于四海之农民、天下之士子也,诚以不肖,不敢上负朝廷,至诚竭愚,为陛下广询博访,酌取民言而上献于天听者。今置而不问,恐非朝廷所以任言责之意,不然,臣愚无似,不足以司邦宪,当言责矣。今为政于上而不酌民言,执一偏而不求用觽臣,恐先儒所谓『下不天上施』之咎,基于此矣。伏望圣慈命有司检会臣前后所论役法、科场札子,详行考按,而诏士民许言二者之利病。苟臣言不殊,伏望早赐施行,以安四海农民、士子之心。」(李常三年九月十六日除中丞,此云半岁,当在二月间,因附见月末。)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去冬以来,颇愆时雪,今春踰月,亢阳愈甚。询之四方,率多旱暵,二麦已损,荐饥可忧,然南亩之间,苗未至槁,近日得雨,犹有可救。方二圣子育黎庶,垂意民事,谓宜责躬修政,以召和气,而祷祀之礼有所未举,赈救之目有所未行,臣虽甚愚,窃以为过。昔尧有九年之水,汤遇七年之旱,而国无捐瘠之民者,盖备之有素而已。宣王遇隦而惧,侧身修行,欲消去之,故云汉之诗曰:『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此前代圣帝明王已行之事,陛下之所宜法也。伏望圣慈祗畏天变,彻乐损膳,精诚祈祷,明敕大臣,讲求阙政,申命中外,审决留狱,诸路监司,谨视所部凶荒州县,广为赈济之备。或官廪有不充去处,仍劝诱富民纳粟,以助公上,择其尤者,宠以闲官。不急工役,悉俾停罢,庶几人神和悦,早致膏泽,国有预备,民无流散。」   又言:「臣近以时雨愆候,旱势阔远,尝进狂瞽,粗陈消复之理,又举前代圣帝明王侧身修行,救灾备患之事,条列以闻,乞赐采择,今已累日,未睹施行。臣闻田家之言,以谓三冬得雪而中春无雨,则犹不免于岁歉。今内自畿县,外及诸路,率皆旱暵,二麦已损,嗷嗷下民,将罹饥馑,凡可以为救助者,安可缓也!臣闻圣王为国,必有九年之蓄,故虽遇旱干水溢之灾,民无菜色。今岁不登,人且狼狈,若有司不度事势,拘执故常,必俟春夏之交,方行祈祷之礼,民已艰食,而始为赈贷之计,所谓大寒而后索衣裘,亦无及矣。伏望圣慈特垂轸恻,禋祀之典、救荒之政,先事而讲,不必待时,责躬求言,恤刑省役,庶召和气,以致膏泽。」不报。(安世言今春踰月,当是二月间,今附月末,更须参考,或是五年事。)   是月,立市易欠户法:甲字项,万贯以上五户,千贯以上十一户,以抵入官掠利还官及五分给半,余俟足;乙字项,三千贯以上二十二户,以抵五分入官,余作十分,岁还一分;丙字项,二千贯以上四十二户,不收抵,并作十年,岁纳一分;丁字项,百贯以上百一十户,余有营运□纳外,限三年。(政目二十八日事,可见当时市易利害,故具载云。)   注  释   【一】博取觽人之善以为善上「善」字原作「言」,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三改。   【二】神宗皇帝实录「实」原作「宝」,据阁本改。   【三】濮州「濮」原作「曹」,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三四改。   【四】是天下之成命也「成」原作「戒」,据阁本改。   【五】至今未闻德意「德」原作「得」,据活字本改。   【六】其二奏要亦不足取「取」上原衍「也」字,据阁本、活字本删。   【七】又崇宁四年闰二月二十八日检会「又」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八】当时议者已谓牵复太速「议」原作「识」,据阁本及尽言集卷六论蔡确不合陈乞颍昌府改。   【九】故三司事多隶工曹「司」下原衍「故」字,据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栾城集卷四○请户部复三司诸案札子删。   【一○】昔冑案所掌「昔」原作「甲」,据同上二书改。   【一一】顷岁为羊浑脱「顷」原作「须」,据栾城集卷四○请户部复三司诸案札子改。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作「近」。   【一二】至使公私应副「副」原作「制」,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三 卷四百二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三月壬申尽是月甲申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三月壬申朔,监察御史王彭年言:「月朔、四孟、腊享太庙及奏告诸室,髃官执事循奉典礼,殚竭精恪,惟恐不严。其在交接神明之际,先则祼地,次则献爵,为献官躬行之事;而瓒之实郁鬯、爵之实齐酒,今皆遣有司酌之,又以入于室,献官始受而祼、献。且有司贱隶,安得亵近祼献之实,交乎堂室之间?按开宝礼:(案「郁鬯醴齐」四句,系开宝礼文,下云「开元礼亦然」,则为开宝礼无疑。原本俱作「开元」,今改正。)郁鬯、醴齐,惟亲祠侍中赞酌之;遣官行事,则太尉亲酌之。开元礼亦然,未闻一委之有司也。望诏礼官博士讨论故常,举酌酒奉爵之义,称严祀钦奉之意;及郊坛诸祠酌酒奉爵礼文,皆请修定。」从之。   诏:「融州管下旧系皇佑敕差置全家成丁系籍之户,每年遇教阅,并三丁抽一丁,两丁之家亦抽一丁赴教,其单丁者即二年一赴外,户内余丁依旧存留系籍,以备边防,更不教阅。」从广西经略司请也。   东上合门使、嘉州刺史、知雄州王崇拯为威州团练使,俟任满日令再任。驾部郎中邵龠□虒权知郑州。   甲戌,诏录张知白族子沂为郊社斋郎。   吏部尚书兼侍读苏颂等奏:「臣等譔进汉、唐故事,得旨分门编修成册进呈。」诏以迩英要览为名。   乙亥,中大夫、中书舍人刘攽卒。   丙子,景灵宫衍庆殿亡北珠,(此据政目增入。政目云「勾当官行遣」,今附吕公孺云云,削此五字。)事下开封府,系治甚久。知府吕公孺言:「殿成,主者不一,又物之名数,代者未尝交也。且讳日宫嫔沓至,今有所亡,岂可尽指吏卒?狱虽具,顾非圣裁不可。」上深以为然。时幕人迁黼坐,误毁其角,当徒者数十人,公孺奏状而释之。(此以吕公孺墓志增入,更详考之。)   戊寅,诏以季秋择日有事于明堂。   诏故朝请大夫赵鼎与一子郊社斋郎,从吕大防请也。(鼎,治平御史。赵彦若志其墓。)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自去年四月后来,凡十七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至今未蒙施行。臣闻齐桓公之郭,问其父老曰:『郭何故亡?』父老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桓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致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也。』臣每读至此,未尝不掩卷太息,以谓鄙夫固陋,烛理不明,人之所非,反以为是,觽之为恶,复以为美,此乃愚者偏暗之常态,固不足论;若夫能知天下之善恶,如辨黑白而无疑惑之心【一】,岂非知者有所不及?然而郭君反以此而亡国,其故何也?夫郭君【二】能知善之为善、恶之为恶,则不可谓之不智。特以其见善而不能用,使君子无以自立,知恶而不能去,使小人足以成朋,因循积累,其害遂至于国亡,然则有天下者,可不视此以为戒乎?臣窃惟宗愈欺君乱法,毁灭廉耻,其罪恶显著,为中外共知者十有二事,臣固已极言之矣。自后相继奏章,申执前论,惓惓之恳,必已尽关圣览。若臣言为妄言,则是荧惑天听,诬陷大臣,宜正典刑,以威天下。若宗愈之罪如臣所奏,则是陛下知其恶矣,知恶而不去,此古人之所戒也。臣官在言责,实畏公议,苟不能排斥奸慝,振举纪纲,使髃恶盛强,坏乱政事,则臣虽受异日之戮,亦无补国家之患。惟陛下辨之以早,断之以独,出臣前后章疏,付外施行,不胜幸甚!」   又言:「臣伏自去年四月以后,凡十八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至今未睹施行,夙夕惭悸,如负芒刺。臣自领职以迄于今,知无不言,每蒙听纳,独是宗愈累章未出,窃惟圣虑所以兼容,必谓日月已深,艰于追褫,是以特屈公议,使之两全。万一如此,臣窃以为过矣。臣尝观仁宗皇帝用陈升之为枢密副使,是时,吕诲方在言路,指其私行,极力弹劾,仁宗初亦难之,而诲论奏不已,章至十八上,涉历数月,卒罢升之而后已。宗愈自始进用,不协物望,与升之无异,臣言宗愈之疏,其烦多与诲略同,而宗愈冒昧居位,又与升之月日不甚相远。岂仁祖能受尽言于昔,而陛下不能听之于今?吕诲能逐奸人于前,而臣不能去之于后?以微臣之谫薄,犹见贤而思齐;如陛下之圣明,岂知恶而不去?若谓进退执政,必有迹状,则臣按宗愈不无显罪。初除御史中丞,与见任宰臣明是姻家,隐而不言,盗取要任。当时幸人之不知,而知者亦不以告陛下,欺君乱法,孰甚于此!以至身任风宪,不修廉节,欠所居房缗,不肯偿还,送至开封争讼,御史弹纠,朝廷一切置而不问,玷辱国体,隳废台纲。宗愈坐此二罪,自合明行贬黜,而况其余奸慝事状尚多,陛下何故优容如此之久?臣又尝考寻吕诲所论陈升之章疏,不过以谓资历甚浅,闻望素轻,尹京无状,遽叨大用,疑其阴有趋附,由径而进;及升之妻有重表簄远之妹,嫁于中官,尝与往还,不避嫌疑。若此之类,止于数事,盖未有奸回贪猥如宗愈之甚者。臣备耳目之寄,而使陛下股肱心膂之任,容有此人,叨据经年,不能排斥,尚何面颜出入朝廷,而以谏官自名乎?臣若未至窜逐,终不敢缄默,以负陛下拔擢之意。伏望圣慈早出臣前后章奏,付外施行。」   又言:   臣辄沥血诚,仰□天听,事出迫切,无复文饰,惟圣慈留意省览。臣自去年四月初八日延和殿与左司谏韩川【三】同奏胡宗愈奸邪朋党,不堪大任,自后十九次上疏,条陈罪状,而五月中台臣亦有弹劾,迁延至此,未蒙施行。向者孙觉、杨康国相继辞职而去,独臣与川始终论列,未尝敢置。自十一月后,川见陛下未赐听纳,坚乞外补。臣本欲岁前上殿,更以公论开陈,而川别有除命,不复供职。臣以左右省并无谏官,拘碍文法,不敢独员乞对;同时言事之人,去之殆尽,臣若更顾身计,不为陛下亟辨邪正,则台谏之风日益衰替,奸慝之势日益盛强,实于圣朝所损不细,此臣所以愤懑感发,而不能自已也。   臣历观祖宗以来,言者弹击执政,未尝有是非不决,枉直两存之理。今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迫于觽议,亦尝以宗愈为言,而依违观望,不敢深论。臣窃料其意,不过以谓陛下若逐宗愈,则常辈将欺罔搢绅曰:「朝廷用我之言,已罢执政矣。」若臣所论太过,忤旨获谴,则常辈初无切直之言,又可免责。进退无患,足以窃位。陛下用此等人为纲纪耳目之任,亦何补于圣德乎?臣非特患宗愈之污庙堂,又忧常等之坏风宪也。   臣伏观陛下即政之初,首开言路,擢用忠良,使在台谏,如刘挚、王岩叟等论蔡确、章惇之罪,则陛下为之罢蔡确宰相,罢章惇知枢密院;又论张璪奸邪,则璪罢中书侍郎;孙觉等论韩缜不协人望,陛下用缜为右仆射纔数月,遽令外补;傅尧俞等论李清臣无状,则清臣罢尚书左丞【四】。自是四海之内,莫不歌颂厌服,以为陛下用人纳谏,有仁宗之风,故三四年间,公议得行,大臣知畏,奸人敛迹,君子道长,岂非用此道欤?今宗愈自进用以来,其朋党之外,无一人以为可者。其怀奸为利,与璪辈何远;其昏缪无补,则又甚于缜与清臣。岂陛下前日去此数人之易,而今日去一宗愈为难哉?   臣读魏郑公之谏唐太宗曰:「贞观之初,恐人不言,导之使谏;三年以后,见人谏诤,悦而从之;一二年来,不悦人谏,虽勉强听受,终有难色。」臣窃谓太宗之烈足以比迹汤、武,庶几成、康,然责之以备,则有愧于三代之隆者,特在于不能终始如一而已。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论语【五】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愿陛下以古圣之言为法,以唐太宗之事为戒,无使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臣之狂愚,逆陛下之心多矣,惟求诸道,则或有万一之补。伏望陛下以宗庙社稷为计,早罢宗愈,断之不疑;更择忠厚端正之人,置于言路,以代常等,庶几协力上裨圣治,天下幸甚!贴黄称:「臣叨被上恩,不次擢用,未能报塞万一,岂敢轻为去就?然自来论列执政,是非固难并立,言之悃愊,尽于此章。若圣意确然不回,则是臣言无补,须至援引故事,自求贬黜。况宗愈顾惜名位,不知廉耻,傥陛下务为优容,俟其自请,以理度之,必无是事。又虑君慈不欲出臣之奏,恐伤体貌,臣已一面申三省,乞奏请前后章疏付外施行去讫。伏乞早赐睿断,去邪勿疑,以慰天下之望。」   又以状申三省云:「安世自去年后来,凡二十次具状论列胡宗愈除尚书右丞不协公议,及以欺君冒进、奸邪贪猥之罪十二事,条列以闻,乞行罢免,至今未奉指挥。重虑上件章疏不曾降出,伏乞特赐奏请付外施行。」   又言:「臣伏惟前后二十次论奏胡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而圣德□厚,务全体貌,章皆留中,未蒙施行。宗愈幸累疏之不出,盗据丞辖,包羞儙年,辱国已甚。臣忝居言路,职在绳纠,遂举弹文之大略,以申三省。宗愈并不避位,视事自如,中外指目,无不鄙笑。近世辅弼,毁灭廉耻,未见如此之极也。臣窃伏思念:舆情之所以共恶者,不过责其无耻之一节;而臣之所以深疾者,特诛宗愈之意尔。臣闻国家设谏官、御史之职,本欲肃正纲纪,防察奸邪,故风采扬振,贵贱震恐,非一二小臣敢作威福,盖朝廷上下之体,待此而后严也。今宗愈知台谏之弹劾,而力排公议,若无所睹,惟其以言者为不足恤,是乃陵蔑陛下之风宪。为大臣而有轻视人主之心,陛下纵欲赦之,其如朝廷何,其如天下何!使宗愈实无它罪,止有此事,犹在谴诃之列,而况欺君乱法,奸邪贪猥,罪状显著,至于数十,尚安足以预庙堂之论,处具瞻之地乎?伏望圣慈深加省察,以臣前后章疏付之有司,公行推究。若宗愈之罪如臣所言,即乞特赐睿断,早令罢出,若臣所论无实,亦乞重行窜逐,庶分邪正,以服天下。」   己卯,尚书右丞胡宗愈为资政殿学士、知陈州。(刘安世言行录云:「安世申三省,凡二十次论胡宗愈,乞请章疏付外。翌旦,三省奏事罢,执政皆退,帘中有语云:『右丞且住。刘某有章疏言右丞,知否?』宗愈对:『不知言臣何事。』宣仁曰:『章疏更不降出,右丞宜自为去就。』遂罢政。」此事当考。)   详定制造水运浑仪所奏:「太史局直长赵齐良状:『伏睹宋以火德王天下,所造浑仪,其名水运,甚非吉兆,乞更水名,以避刑克火德之忌。』案张衡谓之刻漏仪,一行谓之水运俯视图,张思训所造,太宗皇帝赐名『太平浑仪』,名称并各不同。今新制备二器而通三用,乞特赐名,以称朝廷制作之意。」诏以「元佑浑天仪象」为名。(四年四月八日事,附许将等言前。)   翰林学士许将等言:「详定元佑浑天仪象所先被旨制造水运浑仪木样进呈,差官试验,如候天不差,即别造铜器。今周日严、苗景等昼夜校验,与天道已得参合,臣等试验,昼夜亦不差。」诏以铜造,仍以「元佑浑天仪象」为名。   其后本所又言:「前所谓浑天仪者,其外形如丸,其内则有玑有衡。其外形如丸,即可篃布星度【六】,大率若本所造浑象之制;其内有玑有衡,即可仰窥天象,大率若本所造浑仪之制。若浑天仪,则兼二器有之,同为一器。既言浑天,则其为象可知,然于浑象中设玑、衡,使人内窥天象,以占测为主【七】,故可总谓之浑天仪,其实兼仪、象而有之也。今所建浑仪、浑象,别为二器,而浑仪占测天度之真数,又以浑象置之密室,自为天运,与仪参合。若并为一器,即象为仪,以同正天度,则浑天仪、象两得之矣,此亦本朝备具典礼之一法也。乞更重作浑天仪。」从之。   诏罢石州葭芦寨监酒税官,其商税令寨主并监押轮监。   辛巳,诏上清储祥宫依图修盖,和雇工匠。(此据政目三月十一日所书增入。)   甲申,尚书省言京西北路蔡、颍州界近来惊劫贼盗稍多,人民不得安居。诏蔡、颍州今后强盗三人已上及窝藏人,并权依重法地分施行,候盗贼衰息取旨。   诏保甲出身使臣,昨添差充诸处指使,除合管职事外,不许别差权刑狱、钱谷、民政去处勾当。(编录册三月十三日圣旨。)   是日,中书侍郎刘挚上书曰:   臣待罪近辅,再历年所,日奏职事,亲闻德音,退伏思念:皇帝陛下以日跻之圣,上资慈训,而太皇太后陛下以□仁之德,勤邦俭家,四年之间,用人立政,施德布惠,所以绥养天下,上以昭祖宗之盛业,下以为社稷无穷之休,天下之幸,万臣之赖也。臣于此时,得依日月之末光,备位辅佐,念虽杀身,何以报称。然臣尝读西汉之书,观孝文皇帝承高、惠之后,人心思治,而上方躬仁履俭,克勤率下。当时民俗醇厚,府库充羡,四方无犬吠之惊,亦可谓治安之世,而贾谊之论,乃谓:「方今之势,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火未及然,因谓之安。」及其忠愤之所发,至于恸哭流涕,臣尝怪其论之过也。其后不数十年,而治乱之迹,若合符契。臣于是知居安虑危之心,唯圣智乃能有之,而私忧过计之论,亦未可以迂而弃也。   臣近与同列奏事延和殿,两蒙宣谕,大意今日朝廷之事,固已尽心,略有成法,唯以久远守之为念。又圣虑深远,因论及它日还政之后,任用左右,常得正人,则与今日用心无异,若万一奸邪复进,荧惑动摇,则反复可忧。然辨别邪正,全在一人,此乃持盈守成之大戒也,而皇帝陛下深加省领。臣退而叹息欢喜,以谓愚臣平日之所怀为国远虑者,正在此事,未及上达,而陛下先知之矣。区区之诚,虽殚千虑,何以及此?臣今因得敷陈本末,以毕其说,惟陛下□其罪,试一览之。恭惟先皇帝以聪明睿知,承累世丕平之业,思欲力致太平,复见三代之盛,以汉、唐为不足道也。当时之议,以谓非国富则无以为也,非兵强则无以为也,非人才足用则无以为也。是三者,图治之伟论也。而当时辅臣如王安石、吕惠卿辈,不能副先帝委任之意,乃奋其私智,肆为乖谬,大失先帝之本旨。其富国也,则助役、青苗变而为聚敛之法;其强兵也,则保马、保甲流而为残扰之政;其用人也,则进辩给轻捷之子,以为适时,退老成敦厚之人,以为无用。于是四海兴议,而先帝颇知其事,故罢退安石等不用。继而王珪、蔡确之徒,尤不能将顺主意,踵事增患,而先帝又知政令有未便于民者,方将改作,遽以弃天下。忠臣义士至今长为先帝惜之者,常在此也。   及皇帝陛下绍膺大历,太皇太后陛下同览万机,临御已来,法度之难久行者修完之,臣下之害政者改易之,正所以述成先帝之盛德美志【八】,传于无穷,可谓备矣。自改更之后,在陛下无所愧也;天下公议正论,以为当然也;天下百姓莫不安乐,以为当然也。然陛下亦知有以为不然者乎?臣虽至愚,尚能臆度知之。夫前日之事,乃前日之人所缘而进者也。政在则人存,政异则人息。今譬之芟草也,枝叶虽除,根株尚在,能保其不复生乎?前者,二三大臣之朋党,皆失意怏怏,自相结纳,睥睨正人,腹非新政,幸朝廷之失思,欲追还前日之人,恨不能攘臂于其间也。今布列内外搢绅之间,在职之吏,不与王安石、吕惠卿,则与蔡确、章惇者,率十有五六,此臣所以寝食寒心,独为朝廷忧也。   然臣之区区,非欲陛下苦治朋党也【九】,朋党之大,亦岂易治哉?但欲陛下知其事,常加防察,不使得行其术则可矣。臣亦常深计其术矣,不过日夜窥伺间隙,异日可以进说,则造眩惑之谋,文饰奸言,以感激圣意,动摇政事而已。其所进之说,臣窃料之,其大者必为离间之计,此最易入易听,而其祸亦最大,不可不防其渐而深察之。其次又有二说:其一曰,先朝造法为治,而皇帝陛下以子继父,一旦听臣民之言,有所更改;其二曰,先朝之臣多不任用,如蔡确等受顾命,有定策之功,亦弃于外。此二说者,自人情言之,则浅近而易听;自义理考之,则无所取也。   臣谨按:天下之治,有不可不因者,有不可不革者。可因者,虽乱世犹因之,故周武王克商,反商政,政由旧,是也。可革者,虽父道犹革之,故汉文除肉刑,至景帝改之;汉武造盐铁、榷酤,至昭帝罢之是也。自二圣临政,首进任司马光,其余辅臣继有出入者,天下之人晓然知道之所在,延颈跂踵,以望新政。而陛下又能虚己公心,开广言路,延纳忠谠于天下,无有远迩,上章论事,愿改政令者,莫知其数,而圣虑深远,犹再三谨重,有不获已,方取十之一二最大者,诏讲议施行之。如青苗、免役、保甲、保马、市易之类,敢不改乎?改之所以顺人心、救民命尔,岂喜变更哉?试考察今日百姓安与不安,便与不便,则改更是耶非耶,立可见矣。若谓凡继体之君,于先朝之政皆不可改,则古圣帝明王继政而有改者皆非耶?我祖宗之法,有久而不便者,先帝尝改之矣,亦可以为非邪?知所宜因,知所宜革,是先帝之志也。   至如臣僚之进退,盖法既有改,则昔日缘法而进者,非己之便,稍自引去,而圣恩□假,各尽礼数,独有一二奉法尤无状,如吕惠卿、□居厚辈者方罢斥之,天下之议莫不以为允。是时,蔡确身为上宰,自请补外,继以家人犯法,言者沸腾,遂坐左迁;章惇亦以悖慢忿戾,无礼于君父而罢之,此岂固欲不用父之臣哉?盖法者,天下万世之公也。陛下纵欲以功而屈法,如天下万世何!夫皇帝陛下乃先帝之正嗣,承继大统,实天下之至公大义也。方先帝违豫弥留之日,与太皇太后陛下已有定命,宣示大臣,则大臣奉行而已,何策之定哉?岂可贪以为己功,常诵于口,假以谋进哉?古之所谓定策者,谓遭变之际,未知所立,大臣能于此时挺身忘祸,有所择而立之,以安社稷,则是策计由此人定之,故曰定策。古之人则汉霍光是也,今之人则韩琦是也。然霍光死才三年,宗族犯法衰废,未闻古今之论以宣帝为忘功臣也。故曰:「法者,天下万世之公也。」然则二说者岂足取哉?   夫立政而违民,改之是也。而异论者非之,以谓改父之道【一○】,此岂公议哉?是谗间之说也。若昨者,陛下坐观政令未安,奸邪当路,生民咨怨,而恬不为虑,以避改易之小嫌,则得为孝乎?无乃负先帝所以传授皇帝陛下、顾托太皇太后陛下之心乎?而况不闻天下有此嫌也。   大抵自司马光不幸死亡之后,朝廷之事,肯不顾患祸,身任其责者少矣,此固不能逃陛下之圣鉴。传曰:「百年之计,莫如植人。」夫所与共守天下,传之永久,非有同心一德,守正不惑之人,将谁托之?呜呼!君子小人之辨,何其难耶!君子之进,未尝有心于害小人,但远之而已;若小人进,必欲尽覆君子。所以今日邪正之士,不可以不早辨也。观汉元帝之世,弘恭、石显用事,是时贤士如萧望之、刘向、周堪之徒,上雅知其才用之,而忤恭、显,终抵以罪,或至于死。此无他,正人之势不胜也。仁宗皇帝庆历中,韩琦、富弼、范仲淹辈当代名臣,一时并进,其后未久,皆不免为小人谗毁排陷,相继逐去。然上赖圣明,终得免大祸,复被收进,建立功业者,内外多正人,奸不能胜也。故君子在上,小人失志,必为倾害之计。今朝廷清明,幸无恭、显之患,而陛下圣哲,好正直而恶邪佞,臣之所忧者,恐正人之势,不得如庆历时能胜小人也。   小人之志,趋利而已。自二圣临御以来,开廓大度,并包同异,无所不容,宜皆得其尽心为用;而怏怏之人,尚敢阴怀二心,潜藏恚恨,投隙害政,依违观望者,彼诚见皇帝陛下渊默谦恭,未甚可否朝政,不知圣意他时所属,将谓天下之事未大定也。殊不知太皇太后陛下保佑辅翼之者,罔不备尽,而皇帝陛下虚心听纳,灼见是非者,盖已久矣。臣载念人主以一身临天下,其动止语默之微,上系宗社之重,下统生民之命,虽皇帝陛下仁圣之德,出于天禀,而修心正身之道,宜深有资于太皇太后陛下母仪之训也。   昔者,周公之辅成王,复辟之后,作立政以戒用人,故成王宜民宜人,见于假乐之诗;作无逸以戒逸豫,故成王持盈守成,见于凫鹥之诗,后世称三代之隆者必先焉。霍光有功于汉室,而奸臣上官桀与藩王等谋为奸变,上书诬光之罪。是时,孝昭帝年十四,察见忠之与诈,诛灭桀等,益信任光,于是汉室几危而复安。臣不胜愚恳,伏望太皇太后陛下深念周公所以戒成王之意,拥佑开导,以成就皇帝陛下之德;凡人之才如何为正,如何为邪,事之理如何为是,如何为非,日夕讲论,以立万世不拔之基。伏望皇帝陛下深鉴古事,体汉昭帝之明,以辨忠邪,使它日奸言异论,不可得而入;常思太皇太后陛下之言,无疑于心,无怠乎听,庶以永承祖宗之业,天下幸甚!臣孤外之臣,蒙陛下拔擢不次,由言路而进,不敢避怨,不敢希恩,唯期循守公道,以报万一。然前日失意之人,其党布满内外,皆与臣为雠也。身迹惴惴,危若累卵,非陛下洞照愚直,力赐保全,安有今日?故臣缘近日两蒙宣谕之旨,辄为此言,以推广圣意。若使涓尘有助海岳,则臣虽死无憾。贴黄:「臣奏此书,别无施行,止为昨蒙宣谕,故因而欲推广圣意。愿无疑无懈,常以辨别忠邪为心,坚守今日政事,庶免他日奸谀之言可以浸润动摇,臣书大意如此而已。伏乞留中省览,使蝼蚁之诚,或补万一。」   又贴黄:「今内外异议之人,日欲摇动陛下之政,不可不察者。昔时,王安石所行事,逆民而背理,然人不敢摇者,何谓也?盖有严刑峻责,言之者有罚,故人畏之,敢言者少也。今朝廷为政,顺民而循道,然人敢言者,何谓也?盖陛下□仁大度,招言纳谏,唯恐人之不言,言之者无罪,故奸人妄意而作也。故役法一事,自元佑元年改作差法,乃是将祖宗差役法及先帝雇役法参而用之,又令监司、州、县博访利害,逐旋申明,自后四方论列不一,虽小官贱士,肆口所言,以申其愤,今其法摇动改变者,十之六七矣,近日又将科场一事,摇动荧惑。昨元佑元年,两制、侍从、台省臣僚,讲议定夺,凡一年有余,又经圣览,方此施行,亦是将祖宗先帝之法,合诗赋、经义为一科,是万世有利无害可行之法。今人情已定,止是安石之党,力要用经义。臣愿陛下坚守已行之法,勿为浮议所动。」   又贴黄:「科场事,臣见与宰相已下参议,必为陛下坚守此良法,非久必须进呈。然为论列者不已,故先奏知,区区孤忠,惟冀省察。」(立进士试四场法【一一】,在四月十八日戊午。)   注  释   【一】如辨黑白而无疑惑之心「如」原作「知」,据尽言集卷四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改。   【二】郭君「郭」原作「国」,据同上书改。   【三】左司谏韩川「左」原作「右」,据本书卷四○九元佑三年四月甲申条、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八宣仁垂帘圣政、宋史全文卷一三上及同上书改。   【四】清臣罢尚书左丞「左」原作「右」,据尽言集卷四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卷三二八李清臣传改。   【五】论语「论」字原脱,据论语子张补。   【六】即可篃布星度「篃」原作「偏」,据宋会要运历二之一三改。   【七】以占测为主「主」原作「言」,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正所以述成先帝之盛德美志「之」原在「德」下,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改正。   【九】非欲陛下苦治朋党也「朋」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以谓改父之道「道」原作「臣」,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改。   【一一】立进士试四场法「士」原作「七」,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二五元佑四年四月戊午条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四 卷四百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三月乙酉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三月乙酉,知广州、宝文阁待制蒋之奇为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朝散郎、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路昌衡为直秘阁、权知广州。右正言刘安世言:「窃惟南海之地,控制蛮獠,风俗轻悍,易动难安。祖宗以来,择帅尤重,必有绥怀之德,济以肃服之威,使之统临,乃能镇静。臣按昌衡人品鄙下,资性残刻,清议不齿,为日已久。方陛下嗣膺大宝,驱逐髃邪,昌衡与蹇周辅辈均号酷吏,在所废斥,素为蔡确鹰犬,极力主张,屡叨要官,觽谓幸免。今岭表之寄,事任非轻,岂兹小人,可称简拔。」   又言:「臣近尝论列路昌衡除知广州不当,初闻尚书省勾收告命,搢绅莫不欣悦,今日乃知却有指挥,令进奏院依例发下。三数日内,予夺反复,中外疑惑,实损国体。臣按昌衡天资峭刻,狡狯诞谩,昔熙宁中,知相州安阳县,不修士检,丑声流闻,本路监司将行按发,昌衡遽乞寻医,因得幸免。然而内疑指使刘龟年暴扬其事,后来陕西用兵,龟年适在秦州夕阳镇为监押,昌衡乃指名抽差部押粮草,欲缘军事,中以危法,而泄其私怒。是时,龟年具以因依诉于赵济,遂留而不遣,其事喧腾,无不知者。臣又闻昌衡执亲之丧,寓居南京,曾无哀戚之容,反为匪僻之行。有武人刘振孙者,候其微服步入倡家,遂痛殴之,为人所救,仅得逃逸。及昌衡为陕西转运副使,振孙又知宁州,挟其旧怨,勇于报复,乃用匿名之书,移振孙为原州都监。且匿名文字,于法不当受理,而昌衡违法受之。振孙事状甚轻,曾无免所居官之罪,借令当移,亦无降等之理。昌衡任情刺举,不畏公议,一路澄清之寄,将何赖焉?臣又闻昌衡治余行之狱,辄废录问,违经乱法,天下以为酷吏。然而行之旧游王珪之门,昌衡既于案牍之间隐落其事,又密告于王珪,以市私恩,仍与蔡确阴相交结,故珪、确用事之日,骎骎华要。陛下即政之初,澄汰奸慝,昌衡以死党在朝,独免废放。岁月未几,频易剧任,当时士论,固已上讥廊庙,下责台谏。今南海之地,控制百蛮,推择帅才,尤宜谨重。以昌衡之罪恶如彼,而朝廷之委付如此,臣恐豺狼之性,毒烈贪暴,必不能为陛下布宣惠泽,镇安远民,异日生事,悔将无及。伏望圣慈速降睿旨,收还昌衡误恩,别择良守,以式南国,岂胜幸甚!」(二十八日,昌衡改潭州。)   诏:「在京禅僧寺院,今后士庶之家妇人,非遇开寺,不许辄入游观[一],及不得礼谒参请。其官员入寺,不得衣童行服,及于僧人坐下礼拜侍立。官员委御史台,余委开封府纠察以闻。」从殿中侍御史孙升奏请也。(升集有奏议。政目云:「诏在京禅僧寺院,非开寺,不许妇女辄入,官员不得衣童行衣拜僧。」新录削此。)   诏录孙甫男俦为郊社斋郎,以甫妻程氏叙甫遭遇仁宗,任侍读,本家无人食禄,故有是命。(政目云甫孙。)   三省、枢密院言,编排神宗皇帝御制所请圣制神宗皇帝文集序。从之。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去冬迄春,雨雪愆期,夏苗将槁,秋种未布,虽陛下至诚恻怛,祈祷备尽,霈然之泽,终未告足。窃惟故事,春有大宴,方兹久旱,民忧阻饥,伏望圣慈深加轸恤,特罢宴乐,以示悯雨之意,庶几天人感悦,早获嘉应。」御史中丞李常亦请罢春燕,执政进呈,不行。(此据曾肇奏议。)   中书舍人彭汝砺同曾肇言:「臣伏见去年诸路灾歉,京西、陕西人至相食,冬间屡得嘉雪,宿麦甚茂,饥民嗷嗷,待此以济,而雨不时应,旱气以成,麦苗萎黄,势将槁死。虽收成之处,所得固已无多,若饥馑荐臻,公私受敝有不可言者。此正君臣侧身畏惧、忧□百姓之时,而恬然莫以为意,此臣之所未喻也。皇帝、太皇太后畏天爱民,海内所知,岂忍生灵转徙沟壑?恐是上下蒙蔽,苟□圣心,但云雨泽小愆,未至害事。九重深远,何繇尽知?臣等承乏从官,不敢雷同隐默,敢效小补,仰裨万一。伏见已定今月十七日春燕,臣愚窃谓天甾方作,民食未充,乃于此时君臣相与饮食燕乐,恐无以消复天变,导迎和气。伏望特降德音,为罢春燕,使百姓咸知陛下之意。人心既悦,天意亦顺,自有膏泽应声而至,犹足以捄垂死之苗,获丰登之望。盖辍一日之适,而成终岁之功,在于圣心,宜无难者。惟留神无忽,天下幸甚!」   贴黄称:「臣等非不知燕日已迫,言若后时,反复思念,自春亢旱,雨作辄止,岂非人事有所未至。累年饥馑,使今年麦复不收,则公私之忧有不可胜言者,故不能默然,以负陛下。罢一燕虽小事,然足以知二圣至诚恻怛,所以畏天忧民者无所不尽,天高听下,日监在兹。昔宋景公一言而荧惑退舍,况二圣盛德,其应宜不旋日。如蒙采听,伏乞出自圣断,即降指挥。」   丁亥,诏罢春燕。   翰林学士苏轼为龙图阁学士、知杭州,从轼请也。既踰月,轼言:「臣近以臂疾,坚乞一郡,已蒙圣恩差知杭州。臣初不知其它,但谓朝廷哀怜衰疾,许从私便,及出朝参,乃闻班列中纷然皆言近日台官论奏臣罪状甚多,而陛下曲庇小臣,不肯降出,故许臣外补。臣本畏满盈【二】,力求闲退,既获所欲,岂更区区自辨?但窃不平,数年以来,亲见陛下以至公无私治天下,今乃以臣之故,使人上议圣明,以谓抑塞台官,私庇近侍,其于君父所损不小,此臣之所以不得不辨也。臣平生愚拙,罪戾固多,至于非义之事,自保必无。只因任中书舍人日,行吕惠卿等告词,极数其凶慝,而弟辙为谏官,深论蔡确等奸回,确与惠卿之党,布列中外,共雠疾臣。近日复因臣言郓州教授周穜以小臣而为大奸,故党人共出死力,架造言语,无所不至。使臣诚有之,则朝廷何惜窜逐,以示至公;若其无之,臣亦安能以皎然之身,而受此暧昧之谤也!人主之职,在于察毁誉,辨邪正。夫毁誉既难察,邪正亦不易辨,惟有坦然虚心而听其言【三】,显然公行而考其实,则真伪自见,谗诬不行。若阴受其言而不考其实,献言者既不蒙听用,而被谤者亦不为辨明,则小人习知其然,利在阴中浸润肤受,日进日深,则公卿百官谁敢自保?惧者甚觽,岂惟小臣?此又非臣独为一身而言也。伏望圣慈尽将台谏官章疏降付有司,令尽理根治,依法施行。所贵天下晓然知臣有罪无罪,自有正法,不是陛下屈法庇臣,则虽死无所恨矣。夫君子之所重者,名节也。故有『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可杀不可辱』之语。而爵位利禄,盖古者有志之士所谓鸿毛敝屣也。人臣知此轻重,然后可与事君父,言忠孝矣。今陛下不肯降出台官章疏,不过为爱惜臣子,恐其万一实有此事,不免降黜;而不念臣元无一事,空受诬蔑,圣明在上,瘖呜无告,重坏臣爵位而轻坏名节,臣窃痛之。意切言尽,伏俟诛殛。」   贴黄称:「臣所闻台官论臣罪状,亦未知虚实,但以议及圣明,故不得不辨。若台官元无此疏,则臣妄言之罪,亦乞施行。」   又贴黄称:「臣今方远去阙廷,欲望圣慈察臣孤立,今后有言臣罪状者,必乞付外施行。」从之。(曾肇行轼杭州制云:「方冀纳忠于朝夕,遽祈养疾于东南,章却复来,告满辄赐,力固难强,义所重违。」)   诏新除太常少卿王子韶别与差遣,从刘安世之言也。(二月十二日,三月二十六日。)   诏:「诸军应排遣长行阙六人,以取阵教头系长行一人、上名一人,各年未五十充。应及五年者,依取武艺高强人法体量,仍滚同拍试。如得中,升在诸色武艺人上安排;如不中,但及本军第一等事艺,亦与额内从下收补。内上名即候再经排遣,依此。」(新本削去。)   熙河兰会路副总管姚兕徙环庆路,代曲珍也。(珍卒在三月五日。)   己丑,诏今后每遇大礼,更不上尊号。   承议郎、著作郎范祖禹为中书舍人,仍赐金紫。初,祖禹召试中书舍人,恳辞,有旨降诰免试,祖禹又辞曰:「辞记注而特召,辞召试而直除,则何以厌服人言,答扬圣选?」从之。(此月十四日,召试;五月二日,除右谏议大夫。)   辛卯,日中天晴,四方有云,午时有流星自东北方向西北方急流,入浊没【四】。(月末,刘安世云云可考。本纪云:「昼有星出东方。」志却不书此,当考。)   癸巳,簄决在京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至杖释之,以时雨稍愆也。   诏以三佛齐进奉使皮袜为怀化将军。   乙未,左仆射吕大防为明堂大礼使,右仆射范纯仁为礼仪使,知枢密院事安焘为仪仗使,门下侍郎孙固为卤簿使,中书侍郎刘挚为桥道顿递使。(政目云:「差明堂五使,鎫执政官。」)   朝请郎、礼部员外郎□安诗为右司谏。(政目在十八日。)朝散郎、权发遣江南东路提点刑狱贾易为礼部员外郎。(贾易为礼部,在丁酉日,今并书之。)   罢幸琼林苑、金明池。   丁酉,龙图阁直学士、知太原府曾布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滕元发知太原府,朝散大夫、太常少卿王子韶为卫尉卿。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前四具状论列王子韶差除不当,比闻已得指挥,别与差遣。今早伏睹除目,授卫尉正卿,反复思之,不得其说,须至辩析,上烦天听。臣累奏子韶罪状,皆天下之所共知,未尝有一语敢涉疑似,朝廷使之追改,则是不以臣言为妄。前日少常之命,既非所宜,今七寺正卿,又在太常少卿之上,岂可因人弹劾,更得超迁?予夺重轻,悉皆倒置,是非好恶,觽且何劝?开髃小侥幸之门,启大奸窥伺之隙,政事如此,臣窃忧之。伏望陛下总揽权纲,重惜名器,惩子韶之朋附,亟令外补。或谓即今若无显过,则乞依旧处以卫尉少卿。惟断自宸衷,无惑觽口,庶几公道不至沦废。」   又言:「臣闻主王子韶者,谓官制后来太常少卿最为清选,今若不容子韶冒处,七寺卿列乃是麤官,舍彼与此,别无侥幸。臣请有以折之。勘会太常少卿之美迁者【五】,或为侍郎,或为给谏,前日之李常、赵瞻、梁焘、鲜于侁、赵君锡是也。七寺卿则不然,崔台符、杨汲自大理,孔宗翰自鸿胪,韩宗道自太府,不作给谏,便拜侍郎,安得谓之麤官,而少贬于太常也?况太常少卿系从五品,诸寺正卿乃从四品。子韶自卫尉方及一年,才擢少常,又正卿列。平日不挂贬议之人,尚有骤迁之避【六】,以子韶之罪恶显著,而力排公论,必欲超擢,朝廷政事岂宜如此?臣自忝谏列,进言多矣,然未尝以决不可行之事,要君近名。惟是公道陵夷,小人浸盛,是以不避烦渎天听,须至再三论辨。况陛下励精求治,长育人才,去一老奸,无损于国,惟祈睿断,早赐施行。」(五月二十二日,子韶知沧州。)   前通判杨州王巩知海州。(此据政目二十六日事。六月八日,又改密州。六年六月八日,刘挚云云可考。)   诏诸路阙雨,中岳、西岳、江渎、河渎、淮渎委逐处长吏选日躬诣本庙,精洁祈祷。   戊戌,诏诸路监司,除近便州军躬亲外,余各于辖下选官分诣诸州军,将见禁公事与当职官逐一躬亲引问,除死罪于法合听旨及重伤守辜外,余鎫疾速放讫以闻。   己亥,朝议大夫、直秘阁、知潭州谢麟为直龙图阁、知广州,新除知广州、朝散郎、直秘阁路昌衡知潭州。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近二次曾具状,论列昌衡除知广州不当,今日虽闻指挥,易守潭州,而贴职误恩,尚未追改,考之公议,咸谓未安,须至开陈,上渎天听。臣前章所奏昌衡罪恶,固已详悉,而情理之尤不堪者,莫甚于执亲之丧,而为匪僻之行。昔陈寿居父忧之中,使婢和药,当时士论,尚且鄙弃,岂若昌衡不念顾复之德,肆行邪秽之事?臣闻父子之道,天性也。事亲孝,则忠可移于君。今昌衡违犯名教,绝灭人理,于所厚者其薄如此,陛下亦安用之?况所贴职名,本为南海重寄,欲宠其行,前命既罢,即合追寝。兼长沙守臣从来亦无带馆职之制。使昌衡舍鞕瘴之远,得湘潭之便,又贴直阁【七】,坐制一方,天下奸慝,何所惩沮?惟陛下留神省察,速降睿旨,追还昌衡新命,别与闲慢差遣,庶几善恶明辨,少厉薄俗。」   朝奉郎、直龙图阁、知河阳邢恕为集英殿修撰、知沧州。恕时已遭丧去河阳矣。(邢恕孙绎录恕言行云:「吕公着欲复引恕作中书舍人,令门下侍郎孙固发端,公着从而赞之。独刘挚云:『恕到河阳亦未久,且除集撰作帅如何?』同列皆不答,遂罢。是日,宣仁亦有召恕意,挚不能夺,故姑以集撰塞诏。」此事盖饰说也,然移恕沧州且加官,必有故,合考。邵伯温辨诬云:「元佑三年春,申公辞相位,拜司空、平章军国事,吕大防自门下侍郎拜左仆射,范纯仁自同知枢密院拜右仆射。邢恕自襄州移知汝州,特往邓州见蔡确,再谋定策功。恕又移知河阳。次年春,吕申公薨,时知汉阳军□处厚得蔡确在安州日题车盖亭诗十首,笺注奏上,以为谤讪。盖处厚自寺监丞确辟为山陵司掌笺奏官,既罢,处厚欲确以故例除馆职,确不荐而出之,以此怨确。先是,温公之子康服除赴任,邢恕招之由河阳入朝。伯温素知恕之谋,乃谓康曰:『公休免丧未见君,不可枉道先见朋友。』康,纯德之士,以恕出温公门下,又同年登第,信之不疑,谓伯温曰:『已诺之矣。』伯温曰:『若事不可者,公休或从之,必为异日之悔。』康卒往。恕见康,盛称确策立大功不可掩,劝康作书称确之功,为它日全身保家之地。康果不能违,作书如恕之言,留恕所。盖恕意欲得司马温公之子尚得称确功,足以取信朝廷天下之士矣。是时,梁焘自温州以谏议大夫召,焘已取温县路赴任,恕亦使人要之出河阳。焘与恕有旧,焘既至,连日夜论说蔡确定策功不休,恕果以司马康与确书亦称其功为证,焘不悦。焘还朝,适会□处厚奏确诗至,遂与司谏吴安诗、正言刘安世、侍御史朱光庭等论确罪,亦言司马康与蔡确书事,朝廷下康分析,康方悔之。」此事当附邢恕责永州时。)   御史中丞李常言:   臣伏见今日政令之最大,而施设未安,致人情不和者,役法是也。役法之大,溥及四海,穷边远徼,山农野叟,无不系其利害休戚。今自改更以来,日见未便,户部虽巧为损益,以求可行,犹朽木粪土,本根不善,终不能必当。四海之人,形声靡和,嗷嗷莫诉,而陛下曾未之察也,执政大臣曾未之□也,观望百执事钳口奉行,曾莫之告也。然则陛下之明有所蔽,而不篃照乎四国矣,威刑狎玩而有所弗詟矣,号令差忒而施设失当矣。德泽不及乎黔黎,而欲时雨之应期,何可得邪?臣请详言力役之为民患,差与雇利病重轻之不同者。   夫耕农之人,傥身常在野,而不见官府、入城市,天下之情所同愿也。且自租庸调法废,版籍不明,役法寖敝。国朝因仍前代,虽加损益,不免就版籍,随重轻等第差科,然破家产,废农业,非一日之积矣。熙宁中,讲知差法之敝,天下州镇,凡因色役害民之事,例皆裁减,如衙前管勾厨库,承符、散从、手力充场库子、接送之类也。就其不可减者,悉使召雇,而赋钱平民。平民随力出钱,无事于公家之役,遂得以身常在野,不见官府、入城市,孰便于是邪?虽然,方是时,奉令之臣取民过多,务于赢积,遂有输钱不逮之叹,农民愈贫之忧,而不闻其免徭役而事农业于家为病也。   陛下即位之初,采纳髃言,念岁岁输钱为非农人之事,又不供力役以为非古道,一切罢之,复行差法。方诏旨初下,愚民未知被差之为害,臣于是时亦未能尽知其如此,四远之人,盖尝欢呼而相庆矣。行之既久,始觉其患有加于向日,何也?盖差法之废,十有余年,版籍愈更不明,宜重役者辄轻,宜轻役者反重,交相纠结,狱讼纷然;吏缘为奸,公行赇贿,乡□户多者,仅有休息之期,乡狭户窄者,频年在役。况今无限田之制,上等极力之人,昔输钱有岁百贯至三百贯者,今止差为弓手,岁雇弓手一名,以代身役,不过用钱三四十贯;中下人户,旧出钱不过三贯至二贯,而雇承符、散从、手力之类,不下三十贯。以是校之,劳逸苦乐,殊为不均,至相倍蓰矣。然则今所改法,能使上等人户优便安闲,而第三、第四等困苦日甚。诗云:「哿矣富人,哀此惸独。」正谓是也。   昔者,臣待罪户部,尝献议曰:「法无新陈,便民者良法也;论无彼此,可久者确论也。」既而典司邦宪,亦屡以此干冒圣聪,有司收格,曾莫之省。以臣料之,人情岂甚相远哉?不过谓业已施行,惮于改易,殊不知茫茫四国,仰诉无由,蚩蚩民命,相顾待敝,聚为不和之气,上动天鉴,岂国家之盛事邪?臣前所奏,尚欲令富者输钱,贫者出力,折衷二法而为书。今也博访舆言,详究民瘼,在上者既无□剩之求,则下户皆愿输钱矣。而又四方风俗或不同,利害或不一,当差而愿雇者有之,当雇而愿差者有之。诚使四方随俗以为法,不以一偏之好恶示四方官吏,四方官吏不得观上所好恶而讲法,其归主于□民便俗,上下均一,无有偏重而已。今示以一偏之意而为法,使四海沸腾,细民穷困,朝廷晏然不知虑,卿士大夫畏忌不敢言,况希合之人为监司与夫守、令者,持之不以介诸怀,使陛下致天怒于上,人怨于下,岂国家社稷计邪?   臣缪司典宪,陛下许其察利害、言得失,复有所顾避而不言,则臣上负朝廷,下辜百姓,罪不容诛矣。伏望圣慈悯民力之愈敝,察天意之甚微,特诏一二详练民事臣僚,使与贱臣就差雇二法取便百姓者修完之,无牵新书,无执旧说,吾民以为善斯善矣,庶乎灾变可消,和气可格,天下幸甚!天下幸甚!(常奏称四月。按:刘安世三月劾常请复行雇役,今移见安世劾章前,附之月末。然常请复行雇役,不但此一奏矣。)   是月,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伏自去年胡宗愈窃据丞辖,不协人望,臣忝备言路,累具弹劾,而圣德□大,务全体貌,迁延经岁,未赐指挥。臣以公议不平,难于中辍,乃者上章极言论奏,并申三省,乞请留中之疏付之外廷,明辨曲直。虽发于忠愤,不敢爱身,而退循率易,方俟遣逐。今既半月,威命不至,继闻宗愈已罢政事,乃知陛下不特赦臣之罪,又能听臣之言,恩出望外,感极以泣。陛下仁厚容谏如此,而臣内怀区区未尽之意,若不披沥肝胆,上达天听,则于职事犹为有媿,是以愿终言之。   臣伏见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得性柔邪,秉心不一,昔蔡确用事之日,阴相交结,故常自太常少卿擢为礼部侍郎,旋迁天官,遂拜户部尚书;陶自瀛州通判得替,用为太常博士,寻擢考功郎中,皆由闲□之中,置诸要剧之任,才能政事,无足称者。为确主张,人不敢论,以至今日,鎫居丞杂,而又相与连亲,不使回避,阿谀朋党,殊无公道。臣不敢广引细琐,上烦听览,止以近事之尤显著者,试为陛下陈之。   臣闻蔡硕【八】盗用官钱,事发下狱,当罪大辟,陛下以天地父母之德,赦而不诛,又免真决刺配,止送韶州编管;仅能周岁,确乞内徙,朝廷屈法申恩,移置黄州;曾不旋踵,确又陈乞颍昌。缘国朝故事,应左降官,虽曾任宰相,而未复职名,犹是谪籍,既系有罪之人,固无自便之理。确之冒昧陈请,御史即合纠弹,而常、陶身任台纲,阴借奸慝,目睹乱法,终无一言,其事一也。   按:谢景温系王安礼之妻兄,昨除刑部尚书,觽议以为不可,而常素与安礼兄弟亲善,陶及安礼昔尝同官于大名府,交契甚厚,是以见景温之误恩,鎫不论列,其事二也。   章惇在苏州,公违条法,强市田产,使无辜之民,被刑失业,故朱迎等四人不远数千里,赴愬省部。御史台明知上件事实,亦不惩治,假借奸豪,徼幸异日,其事三也。   王安石辅政累年,曾无善状,残民蠹国,未见其比。安石之死,人皆称贺,王汾无言责,而能上书陈述义理,乞赐恶谥,以为后来之戒。搢绅之论,莫不多汾有愤世嫉邪之意,而常等恶伤王氏,嫉之若雠,及汾除谏议大夫,遂率全台,肆为丑诋。然汾从来别无过恶,止言其口吃滑稽之类一二小事,乃令报罢,中外之论,至今不以为直。臣近日闻常等所以击汾之由,主于请王安石之谥,操心如此,岂复至公?其事四也。   陛下即政之初,知免役出钱为民之患,故复用祖宗差役之制。常在户部,不能讲究补完,而协助邪说,请复雇募;及为中丞,犹闻奏乞施行。怀奸徇私,大害圣政,其事五也。   先帝已知经术取士久而有弊,因欲复用词律。昨者有司请于经义之外,加以诗赋,朝廷采纳,已为定制,而安石之党,必欲沮挠。常以屡乞改用经义,其徒翕然誉之。赖陛下圣明,主执不轻变易,而常等言之不已,背公死党,其事六也。保甲之害,觽所共知,陛下变法以来,农民方遂休息,而陶乃建言,乞重编排。朝廷若行其说,天下岂不大骇?率情妄作,其事七也。   臣起于小官,误蒙擢用,非不知雷同钳默,足以取容,然而期年之中,历犯权贵,旁人为之忧恐,而臣处之自如者,实以陛下推至诚乐善之心,有舍己从人之德,是以不量力薄,思效涓埃。而况二圣临御以来,逮今五载,遵守祖宗之法,曾无毫发之累,谏臣之职,足以优为。惟是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实系天下国家治乱之本,故臣自拜命以迄于今,献纳之间,尤以人物为务。盖朝廷之有君子,如人体之有元气,元气盛实则肤革充盈,血脉荣畅,寒暑疫疠不能投间,以干阴阳之和,则为安强之人矣。至于真守不固,气血将败,内无以养根本,外不能谨起居,一日遘疾,虽和、扁再生,莫知所救。天下之势,何以异此?使君子觽多,小人勿用,然后纲纪振举,政教修明,奸邪阴贼,不能伺隙以乱圣人之治,成太平之功矣。其或听纳之间,不辨枉直,任用之际,不察忠邪,黑白混淆,是非杂揉,日复一日,浸生乱阶,虽尧、舜复起,亦不能治。   臣窃闻近日执政奏事之次,亲奉德音,思与大臣共为庙社长久之计,每患异日小人在侧,眩惑人主,败乱国政。忧深虑远,固非愚臣之所跂及。然臣夙夜寒心,而不敢以为无事者,正以风宪之地,乃有常等皆王安石、蔡确之党人,阴持两端,寖害正论。使渐引其类,鎫据要津,则陛下累年忧勤所立之政事,必将复坏于髃小之手,可不痛哉!臣恐陛下之所忧,不在异时,而其兆已见于今日也。况二人狭邪之迹,固已着明,久而不去,必有后悔。惟陛下以臣所陈七事,特赐详览,若非诬罔,必有实状,乞慎择忠厚端正之人,以代常等,不胜幸甚!安世又言:「臣伏见陛下即位以来,于今五载,承天顺地,仁民爱物,德泽洋溢,施乎方外,元元鼓舞,歌颂不暇,固宜阴阳顺序,风雨时若,诸福协应,百嘉蕃昌。而岁比不登,和气堙郁,饥馑流徙,灾伤颇觽。今春旱暵为虐,京畿、西洛二麦失望,农民嗷嗷,且有菜色。虽陛下恻然轸念,靡神不宗,疏决系囚,降从□典,而霈然之泽,终未告足。又陕西、河北屡闻地震,大星昼殒,其光烛地,旬月之间,巨异仍见。臣闻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者,事作乎下,象动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掩,水旱灾异,谴告警惧,使之兢兢修省,而不至于失道之败也。臣窃谓上天之体,虽高而听卑;明主所应,恶文而尚实。与其为祈禳之小数,不若图消复之大方。臣愿陛下夙夜祗畏,侧身修行,特下明诏,以示罪己;又许中外臣民,极言政事之阙失,专委近臣,考求其当,以施有政,庶几下情不至壅塞。其诸路灾伤州县,流民所至,并委守、令多方赈济,无俾捐瘠。申敕沿边帅臣及捕盗官吏,常切警备,以戒不虞。今日已前内外营造土木之役,苟非要切,并乞停罢。分命监司按视留狱,公卿辅弼同寅协恭,以思天变。开觽正之路,杜髃枉之门,诚备灾之善经,应变之至务也。昔宋景公小国之诸侯尔【九】,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陛下之明圣,发以至诚,以精意感通,何求弗获?臣待罪谏列,日闻焦劳,辄暛愚衷,庶裨万一,惟冀圣慈少赐采纳,不胜幸甚!」(二十二日辛卯,日中天晴,四方有云,午时有流星出自东北方,向西北方急流,入浊没,即安世所指巨异之一也。地震未详。)校勘记   注  释   【一】不许辄入游观「许」下原衍「妇女」二字,据阁本删。   【二】臣本畏满盈「畏」原作「谓」,据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三五乞将章疏付有司札子改。   【三】惟有坦然虚心而听其言「听」原作「定」,据同上书改。   【四】入浊没「浊」原作「汉」,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上改。下同。   【五】勘会太常少卿之美迁者「迁」原作「选」,据尽言集卷八论王子韶路昌衡差除不当第六状改。   【六】尚有骤迁之避「尚」原作「当」,「避」原作「路」,据同上书改。   【七】又贴直阁「贴」下原衍「黄」字,据尽言集卷八论王子韶路昌衡差除不当第九状删。   【八】蔡硕「硕」原作「确」,据阁本、活字本及尽言集卷七乞罢李常盛陶中丞侍御史之职改。   【九】小国之诸侯尔「小」原作「七」,据尽言集卷六为岁旱地震星陨乞下诏罪己许中外极言阙政诸路赈济警备贼盗等事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五 卷四百二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夏四月辛丑朔。壬寅,户部请南安军不禁户酒,从之。   癸卯,给事中赵君锡奏:「苏轼乞外任,遂除杭州,虽圣恩优渥,待轼不替,而中外之望,阙然解体。何者?轼之文追攀六经,蹈藉班、马,自成一家之言,国家以来,惟杨亿、欧阳修及轼数人而已。中间因李定、舒亶辈挟私媢嫉,中伤以事,几陷不测,赖先帝圣明,卒得保全。洎二圣临朝,首被拔用,轼亦感激非常之遇,知无不言,言之可行,所补非一。故壬人畏惮,为之消缩,公论倚重,隐如长城,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今轼飘然去国,则憸邪之党,必谓朝廷稍厌直臣,奸臣且将乘隙,侵寻复进,实系消长之机。轼领远藩,承流牧民,亦足发其所存,但设施有限,所利未广。岂若使之在朝,用其善言,则天下蒙福;听其谠论,则圣心开益;行其诏令,则四方风动,奸邪寝谋,善类益进?伏望收还轼所除新命,复留禁林,仍侍经幄,以成就太平之基。」(此据编类章疏,赵君锡二件,内一件即此,乃四年四月三日。)   乙巳,于阗国遣使入贡。   宰臣吕大防等以旱求罢政,诏答不允。时自春不雨,至于是月。   左谏议大夫梁焘对延和殿,奏以:「春夏屡阴不雨,皆人主犹豫不断之象,愿面诏大臣,协忠决议,无留政事。方皇帝富于春秋,太皇太后保佑圣躬,制政帘帷,臣下易为蒙蔽,愿正纪纲,明法度,采用忠言,讲求仁术,坐使明恩实惠,篃及四海。望皇帝陛下时亲政事,将来临御独断,练熟机务。」太皇太后曰:「近来内中进呈,常同商量,官家出意决事,皆有圣断。」焘对曰:「圣德日新,天下幸甚,此太皇太后保佑之功也。愿官家更进圣学,日课经史,熟记宝训故事。」上纳之。焘又论:「不当用近习之言进退人材。自古祸乱之兴,皆由中官眩惑主听,况在今日,尤宜深戒。」   焘尝奏:「臣闻汤以六事祷旱,其一曰『政不节欤』?今朝廷议减官俸、罢吏禄,君子嗟恻,小人愁怨,公利所得不多,人心所失已甚。减俸伤养廉之名,罢禄有纵贪之实,其近『政不节』矣。伏望圣慈批降寝罢,以安髃情。」贴黄:「户部置局减省已久,四方取索文字,纷纷不绝,不惟减刻之名亏伤国体,而又行移之迹动摇人情,官吏坐食,更增浮费,但见所损,未知所益。伏望圣慈详酌此事终是不便,速赐指挥,罢议浮费局,但委本部郎官结绝。减省一事,今来人情嗟怨,议论沸腾,必已上达圣听。若忽降中旨罢局,益得中外欢心。臣所以乞批降中旨,所贵恩德上归两宫,事体自合如此。招怨动众,非今日可行之事。伏乞深留圣意,仍乞今后深察,妄议一切不行,渐就安静,上副清衷。」(据焘集,所奏不得其时,且附四月梁焘对后,更徐考浮费局果罢不罢,或削去。)   丁未,护国军节度使、守太保、开府仪同三司、中太一宫使、济阳郡王曹佾卒。赠太师,封沂王,上为临奠,辍朝成服,推遗表恩十人。   戊申,陕西路转运使、直龙图阁李周为太常少卿,以提举河北路籴便陈佑之为河北路转运判官,(以河事故特书,不然,并籴便皆削去。)河北路转运判官、承议郎张景先为陕西路转运判官。   中书舍人曾肇言于中书省曰:「检会元佑二年十一月顾临、谢卿材、王孝先、唐义问、陈佑之、张景先同共议讲河事,称:『王令图、张问相度开河,取水孙村口还复故道处,打量得流分尺寸,取引不过,委是难以还复故道。』至十二月,景先却奏:『诸人献陈文字,莫如张问之说,利害已尽。臣伏读问之语,至于再三,以谓方今论河,不出于此,淆乱之言,可以折衷。朝廷不议还河则已,若议还河,须自北京以上,滑州以下,仍须先自孙村口而下,浚治旧河横堤。臣更不敢张皇,上烦朝廷添差兵夫、物料,只乞各用本埽人兵、物料及合得年例春夫、客军变料应副,且渐为回河之计。』朝廷采景先及王孝先等之言,自京东移景先于河北,命同王孝先提举修河。兴役一年,论者纷然,朝廷以为疑,乃召景先等赴阙,使之条陈利害。景先与孝先、俞瑾同状称:『除第四铺外【一】,更无可复故道去处,仍须先治旧堤故道,豫作枝梧,乞更展一年,所贵期限稍□,易为应办。』既而景先自画两说:一言故道复还之义,未易可已;一言便议闭塞北流,未知所以为利,决知所以为害。及朝廷画六事使之条对,复与孝先等别议,且言:『限以二岁之中,与大河角力,窃谓未能详尽。』按:景先初谓开孙村口难复故道,寻却奏『张问之说,利害已尽』;初乞展限一年,寻却奏『二岁之中,未能详尽』。前后反复,左右依违,当官论事,岂容若此!今王孝先自都水使者罢知濮州,俞瑾自监丞罢为莫州通判,而景先不失为监司,仍在三路。罪同罚异,恐无以示天下。若谓景先不专主回河之议,与孝先等不同,何缘景先同为提举,兴役一年,曾无异议?及朝廷诘问,乃持两端,意在免责,观望怀奸,尤为可罪。使为监司者皆效景先用心,朝廷何所赖乎?伏望取景先前后所陈,更加考究,便见反复依违观望之状,重行降黜,以正典刑。」   诏:「应进士不兼试诗赋人,许依旧法取,应于本经外增治一经,增试一场,论语、孟子分两场试。合格人将解额与兼试诗赋人各解五分,令礼部立法以闻。」(十八日,礼部建请,政目乃先此段。)   诏罢明堂五使及大礼前奏告郊庙等执政官加赐,从三省、枢密院请也。   己酉,诏大食麻啰拔国贡使加立特授保顺郎将。   辛亥,荆湖南路安抚、钤辖谢麟言,临口寨将官成赟、雷瑜等六人御蛮寇有功。诏各升一资,余减二年磨勘、给赐有差。   壬子,诏陕西、河东经略司修葺并边将下及城寨器甲。   先是,朝散郎、知汉阳军吴处厚言:   伏见朝廷牵复知邓州蔡确观文殿学士,此则朝廷念旧推恩,无负于确矣。然确昨谪安州,不自循省,包蓄怨心,实有负于朝廷,而朝廷不知也。故在安州时,作夏中登车盖亭绝句十篇,内五篇皆涉讥讪,而二篇讥讪尤甚,上及君亲,非所宜言,实大不恭。臣以食君之禄,义切于己,虽不在言责之地,忠愤所激,须至冒昧万死,仰□天听。缘其诗皆有微意,确欲使读者不知,臣谨一一笺释,使义理明白。内五篇不涉讥讪,亦一例写录连粘投进,所贵知臣言之不妄。   其诗云:「公事无多客亦稀,朱衣小吏不须随。溪潭直上虚亭里,卧展柴桑处士诗。」「一川佳景簄帘外,四面凉风曲槛头。绿野平流来远棹,青天白雨起灵湫。」右以上二篇,别无讥谤。「静中自足胜炎蒸,入眼兼无俗物憎。何处机心惊白鸟,谁人怒剑逐青蝇?」右此一篇,只是讥刺执政,即不谤及君亲。「纸屏、石枕、竹方黙,手倦抛书午梦长。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唱在沧浪。」右此一篇,称莞然独笑,亦含微意。况今朝政清明,上下和乐,即不知蔡确独笑为何事。「西山髣□见松筠,日日来看色转新。闻说桃花岩石畔,读书曾有谪僊人。」右此一篇,亦别无讥谤。「风摇熟果时闻落,雨折幽花亦自香。叶底出巢黄口闹,波间逐伴小鱼忙。」右此一篇,只是讥刺昨来言事者,及朝廷近日擢用臣僚【二】,亦不曾谤及君亲。   「矫矫名臣郝甑山,忠言直节上元间。钓台芜没知何处?叹息思公俯碧湾。」右此一篇,讥谤朝廷【三】,情理切害,臣今笺释之。按:唐郝处俊封甑山公,上元初,曾仕高宗。时高宗多疾,欲逊位武后,处俊谏曰:「天子治阳道,后治阴德,然帝与后犹日之与月、阴之与阳,各有所主,不相夺也。若失其序,上谪见于天,下降灾于人。昔魏文帝着令,不许皇后临朝,今陛下奈何欲身传位天后乎?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正应谨守宗庙,传之子孙,不宜持国与人,以丧厥家。」由是事沮。臣窃以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尽用仁宗朝章献明肃皇太后故事【四】,而主上奉事太母,莫非尽极孝道,太母保圣躬,莫非尽极慈爱,不似前朝荒乱之政。而蔡确谪守安州,便怀怨恨,公肆讥谤,形于篇什。处今之世,思古之人,不思于它,而思处俊,此其意何也?借曰处俊安陆人,故思之,然安陆图经更有古迹可思,而独思处俊,又寻访处俊钓台,再三叹息,此其情可见也。臣尝读诗邶风绿衣【五】,卫庄姜嫉州吁之母上僭,其卒章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释者谓此思古之圣人制礼者,使妻妾贵贱有序,故得我之心也。今确之思处俊,微意如此。   「溪中曾有划船士,溪上今无佩犊人。病守翛然唯坐啸,白鸥红鹤伴闲身。」右此一篇,亦无讥谤。「未结茅庐向翠微,且持杯酒对清辉。水趋梦泽悠悠过,云抱西山冉冉飞。」右此一篇,亦无讥谤。「喧豗六月浩无津,行见沙洲束两滨。如带溪流何足道,沉沉沧海会扬尘。」右此一篇,称「沉沉沧海会扬尘」,言海会有扬尘时,人寿几何,尤非佳语。处厚又奏:「昨为蔡确安州诗讥讪朝廷,上及君亲,遂有状缴奏。窃虑确妄有分析,称所思郝处俊不为此事,臣今以旧唐书考之:处俊所进谏者数事,或有在咸亨初,或有在咸亨间,或在上元初,唯进谏此事,乃在上元三年,即上元间也。故确诗云『忠言直节上元间』,则正思此也。又最后一篇云:『喧豗六月浩无津,行见沙洲束两滨。』今闻得安州城下有涢河【六】,每六七月大雨,即河水暴涨,若无津涯;不数日晴明,即涸而成洲,故确因此托意,言此小河之涨溢能得几时,沧海会有扬尘时。又『沧海扬尘』,事出葛洪神僊传,此乃时运之大变,寻常诗中多不敢即使,不知确在迁谪中,因观涢河暴涨暴涸,吟诗托意如何?」   翼日,(据王岩叟所记,□处厚以四月五日缴奏确诗,□安诗以六日上疏。)右司谏□安诗【七】上疏论确讥讪。后二日,进呈安诗疏,太皇太后宣谕:「安诗论确谤讪,却不见确文字。」勘会得□处厚缴奏,乃是通封,只作常程,便降付尚书省,令再进入要看。遂同后疏进入,寻复降出。时左谏议大夫梁焘、右正言刘安世各已两上疏。(据王岩叟所记,安世及焘自七日后各上两疏,今并附此。焘疏年月日、安世疏月日仍存之。王巩随手杂录云:「初,□处厚笺蔡持正诗进于朝,邸官已全本报之,凡进入三日,而寂无闻。执政因奏事,禀于帘前,宣仁云:『甚诗?未尝见也。』执政云:『已进入,未降出。』帘中云:『待取看。』至午间,遣中使语执政曰:『已降出矣。』三省皆云不曾承领,上下疑之。明日,乃在章奏房【八】,与通封常程文字共为一复,盖初进入亦通封。明日进呈,殊不怒,但云:『执政自商量。』既而处厚复有疏,执政请送蔡确分析。谏官□安诗【九】、刘安世论列,而分析未上闻。会梁焘自潞州召为谏议大夫,至京日,北过河阳,邢恕极论蔡确有策立勋,社稷臣也。谏官以恕之言论之,日益切。宣仁始怒焉,泣谕执政曰:『当时谁曾有异议【一○】,官家岂不记得?但问太妃。』遂促蔡相谪命。」巩所录与王岩叟稍不同,今但从岩叟。若梁焘言邢恕称蔡确有社稷功,则具之五月二十八日丁酉【一一】。)   焘言:「臣风闻□处厚缴进蔡确诗十首,其间怨望之语,臣子所不忍闻者。伏乞圣慈指挥,付外施行。」贴黄:「士民愤疾,清议沸腾,一日之间,传满都下,不敬不道,自有典刑。」又言:「臣近以蔡确怨望,见于诗章,包藏祸心,合党诞妄,上欲离间两宫,下欲破灭忠义,清议沸腾,中外骇惧,以为确不道不敬,罪状明白,朝廷不当有疑而犹豫未断。缘确党与之人牵连中外,恐有专以私匿为心,出力救解,阴启邪说,眩惑聪明。其说若行,则君威不振,国法遂废矣。臣不胜激切纳忠之至,伏望睿慈早赐指挥,付有司施行。」贴黄:「吴处厚孤寒小官,不畏大奸,独以君臣大义,纳忠朝廷,是能不亏臣子之节。窃恐党人反谓处厚险薄,而以为罪,如此,则是朋奸罔上。伏望圣慈深察其言,以辨邪正。」   焘又别状言:「臣伏以事系君亲,臣子有不能自已;义干社稷,人主有不得自私。伏见蔡确以前宰相,怨望谤讟,词意切害,臣会奏乞早正其罪,事有未尽,合更论列。臣闻当时先帝登遐,大臣力请太皇同听政,太皇再三辞避,曰:『妇人岂能了天下事?况官家聪明,大臣辅佐,自可为治,何必垂帘也?』当时大臣以章献明肃故事奏陈,乞为社稷计,暂同听政。皇帝自谓幼年,未历军国之务,愿太皇太后上体国家,同治天下。太皇累拒不得辞。当时,确备位宰相,亲见本末,岂不知垂帘临朝,非太皇本意,盖以保护皇帝圣躬为切,又以安定大业为虑,事不得已,乃从权宜。今确乃思慕处俊,自见其意,以谓太皇不当临朝听政,作为流言,惑乱髃听,阴怀奸宄,动摇人心,以为异日诬诞之基。其为悖逆,无甚于此。虽欲示太皇之仁德,深恐损皇帝之圣孝,天下之人,所宜共弃,朝廷之士,不可并立,此臣所谓『臣子不能自已』者也。大臣者,同国休戚,以安社稷,福生民,措当世长久为心者也。身虽在外,乃心无不在王室。蔡确身为大臣,弟硕之罪,确既不能救正,反故纵之。圣慈特□其刑,不能省躬自责,乃以责降为恨,而轻绝事君之义,有幸沧海扬尘之志。两宫何负于确,而确忍为此言?其包藏岂易窥测?夫为人臣幸国家之变,以逞其忿,而不顾四海生灵之患,其为悖逆,无甚于此。陛下所当尊隆太皇之慈爱,行天下之公议,谨用祖宗之法,快慰臣民之心,此臣所谓『人主有不得自私』者也。伏望圣慈以其事下有司,议正其罪,以尊主威,以严国典,为今日戒,为后日训,不胜激切忠愤之至!」   又言:「臣近累章论奏蔡确罪恶,乞正典刑,至今未行,公议沸腾,臣所以不敢循默,辄复紊烦圣听,国体所系,愿留宸断。谨按:确奸贪便辟,险谲阻深,因缘朋党,盗据相位,挟宠用事,公肆矫诬,辜负先帝,人人痛心。若数其罪,诛殛有余,而罢相之日,犹得大学士,出守近郡,则是陛下即位之初,已有大恩于确也。其弟硕为军器少监,盗用官钱以巨万计,赃污狼籍,近时所鲜,自取败没,有司议法,当死无赦。陛下以确之故,特屈常刑,止从羁管,则是陛下再有大恩于确也。确荷国厚恩,身为宰相,亲弟犯赃,明有知情故纵之迹,朝廷曲示包容,不加穷治,以全体貌,但落职移郡而已,是陛下三有大恩于确也。使确少知人臣之义,宜如何感戴。两宫无负于确至矣,而确曾不思此,犹复归怨,不平之气,发于篇咏。蓄异意于太皇,藏祸心于王室,忠臣义士所不忍闻。汉杨恽失位后,有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宣帝见而恶之,抵恽显戮。陛下考恽之词,味确之语,抱恨孰深?寓意孰切?可以断之而无疑也。伏望圣慈早赐指挥,依法施行,以快忠义之心,以为奸凶之戒。」   安世言:「伏见□处厚缴进蔡确知安州所制车盖亭诗十篇,多涉讥讪【一二】,而二篇尤甚,非所宜言,犯大不敬者。臣按:确得性阴险,立朝奸邪。象恭滔天,有共工之恶;言辨行伪,挟少正卯之才。遭遇幸会,致位宰席,不能正身率下,宣明教化,而纵其弟硕交结髃小,公纳贿赂,盗用官物,不知纪极。闺门之内,奉养豪侈,饮食声色,衣服器玩,肆为奢僭,制踰王公。是时,硕为军器少监,俸入有限,而用度若此,确实同居,岂不知其所来乎?朝廷既不穷治,又贷其弟之死,止以失教为名,出守安陆。天下公论,咸谓罚不能当其罪【一三】,固宜痛自惩艾,图报大恩,而乃不自循省,辄怀怨望,借唐为谕,谤讪君亲。至于『沧海扬尘』之语,其所包藏,尤为悖逆。确自谓齿发方盛,足以有为,意在他日时事变易,徼幸复用,摅泄祸心,跋扈怀梁冀之奸,睥睨蓄魏其之志,此而可舍,国法废矣。伏望陛下察其情理,断以至公,出处厚之奏,付之有司,特行按治,明正其罪,以谢天下。」(安世第一章,四月七日上。)   又言:「确之朋党,大半在朝,造播巧言,多方救解,且谓处厚事非干己,辄尔弹奏,近于刻薄,此风寖长,恐开告讦之路。臣窃以为过矣。西汉郦寄,天下谓之卖友,然而摧吕禄以安社稷,前史谓谊存君亲,不以为贬。确之罪恶,固已贯盈,不自循省,肆为讪斥,人神之所共怒,覆载之所不容。处厚外官,虽无言责,见确悖逆不道,发于忠愤,名则出位,情实爱君,取舍重轻,未为无理。惟陛下勿恤浮议,早正典刑,使大奸无幸免之门,朝廷无异日之患,天下幸甚!」(安世第二章,四月十日上。)   是日,进呈安世等疏,诏令蔡确开具因依,实封闻奏,仍令知安州钱景阳缴进确元题诗本。(此段并据王岩叟所记增修,岩叟所不记者,亦阙之。王巩杂录云:「宣仁令执政自商量,而处厚复有疏,执政请送确分析。」与岩叟所记略不同。)   龙图阁学士、新知杭州苏轼言:「臣近蒙圣恩,哀臣疾病,特许补外。臣窃自维受恩深重,不敢以出入之故,便同众人,有所闻见而不尽言。窃闻臣僚有缴进蔡确诗,言涉谤讟者。臣与确元非知旧,实自恶其为人,今来非敢为确开说,但以此事所系国体至重,天下观望二圣所为,若行遣失当,所损不小。臣为侍从,合具论奏。若朝廷薄确之罪,则天下必谓皇帝陛下见人毁谤圣母,不加忿嫉,其于孝治,所害不浅;若深罪之,则议者亦或以谓太皇太后陛下圣量□大,与天地等,而不能容受一小人怨谤之言,亦于仁政不为无累。臣欲望皇帝陛下降敕,令有司置狱,追确根勘,然后太皇太后内出手诏云:『吾之不德,常欲闻谤以自儆,今若罪确,何以来天下异同之言?矧确尝为辅臣,当知臣子大义,今所缴进,未必真是确诗,其一切勿问,仍牓朝堂。』如此处置,则二圣仁孝之道实为两得,天下有识,自然心服。臣不胜爱君忧国之心,出位僭言,谨俟诛殛。」不报。(轼奏议系此于四月十一日,当考.轼墓志云:「宣仁心善轼言而不能用。轼出郊未发,遣内侍赐龙茶银合,用前执政恩例,所以慰劳甚厚。」此事当考之。)   中书舍人彭汝砺言:「臣窃闻□处厚言蔡确作诗语涉讥谤,有旨使确分析。诏令一出,人言纷然。臣夙夜反复顾虑,至废忘寝食,求于义理,未得所处。欲默,则臣苟禄安然,甚负陛下;欲言,未必有补,而身之危先见。然臣既出而事陛下,又名在陛下从官数,分在当言,更不及身谋矣。使臣自谋而安,虽脱人祸,鬼神其舍诸?昧死上狂惑草茅之愚,惟陛下幸察。确备位大臣,习为奸恶,陛下以其被遇先帝,不忍流窜,犹使典大州,帅一路,德至厚也,恩至无量也。确宜恐惧修省,以救罪恶,而言非所宜,靡复嫌忌,此虽童子,犹能知其不可赦。然臣闻之:王者之于万物,其覆之如天,其容之如地,其爱养之如子,一发号出令,必本仁义,是故上下和平,风俗醇厚,阴阳顺时,草木鬯茂。二圣临御以来,言动政事,一无非道。凡人有善,惟恐长养之不至;有恶,惟恐盖覆之不尽。天下闻之,拭目想见唐、虞、成周之太平。今缘小人之告讦,遂听而是之,又从而行之,其源一开,恐不可塞。人有一言,且将文饰之,以为是讥谤时政者;有一笑,且将揣度之,以为包藏祸心者。疑惑自此日深,刑狱自此日作,风俗自此日败坏,却视四顾,未知其所止也。臣闻之:三代之盛,莫如周成王时,其忠厚至于牛羊之吏不践履草木;其次莫如汉文帝【一四】时,其盛至于小人耻言人过失。夫自寒而暑,非一日积也,彼其至此,所由来渐矣。陛下盛德至行,得于天性,其仁厚及物已深,其事见于天下已信,行之不已,其为周甚不难,为汉不足道。今日之举,有识甚为陛下叹息,布于天下,书于史册,其为累甚不细,惟陛下反复思之。确罪戾着于朝廷者众,苟欲废夺,理无不可,何必用处厚言哉?确于臣非有恩,臣所言为陛下计,为天下宗庙社稷计,惟陛下察之。所有令蔡确分析诏书,尚未远布,欲乞出自宸断寝罢,别听候指挥。外人闻之,皆曰:『确之恶如此,陛下容之如此,已出令矣,有言者乃罢之,其从善又如此。』顾岂不韪哉?急于救过,言不能文,苟蒙听从,有补毫发,虽伏斧钺,臣犹甘心。」(彭汝砺奏以四月十三日上,今附见苏轼后。轼奏,据本集,以十一日上,今移入于蔡确分析后。)   甲寅,右监门卫大将军士香特换朝请郎,转至左通议大夫止。   泾原路经略安抚司请将陇山一带弓箭手人马别置一将管勾,仍以泾原路第十三将为名。诏令本司奏举大使臣二员充训练官,候二年减罢。   戊午,诏引进使、忠州团练使、定州路钤辖、知保州曹诵赴阙供职,以客省副使李谅代之。   诏陕西、河东、河北转运司广收菽麦,毋与民争籴。   礼部言:「经义诗赋进士听习一经,第一场试本经义二道,论语、孟子义各一道;第二场赋及律诗各一首;第三场论一首;第四场子史、时务策二道。经义进士并习两经,以诗、礼记、周礼、左氏春秋为大经,周易、书、公羊、谷梁、仪礼为中经,愿习二大经者听,即不得偏占两中经,其治左氏春秋者,不得以公羊、谷梁为中经。第一场试本经义三道,论语义一道;第二场本经义三道,孟子义一道;余如前。并以四场通定高下去留,不以人数多寡,各取五分,即零分及元额解一人者,听取辞理优长之人。」从之。(初八日、并十九日可考。新纪云:戊午,立试进士四场法。按: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已立四场法度。)   诏应台察事已弹察后,及一月以上遇赦降者,其稽迟本罪不得原减。从侍御史盛陶言也。   尚书省言:「大河东流,为中国之要险。自大□决后,由界河入海,不惟淤坏塘泺,兼浊水入界河,向去浅淀,则河必北流。若河尾直注北界入海,则中国全失险阻之限,不可不为深虑。」诏吏部侍郎范百禄、给事中赵君锡条画以闻。   百禄等言:   臣等昨按行黄河浊流口至界河,又东至海口,熟观河流形势,并取到沿界河至海口铺寨地分使臣等状,各称界河未经黄河行流已前,阔一百五十步以下至五十步,深一丈五尺以下至一丈;自黄河行流后来,见今五百、四百至二三百步【一五】,深三丈五尺以次至二丈。显是河性就下行疾,自刮除成空而稍深,与前汉书大司马长史张戎之论正相符合。   自元丰四年,河出大□,一向就下,夺入界河,行流势如瓴建。经今八年,不舍昼夜,冲刷界河两岸,日渐开阔,连底成空,趋海之势,迅快非常。虽遇元丰七年、八年,元佑元年非常大毁泛涨,而大□以上数百里,终无决溢之害,此乃下流归纳处河川深快之致验也。   塘泺虽有限敌之名,而无御寇之实。今之塘水,又异昔时,浅足以褰裳而涉,深足以维舟而济,冬寒冰坚,尤为坦途。如沧州等处,商胡之决,即已淀淤,今四十二年,迄无边寇之警,亦无人言以为深忧。自回河之议起,首以此为辞,是欲动烦圣听。若谓直注北界,失险阻之限,是大不然。何者?大□初决,水未有归,犹不北去;今河流八年矣,入海湍迅,界河益深,诚不宜过虑。设果有此,则中国据上游,北敌岂不虑乘流而扰之乎?   自古匈奴入寇之路,朝那、萧关、云中、朔方、定襄、鴈门、上郡、太原、右北平之类,无险而不入,岂塘泺界河【一六】之足限也哉。臣等窃谓本朝以来,未有大河安流合于禹迹,如此之利便者。其界河向去只有深阔,必无浅淀,河尾安得直注北界?中国亦无全失险阻之理。贴黄:「今黄河所经,固有淤淀,盖遇平壤漫滩,行流稍迟,则泥沙自然留淤。若趋深走下,湍激奔腾,则维有刮除,无由淤积。况界河非止为浊水众流所冲刷,加之朝夕两次海潮之所渲荡,必无向去浅淀之理。乞勿上烦圣虑。」(百禄等答诏,据奏矒增入,行状即载使归时,今依实录,附四月十八日。但实录删取大略,欲究河事本末,故详载之。百禄附传大抵因行状,君锡附传尤不详也。得元丰四年诏,已于正月二十八日辨其先后。)   是日,左谏议大夫梁焘又疏论蔡确讥讪罪状明白,便当付狱,不须更下安州取索原本及令确分析。诏安州限三日趣具报。朝廷既用□处厚奏,令确分析,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亦各上疏,意乃佑确,实欲罪处厚,而不敢正言之。(此据王岩叟所记。)   先是,左谏议大夫梁焘、右司谏□安诗、右正言刘安世共奏:「早来臣焘、臣安诗延和殿进对,具陈蔡确怨谤君亲,情理切害,因曾上禀言路更有何人论列,伏蒙圣谕:『唯卿等及刘安世外,别无章疏。』臣等窃伏思念,国家设置御史,本欲肃正纪纲,纠察百僚,虽小犯朝廷之议,犹俾弹治。今来蔡确悖逆不道,指斥乘舆,而御史台职在按举,曾无一言,挟邪不忠,党恶无惮,未见如此之甚者。臣等前章固尝以确之朋党大半在朝,虑其造播巧言,多方营救,不谓御史当可言之地,并不纠劾,又虑奸党变乱公议,别有奏陈,恐开告讦之路。臣等窃谓古人见无礼于君者,如鹰鹯之逐鸟雀,岂有目睹奸豪陵蔑朝廷,谤讪君上,乃欲置而不问?苟非今日确之事发,则其党与未易彰败。臣等尚虑御史台知臣等已有论奏,备礼一言,以塞外议。若果如此,则其包藏奸状,益更明白。伏望陛下留臣等此奏,候蔡确事毕,明正其罪,特行窜逐,庶使邪正有辨【一七】,不败国事。」(安世集,此系第三章,注云:「与梁焘、□安诗同上。」)   于是安世又言:「臣近以蔡确指斥乘舆,情理切害,寻具论奏,乞正其罪,虽闻已降指挥,下安州取索元本,及令确开具因依,至今未见回报。臣闻上自执政,下至堂吏,确之党与殆居其半,百端营救,齐奋死力。若使邪说得行,摇动正论,则朝廷之事,极有可忧,此臣所以夙夜寒心,而过为陛下之计。臣窃观自二圣临御以来,日新圣政,蔡确之徒,不得逞其奸志,阴怀怨望,窥伺颇急,然而深情厚貌,未尝形见。今乃无故作为此诗,臣恐祖宗、神灵、天地眷佑,疾确贯盈,而以此机授陛下也。臣伏见李常、盛陶居风宪之地,目睹蔡确无礼于君亲,而依违观望,曾不纠劾;及朝廷已有行遣,方始备礼一言,而又是非交错,皆无定论。翟思已下,仍更不见章疏。御史如此,纪纲何赖焉?彭汝砺在侍从论思之列,不以疾恶为心,反用开告讦之路为解。其余进说之人,臣虽不能知其名氏,然所主之论,计与汝砺不甚异也。臣窃谓李常等居可言之地而不言,或虽言而阴持两端;彭汝砺等不任言责,辄敢进疏,宜有高远之虑,出于世俗之表,而义存君亲者,反责其告讦,悖逆不道者,欲置而不问。夫告讦之不可长,则是矣,至于睥睨君亲,包藏祸心者,乃为可长乎?朋邪罔上,孰此为甚!若非确之事发,则小人比周,无由彰败,惟望陛下圣心先定,勿惑流言,诛锄奸慝,决行威断,庶几朝纲振举,邪正明辨,天下幸甚!」(安世集,此系第四章。李常五月二日除兵书,盛陶常少。)   左谏议大夫梁焘又言:「风闻臣僚之间,有阴进邪说,营救蔡确,及有请罪□处厚者。在朝之臣,惊相传播,以谓忠于确者多于忠朝廷之士,敢为奸言者多于敢为正论之人,以此见确之气焰凶赫,贼化害政,为患滋大。夫是非者,天下之公议也,百千私言不可乱也;赏罚者,人主之利器也,二三妄臣不可侵也。如使公议可屈,利器可摇,何以安宗社,正朝廷,示万方以无私耶?陛下聪明洞照,至公无惑,真伪邪正,人人尽知,不待臣多言而后能察也。臣谓首此妄作者,其说有二,若非出于畏忌,即是牵于朋党。畏忌者,恐朝廷典刑不正,有复来之危急;朋党者,恐蔡确权势尽去,无自托之阶梯。切身利害,表里相符,纵横庇护,媟谩欺罔,但循养交之私,遂失为臣子之节,惟忧负确而不忧负国,惟知爱确而不知爱君。有臣如此,国家何赖!臣观古今之间,人君欲罪其臣下,而髃臣以理救解者甚多,然而皆以其心有可恕也。以己之心,度彼之心与之同,则引理开陈,指事辨白,幸人主尽明其心而略其迹也。今确怨望悖逆,包藏祸心,无可恕者,何人之心可与之同,而更为之救解哉?其以告讦之风不可长而责处厚者,是亦不然。所谓告讦者,等辈之间,苟快怨愤,摘其阴私,以相倾陷,伤败风俗,诚为不诫。至于自纳罪恶,凌犯君亲,忠臣孝子忠义切于上闻,不当妄引告讦,以为比拟也。况法所不加,义所不制,欲以何名议罪处厚?如谓告讦之风犹不可长,则如确悖逆者其可长乎?告讦之长,不过倾陷一夫一家,悖逆之长,至于危乱天下,岂倾陷之害可忧,而危乱之祸不恤耶?此奸人之言,欲以惑聪明而乱正论,挟狡狯而行私恩,无毫发忠敬之意,不可不治也。其臣僚所上章奏,候贬责蔡确了日,伏望圣慈特赐指挥,付外施行,以正其罪。」贴黄:「臣此章乞候断遣蔡确了日,同臣僚所上章奏,降付三省。从来患在是非颠倒,邪正混淆,朝廷之间,未得清明。今因蔡确事,尽见在廷之臣内怀向背,即是非邪正于是分明,不可不行也。伏望特赐圣断,以晓中外。法不行于大臣久矣,确过恶数发,朝廷之法已屡屈,故确敢肆胸臆,极口谤诅,略无忌惮,谓法必不行。窃虑大臣之间,亦有敢于附党,傲于玩法,专以护确为计,无尊敬两宫意,此不可不戒也。确罪既正,奸人自销,或又屈法纵之,则后日必有甚于此者,恐为国家之忧,不可不慎于此举也。」(焘集系第四章。)   己未,昭宣使【一八】、入内副都知、永州团练使梁从吉领康州防御使。   诏:「元佑二年以前诸科举人,改应新科明法听取应外,自今更不许改。其获冒应人,仍增旧赏。」从礼部、刑部请也。(初八日、十八日。)   壬戌,诏三省执政官,月以时政记,及三省同得旨宣谕事轮修。(政目云,三省同得旨、时政记,侍郎、左右丞轮月修。)   先是,中书舍人曾肇言:「臣伏睹内降指挥:『皇太妃亲属、滑州韦城县百姓侯偁昨因断扑酒务,少欠官中课利并本息钱等,认纳前界少欠钱可与均作七年送纳,所有已拘收抵当契书、子利等,并特先次给与本人,余人不得援例,仍与免差人监催。』臣窃伏思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以百姓侯偁是皇太妃亲属之故,特为□展纳年分限,给还契书、子利等。在于县官,事至微末,然此令既行,窃恐因缘戚属,转相援扳,日月积累,寖紊朝政【一九】,长干请之风,开侥幸之路,故先王立事必虑其弊,忠臣事君常谏其渐,盖以此也。况皇太妃位号隆重,海内承仰,必不肯以私亲小故,寖隳纪纲,尘玷德美,盖是迫于人情,有不得已者。然臣窃谓皇太妃傥哀彼困穷,予之金帛可也,恐不足以上烦诏令,启此幸门,使天下闻之,有以窥测,此臣尤为皇太妃爱惜事体也。伏望圣慈详思臣言,如万有一得,宜及指挥未出,犹可追还,庶使道路之人,无所窃议,增广宫闱盛德,所补不细。传曰:『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臣心无他,窃抱惓惓爱君之忠,不敢为姑息而已。惟圣明照察,幸甚!」贴黄称:「诏旨既下,臣恐州县以皇太妃亲属之故,岂敢有所诘问,况又有免监催指挥,则虽有七年之限,亦恐未必及时送纳。伏望圣明更加详酌。」乃诏:「侯偁所少欠课利,特许将子利充数;已拘收抵当契书,依旧在官,许纳钱抽取;所欠少钱,与均作七年,仍免差人监催,余人不得援例。」   于是户部侍郎苏辙言:「臣窃以民间欠负合放,皆有条法,上下共守。凡有□贷,皆先经户部勘会,于法无碍,然后施行。未有如侯偁之比,直自朝廷批下圣旨,更不问条法可否,一面行下,仍令觽人不得援例者。本部官吏皆窃疑怪,不敢奉行,深恐此令一行,应干欠负之家,皆怀不平之意,已具状申尚书省,乞朝廷裁酌施行去讫。臣今窃闻侯偁皇太妃亲戚,二圣笃于恩爱,特为降此指挥【二○】。簄贱之臣,不当更有论奏。然臣职在右曹,专掌坊场法度,祖宗条约,当与天下共之,不宜以宫禁之私,辄有挠败。臣恐此门一启,宫中递相扳援,其渐可畏,臣若失职不举,其罪大矣。窃惟皇太妃供养二宫,动循礼法,外庭虽簄远,未闻有过差之事。今侯偁所欠,不过万数千缗耳,若以私亲之故,出捐金帛,以济其急,下足以存骨肉之恩,上足以全祖宗之法,天下传诵,无复间言。公法既全,国势增重,其于太妃盛德,亦非小补也。臣不胜区区守法爱君之心,欲乞追还前命,使天下明知朝廷不以私爱害公议。干冒鈇钺,俯伏待罪。」贴黄称:「契勘人户承买场务,如有拖欠官钱,已拘收抵当在官,其所收子利,自合纳官;兼拘收抵当,亦合依条出卖。今所降指挥,有此违碍。」(其从违当考。五年二月四日,侯偁借补借职,皇太妃舅也。)   诏在京院坊监牧马草地,近系太仆寺拘收者,听民间仍旧承佃,从太师文彦博请也。   枢密院言,荆湖南路安抚钤辖谢麟措置蛮事有劳。诏降敕书奖谕,仍赐金帛。   癸亥,宿州乡贡进士张初平生母刘氏为宗室克惧婢,初平愿纳雇直归其母,而克惧弗许。御史台请从初平,以敦风教,从之。   甲子,权京东路转运副使胡宗回为吏部郎中,广南西路转运使高铸为户部郎中。   承议郎、新陕西路转运判官张景先为京东路转运判官。中书舍人曾肇言:「先准吏房送到词头,景先自河北转运判官移陕西路。臣素不知其人,但见朝廷昨移景先于河北,令同都水使者王孝先提举修河,遂取景先前后言河事文字看详,尽见反复依违观望事实,寻具札子纳中书省,乞行降黜,未敢撰词。今又准吏房送到词头,改差景先京东路转运判官。臣窃以谓陕西、京东虽路分不同,转运判官事任则一,岂有不可于彼而可于此者?朝廷以四方万里,视听所不能周,故置监司,寄之耳目,必得忠信醇正有守之人,然后可以付托。如景先已试迹状甚明,恐不足以当一路寄任。伏望圣慈详察景先所为,寝罢新命,重行降黜,庶使诸路监司闻风畏惧,在于朝政不为无补。臣待罪从官,职当书命,有所不知,不敢妄发。既见景先所为如此,而包羞苟且,急于顺命,上误朝廷赏罚,下失微臣官守,区区私义,实所未安。故不违再三冒□天听,傥臣言有可取,乞赐施行;如涉欺诬,亦甘窜谪。其论列景先札子,今写录缴连在前所有送到词头,未敢修撰。」后二十日,诏景先知同州。(五月十八日,景先知同州,今并书。)   吏部郎中章楶权发遣陕西路转运使,都官员外郎周秩权发遣京东东路提点刑狱。   校书郎、集贤校理李德刍为都官员外郎。右司谏□安诗言德刍往任宗正司,凭借王安石气焰,后为王珪耳目。又殿中侍御史翟思言娶妇论财,乃诏德刍依旧校书郎。(依旧校书在五月八日,今并书。)   知大宗正丞事黄裳为校书郎。   密州莒县涛洛巡检下土军孙福等杀所部官李宁,提点刑狱石赓奏:「宁性暴,决责髃卒,致怀怨望,请从配法。」诏降赓知台州,以三省言赓求贷奸盗为失职故也。   丙寅,诏密州至圣文宣王庙置教授一员,以五经出身尹复奏充,用转运司及太师文彦博荐也。   诏阶州沿边关寨三丁已上之家,正身系保甲者,与免冬教,从经略安抚司言也。   开封府言:「本府流以下公事,内有刑名疑虑,情法不称,并依久例及一司敕令奏断。近修到户部开封府敕,并断定罪名报刑部。寻申明乞依旧法令,准敕御史台看详,内有所犯委是情重,乞特行刺配之人,不得直乞降付本府断遣,依大理寺右治狱条,降付尚书省施行。若便改已行之法,虑囚禁壅滞,请将新条止入户部一司敕,其本府奏断公事,悉依旧法。」从之。   丁卯,诏:「开封府申奏公案,除刑名疑虑及未约定刑名者,并降付大理寺外,其已约定刑名案,只刑部拟例定断,仍令本府状内贴说乞降付去处。户部公案准此。」以尚书省言,自官制行,并由大理寺奏请,类皆迂枉故也。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近以自春涉夏,旱暵为虐,地震星殒,巨异仍出,辄奏狂瞽之论,粗陈消复之理。方陛下祗畏天戒,侧身修行,日俟明诏采用一二,今既浃旬,未睹施行,惓惓之心,不能自已,再□天听,幸垂省察。臣尝考礼记春秋月令,以谓无聚大觽,无置城郭,掩骼埋胔,毋起土工。有以见圣人奉顺阴阳,取法天下,力役之事,不夺农时,行道之殣,亦顺生气,是以风雨时若,灾害不生,天人和同,上下交泰。其或赋政违道,役使过中,人力疲劳,善气摇动,则国有水旱之变,民罹疾疫之灾。此继天奉元之君,所以夙夜恭敬而不敢忽也。春秋庄公三十一年冬,不雨。五行传以谓是岁一年三筑台。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五行传以谓作南门,劳民兴役。灾祥之应,各以类至,着于方策,皆可稽考。臣伏见京师修城开壕,功费重大,兵夫之觽已至数千,徒庸之计几八百万,穿撅坟墓,乖掩骼之仁,违逆天时,犯无戎之戒【二一】,人困于役,国伤于财,然则嘉气之久不效,未必不由于此也。臣闻天下有道,守在四夷。今帝王之都而为守敌之具,则外之屏翰,将安用之?必谓州郡为不足恃,则平陆之一城,恐非用武之地。况国家利源,比之前日,去其大半【二二】,用度渐窘,正务裁节。陛下躬行法度,为天下先,而乃以不赀之费,弃于无用之所,可不惜哉!或谓先朝已尝兴作,欲终其事,则乞罢雇人,止以广固之兵,不计岁月,渐令修葺,自余土木不急之役,伏乞特降指挥,悉俾停罢,所贵顺承天意,以致膏泽。」(梁焘亦有两章,月日不同,更须考详。)   注  释   【一】除第四铺外「铺」原作「辅」,据阁本改。   【二】及朝廷近日擢用臣僚「及」原作「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改。   【三】讥谤朝廷「讥」原作「议」,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尽用仁宗朝章献明肃皇太后故事「太」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诗邶风绿衣「邶」原作「卫」,据阁本改。   【六】涢河「河」原作「海」,据阁本及下文改。   【七】右司谏□安诗「右」原作「左」,据下文及本书卷四二四元佑四年三月乙未条改。   【八】章奏房「章奏」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乙正。   【九】□安诗「诗」原作「世」,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当时谁曾有异议「谁」原作「确」,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五月二十八日丁酉「二」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按:元佑四年五月庚午朔,丁酉为二十八日。   【一二】多涉讥讪「讥」原作「议」,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九论蔡确作诗讥讪事改。   【一三】咸谓罚不能当其罪「咸」原作「或」,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汉文帝「帝」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见今五百四百至二三百步宋史卷九二河渠志作「今阔至五百四十步,次亦三二百步」,疑是。   【一六】界河「河」原作「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庶使邪正有辨「庶」原作「务」,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九论蔡确作诗讥讪事改。   【一八】昭宣使「昭」原作「招」,据阁本改。   【一九】寖紊朝政「寖」原作「寝」,据阁本改。   【二○】特为降此指挥「降」原作「隆」,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一论侯偁少欠酒课以抵当子利充填札子改。   【二一】犯无戎之戒「戎」原作「成」,据阁本、活字本及尽言集卷六为愆亢乞罢修城及诸土木之役改。   【二二】比之前日去其大半「比之」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六 卷四百二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庚午尽是月庚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五月庚午朔,中书舍人彭汝砺次当转对,上言曰:「臣伏念治乱之机,在于好恶,好恶之端,在于谨其始。其始正,无所之而不为正;其始不正,虽有智力不能善其后。是以人主必务学,学莫大乎近正人。昔者成王始谋于庙,其言忧深思远,栗栗危惧,若陨渊坠谷,所以求助甚至;而髃臣进戒,反复曲折,独以学问为先急,其君臣可谓知本。其诗曰:『访子落止,率时昭考。于乎悠哉!朕未有艾,将予就之,继犹判涣。惟予小子,未堪家多难,绍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又曰:『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时仔肩,示我显德行。』当时外则周公、召公、毕公、史佚相之,内则伯禽、叔虞与游焉。夫左右前后无非正人也,虽欲为不正,亦无为之者矣。成王幼则能治身,能事亲,长则能治其天下国家,制礼作乐,刑措不用,本不在兹乎?陛下盛德至行,得于天甚厚,见于政事甚善,非臣下所能窥度高下、浅深、小大。近侍进读,儒臣劝讲,其见闻可谓甚博;耆俊在位,才能在职,其辅翼可谓甚觽。然学者,非听诵之而已,闻乎其言,得乎其中,将见乎其外。今臣下论说,使陛下诚能不疑,诚能有得,则善若犹未也,是几为文具而已。夫德义之士,孰不竭忠毕诚,以致其君于道?隔于内外,限于上下,有不得而见,虽见有不得而久,虽久有不得而言,虽言有不得而尽。辅弼之人少,顺从之人觽,善或莫能告,过或莫能知。臣甚惧所以辅成圣德者未至,而神明之或遗也。夫以一人治天下甚难,以天下而望一人甚重。凡事之是非可否,转徙于无穷;人之真伪邪正,藏于不可知。而侈丽之玩好,方杂沓而陈于前;便嬖之使令,方并进而随其后;议论辨说,方日荡其心术;声音颜色,方日眩其视听。一好一恶,治乱自此分,此不可不察也。记曰:『三王、四代惟其师。』诗序曰:『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王者师友不可无,久矣,何独于今而疑之?然则如之何?曰:尊有道者,以时使见,游燕或俱,言动使相接焉;简上下之分势,尽君臣之底里,问以所疑而无愧,质之所欲而无间;有善焉,使必告,告焉而必从;有过焉,使必谏,谏焉而必改。如是,其庶几乎?传曰:『正君而国定。』此之谓也。」贴黄称:「臣窃闻皇帝在宫中无他,惟好留心典籍,比御迩英,数垂清问,此太皇太后陛下慈训切至,皇帝陛下明德浚发,天下闻之,抃蹈相庆。然人主之学实不止此,臣不胜区区,愿因左右供奉之官,分正辅道规谏之任,以明是非,以救过失,庶几裨益圣智万一,以惠天下,幸甚!」   又言:「臣窃以古之王者能治其国家,非独修诸己也,内亦有助焉。后妃夫人能辅佐君子,非独天性然也,教亦有素焉。后妃,人君之配也。天下国家安危治乱是系,宗庙社稷祸福是系,子孙之贤不肖是系,岂特其身哉?此可谓甚重。以天下之事望乎未笄之女子,此可谓甚难,然则择之可以不谨乎?择之,必知所以教之。自寒而暑,非一日之积也,教之成功,亦必有渐矣。礼:『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组紃,学女事以供衣服;观于祭祀【一】,纳酒浆笾豆菹醢【二】,礼相助奠。』诗曰:『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恭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古之人其教之也素,故其成之也至。诗曰:『谁其尸之?有齐季女。』祭祀,妇事齐;母道,自其幼时。妇事、母道,苟非教之有素,曷能与于此?周南之治盛矣,其德为关雎,其应为麟之趾,溯原反本,固有所在。臣以为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宜蚤择淑德之女,以定后妃之仪,以正天下之本。不显休命,立其师傅,设其保姆,择其侄娣,严其宫室、车马,为环佩之节。陈国史之戒,非正之玩好不得至其前,非正之声音颜色不得乱其视听。及其归也,凡所欲皆其所尝闻之者也,凡所尝闻戒焉者也,此可谓甚善。以陛下之仁孝恭敬,得贤妃之助,其治天下国家何有?诗曰:『天监在下,有命既集。』『天立厥配,受命既固。』周既受命矣,至配立而后言固,则人主所以待内助如此。凡臣言,其事若缓,察其微则甚大,惟太皇太后陛下留意毋忽。易曰:『正家而天下定。』此之谓也。」   辛未,著作郎范祖禹为右谏议大夫,依前兼侍讲、充实录院修撰,赐三品服。祖禹即上言:「臣蒙陛下擢授谏职,受命以来,夙夜不遑宁处,深思天下之事,自非远者大者,未之敢先。恭惟祖宗受天明命,百三十年,自三代以来,未有承平如此之久。累圣基业,付畀子孙,成之至难,坏之至易;四海之广,万民之觽,失之至易,安之至难。是以古先明王欲治天下,先正其本,在于人君一心而已。天下治乱,出于君心,君心一正,则万事无不正【三】。臣侍经筵,每及人君正心修身之要,君子小人系于治乱之际,未尝不反复开陈,伏计陛下闻之已熟。今有言责,不敢忘此,伏望太皇太后日以祖宗之艰难、治天下之勤劳、万民之疾苦、髃臣之邪正、政事之得失,说谕皇帝,存之于圣心。若皇帝陛下圣心晓然,明于邪正是非,他日觽说不能惑,小人不能进,则万事定矣。」   诏赐蔡挺神道碑以「显忠」为额。   诏诸州旬具有无雨雪申户部,开坐县分所降尺寸及月日时,本部逐旬缴进奏。   安州言:「蔡确所作诗,初题于牌,及移邓州,行一驿,复使人取牌去,尽洗其诗,以牌还公使库。」   是日,太皇太后谕执政:「确党多在朝。」范纯仁进曰:「确无党。」吕大防曰:「确诚有党在朝,纯仁所言非是。」刘挚亦助大防,言确诚有党在朝。先是,文彦博同三省入对,太皇太后曰:「蔡确事都无人管,使司马光在,必不至此。」彦博以下皆臱惧不知所对。是日,执政俱不敢进呈文字。大防、纯仁既退,各上疏,并留中。(此据王岩叟所记增修。王巩随手杂录云:「初,处厚缴诗至京,莘老常问巩曰:『如何施行?』余曰:『此难行,前日诸公自罪李定以诗罪人矣。』莘老曰:『岂可已乎?』余曰:『一则收煞,一则创兴,蔡确所知。』尧夫亦以见问,余语如前。尧夫曰:『吾弟更语莘老。』莘老曰:『次第须谪,重则分司,轻则小州。』余曰:『必若谪之,当与处厚并命,此风不可长也。』后一日,莘老召余入密室,见其颜色惨沮,曰:『九重之内,安知有英州、新州耶?此必有博士。』又曰:『今日进呈,此老却不入来。』指文潞公也。余意以莘老卖潞公,遂往见之。潞公问余曰:『近事如何?』余答曰:『蔡确外议以谓过当。』潞公声色皆厉,曰:『见无礼于其君者,如鹰鹯之逐鸟雀。』又曰:『曾见司马康否?』余曰:『见之。』潞公曰:『前日被旨召梁焘、司马康,执政面问邢恕语言,梁焘言与司马康同坐。问恕言蔡确社稷臣事,康乃曰:「不听得,时第三杯矣,康是时饥,贪食肚美,不听得。」』潞公曰:『康如此不肖耶?』余曰:『司马康,温公子也。温公,道德人也。康不证人于罪,真肖矣。』潞公索汤,余引去,始知莘老之言不妄也。」据巩所录,则新州之命,端出彦博也。与王岩叟所记颇不同,当考。司马康不肯证邢恕语言,或附是月末恕责官时。)   癸酉,龙图阁直学士、御史中丞李常为兵部尚书,龙图阁待制、吏部侍郎傅尧俞为御史中丞,朝奉大夫、侍御史盛陶为太常少卿,朝散郎、太常少卿朱光庭为侍御史,中书舍人曾肇为给事中。常与陶皆坐不言蔡确也。右司谏□安诗论肇教彭汝砺救确而不自言,其奸乃过于汝砺。肇寻亦坐左迁。(此据王岩叟所记增入。肇以中书舍人除宝文阁待制、知颍州,在五月十八日。)   起居郎郑雍、起居舍人王岩叟并召试制诰,岩叟以先娶门下侍郎孙固之女,引王旦避赵昌言、冯京避富弼故事,力辞不赴,从之。既而西掖阙员,诏岩叟权行诰命。(辞免在十六日,今并书。权行诰命,据岩叟墓志。方责蔡确时,曾肇已迁,彭汝砺不草诏,岩叟实奉行。郑雍此月六日已除中书舍人,不知何故不以付雍也,当考。据岩叟所记,后责乃雍在假。)   诏自今侍读以三人为额。(三年八月二十七日庚子,当考。)   诏:「三省遇内降及生事文字,如合系三省、枢密院同聚,或三省聚议文字,令逐省呈覆,本省官下笔,赴都堂商议,候得笔将上或进入。内事体大及应急速,即尚书省出札子,逐处仍送本曹照会,依旧条。」   诏今年明堂大礼,太庙更不排顿。   又诏再赐度牒一百付永兴军,修凤翔府上清宫。   枢密院言:「河北、陕西、河东路兵马轮戍缘边,旧例并一年交替,内河东路自元丰八年改作二年,欲请仍旧。」从之。   知熙州刘舜卿言:「廓州主鲁尊遣立章来,欲焚拆河桥归汉。臣以朝廷释阿里骨罪,通及三年,谕令依旧管勾部族,若阿里骨向来不守要约,方可图之。鲁尊与阿里骨衅隙已成,疑惧祸及,必再遣立章来,别具利害奏闻。」次,枢密院言:「舜卿措置虽极允当,然羌性忿暴,若彼已露嫌隙,万一复如兀征声延弃地领觽来降,受之,则阿里骨今已通贡,我有纳叛之名;不受,则河南诸羌怨汉拒己。二者徒开边隙,虑至时本路仓卒奏禀不及。」诏刘舜卿:「依所奏外,如他日鲁尊果欲避祸投汉,即差人抚谕,为阿里骨已通贡,难以收留,当谕阿里骨不得雠害。如此,即阿里骨无由归曲于汉,又不致峻阻河南诸羌归附之情。」(熊克九朝通略云:「鲁尊者,阿里骨属部也。」)   乙亥,起居郎、秘阁校理郑雍为中书舍人。朝散郎、崇政殿说书颜复为起居舍人。寻改起居郎。(十九日,改起居郎。)   丁丑,吏部言:「应在任官差出,除应副军期、推鞫、录问、验尸并考试部夫、权繁难及课利三万缗以上场务、便籴定夺公事外,余事差出,每考通计过百日,其月日并不理为任者,即自陈;有碍而不为改者,杖一百,其日月与收理。」从之。(政目:「八日,赵挺之与外任。」实录挺之与盛陶等三人同出,在十二日。政目八日赵挺之并书,不知何故特于八日先书挺之,当考。案此注与本文不合,疑有脱误【四】。)   戊寅,尚书省言:「六曹、寺、监吏额并阙防约束事件,吏籍案所掌无选限吏人及内外役人废置、增减、勘会当出职等事,止随处行遣;应出职而合入流,若补授军大将者,并直达吏部。都官,其吏籍案仍罢;配隶案所掌配籍,并归刑部举叙案,其配隶案仍罢。」从之。   观文殿学士、知邓州蔡确言:   臣僚上言,臣安州作诗涉讥讪,诏臣具因依闻奏。   一、臣昨来谪降安州,包蓄怨心,公肆讥谤,形于篇什:此是臣僚横加诬罔,欲以激怒朝廷,而实不知当时行遣本末,妄料臣为怨望也。往年,弟硕坐事,由臣愚昧,失于教察所致。寻上表待罪,乞行诛责,上荷圣恩□贷,委曲保全,止落职移知安州。天地之德,至深至厚,臣日夜感谢,未知何以图报,何缘却有怨望?且喜愠不以义者,小人之事也。臣虽愚陋,亦粗闻事君行己之大方,况又当感而怨,岂人情哉?臣前年夏中在安州,其所居西北隅,有一旧亭,名为车盖,下瞰涢溪,对白兆山。公事罢后,休息其上,耳目所接,偶有小诗数首,并无一句一字辄及时事。亦无迁谪不足之意,其辞浅近,读便可晓,不谓臣僚却于诗外多方笺释,横见诬罔,谓有微意。如此,则是凡人开口落笔,虽不及某事,而皆可以某事罪之曰「有微意」也。   一、臣以涢溪旧有郝处俊钓台,因叹其忠直,见于诗句。臣僚谓臣以涢溪讥谤君亲【五】,此一节中伤臣最为深切,须至缕缕奏陈。处俊,唐之直臣。父子夫妇之间,人所难言,而上元中,高宗令其子周王等分朋角胜为乐,及欲传位于武后,皆为处俊论议所回,故臣诗因叹其上元间有敢言之直气。今臣僚乃摘取处俊谏传位皇后事,言臣意在讥谤,其诬罔可见,一也。且又其事绝不相类,伏惟太皇太后,神宗维子,皇帝维孙。夫以祖母之崇、圣德之盛,故先帝遗诏,以社稷为托,保佑嗣君,乂安宇内。盖先帝托子于圣母,同揽万机,即非唐高宗欲传位之比也。臣僚辄敢妄引此事,牵合以资其说,其诬罔可见,二也。元丰八年春,先帝服药,臣与诸执政在禁中御黙下受诏,请太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先帝登遐之日,于福宁殿奉遗诏,太皇太后依章献明肃皇太后故事,同行听断,退而就资善堂参议垂帘仪制,奏禀施行,则是太皇太后听政诸事,臣皆预焉。岂有身预其事,而自为议谤,其诬罔可见,三也。又将臣诗句中一「思」字,却引邶风绿衣【六】诗「我思古人」,刺州吁之母上僭事以为说,且经、史、毛诗「思」字至多,其所言思古人、思君子、思贤之类,有不胜其多,乃独引此一篇,盖其意在中伤臣,而不自觉其言之乖悖也。伏惟太皇太后以帝之祖母垂帘听政,而辄无故引唐高宗欲逊位与皇后,及州吁之母以妾僭夫人事迹,展转附合以为说,上渎圣听,莫甚于此。以此论之,孰为不恭,孰为非所宜言也?   一、臣临涢溪,观水之涨落,偶然成句,臣僚言臣是讥谤君亲,其诬罔亦不难晓。臣此数诗,并是闲咏目前事迹景物,如「喧豗六月浩无津,行见沙洲束两滨」,是言前日盛夏,山中并水集而溪大,今日水退而溪小,乃是一溪之上所见。其言水之涨落,如欧阳修黄河诗云「舞波渊旋没沙渚,聚沫倏忽为平地」之类甚多也。下句用「东海扬尘」,只是举以相比。庄子以河伯对海若,盖论其大小之分;臣时以涢溪对沧海,是道其盈缩之迹,即于朝廷事有何干涉?何缘却为讥谤?又指臣使「东海扬尘」故事而妄有妆点。按神仙传言蓬莱水浅及海中扬尘,此是神仙麻姑、王方平之语也。盖神仙寿命与天地无穷,乃能见海之盈缩,故李贺诗中,亦曾用此故事,有天上谣云「海尘新生石山下」,皆述天人寿命无穷,能见海生尘之意。臣僚却云人寿几何,尤非佳语,据神仙传中并无此说,显是妄有增加,辄作妖言欺罔圣听。   一、臣临涢溪,渔歌往来,景物可乐,欣然独笑,偶作诗句中,臣僚却言不知笑朝廷何事。昔汉武帝时,班下诏令,有微反唇之罪,自此立腹诽之禁,谓其见诏令而然尔。今臣上荷圣泽,得郡安闲,前后溪山,旁有宾客,咏笑自适,又非见诸诏令之比也。而臣僚须谓之「有微意」,欲指以为罪,则是欲朝廷法禁更急于汉武之时。伏惟二圣临御,方以仁爱忠厚为本,此人亦非不知,盖其心但务中伤臣,而不复问朝廷政体也。   一、臣以安州地热,多独在溪亭避暑,溪上□鹭髃飞,蝇鰦不到。昔人云:「心动于内,海鸥舞而不下。」又昔人有褊急者,蝇集笔端,怒而拔剑逐之。臣方泊然闲适,自以谓与有机心、怒气者不同,故用此二事,即非讥刺执政。   一、臣在溪上所见草木禽鱼,各遂其性,偶入诗句,如权德舆诗云「危栋燕雏喧」,李白诗云「提携四黄口」,韩愈诗云「唯有鱼儿作队行」,如此句甚多,即非讥刺。昨来言事官及擢用臣僚,如臣蝼蚁之微,固不足自爱,以避飞祸,诚使谗说殄行之风,不作于尧、舜之世,则非惟孤臣之幸,实天下之幸也。小贴子言:「古今集中,因至昔人所止之地,而叹思其贤者甚多,如李白经下邳圯桥怀张子房诗『叹息此人去』之句,又云『沧海得壮士,椎秦博浪沙』,李白之意,亦岂为明皇时有此等事而讥之邪?况臣诗但叹郝处俊忠直,而不曾指事,今臣僚乃自摘取一事,而云臣微意有所讥讪,而事又不类,诬罔甚矣。」   又言:「上元间,处俊谏此二事,窃虑臣僚曲意证之,如高固祖侃擒车鼻可汗,实系永徽元年,新、旧书高固传只永徽中也。然则臣云上元间者,上元年中所谏事皆是,而臣僚乃略去谏周王分朋事,而独指陈传位皇后事,其说穷,则必巧为引援,臣故不避烦细奏陈。」又言:「窃恐臣僚更指处俊曾云『魏文着令不许皇后临朝』等语,于臣诗意外增饱处说,妄称臣意有所讥讪。如蒙考臣元丰八年身预国事本末,及观臣今来逐项辩析因依,其诬罔判然甚明。」又言:「处俊凡谏三事,系干皇后、皇子,父子夫妇所难言,如咸亨中谏服外国僧丹药一事,即非难言者也。」又言:「既言『公肆讥讪,形于篇什』,即合是诗中公然指事讥谤。今诗中语意全无干涉,并无可捃摭之实,却云『皆有微意,欲令读者不知』,其为欺诞,不攻自破。」又言:「古今诗句用海变桑田事者稍多,只如近年苏轼作坤成节大宴致语【七】,亦云『欲采蟠桃归献寿,蓬莱清浅半桑田』。盖祝寿之辞犹用之,何得谓之用此故事尤非佳句【八】?」又言:「左传襄公八年有『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之语,即与神仙传所载麻姑、王方平语意全别,足见妆点之甚。」   先是,安焘尝语同列曰:「海变桑田事,苏轼亦尝用作圣节乐语。」于是确果以轼为言,觽皆疑焘实密风之也。(安焘密风蔡确,此据王岩叟西省记。小贴子云云,旧录以确分析系十二日辛巳,按是日责确,其分析必不以是日到也。王巩随手杂录云:「先是,促蔡相谪命,执政议太常少卿、分司南京。议未决,会确分析至,盛言有策立功,谏官继论之益苦。」按:旧录载确分析,初不及策立事,不知巩何据也,当考。)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近四具状论列蔡确指斥乘舆,情理切害,乞付有司按治其罪。陛下圣德□厚,体貌大臣,不欲轻信人言,遽行窜殛,遂降睿旨,令确开具因依,及下安州取索元本。近日窃闻确及安州皆有回奏,讪上之迹,尽如臣章。虽文过饰非,妄意幸免,而情状明着,可以无疑。臣闻确昨移南阳,既离安陆,复遣亲吏取去诗牌,洗涤刮劘,靡有存者。使确之诗意别无诋斥,虽刻之金石,固自可信;惟其内怀觖望,志在谤讪,有歉于心,惧或流播,故令毁撤,欲以灭口。推此言之,则确之罪恶何可掩也?伏望陛下特徇公议【九】,毋恤浮言,明正典刑,以谢天地。其御史台官吏并不纠劾,及伺候朝廷已行遣后虽有言者,亦持两端,并自余臣僚进说营救,皆确朋党,不顾君亲,苟尚兼容,必为后患。伏乞声言其罪,重行遣黜,庶分邪正,以肃中外。」   左谏议大夫梁焘、右司谏□安诗、右正言刘安世又言:「臣等近以蔡确怨望作诗,无人臣敬顺之礼,累曾奏论,乞正典刑。朝廷指挥下确开具因依,仍令安州知州取索确诗元本,皆已奏到。确之开具本无所用,徒为迁延行遣,令确知其事因,从容造说,交通求救,词皆虚妄,必不可信。今安州根究得实,确诗元书在粉板【一○】,后来削去墨迹,其板见在。书之其状已着,削去其罪转明,更使确巧诈辨给,此亦不能文也。诗板是明白已验之迹,便可为据;开具乃委曲苟免之词,不足为凭。罪在不赦,合寘诛窜。恭以太皇太后陛下以先帝遗诏,用故事请权同听政,当日确备位次相,亲见本末,岂不知此事不是太皇太后本意?盖为皇帝年在冲幼,以保护圣躬为切【一一】,事不得已,乃从权宜。窃以前日遭值先帝大变之际,设不依本朝典礼,上尊两宫,则宗社大计如何哉?观确之意,以为不然,盖窃幸皇帝富于春秋,欲以大臣专权,自作威福,奸心深不可测,此不可不诛也。大臣之议,当归美报上,以福禄寿考称颂其君。确不能庶几于此,乃引竭海变田之事,肆为谤讟,密怀大恶之志,发为不祥之语,此不可不诛也。刑赏者,人主之权也,祖宗所以行威福而公天下,服人心,传之子孙,为万世法也,两宫亦不得而私之【一二】。如确之罪,天下所共怒,天下所共弃。取天下共怒共弃而诛窜,在皇帝陛下与大臣也。陛下崇养圣德,未专明断,所与议者在大臣。如少□确,则天下疑而不服,伤陛下之圣孝矣。大臣者,敢为开陈末减,则是朋奸养交,面谩不忠,视确之罪无所重轻,必不见容于天下矣【一三】。臣等愿尽行公议,无屈祖宗之法,以失威柄。威柄一失,则奸邪强骜【一四】,无所忌惮,后时有不可制之悔,于此不得不防微杜渐也。伏望圣慈以其事下有司,议正其罪,为今日诫,为后世训。」(梁焘集此系第七章,安世集系第六章。)   又言:「臣等早来延和殿进对,伏蒙圣谕,令具行遣比例条列密奏。臣等略具合用条法,及责降大臣故事如左:一、准名例律,十恶六曰大不恭,注谓指斥乘舆,情理切害者。准职制律,指斥乘舆,情理切害者斩。准名例律议请减赎章,犯十恶者不用此律。一、宰相丁谓贬崖州司户参军。一、前枢密副使孙沔贬节度副使,宿州安置。一、前参知政事吕惠卿贬节度副使,建州安置。臣等窃谓三人之间,丁谓之责最重,然其犯亦非蔡确之比。伏乞圣明更赐参酌。」(安世云与梁焘同奏,焘集乃无此。)   庚辰,中书舍人彭汝砺言:「臣闻人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母。父母善,则成之;或未,则谏焉;谏之未听,虽被叱怒鞭朴,不辞亦不止,要之成父母之善而已,盖不如是,不得名为人。自□处厚奏至,有蔡确开具指挥,御史丞杂皆罢,无大无小,聚议汹涌,如所传闻,至可骇栗。恭惟太皇太后陛下高明博大,兼并天地,喜怒予夺,应天心而顺人意,此岂有不当?然今日之患,顺从之人觽,违拂之人少,或恐将迎,遂使陛下有过举,其令既出,虽悔不逮。臣言一出口,攻之者已至,臣不敢复自保,日惟诛殛之俟而已。然臣所言,反之于心,考之先王,稽之天地,质之鬼神,实无所疑惑,臣虽可废,臣言无可夺。蔡确言所非宜,固自有罪,大臣废置,事所系重。诗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此言天命可畏不可慢,事至微矣,其陟其降,天靡有不察,况其大者乎?惟陛下□雷霆之怒,宏天地之量,垂日月之明,察蝼蚁犬马之诚,留意刍荛之言,使或有补,臣诛死无悔。所有蔡确开具事目,伏乞圣慈详察指挥,并检会前奏,一处省览。臣无任战栗待罪之至。」   黄贴子称:   蔡确事臣虽缄默,陛下未必即以臣为罪,觽人未必即以臣为非。今谏臣交攻,危机已见,臣能中止,尚可苟安。然臣误蒙大恩,擢至近侍,典掌命令,与闻政事,有所怀不言,有所畏不言,有所言不尽,是即为欺君之臣,陛下亦无所用之。又臣独当制,命出有言,已自不及,先事论列当或有补。以要言之,事本告讦,听受不足以为明,容之足以增德美;迹涉疑似,严诛不足以为威,□之足以厚风俗。臣言非造次,粗有本末,惟陛下置之御几,以从容留神加察焉。   臣闻蔡确事,独谏官攻之,意或不同,即指为党,此宜在所察。人臣视君犹天地父母,万物无所逃于覆载,人子何适而非其亲?今怀贰于陛下,而交奸邪已废之蔡确,取祸于目前,而规冥漠无形之福,虽甚愚人,有不为者。凡人既无过恶可以踪迹,则必目为朋党,盖不如是,则不足启人主之疑心,善人之类必不能尽去,此可谓已甚。臣恭惟皇帝陛下春秋方富,聪明方开,嗜好未定,一言一动,惟陛下是宪,陛下所好,后必有甚焉。今外则告讦之谋胜,内则朋党之言入,中则疑怒之心兆。其原既开,恐不可制,考终稽蔽,可为悼栗,惟陛下谨之重之!臣闻听言之道,必察人情之好恶。确昔秉政,其奸恶之毒,及人者觽。自□处厚奏至,皆手舞足蹈相庆,不食其肉不足以餍,不复以人主好恶、朝廷纪纲、天下风俗、国家人才为念,故纷纷至此。夫天无心而万物覆,地无心而万物载,圣人无心而是非定。夫此亦一是非也,彼亦一是非也,孰为真是非哉?陛下以道察之而已。   或以确奸不去,则将为天下害。是不然。人臣能引其君以当道,使人主好恶明,朝廷纪纲正,天下风俗厚,正人端士常在上侧,确虽存亦自废。诗曰「雨雪漉漉,见晛曰消」,书曰「何忧乎驩兜」是也。使好恶非其道,纪纲失其正,风俗相与为薄恶,君子弃而小人进,确虽去,天下之欲为确者不少矣。臣闻之,盛德毁辱不至。伯夷,人必不以为不廉,虽曰不廉,不信也;曾子,人必不以为不孝,虽曰不孝,不信也。陛下母道备,君德至,自三代以还,盖未有也。如小人言,曾何伤于天地哉?惟陛下容而置之。   今左右之臣,孰不以告讦为非,朋党为忧,虽言者亦自不能不疑,但妄意陛下过怒,虽知之而不敢言,虽言之而不敢尽。惟臣愚实,有见陛下高明博大,卓然出于万物之上,勉而行之,其至尧、舜不疑,不敢不言,亦不敢不尽。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臣愚窃愿学焉。书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陛下自昔騳政,于今五年,无过言,无过行,惟不倦以终之而已。右正言刘安世言:「臣昨日延和殿进对,尝论彭汝砺营救蔡确事状,蒙宣谕以谓『卿等错会,汝砺所言,与卿等一般』者。臣虽已具汝砺朋附之实,面奏其略,尚恐陛下未知髃邪交结之详,缘此事正系是非邪正之机,不可不察,须至辨析,上烦圣听。臣伏见彭汝砺与曾肇同为中书舍人,公然结党。范纯仁既是本省官长,日得亲见,朝廷密命,无不关预;而又汝砺亲弟汝霖娶李常之侄女,庙堂之论,悉使传报,故御史台表里通同,殊无公道,窥视执政之意,旋立议论。纯仁所欲,虽违法害义,无敢纠驳;稍异己者,则必承望风旨,连章绳治。皆有实迹,未敢尽举,姑以蔡确之事,试为陛下陈之。向者□处厚缴进确诗,其徒大惧,巧言救解,情态万状。纯仁备位宰相,见确无礼于君亲,不以疾恶为心,乃谕汝砺及曾肇,以谓告讦之风,渐不可长。汝砺等既闻其语,实时传报李常,是以御史台依违观望,不复按劾。及见朝廷已有行遣,方始备礼一言,而汝砺辄奋强很,妄进邪说,虽其大概不敢主确,而深意全罪处厚。臣窃谓以确诗为可罪邪,则自有台谏官论列:若以确诗为不足治邪,则臣等岂敢违犯公议,辄行诬奏?进退之间,皆不预中书舍人之事。今汝砺出位进疏,惟以长告讦为说,至于睥睨两宫,悖逆不道,则欲置而不问。是汝砺贪与蔡确为地,而不顾君亲之大伦,僭乱之基渐,此乃朋奸罔上,徇私立党,而陛下谓之与臣言一般,窃恐圣心未之察也。臣闻汝砺与曾肇同受纯仁之指,而肇阴险奸贼,不肯首发,故使汝砺先次进言,继闻臣等极力攻击,陛下已赐听纳,遂不复言。然其交结之迹,搢绅无不知者,独其党人为之讳耳。愿陛下以臣之论,详览汝砺之疏,则奸人之情状,必不能逃于圣明之鉴。臣伺候断遣蔡确了日,当节次具状,劾奏奸党,乞行窜逐。惟陛下乘不可失之机,特行英断,使邪正分别,朝廷清明,臣虽陨首,亦无所恨。」(安世集此系第八章。)   注  释   【一】观于祭祀原作「亲祭祀」,据礼记内则改。   【二】纳酒浆笾豆菹醢「浆」下原衍「以」字,据同上书删。   【三】则万事无不正「事」字原脱,据宋史全文卷一三上补。   【四】疑有脱误「疑」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臣僚谓臣以涢溪讥谤君亲「臣僚谓」三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六蔡确新州之行补。   【六】邶风绿衣「邶」原作「卫」。按:绿衣为邶风而非卫风,故改   【七】坤成节大宴致语「致」原作「诗」,据同上二书改。   【八】何得谓之用此故事尤非佳句「何」原作「可」,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九】伏望陛下特徇公议「徇」原作「询」,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九论蔡确作诗讥讪事改。   【一○】确诗元书在粉板「书」原作「本」,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以保护圣躬为切「切」原作「功」,据同上书改。   【一二】两宫亦不得而私之「而」原作「以」,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必不见容于天下矣「见」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四】则奸邪强骜「骜」原作「荐」,据同上书改。又阁本「骜」作「悖」。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七 卷四百二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辛巳尽是月癸巳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五月辛巳,诏蔡确责授左中散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   中书舍人彭汝砺奏曰:「确言非所宜,觽所共恶,圣恩深厚,尚俾分务,乃知天地高厚,无大不容,日月高明,虽细必察。然告讦之言至,有累风化;罪人以疑似,实非政体。伏望圣慈更赐□恕。必谓小人须当惩戒,犹冀加贷,以全德美。所有诰词,尚俟圣旨。」贴黄称:「臣以言者交攻,自知罪在不赦,贪补德美,不知更为身谋,惟太皇太后陛下加省前奏,以养皇帝陛下好恶,正朝廷纪纲,敦厚风俗,爱惜人才为念,亦赐□贷,以成盛德,流窜诛殛,非臣所辞。」   左谏议大夫梁焘、右司谏□安诗、右正言刘安世言:「臣等窃闻蔡确已有责命,舍人彭汝砺封还词头,不肯草制者。臣等窃谓确之罪恶,天下之所共疾,不容更有异议。汝砺居侍从论思之列,不以君亲为念,沮格诏旨,奋力营救,臣等前日进对之际,固已言其朋党之状,观今日之举,可验有实。伏望陛下诛其奸意,重行贬黜,庶分邪正,以肃中外。」贴黄:「臣等伏见治平中,命王畴为枢密副使,是时,钱公辅当制,缴还词头,朝廷以为不当,遂责授滁州团练副使【一】。今来蔡确责命,与王畴事理不同,汝砺挟奸不肯草词,伏望详酌,重赐施行,仍乞速降指挥,免至惑乱觽听。」(安世集此系第九章,注云:「与梁焘、□安诗同上。」)安诗又言:「汝砺营救蔡确,臣熟观此人,并无学术,妄自尊大,诞谩愚人,以邀虚誉,与曾肇一心为恶,每怀蔡确私恩,朝夕望其复至。肇尤险诈,变态百出,日近牵复蔡确职名,肇当草词,乃称:『原情无他,在法当复,尚淹时日,以塞人言。』又曰:『未忘矜念之心,难废公平之典。』肇以王言,徇己憎爱,上侮人主,下结奸臣,欺君卖国,神人共怒,而陛下晏然不知,此岂朝廷之福乎?汝砺愚暗,动为曾肇所使也。」(编类章疏,五月三日奏,今附此。)   起居舍人、权中书舍人王岩叟行蔡确责词,曰:「人臣之议,莫重于爱君;天下之诛,无先于讪上。确奸回无惮,险诐不疑,以舞文巧诋为身谋,以附下罔上为相业。先帝与子,何云定策之功?太母立孙,乃敢贪天之力!阴结朋邪之助,显为觽正之仇。日者,宠荣充满于冢司,赃贿贯盈于季弟,坐观奢靡之无度,不问贪冒之所从,阳若不知,潜与为地。朕既屈邦宪以贷硕万死,又抑人言而置卿两全。曾不反思,尚兹归怨,形于指斥,播在歌谣,托深意以厚诬,包祸心而莫测。味思人之作,见切愤于权宜;览观水之章,知乐逢于变故。夫岂沾沾之多易,盖皆怏怏之余言。虽朕欲容,顾法不可。考杨恽『南山』之句,彼若无情;方孔融北海之谈,汝为有实。致之于理,谁曰不然?犹念股肱,曲全体貌,徐为进退之礼,获保始终之私,尚以列卿,俾分留务,聊着为臣之戒,用严垂世之规。往服□恩,罔贻尤悔!」   又诏侍御史、新除太常少卿盛陶知汝州,殿中侍御史翟思通判宣州,监察御史赵挺之通判徐州,王彭年通判庐州。(政目云:「陶、思、挺之、彭年坐观望不言蔡确,五年七月二十二日改差遣。」)   中书舍人彭汝砺奏曰:「臣窃以御史耳目之官,以补完聪明为事。事有是非,容有言、有不言者。若不择可否,惟言之为务,是乃所以为朋比也。不言,未必为邪;言之,未必为忠,惟其是而已矣。前罢御史丞杂,物听已骇;今又尽行黜废,所干政体不细,微臣愚戆,未知所处,伏望更赐详酌施行。」汝砺初闻确有责命,未见词头,曰:「若责轻则可。」及词头下,并责陶等,遂不肯草词,亦不封还,但别具奏,并申中书,称疾谒告归第。(此据王岩叟所记。)   权中书舍人王岩叟行盛陶责词,曰:「辨天下之是非,明天下之邪正,使朝廷不惑而人主信之以听断者,朕用御史之意也。汝既不能如汲黯在朝寝淮南之奸意,而见无礼于君者,又不能毅然奋张,惟力是视,以攻其恶,而依违观望,进言于朝命之已行,措意于奸臣之复用,阴持两端,终无定论。御史如此,朕何赖焉?聊从薄责,出守近邦,汝其循省,毋蹈后悔。」翟思等责词曰:「朕以冲幼临位,而太母以帘帏听政,天下之耳目寄于御史者,又非异时之比也。排奸除恶,以肃中外,汝当何如?今确怨望讥讪,形于篇章,诋斥母慈,朕心惶愧,人神共怒,幽明一意,而汝等坐视若无所闻。以谓确之言是耶?则宜明以其义告朕;以为非所宜言耶?则宜抗章请正其罪。而乃阴拱不言,两无可否,汝不出于朋党,则生于畏避,无所逃矣。嗟长孺之秃翁,何为首鼠?叹李陵之惜己,自同寒蝉。汝辈则尔,朕且何赖?不行罢斥,无以示惩。」   初,刘安世等既劾,盛陶乃言:「蔡确自引而去,岂不知幸,后以弟犯法,降知安州,是朝廷常典,确不应有恨。使确无心于言,偶涉疑似,人虽注释,近于捃摭;使言而有意,终不能强自为辞。事关君亲【二】,臣子难于轻议【三】,欲乞因其诗之言,以观其心,据所引之事,以考其迹。苟涉讥刺,何惮不诛?其告言之人,亦愿详酌处分。」故责词指陶进言于朝命之已行,而思等讫无论奏,遂并黜之。(陶章,旧录载之,新录因旧录,无所增损。今并取王岩叟责词附益,且发明之。)□处厚者,尝从蔡确为山陵司掌笺奏官。处厚欲确以馆职荐己,而确不荐用,由此怨确,故缴进确诗。士大夫固多疾确,然亦不直处厚云。(此据邵伯温辨诬,更须考详。王铚补传:处厚乃为王珪掌笺奏【四】,而确罢之。)   尚书左丞王存言盛陶等不当责,曰:「今以不言责御史,恐后来者不择而言,益纷纷可厌。」太皇太后曰:「言之多何害?但要朝廷与辨是非耳。」(此据王岩叟所记。)   户部言:「河东提刑申:太原府阳曲县税户金景以家业并保人物抵当,乞代军员充专知管勾平晋驿,不妨本户差役。欲依所乞。若诸路有似此处,亦乞从本部相度指挥。」从之。(新削去。)   乙酉,诏知郓州蒲宗孟特降授中大夫,依前充资政殿学士、知虢州。宗孟以郓多盗,痛诛锄之,所戮不可计,小偷微罪,率断其足筋【五】,又燕饮无度,为御史所言,按验实故也。诏下,给事中赵君锡封还,再付权给事中梁焘,言:「宗孟尝列执政,守藩失职,百姓嗟怨,御史弹劾,制罚未当,门下封驳,可议重责,以协至公。今复付有司,使之行下,阔略有罪,臣所未谕。恭惟太皇太后御政房闼,皇帝未专明断,中外大臣,所当谨守法度,以尊朝廷。郓为大州,密迩京邑,宗孟挟权擅威,坐废诏令,是宜绳治,以正纲纪。所有录黄,谨具封还,伏望圣慈特付中书省别赐取旨施行。」乃诏宗孟落资政殿【六】学士。(落职在二十六日,今并书。)   焘又言:「准中书省送到录黄节文『勘会蒲宗孟知郓州日,转运使胡宗回、范锷,西路提刑系孙升;杜天经到任四日后,蒲宗孟差知河中府。有旨,杜天经特放罪,余各罚铜十斤』者,郡县不法,监司实任其责。今蒲宗孟不遵诏条,政事惨酷,监司坐视,无所按举,薄责罚金,未足惩戒。所有录黄谨具封还,伏乞圣慈降付中书省别赐取旨施行。」   太常少卿朱光庭、丞姚□言:「本朝大飨明堂,祀昊天上帝,仍设五帝之坐及五帝、五官之神位【七】。元丰三年,始设上帝一位,不称昊天;其余五帝以下神位悉罢。请将来宗祀神宗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从祀之神如郊篃举。」诏礼官审议,今年且依元佑元年设位太庙,差官摄事。(苏辙元年有议,当参考。)   丙戌,诏:「今后官吏因差出推鞫,接续承受公事两件,与理为一次酬奖。」   蔡确既责,左谏议大夫梁焘、右司谏□安诗【八】、右正言刘安世以为责轻,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朱光庭相继论列。安世言:「臣窃闻朝廷以蔡确为光禄卿、分司南京者。臣按确尝位宰相,辅政无状,弟硕赃污,罪恶贯盈,确本同居,觽谓预闻其事。陛下既不穷治;又贷硕死,仍免决配【九】,惟令编管,确以失教为名,止从薄责,朝廷之恩,亦已极矣。而确不知图报,犹怨望作为诗什,辄敢谤讪,罪状显著,法所不赦。陛下以天地父母之德,不忍加诛,俾全要领,已出再生之赐。谓宜投诸四裔,以御魑魅,而尚玷卿列,仍居善地,中外之论,皆谓失刑。臣闻赏罚者人君之大柄【一○】,祖宗所以公天下而立之,圣子神孙亦必以至公守之,不可失也。伏惟太皇太后陛下保佑圣躬,恩德隆厚,而确恃逆不道,妄有诋斥,人神之所共怒,覆载之所不容。今来责命太轻,未厌舆议,非惟央釭宗之意,亦恐伤陛下孝治之风。伏望圣慈更加详虑,早行窜殛,以慰人望。」   又言:「臣近以蔡确责命太轻,尝具论列,今已累日,未降指挥。臣伏见确之朋党,大半在朝,大臣之间,亦有阴怀向背,假托义理,巧进邪说,协力营救者【一一】。虽圣心先定,必不为流言之所感,而后命淹留,未快公论。再烦天听,仰冀采纳。臣闻自古乱臣贼子之为害,皆非一朝一夕之故,良由上下怠忽,辨之不早,日复一日,养成祸胎。是以先王制礼,虽齿路马与蹙其刍者,莫不有诛。非刍为可贵而马不可齿,盖君臣上下之分,所当致严,而将折天下奸雄桀骜之气于未然之前也。今确无礼于君亲,非可宥之过,虽悖逆不道,自取罪戾,亦朝廷威令不行,政尚姑息,容养确辈,使至于此。而辅弼大臣,犹为救解,欲望朝廷尊严,朋邪敛迹,何可得也?愿陛下深察奸党,切无轻听,早行四凶之窜,以慰天下之望。」   焘言:「风闻蔡确责授光禄卿、分司南京者。窃以确怨望谤讟,包藏祸心,按状明白,臣累具论列,乞正典刑。今制罚未当,考之公议,殊不厌伏。臣窃见元佑初,资政殿大学士吕惠卿以蠹国害民,责建宁军节度副使【一二】,建州安置。惠卿坐残刻敛怨,不副先朝任遇,未如确之睥睨两宫,无臣子敬顺之礼。惠卿所犯,不过于确,而得贬如此之重;确为恶万倍于惠卿,而得贬如此之轻,是敢行法于惠卿,而不敢行法于确也。法者,天下之公,而朝廷之平也。一有高下,而亏失大信,何以安善良,戢奸慝,齐一中外之心哉?确得出万死,蒙更生,两宫厚恩已踰天地,若更与正卿分司,居之近地,崇长凶戾,恐由此始,然则公义见屈,国典遂坏,天威不行矣,臣实惧之。伏望圣明省察,特出宸断施行。」(焘集系第八章。)   又言:「风闻蔡确分司告命既下,公议以为罚未当罪。惟其奸党恃之为重,日夜为谋,以求救解。至于大臣之间,有出死力,阴济其恶者,颇露语言,如可为信。臣窃恐大臣奸诈,但以好言收恩在己,归怨朝廷;又恐实有此事,遂进邪说诳谲,以惑宸听。伏望圣明深察,断在必行,使小人自消,终致安静。」贴黄:「若是大臣惑乱圣听,却致迟留行遣,即威柄动摇。大臣转强,为今日之患;奸人难制,为他时之忧。此事实系国家安危,伏乞深留宸念,独断无疑。臣闻自朝廷施行蔡确事,权贵之间,私问往来,交通请托,小人迫于利害,自救无所不至。确又尝使人在京师,伺采朝廷意旨。伏望圣慈早赐施行,免致交通败露,害及善人。又闻大臣亲属,有露言于确亲密之人,云解得已有次第。今若行遣不当其罪,即便权去王室,恩归大臣,不可不察也。欲望出其不意,批降中旨,速赐施行。」(焘集系第九章。)   又言:「臣闻古之行罚,以禁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故罪大者罚重,小者罚轻。又曰:『罚当罪则奸邪止。』此大公之道,古今行之一致,号为威柄,所以辅德绳奸,一万方之心于敬顺者也。臣伏见蔡确罪恶显著,万死犹轻,朝廷降为光禄卿、分司南京,采之清议,大为不当。臣既已论奏,乞重赐施行,累日未闻指挥。按确身为大臣,不忠负国,罪所当禁者,今行罚如此,是不足以制害矣。大臣怀不忠之意,其罪莫大也,罚所当重者,今行罚如此,而望奸邪消止,岂可得耶?恭惟太皇太后聪明静正,德如天日,岂容奸人敢有谤诅?皇帝圣孝敬爱,奉顺颜色,上体慈怀,至仁不杀,故免确之死,诚为厚恩。然免死之外,不当更有□假,以成大恶侥幸之心,以失清朝正平之典。大臣合议,所当尽节,私言曲辨,不可施于公听。伏望圣明深加省察,特出宸断,重赐施行,以尊祖宗之法焉。」贴黄:「臣窃以事干君亲,无可疑异。谓确可诛者,天下之公议也;谓确可恕者,奸党之私言也。圣德聪明,洞照邪正,必不以奸党之私言,屈天下之公议。伏乞宸断指挥,速正其罪。」(焘集系第十章。)   言者又言:「确包藏大恶,积有岁年,天所不容,因诗发见,若今日苟行□假,不正显戮,则后日之恶,可胜言哉?伏望圣明断在不疑,投之远裔,以消髃慝,以戒天下万世为臣之不忠者。」(章奏杂录第二项有此,不知言者姓名。)   又言:「确包藏祸心,怨谤君亲,略无忌惮,止令分司别都,处之善地。刑罚者,天下之公共,陛下亦不得而私之。古人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绝其本根而已。今陛下曲贷斯人,亦养虎以自遗患也。吕惠卿行遣未久,陛下必能记之。确今日反居善地,乞据确所犯,别作施行。」(章奏杂录第三项有此,不知言者姓名。)   又言:「确分司南京,尚带左中散大夫。臣再思之,其官既崇,又分司者,叙复皆有常法。缘确之用,本无德望,徒以数兴大狱,遂窃相位。才罢政柄,怨诽已及君亲,其憎疾善人,固可知矣。万一复进,上必为交斗之奸,下必有排陷之酷。臣谓宜投窜荒僻,则善人安而小人革矣。」(章奏杂录第四项有此,不知言者姓名。)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确之罪恶,天下不容,尚以列卿分务留都,未厌觽议。伏乞处以典刑,更赐重行窜谪。」(章奏杂录第二册有此六项,其一、其五乃梁焘第八、第十奏,今已别见,余三项附此,不知谁人,第六则范祖禹也。祖禹自注云十七日上,盖当时坐此以行遣,须细考之。据王岩叟所记:「自十四日后,三谏有章,连言责确太轻,新坡范祖禹亦助。十八日,再有旨责英州。」不记御史尝有言。李常、盛陶既坐不言贬,傅尧俞、朱光庭不应不言,但岩叟偶不记耳。杂录所载数草,当时坐此以行遣者,尧俞、光庭所言必在焉,要须得诸人奏议,乃可分别,今姑云尧俞、光庭相继论列。政目十八日云臣僚六章言确,盖当时行出止此六章耳。)   初,辅臣于帘前共议再责蔡确,独范纯仁及王存以为不可。纯仁曰:「方今圣朝,宜务□厚,不可以语言文字之间,暧昧不明之过,诛窜大臣。今日举动宜与将来为法式,此事甚不可开端也。」又引尚书所谓「有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德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时不啻,不敢含怒」之说,以解上意。退,又上疏云:「臣之愚心,虽知蔡确觽议不容,复忧圣政或有所亏。盖陛下临御以来,政化清明,如青天白日,无轻氛薄翳;道德纯备,如精金美玉,无纤瑕小疵。今以一蔡确之故,烦朝廷行稀阔之刑,天下久安,人所罕见,必生疑骇;复恐贻之将来,垂之史策,薄有疑议,则于圣德神功,深为可惜。在臣负恩窃位,罪不容诛,盖如父母之有逆子,虽天地鬼神不能容贷,至于父母亲置于必死之地,而却恐伤恩,臣之区区,实在于此。陛下保全社稷之心,天地神明之所昭鉴;而微臣爱惜陛下圣政之诚,亦应不避一身之万死,而展补报之愚忠。惟愿睿慈曲加详虑,所有再行重责,伏乞与师臣以下商量,所贵责归臣佐,不累圣明,臣无任爱君激切之至。」   纯仁又奏:「陛下拔擢愚臣至此,若临事苟且,则将安用?」及再与王存奏陈:「更乞圣意深虑,既未蒙开允,即惶惧而退。然臣日夜不能自安,愚忠犹有未尽,兼虑臣前日曾入文字,陛下未赐详览,须至再三烦黩。臣前奏称曰『陛下圣政如青天白日,至德如精金美玉,曾无纤瑕小翳。陛下保全社稷之心,天地神明之所昭鉴』,皆是实事。及言『确为逆子,若父母亲置之必死之地,却恐伤恩。宜委师臣以下商量,免累圣明』,亦国体当然。言尽出于至诚,皆非苟欲取信。又重刑除恶,正如以猛药去病,须防过剂,必伤中和。况国体久安,重刑罕用,固当详审,不宜取快。伏望陛下将臣前后所奏,详赐观览,庶几察臣惟欲忧君报国,意不在他,尚觊万一或有可采。」   又奏:「臣昨日帘前见吕大防奏蔡确党人甚盛,欲陛下留意分别。臣奏以为朋党难辨,却恐误及善人。大防以臣言为不然,以谓正人必去奸邪,朝廷岂有含糊不问?臣遂言此事正宜详审,不可容易。大防亦取臣言,乃云须当子细。臣遂引王安石好同恶异之弊,再三奏陈,然尚抱区区之诚,未能少开宸听,而忧惕不能自安,须至重复陈论,以竭愚见,庶裨圣政,少答大恩。窃以朋党之起,盖因趣向异同。同我者谓之正人,异我者疑为邪党。既恶其异我,则逆耳之言难至;既喜其同我,则迎合之佞日亲。以至真伪莫知,贤愚倒置,国家之患,何莫由斯?至如王安石自负学术,即非全无知识,止因喜同恶异,遂至黑白不分,引吕惠卿为大儒,黜司马光为异党。至今风宪犹以观望为能,后来柄臣固合永为殷监。恭惟仁宗皇帝政教施设,实帝王之师,从谏详刑,任贤容觽,正与陛下今日之政相同。庆历中,先臣仲淹与韩琦、富弼同时大用,欧阳修、石介以夏竦奸邪,因嫉其党,遂大起诬谤,言先臣与琦、弼有不臣之心。欧阳修寻亦坐罪,石介几至斲棺。其时朋党之论大起,识者为之寒心。上赖仁宗容覆,使两党之隙帖然自消。此事今以为美谈,陛下闻之必熟,则是仁宗所行,陛下可以取为成法。今来蔡确之罪,自有国家典刑,不必推治党人,旁及枝叶。臣闻孔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则是举用正直,而可化枉邪为善人矣。又曰:『舜有天下,举嚱陶,不仁者远。』则是举用仁者,而不仁者自当屏迹矣,何烦分辨党人,或致有伤仁化?而况陛下圣度包荒,与天地同德,至公克己,今古无俦,前来特降诏书,尽释臣僚往咎,不复究治,恐累太和,自此内外反侧皆安,上下人情浃洽,盛德之事,诚宜久行。臣心拳拳,实在于此。伏惟圣慈深加采纳,天下幸甚!」   丁亥,诏:「蔡确责授英州别驾、新州安置,给递马发遣。沿路州军【一三】,差承务郎以上官,及量差人伴送前去,逐州交割;如无承务郎以上【一四】,即差本州岛职官。」而吕大防及刘挚等初以确母老,不欲令过岭,太皇太后曰:「山可移,此州不可移。」大防等遂不敢言。既于帘前画可而退,范纯仁复留身,揖王存进说,以为不宜置确死地,太皇太后不听。纯仁退谓大防曰:「此路荆棘七八十年矣,奈何开之?吾侪正恐亦不免耳。」(「山可移,此州不可移」,据王岩叟所记。王巩随手杂录亦同,今附此下。巩云:「谏官相继论确益苦,明日,执政对,帘中忽语曰:『蔡确可英州别驾、新州安置。』诸公惊退,悉力开陈久之,刘莘老曰:『蔡确母老。』引柳宗元乞与刘禹锡换播州事。吕微仲曰:『蔡确,先帝大臣,乞如刘挚所论,移一近里州郡。』帘中语曰:『山可移,此州不可移也。』范尧夫揖王正仲留身论之,意不解。尧夫曰:『告官家,且劝太皇太后,念蔡确是先朝大臣。』哲宗不语。论辨往来久之,尧夫曰:『臣敢不奉诏。』」)   权中书舍人王岩叟行确谪词,云:「圣人察言以观行,要在去凶;春秋原意而定诛,贵乎当罪。义之所在,朕不敢私。蔡确象恭滔天,怀谖迷国。同林甫之深阻,固不易窥;甚卢□之奸邪,信其难辨。忠义痛心于四海,善良侧目于两朝。家积之殃,昧而不知;己求之祸,大而莫解。阴遣腹心之党,自称社稷之臣,欺惑觽人,邀图后福。尚赖神夺之鉴,天诱其衷,使以不道之言,发于缘情之作,险意潜惊于髃听,丑词明诋于慈闱。虽朕德之所招,实母慈之何负?昨奉圣训,稍从□科,而公议沸腾,予心憯怛,未丧朋邪之气,祗伤崇孝之风。优施笑君,犹行夹谷之戮;驩□党恶,尚有崇山之诛。宜正典刑,以威奸慝,假再生于东市,保余恩于南荒,不独成朝廷今日之安,盖将为国家亡穷之计。往服矜贷,无忘省循。」   翌日,诏:「入内内侍省差内臣一名,并下吏部差三班使臣一名,同伴送蔡确至新州交割讫回。所有前件指挥,令沿路州军差承务郎以上官伴送,更不施行。」遂差内东头供奉官裴彦臣、三班奉职马经。如蔡确沿途或称疾病,乞住将理【一五】,即添差递铺兵士,用□轿銽舁前去,从彦臣所请也。初,不差使臣,执政以为喜。及改命彦臣等,梁焘、范祖禹、□安诗、刘安世及傅尧俞、朱光庭皆欲救之,又恐与初论相戾,且非国体,遂已。范纯仁曰:「纯仁亦不敢言。」刘挚曰:「明日当于帘前论之。」然彦臣等讫无改命。(「以不差使臣为喜」及「从彦臣所请」,此下并据王岩叟所记。王巩随手杂录云:「尧夫论辨久之,不从。尧夫曰:『臣敢不奉诏,只乞免内臣押去。』宣仁曰:『如何?』尧夫以曹利用事言之,宣仁曰:『决不杀他,教他自生自死。不差内臣,此无固必,但与执政商量。』执政议差小使臣或承务郎以上官伴送。至夜,批出差内官一员。已而尧夫、正仲与不论确事台官皆罢去。」政目云:「臣僚六章言确怨望谤讟,轻责未当,奉旨责英驾、新州安置。」)   是日,左谏议大夫梁焘、右司谏□安诗再登对,太皇太后大加称奖,曰:「卿等于此事极有功,言事每如此,天必佑之。」(此据王岩叟所记。二十四日,焘又同刘安世进对,太皇仍有褒语,今附见本日。)   他日,太皇太后御延和殿,宣谕三省曰:(新录即于十八日载此,当在他日也。)「前日责降蔡确,外议何如?」宰臣吕大防等奏曰:「确积恶已久,今来罪状尤不堪,须合如此施行,唯是确之朋党,心有不乐者。」又宣谕曰:「确罪前后不一,昨终以先朝旧相,因其自请,备朝廷礼数,令其外任;辄怀怨望,自谓有定策大功,意欲他日复来,妄说事端,眩惑皇帝,以为身谋。皇帝自神宗长子,子继父业,其分当然。昨神宗服药既久,曾因宰执等对时,吾尝以皇帝所写佛经宣示,其时觽中止是首相王珪,因奏延安郡王当为皇太子,余人无语。安焘于时见确有何策立功劳?若是确他日复来,欺罔上下,岂不为朝廷之害?恐皇帝制御此人不得,所以不避奸邪之怨,因其自败,如此行遣,盖为社稷也。」大防等奏曰:「昨者建储一事,当时觽臣僚签书所批圣旨,月日次序,事理甚备,文字尽在中书,兼已关实录院编记分明。小人乃欲变乱事实,辄生奸谋,以图异日徼幸之利。今来又非朝廷寻事行遣,自是确怨愤不逊,讥讪君亲,公议所不容。台谏至二十余章,陛下方施行,命下之日,咸知朝廷有典刑也。」三省退,枢密院奏事已,安焘奏:「确狂悖谤讪,上烦朝廷行遣,今中外皆以为允,不必更烦圣虑。」赵瞻亦奏:「蔡确奸邪谤讪,罪不容诛,乃至上烦圣虑。今来窜谪,中外无不慰惬。」太皇太后宣谕曰:「向先帝大渐,迁就殿之西间,使张茂则设帘于东间,当时,今皇帝与吾及皇太后、皇太妃及六宫近侍并在帘下。执政王珪已下对于前,请吾同听政,寻即辞;茂则奏,乞且为国家社稷事大。是时,珪居班首,进称:『昨自去年上令皇子侍宴,髃臣皆见之,至今必更长立,乞再瞻睹。』次日,皇帝出见珪等,兼有为先帝服药亲写经一卷,因出示之。时安焘同在彼,备见本末,况皇帝为先帝长子,嗣位乃从来常事【一六】,孰有间言?蔡确班在珪下,何以独更有定策功耶?此人他时若令再来,皇帝年少,如何制他?」焘对曰:「当时惟首相王珪一人进对,太皇太后遂泣下,便批圣语,其余执政更何曾有言?况前年上宣皇子使见髃臣,足知先帝之意素定也。」(旧录云:「确与惇皆顾命大臣,摘小诗疑似责遐裔,乃至诋先帝所任之人,大臣、侍从则曰『奸邪小人』,左右内侍则曰『尤无状者』,自是先帝旧臣无一人在朝,法度悉废改矣。盖内则陈衍、梁惟简、张士良主之,皆出臣下,宣仁唯首肯而已。」新录辨云:「以上政是深诬宣仁之言,今检会到初行遣时圣语,吕大防、梁焘等奏对事实改修,合删去前件八十六字。」)   龙图阁直学士李常罢新除兵部尚书,出知邓州,坐不言蔡确,为谏官所攻也。   中书舍人彭汝砺依前朝奉郎、知徐州,坐营救蔡确,并不草确与盛陶等责词,故黜之。(杂录第二册有汝砺责词,乃王岩叟所作,亦是五月十八日得旨,今实录系之十九日,误也。政目云:「汝砺封还确词,乞加□贷,臣僚言其不忠,落职知徐州。」)   中书舍人曾肇为宝文阁待制、知颍州。肇除给事中,辞不拜,请补外,从之。亦坐谏官不言也。(曾肇传云:「当时宰相范纯仁、左丞王存与肇三人论议多合,或者欲尽去之,会有以故相蔡确安州诗上,谏官交章以为谤讪,确谪新州,纯仁及存争不能得,同时罢去。先是,肇与汝砺约,当制者极论。曾肇除给事中,未拜,汝砺当制,论甚力。谏官乃言汝砺实肇使之,诬以卖友。肇辞新命,请外,章四上,除宝文阁待制、知颍州。」按:言者言肇卖友【一七】,乃六年八月,肇再除中书舍人时。肇此出,亦缘吴安诗论肇不自言,而教汝砺使言,刘安世论肇附范纯仁故也。)   朝散郎、集贤校理、权发遣颍州韩川为太常少卿。(王岩叟云:「川复以太常少卿召。」去年闰十二月十七日,除少卿。)   诏今后差除及责降告令,吏部并依见任官职差遣进入。(政目十八日云:「明堂前三日,皇帝致斋于垂拱【一八】。」当是礼官建请,实录既不书,政目又不详,姑存之。)   庚寅,诏:「今后岁拣禁军节级,虽年六十已上,筋力精神壮健,武艺不退,堪任披带部辖者,许依旧存留;如及六十五岁,并减充剩员。」从枢密院请也。(新本削去。)   皇城使李嗣徽加荣州刺史。诏以秦国庄孝大长公主之后未有显者,嗣徽能自立,故旌之也。   路昌衡既有潭州之命,右正言刘安世言:「臣近累具论奏路昌衡前后罪状,不堪擢用,及已罢广州,当追贴职,至今未奉指挥。臣之所言,得于公议,章累十数,迁延五月,是非可否,终无定论,内外疑惑,实害政体。况潭州守臣,自来亦无必带馆职之例,岂可因缘差误,轻授小人?伏望圣慈省察事理,明诏执政,早令追改,使朝廷判别邪正之道,信于天下。如昌衡辈诚何足惜,惟陛下断之不疑。」   又言:「臣近以累具状论列王子韶、路昌衡差除不当,至今未蒙施行。议者谓子韶记问该博,昌衡吏事强敏,其才可用,不欲终废,臣窃惑焉。朝廷取人,固必有道,若大节已善,或有小疵,才难求全,理当抡擢,此传所谓『不以一眚掩大德』者是也。其或素行邪僻,大义已亏,虽有小才,固无足取,此少正卯之行僻而坚,言伪而辨,顺非而泽,所以不能逃孔子之诛也。按子韶上罔先帝,下欺长贰,为臣不忠,清议所弃。昌衡执亲丧曾无哀戚,肆行邪秽,绝灭天性,为子不孝,典法所诛,岂谓斯人,反蒙褒进?再三惟虑,不得其说。臣窃谓朝廷差除,固有当否;言者议论,不无是非。既不以子韶为太常少卿,又追还昌衡广州之命,则前日所差为不当,而臣之言则是矣;继而罢少常者更迁卫尉正卿,免南海者依旧贴职,以为潭帅,则臣之议论孰是孰非,朝廷差除孰当孰否?数日之间,反复若此,传播天下,岂不疑惑?昔魏太祖有言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今昌衡、子韶可进之善小,可去之恶大,黜之有励于薄俗,用之无补于圣时,何为遂非,惮于追改?臣闻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臣虽愚陋,敢忘素守?惟陛下无惜反汗之嫌,自遗养虎之患,检会累奏事理,早赐指挥。」   又言:「臣近以王子韶、路昌衡差除不当,前后共十一次论列,未蒙施行。议者谓君命已行,难于反汗,臣窃以为不然。国家良法善政,天下以为便者,大臣当为陛下协力而守之,不可变也。至于进退人物,间有差失,但不吝于改过,犹无害于得人。今朝廷政事之可行者,往往不能固执初议,屡有变更,以惑乱天下之视听。至其引用奸恶,以致人言,则反遂非自用,不恤公议,而徒以不欲反汗为说,臣所未谕。议者又谓言者好求人之过,而执政惟用人之才,诚难求备,要当录其大而略其细,则无弃人矣。今子韶之为臣不忠,昌衡之为子不孝,清议之所共疾,典法之所不赦,虽区区之记问、吏事有足称者,然而可取之善小,可弃之恶大,用之有害于名教,黜之无损于圣朝,而大臣谓之才,亦过矣。臣闻近日除吏之际,每患言者弹驳,以谓数有追改,则恐差除不行。臣窃谓朝廷不知其不可而使之,则罪在耳目之官;苟知其恶而不去,则咎将谁执?与其用人之后,恶台谏之多言,曷若未用之前,少加审择,而使之无可言者乎?臣非敢以所论未行,忿而求胜,直欲以天下公议,上达圣聪,庶几退斥奸邪,奖进良善,为国家开觽正之路,立太平之基。惟陛下察臣之志,力主公道,罢子韶、昌衡之命,以为天下臣子之戒。」   又言:「臣近以王子韶、路昌衡差除不当,前后十二次论列,未蒙施行。臣条奏二人罪状,固已详悉,皆中外之所共知,非敢以难明之事而妄加之也。朝廷取其小才而遗其大恶,苟非私意,何以至此?臣所以反复论列,不能自屈者,特以圣明在上,与天下之公议为可恃尔。伏望陛下力主正道,更加详察,以臣所言子韶、昌衡事状下御史台体量,如皆有实,非臣厚诬,即乞特降睿旨,疏其罪恶而显黜之,以戒天下之为臣不忠、为子不孝者;若有一事稍涉虚妄,臣亦不敢苟避罔上之戮。惟祈圣鉴,早决是非,使枉直不至于两存,奸慝不容于幸进,愚臣愿望,实在于此。」   辛卯,朝散大夫、卫尉卿王子韶权知沧州。(二月二十六日,除卫尉卿。)   朝奉郎、金部员外郎孙升为殿中侍御史。   权发遣荆南唐义问言:「鼎州团练推官余卞论废渠阳军,备述本末,上合朝廷好生恶杀、省费敦本、休兵息民之意,谓宜少有旌别。」诏吏部候卞到部,申中书省取旨。   故朝散大夫、右司郎中李师中追复天章阁待制。师中在先朝,坐上书责降和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至是,其子偁诉于朝,乃有是命。(旧录云:「李师中追复天章阁待制。师中在先朝上书自言:『臣愚不肖,亦未忘旧学。陛下欲为富国强兵之事,则有禁暴丰财之术【一九】;欲为代工熙载之事,则有利用厚生之道。有臣如此,陛下其舍诸?』先帝批:『师中敢肆诞谩,辄求大用,朋邪罔上,愚弄朕躬,识其奸邪,所宜显黜。』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和州团练副使、本州岛安置。」新录辨曰:「此事已载神宗皇帝实录,今改云:『师中在先朝上书,责授和州团练副使。』尽删去上项一百九十一字。」)   壬辰,鸿胪寺言:「三佛齐国进奉判官、保顺郎将地华加啰至雍邱县以疾卒。欲依董毡进奉入内大首领萨卜赛身亡,支赐季赠绢体例,减半给绢五十疋。」从之。   三省言:「大中大夫以上,每岁以十科举士。近据所举到官,多不系现在任人,虑致游谒奔竞,有伤风教。」诏应所举十科,除草泽外,其余并须举见任及资序应格人。(编类条贯四年五月二十三日敕。)   癸巳,诏范镇所进乐法,内有可行事件,参定闻奏。礼部、太常寺言:「范镇乐法自系一家之学,与见行乐制不同,难以摘取于见行乐内相参增损。」(此事更须详考追附。)   吏部言:「元佑编敕:官员赴任,违限满一年,不许放上。窃缘沿边使臣差遣,有见阙处,若候一年方别注人,有妨职事。欲以远近添立日限,无故违限者,论如之官不赴律。满一年、沿边主兵官满半年,不以有无事故,本处三十日报所属别差官;系奏举者【二○】,报元举奏处,并不得放上。未申报间到任者,听上。候到吏部,并降一等差遣;无等可降者,降一年名次,仍与远小处。」从之。   大宗正司言:「宗室近来多以合经本司管勾事务,明知碍法,或无例难行,规避越诉约束,却令外官宗室,或母宗妇乳母,经执政或他司陈状,难以齐一。欲乞宗室表状直于御前唐突,及差人于诸处投下,或三省、枢密院出头者,并断罪勒住起居,□罚俸钱。」从之。(新削。)   左谏议大夫梁焘奏:「今月二十四日,有本职公事,同右正言刘安世延和殿进呈。」蒙太皇太后宣谕:「近日行遣蔡确,只为官家及社稷,不为自家。卿等言事尽忠,太皇太后与官家总知,今后常如此方好。」上曰:「只为臣僚初时甚好,才到富贵,便须改节。」焘遂复奏曰:「小人但务奸邪,以保富贵,故多改节,惟正人事上,能始终直道,非惟补报朝廷,亦可保其富贵。」太皇太后曰:「如能以直道始终,所得富贵更是长久,尤好也。」(十八日,焘与□安诗同对,太皇已有奖谕,今两存之。)   注  释   【一】责授滁州团练副使「责」字原脱,据尽言集卷九论蔡确作诗讥讪事补。   【二】事关君亲「关」原作「罔」,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及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一改。   【三】臣子难于轻议「臣」原作「君」,据同上二书改。   【四】处厚乃为王珪掌笺奏「笺」原作「践」,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及宋宰辅编年录卷九改。   【五】率断其足筋「筋」原作「肘」,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八蒲宗孟传改。   【六】资政殿「政」原作「正」,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七之四改。   【七】仍设五帝之坐及五帝五官之神位「位」字原脱,据文义补。   【八】右司谏□安诗「右」原作「左」,据本书本卷辛巳条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三改。下同。   【九】仍免决配「配」字原脱,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九论蔡确作诗讥讪事补。   【一○】臣闻赏罚者人君之大柄「罚」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协力营救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责建宁军节度副使「副使」二字原倒,据宋会要职官六六之三四及宋史卷四七一吕惠卿传乙正。   【一三】沿路州军「路」原作「边」,据下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改。   【一四】如无承务郎以上「如无」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五】乞住将理「住」原作「往」,据同上书改。   【一六】乃从来常事「乃」原作「仍」,据文义改。   【一七】言者言肇卖友「友」原作「交」,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八】皇帝致斋于垂拱「斋」原作「祭」,据阁本改。   【一九】则有禁暴丰财之术「术」原作「武」,据阁本改。   【二○】系奏举者「者」原作「日」,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八 卷四百二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甲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五月甲午,尚书省言:「保甲出身补借差以上,初该磨勘,已降指挥用举主,或无,即展二年磨勘;如已曾磨勘,改转准此。其补授殿侍或军大将之类,即未有该说。」诏候至借差以上该磨勘日,并依借差初该法。   三省言:「太中大夫已上奏举到知州,见在部人数甚多,盖为每岁令举,致差注不行;及经明行修人,系每遇科场奏举。」诏:「今后并遇降诏方许奏举,所有岁举知州人及每遇科场奏举经明行修指挥,并不施行。」(实录删修本文,颇失事实,今存本文。)   京西转运司言:「韩城村人物繁盛,场务系百姓扑买,欲乞改为镇,创酒税务,置监官一员。」从之。(新无。)   乙未,朝奉大夫、知□州马默为卫尉卿。朝散郎、权发遣两浙路转运副使叶伸为都官员外郎。朝散郎、权提点河北西路刑狱田子谅为驾部员外郎。   丙申,刑部言:「诸路断流配罪已当,若本案内徒以下罪有出入,未审合与不合奏裁。」诏令奏裁。又言:「其出入笞、杖及半年徒,乞从本部下所属改正施行,官吏更不驳勘。」从之。   丁酉,吏部尚书苏颂为翰林学士承旨。翰林学士许将兼吏部尚书。(许将兼吏书,据政目增入。)朝奉郎、新除礼部员外郎贾易为殿中侍御史。   于阗国贡使李养星、鄂丹威格以下续贡珠玉、象牙、珊瑚、药物等。   先是,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恭闻太皇太后亲立皇帝,嗣兴大业,功德明被,天下共知,所以垂帘之日,中外归心。窃闻蔡确辈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扬言籍籍,自号有社稷大功,当时清议已不能容。太皇保护圣躬,今踰五年,而奸党又阴相造作语言,反复诞妄,自以为功,以动摇国家顺理安常之势。故忠臣义士不胜其愤,建言乞深治其事,明正其罪,以昭太皇陛下之功德,臣谓可以立辨,不待究治而后见也。臣昨被召过河阳【一】,见知州事邢恕,臣语次问恕云:『闻皇帝即位前,太皇抱官家登先帝御榻,问肆赦云与皇子转官,先帝颔之,则是太皇圣虑已决,知否?』(此事是臣任京西提刑日【二】,在颍昌府传闻。又云:「太皇不忍明言上为太子,故云转官。」)恕云:『此事亦闻。』恕又云:『知当时十日以前,太皇于宫中大计已定。』臣以恕素为蔡确所厚,臣遂又问云:『是时大臣曾入未?』恕云:『未曾入。』臣云:『如此,则是事本出于太皇也。』恕云:『是如此。恕兼曾见一书,具说本末皆出太皇。』臣又问得之何人,恕云:『得之甚详,不须问。』又臣问其书语,恕不肯尽道,但及其略云:『旬浃以前,大计已定。』此书必在宫中,可考虚实,伏望圣慈指挥检寻降出;或失其书,乞下恕取索副本进入,复以付外,明示廷臣。仍勒恕具析此事所得因依,以其书付史馆,书之国史,更为别本,藏之宫中,择谨厚宫人掌之。近来邢恕对司马康等欺罔诬诞,语言反复,此事甚大,不可不早辨。」贴黄:「臣谓蔡确等久误先帝至诚听委,叨窃富贵,先帝后知其恶,未及施行。今日陛下以至公柄任贤者,尽逐造乱之人,以嗣成先帝之志,小人恐失名位,百计怀奸,交结诞妄,无所不至,无复媿耻忌惮,以幸复进。早来虽蒙皇帝陛下宣谕云『当时事甚分明』,在臣以为在太皇则不可不早辨明,使奸人诡计不复敢萌于心。伏望圣慈详察其语与恕之人,其真实忠正,可以嘉赏,欲乞因此特与推恩奖录;恕之罪亦乞加察,恕书中如果有此语,即与恕在外扬言确有社稷之功事迹不同,可以见恕反复之奸,乞加诘责,重置严宪,上以明皇帝孝德,昭明太皇大公至正策立之功,下以绝髃凶诬诞之奸。」(邢恕「旬浃以前,大计已定」,此书当考究竟。张舜民作梁焘行状云:「焘尝面奏:『蔡确崄巇凶狡,在先朝屡起大狱,倾挤善良,冒窃相位,挟奸持权,人莫敢指,欺罔之罪,中外共知。两宫临御之初,言者交攻,陛下置其过恶,使补近郡,体貌之礼,不损故事。弟硕盗用官钱以数万计,确居相位,蒙蔽圣明,确但落职移小郡,上辜大恩,不务循省,犹敢鼓唱奸谋,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今作诗谤讪,罪之小者也。恭惟官家,先帝之长子也;先帝,太皇之长子也。先帝预使皇子尝侍宴,出见髃臣,明示天下,中外归属。太皇亲立圣孙,嗣兴洪业,为宗社万世之安。臣尝闻先帝服药时,太皇亲抱官家登先帝御榻,太皇谓先帝曰:「与皇子转官。」先帝颔之。太皇不欲遽言上为太子【三】,故云转官。臣又见邢恕言当时大臣都不知策立事,恕又言:「自十日以前,太皇于宫中已定大计。」是时,大臣犹未入,大臣何尝预定策也?恕又称尝有书上两宫云:「旬浃之前,大计已定。」确岂不知太皇陛下圣德清明畏谨,古无与比,所以敢妄为不臣之语,非所拟伦,盖欲造为他日诬诞祸基,上欺天地社稷,以此张本。故臣前日面奏谓确怀奸包藏,其诗什为轻也。』太皇曰:『当时次序,官家尽记得,太妃、宫嫔皆在左右。』焘又曰:『先帝立子,大统既顺,大臣何功之有?』两宫谓焘曰:『皆如卿言。』」行状云云,盖与焘此疏语同,但说蔡确作诗谤讪罪小,则疏无此语,又所载太皇云「当时次序,官家尽记得,太妃、宫嫔皆在左右」,要当表而出之。)   右正言刘安世亦言:   臣今月二十四日延和殿进对,尝论蔡确朋党事,虽粗陈大燍,而臣内有诚恳,未能尽达天听,事体至重,不可不忧,惟陛下不惮烦而详览焉。   臣闻蔡确、章惇、黄履、邢恕四人者,在元丰之末,相为交结,号为死党。惇、确执政,唱之于内;履为中丞,与僚属和之于外;恕立其间,往来传送。天下之事,在其掌握,公然朋比,傍若无人,以至先帝厌代,圣上嗣统,四人者以为有定策之功,眩惑中外,无敢与辨。及司马光被用,奸人惧其为己之害,乃使惇于上前极口诋毁,陛下以惇无人臣之礼,逐之于外。确又以弟硕赃污事发,亦罢宰相。履、恕坐事,相继外补。既而惇在苏州肆为不法,强以贱价夺民之产。确在安陆不自循省,作为诗什,谤讪君亲。臣窃谓惇、确所以桀骜很愎,无所畏惮者,盖由从来更相称誉,自谓社稷之臣,心有所恃,故敢如此。若不早为辨正,以解天下之惑,臣恐异日必为朝廷之患。   臣迹虽簄远,不知先帝传位之详,然搢绅士大夫间亦尝讲闻其略,今试条析为陛下言之。臣闻元丰七年秋宴之日,今上皇帝出见髃臣,都下喧传【四】,以为盛事。明年三月,神考晏驾,觽谓前日之出,已示与子之意,其事一也。先帝违豫,岐、嘉二王日诣寝殿候起居,及疾势稍增,太皇太后实时面谕,并令还宫,非遇宣召,不得辄入。有以见圣心无私,保佑慎重,其事二也。建储之际,大臣未尝启沃,而太皇太后内出皇帝为神考祈福手书佛经,宣示执政,称美仁孝发于天性,遂令草诏诞告外廷。盖事已先定,不假外助,其事三也。陛下听政之初,首建亲贤之宅,才告毕工,二王即日迁就外第,天下之人,莫不服陛下之圣明,深得远嫌之理,其事四也。臣之所闻,大略如此。实太皇太后圣虑深远【五】,为宗庙社稷无穷之计,彼四人者,乃敢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臣虽愚陋,心常疾之。   近司马康赴阙,邢恕邀之至河阳,燕语之次,称赞确等不已,窥其微意,类皆捭阖,盖欲康来京师传达在位,阴与确等谋为复用之计。朋奸害正,一至于此!臣窃谓惇、确用事十年,小人党与,内外固结,造作奸言,欺惑愚觽,臣恐岁月寖久,邪说得行,离间两宫,有伤慈孝,则确辈万死何补于事?伏望陛下起福于无形,防患于未兆,明诏执政及当时受遗之臣,同以亲见策立今上事迹,作为金縢之书,藏之禁中;又以其事之本末,着之实录,然后明正四凶之罪,布告天下。除蔡确近已贬窜外,所有章惇、黄履、邢恕欲乞并行废斥,屏之远方,终身不齿,所贵奸豪弭息,他日无患。惟陛下取臣千虑之一得,少赐留听,不胜幸甚!(安世此章以五月二十四日以后方上【六】,章云「蔡确近已贬窜」,盖指新州也。十八日既有新州之命,安世并及邢恕等,恕寻被责。恕责必不与确新州同是十八日,当在二十四日以后或五月末也。旧录载确事极不详,并取责恕事附十八日。新录虽增益安世此章,却改二十四日为「昨日」,盖缘不能详考始末,别加修撰,姑删润旧文趣奏篇耳。今掇出责恕事,具安世所上章下,仍须广求证验,重与笔削乃善。据王岩叟所记,责恕乃二十八日。如蔡确分析何足具载,旧录具载,其意固有在,而新录仍之;当时台谏弹劾及宰执议论,却都泯没,不少概见,谓新录非疏略,可乎?安世等论章惇、黄履、邢恕及确凡四人,恕与确相继贬责,而惇、履独不坐,当考。据王岩叟所记,中丞傅尧俞先论邢恕乃确腹心,乞行遣此一人,余勿问。侍御史朱光庭亦论之。右正言刘安世疏事可明者四,皆二十八日以前事。)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朱光庭言:「邢恕乃蔡确死交,其奸状觽所共知。确既贬窜,其徒不能无反侧,若重责恕,其它一切置之,则天下服而觽心安矣。」又言:「恕违孔、孟之学,效苏、张之辩,与确结交厚善。今确毁谤君亲,已行诛窜,恕自来引誉鼓唱,中外士大夫颇为之惑,若不明责,窃恐无以镇遏浮议。」又言:「恕及确在元丰之末,相与结交,号为死党,中外唱和,公然朋比。确罢宰相,恕造作奸言,荧惑中外,语皆捭阖,无所忌惮,阴与确谋,为复用之计。确已贬窜,恕乞行废斥,所贵奸谋弭息,他日无患,明示天下。」(三奏据杂录第二册,当时坐此行遣,不知谁所奏。考王岩叟所记,此即傅尧俞、朱光庭之章也。)   是日,诏丁忧人前朝奉郎、直龙图阁邢恕候服阕日,落直龙图阁,降授承议郎,添差监永州在城盐仓兼酒税务。中书舍人郑雍行词,云:「言行坚伪,王者之所必诛;谗殄震惊,圣人之所不赦。邢恕诵古训典,服儒衣冠,不师孔、孟之言,专鼓仪、秦之舌,假善类如市道,结大奸为死交,倡为邪谋,眩惑髃听。曩从迁贬,未即悛回,肆兴捭阖之言,阴图冀幸之福。凶人既窜,余焰未消,盍正典刑,以清丑駆。汝之自贻伊戚,其又何辞焉?吾于屈法伸恩,可谓无负矣。往服宽典,尚盖尔愆。」   先是,恕自襄州移河阳,专抵邓州见蔡确,相与谋日者所造定策事。及司马康始除丧赴阙,恕特招康道河阳,因言确有大功不可掩,劝康作书称确,为他日全身保家之计。康与恕同年登科,又以恕出其父光门下,信之不疑,作书如恕言,留恕所。恕本意必得康书者,盖以谓司马光之子云尔,则确定策事,可取信于世不疑。既而梁焘自潞州以左谏议大夫召,焘已道温县入朝,恕亦使人要焘出河阳。焘与恕有旧,既至,恕连日夜论确定策功不休,且以康与确书为证,焘不悦。及当言路,会□处厚奏确诗,焘因是遂与刘安世等共请诛确。确既贬窜,恕亦坐责。康初欲从恕招,邵雍之子伯温谓康曰:「公休除丧未见君,不宜枉道先见朋友。」康纯直,不意恕欺己,且曰:「已诺之矣。」伯温曰:「恕倾巧,或以事要公休,公休若从之,则必为异日之悔矣。」公休,康字也。及焘等论确、恕罪,亦指康分析,康乃悔之。(邵伯温辨诬云:「元佑三年春,申公辞相位,拜司空、平章军国事,吕大防自门下侍郎拜左仆射,范纯仁自同知枢密院拜右仆射。邢恕自襄州移知汝州【七】,特往邓州见蔡确,再谋定策功。恕又移知河阳。次年春,吕申公薨,时知汉阳军□处厚得蔡确在安州日题车盖亭诗十首,笺注奏上,以为谤讪。盖处厚自寺监丞确辟为山陵司掌笺奏官,既罢,处厚欲确以故例除馆职【八】,确不为言而出之,以此怨确。先是,温公之子康服除赴阙,邢恕招之由河阳入朝。伯温素知恕之谋,乃谓康曰:『公休免丧未见君,不可枉道先见朋友。』康,纯德之士,以恕出温公门下,又同年登第,信之不疑,谓伯温曰:『已诺之矣。』伯温曰:『若事不可者,公休或从之,必为异日之悔。』康卒往。恕见康,盛称蔡确策立大功不可掩,劝康作书称确之功,为他日全身保家之地。康果不违,作书如恕之言,留恕所。盖恕意欲得司马温公之子尚称确功,足以取信朝廷、天下之士矣。是时,梁焘自潞州以谏议大夫召,焘已取温县路赴阙,恕亦使人要之出河阳。焘与恕有旧,焘既至,连日夜论说蔡确定策功不休,恕果以司马康与确书亦称其功为证,焘不说。焘还朝,适□处厚奏确诗至,遂与司谏□安诗、正言刘安世、侍御史朱光庭等论确罪,亦言司马康与蔡确书事。朝廷下康分析,康方悔之。」此段已修入长编,仍存本书于后。自随移汝,政目在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汝移襄未得其时,自襄移河阳则在三年九月十八日。确知邓在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王巩随手杂录载司马康不肯证邢恕语言,已附五月二日辛未,与邵伯温所记颇不同,当考。绍圣元年五月十八日,恕以朝奉郎、管勾灵仙观复直龙图阁、知徐州。)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伏见蔡确已责降英州别驾、新州安置,臣知陛下宸谋远虑,断在不疑,除去大奸,实为宗庙社稷之计,非以陛下一心私喜怒也。忍于一人,所以不忍于天下之人;不爱一人,所以爱天下之人也。然确以凶德,叨窃相位,作威作福,欺罔先帝,屡起大狱,排陷善良,故闻确名者,无不震畏。以朝廷名器为己私物,市恩结党,故贪私之士,多为确用。今佐佑确者,不过怀其旧恩,尝与之相济为恶,或畏其复起,不敢结怨;不然,则所见偏谬,谓确以诗得罪,欲薄其责,不出此三者而已。臣闻尧刑一人而天下服,书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古之明王,征讨叛逆,亦不过诛其元恶,余皆赦而不问,使之自新。若穷治支党,滋蔓不已,惧罪者觽,则人情不安,必有过刑,滥及无辜,此先王之所深戒也。夫圣人之道,不过得中;天下之事,不可极意。一时极意,后必有悔。用刑宁失之于宽,不可失之于急;宁失之于略,不可失之于详。自干兴贬丁谓以来,不窜逐大臣六十余年。今已用大刑,四方闻之,无不震耸,然人无愚智,皆以确之得罪为当,不宜更有惊骇物听。且丁谓见在相位,故朝廷有党,不可不黜;今确已罢相数年,陛下所用,多非确党。其有素怀奸心为觽所知者,固不逃于圣鉴;自余偏见异论者,若皆以为党确而逐之,臣恐刑罚之失中,人情之不安也。」后因登对,劝上以辨邪正,曰:「邪必害正,正必去邪,自古未有邪正并立而可以为国者也。比年以来,大臣以兼容小人为宽,好恶不明,邪正不分,所引进者不尽得人。宰相以进贤退不肖为职,而邪正不分,岂不负国?伏望陛下戒饬大臣,各以公心求贤,多引鲠正之人,以重朝廷,无使小人得位,为他日之患。」   祖禹又言:「臣伏闻开修京城壕,日役三四千人。虽和雇夫力,调发不及民,其钱不属户部,然财出于民一也,岂可不计较爱惜而枉费用之?臣闻开濠深一丈五尺、阔二百五十一步,广于汴河三倍,自古未闻有此城池也。新城,周世宗所筑,太祖因之,建都于此,百三十年,无山川之险,所恃者在修德,在用人,在得民心,此三者,累圣所以遗后嗣子孙也。神宗时,宋用臣提举修京城,大兴土功,版筑过当。小人之情,唯欲广用民力,多费国财,上则徼幸爵赏,次则隐盗官物,故役无有不大,费无有不广,此固奸臣之所利,本非先帝意也。陛下始初听政,散遣修城役夫,百姓皆欢呼鼓舞。今欲终成前功,但葺之而已可也,何必广作无益,以害有益乎?又京城外门,正门即为方城,偏门即为瓮城,其外门皆用纯铁裹之,此祖宗时所无有也。瓮城乃边城之制,非所以施于京师。今东、西、南三面偏门,亦欲为瓮城,臣不知大臣以何见而为此谋也。必以为威北敌也,使北敌果渝盟南向,大臣将坐守此受敌乎?自修城浚池以来,议者皆以为无戎而城,无寇而沟公宫,此言不可不畏。其北门城瓮城已就,改之重劳,臣欲乞降指挥,东、西、南三面偏门止为方城,其壕广阔可减三分之二【九】,稍正王城之体,以惜民力,以省国用。」不听祖禹又再言之,讫不听。(祖禹二疏,先以五月二十八日上,后以七月十四日上。旧录于六月二十六日,载右谏议大夫祖禹言开修京城壕曰:「日役三四千人,其北门瓮城已就外,乞指挥东、西、南三面偏门止为方城,其壕广阔可减三分之二,以惜民力。」改先帝修都城之制也。都城,元丰已有定制,已城者七八,至是奸党妄欲改制。「六月二十六日」字合删去,今并移入五月末。六月六日、七月六日,梁焘云云可考。)   戊戌,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伏见知枢密院事安焘位次宰相,辅政累年,窃恐相位有阙,陛下过听,以次用之,臣不敢不先事而言。焘有不可相者三:素无人望,此不可一也;姿性闇很,遂非不回,此不可二也;朋比蔡确、章惇,若在相位,必引小人聚于朝廷,此不可三也。陛下不过以焘先朝执政,不欲尽罢,故以圣度兼容之。自陛下更张觽事以来,所用之人,所行之政,皆非焘所欲。臣窃意焘常怀不平,他日害国政者,必在于焘。万一相之,必致议论纷纭,喧渎圣听。方今小人犹倚焘为根本,岂宜久居宥密之地?焘二亲皆老,若其请去,伏望陛下勿复留之,上可以弭国家之患,次可以全君臣之恩。臣前奏云『其有素怀奸心为觽所知者,固不逃于圣鉴』,指谓焘也。焘虽无营救蔡确之迹,其实确、惇之党也。」   先是,右谏议大夫梁焘言:「伏以宰相之任,与上同德。阴怀二三,是亏忠节,顾何以谋王体而断国论,示天下以大公也。谨按右仆射范纯仁阴很回邪,强愎矫诞,本缘家世,薄有虚名,及在相位,大失士望。唯诺苟且,人不以取信;举止轻脱,觽指以为狂。不能守正,而翻覆是非;专务徇私,而侵乱纲纪。播在物议,皆有显状,迷谬如此,自合出罢,臣窃以为未足论及,惟党蔡确一事,最为不忠,无爱君报国之诚,有挟邪朋奸之迹,按状原心,首当退斥。近者蔡确怨望作诗,忠臣义士扼腕切齿,如纯仁身为宰相,荷国厚恩,当发愤攻击,急于仇雠,率先百辟,请加诛殛。而乃出死力以主张,文奸言以辨解,数对宾客,伤嗟惋恨,以为不宜罪人于诗什之间,又谓确无罪可治,朝廷必欲行之,则当罚金而已。闻者骇愕,什百相传,皆以为确之悖逆,天下共弃,推之公议,万死犹轻,使纯仁都不知有忠孝则已,如少闻君亲之义,则岂不知确罪在不赦,宜正典刑?臣谓纯仁亦心知确罪,度朝廷必须施行,乃妄作邪说,纵为欺罔,冀幸眩惑聪明,以申私欲,外为好言,使确闻之,收恩于己,及其终有刑罚,则使归怨于上,是无爱君报国之心明矣。古今深于诗者,或章句之间,意存讥刺,托兴政事,感寤时君,如此之类,诚亦多矣。未有如确密藏大恶之志,发为不祥之语,傲慢不敬,很贼无惮也。使纯仁都不知有诗则已,如稍辨文义,则岂不知确之言甚于汉之杨恽?是有挟邪朋奸之迹明矣。大臣者,同国休戚,是宜竭忠励敬,倡率髃臣,夙夜在公,以上报礼者也。今设心积虑,背戾如此,岂可复使入侍清光,预闻机政,对立表仪之地哉?伏乞圣慈特赐明察,重行窜逐,以清朝廷。」贴黄:「仁祖用夏竦为宰相,谏官言其奸邪,一章罢免。近年左丞李清臣,御史论其不才,寻亦罢去。今纯仁兼有奸邪、不才之实,又附下罔上,罪恶大过于夏竦、李清臣,诚不足爱,若不速赐罢斥,何以使知警惧?纯仁自同知枢密院,蒙圣眷拔擢为相,不思恩遇,殊常尽节奉公,以图报暛,乃自附奸人之党,出力济恶,坐视悖逆,了如无事,及有行遣,更加救解,不顾君臣之义,其不知恩分如此!」(焘奏此无月日,当在五月十二日贬蔡确后。)   又言:「臣风闻范纯仁尝与亲宾言蔡确事,自谓其父仲淹【一○】在明肃时,专攻帘中之过,亦不顾流俗是非。客言:『今日事与当时不同,今来是蔡确怨望讥讪,即不是太母有阙失也。如确者,天下恨不食其肉。』谓纯仁何故主张此事,大错。纯仁私于党确,敢为大恶,乃以朝廷行遣为过失,欲以宰相之力,强持威断,使事不得行。不恤公议,妄自比其父之敢为,可谓不忠矣。又闻纯仁二子漏语与确私人云:『解得已有次第,只是太皇怒。』朝廷方治确事,纯仁备位宰相,略不畏避嫌疑,阴与奸人相结,以济其恶,令子交通确之私人,屡以朝廷意旨告语,收恩在己,归怨于上,不可谓忠也。纯仁之罪,亦已明白,不可复留相位,伏乞圣明省察,早赐黜罢,去邪勿疑,愿留宸断。」贴黄:「今来奸党既失确之势,专以纯仁为恃赖,纯仁不去,则奸人趋附,日夜相与为谋,别致生事,恐终为朝廷之忧。伏乞圣明留神深虑,早赐施行。」(五月二十四日,焘奏此。)   又言:「臣窃闻右仆射范纯仁、左丞王存十六日留身论救。蔡确之罪恶,天下共弃,圣造赐之更生,已为天地厚恩,至于窜逐,无容议论。范纯仁充位宰相,不知爱君;存备位执政,不知体国。但于奸邪,知为死党,阴相交结,显为蔽援,率先鼓噪邪说,必为移夺公议。上赖聪明,洞照欺罔,竟从威断,慰快中外。纯仁等违道失职,自合引避,贪禄固位,了无媿畏,出入外廷,取笑多士。大臣如此,国家何赖?夫内无忠实,外无廉隅,何以陪辅上德,仪型四方也?伏望圣明加察,并赐黜罢,以戒比周交结之风。」(五月二十四日巳时,焘又奏此。)   又言:「臣近论奏右仆射范纯仁、左丞王存营救蔡确,违道失职,并乞黜罢,至今未蒙施行。臣窃以君德之明,在别邪正。正人者,直情径行,一致而易见也;邪人者,矫情饰诈,百端而莫测也。夫独立而无朋,敢为而不倚;不徼委曲之福,不冒侥幸之利;以孝友为祥,而爱其亲,以忠孝为吉,而敬其君;行必端,不敢以好恶乱天下之正,言必信,不敢以憎爱变天下之公,此正人之大燍也,明君必察焉。夫简弱簄斥而附强倾侧,顾义畏缩而临利果敢;触害而转,至改素节以求合,附奸而抗,至出死力以为党;不以孝友为祥,而忘其亲,不以忠信为吉,而后其君;咈公议而肆己之爱憎,违正道而徇己之好恶;此邪人之大燍也,明君必察也。臣窃考纯仁与存之踪履,求之正人焉,无有其一也;求之邪人也,数者略备矣。大臣而躬邪行,下比凶人,忽君亲大义,而腹诽面谩,岂可以当辅弼之任哉?伏望圣慈明察,特赐指挥,早赐黜罢,以厌伏中外人心。」(五月二十八日,焘奏此。)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窃谓丞相者,人君之腹心,所与共承宗庙,燮理阴阳,典领百僚,协和万国之职,莫或重焉。惟是道德修明,器识宏远,正身率下,忧国如家,任贤使能,彰善瘅恶,同心协力,庶几有成,苟非其人,必败国事。范纯仁凭借门阀,素无他长,矫情饰诈,善取名誉,久在闲局,觽以为贤,陛下擢于□散之间,不踰三岁,任以宰辅。谓宜极尽智力,上报天恩,而位过其才,名浮于实,略无爱国之志,惟有朋奸之心,轻肆于行列之间,猖狂于论议之际,广引私党,变乱旧章,护短遂非,附下罔上,皆有实迹,播在佥言。以臣观之,犹未足论,惟是近日营救蔡确之事,最为公议之所不容,辄具弹文,仰祈睿断。乃者,确在安陆作诗讪上,悖逆不道,天下共疾。纯仁备位宰相,固宜以君亲为念,而显助奸慝,极力救解。每对宾客,语及确事,则恻怛嚬蹙,悯其非辜;论至处厚,则攘臂切齿,谓长告讦。教导汝砺,使之上疏;及见不肯草制,则与王存再三嗟赏,以为天下乃有此人。又闻进对之际,屡有宽贷之请。宰相如此,朝廷何赖焉?臣窃谓纯仁自为枢密之日,因司马光久在病假,遂以国用不足为说,上惑圣聪,申明常平旧敕,巧言附会,却令州县于存留一半钱斛之外,依旧散青苗息钱,天下之人,莫不疑惑。光闻其事,力疾入见,以死争之,又于上前亲自禀奏云:『不知是何奸邪之人,劝陛下为此事。』纯仁汗颜畏缩,不敢仰视,寻得圣旨,尽令寝罢。光谓臣曰:『纯仁自为执政,言行反复,阴怀顾望,止为全身之谋,以为取人以名,其弊至此。』已上皆光之语言,臣不敢有一字增损。陛下诚用此以观纯仁,则其秉心不一,事上不忠,取悦大奸,徼幸异日,怀谖迷国,亦已久矣。诚不足以敦厚风俗,宣明教化,永保国家。伏望陛下考详典宪,早行罢黜,使邪正辨别,朝廷清明,天下幸甚!」(韩瓘录刘安世语云:「范尧夫欲行七色钱,稍复免役,温公方病,自力而出,帘前对言:『小人欲以乏财动朝廷,稍复免役之法,不知谁谓。』尧夫失色却立,卒不敢出语。后来尧夫之去,盖因安世章疏且及前事也。」据安世章疏,则瓘所录盖误,当从章疏。)   安世又言:「臣近尝劾奏范纯仁秉心不一,事上不忠,营救蔡确,徼幸异日,乞行罢免,未蒙施行。臣闻自□处厚缴进确诗,后来纯仁与王存互持异论,不欲明正典刑,以至三省进对之际,吕大防等已退,惟二人者独于帘前密为申理。若纯仁等所陈果是公论,自当对觽显言,无可讳者;惟其内蓄奸意,旁畏同列,是以辄敢留身,阴进邪说。虽圣明在上,断之不疑,而中外人情,恶其奸妄,询考朝市,不谋而同。臣窃谓确之罪恶,天下之所共疾,使纯仁等不知事理之重轻,冒昧公议,奋力救解,则可以谓之愚矣,知其不可救而救之,则志在于奸矣。用愚夫为执政,固已不可,况使奸人处腹心之地乎?伏望圣慈为宗社之大计,以臣前奏降付外廷,罢纯仁宰相之职,免存丞辖之任,使是非邪正,不至淆乱,天下幸甚!」贴黄称:「臣闻言路亦有纯仁亲党,窃恐妄托义理,以谓元恶既去,余可勿治。此等议论,臣愿陛下切勿过听。昨司马光既为宰相,亦尝逐奸恶之太甚者,止为不能去其根本,故使确辈敢至于此。今纯仁及存居辅弼之地,阴怀二心,若不罢免,将甚于前日。惟圣心先定,去邪勿疑,不胜惓惓之至。」   又言:「臣近再具状劾奏范纯仁、王存阴持两端,营救蔡确,乞行罢免,未蒙施行。臣窃谓人主之于大臣,义均一体,虽议论取舍,小或不同,而要其大致,必至于善。使确平日操履,觽以为贤,偶有一眚,不足以掩其大德,如是而纯仁等救之可也。或谤起于茫昧难明之际,不加考验,遽至深文,如是而纯仁等救之可也。今确之奸邪罪恶,天下所知,怨谤君亲,情理切害,事迹明着,按覆有实,凡戴天履地者,莫不共疾而同弃之。陛下特示优容,俾全首领,已出天地父母再生之赐,而纯仁等冒昧公议,犹为解救,操心颇僻,处事颠倒,谓主于善,其可信乎?诚不足以谋王体而断国论,运枢极而重朝廷,伏望圣慈考察佥言,审详事理,以臣两奏付之外廷,诛其奸意,并解机务。使天下晓然识邪正之道,实在此举。惟陛下断之不疑,天下幸甚!」   又言:「臣近以三次劾奏范纯仁、王存,乞行罢免,未蒙施行。臣所以屡进瞽言,上烦天听者,非敢固执偏见,生事近名,特以二圣临御,仰成辅弼,惟是同心同德之人,乃可以委政事。今纯仁等忘君亲之大义,畏奸豪于异日,有附下罔上之意,无体国徇公之心,不乘此时收还印绶,则朋奸之觽,又将倚以复兴,是蔡确之害尚在朝廷,此臣所以汲汲弹击,至于再三而不能已也。臣闻去草者当绝其本,养虎者自遗其患,一失机会,后将难图。伏望陛下特奋干刚,博考公议,以臣累奏付之外廷,正纯仁等不忠之罪,亟令罢黜,使履正奉公者,有以坚其志,背道妄行者,不能长其恶,天下幸甚!」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伏见谏官言宰相范纯仁营救蔡确,乞行罢免,闻纯仁已请避位。宰相进退,系国大体,臣之所见,不敢不陈。纯仁为相一年,日失人望,异口同辞,皆以为政事乖方,除授失当,公道不立,私意多行。臣近日上殿札子二道,所言邪正不分及修城开壕等事,皆是议者指为纯仁。政事如特置权尚书,除谢景温,寻以人言而罢,改知郓州,复以尚书告赐之,祖宗以来,无此故事。又韩宗古自曹州移知潞州,无故加宗古馆职,亦致人言,景温、宗古皆自不敢当。纯仁情涉私徇,此为甚者。陛下若以此责之,固宜罢免。其营救蔡确,即不知纯仁以何为说。当确为相时,纯仁流落在外,不闻受确私恩。纯仁之进,本不由确,此止是所见偏谬。凡朝廷有大诛赏,亦容大臣出所见论议,难以责其尽同。陛下本以人望用纯仁,今以不协人望退之,不失朝廷公正之体,亦足以风厉大臣,使不敢不尽心于政事也。以臣愚见,窃谓以政事罢纯仁,公议为允。」   右司谏□安诗言:「蔡确讥讪君亲,罪在不赦,免其死而窜之岭表矣;彭汝砺不草词头,盛陶等阴持两端,又皆逐之矣。奸邪灭迹,朝廷肃清,诚宗社无疆之福也。数日来,风闻范纯仁当处厚缴进确诗之初,及朝廷商量行遣之际,纯仁屡加营救,又欲归罪处厚,致汝砺等承望风旨,敢为异论。」又言:「王存亦尝助纯仁救蔡确,今来纯仁理当黜罢,王存亦不可独免。」(编类章疏五月二十一日奏,今附此。)又言:「范纯仁、王存营救蔡确,若使前日纯仁等之言少惑圣聪,则蔡确之事变矣。」贴黄:「勘会臣往年监西京左藏库,范纯仁为京西转运使,曾荐臣;及为执政,臣亦曾屡见称奖臣。然今来所以乞罢纯仁者,以公议责之,不敢怀其私恩也。」(编类章疏五月二十八日奏,今附此。)   己亥,晦,诏以谏官、御史所劾范纯仁、王存章付门下省。(此据王岩叟所记,御史劾纯仁、存章,当考。)   吕大防言:「内降台谏官傅尧俞等弹奏宰臣范纯仁、左丞王存不合留身营救蔡确事,宜使思省引罪,自为去就。辄已封留弹章,更不转示逐人。」(此据编类章疏所载吕大防札子,今附见五月末。)   注  释   【一】臣昨被召过河阳「被」原作「夜」,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改。   【二】臣任京西提刑日「任」原作「在」,据同上书改。   【三】太皇不欲遽言上为太子「太」原作「天」,据阁本及上文改。   【四】都下喧传「下」原作「中」,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九论蔡确作诗讥讪事改。   【五】实太皇太后圣虑深远「太皇」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安世此章以五月二十四日以后方上「章」原作「事」,据下文改。   【七】邢恕自襄州移知汝州按:下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皆作「自汝移襄」,宋史卷四七一邢恕传称恕「黜知随州,改汝、襄」,疑「襄」与「汝」二字舛误。   【八】处厚欲确以故例除馆职「馆」原作「官」,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其壕广阔可减三分之二「减」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一○】自谓其父仲淹「自」原作「因」,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二十九 卷四百二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二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六月庚子朔,范纯仁、王存并出居于外,上章乞罢,皆留中不出,亦不批答,亦不封还,亦不遣使宣押。文彦博同执政入对,遂定议。其夕,锁院。   甲辰,宣制:以大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范纯仁依前官为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政目于四日书纯仁观学、知颍昌,今从实录,以纯仁附五日。)中大夫、守尚书左丞王存为端明殿学士、知蔡州。   朝廷既贬蔡确,或劝纯仁引去,独明己之力尽,纯仁曰:「我方慕古人,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安能楚楚自见邪?」言者果劾奏纯仁及存,遂俱罢。存在熙宁中论事,纯仁固已推之,及同执政,趣又多合。然纯仁尝建议罢教畿内保甲,存独言:「今京师兵籍益削,又废保甲不教,非为国家根本长久之计。且先帝不惮艰难而为之,既已就绪,无故而废之,不可。」论者亦称其不苟相比云。(议罢教保甲,或自有本月日,则不当附此,更详之。附此亦可。)   纯仁及存既罢,刘挚为王岩叟道帘前奏对语曰:「太皇太后谓:『纯仁差错久矣,初以其有大名,又司马光所甚重,遂用之,不意如此也。盖止得虚名耳。』文彦博因言:『纯仁父仲淹亦得虚名,然比纯仁则有材略。』太皇太后又曰:『谏官言纯仁党确,则恐不然,但所见偏缪耳。』又曰:『王存殊无执守,前日为范纯仁所目,便留身同救蔡确。』又问执政曰:『觉纯仁如此否?』彦博曰:『纯仁自蒙大用,颇恍惚。』大防等言:『每与言,多不听。』又曰:『王存在省中讽臣令救确,臣不敢听其言【一】,而纯仁纳之。』太后曰:『纯仁用过其量,故至此也。』」(此段并据王岩叟所记修入,当考。王岩叟记蔡新州事,丙戌九月,得此于汪应辰,今附此。元佑四年四月五日,知汉阳军□处厚奏蔡安州作诗讥讪。六日,右司谏□安诗上疏,八日,进呈□疏,帘中云:「安诗论确谤讪,却不见文字【二】。」乃是通封入,作常程便降付尚书省矣。有旨令进入要看,遂并后状同封进入,寻复降出。自七日后,右正言刘安世、右谏议大夫梁焘相继各有两疏,十二日,进呈,有旨令蔡确开具因依闻奏,及令安州知州钱景阳缴进。十八日,再进呈梁焘一章,有旨下安州促报,限三日入马递。中书舍人彭汝励密疏救解,大燍以处厚开告讦之路,此风不可长为言。虽不以语人,而议论之微意可见。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自十二日后知朝廷行遣,及闻帘中语意,遂合一章备礼,声言助谏垣,然意在佑确而不敢显言,实欲罪处厚而不敢明论。五月二日,安州文字回,云:「初,确书诗于牌,既移邓州,行一驿,复使人取牌去洗尽,使还安州公使库。」是日,帘中云:「确党多在朝廷。」范尧夫进云:「确无党。」吕微仲进曰:「蔡确有朋党在朝,范纯仁之言非是。」中书刘莘老亦助微仲言有之。退而吕、范各有实封入。前此数日,太师同三省入对,帘中云:「蔡确事都无人管,使司马光在,必不到如此。」诸公臱惧不知所对。是日,但都不敢进呈文字。初四日,制以吏部侍郎傅尧俞为中丞,代李常为兵部尚书,太常少卿朱光庭与侍御史盛陶易地。五日,邓州开具文字到,皆自辨之词,云本无意,又言:「子瞻作圣节口号,亦用『桑田』,岂讥诬也?」初,安厚卿对诸公云:「子瞻亦用『海变桑田』作圣节诗语。」已而南阳之说符,觽皆以为厚卿密通意,讽令引之以为解。□传正上疏击曾肇教彭汝砺救确,而不自言,其奸过于汝砺。刘器之亦诋二君,并及右相,以为交结而为确地。五日,器资【三】又一疏自辨,十二日,进呈。确事责授左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器资是日入省,初未见词头,云若得轻罪【四】,既见此命,并责盛陶已下四御史,遂不草词,亦不封还,但别为一状论之,及申中书称疾,谒告归第。中书遂令余权。十三日,入省,得词头:「确责降安州,作诗内涉讥讪事。新除太常少卿盛陶可差知汝州,殿中侍御史翟思可通判宣州,监察御史赵挺之可差通判徐州,监察御史王彭年可差通判庐州。四人,臣寮上言蔡确怨望,指斥谤讪事,盛陶居风宪之地,目睹确无礼于君亲,而依违观望,曾不纠劾;及朝廷行遣,方始备礼一言,而是非交错,亦持两端,皆无定论。翟思以下,仍更不见章疏,御史如此,纪纲何赖?」自十四日后,三谏有章连言太轻,新除范祖禹亦奏。十八日,再有旨:「责授英州别驾、新州安置,给递马发遣,令逐州差承务郎以上官伴送【五】,如无,即差职官。」是日,公肃在式假,又当余权行制。既而右相与中书侍郎皆召,遂往见之,三公皆云:「初以母老不欲过岭,而帘中云:『山可移,此州不可移。』」诸公不复敢进言,命遂下,但不差使臣。诸公以此为喜。十九日,批出,即差入内内侍省供奉官裴彦臣、三班奉职马经押送。四谏及中司皆欲救止,而恐与初论相戾,且非体,复不敢发。范相云:「某亦不敢言。」惟刘莘老云:「明日当与诸公于帘前论之。」二十日,垂帘,不见有指挥。彦臣申请三项,内一云:「如遇确疾病,乞用兜轿銽擎前去。」王正仲救三御史云:「今以不言责之,恐后来者不择而言,纷纷可厌【六】。」帘中云:「言之多何害?朝廷与他辨是非。」十八日,梁况之、□传正再登对【七】,大称奖云:「卿辈于此事大有功,言事长如此,当有天佑。」是日,李常以龙图阁知邓州,曾肇以待制知颍州,彭汝砺落中书舍人,知徐州,韩川自颍州复以太常少卿召。中丞傅尧俞疏:「邢恕为确腹心之党,乞行遣此一人,余勿问。」侍御史朱光庭亦论恕附确。右正言刘安世疏:「恕所谓四社稷臣,蔡确、章惇定策于内,中丞黄履助之于外,恕往来预议于其间。乞明辨以正其罪。事在有司可明者四:元丰七年秋宴,先帝令延安郡王出见髃臣,事已定,一也,延安郡王即今上;先帝疾浸亟,太母不令二王入侍,远嫌如此,二也;二月二十九日,太母手出皇帝所写为神考祈福消灾经一卷,令大臣看,当日遂降诏立皇太子,三也;亲贤宅才毕,不候服除,太母便令二王迁出,四也。」二十八日,恕落职降一官,添差监永州盐酒税,候满日更不差官,令所在官司收告,候本官服阕日给付。三十日,降出台谏言范尧夫、王正仲章付左省。六月一日,范相迁入报恩禅院,王左丞迁入安厚卿宅。二公入札子乞外任,皆留禁中不出,亦不批答,亦不封还,亦不遣使。四日,垂帘,太师亦入,遂定议。其夕,锁院。五日,宣麻:纯仁以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王存以端明殿学士守蔡州。其日,莘老召余,遂见于省中,具道其事:「帘中云:『纯仁察其差错久矣,初以其声名大,又司马相公荐之甚重,遂大用之,不意其如此也。元来只是虚名。』太师进曰:『其父仲淹亦以虚名得之,然比纯仁有材略。』太母又曰:『谏官言纯仁党确,却恐不然,只是其所见偏谬耳。』又曰:『王存全无主执,前日,只被范纯仁觑,便自他任。』又问诸人曰:『觉纯仁如此否?』潞公曰:『纯仁自大用来,有些恍惚。』诸公亦曰:『每言之,不听。』微仲曰:『王存每在省中讽臣令救,臣不敢听其言,而纯仁纳之。』太母又曰:『纯仁用过其量,以至此。』」岩叟所云十二日,恐是二十日;又云十八日,恐是二十八日。但传本如此,姑因之。后叉得刘挚行年记于挚诸孙荀,与王岩叟所录略同,今并附注此。挚云:「四年五月,贬安州蔡持正为英州别驾、新州安置。范尧夫罢相,以观文知许州;王正仲罢左丞,以端明知蔡州;中丞李常为兵书;侍御史盛陶知汝州;王彭年、翟思、赵挺之分补通判;舍人彭汝励器资以本官知徐州;曾肇子开改给事中,继以待制知颍州;持服人、前知河阳邢恕和叔落职夺一官,监永州税,下卫州候服阕发遣。先是,知汉阳军□处厚得确安州所刻诗十篇,内三、四有怨讪语,处厚笺释缴上之。敕确问状,奏至,深自辨诉。谏官梁焘、刘安世、□安诗等连章乞正典刑,而台谏官唯中丞常一言,陶一言,持两端,余默默汝砺知纯仁、存意右确,乃附之,为确辨论,乞罪处厚;及除确光禄卿、分司,封还词头。肇许汝砺同论,已而不作,汝砺独上之,出语恶肇,以为卖己。初,上意不深罪确,故余与诸公进呈间,亦为开陈之,本止于分司,而诸君纷纷不已,陷于朋附。范、王屡于帘对及留身切切营救,范私语客曰:『先子在明肃时,专论帘中之短。』客正色对曰:『相公之言误也。时有不同,今日帘下有何阙失?』客退,大叹愤,以语于人。范之子报确亲曰:『家公救得有次第也。』于是谏院收拾此等事上之,并劾相君、左辖、舍人,台官至十余疏。今年春已来,恕遣亲信至都下,唱言于觽,谓确也有受遗定策大功,不可令在外。经营复召,多为岐路,而其迹诡秘,上下危栗,未有以发。会此事自暴,人情迭迭大恶之,而范、王诸君又激之,上意不乐,遂及大溃。上当觽谕宰执曰:『山则可移,此事不可移也。』纯仁、存既不得意,请去,帘中谕文太师曰:『觉纯仁差误多否?始以其有名誉,故进用,却只要牢笼恶人,不知因何致虚名如此。」太师奏:『此人轻锐,非宰相器,专务收笼人情,近日尤更恍惚。其父仲淹所以致名誉,亦用此术。』谕曰:『当听其去,合如何除职?』予以中书职名次叙,及近时宰相除外任为大学士数人故事进呈,谕曰:『故合用例,然以全无分别,宜除次一等职名。』故与王正仲皆有是命。肇初改夕扉,闻言者及之,故亦请外。大抵确事帘中既怒,而诸人者又为此纷纷,遂成之。」)   资政殿学士、知颍昌府曾孝□知郑州。(政目在四日,实录同,今移附五日。)   枢密院言:「诸路奏报:并边时有人马,及谍言贼界亦有点集。虑边臣见夏国遣使,因失备御。」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密切伺察贼意,过作枝梧;仍戒敕沿边城寨兵将官明远斥堠,用意堤防,无致缓急堕其计中。御史中丞傅尧俞言:「臣闻夏人款塞,传者谓必缘地而来,臣窃思之,方今边防未丰,士气未振,民力未全,赏罚不明,将帅难倚。其尤可虑者,议论不齐,平居讲事,或经时旷日而不能合,苟必至于用兵,岂能迎机猝应,制变于千里之外哉?臣窃为陛下忧之。自古和戎,未有能抗天威而快人意者,惟所屈者益深,则所伸者益远。愿陛下姑务柔之以德,专以继好息民为意,则天下幸甚!」(据尧俞奏议附见,月日当考。)   乙巳,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伏闻元佑初,中旨罢修京师城隍,都人之心,上下安悦,歌呼鼓舞,倾动里郭。一日复兴大役,髃情预为忧恐,况重困民力,以来怨嗟,轻损国用,其费浩瀚。朝廷以人情未静为恤,此非安民之道也;以才力未饶为念,此非节财之理也。此役一罢,两利俱得,诚为急务,愿留宸断。」贴黄:「臣访闻今来费用官钱,每年约九万余贯,以四年为限,每日雇夫二千人;今又促限为二年,日役四千夫,只是并得年限,元不减得人工,其余费用,无所省节。臣访闻西北两面城壕,开修已有次第,东南方始兴工。欲乞先次指挥,更不开修东南两面,以安人心;仍仰开封府速疾指挥,多出文告,牓示人户,及严切觉察妄作名目起动民居之人,结罪奏闻,重赐行遣,庶使辇毂之下,明知朝廷恩意。窃以起遣居人,发掘坟墓,生事死葬,两不得安,前日髃情惊忧,正为如此,及中旨罢役,人皆感悦,今来不可却为骚扰。伏乞速赐指挥罢去,据见修处,以广固人兵略为结齐了当,所有人夫,即令放散,诚为省便。广固指挥,自有役兵三千余人,每年更有诸路差到厢军二千人,可以责办工料,渐次修治;旧管使臣、士员,可以分头管干。今若不开东南两面壕地,只用广固役兵修缉已了城隍,经久诚为安便。臣闻将作少监胡宗炎在先帝朝曾上地理之说,尤为详当。此书必在禁中,乞赐指挥检讨,圣鉴便见利害。如可降出,即乞封付三省,却令进入。恐岁月稍深,难为检寻,欲望圣慈详酌,下胡宗炎取索副本进入。宗炎见任开封府推官。」(七月七日又言,十月十八日可考。范祖禹云云,在五月末见。要考几月日罢,几月日却修。)   丙午,翰林学士、左朝议大夫许将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许将传:「将为尚书右丞,每讨论熙、丰故事陈之,以资政殿学士知定州。」)枢密直学士、朝奉大夫、户部尚书韩忠彦为中大夫、尚书左丞,枢密直学士、中散大夫、签书枢密院事赵瞻为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右谏议大夫范祖禹之妻与忠彦之妻,从兄弟也,祖禹引嫌乞回避。右司谏□安诗言忠彦之妹嫁其子,右正言刘安世言其子娶忠彦之女,皆乞回避。诏特不回避,仍不得为例。祖禹等力辞,讫不许。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伏以朝廷设谏官、御史为人主耳目,正欲检察大臣之私。今谏官、御史七员,而令谏官三人不避大臣之嫌,则是人主耳目已废其半矣。虽陛下待大臣以至公,责谏官以大义,然固有成法,既许规避,则人之常情,不无私意,既废国法,又抑人情,故公议有所未协。臣窃恐于忠彦亦不能自安,在谏官且何以逃责?伏望圣慈详察,指挥听令依条回避,以慰公议。」不报。   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恭以国家之治务,在急贤材;人材之难,莫如宰相。方今多事,宰相之任,尤宜得人。陛下聪明勤俭,夙夜求治,拔擢辅臣,觊成公道,邪人多过,上负圣恩,任用之际,不可再失。必致注意仰成,固在留神审择,先之以德器,次之以材能。有德器则不肯为奸,有材能则可以济事。德器者,人望之所归;材能者,士论之所服。在此二者,必得一长,使命下之日,中外欢然,有光陛下知人之明,以重天下观国之势,诚为宗社之福也。臣前日蒙陛下面询,臣已具奏所知,不敢有隐。如陛下未以为允,乞少虚其位,深留圣意,审察而详择之。」贴黄:「若求经纶全材,未易遽得,不得已且求敦厚诚实之人,虽然材力有所不逮,且不敢为朋比欺罔,君臣之间,可以委信。但使推广恩德,谨守法度,则自然渐致安静矣。陛下聪明,必已自得人,臣妄言纳忠,庶或有补。臣闻新除左、右丞,才薄望轻,士论不服。朝廷已行之命,臣不敢轻议,然大臣数易,非安静之道,又其人未有显然过恶,伏愿陛下面加戒饬,使尽忠当事,试之岁月,徐观其效,若便仰成,恐误圣意。」(焘面奏所知,当考。)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伏见所除韩忠彦左丞、许将右丞,执政大臣系国家安危、天下治乱,必妙选人望,不可不重,臣不知陛下用此二人,何所取也?二人者,皆风节不立,人望素轻,置之庙堂,无以重国,不惟无所裨益,未必不为回邪,陛下久当自知之耳。忠彦,韩琦之子,琦之所长,一无所有,惟能随时俛仰,观望朝廷,附会权势,以取富贵而已。陛下以韩琦功业,欲望于忠彦,臣窃以为过矣。若以韩琦之故而用忠彦,则执政非赏功之官也。许将亦无才能,唯善希合执政,凡议论多为两可之言,士大夫无不轻之。自元丰八年出知成都,陛下固未尝识,昨召还翰林,今兹大用,人不厌服。陛下临御数年,髃臣本末,必皆照知,今用此二人,窃恐圣意察之未熟;若出于大臣荐引,则是背公立私,以误陛下。臣前上言,若且虚右丞一员,亦未至阙事,盖所用不得人,而希望者觽也。今兹之举,使贤者无所劝慕,而庸常之人谁不侥幸?虽得如忠彦等百数,何益于朝廷?前后除用执政,皆出陛下圣选,无不大惬天下之望,惟是韩缜作相,不协物论,其余所用,皆有可称。今此二人,殊不类前后差除,若出大臣之意,自此威福权柄渐移于下,此臣之所甚忧也。臣已奏乞避亲嫌,然陛下以谏官为耳目,有所闻见,不敢不使陛下知之。伏望陛下自今执政有阙,亲加选择,审观熟察,详审用人,无失天下所望,臣不胜区区之愚。」(此用祖禹家所藏奏稿增入之。)   中书省言:「尚书、侍郎、学士、待制及两省、御史台监察御史以上,左右司郎官、国子司业,各限一月举内外学官二员。今后有阙日亦合依此。其召试之法,自当冲革。并元佑令:诸奏举内外学官,须进士出身,年三十以上,无私罪停替,历任及二年者;其行业纯备,淹满尧泽,或登科岁久,恬于仕宦,虽未历任,亦许奏举。而近日内外臣寮所举学官甚觽,不应前法,请候有阙,遇降朝旨,方许奏举。」从之。   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恭闻祖宗治财经费,良法屡讲,当其时,上令甚舒,民力甚暇,国用甚余,其故何哉?商贾通而货财无壅滞之弊也。祖宗之法,宜便万世,惟陛下面稽而力行之,当有补于大计矣。欲望圣慈指挥户部,检会旧日三司并榷货务已行之法,悉上朝廷,伏乞选差官限一月看详,取其尤宜于今者,与户部官参议,着为定令,饬执政大臣覆视,次第施行。」贴黄:「所有户部检会旧法,乞朝廷严责近限,具委无漏落结罪,节次奏闻。其看详官如要合照使文字,许一面于所属去处取索,限三日内却送本处,仍只得用逐官属人吏、兼行量支纸笔外,不得别乞添给等。如文字了日,奏取朝廷指挥。」(焘六月七日奏,十六日差范育等;十一月末,焘又言。)   丁未,夏国遣使入贡。(穆衍传云:「四年,夏人遣使入朝,欲以还四寨易兰州及塞门寨。命衍押伴,折之以理,夏使辞屈。」传盖因张舜民志衍墓也。今墓志乃多误字,当从衍传。衍时为户部员外郎。志又云:「其后,夏人入贺兴龙、坤成节,皆命衍押伴。夏使欲有所发,辄惮衍而止。」当考。)   左谏议大夫梁焘言:「朝廷昨来割弃陕西、河东堡寨,已失于前,今外议又传大臣欲以兰州、定西一带割赐西人。臣闻周诗『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正今日之戒也。大臣不务画策制伏外敌,使远人怀德而畏威,但日欲割弃疆土,以损国势,非尽忠也。臣闻此地皆西人要害之处,必欲得之,胜得他处。前日盖尝有此议,范纯仁、吕大防争之得止,今纯仁去,大防独当国柄,宜申前议,不当含糊畏避也。大防西人,习知利害,愿两宫责以尽忠无隐。」(此据焘行状,当考。)   户部侍郎苏辙为吏部侍郎。后三日,改翰林学士。   诏新除京东路提点刑狱周秩别与差遣。秩初以都官员外郎有此命,而谏官论其不当,于是改命权知宿州。(初除,四月二十四日,当考言者为谁。)   知海州王巩知密州。(知海,在三月二十六日;罢密,在九月二十二日。)知沧州、朝请大夫韩正彦为少府监。知郑州、承议郎邵龠□虒为金部郎中。   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去年十二月内,苏州昆山县人户朱迎、朱育等经户部论诉章惇强以贱价买百姓抵当产业,遂具论列,乞正其罪。自后蒙朝廷委发运司考验虚实,今年正月间,本司体量奏到事状,虽依违灭裂,不尽本情,然其大燍已见,朱迎等所诉,不至诬罔【八】,如惇用其子承事郎援之名,投状承买官卖田共二十一户【九】,皆有按据,最为要切。臣以为章援不告其父,私承交易,则当得异财之罪;若惇假托名目,则自有降等之法。兼朱迎等状内亦指定下状之日援在京就试,则惇之矫诈又甚明白,遂以合用暣律奏闻,必谓便可议罪,今已累月,未闻施行,上下畏惮,一至于此。按惇闲居里闬,而气焰凶暴,官司严惮,宁屈陛下之法,不敢逆惇之意。使惇有权,得行其志,则天下之弊,将何如哉!今体量到事迹,既皆有实,无可疑缓,而故为留滞,臣恐有与惇阴为地者,更将搜摘细故,会问往复,则明堂赦恩,必遂原免。然则大奸何幸,而平民何不幸也!伏望圣慈详此事理,明敕三省,早令结断,其州、县、监司,不受朱迎等诉状,亦乞特行降黜。所贵乱政跋扈之臣,屈法阿私之吏【一○】,知有典刑,易为制驭,远民抑屈,有所伸雪。」   又言:「臣伏自去年十二月后来,累曾劾奏章惇□持州县,不顾国法,强以贱价买百姓抵当田产,致朱迎等四人不远数千里赴愬省部,后来蒙朝廷下发运司体量,已有实状,而迁延半岁,未蒙施行。臣前月二十四日延和殿再具奏列,伏蒙宣谕【一一】,便令结断【一二】,今又踰月,未睹指挥。臣窃谓惇气焰凶悖,陵暴寡弱,诈以男名,广置田产,公然别籍,殊无忌惮,罪状显著,曾非隐伏。而尚书省故为留滞【一三】,以幸赦宥,甚非所以称陛下仁爱元元之意。伏望特降睿旨,早正典刑,庶几乱法跋扈之臣,不至幸免,远民屈抑,有所伸雪。」   左谏议大夫梁焘亦言:「古者,大臣与民争利,犹以为非。谏官论事,久抑不行,乱是非之公,伤听纳之明。使惇且不知,犹不为无过。望赐施行,以为惩劝。」   是日,诏:「章惇违法买田,罚铜十斤,田产改正,差遣候服阕日取旨。其苏州昆山县违法给卖官,并本州岛及本路监司不受理词状官,令发运司具职位姓名以闻,候到,与体量不当官萧世京并取旨,不以赦原。」其后,世京止坐罚铜十斤。(旧录载章惇买田事极不详,盖为惇讳也。然于六月八日,犹书萧世京等不以赦原指挥,而新录又削去,不知何也,今从旧录。旧录又于七月二十二日载梁焘、刘安世、□安诗言:「惇责太轻,未厌公议,况惇与蔡确、黄履、邢恕素相交结,自谓社稷之臣,天下之人,指为四凶。陛下无恤反汗之嫌,自遗养虎之患,宜候惇服阕,特行废置。」诏留候。新录并依旧录。按:安世集亦有此章,乃第七章也。「无恤反汗之嫌,自遗养虎之患」,此两句或无之,或史官以安世等词意别加删润耳。然所称「诏留候」三字,殊不了。按:安世等第八章云:「论列罚铜不当,今已踰月,未蒙施行。」第九章亦云,第十章又云:「今已累月,未蒙施行。」则新、旧录所称「诏留候」三字,盖未可信也。「诏留候」即是无施行,遂不报安世等乎?至八月二十二日,乃有候服阕与宫观指挥,新录又全依旧录,可惜太簄□也。曾布尔日录:「元符元年八月癸未,差萧世京、燕若蒙为差使剩员官。上问如何,布因言:『世京元佑五年曾两上章乞复免役法,词甚切至,合门批到实有投进月日,而三省检文字未见,故未蒙推恩。』上云:『禁中煞有文字,待令检。』再对,布又及之,因言:『王森乞复青苗,便得郎官,世京因天旱连章请复役法,傥可检见,因激奖,亦足以劝。』上再三许之。」布又言:「世京元佑中体量章惇买田事,云不违法,遂罚铜十斤。乞差遣于都堂,吕大防云:『勾当事不了,如何得差遣?』世京竟不自陈,至今脚色有此过作。广东提举常平满二年,役书成,成于其手,而蔡京以为申请措置不当,送吏部,人实冤之。」)给事中赵君锡驳奏章惇罪恶不当止于赎论,请加降黜。不听。(君锡驳奏章惇罚金事,据本传。)   戊申,赐温州刺史、知蔡州向宗回诏曰:「日者有司备盗不谨,寖长弗制,滋扰于民。汝以戚藩,实任州寄,指授机略,讫使殄平,厥功有闻,深用嘉叹。」   枢密院言,夏国主干顺上表奏告事宜,今拟回答诏曰:「省所奏事,具悉。所有兰州、塞门两处地土,前诏指述已明,无复更有论请。其永乐陷殁人口,缘自牒报后来,经隔岁久,虑其间实有死亡,或后来却有续寻到人数,今已降指挥下鄜延路经略司,候将来送还;到日,若与元报人数不同,亦令据数交割,计口食与赏绢。仍将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寨约一日给赐,所有应合立界至去处,并依已降朝旨及自来体例,计会鄜延路经略司关牒逐路帅臣,各委官随宜相度,认定守把,不得更相侵越。」从之。(元年七月八日,并二年三月末,此年此月八日、十月末当考。)   辛亥,承议郎、直集贤院、起居舍人王岩叟权吏部侍郎,仍赐三品服。朝奉郎、直龙图阁、光禄卿范育兼权户部侍郎。起居郎、兼侍讲颜复兼权中书舍人,并候有正官日罢。(八月八日,复正除中书舍人;五年六月六日,复以中书舍人除天章阁待制、侍讲、国子祭酒;七日,卒。)右正言刘安世为起居舍人兼左司谏。安世进对,太皇太后谕曰:「臣賿才得富贵,便多改节,卿宜常如今日。」安世顿首。(此据安世奏疏及名行录【一四】。)   改命知枢密院事安焘为明堂礼仪使,门下侍郎孙固为仪仗使,中书侍郎刘挚为卤簿使,同知枢密院事赵瞻为桥道顿递使。   赵焑言:「夏人近遣使诣阙谢恩,续遣使贺坤成节,请严戒边吏,勿侵犯引惹。」诏陕西、河东经略司戒约沿边兵将官,不得容纵边人,以巡绰、硬探为名生事。   诏今后官吏差替,并实时放罢。从江南东路转运司官孔平仲之请也。   壬子,诏:「自今年于逐路保甲冬教见封桩钱内,河北与减一万五千缗,桩三万五千缗;河东与减五千缗,桩二万缗;陕西与减一万缗,桩二万缗。如遇支使不足,即将灾伤年分剩钱补填。今后虽有灾伤事故,免教人数多,亦不得乞免封桩。」   左谏议大夫梁焘、右谏议大夫范祖禹等言:「臣等伏见安焘本蔡确、章惇之党,朝廷独未罢免,中外之论,固已不平。今其母年高久病,焘自当谒告,省侍医药,然犹造朝视事,无异平日。盖焘以次相虚位,徼幸进用,搢绅指目,无不鄙薄。大臣如此,恐无以助成陛下孝治之风。伏望圣慈察其有忘亲贪位之心,特给□假,使之侍疾。」(梁焘自注云:「后数日,安焘丁忧。」七月六日、十二日当并此。)   翌日,祖禹又言:「臣伏见自范纯仁罢免,右相虚位。古者三公官不必备,盖充此位者,未易得人。宰相代天理物,系安危治乱,苟非其人,则天下解体,国家祸败随之,宁且阙人,亦未有害。先朝宰相亦不并置。陛下近用吕公着凡三年,方别命相,深得先王敬谨用人之意。今之执政,有当去而不去,觽论共以为奸邪者,固不可用,若后进之人,亦未允惬。夫拔出于觽人之中,不数年至宰相,若非有名德,久为天下所信,则人心先已不服,不能与朝廷为重。如范纯仁本有大望,陛下采其声名,用之稍过,政事不能厌服人意,是以易致颠覆。凡忠良之臣,亦须养以岁月,待其人望稔熟,然后用之,则中才之人皆可使为贤相。今若不止于人望未属,或更用非其人,则治乱自此遂分,是乃因除去大奸,反成国家之患也,臣窃忧之。伏望陛下审详此举,不必急遽,万一误用,悔之无及,伏乞重留圣思。」   癸丑,礼部言:「太常寺申:故事,明堂享太庙,虽遣官摄事,其逐室所设祭器,特用亲祠器。将来明堂大礼,太庙差官摄事,其逐室所陈祭器及祠官罍洗之类,请依此。」从之。   礼部言:「邈黎国般次冷移、回抹粟迷【一五】等赍于阗国黑汗王并本国蕃王表章贡奉。缘自来不曾入贡,请比附于阗国进奉条式。」从之,仍诏今后更有似此而不依解发条乞贡,并说论许就本处交易讫,令归本国。   尚书省言:「诸处奏案禁囚,有待报未决,淹系日久者,请立日限,举催督察,以绝淹延之弊。」从之。   户部言:「店宅务修造至多,其监修军大将,不许诸处抽差。」从之。   乙卯,诏:「权户部侍郎范育、户部郎中穆衍限一月看详旧三司、榷货务已行之法宜于今者,与户部参酌,着为令。」(此月七日,梁焘云云;十一月末,又云云。)   国子司业盛侨为秘阁校理,除王府记室参军。   丙辰,户部言:「光禄、卫尉寺,少府、军器监,并太常寺人吏,不以新旧请给内,将见钱于太府寺分数支折,仍依旧行仓法。」从之。   丁巳,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李之纯为户部侍郎,龙图阁待制、知瀛州蔡京为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谏官梁焘、范祖禹、□安诗、御史朱光庭等皆言其不可,曰:「窃以之纯谨厚岂弟,详练政事,前将使指,在蜀八年,继任帅事,忠厚镇静,民益安悦。骤以轻薄少年代之,远方之民,必不被朝廷惠泽。况京污秽无耻,奢纵无惮,东平恶政,臣等方欲论列,今任之远镇,何以表厉风俗?又京在蔡确党中,最号凶健阴憸,利诱髃小,助为虚声,心怀奸罔,勇为非义,至则必徼才能之名,以盖前辈,妄作聪明,必不肯以持循安静为意也。蜀民一为动摇,恐别致生事,为异日之忧。伏望圣慈特赐指挥,选老成忠良厚德之士,以绥宁远人,或优诏之纯再任,使远方之民,知宸衷加惠忧恤之意。」(焘六月十八日奏此。)祖禹又言:「成都兼两路钤辖,方面之任,最为要重。祖宗以来,尤谨付与。闻之纯□厚简静,蜀人安之,宜且令终任,或增秩再任。今户部虽欲得人,而远方数千里休戚安危所系,亦不为轻。京虽有才能,而年少轻锐,非端厚之士。又故事,自成都府回者执政,其次犹为三司使、知开封府。朝廷方当分别邪正,如京者在所裁抑,不宜崇长。今进职远帅,则资任愈隆,为他日大用之渐,实未允惬。伏望且令依旧。」诏京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罢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指挥;之纯依旧知成都府,任满再任。(之纯及京改命,在二十五日,今并书。按:京前此未尝知郓,恐「东平」字误,六年闰八月六日可考。)   诏:「今后太学正、录,并依熙宁法,选上舍生充;上舍生阙,选内舍生。其见任人,候任满日罢。已差下人,别与差遣。」(政目云:「罢国学政、录官。」)   诏:「孤遗给钱米:二十口以上,钱二十贯、米十石;七口以下,十贯、七石;五口以下,七贯、五石;三口以下,二贯、一石。」(政目十八日事,今附此。)   知陈州、资政殿学士胡宗愈言,本州岛霖雨相继,河流泛涨,今年夏税请递展限一月。从之。   吏部侍郎范百禄进所撰诗传补注二十卷,赐诏奖之,以其书送秘书省。   诏赐夏国主曰:「省所奏,昨差人赴延州计会将永乐等人口及所还四处城寨交换寨门、兰州两处地土,实在朝廷酌中赐一裁决事,具悉。尔嗣守世封,虔修贡职,顷属罢兵之后,继陈复地之言,累降诏音,备谕朕志。岂谓历时之久,尚稽闻命之行。忽览奏封,深谅诚款。顾改图之议,犹有披陈;然事大之恭,实听裁决。再惟忠顺,殊用叹嘉。虽易地之求,当一遵于前诏;而酌中之请,宜别示以优恩。除汉蕃地土,指谕已明,难从换易外,所有岁赐,据前降诏命,合候地界了日依旧,今推特恩,敕有司更不候地界了当,便仰检会依例施行。尔其体朝廷恩信之隆,遵封疆谨守之界,永思安靖,用保悠长。」   己未,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张绶言:「今蛮事宁息,尚虑人户归业未安,合于紧要溪峒,量留兵甲弩手控扼。已牒逐州权置寨,分屯兵甲戍守,仍每季一替,官员即本州岛逐月轮替。」从之。(新无。)   癸亥,翰林学士苏辙兼吏部尚书。(政目二十四日事。)权河北路转运使、直秘阁、朝议大夫谢卿材今任满日令再任。(十月六日,兼领都水。)宝文阁待制蒋之奇为河北路都转运使、直秘阁。   以大热,给在京工役假三日。   御史中丞傅尧俞言:「臣伏见今岁诸路蚕麦并熟处甚多,其价随而过贱。风闻逐处监司将积年逋负并行催督,不惟虚费鞭扑,亦徒长公人贪暴乞取之弊,必不能用一熟之力,以了纳积年之欠,至使民声愁叹,谓丰稔不如灾伤。盖纔有水旱,则旧欠俱阁,若稍获丰登,便宿逋并纳。欲乞朝廷指挥诸路监司,日令带纳一料,候秋成更令带纳,庶几疲瘵颇获安济。」贴黄:「窃虑过时或不及事,如赐允从,乞早行下。」   乙丑,知陈州胡宗愈言:「本州岛地势卑下,至秋夏之间,许、蔡、汝、邓、西京及开封诸处大雨,则诸河之水并由陈州沙河、蔡河同入颍河,不能容受,故陈州境内潴为陂泽。今沙河合入颍河处,有古八丈沟一道,可以开浚,分决蔡河之水,自为一支,由颍、寿界直入于淮,则沙河之水虽甚汹涌,不能壅遏。昔有项城县令姚辟曾建此议,窃见朝廷已差府界提刑罗适计会京西、淮南,按行水利,请专委罗适取姚辟并本州岛所陈利害看详,如可行,即均调两路州县夫役应付施行。」诏罗适依胡宗愈所奏,仍兼提举淮南,四路接连,合治水利。(旧录于二十六日载范祖禹论京城事,已入五月二十八日。)   丙寅,大理寺言:「本寺官吏每遇迎驾,欲乞于禁围外起居,庶免卫士拥隔。」诏:「添合门祗候一员,今后于钧容直乐前通唱起居。应地位窄狭,官吏多处,并准此。」(新本削去。)   丁卯,美人陈氏卒。赠充仪,命延福宫使、宁国军留后、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护葬事。(徽宗母也。)   知枢密院事安焘乞罢,不允,诏勿受焘章奏。   崇仪使董正叟押赐夏国主生日礼物,如京副使李玩押赐夏国主中冬时服。   湖北转运司言:「荆南长林县今已复为荆门军,其诸军指挥人额并差拨屯驻人数,并合如旧。」从之。   戊辰,左谏议大夫梁焘言:「准朝旨,差押赐大宁郡王佖生日礼物。缘有书送事例,恭闻祖宗差宫省亲信左右之人【一六】,并为非次恩泽,后来颇及侍从,近年多在言官,大惧隳损朝廷故事,寖央釭宗驭臣之意。望许免行,以协公议。」诏改差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阎安。   焘又言:「臣伏睹科举之制,以经义、词赋进士各取五分。窃闻进士多从词科,十常七人,或举州无应经义者。如此,则五分之限固不可行【一七】。臣愚欲乞圣慈特赐指挥,更不以两科分取,止以两科入试人数多寡,用解额均取合格之人。南省奏名依此。所贵事归乎一,允协至公,上副陛下乐育英材之意焉。」贴黄:「假令有十人解额,却有百人入试,七十人经义,三十人词赋,即以七人解经义,三人解词赋;如有零分,则通取词理优长之人。」(焘此奏不得其时,因七月末论数事不行,且附此六月。焘集附为中丞后,恐误也。)   诏:「南北郊祀,既差执政官充初献,已受誓戒,而有故不赴,听本祭内职事官高者通摄行事。」   注  释   【一】臣不敢听其言「敢」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二】却不见文字「却」原作「即」,据阁本改。   【三】器资「资」原作「之」,据阁本改。下同。按宋史卷三四六彭汝砺传:「汝砺字器资。」   【四】云若得轻罪按: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蔡确诗谤,本句作「若责轻则可」,疑此处有误。   【五】令逐州差承务郎以上官伴送「上」原作「正」,据本书卷四二七元佑四年五月丁亥条及同上书改。   【六】纷纷可厌「可」原作「何」,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七】□传正再登对「对」原作「答」,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不至诬罔「至」原作「知」,据尽言集卷五论章惇强买朱迎等田产改。   【九】投状承买官卖田共二十一户「承」原作「收」,「二」原作「三」,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屈法阿私之吏「屈」原作「奉」,据同上书改。   【一一】伏蒙宣谕「伏」原作「状」,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便令结断「结」下原衍「状」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三】尚书省故为留滞「省」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名行录阁本作「名臣言行录」。   【一五】回抹粟迷「回」,宋史卷四八九邈黎国传作「四」。   【一六】宫省亲信左右之人「宫」原作「官」,据阁本改。   【一七】则五分之限固不可行「则」原作「前」,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 卷四百三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秋七月己巳朔,冀州南宫等五埽危急,诏拨提举修河司物料一百万应副。   庚午,朝奉大夫岑象求为考功郎中。   辛未,中书省言:「内外官再任,及六曹郎官于本曹易部,并系降诰,缘元除已给,请今后止降黄牒。」从之。   壬申,吏部言:「秘书省官三年为一任,复置馆阁校勘。正字,四年成任,任满除秘阁校理,校书郎任满除集贤校理,并谓升朝官、知县已上资序之人。余且除馆阁校勘,候及上项官资序改校理。校理以上资任,依官制以前法,到馆一年与通判;一任回,并到馆三年,与知州;已系通判资序,即二年与知州。秘书省官关升,不用举主。著作郎、佐郎、秘书郎,并除升朝官、知县已上资序人,余如旧制。任满日,著作郎除直集贤院,佐郎、秘书郎除集贤校理。」从之。   枢密院言:「新复诸监牧马,元佑三年经春大雪苦寒,已特免一年比较。其人员兵级,欲取死亡最多最少者赏罚。」从之。   诏:「三京缘贼盗按举许留守司行遣外,其缘军马将兵按举及差官事,令逐路安抚司行遣。」从京西安抚司请也。   甲戌,右谏议大夫范祖禹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左谏议大夫梁焘、左司谏刘安世、右司谏□安诗同奏,乞留祖禹依旧供谏职,而祖禹亦请追还告命。诏其告命令合门缴纳。(从祖禹等所乞,在十二日,今并书。)   步军都虞候姚麟权殿前司事,其马军司并新旧城巡检,令以次官分领之。   明堂礼仪使、知枢密院事安焘奏:「近为母患病,乞罢明堂礼仪使及知枢密院事,除一在京宫观差遣。」诏特给假,候母疾稍安日供职,其礼仪使司公事,令就家行遣。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伏闻安焘以母疾在假,孙固以老疾求退。闻焘母病已危惙,固年逾七十,必是筋力渐难支持。臣窃虑执政又有阙员,不敢不先事而言。执政与人主同执天下之权,其任至重,必有才德公正无邪,可保其不欺谩,为天下所服者,乃可登用,不可止以勋旧,亦不可止以科第进也。枢密院必得晓知边事,多所更历之人;门下侍郎资任最隆,皆次宰相。伏乞深留圣意,详加选择。陛下自去年以前,所用执政,多协人望,其间虽非全德,亦有所长可称。惟近日所用二人,殊不类前后差除,臣昨于帘前奏陈,料陛下必尽记忆。今若有阙,不可更不得人,重失天下所望也。此奏仍乞留中。」   乙亥,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窃以都城之役,程工浩瀚,开广池隍,最为大事。全如受敌边备,动摇人心;尽发封桩官钱,蠹耗国力。毁撤庐舍,生者不得安;掀剔坟陇,死者不得息。弃土山积,旁无旷地,稍已堙没园林,浸至壅阏道路。近郭居民,深以为劳,兼冒寒暑,怨通幽明,累德损政,莫甚于此。言者相继指擿明白,日听蠲罢,邈未蒙省。弊病之迹,横在十目,愁怨之声,达于四聪,未谕朝廷何惮不革。且以纠殊异之情,久则难齐;任困苦之事,极则生变。髃疑不解,理有可虞。今若但省工料,别议岁月,未免久劳,终是无益。臣愚欲乞圣慈特降指挥,放散见雇人夫,只留广固军兵;壕堑据已开处,令结绝了当;城壁据未坚处,令渐次修筑。除□费之患,去妄作之扰,使民情安悦而气和,人力舒暇则功倍。辇毂之下,先见安静,诚今日圣政之所宜为也。伏望深留宸念。」贴黄:「城围既竣三面,自合周全;壕池已开两隅,不须通凿。况丈尺甚广,用力艰难,未见一利,已集觽害,虽欲遂成,势亦不可,苟于就功,终恐生事。伏望圣慈断在不疑,罢此烦役,已行之后,乞赐采听,当知远近人情,上下安悦。臣闻先帝朝,知开封府王安礼以修城发掘民间坟墓数多,髃情愁怨,因此建言,先帝恻然,即日指挥裁罢,人用安宁,惠浃幽显。以此见先帝圣意爱民深切,但臣下蒙蔽不言,故有所不知,知则未尝不曲轸念虑,亟为措置也。若闻今日之事,当立有处分。如陛下纳用忠言,悯恤民害,能罢得开壕,以慰都人,是能承先帝之意,何嫌而不为也?伏望圣慈早赐指挥。广固指挥自有三千余人,每年更有差到厢军一千人,自是入役四年,千余人已为不少,可以责办工役,渐次修治,元管使臣十员,可以分头管勾。」(寿奏此以七月六日,先奏以六月六日。范祖禹云在五月末。十月十八日,开浚壕河事拨属京城所。)   是日,知枢密院事安焘以母丧去位。(此据政目增入。)   丙子,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刘奉世为户部侍郎,光禄卿、直龙图阁范育为枢密都承旨。左谏议大夫兼权给事中梁焘言:「刘奉世除户部侍郎,范育除枢密都承旨。窃以西羌纳□,奉世首豫此事,习知本末,不可更易。育权领户部,颇能尽心,阅日寖久,宜见成效。二臣之才,各有所用,使安其职,足以济物。所有录黄,谨具封还。」诏刘奉世先次依前降指挥行下。(奉世先次依前诏,事在十二日,今并书。)   右正言刘安世言:「范育昨知河中府,尝有阙行。嬖人用事,干挠政刑,子弟失教,闺行不肃,丑声流闻道路。君臣之间有不可言者,使育实有过人之才,义难终弃,犹抑之散地,更加岁月,磨涤瑕垢,渐次任用,或为清议所容。今育之学术知能,无以异觽,而前日之恶,播在佥言。此方外除,已玷卿列,曾未席暖,擢寘宥密,臣恐修洁之士耻与比肩,流荡之徒无所惩戒,甚非所以称陛下旌别淑慝,长育人才之意。伏望圣慈深赐省察,罢育新命,以允公议。」诏育权发遣熙州。(改育熙州,在十一日,今并书。)   朝请郎、比部郎中刘宗杰知郢州,放谢辞,令御史台差人押出门。宗杰旧以狱事坐废,任郎官后,累状闻奏。大赦前,制院事已除落元断私罪,辄于别司案内录元文字,再将大赦前事论奏,故有是责。(孙升云云,在明年三月二十九日。)   亳州司户参军、徐州教授陈师道,候太学正有阙日差,从左谏议大夫梁焘荐也。   诏复置外都水使者,令河北路转运使谢卿材兼领。(六月二十四日,卿材再任河北。二年二月末,曾肇言,四年二月四日,范百禄言,可考。)   殿前都虞候、宁国团练使、知熙州刘舜卿为徐州观察使、步军副都指挥使、知渭州。(七月十五日,梁焘云云。)马军都虞候【一】、忠州防御使李浩为黔州观察使、永兴军路总管。步军都虞候、威州团练使姚麟为殿前都虞候。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康州团练使和斌为步军都虞候。皇城使、果州团练使、带御器械吕真为卫州防御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依旧鄜延副总管。皇城使、廉州团练使刘斌为信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诏:「陕西、河北、河东路逐年封桩保甲冬教赏物,自今后免封桩,其合用赏物,令转运使应付;仍令保甲司秋季约度钱数,关转运司预排办,于教前足备。如违,保甲司以闻,当议重行黜责。」   丁丑,辽国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萧寅,副使朝议大夫、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牛温仁,来贺坤成节。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臣窃以前殿三帅之任,所以侍卫禁严,统率士旅,维威名足以弹压髃觽,维勇健足以慑伏悍强,苟非其人,难受兹寄。伏见殿前副都指挥使苗授久艰步履,屡废朝参,乃即家居,以治军政。且侍卫禁严,岂宜安坐燕私而统率士旅?不当自负至此,况明堂日近,伏望圣慈早赐处分,以安中外。」(苗授,三年七月十二日,为殿副。)   己卯,殿前副都指挥使、武泰军节度使苗授为保康军节度使、知潞州,步军副都指挥使、冀州观察使刘昌祚为武康军节度使,充殿前副都指挥使。   诏诸司应奉明堂,限八月中旬以前申请毕,从大礼使之请也。   范祖禹言:「臣窃闻韩嘉彦已选尚公主,此先帝遗意,而陛下成之。韩琦勋在王室,其子尚主,天下之人,谁曰不宜?此于太皇太后陛下为至慈,在皇帝陛下为至孝。然臣伏见国朝以来,祖宗诸公主婚姻之家,皆无预政事者。今嘉彦已选定宣系,而忠彦执政,此非祖宗故事,不可为子孙法,使后世姻戚预政,自陛下始,臣窃惜之。陛下一言一动,当以祖宗为法,况执政系安危治乱,最为大事,一开此例,后不可止。陛下自听政以来,于亲戚无毫发之私,天下之人,无不服陛下之至公。今独于韩琦家如此,非所以报功也【二】。陛下念琦之功,富贵其家可也,至于执政,必选天下之望,不可止以勋旧。如赵普、曹彬之孙,何尝执政?岂是祖宗不念功乎?自用忠彦以来,外议藉藉,至今未已。今国家既与之为婚,罢之有名,陛下欲富贵之,但使曾历执政,与之前执政官,无所不可。若必待其有过,然后黜之,则已伤恩,是欲厚韩琦之家,反薄之也,不若保全忠彦,无使致于满盈颠覆。臣今已蒙除新职,罢言职,不当更论执政,然臣前上殿,已尝面论,今又变祖宗故事,所系甚大,虽已去职,不敢不为陛下一言。臣与忠彦是亲,素无嫌隙,但不忍上负陛下任使,不欲陛下有所不知耳。今在朝廷之人,多出于韩琦之门,虽知忠彦不协人望,以琦之故,皆莫肯言,亦乞陛下知察。祖宗以来,无强族根据朝廷,今忠彦执政,弟尚公主,恐权威太盛,宜防其渐。」(此据祖禹家所藏奏稿,盖七月十一日所上。)   御史中丞傅尧俞言:「伏见近除韩忠彦为尚书左丞,继又以其弟嘉彦尚主,物议藉藉,以为未当。臣不敏,不敢臆度其是非。臣窃谓李德裕实唐之名相,建言:『旧制,驸马都尉与要官禁不往来,开元中,诃督尤切。今乃公至宰相及大臣私第是等无他,直泄漏禁密交通中外耳。请白事宰相者,听至中书,无辄诣第。』当时防禁如此,今乃萃于一门,议者之言,良可取也。况君举必书,而书事必谨其始。陛下自临御以来,励精政事,未有过举,而首开此涂,异日援以为比,其弊将深,且书于史册云始于陛下,使后世指为讥议,顾不惜哉,愿陛下深思之。陛下用臣辈为聪明,臣苟知而不言,负陛下之罪,不容诛矣。」(尧俞言附祖禹后。八月一日,忠彦乞罢,不许。)   庚辰,夏国遣使贺坤成节。   门下侍郎孙固为明堂礼仪使,中书侍郎刘挚为仪仗使,同知枢密院事赵瞻为卤簿使,尚书左丞韩忠彦为桥道顿递使。以礼仪使、知枢密院事【三】安焘丁母忧故也。后十日,诏安焘候卒哭起复,特给宣借兵士十二人。   左司谏刘安世言:「臣窃谓国朝以来,初革五代之弊,用宰相以主文事,参知政事以为之贰;命枢密使掌武备,则设副使、签书以为之佐。虽员数、名品时或不同,而文武二柄,未尝专付于一人也。今安焘以母忧去职,本兵之地,惟有赵瞻,窃闻又以私故,见在式假。方西戎纳款,南蛮入寇,边防兵略,正务讲求,差之毫厘,遂失机会,所系甚重,恐不可全然阙官。伏睹英庙亦尝命宰相韩琦兼枢密院事,国史具载,最为近例。若陛下谨择人才,未欲轻授,伏乞且依故事,命大臣兼领,所贵缓急不误大计。」   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窃以枢密院朝廷机要之地,兵政边事,所系尤重。今但以独员领之,于国体诚未为安。伏望圣慈特出中旨,委一执政兼权。事干大计,愿留宸念。」贴黄:「若以目前浅近言之,则偶阙一大臣,未必便有阙政,似不足议论;若为国家深远计虑,则事体至大,不可不言。盖密院之政,动干机要,祖宗以来,多用三二员执政,谋谟详博,处置精审。仰惟聪明,洞照至理,伏望深加省察,早赐指挥。宰相以下至右丞,同是执政,皆可兼枢,只在圣意所命,不须全用故事。但得密院常有两员执政,便是朝廷法制。枢机之地,直须谨重,伏乞圣明俯加采纳。此事合自清衷处置,不须更有访问外臣,或致牵制难行,有损国计。」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荐冯京、赵□可任枢密,曰:「臣伏见冯京在神宗朝为参知政事,与王安石论议不合,其后与吕惠卿同执政,为惠卿所倾,因郑侠狱罢政事。及安石与惠卿为仇,惠卿缴进安石私书,其一纸云:『勿令齐年知。』京与安石同岁,故安石谓之齐年。神宗因此知京不欺,故安石再相之日,即召京于成都,知枢密院。赵□守边,素有威略,神宗一见□,委以西边之事,讨伐安南,虽无大功,然处置南事,多□之力。今□久在延州,于国实有勤劳,若置在枢密,则西北二边及蛮夷之事,皆可访问。臣僚中,熟知边事,实未有如□者。京虽有女嫁蔡确,然趋向各异,如文彦博亦与蔡确为婚姻,吴充亦与王安石为亲家,何尝相党?若趋向皆同,纵不为亲,自是党也。」   祖禹又言:   臣伏见陛下罢免范纯仁,独任一相。古者三公官不必备,盖充此位者,未易得人。陛下重惜如此,古圣帝明王之意也。然窃恐自此天下之事,未免益劳圣虑,太平之期,未可望也。何以言之?臣观今日大臣,未有可副陛下任使,倚信而不疑,如司马光、吕公著者也。   吕大防未为执政以前,人望不及纯仁,自居大位,纯仁顿失人望,是以大防比之差少过失。然其为人,粗簄果敢,好立崖岸,简于接物,士大夫多不亲附。夫自六曹尚书、侍郎、两省、侍从,皆朝廷所与共为治者也。天子所赖者大臣,大臣所赖者贤士大夫、百官。昔司马光为相,欲知选事,问吏部;欲知财利,问户部。凡事皆于觽人讲求,便者存之,不便者去之,此天下受其惠也。比年以来,未闻宰相召一人,问一本职事,亦未闻召一贤士大夫,问以政事得失、人民疾苦。其监司、知州自外来者,亦未闻召一人,问以州县利害。文书成于吏手,官曹不敢争执,物情不接,上下相蒙,但闻专任吏人而已,若有差失,为害必甚。臣望陛下特出圣断,以儆饬辅臣,无使大防得专制朝权,无使臣下得乘间窥圣意。陛下深居帷幄,皇帝未亲庶政,尤不可使宰相权重,宜防其渐。   刘挚本以鲠直敢言,陛下所自拔擢。自居中书,人多言其有窥伺相位之心,与同列议论,多泄其语,与言事官相表里。范纯仁好用亲戚,挚不与之争,泄其语于言事官,使攻之。吕公着尝与臣言:「挚若进德修业,何患不为宰相,何须如此?」挚之此心,同列亦多觉之。夫宰相者,不得已而为之,当以为忧,若以此心得之,必无善政矣。然则朝廷何所赖,天下何所望哉?又鉴别人物,更不及纯仁。纯仁上则为大防所制,下则数为挚所中,懦而不立,以至于罢。夫陛下极天下之选,取于千万人之中,得此数人,而犹如此,臣以此知人才之难也。   昔神宗以陈升之有才智,既用为相,问于司马光。光言:「升之才智,诚如圣旨,但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尔。」昔汉高祖论相,以陈平智有余,然难独任。真宗用王钦若、丁谓,亦以马知节参之。凡才智之人,必得忠直之人从傍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今陛下专任大防,而刘挚有欲相之心,必与大防协同,此非相参之人也。   近用左右丞二人,又皆人望素轻,风节不立。陛下临御以来,所用执政,惟韩缜作相不合公论,余皆大惬天下之望。其间虽非全德,亦皆有可称。近所用二人,殊不类前后差除。以臣料之,自此庙堂议论,必无异同,朝廷政事,一决于大防与挚,无有敢违之者。如此,则公道何由得立?臣权安得不盛?恐非国家至计,此臣之所深忧也。惟陛下稍自揽权纲,无使威福之柄渐移于下。   臣非敢离间君臣,陛下以谏官为耳目,若有所闻见,不以告陛下,则上负任使。若朝廷政事,自此日胜一日,岂独大防有贤相之名,乃祖宗生灵之幸。万一如臣所虑,岂不可使陛下预知之哉?臣不胜忧国惓惓之心。又言:「蔡确罪恶初达朝廷,大臣自不以为意,及谏臣论奏,陛下已怒,然后大防奉而行之。纯仁与王存则固执,议论立异,此所以不同耳。夫大臣乘人主喜怒,以起势立威,则皆畏之,人主惟见其顺己,而不自觉权移于下。古之强臣,皆成于此。惟陛下深戒喜怒,无使臣下得乘其便而作威福也。」(祖禹本章如此。或为刘挚隐,辄有删削,祖禹家传又从而增饰,央釭禹意甚矣。今具载本章,仍以家传所录附见。此后刘挚终为贤相,虽具载此,瑜瑕固不相掩云。时吕大防独当国,眷注甚重,祖禹因言:「吕大防未为执政以前,人望不及范纯仁,自居大位,纯仁顿失人望,是以大防比之差少过失。然其为人,粗簄果敢,好立崖岸,简于接纳,士大夫多不亲附。夫自六曹尚书、侍郎、两省、侍从,皆朝廷所与共为治者也。天子所赖者宰相,宰相所赖者士大夫。比年以来,未闻宰相召一人,问以本职事。陛下深居帷幄,皇帝未亲庶政,尤不可使宰相权重,宜防其渐。夫以陛下极天下之选,取于千万人之中,得此数人,而犹如此,知人才之难也。昔神宗以陈升之有才智,既用为相,问于司马光。光言:『升之才智,诚如圣旨,但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耳。』昔汉高祖论相,以为王陵少戆,陈平可以辅之;平智有余,然难独任。真宗用王钦若、丁谓,亦以马知节参之。凡才智之人,必得忠直之人从傍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今陛下专任大防,而刘挚与大防协同,此非相参之人也。近用左右丞二人,又皆人望素轻。陛下临御以来,所用执政,惟韩缜作相不协公论,余皆大惬天下之望。其间虽非全德,亦皆有可称。近所用二人,殊不类前后差除。以臣料之,自此庙堂议论,必无异同,朝廷政事,一决于大防与挚,无有敢违之者。如此,则公道何以得立?臣权安得不盛?恐非国家至计。惟陛下稍自揽权纲,无使威福之柄渐移于下。陛下以谏官为耳目,臣有所闻见,何可不以实告?若朝廷政事,自此日胜一日,岂独大防有贤相之名,乃宗社生灵之福。万一如臣所虑,岂可不使陛下预知之哉?」左右丞,乃韩忠彦、许将也。范祖禹子冲作家传云:「谨按:晋赵孟问秦医和曰:『谁当良臣?』和曰:『子相晋国,于今八年,晋国无乱,诸侯无阙,可谓良矣。』汲郡吕公在元佑为相八年,四夷无事,中国晏然,年谷丰登,家给人足,可谓有功社稷矣。至于减任子,省吏额,严资格,抑侥幸,身当天下之怨而无私焉,亦已难矣。忠宣范公,熙宁、元丰间,数与王荆公争新法,流落在外。逮元佑初,以公议人望,爰立作相。蔡确之贬,忠宣以谓不宜长告讦之风。及绍圣中,大贬元佑诸公,忠宣独以救确得免,乃上表乞放还大防等,其言哀切,闻者无不感动,坐是谪置永州。呜呼!仁人之用心也。先公之于二公,非故相戾也,而当时数论列其过失者,不唯责备,以谓宰相所为,人主不可不尽知之,要当察其不善,而成就其贤宰相之业,盖为朝廷计也。后之人当知先公之意,盖出于此。」)   左谏议大夫梁焘、左司谏刘安世、右司谏吴安诗言:「臣等伏见章惇在苏州日,强以贱价买朱迎等抵当田产。自去年十二月后来,右正言刘安世累次论列,蒙朝廷下江、淮发运司体量,皆有实状。近日窃见敕断罚铜十斤,臣等按:惇尝备执政,固宜奉法循理,尊君爱民,而气焰凶悖,劫持州县,贪利无厌,使人失职,原其不畏国法之意,盖有陵蔑朝廷之心,而所责太轻,未厌公议。况惇与蔡确、黄履、邢恕素相交结,自谓社稷之臣,天下之人指为四凶。若不因其自致人言,遂正典刑,异日却欲窜逐,深恐无名。伏望圣慈深赐详察,明降指挥,候惇服阕,特行废置,所贵奸豪屏息,永绝后患。」不报。(新录因旧录,以此章系之七月十二日,且□加删润,所云「无恤反汗之嫌,自遗养虎之患」,按刘安世集此章具存,初无此二句也,其意则固然矣,今仍用安世本章。实录云「诏留候」,然安世等后数上章,云「累月未蒙施行」,则留候之诏元不降出也,今但云不报。六月二日,已尝辨之。八月二十二日,候惇服阕与宫观。)   诏:「内外文武官及宗室、内侍官,应支赐赙赠绢、布、米、麦、钱、羊,并四分减一;应官员丁忧、亡殁,式令无赙赠者,不得引旧例陈乞,所属亦不得奏请。」从户部请也。   辛巳,宣义郎韩嘉彦以选尚温国长公主,为左卫将军、驸马都尉。   秘书少监、直龙图阁叶均提举洞霄宫,以疾自请也。右司郎中林旦为秘书少监。吏部郎中晁端彦为左司郎中,考功郎中孙路为吏部郎中。(三年十月十八日,路为考功;六年十月二日,改徐讲也【四】。)承议郎、秘阁校理、提点秦凤路刑狱张舜民为考功员外郎。中散大夫、集贤校理、蔡河拨发王哲为直秘阁、提举崇福宫。   壬午,中书省言:「三班奉职陈永和状,亲妹美人出殡开圣院,永和与弟、侄等系期亲,乞挂服守灵。」诏不允。   癸未,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风闻刘舜卿知熙州,威信行于羌虏,边部赖之以安,盖今日之良帅也。伏见除授步军副都指挥使、知渭州。渭城帅府,然未若熙河之冲要,用材所先。蕃汉素服舜卿之名,况今黠羌款寨,变诈不易窥测,舜卿思虑深密,皆得贼人虚实,必有擒纵谋画,以夺其奸心。当此之际,未可移易。虽朝廷加意抡选,得人代之,后来者初至,未练情伪,不如久居之安习其事也。伏望圣慈详酌指挥,加以新恩,且仍旧治,以重国体,以固边计,上□清衷西顾之忧。」贴黄:「舜卿治边,诚为有劳,然历岁未久,累有恩除,朝廷待之固已厚矣。且令控守冲要,更责后效,俟羌人纳款,三二年间,贡奉如礼,西略安静,即别加任使,亦未为晚。」   甲申,坤成节,髃臣及辽使上寿于崇政殿。   诏:「除三省、枢密院外,其六曹等处,不得押贴子勾唤人吏;如有合会问事,许押贴子取索,仍令实封赍还。御史台合要人吏指说,即依原条。」   丁亥,枢密院言:「湖南安抚钤辖司奏,邵州城步寨蛮人劫掠人户,乞添差兵甲。」诏逐司体度,如蛮人尚敢潜伏结连,令多方捕杀;若结集数多,攻围城寨,即选兵将分头掩杀,勿令深入。   己丑,枢密院言,湖南蛮贼攻围邵州关硖城步寨。诏安抚钤辖司体度,差兵将官救援,仍措置以闻。   庚寅,权吏部侍郎王岩叟为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朝散大夫、权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范纯礼为光禄卿,将作监赵令铄兼权太仆卿,新两浙转运使、朝散郎、直龙图阁孙觉为发运副使,朝散大夫、度支郎中叶温叟权两浙路转运副使,朝奉郎、知大宗正丞事燕若古为度支员外郎。权给事中梁焘言:「臣窃闻□居厚为京东都转运使,以聚敛刻急害民,至今疮痍未补。若古实附其事,得罪清议。方朝廷判白善恶,清明政体,斥远居厚,奸吏济恶之党,不当甄用。况今吉士盈庭,流滞者觽,郎闱高选,宜任端良,轻以授人,未协舆论。所有录黄,谨具封还,其录黄内有范纯礼等差除,乞依例先次行下。」诏若古别取旨。寻改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改府推在二十八日,今并书。别取旨,据政目增入,乃二十四日事。)   诏京城五龙庙以「会应」为额。   辛卯,吏部言:「选人任知县、县令,事务繁重。旧法,令监司、知州、通判每岁限定人数举充,已是暗升一资;若到任有改官举主二员,又得循资;及比常调,复减举主一人改官。近有不由县道,仍带奏举资序,如诸州教授之类,显属侥幸。欲今后教授并特许奏辟差遣,如系奏举职官知县、县令资序,候得替合该磨勘,并依常调本资、考第、举主升改官资。如愿罢,只就奏举知县、县令者听。其吏部选注奏举职官知县、县令人所充差遣条,更不施行。」诏:「除县丞及开、祥两县尉系县官外,其帐司官及江宁府等处八十九员录事参军,非元举职事,并依格注常调令、录,其应差奏举职官知县、县令条贯并罢。」(县令到任有改官举主二人,又得循资,比常调复减举主一人改官【五】,要见此指挥自何月日始。)   壬辰,诏:「监司、帅守今后荐举官,并于状内具在任事迹及素来行业,方与上簿记录;或有任用,更加详察。」从太师文彦博请也。   改新除国子监丞王谠为少府监丞。谠,宰臣吕大防子貋,谏官言其不协公论,而大防亦自请改除故也。(据五年六月末苏辙奏,则论谠不当进用者,谏官□安诗也。安诗甲子罢谏官。按:是年十月十四日,为直集贤院兼侍讲,犹带右司谏,或自此遂罢。)   枢密院言:「阿里骨妻溪尊勇丹已封安化郡君,男邦彪籛、弟南纳支并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充本部都军主;鬼章男结□龊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镇州刺史,月给茶彩有差。今以进奉人未到,请给宣告下经略司,差人持入蕃,令阿里骨给付,仍别写蕃字告谕结□龊已有恩命之意。」从之。(五年六月末,范育奏可考。)   甲午,修实录院检讨官、朝奉郎、行著作郎黄庭坚为集贤校理。   丙申,龙图阁直学士、工部侍郎蔡延庆为吏部侍郎。龙图阁待制、知扬州蔡卞知广州。新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龙图阁待制蔡京知扬州。宝文阁待制、提举崇福宫何正臣知洪州。言者论正臣为吏酷虐,罢之。(罢洪州在八月二日,今并书。八月二十四日,又除饶州。)   左司谏刘安世言:「臣昨以王子韶、路昌衡差除不当,前后十三次论列,日近虽蒙朝廷以子韶出守沧州,而昌衡新命犹未追改。臣既有言责,实畏公议,累烦天听,盖非获已。窃谓二广之地,控制百蛮,祖宗以来,选委尤重。然岭外瘴毒,人所惮行,故凡命帅,恩例特厚,或贴以职,或进以官,悉有旧章,可以推考。今昌衡为子不孝,为吏酷虐,附会王珪、蔡确,屡兴大狱,违经乱法,天下怨疾,得免废弃,已为厚幸。比叨擢任,寻致人言,既罢五羊之行,犹冒直阁之宠,舍烟瘴之远,得湘潭之便,使昌衡自为之计,不过如此,况因弹劾,而所授反优于前日,轻重倒置,何所惩劝?臣闻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今馆职、帅权,世谓高选,若容邪党辄尔滥处,臣恐邪党髃小以苟得相矜,而正人端士以同受为耻,陛下励世磨钝之具,遂为虚名,此尤不可以不谨也。伏望圣慈检会臣累奏事理,追寝昌衡过岭贴职,处之散地,非惟使不孝酷虐之类,无以觊幸误恩,亦足以示朝廷好恶,风化天下。」诏朝散郎路昌衡依旧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其新除直秘阁、知潭州告缴纳。朝议大夫、新除直龙图阁、知广州谢麟再任知潭州。   都水监言:「黄河为中国患久矣。自小□决口后来,泛滥未着河槽,朝廷前后遣官相度非一,终未有定论。盖新河堤防与故道金堤殊绝,若以为北流无患,则前二年河决南宫下埽去,三年决上埽,今四年决宗城中埽,岂是北流可保无虞?以为大河卧东,则南宫、宗城皆在西岸;以为卧西,则冀州信都,恩州清河、武邑,或危或决,皆在东岸,显是大河千里未见归纳经久之计。所以昨来相度第三、第四铺分决涨水,少纾目前之急,而继又宗城决溢向下,包蓄不定,虽欲不为东流之计,不可得也。河势未可全夺,故为二股之策。今监勾当公事李伟状,相视新开得第一口水势湍猛,发泄不及,已不候功毕,更拨沙河堤第二口,减泄大河涨水,因而二股分行,以纾下流之患。虽未保冬夏常流,已见有可为之势,在国家为无穷之利。必欲经久遂作二股,仍须增添役夫,乃为长利,然未下监司、州郡、外使者、北外丞司看详,即今所修【六】较之利害孰为轻重。」诏令河北路安抚司、监司、外使者,北外丞司,限十日具析保明以闻。(八月九日,苏辙言李伟张皇申报。二十八日,置修河司。)   著作佐郎兼侍讲司马康言:「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自古祸乱之兴,皆由饥馑,为国必有九年之蓄,乃可以备水旱。比年以来,旱暵为虐,民多艰食,若今秋不稔,则公私困竭,盗贼可虞。昔魏李悝为平籴之法,国以富强。东汉永平初以后,水旱十年,和熹邓太后临朝,用征和故事,徙置饥民于丰熟诸郡,躬自减省,以救灾厄,故天下复平。唐太宗贞观初,天下连岁灾害,太宗勤而抚之,民虽东西就食,未尝嗟怨;至四年,天下大稔,流散者咸归田里,米斗不过三四钱。自古圣贤之君,非无水旱之灾,惟有以待之,则不为甚害。如汉、唐之策,已非处处皆有蓄积,故令东西就食,此策之下者也;魏文侯举国四境悉令平籴,所以有储,此策之中者也;三代而上,国有九年之蓄,此策之上者也。今臣愿陛下先为汉、唐之下策,以济目前之艰;俟及丰穰,乃为魏文侯之中策;积以岁月,渐及三代之上策。乘今秋熟,令州县广籴民食所余,悉归于官,今冬来春,令饥民就食,俟乡土丰穰,乃还本土。夫国家积财,惟以安国,民安则国安。故凡为国者,一丝一毫,皆当爱惜,惟于济民,则不当吝。陛下诚能捐数十万金帛,以为天下大本,则四海幸甚!夫实仓廪,使百姓足,非独可以消患,太平之化,由是而兴,措刑之本,无先于此矣。」   左司谏刘安世等言:「臣闻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无六年之畜曰急,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盖先王之制,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则可以有十年之备,故尧、汤水旱至于累年,而无捐瘠之民者,用此道也。三代以下,井田废缺,利民之法,无善于常平,由汉迄今,莫能变易。惟自近世,有名无实,凡所以养民之具,日计不足,何暇议一年之畜哉?是以岁或不登,民辄菜色,强者转而为贼盗,弱者不免于饿莩。保民之术如此,亦已簄矣!臣等窃谓自罢青苗钱,后来天下州县皆有积镪,朝廷虽更立常平之制,条目甚详,而上下因循,未尝留意。既无统属,以纠其乖缪;又无赏罚,以为之劝沮。加之转运司苟纾目前之急,多端借贷,日朘月削,殊无偿足之期。非有惩革,将不胜弊。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取今日已前应干常平敕令。严责近限,专委户部删为一书,付之有司,悉俾遵守。仍先行指挥,将天下见在常平钱,乘今秋丰稔之时,令五路籴粟一色,其余路分,并相度逐处可以久留斛斗,广行收籴,仍以本司钱修盖合用仓廪,将一路所有钱滚同应副。一路之中,不得偏聚一州;一州之境,不得偏聚一县。各随户口之多寡,以制籴之大数。每遇凶歉,依法出粜。籴粜之法,常比市价增减。如此,则官本常存,物价不能翔踊,或遇旱干水溢之灾,则民有所济,不至流散,朝廷之惠泽可继,而无乏绝之患,相因日久,渐至九年之蓄,太平之策,莫大于此。惟陛下推至诚恻怛之意,明诏执政,协力施行。所有官吏殿最,亦乞参酌修定。将来颁降之后,或有违犯,州县委监司,监司令户部、御史台觉察奏劾,庶使二圣恤民之仁,不为徒善之政,传之万世,天下幸甚!」(刘安世尽言集此章注云:「与右谏议大夫朱光庭同上。」按:安世以四年六月自右正言迁左司谏,十月,自左司谏为谏议大夫;朱光庭以四年九月自侍御史为右谏议大夫。若如集注,则此章当在九月后,然七月二十八日,诏令诸路提刑司下丰熟州县,依条量添钱,广行收籴,及觉察违慢;又令诸路封桩斛斗,若转司要用,先封桩钱,方许兑发;并阙少本钱处,令提刑司于木路那移,及以头子修盖仓牔;大□与此章陈请一般。然则此诏必因此章也。集注恐误,今不取,若云御史朱光庭则可。)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亦言:「今岁秋成可望,收熟之处必多。年谷稍丰,则公私逋负督迫,民间速欲得钱,必至甚贱,此农民所以丰凶皆困也。今诸路提刑司积常平钱犹多,窃恐自罢散青苗钱以来,常平之法尚未修复如旧,欲乞速降指挥诸路提刑司,尽以所有之钱,增价收籴,使不至于甚贱伤农,来春谷贵,则减价出粜,使不至于甚贵伤民。若止以常平钱收籴,亦恐未广,陛下诚能出内库金帛数万,以为籴本,以专备水旱凶荒,发敛以时,则官本常存,而民被惠泽无穷。祖宗置内藏库,本以备军旅非常之用,仁宗常出钱一百万,以助常平籴本。夫财出于民,复以济民,但使民存,不至流亡,今年散之,明年复有,何患乎无财也?」   诏:「户部指挥诸路提刑司下丰熟州县,依条量添钱,广行收籴,仍觉察违慢。」又诏:「永兴军、秦凤、河北、河东、京东、京西、淮南、两浙提刑司,据见管封桩钱,除已系计置籴粮草,并合起发上京,及朝旨指定窠名指使钱数外,将的实见在钱支拨一半,于本路趁此秋成,及今后遇丰熟去处,广谋计置米、麦、谷、豆,内淮南、两浙路只于沿流,其余路于沿流及要便,并屯聚军马去处,别项封桩,以封桩斛斗为名。若内有收籴得处缺少本钱,许逐司于本路有钱去处那移。于转运司要用,许依元籴价先桩钱讫,据数兑拨提刑司,候到,具见在合籴买钱数,计置次第申尚书省。其头子等钱亦于帐内别收,如有仓牔损处,即以头子钱修,仍令户部立法。」(政目云:「三路,京东西、淮、浙七路封桩钱,以一半籴谷,为封桩斛斗,为永法。」)   枢密院言:「邵州蛮人作过,已令湖南安抚钤辖司处置,应去邵州遥远。」诏:「谢麟体度蛮事,如尚未宁息,即交割潭州公事与次官,量带兵甲前去邵州,专一措置,候事平日归任。」   诏:「刑部今后有覆大辟不当,并先次下本处分析,候到,开具以闻。」   丁酉,以故知溪峒顺州彭儒福男仕诚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知顺州、兼监察御史。   武骑尉曹佾子谕言:「佾于亲孙女貋、太学内舍生黄持,欲乞于遗表骨肉恩泽十人内与文资,依都承旨张山甫奏女夫陶临例,授持假承务郎。」诏持于佾系异姓无服,兼所引并难行。(御集七月二十九日。)   是月,诏令保安军牒宥州,应立界处,恐山斜不等,仰所委官随宜分画。(政目有此,当考详。)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臣闻法待人而后行,此古今不易之理也。先帝患百司职事不举,故建三省、六曹,以治庶政。然人乐因循,觽习苟且,弊随事生,苟无按核钩考之术,则必至于颓坏,又置六察,考察六曹行遣稽违,及轮委御史,点检三省簿书差失,可谓详且尽矣。盖六曹、寺、监二百四十余案,胥吏一千七百余人,其它官司二百七十余处,内外之事填垒纷委,而旧以察官六员、书吏十有四人钩考按核,虽使人人心力强明,智术精敏,安能周见其故?而六曹百司之事不至于颓弊者,赖有六察以为之警察尔。兹所以见先帝规模宏远,追迹三代也。朝廷近年察官既不补足,而比因浮费所建言,更不自本台立法,直行减罢书吏六人,止存八人,分治六察。吏员既少,则所择尤须精审,且以八人按察二百余案、千有余人胥吏、二百余处官司,而又更不精所择,若止欲名存实亡则可矣,必欲救六曹之弊,成先帝之志,则臣虽甚愚,知其无益也。近准七月十六日朝旨,改修到本台令,乃止因一察案贴司陈述,务欲自便,遂为改法。书吏旧法满六年,通入仕及十五年出借职,试贴司及四通者方收补。今来改法,贴司试及二通,便补察书吏;吏满十年,通入仕及二十五年,方得出职。出职既艰,则内外已有名目、晓法令、廉勤谨畏之人,不乐就此,别图进身。所试贴司既易,则见在钞写无能无过之人,例皆应选,适所以为六曹百司人吏废弛兼容之地,非所以为朝廷补救颓弊之术也。伏望圣慈详察,深惜六察乃先帝补救六曹颓弊之志,特降指挥下中书省重行立法,中外幸甚!所有新旧令文,谨录白连粘在后。」贴黄:「六察官吏,系点检三省、六曹文书稽迟差失,觽所嫌怨,惟务废坏其法,伏望陛下详察,早赐施行。」(升奏称七月十六日朝旨,因附月末,其从违当考。)   升又言:「臣闻法行自贵近始者,先王之政也。伏见朝廷患入官之□,则上自至尊外戚,减损恩例;惩吏禄之浮,则下至库务胥吏,裁去□占,可谓至公矣。独三省、枢密院添溢吏员,暗增恩例,多带请给,人人知其侥幸,莫敢谁何。执政官姑息而莫问,言事者畏避而不论,中外愤郁,为之不平。安有盛明之时,至尊以身率天下,躬自减损,乃容此曹挟朝廷之势,自肆如此!臣诚孤微,忝耳目之寄,遭遇圣明在上,窃不自量,为陛下言之。且旧中书提点堂后官、主事共十七人,今三省录事、都事、主事共三十人;旧录事、主书、守当官二十九人,今三省令史、书令史、守当官共一百四十三人;旧守阙守当官四十二人、私名八十五人,今三省守阙守当官二百六十四人,破食贴房近五百人,不在其数。入流之滥,近世所未有也。其间多带请给,暗增恩例,根源深密,在外官司不可得而知。近者在京诸司推究违法带请给过两处者,皆行根治,独三省人吏【七】多带请给,有至数处。既知物议不平,中外汹汹,近于今月十六日降指挥下户部申明:比诸司事体稍异,其新旧请给不得过三处,其见破添给三处以上者,依旧支破。既言稍异,则三处已上者合裁减,岂有诸司过两处则行勘治,三省人吏三处以上,却依支破?则是朝廷命令与夺,皆徇此曹私意而出,何以示至公于中外?臣深为陛下惜之。伏望圣慈少加省察,出自睿断,差委谏官、御史之长各一人,专一取索裁定。或有藏隐漏落事件,厚立赏钱,许知次第人陈告;仍与犯人名额内便行收填,候裁定人吏请给恩例编修成册进呈,禁中留一本,三省、枢密院各付一本,户部、吏部、御史台各一本。今后应有增损,并须相关,朱书批凿,着为永式,昭示至公,以绝侥幸,以慰中外人心。」又言:「臣近曾论列三省人吏多带请给等事,以谓朝廷命令与夺,皆徇此曹私意而出,窃恐天听高邈,未赐省察,今录白到今月十六日申明行下户部白札子签贴在前,可见三省人吏挟情自肆之意。伏望圣慈详察,出自睿断,早赐指挥施行。」(孙升言不得其时,今附七月末。傅尧俞云云,在八月十六日。)   升又言:「臣闻书曰:『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此先王治军之法也。盖军令严肃,则恩信易感,而事可济;军政姑息,则骄惰无厌,而功罔成。恭惟祖宗深得治军之法,设三卫管军之官,付以流配之权,自非死刑,不付有司按覆。故朝廷抚养此曹,易于怀悦,绝骄惰无厌之心,是以威行于下,而恩归于上。如郝质辈治军严肃,作过军人一经徒流,鲜有生者。质所坐卧,寂不闻人喘息声,其严惮如此。臣访闻管军自苗授相承习为姑息以收恩,而和斌、刘斌缪懦为甚,诸军骄惰自肆,无所忌惮,其渐不可不戒也。伏望圣慈详察,密谕大臣:其管军之官,相承姑息者,则戒饬之;缪懦纵弛者,则更易之。使威行于下,而恩归于上,以绝骄惰无厌之患,则中外幸甚!」贴黄:「日近虎翼军人退嫌小麦,敢尔轻率,良由军政不肃、统辖不严所致,其弊不可滋长也。」(四年七月八日,和斌为步虞,刘斌为龙神厢主。升言不得其时,今附于七月末。)   注  释   【一】马军都虞候「军」原作「步」,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李浩传改。   【二】非所以报功也「功」原作「公」,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知枢密院事「事」原作「言」,据阁本改。   【四】改徐讲也「徐」原作「除」,据阁本改。按本书卷四六七元佑六年十月丁巳条,孙路为徐王府侍讲。   【五】减举主一人改官「主」字原脱,据正文补。   【六】即今所修「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七】三省人吏「省」原作「司」,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一 卷四百三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八月戊戌尽是月癸丑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八月戊戌朔,尚书左丞韩忠彦以弟嘉彦授驸马都尉,乞罢。诏引唐王珪故事谕忠彦。(范祖禹及傅尧俞已见前月十一日。)   己亥,改熙河兰会路为熙河兰岷路;兰州知州见兼管勾兰会路缘边安抚司,改为兰州缘边安抚司。(元丰五年二月乙丑,加「兰会」二字;元符元年八月丙子,仍复兰会。)   辛丑,降授皇城使、监滁州酒税宋用臣管勾舒州灵仙观,本处居住。(政目有此。元丰八年十一月十四,元佑元年正月十四,又四月十八,元佑三年六月四日,元佑六年闰八月二十四,可考。)   壬寅。(旧录、新录于四年八月五日壬寅并载吏部言考课「四善、三最」等法,又于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皆重载云,但详略□稍不同。今就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具书,削四年八月五日壬寅所载不入。)   癸卯,诏:「自今应修条,除法意小有不足当修补外,其更易增损,并须类聚申尚书省,候得指挥,方得编修。其尚书省所修条,先经左右司看详,执政官笔削,方许更改。」   诏:「战阵立功人,犯罪应追降及准例入重者,品官并转三官,文臣与换武臣,选人与改官,未受品官人得奉职、知令录,将校并转三资,军人得正、副指挥使,为第一等;并转两官及循两资,白身人得判、司、簿、尉,借差以下得借职,殿侍、大将以下得差使,将校并转两资,军人转军使、都头,为第二等;转一官,循一资,殿侍、大将转借差【一】,借差转差使,白身得未入官名目,文臣减三年、武臣减四年磨勘,将校转一资,军人转副都头、兵马使,为第三等;第一等人三次,第二等人两次,第三等人一次,有犯各取旨;其逐等人,即犯公罪徒以下、私罪杖笞情轻者,不以次数,并准此。」   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吕公孺【二】为户部尚书,刑部侍郎、天章阁待制顾临权知开封府,给事中赵君锡为刑部侍郎。   先是,司马康奏其父光遗□,其一,乞合中书、门下两省为一,盖光与吕公着、韩维、张璪同具奏,曰:   臣等闻三王不相袭礼,五帝不相沿乐。况国家设官分职,张立治具,上下相维,修饬明备,何所愧于汉、唐,何必事事循其陈迹,而失当今之宜也?   谨按:西汉以丞相总百官,而九卿分治天下之事。光武中兴,身亲庶务,事归台阁,尚书始重,而西汉公卿稍已失职矣。及魏佐汉,初建魏国,置秘书令,典尚书奏事。文帝受禅,改秘书为中书,有令、有监,而亦不废尚书,然中书亲近,而尚书簄外矣。东晋以后,天子以侍中常在左右,多与之议政事,不专任中书,于是又有门下,而中书权始分矣。降及南北朝,大抵皆循此制。唐初,始合中书、门下之职,故有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其后又置政事堂,盖以中书出诏令,门下掌封驳,日有争论,纷纭不决,故使两省先于政事堂议定,然后奏闻。开元中,张说奏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自是相承,至于国朝,莫之能改。非不欲分也,理势不可复分也。故乡日所谓中书者,乃中书门下政事堂也。唐末,诸司使皆内臣领之,枢密使参预朝政,始与宰相分权矣。降及五代,改用士人,枢密使皆天子腹心之臣,与议军国大事,其权重于宰相。   太祖受命,以宰相专掌文事,参知政事佐之;枢密使专掌武事,副使佐之。自是以来,百有余年,官师相承,中外安帖。百司长官及诸路监司、诸州长吏【三】,皆得专达,或申奏朝廷,或止申中书、枢密院。事大则中书、枢密院进呈取旨,降敕札宣命指挥,事小则批状直下本司、本路、本州岛、本人。故文书简径,事无留滞。   神宗皇帝以唐自中叶以后,官职繁□,名器紊乱,欲革而正之,诚为允当。然但当据今日之事实,考前世之讹谬,删其重复,去其□长,必有此事,乃置此官,不必一依唐之六典,分中书为三省,令中书取旨,门下复奏,尚书施行。凡内降文书及诸处所上奏状、申状至门下、中书省者,大率皆送尚书省,尚书省下六曹,付诸案勘会,检寻文书,会问事目,近则寺、监,远则州、县,一切齐足,然后相度事理,定夺归着,申尚书省,送中书取旨。中书既得旨,送门下省覆奏画可,然后翻录下尚书省,尚书省复下六曹,方得符下诸处。以此文字太□。行遣迂回,近者数月,远者踰年,未能结绝。或四方急奏待报,或吏民词讼求决,皆困于留滞。又本置门下省,欲以封驳中书省录黄、枢密院录白,恐有未当。若令举职,则须日有驳正,争论纷纭,执政大臣,遂成不协,故自置门下省以来,驳议甚少。又门下不得直取旨行下,虽有驳议,必须却送中书取旨,中书或不舍前见,复行改易;又内批文字及诸处奏请,多降付三省同共进呈,则门下之官,已经商量奏决,若复有驳正,则为反复。又近日中书文字有急速者,往往更不送门下省。然则门下一官,殆为虚设,徒使吏员倍多,文字太□,无益于事。   臣等今觽共商量,欲乞依旧令中书、门下通同职业,以都堂为政事堂,每有政事差除及台谏官章奏,已有圣旨三省同进呈外,其余并令中书、门下官同商议签书施行。事大则进呈取旨降敕札,事小则直批状指挥,一如旧日中书门下故事。并两省十二房吏人为六房,同共点检钞状,行遣文书。若有溢员,除拣选留任外,并特与减三年出职;不及三年应出职者,与减磨勘年限。若政事有差失,委给事中封驳;差除有不当,委中书舍人封还词头;又两省谏官皆得论列,则号令之出亦不为不审矣。如此,则政事归一,吏员不□,文书不繁,行遣径直,于先帝所建之官并无所变更,但于职业微有修改,欲令于事务时宜差为简便。其委曲条目,并候得旨允许,续议修立。其二,乞令六曹长官专议,盖光与吕公着、李清臣、吕大防同具奏,曰:   臣等闻王者设官分职,居上者所总多,故治其大要;居下者所分少,故治其详细。此理势之自然,即纪纲所由立也。是以周官小宰官府之六属举邦治,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凡宰相,上则启沃人主,论道经邦;中则选用百官,赏功罚罪;下则阜安百姓,兴利除害,乃其职也。至于簿领之差失,期会之稽违,狱讼之曲直,胥吏之迁补,皆郎吏之任,非宰相所宜亲也。古人有言:「察目睫者不能见百步,察百步者亦不能见目睫。」言详于近者必略于远,谨于细者必遗于大也。   今尚书省事无大小,皆决于仆射,自早至暮,省览文书,受接辞状,未尝暂息。精力疲敝于米盐细故,其于经国之大体、安民之远猷,不暇复精思而熟虑,非朝廷所以责宰相之事业也。   窃以六曹长官,古之六卿,事之小者,岂不可令专达?臣等商量,欲乞今后凡有诏令降付尚书省者,仆射、左右丞签讫,官告、黄牒之类已签讫者,更不签,分付六曹誊印,符下诸司及诸路、诸州施行。其臣民所上文字,降付尚书省,仆射、左右丞签讫,亦分付六曹,本曹尚书、侍郎及本厅郎官次第签讫,委本厅郎官讨寻公案,会问事节,相度理道,检详条贯,下笔判云「今欲如何施行次第」,通呈侍郎、尚书。若郎官所判已得允当,则侍郎签过,尚书判准,应奏上者直奏上,应行下者直行下,即未得允当者,委侍郎、尚书改判。事之可否皆决于本曹长官,其文字分付本厅郎官之时,委本曹长官随事大小凿限,若有稽违,即行纠劾,即委的有事故结绝未得者,申长官展。吏部尚书如旧日判东、西审官院,左选侍郎如旧日判流内铨,右选侍郎如旧日判三班院,户部长官如旧日判三司使,刑部如旧日判审刑院。旧日本司文字并直奏直下,今欲令六曹长官准此,更不经由仆射、左右丞。即改更条法,或奏乞特旨,谓如刑部刑名疑虑,或情理可悯,或情重法轻,乞特停替、编配之类;或事体稍大,或理有可疑,非六曹所能专决者,听诸仆射、左右丞咨白,或具状申都省,委仆射、左右丞商议,或上殿取旨,或头签札子奏闻,或入熟状,或直批判指挥。其诸色人辞状,并只令经本曹长官呈过尚书、侍郎,本厅郎官次第签押判决,一如朝廷降下臣民所上文字,次第施行。若六曹不为收接,及久不结绝,或判断不当者,即令经登闻鼓院进状,降下尚书省,委仆射、左右丞判付本省不干碍官看详定夺;若本曹显有不当,即行纠劾。所贵上下相承,各有职分,行遣简径,事务办集。(元年七月二十四日,已有六曹长官专达札子与上官均札子同进呈,不知何故复出此奏,姑存之。或此奏当删去。)诏以二奏付三省。乙巳进呈,且言今三省皆同奏事【四】,与光时不同,及其所言多已施行。太皇太后宣谕曰:「今已无事,不必改更也。」(范祖禹志司马康墓云:「康上光旧稿,降付三省,而朝廷未遑有行。」不知此所谓「多已施行」者何也?当考。建炎间,始合中书、门下为一,盖用光遗奏。新、旧录载光奏甚略,今具录之。祖禹亦尝有建白,并附。九月十八日,三省进呈司马康奏其父光遗稿二,其一言:「请仍旧令中书、门下通同职业,以都堂为政事堂,每有政令差除及台谏官章奏,已有朝旨三省同进呈外,其余并令中书、门下商议签书施行。事大则进呈取旨降敕札,事小则直批状指挥,一如旧日中书门下故事。并两省十二房吏人为六房,同共点检钞状,行遣文书。若有溢员,除选留外,并特与减三年出职;不及三年应出职者,与减磨勘年限。若政事有差失,委给事中封驳,差除有不当,委中书舍人封还词头;及两省谏官皆得论列,则号令之出,不为不审。政事归一,吏员不□,文书不繁,行遣径直,于先帝所建之官并无所变更,但于职业微有修改,于事务时宜差为简便。」其二言:「自今凡有诏令降付尚书省者,仆射、左右丞签讫,官告、黄牒之类已签讫者,更不签,分付六曹誊印,符下诸司及诸路、诸州施行。其臣民所上文字降付尚书省者,仆射、左右丞签讫,亦分付六曹,本曹尚书、侍郎及本厅郎官次第签讫,委本厅郎官下笔判云『今欲如何施行次第』,通呈侍郎、尚书。若郎官所判允当,则侍郎签过,尚书判准,应奏上者直奏上,应行下者直行下,即未得允当者,委侍郎、尚书改判。事之可否,当决于本曹长官。」三省言:「今三省皆同奏事,与光时不同,及其所言事多已施行。」太皇太后宣谕曰:「今已无事,不必改更也。」旧本载司马光二奏止如此,新本因之,今别详载于前。)   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恭以先帝圣明烛理,考古立政,作新官制,出于圣度,而作法之臣不能少望清光,徒为纷更祖宗之旧,本末失次,不当圣意,施行旬月之余,上下患其迂滞繁复,诏旨丁宁,委大臣参议,重别立法,求合至当,训词具在,明于日星。臣伏见元丰六年六月二十四日圣旨指挥,以法制未备,文移繁复,令详定官制所考究建置本末,重别立法,务令稽合体理,不致胶固迂滞,仍委三省参议可否,进呈取旨。臣恭谓法制未备,即是有司所上未为全书;文移繁复,即是有司所行已见其弊。使考究建置本末者,是于考求未当也;稽合体理者,是于立政有害也;委三省参议者,此又丁宁戒饬之词。盖当日大臣朋奸不忠,废格诏旨,蒙蔽欺罔,护过自全,重改已行之议,不恤后日之患,苟且偷安窃禄,使圣谟远略暗蔽未明,不忠之罪,义不容诛。伏望圣慈检会先帝前后诏旨,付大臣讲究遵依施行。」贴黄:「能述志扬名,正是陛下今日之事,若但因循习弊而不去,玩常而不讲,岂不负先帝求治之本意哉?伏望明诏大臣,商量裁制,以适当今之宜,恭奉先帝诏旨为万世法,臣不胜纳忠之至。臣闻故宰相司马光与吕公着等建议,乞诏修官制,议草未及上而光薨,近其子康缴进,未闻朝廷施行。伏乞检会光议,审酌其当而施行。如旧日中书、门下通治政事,省十二房为六房,事可归一,吏无□员,文书不繁,行遣径直,于官制无所变易,但稍修职业,使就简便,此正合先帝诏旨。」(焘言不得其时,因司马康所上光二奏,以四年八月八日三省进呈,故附见八月八日。元丰元年六月二十四日圣旨,检未见,或恐年月日有误,更详之。)   诏河中、凤翔、邠、泾自今并选差守臣,从文彦博请也。   诏郡县考课优等人,令三省考察任使,从左谏议大夫梁焘请也。焘言:「臣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夫欲吏称其职,民安其业,由此道也。国家着为优劣之等,以考课郡县,所以进退能否,激厉搢绅,期之政平讼理,闾巷无愁叹之声而已,诚圣意之所宜加也。朝廷已尝治其劣等,示之天下,人知沮矣。未闻褒其优等者,顾何以使士夫知劝而乐于赴功哉?有司因循不言,甚未副陛下班叙髃材、统明法制之意也。欲望圣慈特赐指挥吏部,第其知州已下等以闻,乞自朝廷详择推恩,以平赏罚,用伸公议。」   诏:「于阗国进奉使李养星、阿点魏哥进贡御马已回赐,内黎撒啰、瞎征等依此,后毋为例。」   丁未,翰林学士苏辙言:   臣去岁领户部右曹,以财赋不足,而开河之议不决,河北费用不赀,曾上三章论河流西行,已成河道,而孙村以东,故道高仰,势决难行。是时,大臣之议多谓故道可开,西流可塞,朝廷因遣范百禄、赵君锡亲行相度。以人情论之,符合大臣则易为言,违背大臣则难为说,而百禄等既还,皆谓故道不可开而西流不可塞。何者?地形高下,可指而知;水性避高趋下,可以一言而决。故百禄等不敢蒙昧朝廷,希合权要,效其成说,而致之陛下。陛下亦知其言明白,信而行之,中外公议,皆以为当。   今自夏秋之交,暑雨频并,河流暴涨出崖,由孙村东行,以理言之,盖河上每岁常事耳。而都水监勾当公事李伟与河埽使臣,因此张皇申报,以分水为名,欲因发回河之议,都水监从而和之,亦以侥幸欲成回河之役。臣窃以为此辈类多小人,不知远虑,河若安流,则无以兴起功役,功役不起,则此辈差遣请受不可侥求,惟有河事一兴,则求无不可,而况大臣以其符合己说,乐闻其事乎?   臣窃见今河道西行孙村侧左,大约入地二丈以来,而见今申报,涨水出崖,由新开口地东入孙村,不过六七尺。欲因六七尺涨水而夺之入地二丈河身,虽三尺童子,知其难矣。然朝廷遂为之遣都水使者,兴兵夫,开河道,进锯牙,欲约之使东。今方河水盛涨,其西行河道若不断流,则遏之东行,实同儿戏。昔鲧湮洪水,汩陈五行,逆天地高下之性,九载而功不成,鲧以殛死。今一河虽小,而河朔百万生灵安危所系,奈何不计利害而轻动之哉?   臣愿陛下急命有司,且徐观水势所向,依累年涨水旧例,因其东溢,引入故道,以舒北京朝夕之忧。其故道堤防坏决之处,略加修葺,免其决溢而已。至于开河进约等事,一切不得兴功,仍不许奏辟官吏,调发夫役。候河势稍定,然后议之。不过一月之后,涨水既落,则西流之势决无移理,而髃小妄说,不攻自破矣。若不待水势稍定,仓猝之间,即行应副,大役一起,小人既得差遣请受,因缘生事,势难禁止,则河北之患,有不可知者矣。   臣兄轼前在经筵,因论黄河等事,为觽人所疾,迹不自安,遂求引避。臣今出位而言,正与兄轼无异,然不忍朝廷之害,而举朝臣僚,惩创前事,无有一人为陛下言者,是以不能自已,狂愚率意,伏俟诛谴。贴黄称:「访闻孙村出崖涨水今已断流,河上官吏未肯奏知。」(辙集自注云:「八月初十日上。」)   戊申,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窃闻昨来谪降蔡确之时,太皇太后宣谕三省、枢密院大臣,令具知先帝寝疾,太皇太后勉从听政、皇帝登极事理之实。大臣既亲闻圣语,合详书于时政记,以传示万世。臣风闻枢密院所记圣语,安焘却不签书,至今收藏不出。若不书载,则他日无所信,此事体大,实系久远。伏望圣慈特遣使人于安焘处取索元记圣语文字,降付枢密院,令书入时政记,并乞付实录院,令书于元丰八年实录。」(此据祖禹家所藏奏稿,八月十一日奏也。)   己酉,河北路转运使兼都水使者谢卿材为河东路转运使,直龙图阁范子奇为集贤殿修撰、充河北路都转运使兼外都水使者。时复议回河,故徙卿材,然子奇寻复以直龙图阁归故官。(子奇复为直龙图阁、权河东都转运使,乃十月二十三日。卿材六月二十四日再任,七月八日兼领外使者。二十八日,都水复议回河;八月十二日【五】,徙卿材河东。卿材附传在绍圣九年【六】十月十四日。卿材为河北转运使兼外都水使者,议者欲复东流,卿材建言近岁河流稍行地中,无可回之理,于是上河议一编。召赴政事堂会议,卿材争论不屈,用是忤大臣意,徙河东转运使。)   太常少卿、集贤校理韩川言:「按令,初遇大礼,荫补儿男。今臣虽有男子,缘臣幼孤,禄不逮亲,止有亲弟巛,欲以此恩及纳臣合迁朝散郎一官先补巛一命。」从之,内转官回授勿行。   诏陕西解盐司于熙河路每年合得年额盐铁数内,拨二十万贯付陕西转运使应副秦、延等九州岛军,仍自元佑五年为始。   庚戌,枢密院言:「赴任、替移官,经过无接送人者,遇道路艰阻,量差军人护送。其不应差而差,并受差者,各以违制论。即虽合差,而辄将带过,及官司令带过者,亦准此。」从之。   中书省言:「参立太皇太后坤成节、皇太后生辰辇官、车子官健等,与转一资。职名已高而无资可转者,赐钱三十贯,副指挥以上五十贯。若特与管勾文字、掌表奏等人,白身充三班借职,或有官人转一官,并一名当二人。皇后生辰、皇太妃生辰,翰林司工匠、辇官等与转一资,无资可转准上法。若特与掌笺奏、书表司或本宅勾当人,白身充大将,已系大将,与三班借职,并一名当二人。」从之。先是,上批:「太皇太后、皇太后殿有特恩与管勾文字、掌笺表人者,以诸色人二人充当一名,使轻重适当。」至是,中书立法。   辛亥,诏刘淑特罢祠部郎中;莫君陈罢两浙提刑,与知州差遣。言者论淑先知苏州日,与君陈不受理章惇强买昆山民田事,故有是诏。(十一月二十四日,惇降官。)   癸丑,三省、枢密院言,继日霖雨,河上之役,恐烦圣念。太皇太后宣谕曰:「访之外议,河水已东复故道矣。」又进呈延州奏,夏国宥州除道治馆,以待朝廷岁赐。宰臣吕大防因奏曰:「西事之兴,十有余年,由此且少息矣。」太皇太后曰:「乃得久不与之力也。此二者,诚国家之大事。」   御史中丞傅尧俞曰:「臣每读诗至鸤鸠在桑兴淑人之如一,南山之石讥师尹之不平,未尝不慨然废书,为之叹息。夫有国有家者,欲使上下无怨,舍平一曷以哉?臣窃见朝廷置司裁损吏员,遂量减其俸给,独行于六曹、寺、监,而三省、枢密院不与焉,岂所以示至公于天下哉?周道如砥,殆不如是。近闻殿中侍御史孙升曾以此事建言,其条列甚详。臣不敢重烦天听,伏乞指挥检会孙升状,与臣札子同送有司,令一例施行,庶可以厌服觽心,导迎喜气。」(尧俞自注云:「八月十六日。」今附本月日。孙升奏在七月末。)   刑部侍郎赵君锡、翰林学士苏辙为贺辽国生辰使,合门通事舍人高遵固、朱伯材副之;少府监韩正彦、光禄卿范纯礼为贺正旦使,合门祗候贾裕、曹□副之。纯礼辞疾,改命太府少卿陈纮。(改命陈纮,在九月二十二日,今并书。)   诏徐王府侍讲黄景为秘阁校理,以翰林学士承旨苏颂、中书舍人郑雍荐其行义故也。   司勋员外郎何洵直为秘阁校理、秘书郎。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窃闻除郎官何洵直秘书郎、秘阁校理、士论籍籍,指为不当。以谓洵直顷以为尚书郎,已尝进官罢职,今以入秘书省,乃复还职,騳官换职,所以进官,诚为有法;兼官因之还职,殆是虚名,侥幸因缘,隳乱官制。窃以校理为本朝美职,秘书郎为今日清官,妙简文贤,乃可兼授,人如洵直,安得冒居?况秘书郎文章高选,盖朝廷养育两掖词臣之地,自元丰以来,未始除人。宜精收擢,以励英俊,妄与不疑,遂轻名器,甚非国家养士择人之本意也。伏望特赐指挥,追寝恩命。如洵直在郎位无败阙,且令依旧,庶使至公,以平清议。」贴黄:「员外非大夫以上不得任子,馆职至朝奉郎即得任子,且无厘务一年之限。今视明堂大礼止二十余日,便得奏荐恩泽,尤为侥幸。朝廷养士,务得直廉,不宜少容贪邪之人,迹此差除,有害公道,伏望圣慈明察,必赐寝罢。臣闻韩宗古自馆职为省郎,进官罢职,昨自曹州移潞州,宰相用私恩还宗古职名,言官论列,以为坏法,宗古顾义谨分,亦能力辞。宰相欲成其私,假朝廷指挥,与展年磨勘,门下省封驳,竟至罢职。有此近例,行遣分明,伏乞圣慈早赐指挥,庶允公议。」   左司谏刘安世、右司谏□安诗亦言:「窃以官制初行,旧带职名者并为虚设,朝廷许纳职,以换一官。是时,如何洵直因纳职特转官者,固非一人,而所谓秘书省职事官者,尤为遴选。自陛下初复馆职,皆用大臣荐举,或魳历着劳,许带此职,未有既纳职改官,而无故再复职名者。又秘书郎自行官制以来,非文行素著者,未尝轻受。今来除洵直校理及秘书郎,在洵直有不当得也。虽曾中高科,而行义不为贤士大夫所与,于公议又不当得也。有二不当得,而朝廷以天下之遴选并于此人,其可安乎?臣等蒙陛下擢置言路,固知今日所患者,人材为乏,是以常愿陛下推广聪明,搜访贤能。臣亦未尝敢轻议人物,如今日洵直所除,于法有碍,于公议未允,伏望圣明特赐寝罢,令洵直且依旧作郎官,使天下晓然知名器不可以假人,岂胜幸甚!」贴黄称:「臣等窃见韩宗古昨除知潞州,复与旧职,是时,臣安世已曾极论于法不当得,朝廷之命遂寝。今来洵直与韩宗古事体相类,伏乞照会。」安世又言:「朝廷一日命二人为馆职,臣所以舍黄景而论洵直,非敢有好恶之私也。特以先帝初改官制,洵直已依新令尝转一官,解罢校理,今日不因课最,复贴职名,与黄景才初入馆,事体不类;而又密迩明堂,便得任子,重迭侥幸,颇招物议。况韩宗古亦系转官罢职之人,昨移潞州,尝令复职,因臣论奏,寻已报罢。今除洵直,无异宗古,若不畏公议,自持两端,非徒媿心,实恐乱法。伏望陛下重惜名器,追寝误恩,庶使清朝无有幸位。」诏何洵直罢秘书郎、秘阁校理,仍旧与郎官差遣。寻以考功员外郎出知楚州。(洵直罢馆职,在八月二十二日;出知楚州,在十月十四日,今并书。)   诏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宋球两尝奉使高丽,特除西上合门副使,毋得援例。始,球乞转官,三省言:「若转合门副使,即球年未及,兼球官未至皇城、宫苑副使,亦无转官例。」故有是诏。左谏议大夫梁焘言:「合门副使,号为横行,名品要近,事任渐峻,右臣得之,最为荣宠。自有定员,限年次补,若非显著边功,不可辄有超越。今球无功冒进,公议不以为允,欲乞圣慈指挥勘会球自任通事舍人以来,及与未及合转横行年限。或谓朝廷以两使高丽,悯其勤远,又奉使到今,岁月已久,何因忽复追赏?亦乞勘会两次曾与不曾比类沾恩。如年未应法,又曾被恩,即今日所授,诚出无名,此例一开,何以制遏侥幸?法令之信,不可不守,伏望追寝告命,以协至公。」   注  释   【一】大将转借差「差」原作「职」。据俞宗宪宋代职官品阶制度研究表十三,三班借职在三班差使之上,三班借差在三班差使之下,此处「借职」显为「借差」之误,故改。   【二】吕公孺「孺」原作「儒」,据本书卷四三四元佑四年十月甲寅条、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孺传改。   【三】诸州长吏「吏」原作「史」。按宋制,长史为散官与加官,诸州长官称长吏,故改。   【四】诏以二奏付三省乙巳进呈且言今三省皆同奏事「三省皆」三字原舛在「诏」下,据阁本乙正。   【五】八月十二日「八」原作「十」。据正文,谢卿材八月己酉为河东路转运使,此处「十」显为「八」之误,故改。   【六】绍圣九年按绍圣仅四年,疑「九」为「元」之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二 卷四百三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八月甲寅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八月甲寅,诏:「应乞致仕而不愿转官者,受敕后,本州岛二百日内取索陈乞文状,保明受敕之实,缴进奏闻。如递铺违滞,致出条限者,更展五分日限。限满不到而亡殁,委所属保明诣实,当与推恩。中大夫至朝奉郎及诸司使,许本宗有服亲一人荫补恩泽;横行、诸司副使见有身自荫补人【一】,及内殿承制、崇班、合门祗候见理亲民,并承议郎、奉议郎【二】,许陈乞有服亲一人恩例;中大夫、中散大夫、诸司使带遥郡者,荫补外准此。即朝奉郎以上及诸司使,虽未受敕而身亡者,在外以乞致仕状到门下省日,在京以得旨日,亦许乞有服亲一人恩例。」   初,谢景温罢新除刑部尚书,改知郓州,右正言刘安世论景温当缴还刑部尚书告,既改郓州,自不当复带刑部尚书新衔,乞追告毁抹,不报。既而李常罢新除兵部尚书,改邓州,常即缴还兵部尚书告,而邓州敕亦不带兵部尚书新衔,安世遂与左谏议大夫梁焘同奏:「景温、常一等差除,而行遣顿异,尚书省任意乱法,乞行改正。」再奏,不报。又奏:「臣等固非自执偏见,上要朝廷,特以事系法度,不敢中辍。况李常、谢景温均为近侍,差除迁徙,恩数略同,惟是告身付授独异,考之典故,实所未有。议者谓刑部尚书之命犹已收还,今日空名,假之何益?是天子之制,反以执政之喜怒而私予夺也。方二圣临御,仰成大臣之际,若庙堂之上,不顾国体,沮遏公议,变易旧章,不防其微,将乱政事。惟陛下早施睿断,力振主威,追寝命书,毋尚姑息,使遂非之论不能胜至公之理,天下幸甚!」   乙卯,诏谢景温除权刑部尚书告令缴纳。   枢密院言:「鬼章已除陪戎校尉【三】,请给官屋二十间,月支食粮钱三十缗,春冬衣绢各十匹,冬衣绵三十两并时服,马一匹给刍菽,令开封府推、判官一员提举。」从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宥州移文称:已鸠集永乐等陷没人口,将管押赴界首分付,却交领四寨及点检岁赐。」诏赵□等专一定写牒本报宥州讫以闻。又言:「宥州牒称:合立界至,候送还人口,交割四寨了日,共约日委官随宜分画【四】。请候夏国送到人口,即移牒宥州。」从之。其后宥州牒:「鸠集到永乐人口一百五十五人,管押赴界首分付,交领赏绢;所有四寨,别差官同日领受去讫。」本司今定到回牒:「候交割人口了当,及迁移人口、畜产、资粮尽绝,别差官约日交割施行。」诏令鄜延、河东、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各选差谙练详明将官及机宜官各一员,依详牒报宥州事理,别作名目,遍诣逐处,先具城寨河立界至【五】,或西人有词,以何道理折难,令帅臣审度利害,具形势相去远近,画图闻奏。(政目:「是月,宥牒候还人交寨了日,指挥所委官随宜分画,次令保安牒,立界依庆历誓表,依蕃汉见住中间为定。」十月乙卯,范纯粹云云。)   提举河北籴便粮草郭茂恂为度支员外郎,都水监丞郑佑提举河北籴便粮草。   丙辰,刑部言:「熙河、秦凤、鄜延、陕西、永兴军等路安抚司奏,管下州军近年无强盗贼徒,请罢权宜指挥,仍旧法施行。」从之。   戊午,诏:「闻在京诸军营房例多损坏,累经霖雨,深虑垫侧,或有无屋可居者,将致失所。其令将作监速行修葺,仍令工部提举催督,及郎官分巡检察。」   己未,诏中书侍郎刘挚为礼仪使,同知枢密院事赵瞻为仪仗使,尚书左丞韩忠彦为卤簿使,尚书右丞许将为桥道顿递使。以门下侍郎孙固乞免礼仪使故也。   诏辅臣分诣诸宫、寺祈晴。   又诏:「自今考校特奏名举人,进士入第四等中以上,诸科入第三等以上,各不得过就试人数之半。」(此事当考,政目同。)   左谏议大夫梁焘、左司谏刘安世言:「臣等昨以劾奏章惇强用贱价夺民之产,朝廷体量得实,止断罚铜十斤,罚不当罪,寻具论列,今已踰月,未蒙施行。臣等按:惇用其子承事郎援之名,承买朱迎等田业,而下状之日,惇父尚在。检准名例律疏,谓祖父母、父母在,子孙无自专之道,而有异财别籍,无至孝之心,名义与之俱沦,清节于兹并弃,稽之典礼,罪恶难容,二事既不相须【六】,违者并当十恶。推原法意,正为惇设。为子事父,而用意如此,不孝孰大焉!至于悖慢帷幄之前,殊无人臣之礼,交结蔡确,造播奸言,贪天之功,侥幸异日。为臣事君,而处心如此,不忠莫甚焉!臣等按:惇之罪实人伦之所共弃,王法之所必诛,投之四荒,始能塞责,罚金轻典,觽谓失刑。伏望圣慈深赐省察,依近日邢恕体例,不俟服阕,预降责命,所贵邪正明辨,奸慝知畏。」   又言:「臣等近累具论奏章惇罪名未正,欲乞别议窜黜,至今未蒙施行。臣等伏见监司、郡守以不受朱迎诉状,并行责降;令、丞违法给受田产,亦已冲替,检准编敕节文,冲替比徒一年。臣等窃谓原情定罪,固有重轻;据事约法,亦分首从。今干系官吏皆因惇以致罪,而又处徒坐,惇系首恶之人,乃止罚铜十斤,事理颠错,亦已太甚。况下状之日,惇父尚在,而别籍异财,事状着明,考按律文,罪入十恶。愚民冒犯,犹有常刑,惇为大臣,天下所望,而亏损名教,绝灭义理,止从薄罚,何以示惩?臣等窃谓圣人制法,惟务至公,若行于匹夫而废于公卿,伸于庶民而屈于贵近,此乃姑息之敝政,非清朝之所宜行也。按:惇父在而别籍,合徒三年,既犯十恶,则议请减赎,一切不用。未知前日所断,援引是何律令。伏望陛下深赐省察,出臣等此章诘问执政。如律文别有冲改,臣等妄言,即乞明行罔上之戮;若大臣别无异说,即乞出臣等章疏,以正惇罪,及依近降圣旨,不用赦原。但能稍正典刑,庶几不屈清议,惟冀出于宸断,早赐指挥。」   又言:「臣等向者数曾论奏章惇罪名未正,今已累月,未蒙施行。臣等按:惇于元佑三年二月十四日,用其子援之名,承买朱迎抵当田产,至五月十六日方丁忧。即是投状之日,惇父尚在,推考事实,别籍甚明,据律定刑,既入十恶,则议请减赎,一切不用,虽赦无得原者。庶人之愚,或有抵冒,朝廷行法,未始少私。惇位大臣,为民所望,而绝灭义理,贪利无亲,止令罚金,是乱典宪。臣等窃为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古之圣贤,为之深戒。若谓惇为君子耶?今则犯义矣;以惇为小人耶?今又犯刑矣。二者均不能逃圣人之诛,则朝廷何惮于惇而废祖宗之法?伏望陛下出臣等此章,送刑部定夺。若律文曾经冲改,引用不当,即乞正臣等妄言之责;如勘会惇投状月日,系丁忧之前,委是父在别籍异财,即乞依例断罪。」(焘别集有五章,文辞与此差不同,今不别出。)   是日,诏章惇候服阕与宫观差遣。   安世又言:「臣伏自去年十二月后来,十次论奏章惇买田不法等事,虽蒙朝廷节次施行,而惇之罪名今犹未正,迁延周岁,意在经恩,公论难安,须烦天听。臣闻议者以谓从来大臣不欲与觽庶交易,故托子弟以立文契。臣以谓不然。祖宗之制,惟戒从官以上不得广营产业,与民争利,苟非殖货太甚,则是法所不禁。若身为大臣,欲避好利之名,而使子弟侵刻下民,乃是阳为应律,而阴纵贪鄙,欺君犯义,无大于此。借如或者之说,得无父兄方可别立名目,今惇父在,而下状之日,乃用其子,上亏孝敬,下失义方,庶人之愚犹不至此,大臣之体固如是乎?议者又谓惇已不带职,及有旨候服阕日与宫观差遣,足以示惩,不必深责。臣亦以为不然。惇之不得职名,自是朝廷以其无礼于两宫,黜之外补,故不用执政善去之例,后来惇以便亲为请,遂得提举洞霄宫。方陛下圣政日新,奸邪屏息,如惇等辈,自知罪恶贯盈,必求退缩,将来终制,方且自陈,而乃先以宫观授之,是中惇之意,恐不足以当今来所犯之典刑也。臣闻自责罚本路监司后来,至今讼者不已,盖惇平日恃权暴横,人不敢校,既知朝廷特为伸屈,是以竞求赴愬。为民之害,如此之极,何可贷也!伏望圣慈以臣劾奏着之责辞,或令降官,或俾分务,但能不失其罪,足以稍正国体。惟冀出于宸断,早赐指挥。」(二十四日,章惇降一官,宫观,候服阕日给告。)   辛酉,宝文阁待制何正臣知饶州。左谏议大夫梁焘、左司谏【七】刘安世言:「昨以何正臣除知洪州,臣等论正臣在先朝为患与舒亶相等,而独以幸免,公议深不以为然,如未能投诸四裔,乞且与宫观差遣。朝廷遂罢知洪州,则是朝廷以臣等之言为当矣。今来未久,复与饶州。夫饶与洪轻重相去之不侔,固不待臣等言而可知,然臣等须至再论者,出于义固不可已也。盖韩存宝之事,正臣固可谓凶人矣。况存宝之死,议者皆尤正臣,朝廷未及加罪,而正臣自度不为公议所容,故乞宫观。臣等窃见往古废斥奸臣,不必明指一事而去之也。但天下指以为公议所不容,未尝见之行事,尚当废之,况正臣惨酷着于治狱,往时多中伤士人,因朝廷许自诉而雪者非一也,今乃付正臣以善郡,陛下何以慰士大夫之心乎?正臣见在金陵居住,今得饶州,一切便安,使正臣自择所处,亦不过如此。夫凶人,人所共嫉,朝廷待之如此,使为善者将何劝乎?伏望陛下深察臣等之言,是为他日无穷之虑,依旧与正臣宫观差遣。如以向来宫观出于正臣自请,不缘迁谪,即以臣等今日之言,特赐施行。」贴黄称:「臣等据士大夫所传,何正臣在先朝为御史时,闻欲治韩存宝之罪,即先入文字,乞特行威断;及存宝之死,天下皆知正臣处心积虑,成于杀也。」   又言:「正臣昨自提举宫观任满,就差知洪州,言者指其罪状,乞赐黜罢,卒复与郡,未为允当。郡之为别虽有大小,而朝廷寄任之意则同,非所以处罪人也。臣尝质之士大夫,皆以谓正臣过恶非一,而所当必治者甚大。自洪州命下,中外汹汹,至今未息。方朝廷详刑谨罚,未欲遽置于理,宜投之散地,少塞髃情。今乃使居吏民之上,此公议之所以不能平也。伏望圣慈特赐指挥,追寝告命,且与依旧差遣,足以惩戒凶邪。」贴黄:「朝廷如以正臣昨来提举宫观出于自请,今复与之,不复示责,即乞坐言者所论,别除宫观差遣。」(梁焘集有此。除知洪州,在七月二十八日。罢,在八月二日。)   诏何正臣提举洞霄宫。(洞霄之命,在九月二日,今并书。)   三省言:「太常寺状:将来明堂礼毕称贺,按天圣五年南郊故事,从开宝郊礼、籍田礼毕,行劳酒之礼,如元会之仪,参详比附礼例,南郊礼毕日,太皇太后御会庆殿,皇帝于帘内行恭谢之礼,百僚称贺讫,宣髃官外殿赐酒。」太皇太后宣谕曰:「其日,皇帝谢于宫中,百官皆已劳,勿用贺,止于内东门进表。」宰臣吕大防等奏曰:「圣心每怀谦抑,此盛德之事,请降诏付外施行。」乃下诏曰:「皇帝临御,海内晏安,五经季秋,再讲宗祀,以享天心。顾吾何功,获被斯福。今有司谓天圣之故事,修会庆之盛礼,俾文武称庆于廷。吾自临决万几,日怀祗畏,岂以菲薄之德,自比章献之明?矧复皇帝致贺于禁中,髃臣奉表于闱左,礼文既具,夫又何求?前朝旧仪,吾不敢受。将来明堂礼毕,更不受贺,百官并内东门拜表。」   诏:「开封府界、京西、河北东路人户,令纳蚕盐钱,如不系灾伤,愿折纳斛斗者听。」   壬戌,枢密院言:「邵州蛮人作过,累诏掩杀,未报。」诏谢麟依累降旨措置,早急边警,毋得逗留观望,驯致后患。   癸亥,吏部言:「比诏内外官司举官悉罢,令本部立定合举官处。今请尚书左选,除榷货务等仍旧举官外,左右厢店宅务、文思院、太常寺协律郎、内酒坊、法酒库、作坊、八作司、通利军使、准备勾当市舶司、经养抚库务等;尚书右选,除都大巡河及御厨等仍旧举官外,法酒库、内酒坊、街道司、作坊、八作司、便钱博易务、排岸司、都监【八】、巡检、军使、知县、监修营房等;侍郎左选,职官、令、录、判、司、簿、尉,并凤翔司竹监、独员县城寨主簿、监当、县尉等;侍郎右选,武学学谕、巡检、寨主、催纲、押纲、文思院、作坊、八作司等,城寨军使、知县、县尉、巡检、监押、巡坊、勾当公事、指使、准备差使、部役押队、退背河埽、催纲、监当等,并从本部注拟。」从之。   左谏议大夫兼权给事中梁焘言:「准中书省录黄,为市易官茶,令客铺户带买等事,今勘会到见在茶五十九万七千七百余斤,计四千六百六十余蔀,尽是市易司磨茶买下夹杂陈茶。昨住磨茶后,出卖不行,户部申乞速行变转,恐至陈损,今来又经五年,显有大段坏恶。窃缘客人本以射利为生,官中虽指挥带买,仍许出外货卖,又许免纳税钱,若茶货不至陈损,可以品搭出卖得行,自然乐于承认,必是累有亏折,方敢经官陈诉。今虽□得客人【九】,又复移患铺户,乃是官司刻于裒取,公行抑配,与市易旧弊不异,甚未副陛下爱民贱利之本意也。况前后约束,不得抑配,诏条明具,若先自朝廷违之,何以示信天下?欲乞圣慈特赐指挥户部,再委官定验,见管茶陈损内,拣出尘恶不堪支遣外,分为等第,比寻常折支茶多减价钱,尽数拨赴近京州军,充明堂官员、厢军折支,庶得早见发去滞货,除害公私,且使远近闻朝廷实有止绝抑配之惠,商旅渐肯通行,以救今日之弊。所有录黄,谨具封还。」贴黄:「臣尝闻诸州军所有合折支杂物,数目不多,或有全无去处,只支本色。今若以上件茶货分在近京去处,以充折支,颇得稳便。虽是减损见卖价钱,却省得户部合支赏给不少。」(焘奏不得其时日。八月二十六日,旧录罢元佑三年令茶客带买官茶指挥,今附见其前,新录遂削去旧录,非也。所称元佑三年指挥,亦当考。)诏罢元佑三年令茶客带买官茶指挥。(旧录有此,新录削去,此当与梁焘所奏同考究之。)   乙丑,都水监勾当公事李伟言,已开拨北京南沙河直堤第三铺,放水入孙村口故道通行,具到乘势闭塞大河北流等利害。又言:「沙堤第三铺水势顺快,故道渐亦为备,朝廷今日当极力必闭北流,乃为上策。若不明诏有司,即令回河,深恐上下迁延,议终不决,观望之间,遂失机会。乞复置修河司。」从之,仍以「都提举修河司」为名,差都水使者□安持提举,外都水使者范子奇同提举,以伟为专切管勾应缘回河等事。(五年十月二日,罢修河司。苏辙、孙升云云。八月二十八日,初用都水议。又玉牒云:「诏以回复大河,置都提举修河司,调夫十万人。」)   权陕西转运副使李南公权发遣转运使。   是月,边郡称有警,请八将皆上,谓之防秋。旧河东十二将,其四以备北,其八以备西,八将更休为上下番。今八将皆上,安抚使滕元发曰:「贼若并兵犯我,虽八将不敌也,若其不来,四将足矣。」卒遣更休。而将吏惧甚,扣合争之,元发指其颈曰:「吾已舍此矣。」卒无寇。(元发旧传云:「颈可断,兵不可出,遂失备。其后寇至,大掠麟州府,边民几尽。」新录辨曰:「据苏轼所撰元发墓志云『卒无寇』,其言宜可信。今从墓志,删去二十三字。」按元发墓志,轼代张方平撰,不当系之轼,新录盖考之未详。)   知杭州苏轼言:   臣自入境以来,访闻两浙诸郡,近年民间例织轻疏糊药紬绢,以备送纳和买夏税【一○】。官吏欲行拣择,而奸猾人户及揽纳人递相扇和,不纳好绢,致使官吏无由拣择,其限既迫,不免受纳。岁岁如此,习以成风。由是京师官吏、军人,但谓两浙衣赐皆不甚好,上京纲运岁由估剥,日以滋多。去年估剥至九千余贯,元纳专典枷锁鞭挞,典卖竭产,有不能偿,姑息之弊,一至于此。   臣自到郡,欲渐革此弊,即指挥受纳官吏稍行拣择。至七月二十七日,有百姓二百余人,于受纳场前大叫数声,官吏、军民并皆辟易,遂相率入州衙,诣臣喧诉。臣以理谕遣,方稍引去。臣知此数百人,必非齐同发意,当有凶奸之人为首纠率。密行缉探,当日据受纳官仁和县丞陈皓状申:「有人户颜巽男颜章、颜益纳和买绢五匹,并是轻疏糊药,丈尺短少,以此拣退。其人却将绢典拑撮,及与揽纳人等数百人,对监官高声叫喊,奔走前去。」臣实时差人捉到颜章、颜益二人,枷送右司理院禁勘。只至明日,人户一时送纳好绢,更无一人敢行喧闹。   续据右司理院勘到颜章、颜益招:「为本家有和买紬绢三十七匹,章等为见递年例,只是将轻疏糊药紬绢纳官,今年本州岛为纲运估剥数多,以此指挥要纳好绢,章等既请和买官钱每匹一贯,不合将低价收买昌化县轻疏糊药短绢纳官。其颜章又不合与兄颜益商量,若或拣退,即须拑撮专拣,扇摇觽户,叫喊投州,吓胁官吏,令只依递年受纳不堪紬绢。寻将买到轻疏糊药短绢五匹,付拣子家人翁诚纳官,寻被翁诚覆本官拣退,章等既见觽户亦有似此轻疏短绢多被拣退,寻拑撮翁诚叫屈,颜益在后用手推翁诚,令颜章拑去投州,即便走出三门前叫屈二声,跳出栏杆,将两手銽起,唤觽户扇摇叫喊,称一时投州去来。觽户约二百余人,因此亦一时叫喊,相随投州衙喧诉。」   臣等体访得颜章、颜益系第一等豪户颜巽之子,巽先充书手,因受赃虚销税赋,刺配本州岛牢城,寻即用计结胥吏、医人,托患放停。又为诈将产业重迭当出官盐,刺配滁州牢城,依前托患放停归乡。父子奸凶,觽所畏恶,下狱之日,闾里称快。谨按:颜益、颜章以匹夫之微,令行于觽,举手一呼,数百人从之,欲以觽多之势,胁制官吏,必欲今后常纳恶绢,不容臣等少革前弊,情理巨蠹,实难含忍。本州岛既已依法决讫,臣独判云:「颜章、颜益家传凶狡,气盖乡闾,故能奋臂一呼,从者数百,欲以摇动长吏,胁制监官,蠹害之深,难从常法,已刺配本州岛牢城去讫。仍散行晓示乡村、城郭人户,今后更不得织造轻疏糊药紬绢,以备纳官,庶几明年全革此弊。」   伏望朝廷详酌,备录臣此状,下本路转运司遍行约束晓示,所贵今后京师及本路官吏、军人皆得堪好衣赐,及元纳专副不至破家赔填。所有臣法外刺配颜章、颜益二人,亦乞重行朝典。贴黄:「勘会本州岛去年发和买夏税物帛,计一十四纲,今来只估剥到四纲,已及九千余贯。乞下左藏库,方见估剥数目浩大。」(此段当删,缘苏轼后来坐此致人言,不得略去也。法外刺配颜章、颜益,既自劾,当有回降指挥,合检附。)   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窃以置局领事,幸启多目,徒乱官守,而无益治体。今中书、门下外省编修条例,六曹、寺、监之事也;编修敕令,刑部之事也;城隍土木,工部之事也;考核吏额、吏禄,三省五房之事也。皆张官置吏,派别枝引,空日旷岁,附托气焰,漫无成功,曾不上体朝廷之聪明,下恤官司之所病,而又不本官制之法也。陛下纯法祖宗,政治执要,而臣下乃敢漫以枝蔓,多其条目,喜动者以纷更为意,姑息者以仍旧为务,上下回忌,违远至公,甚未副宸衷勤政求治之诚意。必欲事当其理,不若各委攸司,委任而责其效,则顾望牵制之弊自消矣。臣愚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以前件六事尽罢所别置官吏,以见今行遣付之逐路结绝,不可阅月踰时,相次就工,既协省事之理,又得裁费之实,今日之政,不为小补。伏望特留宸念。」(焘集奏此在客人铺户带买官茶后。按:二十六日,罢带买指挥,因以此奏附八月末,其从违当考。)   焘又尝言:「臣访闻诸路州、县,以役法利害申转运司,多至两月或一月余日,转运司或不依朝限了绝,州县待报,久滞圣恩,人情惶惑。陛下本为便民立法,博求至当,今朝廷以惠养百姓为事,而四方之民莫不知陛下至仁之美意,而讲议踰年,未降成法,四方但闻仁政之名,而未被其实,使郡县无法可守,百姓怀疑动摇,不称陛下发政施仁之本意。臣愚欲望出于宸断,罢议役法局,一切依嘉佑法施行。其间或有未便,以岁月随事刊改,庶早得郡、县守法,以安民心。政体至重,乞留圣意。」贴黄:「窃虑诸路监司未尽得廉平忠实之人,不知朝廷本意、大臣建明,惟以省事□民为先,而乃怀奸观望,附会欺罔,狃习故态,肆为邪说,欺罔朝廷。伏望面命执政大臣,协恭篃考中外臣僚前后奏章,敢有如此者,即乞重行责降,仍乞降旨先行戒谕。」(此奏不得其时,焘集在元佑三年前后,姑附四年八月末,更当考详。)   诏洺州曲周、鸡泽依旧分为两县,从河北都转运司、提点刑狱奏请也。(编录册八月二日事。省曲周入鸡泽,在熙宁二年。)   注  释   【一】见有身自荫补人「见」原作「及」,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职官志改。   【二】奉议郎「奉」原作「朝」,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陪戎校尉「陪」原作「涪」,据宋史卷四九二外国传改。按: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武散官条亦作陪戎校尉。   【四】共约日委官随宜分画「共」原作「其」,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先具城寨河立界至「河」,疑当作「何」。   【六】二事既不相须「二」原作「三」,据阁本改。   【七】左司谏「谏」原作「监」,据阁本及本卷己未条、本书卷四三三元佑四年九月己丑条改。   【八】都监「都」原作「郡」,据阁本改。   【九】今虽□得客人「虽」原作「难」,据阁本改。   【一○】和买夏税「买」原作「置」,据下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三 卷四百三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九月戊辰朔,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近论安焘不签书枢密院所记亲闻圣语,却收藏不出,不书于时政记,乞特遣使问焘取索,降付枢密院,并乞付实录院书于元丰八年实录。臣伏闻枢密院已于安焘处取到元记圣语,即未蒙降付史官。臣伏见吕公着奏,以王安石、吕惠卿有构造诬罔之言,辄修改舍人已行词头。韩忠彦奏,父琦有定策之功,而先朝箧赏至和中执政之臣,皆蒙降付实录院,依所奏施行。公着止是为人诬以语言,忠彦止是为其父功业不明,犹不能已,各有辨别,免使后世疑惑。伏乞陛下以社稷之计,宣谕执政,事体至重,实系久远,与公着、忠彦所论事理大小不同,若不书之史册,明示万世,则无所取信。臣伏惟陛下所以宣谕执政大臣,盖以中外具知本末。安焘备位枢密,新承德音,乃敢隐匿,不肯书载,此必包藏奸慝,别有所在。伏望圣慈深察,早赐降付实录院,并三省所闻圣语,亦乞指挥备录付院,一处相照实录编修。」   祖禹又言:「实录院昨准吕大防关送到元丰八年春季门下省时政记节文:『二月二十九日,三省、枢密院诣内东门进牓子,入问皇帝圣体,面奏欲望早建东宫,又奏太皇太后权同听政。』臣窃谓三省、枢密院不应一时进言,必止是一人独奏。据时政记所言,有此未明,须得昨来圣语宣谕当时事实,三省、枢密院所记圣语文字一处照修,乃可传信,及枢密院关圣语送实录院。」   祖禹又言:「臣窃详安焘自五月二十二日亲闻圣谕,即合以其日记录付时政记房,就使未可,亦不过三二日间可以了毕,不应迁延日数。至七月七日,焘方丁母忧,若言当母病时,有所不及,则焘在七月六日视事如常,既丁忧后,亦合以文字还枢密院。今却藏之私家,至八月中,累次取索,方肯将出。此乃焘意欲隐没事实,使时政记漏落不载,则无可考据。且天下之人具知太皇太后为社稷计,不得已而临朝,皇帝以先帝长子嗣位,事理明如日月,谁有间言?而蔡确之党妄称定策,陛下因语及确,故有宣谕,非藉一焘发明圣功。而焘乃稽留训言,不即记录,怀奸不忠,废事不敬,其罪有五:亲承德音,藏匿文书八十余日,其罪一也;上背君亲,下党奸恶,阴与蔡确为地,其罪二也;陛下以焘为可信,而焘不以诚信事陛下,其罪三也;陛下更张庶政以来,焘每事异议,沮抑圣志,陛下欲修复祖宗旧政,焘乃欲固守王安石新法,其罪四也;陛下以高官厚禄养焘,以异恩优礼待焘,始终不衰,而焘终不感圣恩,欲以奸意疑惑中外之人,其罪五也。臣尝言焘若得志,必引小人聚于朝廷,他日害国政者必在于焘。焘之意趣,觽所共知,今于记录圣言,其迹状如此,岂可略不加诘问?伏乞罢焘起复,明降指挥,俟服阕日重行黜责。」(据祖禹家藏奏稿,乃九月四日上此,十八日又言之。)   己巳,右金吾卫大将军、泽州防御使叔牙为秦国公,左班殿直士盉(按:原本作「士香」。考宋史宗室表,士香官通议大夫,此书于本年四月甲寅,亦书通议大夫士香由右监门卫大将军转文资,此月不得更称左班殿直。又宗室表有燕国公士盉,与此正合。「香」字乃「盉」字之讹,今改正。)为右千牛卫大将军、燕国公。   诏故宗室宗文、宗瑗于合得遗表二人外,特依故宗辅例,更与一子转官。   诏延州为延安府,以上藩邸旧镇也。   乙亥,三省言:「近诏举台察官,今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朱光庭荐户部员外郎穆衍、都官员外郎叶伸,翰林学士承旨苏颂等荐利州路转运判官陈鹏。」诏:「穆衍、叶伸、陈鹏已系郎官、监司,令御史中丞、侍御史同别举官二员,翰林学士、两省谏议大夫以上同别举官一员以闻。」   戊寅,斋于垂拱殿。   己卯,荐飨景灵宫,还内。   庚辰,斋于垂拱殿。   辛巳,大飨明堂,大赦天下。(政目当删取增入。熊克九朝通略:本日诏衙前一役复用差法。)   乙酉,徐王颢赐诏书不名。(政目有此,实录不书。)   诏:「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韩缜,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范纯仁,并依大礼合赐物外,加赐器币:韩缜各五百匹、两,范纯仁各二百五十匹、两。太子少保致仕张方平依大礼令赐器、币。」   尚书省言:「任子之法,理宜以长幼为序,即合奏人曾犯私罪徒,并有废疾,及不肖不可从仕者,许奏其次。着为令。」从之。   是日,右谏议大夫范祖禹登对,奏疏曰:「臣窃以朝廷治道,必归于一。祖宗创业,传之万世,造立法度,皆因觽人之智,稽日累月,讲磨而成,非独出一人之意,取一时之便而已。累圣相承,百三十年,比之前代,治安最为长久,其法有已成之效,此可信而不疑也。然行之既久,其间不能无弊。熙宁之初,先帝励精求治,思致太平,稍欲更革弊事,以光大祖宗之业。而王安石用意过当,独任私智,悉排觽论;吕惠卿、曾布之徒,欲以改法进身,一切变易祖宗旧政,至今天下以为不便。前后臣僚论之已详,不待臣言而知也。自魏、晋以后,官名不正,国家承平日久,未遑制作。元丰中,先帝置局讲求,此诚一代大典,然有司亦失先帝本意,一切遵用唐之六典。大唐六典虽修成书,然未尝行之一日,今一一依之,故自三省以下,无不烦□、重复、迂滞,不如昔之简便。臣恭闻先帝已厌官制之烦,但未及修完,不幸早弃天下。今二圣垂拱,循守成规,除去弊事,十已七八,海内安靖,已有成效。今臣之愚,窃谓朝廷既以王安石之法为非,惟当修复祖宗旧政,则天下无事。伏望陛下明谕大臣,凡所措置变改,悉遵故常,无得出意于新旧之间,别立一法。自官制、将法,民事有未便者,更加修备。祖宗时所无,而今所有,其可行者存之,不可者去之;祖宗时所有,而今所无,可复者复之。如官制,正名则如先帝之规,事实则如祖宗之旧,其它可以类推。如此,则上可以存祖宗经久之法,成先帝制作之意,下亦便于当今之宜,庶使法度不至数变,纪纲不寖隳坏。」(祖禹家传云:「时执政有欲于新旧法别创立者,祖禹深以为不可,故及之。」)   祖禹又言:「臣近论安焘稽留圣语,不即记录,藏之私家八十余日,怀奸不忠,阴与凶人为地。大臣如此,不可不责,乞罢焘起复,明降指挥,候服阕日重行谴黜。伏乞早以臣奏付外施行。」   己丑,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为吏部尚书。温伯先以母丧去位,及是,丧始除也。左谏议大夫、权给事中梁焘论:「温伯操履回邪,初依王安石,以掾属为之肘腋;后结吕惠卿,以谏官为之鹰犬。迎合惠卿报怨之意,力挤安石亲党;畏安石复用之势,还攻惠卿过恶。□充秉政而方用事,故自媚于充而苟合;蔡确擅权而贪天功,故阴济其恶而忘君。盖其性柔佞不力,贪竞无耻,但知附托,巧于进取,忍欺二圣之聪明,甘为强臣之役使,出入朋党,自怀反复,责之臣节,无忠信可观。乃以宅权衡之地,窃为陛下惜之。」又论温伯顷撰蔡确麻词,妄称确有定策功,不可不惩。乃诏温伯别与差遣。(诏别与差遣,乃二十八日,今并书。十月二十日,改权知亳州。旧录温伯传云:「元佑用事之臣,结党排陷,坐制蔡确麻词,妄言有定策功,以龙图阁学士知亳州。」新录辨云:「按元佑时政记,当神宗末命,宣仁圣烈皇后以哲宗所写经宣示宰执,当时惟王珪进对,余人无言。且哲宗以神宗长子嗣位,孰有间言?而润甫于麻词中辄推确定策之功,欺罔明甚。史官乃谓元佑之臣结党排陷,是诬也。今删去十字。」温伯新传称:「为吏书,坐制蔡确麻词,妄言有定策功,故出知亳州。」新传盖因旧传,但稍删削其诬词耳。旧录梁焘传载焘论温伯云云,既而曰:「朝廷不然其论。」新录改为「不听」。按:温伯竟罢吏部尚书,安得谓「不然其论」及「不听」也?且焘论温伯时,犹未迁中丞,实以左谏议大夫权给事中,旧传及新传即云「改权户部尚书」,误也。为中丞论温伯,乃五年三月十四日,温伯为亳州除翰林承旨时。旧录、新录但云「权给事中梁焘论其附托进取」也。惟焘传有此,既称温伯不可宅权衡之地,即是除吏书时,非承旨时明矣。不知再除承旨时,焘所论云何。焘行状则焘此论在五年五月再除承旨时,且云「岂可一日居侍从献纳之地」,「不可宅权衡之地」,未知孰是,当考。焘集有论温伯除吏书奏议,独无除承旨时奏议,须博求之。)   诏责授秀州团练副使、黄州安置沈括叙朝散郎、光禄少卿,责授成州团练副使、黄州安置□居厚叙朝奉郎、少府少监,并分司南京;朝散大夫、监常州茶税贾青管勾洞霄宫,朝奉大夫、监秦州酒税吕孝廉管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朝请郎、监海州酒税王子京【一】管勾鸿庆宫,仍并许于外州军任便居住。括等并以该明堂赦恩,有司检举故也。   权给事中、左谏议大夫梁焘,左司谏刘安世封驳前诏。焘言:「臣恭以明天子在上,临遣使者,所以究宣朝廷恩泽,循问百姓疾苦,欲使民安其业,吏称其职,以固本原,下为长久安宁之计也。事不本此,而附会以见己功,欺罔以乱主听,是为害政,怀奸失忠,幸不加诛,而决可废矣。居厚等被先帝诏旨,按临一道,曾不少留意于究宣恩泽,循问疾苦,以苛切聚敛为事,功令之下,人人无所措其手足。岁无水旱之忧,而民以饥寒离散,转而堕于沟壑者不可胜计。其故何哉?此辈使之然也。东南之人,恨之痛入骨髓,虽加斥逐,未快公议。今二方疮痍未补,而遽尔稍起,示有收用之渐,臣窃疑之。若使数凶复行,终为生灵之患,此不可不虑也。仰惟圣君在宥,仁政敷施,所愿苏无辜之百姓,不愿□有罪之奸人。谓如此辈,虽终身废之,不足以少谢平民。」   安世言:「括资禀奸邪,贪冒宠荣,因缘朋党,致位从官。元丰末年,出领延师,而邀功生事,创起边隙,永乐之祸,辱国殃民,先皇帝痛悼媿耻,以至厌代。忠义之士,疾括若雠,俾全要领,已屈典宪,岂可辄因赦宥,复起仕途?此命一颁,恐无以慰天下之望。伏乞收还恩例,特与量移。   焘与安世又同奏:「臣等伏见朝廷近因明堂赦恩,牵复左降官吏,首及沈括、□居厚、贾青、吕孝廉、王子京等。臣焘、臣安世权给事中日已曾封驳,或闻得旨令依前降指挥行下,兹事体大,不容差失,须致论列,庶存公议。臣等窃谓括以从官出帅方面,不能为朝廷绥怀外域,而创起边事,侥幸宠禄。及永乐陷没,兵民之死者以数万计,关陕疮痍,至今未复。先皇帝虽举责帅之典,而赐以不诛,终缘忧伤,遂弃髃臣。括虽万死,尚有余罪。居厚等奉使一道,未尝宣布明天子之惠泽,而争为掊克,以希进用,使无辜之民,困于暴令,流离转死,不聊其生,天下疾之,目为民贼。陛下初听政事,即令窜黜,四方传报,鼓舞相贺。终身废弃,犹未塞责,岂可援引常法,更加录用?议者以谓赦乃国之大事,不可失信。臣等窃以为不然。先帝之废沈括,天下皆知其欲谢死事之臣民也;陛下之贬□居厚等,天下皆知其欲戒诛剥之官吏也。赦书止曰『贬降官并与量移』,即无已量移者与赦用之文,纵使有之而不行,则是小信失于括等数人,而全先帝与陛下仁爱元元之大信于天下,二者轻重,固不侔矣。更望圣慈深察事体,收还误恩,允合舆议。」   又言:「臣等伏见近日除授沈括、□居厚、贾青、吕孝廉、王子京差遣,不合公议,门下省已行封驳。窃谓朝廷必以大礼之后,过恶例随湔涤,臣等以为不然。括首议再兴边事,丧师辱国,为先帝遗恨,罪不容诛,而得全首领,无复可以推恩矣。居厚欺君害民,诛求暴虐,掠为己功,归怨于上,罪当放斥,而得列搢绅,无复可以推恩矣。青与孝廉、子京苛刻聚敛,流毒一方,附会诞谩,废失使指,重谴远贬,正当其罪。如此数人者,蹈犯凶桀,出于文墨,既不可以常法治之,亦不可以常赦□之也。若使侥幸复起,夤缘再用,则髃小振奋,蹑踵求伸,甚非朝廷之福,生灵之幸也。长奸之渐,所宜杜绝。伏望圣慈面饬大臣,请不以常法治而贬降者,不得以赦原。如天度兼容,未忍终弃,即于为恶之间,略加差别,特移青等一内地监当,括与居厚且令依旧,庶协大公,以惩髃枉。」诏沈括、□居厚前命勿行,内沈括更候一期取旨。(此诏乃二十八日乙未,今并书。)   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韩缜知河南府,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李清臣知永兴军。   淮南路转运司言:「奉诏体访王巩昨通判扬州日,因秽滥事,辄以私怒决责无罪医人,考验皆有实状。」诏王巩罢知密州,送吏部。(政目六月八日,王巩知密州。五年八月十四日,苏辙云云当考。按:五年八月十四日,杨康国言:「昨论巩差除不当,间改差太平观,乞送吏部。」诏令吏部差巩太平观,然则此未送吏部也,姑仍旧录。)   辛卯,以祀明堂礼毕,诣景灵宫天兴等殿行恭谢礼,次诣万寿观。   壬辰,诣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行恭谢礼,次诣醴泉观、大相国寺。   乙未,权发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事高士英为职方员外郎。凤州防御使世逸为耀州观察使。   太师文彦博言:「先朝赐臣僚儒行中庸篇及文武臣七条,欲乞举行此法,依例于朝辞日给赐,及宣谕诫励。」诏:「文武七条,令检举行下,逐路监司遍牒遵守;其儒行中庸篇,候将来科场给赐。」   诏遣户部郎官往京西,会计转运司财用出入之数。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自来诸路每告阙乏,朝廷许应副,其余则责办于外计。且既委转运使副以一路财计【二】,而不信其所言,虚实必遣郎官,然后可信,是使诸路使者人人有不自信之心,每遇阙少,则倚望朝廷遣官会计,愈不自安。欲乞自今诸路凡有告乏,只委转运司会计保明闻奏,如有不实,即重行黜责,其谁敢妄?今诸路经费所以不足者,由提刑司封桩阙额禁军请受钱帛、斛斗万数不少。此乃户部、转运司本分财计,先帝特令封桩,以待边用。今朝廷方务安边息民,则封桩之法宜悉蠲除。欲乞自熙宁十年初封桩以来,已起发上京,及今日已前未起发上京数目,尽以赐尚书户部、诸路转运司,以佐经费。」枢密院进呈祖禹所言,诏:「诸路见封桩阙额禁军请受钱帛、斛斗,自合依神宗处分封桩,今后臣僚不得辄起请拨赐户部,仍令遵守。」(旧录枢密院言:「右谏议大夫范祖禹奏请提刑司封桩阙额禁军请受钱帛、斛斗万数不少,乞尽赐户部、诸路转运司,以佐经费。」诏:「诸路见封桩阙额,今后臣僚不得辄起请拨赐户部,仍令遵守。」新录因此。今取祖禹家传及奏议详载之。祖禹旧传又云:「上察其奸,乃降御批。」此诬辞也,新传已削去。)   祖禹又言:「封桩之与经费均出于民,皆陛下一家之财也。苟可以利国,何爱焉?譬如移之于东而迁之于西,出之于内而归之于外也。唐代宗之时,租税悉进入大盈内库,以中人主之,欲天子以取给为便,遂不复出。有司不能计其多少,国用不能计其赢缩,殆二十年。及德宗即位,宰相杨炎顿首于上前,请出之以归有司,如此,然后可以议政。德宗乃诏凡财赋皆归于左藏库。昔先帝有经略四夷之志,是以别贮以待用。今陛下垂拱守成,至于无为,蓄聚于此,将安用之?今诸路窘乏,不可不救,若其计穷,岂免掊克?是夺之于此,而使取之于民也。惟陛下无疑于改先帝权宜之制。」不报。   祖禹又言:   元丰四年,河决小□,神宗皇帝下诏更不修闭决口,宣谕辅臣曰:「以道治水,无违其性。」河行大□,今已九年。自元丰八年以来,议者乃有异同。朝廷疑惑,故先遣李常、冯宗道,后又遣臣叔百禄、赵君锡按视,皆言无可塞之理,即用北流为便。士大夫亦言不可塞者十有八九,而李伟希合执政,无所忌惮,敢肆大言,以罔朝廷。朝廷更不博谋依觽,即依伟奏,置都提举修河司,既开直堤第四铺口,而第七铺危急,自八月八日救护至二十八日,用梢草百万,调急夫七千人,官吏自夜达旦,埽緷愈危,随即垫去,终不能守,而直堤自溃决。今纔开一铺,河势变移,人意已不能测,将来闭塞北流,何止万倍于此?   又闻范子奇争言河不可回,朝廷既令分析。昨谢卿材奏乞兼领河事,制置一年,必使国用不加费,民力不加劳,河清住修,物料住买,水行地中,冀不决溢,河滩之地,渐可耕垦,自来春府界不消调夫,亦不至科出夫钱,又乞赴阙禀议河事。自河决以来,监司未尝肯任咎责,独谢卿材所奏如此,朝廷何不且试之一年?若其无成,显行黜责。而尚书省批令先具措置利害奏闻,不令赴阙。昨移卿材河东,乃复置修河司,而改用范子奇。子奇亦明言不可,岂故欲违朝廷哉?子奇久任河北,必知其可与不可也。   臣窃见去年初遣二使之时,大臣方且力争,或曰可塞,或曰不可。今言不可者已罢免,所以庙堂无异议之人。凡河役一或起,则公私遂空,将来聚十万兵夫,不惟穷困河北一路生灵,京东、西亦皆震扰。陛下昨欲遣使之时,先已降诏,恐人有观望之意,后追改之,此乃陛下以大公为心,无所专主,谨之至也。及二使还奏,大臣议论犹不能一,独陛下圣意主张,遂罢修河司,中外无不以为至当。今纔历三时,复为回河之役,先帝既以为不可,陛下又以为不可,而执政耻其前言之失,必欲遂非,妄举大役,轻动大觽,河本无事,而人强扰之。   熙宁中,河决曹村,东南注巨野,大兴人徒塞之,然人力乃无所施,一夕河自退减,灵平乃成。故议者以为天助,非人力也。祖宗时,王楚、横□、商胡皆不可塞也,非不欲塞,势不可回也。先帝知其如此,及河决而北,遂不复闭。盖幸其北去,无南决逼近都邑之患,而河薄西山,稍近禹之故道。此乃天意,非人事也。夫河者,天地之气,气之所向,谁能御之?今东行故道已高,借使能以人力开之至海,终不能使水自下升高。自大禹以来,未闻用人功开土渠而引大河行其中者,今不以人意顺水,而欲使水随人意,此乃鲧湮洪水、汩陈五行之失也。元丰中,范子渊为武济之役,横绝大河,费国财,害人命,不可胜计,京西之人,恨不食子渊之肉。及其败事,奸臣党庇,止夺一官,陛下嗣位,方加贬责。今欲塞北流,与子渊何以异?校其劳费与其为害,又非武济之比也。   夫水官欲兴河役,正如边臣欲生边事,官员、使臣利于功赏俸给,吏胥、主典利于官物浩大,得为奸幸,豪民利于贵售梢草,濒河之人利于聚觽营为。凡言回河之利者,率皆此辈,非为国家计也。自古欲举大事,动大觽,必先尽天下之言,不恶异同之论,使人人各伸所见,而后利害是非出焉。至于治河,必委忠实可信之士,其论议必断以经术,非专用贪利邀功之人也。汉武帝使汲黯、郑当时塞瓠子,犹复颓坏。成帝时,平当以经明禹贡,使行河,领河堤。今乃欲望大禹之功于王孝先、李伟之徒,不亦难乎?   伏望陛下明谕大臣,专采髃言,息意回河,勿轻动觽,无以有限之财力、生民之性命,填不测之巨壑,勿循一言之失,而望必不可成之功;罢提举修河司,散遣官吏、兵夫,其北流决溢,随宜救护。臣自闻复置修河司指挥,即欲建言,缘臣叔百禄尝被使指,言出臣口,理亦有嫌,是以踌躇至于阅月。今中外巙巙,皆言不便,臣有言责,若避嫌缄默,坐观国事有误,臣之罪大矣。亦不报。(祖禹新传云,朝廷卒从其议。按:此时初不从,卒从之耳。或附十月四日祖禹未迁给事前。)御史中丞傅尧俞言:「臣伏睹都水使者□安持、李伟等决大名第三铺口,欲因涨水,回大河于孙村口,使还故道,暴集薪刍,屡差夫力,傍河之民,殆不堪命,讫无成绩,虚费不可赀计。若知不可而强为,是贪赏欺天;若果可为而不效,是不虔败事。欺天败事,未尝议刑,奸险之人,既无所惩艾,故今又欲兴作大役,数十倍于前日,假托神怪,侮惑朝廷,先为谬悠之谈,而不肯任责。是国家将倾半天下之力,儬安持等以侥幸于万分之一。苟不成功,生灵何罪!决为此者,岂朝廷之福?乞重责安持等,以戒将来。夫事以议从,策由觽定。今觽人之论,不然者多,新除水官,亦复异议,欲望圣慈且罢修河司,以安觽心,少休民力,详观大河之变,果有大害,徐复议之,询谋佥同,庶无后悔。」(尧俞自注云:「九月二十八日奏此。」十一月十七日,尧俞又云云。)   左司谏刘安世言:「臣伏睹先王之治,在于官率其属,使上下得以相维,内外得以相制。故人各任职,而无苟简之患;吏不数易,而人见诛赏之实,此尧、舜、三代之所共由而不废者也。今亲民之任在郡县,朝廷既为之置守令矣;觽守令而无以统率,则民或受弊,又为之设监司矣;监司之官坐制一道,多至三十余州,少者亦不减十余郡也。其所宣布风化,振举纲纪,舒惨百城,废置髃吏,调发兵民,均节财赋,朝廷一听其所为,可谓任之重矣。既付之以如此之权,而无法以纠其谬,岂非责小官者为太密,而驭大吏者为太略乎?臣闻祖宗之朝,所以择监司之意甚谨,而考绩之意甚详。近世因循,寖以不讲,授任之际,未尝察其行实,遂容非才冒处其间,既将使指,鲜称其职。或出于私喜,而箧荐过其情;或发于暴怒,而诬捃非其罪;或优游苟且,计日待迁;或承望风旨,以非为是。急功利者,有至于妄作;务□大者,有至于容奸。不惟无补于朝廷,抑亦有害于政事。臣尝考唐六典,监察御史之职掌,分察百僚,巡按郡县,每诣十道,则选判官二人为之佐。是御史非特纠尚书六司之过失,而亦按治诸路也。臣愚欲望圣慈先诏执政:如诸路监司阙官,并以两制等所举本科之人【三】,更加精择,须协公议,亦可除用,若未满任,不许迁擢;求祖宗课责转运使、副之诏,着为定法,然后以天下诸路分隶六察,间遣巡行【四】,按其功罪。若治行尤异,则元举之官,宜推进贤之赏,职业无状者,必行缪举之罚,庶几吏久其任,不敢偷惰,上下交儆,百职修举。」(新录有此奏,系之四年九月,今附月末,更当考详。安世尽言集乃不注上时。)   注  释   【一】王子京「京」原作「景」,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既委转运使副以一路财计「使副」二字原倒,据范太史集卷一五论封桩札子乙正。   【三】并以两制等所举本科之人「并」下原衍「不」字,据阁本删。   【四】间遣巡行「间」原作「元」,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四 卷四百三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冬十月丁酉朔,诏无得受文彦博乞致仕章。   戊戌,翰林学士苏辙进呈神宗御制集,宰臣吕大防进读诗数篇,太皇太后泣下。大防奏曰:「神宗文章自万世不朽,愿少抑圣情。」   己亥,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为龙图阁学士、知亳州。(九月二十二日,初除吏书。)国子祭酒、直集贤院兼徐王府翊善郑穆为给事中,侍御史朱光庭为右谏议大夫,仍并赐金紫。   左司郎中、直秘阁黄廉为起居郎。后数日,刘安世言:「臣窃惟左右二史,记人主之言动,职清地要,他官莫比。国朝以来,畀付尤重,搢绅之士,一历兹选,必赞书命,遂直禁林,非器识端方,上下所信,才学优掞,中外所推者,不虚授也。臣伏见起居郎黄廉立朝无正直之名,聭官有附会之实,容悦侧媚,善于进取,从来清议未尝与之,忽蒙抡擢,甚郁觽望。命下之日,适会臣辞免误恩,家居待报,既未领事,不敢奏章,遂容斯人,乘间叨据。方陛下辨别邪正、长育人材之际,如廉无状,实玷清选。深虑朝廷业已除授,无名罢免,伏望圣慈面谕执政,除一修撰之职,处以使者之任,姑俾宣力于外,以杜奸邪幸进之渐。惟冀特留圣虑【一】,早赐指挥。」不听。(五年九月十六日,迁修撰、都承旨;十八日,为陕西都漕。)   枢密院言,邵州蛮人近百日未宁息,老师费财,极为未便。诏谢麟多方措置,不得任令诸将淹延观望,别生余患。   尚书省言,于阗国进奉人到阙,不得过一百日。从之。   庚子,御史中丞兼侍讲傅尧俞为吏部尚书兼侍读,左谏议大夫梁焘为御史中丞。右谏议大夫兼侍讲范祖禹为给事中。起居舍人兼左司谏、宣德郎刘安世迁通直郎,为左谏议大夫,仍赐绯。太常少卿,集贤校理韩川为侍御史,著作佐郎司马康为右正言兼侍讲。川及康皆辞免新命,从之,仍拘收所给告。(康墓志云:「以执政亲嫌,辞不就职。」不知川以何辞,当考。据刘安世明年正月末札子,川以此月十二日对。)左司谏□安诗为直集贤院兼侍读。(安诗先以七月二十四日论王谠除国子监丞不当,谠既改少府监丞,安诗十月四日犹以司谏为直集贤院兼侍讲【二】,不知为直集贤院兼侍讲仍领谏职否?据苏轼五年六月末奏,则安诗坐论谠忤吕大防意,故罢。然不见罢司谏月日,或即此月四日也。苏辙五年五月言:「去年台谏论回河不当,言既不从,而言者皆获美迁。」当考。七年十月十二日,以兼侍讲为天章待制。)   辛丑,西南程蕃遣人入贡。   范祖禹言:「臣窃闻已有旨除臣试给事中,臣蒙陛下擢任言职,未有分毫裨补,今遽蒙迁擢,实怀愧惧,虽捐躯陨首,无以上报,然臣有愚恳,不敢不陈。臣自九月以来,闻朝廷复置修河司,(九月二十八日,复置修河司。)实见人情汹汹不安,皆言回河不便。臣因经筵,每与傅尧俞相见,讲求利害,皆以为此事至大,不可不言。至二十八日,臣方进入文字,今纔数日,闻尧俞改授吏部尚书,除臣左省之职。臣非不知给事中职高而责轻,谏议大夫班下而责重,人情谁不以升进为荣,以免忧责为喜?然臣窃以为回河之役,最为当今大患,又闻差使臣五十九员,往五十九州岛徱刷差兵赴役,又差内臣大使臣四员,团结兴发次第。如此,天下岂不骚动?且河北百姓未尝告诉乞朝廷回河,而无故兴此大役,逆天地之理,易山川之位,以国财民命填无穷之壑,而取不测之忧,此亦安危所系,臣岂敢不力争?夫河不可回,臣之论已详,朝廷若以臣言为然,即罢回河之役,以免河北将来倒垂之急,息数十州困扰之力,臣愿以一身救数路生民之命,虽死无憾。若河不可不回,以臣言为不然,则当显行黜责,不当却得优迁。此乃执政大臣欲以美职塞臣等之口,使之贪利而不言耳。朝廷若使执政得以官职诱人,则畏威者无不钳口,贪利者亦得结舌,天下利害之实,人主何由得知?此非陛下之福也。恭惟太皇太后陛下方垂帘听断,皇帝陛下未亲政事,正当明目达聪之时,而大臣乃以陛下官爵为蔽言之具,虽臣至愚,所不敢当。臣若黾勉就职,是与执政同为欺君,若陛下一日觉悟,以臣为何如人也。伏望陛下诘问大臣:臣所引先帝诏书,可用与不可用?陛下昨降罢修河司指挥,可行与不可行?今来复置修河司,是与不是?中外人言便与不便?然后考核臣言之是非。若臣言是,乞赐施行;若臣言非,乞加黜责,免至叨冒恩命,再三辞避,□烦天听。」   后两日,祖禹又言:   臣闻周灵王之时,谷、洛斗,将毁王宫,王欲壅之,太子晋谏,以为不可。夫谷、洛二水,小川也,王宫,天子所居也,小川水斗而妨王宫,太子晋犹深陈祸福之戒,言川不可壅,壅必有祸,以其违天地之性也。今大河岂谷、洛之比,又无王宫之害,以何理而欲塞之也?   六国之时,邻敌相倾,则劝人以动觽役民。韩闻秦之好兴事,欲疲之,无令东伐,乃使水工郑国为间以说秦,令凿泾水为渠溉田。夫以一渠犹能疲秦【三】,使无东伐,今回河之役,不知几渠,而自困民力,自竭国用,又多杀人命,有不可胜言之害,此乃西北二敌所幸也。是以臣与傅尧俞极言论列,实以河北数路生民休戚、国家安危、朝廷轻重所系。天地血桩已北向九年,必非人力所能遏绝。(「天地血桩已北向九年」,必有误字。)今之河流方稍复大禹旧迹,入界河趋海,初无壅滞。万壑所聚,其来远大,必无可回之理,自古亦无容易塞河之事。   欲望陛下与执政大臣考臣等言之是非,若臣等所言为是,即乞以数路生民为念以国家安危、朝廷轻重为急,速赐指挥停罢修河,今来大冬盛寒,宜早降德泽,免生民饥冻死亡,正李伟等欺罔之罪。如以臣等言为不然,方册中语皆不可信,而河有必回之理,不至于他处决溢,为州县大患;不至苦虐数路兵民力役,以致逃亡,起为髃盗;不至火急收买数千万物料,致非时斩伐林木,残害天地之所生,科扰州县乡村、坊郭人民,鞭笞枷锢,星火督责,遽致百姓惊骚流离之苦;又免枉费国家不赀之计,以致公私匮乏,仓库空竭,内则奸狡窥伺,别致生事,外则四夷传闻,萌心作过。但令大臣保得必无上件数事,回河必有成功,则臣言显为缪妄,岂可但隐忍而已,须当正臣等所言不当之罪,黜责以励后来,乃可以示朝廷典法。   今不试验臣等所言,是否以救朝廷过举,而奏章纔下,未及累日,即蒙优加美迁。臣不知大臣此谋,为国邪,为身邪?若为国,则当公天下之言,尽河事之利害,不当以官职姑息,使人不言;若为身,则是唯欲人之同己,而不顾人之异己,岂惟国事不当如此,为大臣身计,亦未为得也。人臣官愈进,则当忧国愈深;宠益加,则当爱君益切。臣若闻命遂缄默不言,不惟臣心实有所愧,有识之士必指臣为贪利无耻,忘国不忠之人。伏望圣慈宣问大臣等,所言回河是否如上所陈,数件事理必有必无,别白是非,明辨可否,使如臣辈不得缄默。贴黄:「昨开第三、第四铺,而第七铺溃决,已非人意所料。恐将来闭塞,必有不测之患。」   壬寅,诏今后起居郎、起居舍人曾行词,如除中书舍人,与免召试。   朝奉郎韩宗古为司封郎中。   左谏议大夫梁焘等言:「访闻修河计置物料万数浩瀚,沿流州县多被科买,期限迫促,甚为骚扰。臣等窃谓河朔之民久罹水灾,若更加科率,实所不堪。今河流向背尚未可知,不宜重困民力。乞约束逐路监司及都水官吏,应缘修河所用物料,除朝廷应副,并须官和买,不得扰民。」从之。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臣伏以三路之民,为国肘腋,朝廷尤所加惠。今回河之役既兴,而河北首被其害,兵夫若干,物料若干,臣访闻即日梢草之价【四】,其贵数倍。若一切用市价和买,则难以集办,必至抑配与等第人户,一路骚然,不安其居。苟以星火为期,将见室家不保,恐非陛下加惠元元之意。伏望圣慈特赐指挥下都提举修河司,应收买物料并须□为期限,添长价直,不得非理抑配;仍令本路安抚司常切觉察,如期限迫促,价直低小,民力难以出办,逐旋体量闻奏【五】,以慰一路人心,则中外幸甚!」贴黄:「仍乞间遣使人密行体访,人户有无非理骚扰之患。」   升又言:「臣窃以春秋之义,必诛首恶,而朝廷之罚,要在惩奸。恭惟熙宁之政,务欲兴废补弊,出于仁民爱物,而小人侥幸一时,贪功冒赏,竞为苛刻,肆行己见。故罔上坏法为市易者,吕嘉问、□安持为之倡;锻炼附会为大理者,崔台符、杨汲为之首;以至吴居厚、吕孝廉肆剽剥于京东,贾青、王子京极槌埋于福建;蹇周辅、朱彦博配百万之盐于江西,则父子不保;李琮增无名之税于江东、淮、浙则老耭流离;吕公雅、霍翔促保马之期限,沈希颜、范峋裒岁课之羡溢。四方之人,侵削肌骨,破散室家,愁怨之声盈满内外,伤天地至和之气,累仁圣好生之德,言之可为痛心。此数人者,天资残忍,视民如草芥,实为首恶。陛下临御以来,相继黜削,轻重不同,然不足以谢天下。其间虽有革面以自文饰其过,稍冀哀怜,譬如蛇虺,方在蛰伏,假息窃视,幸其有间,复肆毒螫矣。今数路被害之民,疮痍未瘳,而李琮【六】、朱彦博一除相州,一除虔州,皆大藩名郡。如此,何以惩奸窒恶,成圣朝仁厚之化乎?且何正臣官为侍从,以附会治狱,一饶州不可得。若李琮、朱彦博纵未欲放弃闲地,即乞且除一小郡,以慰四方被害之民。伏望圣慈详察,特行追寝,则天下幸甚!」诏朱彦博别与差遣。(朱彦博别与差遣,政目十月六日事,今附本月日,并取孙升疏全载之。升论彦博及李琮两人,今独彦博有此指挥。李琮元佑元年五月四日,自梓路运判责知吉州;今年九月二十八日,改知相州;后又自相州改潞州,在六年六月二十八日。朱彦博自江西运判出知兴国军,在元年二月二十二日;改知虔州,在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又五年八月一日,复知虔州。)   癸卯,诏:「永兴军、耀同解华陕州、河中府今年秋灾伤县分保甲,令转运司疾速取会,不以分数,并关保甲司权免今年冬教。如本户不系灾伤者,亦与放免。其一县全不灾伤,仰依条教阅。」   甲辰,赐饮酒宴于集英殿。   起居郎兼侍读颜复为中书舍人。(五年五月六日,改天制、祭酒;七月,卒。)   丙午,应在京及诸路见在未卖空名度牒,每道并作一百七十贯出卖,披剃钱在外。   丁未,龙蕃遣人入贡。   戊申,翰林学士苏辙奏:「神宗皇帝御制集凡著录九百三十五篇,为九十卷,目录五卷。内四十卷皆赐中书、枢密院。又边臣手札,言攻守秘计,先被旨录为别集,不许颁行。仍御制集序一篇,以纪盛德,发明大训。臣窃见祖宗御集皆于西清建重屋,号龙图、天章阁、宝文阁,以藏其书,为不朽之训。又别刻板模印,遍赐贵近。欲乞降付三省,依故事施行。」诏御集于宝文阁收藏。(旧录:「更不别建阁。神宗圣文、神翰,其后编录至九千余道,是时所集,止十分之一,余八千道不收,奸意何在?又不建阁,非祖宗故事也。」新录辨云:「圣文、神翰,岂可混而为一?圣文者,御集是也;神翰者,则凡御笔所书者是也。今编录御制文集,而乃以书翰混之,何啻九千余道?况方书成奏御之时,安有当日建阁收藏之理?自『更不别建阁』以下四十九字合去之。」)   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臣尝观唐李绛之对宪宗,以谓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如日月之照,雷霆之威。小臣昼夜思度,本欲陈谏十事,至时已除五六;逮于缄封上进,又削其半,得上达者,盖无二三。以此推之,则人臣所以献于天子前者,莫非精思熟虑,而自以为不易之言也。虽人之才智大小远近之不齐,而其所论未必皆至于尽善,要在君、相推至公之心,择所长而行,则天下几无遗策矣。今二圣临御,委任大臣,方此之时,尤宜开广言路,以防壅塞。臣愚欲望陛下深鉴前古之弊,务通天下之情,应台谏官所论奏,别于内中置籍,先录事目,然后付外。若三省聚议以为可行,即于章疏之后,具已放行次第缴奏;或议论少理,决难从者,亦具不行之状,封奏以闻。伏乞陛下更加参酌,苟执政与夺已得允当,并候注籍,却以真本降付三省;或宸衷以为不然,即大臣奏事之际,更可面加询访。所贵忠言谠论,尽关圣览,取舍至公,为后世法。」踰月,不报。   安世又言:「臣前月二十日上殿【七】,曾具札子,乞以台谏官章疏内中置籍,先录事目,然后付执政聚议,批鉴可否讫,并具缴奏,候注籍毕,却以真本降付三省,至今未蒙施行。臣窃恐陛下以谓关防稍严,恐伤辅弼之意,不欲示外,故以留中。然臣之所言,盖为朝廷立万世之法,非苟以区区之小数,而劝陛下疑大臣也。今天下之奏,付尚书省者,必复送中书,中书具如何措置拟定以闻;及其得旨送尚书省令施行者,必再三门下省覆奏,然后行下。盖纲纪互相检制,非皆为疑执政而设。此今臣乞以台谏之言,令三省拟奏可否,何以异此?臣固不敢以迂阔难行之事,要君取名,止贵采择之际,至公至谨,不以人废言而已。伏望圣慈察臣惓惓之诚,欲广聪明之助,早以臣奏付外施行。」(从违当考。)   庚戌,皇城使、惠州刺史、内侍省押班冯宗道为昭宣使,依旧内侍省内侍押班。   辛亥,朝献景灵宫。   癸丑,上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讲三朝宝训终,侍读苏颂等奏曰:「陛下勤求治道,仰法祖宗,臣等每媿荒簄,不能发明,上资圣览。」上遣内侍宣答曰:「祖宗治道,兹有本原,逮此终篇,悉资开发。」颂等稽首称谢。   甲寅,诏:「太皇太后曾祖、太师、魏王琼改封□王,曾祖母、燕国太夫人李氏赠邠国太夫人,韩国太夫人李氏赠陈国太夫人;祖、赠太师、楚王继勋改封□王,祖母、鲁国太夫人康氏赠楚国太夫人,豫国太夫人郭氏赠扬国太夫人,秦国太夫人王氏赠商国太夫人;父、赠太师、唐王遵用改封周王,母、□国太夫人曹氏赠越国太夫人,秦汉国太夫人李氏进封荆雍国太夫人【八】。皇太后之曾祖、太师、申王敏中改封定王,曾祖母、魏国太夫人梁氏赠荆国太夫人,鲁国太夫人张氏赠陈国太夫人,唐国太夫人朱氏赠豫国太夫人,陈国太夫人王氏赠唐国太夫人;祖、赠太师、荣王传亮改封卫王,祖母、越国太夫人□氏赠吴国太夫人;父、赠太师、周王经改封秦王,母、豫国太夫人李氏赠燕国太夫人,冀国太夫人张氏赠韩国太夫人。皇太妃曾祖、赠司空百祥可加太保,曾祖母、卫国太夫人孙氏赠秦国太夫人;祖、赠司徒士清可加太傅,祖母、曹国太夫人康氏赠魏国太夫人;父、赠太尉延和可加太师,母、苏国太夫人唐氏赠鲁国太夫人,镇国太夫人王氏赠周国太夫人,益国太夫人逯氏赠汉国太夫人;继父、赠和州团练使士安可加莱州防御使。」并以明堂推恩也。   户部尚书吕公孺言:「朝谒之制曰,日参【九】、六参、望参、朔参,其未有差遣升朝官并朝参。缘每岁朔参,除假故外,遇视朝日方赴,其朝臣中颇有自元丰年出外,近到京参部未久,复授差遣出外者,于朝仪元不知习。乞以望参为六参,朔参为望参,别不增减仪制,于职事亦无妨废。」诏礼部、御史台、合门同共详定以闻。其后,诏朔参官并兼赴望参,望参兼赴六参。(旧录云:「元丰中,朔望、六参皆有定制,至是更之。」新录削去。)   又诏:「开浚濠河事务拨属京城所管勾,见雇人夫,依放冻例权住和雇,其部役使臣,发遣归吏部。如将来兴工日阙少部役使臣,即具合消人数【一○】,踏逐申尚书省。」(此必有因依,当考。范祖禹五月末,梁焘六月六日,七月七日有言,可考。)   御史中丞兼侍讲傅尧俞言:「准告除吏部尚书,伏见翰林学士承旨苏颂与臣班列颇同,而臣妄居其上。颂自吏部尚书方除今任,欲乞迩英进见,许臣依旧居颂之次。」从之。   知杭州苏轼奏:「本州岛进士汪溉等一百四十人诣臣陈状,称:『准元佑四年四月十九日敕,诗赋、经义各五分取人。朝廷以谓学者久传经义,一旦添改诗赋,习者尚少,遂以五分立法,是欲优待诗赋,勉进词学之人。然后天下学者日夜竞习诗赋举业,率皆成就,虽降平分取人之法,缘业已习熟,不愿再有改更。兼学者亦以朝廷追复祖宗取士故事,以词学为优,故士人皆以不能赋诗为耻。比来专习经义者十无二三,若平分解名,委是有亏诗赋进士,难使捐已习之诗赋,抑令就经义之科。或习经义、诗赋多少各以分数发解,乞据状敷奏』者。臣曩者备员侍从【一一】,实见朝廷更用诗赋本末,盖谓经义取人以来,学者争尚浮虚,文字止用一律,程试之日,工拙无辨,既去取高下,不厌外论,而已得之后,所学文词,不施于用,以故更用祖宗故事,兼取诗赋。而横议之人,欲收姑息之誉,争言天下学者不乐诗赋,朝廷重失士心,故为改法,各取五分。然臣在都下,见太学生习诗赋者,十人而七。臣本蜀人,闻蜀中进士习诗赋者,十人而九。及出守东南,亲历十郡,又多见江南、福建士人皆争作诗赋,其间工者,已自追继前人,专习经义,士以此为耻。以此知前言天下学者不乐诗赋,皆妄也。惟河北、河东进士,初改声律,恐未甚工,然其经义文词,亦自比他路为拙,非独诗赋也。朝廷于五路进士,自许礼部贡院分数取人,必无偏遗一路士人之理。今臣所据前件进士汪溉等状,不敢不奏,亦料诸处以此申明者非一,欲乞朝廷参详觽意,特许将来一举,随诗赋、经义数多少,各纽分数发解。如经义零分,不及一人,许并入诗赋额内。仍除将来一举外,今后并只许应诗赋进士举,所贵学者不至疑惑,专一从学。」贴黄称:「诗赋进士亦自兼经,非废经义也。」(轼以四年十月十八日奏此。)   乙卯,诏前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安焘可特起复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焘力辞,许之。(九月四日、十八日,范祖禹云云。)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准鄜延路经□司牒:『据保安军申,准宥州牒:「永乐等人户,除累年死亡外,鸠集到一百五十五人,于十一月十日赴界首分付。所有四寨,亦别差官同日领受去讫。」所有宥州牒内称同日领受四寨一节,与先降朝旨不同,已具奏闻,请照会』者。本司昨准朝旨,降到画一约束,为给赐城寨事。寻看详得收复弃地内,各有汉蕃弓箭手住坐耕种,若候关报到日方行告谕,即至时必有西人侵逼旧地,搜罗劫掠。各家须有窖藏斛岗及木棚屋舍,何由拆移般运?必见弃夺失所。欲呼召近上蕃官,令告谕本处住坐人户,便令收拾,免至横遭破荡。续准枢密院降指挥节文:『若便行告示收拾物色,则不免张皇惊扰,却恐引惹西人便来侵逼占据,或致生事。况至时已有防护编拦兵马,自可收拾搬运。』今准前项鄜延路牒到事理,本司看详:夏国已指定十一月十日交付人户,却欲同日受领四处废寨。鄜延路经□司虽已再禀朝旨,窃度夏国必是于其日每处放出人马,逼胁惊骚。虽朝旨戒约,如四寨迁移未绝,不得辄有侵犯,窃恐至时未肯遵依。其本路废寨城内,官私物色及人兵、百姓,固未能便至伤夺,所有弃地内住坐汉蕃弓箭手约九百余户,散在郊野,逐家当此丰年,皆有窖藏斛食,又各有土棚屋室,彼既以人马相临,利在抄夺,岂容皆尽迁移?必是迭喧惊逐,枉致委弃。虽有编拦防护人马,岂能周篃一方?又将官畏朝廷画一内希功生事约束,若被贼马胁逐,岂肯为救占人户家计,便与贼战?以此较之,其防护编拦,止是照管得汉界接便作过之人,其人户仓猝迁移之际,若被贼马临逼,必难救止,不过催驱得人户老小脱身逃归,便为了事。深虑人户既失地土,方此重迁,若更遭贼残破,徒手而来,必至大段狼狈,因或生事。况宥州已报交送人口,今已不远,欲乞朝廷详酌,许令自今便将弃地内汉蕃人户先次迁移,候了绝,接续将废寨内官物亦行般运,务于交送人口日前,一一了当,庶得人户不致横遭抄夺,重其困弊,亦免至时两兵相临,忽至生事,似无不便。伏乞速降指挥。」贴黄:「兵将防托人户迁移,以至沿路防托般运官物,若遇贼兵逼胁抄夺,亦恐不可全然退避,乃是堕彼计中。若大段侵犯,势应斗敌。伏乞朝廷亦赐指挥详察,许帅臣密谕所遣主将,以备万一。所有交送人口并不曾诘问之人,品色及数目至少,并乞朝廷熟议可否。」(纯粹十月三日奏此。)   又奏:「本司准朝旨,将安疆寨给赐夏国,见已依节次所受朝旨施行外,据本处将官等赴本司称:『昨自收复安疆寨后,其东则与旧寨荔原堡,其西则与旧寨柔远堡次及怀安东谷地相接连,逐寨界蕃部人户,为见安疆开拓疆土,遂与安疆寨接连,亦合侵展向外耕种住坐。今来朝命只令给赐安疆寨,即无明文将应系侵展到地土一例给赐,未委两邻旧寨接连侵过西界耕种人户,合与不合一例起遣迁移?』本司看详元降朝旨虽无明文,缘既是给赐安疆寨与夏国,即应缘收复安疆寨后来接连安疆一带侵犯地土,理合随寨给赐。不应独赐废寨,而两邻侵耕之地尚有顾吝,他日又致西人造端起事,再烦朝廷理索。要之,左右一带边面,恐合以未置安疆寨以前旧管之疆界为限。本司虽已如此面谕将官施行去讫,窃虑万一有未合朝廷处置之意,伏乞速降指挥。」(纯粹十月十八日奏此。)   诏:「安疆寨外汉蕃人户,并依所乞先次迁移,即不得匆遽,却致人户惊扰。其葭芦、米脂、浮屠寨外,如有住坐人户,亦令依此施行。」(诏语用旧录所载增入,仍全载旧录本文如后。枢密院言:环庆路经□司奏:「准鄜延路经略司牒:夏国指定十一月十日交付人口,却欲何日受领四处废寨。窃度夏国必是于其日放出人马,逼胁惊扰。所弃四地住坐蕃汉弓箭手散在郊野,皆有窖藏斛食及土棚屋室,彼既以人马相临,利在抄夺,迭喧惊逐,遂致委弃,虽有防护人马,岂能周遍?欲许令自今便将弃地内汉蕃人户先次迁移,候了绝,接续将寨内官物亦行般运,务于交送人口日前毕事。」诏:「安疆寨外汉蕃人户,并依所乞先次迁移,即不得匆遽,却致人户惊扰。其葭芦、米脂、浮屠寨外如有住坐人户,亦令依此施行。」旧录载环庆路奏具此,然诏旨却是答纯粹奏安疆寨外事宜,环庆两奏,旧录但载其一,虽文稍简□,却失事实。今并存两奏元本,仍以旧录所载附注其下。)   刑部言:「开封府奏:『元降权宜指挥,欲乞将窃盗至徒刺填一节先次住罢外,其强盗不该刺配之人,乞依旧存留刺填厢军。』欲依所奏。」从之。   戊午,河北都转运使兼外都水使者、集贤殿修撰范子奇依旧直龙图阁、权河东路转运使。(八月二十二日。)   己未,刑部言:「元丰刑部格,制勘案主鞫狱根究体量过犯,逐案所行首尾相干,有合行事节,却行往复,显见烦费。欲将制勘、体量案并为一案,所贵事体相知。」从之。   诏归明人任升朝官已上合丁忧,除依式给假外,特免持服。   壬戌,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副使宇文昌龄为左司员外郎,权发遣同州,承务郎张景先权京西路转运判官。(据此必缘再议回河,故复用,当考。)金部郎中邵龠□虒权知同州。   三省言:「诸路转运司借朝廷封桩及常平等钱,籴买预买物斛,令提刑司拘管,候转运使收簇钱对行交拨。虑互相盖庇,致违条法,欲令户部觉察,如有违者,依擅支用朝廷封桩钱物法。」从之。   是月,宥州牒,随相度将所非赐城寨,依绥州例定界。令保安军牒,依绥州。(政目有此,并十二月末、明年正月二十四日当考。)   注  释   【一】特留圣虑「圣」原作「深」,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为直集贤院兼侍讲「为直」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夫以一渠犹能疲秦「一」原作「二」,据阁本及范太史集卷一七又乞罢回河札子改。   【四】梢草之价「梢」原作「稍」,据阁本改。   【五】逐旋体量闻奏「旋」原作「施」,据阁本改。   【六】李琮「琮」原作「宗」,据阁本、本卷上下文及宋史卷三三三李琮传改。   【七】臣前月二十日上殿「臣前」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八】秦汉国太夫人李氏进封荆雍国太夫人「汉」、「雍」二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汉」字,据阁本补「雍」字。   【九】日参「日」上原衍「一」字,据阁本删。   【一○】即具合消人数「合」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侍从「侍」原作「待」,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五 卷四百三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十一月丁卯朔,户部言:「诸路进贡之物,不许附递,并令转运司于顺便州军类聚,计纲起发上京,差人管押。」从之。(新无。)   戊辰,诏:「今后三省录事、都事并依条拣试选人或取法官,逐省各一员。其初取外人,仍合用销减员阙取填。」(政目云:「三省录事、都事依条例试选人及法官,逐省各一员。」)   诏:「文彦博乞致仕,已断来章,如别有进入文字,仍许收进。」   己巳,故陈州观察使、陈国公仲合之嫡长子、右武卫大将军、涪州刺史士关为陈国公。   庚午,三省言:「旧制,京朝官已上各分进士、余人,自改为寄禄官后,并一等改转,别无分别。除朝议大夫以上置左、右两等改转外,承务郎以上至朝散、朝请大夫,欲依朝议大夫以上分左、右两等,进士出身人加『左』字,余人加『右』字,迁转磨勘,自依见行条制。其所加字,仍自寄禄官朝奉郎、职事官监察御史以上,并给黄牒;余职事官,尚书省给札子;寄禄官,吏部给牒。」从之。(旧录云:「神考以先王用人无流品之异,故肇新官制,寄禄官自京朝以上,合为一体。至是改之。」新录辨云:「记曰:『凡执技以事上者,入乡不与士齿。』今日用人无流品之异,而合为一体,非先王之道,亦非神考之意。今删去。三年二月六日癸未,初令朝议大夫以上至金紫光禄大夫,并分『左』、『右』字;四年十一月四日庚午,又令承务郎以上至朝请大夫并分『左』、『右』字。」按:绍圣二年四月三日戊辰,除银青、光禄、正议、朝议、中散大夫存「左」、「右」字,余悉罢。大观二年六月二十七日丙午,又改此制。近时有陈渊者,作杨龟山语录,其中一节云:「因论寒士乍得官,非不晓事,便是妄作。大抵科举取人不得,间有得者,自是豪杰之士,因科举以进耳。问:『李德裕言:公卿大夫家子弟可用,进士未必可用。此论不偏否?』曰:『德裕为此论,至今人以为偏。当时,人以德裕以资荫进身,不由科举,故为此论,此最无谓。以德裕之才,应唐之科目极容易,自是不为耳。且资荫得官与进士得官孰为优劣?以进士为胜,以资荫为嫌者,此自后世流俗之论,至使人耻受其父祖之泽,而甘心工无益之习,以与孤寒之士角胜负于场屋,侥幸一第以为荣,是何见识?夫应举亦是寒士无禄,不得已藉此进身耳。如得已,何用应举?范尧夫最有见识,然亦以资荫与进士分优劣,建言于有无出身人衔位上带「左」、「右」字,不可谓无所蔽也。其言曰:欲使公卿家子弟读书耳。此意甚善,但以应举得官者为读书而加奖劝焉,则彼读书者,应举得官而止耳,岂真学道之人?至如韩持国,自是经国之才,用为执政亦了得,不可以无出身便废其执政之才。』曰:『尧夫所别异者,莫非此等人否?』曰:『执政不是合下便做,亦自小官以次迁之。如后来□坦求等,在绍圣中被驳了博士,以无出身故也。彼自布衣中,朝廷以其有学行,赐之爵命,谓其宜为博士;乃复以无出身夺之,此何理也!资荫、进士中俱有人,惟其人而用之,加一「右」字,亦自沮人为善。』」按:阶官分带「左」、「右」字,实录并不载是何人建议,杨时乃系之范纯仁,未审何据。又按:三年二月四日,令朝议大夫以上带「左」、「右」字,时纯仁实同知枢密院,不预三省事;是年四月五日,始拜右相;四年十一月四日,又令承务郎以上分带「左」、「右」字,而纯仁于六月四日已罢右相矣。岂纯仁尝有此请,既罢相乃行其言乎?恐龟山语录要未可信也,当更考详。两朝史职官志载文臣京官至三师叙迁之制,今附注此。诸寺、监主簿,秘书省校书郎、秘书省正字【一】,有出身转大理评事,无出身转太常寺奉礼郎,内带馆职同有出身,后族、两府之家转太祝。太常寺太祝、奉礼郎,有出身转诸寺、监丞,无出身转大理评事,内带馆职同有出身。大理评事,有出身转大理寺丞,第一人及第转著作佐郎;无出身转诸寺、监丞,内带馆职同有出身;后族、两府之家,审刑院详议,刑部详覆、详断、检法、法直官,转光禄寺丞。诸寺、监丞,有出身转著作佐郎,无出身转大理寺丞,内带馆职同有出身。大理寺丞,有出身转殿中丞,无出身转太子中舍,内带馆职同有出身,或转太子中允;后族、两府之家,审刑院详议,刑部详覆、详断,中书堂后官,转太子右赞善大夫。著作佐郎,有出身转秘书丞,内第一人及第转太常丞,无出身转太子左赞善大夫,内带馆职同有出身,特旨转秘书郎、著作郎、宗正寺丞。太子左右赞善大夫、中舍、洗马,转殿中丞,内带馆职转太常丞。太子中允,转太常丞,特旨转秘书郎、著作郎、宗正丞。太常、秘书丞、著作郎、秘书郎,转太常博士,特旨转左右正言、监察御史。宗正丞,无出身转国子博士。殿中丞,有出身转太常博士,无出身转国子博士,内带馆职同有出身。太常、国子博士,转后行员外郎,特旨转左右司谏、殿中侍御史。左、右正言,转左、右司谏,带待制以上职转起居舍人。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后行员外郎,转中行员外郎,特旨转起居舍人、侍御史。左、右司谏,转起居郎、起居舍人,带待制以上职转吏部员外郎。殿中侍御史,转侍御史。中行员外郎,转前行员外郎。起居郎、起居舍人,转兵部员外郎,带待制以上职转礼部郎中。侍御史,转司封员外郎。前行员外郎,转后行郎中。后行郎中,转中行郎中。中行郎中,转前行郎中。右常调转郎中、员外郎者,转右曹,内有出身自屯田,无出身自虞部,赃罪叙复人自水部转:水部、司门、库部,虞部、比部、驾部,屯田、都官、职方。任发运、转运使副,三司、开封府判官,侍读、侍讲,天章阁侍讲,崇政殿说书,开封府推官、府界提点,三司子司判官【二】,大理寺少卿,提点刑狱,提点铸钱监,诸王府翊善、侍讲、记室,中书提点五房公事堂后官,转左曹。内有出身自祠部,无出身自主客。堂后官自膳部转:膳部、仓部、考功,主客、金部、司勋、祠部、度支、司封。任发运、转运使副,三司、开封府判已上官,左曹转右名曹,内无出身只转祠部【三】、度支、司封,有出身合转右名曹准此【四】。任三司副使、知杂、修撰、修起居注【五】、直舍人院,转右名曹:工部、刑部、兵部。带待制以上职,左右曹、右名曹转左名曹【六】,仍隔一资超转。中行郎中转左、右司郎中。户部转左司,刑部、度支、金部、仓部、都官、比部、司门转右司:礼部、户部、吏部。前行郎中,有出身转太常少卿,无出身转司农少卿,内见任左曹,卫尉少卿,带待制以上职,转右谏议大夫。左、右司郎中,带待制以上职转谏议大夫,左司转左谏议大夫,右司转右谏议;带翰林学士转中书舍人。卫尉、司农少卿,转光禄少卿,带馆职转光禄卿。光禄少卿,转司农卿,带馆职转光禄卿。太常少卿,转光禄卿,任三司副使、修撰,取旨。司农卿,转少府监,带馆职转光禄卿。少府监,转卫尉卿,带馆职转光禄卿。卫尉卿转光禄卿。光禄卿转秘书监。秘书监转太子宾客。中书舍人转礼部侍郎。谏议大夫转给事中。给事中转工部侍郎,带翰林学士以上职转礼部侍郎。太子宾客,转工部侍郎。工部侍郎,转刑部侍郎,两府转户部侍郎,宰相转兵部侍郎。礼部侍郎,转户部侍郎,宰相转吏部侍郎。刑部侍郎、转兵部侍郎,两府转吏部侍郎,宰相转礼部尚书。户部侍郎,转吏部侍郎,宰相转礼部尚书。兵部侍郎转右丞,两府转左丞,宰相转礼部尚书。吏部侍郎,转左丞,宰相转礼部尚书。左、右丞,转工部尚书,两府转礼部尚书。工部尚书,转礼部尚书,两府转刑部尚书。礼部尚书,转刑部尚书,两府转户部尚书。刑部尚书,转户部尚书,两府转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转兵部尚书,两府转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转吏部尚书,两府转太子少保,宰相转右仆射。吏部尚书,转太子少保,宰相转左仆射。太子少保转太子少傅。右仆射转左仆射。太子少傅转太子少师。左仆射转司空。太子少师转太子太保。司空转司徒。太子太保转太子太傅。司徒转太保【七】。太子太傅转太子太师。太保转太傅【八】。太尉转太师。太师、太傅、太保谓之三师,太尉、司徒、司空谓之三公。凡除授,则自司徒迁太保,自太傅迁太尉,检校亦如之。治平二年,翰林学士贾黯奏:「近者皇子封拜,并除检校太傅。臣按官仪:自后魏以来,以太师、太傅、太保是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是为三公,国朝因之。六典曰:三师,训导之官也。盖天子之师法。今皇子以师、傅名官,于义弗安,莫甚于此。盖前世因循,失于厘正。臣愚以谓自今皇子及宗室卑者除官,并不可带师、傅之名,随其迁序,改授三公。」诏候将来因加恩改正。自此,皇子及宗室卑行,遂不除三师官。案:此所载文臣自京官至三师叙迁之制,与宋史职官志多有不合,今仍其旧【九】。)   诏:「泾原路弓箭手以家业分三等,集社钱买马,每月一次。上等出钱二百文,中等一百五十文足,下等一百文足,准备死损添填。」从本路帅刘昌祚所请也。   朝请大夫、卫尉卿马默权工部侍郎,知相州、朝请大夫林英为卫尉卿。   溪峒知保静军彭儒武【一○】,押案副使彭仕亮知渭州彭师聪【一一】、押案副使彭仕顺,各进贡兴龙节、冬至、正旦节溪布各一十五匹。   壬申,给事中范祖禹言:「臣所领工房,伏见朝廷应副修河司须索,如支河阴、汜水等处纲米五万石,及差装卸兵士三千人,洛口、雄武埽锹手各三百人,支在京箔场芦□四万领,修设兵营寨之类,日有行下文字。臣昨为谏官,极论回河不便,未蒙施行。今河役不息,功费渐大,恐修河司须索不止于此,朝廷若不罢河役,则无不应副之理,门下亦无由不行下。臣稽之于古,考之于今,质之中外人言,窃谓此功必不可成,恐虽应副,枉费国财民力,有害无利。」因具河不可回之理二条,及不须回之事二十条。   又言:「凡论议之臣,止言其理,至于知河事者,则言其事。今其理已极为不可,而其事又如前之所陈。先帝所谓『以道治水』者,言其理而已,至于以事治水,乃后世之弊,先帝之所不取也。昔尧知鲧不可使治水,然而四岳请试鲧者,岂固欲违尧意而害天下哉?盖当时治水之人,未有以易鲧,而鲧必执其说,以为水可堙塞而治也。仁宗时,李仲昌欲塞商胡,复横□,欧阳修极言不可,执政不听修而听仲昌,终以败事得罪。以仁宗之明,岂不知修可信而仲昌功必无成,然而用仲昌者,亦尧试鲧之意。熙宁初,张巩、宋昌言欲塞二股河北流,神宗遣司马光等往按视,光亦极言不可,而巩等急欲有功,纔塞复决,泛滥大名、恩、德【一二】、沧、永静五州军之境。以神宗之明,岂不知光可信而巩等功必无成,然而用巩等者,亦尧试鲧之意也。夫前事不远,后事之师。方今四方无虞,西北晏然,年谷稍稔,民力稍纾,若更休养数年,庶几有太平之望,惟息河役,则中外无复一事,岂可试一李伟,必待如鲧及仲昌、巩等而后止也?」   又言:「臣考之方策,自古壅塞川渎,必有祸败。共工堕高堙卑,以致灭亡;鲧堙洪水,上帝震怒,绩用弗成,殛于羽山;周灵王欲壅谷、洛,太子晋深陈祸福,以共、鲧为戒;梁武帝伐魏,作浮山堰,壅淮水以灌寿阳,穷竭境内之力,以争一州,四月堰成,而九月堰坏,缘淮城戍村落十余万口皆漂入海,怨毒盈于远迩,古今以为无道。今塞北流,与堰淮何异?且武帝以灌敌国,今乃自困吾民,而河之大又不比淮,以此较之,尤为不可。凡论河役,正如边事,搢绅之儒则言和戎,介冑之士则言征伐。今问儒者,必欲息民;若问水官,必欲兴事。欲塞河者,是用兵之说也;欲不塞者,是息兵之说也。彼水官之欲兴役,如将士但知攻战而已。朝廷岂可不审利害,而兴天下大役,止以为此辈进身之资?臣今虽无言责,而有官守,职在出纳通达上下之情,闻见如此,不敢不言。伏望陛下与大臣平章,若审如觽论,有害无利,即乞早罢河役,以幸天下,以福生民。其修河司兵夫、物料,可就用修塞诸处决口,委外都水使者渐理北流堤防。如此,则数路人心必安,此乃管仲相齐威公转祸为福之计也。臣言狂愚,伏乞少赐裁择。」   丁丑,冬至,不御殿,髃臣诣东上合门、内东门拜表贺如仪。   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言:   臣自熙宁以来,从事郡县,推行役事;及元佑改法,臣忝详定;今又出守,躬行其法。考问吏民,备见雇役、差役利害,不敢不言。   雇役之法,自第二等以上人户,岁出役钱至多。行之数年,钱愈重而谷帛愈轻,田宅愈贱,以至破散,化为下等。请以熙宁以前第一、第二等户逐路、逐州都数而较之元丰之末,则多少相绝,较然可知,此雇役之法害上户者,一也。第四等以下,旧本无役,不过差充壮丁,无所赔备。而雇役法例出役钱,虽所取不多,而贫下之人无故出三五百钱,未办之间,吏卒至门,非百钱不能解免。官钱未纳,此费已重,故皆化为游手,聚为盗贼。当时议者亦欲蠲免此等,而户数至广,积少成多,役钱待此而足,若皆蠲免,则所丧大半,雇法无由施行,此雇役之法害下户者,二也。   今改行差役,则二害皆去,天下幸甚。独有第三等人户,方雇役时,每户岁出钱多者不过三四千,而今应一役,为费少者日不下百钱,二年一替,当费七十余千,而休闲远者不过六年,则是八年之中,昔者徐出三十余千,而今者并出七十余千,苦乐可知也。而况农民在官,贪吏狡胥,恣为蚕食,其费又不可以一二数;此则差役之法害于中等户者,一也。   今之议者,或欲转行差役,或欲复行雇法,皆偏词过论也。臣愚以谓朝廷既取六色钱,许用雇役以代中等人户,颇除一害,以全二利,此最良法可久行者。但元佑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敕令,役空闲人户不及三番处,许以六色钱雇州手分、散从官、承符人,此法未为允当。何者?百姓出钱,本为免役,今乃限以番次,不许尽用,留钱在官,其名不正。又所雇者少,未足以纾中等人户之劳,法不简径,使奸吏小人得以伸缩。臣到杭州,检点诸县雇役,皆不应法,钱塘、仁和、富阳县分则皆雇人,新城、昌化最为贫薄,反不得雇。盖转运司特于法外创立式样,令诸县不得将逐等人户都数通比。其贫下县分第一等、二等人户,例皆稀少,至第三等,则户数猥多,以此涨起人户皆及三番。然第三等户岂可承当第一等色役?则知通计三等,乃俗吏之巧簿,非朝廷立法之本意也。   臣方一面改正施行,旋准元佑四年八月十八日敕:「诸州衙门投名不足处,见役年满乡差衙前并行替放,且依旧条差役,更不支钱。又诸州役,除吏人、衙前外,依条定差,如空闲未及三年,即以助役钱支募。」此法既下,吏民相顾,皆所未晓,比于前来三番之法,尤为不通。前史称萧何为法,讲若画一,盖谓简径易晓,虽山邑小吏、穷乡野人,皆能别白遵守,然后为不刊之法也。臣身为侍从,又忝长民,不可不言。谨具前件条贯不便事状,及臣愚见所欲起请者,画一如左。一、前件敕节文云:「看详衙前自降招募指挥,仅及一年,诸路州军尚有招募投名不足去处。其应役年满衙前,虽依旧支与支酬【一三】,勒令在役,然非乡户情愿充应,若后更无人愿募,即乡户衙前卒无替期,乃是勒令长名祗应,显于人情未便。今欲将诸州衙前投名不足去处,见役年满乡差衙前并行替放,且依旧条差役,更不支钱,如愿投充长名,及向去招募到人,其雇食支酬钱即全行支给,却罢差充。仍除乡差年限未满人户,依条理当本户色役外,其投募长名之人,并与免本户役钱二十贯文。如所纳数少,不系出纳役钱之人,即许会六色合纳役钱之人依数免放。并仰逐处监司相度:见役衙前,如有虚占窠名,可以省并去处,裁减人额,却将减下钱数,添搭入重难支酬施行。」   臣今详看前件敕条,深为未便。凡长名衙前所以招募不足者,特以支钱亏少故也。自元丰前,不闻天下有阙额衙前者,岂常抑勒强充?直以重难月给可以足用故也。当时奉使之人,如李承之、沈括、□雍之类,每一使至,辄以减刻为功,至元丰之末,衙前支酬可谓仅足而无余矣。而元佑改法之初,又行减削,多是不支月给,以致招募不行。今不反循其本,乃欲重困乡差,全不支钱,而应募之人尽数支给,又放免役钱二十贯,欲以诱胁尽令应募。然而岁免役钱二十千,许计会六色人户放免,则是应募日增,六色钱日减也。若天下投名衙前并免此二十千,即六色钱存者无几;若止是阙额招募到人,方得免放,则均是投名,厚薄顿殊,其理安在?朝廷既许岁免二十千,则是明知支酬亏少,以此补足,何如直添重难月给,令招募得行?所谓「计会六色人户」者,盖令衷私商量取钱,若遇顽猾人户抵赖不还,或将诸物高价准折,讼之于官,经涉岁月,乃肯备偿,则衙前所获无几,何如官支二十千,朝请暮获,岂不简径易晓?故臣愚以谓上件敕条,必难久行。议者多谓官若添钱招募,则奸民观望,未肯投名,以待多添钱数。今来计会六色人户放免役钱,正与添钱无异,虽巧作名目,其实一般。大抵支钱既足,万无招募不行之理。自熙宁以来,无一人阙额,岂有今日顿不应募?   臣今起请欲乞行下诸路监司、守令:应阙额长名衙前,须管限日招募足数,如不足,即具元丰以前因何招募得行,今来因何不足事由申奏。如合添钱雇募,即与本路监司商议,一面施行讫,具委无大破保明闻奏。若限满无故招募不足,即取勘干系官吏施行。如此,不过半年,天下必无阙额长名衙前,而所添钱数,未必人人岁添二十千,兼止用坊场河渡钱,非如今法计会放免侵用六色钱也。   一、前件敕节文云:「看详乡差人户物力厚薄、等第高下、丁口进减,故不常定,恐难限以番次招募。不若约空闲之年,以定差法立役次轻重,雇募役人,显见均当,兼可以将□剩役钱裁减无丁及女户所出钱数。欲诸州役,除吏人、衙前外,依条定差。如空闲未及三年,即据未及之户,以助役钱支募,候有户罢支。(已募之人,各依本役年限,候满日差罢。今后遇有支募,准此。)及以一路助役钱,除依条量留一分准备外,据余剩钱数,却于无丁及女户所出役钱内量行裁减,具数奏闻。所有先降雇募州役及分番指挥,更不施行。」   臣今看详诸役大率以二年为一番,向来指挥,如空闲人户不及三番,则合雇募,是圣恩本欲百姓空闲六年也。今来无故忽减作三年,吏民无不愕然,以谓中等人户方苦差役,正望朝廷别加恩□,而六色钱幸有余剩,正可加添番数,而乃减作三年,农民皆纷然相告云:「向来差役虽甚劳苦,然朝廷犹许我辈闲了六年;今来只许闲得三年,必是朝廷别要此钱使用。」方二圣躬行仁厚,天下归心,忽有此言,布闻远迩,深为可惜。虽云「量留一分准备外,据余剩数,却于无丁及女户所出役钱内量行裁减」,此乃空言无实,止是建议之人假为此名,以济其说,臣请为朝廷诘之:人户差役年月,人人不同;本县有户无户,日日不同;加以税产开收、丁口进退,虽有圣智,莫能前知,当雇、当差,临事乃定。如何于一年前预知来年合用钱数,见得□剩,便行减放?臣知此法,必无由施行,但空言而已。若今来□剩已行减放,来年不足,又须却增,增减纷然,簿书淆乱,百弊横生,有不可胜言者矣。方今中等人户正以应役为苦,而六色人户犹以出钱为乐。苦者更减三年,乐者又行减放,其理安在?大抵六色钱,本缘免役,理当尽用雇人,除量留准备外,一文不合桩留,然后事简而法意通,名正而人心服。惟有一事不得不加周虑,盖逐州逐县,六色钱多少不同,若尽用雇人,则苦乐不齐,钱多之处,役户太优,与六色人户相形,反为不易。   臣今起请,欲乞今后六色钱当桩留一年准备,(如元佑四年只得用元佑二年钱,其三年钱桩留准备用。)及约度诸般合用钱外,(谓如官吏请雇人钱之类。)其余委自提刑、转运与守令商议,将逐州逐县人户贫富,色役多少,预行品配,以一路六色钱通融分给,令州县尽用雇人,以本处色役轻重为先后。如此,则事简而易行,钱均而无弊,雇人稍广,中户渐苏,则差役良法可以久行而不变矣。贴黄:「若行此法,今后空闲三年人户,官吏隐庇不差,却行雇募,无由点检。纵许人告,自非多事好讼之人谁肯告诉?若有本等已上闲及三年未委,专以空闲先后为断,为复参用物力高下定差,既无果决条贯,今后词讼必多。右谨件如前。朝廷改法数年,至今民心纷然未定,臣在外服,目所亲见,正为此数事耳。伏望圣慈与执政大臣早定此法,果断而止之。若还付有司,则出纳之吝,必无成议,日复一日,农民凋敝,所忧不小。臣干犯天威,谨俟斧钺之诛。」(元佑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敕,又四月八月十八日敕,实录俱不载,不知苏轼所请后来从违如何,姑具载之,须考详删修。)   壬午,诏:「枢密院诸房条例,久未经编修;又自官制后,旧事隶属他司,所存者亦未删正,冗杂难以检用。命承旨司取索编修,以奉议郎蔡骃、宣德郎衡规充编修官。」   先是,御史中丞梁焘、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进对延和殿,太皇太后令具可用臣僚姓名进入,于是焘、安世共奏:「臣等窃谓朝廷有大除拜,自合出于人主之意,左右大臣亦不当预,固非臣等所可轻议。陛下特示至诚,曲降清问,欲采外廷公议,以上裨宸断,臣等不敢坚避僭易之罪,辄以名闻:吏部尚书傅尧俞素有德行,觽人推服,凝重有守,得大臣体,仁宗、英宗朝尝历台谏,有正直之誉;翰林学士承旨苏颂学问该博,练达典故,神宗朝任知制诰,以不草奸人李定为御史词,落职归班,遂有重名。伏望圣慈更赐询考。」(焘安世奏云「今月八日【一四】延和殿面奏圣旨」,当即是十一月八日,今附十七日傅尧俞为中侍前。)   癸未,正议大夫、守门下侍郎孙固为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中大夫、守中书侍郎刘挚为守门下侍郎,朝请大夫、试吏部尚书傅尧俞为中大夫、守中书侍郎。   甲申,河北沿边安抚司言:「沧州巷沽寨【一五】收到北界人船一只,取问得涿州人户孙文秀等捕鱼值风入海。若依指挥刺充厢军,缘非贼徒奸细,朝廷推示恩信,绥服四夷,乞令监司雄州牒送北界。」从之。   枢密院言,兰州下临大河,虑冬深冻合。诏范育检详累年大河冻合,差那兵将等往兰州、定西城等处守御堤备。   溪峒知龙赐州彭允宗、押案副使彭允金,知监州彭仕明【一六】、押案副使彭儒勇,知吉州彭儒崇,各进奉兴龙节、冬至、正旦节溪布。   左中散大夫、知泾州王说为祠部郎中。知桂州、宝文阁待制苗时中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直龙图阁孙览权知桂州。   戊子,三省言:「六曹、寺、监行遣文字,甚有迂枉留滞,昨虽措置,终是未能尽绝。今既吏额已减,若不裁节,不免尚费人力,转为积滞。如本案显有迂滞事件,限一月陈述。」从之。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闻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事。朝廷屡下省吏之令,诚知所急矣,然未极其要也。今日之弊,正在官司守执之不一,文书行移之繁复。今即稍削吏禄,又减吏员,所不动者事也。事益以伙,而来之无穷;人益以少,而减之不已。禄有不足之忧,职怀被减之虑,欲其免苟简因循之患,其可得乎?必使人人有安固自勉之心,则可以终责其效。诚能并官而一其守,约事而简文书,官日以修,事日以序,然后吏之禄额可得而损矣。使其禄无不足之忧,职无苟简之弊,以此示人,髃心必服,顾愁怨从何而起哉?此诚上助圣政之一端也。」贴黄:「御史台点检得诸处文字依旧稽迟,每加催促,多是乞再三展限,方能回报。盖缘官司上下行遣迂枉,若更减人吏,即更留滞,就使应副得行,必然不至精详。向去事转不举,有司必却乞添人,理须应副。如此,则纷纭卒难成法,此不可不谨也。访闻诸处减却人吏已多,文移、行遣等事繁冗依旧。如此,则人力自是不给,何缘得事不留滞?伏乞圣慈详酌,早赐指挥。前来四分减一指挥未已,又复有再减指挥,故曹部等人吏往往怀疑苟简【一七】,不复勉励。今不务澄事源,徒欲省吏,此建议之人不思之甚也。」(焘言此不得其时,附三省令吏陈述迂滞事后。)   己丑,太皇太后手诏曰:「三朝盛会,礼见髃臣,王公造廷,捧觞上寿,皇帝临御五载,恭己端庄,庆集惟新,受朝飨礼。吾总揽机务,协助政纲,虽克享治安,而每怀抑畏。今有司乃欲以天圣故事,行庆会称贺之仪,顾惟菲凉,岂敢比隆于先后?其在典法,亦当稽合于常规。是日,皇帝致贺于禁中,髃臣奉表于东庑,足以显邦家之庆,而行孝谨之风,何必外朝,乃为具礼?来年正月一日,更不御殿受贺上寿,候皇帝御殿礼毕,百官并内东门拜表。」前此,尚书礼部乃检会天圣年章献明肃皇太后元日御会庆殿受皇帝奉贺上寿,及宰臣、百官、契丹使以下起居称贺之仪为请,故有是诏。   以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刘昌祚奏请根括陇山地凡一万九百九十顷,招置弓箭手人马凡五千二百六十一人、骑,赐敕书奖谕。   庚寅,枢密都承旨王岩叟除中书舍人。岩叟自言亡妻乃孙固女,乞避亲嫌也。   龙图阁直学士、正议大夫李肃之卒。   诏章惇买田不法,降一官,与宫观差遣,候服阕日给告。(政目二十四日事,实录不书。此年八月二十二日,但与宫观;六年八月十六日,复官。)   辛卯,大食麻啰拔国进奉锦布、象牙、琉璃等物,蕃、唐章表二道。   御史台言:「文彦博宴并赐御筵,临时有司取旨。今遇兴隆节,尚书省赐御筵,取指挥。」诏并免赴坐。   诏:「今后将、副、押队差往别路权驻札者,家属不得与兵将同行,须候将、副、押队押兵已起离本处半月后,方得搬家前去。回日准此。」   壬辰,诏赵□将夏国送还永乐城陷没人口一百五十五人,各支与盘缠及衣装,分作三番,差使臣管押发来赴阙,仍沿路许于驿舍安下。(新本削去。元年七月八日、此年六月九日、明年二月四日当考。)   诏曹诗与叙荣州防御使,驸马都尉王诜更候参期取旨,以刑部检举也。   刑部言:「诸军率觽对本辖官员不唱喏法,上军处斩,下军及厢军徒三年,配广南;对本辖将校、节级依犯阶级及立告赏法。」从之。   朝奉郎、试太常少卿韩川为左朝散郎、直龙图阁、枢密都承旨。(政目无此。)左朝请郎、秘书少监林旦为直秘阁、太仆卿,知明州、左中散大夫、直龙图阁王汾为秘书少监。权京西路转运使、朝请郎王子渊知明州。权发遣淮南路转运使、朝请郎彭次云徙京西路。权梓州路转运副使、朝奉大夫吕陶徙淮南路。寻改成都府路。(改成都,在五年正月二十八日。)   朝散郎时孝孙为梓州路转运判官。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孝孙资禀倾邪,巧于仕进。昔王安石、曾布、邓绾变法之际,曲意附会,遂荐充司农寺属官,推行新法于河北,吏民苦之,视若鹰犬。其后蔡确用事,倾心结交,又得御史台主簿。及何正臣鞫泸南之狱,举以自随,使正臣欺罔先朝,肆行酷烈,孝孙赞助,其力居多。狱决还朝,擢任一道。元佑之初,罢诸路提举官,随例得郡,搢绅之议,固已不平。今正臣既行黜责,而孝孙尚冒监司,陟降顿殊,公论未允。伏望圣慈考其素履,灼见奸状,追还新命,以折髃枉。」御史亦以为言。诏孝孙改差权知鄂州。(改命鄂州,在十二月十六日,今并书之。)   尚书省言,改立发运、转运、提刑预妓乐宴会者徒二年法。从之。   癸巳,枢密院言:「今拟立法,沿边州、县、镇、城、堡、寨兴修工料,阙少厢军,如系紧要处,方得和雇禁军,仍奏听朝旨;事干急速,待报不及者,和雇讫奏。」从之。(新无。)   中书侍郎傅尧俞言:「臣今月二十二日面奉圣旨,令臣与宰臣等更商量河事,密具奏闻。臣与文彦博、吕大防以下商量,臣以才薄位轻,不能回夺,兼缘都堂议论,体当婉顺,次第必不可改移。今方大冬,已役五万余夫,兵工不在其数,将来诸路调发人夫数十万,殚国财,竭民力,以就非急不可必成之役;兼虑春中或遇雨雪寒冻,不惟怨嗟溃散,枉费物料钱粮,亦恐伤害人命,其数不少。此陛下所深知,臣不复具论。今主议者云欲回河以缓北流之患,而未尝于北流略为堤备,若将来河势不肯东流,不幸又加大水,则北流之害,岂可御哉?伏望圣慈或因寒雪,或因他事,批出指挥,直罢回河司,留孙村口准备分减涨水,便令检计北流紧急堤岸,疾速修完,不致簄虞。候三五年,更看河势,然后别议,则两边俱无所失,上下安乐,可以存全河北生灵,变祸为福,其利无穷,在陛下神断一言而已。」(尧俞自注云:「十一月二十七日奏此。」九月二十八日,傅尧俞初奏。)   甲午,尚书省言:「诸州军奏案过限未报,并令本处月申刑部及都省。累据诸州申状,催促刑、法寺未断奏案件数尤多,虑淹延刑案。缘本省旧专置房举催,后来并入催驱房,与六曹文字滚同催促,不得专一。今来御史刑房专一主行,委是繁简均当,更不须增添吏额请受。其举催条限约束,并依旧催按房条例施行,以『御史催按刑房』为名,催按簿书依御史刑房法。」从之。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尝论奏乞用祖宗三司、榷货务旧法,通行商贾,以广国家财用之源,猥蒙睿聪采纳,选官检讨。行将半年,未见有绪,但闻以取索为名,故淹时月,有司官吏倦于翻阅文书,一切以去失为报,两驰空言,难期实效,是欲以迁延迤逦为计,无救弊立事之心也。臣窃以方今财用之乏,若不通行商旅,以辟利源,则必裒之于民。今民力久困,虽加诛求,亦已穷竭矣,不然,则百端鑴削,苛碎刻急,上损国体,下失人心,伤惠害政,不足为也。臣窃为陛下思之,幸有祖宗成法,宜于世者不少,苟得忠实仁明之吏,讲求而施行之,则财货蕃衍,不胜其用矣。伏望圣慈特赐指挥,稍加督责,庶得不致终废其事,以补今日之急。」贴黄:「臣所请谓取成书上之朝廷,然后讲议去取,既已定议立法,然后施行。今但检讨文书,已几半年,则施行之期,漫不知其岁月矣。不究其源,必见废弛。伏乞圣慈指挥,责以近限了当。此事须赖朝廷主之,乃可成就,若但付所差官,以行遣为名,则无期可集。伏望陛下面饬执政之臣,以国用大计为先,留心公共,以救时敝。」(焘言此不得其时。先言在六月七日,今因焘云将及半年」,附十一月末。得旨迁官,在六月十六日。)   杭僧有凈源者,旧居海滨,与舶客交通牟利,舶客至高丽,交誉之。元丰末,其王子义天来朝,因往拜焉。至是,源死,其徒窃其画像,附舶客往告,义天亦使其徒寿介等附舶来祭,祭讫,乃言国母使以金塔二祝皇帝、太皇太后寿。知杭州苏轼不纳,具言:「熙宁以来,高丽屡入贡,至元丰末十六七年间,馆待赐予之费,不可胜数,两浙、淮南、京东三路筑城造船,建立亭馆,调发农工,侵渔商贾,所在骚然,公私告病。朝廷无丝毫之益,而远夷获不赀之利。使者所至,图画山川,购买书籍。议者以为所得赐予,大半归之契丹,虽虚实不可明,而契丹之强足以祸福高丽,若不阴相计构,则高丽岂敢公然入朝?中国有识之士,以为深忧。自二圣嗣位,高丽数年不至,淮、浙、京东吏民有息肩之喜,惟福建一路多以海商为业,其间凶险之人,犹敢交通引惹,以希厚利。臣稍闻其事,方欲觉察行遣,而寿介等实附泉州商人徐戬海舶至此。且高丽久不入贡,失赐予厚利,意欲来朝久矣,未测朝廷所以待之厚薄,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寿礼,礼仪渺薄,抑亦可见。若受而不答,则远夷或以怨怒;因而厚赐之,正堕其计。臣谓朝廷宜勿与知,而使州郡却之。然庸僧、猾商擅招诱外夷,邀求厚利,为国生事,其渐不可长,宜痛加惩创。」诏皆从之。未几,高丽使果至,轼按旧例,使之所至,□越七州实费二万四千余缗,而民间之费不在此数,乃令诸郡量事裁损。比至,民获交易之利,而无侵挠之害。(此据轼墓志,仍取轼奏状稍增入之。)   轼又言:(此疏乃十一月四日奏,今附月末。)   浙西七州军冬春积水,不种早稻,及五六月水退,方插晚秧,又遭干旱,早晚俱损,高下共伤,民之艰食,无甚今岁。见今米斗九十足钱,小民方冬已有饥者。两浙水乡,种麦绝少,来岁之熟,指秋为期,而熟不熟又未可知,深恐来年春夏之交,必有饥馑盗贼之忧。钤辖司除已与提、转商量,多方擘画准备外,有合申奏事件,仅具画一如左。其一、转运司来年合发上供额斛及补填旧欠,共一百六十余万石。本路钱物大抵空匮,徱刷变转不行,官吏急于趁办,务在免责,催迫赋租,督促欠负,钳束私酒、漏税之类,必倍于平日。饥贫之民,无路逃死,必将聚为盗贼。又缘上供额斛数目至广,都未有备,见今逐州广行收籴,指挥严紧,官吏不免遮拦米谷,添价贵籴以上,斛斗涌贵,小民乏食。伏望圣慈愍此一方遭罹熙宁中饥疫,人死大半,至今城市寂寥,少欠官私逋负,十人而九。若不痛加赈恤,则一方余民,必在沟壑。今来亦不敢望朝廷别赐钱米,但只□得转运司上供年额钱斛,则官吏自然不行迫急之政,而民自受赐矣。乞出自宸断,来年本路上供钱斛,且起一半或三分之二,其余候丰熟,自分作二年,随年额上供钱物起发,所贵公私稍获通济。又恐官吏为见明年既得□减,侥幸替移,更不尽心擘画收拾,以备补填年额。乞特赐指挥,须管依年分收簇数足,若遇移替,具所收簇到数交割与后政承认,不得出违年限。   其二、见今逐州和籴常平斛斗及省仓军粮,又籴封桩钱上供米,名目不一。官吏各务趁办,争夺相倾,以此米价益贵。伏望圣慈速赐勘会,如在京诸仓不待此米支用,即令提、转疾速契勘逐州,如省仓不阙军需,常平籴数有备外,更不得收籴,所贵米价稍平,小民不至失所。   其三、浙中自来号称钱荒,今者尤甚。百姓持银、绢、丝、绵入市,莫有顾者,质库人户往往昼闭【一八】。若得官钱三二十万,散在民间,如水救火。欲乞指挥提、转,令将合上供钱散在诸州税户,令买金、银、紬、绢充年额起发。   其四、自来浙中奸民,结为髃党,兴贩私盐,急则为盗。近来朝廷痛减盐价,最为仁政,然结集兴贩,犹未甚衰,深恐饥馑之民,散流江海之上,髃党愈觽,或为深患。欲乞朝廷指挥,一应盗贼情理重及私盐结聚髃党,皆许申钤辖司,权于法外行遣,候丰熟日依旧,所贵弹压奸愚,有所畏肃。有诏许留上供米三之一。(诏许留上供米三之一,此据轼墓志。轼奏当删取,不必备载,然亦可见当时事情,故具存之。轼五年二月十四日奏云:「蒙朝廷赐上供米二十万石,于本路出籴。」)由是米不翔贵,复得赐度牒百道,易米以救饥者。明年方春,即减半价粜常平米,民皆得免焉。轼又作饘粥、药饵,遣吏挟医,分方治病,活者甚觽。轼曰:「杭,水陆之会,因疫病死,比他处常多。」轼乃裒集羡缗,得二千,复发私橐,得金五十两,以作病坊,稍蓄钱粮以待之,名曰「安乐」。崇宁初,改赐名曰「安济」云。(崇宁二年五月二十六日,改杭州安乐坊名曰「安济」。)   是月,宥州牒:已指挥所委官,临时有可相近取直处,令相照接连取直分画。(政目有此,当详考。)   注  释   【一】秘书省正字「省」原作「郎」,据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叙迁之制改。「正字」下原衍「太子正身」四字,据同上书删。   【二】三司子司判官下「司」字原作「同」,「子」字原脱。按:同上书本句作「三司子司主判官」,据补改。   【三】无出身只转祠部「无」原作「有」,据同上书改。   【四】有出身合转右名曹准此「有」原作「无」,据同上书改。   【五】修起居注「修」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左右曹右名曹转左名曹「左右曹」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右名曹」原作「左名曹」,「左名曹」原作「右名曹」,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七】司徒转太保「保」原作「尉」,据同上书及下文改。   【八】太保转太傅据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叙迁之制,此处及上文皆有脱文。   【九】今仍其旧案:本案语并非李焘原注,乃清人所加,其所谓注文所载宋文臣自京官至三师叙迁之制与宋史职官志多有不合,即以上各条据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所改者。   【一○】知保静军彭儒武「保静军」,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作「保静州」,「彭儒武」下,宋会要蕃夷七之四○有「押案副使彭仕贵,知永顺州彭儒同」十四字。   【一一】知渭州彭师聪「渭」,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同,上引宋史作「谓」。「师」上引宋会要作「思」。   【一二】恩德「德」原作「泽」,据宋史卷九一河渠志改。按:恩、德州皆在河北东路,泽州在河东路,见宋史卷八六地理志。   【一三】虽依旧支与支酬「虽」原作「难」,据阁本改。   【一四】今月八日「今」下原衍「八」字,据阁本删。   【一五】巷沽寨「沽」,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作「姑」。   【一六】知监州彭仕明宋会要蕃夷七之四○同。按:武经总要前集卷二○荆湖北路溪洞州有溪监州。   【一七】故曹部等人吏往往怀疑苟简「等人」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八】往往昼闭「闭」原作「闲」,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六 卷四百三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四年(己巳,1089)   全  文   十二月丁酉朔,正议大夫章惇降授通议大夫、提举杭州洞霄宫。于是举行八月己未诏书,惇始除丧故也。(旧录云:以谏议大夫刘安世、朱光庭言惇强买民田不法,故有是命。新录因之。按:安世等所言,不止为惇强买民田,其曲折已具章疏。初,有服阕与宫观指挥,安世又论其不当,而朝廷讫莫从也。)   戊戌,西蕃阿里骨并温溪心下大小首领软驴脚四等补职名、支请各有差,以进奉到阙推恩也。   庚子,辽国遣使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常,副使、中大夫、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史善利来贺兴龙节。   辛丑,夏国遣使贺兴龙节。   右谏议大夫范祖禹言:「臣近准枢密院录白『高阳关路兵马钤辖兼河北第六将杨永节为母亡乞解官行服,续据本路都总管司奏乞不许本官解官行服,所贵得人协力勾当。奉圣旨依高阳关路总管司所奏』者。臣检会元佑编敕:『诸武臣丁忧者,若系小使臣【一】,及元是军班换授,并见任管军或充缘边路分总管、钤辖、都监,知州县城都监、寨主、都同巡检,虽系大使臣,并不解官,其乞解官行服者,除缘边任使奏候朝旨外,余并听。』臣窃以小使臣不解官行服,已损孝治之风,朝廷恤小官非俸禄无以自养,不得已而未之改耳。自大使臣以上,官既升朝,禄既足以为养,而缘边任使亦不解官,其乞行服者又须奏候朝旨,帅臣因而奏留,朝廷重违其请,循例夺服,唯狄咏是狄青之子,帅臣为之奏请,特许解官。当今缘边无异内地,帅臣遭丧者无不解官,自余将领,寄任轻于帅臣,非有金革之事,而无故夺其丧服,全无义理。若言其才,则方今武臣常患员多,岂至无人可使?若恤其贫,则在内地者均是也,何独于缘边恤之?若以解官为优恩,必待如狄青之子然后许之,则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古者,庶人有丧,三年不从征役,岂可仕至升朝以上,而不使执亲之丧?臣愚欲乞今后大使臣以上丁忧者,虽系沿边任使,并解官行服;如遇有边事,即许本路奏留,系自朝廷指挥,庶使武臣皆知礼法,有益风教,而缓急藉才,亦不失金革从权之制。如以臣言为然,乞下有司修立。」贴黄:「臣窃以夺服之礼,本非古法,祖宗时,文武官尚少,故因袭前代权制,不许解官。今承平日久,使员益多,宜使人知礼教。或遇有边事,藉武臣宣力,则夺其丧服,无所不可。」   壬子,京东路转运司言:「准朝旨,本路清河与江、浙、淮南诸路相通,舟楫往来,般运物货,因徐州吕梁、百步两洪湍浅险恶,及水手、牛驴、纤户、盘剥人等百般邀阻,损坏舟船,致客人不行。已奉旨差知常州晋陵县事赵竦及于本路选差齐州通判、朝请郎滕希靖同诣徐州吕梁、百步两洪相度打量地势高下,穿凿作井,别无阻碍,实可开修月河石堤,上下置鰯,以时开闭,通放舟船;及约度到人工、料次、所费官钱、米豆,经久利便;及欲乞于本路不拘常制踏逐使臣,差二员专切监勒兵夫、人匠等兴修;及乞存留赵竦与滕希靖同共提举点检。」从之,内合用兵夫,除本路团结修河兵夫不差外,令本司徱刷合用役兵应副,不足,即行和雇,仍专差赵竦、滕希靖管勾开修,令京东路转运司并徐州应副。(新本削去。)   癸丑,礼部言:「据大乐正叶防状:『近准敕,来年正月一日御殿,今再定到威加四海之舞、化成天下之舞仪式。』协律郎陈沂看详,别无未尽,欲依所请。」从之。   甲寅,诏减鄜延等路戍兵,节次归营。先是,夏人逆命,陕西诸路奏乞添屯,今已通贡,故有是命。   三省、枢密院言:「昨令都提举修河司从长择一顺快处回河,差夫八万,和雇二万充引水正河工役外,北外都水丞司检计到大河北流人夫二十万四千三百一十八人,故道人夫七万四千四百五十六人,两项共计二十七万八千七百七十四人。今都水监丞李君贶等检计裁减到共十九万四千九十八人。」诏令修河司且开减水河,其差夫八万人,于数内减作四万人,充修河工役;于李君贶等裁定差夫内,共减作一十万人,令修河司通那分擘役使,余依前降指挥。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闻河为朔方之患甚矣,不可不治也。东流之利,人人皆知之,朝廷审其如此,乃议修复孙村故道。令三变而功无所见,徒以疑民心,耗国力,殆非计也。夫河事正如边事,在熟计利害,而为一定之论,必信而力行之,岂有分数之渐乎?朝廷能信东流之利,则断以不疑,极国力成之而无惮,是暂劳永逸也;如以此劳民伤财,当缓之以岁月,从容闲暇,储用计工,俟其有余,而一日成之,是人逸功倍也。于斯二者,审择其一,在为与不为尔,岂容姑息之计于其间哉?今乃省人功物力,以为减水河,幸其洪流之入,亦已玩矣。河之大势北倾,悍而不可制,其所分之水,固不能多。水既不多,流渐平缓,平缓之流,终成淤淀,淤淀既积,遂至断流。若淤断故道,遂失东流之利,是自废长久之策也。若不为减水,则故道依旧,终有回河之期;若为减水,则故道必废,更无回河之计。利害如此,甚易见也。或谓涨水之时,亦须流行故道,设不为减水,亦须淤淀,不可一年二年计之,必于当年为之则可矣。是不然。盖涨水之来,不过三二分,有计时而断流,当水涸之时,稍加浚治,即故道犹在。分水之来,虽少亦须四五分或至五六分,常流而不绝,直至淤平乃断,分数愈深,更不可以施功浚治,故道岂复得存邪?又谓河势近年卧东,故可为东流,若或背去,不可复为矣。此说诚为有所取,然一二年间,未必便至于此,但歇得一二年间,人力、国用既已有余,便可为之。臣以谓河流所以东流者,必中流之西稍缓,其下已积泥沙,河底渐高也。久之,河底益高,水势无复能西矣。臣愚欲乞罢修减水河,以存朝廷将来之利,不重朔方今日之患。伏望圣慈特赐详酌,面谕大臣,极理讲议,如保得终不害于回河,即听为之;如无必然之说,幸用臣言,早赐施行。」贴黄:「方今正是农时,未得春泽,兴此大役,劳民动觽,以奸阴阳之和,恐致旱沴。议如可罢,即乞速降指挥。」   三省言:「六曹、学士院、台、省、寺、监官,每有觽议,随事申乞支钱。虽临时多寡不一,缘无限数,未有定式。今参酌修立每员二贯至一贯,所有逐处共支料次钱,指挥更不施行,余并从旧制。」从之。(新本削去。)   尚书省言:「在京吏人有过会恩者,原免之外,不计轻重,别无诫励。今欲吏人有过会恩,事理稍重者仍上簿。」从之。   左谏议大夫梁焘言:「臣近论奏事,以方今商旅不行,国家财用匮乏,乞讲求祖宗之法,通商广财。又以省罢吏员太刻,滞事废职,人情不安,但务苟且,乞先省事省官,如未暇为之,且守四分减一分之法,以期久远之暛,诸已议而未行者,一切罢之。今以裁减浮费所细碎苛急,甚损国体,集怨于下,有害政事,乞罢所差官宋肇,以其事委户部结绝。又以举人习经义者少,习诗赋者多,乞更不各取五分,只以入试人数,用解额考校合格之人。此数事者,臣采之公论,利害灼然,方敢上之朝廷,以补圣政万一。窃思陛下聪明洞照,中外敬仰,人情事体,无所不知,必以臣言为是。窃恐大臣各怀私见,以惑圣听,伏望候进呈日,断在必行,庶使治道清明,人心慰悦。事非小补,愿留宸念。」贴黄:「其裁减浮费所差官宋肇,奔竞小人,不识大体,游历权贵之门,谄媚迎合为事,以此大臣中颇有喜之者。伏乞速赐指挥罢免,仍不与推恩。伏望宣谕,其省吏事已着令施行者,已不可改,其见取索到而未曾施行者,乞一切罢去。」(焘乞通商广财,在六月七日;论科举不限五分,附六月末;此奏劾宋肇,据密疏在十二月十八日,今从密疏。)   龙图阁直学士、中散大夫、知河阳陈安石为左中散大夫,依前职知邓州。   殿中侍御史孙升言:「臣闻壮而仕,老而休者,古今之通义;七十引老而去者,礼法之常经。所以明止足之分,厚廉退之节也。其或身系天下安危,德与朝廷轻重,仕不得谢,礼益有加者,非可以为常也。伏见龙图阁直学士、新知邓州陈安石年七十有九,无功于国,无德在民,历任以来,蔑闻政迹,而为河东转运使日,附会时论,兴置盐井,害及一路生灵。昨在吏部,精力已耗,日惟昏睡,觽所指笑。出帅永兴,亦以昏老为言事者所讥。今加数年,有退无进,而不知止足,贪冒无耻,坐尸厚禄,屡易近藩。名德不闻,功业无有,而恩禄所加如此,何以砥砺搢绅,崇贵廉耻乎?伏望圣慈详察,与一宫观差遣,庶几朝士大夫稍知止足之义,务崇廉退之节。」安石寻改郑州,久之,乃以提举崇福宫卒。(五年二月一日,自河阳改郑州;绍圣元年正月,乃以崇福宫卒。安石传云自郑州请崇福,不得其时。)   右朝请大夫、仓部郎中张安上权知齐州,朝散大夫、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事范子谅为右朝散大夫、仓部郎中。   乙卯,知枢密院事孙固、门下侍郎刘挚、尚书左丞韩忠彦言:「臣伏见故太子中允、直集贤院石介在仁宗朝,文学行义,名重一时,经术博深,议论坚正,以扶持名教为己任。尝以孙复、胡瑗为国子监直讲,教养人才,士风丕变,故至今论学校者,称庆历之风。然介志气刚大,不肯枉道以阿世,而喜于分别邪正,嫉恶太明,以此忤权贵取怒,挤逐倾陷,至其死犹不已,天下皆冤之。其后,诬谤虽已明,而历年浸久,无复为言之者。今闻其子编于民籍,略无生业,日有饥寒之苦,士议叹惜,以为圣朝尚贤,不应使名臣之后零落至于此极也。臣等不胜拳拳,欲望圣慈特诏有司,录介之后,以子若孙一人,赐以一命,使获薄禄,不坠厥世,以副圣朝崇奖善人之意,而为天下守忠义者之劝。」贴黄称:「仁宗时,馆职石延年、直讲孙复身没之后,蒙官其子;近日推恩吕诲、包拯、刘庠之子,各任以职事,天下感劝。如介之后,宜在所录,伏乞比类施行。」(五年正月二十二日,官石师中。)   戊午,门下省言:「三省得旨文字奏知札子,自来止是具事宜进入,其间虑有节写不圆,或致漏落事件。」诏今后立定式样,与录黄连黏在后入进。(新本削去。十月十二日刘安世所言当参考。)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伏见监察御史阙员已久,侍御史近有迁除,复未补人。窃以纪纲之地,所当择才,耳目之官,不可旷位。况今寒畯待用者犹滞,孤直已试者未旌,宜加公选,以副清议。欲望圣慈特赐指挥,早除侍御史,如更令举官,亦乞检会近制施行,庶使中外知圣主开广言路、清明政事之意。」贴黄:「臣窃见近日翰林学士至两省官准圣旨再同举御史两员,欲乞朝廷先次选除,以补员阙。臣访闻先朝擢为御史、而中间以言忤大臣罢去者,盖多端良之士,伏乞圣慈更加详择,牵复任用,以广贤材之路。」(旧录删取焘言大略,今全载之。)诏御史中丞举官二员,两省谏议大夫以上未曾举监察御史,同举二员以闻。(诏依旧录。)   是日,诏文彦博累乞致仕,候中春施行。(此据政目增入。五年正月末,范祖禹云云。)   左朝散郎李闶为都官郎中。   庚申,朝奉郎徐铎为左朝奉郎,正字。   刑部言:「大理寺官,旧条惟曾任外处官失入徒已上已决,或失入死罪,方不预选;新条又添入任大理寺官失断徒已上三人,或死罪一人,亦不在选限。窃以大理日断天下疑案,虽备悉心力,缘案牍既繁,不无错误。又况容有疑似轻重之间,若因问难改断,亦为差失,委是人数太窄,窃虑精强谙习之人,偶以碍格【二】,不得预选,有此未便。欲乞于条内改三人作五人,改一人作二人。」从之。   礼部言:「诸路申请贡举,敕经义兼试诗赋进士及经义进士解额各取五分。窃虑两科应者不齐,拘定五分,则似未尽,乞行均取。看详进士两科,试法不一,举人互有轻重难易之论;兼就试人数不定,则解额难以均当,终非通法,似不可久行。」诏:「来年科场,以试毕举人分数均取。后一次科场,其不兼诗赋人解额,依元佑三年六月五日所降朝旨,如有未习诗赋举人【三】,许依旧法取应解发合格人,不得过解额三分之一【四】。已后并依元佑二年十一月十二日敕命。考试进士分为四场:第一场本经义二道,论语或孟子一道;第二场律赋一首,律诗一首;第三场试论一首;第四场问子、史、时务策三道。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内仍减时务策一道。」(政目云:来年科场,以试毕举人分数均取,后一次,不兼诗赋止三分,已后依元佑二年十一月十二日【五】条。十二月十八日梁焘云云、十月十八日苏轼云云可考。)   辛酉,御宝批:「访闻近降指挥,提举、提点集禧醴泉等处宫观,只许非时点检官物、日押簿历外,余并鸿胪寺施行。今来提举、提点在京宫观与提举、提点外处宫观事体不同,如非时行幸之类,若凡百责办鸿胪一司,必致阙事,兼恐经久难行。可除减官吏并吏禄外,余并一切依旧。」   壬戌,辽国遣使保安军节度使萧永诲,长宁军节度使耶律□;副使朝议大夫、守秘书少监刘从诲,广州防御使姚景初来贺正旦。   癸亥,中书省言:「提举实录宰臣吕大防奏所修神宗皇帝实录,今来已成草卷,缘未经编摩点对重复,功力不少,所有修撰已下官吏添给等,欲依修仁宗皇帝实录例,今依旧支破,候写进册了当,即行住支。」从之。   甲子,宝文阁待制、知颍州曾肇知邓州。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肇资禀奸回,趋向颇僻。昨来蔡确谤讪君亲,天下臣民所共疾怒,而肇倡为邪说,惑乱觽听,以至捭阖执政,欺罔同列,苟有可以救确者,靡所不为。上赖圣明,得正刑典,肇不自安,遂乞外补。陛下敦尚□厚,贷而不诛,犹假从官,出守近郡,搢绅之论,固已不平。到颍半年,遽易帅路,非特无以示好恶于天下,亦恐气焰凶慝,小人浸长。伏望圣慈审度事理,收还新命,以允公议。」诏曾肇改知齐州。(改齐州,在明年正月十一日,今并书。)   是月,宥州牒:去城十里作熟地,外十里两不耕【六】,作草地。(政目有此,明年正月二十四日可考。)   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臣伏自前月末闻传圣旨,权罢讲筵。是时近兴龙节,意谓将有燕飨,是以暂辍迩英之幸,用成庆礼。今复半月,别无政事,亦非有前岁大雪苦寒之故,而劝讲之臣久不得望见清光,臣固已疑之矣。乃者民间喧传禁中见求乳母,臣窃谓陛下富于春秋,尚未纳后,纷华盛丽之好,必不能动荡渊衷,虽闻私议,未尝辄信。近日传者益觽,考之颇有实状。臣忝备言职,当谏其渐。伏惟皇帝陛下天锡睿圣,纂承大业,太皇太后陛下慈仁正顺,保佑备至,覆载之内,莫不倾耳拭目,以望风化。而或者之论,乃谓陛下稍疏先王之经典,浸近后庭之女宠,此声流播,实损圣德。昔者尧之受命,惟以天下为忧,而不敢以位为乐。成汤不迩声色,不殖货利,着之方册,万世称颂。皇帝陛下不可以不勉,太皇太后不可以不劝也。伏望圣慈为宗庙社稷之大计,清燕之间,频御经典,仍引近臣,与之论议前古治乱之要,当今政事之宜,悉俾开陈,以助圣学。无溺于所爱,而忘其所戒,则天下幸甚!」(十二月八日兴龙节。)   先是,给事中范祖禹上疏皇帝曰:   臣伏见陛下嗣位以来,端拱渊默,专意学问,臣侍经席,于今累年,陛下天纵生知,圣德纯茂,接对臣下日日如一【七】,未尝少有差失,此实上天眷佑皇家,保育生民,宗庙社稷无疆之福也。恭惟太祖皇帝肇造区夏,栉风沐雨,削平僭乱,以立子孙万世之基也。传之太宗,至于真宗,遂致太平。仁宗年十三即大位,章献明肃太后安定邦家,调护圣性,是以四十二年之间【八】,德泽深结于民,天下至今思慕不忘。英宗自藩邸入继大统,四海之内,同心爱戴。先帝励精求治,宵衣旰食,躬勤万事,十有九年,不幸早弃天下。陛下年始十岁,嗣登大位【九】。当此之时,人心懔懔,忧危万端,幸赖太皇太后保佑扶持,勤济艰难,斥退凶邪,登进忠良,诏令所至,百姓欢呼鼓舞。数年以来,中外晏然,北狄西戎,无不顺从。此皆太皇太后之德也,臣不知陛下将何报之?   臣窃思陛下所以报之,唯在进德爱身而已。陛下进德,则为太平高世之主,光显祖宗之业,发扬太母之训,使天下之人皆欣欣然曰:「祖宗之德,太皇太后之力。」如此,则岂惟皇天祖宗飨佑陛下,太皇太后亦不虚勤劳矣。陛下爱身,则无疾疚,不贻太皇太后之忧。孟武伯问孝,孔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夫父母之忧,莫切于子孙之有疾疚,他日陛下有子,当自知之。陛下若不进德,不爱身,虽极四海九州岛之养,亦未足为孝也。臣自今秋闻外人言,陛下于后宫已有所近幸,臣初闻之,不以为信,数月以来,传者益多,或云已有怀娠将育者。言之所起,必有其端,臣诚至愚,不能不惑,故敢先事恳切言之。   陛下内承慈训,外勤圣学,方当祗畏以事天地,诚孝以奉宗庙,思六圣之勤劳,念帝业之艰难,四方之人,无不延颈举踵、注目倾耳,观听陛下德业之光、名誉之隆,以望太平,陛下可不慎哉!今陛下未建中宫,而先近幸左右,好色伐性,伤于太早,有损圣德,无益圣体,此臣之所甚忧也。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言人少时血气未定,而先伤伐根本,则损寿考之福,故君子戒之。陛下今年十四岁,而生于十二月,其实犹十三岁,此岂近女色之时乎?陛下上承天地、祖宗、社稷之重,守祖宗百三十年基业,为亿兆人父母,岂可不爱惜圣体哉?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守身所以事亲也,爱身所以爱天下也。陛下上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休戚皆系于陛下之一身,岂可不爱惜圣体哉?方今髃臣之心、万民之情,正望朝廷如天圣以来,所望陛下法则仁宗而已。祖宗天下百三十年,如宝器之无缺;陛下行纯德备,如美玉之无瑕。臣窃为陛下宝之惜之,爱之重之,陛下岂可不爱惜圣体哉?臣闻仁宗未纳后已前,未尝近幸后宫,是以气体康实,在位最久。臣今观陛下气怯,恐不能如仁宗少时,岂可不爱惜圣体哉?前世人君多所经历,乃能周知天下之情。今陛下生长深宫,稼穑艰难未知也,人之情伪未见也,国家政事未习也,六经圣人之言未尽读也,前史兴亡之戒未尽阅也。天下至大,万事之觽,何所不关圣虑,岂可不爱惜圣体哉?   古人有言:「后宫盛色,则贤者隐处;佞人用事,则诤臣杜口。」陛下春秋鼎盛,方当崇经术,迩端士,敦尚素朴,屏去纷华,不宜先留意女色,使天下失望,以启小人之心。何则?陛下若好德,则贤人皆动其心,欲助陛下之德,而图天下治安,故于陛下有益;陛下如好色,则小人皆动其心,欲奉陛下之欲,而图一身之富贵,故于陛下有损。贤人进则治,小人进则乱。人君所好,不惟系一身之损益,实系天下治乱,不可不谨。陛下于此二者,将何择焉?   昔汉成帝自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其后逸欲无节,终为汉室昏乱之主,汉之基业由成帝而坏,岂可不慎其细哉!唐太宗欲纳郑仁基女,魏征谏而止之。宪宗时,教坊称密旨选良家子纳禁中,李绛上疏谏,乃止,悉还之。文宗末,李孝本女入宫,魏□谏,即出之。古之忠臣爱君,必拂其邪心,防其嗜欲,置君无过之地,使天下莫得而非议之也。人君所爱,莫切于身,人臣亦莫切于爱君之身。臣滥备劝讲,以辅导圣德为职,怀此忧虑,已二三年。不能言于未然,致陛下已有声听流闻于外,此臣之罪也。臣今若犹不言,他日陛下或专意声色,委权臣下,纪纲坏乱,政事荒僻,使天下以陛下为逸欲之主,则臣之罪岂可胜责?虽悔恨万状,何所及哉。   伏望陛下察臣之言,专精一意,勉强学问,日新德业,无时逸豫,事亲则思孝,居处则思敬,动作则思礼,祭祀则思诚,服用则思俭,养民则思仁,使人则思恕,心则思道,视则思正,当食则思天下之饥,当衣则思天下之寒。陛下每思及此,而强学不已,则将以道德为丽,以仁义为美,岂声色之可移哉?惟陛下抑情制欲,以爱养圣体为先,则动植之类,无不蒙福,生灵幸甚!(祖禹集乞进德爱身疏自云:元佑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又上疏太皇太后曰:   臣伏见陛下临御天下,于今五年,昧爽视朝,亲断万事,所以劳心竭力者,凡皆为祖宗社稷亿兆人民,将以太平天下付之皇帝也。臣愚窃谓陛下忧勤天下之事,必先忧天下之本;爱养天下之民,必先爱一人之身。夫一人之身,天下之本也。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天下安危系于人君之一身,身安则天下安;天下治乱出于人君之一心,心正则天下正。欲治天下,必先安身;欲正天下,必先正心。此二者,当今之急务,久远之计虑也。   陛下内保佑圣躬,调护起居,外成就睿德,勉进学问,前此未尝闻有纤毫之失。今之所闻,则异于前,外议籍籍,皆谓皇帝已近女色,后宫将有就馆者,有识闻之,无不寒心。皇帝今年十四,其实犹十三岁。千金之家,有十三岁之子,犹不肯使近女色,而况于万乘之主乎?陛下爱子孙而不留意于此,非爱子孙之道也。譬如美木方长,正当封植培壅,以待其蔽日凌云,若戕伐其根,岂不害哉?臣尝见司马光言章献明肃太后保护仁宗皇帝,最为有法,自即位以来,未纳皇后以前,仁宗居处不离章献卧内,所以圣体充实,在位最为长久。章献于仁宗,此功最大。臣考之国史,仁宗乳褓,章献使章惠太后护视,章献临朝,仁宗起居饮食,章惠必与之俱,所以保佑扶持,恩意勤备。然则章惠保护仁宗,乃章献太后之意也。今陛下临朝,日有万几,至于左右护视皇帝,臣不知有如章惠者乎?若未能如章惠,则陛下岂得不留意也?   陛下以朝事责宰相,以边事责将帅,人君阙失、髃臣邪正责谏官、御史,皇帝学问责讲读官。若朝事不治,宰相之罪也;边鄙不宁,将帅之罪也;人君阙失不知,髃臣邪正不分,谏官、御史之罪也;皇帝学问不进,臣等之罪也。至于皇帝起居之节,嗜欲之际,此最切身之事,岂可无任其责者乎?陛下博览史册,洞知古今,古之帝王,何尝不以女色损寿考之福?惟伤于太早,败于无节耳。思之至此,可谓切骨之戒。臣所以不避诛戮,为陛下言之。   伏望陛下与皇太后、太妃详论此事,有损圣德,不益圣体,宜戒饬保傅,令一以章惠为法。今圣心已有所知,虽不能防于未形,犹可以止其将然,俟中宫既建,然后渐广继嗣之路,则陛下亦可以不劳圣虑矣。今若不加止节,女色争进,数年之后,败德乱政,无所不有,陛下虽欲悔之,岂可及乎!臣窃观皇帝天资纯粹,有上圣之资,年益长则宜德益进,方当向学,以养圣功,天下引领以望辉光之新,倾耳以听名誉之隆。聪明之开发,睿智之深远,皆系于十五六之时,不可失也。陛下必欲皇帝气体康强,德性成就,以为宗社无疆之福【一○】,莫切于今日矣,不宜先以好色闻于天下,失觽庶之望。臣所以拳拳而不能已也,惟陛下深思远虑,察臣狂瞽之言。疏皆留中。(祖禹集上太皇太后疏,乞保护皇帝圣体,自注云:十二月二十五日。)   初,刘安世呼牙媪为其兄嫂求乳母,踰月无所得,安世怒诘之,姥曰:「非敢慢也,累日在府司,缘内东门要乳母十人,今日方入了。」安世惊曰:「汝言益妄。上未纳后,安有此?」媪具言内东门指挥,令府司责军令状,无泄漏。安世犹未之信。任府司者,适安世故人,亟以手简问之,答云非妄,安世遂抗章论列。他日,吕大防等奏事已,将退,太皇太后留大防谓曰:「刘安世有文字言禁中求乳母事,意则甚善,但渠不知耳。此非官家所要,乃先帝一二小公主尚须饮乳也。官家常在老身榻前合内寝处,宜无此。老身又尝究治,果无之。可说与安世,令休入文字。」大防对曰:「谏官例不与宰相相见。」太皇太后曰:「然则当如何止安世文字勿令再入?」大防曰:「范祖禹见修实录,臣每间日过实录院,必见祖禹。刘安世与祖禹同省,臣当以圣旨令祖禹告安世。」太皇太后因言祖禹亦有疏论列后宫进御事,并令吕大防谕止。及祖禹得大防所传圣旨,即过安世具道之,安世曰:「此事实系圣德污隆,安世以谏名官,何敢缄默?纯夫方侍经幄,上所亲信,又岂得不言?」祖禹曰:「固尝言之矣。」安世曰:「宰相所传圣旨,盍具奏知,万一为所绐,虽悔其可追乎?」   安世乃奏曰:「臣今月二十七日给事中范祖禹至本厅,密传宰相大防闻德音,谕臣以所谓后宫事实未尝有者。稽首承命,感抃交集。臣历观前世之主,鲜有不以声色为累,至于近之太早,御之无节,则又不能保固真源,增益寿考。圣贤所戒,可为寒心。且世俗之间,粗有百金之产者,犹知爱其子孙,以为嗣续之托。而况国朝百三十年之太平,六圣忧勤积累之基业,陛下继而有之,可不以自爱自重,以为宗庙社稷无穷之计乎?臣误蒙圣恩,擢置谏列,使陛下日新之德,未有以大着于四海,而亲近女宠之谤,先播于觽口,臣虽愚暗,亦深忧之,所以不避谴诃,先事进戒。若陛下实未尝为,则臣之所言,犹不废谏官之职;若陛下万一有之,则臣进说,已是后时,虽不敢逃旷官之诛,顾亦何补于事?惟冀陛下爱身进德,留意学问,清心寡欲,增厚福基,臣不胜惓惓爱君之至!」   祖禹奏曰:「臣自今月二十三日,为吐泻腹脏不安,请假将理,于二十七日参假朝见,至门下省见宰相吕大防,谕臣二十四日面奉圣旨,两谏议并臣所言后宫幸御,无此事者。臣自二十三日为病家居,当日上皇帝疏,至二十四日,吕大防令实录院吏语臣,如入省,即过厅相见。臣以方病,未能入,至二十五日,又上太皇太后疏。缘臣二十五日以前,未见大防,不知已有圣旨,所以更入后来文字。今日大防面谕,乃知臣等所闻外议,尽是虚传。陛下恕臣狂愚,不赐诛责,复蒙宣谕,令臣具悉,臣且喜且惧,不能自胜,实天下幸甚。然臣所言皇帝进德爱身,所宜常以为戒;太皇太后保护皇帝,安身正心,久远之虑,亦愿因而勿忘。今外议虽虚,亦足为先事之戒也。臣窃惟皇帝有上圣之资,方养德向学,涵育仁义,臣侍经左右,而有闻于道路【一一】,实怀私忧。是以不存形迹,不知忌讳,发于诚心爱上,不敢避妄言之罪。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虑;及其已然,则又无所及,虽言无益。陛下宁受未然之言【一二】,勿使臣等有无及之悔,因闻虚语,以为实戒,则四海生灵动植之类,永被其福。臣蒙□宥罪戾,无任恐惧喜幸之至。伏缘圣旨令大防谕臣,合具奏知。」贴黄称:「大防令臣谕与本省谏官,臣退至门下后省,已谕刘安世转谕朱光庭讫。」   其后,章惇为宰相,上语惇曰:「元佑初,太皇太后遣宫嫔在朕左右者,凡二十人,皆年长。一日,觉十人者非素使令,顷之,十人至,十人还,复易十人去,其去而还者,皆色惨沮,若尝泣涕者。朕甚骇,不敢问,后乃知因刘安世上疏,太皇太后诘之。」惇与蔡卞谋诬元佑大臣尝有废立议,指安世、祖禹言为根,二人遂得罪几死。(刘安世、范祖禹论后宫乳母事最大,而实录都不载。旧录不书,固也,新录又因旧录,止于祖禹传略见之,诚不可解。今以安世尽言集、祖禹家传及□□漫堂随笔增修,附之十二月末。安世未尝为讲读官,刘景真记其父安世云职在经筵,误也。景真谓安世谓其兄嫂求乳母,而□□云求从嫁婢,当从景真。又景真以府司录为章惇,而□□以为曾镇,未知孰是,今不复书其姓名。□□又云:安世既奏疏,又入对面陈。据安世集乞早补谏官疏云:「去年十月十二日,与左司谏韩川于延和殿奏事后,凡百余日,不得一至法座前。」此疏盖五年正月末间所上;其论乳母,乃十二月事,然则一冬止十月十二日面对耳,□□所云盖妄也。祖禹称朱光庭亦有疏论列,而他书皆无所见,当考。今既删取异论,仍并录于后,更须考详。范仲熊作其父祖禹家传,具载此事,云:刘公尽言集有两札子,前札子无月日,后札子今月二十七日,给事中范某至本厅云云,亦别无当时记录文字。据刘公之子景真追记云:「元佑中,先人任左谏议大夫,因为兄嫂求乳媪,有牙侩王其姓者,出入颇久,令求访,踰月无所得,遂呼前责之。王谢曰:『已得一人,方欲供呈间,禁中要乳媪十人,遂取以塞责。』先人大骂曰:『此益妄耳!上犹未纳后,安用此?』王又曰:『前日内东门指挥,仍于府司录处取军令状,不得漏泄。』偶府司录是一故人章惇,即飞数字询之,章亦不敢答简,只于纸尾批『如所论』三字。王媪之言既不妄,遂因无故不御经筵,抗疏论列,其章留中。一日,宰相吕大防已下奏事讫,将退,太母宣谕:『相公且住。近刘谏议有章疏论禁中求乳母事,此人意则甚好,但他不知耳。非是官家要,乃先帝有一二吃乳公主也。相公可谕刘谏议休入文字。』丞相对云:『自来执政无例见谏官,今呼刘安世来宣谕圣意,愈更张皇。』太母云:『却如何止得此人文字?』丞相进云:『今范祖禹见修国史,与刘安世乃前后厅。臣间日一入史院视矒,臣亦不敢见刘安世,当令祖禹传宣圣意。』太母连云:『甚好!』先人一日在本厅,忽报范给事来,先人循例请更衣献茶。小吏云:『给事穿执。』又遣人以常例传语,范公云:『请谏议亦穿执。』先人遽朝服而出,才相见,尽屏左右,仍闭阁门子,揖先公躬身听宣。先人惊惧俯伏。云:『早来延和殿宰臣面奉太皇太后陛下圣旨宣谕,谏议所论禁中觅乳母事,乃先帝一二小公主要,更不须入文字。』先人再拜谢恩讫,与范公坐,因曰:『安世官居谏列,职在经筵,外议沸腾,考之有据,此事实系圣德之污隆,不敢缄默。如给事以经术侍帷幄,最为上所亲信,莫须入一文字否?』范公云:『祖禹初不知,当与谏议同入章也。』复云:『见说禁中甚畏公此疏,再举之事如何?』先人云:『亦须道破给事已达圣意,万一吕相诈称中旨,将何取证?』范公以为然,遂入后疏。」景真所记如此,然先公十二月二十三日上皇帝疏、二十五日上太母疏,盖元佑诸公论事各不相知,先公尤谨密,不以语人,景真止记刘公事耳。至二十七日,已有宣谕,故先公第三章与刘公再奏同日上也。景真所记不及诸公,又云「早来宰臣面奉圣旨」,以此知景真不得其详。刘公谓先公莫须入一文字,以此知先公初未尝告刘公也。又陈左司权所记刘公之语,刘公谓先公莫须入一文字,先公云亦曾有一文字,此说恐近之。□□漫堂随笔云:刘安世言,元佑初,为左谏议大夫,因嫁女,呼牙姥欲买从嫁婢,累呼不至。一日晚,坐厅事,姥忽至,安世责之,姥云:「累日在府司,为内东门要乳母,早来方入了。」安世惊曰:「内中何故买乳母?」时曾镇任府司录,急写数字问之,镇报云:「有之。」安世章疏上言:「王上飻幼,早近女色,非所以延寿命之福也。太皇太后保佑,不宜有此。」语甚切至。一日入对,复面陈之,宣仁曰:「儿在老身榻前阁子中寝处,当无是事。」又明日,宣仁亦语宰相吕大防曰:「相公可留。刘谏议来说与老身,究治并无此事,令放心,更不须入文字。」大防奏云:「谏官例不与宰相相见,给事中范祖禹与安世同省,臣当传陛下之旨,使祖禹告之。」祖禹过安世传旨,坐献茶,安世曰:「纯夫官侍从,又在经筵,此事莫也着理会否?」祖禹媿谢云:「亦上疏。」后绍圣中,章惇、蔡卞建言,元佑大臣与宣仁有废立议,指安世、祖禹言为根,二人遂得罪几死。绍圣六年,中书舍人任申先述其父伯雨言,蔡卞疏乃谓当时禁中为高族雇乳母。又云:蹇序辰言章惇谓序辰曰:「哲宗绍圣初语惇云:『元佑初,朕每夜只在宣仁寝处前阁中寝处,宫嫔在左右者凡二十人,皆年长者。一日,觉十人非寻常所用者,移时,又十人至,十人还,复易十人去,其去而还者,皆色惨沮,若尝泣涕者。朕甚骇,不敢问,后乃知因刘安世章疏,宣仁诘之。』」刘安世言行录云:宣仁因安世上疏,始穷诘其事,乃知雇乳母者为刘氏也,宣仁怒而挞之,由是刘氏深怨望安世。其后专宠,孟后幽废,正位中闱,是为昭怀皇后。按他书未有即以此为昭怀者,事当考。言行录,维扬马大年所编次也。)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愚尝求世务之急,得诸导洛通汴之实,始闻其说则可喜,及考其事则可惧。窃以广武山之北,即大河故道,河常往来其间,夏秋涨溢,每抵山下。旧来洛水至此,流入于河,后欲导洛,以趋汴渠,乃乘河未涨,就嫩滩之上,峻起东西堤,辟大河于堤北,攘其地以引洛水,中间缺为斗门,名通舟楫,其实盗河水以助洛水之浅涸也。洛水本清,而今汴常黄流,是洛不足以行汴,而所以能行者,附大河之余波也。增广武三埽之备,竭京西所有,不足以为支费,转运司每干于朝廷,朝廷不得不为之应副。窃计自缘清汴之费,其失无虑数百万计,从来上下习为欺罔之奸,朝廷惑于安流之说、税屋之利,恬然不以为虑。而殊不知新沙疏弱,力不能制悍河,水势一薄,则泛滥溃散,将使怒流循洛而下,直冒京师,其患可胜言耶!此其大可惧者。是甘以数百万日增之费,养异时京师万一之患,亦已误矣。夫岁倾重费以坐待其患,何若折其奔冲,以终除其害哉?为今之计,宜复为汴口,依旧引大河一支,启闭以时,还祖宗百年以来润国养民之赐,诚为得策。汴口复成,则免广武倾注,以长为京师之安;省数百万之费,以纾京西生灵之困;牵大河水势,以解河北决溢之灾;便东南漕运,以蠲重载留滞之弊;时节启闭,以除蹙凌打凌之苦;通江、淮八路商贾大舶,以供京师之饶。为甚大之利者六,此不可忽也。惟拆去两岸舍屋,尽废僦钱,为害者一而甚小,所谓损小费以成大利也。臣之所言,特其大略耳。至于考究本末,措置纤悉,在朝廷择通习前后之臣付之,无牵浮议,责其成功。伏望圣慈面诏大臣,商择而施行之,事系国体,愿留宸念。」贴黄:「京岸舍屋最多,以其背隔街面,居民不便于经纪,往往不肯住赁,即今十空五六。京城之外,下至泗州,鴜造渐少,每至一州县或店镇方有,亦不至多。若行拆去,虽是目下废却所僦房钱,却向去商贾通行,有所纳税钱,可以增补。方商旅未行之时,或致数少;久之,大船重载入汴,所得数倍之益。窃闻今年指挥闭口,因此便可施行,一面选委文武官一两员,熟旧日汴口利害者,相度来春拨口,约度分数放水,则虽未开展河道,存留即今两岸舍屋恐未至妨事,亦乞委之相度。洛口虽云经冬行运,其实水浅易冻,又置打凌兵士,虚费钱粮,终是饥冻,逐年死亡者极多。每至冻合,凌蹙岸决,民田被害,又流既浅,船小载轻,其害非一,公私阻滞。今遇开黄河闸口,放水入清洛,即舟船方行得一番,闸水已尽,船复留滞,此可见洛水浅涩,无济于行船也。自兴导洛司,比旧汴口增使臣不少,添埽兵甚多,调发急夫频并,结买梢草浩瀚,人力困弊,又其害之甚者。」   焘又言:「臣近论奏汴、洛利害,乞复为汴口,诚以广武堤埽不足兼恃,大河万一不御,则首为京师之忧。访闻开汴之时,大河旷岁不决,鴜汴口析其三分之水,河流常行七分也。自导洛而后,频年屡决,虽洛口窃取其水,率不过一分上下,是河流常九分也。犹幸流势卧北,故溃溢北出。自去岁以来,稍稍卧南,此甚可忧,而洛口之作,理须早计也。窃以开洛之役,其功甚小,不比大河之上,但辟一百余步,即可以通水三分,不但永为京师之福,又减河北屡决之害。兼水势既已牵动,在于回河,尤为顺便。议者以为不独孙村之功可成,水势既顺,澶州故道,亦有自然可复之理。伏望睿慈断以不疑,出臣前章,面诏大臣与本监及知水事者,按地形高下、水势利害,先具图说,庶知臣言不妄。」(绍圣三年正月十七日,李仲送吏部,仲尝建议先复置汴口,废清汴故也。仲云:「自置汴口,到今十余年。」按:清汴始于元丰二年三月二十一日,成于六月十七日。自元丰二年至元佑三年,凡十年。仲云十余年,则当是四年也。梁焘乞依旧开汴口,不知是何时。焘云:「窃闻今年指挥闭口,因此便可施行。」又云:「牵动水势,于回河尤为顺便。」绍圣二年正月十三日,宋用臣云:「自元佑二年,每冬深辄闭汴口。」按:二年冬,焘不在谏院;三年冬【一三】,亦不在谏院;四年二月,乃复为左谏议;十月,改中丞。焘乞依旧开汴口,当是四年冬为中丞时也。焘又云:「去岁以来,水势卧南,若开汴口,既可牵动水势,于孙村修河尤为顺便。」修孙村河,四年正月罢之,八月,复置修河司,然则焘云云,必在四年冬。今附年末,更徐考之。绍圣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蔡京言:「自元丰二年至元佑元年,八年之间,不曾闭汴口。」然则闭口必在二年冬也,更详考之。玉牒:元佑五年十月癸巳,导河水入汴。玉牒有此,他书并无。曾布尝曰:「元佑欲废清汴,下河阳相度。布时知河阳,赖以不废。」布自太原责河阳,在五年正月二十四日;自河阳改青州,在十二月二日。)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一人,断大辟五千四百五人。   注  释   【一】若系小使臣「系」原作「使」,据范太史集卷一八论大使臣持服状改。   【二】偶以碍格「以」原作「似」,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一一改。   【三】如有未习诗赋举人「有」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一五之二五补。   【四】不得过解额三分之一「解」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二六补。   【五】元佑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十二」原作「十三」,据正文改。   【六】外十里两不耕「两」原作「多」,据活字本及本书卷四三七元佑五年正月己丑条注文改。   【七】接对臣下日日如一「接」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一八乞进德爱身疏补。   【八】四十二年之间「二」原作「三」,据同上书改。   【九】嗣登大位「嗣」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宗社无疆之福「疆」原作「强」,据范太史集卷一八上太皇太后乞保护皇帝圣体疏改。   【一一】而有闻于道路「有」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一八谢宣谕札子、宋史卷三三七范祖禹传补。   【一二】陛下宁受未然之言「然」原作「为」,据同上二书改。   【一三】三年冬「三」原作「二」,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七 卷四百三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春正月丁卯朔,御大庆殿视朝。(刘挚云:仁宗即位之五年,行冬会;神宗即位之五年,行元会。今稽据之。)   澶州观察使、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崇国公克惧卒。   庚午,诏温、明州岁造船以六百只为额,淮南、两浙各三百只,从户部裁省浮费所之请也。   丙子,御史中丞梁焘言:「臣近论奏乞罢裁减浮费所官局,鴜以为此特户部一事,不当置局别领,徒成侥幸,无益政体。朝廷虽有指挥,遣放官吏,风闻本局岁前尚有取索,乃是宋肇违诏慢令,为迁延之计,其终必再有干求,阴遂所欲。访闻肇之人品,刻薄猥下,专以谀从谄附为事,前日差遣,全由请托。既急于进取,又昧于大体,凡所裁抑,不究本末,但以多目为数,意在冒窃恩典,殊失救弊之意,滋为行事之害。至于细碎烦猥,搢绅传以为笑,上玷公朝,臣实深惜。伏望圣慈明察,特赐指挥,送吏部与合入差遣,除已支赐外,更不推恩,少为黠吏妄作之诫。」贴黄:「其裁减之意,本为去浮冗之费,抑侥幸之辈,今来不可却资置局官吏贪冒之私。朝廷既有支赐,无名更与推恩,如有夤缘陈乞,伏望一切寝罢,或已施行,并乞追改,庶全公道,不招物议。」(焘集自注云正月十日,今从之。)   丁丑,荆湖南路安抚使谢麟言:邵州关峡、城步、真良等处团峒元谋作过酋首杨晟进等四十三人投降【一】。诏等第补授奉职至军将,充江、浙僻郡指使、土军将校,随处羁管。   户部言:「江、湖盐未有往外州县般监管押法【二】,乞衡州茶陵、安仁县往潭州衡山县般运,并监令郡官管押交割出卖。」从之。(新、旧录同。存此可见江、湖卖盐如故,当考。)   己卯,婕妤林氏薨,赠贵仪。(二子:俱、偲。)   庚辰,幸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大相国寺,御宣德门,召从臣观灯。   甲申,户部看详浮费裁省事,乞宗室缌麻亲再娶身分合得财费房卧钱三分支一,袒免亲不支;宗女系缌麻、袒免亲出适日,依治平故事。如臣庶之家,止行聘礼增赐,旧支房卧等钱,其例物进财并罢。从之。(旧录云:改宗室嫁娶法,非先帝制也。新录削去。政目:裁省浮费所申:「宗室娶妻财费,缌麻二千二百五十千,袒免二百五十千;再娶,缌麻七分,袒免全支,今后缌麻三支一,袒免不支。嫁女,罢赐貋家钱。」)   御史中丞梁焘言:「尚书左选有本等人不就知州、通判、知县,员缺数多,虽许权宜发遣,须候过满起请,致常有积压。乞许以次等人指射差注。」诏吏部相度以闻。   诏应诉讼事属枢密院者,经枢密院,从陈师锡请也。(师锡时任何官职,本传亦不详,当考。)   乙酉,范祖禹言:   臣闻报国之忠,莫如荐贤;负国之罪,莫如蔽贤。昔臧文仲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举,孔子以为窃位,又以为不仁。臣蒙陛下累加拔擢,寘之谏省,又迁门下,兼职经筵,于今累年,受恩深厚,无裨毫发。常思竭尽愚虑,无有所隐,庶几以此少酬万一。窃慕古人报国,以荐贤为忠,实惧有臧文仲窃位、不仁之罪。臣今有札子四道,并乞留中。若陛下以臣言薄有可采,乞出自圣意处分,则臣之幸;如以臣言为不然,臣不敢避妄言之诛,惟陛下裁赦。   其一曰:臣伏见经筵阙官,宜得老成之人,以重其选。韩维素有鲠直之称,先帝以维东宫之臣【三】,眷遇甚厚。维与王安石不合,以此龃龉,不致大用。未尝少屈于安石之党,天下皆以为贤。陛下用为门下侍郎,中外皆为得人。维于政事虽有执滞不通,然其人风节素高,疾恶如雠,奸邪畏之。前年罢免,不闻显过。今久领宫观,乃与章惇为一例,甚非宜也。先帝东宫之臣,惟孙固与维二人见存,陛下所宜加礼。若召维以经筵之职,不惟学识论议,足以开益聪明,维有人望,物论必大以为惬。臣窃恐执政以维触忤陛下,故不敢言。夫君之于臣,如父之于子,有过则谴而逐之,怒既息则召而使之,岂有终怒而不解也?陛下嗣位以来,言事之臣,亦尝以所言过当,上忤陛下,或罢其职,或出之外任,已而皆复召还擢用,是以天下皆知陛下圣意至公,不以喜怒进退髃臣。昔仁宗平生不怒,惟是唐介弹文彦博,其日,仁宗极怒,贬介春州别驾,寻复悔之,改介英州,未久,复召为御史,因此重介刚直,骤拔擢至两制,天下皆知仁宗不徇喜怒,最为盛德。陛下若出圣意复召韩维,天下必皆服陛下之至公,此深为圣德之美。   其二曰:臣伏闻翰林学士承旨苏颂近乞致仕,陛下已降诏不允。臣窃谓颂博闻强识,白首好学,至于详练国朝典故,尤非诸臣所及。熙宁中,王安石用选人李定为御史,颂知制诰,封还词头,再三不肯草制,坐落职归班,二年方除一郡。其后又为奸臣所恶,追摄对狱,卒无一事,恐其进用,排斥在外。然先帝素重其博洽,召令修书,眷遇保全,以至今日。更历夷险,操守不变,方今朝臣资望履历,未有先于颂者。颂年七十有一,精力不减少壮之人。陛下左右宜得殚见洽闻之士,以备顾问。臣窃虑颂别有陈情,伏望圣慈且留之经筵。   其三曰:臣伏见知杭州苏轼文章为时所宗,名重海内,陛下所自拔擢,不待臣言而可知。臣窃观轼忠义许国,遇事敢言,一心不回,无所顾望。然其立朝多得谤毁,盖以刚正嫉恶,力排奸邪,为王安石、吕惠卿之党所憎,腾口于台谏之门,未必非此辈也。陛下举直错枉,别白邪正,以致今日之治,如轼者,岂宜使之久去朝廷?况轼在经筵,进读最为有补,臣愚伏望圣慈早赐召还。今尚书阙官,陛下如欲用轼,何所不可?朝廷选授,常患乏才,每一官阙,久之不补。今有一苏轼而不能用,不知更求何者为才也?臣窃为陛下惜之。   其四曰:臣伏见刑部侍郎赵君锡孝行书于英宗皇帝实录。昔周宣王欲得国子之能导训诸侯者,樊穆仲称鲁侯孝,宣王乃命之。大雅宣王之诗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言宣王使文武之臣征伐,与孝友之臣处内。古之选臣,先取其孝者,人伦之冠、百行之首也。人君与孝友之人处,则德性粹美,而风俗淳厚,是以辅导人君者,宜莫如孝也。君锡之孝,士大夫所共知,为人温良恭敬,动有规矩。给事中郑穆馆阁耆儒,操守纯正。中书舍人郑雍谨静端洁,言行不妄。穆、雍久在王府,清谨无过。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备讲读之职。如经筵阙官,伏望圣慈于此选择。   丁亥,诏徐王貋、供奉官石激参班日免试并短使,今后亲王貋准此。(新无。)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窃以朝廷治河之意,本为爱全生灵,故不吝国力为之。东流、北流,盖其利害相易,本无一偏之私。今东流未成,边北之州县未至受害,其役可缓也;北流方悍,边西之州县日夕可忧,其备宜急也。缓者犹可以岁月待,急者不可以一日弛也。今倾半天下之力,专事东流,而不加一夫一草于北流之上,大可忧也。臣窃恐此事陛下犹未知之,陛下一以生灵为念,岂为西北之重轻耶?但以河事为计,岂问人谋之同异耶?奈何将命之臣,谨忽不同如此,得不误国计乎!去年屡决之害,全由堤防无备,水官不职,此可痛治,仰惟陛下至仁,使能期赎以今岁之有功也。臣愚欲乞圣慈特赐指挥,严责水官修治北流埽岸,不得更致簄虞。其人兵、物料,非受朝旨,并不得那移应副。庶使二方之民,均被恻隐之恩。」贴黄:「伏乞圣慈详酌,差李伟兼管勾北流埽岸,庶使小人任责,不敢作奸败事,仍令都水监常切提举。」(焘自注云正月。元佑密疏有全奏,末称正月二十一日,今从之。)   戊子,录石介子师中为郊社斋郎,从知枢密院事孙固、门下侍郎刘挚、尚书左丞韩忠彦之请也。(三人请,在四年十二月十九日。)   诏京西路提刑司拨十二万贯坊场名额付转运司,不用出卖条约,从本司随宜经画,资助岁用。(旧录云:先是,坊场旧以酬衙前,折其重难,而酬不如所费。熙宁裁节衙前,所费官酬其直,以坊场官自出卖,收其赢入常平,以禄役人及助敛散,公私皆便。自元佑初,磤以隶提刑司,至是,又有是诏。新录辨曰:出卖坊场之法,元不曾改变【四】,乃因新隶而强为浮词,自「先是」以下七十二字合删去。)   己丑,户部言:「诸路起发正纲及附搭官钱到京,例皆少欠。元丰公式令诸州解发金银钱帛,通判厅置簿,每半年具解发物数及管押附载人姓名,实封申省。元佑敕误有删去,合重修立。」从之。   三省吏任永寿等以吏额、禄文字了当,推恩。(此据刘安世章,附三月末。政目二月二日、三月二十六日可考。)   初,文彦博起为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是年九月,刘挚、王岩叟再上疏论韩琦定策功,明年二月,韩忠彦复上疏,既批出付外,踰三年莫有言者。及贾易为殿中侍御史,乃上疏曰:   臣闻圣主记人之功而不忘,故忠臣劝而天下安,是以赏一人而天下趋之者,诚以不僭不滥而得之至当也。则有纪于太常,藏诸盟府,灿然与日月齐光而传之不朽,又骮有能为诞谩以诬亡殁而盗其勋业者哉?   恭惟仁宗皇帝圣德居位,跻世隆平,享年长久,而继嗣未立;英宗皇帝历数在躬,龙潜藩邸,天下归仁,而位号未正。韩琦忠义动金石,精诚贯白日,建言定策,为宗庙万世之福,人神之所庆佑,夷夏率皆悦服,故其生则位极台鼎,死则配享庙廷。神宗皇帝绍休圣绪,缉熙帝业,知琦有大勋劳于天下,故尊宠异数,褒嘉尽礼,始终一意,恩荣绝等;犹以为未也,又亲撰其神道碑,以「两朝定策元勋」为之名,昭示天下后世。不刊之烈,虽山河之誓,无以加此,世世忠臣义士,孰不激扬而叹服!   不幸十数年之后,有国子监博士王同老上疏,自言其父尧臣在仁宗朝尝任参知政事,于至和三年,仁宗不豫,罢朝七十余日,内外寒心,尧臣与宰臣文彦博、富弼数陈宗社大计,求立英宗皇帝为嗣,又率同列各求罢免,必冀开纳,仁宗感悟许之。彦博令尧臣草制,定立英宗为嗣,既而仁宗渐安,事遂少缓。其后,韩琦卒因尧臣、文彦博、富弼论议绪余,决定大议。又自言罢任赵州过北都,文彦博道及此事,且曰彦博与先君及富弼皆当日协心论议之人,难于自发明。故同老又言:今惟文彦博、富弼同知此事本末,所有先臣亲笔撰立英宗皇帝为嗣制草及札子草本共三道,谨缉缀封进。于是神宗皇帝因文彦博入对,诏问其事,令作文字进呈。彦博札子言:「至和三年正月六日,仁宗服药,罢朝两月余,至四月初,仁宗圣体康宁,尧臣乃与臣及刘沆、富弼窃议曰:『朝廷根本不可不早定。』臣以尧臣久居禁近,因谓之曰:『必得贤嗣,以压人心。』尧臣曰:『岂不知素育于宫中者?』尧臣以指书案,作『下贯』字,臣等各言:『无易此矣。至上前伏奏得请,此大事不可如常例退殿庐令堂吏书圣旨。』刘沆云:『沆欲袖纸笔于上前亲书。』翊日,于垂拱堂【五】,臣等四人具奏:『春中服药,内外人情非常忧恐。』盖谓储副未立。仍引西汉故事,人主初即位即建储,今当以时立嗣,以固根本。仁宗渊默寡言,欣然嘉奖曰:『知卿等尽忠,然此大事,朕更熟思之。』臣等再三论奏,乃曰:『知子莫如父,尝选贤者育于宫中,计无易此。』仁宗虽渊默,而首肯之。是日晚,臣等再聚议,谓翊日必得旨,请尧臣密作诏意,欲进呈施行。尧臣归草诏意,然未及示臣等。既登对,复申前请,尧臣越次而奏曰:『愿陛下早定此意,付外施行。』仁宗曰:『朕意已定矣,卿等无忧。』臣等既得此意旨,谓无疑矣。是年八月,乞召韩琦充枢密使,盖以琦忠义,必能当此重事,仁宗可之。自后继有议论,未几,臣得请判河南府,尧臣寻卒。」   窃寻同老之言,谓:「仁宗不豫七十余日,内外寒心,尧臣与文彦博、富弼求立英宗皇帝为嗣,又率同列求罢免,仁宗感悟许之。彦博令尧臣草制,定立英宗为嗣,而仁宗渐安,遂少缓。」彦博则言:「仁宗服药罢朝两月余,至四月初,圣体康安,尧臣乃与臣及刘沆、富弼窃议,朝廷根本不可不早定,因问尧臣必得贤嗣之言【六】,尧臣以指书案,作英宗藩邸旧名。翊日,臣等具奏,以时立嗣,仁宗欣然嘉奖。臣等再三论奏,尝选贤者育于宫中,计无易此,仁宗首肯之。退令尧臣密作诏意。翌日,复申前请,仁宗曰:『朕意已定矣,卿等无忧。』」是说与同老之言前后抵牾,自相矛楯,灼然易见。   兼详彦博所陈,则仁宗未尝拒而不纳,何因尧臣率同列求罢免,以必冀开纳?此固不可信者一也。又所草诏意,将有待于得请而进呈以行也,彦博言「仁宗云,朕意已定矣」,同老亦云「仁宗感悟许之」,则彦博、尧臣等何为不奏知已草诏意,乞遂行之?此固不可信者二也。且建请立宗室为皇嗣,天下之事无大于此者,其危疑机会,间不容发,肯容大臣方共谋议,已窃草诏命而藏之私家,殆如儿戏?此固不可信者三也。又四月建请,而仁宗言「朕意已定」,彦博所言「臣等得此意旨,谓无疑矣」,何至八月乞召韩琦为枢密使,欲当重事,而继有议论,直至彦博补外、尧臣身死,而竟无定议?则所谓仁宗「欣然嘉奖,朕意已定」者皆为何事耶?此固不可信者四也。同老又言:「道过北都,彦博语及尧臣忠义,乃言「与富弼皆当日协心论议之人,难于自发明。」推迹此言,恐涉相期附会之意,此固不可信者五也。又富弼于治平中辞免进官表云:「窃闻制词叙述陛下即位时,以臣在忧服,无可称道,乃取嘉佑中臣在中书日,尝议建储,以此为效,而推今日之恩。嘉佑中,臣虽曾泛议建储之事,仁宗尚秘其请,于陛下则如茫昧杳冥之中,未见形象,安得如韩琦等后来功效之深切着明也?」如弼此言,则何有至和三年与尧臣、彦博坚请立英宗皇帝为嗣之事,此固不可信者六也。   又韩琦初作宰相日,有札子言:「近岁已来,内外忠孝之臣,皆以陛下临御四海三十余年,而皇嗣未育,天下无所系心,乞于宗室中择幼而可教者,权以为嗣。臣愚窃怪陛下何疑而不行之?然兹事至大,当独断于圣心。如陛下素有所属,已得其人,则望宣示中书、枢密院,使奉而行之,以慰中外之望。」观琦此奏,方以择宗室为嗣,且言「如已得其人,望宣示而行之」,则至和中决无定议明矣。同老乃以琦谦挹不自有其功,谓圣意先定,遂取以为其父之功,何其不仁之甚,狂妄之极耶!   又李清臣状琦之行,曰:「仁宗春秋高,继嗣未立,天下以为忧,虽或有言者,而大臣莫敢为议首。公数乘间乞选立皇子,他日,复进曰:『惟万世之业,不可不虑。臣备位冢宰,思所以报陛下为无穷计,宜莫先此。』上顾曰:『后宫一二欲就馆,卿其无亟。』后诞育皆皇女。公一日挟孔光传进对曰:『汉成帝立二十五年,无继嗣,立弟子定陶王为皇太子。成帝中材常主,犹能之,以陛下之圣,何难乎此哉?太祖为天下长虑,福流至今,况宗子入继,则陛下真有子矣。惟陛下以太祖之心为心,则无不可矣。』仁宗感悟,始以英宗判宗正寺。英宗力辞,公复启曰:『陛下属之以大任而不肯当,盖其沉远详重,识虑有以过人,非有他也。且名未正,尚得以辞,名体一定,父子之分明,则浮议亦不复得摇矣。』仁宗欣然曰:『如此,则宜乘明堂大礼前,亟立为皇子。』又诏学士为诏书,学士亦请对,然后进□。」由此观之,尧臣辄草诏意藏之私家,以天下大事为儿戏然,岂亦常窃议而妄作之,终不敢建言而死,故其遗□虽在,亦何足为功,但足彰其愚妄之罪尔。用此欲以揜琦之大勋,天下之人固未有信之者,况天地鬼神临之在上,岂可欺也?   加以神考圣作之碑,最着于天下,其□曰:「仁宗在位四十二年,皇嗣未立,天下共以为忧。大臣顾避,莫敢为上言,公乘间进曰:『皇嗣者,天下安危之所系,自昔祸乱之起,由策不早定也。』他日,又言:『汉成帝在位二十五年无子,立弟之子定陶王为子。陛下聪明睿智,奈何久不决也?』始以英宗判宗正寺。英宗恳辞不就命,仁宗以问公,公曰:『名分之未定,去就之所难也,臣窃忧之。』帝悟,遂立为皇子。」由此论之,谓因尧臣论议绪余,决定大议者,妄也。又太常谥议,谓:「琦素蕴忠义,尊立明圣,固天下之本,延生民之命,顾大臣所不敢议,而身先之。」彦博自为祭琦之文,亦曰:「正朝廷于指顾,定社稷于须臾。」然则琦之殊勋伟烈,虽平、勃、霍光不足比伦,而尧臣碌碌备位之人,曾何足算,顾足预于此乎?   若夫包拯、范镇、司马光、吕诲、王陶则皆能抗论激切,以天下为忧。包拯则曰:「方今大务,惟根本一事。根本若固,则枝叶之患何恤?」吕诲则曰:「周爰忠谠,审择宫邸,以亲以贤,稽合天意。」范镇则曰:「太祖舍其子而立太宗,陛下宜择宗室贤者,以系天下人心。」司马光则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四十五,以未有继嗣,立弟之子定陶王欣为太子。今陛下即位之年及春秋,皆已过之,岂可不为宗庙社稷深虑哉?况今亦未使之正东宫之名,但愿陛下自择宗室仁孝聪明者,养以为子,使天下皆知陛下意有所属,以系远近之心。」王陶则曰:「去岁,陛下发德音,稽故事,择宗室,使知宗正寺。厥后成命稍稽,四方观听,岂免忧疑?」是数人者,则皆忧国忘身、摅意敢言之人,其言则着闻于世,非如同老所讼尧臣私窃计议,而未尝敢发之事,妄欲希觊恩赏,而欺诬白日者也。   臣昔在簄远,传闻同老之疏与朝廷褒称之诏,以为尧臣真有援立之功,而韩琦定策乃为绪余之论。臣于是时,窃怀愤懑,深叹真主在上,而小人诈险得行,自伤其身卑贱,无路叩阍,隳裂肝胆,以明大义。因往来四方搜采公忠信实之言,以质其真伪,前后所得诏敕、碑志、表状、书疏、传记、谥议、祭文等凡二十余篇,参考本末,可谓详矣。今备数言路,稔闻史臣论撰先帝实录,未能决议者,在此一事。夫信史之作,垂训万世,苟史臣顾避,不敢建明是非,而并载方册,传疑于后,恐不足为一代之典,其体不轻。臣是以敢触冒雠怨,援据实理,陈天下之公言,非特发韩琦千载之忠实愤懑,诚欲敬述仁宗与子之盛德、英皇丕承之休烈、神考追述之善志,圣谋如皦日丽天,后世无敢窃议而献疑者,臣虽陨身,死无所恨。伏望圣慈深赐省览,推春秋善善之法,明诏史   臣,直笔无隐,以伸正论,天下幸甚!   贴黄称:「同老碌碌庸人,见利忘义,固不足责,所可惜者,韩琦于仁宗皇帝有君臣千载之遇,故以身任天下,独建大议,援立圣明,以安社稷,垂福无疆,声名事业,近古未有,一   旦无根横议,攘而取之,亏忠义之实,悖廉逊之风,所损岂小哉!且君子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臣窃伤一代名臣,其志与名皆遭掩蔽,是以剖心折肝,终究其说,使贤德晦而复明,公议缺而复着,诚有补于仁圣之治,伏乞哀怜幸察。」又称:「议者谓韩忠彦方在政府,而臣论辩其父勋劳,恐招附会之言,无乃避其形为是乎?臣则以谓不然,盖天下公议为之标的,若谓忠彦形迹可避,孰与文彦博位势极人臣之贵乎?夫天下以为忠义之事,人有盗而揜之者,忠义之人所当痛心疾首,如救焚溺,惟恐白之不早。使规规小嫌是畏,而为自全之计,是公朝无敢言之士也。恭惟太皇太后仁圣聪明,如韩琦定策大事,必闻之最详,伏望浚发德音,宣示史臣,俾直笔传信,为万世法,岂不尽善尽美哉?臣不胜昧死祈天之至。」又称:「范镇凡十余疏,皆在至和三年五月已后;吕诲、司马光之言,皆在嘉佑六年;王陶之言,又最近后。果如王同老所陈,已有定议,则此数人何为激切开陈如此之至耶?犹足验其狂妄不实。陛下纂承大宝,实自太皇太后推明先帝与子之意,而蔡确辈尚敢希冀盗取定策之名,盖其窃迹有自来矣,不可不察也。国史今已垂成,若不早赐降出臣此疏,使之决疑传信,则恐他时不免追改,其事不细,所宜深虑。   庚寅,太皇太后以易疏示三省,宣谕曰:「韩琦定策功甚详悉。在仁宗朝,无敢言此事者,惟韩琦一人言之。」忠彦即称谢帘前,刘挚因请检元佑初挚与王岩叟二疏,悉付实录院,从之。或曰:「易等为此,盖傅会忠彦,攻彦博也。彦博由是不安于位,寻罢去云。」(旧录云:先帝明彦博等功,而琦功盖不废,至书其碑额曰「两朝定策元勋」。易诋先帝之诏,欲傅会忠彦也。苏辙龙川别志云:嘉佑二年,仁宗始不豫,皇嗣未建,宰相文、富、韩三公方议所立,参知政事王公尧臣之弟正臣,尝为宗室说书官,知十三使之贤,即言之诸公。诸公亦旧知之,乃定议草奏书,即欲上之【七】,而上疾有瘳,即止,尧臣私收奏本。后韩公当国,髃臣相继乞选立宗子,乃定立十三使为皇子。及仁宗晏驾【八】,皇子践祚,赏定策之功,以韩公为首。及元丰末,尧臣子同老,上书缴进元奏,时诸公惟富、文在,皆归老于洛【九】。会文公入助郊飨,神宗访之,公具奏所以,神宗悦焉,故一时诸公皆被赏,而韩氏子恶分其功,辨之不已,文公之罢平章军国重事,由此故也。然英宗之誉,布于诸公,则始于尧臣,而其为皇子,嗣宝位,则韩公之力,不可诬也。按:仁宗始不豫,乃至和三年,寻改嘉佑元年,辙称二年,误也。又此时韩琦在相州,辙称宰相,亦误也。文彦博私记云:初,先帝既下褒显之诏,有云「乃知援立之功,厥有攸在」,嘉佑之诏,但宣之耳。又宰相王珪赠彦博诗,有「功业迥高嘉佑末」之句,实叙上语。韩氏子孙、故吏,始大切齿。后忠彦自高阳入为给事中,数进见,陈其父勋,又言其初不知有至和之议,殆同老辈造为之耳。据同老奏状,叙琦之言,则前议固已知之。帝常谓丙吉、霍光之事,前后两不相揜,而尧臣手迹在前,不容有伪。忠彦诉不已,先帝察其意,大望不过自欲求进,非为父勋之不明也,遂自给事中超拜礼部尚书。王珪以谓迁之太峻,前无此例,蔡确独左右之,帝曰:「此特以其父故,不可为例也。」故训辞专以父勋为言,方且觊大用矣。明年,先帝登遐,而元佑初,刘挚、王岩叟皆在言路,皆琦之门人、故吏。琦治平中,荐挚馆职,又忠彦常举挚自代;岩叟久从琦辟在幕府,父子皆出琦门。忠彦与其子治又使岩叟与挚累疏申琦定策之勋,力诋同老之妄,乞付史官备书其事,屈公论以报私恩,结朋党以欺圣听,其迹如此。未几,忠彦迁职,出帅定武,内怀怏怏。将行,复上书自列【一○】。岁余召还,止缘勋阀,以致大用。御史贾易复承望忠彦风旨,附会挚与岩叟之论,更唱迭和,以是为非,诋欺先帝之圣诏,蔽惑二圣之聪明。盖韩氏门人孙贲,贲黄州人,字公素,喻风旨于易,并录忠彦、挚、岩叟之疏,与之使言,仍同草疏,故易所叙与忠彦之奏一一符同。韩琦书疏、诏谕独藏琦家。又王同老、文彦博奏状等尽在史院,并至和议论,迨今三十余年,他人无得知之,而易何从而尽得之?乃贲录于韩氏而与之耳。此宰执而下,中外士人所共知也,特以朋党方盛,莫敢言者。易疏言六不可信,挚与岩叟之论大抵以同老所进诏草为不实,文彦博附会同老,以揜琦之功烈也。至易疏出外,忠彦遂自陈谢于帘前;又挚奏请检出元佑挚与岩叟二疏,尽付实录,令书其事,相为表里,欺罔之迹如此。易言:「久在江湖间,熟闻其事,每怀忠愤,今始得言之。」且易前为谏官岁余,既详知之,自可言矣,岂可直至再为御史,忠彦执政,方遂论列?则朋附之迹自明。言「在江湖间闻其事」者,乃欲避孙贲阴受风旨之迹。又言「今忠彦方执政,而臣论其父勋,涉于附会之谤,孰若文彦博爵位极人臣之贵乎?使琦勋烈得明,虽死无所恨,何嫌疑之足避?」易为此言,巧欲盖其附会,而奸状愈明。其无所忌惮罔上如此。且琦之勋烈,英祖、神宗褒大显著,炳然共明,未尝掩蔽,固无待易等言之,则独出于附会执政,非为琦发也。若使韩氏子孙零落不振,朝廷不录其勋,则易为之言可矣。今韩氏果如何哉?为琦门人、故吏者,当以义报知己;为子孙者,当扬先父之美,可交利冒进,诬诋宗庙,上欺二圣,而自谓论报旧恩;发扬先德乎?使琦有知,当媿地下,故先帝尝谓:「如此恐非韩琦之意也。」易又引蔡确自称社稷之臣,盗定策之名,以谓其窃迹有自而来,盖由彦博等窃琦之勋,故其流及此。易之此论,尤为可骇,则是彦博之罪大于确矣。且彦博未尝自言此事以为己功也,先帝亦未尝掩琦之勋,尝曰:「正如丙吉、霍光,各不相揜,至和、嘉佑之事,前后相成,无相夺也。」盖先帝不独赏彦博等能建议定策之为难,而特以有功不言之为难,故圣意具载于诗、诏中,以为希世之高行也。易乃引确之事以为罪首,其说尤为险怪,盖欲巧发以中上意,而入其奸言耳。缘中丞梁焘,琦举馆职;谏议大夫刘安世父子,皆琦与忠彦幕客,合为一党,牢不可破,上下相应,邪说得行,无敢辨者。贲既通道,而岩叟出力助之。又方御史阙员,论者谓易为此,冀得其处。疏方出,盛传易旦夕必有除命,不意江东部吏、知饶州鄱阳县梅昌宗之子谈以易在江东挟私怨,捃拾其父罪,方頥炼犹未竟,谈诣登闻诉其父冤,且条上易奸私丑秽之状十余事,乞辨正,其迹甚明。奏既付外,而所附执政者出死力以左右之,格谈奏不下,卒平其事,言路无一人请治之者。其交结奸罔如此。缘忠彦既由旧勋,内挟中宫之援,外有间附之觽,去年六月,元佑四年六月七日,遂致大用,七月,其弟复尚公主。未几,谏官范祖禹、□安诗等言:「祖宗故事,戚里、宗室不许执政,今忠彦弟既尚主,宜如故事。此本朝至公之大法也。恐自此启例坏法,则宰执得以交通宫掖,非朝廷之福。」圣意方许候进财毕,而安世、岩叟辈出力庇之。至九月,明堂毕,范、□等再欲论列,而忠彦阴与挚先是移罢此二人谏职。其奸私如此。既而忠彦终以亲嫌故事不自安,故又使贲等交通言者,称扬父勋,为己之地,以固权位,易所以亟有此举。且言路乃二圣耳目之官,而遂为执政鹰犬之用,显为大臣论列,然则御史之设专为是乎?彦博方任师傅,易指为罔上冒赏之人,朝廷既不白其是非,又付之史官,以为可信。彦博前日不言,今日不辨,诚无所媿,然而朋党之论,上诋祖宗之圣德,以制诏为不实,谓先朝为过举,恐非圣时所宜有也,又非所以彰二圣之聪明,示天下以孝治。兹事甚大,诚系国体。唐李德裕贬制曰:「恭惟元和实录,不刊之书,擅敢改张,罔有畏忌,夺他人之懿迹,为私门之令猷。」正如今日之事,岂可使一代信史,肆自改易,使传疑于后世,两朝圣作,擅加诋议,侮灭为不足凭,以徇朋蔽之私,而为交利之地乎?况自古圣贤,不以立君为功,盖天命所在,非由人力,故介推有「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之论。仁宗盛年无子,养英宗于禁中,亲付大器。大臣遭际此时,奉行而已,何名为定策乎?虽使英庙未为储嗣,而值仁宗上仙,中外属望之久,慈圣之意已定,则知神器固有归矣,恐不假琦之力也。私记不知谁作,称「去年六月,忠彦遂致大用」,则作此时盖五年彦博罢平章军国重事后也。语多激讦,必不出彦博之手,鴜其子孙或门人、故吏辈为之耳 。「先帝谓如此恐非韩琦之意」,当检。「御史方阙员,论者谓易奏此疏,冀得其处。疏方出,盛传易旦夕必有除命,会梅谈讼之。」案:易除殿中侍御史,乃四年五月二十八日,具奏此疏时,任御史久矣,称易冀得御史,误。又五年五月二十七日,苏辙除中丞,易即请回避,改度支郎官及礼部郎官,又改国子司业,旋出为淮东宪。称「易旦夕必有除命」,若谓超迁它官则可,若御史,则易固在中也,此言亦恐误,今不取。梁焘行状云:御史贾易进呈札子,言:「嘉佑策立,天下着闻,功在韩琦,他人岂得乘时妄意邀取?」宣读次,帘中感伤之,焘曰:「琦不独嘉佑之功,又有治平预建大计之忠,太皇必记其事。」太皇曰:「记得当时只说有韩琦一人,仁祖见英宗,便曾宣谕功在韩琦,后来慈圣光献太后亦对仁宗备说本末子细。」焘对曰:「惟正人能成大功业。」焘与易盖共攻文彦博者,今附见,候考。陈天倪作颍滨语录载,苏辙云:仁庙至和末,富公、潞公、王文忠公尧臣皆在朝。一日,仁庙服药,而皇嗣未立,执政等忧之。时王文忠公尝与富公、潞公等议,请立英宗为皇嗣,事未上,而仁庙已勿药,遂绝口不敢道,中外无有知者。嘉佑间,魏公作相,英庙入为皇嗣,及即位,则首尾皆魏公了之。至元丰初,文忠公之子同老言于朝,明其父至和之末,与富、潞二公尝议请立皇嗣事,议既定而未发,今遗矒则存,以二公为证。时富公在南京,潞公留守北都。是年秋,大享明堂,神庙有诏,令二公入陪祠,事既毕,令登对,遂以同老事问潞公,公具道其事;问富公,云不知,神庙亦不能强之也。有诏令潞公留守西京,加太尉,宠遇甚厚,而郑公之意不欲于不分晓处受朝廷恩赏,终不肯言,亦退居洛,不复与潞公相见。时潞公作耆英会,置酒于富公之第,及会当富公,但送羊酒而已,盖鄙之也。然援立之功,归之潞公,则前日魏公一番恩例,亦当夺去。时神考但两平之,因言王旦,指及潞公晚节,尝为惜之曰:「血气既衰,戒之在得。」王同老事见元丰三年闰九月,此时富弼致事久矣。弼致仕,即居西京,未尝在南京。是年明堂,文彦博自北京入觐,弼亦未尝赴阙也。陈天倪所录差误,又与龙川别志不合,恐不足据也,今姑存之。)   御史中丞梁焘兼侍读。焘再辞免,从之。(再辞免得请,在二月十二日,今并书。)   焘尝奏疏曰:「臣闻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本乱而末治者,未之有也。故曰:『身修而家齐【一一】,家齐而国治,国治而天下平。』古之人君能行之者,莫如帝尧。书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克明俊德』者,自明其德,修身之谓也;『九族既睦』者,家齐之谓也;『百姓昭明』者,国治之谓也;『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者,天下和平之谓也。其始则正心诚意,而不出方寸之间;其终则德业滂洋,而篃满天下。是圣人之道,所持者约,而所致者广也。有天下者,能知尽心致力于此,而后可以奉天享国矣。夫明德者,孰先而能焉?必曰学而已矣。礼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谓人君有清明之德,必由学以发之,然后能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以此知虽天子之尊,而能成圣,必由圣学乎!说命曰:『王人求多闻,时维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盖事不稽古,从政则迷,是君人者不可以无学也。又曰:『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盖学之在躬,非一日而致,由积善以成之,是学之时不可失也。恭惟皇帝陛下受天明命,早有万国,日就月将,学以成性,此正其时。愿择吉日,诏开经筵,优接观讲进读之臣,使从容熟复治乱之事,究先王之蕴,辨历代之迹;无惜圣问,再三询考,使圣心晓然无疑,日新一日,可底大成,愿加圣意无忽。臣又愿陛下万机之暇,留思经筵讲读臣僚所论之事,以考政事之从违得失,以裨皇帝陛下之聪明,屏远声色,造次不忘古训,博厚高明,与天地并德。臣不胜拳拳恳切之至!」   又奏疏太皇太后曰:「臣惟陛下以大公至正之心,保护皇帝,周密严谨,委曲纤悉,起居寝食之间,无不留神而注意,如天地久于其道,无一日之或怠也。诚有大功于宗社,有大德于天下矣。陛下钟爱皇帝,如此其至,然特为爱之小者,非所谓大爱也。若教之以大爱者,在成其圣德尔。成德者,其必由学也。仰惟陛下之聪明,非不知其大爱之以成德,而独以为皇帝飻眇,而未暇学乎?今皇帝圣年十五,齿亦已长矣。自古人君,十五而冠。冠者,谓有成人之道。在庶人则为童子,在天子则为成人,何也?谓王教之本,不可以童子之道理焉,故必责善而进之以成人,是亦古之学者十五入大学之义,谓七八之数,阴阳备而志明,可以学矣。志已明,则当识其至善,而远其所不善,故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皇帝清明在躬,天禀英异,以圣人志学之时稽焉,则不可以不学也;以天子成人之道望焉,则不可以多暇也。伏愿陛下当天春布德之元,王正授政之始【一二】,面勉圣德,早开经筵,召见儒臣,谈经论史,从容赐对,熟复古今;宫中遴选茂俊之人,以诱掖诵说,审择谨厚之人,以辅视兴寝;服勤道义,为聪明睿智之助,疏远纷华,为康宁寿考之资。习之既久,乃如自然。至于诚意喜书,正心乐道,终副海内圣神之望,不贻宸衷逸豫之忧,蒙成静治,为太平之真主焉。然则陛下他日退托深宫,还辟自处,则保护之慈,有始有卒,佑我大宋万世无疆之休,而功德于此足矣。诚清衷素所属念者,臣敢妄论以发之,亦惟陛下亟行而无疑,非独臣之愿,乃天下之愿,非独臣之幸,乃天下之幸。臣不胜惓惓尽节之至!」是月己丑二十三日,命焘兼侍读,而焘卒不受命。(听辞在二月十六日,今并书之。焘二疏无月日,疏称「当天春布德之元,王正授政之始」,则当附正月,因焘辞侍读,即见于此。)   鄜延路经略使赵焑言:「累行指挥分画地界官,遵依朝旨,坚执商量。如西人要依绥德城体例修置堡铺,未审许与不许本司方圆商议。」枢密院同三省奏:「昨绥德城分界日,御前处分:须打量足二十里如约,不可令就地形任意出缩,三二里地不计。恩威轻重,但朝廷所坚守不易者,约故也。其堡障宜自择地修筑。后来已于二十里起立界堠,即无十里外作两不耕地,十里内修建堡铺指挥。今若指定十里内修筑堡铺及分生熟地,即不惟不依绥州体例,兼于已牒过西界相照接连取直为界,事理相戾。又元约分画疆界,以二十里为定,卓立封堠者,为分别汉、蕃界。至界堠内地,即汉人所守;界堠外地,即夏国自占。其彼此修筑堡铺,各于界内取水泉地利为便,岂可更展远近?所以前来绥州城外堡有十八里或只有八九里处,夏国堡铺亦去所立封堠自便修筑,既各不侵出封堠之外,即是并为本界,不可别生事端,害讲和之意。」诏焑于二十里相照接连取直为界,卓立封堠;其堡铺,或相度于界堠内三五里,择稳便有水泉去处占据地利修建【一三】,即不得分立两不耕地。(去年十二月末,政目云:宥牒:去城十里作熟地,外十里两不耕,作草地。)   诏河东路经□使、龙图阁学士、朝请大夫曾布特降一官,管勾麟府军马赵宗本特追两官勒停,知麟州王景仁、通判魏缗罚金有差并冲替,同签军马司事折克行赎金。以本路将官宋整实病而摄入禁,致触阶而死,故有是责。   中书舍人王岩叟言:「布任元帅,所宜与诸将同安乐、共患难者也。失其欢心且不可,骮致之抱冤而死乎?昨陛下以河东全道之师属曾布,使护诸将,以当一面,所以寄托者重矣。而布骄简自居,喜怒随意,蔽于谗谄,不究下情。将官宋整实有病状,而不加恤,偏信赵宗本挟怨之言,按整以罪。整以将兵为麟州私占,申乞遣还,乃是整能谨职事,布复偏信宗本徇私之说,判收不问。整既下不得伸于本州岛,上不得伸于本帅,非辜系狱,冤愤不胜,遂触阶而死。按整堂有母,室有妻,傥非甚冤,宁肯轻死?此陛下可察也。将佐致此,不知安用帅臣!若不重行窜黜,恐无以慰生者之恨,平死者之冤。今虽降官,不害为帅,陛下推此考布,尚可以统御诸将,当帅臣之寄乎?伏望圣慈特令黜职降郡,稍正典刑,以示陛下重人命,惜士心之意于四方,臣不胜幸甚。所有布降官告词,臣未敢行。」贴黄称:「臣闻河东诸将,自宋整以冤死,无不归罪于帅,日日望朝廷为平其冤。今不重黜布,恐无以慰军心,激士气,惟陛下深察。」诏徙布知河阳。(曾布年谱:五年二月,以在太原日,武人宋整有罪当逮自杀,坐夺一官,徙知河阳。布责河阳,旧录于此并书,且云其后中书舍人王岩叟云云。按:岩叟不肯草词,盖即命下之日也,今削去「其后」字,仍附梁焘言。政目月日差错,当考。布尔日录绍圣三年五月戊申云云。)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窃闻河东转运司差官勘到将官宋整触石身死事,朝廷次第行遣,诚有意惩恶,惟曾布责轻,未服公议。觽谓孟州大镇,附近京师;学士清班,侍从上列,皆非罪人所当得之。布儬私挟怒,妄起大狱,赵宗本、王景仁□于帅臣威令,事非出己。今宗本、景仁已被重责,而布独优游如此,是帅臣得以喜怒高下其心,坏乱国法,轻残人命,苟为快意而无所忌惮,非所以制罚之平,而为天下之公也,臣实为陛下惜之。欲乞圣慈详酌,特赐指挥,削布近职,与远小一郡,使之循省,以示惩劝。」   御史台、合门言,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忌辰,于天兴殿西掖库屋设位行礼。从之。四后皆祖宗正后,神宗升祔太庙,而景灵未及享故也。(政目云:四后忌辰,移就景灵西掖。)   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言:「大中大夫致仕程捠身亡,一子颐素蕴学行,尝为迩英讲官。今其父亡,窘于襄事,伏望特赐矜悯,优其赙恤。」知河南府韩缜、翰林学士承旨苏颂相继有请。诏赐绢二百疋,下所属葬日量行应副。(旧录捠传云:子颢、颐行怪学僻,为司马光等所知。新录削去,改云:二子皆为名儒。)   诏:品官及诸军旧有铜及讯石腰带、军器、鞍辔并赐物、古器、佛道像、钟磬、妇人首饰之类许存留外,余并卖入官。(元年四月十八日,朱光庭云云。政目:二十四日,立铜、讯禁。)   诏:「亲王女郡主遇大礼,许荫亲属一人,奏所生子与右班殿直;两遇,奏子或孙与奉职。即奏子孙,若回授与外服亲之夫及夫之有服,有官者转一官,不得转升朝官;选一人循一资;白身者,期以下亲与借职。」以徐王府长女京兆郡主申请,故有是诏。   辛卯,诏召募押纲官员到吏部日,会所属合与差遣,方与差注,以户部言大名冠氏尉赵峋押钱纲有欠,乞追改已注官故也。   壬辰,神宗第九女嘉国长公主薨。   甲午,诏赵燍神道碑以「忠纯」为额。   户部言:「前任利州路转运判官韦骧奏,元丰中,梓州转运司请止绝阆州栈闭盐井【一四】及创开井,恐侵本路盐课,致本州岛亏减课额。乞验实,如委咸桩变淡,许栈闭及创开别井煎轮。」从之。   尚书省言:「诸路、府界每上下半年奏到贼盗数,刑部通前五年已未获人比较增减,多者劾之。」诏刑部自元佑四年下半年为首,比较闻奏,仍状前列旁通图。   给事中兼侍读范祖禹言:「臣伏闻陛下已许文彦博求退,降诏俟至中春议从所欲者。彦博年八十五,爵位已极,惟是得解重任,归休私第,乃其幸也。陛下悯其过老,以其累请而从之,为彦博身计、私计,则可谓美矣,若为朝廷计,则臣请试言之。彦博为相四十余年,历事四朝。仁宗时,平贝州之乱,名闻夷狄。英宗、神宗时【一五】,为枢密相八九年。先帝已加优礼,许其致仕。陛下嗣位复召而起之,鴜藉其威名宿望,以为朝廷之重也。京师及四方军民,久服彦博之名,以为在朝廷必重。向若陛下不复召之,则亦已矣,今既起之,则不可使轻去朝廷。彦博虽老,精力尚强,卧置京师,足以为重,外则西北二方必怀畏惮。夫以四海之大,若常无事,则人人皆可为大臣矣,岂无万一非常之虑哉?彦博在朝,非谓日日有用,鴜备缓急,或有时而用之耳。当先帝之时,足以容彦博闲退,今二圣垂拱,委政大臣,犹宜得老成之人,以服天下之心。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言老成之人重于国之典法也。鴜以其经历既多,但问以累朝之事,所知犹胜他人,况其别有所补哉?今旧老惟彦博一人,若去,则其余在朝者,皆是后进,无前辈矣。老者任用之日不久,国家所宜重惜。臣自闻陛下许彦博之去,朝夕思虑,窃谓陛下若欲彦博更得优逸,但听其解军国重事,以太师就第,留之京师,以备访问,不必再除致仕。朝廷有贵老尊贤之美,足以系属天下人心,所得实多。陛下进退元老,臣不当预论议,然臣职在侍从,苟有益于国,不敢不言。惟陛下深留圣意,更赐裁择。其札子仍乞留中。」(据范祖禹集自注札子云:五年正月上【一六】。然所称降诏俟中春从彦博之请,却未见。即政目云: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文彦博乞致仕,奉圣旨中春施行也。)   宥州牒:「除塞门屈曲分画,其余比接诸城取直画定,其间地土虽甚阔远,亦割属汉。」(政目正月末事,但板数差错,恐是三月末事,今两存之。三月十八日可考。)   注  释   【一】杨晟进等四十三人投降「投」原作「招」,据阁本改。   【二】江湖盐未有往外州县般监管押法「盐」原作「监」,据注文改。   【三】先帝以维东宫之臣「维」原作「为」,据范太史集卷一九荐士札子改。   【四】元不曾改变「曾」原作「会」,据阁本改。   【五】垂拱堂按:宋朝廷无「垂拱堂」,而以垂拱殿为皇帝日常治事之所,疑「堂」为「殿」之误。   【六】因问尧臣必得贤嗣之言「必」原作「又」,据阁本及上文改。   【七】即欲上之「上」原作「立」,据龙川别志卷下改。   【八】及仁宗晏驾「晏」原作「宴」,据同上书改。   【九】皆归老于洛「皆」原作「富公」,据同上书改。   【一○】复上书自列「列」原作「劾」,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身修而家齐「身修」二字原倒,据阁本及礼记大学乙正。   【一二】王正授政之始「始」原作「时」,据阁本及注文改。   【一三】择稳便有水泉去处据地利修建「水」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三补。   【一四】栈闭盐井「闭」原作「门」,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九改。下同。   【一五】神宗时「神」原作「仁」,据范太史集卷一八乞留文彦博札子、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六用旧臣改。   【一六】五年正月上「正」原作「五」,据阁本及上引范太史集注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八 卷四百三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二月丙申朔,知郑州、资政殿学士曾孝□知成德军。(政目在正月二十八日,今从实录。)   丁酉,三省言,看详财利旧法所乞废罢坊州矾务,令河东转运司认还陕西坊矾课利。诏遣奉议郎舒之翰同逐路转运司相度利害,与户部参酌立法。(看详财利旧法所何日建?)   诏罢诸州军通判奏举改官,从殿中侍御史孙升之请也。(升集乃无此章,当检。)   龙图阁直学士、中大夫、新知成都府李常卒。   是日,都省吏苏安静、时恽许出职。(政目二月二日事,又三月二十六日可考。)   戊戌,龙图阁直学士、左朝散大夫、提举灵仙观孙觉卒。   己亥,见陷没夏国人一百四十九,以晋州进士邢逢原为本州岛文学,赐袍笏;兵马使【一】、副都头各赐衣带;其军人愿依旧充军者,禁军与近里一般军分职名,厢军归旧军分,如不愿充军者,放归本贯;弓箭手、蕃捉生并依旧指挥职名;敢勇、效用、百姓放归本贯,并给赐衣食、装钱有差。先是,永乐城失守,逢原等为夏人所掠,既遣使诣阙请罪,至是具籍以归。(元年七月八日,四年六月九日、十月二十六日,并今五年三月二日、十八日【二】当考。邢逢原授官,政目在八月十二日,今从实录。)   诏都水使者□安持提举开修减水河。   吏部言:「皇太妃遇明堂大礼,合奏骨肉恩泽,欲与舅侯偁班行。缘皇太妃奏荐并依皇后例,而侯偁于服纪无入官法。」诏比皇后奏小功、缌麻女之子条补借职。(四年四月二十二日,曾肇、苏轼论侯偁,但云是皇太妃亲属,不云是舅也。)   礼部请:「诸陵修饬前一月申太常寺,候差官告毕兴工。神台、诸殿及廊垣五十五工以下,听本陵择日,都监监视。」从之。   庚子,溪洞人田忠进、知土毛州莫世忍等九十一人加检校官有差。   辛丑,四方馆使李授为引进使,以再任枢密副承旨及三年,故有是命。   诏诸王府翊善、侍讲、记室参军请前任俸者听。   诏三省、枢密院:「去冬愆雪,今未得雨,外路旱暵阔远,宜权罢修黄河。」从御史中丞梁焘、谏议大夫朱光庭之言也。(实录云:以焘及光庭言东北久旱,河役动觽,恐妨农事,故降是诏。今取二人言章全载之,并附范纯仁云云。)   焘言:「臣访闻东北旱气阔远,至今麦未出□,岁事未有丰稔之渐,恐贻圣忧。臣窃虑河事大役,人情劳怨,调夫动觽,妨夺农时,其招灾旱之由,疑亦因此。望圣慈详酌,权令住修河,候秋熟日取旨。如圣意以为然,伏乞批降指挥。中书元定此月十二日兴工,若来日便得指挥,犹未为晚。」贴黄:「如大臣有执奏,即乞宣谕:观如此旱灾,不得不为忧也,思省今来河事,最是摇动觽心,当此灾旱,又夺农时,深为不便,可且权罢。大臣等亦宜忧国,不可但徇偏见。如赐允从,即乞批降中旨,仍传宣催促。或圣意不欲如此,伏望批出臣此章,令疾速施行,更不覆奏,亦乞传宣催促。此事须是陛下特为主张,不惑外议,庶可救东北伤农之患。如降出此章,此贴黄乞留中。」   又言:「臣恭闻宣谕已令放夫,直候丰熟日取旨者。十余万生灵,得蒙圣恩,此为陛下盛德之事,天下幸甚。或恐执政大臣别作商量奏禀,不尽放得十六万夫,(十四万差,二万雇。)伏乞传宣催促,尽令放散。其东流及故道见役兵工,令尽拨并北流,修复固护埽岸。如向去缓急,即如圣旨逐旋差急夫,人自无怨。伏望睿慈令中使丁宁传宣,须是于当日内马递行下敕旨【三】,即不为晚,乞留宸念。」贴黄:「方今农作之时,正藉人力,况农家一岁之望,正在寒食前后。今夫役以二月十二日兴工【四】,一月了当,人夫得归,已是三月下旬,耕种违时。当此久旱之际,更重困民力。罢去大役,实慰髃情。」   光庭言:「臣闻天人之应,甚于影响,人心和于下,则天意得于上。惟天爱人君之至,每一举动,少违于理,则必有应,庶几感悟,转灾为祥,易于反掌。臣观今日朝廷之上,悉屏奸私,田野之间,悉去烦扰,夷狄面内而干戈不用,刑罚阅实而囹圄屡空,而又二圣忧勤,以致仁覆养天下,宜乎顺气之应,风雨时若,以致百谷丰登。今或未然,自冬涉春,雨雪愆亢,即今几得二月中气,麦麰之望,已可深忧,何朝廷不思其所致之因也?大凡天下之事,不必为,亦不必不为,惟其当而已。昨议修闭大河北流【五】,天下之人皆谓北流就下,不可强使之东,更俟三二岁【六】,观其水势所向,果有太过之势,因而导之,岂不易哉?朝廷审以为是,遂权罢闭北流,而水官元主议者殊不快所欲,盖所欲本在于侥幸朝廷美官,若一切罢去,则遂无事矣。故欲为减水河之策,意在我之前议未为过失,而又不得依旧广占官吏,事权在手,一从私意。臣愚不肖,观古今治乱之阶,未有不由任君子则治,任小人则乱。今修河一事,只因用李伟一小人,去岁已尝决堤口,放涨水,迄无成功,徒使故道益增高仰。今朝廷不察李伟小人,犹用之。且减水河开与不开,殊无利害,设若只留堤口【七】,涨水大则势须自过,何须更役人开浚哉?访闻开浚去处,才开及三五尺【八】,已是泥泞;今若须要开及丈余,则数万人于泥泞中劳苦为无益之事,有伤和气,可为叹息。今闻开减水河人夫尚使四万,又和雇二万人,并兵士应亦不下万人,大率计之,共不下七八万人。以七八万人为无益之役,古者一夫失所,天犹应之,今七八万人矣,致一路骚扰,天岂不悯哉?是以膏泽未降者,窃意在此。臣愚欲望朝廷罢李伟小人职事,悉减修河司官,放罢见役开减水河兵夫,只委都水使者与本路监司并州县官吏将见修护急切埽岸,合役人夫,一面循理施行。如此,则兴事不妄,人情妥安,上天之应,必降膏泽。伏望圣慈特赐睿断施行。」贴黄:「李伟轻佻小人,向倾心事□居厚,残害一路人民;及闻朝廷将责居厚,遂复百端暴扬其恶,以免身过。似此小人,岂可付之修河大事?」又贴黄:「访闻和雇人夫二万人【九】,每人支官钱二百。州县名为和雇,其实于等第人户上配差,除官钱外,民间尚贴百钱,方雇得一夫。凡二万夫,公私之费大约几六千贯。如此枉费,朝廷岂可不察?惟速行罢止。」(密疏三月三日。)   初,范纯仁既罢相知颍昌,闻朝廷复议修河,上疏曰:「臣闻尧、舜之治,不过知人安民,知人则不轻信,安民则不妄动。缘小人之情,希功好进,行险生事,于圣明无事之朝,则必妄说利害,觊朝廷举事,以来爵赏。朝廷若轻信其言,则民不安矣。国家之敝,常必由斯。臣不敢远引古昔,只以近事言之:国家自仁宗以前,天下无事,百姓安乐,虽有元昊背叛,独陕西应副不易,未闻西方匮乏,百姓有嗟叹之声也。自王安石轻信小人之言,劝先皇更改法令,而后承间妄作者纷然矣;主用兵之谋【一○】,至于劝兴灵武之役,而生民被害觽矣。且以先帝圣明,举动故欲详审,然小人利口,欺误执政,而致执政复误朝廷也。其劝更法令者,则曰:『君臣千载一遇,时不可失』。及劝兴灵武之师者,复曰:『将为北人所并,时不可失。』臣前在政府,又见欲回复大河者,又曰:『河势方东,恐变改不定,时不可失【一一】。』臣以前车之戒,是以深畏其言,故尝屡有奏陈,以谓百姓久劳,方赖陛下赡养,不急之务,不可遽兴。蒙陛下专遣范百禄、赵君锡相度,归陈回河之害甚明,寻蒙宸断,宣谕大臣,令速罢修河司。臣预奉行诏旨,深以复见尧、舜知人安民为庆。三两月来,却闻孙村有溢岸水,自然东行,议者以为可因水势以成大利,朝廷遂舍向来范百禄、赵君锡之议,而复兴回河之役。臣观今日举动次第,是用『时不可失』之说,而欲竭力必成。臣更不敢以难成及虽成三五年间必有决溢为虑【一二】,且只以河水东流之后,增添两岸堤防铺分大段数多,逐年防守之费,所加数倍,则财用之耗蠹与生民之劳扰,无有已时。更望圣慈特降睿旨,再下有司,预约回河之后逐年两岸埽铺防捍工费,比之今日所增几何,及逐年钱物于甚处出办,则利害灼然可见。若利多害少,尚觊徐图,苟利少害多,尤宜安静。臣受陛下不次拔擢之恩,虽养蕽补外,不敢自同觽人,坐视成败,所以罔避僭越之愆,而伸补报之万一。区区愚诚,惟圣聪怜察。」   疏奏,主河议者不悦,遂寝而不行。后十余日,太皇太后宣谕曰:「前日范纯仁奏何在?」宰臣奏曰:「事体难从,已凿收矣。」(按:「凿收」二字疑误。)太皇太后曰:「纯仁之言有理,宜从其请。」遂又罢河役。先是,河上所科夫役,许输钱免夫,县令上下皆以为便,纯仁独忧曰:「民力自此愈困矣!」或曰:「每岁差夫一丁,费万钱;今以七千免一丁,又免百姓往回奔走与执役之劳,更不便乎?」纯仁曰:「每岁差夫虽曰万钱,然携以随身者,不过三千,又得一丁就食于官,是民间未尝有所费也。今免夫所出七千,尽归于官矣,民又俨然坐食于家。盖力者,身之所出;钱者,非民所有。今取其所无【一三】,民安得不病?此一事,富民不亲执役者以为便,穷民有力而无钱者,非所便也。又况差夫必计其的确合用之数,纵使所差倍其所役,则力愈觽,民愈不劳矣。今若出钱以免夫,虽三分之夫工,亦可以取其十分免夫钱,其弊无由考察。又从来差夫不及五百里外,今免夫钱无远不届,若遇掊克之吏,则为民之害无甚于此。」(行状云:颍昌府科河役,每输七千,则免一丁之行,或以为便,以奏得请。纯仁曰:「此有钱而不出力者之便【一四】,有力而无钱者何便之有?且用民之力,于古有限,而令其远不过五百里;乃一燍输钱,特在官者为上户地尔。」复奏罢之。)   壬寅,迩英阁讲毕无逸篇,诏详录所讲义以进,今后具讲义,次日别进。   户部言:「灾伤处令佐能赈贷救济人户,不致流移,所推酬奖,于熙宁敕系第五等,于元佑敕系第四等,即不分等第分数,未尽立法之意。请灾伤五分以上,与第五等;七分以上,与第四等。」从之。   癸卯,诏时雨稍愆,应五岳、四渎州军令长吏祈祷。   又诏南外丞司修河人夫及开浚京城壕雇夫并权罢。(二十三日,苏辙云云。)   太师文彦博言:前通判同州赵亢所管沙苑监马数蕃息,乞堂除有监处知州军、通判。诏亢权知陇州。   甲辰,都水使者□安持言:「州县夫役,旧法以人丁户口科差,今元佑令自第一等至第五等皆以丁差,不问贫富,有偏重偏轻之弊【一五】。请除以次降杀,使轻重得所外,其或用丁口,或用等第,听州县从便。」从之。   丙午,门下后省请检点进奏官文书稽失送本院,事理重者送门下后省,应决者从本省送开封府。从之。(新无。)   丁未,簄决四京、府界诸县系囚,除常赦所不原外,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其后,又诏簄决应天下州、府、军、监、县等系囚,从给事中范祖禹之言也。祖禹言:「臣伏见陛下以久旱簄决在京及三京系囚,圣心焦劳,钦恤庶狱。祖宗以来,赦过宥罪,多蒙嘉应,然今溥天不雨,旱灾甚广,恐刑狱冤滞,以伤和气者,非止于四京。臣愿陛下因推惠泽,以及四方,诏诸路转运、提刑司官,疾速分诣所属州县,引问见禁罪人,簄理决遣;仍先篃行指挥,疾速结绝,无令淹延;深戒官吏,务察冤枉,使朝廷德意及远,感动人心,庶可消弭灾异。乞留中,特出圣意指挥。又祖宗时,遣使决狱,或诏逐路监司簄决,其例不一,欲乞参酌施行。」(从祖禹言,据旧录,仍增入祖禹全章,并附梁焘云云。)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伏见圣念闵雨,申饬祈祷,仁德动天,宜有福应。臣闻阴阳之道,密与政通,亦愿敬修人事,上应天心。窃恐京邑之间,下及四方郡县,留狱滞讼,感伤和气。伏望圣慈特赐指挥,差官点检结绝,其罪有可疑,情非巨蠹者,并听从轻决遣。在京,京畿差台省官【一六】,诸路委监司分行,庶恩泽下究,髃情感悦,和气上通,以致嘉雨。」   焘尝奏事延和殿,进疏言旱暵踰时,宜广德施惠,以召和气;又乞用庆历、熙宁故事,以旱罢免宰相,修德应天,进贤退不肖,省刑宥罪,无间簄远,□赋薄敛,以惠细民,用销灾异。太皇太后曰:「旱涝自是时数。」焘对曰:「陛下之言失矣。人主当上畏天威,以为警戒。今陛下未有畏天之实,乃曰『时数』,此意恐不出圣心,必出左右取悦之言,上惑聪明,是深误陛下也。陛下愍物忧岁,惧灾省己,刻意至诚,必有时雨之应;若怀疑致惑,归之于数,而不自责,何以上当天心,销伏灾变?天去人咫尺,应响如答。汤以六事祝山川,言未已而雨;宋景公有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陛下以母仪保佑官家,亲天下事,至于言动,便有史臣书载,垂示万世,岂可不谨也!愿畏天之威,顺天之道,从民心,召和气,诚意如此,何忧不雨也?」太皇太后是之。   戊申,翰林学士苏辙言:   臣于去年尝再具札子,论黄河涨水,于孙村出岸东流,本非东决,而□安持、李伟等附会大臣,欺罔朝听,欲因此塞断北流,东复故道,差官调夫,于今年春首兴起大役。臣窃疾之,是以不避烦渎,越职献言,以为河北生灵连岁灾伤,不宜轻有举动,乞陛下断之于心,力止其事。是时,大臣固执前议,天听高远,言不能回。臣寻被命出使契丹,道过河北,见州县官吏,访以河事,皆以目相视,不敢正言。及今年正月,还自北边,所过吏民方举手相庆,皆言近有朝旨罢回河大役,命下之日,北京之人驩呼鼓舞,以为二圣明见千里之外,虽或巧为障蔽,而天日所照,卒无能为。惟减水河役迁延不止,耗蠹之事,十存四五,民间窃议,意大臣业已为此,势难遽回。既为圣鉴所临,要当迤逦尽罢。今月六日,果蒙圣旨,以旱灾为名,权罢修黄河,候今秋取旨。大臣覆奏,尽罢黄河东、北流及诸河功役。民方忧灾旱,皇皇之际,闻命踊跃,实荷圣恩。   然窃详圣旨,不谓减水河必不可开,而托名旱灾,曲全大臣,不欲明指其过;而大臣复请遍罢诸河,以盖独罢减水之迹,上下相蒙,体实未便。何者?北流堤防,积岁不治,近来南宫、宗城等处决溢,皆由堤防怯薄,夏秋水涨,势不能支。都水官吏窃幸其事,因以为回河减水之说,既不依常理兴工贴筑,甚者又大计闭塞决口工料,以形比孙村回河之费,意谓彼此费用相若,则孙村之役不为过当,由此北流之患,漫不禁止。臣昨过瀛、深、洺等州界,吏民皆言今年若不治堤,数州之民受害尤甚。至于东流故道,地势积高,必不可复。所开减水河,虽不开掘,每岁涨水必由此行,岁岁淤高,往事可验,纵复开掘深广,河淤一上,势不复存。于此施功,显是枉费国力,而舍彼为此,欺罔可知。   然臣之所忧,非特在此。何者?河流之不可复东,若使上下诚有不知,误兴大役,虽伤财害民,为患不小,而事有过误,于君臣之间,逆顺之际,未为大不便也。今者,大臣之议,违法悖理,决不可为,而协力主张,胶固为一,去岁所罢,今岁复存,顺之者任用,违之者斥去,虽被圣旨,犹复迁就,以便其私。陛下之言,上合天意,下合民心,因水之性,功力易就,天语激切,中外闻者或至泣下,而大臣奉行不得其半。由此观之,则是大臣所欲,虽害物而必行;陛下所为,虽利民而不听。至于委曲回避,巧为之说,仅乃得行,君权已夺,国势倒置。臣所谓「君臣之间,逆顺之际,大不便」者,此事是也。   董仲舒有言:「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今陛下既得其所闻知,然未能尊而行之,臣恐髃臣顾望,有不为陛下用者矣。故臣愿陛下有所不知,知之必行;有所不行,行之必尽。黄河既不可复回,则先罢修河司,只令河北转运司尽将一道兵工,修贴北流堤岸;罢□安持、李伟都水监差遣,正其欺罔之罪,使天下晓然知圣意所在。如此施行,不独河事就绪,天下臣庶自此不敢以虚诳欺朝廷,弊事庶几渐去矣。臣待罪翰苑,身无言责,冒昧纳忠,讥诃贵近,罪合万死。然念顷自初任知县,蒙二圣非次拔擢,首尾五年,叨在禁近,恩德深重,髃臣少比,臣而不言,天下无敢言者矣。斧钺之诛,所不敢避。贴黄称:「访闻修河司承受、内臣郑居简近为黄河故道不可得行,不敢虚占本职请受,乞先罢任,已蒙朝廷允许。以此观之,显是修河司不消复存,其□安持、李伟尚自贪禄怙权,未即引去,伏乞早赐罢免。所有修河司见管职事,即乞依去年正月二十八日已降指挥【一七】,令河北转运司结绝。又访闻修河司妄举大役,略无所益而费用钱粮、物料万数不少【一八】,河北灾伤之后,极不易应副。纵是封桩钱物,亦出自民力,深可痛惜。臣欲乞委河北提、转不干碍官,具前后所费用过数目,结罪保明闻奏,所贵朝廷上下,具知蠹害之实,今后审于兴作。」   庚戌,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潞国公文彦博为守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护国军山南西道节度使致仕。彦博自言,嘉佑中,封潞国公,经今三十余年,为是乡国,乞不改封。从之。寻诏学士院麻制内特不用「守」字,以彦博尝正任太师也。(不用「守」字,在三月二日,今并书。)   壬子,太师文彦博乞免册礼,诏允所请。   尚书省言:「承买场务,三年为界满,前一年,许自陈接续承买,勘会无欠,给帖。有欠或不自陈,即别召承买抵当家业最多人;其次,虽己业低小,而愿预纳三年凈利钱者,亦听给。若于法不应给己业抵当最多人,无人投状,限六十日,每经限满准此。」从之。(新无。)   丙辰,于阗国遣使贡方物【一九】。   户部员外郎穆衍言:「六路茶法通商久矣【二○】,税钱无总数以较多寡之人,租钱亦不见有无欠负【二一】。请自今税钱委逐州通判月终比较申州,州岁终比较申转运司,转运司于次年具一路总数申户部【二二】;租钱委转运司岁终具理纳大数申户部,如违慢,许从发运司、户部奏勘。」从之。   丁巳,知陈州、资政殿学士胡宗愈知成都府。   诏知成都府、广桂州支赐全给,不以任减。(政目二十二日事,当考。)   戊午,诏府界、路三万贯以上课利场务,二年并亏及监官不职,许令转运、提刑司别举官。   庚申,步军都虞候、康州团练使和斌卒。特赠宁州防御使。   壬戌,太师文彦博乞免两镇节度使,祇带河东一镇致仕。从之。   甲子,诏即玉津园宴饯太师文彦博,宰臣吕大防主之,三省、枢密院暨侍从官赴。   注  释   【一】兵马使「使」原作「司」,据阁本改。   【二】并今五年三月二日十八日原作「今四年三月二十八日」,据阁本补改。   【三】马递行下敕旨「递」原作「遽」,据阁本改。   【四】今夫役以二月十二日兴工「二月」原作「三月」。按上文「中书元定此月十二日兴工」,下文「一月了当,人夫得归,已是三月下旬」,此处「三月」显为「二月」之误,故改。   【五】昨议修闭大河北流「闭」原作「开」,据下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改。   【六】更俟三二岁「三二」,同上书作「一二」。   【七】设若只留堤口「口」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才开及三五尺「尺」原作「丈」,据阁本改。   【九】访闻和雇人夫二万人「二」原作「一」,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主用兵之谋「主」原作「又」,据范忠宣公奏议卷下又论回河利害改。   【一一】时不可失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臣更不敢以难成及虽成三五年间必有决溢为虑「虽成」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今取其所无「取」原作「舍」,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改。   【一四】此有钱而不出力者之便「不」字原脱,据范忠宣公全集卷一八范忠宣公行状补。   【一五】有偏重偏轻之弊「偏重」二字原脱,据下文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一四补。   【一六】京畿差台省官「京」原作「在」,据阁本改。   【一七】即乞依去年正月二十八日已降指挥「乞」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一乞罢修河札子补。   【一八】而费用钱粮物料万数不少「数」原作「事」,据同上书改。   【一九】于阗国遣使贡方物「使」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七之四○补。   【二○】六路茶法通商久矣「久矣」原作「又长」,据宋会要食货三○之二六改。   【二一】租钱亦不见有无欠负「欠」原作「久」,据同上书改。   【二二】转运司于次年具一路总数申户部「转运司」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三十九 卷四百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三月丙寅尽是月壬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三月丙寅朔,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赵瞻卒。辍朝临奠,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谥懿简,遗表常数外特官二人。   丁卯,诏赐故龙图阁直学士孙觉家钱五百缗,令所属给葬事及借官舍,御史中丞梁焘为之请也。(必以经筵官,故有此诏,当考。觉以二月三日卒。梁焘为之请,据焘奏议增入。)   都水使者□安持言,大河信水向生【一】,请鸠工豫治所急。(旧录云:雇夫渐修紧急工料,新录改云:鸠工豫治所急。)诏特发元丰库封桩钱二十万充雇夫。(范祖禹、梁焘云云附此月六日。政目云:赐元丰封桩,钱三十万贯,雇夫治河,每夫钱二百文,不得裁减。)   诏:「昨东上合门副使景思谊以永乐之围,缒城与夏人议和被执,今送纳陷没人口,而思谊未归,令鄜延路帅臣赵焑具事因移牒宥州。」(二月四日,此月十八日。)   户部言:「起支官员、殿侍、军大将、选人、将校请受添给,不以则例限内申户部者,杖一百;并擅给历,及不候分移历到而收并者,各徒二年。」从之。起支请给【二】旧无法禁,故多重迭伪冒,有已分移而他处全请,已身亡而分移处犹请者,故立是法。   戊辰,侍御史孙升言:(密疏五年三月三日。)「臣伏见李伟、□安持自去岁兴回河之议,二人相与诬罔朝廷,而安持诡谲多奸,既已诳惑大臣,不肯同任其责,万一侥幸其成,则欲享其利,败事则将归之建议者,遂令李伟于去年八月独奏陈大河要切利害,其□云:『今来大河已是分流,即更不消开淘。因昨来一决之后,东流自是顺快,渲刷渐成港道,见今已为二股,约夺大河三分以来。今若得夫二万,于九月便兴工,至十月寒冻时已毕,因而引导河势,岂止为二股通行而已,亦将遂为回夺大河之计。今来既因擗拶东流,修全锯牙,当迤逦增进,一埽取一埽之利,比至来年春夏之交,遂可全复故道。』又云:『窃观今日两岸增进马头锯牙,其沙河堤水口自已通快,显有全回之势,惟有都水使者□安持晓夕讲究,见得上件利害灼然。安持遣臣暂付尚书省禀议。伏望早赐宸断,即乞复置修河司,其官属诸般事件并依昨来已降条例施行,所贵司存既正,凡百悉有条理,可以乘时建立大事。』李伟、□安持协比为此奸言,朝廷遂以为信,并依所奏施行。今日考其奏请之言,无一验者,而枉费财用民力,已不可胜数,远近为之骚然。上赖祖宗社稷之灵,圣听睿断之果,照察奸言,一切放罢,不然患害有不可言者。臣访闻都水使者□安持未罢河役之日,既见其议渐伸,圣听已察,物论喧然,而安持知其奸言败露,端坐都城,不往役所提举,乃于朝班中扬言云:『有司止是奉行朝旨而已。』乃知向日独令李伟建议奏请,阴持奸谋,不肯同任其责明矣。盖小人怀邪,不顾朝廷利害,不恤国家费用,不爱生灵性命,止在窃取名器,凭借事权,以为私谋。如前日罔上坏法,为市易冒窃恩赏,虽其父命且不听从,遗患公私,至今未已,欲其忘身徇国,何可得也?有臣如此,将安用之。臣愚以为大河之议,未有万全之画,朝廷岂免北顾之忧?则宜选择谙知河事,久曾经历,公忠诚实有守之人,以为水官,使之经营讲究,庶几有补于今日。如□安持、李伟利口轻儇,欺罔奏陈,传播中外,奸言显露,罪恶难掩,伏乞早赐指挥罢黜,以协天下公议;仍乞罢修河司,候有定议,别听朝旨,中外幸甚!」贴黄:「安持往提举市易,以不堪物货,于畿县委官置场赊卖,务欲抑配与人,遂奏请乞举改官六人,于是选人争为诱胁,违法抑配,公私被害。今提举修河司,又依前奏请改官六人,造作事势,以为诱胁,公论莫不怪骇。况上件指挥止是白札子,不曾降敕,吏部亦不关御史台。」又贴黄:「吏部见待次改官者已及二百人,来者未已。旧制合举改官之数,犹当裁减,都水使者乃复举人改官,显属无名。而又□安持昨奏请,本以北京二股河口即日水势东流顺快,乞举选人改官,张大事权,以为诱胁。今来东流之言,既已欺罔,则改官指挥,自合追改。」又贴黄:「前日上下蔽塞,朝士大夫莫不以言回河为讳。今日圣朝既察奸言,公论方出。议者以谓万一闭塞北流,未论河北生灵之患【三】,而天台、鱼池埽必定泛决,直注京都,虽诛夷建议之人,将何及矣。访闻去秋涨水未落,增进马头锯牙之时,天台以增埽,人皆危之。」又贴黄:「□安持扬言于朝中,止有光禄卿范纯礼与闻。安持本与李伟协比欺罔,及至败露,乃归之朝廷,闻者莫不切齿。」诏改官听修河之日施行,余寝之。(升以三月三日上此奏,三月八日降此诏,今并于上奏日书之。旧录于三月八日书:殿中侍御史孙升言,李伟、吴□安持兴回河之议,乞赐罢黜,仍乞罢修河及追改许奏举选人改官。诏改官听修河日施行,余寝之。新录因旧录。今既具载升疏,即旧录不可用,姑附注此。升奏贴黄,其家集乃无之,此据元佑密疏增入。光禄卿姓名盖范纯礼也,十四日迁刑侍。)   己巳,诏皇城使李许为西上合门使,毋为例。以许带御器械、勾当皇城司,三经大礼,解罢特恩故也。   荆湖南路安抚、钤辖谢麟言,处置邵州管下作过蛮贼毕。诏第其功为五等,转官、减年磨勘、支赐有差。其差所部人获级,更不推赏。器械估价给直。   诏:「在京告获私乳香,虽系杖以下罪,其别理赏,并以官钱借支:不满一斤,五贯;一斤,十贯;每一斤,加十贯。罪至徒者,自依本条。」以户部言私香盛行,课额亏欠,及杖以下不以官钱支赏,无以劝缉捕之人故也。(新无。)   庚午,御批:「高遵路妻曹氏乞女令髃、妻高氏归俗。除宗女及王舜封女归俗体例外,更有无似此体例,亦无许陈乞归俗法。」刑部勘会比之王氏遇赦数多,欲依例放逐便。御批:「高遵路女令髃、妻高氏先为犯罪落发,隶妙法院。宗妇既无放归俗条贯,刑部因何定夺作遇赦数多,欲依例放逐便?兼勘会王舜封女因父舜封奉使高丽有劳,特恩放女归俗,系一时特旨,难以为例。其高遵路妻所请,宜更不施行。所有刑部定夺不当,取勘闻奏。」(御集五年三月五日,八月八日罚金。)   辛未,皇城使向绰、右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朱伯材并带御器械,仍以绰勾当皇城司。   龙图阁直学士、中大夫、吏部侍郎蔡延庆卒。赐钱三百缗,仍令所属候葬日量事应副,给事中范祖禹等为之请也。   祖禹又言:「中书录黄:『尚书省送到元丰库状:「准敕,三月二日同奉圣旨,特支赐元丰库钱二十万贯和雇人夫,令都水监相度分擘与南北丞地分,并深州及应系将来取旨紧急须合预先兴工去处工役,仍不得令州县科差。」尚书省看详元丰库既无河北路起发上京钱物,即难以兑那。三省同奉圣旨:于河北东、西路提刑司封桩旧法坊场、免役内,特就便给支钱二十万贯,余依已降指挥。所有令元丰库支钱指挥更不施行。』臣伏详二月六日所降圣旨,权罢修河,放罢人夫,觽论皆谓东流故道夫役当罢,其北流河水见行地分,则当修葺固护,以备夏秋之患,实不可罢。陛下哀悯百姓,不欲科差,所以今月二日续降圣旨,支赐封桩钱二十万贯和雇人夫。自降此指挥,外议皆谓南北丞地分并深州合兴工役外,所有应系将来取旨紧急预先兴工去处,即是李伟所领东流故道回河之役,缘二月六日圣旨内有候今秋取旨之文,所以三月二日圣旨又带下将来取旨去处工役【四】。陛下以久旱欲息民劳,北流兴役,盖不得已,而修河权罢未一月,东流工役复兴,窃恐枉费国财,重为无益,河北百姓见此次第,依前惶惶。伏惟圣慈于今来支提刑司封桩钱指挥内,除先降圣旨,应系将来取旨紧急须令预先兴工去处功役一节,更不施行外,余依已降指挥,以协中外之心。臣已封还李伟请给等录黄,乞罢李伟差遣。所有今来录黄,亦未敢行下,谨具封还。」(祖禹此奏乃三月六日,其从违当考。据苏辙九月末奏,祖禹封驳后,四月五日有旨:李伟差遣,候过涨水取旨。)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风闻朝廷议以封桩钱雇夫修河,臣未敢为信,既有所闻,不敢不以上达,若果有此事,后时言之,却恐难回已行之命。窃以昨缘久旱,圣恩放免夫役,欢呼之声,道路相闻,中外感悦,人人庆快,必然已达睿听。未及一月,而议者却欲雇夫,臣尝面蒙宣谕,雇夫只是名为和雇,其实差科,圣明已察其弊。盖官司贵得易为管勾,所以须要土著之人,虽朝廷约束丁宁,终不免于骚扰。当此大旱之时,尤更有害农作,骮今渐近谷雨,数日间若得膏泽,便要播种,正是农忙,岂复得暇从役?若此令既下,必动百姓忧疑,遂易欢呼复为愁叹,甚不副天心仁爱矜恤之意。欲望圣慈特赐详酌,候奏禀取旨,面赐诫饬大臣谨守已行之命,取信天下,顾此旱灾,岂得更劳民力?如有合兴工役处,只令徱刷近处厢军,优支盘缠钱发遣,不唯免却民间骚扰,又不致妨废农务,又得兵士十分工料,又省国家分外支费,大有所益,并无所损。伏惟仁圣深留宸念。」贴黄:「臣近日札子言,乞修见今大河向鴲堤岸,其意为见管河清兵士及年例上河兵士,人数自已不少,或更就近差拨厢军相添工役,乞不更议雇夫。恐执政别有敷奏,伏望以臣所奏事理,特赐丁宁诫饬。又封桩钱,先帝本要备非常之用,不可轻易支费。伏望特赐主张。」(焘奏附范祖禹后,从违当并考。)   壬申,中大夫、守尚书左丞韩忠彦同知枢密院事。忠彦弟纯彦妻,知枢密院孙固女也,各以亲嫌乞罢,不许。   翰林学士承旨、光禄大夫、知制诰兼侍读苏颂为右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丞。   御史中丞梁焘言:「伏见近除韩忠彦同知枢密院,苏颂尚书左丞,续有指挥,令忠彦立班在颂之下。臣窃惑之。以官制言之,则同知枢密院在左、右丞之下;以近例言之,则同知枢密院先入者,在左、右丞之上,忠彦自合在左、右丞上。今既不依官制,又不循近例,仰惟圣意,必以颂为耆旧【五】,故特赐此优礼。忠彦虽是晚辈,然进之在前;颂虽是旧人,然用之在后。窃以朝廷尚爵,宜正先后之次,今既不以先后次之,则是陛下特形重轻之意。陛下擢用执政,其委任均一,不可于班次高下之间,持有形迹【六】,使不安其处。既不安处,何以责其尽心?昨傅尧俞为中书侍郎,班等自高,不自圣意处分,即无形迹之嫌,与今来忠彦等事体不同。欲乞圣慈裁酌,只依近例序位,庶于君臣恩意、朝廷仪度,皆得其所。伏望采纳愚言,别赐批降指挥。」贴黄:「二府名位贵重,人主用人于此为极,人臣报君于此为尽,若不用之则已,如用之,必使其如此,乃为得也。今升颂在忠彦之上,于颂则为荣宠,于忠彦与将则皆为愧惧,是得一官之心,而失二臣之意也,恐非责大臣尽节图报之理。陛下以如此名器与人,而却使人有愧惧不自安之心,臣窃为陛下惜之。此事不可不深系圣虑。陛下于大臣,知其不可用而退之,则可也;见其有罪而斥逐之,则可也;容其在位而薄之,以簄其心,则不可也。陛下自即位以来,凡有处分,事皆允当,人情慰服,惟此一事,外人皆言未至平稳。臣既有所闻,不敢不以上奏。在颂以得被大用为贵,不以班次相压为重,若依近例,以先后为序,于颂自无损,骮闻颂已曾辞避,亦足以成颂之美。伏乞用此意特赐指挥。」(此据梁焘奏议增入,其从违当考。)   癸酉,命知颍昌府范纯仁与知太原府滕元发两易其任。后六日,罢之,从中书舍人王岩叟言也。岩叟言:「臣伏睹初六日除目,延安赵焑、太原滕元发皆进职易地。臣当行制,忽得指挥收还,臣不知所以,固已疑之,今日,乃以颍昌范纯仁易元发。窃闻用本路走马奏章,遂有此除。臣谓朝廷进退大帅,固当重惜,不可轻用一人之言而行之。使其言出于爱憎喜怒之私意,而欺罔公议,岂不损主上之明,误国家之事?果若可疑,自当令本路监司公共体量,信如其言,行之未晚。闻元发在河东颇有显效,为士大夫所称。按本路每岁入秋,即自近里州军发兵马往戍河外,涉春乃还,坐耗刍粮于难得之地,不知几万计。前此帅臣虽度知无事,未有敢不遣戍者。去秋,元发独能不遣,为国惜费,其利甚博。盖其明见事机,以身任责,故为之不疑,觽论莫不嘉元发有大帅之□。臣计陛下必不知之,知之宜不遽易也。今言者蔽其所长而不以告,摘其所不足而暴之,则其爱憎之情自已可见。夫有显效不录,而阴言亟行,四方闻之,谁为陛下尽心者?既以走马一言易元帅,将人人畏惮此曹,有不自保之忧;此曹将人人侵侮其帅,有骄横之势,陛下不可不察也。此风寖长,非朝廷美事。」贴黄称:「一元发不足惜,所惜者,朝廷进退帅臣事体尔。如臣言可采,伏望指挥必留告命,速诏大臣别加详议施行。陛下以方面属人,毁誉之听不可不谨,善恶之实不可不考。若其材□足以当事,虽小有疾苦,何害于卧理?如其无能,虽壮安用也?」(王岩叟墓志云:岩叟为中书舍人,滕元发自太原易颍昌,岩叟封还词头,言:「进退帅臣,理当重惜,今以走马承受一言,便易边帅,使后人畏惮不自保,此风寖长,非委任安边之福。」元发遂罢行。走马承受姓名当考。又云:岩叟封还滕元发词头,因言:「元发能为探报,不遣防秋人马,得帅臣体。」其后他帅已复遣矣。而六年秋,有麟州之役,言者不知,乃谓岩叟在枢府建言罢之,寻出知郑州。)   三省、枢密院言:「元佑四年冬季,入流一百四十二人;三年冬季,入流一百七十九人。四年冬季比三年冬季少三十七人。将后次科场、大礼奏荐、转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十二季约算,内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有零;并元佑四年冬季入流一百四十二人,滚合计入流二百九十六人。除身亡、致仕、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假满落籍及叙用、服阕、寻医等参部人比折外,其入流多二十人。」   乙亥,诏:「祖父母在,无子孙成丁,委亲投军者,杖一百,限一年许尊长自陈,取厢耆或邻人委保放停。即品官有服亲投军者,虽未有子孙成丁及非委亲,如愿放停,不以年限准此。」鄜延都总管司言:「委亲投军,熙宁法限两月,许尊长自陈;而元佑易为尊长知后,限一年许自陈,颇容侥幸。」故立是法。   己卯,知亳州、龙图学士邓温伯为翰林学士承旨。中书舍人王岩叟封还词头,言:「温伯赋性憸柔,巧于傅会,元丰之末,已在翰苑,交结蔡确,求固宠禄。及陛下践祚之始,褒嘉大臣,是时,王珪实位上相,温伯草珪麻制,则曰『预定议于禁涂』,及为确词,则曰『尤嘉定议之功』,轻重之间,包蓄奸意,阴受邪说,以攘王珪之美,徼幸异日,操心不忠,莫大于此。及确之败,罪状方露,适在忧制,未正典刑。昨者外除,尝有天官之命,门下封驳,就改亳州,搢绅之间,已有疑论;今方累月,遽复禁林,非惟邪正之混淆,实恐赏罚之差忒。伏乞收还除命,别择贤才,庶远奸人,以隆圣德。」诏以次舍人郑雍撰词。既而给事中郑穆再封还告命,不听;御史中丞梁焘等相继论列,亦不听。(焘论温伯,已具四年九月二十二日除吏书时,今次论列,当求全本以增入,焘集乃无此也。)   岩叟又言:「臣近封还温伯词头,蒙指挥令以次舍人撰词。缘其日亦是臣当直,退而自省,苟非臣簄缪,无此处分,若犹冒处,义实难安。伏乞圣慈矜察,特许罢职,以适愚分。」诏不允。岩叟又言:「窃以典诰之任,所以发挥人主之好恶,以示天下,则别白贤佞,乃其所先。若用得其人,便当采摭公议,敷之训词;若非其人,则宜列上所闻,请收除目。故事不一,流风具存。今温伯之用,以邪乱正,有害治体,臣所以辄敢封还,冀以忠良易此柔佞,而蒙不回初命,徒改词臣,则是臣滥居职分,无补盛明,莫伸守官之义,有愧代言之责。伏望圣慈检会臣前奏,早赐俞允。」居两月,岩叟竟徙他官。(五月十八日,岩叟改都承旨。刘安世第一章云:给事中两次封驳。当此时,给事中两人,郑穆及范祖禹也。祖禹家传载祖禹论议甚详,独不云封驳温伯除命,然则两次封驳皆穆也。五月十八日,王岩叟迁;二十六日,梁焘、刘安世迁;二十七日,穆与朱光庭迁。是皆不得其职也。草温伯承旨告者郑雍,此据王岩叟系年录。)   吏部侍郎范百禄兼侍读。百禄言:「臣愚窃以为分别邪正,自古所难,唯察言观行,考其事实。所谓正直之人,或天资亮直,或家世忠义,或有志报国,或自立名节;所谓奸邪之人,或逢迎上意,或希合权贵,或性识颇僻,或冀望宠利。凡此二端,其情非一,不可遍举,今辄疏其条目如后:凡导人主以质直,使之虚中听纳,则为公正;导人主以谄谀,使之讳过拒谏,则为奸邪。导人主以德义,则为公正;导人主以功利,则为奸邪。导人主以尊宗庙,敬祭祀,则为公正;导人主以简宗庙、□神祇,则为奸邪。导人主以敦睦九族,惠养耆老,则为公正;导人主以簄薄骨肉,弃老遗年,则为奸邪。导人主以恭俭清净,奉循典法,则为公正;导人主以骄侈放肆,不顾旧章,则为奸邪。导人主以稼穑艰难,惠及鳏寡,则为公正;导人主以轻鄙农事,不恤惸独,则为奸邪。导人主以柔远息兵,则为公正;导人主以用兵攻战,则为奸邪。导人主以原情审罚,则为公正;导人主以峻法立威,则为奸邪。导人主以安民利觽,则为公正;导人主以劳民动觽,则为奸邪。导人主以进君子,用善良,则为公正;导人主以近小人,用恶德,则为奸邪。伏望特留圣意,推此事类,以观人情,则邪正分而聪明无惑矣。」(传载百禄进分别邪正二十条,在四月十八日,详讲读留对后。今因百禄初除,即附见。此二十条要非密奏,不必留对乃进也。)   兵部侍郎赵彦若为礼部侍郎,(政目云:寻依旧。)礼部侍郎陆佃加龙图阁待制,为吏部侍郎,(政目云:寻依旧。)光禄卿范纯礼权兵部侍郎。彦若、佃寻复故,纯礼改刑部。(十六日,佃、彦若复为礼、兵侍郎,纯礼改刑侍,今并书。)国子司业丰稷为起居舍人。   湖北提刑司言,元佑敕,品官之家不得请射,乞改为「请佃」字。从之。   辛巳,殿中侍御史孙升为侍御史。升言:「臣祗受诰命,其词云:『尔其察邪正之原,昭贤佞之路。』臣愚不肖,仰佩圣训,敢不夙夜自竭。盖天下治乱安危,系于邪正消长而已。夫邪佞之人,未必显为大恶,以暴露其迹,但阴为朋附,蔽匿奸谋,依违俯仰,一旦得志,则害及天下矣。宜乎圣训之告戒丁宁也。臣伏闻近除邓温伯为翰林承旨,温伯常为此职,适以忧去。当蔡确之奸恶未露,而温伯朋附之谋不显,既无大恶,苟居此职,未以为过。今日,蔡确怨谤君亲,自谓有功于定策,欲掩太皇太后天地之全功,确既投窜炕啾,而奸恶败露,朋附之谋,亦已彰显,温伯由此遂为公论所弃矣。何则?温伯朋邪之谋,见于制命,自蔡确罪恶暴于天下,则温伯所谓制命传于四方,而朋邪之迹,虽欲蔽匿不可得也。当皇帝陛下即位之初,王珪为首相,温伯为珪之制词,则曰『预定议于禁涂』;为蔡确之制,则曰『尤嘉定议之功』。审如温伯之言,则当时必有危疑不决之议,赖确而后定。凡先帝与子之意,太皇太后立孙之功,皆为蔡确所掩者,率由温伯制命之词也。温伯朋附怀邪如此,朝廷若还之旧物,预闻密命,清切之地,付之匪人,臣窃恐邪正之不分,而贤佞之不明也。伏望圣慈特加省察,早降指挥,追除温伯除命,以明邪正之原,则天下幸甚!」(三月末、五月二十七日、六月八日七月二十四日可考。)   新知齐州曾肇知陈州。   癸未,户部尚书吕公孺提举醴泉观。   大理少卿刘衮知齐州。   诏:「时雨未足,权罢春宴。」   鄜延路经略使赵焑言:「夏人商量分画界至,催索公牒,准枢密院札子:除塞门寨于东西北三面各取二十里为界外,其兰州界并定西城堡寨,及本路义合与河东□堡寨比接诸城边面齐截去处,于城外打量二十里,照直为界,择地卓立封堠,修建堡铺。仍详此大意,润文修定牒本闻奏。」诏鄜延经略司令保安军移牒宥州讫奏。(政目:三月末,宥州牒:除塞门【七】屈曲分画,其余比接诸城,取直画定,其间地土虽甚阔远,亦割属汉。据此云云,则或是正月末事,非三月末也。政目板数差错,更考之。)   丁亥,左中散大夫吕希道为少府监。   己丑,诏太师文彦博致仕恩泽,依条外特与一名。(并四月二十二日。)   庚寅,户部言:「接送人,知州及兵官路分都监以上,许差禁军;路分总管、副总管、钤辖,仍许差马军;他官并许差厢军。委无人,即支雇钱,每人每程一百文足。」从之。(新削。)   辛卯,著作佐郎、集贤校理孔武仲为国子司业。   新永兴军路提点刑狱杨畏为监察御史。   左谏议大夫刘安世、右谏议大夫朱光庭言:「臣等伏见朝廷以御史阙员,屡诏近臣,俾举所知。向者大台及两制等数以名闻,未尝采录,中外疑惑,莫知所谓;及再令举官敕下,□出事因,如叶伸、穆衍则曰『已系省郎』,陈鹏则曰『已系监司』,臣等遂于常调通判资序中以陈古、张微充荐。二人者,皆崇厚刚正,可任言责,剡奏以来,于今两月,未蒙朝廷有所简拔,今日乃闻以杨畏为监察御史。窃惟祖宗之制,所以命近臣举言官者,盖耳目之任,不欲置执政之私人也。今两制等奉诏举官,不合大臣之意,则妄以监司、省郎为解,拒而不用;杨畏不系所举之士,又见充永兴军路提刑,未审朝廷何名除授。臣等后来所荐,既非监司、省郎,即合依公抡选,他日苟不称职,自可并坐谬举之罪。今既未尝试之以事,而便谓其才不堪,取舍任情,殊无义理。伏望圣慈追还杨畏新命,止令于两制等举到人内选差,庶使祖宗之法,不至废坏。」   又言:「臣等伏观祖宗故事,天禧二年二月,诏左谏议大夫乐黄目、知制诰陈知微,于常参官举公清强敏、材堪御史者各一人。臣等窃惟圣训皆有微旨,何者?御史之任,所以纠察百僚,苟非刚正无私,不可滥居此职,故须先择举主,使之引类。是以受诏者知明主眷待之厚,遴简端良;被举者体朝廷责任之意,崇尚名节。得人之盛,无媿前古。厥后方令两制资次举官,当时议者已谓无善恶皆得荐士,故多非其人,然亦未尝专出于执政也。今两制等初以名闻,则猥曰『已系监司、省郎』,更令别举;后来所荐既已应格,则又弃而不用,乃以私意外召杨畏。畏见受永兴军路提刑,独非监司乎?前日以此拒人,而今日躬自蹈之,威福自任,反复如此,举官之诏,遂成虚文,祖宗法度,日益废坏,臣等窃为陛下惜之。况二圣临御,仰成辅弼,若言路渐布私党,则政事得失,何由尽达天聪?为大臣之计则安,为陛下之虑则簄矣。伏望圣慈鉴前代奸邪蒙蔽之患,循圣人开广聪明之理,罢畏新命,以示至公。」   又言:「祖宗以来,尤重风宪之任,必得公正之士,付之弹劾之权,所以纠察百僚,振肃纲纪,虽在人主,未尝敢以己意用之,必命近臣与台谏长贰更互奏举,以协中外之望。如畏者,初无自立之誉,又非应诏之荐,忽蒙简拔,甚喧物议。昔王安石当国,惟以破坏祖宗法度为事,每于言路,多置私人,持宠养交,寖成大弊。今朝廷之政,率由旧章,岂容台臣更蹈覆辙?伏乞陛下审察事理,罢畏新命,再令近侍各举所知,庶使端良,不废故事。」   又言:「窃闻议者以谓本朝尝用旧人,乃欲持此沮抑公论。臣伏观祖宗以来,虽有复召之例,率皆风节暴着,为搢绅所服,如吕诲之类者,方可不用奏举,再授言职。今杨畏从王安石学,议论驳杂,及吕惠卿用事,又倾心附托,后缘舒亶之荐,得为御史。观其所主,固已刻薄,考其素履,尤为乖异,岂可为有故实,妄引匪人?窃谓朝廷不至乏才如此之甚。伏望陛下审察义理,罢畏新命,庶几言路纯一,觽听不惑。」   又言:「窃惟御史之官,朝廷虽有复召旧人之例,谓宜审其材实,参以公议。如畏之趣向乖僻,附丽奸邪,搢绅之间,多所鄙薄,非独出于臣之私言也。况元丰之末,已尝任用,在职之日,苦无建明,虽粗曾弹击贵近,亦是承望权臣风旨,为之鹰犬。今若不考其素,轻授风宪,匪人得进,寖望言路。伏望圣慈深赐省察,检会臣累奏事理,早降指挥,罢畏新命,以称陛下为官择人之意。」(五月二十二日,乃从安世等言,畏改工外。王岩叟系年录云:畏除御史,言路讥畏学王荆公,附惠卿,主舒亶,遂罢。)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窃闻近除杨畏监察御史,召命既下,畏凡再辞,诚意激切,盖有不忍于其亲者。观其心,于事亲则足矣,于事君则有所未暇也。古人有言,忠孝不两立,此虽非圣人之道,然无伤于士君子之行也。伏愿陛下成畏之孝于今日,而责畏之忠于异时,特允所乞,以安其分。」(刘安世、朱光庭攻畏甚力,而梁焘独有此奏,不知何也,附见当考。初除畏御史,在三月二十六日,罢在五月二十二日【八】。)   陕西路转运判官游师雄为提点秦凤等路刑狱,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张舜民赴阙。(政目二十六日张舜民赴阙,当考。梁焘集有荐舜民两奏。舜民传云:为秦凤宪,未几,以考功员外郎召,舜民力辞,许还旧任。俄除殿中侍御史。五月二十二日,舜民为殿中侍御史。)   知河南韩缜言,太中大夫致仕程捠身亡,请以其弟琉特权管西京国子监。从之。(琉何官,当考检附。)   是日,都省吏时忱出职,任永寿归吏部。(政目三月二十六日,又二月二日可考。板数错乱,又恐是正月二十八日。)   壬辰,工部言,车驾幸琼林苑、金明池,旧制三月下旬取旨。诏今岁权罢,仍旧令支赐。   龙图阁直学士、正议大夫吕公孺卒。赠右光禄大夫。   注  释   【一】大河信水向生「信水」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一四乙正。   【二】起支请给「给」原作「结」,据阁本改。   【三】未论河北生灵之患「未」原作「末」,据阁本改。   【四】将来取旨去处工役「工」原作「上」,据上下文改。   【五】必以颂为耆旧「耆」原作「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六用旧臣改。   【六】持有形迹「持」原作「时」,据阁本改。   【七】塞门「塞」原作「寨」,据正文改。   【八】罢在五月二十二日「二十二」原作「二十六」,据阁本及本书卷四四二元佑五年五月丙戌条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 卷四百四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三月甲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三月甲午,侍御史孙升言:「臣闻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鴜政事失于下,则天变见于上,如影向之应形声也。伏见自春以来,雨泽愆期,圣虑焦劳,至诚恻怛,忧念元元,祈祷天地、宗庙、神祇,可谓至矣。然云屡密而不雨,或雨而不能擌霈,未副陛下焦劳之意者,何哉?岂冤抑愁叹有所未伸,以伤天地之和气耶?鴜匹妇邝冤,犹能致旱,况搢绅士大夫乎?窃见比部郎中刘宗杰,昔年因执政与御史协比,追摄宗杰系狱,都省人吏希旨为奸,宗杰久负屈抑,一旦身居刑部,因见从初行遣不公案牍,恚愤不平,遂再三论列。虽事系大赦以前,缘宗杰刚忿,常罹系狱之冤,不能隐忍,自谓今日可以暴露奸宄之恶。朝廷怒其如此,黜之郢州,又下御史台差人押出。如宗杰一人,固不足惜,但自此陈诉六曹屈抑者,每指宗杰为戒,无复敢有再三陈奏者。而尚书省诸房,明有敕令:应公文申陈论诉六曹行遣不当,不得更付本曹,自合本房取索公案,考察当否,与夺结绝。臣访闻尚书省诸房避见与夺行遣,都司不复检察,往往却付本曹取会,迂枉稽滞,至有经年不决者。受屈之人又不敢再有奏论,愁叹之声盈于道路,天听高远,何由闻知?况尚书省乃天下诉讼取决之地,而稽违如此,何以副陛下至诚恻怛,忧念元元之意哉?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内外臣庶,应有曾经朝廷论诉冤抑,久未结绝者,仰具诣实因依,经登闻鼓院投进,并送两制谏官,取索从初一宗行遣,看详事理,疾速与夺,逐旋闻奏,庶几伸雪冤抑,感召和气,少副陛下焦劳之意,中外幸甚!」(编类章疏系五年三月二十九日。刘宗杰黜知郢州,在四年三月八日。)   是月,宥州牒:除塞门屈曲分画,其余比接诸城,取直画定,其间地土虽甚阔远,亦割属汉。(此据政目,但板数差错,或是正月末事,当存此去彼。)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闻汤以六事祷旱,一曰:『政不节欤?』今朝廷议减官俸,罢吏禄,君子嗟恻,小人愁怨,公利所得不多,人心所失已甚。减俸伤养廉之名,罢禄有纵贪之实,其近政不节矣。伏望圣慈批降寝罢,以安髃情。」贴黄:「户部置局减省已久,四方取索文字,纷纷不绝,不惟减刻之名,亏伤国体,而又行移之迹,动摇人情,官吏坐食,更增浮费,但见所损,未知所益。伏望圣慈详酌,此事终是不便,速赐指挥罢议浮费局,但委本部郎官结绝。减省一事,今来人情嗟怨,议论沸腾,必已上达圣听。若忽降中旨罢局,尽得中外欢心。臣所以乞批降中旨,所贵恩德上归两宫,事体自合如此。招怨动觽,非今日所行之事。伏乞深留圣意,仍乞今后深察,妄议一切不行,渐就安静,上副清衷。」(焘言不得其时,因是春旱,附三月末。正月十日,焘先有论列。)   御史中丞梁焘等言:(焘去年十月四日为中丞。)「臣风闻尚书省人吏时忱等四人用酬奖推恩,其已拟定,多是违法。内任永寿自文资选人换殿直,却留在省;苏安静自主事减所少月日,直补都事,此二人尤为侥幸。某人转一资,某人减二年磨勘,太优。永寿等四人素号强横,舞文用事,自元丰以来,大臣倚以为奸,故不能制。今执政亦有优容听任之谤,比来酬奖,辄敢自营,岂可更留政事之地?伏乞圣慈明察,候进呈文字,特赐指挥,且用拟定名目,并与转出。如此处置,可以少补威明,存全公道。此事臣等访闻参考得实,方敢上奏,如圣意采用臣言,即乞批降指挥,应干系人特免根勘,其四人并依条与合出官远小处差遣,所贵中外咸仰威明。四人奸状暴着,人人皆知之,独恐朝廷未知尔。言路既久闻公议沸腾,不得不言,今若取此四辈逐出,示朝廷本不姑息此曹,即自然髃情厌服,人言可止。臣恐来日便有进呈,故急以奏闻,盖垂帘之际,此等事不可使之寖长,须当裁抑,以正公道。如出圣断,则下知敬惮。」(政目:五年二月二日,都省吏苏安静、时恽许出职,三月二十六日,都省吏时忱出职,任永寿归吏部。)   又言:「窃闻尚书省人吏任永寿等四人连党为私,滥冒恩典,超资越级,紊乱法度,闭塞公道,髃情共怒,御史劾治,允合清议。窃以正本之地,纲纪所属,执笔之吏,犹须审择。似此奸孽,不可复留。伏望圣明洞察,并赐斥逐,仍乞面饬大臣,尽公施行,少惩官弱吏强之弊,以正威柄。」贴黄:「胥吏营私冒利,为事亦小,至于坏乱法度,欺罔朝廷,其体甚大,此臣不敢不言也。伏望圣慈早赐施行,以儆奸慝。」   又言:「臣近论奏御史劾治尚书省吏四人坏法盗赏,并乞斥逐,窃闻已降指挥,任永寿送吏部,(三月二十六日。)某人别无施行,庇留侥幸,制罚不明,愈为政令之累,清议殊未厌服。窃以朋比为奸而不去,是容其为奸,而不禁其长恶也;同罪而异罚,非所以持刑之平,而示天下以至公也。然则何以尊朝廷之清明【一】,惩小人之无忌惮乎?伏望圣慈特赐指挥,并出某人,用臣僚所言某等罪状,明行斥逐,震摧阴慝,以全纲纪。」(某人当斥,其姓名盖时忱、时恽、苏安静也。)   又言:「臣窃以今来台臣奏劾尚书省人吏任永寿等四人事,最得详实,此四人虽走立簿书之间,气岸侵侮,口决可否,招权用事,从来最着。外议沸腾,人皆知之,惟是圣聪高远,久未彻闻。大臣为此辈蒙蔽,或有未知,最是陵夺化权,擅拟特旨,坏乱法度,情涉巨恶,义不可容。若不痛为惩戒,小人转更恣横,向去必有甚于此事者。当两宫临御之时,所当严谨法度,肃正纲纪,使中外远近皆知敬惮,此臣等所以望重赐施行也。自合乞送所司根勘,明正典刑,仰惟圣意曲全仁贷,虑致根株牵连,其事甚大,故臣等但愿逐去四人奸恶最甚者,亦可使少知儆惧。若是姑息存留,自此无复沮止,百司胥吏无以惩诫,其弊有不可胜言者。伏望圣慈深以为念,特降中旨,早赐施行。」贴黄:「大臣本只是失点检卤莽,为过至轻,既闻有人言,便合具实面奏,谢罪后,乞一一改正,如此方为公忠恭顺。若或委曲庇护,妄说道理,既不肯尽行其事,又不肯逐去其人,即是全无畏惧,公然党恶,与之同为欺罔,其罪甚大。臣不敢便谓大臣如此,伏望圣慈面赐检察,如果涉此傲慢之迹,亦望令臣等□知。」又贴黄:「台臣今来论列此事,乃是能为陛下点检朝政阙失,儆察髃下蒙蔽,不畏强御,不避怨怒,无负于两宫圣恩矣。伏望睿慈更赐主张,如因上殿敷奏,优赐开纳,使得尽忠直之言,上补聪明。」又贴黄:「恭闻陛下至公无私,以正天下,至如昨来大臣朋奸罔上,亦所不容,况此三四黠吏,玩法自营,岂可一日而留,有玷政事?伏乞断在不疑,速赐施行,免致言者纷纭,紊烦圣听。若以过恶言之,则某人为第一;若以名目高下言之,则某人为第一。然此四人表里为奸,大体相同,不可使在政本之地。伏望指挥与远小处差遣。」(明年五月十八日,中丞赵君锡言,近降敕命,任永寿决臀杖二十,千里编管。)   焘又言:「臣窃以左右司之职掌,付十有二司之事,以举正稽违。近者,人吏违条冒赏,事由都司而后下,曾无举正,罪孰甚焉?今若置而不问,何以儆饬慢官?窃恐诸司纲纪,寖以不举,公议废郁,有害政体。伏望圣慈详酌,特赐指挥施行,以示法令之明。」贴黄:「狡吏乱法,遂招物议,已蒙朝廷逐去奸人,无复可论者。缘都司正是纠违之地,而先自失职,不可并无行遣,此物议所以未平,而言者不敢辄止也。伏乞圣明详酌,早赐指挥。」   又言:「臣窃以台谏近累论列都司失职,至今未蒙指挥。朝廷方核功罪之实,而示天下以至公,尚书省政本之地,而刑赏又政之大者,有罪之罚,不可□于近私,而密于簄远,以疑清议。伏望圣慈深察,早赐指挥,检会累奏施行。」   又言:「臣近论奏都司失职,乞赐详酌行遣,至今未闻指挥。窃以都司为政府属官,所以补救执政之阙失,而纠正诸有司之纲纪也。苟曰事一出于其长,而我不预焉,安用其为属官耶?吏诞谩坏法,而不知举,将何以尽纠正之任?而为之长者,亦谁赖而求全耶?谓之委曲容奸,则不可篃累以私;谓之偃仰忽事,则不可独归其责。朝廷方核功罪之实,而示天下以至公;尚书省政本之地,而赏刑又政之大者,不可私于比近而重废法,以疑清议焉。欲望圣慈明察指挥,检会台谏官所奏,参酌早赐施行。」   侍御史孙升、殿中侍御史贾易言:(升与易同奏,据十二月十八日,升劾杜常,迁常少常。)「臣闻威福专出于人主,则赏罚公于天下。执政大臣,秉国之钧,惟德是与。推平一之德,则无偏党重轻之私;以至公为心,则有进贤退不肖之别。当垂帘听政之日,是辅臣一德之时,苟违平一至公之心,则致作福作威之渐,此陛下不可不察也。伏见中书省后省修六曹、寺、监禄额文字了毕,置局累年,费用不少,所减止及十万。尚书省吏额房又止是看详重轻,而本房人吏申请,以为自来未有似此体大者。瞒欺大臣,聋瞽中外,各徇私意,侥幸恩典,内苏安静乞先补正都事,任永寿乞换本等班行,时恽乞先次补守当官,皆不候圣旨,便行拟熟。况特旨乃法令之外,出于人主之意,惟君上得专,非人臣所拟。今来三人既徇私意陈乞违条例恩赏,不候圣旨,更行拟熟,则是爵禄名器,胥吏自专,而赏罚威福,人臣可作,安有仁圣在上,忠贤协谋,乃容此曹自擅爵赏,肆己所欲,紊乱纪纲?且官弱吏强,岂宜见于今日?而废法乱纪,将必由于此曹。臣诚孤微,职在绳纠,臣为耳目,苟怀畏避,以自取容,则上负陛下委任之诚,下失微臣平生所守,发于忠愤,不避怨仇,有补圣明,诛死无恨。伏望圣慈察臣所奏,少赐省览,宣示执政大臣:自祖宗以来,有司看详文字,有无大于六曹、寺、监禄额者?本省人吏陈乞违条例恩典,有无不候圣旨便行拟熟者?出自圣断,早赐施行,天下幸甚!」贴黄:「先朝创立官制,为一代之典,可谓体大矣,岂与今来看详六曹、寺、监禄额文字为比?然官吏止是等第支赐,即无法令之外特拟违条例恩赏事。」   又言:「臣近论奏尚书省都司坏陛下之法,废陛下之令,使法制不专于人主,诏令不信于朝廷,罪恶显明,中外愤郁,若不明行典宪,何以肃正纪纲?伏蒙圣旨付外施行。臣窃闻都司官吏别无行遣,止送任永寿归吏部。(永寿送吏部,在三月二十六日。)中外闻之,莫不怪骇。伏以朝廷上下维持者,以有法度纪纲,乃治乱安危之所系也。今都司官吏公然废法令,拟特旨,擅爵赏,肆己所欲,紊乱纲纪,执政大臣苟无容奸纵恶之心,必正坏法乱纪之罪。若姑息猾吏,容养奸恶,不正典刑,异日将有甚于此者,而人臣作福作威之渐,必自此始,陛下不可不以防微杜渐为戒也。伏望出自圣断,别赐处分,付有司明正典刑,则中外肃清,天下幸甚!」贴黄:「臣前后奏论尚书省公然废法令,拟特旨,擅爵赏,紊乱纪纲,今来若不正都司官吏坏法乱纪之罪,则执政大臣何以自明?都司官吏显有废法欺君之罪,若执政大臣姑息而不治,则与都司官吏之罪同。言事官知之而不言,言之而不终,是亦同为欺君之恶也。」   又言:「臣伏以乱法之刑,无重于矫制;为臣之罪,莫大于欺君,于义必诛,在法无赦。谨按:时忱等欺罔朝廷,废坏法度,特旨出于君上,而都司擅拟;爵赏由于人主,而忱辈自专,紊乱朝纲,损伤正体,罪恶盈贯,人神不容。若不明正罪犯,而止送吏部,不如窜黜,而复齿仕涂,则是欺君者不诛,乱法者无罪,何以尊主上之操柄,杜人臣之僭窃?臣为陛下耳目之官,立朝廷纪纲之地,将何面目出入禁庭,称为御史?若执政大臣不正忱等坏法欺君之罪,即乞行御史妄言失职之诛,以谢中外。」(五月十八日,永寿决杖编管。)   又言:「臣伏以陛下临御之初,元佑元年十月所降敕条,以防三省人吏冒赏之弊,示至公于天下,为万世法。都司郎官一旦废而不用,徇奸吏时忱、任永寿辈私自陈请,违条拟赏,公议不容。时忱、任永寿辈,陛下知其积恶为奸,既皆屏斥,独都司郎中久未行遣,中外为之不平。论者谓大臣之意,于属官有所不忍。且都司忍废陛下万世之法【二】,而重违奸吏之请,安有大臣不忍行遣一二属官,而轻废天下之公道乎?伏乞出自宸断,早降指挥,天下幸甚!」   又言:「臣近累奏论尚书省都司郎官废陛下不刊之成法,徇奸吏无厌之私请,违条拟赏,乞赐罢黜,少慰公议,至今多日,未奉指挥。臣诚孤微,居纪纲之地,以法度为职,苟怀畏避,言之不终,是亦同为乱法欺君之恶也。且朝廷上下维持者,以法度纪纲而已。法度之行,必自近始,其废亦必自近始。都司者,所以按核六曹二十四司之稽违,都司废法,则六曹废法;六曹废法,则百司废法;百司废法,则四方郡县不守法。上下如此,何以为国乎!此惓惓愚忠,至于再三,为朝廷法度纪纲,不能自已也。伏望圣慈省察,检会臣前奏,早赐指挥,则天下幸甚!」贴黄:「都司所废之法,乃陛下临御之初,元佑元年十月所降敕条,以防三省人吏冒赏之弊,示至公于天下,为万世法。今都司官吏一旦废而不用,此臣所以尤为陛下惜之也。」(元年十月八日,胡宗愈上减定三省人吏酬赏之法。)   右谏议大夫刘安世言:「臣伏见尚书省吏额房看详中书后省所修六曹、寺、监禄额文字,都事时忱于司勋所定酬赏之外,别拟特旨,违法推恩,其事已具台章,(台章不知何时上,当考。中丞梁焘,四年十月除;殿中侍御史贾易,四年五月除;侍御史孙升,五年三月自殿院除。)臣不复论。窃闻近降指挥,改从司勋元议,而舞文之吏尚仍旧职,事系纪纲,须至论列。检准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节文:『应三省人吏【三】,除岁终比较属本省外,其劳绩合推恩,依例送吏部勘当,上尚书省次第施行。』今来司勋既以勘当,各已指定酬赏,而都司辄敢废格,旋拟特旨,所得恩例,四人独优,侥幸无惮,莫甚于此。且天下之事,既有定法,循常进熟,即可奉行,惟是重轻可否之间,规矩绳墨之外,非常之断,必归人主,是以进呈之日,面取进止。大臣于此犹不得专,岂有胥徒乃可擅命?冒昧公议,欺罔执政,违法乱纪,渐不可长。伏望圣慈详察事理,据令谬赏之人,除若无大过,自来不为人所指目者,并依司勋勘当推恩,且令依旧外,其时忱、苏安静、任永寿、时恽四人,奸恶如此,不可复留,欲乞并除合得官,悉令外补,庶几稍破党与,不致乱政。」   又言:(安世集,此系第二章。)「臣近具札子,论列尚书省都吏时忱等四人舞文乱法,过冒厚赏,乞行罢斥,以破党与。窃闻时忱及任永寿已令补外,(时忱出职,任永寿送吏部,在三月二十六日。永寿后坐赃徒配,五月十八日可考。)时恽、苏安静尚留公府,(二月二日,时恽、苏安静许出职。)物议未安,须烦天听。臣窃谓有司迁进数吏,恩泽厚薄,固未足论,然尚书省乃政本之地,法度之所自出,若欲包容奸慝,废格条诏,将何以训迪在位,表率四方?臣询采觽言,考验实状,惟此四人者招权用事,蠹弊非一,今去留相半,无以示惩,而又同罪异罚,有害政体。伏望圣慈深赐省察,检会臣前奏事理,特降指挥,并苏安静、时恽悉令斥逐,庶惩巨猾,以厉其余,稍存纪纲,不累圣政。」   又言:(安世集,此系第三章。)   臣近尝论奏尚书省都事时忱等违法冒赏,乞行斥逐,虽蒙朝廷节次罢免,(时忱、任永寿先出,此云「节次罢免」,则时恽、苏安静亦相继逐去也,当考其时。)而考之舆论,皆谓行之未尽,公议尚郁,臣不敢蔽,辄具条析,上取睿断。   臣伏见今年正月二十三日敕节文:「检会吏部状,准都省送下任永寿等状,重别看详六曹、寺、监【四】吏人禄额文字了当,今参酌,欲任永寿候出职日循一资,时恽候补充守当官日升四名,苏安静与减二年磨勘,时忱与减一年磨勘,用为酬奖。」尚书省白札子:「都司拟到时忱减二年磨勘;苏安静拟特与先次转补都事;任永寿选满合注判、司、簿、尉,以封桩、户房合得循两资,乞换授,拟特换本等班行,依旧祗应;时恽拟升八名,缘有劳绩六次,该升两名,累计十名,拟免试先次特补守当官。」检准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节文:「今后应陈乞劳绩,各随事大小施行,不许并合就重陈乞。」臣看详,任永寿未合出官,故吏部拟定候出职日循一资,今来兼用封桩房转官酬奖,换本等班行,即是并合就重,其违法者一也。   又敕节文:「人吏主行文书,职事当然,若事成于己,犹不可论功,况出他人,岂可冒受?其系专置局及东西府宿司行遣事毕,即许量劳支赐。」臣看详,苏安静等所行吏人禄额文字,虽系置局,盖置局因籍门下、中书后省已成之书,覆行参校,稍有损益,既无绝异之效,止合量加赐与,而减年、换官、升名、特补,惟其所欲,不顾条禁,其违法者二也。   又敕节文:「诸色人酬赏,并由司勋勘覆,以防弊滥。惟三省人劳绩,重者转官,轻者支赐【五】,自来不送司勋,一面画拟,遂致阴废正条,渐增优例。今后应三省人有劳绩合推恩,送吏部勘当,上尚书省次第施行。」臣看详,任永寿等所乞酬赏,元送吏部,本部即合遵守敕令,量其劳效,等第支赐,而乃以减年、循资、升名之类,上尚书省;至于都司,则又弃而不用,更拟特旨,倍加优厚,其违法者三也。   臣伏观陛下即位之初,深患三省姑息之弊,又因台谏论列,遂诏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同裁定闻奏。是时取会到治平已前及熙宁后来条例,参酌到合行裁损事件十有七条。臣前所引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是也【六】。虽未能尽除蠹弊,而近岁侥幸之风亦稍革矣。臣窃谓朝廷所以治天下者,莫大于典刑。陛下既命大臣造出法度,以授有司,如已善已具,则上下官吏所宜遵守奉行;犹有未也,则当条陈其事,建乞改正。今前件诏敕并无冲改,不识有司安敢废格?其尤不可恕者,都司于吏部所定之外,别拟特旨,假人主非常之断,奉胥吏无厌之求,此而不惩,公道将废。伏望圣慈审察事理,应都司违法官吏并行罢黜,吏部拟赏不当,亦行责罚。仍乞面谕大臣,协心奉法,无纵舞文之吏,以干至公之政,天下幸甚!又言:(安世集,此系第四章。)「臣近尝论奏都司官吏违法拟赏,乞赐黜责,今已累日,未闻指挥。臣窃惟尚书省乃政本之地,而左右司所以副贰丞辖,纠正省闼,自行官制以来,尤为高选,非聪明谙练、守正不回之士,孰宜居之。乃者猾吏舞文,妄干赏典,都司明知三省人劳绩不许并合就重陈乞,而公违诏敕,以任永寿、时恽自列微劳,遂于吏额房酬赏之外,更用别房恩泽,换官特补,以厌髃小之欲。考之舆论,皆谓永寿辈虽凭恃城社,侥幸苟得,而可否之决,法度存焉。为都司者,诚能徇公灭私,则与夺之际,必合物议。惟阴怀顾望,奉法不谨,是以典宪明具,未尝冲改,而辄敢废格,别拟特旨。以此论之,奸吏之妄诉则法在,都司之失职则法亡,不有显黜,恐无以为天下旷官之戒。伏望圣慈检会臣前奏事理,早赐指挥施行。」   安世又同右谏议大夫朱光庭言:(安世集,此系第五章。)「臣等今早延和殿进对,尝论都司官吏违法拟赏,罪不可贷,伏蒙面谕,令臣等亲至都堂理会者。窃惟故事,台谏官登对毕,自持札子中书呈纳,故可与宰臣已下相见。自垂帘听政后来,上殿臣僚止是封进札子,别无名目可至都堂,是以未敢奉诏。臣等谓朝廷所以为天下之本者,以有法度也;陛下设官分职,内外错综,所以行法也;又置台谏之臣,付之言责,所以司察中外之乱法者也。今都司洎舞文之吏,蔑弃典刑,则是旷官;臣等见乱法之臣而不能正,则是辜陛下任寄。方二圣临御,仰成大臣之日,正是谨守法度,维持纪纲之时,而尚书省都司附上罔下,废格诏令。   若【七】肃纪纲【八】,保守法度,今后稍有畏惮,易为弹压。」(据安世第七章云,前月十九日所进札子,即指此,但不知前月是何月耳。以事先后推寻,当是二月十九日,盖三月二十六日,任永寿送吏部,必因言者不休,故有此行遣。自永寿送吏部后,言者亦止。明年五月间,永寿决杖,又自缘他罪。然则言章并各附三月末为允。)   其别幅画一云:(安世集,此画一即与第六章同上。)「臣闻髃奸被劾,颇有遂非之论,窃恐邪说交乱公议,须至条列,以破其妄。伏冀万机之暇,特赐详览,或粗有义理者,即早乞圣断施行。一、检准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节文:『公府张置吏属,主行文书、检勘差谬,乃其本职,自非灼见隐伏,事涉有害,岂可一一论功?编修看详条例,陈献利害,既如状施行,即不当无赏,如此之类,理当推恩。勘会治平已前,诸房亦有许点检酬奖条例,缘自熙宁后来,始用升名之法,但岁终比较,以为赏罚。其后增累夸大,各自陈述,未尝比勘对理,以至轻重不等,至有顿升五六名之例,诚为过当。契勘左右司见准朝旨修完人吏功过条例,并已有元佑元年三月三十日条贯,第三等以上劳绩者许比较,今申明三省人吏点检外司劳绩等,并许依旧施行。其先修例册,如有轻重过当,仍逐事参酌增损,立为定例,遵守施行。』臣窃惟上条虽编修看详条例有『理当推恩』之语,缘下文有『增累夸大,顿升五六名』之弊,又云『左右司见修人吏功过条例【九】,如有轻重过当,仍逐事参酌增损声说,立为定例。』即是未有正法。今来司勋拘泥『理当推恩』之文,便将任永寿等定从优例,臣以不见得左右司修到例册【一○】,惟据元条,以熙宁从来升名之法,指为过当,今已裁损,而司勋尚以时恽升四名,苏安静等各减年磨勘【二】,即是推恩已优,与元初申请之意有所不合,然而未至太甚,臣是以止乞薄责。一、检准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节文:『检会熙宁十年十月九日中书札子,应功过系两事已上,不得并入高等,各随事高下,分为功过。』看详上条所以约束不得并用者,为逐事之中有不该收使等第,假令【一二】   不按治【一三】,恐无以表率四方,惟圣慈深察事理,早行罢斥,以伸公议。」   安世又言:(安世集,此系第六章,又注「留中」二字。)   臣近已五次论列都司违法拟赏,乞正其罪,至今未蒙指挥。臣窃料陛下所以难于必行,岂非谓事连执政,恐伤大体,是以聊屈觽议,以安大臣之心乎?臣虽甚愚,固已上体圣意。然臣自叨谏列,已踰二年,前后奏章,不啻数百,惟是明白的确为觽人所知者,方敢以闻,此则愚臣之所自信,而陛下之所深察也。   乃者,任永寿等妄干赏典,臣所以不论执政而劾都司者,盖迁补人吏,非大臣之事,而尚书省白札子明称都司拟到,则是事由有司而起,执政容或不知也。惟其结交奸吏,欺罔大臣,蔽匿三省专条,侥幸国家恩赏,是以两省谏官及御史全台并具论奏,乞行按治,而小人被劾,遂非畏罪,巧说执政,引咎自归,意望圣慈容贷,以免己责。又大言于搢绅之间曰:「御史言杜常赴时忱之会,而实未尝有,事皆诬捃,朝廷已寝而不行矣。」臣窃谓杜常曾否造时忱之门,事迹暧昧,言者得于风闻,容有不审;至于拟赏乱法,则文案具在,昭如日星,三尺之童,皆知其奸,不待言而自辨。就如其说,御史兼指杜常之私行,虽或失实,姑息之可也。谏官之疏,盖专论都司之旷职,附上罔下,罪状显著,岂可以御史一事之误,而并弃谏官可行之言乎?   近日小人见公议之屈抑,鼓舞抃跃,屡有德色。臣忝备言路,义难缄默,谨以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文,并今来违法之事,随其偏乱,折以正论,合为一奏,具之别幅,敢冀陛下深赐省察,出臣后章,付外施行。臣亦不敢必望朝廷责降都司官吏,但以此辈既任其职,而不能守陛下之法,尚容居位,何补于事?若陛下粗以臣言为是,即乞批降指挥,尽除外官;或圣虑犹以为难,愿止令罚金,上使两宫不失礼遇大臣之恩,次俾谏官、御史稍举职业;下则罪人无所幸免,而使髃小知朝廷有臣等振作【一四】。   「逐事各理【一五】,岂得并处为一?显是侥幸。欲乞今后应陈乞劳绩,各随事大小施行,不许并合就重陈乞。」臣窃惟上条既已指定,今后陈劳绩各随事大小施行,不许并合就重,是已有定法,后来自合遵守。今司勋以任永寿吏额房酬奖,候出职日令循一资;都司更以封桩房恩例累并就高等,特换本等班行。司勋以时恽候补充守当官日升四名,都司更以左选劳绩并作十名,先次特补守当官。显是蔑弃典刑,附下罔上,臣是以乞行罢黜。   一、检准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节文:「人吏主行文书,职事当然,若事成于己,犹不可论功,况出他人,岂当冒受?如开修运河、大理狱空,首末行遣,皆出他司。又自六曹勘当,本房止是经手行遣,却等第支赐,事属无名。欲今后似此之类,并不与推恩;其系专置局及东西府宿司行遣事毕,即许量劳支赐。」臣窃惟六曹、寺、监人吏禄额文字,本系门下、中书后省删修成书,尚书省止是覆行参较,稍有损益,止合引用上条,量行支赐。而遂非者以谓此条止为本房人吏立法,如工房行修河、礼房行大礼,事毕之日,方合支赐。臣以为不然,何者?六房人吏若行本房公事,自是职分当然,岂得更别置局?如边事、大礼、河防、转补之类,文字拥并,期会促迫,又自有东西府宿司行遣之法。今来尚书省既创立吏额房之名,抽差别房手分主行文字,显是专置之局,既已了毕,止合支赐,而减年、换官、升名、特补,惟其所欲,臣是以论司勋所定为太优,而都司所拟尤为乱法也。   一、检准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节文:「尚书司勋掌赐勋、定赏、录用、世劳,定无法,覆有法,看详官吏诸色人酬赏,并由司勋勘覆,以防弊滥。惟三省人重则转官,轻则支赐,自来不送司勋勘覆,却一面拟画推恩,遂致阴废正条,渐增优例。欲乞应三省人,除岁终比较属本省外,其有劳绩合推恩,依旧送吏部勘当,上尚书省次第施行。」臣窃惟上条三省人吏应有酬赏,所以必由有司者,盖欲稍抑侥幸之弊,以存公道也。今来任永寿等所乞赏典,既送吏部,虽司勋未有正条,所拟差厚,而参酌比附,犹为有说,尚书省自合依法次第施行。而都司不惮无名,更拟特旨,所得恩赏,例皆增倍,假人主非常之断,以足奸吏之欲,轻侮朝纲,陵蔑公议,此臣所以愿陛下必行之也。(此别幅与第六章同上。第七章所指前月十九日札子,即指此言也。)   又言:(安世集,此系第七章。)「臣所以上犯圣颜,下忤执政,数进狂瞽,期于必行者,非特区区于二三郎吏而已,所可深惜者,陛下之良法也。去岁,臣以职事进对,亲奉德音,以谓臣僚才得富贵,便须改节,伏蒙训饬,使臣常如今日。自后洊承恩擢,遂长谏垣,臣誓坚一心,上副陛下圣意。今都司官吏废法而不守,挟私而罔上,恃赖执政,不畏弹劾,公肆大言,必保无患,臣若爱身固位,置而不论,岂惟辜陛下拔擢之恩,亦甚非愚臣平昔之志。遂于前月十九日,具都司违法之实,并奸人遂非之论,画一条奏,折以义礼。局蹐俟命,今已半月,岂陛下以谓既逐髃胥,不必穷治,故寝臣疏,不付外庭乎?臣虽至愚,岂敢劝陛下为已甚之事?盖任永寿等虽已酬奖,乃小人侥幸之常态,未足深责,为都司者,苟有一人能执元佑诏书,则必不至滥推恩赏,惟交结髃小,轻侮朝纲,蔑弃典刑,凭恃城社,则是罪在有司,不可不治。臣前奏所谓『奸吏妄诉则法在,都司失职则法亡』者,正为此尔。若不稍加惩戒,深恐小人之气日益增长,台谏之风遂将陵夷,臣亦何颜敢处言路?况臣所乞,止于罚金,既非深文,惟欲少正国体,伏望陛下察臣至恳,以前月十九日所进札子批降指挥施行。」   又言:(安世集,此系第八章。)「臣窃惟三省之吏,久习姑息,朋党交结,牢不可破。元佑之初,司马光秉政,素疾其事,亦谓言者常有论奏,遂具建明,乞加惩革。寻奉诏旨,专委给、舍、左右司同共详定,疏为新令十有七条,裁抑侥幸,时称良法。后人虽不能润泽之,犹当协力固守,以示至公。今敕文具在,并无冲改,而都司阴附髃小,辄敢废格,倡为邪说,文过饰非,臣已于前月十九日画一札子中,尽破其妄。且公府设属,本以纠正省事,若朋奸罔上,蔑弃典刑,既不加罪,又俾在职,异日有犯法乱纪,不识何以诘之?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检会臣前后章疏,早赐施行。」贴黄:「臣闻中书舍人颜复道右司晁端彦之语曰:『里面主张甚紧,必然无事。』臣窃惟陛下常以至公为心,决无主张小人之理,不识端彦安得此言?盖有大臣漏露德音,故使此辈恃赖,愈增气焰。伏望陛下察其奸状,出臣画一之章,庶髃邪自知其罪,不敢造播邪说,以惑觽听。」(五月六日,中书舍人颜复【一六】改国子祭酒,翌日卒,五月八日,右司郎中晁端彦为发运使,或与此相关,更须详考之。)   注  释   【一】何以尊朝廷之清明「尊」原作「遵」,据阁本改。   【二】都司忍废陛下万世之法「司」原作「官」,据阁本改。   【三】应三省人吏「吏」字原脱,据尽言集卷一○论都司官吏违法拟赏事补。   【四】六曹寺监「寺」原作「司」,据同上书改。   【五】轻者支赐「支赐」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敕是也「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废格诏令若据同上书,此处错简,当接下文自「不按治」至「朝廷有臣等振作」。   【八】肃纪纲据同上书,本句至「为逐事之中有不该收使等第假令」,当在下文「而使髃小知朝廷有臣等振」句下。「振」下原衍「作」字,据同上书删。   【九】左右司见修人吏功过条例「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臣以不见得左右司修到例册「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苏安静等各减年磨勘「年」上原衍「二」字,据同上书删。   【一二】假令据同上书,此下当接下文「逐事各理」。又「假」,同上书作「故」,疑是。   【一三】不按治据同上书,自此处至「而使髃小知朝廷有臣等振」当在上文「废格诏令若」下。   【一四】而使髃小知朝廷有臣等振作据同上书,此下当接上文「肃纪纲」至「为逐事之中有不该收使等第假令」。   【一五】逐事各理据同上书,当上接上文「为逐事之中有不该收使等第假令」。   【一六】中书舍人颜复「复」下原衍「道」字,据正文及本书卷四四一元佑五年四月丁酉条注文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一 卷四百四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夏四月丁酉,诏龙图阁直学士邓温伯兼侍读、提举醴泉观,其新除翰林学士承旨告缴纳。温伯告命既出,言者论驳不已,故有是诏。王岩叟又封还词头,奏曰:「臣昨封还温伯除翰林承旨词头,伏奉指挥,令以次舍人撰词。臣以所言无取,两乞罢职,未蒙俞允。今日别承温伯改除侍读词头,臣不敢辄行。缘臣本论人才之邪正,不争名职之高下。伏以陛下富于春秋,方以进学为急,正当选择正人,日侍经帷,以辅养圣德之时,而进佞邪以置左右,正人惧焉。书曰:『昔在文、武,其侍御仆从,罔匪正人。』荀卿曰:『君子居必择乡,游必择士,盖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夫仆御之官,微贱者也,朝夕左右,给役事而已,恐其一言或邪,遂误君德,犹必用正人,况劝讲之臣乎?庶士犹知近中正而防邪僻,况万乘之主乎?温伯奸邪,事迹猥多,不能篃举,举一事陛下亲所见者,以为明验。垂帘之初,陛下下诏求直言,欲以知天下之事,而温伯草诏,阴合奸臣之意,阳承陛下之旨,名为求言之诏,实乃禁言之书,使天下无一人敢应诏者。逮司马光具以此意陈于陛下,别作诏文,于是天下之情始得以上达。奸邪如此,岂可令侍言帝幄,豫亲近之列乎?臣粗知爱君,何敢奉诏?伏望收还新命,俾易善藩,庶不累日新之德,获允至公之论。」贴黄称:「元丰八年五月五日,下诏求直言,乃是两宫盛德之举,惟温伯与蔡确协谋蔽塞,颠倒其说,将求言之诏,阴藏六事,为距言之文。若非司马光极口论列,乞行别草诏书【一】,陛下何由得知欺罔?天下之人何由晓达圣意?奸臣为害如此,已见明迹,今若置之经筵,日承顾问,深恐佞邪惑乱聪明,上累君德。臣辄节录温伯元行诏本,及司马光论列乞别草诏书奏状,望赐省览,庶见奸臣邪心未易防察,不可一日令在左右。」诏以温伯知南京。既而复从初命。(郑雍新、旧传并云:雍封邓温伯侍读除命,复除承旨,雍乃草制。按:丁酉诏云「其新除承旨告缴纳」,则承旨告已尝行出矣。当是时,在西掖者三人:郑雍、颜复、王岩叟也。初缴还承旨词头,必送以次舍人,不知复及雍孰为之。今令缴纳者,即此告也。雍若先曾草制,则后必不更草,岂今所缴纳者,或颜复所为?辛丑再除,雍实为之,然颜复时已病,不当直。按:辛丑诏云依三月十四日除命,复为承旨,自不须别出告,既不别出告,而传称雍遂命词头,所不可晓。盖岩叟缴还词头,即送雍,雍命词讫,更除侍读,雍已论列,因用雍前所撰告命给付,而传误云尔也。岩叟系年录记此事颇详,今从之。雍四月十日迁中大夫,旧录有之,新录削去,不知雍以何事迁也。当颜复五月六日自西掖改章制、侍讲、祭酒,翼日遂卒,或除温伯时,复已病,不必当制也。据王岩叟五月十八日自西掖改龙制、都丞,苏辙云:「言温伯者皆美迁。」按岩叟尝以章制为都丞矣,岂以迁龙制为美乎?当考。)   三省言:自春以来,时雨未足,民间诸般欠负,恐未能偿。诏:「府界、诸路监司,应雨泽未足处人户合催理系官欠负【二】,权住理纳,候丰熟日依旧。」   枢密院言:「转员马军指挥使已下至副兵马使,人数溢额,转迁不行。」诏权置下名军使一百七十人、副兵马使一百七十五人。   诏:「大理寺合行火限,官员出局,实时洒熄。夜宿行遣文书,聚于宿官一处,专切提举。如不洒熄及至遗漏,并依尚书省诸房法。」初,元丰七年,尚书诸房不以时熄火及遗漏者,罪当徒。至是,以元丰库接大理廨垣,而本寺未有火禁,故降是诏。(新本削去。)   户部言,乞于请官物条内,添入充官用之物,过限具因依报所属,别出凭由帖旁。从之。旧无限或阅岁不请,难于检察故也。(新削。)   戊戌,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乞委城寨使臣同召募少壮堪耕战之人,刺充弓箭手。每员招及三百人,着业及一年,减磨勘一年;百人,减半。仍委知、通提举,每及六百人,各与减一年磨勘;三百人,减半。」从之。   己亥,提点京东东路刑狱刘□□羽□贝□为刑部郎中。   昭宣使【三】、和州刺史、内侍押班赵世长为本省右班副都知。   枢密院言:「军人差发往川峡路屯驻者,内有曾犯徒经断并逃亡捕获,或无家属,若配军并降到人,并隔下权移本州岛或邻近以次州禁军指挥、管辖、差使,候军回却归旧指挥收管。」从之。(新本削去。)   庚子,诏李伟差遣候过涨水检举取旨。从范祖禹三月辛未驳奏也。(辛未,三月六日。此据苏辙九月末奏增入。)   辛丑,诏邓温伯依三月十四日命,除翰林学士承旨,其四月二日提举醴泉观[四]兼侍读除命勿行。   始,太皇太后谕执政,令以温伯知南京,既而曰:「且记取,便与迁。」及退,尚书右丞许将谓同列曰:「帘中语殊未婉顺,盍再将上。」中书侍郎傅尧俞和之,吕大防以为然。时郑雍闻王岩叟再封还词头,亦上疏乞辨邪正,曰:「朝廷顿除温伯为学士承旨,而觽言交攻,一旦改命,乃使日侍天子左右,得以纳说。臣不知以温伯为邪而退之,或以为无过而用之也?」于是执政并雍疏进呈,卒从初命,而有是诏。雍前所撰承旨告犹在合门,乃促温伯拜受。(新、旧录于此始载王岩叟封还温伯词头,诏送以次舍人,又不载以次舍人为谁,今移封还词头事见三月十四日,仍取刘安世言章备载之,余人更须搜讨编入。王岩叟纪年录云:郑雍疏,盖文过之辞。语郑穆曰:「此疏同进呈,必害事。」已而果然。)   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臣伏见朝廷除温伯为翰林学士承旨,初则中书舍人缴还词头,继又给事中两次封驳。臣窃谓至公之朝,必无遂非之理,迁延累日,未敢论列。比闻传报,前命复下,搢绅相顾,莫不失色。何者?陛下即位以来,未尝沮抑公论,今两省给舍举职如此,盖是公议以为失当,朝廷□不听纳,持之益坚,臣再三思之,不得其说。及观告词,乃知陛下以攀附之故,遂加恩宠,臣独疑其不然,须至辩正。前代创业之主,经纶草昧,乃有豪杰之士,用为佐命之臣,谓之攀附可也。继体之君,或由储贰【五】,或自藩邸,春宫、王府,咸备僚属,以其有保傅之恩、调护之效,谓之攀附亦可也。恭惟陛下初自妙龄,未遑出阁,诞膺天命,遽登宸极,中间温伯惟曾暂掌笺记,何尝得望清光?而遂以攀附加之,循名考实,显为非据。况温伯奸邪反复,天下所知,阴假王言,内交蔡确,此实有罪,苟逭典刑,更蒙误恩,尤骇物听。伏冀陛下审察清议,斥远佞人,收还诏除,以慰觽望。」   又言:「温伯资禀奸邪,贪附权利。熙宁中,王安石、吕惠卿势均力敌,更相倾陷,温伯始终反复,出入两党,巧斗侧媚,情态万状。元丰间,蔡确用事,悉心附托,召自成都,置之翰苑。及陛下纂承天极,褒赏辅弼,温伯草王珪麻制,则曰『豫定议于禁涂』;为确命词,则曰『尤嘉定议之功』。臣闻太皇太后之立孙,神宗皇帝之与子,上当天意,下符人望,圣心先定,不假外谋,考经稽古,无一不合,确实何力,敢贪天功?就如奸人之言,出于大臣之策,亦当先推上相,方及次辅。而温伯阴受邪说,稍绌王珪,乃于确制特为溢美,重轻颠倒,欺惑天下。盖小人之深计,将徼幸于异日,温伯预闻其事,故欲以此为张本。原心定罪,宜蒙显戮,苟逃诛窜,已出大恩,岂可尘污玉堂,奉承玉旨?况中书舍人缴纳词头,给事中再曾封驳,成命之下,则御史全台、两省谏官并曾论列,物情骇动,未见如今日之甚者。以此卜之,则公议所弃,不可不去也。伏望圣慈察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为宗庙社稷永远之虑【六】,早出臣奏,付外施行。」   又言:「臣两曾论奏邓温伯差除不当,至今未奉指挥。臣闻朝廷之务,莫先于用人。君子进,则治之本也,小人用,则乱之阶也。王者深居九重,不能尽知臣下之邪正,是以设谏官、御史之职,俾司耳目之任,而采中外之公议,是非可否,惟觽之从。故蔽贤之言,不能害君子,党奸之论,无以助小人。明君无所用心,而贤不肖自辨。知人则哲,其道不过如此。今温伯奸邪反复,惟利是嗜,交结蔡确,臣节不忠,自闻诏除,甚骇物听,台谏论列,乞寝成命,今已累日,未听俞音,事系消长,不避诛谴。伏望陛下以言官累奏付外施行,勿以奸人先定之语,而废天下至公之论。」   又言:   臣前日以职事进对,因及治乱安危之大计,伏蒙圣慈特赐开纳,感激忭蹈,莫能自胜。最后论列温伯差除不当,陛下谕臣曰:「卿等须体朝廷之意,天下事岂可尽由台谏?亦当出自宸衷。」臣虽已具义理开陈,退而深思,犹有未尽,辄布悃愊,上渎天听,惟陛下不惮烦而试听之。   臣尝读国语,以谓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典,史献书,师箴,瞍赋,蒙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三代之前,上则公卿大夫,朝夕得以纳忠,下则百工庶民,犹执艺事以谏。故忠言嘉谋日闻于上,而天下之情无幽不烛,无远不通,所为必成,所举必当者,谏诤之效也。后世之事,不务献纳于君,而多为自全之谋,正论远猷,鲜有入告,于是设员置职,而责之以谏矣。进言者益少,而听言者不知,此天下之治所以终愧于先王之盛时也。   神宗皇帝考古揆今,更新官制,以朝廷者政事之所自出,乃用有唐六典之法,置舍人于中书省,凡诏令之未安,法度之未便,皆得抗之,庶协厥中;万一差失,则设给事中于门下省,委之封驳;犹恐人之谋虑不能尽善,则又命谏官论议,御史纠弹,上下维持,纪纲详密。诚使此地卒皆得人,交修职业,而朝廷不治者未之有也。   今天下方制万里,获睹陛下之清光者,亿兆之中,仅有一二,就获睹之中,得接言议者,又千万无一焉。自二圣临御以来,髃臣无非次之对,上则六七执政,下则四五言官而已。陛下所与谋议者,其寡少如此,臣若更不以体朝廷为事,知公议之不可,而不以告于陛下,则黎民疾苦,万物阙失,邪正之消长,中外之情伪,何以尽达于圣听乎?   昔唐太宗之朝【七】,三日不谏,则责侍臣。盖高卑之势,既已辽绝,上下之情,常若不通,虚己招来,犹或不至,倘示厌薄,人谁尽忠?书称尧之德,则曰:「稽于觽,舍己从人。」语舜之功,则曰:「明四目,达四聪。」序禹之所以兴,则曰:「益赞于禹,禹拜昌言。」述汤之所以王,则曰:「用人惟己,改过不吝。」惟其谏而能听,听而能改,此尧、舜、禹、汤之所以为圣人也【八】。伏望陛下开广聪明,延纳忠臣,言或逆耳,则求诸道,语或逊志,则知其恶,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使怀奸者无隙可乘,履正者乐告以善。陛下广览兼听,日新圣德,与尧、舜、禹、汤并驱争先,不其伟欤!臣待罪谏垣,曾乏善状,惟是尽诚无隐,庶几报塞大恩,更愿陛下察其爱君之心,恕其狂妄之罪,少赐采择,不胜幸甚。又言:「臣近四次论奏邓温伯差除不当【九】,至今未奉指挥【一○】。臣不敢远引前古,上烦天听,止以祖宗故事,更为陛下开陈,庶几愚忠或蒙采纳。臣伏观太祖以和厢贵家子,能业文,甚宠待之,欲召入翰林,谓近臣曰:『厢眸子眊眊然,胸中必不正,不可以居近侍。』其命遂寝。景德二年,枢密院言次补禁军列校,王继英奏曰:『藩邸给事之人尚在外职者【一一】,皆聚议腾谤,谓臣蒙蔽不言于上,致其留滞。』真宗曰:『此等皆不自省循,苟求侥幸,本以因缘际会,倘加升擢,必须有名,方塞舆议。先朝时,有一散从官李荣【一二】,在藩日曾预给使,后十余年,但隶名尚食局。尝随流辈豫选,先帝见而询之,乃知荣也,止迁队长,岁余渐擢为小校,盖国家爵位不可轻授也。』臣每看至此,辄废书叹息,何者?祖宗不吝官禄,惟以待天下之贤,苟非其人,未尝轻假名器,岂特畏天下之议而已?盖将诒谋于后世也。且藩邸之吏,预执事之勤,虽军校之微,犹不欲无名与之,况玉堂禁近,事更有大于此者乎?祖宗之朝,尤重学士【一三】,每欲命人,必审其才器之邪正,盖将求贤以自辅,非专取其文艺而已。如和厢者,固未有过恶之迹,但观其眸,疑非端士,遂不复用,则选抡之意,岂欲以小人在侧耶?今温伯奸邪反复,皆有显状,早入安石、惠卿之党,盗取荣宠,晚附蔡确,轻用王言,贪天之功,侥幸异日,非特和厢之比也。但以暂掌笺记,遂窃攀附之名,俾长禁林,奉承密旨,又非小校之类也。臣窃谓太祖虽爱和厢之才,恐非正人,乃辍翰苑之命;陛下知温伯之奸邪,而置于论思之地。太宗、真宗于合推恩之人,犹不轻授;陛下未尝出合,温伯本非宫僚,今乃无名假宠如此,臣窃为陛下惜之,陛下亦当为祖宗惜之也。况词头初下,中书舍人已尝缴纳;成命既降,给事中再具封还;朝廷皆不听从,然后御史全台、两省谏官相继论列。苟粗合于公议,岂至如此纷纭?伏望陛下上体三圣之心,下为万世之法,因温伯之辞免,收还新命,使小人之道不能寖长,以消朝廷异时之患,天下幸甚!」   又言:「臣向者累具论列邓温伯差除不当,乞行寝罢,未奉指挥,间臣以疾病在告,不复更进章疏。近日窃闻温伯将受新命,臣虽伏枕危殆,日夕忧懑。何者?陛下即位以来,振起正道,登用贤俊,天下之情,翕然歌颂。今温伯之奸邪反复,中外所知,攘夺太皇太后社稷之功,以归蔡确,此戴天履地之所疾,况臣误被恩擢,列职谏省,岂敢容纵奸慝,以为朝廷异日之患乎?自唐以来,为翰林学士承旨者,鲜有不登宰辅,近日苏颂是也【一四】。今温伯既置此位,异日岂敢保其不至执政耶?臣大病之余,三次劳复,自度疾势,恐不得再望清光,若奸人不去朝廷,虽死,目不瞑矣。臣不能自书,谨口授臣男,具录上进,惟陛下哀而听之。」贴黄称:「臣闻温伯差除,本不出于圣意,止由吕大防留身荐引【一五】,故有是命。然大防之意,非特欲成就温伯,以自结于髃奸而已。盖昨来都司拟定任永寿等酬赏不当,台谏官屡有弹劾,大防切齿恶之,无以泄其愤怒,是以明知温伯之罪,公然提拔,意谓言者必须力争,则欲假此为名,以逐臣等。皆是宰相之阴谋,愿陛下圣明深赐省察。若谓温伯曾掌笺记,欲示恩礼,即乞朝廷优与职名,处之藩镇,则陛下所以待温伯者不为不厚,而小人无寖长之势。惟乞出自圣断,早赐施行。」   先是,御史中丞梁焘言:「臣伏见两宫闵雨,至诚恻怛,明饬政令,以召和气。圣德应天之实,无所不至,今属台谏官分责六曹,臣等见根究诸司壅隔稽滞之弊。臣以为治之道,在先正本清源,而三省政事之本,命令之源也。其休戚所系,诚非有司之比,恐不能独无留滞阙失之事也。臣愚欲望圣慈面诏大臣,总持纲要,协辅至公,各诫属官分察滞事,如门下省委给事中,中书省委舍人,尚书省委都司,亲阅簿书,点检结绝,候了日具总目闻奏,庶几大小之政,上下修举,以副宸衷求治之意。」贴黄:「三省合进呈事至多,其间不无留滞,欲乞圣慈指挥:除事干要速及法当取旨外,并令别具条目,拟进施行,即不得与熟事滚同进入。四方申尚书省待报文字不少,法须勘当,类成留滞,欲乞圣慈指挥:将见司申请更不送逐处勘当,并疾速相度行下;即事连他司,或于文法须合取会者,勒令合干人吏暂赍文书赴都司照会,仰都司白执政,请限结绝;其见勘当未了者,立限申都司。诉讼词状准此。」癸卯,诏三省自去年十月一日至今承受到文字,门下省给事中、中书省中书舍人、尚书省左右司郎中亲阅簿书,点检结绝。(新录削去,盖不知梁焘曾有奏请。此亦救旱之一事也,今备载之。)   诏:久愆雨泽,开寺观令士庶烧香。(此据御集。)   诏给事中郑穆、中书舍人王岩叟、左右谏议刘安世朱光庭同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岩叟言:「臣伏睹元佑三年六月八日指挥,左右司谏、左右正言、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并用升朝官通判资序实历一年以上人。臣窃以取人之法,虽不可以不循资格,而资格太严,亦为取人之害。自立此制,求士极艰,上下之情,以为公患。今目前所用,皆是旧人,曾未有一人应诏举而用者,则立法太严,其弊已见。苟不就资格之中,稍□其制,恐非通方避碍之道。臣愚欲乞除去『实历一年』之文,但取正理通判资序人,庶于乏材之时,□广进贤之路。」   岩叟又尝言:「臣以谓天下之事,度而知之,不如耳闻其说,耳闻其说,不如目睹其真。今四海之大,万里之远,民情之利害,不可以燍言,风俗之美恶,不可以凡举,人才之贤不肖,不可以互知。窃以陛下所赖以察四方之事,达四方之情者,言路得人而已,而专用一方之人,非所以广聪明于天下也。臣窃愿陛下当于言路参用四方之士,天下幸甚!」(岩叟论资格太严,及言路宜参用四方之士,皆不得其时,亦不知从违何如,姑附见此,更须考详。言路专用一方之人,必有年月易寻究者。五年五月二十八日,刘唐老为右正言;六月四日,司马康为左司谏。或唐老与康俱家洛阳,更详之。王岩叟言已见元年九月末,或当附此。)   诏鬼章男苏南结为右班殿直,仍月给茶彩,以能抚帖部族故也。   甲辰,宰臣吕大防等因时雨不足,乞罢免职任。诏答不允。(二十一日苏辙云云,月末梁焘云云,可考。)   右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孙固卒。辍朝临奠,赠开府仪同三司,赐神道碑额曰「纯亮」,遗表恩泽例外,更与三人差遣。(孙固旧传云:「固在熙宁、元丰间【一六】,以藩邸旧恩,驯致显位。其论议雅与司马光等合,晚节实与元佑之政。绍圣四年,追正光等罪恶,诏固遗表恩泽与二人,余悉追夺,列于奸党。元符二年,以固尝荐河南尹才,特授虢州司户参军,后才曾在垂帘时,上书乞诏宗子入继大统。才已死,诏追毁出身以来文字,永不仕宦,而夺固所赠官,尽追遗表恩泽,以为臣子之戒。大观二年,以固系神宗皇帝随龙人,及举尹才时,才未曾上言,特出籍。」新传削去尹才事,亦无辩诬,当考。尹才以元佑元年十月十三日得官,不知用何日上书。)   丙午,兵部言:「进奉人所赐名目,出告外更给黄牒。其溪峒知州、蛮官赐名目,只出官告,其例不一。」诏:「化外人依官制前合给敕告者,今后除因进奉及立功补授,合带授阶散及将军、郎将、司候、司阶、司戈等,依元给告及出文牒外,余承袭合授告之人只给告命。」(新削。)   吏部言,八路乞依吏部差注之法。从之。(吕公着掌记已行遣事,罢八路差遣,其一也。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吕大防云云,元佑元年四月十八日诏,又六月二十二日,吏部云云。)   戊申,户部言:「在京香药、象牙、乳香日久,许容人于三路入纳见钱给钞,沿边加饶二分,次边、近里州军并加饶一分,到京算清。」从之。(新削。)   太师文彦博言:「蒙圣恩候臣出门日,于琼林苑赐饯送御筵。缘前日孙固薨,昔臣与固在三省供职,义均休戚,乞罢。」诏至日三省、枢密院官于琼林苑会饯送,更不用乐。   金部员外郎张元芳【一七】提点京东路刑狱。   癸丑,诏讲读官今后每遇经筵退,留讲读官各一员,于迩英合奏对。(此事当考也。)   诏新通判岷州郭逢原权通判磁州,新知寿州杨蟠别与差遣。以给事中郑穆、范祖禹累有论驳故也。   湖南转运司言:「应金、银、铜、铅、锡兴发不堪置场官监,依条立年额课利,召人承买,而地主诉其骚扰。请先问地主,如愿承买,检估己业抵当及所出课额利钱数已上,即行给付;如不愿,或己业抵当不及,即依本条施行。」从之。(新无。)   丙辰,户部言:「处、台、婺、衢银坑兴发,乞逐州应管合发上供、及无额官钱,并就截应副买银上京。」从之。(新无。)   学士院言:「诸蕃初入贡者,乞令合属安抚、钤辖、宣抚等司体问其国所在远近大小,与见今入贡何国为比,保明闻奏,庶待遇之礼,不致失当。」从之。以邈黎国初入贡故也。   翰林学士苏辙言:「臣伏见去冬无雪,今岁春夏时雨绝少,二麦不收,秋种未入【一八】,旱势阔远,岁事可虑。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圣心焦劳,请祷备至,发仓粟,留上供米,以救饥馑,苟可利民,无所爱惜。而天意未回,旱气日甚,臣实忧之。窃惟古之明君,遇灾恐惧,内既竭其诚心,啬用劝分,以济民厄;外必避殿减膳,广求直言,以答天意。今二圣既勤其内,而外事未修,五月之旦,将御文德朝髃臣,臣恐九重之秘、忧惶之实,民莫得知,徒见陛下晏然坐朝,临御大觽,民愚无知,或谓陛下不畏天灾,不恤民瘼。人心一疑,天意不顺,以此救旱,所损大矣。臣愚伏愿陛下举行祖宗故事,明诏有司,罢朔会,避正殿,损常膳,令百官吏民皆得上封事,指陈时政阙失。如此施行,虽未得雨,而人知陛下寅畏天戒,不吝改过,髃情悦服,神亦佑助,以此救旱,非小补也。近日执政大臣虽曾奏乞解罢职任,以答天变,而所请未力,无益于事。今若陛下既自引咎,则大臣势难独立,虽未可遽从,若且例降一官,埙得雨而复,君臣协心,灾变可止。臣备位禁林,心有所见,不敢缄默。或加采纳,乞不出臣此章,只作圣意行下,于体尤便。」   丁巳,诏曰:「朕奉承统业,于今五年,临御崇高,未达庶政,夙夜祗惧,若涉冰渊,常恐德之弗类,无以下慰民望,上当天心。今者冬雪不效,春雨弗若,逮此孟夏,旱灾如焚,麦不充食,禾未出土,岁事凛凛,民且狼顾。虽祷祀备至,而神莫之答,惟循省自克,则灾或可消。意者政令□弛,吏或为害,而莫之惩欤?役赋失当,民病于事,而莫之察欤?忠言壅而未达,贤材有抑而未用欤?念之虽勤,行则未至,昭明恐惧之诚意,庶几阴阳之不违。可自今月二十三日后,减常膳,不坐前殿,及将来五月一日,罢文德殿视朝。朕上奉东朝,深愧常珍之日缺;下临庶尹,犹冀嘉言之上闻。苟利于人,其无不可。」苏辙之词也。(王岩叟墓志:岩叟亦尝建言,且云日当食朔。盖六年事也。)   提点梓州路刑狱李杰为金部郎中。昭宣使、惠州刺史、入内押班冯宗道【一九】为遥郡团练使,西京左藏库使、嘉州刺史、入内押班梁惟简为文思使。   太师致仕文彦博言:「蒙恩以臣致仕,依条与五人恩泽外,曾孙常乞特授一近下名目外,余乞罢。」诏常特与假承务郎外【二○】,不许。(并三月二十四日。)   戊午,诏:「开封府赏钱,除各支赃罚不系省头子钱外,遇阙,据申尚书省,于在京抵当,并熟药所息之内及吏禄剩数钱内支给。」(新无。)   辛酉,保宁军节度使、知大名府冯京改授彰德军节度使,再任知大名府。   以西南龙番进奉人安化大将军龙以利为安远大将军,保顺郎将龙延舜等为安化郎将,奉化郎将龙以委等为武宁将军,龙延间等为保顺郎将。   壬戌,吏部言:「大理寺并太学正、录等官,及编修敕令式之类,应不用举主转官者,乞差承务郎以上。」诏除秘书省正字、太学博士、大理寺官外【二一】,从之。   是月,令保安军牒报宥州质孤、胜如建置年月。宥州牒兰州,所管至第三寨取直。令保安军牒:兰州地界请计会熙州。(此并系政目四月末事,当考。)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闻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不闻怀私挟邪,窃禄偷安,以固位而不去者也。谨按宰臣吕大防暗谬偏滞,庸懦忮忌,幸同列之私,忘事君之志,无经国之远虑,乏济物之通才,骤蒙拔擢之恩,上误仰成之意,搢绅君子、闾里小人指议鄙笑,以为口实。陛下喜安静而为动摇,陛下喜公正而为私曲,陛下喜谨重而为轻妄,陛下喜廉俭而为贪侈,党护奸邪,崇长峭刻,行己无平直之操,事上无纯一之德,夫相者,助也,所以助成君德。陛下修德清明之如此,大防诡随患失之如彼,将何以居相助之地?其不胜任也明矣。且沴气为旱,政理不平,所当恐惧修省,上助寅畏,乃敢归之阴阳之数,备礼连章,再请而止。不独轻易主威,又复简忽天戒,此尤当明其罪而去之者也。伏望圣明以宗社为计,以天下为念,伏乞罢免大防相位,以慰中外之望。」   又言:   臣伏见陛下眷遇大臣,极其恩礼,不忍闻其过恶,辄夺其位,使伤其进退之名。所以委曲覆容,真有天地之赐,为大臣者,何以副陛下之深仁乎?   祖宗之时,宰相率二三年以礼去;今之宰相率二三年以罪去。礼去者顾义重,虽有功而必去;罪去者顾利重,非有罪则不去。以礼去者可以复用,以罪去者不可以又来。盖祖宗之大臣,皆以名节自重,一举动必存大体,必副人望,不敢专宠禄以自爱,不敢挟权势以自强,日思以得罪为忧,以妨贤为惧,故率三二年自引避位。朝廷褒答,自有恩数,其优者为使相,其次犹须超进数官,为大学士。其去位也,名益重,望益高,眷益厚,一旦复用,则中外之民莫不以为宜,皆为朝廷喜,此所以重朝廷也。其间亦时有贪鄙之人,当去而不去,以固位恋禄,清议已不容,以之招致人言,暴着过恶,从而罢遣之,殆不过一谏官、一御史论之,则已不能安矣。如台、谏合攻连击者甚少,一有之,则终身不得复用。故以礼去者多,以罪去者少。大臣既法,小臣从而廉,士大夫化之,皆磨砺振洁,以节操相高,风俗纯美,由此道也。   比年以来,大臣皆以窃禄偷安为计,寖以成风,虽有大过,犹巧自掩盖,恐其失位。一二人言之,不知引去;台、谏官共言之,又不肯去;至于纷纷不已,上不能止其言,竟出其章疏,然后请退,圣恩因而听之。公议为之鄙薄,私交为之叹惜,丧其节守,败其名誉,冒其过咎,终以簄绝。朝廷虽以乏人而欲用之,疑其奸心之不测,畏其清议之不容,卒不敢用;既以其罪不可复用,其以次者,安得人才觽多而为用乎?朝廷将无人而用矣,此不可不畏也。   祖宗之时,辅相之才非不多也,然而进者必以其贤,退者必以其礼,去而复来,所以用之有得也。今辅相之才亦非不多也,然而进之不必以其贤,退之必以其罪,去而不可来,所以用之不足也。臣近尝建言,乞陛下许吕大防以自请罢去相位者,正为其如此。若蒙陛下许吕大防令以礼去,不唯大防且掩覆其罪状,不为言臣之所指擿,不为公议之所不容,使之养望于外,他日用之,人必无敢议者。设有议者,其迹以无罪而去,陛下主张之,无累知人之明矣。于是大防真有天地之赐,足称陛下眷礼之本意也。非独以安大防也,又以示后来之人,皆思以礼去位,而渐以名节自重,如祖宗之大臣也,朝廷由是尊矣。伏望圣慈以安危为计,以治乱为念,以养大臣之誉望为意,以励搢绅之廉隅为术,保完大防今日之去,存全大防他日之用,敬谢旱烈之谴,销压愁怨之气,上承天道,下顺民心,中不失君臣之恩,一举而三善得,岂不美欤?伏惟圣人采纳,天下幸甚!(梁焘劾吕大防两章,不得其月日,因焘称「沴气为旱」,又称「敬谢旱烈之谴」,故附见四月末。又按:四月九日,大防等以旱乞罢,诏不允;二十一日,苏辙言所请不力,然则焘劾大防,必在四月也。五月二十六日,焘已迁吏书,苏辙代为中丞。当四月间攻大防者,必不止焘一人,台谏官皆与焉。此月八日以前,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大防为台谏攻任永寿等,故特用邓温伯,欲因此以逐台谏,然则安世亦必有劾章,但未见其本耳。其它更须考详。大防明年五月九日又乞外任,焘已不在言职;八月十八日,遂出知郑州。)   焘又言:「朋党起而国政倾,蒙蔽作而主听壅,强悍容而君道失。此三者,有天下之大患。自古人主莫不以为忧,而终少辨者,人臣莫不以为戒,而或自蹈之。此三者之患,臣恐未销于今日也,臣窃惧之。伏愿陛下持大公以照之,守至正以治之,每于政事之间,常加意以察其深微,使朋党不能快其谋,蒙蔽不能行其私,强悍知惧而自戢。然则主威可立而国势以强,中士无幸进朋邪之心,正臣有不懈匪躬之节。事系安危,乞留宸念。」贴黄:「臣备位耳目之官,怀欲言之志而不尽,致陛下有所不知,则非所以上广聪明,与朋党蒙蔽之罪无以异,是负圣恩也。臣今日之言,诚有深旨,伏乞留神省察,如在位尚不知惧,犹须他日面论,臣死不敢隐也。」(焘论朋党,不得其时,必当吕大防、刘挚理会吏额房之际,今附之四月末。)   焘又言:「秩俸之厚,所以崇贤能,养廉隅。至于衰末仓猝之际,或议刻削,助其不给,故唐德宗屡因兵难,不得已而为贞元之事,陆贽为翰林学士,争之不得,明年兵罢,贽且为相,更议增百官俸,以掩前失。夫艰难仓猝之间,国用不足,岂暇顾朝廷大体?然贤相知其大者,犹以为不可,盖所以养士君子,固宜礼意隆厚也。今朝廷财用虽屈,其伤财蠹国之实,不在百官俸廪,况所得毫发细微,不足以少助费。当此清明之时,蹈彼衰末之迹,彼从权以要一时之利,固已陋矣,此着令以为常行之法,岂不悖哉!士大夫深为朝廷惜之。合此议未定之时,宜一切罢去,以全国体。」(焘论减俸,不得其时,更附四月末,俟更检详。)   注  释   【一】乞行别草诏书「草」原作「章」,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二】应雨泽未足处人户合催理系官欠负「负」原作「户」,据宋会要食货五九之四、六八之一一四改。   【三】昭宣使「昭」原作「招」。按:宋无「招宣使」而有昭宣使,为宦官迁转之阶,亦有外官为昭宣使者,见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此处「招」显为「昭」之误,故改。   【四】醴泉观「观」字原脱,据本书本卷丁酉条及宋会要职官六之五二补。   【五】或由储贰「由」原作「有」,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一三论邓温伯差除不当改。   【六】为宗庙社稷永远之虑「虑」原作「应」,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七】昔唐太宗之朝「朝」原作「庙」,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八】此尧舜禹汤之所以为圣人也「舜禹」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臣近四次论奏邓温伯差除不当「四」原作「日」,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至今未奉指挥「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藩邸给事之人尚在外职者「外」字原脱,据本书卷五九景德二年正月甲寅条及同上书补。   【一二】李荣按:上引本书作「李继荣」。下同。   【一三】尤重学士「尤」原作「犹」,据尽言集卷一三论邓温伯差除不当改。   【一四】近日苏颂是也「近日」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按:苏颂于本年三月壬申自翰林学士承旨除尚书左丞,见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   【一五】止由吕大防留身荐引「由」原作「有」,据阁本及上引尽言集改。   【一六】固在熙宁元丰间「在」原作「任」,据阁本改。   【一七】张元芳阁本、活字本均作「张元方」。   【一八】秋种未入「入」原作「久」,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一为旱乞罢五月朔朝会札子改。   【一九】昭宣使惠州刺史入内押班冯宗道「昭」原作「招」,据宋会要礼三三之一三改。   【二○】诏常特与假承务郎外「外」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一】诏除秘书省正字太学博士大理寺官外「诏」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三之五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二 卷四百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五月丙寅,诏:「陕西、河东地界近已定议,以知颍昌府【一】、观文殿学士范纯仁知延安府,知延安府、枢密直学士、中大夫赵焑为端明殿学士,仍迁太中大夫、知太原府,特赐银绢各一千匹两。」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窃闻除范纯仁知延安府。延安府为极边,密制羌境,虽从来遴择帅臣,而近未有以旧相临之者。一旦忽命纯仁,窃恐事体太重,非所以尊严国威,而徒使黠寇妄意窥我,以为中外之材,其下无可任者;又谓旧相事权非常,将必有所经营,由此怀疑生事。朝廷本意重延安,而不知所以增羌人之疑也。愚虑所及,不敢遂默,欲乞圣慈别赐处分。」   又言:「陕西四路自置帅以来,真宗朝,故相张齐贤、向敏中皆曾领延州。缘当时赵德明虽纳□,信约未定,故命向敏中经略;李继迁叛扰边塞,故命张齐贤经略。距七十余年,蕃、汉之人耳目所不接,又当纳□贡奉之时,骤加相臣临之,必恐挟疑生事。伏望圣慈早赐施行。」寻改命纯仁知太原,赵□知延安如故。(二十四日改命。)   知太原府、龙图阁直学士滕元发为龙图阁学士、知扬州,知扬州、龙图阁待制蔡京知颍昌府。   戊辰,诏:「故屯田员外郎陈洙,嘉佑中任殿中侍御史里行,常请选宗室立为皇子,特录其子或孙一名郊社斋郎。」(司马光元年八月末有言。)   陕西转运司言:「诸路系差他处权官,并不得依正官到、罢例受供馈,只准所权本职月给例,到、罢并不得过一月之数。其只在本处权摄者【二】,不在给限。」从之。(新本削去。)   户部郎中高镈言,败阙场务,乞只减净利,庶不亏系省课额。从之。   己巳,宣州观察使、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和国公、谥安修克敦卒。   庚午,中书舍人颜复为天章合待制、国子祭酒。翌日,卒。赙钱五十万,以尝任经筵故也。(政目十二日复卒,今依实录。)   卫尉少卿林英提举崇禧观,英以疾自请也。直秘阁韩宗师为卫尉少卿。   辛未,都大提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司言:「应雅州管下卢山、荣经县碉门、灵关寨【三】,威、茂、龙州,绵州石泉县界并为禁茶地分,如敢侵犯,并依秦、熙等路法施行。」从之。   壬申,诏疏决天下罪人,内强盗至死情轻者,申安抚、钤辖司详断。   是日,雨。(此据政目五月八日事增入,当考。)   陕西路转运副使章楶为右司郎中,晁端彦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端彦自都司出为发运,新、旧本俱不载其由,当是坐违法拟四吏赏,言者攻之。又按:杜常以三年八月为左司郎中,五年十二月十八日迁太常少卿。据苏辙十二月疏称,常在都司,希合时忱、任永寿等旨意,施之政事,前后累为台官所劾。又刘安世论酬赏过优,亦称御史言常赴忱会,不知何故常乃久留左司,而端彦先罢右司也。或端彦之罢,初不由此,更须考详。盛陶作端彦墓志云:「为右司郎中时,仆丞多公交游,公论议不阿。吕丞相尤不喜异说,公议罪有必罚者,议赏有必与者,前后十数。丞相以七十而仕者不得任子,谕公立法,公执以为不可,曰:『任其力,受其责,独不得从其所厚耶?』蔡新州故吏诉吏部不录前所受责,公曰:『有格在,吏部非是,可录之。』丞相以手指蔡新州姓名示公曰:『如此二字何?』笑而谓曰:『其惟右司敢乎?』公正色对曰:『敢!』丞相滋不说。会季端禀疾不起【四】公曰:『吾可以去矣。』寻乞补外,拜江、淮、荆、浙发运使。」)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路昌衡知荆南。   诏:「差役法内有未备事,令中书舍人王岩叟、枢密都丞旨韩川与谏议大夫、点检户曹文字刘安世同看详,具利害以闻。」(五月八日。)先是,安世言:   臣伏见朝廷欲变役法,今已四年,选官置局,讲求利害,天下之议,悉使折衷,而承诏立法之意,惟以仁民爱物为务。谓嘉佑差役之制已便矣,然当时常见其害者,今则损而去之;元丰约束之制,民以为利者,今则取而益之【五】。至于风俗之殊尚,南北之异宜,本诸人情,裁以国论,随方条例,罔不具备。而又申以明诏谕旨,若施行之际或窒碍而未通,节文之间或簄略而未尽,更俾建明,为之增损,有以见陛下至仁至厚,重惜民事之深意也。新书之下,舆情慰悦,中外帖息,初无间言,而奸邪之人,内怀顾望,造播横议,已欲沮毁,遂致一二小臣敢执偏见,妄进邪说,欲罢差役,依旧雇募。当职官吏不能为朝廷固守法度,而依违迁就,屡有变更。天下人情,莫不疑惑,此最当今之大患也。   臣闻自古取民之道,止于粟、帛与民力而已。三者皆生之无穷,而取之不竭,故尧、舜、三代以来,莫之能废。议者乃谓不役其身,止令输钱,则公私两便,臣请有以折之。国家泉货,经费所资,设官鼓铸,岁有定额,民或盗为,罪至论死。今弃其易出之力,而责其难致之钱【六】,固已非理;又使上户止纳数千,则优游卒岁,日益兼并,下户自来无役者,例使加赋,日朘月削,寖以穷困。损九分之贫民,益一分之上户,轻重倒置,孰甚于此!臣窃谓以一家一岁观之,则输钱若省而易给;以终身累世计之,则所出不赀而难供。今聚敛之臣,惟欲诛剥生灵【七】,而不为天下长久之虑,讵可信哉?   议者又谓人户轮不及三番处,恐役太重,臣亦有以折之。且治平之前,天下户口一千二百七十余万,而旧法役人五十三万六千余人;元丰之后,户口一千八百三十五万九千有奇,较之治平,已增五百六十余万,而新定役人止于四十二万九千余人【八】,比之旧法,却减十万七千之额,以为轮差不足,亦已过矣。然而天下州县,或有连值凶岁,人户流移,番次不足之处,则在有司通融补助,必不可以小节而废大法也。   臣伏观国家受命以来,百有余年,差役之法,已更六圣,随时损益,既皆中理,考观已试之效,固可行之不疑。而累年于兹,尚容移夺?臣窃谓知法之未良,改之不可不速,知法之已善,守之不可不固。今差法已善,陛下正当信而守之,执政大臣尤宜协心体国,坚拒邪说,而乃纵使奸慝倡为异论,摇动人情,惑乱天下,故议者谓今日纷纭之患,不在于无知之庶民,而特在于邪说之士大夫也。臣闻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髃枉之门。愿陛下特奋干刚,力主差役,深诏执政,固守初议,毋使轻徇浮言,妄有变易,庶使祖宗之成法,不为奸人之所夺,天下幸甚!贴黄:「臣勘会自行差役后来,臣僚执一偏之见,妄有申请,冲改过事目不少,其间甚多疏略抵牾,反为民害者。欲望圣慈特降指挥,下户部令画一条析闻奏,再委执政聚议,除利害的确须合更张,及一州一路自有所宜,不可通用外,其应缘邪说迁改变动去处,并乞却令依旧施行,所贵法度纯一,天下不惑。」   诏太师致仕文彦博特依前任宰臣添赐公使,仍令河南府管勾支用。   诏:「三路帅臣、监司,于本辖见任及前任武臣诸司副使以上,系军班出身内,精加选择才略声迹为众所推之人一两员,堪充路分以上主兵任使者,限一月密具职位、姓名,实封保明以闻。如已系路分以上及将领,亦听选举。候举到,令枢密院籍记姓名,遇有任使,暂抽赴阙,本路更加审察,如委可任使,即取旨升擢。」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窃以提举出卖解盐委任事权不轻,例得就移监司。今闻除授宣义郎孙□,顷在谪籍,朝廷特差通判永兴军,又移权发遣怀州,犹未到任,未有功状可以别当恩奖。况今搢绅之间,有才无过者甚众,若以公议采擢于孤寒簄远之地,不为乏人,何必区区求之于罪累之余,以示不广?殆无以感励材能忠厚之士,恐非陛下仁明至公之旨也。伏望圣慈特赐指挥,罢□上件差遣,且使为怀州,以观后效。」贴黄:「□诚有风力,所临治办,但以从事于贾青之刻薄,故得罪清议。今若且使为郡,俟政有恺悌之实,然后用之,未晚也。」(八月十二日,□知濮州;六年四月六日,当考。实录五月八日,提举出卖解盐程高为利路运判;政目五月八日,孙□提举解盐,实录乃不书。)   癸酉,吏部言:「改修到岁举大使臣及小使臣充升陟者,并通融奏举。诸路知州,小使臣幕职官不以知州者,非外条保官称知州者,准此。通判桂阳盐使六员【九】,黄河都大司官埽岸使臣二十员者准此,不满二十员者四员。」从之。(新削。)   乙亥,髃臣拜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诏答不允。表四上,乃允之。(旧录云:「自去年冬无雪,至是始雨。」按政目,是月八日已得雨矣,今不取。新本因之。)   丙子,知沅州胡田言:「渠阳寨蛮人作过【一○】,臣领兵处置毕。」诏军兵等令运司各赐钱有差。   鄜延路经略司言:「保安军封到宥州牒称,请废兰州胜如等处堡。」诏:「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密勘会胜如、质孤两堡内见屯蕃、汉兵马并巡检使臣等人数,其城壁楼橹守御之具各有何次第,自元丰五年修后,有何事迹或文据可为西界照验,今当何辞折难回牒,及所称广割岭是何处,绘图以闻。」(六月八日,上官均言可考。月末,范育奏或附此。苏辙上言四事,并合参照。政目:三月末,宥牒、纳叶、胜如经且质孤、埒克节、努札三处创壁请毁去。四月末,令保安牒质孤、胜如建置年月。)   戊寅,枢密院言:「令举人及曾教学人,并阴阳卜筮、州县停闲人、会造兵器工匠,并不得入溪峒与归明蛮人相见,违者以违制论,许人告,每名赏钱二十贯,仍委本地分巡检、县尉觉察。」从之。   辛巳,直龙图阁、枢密都承旨韩川为中书舍人。   壬午,中书舍人王岩叟为龙图阁待制、枢密都承旨。   三省言:「尚书右丞许将奏:『臣近准敕差夏至祭皇地祇摄事。窃考祀仪,见乃者详定礼文所奏:亲祀南郊合祭天地非礼,乃建议罢圜丘皇地祇并从祀位,郊祀之岁,不及亲祠地祇,即遣冢宰摄事,已具为仪行之。臣伏以王者父天母地,并为大神,自古制祀虽有异同,然未有偏止而不躬行者也。且三岁冬至,天子亲祀,篃享宗庙,祀天圜丘,而其岁夏至方泽之祭,乃止遣上公,则是皇地祇遂永不在亲祀之典,此大阙礼也,不可不议。伏望圣慈博诏儒臣,请求典故,斟酌其宜,明正祀典,以作万世法。』」诏礼部、太常寺同共详议以闻。(元丰六年五月九日。元佑五年六月十二日又诏【一一】。政目云许将乞合祭地祇,当考。政目又于是日书勘蔡硕,今实录乃于八月四日书之,合从实录。)   侍御史孙升言:「臣窃观历代以来,君子进则天下治安,小人用则天下危乱,载在方册,明如日星,可为深戒。何则?君子进则上能尊君,下能爱民,汲引善良,放远邪佞,是以朝廷肃清,天下治安。凡所谓小人者,远之使不能为奸恶而已,非有意于害之也,故周易曰:『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也。小人则不然,一日得志于天下,则怀奸以罔上,朋邪而附下,党与交结,惟利是市,贼害善类,中伤忠良。贤人既亡,乱亦随起,故周易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由是言之,则为天下万世计者,不可不以防微杜渐为戒也。臣按:赃满贷命编管韶州人蔡硕,当其兄蔡确为宰相之日,表里相应,挟权纳贿,骄奢淫佚,无所不为,前后奸赃,莫知其数。昨缘军器监计置物料,止一事尔,侵盗欺隐官钱至数万,烧焚帐历,伪作簿书,国朝以来,奸赃盈满,未有其比。朝廷特贷其死,置之善地,然凶焰未息,而怀邪市利之党,犹有交结。臣访闻韶州自来买铜,未有见钱支给,出照帖与铜户,俗谓之『油粮主守』,候岁月依次第支钱。昨来韶州郡县官员交结蔡硕,使于油粮主守处,每一贯照帖止用钱数百收买,遂冒法不依资次,一顿交给官钱与硕,不月余日,蔡硕赢落官钱千余贯。蔡硕遂于虔州【一二】用钱打造大船,乘载姬妾,鼓噪顺流浮江西下,自以为王法所不能制也。方其贷死之日,奸党交结,且犹若是,况其得志耶?伏望圣慈详察,特降指挥,下广南东路不干碍官司,体量韶州冒法支官钱与蔡硕官员,诣实因依,重行黜责,以戒附下罔上、惠奸贼民之党。」从之。(元佑五年五月初九日,升上此奏。政目十八日书勘蔡硕,即此。盖升以九日上奏,十八日得旨施行也。实录于八月四日乃书,今两存之。)   癸未,诏:「今后转运、提刑司巡所部州县,二年一周,仍岁按其半。旧条有故不能遍者,更不施行。」以臣僚上言,监司便文苟简,多不篃行本部故也。   丙戌,秘阁校理张舜民为殿中侍御史。(六月十二日改金外。)工部员外郎杨康国为监察御史。(康国,共城人,刘挚铭其父整。)监察御史杨畏为工部员外郎。谏议大夫刘安世、朱光庭等累奏乞罢畏台职,而畏亦自求免,故与康国两易。(所除御史在三月二十六日。)   太常寺状:「欲乞今后应辍朝并辍闻哀之明日,如前殿即辍起居,遇后殿起居或日参并准此。假日及后殿垂帘假日,合入官起居辍以次日。」从之。   诏赠太子太师元绛神道碑以「懿文」为额,从其子蓍宁请也。   戊子,新知延安府、观文殿学士范纯仁为观文殿大学士、知太原府。(五月二日除,梁焘云云。)   诏供备库使赵永宁为相州钤辖,以翼祖之后,特从其请也。   户部言:「应外官赴阙割俸,或全留在外请领,不带历身随行者,乞令所属勘验,给公据朝见,合门检点,报太府寺给二分料钱,小历勘请。」从之。(新无。六年五月二十六日可考。)   己丑,尚书省白札子:「勘会府界、诸路人户积年诸般欠负,名件稍多,前后官司奏请分展年料催纳不一,及有累经展阁去处,若并行催理,虑人户输纳不易。」诏:「将府界、诸路人户应见欠诸般欠负,以十分为率,每年随夏、秋科各带纳一分,愿并纳者听。仍置簿文定逐户诸般见欠,并为一处,及每年合纳数目,今年夏科为始理纳。如系各司钱物,即各置簿催理。所有前后累降催纳欠负、分科展阁指挥,更不施行。」(编录法册元佑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圣旨,今掇取附见。苏辙奏目六年五月二十六日圣旨,恐苏辙误,今两存之。六年闰八月八日王岩叟云云可考。)   庚寅,御史中丞梁焘权户部尚书,左谏议大夫刘安世为中书舍人。焘、安世并以乞罢邓温伯承旨除命不从,辞所迁官不拜。诏遣中使谕焘,促令受告,仍押赴省供职。(焘于六月十四日方受命,刘挚记此甚详,今别见彼。)焘既称谢,即言过坤成节上寿讫当请外。而安世以病卧家,讫辞之。(八月十八日可考。)   焘为中丞时,尝言:「蔡确奸以事君,误先帝多矣。陛下优恩容贷,处以善郡,小人忘义,不自揆度。若□处厚所笺诗章,乃安陆前古人物遗迹所在,章咏偶及之,至于怨谤君父,必不敢至此,若讥侮臣下则有之。故臣在言路,尝论确奸恶欺君害物,未尝专指诗什。伏睹祖宗以来,如丁谓岭海之责,不过三数年还之。陛下圣度好生,何所不容?臣闻确母老忧思成病,有可愍者。唐刘禹锡凶愎奸险,王叔文笃信之,几倾唐室。贬播州,裴度以其母老为言,宪宗曰:『为人子宜谨事不贻亲忧,若禹锡,比他人尤不可赦。』宪宗徐曰:『朕所言责人子事,终不欲伤其亲。』乃易连州。今陛下圣德天度,唐宪宗岂足以望万一?然事颇相类,愿陛下哀之,特与内徙湖、湘间,既足以明确忘亲为恶之罪,又足以励天下孝子事亲之心。然此事不当出于臣子,愿陛下宸断。」   又言:「风闻中贵陈衍采访外事,密奏两宫。衍近来颇自表异,陵狎髃辈,气岸不逊。臣以谓两宫圣明,辅陛下施为有宰执,论事得失有台谏,百司各守其职,循名责实,则事无废弛,岂可使阉竖贱隶上玷聪明?若人言为信,有伤圣德,渐不可长。」疏累上,又面论之。(此据梁焘行状,盖为中丞未升户书日有言,今附此。新、旧本并不载此,不知何故。行状乃张舜民据焘子鼎吉等所编次,参以舜民所闻见而作,时党祸再起矣,当考。)   右谏议大夫朱光庭言:「新除太学博士秦观素号薄徒,恶行非一,岂可以为人之师?伏望特罢新命。」诏观别与差遣。   辛卯,侍御史孙升、殿中侍御史贾易同奏:(编类章疏五月二十七日。)「臣等近全台弹劾新除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无中立不倚之操,有朋奸罔上之迹,未蒙省察施行。御史中丞梁焘已居家待罪,臣等义难自安,谨录白温伯为谏官日,朋附吕惠卿,诬陷王安国,及在翰林日,阴交蔡确,于制命之中,独推确为定策。当时既无危疑之事,大臣何有定议之功?苟推保佑之功以为蔡确之功,则致危疑之罪,将使谁当?确之怨望谤讪,自温伯发之。蔡确流窜远方,而制文传播天下。温伯进退,实系消长。朋奸罔上,迹状着明。恭惟皇帝陛下圣德日跻,正须直亮之人朝夕辅导,如温伯奸邪不正,岂宜内相人主,亲承天命?夫察邪正,辩是非,朝廷设御史之意也。臣等非为身谋,实惜国体,伏望特回睿眷,省览臣等所奏,早赐处行。」(三月十六日、五月二十七日、六月八日、七月二十四日,凡四状。)贴黄言:「王珪首相,止云『豫定议于禁涂』,其比方止于汉之樊侯,赋命而已;蔡确之制,『尤嘉定议之功』,其比方乃如周勃。则当时岂有危疑不决之议,如汉之诸吕,赖蔡确而后定哉?大事之属,既归蔡确,则危疑之罪,将使谁当?负国欺天,莫大于此!」   壬辰,翰林学士苏辙为龙图阁直学士、御史中丞。辙言:「臣以空簄,备位执法,当得僚佐,以助不逮。窃见两院御史见止三人,而两人辞免未入,不独言者寡少,于朝廷得失有所不尽,而六察所治事务至烦,力有不及,则百司殆废。顷者员缺不补,动经岁月,众论莫不疑怪。臣窃见唐制,台官皆大夫、中丞自辟,有不由此,除授敕命虽行,皆拒而不纳。至本朝虽稍损其旧,然亦必令本台与两制分举,而人主自择其可者用之,初无执政用人之法也。然人才之难,非独今日,故自唐太宗以来,设监察里行,以待资浅之士,而祖宗旧制,亦许用京朝官知县以上,立法稍□,易于应格。近日举法,须得实历通判一考。人物衰少,莫甚于今,而独于言事者重为艰阻,实未允当。臣顷在内外制,见每有诏下,同列相视,患无合格可行之人;所举既上,又多不用,却于前任台官中推择任使,虽云旧人,不免出自执政所可,殊央釭宗博举之意。臣今欲乞并诏本台及两制,举升朝官初任通判以上【一三】,或第三任知县【一四】,通判以上及知县人所举各半,从圣意选择,补足见阙,仍依元置监察里行【一五】。所贵祖宗选任台官旧法不致隳坏,而纲纪之地易于得人,亦免遗旷。」(此章附见初除日。辙以五月二十八日除中丞日,孙升已为侍御史;今年三月,贾易已为殿中;去年五月廿二日,先罢察院杨畏,除张舜民殿院、杨康国察院,而舜民辞不受官,贾易亦请避嫌。辙所称「两院御史见止三人,而两人未入」者,谓易与舜民,其一人盖康国也。易既以六月八日罢,舜民以二十二日罢,康国遂改殿院,因诏辙及升同举察院二人。)   辙又言:「臣闻孟子有言:『有官守者,不得其官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故祖宗朝,凡任台谏,言而见听则居职,言而不用之则黜罢,理之必至,前后悉然。惟有去年台谏论回河不当,言既不从,其言者皆获美迁;今年复论邓温伯不可任翰林承旨,言既不效,而言者亦并进职。虽人臣迫于朝命,黾勉就位,而中外观望,不知曲直所在,为损不细。诚使朝廷偶有过举,闻善而改,适足以增开纳之光;其或言者论事不当,据法罢免,亦足以示进退之公。今者不辨是非,一加进擢,朝廷则负讳过便私之毁,臣下则被苟简怀禄之非,风俗渐成,士节陵替,载之史册,不为美事。臣今待罪执法,才力疲挆,何能发明?然在职思忧,不敢不勉。若所言中理,望陛下力赐主张,行之无吝,一有不当,亦乞明加流窜,以惩妄言。惟乞勿为隐忍包含之计,使臣主俱受其谤,不胜幸甚!」(此章不得其时,附初拜中丞日。虽不必在此日,亦必先有此章,然后及他事也。)   吏部侍郎兼侍读范百禄为翰林学士,给事中郑穆为宝文阁待制、国子祭酒,右谏议大夫朱光庭为给事中。光庭固辞,诏令中使谕之受告,仍押赴省供职。(遣中使,据王岩叟纪年录。光庭受命在六月十四日,刘挚行年后记甚详,今别见于彼。)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刘唐老为右正言。太中大夫、知虢州蒲宗孟复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府。   诏:「应沿边事创添置官:陕西转运司管勾公事五员、河东转运司勾当公事一员、河东经略安抚司准备差使一员并减罢,依省员罢任施行。河东并陕西诸路经略安抚司听候差使各一十五员,令逐司放罢,并今后更不差人。」   户部言:「乞太府长、贰每月各分巡辖下库务一两处,点检簿历、官物,具有无举法改正事件申省,即不得豫定时日。所点检事,却有奸弊露者,点检官本部奏劾。」诏左藏南北库、榷货务、商税院依此。(新无。)   赐度僧牒五十,令杭州开西湖,(政目二十八日事。)从知州苏轼请也。杭本江海之地,水泉咸苦,民居稀少。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作六井,民足于水,故井邑日富。及白居易复浚西湖,放水入运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顷。然湖水多葑,自唐及钱氏,岁辄开治,故湖水足用。近岁废而不理,至是,湖中葑田积二十五万余丈,而水无几。运河失湖水之利,则取给于潮,潮水浑浊多淤,河行阛阓中,三年一淘,为市井大患,而六井亦几废。轼始至,浚茆山、盐桥二河,以茆山一河专受江潮,以盐桥一河专受湖水,造堰闸以为潮水蓄泄之限,然后潮不入市,且以余力复治六井,民稍获其利。轼间至湖上,周视良久,曰:「今欲去葑田,葑田如云,将安所置之?湖南北三十里,环湖往来,终日不达,若取葑田积之湖中,而行者便矣。人喜种菱,若种菱收其利,以备修湖,则湖当不复堙塞。」乃取救荒之余,得钱粮以贯、石数者万,复请于朝,得度牒半百,以募役者。堤成,植芙蓉、杨柳其上,望之如图画,杭人名之「苏公堤」。(轼墓志云:僧度牒百。今从政目。)   宥州牒保安军,兰州地界如前月。令保安军牒,再会熙州。(政目五月事。)   是月,范祖禹对迩英札子言:「臣伏见仁宗皇帝庆历元年七月,出御制观文鉴古图记,以示辅臣;皇佑元年十一月,御崇政殿,召近臣、三馆、台谏官及宗室观三朝训鉴图。臣窃以古之帝王,尝观图以自戒。仁宗皇帝讲学之外,为图鉴古,不忘箴儆,以养圣心;又图写三朝事迹,欲子孙知祖宗之功烈,如目睹之。二图皆尝颁赐臣僚,禁中必有本。臣愿陛下以永日观书之暇,间览此图,可以见前代帝王美恶之迹,知祖宗创业之艰难,不惟有所感劝,易于记省,亦好学不倦之一端也。」   侍御史孙升言:「臣闻之书曰:『咸有一德,克享天心。』说者谓君臣皆有纯一之德,则天心享之矣。若君谨守法度,而臣有僭差,上推至诚,而下或蒙闇,则亦未获天心之享也。洪范五事之咎征,则曰:『蒙,常风若;僭,常旸若。』久旱不雨,谓之常旸,暴风无节,谓之常风。然则蒙者,下有蒙闇而上不知,则亦谓之蒙;臣有僭差而君不治,则亦谓之僭。天心之所以爱人君,而为之戒告丁宁反复如此。臣窃以陛下委任大臣,谨守法度,忧念元元,至诚恻怛,可以格于穹昊无难。然自春以来,雨泽愆期,暴风无节,祈祷益虔,而亢阳日甚,未副焦劳之意者,何哉?(五年春,旱。二月癸卯,祷雨岳渎。自去冬无雪,至五月壬申始雨。)盖政事之失,而天变为之应,若符合节。臣愚以为今日蒙闇之咎,不在上而在下;僭差之咎,不在君而在臣。何以言之?北京去阙庭无数驿,而回河之役,陛下决以为不可而罢之,遂又兴减水之役。盖名为减水,实作回河。(五年二月四日,□安持提举修减水河。)近日北京留守与本路转运司奏论暑字坊截河堤与止水踞牙之患,乃回河之具也。咫尺阙庭,公然欺罔,陛下有所不知,况四方万里之弊害乎?岂非下有蒙闇之咎耶?尚书省乃天下四方取则之地,而都司官吏坏法乱纪,违条冒赏,擅拟特旨,不申中书。大臣重惜私恩,废格公议,罪恶显著,力为主张。昵于贵近,陛下从而不治,则内外百司、四方郡县习为乱法,何以制之乎?岂非臣有僭差之咎耶?恭惟陛下推至诚,守法度,而臣下蒙闇、僭差,以累圣明之德,此天之所以告戒开悟陛下之意也。伏望陛下广耳目,以消蒙闇之患,明威令,以正僭差之罪,下以慰中外之公言,上以答皇天之告戒,则天下幸甚!」(此章不得其时,附见五月。)   升又言回河事曰:「臣窃以昔人谓谋从觽则合天心,自古及今,未有人谋不同,而天应之者也。今回河之役,论者纷然,是非不一,乃以顺复为符应,臣实疑之。且大河本因涨水冲溢,遂决梁村口,约水以入孙村故道【一六】,大河之势未分,而东流之口已淤矣。河势因上流进约,遂着沙堤,直堤既决,壅蓄涨流,若签堤不可捍,则北都遂危,又开顺水堤两口,以舒其急。虽涨流初泄,其势由孙村而东,然霜降水落之后,孙村之口果自东流乎?此未见顺复之理明矣。苟以顺复为符应,以示必行回河之议,则人将无敢言者,而愚臣区区窃以为未见万全之画也。何则?竭四海之力,委万人之命,损不可赀之费,以幸万有一成之功,固已危矣,又况论者之不一也。方今天下无事,内外晏然,而遽兴大役,以扰民耗国,既不佥谐人谋,而乃假托天意,其始顺流,则推之于天,其终败事,将归之于神,而人不任其责矣,此愚臣所以为疑,而中外之所甚忧也。伏望圣慈更加审察,博采髃臣,佥谐觽议,或下尚书省集议,或再选公忠不倚之臣,与安抚、转运、提刑司按视,同共保明利害,待万全而举之,则天下幸甚!」贴黄:「李伟、□安持等,议者谓未尝令结伏罪状委得不至败事,故敢轻肆狂图。愚臣以谓事之可否,由朝廷主行,苟不谨于谋始,虽杀轻獧小臣,何补于国哉?」(实录于三月二日书□安持奏信水向生,可考。实录于三月八日载升乞罢黜伟及安持,已见三月初三日。)   又言:「臣伏见北京留守司奏:『准四月九日敕节文,于内黄第一埽第三铺地分荒字号坊内,修打遮栏槐花村一带披摊出岸漫水小堰一道,至阚村物料场西佥合。留守司勘会昨来回河,系修河司措置,先于西岸闭断阚村、阳邵、樊河三河门,并置立暑字坊截河堤,及修置指水锯牙马头,栏擗大河水势,正指本府东岸。契勘已前年分,西岸未有槐花村修打堤堰时,漫水向北行流,尚自去年沙河直堤抹岸,刷成口子,水势湍紧,签堤、横堤大段危急,其口子后来展塌已及九百余步。今来若更于西岸修打堤堰,截却漫水,更不向北行流,显见擗拦水势一布东注,冲刷府城之上签、横、顺水等堤,为害不细。伏望朝廷详酌,下都水监住罢,更不修打上件堤堰,免致府城被水者。』朝廷下都水监勘当,本监止凭一管勾惠民河王景申述不致为害,遂为允当,回报朝廷,乞依王景所申。臣窃以大河利害,为国重事,北京轻重,所系一方,而都水使者未尝躬亲行视,端坐都城,止据管勾惠民河王景所说,便以为据,殊不思北京所系轻重;而冯京为国大臣,当方面之寄,自任忧责,苟非事切,岂敢奏陈?今来都水监官轻忽国事,乃至如此!若大河涨水东注,如北京留守司所奏,为害北都,虽诛百千王景,且复何补!伏望圣慈详酌,特降指挥,令都水使者躬亲前去相度,如槐花堤委是将来涨水于北京不至为害,具诣实保明闻奏,庶其身当责任,不敢轻忽。」贴黄:「朝廷分设寺、监,皆以卿、少命官,独都水谓之使者,盖都水之事,非躬行按视不可,故其长以使者命之。岂有大河利害,端坐都城,止取一惠民河使臣文状,便以为据,回申朝廷,利害之责将谁任?」   又言:「臣窃以河朔州县为国肘腋,朝廷所宜加惠,而大河为患者,累年于兹矣,不可不为之救治也。然自兴回河之役,议者纷然,是非不一,盖言其可回而有利者少,指其不可回而为害者多,此愚臣所以为疑,而尝力言之矣,恭惟圣听亦不能无疑也。古者有大疑则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自古及今,未有觽谋不同,而能成大事者也。今回河之役,可谓大事矣,然朝廷所信者,李伟、□安持二人尔。使伟与安持皆忠信厚重之君子,犹恐其有偏蔽之患,况二人利口轻獧,见利忘义。□居厚兴铁冶于京东,残民伤国者,伟之谋也;市易之罔上坏法,害及公私者,安持之力也。以河北转运使谢卿材诚实有守,河东都转运使范子奇精敏喜功,卿材、子奇既当付委之重,亲见利害之实,岂敢固违朝廷旨意,而与二人者异论乎?彼必审所择矣。臣闻自卿材与子奇因异议而罢,一路官吏,吞声屏息,无复敢言。不独河北官吏如此,今朝廷士大夫莫不以言回河为讳。岂有谋大利,兴大役,而固执一偏,涂觽人之耳目,蔽塞其议论,以幸万一之成?甚可怪也!古人言为水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又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庶之言且不可壅,况士大夫之议论乎?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应曾经历河事臣僚,并令实封详具大河经久利害,诣实闻奏;又诏河北州、县臣庶,应有谙知大河利害,并许实封,于所在官司投进。然后朝廷博采觽议,审择可否,选委忠实审练,通达世务一二近臣,与本路安抚、转运、提刑司同共相度保明,待万全而举之,则庶几有成也。伏望少留圣听,则天下幸甚!」(卿材自河北徙河东,在四年八月十二日;子奇还河东,在十月二十三日。恐升奏此必不在五年,更详考之。)   注  释   【一】颍昌府「昌」原作「州」,据阁本及宋会要礼六二之四九、宋史卷三一四范纯仁传改。   【二】其只在本处权摄者「在」原作「存」,据阁本改。   【三】应雅州管下卢山荣经县碉门灵关寨案:据宋史卷八九地理志雅州条,灵关寨属卢山县,碉门寨属严道县,二寨均不属荣经县。元丰九域志卷七、武经总要前集卷一九所载同宋史。疑此处「荣经县」为「严道县」之误。   【四】会季端禀疾不起「季」原作「李」,据阁本改。案:据鸡肋集卷六三寂默居士墓表,晁端禀元佑五年四月丙午卒,年四十六,则生于庆历五年(1045);据曲洧旧闻卷五,晁端彦生于景佑二年乙亥(1035)。可知端禀乃端彦弟。   【五】今则取而益之「则」原作「见」,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三三、六六之六二及尽言集卷一一论役法之弊改。   【六】而责其难致之钱「责」原作「贵」,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七】惟欲诛剥生灵「诛」原作「追」,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八】而新定役人止于四十二万九千余人「于」原作「放」,据尽言集卷一一论役法之弊改。   【九】通判桂阳盐使六员疑「盐」为「监」之误。案:桂阳监同下州,见宋史卷八八地理志。   【一○】渠阳寨蛮人作过「寨」原作「塞」,据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卷四九四蛮夷传改。   【一一】元佑五年六月十二日又诏「元佑五年」四字原脱,据本书卷三三五元丰六年五月甲申条注、卷四四三元佑五年六月甲辰条补。   【一二】虔州原作「处州」,据阁本改。   【一三】举升朝官初任通判以上「通判」上原衍「朝」字,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二乞举御史札子删。又,栾城集于本句上有「依故旧制」四字。   【一四】或第三任知县「三」,同上书作「二」。   【一五】仍依元置监察里行「里」原作「内」,据同上书改。   【一六】约水以入孙村故道「约」原作「纳」,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三 卷四百四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六月乙未尽是月庚申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六月乙未,诏:「诸路提点刑狱司,每半年奏诸州贼盗已获未获人数,并按籍审覆,即比折外未获数稍多者劾奏。」从刑部奏请也。   丁酉,资政殿学士、知成德军曾孝□为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刘奉世为吏部侍郎,知成都府、宝文阁直学士李之纯为户部侍郎。著作佐郎兼侍讲司马康为左司谏。(范祖禹集有状云:有女许嫁康子,乞避亲。注云:「五月二十六日。」今实录乃以六月四日书康除司谏,当考。政目亦在四日,恐此集或误耳。)知洪州、天章阁待制黄履知苏州,司农少卿何宗旦知洪州。   诏:「秘书省见校对黄本书籍可添一员【一】,以明州定海县主簿秦观充。」校对黄本始此。   辛丑,太皇太后宣谕宰臣吕大防等曰:「皇帝春秋渐长,将来纳后仪式,曾令入内侍省检寻天圣二年纳郭皇后、景佑元年纳光献皇后行礼次第。各为年深并无稽据,兼其时则是降制进册,不曾御殿,礼甚简略。有司故事必有存者,可以讲寻。」大防等奏乞退而讨论。   诏簄决在京并开封府界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礼部侍郎陆佃权礼部尚书,兵部侍郎赵彦若权兵部尚书。(十六日,郑雍论陆佃。)检校太保、知溪峒顺州兼都巡检使田忠俊为检校太傅。   侍御史孙升、殿中侍御史贾易言:(六月八日,同贾易奏,此据编类章疏。)「臣近论列翰林承旨邓温伯朋邪罔上之迹,其甚者,于麻制中独推蔡确有定议之功,以汉之周勃可属大事、诛诸吕、立孝文为蔡确之比,负国欺天,莫大于此。恭惟太皇太后保佑之功,格于天地,皇帝陛下仁孝之德,通于神明。先帝以万世不易之理而与子,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之道而立孙,天人同心,上下一意,当时岂有危疑之事如汉之诸吕,赖蔡确而后定哉?大事之属若归蔡确,则危疑之罪将使谁当?邓温伯朋邪不忠,止知文奸言以阴附蔡确,不顾传制命以欺惑后世。臣窃观自古邪正之不分,是非之不定,此祸患之所由生也。今蔡确既贪窃定策之功,披襟以当制命,自谓足以比方于周勃,为当今社稷之臣,故敢发于怨望讪谤之词,以动天下。而二圣□容,贷确诛夷之罪,流窜远方,天下莫不以为是。邓温伯所为制命,乃朋邪罔上,以欺后世之言,天下莫不以为非,而温伯有负国欺天下之罪,中外共知,未加显戮。今朝廷一旦召温伯还其旧职,豫闻密命,台谏论列,莫定是非。如此,则向之为是者未必是,而为非者未必非也。是非不明,异时奸臣得以借口,将有以危疑而被祸者矣。陛下不可不为天下万世虑,而定是非于今日也。臣非不知苟容缄默,可以持禄,阖门待罪,可以取名,臣所以迟迟于兹,冒犯天威,罄竭愚直,至于再三者,窃慕古人事君之大节,不顾一介洁身之小义,万一开悟明主,照见奸邪,则朝廷清明,万世无患。惟愿陛下定是非于今日,绝祸患于异时,则臣虽流窜诛殛,死无所恨。谨节录前汉书周勃传在前,伏望圣慈少垂省览,天下幸甚!」贴黄:「臣今来只乞朝廷定邓温伯所为制命独称蔡确有定议之功,比方周勃诛诸吕、立孝文,当时有无如此危疑之事?温伯称述蔡确,果是与非,以绝将来祸患,使异时奸臣无以借口,然后臣甘从窜黜,庶几不负陛下擢任之意。臣近日访闻文彦博临行之日,曾遍于三省执政官处咨白云:『邓温伯乃是彦博说与中书侍郎后进拟,今日既是人言如此,不如罢之。』审如所闻,非出二圣本意明矣。」   又言:「臣前日曾再具状奏论邓温伯朋奸罔上,褒臣贬主,署在制词,乞检会臣所奏札子付外,早定是非。状内黄贴子所言风闻事,非论文彦博等以为私,以明非出二圣之本意也。且举所知,用所举,乃大臣之职;而知人,尧、舜之所难也。审如所闻,则文彦博止于知人之不明,而傅尧俞止于用人之不察,二者非有意于为私也。臣既得之风闻,遂以为言者,欲明此非出二圣之意而已。伏望圣慈审察愚臣区区之意,不胜幸甚!」(三月十六日、五月二十九日、六月八日、七月二十四日可考,月日皆从编类章疏。贴黄载文彦博云云,八月二十二日可考。)   殿中侍御史贾易言:「臣昨在谏垣,尝论吕陶奸罔,因及苏辙朋邪害正之迹。今辙除御史中丞,臣为属官,理合避嫌。」诏易为度支员外郎,度支员外郎田子谅为殿中侍御史。子谅自言与刘挚亲嫌,后四日,诏子谅为度支员外郎如故,易为礼部员外郎,上官均为殿中侍御史。(贾易二十八日又改司业。田子谅与刘挚亲嫌,据政目。实录但称执政吕公着掌记:田子谅,吕晋伯、王彦霖、孙和甫极称之北人,又朱书已除转运判官。子谅、易、均改命,乃乙巳十二日,今并书。刘挚云云,附七月八日贾易为淮宪时。)   侍御史孙升言:「臣伏见殿中侍御史贾易除度支员外郎。贾易公忠亮直,正色敢言,向为司谏日,以直言被责,名闻天下。昨自礼部员外郎除殿中侍御史,如辨明韩琦之功,击弹时忱辈不法,权强切齿,号为称职,中外所服,此陛下所知也。贾易孤立一身,朝无党援,既为权强所恶,幸其有请,即欲排斥。贾易近与梁焘、刘安世、朱光庭等论列邓温伯奸邪,未定是非,而梁焘除权户部尚书,乃在御史中丞之上;刘安世、朱光庭自谏议大夫除给事中、中书舍人,乃在左、右谏议大夫之上。贾易何负朝廷,乃独下迁为诸司员外郎?若以为言事失职,则窜之可也,诛之可也。义士可杀而不可辱,贾易何罪,乃独下迁而辱之乎?公议莫不惜直言之臣去,而叹宰执高下其手也。自非陛下主张,则孤忠之臣何以自立?臣窃恐自此直亮之臣,不复为陛下尽力矣。伏望圣慈详察,出自睿断,特赐指挥,中外幸甚!」(二十八日,易改司业。)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   臣窃闻春秋传曰:「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是知先王之治天下,其待中国与四夷,其道固异。何则?夷狄天性桀骜,恃远负险,中国弱则先叛,强则后服,专以恩养则倔强难制,其势使然也。臣窃观自陛下临御以来,惩前日边臣拓地邀赏之弊,而大臣采宋璟不赏边功之说,务以息兵养民为事,德意可谓至渥矣。然自朝廷纳西夏贡使,赍册报币,复与岁赐,恩礼不为不厚,而戎人骄恣,傲然无怀柔服之意,遣使请地,邀求无已。乃知非恩之不至,待之不重,其弊在于姑息之太过耳。   臣闻威过则怨,恩过则骄,怨则怀必死之心,骄则有无厌之求。昔先王之御夷狄,知威之不可独立,故假惠以济威,知惠之不可独行,故须威以行惠,然后夷狄且怀且畏,无怨望轻侮之心。今戎人之情,骄傲已见,大臣务以息兵省事为意,前日遽弃沿边四寨,以塞其请。然而戎心无厌,邀请益甚,不知大臣为陛下计,将与之乎,将拒之乎?与之,则地日蹙而威日削,适足以增其骄凌之气,终不使之屈慑柔服,以听命令。汉晁错明于边事,尝曰:『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后未易服也。』又况遗以土地,以骄其气乎?   臣闻兵以诛骄暴,骄暴去则无所用兵;政以治事,事息则无所用政。骄暴未去而遽寝兵,事未治而欲事无,是为畏事苟安之计,其极必至于用兵多事,劳弊内外而后已。昔汉因循以成七国之祸,唐厌兵以成藩镇之强,此前事已然之验也。戎夷之情,臣虽不能知,边陲之事,臣虽未尝习,然士大夫自塞徼守官罢归京师者,访闻非一,皆如臣言;又以古验今,戎夷之情,宜不相远,故臣敢为陛下反复陈之。臣愿陛下诏敕大臣,虚怀访问塞上罢官与知边事之臣,参伍稽考,当得其实,则羌人万里之情,可以坐见矣。   臣闻练兵、选将、积粟,三者御边之急务;厚赏、重禄,劝士之要术。元佑初,朝廷尝敕边郡为五年之蓄,不知今日之积,其数几何?不可以不豫计也。夫犯强敌,冒白刃,士卒不顾死者,利厚赏也。前日薄首级之赏,务以息邀功之士,而不知非厚赏不足以使觽,此不可以不讲也。伏望陛下诏谕大臣,简略细务,留意安边大计,却羌戎无厌之求,讲练兵、选将、积粟、厚赏之术,遣知边事可信之臣,按察塞徼,以详守御得失之实、储蓄卒伍之数,明戒边吏以朝廷之意,羌戎柔服则治兵积谷以备之,桀傲侵轶则邀击前后以挫之,退不得畏缩,以骄其气,进不得穷兵,以费吾财,张大天威,赫然示不可侵犯之意,则士气日奋,戎心日消,四夷无侵陵之患,中国有泰山之安矣。夫先患而谋则有余,后事而计则无及,此天下大计,惟陛下留神,早加详择。贴黄:「臣窃闻西夏见今所争兰州塞地,皆控扼戎马要路,若苟欲目前无事,全不计较,轻以付【二】,中外之议,深恐戎人捣虚长驱,熙河数郡孤立难守,为害非细。臣窃意大臣之计,务欲安静无事,故曲从其意,若异时戎心无厌,继欲请熙河故地,不知何词以拒之?臣访问沿边得替官员,皆以为戎狄之情,骄则愈横,今以旁塞要地付与,徒自去其藩捍,长戎人强悍之势,如傅虎以翼,借寇以兵,不惟无益,适足为患。为今之计,不如治兵、积谷、选将、厚赏,画地而守,勿与尺寸,使戎人晓然知朝廷之意、中国之强,不敢轻犯。愿陛下询访执政大臣:今以塞地与之,不知果能使西夏怀惠,无异日之患否?若不可必,则是徒失险沮威,为久远之累。如夏人以故地疆界为言,则边将盍答以灵州亦朝廷故土,夏若还灵州,中国亦当偿以故土。如此,亦足以折其无厌之请。兹边陲安危之计,尤在博访审虑,庶无后悔。」   贴黄:「臣愚所言,非欲兴兵生事,盖西戎骄倨,请求无厌,若不讲饬边备,折其贪冒之意,其势必至侵犯塞郡,劳师费财,困弊中国。伏乞陛下诏谕大臣,早为之计,以消未然之患。」   又言:   臣窃闻朝廷欲捐边郡地界,割与西夏,不知然否。果然,则戎心日骄,边地日蹙,士气日沮,边陲之患从此起矣。   臣以谓夷狄天性桀骜,不顾信义,先王之御四夷,如制悍马,如畜骄子。悍马失衔辔,则必踶啮而为患,骄子专用恩,则必陵上而犯义,此势理之必然者也。汉文帝尝与匈奴和亲,而数犯关塞,唐德宗尝为平凉之盟,而将士陷没,此已然之验也。前日朝廷轻信边臣之计,捐弃四寨,论者深以为恨,今又捐割边地,以增西夏之气,臣恐自此边境日蹙,戎马日深。边境蹙,则斥堠逼近,无以为仓卒之备;戎马深,则敌将厌境,而有难守之忧。不独如是,朝廷自开拓边地,不啻十年,属户、弓箭手耕耨其中,以为生者不知几千万人。其材力勇劲,便习弓马,自卫其家,人人有必死之志,而边陲赖以为藩捍,手足之用,诚非小补。往者捐弃四寨,旁寨之民流离失业,未知所处;今复捐边地,以资西夏,则并边属户及弓箭手庐舍田业悉皆委弃,无以自养,则为属户者或反附西夏,为弓箭手者必散居内地,是自去其手足而撤其藩捍,何异借寇兵而资盗粮?西戎得志,将日有窥伺中国之志,朝廷且有昃食之忧矣。机事一失,虽悔无及,不可以不深思而熟计也。昔汉永初中,羌人反乱,残破并、凉,大将军邓骘以军役方费,事不相赡,愿弃凉州。虞诩以为:「先帝开拓土宇,劬劳而后定,今惮小费,举而弃之。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今羌人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全,诩恐其疽食侵淫而无限极。」卒从诩议。观今日捐弃边地,颇类于此。   臣昨于今月二日,具奏指陈边事;十二日【三】,复于延和殿奏对,言夷狄不知恩义,中国不可示弱,边地不可轻弃。亲奉圣语,以为夷狄无厌,兹见陛下睿知天纵,洞照远人情状。今乃闻有旨捐弃边地,与前日圣诏意指不同,窃恐议者进说,上惑天听。臣窃料议者不过言治天下以安静为本,及言夏已讲和,因所欲而与之,可以息兵弭患,若拒其请,将生事而起衅;又不过以陛下方垂帘听政,非用武之时,边陲将帅,无足以当阃外之计而属大事者。臣以为此皆一偏之说、私忧过计,苟目前之安,而不知异日之患也。窃观夏人请地不已,而继以遣使贡贺,实利赐予,因伺朝廷旨意,非有畏服中国之心。今若信其虚辞,割地弃寨,求满其犬狼之欲,以幸安静,此与汉、唐恃区区之盟好,无以异也。臣愚以为守边之策,既不可以生事,又不可以畏事。生事则贾夷狄之愤怨,畏事则启敌人之骄心。今畏事而弃地,则西夏必有轻中国之意,又将有无厌之求。舐糠及米,攘肌至骨,其势必至于遂请熙河、兰城故地,又将复与之耶?陛下于是时,必至赫然震怒,翦伐攘斥而后已,所谓可以息民弭患之说,臣未之信也。陛下至公御下,信赏必罚,小大之臣,孰敢不用命?不幸而夷狄背恩负义,侵犯边鄙,以为非用武之时,将闭关逊请,不与之校耶?如是,则四夷观望,蚁聚蜂起,当是之时,不知何以为计欤?臣闻高祖佐命,出自亡秦;光武得士,亦资暴莽。世非乏才,用与不用耳。今天下黎献,悉为帝臣,文武知略,宜无不具,特患选择之未至耳。若以为将帅乏才,窃疑不然。臣所谓议者之说出于私忧过计,良为此也。   自古御戎之策,搢绅之儒则守和亲,介冑之士则言征伐,盖性有勇怯,滞其所见,非通方之论也。夫不欲割地示弱之说,若出于边陲武弁之士,则疑其有邀功生事,快愤骋勇之意,固未可信;今西方士人及在廷之臣,皆以为中国不可示弱,夷狄不可骄纵,远近一辞,异意者鲜。书曰:「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传曰:「善钧从觽。」臣愿诏执政大臣,考觽多之论,以决大计,无苟目前之安,以启异日之患,天下幸甚!贴黄:「臣窃闻前日捐弃四寨,蹙地辱国,西方士人莫不归罪赵焑,皆以为焑久在边陲,苟一时无事,不为朝廷远虑,意欲脱身归朝,冀望入为执政。愿陛下询访大臣,反复审计,无惑焑区区之私说。兼旁边寨地,自系先朝开拓兴创,夏人若固邀请,但当令边帅答以有司循守旧疆,不敢上闻朝廷。如此,自足以折夏人之请。臣又闻夏见今权臣用事,国人离贰,此正朝廷立威镇服四夷之时,不可示弱,长戎人之骄气,以启侵侮。传曰:『一日纵敌,数世之患。』此朝廷之大计,臣所以博采觽论,竭区区之愚,以裨万一,伏望留神详择。臣窃料西夏所以固请塞地堡寨者,必系要利非闲慢无用之地。既得所欲,则意在渐逼城垒,隔绝应援,即图熙河数郡。若悉付与,正是堕其术内。先帝艰难用兵,以拓边境,陛下继守,不宜弃之于容易,以启后患。一弃不可复得,悔恨无及。朝廷未欲遽绝其请,即系委边臣相度为辞,以少缓其意,俟年岁闲,将帅精悍,边备肃整,即明画封疆,示以不与之意。伏望详酌施行。」(或移此疏六月末苏辙论叶康直后、范百禄论赵纯息前【四】。均传云:「再为殿中侍御史。西戎自永乐之战,怙胜气骄,欲得故地。当时大臣姑息,遂用赵焑计,弃四寨,至是,又请兰州寨地。均言:『先王之御夷狄,知威不可独立,故假惠以济威,知惠不可独行,故须威以行惠,然后夷狄且怀且畏,无怨望轻侮之心。今西夏所争兰州寨地,皆控扼要路,若轻以与之,恐戎人捣虚,熙河数郡孤立难守。若继请熙河故地,将何词以拒之?是傅虎以翼,借寇以兵,不惟无益,祇足为患。不如治兵、积谷,画地而守,使戎人晓然知朝廷之意。』章三上,迄不从,遂弃边地。其后果犯塞,劳师费财,兵连西鄙,皆如均虑。」盖因均家传也。按:四年六月八日,夏国遣使入贡;九日,密院言干顺表乞兰州塞门,时朝廷已不许;今年五月十二日,夏人请废兰州胜如等堡,均议当缘此而发。所称「兰州寨地」,盖作家传者不详耳。均等二疏具在,今全录之。疏云西人皆罪赵焑,当考。均家传盖均子著作佐郎愔所编次,要不足据也。苏辙十二月十四日劾均云:「臣昨论熙河帅臣妄占二堡,以兴边患,宜加责降。均知大臣之说,即上言边事当听边臣,不当以臣而罢。」或移此疏附此。六月末苏辙奏后、范百禄【五】奏前更详之。)   甲辰,户部言:「应殿侍差出管当事毕并替罢,已承发遣,而有违程不赴本班公参者,其所破请受勿给。」从之。   礼部、太常寺言:「奉诏议皇地祇祠典,缘郊祀之礼,国之大典,乞与尚书、侍郎、两省及侍从官以上同议。」从之。(五月十八日,许将云云;七年三月十八日,礼部云云。)   乙巳,诏:「大长公主、长公主女出适,其女夫授官未曾修立条贯。自今白身人武臣与左班殿直,已有官人与转两官,文臣授假承事郎。」(御集六月十二日。)   丁未,户部言:「太皇太后宅管当,三班差使程文静乞磨勘,拘条不许。按慈圣光献太后宅掌笺奏梁惟清磨勘在今条之前。」太皇太后宣谕:「梁惟清系神宗皇帝为慈圣光献宅管当,许特磨勘。今来难以攀援,其程文静令吏部依条施行。」   是日,(六月十四日。)户部尚书梁焘、给事中朱光庭始受命。(初除在五月二十六日。)   先是,苏颂既除左丞,(三月七日。)翰林学士阙,三省议所补,傅尧俞引邓温伯,刘挚曰:「尝除吏部,以言而罢,事甚近。」尧俞曰:「向者迁也,今旧物尔。」觽皆曰:「然。」乃拟上,太皇太后曰:「温伯兼是延安府笺记旧臣,乃随龙人也。」命既下,王岩叟封还,以温伯奸邪,前草蔡确官制,略曰「独嘉定策之功」,首相王珪制则曰「与定策」而已,此确党也。太皇太后谕曰:「谓温伯确党,非也。昔论相州狱事,与确大异。今且可罢承旨,以龙图阁学士为侍读。」(四月二十。)而岩叟复封还之,焘、光庭及刘安世等皆继论列,谓:「温伯柔佞,虽未能为大恶,败乱政事,然素不与正人为党,而阴邪小人附之者不一,近遂举陆佃自代,此又见其志,渐恐引类不已,消长之势必自此始。」已而太皇太后谕曰:(四月四日。)「言者必疑温伯别有进用,所以如此争论。然止是见得眼前事,向后亦未可知,安能今日扼温伯进也?昨害民之事,更改不少,知他久后如何?每思及此,令人不可堪,然台谏之言不可不行。」遂以温伯知南京。(温伯知南京,已附四月二日,其实乃四月四日也。)刘挚进曰:「若不忘温伯异时是可任使,即谕曰:『与记,当待别除差遣。』」既退,坐殿庐,将书圣旨,许将、傅尧俞揣上所谕之意,乃曰:「此须再禀。」归,步于廊,吕大防密语挚曰:「所谕如此,奈何!」挚曰:「昨政事更改,皆合人情,无可论。但失意之人无害于政者,合进则与进之可也。」后二日,(六日。)大防与将及尧俞先集漏舍,挚与韩忠彦后至,将趋朝,大防立语挚曰:「适漏舍议温伯当伸初命。」(温伯用三月十四日初命复为承旨,乃四月六日。)进白太皇太后曰:「此除本出于执政进拟,若见得允当,固合如此执持。」又曰:「言事官当并与稍迁。」而焘等论温伯不已,故皆移官。(安世累奏,见四月六日,余未见。五月廿六日,焘、安世、光庭皆迁。)然焘等阖门不敢出者久之,太皇太后寻谕大防等曰:「焘等何久不受命?然亦思虑来必有所难,今须少加恩礼。」大防曰:「未审如何加恩礼?」谕曰:「欲遣人押令受命供职。」觽皆赞之,于是遣内东门使臣押焘、光庭赴合门受命,初至幕次,又遣御药院陈衍面谕二人,遂命入谢。而刘安世以病告未出,亦遣使就其家谕以此意,仍赐之食,安世讫不受命。(八月十八日,奉祠。此据刘挚行年后记增入。苏辙言朝廷兼用邪正,其议论盖自此始,不可不详记也。)   乙酉,中书舍人郑雍言:「新除礼部侍郎陆佃权礼部尚书。按:佃附会穿凿,苟容偷合,其始进已为清议不容。伏望更择贤才,处之高位。」诏佃候实录书成日,别取旨。佃乞补外,乃以佃为龙图阁待制、知颍州。(佃出知颍州,在二十八日,今并书。苏辙言「舍人二人相次封还佃命」,此但着郑雍,不知更一人为何,当考。)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闻宰相之任,所以镇抚中外,安静朝廷,使百官皆得任职,赏罚各当其实,人主垂拱无为,以享承平之福,此真宰相职也。臣窃见近者执政进拟邓温伯为翰林学士承旨,除命一下,而中书舍人不肯撰词,给事中封还诏书,御史全台、两省谏议皆力言其不可,议论汹汹,经月不定。而执政之意确然不回,温伯既仍旧就职,而言者并获美迁,质之公议,皆不晓其故。若谓执政是邪,则给、舍、台、谏并系所选,岂其皆非?若以论者诚非邪,则不加黜责,并获优宠,进退无据。是以公议皆谓朝廷自知其非,但重于改作而已。今者谤议未息,又复进拟礼部侍郎陆佃、兵部侍郎赵彦若权本部尚书,舍人二人复相次封还陆佃之命。臣窃惟此二事本非朝廷急切之务,势须必行者也。上既不出于人主,下又不起于有司,皆由执政出意用人,致此纷争。内则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厌于烦言,焦劳弥月,下则侍从要司失其旧职,纲纪废坏,至于赏罚颠倒,顷所未闻。臣不知为政如此,得为镇抚中外,安静朝廷者乎?顷者谓六曹侍郎阙人,朝廷始擢用诸卿、监为权侍郎,盖以不权侍郎,则本曹公事阙官发遣。如礼、兵诸部,事至简少,虽无侍郎,但责郎官,亦自可了。况侍郎既具,而复权尚书,此何说也?若谓侍郎久次,当迁尚书,臣不知尚书久次,当遂迁执政乎?此则为人择官,而非为官择人之意也。臣待罪执法,窃虑圣意未经究察,但见执政历诋有司,而自伸其意,使髃臣无由自明,今后更有如此等事,无敢守法为陛下明白是非者,是以区区献言,不觉烦□,罪当万死。」   庚戌,宣政使、荣州团练使(案:原本作「围谏使。」考宋史职官志无此官名,当是团练之误,今改正。)内侍副都知刘有方为宣庆使。   辛亥,户部言:「合住支请给所在官司取索券历,限五日批抹,缴申转运使;即在京所给并请他路物者,申户部;有分移者仍报见请,准此缴申。以上违者杖一百。并给公据。若差出历不随身者,速报合属官司。」从之。   癸丑,大理寺言,诸军因差发过阙,如有理诉者,不得过十日。从之。(新无。)   乙卯,直龙图阁刘忱为卫尉卿,卫尉少卿韩宗师为太仆少卿,太仆少卿陈纮知陕州,监察御史杨康国为殿中侍御史,秘阁校理张舜民为金部员外郎。舜民先除殿中侍御史,以辞免,故有是命。(五月二十二日,舜民、康国皆初除。)正字张耒为著作佐郎。(五年十二月四日,加集校;六年六月八日,为秘丞;六年十一月十六日,以秘丞、集校为史讨。)   诏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同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窃观元佑以来,朝廷改更弊事,屏逐髃枉,上有忠厚之政,下无聚敛之怨,天下虽未大治,而经今五年,中外帖然,莫以为非者。惟奸邪失职居外,日夜窥伺便利,规求复进,不免百端游说,动摇贵近,臣愚窃深忧之。若陛下不察其实,大臣惑其邪说,杂进于朝,以示广大无所不容之意,则冰炭同处,必致交争,熏莸共器,久当遗臭,朝廷之患,自此始矣。   昔圣人作易,内阳外阴,内君子外小人,则谓之泰;内阴外阳,内小人外君子,则谓之否。盖小人不可使在朝廷,自古而然矣,但当置之于外,每加安存,使无失其所,不致愤恨无聊,谋害君子,则泰卦之本意也。昔东晋桓温之乱,诸桓亲党,布满中外。及温死,谢安代之为政,以三桓分莅三州,彼此无怨,江左遂安,故晋史称安有经远无竞之美。然臣窃谓谢安之于桓氏,亦用之于外而已,未尝引之于内,与之共政也。向使安引桓氏而寘诸朝,人怀异心,各欲自行其志,则谢安将不能保其身,而况安朝廷乎?   顷者一二大臣专务含养小人,为自便之计,既小人内有所主,故蔡确、邢恕之流敢出妄言,以欺愚惑觽。及确、恕被罪,有司惩前之失,凡在外臣僚,例蒙摧沮。卢秉、何正臣皆身为待制,而明堂荐子,止得选人;蒲宗孟、曾布所犯,明有典法,而降官褫职,惟恐不甚。明立痕迹,以示异同,为朝廷敛怨,此二者皆过矣。故臣以为小人虽决不可任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事,各随所长,无所偏废,宠禄恩赐,常使彼此如一,无迹可指,此朝廷之至计也。   近者朝廷用邓温伯为翰林承旨,而台谏杂然进言,指为邪党,以谓小人必由此汇进。臣尝论温伯之为人,麤有文艺,无他大恶,但性本柔弱,委曲从人,方王珪、蔡确用事,则颐指如意,及司马光、吕公着当国,亦脂韦其闲。若以其左右附丽,无所损益,遇流便转,缓急不可保信,诚不为过也;若谓其怀挟奸诈,能首为乱阶则甚矣。盖台谏之言温伯则过,至为朝廷远虑则未为过也。   故臣愿陛下谨守元佑之初政,久而弥坚,择用左右之近臣,无杂邪正。至于在外臣子,一以恩意待之【六】,使嫌隙无自而生,爱戴以忘其死,则垂拱无为,安意为善,愈久而愈无患矣。臣不胜区区,博采公议而效之左右。伏乞宣谕大臣,共崇斯义,勿谓不预改更之政,辄怀异同之心,如此而后朝廷安矣。(苏辙遗老传云:自元佑初革新庶政,至是五年矣,一时人心已定,惟元丰旧党分布中外,多起邪说,以摇惑在位。吕惟中与中书侍郎刘莘老二人尤畏之,皆持两端为自全计,遂建言欲引用其党,以平旧怨,谓之「调停」。宣仁后疑不决,辙于延和面论其非,退复以札子论之。)时宰相吕大防、中书侍郎刘挚建言,欲引用元丰党人,以平旧怨,谓之「调停」。太皇太后颇惑之,故辙言此。退后,上疏曰:   臣今月二十二日延和殿进呈札子,论君子小人不可并处朝廷,因复口陈其详,以□天听。窃观圣意类不以臣言为非者,然天威咫尺,言词迫遽,有所不尽。退伏思念,若使邪正并进,皆得与闻国事,此治乱之几,朝廷所以安危者也。臣误蒙圣恩,典司邦宪,臣而不言,谁当救其失者?   谨复稽之古今,考之圣贤之格言,莫不谓亲近君子,斥远小人,则人主尊荣,国家安乐;疏外君子,进任小人,则人主忧辱,国家危殆。此理之必然,而非一人之私言也。故孔子论为邦,则曰「放郑声,远佞人」,子夏论舜之德,则曰「举皋陶,则不仁者远」;论汤之德,则曰「举伊尹,则不仁者远」;诸葛亮戒其君,则曰「亲贤臣,远小人,此前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凡典册所载,如此之类,不可胜纪。至于周易所论,尤为详密,皆以君子在内,小人在外,为天地之常理;小人在内,君子在外,为阴阳之逆节。故一阳在下,其卦为复,二阳在下,其卦为临,阳虽未盛,而居中得地,圣人知其有可进之道;一阴在下,其卦为姤,二阴在下,其卦为遯,阴虽未壮,而圣人知其有可畏之渐。若夫居天地之正,得阴阳之和者,惟泰而已。泰之为象【七】,三阳在内,三阴在外【八】,君子既得其位,可以有为,小人奠居于外,安而无怨,故圣人名之曰泰。泰之言安也,言惟此可以久安也。方泰之时,若君子能保其位,外安小人,使无失其所,天下之安,未有艾也。惟恐君子得位,因势陵暴小人,使之在外而不安,则势将必至反复。故泰之九三则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窃惟圣人之戒,深切详尽,所以诲人者至矣,独未闻以小人在外,忧其不悦,而引之于内,以自遗患者也。   故臣前所上札子,亦以谓小人虽决不可任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务,各随所长,无所偏废,宠禄恩赐,彼此如一,无迹可指,如此而已。若遂引而寘之于内,是犹畏盗贼之欲得财,而导之于寝室,知虎豹之欲食肉,而开之以垧牧,天下无此理也。且君子小人,势同冰炭,同处必争。一争之后,小人必胜,君子必败。何者?小人贪利忍耻,击之难去;君子洁身重义,知道之不行,必先引退。故古语曰:「一熏一莸,十年尚犹有臭。」盖谓此矣。   昔先皇帝以聪明圣智之资【九】,疾颓靡之俗,将以纲纪四方,追迹三代,今观其设意,本非汉、唐之君所能髣髟□弗也。而一时臣佐,不能将顺圣德,造作诸法,率皆民所不悦。及二圣临御,因民所愿,取而更之,上下忻慰。当此之际,先朝用事之臣,皆布列于朝,自知上逆天意,下失民心,傍偟踧躇,若无所措,朝廷虽不斥逐,其势亦自不能复留矣。尚赖二圣慈仁,不加谴责,而宥之于外,盖已厚矣。今者政令已孚,事势大定,而议者惑于浮说,乃欲招而纳之,与之共事,欲以调停其党。臣谓此人若返,岂肯徒然而已哉?必将戕害正人,渐复旧事,以快私忿。人臣被祸,盖不足言,而臣所惜者,祖宗朝廷也。盖自熙宁以来,小人执柄二十年矣。建立党与,布满中外,一旦失势,希觊者多,创造语言,动摇贵近,胁之以祸,诱之以利,何所不至?臣虽不闻其言,而燍可料矣。闻者若又不加审察,遽以为然,岂不过甚矣哉?   臣闻管仲治齐,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诸葛亮治蜀,废廖立、李严为民,徙之边远,久而不召,及亮死,二人皆垂泣思亮。夫骈、立、严三人者,皆齐、蜀之贵臣也。管、葛之所以能戮其贵臣,而使之无怨者,非有他也,赏罚必公,举措必当,国人皆知其所与之非私,而所夺之非怨,故虽仇雠,莫不归心耳。今臣窃观朝廷用舍施设之闲,其不合人心者,尚不为少。彼既中怀不悦,则其不服固宜。今乃直欲招而纳之,以平其隙,臣未见其可也。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陛下诚以异同反复为忧,惟当久任才性忠良、识虑明审之士,但得四五人常在要地,虽未及皋陶、伊尹,而不仁之人知自远矣。故臣愿陛下断自圣心,不为流言所惑,毋使小人一进,后有噬脐之悔,则天下幸甚,天下幸甚!臣待罪执法,若见用人之失,理无不言,言之不从,理不徒止,如此则异同之迹益复着明,不若陛下早发英断,使彼此泯然无迹可见之为善也。臣受恩深重,辄敢先事献言,罪合万死。疏奏,太皇太后命宰执于帘前读之,乃宣谕曰:「苏辙疑吾君臣遂兼用邪正,其言极中理。」宰执从而和之,自此兼用邪正之说始衰。(此据辙遗老传自叙。)   辙复上疏曰:(「德音一发,觽心涣然」,谓「苏辙疑吾君臣兼用邪正」也。此疏依辙自叙附前疏末。)   臣闻圣人之德,莫如至诚,至诚之功,存于不息。有能推至诚之心,而加以不息之久,则天地可动,金石可移,况于斯人,谁则不伏?臣伏见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随时弛张,改革弊事,因民所恶,屏去小人,天下本无异心,髃党自作浮议。近者德音一发,觽心涣然,正直有依,人知所向。惟二圣勿移此意,则天下谁敢不然?卫多君子【一○】,而乱不生,汉用汲黯,而叛者寝。苟存至诚不息之志,自是太平可久之功,此实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然臣以谓昔所柄任,其徒实蕃,布列中外,岂免窥伺?若朝廷施设必当,则此辈觊望自消。昔田蚡为相,所为贪鄙,则窦婴、灌夫睥睨宫禁,侥幸有功;诸葛亮治蜀,行法廉平,则廖立、李严虽流徙边郡,终身无怨。此则保国宁人之要术,自古圣贤之所共由者也。   臣窃见今天下虽未大治,而祖宗纲纪具在,州郡民物麤安,若朝廷大臣正己平心,无生事邀功之意,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则人心自定,虽有异党,谁不归心?向者异同反复之忧【一一】,盖亦不足虑矣。但患朝廷举事,类不审详。曩者黄河北流,正得水性,而水官穿凿,欲导之使东,移下就高,汩五行之理。及陛下再遣官吏按视,知不可为,犹或固执不从,经今累岁,回河虽罢,减水尚存,遂使河朔生灵,财力俱困。今者西夏、青唐外皆臣顺,朝廷招徕之厚,惟恐失之,而熙河将吏,创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议纳醇忠,以夺其节钺,功未可觊,争已先形。朝廷虽知其非,终不明白处置,若遂养成边隙,关陕岂复安居?此二事则臣所谓宜正己平心,无生事邀功之意者也。   昔嘉佑以前,乡差衙前,民闲常有破产之患。熙宁以后,出卖坊场,以雇衙前,民闲不复知有衙前之苦。及元佑之初,务于复旧,一例复差,官收坊场之钱,民出衙前之费,四方惊骇,觽议沸腾。寻知其不可,旋又复雇法,有所未尽,但当随时修完,而去年之秋,复行差法,虽存雇法,先许得差。州县官吏利在起动人户,以差役为便,差法一行,实时差足,雇法虽存,谁复肯行?臣顷奉使契丹,道出河北,官吏皆为臣言:「岂朝廷欲将卖坊场钱别作支费耶?不然,何故惜此钱而不用,殚民力以供官?」此声四驰,为损非细。又熙宁雇役之法,三等人户并出役钱,上户以家业高强,出钱无艺,下户昔不充役,亦遣出钱,故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至于中等,昔既已自差役,今又出钱不多,雇法之行,最为其便。及元佑罢行雇法,上下二等,欣跃可知,惟是中等则反为害。臣且借畿内为比,则其余可知矣。畿县中等之家,大率岁出役钱三贯,若经十年,为钱三十贯。而已今差役既行,诸县手力最为轻役,农民在官,日使百钱,最为轻费,然一岁之用已为三十六贯,二年役满,为费七十余贯。罢役而归,□乡得闲三年,狭乡不及一岁。以此较之,则差役五年之费,倍于雇役十年所供。赋役所出,多在中等,如此,安得民闲不以今法为害,而熙宁为利乎?然朝廷之法,官户等六色役钱,只得支雇役人不及三年处州役,而不及县役;□剩役钱,只得通融邻路、邻州,而不得通融邻县;人户愿出钱雇人充役者,只得自雇,而官不为雇。如此之类,条目不便者非一,故天下皆思雇役而厌差役,今五年矣。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者也。   臣以闻见浅狭,不能尽知当今得失,然四事不去,如臣等辈犹知其非,而况于心怀异同,志在反复,幸国之失,有以借口者乎?臣恐如此四事,彼已默识于心,多造谤议,待时而发,以摇惑圣听矣。伏乞宣谕执政,事有失当,改之勿疑,法或未备,修之无倦。苟民心既得,则异议自消,陛下端拱以享承平,大臣逡巡以安富贵,海内蒙福,上下所同。所有衙前,差役二事,臣方根究详悉,续具闻奏。臣不胜区区,冒昧圣听,伏俟诛谴。(遗老传云:大臣怙权耻过,终莫肯改。)   丁巳,赐越国贤惠大长公主坟寺额曰「崇懿宝方」。(御集。)   戊午,正议大夫致仕贾昌衡卒。   已未,资政殿大学士、提举崇福宫韩维知颍昌府【一二】,端明殿学士、知蔡州王存为资政殿学士,宝文阁直学士、知郑州谢景温知真定府,新知颍昌府、龙图阁待制蔡京知郓州,集贤殿修撰、知润州林希为天章阁待制,左朝奉郎、知徐州彭汝砺为集贤殿修撰。   先是,给事中范祖禹言:「臣近准中书省录黄节文:『尚书省检准元佑敕【一三】,狱暑月五日一次汤刷枷杻,其罪人以时沐浴。奉圣旨令刑部遍下诸路、开封府界,今后每岁暑月,依上条施行者。』臣检会祖宗旧制,每岁冬夏,降诏恤刑。自太宗皇帝雍熙三年以来,累圣遵行,未之有改。至熙宁三年,编修中书条例所奏委逐路提点刑狱司,每岁于四月、十月检举,牒逐州长吏讫奏。臣窃惟祖宗钦恤庶狱,特从朝廷降诏,盖当盛暑、大冬之月,使溥天之下至于海隅,狴牢囹圄之中,皆知圣主深居九重,而悯念及之,此所以为仁恩也。今令刑部遍下诸路,虽重于提刑司检举,然州县奉承宣布,及书之史册,犹未若恤刑之诏,臣窃惜之。欲乞依祖宗旧制,令学士院每岁冬夏降诏,仍自今年十月为始,以副陛下仁恤刑狱之意。」于是诏中书省每岁四月上旬检举降诏。(祖禹以六月四日上言,二十六日从其请。)   吏部言:「广南东、西路诸经略司准备差使二人,以大使臣充;准备指使三人,供奉官至借差充,委经略司奏举。如无官司可举,申吏部,依常调发定差,申枢密院。西路别差准备指使殿侍三人。其请给,当直人依本资序。并从经略司随宜差使或权阁官处,各三年为任,满任酬奖,比类保明闻奏。内有愿就本路合入差遣者,亦听奏差。广南东、西路准备差使、指使给支赐递马驿券、递铺兵士有差。」从之。(新无。)   庚申,右政议大夫致仕陈述古卒。   注  释   【一】诏秘书省见校对黄本书籍可添一员宋会要职官一八之一○「书籍」下有「未了」二字。   【二】轻以付据下文「今以旁塞要地付与」,疑此处「付」下脱「与」字。   【三】十二日「日」原作「月」。案:上句既称「臣昨于今月二日具奏指陈边事」,则本句不得云「十二月复于延和殿奏对」,「十二月」显为「十二日」之误,故改。   【四】或移此疏六月末苏辙论叶康直后范百禄论赵纯息前「六月」原作「八月」。案:苏、范论奏不载于本书卷四四七元佑五年八月末,而备载于卷四四四元佑五年六月末,本段注文末亦称「六月末苏辙奏后、范百禄奏前更详之」,「八月」显为「六月」之误,故改。又,卷四四四范百禄乃奏论赵醇忠事,此云「赵纯息」,盖「纯」与「醇」通,「息」则疑为「忠」之误。   【五】范百禄「百」原作「伯」,据本书卷四四四元佑五年六月末条改。   【六】一以恩意待之「一」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二乞分别邪正札子补。   【七】泰之为象「象」原作「觽」,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三阴在外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昔先皇帝以聪明圣智之资「帝」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卫多君子「多」原作「有」,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三三论分别邪正札子改。   【一一】向者异同反复之忧「向」原作「何」,据同上书改。   【一二】提举崇福宫韩维知颍昌府「昌」原作「州」。据阁本改。下同。   【一三】尚书省检准元佑敕「省」原作「有」,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四 卷四百四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六月辛酉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六月辛酉,权户部侍郎韩宗道为刑部侍郎,直龙图阁、知熙州范育为户部侍郎,直龙图阁、知秦州叶康直为宝文阁待制、知熙州,知陕州吕大忠为直龙图阁、知秦州;殿中侍御史贾易为国子司业,其新除礼部员外郎命勿行。(六月八日,除礼外;七月八日,又改淮宪。)江、淮等路发运使苗时中为陕西都转运使。   命右朝散郎段与京置场出卖府界保甲司缘保甲省到、及内藏库见寄帐封桩收租匹帛等。(新无。案:此条疑有脱误。)   户部言:「开封府推官王诏近附府界诸县催断合该疏决公事【一】,窃见府界民户岁出体量和买秆草,最为不易。岁不过六百万数,每束支钱二十八文,三等以上户以京东布折价,第四等给见钱,并赴在京诸场送纳,所支价直,已是不多,又尝得之后时,乞今后支俵钱布,限至九月终须管了毕。」从之。(新无。)   先是,知熙州范育言:(因苏辙六月末论育生事,附此。育以四年七月十二日除熙州,此称「臣至本路」,当是四年秋或冬闲发此奏。)   窃臣至本路,体探得阿里骨谋害温溪心之迹,然自杀觉来玛斯多卜后来,温溪心父子畏偪为备,兼知朝廷有意令好看温溪心,及与巴乌凌斡、巴桑多尔济结官职,阿里骨自此势虽少缓,而谋愈深,多遣质户来邈川换易旧住人户,去其腹心,翦其羽翼;又使巴乌阴制其内【二】,温溪心父子势益孤危。温溪心以目疾,多不管事,巴乌亦以看经为说,阿里骨勾唤皆不去。青唐人往来多凌辱邈川人户,邈川人情极不安。阿里骨又密遣般擦与夏国结和,并不由邈川,只近北往来,有共杀溪心、并吞邈川之谋,然羌酋亦不自悟。若青唐与夏贼共取邈川,则夏贼势强,青唐势弱,其势必不两存,正如晋取虢及虞,行及彼尔。   臣愚以谓邈川存,则有西蕃为夏贼障蔽;邈川亡,则西蕃必为夏贼所并。西蕃并,则其旁诸蕃夷皆为所役属,西南接巴蜀,东北至河东,地界几及万里,其强盛正如唐之吐蕃,必为中国大患。臣愚窃以朝廷绥抚四夷,盖欲使中国、外夷皆安,永无兵革之患尔。若今日安而后日有患,则不可恃以为安,西蕃之势是也。臣蒙朝廷付以边寄,苟三二岁无事,容身而去,则于臣私谋甚安;然遗西鄙无穷之患,则臣上负国恩,死有余责,臣虽至愚,所不忍为也。臣谓为朝廷熟计,邈川不可不存,温溪心不可不救,阿里骨不可不正其罪。凡此皆出于不得已,时不可后,机不可失,盖有一动而为万世之安者,今日是也。   臣近又据岷州都总领蕃兵李祥报臣:「结□龊使人来赵醇忠处云,阿里骨特起人马去邈川,为温溪心勾不来。」洮西安抚王光世报臣:「探得青唐质户一千七百户,在邈川旧城里住坐,却将旧城里首领蕃部攒出。」又言:「点集志家一千来人马,待十一月内奔斫斯博城来里。」又言:「溪心父子及族下有评泊言,汉家有力量时,自家会投汉去【三】;没力量时,傥父子一一就取上将青唐城去。」又说:「溪心父子被青唐人监管着里。」臣观此时势,阿里骨之谋已急,溪心父子之心已危,若失此机会,不为救□,则溪心为阿里骨拘执,遂并邈川矣。臣体访得邈川有战兵万数,其人心皆附溪心,溪心自来心向汉,其力非不能拒阿里骨;兼阿里骨自杀巴洛罗遵后,河南部族人人怀怨,心牟钦毡亦怨阿里骨杀董毡妻并近上首领,徒以逼近,势不得不服。蕃僧郭厮敦其徒千余人,国中上下所共敬信,自阿里骨妄行杀戮,亦颇有恚忿之言,曾斫禁院门,夺出斯吉温,河南隆博、乔家等族,皆点集不赴。阿里骨又将诸首领亲属及董毡族人赵醇忠姊妹皆疑忌囚系,人自为敌,将报其怨,为日久矣。然观溪心辈与诸酋,虽内有怨阿里骨之心,外有拒阿里骨之势,而隐忍事之,虽将就拘执逼死亡而不发者,盖谓阿里骨为朝廷所立,通其和好,放过般擦,恩泽抚存之甚厚,度其不为己助,故畏惮而不敢尔。   臣谓阿里骨乃篡国之贼,自既得志,肆行暴虐,诛不附己者,始与夏贼合谋寇边,赖天诛挫其贼锋,擒获酋首,故俛然效顺。自朝廷蠲释其罪,犹且点集兵马,为满裕克声势,诛巴洛罗遵,谋害温溪心。今岁夏秋,诸蕃远近丰稔,独青唐久雨震雹,大水漂溺,人不聊生,国人之所共愤,天意之所不容,其罪大矣。今若朝廷尚务含容,使此贼酋谋行计得,先并溪心,则其诸部族畏威帖服,必与夏贼缔交,复为边患。一旦为夏贼所图,则臣前所言中国大患,不旋踵生矣!不可不深忧,不可不早计。   臣今已遣闲人告谕溪心,若阿里骨更遣人马来邈川时,速来告急,臣欲乞量发蕃、汉兵马,以助溪心为声势。溪心知朝廷为援,方敢出兵拒阿里骨,且使溪心结诸酋长,及遣河南诸族相应举事,送赵醇忠过界,因其人心,先声传谕,以阿里骨当得罪,赵醇忠当立为辞。此则兵虽不交,而贼酋之首可致于麾下,宣朝廷威德,立醇忠以续董毡后,宠绥部族,锡命首领,不改其旧,则邈川自存,青唐自安,不踰月之闲,事大定矣。醇忠既袭其国,上德朝廷,世世忠顺,为汉西藩,控夏人之腹背,制其死命,使不敢犯边,存亡继绝,以示大义,四夷闻之,罔不悦服,岂独弭西边之患乎?一举而获万世之利矣。如此经制,则依得朝旨,不敢有失事机,却致边患,伏乞朝廷速赐指挥。育又言:(此奏称正月中,当是五年正月也,今并前奏附六月末。六月二十八日,育罢熙帅,除户侍。)   臣窃以御戎之要,防患在于无形,制胜在于未然。患至而后图安,未有不危者也,兵交而后求胜,未有不败者也。臣观本路有无形之患,其端已具,其忧甚大。臣蒙朝廷假以方面之寄,若容身自谋,依违不言,使患至形成,上贻朝廷忧,下为一方害,则臣辜负明恩,不忠之罪大矣。故臣敢极陈其说。   臣伏见近日朝廷诏本路与夏人分画疆界,依绥德例,非所赐城寨外,以二十里为界;通远军定西、通西、榆木等城寨,朝廷指挥拶边相照取直,西人执以逐寨外取二十里。兰州质孤、胜如堡,前日朝廷令常作守据之计,本路按视合取二堡外立界,西人指为非旧堡寨,要自龛谷寨打量。此二事,若朝廷从夏人之请,则于本路边面形势有无穷之大害;若不从,夏人必起兵争占,有害今日和议,而西兵未有可息之期,臣请陈其故。盖定西北与夏人接境,通西、榆木等处,则贼境在东。若皆取二十里,则今日所弃边面,多者已三二十里,所徙弓箭手已数千百户,失膏腴之地数千亩;又定西孤绝,贼兵可从中断其归路,其势决不可守,则通远之边面所蹙又不啻数十里,而贼兵每出可至通远。通远受敌,则熙河一路有扼吭不通之患矣。兰州向藉质孤、胜如川地五十余顷,皆膏腴上田,有水泉可以灌溉,其收亩数斛,无虑置弓箭手三千人。昔之堡障未立,不敢就耕,而以名目占坐不去者已千有余人。若从龛谷二十里为界,则二堡之地皆不可耕,兰州舍此,北距河,南介山,东西境壤无余,其耕种之地既不足以自食,其州粟日益贵,费日益广;又况贼兵一出,则立至州之西野,增兵严备,无时而已,岂不危哉!此所谓从夏人之请,于本路边面有无穷之大患者也。   臣访闻定西一带,川原广阔,昔喀木所居西市,夏人置仓以积谷,质孤、胜如川伪号「御庄」。自归本路,其土人皆走天都山及会州之境,地瘠人贫,未尝一日不回思其地,又闻夏人尝使此方之人自谋争夺之计。昨正月中,西界所差分画首领与边臣议论不合而去,今其再至,探得集兵数万,屯于境上,时出游骑,道不逊之语,度其意盖将必争而后已。虽至于用兵,废绝和事,皆且不顾。此所谓不从其请,将见兵争而不解,未有可息之期者也。以臣计之,不与则用兵虽速而患小,盖吾边有易守之形也;与之则用兵虽缓而患大,盖吾边有难安之势也。   然此二事皆已形之患,又有未形之患大于此者,不可不虑,臣请终言之。窃闻青唐阿里骨,昔以篡国,朝廷既行封爵,尝与夏贼同谋寇边,赖朝廷威断,边将出兵,生擒鬼章,断河桥以挫其锋,遂寝奸谋,纳质效顺,息数岁之边患。今闻阿里骨常疑其下有怨仇之谋,日图诛杀,易置首领,且与夏贼结约甚欢,遣人往夏国,告其与汉和,激其用兵之意。盖夷狄气类皆同,其嗜欲既一,势必相为;而又阿里骨篡于前,梁乙逋篡于后,昔也相视而成其谋,今也同心而济其恶,理必然矣。臣恐二贼缔交,夏贼出兵于通远、金城之郊,本路严兵以御之,二贼又出兵河、岷之郊,则本路分兵而力不给,朝廷方且益发兵增备,不知几何而止也。商者不得安于途,耕者不得安于野,则所仰之粟不知几何而足也。五州之境,边面二千余里,二贼据吾腹背,岁岁不可弛备,一日不可减兵,备其东则西出,备其南则北出,左提右挈,四面受敌,朝暮相救之不暇,一有交兵,则五州之势,岌岌乎皆有动摇之忧,万一至于败挠而不可支,可不虑哉!此臣所谓无形之大患,可为朝廷忧者也。   以臣愚计,欲防此未形之患,必为制胜未然之术,臣愿朝廷垂听毋忽。臣昨累曾经画青唐、邈川利害,朝廷未赐俞允。近阿里骨再召温溪心,愈怀疑惧,邈川人情亦不安;又杀珪罗族四人,锢其酋首,及勾隆博、乔家族首领;徙杓鲁新族,其人户不从,遂拘执首领,致有五百余户走入河州界,约栏未去。自朝廷除结□龊镇州刺史,勾在青唐,拘留不还,又勾界边斯博格,亦留青唐,其国人携贰,酋长忧惧,愈甚于前。近又探得阿里骨病甚,或云已死,匿哀不发,欲踵前日篡董毡之迹。此逆酋之暴虐,与人情之怨叛,较然可见矣。臣观夏贼之于邈川,地近而形势便【四】,青唐情通而利害同,彼两地之动息,夏人知之固熟,徒以乙逋始篡及疆议未决,故迟迟计未发尔。使其志得谋行,移兵以举邈川,并青唐若振槁木之易,其为西边大患,臣前日已尝具奏于朝矣。就其未能,二贼方且合谋为患,如臣今日所陈,其势必矣。   臣又闻古人善为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本路欲与夏人交议地界,当贼兵之锋,而争口舌之胜,臣未见其可也。不若缓其所当争,而出其所未发,先为之计,伐夏贼之谋而绝其交,乘青唐之变而定其国,用臣前策,纳赵醇忠,继董毡后。醇忠既立,忠顺戴汉,因抚诸酋,悉皆内向,则二贼之交绝矣。董毡既死,人心皆服,虐乱既除,国内举安,则青唐之变定矣。夏贼失青唐之援,则有背腹之忧;本路得邈川之归,则有形势之利。彼之所恃者复在我,吾之所患者复在彼,如此,则区区之夏贼,将假息于巢穴,而不敢窥吾边鄙,通远、金城之疆,锡之则为朝廷之德,不与则亦不敢争。吾兵不用而可以制夏贼之猖獗,平西贼之祸乱,威行万里,义服四夷,虽唐、虞、三代之御戎,不是过矣。将见本路之氓,有卧鼓息烽之安,趣耕稼而成乐俗矣,复何边鄙之忧哉?此所谓制胜于未然之术也。   臣伏思朝廷大计,务欲安边息民,不用兵革。臣为此谋,其始惟护赵醇忠,假以兵力,因其人心,助其声势,过此以往,更不烦兵。其津遣赵醇忠镇抚部族合措置事件,如蒙朝廷赐可,乞别具条析闻奏。臣虽述此利害,或恐更有未尽事理,朝廷若行诘问,却致往复,已依近降朝旨,选差本司勾当公事种朴乘递马赴阙,诣三省、枢密院禀议去讫。伏乞朝廷检会臣累状及今奏事理【五】,早赐处置指挥。(结□龊授镇州刺史,乃四年七月二十四日。苏辙十二月十四日劾上官均云云可考【六】。)   是月,令保安军牒宥州:熙河地界如前,已申枢密院候指挥。(政目六月末事。)   夏人犯质孤、胜如二堡。(政目六月末事。七月十二日,令牒宥州。)   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伏见西夏轻狡屡叛,为患莫测,昨与延安商量地界,迁延不决,舍归本国,招之不至。边人之议,始谓地界自此不可复议,而坤成贺使亦当不至矣。今者天诱其衷,使者既已及境【七】,而地界复议如故。方其未遽告绝,招怀之计犹可复施,此实中国之利也。然臣恐朝廷忽而不虑,不于今日穷究端由,窒其衅隙,必俟边患既起而后图之,则无及矣。   臣闻熙河近日创修质孤、胜如二堡,侵夺夏人御庄良田,又于兰州以北过河二十里,议筑堡寨,以广斥堠。夏人因此猜贰,不受约束,其怨毒边吏,不信朝廷,不言可见矣。徒以岁赐至厚,和市至优,是以勉修臣节,其实非德我也。非使之稍有便利,岂肯帖然不作过哉?何者?中国既失大信,则夷狄不可复责故也。臣窃惟朝廷之于西夏,弃捐金帛,割裂疆土,一无所爱者,累年于兹矣。而熙河帅臣与其将吏,不原朝廷之心,徼求尺寸之利,妄觊功赏,以害国事,深可疾也。顷年熙河筑西关城,声言次筑龛谷,鬼章疑惧,遂举大兵攻扰,一路疮痍,至今未复。今既城质孤、胜如,其势必及龛谷,夏人惊疑,正与鬼章事同。由此言之,则曲在熙河,非夏人之罪也。夫兰州之为患,所从来远矣。昔先帝分遣诸将入界,李宪当取灵武,畏怯不敢深入,遂以此州塞责。自是以来,筑城聚兵,完械积粟,劳费天下,动以千万,为计议者患之久矣。好事之臣,因此讲求遗利,以为今城本汉屯田旧地【八】,田极膏腴,水可灌溉,不患无食,患在不耕,不患不耕,患无堡障,凡西关、龛谷、质孤、胜如与过河筑城,皆所以为堡障也。从来熙河遣兵侵耕此地,皆为夏人所杀,况于筑堡,致寇无疑?而朝廷恬不为怪,坐视边衅之启,深可惜也。夫兰州不耕,信为遗利矣,若使夏人背叛,则其为患,比之不耕兰州,何啻百倍?故臣以为朝廷当权利害之重轻,有所取舍。况兰州顷自边患稍息,物价渐平,比之用兵之时,何止三分之一?若能忍此劳费,磨以岁月,徐观闲隙,俟夏人微弱,决不敢争,乃议修筑,如此施行,似为得策,臣不知边臣何苦而为此匆匆也?   昔唐明皇欲取吐蕃石堡城,陇右节度使王忠嗣名将也,以为顿兵坚城,费士数万,然后可图,恐所得不酬所失,请厉兵马,待衅取之。帝意不快,忠嗣由此得罪。其后,帝使哥舒翰攻拔之,虽开屯田,获军实,不为无补,而士卒死亡略尽,皆如忠嗣之言,唐史以为深戒,此则今日之龟鉴也。若朝廷不用臣言,臣料夏人久必复叛,用兵之后,不免招来,其为劳费,必甚今日。敌人强梁则畏之,敌人柔服则陵之,恐非大国之体也。惟陛下留神省察。贴黄称:「臣闻朝廷欲遣孙路以点检弓箭手为名,因商量熙河界至。臣观孙路昔在熙河,随李宪等造作边事,由此蒙朝廷擢用。深恐路狃习前事,不以夏人逆服利害为心,而妄图兰州小利,以失国家大计。伏乞明赐戒敕,若因界至生事,别至夏人失和,劳民蠹国,罪在不赦。」(八月二日,穆衍代孙路措置熙河、兰州弓箭手田土,不知孙路以何时往,必在六月闲,或因苏辙言遂不遣路。然据范育奏,则孙路亦往熙河,但未得其时。)   辙又言:   臣近以熙河帅臣范育与其将吏种谊、种朴等妄兴边事,东侵夏国,西挑青唐,二难并起,衅故莫测,乞行责降,至今未蒙施行,臣已别具论奏。臣窃伏思念,熙河边衅本由谊、朴狂妄,觊幸功赏,今育虽已去,(六月二十八日【九】,知熙州范育除户侍,叶康直知熙州。)而谊、朴犹在,新除帅臣叶康直又复人才凡下,以臣度之,必不免观望朝廷,为谊、朴所使。若不并行移降,则熙河之患,猝未可知,加以朝廷议论亦自不一,臣请详陈本末,惟陛下察之。   昔先帝始开熙河,本无兰州,初不为患。及李宪违命【一○】,创筑此城,因言若无兰州,熙河决不可守。自取兰州,又已十余年,今日欲筑质孤,胜如,以侵夏国良田,遂言若无质孤、胜如,兰州亦不可守,展转生事,类皆浮言。盖以边防无事,将吏安闲,若不妄说事端,无以邀求爵赏,此则边人之常态,而自古之通患也。今若试加诘问,理则自穷。何者?二寨广狭几何?所屯兵甲多少?夏人若以重兵掩袭,其势必难保全;既克二城,乘胜以击兰州,则兰州孤危,何异昔日?今朝廷不究其实,而轻用其言,以隳大信,夏国若因此不顺,外修朝贡,以收赐予之利,内实作过,以收卤获之功,臣恐二寨所得地利,殊未足以偿。此臣所谓质孤、胜如决不可城者,由此故也。   昔先帝绥御西蕃,董毡老而无子,赵醇忠其族子也。先帝常遣苗履多持金帛,率醇忠见之,是时圣意盖有在矣。事既不遂,而董□□病,遂为阿里骨所杀。阿里骨本董毡之家奴,先乱其家,次取其国,董毡之臣如鬼章、温溪心等,皆有不服之志,此实一时之机会也。是时,朝廷若因机投隙,遣将出兵,拥纳醇忠,则不世之功庶几可立,而一时大臣不知出此,遽以旄钺宠绥篡夺之臣,使得假中国爵命之重,以役属蕃部,臣主之势,由此而坚。然自是以来,颇亦外修臣节,未显背叛之迹,而育等欲于此时复举前策,盖已簄矣。昔曹公既克张鲁,刘晔【一一】言于公曰:「公既举汉中,蜀人望风破胆,刘备得蜀日浅,蜀人未恃也,诚因其倾而压之,蜀可传檄而定。若少缓之,蜀人既定,据险守要,不可犯矣。」公不从。居七日,闻蜀中震动,公以问晔,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夫机会一失,七日之闲遂不可为,今乃于数年之后追行前计,亦足以见其暗于事机,而不达兵势矣。闻种谔昔在先朝,以轻脱诈诞,多败少成,常为先帝所薄。今谊、朴为人,与谔无异。谊于顷岁,偶以劲兵掩获鬼章,以此自负,而西蕃惩于无备,久作堤防,亦无可乘之势。况育自到任,屡陈此计,咫尺蕃界,谁则不知?臣谓兵果出境,必有不可知之忧矣。兼闻近日擅招青唐蕃部数以千计,纳之则本无朝旨,未有住坐之处;却之则于彼为畔,必被屠戮之苦。据此专擅,罪名不轻,臣不晓朝廷曲加保庇,其意安在?若不并行责降,臣恐朝廷之忧,未有艾也。借使阿里骨因此怨叛,结连夏人,同病相□,更出盗边,羽书交驰,胜负未决,当此之时,大臣相顾不敢任责,而使圣君、圣母忧劳帷幄之中,虽食主议者之肉,复何益乎!臣所谓阿里骨决不可取者,由此故也。   凡此二事,皆国家安危,边民性命之所系,祸机之发,闲不旋踵,故臣愿陛下早发英断,黜此三人,外则使异域知此狂谋本非圣意,易以招怀,内则使边臣知赏罚尚存【一二】,不敢妄作,此当今所宜速行者也。然臣尚谓熙河遭此破坏,彼此相疑,却欲招纳,令就平帖,非得良帅,未易安也。臣观叶康直之为人,深恐未足倚仗。何者?康直顷缘权贵所荐,节制秦凤路,边面至狭,号为无事,而康直于前年冬无故展修甘谷城,致令夏国大兵压境。兵役已集,康直恐惧不敢兴功,妄以地冻请于朝廷,役既不成,敌兵乃去。既无将帅靖重之略,而当熙河摇动之秋,臣恐陛下西顾之忧,未可弭也。要须徙置他路,更命熟事老将以领熙河,仍特赐戒敕,使知朝廷怀柔远人、不求小利之意。如此,则边患庶几少息矣。贴黄称:「叶康直顷岁差知秦州,中书舍人曾肇、谏议大夫鲜于侁皆言:康直昨因兵兴,调发刍粮,一路骚然【一三】;及令儿男掘取窖藏斛斗货卖;及建言欲由泾原路入界,和雇车乘、人夫,为知永兴军吕大防所奏,有违诏敕,先帝欲深寘于法。康直数事李宪,宪营救得免。按其为人如此,今熙河方反侧未安,而付之此人,中外知其不可也。种朴昔因永乐覆师之后,父谔权领延安之日,与其亲戚徐勋矫为谔奏,妄自保明劳效,仍邀取诸将赂遗,并奏其功。先帝觉其奸诈,欲加极典,既而释之,并特降官落职停替,谔因此忧恚,发病至死。狂妄如此,若不加贬责,臣恐熙河终未宁靖也。」   翰林学士范百禄言:「臣窃闻熙河边帅有请,欲令赵醇忠遥领青唐节度,以代阿里骨,如其拒抗,则进兵入讨而禽之,以威夏国者。臣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自临御以来,日务安边息民,以惠天下,常程法式之事,犹须谨重循理而行,至于控御四夷八蛮,未尝轻易举动,岂听此狂谋,以开边衅,自贻后悔?阿里骨尝被诏书恩数,酋长一国。夫羌戎荒忽,叛服去来,固其常事,是以自古帝王知其如此,皆不臣之,而以禽兽畜焉,使不为中国叛臣也。今若谓阿里骨本无向化之心,其下族属率多怨叛,如其丑类自相残贼,并来求哀,犹当从而绥之,以示中国恩信,此乃天子守在四夷之道,岂谓遣人刺探,得其徒党离贰,便可选置得力蕃官,而使代之耶?此计诚行,彼阿里骨者安肯听顺而受代乎?彼必拒抗,则吾即举兵,彼既知此举兵,岂不先事点集作过,以犯吾边鄙乎?议者若以比昨来禽致鬼章之易,则恐亦思之未审。臣窃闻往者朝廷许令便宜进兵指挥至彼未久,遂能密切举事,掩袭鬼章,出其不意,因以成禽。窃料自此后来,彼方酋长虽甚庸谬,安得不以鬼章之故,各自警戒?岂肯更如前日,令我边吏出其不意而生禽之乎?事非万全,何可妄动?臣窃意庙堂皆耆儒硕画,必不以之为然,万一不择,尝试为之,臣恐边臣之功未可必望毫发,徒启夏国唇齿疑叛之隙,狼子不服之心,为国生事,虽悔无及。臣愚不自量,辄敢先事言之,宁冒僭狂之罪,若知而不言,臣实耻之。干浼宸听,惶恐万死。欲乞置臣此章于禁中,以参考髃言,特出圣断,天下幸甚!」贴黄:「臣窃闻昨来诸路奏,探得夏国主母皆被戕害,以至朝廷信之,比下别路审细保明,及以永乐回归生口照验,元无此事。盖从来报探之人多虚少实,徒规贿利,终无罪责,何可轻信?今来探得阿里骨丑类怨叛,何以辨其真虚?而欲望一旦仓卒内应,悉为我用,谁能保其必然乎?若万一指挥行下后,阿里骨未能成禽,即赵醇忠遥领之命如何了当?自古以来,有此措置,传之四裔则招侮一时,书之史册则贻笑久远。国家置帅,所寄非轻,敢乞圣裁,更赐详酌。汉武帝时,匈奴来请和亲,上下其议,韩安国曰:『和亲便。』王恢曰:『不如勿许,举兵击之。』于是恢首为马邑之谋,因听恢用兵,敌觉遁去,无功,遂诛恢以谢天下。是后兵连祸结,余三十年,武帝悔之,终下哀痛之诏,亦无及已,盖议兵之不谨也如此!」(百禄疏不得其时,因苏辙言范育谋纳赵醇忠,附见其后,更须考详。)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今月二十四日面奏,司马康久病,谏官阙人,乞早赐选择除授。寻奉圣旨,只为难得人。臣退而思之,知人之难,莫如已试之验。窃见前左司谏吕陶、右司谏□安诗昔任言责,知无不言,虽各曾罢去,鎫不缘过恶。同时台谏已斥复用者,迨今已遍,惟陶以言韩维不公,韩氏党与强盛,为觽所疾;安诗以言王谠进用不当,谠连姻权势,无由复进。质之公议,皆为不平,若蒙圣恩还付旧职,俾得尽心图报,必有可观。方今台谏并阙,臣虽备位执法,才短无助,深恐言职旷弛,无补圣明,谨采觽论,冒昧尘献,乞更加采察,特赐录用,不胜幸甚!」(四年七月二十四日,安诗论王谠;十月四日,为直集贤院兼侍讲。五年六月四日,司马康除左司谏。)   辙又言:   臣窃见祖宗旧制,河上夫役,止有差法,元无雇法。始自曹村之役,夫功至重,远及京东西、淮南等路,道路既远,不可使民闲一一亲行,故许民纳钱以充雇直。事出非常,即非久法。今自元佑三年,朝廷始变差夫旧制为雇夫新条,因曹村非常之例,为诸路永久之法,既已失之矣,而都水使者□安持等,因缘朝旨,造成弊政,令五百里以上、不满七百里,每夫日纳钱二百五十文省;七百里至一千里以上,每夫日纳钱三百文省;团头倍之,甲头、火长之类增三分之一【一四】;仍限一月,过限倍纳。是岁京东一路差夫一万六千余人,为钱二十五万六千余贯,由此民闲见钱,几至一空,差人般运,累岁不绝,推之他路,燍可见矣。近因京东转运使范锷得替回,论其不便,安持等方略变法,罢团头、火长倍出夫钱。工部知罚钱之苦,又乞立限至六月以前,虽苛虐比旧稍减,然访之公议,终不稳便。何者?朝廷本欲□恤民力,故许出钱雇夫,若其钱足以充雇,则朝廷将复何求?今河上雇夫,日破二百而已,(昨来京城雇夫,每人日支一百二十文省,则河上支二百文,已为过厚。)虽欲稍增数目,为移用、陪补等费,亦不当过有掊敛,以伤民财也。故觽议皆谓七百里以下与七百里以上人户,若系差夫,则一人效一人之力耳。今乃利其远近,有费用多寡之殊,遂令远者多出五十,以为□剩,此岂朝廷□民之意?兼一夫出二百五十,亦已自过多。如臣愚见,若于每夫日支出二百文外,量出三十,以备杂费,则据上件京东所差夫数,止约合出一十一万贯省,比本监所定,五分之二耳。   昔王安石为免役之法,只缘多取□剩,致令民闲空匮,怨讟并作。二圣临御,为之改法,今疮痍犹未复也。安持本安石之党,昔日主行市易,多出官本,散与无根之人【一五】,虚桩息钱,以冒不次之赏。虽略行追夺,而寻复任使,盖从来习为聚敛之政,至今不改,是以雇夫之法,名为爱民,而阴实剥下。臣欲乞圣慈特降指挥,应民闲出雇夫钱,不论远近,一例只出二百三十文省,所贵易为出备,不至艰苦。   兼臣闻自来诸路计口率钱,百姓如遭兵火,若用之河防之上,一无枉费,于理尚可也;今取之良民之家,而付之河埽使臣壕寨之手,费一称十,出没不可复知,民独何负而为此哉?且今河埽稍桩之类,纳时数目不足,及私行盗窃,比之他司官物,最不齐整;及其觉知欠少,或托以火烛,或诿以河决,虽有官司,无由稽考。今以免夫钱付之,类亦如此矣。兼访闻河上人夫,自亦难得,名为和雇,实多抑配。臣今仍乞令河北转运、提刑司同共相度,如何处置关防所支雇夫钱,以免欺盗之弊;亦乞体量所雇人夫有无抑配,具结罪保明闻奏,然后朝廷裁酌,从长施行。贴黄:「今岁修河夫人数不少,且以远近各半约之,仍据见行法,远者每人一日多出五十文省,则其钱数亦必甚多。若蒙圣恩便令裁减,则民闲受赐不少,乞指挥速赐施行。(范锷除金外,在七月二日,今因以此奏附六月末,更须考详。)   辙又言:   臣顷于门下、中书后省详定吏额文字,已具进呈,后来都省吏额房别加改定施行。其闲二事最为不便,人情不悦,是致六曹、寺、监吏人,前后经御史台论诉者不一,本台亦曾为申请,终未见果决行下。臣既措手综其事,今又目睹所诉,理难默已,谨具条例如后:   一、自官制以来,六曹、寺、监吏额,累经增添,人溢于事,实为深弊。臣既详定,既依先降指挥,取逐司已行两月生事,分定七等,因其分厘,以立人数。然是时逐司之吏仅三千人,皆惧见沙汰,不肯供具。臣遂禀白三省执政,言事干觽人,既怀疑惧,文字必难取索,虽或以朝廷威势,逼令尽供,及吏至裁损,必致纷竞,于体不便,不若且据事实,立成定额,埙将来吏人年满转出,或死亡事故,更不补填,及额而止。如此施行,不过十年,自当消尽。虽稍似稽缓,然见在吏人知非身患,必自安心,极为稳便。当时执政率皆许诺,遂于元佑二年十一月内,具状申尚书省,其略曰:「今来参定吏额,本欲称事立额,量力制禄,惟务人人效实,事务相称,即非苟要裁损人额及减廪禄。纵人额实有可损,亦俟他日见阙不补,即非便于法行之日径有减罢。若非朝廷特降指挥,晓谕本意,终恐人情不以为信,致供报不实,虚陷罪名。」寻准当月九日尚书省札子:「奉圣旨依所申。」臣等遂备出榜晓示逐司,自此数月之闲,文字齐足,方得裁损成书,却被吏额房违废上件圣旨指挥,将所减人数便行裁拨,失此信令,人情汹汹。又缘此任永寿等得骋其私意,近下人吏恶为上名所压者,即为拨上名于他司;(侍郎左司为下名。乐毅在吏额房,故为拨上名孔仲卿等于考功之类是也。)闲慢司分欲迁入要局者,即自寺、监拨入省曹。(于大理寺拨任永寿亲情任中立等十人入考功之类是也【一六】。任永寿坐受任中立赃决配,六年五月十八日可考。)任情纷乱,弊幸百出,由此旧人多被排斥,以至失所。凡所诉说,前状已具开陈。下则觽口怨谤,感伤和气,上则朝廷失此大信,今后虽有号令,谁复听从?臣今欲乞只依前件圣旨,将所损人额,直候他日见阙不补,见在人数,且依旧安存。况尚书左选拨到兵部手分,近已准都省指挥,发遣归原来去处。伏乞检会此例,一体施行。   一、六曹、寺、监吏人多系官制以前诸司名额,其请受多少,及迁转出职迟速高下各不同。及官制后来,分隶逐司,一司之中,兼有旧日诸司之吏。臣详定之日,与觽官商量,以谓若将旧日诸司之吏约入今日逐司名额,则其请受、选转、出职,参差不齐,理难均一。盖将逐司数种体例,并为一法,其势非薄即厚,非下即高,若不亏官,必至亏私。亏官则默而不言,亏私则不免争诉,俱为不便。况今旧司吏人并权依新额请受,许从多给,迁补、出职,皆依旧司,并有见行条贯,若且依此法,可以不劳而定。及吏额房创意改更,务欲一例从新,以显劳效,遂除见理旧司迁转已补最上一等名目,见理年选更无迁转职名之人,即听依旧条出职,若就迁试补填阙者,令候降到新法施行,所有旧司迁补出职指挥,更不行用。窃缘旧诸司吏人根源各别,立法不同,不可燍以一法。新法虽工,止于一法而已,以待新法吏人则可【一七】,以待旧法吏人则不幸者必觽,求其无讼,不可得矣。见今刑部田受贤等经台理诉,势必难抑,欲乞止依后省所用旧条,庶几便可止绝。   臣闻孔子论为政之本,欲去兵、去食而存信,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今初议吏额,髃吏疑惧,陛下与二三大臣既令臣等明出牓示,告以将来虽有所损,直候见阙不补,圣旨明白,人谓信然,竞出所掌文案,输之有司,臣等赖之以立条例。曾未逾岁,书入他司,凡有所损,即行裁拨,弃置大信,略无顾惜,此正先圣之所禁也。兼先件二事,如后省所定,皆人情所便,极为易行;如吏额房所定,皆人情所不便,极为难守。今弃易即难,以招词诉,又政事之大失也。伏乞圣慈速命有司改从其易,以安髃吏之志。(辙疏不得其时,斟酌附六月末,更须考详。)始,中书、门下后省准诏同详定六曹条例。元丰所定吏额,主者苟悦髃吏,比旧额几数倍,朝廷患之,命量事裁减,已再上再却。吏有白中孚者,告中书舍人苏辙曰:「吏额不难定也。中孚昔尝与其事,知弊所在。」辙曰:「其弊安在?」中孚曰:「昔流内铨,侍郎左选也,事之最烦莫过于此矣。昔铨吏止十数,而今左选吏至数十,事不加旧而用吏数倍者,昔无重法、重禄,吏通赇赂,则不欲人多,以分所入,故竭力办事,劳而不辞;今行重法,给重禄,赇赂比旧为少,则不忌人多,而幸于少事,此吏额多少之大情也。旧法:日生事以难易分七等,重者至一分,轻者至一厘以下,积若干分为一人。今试抽取逐司两月事,定其分数,若比旧不加多,则吏额多少之限无所逃矣。」辙以中孚之言为然,即与僚属议曰:「此髃吏身计所系也,若以分数为人数,必大有所损,将大致怨愬,虽朝廷亦将不能守。」乃具以白执政,请据实立额,俟吏之年满转出,或事故死亡者不补填,及额而止,如此不过十年,自当消尽。虽稍似稽缓,而见在吏知非身患,则各自安心,事乃为便。执政以为然,遂申尚书省,乞取诸司两月生事【一八】。而吏人不知朝廷意,皆疑惧莫肯供,遂再申乞牓示诸司,使明知所立吏额,候他日见阙不补,非法行之日径有减损。时元佑二年十一月也。后数月,诸司所供文字皆足,因裁损成书,以申三省。左仆射吕大防得其书大喜,欲此事必由己出,将别加详定,而三省诸吏皆不能晓,无可委者。任永寿本非三省吏也,为人精悍而猾,尝预元丰吏额事【一九】,适以事至三省,独能言其曲折。大防悦之,即于尚书省创立吏额房,使永寿与堂吏数辈典之【二○】。凡奏上、行下,皆大防自专【二一】,不复经由两省。一日,内降画可二状付中书:其一裁定宗室冗费,其一吏额也。省吏白中书侍郎刘挚,(三年四月六日,挚自左丞迁中侍,录黄误下当在此后,不必此时也。四年十一月十七日,自中侍改门侍。)请封送尚书省,挚曰:「常时文书录黄过门【二二】,今封送,何也?」对曰:「尚书省以吏额事,每奏入,必径下本省已久,今误至此。」挚曰:「中书不知其它,当如法令。」遂作录黄。永寿见录黄,愕然曰:「两省初不与,乃有此耶?」即禀大防,乞两省各选吏赴局,同领其事。大防具以语挚【二三】,挚曰:「中书行录黄,法也,岂有意与吏为地道?今乃使就都省分功,何耶?」他日,大防又持奏矒示挚曰:「吏额事本欲谨密而速,故请径下,然未经立法,欲三省同奏,依致仕官文书法。」致仕官法者,近制以臣僚疾病请致仕,多缘经历迂滞,不及被受而亡,故立法:文书虽三省签入,而直付都省。挚曰:「此非其类也,当聚议。」明日,大防复出奏矒谓挚曰:「势不可不尔。」挚乃从之。吏额事寻毕【二四】,永寿等推恩有差,议者皆指为侥幸。永寿急于功利,不顾后省前已得旨,又尝牓示诸司,更劝大防即以立额之日裁损吏员,仍以私所好恶,变易诸吏局次,凡近下吏人恶为上名所压者,即拨出上名于他司;凡闲慢司分欲入要地者,即自寺、监拨入省曹。吏被排斥者纷然诣御史台诉不平,台官因言:「吏额事在后省,成就已十八九,永寿等攘去才数月,而都司擅拟优例,冒赏徇私,不可不惩。」谏官继以为言,章数十上。永寿等既逐,而吏诉禄额事终未能决。苏辙时为中丞,(辙为中丞,在五月二十一日;改尚书右丞,在六年二月二日。)具言后省所详定皆人情所便,行之甚易,而吏额房所改皆人情所不便,极难守,且大信不可失,宜速命有司改从其易,以安髃吏之志。大防知觽不伏,徐使都司再加详定,大略如辙前议行之。(此据苏辙遗老传、龙川略志【二五】、栾城集第四十四卷奏议、刘仿王知常所编刘挚行实增修,仍各具注于后。苏辙龙川略志云【二六】:「予为中书舍人,与范子功、刘贡父同详定六曹条例,子功领吏部。元丰所定吏额,主者苟悦髃吏,比旧额几数倍,朝廷患之,命量事裁减,已再上再却矣。予偶坐局中,吏有白中孚者进曰:『吏额不难定也。中孚昔尝典其事,知弊所在。』予曰:『其弊安在?』中孚曰:『昔流内铨,今侍郎左选也,事之最烦,莫过于此矣。昔铨吏止十数,而今左选吏至数十,事不加旧,而用吏至数倍者,昔无重法、重禄,吏通赇赂,则不欲人多,以分所入,故竭力办事,劳而不辞;今行重法,给重禄,赇赂比旧为少,则不忌人多,而幸于少事,此吏额多少之大情也。旧法:日生事以难易分七等,重者至一分,轻者至一厘以下,积若干分为一人。今试抽取逐司两月事,定其分数,若比旧不加多,则吏额多少之限无所逃矣。』予曰:『汝言似得之矣。』即以告属官,皆莫应,独李之仪曰:『是诚可为也。』即与之仪议曰:『此髃吏身计所系也,若以分数为人数,必大有所损,将大致怨愬,虽朝廷亦将不能守。』乃具以白宰执,请据实立额,俟吏之年满转出,或事故死亡者不补填,及额而止,如此不过十年,自当消尽。虽稍似稽缓,而见在吏知非身患,则各自安心,事乃为便。诸公以为然,遂申尚书省,乞取诸司两月生事。而吏人不知朝廷意,皆莫肯供。遂再申乞牓诸司,使明知所立吏额,候他日见阙不补,非法行之日径有减损。如此,数月之闲,文字皆足,因裁损成书,以申三省。时左相吕微仲也,极喜此事,以问三省诸吏,皆不能晓。有任永寿者,本非三省吏也,尝预元丰吏额事,以事至三省,能言其意。微仲悦之,即于尚书省立吏额房,使永寿与堂吏数人典之。小人无远虑而急功利,即背前约,以立额日裁损吏员。复以私所好恶,变易诸吏局次,凡近下吏人恶为上名所压者,即拨上名于他司;凡闲慢司分欲入要地者,即自寺、监拨入省曹。凡奏上、行下,皆微仲专之,不复经由三省。法出,中外纷然。微仲既为台官所攻,称疾在告,而永寿亦以恣横赃污狼籍,下开封府推治。府官观望,久不肯决,至宣仁后以为言,乃以徒罪刺配。久之,微仲知觽不伏,徐使都司再加详定,大略依本议行下。」辙所记吕大防称疾在告,不知在何时。八月,刘挚求出,大防相继亦求去,然大防称疾在告,必在挚求去前也。按:辙为中丞,在五年五月二十八日;任永寿坐受任中立赃决配,在六年五月十八日。龙川略志云:「微仲为台官所攻,称疾在告,而永寿亦以恣横赃污狼籍,下开封府推治,府官观望,久不肯决,至宣仁后以为言,乃以徒罪刺配。久之,吏额乃从辙议。」则从辙议必在六年五月后也。既不得其的月日,且以辙议附五年六月末,并别叙吏额曲折于此。八月一日,刘挚遂求去,盖与吏额事相关也。四月八日,大防与同列皆以旱求免,辙所称在告,当非此时,称疾必是六年五月九日也。范百禄传云:「为吏部侍郎兼详定省、寺敕令,患吏胥猥□,议加澄汰。宰相吕大防遽欲废其半,百禄曰:『失职者觽,法必不行,莫若以渐销之,自今犯法及死亡者皆不补,不数岁,所减过半矣。』大防不从。」按:苏辙自叙吏额事【二七】,盖辙代百禄领此,此议未必自百禄出,今不取。元佑元年二月六日,诏三省:「元丰八年九月十八日后来增置职级,逐省从上各留录事、都事两人,后永为定额,更不得增置。其以次合递迁之人依旧外,余并罢。」此盖吏额事,但不知何时复委后省别加详定,当检。刘仿等编挚行实云:「挚为中书侍郎,一日,降画可二状:其一裁定宗室□费,其一裁定六曹吏额。房吏请封送尚书省,挚曰:『常时文书录黄过门,今封送,何也?』对曰:『尚书省以吏额事,每奏入,必径下本省已久,今误至此。』挚曰:『中书不知其它,当如法令。』遂作录黄。初,尚书令史任永寿精悍而猾,与三省吏不相能,数以奸弊本末告诸宰执,右仆射吕大防深然之。是时,户部裁节□费,后省裁定吏额,皆逾年未就,大防尽取其事,置吏额房于都省,射司空府为局,召永寿辈领之,次第就绪矣。至是,永寿见录黄,愕然曰:『两省初不与,今乃有此耶?』即禀大防,命两省各选吏赴局,同领其事。大防具以白挚,挚曰:『中书行录黄,法也,岂有意与吏为地道?今乃使就都省分功,何耶?』他日,大防又持奏稿示挚曰:『吏额事本欲谨密而速,故请径下,然未经立法,欲三省同奏,依致仕官文书法。』致仕官法者,近制以臣僚疾病请致仕,多缘经历迂滞,不及被受而亡,故立法:文书虽以三省签入,而直付都省。挚曰:『此非其类也,当聚议。』明日,大防出奏稿示挚曰:『势不可不尔。』挚曰:『诺。』其事寻毕,永寿积劳补官,时忱、苏安静、时恽皆迁有差。于是外议諠然不平,台谏交章论列,谓事在后省,成就已十八九,永寿等攘去才两月,而都司擅拟优例,(都司擅拟优例,当在四年十二月末、或五年正月闲,据刘安世第三章云;正月二十三日敕,具载时忱等恩例,然则必在正月也。)冒赏徇私,章数十上。大防不怿,而挚已迁门侍,(挚迁门侍,乃四年十一月十七日。)每于上前开陈吏额本末,曰:『此皆被减者鼓怨,言者风闻过实,不足深罪。』大防亦语客曰:『使上意晓然者,刘门下力也。』然而士大夫趋利者交攻其事,谓大防与挚且有隙,于是造为朋党之论。挚语大防曰:『吾曹心知其无他,然外论如此,非朝廷所宜有,愿少引避。』大防曰:『行亦有请。』是岁八月一日,奏事毕少留,奏曰:『臣久处近列,器满必覆,愿赐骸骨,避贤者路。』既退,连上章,出就外第,期必得请。上遣中使召挚入对,太皇太后谕曰:『侍郎未得去,须官家亲政然后可去。』使者数辈趣入视事,挚不得已受命。未几,大防辞位,亦不许。明年,挚继为宰相。六年二月,不满岁,前日汹汹者在言路,诋挚,挚竟去位,朋党之论遂不可破,盖其本末如此。」挚新传大略删取此,此刘仿、王知常所编挚行实也。行实盖崇宁元年正月葬时所作。宣和四年七月,刘安世作刘挚文集序云:「公在中书,一日,内降画可二件:其一裁节宗室□费,其一减定六曹吏额。房吏请封送尚书省,公曰:『常时文书录黄过门,今封送,何也?』对曰:『尚书省以吏额事,每奏入,必径下本省已久,今误至此。』公曰:『中书不知其它,当如法令。』遂作录黄。初,尚书令史任永寿精悍而猾,与三省吏不相能,数以奸弊告诸宰执,吕丞相大防信任之。时户部裁节浮费,后省裁定吏额,皆经年未就,吕丞相专权狠愎,尽取其事,置吏额房于都省,射司空府为局,召永寿辈领之,未尝谋及同列也。永寿见录黄,愕然曰:『两省初不与,今乃有此!』即禀丞相,命两省各选吏赴局同领其事,以是白公。公曰:『中书行录黄,法也,岂有意与吏为地道?今乃使就都省分功,何耶?』是日,又持奏稿,以丞相指禀公曰:『吏额事本欲谨密而速,故请径下。然未经立法,欲三省同奏,依致仕官文书法。』公曰:『此非其类也,更当聚议。』明日,吕相又袖稿厉色示公曰:『势不可不尔。』公不欲立异,勉应曰:『诺。』其后事毕,永寿以劳进官,时忱、苏安静、时恽皆迁秩有差。于是外议諠然不平,台谏交章论列,以谓事在后省,成就已十八九,永寿等攘去才两月,而都司不用司勋格,擅拟优例,冒赏徇私,章数十上。时公已迁门下,每于上前开陈吏额本末,此皆被省者鼓怨,言者风闻过实,不足深罪。吕丞相亦以语客曰:『使上意晓然者,刘门下力也。』然自此怨公益甚,阴谋去之,遂引杨畏在言路,谏官疏其奸邪反复,章十余上,竟不能回。士大夫趋利者纶纶交攻其事,于是朋党之论起矣。公语丞相曰:『吾曹心知无他,然外议如此,非朝廷所宜有,愿少引避。』丞相曰:『行亦有请。』是岁八月一日,奏事毕少留,奏曰:『臣久处近列,器满必覆,愿赐骸骨,避贤者路。』上遣中使召公入对,太皇太后谕曰:『侍郎未可去,须官家亲政,然后可去。』使者数辈趣入视事,公不得已受命。顷之,吕丞相亦求退,不许。明年,公继为丞相,不满岁,前日纶纶者在言路,诋公,竟去位。朋党之论遂不可破,其本末如此。」「事在后省,成就已十八九,而吏额房攘去才两月,都司擅拟优例」,按:挚自三年四月为中侍,四年十一月十七日,乃迁门下侍郎。如刘仿等所言「都司擅拟优例」,约度在五年正月,所称「两月」,则吏额创建当在四年十一月初或十月末也。苏辙遗老传、龙川略志及奏议:「二年十一月九日得旨依所申,出牓晓示逐司,自此数月之闲,文字皆足,因裁损成书申三省,左仆射吕大防遂创吏额房。」不知创吏额房果是何时。大防三年四月始为左仆射,创吏额房必在四月后,即与刘仿等所云「吏额房攘去才两月」殊不合。以意约度,大防虽以三年四月为左相,挚亦以三年四月为中侍,其创吏额房不必在此时,或于四年始创吏额房,但不得其日,要不必在四年十月末、十一月初也。盖刘仿等既云「才两月」似太迫,而苏辙云「数月之闲即成书申三省」又愈迫,恐俱未然,须详考之。录黄误下中书,亦不得其时,既与裁定宗室□费同下,按裁定□费置司乃三年闰十二月八日诏,其误下录黄必在四年十一月十七日挚未迁门侍以前,顾不知果是何月耳,此又足明创吏额房不在三年决也。后得刘挚日记,载吏额房事甚悉,录黄误下乃四年秋八九月闲,今别见五年八月十八日庚戌。年复改易先所述者,俱存两说,亦自有例云。)   注  释   【一】开封府推官王诏近附府界诸县催断合该疏决公事「附」字在此费解,据文义,疑为「赴」字之误。   【二】又使巴乌阴制其内「巴乌」,阁本作「辖戬」,即瞎毡之异译,疑是。   【三】自家会投汉去「会」原作「伟」,据阁本改。   【四】地近而形势便「形」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伏乞朝廷检会臣累状及今奏事理「廷」原作「延」,据阁本改。   【六】苏辙十二月十四日劾上官均云云可考「劾」原作「初」。案:苏辙弹奏上官均,见本书卷四五二元佑五年十二月甲辰(十四日)条,盖劾均主张「边事当听边臣」,实主范育议。此段乃范育奏疏,而李焘以苏辙劾上官均疏作注,因育、均事相关也。「初」显为「劾」之误,故改。   【七】使者既已及境「及」原作「反」,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二乞罢熙河修质孤胜如等寨札子改。   【八】以为今城本汉屯田旧地「今」,同上书作「金」。   【九】六月二十八日「六月」原作「九月」。据本书本卷辛酉条,范育自知熙州除户部侍郎、叶康直改知熙州乃六月辛酉二十八日。「九」显为「六」之误,故改。   【一○】及李宪违命「及」原作「又」,据栾城集卷四二再论熙河边事札子改。   【一一】刘晔「晔」原作「煜」,据阁本及上引栾城集、三国志卷一四魏书刘晔传改。   【一二】内则使边臣知赏罚尚存「则」字原脱,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二再论熙河边事札子补。   【一三】一路骚然「一」原作「二」,据同上书改。   【一四】甲头火长之类增三分之一「长」原作「夫」,据栾城集卷四六论雇河夫不便札子及下文改。   【一五】散与无根之人「与」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六】于大理寺拨任永寿亲情任中立等十人入考功之类是也「也」原作「出」,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三论吏额不便二事札子改。   【一七】以待新法吏人则可「新」原作「选」,据同上书改。   【一八】乞取诸司两月生事「司」原作「州」,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朋党、龙川略志第五议定吏额改。   【一九】尝预元丰吏额事「吏额」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同上二书乙正。   【二○】使永寿与堂吏数辈典之「堂」字原脱,据龙川略志第五议定吏额补。   【二一】皆大防自专「专」原作「转」,据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朋党改。   【二二】常时文书录黄过门「常」原作「当」,据本段注文及本书卷四四七元佑五年八月庚戌条改。   【二三】大防具以语挚「语」原作「请」,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朋党改。   【二四】吏额事寻毕「事」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二五】龙川略志「略志」二字原倒,据下文乙正。下同。   【二六】苏辙龙川略志云「略志」原作「别志」。案:下述文字载于龙川略志第五议定吏额,而不载于龙川别志,故改。下同。   【二七】苏辙自叙吏额事「叙」原作「敕」,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五 卷四百四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秋七月乙丑,直龙图阁、知苏州王觌为礼部侍郎,寻改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觌尝语同列,以蔡确有功于国,御史中丞苏辙劾奏之,故有是命。(此据孙升及上官均奏议。改发运在六日,今并书。觌传并除礼侍不载。孙升劾邓温伯云:「王觌近除礼部侍郎,以尝语同列,谓蔡确有功于国,犹从外补。」按:上官均奏议及苏辙有言,更当考详。)   给事中朱光庭言,新除李察知密州,不协公议。诏察别与差遣。(政目六月八日,李察知澶州,吕嘉问汝州,朱服宣州,实录皆不书。此云密州,当考。)   提点两浙路刑狱杨杰为礼部员外郎,京东路转运副使范锷为金部员外郎。(六月末,苏辙论免夫钱,有与锷相关者。)   明州观察使、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润国公、谥惠世尧卒。   草土王师约奏:「亲叔左班殿直克述遣河清兵士殴录事参军死,念臣祖尚秦国大长公主,而臣复膺选尚,如臣叔父合该极典,愿纳一官,乞从□贷。」御批:「王克述殴人致死,合从典宪;师约乞将一官赎罪,难以施行。」(御集五年七月二日事【一】。)   丁卯,给事中朱光庭言:「新除王巩权判登闻鼓院。按:巩资禀憸邪,行迹污下,顷为扬州通判,以私用刑得罪而去,合送吏部。新除未协公议。」诏巩别与差遣。(又八月十四日。)   枢密院言:「诸路主兵官及使臣等犯法,下所属鞫治,及案到大理寺论法,乃上尚书省取旨。虑有元犯情重,或事干边防,合原情定罪者,既元自枢密院行下,当申枢密院取旨。」从之。   戊辰,枢密院言,见议熙河路定西城等处疆界,欲知城寨相去地里。诏秦凤路提点刑狱游师雄按视以闻。(范育集张舜民墓志。)   己巳,诏知荆南唐义问添差荆湖北路转运使,专切措置边事。用枢密都承旨王岩叟所荐也。(张舜民作王岩叟墓志云:「湖北诸蛮互出扰边,无有宁岁,岩叟请专委荆南唐义问,遂自草檄文,谕义问以朝廷方敦尚恩信,勿为徼幸功赏之意,其后终底辑宁。」苏辙论附八月二十四日。添差,据政目。)   正字陈察、晁补之、李昭堒并为校书郎。(十二月十六日可考。)   庚午,户部言:「曾犯私假香人,法当勒出行,其有易姓名借本合卖雇人,及改牌额再买贩者,乞立赏许人告,并坐不应为重罪再犯,邻州编管。」从之。(新削。)   辛未,权兵部尚书赵彦若权礼部尚书,兼刑部侍郎范纯礼权兵部侍郎。   殿中侍御史贾易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先是,太皇太后谕辅臣,欲以黄廉为谏议大夫,田子谅、赵屼为台官,吕大防对曰:「廉无公望;屼,确党,皆不可用。子谅可也。」刘挚曰:「子谅,臣之姻家,故事不可用。」傅尧俞曰:「臣为中丞,与宰相韩缜不相避。」谕曰:「既有例可持,不回避。」挚曰:「去年杨康国、赵屼避孙固,皆罢见任御史,此近例也。」退,即以子谅自度支员外郎为殿中侍御史,与贾易对换。挚奏乞罢政事,不敢妨朝廷用人,诏不许,乃罢子谅,而易与礼部员外郎上官均对换。易力辞,改国子司业,又辞之,且丐外,遂有此命。(此据刘挚行状后记增入。六月八日辛丑,田子谅自度支郎与殿中贾易对换;后四日,子谅复故,易改礼部;二十八日辛酉,又改司业;七月八日辛未,除淮东宪。)易初与梁焘、朱光庭、刘安世同劾邓温伯不效,既皆迁官,易独先出,为中丞苏辙故也。(此据王岩叟系年录,云「言者攻邓温伯不效,梁焘除权户部,朱光庭给事,刘安世中书舍人,贾易司业。诸人皆不肯受命。易以避苏辙,与三人少异,先除淮南提刑。三人辞之再三」云云。易攻温伯,六月八日同孙升奏。)   三省言:「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同举到监察御史二员,内一员不曾实历通判,不应条;一员与执政官碍亲。」诏苏辙、孙升同别举官二员,辙、升言:「检会元佑三年六月九日尚书省札子,三省同奉圣旨:『左右司谏、左右正言、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并用升朝官通判资序实历一年以上,举官准此。』臣等窃见后来所用谏官,如□安诗、刘唐老、司马康三人,并非实历通判之人。缘上件所降朝旨,系谏官、御史并用实历通判一年,即无分别,今来人才难得之际,若台官独拘苛法,必至阙官。况自立法以来,前后本台及两制官并不曾举到实历通判可用一人,以塞明诏,足见此法难以久行。伏乞特依近用谏官体例,于臣等前来所举人中选择除用,免致言事之官久阙不补,于体不便。」(辙与孙升同举察院二人,在六月二十六日。□安诗四年三月为右司谏,刘唐老五年五月为右正言,司马康五年六月为左司谏。王岩叟言资格太严,或可附此。)   辙又言:「窃观元佑三年六月九日诏旨,本为朝廷除授而设,后来朝廷所除谏官,如□安诗、刘唐老、司马康三人,皆未曾实历,遂再奏乞比附施行。寻又蒙尚书省札子,令依条别举。臣退复思念,岂以除谏官皆出圣意,故不依条法,举台官出于有司,故不得援例耶?窃惟前件三人,惟司马康故相光之子,光被眷任最深,康亦素有清誉,或为二圣所知;至于□安诗、刘唐老,此二人者何缘得被圣眷?若非大臣进拟,或密有荐导,陛下何缘知之?窃谓本台所举,亦合依例施行。况朝廷前后所用百官,亦名不应格,岂故违法,盖不得已也。若独于台官固执近法,中外必以为疑。伏乞检会前奏,早赐施行。」不听。辙所举监察御史二人,其一人宗正丞常安民也。宰相吕大防不喜安民,故限以资格。辙再论列,太皇太后以问大防,大防曰:「谏官属朝廷,朝廷主道揆,不必用法;御史,有司也,有司正当守法。况中丞又谓之中执法,岂得不用资格?」(此据常安民家传。安民,临邛人也。)   讲读官许进唐实录、史记故事。(政目八日事。)   壬申,辽国遣使崇义军节度使耶律永孚,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刘彦儒,来贺坤成节。   太学博士孙谔等言:「贡举条诗赋格式有所未尽,如韵有一字一义而两音者,若『廷』字、『防』字、『寿』字之类,不敢辄指一声押用;字有合用而私相传为当避者,如『分寸尺丈引』之『引』、『杼柚其空』之『杼』之类;又有韵合收而礼部韵或不收者,如傅说之『说』及『皞』字、『木□广』字之类,并自合收用。」从之。   泾原路经略司言:「请自元佑三年五月以后根括违法典买蕃部土地人与免罪【二】,许以两顷五十亩出刺弓箭手一人,买马一匹,止及两顷者备弓箭手一人,五十亩以上者令合刺,应役以下者纳税租,其未根括者听诣经略司自陈乞等施行,违者许人告。」从之。   甲戌,诏泾原路陇山及安化县新招置弓箭手,及已降指挥将陈首违法并诸典买限内典买蕃部地土人,据顷亩合刺充弓箭手,令本路经略司指挥,别团为将,以「训练将」为名。   乙亥,夏国遣使贺坤成节。   诏:「入内供奉官石瑀见修葺凤翔府上清太平宫奏到陈乞事件,内有乞添差内臣赍青词酌献,及添破监官职田事,皆非修葺事,不合职外奏请。可指挥入内内侍省告示本人,特免取勘,仍取责诫励,所陈乞事件更不施行。」(御集五年七月十二日。)   陕西都转运使、宝文阁待制苗时中为户部侍郎,权户部侍郎范育仍旧知熙州。(六年八月二十一日,育再任。)直龙图阁、知秦州叶康直为宝文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礼部言:「开封府解进士一百人,而就试二千余人。请依元佑二年例,于诸科解额内拨五十人,添解进士。」从之。(九月八日,又拨百五十。)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西贼攻毁质孤、胜如两堡。诏移牒宥州诘问。(六月末,政目已书夏人犯二堡,于是奏到,始令牒问耳。)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近论奏范育以措置边事乖方,召还为户部侍郎,赏罚倒置,乞行责降,仍乞罢种谊、种朴本路差遣,更择熙河帅臣,使之怀柔异类,谨修边备。虽蒙圣旨罢育户部,而使还领熙河,其于边事一皆如故,臣方以为忧,旋闻质孤、胜如二寨近日已为夏人出兵平荡。臣本儒生,不习军旅,妄以人情揆度,以为熙河创于见非守把之地,修筑城寨,理既不直,必生边患,言未绝口,而夏国之兵既已破城而归矣。臣谨按:二寨虽昔尝兴置,至元丰五年,并已废罢,与啰兀城、永乐等城无异。今欲复行修筑,生事致寇,理在不疑,而熙河诸将意欲侵夺良田,收耕获之利,以守兰州,而不顾夏国争占之害,计其所得,不补所亡,不待臣言,事已可验。然臣窃谓夏国所遣坤成使臣适至京师,国中遂敢举兵攻城,略无所忌者,意谓筑城之役,曲在熙河,虽朝廷之重,亦必不敢无名苛留其使故也。边计一失,遂为夷人所侮,可胜叹哉!如臣愚见,谓宜速择良帅,俾往绥靖一路,至如聚粮添屯之类,亦必随事应副,以备不虞。今育与谊、朴犹在本路,观其轻敌无谋,贪功希赏,必更妄起事端,以盖前失,关陕之忧,未可知也。况育等欲纳赵醇忠,谋已宣露,为阿里骨所怨,二难交至,可无虑乎!昔李德裕议讨刘稹,同列有异议者,德裕请曰:『有如不利,臣请以死塞责。』今中外皆谓守信固盟,中国之利,若大臣有欲专任育等,不顾边患者,臣愿陛下以德裕之请要之。若能如此,即用其计,事定之日,按行赏罚,则朝廷纲纪庶几尚在。」贴黄称:「臣窃见朝廷久不明辨是非,必行赏罚,故髃臣轻易造事。去年议回黄河,所费兵夫、物料不可胜计,功卒不成,而议者仍旧在职,略无责问。臣下习见朝廷刑政如此,故敢轻造边衅。臣乞陛下以河事为戒,与大臣熟议,必令任责不辞,然后举事。」(范百禄奏可附此。已附六月。)   刑部言:「佃客犯主,加凡人一等。主犯之,杖以下勿论,徒以上减凡人一等。谋杀盗诈,及有所规求避免而犯者,不减。因殴致死者不刺面,配邻州本城【三】,情重者奏裁。」从之。   诏:「吏部诸司副使理三十年奏荐之人,除系换授并内侍官依元降条外,余并自补借职后,依条理年限奏荐。」(新无。)   刑部言:「应抵当所并州县寄纳人户物色在官库者,若有毁失,乞并依弃毁亡失及误毁官私器物律备偿。」从之。   丙子,司农寺言,请本寺主簿兼检法【四】。从之。   乙酉,诏三路路分都钤辖并破马军十五人。(新无。)   知汝州盛陶知晋州,通判宣州翟思知□州,通判徐州赵挺之知楚州,通判庐州王彭年知滁州。(政目二十二日事,当考。陶等前责,在四年五月十二日。)   夏国主干顺言:「自去年七月遣使赴阙,乞换所赐城寨,蒙降诏不许。寻与延州经略司议分画疆界,当时议定依绥州例分画,向方面各打量二十里,内十里安置堡铺耕牧,外十里拍立封堠,空作草地。得保安军牒称:奉延州指挥,其城寨虽定二十里,至今诸城相望取直分画。夏国不敢违,黾勉奉行。其南界诸路地分官,只要依绥州例打量二十里,不肯依绥州例于内十里修筑堡铺耕牧,于外十里拍立封堠,空作草地,以辨汉、蕃出入,绝交斗之端。累令宥州移牒保安军,终不明示可否。」回赐夏国主诏曰:「尔逖领蛮畿,恪循世守,伻来称币,廷阅奏书,永言疆埸之安,未即沟封之画。两界绳直,罄忠顺而可嘉,十里无荒,沥悃忱而有请,力祈矜许,蚤遂底宁。惟祈壤之求,初无故事,念安边之议,亦既累年,顾省恭勤,特行开纳。然绥德城本无存留草地诏旨,今既欲于汉界留出草地,即于蕃界亦当依数对留,应见今合立界至处,并须明立封堠,内外汉、蕃各对留草地十里,不令耕种,仍各于草地以里,自择安便处修建堡铺。如熟地内不可修建,即于草地内修立,各不得逼近界堠。其余疆画未尽事,已令押伴官委曲开谕进奉使、副讫,及已诏鄜延路经略司。夏国如欲议事,许差人赴延州计议。眷方陲悦义之心,既输悃愊,而朝廷绥远之意,已示优容。宜深体于恩怀,亟保和于封略。」   丁亥,御史中丞苏辙言:(据苏辙论所言不行札子云「七月二十四日、今月八日两次面奏范育等边事」,今以第四次札子附二十四日,第五次札子附八月八日。)「臣论范育、种谊等不可留在熙河,章三上矣,已而朝廷不从,臣亦言之不已,不审陛下亦尝察其故否。臣初论育措置边事失当,不合迁户部侍郎,朝廷既追寝成命,臣亦麤可以塞言责矣。育知熙州、谊知兰州,皆非今日之命,臣虽不言,于臣职事非有害也。而臣再三干渎圣听,诚有说也。方今太皇太后陛下听政于帷幄之中,皇帝陛下育德于恭默之后,欲以仁覆天下则有余,欲以武服四夷则不足,利在安靖,不利作为。而大臣欲听育等狂谋,以兴边事,使夏人由此失和,兵难不解,当此之时,欲相率持羽檄决计于帘前,此臣所以寒心者一也。元佑以来,朝廷怀柔夏人,如恐不及,地界之议,将成而绝者屡矣。顷者朝廷许以二十里为界,彼既忻然听从,而熙河幸其听从之闲,于四十里之外修筑已废旧寨,夺其必争膏腴之地。板筑未移,戎马即至,而二城不守矣。今若不问枉直所在,兴忿恚之师,为必取之计,则关陕兵祸,渐不可知。若自知不直,虽不复争,而留育等守之,一则夏国怀疑,终不信向,二则育等悁愤,耻功不遂,妄造事端,以盖前失,患终不弭。况复育等既结阿里骨之怨,二隙交构,势尤可虞,此臣所以寒心者二也。非此二事忧患迫切,育等琐琐,臣肯屡以为言哉?然臣所言于育等三人,亦止是各移降差遣,及育作待制差缓数年而已,于其私计无多损也。臣愚以谓方论国事,宜且先公后私,以全大计。不胜区区孤忠忧国,再三干渎天听,甘俟斧钺。」(编类。)   侍御史孙升言:   臣闻天下治乱,由邪正之消长、赏罚之是非也。邪正混淆,则乱之所由生;是非无别,则公道废矣。夫进贤退奸,取是去非,左右大臣之任也;察邪正,辨是非,谏官、御史之责也。邪正不分,是非无别,以误主听,过在左右,罪归谏官、御史。臣愚不肖,误蒙选择,置在御史,夙夜自思,无以塞责。臣前后论列邓温伯所为蔡确麻制之词,朋奸罔上,负国欺天,终未蒙圣意省察,臣恐陛下犹以蔡确麻制之词为溢美,未照温伯之意为朋奸,故邪正是非,久而未明,谏官、御史,为之失职。臣既未能自劾其罪以去,愿竭诚毕义,以终其言。且温伯于二相之中,独称蔡确有定议之功,比方确为汉之周勃,可属大事,岂得谓之溢美?此必私温伯者进说以误圣听也。臣试为陛下详言之:   凡命制词者,比其臣为稷、契、伊、周,则其君为尧、舜、汤、武,不言可知矣。今温伯既比蔡确为周勃诛诸吕,定刘氏,则未审以何后比方圣上也?岂不知有所嫌哉?治平中,翰林学士范镇草韩琦制词云:「史称霍光,义形于主。」既以韩琦比霍光,则上当为昭帝矣,英宗深嫌之。范镇本无奸心,止以比琦失当,犹罢学士,出知陈州;温伯明见太皇太后保佑之功【五】,格于天地,朋附奸臣,遂以社稷大事归之蔡确,比汉之周勃诛诸吕,定刘氏,曪臣贬主,略无嫌避,负国欺君,非范镇之比。且汉遭吕氏之乱,社稷大臣无所属,乃属之于周勃。今日朝廷治安,圣慈在上,岂宜言以大事属蔡确也?说者谓之溢美,可乎?   自昔撰次麻制为文之体,有讲德之词,有叙事之词。如麻制称蔡确「智崇而虑远,器博而用周」,此言确材器也;「包深厚之训词,蹈高明之善学」,此言确学术也。此皆讲德之词,容有溢美也。及称蔡确「服采禁涂之近,特为先帝之知」,此言确遭遇事也;「统厥百官,进贰中台之令;闲于两社,首持黄闼之钧。外辑三垂,内遂万物」,此言确为宰相事也;「及在受遗之列,尤嘉定议之功。安劝庶邦,有若召公之老,可属大事,莫如周勃之忠」,此言确受遗事也。此皆叙事之词,事不可无实也。盖讲德止为其人一身而言,叙事乃为天下后世而发,故讲德容有溢美,而叙事不可无实也。恭惟皇帝绍膺圣统,乃先帝以万世不易之理而与子,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之道而立孙,天人同心,上下一意。当受遗之际,谁为可疑之人,谁发可疑之议,致危疑不决,赖确而后定哉?必有事实,方形制词,既无其人,又无其事,而温伯乃独称确为定议,以无为有,以虚为实,形之制命,以传天下,以信后世,朋奸罔上,负国欺天,罪在不赦。   自确流窜新州之后,邢恕以鼓唱私言,推蔡确为社稷之臣,同时已从贬责;而王觌近除权礼部侍郎,以尝语同列,谓蔡确有功于国,犹从外补。今邓温伯公然于制命之中,独称蔡确有定议功,比方汉之周勃可属大事,诛诸吕,定刘氏,以无为有,以虚为实,传播天下后世,朋奸罔上,负国欺天,曪臣贬主,略无嫌避,罪恶如此,安得指为溢美,上误圣听,使与正人并立于朝也?伏望陛下以臣所论宣付大臣,早定邪正是非,庶他日奸臣无以借口,则天下幸甚!(编类章疏,升独言温伯在七月二十四日,即此也。三月十六日,五月二十七日、六月八日、七月二十四日,凡四状。)   侍御史孙升言:「近知湖州武康县韩宗尧为违法科率耆长纳灯油等事,先次冲替。闻宗尧乃宗原弟,宗原实两浙转运判官张籂之妹夫,部民诉冤,籂不为受理,违法徇私,宜加罢黜。」诏籂别与差遣。   诏新除秦凤等路刑狱游师雄仍旧兼提举催促兰州、通远军招置弓箭手。   戊子,户部言:请应非袒免亲宗室以荫补官者,其俸钱在京、外任并各依外官法支给。从之。   礼部言:「凡议时政得失、边事军机文字,不得写录传布;本朝会要、国史、实录,不得雕印。违者徒二年,许人告,赏钱一百贯。内国史、实录仍不得传写,即其它书籍欲雕印者,纳所属申转运使、开封府,牒国子监选官详定,有益于学者方许镂板。候印讫,以所印书一本,具详定官姓名,申送秘书省。如详定不当,取勘施行。诸戏亵之文,不得雕印,违者杖一百。凡不当雕印者,委州县、监司、国子监觉察。」从之。以翰林学士苏辙言,奉使北界,见本朝民闲印行文字多已流传在彼,请立法故也。   己丑,刑部言:「中书刑房条,旧有刑部官岁终具失入徒流罪五人,或失入死罪,或违限三分并取旨之法。自官制行,改贴刑部官序为大理寺官,其大理寺官岁终比较,系刑部上都省取旨。其『中书刑房』字当改作『刑部』。」诏从之。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顷权吏部尚书,窃见京朝官以上皆使一年以上阙,大小使臣及选人皆使二年以上阙,虽阙少员多,事不得已,而待阙之人,已不免咨怨。近者复见堂除人亦有待阙及一年以上者,人情惊骇,昔所未见。盖祖宗朝堂除旧例,皆见阙然后差除,因事然后超擢,所除既有限量,故用阙不至久远。近岁监司以上员数至多,而猥更擢人【六】,以至衍溢,所擢未必胜旧,徒使监司阙额不足以应副来者而已。至于知州以下,旧人未减,新人日增。盖由干谒成风,除授无法,虽称以才擢用,其实未免缘故。至于待阙久近、所任闲剧,觽口讥评,皆为之说。只如开封司录,旧用历知州人,顷自郭晙之后,未及三年,而迭用陈该、张淳、陈元直三人,率皆资望轻浅,政绩未闻,已见新故相代,轻用堂除,于此可见。及诸寺丞,例亦如此。臣欲乞今后谨守祖宗故事,凡堂除皆俟有阙方差,且将见今堂除人轮环充补;其新擢用者,皆须功誉显著,然后得差。盖用人之法,要须员阙相当,不闻无阙添人,谓之擢才济用者也。如此数岁,若见阙稍多,然后量阙选才,理无不可。庶使堂除官吏不复待阙,与四选稍异,亦旌劝之义也。」(辙言不得其时,附七月末。)   庚寅,中书侍郎刘挚乞罢政。(详具八月六日。)   辛卯,诏:「已降指挥河东、河北、陕西、京东、京西、淮南、两浙七路提刑司,以朝廷封桩钱一半籴粮,或于沿流及要便处封桩,如有违慢,觉察施行。」(政目二十八日事。)   壬辰,朝献景灵宫。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臣伏见熙、延两路与夏国所画封疆,至今未决,外议谓朝廷务在息兵,失于欲速,故狂寇要索,日益滋彰。虽圣朝怀来四夷,固为上策,若边臣不究利害,但务委随,则国体事机,不无亏失。何以言之?自二圣临御之始,夏人来朝,继而秉常讣哀,干顺自立,使者系道,往返五六,贾贩贸易,随已丰富,虽修好甚恭,盖亦为自资之计耳。在朝廷固宜开纳,容彼自新,然于处画土疆,未经决议,当徐观向背,以察奸谋。而朝廷即遣使人往加封册,欲速之意,为贼所窥。果闻侮慢使人,不即称谢【七】,构兵入寇,延、渭破残,反复不恭,宜在诛绝。后日复有所请,但可只委边臣与之要约,示以闲暇,使望望然惟恐朝廷之拒而不纳也,则轻重之权,岂不在我哉?所谓要约者,凡尺寸之地、与夫后日之可虑者,皆当条画具尽,必使异日莫得而变也。事既审决,边臣始以谢罪请盟之状闻于朝廷,然后明诏中外,贷彼既往之罪,听其乞盟之请,归吾陷贼之人,赐汝既许之地。如是,则朝廷之体岂不甚尊,而制寇之策岂不甚简欤?昨不为此计,而闻其有请,即许造朝,此又欲速之意,为贼所窥者也。使人既至朝廷,凡朝夕议论,往复酬对,宁不知皆庙堂谋臣之言乎?是顾接太重而许可太轻,此又欲速之意,为贼所窥者也。   朝廷既许以陷寇之觽易新造之垒,人有品色多寡之异,地有形势远迩之差,约当素明,谋当素定,必皆着见于书,然后受人、割地,交相付与,则彼尚何所能为乎?今谋不素定,约不素明,彼以疲残百余人塞命而已,我乃不复较问,亟以四垒付之,则彼计固已行矣。闻四垒既付,即已平彻,而熙、延二境,始议画疆,顾不晚乎?欲速至是,其理固然。外议但见朝廷旌赏边臣,窃意朝廷谓边事已平,无足虑者。岂以其目今贡奉不爽,谓其无所事乎?彼贡奉不爽者,是复为贾贩计耳,恐不足恃也。前日事之已然者,固不可追;今日之可为者,若审计而徐图之,尚未晚也。如闻夏贼于塞门、金城之地,重有要求,又声言与西邻为合从之谋,将以重我。外议恐朝廷不以为重,而轻弃之。信如是,则欲速亦已甚矣!夫朝廷所以谓金城【八】、塞门为不可弃者,非以两孤垒之为利也,谓其形势险阻,足以藩篱边徼,土田沃壤,足以赡给边兵也。利害所系,他垒莫比,故独不在给赐之限。今画疆之议,乃欲安目前之小休,弃形势之要地,舍数千户已耕之土地【九】,断数百里斥堠之要冲,屏蔽无余,出门遇敌,道路梗□,运饷艰虞,孤垒仅存,我将安用?譬犹欲保一身,而损去四体,是大不可也。然则前日诏旨所不予之地,徒虚名耳。且彼之所求,我必与之,臣不知真足以厌其所欲而不为他日之患乎?失要害之地,济无厌之求,亏国体势,堕贼计谋,养虎开端,不可不慎。   臣伏思边隅设警,迨今十有余年,不为不久矣。朝廷不惜十年之费,不惮十年之劳,而务为坚守者,何哉?为形势人民惜也。今日之议,信如所传,是能久而不能近也。前日诸路大举,虽覆巢之计,尚能为之,今安以待敌,而屑就如此,是能大而不能小也。能久而不能近,能大而不能小,弃前功于垂成,开后艰于不测,臣窃为朝廷惜之。臣愿朝廷舍其浅近,计于久长,其所取予,并以元颁诏书从事。如其偃蹇,置而不问,但诫饬边吏,严备如昔。希功造事则固所不可,护边待敌则宜无甚难。以区区内乱之小羌,尚能与中国久抗乎?期以岁年,决可竟事,在朝廷不惑而已。臣闻自陕以西,议者靡不知此,而莫有为朝廷言者,是亦以出位为戒耳。虽朝廷前此议论边事,专委鄜延,他路边臣无得干预,而臣任忝帅寄,职在论思,今以所得觽人之论,妄进狂说,则亦未为出位也。伏惟圣心采择,不胜大幸!(纯粹以五年七月二十九日奏此,当考报答如何。)   注  释   【一】御集五年七月二日事「二」原作「五」,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请自元佑三年五月以后根括违法典买蕃部土地人与免罪「买」原作「卖」,据宋会要兵四之一四、二二之一三改。   【三】配邻州本城案: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文献通考卷一六七刑考皆无「本城」二字,疑是。   【四】请本寺主簿兼检法「寺」原作「司」,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五职官志司农寺条改。   【五】温伯明见太皇太后保佑之功「太后」二字原脱,据本书卷四四三元佑五年六月辛丑条补。   【六】而猥更擢人「更」原作「吏」,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三论堂除太□札子改。   【七】不即称谢「不」原作「以」,据阁本及范忠宣公全集附范侍郎公集遗文论息兵失于欲速改。   【八】金城原作「京城」,据同上书改。   【九】舍数千户已耕之土地「舍」原作「合」,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六 卷四百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八月癸巳尽是月丁未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八月癸巳朔,户部言:「归明人所给田,如有妨碍及瘠薄不可耕佃,乞官为验实别给。」从之。   甲午,诏权侍郎并日参。   诏户部员外郎穆衍往熙河兰岷路代孙路措置弓箭手土田。(张舜民志穆衍墓云:「元佑元年,与孙路同往熙河,相度措置边防财用。时大臣有欲弃熙河者,留议未决,公同事已信其说,谓公曰:『此行可以自致,不然,反为累也。』公徐对:『顾利害何如,王事靡盬,遑为身谋?』还朝,请以经制事还漕司,条罢为公私害者二十七事,岁减经费一百九十余万缗。因与孙更论疆事,略以谓兰州弃则熙河危,熙河弃则关中摇动。唐自失河湟,吐蕃、回鹘一有不顺,则警及国门。逮今二百余年,非先帝英武,其孰能克复?今一旦委之无厌之敌,恐不足以止寇,徒滋后患耳。熙兰卒不弃,繄公力也。(元年正月十二日,路、衍同被命,此已附见本日。)四年,夏人遣使入朝,欲以还赐四寨及塞门寨,朝廷患之,未有以决。命公押伴,公折之以理,辞屈而去。其后夏人入贺兴龙、坤成节,皆命公押伴,敌使欲有发,辄惮公而止。」据衍传,乃是欲以还赐四寨易兰州,此云「及塞门寨」,盖字误也。志又云:「熙河分画疆界,议久不决,遣公往视。公还,以谓质孤、胜如据两川美田【一】,实蕃、汉必争之地,自西关失利,遂废不守,宜界二垒之闲,城李内彭,以控要害。及言纳克密、努札、浅井、隆诺特,皆宜起亭障,以通泾原之援。明年筑李内彭,赐名定远城,用公策也。」本传依此。)   乙未太皇太后手诏,以皇帝纳后有期,令太常礼官检详古今六礼沿革,参考通礼典故,具其节文,着为成式,有司审当,然后施行。从宰相吕大防等议也。   户部言:「官员分移请受于他州请者,召保官三员。如本色官或不足,即合召别色官。」从之。(新无。)   刑部言:「军大将充使臣差遣,自来有法,合该酬奖者,并依使臣法减半。如有法合该指射差遣、升名次及免短使之类,亦乞依使臣条例。」从之。   提点广南东路刑狱程之元言:「臣僚上言韶州郡县官吏交结蔡硕,于油粮主处每一千照帖止以数百售之,遂冒法越次给库钱与硕,获剩利千余缗,下本路体访诣实以闻。臣询究硕买韶州思溪、密赛等场铅、锡会子,内有买炉户未纳铅,作诡名卖纳。其炉户虽已立券卖铅与人,合请五分之直,而官无钱可给,转运司令支四分,而硕乃请十分,共一万六千余缗,计获剩利七千余缗。」又金部言硕欠军器材料等钱万余缗、金五十五两、银六百三十八两、纱罗等。诏硕所买铅、锡会子本钱并填纳见欠官钱,剩利钱七千余贯没官,韶州官吏并额各令提点刑狱司取勘以闻。(政目五月十八日已书勘蔡硕;八月四日又书广刑程之元按蔡硕买支还四分价钱铅锡会子三次,请十分钱一万六千余贯,赢官钱七千余贯,下本司勘,将本钱还见欠官钱,余钱并纳官,不合支官吏勘奏。五月十八日盖缘孙升章,八月四日程之元又具奏也。)   丙申,诏:「门下侍郎刘挚累奏乞外任,已降诏不允。可令合属去处,如再有文字,无得收接投进。」(此据御集。)殿中侍御史杨康国奏:(编类章疏八月四日。)「臣窃闻门下侍郎刘挚避宠辞荣,恳求外郡,传播京都,人情上下,莫不惊骇。盖挚高材远识,公正不倚,有以大过人者,此不独天下所共知,亦为陛下所知久矣,故自侍御史再迁为执政,三四年闲,篃历三省,公望益隆。自以眷厚责深,勇于求退,虽于挚为美,于人为难,其在朝廷事体甚重,岂可轻听其去?臣闻杨绾居庙堂,人心自化;汲黯在朝,淮南寝谋。是则德望大臣进退出处,实系国家休戚,安可不谨?臣愚职在言责,乃陛下耳目之官,有所见闻,岂敢避罪畏缩而不言也?伏望陛下更赐省察,早降指挥,令诸处不得收接挚乞出文字,押挚依旧入省,使与二三执政协谋同辅,共致太平,天下幸甚!」贴黄:「臣今日之言,非为刘挚,盖为朝廷治体也。更望陛下省察。」   提点两浙路刑狱王瑜为刑部员外郎。(九月二日,孙升云云。)   丁酉,西南龙蕃贡方物。   刑部员外郎王柏为淮南西路提点刑狱。   户部言:「买扑场务败阙,无人承买,听自陈,差官体量减定钱数承纳,仍其减数出牓召人,或添价承买。无人投状,再差官减定,若减及五分以上,无人投状,即申提刑司差官与本州岛县再减,出牓如上法。减及八分,无人承买,申提刑司审察权停闭讫奏。」从之。(新无。)   戊戌,三省、枢密院言:「禁军阙额钱帛等,旧隶枢密院,止是封桩,未尝支用。乞依收租等钱,遇非泛支使,并三省、枢密院同取旨施行。」从之。   是日,(八月六日。)门下侍郎刘挚复位视事如故。   挚之为中书侍郎,初以吏额房事与左仆射吕大防议稍不合,已而挚迁门下侍郎。及台谏共攻大防,大防称病不出,挚每于上前开陈吏额本末,曰:「此皆被减者鼓怨,言路风闻过实,不足深罪。」大防他日语人曰:「使上意晓然不疑,刘门下之力居多。」然而士大夫趋利者交斗其闲,谓大防与挚因是有隙,于是造为朋党之论。挚语大防曰:「吾曹心知无他,然外论如此,非朝廷所宜有【二】,愿少引避。」大防曰:「行亦有请矣。」七月庚寅,(七月二十七日。)奏事毕,挚独留,奏曰:「臣久处近列,器满必覆,愿赐骸骨,避贤者路。」既退,连上章,出就外第,期必得请。上遣中使召挚入对,太皇太后谕曰:「侍郎未得去,须官家亲政,然后可去。」使者数辈趣入视事,挚不得已受命。未几,大防辞位,不许。及挚迁右仆射,与大防同列,未满岁,言者争诋挚,挚寻罢,朋党之论遂不可破,其本盖自吏额始。(此据刘仿等所编挚行实及刘安世序挚文集摘出附见,挚新传大率依刘仿等所编也。仿等云「挚以八月一日出就外第」,按挚自记乃七月二日,今从挚自记。挚为中侍乃三年四月六日,为门侍在四年十一月十七日,为右揆在六年二月二日。吏额事具六月末,并八月十八日别出。刘挚日记云:「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朝享致斋本省。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贰有旨:东府不许般出。明日,从上自景灵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氏园听命。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近珰阎安自曹园押入【三】,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退,再入札子上马。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衍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六日【四】,奏事已,少留面对。」)   挚私记云:「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此一可去也。元佑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独吾与微仲在,余者后至,远者纔一年尔。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于是所谓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惧国事之有病也。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此可去二也。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自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薨,吾位遂在觽人上,议者或以次递见及,势岂得安?此三可去也。闻外藉藉,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仲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此用挚日记增入,余已具上注。挚所称「中司一章论政」,盖指苏辙六月二十二日所奏也。)   己亥,尚书省言:「官员不因罪犯体量离任,若误停替放罢之例,别受差遣,各愿补满前任月日者听。一月已后,更不收使。所补不及二年,愿再满一任者亦听。应升改者,自再任日与理所升改资序,并申在京所属。内再满一任,未差替人者,即与施行。其新任系立界处,应比较赏罚者,候界满日替。」并从之。(新无。)   庚子,召宰臣诣后苑观谷。   合门奏,是日上殿班非急速不引。诏勿隔上殿班。(御集。)   诏:「诸路欠负,许将斛斗增价折纳。」(政目八日事。)   刑部定夺高氏逐便不当,郎官、吏人罚铜,都省、中书吏特放。(政目八日事。高氏见三月五日。)   河北路都转运司状:「据定州申【五】,勘会见阙防城器具:松明一十四万一千六十二斤半,桦烛一百一十四万四千五十二条,估定合用物料价钱二万二千九百九十七贯二十七文,乞分作三料计置。并少阙造布幔、布球等布四万二千尺,乞行收买应副。本司看详前项所置防城器具等,本州岛勘会到自元丰三年内准朝旨本路安抚司奏定合用数目,及元佑元年六月十五日朝旨,防城器具限三年制造了当。本司虽已牒定州据见管工匠逐旋收买制造去讫,缘本州岛所要松明、桦烛等数万浩瀚,及布幔、布球合用布数不少,今来难以一并计置。若据见管人匠逐旋收买物料,渐次制造,亦虑动经年岁,别致损坏;兼是不急要用之物,况数目倍多,窃虑枉费官钱,及沿边难得见钱,以此未敢依数计置应副。伏乞朝廷特赐详酌指挥。」白帖子称:「近准朝旨节文,二十将毡帐等,为系不可停留之物,权罢制造。今来桦烛等与上件毡帐等事体一般,乞赐指挥【六】。」诏松明、桦烛权罢计置制造外,余并依元降指挥施行,诸路准此。(八月八日。)   御史中丞苏辙言:   前后四次论熙河处置边事乖方,乞移范育、种谊差遣,至今未蒙施行。然臣前论止言见任措置之非,未及已往根本之失,若默而不言,窃恐圣明尚有未瞩,再三烦渎,罪合万死。   臣窃观朝廷前后指挥,方夏人猖狂,寇钞未已,则务行姑息,恐失其心,及夏人恭顺,朝贡以时,则多方徼求,苟欲自利。以此凡所予夺,多失其宜。何者?元佑三年,朝廷遣使往赐策命,而夏人公然桀骜不驯,不遣谢使,再遣兵马蹂践泾原,朝廷方务遵养,不复诛讨,于四年始复遣使,奏乞以所赐四寨易塞门、兰州。朝廷虽不听其所乞,然即为改易前诏,不俟分画地界,先以岁赐予之,仍令穆衍以三省密院意旨开谕来使,及言所纳永乐陷没人口,既经隔岁月,或与元数不同,并许据数交割,及所立界至,虽有自来远近体例,或山斜不等,不许边臣固执争占。凡此三事,皆夏人奏请之所不及,而朝廷迎以与之者也。及鄜延路乞依夏人所请,用绥州旧例,以二十里为界,十里之闲量筑堡铺,十里之外并为荒闲近黄河者仍以河为界,朝廷一一听之。臣窃见先朝分画绥州之日,界至远近,责令帅臣相度保明,往反审实,乃从其说。今所画界,首起鄜延,经涉环庆、泾原、熙河四路,朝廷更不委逐路审覆,即以延安一路所见便利指谕夏人,号令一布,无由复反,至令夏人执以为据,此则臣所谓朝廷「方夏人猖狂,寇钞未已,则务行姑息,恐失其心」者也。至于熙兰所请,欲以兰州黄河之北二十里为界,臣窃谓过河守把,势已艰难,侵占蕃地,理尤不可,仰料朝旨必不敢依。唯所言定西、通西、通渭等城外弓箭手耕种地,远者七八十里,近者三四十里,不可以二十里为界。边臣虽为此说,然议者或谓兰州每遣弓箭手耕种此地,辄为夏人所杀,若言已有耕者,则弓箭手必有名籍,所得租课岁入几何?二说相违,理难遥度,要须以此先与夏人商议,各从逐路之便,不可以二十里一燍许之。朝廷既失先事筹量,及号令已行,乃欲追悔,先后皆失,遂生厉阶。而熙河帅臣与其将佐,乃敢不候朝旨,于元请之外,修胜如、质孤二寨。二寨既于元丰五年废罢,具载九域图志,见今无使臣兵马住坐,而妄谓夏人旧系守把,朝廷从而助之,以九域图志为差误也。吏部见差管勾二寨弓箭手道路巡检使臣为守把【七】,臣谓苟以此诳惑中朝士人可耳,若欲以此塞夏人之口而伏其心,恐未可也。此则臣所谓「朝廷方夏人恭顺,朝贡以时,则多方徼求,苟欲自利」者也。   然臣窃妄料朝廷之意,胜如、质孤二寨必难议再修,定西、通西、通渭三寨二十里以上界至,亦无以取必于夏国。盖朝廷岁赐大利,既于无事之时空以与人,及此缓急,无以为重,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者也。然则地界之事,要必相持不决,遇有朝贡使介复来,秋冬之交,贼马肥健,时出寇掠,受侮夷狄,何时已耶?如臣愚见,欲乞检会前奏,移降育、谊,置之他路,别择名将,谨守大信,且修边备。本路疆界之议,实非见今守把者可推以与之【八】,以信前约;其它则令秉公心,具长久计条例闻奏,然后朝廷择而行之,则熙河尚可得而安也。今臣观朝廷初无定议,方熙河边衅之作也,乃急召帅臣,寘之户部;及臣言赏罚失当,则急复遣育还帅熙河。至如种朴,本与育、谊共造边隙,今乃移朴泾原,独留育、谊。若以召育为是,则今遣之为非矣;若以移朴为当,则独留育、谊为失矣。政令如此,终安适从?徒遣孙路、穆衍之流往彼相度,朝廷大计岂可取决衍等之口?万一败事,虽戮衍等,何补于国?臣前上言唐李德裕议讨刘稹,同列有异议者,德裕请曰:「有如不利,臣请以死塞责。」今中外皆谓守信固盟,中国之利,若大臣有欲专任育等,不顾边患者,臣愿陛下以德裕之请要之。若能如此,则用其计,事定之后,案行赏罚。今臣言已竭,势不能回,不审陛下尝以臣前说要之否?边事至重,安危未可知,惟陛上留神而已。臣以孤忠,误蒙拔擢,不敢不尽所怀,以孤任使,然触犯者觽,死有余责。(八月二日,穆衍代孙路往熙兰。辙面奏大臣庇育等,附月末。)   癸卯,中大夫、门下侍郎刘挚言:   臣有一事,郁郁于心久矣,不避鈇钺之威,须至陈说。伏见昨来邓温伯除翰林承旨,人言交兴,以至罢三四台谏,虽略加迁进,皆不敢安职,至今未得宁帖,臣今一一陈其本末。   夫温伯为人,麤有文艺,亦别无罪状,但资质柔佞,随事俯仰,人所共知。昨来差除,臣等同议,以谓服阕之人还其旧职,不见其不可,兼曾蒙面谕,此是延安宫旧人,故行之无疑。及台谏交章言其奸罪,以谓必至变乱朝政,此又别无实迹,故臣等亦曾言台谏所说过当。然而陛下听言纳谏,即改温伯为侍读,寻又改知南京,仍蒙宣谕云:「记当却待他日别与差遣。」既而三省又进呈,以谓前来承旨告命及诏书已下,遂得旨却行前来翰林承旨之命。言路臣僚言既不行,势难安处,从此遂至纷纷矣。臣窃观今来温伯久已就职,梁焘等已别与差遣,理合宁帖无事,然而中外人情依旧未安。盖缘昨来言者说破温伯实王安石之党人,故进退之际,朋类甚觽,邪正之辨、君子小人消长之势,在此一举。既有此说,则中外人情便有向背。自三两月以来,士大夫汹汹于下,造作语言,更相窥伺,人心不安,皆将温伯及焘等去住,阴卜朝廷意旨。才见温伯就职,便为朝廷有意动摇政事,邪佞之党无不欣然得意;见焘等罢言职,便谓簄薄谏诤,从来忧国之臣,无不疑惧。臣实知朝廷差除温伯,本无他意,自是服阕合还旧职,而今来人情妄有猜议,直至如此,乃是温伯虽别无罪状,而其进退之闲,所系亦不为小。臣窃虑陛下止知差除温伯别无过当,而不闻后来中外人情如此,臣所以郁郁于心,晓夕忧念。   臣再详温伯本是常才,虽怀奸心,若陛下常能照察,未必便为朝廷大患;而焘、光庭、安世等若终不敢就职,别除外任,亦不妨他时任使。但臣所忧者,人情既将此事卜朝廷意旨,则去留之际,中外便生观望,摇动事机,无甚于此。今陛下至明至圣,不责焘等狂直之罪,使之各就新职,与温伯恩意两全,实为甚幸,但人臣进退之义、廉耻之节,亦非小事。数人身有言责,言既不行,反与所言之人同列朝廷,不畏天下公议,而温伯冒耻苟进,且亦颇为公议所薄,傍徨踧踖,各不宁处。况焘等数人皆忠谅纯直之臣,自小官拔擢,养育成就,以至今日,方人材难得之时,一旦因温伯之进而去之,以快奸邪憎怨之人,在此数人虽不足论,而朝廷之体实可深惜。又况内外人情汹汹未安,极须弹压。臣望陛下深思熟虑,诏大臣别作商量,使邪正有所辨,是非有所归,则天下服矣。若两存并留,终似未安,不免具此札子,伏乞留中详览,不胜幸甚!贴黄称:「臣当时奏事,难为一一条陈,近日曲谢圣恩,又不敢留身多时,故不得面奏。臣内怀区区,若畏避不言,实负任使,故具此札子,乞赐留中。」   又称:「臣再详温伯及焘等其势必不两立,焘等力求外任,而陛下终始保全,不使出外,恩礼虽厚,而不敢就职,盖逐人未有可处之理也。臣有愚见,窃谓陛下何惜暂出温伯,选一名郡委任去处,使之补外?温伯既动,则觽人自然安职,觽人既安,则温伯便可复召。盖前后事迹既不相接,则两皆无嫌,各得安处,不惟成就二圣爱养忠直之德,兼自可曲全温伯廉节,不妨他时任使。如蒙采纳,即乞于诸路帅臣合移那去处,差温伯前去。如此选任,不为无名,伏乞详酌,早赐批降指挥,或面谕三省施行。」   又称:「臣等从前同共进拟温伯差遣,止见其人服阕召还旧职,不为过当,即不见得向后人情议论有利害如此。今来实不敢隐默遂非,上误圣政。兼为即今温伯及焘等差除已定多日,三省未敢别改,更须至密具奏陈,上烦中旨。」   又称:「臣参预辅弼,非敢于逐人私有分别,兼焘等已罢言路,故言之无嫌。数内梁焘实是臣之故旧;朱光庭、刘安世,臣旧皆不识,自是司马光、吕公着引用;贾易则臣至今不曾相识;邓温伯则臣却与之故旧,甚熟,以兄拜之。」(焘光庭十八日并出守,安世奉祠,贾易则七月八日已先除淮东宪。挚虽有此论列,讫不从也。)   御史中丞苏辙言:(苏辙言户部阙官,不得其时,附见八月十一日,其从违当考,或削去不用。)「臣伏以户部财赋出入之地,天下之剧曹,而民之司命也。一日不治,百日将乱。今权尚书梁焘方辞免不出,而两侍郎皆新除未到,独一韩宗道以刑部兼权,则是平日四人职事,而并在一人。况兼刑部事繁,宗道之入户部,止及半日而已。乃本部之官吏,自来日出视事,几至日没而罢,今既无所统领,郎官多相随早出;及议论不一,凡事无所取决,以致文移壅滞,囚禁稽留。臣愚以谓方正官未到之闲,当更差一二人时暂权摄。今学士、给、舍共有六人,职事稀简,宜择详熟吏事者俾权其职,庶几财赋重事不至旷废。(五月二十六日,梁焘权户书。六月四日,李之纯户侍,自成都召至;二十八日,范育户侍,自熙州召,七月十二日罢。七月十二日,苗时中户侍,自陕西召。)   甲辰,提举东流故道李伟言:「大河自五月后,日益添涨,始由北京南沙堤第七铺决口,水出于第三、第四铺,并清丰口一并东流。故道河槽深三丈至一丈以上,比去年尤为深快,颇减北流横溢之患。然今已秋深,水当减落,若不稍加措置,虑致断绝,即东流遂成淤淀。伏望下所属官司经画沙堤等口分水利害,庶免故道淤淀,上误国事。」诏都水使者□安持与本路监司、北外丞司及李伟案视,具合措置事连书以闻。(旧录云:「先是,元丰四年因小□大决,议者欲复禹故道,神考曰:『陵谷更变,虽神禹复出,亦不可拘此故道。盖水之就下者,性也,今止以州县为碍,壅遏水势,致不由其性,此乃治水之事,非治水之道。若以道观之,水则未尝为患也。』乃下诏曰:『东行河道已填淤,不可复修,将来更不修闭小□决口,候见大河归纳,应合修立堤防,令李立之经画以闻。其干涉州县修护城堤,并听立之处分。』元佑纷更,倡东流之议,竭河北民力,以遂其非,卒不能成,终如先帝诏旨。」新录辨曰:「诏书已见神宗实录,不必重载。既不载诏书,其首尾语言无从收附,此一段并合删去。」玉牒云:「诏河北路监司、都水官按视东、北二流分水利害,措置以闻。」九月二十六日、十二月二十二日。)   资政殿学士、中大夫、守吏部尚书曾孝□卒。辍视朝一日,赠右光禄大夫。   丙午,殿中侍御史杨康国言:「昨论王巩差除不当,闻改差管勾太平观,觽论未允,请送吏部。」诏巩令吏部与差太平观。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伏以方今人才衰少,求备实难,凡有所长,皆当不废。臣伏见右承议郎王巩生于富贵,志节甚坚,好学力文,练达世务。昔熙宁之初,宰臣王安石用事,屡欲用巩,巩自知守正不合,拒而不从。每上书言事,多切时病,□充、冯京器其为人,尝与议及国事。及王珪、蔡确执政,李定、舒亶为御史,将倾充与京,故起大狱,广加罗织,欲以次及二人,巩由此得罪,南行万里,三年而归,刚气不衰,言事如故。时二圣临御,司马光当国,巩复预光议论,光极嘉之,言之朝廷,擢任宗正寺丞。方复欲进用,而巩狷介疾恶,为觽所忌,适会光物故,觽人捃其微过,因而排之【九】。臣窃悲光平日所荐,今皆布列朝廷,而巩独运蹇不遇,罢官者再。凡巩之所长,皆士人之所难能,而其所短,多暗昧不明,或少年之所不免。前知扬州谢景温与巩共事,尝上章明辨其冤,则爱憎之言,未可偏信。臣备位风宪,区区之意,每欲为陛下掇拾遗材,以备任使,与巩游从最旧,知其所长,伏乞陛下洗濯疵瑕,稍加录用,必能上感恩造,临事捐躯,以报万一。」(谢景温元以元佑二年六月二十八日除知扬州,三年闰十二月二十五日权刑部。其荐巩,必在四年也。辙言不得其时,因巩再送吏部与宫观,附此。先七月四日罢鼓院,送吏部。巩缘辙荐,除宿州;六年六月八日,以言章罢。辙荐巩,当在五年十月后,或移十月末。)   右正言刘唐老言:「伏睹大学一篇,论入德之序,愿诏经筵之臣训释此书上进,庶于清燕之闲,以备观览。」从之。   诏自今开封府保甲并与免冬教。(旧录云:「考先帝保甲法,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冬教既免,保甲无复更教事艺,非先帝法也。」新录辨曰:「诏保甲免冬教,书法已备,其下语言出史官私意,非实录。自『考』至『也』三十一字合删去。」王岩叟朝论云:「愚自为左司谏,论乞罢府界保甲,范尧夫为右相亦论,罗适为府界提点亦论,皆以厚卿梗之,不能行。愚元佑四年秋,为枢密都承旨兼同知院,劝罢之甚力,而门下孙和甫侍郎又异议【一○】,事遂寝。五年秋,再自中书舍人迁承旨,韩师朴同知院,慨然欲罢,论之,愚进其意。明日,约三省同进呈,师朴独谏曰:『自陛下听政以来,罢保甲集教,故人心安静而欣悦。府界每岁用灾伤权罢冬教,或一岁丰稔,骤复起教,人心必惊疑,不如遂终罢之。』太皇太后曰:『可。』五年八月十四日罢,自元年凡四年而后决,然保甲之名犹在尔。」)   户部言:「广济河粮纲有欠应折会者,依汴河条,岁注于籍。」从之。(新无。)   又言:「请受添给起支讫,具例申户部;未有例,奏闻。其已申奏后,应有增改者,亦申部。」从之。(新无。)   丁未,奉议郎石谔言:「参选人依试进士法,三人以上为一保。承务郎以上及选人愿试律赋者听,其考校试格等第,并依旧法。武臣试刑统义者,亦减为一场五道,其考校麤通等第并依元丰法。若巡捕官,以临时就试人多寡增损员数。就试刑统义,每一百人差点检官一员。」并从之。   注  释   【一】以谓质孤胜如据两川美田「美」原作「羡」,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二穆衍传改。   【二】非朝廷所宜有「有」原作「者」,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朋党改。   【三】近珰阎安自曹园押入「珰」原作「当」,据阁本改。   【四】六日原作「六月」。案:刘挚辞门下侍郎乃七、八月间事,此处刘挚日记于七月二十七日、七月二十八日、八月一日、八月五日次第记载辞官始末,不当插入「六月」云云,「月」显为「日」之误,故改。   【五】据定州申「申」原作「中」,据阁本改。   【六】乞赐指挥「赐」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吏部见差管勾二寨弓箭手道路巡检使臣为守把「勾」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三论前后处置夏国乖方札子改。   【八】实非见今守把者可推以与之「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因而排之案:栾城集卷四七荐王巩札子于此句下有「遂至今日」四字。   【一○】而门下孙和甫侍郎又异议「和甫」原作「知甫」。案:据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元佑四年秋为门下侍郎者乃孙固,固字和甫。「知」显为「和」之误,故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七 卷四百四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八月庚戌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八月庚戌,龙图阁待制、枢密都承旨王岩叟、权兵部侍郎范纯礼为贺辽主生辰使,引进副使王舜封、庄宅使张佑副之;吏部郎中苏注、户部郎中刘昱为正旦使,供备库使郭宗颜、西京左藏库副使毕可济副之。岩叟以亲老、纯礼以病辞,改命中书舍人郑雍、权工部侍郎马默。默又以病辞,改命吏部侍郎、天章阁待制刘奉世。奉世复辞,又改命太仆卿林旦。最后,郭宗颜亦病,诏西头供奉官、合门陆孝立代往。(二十四日,改命郑雍、马默;二十八日,又命刘奉世。九月一日,又命林旦。十月二十六日,又命陆孝立代郭宗颜。今并书。)   户部尚书梁焘、给事中朱光庭累乞外任,左谏议大夫刘安世乞宫观。诏以焘为龙图阁待制、知郑州,光庭为集贤殿修撰、知同州,安世为集贤殿修撰、提举崇福宫。光庭寻以妨嫌,改知亳州。(改亳州在二十二日,今并书。)   初,除安世中书舍人,安世言:「代言之任,素号才难,如臣空疏,实为虚受。而又向者屡曾论列邓温伯罪恶,不当复在朝廷,累月于今,未蒙开纳。方俟谴逐,乃叨迁陟,臣之自处,固已难安,盈廷公言,何可不畏?况臣久婴疾病,气体衰羸,已尝奏陈,乞一宫观差遣。伏望圣慈收还误恩,检会前奏,早赐俞允,以安愚分。所有告命,不敢祗受。」诏不许辞免。   安世又言:「臣待罪谏列,曾无善状,既有言责,义在尽忠,而自春迄今,论事不效,旋以疾病,久废职业,谓宜罢斥,以副清议,更蒙曪擢,实累政体。伏惟陛下黜陟多士,务存至公,任用髃臣,不违所学,愿察孤危之志,俾全出处之宜。」又不许。   安世又言:「臣固执鄙陋,未即奉承者,其说有二:自昔台谏论事,必以邪正为先,盖君子小人消长之机,系天下国家治乱之本。臣论列温伯,至于累章,卒不能回,是为失职,固当罢免,以戒旷官,更被曪迁,重得罪于清议,此臣之所不敢也。舍人之任,实代王言,分押六房,预闻机务,非博学能文,达于政事者,孰宜为之?臣属辞非工,讷于应用,记闻衰落,不练旧章,一旦叨居,必速官谤,此臣之所不能也。既有所不敢,又有所不能,惟是二者,义难冒处。伏望陛下察臣至恳,追寝误恩,检会累奏事理,除一宫观差遣,庶安愚分,不累明时。」又不许,仍遣中使问劳赐食,谕令就职。安世固不受,诏合门以中书舍人告就赐安世,仍放谢。安世固不受,诏令依前降指挥。   安世又言:「臣闻贾谊之论,以谓上设礼义廉耻以遇其臣,下不能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陛下之待臣者至矣,而臣之所以报陛下,无有他能,惟思砥节砺行,进退出处之际,不为天下清议之所弃,庶几不负两宫拔擢之恩尔。臣论事亡状,方俟黜幽,久病未瘳,自宜避位。更蒙进职,愈重不遑,是以屡渎天聪,愿寝新命,圣慈容贷,累加谕训。臣若于恩礼勉强奉承,行不顾言,利胜于义,则报上之节丧矣,陛下亦安用之?自来臣僚凡有除授,分所当得,惟以礼辞,朝廷必使受之,无不可者。如臣今日所请,直以义有难安,宁伏稽慢之重诛,不敢顺命而苟止。」贴黄称:「臣窃虑朝廷以臣尝备从官,不欲遽置散地,必假一郡,以示恩礼。然臣卧病累月,身心衰耗,实难强勉,以修职事。兼臣母老多病,不能出京,俟君命已行,旋且辞免,深恐愈成烦渎。伏幸圣慈曲从臣请,止除一宫观差遣,任便居住,庶得上供亲养,下就医药。」诏不许。   安世又言:「今朝廷之奸邪尚在,愚臣之疾病未瘳,岂敢更窃宠荣,干犯清议?惟陛下全臣节于今日,责臣报于异时。」于是诏从安世所请,与梁焘、朱光庭同出。焘、光庭所以乞外任,皆为邓温伯故也。(梁焘、朱光庭辞免尚书、给事累奏,当检附。)   焘初逼以礼恩受命,顾于义未安,既经坤成上寿,退即伸前请甚力。光庭始不为此计,而觽责交至,遂继之。辅臣于帘前先拟焘直学士,至光庭、安世,吕大防曰:「此二人若除待制,恐优,欲与修撰。」刘挚曰:「于法,自侍郎至谏议大夫,若除他官或外任者,并换待制。」大防曰:「鲜于侁自谏议大夫换修撰。」挚曰:「旧法,在一年内者如此。于时未有并换待制之法,今则有正条。」大防曰:「恐今后皆讦直以取美官而去。」挚曰:「如此,则是以言事责降,缘已经昨来一番升迁,焘为尚书,二人为给舍矣。」大防曰:「诚如是,恐稍优,则二三人必未肯受,又辞免纷纷。」太皇太后谕曰:「诚是,诚是。且除修撰,不久别与差遣。」许将进曰:「二人既罢待制,则焘独除学士,如何?」大防曰:「亦须比类一般。」遂改待制。既奏他事毕,挚再奏曰:「未委三人作平词,作责词?」谕曰:「岂可作责词?」挚曰:「且如此,只作平词,相次别改职名。」遂退。(此用刘挚日记增入。)   挚尝自叙云:   去年秋八九月闲,挚为中书侍郎,内降一角付中书省及尚书省画可二状,其一裁减宗室□费,其一裁定六曹吏额。户房请封送尚书省,挚曰:「常时文书作录黄过门,今封送,何也?」曰:「尚书省却施行已久[一],寻常奏状后,帖云『乞付尚书省』,今忘帖,故降中书尔。」挚曰:「画可付中书,不依敕令行之,便否?」曰:「欲问过尚书省当如何。」许之。本房帖子云:「内降二状云云,未委作录黄直送都省?都省类此事者,见今用何法?如何施行?」初,自上临政以来,凡赋取于民皆有艺,向之官吏横敛重赋,一切罢之,然国之用度尚如故,有不给之忧,故议裁节□费,置局于户部,及令门下、中书后省减定诸司吏额。后省取索,禀议逾年,事垂成矣。都省封桩房令史任永寿者,强明有心计,元系外司吏人,指取入省,素与三省吏不相能,而深嫉其朋党,故密具内外诸奸獘,囊橐根株,投诸宰执,而遂大为吕大防委信,乃令专总裁省之事。永寿有智虑,恐孤不可立,即拔都事时忱、吏房主事苏安静、守当官时恽同领其事,尽收户部、后省之所上,置吏额一房于都省,指射司空府为局。其所裁定,诚为详允,但二三人性资邪狡,又事权寖熏灼,数数挟宠作势,出语以胁觽,于是人皆恶之。每入文字,永寿持至两省,略指说大燍,请同书进入,乞付尚书省,本省用白敕行下。至是,得中书贴子,后三日,永寿至曰:「得丞相旨,令两省各差人吏赴吏额局同行遣。」挚始觉永寿有交斗,即语之曰:「本为内降二状,未知合如何施行,故令问之,岂是欲与两省吏人为地,使就都省分功邪?诬妄之语闲相公,帖子如不欲报,即留下。」永寿恐曰:「不敢如此。内降二状,依常行不妨遂作录黄行出。」居二日,永寿又持一札子矒至,曰:「吏额房文字,昨来为要谨密而速,故如此直行,然未有法令,欲作三省同请:应吏额房裁省事,依致仕官文书行遣例,所贵得一指挥遵守。」挚曰:「昨为乞致仕者经历迂滞,多使不及被受而亡,故去年门下直付都省,贵行之速也。今裁省事恐不必务速而废法,若曰『欲谨密』,则一省岂独不谨密乎?候与三省面议。」又累日,大防袖此札草示挚曰:「此事且与了之。」挚曰:「诺。」而犹不知大防之见疑也。未几,中书奏留得替法司刘唐叟,已得旨,而右司晁端彦、王古与令史任彦妄以此献大防,以谓「方议减吏而留之,是增吏也。」而不知有法也。大防得此,喜,执诣都堂,声色俱厉见问,挚徐答之曰:「中书依条耳。」久之,曰:「待别商量。」既去,右司以帖子问唐叟,愿不请券则可。唐叟规于在职待遣,无所计,兼亦知其意,遂不敢辨,供状只就本俸。尚书省再画旨,如此,非法也。挚于是知大防怨之深,用是见报尔。既见报,挚又不校,一切事定矣。未几,挚迁门下,而吏额事毕,四人论功,考功依条以减年有差上之,而都司皆不用,擅拟优例:永寿即前后功换班行,忱改官,安静减三年,先次补都事,恽减年磨勘。于是外议沸腾,以谓吏额自是后省行遣逾年,略已有序,临欲成就,而永寿辈攘去【二】,所以两月而毕,虽比后省有所增损,而原根本在后省【三】,其成十之八九矣,今酬奖太优。中丞梁焘、谏官朱光庭刘安世、御史孙升贾易,次第交章论其非,四吏者皆被裁,止用考功原拟。于是大防疑滋甚,盖言路三四子皆昔挚台中所与故也。赖三四子不知挚之尝所争者,本为敕令不经中书、门下,给、舍皆不预闻耳,而止弹忱辈怙权卖威,都省听其邪说,以优赏徇之,如此而已。继又击都省不守法,与吏同奸,请斥之。积数十章,其言浸恶,稍正。以永寿辈有私。挚于上前委曲陈说,以谓:「□吏、□费,理合裁省,今吏额所定,麤得平允,惟是被减之人不能无憾,故造作谤议,然事初如此,久则定矣。忱辈诚不堪,然本是置局主裁省者也,今若痛治忱等以及郎官,则不惟快怒者之心,而今后徼幸不复可制,一切当姑息,有害政体。」常以此意奏之,然帘中尽知忱辈从来之恶,必欲逐之,故四人皆出,而忱、安静犹得堂除,都司皆无恙,诉者皆不行。大防见挚于此事有力,则喜,屡为四都司及对客曰:「兹事非刘门下不易平。」出此言,欲挚之知也。然诉者亦因挚而不行,怨有归也。挚之拙常如此。   事虽已定,然大防怒言者刻骨,思甘心焉,而未有以发。议者亦以谓言路之祸自此始,觽口一词。未几,有温伯之事。及今日制下,外论曰:「可谓一网尽之。」独孙升者,前此上谕谓其忠直能言事,可迁侍御史,以故虽觽人同体,晚方请罢亦不切,故不去,欲其去者亦不甚挤之。前论都司,升语最直,故曰「能言事」殆以此。及进呈孙升再乞黜温伯状,其贴黄曰:「风闻文彦博临行遍语宰执曰:『温伯之召,却是彦博属中书侍郎拟进,今既人言不便【四】,莫若罢之。』有以知温伯之命,非二圣意也。」(孙升状见六月辛丑。)自焘等迁尚书后,凡言温伯者,章皆不下,忽降此章。大防与傅尧俞亟入一札乞辨明,亦付外。初议籍籍,以西京韩缜与温伯议姻,患于相远,故抵书尧俞,俾召温伯。尧俞,韩氏貋故也。缜家有乳媪,出售于从官家,漏说此事。又云黄景丁忧居彦博之第,常见彦博,景故善温伯,屡请曰:「温伯宜召还。」故彦博以语尧俞,彦博非欲温伯归,特以景所属也。又云乔执中有女许温伯之侄,侄孤,从温伯,执中累以干尧俞。积三祷于怀,故敢倡端,而升之言盖得其麤也。今日,尧俞避此事告假。既进呈,大防说欲诘升以言之所从来,此盖又有疑心。帘中屡笑而不答,久之曰:「彦博曾与宰执说否?」大防曰:「何曾说此。」挚曰:「彦博果有所祷于人,则彦博岂肯与人说?」谕曰:「此不消理会。」许将亦曰:「诚无可根问。」又二日,尧俞乞辨明状进呈,谕曰:「外议有多少般数,言事官出于风闻,必料无此事。」尧俞即曰:「既蒙辨察,臣更无所论。」(挚与大防辨吏额房事,已附五年六月末。先据苏辙遗老传、龙川略志并奏议及刘仿、王知常所编挚行实编修,后得挚日记,叙此事尤悉,今并存之。虽文字重复,两见之要无伤也。)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言焘等不当出。辙一奏,升三奏。升言:「伏见梁焘、朱光庭、刘安世三人并从外补,三人极言切谏者,意在爱国尊君,明至公大义于天下后世而已。臣不量蝼蚁之力,冒渎天听,至于再三,与三人之意无异也。今三人者既去,则微臣岂能自安?伏望圣慈怜察孤忠,罢臣言职,少慰公议。」皆不报。(一奏、三奏,据王岩叟系年录升言增入。王岩叟系年录:「岩叟封还邓温伯除名不效,台谏交攻不已,岩叟乞辞中书舍人。五月十八日,除龙图待制、枢密都承旨。二十六日,以梁焘为权户部尚书,朱光庭给事中,刘安世中书舍人,殿中侍御史贾易国子司业。诸人皆不受命,贾易以中闲引避子由为独坐,与三人少异,先除淮南提刑。三人辞之再三,一日,遣中使押况之、公掞受告,器之以在告,遣使赐食问劳。况之、公掞既至殿门,又遣御药陈衍宣谕,特谕况之,语良久,二人不得已受命,又押赴省供职,况之即于谢札便言候过坤成,再有所请。八月,况之出,以龙图阁待制守郑,公掞以集贤殿修撰守亳,器之以集贤殿修撰提举崇福宫,留京师。侍御史孙升独不去,然亦论之至再三,御史中丞苏辙一论遂已。」)   合门言:「景德、祥符、宝元、熙宁中,朝廷委近臣梁颢、李宗谔、陈彭年、张知白、李淑、宋敏求同合门官修定仪制,行之已久,颇为详备。至元丰四年,诸司敕令式所厘为仪、式、令、敕,比之旧仪,不无阔略。请委官与合门官以旧仪制、图策并见行仪、式、令、敕,同看详修定【五】,不分仪、式、令、敕,仍旧为合门仪制。」诏枢密院都承旨王岩叟、秘书少监王钦臣同合门官修定。(旧录云:「先帝分修法体制曰:『禁于已然之谓敕,禁于未然之谓令,设于此而待彼之至之谓格,设于此而使彼效之之谓式。』敕、令、格、式,由是始明。元佑百度更张,合门亦附会废革。」新录辨曰:「敕、令、格、式,已备载神宗实录;合门附会,何足为一时轻重?皆不必书,今删去。」)   兵部言:「将、副押队差赴别路权驻札者,其般家人比赴任接候人数三分减一【六】,仍并差厢军。」从之。(新无。)   甲寅,前京东路【七】转运副使范锷督捕军贼有劳,特诏奖之。(七月二日,锷已除金中。)   吏部言:「官员犯私罪,若老疾差替者,依近敕便令罢任外,其公罪差替愿罢者听【八】。」从之。   乙卯,吏部言:「官员在任,除差出应副军期及河防危急等事外,应差出州界,每考通计过百日者,所余月日并不理为考任。」从之。   丙辰,客省使、嘉州刺史王光祖为太原府路副总管。先除知邢州,以御史中丞苏辙言,光祖昔知泸州,用刑惨酷,买金亏价,不可以长民,故有是命。   著作佐郎兼侍讲司马康直集贤院、管勾崇福宫,以病请也。(六月四日,除左司谏,病不能拜;九月六日卒,十六日,赠谏议。)   专切措置湖北边事司言:「第七副将、内殿承制(案:原本作「丞制」。考宋史职官志无此官名,当是「承」字之误,今改正。)王安父子领兵攻破铜木贼寨,更入歌新峒,皆为贼所杀。伏望优与推恩,以励效死之士。」诏王安赠皇城使、遥郡防御使,诸子与六资恩泽,赙赠有差,令钤辖司差人送其家属归乡。   刑部言:「提刑司上下半年申奏诸州盗贼帐状内,开说获未获比折等事,乞着于式。」从之。(新无。)   御史中丞苏辙言:(九月末,再论渠阳蛮事札子云:「前月二十四日,面进札子,论义问处置乖方。」即此札子也,今附本日。)「臣窃见朝廷近差唐义问处置渠阳寨夷人事,议者以为义问文吏,无他才能,不习边事。去年受命废渠阳军,为夷人所图,穷困危蹙,计无所出。时知沅州胡田在围中,为设诡计,诈欺诸夷,言义问当为奏复军额,及乞为酋长改官。夷人信之,聚听事前,监令发奏,义问假此仅得脱归。寻遣急递追还前奏,言既不验,诸夷且知其诈,后来每每作过,义问指挥沿边不得申报。今来朝廷复以边事专委义问,(七月六日,委义问专切措置边事。)深虑无益有损。是时臣以未知义问为人,既见朝廷再加选用,疑亦可使;今访闻边事沓至,义问所遣东南第七将王安入界阵亡,其所陷没将校非一,臣方知觽议果信不妄。兼访闻得见今作过杨晟台等手下兵丁,虽止五六千人,然种族蟠踞溪峒,觽极不少,晟台桀黠,屡经背叛,惯得奸便,加以山溪重复,道路崄绝,汉兵虽有精甲利械,势无所施。若措置得所,本无能为,或经画乖方,实亦未易扑灭。义问前来举动,已为外夷所轻,今复经败衄,实难倚仗。盖古今将帅,必因已试之效,内为兵民所信,外为蛮夷所畏,威名已着,故功效可期。今警急屡闻,死伤已甚,谓宜别加选任,以遏寇攘。臣窃见知潭州谢麟屡经蛮事,颇有勤绩,溪峒之闲,服其智勇,觽议皆谓欲制髃蛮,未见有如麟者。伏乞指挥密院,检会麟前后履历功状,如觽言不虚,乞赐委用,庶几蛮寇可速平定。臣区区忧国,辄采公议,以补万一。」贴黄:「湖北渠阳与湖南莳竹,本羁縻徽、诚州也。访闻昔虽置为州县,然与沅州等处事体不同,盖沅州等处,昔皆用兵诛锄首领,或徙置内地,荡平巢穴,故所置州县久远得安;今渠阳、莳竹虽名州县【九】,而夷人住坐一皆如故,城池之外,即非吾土,道路所由,并系夷界,平时军食、吏廪,空竭两路,今欲举而弃之,实中国之利也。然其兵民屯聚,商贾出入,金钱、盐币贸易不绝,夷人由此致富。一朝废罢,此利都失,此其所以尽死争占而不已者也。自来废罢堡寨,全护兵民,捍御追袭,其事非易,况今夷人阻截道路,兵未得进,若不得良将处置,实恐为患不浅。又其种族遍据诸峒,跨陟湖南北、广西三路,凡有措置,当使三路同之。只如渠阳、莳竹唇齿相依,若渠阳先废,髃夷并力以攻莳竹,势难独存。今朝廷独使湖北处置,疑其事有未尽。今若别遣官经制,宜令通管三路边事,所贵诸处利害不至抵牾。」   丁巳,刑部言:「犯罪会恩,及去官应原,而特旨犹推者,虽又会恩及去官,推奏如旨。」从之。又言:「捕盗官比折条内,强盗及杀人,如系朝廷专立赏收捉者,除徒党外,其为首及以次凶恶之人,并许理赏,仍不愿比折者听【一○】。」从之。   大理寺言,寺丞有阙,乞于司直内通行差权。从之,仍于承务郎已上选差。   己未,诏南、北外都水丞并三年为一任。(案:「都水丞」以下,原本误在苏辙奏议中「惯得奸便加以」字下,今校正。)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伏见今月三日诏书节文,以皇帝尚虚中壸,令太常礼官参考古今典故,着为成式。臣谨按通礼,纳皇后最为嘉礼之重,自天圣以来,逮今六十余年,在朝官僚及太常官吏无复亲经其事者,兹礼至大,宜加谨重。窃见近岁议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宝册、冠服、仪卫等事,皆令翰林学士、两省给舍与礼官同议。今来皇帝昏礼,所以承宗庙、奉两宫、子四海,其事甚重,伏乞仍令翰林学士以下共加详议。盖谨始所以敬终,而正家所以齐天下,不可忽也。」   庚申,中书省请令翰林学士以下共议。诏翰林院学士、御史中丞、两省给舍与礼部、太常寺官同共详议。   诏遣陪戎校尉鬼章于秦州居住。   诏河阳总管彭孙为颍昌府总管,从其请也。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近者面进札子,以唐义问处置渠阳蛮事前后乖方,致东南第七将王安入界阵亡,恐边患滋长,乞速选差谙知用兵之人,往代其任。又闻义问兵败之后,奏乞弃捐城寨,与夷人讲和,其为暗弱谬妄,取笑外国如此,其事已着,伏计朝廷必不复用。然外人窃见召还彭孙,妄意朝廷欲付湖北边事,兼彭孙亦以此自任,髃议汹汹,皆所不晓。谨按:彭孙劫窃之余,贼性不改,前后委任,欺罔贪盗,靡所不为。今若付以兵柄,深恐涂炭湖北,非州县所能禁止。盖蛮人背叛,不过侵挠边城,若使彭孙作过,腹心郡县并遭其毒。前日误用义问,止于败事,今者若用彭孙,凶险多端,事有不可知者。以臣愚见,虽知朝廷必不肯轻用此人,然觽所共忧,不敢默已,若待用而后献言,实恐于事有损。伏乞圣慈检会臣前奏,早赐施行。」贴黄:「臣窃以边臣处事乖方,军民性命所系,差之顷刻,所害不小。今义问谬妄有迹,败衄已见,而朝廷重难易置,久而不决,边民何辜,坐受涂炭。若非圣慈悯恻,早与指挥,臣恐湖北之忧,未可涯也。」(辙此札子云:「前月二十四日,面奏札子,论唐义问处置乖方。」既称前月,则此札子必是九月所进。今因彭孙移任,即附见,仍削去「前月二十四日」,上云「近者」,庶不相抵牾。彭孙事未必是此,当考。)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七月二十四日、今月八日,两次面奏熙河路范育、种谊等违背大信,贪功生事,以速边患,乞移降他路,更选帅臣,俾之镇守。臣方奏对闲,蒙太皇太后再三宣谕,以臣言为是。然至今多日,但见种朴一人移泾原路勾当公事,至于育、谊,并未见移动。臣窃伏思念,人臣言事,不患圣意不回,患在圣意已回,而大臣固执,事辄中止。何者?圣意不回,惟当再三开陈,期于必悟;若圣意已回,而大臣不可,事不得行,则是君权已移,上下倒置,虽欲纳忠,何益于事。此臣所以昼夜忧惧,欲言而复止者也。昔齐桓公【一一】游于郭,问郭公之所以亡,其父老对曰:『以善善而恶恶。』桓公曰:『善善而恶恶,此贤君也,而何故亡?』父老曰:『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此其所以亡也。』今陛下以臣言为是而不用,以大臣为非而必听,臣窃惑之。且陛下虽处帷幄之中,实揽人主之事,今依违退托,专听大臣,事有未安,谁受其獘?故臣以为居其位而不任其事,任其事而不断其是非者,古今未尝有也。臣以非才,误蒙擢用,尽忠献言,上牾大臣,下牾边吏。其所以再三论列,不为身计者,诚以为外可以利民,而内可以报国故也。今所言不从,空结怨怒,无补于国,臣虽狂愚,何苦而为此哉?臣恐忠臣自此结舌,不敢复以至言闻于陛下矣。去年之冬,陛下知回河之失,深诏大臣,罢东流之役。天语恻怛,中外具闻,而大臣奉行不得其半,虽罢回河之名,仍存减水之实,锯牙、马头,率皆如故,意幸涨水之至,河或可回。然今日观之,终复何益!是以觽议皆谓陛下圣明察物,照见千里之外,而号令不行,未见成效。是时臣奉使契丹,还奏其事,此章具在,可覆视也。今熙河边事,大略类此。若使圣意又为大臣所沮,则君权愈夺,臣势愈张,养之不已,后将益甚。及其事极难忍,而后制之,则伤君臣之恩,失朝廷之体,不若今制其渐,使事无所失,而臣亦获安之为善也。臣不胜区区为国远虑,触冒忌讳,甘俟斧钺。」(苏辙遣老传云:「初,夏人来贺登极,相继求和,且议地界,朝廷许之。本约地界已定,然后付以岁赐,久之,议不决。明年,人多保忠以兵袭泾原,杀掠弓箭手数千人而去。朝廷隐忍不问,即遣使往赐策命。夏人受礼倨慢,以地界为词,不复入谢,且再犯泾原。四年,乃复来贺坤成节,且议地界。朝廷急于招纳,疆议未定,先以岁赐与之。寻觉不便,乃于疆界事多方侵求,不守定约,而熙河将佐范育、种谊等,又背约展筑质孤、胜如二堡,夏人随即平荡。育等又欲以兵纳赵醇忠及擅招蕃部千余人【一二】,朝廷却不受,西边骚然。辙力言其非,乞罢育、谊,更择老将以守熙河。宣仁后深以为是,而大臣主之。」「擅招蕃部千余人,朝廷却之」,当考。)   初,太皇太后以辙累奏,欲罢范育、种谊等,而大臣不以为然。辙又面奏曰:「此辈皆大臣亲旧,不忍坏其资任,虽其同列亦不敢异议。陛下独不见黄河事乎?当时德音宣谕,至深至切,然非大臣意,至今不行。人君与人臣,事体不同。人臣虽明见是非,而力所不及,须止且止;人主于事不知则已,知而不得行,则事权去矣。臣今言此,盖欲陛下收揽威柄,以正君臣之分而已。若专听其所为,不以渐制之,及其太甚,必加之罪,只如韩维专恣太甚,范纯仁阿私太甚,皆不免逐去。事至如此,岂朝廷美事?故臣之意,盖欲保全大臣,非害之也。」太皇太后极以为然,讫不能用。   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帝学八篇,且言:「三皇之时,至质略矣,伏羲始开人文,神农以下皆有师。圣人之德,莫大于学,在易干之六爻,龙德变化,皆圣人也。九二曰『见龙在田』,孔子曰:『龙德而正中也。由学以聚之,问以辨之,故天下文明。』九三曰『君子终日干干』,孔子曰:『进德修业,欲及时也。』至于九五『飞龙在天』,则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圣人之德莫盛于此,由学以致之也。九二、九五皆曰『利见大人』,盖非学则不能为大人,故尧、舜稽古,垂衣裳而天下治,圣学之效也。扬雄曰:『学之为王者事,其已久矣。尧、舜、禹、汤、文、武汲汲,仲尼皇皇,其已久矣。』学始于伏羲,至于成王,易、诗、书所称,圣人所述,为万世法。由汉以下,其道不纯,故可称者鲜。自古以来,治日常少,乱日常多,推原其本,由人君不学也。恭惟本朝累圣相承,百三十有三年,四方无虞,中外底宁,动植之类,蒙被涵养,德泽深厚,远过前世,皆由以道德仁义文治天下,人主无不好学故也。陛下广览载籍,历观前世,创业之主、守文之君,有如祖宗之皆好学者乎?由三王至于五代,治安长久,有如本朝之百年太平者乎?今人有宝器,且犹爱惜之,恐其伤缺,况祖宗百三十余年全盛之天下,可不务学以守之乎?臣又闻学则必问,问然后为学。中庸曰:『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皆所以为天下法也。』尧有衢室之问,舜有总章之访,动必咨于四岳。孔子称舜之大智曰『好问』,仲虺戒汤曰『好问则裕』。学者,圣之先务也;问者,学之大方也。文王询于八虞而谘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重之以周、召、毕、荣,所以能成其圣也。武王访于箕子,成王问于尹佚。四圣维之,觽贤翼之,是以为太平之天子,能持盈守成,夫岂由他道哉?惟强于学问而已。今臣所录八篇,上起伏羲,下讫神宗,伏望陛下宪道于三皇,稽德于五帝,轨仪于三代,法象于祖宗,集髃圣之所行,体干健之不息,则四海格于泰和,万年其永观矣。」(范祖禹进帝学,在五年八月,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尚书省漤施行已久「却」原作「如」,据阁本改。   【二】而永寿辈攘去「攘」原作「欲」,据本书卷四四四元佑五年六月末纪事改。   【三】而原根本在后省「后」原作「复」,据阁本及上文改。   【四】今既人言不便「便」原作「受」,据阁本改。   【五】同看详修定「同」原作「司」,据宋会要仪制五之二○改。   【六】其般家人比赴任接候人数三分减一「减一」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七】京东路原作「东京路」,据本书卷四四五元佑五年七月乙丑条、宋会要兵一二之一二乙正。   【八】其公罪差替愿罢者听按:宋会要选举二三之五「替」字下有「并候替人」四字,疑是。   【九】今渠阳莳竹虽名州县「名」原作「多」,据栾城集卷四四论渠阳蛮事札子改。   【一○】仍不愿比折者听「愿」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一二之一二补。   【一一】齐桓公「桓」原作「威」,宋人避钦宗赵桓讳改,今回改。   【一二】擅招蕃部千余人「招」原作「拒」,据本书卷四四四元佑五年六月末苏辙奏议、栾城集后集卷一三颍滨遗老传及下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八 卷四百四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九月癸亥,侍御史孙升言:「近除两浙提点刑狱王瑜为刑部员外郎,瑜在两浙日,湖州武康县民陈德尧诉知县韩宗尧不法,瑜反送本县施行,转运判官张籂已坐此得罪。乞罢瑜除命。」诏瑜别与差遣,仍令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司鞫治以闻。(王瑜除刑外,在八月四日,并见于此。籂事在七月二十四日。)   刑部言:「湖北转运司申请和买紬绢,并乞依封送二税簿条施行。」从之。   户部言:「请令大宗正司具合请生日支赐宗室及宗室女职位名称,并系所生月日及合给支赐条例,关太府寺。」从之。   乙丑,右正言刘唐老言:「伏见诸路州县,有自来灾伤倚阁税赋,候丰熟日起纳。今来秋稼已成,窃虑官吏乘此登稔,并行催索。转运司利于输入,不免督责施行。伏念闲者累年灾伤,公私逋负不少,幸兹一稔,称贷之益,苦无遗余,逼于催科之严,反以收成为患。臣今欲乞朝廷指挥诸路,有倚阁税赋合纳去处,以十分为率,且令催纳三分,其余候将来丰熟依条举行。所贵目下佃民实获丰年之惠。」(密疏九月四日。)   丙寅,户部言:「自今后欠负官物,磨勘毕,立限监催,须候纳及二分,方关理欠司。如未纳及二分及未关理欠司,遇赦并不除放。」从之。(新无。)   丁卯,权知开封府、天章阁待制顾临为兵部侍郎兼侍读,兵部侍郎范纯礼为给事中。(苏辙云云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壬寅,孙升亦有言。)   枢密都承旨、龙图阁待制王岩叟权知开封府,殿中侍御史杨康国为左司谏,国子司业、集贤校理孔武仲兼侍讲,直秘阁、起居郎黄廉为集贤殿修撰,充枢密院都承旨。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廉在元丰初尝为御史,与蔡确鞫相州狱,廉曲意附确,頥炼士人,陷无辜于深刑,不可使居要近。」乃诏廉依前职为陕西都转运使。(陕西都漕十八日改除,并见于此。均集有两章论廉甚详,今但从实录,存其略。廉为左史在四年十月三日,六年十一月十八日再诏为给事。)   考功郎中岑象求为殿中侍御史。   苏辙、孙升言:「臣等近准敕举岑象求、赵屼充台官,已蒙圣恩除象求殿中侍御史。窃见本台两院官共六员,分领六察,皆得言事。元佑之初,朝廷急于求治,台中阙员,略无一二。四方观望,皆知陛下勤于听纳,争效悃愊,以补万一。今日监察御史并阙四员,虽圣明开纳之意无损于前,而员阙不补,中外疑惑。今六曹寺、监,虽复闲地,每遇有阙,犹未尝不补。况于人主耳目,所系至重,自非讳闻直言,及有所壅蔽,而听其久阙,实非治世之事也。况六察所治事务不少,若稍有弛废,则冤抑者必觽,亦非先帝设官之本意也。伏乞特出圣旨,下本台及两制分举八员,陛下择取四人用之,使天下晓然知朝廷招求忠言,与昔无异,不胜幸甚。」(十月十七日徐君平、虞策为察院,乃辙与承旨邓温伯所举,必因辙此章乞本台及两制分举,故从之,但实录脱遗耳。九月初监察御史并阙,二十二日乃除裴纶,纶十月二日罢,十七日始除徐君平、虞策。)   辙又言:「臣伏见唐制,御史属官皆大夫、中丞自举。及本朝旧法,亦皆丞、杂及两制举人。盖以人主耳目之官,不欲令执政用其私人,以防壅蔽。近自元佑三年六月八日圣旨指挥,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并用升朝官通判资序实历一年以上人。自是以来,虽时复令本台及两制举官,而终无一人应格可用。何者?士自选人改官,经两任知县,一任通判,若稍有才名,多为朝廷擢用,其余碌碌无取,难以复堪台官。虽或闲有沈沦未见知赏,然亦已少矣。今法限取此人,已伤苛细。而又缘此祖宗举台官旧法,久废不用,而执政以意选用旧人之例,遂以成风。近日虽圣意开悟,复令臣等举官,然弊法尚存,方人物衰少之时,实患难以应法。伏乞检臣前奏,稍改近制,令台官得举升朝第二任知县及通判以上各半。若谓知县资浅,乞依尚书侍郎例,许权监察御史。所贵稍存祖宗故事,不致执政自用台官。虽方今君臣相信,法度可略,而朝廷纪纲,不可不经久远。臣职在台长,台中典章,义当固守。」   辙又言:「臣闻书称尧、舜之德曰『明四目,达四聪』,盖人君居高宅深,其势易与臣下隔绝,若不务广耳目,则不闻外事,无以豫知祸福之原。臣不敢复论前代,请陈本朝故事。每当视朝,上有丞弼朝夕奏事,下有台谏更迭进见,内有两省、侍从、诸司官长以事奏禀,外有监司、郡守、走马承受辞见入奏,凡所以为上耳目者,其觽如此。然至于事有壅蔽,犹或不免。今自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垂帘以来,每事谨重,髃臣得对于前者,惟有执政及台谏官而已。然天下之事,其是非可否既决于执政,陛下欲于执政之外特有所闻者,又独有台谏数人而已。臣观今日台官三员、谏官二员,其闲非执政私人,特出圣意所用者,又不过一二人。孔子有言:『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陛下试取此五人言行之实而谛观之,则其邪正向背,燍可见也。昔汉成之世,王凤用事,髃臣莫敢尽言。惟刘向、王章力言其恶,无所顾避,皆为凤所不喜,言卒不用,或继以死。而凤推荐其门人如杜钦、谷永之流,使上对论事【一】。钦等所言,皆掩蔽凤短,专攻帝失。由此直言不闻,汉以不竞。今陛下深处帷幄,耳目至少,惟有台谏数人,若又听执政得自选择,不公选正人而用之,臣恐天下安危之计,无由得达于前,而朝廷之势殆矣。惟陛下留神省察,无忽臣言,则社稷之福也。」(台官三员:侍御史孙升、殿中上官均、岑象求。谏官二员:左司谏杨康国,右司谏刘唐老。此九月初台谏员数。九月末除裴纶察院,十月罢。)   权管勾步军司刘斌为秦凤路副都总管,权管勾马军司姚麟兼权管勾步军司。   己巳,左藏库副使赵觐特换右奉议郎,与通判差遣。以觐父师旦死事康州故也。(政目八日事。)   诏开封府诸科额二百三十二。已拨五十添解进士,今就试人多,特更拨一百五十。(此据政目八日事增入,额数当考详,七月十二日已拨五十。)   壬申,户部言:「因娶宗室女,并内命妇、保甲授官者,并不免本户科配,及第一等户娶妻以阵亡之家恩泽授官者亦如之。又请在京酒户,如不依限内纳曲价钱,并依外州县催理公私所欠钱给限监理,三限不足,以所欠多少定罪。」并从之。   癸酉,诏除三路外,诸路转运、安抚钤辖司,三京留守司,各权添差大使臣两员充准备差遣。(实录中有此。)吏部尚书右选官阙五百余,大使臣二千三百,约四人守一阙,此三选最少,故有是诏。(此据政目增入。)   集贤校理叶祖洽为考功郎中,朝散大夫郭燍为刑部郎中【二】。(十六日韩川云云。)   丙子,定武军留后、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建国公、谥章靖克继卒。   丁丑,诏复置集贤院学士。   又诏责授成州团练副使、黄州安置吴居厚为左朝奉郎、少府少监、分司南京,左朝奉大夫、监常州茶税贾青管勾洞霄宫,右朝奉大夫、监泰州酒税吕孝廉管勾僊源县景灵宫太极观,右朝请大夫、监宿州酒税吕公雅管勾鸿庆宫。(政目云:吴居厚于旧官上降三官,除朝奉、少府丞、分司南京,许外州取便居。贾青、吕孝廉、王子京、吕公雅并管宫。)   中书舍人韩川言:「近除朝散大夫郭燍为刑部郎中,按燍才识鄙下,不足尘玷郎位。」诏燍别与差遣。(十二日除燍刑中。)   知蕲州莫君陈为刑部员外郎。   赠左奉议郎、直集贤院、管勾崇福宫司马康为右谏议大夫,官给葬事,赙金帛有加。(六月四日除右司谏,病不能拜。八月二十四日直集贤、崇福,九月六日卒。赠官据政目并墓志增入,绍圣四年闰二月追夺。)   通议大夫王端卒。   庚辰,刑部言:「请给历品官、宗室及宗女,若系公之人,满四年,余人满二年,令一易以旧历纳户部检勘,关送比部看详磨勘讫,送度支检勘架阁。」从之。又言:「人吏疲懦,若累有犯,不可存留者,具实状体量申尚书省。六曹、门下、中书后省体量人吏疲懦,若累有犯,不可存留者,送中书省。若都省审察六曹、门下、中书后省者,降等出职,年限未及者,又降一等,降至守阙军将者免降【三】。未有合出职名者,放罢。」从之。   赐荆湖北路封桩钱十万贯为边备。(政目十八日事。)   壬午,御迩英阁,诏讲读官读书、讲宝训。宰相、执政、讲读、记注官,各赐御书诗一首,上亲书姓名于其后。   癸未,左朝散郎裴纶为监察御史,寻改屯田员外郎。(裴纶不知谁荐,又不知何故便改屯外。改屯外在十月十一日,今并书。范祖禹手记云:「元佑五年除御史,辞不就。」)   侍御史孙升言:「臣窃闻新除监察御史裴纶辞免除命甚坚,议者皆言纶之擢用,外廷不知所以被召因依。夫未经试用之臣,声迹疏远,一旦为人主所知,任之为耳目,非缘近臣论荐,则必有章奏感悟人主,如唐之马周也。且观远臣以其所主进不以礼,主或非人,虽孔子犹见疑于觽人,必待孟子以为之辨。况裴纶言行未足以信于天下,而召用未明,宜乎纶辞避而不敢当其命也。御史居耳目纪纲之地,以正色敢言不避权强为职,其进也岂可不自重哉?伏望圣慈详察,明降召用裴纶因依付外,不独使纶有以自明,立朝无愧,亦所以示天下后世用人之公也。」   刘挚记裴纶及胡兢事云:「先是,中旨召纶及兢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恐岐径一开,不胜其弊,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而纶亦恳辞,故罢之,终不谕以所荐。又论兢尝为瀛洲学士【四】,罪恶有状。因并谕曰:『兢到别与差遣。』外议推求其端【五】,为说不一。或曰纶前通判蔡州,颂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颂密荐。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来,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或又云维所荐也。兢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于高阳,与兢同时,又雅相厚也。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问二人皆不然。」(按吕大防政目十月二十五日胡兢为宗正寺丞,此即别与差遣也。兢前资当考。)   专切措置荆湖北路边事司言:「渠阳寨主李备申蛮贼犯边,借差杨晟经等掩获有功。」诏与等第转资及补军校,应该赏人,其借职以下令给付身文字,依陕西例。」又言:「备及监押蔡义,与蛮贼凡十余战,乞加赐予。」诏赐金帛有差。(赐金帛在二十四日,今并书之。)   户部言:「冶户煽生铁,如有隐落,不尽数上历,虽未出冶,并许人告,得实,依漏税法给赏。」从之。(新无。)   甲申,吏部言:「应在任判司簿尉举移令职官知县人,如举状考第该就移,其愿罢任者,具状诣阙径申所属,录申吏部,以申状到日作见阙注官,承替讫,许令罢任。若申状未到,已有先注拟待阙人,亦下待阙处促新官,候到,方得罢任。」从之。(新无。)   诏刑部,今后官员犯公罪杖已下,依赦文及有正例别无违碍者,关吏部施行。   乙酉,吏部侍郎赵君锡为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兵部侍郎顾临为吏部侍郎,集贤殿修撰、知徐州彭汝砺权兵部侍郎,新知潍州周孝恭为刑部员外郎。   诏知秀州章衡、知庐州杨汲并为集贤殿修撰,衡知襄州,汲知徐州。   左司谏杨康国言:(五年九月二十四日。)「窃闻朝散大夫章衡除集贤殿修撰、知襄州,士论喧然,皆为不当。谨按衡之为人,污行丑名,着闻天下。语其恶秽之迹,君父之前不敢缕陈。岂可以岁月叙迁,进兼清职?况郡守之寄,师表千里,民所取法。考衡素履,所至之郡,识者见之,莫不讶朝廷差任之失,谓衡安可以化民也。愚民见之,则曰『郡守尚尔,我何为而不可哉?』当见夫不夫,妇不妇,男不男,女不女矣。败坏陛下之美俗,无如衡之为甚也。直可屏之远方,与觽不齿,陛下必欲包荒,未即遐弃,但可止令散宫庙,与禄赡家,窃年终身,不可复与民政。臣之区区,肝胆俱露,无他,实恐有辱圣朝治体。伏望陛下省察,早赐指挥,追寝新命,以清朝论。」   诏措置河北籴便司职事令提举河北籴便司一面管当结绝,转运司更不兼管。(政目同。绍圣元年闰月二日复置提举,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复措置司,三年四月十三日罢提举。)   户部言:「河北、河东、陕西乡差衙前,据投名人所得支给等钱,并减半给。投名衙前除依条本户合差耆长不免,其余色役并免。」从之。(政目同。)   丙戌,黔州观察使、永兴军总管李浩降为忠州防御使。以浩前坐任熙州副都总管,买诸路军交旁入中等,虽会赦,特有是命。   刑部请依元丰敕,军人赦前逃走,经恩不首者,虽再经恩,不得原减。从之。(新无。)   户部言:「勘会请给粮料院专管勾,只得拖历批勘【六】,(案此处文义不明,疑有讹脱。)余并听太府寺指挥。仍令本寺指定依某年月日条式,合支名目则例、月分、姓名、贯百石斛钱数,行下所属粮审院勘验批放。如系无法式,或虽有法式而事理疑惑不能决者,即申度支取决,不得泛言依条施行,逐处亦不得承受。已上违者徒二年,仍不以降赦原减。」从之。   陕西制置解盐司言:「应告捕获私盐,除准价支赏外,将别理赏钱,如不及十斤倍之,每十斤加二贯,至百贯止。内本路仍乞据今来所添钱只用本司钱支充。」从之。   丁亥,河北转运判官陈佑之罢兼权北外都水丞。提举河北籴便粮草郑佑罢提举照管深州并焦家山公堤道。右宣德郎孙迥知北外都水丞,提举北流,(十月十二日又书新提举出卖解盐孙迥知濮州,则是此日差除,旋改易也。当考。)右宣德郎李伟权发遣北外都水丞,提举东流,同共提举北京黄河地分,仍那移两河人兵物料。   己丑,如京使、前福建路都监周士隆为左藏库副使,令吏部添差充京西州军监当差遣。坐知诚州日创建堡寨,招纳溪峒蛮人,希冒功赏,及福建罢任,违条擅不赴阙,径归本贯。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秦凤等路提点刑狱游师雄奏,亲诣质孤、胜如堡体量,西贼五千余人攻毁两堡,其日烟雾,不见烽火,胜如堡有横空地道,因此保全,守据人祇有三人伤中,又缘巡检计守义执西贼四人,所有质孤堡四人为西人所杀。巡检王亨自合预行约束,告示守据人,势力不敌,即许回避,管当东关堡白遇、刘文珪,亦不预行堤防,颇涉慢易。」诏王亨特降一官,展一期叙。白遇、刘文珪各特展二年磨勘。胜如堡使臣执到西贼四人,特免责罚。熙河兰岷路经略使范育、知兰州种谊,并特放罪。   辛卯,诏前任执政官应检举丁忧者,持服月日,许通理期限。其罢执政官后因事落职降官,令中书省依条施行,责授散官。   正议大夫、天章阁待制致仕楚建中卒。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近再论唐义问处置渠阳边事乖方,致渠阳蛮寇贼杀将吏,乞早黜义问以正邦宪,更选练事老将,付以疆埸。经今多日,不蒙施行。访闻执政止以临敌易将兵家所忌为说,虽知义问处置颠错,至覆军杀将,犹复隐忍,不即遣代。比虽遣衡矩往视,然矩凡人,未曾经练戎事,何益于算?徒引岁月,坐致边人肝脑涂地,臣甚惑之。谨按义问所为,盖全不晓事,留在边上一日,即有一日之害。昔赵任廉颇,以赵括代之则败,秦任王龁,以白起代之则胜。盖临敌易将,顾代者何人耳!今执政乃以虚文借口,终能庇之,远人何辜,日被涂炭?若非陛下哀矜四方,亟命贤将往代,则臣恐陷害生灵,未有已也。兼臣访闻渠阳诸夷,蟠踞山洞,道路险绝,中国之人入践其地,虽跬步不得其便。昔郭逵知邵州,困于杨光僭,李浩从章惇自沅州入,过界即败。逵、浩皆西北战将,然并有败无成者,地形不便也。今闻朝廷已指挥诸道发兵,数目不少,然将非其人,臣恐既不知战,又不知守,老兵费财,渐致腹心之患,深可虑也。今朝廷欲弃渠阳,然其中屯戍兵民,不下数千,义无弃之,俾为鱼肉。要须略行讨定,使知畏惮,肯出渠阳兵民,然后为可。臣访闻湖南、北士大夫皆言髃蛮难以力争,可以智伏,欲遣闲谍招诱,必用土人,欲行窥伺攻讨,必用土兵舍此而欲以中国强兵敌之,虽多无益,然此可使智者临事制置,难以遥度也。臣前者尝以觽人言谢麟屡经蛮事,颇有劳暛,乞行委任。朝廷置而不用者,盖必有贤于麟者,惟乞速遣,以纾边鄙之患。至于义问决无可望,幸陛下无疑也。臣又闻渠阳诸夷,与宜州髃蛮相接,宜蛮部族觽多,若与渠阳诸夷合谋作过,势益昌炽,猝难翦灭,亦乞指挥广西豫行招抚。虽不得其用,但勿与协力,亦不为无益矣。」(辙前奏在八月二十四日。)   是月,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伏见大河北流,经营十年,以成河道。每年夏秋泛溢,孙村地形低下,涨水东出,因此张问等辈欺罔朝廷,建为回河之议【七】。自是北京生灵怀鱼□之忧,日夜求迁徙之计。监司守臣及敕遣使者皆言其不便,朝廷亦知其难矣。而去岁八月,宣德郎李伟辄敢献言,欲闭塞北流,回复大河,力排觽议,侥幸万一,私觊功赏。朝廷为之置修河司,调发民夫,徱刷役兵,差文武官吏收买梢茭,百废并举。河北、京东西路公私为之骚动,万口一词,知其无成。上赖陛下圣明,照知利害,然犹未尽罢其役。始令且开减水河,次因旱灾,令权罢修河,放散夫役。然修河司依前不罢,李伟仍提举东流故道。后因给事中范祖禹封还敕命,寻奉四月五日圣旨,李伟差遣候过涨水检举取旨。臣访闻是时大臣面许陛下,埙求得一人可代伟者,即令伟罢去。夫伟以欺君动觽,害及数路,据法即日当诛窜以谢天下,今乃迁延至此。况有前件圣旨,必非虚言,理当检举施行,以信大臣前说。今涨已退,而伟终不罢。据今月三日圣旨,止是依□安持等所请,候霜降水落,从北外丞司相度,将梁村口至孙村河身内妨碍处,取豁擗掠,候冰冻消释,相地形顺便,随宜开导,务令深阔,酾为二渠。臣详观安持等说,盖犹挟奸意,观望朝廷,欲徐为兴动大役之计,以固权利。不然,但略行开拨口地,则北外丞司自可办事,自不须复存修河司,仍留李伟,使时进奸谋,以败大计也。以臣观之,修河司若不罢,伟若不去,河水终不得顺流,河朔生灵终不得安居。伏乞指挥大臣,速罢修河司,及检举前敕,流窜李伟,以正国法。」贴黄称:「臣观大河北流,北京在其东,军民仓库所在,河朔之都会也。昔人远为涨溢之备,于其西岸开三河门,使涨水西流于空闲之地,至馆陶合入河身,故北京可无大患。今自李伟等闭塞三河门【八】,筑截河马头、止水锯牙,激水东向,仍于东岸第三、第四、第七铺,开拨河道,恣令涨水灌注北京之上。今岁八月,涨水东流,几与北京签横堤平,南望弥泛五十余里。是时北京申若雨不止【九】,风不定,本京必致疏虞。今伟等申请,皆没此目前实害,而深言北流深、瀛泛浸之害,以为不可不存东流,以分减水势。据今年深、瀛等州堤防新复,未甚高厚,然皆不至决溢。若将来岁岁增筑,使与从前河堤相若,加以海口深快,涨水不得停留,纵有小溢【一○】,必不至深害,虽无东流,未为患也。故臣以为伟等皆妄言,苟欲自便耳。若不斥去,则邪说无穷,正论无由得伸,最河防之巨蠹也。」   注  释   【一】使上对论事「对」原作「封」,据栾城集卷四五乞再举台官状及汉书卷六○杜钦传、卷八五谷永传改。   【二】朝散大夫郭燍为刑部郎中「中」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三】降至守阙军将者免降「阙」原作「关」,据阁本改。   【四】又论兢尝为瀛洲学士「洲」原作「州」,据阁本改。   【五】外议推求其端「端」原作「论」,据阁本改。   【六】勘会请给粮料院专管勾只得拖历批勘「会」下原衍「结」字,「料」原作「科」,据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一五删改。又,宋会要本句作「勘会请给粮料院审计司只得拖历批勘」。   【七】建为回河之议「回河」原作「河北」,据栾城集卷四五乞罢修河司札子改。   【八】今自李伟等闭塞三河门「闭塞」原作「闲空」,据同上书改。   【九】是时北京申若雨不止「申」原作「中」,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一○】纵有小溢「小」原作「水」,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四十九 卷四百四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四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冬十月癸巳,导河水入汴。(玉牒有此,实录无之。)   诏罢都提举修河司。   苏辙又言:「臣近奏乞罢修河司并责降李伟,寻准九月二十六日圣旨,李伟权发遣北外监丞,提举东流。又准十月二日圣旨,罢都提举修河司。臣以为修河司虽罢,而李伟不去,与不行臣言无异。谨按李伟屡以奸言动摇朝廷,兴起大役。于去年八月中,独奏称大河见今已为二股分行,然须当于第四铺地分更行开广河槽,只得兵夫二万,于九月兴功,至十月寒冻时毕功,因而引导河势,岂止二股通行而已,亦将遂为回夺大河之计。凡伟所言,大率狂妄不疑如此。由此朝廷信以为实,为之发兵调夫,差官吏,聚梢茭,骚扰河北、京东西三路,吏民为之不聊生者半年。朝廷中觉其妄【一】,遽罢其役。是时中外公议,皆望朝廷立行诛窜,明其欺罔,以谢天下,而因循不决,任伟如故。既而给事中范祖禹封还制书,乞罢伟差遣,朝廷犹复隐忍,于四月五日降圣旨,李伟差遣候过涨水取旨。今涨水已过,中外又谓陛下必责降伟以信前命,而反擢授监丞,仍提举东流。曾未数日,复罢修河司。盖朝廷之所以罢修河司者,谓回河不可复行故也。回河既不可复行,则伟罔上误国之罪审矣。今乃以初任知县权发遣都水监丞,则是有罪之人更得违法进擢,此公议所以不服也。且修河司虽罢,而李伟不去,奸言时至,河事变更不定,河朔生灵无时得安,此又公议之所以深忧也。且朝廷号令,贵于必信,四月五日圣旨指挥,着在有司【二】,今弃而不用,使天下皆得窃议,以谓朝廷虚设此言,姑使给事中奉行制命,及制命已行,则弃为虚言,曾不顾恤。大臣何惜一伟,而轻犯此谤哉?臣不胜区区,伏乞检会前奏,速赐流窜,伟若不黜,公议终不止也。」贴黄:「去年八月,伟始奏乞回河。朝廷用其言,差官吏兵夫,收买梢茭,开掘河槽,筑马头、锯牙,功役至大。于今观之,皆是虚费。臣乞差不干碍官局一一磨算费用之实,若只据此,伟之流窜,自有余责,而况欺君误国,臣子之大恶耶!」(去年八月二十八日。)   侍御史孙升言:「臣窃以爵赏所以录有功,刑罚所以诛有罪。无功而受赏,则臣下不知劝,有罪而不罚,则奸恶无以惩。此国家之大患也。谨按宣德郎李伟,狂妄怀邪,欺罔误国,既独奏二股回河之议,有乘时建立大事之言,内挟文彦博之势权,外假吴安持之游说,大臣为之摇动,朝廷如是听从,力役既兴,公私被害,既不能通行二股,况可以全复大河?方李伟奸言既行,内外士大夫莫不以言回河为讳,有识之士,为之叹息。自非二圣独断,照见欺罔,权罢修河,则其患害何可胜言也。近日都大修河司既罢,(十月二日。)则李伟欺罔之罪益明。今来朝廷不独不行李伟之罚,而又授李伟以外监丞之命,如此则是无功受赏,有罪不罚,臣窃恐非二圣明赏罚励臣工之意也。伏乞圣慈详察李伟欺罔之罪,早赐罢黜,以厌服中外之心。」贴黄:「李伟为知已有四月五日指挥,李伟差遣候过涨水取旨,惟恐一旦放罢,是以日夜经营,造作故道减水之功,诳惑朝廷也。」   升又言:「臣近奏论李伟轻儇小人,前后欺罔,乞行放罢,专付北外监丞司管勾故道。窃闻李伟遂就除(九月二十六日。)权北外监丞,提举东流,孙迥提举北流。如此则河事兴役不息,河北生灵困獘无有休息矣,臣深为朝廷惜之。今东流故道,止是欲分减夏秋涨水,果若故道可以通行,则北外监丞孙迥管勾足矣,不知何以须待李伟乃能照管也?臣窃闻奸臣诳惑朝廷,以今岁涨水北流无患者,以东流分减之功也。殊不知自来专以回河为议,其北流堤防全不修筑,昨自去秋后来朝廷稍知大河决不可回,遂专令郑佑照管北流,故堤防稍稍完葺,所以今秋涨水不为北流之患。朝廷若将东流枉费物料、工力一并修治北流向着地分处,堤防高阔坚实,则无深、冀之患矣。今年涨水,东则北京危急,几不可保,南则鱼池垫塌,人皆寒心者,良由闭断三河,置截河堤、马头与止水锯牙,壅过涨水,北流不决【三】,又擗刺大河一向直注东岸,此北京、鱼池所以几决也。□安持、李伟止以分减涨水有功,以诳惑朝廷,而不论北京、鱼池之危,几至不保,而所费物料工夫,倍于修固北流堤防之费也。伏望二圣照察愚臣之言,放罢李伟,专责北外监丞官司,庶几河事渐有休息之期,以绝河北生灵困獘无穷之患。」贴黄:「近都水使者与本路监司相度回奏云:『臣等今奉朝命,只是相度逐官所陈,恐大河生淤有妨分流,合如上项事理所是。将来河势次第更有合措置事,自当从有司施行。』臣虽至愚,窃详所奏,若本路监司见得李伟措置有十全无患之计,则不当于奏状内声说河势次第更有合措置事,自当从有司施行也。且知利害莫如本路监司,犹不保明李伟措置,而朝廷乃笃信李伟如此,深可惜也。伏望二圣照察鱼池危急之际,南向京城,行道之人,为之寒心。而北京横堤之外,渺如江海,若当时风不止,雨不息,则必至疏虞。北都有力之家,多已迁移,而独以仓库兵防委之试险。今论者犹以李伟分减北流涨水之功上惑,岂不过哉?伏愿二圣照察李伟轻儇小人,贪冒无耻,往年□居厚诛剥东京百姓,伟与有力焉,今在廷岂无谙知河事老成练习之人如李伟,而必须用一狂妄后生者?盖李伟凭恃权势,觽皆为地,今若不罢李伟,则河事兴作不息,河北生灵困獘,无有休已。伏望二圣以河北生灵为念,出自圣意,放罢李伟、□安持。」(□安持与本路监司按视,事在八月十二日。)   升又言:「李伟去年八月奏陈大河要切利害云:『今来大河已是分流,即更不消开淘。因昨来一决之后,东流自是顺快,渲刷渐成港道,见今已为两股,约夺大河三分已来。今只得夫二万,于九月便兴工,至十月寒冻时已为毕。因而引导河势,岂止为二股通行而已,将遂为回夺大河之计。今来既因擗刷东流,修葺锯牙,当迤次增进一埽,取一埽之利,比至来年春夏之交,遂可复全故道。乞复置修河司,司存既正,凡百悉有条理,可以乘时建立大事。』朝廷遂以为信,并依所奏施行。后来耗费国家财用民力,不可胜计,远近骚然,河北生灵为之困獘。其二股通行,已即淤淀,故道全复,显为欺罔。上赖二圣察见狂妄,遂罢修河司。然建议之人,一切不问,李伟犹以照管故道为名,依旧存留在任。缘李伟系合入知县之人,既饰奸言以欺罔朝廷,冒窃任使,请给之类,并依外监丞。伟既侥幸如此,惟恐一旦罢任,日夜营求兴作河事,不顾朝廷利害,不恤国家费用,不爱生灵性命,专为身谋。臣伏闻近日李伟又奏请大河若不于口地稍加措置,虑致断绝,即东流遂成淤淀。朝廷遂令都水使为吴安持前去与本路监司相度。□安持等相度回奏,仍云纵未保入冬常流,次第亦未至大段淤淀。岂有任事之臣相度利害,奏上之言全无一定?且既未保入冬常流,则淤淀必矣,岂当云未至大段?此乃□安持、李伟二奸臣为来春复兴二渠之役张本也,臣愚深为朝廷痛惜之。且故道河埽,自有北外监丞管勾,李伟若不多端擘画兴工动觽,则何能久于其任?故伟日夜营求作河事以诳惑朝廷。臣愚以谓若不放罢李伟,则河北生灵困獘,无有休息之期。仰惟二圣圣明,无远不察,无幽不烛,而北京去天庭咫尺,二圣必能察回河、二股不可为。李伟去年八月所奏大河利害,通行二股全复故道,曾经圣览,从后无一可信,照验甚明,二圣必能烛李伟之欺罔。伏望圣慈以河北生灵为念,出自圣断,放罢李伟,其照管故道,自付外监丞司管勾,以绝河北生灵困獘无穷之患。」贴黄:「李伟去年八月奏陈通行二股,夺大河三分,春夏之交全复故道,皆是欺罔,然依旧存留在任,则万一来春果又兴二渠之役,困獘公私,彼将何顾惜也。愿二圣深察臣言,早赐放罢。又李伟轻儇小人,贪冒无耻,往年□居厚诛剥东京百姓,伟与有力焉。今在廷岂无谙知河事老成练习之人如李伟,而必须用一狂妄后生者?盖李伟凭恃权势,觽皆为地,今若不罢李伟,则河事必兴,工作不息,河北生灵困獘,无有休已矣。伏望二圣以河北生灵为念,出自圣意,放罢李伟。又昨来回河之役,村扬郡樊河门至今闭断,并置立『暑』字防截河堤并止水锯牙、马头,依旧存留。近又于内黄第一埽第二铺『荒』字号防内修槐花村小堰一道,大河水势一向直注北京东岸。近日涨水流溢,北京签堤危急,几至冲决。上赖二圣德感天地,风止雨息,不然,北京岂复可保?此非大河为北京患,乃李伟造成北京之患也。北京获存者,出于天幸尔!」(密疏有此,今仍之,五年九月二十三日。按十月二日始罢修河司,不应数日前台臣已言,密疏月日必误。或是十月二十三日。今且移入十月二日后。)   升又言:「臣累具奏论李伟回河欺罔,乞行罢黜,终未蒙朝廷施行,惓惓愚忠,不能自已。臣向缘奏对,亲闻德音,谓河不可回。则回河利害,二圣固已详知,不待臣言而后知也。去年李伟奏闻圣听,谓大河已夺三分,显有全回之势,可以乘时建立大事。及霜降水落,则故道生尘,然大臣犹主张李伟而未罢。今春复兴减水之役,名为减水,实作回河,其止水锯牙、马头、截河堤,皆回河之具也。夏秋水涨之时,□安持倡言于朝,谓大河已过,乘势可回。大臣并以为信。今日水既伏槽,孙村口地又复生淤矣。李伟、□安持二年欺罔无效,二圣固已尽见,不待臣言而后见也。臣伏念陛下明知河不可回,而主议者不以为然,陛下明见李伟等欺罔,而主议者不以为罪。如此则是大臣有所主,虽人主且不可易矣。此愚臣所以不避冒渎,至于再三也。伏望圣慈奋独断之威,正欺罔之罪,罢黜李伟,以厌服中外之心。」   又言:「臣等累曾奏论宣德郎李伟回河欺罔,乞行罢黜。近日虽有指挥罢李伟北外监丞,然依旧存留在任,提举东流,及移那两处工夫物料。如此则名为罢外监丞,其实事权依旧,与不罢何异?臣等伏以二圣深知回河之为害,而东流故道决不可复,徒使一方生灵困獘骚扰。昨来所以放夫罢役,罢都大修河司,皆出圣断,而李伟狂妄欺罔,中外共知,何独留连而不去?李伟小臣,不系轻重,岂足以烦朝廷议论,而臣等所以至于再三不已者,非止为李伟有罪而不诛,亦非为李伟冒窃禄仕而不去。盖李伟首建回河之议,大臣为之摇动。方伟之奸言得行,内外士大夫莫不以言回河为讳。及河北转运使谢卿材、河北都转运使范子奇皆缘与李伟异议而罢,自兹以后,虽有深知河事之人,皆箝口结舌,无复敢言。故河北之人以李伟去留视河事之动息,观朝廷之向背。若李伟且留河上,则必妄生计划,兴造河事,以实前说,待其大败,患恶显然而后去,固已晚矣。伏乞二圣以河北生灵为念,罢去李伟,别择经历老成之人,付以河事,不独使河北之人有休息之望,人人自安,庶几深知河事之人敢为尽言,则中外幸甚!」(罢伟外监丞,当考月日。政目:十月十二日,贾种民为北外丞。或是代伟也。更详考之。)   是日,诏导河水入汴。(玉牒于五年十月癸巳书导河水入汴,他书并无之,故附见此,须考详。四年冬末,梁焘奏乞复汴口,依旧引大河一支,启闭以时,或移彼入此。曾布尔日录云云合考。布以五年正月二十四日自太原移河阳,其年十二月二日改青州。)   乙未,诏今次奏应举制科日限,且依旧制限十月终。   权知开封府王岩叟言:「每年赃铜钱内支钱一千缗充捕盗支用,缘递年所支多寡不一,若有余数,乞依次年额外支使。」从之。   别试所言,考校到宗室试艺业合格人左监门率府率士稷,右千牛卫将军士注、令晙、令籂,右监门卫大将军令剸,右监门率府率叔闳,右千牛卫将军公缅。诏士稷迁右千牛卫将军,士注、令晙、令籂、令剸、叔闳、公缅并减五年磨勘。(政目云:旧条并转官,奉旨士稷转官,余减五年磨勘。)   鄜延路经略司言:「宥州移牒称:『先为定画疆界,有诏汉界留出草地十里,蕃界依数对留。欲于蕃界令存留五里为草地,夏国于所存五里界内修立堡铺。』今拟到回牒云:『朝廷务敦恩信,特从所乞,应见今分画界至处,许于蕃界内存留五里,空为草地,汉界草地亦依此对留五里,为两不耕地。各不得于草地内修建堡铺。』」从之。   丙申,吏部请避亲法注文添入「或妻之大功以上姊妹之夫及其子」一十四字。从之。   丁酉,定州言州有韩琦祠,乞载于祀典。从之。   诏:「应巡检下土兵如愿充禁军者,委监司每年分诣逐处,与当职官拣年四十以下依逐指挥等样添填。」(新无。)   右司员外郎王古为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为卫尉卿,卫尉卿刘忱为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知滑州。吕大防、刘挚以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古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事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知梓州周尹为直秘阁,再任。(再任以政目增入。)   戊戌,秀州团练副使沈括为左朝散郎、守光禄少卿、分司南京,任便居住。   礼部言:「降送到空名假承务郎、州助教敕,斋郎补牒,以千字文为号【四】,印讫发下所属官司,仍具注给降事因、去处,候申到给讫因依,即营销注。应敕牒并置籍拘管,以事因注簿讫,关送吏部,即营销簿。应敕牒不得下司,当职官画时交点道数,实封印押收掌。出牓召人进纳,当职官躬亲书填给付,具姓名、乡贯、三代、年甲、字号及年月因依,并见在道数,申吏部。应敕牒如客贩卖者,指定所诣州,每道给公据照牒,以字为合同号印押,其照牒实封入递。敕牒付客,召合进纳人承买,经州投状,依上法勘验书填给付。其照牒公据批凿毁抹讫,限两日具姓名、乡贯、三代、年甲、敕补牒上字号,报元承受处。」从之。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十月初七日。)「臣近有状论列知青州、资政殿学士王安礼疏纵不检事迹【五】,上渎圣聪。今续采访得王安礼在任买丝,勒机户织造花隔织等匹物,妄作名目,差役兵般担,偷谩一路商税,上京货卖,赢掠厚利,不止一次。近于九月内,有百姓张牙人,将青州生花白隔织三百二十匹,于界南头孙师颜、郑孝孙、赵良佑三人铺内,称是城北姜殿直出卖。臣体问得有青州书表司张仅,见在城北蔡市桥姜殿直店内安泊,是王安礼令张仅别作缘故押当匹帛,前来托姜殿直货卖,收买回货,兼买首饰绫裹售用家事。其姜殿直旧在安礼门下出入,安礼素来照管,家富于财,见开四所正店。伏乞陛下特降圣旨,下开封拘追张仅及姜殿直,细加勘问,得见情实,仍行根究妄作名目差人般运数目,及谩昧沿途商税、侵扰机户等逐件事,尽法施行,以惩大吏贪饕恣意不法之罪。」(元佑五年十月初七日。)   右正言刘唐老又言:「伏闻知青州王安礼,在任污秽不法,人有仇之者,作赋以纪其事,诡用名氏,在京雕印,因兹流行,觽议甚汹。以安礼之事迹,自当穷治斥责,然而造作语言中伤之事,此风亦非可长。若利害交恶之际,苟欲偿怨,竞为匿书,如是则递相倾危,臣恐人情之闲,将有不安者矣。风俗所系,于此至重,今日之渐,宁可启之?臣今欲将王安礼事状从臣僚上言尽理根治外,其作赋雕印之人,下开封府立赏告捉施行。」   己亥,资政殿学士、知蔡州王存,与知青州王安礼易任。(存改扬州在二十一日。)龙图阁待制、知越州钱勰知瀛州,宝文阁待制、知瀛州张颉知荆南。   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伏见朝廷以置渠阳军为不便,议欲弃之者久矣。然自去年以来,欲弃而不得,髃蛮猖獗,南边至今为梗者,何也?任非其人,而弃之无术故也。唐义问文俗吏耳,无他才略,昔被朝廷命,直入髃蛮之中,欲弃此城,既为蛮觽所围,用胡田之计,欺诈髃蛮,苟脱性命。既归,不敢以其实闻,凡有寇盗,皆指挥不得申报,朝廷不察其实而任之不替,则既一失之矣。及今夏以来,蛮寇大作,以至覆军杀将,臣屡以为言,而朝廷属任义问之意不衰,访闻大臣但以临敌不可易将为词,终欲庇义问,不恤边人肝脑涂地之苦,及今已将半年,则既再失之矣。今者朝廷除张颉知荆南,颉自瀛徙荆,诚不为超迁,然近降朝旨,令单马赴任,外人始知朝廷欲以颉代义问。盖义问之所以败者,闇而自用,很而失觽,今颉猜险闇愎,又甚于义问,而朝廷复加委任【六】,则又三失之矣。臣窃悲湖北之人,外遭髃蛮骚扰,不安其居,内蒙用三失,未知息肩之所,是以不避烦渎,冒进瞽言。昔元佑二年,朝廷除颉户部侍郎,臣时为谏官,前后具颉八事,乞行罢免。时虽不从,然用颉未逾年,知其不可,卒出之外任。及今未几,而遂付以边事,边事重大,又与户部不同。盖临敌统觽,兵民性命所系,不可不谨。窃闻大臣谓颉本贯鼎州,意其习知蛮事,是以遣之。然不知人才各有短长,未必生于其乡,必善其事。臣但恐颉任情恣行,出于天性,老而不改,必致败事。颉昔为桂州经略使,始因靳吝小费,终以措置乖方,事具臣昔言颉八事,遂致宜州夷人背叛,贼杀本州岛兵官。颉寻遣费万全、王奇二将继往攻讨,率皆陷没。先帝震怒,差官取勘,遂落职夺官,降知均州。又元丰三年,除颉知熙州,是时臣僚上言,颉天资褊躁,动多猜忌,颉在广南,忿争互论,州郡官吏,为之不安,乞赐追寝新命。寻奉圣旨,令依旧知沧州。然则颉不可付以边事,着自先朝,非独今日臣言之矣。所有臣昔具颉八事,皆非虚言,并有按据,谨别具录奏闻,乞令大臣看详,罢颉新命,或但无令预闻边事,别择谙练用兵之人,责之成效。」贴黄:「张颉资任已深,除知荆南,不为过当。臣所言但以颉为性猜险,所至不得觽情,不可令管边事耳。」(从违当考。)   诏宣州和州刺史、内侍右班副都知赵世长为宣政使。左侍禁、合门祗候、东南第九将雷瑜,特追合门祗候,勒停。坐托疾不赴邵州策应也。   太常博士王念言:「近诣唐州淮渎长源王庙祭告,伏见本庙祭器,形仪不中制式,乃有阙数,及三献官无冠冕祭服,止用常服。乞诸岳渎见行仪制,诏有司议造祭器名数及三献奉礼太祝冠冕祭服,付本庙以备祭享【七】。」从之。(新无。)   癸卯,龙图阁待制、知广州蔡卞知越州。   知荆南、朝奉大夫路昌衡直秘阁、知广州。中书舍人韩川言昌衡鄙恶,若以直阁领帅,二三年闲例为侍从,缴词不草。乃诏罢馆职,特转一官知广州。(罢职转官在十月日,今并书。)   提举出卖解盐孙迥知濮州。(五月八日梁焘云云,六年四月六日,当考。)   三省言:「旧置编修院,专掌国史、实录,修纂日历。元丰四年,废罢本院入史馆。奉行官制,隶属秘书省国史案。缘史事最为机密,付之秘书省未便。」诏移国史案就见今置局处,专掌国史、实录,编修日历,以国史院为名,隶门下省,更不隶秘书省。见权著作官,除改抹乐词等及供检非机密故事、迎候车驾,并轮宿依旧外,只于本院供职。   诏近除权侍郎,并依谏议大夫及待制例。   户部员外郎穆衍为右司员外郎。(八月二日,衍以户外使熙河,及今两月余,迁右司,度此时衍犹未还也。十二月二十七日,又迁郎中。)   屯田郎中陈安期知济州。安期乞补外,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禁军弓弩箭手事艺出等,如年四十以上岗力减退,或年未及而偶因伤闪手足,并给限半年,教习不及元等者,委本营将校保明当职官验实,听量减岗力,仍不得减过本军上等。」从之。(新无。)   甲辰,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伏见管军臣僚见阙三人,顷者窃闻大臣议除张利一、张守约。陛下以谓二人者皆资任浅下,用之则为躐等;又利一,张耆之子,而诚一之兄,故不可用,特出圣意欲用王文郁、姚兕。大臣既退,辄寝文郁、兕,而进拟利一、守约。右丞许将既随觽签书,而复奏论其不便,因此进拟文字为圣旨所却,经今一月有余,废不复议。臣窃以祖宗故事,凡用管军【八】,皆以资任前后相压,未尝轻有移易,自非战守功效尤异,岂可超授?今利一、守约,资浅才下,别无出觽劳效,而利一家世,又如圣旨所谕。大臣力行己意,必欲进拟,其为不便,不言可见。许将既知其失,自合与觽人公议,止其进拟,今乃外行签书,内行论奏,反复之状,殊非大臣之体。由此互相疑沮,遂使差除之政,废不时举。以臣愚见,实恐专擅之迹与窥伺之风,交行于上,浸淫不止,皆非朝廷之福也。况自祖宗以来,以管军八人总领中外师旅,内以弹压貔虎,外以威服夷夏,职任至重,岂以大臣商量未得如意,阙而不补?臣欲乞指挥,以朝廷故事参近日圣旨,苟非边功尤着,觽所推伏,罪恶显白,世所共弃,且当循资守格,速加除授,以允公议。」贴黄称:「访闻利一任定州总管日,曾入教场巡按,以不得军情,诸军并不唱喏,因此移真定总管。据此事状,实难以令管军。」其后卒用守约及文郁,而利一与兕不与焉。(王文郁以熙河兰岷副总管除沂州团练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仍升副都总管;张守约以知泾州为昌州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充鄜延副都总管,乃十二月二十四日甲寅事,今附此。元佑五年十一月二日,利一以雄州团练使知沧州,寻改大名路总管,知澶州。五年十一月十日,兕以通州团练使为环庆总管,六年正月十二日十四日乙巳改泾原。利一绍圣元年二月二日又除军职,寻罢之。)   乙巳,昭宣使、康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梁从吉卒,赠感德军节度使,谥敏恪。   丙午,朝献景灵宫。(检例看,恐不合书。)   丁未,吏部言:「宗室本宗袒免以下亲,于职事有统摄,更不回避,余亲依外官法。」从之。   诏荆湖北路见在军前及渠阳、贯保两寨守御厢、禁军,暴露日久,赐钱有差。   诏应干边机文字,并不许御史取摘。(此必有故,当考。)   三省言:「通远军申乞添置倚郭一县,以陇西为名,差选人充尉兼令、簿。」从之。   侍御史孙升言:「臣检准元佑四年八月二十八日敕,据两浙转运副使叶温叟言,申请有荫之人犯酒,至三犯,特许真决。无荫之人依法断罪外,随所犯轻重,勒令迁徙别州县居住,满一年不再犯,申所属施行。臣访闻两浙西路州县,见今缘此指挥,逢迎叶温叟意,应犯私酒,不分轻重,尽令移乡。至有绚嫌之人,多端架构,以斗升之酒,诬陷良民,迁徙失业,道路嗟怨。臣伏见朝廷向惩卢秉所立监法移乡之獘,已行废罢,今复从温叟之请,使一路之人迁徙失业,恐伤二圣忠厚之政。况犯私酒,于前后敕自分轻重徒杖配流之法,法外滋张,徒生奸獘。伏望圣慈特降指挥,所有元佑四年八月二十八日两浙路所犯私酒移乡指挥,更不施行,庶使一路生民,各获安堵。」(元佑五年十月十六日奏,从违当考。)   己酉,知大宗正丞事徐君平、荆湖南路转运判官虞策,并除为监察御史。以御史中丞苏辙、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荐也。(范祖禹手记:徐君平久从荆公学,当国时不随,子由称其文学似龚原。又虞策元佑五年十月与两省同举御史,自荆湖运判除监察。徽录大观元年三月有策传,余杭人。)   辙又言:「新除顺安军王世安,前任都大提举河埽日,差河清兵士掘井灌园,虽罢知军,仍擢为京西南路都监,乞追回新命,下所属按治。」诏世安罢京西南路都监,其违法事,令都水监依条施行,若不该责降,却与枢密院差遣。   庚戌,尚书省言:「桂州奏,官员差役人充白直不足,乞依旧例差铺兵士。」从之。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臣今月七日具状言,知青州王安礼在任踰滥不法,乞行根治。寻蒙朝廷改差知蔡州,更不推鞫其罪。臣窃以为朝廷行之有所未当也。何则?君之于臣,进退黜陟,必须揭其贤否功过,明示于朝,此所谓与觽共之,不自私于一人也。今大臣有罪,于法当付有司按劾,而朝廷止降守次等藩郡,又不褫其职名,不惟在朝廷之士未之信服,仍使被弹之人以为暧昧不平,归过言者,足以藏庇奸迹,文饰秽行也。臣窃见向者蒲宗孟在郓州,止因禁戢贼盗用刑太峻,朝廷夺其职,授以郡守。宗孟戢盗峻刑,比安礼踰滥不法,公私之际,所犯不伦,而原情降罚,轻重如此。朝士未之信服,岂足怪哉?伏乞圣慈特降睿旨,速行按治,显赐黜责,以符天下公议。」(五年十月十七日象求奏此。)   象求又言:「臣近者上言知青州王安礼踰滥不法,及买丝配机户织花隔织,妄作名目,差人般担,偷谩一路商税,上京货卖,赢利入己等事,已蒙朝廷行遣推治。更有因缘生出事节,臣并皆略去,免干连追捕别人,却成劳扰,姑欲上为清朝,按举摈逐纵恣奸贪之吏而已。然臣续又访闻得安礼在任,曾将本家锦一段并椅桌二十副卖与公用库,大算官钱入己,兼与诸县勾收不系省杂钱数千百贯,令曹官收掌,非理费用。臣欲隐而不言,又虑官钱不见均实下落,被人侵欺盗用,则臣有庇奸失职之罪,所以不避烦紊,再具陈述。兼臣窃谓安礼作过,迹状甚多,又暴白如此,织匹兴贩,非止一次,以致机户逃窜,百姓沈大被非理决责枷锢,出钱交还赵五,以致破坏家产。本路监司,无由不知,显是畏惧安礼凶狠,或被安礼以事染污,不敢举发,上负陛下委寄,使一方吏民受昏乱之獘,臣不胜愤激。伏乞陛下圣慈,特将臣所陈事节,密付本路新到任监司,或不干碍官体量,果有上件情状,即乞置司推勘,尽法施行。兼臣闻得王存是安礼妻之姊妹夫,见移知青州,窃虑吏民畏避,不敢依实通吐,更乞朝廷详酌指挥。」(十月二十一日象求奏此。二奏并须删修。)   右司谏杨康国言:(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窃详诸道帅臣,朝廷委之节制一路,其任非轻,当先谨守法令,表帅列城,以□朝廷方面之忧。近闻知青州、资政殿学士王安礼,赃状秽迹,传播京城,窃闻朝廷已赐穷究。谨按王安礼昔作先帝辅臣,已坐踰违罢去,今为陛下东帅,又以赃污着闻,自谓奸雄,不改故态,显见凌蔑公法,侮慢朝廷,大臣若斯,可不深治。闻开封根缉兴贩事状,已见来历,前后不一。勘会新知青州、资政殿学士王存,与安礼同是谢绛之貋,窃恐将下本州岛体量,必是顾情盖庇,蒙昧朝廷。伏望睿明特赐指挥,严责本路转运或提刑司,依公尽理,按验确实,重赐施行,以正朝廷,使安礼党与恣横不法侮玩诏条之人,稍稍知惧。」   壬子,新知青州王存改知扬州。(知青州在初八日。)   专切措置荆湖北路边事唐义问乞朝廷豫降约束,候进兵明有胜捷,即分官建筑边面。诏义问候进兵明有胜捷,入急递以闻。   癸丑,诏:「近制府监发解省试举人,经义每道不得过五百字,策不得过七百字,如过七百,虽合格并降一等。诸发解举人依此。」   诏:「自今同文馆高丽人出外置到物,并检察有违碍者,即婉顺留纳,以杂文钱给还价直。若系时政论议及言边机等文字【九】,即问元买处,开封府检奉敕条晓示。进奉人到阙,关司录司晓示行人,情愿将物入馆交易,仍具姓名关本馆,照会监门不得阻节。日听十人番次出馆游看买卖,仍各差亲事官一人随。愿乘马者,于诸司人马内各借一匹并牧马兵士一人,至申时还。仍责随马人所往处状。进奉使乞差伎艺人教习,申取朝廷指挥。」(苏辙具北使、西使、高丽使条约乞行裁酌,今所具四事,皆旧条约,非今创立,但旧日听下节二十人番次出馆,今减为十人耳。辙所言初不尽用,故辙再言虽十人亦不宜听出馆,不知后竟何如?实录以此四事为从辙言,盖误也,今改之,仍取辙言附于后。)   先是,御史中丞苏辙言:「臣伏见高丽北接契丹,南限沧海,与中国壤地隔绝,利害本不相及。本朝初许入贡,祖宗知其无益,绝而不通。熙宁中,罗拯始募海商诱令朝觐,其意欲以招致远夷,为太平粉饰,及掎角契丹,为用兵援助而已。然自其始通,及今屡至,其实何益于事,徒使淮、浙千里,劳于供亿,京师百司,疲于应奉。而高丽之人,所至游观,伺察虚实,图写形胜,为契丹耳目。或言契丹常遣亲信【一○】,隐于高丽三节之中,高丽密分赐予,归为契丹几半之奉,朝廷劳费不资,而所获如此,深可惜也。今其复至,既朝廷未欲遽绝,谓当痛加裁损,使无大饶益,则其至必疏【一一】,而我得其便矣。窃见近日已降朝旨,自明州以来州郡待遇礼节,率皆减旧,而京师诸事,未加裁定。臣以谓朝廷交接四夷,莫如辽、夏之重,而目前所以遇高丽者,其比二国多或过之。非独于本朝事有不便,傥使二国知之,亦为未允。况高丽之于契丹,大小相绝,有君臣之别,今馆饩之数、出入之节,或皆如一,或更过厚,其于事体,实为不便。臣欲乞凡馆待送遗,并量加裁抑。其人从出入,即依西北人使旧例。其留住月日,非汴水未通,仍立定限日。如此施行,自不为薄也。」贴黄称:「高丽人使,见今必已至浙江路,所定裁损条约,乞不干省部,只自朝廷指挥,免有稽缓失事。」及至,辙又言:「臣近奏乞裁损同文馆待高丽条约,除近降圣旨略施行外,有一项下节日听二十人番次出馆游看买卖,止减为十人。窃缘夷狄之人【一二】,怀挟奸诈,情不可知。许令游览都城,大则察采虚实,图写宫阙【一三】、仓库、营房、衢道所在曲折,事极不便;小则收买违禁物货、机密文书,及作为非妄。治之则伤恩,不治则害事,听之出入,无一而可。旧法虽令亲事官监视,然而小人贪利,微加赠遗,何所不从,其实无益。若是朝廷全然不□前事,则虽日令二十人出入可也,若以为可虑,则止许十人实亦未便。伏乞再降圣旨,全令禁绝。」(从违当考。据十二月乙未刘挚云,则辙言尽从也。)   乙卯,新知青州、龙图阁学士、右光禄大夫滕元发卒,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谥章敏,特赐钱三十万。权知开封府王岩叟言元发卒于都城之外,家无余资,乞加优□也。(刘挚云云,今附注此。刘挚云:初,命元发与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任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   丁巳,枢密院言修将官敕书成。编修官都承旨刘奉世、韩川、王岩叟,副都承旨李绶,诏赐银绢有差。   自官制后,刑名并上尚书省取旨者,送中书,不上察院;事有系边机及军政,或本自察院画旨,下所在取当降特旨有所惩戒者,密院皆不见。同知院韩忠彦具其事,与三省集议:「凡断狱系前项依旧上密院,断已三次,觽议无异言,乃同入文字。」十月十四日画可施行。既逾旬,中书侍郎傅尧俞忽独具奏:「官制行之已久,不可遽改。昨不曾商量,吏人呈押,臣以为寻常文字,遂签书,然臣实昏乱,不能守官,乞从显黜,所有十四日指挥,乞不施行。」内降尧俞札子付都省,尧俞即于都堂变色出语侵忠彦,觽皆愕然。尧俞素非好辨者,觽疑其为中书刑房吏人所误也。后数日,尧俞又入札子云:「都堂聚议,臣实不知,略加究诘,必见诣实。」然殊不言及曾签书文字【一四】。吕大防谓刘挚曰:「钦之事当与略修润已降指挥,然钦之此举极误,不惟使外之邪党窥伺,幸吾曹有闲,亦令帘中有所疑,谓吾党欺钦之。」钦之,尧俞字也。遂改十月十四日指挥云:「公案系边防者,文臣上都省,武臣上密院同取旨。」是日(二十六日丁巳。)进呈,大防言:「此事久来聚议,恐是尧俞不听得,今改云云。」尧俞进曰:「如此则允当。」初,尧俞欲留身白此事,大防等谕以不须留,但对觽陈之可也。刘挚谓尧俞既签书文字,却有所诉,谓己不知,直以为觽人欺谩取其签书,故札子自云昏乱,其欲留身,盖将就帘前嫁其欺慢之罪于觽人,赖大防等晓其说而止之。徐闻激尧俞使为此者,实给事中范纯礼也。尧俞、纯礼于韩氏皆连亲,事多密咨纯礼。大防既信尧俞,尧俞又多谋于纯礼一二辈,所以差除闲多用洛人及韩氏姻旧云。(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十一月二日苏辙云云可考。)   己未,刑部侍郎韩宗道为宝文阁待制、知青州。寻复为刑部侍郎。(复为刑侍乃十一月二日,今并书。苏辙云云,十二月二十二日壬寅。)   刘挚记此事云:「宗道自刑部侍郎除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觽人猝猝不能可否也。苏颂亦韩姻,为此委曲者,独谩挚及许将耳。宗道为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余日。』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挚曰:『不然,只恁观之不为过,若比觽人则太优。陆佃为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知颍州,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知郑州。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大防默然久之。逾月,宗道仍归故官。盖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右正言刘唐老言:「臣伏睹贡举条制,考进士试卷,以四场工拙定去留高下。窃详此法,盖以分经取人,有多寡、幸不幸之异,故使程文均取,更不分经考校。然而主司以其四场通定之文,复于去取议论,所主不一,或以经义,或以诗赋,或以策论,各随习尚,互为升黜。缘举人所系利害大者,在于得失,而高下又其次焉。须其去留、高下之闲,二者分为约束。如治平以前词赋取士,则去留主词赋,熙宁以后经术取士,则去留主经术,其论策二场,惟以品第高下。今既经术、词赋别成两科,须理各有所主,治经者必以义对为先,作赋者当以章句为重。臣欲乞将治经者以大义定去留,诗赋而兼经义者,以诗赋主取舍,策论止于定高下,不豫去留之例,依旧更不分经考校。如此则主司议论既各有适从,士子得失,亦不误所习,伏乞朝廷详酌施行。」从之。(密疏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得旨在十一月二日,今并此。旧录:十一月二日,右正言刘唐老言:「请治经举人以大义定去留,词赋而兼经义者,以诗赋定去留,并以论策定高下,仍依旧更不分经考校【一五】。」从之。按元佑密疏唐老以十月二十八日奏此,十一月二日得请,今并取唐老全疏及十一月二日指挥附此,又以上官均一疏具列于后。)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臣窃见朝廷近缘臣僚上言,颁行贡举条制,治经之人以大义定去留,论策定高下;词赋而兼经义者,以诗赋定取舍,经义、论策定高下。新制一出,士大夫皆以为朝廷不复更取经义策论,学者相语以专事诗赋,不须考阅经史。盖以进士应举,以得失为重,高下次之。今以词赋定去留,则学者必尽力于诗赋,以幸有司之选,何暇以高下为计邪?臣窃观今次科场,以两科均取进士,府学试经义者,绝十分之二。以利害计之,将来学者必皆趋习词赋,天下之士皆应诗赋,而有司又执新制以定去留,臣恐自此学者为文诵书,惟一意于诗赋,不复治经阅史,探考义理之学【一六】、历代成败之迹。虽试义问策,仅如昔时帖墨耳。窃以朝廷昨来复添诗赋,盖缘自改经义以下,学者苟简,不该他书,不晓声律,故令兼习诗赋,与经义并行,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非薄经义而尊诗赋。如朝廷之意欲卑抑经义,当时又岂复以经义为第一场,又以四场通定高下去留耶?言者不知朝廷之意,乃欲潜消经术,专进诗赋,黜理而尚辞,遗实而取华,不亦过欤?臣窃闻太平兴国八年,太宗下诏曰:『进士举人,只务雕刻之工,罕通缃素之学,不晓经义,何以官人?宜令礼部贡院,特免贴经,只试墨义二十道,较其能否,以定黜陟。』天禧元年,鲁宗道言:『进士所试诗赋,不近治道,诸科对义,惟以念诵为工,罔究大义。』真宗曰:『前已定进士兼取策论,诸科能通经者,别加考校。』至和贡举条:诗、赋、论、策四件并上上,为第一等;三件并上次以上,一件中上,为第二等上;二件上次以上,二件中上,为第二等下。熙宁四年罢诗赋,以经术、时务、义理、文词通定去留高下。由此观之,自祖宗以来,固欲兼用诗赋,又以策论通定去留高下,未闻专以诗赋去留也。而言者以为治平以前词赋取士,则去留主以词赋,熙宁以后经术取士,则去留主以经术。又以为缘不分经考校,故当时定四场通取之制,不亦过欤?言者以为主司以有四场通定之文,所主不一,各随习尚,互为升黜。臣以为学者所习,各有所长,四场程文,各有优劣,惟所主不一,取其优长,故无遗才。虽各随习尚,互为升黜,又何害耶?今就专以词赋去取,若赋不合格,则经义、策论虽精深闳赡,不可复取。如此则博学能文之士,所失多矣。又词赋之学,最为难工,治平以前,学者久习,精者犹鲜。况新复此科,进士尚以声病为患,文理疏略,非前日之比。况专以词赋去留,不免强取疏缪之文,以应法充数。则是诗赋虽缪,以法而不得不取,经义、策论虽精,以法而不得不黜。黜其所可取,取其所可黜,实非朝廷取士求才之本意。伏望依元佑二年条制,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庶使无失人之弊。」   又言:「臣昨具奏论科举条制不当专用诗赋去留,乞依元佑二年指挥,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未蒙施行。臣窃以朝廷之务,莫重于建官,建官之原,莫先乎取士。取之有术,则天下之士知所学而不流于浅陋。取之非其道,则学者日趋于卑近,而以苟得为意。夫士之所学,以知道烛理为主,而文辞次之。知道所以立己,烛理所以应务,能文所以达意。此三者,士之所学,不可偏废也。朝廷以熙宁未改经义以前,祖宗相循,以诗赋、策论取天下之士,诗赋取其雅丽清新,协比声韵,以文辞为主;论策取治经习史,晓达世务,以知道烛理为本。以此四者参定去留高下,故天下之士,泛观博习以求应选,不敢专一技以希幸得。故历朝以来,名臣闲出,勋德相望,代不乏人者,良由取士有法,未闻以诗赋专定去留也。夫法之所取,士之所向,法之所黜,士之所舍。今以诗赋去留天下之士,则为师者惟以诗赋为教,为友者惟以诗赋为习,父以诏子,兄以诏弟,无不一出于为诗赋,是天下之士,惟文辞之为习,不复治经阅史,研究理致,讲求世务,虽有经义、策论,殆为虚文尔!十年以后,新学后进,漫不知有义理之学,风俗日靡,入于卑陋浅薄,固非细累。国家列圣相继,升平百有余年,教化涵养,岁积日靡,士之所学,宜益纯正,士之所习,宜益成就。今乃偏尚诗赋,潜消义理之学,非所以奖养而成就之也。仰稽祖宗之制则非顺【一七】,下原学者之心则非便,又非朝廷近年兼用诗赋之本意。伏望陛下诏执政大臣审计得失,追改新制,以正取士之法,天下幸甚!」(均后疏称以十一月二十六日上前疏,今并附刘唐老建请之后,更不出其月日。)   庚申,讲书终篇,赐御筵于东宫,宰臣、执政、讲读、条注官预。   注  释   【一】朝廷中觉其妄「中」原作「终」,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五再乞责降李伟札子改。   【二】着在有司「着」原作「者」,据同上书改。   【三】北流不决据文义,疑「决」为「快」之误。   【四】以千字文为号「文」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三之四补。   【五】王安礼疏纵不检事迹「不」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而朝廷复加委任「委」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五张颉不可用札子补。   【七】付本庙以备祭享「本」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凡用管军「管」原作「官」,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五乞定差管军臣僚札子改。   【九】若系时政论议及言边机等文字「字」原作「事」,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五乞裁损待高丽事件札子附高丽使条约改。   【一○】或言契丹常遣亲信「言」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五乞裁损待高丽事件札子补。   【一一】则其至必疏「其」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窃缘夷狄之人「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图写宫阙「图写」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然殊不言及曾签书文字「书」原作「画」,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一五】仍依旧更不分经考校「更不」二字原脱,据正文补。   【一六】探考义理之学「理」原作「论」,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七】仰稽祖宗之制则非顺「仰」原作「抑」,据阁本及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 卷四百五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月壬戌尽是月戊子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一月壬戌,开封府推官王诏与知真州孙贲两易其任。(孙贲,即文彦博私记所云与韩忠彦交结言路者,易任不知何故,当考。据苏辙论冬温无冰,诏实坐失入徒罪,故罢府推。)   四方馆使、随州防御使张利一为雄州团练使、知沧州。(十月十三日可考。)先是,九月间,三省、密院共议以张利一、张守约为军帅,进拟既允,因有宣谕曰:「闻王文郁有边功,好作军职。」吕大防曰:「实如圣旨。若将来更要人,即到文郁,缘今历任久次皆未及二人也。」并谕及「姚兕亦闻忠实可用。」退批圣旨。而许将揣上意,即不书字,密具论列谓:「利一者,诚一之弟,刑人之家,不可亲任,请用文郁。」于是三省、密院奏,知为签书不圆,未可施行。后二日,帘前请许将札子,谕曰:「方疑此差除,却得许将文字,不若别商量。」遂罢。既而外皆喧传,籍籍不一。刘挚谓此事失于无所执持,义当再进,大防须分明辨理,云此系聚厅商量,觽人元无异论,不委将有密启如此。如近日傅尧俞已签书过文字,施行之后,却不肯认,亦依随改之。挚恐朝廷日轻,纲纪寖废,欲以此语大防,而不敢深言之,不能无嫌也。利一事今日再进,欲依向日所拟,上犹疑之。遂以利一为正任,知藩郡,皆大防徇人无所执持故也。   延福宫使、宁国军留后、入内副都知、勾当皇城司张茂则再任。   给事中范祖禹言:「太祖时,以聂崇义所撰三礼图画于国子监讲堂。伏见太常博士陈祥道专于礼乐,所进礼书一百五十卷,比之聂崇义图尤为精密,乞送学士院及两制或经筵看详如何施行,请付太常寺与聂崇义图参用。」诏送两制看详以闻。   御史中丞苏辙言:(苏辙札子称二日,今附本日。)「臣窃谓执政大臣所以代天理物,范仪百辟,陛下选于髃臣,特举一二人而用之,其任可谓重矣。臣窃见近日管军阙人,诸执政共议,欲度越资级,用张守约、张利一,此二人者,才品俱下,其实不允公议。陛下一见知其不可,而右丞许将即于帘前自破本议,诸人退而进拟,虽涉专恣,而将阴入札子,意怀倾夺,外议沸腾,以为大臣相倾,顷所未有。昔公孙宏与汲黯同议奏事,及至上前,即背其说,令狐峘阴受杨炎请求,而公奏其事,或为清议所鄙,或为朝廷明主所黜。臣知其渐不可长,即行论奏。曾未几日,后闻枢密副使韩忠彦欲取中书旧断官员犯罪公案事干边防军政者,枢密院取旨。诸执政俱无异论,各已签书被旨行下。而中书侍郎傅尧俞徐自言初不预议,为觽所欺,求付有司推治,与忠彦更相论列。谨按祖宗故事,文武官断狱一出中书。取归密院,盖本院官吏欲分夺中书重权,实为侵官。然已经签书,徐知不便,以见欺自解。若其它军国机务有无得失,皆以此为辞,岂不篅国?臣窃见陛下以至仁至公临御天下,虽海隅苍生,罔不知化。而执政大臣务为倾夺纷争,无复礼义,何以朝夕相规?其余诸人目睹其非,皆以事相牵制,不能纠正。若非陛下特辨此两事曲直,使知所惮畏,此风浸淫,朝廷何赖焉!臣官在执法,知而不言,臣亦有罪。惟陛下特赐裁断。」(孙升三章附二十七日。)   癸亥,草土曹谕等乞以先臣佾遗表恩泽二名,并授与孙女夫黄持一官理选。诏依前降指挥。初,谕等累以佾遗奏奏陈乞持官,不行,后又乞以二名并授。太皇太后终以异姓挠法,不许。(四年七月二十九日。)   甲子,环庆路经略司言:「宁、庆州戍守保甲,乞免今年冬教。」枢密院言:「陕西缘边事勾抽戍守保甲,颇见劳费。」诏:「提举永兴军、秦凤等路保甲司指挥应缘边事差出本县界保甲,特与免今年冬教。内一都保差出入及一半已上者,其余虽不出差,缘系畸零不成队伍,亦与免教。仍各具免教州县都保人数申枢密院。」   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将自辨札子云:「臣初与觽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将札子,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将上。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将止是迎合反复,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大防又言:「臣等簄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然亦不至作奸。觽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此乃刘挚日记增入。)   乙丑,门下后省言:「重禄人因职事取受财物,及系公人于重禄人因本处事取受人财物、故放债收息及欺诈,不满一百文徒一年,一百文加一等,一贯文流二千里,一贯加一等。共受并赃论,徒罪皆配邻州,流罪五百里,十贯配广南。家人有犯,减正身罪二等坐之【一】,正身知情依本法。其引领过度者,减受赃人罪二等,徒罪皆不刺面,配邻州本城者依别条,罪轻者杖八十。若许而未得,减本罪一等,徒罪邻州编管,十贯配千里。即便借及买卖有剩利并赊欠,各依取受法;还讫事发,减五等,罪止杖一百。并许人告【二】,即不枉法,应配广南者配千里,应配千里者配邻州,应配五百里及邻州者并依地里编管,应编管者免。告重禄法虽不枉法应减编配,并准格给赏,能自首,给赏亦如之。并候事状明白日报所属,限三日先借官钱代支,后以取与引领过度人家财充,不足者除放。告重禄法赏钱,徒罪五十贯,流罪一百贯,配广南二百贯。」从之。(新书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辙札子称五日,今附本日。)「臣近面奏枢密副使韩忠彦改易祖宗旧法,取官员犯公案事干边军政者,枢密院取旨。诸执政各已签书,被旨行下。而中书侍郎傅尧俞徐自言初不预议,为觽所欺,求付有司究治,与忠彦更相论列。臣窃谓大臣倾夺忿争,无复礼义,非朝廷之福,乞明辨曲直,使知所畏。寻蒙陛下以臣言付三省,而尧俞、忠彦皆晏然不以为畏,臣窃惑焉。谨按旧法,官吏犯罪,断在中书,刑政大柄,非密院所得专。祖宗分职治事,各有分限。惟元丰七年十月十四日圣旨,应缘保甲事元系枢密院降指挥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断公案,令刑部申院。今年七月七日圣旨,应枢密院降指挥下所属体量根究取勘者,亦令刑部申院取旨【三】。据此二条,令枢密院得专断官吏,已系侵紊官制,然犹止言元系本院所行及指保甲一事。今忠彦缘此遂变旧法,志求侵官,既已不直,而尧俞同签书,自知失职,谓觽见欺,求赐推治。使觽人诚欺尧俞,则觽诚有罪,使觽诚非欺,而尧俞不自解,岂得无过?臣备位执法,既劾其事,陛下试下臣章,若皆无过,则臣为妄言,安敢逃责?若果有罪,二人岂可默然而已哉?方今二圣听政帏幄之中,谦恭退托,委政于下。当此之时,大臣侧躬畏法,避远权势,犹恐不及,今乃以贵故,轻易臣言。臣忝御史长官,朝廷风宪所在,轻易臣,实有轻易朝廷之意,臣恐纲纪自此废坏。伏乞再下臣章,使各以实对,臣非敢自重,所以重朝廷也。」(十二月末辙又论断罪条。)   丁卯,辙又言:「臣闻人才不同,明闇异宜,刚柔异禀,人君总览多士,无所不收,随其所长,皆可施用。惟有倾险小人,见利忘义,不媿反复,公行背诞,一有此心,无施而可。寘之列位,犹且败髃,久在近辅,岂不害政?故在周易有之,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而孔子赞之,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圣人遗戒,百世不刊。臣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除管军臣僚,与同僚初无异议,及至上前,窥伺圣意,卖觽自售,退而阴入札子,情涉颇僻,乞降圣旨明辨曲直,使知所畏惮。将自知过恶彰露,上章待罪。臣博采公议,皆言将阴狡好利,出于天性,自居要近,此态不衰,久留在朝,所害必觽。况今二圣听政帏幄,万机决于大臣,若事干军国要务,安危所系,而将每于共议,辄先符同,临事观变,徐施诡辨,以要大利,则腹心之地,自生机藊,其谁安意肆志,为国谋事?觽人危惧,皆不自安。伏乞因其所请,早赐施行,以厌公论。」   戊辰,渠阳奏捷。(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其详具十一日丙午。)   己巳,诏勿受傅尧俞、韩忠彦、许将乞解机务章奏。(此据御集及政目,政目不载许将。)   庚午,四方馆使、果州防御使姚兕为通州团练使。(十月十三日可考。)   壬申,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臣近奏论傅尧俞、韩忠彦、许将三人事,内尧俞、忠彦以职事忿争,至相论列,失大臣之体,臣备位执法,理当诘问。今既杜门请罪,陛下矜而贷之,臣不敢更加弹奏。惟有许将,先与同列共议进拟管军臣僚,及至上前,窥见圣意,即背始议,以求希合。退为除目,若将不同,亦当明言于觽,俟别日再上取旨,今乃阴入札子,以倾觽人,用情险诐,意不由公。而与尧俞、忠彦得同押入视事,公议惊怪,以为罪既不伦,而例蒙恩贷,觽心不服。若使将每事先且雷同,及至帘前,伺候上意,徐乃异论,以为忠直,则今后谁敢安意肆志,为国谋事?况今太皇太后陛下听政帏幄,皇帝陛下恭默自养,当此之时,左右前后,宜得重厚正直之臣,托以心腹,宁使靖重椎鲁,有不及事之忧,不容阴邪险躁,有相倾夺之害。今将之为人,见得忘义,顷自擢居丞辖,常欲卖觽自售,包藏祸心,遇便辄发。今幸社稷之灵,因此一事,使臣早发其奸,陛下若又包涵,不忍斥逐,使之久在政府,万一事有重于差除管军,利有大于陷害同列,将得伺隙窃发,以要大利,臣虽欲效愚忠,言已无及矣。伏乞陛下为社稷远虑,除此佞人,以弭中外之患。臣蒙被圣眷,擢冠言路,若见奸而不击,则负陛下多矣,鈇钺之诛,所不敢避。」贴黄称:「许将前后奏对,外人本不知之,缘将自以为功,对其亲旧称述,有胡宗回、晁端彦二人为臣具道子细,盖将之轻脱如此。」又贴黄称:「唐令狐峘为礼部侍郎,宰相杨炎属峘为故相杜鸿渐子封求宏文生,峘谢使者曰:『得公手书,峘得以识。』炎不疑,书送之,峘即奏曰:『宰相迫臣以私,从之负陛下,不从则害臣。』帝以诘炎,炎具道所以然。帝怒曰:『此奸人,无可奈何。』欲杀之,炎苦救,贬衡州别驾。本朝至道二年,李继迁觽万人寇灵州,上召宰相吕端等,出手诏付之曰:『灵州孤绝,救援不及,贼迁猖獗,未就诛夷。』令各述利害来上。时上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吕端奏曰:『张洎不过希陛下意,欲弃灵州耳。』及洎奏上,果引汉弃造阳、朱崖事劝上,上怒,以其奏还之,谓吕端曰:『张洎有奏,果如卿料,已还之矣。』古今明主,所以深恶臣下反复希合者,为其借公议行私意,所怀深崄,不可测知,不早除去,诚贻后患故也。」   侍御史孙升言:「臣近同中丞苏辙面奏执政大臣专恣,不务协心,废国纪纲,其事寖多,不可滋长。内差除管军一事,中外传播日久,实伤国体。臣等职在风宪,官为耳目,上负国恩。方二圣高拱仰成之时,是辅相一德同心之日,而尚书右丞许将预议庙堂,明见可否,既知除命未允,固当执义不回,而乃阳则听从,阴有窥伺,迎合上意,变异前言,自谓独持至公,欲使过归同列,反复二心,何异市井?传闻对觽宣言,意在收恩掠美。臣窃以管军之臣,乃人主爪牙,所以自卫,虽推择之议,当参详于执政,然除授之恩,必使归之人主。今许将上乃迎合主意,中则倾覆同列,下欲收恩爪牙,大臣怀奸如此,朝廷何所赖焉!伏望二圣详察,早赐处分。」   又言:「窃观自古奸臣,皆以贪利忘义,不信不忠,为国大患。盖贪利则必忘义,不信则必不忠,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未有不信于朋友,而能忠于君父者也。许将昔年成都买金,已彰贪利之名,今日庙堂卖友,足见忘义之实,既不信于同列,安能忠于陛下乎?方今二圣以至诚待人,天下之事,付之五六大臣,治乱安危之所系,苟容奸臣在其中,非社稷之福也。伏望圣慈辨之以早,去之不疑。」   又言:「为臣之义,善则称君,过则归己,故书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则是归美于君,不为己有者,大臣之事也。庙堂之论,军国之机,漏露宣泄,患害随之,不可不谨。故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四】。』则是国论可否,谨密不出者,乃君子之几也。今尚书右丞许将为陛下股肱心膂之臣,所与共天下之事,同心一德者,不过四五大臣而已。况差除管军,为国重事,必须累经三省、枢密院聚议,固非出于一日仓卒之间也。若一人议论不同,则无由进拟于上,且张利一姓名既已经进拟之后,许将方反复异论,不签除目,独入文字,乞不降出。假使许将之言一出于己,虽不免卖友面欺之恶名,然犹当称美于人主,使环卫爪牙之臣,知归恩之地。又况圣语先有宣谕,许将方从而反复,则元不出于许将本心,而出于陛下圣意明矣。今许将乃自以为功,对觽宣言,漏泄国论,收恩掠美,以为己有。内则环卫爪牙,外则搢绅士大夫,莫不宣传其说,乃至胡宗回、晁端彦辈达其言于御史中丞。则是张利一差除本末,良由许将漏露自夸,所以中外人人详知也。臣谨按许将身为大臣,面欺同列,漏泄国论,收恩掠美,既不能归美于君,失大臣之义【五】,又不能谨密不出,忘君子之几,怀奸反复,不信不忠,何以任二圣股肱心膂之托乎?伏望圣慈省察臣心,检会前奏,早赐施行,则天下幸甚。」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请六曹寺监编集体例,各分门类。令吏部删修右选条格,左选置选人名籍。」诏吏部详度以闻。(均集有全章,今但从旧录存其□。)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秀州嘉兴县民数千诣县诉水灾,知县王岐、主簿王瓬不为收接,因此百姓喧闹,致蹈杀四十七人。本州岛又减数申监司,仍庇护令佐,归罪百姓。」诏王岐、王瓬先次冲替,并秀州干系官,并令本路提点刑狱司取勘具案以闻。   三省言:「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四年秋季入流一百三人,五年比四年多二十五人。今以前次科场、大礼奏荐、转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为十二季酌算,内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有奇,并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合为二百八十二人。复以身亡、致仕、刺配、放归田里【六】、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假满落籍分司及叙用、服阕、寻医等参部人比折外,其事故多二十一人。」   诏开封府司录检校库人户抵当满二年不抽,依条估卖,依四抵当所例。   诏臣僚曾赐金带,后至不该系者,在外许系。(政目同。元丰五年正月二十九日,又四月二十七日,又绍圣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又崇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四年二月十三日,大观二年五月十七日,当并考。)   甲戌,提点河北西路刑狱张商英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提点永兴军路刑狱孙亚夫为比部郎中,比部郎中钱曜为河北西路提点刑狱。   泰宁军留后【七】、提举醴泉观李珣知邢州,从其请也。给事中范纯礼驳珣录黄,诏珣与小处。(政目十八日李珣与小处,当考,盖缘范纯礼驳奏也。刘挚日记:十八日给事中范纯礼驳珣录黄。今亦附此。)   诏河北罢抚养、回易钱,河东、陕西抚养,每季申都省。(此据政目十四日所书增入,当考。河北又注三州,当并考。)   是日,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同奏:「臣等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管军臣僚,前后议论反复,希合圣意,倾害同列,盖其为人见利忘义,难以久任执政,乞行降黜。寻奉圣旨,未以臣等所言为然。臣等窃以明君用人,顺己者未必喜,逆己者未必怒,要在察其诚心所从来而已。今许将与同列商量进拟,皆无异言,及至帘前,因圣意宣谕,实时附会,意欲以此自窃守正之名,而陷同列于不忠,欺罔圣明,固结恩宠而已。伏惟二圣睿智清明,照见髃下情伪,动推至公,必不以顺己为悦。将之崄诐,中外共知,今所以迟迟而不决者,正由当时进拟之初,觽人议论可否之实,未达于上前尔。臣欲乞指挥宰臣以下,详具于是何月日商量进拟管军臣僚,当时何人以为可用,何人以为不可用,乃具可否之语,自后直至进呈之日,凡更几次商量,并具有无可否之人。若许将于前商量之时无异论,但于帘前探测圣意,徐为异同,则其反复倾崄,更无可疑,自当责降。若将从初实有异议,而宰臣以下不俟佥谐,直便进呈,则事属专恣,亦合有罪。如此推究,而将与宰臣以下率皆无过,则臣等职在耳目而诬罔大臣,瞽惑圣听,国有常宪,所不敢逃。伏乞出臣前后章疏,尽付三省施行,但令将及宰臣以下及臣等一处明受责罚,则中外释然,而公议允矣。况二圣临御以来,本以公平无私深服天下,今岂以许将之故,坐失觽望?臣等区区,志在为国振纪纲,辨邪正,惟陛下裁察。」贴黄称:「许将不签书者,乃是帘前进拟后来不签。除自别入札子,即不见未进拟以前将曾有无异论。」   乙亥,尚书省言:「勘会通判旧许举选人改官,自熙宁元年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数壅并【八】,并令权罢。昨来却许通判奏举,致今来复有待次改官人数稍多。」诏:「通判每岁合举改官人数,权改作奏举职官,仍自元佑六年正月一日为始。候改官待次人稀空,令吏部具状申尚书省。」   丙子,□门求觐,未及对,暴得疾卒。(按台谏章疏,方垂帘而对者,帅臣不与焉。恐此乃志颉墓者妄言,传因之,当削去。)   措置湖北边事司奏言,贯渠阳道路梗塞日久,差管当公事官余卞与统制诸军胡田有劳,乞赐推恩。诏胡田特迁六宅使,余卞特改宣德郎,余人分为二等【九】,内功效尤异,别列优等,保明以闻。专切措置边事官并本路转运使及应在军前官员、使臣、归明班行等,各等第赐银合茶药,诸军并召募效用人赐钱有差。   诏监临主守以官私物自货而会恩者,元犯罪至死,配本州岛;不至死【一○】,计赃五十匹者,邻州编管。   正议大夫致仕李徽之卒。   己卯,御史中丞苏辙言:「臣窃见中书右丞许将,赋性奸回,重利轻义。昔在先朝,所至不闻善状。及知成都,贪恣不法,西南之人,所共嗤笑。还朝未几,擢任执政,中外惊怪,不测所以。是时谏官范祖禹、□安诗皆论将忝冒不可用之实,不幸祖禹、安诗继罢言职,故令将叨窃重位,遂至今日。臣自备位执法,常欲为陛下除此佞人,但以未有所因,言无从发。今因其商量差除管军,先与同列共议,略无异言,及至上前,探测圣意,违背前说。上以希合圣意,下以挤排觽人,人之无良,一至如此。正是市井小人贩卖之道,而寘之庙堂之上,久而不去,使惯得此便,自谓得计,见利辄发,则其所贼害,渐不可知,故臣至此力言其恶而不知止也。且臣自今月二日面奏札子,言傅尧俞、韩忠彦及将三人,将自知罪恶有状,即先待罪。然端坐东府,不返私第,朝廷不遣一人略加存问,恩礼至薄,前后五日,方略迁居。及尧俞等仓卒就第,朝廷方一例遣使押下,将亦略无媿耻,随觽视事,都人指笑,以为口实,其贪利无耻至于如此。今陛下但以曾经任使,虽有过恶,终欲蔽之,曾不念朝廷名器,皆祖宗所付畀,而以私一许将乎!伏乞检会臣前后所上章,付外施行。」   丁亥,刑部言:「犯外界青白及颗盐,一两杖八十,一斤加一等;过徒一年,十斤加一等;一百斤皆配五百里本城,一百二十斤绞。再犯杖,邻州编管;再犯徒,一犯流,皆配本城。结集徒党,持杖兴贩,依兴贩物法,一百二十斤皆绞。即非兴贩者,二分以一分定罪,罪止流三千里;罪至流配本城,二百四十斤配五百里本城。亲入外界博买者,不以首从及兴贩非兴贩,一斤徒三年,三斤加一等,四斤配千里,七斤配二千里,并本城,十斤配广南,二十斤绞。以上并许人捕,罪至死者奏裁。」从之。(新、旧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监察御史徐君平同奏:「臣等近奏论尚书右丞许将因进拟管军臣僚,议论反复,意在倾夺,前后章疏除已蒙降付三省施行外,皆留中不出。凡臣辙所上四章,臣升所上三章,臣象求所上三章,臣君平所上一章,凡将平生贪猥之迹与今日背诞之情,略尽于此矣。而天听未回,中外倾望,疑陛下有欲保全之意。臣等窃惟二圣听政不出帏幄,今日事体与祖宗不同,祖宗亲决万几,废置在己,虽使左右或有奸佞,亦未能妨害大政,然或不幸有之,按验有实,即皆逐去。以今日太后仰成大臣,皇帝恭己渊默,将之险诐,情状已露,而犹迟迟不决,此臣等所以愤闷而不能已也。今御史与谏官相继上章,若非公议所向,势不能尔。言已出口,义无中辍,若非许将罢去,或言者得罪,必不徒止也。惟陛下稍纡圣心,略赐鉴察,检会前后奏请,付外施行。」   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诣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觽已签圆,刘挚留状白觽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县、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挚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大防曰:「甚好,待别议行遣。」(此据刘挚日记增入,陈安民当考是何官资,又不知别议后竟如何,当并考。六年四月六日,安民以军器监丞为利州路转运判官,此时或在军器监为丞。)   注  释   【一】减正身罪二等坐之「减」原作「赃」,据阁本改。   【二】并许人告「许」原作「邻」,据阁本改。   【三】亦令刑部申院取旨「取」原作「请」,据阁本及栾城集卷四六论边防军政断案宜令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札子改。   【四】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慎」原作「谨」,乃避宋孝宗赵驇讳改,今据易系辞上回改。   【五】失大臣之义「义」原作「美」,据阁本改。   【六】刺配放归田里「刺」下原衍「改」字,「放」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四之一三删补。   【七】泰宁军留后「后」字原脱,据本书卷四一九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戊申条补。   【八】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数壅并「言」原作「年」,据阁本改。   【九】余人分为二等「二」,阁本作「三」。   【一○】不至死「至」原作「致」,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一 卷四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一月己丑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一月己丑,刑部言:「商贾许由海道往外蕃兴贩,并具入船物货名数、所诣去处,申所在州,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委保不夹带兵器【一】,(按苏轼集引元佑编敕作:「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二】,委保物货内不夹带兵器。」)若违禁以堪充造军器物,并不越过所禁地分。州为验实,牒送愿发舶州置簿钞上,仍给公据听行,回日许于合发舶州住舶,公据纳市舶司。即不请公据而擅乘船自海道入界河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界者【三】,徒二年,五百里编管,往北界者【四】,加二等,配一千里。并许人告捕,给船物半价充赏,(原本作「充实」,今据苏轼奏议改正。)其余在船人虽非船物主,并杖八十。即不请公据而未行者,徒一年,邻州编管,赏减擅行之半。保人并减犯人三等。」从之。(新、旧并同,或可削。)   是月,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疏太皇太后曰:   臣伏奉诏旨,皇帝纳后六礼,令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两省、给舍与礼部、太常寺官同共详议。臣伏思此国家大事,万世之始,福祚所系,风化所先,自古圣王重之。今陛下所宜先知者四,不可不谨。臣谨稽之上古,参之后世,为陛下悉数而详言之:一曰族姓,二曰女德,三曰隆礼,四曰博议。   所谓族姓者,臣闻古之帝王,所以为婚姻者,必大国诸侯,先圣之后,勋贤之裔,不然则甥舅之国也。不以微贱上敌至尊,故其福祚盛大,子孙蕃昌。昔者黄帝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为黄帝正妃,其子孙皆有天下,五帝、三王,皆黄帝之后。高辛娶陈锋氏之女,是生帝尧。虞舜娶帝尧之二女,厘降于妫汭,遂有天下。大禹娶于涂山,是生夏启,天下归之,子孙享国四百七十。成汤娶于有莘氏,子孙有天下六百余年。周之先祖后稷,生于姜嫄,世有贤妃,太王娶太姜,是生王季,王季娶太任,是生文王,文王娶太姒,其礼尤盛,大雅之歌曰:「文王初载,天作之合。」言文王之有识,天已生贤女为之配也。又曰:「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自古婚礼,未有如文王之盛也。太姜,炎帝之后也;太任,太昊之后也;太姒,大禹之后也。太姒生十子,武王、周公,皆圣人也,其余皆为显诸侯。周之子孙,篃于天下,太姒之德也。诗人美文王之德,本于太任,其诗曰:「思齐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文王之化,自家及国,以正天下也。周南关雎,后妃之德,人伦之始,风化天下,皆美太姒也【五】。武王亦娶于姜,是生成王。周有天下三十余世,八百余年,其基本盖由此也。故族姓不可不贵。   所谓女德者,臣闻礼本夫妇,诗始后妃,治乱由之,兴亡系焉。三代之兴也,皆有贤妃;其亡也,皆有嬖女。夏之兴也,以涂山;其亡也,以妹喜。商之兴也,以有娀;其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嫄,其亡也,以褒姒。此皆圣贤所记,诗、书所载,垂之后世,以为永鉴者也。秦、汉已后,婚姻多不正,无足法。惟后汉显宗明德马后、唐太宗文德长孙后、宪宗懿安郭后【六】,皆有后德,出于勋贤之家,其余败乱,足以为戒。恭惟本朝太祖皇帝以来,家道正而人伦明,历世皆有圣后内德之助,自三代以后,未有如本朝之家法也。皇帝圣德明茂,睿质纯粹,天监在下,必生圣女以佑帝家,惟陛下远观上古,近监后世,上思天地宗庙之奉,下为万世子孙之计,选卜窈窕,以母仪万国,表正六宫,非有德孰可当之?然闺门之德,不可着见,必是世族,观其祖考,察其家风,参以庶事,亦可知也。昔汉之初,大臣议欲立高帝子齐王,皆曰:「王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代王母家薄氏,君子长者。」乃立代王,是为文帝,汉之贤主,亦由其母家仁善也。故女德不可不先。   所谓隆礼者,臣闻天子之与后,犹天之与地,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后成者也。礼曰【七】:「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德。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八】,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德。」又曰:「天子修男教,父道也;后修女顺,母道也。」孔子对鲁哀公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九】,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正之本欤!」哀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又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婚,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已重焉?」盖深非之也。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欤?」礼又曰:「玄冕齐戒,鬼神阴阳也,将以为社稷主,为先祖后,其可以不致敬乎?」又曰:「敬而亲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今臣与觽官讨论讲议,皆约先王之礼,参酌其宜,不为过隆,愿陛下勿以为疑。进言者必曰:「天子至尊,无敌于天下,不当行夫妇之礼,而荀卿有言:『天子无妻,吉人无匹。』」如此,则是周公之典、孔子之言皆不可信,而荀卿之言可信也。臣谨按礼冠、昏惟有士礼,而无天子、诸侯之礼,故三代以来,惟以士礼推而上之,为天子、诸侯之礼,盖以成人之与有夫妇,自天子至于士则一也。臣窃闻亲王、宗室之间,娶妻殊无齐体之礼、敬而亲之之义,天下岂有独尊而无配偶者哉!至于鄙夷礼义,或杂戎裔之俗,或习委巷之风,下自士族,上流宫禁,有涉于此者,愿陛下一切屏绝之,以正基本,以先天下。故礼不可不隆。   所谓博议者,臣闻古者天子聘后,上公逆之,诸侯主之,故春秋书「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且夫国有大事,大臣不容不预闻也,昔慈圣光献之立也,吕夷简定其议,故其诏曰「览上宰之敷言」,其册曰「宗工鼎臣,诵言于朝」。先是,茶商陈氏女亦预选择,王曾、宋绶皆以为言,大臣继有言者,遂罢陈氏。仁宗所以为圣者,能从觽也。进言者必曰:「此陛下家事,非外人所预。」自古误人主者,多由此言。天子以四海为家,中外之事,孰非陛下家事?无不可预之事,亦无不可预之人。且陛下用一执政,进一近臣,必欲协天下人望,况立皇后以母天下乎!臣恐陛下一日降诏云立某人为皇后,则大臣虽有所见,亦难乎议论矣。今陛下之所选择,莫若出其姓氏,宣问大臣,若圣志既定,而觽议佥同,则卜筮协从,鬼神其依,天人之意,无不同矣。故议不可不博。臣幸备劝讲,其职在以帝王之事裨益圣德,故敢献其所闻。臣之愚诚,惟中宫正位之后,四海之内,室家相庆,则宗社之福也。(据范祖禹家传附此疏于十一月末,据集注在十一月十九日。)   先是,浙西钤辖苏轼言:   臣闻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此古今不刊之语也。至于救灾恤患,尤当在早。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不过□减上供,粜卖常平,官无大失,而人人受赐,今岁之事是也。若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一○】,至于耗散省仓,亏损课利,官为一困,而已饥之民终于死亡,熙宁之事是也。熙宁之灾伤,本缘天旱米贵,而沈起、张靓之流,不先事奏闻,但务立赏闭粜,富民皆争藏谷,小民无所得食。流殍既作,然后朝廷知之,始敕运江西及截本路上供米一百二十万石济之,巡门俵米,拦街散粥,终不能救。饥馑既成,继以疾疫,本路死者五十余万人,城郭萧条,田野邱墟,两税课利,皆失其旧。勘会熙宁八年本路放税米一百三十万石,酒课亏减六十七万余贯,略计所失,共计三百二十余万贯石,其余耗散不可悉数,至今转运司贫乏不能举手。此无他,不先事处置之过也。去年浙西数郡先水后旱,灾伤不减熙宁,然二圣仁智聪明,于去年十一月中,首发德音,截拨本路上供斛斗二十万石赈济,又于十二月中,□减转运司元佑四年上供额斛三分之一,为米五十余万斛,尽用其钱买银绢上供,了无一毫亏损县官,而命下之日,所在欢呼。官既行籴,(案「行籴」二字未详。考苏轼集作「住籴」,亦与上下文意相戾,疑当作「行粜」为是。)米价自落。又自正月开仓粜常平米,仍免数路税务(案「数路税务」原本作「常平税务」,误,今据本集改正。)所收五谷力胜钱,且赐度牒三百道以助赈济,本路帖然,遂无一人饿殍者,此无他,先事处置之力也。由此观之,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其祸福相绝如此。恭惟二圣天地父母之心,见民疾苦,匍匐救之,本不计较费用多少。而臣愚无识,但知权利害之轻重,计得丧之大小,以为譬如民庶之家,置庄田,招佃客,本望租课,非行仁义,然犹至水旱之岁,必须放免欠负借贷种粮者,其心诚恐客散而田荒【一一】,后日之失,必倍于今故也,而况有天下子万姓而不计其后乎?臣自去岁以来,区区献言,屡渎天听者,实恐陛下客散而田荒也。   去岁杭州米价每斗至八九十,今年正月已来,日渐减落。至五六月间,浙西数郡大雨不止,太湖泛溢,所在害稼,六月初间,米价复长,七月初,斗及百钱足陌。见今新米已出,而常平官米不敢住粜,灾伤之势,恐甚于去岁。何者?去岁之灾,如人初病,今岁之灾,如病再发,病状虽同,气力衰耗,恐难支持。又缘春夏之交,雨水调匀,浙人喜于丰岁,家家典卖,举债出息,以事田作,车水筑圩,高下殆遍,计本已重,指日待熟,而霪雨风涛,一举害之,民之穷苦,实倍去岁。近者将官刘季孙往苏州按教,臣密令季孙沿路体访,季孙还为臣言,此数州不独霪雨为害,又多大风,猝起潮浪,堤堰圩□,率皆破损,湖州水入城中,民家皆尺余,此去岁所无有也。而转运判官张籂自常、润还,所言略同,云亲见□江平望八尺,闻有举家田苗没在深水底,父子聚哭,以船□捞摝,云半米犹堪炒吃,青穟且以喂牛。正使自今雨止,已非丰岁,而况止不止又未可知,则来岁之忧,非复今年之比矣。何以言之?去年杭州管常平米二十三万石,今来已粜过十五万石,余八万石,而粜卖未已。又缘去年灾伤放税,及和籴不行,省仓阙数,所有上件常平米八万石,只了兑拨充军粮,更无见在,惟有粜常平米钱近八万贯,而钱非救饥之物,若来年米益贵,钱益轻,虽积钱如山,终无所用。熙宁中,两浙市易出钱百万缗,民无贫富,皆得取用,而米不可得,故曳罗纨,带金玉,横尸道上者,不可胜计。今来浙东西大抵皆粜过常平米,见在数绝少,熙宁之忧,凛凛在人眼中矣。   臣材力短浅,加之衰病,而一路生齿,忧责在臣,受恩既深,不敢别乞闲郡,日夜思虑,求来年救饥之术,别无长策,惟秋冬之间,不惜高价,多籴常平米,以备来年出粜。今来浙西数州米既不熟,而转运司又管上供年额斛斗一百五十余万石,若两司争籴,米必大贵,饥馑愈速。和籴不行,来年青黄不交之际,常平有钱无米,官吏拱手坐视人死,而山海之间,接连瓯闽,盗贼结集,或生意外之患,则虽诛殛臣等,何补于败。以此须至具实奏闻,伏望圣慈备录臣奏,行下户部及本路转运、提刑、两路钤辖司,疾早相度来年合与不合准备常平斛斗出粜救饥,如合准备,即具逐州合用数目。臣已约度杭州合用二十余万石,仍委逐司擘画,合如何措置,令米价不至大段翔踊,收籴得足。如逐司以谓不须准备出粜救济,即令各具保明来年委得不至饥殍流亡,结罪闻奏。缘今来已是入秋,去和籴日为无几,比及相度往复取旨,深虑不及于事,伏乞详察,速赐指挥。贴黄称:「臣闻之道路,闽中灾伤尤甚,盗贼颇觽。或云邵武军有强贼人数不少,恐是廖恩余党,转运司见令衢州官吏就近体访。虽未知虚实,然恐万一有之,不可不预虑也。」   又称:「谨按唐史,宪宗谓宰臣曰:『卿等累言□越去年水旱,昨有御史自江、淮按察回,言不至为灾,此事信否?』李绛对曰:『臣见淮南、浙江东西道状,皆云水旱,且方隅受任,皆朝廷信重之臣,信非事实,岂敢上陈?此固非虚说也。御史官卑,选择非其人,奏报之间,或容希媚。况推诚之道,君人大本,苟一方不稔,当即日救济饥贫,何可疑之耶?』帝曰:『向者不思而有此问,朕言过矣。』绛等稽首再拜。帝曰:『今后诸道被水旱饥荒之处,速宜蠲贷之。』又按本朝会要,太宗尝语宰臣曰:『国家储蓄,最是急务,盖以备凶年救人命。昨者江南数州微有灾旱,朕闻之,急遣使往彼,分路赈贷,果闻不至流亡,兼无饥殍,亦无盗贼之患。苟无积粟,何以拯救饥民?』近者臣每观邸报,诸路监司多是于三四月间先奏雨水调匀,苗稼丰茂;及至灾伤【一二】,须待饿殍流亡,然后奏知,此有司之常态,古今之通患也。丰熟不须先知,人人争奏,灾伤正合预备,相顾不言。若非朝廷广加采察,则远方之民,何所告诉?」时七月戊寅也。(戊寅,十五日。)   戊子,轼又言:「今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皆连昼夜大风雨,二十四日雨稍止,至夜复大雨。窃料苏、湖等州风涛所损,必加于前,若不早作擘画,广行收籴常平斛斗准备,则来岁必有流殍之忧。伏惟圣慈早赐愍救,检会前奏,速赐施行。臣别无才术,惟知屡奏,喧渎圣听,罪当万死。」   八月丙申,诏从轼请,下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及两路钤辖司,限半月具相度准备救济事具以闻。   丁巳,轼又言:「臣前奏所乞,如逐司以谓不须准备出粜救济,即令各具保明来年委得不至饥殍流亡,结罪闻奏之意,盖欲逐司官吏依实相度,不敢灭裂,令户部节略行下。伏乞检会前奏,特赐明降指挥施行。」   九月戊辰,轼又言:   本司勘会去年八九月间,杭州在市米价每斗六十文足,至十一月长至九十五文足,其势方踊贵间,因朝旨□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三分之一,实时米价减落。及本州岛正月内便行出粜常平米,至七月终,共粜一十八万石,以此米价无由增长,人免流殍。今来在市米见今已是七十五文足,至今冬间转运司收籴上供额斛,及检放秋税,军粮恐有阙少,亦须和籴取足。又本州岛须籴常平米二十余万石,诸州亦各收买,似此争籴,必须踊贵,纵使大破官钱,收籴得足,亦恐来年阙食小民,必不办高价收买官米,至时若米贵人饥,本司必须奏乞减价出卖,窃料仁圣在上,必不忍坐视人饥,不许减价。约度浙西诸郡,今年必须和籴常平米五十余万石,准备来年出粜,若价高本重,至时每斗只减十文,亦须坐失五万余贯。而况饥馑已成,流殍不已,则朝廷所以救之者,其费岂止五万余贯而已哉!欲乞圣慈特许□减转运司今年上供额斛一半,仍依去年例,令折价钱,置场收买金银绸绢上供,则朝廷无所耗失,而浙中米价稍平,常平收籴得足,来年不至大段减价,耗折常平钱本,一路之人,得免流殍,为惠不小。勘会去年本司亦乞□减上供额斛一半,准敕只许□减三分之一,今来灾伤及检放税租次第,皆甚于去年,又缘连年灾伤,民力愈耗,合倍加存□,所以须奏乞□减一半【一三】。伏望圣慈怜愍一方,特依所乞,尽数□减。   又勘会熙宁八年两浙饥馑,朝旨截拨江西及本路上供斛斗一百二十五万石,赐本路赈济,只缘本路奏乞后时,不及于事,卒死五十万人。去岁十一月二十九日,圣旨令发运司拨上供斛斗二十二万石,赐本路减价出粜,所费只及熙宁六分之一,然及时济用,仓廪有备,米不腾踊,人免流殍。本司今来勘会苏、湖、常、秀等州频年灾伤,人户披诉,已倍去岁,检放苗米,亦必加倍。不惟人户阙食,亦恐军粮不足。欲乞检会去年体例,更赐加数,特与截拨本路或发运司上供斛斗三十万石,令本路减价出粜,或用补军粮之阙。伏望圣慈愍念一路军民,特与尽数应副。   前件事已关牒本路转运、提刑司,照会相度施行去讫。深虑转运司官吏职在供馈,所有□减额斛,难于自言,伏望圣明以一方生灵为心,非为苟□官吏之责,特赐过虑,及早施行。又况所乞数目虽广,而所耗损钱数不多,若待饥馑已成,然后垂救,则所费十倍,无及于事。伏乞决自圣意,指挥三省,更不下有司往复勘当施行。(九月戊辰七日,轼条具二事,其一乞□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一半,其二乞截拨上供米三十万石准备。)戊寅,轼又言:   本司再相度来年准备大计,全在广籴常平斛斗,于正月以后便行出粜,平准市价,以免流殍之灾,此外更无长策。今来选差官吏,开仓和籴,优估米价,戒约专斗不得乞觅,非不严切,然经今一月,并无一人赴仓入中。体问得盖是苏、湖、常、秀大段灾伤,兼自八月半间至今阴雨不止,灾伤之余,所收无几,又少遇晴干,已熟者不得刈,已刈者不得舂,有谷无米,日就腐坏。见今访闻苏州【一四】在市米价,已是九十五文足,添长之势,炎炎未已。本司欲便令杭州添价收籴,不惟助长米价,为小民目下之患,又官本既贵,来年难为出粜;若不添钱,又恐终是收籴不行,来年春夏间阙米出粜,有流殍之忧。窃料至时难以讳言灾伤,官吏亦须□具事实闻奏,仁圣在上,理无不救,必须多方于邻路擘画斛斗赈济,若不预为之防,则恐邻路无备,临时擘画不行,须至先事奏乞。勘会去岁朝旨,□减转运司上供额斛三分之一,却令将折斛钱置银绢上供。又今年本司亦奏乞减额斛一半,如蒙施行,即转运司折斛钱万数不少。又勘会提刑司官今年诸州粜常平米至多【一五】,所多常平司官钱万数不少,但有钱无米,坐视饥馑,为忧不细。欲乞圣慈过为防虑,特敕发运司相度擘画钱本,于江、淮近便丰熟州军差官置场,和籴白米五十万石,严赐指挥,须官数足,仍般至真、扬州桩管;若来春本路阙常平米出粜,即令发运司拨发,于逐州下卸,仍以本路常平钱充还;若至时本路常平米有备,不须般运上件米出粜,即就拨充本路转运司上供额斛,却以□减折斛钱充还。如此即于朝省钱物,无所耗损,而本路生灵亿万性命,稍免沟壑之忧。贴黄称:「今年灾伤,实倍去年,但官吏上下皆不乐检放,讳言灾伤。只如近日秀州嘉兴县因不受诉灾伤词状,致踏死四十余人。大率所在官吏皆同此意,但此一处以踏死人多,独彰露耳。若朝廷只据逐处申奏及检放秋税分数,即无由尽见灾伤之实。又臣窃见转运、提刑司所奏灾伤,皆无迫切恳至之语,朝论必以臣为过当。然臣实见连年灾伤,父老皆言事势不减熙宁,民间有钱,尚因无米,饥死数十万人,况今民间绝无见钱,若又无米,则流殍之灾,未易度量。伏望陛下深为防虑,若来年人户元不阙食。不须如此擘画,则臣不合过当张皇之罪,所不敢辞。纵被诛谴,终贤于有灾无备,坐视人死而不能救也。」   十月壬子,轼又言:   臣近奉朝旨,相度准备来年赈济阙食人户,寻具画一事件闻奏,内多籴常平以备来年出粜平准市价一事,最为要切。见今浙西诸郡米价虽贵,然不过七十文足,窃度来年青黄不交之际,米价必无一百以下。至时若依元价出粜,犹可以平压翔踊之患,终胜于官无斛斗。坐视流殍。而提刑司专务靳惜两三钱,遍行文字,减勒官估。臣已指麾杭州不得减价,依旧作七十收籴,见今亦不过籴得三万余石。其余诸郡,不敢有违。访闻苏、秀最系出米地分【一六】,见今不过籴得二三万石。而湖州一处灾伤为甚,提刑司以指挥本司住籴,却令苏州拨常平米五万石与湖州,又令秀州拨十万石与杭州。若湖州得五万石,犹恐未足于用,而苏、秀拨十五万石,深虑逐州不免妨阙。若所籴不多,即是两头阙事,而般运水脚兵稍有偷盗耗失之费,亦与所减两三钱不争。若使来年官米数少【一七】,不能平压市价,致有流殍,更烦朝廷截拨斛斗,散与饥民,则为十倍之费。乃是所减毫毛,而所损邱山,大为非策。访闻诸郡富民,皆知来年必是米贵,各欲广行收籴,以规厚利。若官估稍优,则农民米货尽归于官【一八】,此等无由乘时射利,吞并贫弱,故造作言语,以摇官吏,皆言多破官钱,深为可惜,若便为减价住籴,正堕其计。况今来已是十月下旬,不过更一二十日,即无收籴,纵令添价,亦不及事,恐有误来年出粜大事,所以须至别作擘画,仰诉朝廷。缘臣先于九月十七日,曾奏乞下发运司,于丰熟近便州军和籴五十万石,以备常平米不足,般取出粜,却以本路常平钱还发运司【一九】;若常平米足用,即充本路转运司上供米,仍以额斛钱拨还【二○】。兼勘会淮南大熟,扬州、高邮军米价甚平,若行此策,显无妨害。伏望圣慈检会前奏,速赐施行,与此一方连年被灾之民,广作准备。是月壬午,轼又言:「臣勘会今年本路风水之灾,倍于去年,本司累具合行救济事件闻奏,伏料仁圣在上,必已矜察。见今苏、湖、杭、秀等州,米价日长,杭州所籴粗米【二一】,以备出粜,每斗不下六十七至七十足钱,犹自收籴不行【二二】,恐须至更添钱招买,方稍足用。窃计开春米价必是翔涌,若依条不亏元价出粜,则官本已重,小民难于收籴,无以救济贫下,平准市价;若奏乞减价出粜,又恐耗失常平官本,亦非长策。贴黄称:『常平钱米,丰凶之际,平准物价,以救民命,系利害至重。本司已累奏乞指挥诸路专行粜籴,不得别将他用,如召募饥民兴土功水利之类,有出无入,即渐耗散。伏望朝廷留意。』杭州里外见管义仓米四万余石,准条灾伤之年并许俵散赈济。本司相度若待饥馑已成,方将上件义仓米尽行俵散,亦未能尽济饥民。惟是开春已后,纔见在市米价增长,即便将义仓,常平米贱价出粜,但市价不长,则一郡之民人人受赐。今来奏请欲乞将常平米,除三年以上依条合减价外,其余并每斗减五文,内系今年贵价收籴者,每斗减二十文出粜;仍将义仓米随色额估定贱价,一处出粜,所收钱并用填还常平所亏官本钱。如填还足外尚有剩数,亦许拨填本路别州常平所亏官本钱,仍下浙西诸郡,依此体例施行。所贵本路明年饥民,普得贱米吃用【二三】,全活亿万性命,其利至博。而其实止于耗却义仓元不破官本米货十余万石【二四】,况自来有条,灾伤之岁许将义仓米俵散,但俵散之所及者狭,不如出粜之利所及者广。伏望圣慈特出宸断,早赐施行。」贴黄:「本司相度来年艰食之势,深可忧畏,若候饥馑已成,疾疫已作,仁圣在上,必须广作擘画钱米救济,其费必相倍蓰。若行本司所奏,开春便行出粜,则米价不长,亿万生聚,人人蒙赐。缘今年已是十一月末,乞速赐施行,所贵正月内便得开仓出粜。」   久之,乃有诏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籴买斛斗封桩,准备移用,余依浙西钤辖司所奏施行。(此据六年三月二十三日罢杭州后再乞发运司应付浙西米状,诏下当在六年春。初,轼奏浙西灾伤前后凡七章,今悉编入十一月末。轼坐此为贾易等弹劾,赖范祖禹封驳乃已,事见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八月四日轼自辩札子。欲究此事本末,故详载之,或删取其要。)   注  释   【一】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委保不夹带兵器「召」原作「诏」,据注文及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八改。   【二】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仍」原作「为」,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八乞禁商旅过外国状改。   【三】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界者「往」原作「住」,「莱」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会要职官四四之八改补。   【四】往北界者「往」原作「住」,据上引宋会要改。   【五】皆美太姒也案: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作「皆美太任、太姒也。」   【六】懿安郭后「安」原作「文」,据同上书及新唐书卷七七后妃传改。   【七】礼曰二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及礼记昏义补。   【八】外内和顺「外内」二字原倒,据上引礼记乙正。   【九】所以治爱人「治」字原脱,据范太史集卷二○论立后上太皇太后疏及礼记哀公问补。   【一○】则用物博而所及微「物」字原脱,据上文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七奏浙西灾伤补   【一一】其心诚恐客散而田荒「心诚」二字原倒,据活字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二】及至灾伤「及」原作「不」,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所以须奏乞□减一半「半」原作「年」,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八相度准备赈济改。   【一四】苏州同上书作「苏、秀州」。   【一五】又勘会提刑司官今年诸州粜常平米至多「粜」原作「籴」,据同上书改。   【一六】访闻苏秀最系出米地分「分」原作「方」,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若使来年官米数少「少」原作「多」,据同上书改。   【一八】则农民米货尽归于官「货」原作「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却以本路常平钱还发运司「发」原作「转」,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仍以额斛钱拨还「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杭州所籴粗米「粗」原作「租」,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犹自收籴不行「自」原作「日」,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普得贱米吃用「普」原作「并」,「贱」原作「钱」,据同上书改。   【二四】耗却义仓元不破官本米货十余万石「货」原作「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二 卷四百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辛卯尽是月甲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二月辛卯朔,保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安康郡王宗隐卒。辍视朝三日,车驾临奠,成服苑中。赠太师,追封润王,谥僖惠。(濮安懿王第十五子。或可削去,更参前例。)   彰德军节度使、知大名府冯京【一】知河阳。(六年正月十二日为中太一使。)   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张璪知大名府。   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许将为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御史中丞苏辙等屡言将过失,而将亦累表陈乞外任。上批:「可特除资政殿学士,转一官知定州,所命词作自请均劳逸之意。」(十四日上官均罢殿院。均言苏辙、孙升皆有章劾将,而实录但云将自乞出,其所录殆非实也。新录因旧,但削去「命词作均劳逸意」,今具存之。)   先是,十一月丙子,(十六日。)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此据刘挚日记乃十一月十六日事,然挚先于十三日已语韩忠彦云云,疑日记传写或差错,今移十三日云云附此后。)刘挚谓韩忠彦曰:「闻均及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忠彦曰:「将自言亦若此,然止称均,不及君平。」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为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党与根株,其将奈何?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今观之,岂不可骇?」(此并挚十一月十三日所记,今移入此。)挚又曰:「君平江南人,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昨闻均语于人,颇愠。辙寻常多召君平及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今日之对,必有异论。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会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又言:「君平与辙无异意,虽与均同对,必不助其语。」又言:「辙及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云:『若非将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可资政殿,转官知定州。」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谕曰:「许将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将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不如此也。」挚私谓:「将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但将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肯止。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将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此其大失也。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前日陈衍至大防府第,必以此询决之,然将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是日,范纯礼过都堂,谓挚曰:「继将者当用邓温伯。」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又谓将之去非是。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此并用挚日记所载修入,可见当时议论各有党,不可略也。)   壬辰,龙图阁学士、知河阳曾布知青州。右千牛卫上将军、分司南京李宪为延福宫使、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李宪睳官必以法,实录旧例自今着所因,今乃略不及之,不知何故,当考。政目全阙此月事。)   枢密院言:「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奏,十月内西贼累犯胜如、质孤堡,纵火穿城【二】。虽无所伤,缘夏国见商量分画地界,今乃不遵诏命,先起事端。乞朝廷定牒本下鄜延路经略司,移牒宥州诘问。」诏令本路经略司移鄜州问故,定牒本降下。   知熙州范育言:   臣勘会昨夏国纳□之初,曾具奏陈乞先议画疆,后给四寨。续准朝差官按视【三】,及依绥州体例分画。本路以新边疆界有难依绥州去处,乞兰州以黄河外二十里为界,其余城寨,于见今弓箭手已开崖巉口铺耕种地土外,以二十里为界。续准朝旨,于定西城以北二十里,相照拶边堡寨接连取直,合立界至;兼蒙降到甲、乙、丙、丁图子,及回答夏国诏书,许一抹取直,内定西城以东,合与秦州隆诺特堡一抹取直。本路已依准朝旨条画逐件利害及彩画地图,奏闻去讫。(定西城外直打量二十里为界,乃五年三月十八日诏书。)昨于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有西人首领允棱举特且来本路石硖子计会说话,寻差第五副将李中与西人说话,并不依应将近降朝旨,却执宥州牒要逐城壕外打量。已依准朝旨说谕,令计会鄜延路界首商量去讫。   臣窃以夏人纳□之初,幸朝廷之从请,其欲休兵讲和之意,非不诚且至也。及与之分画,则顿兵境上,踰年未决。托言邀请无厌,使朝廷诏令与外夷往来为空文,其终必将至于争夺而后已。求好之诚,乃因疆理之议且复至于用兵,非善计也。凡疆埸之事,皆在边臣处画,今纷纷每至紊烦朝廷,由臣知识鄙浅,未能悉应事机。臣愚伏思,恐上不能副朝廷安边息兵,休养元元之意,次辜所以付畀重任,防患御戎之至计。夙夜讲求本路利害,及察西人情状,以图疆事可成之策,反复念虑至熟也,愿深计而极陈之。   臣再察西人力争地界之意,非以尺寸之壤为彼利也,盖以熙河形势控其右胁,临制其国,尝欲削吾边而毁吾藩篱,使吾边常危,则彼有常安之计。今按本路地形,其质孤、胜如、努扎,实为控扼西人咽喉之地,我得之则足以制贼,彼得之则足以困我。故无质孤、胜如则兰州必危,无努扎则定西必危。兰州、定西危,则熙河常有动摇之忧,而贼势益强,可以肆为边患。故其力争者,盖以此也。昨宥州牒称,纳叶经且将克节【四】修筑堡子,有耕种处并屯驻人骑,乞权行毁废。由此观之,其窥伺三堡非一日计也。又以朝廷有二十里指挥,欲起自东关,至龛谷、定西以北各二十里为界,即三堡皆在西人熟地之内;及要自定西熨斗平第三寨接连取直,即蟾羊山、吥口□累州,聚卜结隆一带亦为西人所有矣。臣观夏人所恃以争者,盖自输□以来,朝廷每徇其情,既锡之岁赂,复与之四寨,乞以二十里为界则从之,请留生地十里亦从之。求无不得,谋无不遂,谓朝廷惮于用兵,必将勉从其欲,悉行割弃,足以肆其无厌之求,故旷日怀奸,力争而不已也。   臣伏睹近日累降指挥,朝廷持议皆坚,更无移易。臣谓西人亦必察见朝廷爱惜本路边面形势之意,退而悛惧矣。臣又探伺得西贼连年点集,人马羸弱,粮食乏绝,上下恣怨,焉能久抗中国而肆其争夺之心乎?为今日分画之计,莫若断之以理,使直在我为上策。臣乞朝廷将先降二十里及一抹取直指挥,在本路难行处随宜处分。臣契勘二十里指挥,行于延安、河东与本路智固、胜如则可,行于定西城则不可。弃努扎之形势与迁九巉二千有余之觽,其害不细,西人且欲持此。于通西、熨斗平等处分画,则废地迁民又多,而定西形势孤绝难守,害亦大矣。然努扎,吾边之故地;九巉,吾民之旧居。与之不足以为德,而于边防有大害;不与则于理为顺,而于边防有大利。此不可不随宜而处之也。臣又契勘一抹取直,今自定西城至秦州隆诺特堡东西一百六十余里,侵占西界生地三十里或四十里。今因分画而多取其地,则于理为不顺,彼将有辞,则曲在我。此不可不随宜而处之也。   臣窃闻朝廷近诏延安委官于境上与西人会议。臣欲乞朝廷特诏夏人,指言今来分画事理,许从一路利害施行,将应通远界城寨,并据见今坐团口铺及弓箭手崖巉耕种地土之外,别留十里或七里生地为界。其质孤、胜如二堡外,打量二十里或十五里,一半为熟地,其中修建堡铺;一半为生地,其边卓立封堠。如此,则隆诺特以西悉依旧界,更不侵占西界生地,定西以北,努扎川谷不毁,却已修崖巉,及不迁动见住户,又不退缩着汉界土,彼我各守自来界至,其存留生地更不耕种,止为两界隔限。质孤、胜如系自来城堡,亦据可守之地分画。仍乞朝廷丁宁降诏,以旧疆之外不合侵占,旧堡之外随宜分画,示朝廷之德意,则理顺而辞直,可以破其奸谋,抑其邀求。庶几分画早见了当,颁诏讲和,永息兵革,又使边徼不生异日之患,天下幸甚。所有努扎子细利害,言具王箴、姚雄申陈事状,及前来孙路、刘舜卿相度事理,更乞朝廷检会参酌。臣不胜忧国惓惓之诚,伏望朝廷早赐裁夺指挥。(王箴、姚雄申陈事状,孙路、刘舜卿相度事理,当考。)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闻善为国者,贵义而不尚功,敦信而不求利。非不欲功利也,以为弃义与信,虽一快于目前,而岁月之后,其害将有不可胜言者矣。昔晋文公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民?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晋荀吴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弗许。左右曰:「师徒不勤而可以获城,何故弗为?」□曰:「吾闻诸叔向曰;『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无不济。』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三月鼓人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军吏曰:「获城而弗取,勤民而顿兵,何以事君?」□曰:「吾以事君也。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鼓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世俗言之,此二人者,可谓簄于事情而怠于功利矣。然要其终,文公以霸天下,荀□以强晋国,则信义之效见于久远如此。   臣窃观朝廷之所以御西夏者,可谓异矣。方元佑三年,夏人既受册命,不肯入谢,再以大兵蹂践泾原,大臣畏之。明年,遣使请以所许四寨易兰州塞门,朝廷虽不许,而大臣务行姑息,不俟其请而以岁赐等事许之。一岁所赐凡二十万,夏人仰以为命。虽以一岁之入易兰州塞门可也,而奈何与之?盖自失岁赐以来,朝廷荡然无复可以要结夏人者。然此既往之事,臣不复追咎矣。顷者夏人既得岁赐,始议地界【五】,朝旨许以见今州、城、堡、塞,依绥德城例,以二十里为界,十里外量置堡铺,其余十里为两不耕地,约束既定,大臣中悔,又欲堡寨相照取直。议犹未定,而熙河将佐范育、种谊欲于见今城堡之外,更占质孤、胜如二堡。大臣侥幸拓土之功,不以育等为非,从而助之。寻为夏人所破,所杀兵民,皆不敢以实闻。继修城门,再被焚毁,其事至今未定。然夏迫于内患,不敢坚抗朝命,许以照直为界。其言犹未绝口,而大臣又悔【六】,欲于堡铺之外对留十里,通前共计三十里。此命既出,有识之士以为失信太甚,非中国之体。若使边臣稍知义理,必不忍自出反复之言,以彰不信。幸而夏人终以内患未解,不欲违拒,黾勉见从。十里之地,得之不足以为强,失之不足以为弱,虽小人以为得计,而君子为之失策。何者?要约未定,今岁已添屯重兵,前后十将有余。十将之觽凡五万人,使五万人西食贵粟,其费已不赀,而夏人顺否又未可必,虽复暂顺,要之久远,不信朝廷,为患何所不至?然此亦既往之事,臣复何言哉!   臣之所忧,但恐大臣狃于小利,睥睨夏国便利田地,贪求不已。访闻近遣穆衍与边臣计议,既欲取质孤、胜如一带良田凡数十里,又欲与秦凤路隆诺特城与熙河路定西城照直,地仅一百里,规画极大,闻者惊愕。(穆衍以八月二日使陕西。)若此谋复作,夏人不堪其忿,窃出作过,我曲彼直,何以御之?且先朝用兵所得四寨,朝廷犹务姑息,弃而不惜,况于其余,何足计较?在兵法有之曰:「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又曰:「利人土地宝货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今之所为,正犯此禁。臣窃怪大臣皆一时儒者,而背弃所学,贪求苟得,为国生事,一至于此。外人皆言前后计划皆出种谊,谊本小人,安知大虑,而举朝廷以从之乎?要之,不出数年,此患必见,患至而后言,言虽易信而已无及矣。伏乞陛下以社稷生民为念,断之于心,止其妄作,则天下幸甚。贴黄称:「臣见陕西转运使李南公【七】言添屯兵数如此。」又称:「自元佑以来,朝廷不起边事,凡自前边臣欺罔,累杀熟户,计级受赏,掳掠财物,私自润入,及边民幸于扰攘,买贱卖贵,如此等事,皆不得为,故上下鼓倡,愿有边衅。凡此皆奸人自作身计,非国之利也。今质孤、胜如等处良田,实西边第一等膏腴,岂我独知以为利,而夏人不知耶?彼知爱之,则不免于争,争端一起,则兵革不息。此正堕边臣之奸计,而大臣不察,过矣。臣访闻夏国柄臣梁乙逋者,内有篡国之心,然其为人狡而多算,□而得觽,方欲内安酋豪,外结朝廷,埙内外无患,然后徐篡取之,所以朝廷近者商量地界,虽前后要求反复,而乙逋一一听从。盖见议地界止于二三十里之间,于彼国不深系利害故也。今朝廷若见其易与,因而别有大段求索,使彼不能堪忍,或至忿争,兵难一交,必非朝廷所愿,至此而反欲求和,则所丧多矣。」   诏成都府、利夔路转运司,知州、军、监阙官并依差权繁难县指挥施行。从夔州路转运司请也。   癸巳,三省言:「专切提举措置东南诸路船买盐事所请依元丰条,于卖盐息条内豫桩州三百缗、县二百缗,充捕获私盐赏。」从之。(新无。)   甲午,辽国遣使崇义军节度使萧固,副使朝议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阎之翰来贺兴龙节。   乙未,夏国遣使贺兴龙节。   高丽国、三佛齐国遣使入贡。(李侩十朝纲要云:「高丽王名颙。」王云鸡林志云:「自元佑五年、元符元年贡使再至【八】。」然则其它使至者,盖非贡也。当考。)   刘挚叙高丽国本末云:「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遂去,自是不至。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即以拯为制置副使,经理其事。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自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及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月到阙下。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言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著作佐郎张耒、校书郎陈察并为集贤校理。(六年六月八日,耒改秘丞。)   许将乞赴兴龙节上寿,仍乞缀寄禄官班,更不赴坐。诏立班在六尚书上,余依。(御集五日。)   甲辰,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知广德军。   先是,御史中丞苏辙言:「伏见殿中侍御史上官均,昔任监察御史,与王岩叟等相约论事,既而背之。岩叟劾其反复,均即缴奏岩叟私书,一时鄙其倾险,亟罢言职。近者朝廷复自郎中擢为台属,臣虽知均为人阴邪难测,犹觊改过自新,姑受之而观之,及与之行事以来,见其用心不改。臣昨论熙河帅臣妄占二堡,以兴边患,宜加责降,均知大臣不说,即上言边事当听边臣,不宜以臣言而罢。及门下侍郎刘挚求解职事,方其无故去位,中外相视,未知其由,或留或去,当出圣意。均辄上章留挚,其意以为挚若不去,留之足以为己恩,若遂去,留之亦自无损,进退两得,心实不堪。今者臣与台谏俱论尚书右丞许将进拟差除管军,前后异议,希合圣旨,以陷同列。中外公议皆以为然,而均与将有乡曲之好,素相结托,凡有所言,阴为表里,上疏救将,谓将小过,不当斥逐。且均为御史,职在击奸,见奸不击,反加营救,背公死党,忘失本职,情尤深害。况前三事率皆希合执政,以求援助,据其情状,难以复居风宪。臣若不言,留与同事,深恐均乘隙进谗,荧惑聪明,有害圣政。伏乞罢均台职,以肃奸宄。臣备位执法,台有憸人而不能去,何以纠百辟?谨昧死弹奏以闻。」是月辛卯朔也。(辙札子称十二月一日。)   后五日,辙又言:「臣顷论尚书右丞许将心怀倾险,不可久在庙堂,蒙陛下照其邪心,即行斥逐,中外正人无不相贺。惟有殿中侍御史上官均与将向有乡党私好,自居言路,阴为表里。昨者台谏交章劾将奸状,独均上言曲加营救。今将被逐,均自知情状见露,数日以来,诪张失措,度其猖狂解说,无所不至。缘御史人主耳目之官,不宜久留邪党,污浊其间,浼□圣听。臣今月一日已具论奏,伏乞检会,早赐降黜外任,庶几奸慝之人,小加惩戒。」(此札子称五日。)   是日,辙又与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同奏:「臣等顷言尚书右丞许将用心倾崄,议论反复,留之左右,恐害圣政。伏蒙陛下以臣等所言为然,即令补外,中外称快。而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独言不当罢将执政,指臣等所言为非,曲加诬谤,无所不至。伏惟陛下日月之明,照见臣下情伪,将之奸意,具在圣鉴。今均与将乡党情分素深,向除台官,实将之力。度均之意,方欲倚将以求进用,故于将之未去,则出死力以营救,庶几将之复留;于将之既去,则诬臣等以附会,庶几陛下疑惑。始终情状,皆出奸邪。况均自知必去,无所顾藉,诬污臣等,冀以荧惑圣聪,若不明加责降,但罢其台职,使均得计而去,何以惩艾奸慝?臣等前来各已曾论列,伏乞指挥检会,早赐施行。」贴黄称:「臣等窃见从来台官弹击奸邪,不择贵近,则为本职。即未有御史中丞言执政过恶,朝廷公议共以为然,而台中官属阴为执政理雪,反击中丞者。今上官均所为,古今未有,若非背公死党,欺蔑朝廷,岂敢如此?」(此三札并得之汪应辰,今辙奏议乃无此。)   傅尧俞、韩忠彦、许将等之求罢也,均言:「大臣之任,同国休戚,政令赏罚,所系甚重,同异相济,要归至当。庙堂之上,当务协谐以治天下,使中外之人泯然不知有异同之迹。若悻悻辨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僚?尧俞等虽有辨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无显恶大过,望令就职,务为协和,归于至当。」诏谕尧俞等就职。辙与其僚及谏官互论尧俞等罪恶不当在位,均以为辙等阴承宰相吕大防风旨,遂奏疏言:「进退大臣,当使天下服陛下之明,而大臣得以安其位。进退不当,则累陛下之哲,而言者自此得为朋党,合谋并力以倾摇大臣。天下之事,以是非为主。所论若当,虽异不害其为善;所论若非,虽同未免为不善。尧俞所论条制,陛下既从其请而稍更改矣,许将所论张利一,陛下既允其奏而罢管军矣,则二人异论既以为是,但不能协和,实无大过。而苏辙等以为许将当时与三省商量张利一既已定议,既而背同列议,独有论奏。臣以为善则顺之,恶则正之,岂有每事违命,遂非不改,然后为忠邪!将舍同列之议,上奉圣旨,是皆将顺其美,不当反以为过恶也。若使不忠,虽与同列协和,是乃奸臣耳,非朝廷之利也。若陛下以尧俞、将异论,悉皆罢去,则执政数人自此以为戒,每事曲相随顺,不敢可否。愿陛下外采觽论,内揆圣心,审而后断。」   将既罢右丞,知定州,均又言:「陛下前日敦谕许将就职,岂以为无罪,知其心之无他也。今日罢免将,特迫持于二三大臣之言,牵于台谏之论,则是陛下特出于不得已。吕大防坚强自任,不顾是非,每有差除,同列不敢为异,唯许将时有异同,大防每怀私憾。今陛下又以将言为是,罢利一管军,大防犹深愤疾。辙素与大防相善,希合其意,率同列尽力排许将,期于必胜。既得异论罢去执政,台谏皆务依随,是威福皆归于大防,纲纪法令自此败坏矣。」又言:「御史,耳目之任;中丞,风宪之长。辙当公是公非,别白善恶,乃爱憎任情,毁誉违觽,立党怙势,取必朝廷,强险偏邪,上惑圣听。愿出辙等章疏付外朝,如许将有罪,乞加谪命,如无罪,愿正辙等妄言之咎,以破奸邪朋党之弊,收还威权【九】,肃正纲纪。」又言:「辙等合为朋党,动移圣意,以疑似不明细事,合谋并力逐一执政,自此人不得安位矣。」因乞解言职,于是责知广德军。(旧录云:「均言:『尚书右丞许将不当罢执政。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等附会大臣意旨,奸邪不忠。臣窃闻外议藉藉,皆以为辙等合为朋党,动摇圣意,必变直为曲,转是为非,以疑似不明细事,合谋并力逐一执政。自此,六七大臣人人不得安位矣。伏乞早赐施行,以协中外之望。』坐所言不当,故出。」新录因之。今据均本传别修,不知作均传者何人,大抵用均家传耳。家传,乃均第三子著作佐郎愔事建炎初所撰次也,其信否未可知。今先列苏辙三章,仍不没均言,庶后世有考焉。曾布尔日录云:「均尝与苏辙争论科场不当用诗赋,以此去位。」又云:「均先在元丰则击蔡确,元佑则击苏辙,绍圣又与章惇不合,即去。」当考。)   刘挚叙其事云:「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及将罢,均言益不已,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第一章言均三事:(章以十二月一日辛卯,今附见十四日甲辰日。)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它。均亦连章劾辙及升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会龙兴节假,故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一○】。章皆下三省。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至是进呈。宸意闲暇,两无所向。吕大防禀测之,谕曰:『均难重任。』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余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挚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殊不闻均奏留臣也。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大防曰:『刘挚昨求去并无事,今为苏辙言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挚谓均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元丰八年,挚在台,爱其前为御史,治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于义无嫌。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区区以留将为言,故理不胜矣。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挚又尝语大防,以将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御,亦其所长。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均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此全录挚所记,不复增损。要可见当时议论,不可略也。)   注  释   【一】知大名府冯京「知」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一七冯京传补。   【二】纵火穿城「火」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续准朝差官按视据文义,「朝」下疑脱「旨」字。   【四】纳叶经且将克节「将」,阁本作「埒」。   【五】始议地界「界」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六论西边商量地界札子补。   【六】而大臣又悔「又」原作「之」,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元符元年贡使再至「元」原作「五」,据阁本改。案:元符仅三年而无「五年」。   【九】收还威权「还」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故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故」原作「放」,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三 卷四百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丙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一】,辅臣面奏:「乞以湖北之渠阳寨复溪洞之诚州,补其旧族杨光潜之子昌达为刺史,先奏知,续入状,画一行之。」   刘挚自叙其本末云:「渠阳旧属溪猺,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元佑三年,(元佑三年当作二年,事在七月辛酉。三年十一月辛酉、十二月丁酉,四年五月辛卯,当并此五年十二月丙午考详。)议者争言欲弃其地,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余裁废有差。而侵啮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为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觽,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觽而不能得其级,故八战皆胜,级纔得二百余。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议者所痛叹久矣。及义问奏捷,(奏捷见十一月十八日戊寅。)亦略足以申威灵。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复以渠阳寨为溪洞之诚州,且命杨昌达为刺史,实录俱不载,今用刘挚日记增入,要须别加考详。五年七月六日己巳,始命唐义问为湖北漕措置边事,六年正月二十一日,谢麟云云,当考。二月二十二日,杨昌达乃授诚州,绍圣元年七月壬戌、丙寅,九月甲寅,当考。)   御批:「十一月二十八日夜,太史局等处奏:『有客星初出在参宿度。参宿属晋分,今河东是也。窃恐昨者夏贼打劫麟府路,杀害人民,虏掠人口、孳畜不少,朝廷虽体量赈济,亦虑体量不实,赈济未得子细,及将来本路粮食别致阙乏。』三省、枢密院与商量合如何施行,此亦应天一端也。如合施行,即以寻常意度行遣。上件星变事,因更不出行。」(御集,六年十二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进呈,今附此。)   丁未,龙图阁直学士、朝散郎、御史中丞苏辙加龙图阁学士。   戊申,吏部侍郎刘奉世权户部尚书,户部侍郎李之纯为吏部侍郎,(实录误以之纯为尚书,今改之。)权工部侍郎马默权户部侍郎,权兵部侍郎彭汝砺权礼部侍郎,秘书监王汾为兵部侍郎,太常少卿李周权工部侍郎,(六年闰八月十六日出。)秘书少监王钦臣为秘书监。知沧州王子韶为秘书少监,左司郎中杜常为太常少卿,(苏辙明年正月末论差除奉世等十余人,因具载之。明年正月壬午,改太仆卿。)奉议郎杨国宝为秘书郎,判登闻鼓院时彦为正字,(时彦阶官当检,或与国宝同。)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当考其故。)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为侍御史,孙升为起居郎,刘挚曰:「纯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黙为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今如何复除此官?兼纯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若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待更熟论。」挚度大防欲用纯者,盖范纯礼所属;用升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及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而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升以待之。升前与梁、刘辈力论温伯【二】,故朋党架造如此。已而纯礼过都堂,语挚以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挚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又云杜常□俗,不宜典礼乐;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故先以汾立例也。挚谓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有所偏系故也。(此据挚二十日所记增入。)   御史中丞苏辙言:(此亦得之汪应辰。辙札子称十六日,盖明年正月十六日也,今与王子韶并附初除时,明年正月七日可考。)「臣闻明君用人,必须先辨人材之精粗与官曹之清浊,若举粗才俗吏而置之清华之地,则士心不服,取笑四方,不可不慎也。况太常卿者,礼乐所寄,古者伯夷、后夔之职,前世桓荣、杨绾居其任。自二圣临御,亦重其选,盖尝用鲜于侁、赵君锡矣。虽其才未及古人,然或以博学守正,或以孝弟笃行,率皆可称述。自是以来,用人颇轻,然亦未有若杜常人材猥下,不学无术,而加以邪谄好利,顽弊无耻者也。臣昔为齐州职官,吕升卿等察访京东,辟常自随。常遂注解惠卿手实文字,所至州郡,公然为官吏讲说,其意以求悦媚,自是遂蒙进用。及在都司,侮慢士人而畏惮尚书省胥吏,以至奉行其意,不顾条例,遂为言事官所劾。此二事者,皆臣所亲见也。若其它暗塞乖谬,士大夫以为口实者,臣不敢一一仰烦圣听【三】。伏乞圣慈特赐追夺,无使匪人窃据,传播四方,以谓陛下不惜名器一至于此。臣昨与属官已有文字论列,未蒙采纳,伏乞指挥检会,早赐施行。」   又言:「臣闻尧、舜之治,以难任人为先;孔子论为邦,以远佞人为戒。佞人之不可用,大则乱国,小则害政。是以古之明君,去之惟恐不速,屏之惟恐不远。今二圣为治,方选用忠良,斥远邪佞,而王子韶者屡进被劾,今遂擢为秘书少监,甚可怪也。昔熙宁之初,臣与子韶同在制置三司条例司。是时王安石、吕惠卿方欲变乱法度,子韶与程颢阴赞其事,朝夕谄事王、吕,惟恐不及。及吕公着为御史中丞,并荐二人以为属官。公着既言新法不便,程颢革面从之,而子韶脂韦其间,阴助安石,既为同列所鄙,复为先帝所照,御批降黜,天下莫不称快。徒以面柔无耻,善事权要子弟,复以字书小学缘饰鄙陋,以侥幸进取。当今士大夫凡言佞人,子韶为首,顷者曾被进擢,以此屡为言者所劾而罢。昨者命下之日,御史岑象求、孙升皆言其不可,臣复继以为言矣【四】,皆不蒙省录。虽由臣等才望不及前人,言不见信,而朝廷屏黜奸佞,前后不曾有异。伏乞检会臣等前奏,速赐施行,以厌公议。」   辙又言:(辙札子称二十四日,当是明年正月,今并附初除时。据刘挚日记,则论子韶「衙内钻」乃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章,系十二月二十日降出。)「臣近奏乞罢王子韶秘书少监,不蒙施行。臣窃谓朝廷用人,必不得已将舍短取长,要须心迹无邪,于事不害,然后为可也。今子韶资性便僻,柔佞无耻,奉上媚下,觽为指笑,依势行私,贼害良善,皆有实状。只缘邪谄,善事贵权,故大臣不察,拔擢至此。然每有进用,必致人言。自元佑以来,初进被劾,出知曹州,再进被劾,出知沧州,及今三进,臣与僚属言之者不一,岂言者皆妄而子韶皆冤乎?陛下试以此察之,则得失可见矣。子韶昔为小官,专事权要子弟,以侥幸恩宠于时,士人指目髃佞,号之『十钻』,子韶则『衙内钻』也,自此渐进为监察里行。王安石初用事,遣子韶出按淮、浙,子韶妻父沈扶闲居杭州,方谋造宅舍,每于本州岛干借捍行役兵,知州祖无择守法不与,子韶挟此私恨,诬谤百端,遂起大狱,然卒无事实。无择缘此得罪,至今天下冤之。其在台中,中丞吕公着方言安石更法令不便等事,子韶每见公着,则左右其说,及至上前,辄称新法之善。先帝深知其诈,降诏逐之,其略曰:『外要谠正之名,内怀朋奸之实。』天下闻者莫不称当。自此稍被簄外,故其害物之心包藏不见,而专以邪佞要结为事。前年除太常少卿,为谏官刘安世所劾而罢。今秘书少监与太常少卿均为清选,子韶才行与昔无异,执政大半犹是旧人,而用舍顿殊,理不可晓。然臣闻安世所言,前后凡十余上,然后从。昔刘向讥汉元帝有『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之言,后世犹且羞之。今大臣独于子韶迟迟不忍,臣恐拔山之诮,咎有所归。臣与子韶初无仇怨,独为朝廷惜此过举,惟陛下察之。」   侍御史孙升言:「伏见左司郎中杜常近除太常少卿,士论喧然,以谓杜常人材阘□,知识庸下,太常号为清列,论议皆集髃英,如常者岂足以为之长?杜常昔从吕升卿之辟,是时吕惠卿方为手实法以扰天下,独杜常附会惠卿,希求进用,笺注手实,谓其法五常皆备,有识之士至今鄙之。杜常在都司与狡吏时忱、任永寿相为党与,过于交游,欺罔朝廷,违条冒赏,紊乱纪纲,常为首恶。仁圣□容,未加诛责,已为优幸,岂可迁奉常之清列,辱圣朝之名器?伏望圣慈详察,特降指挥,追寝太常之命,别与差遣,以允公议。」贴黄称:「近来皆自太常迁谏议、侍郎,若杜常人材猥下如此,苟缘是迁擢,岂不辱圣朝之名器也?伏望自出圣断,特行追寝。」   又言:「窃以名器之重,为天下之砥砺;君子之进,作邦家之光辉。苟轻名器以假人,不独不足以砺世,且所进非人,则为邦家之污也。杜常人品猥下,中外莫不鄙之,若遂进擢清列,跻升侍从,臣恐非二圣贵重名器,光辉朝廷之意也。伏望圣慈详察,检会臣前奏,早赐指挥。」贴黄:「杜常在都司日,与狡吏时忱、任永寿相为表里,欺罔朝廷,违条冒赏,紊乱纪纲。臣与贾易论列杜常罪恶甚详,二圣必能记省。今日若容常贪窃名器,玷污近班,岂不为圣政之累也!」(贾易论杜常在都司时奏章检附。)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近岁南省考试,分卷取人;又五路别立额,奏名颇滥。」诏礼部详定以闻。   又言:「近岁太学诸生无叩问师资之益,学官不以训导为己任,秘书省则多务燕间,少亲绚校。请立训导之法,定校绚之课。及闻太学补试,伺察不严,有假手之弊。」诏令礼部、秘书省长贰详度以闻。   户部言:「抵当财产限十日差官躬亲检视,内产业须验契估定,不得过契钱,并亲见本家尊长、义居者,见应有分人各令供状。若义居愿同共抵当者,仍供非尊长抑勒,如不愿者,令供不侵己分财产。限二十日毕,并置簿拘管。若有折欠,出卖不敷,如本主并保人填纳不足者,勒元检估吏人、牙人均补。如有情弊而检官知情者,准此供抵当。若同财之人不愿,及年二十以下者,听准分法除出己分财产。其因抵当人及蒙昧尊长,或将同分不愿人财产,及妄指他人财产充抵当者,徒二年;未得者,杖一百;官司知情与同罪。若擅将非己分财产充抵当及借请官钱,如检估官吏不令有分人知委,并官司不候检估便行支借,若有少欠,于犯人处追理;不足者,勒检估支借吏人均补。其检估支借官及干系人有情弊者,准此。」从之。(新本削去。)   戊申,(十二月十八日。)太学博士叶涛校勘黄本书籍。刘挚叙其事云:「涛从王安石学,与韩琦有瓜葛。向缘太学狱坐罪,既诉理,复为博士。近颇造议论,以朝政为不快,思欲反复王氏学及熙、丰政事,气豪节强。其朋恃之,与邓温伯、彭汝砺、龚原、孙朴之徒为党。然元佑以来,挚在言路及主政府,论安石政事有所更者固不一,而未尝诋其学。虽有穿凿,而阐先儒之说亦多,天下公议不可诬也,但晚年过在溺于释老、字说尔。盖学者随流泛滥至于今日之弊,而言者多毁安石,岂安石之学本然哉,可尽废邪!如涛辈亦颇知挚此意,故皆归心焉。挚与彭、龚、孙尤相善者,左丞苏颂有子嘉亦为博士,其学旧学,与诸子异,性行谨粹,挚亦与之善。颇为涛所凌轹,嘉不堪,日以涛辈诽愤语态白其父颂。颂以白吕大防,积久,大防锐欲出之于外。挚谓大防曰:『意异造言之人,潜心积虑,有深可忧者。若朝廷能以大公包含,平其意泯然,此大善也;苟不能,固当分明辨之。但涛之出,略须有名则服矣。』此十一月间事也。其月戊寅,(十一月十八日。)早集议,大防落笔以涛为某州签判。盖颂坐与大防接,又密促之故也。觽不语,挚曰:『似乎无名。』颂曰:『记得有荐之者。』挚曰:『若有荐者,则坐荐章。』傅尧俞曰:『是彭汝砺举自代。』挚曰:『举自代自来何曾使?』大防曰:『举除目内除此一节。』尧俞曰:『亦恐立此踪迹,别议甚好。』晚,挚再谓大防曰:『涛事更加子细,但得有名,出之无害。示朝廷以公平,无他意也。』大防喜笑曰:『事须分明。若见得邪正,意在害政,当须别白与他行之,若做不得即去。』词色甚厉。挚曰:『若坚持此意,甚善,天下之幸也。』前此一议,大防曰:『涛辈持异学以教导,恐惑学者,不可不出。』又持具员搯以示挚者二人,涛与王涣之也,今早议不及涣之。大防并无此谋,由颂用其子之说,然人多知之矣。大防又曰:『龚原亦欲求外任。』挚曰:『闻之。然止以私计为言,不知可从否,恐且宜留之。』大防曰:『是他要去,何用留之?然此人虽学于安石,却纯笃,实好学之人,非涛辈也。』及是再议,(十二月十八日。)颂初用其子嘉之语,咻于大防,锐欲出之;挚累论出涛须有名,故迟其事。挚因言京中与易一处,除是主簿,奈无阙何,姑曰唯有校对黄本可也。不意觽以为然,遂优于博士矣。乃知进退休戚,人自有命,或者欲以此夸耀寒热人者,不亦谬哉!可戒,可叹。」   辛亥,吏部言:「请黄河地分当职官,系碍季限交割去处,有在假月日,于季限内补。不足,听于后任补填。」从之。(新本削去。)   壬子,御史中丞苏辙言:(此奏得之汪应辰,辙集今无此奏。)「臣伏睹二圣临御天下,清心正己,未尝以一毫之私干挠国家,高氏、向氏子孙凡几百人,其间得预美仕者盖无一二。惟圣心非不爱亲戚,以祖宗社稷之故,退托不敢,是以天下协应,灾害屏息,皆此之故也。然臣窃见本朝势家,莫如韩氏之盛,子弟姻娅,布满中外,朝之要官多其亲党者。昔韩维为门下侍郎,专欲进用诸子及其姻家,陛下觉其专恣,即加斥逐。其后宰相范纯仁秉政,亦专附益韩氏,由此阿私之声达于圣听。今纯仁罢去未几,而傅尧俞任中书侍郎。尧俞与韩缜通昏,而素与纯仁亲厚,遂擢其弟纯礼自外任权刑部侍郎,曾未数月,复擢补给事中。纯礼门荫得官,初无学术,因缘侥幸,致身侍从,与尧俞阴为表里,惟务成就诸韩。近日韩宗道自权户部侍郎迁试刑部,于法经年乃得待制,宗道之迁曾未三月,适遇青州阙守,特迁待制,出守青州,人言沸腾,徐乃依旧。其它韩氏亲戚,度越觽人与优便差遣者,盖未易一二数也,是以外议纷然。」   复言:「谢景温、杜纯、杜纮皆韩氏姻家,尧俞、纯礼窃相拟议,欲相继进此三人。臣忝执法,陛下耳目所寄,只可先事献言,若候其事已成,徐加议论,则无及矣。臣今谨开陈三人所为,具在贴黄。伏乞陛下记录臣言,徐察尧俞等所用,若果如臣言,欲乞只作圣意却之,实为稳便。臣受恩深厚,不敢自外,冒死以闻。」贴黄称:「谢景温在熙宁初,谄事王安石,任御史知杂,为安石排击正人,为清议所鄙。及元佑初,韩维执政,擢知开封府。维旧知开封,分两厢治事,景温意欲谄维,复乞分四厢,无益有害,近已为朝廷所废。景温先知瀛州,信事一女巫,及为京尹,与之往来,事之益谨。至以其子弟为府中小史,出入用事,一府侧目。党庇私匿,政事殆废,为言者所劾,实时被黜。及范纯仁用事,又百计欲引景温为刑部尚书,亦为言者所劾而止。」又贴黄称:「杜纯、杜纮二人皆无出身,粗俗之人耳。方韩维用事,欲改先朝断案旧例,并从深坐,刑部、大理法官及一时议者皆以为不可,惟纯与纮素谄事维,尽力赞之。维善其附己,故纯以荫补得为侍御史,朝廷察其奸妄,寻即罢去。旧法,曾任侍御史非责降者,每遇大礼许荫补,内中散大夫以上依见任人,朝议大夫依本官。及纮详定元佑敕,为纯曾任侍御史而官止朝奉郎,即改旧法,于朝议大夫下添『以下』二字,意欲使纯由此得奏荐子弟。去年明堂,纯即坐新条乞奏其子,是时臣权吏部尚书,亲见其奸,即申尚书省改正旧法。按纯、纮皆法官进用,不为不知条贯,至于添改敕文,以济其私,其为欺罔,未见其比。」   侍御史孙升言:「臣窃以给事中居琐闼之地,掌封驳之司,朝廷命令赏罚之失,给事乃能救之于未下,台谏止可言之于已行,则是给事之职比台谏为重。前世显名,莫非儒士。官制以来,皆用辞科,盖非通知古今,博习儒学者,难任兹职。伏见给事中范纯礼本由荫补,不学无术,外示恬静,内怀进取,向任太常少卿,朝廷因御史赵屼论列纯礼不学,无科名而罢。纯礼任淮南发运使,托疾坚请宫观,既除卿列,旋升侍从,曾不固辞,自居琐闼,无所建明。近日中外但闻封驳,秘书省以著作张耒为病乞权免朝参,纯礼以为附下罔上,搢绅传以为笑,以其不学无术,故至如此。况给事中范祖禹见以实录,不预给事之职,乃独令不学无术之人当之,恐非所以尊朝廷也。纯礼向以无科名不可为太常,今岂可以为给事乎?伏望圣慈详察,别除纯礼职任,以协公议。」贴黄称:「给事中范祖禹久不预给事之职,而范纯礼不学无术,独当其任,封驳之司寂然无闻,殆名存而实亡也。」(按刘挚日记:十二月十八日,内降孙升言范纯礼不可任给事中。则此奏当系之十二月十八日,今附苏辙云云下。又挚十二月二十七日记,纯礼知有劾章,欲投劾,挚劝勿遽,明年正月二十六日乃改刑侍。)   甲寅,鄜延路副都总管吕真为马军都虞候、权管勾步军司,秦凤路副都总管刘斌为步军都虞候、高阳关路副都总管。以熙河兰岷路副总管王文郁为沂州团练使【五】、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仍升副都总管。知泾州张守约为昌州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鄜延路副都总管。(十月十三日,苏辙云云。)   是日,(二十四日。)诏以向宗良知邢州。初,密院拟差高士敦,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告命已至,进邸累日,而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即奏曰:「已差人多日。」又谕曰:「差下甚人?」奏以实。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谕曰:「邢只与宗良【六】,却别寻一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已而御史中丞苏辙奏论,不报。辙又言:「臣近奏论朝廷先除高士敦知邢州,向宗良继有陈乞,朝廷为罢士敦而以邢州授之。二人皆外戚之家,而夺一与一,于体不顺,乞赐追寝。经今多日,不见施行。臣非不知宗良地势亲近,屡以为言,非臣私便。然臣闻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今宗良托身戚里,不患不富贵,不患无差遣,所患者不知礼义廉耻,直情恣行,日蹈尤悔而不知耳。今若许令争取士敦已授之命,不复辞免,习此骄犷,恬不知畏,则恐宗良满盈速咎,其亡无日,朝廷虽欲庇之而不可得。臣为执法而不能禁之以渐,岂爱人以德之谓乎?今太皇太后虽欲深抑本宗,其于处己则为盛德,然以此御下,似非爱人以德之义也。今外人皆言隆佑之于崇庆,尽孝尽敬,朝夕无违,宗良所请盖不知耳,若其知之,必将不许。臣是以冒昧献言,上欲以全两宫慈孝之盛,下欲以成向氏廉退之美。伏乞检会前奏,早赐施行。昔虞、芮争田,质之于周,入境而遂以其所争为闲田而去,今若邢州之命两皆不与,其于国体极为稳便。盖风宪之官,事有得失,不择亲簄,知而不言则为失职;言之不避,实召仇怨。均之二者,宁臣自负,不敢负国,惟陛下察之,幸甚。」(辙札子称十八日,盖六年正月十八日也。实录向宗良、高士敦知邢州不见除命月日,据刘挚日记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今并以辙明年正月十八日所言附此。)   乙卯,夏国遣使贺正旦。   刑部言:「应天下郡县水陆驿路所经,并行禁谒知州、通判、县令,剑门关都监非假日不得出谒,即谒本州岛见任官及职事相干若亲属。并泛遣使命或知州、钤辖以上者听。发运、监司在本州岛县者准此。」从之。   枢密院言:「知泸州张克明奏请,应泸州新投降、招附生界夷人,今后如与汉人相犯,并乞依汉法施行。若是同类相犯,乞比附黔州见行蛮人条制,以五刑立定钱数,量减数目断罚入官。应笞罪三贯,杖罪五贯,徒罪十贯,流罪二十贯,死罪三十贯。如无见钱送纳,即乞以器甲或畜产,并土产物竹木之类估价折纳入官。」从之。   丙辰,辽国遣使兴复军【七】节度使耶律庆先,利州观察使萧忠孝,副使朝议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赵圭延,东上合门使、海州防御使韩寀来贺正旦。   枢密院言:「楚军大阅,请以匹帛银楪支赐,罢转资。」从之。   丁巳,户部言:「诸军管当请受曹司军人剩员,诈欺或妄作名目减刻官物,及请给入己者,依主首自盗法。杖罪配邻州,徒、流罪配五百里,追赃不免,罪至死者奏裁。若捕人能获犯人者,依驱磨点检告发隐落失陷官钱法给赏,系私物者减半。诈欺未得,减二等,皆降配。本辖人故纵与同,罪至死者减一等。经历吏人点检败获者,得与未得,各依告捕人赏,三分给一,累给满二百缗者,仍转一资。从之。(新本削去。)   户部言:「司封、礼部、主、膳、兵、职、驾、库、司门、屯田、虞部,吏禄钱依在京文武官料钱分数,其职级互相兼领者,从一多给。」从之。(新本削去。)   诏刑部点检大理寺差失,每件以三省点检得一件比较施行【八】。(王岩叟墓志云:「有旨,刑部点检大理寺差失。王岩叟言:『刑部之于大理,非若户部之于将作也,大理乃刑部之助尔。今若行点检之法,刑部利赏,大理畏罚,利则不免过求,畏则必多挠曲。以此议法,未见停平,宜且从旧制。』」)   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窃见大理寺、审刑院旧制,文臣、吏民断罪公案并归中书,武臣、员弁人并归密院,而中书、密院又各分房,逐房断例,轻重各不相知,所断既下,中外但知奉行,无敢拟议。及元丰五年,先帝改定官制,知此情弊,遂指挥凡断狱公案并自大理寺、刑部申尚书省,上中书取旨。自是,断狱轻重比例始得归一,天下称明。自元丰七年十月四日奉圣旨【九】,应缘保甲事,元系枢密院指挥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断公案,令大理寺定断,刑部勘当申院。元佑四年六月十八日又奉圣旨,禁军公案内流罪以下,情法不相当而无例拟断,合降特旨者,令刑部申枢密院取旨。今年七月七日又奉圣旨【一○】,应系枢密院取旨,下所属体量根究取勘者,候奏案到,令枢密院取旨。十月四日又奉圣旨,应官员犯罪公案,事干边防军政,令刑部定断,申密院取旨。二十九日又奉圣旨,应官员犯罪公案,事干边防军政,文臣令刑部定断,申尚书省,武臣申枢密院。   臣窃详前件五项条贯,不惟断狱不归一处,其间必有罪同断异,令四方疑惑,失先帝元丰五年改法本意,兼事干边防军政,文臣归尚书省,则虽枢密院本职必有所不知;武臣归枢密院,则自节度使充经略、安抚有所废黜,虽三省亦有不得知者【一一】。事之不便,莫大于此。臣今欲乞依先帝改法之旧,应断罪公案并归三省,其事干边防军政者,令枢密院同进呈取旨而已。如此则断狱轻重事体归一,而兵政大臣各得其职,方得稳便。(辙此奏当是十一月或十二月,今附十二月末。六年二月十日己亥乃从辙奏。十四日,上官均罢御史,论傅尧俞与韩忠彦争辨,辙奏或此也,不知其时,今附十二月末,其从违并当考。十一月五日辙已论此。)   辙又言:   臣窃见有司近以在京酒户亏失元额,改定宗室外戚之家卖酒禁约,大率从重。谨按嘉佑旧法,亲事官等卖酒四缾以上,并从违制断遣,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一二】,其余以次定罪,皇亲临时取旨。许人告捉,两缾以上赏钱,十贯止。及熙宁法,每卖一缾杖八十,一斗加一等,罪止杖一百,许人告捕,一斗赏钱十贯,至百贯止。及元佑四年,所定刑赏与熙宁同,而有告无捕,及今年十一月六日、十二月十八日敕,刑从嘉佑而赏从熙宁,既兼用两重,及并行告捕,仍许入沽贩之家,而取旨之法兼及本位尊长。是以此法一行,人情惊扰。   臣窃惟有司所以立此法者,止为酒户亏额而已。酒户亏额,但户部财利一事耳,今既取前后重法,施于沽贩小人足矣,臣访闻宗室之间,颇有簄远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一三】,或卖酒自给。今既许人入其家捕捉,小人无知,以捕酒为名,恣行凌辱,无所不至。兼逐位尊长爵齿并崇,多连宗字【一四】,而卑幼犯酒不免取旨,若取旨不行,虽取何益?若遂有行遣,窃恐圣意未必欲如此。故臣愚见以为当去尊长取旨之法,仍不许捕捉之人入皇亲宅院。如此施行,颇为酌中。伏乞特降指挥,速行改定。   贴黄:「臣所言事干宗室,欲乞圣意裁定,如可施行,更不出臣此章,只作圣旨批降三省。」(从违当考,或可削去。)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四十四人,断大辟四千二百六十一人。   注  释   【一】 十二月十六日丙午「丙午」二字原在「十二月十六日」上。案:元佑五年十二月辛卯朔,十六日为丙午;据本书体例,「丙午」当置于「十二月十六日」之下,故乙正。   【二】 升前与梁刘辈力论温伯「与」字原缺,据阁本补。   【三】 臣不敢一一仰烦圣听「一一」原作「一二」,据阁本改。   【四】 臣复继以为言矣「复」原作「伏」,据阁本改。   【五】 以熙河兰岷路副总管王文郁为沂州团练使「以」字原在上句「高阳关路」下,据本书卷四四九元佑五年十月甲辰条李焘注乙正。   【六】 邢只与宗良「邢」原作「泾」,据上下文改。「与」原作「谕」,据阁本改。   【七】 兴复军「兴」原作「与」,据阁本改。   【八】 每件以三省点检得一件比较施行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一四作「每两件比三省点检得一件比较施行」。   【九】元丰七年十月四日奉圣旨「四日」,栾城集卷四六论边防军政断案宜令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札子作「八日」。   【一○】今年七月七日又奉圣旨「七日」,同上书作「十三日」。   【一一】虽三省亦有不得知者「得」原作「自」,据同上书改。   【一二】刺配五百里外牢城「牢」原作「本」,据同上书同卷论禁宫酒札子改。   【一三】颇有疏远外住之人以窘乏之故「住」原作「任」,据同上书改。   【一四】多连宗字「多」原作「名」,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四 卷四百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春正月辛酉朔,不受朝。   丁卯,以皇城使黄忱领端州刺史,六宅使胡田领循州刺史,宫苑副使李赟为皇城副使,左藏库副使许庆为皇城副使,庄宅副使孙晖为右骐骥副使,供备库副使李备为文思副使,供备库副使刘子方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程建为内殿承制,前文思副使秦世章复内殿崇班。以措置荆湖北路边事司言忱等躬督士卒转战有劳,故有是命。   是日,御史中丞苏辙言:(刘挚日记:降此章乃正月七日丁卯。)   伏见前年冬温不雪,圣心焦劳,请祷备至。天意不顺,宿麦不蕃。去冬此灾复甚,而加以无冰。二年之间,天气如一,若非政事过差,上干阴阳,理不至此。谨按常燠之罚,载于周书,而无冰之灾,书于春秋。圣人之言,必不徒设。臣谨推原经意而验以时事,惟陛下择之。盖洪范庶征,哲则时燠,豫则常燠,谋则时寒,急则常寒。哲之为言明也,豫之为言舒也,故汉儒释之曰:「上德不明,暗昧蔽惑,不能知善恶,无功者受赏,有罪者不杀,百官废礼,失在舒缓。盛夏日长,暑以养物,政既弛缓,故其罚常燠。」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亡无寒岁,而秦灭无燠年。今连年冬温无冰,可谓常燠矣;刑政弛废,善恶不分,可谓舒缓矣。臣非敢妄诋时政,以惑圣听,请为陛下具数其实。然事在岁月之前者,臣不能尽言,请言其近者。凡有罪不诛者七,无功受赏者四:   陆佃为礼部侍郎,所部有讼,而其兄子宇乃与讼者酒食交通,狱既具而有司当宇无罪。此有罪而不诛者一也。石麟之为开封府推官,与诉讼者私相往来,传达言语,狱上而罢,更为郎官。此有罪而不诛者二也。李伟建言乞回夺大河,朝廷信之,为起大役,费用不赀。今黄河北流如旧,涨水既退,东流淤填,遂成道路。臣屡乞正伟欺罔误国之罪,不蒙采纳,任伟如故。此有罪而不诛者三也。开封府推官王诏故入徒罪,虽蒙德音,法当冲替,而诏仍得守郡,至今经营差遣,迁延不去。此有罪而不诛者四也。知祥符张亚之为官户理索积年租课,至勘决不当偿债之人,估卖欠人田产,及欠人见被枷锢,而田主殴击至死,身死之后,监督其家不为少止。本台按发其罪,而朝廷除亚之真州,欲令以去官免罪。此有罪而不诛者五也。孙述知长垣县,决杀诉灾无罪之人,台官有言,然后罢任。虽行推勘,而纵其抵欺,指望恩赦。此有罪而不诛者六也。秀州倚郭嘉兴县人诉灾,州县昏虐,不时受理,临以鞭朴,使民相惊,自相蹈藉,死者四十余人。虽加按治,而知州章衡反得美职,擢守大郡。此有罪而不诛者七也。   近日差除户部尚书以下十余人,其间人材粗允公议者不过二三人,其它多老病之余及执政所厚善耳。臣与僚佐共议,以为不可胜言,是以置而不论,独取其尤不可者杜常、王子韶二人论之,然皆不蒙施行。夫杜常在熙宁间谄事吕惠卿兄弟,注解惠卿所撰手实文字,分配五常,比之经典,及其所至谬妄,取笑四方。其在都司,希合时忱、任永寿等旨意、施之政事,前后屡为台官所劾。兼其人物凡猥,学术荒谬,而置之太常礼乐之地,命下之日,士人无不掩口窃笑。此无功而受赏者一也。王子韶昔在三司条例司,谄事王安石,创立青苗、助役之法,臣时与之共事,实所亲见。及吕公着为御史中丞,举为台官,公着以言新政罢去,而子韶隐忍不言。先帝觉其奸佞,亲批圣语,指其罪状。自是以来,士人不复比数,但以善事权要子弟,故前后多得美官。今又擢之秘书,指日循例当得侍从,公论所惜,实在于此。此无功而受赏者二也。张淳资才凡下,从第二任知县擢为开封司录,曾未数月,厌其繁剧,求为寺监丞,即得将作,又不数月,令权开封推官,意欲因权即真,迤逦迁上。此无功而受赏者三也。丁恂罢少府簿,经年不得差遣,一为韩维女貋,实时擢为将作监丞。此无功而受赏者四也。其因缘亲旧,驰骛请谒,特从常调,与之堂除,以至除目猥多,待阙久远,孤寒失望,中外嗟怨者,尚不可胜数。   凡上件事,皆刑政不修,纪纲败坏之实也。大率近岁所为,类多如此,譬如天时有春夏而无秋冬,万物虽得生育而不坚成。天之应人,颇以类至。宜指挥大臣,今已行者即加改正,未行者无踵前失【一】,勉强修饰,以答天变。臣伏见去年岁在庚午,世俗所传本非善岁,徒以二圣至仁无私,德及上下,故此凶岁化为有年。然事有过差,犹不免常燠无冰之异。由此观之,天地虽远,得失之应,无一可欺,若更能恐惧修省,戒饬在位相勉为善,则太平之功庶几可致也。臣备位执法,实欲使陛下比隆尧、舜,无缺可指,无灾可救,是以区区献言,不觉烦多,死罪死罪。(陆宇无罪、石麟之除郎官,政目六月二十一日;麟之□州、张亚之除真州,政目去年十八日;亚之知泗州,今年六月十九日自真州改府推;孙述罢长垣;嘉兴诉灾死者四十余人;张淳权府推,六年十月一日,将作监丞张淳为府推;丁恂除监丞:七事当考。杜常正月二十二日壬午自少常改太仆,此云不蒙施行,然则辙奏此必在二十二日壬午前也,合依刘挚日记附正月七日。案:「十八日」上原本误脱月分。)   己巳,命翰林学士兼侍郎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兼侍读顾临,国子司业兼侍讲孔武仲同权知贡举。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刘挚谓无旧比,乃止。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升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二十二日升改左史。)   诏五路进士及诸科明法人就试终场,零分不满十人许解一人,仍取文理优长者。以尚书省言通利军等处将终场,十人以下零数添解一人,不应元佑贡举敕,故有是诏。   辛未,朝献景灵宫。   彰德军节度使、知河阳冯京告老。徙知陈州,令入见。过国门,辞疾甚。壬申,改左银青光禄大夫、观文殿学士兼侍读、充中太一宫使。(职官志云:元佑间,冯京以观文殿学士、梁焘以资政殿学士,为中太一宫、醴泉观使。焘事在八年六月。)   鄜延路经□使赵□言:「熙河路所占西人良田极多,乞朝廷酌中处置。」枢密院议:「夏国见通常贡,岁时恩赐一切如旧,止是分画封疆未毕。如□所陈是实,西人观望,难于驯服。」诏□详累降朝旨及赵伋开谕,悉心讲究,候西人再来界首,即尽理折难,务令听伏。伋先被诏持地图去延安议分画事,□长子也。(伋为太仆寺丞当考,此时无有在寺差出者。三月十六日,伋赴三省、枢密院禀议。刘挚日记:五年十月二十七日,集都堂议遣赵伋至熙河,挚以谓不当遣伋,伋乃□之子也。据此,则竟遣伋行,不用挚议,伋实以寺丞出。)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长垣令孙述决无罪被水灾百姓柳闰限内死,有司按治得实,述避罪翻异。请再鞫,无差,即遇赦不原。」从之。   监察御史徐君平言:「知真州孙贲除开封府推官,闻贲傲虐不检,秽迹甚着。」诏罢贲新除。   权知开封府王岩叟言:「左右厅隶推官各二员,公事词状初无通管分治明文。请除事系朝省及奏请逐厅通管外,其余公事词状并据号分治【二】,庶无留壅。」从之。   通州团练使、环庆路总管姚兕徙泾原路。   先是,台谏官并言冬温,乞修政事,因及差除。是日,(正月十二日。)辅臣进呈,刘挚奏曰:「人才难于求备。性忠实而有才,此上等人也;虽无才而忠实,其次也;小人有才而可藉以集事者,又其次也。若乃怀二心,有所观望,背公立党,此为下矣,不可用也。今臣等用人,亦随其所能而已,然亦须辨得此数等人才,则安排得方稳。」谕曰:「极是,极是。知人甚难。」挚又曰:「古之圣人如尧、舜,犹以此事为难。臣等亦晓夕思念,务合人情,以答天戒。」吕大防曰:「臣等不敢不恐惧修省。」(冬温乞修政事并论差除不当苏辙疏,今附月末,要合移见十日。)   癸酉,诏自今祠祭、游幸毋用羔羊。从礼部请也。   甲戌,上诣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醴泉观、大相国寺、宣德门,召从臣观灯。   戊寅,京东转运司言:「宣德郎赵竦请修徐州百步、吕梁,乞徐州知、通衔内并带『兼提举堤闸』,彭城令、佐衔内并带『同管当堤闸』等字;仍差小使臣一员专监河税兼管堤闸公事,立课程留滞约束损坏决溢之法。」从之。   右朝议大夫、鸿胪卿韩正彦为河东路转运使,右朝奉郎杜纯为鸿胪卿,左朝请大夫、梓州路转运副使井亮采为度支员外郎,左朝请大夫、两浙路转运副使叶温叟为主客郎中,左朝请郎、直秘阁、太仆卿林旦为河东路转运使,左朝散郎、度支员外郎郭茂恂为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八年四月二日为户中。)左朝奉大夫、集贤校理、知和州刘定为提点京西南路刑狱。(三月二日朱光庭有言,十六日改命。)右承议郎王巩用苏辙、谢景温荐,除知宿州。(刘挚十八日戊寅事。)   己卯,资政殿学士、知蔡州王安礼知舒州。以开封勘到安礼知青州日赃污不法,下京东转运提刑司体量得实,故有是命。(二十六日又落职。)   金州观察使冯行己卒。   壬午,左朝奉大夫、集贤校理、太常少卿杜常为太仆卿,左朝奉大夫、秘阁校理、徐王府记室参军盛桥【三】为太常少卿,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河东路都转运使范子奇为集贤殿修撰、知河阳,侍御史孙升为起居郎。刘挚谓执政欲为邓温伯地,念独升在言路,必争论,久欲移升。挚持其议。既而升连击范纯礼,益犯党意,滋欲移升甚。挚坚守之,至欲禁升以知举,其意类此。于是升竟有此除,觽议云西省阙人故也。挚即漏舍谓吕大防曰:「若西省阙人才,则刘安世岂不可用【四】?」大防曰:「诺。今日当先奏知。」既对,因论人才,大防曰:「方今人才难得。」挚曰:「守节持正,终始不变者,诚难得也。」帘中再三曰:「诚是。不变者少。」挚遂言:「若刘安世、朱光庭二三人颇有节行,可谓不变者。」大防曰:「光庭欲还其给事中,安世欲还其西掖,皆是旧职位。」谕曰:「安世除甚?」挚曰:「中书舍人。系昨来已曾除者【五】。」「可除之人奏知。范纯礼须与移动。」挚曰:「候二十四日一齐进呈。」(丙戌二十六日乃还朱、刘旧职,此二十二日壬午所议。)   左中散大夫、主客郎中晏知止知蔡州。(三月二十二日为少府监。)   左朝奉郎、集贤校理、荆湖北路转运使唐义问为直龙图阁、知荆南,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知潭州谢麟知江宁府。(龙川别志云罢麟潭州,李湜代之【六】。按:湜知潭州乃六月四日,然五月十三日【七】湜先以湖北漕权湖南帅。盖麟去潭州,湜即权帅,六月乃为真帅耳【八】。别志附六月四日。)   左朝议大夫、直秘阁、河东路转运使谢卿材直龙图阁,为京东路都转运使。右朝奉郎、京西路转运判官张景先为陕西路转运判官。   左武卫将军郭逵遗表乞男恩。旧制,上将军四人降官职而未复,乞致仕及遗表奏补,并取奏裁。有司以逵尝任同签书枢密院事及宣徽南院使,诏依见任官条推恩。   湖南安抚钤辖谢麟言:「措置到莳竹县合付杨光衔,乞依湖北例与转近上正使,仍带遥郡知溪洞徽州名目。上里堡合付杨昌岳,下里堡合付杨晟圆,并转资。其武阳、关峡、城步等寨皆系极边,乞逐寨各添屯兵戍守。」从之。(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当考。今年正月二十八日,乃授光衔徽州使。)   癸未,诏以雪寒,给在京工役假三日。   甲申,熙河兰岷路经□安抚使范育言,阿里骨逼逐温溪心父子上青唐。枢密院议以阿里骨男溪邦贝昌除团练使,就除巴温刺史,官号与溪心同,管当邈川一带部族,明示朝廷恩顾,以羁縻之。诏育密相度以闻。(六月相度当考。二月二十八日乃除二人。)   大理司直窦苹等言:「按元佑大理寺令,断案若定夺事正、少卿应避者,断议两司自来互送,卿应避者止免签书,均是有避而立法不一。乞并免签书,更不互送。」从之。   侍御史孙升言:「臣伏见都水使者吴安持,自肆己意,创立条法,直申都省。从来中书退送工部,见行下诸路勘会有无违碍,未准朝廷颁行,而安持既以己意创立,未听指挥,而乃擅将创立条内一项文移场埽,于县镇用牒往还。不候指挥,于去年三月内行下外监丞司,指挥诸场埽,于所属县只用公牒往还,致是河埽使臣,缘此恣横,无所忌惮。内阳武埽于去年八月二十八日套垫,直至九月八日夜子时方申危急。本埽使过稍草二十六万,并不关申本县,及壕寨杨赟等偷盗官桩橛一百数十条,本场占护贼人,不肯发遣。臣窃以河埽使臣、壕寨自来欺弊作过,偷谩官司物料习以成风,若更不令州县统辖点检,则今后蠹害愈深,何由觉察?臣谨按:吴安持行市易之日,与吕嘉问挟王安石势力创造条法,内则三司不敢正视,外则州县、监司不得点检。内外欺弊积久,遂至大坏,失陷官钱以百万计,害及公私,毒流天下至今未已者,良由吕嘉问、吴安持占蔽,不及内外官司点检所致也。今日朝廷公明,不容小人为奸,而吴安持乃敢辄肆欺罔,创立条法,乱上下统辖之制,使奸猾得自恣纵,而又不候朝旨,公然行下,干纪乱常,罪在不赦。此而不诛,安用执法?伏望圣慈指挥,付有司推治吴安持不候朝旨擅行条法之罪,重行典宪,以惩乱法之吏。」   贴黄称:「祖宗以来,内则台省按察百司,外则州县、监司各相统辖,上下相维,万世不易之法。吴安持既已申请场埽、县镇用牒,紊乱纪纲;而不候朝旨,专辄行下外监丞司施行,则是吴安持自造法令,不由朝廷专擅施行。紊乱国法,罪合诛戮。」又称:「安持、李伟协比为奸,自元佑四年建议回河,经今三年,欺罔蔽惑,枉费财用民力,不可胜计,困弊一方,无毫发之效。朝廷一切不问,依旧存留在任,今又兴二渠之役,名分减涨水,其实犹幸回河。盖马头、锯牙,见今有官收积物料,而梁村口地即目尘生。道路之人皆知欺罔,独朝廷听信不疑。方二圣在上,忠贤一心,大河咫尺灼然,吴安持乃敢欺罔如此。愚臣前后奏论,而狂瞽之言不足以悟圣主,忠愤填臆,死有余责。伏望二圣留神省察,罢黜吴安持,则河事不作,生灵苏息,天下幸甚。」又称:「吴安持建议欺罔,不顾朝廷利害,不□国家费用,不爱生灵性命,但欲凭借事权,以为奸私。今河上所差官,非权势亲旧,则是本家勾当之人。今□举四人:内苗松年系户部侍郎苗时中之侄,见差收支物料,却以驱磨为名,在京端闲请受;刘守信、尹涣、张资三人,皆是吴安持勾当之人。内张资见欠市易官钱物二千余贯,于法勒任差遣之人,安持违法抽差,本人又欠熟药所官钱八百贯,有朝旨押付,本府本监鎫不发遣;又与张资正行管勾,安持自出付身,不曾申取朝廷指挥,任情违法不公。乞一就根究施行。」又贴黄:「安持既违法徇私,抽差本家勾当人张资,后来又出给付身,令正行管勾,避见点检,违法关报吏部,称是不消申取朝廷指挥。安持肆意不法,乃敢如此。」(元佑章疏有此,此乃六年正月二十四日所奏也。今依附本月日。升二十二日已除起居郎,此章或当附二十二日前。)   是日,吕大防移疾,太皇太后遣陈衍至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挚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衍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此用刘挚日记增入。)   乙酉,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元佑敕应雅州管下卢山、荣经县碉门灵关寨【九】,威、茂州,龙州,绵州石泉县界,并为禁茶地分,缘诸州县镇皆是接连蕃蛮,若行禁止,窃虑别致骚动。」诏罢前敕。   夔州路转运司言:「施、黔州蛮人入贡,乞就本州岛投纳贡布,止具表状闻奏,仍厚为管设,或以盐,或以钱,等第给赐,遣归溪洞。」从之。   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为吏部尚书。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轼此官,时以轼弟辙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此据刘挚日记增入,二月四日,又兼承旨。)   给事中范纯礼权刑部侍郎。(五年九月,纯礼自兵侍除给事。十二日壬寅,苏辙云云。)   先是,御史中丞苏辙言:(辙札子称二十三日,不知何月,今因纯礼改差遣附见。)「访闻给事中范纯礼近日两次奏乞外补,第一次章既下,中书省吏房独进熟状,不允;第二次方与三省同共进呈。窃缘旧例,从官出入,尽系三省商量,然后进呈取旨行下。今中书独专其事,中外莫不惊怪。虽第二次却与三省共议,盖知其已甚,故不敢再作。臣忝执法,若喑默不言,恐今后朝廷纪纲日渐废坏。伏见门下、中书省如此等事,合与不合三省同共进呈,如合系三省进呈,因何本省独进熟状取旨,仍乞依理施行。」(去年十二月十八日,内降孙升劾纯礼章。二十六日,纯礼白刘挚求去,挚令勿遽,既逾月,乃有此除。观苏辙此奏,岂挚实庇纯礼乎?当考。)   左朝散郎、集贤殿修撰、知亳州朱光庭为给事中。   御史中丞苏辙言:「窃见新除给事中朱光庭,智昏才短,心很胆薄,不学无术,□贤害能。本事程颐,听颐驱使,方为谏官,颐之所恶,光庭明为击之。颐既以狂妄得罪,光庭本合随罢,而因缘侥幸,会河朔灾伤,遣之按视。时本路监司、州县并以依条发廪拯给,不至饥殍。光庭既至,复令呼召上等人户,强以积粟与之,多者至十数石,所费凡数十万,沿边储蓄为之一空,经今积年,犹有匮乏之患。寻为御史所劾,朝廷曲加庇覆,竟免于戾。继蒙擢用,常在言职,每月章疏,文理猥谬,士人无不掩口。光庭亦自知人品凡下,专务雠疾胜己。如杨畏以母老,屡乞闲官,至今侍养不阙,而光庭诬其贪冒官宠,遂致母亡。秦观以文学知名,朝廷擢为太常博士,而光庭加以暗昧之过,欲遂废弃。朝廷知其诬罔,奖用二人有加于旧,而光庭事任如故,深以为怪。昨者台谏论邓温伯事,言既不从,刘安世、贾易之徒皆章疏络绎继上,而光庭畏缩惴栗,殆不能言。及朝廷例皆迁补,诸人皆投劾引去,而光庭晏然就职,□无愧耻。据其人物鄙下,实污流品,况给事中专掌封驳,国论所寄,今朝廷以私光庭,上则污辱国体,下则伤害善类。伏乞追寝成命,别付闲局,以厌公议。」(辙札子得之汪应辰,札子称二十七日奏而无其月。按:光庭先以五年五月二十八日,自右谏议大夫除给事,是日辙方除中丞,必无先一日论光庭之理。光庭既就职,八月十八日,改集贤修撰、知同州;二十二日,改亳州;六年正月二十六日,自亳州再除给事。今即以辙札子附光庭再除时,更须再考详。王岩叟系年录:「六年二月十五日,朱光庭辞给事中,子由时在宪长,尝言之,欲遂如所请。觽解之,岩叟曰:『用忠实所得多【一○】,又垂帘之初,排邪助正甚有力,岂可弃?』命遂下。」所称在宪长尝言光庭,即正月二十七日奏也。)   左通直郎、集贤殿修撰、提举崇福宫刘安世为中书舍人。后七日,改宝文阁待制、枢密都承旨,仍赐三品服。(二月四日改除,今并书。)   起居舍人丰稷为太常少卿。郑雍之使辽,稷权中书舍人,于是将以次补,御史中丞苏辙言:(辙札子称十九日,盖正月十九日,今因稷改少常,乃附见。)「臣闻古之明主为官择人,未尝为人择官,是以觽长并举而百职皆理。臣观近日朝廷所用,或异于此。施于闲局,犹或非宜【一一】,况中书舍人者,号令之所自出,前后所任,必取学问通博,词章雅正,播之四方而不怍,传之后世而无疑。今丰稷之在此选,臣不识朝廷何以取之。稷顷撰范纯仁太原之词,列四『无乃』;(无乃智名,无乃勇功,无乃咈觽,无乃废备。)为赵□延安之告,不识声律;(朕之颇、牧,虽未在于禁中;汝之功名,尚无媿于前人。)李宪之叙延福,有『宜叨旧物』之言;湖北之赏战功,有『盖不得已』之语。(第尔边劳,颁兹宠命,盖不得已,其懋承之。)至于其它乖剌,难以具陈。如上所指,皆足以取笑多士,激怒劳臣。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以稷当此任哉!盖稷之为人,本挟奸佞,昔在小官,则以澹靖欺世,及列近侍,无日不走公相之门。顷为许将所援,擢之不次,及将以议论反复,心怀倾崄得罪,朝廷不欲明示贬降,量加官职,以稷怀其私恩,不顾公议,曲加粉饰。其尤甚者,至谓将『养心以诚,嘉猷屡告』,若信如此言,则是陛下误逐正人,稷虽封还词头可也。既知公议难夺,而加以溢美之词,渎乱朝廷黜陟之经,动摇中外观听之实。才既鄙下,心复怀奸,久权外制,实恐害政。伏乞特降授闲慢差遣,庶允公论。」从之。(刘挚云:「子由言丰稷权掖,制词纰谬,列其数制,皆取笑于外,宜降黜。丰,许定州党也。」)   右正言刘唐老言:「伏见知蔡州、资政殿学士王安礼移知舒州。窃以安礼始缘人言攻其青州任内贪秽不法,朝廷再下监司体按,未知今此改任,为其有罪而责之邪?以为无事而不治邪?苟谓有罪而责,则舒之视蔡,均为便藩,如此施行,何名谴黜?若为无事而不治,则今兹易地,有何所因?又闻安礼常以章辨【一二】,归过于指使使臣,觽议喧然,亦以为笑。且身系大臣,固当自重,乃与使令畼役规利营财,主俸禄之遗余,昧商途之税入,纵非己物,猥屑益彰。臣窃谓官吏在任兴贩,论法固不为轻,使小人有犯则罪之,大臣犯此则弗罪,则是禁令已不行于贵近。法与天下公共,王者犹不得私,况臣下乎?伏望圣慈将所按王安礼事迹明白施行,以正朝廷之纪纲,以肃官吏之贪秽。」(正月十九日奏。)   左司谏杨康国言【一三】:(正月二十一日。)「臣闻资政殿学士、前知青州王安礼移知蔡州【一四】,以言官弹奏青州任内不法事,蒙朝廷按验,尽得实状,移知舒州。谨按:安礼自小官以至大用,自谓奸雄,所至恣横,前任柄臣,已坐滥违罢,去年持帅节,又以赃污着闻。犹敢公肆奸言,文饰罪戾,足见凌蔑法度,侮慢朝廷。大臣若斯,可不深治?而乃止令迁易,自蔡移舒,在安礼无一毫之损,士论沸腾,莫不窃议。或谓朝廷优异大臣,特屈常法,臣虽至愚,实所未喻。如此施行,恐非所以示天下至公也。况安礼素无礼义,必不谓朝廷屈法以为恩,当谓曲见牢笼而愈横。若方镇大臣又有如安礼之不法者,不知朝廷将治之乎?又将贷之乎?若将治之,则何行之于彼而不行于此?若将又贷,则臣恐自此以往,方镇大臣更相仿效,以玩陛下之法矣。荀况以谓法者治之端,足以辅德而弼教。陛下深居九重,垂衣拱手,雍容指挥而天下莫不倾听承命,遵守诏令而不敢须臾违者,以其畏朝廷之法耳。今法不行而务□贷,使天下何所畏惮?恐非朝廷之福也。且法行则朝廷尊,不行则纪纲坏,汉贾谊曰:『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是法岂可以不行也,奈何为一安礼而特屈陛下之法哉!伏望陛下深加省察,早降指挥,正安礼之罪,褫夺职名,使自循省,以诫天下不法之吏,则陛下之法行矣。臣今区区之言,不为安礼一身,正为陛下至公之法耳!」   丁亥,诏安礼落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十九日责舒州。)刘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然□慨有大节,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或云傅尧俞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赖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或谓曰:『不知了得否』,意欲扬此声以撩纷纷【一五】。竟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刘挚云云,用日记增入。)   己丑,西京左藏库使杨光衔为供备库使、贺州刺史、知溪峒徽州。从谢麟奏请也。(麟奏请在正月二十二日。)   是月,御史中丞苏辙言:   臣闻大河流行,自来东西移徙,皆有常理。盖河水重浊,所至辄淤,淤填既高,必就下而决。以往事验之,皆东行至太山之麓则决而西,西行至西山之麓则决而东。向者,天禧之中,河至太山,决而西行,于今仅八十年矣。自是以来,避高就下,至今屡决,始决天台,次决龙门,次决王楚,次决横陇,次决商胡,及元丰之中,决于大吴。每其始决,朝廷多议闭塞,令复行故道,故道既高,复行不久,辄又冲决。要之水性润下,导之下流,河乃得安,是以大吴之决,虽先帝天锡智勇,喜立事功,而导之使行,不敢复塞,兹实至当之举也。惟是时民力雕弊,堤防未备,北流汗漫,失于陂障,由是元佑之初,大臣过听,始开孙村之议,欲导河使东,以复故道。此议一起,都水官吏侥幸回河之功,河上使臣、壕寨利在差遣请受,相与倡和,争请回河。自是公私困竭,河北、京东西之民为之不聊生矣。   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仁民爱物,恭俭节用,如恐伤之,今河本无事,而生事之人公然欺罔,坐使公私俱敝,臣实深痛之。谨采河朔民言效之左右,惟陛下裁察。夫河自天禧西行,及其决于大吴,其出西山不远,惟有此地未经淤填,比之他处地形最下,故河水自择其处,决而北流,直至瀛、莫之郊,地势北高,河遂东折入海,其为顺便,殆天意也。惟北京之南孙村在其东岸,东接故道,其间数十里,地颇污下,每岁夏秋涨水,多自此溢出【一六】。昔之治河者以为北京宫阙所在,兵民伙烦,而孙村近在南城之外,若使涨水从此流入故道,则一城生聚皆有鱼□之忧,故于河之东岸、孙村之南,开清丰口以泄涨水【一七】,流入故道。于河之西岸开阚村等三河门,亦以泄涨水,行无人之地,迤逦流至馆陶,复合入大河。昨来朝廷如一依昔人措置,则北京每岁夏秋涨水自可无虞,城南堤防所费并可省罢。自北京以北,至瀛、莫以南,地迫西山,渐有冈阜,河流至此,自不能为害,惟有深州当河流之冲,所宜经画。今若从武强县开近东旧河道,引河稍东,则深州之危必自纾解,然后修治山公一带北堤,令极高厚,则河流赴海,可无大患矣。自今建孙村回河之议,先闭塞阚村等三河门,又于梁村筑东西马头及锯牙,侵入河身几半,迭喧大河,强之使东。既河身噎塞,则上流阳武、灵平等处去秋并告危急。涨水至北京之南,东西两岸无所分减,又为马头、锯牙所迫,并入孙村,直上北京签横堤面。北京告急,尝称若雨不止,风不定,本京必定簄虞,其得平安,盖出天幸。由此横堤、顺水堤皆作木岸【一八】,所费不资,然终亦不可全恃。兼梁村东马头下崖至水面高七尺,水深二丈已上,若欲开掘马头以东,回夺河身,须及三丈乃可,访闻入地一丈,泥水不可复开,虽复倾国应副,力亦不及。若欲□行开掘,令涨水冲刷成河,则二年以来【一九】,已试不效,况故道一带,堤内直高一丈上下,而堤外直高二丈有余,架水行空,最为危事。谨按自来河决,必先因下流淤高,上流不快,然后乃决。然则大吴之决,已缘故道淤高,今乃欲回河使行于此,理必不可。且见今北流深处,水行地中,实得水性,舍此不用而欲引入故道,使水行空中,虽三尺童子皆知其妄,而建议之臣恣行欺罔,居之不疑。今虽变回河之名为分水之议,据都水奏请本谓回河与减水事体不同,所有已修造马头三百余步,乞从修河司随宜措置。马头既在大河之中横栏水势,泛涨之时理须斟酌,可存可拆,一面施行。朝廷虽许其所请,然本司收买马头物料,至今不绝,又与本路监司同奏乞随宜开导口地一带河槽,务令深阔,并修葺紧急堤岸,酾为二渠。臣观其指意,虽名为减水,其实暗作回河之计也。且自置修河司以来,使过朝廷应副见钱四十九万余贯,其它公私所费犹不在此数。今岁春夫共役一十万人,而北流止得三万,东流独占七万。盖自来河北只管一河东西两岸而已,今为分水之故,添为两河东西四岸,内北流横添四十五埽、使臣三十四员【二○】、河清兵士三千六百余人、物料七百一十六万三千余束,其为耗蠹,何可胜言。盖都水官吏专欲成就决不可行之故道,而疵病已行之北流。其欲成就故道,则孙村开河、马头等役当罢而不罢;其欲疵病北流,则深州、武强等患当讲而不讲;(建议分水之人,利在深州危急,以显北流可废而东流当开,其为不忠,莫甚于此。)北京、灵平、阳武诸处危急,实由分水所致,则讳而不言;深、瀛、恩、冀去岁无害,实由北流堤防稍立之功,则指为分水之效。其为罔上,觽所愤叹。臣职在风宪,疾之久矣,近因访闻习知河事之人【二一】,颇得其实,彩画成图,随事签贴,指掌可见,今随札子上进。臣虽未尝阅视形势,然而朝廷大臣亦未尝按行其地,不可便以都水官吏为信也。欲乞圣慈特选骨鲠臣僚及左右亲信,往河北计会逐处安抚、转运、提刑、州县及北外监丞司官【二二】同共踏行,详具图录,开述利害,保明闻奏。如臣所言不妄,即乞罢分水指挥,废东流一行官吏、役兵、拆去马头、锯牙,依上件所陈施行,今年春夫仍并拨付北流开河筑堤役使。所贵河朔及邻路兵民早获休息,国家财赋不至枉费,有丰足之渐【二三】,则天下幸甚,天下幸甚!贴黄称:「今河上夫役不过二月半下手,如蒙圣意允臣所请,伏乞火急差官前去定夺。所贵夫役之前早见可否,不误兴役。」(此疏不得其时,附正月末。三月末云云,当考。赵鼎臣河渠书云:「六年四月,吴安持奏请开分水河,播引涨水,纳之故道。从之。」今实录并不见开分水河事。始惟苏辙有分水议论【二四】,疏既附正月末,则鼎臣所称四月或未可信,须更考。若移辙疏并鼎臣所书入四月末,则又与「不过二月半下手」相妨也,恐四月合作正月。)   注  释   【一】未行者无踵前失「者」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六论冬温无冰札子补。   【二】其余公事词状并据号分治「号」字原在「治」字下,据阁本乙正。   【三】盛桥阁本作「盛侨」。   【四】则刘安世岂不可用「岂」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系昨来已曾除者据文义,本句下疑脱「谕曰」二字。   【六】龙川别志云罢麟潭州李湜代之案:此事载于龙川略志卷六李湜复议罢莳竹条,而不载于龙川别志。下同。   【七】五月十三日「月」字原脱,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五八元佑六年五月辛未条补。   【八】六月乃为真帅耳「月」原作「日」,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九】雅州管下卢山荣经县碉门灵关寨据宋史卷八九地理五雅州条,「灵关寨」属卢山县,「碉门寨」属严道县,皆非隶荣经县。   【一○】用忠实所得多「得多」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一】犹或非宜「犹」原作「独」,据阁本改。   【一二】又闻安礼常以章辨「闻」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三】左司谏杨康国言「谏」原作「监」。案:宋无「左司监」,而门下省有左司谏;时杨康国为左司谏,「监」显为「谏」之误,故改。   【一四】臣闻资政殿学士前知青州王安礼移知蔡州「学士」前原衍「大」字,案王安礼未尝为资政殿大学士,据上下文删。   【一五】意欲扬此声以撩纷纷「撩」原作「掩」,据阁本改。   【一六】多自此溢出「出」字原脱,据栾城集卷四六论黄河东流札子补。   【一七】开清丰口以泄涨水「口」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八】木岸「木」原作「本」,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则二年以来「二」原作「三」,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使臣三十四员「三」,同上书作「二」。   【二一】近因访闻习知河事之人「近」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北外监丞司官「司」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有丰足之渐「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始惟苏辙有分水议论「惟」原作「推」,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五 卷四百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二月庚寅朔,左朝散大夫、宝文阁待制、守户部侍郎苗时中卒。(政目在九日。)   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一】,冯京初赴侍读。宰臣、执政俟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今日所申论,乃仁宗谕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此用刘挚日记增入。)   辛卯,中大夫、守门下侍郎刘挚为太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龙图阁学士、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王岩叟充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按:吕大防政目及刘挚日记,苏辙、王岩叟并以二月二日除执政,实录乃系岩叟于四日,本纪因之,误也,今改正。刘挚自记云:「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佑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而辙、岩叟与焉,遂与挚并命。挚不负天地神明,听上所择耳。」吴敏中按【二】:见闻录,范元章言,元佑间冯当世以宫使至京师,亦时相意,已而改命刘莘老。此事当考。按:冯京以此六年正月十一日辛未除中太一兼侍读,五月六日甲子除南宣徽、判陈州,二十二日庚辰免判陈州,仍以南宣徽充中太一,明年遂致仕。)   监察御史徐君平前奏新差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孙贲,昨知开封县所为不法,及知真州秽滥匿哀等事,未蒙施行。贲到任不数日,自请外补,召,近诏差知和州,而训辞不由内出。且远召而来,无故而去,亦朝廷所宜惜也。诏孙贲差知和州因依札下吏部。   癸巳,龙图阁学士、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龙图阁学士、吏部尚书苏轼为翰林学士承旨,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   先是,温伯撰兴龙节祝寿词,用负黼扆、凭玉几等字【三】,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劾温伯非所当用以祝寿。象求差入别试所,侍御史孙升继论之,章三上。寻有诏,复召朱光庭为给事中,刘安世为中书舍人。及除苏轼吏部尚书,太皇太后谕执政令兼承旨,对以承旨今有人,问为谁?对以温伯。欲俟轼至,别降指挥。已而苏辙除尚书右丞,故即命轼为承旨,而温伯有是命。辙言:「臣幼与兄轼同受业先臣,薄佑早孤,凡臣之宦学,皆兄所成就。今臣蒙恩与闻国政,而兄适亦召还,本除吏部尚书,复以臣故,改翰林承旨,臣之私意,尤不遑安。况兄轼文学、政事,皆出臣上,臣不敢远慕古人举不避亲,只乞寝臣新命,得与兄轼同备从官,竭力图报,亦未必无补也。」不听。   翰林学士范百禄为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龙图阁待制、权礼部尚书赵彦若为翰林学士,天章阁待制、枢密承旨赵君锡为御史中丞。   左司谏兼权给事中杨康国言:「中书省送到画黄,苏辙除尚书右丞。臣伏读数四,为陛下深思远虑,且疑且惧。未测陛下选用执政之意,将欲垂衣拱手,坐享安静乎?常欲烦□圣聪,汨汨而不已乎?必欲安静,则不宜用辙,盖与今执政相暌矣。臣愚以谓暌乖不共事,睚鴺不同室,其势然也。故自圣朝祖宗以来,官吏之有嫌隙不和者,率许相避。盖其情终不可以强同,而适足以败事故也。且以近事言之,昨贾易怀州上谢表,言苏辙持密命以告人,志在朋邪而害正。后易为殿中侍御史,辙为御史中丞,不可以同处台中,朝廷遂罢易,出为淮东提刑。如此之类甚觽,不可缕陈。近日中书侍郎傅尧俞,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因理会职事,而辙弹奏尧俞等,以谓无礼无仪,见欺自解,欲擅威权,互相纷争,而又旁及吕大防、刘挚、苏颂。当时士论不平,皆谓弹奏不当,致使尧俞等居席不安,紊烦天听,乞解机务。幸赖陛下体察,宣押尧俞等依旧供职。弹墨未干,遽擢辙与尧俞等同参大政。且辙与易台中尚不并处,况庙堂之上,动系天下安危,岂可与尧俞等共事哉?有此未安,所系甚大,所有画黄未敢行下,谨具封还。伏望陛下再三反复思之,精赐裁处。」贴黄:「况辙天资很戾,更事不久[四],自长宪台,前后言事多不中理,若使同参大政,必致乖戾,紊烦圣听。更望陛下深思,追寝新命,则天下幸甚。」(编类章疏系二月初三日。苏辙弹傅尧俞、韩忠彦章,已见去年十一月。【五】)   诏范祖禹侍读【六】。   诏宗室士俔特追魏国公,依法别定承袭之人。坐以倡女为妾也。(士俔谁子,当检附。)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昌州刺史张守约卒。   甲午,右仆射刘挚朝于垂拱殿,立新官班。退,入第一表,免恩命。遂还家,以札子奏云:「今日依宣旨已入朝,所是供职,缘见方辞避,不敢赴省,见居家以尽臣子辞逊之礼。」前例,宣麻后即入省,挚以谓未受命先治新官职事,又一面辞免,皆非是。故且辞免居家,以听否可,俟受讫,虽未谢【七】,可以入矣。觽颇以为是。   内降监察御史徐君平论王岩叟,及新除尚书右丞苏辙论杨康国二章,付三省。君平言岩叟才不足以不次用之,指其向日缴邓温伯制非是,贾易之徒相继去而独留,是出处不明,诬善人,是罔上,乞因其辞免从之。刘挚以为君平温伯之所与,而不知岩叟昨缴词头时在舍人院,非有言责,止可封缴而已,难责以继论,又难责其去也,岩叟今日之进,诚稍超峻,然以人物言之,不次不为过也,君平意异,故有此作。辙言:「杨康国指臣谓昨者不合弹傅尧俞、韩忠彦,又旁及吕大防、刘挚、苏颂,此乃是庙堂之仇【八】。于法官吏有嫌当避,臣之新命决不敢当;而康国昨尝申救傅尧俞、韩忠彦,是结私恩,不可不治其奸邪。」挚谓辙此章不作可也。   乙未,提举河北盐税司言:「请自今许令商贾以所贩盐,于有监官处所属场务【九】,依条例输纳税钱。召本处等第人户,委保出给小引,量所卖处人烟、地里远近、盐数多少,给凿日限,毋得过三十日,搬运赴无监官镇店从便货卖,依限勾收元引。」从之。   初,河东经略安抚使滕元发言,请自元佑二年后卖到盐数【一○】,与熙宁中课额比较,取酌中一年为法。寻下河东转运司及河东、陕西措置矾事所同相度,欲将代州管界卖盐年额,先除去元佑元年所增斤两,仍于旧额内量减零数,每年以八十五万斤为卖盐祖额【一一】,应所管界内外场务,并于旧额上据斤两多少,均匀裁减。从之。(元发五年五月二日已自太原改扬州【一二】,不应此时犹带河东,旧录必误,新录因之,当考正。)   丁酉,诏高丽进贡,特赐银器五千两。(政目云高丽回赐别银五千。)   户部言:「请诸路转运司管当帐司兼管当本司文字官,职事繁冗。乞比类选人充提刑司检法官、州学教授及监当场务,给驿料。」从之。   专切提举出卖解盐官孙迥言:「请西京、河阳、郑州并管下逐县并非本司所差官卖盐地分,其巡检、县尉等自来所获犯人并送所属州县断赏。窃恐不依条法,请令西京、河阳、郑州并管下逐县断赏有不如法,并依本司见管卖盐州县条例按劾。」从之。   己亥,诏文武官有犯同案,事干边防军政者,令刑部定断,申尚书省,仍三省、枢密院同取旨。从苏辙为御史中丞时所请也。(去年十一月五日,又十二月末。)   庚子,于阗国、拂林国遣使入贡。   辛丑,诏三省,集英殿试举人权罢春宴。   诏少府监,见计料造皇后重翟等车六乘,其罢之。(御集。)   诏以富弼预配飨功臣,其遗表恩泽特许奏异姓一人,余人毋得引例。弼子绍庭请奏甥,故有是诏。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王安礼平生猥滥,至老不悛,典领雄藩,为恶尤甚。近褫职名,若及一年还复仍旧,于安礼曾无少损。伏乞放归田里,或安置散官,仍乞将京东路容庇安礼监司悉加降黜。」诏王安礼特展一期检举取旨,京东路转运使王同老知齐州,副使范锷知蔡州,提点刑狱刘赛罚金十斤。   枢密院上冬教保甲敕。诏行之。   夔州路转运司言:「本路军监所产盐,有诏立定分数,应副支还熙河路入中钞凭。缘逐处自来别无见盐依入中先后支还,其商贾常候三五年间方得请盐。伏见熙河入中射请大宁监盐系立限十年,请将三路、熙河路等处入纳钱银粮草,射请本路开达忠万涪州、云安军六处盐钞,并依大宁监年限施行。」从之。   故左班殿直余宪特赠左藏库副使。以死事也。(何处死事当考。)   诏内外差遣及本等改易者,止给敕,无告。(政目十二日事。)   是日,苏辙、王岩叟皆押入,随班奏事。   壬寅,江、淮、荆、浙等路发转运司言:「请博易籴买纲运斛岗并粜卖人,并许人告捕断罪外,每获不及一石,赏钱三贯,一石五贯,每石加五贯,至五十贯止。」从之。   癸卯,宝文阁待制、知庆州范纯粹为户部侍郎,左司郎中章楶为直龙图阁、权知庆州。(章楶本传云:「时朝廷戒边吏毋得外侵,夏人繇此骄横。比入寇,乃更斥葭芦、安疆等四砦予之【一三】,使归我永乐之人。楶奏夏人不知义,惟嗜利而畏刑,不稍惩革,边未得宁也。古者诸侯有罪,贬爵削地,甚则六师移之。今既惮用兵,宜稍收入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举西人之师,止当我一路,请诏诸道豫具版筑,俟一入寇,即诸路皆出师,择要地而置城砦。彼虽猖獗,壤地褊小,不过一再举而势蹙力窘矣。又请复安疆砦以固吾圉,招部族以离其觽,及遣间谍,设方略。时伺利出讨,斩获甚觽。贼不知我师所出,并边部族不敢宁居。」今附七年十月十二日贼围环州后。)   甲辰,新除给事中朱光庭辞免除命,尚书右丞苏辙与同列议,欲如所请,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曰:「用忠实所得多。又垂帘之初,光庭排邪助正甚有力,岂可弃?」乃降诏不允。   丁未,左司谏杨康国奏:(编类章疏六年二月十八日。)「臣僚累具弹奏尚书右丞苏辙不可为执政者,其事有六,至今未蒙听纳。臣自惟遭遇陛下,不以臣不肖,擢臣置之谏垣者,度陛下必欲激臣懦衷,使之夙夜恐惧,日思所以图报也。今豺狼当路,奸恶在朝,臣若持禄取容,畏惮缄默,不为陛下言之,则是臣有负陛下任使矣,臣何面目复见陛下乎?此臣所以宁犯颜,竭忠而死,不愿箝口,持禄而荣。万一开悟圣聪,屏去奸恶,使朝廷清明,听断无惑,召来和气,天下大安,岂独愚臣惓惓之望,朝论上下,端人正士,以朝廷为忧者,莫不有此望也。辙有六事而陛下不以为过,此恐陛下以辙兄弟并有文学,所以眷奖之厚而用辙之坚也。果如此,则尤不可也。陛下岂不知王安石、章惇、吕惠卿、蔡确亦有文学乎?而所为如此。若谓辙兄弟无文学则非也,蹈道则未也。其学乃学为仪、秦者也。其文率务驰骋,好作为纵横捭阖,无安静理致,亦类其为人也。比王安石则不及,当与章惇、蔡确、吕惠卿相上下。其所为美丽浮侈、艳歌小词则并过之,虽辙亦不逮其兄矣,兄弟由此故多得名于戚里、中贵人之家。其学如此,安足为陛下谋王体、断国论,与共缉熙天下之事哉!王安石以文学进,而天下扰扰,此陛下之所知也。当时吕诲大奋忠义,屡疏安石,谓乱天下者必此人也,又曰必无安静之理,皆果如其言,此亦天下所共知也。陛下若悦苏辙文学而用之不疑,是犹又用一安石也。辙以文学自负,而刚很好胜,则与安石无异矣。安石进而韩琦、富弼、司马光不能并处,相继罢去,何哉?盖趋向不同而所见者异也。正人皆去,故安石得以援引同类,则吕惠卿、章惇、蔡确接迹居廊庙,故天下扰扰,此亦陛下之所知也。今陛下顾辙之厚而用辙之坚,臣恐宰执之间,自非贪荣苟禄,有如韩琦、富弼、司马光之人,不能与辙并处,有相继而去者矣,又况复有睚鴺者乎!则辙于私计得行,援引朋邪,又如安石之引惠卿、惇、确共处庙堂,则天下之事又不可知也。此皆治乱所系,非同寻常弹奏庶官违法害公之事而已。臣今所言,上可以系朝廷安危,下可以系生民休戚,此事甚大,不可不虑也。臣是以忘身捐命,不避祸患而为陛下言之。惟望陛下深加省察,断自宸衷,检会臣前后章奏,降付三省,早赐罢辙,则天下幸甚。」   集贤校理、秘书郎陈察为太常博士。   辛亥,诏:「已令供备库使、诚州刺史杨昌达【一四】知诚州,供备库副使杨昌寿同知诚州。自今知州阙,迁同知州充,无,即以前知州子孙充,同知如无子孙【一五】,即令新知州选择前知州族内忠顺协力之人。其同知州阙,即以前同知州子孙充,如无子孙,令知州于同知州族内选择忠顺协力之人。令荆湖北路都钤辖司遇有阙即保明以闻。」(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可考。)   是日,辅臣延和殿奏事毕,右仆射刘挚留身曲谢,因劝上以勤于学,髃臣累年未闻德音,方垂帘之时,陛下谦嘿固甚盛德,然于经筵宜频有询问,将逐次所讲所读之书宫中详阅;或有议论,即明日见经筵官访问,再令进说,所贵讲学之道日益圣德。   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奏事罢,留身曲谢,太皇太后谕曰:「知卿材望,故不次用卿,更宜尽心,以报朝廷。」岩叟进曰:「臣久去言路,不得□对清光,今欲小陈区区,幸垂听。」问:「何事?」岩叟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凡所更改,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百姓无怨叹之声。此成效也,愿信之不疑,守而勿失,则宗社千万世之福也。但愿每于用人之际,更加审察,盖邪正难辨,辨之一差,治乱所系。固有外与觽同而中怀异趣,不以今日之事为然者,惟伺间隙,以幸反复,此等不可一日容于朝。」太皇太后曰:「此事里面常说与官家,只为官家未苦理会得,卿更说与官家。」因少进而言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为要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廷,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有治平之理;一邪人进,朝廷便有不安之象。非为一人遂能致此也,盖其类应之者觽,上下蒙蔽,人主无由得知,不觉养成祸患耳。」太皇太后甚然之。又进曰:「或闻曾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以告陛下者,果然如此,乃误陛下之言,不可听。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惟说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成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成否。小人既进,君子不肯与小人争进,惟自引去。君子既去,小人竞进,则危乱之基也,不可不谨,陛下当用心于此。」太皇太后曰:「会当得。」岩叟乃退。(张舜民因岩叟系年录志其墓云:六年二月,拜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公力辞,诏遣近侍促之视事。曲谢延和,太皇太后谕曰:「知卿材望,故不次进用。」公逊谢,既而进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愿信之勿失,则宗社千万世之福也。用人之际,望更加以审察。邪正难辨,辨之少差,治乱所系。」又少进而言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欲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则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平治;邪人一进,则朝廷有不安之象。非谓一人便能如此,乃其类应之者觽,上下蒙蔽,人主无由得知,不觉养成祸患耳。」二圣然之。公又进曰:「或闻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告陛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欲深误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惟说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成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成否。小人既进,君子不肯与小人争进,自然稍稍引去。君子去,小人竞进,则危乱之基也,此际不可不察,幸陛下常用心于此。」)   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邓温伯称疾卧家,固辞新命,五上章乞补外。癸丑,三省进呈,降诏不允。初,王岩叟劝刘挚,可因温伯自请,遂出之。挚曰:「待与渠,当恶其意。」为吕大防右温伯故也。会大防谒告,挚携以进呈,既,复携以下。及大防出,始同进呈,皆相顾不言。傅尧俞独进曰:「欲且依前降指挥。」乃卷之而退。先是,岩叟又移书督大防,挚及尧俞等答曰:「敢不以身任之。」然卒不果。(五月十八日。)   丙辰,大理寺言:「因举官缘坐已经恩者,如罪人不该原减,听减一等;若再会恩,从原减法。罪人该特旨及于法不以赦降原减者,举主自依赦降。」从之。   丁巳,左朝请大夫张公庠为提点京东西路刑狱,寻罢之,与知州差遣。坐前知深州,公使库违法也。(公庠罢提刑在四月六日【一六】,今并书。)   西蕃阿里骨男都军主溪邦彪籛为化外庭州团练使,邈川首领、瓜州团练使温溪心男巴温为化外胜州刺史,同管当邈川部族,月等第支茶彩有差。仍令范育告谕阿里骨,使知优恩;及谕温溪心,阿里骨屡欲召汝父子离邈川上青唐,朝廷特与巴温除官,以破阿里骨奸谋之意。(正月二十四日有此议,今乃行之。元佑四年正月,邈川温溪心男推恩,妻封县君。六年五月,阿里骨遣温溪心入贡。陇右录云:「溪巴乌者,唃厮啰兄扎实庸咙之孙、扎实庸咙子必噜匝纳之子也。溪巴乌有深识,初避祸居河南,后益西走,依隆博部。」又别出大酋温溪心,注云:「温溪心,仁温布之后,世有邈川地【一七】。」又云:「阿里骨疑大酋温溪心,被囚在七年八月。」盖溪巴乌自别一大酋,而温溪心子亦名巴温也。)   讲筵所言:「奉旨进汉唐故事及史记事,其间可观事迹多已录进,请将稽古录节次进呈,以代汉唐故事。」诏依前旨进故事。(五年七月十八日。)   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臣欲乞一外任。」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切勿轻入文字。」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谕曰:「与一外任,并杨康国亦与外任。」辙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辙刚很自任,曾论觽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辙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仇,非也。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不合乞弃质孤、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又云决辙去留,不可谋于宰执,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辙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辙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大燍如此。内论二堡及王、朱事,觽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方轼、辙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岂可以为货取也?轼、辙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此论鄙哉!具以其事奏之。谕以为然。   挚又奏:「果辙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仇,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以辙为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又康国云恐觽执政畏避辙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亦无此理。」谕曰:「与一平平外任。」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愿少□容,只与一在京差遣,并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俞之。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太皇太后又说魏征、长孙无忌事,久之乃退。逢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盖已许罢君平。辙隔门上马,觽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否曰:「适已奏知。」遂出。(此并据刘挚日记增入。三月二日苏辙押入视事。)   先是,右仆射刘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问行官制后【一八】,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元佑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至三年四月,大防及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旧中书、密院不如此也,徐当议复光之制。(此据挚日记增入,不知后来竟复光旧制否,当考。)   注  释   【一】□安诗侍讲「□安诗」原作「□安时」,阁本作「□安持」。案:安持未尝为讲读官,据本书卷四三四元佑四年十月庚子条,左司谏□安诗除直集贤院兼侍读,可证「时」乃「诗」之讹,据改。   【二】□敏中按「□」上原衍「在」字,据阁本删。   【三】用负黼扆凭玉几等字「字」上原衍「故」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邓温伯罢翰苑删。   【四】更事不久阁本作「遇事不明」。   【五】苏辙弹傅尧俞韩忠彦章已见去年十一月此段文字原误植于「诏范祖禹侍读」句下,据阁本及文义乙正。   【六】诏范祖禹侍读「侍」原作「书」,据阁本改。   【七】虽未谢「未」原作「非」,据阁本改。   【八】此乃是庙堂之仇「乃」原作「及」,据阁本改。   【九】于有监官处所属场务「监」原作「盐」,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九改。下同。   【一○】请自元佑二年后卖到盐数「后」原作「从」,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祖额「祖」原作「租」,据阁本改。   【一二】元发五年五月二日已自太原改扬州「日」原作「十」,据阁本及本书卷四四二元佑五年五月丙寅条改。   【一三】乃更斥葭芦安疆等四砦予之「乃」原作「及」,据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九七章楶传改。   【一四】杨昌达「达」原作「逵」,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九一、宋史卷四九四蛮夷二及本书卷四五三元佑五年十二月丙午条改。   【一五】同知如无子孙据上下文文义,「同知」二字疑衍。   【一六】公庠罢提刑在四月六日「日」原作「月」,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世有邈川地「世」原作「共」,据阁本改。   【一八】问行官制后据文义,「问」疑当作「间」。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六 卷四百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三月庚申朔,御迩英阁。宰相吕大防奏曰:「仁宗所书三十六事,禁中有否?」上曰:「有。」大防请令图写置坐隅,以备观览。从之。(四月壬辰可考。)   辛酉,中书舍人郑雍为左谏议大夫,右朝奉大夫张修为光禄少卿,度支员外郎田子谅为右司员外郎,左司谏杨康国为吏部员外郎,(政目在四日。)秘阁校理、右正言刘唐老为兵部员外郎。(四日郑雍云云。)徐王府翊善陈轩、侍讲乔执中并为秘阁校理,王以例请故也。   礼宾使邢佐臣为西上合门副使、大名府路副总管,从安抚使张璪辟也。(四月八日当并考。)   知府州折克行、通判梁子雅缮葺城壁,兵民安居,赐诏奖之。   给事中朱光庭言:「近除刘定为京西南路提刑。按定天姿刻薄,罪恶不一,向任河北路提举保甲,一路被害,觽所共知,岂可更擢监司,复为一路之害?」诏依前行下。光庭又言:「窃以监司为一路表率,必择公正仁厚者为之,则人人受赐,定之奸恶,安得预兹选?」诏刘定为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提点坑冶铸钱事。(定改命乃三月十六日,今并书。定初除在正月十八日。)   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辙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刘挚自言:「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而罢。若遂谓言者为不当而黜之乎,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体,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难哉!难哉!」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吕大防批云:「作平词。」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指朱光庭也。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癸亥,进神宗皇帝实录。上东向再拜,然后开编。宰臣吕大防于帘前披读,未久,帘中恸哭,止读,令进。(王岩叟朝论云:三月四日,常朝起居,升延和,左相前奏。以今日进神宗实录,不奏事,遂东下于幕次。两宫引公事退,入进膳。先引实录十一床,床一函幕【一】,凡三百卷,各列东厢。久之,更衣,黄帕,垂帘。丞相而下再奏圣躬万福,西厢东向立,候修实录官翰林赵彦若、给事范祖禹、著作黄庭坚起居毕,同升殿序立。上□头、服浅色袍,乌靴,皁带,从西间出,俯阶迎。实录第一函置案卓,对设案,启封,两拜,焚香,又拜,复入帘。故事如此,今皆用故事。左相提举修与彦若对展表读之。取第一帙读,开编,两宫皆哭,侍臣掩涕。少之,上劝太母曰:「天寒,休哭,且听读。」读尽四板,上曰:「进入。」遂止。趋下,再拜。又召赐茶,茶起,右相已降先就次。左相再拜,奏修书官推恩事。既而促彦若辈谢恩,乃出。刘挚日记:四日,忌前假。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进神宗实录。进神宗实录,再坐,宣宰执同观。先立班,宣名奏万福,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三省、密院由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由右阶升,立定,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觽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挚同余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宣召臣等使观览[二],不任云云。」移班如之。宣赐茶,挚独升右阶。茶毕,退,左相独奏事【三】。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二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四】,密院不过,何也。)   王岩叟从容劝上读书,曰:「古人多早读经,午间读史及诸子,或唐人有讽谏底诗篇。」上云:「如何得入道深?」对曰:「读书要入道深,自有诀。须将先圣之言一一着心承当,便如先圣专为陛下说此事,则承当得有力,读书方济事。其善者受之以为法,其不善者受之以为戒。如此则便如终日与先圣先贤说话,圣德日新矣。」上论射,进曰:「此读书之余,聊以适性则可,然非帝王之所学也,不宜专留神以妨圣学。就射之中,亦有修身、治天下之道。礼记有射义一篇,说射之法。进退周旋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观德行矣。陛下若取射之义以临天下,凡于事皆平心正己,审而后发,则发而无不当矣。」又曰:「射求诸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此乃圣人因射以教人,每事惟在求己,不以责人。又陛下不可将习射便为帝王之武。春秋左传论止戈为武,言能止定干戈,使之不作,则为武也。武有七德: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觽、丰财,为七德。陛下常以七德为心,则陛下之武无敌于天下矣。愿留神省纳,幸甚。」   中书舍人郑雍言:「昨左司谏杨康国除吏部员外郎。按:故事,台谏官言事称职,甚者不次进擢,其次亦叙迁美职,或谬妄不职,则明示降黜。今康国除员外郎,谓称职而迁,则员外郎在司谏之下,谓以妄言而黜,则未见降黜之因。」诏康国改为郎中。韩川亦封还刘唐老除兵部员外郎词头,云不见所以罢免右正言之故。唐老与康国卒俱出守。(出守在三月二十六日。元佑八年五月,黄庆基言刘唐老疏苏轼与赵□交通诬罔之迹,当考。杨康国章已见二月四日并十八日。康国,魏人,刘挚铭其父墓。朝安录:唐老、康国皆论苏辙故也。)   甲子,诏皇太妃侄、右侍禁朱孝孙特与合门看班祗候,左门殿直朱孝章寄班祗候。   乙丑,监察御史徐君平为度支员外郎。君平自言累论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差除不当,不蒙听纳,愿从黜逐,故有是命。   己巳,御集英殿,策试礼部奏名进士。   庚午,策试特奏名进士及武举。   壬申,试明经诸科、经律科,并诸科特奏名人。   癸酉,诏右正议大夫、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邓温伯,朝请大夫、翰林学士、知制诰赵彦若,左朝奉郎、给事中范祖禹,左朝请郎、宝文阁待制、知应天府曾肇,左朝奉大夫、天章阁待制、知杭州林希各迁一官。龙图阁待制、知颍州陆佃为龙图阁直学士,著作佐郎黄庭坚为起居舍人。都大管勾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与男一名迁一官。承受入内内侍省内侍押班、文思使、嘉州刺史梁惟简,入内内侍省内东头供奉官、管当御药院、寄供备库使陈衍,供备库副使郝终吉,内殿承制冯珣各迁一官,内陈衍寄资。温伯等并以神宗皇帝实录书成赏功也。(佃、庭坚,二十六日、二十八日可考。刘挚十四日记云:实录修撰官推恩,提举官从别制外,余不以岁月久近、在内外,例增一秩。谕中书令十六日进熟状【五】。)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为金部郎中。以避苏辙亲嫌也。   诏御史中丞举堪充殿中侍御史二员,翰林学士至谏议大夫同举堪充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三省言:「武举绝伦人辛育等十六人弓应法、弩射得,与三班借差,减五年磨勘,边上指使差遣,依令支赐。弓不应法、弩射不得,欲且令温习事艺。内借职郭彦卿弓应法,欲减三年磨勘,特赐袍带、靴笏。」从之。   乙亥,权发遣河东路转运使林旦面辞,赐三品服。(面辞当考。)   诏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与孙或侄有官人一名迁一官,前诏勿行。又诏神宗皇帝实录书成,其修撰官锡赐,令入内内侍省取旨,内故提举官司马光、吕公着各赐银绢各三百匹两,并付其家。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右朝奉大夫宋彭年向知邢州,秽滥不检,郡政颓废。乞朝廷委官体量,或投之散地,或授以闲局。」诏河北转运司体量诣实以闻。   鄜延路经略使赵□言:「若西人来延安府商议分画熙兰界至,一向倔强,要还本国,未审如何回答,不致阻绝【六】?」诏赵□以前后指挥敷演,节次令所委官婉顺应折。如坚不听从,便欲归国,即徐云:「此来开谕,于理当然。今既全不相听,即当具此申覆枢密院,以俟指挥。」或西人须要暂归本国,亦听其便,仍谕以使、副到本国,亦须更与近上首领详悉商议。若申覆枢密院后,万一别有处分,当令人于界首相招,即请来延安府商议。务要羁縻西人,不致阻绝。其西人未肯听从,合申覆事,令赵伋赴三省、枢密院禀议。   始,□连檄宥州,俾遣首领来听疆议,久之不答。既而顺宁砦捕得生虏乙□麻,乃所使出入汉边,达言语通事类者。□厚予金帛,俾以朝廷怀柔意归谕乙逋,曰:「朝廷令夏国遣人来听疆议,非惮汝也,特以和好垂成,不忍遽自绝尔。乙逋欲和即来,不欲从汝自便。移书往返,不若遣使面议之。详汝尝为行人,非寇也,汝归,以吾言告乙逋。」时乙逋方集数万觽于密木关,将以某日寇熙兰。吴麻至,贼期乃缓,遽遣亲信嵬名麻胡、乙吉埚丹来。□呼前诘折,开晓累日【七】,麻胡等辞穷,曰:「公言无不是,皆为民为国,奈我家不利何!」(正月十二日。)   丙子,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臣近有札子【八】,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奏讫先退。右仆射刘挚及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珪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珪又增一子六品服。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今晚可锁院。挚奏:「兼神宗实录功绪甚大,实宜增秩。然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为过【九】。」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今大防首相,恐难用此。」谕曰:「甚善。」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可之。退如所奏具状进入。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丁丑,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王安礼向在青州,纵恣不法。节度推官倪直侯者,助其为恶,掌公使出纳不明,及发露,遂匿其籍,阳为寻访,终不获。秽滥不悛,吏民具知。请下本路体量,果有实状,乞致之法。」诏本路转运司体量以闻。   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按佃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诏命词行下。(初四日除。)   先是,佃及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川并封还。是日,吕大防不入,川过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佃为侍从十余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今书成,行前旨尔。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川晓然而去,庭坚方议之。(此据刘挚十八日所记增入。韩川同徼佃及庭坚除目,今先行佃词,庭坚竟罢,在二十八日丁亥。)   诏河外麟、府、丰州上番四将并兼都同巡检,与堡寨使臣同管边面及贼盗公事,更不下番,依极边堡寨使臣及陕西将官赏罚,仍废罢河外都同巡检六员上番兵马。从河东帅臣范纯仁请也。   辛巳,左中散大夫晏知止为少府监。(正月二十二日,以主客知蔡州。)   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涓,阆中人也。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余递升一甲。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髃校进退。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癸未,赐特奏名进士诸科刘必以下同出身,假承务郎、京府助教、文学三百二十三人,武举进士贾君文等二十三人。   乙酉,御延和殿,太皇太后宣谕曰:「今岁御试考较定后两日方唱名,于内中火禁非便。其令自今后见考试次第【一○】,旋定唱名日。」   龙图阁学士、前知杭州苏轼言:   臣近蒙恩诏,召赴阙廷。窃以浙西二年水灾,苏、湖为甚,虽访闻已详,而百闻不如一见,故自下塘路由湖入苏。目睹积水未退,下田固已没于深水,今岁必恐无望,而中上田亦自渺漫。妇女老弱日夜车畎,而淫雨不止,退寸进尺。见今春晚,并未下种,乡村阙食者觽,至以糟糠杂芹莼食之。又为积水占压,薪刍难得,食糟饮冷,多至胀死。并是臣亲见,即非传闻。春夏之间,流殍、疾疫必起。逐州去年所籴常平米虽粗有备,见今州县出卖,米价不甚翔踊,但乡村远处饥羸之民,不能赴城市收籴,官吏欲差船载米下乡散粜,即所需数目浩瀚,恐不能足用,夏秋之间,必大乏绝。又自今已往,若得淫雨稍止,即农民须趁初夏种秧,车水耕耘之劳,十倍常岁,全藉粮米接济。见今已自阙食,至时必难施功,纵使天假之年,亦无所望,公私狼狈,理在必然。   臣去岁奏乞下发运司于江东、淮南丰熟近便处,籴米五十万石,准备浙西灾伤州军搬运兑拨,出粜赈济。寻蒙圣恩行下,云已降指挥,令发运司兑拨,合起上供并封桩等钱一百万贯,趁时籴买斛岗,封桩准备移用,送户部依已得指挥,余依浙西钤辖司所奏施行。圣旨既下,本路具闻,农民欣戴,始有生意,而发运司官吏全不上体仁圣恤民之意,奏称淮南、江东米价高贵,不肯收籴。勘会浙西去岁米价例皆高贵,杭州亦是七十足钱收籴一斗,虽是贵籴,犹胜于无米,坐视民死,今来发运司官吏亲被圣旨,全不依应施行,以米贵为词,更不收籴。使圣主已行之命,顿成空言;饥民待哺之心,中涂失望。却便指准前年朝旨所拨上供米二十万石,与本路内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石有零充填。今来五十万石数目外,只乞于上供米内更截拨二十万石,与本路相兼出粜。   窃缘上件出粜不尽米一十六万七千余石,久已桩在本路。臣元奏乞于发运司籴五十万石之时,已是指准上件米数支用外,合更要五十万石,今来发运司却将前件圣恩折充今年所赐,吏民闻之,何由心服?臣已累具执奏,未奉圣旨。今来亲见数州水灾如此,饥殍之势,极可忧畏,既忝近侍,理合奏闻,岂敢为已去官,遗患后人,更不任责。伏望圣慈察臣微诚,垂愍一方,特赐指挥发运司依元降指挥,除已截拨二十万石外,更兑拨三十万石,与浙西诸州充出粜借贷。如发运司去年元不收籴,无可兑拨【一一】,即乞一面截留上供米充满五十万石数目,却令发运司将封桩一百万贯钱候今年秋熟日收籴填还。若朝廷不以臣言为然,待饥馑疾疫大作,方行赈济,即恐须于别路运致钱米,虽累百万亦恐不及于事。贴黄称:「发运司奏云,淮南宿、亳等州灾伤米价高处七十七文,江东米价高处七十文。窃缘臣元奏乞于丰熟近便处收籴【一二】,访闻扬、楚之间,谷熟米贱,今来发运司却引宿、亳等州米价最高处,以拒塞朝旨,显非仁圣勤恤及臣元奏乞本意。」又贴黄称:「若依发运司所奏,将出粜不尽一十六万七千有余石充数外,犹合拨三十四万石,方满五十万石数,今来只拨二十万石,显亏元降圣旨一十四万石。而况上件出粜不尽米,已系前年圣恩所赐,发运司不合指准充数,显亏三十万石。」又贴黄称:「如蒙施行,乞下转运司多拨数目与苏、湖州,如合赈济,更不拘去年放税分数施行。」又贴黄称:「若又行下有司,反复住滞,必不及事。只乞断自圣心,速降指挥。」(自此方得请。留检详,修入去年十一月末。)   起居郎孙升权中书舍人,提点淮南东路刑狱贾易为侍御史。(王岩叟系年录云:「三月二十八日聚都堂,见贾易除侍御史除目。初,易以言邓温伯不行,乞出,得淮东宪,公议甚以为惜,而用事者不悦,独与郑州。梁况之久不召,因中宪举易补御史,未及进呈,太母谕曰:『贾易好台官,可侍御史。』诸公语皆塞。」此事当考。)   直龙图阁文及为集贤殿修撰、管勾西京留守司御史台【一三】,右朝奉郎文贻庆为兵部员外郎。(四月二日孙升言及,五月二十四日贻庆改除。)   左司谏杨康国知卫州,右正言刘唐老知绛州,监察御史徐君平权知郓州。以康国等累乞罢新除,从外补也。康国寻改相州。(康国改相州在二十九日,今并书。王岩叟系年录云二十八日入札于,乞留君平。当考。)   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谓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刘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今早漏舍但□云磁州动着见任并已除,共两人。大防曰:「不奈何?」挚即默默。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诚是。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改吏部郎中,得磁州,比唐老为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得绛州,差不同,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大防欣然曰:「甚好。」遂改卫州。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愿换相或怀,因以相授之。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给事中朱光庭言:「神宗皇帝实录书成,修撰官陆佃除龙图阁直学士。按祖宗事例,当进官,未当加职。」诏依前行下。   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晁端彦奏请:「应汴河粮纲,每岁如搬运八千石已上或不满八千石,抛欠满四百石,押纲人差替,纲官勒充重役;满六百石,军大将、殿侍差替,使臣冲替外,各展二年磨勘。若行一运已上,不以运数,将一年般过斛斗都数以八千石为一运,每八千石递加一百二十石。准此,若加外有剩,不及八千石,即以一千石上当欠一十五石会计,其千石已下零数更不收使。如至住运,不限斛斗数。但抛欠通及一千五百石,除该差替、冲替外,更展三年磨勘。其初运但有抛欠,仍无故稽程至罪止者,亦行差替、重役。」从之。   丙戌,措置荆湖北路边事司言:「相度诚州知州阙,合迁补子孙承袭。」诏自今后诚州知州、同知州合承袭人,知州与供备库使、诚州刺史,同知州与供备库副使。   丁亥,御延和殿。太皇太后宣谕曰:「皇帝每于内中看读余暇,颇亦习射。人君自当兼治文武。皇帝敏于事业,纔执弓矢,即已精熟,近日已射数斗力弓矣。」   户部郎中叶伸为殿中侍御史。伸辞不拜。诏知大宗正丞事安鼎为监察御史,秘书丞姚□为右正言。(伸为左中在四月十四日。)刘挚云:「伸乃故吏,尝荐为监司,其人至公,清修廉明,有学问,才长于断,但恐伤于隘,少容耳。鼎闻亦读书,不妄作,一乡夫子耳,孙固称之。□有学行,挚同年生,既及第,以母老不仕,甘贫二十年。元佑初,朝廷起于致仕,纯靖端良,不苟之士也,顾临知之。」挚评三人者如此。初,伸、鼎并用举者除台官,挚谓执政曰:「伸,旧所举,于例当避。鼎恐不协人望。」然竟用鼎,而伸以挚故,改他官。   先是,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黄庭坚为起居舍人,伏以左右史职清地峻,次补侍从,而黄庭坚所为轻翾浮艳,素无士行,邪秽之迹,狼籍道路。」封还除命。(封还除命见此月十八日。)吕大防必欲用黄庭坚,请再下,太皇太后曰:「恐再缴,不如只依例改官。」乃诏庭坚行著作佐郎。刘挚谓庭坚能文,于词掖为宜,故庙议略其它眚,为官择人,惩近时词令不振之弊。然庭坚少年之过耳,顾不为公论所赦,惜哉!   始,挚为门下侍郎,尝谓大防曰:「两省阙官甚多,恐须早补,西掖当以丰稷次迁。」大防曰:「然螭头可补陈轩否?」挚曰:「固可,然犹不若孔武仲、黄庭坚并补。」大防曰:「谁可补司业?」挚曰:「轩可也。」大防曰:「极好,但庭坚恐招人言。」挚曰:「二人有文,故朝廷用之。若言者诚有理,朝廷从其言而罢,亦非朝廷遗人也。」乃拟除目:稷自起居舍人迁郎,武仲自司业迁起居舍人,轩自徐王府翊善迁司业。除目既定,其日晚集【一四】,大防又曰:「稷不若便迁词掖,更以庭坚补足螭头。」挚曰:「此固从来所议,甚善,来早可白知诸公【一五】。」时五年十月七日也。   翌早,大防纔至漏舍,即召三省,既坐,大防展除目,语傅尧俞曰:「稷宜使补西掖,却别补一吏。」许将遽起身,以手指除目,搀曰:「陈轩可也。」大防愕然,已入其语,顾尧俞曰:「以轩补之?」挚疑其故以相示,即曰:「初不闻此商量。」大防面发赤,曰:「轩莫亦得。」将曰:「轩高科,迟却此官已二十年矣,是将同牓也。」颂亦曰:「轩有文行,曾与之同官。」挚素闻尧俞及将以轩干大防非一日,而大防固已媕銰许之。至是忽为将猝然钞说,劫之以轩,故气塞,无能可否,黾勉遂之。及闻挚所对,则又不能无莽虿,故见于色。寻呼班入殿门,挚就语大防曰:「忘昨议庭坚乎?」大防呿而已。既对,尧俞欲出此除目,大防目之曰:「且未进。」下殿,行语诸人曰:「待商量黄庭坚。」   翊日又聚议补螭头事,大防为尧俞及将所干逼,决欲用轩。挚告之曰:「此官非他比,若不为官择人,初除犹未觉可否,异时一迁,遂见其弊。谁无同年,谁无乡里,于国家名器可以徇人而不择乎?」大防笑曰:「公未免分别南人,南人如轩,莫粗可用。」挚曰:「非分别也。向所议武仲及庭坚,岂非南人?轩非不可用也,恐于此官非宜耳。」挚料大防许之已坚,因曰:「今若不得已当与轩,然使相公于差除甚难。既欲协公望,又要应付人情,诚不易不易。」大防面发赤,大笑曰:「休休,且与了之。」然讫未了也。(丰稷六年正月二十六日仍自右史为少常,此除目竟不进呈故也。)   居月余,大防又谓挚曰:「螭头久阙,须与了之。」挚曰:「极是。」大防曰:「莫且依前时所定?」挚曰:「不记谁何。」曰:「黄庭坚与孔武仲谁资深?」又曰:「陈轩且与馆职为司业雅宜也,又岑象求亦好司业。」挚曰:「象求固好,但方到台,无名遽移。」大防曰:「且与陈轩。」挚唯唯而已。大防又曰:「只是难保。」挚因曰:「更请相度。」已而三人皆不迁。(大防此时虽欲除轩司业,然卒不除,六年三月二日乃自翌善加秘校,七月八日除起人。)   及是,因实录成,(六年三月。)始用庭坚为起居舍人,既而罢之。(三月二十八日。)居四月,武仲乃与轩并为左右史。(七月八日,武仲以集校、司业兼侍讲除左史,轩以秘校、翌善除右史。此段专以刘挚日记增修,可见当时除官之不易也。拟左右史自五年十月,至六年七月乃定。)   御史中丞赵君锡言:「高丽国、三佛齐国进贡使副以下,擅入棘盆观看,奉诏馆伴、押伴官等并特放罪。臣窃惟蛮夷入贡,有司当守着令,今馆伴官等乃敢辄于观灯之夕公然废越法制,辱国误朝,宜在不赦。」诏馆伴、押伴官并罚金六斤。   始,苏辙为御史中丞,论回河三事,其一乞存东岸清丰口,其二乞存西岸披滩水口,其三乞除去西岸激水锯牙。朝廷下河北监司相度,惟以锯牙不可去。辙既执政,于殿庐中谓吕大防曰:「锯牙终当如何?」大防曰:「无锯牙则水不东,水若不东,北流必有患。」辙曰:「分水虽善,其如北京百万生灵每岁夏秋常有决溺之忧何?且分水东入故道,见今故道虽中间通流,两边淤合者多矣,分水之利亦自不复能久。」刘挚曰:「今岁岁开撩,正为此矣。」辙曰:「淤却一丈,开得三尺,何益?若于涨水过后,尽力修葺北流堤防,令能胜任涨水,撤去锯牙,免北京危急之患,此实利也。」挚曰:「河朔监司皆不如此言,为之奈何?」辙曰:「外官观望故尔。何以言之?张璪虽言锯牙当存,而乞大修北京签横堤,所费不訾,则准备锯牙激水之患矣。」大防曰:「河事至大,难以臆断。」辙曰:「彼此皆非目见,则须以公议言之也。」及至上前,大防、挚皆言以分水为便,辙具奏上语,太皇太后曰:「右丞只要更商量耳。」辙曰:「朝廷若欲审重,乞候涨水过,见得故道转更淤高,即并力修葺北堤,然后撤去锯牙,如此,犹且稳便。」既至都堂,大防、挚令批圣旨,并依都水监所定。辙谓堂吏适已奏知,乞候涨水过,别行相度。挚大不悦。大防知不直,意稍缓,明日改批不得添展而已。(此据龙川略志【一六】及颍滨遗老传,附三月末。)   注  释   【一】先引实录十一床床一函幕两「床」字原皆作「状」,据阁本改。   【二】宣召臣等使观览「宣」原作「先」,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左相独奏事「左」原作「右」,据阁本改。   【四】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左班首」,阁本作「右班首」。   【五】谕中书令十六日进熟状「谕」原作「论」,据阁本改。   【六】不致阻绝「致」原作「敢」,据阁本及下文改。   【七】开晓累日「累」原作「来」,据阁本、活字本及西夏书事卷二九改。   【八】臣近有札子「臣近」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九】不为过「为」原作「可」,据阁本改。   【一○】其令自今后见考试次第「考试」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八之三六乙正。「后」,宋会要作「候」。   【一一】无可兑拨「兑拨」二字原倒,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九再乞发运司应副浙西米状乙正。   【一二】窃缘臣元奏乞于丰熟近便处收籴「乞」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三】管勾西京留守司御史台「西京」二字原倒。按:宋于陪都西京、南京、北京留守司各置留司御史台,各置管勾台事,以朝官以上充任,见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此处「京西」显倒,故乙正。   【一四】其日晚集「晚」原作「晓」,据阁本改。   【一五】来早可白知诸公「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六】此据龙川略志「略」原作「别」。案:上文所述,载于苏辙龙川略志卷七议修河决,而不载于龙川别志,据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七 卷四百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夏四月辛卯,三省言:「吏部奏,供备库副使赵思复乞以磨勘转西京左藏库副使一官,回授男三班差使希元转借职。」诏:「思复为是赵普之后,特许回授,余人毋得引例。」   起居郎、权中书舍人孙升言:「自来臣僚迁加职名,或缘功劳,或因委任。文及丁忧服除,闲局自便,今自直龙图阁迁集贤殿修撰,不缘功劳,不因委任,恐非朝廷重名器之意。」诏命词行下。(三月二十六日,及除修撰。)   尚书省言:「户部奏请,应诸路纲运到京,如押纲人事故及非时差替,并逐急差在岸准备人管押,赴泗州排岸司交割,不得占留,仍发遣赴京岸;依旧与随身往来驿券,住程不支。其纲引差诸路准备人等管押,往合属路分转运使交割。」从之。(新本无此。)   诏罢今岁幸金明池、琼花苑。先是,吕大防以御试妨春宴【一】,请赏花钓鱼之会,以修故事。有诏用三月二十六日,而连阴不解,天气作寒,未有花意,别择四月上旬间。及将改,朔寒亦甚,给事中朱光庭上疏,请罢宴。大防意未然,及对,太皇太后谕旨:「天意不顺,宜罢宴。」觽皆竦服。佗日,王岩叟奏事罢,因进言:「昨见三省说已有旨罢赏花钓鱼,此事甚善,人以陛下敬天意,极慰悦。今又入夏犹寒,天意不顺,陛下皆不忽,是大好事。」太皇太后曰:「天道安敢忽!」岩叟曰:「自古人君常患上则忽天意,下则忽人言。今陛下乃上畏天意,下畏人言,此盛德之事,愿常以此存心,天下幸甚。」(政目于四月二日罢赏花钓鱼。)   壬辰,宰臣吕大防、刘挚奏陈:「仁宗所录三十六事,内危竿喻一事,在三十六事之前,注释失仁宗旨意。盖圣意以为人君居至高至危之地,须用正直之人,譬如危竿须用正直之木。古人谓邪蒿人君不可食,食之固无害,以其名不正,况邪佞之人乎!」(三月一日可考。)   癸巳,给事中范祖禹言:「陆佃以实录书成恩,除龙图阁直学士。按故事无例,命下恐致烦言。」诏佃迁一官。   熙河兰岷路经□安抚使范育言:「西蕃阿里骨蕃字乞赐熟铜五千斤。」诏赐熟铜千斤,令育谕阿里骨,熟铜于汉法系禁止,为尔恭顺,朝廷特赐之意。(政目云:「四日,赐闻喜宴。」)   甲午,交趾国遣人入贡。   尚书省言:「陕府系铜铁钱交界之处,西人之来,必须换易铜钱,方能东去。即今民间以铁钱千七百,始能换铜钱一千,遂致铁钱愈轻,铜钱愈重,百物随贵,为害最深。今欲陕州并硖石镇东去人,有税物愿于本处换易铜钱者,并以所纳税钱为限,十分许换易二分。税钱一千已下,全许换钱。虽多,每名不得换过五千。陕州并硖石镇两驿东去官员合支券料钱,及东去过军合支券料等钱,如愿于陕州并硖石镇换铜钱者听,其换钱每铁钱一千支铜钱八百;愿于陕州并硖石镇出交子于西京请领者听。」从之。(新本削此。)   乙未,诏复置通礼科,其解额分数及考校格式等,令礼部立法以闻。仍令太常寺将开宝通礼重行校定,送国子监颁行。(旧录云:「熙宁更新科举之法,使士知经,遂废此科,今仍复之。」新录辨曰:「神宗实录既书罢通礼科,今实录只云『诏复置通礼科』,文意自明,不须别立解说,今删去二十字。」)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昨充北朝生辰国信使,伏见朝廷岁以玉带赠遗辽人,恐岁久有时而尽。请自今令后苑作玉工拣选精玉旋琢新带,以充岁用。」从之。(政目于初四日书「琢玉带,充国信。」)   又言:「冬春之交,阴阳缪盭,愿诏近臣条具利病,明言得失,考之经传,参之今古,益广聪明求治之意。」诏御史台行下。(此即刘安世五月初一日所云「近臣许言事也。」)   户部郎中刘昱为京西路转运副使,左朝议大夫冯如晦为户部郎中,江南东路转运副使胡宗师为户部员外郎,利州路转运判官朱构为金部员外郎,左朝散郎王伯虎为刑部员外郎,都官郎中李闶提点江南西路刑狱,权提举出卖解盐孙迥为专切提举出卖解盐。(去年十月十二日政目,孙迥濮州。当考。)   丙申,降诏恤刑。   兵部言:「差发诸军往广南路,须约所行程,于冬季内到岭外。其得替指挥,却于本季内发回营,违者所差官同徒二年。」从之。(新无。)   工部言:「屋宇门桥系车驾经由,若御坐殿,每季轮委丞簿点检。有损者,所属修葺。」从之。(新无。)   丁酉,熙河兰岷路钤辖李祥升本路都钤辖。   刑部大理寺言:「赦降入马递,日行五百里。事干外界或军机,及非常盗贼文书入急龏递,日行四百里。如无急龏递,其要速并贼盗文书入马递,日行三百里。违不满时者笞五十,一时杖八十,一日杖一百,二日加一等,罪止徒三年。致有废阙事理重者,奏裁。常程文书入步递,日行二百里。违时日者【二】,减马递五等。应雇倩及对换传送者,各杖八十。因而盗匿、弃毁、私拆、稽留者,各减正犯人法一等。」从之。   礼部言:「知广州路昌衡奏请:自今除北朝、夏国、高丽外,欲令诸蕃进奉人如遇监司、帅臣,其驿铺令回避安泊。」从之。   先是,枢密院进拟雄州团练使王崇拯龙神卫四厢都虞候,知代州曹诵知雄州,知保州李谅知代州,新大名府路副总管邢佐臣知保州。既得旨,于都堂聚议两御封,一追崇拯,一追佐臣,未得施行,须再进呈。及对,诏以崇拯在雄未久,今诏泾原经□使刘舜卿入领环卫,仍以知河阳范子奇代舜卿。觽皆不敢承,吕大防请别进呈。诏又谕枢密院曰:「佐臣但会陪奉说闲话,无他长,可从其请,令致仕。」对以因辞免令致仕,无此理,候别进呈。既退,王岩叟谓韩忠彦曰:「此事须力诤。」大防曰:「若再进呈,不得已,遂令子奇直帅平凉,亦无害。」岩叟曰:「姓名来处不正,不可遂与,须少抑之。」大防遽曰:「亦未见得。」忠彦私语岩叟曰:「诸人不如此说话,公犹有言路体觉,微仲不承当否?」岩叟与忠彦定议,平凉边面阔,决不可以轻付人,子奇未尝试帅,恐误国事,非悔可追。是日将朝,岩叟又谓大防曰:「公须重惜平凉。」大防曰:「固也。」既而进呈延安奏报,西贼数入境,掠人马,因请且留舜卿当泾原,俟疆事定徐议。太皇太后曰:「环卫不甚阙人,则宜令在渭。」大防又曰:「子奇俟将来帅阙则差。」又进呈佐臣文字,欲不许其辞免。从之。(此据王岩叟系年录。三月二日,邢佐臣除大名总管,要见西贼寇延安,故存此事,更须考详删修。刘挚载此事,比岩叟差详,合别修,今且附此:四月四日除目,密院拟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佐臣有将才,然耆衰已甚,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余;谅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龏色敷奏,皆不若崇拯。谕曰:「崇拯有何劳能?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密院请用曹诵,谕曰:「不可。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兼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觽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万一误事。」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掇差遣,会个甚事?只是能取奉人说话,为甚不与致仕?」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谕曰:「教他致仕。」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八日再取旨也。」崇拯、佐臣,挚皆不识。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钤,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杜师益自京东将官除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帅守平凉。左相不谓然。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觽人不知之。四月七日集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军职亦未阙事。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恐未安也。」微仲曰:「且如此耳。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师朴曰:「楶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渭则可乎?」挚曰:「蔡京、蒋之奇皆可帅渭。谢二亦可。」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兼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挚曰:「然则竟如何?」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挚曰:「其如公望何?」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谕曰:「子奇可作帅否?」对曰:「可候有阙取旨尔。」)   辛丑,御史中丞赵君锡言:「乞诏辅弼大臣,自今堂除差遣,非才行卓然,为觽所推,不可轻有选授。仍广行搜访簄远怀材,不求名誉之人,以备任使。其臣僚因陈乞差遣,或到任称谢表辞,辄有矜述己功,诉陈淹滞,及私请大臣堂除差遣,而怨望不足,辞色悖慢者,并乞送台治罪,明加黜谪。」诏御史台觉察弹奏,仍出牓朝堂。   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乞致仕。诏不允,令除经筵外,遇朔望赴朝参。   壬寅,诏:「自今门下省关到小使臣初补及改转降宣事,限三日逐旋投进,遇假即以次日分进。其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每旬以一日、六日类进条勿用。」   刑部言:「宰相合得大程官恩例,陈乞换授给使使臣者减二年磨勘,大将即减四年,入流近者减残零年月。」从之。   癸卯,知开封府范百禄举知法曹参军程伯孙为推官。(此据政目。程伯孙除命,实录在二十四日。)   甲辰,尚书省言:「知洺州平恩县事孙绛申请应户绝田土合入广惠仓者,立定租课【三】,先问元佃人,两户以上者亦许分佃。无见佃人或不愿承佃则篃问四邻,及不愿即给余人承佃。」从之。(新无。)   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种谊为东上合门使。   先是,御史中丞赵君锡上言:「士大夫无廉隅,以奔竞干求成风。上之人取士亦系于憎爱,勤于丐请,或强讦把持,往往得所欲,而恬默守道之士多以不知见遗。宜申饬条禁,以厚风俗。若有此类,或干请怨望,并送台劾治。」是日,辅臣进呈:「乞检坐堂除条贯,并省院人客条约,连台章牓朝堂,仍令行首司告报东西府,逐厅勾当人牓客位。」从之。   丁未,朝献景灵宫。   戊申,诏拂菻国主别赐衣着二百匹、银瓶、对衣、金束带。   庚戌,刑部言:「御河粮纲初系六十分重难差遣,其后以河道平稳,改作六十分优轻。今因小□决口,注为黄河,水势崄恶,乞复为重难。」从之。   尚书省言:「官员合得支赐,多乞下京西路请领。据京西路系应副陵园、河防支费已重,请自今官员支赐,非因京西路差遣而得者,不许于京西路请。」从之。(新无。)   司农寺言:「请依太府寺令官司不许抽差本寺人吏,虽奉特旨及不许执奏留,亦听执奏不发遣。」从之。(新无。)   迩英阁顾临读宝训,至「除彭乘为起居舍人,入谢,仁宗谓曰:『知卿久在外补,恬退,未尝自言,故擢用卿也。』」宰相吕大防等奏曰:「仁宗进用恬退之人,欲矫时奔竞。人君之要,在乎知人,故曰『在知人,在安民』。而知人,尧、舜所难。若以正为邪,以小人为君子,则不可。盖君子进,则引君子之类为朋,将同心同德,而为治也;小人进,则引小人之党,同恶而为乱也。昔唐宪宗谓宰相裴度曰:『朕恶夫朋党者。』度曰:『君子小人以类相聚,未有无徒者。君子之徒同善,小人之徒同恶。』宪宗曰:『他人之言亦如此也。』他人,谓小人也。盖小人之言亦如此,人君辨邪正,知君子、小人为难,不可不察也。」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进曰:「人君常虚心平意,无所偏系,于道理上观事,则事之是非、人之邪正,自然可见矣。」   王中正以再任宫观年满,欲求任便居住,吕大防、刘挚议如所欲。大防曰:「此当与枢密院同进呈。」王岩叟曰:「从之则遂来京师矣,不可。或令在外任犹可。」大防、挚以为然,苏辙曰:「如此,政得所也。」(政目,十四日中正提举亳清。可并入此。)   辛亥,河东路蕃官如京副使高永年特迁一官为庄宅副使,充麟州阿尔族都巡检,仍赐庄宅讫,更赐钱五十贯。先是,河东路帅范纯仁言:「永年粗知文理,令执所业诣阙,乞与换汉官差遣。」以无例,故有是命。   诏宗室进士及第、左承议郎子漪与升一任。(子漪谁子,当检讨。)   中书舍人韩川言:「奉诏从薛绍彭请,赐薛向两字碑名,送臣撰者。窃以国朝褒异大臣,赐以碑名,必有勋业德义,非应子孙之求也。向虽曾任执政,止是财利之臣,无取于清议,乞罢赐碑名,并自今臣僚之家不许陈乞碑额。其勋德显著者,从朝廷特赐;或委三省考其可赐者,具奏取旨。」从之。   礼部言:「每岁宴赏,其合用羊乳房约四百五十余斤,泛索不在其数。所用不急,而伤生至觽,深可恻也。请依羊羔例罢供,以他物代。」从之。   户部郎中叶伸为左司郎中。左谏议大夫郑雍、右正言姚□言:「伸先辞免殿中侍御史,而授左司郎中,于议未允。」既而伸亦自请补外,诏伸别与差遣。(伸别与差遣乃五月十八日丙子,今并书。前月二十八日,伸除殿中,政目于十四日书伸为左中。)   左朝散大夫吕希绩为都官员外郎,左朝奉大夫吕希哲为兵部员外郎。(二吕以公着丧满,故除官。政目在十四日。)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事,太皇太后宣谕曰:「为选皇后,已百十家,极难得可者。今欲狄谘家似可。」吕大防曰:「狄青勋臣,好门户。」太皇太后曰:「复有二事须评泊【四】,此事不容错也。」王岩叟曰:「陛下如此谨重,甚善。不知何所疑?」太皇太后曰:「一事,女乃庶出;二事,嫡母悍□,女生三岁而逐其所生,今鞠于伯氏,将以所生为父母耶?所养为父母耶?」大防曰:「只作狄咏女,令狄谘为主婚可也。」曰:「三岁上过房,如可旋改【五】,又庶出可乎?」大防未知所对。王岩叟谓刘挚曰:「礼须夫妇所生。」大防及挚等乃具奏,太皇太后曰:「宜作文字进入。」既下,岩叟亟语挚曰:「三母,头项多,非便。」又语大防曰:「通礼上定夫妇所生。」韩忠彦曰:「昨除谘定钤,不令去,应是已有此意,怪得外人总说。」大防曰:「谘遂王矣。」都堂聚议,大防谓苏颂曰:「更有何故事?」颂曰:「唐一朝无聘后事,多由妃嫔进。」岩叟曰:「由妃嫔更不论,直论聘后必正耳。」大防曰:「春秋求后,亦及妾妇之子。」岩叟曰:「今士大夫家娶妇,亦必求嫡。」大防曰:「不得已,则无奈何。」岩叟曰:「以国家之盛,岂宜作不得已事?」忠彦曰:「将故事去呈,令上意释然矣。」岩叟又语大防及挚曰:「三母异日应各须加恩礼,相公宜入思虑。」颂曰:「朝廷处置了欲如何?」挚曰:「母子无绝道,朝廷如何禁渠出来识认所生女?」忠彦曰:「且论目下。」岩叟曰:「安可不为日后计?」大防曰:「若宣谕三两家,容有择,今但此一家,必上意已定。」岩叟曰:「帘中虚心问执政,不可不尽。」大防曰:「不敢不以正对。」岩叟遂取通礼问名篇指答文,篃示同列曰:「臣女夫妇所生,既列三代,又列外祖。」大防曰:「第须更辞曰『妾妇之子』。」又语颂曰:「宜更寻立庶例。」又语同列曰:「宜各检讨故事,来日会议,后日便进呈,此不可缓也。」   翌日,忠彦以明德皇后传示大防曰:「明德所生母陈氏,嫡母□氏,国史具载。」大防喜曰:「得此例甚好,兼是本朝。」岩叟谓大防曰:「此聘妃耳,非例也,且第二妃矣。」大防默然。岩叟又曰:「人情未安处,不敢不尽言。」苏辙密语岩叟曰:「上意方疑,却便寻故事成之,可乎?」岩叟曰:「此决不可从。」又移简谓挚曰:「此事公宜深念礼经必列外祖之意,岂不微哉!此不可不重也。此而不重,后或取轻,非悔可及矣。」挚遂从岩叟,录通礼问名篇,欲以进呈。又明日,大防不入,挚谓忠彦曰:「必列外祖。」忠彦曰:「嫡母即外家。」岩叟曰:「此立之尔,非真实也。」然以大防不入,不果进呈。   后二日,大防等进呈通礼问名篇及左传灵王求后于齐事,并国史明德皇后传。大防与忠彦对展,岩叟次忠彦立。大防曰:「前日选后事,今具典故进呈。圣意疑两事,男子乃有出继,女子不应过房,自合改正。虽通礼言『夫妇所生』,左传又云『妾妇之子若而人』,然则庶女亦预采择。」岩叟曰:「此人主有求,人臣之家不敢隐,故并庶以对耳,未必取也。」太皇太后曰:「自不敢隐。」大防又曰:「若不得已,亦须取。」岩叟曰:「以国家之盛,何云不得已?」太皇太后曰:「固疑此也。」岩叟曰:「陛下疑之,极是。」大防又曰:「明德皇后既封母□氏,又封所生母陈氏,此足以证。」岩叟曰:「此太宗在南衙日,太祖为太宗聘妃,非纳后例也。」挚曰:「礼须列外祖。」岩叟曰:「今礼经既先言夫妇所生,方叙三代,既叙三代,又叙外祖。陛下试观,此是何意义?」太皇太后曰:「既如此,则不免别选。」岩叟又曰:「此重事,要令天下无可指议乃善。」太皇太后曰:「此事若错,又不容悔。」岩叟曰:「此所以当重惜。」大防又曰:「不知外人知未?」岩叟曰:「知亦何害?选者非一家,事既未定,知亦何害?」大防又曰:「不知更选定几家?乞宣示。」太皇太后曰:「只为勘婚难。」岩叟曰:「但委曲求之,必有可者。」辙曰:「必求十全。」太皇太后曰:「留取文字。」大防等遂退。   及明年春,太皇太后复问狄谘家事如何?大防犹欲成之,岩叟固言其不可,乃止。(王岩叟「纳后必以嫡女」议论极正,而实录俱不备载,但于六年八月二日□书三数行耳。今取岩叟系年录及刘挚行实删润编入,仍附初议论时。据系年录,七年三月二日,太皇太后犹问狄谘家事,今并见于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壬子,诏赐南平王李干德锦袍、束带、金帛、鞍马,以奉贡也。   癸丑,户部员外郎杨畏为殿中侍御史,从御史中丞赵君锡举也。畏先除监察御史,言者斥其附会吕惠卿、舒亶以进,亟罢之。踰年复用,又加进焉。王岩叟移简诘刘挚,不从。或曰:「畏初善挚,后吕大防亦善之。」时大防与挚各有异意,皆欲得畏为助,君锡荐畏,实希挚风旨也。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六】。(此据王岩叟系年录、邵伯温辨诬、旧录赵君锡传删修,仍列三书在后。王岩叟云:「四月二十六日聚都堂,刘相曰:『中司荐二豸英,须了了李杰、杨畏。李杰欲湖南使,不在议中。』岩叟曰:『杨畏趣向如何?去岁尝除察院,为言路斥其学荆公,附惠卿,主舒亶,遂罢。』吕相曰:『惺惺。』遂除之。岩叟以非密院所预,不争也。五月七日,岩叟以简讽莘老:『长沙复言责而加进焉,恐不敢放下前日事。南阳之请,必有以裁之。』答云:『未易遽道也。』」长沙【七】盖指畏,然不详所请。南阳指邓温伯,温伯时请郡不允。邵伯温曰:「杨畏尝为郓州教授,考试南京,刘相时为南京签判,监试,见畏爱之。又因吕相之貋王谠见吕相,吕相亦爱之,除工部员外郎。刘相既作蔡新州事,不自安,欲亦逐吕相及苏门下,独为复辟事,以防后患。平日知畏有知数,乃谕中丞赵君锡荐畏台官,欲其为用,乃下除监察御史。」按:杨畏五年三月自永兴宪召为监察御史,五月改工外,六年四月二十四日,自工外复除殿院。伯温云「下除监察」,误也。所称刘相风赵君锡荐畏,与旧传合,与王岩叟所记似不同,当考。旧录赵君锡传云:「君锡尝与刘挚同僚,挚在相位,力援君锡居中司,所论多希挚意,请令执政官无接客,令高丽人十年一贡,其它皆此类。」旧传称君锡论事多希挚意,与邵伯温所言荐杨畏事颇合,当考。)   左承议郎陈次升为刑部员外郎。新兵部员外郎文贻庆添差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自请便亲也。(三月二十四日除。)   刑部言:「诸狱司每旬具禁状申所属点检,提刑司季具已点检流配罪情节刑名申尚书省,刑部仍每季印日历,书所受公事,并见禁断追门留知在随司押出人姓名,季终纳本州岛监司巡历。所至取索及委本州岛点检有不应系留及结绝断放违滞,并钞不实及漏落者,官吏并取勘。」从之。先是,监察御史虞策有请,故着为令。(新无。)   甲寅,吏部言:「宗室克宇并冀王下世字女,虽许依例陈乞女县君邑号,无得陈乞儿男恩泽。其已得封者,并准此。其女若父任遥刺以上,例得县君邑号;若身亡引例儿男合得恩泽者,本房无人食禄,只许乞己所生子;如已有人食禄,只许陈乞占射差遣一次。」从之。   乙卯,朝散大夫、知道州朱衍特换内藏库使、文州刺史,充广南西路都监兼知融州,从帅臣孙览奏也。   枢密院言:「禁军将校犯罪合降资者,各依名次对降。无阙者,降次名。」从之。   吏部言:「应宗室补授合添差人,如所乞添差处见有宗室在任者,若去满一季内,即许定差,仍候罢任日,令所属州县放上。」从之。   丙辰,左朝散大夫、权知福州柯述言:「率在州官吏赴新修社稷坛习仪,睹日光重轮,其一围日而五色,其二承日而纯黄。」   先是,太史奏:「五月朔,日当食六分。」给事中朱光庭上疏,请修德应变。枢密院奏事已。韩忠彦进曰:「昨十五日,月当食,阴云不见,足以彰圣德。」王岩叟曰:「窃知五月朔日当食。日食与月食不同,自古圣人极以为重。诗云:『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人君睹天变,要当恐惧修省。」忠彦曰:「视朔宜且罢,仍只从中指挥。」岩叟曰:「两汉多因日食下诏及髃臣所上章疏,若宣谕讲读官令具录进入,陛下试阅之,宜有益于圣德。」(此据王岩叟四月二十二日所录。)后二日,太皇太后谕三省曰:「五月日食,可降诏罢朝会。」刘挚曰:「尚书省方欲契勘进呈也。」   注  释   【一】吕大防以御试妨春宴 「妨」原作「芳」,据阁本改。   【二】违时日者「日者」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立定租课「租」原作「程」,据阁本改。   【四】复有二事须评泊「泊」,阁本作「议」。   【五】如可旋改「可」,阁本作「何」。   【六】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击」字原脱,据宋史全文卷一三及宋史卷三五五杨畏传补。   【七】长沙「长」原作「常」,据阁本及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八 卷四百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五月己未朔,罢文德殿视朝,祭太社,百司守职。太史言:「日食二分,不及元奏分数。」翌日,吕大防等称贺。(梁焘奏疏当考,附六月壬辰。)   三省、枢密院同进呈熙河、延安二捷报。苏辙奏曰:「近日边奏稍频,西人意在得二堡。今盛夏犹如此,入秋可虞,不若早商量了当。」意欲与之。吕大防曰:「此不可。国家岁以二十五万银绢赐与,在西夏当一百万,岂可恣其侵侮?亦须恩威并行。」工岩叟曰:「形势之地,岂可轻议弃与?不知既与,保其后不更要否?」太皇太后曰:「夷狄无厌。」刘挚曰「夷狄诚无厌。」岩叟曰:「不可一向示弱。」韩忠彦曰:「看道理如何耳。」遂退。忠彦意与辙同,独岩叟以为质孤、胜如两堡自元丰用兵有之,元佑讲和画界,当在我地,而西人力争,盖兼形势膏腴之利,失之则兰州、熙河遂危,故主范育议,谓不可弃。而赵□意在与之,辙自执宪主□议,故进说如此。(此据王岩叟五月二日所录,七月二十七日当考。王岩叟朝论:兰州质孤、胜如两堡乃充国留屯之利,兰州赖之以安。夏人数犯边,议者为意在二堡。岩叟进曰:「人言不用兵虽是目前好意,但恐地形便利入贼手,为他所乘,自家无所控御,虽悔无及。盖其意不在二堡,意在窥熙兰路。若熙兰等处一齐不要,退岩固守,以安中国,极是好事,但恐国家不肯尽弃,则二堡利害系在熙兰。熙兰一路既危,关中未得安枕,今日之事不可不谨重。」又奏曰:自家岂是惜地?四寨犹自弃与,何况两小堡子!盖缘二堡形势不同,系熙兰一路形势,自家自来着守至今。吏部差使臣窠名在,岂是不守底。二堡为佗道不守,便承当做不守,若其余更着个名目来相加,则将何以处之?范纯仁在,此事与了岁赐,望便和事了,却因何至今不了?陛下看有厌足无?且二十五万岁赐银绢犹不知恩,与却此,待望佗知感,不复更贪,问他敢保否?」又奏曰:「定西六处若倒了地界,则两边去贼境之地近,自家两城相去之地居人耕种既难,客旅又无由出入,其势孤危难保。」)   庚申,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奏乞致仕。诏不允,经筵免进读。   详定编修合门仪制所言:「按旧仪,宣徽使遇百官起居、称贺、宴日,通唤宣答。今复置南北院宣徽使,仪品恩数并如旧制。其旧制内宣徽使职事,欲依旧修入;如阙,即依见行仪制。又三师、三公,旧仪杂压在使相下,立班在文班仆射前,见谢辞与大卿监礼数一等。自官制行,立位、杂压在宰臣之上,其见谢辞宴坐未有定仪,欲依宰臣例。又百官起居日,宰臣遇假故,即以次官高者合押班。今门下、中书侍郎系两省分班先入,立位相远,难以引揖,欲遇宰臣假故,即权移门下侍郎在尚书左丞之上押班。」从之。   枢密院言:「熙河兰岷、鄜延路,夏贼杀掳人畜,攻毁烽火台。经略司兵邀其归路,生擒首领,斩获首级。」诏:「诸路诫约沿边城寨兵将,益严斥堠,过为御备。如夏贼再来侵犯,即审度事势,出奇设伏,乘便掩击,勿轻易贪功,为贼诱致;亦不得妄称犯塞,引生边患;兼虑奸诈,声东出西,却别路乘隙作过。其环庆、泾原、秦凤、河东路亦当依此指挥。」   诏提点管当宫观等官,每遇本宫观开启、罢散、酌献之类,听免赴朝会。从礼部之请也。   陕西制置解盐司言:「提举出卖解盐司每年搬运出卖盐数,止是勾帖支遣,若不立限拘制脚户请搬,窃恐于佗场别致欺蔽。欲将每年合应运出卖盐数【一】,令脚户于前一年冬季内,并赴池场尽数请搬。」从之。   先是,蔡确母明氏进状及诉于尚书省,乞量移确。(四月二十二日辛亥。)三省携确母状并吕惠卿自量移至宣州年月进呈,太皇太后不许移确,独许迁惠卿。吕大防、刘挚本与确为地,乃不如本谋。傅尧俞窃语王岩叟曰:「吉甫却得明氏力。」岩叟谓挚曰:「蔡媪早来亦至密院漏舍。盍告示以不行,令其早归,久留恐动议论。」挚曰:「俟详奏知令去。」尧俞又曰:「迁惠卿,上意亦难之,第恐致人言。」是日,惠卿既除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权中书舍人孙升封还朝议,以为惠卿量移未三年,无名而复,必不可行。岩叟以责尧俞,尧俞不能对,又以责苏辙,谓大防曰:「惠卿事欲如何商量?」大防曰:「欲且依前降指挥,刑部以谓量移后别理三期。」大防、挚欲用检举后三年,尧俞曰:「候九月或可耳。」大防、挚不答。壬戌进呈,皆持两端禀旨,太皇太后曰:「候及三年。」(惠卿除分司,即五月初二也。四月二十二日,确母下状。八月二十四日,告示确母。此皆据王岩叟系年录修入。刘挚日记与岩叟所录差异,今附注此:「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以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惠卿元佑元年九月谪官,明年用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明年止移宣州居住,及今又将三年,通仅五儙矣。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儙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儙,此非也,故将上。初,帘中亦疑之,故起议论。既许奏之,遂可。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具坐元责制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四日,吕惠卿依刑部自宣州后理三儙。」挚所记确母事,别见八月二十四日辛亥。)   枢密都承旨刘安世言:   臣伏自去岁疾病,得请崇福,曾未数月,复蒙召用。虽圣恩博大,不遗小才,而臣朴拙愚闇,未有以报塞万一,坐耗厚禄,日负忧媿。至于当今之要务,朝廷之阙政,每有见闻,屡欲论列,而既去言路,不敢出位。伏观今年四月七日尚书省札子,勘会近臣许言事,三省同奉圣旨,令御史台行下。臣忝备从官,亲承明诏,事系国体,义当尽规,愿陛下留神而听之。   臣闻朝廷除吕惠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物议沸腾,舆情震骇。伏惟陛下初践宸极,务从人欲,以惠卿、蔡确之徒残民蠹国,辜负任使,为四海所疾,是以相继贬逐,屏之远方【二】。虽匹夫匹妇之愚,莫不晓然知二圣之心,本为天下生灵驱除患害,非有好恶也,谓宜永投荒裔【三】,终身不齿。而惠卿自移宣城【四】,方踰再岁,考之常法,犹未当叙,不识何名,遽复卿列?议者谓蔡确之母见在京师,干诉朝廷,愿还其子,大臣未敢直从其请,故以惠卿尝试两宫【五】。若惠卿之命遂行,则将藉以及确。确既复用,则章惇之类,如猬毛而起。为天下国家之计者,其得安乎!   臣伏观国朝会要第二百三十七卷,太宗皇帝雍熙二年五月二十四日,中书门下言,有尝任职官谴责在外者,昨经赦宥,望令归阙,责其后效。帝不许,谓宰相曰:「朝廷致理,当任贤良,君子小人,宜在明辨。大凡人君宜先自正其身,亦如治家,家长不正,家亦乱矣。故听谗邪之言,则骨肉至亲,坐成离间,岂能致肥家睦族之道欤!大小虽殊,其致一也。今海岛琼、崖远恶处【六】,甚有窜谪之人,郊禋已来,岂不念此?盖此等如害髃之马,岂宜轻议哉!」臣窃谓祖宗仁德均被动植,及其制驭小人,则一切断之以义。惟陛下善继善述,不愆不忘,保守初政,坚如金石,万机之暇,屡省先训,异日或有大臣尚持姑息之论,巧为地道,假借大奸,伏望陛下以太宗之至言,面折其妄,使中外髃小不能窥伺朝廷之间隙,摇动正道,天下幸甚!   诏李宪任便居住。(政目五月初二日事,当考。)   甲子,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为检校司空,充宣徽南院使、判陈州。(二十三日免。)京五上章求致仕,眷留甚久,乃有此授。自复置宣徽使,始于此拜也。(刘挚云。)   左朝请郎、京西路转运副使彭次云辞新除河北路转运副使之命。从之。(次云事当考。四月六日除河北,六月十六日改淮南。或削去。)   监察御史徐君平言:「任子旧制,天圣令以荫补出身应授职任者,选满或遇恩放选,或因奏乞,皆年二十五岁乃许注官。熙宁间峻立试格,凡试中,许年二十注官。元佑之初,有摄斋郎行事得免试者,许比试中人二十参选,由是闇增□员。愿并复天圣故事。又文臣致仕,以年七十为断,而使臣年七十者,犹与近地监当,至八十乃致仕,愿许其致仕之年如文臣法,而给俸惠养亦仿之。又古者父母之□,无贵贱一也,后世有起复之制,盖缘金革之事。今太平无事,礼义可以下达,而小使臣及大使臣使管军沿边之类,当行服而不请解官者甚觽。愿着令使武臣并行解官持服之制。」从之。其大小使臣除系沿边等职任,并元是军班换授及小使臣非奏补,或武举入官人,并仍旧。   是日,延和奏事罢,吕大防留身乞退,引李德裕论云:「姚崇、宋璟作相,亦不过三年。本朝吕夷简虽三入,然每亦不过三年。」遂出居报恩院。后三日,宣押供职如故。非双日特为垂帘,未尝有此恩礼也。(九日并入此,据王岩叟所录。特为垂帘,据大防行状。九日,并十日,并十八日可考。)始,都省吏任永寿等缘吏额事,即斥永寿,寻又坐赃,系,开封府观望,狱久不决,言者皆咎大防,故大防求罢。后数日,太皇太后谕旨开封,永寿之狱乃决。(五月十八日,永寿决杖刺配,此据苏辙龙川略志【七】、颍滨遗老传修入,言章已前见。)   乙丑,雄州团练使、知沧州张利一兼本路兵马总管,以利一官正任,循旧例也。   丙寅,给事中朱光庭言:「衡州上王五等强盗案,有情理似可矜悯之言。乞令刑部、大理寺今后断案,若情理可悯,只依元条可悯奏上,不得却入疑似之言。」从之。   国子监言:「乞今后补中、外舍生,牓出三日内不入学者,并落藉。」从之。   诏相州商王河亶甲冢、沂州费县颜真卿墓,并载祀典。」   丁卯,诏:「左仆射吕大防累奏乞外任,已答诏不允,其收接文字去处,无得收接。」(此据哲宗御集。不知大防以何为辞乞外任,当是言者击任永寿事。此月六日,又十日,并十八日,赵君锡云云可考。五年八月一日,刘挚云云当考。)   戊辰,宰臣吕大防奏:「进奏院传报诈作侍御史贾易奏乞催勘任水寿等事,臣今取到进奏院报,委有撰造文字,谨具缴奏,望下有司根治。」御批:「所奏进奏院传报贾易奏,可先问贾易,自降指挥除侍御史,后来曾奏过是何章表?如有曾奏章表,别具钞录闻奏。候对无上件传报文字,即下开封府子细根究从初诈作贾易奏状之人,具案闻奏。所有缴到朝报,今降出。」(此据御集。三月二十六日,易除侍御史【八】。刘挚日记云:「五月九日,御史台状申,乞根治伪作文字人,批送开封府究治。近日人相传贾易乞官状称:『臣向为台官,所言者三百事,蒙施行者未及其半,如任永寿事,至今未了,乞速断遣讫,付臣看详。如允当,臣方敢就职。』三省同奉圣旨,限五日结绝云云。其辞鄙俚无体制,识者固知其为伪,此皆永寿之仇造言鼓觽,欲重永寿之责。吕大防实封札子,送示中书缴进。前此有旨,诸处不接吕大防文字。中书不敢承之,遣人传昨日批吕大防札子云:『先问贾易,如委无上件文字,方令开封府根究,即付三省奏。若候贾易之报,则日久难根究,今已见伪为无疑,合先行根治,仍问贾易画可。』十五【九】,范百禄来言,根治伪章,章未明。二十六日,百禄来言,已得伪书人太常赞者李世英。」)   己巳,阿里骨遣温溪心入贡。(元佑四年正月,溪心男推恩,妻封县君。今年二月,溪心男巴温为胜州刺史,日当考。)   诏:「府监贡举敕考校武举内武艺绝伦,策义不入等,而文理稍有可采者奏裁一节勿用。」   尚书省言:「发运司奏,今后轮管当文字官一员,随使、副编排纲运,及入京奏计留一员在本路。」从之。   庚午,新除殿中侍御史杨畏以母老辞,从之。仍令御史中丞赵君锡别举官一员以闻。(四月二十四日、五月二十八日当并此。)   诏校书郎黄裳供职及二年,为集贤校理。   太原府路钤辖兼第一将、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罢兼将佐,依旧充本路钤辖。以帅司藉虎缓急统制诸将出入,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昨渠阳贯堡寨罢戍之后,虑尚有遗民在溪洞,未能归汉。」诏令荆湖北路都钤辖司委忠顺蛮官引致,并边县寨与给公据,量支钱发遣归乡。其蛮官据引致人每名支赏钱五贯,即具已到人民及支过赏钱申枢密院。其后虑数目不多,未肯悉心招置。诏再增钱五贯,仍以盐彩充。   尚书省言:「监临主司受乞投人财物者【一○】,许人告,枉法、杖罪赏钱十贯,徒罪二十贯,流罪三十贯。不枉法者减半。杖罪主典勒停,永不收叙。徒罪仍邻州编管。」从之。   大理寺言:「断案若定夺事,卿、少卿正应避者,免签书。若俱应避者,牒开封府。」从之。   刑部言:「一路等条有不以去官赦降原减条,合行删去。熙宁八年九月,应密院奏请,凤翔府拣中保宁兵士不许投换及改刺别军,如违法,依擅行差遣例,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元丰四年,中书省言,请熙河兰岷路蕃部司公使钱,依额定每年转运司分作两科支拨,除干边事应副支费外,辄支用者并徒二年,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元丰六年五月,诏坐仓收籴请军粮斛不取军人情愿,以违制论,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并合删去。」从之。   是日,断任永寿狱。刘挚叙其事云:「永寿此狱淹延一年。永寿晓文法,于事精明,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复上中书。三省聚议,以永寿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之,今缘觽怨髃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髃仇之私耳,有害政体,为面陈其详。永寿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觽情,则加以千里编管,余皆末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觽议颇以为酌中。永寿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闻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后六日,(丙子,十八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寿徒罪。批云:『宜依所奏。』外封仍印『急速』等字势。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寿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以简白辙,乃签书入。及垂帘日进呈,永寿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余罪十下。」(安鼎论赵思复恩泽,今见二十二日庚辰,独不载论任永寿刑名。十八日丙子,有赵君锡论永寿章,乃无施行,今附注此。)   辛未,荆湖北路转运使李湜言:「权管荆湖南路安抚钤辖,措置废罢莳竹上里戍兵等,今具勾当官及将官、使臣等功效以闻。」诏勾当公事、左朝奉郎陈尚能减三年磨勘,占射差遣;潭州浏阳县令王义宁循一资,知邵州武冈县,候满任无引惹,特不用举主改合入官;武冈县令萧从为潭州浏阳县令;其余将官、使臣等各等第减年磨勘。   先是,朝廷使唐义问处置渠阳,兵将败亡,仅乃废之。后使谢麟废莳竹,麟以谓杨氏蟠据湖南、北,溪洞部族相连接。湖北先废渠阳,湖南蛮知莳竹必废,谋之已久。今欲急行废罢,恐难以成功,请稍迁延岁月,以俟其便。执政疑其立异,即罢麟潭州,以湜代之。湜至,议罢莳竹,复如麟说,执政相视而怒。时尚书右丞苏辙曰:「莳竹之议,经帅臣二人矣,而所言如一。朝廷胡不姑用其言,若数月之间,其功不成,责之未晚也。」乃从其请。未几,湜诱说蛮酋杨光潜,使亲帅部族,里送莳竹兵民器械还汉。奏至,许之,仍以莳竹见粮分赐蛮中饥人。凡莳竹蓄聚,皆安然而至,不遗一矢,不杀一人,盖麟之议本不为过也。(此据龙川略志【一一】。麟自潭改江宁,在正月二十二日。湜正除潭州,在六月四日,仍加集贤校理,当以此功也。)   壬申,诏德州汉东方朔庙以祈祷有应,载祀典。   甲戌,诏宝文阁待制叶康直知亳州。右朝奉郎李察管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任便居住。各从其请也。(政目正月二十六日,李察亳州,实录不书。叶康直以宝制、陕都漕除潭州,在正月二十二日,以疾辞,故改命,今并此。)   提举河北路盐税司言:「欲将逐处场务已收盐税,于旧收五分祖额钱上【一二】,添入二分钱数,共成七分,立为祖额。仍只许以实收到见钱,并当年内凡系催纳到本处批过料钱数,通比祖额,理为赏罚。其未纳批钱钞数,即除豁不为比较,仍年内无违限,及虽违限已纳倍税,方许理数比较。」从之。(新本削去。)   丙子,诏礼部尚书邓温伯知蔡州,从其请也。(二月二十二日。)   吏部言:「按条,官员不因罪犯体量离任,注谓:举辟不就及对移、就移、避亲、丁忧、罢任之类,别授差遣,各愿补满前任月日者听;所补不及二年,愿再满一任者亦听。缘自来使臣对移差遣,并合通理前任年月,满替即不取愿与不愿,补满亦不许再满一任。近有使臣在外对移,陈乞依上条补满前任月日外,乞再满一任。而看详条元无对移之文,亦无添入意义,所有对移二字殆为虚文,今欲注文除去。」从之。   御史中丞赵君锡等言:「臣伏见近降敕命,任永寿特依大理寺前断,决臀杖二十,千里编管。臣等取会刑部、大理寺元断公案详究,乃是先勘到永寿受任中立赃,系犯仓法流罪编管,该赦外,其报上不实,未奏,减一等断杖一百。都省以开封府见任永寿冒请食料钱等未结案,退送刑部,候案到从一重断罪。相次刑部、大理寺将后案再断,徒一年,并具例数件,皆是编配,上尚书省;兼言永寿情重,合取旨,遂奉特旨施行。臣看详永寿前后赃至七百疋,情可谓重,则特旨谓宜法外施行。今乃舍其重罪,断其轻罪,与有司元请殊不相应,是以中外汹汹,莫晓朝廷之意。盖法者,天下之取平;特旨者,人君之利柄。以法令与罪人之情或不相当,则法轻情重者,特旨重之;法重情轻者,特旨轻之。此乃所以为利柄也。今永寿原其情甚重,而特旨乃轻之,此中外所以不服也。伏乞圣旨不惮收还已行之命,改从合用之法,仍用刑部所上重例刺配,以警戒贪狡之人,亦使四方晓然知朝廷无姑息奸吏之意。」(五月十八日奏。此月十日贾易云云,可考。任中立见五年六月末苏辙论吏额疏。永寿用安鼎奏改作徒刑,已附见十日庚午。)   丁丑,枢密院言:「按元佑敕,急脚马递铺巡辖使臣并本县令佐,每遇到铺点检,月终本州岛委通判磨勘。其逐州界首铺历每季互相取索磨勘外,其县界巡辖使臣界首铺历未有互相取索磨勘之文。」诏令于上条添入。(新本削去。)   龙图阁直学士、前知杭州苏轼言:   臣近奉诏书及圣旨札子,不允臣辞免翰林学士承旨恩命及乞郡事。臣已于第三次奏乞除臣扬、越、陈、蔡一郡去讫,窃恐区区之诚,未能遽回天意,须至尽露本心,重干圣听,惶恐死罪,惶恐死罪!   臣昔于治平中,自凤翔职官得替入朝,首被英宗皇帝知遇,欲骤用臣。当时宰相韩琦以臣年少资浅,未经试用,故且与馆职。亦会臣丁父忧去官,服阕入觐,便蒙神宗皇帝召对,面赐奖激,许臣职外言事。自惟羁旅之臣,未应得此,岂非以英宗皇帝知臣有素故邪?是时,王安石新得政,变易法度,臣若少加附会,进用可必。自惟远人蒙二帝非常之知,不忍欺天负心,欲具论安石所为不可施行状,以裨万一。然未测圣意待臣深浅,因上元有旨买灯四千曂,有司无状,亏减市价,臣即上书论奏。先帝大喜,实时施行。臣以此卜知先帝圣明,能受尽言,上疏六千余言,极论新法不便。后复因考试进士,拟对御试策进上,并言安石不知人,不可大用。先帝虽不听从,然亦嘉臣愚直,初不谴问。而安石大怒,其党无不切齿,争欲倾臣,御史知杂谢景温首出死力,弹奏臣丁忧归乡日,舟中曾贩私盐,遂下诸路体量,追捕当时梢工、篙手等考掠取证,但以实无其事,故锻炼不成而止。臣缘此惧祸乞出,连三任外补。而先帝眷臣不衰,时因贺谢表章,即对左右称道。党人疑臣复用,而李定、何正臣、舒亶三人诬造飞语,酝酿百端,必欲致臣于死。先帝初亦不听,而此三人执奏不已,故臣得罪下狱。定等选差悍吏皇甫遵,将带吏卒,就湖州追摄,如捕盗贼。臣即与妻子诀别,留书与弟辙处置后事,自儙必死,过扬子江便欲自投江中,而吏卒监守不果。到狱即欲不食求死,而先帝遣使就狱有所约束,故狱吏不敢别加非横。臣亦觉知先帝无意杀臣,故复留残喘,得至今日。及窜责黄州,每有表疏,先帝复对左右称道,哀怜奖激,意欲复用,而左右固争以为不可。臣虽在远,亦具闻之。   古人有言:「聚蚊成雷,积羽沈舟。」言寡不胜觽也。以先帝知臣特达如此,而臣终不免于患难者,以左右疾臣者觽也。及陛下即位,起臣于贬所,不及一年,备位禁林。遭遇之异,古今无比。臣每自惟昆虫草木之微,无以仰报天地生成之德,惟有独立不倚,知无不言,可以少报万一。始缘衙前差雇利害,与孙永、傅尧俞、韩维争议,因亦与司马光异论。光初不以此怒臣,而台谏诸人逆探光意,遂与臣为仇。臣又素疾程颐之奸,未尝假以色词,故颐之党人无不侧目。自朝廷废黜大奸数人,而其余党犹居要近,阴为之地,特未发尔。小臣周穜乃敢上疏,乞用王安石配享,以尝试朝廷。料穜草芥之微,敢建此议,必有阴主其事者,是以上书逆折其奸锋,乞重赐行遣,以破小人之谋,因此党人尤加忿疾。其后,又于经筵极论黄河不可回夺利害,且上疏争之,遂大失执政意。积此数事,恐别致祸患,又缘臂痛目昏,所以累章力求补外。   窃伏思念,自忝禁近,三年之间,台谏言臣者数四。方因发策草麻,罗织语言,以为谤讪。本无疑似,白加诬执,其间暧昧谮愬,陛下察其无实,而不降出者,又不知其几何矣!若非二圣仁明,洞照肝膈,则臣为党人所倾,首领不保,岂敢望如先帝之赦臣乎?自出知杭州二年,粗免人言。中间法外配刺颜章、颜益二人,盖攻积弊,事不获已,陛下亦已赦臣,而言者不赦,论奏不已,其意岂为颜章等哉?以此知党人之意,未尝一日不在倾臣,洗垢求瑕,止得此事。今者忽蒙圣恩召还擢用,又除臣弟辙为执政,此二事皆非大臣本意。窃计党人必大猜忌,磨厉以须,势必如此。闻命悸恐,以福为灾,即日上章辞免乞郡。行至中路,果闻弟辙为台谏所攻,般出廨宇待罪。又蒙陛下委曲照见情状,方获保全。臣之刚褊【一三】,觽所共知,党人嫌忌,甚于弟辙,岂敢以衰病之余,复犯其锋!虽自知无罪可言,而今之言者,岂问是非曲直?   窃谓人主之待臣子,不过公道以相知,党人之报怨嫌,必为巧发而阴中。臣岂敢恃二圣公道之知,而傲党人阴中之祸?所以不避烦渎,陈入仕以来进退本末,欲陛下知臣危言危行,独立不回,以犯觽怒者,所从来远矣。又欲陛下知臣平生冒涉患难,危险如此。今余年无几,不免有远祸全身之意,再三辞逊,实非矫饰。柳下惠有言:「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臣若贪得患失,随世俛仰,改其常度,则陛下亦安所用臣?若守其初心,始终不变,则髃小侧目,亦无安理。虽蒙二圣深知,亦恐终不胜觽,所以反复计虑,莫若求去。非不怀恋天地父母之恩,而衰老之余,耻复与髃小计较短长曲直,为世间高人长者所笑。伏望圣慈察臣至诚,特赐指挥执政,检会累奏,只作亲嫌回避,早除一郡。所有今来奏状,乞留中不出,以保全臣子,臣不胜大愿。若朝廷不以臣不才,犹欲驱使,或除一重难边郡,臣不敢辞避,报国之心,死而后已。惟不愿居禁近,使党人猜疑,别加阴中也。干犯天威,谨俟斧锧【一四】。贴黄称:「臣受圣知最深,故敢披露肝肺,尽言无隐,必致当途怨怒,愈为身灾。君臣不密,周易所戒,故亲书奏状。眼昏字大,又涉不恭,进退惟咎。伏惟圣慈□赦。」   庚辰,翰林学士承旨苏轼兼侍读,左朝请郎、左司郎中叶伸为河北路转运副使。   三省言:「宗室貋授官,合随宗室服纪立止法。」诏:「今后因娶宗室女授官人,系祖宗缌麻亲,文臣至朝请大夫,武臣皇城使止。」   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再辞免新除宣徽南院使、判陈州恩命,陈乞致仕。诏冯京与免判陈州,仍旧为宣徽南院使,充中太一宫使,许朔望朝参。(初六日除。)   国子祭酒、宝文阁待制郑穆三上表陈乞致仕。诏穆提举洞霄宫。给事中范祖禹言:「穆虽年过七十,精力尚强。自为布衣,闽中士人称『四先生』,穆其一也。平生历官,多掌学校,在王府十余年,持身清谨,未尝有过。擢居左省,议论不苟,复为祭酒,多士矜式。旋观其人,终始无缺。年耆德茂,力求引去,在穆进退诚为可荣,而为朝廷计,则可惜也。愿留穆旧职,以示朝廷贵老尊贤之美。」不报。太学生千余人以状诣丞相府请留,亦不报。   监察御史安鼎言:「供备库副使赵思复乞将磨勘所转一官回授男希元,固已违法,朝旨未下,思复丁忧,希元未尝受官。其兄思齐复陈赵普勋劳,以申前请,朝廷辄遂从之。借职虽轻,赏命为重,乞行改正。」吏部按赵希元系元佑元年八月以差使参选,合至六年八月磨勘转借职。诏赵思复不许回授,其希元已授借职,特免追改,仍自今年八月后起理磨勘年限。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窃闻近因臣僚论列王巩不检事状,蒙下淮南转运使林积体量。案巩之罪,喧传都下,今积为见朝廷不凭张修所奏,辄敢观望,并不明言实状。望先次罢黜林积,仍直下淮东提刑司,依公子细体量巩罪,明正国典。」右正言姚□言:「林积体量到王巩事状,罔昧不公。伏望先次放罢林积,仍下淮东提刑司推勘。」诏令淮南东路提点刑狱司再体量闻奏。(张修以朝奉大夫知宣州,除淮南运副,在四年二月十二日。今年二月二日,修除光禄少卿。六月八日,巩罢宿州。提刑姓名,锺浚也。六年十月六日,巩责。)   三省、枢密院言:「元佑六年春季,入流九十六人。五年春季,入流一百四十七人【一五】。六年比五年少五十人。又将前次科场、大礼奏荐、转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为十二季,以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并元佑六年春季入流共二百五十人。除身亡、致仕、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假满落籍,及叙用服阕、寻医年满比折外,其入流多七十人。」   枢密院言:「殿前马步军司奏,马步军营阅排日,与新颁元佑诸路将官通用敕营阅日不同,欲乞内外营阅日并依新降将官敕。」从之。   户部言:「分移请受只于元指定处勘请,若移往他处,即具事因申本属批凿文历住支,仍报元分处批凿文历讫,径报移往处,再批小历,方得起支。如违,所在官司不得批勘。其元分移处,除程两月已上未报听移往处,召保官一员勘行,仍画时催促,候到,亦依此批凿。即不报元分移处,或受报而不批,及不报者,各杖一百。」从之。(新无。五年五月十九日可考。)   壬午,详定编修合门仪制所言:「尚书、侍郎、郎官除改别曹,乞仍旧许告谢、正谢。门下、中书省谏议大夫已上,尚书省权侍郎已上,侍从官待制已上凡转官,并寄禄官太中大夫已上,新授正任横行、新授及加恩差遣大将军至内常侍已上,差充一州总管,路分钤辖、都监,三路及沿边知州军,乞并许告谢。」从之。   癸未,三省言:「受圣旨并御批手诏并画制,房分将承受簿徱刷名件,职级常行点检,具无漏落状,于次月二十日已前,门下省送杂务房,中书省送催驱房,尚书省送知杂房,类聚本月内关送时政记房【一六】。如有漏落,本房并职级量事大小等第理过。」从之。   甲申,诏开封府界及诸路应人户诸般欠负,以十分为率,每年随夏税料各带纳一分。所有前后累降催纳欠负分料展阁指挥更不施行。」(此用苏轼奏议第十一卷及王岩叟系年录追书,新、旧二录并□之。据法册,乃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圣旨,已见本年月日。)   蔡河拨发司言:「乞免每年附载绸绢,庶几不滞行运。」从之。   是日,翰林学士承旨苏轼至自杭州,始入见。   丙戌,诏杨畏依前降告命,充殿中侍御史。再从中丞赵君锡举也。(十二日听畏辞免。)   又诏龙图阁待制熊本知洪州,从其请也。   鄜延、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西人侵入汉界作过,遣兵邀截,各擒首领一名。诏令逐路经略司只作本司意,将逐人放归本国,面谕:「疆界虽少有未毕,夏国安得辄发兵觽侵我边境?今既生擒,即合斩首界上,盖为朝廷意在好生,又夏国见输常贡,且放汝回本国,候到,明谕梁乙逋并近上首领,今后不得纵放人马,乱有侵犯。」   丁亥,尚书省言:「门下、中书后省详定诸司库务条贯,删成敕令格式,共二百六册,各冠以『元佑』为名。」从之。   戊子,端明殿学士、太中大夫、知延安府赵□卒,诏赠右光禄大夫。佗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语及□,甚怜之。王岩叟曰:「□久在边,累求归不得,宜厚□之。」太皇太后曰:「当遣使者密赐。」吕大防曰:「有刘庠例。」岩叟曰:「加于刘庠尤善。」太皇太后曰:「刘庠犹如此,□固当厚也。」   注  释   【一】欲将每年合应运出卖盐数「出」下原衍「每」字,据阁本删。   【二】是以相继贬逐屏之远方「相」、「屏」二字原脱,据阁本及尽言集卷一三应诏言事补。   【三】谓宜永投荒裔「宜」原作「且」,据同上书改。   【四】而惠卿自移宣城「移」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故以惠卿尝试两宫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今海岛琼崖远恶处「恶」字原脱,据本书卷二六雍熙二年五月庚午条补。   【七】此据苏辙龙川略志「略」原作「别」。案:任永寿裁损吏额事,载龙川略志卷五,而不载于龙川别志,据改。   【八】三月二十六日易除侍御史「二」字原脱。案:据本书卷四五六,贾易除侍御史在三月乙酉,乙酉为二十六日,可证「十六日」上脱「二」字,据补。   【九】十五据文义,「十五」下疑脱「日」字。   【一○】监临主司受乞投人财物者「投」,阁本作「役」。   【一一】此据龙川略志「略」原作「别」。案:李湜议罢莳竹事,载于龙川略志卷六,而不载于龙川别志,据改。   【一二】于旧收五分祖额钱上「祖」原作「租」。按宋制,盐之生产与各区销售皆有岁额,其最初所立数额称为祖额,宋会要食货盐法中常见有关记载,据宋制及文义,此处与下文之「租额」显为「祖额」之误,故皆予改正。   【一三】臣之刚褊「褊」原作「偏」,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九杭州召还乞郡状改。   【一四】谨俟斧锧「锧」原作「钻」,据同上书改。   【一五】入流一百四十七人「一百四十七」原作「二百四十七」,据阁本及下文元佑五年、六年春季入流人数差额改。   【一六】类聚本月内关送时政记房「关」原作「开」,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五十九 卷四百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六月壬辰尽是月乙巳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五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六月壬辰,疏决在京及开封府界诸县系囚,自杂犯死罪递降一等,至杖释之。先是,四月末,王岩叟移简刘挚,请早疏决。挚答云:「即商量。」盖自元佑以来,多四月以前,今岁差迟,诸司系囚殆千人,故岩叟以为言。既踰月,乃有是命。   龙图阁待制梁焘权礼部尚书。焘与朱光庭、刘安世俱以论邓温伯不从请补外,焘出知郑州,光庭、安世正月已复用,独焘至五月末乃降召旨,后七日始有此除命。焘在郑州尝因日食奏疏言:「臣闻日者觽阳之长,人君之象,以清明博照为德,而不容蔽亏侵掩,一有此变,则君德伤矣。乃今春以来,蒙浊雾翳,不见清明之景者六十日,间得一仰光辉,则欣欣然物荣而人喜。今又食五月之朔,为变亦已甚矣,窃为陛下忧之。臣愿陛下思所以销变之理,而上悦天心。销变之速莫如修德,修德之要莫如进学。伏望陛下屏远声色,披绎经史,宫中清燕,熟复前代治乱之要,退朝之余,经筵之外,间召讲读侍臣,咨访论议。」又奏太皇太后曰:「日灾之应,主弱臣强,下陵上,阴侵阳之谓也。宜举三务以销之:愿陛下外饬政事,以事王道;劝上进学,以强君德;早正中宫之位,以为内助。」辞多不录。(行状云:「焘既因日食奏疏,哲宗数问大臣以焘所在,六月即召为礼部尚书。」恐行状饰说,今不取。)   刘挚尝叙焘除尚书事云,焘与朱光庭、刘安世、贾易同以言事补外,三人者相继召还。前后挚累以白诸公,同体之人用舍不可异。或有不乐焘者,迟迟不决。前月二十八日,遂蒙宣谕,先问邓温伯行计如何,苏辙对曰:「臣昨日见之,云已上船,料不久行。」谕曰:「礼部可召焘为尚书。」即承诏而退。是月辛卯,堂集将散,都不及此事。挚曰:「前时宣谕事,当将上画旨施行。」觽曰:「然。」挚又曰:「然有一事,礼部彭侍郎恐相妨,盖向缘梁弹劾而黜。」大防曰:「须于别曹对移。」议兵、吏、工,皆不安。未定间,傅尧俞曰:「西掖阙人,不若还其旧物。」大防曰:「甚善。」既退,王岩叟以小简白挚及尧俞,皆云:「异意者置之肘腋,将有后害。」中书晚集,各道其故。挚知尧俞为一二人干逼,故主之,颇不欲峻言可否,但云:「比及梁来,须半月、二十日,莫且更待商量,且了尚书事。」是日壬辰,殿庐尧俞径白大防,大防曰:「莫不妨一就了之。」苏辙曰:「彭自西掖责去未久,最先召,今又先进于同黜之人,恐有异。」大防曰:「当时为甚?」岩叟曰:「朋附蔡确得罪。」大防曰:「如此,则别商量。」挚曰:「梁未便来,足可别议。」大防曰:「假如不避,亦自不妨。」挚称:「汝砺修洁有行,义气刚劲,喜古人风节。蔡确之贬,独上书救之,其意非善确也,亦不欲朝廷有此一事尔。但不量确之潜于心而发见于外者,其诗如此,是岂可救哉?此汝砺见有所偏也。一陷于此议,而常为公论所指笑。然其人亦岂可废不用哉?」   左朝散郎、荆湖北路转运使李湜为集贤校理、知潭州。(正月二日,又五月十二日可考。)   三省言:「颍昌府推勘阳翟县令赵仁恕赃状非一,盛夏株连,系逮甚觽,乞免重勘。」诏追两官,罚铜十斤,除名勒停。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臣窃闻颍昌府所勘赵仁恕公事,有旨更不再勘,止约法断放。朝廷虽以盛暑为念,然仁恕之罪不一,若其罪尽轻于自盗官钱、般家雇人,尚恐不可以为后法,况更有自盗赃罚钱、官酒钱等事。疏驳所称未见盗赃多少,容有至于重罪,岂可不令勘见罪名【一】?若以夏月淹系为言,则如在京及外处见禁罪人不可胜数,岂独仁恕一狱可约法断放之乎?此例一开,所害不细。伏望圣鉴特赐省察,只依韩维奏请,朝廷选差官就颍昌府责立近限勘奏,明正国典。」贴黄:「前来颍昌府所勘未曾结正,后来推勘院虽已勘结,又经疏驳。今若更止约法断遣,则仁恕之罪终是不正。佗日仁恕重罪固已泯灭,只今来所坐,安知不为辩诉之因?伏乞更赐详酌。」又贴黄:「暑月淹系,诚宜疏涤,所有推勘可决者决之,恐不可将未明罪状独约法断放施行。」又贴黄:「所有推勘院官,如将来再勘到赵仁恕显有故出情状,乞赐重行黜责,以警观望欺谩之吏。」(十六日,彦若乞祠。二十四日,仁恕编管。二十八日,彦若罢。)   右正言姚□奏:「臣伏见今月初四日降圣旨指挥,依大理寺约情断赵仁恕事,此盖圣恩以盛夏之月念及干连禁系之人,早令断放,诚见陛下矜怜庶狱之意。然臣窃闻颍昌府元勘赵仁恕赃污不法共十余事,并不曾招伏。今来大理寺止取一事约情,便行勘罪,未协至公。若朝廷开此事以为弊端,则将来势家犯法得以希例,甚伤公议。如此,则昨来录问官疏驳无所是非,而勘官亦不加罪,臣恐朝廷典刑轻重平法驭民之意,无以示天下。近闻韩维奏称,赵仁恕妻见患,乞早赐差无观望之人就本处推勘,兼安鼎亦奏乞从朝廷差官就勘。臣伏望圣慈依韩维、安鼎所奏,差官就颍昌府推勘施行,所贵用刑当罪,以徇公议。所有初四日约情指挥,乞赐寝罢。」贴黄:「赵仁恕是翰林学士彦若之子,亲连大臣【二】,今约情定罪,不更根勘,臣恐远近观听,人心不服。乞赐详酌,令依公推勘施行。」又贴黄:「今来虽是盛夏之月,里外罪人似此未结正者不少,岂可诸罪不究,而止以一事约情断罪放?兼本人既无录问,未圆,如将来别有翻论,则朝廷又须诏狱,于国家公道何所取信?伏乞早赐指挥。」   又言:「臣伏见颍昌府所勘赵仁恕公事,已见情理,欲结正之次,只因仁恕父彦若奏论,称本路监司挟情韑拾,意谓其子无赃污等事,以为枉陷非辜。朝廷从此下别路差官推勘,其勘官孟易因而观望风旨,将前勘大情出入,以致录问官疏驳。自始降朝旨差官,以致再勘,凡经十余月不能了绝,但只淹延时日,一行干证人久在囚系,皆缘彦若奏陈所致。今来勘案内赵仁恕委有赃盗不法等事,显是彦若专欲以私意苟免其子,无忠正之心,为国家动摇吏议,罔冒上聪,使监司沮发擿之劾,勘官起观望之意,稽留狱禁,冀逭典刑。臣备位言司,不敢缄默。谨按翰林学士赵彦若身为从官,亲侍经幄,可谓天子近臣矣。其子敢为不法,干犯国典,盖彦若素乖义训,以负陛下厚恩,自合引咎杜门,惶怖待罪,而乃公然论奏,移过监司。且犯罪丽刑,邦有常宪,假使勘院屈抑,迨其结正,自许翻论,岂得规免狱成,侥求别鞫?若下民皆许如此,则讼岂不烦?如使贵者独然,则何以示天下?今以彦若一言之诉,遂至十余月勘不圆,太平公朝而彦若侵乱邦法,合行黜责。臣窃尝闻仁宗朝翰林学士张绬与范镇同判流内铨,绬有子因锁厅补考,当用审状移县令,而镇令用例以随身历子为证。是时,绬虽不与,然知而弗止。辅臣皆曰:『绬应罚金,勿劾。』仁宗曰:『不可。』绬私其子,不顾铨法,特夺一官,降知亳州。且镇失取会状,绬诚不与,尚且夺官,责小郡,盖罪其怀情弗举,以幸其子也。今彦若挟私罔上,其罪当黜,非绬之比。伏乞圣断,重行责降,以厌舆论。」   又言:「臣近曾上言,乞责降赵彦若,未蒙施行。臣窃以法者,天下之公共,非一人法也。法尊则朝廷尊,朝廷尊则髃下服,故人臣不可以不敬法,人臣而不敬法者必诛,此百王不易之典也。今监司按吏,是职也。吏恶而监司不举,罪重而勘官不究,则于朝廷之法何谓哉?监司、勘官者,皆有朝廷之法在焉,于彦若之子何有哉?而彦若敢夺其成,而请移之,敢以声势动摇其狱,而使出没之。如彦若者,其不敬朝廷之法可谓甚矣!彦若一移其狱,纷纷至于半年不了,天下狱事盖当如此者乎?推勘官出没其情,则无所加罪,录问官疏驳其失,则无所是非。由彦若故屈天下法,彦若之罪岂小也哉!今诬人以不实者返本罪,告上以不实者从徒坐。而彦若诬监司挟情韑拾,欺罔圣聪,谓枉陷非辜,彦若犹可以齿于人哉?彦若者,不敬朝廷之法,不顾人臣之义,但知爱子,而不知爱君。今不重惩,臣恐佗日将有仿此者,寖不可止,陛下何以持至公之法,而驭天下?伏乞圣断,重行责降,以戒后来。」(姚□四奏:其一,六月五日;其二,无月日;其三,六月十二日;其四,十六日。)   监察御史安鼎言:「臣伏睹敕命节文,赵仁恕特不重勘,除名勒停者。窃以仁恕创造狱具木蒸饼、木驴、木挟、木架子、石匣、铁裹长枷,及暗添杖数决人,杀伤人命不少,又自盗官钱等罪,虽投窜遐荒,未足塞其责。伏蒙圣慈以人觽时暑,哀矜平民囚系之苦,特令约法断遣。此二圣至仁盛德,臣不胜庆幸。虽然刑名未尽其罪,臣更不敢论列。所有仁恕父现任翰林学士彦若,当仁恕就狱之初,曾奏朝廷:『恐锺浚挟情韑拾臣男为王安礼报怨,臣男即今第三任,有举主,无过犯,乞下别路差官勘鞫。』朝廷因此令淮南路差官推治,得仁恕赃污酷虐之状是实,已论报讫。其赵彦若有诬告锺浚及奏书不实之罪,未见朝廷依法施行。谨按彦若身为从官,朝廷倚以表民厉俗者也,厥子犯法,不自克责,而迁怒尤人,欺惑君上,□无耻辱之意。昔者石奋治家,子孙有失,辄对案不食,其子因谢请改过,乃许之。孟仁监鱼池,以鲊馈母,其母还之,曰:『汝不避嫌邪?』为人父母,戒饬子孙固当如是。彦若不务出此,而覆恶饰非,助为不善,以至共抵宪网,皆自取之也。宜付吏议,以肃朝纲。」(六月八日。)   又言:「臣近上章,乞依法施行赵彦若诬告锺浚及书奏不实事。窃闻已降朝旨放罪,士论沸腾,未以为允。臣职在言路,理难循嘿。伏以昔尧、舜之用刑,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言迷误过失,则虽大必宥;故犯无忌,则虽小必刑也。孔子亦曰『赦小过』。今彦若自蔽其子贪暴之恶,而诬奏监司,云『挟情韑拾,为人报怨』,遂致朝廷特起一狱,增延三百余日,捕逮囚系,宁无冤烦?是皆彦若一言之所致也。原其情则非误,论其过则非小,当刑也而复宥之,不应径律【三】。(案「径律」二字未详。)借如因移推得仁恕事状,果如彦若所言,其举发监司与前勘官吏,朝廷能置而不问耶?臣知其必不能矣。于彼不能容,而此独释之,似非公朝之所为也。故臣以谓苟贷彦若则有四失,请极言之:一者,启近臣诈妄之论也;二者,沮监司嫉恶之失也;三者,世家骄横子弟无所累其心也;四者,示朝廷用法不平,急簄贱而缓贵近也。彦若一徼幸,而四失从之,其利害孰多焉!伏望陛下暂割优礼之情,特为天下行法,纠虔不肃,警戒未然,所谓惩一劝百,刑期于无刑者也。臣不胜愚直之至。」(六月十四日。安鼎四奏:其一,六月八日;其二,六月十四日;其三,六月十七日;其四,六月二十三日。)   监察御史虞策言:「臣伏见京西提刑锺浚昨按发许州阳翟县令赵仁恕酷虐贪赃,犯状甚明。仁恕父彦若身居侍从,其子凭借,恣横犯法,而彦若乃更缘饰奸言,公肆欺罔,郄指论锺浚为王安礼报怨,欲以惑听乱法。今朝廷以干连人觽,适当大暑,更不重勘,约法断遣,而仁恕犹得除名。赦下之日,公议甚喧,莫不喜朝廷愍恻干连人大暑系狱,特行断遣;莫不忿彦若前言欺罔朝廷,归罪监司,欲示人以形势,动摇狱情,罪不可赦。其翰林学士赵彦若,伏望睿断,特赐黜责,以昭示至公,厌服髃议。」(六月八日。)   又言:「臣伏谓朝廷方患诸路监司□弛,不能奉法,以肃所部。今来京西监司按发仁恕在任酷虐赃污等事,乃其本职,当为朝廷行法,为百姓除害。而彦若辄忿怒上书,肆其巧言,欺罔朝廷,欲中伤监司,称是『挟情韑拾,为人报怨』。使彦若之言是,则监司之罪将安所逃?今仁恕已除名,彦若之言岂可独释而不问也?其赵彦若显有上书不实等罪,伏望圣断,特行黜责,乃协天下公议。臣以言为职事,有当言,不敢循嘿。」(虞策四奏:其一,六月八日;其二,六月十四日;其三,六月十七日;其四,六月二十五日。)   癸巳,诏:「因亲属没于王事补授名目人,并须存恤亡殁人孤遗,毋令失所。若情义有亏,听所在陈诉,官司验实,闻奏取旨。」   先是,西贼数万人寇定西城及通渭寨。是日,执政聚议,欲绝岁贡,以坤成使人已逼,姑止。(此据王岩叟系年录。李侩十朝纲要:「寇定西城及通渭寨,攻毁并边崖巉,杀守巉人甚觽,又寇泾原,大掠开远堡、得胜等寨而去。」)   甲午,尚书省言:「开封府推官杨景谟状,准府牒诣诸县决遣不合该赦原者。按开封府推官张商英先因奏请被旨,徒以下罪状分明,不该编配及奏谳者,虽小节不圆,并许专决。自今疏决,并乞依此。」从之。   乙未,诏:「应侍从官待制已上,职事官监察御史以上,寄禄官中散大夫以上,武臣横行、诸司使、遥郡以上,及宗室、侍讲读、崇政殿说书、修撰、直龙图阁、都知、押班,开封府推、判官,府界提点,发运、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提点铸钱,并进敕。」   丙申,户部侍郎、宝文阁待制范纯粹知延安府。先是,枢密院闻赵□死,韩忠彦与王岩叟议所以代□者,惟纯粹可,及都堂聚议,吕大防亦以为莫如纯粹。忠彦曰:「向以纯粹轻,尝议韩缜。」大防曰:「老矣,亦难往。」刘挚曰:「前执政中宜有人。」觽不应。苏辙曰:「旧闻曾欲用范尧夫。」大防曰:「尝有言者,遂已。」苏颂、傅尧俞无所可否,岩叟谓:「无以易纯粹。」于是进呈纯粹除目。岩叟曰:「纯粹壮年有风力,似其父。又尝在延安,委任极得人也。」挚及忠彦曰:「纯粹方自边上来,必以母老辞。」岩叟曰:「国事为重。」太皇太后以岩叟言为然,而纯粹果上章辞免。太皇太后曰:「来恰一两月。」大防曰:「在纯粹不得不辞免,且依前降指挥。」他日,枢密院又言:「差纯粹极当,乞以恩意慰遣。」太皇太后曰:「三省适欲遣中使。」岩叟曰:「甚善。」都堂又召纯粹面谕,纯粹犹不肯受命。三省、枢密院言:「朝廷恩意如此,若固辞免,朝廷何以使人?欲限五日朝辞,如不行,则须与行遣。」纯粹乞八月初赴任,从之。大防又谓同列曰:「延安虽去,终恐心不安,万一厥母道病卒,不如易之。」岩叟曰:「谁可?」曰:「渭帅可乎?」岩叟曰:「渭方有警,却谁可?」大防无以对。岩叟又与忠彦论不可易之理,谓同列曰:「塞上数十万生灵性命系一主帅,恻隐此一人,不若恻隐及数十万人也。」(此用王岩叟系年录修入。刘挚日纪载此事尤详,今附注此:「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知延安。吾尝白觽:『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觽和曰:『然。』遂可。十二日,范刑侍以纯粹事来。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疾,人子之心安委以去,辞帅甚哀。昨日上前,吾亦□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义免。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黙,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地界之办,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适议,近已有指挥,令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四】,则延安无所事矣。』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兰地界也。』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韩师朴亦曰:『诚是,诚是。使其丁忧,则又何如?』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上之听其难易也。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帘中可之。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吕相语之曰:『便归矣,莫且勉为朝廷行。』范恳甚切至,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皆不可。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蒋之奇、钱勰皆在陕西久[五],可择一人。』吕相曰:『皆难保。』彦霜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与一指挥。』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顾师朴曰:『请谕如此,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议事之难,大约如此。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闲慢差遣。』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过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按:挚所称右府,指韩忠彦及王岩叟为枢密也。忠彦同知,岩叟签书。然纯粹卒不免延安之行。)   著作佐郎、集贤校理张耒为秘书丞。(五年六月二十二日,耒以正字为小着,十二月四日加集校,今却除秘丞,政目有此,姑存之。六年十一月十六日,复自秘丞、集校为史局。)   右朝奉郎王巩罢知宿州,仍旧管勾太平观。以监察御史安鼎论其行秽,而体量监司观望,如重于置狱,姑乞追还新命故也。(五月二十二日当考。)刘挚尝叙巩事云:「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口可畏,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元佑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六】。公议恶之,去,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更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除知海州在四年三月二十六日,改密州在六月八日,罢在九月二十二日。)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时到官数月矣。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銰不坚决。劾者言积罔上,请再体量。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乃去南京,以待官期。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元佑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及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苏辙欲候体量。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从之。」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十月六日,巩特冲替。)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张升卿知宿州,从其请也。   特封实录院检讨官黄庭坚母寿光县太君李氏为安康郡太君,从庭坚所乞,以转官恩回授也。庭坚寻丁忧去,诏特赐绢二百匹。(赐绢在二十日,今并书。刘挚十二日记:「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请回授其母一郡太君,勘当久之。其母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于诚孝。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可为叹恻!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按:挚于庭坚尤拳拳者。因安康事,附注此。)   及第进士马涓为承事郎、签书雄武军节度判官,朱绂为忠正军节度推官,张庭坚为成都府观察推官。庭坚,广安人;绂,秀州人也。(刘挚日记云:「涓、绂、庭坚皆太学高第。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   戊戌,兵部言:「戎、泸州义军虽有团结之名,其部分未必齐整,难便番分按试犒设,恐因追呼生事。欲将元丰条约删定诸指挥,各于本村教习,岁一设酒食,支赐衣盐扇伞之类。」从之。   庚子,枢密院言:「元丰七年中书省条,堂除知州军三年为任,武臣依此。元佑元年指挥,以成资为任,武臣未曾立法。」诏:「武臣任六等,差遣川、广成资,余并三十个月为任。」初,韩忠彦等建请,太皇太后曰:「只为员多阙少。」忠彦曰:「使臣有待阙三四年者。」王岩叟曰:「如此,不惟与文臣均一,兼争得半年差注稍疾,且轮转得行。」故有是诏。   枢密院又言:「新复七监,其所生驹数不定,以补死损之马,又多低小,不应上军格,深恐有不资之费,而无武备之实。今欲选差知马政大使臣二员,分诣左右厢诸监询访利害,与提点官详究事状,同赴太仆寺讲议闻奏。」从之。   诏:「方盛暑,虑刑狱系囚,除在京府界诸县已降疏决,其诸路令监司除所住州府及邻近州躬行分诣外,其余州军即选官催促结绝,事理轻者先次断放。」   诏:「诸路州县自今非法令所听,即不得以官物赊贷及抑配,亦不得以财产抵当请出。令监司钤束,如违,并监司不切觉察,并取旨重断。」   壬寅,给事中范祖禹言:「左谏议大夫郑雍奏:『贡举条,程文经义每道不得过五百字,策不得过七百字,如过二分,虽合格并降一等。今辞理优长者往往过数,欲用旧制,自发解至御试文,并不以过数为限,广收闳博之儒,以副设科之意,令礼部详定闻奏。』窃谓对策字数不当立限,觽所共知,理无可疑,不必更令礼部详定,乞并用旧制。」诏今后对策过二分,更不降等,(已上并依旧录)惟经义犹依前降指挥。祖禹又封还,以为不可。(此据祖禹家传,不从给事中朱光庭再封还,亦不从政目。七月四日,给事中朱光庭缴科场不限字数文字,今附此。七年四月二日,乃从臣僚不限字数。)   熙河兰岷路经□司言:「故东上合门副使景思谊永乐死事,已推恩亲弟兴宗及再从兄侄外,不及三女,欲乞改正。」诏:「亲三女夫各授三班借职,其再从兄侄所授并追改。」   诏:「今后入伏前,复令入内内侍省差人传宣三衙,权放诸军班教阅。」以殿前马步军司乞复旧制故也。   初,三衙申枢密院状:「近伏七十日,已依令式减放讫。」王岩叟白韩忠彦曰:「故事,自景德以来,皆内侍省检举,遣中侍传宣,所以感悦人心。今编之令式,作常事行,不复见朝廷恩意矣。」忠彦甚以为然,及开陈,太皇太后亦曰:「如此则为常事。」岩叟曰:「事虽小,实系觽心。今臣等所奏,止及军中。若据旧制,并皇城司、军器、将作监共差内侍五人,京师皆篃。」太皇太后曰:「待处分内侍省。」遂降是诏。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事,得旨:「神宗御集已赐外,更不颁。初编成九十卷,四十卷系边机,更不印赐。」始议文臣待制、武臣观察使已上皆赐,及是,先赐二府各五十卷。韩忠彦谓吕大防曰:「篃赐非便。五十卷中犹有机事及峻斥大臣者,复赐其人不可。」大防欲再删削减卷以赐。既进呈,太皇太后曰:「不赐何如?」王岩叟曰:「不赐更好。」忠彦亦云,遂定。   甲辰,天章阁待制、知苏州黄履知江宁府,左朝请郎彭汝云权淮南路计度转运使。(五月六日,自京西除河北,寻罢,汝云事当考。)   诏:「国史院置修撰官二员,内长官兼知院事,检讨官一员。」遂以翰林学士赵彦若、给事中范祖禹兼国史修撰,内彦若兼知院事。   枢密院言:「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请弓箭手所养马听马主乘骑,即经宿驮载私物过五十斤,并以不应为从重论。」从之。   翰林学士兼侍读赵彦若乞京东宫观差遣,诏不许。   乙巳,右正言姚□言:「臣近三次上言,乞责降赵彦若,未蒙施行。臣窃惟陛下圣意,以彦若侍从经筵之臣,不欲遽加黜责。虽然,朝廷典刑不可不振,祖宗法制不可不行。臣昨曾以仁宗朝责降张绬事闻于陛下,当时为翰林学士,止坐子违铨法,知而不举,尚夺官责知小郡。仁宗天性至仁,盖不肯以绬废天下公议,此事载在宝训,垂式万世。伏望陛下上稽先烈,下察臣言,无以区区一彦若而屈朝廷公论。今赵仁恕虐毒赃污,无罪杀人,觽恶发闻,狱已情得,只因彦若诬罔奏论,而牢禁一移,奸弊百出,直至半年有余,而仁恕之罪十脱其九。勘官如此,亦无是非,皆由彦若诬罔奏陈所致,安可不责?虽陛下欲赦之,如天下何?彦若心昵恶子,依倚形势,以紊朝廷公法,罪当重黜。伏乞圣断,早赐施行。」   监察御史安鼎言:「臣近者再上封章,弹奏赵彦若诬告锺浚及上书不实等事罪,未蒙朝廷依法施行。臣再详,诬人以罪,国有常刑,欺君不诚,人所共恶,况居贵近之列,得无名教之责?彦若厥子贪残,情状明白,不自媿耻,又从而蔽之,巧诋监司,诳惑君上,□无士君子之行。此而不惩,何以诫觽?臣又伏睹去岁冬温无冰,今春极寒,至夏方过,而炎燠如大暑后。推其咎征,皆正当洪范舒缓之罚。舒缓者,无功受赏,有罪不诛之谓也。国家三数年来,赏惟务增,罚惟务减,恩浮威弛,上干阴阳,其报应已着,而犹为此姑息之事。臣恐沴气浸深,别致祥异。伏乞陛下早赐黜责彦若,以纠不肃;仍深省天戒,善必赏,恶必罚,常镘意于干断也。臣不胜愚直之至。」(六月十七日。)   监察御史虞策又言:「臣近曾再具状弹奏赵彦若,为其子仁恕在任酷虐赃污事发,辄缘饰奸言,欺罔朝廷,指论监司不实,乞特加黜责,未蒙俞允施行。臣伏谓不问是非,不畏法禁,装饰巧词,忿然抵冒者,此田里小民不知义理者之所为也。彦若身居贵仕,当知理义,当畏法禁,乃敢公然无所愧耻,倚势快忿,巧言上书,欺罔朝廷,动摇大狱。行谊如此,而犹可以论思玉堂,侍经帷幄,谈先圣王道德,启沃人主者,未闻也。况上书不实,自有常刑。其赵彦若伏望圣断早行黜责,以清禁从,以尊朝廷。」(六年六月十七日奏此。)   侍御史贾易言:「臣闻赏善罚恶,帝王之操柄,天下所赖以治也。惟大公无私,故能服人心,信天下,有如高下重轻,一失其平,则人主威令有所不得行,积而不已,至于失天下之心,是以明君敬畏而不敢忽也。伏见阳翟县令赵仁恕贪赃暴虐,近世未有,既倚其父为侍从要官,又托执政大臣夤缘姻娅,肆行不法,贼杀无辜,自盗官物,赃满数百贯,强娶部民女使,并夺财货。语其贪则甚于寇贼,论其虐则酷如猛虎,使一邑良民嗷然受毒,几不聊生。本路监司依公按发,有司勘鞫罪状明白。其父彦若身为近臣,素无教子之义,知其所犯在于极典,乃为苟免之计,巧饰市井无耻之言,欺惑朝廷,指提刑锺浚为与王安礼报仇。传之中外,人皆嗤鄙愤疾,怪其敢为诞谩,不顾义理,如此之甚也。既而上下徇情,行其诬奏,不待本州岛结绝,更令隔路差官别推,世俗之情动怀观望,故出脱仁恕自盗死罪、杀人重辟。录问官驳其案节,台谏论其罪恶,未闻有所施行,遽罢移勘指挥,直使凭空约法,止于勒停而已。变乱法令,欺诬上下,有加于此者乎?案仁恕惨毒污浊,禀受特异,凭借势要【七】,轻侮朝廷,法外峻刑,公行黩货,实与犬狼同其质性。彦若备数从官,获侍帷幄,有子如此,不思戒敕,至使播弃官刑,灭绝人理,而彦若偃然略无臱惧之心,恣为谖诈之恶,谓天为可欺,上为可慢。且欺天,不道也;慢上,不臣也。议罪定刑,在所不赦。若仁恕不抵严科,彦若不行远窜,臣恐人主威柄移于下,天下之人亦无所取信,其为祸患,岂可一一而数哉!故曰刑罚象天之震曜,言非臣不得而干也。今以一近臣之子,而乱天下之法,何以厌息奸臣之横议,宣扬二圣大公无私之盛德耶?」贴黄:「仁恕非法造作铁枷、石匣、木蒸饼之类,皆今昔未有。怙威肆虐,如古跋扈之臣;赃污夺攘,剧于劫盗。前后统属监司畏其气势,莫敢指议,养成其恶,涂炭生灵。今来提刑锺浚果遭彦若诬奏,未克自明。臣恐此风浸长,奸宄不法之人无复顾忌,实乱天下之道也。」又贴黄:「仁恕非法行杖数,决杀平人郭德,今勘却仁恕不知;自盗官钱就筵会支散乐人弟子,今勘却作卖酒支破;在任买卖剩利赃,今勘却作仁恕不知,令本妻一面承认。兼风闻推勘院放令入禁干照人往阳翟县以根检文字为名,传送狱情,令诸色符同供答,有至三五次往来本县者。遂将仁恕入己赃钱,作先在人吏私家收掌,逐家亦便承认。以此观之,小人望风附会,公然出入重罪,不畏朝廷典刑,专务希合权贵。臣欲乞直付御史台根治,或自朝廷选差强明官一员,前去许州置司勘鞫,庶尽情实,以示天下至公无私之政。」又贴黄:「彦若以学问备从官之列,实论思启沃之地,侍帷幄之严,乃讲读师儒之任,而内无教子之方,外失事君之义。观其所发,凡鄙闇很,市井所不为,岂可更容尘厕清班,终何补于圣治邪?伏望睿慈深鉴驭臣之柄,察其有不可赦之恶,出于独断,黜之散地,以风动四方,天下幸甚!」   又言:「祖宗以来,命官犯赃罪不以轻重,皆有特旨。如仁恕所犯,自当极典。乃更从轻,是必出于曲相隐庇之情,何其弃公议,而贵私恩如此其至也!伏乞圣慈深赐辨察。」(贾易二奏:其一,六月十七日;其二,六月二十六日。)   注  释   【一】岂可不令勘见罪名「令」原作「本」,据阁本改。   【二】亲连大臣「连」原作「近」,据阁本改。按:据下文及本书卷四六○元佑六年六月乙卯条,赵仁恕与刘挚为姻亲。   【三】不应径律「径」,阁本作「经」。   【四】令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五】蒋之奇钱勰皆在陕西久「之」原作「子」,据阁本改。按:蒋之奇曾为陕西转运副使,有政绩,见宋史卷三四三蒋之奇传。   【六】又有犯分之举「有」原作「无」,据阁本改。   【七】凭借势要「要」原作「恶」,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 卷四百六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六月丙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六月丙午,御史中丞赵君锡言:「近论列臣僚堂除差遣,已蒙出牓朝堂。缘今来归吏部者既觽,其阙次至注拟不足,欲除清紧繁剧须由朝廷除授外,余阙次并送吏部。」诏:「见今堂除阙内,单、利、耀、温州知州,石州、霸州、顺安军通判,并送吏部差注。」(三月十五日可考。)   尚书省言:「诸司提点刑狱每半年具贼盗火数,欲上半年于秋季内,下半年于次年春季内奏闻。违限不奏者,杖一百。」从之。(新无。)   诏苏轼撰上清储祥宫碑。(御集,十八日。)   先是,知熙州范育言:(王岩叟云苏轼论范育生事,系六月十八日。)   臣近据权发遣通远军姚雄四状,乞修城寨,已具析利害奏闻去讫。臣窃以朝廷昨诏本路与夏国分画,自定西已北二十里,与秦州陇诺堡界一抹取直,及质孤、胜如堡外亦打量二十里。本路再陈努扎形势及一抹取直等处,各乞随本路利害分画,亦蒙朝廷许令与夏人商量。然夏贼自去年六月中举兵攻质孤、胜如二堡,朝廷姑务函容,止令婉顺商议。后来又降指挥,令赴延安会议。夏人辄敢拒违朝命,妄称延州无可断之理,及称本国所差官已令发赴熙河兰岷路就六处城寨界首相会,又指延安府所差官就质孤、胜如等堡及陇诺堡上取直等事,以为翻覆,及南朝昏赖。又云如南朝实有就和之意,请勿再说及陇诺堡上取直及二堡之事。言词简慢不逊,全无恭顺之体。朝廷方且指挥许令遣官赴熙河商量,而夏贼遂举兵十余万觽入寇。臣先期起遣崖巉老小孳蓄,为清野之计,及戒诸寨坚壁以守。又姚雄出兵奔冲要路,贼遂驻兵蟾牟山、卜结陇川一带,攻毁并边崖巉,杀守巉人。闻熙、河、岷州兵已集,一夕遁去,野无所掠,其弓箭手人口寻各复业。然而崖巉既毁,未有所归,不毁者亦未得安居。臣虽委官与姚雄相视旧巉,又择要便之地重行修葺,然恐崖巉虽成,终非御贼之计。   窃观此贼所毁诸巉,皆在一抹取直之内。料贼之谋,自以其地系今来所执去处,肆行毁撤以示必争。又如去岁毁质孤、胜如,冀朝廷不与之较,及本路更不修葺,自为得计尔。然质孤、胜如内无居住人户,外无耕种地土,止是差弓箭手留宿,及巡检往来巡逻,为守据之计,贼既攻毁,则未可兴工起兵,遽复修筑。今定西以东一带崖巉尽系弓箭手居住,其傍地土皆系弓箭手耕垦,各已着业,岁月既久,所衣食者千有余家,无虑数千口,孳蓄万计,固不可不再行修复,以保边面。为今日修复之计,与却开崖巉,不若遂建堡寨,计其人工,而使边势获安。贼虽再来攻犯,无复前日之可毁,则为上策也。兼臣策料贼本为争占此地,遂行攻毁,若今日修复,必再萌犯边之计,恐乘此秋成,因粮入寇。若崖巉规模止仍旧贯,势可复毁,则臣恐数千生聚不能保居,稍失枝梧,遂资贼手。故臣所请修寨之利【一】,正在今日,盖不可缓也。   臣再虑朝廷犹以夏贼入诉于朝,指为所执之地。然争地之体,止当上遵朝命,遣官来延安府或熙州,以理商量,虽复数四,坚执不回,无不可也。岂可遽逞凶谋,亟举师觽,肆行攻杀?观贼气势,若我无先备,则劫掠之暴,将何所不至?盖其逆理犯顺,悖道违命之极也。今以理论之,彼以言词来争,我则以御扞应之,宜不为过也,岂可惮而不为之乎?故彼毁二堡,我修李内彭、汝遮以御其来,彼毁定西以东崖巉,我修数堡寨以御其来,皆非自我生事,盖彼先动而我应之尔。故臣愿行之无疑也。   又窃计本路边防利害,非特为熙州之重,实系西边一方之重;西方一边实系天下之重,不可不察也。何哉?臣观夏贼之为国,自奄有西凉,开右厢之地,其势加大。后熙、河既复,则固已断其右臂,又得金城之险固、定西之形胜,据其上游,可以控其腹背,而临制其国。其质孤、胜如之于金城,定西以东川谷之于定西,又足以全其形而壮其势矣。臣观金城,北临大河,西边之地偪隘,南有皋兰、马衔山之阻,惟龛谷、质孤、胜如平沃,且有泉水可以灌溉,古称榆中,其地肥美,不诬矣。定西以东,平原大川,皆膏腴上田,其收亩十余斛。昨朝廷遣官相视伻图,以上可按而考也。况熙、河数郡之地,皆属国所占,其在官者十无一二,是以民兵未觽,垦田未广,谷未甚积,兵未甚强。今二堡、定西之田,无虑一二万顷,可置弓箭手仅万人,以布列二边,自占其地,则此二州有金汤之固,而熙河一路亦减屯戍,永无边鄙之患。又岁得谷无虑数百万斛,人食其半,官籴其余,则价益贱,内馈亦省矣。非独尔也,臣尝究知夏国之闲田,弥□山谷,动数百里,未悉垦辟。今其争占,固非在此数十里之地【二】,其意直欲毁吾藩篱,使金城、定西有难守之势,异日可图,然后贼计乃遂。盖无质孤、胜如,则金城必危;无定西以北之地,则定西必危。金城危,则熙州有奔冲之虞;定西危,则通远有扼亢之患。二州危,则贼可攘臂于中,河、岷焉得而守也?熙河一路危,则中国无临制之形,而夏贼有跋扈之势。臣恐兵不得而解,人民不得而安,其患浸淫于中国。故臣以为系天下之利害者,此也。   恭惟神宗皇帝奋神武之略,资天下富强之势,开置熙、河数郡。当其经营之始,不无劳人费财之患,积累于今二十余年,其郡邑既已雄盛,人民既已富庶,法令既已整备,边势既已盛强,兵日益减,费日益省,谷日益贱,其规模之宏远,可以保万世之安矣。然二州藩篱有未安者,辅成之策,修葺之计,正在今日,故愿朝廷深计而明断之。臣非不知朝廷方务镇抚外夷,消弭兵革,然今日若徇夏贼之意,弃其地而不与之争,臣恐此贼遂其狡谋;或抑其求,以大中国之威灵,亦未必不悛惧而知悔,回心而听命。故臣伏望朝廷无苟以今日之不用兵为可以息民,而深虑异日之兵未息也;无苟以今日御贼为利害事,而远计异日之边未可安也。臣愚不胜惓惓,所建修筑堡寨利害,乞赐详酌,早降指挥。是日,(苏辙云「明日面奏」,其会议,据王岩叟录乃十七日也。)执政会都堂议育奏请事,苏辙谓吕大防曰:「今欲议此事,当先定议欲用兵邪?不欲用兵邪?」大防曰:「如合用兵,亦不得不用。」辙曰:「凡欲用兵,先论理之曲直。我若不直,则兵决不当用。朝廷顷与夏人商量地界,欲用庆历旧例,以汉蕃见今住坐处当中为界,此理最为简直。夏人不从,朝廷遂不固执。盖朝廷临事,常患先易后难,此所谓先易者也。既而许于非所赐城寨依绥州例,以二十里为界,十里为堡铺,十里为草地。非所赐城寨,盖指延州塞门、义合,石州【三】□堡,兰州诸城寨,通远军定西城。要约才定,朝廷又要于两寨界首相望【四】,侵系蕃地一抹取直,夏人黾勉见从。要约未定,朝廷又要蕃界更留草地十里,通前三十里,夏人亦又见许。凡此所谓后难者也。今者又欲于定西城与秦州陇诺堡相望一抹取直,所侵蕃地凡百数十里。陇诺,祖宗旧疆,岂所谓非所赐城寨邪?此则不直,致寇之大者也。今虽欲不顾曲直,一面用兵,不知二圣谓何?从来大言断送用兵,不过范育、姚雄狂生一二人耳。今西人压境,姚雄引兵于榆木坌堡中,藏避不出;王文郁拥三万人于通远军,闭城三日。虽强弱不敌,然亦足见此辈非如古人能以少击觽,可恃以制敌者,而朝廷信其妄言,轻结边衅,难矣。」刘挚曰:「持不用兵之说虽美,然事有须用兵者【五】,亦不可固执。」辙曰:「相公必欲用兵,须道理十全,敌人横来相加,势不得已,然后可耳。今吾不直如此,兵起之后,兵连祸结,三五年不得休,将奈何?」乃定议不从育计,明日面奏之。辙曰:「夏人引兵十万,直压熙河境上,不于他处作过,专于所争处杀人、掘崖巉,此意可见。此非西人之罪,皆朝廷不直之故。」大防曰:「朝廷指挥亦不至大段不直。」辙曰:「熙河帅臣辄敢生事奏乞,不守诚信,乘夏人抽兵之际,移筑堡寨。臣以为方今堡寨虽或可筑,至秋深马肥,夏人能复引大兵来争此否【六】?」大防等皆言:「今已不许之矣。」辙曰:「臣欲诘责帅臣耳。若不加诘责,或再有陈乞。」皆曰:「埙其再乞,诘责未晚。」太皇太后曰:「边防忌生事,宜早赐约束。」大防等乃听,退就都堂,行约束。辙欲多为诘责语,王岩叟曰:「当职官论列职事,有何恶意?强敌在境,上又沮之,教如何作?」乃止增「显属生事」一句,岩叟盖主育议者,故云耳。(戒敕熙河,苏辙遗老传记此事甚详,今从之,但无月日,今取王岩叟系年录,依所录月日附见。岩叟议论不复详载,要亦不出辙所记,但载岩叟辨辙多为诘责语一节。王岩叟系年录【七】:「六月十八日,子由出班论范育欲移堡寨,以此生事,乞于今日文字中添入约束指挥。帘中日:『闻说边上多是引惹。』余曰:『西贼无故十数万人入寇边,杀戮老小,安得不为御捍计?非生事也。今已不从。』子由又曰:『盖因朝廷道理曲。』吕相曰:『朝廷道理不曲,且如今日报贺坤成人使延安过界【八】,又却十数万兵在境。』帘中曰:『外地不识好恶,贪取无厌。』退就都堂,添约束语,子由欲为责问语,余曰:『当职官论列职事,有何恶意?强敌在境,上又沮之,教如何做?』遂止增一句而已。密院进呈:『西人初报十五日过界,既而寂然无耗。至十九日,忽然却来计会。盖每岁不来界上,必令人去体问招呼,今岁预戒边臣,如不来则勿问,所以今自至【九】。』太母曰:『不计会甚好。』」)   丁未,吏部郎中岑象求为两浙路转运副使,左承议郎杨绬宝为转运判官,仍赐米百万斛、钱二十余万缗。从苏轼所奏,令象求等赈济灾伤也。   枢密院言:「应排连长行充承局押官者,先取年五十五以下,有战功公据者,仍以战功多少、得功先后、伤中轻重为次,事等而俱无伤中,则以事艺、营名第之。」诏可。(旧录特详,今从新录。)   己酉,于阗国遣使贡方物。   左朝奉大夫林邵为都官员外郎。   引进使、嘉州团练使狄谘差充馆伴辽国贺坤成节人使。副使以病臂乞免,诏温州刺史何宗回代之。   三省言:「沿边州军得替官员,将俸余职田钱愿就本处入纳,赴京请领者,不得入过所请之半,委本州岛契勘的实,一半合剩钱数入纳,附朝廷封桩帐外附讫,方得书填合用公据,给付牒在京榷货务以末盐钱支还。仍限当日申提刑司,季终榷货务、提刑司各依条具帐【一○】,逐一开坐申。其非俸余职田钱,及受请嘱而诈冒入纳,若请嘱之人,并杖一百。许人告,以所诈入钱充赏钱。」从之。(新本削去。)   枢密院言:「将副丁忧,元是军班换授并现任沿边,给假十五日,不得解官及离本任。即欲奔丧,或扶丧前去,假内可以往还者,听理为在任月日,仍依取送家属差人。乞解官者,奏候朝旨。」从之。   辛亥,户部言:「今后新城诸门透漏私锡入门,货卖百斤以上,依出产地分巡捕官司不觉察私置炉烹炼法,百斤,展一年磨勘,选人殿半年参选;二百斤,展二年磨勘,选人殿一年参选。」从之。(新无。)   壬子,诏以暑热权停在京工役三日。   诏除名人赵仁恕特送陈州编管,以言者论其刑名未当罪也。(初四日约法,十六日彦若乞祠,二十八日罢侍读。)   给事中范祖禹言:「张亚之差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杨增差权知开封府司录参军。窃以亚之为性酷虐,增天资刻薄,不可用。」诏并罢。(张亚之以知泗州除府推,在十九日。杨增未见。)   甲寅,知潞州苗授为右卫上将军【一一】,提举崇福宫,从其请也。刘挚云:「授昔在西边,谄事李宪,以军功欺罔寖贵,遂授节钺,领殿帅。然諰諰常惧人擿其恶,又家富洛下,生理已成,居第甲于洛,盖所谓『史馆园』者。官穷家富,故日为去计,不复有意于报效。前年托疾得潞州,今乞宫观,而护节不纳,遂得此除。金吾与左右卫,异于诸卫、但俸六十千,而品与节使同,班仍在其上,亦优命也。」(元佑三年七月十三日为殿副、武泰节度。)   户部请:「河东路诸州军合用籴本钱内,预先约降四等,交引一半,计八万贯,空定州军降付本司,分擘与逐处趁时籴买。候转运司点勘申到合用交引,依数折除。」从之。(新无。)   吏部请:「官员系朝廷差出,除在任人及非在任人,如缘军期、边事、刑狱及往水土恶弱处,各理为在任外,若朝廷差委干当事务,如无稽违,许以二日折一日理为考。任及三年以上者,申尚书省、枢密院审察,事体重者取旨,或与理为一任。」从之。   阿里骨进马一百七十九匹,诏户部逐疋估价,于都数内增二分回赐。   是日,枢密院进呈:「西人初报十五日过界,既而寂然无耗。至十九日,忽然却来计会。盖每岁不来界上,必令人去体问招呼,今岁预戒边臣,如不来则勿问,所以今日自至。」太皇太后曰:「不计会甚善。」(此据王岩叟日录附见,更须删削。又进呈:北人到雄州,三接人从争三揖,就坐自来皆三揖,今欲止一揖,意为雄守王崇拯及接伴宇文昌龄坚执,俾如例。太皇太后曰:「须放些劣相。」雄州事要不须载,记得与宇文昌龄有相涉,更检语录看。)   乙卯,吏部言:「犯私罪徒或奸赃,及失入死罪【一二】,磨勘改官后事发,并申改正。余犯准幕职州县官所展考任法,展年磨勘,情重者奏裁;犯罪改官后来事发,而于法合改正,已经转官者免改正。其私罪徒及奸赃,更不在磨勘之限。失入死罪展年磨勘,情重者奏裁。」从之。   诏以田思和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充溪洞都巡检、武骑尉。以其祖忠海死命,承代其故官也。   丙辰,皇城使李嗣徽为郓州钤辖,从京东西路安抚使蔡京辟故也。   吕大防言:「昨得御前札子,以苏轼撰上清储祥宫碑颁示,修宫费用皆出自禁中。此事近臣虽或知之,而外廷鲜有知者,因此令中外具知甚便。」太皇太后宣谕曰:「上清储祥宫本先帝所建,意为皇嗣,今来正欲成其愿。凡百费用皆本殿收拾钱物应副,无分毫侵损国用。比来亦有一二言者,盖不知也。」   御史中丞赵君锡言:「臣伏见近日台谏官论列断赵仁恕罪名不当,及赵彦若诋诬监司等事。臣取到仁恕按卷看详,委有勘鞫未尽事理。昨所降朝旨,虽是朝廷矜恤干系人等,不欲暑月追逮,然阔略仁恕重罪,处以轻典,公议不平,兼未经辨理,须他日翻覆自诉。而彦若不能教子,失为父之道,公肆诋诬,上欺君父,无近臣之体,置而不问,实累圣治。欲望出于睿断,早赐施行。」(六月二十二日,君锡奏此。)   监察御史安鼎言:「臣近三上封章弹奏赵彦若罪犯。臣之愚诚,以谓天下之恶无甚于欺诈,施之乡党、朋侪,犹有刑辟之禁,况罔惑朝廷,摇撼大狱,挠天子之威柄,欲使良善受害,奸恶侥幸者乎?此风寖长,则人不得安居,法不常行,凡人主之所凭恃者,不为重且固也。今按彦若之罪,具有此情,臣前后论列,其诚至恳到矣,其言至明切矣,而天听高远,终未听纳。臣反复思索,未识其由,岂谓臣卑微不足信耶?不然,陛下左右有为彦若之党者,挟私好,曲为游辞,以蔽惑明圣也。审如臣言不足信,则乞出臣前后章疏,宣示朝堂,以稽合觽论。审彦若在朝有党,则是朋比之渐,臣下预威福之迹已着,尤宜谨察而深防之也。况彦若心性阴很,精神滞闇,徒有记诵之学,而不识义理,真所谓书簏及画地饼尔,故施于行事无闻焉。及至任情冒法,则与市井小民无异,此何足以烦朝廷排觽论、沮公议而宥之邪?臣伏乞陛下奋然独断,早以彦若付吏书罪,重赐黜责,以警天下之轻妄也。」(六月十三日。)   监察御史虞策言:「臣近曾三次具状弹奏翰林学士赵彦若为其子仁恕在官酷虐赃污事发,辄缘饰巧言,欺罔朝廷,指论监司不实等事,乞特行黜责,至今未奉俞旨。臣伏以风宪之职,是谓耳目。耳则司闻,目则司见,苟不闻其详,不见其实,则虽一言诚不可妄加于人。既闻其详,又见其实,言虽再三,不敢有所避也。今彦若诬罔之罪,表里悉露,是以皦然,公义弗与,无所逃刑,有言责者其可乎?且田里小人,不可责以行谊者也,纷然讼争于令长之庭,言苟不实,刑必随之。彦若朝廷近臣,乃敢无所愧耻,凭弄权势,肆为欺诞,上书天子,快私忿怒,诬罔不实,轻犯典刑,此与田里小民所为何以异?朝廷独置而不问,中外疑惑,不知厥繇。若谓彦若以其子之故,而上书为可恕邪?则是凡有子犯法者,父皆可得而欺君也。若谓彦若止是虑锺浚挟情韑拾,为王安礼报怨为可恕邪?则是凡奸言巧辞,诬下罔上以挠法者,其人皆可得而无罪也。臣谨按彦若之为人,外示淳厚,中实狡诈。何则?方其子初系狱,则上书讼监司挟情韑拾,为人报怨。此其意不惟以奸言巧辞营惑朝听,其实以形势敢争无惮示人,阴欲撼摇之,此彦若之狡计也。及其子已除名,彦若自知罪不可逃,则又上书并为自讼,以幸朝廷怜其知过而或恕之,此彦若之狡计也。反复颠错如此,天下观听其可欺邪!纵朝廷置而不问,尚使危冠大廷,接武多士,入直玉堂,侍经上前,一切如故,彦若独何面目哉?论思清切之地,师儒之臣而其人物如此,臣恐取笑四方,玷辱圣朝。伏望陛下早赐指挥,检会台官前后封章,发震曜之断【一三】,正欺罔之诛,重行黜责,以惩奸幸,以正赏罚,以肃纪纲。臣不胜惓惓之至。」(六月二十五日策奏此。)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臣访闻近者知颍昌府阳翟县赵仁恕犯法,本路提点刑狱锺浚发其事,仁恕之父翰林学士彦若论浚不公,以谓浚为前政政王安礼报怨,乞移邻路取勘。及差宿州符离知县孟易勘到仁恕情罪,录问孟正民疏驳易作勘情节,与元勘不同。朝廷重于移狱,更不重勘,止依大理寺约定刑名,仁恕追两官,除名勒停,彦若放罪者。臣近到台访问,谏官御史累具论列,窃谓朝廷必有施行,今涉日稍久,未闻睿断。勘会仁恕宰执之亲,近臣之子,受赃杀人,敢行不忌,铁枷、石匣、木驴、食□蒸饼、擦皮取血之类,近世酷吏所不敢为,前后强雇部民女使不少,又有因缘自缢之人,及不觉察妻阿庞买物亏价,一切违法罪犯品目不可胜数。大理寺止约赦前供己雇人搬家属钱五贯八百五十五文足重罪外,其大约职田筵会供己生日支散之类,正入己赃约计三十贯有零,未尝并计。朝廷止依大理寺约法,追仁恕两官,除名勒停。议者虽识朝廷仁义,以大暑重于移狱,而窃谓所以治仁恕者犹未当罪。盖以圣朝平时爱民之意,有一情理贪暴如仁恕之罪,必须特旨施行。今仁恕罪大恶极如此,而朝廷止令取重罪约法,有司乃观望灭裂,遂止取此一项,余皆以为罪轻,或情节未圆,一切略而不问,朝廷从而行之,臣实未知所谓也。且朝廷务出□恩,而囚辞未服,时移事久,证左不备,仁恕出而自陈,则是适足为仁恕启异时欺诞之路。臣初传闻彦若自诉之语,谓其父子天性之爱,亦足可悯。又考仁恕残虐贪暴,付吏按治又皆有实,而彦若不能引义自克,肆情罔上,然后以为治仁恕之罪不可以不尽,而所以罪彦若亦不可以已也。窃虑朝廷重于冒暑移狱,害及平人,勘敕已下,赵仁恕恐已归在京师。欲乞勾赴御史台,据案引问仁恕。若服,则据罪论刑;如或不服,审有可疑,即乞朝廷别差朝臣一名诣颍昌府推治。要之必使仁恕服罪,不使他日可以幸免而后已。其彦若素寡识虑,自干典刑,犹居从官,出入劝讲,甚非所以塞公议。伏乞先赐罢黜,以戒有位。」贴黄:「勘会二罪以上俱发,以重者论,惟犯赃法当并计。今仁恕自盗搬家属钱外,自有正入己赃不少,一皆不治,则残忍赃吏何幸?而朝廷恕之何深?伏望圣慈特赐睿照。」(六月二十五日,畏奏此。)   侍御史贾易言:「臣闻公义胜则天下治,公义废则天下乱。非独人事,实天道也。窃惟仁圣之君垂拱于上,忠良之臣丞弼于下,至诚求治,恻怛爱民之意,虽格于天地,交于鬼神可也。奈何蔽于小不忍之言,而乱天下之法?正使罚不惩恶,而人皆轻犯,夫岂治天下之道乎?以赵仁恕之贪虐残贼,彦若之诞谩欺罔,台谏论列,罪恶着明,终缘私恩,尚抑公议,人神共愤,物论沸腾。臣请究陈其事,觊回天听,特正典刑。按仁恕阘冗下流,而敢慢侮国威,肆为不法,蔑绝人理,贼杀无辜,则以平人巩辛勘作贼徒,令座木食□蒸饼,仍加吊絣,惨毒备至,死而复生,终致脊骨曲跌,脚纽筋急,永为残疾;又暗加杖数,决杀王宗、郭德;每遇决遣罪人,更用瓦片擦其疮,出血数升而后已。残酷之状,不可胜计,闻者为之痛心疾首。其攘窃赃污,则侵盗赃赐、赏罚铜诸色官钱,凡数百贯,事发之后,令其妻、男烧毁草历。又强取民家女使数十人;贱买红罗数十匹,却将贵价出卖;强勒等第人户出钱二百余贯,买书箱收在后厅;用赃罚银打大酒升行用,致大量过官酒,计亏官钱二千余贯。自余公取自盗之赃,莫知其数。监司略按,发本州岛结证,所招情罪十未二三。其父彦若明知所犯罪在极典,不自引咎,乃复侥幸苟免,顿忘君父之尊,有不欺之大义,而巧饰诈辞,诬奏提刑锺浚,以为非理韑拾。仁恕盖其不肖之心有所凭借,故无忌惮如此。亦既差官别勘,使干连数百人,横道追扰,禁系经年,愁叹嗟呼,颇伤和气,实彦若为之。臣尝论其不可赦之恶,乞行推鞫,究其实犯,然后议罪定刑,以示天下大公无私之政。如闻仁恕止令陈州编管,乃更便于仁恕,曾何损哉?彦若依前放罪,事出无名,中外喧传,益叹不平之甚也。且如仁恕所犯,非死不足以谢无辜被害之人,设以圣朝□恩贷其残喘,犹当配流岭表,以戒不法小人。彦若则黜于散地,使自省循,庶乎上下肃然,莫敢不情以事君父。是谓罚当罪,则奸邪止,亦所以信于天下也,臣独不知陛下何疑而不行?意者必有挟奸言为彦若之地者,独以为一眚,谓不足揜其所长。如臣考于士论,则谓彦若腐儒,素无他长,徒以区区记诵之学冒切清显,用过其实,曾何小补?顾有违经贼义,罔上不忠之大恶,尚可忍哉?是乃底里皆露,洞见肺肝,复何忠信仁义之有?又况刑赏之设,在乎劝沮善恶,帝王所以治天下之法,故虽长孙无忌勋戚兼重,而不使阿容挠法。矧如彦若,硁硁鄙夫,顾可屈挠治朝之正典,而累陛下无私之德乎?伏望圣慈深鉴古今治乱之原,谨守祖宗太平之法,赫然独断,以畅公议。」贴黄:「彦若阘谬乖剌如此,亏损圣朝宠任之明已甚,加有欺天犯义之大恶,虽覆载并容,未行显戮,庸可久污论思清切之地乎?使彦若血气心知不异于人,顾何施面目入侍帷幄,出入禁涂?又况口谈先王仁义之言,而躬行市井谖诈之行,诚恐鬼神亦得而诛之也。今若黜于散地,聊示薄责,是乃睿慈保全之也。」又贴黄:「仁恕所犯极典,今既灭裂不加考究,必开异日辨诉,以为冤抑。又推勘官孟易观望事势,出入人罪,公然市狱为奸,亦宜显罚。然则再行推鞫之请,未可废也。如或以为干连人觽,追呼骚扰,则明降指挥所差官,除阳翟县人吏与仁恕同情作过,及后来传道狱情、改变事节之人外,其余百姓等更不得勾追。如合取问照证,只令就州县供状,封送勘院施行。」(六年六月二十六日。)   是日,诏翰林学士兼侍读赵彦若罢兼侍读,用台谏官之言也。(十六日,乞辞不允。十月四日、十二日,降黜。实录云:「诏翰林学士赵彦若罢兼侍读,以言者论彦若蔽子之恶,诬人罔上,故有是命。」今悉取言者,依月附见于前。刘挚日记载彦若罢侍读事尤详,今附注此。挚云:「产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令,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浚实安礼党,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内批:『依奏。』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狱成,录问官驳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自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余矣。知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余人尚多。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愿止就本州岛别推。』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驳,止可约此重断足矣。』召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时六月三日也。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又云谓浚报仇是诬告,乞重行责。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然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以陈州编管。彦若三不允【一四】,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每奏及此,先下殿。」七月四日并十二日,挚又云,各附注本月日。)   刑部侍郎韩宗道为户部侍郎,礼部侍郎彭汝砺为刑部侍郎。   刘挚自□,宗道尝为挚言:「汝砺之父为饶之州吏,昔范希文守饶也,汝砺父引其长子愿系名,时年十五六,汝砺兄也。视其眉目秀,因曰:『何不令学吏?』曰:『贫甚。本白屋,修学非分也。』希文强之,置于庠,仍给钱米资之,年岁间颇有进。时汝砺方童丱,日持饭以饷其兄,每留之,教以书,遂就学,至于成。汝砺既登科,过许,时希文之子纯礼签州事,汝砺辄诣致敬,□恩地。纯礼莫喻其故,而汝砺自道如此,以为家本不学,由先公之教,遂易其业,不惟知学,今乃成就门户,与士大夫齿,此恩为不报。范氏贤汝砺,谓他人状元登科,岂复肯道他人所不知,觽人所耻言之事,以谢人哉!」挚曰:「汝砺诚可贵也。」宗道因谓挚曰:「公知汝砺,何不还其旧物?」挚可之。汝砺本乞兵部以避梁焘,而兵部王汾苦足疾,惮礼部之多祠事,故不可对易。会户部范纯粹除延安,宗道时以刑部权户部,遂正除之,而以汝砺补刑部。礼部不置贰,自无所阙,闻汝砺亦不薄刑部。如此则诸曹粗定,以次延颈而望者又少息也。   三省、枢密院奏:「温溪心献马与文彦博。旧例:送经略使,官答赐,马纳官。今取旨。」太皇太后令以马赐彦博,王岩叟曰:「陛下若降一诏书赐之,亦朝廷美事。」初,吕大防、刘挚与同列议送马事于崇政殿,欲只用帅臣例。韩宗彦曰:「方疑面生。」同列皆无言。既呼班,岩叟谓:「宜赐彦博以诏。」苏辙、苏颂难之。傅尧俞曰:「朝廷赐马亦常事,有何不得赐?」岩叟曰:「可讽二相。」及延和庭下【一五】,始讽达。然上意开端已晓,便有赐意。既而枢密欲具本末札与彦博知,又令范育一面牵送。岩叟曰:「札子太轻,须降诏。」遂添入「令学士院降诏」六字,再奏知,仍先呈,三省乃下。   是月,赵彦若为子仁恕待罪、放罪;苏辙避兄请外不许;文彦博辞子及进职,许之。刘挚谓三事皆当降诏,乃皆不用,朝廷典章废矣。(此据挚十二日所记。挚为右相,乃有此言,不知谁当任此责者,姑存之月末,更埙考。)   注  释   【一】故臣所请修寨之利「修」原作「条」,「利」原作「例」,据阁本改。   【二】固非在此数十里之地「地」原作「城」,据阁本改。   【三】石州原作「石门」,据栾城后集卷一三颍滨遗老传、宋史卷八六地理志石州条改。   【四】朝廷又要于两寨界首相望「两」原作「西」,据上引栾城后集及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三改。   【五】持不用兵之说虽美然事有须用兵者「美然」二字原倒,据上引栾城后集乙正。   【六】夏人能复引大兵来争此否「能」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王岩叟系年录「录」字原脱,据上文补。   【八】且如今日报贺坤成人使延安过界「人」原作「入」,据阁本改。   【九】所以今自至「今」原作「令」,据本书本卷甲寅条改。   【一○】季终榷货务提刑司各依条具帐「终」原作「宗」,据阁本改。   【一一】知潞州苗授为右卫上将军「右」,阁本作「左」。   【一二】及失入死罪「死」原作「私」,据阁本改。   【一三】发震曜之断「曜」原作「耀」,据阁本改。   【一四】彦若三不允据文义,「三」字下疑脱「辞」字。   【一五】及延和庭下「庭」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一 卷四百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七月己未尽是月己巳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秋七月己未,熙河兰岷路经□使范育言:「阿里骨蕃字称,鬼章年老,若在者,乞遣回;已死,即付骸骨。」诏以阿里骨恭顺朝廷,结□龊代父管勾部族宁静,特从所请。令西京焚鬼章尸,收骸骨,付进奉人。其鞍马分物等并给还,仍令育谕之。   侍御史贾易言:   臣窃以天下大势可畏者有五,而旱干水溢、日星谪见,无所与焉:一曰上下相蒙,而毁誉不以其真;二曰政事苟且,而官人不任其责;三曰经费不充,而生财不得其道;四曰人才废阙,而教养不以其方;五曰刑赏失中,而人心不知所向。夫毁誉不以其真,则主听惑,主听惑,则邪正无别,君子之道日消,小人之党日进,政化陵迟,此乱之所由生也。言上下相蒙,则是人主聪明壅蔽,下情不上达之谓也,可不畏乎!夫官人不任其责,则万事隳废,彝伦攸斁,恶吏市奸而自得,良民受弊而无告,愁叹不平之气充溢乎宇内,以干阴阳之和,灾害所从而起也。言政事苟且,则是无复有治道,而奸吏蠹贼靡所不至也,可不畏乎!夫生财不得其道,则公私困敝,衣食之源日蹙。用之于无事之时,且有患矣,不幸仓卒多事,则必狼狈穷迫,而祸败至矣。言经费不充,则是一切用度皆匮乏,而敛散屈伸,无及时预备之计,人情易摇,则根本有微弱之虞也,可不畏乎!夫教养不以其方,则士气寖弱,士气寖弱,则节义凋丧,偷合苟容之俗滋长,背下忘君之风益甚,将谁与立太平之基,而宁王国者哉?言人才废阙,则是士君子无贤智可用之实,而愚不肖充位于朝,天下所从而否也,可不畏乎!夫人心不知所向,则以非为是,以黑为白,更相贼害,爵之以高位而不加贵,僇之以显罚而不加惧,人君之刑势无以鼓动四方,徼利苟免之奸,冒货犯义之俗,何所不有?言刑罚失中,则是人无所措手足,奸宄由是而莫禁,可不畏乎!   臣独恨二圣焦劳念治,而天下之势乃如此之敝,任事者不以为忧,是犹寝于积薪之上,火未及燃,而以是为安也。然则兴废补弊,持危扶衰,岂无策乎?欲知毁誉真伪之情,则莫若明四目,达四聪,使下无壅蔽之患,谠言直论日至乎前,而谗说殄行无以遁其情,则贤佞邪正皦如白日,中心湛然如止水,如定鉴,孰敢欺蔽以售其伪耶?书曰「知人则哲,能官人」,「能哲而惠,何忧乎驩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此之谓也。   欲官人皆任其责而政事修明,则莫若询事考言,循名责实。故四郊不治,则责郡邑之臣,以其无敦本务农之效。五品不逊,则责师帅之官,以其无承流宣化之绩。夷狄畔援,则责之边帅。狱讼烦苛,则责之士师。盗贼多有,则责之警尉。髃司百官因任而原省之,黜幽而陟明,着以一定之制,则贤能者乐运其才,而疲懦不肖者不敢贪位而尸禄。诗曰:「无竞惟人,四方其训之」,「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此之谓也。   欲生财不逆其道,则莫若敦本业,抑末作,崇俭约,废奢僭,使四方之民各守其业,不见异物而迁。讲明先王制国用量入为出之法,行之天下,将使公私富足,而九年之食不匮。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觽,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此之谓也。   欲教养人才必以其方,则莫若辟四门,以广详延之路;縻好爵,以厉廉逊之节。明诏公卿大臣,使各举其所知,召对延问,以观其能否。善者随宜而用之,不善者一切报罢。然后岩穴无幽隐之贤,朝廷多誉髦之彦矣。书曰「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此之谓也。   欲人心皆知向正,则莫若赏以劝善,刑以惩恶,不以亲簄贵贱为之重轻,与天下为画一。故为善于家者,蒙赏于朝;为不善于幽闇者,被罚于显明。所以风动四方,而信于天下也。如此,故民志一定,而放辟邪侈之行不作。书曰「德明惟明,德威惟畏」,此之谓也。   举是数者,一切以至诚恻怛,力行而无倦,则太平极治之功,何为而不成,何求而不获哉?(此疏附见,要可削。)   辛酉,故知南州向从元弟从政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知南州。   诏翰林学士赵彦若为宝文阁学士、提举万寿观。彦若累请避言者,故有是命。(刘挚谓:「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是日,内降五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前日,易与鼎对后章不即下,人藉藉谓彦若,因及挚。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救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刘挚云云,已附注六月二十八日。挚七月四日所记仍附注此。草责词者,当考姓名。十二日,彦若又降密直。)   诏薛向元丰三年明堂奏荐恩泽,依见任执政官。先是,吏部言向昨以罪罢同知枢密院、知随州【一】亡殁,被旨依正议大夫例。而其子绍彭有请,故有是诏。   壬戌,工部言:「监司及当职官员、吏人,并州县在任官员或吏人、公人,各不得承买官估卖之物及请佃承买官田宅【二】,违者徒二年。即本州岛县吏人、公人,非当职及管而请佃承买官田宅者,各杖一百。吏人、公人仍许人告,估田宅物价三分中给一分充赏。其请佃及买而未得者,各减三等。」从之。(新无。)   癸亥,三省言:「张方平元系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傅、太子少师致仕。元丰官制行,罢宣徽使,元佑三年复置仪品,恩数如旧。」诏太子太保致仕张方平依前太子太保,充宣徽南院使致仕。(苏轼志方平墓云:「拜太子少师,以宣徽使致仕。官制行,罢宣徽使,独命方平领使如旧。今上即位,执政辄罢方平使,以太子太保致仕。」当考辄罢缘由。是月八日韩川云云,闰八月十六日辞免。)   熙河兰岷路经□安抚使范育言:「心牟温鸡等四人昨同鬼章捕获,巴朗古卓斡病死,有心牟温鸡二人见留熙州。今阿里骨既通和恭顺,欲遣还,以示恩信。」从之,仍令育谕送还之意。   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苏轼言:「臣闻朝廷以安静为福,人臣以和睦为忠。若喜怒爱憎,互相攻击,其初为朋党之患,而其末乃治乱之机,甚可惧也。臣自被命入觐,屡以血恳,频干一郡,非独顾衰命为保全之计,实深为朝廷求安静之理,而事有难尽言者。臣与贾易本无嫌怨,只因臣素病程颐之奸,形于言色,此臣刚褊之罪也。而贾易,颐之死党,专欲与颐报怨,因颐教诱孔文仲,令以其私意论事,为文仲所奏。颐既得罪,易亦坐去。而易乃于谢表中诬臣弟辙漏泄密命,缘此再贬知广德军,故怨臣兄弟最深。臣多难早衰,无心进取,岂复有意记忆小怨,而易志在必报,未尝一日忘臣。其后召为台官,又论臣不合刺配杭州凶人颜章等。以此见易于臣,不报不已。今既擢贰风宪,付以雄权,升沉进退,在其口吻,臣之绵劣,岂劳排击。观其意趣,不久必须言臣并及弟辙。辙既备位执政,进退之间,事关国体,则易必须扇结党与,再三论奏,烦□圣听。朝廷无由安静,皆臣愚昧,不早回避所致。若不早赐施行,使臣终不免被人言而去,则臣虽自顾无罪,中无所愧,而于二圣眷待奖与之意【三】,则似不终。窃惟天地父母之爱,亦必悔之。伏乞检会前奏,速除一郡,此疏即乞留中,庶以保全臣子。」贴黄称:「臣前在南京所奏乞留中一状,亦乞更赐详览施行。」又贴黄称:「臣从来进用不缘他人,中外明知独受圣眷,乞赐保全,令得以理进退。若不早与一郡,使臣不免被人言而出,天下必谓臣因蒙圣知,故遭破坏,所损不细矣。」   又贴黄称:「臣未请杭州以前,言官数人造作谤议,皆言屡有章疏言臣,二圣曲庇,不肯降出。臣寻有状乞赐施行,遂蒙付外。考其所言皆是罗织,以无为有,只如经筵进朱云故事,云是离间大臣之类,中外传笑,以谓圣世乃有此风。今臣若更少留,必须韑拾似此等事,虽圣明洞照有无,而党与既觽,执奏不已,则朝廷终难违其意,纵未责降,亦须出臣。势必如此,何如今日因臣亲嫌之请,便与一郡,以全二圣始终之恩。若圣慈于臣眷眷不已,不行其言,则又须腾谤以为二圣私臣,曲行庇盖。臣既未能补报万一,而使浮议上及圣明,死有余罪矣。伏乞痛赐悯察,早降一郡。」   甲子,户部奏:「立役人差出五百里外借食钱法,违戾者令提刑司检察。」从之。(旧录特详,今从新录。)   乙丑,宰臣吕大防等言:「纳后仪注,昨两制、礼官集议,各言所见,皆有典据,今日恐难尽行。臣等寻已参酌修定进入。」太皇太后曰:「前议已曾省览,其间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盖取其便于近事,不必拘泥古昔也。」大防等曰:「诚如圣谕,欲望明示可否。然长秋久未建立,中外极不遑安,不审内中已有定议否?外间以为在京臣僚之家皆蒙取索家状,惟高、向二族独未取索,觽议深以为郁。」太皇太后曰:「采择近十余家,犹未有契合者,高家不闻有人,向家亦曾取索,尚未供到。然此非小事,固难轻议。」大防等曰:「太皇太后深自损抑,圣虑高远,固非臣等所能拟议。然为国家计,则自当付之公议。况自古选后多出勋戚之门,汉之阴、邓是也,而当时亦不以为嫌。望早降圣旨下二家依例供进。」太皇太后曰:「若是神宗皇帝时,则无所不可。今若自诏外家,诚亦非便。」大防等曰:「今礼物悉备,惟太皇太后脱□小嫌,特留圣旨,使大婚早定,下慰四海之望。」太皇太后曰:「待更相度。」大防等曰:「臣等不胜愿幸。」(八月二日,宣谕二族无可者。)   宝文阁待制、知应天府曾肇、起居郎孙升,并为中书舍人。翌日,刘挚谓王岩叟曰:「肇除命几阁住。若值韩元伯【四】必封还,赖值孙君孚。」元伯,川字;君孚,升字也。岩叟曰:「君孚与肇亲,又肇尝为君孚行词甚美。」因谓挚曰:「何故复进此人?」挚曰:「不欲添两制,故用旧人耳。」岩叟曰:「若求正人,从下添有何不可?」挚曰:「如此岂不佳,顾正人难得。」岩叟曰:「求之必有。」后十数日,肇卒罢。   集贤校理、国子司业、兼侍讲孔武仲为起居郎,秘阁校理、徐王府翊善陈轩为起居舍人,太常少卿丰稷为国子祭酒,左朝奉大夫、知晋州盛陶为光禄少卿。   陶与刘挚同年,自举子相从。刘挚常论陶熙宁末为御史,每事必言之,而志不坚果,应数而已。久之去,通判随州、瀛州,代还,落寞不得调甚久。挚时自右司得罪,数相见,自云与蔡确、王安礼善,冀有获焉。挚勉令至吏部,自不妨堂除,陶不肯。又久之,乃得太常博士,元丰六年也。八年,挚自滑州还朝,陶为省郎,相次为右司。元佑三年冬为侍御史。明年,蔡确事起,陶虽有一章,意持两端,阴欲右确,改太常少卿,谏官论击之去,知汝州,一年改晋州,遂召以今任。陶儒雅有文行,而心喜进畏患,故不能强有立,在台日为李常、翟思、王彭年、赵挺之辈所制,外又为彭汝砺所咻,故志不伸。盖陶性和善,可与为是,亦可与为非,非全不知理者,要之善人君子也,若用之文词之任为宜,惜乎其将老矣。(此据刘挚八月二十八日所记增入。陶初除少常时。)   秘阁校理、工部员外郎张舜民为左司员外郎,左朝奉郎温益为工部员外郎,左承议郎曹辅为职方员外郎。   中书舍人韩川言:「太子太保致仕张方平依前太子太保,充宣徽南院使致仕。臣闻宣徽使之名,祖宗以宠勋臣,班资恩数与现任执政均,与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事尤切相等,而皆未尝令带以致仕。且文武异列,不合混并。宣徽使,武官也;太子太保,文官也。岂可使官号混淆?合从改正。」诏依前旨行下。刘挚谓:「方平旧尝为宣徽院使,以官制罢宣徽院,后因覃恩,转太子太保,落宣徽使。前年复置宣徽院,近已除冯京为使,故复还方平。川乃云:『文官不得兼武官。』又云:『徽使比枢密副使,若宣徽可带致仕,则枢密亦可为致仕官。』又云:『朝廷欲以俸优其人,缘本官谢事已久。』又云:『元丰八年已有不带指挥。』川似都不晓此事,文彦博以太师为节度使致仕,文不兼武乎?宣徽但许缀枢密班耳,宣徽自可带以知州,枢密岂有带出者?可带以知州,则可带以致仕矣。致仕官自请本官俸钱,方平有太子太保俸,岂可更请宣徽俸?如此,则彦博遂请节度俸矣。所谓元丰八年不带,本为已废宣徽院故也。今复置院,又除冯京矣,川此缴殊无理。」于是令依前旨,而当制乃孙升也。升既书行,词头却送川。故事,制诰虽轮直,然文书犹签本房舍人。时并曾肇词头皆送川,川状云:「方平制,昨尝论列。肇亦曾在言路,日有弹劾,今皆妨碍。」房吏曰:「挚云川已诣两给事,必有所言:」(此据挚日记修入。)然范祖禹及朱光庭卒无论列,方平亦再辞,再降诏不允。(八月十四日,方平再降诏不允辞免。今附此。)   诏调发诸路出戍军兵自今系三月、四月、五月替,于二月差;六月替,于七月差。枢密院言:「每遣戍即承用从来月分。昨六月差替人,闻有中暍足病者多,极非便,请更此制。」遂着为令。(新录云:「枢密院言,调发诸路出戍军兵,前一月差人替换。从之。」)   尚书省言:「将铜钱出中国界者,三路及余路,立徒流、编配、首从等法,及许人捕捉告赏钱,及知情停藏与官司不觉察之罪。即蕃人有犯,除河北路外,并奏裁。」从之。(旧录特详,今从新录。)   乙丑,复制置解盐使。三省言:「陕西制置解盐司旧专设官总领,后来方令转运使一员兼管,致职务不专,有害钞法。乞依旧差官充制置解盐使,更不令转运使副兼领。」从之。   给事中范祖禹封还录黄曰:「伏见仁宗庆历中,范宗杰为制置解盐使,行禁榷法,公私大受其弊,于是范祥请变法。至八年,乃以祥为陕西提点刑狱兼制置解盐事,尽革宗杰之弊,课入亦增。祥初建议,当时论者争以为非,而韩琦、包拯等皆以祥法为便,请久任祥,以专其事。乃擢祥为陕西转运使。及李参代祥,官课遂损。嘉佑中,张方平、包拯请复用祥。祥之盐法,至今称之。及祥卒,薛向继其后。祥与向皆号为能言利丰财之人,然皆以提转兼领。由此观之,盐事修举在于得人,不在置使也。设官置吏,别为一司,权轻则不足以动州县,权重则是又增一监司,州县承禀无不烦扰。又提转之外,别置使者,以主财利,无不好相侵夺,各求自便,此人情之常也。若每事专设官,则转运使遂无用,尚何以主钱谷为职哉?古者利不百,不变常。朝廷方欲省官惜费,苟无大利害,则不若且如其旧。臣窃谓作事谋始,所宜谨重,故未敢行。」不从。(祖禹缴奏,政目在七月二十二日,今附此。八月二十二日乃复置。)   丙寅,辽国遣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纯嘏,副使朝议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韩资睦,来贺坤成节。   戊辰,刑部请广南恩、端、潮等州县濒海船户每二十户为甲,选有家业、行止觽所推服者二人充大小甲头,县置籍,录姓名、年甲并船橹棹数。其不入籍并橹棹过数,及将堪以害人之物,并载外人在船,同甲人及甲头知而不纠,与同罪。如犯强盗,视犯人所犯轻重断罪有差,及立告赏没官法。从之。   己巳,夏国遣使来贺坤成节。   三省言:「诸州衙前旧行募法日,除依优重支酬外,未有差使者,并月给食钱。昨降指挥,以旧日所支雇食钱量添入重难分数,即今来招募到衙前空闲月分,既无旧日所支钱数,窃恐遂致阙乏。」诏令户部下逐路转运、提刑司,随州县土俗于所用支酬额钱内,参酌立定优重分数及月给钱。其钱不得过旧募法所支数。   户部请诸州衙规内十分阙一分已上招募未足处,以元佑元年罢募法日所用优重支酬雇食等都计钱数为额;阙一分已下及招募数足处,以新定优重支酬等都计钱数为额。如合增损,并听本州岛当职官勾勒衙觽公共相度,随宜增损,即不得过上项额数。其合系额外增分数者,具利害申监司考察保明申部。从之。又请诸路投名衙前,并依三路已得朝旨,除依条本户合差耆长不免外,其余色役并免。诏应诸路投名衙前与免本户第二等以下色役,其见役乡差人户,令并招募人投名替放了当,如乡差人愿投充长名者听。(政目修衙司条。)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赵仁恕罪名约法断放,其狱既难追正,独当稍重彦若之责。」侍御史贾易言:「彦若不顾义理,肆其诬罔,今除宝文阁学士、提举万寿观是旌其变诈,而被以特恩。」右正言姚□言:「近例,翰林学士非因责降,别与差遣者,除阁学士。所谓龙图、宝文者虽殊,其为阁学士一也。今彦若岂当与无过之人等?」诏赵彦若为枢密直学士、提举万寿观。   刘挚云:「彦若辞宝文阁学士不受,且言者犹未已,故有是命。然仁恕初败官,彦若以锺浚之嫌,乞改推而已,不知言者何故指以为罔上不实,又以为奸邪狡诈,又以为诬告也?若彦若不曾言王安礼,而浚非安礼党,不可以谓之诬罔矣。今罢翰林,又罢经筵,又罢史院,又降差遣,而又降职名,是当何等罪也?挚以连姻不敢言,他日必有辨之者。」   既踰月,诏许彦若任便居住。复有旨差兵级二十人送彦若还青州,并催给所当得船。挚女为彦若次子妇,挚子路又娶彦若女。挚每称彦若善人笃学,久侍经帏无过,特以纯柔为觽恶少挤之,无一人为言之者,殊非祖宗崇奖□厚,眷遇侍从之意,惟苏颂咨嗟叹息之而已。彦若内自立,不肯复留,亦不以一毫干人,税客舟飘然而去,朝廷风体薄矣。(此据刘挚八月二十八日所记,今并八月十四日许便居,掇取附七月十二日。)   鄜延路经□司言:「宥州牒,南界于边界修起封子八个,系镇戎军营界,已行毁拆,请勿再修,乞且依旧。如西人向去恭顺,再来理会,即令毁去。」诏令作本司意称,委官按视,候见实状,别具关报次第。   措置湖北边事司言:「沅州最处极边,戍兵不习水土,例多死亡,乞以辰州雄□第十五、二十五两指挥兵员更戍,免戍他路。仍于本州岛添置有马雄□第八指挥,以四百人为额,候招配人及五分,奏乞支马。仍今后马军犯罪该配者,并免特刺,充沅州雄□马军,不许差出。」从之。   兵部言:「兵部格掌蕃夷官授官主客,令蕃国进奉人陈乞转授官职者取裁,即旧应除转官者,报所属看详。主客止合掌行蕃国进奉陈乞事体,其应缘进奉人陈乞授官,尽合归兵部。若旧来无例,创有陈乞皆令主客取裁,诚恐化外进奉陈乞授官事体,曹部执掌未一,久远互失参照。欲乞今后不以曾与未曾入贡,旧来有例无例,其应缘进奉人陈乞授官加恩,并令主客关报兵部。」从之。(新本无此。)   己巳,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苏轼言:   伏见浙西诸郡二年灾伤,而今岁大水。苏、湖、常三郡水通为一,农民栖于邱墓,舟□行于市井。父老皆言耳目未曾闻见,流殍之势甚于熙宁。臣闻熙宁中,杭州死者五十余万,苏州三十余万,未数他郡。今既秋田不种,正使来岁丰稔,亦须七月方见新谷,其间饥馑变故,未易度量。□人虽号柔弱,不为大盗,而宣、歙之民勇悍者,多以贩盐为业,百十为髃,往来浙中,以兵杖护送私盐,官司以其不为他盗,故□而不问。今人既无食,不暇贩盐,则此等失业,聚而为寇,或得豪猾为之首帅,则非复巡检、县尉所能办也。   恭惟二圣视民如子,苟有可救,无所吝惜,凡守臣监司所乞,一一应副,可谓仁圣勤恤之至矣。然臣在浙中二年,所行荒政,只用出粜常平米一事,更不施行余策,而米价不跃,卒免流殍。盖缘官物有限,饥民无穷,若兼行借贷俵散,则力必不及,中路阙绝,大误饥民,不免拱手而视亿万之死也。不如并力一意,专务粜米,若粜米不绝,则市价平和,人人受赐。纵有贫民无钱可粜,不免流殍,盖亦有限量矣。   臣昨日得杭州监税苏坚书报臣云:「杭州日粜三千石,过七月无米可粜,人情纶纶,朝不谋夕。但官场一旦米尽,则市价倍踊,死者不可胜数。变故之生,恐不可复以常理度矣。」欲乞圣慈速降指挥,令两浙转运司限一两月内【五】,约度浙西诸郡合粜米斛,酌中数目,直至来年七月终,除见在外,合用若干,急递奏闻。候到,即指挥转运使官吏并辖下诸路封桩及年计上供钱斛内,擘画应副,须管接续起发赴浙西诸郡粜卖,不管少有阙绝,仍只依地头元价及量添水脚钱出卖,及卖到米脚钱【六】并用支买金银还充上供及封桩钱物,所贵钱数流通,不致钱荒。所有借贷俵散之类,候出粜有余,方得施行。以此计置,虽是数目浩瀚,然止于粜卖,不失官本,似易应副。但令浙西官场粜米不绝,直至来年七月终,则虽天灾流行,亦不能尽害陛下赤子也。如蒙施行,即乞先降手诏,令监司出榜晓谕军民,令一路晓然知朝廷已有指挥。令发运司将上供封桩斛斗应副浙西诸郡籴米,直至明年七月终【七】,不惟安慰人心,破奸雄之谋,亦使蓄积之家知不久官米大至,自然趁时出卖,所济不少。惟望圣明深愍一方危急,早赐施行。贴黄称:「臣去岁奏乞下发运司于丰熟近便州军籴米五百万石,蒙圣慈依奏施行,仍赐封桩钱一百万贯,令籴米,而发运司以本路米贵为词,不肯收籴。去年若用贵价收籴,不过每斗七十足钱,尽数收籴,犹可得百余万石,则今年出粜,所济不少。其发运司官吏不切凛遵之罪,朝廷未尝责问,习玩号令,事无由集。今来若行臣言,即乞严切指挥发运司,稍有阙误,必行重责。所贵一方之民得被实惠,所下号令不为空言。」   注  释   【一】知随州「随」原作「隋」,据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按:宋随州属京西南路,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   【二】各不得承买官估卖之物及请佃承买官田宅「请」原作「诸」,据下文改。   【三】二圣眷待奖与之意「二」原作「三」,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九再乞郡札子改。   【四】韩元伯「元」原作「原」,据宋史卷三四七韩川传改。下同。   【五】限一两月内「月」,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九乞将上供封桩斛岗应副浙西诸郡接续粜米札子作「日」,疑是。   【六】及量添水脚钱出卖及卖到米脚钱「卖及」二字原脱,「卖到」二字原倒,据同上书补改。   【七】直至明年七月终「明年」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二 卷四百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七月庚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七月庚午,三省、枢密院言:「通判沅州贺玮奏请,本州岛蛮汉杂居,相犯则汉人独被真刑,而归明人止从罚赎,实于人情未便。乞将沅州、诚州蛮汉人相犯,立定年限,从法律断罪。下本路转运、提刑、钤辖司,相度到沅州归明人,除附近城寨处及与汉人杂居处,若有相犯,或自相侵,合依律令敕外,有渠阳寨归明人并去城寨至远蛮人,依沅州一州敕,除强盗杀人、放火、诱略人以上罪,并其余罪犯情理凶恶者,送本州岛按治,余并令本县寨斟酌罚赎,仍改凶恶作深重字。其去城寨至远并渠阳寨归明蛮人,更候二三年取旨。」从之。   辛未,侍御史贾易言:「臣窃惟圣朝惠养下民,其赐至厚,凡事有不便于民者,无不更张,至其安利而后已。伏见诸路人户积年逋欠官物,名件极多,如贷粮、种子、牛钱、保借兴修水利钱斛之类,一年既有数色,累年计之,名件极繁。幸而小稔,官司检举催索,源源不绝,骂詈驰迫,若无所容,随其多少,与之□食,方肯少□期限。其间力可输官者,钞写年月。所欠色件多少之差,所费数倍,重以过期追呼决责,曾无一日休息之路,况有卒岁安饱之望乎,甚可伤也。臣愚欲乞圣慈特降指挥,令户部条析积欠名件,取其三年以外者一切蠲除,则田里无愁叹之声,而州县大减追扰之弊矣。」   贴黄:「催理积欠虽有分科带纳之法,然累年名件实繁,民力雕困,偿还未逮,州县迫于程限,须行催索,终是少能收纳。至如去年一燍添钱折纳,所入绝少。以此言之,官方徒费行遣,民下但增骚扰。不若蠲除,以□疲瘵,且使斯民蒙被圣泽无穷尽也。」(密疏,六年七月十四日。)   又言:「臣窃闻浙西州军近以灾伤奏乞斛斗账贷,朝廷恻嗟,选差转运副使岑象求、运判杨绬宝仍赐米百万斛、钱二十余万贯,俾救其患。圣恩深厚,与天同大矣。臣每接士大夫,必咨访灾伤次第,皆云浙西自去冬太湖积水不退,今春多雨,民田水潦既深,有妨耕种。五月以后,方幸晴霁,先择高田中平处布种。忽于六月初间,大风驾起海涨,壅障江湖,水势涨溢,内苏、秀、湖州,泛入城中,渰浸居民庐舍。出于仓卒,人意所不能测,下户生计横遭漂荡,至有食生米,发疾而死者甚觽。不数日,湖落水浅,农田渐可耕垦,兼本州岛自亦依条发廪作粥饭救济,行将少苏矣。二浙佃民习为骄虚,以少为多,其弊已久。欲乞诏本路监司并州县详具灾伤分数,赈贷行遣次第,各行申奏,徐考其虚实,而惩责其尤甚者。上以□两宫焦劳之念,下兼以塞小人欺弊之源,畅然施实德于民,无敢侥幸苟且,希合矫诬之弊。」贴黄:「二浙比年财用空竭,虽常平钱斛所存无几。今来方是秋初,偶因风潮,有此水患,若不预行申敕,窃恐部使者意怀观望,专以支散数多,邀求赏擢,向去岁月尤长,何由周给?果能尽其诚心为朝廷责实,则所赐钱斛或遂有余,因可以备预不虞,其利甚大。」(密疏,六年七月十四日。)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密疏系七月十二日,恐误,今附十四日后。)「臣窃访闻两浙水灾,惟苏、湖、秀三州为甚外,常、杭二郡绝为轻小,其三州之地亦有高下不等。今传言者或谓水灾至大,漂荡浸溺,无可种之田;或谓高田无水,下田水退,自有可种之处,其说纷纷不定。而以谓本因风驾海水,江湖壅遏,加之雨多,遂有涨涌之患,风退水落,此患自弭,可以种作。此说差多,然此未敢必信也。臣前日上殿,恭闻太皇太后陛下圣问,忧劳恻怛,首及此事。臣因退加审察,所闻如此。臣窃谓情伪不明,最为国之大患。今一方水灾,而人言异同如此,诚不可不察。臣谓宜下本路钤辖、转运、提刑及苏、湖等五州,令各开具逐州水灾所及,凡几村有无漂荡庐舍、溺死人口及高田无水与水退可耕之地,各约若干,并令诣实申奏,不得相关。稍涉谬妄,即乞重行降黜。兼勘会朝廷近日别遣使者,支拨斛斗一百万,见钱、度牒约计二十万贯,不为不多。若见今未种,今秋无获,则向去乏食赈济之期,甚为长远。所差去官,当相度事体措置。若计置不前,则惠不可及,民有饿殍。若用度可足,而又挟劝诱之威,则害及平民。凡此皆系官吏能否,而一有失当,其害非轻。臣谓宜令赈济官司,凡措置稍大事,并申取朝廷指挥;其急切不可待报者,虽一面施行,亦须使其画一奏知。所贵朝廷察其中否,缓急未便,可以救止,庶几上称朝廷勤恤民隐之意。」   己卯,左宣德郎吕大临、秘书省校对黄本书籍秦观并为正字。大临,大防弟也。先是,大防谒告刘挚,谓傅尧俞、苏颂、苏辙曰:「明日与大临了却正字差遣。」皆曰:「诺。」及退,王岩叟独移简挚曰:「命出,必有窃议者,恐于朝廷、于公及其人皆不为美事。」挚答曰:「敬服。」逾两月,卒与观并命。(八月五日,贾易云云。六日,观罢新命。刘挚日记云:「二十二日除目,吕大临、秦观并秘书省正字,大临,左揆之弟,有学行。观能文,有气节,向亦遭嫉嫌,攻以暧昧事。除目下,舍人初欲论观,事后遂已,东台亦过矣。」按挚所称舍人及东台,当考姓名。时范祖禹、朱光庭为给事,必光庭尝有论列。)   诏曾肇中书舍人除命勿行。先是,给事中范祖禹奏:「曾肇兄布在熙宁中与吕惠卿皆为王安石腹心,造起新法,变更祖宗旧政,埽地而尽,权势熏灼,其门如市。肇因缘附会,扬历清要。陛下嗣位,兼收人才,擢肇侍从,御史王岩叟弹奏至十余章,朝廷终不听。前年黜责蔡确,谏官□安诗又言彭汝砺营救蔡确,中外皆传为肇所使。梁焘、刘安世亦累有论奏,肇以此乞外任,出知颍州。肇在熙宁中立朝则如彼,元佑以来人言又如此。肇有词学,不后觽人,使之自立,何患不达,而前则附会安石,后又阴助蔡确。今除中书舍人,乃肇旧职,诚不为迁,然士大夫藉藉,皆以为不可。臣恐公议不协,烦言交兴。伏望圣慈更赐裁处,令肇且处外任官,所以安全之也。」   左谏议大夫郑雍奏:「臣窃闻除曾肇中书舍人,告命未下,物论已喧。案肇进不以正,台臣尝具论奏,臣不复缕陈,请止以肇昨罢中书舍人时事言之。当蔡确怨诅之时,忠良共愤,而肇阴赞大臣,力为营救,欺卖同列,内藏邪谋。寻为谏官交攻,肇自知其迹,不安,遂坚求引去。当时虽不露其显状,而谏章具存,今复使还旧职,必将有力于确党。况肇已在侍从,不为不达,但朝廷近职,宜得端亮之人,傥使阴邪渐据要津,得无害政!且确有无君之心,义当弃绝,而肇主谋营救,则不忠于陛下矣。阴同议论,而独不公言,则不信于朋友矣。使如此人得在要地,则忠信道绝,况将害政者乎!伏望断自宸衷,特罢此除命,以厌正论。」(刘挚日记:「祖禹驳肇除命,八日降出,十三日又除出祖禹。」盖两奏也。)   肇既罢,权刑部侍郎彭汝砺言:「臣窃闻天章阁待制、知应天府、兼留守司公事曾肇近除中书舍人,言者谓肇元佑四年与臣在后省同商量入蔡确文字,臣曾具章疏,肇即无论列,臣独坐罪去,谓肇卖友,不当复用。肇改命。窃缘蔡确事,从初与肇所见不同,及确开析状,至除分司南京,肇已移给事中。是时,惟臣当制,肇自无因与此,言者不见首尾,遂以卖友之罪加肇。自初出徐州时,及至还朝,每有人以此问臣,即一一具以实告。且使肇初与臣同,其后辄变,须臣言之,人乃知之。幽明不可欺,初本无是事,臣安得作是言。臣初无言,人乃欲以疑废肇,失矣。肇学问有根本,识虑通古今,顷司诰命,多所规正。缘此不用,人情所惜。臣数以愚妄,自干典宪,犹蒙洗濯,复在近侍,安坐饱食,一毫无补,仰惭下怍,靡所遑息。今复以不肖,下累贤能之士不用,上使朝廷之赏罚失当,臣罪将不胜诛矣,惟朝廷加察焉。臣闻之,人主之治天下,而能役使髃觽,俾为正者知所勉,为邪者知所惧。凡以赏罚一失其当,则君子小人将各失其所,其弊盖有不可胜救者。诗曰:『陟降厥士,日监在兹。』言天之于人君,其进退虽微必察也。此不可不谨,惟陛下曲留神明,回照幽隐,使在位者不以无故废,则是是非非明白,善善恶恶审而民服矣。或曰:『人方排肇,肇命又已格,徒与肇辨无益,且有咎。』臣曰:人盖未尝知之也,须臣言而乃明也,臣而安之,是实肇恶于天下也。君臣朋友于天下达道,不获于朋友,亦无以事君矣。臣知义而已,从违祸福,臣莫敢知,惟陛下幸察。」不报。   刘挚□肇事云:「肇博学能文,前年责蔡确,中书舍人彭汝砺颇告人曰:『肇教我也。始助我议,欲继奏。今不奏,是卖我。』言者取其说,肇不辨求去。汝砺去年召还,肇又一年召,而夕扉犹以为不可,何也?汝砺有韩、范之助故也。觽谓肇沈深难保,议者颇疑之,不欲其来,谓其阴很,异日为害必矣。汝砺虽异论,然浅戆易见,不足虑。挚今日略于上前论之,以谓二人贤否邪正皆未论,但上书救蔡确者,汝砺也。谓肇教之者,传闻之言也。汝砺才一年即召,肇二年乃还旧物,反不可。借使教之有迹,犹当行遣一等,况出于传闻乎。是非不明,便行黜责,恐无以服天下,实系朝政得失。肇今当且罢,然今后如此事,须当先辨是非,乃行赏罚,庶使人无冤枉,亦以塞朋党倾陷之事。」谕曰:「极是,极是。」肇不得于要人不一,略无助挚言者。   监察御史安鼎言:「乞宗室小功以下亲,并不回避,遇有公事,依申牒同职官条施行。」诏吏部立法以闻。   贾易等疏论浙西灾伤不实,乞行考验。诏用其说。给事中范祖禹封还,录黄曰:臣谨按唐代宗大历中,霖雨损稼,渭南县令独称县境不损,遣御史按实,损三千余顷。帝叹息久之,曰:「县令,宰民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何不仁如是乎!」贬渭南令为南浦尉。德宗正元中,江、淮大水,宰相陆贽请遣使赈□,帝曰:「闻所损殊少,即议优恤,恐生奸欺。」贽上奏曰:「所费者财用,所收者人心。苟不失人,何忧乏用!」乃遣使宣抚水灾。宪宗元和中,南方旱饥,遣使赈恤,将行,帝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疋,皆籍其数,唯赒救百姓则不计费。卿辈当体此意。」七年,又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水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灾,事竟如何?」李绛对曰:「臣按淮南、浙东奏状,皆云水旱,人多流亡,求设法招抚。其意自恐朝廷罪之者,岂肯无灾而妄言有灾耶?此盖御史欲为奸谀,以说上意耳。」帝曰:「卿言是也。国以人为本,闻其有灾,当急救之,岂可复疑之!朕适者不思卿言耳。」命速蠲其租赋。   古之人君闻有灾害,唯责人不言,其救灾惟恐惜费,又恐不及于事。陆贽、李绛,贤相也,亦专信守臣奏报,恶言者之小其事,以缓君心之忧也。国家建都于汴,实就漕挽东南之利,京师亿万之口所食,赡军养民,此乃国家之根本。陛下一方之赤子,方呼天赴诉,开口待哺,以延朝夕之命。为之父母者,忍惜力而不救乎!   夫奏灾伤分数过实,赈济用物稍广,此乃过之小者,正当阔略不问,以救人命。若因此惩责一人,则自今官司必以为戒,将坐视百姓之死而不救矣。监司、州县有凶年饥馑,皆不得已而上闻,亦岂肯于无灾之地,赈不饥之民,耗散仓廪,坐央陴税,取不办之责哉!今唯当□其约束,责以成效,庶几余民早获安堵。唯是给散无法,枉费官廪,赈救不及贫弱,出粜反利兼并,措置乖方,所宜约束。然此乃监司使者之事,朝廷亦难遥为处画也。若监司得人,此弊自少,诚使有之,则人言相传,亦岂可掩?台谏足以风闻弹奏,朝廷足以考察按劾,未为晚也。今所言,伏乞更不施行。从之。(旧录于此书云:侍御史贾易言:「浙西灾荒,朝廷选差转运副使岑象求、判官杨绬宝赐米百万斛、钱二十余万缗,俾救其患,州县自亦依条赈济。所乞明诏本路具灾荒分数、赈贷次第以闻。」而殿中侍御史杨畏亦言:「两浙水灾,乞下本路钤辖、转运、提刑司及苏、湖等五州,令具逐州水灾所及县村及高田无水与水退可耕之地,各约几何,并具诣实以闻,及乞令赈济司,凡大事并申取指挥。其急切不可待报者,即许专行讫闻奏。」从之。易、畏奏已全见十四日,旧录于易等疏颇加删润,恐失事实,要以苏轼自辨及范祖禹封还为据。新录与旧录因仍无所改,盖考之不详也。)   尚书省言:「江西、湖南路按察司相度,乞将邵、永州州城并两州管下诸县盐课利额,并一燍混同比较。」从之。   辛巳,尚书省言:「请转运司应籴斛斗而阙本钱者,报提刑司拨借朝廷封桩钱,据籴到隶提刑司拘管,方得借次料,转运司依元价桩钱尽数封拨,遇丰熟可以广行计置。提刑司以朝廷封桩钱支拨一半作料次,与本路转运司置场于沿流及要便处,乘时收籴,逐旋关提刑司封桩,计会转运司依条以新易旧。若转运司要用,听依元籴价先桩钱,见据数兑拨。其未桩拨价钱,辄支用者,论如擅支封桩钱物法。」从之。(又十一月二十五日。)   御史中丞赵君锡言:   伏睹元佑编敕文,诸常平钱斛,州县遇价贱量添钱籴,价贵量减钱粜,仍申知提刑司。又条诸州县长吏及监籴官任内,如能用心,及时收籴,据用过钱本等第酬奖。臣窃惟元佑初年,惩散敛常平钱斛之弊,专用籴粜为常平法。然自更制之后,州县官吏风靡□缓,政事苟且,虽有上条,止同虚文,民间每遇丰稔,不免为豪宗大姓乘时射利,贱价收蓄,一有水旱,则物价腾踊,流亡饿殍,不可胜计。而官司谨守,多熟视诏条,恬不奉行。故自二圣临御,虽恤民深切,蠲除赋敛尤多,以理论之,当渐苏息。然比岁以来,物力凋敝,甚于熙宁、元丰之间。至人心复思青苗之法行而不可得,岂非诸路钱货在官者,大抵数千万贯,率常壅滞不发?旧法虽未尽善,逐年犹有钱货千百万贯流布民间,籴粜之法虽善而不行,则民间钱货无从而得,所以艰难困匮反甚于前,不足怪也。   况谷贱则贵籴,谷贵则贱粜,丰年不至伤农,凶年不忧艰食,公可以实仓廪,私可以抑兼并,安国裕民,无以过此。矧当今日钱重物轻之际,行之尤切时宜。兼今夏雨泽霈足,秋稼茂盛,丰登气象,所被者远,是宜振举成法,预作措置。契勘元条虽有赏格,而恩泽轻微,不足示劝,亦无责罚指挥,故当官之人得以因循怠惰。今若丁宁督责,及将元条修备,庶几可究其弊。欲望圣慈指挥尚书户部下诸路提刑司,令州县先次计置仓敖;今后每遇物斛收成日,广行收籴,逐年终,具籴本,并支出籴到色额数目,价例高下画一,申尚书户部点检类聚闻奏。仍关牒御史台照会,内有丰熟州县当职官不能用心收籴,致谷贱伤农,并阙食之际,无以备出粜,济助人户者,并从本台纠奏,严施黜责施行。仍乞下有司改修元条赏格,务令优厚,及添入纠奏黜责一节。所贵劝沮两立,上下尽心。如此则泉货流通,民力舒缓,仓廪充实,公私皆获利济,可以代圣政敦本厚生,富而后教之意。贴黄:「元佑敕,诸州县长及监籴常平斛斗官任内,如能用心及时收籴,据所管钱十万贯以上,用过籴本四分,七万贯以上五分,五万贯以上六分,三万贯以上七分,与升一季名次。以上加一分,各与第五等酬奖。又各加一分者,与第四等酬奖。第五等酬奖系升半年名次,第四等酬奖系免试。如此则所管钱三万贯以下,并用过籴本八分,未有法,及州县不当与籴官一例酬奖,须用减等之法,可得允当。伏乞指挥,一就重行修定,幸甚。」(八月八日可考。)   甲申,御史中丞赵君锡、侍御史贾易言:「乞旌擢左奉议郎、通判建昌军徐寿监司差遣。」诏寿通判荆南。(徐寿。)   三省言:「太常博士赵叡奏:本朝亲飨之礼,自明道以来,即大庆殿以为明堂,盖得圣人之意。至于有司摄事之所,乃尚寓于圜丘,盖自唐初失之。窃见南郊斋宫有望祭殿,其间屋地颇□,乞将来季秋大飨明堂,有司摄事,只就斋宫行礼。」从之。   礼部言:「太常寺状,祀仪:协律郎诣天地、宗庙,逐次登歌,节奏举麾,其大中小祠并不与。窃以乐工、歌词、乐器之类,行事官升降往来之节,若协律官不与,何由检察?并遇祀祭或同日数祭阙行事官,并申吏部差待次官充摄。乞自今祀祭用乐处,不系与享祀天地、宗庙同日外,其祠祭阙行事官,即谕协律郎充摄,及因便审听乐曲,余阙申吏部差官。」从之。   尚书省请:「改葬亲属须新穴,先备具改葬之因,并所在申县按实,方听改葬。若身系品官,或被葬者有子孙为品官,而改葬照验分明者,不在此限。」从之。   是日,三省、枢密院会都堂,议西界分画事,而王岩叟以为质孤、胜如,兰州之形势,又膏腴地,夏人所必争。而苏辙自为中司,即论乞弃二堡,及执政,常执前意。韩忠彦在可否之间。通远军之定西城、熨斗平堡、通西寨、榆木坌堡,夏人皆欲就逐城打量二十里为界,而辙与忠彦又以为当。然熙河帅范育以为质孤、胜如二堡自用兵初得之,至今两巡检未尝废,而夏人妄以为边臣缘议和旋修。又朝廷从初文字但云通远军之定西城已北,相照接连取直,未尝及熨斗平、通西、榆木坌,而夏人乃欲并三堡直南北打界至,遂将南逼通远大路。如其言,则通远一带有难保之势。知边事者莫不以为然,独辙与忠彦直夏人语。   既而夏人以五万寇定西之东、通远之北,坏七崖巉,杀敌而去;又寇泾、原,觽至十万,大掠开远堡、兰家堡、得胜、隆德寨。范育累疏,欲乘此进堡寨,照定西而东至隆诺特大城努扎。岩叟深主育议。觽议以为方移檄诘问夏人,未可遽作,遂下诏约束育等。及是,夏人答所诘问,猥以十万为些小,又没泾、原之事不答,然别无悖慢语,乃议令如初约,遣使至熙州商量。又议朝廷遣官谕育,觽以为谁可?岩叟曰:「枢密院编修官蔡骃可。」遂遣骃往。   初,辙与忠彦欲将七巉经毁之地,皆与夏人。岩叟力争曰:「遂与,则迭喧之计得行,患将未已。且损事体,取轻夷狄。」并移简吕大防,大防答以当聚议。及展图议分画,大防曰:「如此即不可。比来侵犯,使将形势要害去处分画与彼,有伤事体。却将曾应经西贼侵犯去处,一例广行拘占,此亦不可欲如此约束。」觽以为允,乃于画一后,入数句云:「朝廷若曲从至此,将来决难更有依徇。使知此为确然不易之意,以绝觊觎无厌之心。」岩叟又请令骃就便点检催促熙河路粮草五年之蓄,大防等皆曰:「可。」(蔡骃二十四日遣往熙河,此据王岩叟系年录如后:「七月二十七日,本院宿斋食后,聚都堂。是日早,先聚都堂定疆议:质孤、胜如,兰州之形胜,又膏腴地,夏人之所必争。而苏子由自为中司,即论乞弃二堡,及执政,常执前意。韩师朴在可否之间。通远军之定西城、熨斗平堡、通西寨、榆木坌堡,西人皆欲就逐城打量二十里为界,而子由与师朴又以为当。然而熙帅范育以为质孤、胜如二堡自用兵初得之,今两巡检未尝废官,而夏人妄以为边臣缘议和旋修。又朝廷从初文字但云通远军之定西城已北,相照接连取直,未尝及熨斗平、通西、榆木坌堡,而夏人乃欲并三堡,直南北打界至,遂将南逼通远大路。如其言,则通远一带有难保之势。知边事者莫不以为然,独子由、师朴直夏人语,五月末,夏贼五万寇定西之东、通远之北,坏七崖巉,杀敌而去,初不言数;又寇泾、原,觽至十万,大掠开远堡、兰家堡、得胜、隆德寨。范育三疏请乘此进堡寨,照定西而东至隆诺特大城努扎。觽议以为方移檄诘问,未可遽作。至此诘回,乃以十万为些小,又没泾、原之事不答。然别无悖慢语,乃议令如初约,遣使者至熙州商量,又议朝廷遣官谕旨熙帅。觽以为谁可?余应曰:『本院编修官蔡骃可。』遂遣骃。子由、师朴遂欲将七巉经毁之地皆与之。余力争以为不可遂与,则迭喧之计得行,后患将未已,且损事体,取轻夷狄。又以简开讽吕相,吕相答曰:『明当平决。』既聚堂展图,吕公曰:『欲如此言,即不得为,西人曾来侵犯,却将形势要害去处便行分画,有伤事体。亦不得却将曾应经西贼侵犯处一例广行拘占。』觽以为允。于画一后入数句云:『朝廷若将来曲从至此,决难更依徇。使知此确然不易之意,以绝觊觎无厌之心。』余又请令骃因便点检催促熙河路粮草五年之蓄,二相皆曰:『可。』」苏辙议城努扎,别见七年末,与此不同,当参考。五月己未朔岩叟云云,当并考。)   乙酉,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苏轼言:   臣自杭州召还以来,七上封章,乞除一郡,又曾两具札子,乞留中省览,倾沥肝胆,不为不至,而天听高远,不蒙回照。退伏思念,不寒而栗。然臣计之已熟,若干忤天威,得罪分明,不避权要,获谴暧昧。臣今来甘被分明之罪,不愿受暧昧之谴。   臣闻贾易欲求臣罪【一】,未有所获,只有法外刺配颜章、颜益一事,必欲收拾砌累,以成臣罪。易前者乞放颜益,已蒙施行。今又乞放颜章,以此见易之心未尝一日不在倾臣。只如浙西水灾,臣在杭州及替还中路,并到阙以来,累次奏论,词意恳切。寻蒙圣慈采纳施行,而易摇惑台官安鼎、杨畏,并入文字,以为回邪之人,眩惑朝廷,乞加考验,治其尤者。宰相以下,心知其非,然畏易之很,不敢不行。赖给事中封驳【二】,谏官论奏,方持其议。易等但务快其私忿,苟可以倾臣,即不顾一方生灵坠在沟壑。若非给事中范祖禹、谏官郑雍、姚□偶非其党,犹肯为陛下腹心耳目,依公论奏,则行下其言,浙中官吏承望风旨,更不敢以实状奏灾伤,则亿万性命流亡寇贼,意外之患何所不至!   陛下指挥执政擘画救济,非不丁宁,而易等方欲行遣官吏言灾伤者,与圣意大异。而执政相顾不言,黾勉行下。显是威势已成,上下摄服,宁违二圣指挥,莫违贾易意旨。臣是何人,敢不回避,若不早去,不过数日,必为易等所倾。一身不足顾惜,但恐倾臣之后,朋党益觽,羽翼成就,非细故也。不如今日令臣以亲嫌善去,中外观望,于朝廷事体未有所害。臣之大意,止是乞出。若前来早赐施行,臣本不敢尽言,只为累章不允,计穷事迫,须至尽述本心,不敢有隐毫末。伏望圣明察其至诚,止是欲得外补,即非无故论说是非,特赐留中省览,以保全臣子,不胜幸甚!   丙戌,以左班殿直杨晟臻为供备库副使、知诚州。   丁亥,户部言:「提举出卖解盐司,年计出卖盐一万三千席,准敕于前一年冬季内并赴池场,请搬尽绝。缘期限甚促,搬运不及。」诏改作前二年。   注  释   【一】臣闻贾易欲求臣罪「欲」,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九乞外补回避贾易札子作「购」。   【二】赖给事中封驳「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三 卷四百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八月戊子尽是月壬辰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八月戊子朔,知开封府范百禄转对,言三事。其一曰:「臣伏惟二圣临御以来,朝廷清明,海内乂安。边隅弭兵革之灾,田里无狗吠之警,耋老倪稚,咸乐其生,德之休明,古治何远。原其所以,诚由举措施设,率循祖宗典故而然,人无智愚,莫不共知此说。丰功美实,何可殚陈,独有视学之行,缺而未举。臣伏见太祖皇帝建隆元年正月、是岁二月、四年四月,太宗皇帝端拱元年八月、淳化五年十一月,真宗皇帝咸平二年七月,皆幸国子监。仁宗皇帝天圣二年八月己卯,幸国子监,谒文宣王,召从臣升讲堂,令直讲马龟符说论语一篇,赐龟符三品服。恭惟祖宗隆儒师古,躬化天下之意如此。今陛下天纵将圣,日进于道,光明缉熙,体合自然,圣学之积可谓勤矣。然方领矩步之士,挟书观光者,四方万里竭蹶而来,游于京师,分处庠序,未尝一闻銮舆之音,而望属车之尘。意者陛下专事讲筵,游心经史,而祖宗以来至天圣故事,犹有未遑暇及者乎?臣愚欲望陛下特诏有司,检举祖宗视学故事,以待万机之暇,而赐临观焉。令耆儒博士横经进说,以示天下文明之化,岂不盛哉!伏惟圣慈留察,恕其狂僭,天下幸甚。」贴黄:「礼记文王世子曰:『天子视学,大昕鼓征,所以警觽也。觽至,然后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有司卒事反命【一】。』注:『使有司摄其事,举常礼,祭先师先圣【二】,不亲祭之者,视学观礼耳,非为彼报也。』」   其二曰:「臣闻太祖皇帝建隆三年,诏:『自今每五日内殿起居,翰林学士及文班常参官转对,并须指陈时政得失,朝廷急务,刑狱冤滥,百姓疾苦,咸采访以闻。事有要切者,许非时诣阙上章,不得须候次对。』既又命尚书省集官议,其可行者则行之。为民求治之心,可谓至矣。真宗皇帝诏有司录转对章疏一本留中,听言择善之意可谓勤矣。祖宗之于转对,其勤且至也如此。今一岁之中,视朝有数,臣僚当转对者,每次二员,凡不过十余人。借使人悉知言,言皆见用,亦不过十数事耳。臣窃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固常有太祖为民求治之心、真宗听言择善之志,然于此事,今昔有异,心迹未侔,补阙拾遗,必在旁通于觽志,博览兼听,未能全美于前闻。臣虽甚愚,窃惜言路之未广,而惜人情之恬默,苟有所未闻,积为蔽塞。伏愿陛下法尧之询于觽,蹈舜之取诸人,使四目尽明,庶言必达,则时政之得失可以周知,朝廷之急务能无小补,刑狱冤滥、百姓疾苦,必无壅于上闻,而有裨于圣德矣。孔子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斯可谓民之父母。』苟不周谘于人言,则何以臻兹。伏望宸慈诏执事审议转对之制,率由太祖、真宗之旧章,则天下幸甚。」   其三曰:「臣伏以每岁四立及中央迎气于四郊,祀五帝,配以五神,国之大祀也。古者天子皆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虔恭从事,而导四时之和气焉。周官大宗伯之职曰:『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此天子以亲之,而大宗伯摄行其事之明文也。二汉以来,公卿迎气四郊,见于史册。后世去古寖远,銮舆一出,兵卫扈从,经费从之,诚不可以数也。然而因仍故事,至于今兹,人情狃于苟安,礼意怠于沿袭,颓弊日积,翫为空文。每四立,季夏名曰大祀,比之中祀,其实不及。吏部所差三献,皆常参官,其余执事以至赞相之人,皆班卑品下,不得视中祀行事者之例。乃七月辛未立秋,西郊祀白帝,与同日西方岳镇海渎之祭是也。臣窃得之道听,以为岳渎八牢,而西郊止于四牢,膰胙差殊,审其如是,而望诚忱感通帝神歆止,不亦异乎!乞下礼部与太常寺官讲议,当改而新之。凡曰大祀,宜以公卿摄事,余皆重其所使,而必致其敬与礼焉,庶或飨之,以导致四时和气。诗曰『昭事上帝』,又曰『敬恭明神。』书之称曰『恤祀』,又曰『毖祀』,其戒曰『谓祭无益』,又曰『渎于祭祀』。盖神必敬尊而不可慢,祀宜谨恤而不可渎也。伏惟圣慈丁宁训饬而厘正,则国之祀典于是乎严矣。   臣蒙国厚恩,待罪内史,京师浩穰,日恐不逮,以烦吏议。比来侍从献替之职,荒落不修,诚惧亡以报称万一。今视朝转对,燍循故事,臣之愚忠尚冀有益毫发,不敢空为文饰,以应仪范而已。今所陈三事,皆祖宗典故,先王陈迹。幸太学,可以美文明之化;采觽言,可以知天下之事;严大祀,可以臻上神之佑,而致四时之和。惟是刍荛,不以贱废,庶几尘路,或有补云。」   是日,御史中丞赵君锡、侍御史贾易奏疏论前知枢密院安焘不可复用。内降实封付三省。焘前以母丧去位,九月朔当除丧即告故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闰八月八日乃进呈。)   同日,又以赵君锡论秦观疏付三省。刘挚私志其事云:   初,除观为正字,用君锡之荐,既而贾易诋观不检之罪。同日,君锡亦有一章曰:「臣前荐观,以其有文学,今始知其薄于行,愿寝前荐,罢观新命。臣妄荐观罪,不敢逃也。」观亦有状辞免。今日君锡之疏曰:「二十七日,观来见臣,言:『贾御史之章云,邪人在位,引其党类。此意是倾中丞也。今贾之遗行如观者甚多,中丞何不急作一章论贾,则事可解。』观之倾险如此,乞下观吏究治之。缘臣与贾易二十六日弹观,才一夕而观尽得疏中意,此必有告之者。朝廷之上不密如此。观访臣既去,是日晚有王遹来,苏轼之亲也,自言轼遣见臣有二事,其一则言观者,公之所荐也,今反如此;其一则两浙灾伤如此,而贾易、杨畏乃言传者过当,欲令朝廷考虚实,朝廷从其奏。于是给事、两谏官论驳,以谓当听其赈□,不可先以核实之旨恐之。夫台谏之言不同如此,中丞岂可不为一言?臣以为观与遹皆挟轼之威势,逼臣言事,欲离间风宪。臣僚皆云奸恶,乞属吏施行。」夫君锡之荐观也,非本知观也,未拜中丞时,观多与王巩游饮,君锡在焉,缘此习熟。既为中丞,巩迫令荐之。观,轼之客也。故凡不喜轼者,皆咎君锡及易,至亦以君锡荐观为非。会观有正字之除,易率先一章,君锡遂翻然首之。首观可也,今日之章似乎太甚。君锡与轼极相友善,兼所传言无他祷请,遽白之,朋友之道缺矣;不白之,于义未有害也。挚谓君锡深惜此举,议者以君锡为易所凌劫,至于如此云。   己丑,三省进呈纳后六礼仪制,宰臣吕大防等奏曰:「昨蒙宣谕礼官等奏,谓内有可行,有不可行。未审今来降出臣等裁定文字如何?」太皇太后曰:「卿等所定,已是得中可行。」大防等曰:「昨曾诰及勘婚一事,臣等寻于秘书省取索见行文字看详【三】,多是民间俗礼,恐国家大礼难以尽依据。莫若择所系至重者,即回避其余,小有拘忌似可除去。若太拘忌,则恐近下臣僚家或有相当者,而门阙不相称,尤为不便。」太皇太后曰:「然此非小事,今若灭裂,异时或致论议,即追悔不及,须当详处。昨卿等曾言,欲于后族之家取索家状。近向家供到未有相当者,高家诸女少得合相法者,或有疾病未应采择者。亦乞早定议。」又云:「选后当以贤德为先,不在姿质。固知如此,然亦似不思。大凡人家女子,养于闺阁,贤与不贤,人安得悉知,选择之际,惟见门阀与人物耳。此事亦系其人之福力可胜。只如仁宗皇帝选纳光献日,一入宫中便定。当时亦不豫知其贤德,后来母仪妇道、辅佐功烈,绝超今古。虽是圣贤异礏,亦由仁宗圣明福德之所招感,岂人力也。英宗初为颍王纳妃,拣选近八十余家,最后向太后入见,英宗一见便称许。以今日事势言之,岂不由皇太后福厚所致!」大防等曰:「唯圣意裁择,早有定议,不胜大幸。」太皇太后曰:「固夙夜在怀也。」   御史台、太常寺言:「诸陪祀事官,祀前七日赴尚书省辨色,知班引百官至侍郎,次两省常侍以下,次节度使至副率,次御史台官,次侍从官,次一品、二品文官,次礼直官、引赞官分引执政官以上,各就位。掌聭誓戒如太常寺仪,读讫,协律郎、奉礼郎、太祝、郊社令【四】、太官令先退,在位官皆再拜乃退。」从之。   户部言:「乞下陕西路转运司,将香药钞止得算给客人外,其在任官员等及公使库,并其余官司,并不得假作名目算钞。如违,并依官司以回易公使等钱收买贩卖盐引法。」从之。(新无。)   又言:「河东路都转运司奏请,一路条敕有不以去官赦降原减条,如本路州军和籴粮草等,诸县典押书手作弊,移减石束之类,其犯人并依二税条断遣,虽该赦降,更不原免。宁和桥窠坐兵士衷私差占役使,并科违制私罪,赦降去官不免。如此太重,并乞删去该赦降去官不原免之文。」从之。(新无。)   太子太保致仕李端愿卒,辍朝临奠,赙典加等,赠开府仪同三司,仍以旌旧为神道碑额。端愿,献穆公主子,好交喜名,所与游皆一时贤士大夫,故慨然数论天下事。晚得目疾,闻有时事,抵掌谈说,听者忘倦。(蔡确母邀驾事,在八月二十四日。)   左朝议大夫王彭为刑部郎中。   左朝请郎、礼部郎中、集贤校理崔公度为徐王府侍讲。   左朝请郎、秘阁校理、徐王府侍讲乔执中为徐王府翊善。   侍御史贾易言:   臣读唐史,见皇甫镈奸邪,阴结权幸,以求宰相。崔髃数言其不可用,既而入对,语及开元、天宝事,髃因推言其极曰:「安危在出令,存亡系所任。明皇初得姚崇、宋璟、卢怀慎【五】,辅以道德,苏、李孜孜守正,则开元为治。其后远正士,昵小人,李林甫、杨国忠恃宠用邪,则天宝为乱。世谓禄山自范阳起兵是治乱分时,臣谓罢贤相张九龄,专任奸邪李林甫,则治乱固已分矣。用人得失,所系非小。」辞意激切,左右为之感动。惜乎如宪宗刚明,犹且不悟,卒相镈,以兆祸乱。臣愚伏思忠臣不顾其身,欲竭情尽智,以安宗社,而忠未必见信,终以为无补,可为恸哭。臣于今日遭遇圣明,擢臣于仇怨忌嫉弃捐之中,任以纪纲之地,是臣效死报国之秋也。然则何所顾避而不言乎?又况豺狼当路,将肆其毒,以害忠良,而启危乱者,臣虽朝弹暮黜,死无所恨,伏冀圣慈幸听而加省焉。   谨按尚书右丞苏辙,厚貌深情,险于山川,诐言殄行,甚于蛇豕。昔以制科召试,而程文谓不应格,仁宗顾其直言极谏之名,不欲罢黜,亦容滥进。其后,因与兄轼诽谤先帝,放斥于外。元佑之初,例蒙湔涤,擢任司谏。是时,亦尝妄言浚治城壕,发掘骸骨遍野,及差官检视,漫然无实。方二圣开广言路之初,示天下以不讳,幸免其罪。任中书舍人日,因吕陶狭邪观望,面欺同列,罢左司谏。辙当命辞,则密召吕陶至西省示之,相与出力,谋为排陷正直之计,人皆嫉之。然其善为诡谲,以谄交固党,至于用巧,得为御史中丞。于是肆其祸心,无所忌惮。所毁者,皆睚鴺之怨;所誉者,皆朋比之私。以王觌为附蔡确,则恨其尝言苏轼讥毁祖宗。论者皆为王觌任谏官日,排击觽邪,因以击确、缜、惇、璪,播在人口,至今为美谈。其言丰稷为非才,则怒其草王巩告辞,斥言中执法。辙言:「汝又上官均告辞,止曰言事失当,而不深诋之也。」论者皆谓稷之素履可为搢绅矜式,博学可为士人师仰。以范纯礼为无所建明,忿其封驳张耒不候朝参,先许供职,以苟俸给之事。论者皆谓纯礼此举深明朝廷典礼,可使臣下廉敬无违。此其挟私怨,蔑公义之大□也。间有劫其属官使言者,尤为非义,不可悉数。   陕西地界,识者皆知不与为是,辙则助其蜀党赵□,徼幸私己之邪议,力非忧国经远之公言。进议张利一军帅,陛下察其不当,许将力陈,亦尝争之不得。而辙则乘其同列不平之隙,阴使秦观、王巩往来奔走,道达音旨,出力以逐许将,既而遂窃其位。义士扼腕,仁人切齿,为其背君父而营奸利也。知王巩有罪,而假托司马光方欲擢用之辞褒荐之,致误陛下擢任,旋复罢免,则其欺罔之迹不攻自破矣。   其兄轼,昔既立异以背先帝,尚蒙恩宥,全其首领,聊从窜斥,以厌觽心。轼不自省循,益加放傲。暨先帝厌代,轼则作诗自庆曰:「山寺归来闻好语,野花啼鸟亦欣然。此生已觉都无事,今岁仍逢大有年。」书于杨州上方僧寺,自后播于四方。轼内不自安,则又增以别诗二首,换诗板于彼,复倒其先后之句,题以元丰八年五月一日,从而语诸人曰:「我托人置田,书报已成,故作此诗。」且置田极小事,何至「野花啼鸟亦欣然」哉!又先帝山陵未毕,人臣泣血号慕正剧,轼以买田而欣踊如此,其义安在?谓此生无事,以年逢大有,亦有何说乎?是可谓痛心疾首而莫之堪忍者也。后于策题,又形讥毁,言者固常论之。及作吕大防左仆射麻制,尤更悖慢,其辞曰:「民亦劳止,庶臻康靖之期。」识者闻之,为之股栗。夫以熙宁、元丰之政,百官修职,庶事兴起。其间不幸,兴利之臣希冀功赏,不无掊刻,是乃治世之失,何至比于周厉王之时民劳、板、荡之诗,刺其乱也?   轼之为人,趋向狭促,以沮议为出觽,以自异为不髃。趋近利,昧远图,效小信,伤大道。其学本于战国纵横之术,真倾危之士也。先朝行免役,则以差役为良法。及陛下复行差法,轼则以免役为便民,至敢矫称先帝之意,欲用免役羡钱尽买天下附郭良田,以给役人。向使朝廷轻信而用之,则必召乱。赖言事者排其谬妄,圣明察见其倾邪,故斥其说而不用也。其在杭州,务以暴横立威,故决配税户颜章兄弟,皆无罪之人,今则渐蒙贷免矣。既而专为姑息,以邀小人之誉;兼设欺弊,以窃忠荩之名。如累年灾伤不过一二分,轼则张大其言,以甚于熙宁七八年之患。彼年饥馑疾疫,人之死亡者十有五六,岂有更甚于此者。又尝建言以兴修水利者,皆为虚妄无实。而自为奏请浚治西湖,乞赐度牒,卖钱雇役,闻亦不免科借居民什器畚插之类,虐使捍江厢卒,筑为长堤于湖中,以事游观,于公私并无利害。监司畏其强,无敢触其锋者,况敢检按其不法耶!今既召还,则盛引贪利小人,相与倡言圣眷隆厚,必求外补,非首相不可留也。原轼、辙之心,必欲兄弟专国,尽纳蜀人,分据要路,复聚髃小,俾害忠良,不亦怀险诐,覆邦家之渐乎!   臣自被命以来,数使人以甘言诱臣者,或云轼深叹美,恨相知之晚。或云今之除授辙有力焉。而臣之朴愚,不喜诡随,不知为身谋,故漠然未尝答也。况蒙陛下天地大恩,未能捐糜以报万一。尝欲进忠若趋利,论政若诉冤,岂可见事亏圣德,政损清时,而惜身不言。仰屋叹息,是臣负陛下也。臣虽万死,无以塞责。惟不顾祸患,尽诚极论,旁忤幸臣,上犯圣旨,以此获罪,是陛下负臣也。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无所愧憾也。伏望圣慈览观用人得失,所系轻重,赫然发于睿断,特行斥免,天下幸甚。贴黄称:「神宗以不世出之资,励精求治,追迹二帝、三王之盛德,乐与贤人君子共立太平之基,而圣鉴高明,察知轼、辙奸险,用之必为天下患,故簄斥而不用。两人者,相与诽怨,无人臣礼。先帝以其文艺小才,犹且生全之。自元佑以来,寖历清显,盖非二圣一旦尊宠之特异于先帝也,臣固知有以误陛下聪明者。今其邪心悖志,见于事迹者如此,尚可忍乎?臣虽糜烂鼎镬,膏血鍖锧,不敢言也。」   又称:「轼、辙不仁,善谋奸利,交结左右,百巧多门。臣区区贱愚,激于忠义,列其邪恶,必有出力营救之者,臣独仰恃天日照临,无所回曲,庶几公义可申尔。」(此疏新、旧录俱无,据元佑章奏第一册增入。)   易以戊子朔奏疏,翌日,太皇太后封付吕大防、刘挚,且谕令未得遍示三省官。(此据吕大防家所藏诏札。)   辛卯,执政奏事罢,大防、挚独留,久之乃退,(此据王岩叟系年录。)复封易疏进入。(此据大防家所藏奏□。八月四日,与挚同上札子云:「臣等今日帘前面奉圣旨,所有初二日降出贾易文字,令实封进入。今谨具同封进纳。」)   易先有别疏,宰臣、执政于延和殿帘前进,具言易疏前后异同之语,并签贴元疏进入。退,复具奏曰:「易疏云:『比年以来,登用二三执政,物议纶然,未以为当。或巧宦诈忠,徼幸苟合,或龊龊取容自名□厚。』又云:『虽莫敢为邪以害政。』又贴黄云:『自二圣临御以来,圣政日新,公义日胜,俊哲端良,森布朝列。』臣详易疏,既云朝廷登用执政多非其人,致物议纶然矣,却云圣政日新,公义日胜,俊良满朝。伏缘圣政之要,当以用舍大臣为先,若用执政不当,则累圣政多矣,何由有日新之说?执政既不当,则公义亦从而沦坠矣,何由有日胜之说?执政既非其人,则所进拟人材必非俊良矣,又安得有森布朝列之效?易疏云执政者『巧宦诈忠,徼幸苟合』,又云『莫敢为邪以害政』。其人既巧诈侥幸矣,安得不为邪以害政?既莫为邪以害政矣,又安得有巧诈侥幸之说?臣窃详易疏,前后异同,自相矛盾,大抵以朝廷今日政事为非。且执法之官既知执政巧诈倾邪,自合明具封章,指陈实状,论其过恶,必击去而后已,岂有不立主名,谬悠陈述,而但乞朝廷谨择而已?既乞朝廷谨择大臣,则是止欲纳忠于上,无所干于有司,而易疏贴黄却乞降付中书省。易久在朝廷,岂不知除用执政,非三省所预?所以然者,其意盖欲买直于人,使闻之者不安其位,而后行其私意。臣窃知易乃王安礼所善,安礼尝以十科荐之。今髃失职之人,皆在江、淮,莫不与今日执政为仇。易实江、淮之士,来自东南。今日之疏不惟摇动朝廷之政事,亦阴以申髃怨之愤。臣虽忘身犯怒,为国去邪,固不敢苟避怨仇,为偷安之计。然如此人,与之同朝共事,臣实难安。伏望圣慈深赐详察。」(六年三月二十八日,贾易自淮东宪复除殿院。此奏云易「来自东南」,则此疏乃六年事,当在八月一日以前。今因劾苏辙,附见此奏。按:杂录第四册有此奏,不着姓名,既非刘挚,必吕大防也。是此奏不指执政姓名,故大防或挚有此论列后劾苏辙,太皇太后因以劾章付大防、挚,理势政因如此,然疑不敢着,更须考详。)   是日,执政奏事罢,苏辙独进曰:「昨见赵君锡章,言臣兄轼交通言语事。晚闻臣兄云:『实有此,然非有所干求。已居家待罪。』臣兄所以知朝廷文字,实缘臣退朝多与兄因语次遂及朝政。臣非久,亦当引咎请外。」已而大防、挚留身,禀昨封易疏,宣谕曰:「排击人太深,须与责降。」大防对曰:「易诚过当,然若遽责降,则恐言事臣僚不见因依,定须论列。今若早欲定迭,不若并苏轼两罢为便。」可之,仍曰:「易勿太优。」挚因奏言事官须审听人言语次第,易为人所使,今两罢甚平,且可以息事,容进入文字。遂退。挚谓:「易诚刚果敢言,然自再召,盛气而至。既至,颇为髃觽以直臣许之。扶舁銽驾,咻之以事,而易横身任之。殊不知彼咻之者,各自伸其私耳,曾不审择之乎?识者固已危之,亦有以是忠告之者。今果以忿峭,言不中理而罢。比年言路风采颓塌,自易之至,翕然耸人望。辄不阅月,不自谨重,徇人而去,殊可为深惜也。轼高才,使少循步骤,谁能过之者。夫知自贵,盖有道者之事,古人所难也。」又谓:「易论轼、辙,皆掇拾旧事,前后言事官尝所论者。轼虽无事,然却有赵君锡所陈王遹云云乃实迹,故两罢之。」   壬辰,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苏轼为龙图阁学士、知颍州,侍御史贾易本官知庐州。先是,一日内降批付三省:「轼累乞外任,可依所奏。易言事失当,可与外任也。」   是日,辅臣聚都堂,苏辙道其兄轼意于吕大防、刘挚:「闻昨既有旨与外任,而诸公欲以南京处之,固幸甚。然王巩在彼,恐两有未安,与之友善,必于公家有难为,愿得陈、颍之类,幸也。」乃同入文字,以轼知颍州,易知庐州。奏失当事,无文字实迹,欲更带出,止作平除。苏颂云:「承旨罢,当除端明殿学士。」觽云:「今罢□有因依,不若平去省事也。」乃复为龙图阁学士。既而轼熟状书可。易状批云:「可用早来降出郑雍文字作施行。」盖熟状云失当事无实迹故也。雍言:「君锡前此徇人辄荐秦观,畏惮贾易,又辄首之,反复欺君,士论所丑。与王巩款昵,巩去京,趣诣船别。巩,奸谀柔佞之人,不足以执宪中司。」又言:「贾易刚狷酷烈,挟私肆忿,在台惟务劫持上下,要合己意。昨除曾肇中书舍人,臣等与君锡议欲同论奏,易辄云韩维之黜,肇能封还,有逆龙鳞之直。按维执政多引亲戚,陛下察见私徇,令罢之,肇何所补,乃谓肇逆鳞。盖肇与韩氏连姻,而易出韩氏门下,故如此尔。易大率所言多为韩氏报恩怨。又臣昨论王巩不检事,访闻朝行中书,易必不放巩。巩云易必不敢。盖易与巩尝同燕游,靡所不至。易果无一言,乃言两浙灾伤,乞加究实,此皆私意。使易在朝,必无安靖之理。又鄱阳知县梅昌宗诉易在梅州问昌宗求婢不得,韑拾昌宗,具状见在,伏望断自宸衷,特行谴逐。」   是日,先以雍二状并轼待罪章付三省。翌日,三省奏易事,谕云:「恐无名罢去,用郑雍状如何?」同奏云:「自来移改言事官内外差遣,不必尽有罪名。雍状所论易事皆非大罪,其论灾伤自合如此。其云出韩氏之门,多为报仇酬恩,亦无实迹。至如言易曾买梅昌宗婢不得,挟恨发其罪,此又未经按实。恐难用雍状。」又曰:「向来臣僚累言,须辨是非。今无名责易,又恐未是。兼雍所言,皆道着易罪。」刘挚奏曰:「必欲有名,只依久来例用。昨日批旨云言事失当,亦不妨可之。」吕大防曰:「既如此,即庐州恐优。」苏辙曰:「庐带钤辖太优,兼圣谕欲辨正其罪,委是好事。」挚谓:「辙所以云云,盖不知易所以忤旨别有故,于辙亦自有妨碍,遽欲重易之责,曾不知嫌当避也。又进雍论君锡太无执持,见人道秦观好便举,却见人言观罪便首,如此,莫难住也。」吕大防曰:「欲别拟一差遣。」刘挚曰:「恐难用一谏官言便罢中丞,进退亦系朝廷事体。」傅尧俞曰:「莫少俟之,君锡必与雍难共立,须至陈乞,候至时指挥。」可之。退集都省,拟易寿州,而辙尚不肯签,以寿为优,再三言之。大防曰:「如此得也,兼与公有妨碍。」辙曰:「不过是曾言辙持密命告人之事尔。」挚以为辙盖不知易有大轴也,又岂不知易事连轼乎。苏、贾之仇可骇。久之,辙乃肯签寿州文字。(初六日事。吕本中杂说:「贾易明叔虽号切直,然论事甚偏,视二苏如深仇。建中靖国间,召至京师,每谓人:『苏轼若不去时,陈衍须作内枢密使。』东莱公谓易曰:『二苏,某不敢知,果如公言,则宣仁为何等主邪?』易不能答。」东莱公,本中父好问也。因挚云「苏、贾之仇可骇」,附注此。)   易寻具申三省,以州名犯父讳,不敢冒居。乃复改庐州,奏入,画可。(十一日事。)   翌日,又谕辅臣:「以庐州带钤辖,恐太优,莫若只与寿州。」同奏:「父名在礼法当避。而二郡地望相若,钤辖止是巡检司兵甲贼盗。」又谕曰:「庐终是优,只令往寿,却不避父名可也。」退,追易庐州敕,而邸吏云已发,因奏知,候垂帘别议。(此宣谕在十二日,今掇出联书之。)   后两日,辅臣又禀易庐州事,谕曰:「只带钤辖,再三开说。自来多常调人知州,见今是常调,俞希旦兼难得去处,又须移动乃可之。」既而御史杨畏、虞策皆言易不当为庐州,上亦必欲改之,易竟改宣州。(易改宣州在十六日癸卯,今联书之,仍别见于癸卯日。)   苏轼之未除颍州也,上章自劾,其章云:(轼章同郑雍二状,以五日付三省,盖四日所上也,今仍附五日。)   臣今月三日,见弟尚书右丞辙为臣言,御史中丞赵君锡言秦观来见君锡,称被贾易言观私事,及臣令亲情王遹往见君锡,言台谏等互论两浙灾伤,及贾易言秦观事,乞赐推究。臣愚蠢无状,常不自揆,窃怀忧国爱民之意。自为小官,即好僭议朝政,屡以此获罪,然受性于天,不能尽改。臣与赵君锡以道义交游,每相见论天下事,初无疑间。近日臣召赴阙,见君锡崇政殿门,即与臣言老缪非才,当此言责,切望明友教诲。臣自后两次见君锡,凡与言皆忧国爱民之事。乞问君锡,若有一句及私,臣为罔上。君锡寻有手简谢臣,其□云:「车骑临过,获闻诲益,谆谆开诱,莫非师保之训,铭镂肝肺,何日忘之。」臣既见君锡,从来倾心,以忠义相许,故敢以士君子朋友之义尽言无隐。   又秦观自少年从臣学文,词采绚发,议论锋起,臣实爱重其人,与之密熟。近于七月末间,因弟辙与臣言贾易等论浙西灾伤,乞考验虚实,行遣其尤甚者,意令本处官吏观望风旨,必不敢实奏行下,却为给事中封驳,谏官论奏。臣因问弟辙云:「汝既备位执政,因何行此文字?」辙云:「此事觽人心知其非,然台官文字自来不敢不行。若不行,即须髃起力争,喧□圣听。」又弟辙因言秦观为赵君锡荐举得正字,今又为贾易所言。臣缘新自两浙来,亲见水灾实状,及到京后,得交代林希、提刑马瑊及属吏苏坚等书,皆极言灾伤之状,甚于臣所目见。臣以此数次奏论,虽蒙圣恩极力拯救,犹恐去熟日远,物力不足,未免必致流殍。若更行下贾易等所言,则官吏畏惧台官,更不敢实言灾伤,致朝廷不复尽力救济,则亿万生齿便有沟壑之忧。适会秦观访臣,遂因议论及之,又实告以贾易所言观私事【六】,欲其力辞恩命,以全进退。即不知秦观往见君锡更言何事。又是日,王遹亦来见臣云有少事谒中丞【七】。臣知遹与君锡自来密熟,因令传语君锡,大□云:「台谏、给事中互论灾伤【八】,公为中丞,坐视一方生灵陷于沟壑,□无一言乎,」臣又语遹说与君锡:「公所举秦观已为贾易言了,此人文学议论过人,宜为朝廷惜之。」臣所令王遹与赵君锡言事,及与秦观所言止于此矣。二人具在,可覆按也。臣本为见上件事皆非国家机密,不过行出数日,无人不知,故因密熟相知,议论及之。又欲以忠告君锡,欲其一言以救两浙亿万生齿,不谓触忤君锡,遂至于此。此别无情理。臣既备位从官,弟辙以臣是亲兄,又忝论思之地,不免时时语及国事。臣不合辄与人言,至烦弹奏,见己家居待罪,乞赐重行朝典。时君锡与易又各先有章论轼题诗事【九】,章不降出,轼初未知也。(易初二日大疏,已论轼题诗事。大疏惟大防、挚见之,辙亦未见,既却封入后,二章亦不出【一○】。)两人既得旨与外任,其日易又上章论秦观、王遹事云:「臣近因秦观除正字,言其刻薄无行,不可污辱文馆。翌日,中丞赵君锡与臣言:『昨晡归自台中,秦观来见谢,乃言:「贾侍御文字言观首云,邪臣得位则引其类,充满于朝,是击中丞也。便请中丞却言贾易有罪,与观无异。如此,则事可解矣。」观既去,近晚有主薄王遹来相看,乃出苏轼柬帖别纸云:「专令亲情王遹去相见,希亮察。」其王遹遂道苏轼之言,与秦观之言不别。』君锡以为朝廷设风宪之任,见小人滥进,安得不言!今以苏轼气势颐指中丞与侍御史自相攻击,以眩惑人主,取笑天下,已具此论矣。臣窃伏思念陛下擢臣使在言路,必欲臣无所顾避,为朝廷分别淑慝。有如秦观险薄无行,所为不逞,天下莫不非之。既见其寖长,而臣独畏苏轼兄弟强愎,故噤口咋舌,不敢直言,则是臣上负天日,死有余责。及乎忠言一出,则怒锋如火,直欲破臣为虀粉。果使狡计得行,孰不震惧?虽甚奸恶,贼害端良,至于迷国滔天,无复敢言者,可不痛乎!若臣有毫发自为身谋,岂肯犯触巨猾,以速谤祸邪?伏惟二圣保佑忠良,开广言路,至公无私,鉴其邪枉,特赐睿旨,出赵君锡所奏与此疏付外考究,庶俾枉直分明、典刑不紊,臣退入三泉,死无所恨。」贴黄:「苏轼兄弟阴结权幸,分布腹心,伺察中外,苟有与之少异者,必能中伤摧辱。故贪利小人竞相趋附,而秦观狡狯尤甚,当其鹰犬之寄,同恶相济,谋害正直,不顾国家利害、朝廷得失,以间谍赵君锡,使与臣自相攻击。此一事验之,可察其底里。惟在圣明深念小人乱邦之戒,特赐辨正,天下幸甚。」(编类章疏,易奏以八月五日,今并附本日。)   章入不报,君锡继上两章,言:「贾易何罪?易前此曾示臣一大疏,攻弹轼、辙。今不辨是非,遽罢侍御史,无以示天下至公。」又言:「臣昨论于先帝上僊之初,作诗喜幸,乞正典刑,及易劾轼之罪,不可使之外补,事体至大,并未蒙施行。臣伏以前日蔡确之事,坐不言与救解,自宰臣以下,罢黜者凡八人。是朝廷深责臣子之背公死党,使天下明知无礼于君者,不可不急击而必去之也。今易愤轼之负恩怀逆,首行弹劾,而言纔出口,反蒙贬逐,岂非与前行事大相违戾乎?盖蔡确无礼于太皇,与轼无礼于先帝,其罪一也。岂可确则流窜遐荒,轼则一切不问?太皇不行此事,将何以教天下之为母者也?皇帝不行此事,将何以教天下之为子者也?有臣怀悖逆之心,形容于言辞如此,而朝廷不能亟正其罪,将何以教天下之为臣者也?伏望二圣质以近事,早赐睿断,以解释天下之非议。」   又状申三省,乞敷奏面请降出易章,明作行遣。后二日,内降君锡两章付三省,并谏议大夫郑雍、右正言姚□论君锡各一章。雍论:「君锡倾邪柔佞,风节不立,供职之初,即言百僚见执政官谒禁。盖向来宰臣欲求自便,故设此禁。君锡观望言此,觽目为『赶客中丞』,在台中惟持两可。昨朝廷方用臣言,按王巩不检事,君锡与巩杯酒相从,独不言巩,仍诣船别之。望断自宸衷,窜逐以警在位。」   又论贾易以为君锡弱,易强。君锡荐秦观既除正字,易弹秦观无行,不可以污文馆,君锡即自劾,盖出于易劫持也。   □论:「君锡本无风节,偶置从班,昵近少年,追游戚里。昨除中宪,内外骇闻。及领职以来,雷同低昂,无所建明。称观才美,既极荐论,及属官有言,旋行陈首,取舍翻覆,贻笑多士。」   翌日,辅臣奏事延和殿,次至台谏交章,苏辙进曰:「伏见赵君锡状,言与贾易各论臣兄轼作诗事,臣问兄轼,云实有此诗,然自有因依。乙丑年三月六日,在南京闻裕陵遗制,成服后,蒙恩许居常州。既南去至扬州,五月一日在竹西寺寺门外道傍,见十数父老说话,内一人合掌加额曰:『闻道好个少年官家。』臣兄见有此言,中心实喜,又无可语者,遂作二韵诗记之于寺壁,如此而已。今君锡等加诬以为大恶。兼日月相远,其遗制岂是山寺归来所闻之语?伏望圣慈体察。今日进呈君锡等文字,臣不敢与。」遂先下殿。既进禀,谕:「君锡莫须罢中丞。相公懑莫且要朝廷事宁贴。君锡少持守,兼所言轼事怎生行得。此与蔡确事全别,兼确自以奸邪为恶,昨恐官家奈何此人不得,久远为朝廷大患,故贬之。其作诗亦是小事。」刘挚曰:「君锡旧为吏部侍郎,欲令还旧官。君锡却实是端人,但此事首尾思虑不至。」谕曰:「亦深知君锡好人,只被贾易所使,自家执守在甚处?还他旧官甚好。」吕大防曰:「轼诗亦须取轼一文状。」谕曰:「莫不销。」挚曰:「此事不可便已,朝廷须要做个行遣,他日未免人指点。今可令轼分析因依。」可之。退以君锡带旧待制为吏部,代李之纯尹开封,开封范百禄还翰林兼侍读。之纯、百禄具熟状进入,奏以进呈日远,故取画,遂得画可。   挚谓:「君锡与二苏友善非一日,忽为此举,又不能量事可否,制其要害,而去取失宜,诚为贾易逼持,反招谏官所诋而罢,深可惜也。然谏官之论,公邪?私邪?意其必有所在矣。二苏虽刚喜自用,然要之自上即位首拔擢,意实向正。又其文学如此挺然,毅气足以摧奸御乱,可谓善类。小有偏处,不过喜引儇子,此等可□也。而掇拾不已,殊不以久远事为意,坐快邪党,可为深惜。」   已而内降轼章辨题诗事曰:「臣见臣弟辙与臣言,赵君锡、贾易言臣于元丰八年五月一日题诗扬州僧寺,有欣幸先帝上僊之意。臣今省忆此诗,自有因依,合具陈述。臣于是岁三月六日在南京闻先帝遗诏,举哀挂服了当,迤逦往常州。是时新经大变,臣子之心孰不忧惧!至五月初间,因往扬州竹西寺,见百姓父老十数人相与道旁语笑,其间有一人以以两手加额云【一一】:『见说好个少年官家。』其言虽鄙俗不典,然臣实喜闻百姓讴歌吾君之子,出于至诚。又是时臣初得请归耕常州,盖将老焉,而淮、浙间所在丰熟,因作诗云:『此生已觉都无事,今岁仍逢大有年。山寺归来闻好语,野花啼鸟亦欣然。』盖喜闻此语,故窃记之于诗,书之当途僧舍壁上。臣若稍有不善之意,岂敢复书壁上,以示人乎?又其时去先帝上僊已及两月,决非山寺归来始闻之语。事理明白,无人不知,而君锡等辄敢挟情公然诬罔。伏乞付外施行,稍正国法,所贵今后臣子不为仇人无故加以恶逆之罪。」又一状云:「被旨分析,已具札子奏入,乞降付三省。」(已上皆初八日事。宋朝要录:「右正言姚□、谏议大夫郑雍言其雷同低昂,风节不立也。初,贾易论苏轼题诗怨谤,君锡亦相继论之,太皇太后不悦,谕三省曰:『君锡全无执守。』吕大防曰:『诚如圣谕。大抵贾易强,君锡弱,为所劫持也。』」)   后四日,因辅臣奏贾易换庐州事不许,吕大防曰:「谏官犹以丞杂之罢为轻,圣意以为如何?」谕曰:「相公执政道如何?」对曰:「臣等谓如此行遣,已是酌中。」谕曰:「如此尽得也。」刘挚曰:「外议亦以为平稳,然臣有愚意。伏见苏轼、赵君锡、贾易、郑雍辈皆是善人端士,忠于朝廷,陛下擢用至此,他日得力可用之人。今来却自相攻残,徒快小人之意,臣深惜之。此数人望太皇官家保全爱养,以待异日任使。况今日人才难得,切望留意。」太皇闻自相攻残之语,笑曰:「只为是他懑不肯省事。」大防曰:「闻今日二谏官上殿必及君锡事,缘无显罪,止为秦观事无执守尔,望以此止其说。」可之。   赐专切措置荆湖北路边事、朝奉郎、直龙图阁唐义问银绢一百匹两,以渠阳、贯堡罢戍,护领居民出汉无虞也。(实录系辛卯日,嫌与贾易事相乱,移入。此绍圣元年九月十六日追责。)   诏令御史台,候至元佑十年,有臣僚父母亡殁,无故十年不葬之人,即依条弹奏。及令吏部候今来限满,点检得尚有违条不葬父母,品官即未得与关升磨勘。如失点检,亦许御史台奏。   工部言:「陕府、虢解州县人户纳免夫梢钱,乞今后并许展限至六月终纳足。」从之。(实录系壬辰日,嫌与苏轼事相乱,移入此。)   注  释   【一】有司卒事反命「卒」原作「率」,据礼记文王世子改。   【二】祭先师先圣「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臣等寻于秘书省取索见行文字看详「详」原作「许」,据文义改。   【四】协律郎奉礼郎太祝郊社令「祝」原作「祀」。按: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太常寺有「主簿、协律郎、奉礼郎、太祝各一人」,卷一六八职官志元丰以后合班之制有「太常寺太祝、郊社、籍田令」,「太祀」显为太祝之误,据改。   【五】卢怀慎「慎」原作「谨」,乃避宋孝宗赵慎讳改,今据旧唐书卷九八、新唐书卷一二六卢怀慎传改回。   【六】又实告以贾易所言观私事「贾」原作「恶」,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五辨贾易弹奏待罪札子改。   【七】王遹亦来见臣云有少事谒中丞「臣云有」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台谏给事中互论灾伤「论」下原衍「事中互论」四字,据同上书删。   【九】时君锡与易又各先有章论轼题诗事「事」原作「时」,据上文及本书卷四六四元佑六年八月乙未条改。   【一○】既却封入后二章亦不出「入」字原脱,据活字本补。   【一一】其间有一人以两手加额云「一人以」三字原脱,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五辨贾易弹奏待罪札子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四 卷四百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八月癸巳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八月癸巳,新差提点河东路刑狱陈次升仍旧为刑部员外郎。(初二日除河东宪,今复为刑外。)   中书舍人孙升言:「左朝议大夫王彭除刑部郎中。按彭旧为刑部郎中日,御史林旦言其闺门不肃,缘此请外。人材如此,何以当中台之妙选。」诏彭知绛州。   三省言:「京西路财用支费不足,元佑四年十一月尝诏转运、提刑司共相度分拨场务钱二十万贯给本路,至今分拨未粮【一】。今将应奉陵寝之费会计约二十万贯。」诏陵寝支费钱粮物帛等,令京西两路提刑司将朝廷封桩钱物逐旋支拨与河南府支用,不得将不缘陵寝别作名目支使。如违,科违制之罪,不理去官赦降原减。其元佑四年十一月诏勿用。   先是,御史中丞赵君锡言:「臣闻天子以尊奉天地、神祇、宗庙、陵寝为重事,君臣上下所当究心,悉力于此而不敢小怠也。臣伏见自来京西路财赋岁入至少,支用至多,每苦不足,则丐请于朝,而后仅能支吾,如陵寝之奉,杂出其中,竭蹶奔走,常惧不集者。孔子称大禹之德,以为『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则圣人所以奉先事神者,不敢轻忽可知也。今国用浩繁,不可胜计,而顾不能致孝于陵寝,以四海九州岛之富而使有司惴惴焉,常忧阙乏以误大事,徒岁给时予,不得已而供其无穷之求,而未能立法制,谨储积,不下杂于经费,以明尽物至敬之道。此实司耳目者不能上广聪明之罪也。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应于陵寝费用钱物,悉自朝廷给付京西路转运司,别作一项桩管应奉。臣窃度岁数不过二三十万,在朝廷所出至少,而昭事列圣为孝至大。兼本路岁入若免应奉陵寝,则不待逐时所赐支赏自可充足,是乃易有司干请之烦,为明主盛德之美,善否相去灼然远甚。惟二圣留神裁幸。」于是行君锡之言也。   诏秦观罢正字,依旧校对黄本书籍。以御史贾易言观过失及观自请也。(正月二十一日除正字。)   诏直省官宰臣厅八人、执政官厅六人为额,不得额外增置。   御史台言:「东西作场乞今后应造军器作匠,每半年一次比较进退,并限次季仲月试验,审实结绝,仍须所属郡官或委辖下别司官审察,免致关通迁延生弊。其诸路似此比较处,亦乞依此。」从之。(新本无。)   乙未,权知开封府、龙图阁学士范百禄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吏部侍郎、宝文阁直学士李之纯权知开封府,御史中丞赵君锡为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用吕大防、刘挚等议也。(大防、挚议已先附初四日。)挚谓百禄知经好学,有文行,今年二月四日除京尹。挚时居家,辞恩命后,为吕大防言京尹事剧,非百禄所宜,暴其所短,非爱养人材之道,亟当还之,犹迁延至今也。   他日,枢密院奏事已,韩忠彦问:「赵君锡、贾易罢,不知因依,岂非言苏轼否?」太皇太后曰:「是也,辄将题诗事诬轼。先帝三月上仙,轼五月题诗,猥云轼则有意。似此使人何可当也?目前事不言,却寻许多时言,显是收拾。初贾易言,相次赵君锡被贾易使之亦言,轼幸无事,乃似此生事。」忠彦曰:「君锡素无执持,臣从旧识之,大抵不能违人情耳。闻又言李端愿女嫁符氏者,乞不令来李氏,此亦应是受人告嘱。」太皇太后曰:「枢密亦晓此。且说自家作中丞,何苦管人此等事?但人使之言,即言。」王岩叟进曰:「君锡虽无执持,然亦非恶人。」又曰:「闻贾易昨来除命出圣意。」太皇太后曰:「初不因人荐。」岩叟曰:「此人有夙望。」忠彦曰:「陛下亦必是闻此擢用,乃误陛下任使。」岩叟又曰:「贾易除御史日,中外翕然称当。未来间,京师百司官吏望而畏之,台谏官难得如此有夙望者。今罢去,士论甚以为惜。进退人太速,亦人主所当谨,愿陛下留意。别除丞杂,尤所当谨。」太皇太后曰:「极当谨也,须求老成。」忠彦曰:「宜择忠厚者。」岩叟曰:「求得中道者用之,乃善。」(此段据君锡旧传及岩叟系年录。)   诏今年诸路监籴官如籴及该赏数目,并于合得酬奖上递增一等推恩。(政目云:「诸路监籴官酬奖赏。」前月二十四日可考。)   三省、枢密院言:「议到纳后六礼:命使、纳采、问名、纳吉、纳成、告期。以旧尚书省权为皇后行第,差执政官摄太尉充使,侍从官或判宗正官摄宗正卿充副使,并朝服。其日,太皇太后服礼服,御崇政殿,发五礼制书,内侍官先奉纳采、问名制书出内东门如常仪,余制书安于崇政殿幕次。内使、副受制书捧出朝堂门外,安制书于车。内使、副乘车如礼,至行第门外,共下车,主人朝服出迎如仪。次日,纳吉、纳成、告期。纳成加谷圭,『请期』依开宝礼改为『告期』,并如上仪。纳采前,择日告天地,发册命使。今欲差宰臣摄太尉,执政官摄司徒,车服如仪。其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御文德殿,遣使、副如仪。仗卫,依元佑二年册礼。前一日告宗庙。奉迎命使,今欲依开宝通礼改六礼『亲迎』为『命使奉迎』,差宰臣摄太尉,执政官摄司徒【二】,车服如仪。皇帝临轩与册礼,使副同日遣,令文武百官诣行第班迎。其日,皇后服袆衣,乘重翟车,卤簿依礼令,由宣德门东偏门入,文臣大卿监、武臣正任刺史以上【三】,宣德门外班迎。皇后至门内降乘入次,换升担子,经朝堂由内东门入内。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御福宁殿,设皇后大次于庭之南。次日,以礼朝见太皇太后、皇太后,参皇太妃。」诏从之。(政目:「八日,元丰库支金银助后费。」)   初议以都亭驿为皇后行第,给事中范祖禹言:「都亭驿常为辽使馆舍,今纳皇后以母天下,而先居之于驿使之馆,非所以观示四方,为正始之道也。乞以旧尚书省为行第。」从之。   祖禹又言:「发册、奉迎、命使及皇后入内,皇帝皆服通天冠、绛纱袍。臣谨案:古昏礼用冕服,无他服之文,通天冠、绛纱袍本以代古皮弁之服。唐开元礼、国朝开宝通礼亦皆服笃冕,今发册与奉迎同日,将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继先圣之后,其可以不致隆乎?伏请皇帝临轩发册、命使、奉迎及皇后入内,并服笃冕,以重大昏之礼。伏望圣慈更下三省、枢密院参酌,庶于国体为便,合于先王礼经之意。所有录黄未敢行下,谨具封还。」   贴黄称:「议者或谓昨来发太皇太后册宝,止服通天冠、绛纱袍,今纳皇后服冕,有踰尊之嫌。臣谨案:冕服,祭服也;弁服,斋服也。故南郊致斋,服通天冠、绛纱袍,祭之日乃服笃冕。冕服所以交神,非所以示亲也。昏礼将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有鬼神、阴阳之义,故服祭服与事亲之礼不同,即无踰尊之嫌。臣与邓温伯等议状,已备论之。今服通天冠、绛纱袍,于礼无所据。臣窃为圣朝一代大典,而于先王之礼无据,则未足为法也。乞更赐详酌。」讫不从。   翰林学士范百禄言:「臣伏以朝廷讲议大昏,将行六礼,合以先王敬重之义。然以本朝故事言之,则太皇太后先降诏,次□院宣制,然后发册奉迎。今日所行,盖欲兼用古今之礼。麻制中云:『宜令所司择日备六礼册命施行。』然六礼并系太皇太后称制,若降麻制指挥,已自立文,则太皇太后礼服御殿,遣使将命方在此后,理似未安。窃以昏礼下达,匪媒不克。今采择先定,有命既集,而先用麻制以后氏族姓宣告外廷,方且遣使赍制行纳采、问名之礼,则礼文颠倒,似失先后之序。欲乞以降诏之日,行纳采、问名之礼;宣制之日,行纳吉、纳成、告期之礼。所有制文止依旧制,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更乞裁定。将来降制诏行礼次序,颁付有司遵奉,使先后不失其伦,风化之基举无不当,一代盛事垂世可观。」(此议附见当考。)   丙申,户部言:「朝廷及户部封桩并常平等钱物擅支借,及他司借常平等钱籴买物斛,应对行支拨。未桩拨价钱而辄支用者徒二年,其常平等钱仍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内封桩钱物应副军须急速不可待报者,方许支借,仍具数申所属给限拨还。若兑充沿边要切支用,而已于定州桩定钱物,或召人入便,省还送之费而无妨阙者,申禀尚书省及本部。」从之。(实录又于十一月二十五日重载此,今削去。)   己亥,监察御史安鼎言:「宗正寺属籍有号宗藩庆绪录者,按『庆绪』二字是唐安禄山子之名,今以为皇朝本支牒谱之目,其为缪戾甚矣。乞特赐改易。」诏改名宗藩庆系录。   给事中范祖禹言:「新除成都府路转运使刘珵,与蔡确交结丑迹,士大夫所共知,必不能正身率下,乃使之按察一路,黜陟官吏。稽于觽论,皆谓不可。」诏珵为荆湖南路转运使。其后祖禹再封还录黄,改差知邠州。(刘珵,八月二日除成都漕、政目,祖禹缴还珵词在初六日。改知邠州,政目在二十二日,今从实录。)   户部言:「应告捕博易籴买入籴卖纲运斛斗人,合支赏钱,并当日内先于卖坊场钱内借支,依元条监催填纳,候至岁终,如催纳不足,即委提刑司牒发运司以息钱据数贴还。」从之。   又言:「御史台状,乞今后文臣承务郎以上,出入京城门,并令书职位、差遣、姓名、所指去处、因依,令本门当日供申御史台及合属去处申尚书省。」从之。   诏京城内诸官司,向来因推行重禄法受乞行用引领过度,及违犯常平给纳法编配之人,并依元佑二年三月二十五日指挥移放。   右仆射刘挚言:「伏睹今月十二日内降谏官姚□札子,言秘书省注晋书官邓忠臣举刘焘等充检讨官,是现任宰臣子者。臣昨见忠臣状所举是沧州节度推官刘焘,自系新知海州刘撝之子,两浙人,与臣不是亲戚。今□言是宰相子,指焘为臣男宣德郎蹈,必是误有风闻。伏望圣慈详察,札示□知委,免致虚招论列,紊烦天听。」   挚自□其事云:「□今日上殿,其札子即降出。初注晋书官邓忠臣申都省,乞差刘焘、苏象先、王摭、白时中充检讨官,状送秘书省。今□言忠臣阿谀大臣,举见任宰相、执政之子孙,乞行斥逐。盖象先,颂之孙;摭,岩叟之子;又指焘为蹈。此固传受之误,无足论。然谏官早对,必极有论言,而又上未知其是非,不可坐受此事,乃具奏知。」   挚又云:「忠臣,长沙人,王珪门客,及第后,因缘入馆,丁忧去。服除,再入秘书为正字,为言者所攻,去,通判瀛州。还,差注晋书,校对黄本。忠臣有学问,能文,长于杂记。顷尝注杜诗,久留心晋史,故使注之。」寻有诏,坐挚所陈札付□知。录黄至都省,挚曰:「诸执政欲寝此札。」复上中书同进呈,挚面奏:「始臣具札子,欲二宫知其误尔。今若札示,恐伤言路事体,愿寝此诏。」可之。(十六日事今并此。)   庚子,荆湖南路提刑司言:「钱监工役朝暮鼓铸,最为劳苦。其招后投换犯罪刺配及徱刷厢军之人,既非素习,若令习学鼓铸,例收全工,免稽滞工限。欲乞相度自到作日,给与请给;且令习学鼓铸,收工三分;及三十日,与收半工;再经一年,即收全工。」从之。(新削。)   大理寺言:「捕盗官可乘马处,不得乘簥。」从之。(新无。)   是日祈晴。(政目:十二日事。)   辛丑,三省进呈温州防御使、提举万寿观曹评乞外任差遣事,吕大防等曰:「曹评弟诱近方服除,恐难为并令补外。闻兄弟中诱最贪,今其家分财未了,欲且令一人补外,未审圣意谁与?」太皇太后曰:「沂王四子,长子谕素有残疾,不能任家事。其妻韩氏性很戾,与诸房不协,初因服内藏匿一金盆,诸兄弟不平,互相抉摘,遂闻官司。」大防等曰:「沂王薨殁未数年,阃内不能敦睦,遽至忿争,诚可嗟悯。」太皇太后曰:「沂王性吝啬,不知训饬子弟,惟务聚财,蓄藏无厌,今日忿争岂不由此!且多积货财,是令子孙不义耳,若非多藏,必不致是。但不积财,子孙自然知义。」大防等曰:「诚如圣训,古人所谓愚而多财,则益其过,正为此耳。今欲令曹诱补外,未审可否?」太皇太后曰:「可。」   左谏议大夫郑雍为御史中丞。   是日,辅臣奏:「中丞及侍御史阙。缘御史杨畏有言,宜谨择言者,虑近臣巧说,引其密党。以此臣不敢进拟。」谕曰:「但说谁可以作。」因以雍对。谕曰:「正合太皇意也。此人言事酌中,老成不妄。」遂用之。(此据刘挚日记修入。王岩叟系年录亦同。又云:「赵君锡、贾易攻苏辙忤意,雍从而击之,议者曰:『将篡。』已而果然。」)   左藏库使王惟纯为梓夔路钤辖、管勾泸南沿边安抚司公事,兼知泸州。(范祖禹云云,见闰月十八日。)   户部言:「未获罪人,于法虽不许告捕,理合召人告捕者,听量立赏钱,不得过五十贯,杖以下不得过三十贯。已会恩而事干财谷要切照证者,听长官审量裁减。」从之。(新无。)   又言:「欠物限三十日,磨勘均摊无欺弊者,监催须纳二分以上;未足,及三十日者,余以数限五日关理欠司,依季限催纳。遇赦除放者,将赦前合给数催理外,止据赦后日合纳数住催,本州岛保明申监司,本司勘验诣实,依此奏闻。若五季限满未足者,先估纳财产,次到请受。不足,勒保人限三十日填纳。元抵当财产又不足者,虽乃赦前欠数,亦权住催理,依上文保明申奏除放,即磨勘均摊及关理欠司。无故违限者,一日杖一百,五日加一等,罪止徒二年。所欠官物,仍据元合监催并关理欠司月日,依条限理、放官。其欠官物元无欺弊,未曾监催而遇赦合除放者,保明申尚书省。」从之。(新本删要云:「户部言:『请立欠官物者输还日限,及会赦蠲除条约。故违者,以日定罪,罪止徒二年。』从之。」)   是日,右丞苏辙乞补外,札子进呈讫,辙又面请,亦不许。   壬寅,户部言:「请依元例,于尚书厅置都知杂司,主行旧所主事务,合用人吏止依条于额内选差均那。其逐曹知杂司人吏名额,除均那外,人数即依旧,管承受本部官员须索,及掌卯历宿直、比较功过、杂务之类,及受发文字。仍令差那手分三人,四年一替,其转资等依三司旧例。」从之。(新无。)   尚书省言:「州役令乡差者,若本等及次一等户空闲不及四年者,以助役钱雇募有行止不曾犯徒刑人充。其助役人钱约度雇本州岛色役不足,即先于户狭须烦处雇募,各依本役年限,候满日,本州岛揭簿勘会,有空闲年及人户,即行差罢。其人户空闲自及四年以上处,不在此限。若不因造簿编定及人户纠决劶有升降等第【四】,以就年限差雇者,委监司巡检举劾。诸州每年据所纳助役钱,除留一分准备外,应募支用有阙剩,委提刑司通一路那移应副。」从之。(新录稍删旧录,甚亡谓,今纯用旧录。政目云:「十五日行差役法。」)   癸卯,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右正言姚□为左正言,监察御史虞策为右正言。   诏左朝散郎、新知庐州贾易知宣州,知宣州、左朝奉郎、直龙图阁朱服知庐州。   前一日,御史杨畏、虞策上殿札子各二道,皆付三省。二人所论之事并同,其一言:闻贾易有大疏,言苏轼、苏辙数十事,寻罢丞杂,外不知其说,乞降易疏公行之。其一乃是前日进对者,皆言易除郡太优。畏之言曰:「臣始以易之除出于睿意,故不敢执论。今蒙宣谕,乃知执政以移易则动知州人多,须论之。」又曰:「蒙宣谕令进文字,又请罢知州给黄牒之法,并命以诰,所贵见功罪之实。」策之言曰:「臣见贾易之志刚很挟私,臣常坐观待其狂妄自败,故多不与臣言。今之所论,臣不与闻,于是进呈。」易遂改知宣州。   又论谏官阙,谕以虞策为正言,曰:「此人却平稳。」又谕宇文昌龄可为侍御史,同对曰:「诚是旧台官。然更容臣等契勘,别日进呈。」挚私谓:「策诚端良儒雅之士,进两省为宜。然观今日二章顿异,急自分解,以为非易之徒,有可疑者也。」   畏又言:「李之纯长厚,不可尹京,前在吏部差选人傅敏之管勾下御司,是不守法。」进呈讫,挚谓:「畏本为王氏学,事佛,元丰中为御史,改宗正寺丞,去梓州路提点刑狱,还为宫观。代归,篃谒要路自辨,数以为常,忤王、蔡。久之,为省郎。赵君锡荐以为属,三以母老辞。既得矣,君锡再言:『在台一二官皆有母。』远除之。始与贾易同论议,如言灾伤事,公议是之,一见事变,抵巇为安身计。昔朱光庭尝极论畏为人。嗟乎!君锡之罪于是大矣。」上竟用策及□,并为左、右正言。   大防、挚寻同入札子:「昌龄清修诚实,可副圣择。然是川人,与苏辙同乡里,连姻亲。昨日攻苏氏兄弟甚急,自罢丞杂,及轼出外任,人情方似定鼑。若忽以昌龄补台端,必又纷纷,上烦圣听。欲十八日面禀,缘是日同三省奏事,有所妨碍,故先具此奏知。」初对,即谕曰:「前所说欲补贾易名阙,不若且休。」即奏曰:「已除中丞。旧例,或丞杂互除,亦不阙事。昌龄候别日商量差遣。」   枢密院言:「中书省以知岷州康识前任知鄜州日,失入死罪,有诏特差替。按识久在熙河,见系本路钤辖、知岷州,今防秋是时。」诏识展二年磨勘,其差替谪命勿行。   甲辰,河北路转运司言:「一路等条有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太重者,如黄河诸埽修护堤道不得侵掘民田等罪,虽该德音降虑,并不原减。黄河堤岸不至危急,妄有勾集人夫,并科违制罪,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原免。其虽该德音降虑并不原减、不以赦降去官原免之文,乞删去。」从之。   乙巳,中书舍人韩川为太皇太后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副之。刑部侍郎彭汝砺为皇帝贺辽主生辰使,左藏库使曹谘副之。吏部郎中赵偁为太皇太后贺辽主正旦使,西京左藏库使王鉴副之。司农少卿程博文为皇帝贺辽主正旦使,左藏库副使康昺副之。其后虎辞不行,以西上合门副使宋球代之。(闰八月八日。)川辞不行,以枢密都承旨刘安世代之。(闰月十八。)安世辞,以中书舍人孙升代之。(闰月二十四日。)升辞,以户部侍郎韩宗道代之。(闰月二十三日。)汝砺辞,以鸿胪卿高遵惠代之。(闰月二十四日。)宗道又辞,乃复以命汝砺。(九月二十四日,汝砺为吏侍。)   御史中丞赵君锡言:「近蒙恩除吏部侍郎,寻奏乞降黜,奉诏不允,伏望除一外郡。」诏君锡为天章阁待制、知郑州。(姚□再论君锡与巩交私,令淮南漕司体量,乃闰八月二十八日。旧录云君锡缘此乞出,误也,出知郑州在前八月十八日矣。)   诏杭州管病坊僧人每三年医较千人以上,特赐紫衣及度牒一道。从苏轼请也。(新无。)   诏章惇复左正议大夫。前此惇坐苏州置田不法,降一官,至是满岁当复,故有是诏。给事中朱光庭言:「惇凶悖很戾,慢上不恭,交结奸臣,强市民田,奸邪贪污不法之人不当用常法□复。」诏章惇更候一期取旨。(更候一期,乃二十二日,今并旨。降一官,在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惇以四年五月丁忧,今除丧,故有此命也。七年八月十四日,当考。)   户部言:「应副输助役钱人户典卖田土限五十顷止,限外田土所输役钱依免役旧法全输。未降赦前已过限者,非降赦后典卖田土者,即通旧过限田土,亦依免役旧法全输。荒田并坟地若恩赐者,不在此限。」从之。(政目云:「立限田法。」)   枢密院言:「鄜延路经略司奏:据顺宁寨将官刘安等申,西人髯耍毁坼安定堡地分内新移修增子、土门两堡。」诏范纯粹详究实状,相度一面施行,闻奏。(要考详究竟。)   戊申,礼部言:「内侍使臣界终,御厨官减二年磨勘。」从之。   己酉,诏复置解盐使,依诸路转运副使资序。(七月八日,范祖禹云云。)   右朝奉大夫王孝光为司农卿。左朝请郎、司农少卿程博文为荆湖南路转运副使。(十八日,使辽。)   兵部言:「官员在任或在路亡殁,其送还人擅自回归及逃亡,罪轻者杖一百;系都辖职员、将校节级,并为首率觽者,各徒一年,并不省免。若犯在御札约束内,亦不以赦降原;不切部辖者,杖八十。每差送还亡殁之家,于券牒具此条制。」从之。(新无。)   提举修实录宰臣吕大防言:「乞令国史院官修进先朝□训,以备迩英阁进读。」从之。   诏今后押伴诸蕃使臣不许先次发遣,须候进奉人朝辞就路,却令押回。   诏故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知溪洞新远州田洪佑长男思迁承父故官。   直龙图阁、知熙州范育加宝文阁待制再任。(再任,据政目。加职,据育谢表。新、旧录皆不书去。六月二十八日自熙州召权户部,七月十二日依旧知熙州。)   枢密院进呈内降指挥,皇太妃奏为亲戚忤端辅。先有旨,得承佃中牟县陂水地,永远为主,元数外地免纳利润。韩忠彦、王岩叟言:「有一顷水田地正数三十八顷【五】,剩数却七十余顷,事属太甚,于理未安。臣等商量,欲量出课利,不失陛下恩意。又依傍得朝廷自来法度,亦令此人久远稳便。」太皇太后甚以为然,乃令减半。初,忠彦便欲令依行,岩叟曰:「太侥幸,不可全依,须将上开陈少抑之。」忠彦曰:「三省不如此。前日批出,宋司婉请两坐废营与乳母作寿堂,昨日已进呈依讫。」岩叟曰:「岂可尤而效之,安知说透不从?」已而果纳。(二十二日事。)   庚戌,诸州吏额,除见管投名不支雇钱人已及八分以上,及自来有人愿充,并行募法日不支雇钱处,并不支给外,其余更不支钱外,将本州岛吏额十分为率,内投名人已及四分以上,支六分雇钱,不及四分,即全支。仍以本州岛今来合支雇钱都数,委当职官勾集吏人当面议定,将所主案分事务轻重,除系优轻不销支钱外,并为二等钱数支给。   沧州言:「按元佑敕,钱监及重役军人合配者,除沙门岛及远恶处依本条外,余并勒充本指挥下名。其不可存留者,即配别监及他处重役州司【六】。看详上条系以广南为轻,重役为重,遂不配行。今来重法地分,重役军人多是累曾作贼,却令徒伴聚在一处,易为结集,复行强盗。其告捕人为见依旧只在本营或别重役处,地里相去不远,往往惧其仇害,不敢告捕。欲令于上条『沙门岛』字下【七】,特行添入『广南』二字。」从之。   户部言:「按度支押令,木□至京交承未毕,其驿券听给三十日止。看详使臣押□竹木,一般令文止言木□,该载未尽,欲于令内删去『木』字。」(新无。)   又言:「今后川峡路官员、将校入纳到俸余职田钱,委所至路分依条支还外,一面关牒拘催元纳路分,将纳入钱依数买纳折兑拨还。」(新无。)   又言:「按元佑差役敕,单丁或女户如人丁添进,合输色役者,若经输钱二年以上,与免差役一次。缘其间却有户窄差使频并去处,今欲于本条下差人注文『户窄空闲不及二年处,即免一年』。」并从之。   辛亥,三省言:「翰林学士范百禄等奏,景佑三年因崇政殿说书贾昌朝奏请诏修迩英、延义二阁记注。今陛下向学稽古,间日一御经筵,虽史官在前,言动必记,然讲读之事,未有专一纂录。欲乞复修迩英阁记注,如仁宗朝故事。」从之,仍令讲读、记注官同共编修。   又言:「责授英州别驾、新州安置蔡确母明氏状,乞元佑四年明堂赦文及吕惠卿移宣州安置二年例,与量移确一内地。按条,前任执政官罢执政官后,因事责降散官者,令刑部检举。又刑部令应检兵人理期数,准法,散官及安置之类,以三期诏开封府告示。」   初,两宫幸李端愿宅临奠,既还,蔡确母明氏自□车中呼:「太皇万岁,臣妾有表。」卫士取而去。是月丁酉也。翼日,执政聚都堂,吕大防问刘挚曰:「蔡母章出未?」曰:「未见。」王岩叟曰:「前来闻已有三期指挥,是否?」挚曰:「刑部法当三期。旧在中书日一年一检举,后归刑部,用刑部法。」久之,章竟不出。   是日,三省进呈明氏马前状,太皇太后宣谕曰:「蔡确不为渠吟诗谤讟,只为此人于社稷不利。若社稷之福,确当便死。此事公辈亦须与留意。」挚曰:「只为见吕惠卿二年量移,便来攀。」苏辙曰:「惠卿移时,未有刑部三年之法。」太皇太后曰:「更说甚法?」大防曰:「乞令开封府发遣。」从之。既而挚语大防:「发遣太甚。」大防遂作小帖附录黄奏知云:「早来帘前议,欲令开封府发遣,恐致喧渎,且令告示。」诏可。给事中朱光庭封还录黄,言:「确罪恶比于四凶,既窜,岂有放还之理,乃以刑部当法【八】豫先告示,理极不可。」遂寝前诏。已而执政又聚都堂议【九】,欲用光庭论驳告示。挚曰:「告示何者再三迟疑?」傅尧俞曰:「告示不行。」大防又曰:「适已奏知。」挚曰:「难为坐圣旨告示,只本房告示。」遂令刑房批帖子告示,更不复坐圣旨。既,不复降录黄过门下,给事中虽欲再论列,不可得矣。乃奏知只令本房告示。(五月二日,确母进状。蔡确母诉事,已用王岩叟系年录删修。刘挚日记尤详,今附注此。挚日记云:「四月四日,蔡新州之母明氏投诉,乞放确归田里,云已有此奏状,时未下也。晚下省,明氏并一男,其孙洸也,抱马首哀诉。谕以候见奏状议。十五日,明氏再诉,遣其孙洸赍状至,不称封号,止曰『明氏』。二十五日早,明氏篃诣三省、密院,告诉于漏舍。五月二十前,明氏四状送刑部,依条告示。旧法,执政降责,中书一儙检举。新制,并归刑部格,散官三儙也。确以前年六月南迁。又六月六日,明氏再状:若不许归田里,只乞依吕惠卿例,量移近里聚听处出头。二十一日,明氏再状,抱马首号诉。又七月二十四日,都堂晚集,明氏与其孙再出头陈状。又八月二十四日,延和日参奏事,蔡新州之母明氏状申三省,乞移确近地。昨初十日,太皇驾前曾投奏状,乞敷奏施行。谕曰:『宫中常说与官家,此人奸邪深险,久远官家奈何不得,于社稷不便。昨来因他作诗行遣,本非谓诗也。今来于法如何?』对以于法至明年秋方成三期,合检举。只为状内攀吕惠卿是二年量移,时未有三期法故也。谕曰:『不得比惠卿,便是三期满,亦岂可用常法移也。此人直是不可放回。相公懑常宜防此人,久远为害不少。』左揆曰:『实如圣谕,但其母子在京甚有教之者,搅扰朝廷。』谕曰:『只为他朋党多。』左揆曰:『欲令开封发遣出京。』可之。退,而璧条送开封告示,仍奏知若便发遣恐必致喧渎,且行告示。」)   户部言:「应江、湖、浙、淮六路沿流州县巡检催纲,据本司官如一任内捕到博易粜粮纲斛斗公事,将透漏不觉察折除外,获徒罪三次以上,或杖罪六次以上,即发运司保明申奏,与减一年磨勘。若有透漏不觉察,将捕到件数比折外,通计赦前如有火数,展一年磨勘。」从之。(新无。)   壬子,右正言姚□言:(六年八月二十五日。)「臣窃闻朝奉郎王巩昨任扬州通判日,有本州岛人吏马守珍,巩常令勾当事,委为心腹。后来巩踰违发觉,已体量施行,而巩不畏公议,妄经朝廷辨诉,再下本路体量,为提刑林积虚称,不显实迹。中外公议喧腾,朝廷又再降指挥,下本路体量。其时巩却令御史中丞赵君锡以踏逐为名,收马守珍充御史台人吏。其马守珍才得收系姓名在御史台,便请假往扬州为巩计会踰违公事,诱嘱从前一行干连人,令赴官陈首,称巩在任日并无踰违事迹【一○】。近闻本路官司昨因体量王巩事,亦曾见得马守珍一行因依。今来除巩已据本路体量到踰违事,委是分明,其马守珍即未曾勾勘。臣窃以御史台者,朝廷纪纲根本,纠正官邪之地,而君锡身居侍从,任中执法,以弹劾为职,不思正心奉上,而敢与王巩交结,通为奸弊,潜结内外,以欺负朝廷。况陛下圣明,以至公御天下,臣每闻德音,常欲臣下无私。而君锡执法之臣,乃与巩交结,可谓上负陛下任使。且朝廷公事贵要是非明白,若容小人如此上下相蒙,肆为侥幸,而不加惩创,何以赏罚善恶,使百官不敢为私?伏乞特降指挥,下淮东提刑司所在勾追马守珍等根勘,依公尽理,取见情实,未得断遣,奏取朝廷指挥。」   贴黄:「马守珍虽则一吏人,乃敢计会中外,欲变乱朝廷公事,其情不轻。显见赵君锡、王巩相为私欺公朝,有坏纪纲。伏乞早赐施行。」   又贴黄:「臣窃闻朝廷每有指挥下外路勘问公事,或只节略大指。窃恐外路官司不见本末,不肯尽情实根勘。今来如蒙朝廷施行,伏乞详备行下。」(闰八月二十八日,实录始载□言及诏淮南运司根治。今依月日全录□章于此。)   癸丑,诏:「今后勾当皇城司官,除入内省都知押班任满许取旨再任外,余非特旨再任,依元条。」   诏:「鄜延路都监兼本路第六将、皇城使李仪,副将、东作坊副使许兴故违诏旨,及不遵帅司节制,乘夜出兵入界,与夏贼战殁,更不推恩赠官,亦不给赙。余准备将领及部队将第降官展年,仍令陕西、河东逐路帅司告谕诸将。」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兰州沿边安抚司申,有西界水贼数十人浮渡过河,射伤伏路人,寻斗敌,生擒九人。」诏令经略司将所获差人押赴鄜延路经略司,令保安军移牒宥州,及差人送至界首交割讫奏。   诏延福宫使、降授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李宪为右武卫上将军致仕,从其请也。中书舍人孙升言:「宪方在罪责,乃加恩礼,使之致仕自便。臣恐开此一端,今后罪流窜之人,皆以疾请致仕,则是王法不行于有罪,将何以为国?」遂寝前诏。(升言在二十八日,今并书。)   刑部言:「见任官廨宇非在乡村,及公使库不得下乡村,唯许买供己薪炭饮食之物,及在任官员抑勒行人出本县界收买。或旋令织造匹帛各已供应者准此。其非本行因卖物旋令认定行者杖一百。」并从之。   是日,三省、枢密院奏事,苏辙言:「兰州近以远探为名,深入西界,杀十余人。边臣贪功生事,不足示威,徒败乃事耳。乞行诘问,或戒约。」王岩叟曰:「贼兵在境,若不远探,何由得知?苟失机宜,岂不误事!」吕大防曰:「今以李仪、许兴无故入界,致陷没,更不推恩,篃告诸路,亦足以示戒约也。」枢密院先下复上。逢大防及刘挚谓韩忠彦曰:「已得旨令戒约。」岩叟复奏,因进曰:「戒约之事,更乞陛下体察有未便处。」太皇太后曰:「适三省要戒约。」岩叟曰:「所见偏,所奏未尽理。自来朝廷常指挥令明远斥候,又却不得差人深探,如此乃是不会事。」又曰:「贼兵在境上,若失机宜,奈何?」太皇太后曰:「如此则难责彼也。」岩叟曰:「边臣全赖朝廷主张。」忠彦曰:「若生事亦不便。」既罢戒约,苏辙他日又言:「兰州近以防护打草为名,杀西界六七人,生擒九人,已令送还九人,此甚善。边臣冒昧小胜,不顾大计,极害事,可遂行戒约。」大防不欲曰:「李仪、许兴等深入陷殁,已责一行人,足以为戒约矣。」辙曰:「李仪等深入,以败事被责。兰州深入有功,若不戒约,将谓朝廷怒其败事,而喜其得功也。」太皇太后曰:「然。」乃行戒约。(此段合苏辙遣老传、王岩叟系年录编修。其月日今用岩叟所录,参考前后,皆无抵牾也。)   甲寅,宰相吕大防言:「近讲筵官奏乞修迩英记注,如仁宗朝故事,已有旨施行。今史院有迩英、延义二阁记注十余卷,具载仁宗与讲读官议论。尝讲诗至『谁能烹鱼,溉之釜鬵』,仁宗谓丁度曰:『老子云:「治天下者,若烹小鲜。」正谓此也。学记曰:「知类通达,谓之大成。」』仁宗可谓善推其类矣。臣尝进仁宗圣学事迹有未备者,欲写二阁记注一本进入,以备圣览。」上可之。其后,诏国史院修写两本进入,别写一本送资善堂。   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曰:「秋气已凉,陛下闲燕之中,足以留意经史。舜鸡鸣而起,大禹惜寸阴,愿以舜、禹为法。」上曰:「朕在禁中,尝观书不废也。」上问岩叟从谁学,对曰:「从河东宁智先生学,其人经明行修。后随仕四方,无常师,有一善则从之。」上云:「如此则师多。」上问:「因甚识韩琦?」对曰:「因随侍闲居北门,始识之,遂荐辟学官,又辟幕府,又随之居相三年,至其葬乃去。臣知琦为详,琦亦知臣颇厚,尝教臣以事君之道,前不希宠,后不畏死,左右无所避,中间惟有诚意而已。臣佩以终身。」上称叹久之。   又尝因对论取士,上曰:「取士如何?」对曰:「天下非无材,取之不远,采之不博耳,所迁所擢止于已用者数人而已。故朝廷有乏材之患,搢绅有沉滞之叹。且如天下郡守、县令最为亲民,最可以见治状,每岁使本道监司举一二性行端良、治状优异者,朝廷召而用之,则人思自奋,国无滞材,公道通矣。」上曰:「甚善。」上问:「治道何先?」对曰:「在上下之情交通而无壅蔽之患【一一】,则治道自行。上下之情所以通,由举仁者而用之。仁者之心,上不忍欺其君【一二】,下不忍欺其民。故君有恩意推而达于下,民有疾苦告而达其上,不以一身自便为心。不仁者不然,坐视人之疾苦而不以告于上,君有惠泽万物之心而不推而广之于下。人主虽欲成治道,不可得也。」又言:「法度虽严,纲纪虽具,中间若有情不交,亦无益也。」上曰:「安知仁人而举之?」对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刚毅木讷近仁。」上颔之。(此据朝论增入。)   详定编修合门仪制所言:「按旧制,车驾行幸,文臣待制以上并随驾。昨自官制后来上,以旧日两制即令随从。看详典故,两省、常侍、给舍、谏议、正系供奉及备顾问文官,理当随从。今欲乞将上件官于新仪内修入随驾。」从之。   乙卯,诏泾原路第十将、西染院使李浦,副将、如京副使张蕴,各特降两官冲替。权同副将王秘持丧三年,磨勘差替。以怀远寨监押、供奉官李逊与西贼斗敌被围,而浦等观望不救及供报诞妄也。李逊特迁合门祗候,充第十副将,以率先见贼尽死战也。   知镇戎军、东上合门使、吉州防御使苗履赐银绢百匹两,仍降赦书奖谕。余寨主巡检供报不实,探报稽缓者,各展磨勘、罚金有差。   监察御史虞策言:「两浙灾伤州县收米多为贩夫、公吏相结冒籴,次及强壮之人。其饥羸者转受困饿,或被蹂躏死伤。乞下本路监司觉察。」诏转运、提刑司提举分布诸处赈粜,务要实惠饥民。内兴贩及强壮者,不得一例粜散。如官吏措置乖方,及公人用情,并令依法。(此事当考。)   三省言:「诸路户口财用,虽月部每年考会总数,即未有比较进呈之法,复不知民力登耗,财用足否。今立定式令,诸州每年供具以次年正月申转运司,本司以正月上户部,本部候到,于半月内上尚书省类聚进呈。违者杖一百。」从之。   注  释   【一】至今分拨未粮本句难解,疑有脱误。   【二】执政官摄司徒「摄」字原脱,据通考卷二五六帝系考补。   【三】武臣正任刺史以上「臣」原作「士」,「任」原作「使」,据同上书改。   【四】若不因造簿编定及人户纠决劶有升降等第「劶」原作「取」,据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三五改。   【五】有一顷水田地正数三十八顷据文义,疑上「顷」字为「处」之误。   【六】即配别监及他处重役州司「即」原作「既」,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三改。   【七】欲令于上条沙门岛字下「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刑部当法「当」字在此费解,疑为「常」之误。   【九】已而执政又聚都堂议「而」原作「有」,据文义改。   【一○】称巩在任日并无踰违事迹「日」原作「已」,据文义改。   【一一】在上下之情交通而无壅蔽之患「上」原作「天」,据下文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下改。   【一二】上不忍欺其君「其」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五 卷四百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闰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闰八月庚申,知杭州林希言:「太湖积水未退,为苏、湖大患。乞专委监司躬诣濒海泄水处,相度开决,庶使积水渐退,民田复出,流移归业。」诏左朝奉郎邵光与本路监司同导积水。   辛酉,刑部言:「强盗发,而所临官司不觉察,致事发他处,或监司举劾者,候得替,以任内曾觉察,功过相除外,每火降名次一月至三季止。捕盗官降名次外,五火杖六十,十火或凶恶五火者,仍奏裁。其非吏部差注官,依所降月数展磨勘,并不依赦原。」从之。   壬戌,监察御史安鼎言:「伏见春秋祀九宫太一用羊、豕,而太一十神皆无牲,以素馔加酒焉。窃详十神太一、九宫太一,共是一神,无异也。今所荐不同,似非礼,亦恐贵神未必歆血食也。」诏礼部、太常寺详定以闻。   给事中范祖禹状申门下省云:   准枢密院录白,皇城使、果州刺史、梓夔路钤辖、管勾泸南沿边安抚司、兼知泸州张克明,元佑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再任已过满,近差下王克平未曾赴任,左藏库使、成都府利州路钤辖王惟纯八月十四日奉圣旨,就差王惟纯充梓夔路钤辖、管勾泸南安抚司公事、兼知泸州,替张克明过满阙。检会梓夔路钤辖元置在遂州,元丰中,因蛮贼乞弟作过,用兵讨捕,初移钤辖司于资州,又移于泸州,皆取一时应副近便,即非经久之制。后来蛮事宁息,因仍至今不改。   伏详祖宗时置钤辖司于遂州,本以形势控制两川,非专为戎、泸边事,而梓夔路钤辖司、转运使亦得通管,与成都府、利州路钤辖不同。自泸州置钤辖以来,以两路兵权付一武臣,沿边支郡反节制数十州,末大本小,边州偏重,事理不顺。且以西北言之,如高阳之雄州,定州之安肃军,渭州之镇戎军,庆州之环州,皆帅府在内,边州在外。今泸州于东川路,若比雄州、安肃镇戎军、环州,亦须隶属帅府,岂可令一武臣专制,更无同领之人?况戎、泸边事至小,岂得与西北同日而语哉!   并检会元佑元年十一月因臣僚上言,乞依旧移钤辖司在遂州。朝廷下梓夔路钤辖司与梓州路转运等司相度。转运、提刑司寻具相度,梓夔路钤辖司依旧归遂州,委是经久利便。枢密院奉圣旨,令钤辖司且依旧在泸州,更候三五年边事一向定贴,奏取指挥。自降圣旨将及六年,更无边事,已是一向定贴。今因张克明交替,欲乞检会前降指挥,其新差官更不合带梓夔路钤辖,如泸州须留兵屯守,止存留沿边安抚一司。其梓夔路钤辖依旧移归遂州措置事件,并依祖宗时故事,所贵西南经久安便。门下省并录白送枢密院,续准枢密院批:「所差王惟纯等已得圣旨,所有移泸州钤辖司归遂州,见别具契勘施行。」   祖禹奏:「臣伏见河北、陕西,惟是安抚经略司专委帅臣,至于马步军统总管即有副总管,成都府、利州两路钤辖亦有两钤辖为之副贰。今梓夔路钤辖及沿边安抚两使专委一武臣,既不隶属帅府,又无别官同领,当用兵之际或可从权,于无事之时则为偏重。伏详祖宗朝置钤辖司于遂州,盖以西南远方,外接蛮夷,内则戎兵,客土相杂,或奸人窥伺,大盗窃发,淳化、咸平中盖尝如此。是故两川各置兵马钤辖司镇守,互相牵制,夷事缓急照应,远近适中。并检会梓夔路钤辖司旧制,拣选蛮马,编配罪人,并与转运司同管勾。惟是戎、泸夷事则引用皇佑四年枢密院札子,令转运司相度事势,牒赴钤辖将兵讨除外,应干军马事件,钤辖司相度,一面行遣措置。至熙宁七年,察访熊本奏请应干戎、泸夷事,并要梓州路转运使、梓夔路钤辖司同管勾。窃详先朝制置梓夔路钤辖司与成都府、利州路不同,东川既非帅府,而钤辖须在遂州,故稍轻其权任,主者不一。今以泸州节制两路,以一武臣专领两司,诸路边州未有此比。况泸南蛮贼作过,本因罗苟夷争不偿骨价,事至微细。都监王宣耻不豫打誓,遂出兵与乞弟接战邀功,以至于败没。朝廷用兵诛讨,两州为之骚然。自林广荡平巢穴,诸夷畏慑,一向安贴,梓夔钤辖理当复旧。欲乞检会元佑元年十一月先降圣旨,早行措置,所有转运司通管,或依皇佑旧法,或从熙宁近制,乞朝廷更赐详酌。其泸州止存留沿边安抚一司,梓州路转运司官须常置副使一员,遂州知州选差及任满升擢,并如祖宗朝故事。所贵兵权不轻付与,西南久远安便。乞下三省、枢密院,并检会前后臣僚所奏,及臣前状施行。」   贴黄:「臣窃闻泸州自置钤辖司以来,官员使臣酬奖供给,例皆优厚。武臣知州素无纲纪,是以彼州官吏惟恐钤辖司复归遂州。检会元佑元年朝廷以下梓夔路转运司同相度,转运司、提刑司寻具相度,钤辖司依旧移归遂州,委是经久利便。臣窃谓事理明白无疑,欲乞更不再下本路相度,只从朝廷措置。若泸州存留沿边安抚一司,今隶属钤辖司,又不减戍兵,亦足以防遏夷寇,不为无备。」   诏梓夔路钤辖、梓州路转运提刑司相度,泸州乐共城差大使臣充知城,更不带路分都监,以梓夔路都监一员知泸州,兼管勾泸南安抚司公事。移梓夔路钤辖归遂州,与遂州共治钤辖司军马,又同商议戎、泸州边事。其合行改更等事,并条具画一以闻。(旧录误以范祖禹为范百禄,又删取奏状太略。今依祖禹集所载详着之,诏语则依旧录。按:此诏令,梓夔路钤辖司及梓州路漕、宪同详度条画。既而钤辖讫不归遂州,乐共城及泸州亦无所更张,盖是诸司相度条画不以范祖禹奏请为然。实录既不书,求之泸南案籍亦无有,姑附注此,更俟考详。)   枢密院言:「累据诸路沿边探报,夏国首领梁乙逋将统河南、北人马,扬言谋欲犯边。」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司严饬边备,仍不得先自张皇,希功赏,引惹生事。   右朝请大夫李茂直为兵部郎中。   左朝请郎、集英殿集贤校理崔公度知润州。(七年正月二十六日,以左史召,不至。)   癸亥,正议大夫、前知枢密院事安焘为右正议大夫、观文殿学士、知郓州。焘既除丧,执政检举进呈,吕大防曰:「据理当还旧职。」又缘有赵君锡、贾易两章论列,太皇太后难之,王岩叟曰:「若还旧职,必致人言。」太皇太后随曰:「必致人言。」大防因请除郓州。诏可。焘寻以父老辞行,改知郑州。(九月四日,改郑州。君锡、易章在八月一日,今方进呈。刘挚日记云尔。)   甲子,龙图阁待制、知郓州蔡京知永兴军。初,执政议用梁焘守郓州,移京帅渭,代刘舜卿,召舜卿宿卫。王岩叟谓:「京虽三为帅,元不更西事,未可付以平凉。今西人方崛强,时出没,舜卿亦未可动。或试京庆阳、召章楶还,令权诸曹侍郎。」刘挚不欲多置权侍郎,吕大防请移京守雍。从之。(此用刘挚日记、王岩叟系年录增修。梁焘行状云:「为御史中丞,又论蔡京轻险贪纵,在郓州赃污贪籍,无复廉耻,不当知成都府。未报。再论京才奸行污,今任之远镇,何以表厉风俗!京在蔡确党中,最号凶健阴险,利诱髃小,助为虚声,心怀奸罔,勇为非义,无所顾藉,至则必邀材能之名,以盖前辈,妄作聪明,必不肯循理安静,远方之民必不被朝廷惠泽。」按:蔡京以元佑元年二月二十二日,自开封府改成德。二年十二月十四日,自成德改瀛州。四年六月十八日,自瀛州除成都,于二十四日改发运。七月二十八日,又改扬州。五年五月二日,自扬州改颍昌。六月二十六日,又改郓。六年闰八月六日,自郓改永兴。七年四月一日,自永兴改成都。政目在三月二十八日。按:焘初论京在四年六月二十八日,此时焘为谏议大夫,未为中丞,京亦未尝知郓州也。其自永兴改成都,则在七年四月一日。焘已为学士,不为中丞矣。恐行状字误,已于四年六月二十八日自瀛除成都时附注,今更附此,须别详考之。)   龙图阁待制王震知陕州。震执丧终制,故有是命。   太仆寺言:「犬马非其土性不畜。前代皆置牧于西北之地,藉其地气高凉。今单镇、原武置监,皆地炎热,马失其性。尝比较洛阳监死损孳生分数,皆胜单镇、原武二监。」诏改单镇监作杂犬马监,牧养调习一千五百匹。其见管马除留本监外,余相度洛阳、原武草地多寡,分隶逐监。杂右厢诸监杂马及买马司买到马,每年拨一千匹入单镇放牧,换经调习马一千匹入京。(新录削「牧养调习」以下,今复增入。)   夔州路转运、提刑,夔州路兵马钤辖司言:「今后施州清江、建始两县防托人户,每遇轮差在诸寨防托外,其本寨官员将校等如敢辄役,并科违制论罪,赦降去官不原,许被役人呈告。如合要修城寨,申取转运司指挥。」从之。   江南东路钤辖司言:「本路旧有路分都监二员在池州、江宁府驻札。其在江宁府者,自元丰间差丁海兼东南第五将,罢任后,止差到将官,至今无路分都监。缘本司统制江东军政,乞循旧制,差路分一员。」诏东南第五将武端民兼权。   是日,执政会议都堂,吕大防、刘挚欲以李清臣为吏部尚书。王岩叟曰:「此非密院所预,然必有议论。」挚曰:「前执政为尚书,固不过,但恐公议不肯放入来耳。」既而奏可。岩叟谓同列曰:「必致人言。」大防亦自以为然。录黄过门下省,给事中范祖禹封还进呈,不允。祖禹执奏如初。(祖禹二奏并录在后。)   先是,挚语大防曰:「若欲宁贴,须召夕拜谕之乃可。」大防曰:「俟明日。」挚曰:「俟明日则不及矣。」除命既下,左正言姚□又论其不当。(□奏亦在后,各并入此,或依日别见。)岩叟谓苏辙曰:「邦直如何?」辙曰:「给事中已再封驳,谏官亦有言。今更欲用蒲宗孟为兵部尚书,那得安静。」岩叟曰:「子由宜力争。」辙曰:「彦霖盍相助?」岩叟许诺。及会议,岩叟谓大防曰:「一人议论未已,更可进一人否?」大防曰:「宗孟漤无他事。」岩叟曰:「要之亦非公议所与。」辙曰:「且候邦直命下,然后议此如何?」皆不应。辙欲于帘前敷陈,岩叟曰:「此所望也。」及帘前,大防奏请诸部久阙尚书,见在人皆资浅,未可用,又不可阙官,须至用前执政。上有黾勉从之之意。辙遂言:「前日除李清臣,给谏纷然争之未定。今又用宗孟,恐不便。」太皇太后曰:「奈阙官何?」辙曰:「尚书阙官已数年,何尝阙事!今日用此二人,正与去年用邓温伯无异。此三人者,非有大恶,但与王珪、蔡确辈并进,意思与今日圣政不合。见今尚书共阙四人,若并用似此四人,使互进党类,气势一合,非独臣等奈何不得,亦恐朝廷难奈何矣。且朝廷只贵安静,如此用人,台谏安得不言?臣恐自此闹矣!」太皇太后曰:「信然。不如且静。」遂卷除目持下。辙又言:「臣去年初作中丞,首论此事,圣意似以臣言为然。今未及一年,备位于此,若遂不言,实恐陛下怪臣前后异同。」上曰:「然。」乃退。然大防、挚更欲清臣知扬州,代王存,召存入为吏部尚书。岩叟意不然,亟以语挚,挚曰:「缺许多官曹,却着甚人补?」岩叟曰:「用与今日政事意同之人。」挚默然。岩叟又语挚曰:「公引此等人,付之此地,敢保否?」挚曰:「保则不敢。」岩叟曰:「公宜无忽。」   范祖禹封还清臣除命,第一奏云:「臣窃以李清臣素行回邪,士大夫之所共知,臣不敢言其细事,请举其立朝大节以明之。治平中,清臣举贤良方正,时韩琦当国。清臣,韩氏之亲。及对制册,依阿大臣,不肯指言时政之失,天下以为不直。元丰中,韩琦既没,清臣以翰林学士修两朝国史。先帝褒赏文彦博等建储之议,以其事付史官,清臣即推功于彦博等,而抑韩琦。熙宁中,韩绛宣抚陕西,奏辟清臣管勾机密文字。绛发兵讨伐西夏,及庆州兵叛,朝廷下诏罪己罢兵,贬绛知邓州。清臣赍宣抚司文字赴阙,规欲自全,多毁绛之短,以明己不预。其后,市易司奏差李璋指使张吉夫为管勾公事,吉夫辞,以李璋方在责降,一旦舍去,义所不安。先帝叹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吉夫小人,陈义甚高,贤于李清臣远矣。』先帝薄之如此。元丰末,清臣执政,三月五日升遐,六日,陛下登极赦书令缘边不得侵扰外界,务要静守疆场。至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札下陕西、河东,复令痛行讨杀,务要近边西贼不容着业住坐耕种。且先帝弃天下纔十日,陛下方在哀疚,必未遑省览,臣不知三省、枢密院何缘得此圣旨?四月,吕惠卿发兵入西界讨荡【一】。当朝廷仓卒之际,降赦书方十日,而执政复降扰耕指挥,以应副惠卿,故惠卿敢公违赦书发兵。大臣应之于内,奸臣行之于外,自非有无君之心者,岂至于此乎?臣旋观清臣所为,韩琦生则附之,死则背之;韩绛成则遂之,败则毁之。进退反复,无非为利。陛下即位十日,即违赦发兵。大臣无所不至,朝廷方欲登进忠良,退远佞邪,今清臣以前执政除吏部尚书,固非迁擢,然既召而使之,则将有复用之势,失天下望。伏望圣慈令清臣且守外任,以协公论,亦不失富贵之也。所有录黄未敢书读行下。」诏依前降指挥行下。(编类章疏闰八月九日奏。)   其第二奏云:「臣窃以朝廷进一人,当使天下之贤者无不劝,退一人,当使天下之小人无不沮,则人知所好恶,不敢为邪僻矣。李清臣自立朝以来,专为奸邪,未尝有益于公家,惟利是视。臣不知陛下何所取而用之也。臣前所论清臣大节,陛下不过,以昔年之事不当追咎,发兵之诏不独由清臣,而先朝执政不须尽不用,独清臣柔而易制,故复收进之尔。臣愚以为人臣不能无过失,朝廷固当匿瑕含垢,无所不容。若有所短,亦有所长,有所得,亦有所失,则舍短而取长,弃失而就得,用之可也。至于天资回邪,操心不正,此则终身不改,无有久近,不可用也。清臣为人不端,人皆知之,天下传之,且三十年矣。当先帝新弃天下,陛下未省览政事之时,执政之中,苟有一鲠正之臣,必不唯唯随人,岂肯雷同降诏发兵!陛下不以此责执政,不知更俟有何大罪乃责之也?元丰中,御史王祖道言清臣奉使北庭,回以物帛,可直百千,遗中书承受内降吏人白随。士议喧传,有识鄙笑。清臣为翰林学士,乃以贿赂阴结堂吏【二】,乞重行废斥。此事书于时政记,载于史册,臣岂敢诬之!若取其柔而易制,此又非臣之所知也。书曰『难任人』,又曰『去邪勿疑』,孔子曰『远佞人』,又曰『佞人殆』。古之覆邦家者,不必强臣,其初皆佞人也。临利害则变,故背君父、危国家而不顾,所以圣人深戒用佞人。今清臣以前执政居外,不为失职,又召而处之待用之地,天下必曰『佞人入朝矣。』然则朝廷岂得尊严,政事何所望乎?所有录黄不敢书读行下。」皆不从。(编类章疏闰八月十二日奏。)   左正言姚□奏云:(编类章疏系六年闰八月十六日。)「臣伏闻李清臣除吏部尚书,物议未以为允。臣闻清臣曾任执政官,昨在朝廷阿附时相,随邪用事,无大臣之节,前后臣僚,备曾论列,今久在外任,陛下一旦召之,彼意以谓陛下复用,势不止为吏部尚书也。盖吏部尚书紧次枢密,又清臣旧执政,他日有执政官阙,陛下欲舍清臣除他人,则似非其体,又使大臣失望,而其心不安不静,可无故而复出之也。若陛下且复用之,则其人所为未可知。此臣所以为陛下惜焉。今二圣临御,委成于二三大臣,所贵合谋同力,一德无间,以熙庶政,则陛下优游穆清恭己而治。若置非其人,则其体不同,所趣有异,议论相违,如冰炭共器,必须上烦圣虑。伏望陛下深察其机,且除其大藩,于清臣未为失所,未可轻召之也。孟子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臣区区,盖为朝廷久大之计,亦所以全大臣进退周旋之道。」清臣除吏部尚书之命卒罢。(刘挚云:去年有诏,尚书许用前执政,稍异其仪,免巡白请朝谒,别设次俸科,随职杂给,清臣实始召用云。)   王岩叟又与执政言:「闻诸县说,近日五年十料之法却已冲动,人情甚不乐」,同列皆漠然不知所以。岩叟曰:「因户部申,遂改之。」吕大防曰:「户部吝,故破前说。」刘挚曰:「挚殊不知,必是批下户部状。」岩叟曰:「或苟可追。」大防、挚及辙皆欲收回前日指挥,岩叟曰:「此事利害系天下,若信户部,无由可行,须主张定乃可。虽云十料取之似少,然必纳。不作料次,汗漫催督必且推延。不纳未必为得计。」退而又移简讽挚及辙,答云:「都省批户部状,有所限隔,已追罢批状,一切依元降敕命矣。」初,患天下积欠名目多,法令不一,公私难于奉行,岩叟在开封尝乞随等第立贯百为催法。□州邹令张文仲寻有状申都省,陈其不便,乞改制,遂立五年十料之法。(闰八月初八日事。五年五月二十五日诏当考。苏轼七年五月十六日论积欠第六项云:「元佑六年五月二十六日圣旨,将有府界诸路人户应见欠诸般欠负,以十分为率,每年随夏秋料各带纳一分。所有前后累降催纳欠负分料展阁指挥,更不施行。」法册乃是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圣旨,八月初三日尚书省批户部状依申施行:「本部看详,人户见催纳逐年拖欠夏秋税租赋、赃赏课利【三】、省房没官等钱物,若不系因灾伤,许分料展阁理纳之数,自不该上条【四】。」)   是日,刑部尚书范纯礼、彭汝砺过都堂论列刑名,刘挚谓:「近日断敕下刑部,连缴三案求贷。凡狱既取旨,则轻重出于朝廷。有司议法则可驳,特旨则非。从来未有稽留制命,曲求□贷之事者,纯礼、汝砺实始为之。此事坏法惠奸,别无议理。」(此据刘挚闰月八日所记修入,惜乎不载所缴三案是何事也。二十六日壬午,汝砺云云可考之。)   乙丑,户部言:「在京诸炭场监官界终,受纳炭不及八十万秤,满二年以上,与理一任;不满,并理元到部名次。」从之。   丁卯,太仆寺言:「驼坊驼每年除差出死数,及在京在牧月日外,以实在坊月日积计纽算系饲头数,十分为率比较。」从之。   戊辰,诏:「西蕃阿里骨进奉大首领三十人与副军主,小首领已有职名人【五】,与转一资;未有职名人,与都虞候。温溪心下小首领【六】依此推恩。」   大理寺言:「军人逃亡后强盗放火谋杀人,若持仗窃盗满二贯捕获者,配千里。即因强盗谋杀人配充军而犯者,不以赦前,徒罪皆配广南,流罪配沙门岛。重法地分人窝藏重法地分劫盗罪至死者,配远恶处,再犯者配沙门岛。盗者情重,窝藏人当行处斩。盗罪至徒流者配五百里,再犯者配二千里,并许人捕,给窝藏人赏钱之半。知欲为强盗及持仗窃盗之情,而合食令得为盗,及已犯而令得隐匿者,盗罪至配本州岛,盗应配者配本城。即强盗系死罪重者配远恶处,再犯者不以赦前后,配沙门岛。」从之。   刑部言:「墓田及田内林木土石不许典卖及非理毁伐者,杖一百,不以荫论,仍改正。」从之。   故知溪洞奉化州田忠猛男洪万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知溪洞奉化州、兼监察御史、武骑尉。   己巳,兵部言:「诸军指挥各置籍,细开将校军人等姓名、差使、优重次数。遇有差使,委当职官躬亲对簿点检,务均劳逸。其因疾病权免者,豫日先差。若限年合替者,前期检举。阙人者,申转运司于别州应副。不检举差人,或占留合替人,及妄作名拘占,及过限六十日不差者,各徒二年。每季州委官点检,具有无不当,申州监司。巡历覆视失当者,按举。禁军则知州、通判同共点检。」从之。   庚午,前朝奉郎、直龙图阁高遵惠依前官职为太仆少卿。遵惠执丧终制,故有是命,兼改鸿胪卿。(改为鸿胪卿在十八日。)左朝奉大夫、集贤校理、太仆卿杜常为河北路转运使。鸿胪卿杜纯为光禄卿。将作监赵令铄为鸿胪卿,寻改卫尉卿。(十八日改卫尉。)卫尉卿李杲卿为太仆卿。(十八日事今并此。)司农少卿王兢为将作监。(政目:五年六月二十二日,为农少;八年三月四日,王兢京西使。)   御史中丞郑雍言:「故事,御史有阙,诏本司荐属官以正名举职。自官制初行,御史中丞与两省合举【七】。按今两省官属,门下、中书与闻政事,互举既非故事,省官体更有嫌。乞止从本台奏举,如或称涉徇私,即重行降黜。」诏:「御史中丞举殿中侍御史二员,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同举监察御史二员,给事中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雍又言:「臣谓风宪之地,责任所专,傥使官属多由他司所荐,恐非朝廷责任之本意。如未许本台专举,且乞用故事,专举一次。如以御史员尚少,即用两番互举之法。」诏令御史中丞更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更举二员,乃二十二日诏,今并书。)   诏:「今后管勾御药院内东门司使臣,年满合该转官,未系皇城使者,非有特旨不许改转遥郡。」   左朝议大夫、光禄卿杜欣为直秘阁、提举鸿庆宫,左朝奉大夫、秘阁校理、太常少卿盛侨为直集贤院、知越州,各从其请也。侨寻卒,赠绢百匹。(赠绢,据政目九月二十二日事,今附此。)   辛未,大理评事梁子奇言:「官员犯罪,应坐举主者,乞今后会问合断人依旧取勘定断。又犯罪者与大理寺曾荐举之人,乞本寺丞、司直、评事依元佑编敕被差检法,有嫌,听回避法,许自陈,差别官定断。」从之。   壬申,资政殿学士、知永兴军李清臣知成德军。宝文阁直学士、知成德军谢景温知扬州。(八年四月十八日,清臣又以吏书复改知成德军。)资政殿学士、知扬州王存为吏部尚书。(实录在十七日,今从政目。)   御史台言:「借用官物,豫将事讫月日先报所借官司。借出官物过元数事讫五日不回纳者,报所属拘收。」从之。(新本削去。)   左朝议大夫、权工部侍郎李周为集贤院学士、知邠州。始周自陕西运使以太常少卿召,遂权工部侍郎。言者论周在陕西自便亲党,周亦自请补外,乃除集贤院学士出守【八】。集贤院学士自官制行,不复除,周始为之。寻诏集贤院学士如曾任权侍郎已上人充者,班列在太中大夫之上。(周权工侍在去年十二月十八日,班列乃闰月二十八日诏,今并书。李周旧传云:「周与孙固厚善,上即位,固预大政,诏为职方郎中。」新录辨曰:「大臣举其类,职也。其人倘可用,虽亲故有所不避。若周之召,果出于孙固,安知固非荐材而直以为与之厚善乎?删去十一字。」按:周除职方郎中,乃元丰八年九月九日也。旧传又云:「入权工部侍郎,言者论周在陕西自便亲党,固请外,除集贤院学士、知邠州。凡恩数视待制,自周始。言者又论其因缘徼幸,紊乱名器,而朝廷未之改也。」新录辩曰:「按邵伯温辨诬曰:『周自权侍郎出朝廷,不欲与待制,乃除集贤院学士。集贤院学士自官制行不置,奏荐恩例如修撰,仪物如权侍郎。』所谓凡恩数视待制,紊乱名器者,本无是事,特出私意诋诬,合删去三十字。」旧录又云:「绍圣四年,坐所附会奸党人同恶相济,追贬唐州团练副使。」新录辨曰:「奸党同恶,诋诬之常言,合删去六字。」邵伯温辨诬云:「吕相不立党,门下士不能进用,喜秦观,不敢除正馆职,创置校黄本书用之。李周以熙宁中为监司,元佑为省郎,为太府卿,权侍郎,除陕西都转运使,不敢与待制,除集贤院学士。集贤院学士自官制行不置,奏荐恩例如修撰,仪物如权侍郎。绍圣初,章惇为蔡卞所劾,以吕相除李周集贤院学士,除秦观校黄本书为罪,责岭表以死,可伤也。」按:大防当日被责,何止此二事。然二事亦惇、卞所指耳。)   太子太保致仕张方平辞免宣徽使恩命,章四上。诏可。(七月六日除使。)   环庆路经略使章楶言:「前经略使范纯粹奏,庆州华池寨与华池镇夹河,两城相去密迩,枉费戍守财用,乞废罢华池寨,只以华池镇为寨。臣窃见废华池寨虽与华池镇隔河,相去稍近,正当控扼西戎来路。两寨之南,系一大川,直入鄜、延、坊、庆州界,深虑缓急,西贼寇边,遂可深入,为害不细。乞并存华池两寨,令寨主在寨监押,在镇通管,仍分为东西寨。」从之。   癸酉,诏:「三路保甲今后冬教,五都保以下,不及千人县,分作一月;及千人,或六都保已上,分作两月;及一千五百人,或十都保已上,分作两月。仍须弓弩、教场、屋舍足备。如有不备,即依旧条。」先是,逐路提刑兼提举保甲司相度,以并月聚教为便,故有是诏。   大理寺言:「配军并不许特行投换。在京已投换者,但犯杖以上罪,并依元罪重数配出。若自首并已投换,充作坊工匠,而犯杖以上罪,非犯盗及余犯情重者,听免。」从之。   甲戌,太仆寺言:「与左厢根究利害,魏公旦提点诸监司,段绰询访郓州东平监,乞增置棚,并候将来增添马数申奏取旨。」又言:「卫州淇水监乞改为第一监,养牧孳生髃马。复置第二监【九】,牧养调习杂犬马二千匹。」皆从之。   丁丑,降授承议郎、监永州盐邢恕展一儙叙。(恕责在四年五月二十八日。此据政目增入。)   戊寅,户部言:「六曹、寺、监亲事官,若承送人及杖直狱子,因违犯逃亡,或已经勒停,不许于本司再投。即元犯非情重者,满一年,听于别官司投名,以理断日为始;经非次赦在原免,而元不曾结断者,以遇非次赦日为始。并状中通具前犯因依、年月,召保二人,取会旧司诣实,当职官审量收系。若隐落过犯,或改易名姓,于本司及别官司投名者,杖六十。保人知情,与同罪;不知情,减二等。许人告,每名支赏钱一十贯。」从之。(新无。)   己卯,刑部言:「决大辟,以刑名类聚,每半年于春秋季以闻。仍籍数至岁终,比前一年所断多少,准式造册,限次年春季投进。」从之。   庚辰,诏降授皇城使、管勾舒州灵仙观宋用臣与叙忠州刺史。(政目:二十四日,宋用臣叙遥刺。九月四日,范祖禹缴还。今并祖禹奏议,却系之二十五日。)   给事中范祖禹封还诏书,言:「臣窃以宋用臣凡所建置,莫非害民,大兴土木,无时休息。陛下嗣位纔及旬日,用臣所领一切停罢,京城之民无不鼓舞。用臣所用县官财物,有司总不能计其多少之数,隐盗出没皆不可知,此乃国之大贼,民之大蠹,所宜流窜遐荒,以谢万姓。陛下初止用□典,今叙复遥郡刺史,则州团练、防御使将来皆以岁月次第还之,何以惩戒奸宄之人!伏望圣慈原其罪恶,永不收叙。」诏用臣候今任满日取旨。   先是,吕大防与同列议南都宫阙不修,可以五万贯修之,因移用臣为管辖鸿庆宫,令措画。王岩叟密以短封告大防及刘挚曰:「若复使用臣预土木,必动议论。」挚甚然之,大防不答。逾半岁而用臣复叙,卒罢之。(九月初四日,寝叙忠州刺史之命,今并书之。吕大防欲令用臣修南京,据王岩叟三月二十八日所录。七年八月二十二日可考。九朝纪事本末云:「吕大防、刘挚朋党。」)   户部言:「灾伤县放税及七分,赈济廪粮不足者,令佐劝谕积储之家,减价出卖。或以钱粟借与贫家乏人户,虽有利息,候丰熟日官为受理。若犹不足者,预具见在及约用之数奏闻。」从之。   壬午,诏:「今后左右厢诸监使臣,并依旧河南、北监牧司敕令提点官奏举。」   是日,夏人以十五万觽入寇,围麟州及神木等寨,诸将不敢与战,蕃、汉居民为所杀掠,焚荡庐舍,驱虏畜产甚觽。   先是,知太原府范纯仁闻熙河分画之议久未决,恐边臣不守大信,致夷狄猜阻,乃奏疏言:「伏见陛下临御以来,怀柔西戎,恩德备至,至于册封赐地皆出宸断,遂使累年之间,戎马不能犯寨,蕃、汉生灵全活无数,好生之德格乎皇天。故使百谷屡登,四海丰乐,此帝王之盛事,太平之大本也。近日传闻熙河边臣分画地界,吝惜向来久废寨地,以为要害,未欲给赐,致其偃蹇不从,以至未能罢兵,边事难了。窃恐蓄疑败谋,事久生变,万一奸人间谍,复致猖狂。容之则亏损国威,讨之则前车未远。连兵不解,劳费无期。若或饥馑相因,兵民乏食,则虽有智谋之臣,未易为计。如此则功亏一篑,并弃前恩。伏望陛下深留圣念,特务远图,不舍易而为难,不以小而妨大,检会元约,朝旨特赐允从,遵孟子乐天之言,稽虞舜舞干之德,则天下幸甚。臣受恩至重,职与边臣,过计深忧,不能缄默,惟陛下矜怜,曲加采纳。」   又言:「司马光为陛下陈弃寨之策,及后来换易生口,并降赐封册,臣实皆与其议。昧者尚多不以为然,至朝廷力行,浮议方息。今与西夏君臣体分已定,惟有分画地界,所较不多。若去城寨二十里内,虽夷狄无厌,亦可以理开谕,必肯依从。以臣愚虑,但恐边将贪功生事,不乐罢兵,将去城寨二十里外,圣恩已许给赐,或向来用兵之时,不曾保据之地,指为要害,却欲筑城占守,则亏朝廷大信,误国家前谋,不可不察。议者或谓夷狄无厌,与之,必将更有邀求。窃以祖宗朝兵势国力,尚因德明归顺,赐以数州,元昊称臣,加国主之号。盖欲安民息战,不以小利玩兵。后来彼国果自服从,亦何尝更有干犯,而况今日所损利害绝小?惟圣明深虑。昔樊哙欲以十万横行匈奴中,季布指为面谩。武夫边将之言多若此类,上误先朝不少,今可为鉴。」   又言:「臣近入札子,为夏国分画地界未定,恐边将靳地失信,复致用兵。所陈利害颇明,必已上达天听。近日伏睹枢密院指挥及诸路关报,西人频有点兵侵犯汉境,或闻边将多亦乘此希功先动,恐至秋凉再为边患。臣是以夙夜过忧,不能缄默。臣伏见陛下始与司马光等议定大计,今乃为边将贪鄙之论沮害远图。前舍四处已成之寨,换易生口,以示轻地爱人之德。今乃传闻复留两堡从来不守之地,再起事端,以招缠兵致寇之患,昧圣君舞干之化,进市道苟得之谋,则其是非轻重不待详陈。盖今日靳地之边臣,多昔年生事之党类,朝廷若不早悟,必恐复继前车,将致圣恩无由下通,天威不以义动,生灵受弊,后害难量。臣之区区,实在于此。日近坤成节,夏人进贡在庭,若有所请,不至乖悖。伏望圣慈,特赐□纳,或令押伴宣谕,所有地界早令分画,或边臣未能宣达,朝廷诏旨有所不尽,特许奏陈,候朝廷相度指挥。然后严戒边臣分画地界,并依已行诏旨,不得亏失大信,别起事端,则息民偃革指日可期,天下幸甚。臣前来所上札子,更乞检会看详,特垂收采。自真庙朝与契丹讲和,怀抚有道,两国情通,小人不敢生事间谍,今将百年,生灵安帖,自古和戎,所未曾有。今来西夏虽是小国,亦未可轻。况自兴兵以来,恩信未孚,动生疑阻。加以边将惯得厚赏,乐于生事邀功,多是先自引惹,却称西人侵犯,造起边患,朝廷不知,致使夷狄之情无由通达。此风不除,难得安静。伏望朝廷常加审察。」累奏不报。及是,即引罪自劾,乞赐谴黜。又累奏,乃移河南。(十一月九日,移河南。十二月十八日,降中大夫。范纯仁行状云:「熙河分画地界,边将以两不耕地为控扼而不与,以故持久不决。公因上言:『臣与司马光陈弃砦之策,为陛下议地大计,以示轻地爱人之德。今将蓄疑败谋,复留两堡之地,将再起事端,以招后患。希诏边臣速令分画,悉依已行诏旨。』三上章,并乞录示边臣。夏人犯麟、府、神木砦无所得而去,朝廷犹诘责将吏。公一无所辨,累上书待罪。上曰:『无所得而去,何罪之有。』公请不已,曰:『非将吏失律,乃臣之罪也。人君赏罚必信,不可为老臣屈。』乃不得已,降公一官,移河南府。」绍圣三年正月二十七日枢密院奏当考。)   初,刑部有劫杀人狱,侍郎彭汝砺引例,乞加贷配。执政不以汝砺所言为是,降特旨皆杀之。汝砺执不可,其一状云:「臣看详刑部自祖宗以来法与例兼行。强盗杀人不分首从,在法皆死。强盗一次及盗杀人,其非为首及元不曾商量杀人,后来徒中杀人,或杀人不曾见、不曾闻、不曾知,或曾有悔戒之言,在例皆贷,前后甚多。再详刘俭旧不曾为强盗,后来受杨宗结架,劫刘宝家财物到本人家,等人出来。刘俭为行得龏困,于本处地上睡着。财主刘谭开门出来,其杨宗刺伤刘谭,随入堂前行抢,刺伤刘清、刘宝。其杨宗把刘清等控缚,时刘俭方睡觉入堂前,刘俭叫道:『不要伤他人。』皆应前项一次强盗不为首,及不曾商量杀人,后来徒中杀人,及杀时不见不闻不知,及曾有悔戒之言,合行贷放等例。刑部一次具因依,取指挥,奉圣旨依断。后来又详具因依,申都省,乞更详酌指挥及刑部官至都堂巡白。臣亦与同部范纯礼至宰相处巡白,皆不听。臣辞已尽,臣力已竭,无所可以关说。缘今来刑部虽已付开封府施行,缘须御史台审察,欲望圣慈深加哀恤,特赐指挥,下御史台取索前后公案及体例,仔细看详,取旨施行,庶几尽古人钦恤之慈,全二圣好生之德,上存祖宗之故事,下安有司之分守。或朝廷以臣所论不当,虽坐流窜不辞。」   其二状云:「臣检会近闻开封府奏,军人张全为杀死阿苏,合处死者。臣伏念祖宗恩德博厚,法令□简,其风化入人也深。故有司详阅案牍,上下皆以矜恤为事。每有一事可疑,议论反复,至于三,至于四,其言未尝不从厚。至于大辟,必其无可奈何,然后敢行。其明谨用刑,前代盖未有也。今朝廷一日万机,不及细务,其原察情实必不能如有司之深尽,其间阅视案牍必不能如有司之详,其检用条例必不能如有司之熟。今有司皆以为不可杀,朝廷必以为可杀,是朝廷敢于杀人,不敢于生之也。朝廷好恶,有司以为表;其所行,有司以为例。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今朝廷议刑欲重,则有司皆将以深入为事,其弊可立待。夫朝廷所行,则有司便据以为例。昔者强盗不与谋者贷,今杀之;强盗杀人而不与闻知者贷,今杀之。自此杀人不可胜数矣,于二圣好生之德其为累不浅,此不可不谨。臣恭惟太皇太后、陛下大仁普施,兼并天地,虽一草木、蝼蚁,犹欲爱全保惜,况于人民哉!伏望陛下苟有可生,亦何所吝!执政怒,降旨责罚刑部官吏,而释汝砺不问。汝砺言愚陋,不习刑名之学,贪恩冒昧,动即颠谬。臣窃详元佑公式令诸奉制书,及事已经奏而理有不便者,速具利害奏闻。臣以许万等刑名系于生死,虽已得旨,犹不敢决,是致再具状申尚书省,乞更赐详酌指挥。其议论多自臣始,今来郎官人吏皆被责罚,臣独蒙免,实所未安,欲乞明正典刑,以惩不恪。臣见兼权吏部侍郎,更不敢供职,见居家听候指挥。」   又言:「臣比蒙恩差充皇帝贺北朝生辰使,既已受命,今臣以议刑不当,已奏乞明正典刑,以惩不恪,乞照会改差官前去。」   又言:「中书省奏上件申请,未有体例。臣检会式令在前,窃以谓天下之事虽圣人不能无失也,失而能救之,虽失而非失也。故命令之出,尚书省勘会,中书省取旨,门下省封驳。若有不便,有司得论,盖非妄也。刑莫重于杀人,今杀人有疑而不得议,其为失大矣。夫在下者肯与在上者辨,甚难;在上者能致在下者之言,亦难。今朝廷操是非,擅祸福,以临有司,盖甚可畏,使其有所辨也。至或威之以责罚,其谁敢有言哉?今日有司守法,至于特旨,即非有司所当与决可否。今杀人固大矣,使事有大于杀人者,而有失焉,有司其可以不请乎?今杀强盗一名而已,使杀人多而有误焉,有司其可以不请乎?」   又言:「刑部近准户部左曹关,准敕断罚官吏。臣已具状奏,乞加贬逐,除东南一差遣去讫。缘逐项申禀各有情理因依,及前后条例须致逐项开析。除许万已得朝旨贷配,更不须开析外,其张全、刘俭虽有逐项罪犯,然各有可悯情理,今略具始末,即知有司所申禀者,非妄也。张全母阿□,自小为父所弃,阿□不得侍养。父死后,方得母同居不分。阿苏将母阿□亲去马仆射家作衣□,被人非说,以为羞辱。及阿苏斗唆母要分离,全存住不得,自投河及自缢不死,后因此杀死阿苏。比之故杀人,其情不同。又后来事未败露,能自言杀人情由及自叫收捉,与兴化军施满谋杀贷配例略同。刘俭受杨宗结架,初不曾计谋杀人,逐贼到门外,人少不敢行威力,只在中门外等被伤主出来。其刘俭为病龏,因去彼睡着不至。被伤主开门,是刘谭、杨宗入中门杀伤人。刘俭睡觉走入中门,口称道『不要伤他人』其被伤主亦闻此语。自来强盗不见被伤主人,各有例贷配。」汝砺前后凡五六奏,不听,仍诏汝砺疾速赴部供职。   癸未,(闰八月二十七日。)汝砺又言:「臣累奏乞特加贬逐,不敢赴部供职,诏令疾速赴部供职。臣不肖,既自失厥职,更以愚诚上渎至三至四,栗然震惧,寝食并废。臣伏念人臣之视其君,其尊则天地也,其亲则父母也。万物无所逃于覆载,人子不可一日去其亲。若夫愚懦不得其官,鄙固或病厥事,则下不敢自安,上亦无所用矣。再念臣罪戾余生,加以病疾,冒恩就职,必不克济。惟皇帝、太皇太后天地父母,哀而怜之,投诸□散,使得自省,改畀贤才,典司邦宪,庶能奉法守,以称二圣好生之德。臣虽屏废,盖犹有补。臣终不敢赴部供职,见居家听候指挥。伏乞检会累奏施行。」贴黄称:「臣顷以罪戾出知徐州,后蒙恩赐还,戴天履地,未报万一。复此失职,理当自劾,使臣稍可以处,何敢至于三四,不恭为罪。臣且自知将致人言,复污邦宪,惟祈矜恤,即赐允从。」后六日,诏汝砺改礼部侍郎。(九月四日改礼侍,今并书。曾肇志汝砺墓云:「自礼部徙刑部,会有具狱,执政以为可杀,汝砺以为当贷,而执政以特旨杀之。汝砺执不下,执政怒,舍汝砺而罚其属。汝砺言,奉制书而有不便,许论奏,法也,且非属罪,自劾请去,章四上。御史亦助之言,遂并属免罚。汝砺犹未出,再徙礼部,赐告其家。」御史助言,并其属免罚,当考详增入。刘挚谓汝砺、纯礼坏法惠奸,盖犹指此事。八月甲子可考。)   甲申,诏淮南路转运司根治马守珍交通赵君锡、王巩事状以闻。从右正言姚□论奏也。(□论奏在八月二十八日,已载全书。实录于闰月二十八日乃书其大略,并下淮南运司根治指挥,今别删修,仍存实录于后,或移□全章入此,削八月二十八日所书。十月六日,巩特冲替。右正言姚□言:「朝奉郎王巩昨为扬州通判日,以本州岛人吏马守珍为腹心,其后踰违发觉,朝廷下本路体量。是时,巩令御史中丞赵君锡以踏逐为名,收马守珍充御史台人吏。守珍即乞假往扬州为巩营救。窃以御史台者,朝廷纪纲根本,纠正官邪之地,而君锡身居侍从,任中执法,以弹劾为职,不思正心奉上,而与王巩交通为奸,潜结内外,以欺朝廷,不加惩创,何以杜私枉之门。」诏淮南路转运司根治以闻。)   都水监言:「请诸路沿河堤堰物料听相度紧慢多寡移那支用。」从之。   京东、西路提刑司言:「诸路州军公库器皿什物等,若不系年额钱物置到,除遇造曲时月,或物价乘贱阙钱支用,委非假托侵使,听典质应副,知州限任内抽收了当外,其余即不得于民间及抵当库质当钱物。如有违犯,其干系官吏,依编敕以官文书质当钱物法科罪。」从之。(新削。)   秘书监王钦臣乞差真靖大师陈景元校黄本道书,每月支钱五千缗。诏从之,仍令秘书省具道书目录付陈景元,据目录于道藏取索,先校定成本,供秘书省委本省官对校。   给事中范祖禹言:「臣窃惟祖宗置三馆、秘阁,以待天下贤材,公卿侍从皆由此出,不专为聚书。设校理、校勘之职,亦非专为校书也。六经之书不可不尊,孔氏之道不可不明。至于诸子百家、神仙、道释,盖以备篇籍,广异闻,以示藏书之富,无所不有,本非有益治道也。嘉佑中,增置编校之官,缮写黄本,自此书籍益广,充牣四馆,朽蠹相仍,居中者固未能周览而篃校也。今又使道士陈景元校道书,臣窃所未谕。议者必曰:『汉成帝时,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今使道士校道书,亦其比也。』臣窃以为不然。汉之时,以竹简写书,在天下者至少,非秘府不能备。非如后世以纸传写,流布天下,所在皆有也。刘向总校髃书,非一人之力所能独了,故又用任宏等三人。然兵书、数术、方技皆为有用,非异端之学也。任宏等非异教之人也。今馆阁髃聚天下贤材,宜有殚见洽闻之士,博极髃书,乃使陈景元先取道藏之书,校定成本,供秘书省委本省官校对,书皆取正于景元,不亦轻朝廷之体,羞朝廷之士乎?又道书,除老子、庄、列已立学官,其余多虚诞不经,儒者所不道。天下名山宫观自有道藏,馆阁所藏惟备数可矣,不必使方外之士雠校,以崇长异学也。汉武帝时,董仲舒对策,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武帝感其言,遂罢黜百家,表章六经。今馆阁之书,下至稗官小说、街谈巷语、道听涂说之所造者,无所不有。既使景元校道书,则他日僧校释书,医官校医书,阴阳卜相之人校技术,其余各委本色,皆可用此为例,岂祖宗设馆阁之意哉!夫圣王作事,必防其微,命出于上,不可不谨。昔熙宁中,王韶开拓熙河,王安石使其门僧智缘随韶【一○】,诱说木征,时人号为『安抚大师』。今馆职之外,已置校黄本官,又于黄本之外,有校书道士,天下之人必谓之『编校大师』。事虽至微,实损国体,秘书省所请,乞更不施行。」(祖禹自注,此疏以闰八月八日上。今附月末,其从违当考。)   诏罢少府监造皇后礼冠首饰。(御集:闰八月二十八日。)   注  释   【一】四月吕惠卿发兵入西界讨荡「四月」原作「四日」。按:上文明言神宗三月五日升遐,六日哲宗赦书令缘边不得侵扰外界,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札下陕西、河东,复令痛行讨杀,此处四日发兵入西界显误。宋史卷一七哲宗纪,元丰八年四月庚辰,吕惠卿遣兵入西界,破六砦,斩首六百余级。此处「四日」当为四月之误,据改。   【二】乃以贿赂阴结堂吏「赂」原作「路」,据文义改。   【三】赃赏课利「赃」字原脱,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一论积欠六事并检会应诏所论四事一处行下状补。   【四】自不该上条「上条」原作「不修」,据同上书改。   【五】小首领已有职名人「小」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二四补。   【六】温溪心下小首领「心」下原衍「人」字,据同上书删。   【七】御史中丞与两省合举「合」原作「各」,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二五改。   【八】乃除集贤院学士出守「院」原作「殿」,据下文及宋史卷三四四李周传改。   【九】复置第二监「二」原作「一」。按:宋会要兵二一之五:「卫州淇水二监,周显德中置牧马监,建隆初增葺,复改东西牧龙坊,景德二年七月改为淇水监,后又分为第一、第二监,熙宁七年四月合并为一。」据上文「卫州淇水监乞改为第一监」,此处「一」显为「二」之误,故改。   【一○】王安石使其门僧智缘随韶「韶」原作「诏」,据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六 卷四百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九月丁亥,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奏报西夏深入麟、府州【一】,攻围城壁。」诏本司丁宁诫□麟府路军马司宜谨重精审,仍张大声势,集兵应援,务令敌兵早退,城寨无虞。仍令范纯粹审择便利,如可出兵,即依前诏牵制策应。(旧录云:「始议以先帝经□西边,为好大生事。遂弃城寨,罢戍守,厚礼以招来羌人。意谓可以息兵民。卑辞厚币,无所不至。贡使未还,疆界未画,兵已犯境矣。时奸人在朝,君道不立,致使西人犯顺,内外束手,措置乖缪,使彼得计,如入无人之境,大获而归,诚可忿惋。」新录辨云:「上文是枢密院戒敕麟府路谨重精审,牵制策应等语,未有败事。史臣云『君道不立』,诬谤太甚,兼亦文意不伦,合删去前项九十八字。」)   戊子,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准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司牒,闰八月二十六日,西夏劫掠人户,麟、府州贼马不知万数。臣契勘押赐夏国主生日礼物及中冬时服使臣安伦、刘程已到延安府,依年例合于今月十一日以后过界,及岁赐银绢第一番,合于今月二十五日过界。缘西夏方举兵犯河东,其安伦、刘程若并令依常例月日过界,窃虑朝廷既闻河东遭寇,于今来遣使别有更改;若便令安伦等更不过界,又恐朝廷之意不以为然。缘日数已逼,待报不及,臣已面诫安伦等明用公文称疾,又备坐下保安军移牒宥州去讫。并乞速降指挥。」贴黄:「朝廷怀柔夏人,含忍至矣,而彼逆状益甚。今来令安伦托疾,少迟数日,只是姑为迁延之名,以待朝命而已,其如遣使恩礼何!伏乞朝廷稍存国体,熟赐议论。」「又臣看详,夏国今年之内,大兵三举,猖狂已甚。每行诘问,但言见令勘会【二】,阳若不知。察其设心,盖外为不阙贡奉之名以利市贩,而不废侵寇之实也。必欲自此习以为常,玩慢欺侮,亦已极矣。未遣押赐使臣过界,虽止作经□司一面作遣,观近日宥州所回文牒,词意简倨,殊不少屈。若受彼简倨之词,即令押赐官执礼而往【三】,则恐朝命太轻,国体太弱。兼贼知我意,今后岁岁不妨举兵犯边,残害生灵。而朝廷遣使持礼,皇皇不暇,赐赉恩数,一毫不减,恐非息兵安民之术。伏乞朝廷洞照事机,更为长久之计。」(纯粹以九月三日奏此。)   己丑,诏以禁军阙额米充两浙上供。(政目九月初四日事。当考。)   庚寅,枢密院言西夏入寇麟、府州未退。诏河东路经略司诫谕张若讷张大军声,占据地利,审度敌势,选募骁勇敢死之士,出奇逼逐,或乘师老惰归之际,择利邀击。   礼部言:「臣僚上言,国子监生员无叩问师资之益,学官不以训导为己任。诏本部相度以闻。今欲令生员遇有请益许见长贰,逐旬遇三日,学谕出题,内诗、赋、论许于经、史、子通出,集长、谕解说,归斋告谕诸生,次日早食鼓前纳,旬终送博士点检。仍间召生员,以所纳斋课,于讲堂上指谕,委博士逐月遍巡所隶斋,询考学生所业。凡私试不锁宿,欲令不罢讲说。」从之。(臣僚上言,盖岑象求也。前已见。)   右朝议大夫试大理卿韩晋卿卒,赠绢百匹。(晋卿赠绢百匹,据政目十四日事。)   辛卯,诏六曹尚书曾任执政官者,立班在六曹尚书之上少前。   礼部言:「应补外舍附私试大义日,愿试诗、赋者,附第二场,仍各为号,博士锁宿。自引试日后,别限考校,千人以上限止十日,每少百人减一日,人数虽少,即不得减过五日。取文理通者为合格。长贰与考校,封弥官同验号拆封【四】,注籍晓示,仍申三省、礼部。」从之。   壬辰,枢密院言:「夏人犯麟、府州,虽已遁去,今据陕西沿边奏报,见各于并边啸聚,窃恐复寇别路。」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如遇西夏入寇,本路兵力不胜,即速令互行关报,牵制策应。及令逐路帅臣,精心讲究利害如何,经画措置,密具方略以闻。其麟、府州界人,常为敌所杀掠、烧荡屋舍者,令经略司人以老幼、屋以多寡,等第给赐钱绢。或被焚毁粮斛,蹂践田苗,亦随宜赈济。(令帅臣精心讲究方略,九月二十六日范纯粹奏可考。)   秦凤路经略使吕大忠陈三策曰:   夏国赖以为生者,河南膏腴之地,东则横山,西则天都、马衔山一带,其余多不堪耕牧。若于熙河路相近定西城北石峡子外、秦凤路相近浅井、泾原路相近没烟峡口各置一大寨,(鄜延、环庆两路利害,不甚详悉,乞下逐处相度。)羌情恋土,惮于迁徙,必皆归顺。就而抚之,便为篱落,更不消外设亭障。兼有山林所阻,沙漠为限,中国为援。彼既失此地利,当自困弱,他日虽欲猖狂,不可得也。此为上策。窃闻疆议,朝廷元降指挥,依庆历五年誓诏,以见今汉蕃人户住两界中间为定分画,此为中策。一兰州、通远军地界,若依范育所奏,此为下策。臣愚窃谓朝廷必欲展置版筑,未审果出何策?此计先定,即度工聚材,使之毕具,然后勒熙河、秦凤之兵,约日分行讨荡,并力兴修。军回亦须稍见次第,仍令不住更互,焂往忽来,浅攻近掠,西人必不敢近寨。岁月之间,吾事济矣。上策闻诸士论,亦先帝之志,失于垂成。其次中策,自当执而行之,朝廷急于讲和,俄复中变。于仅存者惟有下策,议犹未决,遂使西人窥测累年,入寇边鄙,侵侮无厌。意谓朝廷惮于用兵,所求必如所欲而已。今既绝其岁赐,兼诸路兵势足以枝梧,乃是宗庙社稷之灵阴有辅相。已行姑息之命,救而正之,几不可失,此其时也。(前日所请必从,盖欲边隙早平,今既不可包容,明与之绝,凡事当一正以理。)   西夏每有大举,动经累月,盖人人自备其费。若诸路则悉从官给,号令一出,无敢后者。只以饥饱、劳逸、难易校之,已能屈敌,奈何惴惴然惟恐其来?乃是帅臣习而不察,未尝为朝廷深计。欲乞今后将岁赐钱物,分赐诸路,添助边计。每遇防春防秋,不以有无探报,常令移兵并塞,疑而致之【五】。但使来无所得,常为固守清野之计,去有所防,吾兵在境,勿忘戒心。蠢尔小羌,必厌点集,三二年间,其势自困,兹坐胜之策也。上策守而不战,谓限以沙漠,西人无水草啸聚之地。中策守而或战,谓汉蕃住坐相远,举动稍难。下策守而常战,谓此彼焂忽往来,不可以相及。中策、下策既有战计,须立报寨之法,然后可以保民。前日疆事欲速,此策犹或难之,今来远谋,故以为下。(据大忠奏议,答密札所问,即此月七日壬辰所书也。梁焘行状云:「熙河请筑汝遮等堡寨,边臣谓汉先据则胜。秦凤帅又请为结珠、纳迷堡,枢密院谓先治秦凤,其熙河所修,皆西人必争之地,未可筑也。焘曰:『治边所以制伏夷狄,当先其所急,而后其所缓。今乃先秦凤而后熙河,是缓其所当急。制胜之所,必据要害,以取形势,西人犯顺,数侵边境,正当治筑,非无事时也,此不可失之机会,无可疑者。』遂下诸路更不用已前画定地界,各据要害去处,乘时修筑。」按行状所称秦凤帅,不知谓谁,埙考。合附此于明年六月九日后或二月二十八日。)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六】:(六年九月十四日奏此,今即附七日降诏时。)   臣勘会备边之策,守御并施。朝廷已赦西夏宿愆,许其悔过,复给岁赐,又还其四寨土地,以厌贪婪之心,岁许遣使奉贡,锡予甚厚。自通使以来,累岁以分画疆界为请,求索无已。朝廷皆委曲含忍,俾与疆吏计议。天地之仁,可谓至矣。而乃负背恩信,悖慢愈深,辄兴师旅,侵犯边境。苟纵而不问,异时必为大害。今日朝廷行遣,正中机会,消奸破贼之策,固无逃于宸衷也。圣心退托,乃咨询于乘塞之臣,区区愚闇,敢不自竭。臣窃谓羌戎为駆久矣,自庆历以来,前后入寇,非举国之觽,不能深入。今者自八月聚兵境上,凡四五十日,其觽始集。初欲寇鄜延、环庆,一夕忽趋麟、府,舍近取远,必有意谓。盖疑两路之兵亦聚,故分其半以寇河东。然则朝廷着牵制之令,最为得策。又惟夷狄之小邦,土地有限,人民有数,自今夏涉秋,凡举全国之师,其觽可谓劳矣,不能无怨,其力亦已屈矣,不能无困。以劳屈之觽,而当圣朝仁义之兵,虽不战可以待其自毙也。为今之计,宜敕戒诸路,休养兵民,修严警备,事事整办,毋妄作轻举。蕃寇小入,使城砦及诸将各据地分,驱逐翦除之,出疆而后已。举国入寇,则坚壁清野,勿当其锋,俟其引退,审察前军已远,遣将据要害便利之处,分头讨击之,或翦其尾,或邀其归路。一路被寇,诸路皆出兵策应牵制,彼岂能枝梧哉?此备御之策,未足以深害之也。夫夷狄无城郭之固,无营卫之兵,啸聚则为用,既散则难集,虽沿边有上番守御之人【七】,每处觽不满百。谓宜乘间捣虚,扰耕践稼,勿限其常为浅攻之计,皆付之逐路帅臣,审度而为之。或遣两将已上,悉任其施设。不必全用正兵,蕃汉弓箭手,最为可任,益之以选募土兵,参杂于蕃兵之间。所得人口、孳畜、钱财,皆差等分给出塞之人。如此则人人乐为之用。诸路之师,更出迭入,虏亦不能知其时。则近塞三百里之贼境,既不能为生,又不能自存,彼贼不困,未之有也。行此之策,不二三岁,必束手归命。徐察其诚恳,苟非诈伪,然后许之纳□称臣。反复思之,无踰此策。伏乞朝廷更赐详酌指挥。(鄜延范纯粹奏在二十六日。)   户部请河东路助军粮草,支移不过三百里,若非时急阙,亦听相度展那,仍不得过二百里。本户灾伤五分以上,仍免折变。从之。   癸巳,御集英殿试制科举人。   乙未,河东路都转运司言【八】:「本司先乞应系本司已差应副军期官员,逐司如敢占留及别差官替换,并乞科违制之罪,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今看详显是太重,乞行删去。」从之。   丁酉,三省言:「御试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制策,左宣德郎、新知泸州合江县事王普,初考第四等次,覆考第四等,详定从覆考;河中府司理参军司马槱初考第五等,覆考第四等次,详定从初考;眉州眉山县布衣王当初考第五等,覆考不入等,详定从初考。」诏:「王普迁一官,除佥判差遣;司马槱特赐同进士出身,堂除初等职官;王当堂除簿尉。」先是,秘书省考试制科所考校到等第字号,诏普等御试,至是推恩。   诏自元佑六年,每岁于内藏库支缗钱五十万,或以绸绢、金银相兼支兑,赴元丰库桩管,补助沿边军须等支费。   戊戌,吏部言:「诸小使臣病假不满百日,痊安应赴朝参,见厘务者经所属,余经吏部投状,具元在假月日关牒合门。」从之。   己亥,御史中丞郑雍言:「元佑复差役法,于兹六七年,户部未尝一日无申请更改。乞朝廷先自一路详择监司、知州各一二人,召诣三省,令亲受朝旨,先从一二州召诸县令长各采民间役法利害,与监司长吏参议,各为一州一县之法。」(旧录云:「时行差役,然雇役犹方圆不同,乃遂非迁就为法,五年卒不能一。」新录辨云:「上文是中丞郑雍云元佑复差役法,于兹六七年,户部未尝一日无申请,乞详择监司知州议立一州一县之法。史臣指为遂非迁就,乃讥骂之过也。合删去上项二十六字。」)   辛丑,诏应在京文武臣僚有三代见有女在室者,并供具家状。   户部请使臣人员押盐、粮纲,沈失少欠该冲替者,赦降去官不免。从之。(政目:「十六日,朱光庭缴王巩文字。」当考详增入。刘挚闰八月六日记淮东提刑锺浚体量王巩事云:「有实状送巩供析是与不是诣实,此旨用孙贲例也。」挚谓巩不幸有贲近比,又遭浚横逆,可为危之。不知竟作何行遣,今又为光庭所缴也。)   癸卯,龙图阁待制、权礼部尚书梁焘为翰林学士,中书舍人韩川为吏部侍郎,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为礼部侍郎。(按前月二十七日,刑部侍郎彭汝砺执奏刑名,后六日,改礼部侍郎。今汝砺犹在礼部,更除范祖禹为侍郎,礼部乃有两侍郎,前此所无,不知何故。十一月二十一日,汝砺改吏部,又除韩川礼部,时祖禹在礼部如故,至明年六月十六日乃迁内翰。川先祖禹五日出知鵼州,后祖禹两日始除曾肇,于是礼部侍郎止一人。当考。)秘书监、直秘阁王钦臣为工部侍郎。   宝文阁待制、河北路都转运使蒋之奇为刑部侍郎。中书舍人孙升言:「之奇昔为御史,以阴私事中伤所举之人欧阳修,不当擢用。」从之。寻命之奇知瀛州。(孙升言之奇在二十二日,今并书。)   诏神宗皇帝御制,近已成书,令本所将边机四十卷先次进枢密院,令机要库掌之。   刑部言:「蕃官授使臣,若部辖蕃族宁静不致引惹,及无科率扰扰,候及七年;三班差使、借差殿侍,及十二年无过犯,与磨勘。如犯上条,合计赃私公罪,比展年法加一倍展年,事理重者奏裁。」从之。   甲辰,幸上清储祥宫。   丁未,诏社州向仲英男永利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以仲英疾不任事也。   太常少卿盛陶言:「乘舆幸上清储祥宫,故事,上自御幄循廊升殿。今奉圣旨,历阶而升。按仪注,上惟于景霄、紫极、蕃厘三殿朝拜,余分命近臣。今有旨躬诣太皇太后、皇太后本命殿焚香讫,方还斋殿。臣亲觌圣德,不敢寝默,伏请宣付史馆。」从之。   庚戌,诏河东路提刑司,将麟、府、丰州曾经西贼劫掠耕牛人户,特许于常平钱内借钱收买耕牛,其所借钱,仍渐次催纳。   辛亥,直龙图阁、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王觌为刑部侍郎,龙图阁待制、知瀛州钱勰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诏阿里骨进奉人并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李阿温、陇谕药四仍并充本族副军主,溪毡充本族都指挥使,结□充本族军主【九】,叱纳、党支、今结、麻令一缩并充本族副军主。   兵部侍郎王汾为宝文阁待制、知齐州,从其请也。   中大夫、龙图阁待制、知洪州熊本卒。   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枢密院札子:夏国既失恭顺,又复已绝恩赐,必须轻忿,日以扰边为计。更须别图方略,务使西贼不能近边屯聚,着业住坐,庶使疲曳厌惮,早期休息。奉诏令帅臣精心讲究,密具方略,疾速闻奏,不得下司。   臣窃惟元佑以来,朝廷之所以御夏人处边画者,莫非以礼义为本,以恩信为先。虽彼屡肆跳梁,边民被害,而一切容贷,期于息兵。然六七年间,戍边之卒未尝减损,金谷之费未尝省羡,备御之计未尝简弛,彼乃愈益猖狂,边患滋甚,固宜朝廷之改图也。朝旨所务使西贼不能近边着业,庶使疲曳厌惮,早期休息,此则为今日方略大燍,尽于此矣。然臣闻梁乙逋用事之久,颇以能抗朝廷自夸于国中。元佑二年,三寇泾原,觽号数十万,一路被毒,而汉兵十一将拱手城中,不出一骑,使席卷而归,彼民迄今冤之,后乃悉得前后所积岁赐金帛等【一○】。乙逋每语人曰:「嵬名家人管国事,有此功否?南朝曾如此怕否?」后每举兵,必曰:「我之所以连年点兵者,欲使朝廷惮我而为国人求罢兵耳!」以此狃觽,故其觽益畏,而未深怨也。昔元昊叛时,虽数遣人求和,而故为悖慢难从之议,朝廷既不从,则语觽曰:「我求罢兵而南朝不许。」用此以归怨激觽,觽战咸力。乙逋今乃效之。   今朝廷既议贬绝,宜作边帅草檄,以浅近易晓之言,具道乙逋无厌犯顺之详,朝廷用兵出于不得已之意。令诸路多作印本,以汉书、蕃书两两相副,散遣轻骑驰□于贼疆百里之外,以一传十,以十传百,则乙逋奸谋,觽当共知,不惟可以伐狃觽归怨之谋,又足以激怒其觽,使知祸自梁氏始,庶有觽怨亲叛之理,则为中国之利也。然而既遂贬绝,则汉界自此须日为被寇之计,以斥候之本须界外三二百里路无人迹,则可以布置望候烽警之具。欲无人迹,须轻兵锐卒,浅攻近讨,不时而出,然后我之所谋,彼不及备,而彼之举动,我必豫知也。朝旨但欲使彼近边之人不能着业,臣以谓近边之人不能着业,未足系彼国之要害。使一国之觽,奔命不暇,而莫知所备,斯可矣。欲如是,当令诸路帅臣,公心协力,谋议相关,一路将有所举,则诸路阳为点集出兵之势,以留对境之备,则实出路分贼无并兵拒敌之患,诸路更守迭出,势分而力劳矣,庶有厌惮止息之愿也。   又自来诸路多务招纳降人,自元丰以来,诸路所纳,不为不多。若谓可以耗彼力战之人,则夏贼举必数十万,岂招降之可耗也?若谓可以助战,缘降人出入,将帅岂敢全然倚仗?危难所系,动费关防。况其来率因汉兵侵迫,避祸逃生,反挈老少,仰食汉界。凡一卒一夫,所携老小,不下四五,存留塞上,则计口给食,坐耗边谷,大率一户当数兵之费。借有地土可给,亦妨占弓箭手请射之田,兼耕业未就,理须给养。其间仍多奸细,缓急汉界有所举动,则猝然逸去,致漏机事,为患不细。若迁徙内地,则人情不安,嗟怨失所。自用兵以来,迁配京西、江、淮之间者,其数不可计矣。契勘「蕃户不得与汉人婚姻」条禁之设,良有深意。既迁徙内地,则岁久之后,冒禁必多,种裔渐繁,大失法意。在昔有乱华之祸,在圣朝当为万世之计,不可不谨,亦防微杜渐之一也。则是招纳之策,有害无益,将来汉兵迭出,宜悉止以清久弊。所有其它合行事件,惟恭听诏旨遵行。贴黄:「臣再惟朝廷之所以改图易议,欲使诸路共讲困贼之策者,盖欲使彼地不得耕,人不遑息,则必自谋休息之计。若不以术制其动,则兵既一出,汉蕃之民被屠戮者不少矣。是皆吾民,而何所罪乎!臣恐有累圣朝好生之政。兼上下狃于故常,又将伪冒赏典,复有前日之弊。三者皆不可不虑也。臣愿朝廷如果于诸路互出锐兵挠贼,当密诫诸路帅臣,每有所举,不用过为秘密【一一】,略使兵声先出,势若大举,使彼觽得以远避我锋,然后出偏师以信其声,则其谁敢当?要使数百里野无得耕之土,觽无休息之期而已。又申严博易之法,以绝市货,则困贼之策,在其中矣,是不待多杀而为利也。所有遇贼立功,除士卒赏典,行不逾时外,其敢勇、效用、使臣以上功状,宜明委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躬亲采访,两司共同保明,然后推恩亦未晚。如此,则出入主将,知朝廷考实之意,虑监司忽有按举,将有后悔,庶几功赏相称,少清欺冒之弊。臣之区区,有此迂说,更烦朝廷采择。」(纯粹以九月二十六日奏此,密院札子已见初七日,但实录删润其辞耳,今两存之。)   都水监言,元佑七年春合差修河夫八万人。(政目二十六日事,当考。)   壬子,德音,降天下死罪囚徒流,释徒罪以下。上清储祥宫成故也。先是,诏问建祥源会灵观、中太乙宫成有无德音赦降。王岩叟谓吕大防等曰:「此事如何?」大防曰:「数赦固非美事,然圣意已发,人亦尽知。」岩叟曰:「天禧年祥源成,治平中醴泉成,皆无赦,何不用此例?」大防欲少损之,止及三京或京师。岩叟曰:「却恐四方疑惑,妄意他事,军中又生觊望。」傅尧俞赞之。刘挚曰:「赦文明言为储祥,何疑惑之有?」岩叟曰:「虽明言,远方不知,妄意。」岩叟以为玉清昭应宫、会灵观、景灵宫,皆成于祥符,并有德音赦降,是时丁谓当国,方以邪道媚上,不可为法,不敢察察言,故但举天禧、治平。及对,大防曰:「数赦非国家美事,兼恐四方疑惑,并军中觊望特支。」岩叟曰:「古人至有垂死谏君以愿无赦而已者,此可见赦无益于圣治。」太皇太后曰:「储祥不得比会灵、太一,其中有三清。」大防请止及三京。太皇太后曰:「必及天下。」至于再三,每曰「有三清。」挚曰:「当如圣谕。」大防遂曰:「请今夕锁学士院降制。」从之。   癸丑,御史中丞郑雍言:「执政官行谒禁法,非便。」诏官员有利害陈述,勿禁。   吏部言:「武臣任六等差遣,川、广成资,余三十个月为任。本部欲川、广旧系三年理为任,六分内除豁一分。余路三年任满,减作三十个月处,于酬奖六分内除豁一分。」   刑部言:「文书应奏,有涉秽滥者,并略说事宜闻奏。其深涉秽滥,及毒药、厌魅、咒诅事状,悉随事申尚书省、枢密院。」并从之。   甲寅,故溪洞归明州都巡检向永明男万辛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溪洞归明巡检、兼监察御史、武骑尉。   诏知麟州孙咸宁以斥候不明,致西贼攻扰,令先次冲替。(十一月八日,咸宁降监当。绍圣三年【一二】正月二十七日,密院言:「军马司张若讷降使额一官,仍充鄜延钤辖,知麟州孙咸宁降两官冲替。」此独不书若讷。当考。)   兵部请:「应蕃官去失付身告敕文书之类,不碍迁转照使者,借职以上展四年磨勘,差使以下展七年磨勘。碍磨勘者,借职以上七年,差使以下十二年。其货卖典当并受买典当,各以违制论。许诸色人告,赏钱二百贯,以犯人家财充。应蕃兵诸事故、子孙弟侄等承袭,并令本城寨一季内取索保明申举,若限内不为申举,许合承袭人陈告,干系官吏杖一百。而别致欺弊诈冒承袭者,其诈冒人以违制论,干系官吏减二等,知情与同罪。许人告,赏钱二百贯,以犯人家财充。其合承袭人若过七年内陈乞,更不受理。蕃官蕃兵承袭,并将合缴录白,委官对读真命,具无差漏状连申。」从之。(新本削去。)   江、淮等路转运司言:「诸路准备盐,昨准元佑元年九月朝旨,立定荆湖、江南,蕲、黄、庐、寿、光、舒州,比元条减下外作一年至二年,及宿、亳、滁、和、真、扬、濠、泗州,无为军,通、泰、楚、海州作半年至一年。近为诸路减价卖盐数多,有诏添复年分,遂致积压不便,乞依元佑元年九月朝旨。」从之。(新本削去。)   诏以十月十五日朝献景灵宫,幸太学。(政目二十九日事。)   刑部侍郎王觌言:   伏见东南诸路,曩岁财用最为足,故自祖宗以来,军国之费,多出于东南。大中祥符三年九月,江淮发运使李溥言,今春运米六百七十九万石,诸路各留三年支用,更留准备上供及赈粜等米,万数至多。天禧元年正月、赦江、淮等路上供米,特罢今年春运一次。臣窃思祥符中诸路上供之外,既有三年之蓄矣,天禧赦书,又特罢春运一次,又有以见真宗皇帝深恩远虑,不惟悯漕运之劳,而亦欲东南诸路蓄积常多也。今东南财用,窘耗日甚,郡县鲜有兼岁之储。两浙今岁苏、湖、秀三州水灾,本路转运司及常平之物,不足以充赈粜,近取于江淮,远籴于荆湖,然后仅能苏三州之民,则无备可谓甚矣。淮南去岁皆无大灾伤,而转运使以军粮急阙诉于朝廷,每年冬借发运司米二十万以充军粮【一三】,不幸有方数千里之水旱,则何以为谋?臣近者备员发运使,在职岁余,所领六路,以上供钱粮不应期限而转运司官吏该勘劾者凡四路。非独今岁也,前此逐路欠数亦多,彼转运司官吏,岂不以失期冒法为惧哉?盖力既不足,虽重得罪,无所避也。缘此诸路但务为逃责浅近之计,而无暇及生财长久之道,深可嗟惜。臣所见者虽止于东南诸路,传闻其它路分亦多类此。   臣亦尝询访转运司财用日耗之因,虽不能尽究其本末,然有灼然易见者,逐路用度浸广,而朝廷封桩浸多也。且以数事言之,选人添俸,逐路添将兵,诸州添公使,物务监官添员外,置准备差遣大使臣,凡此虽政事所系,因时之宜,不得不尔,然若计其费,则皆祖宗所未有也。用度浸广既如此,又所谓封桩者浸多,若卖盐□剩钱、阙额禁军请受、减省造船钱之类,名目甚多,本皆转运司之物,而一切封桩,归于朝廷者浸多,则转运司安得而不窘乎?臣固知封桩之物,非以奉游宴、广宫室、饰苑囿、侈舆马也,不过欲蓄积稍多,而有以待军国缓急之用而已。然所谓蓄积者,经费之外有余,然后可以为积蓄,岂可辍有司之经费,使不足用,而名之蓄积乎?今所谓封桩者,有司不得辄用,彼经费既阙,反致岁额上供之物公然负欠而不可诘,又借贷于朝廷者,虽经违限勘劾,而竟亦不能偿,此岂长久之计耶?臣伏望朝廷熟讲而深图之!凡上供封桩之物,前日祖宗所不取者,皆付之转运司,使诸路转运司稍得自足,乃天下万民之幸也。(政目于二十九日书支钱助河东,当考详增入。)   注  释   【一】西夏深入麟府州「府州」二字原倒,据宋会要兵八之三一、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乙正。   【二】但言见令勘会「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三】即令押赐官执礼而往「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四】封弥官同验号拆封「封弥」二字原倒,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二、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乙正。   【五】疑而致之「疑」原作「□」,据阁本改。   【六】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奏」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虽沿边有上番守御之人「上」原作「土」,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河东路都转运司言「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九】结□充本族军主「族」原作「部」,据上下文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二四改。   【一○】后乃悉得前后所积岁赐金帛等「积」原作「赐」,据阁本及范忠宣公集范侍郎公遗文论熙延与夏国所画封疆事改。   【一一】不用过为秘密「用过」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二】绍圣三年「圣」原作「兴」,据阁本及本书卷四六八元佑六年十一月壬辰条注文改。   【一三】每年冬借发运司米二十万以充军粮「借」原作「供」,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七 卷四百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冬十月丙辰朔,户部请:「应承买场务,元系官监及败阙者,课利钱并不得支移、折变;若届满一年无人承买,巳经差官体量减定净利钱,即自减定后月分,课利亦与依减放净利分数与免支移、折变。」从之。   诏拆修垂拱殿,遇六参及朝参起居,权于崇政殿坐。(御集。)   丁巳,诏上清储祥宫成,提点官、寄西京左藏库、遥郡刺史陈衍转一官寄资。(政目:二日,韩忠彦进财抵当所当钱。此事当考。)   吏部郎中孙路为徐王府侍讲。(二十五日改礼中。)   戊午,户部请:「召人入中解盐,乞并以熙河路州钞面价从省部审量,随事增减支折;及澶怀滑州、阳武等处所卖盐未有定价,许客人于河阳都盐场务入中,其价钱每席定八贯二百。」从之。(新削。)   己未,三省进神宗皇帝御笔一百七十五策,召宰臣、执政官及三省编修官坐,赐茶。   诏左朝奉大夫、提点两浙刑狱□立礼为殿中侍御史。立礼,中复子,用翰林学士范百禄荐也。   又诏西作坊使毛政战功显著,以见居占坟地贴数,共赐地一顷。   庚申,枢密院言:「夏贼犯顺,虽已令牵制策应,缘顷候帅司牒到,诸路方始会合。按旧制,横烽邻接路分,递相照应,极为要便,理当复行兴置。」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相度,横烽如果利便,即行修立。」   又言:「泾原路探报梁乙逋近犯麟、府界,为人杀死梁阿革,乙逋为夏国所诛。」诏:「逐路经略司,如探报得乙逋尚用事,即宜乘隙用间,以谋诛灭。仍谨选可用之人,厚遗金帛,优许职名,密切经画,施行讫,具状以闻。」(旧录云:「时乙逋率觽犯麟、府、河外三州,杀戮甚觽,莫之敢御,而奸臣谓已诛死,欺罔为甚。」新录削去,今从新录。二年八月十四日,诏募人杀乙逋,盖至今乙逋犹无恙,十九日可并此。)   秦凤路经略使吕大忠言:「夏国自梁氏兄弟用事以来,虐用其民,壮者劳于征役,老弱困于资助,以至侥幸非据,残害忠良,上下怨嗟,皆欲共食其肉,特未发尔。近闻乙逋、阿革并就诛戮,嵬名族人欲预国事,又择种姓以为之主。羌中以尝累寇诸路,深虑朝廷乘此危疑之际,或有举兴,遂遣使请和,以观吾变。正是可以经营之际,不若因而指挥鄜延路,只作经略司意度,移问夏国:『今来乙逋、阿革已死,(就使未死,亦可以激怒觽心,使之反侧。)委是嵬名族人复预国事,其所主立,觽共推服,从今一心恭顺,更不敢别有邀求,速希回报,以凭申奏朝廷,乞行封册。』(乙逋之变,本国方以为讳,今明言之,以夺其气。)如此,则忠党遂安,永戴恩德,此边防莫大之利,伏望圣慈断在必行,天下幸甚。」(据吕大忠奏议,此实答七年九月二十二日密札,然与密札条目殊不相干,实录又不载此密札,恐奏议误编。大忠论乙逋等已死,因附见六年十月五日。)   辛酉,三省言:「右朝奉郎、管勾鸿庆宫王巩供析到淮南提刑锺浚所体量事,并是诣实。」诏王巩特冲替。(闰八月二十八日下淮南漕司根治马守珍事,今云提刑体量,盖五月二十二日指挥也。九月十六日政目云:朱光庭缴王巩文字。当并考。)   监察御史安鼎言:「乞在京置司勘公事,狱成,令吏部差朝臣一员录问。」从之。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常切体探西贼对境二百里内贼兵屯聚及部族所在,如有可乘,即遣谨重有谋将佐及劲勇人马为焂往忽归之计,痛行讨杀,及令诸路兵马更出迭归,使贼奔命不暇,早致困弊。以枢密院言夏贼寇边未已,平时恃觽出我不意故也。(诸路浅攻之策,盖自此始行。)   癸亥,诏□州录事参军郭直卿添监国子监书库,不得为例。(郭直卿何人。)   诏军帅刘昌祚、姚麟与河东、陕西逐路安抚使、总管,秦凤路钤辖,兰、岷、河、环知州,镇戎、德顺知军,河东、鄜延路钤辖,各奏举大使臣有材武谋略或曾立战功勇于临敌可以统觽出入之人二员至五员以闻。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如遇西贼寇犯一路,但贼兵数觽多,本部兵力实难枝梧,须藉诸路牵制策应,即行报关邻路牵制。不得缘此指挥,不复审度贼势,自取一路之便,例报逐路,枉役军马,使诸路徒致困弊。及为贼阳为侵犯一路,却于别路潜伏重兵,俟我出兵牵制,即发伏邀击,或乘虚寇别路,致堕其计中。」(九月二十六日范纯粹云云,可考。)   右朝请大夫王宗望为司农少卿。左朝散郎、集贤校理赵挺之为国子司业。左中散大夫、祠部郎中王说知相州。(八年三月二十一日为太府少卿。)左朝散郎、知相州杨康国为祠部郎中、知蕲州,徐君平为京东路转运判官,康国寻改京东路转运副使。(三月二十六日,杨康国出守卫州,寻改相州,徐君平出守蕲州【一】。康国以谏官论苏辙,君平以台官论王岩叟,今皆迁擢。辙时方为尚书左丞,而康国乃除祠部,理当引避,十一月三日,遂改京东运副,今并书。刘唐老与康国、君平同出守,唐老得绛州,八月六日,又以王彭知绛州,唐老至十一月三日改秦凤宪。)   左朝请郎、太常丞吕希纯知蕲州,寻复留为秘书丞。(希纯父丧满除太常丞,在今年五月二十二日;复为秘丞,在十一月十六日。)希纯在太常时,宗庙荐享,每帝后共奠一爵,希纯上奏曰:「检会开元礼、开宝通礼,每庙室荐献,帝后各奠一爵,其后爵谓之副爵。本朝自太祖行之已百二十年,至元丰末臣僚建议,以为筵则同几,祝则同辞,食则同牢,而独奠副爵,于义无取。自是每室只奠一爵,帝后共享之。窃考议者之言,诚使出于礼经正文,后世犹难遵用,骮皆率自私意,并无明据。见今太庙帝后异几,与议者之言不同外,臣愚以为祝辞固当共为一册,食亦可以同用一牢,惟酒不可以共饮一爵。且如僖祖、宣祖室一帝一后共荐一爵,已是误引婚礼合潅之制以事祖妣,至若太宗、真宗室各祔四后,乃是一帝四后共一爵,慢神□礼,莫此之甚。若不亟行改正,而望神灵顾享,必不可得。欲乞依历代及本朝旧制,凡遇时享月祭,每献帝后各奠一爵,以副陛下事亡如事存之意。」(此据希纯家传增入,其从违当考。政目:八日视学,讲官赐服;又韩缜帅太原。二事当考。实录讲官赐服在十五日,缜帅太原在十一月八日。)   丙寅,迩英读宝训至节费,吕大防奏曰:「浮费固当节,至于养兵以御患而民不劳。故养兵之费不可节。」王岩叟曰:「大凡节用,非谓偶节一事便能有济。须每事以节省为意,则积日累月,国用自然有余。」上曰:「然。」(新、旧录并无此,以王岩叟系年录并朝议增入。政目:十一日奏实录成,以草上与提撰官。此事当考。)   丁卯,殿中侍御史杨畏言:「近有布衣薛鸿渐、林明发以妖妄文字上闻,诏送两浙、福建路转运司根治。臣闻鸿渐教本自海上异域,入于中国已数十年,而近益炽,故其桀黠至于上书,以幸张大。愿诏逐路监司严切禁止,具措置方略以闻,庶令尽心,少正风俗。」从之。   诏吏部,选将副并于待次人内选转,大使臣后一任虽未经任,须曾历沿边差遣,或有战功经亲民之人,申枢密院引验。内朝廷差除者,不拘此制。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乞将勒住夏国岁赐分给与河东、陕西经略司添助汉蕃功赏,庶可激扬士气。」太皇太后曰:「甚善。」(此据王岩叟日录。又云:岩叟退,韩忠彦曰「帘中语甚壮」,聊以讽之。当考。)   庚午朝献景灵宫,退幸国子监,诣至圣文宣王殿行释奠礼,一献再拜。幸太学,御敦化堂,召宰相、执政官、亲王、从臣赐坐,礼部、太常寺、本监官承务郎以上侍立,承务郎以下、三学生坐于东西庑,侍讲□安诗执经,国子祭酒丰稷讲尚书无逸终篇,复命宰臣以下至三学生坐赐茶。国子监进书籍凡十七部轴,上命留论语、孟子各一部。遂幸昭烈武成王庙,酌献肃揖,礼毕还内。是日,赐丰稷三品服,本监官、学官等赐帛有差。   先是,范百禄转对,请视学,故有是举。或谓吕大防曰:「祖宗视学,非有爵命之赏,则有金帛之赐,今皆无之,何也?」大防曰:「古者天子视学,盖常事也,德意在焉,小惠何足道哉?吾固欲天子时一幸,金爵之赉,后日何可继也?正恐惜费而止耳!」闻者乃服。(此据大防行状。)   壬申,吏部言:「官员在任合避,愿对移者,许合避人不限数指定本路邻近,合对移处或合入阙,申转运司勘会无妨碍,申尚书吏部,先次差往。如无阙,指定旁近路分合入阙,申本路关牒所指路转运司依上法施行,如无,并申吏部依此对移。即愿放罢及无可对移者,并放罢,依省员法。在任应避亲嫌,已对移未到移所,而所避之人替罢者,各归本任。若未赴任已放罢者,如未别授差遣,本任又非有正官,愿还本任,亦听。即未赴任者,经所在州陈状指射合入差遣,仍许与待阙人对换。」从之。(新本削去。)   癸酉,御史中丞郑雍、殿中侍御史杨畏对甚久,论右仆射刘挚及右丞苏辙也。(邵伯温云:杨畏击刘挚、苏颂,皆为苏辙。按辙与挚实同被劾,挚逐而辙留,盖挚别有与章惇交通事耳。伯温所云恐不足信。绍圣元年六月五日,上官均章云云,伯温盖本此,必当时有是说。)雍言挚略云:「挚久据要路,遍历三省,始因言事得进,即与其意合者共进退人。」又云:「挚为执政,其下多引在要任,或为两省属官,或在言路。挚所不悦,则舍人、给事缴驳,言路弹奏。」又云:「挚引赵君锡为中丞,挚厌宾客,君锡申明谒禁,朝行中言君锡为执政止客。又荐叶伸为台官,以合挚意。阴与贾易相结,挚所不悦,则奋力排击。」又云:「叶伸曾任台簿,挚所举,未久除两浙运判,又升运副,召为省郎。赵君锡荐伸御史,伸不就,即除左司,又除河北运副。」又云:「林自为郓州教授,自言为郓州人刘仿所夺,仿与挚儿男游从,仿命未下已前,仿自言已得教授。」又云:「赵彦若男仁恕自盗赃满,不候勘正,便取旨断放。彦若是挚亲家【二】。」又云:「王巩不检事体量未到间,堂除密州,体量得实,罢密州,无冲替指挥。赵君锡、庄公岳承望风旨,新通判密州任林积不敢体量【三】,谢景温妄奏巩非罪,缘挚男娶巩女。」又云:「未举御史,为朝廷多挚门下人。挚善牢笼士人,不问善恶,虽赃污久废之人,亦以甘言诱致。如龚原、王沇之、詹适、孙谔,悉与除落罪名。与吕温卿湖州升明州【四】,延接章惇男援,有同骨肉,送简贴与邢恕。」又具挚党人姓名:王岩叟、刘安世、韩川、朱光庭、赵君锡、梁焘、孙升、王觌、曾肇、贾易、杨康国、安鼎、张舜民、田子谅、叶伸、赵挺之、盛陶、龚原、刘燍、杨国宝、杜纯、杜纮、詹适、孙谔、朱京、马传庆、钱世雄、孙路、王子韶、□立礼,凡三十人。(此据编类章疏增入,詹适此月八日除常博,吕温卿明州,政目在正月十八日。)   左正言姚□入奏,并言挚朋党不公。(编类章疏但有此。)右正言虞策四奏,言挚亲戚赵仁恕、王巩犯法,施行不当。(十月二十日。)又言挚操心不公,居官挠法,阴结党与,潜图其私。肯附己者则越等与官,不肯朋附者则抑而不进。(十二月十二日。)又言挚自己亲戚犯法,并不尽公施行,至有一件事首尾三年,罪人终不曾分明承服者。(十月二十三日。)又言挚备位宰相,徇私坏法,收恩立党。(十月二十四日。)   甲戌,刘挚、苏辙以王巩坐罪,挚与巩为姻家,辙荐巩,皆自劾,乞正典刑,诏答不允。辙言:「臣昨以郑雍、杨畏言臣荐王巩不当,奏乞速正典刑,以弭髃议。寻复见谏官虞策与台官安鼎亦论此事,内虞策所言,与郑雍、杨畏不甚相远,惟有安鼎谓臣欺罔诈谬,机械深巧,不速谴责,恐臣挟朋诞谩【五】,日滋月横。信如鼎言,则臣死有余责,有何面目尚在朝廷。今臣既以举官不当,乞行朝典,不敢复与鼎辨别曲直。然鼎顷与赵君锡、贾易等同造飞语,诬罔臣兄轼以恶逆之罪,尝与君锡等同上殿奏对,上赖圣鉴昭察,知其挟情虚妄,君锡与易实时降黜。鼎今在言路,是以尽力攻臣,无所不至。朝廷若不逐臣,鼎必不肯已,伏乞圣慈悯臣孤立无援,早赐责降,使鼎私意得伸,不复烦□圣听,则臣死生甚幸。」贴黄称:「臣本欲候二十二日奏事,面陈家居待罪之意,但以鼎攻臣甚急,若不早自引避,恐再以恶言见及,伏乞圣慈体察。」(挚乞罢相表,其子跂辩谤录有之,表皆礼辞不烦编入,有三札子,今具在后。)   枢密院言:「夏国首领人多保忠,乃昔日埚丁之子,久据西南部落,素为桀黠,与邈川首领温溪心邻境相善,已令温溪心委曲开谕招致,许除节度使,令保守旧土,自为一蕃。后以梁乙逋擅权用事,猜忌保忠,自此中辍,不复议及。近据诸路奏报,多称梁乙逋身死,保忠屡来边上,虑夏国首领各怀携贰,可以乘此招致。盖昔人用此获利甚多,如太宗殄灭突厥,亦先因归附,形势既分,然后李靖得伸其策,最为明验。」诏范育、刘舜卿乘此机会,密切措置。其后卒不能致。(「其后卒不能致」,此旧录语,新录削去。今复存之,当考。十月五日可并此。)   乙亥,诏罢修金明池龙船。(御集有此,政目云:罢买桩木修龙船。)   丙子,枢密院言:「招军并委提刑司催捉按举,遇出巡,据新招到人逐名点检及保明酬赏。内禁军不及元等样者,改刺充以次军分;不堪披带者,充厢军;有手艺者试验,改刺充工匠,更不支例物。即不堪征役者,厢、禁军并给公凭,放令逐便。每岁终,逐司类聚辖下招到人数,各申所隶官司。就粮禁军阙额,委都总管、安抚、钤辖司选官,与当职官员于厢军兵级拣选年四十以下者,依等样添填,仍须年终拣篃。其曾犯徒经决,或曾刺逃走字,或见系十将以上若工匠,或元系官员、将校,蕃部、溪峒化外两地供输,及元犯事干机密妖术讹言,或因不入贼并强盗配到者,并不在拣限。即官司隐庇、占留合拣选人者,徒二年。」(新削此段。)   又言:「河东路经略司奏请应沿边蕃官、蕃部地土,如系官给者,并不许递相典卖。熟户蕃部祖父及己业,即听熟户自行典卖。」并从之。   丁丑,右正言虞策言:「诸路州县,近有于役人处敷买物,及非其本役而役之者,乞令诸路监司察举之。」诏户部申明行下。(七年正月二十九日可考。)   诏今后省试,罢差参详官,差知举官四员。从翰林学士范百禄请也。   是日,刘挚、苏辙俱宣押入对,已押赴都堂,俱先出,待命于僧舍,乞赐罢免。   戊寅,诏定西城东至隆诺堡中间,及定西城西至李诺平中间,两下各修置守御堡寨一座,照护小堡子二座。(此据七年二月二十八日范育相度游师雄筑堡寨异同奏状增入。)   庚辰,尚书省言:「私役使耆户长、壮丁、保长、保丁者,杖一百;经日,徒二年。差借耆长、壮丁、保正、保长、丁防护或搬担行李之类,及借之者,各徒二年。」从之。(新削。)   仁宗贵妃苗氏卒,谥「昭节。」(生秦国庄李大长公主、悼穆唐王。政目:十一月二日,车驾临奠。)   徐王府侍讲孙路、礼部员外郎杨杰,两易其任。(孙路寻改吏中,论熙河事附绍圣二年正月十三日。)   翰林学士范百禄等言:「请申敕大宗正及诸宫院教授等官,各修职业,勤于教导。令宫院诸位子孙,自十岁以上,并须每日听读学习,定其课程。及大宗正司按熙宁敕,小学于逐院尊长厅侧建修,自八岁以上至十四岁,每岁首检举入学,日诵二十字。」诏礼部从之。(新纪云:庚辰,令诸宫院建小学。按实录所书,则小学固已建矣。当考。)   是日,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奏:(编类章疏系十月二十五日。)「伏见刘挚以人言避位,于今累日,中外之议,惶惑不宁。窃以挚自陛下垂帘之初,首当言路,条陈政事,排斥奸邪,无所顾避。陛下知其忠荩,有功于时,故不次登用。天下之人,莫不以为当。而大奸在外,含怒积怨,欲食其肉者,非一日矣。今朝廷清明,天下安静,固出于两宫虚心求治、开诚纳谏之效,然一时戮力尽忠之臣,挚居其最,实陛下同心一体,可保终始无变之人也。自非罪状显著,觽所不容,岂可因一二偏词,轻示遐弃。臣恐适足快髃奸之意,而失觽正之心,非所以为国家计也。臣每患朝廷之上,享陛下高爵厚禄者虽多,而与陛下同心协意者则少,今就少之中,又将退斥,臣反复念虑,窃以为忧。苏辙素有时名,元佑以来,排邪助正,竭力亦多,今若止因一举官失当,便行罢逐,恐于陛下进退大臣之体,有所未允。骮言者别有所怀,未易可测,臣不知披肝沥胆事陛下之日久者为可信耶?一践言路,未得其腹心者为可信耶?安知其间无朋邪挟私,而阴与髃奸为地者!陛下何不稍缓其事,试加考察,将必有所见,知臣言之不妄。古人有言,天子重大臣,则人尽其力;轻去就,则物不自安。愿陛下曲加含忍,以全终始之遇,且使小人不能有以窥陛下。臣遭遇陛下非常之知,不与觽人比,既有所见,不忍负恩,默默自守。臣本欲候来日垂帘面奏,以当行事,合受誓戒,不获登对。」贴黄:「臣度言者欲尽塞觽正之口,不过以朋党加之,先惑圣意。然自古奸人之欲排陷善良者,莫不皆为此无形之说,以肆诬罔。陛下博览髃书,必能深察。」奏入,不报。太皇太后独遣中使赐苏辙诏,谕令早入省供职,辙再奏乞外任。   刘挚言:「臣二十二日再具札子奏闻,乞罢政事,除一外任。至今未奉指挥,夙夜惶惶,不知所措。伏念臣窃位无补,咎恶日积,招致人言,已是亏损国体。虽荷恩怜,覆庇其罪,然于辅臣进退之义,实不自安。臣苟未去,言必不息。伏望圣慈检会前奏,如未蒙贬窜,即乞早赐指挥,除臣一外任,庶安公议。使臣得以省分遵职,以伸犬马之报。」   挚又言:「臣近再具札子,陈乞外任,伏蒙圣慈复降中使赐诏不允者,恩遇未替,岂胜犬马感报之情。重念臣居位岁久,略无劳能,心实自知,果招弹劾,虽有指陈罪状【六】仰蒙圣明洞赐照察。然大臣既致人言,已为累国,若又安然不去,臣实何施面目,所以不敢上贪睿宠,迟迟于进退之际,取轻于天下也。伏望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察臣孤危,早赐开允。除臣一外任差遣。上以明朝廷之大公,下以全臣子之名节。」   挚又言:「臣自今月十九日后待罪,及累曾陈乞外任,于二十五日再准诏书不允,后累具札子,干冒天威,至今未奉谕音,彷徨陨越,忧惧之心,不知所措。伏念臣暗不烛理,烦言暴作,虽圣恩深厚,照其本末,尚垂保庇,而孤危之迹,势岂得安。惟是许臣引分早去,使免颠覆,乃陛下全臣终始之赐也。臣敢不誓死以报万一。」(挚此札子当是二十五日以后所上,今并附二十五日。)   辛巳,(十月二十六日。)上谕吕大防曰:「论刘挚者已十八章,初不为王巩事。乃邢恕过京师,挚与通简。又延接章惇之子,牢笼为他日计。此何也?待与少礼数令去。」大防曰:「书简往来,恐亦人情之常,又不知简中道何等语。」太皇太后曰:「简中语则不知,言事官必知之。」大防曰:「须后日取旨。」太皇太后曰:「苏辙止坐荐王巩耳,无他事也。」   初,邢恕服丧,贬永州,丧除赴贬所,舟行过京师,挚与恕故相善,因以简别挚。挚答简,其末云:「为国自爱,以俟休复。」持简者问监东排岸官茹东济:「恕舟安在?」东济,倾险人也,数有求于挚弗得,怨之,亟取挚简录其本,送郑雍、杨畏。二人者,方弹劾挚与王巩连姻事未竟,得此大喜,乃解释简语并奏之。以「休复」为「复子明辟」之「复」,谓挚劝恕俟太皇太后他日复辟也。又言挚尝馆章惇之子于府第。太皇太后怒,面责挚反复,曰:「公当一一心朝廷,若章惇者,虽以右仆射与之,未必喜也。」挚皇恐不敢对。   壬午,挚上奏曰:「臣闻臣之事君,如子事父母,鞭笞叱逐,无所不甘,至于疑似难明之事,则岂匿情而不自伸哉?臣近因降出台官言王巩事,寻即待罪,及蒙宣押入对,面承圣谕,乃知除王巩事外,又言臣牢笼章惇、邢恕等罪。虽圣意一一照知,谓非臣之罪,然臣退而思念,纵使无罪,既被弹劾,理当引退,遂具札子,陈乞外任。见听指挥,臣今再三思之,言者所以指章惇、邢恕事者,其意必谓不用此无以动陛下之听。臣虽不知所言本末详悉,然必料谓臣昔在言路时,曾论蔡确、章惇等奸邪罪恶,皆被贬逐,及至于今日,却有牢笼之意。将此事枝蔓推求,造为臣之大罪。且言者指臣牢笼之迹,必谓臣曾接见章惇子弟,及曾通邢恕书柬而已。恕与蔡确为死党,惇亦缘臣曾论列其罪,上书乞诛戮。臣与惇、恕非情好相得,灼然可知。其通书柬、见子弟,乃人情公介常礼,臣虽至愚,岂不知公介常礼,安能解终身之死怨。但臣愚,平时不防闲疑似之事,而有通书柬、见子弟之迹,使言者得以缘饰增加,必欲以此致陛下疑,而重臣之罪,其意亦必谓事之虚实,系陛下信与不信,使臣无一语自明,而其言至陛下之听,则臣亦安敢必陛下之不信哉?臣繇小官,自元佑初年,即在言路,才一岁,陛下擢作执政,以至叨据宰司。听用知遇,实先觽人,其思报暛,未知死所。而乃曲意于章惇、邢恕辈,欲何所求?臣粗识事体,待罪以来,不敢与言者辨是非,但此心若不自言,谁为辨白?使臣实有此心,则是臣罪之大者,安敢默默,苟欲逃责而去;使无此心,必望天日之照察其肺肠,保其终始。臣待命累日,词意穷尽,欲乞早赐圣断。」贴黄:「臣元识章惇子弟,向因其登科调官来谢,曾一例随觽接见。邢恕近过城外,曾一次有书来往,只是□寒温、问安否而已。天地父母,臣不敢欺。前日已曾具事迹面奏,至于牢笼之意,实无此心,亦曾曲赐圣谕,照其无有。今料言者专以此事置臣于祸,论列不已,不敢不再具详悉,紊烦天听。」又称:「臣此章非是经营,欲为不退之计,亦非欲与言者辨,但事涉诬罔,不敢于君父之前,有所不尽。伏望详览,早赐除臣外任。」又称:「臣愚戆,叨位岁久,诚有罪戾,臣固不敢自保。然今者所指,太不近事情,出臣思虑所不至。其意盖欲取中上心,建此疑似难明之事,以为奇谋。又知大臣被言,少有辨论之理,不过引去,以成其计。伏望陛下原臣从来事国用心之迹,然后察今来言者所论,特赐详照。」奏入,不报。(此段参取王岩叟日录、刘挚行实、并刘跂辨谤录及邵伯温辨诬,更须考详。挚自辨章云:「亦曾面赐圣谕,照其无有。」所称「以右仆射与章惇」,又恐非太母之言也。宰相拜罢录云:「言者论挚奸回险诈,力引私党,为臣不忠;父死于衡,委而不葬,为子不孝。于是挚抗章辞位。其后挚自作家庙记,以辨当时之冤。刘安世为其集序。」案挚罢相,非坐不孝,拜罢录误也。家庙记乃元佑六年十二月知郓州时所作,今集有之。要当求郑雍、杨畏等言章略加删附,庶详见挚与苏辙招致人言本末。绍圣元年闰四月十一日,左司谏翟思始言挚不葬其父。方罢相时,言者未及此也。实录挚新旧传并云:元佑六年冬【七】,言者论挚奸回险诈,力引私党,为臣不忠,父死于衡,委而不葬,为子不孝,罢相。作旧本者,崇饰淫辞可也,新本略不为辨明,岂不知挚罢相自有所坐乎?)   癸未,诏编修神宗皇帝御制御集官、中大夫、御史中丞郑雍,与升一官。大中大夫、礼部侍郎彭汝砺,支赐绢、银各五十疋两。   诏京西南、北路提刑司,每岁将朝廷封桩钱物粮草等依实直纽计,共作二十万贯支下与转运司应奉陵寝支费,有余,许令运司支用。今年八月指挥勿行。   诏赈□小民为西贼侵掠者。(此政目二十八日事。)   是日,枢密院奏事已,王岩叟言:「臣昨有短见具陈,不知曾经圣览否?臣之区区,不为一刘挚、苏辙,为陛下惜腹心之人耳!腹心之人难得,去了一个没一个也。」宣谕曰:「刘挚垂帘之初排斥奸邪殊有功,朕极重之。乃闻其尝与邢恕通柬,及延接章惇子弟,面诘之,果如此。朝廷所怪责人,却潜通消息,送好心,公等试观此事可不可也?」岩叟曰:「章惇等使刘挚分付右丞相与之,亦牢笼不得。」答曰:「枢密所言是也。」岩叟曰:「陛下既见得令作宰相亦牢笼不得,如何寻常一柬帖可以牢笼?」又宣谕曰:「朕亦不深罪挚,为挚垂帘之初有功,但此等事非所当作耳!」岩叟曰:「此则诚是,刘挚少思虑。」韩忠彦亦曰:「刘挚实少思虑,无他意,垂帘初诚有功。」岩叟曰:「刘挚自小官,数年之间,陛下拔擢至宰相,刘挚决不肯负陛下。」答曰:「固不深罪挚也。」岩叟曰:「言事官未必皆忠直,臣闻杨畏乃吕惠卿面上人,知彼用意安在?但欲去除陛下腹心之人,便是与奸邪开道路耳!陛下亦觉近日台谏官太甚否?今日两个上,明日两个上。」太皇太后笑曰:「今日又两个未上也。」岩叟曰:「臣等曩时言蔡确、章惇,亦不曾如此。今刘挚有何事,乃如此逼逐?愿陛下更加照察。」(「章惇者,便以右仆射与之,未必喜。」邵伯温谓此乃宣仁责刘挚语。又王岩叟日录云:「蔡确怨毒,使刘挚分付右仆射与之,亦牢笼不得。」语皆相似,兼确已尝为左仆射,不应复云分付与右仆射,恐只是指章惇,岩叟误录,今改之。又恐此语止因岩叟对宣仁云耳,非宣仁责挚,盖不应数日间君臣并有此等言也。今姑两存之,须细考究乃可。吕大防等当日奏对,必有记文,惜未求得也。太皇太后所言「今日又两个未上」,不知是何人,当考。)   甲申,岩叟又言:「臣昨日面论刘挚等事,伏蒙圣恩曲赐矜容,愚衷感厉,誓死不忘。然仓卒之间,方吐万一,辄敢冒犯天威,罄所未尽。窃以为天下国家者,必藉腹心之臣,腹心之臣,非一日可得,得而用之,必加保全,勿使谗邪得以离间,则忠于事君者知所劝矣。腹心之旧,尚或不保,则后来之人,何可倚信?骮腹心既虚,外邪可入,乃必然之理也;臣之所忧,实在于此。挚与邢恕通简,及接见章惇子弟,盖其思虑不周,防闲不严之罪也。谓牢笼为后日之计,则愿陛下更加体照。挚与蔡确不惟仇怨深切,非小小礼数施其党人,可以宛转收确之心。兼臣每每见挚感荷宠荣,常有以死报国家之意,岂复肯负陛下,此真陛下腹心之臣也。今大奸未死,人心危疑,朝廷之上,与之为敌者,挚为首焉。一旦以小愆遂将簄弃,天下之人,不知所以,必皆妄意陛下之心有所变易,谓反与大奸报仇也。前日陛下用挚作宰相,奸党之气自然消伏,今待罪累日,髃邪相顾,已复增气。苏辙之进,与挚大约相类,皆正人之所系望,而奸党日所忌嫉者也。顾其去就,岂不重哉?今所犯者小,而所系者大,幸陛下于轻重之间,更赐较量,则陛下所得者多矣。夫奸谋难防,自古公患,莫不因人主意有所动,急为倾挤,陛下于此不可不察。窃闻御史杨畏乃吕惠卿门人,及受张璪知遇最深。舒亶作中丞日,举为台官,前日再除御史,公议沸腾,交章排斥,命遂不行。自此愤嫉正人,常有报复之志。后又因赵君锡无所执持,为人所使,再三荐引,竟除此职。谏官虞策亦是张璪面上相知之人,尝受璪特力论荐。陛下试将此本末考究,还可保其所怀无他意否?臣惓惓之心,常恐巧言有误陛下,故不避烦□,委曲闻奏。愿陛下听言之际,加意鉴察,使不能以疑似之罪,诬陷善良,而阴与奸邪为地,则不胜社稷天下之幸。且挚、辙之留,于臣无所利,而利在陛下。挚、辙之去,于臣无所害,而害贻国家。但臣忝联近辅,久荷异恩,见闻所及,不敢不竭其愚。惟陛下贷臣狂直,亮臣赤诚,特垂采纳,幸甚!」贴黄称:「舒亶亦王安石、惠卿等党人,后以犯入己赃追削坐废于家。」时已有诏锁学士院草麻制罢挚,而岩叟未知也。(邵伯温辨诬云:邢恕坐蔡确党,谪永州监酒,自京师登船赴贬所。刘相初与恕善,不知恕之怨怒也,向以简别恕。持简人问监东排岸官茹东济船所在。东济,倾险人也,取其简,录本复授之。以所录纳御史杨畏者,顷为郓州教授,尝考试南京进士,刘相时为南京签判监试,见畏爱之,畏又因吕相之貋王谠见吕相,吕相亦爱之,除工部员外郎。刘相既作蔡新州事不自安,欲并逐吕相及苏门下,独为复辟事以防后患,平日知畏有智数,乃谕中丞赵君锡荐畏台官,欲其为用,乃下除监察御史。畏先出吕相门下,又与苏门下□乡人,又出刘相门下,乃度刘、吕二公上眷之厚薄,知刘不及吕,及知刘相欲用己为复辟事,遂论刘相与邢恕通简。其简辞云:「永州佳处,第往以俟休复。」畏解「休复」为「复子明辟」之「复」。又论刘相尝馆章惇之子于家。太皇太后怒刘相反复,责刘相曰:「闻邢恕赴贬,相公曾通简,又馆章惇之子于家。相公当一心朝廷,章惇者,虽以右仆射与之,未必喜也。」刘相无以对。杨畏与其党监察御史来之邵攻之不已,乃除观文殿学士、知郓州。畏虑右丞梁焘、签书枢密院王岩叟、枢密都承旨刘安世、侍御史朱光庭救刘相,乃上言刘挚有死党在朝廷。后诸公果皆有章,太皇太后以畏言先入,并罢之。按伯温所记,或多抵捂,今删取其合者耳。刘挚以六年十一月罢,梁焘七年六月乃除右丞。刘挚罢相,朱光庭实为给事中,不为侍御史。兼来之邵此时亦未入台。皆伯温误记。又称刘挚欲用杨畏为复辟事,亦恐未必然。当考。)   熙河兰岷路经略使范育言:「臣窃观先王御戎之道,来则御之,去则勿追。虽号明德,然亦要在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后世兵家取胜之术,殆不过此。其来吾有以守,故能御;其去吾无所争,故不追。今臣所统兰州至定西城,定西至秦州隆诺堡,三百里之间,惟有一城,贼寇无所限隔,通谷大川,可长驱而入。前日贼常攻兰州,又攻定西,幸其不为深入计,顿兵坚城之下,故无功而还。使其深入,将何以御之?今朝廷诏城李诺,且敕本路图上定西以东及讷迷诸堡,此功一就,或更先据汝遮之利,则东西三百里之间,城障相望,屹然有金汤之势,移兵屯聚,足以坐制贼冲矣。又藉其傍膏腴之地,可置弓箭手无虑万人,依山据险,悉为崖巉,以便耕获,生利财贿,尝置近垒,贼小至则就避崖巉,大至则入保城郭,伺其惰归,乘利邀击,使贼进无所得,退有所失,彼常劳而动,我常佚而静。如是而后可来则御之,去则勿追,边兵不顿而坐困羌夷矣。仍候诸堡既兴,少休兵力,将一番兵将,分作数番,每番不过三五千人,屯要便之塞,伺贼动息,依今降朝旨,为攻扰之策。岁分二番,春秋止三两月,三岁乃遍,兵力不劳,边威常振。使贼欲战则吾兵不出,欲休则吾兵倏至。昔□为三师以肄楚,曰『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后卒入郢。贺若弼建伐陈之策曰:『彼出则归,彼归则出。』卒用灭陈。伏愿朝廷上考合先王来则御之,去则勿追之道,次愿求以逸待劳,以静制动,亟肄困贼之策,行之岁月,彼区区小丑,岂能敝国劳人,旷日持久,与中国抗衡哉?将见束手而听命矣。」(六年七月二十七日,王岩叟云:「范育累疏欲乘此进剿,堡寨照定西而东至陇诺,大城汝遮。九月七日,诏诸帅各具方略,牵制策应。吕大忠陈三策,章楶陈浅攻之计。九月二十六日,范纯粹乞诸路更守迭出。十月二十五日,诏诸路置横烽。又诏密切经画乙逋。十月六日,诏诸路出兵,为倏往忽归之计,及更出困贼。十月八日,诏诸路无得枉役军马。十月十二日,勒住岁赐,分给诸路功赏。十月十九日,诏范育、刘舜卿招致人多保忠。十月二十三日,朝旨定西城东至陇诺堡中间,及定西城西至李诺平中间,两下各修置守御堡寨一坐,照护小堡子二坐。」此据范育相度游师雄修筑堡寨异同奏状。奏状附七年二月二十八日。今因取育所陈亟肄困贼之策,附六年十月末,须更详考,要见降诏令诸路浅攻果是何时。六年九月七日,但有牵制策应等语,未及浅攻。检点前后,盖十月六日乃降浅攻指挥也。十月二十五日,环庆张存、张诚出界,又十二月二十七日范纯粹云云可考。李侩十朝纲要云:「是日,高丽遣使黄宗□来献黄帝针经。」)   注  释   【一】徐君平出守蕲州按:本书卷四五六元佑六年三月乙酉条:「徐君平权知郓州。」   【二】彦若是挚亲家「挚」原作「正」,据本书卷四六○元佑六年六月丙辰条注文、卷四六一元佑六年七月己巳条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朋党改。   【三】新通判密州任林积不敢体量「新通判」原作「亲判破」,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四】与吕温卿湖州升明州「升」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恐臣挟朋诞谩「挟」原作「狭」,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虽有指陈罪状「陈」原作「挥」,据阁本改。   【七】元佑六年冬「六」原作「元」,据宋史卷二一二宰辅表、卷三四○刘挚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八 卷四百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六年(辛未,1091)   全  文   十一月乙酉朔,太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刘挚为观文殿学士、知郓州。麻制以从挚所乞为辞。   工部言:「营造应纳退材,当官量长阔径厚,监修或主管人就役兵限五日送受纳场务,纳讫,限次日给钞,仍具收附物数申监,掌簿人吏限一日勾销。如违,各论如官文书稽程律,至罪上者,监修人降罚重难差遣,主管人降一名,监当或监修官届终不觉察,三次理为遗阙。」从之。(新削。)   户部言:「请广南东、西路应用大棹船兴贩私盐告捕获,虽杖以下罪,不以借赁运致,其船并没官,仍别估价给卖。」   丁亥,左朝散郎、祠部郎中杨康国为京东路转运副使。左承议郎、秘阁校理、知绛州刘唐老提点秦凤等路刑狱【一】。(唐老前与杨康国、徐君平俱罢言职,今与康国俱除监司。当考。)左承议郎、提点秦凤等路刑狱游师雄为祠部员外郎。左朝请郎河北转运副使秦中为金部员外郎。   戊子,翰林学士范百禄言:「臣前月二十九日奉宣召面奉圣谕,右仆射刘挚累乞出,除观文殿学士、知郓州。已准宣告白麻,至今七日【二】,窃闻未曾降出诰命者。缘臣初无奏禀,今则敢不尽愚。臣窃以自古圣明之君,进退大臣,未尝不厚之以礼义廉耻之分,以示人主体貌之所当然,以全大臣始终出处之际。如此者无他,所以重堂陛之峻,使国家等威,朝廷理势,尊重而不陵也。朝廷初以挚为贤哲,以为公忠,以为当为辅弼,而授之以位,任之以政矣。及乎言者论其操行改前,不克有终,某事足以谓之过,而审其不宜为辅弼,则所授之位,所任之政,收还之可也。如其所请而罢出之也,贾谊所谓:『故贵大臣定其罪矣【三】,犹未斥然正以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今明诏臣以挚累乞出而有是命,臣当是时,谨奉德音,更不复有所奏禀者,此也。既而闻给事中封还麻制,人人籍籍,传道其言,以为制词中不着其过失,因请留之。臣以为陛下始以为贤而相之,今闻其非而罢之,不欲累其过者,足以为贤者讳也,亦足以为朝廷重堂陛之峻,增崇高不陵之势也,是进退大臣之洪范也。若必欲累其过,而使四方闻之,则是用相有失当,而朝廷之体弗重也,岂所以重堂陛之峻,而增崇高不陵之势也哉?臣窃议论其罪者,则恨不行窜殛之罚,欲其留者,则恨不能为攀援之计。恭惟明诏,所处曲尽至当而无疑矣。今或言曰,如其有过,则不当除学士,是皆悠悠之谈,不足以裨国是而广上德也。宰相拜罢,系朝廷用否而已,岂以职名与大字为轻重乎?是乃礼命之文,而非所以寓褎贬之实也。伏望圣慈深察至当之体,固执已行之命,炳如日月,公如天地,质之典故,无可疑者。伏望断自圣意而行之,天下幸甚!」   壬辰,给事中朱光庭知亳州。初,刘挚罢相,麻制过门下,光庭封还,言挚忠义自奋,力辨邪正,有功朝廷,擢之大位,一旦以疑而罢,天下不见其过,言者若指臣为朋党,愿被斥逐不辞。御史中丞郑雍言光庭朋党,乞正其罪。殿中侍御史杨畏又言挚多朋党,必相救援,一切勿听。于是光庭与挚相继俱罢。(郑雍旧传云:「宰相刘挚用事久,党与中暌,雍因劾挚威福自恣,天下士争趋其门,宜罢出以收主柄。疏入不报。」不知旧传所谓党与中暌者,指何等人。当考。雍新传但云:「劾挚威福自恣,宜罢去,以收主柄。又疏王岩叟等三十人以为挚党。」不知雍所谓挚党三十人者姓名,已附十月十八日。旧传乃无此,新传盖缘元佑编类章疏。)光庭之封还麻制也,吕大防尝召光庭谕旨,光庭不至,故但以本官出。(此据王岩叟日录:「朱光庭再知亳州,吕大防以其召而不至,又不悦其封还麻制,故但以本官出。帘中殊不怒也。」当考。孙升行光庭亳州制词云:「士之自信特立,无媿俯仰,行己所志。若夫居官守职,亦曰奉法循理而已。尔虽笃于自信,然制由中出,命布外庭,轻行举驳,则法所不与,召之论议,则拒而不至。持特立独行之志,忘奉法循理之守。宜还从橐,出守旧邦。体我矜容,厉汝诚节。」)   宝文阁待制、知亳州叶康直为兵部侍郎。宝文阁直学士、知扬州谢景温知寿州。景温坐荐前通判王巩,及明其在官无过,故责之。(此据景温本传。旧传云:「再知扬州,通判王巩与宰相刘挚姻家,朋附苏辙等为奸邪,还朝除知宿州,人言在扬尝赃滥,罢之。巩自诉,得密州,复以人言而罢。景温荐其有政事材,因明其在扬无罪,坐是谪知寿州。」今从新本。)   诏皇城使、嘉州防御使、管勾麟府路军马张若讷,皇城使、太原府路都监、知麟州孙咸宁,皇城使、象州防御使、知府州折克行,所以斥堠不明,及不豫为清野之备,致西贼如蹈无人之境,恣行劫掠。张若讷降一官,充鄜延路兵马钤辖;孙咸宁降两官冲替;折克行罚金二十斤。已而御史中丞郑雍言:「麟路州界及诸城堡,为贼杀虏人民孳畜、烧毁田舍不少,若讷等责轻,臣恐边臣观望,愈增弛慢。望推原军法,明示威信,少谢一方之民,以为边臣之戒。」诏咸宁降监当差遣,若讷降充鄜延路兵马都监,克行降一官。(九月二十九日,又明年五月二十五日,又绍圣三年正月二十七日。)   诏新历以元佑观天历为名,命工部侍郎王钦臣撰序。   癸巳,观文殿大学士、右光禄大夫、知河南府韩缜为武安军节度使、知太原府。(政目在十月初八日。)观文殿大学士、太中大夫、知太原府范纯仁知河南府。(政目同。闰八月壬午当考。)   诏免西京进奉。(政目九日事,附此。)   己亥,吏部言:「武臣丁忧者,给假一百日,并不得离任。即合给假一百日,而欲奔丧或护丧前去,于假内可还者,听,仍理为在任月日。」从之。(旧录特详。今从新录。)   庚子,左朝请郎、监察御史安鼎知绛州,从其请也。鼎劾苏辙不当,故出。(七年三月,鼎责知高邮军,可考云。)左奉议郎、秘书丞、集贤校理张耒为国史院检讨官。(二十一日为大着。)   三省、枢密院言:「元佑六年秋季入流一百七十人,六年比五年少四十六人。又将前次科场大礼奏荐转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为十二季【四】,以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有奇,并元佑六年秋季入流,共二百七十八人。除身亡、致仕、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分司假满、落籍叙用、服阙、寻医年满比折外,其入流少一百三十五人。」   秦凤路经略司言:「乞应沿边事权许从宜措置,庶免缓急拘碍失事。」从之。其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依此。   辛丑,户部言:「诸州见役投名衙前,所历重难合得支酬见钱,愿留在官指买场务,除见买扑人依合接续再买外,余并从投状依额钱指买,愿三两人同状承买亦听。限满,先给衙前。其经减钱场务,召入添钱,即限满给卖价高者,如衙前与百姓价等,亦先给衙前。若已历重难钱不及额数,但及七分,亦许指买。所少额钱,分四季纳,令家人勾当,不妨本身差遣。如愿却交卖与人者,不以钱数多少,许衙前收为饶润。」从之。   中大夫、守中书侍郎傅尧俞卒。太皇太后谓执政曰:「尧俞清直人。」又曰:「金玉人也,可惜不至宰相。」对曰:「尧俞自仁宗时至今,始终一节,有德望,真可为朝廷惜。」上辍朝临奠,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谥献简。司马光尝谓邵雍曰:「清、直、勇三德,人所难兼,吾于钦之畏焉。」雍曰:「钦之清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温,尤为难矣。」时以雍之言为然。(旧传云:「尧俞在位二年,专以朋奸为安身计。」新传削去。)   壬寅,左朝请郎、秘阁校理、守起居舍人陈轩,左承议郎、集贤校理、守起居郎孔武仲,并为中书舍人。左朝议大夫、集贤殿修撰范子奇为权户部侍郎。(八年二月八日,仍以集贤殿知庆。)左朝散大夫、集贤殿修撰黄廉为给事中。(五年九月十八日为陕西都漕,今召入,七年正月就职。)左朝请大夫、权户部侍郎马默为宝文阁待制、知蔡州。(政目云:「默知徐州【五】。二十四日,孔武仲缴默词。」与实录不同。当考。)龙图阁待制、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钱勰为工部侍郎。工部侍郎王钦臣为给事中。(二十四日孔武仲驳奏可并此。)左朝奉郎、直龙图阁、权管勾西京留守司御史台文及为集贤殿修撰、知河阳。左朝奉大夫、成都府路转运副使吕陶为左司郎中。朝散大夫、集贤殿修撰、知徐州杨汲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左朝请大夫、右司郎中穆衍权陕西路转运使。初,西人自绝岁赐,沈然不知其谋,诸路严戒备御,并暣乘隙浅攻,为困贼计。久之,寂无所闻。王岩叟议遣使,同列皆云未须遣。岩叟密告吕大防曰:「今日之事不可忽,不知诸路所以备御者果如何,朝廷必皆知其实。大敌在前而豫遣一使,非过举也。」大防以为然。及于帘前开陈,岩叟和之。议遂定。初欲专遣两使,分五路。衍既有是除,乃议即令衔命往泾原、秦凤、熙河,又就遣转运判官张景元使鄜延、环庆,按实以闻。凡事干经略司者与经略使有己见必欲面陈,亦听候衍回入奏。寻诏衍不候搬家接人先发,又赐以金紫服。(此据王岩叟日录,因穆衍谢,□令起发。乃二十六日事,今并书。赐金紫,据政目乃十二月二日事,亦并书。)   置六曹准备差遣官。(政目十八日事。当考。)   癸卯,刑部言:「配沙门岛人,强盗亲下手或已杀人放火,计赃及五十贯,因而强奸、亲殴人折伤、两犯至死,或累赃满三百贯、赃二百贯以上,谋杀人造意或加功而致死,十恶本罪至死,造蓄虫毒药已杀人,不移配。强盗徒伴杀人,元不同谋,赃满二百贯,遇赦移配广南,溢额者,即配远恶处牢城。余犯遇赦,移配荆湖南北、福建路州军,溢额者,即配广南牢城。沙门岛人遇赦不该移配、并遇赦不还而年六十以上、在岛五年,移配广南牢城;在岛十年,依余犯格移配。笃疾或年及七十、在岛三年以上,移配近乡州军牢城;犯状应移而老疾者同。其永不放还者,各加二年移配。」从之。(新本亦有,却可无。)   乙巳,吏部侍郎韩川为礼部侍郎。礼部侍郎彭汝砺为吏部侍郎。(汝砺以九月三日自刑部改礼侍,其月十八日,范祖禹又为礼侍,与汝砺并立。及是汝砺改吏侍,韩川又为礼侍,与祖禹仍并立。明年六月十二日川乃出守。政目汝砺吏侍在明年十一月六日。)左奉议郎、秘书丞、集贤校理、国史院检讨张耒为著作郎。(六月十六日,自小着改秘丞。八年五月十六日,黄庆基云。)   戊申,朝奉郎、国子祭酒丰稷兼侍讲。   权给事中孔武仲言:「王钦臣除给事中,按钦臣天资浅薄,溺于荣利,强忌好胜,反复任情。给事中乃东台献替之职,钦臣岂可居此?」诏寝前命。(钦臣十八日以工部除给事。政目十八日马默知徐州,二十四日孔武仲缴马默词,实录俱不载。附见当考。)   刑部言:「外州军人逃亡于京畿首获者,流以下罪,具录所招罪款,检坐条格,枷锢送住营或见差出处,委本处收管依法施行;若无别犯,字号分明,或逃亡罪无凭照,并牒送元逃处勘断;畿县住营外军,杖以下各准此。即应牒送人入京城门内,其捕获者,有作贼镮子,并元是配军,及余犯流以下,并先从不应为轻重决讫,牒送畿县;减二等本罪,徒以下,仍不并计。已上未至本所逃走,于京城内及畿县捕获者,于元断罪递加二等;内畿县罪止杖一百,仍具条牒报。」从之。(新削。)   己酉,左朝请郎、梓州路转运判官董敦逸,左朝请郎黄庆基并为监察御史。敦逸,永丰人。(元符三年四月有传。)庆基未详邑里。(吕公着掌记云:「黄庆基,袁州通判,王荆公表弟。荆公执政时,深欲引用,以论议不改,沈隐至此。近时通判未有能逮此人者【六】。」又云「鸿胪丞」,又云「庆基人多知之。」)   尚书省言:「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奏,南丹州捕到强劫山猺贼潘美、袁枨等,愿依格请赏。乞依上祖莫彦殊例,降敕告,赐紫金鱼袋付刺史莫世忍。」诏可。   环庆路都监张存、第二将张诚、第三将折可适等统兵出界,攻讨韦州辣韦疆、安州川霄、柏州及延州祖逋领不经掌等处贼觽,获首级千一百四十八,生擒二人。(此据章楶奏议增入,其出界以十一月二十五日也。)   辛亥,诏曰:「朕获承至尊休德,托于王公之上,蒙成慈训,海内晏安。恭惟太皇太后有圣德之徽懿,居天下之崇高,保佑朕躬,功及宗社,人神俱归,天地并泰。稽岁甲还相之次,当庆符本始之辰,仰赞寿祺,用致诚祝。昔在神考,有奉光献之礼,尝以此恳请再三,兴言伤财,面诫悉罢。永惟大德何报,方求尊安之称,此而不图,将何以示孝钦于万方,而达至感于神明乎?其以元佑七年太皇太后本命岁旦日,斋在京及天下州军在城僧尼道士女冠一日,内在京于中太一、上清储祥、集禧、建隆、醴泉、万寿等六处宫观,大相国寺十禅院,自正旦日,各用僧道开建道场七昼夜,宫观罢散日,设醮一坐。在京外州军自正旦日办食设狱三日,并支系省钱。嘉与臣民共增吉祷,庶几中外均被余禧。」先是,太皇太后谕执政曰:「今日同皇帝听政,不可比光献,兼恐费国用。」吕大防曰:「所费亦不多。」太皇太后曰:「亦勿如此言。」韩忠彦曰:「陛下谦抑过甚。」王岩叟曰:「此乃皇帝一善事,不须过有退托。」遂降此诏。诏辞,学士梁焘所撰也。焘奏:「臣伏以今月二十三日学士院准中书省送到御批指挥,以来年系太皇太后本命岁,依典故降诏施行事。恭惟皇帝陛下,仁明天纵,圣孝早成,爱敬之心,恳至如此。诏书一下,四海风传,必使远近之人,欢欣戴仰,忠臣孝子,益知感励。此诚明主甚盛之举也。臣欲望圣慈亲持诏书,面陈于太皇太后,然后付外。区区愚忠,愿效小补。惟陛下采察,幸甚!」焘始撰诏进入,上批令于「保佑」字上增一二句。太皇太后曰:「为尊者意。」今诏辞「有圣德之徽懿,居天下之崇高」,盖后所增也。(御集载诏语,云有增入处,今附此。御批:「来年系太皇太后壬申本命年,依慈圣光献皇后故事,合豫降诏,修设斋会、道场、设狱之类。累奏太皇太后,恭禀慈旨,恐费耗国用,一切悉罢。伏缘太皇太后居天下之尊,复保佑朕躬,功及宗社,大德何报?又况有上年典故,宜依慈圣光献皇后故事【七】,修设施行。」学士院撰诏曰:「朕获承至尊休德,托于王公之上,蒙成慈训,海内晏然。恭惟太皇太后保佑朕躬,功及宗社,人神俱归,天地并泰。稽岁甲还相之次,当庆符本始之辰,申赞寿祺,用致诚祝。昔在神考,有奉光献之礼,尝以此恳请再三【八】,兴言伤财,面诫悉罢。永惟大德何报,方求尊安之称,此而不图,将何以示孝钦于万方,而达至感于神明乎?其以元佑七年太皇太后本命岁内外合行事件,并依熙宁九年正月一日诏书体例施行。」御批:「所进入诏本,甚得稳当,只是于太皇太后序下,「保佑」字上似少尊者之意,如居天下之尊,意度与添入一二句进入。」元佑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增曰:「有圣德之徽懿,居天下之崇高。」)   户部言:「应两户以上同状承买场务,内有委实无力,愿退免自召人承续者,并先诣官自陈,限十日取问同买见开沽人,如愿承并,限一月依数别供抵当,若不愿或限满供通抵当不足,许退免人别召人经官承续。」从之。(新无,可削。)   十二月乙卯朔,礼部侍郎兼侍讲范祖禹转对,言四事:   其一曰,伏自祖宗肇造区夏,徱削藩镇,分天下为十八路,路置转运使副【九】、提点刑狱;有州三百,州置守,皆得专达于朝廷;有县一千二百,县置令,皆命于天子。其始也,收乡长、镇将之权,悉归于县;收县之权,悉归于州;收州之权,悉归于监司;收监司之权,悉归于朝廷。监司者,古州牧、连帅之职也;郡守者,古公侯之国也;县令者,古子男附庸之君也。自本朝之法,上下相维,轻重相制,民自徒以上,吏自罚金以上,皆出于天子。藩方守臣统制列城,付以数千里之地,十万之师,单车之使,尺纸之诏,朝召而夕至,则为匹夫。是以百三十余年,海内晏然,不惟祖宗仁恩德泽深结于民,亦由制置郡县最得其道,前世所未有也。夫监司付以一路,守臣付以一郡,令付以一县,皆与天子分土而治者也,其可以不择人乎?人之情,能者不见异,而不能者亦见容,则自中人以下,几何而不惰?是以议者多言监司职事不举。祖宗时有考课之法,专考察诸路监司,置簿于中书,凡有奏请及功罪皆书之,参之以觽言,验之以行事,岁终则较其优劣,简其能者,亦简其不能者而废置之,举天下十八路监司不过数十人,欲皆知之亦无难矣。夫选天下郡守,此大臣之职也,古者天子亲之。国朝太宗皇帝尝语宰相曰:「朕择循吏,俟选及三百人,则天下何忧不理?」审官院上新所选京朝官充知州者二十余人御前印纸历子,太宗亲书以赐之,其略曰:「惠爱临民,奉法除奸。」神宗尝谓执政曰:「朕思祖宗百战而得天下,今以一郡付之庸人,深可痛心。」今二圣垂拱,悉以政事付之大臣,然则今日择郡守,乃大臣之职也。自京朝官以上,功罪美恶,无若吏部知之为详【一○】。臣愚欲乞先委吏部尚书取当为知州者,具其功过、举主,而择可任者保明之,以上三省,三省召而审察之。凡当召者,使之言二事以上,如转对法,或前任利害,或朝廷得失,若其言可底行,及有功状,与其举主多名人,则用无疑矣。其不及者,以次差之。其否者,与京府或藩郡通判。其罢癃不能任职者与宫观。有罪者自依旧法降监当官。既定其等,然后使御史台纠其不当者,到官则委监司考其课,每及一年,则以优劣闻而行黜陟焉。如此虽未尽善,得人必多矣。未有监司、郡守得人,而县令可以容贪虐昏闇之人也。是故天子任宰相,宰相察监司而已。监司察郡守,郡守察县令,朝廷据其所察而行赏罚,此岂其难哉!夫有考课而无黜陟,与不考课同。今吏部虽以上、中、下为等,具文而已,非有赏罚,使人劝且沮也。臣伏望陛下明谕大臣,使谨择监司而专考之,使大臣代陛下择郡守,其监司、郡守考课必行赏罚。使监司、郡守专察县令,庶使天下官吏渐多得人,然后可以言治矣。   其二曰,臣伏见近制,举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须通判资序实历任一年以上人充。臣尝受诏与两制同举,会议终日,无一资序相当可充选者,间有一人应格【一一】,又觽论未以为允。缘资格之设,本以向者多不拘资序,故立此法,矫枉过正。臣愚欲乞参酌前后条制裁处,其中应举监察御史,取第二任知县以上,殿中侍御史,取初任通判以上,更不限实历一年,其寄禄官并以奉议郎以上。所贵易得应格,亦经久之通法也。其三曰,臣窃见朝廷常患将帅之才,难得其人。仁宗时每帅臣阙,或自禁近除授,试之藩阃,然后大用。外任则都转运使、待制、杂学士,可用者常数人,未尝言乏才,由朝廷养之有素也。将帅之选,多出于监司,先自远路,渐擢至京东西、淮南,其资望最深,绩效尤著者,乃擢任陕西、河东、河北三路及成都路,自三路及成都召为三司副使;其未可辍者,或与理副使资序,自副使出为都转运使。夫自初为监司至三路及三司副使者【一二】,其人年劳已深,资历已多,缘边山川、道路、甲兵、钱谷,皆所谙知,故帅臣有阙,可备任使,中才之人,亦能勉强。自王安石用资浅之人为监司,使之推行新法,是故才与不才两皆废坏,而资序一切不用。二圣临御以来,又未尝以远近为之资序,每边帅有阙,则不知可用者为谁,由朝廷养之无素也。臣愚欲乞复祖宗之时用监司之法,边臣有阙,于此选授,则可用之人必多矣。今监司或初除,即与近路及三路,自三路却迁之远地,则人情已不乐。在三路者,或久而不迁,其才能资望,又不足备边帅之任,此所以人才常乏也。今若复祖宗之法,其提点刑狱,转运判官,亦择才能者与诸路更互为之,使往来出入于三路者常多,则知边事者必觽矣。   其四曰,臣闻自古重法以止盗者,莫如五代之汉高祖,即位之年,患四方盗贼觽多,敕盗贼无问赃多少,皆抵死,仍分命使者逐捕。宰相苏逢吉草诏意云:「应盗贼其本家并四邻同保,皆全族处斩。」觽以为盗犹不可族,况邻保乎?逢吉固争不已,但省去「全族」二字。由是郓州捕盗使者张令柔杀平阴县十七村民。其法可谓重矣,然盗贼不为衰止。至周太祖时,窃盗赃满三匹者犹弃市。太祖皇帝代虐以□,稍轻盗法,累圣仁厚,递加减贷,故窃盗遂无死刑。然编敕所定盗赃犹重于律三倍,岂可更增重乎?臣伏见熙宁四年中书检正官奏请开封府东明、考城、长垣等县,京西滑州,淮南宿州,河北澶州,京东应天府、濮齐徐济单□郓沂等州、淮阳军,别立盗贼重法,其后又有他州奏请乞比东明等处行重法者。夫溥天之下,谁非吾民,今独视此州县如夷貊之人。自行法以来二十余年,不闻盗贼衰止,但闻其愈多耳。古者开衣食之源,立教化之官,先之以节俭,示之以敦朴,有邪僻之民,然后从之以刑。岂有不治其本,专禁其末?又重法之地,皆举知县必择强健之吏,奉法除盗,视民如雠,一切以击断为称职,此岂平世所宜为乎?臣愚欲乞悉除重法,改重法地分为举知县地分。夫天下县令不可不择,独此诸县已先举吏,则不可废,民多奸猾,尤须良吏以治之。选吏以养民,不命吏以敌民也。及今四方人情少安,改峻法为平法,庶可变恶俗为善俗,止用常典,足以禁奸。惟陛下无以教化为不急,无以峻法为足恃,则民皆可使为善矣。   户部请将畿县夏秋租及房园酒税等课利,应催驱比较事,并专隶提点司。从之。   工部言:「本部酬赏格,小使臣任满缘黄河洛口物料场监官,免短差,升三季名次。今看详,向着、退背一等酬奖,显见不均,欲令向着埽分依法推赏,其退背处止免短使。」从之。(新削。)   太子太保致仕张方平卒。上辍视朝二日,成服苑中,赠司空。方平戒其子孙勿请谥,尚书右丞苏辙为请之,乃赐谥文定(政目:二日赐韩嘉彦弟,穆衍金紫。衍赐已附十一月十八日,嘉彦当考。)   丁巳,诏三省、枢密院并六曹、御史台、开封府、大理寺人吏,并许依旧法三年一试断案,次第推恩。   右正言姚□言:「伏见礼部郎中叶祖洽贪鄙无状,不持廉节,昨自淮南得替入京,沿路商贩,并多置芦箔寄炭场官物及寺院堆垛货卖。又与开宝寺僧交往,钱物不明。借马逾年,逐月以仓麦换白□,及令梢工买木十条,还钱亏价,又买金银铜器三竹□奄盗税入门,就京贩卖。」诏户部尚书刘奉世体量寄箔、借马、换麦皆有实。诏祖洽具析以闻。(明年二月六日【一三】,祖洽知海州。)   右宣德郎、权发遣两浙路提刑马城状:「准吏部牒,都省批降指挥,勘会今有身在两浙,父已垂年,而其子却用指射家便法授广南差遣,系何人?具职位、姓名申尚书省。城今契勘得系右通直郎【一四】、新差权知连州徐畴,有父师民,任中散大夫致仕,见在本路苏州居住,其徐畴已于今年八月内起离前去连州赴任。」诏徐畴令吏部指挥罢任侍养,令进奏官遍牒施行。(编录册十二月三日圣旨。)   戊午,辽国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萧倜,副使中大夫、守太常少卿、史馆修撰王初,来贺兴龙节。   户、工部言:「应官员赴任,川、广、福建于半年前,荆湖南路于一季前,荆湖北路、江南西路于两月前,江东、淮南、两浙路于一月前,其不及千里州军于入半月,并为见阙,全差合破船数。应差船乘载官员入京,辄将所附官物妄作名目,于府界诸县寄纳,或并与别船,并虽无官物,已至汴河下锁,不由在京东排岸司差拨,而承受别官司差占回归者,各杖一百。」从之。(新本削去。)   刑部言:「应自陈是别宅所生子,未尝同居,其父已死,无案籍及证验者,不得受理。」从之。(新削。)   庚申,左朝奉郎、知□州翟思为国子司业。夔州路转运判官程之邵为都大管勾成都府、利州路茶事。(八年五月十六日黄庆基云云。)   丙寅,左朝散大夫、守兵部侍郎叶康直卒。   戊辰,诏皇太后亲侄女三人并封郡君。   户部言:「乞今后应致仕官有战功,曾经转两官以上者,并许支给全俸。」从之。   枢密直学士、朝请大夫、知扬州李承之卒。   是夕,开封府火,府廨一空,知府事李之纯仅以身免。翼日,执政于讲筵奏曰:「火通夕,传报必惊动。」上曰:「迫近原庙,极可惧。」执政退,相与叹曰:「言词雅驯,殊有裕陵之风。」(此据王岩叟日录。)   己巳,诏今后应归明人乞寻医、侍养、致仕之类,令所在具奏听旨。   庚午,诏礼宾副使杨光震为崇仪副使,右班殿直杨光荣为左班殿直,三班借职韦光泽为三班奉职;以次首领杨贵升等,并从泸南安抚司奏请补授借职至巡遏将。泸南沿边安抚使张克明为嘉州团练使,以生擒□贼功也。   御史中丞郑雍言:「雨雪愆少,农事不举,伏望申饬内外,督促刑狱,以导和气。」诏:「在京委刑部郎中及御史一员,开封府界令提点刑狱,诸路州军令监司催结见禁罪人,内干照及事理轻者,先次断讫以闻。内府界徒以下罪人罪状明白不该编配,及申奏公事或虽小节不圆,不碍大情,并许决讫以闻。」   御批:「十一月二十八日夜,太史局等处奏有客星初出,在参宿度。参宿在晋分,今河东是也。窃恐昨夏贼打劫麟府路,杀害人民,掳掠人口孳蓄不少,朝廷虽体量赈济,亦虑体量不实,赈济未得仔细,及将来本路粮食别致阙乏。三省、枢密院商议合如何施行,此亦应天之一端也。如合有施行,即以寻常意度行遣,上件星变事因,更不行出。」是日,(十二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进呈,寝之。(此据御集增入。十八日遣刘忱体量安抚,恐此御集所云「寝之」误也。十二月末梁焘云云,可考。)   诏吕惠卿光禄卿,分司。权给事中姚□封还。罢之。(政目十六日书惠卿光禄,分司。二十二日书姚□缴惠卿词。实录并无之。按惠卿家传亦不载此,却云「六年十一月,许任便居住」。今且因政目附见十六日,当细考之。三年九月,自建宁移宣州。八年十二月十六日,复中大夫、崇福宫【一五】。)   辛未,御史中丞郑雍言:「请今后按察官司元奏不当,止依法令刑部具因依取旨,朝廷酌其太甚者惩责。」从之。   壬申,直龙图阁、知凤翔府谢麟权知渭州。直龙图阁、太府卿刘忱为麟府路体量安抚。先是,三省、枢密院奏事,太皇太后言及开封火密迩景灵,幸无风,李之纯几不免,已令人问之。吕大防因言:「闻有客星在昴、毕间,臣等不敢呼日官问,不知已退未?」太皇太后曰:「未退。」大防曰:「毕主敌兵,恐是今有西事,应见于天。由此观之,人事不可不谨。」苏颂曰:「毕主赵地,恐事在北界,亦不可知。」太皇太后曰:「已于上清作道场祈禳。」王岩叟曰:「天道远,不可知变见果为何事。但朝廷每事修省,天道当顺应。」太皇太后曰:「天道安敢忽,更在执政大臣同修政事。」大防曰:「全在修政,臣等不敢不用意。」初,河北被寇,岩叟累言须遣使,庶可以尽事情,韩忠彦不以为然,大防唯唯而已,余人皆无可否。及庚午御批出,忠彦首曰:「须遣使。」明日聚议,大写保护元佑令中溺水给钱掩瘗等三事,曰:「昨日文字,行此可矣。」岩叟不答,徐曰:「须遣使乃可。」应曰:「遣使亦得。」岩叟曰:「不如便议定谁可使,明日进呈。」遂以刘忱为请。岩叟又言:「遣使则可以示朝廷恩意,尽边上事实。」从之。(明年五月二十六日,孙咸宁等责。)   观文殿大学士、太中大夫、知河南府范纯仁言:「昨以御戎失策,累章待罪,蒙恩罢帅,移知河南府,窃恐未厌公议,望再行黜责。」诏范纯仁降中大夫。初议落职,嫌太重,欲止降官,又以故事宰相必带谏议大夫,官制为太中大夫,今降中大夫,或疑之。既而以纯仁外任,遂有此诏。   河北东路提刑司言:「请今后应河埽军人犯强窃盗、杀人、放火、劫囚,及窝藏、贼过致资给、作脚指引、借助器杖,或听漏落缉捕机谋之类,合该刺配者,并依配远近刺配诸州军牢城,如违犯应配,即依重役法勒充本指挥名下【一六】。」从之。(新无。政目十八日根究开封府遗火,今附见。当考。)   乙亥,拂菻国遣使入贡。   工部言:「河北、京西、府界三路今后所买河埽年计物料,所差官止买及一万束,许支给食钱、驿券。」从之。   丙子,户部侍郎韩宗道为宝文阁待制、权知开封府。宝文阁直学士、权开封李之纯为兵部侍郎。(宗道知开封,政目在十八日。)   御史中丞郑雍言:「伏见吏部员多阙少,堂除迁徙太数,迟速不齐,非常行之法。乞今后吏部所差知州【一七】,通判人,并依旧以二年半为任;六曹郎官,除合非次迁进外,并实以三年为任。如以员多阙少,即乞量减年月,或以差除难定,即令少延岁时,每有阙员,随才进补,不必递迁。如任满朝廷考察显有才效,虽不次褎擢,亦足以风劝在位。其堂除知州及监司,如非朝廷须合迁召,并不以无名除改。」诏应内地知州、通判,除堂除人外,并依元佑元年十月四日法差注。   户部言:「承买场务,界满有欠,已根究承买人自己财产及保人抵当纳官外,尚有欠数,承买人委无可纳者,如无情弊,县、州、监司次第保明,除放讫,申本部。若已除放,而场务尚无人承买者,即权行停闭,别召人承买。」从之。   工部言:「盗拆黄河埽緷木岸,以持仗窃盗论,其退背处减一等,即徒以上罪于法不该配者,亦配邻州。每获一人,杖罪赏钱十贯,徒罪十五贯,流罪二十贯。巡防军人不觉盗每次,使臣三次,合杖六十。」从之。   戊寅,枢密院言:「昨自元丰军兴以来,御前降下陕西、河东处置边防机要处分,多是直付边臣亲自收掌,窃虑后来移替有失照据。」诏诸帅臣亲收遵行,不得下司,每遇替移,亲相交付。(七年二月八日,章楶云云可考。)   己卯,辽国遣使宁昌军节度使耶律迪,泰州观察使萧仲奇、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高端礼,东上合门使、广州防御使刘彦国来贺正旦。   庚辰,诏都水使者□安持再任。(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初除,八年六月二十八日改太仆。)   先是,执政奏事延和,语及立后,太皇太后曰:「又选十余家,皆不可。」吕大防曰:「若门阀不可,虽有容色亦难取。」王岩叟曰:「须勋德之家,乃可以服天下人之心。若太皇太后家有其人,正协天下望,不须以小嫌为辞。」太皇太后曰:「何由知此?」大防曰:「外间亦闻之。」太皇太后曰:「只为不堪,高家亦安有此福?」大防请召都知、押班至合子中问,当许之。少顷,见冯宗道、梁惟简于内东门,令奏高公纪女年命【一八】,乞降付。(据王岩叟日录,已上乃十八日事。)是日,(二十六日。)执政会崇政殿门,宗道、惟简来传圣意云:「本朝未有一家二后,嫌于太盛,又恐人物不当上意,却成难处。」既对,大防具言之,太皇太后因云:「不堪。」又密勘得所妨甚重,于是高氏之门遂塞。大防又言:「诸王家或有人,闻蜀国长主之女前疾,今已无他。」太皇太后曰:「未也。」又曰:「王诜不佳【一九】,要是长主所出耳。」(此据王岩叟日录,乃二十六日事。)   辛巳,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臣伏睹朝廷委诸路帅臣时出轻兵,为浅攻之计。近因环庆、泾原、熙河各曾出师,西人具晓此意。今探得西界于诸沿边对境百里之外,各作头项,排布人马,东西相属。意欲每一处汉兵入讨,即左右头项人马并合聚集,足以拒战。以地里计较,不过一两日之内,彼所聚兵必不下三五万,是彼有以待我也。臣窃计汉兵入讨,一路人马,不过一万,既入贼境,不下一二百里,彼主我客,觽寡相远,若不以术分彼兵势,则汉兵常少,遇贼常多,恐非全胜之道。窃缘汉兵入讨,邻路各不相知,声迹相簄,有同秦、越。彼能并兵拒战,而我不能协力破贼,则倒置乖方,莫大于此。臣愿朝廷密诫诸路边臣,凡有所经营,俟谋议已定,入讨有日,即令帅臣先期手作书简,以代文檄,详报左右四邻,(谓如环庆欲出,即东报鄜延、河东,西报泾原、秦凤。)无次邻,即据所报,(谓如河东欲出,即报环庆。鄜延欲出,即东报河东,西报庆、渭。)告以决入之日。其被报路分帅臣,须管立便差选兵将,于所定之日引至塞上,大作深入之势。(诸路平日必已探得自己对境有无贼马人户次第,若亦有利可乘,须于所定日进兵深入,如偶无利可取,或近界有贼马盘泊,不可进向,亦须严督兵将,以其日出塞,虚作声势,不用深入。)务在牵留得对境贼兵不敢舍此之彼,所遇贼兵,无并力拒战之患。则四邻之助,岂小补也?臣愚虑及此,伏乞圣慈相度,如何施行,即乞速作朝廷之意,下诸路遵守。」(纯粹以十二月二十七日奏此。)   翰林学士梁焘言:   臣过被圣恩驱策,得侍清光,亲闻德音:「要使静而不扰,安无所危,内惠中国,外绥四方。」隆谦广问,未尝不及政事之得失,臣同天下庆幸陛下聪明,可谓知要已。如君臣同德,共行此道,数年之间,必复见仁宗至治之时。比观朝廷之事,似未副圣明之本意者,臣甚惑之。岂大臣不能将明德美,究宣睿泽,以广为宗社长久安宁之计欤?或者圣意稍怠,奸人伺隙,得进邪说以眩乱聪明欤?臣早蒙知遇,擢在言路,纳忠补报,难同觽人,不忍不为陛下一言也。愿陛下察臣之志,少加听焉。   臣闻论者曰:「致天下之治难,守天下之治易。」臣独曰:「致之为易,而守之为难也。盖自古人主图治之初,莫不急于求贤,渴于闻谏,得一善惟恐未能行,见一不善惟恐未能去【二○】,潜心于万事幽微之无形,用意于觽人思虑之不到,兢兢业业,不敢暇豫,终至于安乐而无事。此天下之治,所以致之为易也。亦既治矣,或放其心,气日益骄,志日益怠,谓贤者得矣而忽于求,谓善言尽矣而厌于听,谓事之微者为不足虑,谓患之隐者为不足防,奸生而不察,祸萌而不悟,故终致于败乱而莫之救。此天下之治,所以守之为难也。易曰:「君子安而不忘危,治而不忘乱。」又既济卦之象曰:「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盖安有危之理,治有乱之机,既济而犹思祸患之潜伏,此皆圣人戒惧于治安无患之时者也。   恭惟陛下临御,七年于今,进贤去佞,协天下之公,兴利除害,同百姓之欲,刑罚清平,赋敛均节,奸宄已销,兵革略戢,岁物丰穰,民力□暇,可谓有治之渐矣。守而勿失,治道可成,正是两宫持守至难之际也。恭惟皇帝陛下,进学不倦,临政不忽,无宫室之好,无声乐之玩,无佛老之惑,无用武之蔽。所以守之者有道矣。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仁敬明谨,济以大公,判别谗邪,裁抑侥幸,听断之间,事明理尽,照临之下,物无遁情,此尧舜之用心也。而臣之区区尚以为忧者,窃恐陛下以未成之治为大治,以小康之俗为可久,包桑之虑日懈于心,朽索之畏不及于前,盖积累而成者为至难,怠忽而败之者为至易,臣区区之忠,盖已面陈。伏望陛下不以臣言为愚,谨思而审行之。臣屡蒙圣恩,降旨开纳,臣未敢以为喜。尚书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又曰:「戒哉!儆戒无虞。」愿陛下必行可听之言,儆戒无虞之事,延洪无疆之休。天下幸甚!贴黄:「窃以政事之本在于用人,朝廷人材纯一,则政事自然安静。但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即是泰道。如君子小人混而为一,则泰道何缘得成?君子小人不可并用,犹冰炭之不可同器,一长一消,自然之理也,此在人君常用意于进君子、退小人,则治道可成而天下受泰矣。伏望圣明留意于此。小人而无材者虽未足畏,然亦不可用也。小人之性,善于嫉善良,为朋邪,是不材者使之得路,必又将引用小人之有材者以济其奸,终为国家之害。此其不可用也决矣。其理甚明,愿陛下察之!人材纯一,则政事安静而朝廷无事,陛下可以无忧无为矣。人材杂糅,则政事纷乱,而朝廷多事,陛下可得不虑不劳乎?必使邪正判白而人材纯一,则中外安静,朝廷清明矣。此治道之要也。窃以臣之为道,在于尽忠,『忠』之为字,谓中心一则为忠也,中心二则为『患』矣。夫臣下有爱君忧国,与上同德同心,而能奋然当怨排难,无虑身顾家之忧者,可谓中心一矣。陛下察其有是心焉,岂不为忠也,可簄之乎?臣下有外示爱君忧国,而其中不与上同德同心,不肯当怨排难,但务收恩买誉,切切于营私者,乃中心二也。陛下察其有是心焉,岂不为患也,可亲之乎?此用人之要也,伏望深留宸念!」   焘又言:   臣闻人主之德,莫大于知人;朝廷之政,无先于急贤。德以聪明为高,而政以忠厚为本。夫能判别邪正,断之不疑,使竭忠者皆尽节,怀邪者不可乱正,斯可谓之聪明矣。用得其人,则法度齐,君子亲近,小人簄斥,恩泽下于百姓,欢欣达于四海,斯可谓之忠厚矣。恭惟太皇太后陛下,至公至正,明而有断。皇帝陛下,仁孝庄敬,静渊簄通,阅天下之事日益多,进天下之材日益广,讲求祖宗治体日益熟,察见中外人情日益详。然而聪明或有所遗,而忠厚未至于成者,臣窃疑之,或者圣心未加意于执要乎?今日为政之要,在于辨邪正之实也。唐李德裕有言曰:「邪正相攻,上惑主听。正人呼邪人固为邪矣,邪人亦呼正人为邪,人主何以辨之?」臣故曰在辨其实也。元佑之初,至于三四年间,正人为陛下论邪正盖已多矣,陛下辨邪正亦已明矣,陛下能守之以定,而巧言不能移,则奸谋自破矣。奸谋不行,则邪人自消,邪人既消,则正人之道行而政事不臻于忠厚者,未之闻也。此独在圣功之自强尔!   李德裕尝为唐武宗言曰:「舜有大功二十,去四凶,用十六相,不必在武功也。」武宗甚悦。武宗能欣纳德裕之忠言,信是聪明之主矣。陛下大度谦虚,恐未欲遽就舜之大功,顾武宗之欣纳忠言,诚不难及也。臣愿为陛下陈辨实之略焉。所谓正人之实者,能推公其心,以爱君忧国为计,不附下,不罔上,乐进善类,爱惜生灵,临大节而忘其身,事两宫而一其志,为陛下常求长久安宁之计,近思自左右宫庭之间,远虑至于夷夏海隅之际,皆欲得其欢康无事,上下一意,共为安静,其功如此者,是正人也。此类进则聪明开广,内外大安,岂不为国家忠厚之福耶?此类去则无政矣,不可不辨也。所谓邪之实者,缓公急私,复仇报怨,外阳为忠直,内阴怀奸曲,其言似忠而其实欺罔也,其气似败而其实凶险也,自谓介特而其实朋党也,自谓纯一而其实二三其德也。贪禄竞进,猜忍倾夺,专以伤害善良为谋,而又附托权要,出死力为之鹰犬,不惮不耻以肆其毒,不恤国之忧危,务伸其志,不惧上之悔患,务行其言,其为倾摇多端如此者,是邪人也。此类进则聪明眩惑,内外大恐,岂不为国家忠厚之患耶?此类去则无忧矣,不可不辨也。今听其言而求其用心之微,观其行而考其处己之端,其向背之异,有无之殊,虽未能尽究,而亦可以燍见矣。陛下既辨其为邪,即当速去之,如未能即去之耶,多用正人,正人既用,则邪人知难而或自退。或行险以攻正人,因其攻正人而去之,以示大公,因其引退而去之,以示大恩,二者随其动而处之,不烦埽除之力矣。   李德裕又尝为武宗言之曰:「陛下辨邪正,专委任,守之以定,则朝廷必理。」此真宰相之言也。盖主意不能定,则奸邪得以乘隙而进,惑乱聪明也。一移其意,则忧患从而起,尚何致理之望乎?圣心从来知其为正人者,固不多也,惟愿记其尽心宣力,始终保全,勿使小人摇动也。如其离间毁败诬陷之言者,此是摇动之计也。愿陛下自信素知之心,而守之以定,深辨奸诈之说,而断之以不疑,斥其邪人以安正人,正人知所依归,恃以无恐,得以奋忠竭节,毕身图报,则朝廷之理,不难致也。臣不胜惓惓纳忠之至!贴黄:「臣向在言路,得侍清光,伏见陛下照物必尽其情伪,而量有包容;论政深达其义理,而语有次序。虽古之英主,不能过也。臣等累曾奏闻,以谓邪正不可并用,陛下深以为是,知邪正之必相攻也,今并用矣。臣等又谓邪人在外,正人在内则可治,陛下亦以为是,知邪人在内则害政也,今邪人在内矣。臣等又谓使邪人少正人多则可治,陛下亦以为是,知邪人之多,则交相朋比,损正人之道也,今邪人多矣。以在内觽多之邪人,与寡少之正人并用,势自不敌,岂能久安而终无忧悔乎?奈何与日前之圣意不同耶?必有奸人移惑圣意也。如不悟,则奸邪乘隙数数进计,终至于成其祸,此圣明所宜早辨,勿为清衷他日之忧悔也。」   又云:「伏见圣意欲得臣下之心纯一,而忧其二三之纷纷未定也。臣谓欲齐髃臣之二三者,莫若言路用纯一之臣也。愿陛下用素所知之正人,尝在言职,风采凛凛,为中外所敬惮者,处以言官之长。其心一忠于两宫,其言大公于朝廷,使四方仰之,国势增重,奸邪小人望风自然消退,大臣小臣肃然守正,莫不纯一,无烦圣虑矣。惟陛下早定圣意,断在必行,庶可救今日之弊,无出于此,伏望深留宸念,为宗社之福。」   又云:「陛下自御政以来,选用可信之臣,能以忠孝报陛下之恩者,今在朝廷不过数人;髃小怨嫌,阴结为朋,力谋排陷者,不一人也。其心欲尽去此数人,则奸谋可行,大奸有复来之望。此数人者,方以时事难守为忧,孤立难安为惧,若非陛下知其忘身忘家,当怨去奸,有爱君忧国之心,力赐主张,则岂能安全至于今日也?在于今日之势,尤为难立,仰赖圣造终始主张也。此数人者亦未足深惜,但恐小人复兴,攻击转多,万一如此,则为太皇太后陛下即日之悔,为皇帝陛下他日之忧,此可为大惧也。愿圣明凝神深虑,以杜其渐,待其事起而后处,则必势强横难制,纵终能制之,忧劳亦已深矣。今朝廷正人少,邪人多,诚意不一,公道亏损。圣意欲削朋党,而朋党愈结;圣意欲绝私邪,而私邪愈行。此所以政事纷纷,未得安静也。伏望圣慈每当进拟人材之际,丁宁审问,谨重开(案此处原本阙文。)可使私邪渐少,朋党自衰,朝廷日有安静之望,圣政日有清明之益,此道既行,可以缓忧矣。小人奸言,最是难辨,盖其巧美似忠,害善似直,狠愎似敢,诬罔似公,人主听之一误,则德业俱损,若不早辨,则终致忧患。故圣人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自古人君以为诫,此圣明不可不察也。」   又云:「有向来奸党已用之人,今复在要路者。又有奸党后进之人,今在言路者。又有小人之奔竞侥幸者,虽素非奸党,而今日屈意求助,以济其谋,为自进之计,阴相交通,以白为黑,以是为非,以无为有。有专欲惑乱聪明,离间君臣,倾害忠良。此不可不察也。其心亦甚易见,陛下从来以为正人而有时望者,小人必欲陷害也,奸党渐渐复用,在朝觽人皆知,无一人为陛下言之也。此是忠耶,不忠耶?公耶,私耶?曲耶,直耶?且以此一事验之,甚易辨也。陛下既辨之,亦须早为处分簄理,如此则政事渐复清明,可以上悦天心,而还谴集祜矣。」   又云:「言路必择守正纯一之君子,则心公而言直,判别是非,有补聪明。若误用邪人,心私言曲,惑乱圣聪,唯欲自济其奸谋。此不可不察也。」(焘行状云:七年,有司奏客星见,焘论之。其略曰:「客星初变,久未退伏,上轸圣慈,至诚寅畏,侧席修省。谴告之来,必主于事,事之所起,必自于人。今奸邪尚多,正人至少,主听未专,恐其占不特兵饥疾疫之间而已。人主之德,莫大于知人;朝廷之政,莫先于急贤。」云云。按焘论知人急贤,即此奏也,但奏稿乃无客星见等语耳。又按御集,十二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进呈十一月二十八日赈济御札,有十一月二十八日太史奏客星云云。焘奏所称客星,必缘此也。今并前一奏论奏「圣意稍怠,奸人伺隙得进邪说」并附六年十二月末。奏称:「陛下临御七年。」盖自元丰八年至元佑六年实七年,若元佑七年,则不得云七年,行状附之七年,误矣。六年十一月一日刘挚罢相,二十八日太史奏客星云云,焘两奏决在六年冬,所称「邪正并用,邪人多,邪人在内,与前日圣意不同」,必缘挚为杨畏等所攻故也。又称「言路当用纯一之臣」,其指杨畏等决然无疑。更须详考之。十一月二十八日夜,太史所奏客星出参,旧录亦于十一月末书客星出参,掩厕星。明年正月末又书客星随天运行,入浊不见,至三月辛亥,奎宿间消伏。新录并因之。今两朝天文志云:「元佑六年十一月辛亥二十八日,客星出参宿度中,犯掩厕星,主有暴兵米贵,晋分兵灾。壬子二十九日,犯九斿星。十二月癸酉十九日,行入奎星内,主边兵动。至七年三月辛亥乃没。)   是岁,宗室赐名换官者五十四人。天下上户部,主户千二百四十二万七千一百一十一,丁二千八百七十五万四百五十五。客户六百二十二万七千九百八十二,丁一千二百七十四万一千八百五十六。断大辟四千八百一人。   注  释   【一】知绛州刘唐老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刑狱」原作「提刑」,据阁本改。   【二】至今七日「今」下原衍「月」字,据阁本删。   【三】故贵大臣定其罪矣按:严可均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贾谊上疏陈政事「定」下有「有」字,疑是。   【四】以三年分为十二季「以」原作「比」,据宋会要选举二四之一三改。   【五】默知徐州「知」字原脱,据阁本及本书本卷戊申条注文、宋史卷三四四马默传补。   【六】近时通判未有能逮此人者「通」原作「运」,据上文改。   【七】慈圣光献皇后故事「慈圣」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八】尝以此恳请再三「此」上原衍「前」字,据正文删。   【九】路置转运使副「使副」二字原倒,据范太史集卷二二转对条上四事状乙正。   【一○】无若吏部知之为详「若」原作「差」,据同上书改。   【一一】间有一人应格「间」原作「闻」,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夫自初为监司至三路及三司副使者「司」原作「路」,据同上书改。   【一三】二月六日原作「六月二日」,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七○元佑七年二月己未条、宋会要职官六七之六乙正。   【一四】城今契勘得系右通直郎「今」原作「令」,据文义改。   【一五】崇福宫「宫」原作「官」,据皇宋十朝纲要卷一三改。   【一六】即依重役法勒充本指挥名下「法」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今后吏部所差知州「后」原作「从」,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三之五改。   【一八】令奏高公纪女年命「令」原作「合」,据阁本改。   【一九】王诜不佳「佳」原作「住」,据阁本改。   【二○】见一不善惟恐未能去「一」字原脱,据国朝诸臣奏议卷二○梁焘上哲宗论守治至难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六十九 卷四百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六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春正月甲申朔,枢密院言:「永州蛮猺因乏食,出没剽劫,除已赈济外,欲诏安抚、钤辖司募勇敢、效用人及晓谕猺觽能自相捕,依格给赏。应合添使臣处,选有才略三两员,量带兵甲,于要害处掩杀,毋得妄诛。」从之。   乙酉,枢密院言:「辽使耶律迪病且殆。缘通好已来,未有故事,今用章频、王咸宜奉使卒于契丹,北人津送体例比类,预立画一,送馆伴所密掌之,如迪死,即施行。」从之。迪寻死于滑州,送伴使校书郎吕希绩等以闻,诏赐下飨器币、赙赠等,就差知通利军赵齐贤假中大夫充监护使,诏遣内供奉官王遘驰驿治丧事【一】,特赐迪黄金百两,水银、龙脑以殓。(正月八日,范祖禹乞不迁开封府奏议可增入。仍考从违。)   辛卯,礼部侍郎范祖禹言:「准尚书省批送工部状,乞迁开封府于旧南省,令礼、工部与将作监同勘当者。臣窃以开封府自太祖皇帝开国建置于此【二】,太宗、真宗,皆尝尹京,潜龙故迹,至今存焉。昨因廨舍遗火,逼近原庙,遂有迁改之议。若以火而迁,则庙之东北,皆有民居,比之开封,尤更不远,火何可防?又旧南省已为试院,今欲以开封府为试院,岂可不严火禁乎?若以开封敲朴之地不可近原庙,则景灵宫在祖宗时已有列圣神御,比之今日,轻重亦均。若以狭隘而迁,则祖宗以来,官吏所容,亦足以治事。且开封非贮火之所,但长吏与僚属住家于其中尔!比之民居,孰为难防?当申严火禁,或筑墙以为隔限,亦可以备患矣。今乃欲改已成之试院为府,废百三十余年之府为试院,此两大役营造不小。夫土木之功,使匠人度之,无不言费省而易了,及其作之,便见费大。臣恐劳苦人力,虚费国用,无大利害,不必迁也。今若因旧兴葺,稍徙近南,比之两处营造,工费犹小。凡官舍数迁改,则民心亦不定,不若因其故便。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称之。盖为国者姑务省事,不欲多变革也。伏望圣慈更赐详择。」(其从违当考。)   甲午,朝献景灵宫。   正字宋匪躬为秘阁校理。   乙未,诏尚书左丞苏颂撰皇后册文并书。   丙申,诏:「宗室袒免亲参选,常许不拘名次路分,陈乞指名差遣一次【三】,并替任满阙。初任并与监当,须职事干集,操守修饬,有监司或长官同罪保明【四】,与亲民。内选人与录事参军,即别有县令举主二员,内一员职司,仍通注县令。其无保明者,并依外官条例。」从尚书省所请也。   丁酉,幸疑祥池、中太一宫、上清储祥宫、大相国寺,还御宣德门,召从臣观灯。他日,三省、枢密院奏事迩英,吕大防言:「元夕晴霁,游人甚乐。」上亦曰:「且得晴霁。」大防曰:「虽人主游幸,本是为民。」韩忠彦曰:「为民祈福尔。」苏辙曰:「为细民经纪。」大防曰:「如唐时供帐排办,皆出于京兆,京兆皆取于民。自祖宗以来,并令官中应办,以此见祖宗爱民之意。」王岩叟曰:「累次进读祖宗爱民之事,陛下必一一在圣意【五】,所谓非苟知之,亦允蹈之。今陛下既已知之,愿陛下常存之于心,思所以力行之,则祖宗之美,复在陛下。」上嘉纳之。   庚子,龙蕃进奉人安化将军龙以王□幼等并为奉华将军,奉华将军龙以报等并为武宁将军,安远将军龙以万等并为宁远将军,龙以庭、龙延辿等并为保顺郎将。   辛丑,左朝请大夫、宝文阁待制、提举洞霄宫郑穆卒。   甲辰,以辽宁昌军节度使耶律迪卒,辍视朝一日。先是,太常寺言:「典故无例辍朝。」用节度使葬格,特辍一日。迪丧所过州致祭,守、倅皆再拜。知瀛州蒋之奇以为生觌且长揖,奈何屈膝向死者,乃奠而不拜。识者韪之。(政目:十四日,北使死,依节度使辍朝。)   户部言:「广南西路转运司奏:『本路融、柳、郁林、廉、邕等州及邻近全州灌阳县,各产铁甚多,已依陕西等路条例,鼓铸铁折二钱,与本路铜钱兼行。』看详湖、广、江、浙铜坑,近年所收仅足上供,而广西铜钱稍稍流出徼外,岁仰东路铜货,亦无由永远应副,若比类陕西兼行,恐通行日久,私下复有陕西轻重之弊。欲令广西转运司先且踏逐拘收本路出铁坑冶,召人采纳,如可鼓铸,选官并工铸大钱,及一十万贯,令与铜钱兼行,惟得于本路行使,向去民间铁钱渐广,即具实闻奏,立定铜钱铁钱并行分数法。」从之。   乙巳,环庆路第七将、内园使张诚特迁两官,权发遣本路都监。皇城使、本路都监张存为遥郡刺史。赏浅攻之劳也。(去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诚、存出兵。)   诏陕西、河东保甲,两丁之家,与免上番差使,遇军马戍边,本州岛县阙人巡防,听勾抽于本州岛界上番。   责授左武卫将军张诚一为右武卫将军、提举明道宫。朝散郎范峋不复职,特迁一官。诚一元任相州观察使,以穿父墓取犀带得罪;峋元任直龙图阁、权府界提点,以应副山陵,奏事理曲,落职知临江军。至是从刑部检举也。   太常寺言:「本朝因唐之旧,以御史为监祭使,轮知太常寺礼院官监礼。近年以博士为献官,遂罢监礼,惟御史专视祀事。然御史多阙员,博士虽可权摄监祭,又或不赴,遂以他官摄事,无所督察。乞每祠以博士监如故。」从之。   丙午,诏勿受尚书右丞苏颂乞致仕章奏。(此据御集。)   丁未,知郓州、观文殿学士刘挚知大名府。知大名府、资政殿学士张璪知扬州。知颍州、龙图阁学士苏轼知郓州。御史中丞郑雍言:「北京重地,刘挚前宰相,以前宰相守重地未为过。然而挚两月前方以罪去,陛下之威令方行于天下,挚之罢相,省咎未数十日而遽迁重镇,天下之人得无疑前日之罢挚为非,而又疑今日之迁挚为速也?伏望断自宸衷,追还刘挚新命,以协公论。」雍又言:「窃谓挚以不公擅权,公议不与,陛下圣明,照见迹状,罢其相位【六】,虽不明言其罪【七】,而天下共知。纔经两月,遽迁重镇,使中外闻之,何以示信?伏望断自宸衷,早赐追还新命。」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臣窃思挚昨备位宰执,不能尽节一心,以图报暛,背公死党,敢擅威福,反复怀邪,罪状非一。陛下照知奸回,俾以善去,德音睿意,昭于日星。自挚去位,荐绅大夫莫不相庆,以谓陛下大公无私如此,诚庙社天下之幸,而朋邪罔上之风,庶几不威而自化矣。按挚具位宰相,一朝罢去,天下知其不职有罪。曾未三月,遽移大郡,使朝庭劝沮予夺之权,有所不明;而凡与挚朋比受其私恩之人,必皆鼓舞,以谓挚已迁重镇,行且复用。奸言眩觽,不为无害,而流俗观望,亦必有妄意朝廷之心,恐非所以示天下。伏望睿慈特赐寝罢,以厌公议。」   畏又言:「挚近移知大名府,命下之日,公论沸腾。臣不敢泯默,已具论奏,乞朝廷追寝敕命,未闻指挥。臣愚昧,窃惟朝廷大政,莫重于劝沮予夺之权,今以罪去之人,到任不及两月,遽有迁动,不惟使觽人观望疑惑,诚亦未谕大臣所以进拟之意。伏望陛下睿明,深加照察,使去位之奸不能浸长,以明朝廷威令。」   殿中侍御史□立礼言:「窃以朝廷罢免大臣,谪命固有轻重,恩礼固有厚薄,盖因其轻重厚薄之际,所以明赏罚而示劝戒也。比观近岁宰臣出守外镇,若无故而罢,则必优进美官,加大学士以宠之。苟缘罪去,则止以学士补外,未尝进秩。缘挚近自右仆射出知郓州,既不转官,止兼学士。及其行也,仍放谢辞。方是时,臣虽在外,不知所以罢免之因,然观朝廷退之之礼,固已甚薄,则以罪而去,从可知矣。今到任曾未两月,而遽易重镇,不惟留守陪京,复兼一路绥抚之寄。牵复太速,物论未平,伏乞圣慈断自宸衷,追寝新命,庶几赏罚昭明,下厌公议。」从之。璪与挚皆不迁,苏轼亦改扬州。(轼改扬州在二十八日。今并书。)   先是,开封诸县多水患,吏不究本末,决其陂泽,注之惠民河,河不能胜,则陈亦多水。至是又将凿邓艾沟,与颍河并,且凿黄堆注之于淮,议者多欲从之。轼至颍州,遣吏以水平准之,涨水高于新沟几一丈,若凿黄堆,水反流浸州境,决不可为。朝廷从之。颍有宿贼尹遇等四人,髃党惊劫,杀被主及捕盗吏兵者非一,朝廷以名捕不获,被杀者噤不敢言。轼召汝阴尉李直方谓之曰:「君能擒此,当力言于朝乞行赏,不获,亦以不职奏免君矣。」直方退,缉知髃盗所在,命弓手往捕其党,而躬往捕遇,获之。然小不应格,推赏不及。轼为言于朝,请以年劳改朝散郎阶为直方赏,朝廷不从。其后吏部以轼当迁,以符改扬州,轼自谓已许直方,卒不报。   诏:「通、泰州捍海兵士,诸处不得勾抽,虽有朝旨差出,亦令本州岛执奏,特许存留,违者并科违制之罪,不以遇赦、去官原减。」从发运使范纯礼请也。   工部侍郎钱勰为户部侍郎。   戊申,荆湖南路【八】钤辖谢麟言:「乞依旧制,邵州邵阳、武冈、新化等县中等以下户选差充土丁、弩手,与免科役,七年一替,排补将级,不拘替放年【九】,分作两番边寨防托,不得雇人。每遇上番,依禁军例教阅武艺及专习木弩。如妄有役使,并依私役禁军敕。」从之。   己酉,罗蕃遣使贡方物。   诏:「沿边城镇堡砦,委本将选差医工一人,月给药钱八贯,遇随军出入,给马一疋,二年一替,愿再留者听。」时虑诸将在外,虽有军医,不能诊治,故有是诏。   诏岷州并通远军威远镇铸钱监官,任内铸到钱,除支费外,每净利钱三万贯,减一年磨勘,幕职州官占射差遣,六万贯循一资。二员者分受。   步军副都指挥使、徐州观察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知渭州刘舜卿召还宿卫,卒于道,赠奉国军节度使,谥毅敏。   左朝请郎、集贤校理、知润州崔公度为起居郎,公度辞,之后复知润州。(公度知润州在六年闰八月六日,政目于七年六月二日又书公度知润州,实录无之,今并此。八年六月八日,除秘少。)右朝请郎、秘阁校理、徐王府翊善乔执中为起居舍人。右朝请郎欧阳棐为礼部员外郎。工部郎中苏澥为徐王府翊善。左朝请大夫魏广为徐王府侍讲。(二月四日,杨畏、姚□论广。)   辛亥,诏逐路帅臣检会元佑二年所上捍御邀截策画,参议豫为计虑,毋令缓急误事,仍密具利害以闻。(此当考详。)   壬子,诏以灵壁镇为县。从转运、提刑司请也。   尚书省勘会:「诸路近参行差役、雇募之法,其间未便事件,随宜增损,务□民力。前后诏旨,非不丁宁。访闻州县不切奉行,以致差徭轻重失当,或令役人陪备,或占役钱不尽雇募。假如一州年收役钱一万贯,累留不得过五分,即是合留五千贯止,更不桩留。如有见在及三万贯,只合存留五千贯外,其余二万五千贯【一○】,并年内所收钱数,并合依条支充雇钱。若见在未及五千贯,据所少数贴留,但及五千贯即止。按察使官亦无纠劾,窃虑浸坏大法。正月二十九日奉圣旨,诏令诸路运使、提刑司遍行指挥诸州县当职官,悉心依法推行,务在详究法意,均当无扰,候施行讫,具次第申尚书省,仍仰监司官常切检察,如有违慢,并具因依奏劾。如州县奉行均当无扰,即岁具保明申尚书省,其诸县亦仰本州岛依此检察,仍先次施行。」(编录册七年正月二十九日圣旨,六年十月二十二日、二十五日可考。)   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   夏贼狂悖,不知天地亭育之德,还其土地而寇掠愈甚,给以岁赐而侮慢益深,然则豺狼之性,贪婪之心,恩果不足以抚其觽,信果不足以使之孚。天威赫怒,遂下攻讨之诏。朝廷本无负于小羌,而蠢尔蚁聚,盖自取灭亡之道也。臣叨护诸将,尝陈浅攻牵制之策,朝廷兼采髃议,略施行之矣。臣再惟夏国之地,广袤仅四五千里,其居民散居于沙漠山野之间,无城郭之固,无营卫守戍之兵,啸之则能聚,既散则难复,然所以能长为边患者,举国并力,专寇一路尔。夫以数十万之觽,操戈被甲而来,一路之兵固不足以枝梧也。宜其鼓行深入,抄掠俘虏,无所忌惮,未尝不得志而还。前日泾原、河外是也。伏睹诏令累下,授以浅攻扰耕之策,贼觽大入,则使坚壁清野,谨防深入寇攘之事。臣窃谓浅攻扰耕,止可为西贼皮肤之患,不能病其心腹。又坚壁清野,足以备寇尔,未足以制寇也。夫制寇之术,不伐奸谋,而专待其来,以自全之计,则贼之气从何而沮?贼之力从何而屈哉?彼气不沮力不屈,两敌相持,淹以岁月,宿兵于边,则忧其老,不伐其谋,则取其侮,驱收居民,保聚于城郭,不可以常也。夫兵固有先虚而后实者,何以言之?贼计狡狯,每有啸聚,未尝不屯于两路之间,声言入寇某处,或更在数百里之外,知吾催收人口入城郭,则偃然不至;不收无备,则倏然必来。又蕃、汉之民,岂无牛羊犬彘之畜,室庐门户之具,舍之而去,则有毁败攘窃之虑,迁之以行,则劳于奔走挈负。一岁之间,苟至于再三,吾民亦将自困矣【一一】,况于耕作刈获之时,妨害农业,岂曰小哉?然则坚壁清野,果不足以制贼明矣。不于此时图惟策画,以制其命,则恐兴师劳觽,未有休息之期也。臣夙夜计虑,思有以上报主恩,敢陈破贼伐谋之策,谨列于后:   一,陕西、河东六路帅臣之所治,惟环庆切近贼之巢穴,勒兵出塞,掩袭不备,可以戕其腹心,最为顺便。臣故陈诸路更相助顺之略,以伐其谋,仍以本路为先。夫区区小羌,自宝元、庆历以后,未尝不举国并力,攻吾一路,使我师不敢为之敌,可以谓全胜之策也。堂堂中国,奄有四海,亿万之觽,济之以节度之师,何所施而不可?诚能取彼之策,出其不意,反加于贼,则何贼之不灭,何功之不成哉!恭惟神宗皇帝,挺英武之姿,有并吞西夏之志。不幸所委非人,所建非策,尝兴师深入矣,乃无尺寸之功;尝拓地进垒矣,或有覆军亡将之辱。民苦于转饷,而关陕虚竭,兵疲于征讨,而亡逸自如。倾天下之财,委于一路,如填沟壑,而贼气不少衰者何耶?盖先劳其觽,不恤其本,议论攻取,未尝揣度可否,宜乎卒无成功也。臣今日之所陈,不敢乞广益师屯,当思横费也。遇出塞,欲令邻路更相资助,迁塞则复归本道。不敢乞差夫运粮,当思先固其本也。故欲雇蕃部富赡之人,以驴畜般运,伺贼觽啸聚未集之时,攻捣虚处,或兵马已散之后,掩其不备,讨击钞掠,皆委主将随宜措置。旬日之间,即令还塞。一路之师既归,少使休养,他路乘间伺隙,更迭复出。终岁之间,苟能且令三路出师,诸路兼行浅攻扰耕之策,则小国腹背受敌之不暇,彼将有俘虏灭亡之忧,岂复能大举而入境哉?不一二年间,自当面缚□塞,制贼之命,此为上策。   一,贼虏知我六路之兵,各有分守,以为未尝敢越境以相资。今出其不意,且合三路之觽,深入攻讨,必获全胜。勘会本路汉、蕃之兵,除州县城寨防拓及留将官守御外,所合遣者,不过二万五千人、马六千疋,兵势甚轻,不足以驱除豺狼,覆荡巢穴。欲于邻路不系边面所驻之兵,辍假五七日或十余日,并力攻讨,内鄜延第一将在延安府,第八将在河中府,第九将在鄜州,三将骑兵,约有马二千匹,其间亦有新马未堪战阵,必须拣选下三二百匹。欲乞令本路于诸将下更选募抽摘添差骑兵,共及三千,三将之步人,共选募勇壮兵卒七千人【一二】,成一万之数。又如泾原第一、第二将在渭州,第三将在原州,第七将在德顺军,第八将在治平寨,第十一将在永兴军,第十二将在陇山,第四将在绥宁、靖安寨(此将兵马若出塞之兵不由此路,则更不差。)八将之骑兵,尽乞差拨,仍于步人内选拣二万人。合三路兵马,七万余觽矣,可以号十万而行,驰逐贼境,谁敢当我哉?今所假邻路兵马,非谓当贼觽啸聚之处,妄有举动。须探伺得人马分散,近边人户悉已还家,方为此举。只乞朝廷严立约束,预降指挥,候见本路关牒,火急应副。一二路之兵约七万余觽,所资粮馈,不为不少。勘会环、庆二州蕃部龏乘稍多,自来行兵出塞,皆以自随,今已根括所有骆驼、驴、骡之类,可以资行军之用。假有十分之内,将三分令蕃部自用,七分和雇赍粮,专运汉兵口食。骆驼每头运粮三石,支钱四贯文省,驴、骡每头运粮一石,支钱二贯文省。今来擘画,大抵依放浅攻之计,只是须合于蕃界札寨,少驻军马,散遣骑兵讨击。出寨之后,只五七日,远不过十日,而汉、蕃军觽,亦人自赍五七日干粮。又每至其处,发掘窖藏,自可因粮而食。所备龏乘般载,须当预防阙乏,以备缓急之用。今兴师旅,不止讨击,兼行招抚。   一,夏国贼臣梁乙逋,挟恃其妹梁氏之势,辅立非嵬名氏之种以为国主,诛逐嵬名亲族,潜萌篡夺之计久矣。虐用其觽,冀幸成功,妄肆杀戮,庶几人服。而又啸聚无时,举兵无节,民疲于点集,家困于资助。内外之人,无不咨怨愤怒,欲食其肉而无由也。本路不住有落蕃人投来,及归顺蕃人,皆能详道其事。若今下诏,许其并边之羌纳□归命,锡以爵赏金帛,旌以服章银器,各许其耕垦故土,自为篱落,效顺者必觽。所有拟定招纳爵赏锡赉则例,已具状奏闻。   一,夏国之先,本非强盛,自灵武失守,奄有横山之地,其俗犷悍,其民勇鸷,长于弓马,驰骤山岭溪谷之间,如践平地,此其能取胜于汉兵也。自元昊举兵逆命,敢以猖狂妄行者,横山之觽,良有助焉。又其地巇险,其土饶衍,西贼所恃以为固,所仰以为生者,皆横山也。横山之北,沙漠隔限,今若磨以岁月,乘其觽怨,徐议进筑堡栅,据要害,擅地利,因其归附之觽,使之耕垦,招置汉、蕃弓箭手数千人,以壮屏蔽,然后戍兵可省,粮馈之费可损。横山幅员千里,彼见我尽得形势,皆不敢安居耕作,非徒横山不安也,灵夏岂无忧惧哉?进筑之议,臣今且开其端,候出兵有效,夏国力屈,然后方敢图上方略,以听朝廷采择。   一,合用邻路将官,欲乞于将副内指名抽差一员。   一,合用大小使臣,欲乞于本路、他路得替待阙不拘无过犯之人,权差充阵敌使唤。如尚阙少,乞于吏部尚书侍郎右选择少壮敢勇曾经战阵立功该赏之人共二十人,乘递马,给驿券前来。一勘会本路总管李浩,久经战阵,在熙河兰岷屡尝出塞,动有成功,其人果敢有谋,不妄举动,汉、蕃之人,素所信服。臣累与李浩谋议,皆与臣合。亦尝持此奏示浩,以谓皆可施行。今乞朝廷特降指挥,如将来遣师出塞,专委李浩统制二路兵觽,攻计进止,并听李浩处分。   右谨件如前所有边机奏状共五道,并对境地图一面,今遣臣男知河中府、司录参军、管干书写环庆路经略都总管司机宜文字综赍诣阙庭,伏望圣慈特赐详览,或可施行。伏乞早赐指挥。黄贴子:臣自到任,经营谋虑,广采觽人之议,断之于心,非敢妄举。所计合用之兵,须及七万人,乃可破贼。苟裁损其数,或杂用东兵,万一临敌误事,臣实系首建此议之人,虽被诛戮,固无所恨,诚恐上损国威,枉伤人命,敢乞圣慈照谅!又邻路更相资助,不损兵势,不耗国财,最是长策。窃恐好事者欲沮此议,以为逐路兵少,或有他虞。检会神宗朝收复熙、河,开拓五溪,征讨交趾、泸南,皆于陕西沿边抽那兵马,或经岁月,尚未还营。是时沿边不闻有阙,况今只于邻路假辍使唤,不过旬日,兼是非边面之兵。欲乞朝廷深赐鉴照,主张施行。又诸路资助兵马,共图破贼,此更互之事也,若不合心并力,以早破贼为意,亦恐论议不一,奏请纷纷,至期误事,为害不小。臣欲乞严立约束,或乞检会律令行下。又勘会遣兵出塞,事体非轻,全藉得力大小使臣驱使,如将来出塞,乞许本司关牒邻路,指名抽差准备将领或准备差使大小使臣三两员,应副阵敌使唤,本处不得占留,回日立便发遣归本任。又将来发兵,内本路兵马欲取环、庆州界择利塞,鄜延、泾原兵马令勾抽于近里前来环、庆州会合,或只于沿边出界,欲并令李浩临时相度处置,所贵不失机会。(楶以七年正月二十日奏此,附见月末,徐考之。十月十二日楶本传云云,当考核。)   注  释   【一】诏遣内供奉官王遘驰驿治丧事「王遘」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九作「王遇」。   【二】太祖皇帝开国建置于此「祖」原作「宗」,据阁本改。   【三】陈乞指名差遣一次「名」原作「上」,据宋会要帝系五之七改。   【四】同罪保明「罪」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陛下必一一在圣意「一一」原作「一二」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罢其相位「罢」原作「罗」,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虽不明言其罪「虽」原作「谁」,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荆湖南路「南」下原衍「北」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删。   【九】不拘替放年宋会要兵一之○「年」下有「月」字。   【一○】二万五千贯「千」原作「十」,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吾民亦将自困矣「自」原作「身」,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勇壮兵卒七千人「兵」原作「丁」,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 卷四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二月丙辰,诏□泰伯庙以「至德」为额。先是,知苏州黄履言:「□泰伯以礼义变夷之风,今庙貌虽崇而名号未正。」故有是诏。   诏商贾许往外蕃,不得辄带书物送中国官。   丁巳,诏温国长公主下降日,皇太妃送至第外,命妇免从。   占城国首领表言:「应大朝讨荡交趾,乞率兵协力掩袭。」时以占城、交趾有旧怨,交趾见今入贡,不绝臣节,难议兴师。令学士院候将来降占城国敕书依此回答。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臣窃闻以左朝议大夫魏广为徐王府侍讲,除命既传,人言未协。访闻广齿发虽高,行治不着,碌碌无可言者。或谓其稍擅辞藻,而每有投献,以干贵位,审如是,其无老成自重之风可见。朝廷方欲谨选厚德,而近时由王府官者又多进拔,如广常才,遂为此官,搢绅之论所以为未协也。伏望别选清望重德之士,以辅贤王。」   右正言姚□言:「窃以王府侍讲宜用经术文学、履行修洁之人,以充其选。今广人材猥下,学问空簄,但以自来浪游市廛,熟谙邪径,惯习里巷髃小之事。既无行谊可称,亦无经术可取,所为凡恶,岂堪劝讲之官?伏望特寝成命,以协公论。」广寻改军器少监。(改军器少监在三月十八日,今并书之。)   己未,礼部郎中叶祖洽知海州。先是,右正言姚□再劾奏祖洽,而御史亦言祖洽贪鄙无状,淫纵悍妻,薄于事父,不可令污省闼故也。(旧录云:「御史言祖洽贪鄙凡下,廉节不立,不可令污省闼,故有是命。」按元佑密疏,右正言姚□言祖洽两章,其一乃六年十二月三日,其二乃七年正月十二日,□祖洽贪鄙无状,不持廉节,厚于妻妾,薄于事亲等节目极详,但辞多猥俗,不足具载,却不见御史姓名,今别修如上。)   诏沿边诸路遇差总管,统制军马出入,许依例以走马承受使臣一员从军。   枢密院言:「诸路探报多不实,缘赏轻,无以激劝。欲令陕西、河东经略司各以本司封桩或军资赏钱物给充探事支用,其沿边州、城、堡、寨将副旧得支用者,亦约数均给。若探报有功或报不以实,并量事轻重,随宜赏罚,事理极重合从朝廷赏罚者,奏听指挥。」从之。   刑部言:「两犯赃罪杖,各经勒停,若与一犯人同期□用,轻重未称。欲令两犯正入己赃罪杖,并经勒停,于初□用期限上展二期□用,武臣准此。犯在今来展期已前者,听依旧法。」从之。   庚申,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言:「铜钱、铁钱,界首轻重不同。欲乞以兴州铜,商、虢州黑锡,运至陕州铸钱监,每年铸钱且以二万贯为额,应副陕州及陕右两驿支遣,及换易铁钱使用,兼销减得商、虢州积下黑锡。」从之。   辛酉,太府少卿、秘阁校理王古为秘书少监,少府监晏知止知颍州【一】,右中散大夫陈纮为少府监,左中散大夫程嗣恭为太府少卿,左朝议大夫李之纪为屯田郎中,左朝请大夫刘淑为祠部郎中。   先是,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准元佑七年正月三十日枢密院札子:『章楶奏,检会枢密院元佑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降下札子,付逐路帅臣处置边防机要画一事件,数内有与臣到本路后行下约束条目,大意虽同,而其间措置小异,合具奏禀。臣窃谓西贼狡狯,未敢专执施行,伏乞朝廷详酌指挥。枢密院勘会昨降下御前札子,大概令诸路遇贼并兵入寇,坚壁清野,俟贼气惰,觅便掩击。今来所奏本路已行约束事件,除系随机应变,自系帅臣处画施行外,看详西贼既举大兵入寇,即本地分汉兵自是觽寡不敌。若令将寨官分领人马据险观望,窃虑西贼探知底里,先遣轻兵散行持劫,诱致官军向前接战,别发重兵并力拒敌,或扼截元驻兵高险归路。万一官军势力不加,又节制不得入城,未审令出战兵马如何退避?或相持累日,贼势未散,不悉兵食如何廪给?如此是与不是坚壁之计?兼一路帅府去边面地里各有远近,若放令贼兵粘缀,直至帅府城下会合重兵,则恐将官使臣等承此节制之后,遇贼入寇,观望避事,不肯向前,惟务退却。至帅府会合,不惟被寇地分阙人出战,兼使近里篱落必遭残害。又有去帅府相远地分,将副可与不可亦令至帅府会合?』札付臣更切详审前项事理,从长讲说十全利便,措置施行,仍具已施行事,将入急递以闻。」   于是楶复奏:   臣契勘近准朝旨,(十月十八日诏当考。)准拟西人恐大举并兵前来作过,但能坚壁清野,保守城寨无虞,已为全胜。臣窃谓往年贼犯镇戎军,及去年侵略河外,非不坚壁清野,而民被涂炭不少,此已然之事。兼熙宁年西贼侵犯庆州,攻围沿边九处城寨,是时兵将束在城寨,势不能出,致贼分遣轻骑入近里剽略,更无忌惮。窃恐今日以后,兵将既坚壁居内,尽遭围闭,无由得出外,复有长驱深入之患,臣遂申请上件事理。   况本路并边一带山谷深阻,最得胜势。今简阅诸将次等兵马,分擘在诸镇城寨充守御,将精锐人马出战,差定将官统领,如遇西贼入寇,即令出战【二】。将官带领人马出城,亦不使便当贼锋,令逐将与使臣、蕃官分领人马,择利驻札高险远望,即不聚一处。贼马追逐,又令引避,使贼知官军战兵在外,岂不虑山险之处各有伏兵,欲攻城则畏腹背之患,欲钞略则官军随其所向,出奇设伏,觅便稍击,何由敢散行打劫?欲战则或引避,或据险,而不与之争锋,何由得诱致扼截?此盖正虑贼以大兵入寇,觽寡不敌,所以须合令战兵分布在外,使彼深入吾地,战则不能,攻则不敢,钞掠则无获,不过三两日,自当引去。缘出战人马所赍干粮,自可以支十日,就使未退,我为主,彼为客,我军既在村野,固不忧食。彼合则诸将之兵得以伺隙而击其虚,彼分则险要地利莫非官军先据,可以坐待其老。大抵战兵在外,则守兵乃敢坚壁,如外无战兵而但务坚壁,则长驱深入,一路均被其患。臣之所虑,正以为近里篱落计也。   且将官在城寨中有畏懦之人,则可托以遭围闭不出兵,观望避事,若其在外,虽怯懦之人无以为辞。况今所差出战将官,并是选阅胆略可委之人,其所以令抽那退避,直至帅府与重兵会合,止谓万一有须至如此,令相度事势而为之,非谓一概并合如此。兼被寇地分觽寡不敌,虽将兵在城,岂暇出战?   况本路环、庆州沿边近里城寨共约三十余处,假令贼举国并力入寇本路,度贼劲兵不过二十万觽,分兵尽围城寨,则大小相除,每城寨不满万人。官军既在外,而贼兵每处虽满万人,岂敢公然深入,宁不虑官军蹑其后?若不敢尽围,则诸将之兵自可互相应援。贼既见官军散布要害,自不敢深入。就使贼敢深入,正堕我计中,据险邀击,绝其归路,可以鏖杀,使无緃类。彼既腹背不支,自当歼溃,何暇更肆剽略,岂非十全利便?今准前项朝旨,缘此止是约束将官大略,其余纤悉临机措置,臣见更从长讲议施行次。黄贴言:   坚壁清野,盖自古良将御戎之策。然不可以只循一轨,使贼知我无通变之路,反为贼所制。伏见元佑二年内,镇戎军遭围闭,十一将兵尽在城内,蕃觽掳掠三百里以上,如行无人之境。所幸者贼不相知虚实,若更深入掳劫,则害尤大。盖官兵尽在城内,无以制之。及其将去也,于所札寨内,如常日烧起烟火,量以兵围守,一夕而遁。城中比知贼退,已是第二日,出兵前去追袭,不见一人一骑。此专用坚壁而外无兵将已试之验。去年九月内犯河外,大率不异于此。   又庆州系帅臣所治,今契勘庆州见管土军、客军六千余人,又差在诸县巡检下并在城窠坐诸官员当直,尽在六千人数内。邠、宁、耀州下番人兵共四千人。若除留逐州及将东兵缓急别添与沿边城寨充守御外,不满五六千人,共屯在近里篱落,岂不虑西贼长驱深入之患?若只用庆州所屯兵马,可以差出不过三四千人,岂能捍御西贼?所以令沿边将分抽摘下出战人马,以渐退避,与帅府人马会合应援,聊以张大声势尔。若按事势,须帅府屯宿重兵,方能表里相应。所以累奏乞添一两将军马,至今未蒙朝廷施行,状乞照会。   又如遇西贼大举入寇,虽将沿边部族人口及将兵尽行收入城寨,止是边寨为坚壁清野之计。况近里三二百里之内,居民甚密,若预行起遣,则必须劳扰惊疑,若不起遣,又缘近里更无重兵应援,所以将沿边兵将分布出战守御。假如一寨有兵万人,最患者无外人照望,不知贼兵进退。就使贼兵引退,亦须详审探望,方敢出兵。又城内之兵据其城门,只可并行人马,拽兵万人,须及半日以上方可齐集前去追袭。贼兵过界远矣,岂能害贼?又勘会熙宁三年内西贼侵犯本路,攻围城寨亦如元佑二年入寇镇戎军之比。(七年二月八日楶奏此,今附本月日,要当删修。)   壬戌,枢密院言:「熙河路遇西贼于别路入寇,本路合出兵牵制。缘兰州限隔大河,缓急济渡有无船□,曾与不曾豫计置以备缓急,欲下本路经略司勘会,如别无准备,即疾速计置。」从之。   甲子,成都府路转运司言:「简州进士邓宗古闾里称孝,亲殁,负土累坟,甘露频降,生事死葬,始终一节。乞赐銟谕。」诏赐绢二十匹。   诏武臣丁忧者见任管军处或充路分总管、钤辖、都监,知州县城关使、县尉、都监、寨主、监押、同巡检、巡检驻泊、巡防驻泊及管押纲运大使臣系军班换授,小使臣非荫补并武举入官者及差使、借差,并不解官;内系缘边任使并押纲者给假十五日,余一百日,其应不解官而愿解官行服者,除缘边任使奏候朝旨外,听之。   乙丑,诏编修枢密院条例官就编经武要略。初,熙宁中,枢密使文彦博等言,请置局编修经武要略,自国初至熙宁四年,功未毕而罢。至是,复命官编修,俾终其事。   诏今后府界诸县手力本等合差户空闲不及三年者,以助役钱募人充应,依本役年限,候满日有空闲及三年人户,即行差罢。   制置发运司言:「两浙路每年合发额斛,各准朝旨,将五千万石折纳见钱,并令收买金银紬绢起发,候至年终,收买支钱不尽,即据剩钱起发上京。欲乞应有桩下折斛钱并不得别作借兑支使。」从之。   丙寅,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长公主。   陕西、河东六路经略司各赐钱五十万贯。(政目十四日事,当考。)   丁卯,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除直秘阁。   引进使、嘉州防御使、权枢密院副都承旨李绶为隰州防御使,罢副都承旨,以忠州团练使曹诵代之。   步军都虞候、信州团练使、定州路副都总管刘斌权同管勾马军司。先是,枢密院以步军副都指挥使刘舜卿卒,环卫阙人,欲进补,先奏知。太皇太后曰:「更有阙,皆多时,不补亦不妨否?将相非小事,岂得容易!」王岩叟言:「祖宗以来,三帅不曾阙两人,盖殿帅若阙,难为从下便超补。今姚麟是殿前都虞候,合升作步军副都指挥使,又刘斌本以不才令出,今不得已,却欲召入,令与麟相兼管。」从之。太皇太后又言:「管军须是有边功,觽人所服方可。」岩叟对曰:「臣等所迁即此等人。陛下如此重名器甚善,然合用者亦须迤逦进之,令就近缓急方得使。若大段疏远,亦难应用。」太皇太后曰:「须要择人。」对曰:「非敢超躐,亦止欲循次稍进耳!」   诏官军出寨,募能发掘西贼窖谷,将官验受,分给人马充食,粮每斗支钱一百五十文足,马料每斗支钱一百文足,并给系省钱。   枢密院言:「勘会陕西缘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建堡寨,今既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奉圣旨,令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司,疾速选官带领合用人马,亲诣汉界及并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寨基去处,先据汉、蕃地内紧要处选定两处,约度每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着望去处,及多少日月可以毕工,仔细画图开说闻奏,仍先行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应干支费钱粮,候见实数具状闻奏。所有兴工下手先后月日,即听朝廷别降指挥。」(此据章楶奏议,乃七年二月十四日指挥,当时遍下诸路,即实录所删取者。今具载本文,仍以实录附注于后:「诏陕西、河东并边:今夏贼自绝,宜乘时进筑,择形势要害可作守御城寨,每路先选定两处,约具城围大小,役工月日及所去旁近城寨四至远近,绘图开说;仍先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应干支费钱粮实数以闻,其兴工先后月日,即听朝旨。」玉牒云:「二月,诏以夏人自绝,命陕西、河东路集筑。」即此月十四日诏也。)   后六日,枢密院言:「窃虑诸路所遣官不量事势【三】,缘此深入贼境,却致落彼设伏奸便。」诏:「逐路经略司除汉界寨基依前降指挥外,止作本司意度,严紧约束。所遣官如入生界踏逐,仰只于并汉界侧近去处相度地利,按视选择,即不得轻易深入。」(此亦据章楶奏议,乃二月二十日指挥,今并附十四日后。月末议筑汝遮,五月,定远城毕功。)   己巳,枢密院言:「近泾原、环庆路经略司以边事未宁,乞增置部、队将。已降指挥,每将权各增一员,部将令经略司奏差,队将令吏部选候,边事息日罢。」从之。鄜延、秦凤、熙河兰岷路准此。(四月丁巳可考。)   庚午,诏将来纳后,令礼官将近降六礼仪制等送学士院参详,修定合用辞语。   辛未,殿前都虞候、威州团练使姚麟为定州观察使、充步军副都指挥使,从枢密院所进拟也。(见十四日。)   壬申,诏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更不行册命之礼,令学士院降诏,从其请也。   乙亥,曹国长公主下降驸马都尉韩嘉彦。后二日,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奏事已,留身曲谢,因乞避嫌,遂出就私第,寻押入视事如故。   丙子,诏以隰州为次边。以本州岛言所隶上平、永宁两关俯逼西界,经久备御不可缓故也。   先是,内降付三省、枢密院,皇太妃兄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朱伯材特除遥郡刺史,依旧带御器械;又皇太妃侄寄班祗候、左侍禁朱孝孙特添差干当右骐骥院,候任满,更不补人,吕大防等皆以为不可。及进呈,大防曰:「此虽特恩,要之无名,将来纳后礼毕,以非常之庆施恩于外家,差似有名,况亦不争数月事,今先与之,至时更与则重迭,不与又不近人情。」太皇太后曰:「亦尝语太妃以无例不可行,虽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家俱不可也。既不得已,遂降特旨。」大防曰:「不如待数月间,庶几有名,于事体为允。」太皇太后曰:「且只外面收却文字。」大防等皆称善。既退,枢密院奏事,太皇太后又宣谕曰:「适已说与三省为朱伯材转官事。将来温国下降,所生母合转一官,今太妃无官可转,回授与亲弟,除遥刺亦似有名。」韩忠彦、王岩叟曰:「如此尤稳便。」太皇太后又曰:「此须是边上有功方合除。」忠彦曰:「名器当重惜。」岩叟曰:「朝廷推恩常务有名,自然人服。」退见三省曰:「太皇太后宣谕更有一意,以纳后推恩外家无故事,不欲高氏亦预耳,其盛德如此。」于是伯材、孝孙二除命皆寝。(据此已云二除皆寝,而伯材于丁丑独加荣刺,盖伯材但以曹国下降,太妃回授恩,不用前批特旨也。)   丁丑,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朱伯材加荣州刺史。以曹国公主下降推恩也。(龙川别志伯材奏门客事在九年。)   京西路转运司言:「河阳南北岸年例修河桩木石,并是支本司见钱【四】,召人户中卖,候科降春夫,依旧于南北路科出免夫钱拨还。」工部看详:「河阳本造石堰以代木岸,即无二堰并设之理,若令作石堰,即当回改木岸,工费充用。」从之。   诏都水监于稍慢地分内减罢都大两员,却奏差大使臣两员,令通容提辖管勾南北两丞地分栽种穿杌榆柳,其不系栽种穿杌月分,仍兼提举照检两丞埽岸、收买物料及沿河勾当。   己卯,诏勿受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乞外任章奏。   庚辰,环庆路第七将折可适统兵八千九百余人入生界,讨荡韦州监军司贼觽,斩首七十级,生禽四人,获马、牛、羊、骆驼等凡二千一百三十余口。(此据章楶奏议增入【五】。)   辛巳,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司言:「于阗国进奉人三番见在界首,内除打畼蛮冷移四唱畼巴一番已准朝旨特许解发外,今来两番进奉人,缘已有间岁许发指挥,欲只令熙、秦州买卖讫,纳回本番。」从之。   诏环庆等路经略司,如遇事宜合要勾抽保甲守御,先次以辎重人攒那应副;如尚不足,即于第四等以上户两丁内差,仍祇得于邻州充役。   先是,游师雄乞自兰州李诺平东抵通远军、定西城与通渭寨之间建汝遮、纳迷、结珠龙三寨及置护耕七堡,以固藩篱。(此据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奏疏不报,考范育参详状,则非不报也。不知舜民何故云耳。)穆衍又乞于质孤、胜如二垒之间城李诺平,以控要害,及言纳迷、汝遮、浅井、隆诺皆宜起亭障,以通泾原之援。(此据穆衍墓志及本传。)诏以师雄所言令范育参详。范育言:   游师雄相度本路修筑堡寨十一处,数内兰州合修纳迷寨、大柳平、汝遮峗堡共三处,通远军修结珠龙寨一处,系与去年十月二十三日朝旨定西城东至隆诺堡中间,及定西城西至李诺平中间,两下各修置守御堡寨一坐,照护小堡子二坐,共为六坐及与本路措置利害并同外,有通远军合修汝遮寨一处,系与朝旨于汝遮元踏地基上修一护穕堡子去处亦同,惟游师雄乞作七百步,本路乞修六百步,城围小有不同。其游师雄相度到通远军合修哲图、博锡、若兰、赞占、蟾牟山堡等六处,即与朝旨及本路相度到结珠龙峗、花川堡两处,地名利害委有不同。   臣今勘会昨来本路建修筑之议,盖为自兰州已东至定西城,自定西城已东至秦州隆诺堡三百里之间,戎马奔冲之地,止有定西一城外,更无边面蕃篱之固,贼可长驱深入,故极陈利害,欲渐完城垒,以捍贼冲,以固边势。幸蒙朝旨采纳,乘去秋贼既聚复散,势未可集之时,立诏本路趣城定远,及令条画诸堡寨次第。臣谓朝廷留意边防大计,深中事机,自兹本路遂有安强之势,足以制贼,保边息民有日矣。是以臣累奏,欲乘今春青草未生,马瘠,贼兵难聚之时,先修要害之城,乘时量力,不劳而集。及更遵朝命省工减费,贵于速就,至今未奉朝旨,臣已具后时,乞候今秋或来春别乘机会修筑【六】,闻奏去讫。臣今再详游师雄所奏,有与本路同者五,不同者六,推原所以同不同之由,盖亦有说。   窃缘本路建议之始,其说有四:其一,据要害。其二,护居民。其三,相接应。其四,守信约。如定远之保金城,扞熙州,控大川【七】;汝遮之基石硖,固定西,扼贼路,所谓据要害者也。定远之卫龛谷,质孤、胜如、纳迷之蔽裕勒藏六族,结珠龙川之保弓箭手,所谓护居民者也。大柳平、汝遮峗、花川东西在本寨之中,所谓相接应者也。质孤、胜如常设据有城郭居室,定远建于内,汝遮在第二寨之南,结珠龙川亦在诸巉之间,其外皆弓箭手耕种之地。以臣常建与夏人议,乞以见今耕种崖巉卓望口铺为界,故营度诸寨皆在其中,非有涉于贼境,是本路所守,无相侵轶,信与直之道也。又去年九月八日朝旨,不得将修移立堡侵出蔡骃赍出商量画界至之外,此又遵依朝旨。虽异日贷夏贼侵陵之罪而与之分画,终持一定之议,所谓守信约者也。(蔡骃使陕西,在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凡此四者,足以固藩篱,保边势,又不失全信义以制远人。臣之区区,实在于此。   臣又闻:结珠龙川,西人语谓十八为「结珠」,谓谷为「龙」,盖言诸谷共凑一川耳。故游师雄欲每于贼马出入之路,据其要害,建为一堡,如此则结珠龙川一带悉无寇患,然其地多在一抹取直之外。缘臣之议论遵于朝命,不踰官守,未免拘挛之失,在其中矣。若游师雄将君命图利害,不得不为朝廷极言而究陈之,此所以有异同之论也。然异时夏贼纳款,一切将循旧约,则臣之前议无时而不可用。若正其犯顺干纪之罪,一新大号,则师雄之论乃边防之至计。若又能舍区区之守,破拘挛之议,则六堡之外盖有不劳而制贼者,此又臣之不可得而言也。   臣观十一堡寨之议固有缓急大小。其十姑置之则犹可已,独汝遮之利,大言之,则虽欲扫天都,复会州,定河南,盖不可不城者也;小言之,则守已然之信约,完一面之藩篱,亦不可不城也。臣又尝访汝遮之利,盖汝遮既建,虽其西不为纳迷等三堡寨,其东不为结珠龙川三堡寨,止于未相照应,然犹可制边患。苟汝遮不建,则其西别建纳迷三堡寨,可保护裕勒藏诸族,又须于闪竿滩、笃罗川一带别建堡寨三数,以遏贼路;其东虽建结珠龙川三堡寨,止可保护耕民,又须如游师雄所议,于贼马来路建设诸堡,以制贼冲。如此则功费益大,守御益多,殆非据要易从之术。脱尽不为之,则幸西贼无谋即已,或奸谋一启,彼且长驱数万之师出石硖,过汝遮,趋闪竿滩,径犯熟羊、渭源,则熙州危矣;据蟾牟山,袭通渭,过三岔,分兵掠永宁、来远,直趋通远,则一路摇矣。本路之兵分守三百里边面,其势不能合以御贼,奔命则劳,守株则弊,臣恐不足以制寇,此最本路之深忧。臣所以夙夜皇皇,饥不及食,寝不敢安,经营板筑之计,冀朝廷之必从。今既失其时,后日事机盖不可必。臣为朝廷守御,不能竭力必争就此大计,臣恐它日熙河之患有不可胜言者。臣愚不胜愤懑,伏望朝廷深计而熟谋之。再念臣智识浅昧,才术迂簄,猥当帅任,固有不逮。伏望朝廷选能臣体究利害,图建长久之利,庶几不误边防大计。(张舜民作游师雄墓志云:自朝廷弃四寨之后【八】,熙河与夏人分疆,至是未服。命公往视之,具利害以闻,由是形势之地,皆为我所有。六年,夏贼寇泾原,复入熙河,杀掠甚觽。公上疏曰:「元丰以拓土为先,故进筑之议略;元佑以和戎为务,故进筑之议废。今兰州距贼境一里,而通远军不及百里,又非有重山复岭为限障,夏人之势得以潜窥而轻突,边民不安其居者屡矣。宜自兰州定远城东抵通远军、定西城【九】,与通渭寨间建汝遮、纳迷、结珠龙三寨及置护耕七堡,所以固藩篱,此边防无穷之利也。」疏入不报。)于是王岩叟与吕大防等议进筑汝遮等堡。岩叟以为自开熙河至今,篱落未全,故数遭侵掠之患,民不得安居。边臣力以为言,数遣使按覆,又皆以为当先汝遮,次纳迷等诸堡。西方来者万口一词,而韩忠彦以为十年不作何害,万一版筑之际为贼所梗,不能成功,则责在庙堂。大防初难之,既而却令就汝遮之地为小堡,以问边帅,帅曰:「为小堡无益。等为之,不若遂为守御寨,扼其要以绝后患。」又诘:「楼橹材植,凡一城之费有无已备?」答曰:「有。」又诘曰:「虽备,在何所?」答曰:「备于其侧某城某堡端使。」又以为言,理皆切至。岩叟请大防早降指挥付其帅,令伺便而作。忽变议曰:「俟一作过一进筑,以为惩艾。」岩叟曰:「今夏贼既负恩作过,乘此可修篱落,以塞后患。万一年岁间来请和,遂不复能作,则是自家篱落为他残害坏却,新篱落不曾作得。一事无能为,复与之和,受弊如故,此可恨惜耳。」大防曰:「得彼和后,不作得亦不奈何。」苏颂、苏辙以大防之言为然。忠彦又曰:「吾辈尝罪王珪、蔡确劝先帝开拓,今彦霖乃亦欲开拓。」岩叟曰:「非开拓也。欲据险为自全之计耳。不作良便,但在庙堂不与了却合了底事,恐未免讥议。」(王岩叟争进筑汝遮等堡,系年录在二月二十四日,今附见月末。十四日已诏诸路择形势进筑,而岩叟二十四日犹有此言,不知何也。今并游师雄、穆衍、范育论奏附见。梁焘行状云云或附此,然焘此时未执政,为左丞在六月九日。熙河请筑汝遮等堡寨,边臣请汉先据则胜,秦凤帅又请为结珠龙、纳迷堡。枢府请先治秦凤,其熙河所修皆西人必争之地,未可筑也。尚书左丞梁焘曰:「治边所以制伏夷狄,当先其所急而后其所缓。今乃先秦凤而后熙河,是缓其所当急。制胜必据要害,以取形势,西人犯顺,数侵边境,正当治筑,非无事时也,此不可失之机会,无可疑也。」遂下诸路更不用以前画定地界,各据要害去处,乘时修筑。延安府李南公奏,保安军申夏国请贡,觽言许之。焘以牒内不当用北界解和之语,恐怀诈不诚,未可遽听,且使边臣谕令退换牒文。更伺其意,如果效顺诚实不诈,许之未晚。持之累日未决,会焘在告,遂如南公奏。明日焘出,至上前力陈:「自割弃要地,一失之后,羌人屡犯边内侮,朝廷恩信不行,威势不立,岂可今日更失处置?西贼既为纳款贡奉,乃引北朝解和为端,此最害事,恐开他日生事之渐,不可不虑,况北人从来未尝预西事也。愿追止已降指挥,且令退换牒文,更使探伺诚实之意,事虽稍迟,庶无后悔。」此注当移入八年正月,去年十月七日可考。)   是日,门下省进呈入流数。(政目二十八日事,当考。)   壬午,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枢密院札子节文:「权发遣泾原路经略使谢麟等奏,相度到牵制应援备御利害,伏乞朝廷详酌指挥,看详前项所奏事理,委鄜延与环庆、泾原逐路,可与不可依此互为掎角?奉圣旨,从长讲究经久利害闻奏者。」   臣近曾奏陈,诸路每遇探报紧急事势稍大,即预将内外边兵团结部队,衣甲器械各经擐带,干粮什物一一具备,使人人自为猝行之计。西贼既闻汉界诸路点兵,各有出讨之势,贼必分兵拒守,虽犯一路,自是贼势已分。纔遇它路横烽报贼,令擐甲束装引至塞上,于顺便处驻兵,以俟被寇路分文檄之至。况逐路经略司须于平日探知对境有无贼马人户次第,既得被寇路分文檄,知贼所在,若有利可乘,则固可深入讨荡,借使无利可乘,亦当出塞大作声势。盖贼之精兵大觽必在所寇路分,其别路对境所留之觽势必不重,与之决战,理或不难,则谢麟等所谓掎角之术在其中矣。伏乞朝廷检会,更赐详酌。贴黄:「昔赵元昊引兵过渭州之东,有长驱邠、雍之谋。是时先臣守环庆,总引觽兵往援泾原,贼乃退散。自后朝廷遂立应援之法,实用其策。至元丰间,因吕惠卿、徐禧等措置边防,及朝廷议论,遂令诸路不得应援,虽有永乐之役【一○】。臣是时奉使陕西,曾具论列【一一】,蒙降朝旨,疏问不行。至臣守环庆日,元佑元年二月间再申前议,兼陈牵制之利,至于数四,方蒙朝廷再许牵援。是年贼四十万寇镇戎,而张之谏以十一将兵马闭关城中,纵贼大掠环庆。臣闻报之日,即遣兵二万出塞三百里,为捣虚制贼之计,又别以万兵声言五万,往镇戎为援,贼即解围而去。窃谓以一环庆援邻,尚使贼有后顾,若每于防秋或探得贼中聚兵之时,令六路严兵作备,纔闻一路有寇而五路皆出,则为利可知,顾诚心为与不为耳。乞朝廷深察。」(纯粹七年二月二十九日奏此,今附本月日。)   注  释   【一】少府监晏知止知颍州「止」原作「正」,据阁本、活字本改。按宋史卷三一一晏殊传,殊子名知止。   【二】即令出战「令」原作「将」,据阁本改。   【三】所遣官不量事势「势」原作「劳」,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并是支本司见钱「本」原作「木」,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此据章楶奏议增入「增」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六】乞候今秋或来春别乘机会修筑「乞」原作「伏」,「春」原作「秋」,据阁本改。   【七】控大川「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八】自朝廷弃四寨之后「四」原作「西」。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元佑四年「六月,稍归永乐所获人,遂以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砦与之」,此处「西」显为「四」之误,据改。   【九】通远军定西城「通」原作「定」,「定」原作「安」,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一○】虽有永乐之役「虽」字在此费解,疑有误。   【一一】曾具论列「列」原作「别」,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一 卷四百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三月甲申朔,侍读顾临读仁宗宝训,至钞法事,左仆射吕大防奏曰:「臣侧闻顾临读盐钞事,臣敢陈钞法本末,仰祈陛下通知利害之详。国初辇运香、药、茶、帛、犀、象、金、银等物赴陕西变易粮草,岁计率不下二百四十万贯。自钞法之行,始令商贾于沿边入中见钱、粮草,却于京师或解池请盐,赴沿边出卖。一则人户无科买之扰,二则商旅无折阅之弊,三则边储无不足之患,四则物货无般辇之劳,五则运盐减龏乘之费,实于官私为利。」上甚善之。(张舜民云:「范祥领制置两池解盐,经始钞法,初年岁课一百二十万,末年一百六十五万。以谓钞盐利止此可矣,或从而多取之,则法必弊,是以止于一百六十五万。其策不专为以钞请盐,兼为飞钱尔。今以百千之多移致他州,已为重载,易之为钞,则数幅纸而已,于是禁绝私盐,沿边置边博务,设官吏卖盐、卖钞。本法专卖见钱,不得兑折斛斗,客得钱不能致远,必来买钞,用是边籴不匮,钞法通行。迨夫熙宁,边事稍动,用钞日增,元丰初年赈济饥民,亦用盐钞,自尔军须国用,无所不资商贾入京钞价折阅,于是金部岁出见钱三十万贯以榷之,见钱不继,钞价遂下。绍圣水沴解池,又失大利。原天时人事符会如斯,深可叹惜也。」)   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奏曰:「陛下宫中何以消日?」上曰:「并无所好,惟是观书。」岩叟曰:「大抵圣学要在专勤。屏去他事,则可以谓之专;久而不倦,则可以谓之勤。如此,天下幸甚。」   丙戌,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七年三月三日。)「本司勘会往年十二月内,有投来河东陷蕃妇人阿声称,听得西界人说,首领庆鼎察香道:『有塔坦国人马于八月内出来,打劫了西界贺兰山后面娄博贝监军司界住坐人口孳畜。』已具状闻奏讫。续据西界投来蕃部苏尼通说称:『塔坦国人马入西界右厢,打劫了人口孳畜,不知数目。』本司未敢全信。今又据捉到西界首领伊特香通说:『于去年闰月内,梁乙逋统领人马赴麟府路作过去来,至当月尽间到达尔结罗,有带银牌天使报梁乙逋来称,塔坦国人马入西界娄博贝,打劫了人户一千余户,牛羊孳畜不知数目,其带牌天使当时却回去。』伊特香即不知梁乙逋指挥事理。本司看详逐人通说,并各符合。夏国叛命,违天逆理,宜取诛灭。其西南则有邈川,东北则有塔坦,皆其邻国,今不能和辑而并边侵扰,此盖天人共所不容之效也。兼勘会宝元、康定之间,元昊犯顺,亦尝遣使唃氏,当时颇得其用,盖以远人攻远人,古人之上策。今邈川既已怀服朝廷威德,可使为用,而塔坦独以隔远,未知向化之路。今若于河东或邈川界求间道,遣使至塔坦,陈述大宋威德,因以金帛爵命抚之,使出兵攻扰夏国,以与邈川相为掎角,则蕞尔之国三处被患,腹背受敌。彼知国中内外多事,宜亦自折,可使不日请命。此困贼之一端也。伏乞朝廷详酌施行。」贴黄:「乞体问夏国委有恭顺之意,且无令遣使至阙。委鄜延帅臣先定议论,诸路先定疆界,然后降指挥。」   丁亥,诏复置沧州振武第六十七、六十八两指挥,以五百人为额。   诏诸路转运司管勾文字官除三路外,余路并行减罢,其职事令帐司官兼行。诸路提刑司检法官、发运司勾当公事官依旧存留。其发运司管勾文字存留官一员外,并管勾粜籴斛斗官一员并减罢,仍令勾当公事官兼管勾粜籴斛斗。   中太一宫使冯京为太子少师,依旧宣徽南院使致仕,从其请也。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左朝奉大夫、前权知和州孙贲初闻弟丧,式假内用女优饮会,论刑虽轻,犯义实重,贲乃泰然不以为非。勘官倪本灭裂,殊不推究。访闻贲交结权贵,助之者觽,恐非有挟不敢偃蹇如是。伏望朝廷度情揆义,究其所存,特赐惩黜,以警在位。」诏孙贲特差替。   是日,三省进呈程颐服阕,欲除馆职,判登闻检院【一】。太皇太后不许,乃以为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初,颐在经筵,归其门者甚觽,而苏轼在翰林,亦多附之者,遂有洛党、蜀党之论。二党道不同,互相非毁,颐竟罢去。及进呈除目,苏辙遽曰:「颐入朝,恐不肯静。」太皇太后纳其言,故颐不得复召。(此据王岩叟日录,当考。岩叟云颐竟为蜀党所挤,盖非平实语,今改之。五月四日颐寻医。此三月二十二日□立礼言,四月十四日又言,五月四日董敦逸言。宋史全文讲议常谓自古朋党多矣,未有若元佑之党为难辨也。盖以小人而攻君子,此其党易辨也;以君子而攻小人,此其党亦易辨也;惟以君子而攻君子,则辨之也难。且我朝寇、丁之党,为寇者皆君子,为丁者皆小人;吕、范之党,为范者皆君子,为吕者皆小人。其在一时虽未易辨也,详观而熟察之,亦不难辨也。而元佑之所谓党者何人哉?程曰洛党,苏曰蜀党,而刘曰朔党。彼皆君子也,而互相排轧,此小人得以有辞于君子也。程明道谓新法之行,吾党有过;愚谓绍圣之祸,吾党亦有过。然熙宁君子之过小,元佑君子之过大。熙宁之争新法,犹出于公;元佑之自为党,皆出于私也。)   驸马都尉韩嘉彦除正任刺史。(政目初四日事附见,当考。)   戊子,占城国进奉使良保故伦轧丹、副使傍木知突为保顺郎将。   己丑,诏:「秘书省校对黄本书籍官,承务郎以上到任三年为一任,与除正字;选人并依太学博士条改官。」   河东转运使胡宗回举走马承受使臣冯熙再任。内批出宗回奏云:「走马承受使臣或其间以廉勤选令再任者,出自朝廷特旨,非外官可举。胡宗回不知事体,宜加戒饬施行。」是日,枢密院进呈乞且放罪,亦足以戒。从之。   御史中丞郑雍言:「窃观治古之君,享国隆盛,措世安荣,未尝不以人才为先。尧之圣,克明俊德;舜之明,咨于四岳。禹勤求贤士,汤立贤无方,则夫二帝、三王未有不先于此者。恭惟皇帝陛下谦恭退托,委任辅相而求贤,养士之法似未及古。今边鄙幸无甚患,设一方有警,其可使帅方面者几何人?天下财匮,黎民重困,其能不伤财、不害民者几何人?河流未定,议论不决,其能穷利害、省民力者几何人?朝廷有大述作,其能讨论润色华国者几何人?凡此皆朝廷尝有求而未得也。顷司马光建请侍从之臣以十科举士,今其法虽存,徒文具耳。何哉?朝廷不以近臣之言为信,近臣不以真贤实能报朝廷,求其得人难矣。臣欲乞诏宰臣、执政大臣,各选贤能,不限人数,以时上闻。仍令内外从官待制以上,约十科法,随人才所长,岁各荐三人。内中置籍,列所荐及荐之者姓名,以备圣览。每三省进拟间用其人,陛下可以从中观省,且以察近臣之能否。毋为空文,示以必信,则陛下之臣皆用心于求贤,而尧、舜之治可臻矣。」   庚寅,太常寺言:「看详祭日谓之朝日,祭月谓之夕月。盖朝者旦见之名,夕者暮见之名。言朝日、夕月,则祭祀之义可知,故周礼掌次:『朝日、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礼记曰:『朝日于东门之外。』国语曰:『大采朝日,少采夕月。』前汉贾谊亦曰:『春朝朝日,秋暮夕月。』今太常寺格及太史局选日、画日,皆『春分祀朝日』、『秋分祀夕月』,各增加『祀』字,今欲各减去『祀』字,庶合古义。」从之。   御史中丞郑雍、殿中侍御史杨畏言,知绛州安鼎到任表语涉诬毁,乞行黜罚。   雍言:「鼎表□述昨罢御史事,内言欲请对则长官见排。臣系御史台官长,见鼎语涉诬毁,理当辨明。昨因朝旨断王巩事,臣与本台杨畏、安鼎同议。王巩事干谢景温、苏辙外,右仆射刘挚与巩为姻家,中外观望。隐庇巩,迁延二年余,而挚并不明正巩罪。合并论三人,惟杨畏以为当然,独鼎言鼎已尝言苏、谢,刘挚可后言之。臣与畏言,议论既已不一,即难以同对,亦无排鼎之言。况自来言事官有所闻见,各得论列,亦不由官长可否,岂容臣独得排鼎?而言天高日远,无路可通,益见欺罔。鼎又云不肯附势而废职【二】,臣按刘挚不公事,具如前后所奏,其殿中侍御史杨畏、左正言姚□、右正言虞策并有奏劾,而鼎独不言,岂非附挚?当言不言,岂不废职?及后来见事势不安,方入一章,略云至于刘挚,乃自为身谋。昨来贾易挟私言事,鼎专附易,圣朝察见易之奸邪,鼎犹屡称易为直臣,上惑圣听。按鼎系通判资序,朝廷优恩除知绛州,犹不省过感恩,自谓尽忠洁己,文饰其过,在法不容。伏望朝廷特赐省察。」   畏言:「鼎称孤单得志,自谓千载之一时,愚鲁无谋,不悟独齐而觽楚;又言欲请对则长官见排,拟会谋则同列称异。以臣及郑雍、姚□、虞策论宰臣刘挚不公等事,几月之间,章疏继上,鼎独不闻有一言。及挚罢相宣麻之日,鼎乃称疾在告,犹不自引,不言刘挚之罪,止自谓言苏辙不行乞出而已。当日臣固知其与挚朋比,但以其方言苏辙,若臣从而击之,是为辙解仇,不无嫌避。已而罢职守绛,臣亦便当论列,而臣实以大奸既去,党类虽觽,务在安静,不欲更有排击;而又与鼎同列,区区实有惜风义之意,不即弹劾,上负朝廷。不谓鼎暗愚益甚,殊不省咎,乃于谢表犹肆邪说,上则欺惑朝廷,下则鼓扇党类,且又有以臣为同列称异之论。鼎身为御史,欲对即可对,欲言即可言,则同列讵能称异哉!既未尝欲与臣等同登而拒之,又于刘挚过恶不闻有一言而去,乃曰天高日远,身无路而可通。不知御史而谓天高日远,则远方小民何路自陈哉!况鼎备官言路,阿附宰政,既免斥逐,而奸言巧说,望望不已,非臣子之义。」   辛卯,诏安鼎差知高邮军。(鼎知绛州在六年十一月十六日。)   壬辰,唐州言:「伏见本州岛泌阳县故江宁府司法参军□蕡女,年二十四岁而归布衣王令,未及一年而令卒。□方二十五岁,有遗腹子一人,其兄欲夺而嫁之,号泣弗许。归老于父母之家,屏迹田桑,以事兄嫂,如此三十二年矣。今居黄池陂,每岁农隙,躬率农夫数千人大治陂水灌田,利及一方,人皆服其教令。欲乞朝廷特赐旌表。」诏赐绢一十匹、米二十石。   甲午,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   准元佑七年三月五日枢密院札子:「经略司奏差第二将折可适统领军马出界攻扰。今据折可适申,斩首五十余级外,其余贼马耕牧人口已知觉遁走。右勘会沿边若果能审探得西贼对境委有屯聚及耕牧人口,遣发兵将往彼攻扰,致令惊溃,即不计斩获多少,但使贼于二百里内不敢屯聚耕牧,自为我利。今来折可适所领人马八千余人入界攻扰,若谓讨其屯聚,缘不曾逢贼大段斗敌;若为扰彼耕种,又所领人马数多,切虑此后为贼所测,却于并边阳以些小人马孳畜为屯聚,次第诱我出界,彼却多方设伏,并来拒战,必致落贼奸计,挫损兵威。仰本司更切严紧戒约诸将,常子细缉探贼界屯聚虚实,帅司参验切确,委是有利可乘,即相度遣行,无致轻易自取困辱。」   臣勘会用兵之要,所贵机密。晦而密,则我之动静彼不能测,而彼之举动坐作皆在吾目中,乘机伺隙,出其不意,然后可以言胜。昨者探报言,韦州界聚兵三万来人马,续差人探得韦州聚兵乃是虚声。其韦州界沿边野寨各相去二三十里,每寨实有八百余人、马四百匹,以护耕者;又逐处蕃马全然瘦弱,堪任战斗者全少。及捉到西界蕃官首领诘问,审知子细,故遣折可适统八千余人,分道前去讨击野寨,因之攻扰耕牧。况蕃界逐寨所屯聚人马,不少相去至近,须防救援。若所遣人马数少,必遭袭逐掩击,故审彼之虚实,聚觽之多少,山川之险易【三】,皆已谙熟,方敢遣师昼夜兼行,一日一夕而至韦州监军司居止之室,不谓贼人探候烽燧先觉,遂至遁逸。我师既回,果有追袭兵马,而所遣将豫于要害处暗设伏兵,前后合之,贼觽大败,生擒首领二人、甲马一十二匹,斩首一十级,贼觽远遁,更无一人一马敢追官军。其折可适等出界,虽斩首止于七十级,而生获正副首领二人、马一百匹、骆驼三十头、牛羊约三十余头口,烧荡了族帐千余帐。军回仅二百余里,如行无人之境,蕃觽无人敢近官军,皆知不可与我军斗。然则伤害贼觽不为不多,犬羊之觽稍知畏避矣。今准札子内指挥,谓之扰耕所领人马数多,窃虑朝廷未知西界沿边逐寨各添屯人马,若欲扰耕,非前件人数亦不可出师。今具开陈所奉戒约见依应施行次。贴黄:「边事方兴,不敢不竭诚报国,即非侥幸恩赏。自去冬遣师出塞,粗能不辱国威,非有惊世之绩,而好事忌嫉之人已觽,或以谓轻举深入,非全安之策;或以谓连结敌怨,必遭重报。窃缘戎狄无厌,不威不惧,不戮不惩。朝廷包容含忍,不为不至,一日举大兵深寇河东,直至两郡城下,杀戮不可胜计,则河东何尝与寇结怨,两郡之民先遭屠割?是则顾备御之计如何耳,不在结怨不结怨也。至于修筑近里城壁,尽是前辈名臣遗迹,皆有深意者。或却将沿边检计城寨,比方新筑城壁,工料多寡不同,殊不知沿边城寨已曾经围闭,别无簄虞,止于增修而已。如此浮言纷纷,人人异论,而朝廷在远,岂能察知详悉,积日之久,安得不疑?举动生疑,边臣谁敢立事,必为自全之计。伏望朝廷考察帅臣能否,速加澄汰,果有不才不职,或生事欺罔之人,早赐黜罢;或以为犹可任也,则乞措置边事专责帅臣,庶几责任归一,虽死无避。」(元佑七年三月十一日奏此。)   丁酉,太常寺言:「纳后六礼内五礼,命使纳采、问名、纳吉、纳成、告期。其日,太皇太后服礼服御崇庆殿,设五礼制书,内侍官先奉纳采、问名制书,出内东门如常仪,余制书安于崇庆殿门幄次内。使、副受制书,捧出朝堂门外,安制书于车,使乘车如礼至行第。次日,纳吉、纳成、告期如仪。其命使奉迎、皇帝临轩与册礼使、副,同日遣。本寺参详,将来纳后日,皇帝临轩遣册礼使讫,次遣奉迎使。」从之。   御史中丞郑雍言:「伏见右朝请郎王蘧除知秀州,左朝奉郎王雍除利州路转运判官。按蘧见系初任通判资序,昨以病致仕,已经三年,因两浙路转运司奏许再任,不因绩效,超躐两任,堂除知州。蘧与江阴县豪民为亲,就其资材,不顾名节,今无名擢领浙西名郡,使一路观之,轻笑朝命。又王雍虽系第三任通判资序,历任治效,殊未有闻。朝廷置监司,付之一路,须才实为觽所称,或经省、府、寺、监及繁难差遣,方奉使一路。今自知州资序人及历任过繁难稍有治绩者尚多,未闻特有迁擢,奖激士类。外议多云王蘧、王雍二人并缘执政亲戚。臣窃思其人才可称,治状可擢,资序可入,亦不当以亲嫌遂废,今王蘧之趣操猥下,王雍之治效无闻,除授有因,物论弗允。」   又殿中侍御史□立礼言:「雍、蘧皆以常才,躐等除授,采之觽论,咸曰不可。按雍本出山东一狂生,既无高才异行,未尝经朝廷任使,一旦进擢,使当一路按察之寄,此不可一也。蘧之为人,尤为污下。常州江阴县有孀妇,家富于财,不止巨万,蘧利高赀,屈身为赘貋,贪污至此,素为士论所薄。前岁因病背疮,遂乞致仕,偶幸不死,而二年之后复乞从官。观其修身行己,固已可知,今乃由通判资序堂除知州,此不可二也。议者又以为雍等因缘二府执政之亲,故不系人材,皆得不次除授,审其如此,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又殿中侍御史杨畏言:「雍行治非有显著,使执政知其才,犹当少加试用,今自常调除监司,诚为太骤。且京师职事官如寺、监丞,上下差遣不少,皆已经试擢,有居官数年,或官满罢去未有所授,冀一转运判官不可得,岂其才皆不逮雍哉!此雍之除所以物论未允也。蘧尝利大姓女资财巨万,娶以为妻,无异于赘,未闻他长,而便被此恩,似亦无故。今曾经堂除人在京亦不少,坐淹岁月,率无差遣,岂其才皆不逮蘧哉!此蘧之除所以物论未允也。访闻雍系翰林学士梁焘表弟、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妻之表叔,蘧系右丞苏辙貋王适之兄。审其如此,臣恐远方寒士闻之有以动其心矣。」诏以蘧知无为军,雍知遂州。(王雍除利路运判在二月二十八日,雍改遂州政目四月十四日【四】。)   河东经略司言:「应干边防或军政机密公事,系帅臣一面推勘者,监司更不点检,如察访得实有冤滥,具状闻奏。」从之。   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谢卿材为太仆卿。吏部郎中赵偁权河北路转运副使。   是日,辅臣奏事延和殿,太皇太后深以旱暵为忧。   戊戌,月食。签书枢密院王岩叟奏言:「臣伏见去岁日食五月朔,今岁月食三月望,且食之既。按十月之交诗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传曰:『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月日之灾,故政不可不谨也。』又曰:『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考告凶之蚀,同以为戒;考维常之言,则若专戒日食,而不以月食为可畏。盖诗人之时,事异于今。今方两宫同听天下之政,实日月并明之道,俱不当有薄蚀之变也。臣窃惟皇帝陛下以光明纯粹之德,渊默临朝,太皇太后陛下以仁义忠恕之行,发而为政,盖无一不合天心者。然则何为谪见于日月之灾?臣殆恐阴邪道长,有以蒙蔽盛明,而圣心不以为疑,故天见变异以示警戒。此天心之仁爱陛下,而欲全圣德之美也,消伏之应,宜在此时。愿陛下用人之际则审邪正,使必得其真,听言之际则察是非,使必归于当,斥远阴邪,深防蒙蔽之害,以答天心。臣等不胜幸甚。」贴黄:「臣又按汉历志记月食之既者,率二十三食而复既。按元丰八年八月望尝食之既,今固未及二十三食而复既,则是不当既而既,臣故恐天意之有以深警陛下也。」(岩叟言必在此后,今即附见。此言或缘孙升、韩川,升等出乃发。移附六月亦便,更详之。)   己亥,簄决在京并府界系囚,杂犯死罪已下第降一等,至杖释之。(王岩叟云圣意必在十六日施恩,以月食之变也,然不明谕。政目于十四日书之。)   庚子,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枢密院札子:「勘会陕西、河东逐路沿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建堡砦,今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鄜延、环庆、泾原、秦凤、河东路经略司差官带领人马,亲诣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砦基去处,约度城围地少着望去处,多少月日可以毕工,子细画图开说闻奏。」   臣契勘本路边防形势,实有缺隙未备之处,如欲必取周备,则固可择利而作。然臣窃有浅议,愿试陈其说。乃者朝廷以久厌戎事,姑务息兵,故于已复数城决议给赐,而夏国抗请不已,迄害讲和。今若令逐路各侵彼疆,又有兴作,臣愚揆料,窃有四忧:   一则诸路中必有永乐之祸。何者?昨元丰四年,五路并进,直以灵、兴为图。方是之时,夏人审知中国重兵竭力此举,所以望风畏遁,千里一空。故横山之阴,废城旧砦之要害者,皆为汉兵所城,比贼之还,则我守既固而贼无能为。向使贼未至畏遁,虽遁不远,则我尚能毕此城役乎?后一年,贼稍南还而沈括、徐禧轻议进筑,即致败覆,此其验也。今朝廷又令诸路各行进筑,臣愚窃所未许。或谓诸路并举,贼必分兵以应,贼势既分,即无永乐之祸。臣以谓不然。计贼之力,虽不能必害诸路板筑之役,彼若置诸路而攻一路,城未及坚,池未及深,守计未及办具而力役垂困,诸路各事役作,尚能舍己而援邻乎?则被攻路分理势艰危,断可识矣。此臣之忧一也。   二则它日愈无息兵之期。何者?臣窃度朝廷今日之所以绝贼而不惮严兵者,是岂得已而然乎,岂真为永绝之计乎?盖欲惩侥幸,绝觊觎,为它日地也。昨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砦,朝廷捐之而不以为重者,盖有重于此者也。所捐不为不多,而彼犹要求不厌,旅拒称兵。今若又令诸路增进城垒,不下十数,异时彼此取舍,何所措词?是坚贼之道也。此臣之忧二也。   三则人力不足。何哉?诸路正兵不多,平日尚须以东兵增戍,自元丰用武以来,所增之数倍于土兵;不惟素非力战之士,又皆分隶诸将,兼均付诸城堡砦,以助戍守,故每将被战,土兵大抵不满二千,警急则每以少兵为患。今若更增城守之数,则兵势愈益分裂,而战守之计尤簄。此臣之忧三也。   四则支费难胜。何哉?朝廷自展拓熙河已来,至于收复诸路州城堡砦,所在增费,可谓不赀。既竭关陕公私之力,而朝廷飞运金帛,系于道路,然而漕官告乏,尚无已时,虽□捐四城,未闻余羡。今又有十城之举,则目今与永远之费何可胜计。臣恐内外窘匮,理有不支,贻朝廷无穷之悔,岁或饥馑,狼狈可虑。此臣之忧四也。   臣窃谓庙朝谋议岂不及此,恐朝廷姑为此声,使贼知我不务速和,以伐谋耳【五】。审如是,愿朝旨密以诫臣,臣当阳为大势以示之,虽无甚补,庶无甚害。如朝廷真以乘时进筑为边防之利,则非臣之所知也,臣未敢奉诏,谨具论列以闻。(纯粹以七年三月十七日奏此,从违当考。)   辛丑,驸马都尉郭献卿为明州观察使,右大中大夫张安上为都官郎中,(七月二十四日为京西正。右朝奉郎、开封府推官杨景谟为职方员外郎。(八年六月十八日江东刑。)   礼部言:「五年五月十八日,诏与尚书、侍郎、三省、侍从官同议皇地祇祀典。(五月十八日但诏礼部、太常寺,六月十二日乃诏尚书、侍郎、三省、侍从官。)准礼部尚书赵彦若牒,检会元丰六年五月九日敕,太常寺修定到郊祀之岁,夏至皇帝亲诣北郊祭皇地祇于方丘仪并上公摄事仪,诏依所定看详。如遇郊祀之岁,亲祠于方丘及摄事,并合典礼之正,自系朝廷临时指挥。今太常寺止称所有亲祠北郊之岁,南郊圜丘,于理亦合。以上公摄事及改乐舞,乞一就修定仪注。如此则更无可议,伏乞更不聚议。又礼部郎中崔公度状诉将建议南郊合祭天地非礼,窃见累次集议未合,将来南郊或别行大礼,乞用资政殿学士陈荐奏,依旧合祭天地,并从祀百神。所有今次集议,公度更不趁赴本部,缘未奉朝旨,致未敢集官详议。公度尝言:谨按周颂昊天有成命之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又周礼,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夏至祭皇地祇于方丘。汉武帝郊祀歌曰:『惟泰元尊,媪神蕃厘,经纬天地,作成四时。』又曰:『涓选休成。天地并况,惟予有慕,爰熙紫坛,思求厥路。』又曰:『上天布施后土成,穰穰丰年四时荣。』皆合祭天地于南郊之词。周颂合祭,礼之情也;周礼特祀,礼之文也。文必有情,情必有文。然则祭天地或合或分,特系于时君,而礼则一也。今特祀难行,即当依旧合祭,并依祖宗旧仪,为万世不刊之典。」(崔公度状据政和会要,在赵彦若言更不聚议后,与今实录所载公度状不同,今两存之。五年七月赵彦若以礼书,六年二月改内翰。公度为礼中在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改徐王府侍讲在六年八月二日。彦若、公度牒状必同时。)   礼部又言:「本部郎中叶祖洽议,愿朝廷复明堂五帝之常祀。太常少卿盛陶、太常博士张瓛宋景年言,若祀昊天上帝兼祀五帝如旧仪,得礼之变,与祖宗大享之礼前后相成,祀典无阙。太常博士朱彦请季秋宗祀明堂,以配上帝,取合诸经,于义为允。本部看详,若宗祀明堂,昊天上帝、五方上帝以五方人帝、五官从祀,得礼之变。」又言:「太常博士孙谔请祀太社、太稷设宫架,及于太社坛上设登歌乐【六】,仍除去小坛,颇为允当,本部缘未奉朝旨,致未敢集官详议。」诏并令侍从官及尚书、侍郎、给舍、台谏、礼官集议以闻。(七年九月八日彭汝砺、顾临等议合祭,八年三月七日议朱彦所请。)   兵部状:「准都省白札子,臣僚上言:『诸路将兵器,乞逐路委提点刑狱官一员专一提举。每季从提举官于本州岛京朝官之间,精选公强了事之人点检,使安置如法,暴磨以时,应修者别修,应别作措置以久远保全者,必禀于朝廷,及时应措置。』本部检准敕兵部状,契勘河北大名府、澶、定三州并河东太原府,各有编排桩管二十将军器什物,乞从本部每半年一次,下邻路选差文武朝臣以上官,每处各一员,诣逐路点检,奉圣旨依。本部勘当除河北三州并河东太原府二十将封桩军器什物已有上项朝旨外,其诸路诸将下兵器【七】,欲乞依今来申请事理施行。」从之。   诏将作监编修到营造法式共二百五十一册,内净条一百一十六册,许令颁降。   知颍昌府、资政殿大学士韩维为太子少傅致仕,从其请也。   甲辰,诏:「应保甲除指定窠名合差者,令从经略安抚司运司一面抽差讫,报提举保甲司。其非次合要差使,并关提举保甲司相度奏听朝旨。如事体紧急,待报不及者,仰应副讫保明申奏,仍须量人材所宜,称事差拨,务要均当。」   诏:「义养子孙合出离所养之家而无姓可归者,听从所养之姓。若同居满十年,仍令州县长官量给财产。虽有姓而无家可归者准此【八】。」   乙巳,殿中侍御史□立礼言:「臣窃见丁忧服阕人前通直郎程颐除授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进职无名,颇骇士论。按颐当元佑初,用大臣论荐,方除幕职官,充西京教授。意卑小官,初乃固辞,及朝廷再以通直郎、崇政殿说书召之,即欣然受命。盖其志在躁进,故辞卑居尊,速冀显达。方其起自布衣,劝讲帷幄,简拔进用,可谓不次矣。不能安命循理,图报厚恩,而怙势要权,日走执政、谏官、御史之门,以游说为事业,肆其喜怒,妄以进退人物为己任。盖其言伪而辨,学非而博,足以鼓动搢绅,欺惑当世,备位经筵辄敢以师臣自处,欲求坐讲。是时谏官孔文仲上章斥其狂妄,果不能逃陛下知人之明,即行显黜。前谪居西京,欲使之退思自省,今既免丧除服,还其元任足矣,一旦宠擢无名,优进儒馆之职,将何以惩戒妄人,耸劝多士?况更直秘阁,先朝故事必宿儒旧德处之,使颐冒居此,觽论所以不平也。伏望天听,察其狂妄无补圣世,罢去职名,以厌公议。」   丙午,环庆路经略司准备差使马琮等,领兵出界攻讨叶结贝威野砦,斩大小首领二人,首级五十。(此据章楶奏议增入。)   丁未,知郑州、观文殿学士安焘知颍昌府。   戊申,臣僚上言:「任子旧制,天圣令以荫出身应授职任者,选满或遇恩放选,或因奏乞,皆年二十五岁乃许注官。熙宁间,峻立试格,凡试中,许年二十注官,由是闇增冗员。臣愿并复天圣故事。诏令吏部立法申尚书省。本部今修立下条:『诸有出身人年二十以上,无出身人年二十五岁以上听赴选。非应免省者候试中注官,年虽未及而愿先试者听。诸无出身人投家状试卷乞试者关侍郎左选,遇科场关试院。诸初受使臣,依下项年甲听赴选及出官。其该说不尽,比附施行:宗室、宗室女夫,后妃、美人、才人等亲属,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郡县主亲属,亲王夫人亲属、前代帝主之后、品官亲属、勋臣之后、特旨与官、酬奖与官、文臣换授,(若本有出身年二十以上。)三省、枢密院书令史以上,流外,右年二十五以上;武举呈试武艺、诸军班直、散直,战功换官、殁于王事亲、屡告捕盗贼、归明落番得还蕃官、溪峒猺人招出,右年二十以上。诸初次出官该试者,具所习艺业投家状试卷乞试,关殿前司及侍郎左选,遇科场关试院,候试中注差选。』」并从之。后都省批:「四月二日送吏部,并依所申。以上听赴选,非应免试者候试中出官,年虽未及而愿先试者听。」(实录但存第一项条贯四十字,余并削去,今详着之。)   己酉,太常丞、集贤校理陈察权利州路转运判官。(八月十六日改江东,孔武仲云云。)   庚戌,礼部言:「据太常寺状,修撰到纳皇后仪注。命使纳采、问名、纳吉、纳成、告期、发册奉迎,尚宫导皇后诣福宁殿之大次以俟。至日晡后,皇后车入宣德门,礼直官、通事舍人引侍中版奏请中严,内侍转奏。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御福宁殿,宫人侍卫如常仪。尚宫引皇后出次,诣殿庭之东,西向立。尚仪跪奏外办,请皇帝降座礼迎。尚宫前引诣庭中之西,东南面揖皇后以入。皇帝导皇后升自西阶入室,各就榻前立,尚食跪奏餐具【九】。皇帝揖皇后,皆坐。尚食以馔进,皇帝及皇后皆食三饭。尚食以酒进,皇帝、皇后俱受爵饮。尚食以馔从,再饮如初。三饮用潅如再饮。尚仪跪奏礼毕,皇帝、皇后俱兴。尚宫请皇帝御常服,尚寝请皇后释礼服入幄。次日,以礼朝见太皇太后【一○】、皇太后,参皇太妃如宫中之仪。」诏依。(政目云礼部修到纳皇后仪注。)   辛亥,知河中府、资政殿【一一】学士蒲宗孟知永兴军。   诏故南阳郡君朱氏特赠美人。   范祖禹言:「臣掌国史,伏睹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丰功盛德,固不可得而名言,所可见者,其事有五:畏天、爱民、奉宗庙、好学、听谏。仁宗行此五者于天下,所以为仁也。陛下嗣位,于今八年,昧爽而听朝,旦昼而听学,风雨不易,寒暑不倦,可谓勤于进德矣。然而天衷渊默,圣度高远,中外之人未知陛下睿意所好如仁宗之五者见于天下,髃臣虽欲少裨万一,亦无自而入。方今四海颙颙,想望太平,臣愿陛下深留圣思,法象祖宗,日新光辉,昭示所好,以慰答髃生之望。」读札子毕,又言:「臣观仁宗每因事示人好恶,皇佑中,杨安国讲『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仁宗曰:『蘧伯玉信君子矣,然不若史鱼之直。据孔子之言,则史鱼不若蘧伯玉之君子。』仁宗之言,仁人君子之言也。人君唯欲臣下切直,故言蘧伯玉不若史鱼,以开臣下切直之路。由是天下知仁宗好直不好佞。此圣人之大德也。如此之类,臣愿陛下以仁宗为法。」上然之。   先是,六年十一月辛亥,客星出参宿度中,犯煺星。太史言主有暴兵,米贵,晋分兵灾。壬子,犯九斿星。十二月癸酉,行入奎宿度中,太史言主边兵动。今年正月,随天运行入浊不见。至是月辛亥,在奎宿度中消伏。   注  释   【一】判登闻检院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台谏言程颐、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五程颐出处本末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下皆作「判登闻鼓院」。   【二】鼎又云不肯附势而废职「不」字原脱,据下文补。   【三】山川之险易「易」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四月十四日下「四」字原脱,据阁本补。按:元佑七年三月甲申朔,丁酉为十四日。   【五】以伐谋耳「伐」原作「代」,据阁本改。   【六】及于太社坛上设登歌乐「登」原作「祭」,据宋会要礼二三之二、宋史卷一○二礼志改。   【七】其诸路诸将下兵器下「诸」字原作「请」,据阁本改。   【八】虽有姓而无家可归者准此「虽」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一之六一补。   【九】尚食跪奏餐具下「食」字原脱,据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三补。   【一○】太皇太后下「太」字原脱,据本书本卷丁酉条补。   【一一】资政殿「政」原作「正」,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调停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二 卷四百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夏四月癸丑朔,资政殿学士胡宗愈为礼部尚书,龙图阁待制、知永兴军蔡京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宗愈、京除命,政目在三月二十八日。)翰林院学士梁焘言:「元丰侍从可用者多,唯蔡京不可用。前有除授,焘在言路,尝论之矣。」或曰:「闻旧帅多滞事,此人有才,要使料理。」焘曰:「今若用此人,必非成都幸。」数日命未下,焘适在告,其命遂行。京至成都,果以轻举妄作。盗发正昼,烧药市几尽。后又为万僧会,穷极侈丽,两川骚扰,齐集累日,士女杂乱,恶少髃辈杀人剽夺一日十数处云。(行状又云:「御史有言,移知永兴。」按:京在成都府以户书召,行状误也,今不取。)   甲寅,诏尚书左丞苏颂撰浑天仪象铭。   左正言姚□言:   先帝表章圣学,用经术取士,诚欲以大道于变斯文。然议者以谓师用一家之说,习以成蔽,不能贯通,是以前日明诏,复用诗赋。此固陛下开广育材之路,求贤取士之深意也。然臣窃见学者自复诗赋以来,于今五六年,颇有未能工者。以臣衡论人材,其已学者复之,难成不至如此。就询其由,良亦有说。盖今贡举之法,习诗赋者仍试经义,既学者期于必得,则务在兼通,至有司责其俱优,则两难尽善。何则?业经者直求先王之道,断圣人之心;至于辞赋,雕镌离析破碎,主以声病为急。二者不可得全,犹责善视者必有听也。若用意散漫,则两俱不精;倘能偏长,则必有一短。又经义一科,行之稍久,壮齿以上,所业已成,一旦销磨,亦甚可惜,而况通经辨道,不犹愈于雕虫?又或闻将来经义举人,所取分数不多,而诗赋兼经者,又皆灭裂,则是经义之名苟存,而六艺之学寖废也。臣欲望朝廷并立诗赋、经义,各为一科,随所试人数多少,均为取士之格。如此则永远可行,而学者专精一艺,易见成就。惟陛下裁择,天下幸甚。   七年四月二日敕,臣僚上言:「近睹科场限字条制不便,再具论列。乞今后赋论、策、经义,并不限字数。今已得旨,策过二分,更不降等,而赋论、经义,未蒙指挥。」臣之愚虑,以谓圣朝以言取士而禁其多言,未应古义,且非朝廷取士之良法。凡举人稍以文学自负者,于广场中不自骋其才力,夸示该博,使有以异于觽人,则不能山□斩然见头角,故能文者常患乎太多,此理之常也。往时,开封举人路授倡为长赋几千言,但为浮辞,不求典要,当时能文者往往效之,得张方平摈斥而其文遂正。嘉佑初,刘几辈喜为怪僻,得欧阳修革去而其风复雅。此但系主司之风化耳。今朝廷立法,不问其文之浇淳,而校其字之多寡。责其不及,犹有劝惩;禁其多文,殊无义理。经义之初,士人各务衒其师学,故争为怪说,以鼓动人听。就使尚尔,亦在精择考官,仍参定考校法式,使之力省而易考,如泛滥不经之语,自可黜去,使学者知朝廷意在于文之邪正,而不在于字之多寡,不亦善乎!伏望朝廷更赐详酌。诏赋论过二分并不降等,其经义文理优长者准此。(此编录册七年四月二日圣旨,今掇取附见。「策过二分更不降等」,乃从给事范祖禹奏,在六年六月十四日,实录有此,政目无之。经义犹依前降指挥【一】,范祖禹再封还。此据祖禹家传,实录无之。政目七月四日朱光庭封还不限字数文字,实录无之,已附六年六月十四日。)   金部郎中李杰言:「利州路兴州青阳镇见有铜坑一百余处,旧系西河边防财用司举官招诱收买,又本钱亦是本司计置应副,昨废罢本司,将上件铜场并入陕西转运司管勾。自并入后来,将铜价仅减一半,又本钱多不敷足,虽有所举,监官无由办集,采铜之人逐旋散溃,所收渐少,课利日亏。今相度欲乞每斤量与添钱,多行计置本钱,依旧兼用银绢,于称下堆垛,及比附韶州岑水场例选官,量与酬銟,使设法措置,必有所增。」诏于利州路常平钱内借钱五万贯充买铜本钱,每斤依本处见买价钱,余并从之。(新本削去。)   乙卯,左仆射吕大防言:「夜来甘雨,谅□圣虑。」太皇太后曰:「雨想已沾足。」大防曰:「臣闻董仲舒曰:『天心仁爱人君,盖欲扶持而全安之。』今自涉春,旱干滋久,陛下精祈感格,遂致沾足。得非天意扶持而全安之也?亦在人君至诚而已。」   丙辰,御史中丞郑雍言:「伏见比年稍愆雨雪,上轸圣虑,推经考事,咎在弛缓。臣窃见元佑二年诏旨,以时雨稍愆,虑尚书六曹有四方牒诉奏谳于上。或赏罚难明,废置未决,郎官怠于省览,胥吏苟逃期会,过为沮抑,奸诈百端,俾抱冤之人无所赴愬。此乃圣政仁明,照见今日之弊。然当时诏旨如此,而官司未有以奉承明诏之意。臣待罪宪台,尝睹中外臣民,曾经所属及六曹等处词讼,率经年岁,无所予夺。觽口怨嗟,有伤和气。以今仁圣在上,而官司弛弊至此,甚无谓也。臣近尝建明,乞选官钩索六曹行遣【二】、蠲除弊事、裁立法式等事,未蒙施行。伏望圣慈察阴阳交泰之由,在天人相与之际,惩革弛弊,肃振纪纲,毋为烦文,责成实效,然后内外百职为官择人,则阴阳调和,休气应矣。」   右正言虞策言:「臣恭闻十六日德音,疏理系囚,荡涤圜扉。此诚布德修刑之事。然德音所及,止于帝畿。以天子推恩而犹有所吝,臣窃恐泽不擌霈,未足以大召天下之和气也。伏望圣慈推此德音,篃及四海,至于有司一切满责与夫不急烦扰之事,宜速者速,可缓者缓,则庶几民气舒苏,雨泽来应也。」   监察御史董敦逸言:「臣闻人君所为天也,故命为天命,官为天官。谓之天,则人君不可得而私,况人臣乎?作威作福,人君之权;承命而行,人臣之事。要之是而已。臣因考班籍,在京若省、台、寺、监之官,在外若郡守、监司之任,内外所授,逸劳不均,历历可数。谓如郎官之类有更数部,丞、簿之类尤多;贵家有补外官或不之任,有未受代或先定差;在外者有易数州,有移数路,有纔牵复已与升迁,有自远官依前入远受差,迟速之不一,待阙远近之相辽。诗云『或息偃在黙,或不已于行』,岂不然欤!然此岂公朝之事哉?虽祖宗时,在边在庭,亦尝久任。若窦仪再直禁林,陈恕久居计省,才术功效,绝类离伦,又非滔滔常材之比也。臣以谓从官而上,不同常员,与夫才效过人,朝廷有所倚藉者,或令久任,或别升迁,一切简拔自从特旨。其余中外之官,在京者定以考任,虽有恩赏自陈等事,不得过若干任;在外者分远近合入之差,就移牵复之类,以到任月日至阙者,并以先后为名次,则孤寒、势力据状可明,差除之权无所移易,一有定论,皆任至公。」   丁巳,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边事未宁,乞蕃兵五将各添差管押蕃兵使臣二员。依条令,本将选择谙晓蕃情使臣,申本司审察奏差,候边事息日减罢。」从之。(新削,二月己巳可考。)   戊午,诏南北外两丞司管下河埽,今后令河北、京西转运使、副、判官,府界提点,各分认地界至,内河北于衔内带兼管勾南北外都水公事。   诏永兴军权驻泊京东第三将权戍泾原路【三】。以经略司言西贼于镇戎、德顺军出没,乞增兵故也。   睦州言:「青溪县百姓宋安世九代一门,伏望旌銟,以风四方。」诏赐米绢各五十石、匹。(三事并系己未,嫌与立后事相间,移见今戊午。)   初,三省、枢密院进呈太史局勘婚文字,吕大防曰:「男女年命卦变得生气,则百事俱不避。只如仁宗戌生,光献辰生,辰戌相冲,亦变卦得生气。」太皇太后曰:「国家不比常人家,长道不勘婚则便已,内间谁敢担当?公等执政敢担当否?」大防又曰:「虽云勘婚,先须门阀,于门阀中勘乃可。」王岩叟曰:「不取于勋德之家,无以服人心。」大防因及陈子城事。太皇太后曰:「仁皇圣明,御药阎安具知子细。其父士良当时正亲近,一日,仁皇曰:『汝何不贺我?』士良曰:『贺何事?』曰:『贺我选得皇后。』士良曰:『谁家?』曰:『陈子城家。』士良曰:『子城官职乃奴隶也,富民用钱买之。」仁皇遽曰:『几乎错了。』明日以语吕夷简,夷简贺圣明。人言吕夷简先言,非也,乃仁皇说与,圣明如此。」大防及岩叟皆曰:「愿陛下体此意。」太皇太后曰:「一事甚悔。前日乃往问帽子田家,见说是家凡十县主,每五千贯买一个,国家宁要汝钱也?是何门当户敌?」韩忠彦及岩叟皆曰:「人臣家亦求门户,不可不谨。」大防曰:「太史局皆小人。若不取门阀,却恐此等人家计会,妄合年命,亦宜防之。」太皇太后曰:「太皇太后与英宗不曾勘婚,然仁皇于三命六壬皆通晓。」觽曰:「此岂偶然。」太皇太后言仁宗通晓三命六壬,意谓仁皇亦自与英宗勘婚也。   他日,大防又曰:「不知陛下以门阀为主耶?勘婚为主耶?」太皇太后曰:「要门阀,亦要勘婚。」大防等皆言:「如此但恐难得耳。」久之,二月乙卯,太皇太后始宣谕云:「近选得九家十女,惟孟家女最可,但长三岁,然颜殊未及。」岩叟曰:「不知是正出否?」应曰:「王广渊女嫁孟在生此女。」大防等因言:「只恐为勘婚又难成就。」太皇太后曰:「今台官郑雍、杨畏,谏官虞策、姚□总有文字,乞不用阴阳之说,亦欲与公等评驳,更不勘婚如何?」皆赞美。大防因言祖宗以来俱未尝勘婚,太皇太后纳其言。三省退,枢密院再奏事。岩叟又言:「自古圣人不取阴阳小说,陛下今放得下此事,深为得体。」太皇太后又曰:「台谏文字未尝令皇帝看也。」岩叟曰:「此事只合断在太皇太后。」乃宣谕令同三省进入文字。岩叟谓大防曰:「太皇太后要文字当不止为保明孟家,实要取外议以破勘婚之说耳。」大防即草奏曰:「奉圣谕,选纳皇后更不勘婚。」岩叟曰:「如此则不勘婚出圣意,更安用大臣文字?须见议出于觽,乃合圣意。」苏辙亦以为然,遂于「选纳皇后」字下,添入「今来觽说」四字,及添入「臣等累尝奏,阴阳拘忌亦宜简略」。后两日遂进呈纳后不当勘婚,并孟家考察选召札子。   枢密院再对,太皇太后问忠彦等亦闻孟家子细否?对曰:「孟在善人小官,门户静,别无事。」又宣谕曰:「不欲选于贵戚家,政恐其骄,骄即难教。」忠彦曰:「如孟在等人家自应不骄,亦须易教。不在富贵中生,则必谨畏。」太皇太后曰:「然。」时二月乙卯也。(二月二日乙卯。)及是月甲寅,太皇太后又宣谕:「孟家女入内能执妇礼,可降制立为皇后。」大防奏曰:「当择日。」应曰:「今日明日皆好,只就明日降制。」王岩叟曰:「太皇太后宜降一手书付学士院,庶于事体为顺。」从之。又语及赐予后家故事,大防曰:「汉时赐予厚。」应曰:「汉时远,且说唐时。」大防曰:「唐时不见。」又问本朝,大防曰:「有之。但都无文字,必是出于内库。若不赐予,必作债。」应曰:「曹琮向日还债极多。」琮,光献叔父也。退聚都堂,召范百禄、梁焘,谕以今日降手书及于制中,要见奉母命之意,又令国史院检孟元传送学士院。乃拟手书草□进入。初欲就丙辰降手书,以皇帝本命,遂改用戊午。手书曰:「吾近以皇帝年长,中宫未建,历选诸臣之家,参求贤德。故马军都虞候、赠太尉孟元孙女,阀阅之后,以礼自持,天姿端靖,雅合法相,宜立为皇后。付学士院降制施行,其它典礼并依已降指挥。」(不勘婚事,实录略载于六年八月二日,今取王岩叟系年录删润编入,可见朝廷议论之难,非一二日而成也。吕大防言仁宗不勘婚及陈子城事、太皇太后悔问田家事,皆在六年八月二十二日。大防又言要门阀并要勘婚恐难得,在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宣谕得孟氏女及大防等议更不勘婚,在七年二月二日。宣谕立后在四月初二日。今并书于四月二日,惟始得孟氏女宣谕仍着其月日。)   己未,内出制书,立故马军都虞候、眉州防御使、赠太尉孟元孙女为皇后,仍令所司择日册命。(玉牒云:「上春秋盛,未议纳后者久之。由奸臣擅政,惧其复辟故也。中外汹汹,因臣僚屡有言,乃始播告中外立焉。」玉牒不知谁撰,必邪党也。附见,当考。)翰林学士梁焘言:「臣今月六日当制,恭承太皇太后手诏立皇后。伏惟陛下为皇帝留神选纳淑哲,踰年方始中选,其于安国家之功益崇矣。朝廷庆事,天下幸甚。臣敢为两宫之贺,因得以献所当言者四事:朝廷奉陛下诏旨,讲求迎纳皇后典礼甚备,诚一代盛事。所当次第施行,不宜少损,使天下明知国家敬重大昏之礼,垂法万世。此一也。陛下既为皇帝得贤助于内,又常多进正人,辅佐圣德于外。正人多则政事纯一,政事纯一则朝廷安静,奸邪自消,可以终无忧悔矣。此二也。俟庆事已成,内中合有推恩之人,宜出自圣意,早赐处分,不须更待臣下奏请。贵恩德上归,所不可缓。此三也。今来有大庆事,上下人心所共欣仰,宜有恩霈,以慰髃情。乞面谕大臣,商量特与指挥,不可全无,亦不可至薄。此四也。四者皆关于今日急务,可济中外欢心,简而易行,足广圣德,望深留宸念。」贴黄:「臣昨日欲面对此等事,既不得面对,区区孤忠,必欲自达,故辄见于文字,上彻圣听,伏望采察。」又言:「所谓恩霈者,天下刑狱恐有冤滥,远方之人可以篃为德音,在京诸军必有觊望,可与等第特支。此为费不多,为惠至广,足以召集和气,慰悦觽志。其特支必须支给,其等第乞令大臣参酌,其钱恐户部不易遽办,亦乞详酌指挥,伏望断自圣意处分。」又言:「皇后淑德贤行固已早成,更望太皇太后陛下出于圣意,谨选□和、有识无忌、老成晓事之人,左右辅佐。仰惟圣虑深远,已必有处分,臣妄意及此。」(焘又上疏乞还政,附五月末纳皇后后。)   甲子,诏:「皇后六礼: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摄太尉,充奉迎使;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摄司徒,副之。尚书左丞苏颂摄太尉,充发册使;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摄司徒,副之。尚书右丞苏辙摄太尉【四】,充告期使;皇叔祖同知大宗正事宗景摄大宗正卿,副之。皇伯祖判大宗正事、高密郡王宗晟摄太尉,充纳成使;翰林学士范百禄摄宗正卿,副之。吏部尚书王存摄太尉,充纳吉使;权户部尚书刘奉世摄宗正卿,副之。翰林学士梁焘摄太尉,充纳采、问名使;御史中丞郑雍摄宗正卿,副之。」   吏部言:「欲应奏举职官知县、县令依常调;本资序系判、司、簿、尉人差充诸州教授,愿满四考者听。」从之。   秦凤路经略司言:「准朝旨增修陇阳、达罕、吹藏堡。今方农事之际,又去秋灾伤,蕃汉弓箭手阙乏,兼对境贼马啸聚,且须专治御备之计,欲候来春兴工。」从之。   范育言:「阿里骨差遵博斯吉赍到蕃字来乞陇逋了安。昨擒鬼章同时获首领十人,赏畼门等四人已病死,心牟温鸡、东畼鸡二人已得朝旨赐阿里骨,余四人,内陇逋了安在岷州包顺处羁管。今阿里骨词意恭顺,其陇逋了安虽羁縻在汉,于国无补,欲依阿里骨所乞遣还。」从之。   丙寅,诏:「河东、陕西诸路帅府敢勇一百人为额。募有户籍行止,年二十以上,壮勇堪任使唤,稍识字,不曾犯徒,武艺中格人收补。专隶经略司。」(新无。)   殿中侍御史□立礼言:「臣近见丁忧服阕人程颐除授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以其进职无名,曾具状论列,未蒙施行。今来窃见颐上表辞免,观其辞语,略不引咎自讼,乃敢要君,乞归田里。人臣很愎,公然肆无忌惮,未见有如此者。按颐素履非正,狂妄躁进,言其内行,则娶甥以为妻,论其沽名,则素隐而行怪。以游说为事业,以捭阖为功能,邪说诡辞,足以乱政。兼颐昨以罪谴谪,曾未满秩,即丁父忧,朝廷因其除服免丧,躐进儒馆之职,可谓异恩。既上章求避,不自以宠渥逾分,恳辞优命,而乃望望不足,自欲归就田里。夫人臣进退,固有大义,苟无意禄仕,自当求致王事,以礼而去,未闻去就轻率,敢尔要君。苟不明正典刑,何以惩戒在位?」(三月二十二日,立礼初言,今再言。五月四日,董敦逸言。)   丁卯,诏宗室、外戚、臣僚之家,违犯酒禁如累及三次,并勾收槽杖。(新无。)   己巳,太常寺言:「将来皇后纳采前择日告天地,册礼前一日告宗庙。检会景佑元年立皇后故事,行册礼前择日告天地、宗庙、社稷、宫观、诸陵,今参详欲并于行册礼前一日差官奏告。」从之。   户部状:「准都省批送下白札子,臣僚上言:『伏谓救荒犹救病也。正灾伤时,犹病正作,救死而已。灾伤之后,犹病新除,未可忽也,正须扶养以就安耳。饥疫之年,乡村人户迫于朝夕,往往逃移。但缘逃移既多,或邻人亦自逃移,遂无当时耆邻申报,或官司亦未暇一一检覆了当,及至归业,官司便以不经申报检覆,不肯依归业放税施行。缘此等人户实是逃移归业,朝廷有放税优恤之法,而泽不下究。伏望圣慈矜悯,特出厚恩,许依归业放税条贯施行。』本部今契勘缘已有归业条贯,勘当欲乞下诸路依条施行。尚书省勘会上件逃移人户,盖为诸县官避免批罚,及转运司存惜税额,致不依条检覆。」诏依所乞。(旧录云,尚书省言:「灾伤人户逃移,但缘逃移后或邻人亦自逃移,遂无当时耆邻申报,或官司亦未暇一一检覆,及至归业,官司便以不经申报检覆,不肯依归业放税条施行,遂使放税优恤之法,泽不下流。望许依归业放税条。」从之。或只用旧录亦足也。)   庚午,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孟在为崇仪使、荣州刺史。(政目十八日孟在正任,实录乃是遥刺,当考。)左司员外郎宇文昌龄为太常少卿。   辛未,礼部言:「将来纳皇后,文武百僚系婚礼依典礼不贺,所有册礼依景佑元年故事,拜表称贺。寻会到太常寺治平元年立皇后,文武百官并诣东上合门拜表贺皇帝,又诣内东门拜表贺太皇太后、皇太后讫,于内东门上笺贺皇后,欲依上件礼例施行。又参拜皇太妃,欲乞比附皇后礼例上笺称贺。」从之。   癸酉,宝文阁直学士、中大夫、兵部侍郎李之纯降授左中散大夫,知开封府日廨宇火故也。(政目云:「断开封遗火官吏。」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推究遗火,及是断也。)   甲戌,三省言:「诸路考察县令课绩等第者,本条未有限定人数。今以一路所管县多寡为则,委知州、通判考察。课绩以德义有闻、清慎明着、公平可称、恪勤匪懈为四善;以狱讼无冤、催科不扰、税赋别无失陷、宣敕条贯、案帐簿书齐整、差役均平为治事之最;农桑垦殖、野无旷土,水利兴修、民赖其用为劝课之最;屏除奸盗、人获安处,赈恤穷困【五】、不致流移为抚养之最。仍通取善最,分为三等,七事为上,五事为中,余为下。限次月申监司类聚,每半年一次,同行审覆,若有能否尤著者,别为优劣。上半年限八月,下半年限次年二月,具事状保明以闻。知州除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及三京留守、安抚使、钤辖不考察外,其余并委监司依此考察。以上并令吏部开析等第申尚书省。即知州、通判到任未满一月,监司未满两月者,并展一月。其知州、县令在任不及一年罢任者,更不考察。」从之。(旧录、新录于四年八月五日壬寅,并载吏部言考课四善、三最等法,又于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皆重载之,但详略稍不同。今就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具书削,四年八月五日壬寅所载不入。政目二十二日云范纯礼刑侍,实录无之。按纯礼六年五月自给中为刑侍,七年六月乃自刑侍改吏侍,不知政目何故云尔,当考。)   丙子,右正言虞策言:「臣伏睹吏部见有合引见改官者二百余人,及知县阙稍多。臣伏谓上件人须二年以上闲居,伺候引见,及至改官,授得差遣,并待阙又须一二年以上。既各是举主足,才行政事必有可观。堪以任使之人,宜及时甄用,令宣力四方,惠养百姓,不应使四年五年间仅同闲废。兼小官罢俸,闲居日久,贫乏殆甚,恐非所以养廉。臣伏闻祖宗朝有并甲指挥,当时极以为便,欲望圣慈特降睿旨,下有司检会施行,以便一时。」   策又言:「人受天地之和气以生者也,一失其和,疾疠兴焉,死生系之。神农区辨百物,黄帝有内、外诸经,周官有医师、疾医、疡医之官,掌万民疾病。盖养人之事,凡可以致力者,圣王未尝不为之留意也。恭惟祖宗已来,广裒方论,颁之天下。嘉佑诏书复开元故事,郡置医生,熙宁已来,县亦如之。然郡县奉行未称诏旨,有医生之名,无医生之实,讲授无所,传习未闻。今要藩大郡或罕良医,偏州下邑,遐方远俗,死生之命委之巫祝。纵有医者,莫非强名,一切穿凿,无所师法,夭枉之苦,何可胜言?臣谓宜申敕天下州、府、军、监,访采精于医术,觽所推服,堪以教授者,为之辟官舍,置医学,命以教授,资给之类稍优异之,凡愿学者皆许就学焉。此亦先王以五福锡庶民,使之康宁寿考之事也。」   丁丑,大理寺言:「伏睹五月十六日纳后,文臣承务郎、使臣殿直以上并赴陪位。大理评事虽有选人补充者,缘据杂压,评事□位在通直郎之上,欲乞特降指挥,并许陪位。庶使凡任职事官之人,皆得伸臣子之礼,及预观仪物之盛。」从之。其选人充在京职事,于杂压在承务郎之上者亦准此。   太常寺言:「将来纳后,临轩命使册后,前一日,礼部进册宝入内,及本日自内中奉出,至文德殿后阁并行第应奉。皇后行第受册礼,合差銽册宝并法物等主当内侍二人,前一日于内东门交割入进。至行礼日,早降出赴文德殿后逐阁讫,却赴皇后行第,同主当内臣交割应奉行礼,管勾供赴本殿。又行第皇后受册宝礼讫,其皇后赴内,銽擎宝册人缘经由殿庭,合差辇官四十二人。」并从之。   太常寺言:「检准近降六礼仪注,进重翟车,内仆令一人在左,内仆丞一人在右,各书令史二人步从。内谒者监四人、给事一人、内常侍二人,已上分左右。内谒者监以后,各内给使一人步从。内给使一百二十人分左右单行,后尽宫人车。内寺伯二人、领寺人六人分左右夹重翟车。」从之。   戊寅,天平军节度判官常立为陈州教授。立初领崇文院校书,及官制行,循一资罢,踰十年乃有是命。(政目二十六日事,荐者当考。熙宁八年十月十九日校书,元丰五年四月二十七日循一资罢,绍圣三年六月二十一日己卯立责。)   己卯,陕西转运司言:「商、虢州有人户告发铜窟,见今差官检踏烹烧,亦有旧铜。今相度欲将虢州新兴铜窟烧到铜货并旧铜,就便般赴陕西应副铸钱外;有兴州铜,若般赴陕府地里遥远,枉费龏乘,欲将兴州铜只就近般赴永兴军钱监鼓铸钱宝。」从之。(新无。苏轼八月五日乞罢税务岁终赏格奏状云:「今年四月二十七日敕,废罢诸路人户买扑土产税场。」此事当考。此月二十七日初废江南路土产税场,十月七日乃并诸路,当考核别修。)   是月,三省、枢密院同奏:「册皇后故事,在京诸军各有小特支,依端午例。」吕大防曰:「景佑元年册光献时,为明肃丧未除,皇帝不曾临朝发册。今既临朝,欲与大特支。」太皇太后曰:「依冬至例。」大防曰:「当如此。」又曰:「欲并在外禁军、厢军皆与,禁军五百,厢军三百。」大防曰:「比太皇太后受册时宜略有等差。」同列皆以为难。又曰:「且要均溥。」觽曰:「候商量,再进呈。」复曰:「公等且熟议之。」既退,大防具出天下禁军、厢军人数,禁军五十五万余人,约支三十余万缗,厢军二十余万人【六】,约支七万缗。岩叟曰:「钱虽不多,事体甚大。圣意令执政熟议,盍尽事理开陈。」大防曰:「昨者圣意亦谓钱不多,待用右曹钱、禁军封桩钱、上供钱等似不费力。」岩叟曰:「朝廷纵不惜钱,须惜礼。」大防曰:「礼亦临时施宜。」岩叟曰:「无故事,且踰光献,又与太皇太后等,此皆所系甚大。」大防不答。苏辙谓大防曰:「要须以不支为主,不得已方别商量,岂可便承当?前人不足,吾侪笑之,岂可却令人笑也!」大防默然。岩叟退谓韩忠彦曰:「此大事便承当得稳便否?不知何事大臣合理会。」忠彦曰:「后日且当以非故事,踰光献对太皇太后开陈。」岩叟曰:「甚善。」后两日,大防谓同列曰:「检得四例:天圣二年明肃受册,内外特支;景佑元年册光献,在京特支;熙宁二年光献及太皇太后、皇太后受册,只执仗人特支;元佑二年太皇太后受册,内外特支。」意亦从岩叟等所议也。及进呈,太皇太后曰:「不为受册,为纳后耳。」大防曰:「景佑乃纳后例也。」岩叟曰:「若内外皆有,即是母后例。当惜事体。」太皇太后曰:「此无它意,第恐渠辈觖望。」岩叟曰:「外人不望。今咫尺郊礼,只望此,若分外与,今后却生侥幸。」应曰:「如此则已。」大防曰:「或过后三两日别作名目,减数略与之。」忠彦及岩叟皆曰:「如此又无名。」大防曰:「边上戍兵不易,宜略与之。」太皇太后曰:「要是无名。」遂已。(王岩叟系年录:「三月二十七日,吕大防检录景佑元年十一月三日册皇后特支在京诸军,遂与三母后家转官事,欲进呈。四月二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乞依端午例小特支。二十七日,岩叟等与大防争议。五月二日,又同奏,遂不行。」今附见四月末。政目五月初四日纳后特支依冬至例,与此不同,当考详。)   初,太皇太后因辅臣进呈景佑特支故事,遂问:「当时丧娶,大臣不言,何也?神宗亦尝问此,不知何故。今臣庶家亦自不肯如此耳!」吕大防等皆不知所对。已而枢密院再奏事,王岩叟乃具对以所闻于韩琦者。太皇太后笑曰:「固疑其必有以也。」韩忠彦曰:「应是恐妃嫔中有骤进者。」太皇太后曰:「此等宁识君臣事体?」岩叟曰:「须正后则事体自正。」太皇太后曰:「亦尝诏皇帝,选得贤后,有内助之功,此非细事。」岩叟曰:「内助则赖贤后,其如正家须在皇帝。圣人言正家而天下定,要当谨之于始。」太皇太后即顾谓上曰:「正家须在皇帝。」如是者再。岩叟退,取历代皇后事迹可以为法者,编成一书,名曰中宫懿范,上之。(岩叟进中宫懿范,实录在四月初十日,今移附月末。)   礼部侍郎兼侍讲范祖禹言:「臣伏见王存端方厚重,素有人望,前已执政,若使之进读,足以重经筵之选。苏轼文章为天下第一,其名亚于司马光,但忌嫉者多,此在陛下主张而用之耳。赵彦若父师民以经行淳懿,久侍仁宗书筵。彦若德性类其先人,博学多闻,详练故事,去年为其子得罪,其事可谅,非有大过,不可久弃。郑雍自为中书舍人,臣尝言其可备劝读,自居言职,风望愈高。今讲读官有阙【七】,此四人者,实允觽论。程颐本末,别具论列。孔武仲学问该洽,讲说明白。仁宗时贾昌朝、曾公亮皆以知制诰兼讲职,今武仲若以中书舍人兼职,自如故事。吕希哲是司空公着之子,公着尝言此子不欺闇室。其人经术履行,识者皆谓可备劝讲,今已五十四岁。但希哲是臣妻兄,故臣久不敢称荐,今将去朝廷,窃谓言之可以无嫌,更乞陛下询问大臣,参考其人。吕大临是大防之弟,修身好学,行如古人,臣虽不熟识,然知之甚久,以宰相之弟,故不敢言。陛下素知臣不附执政,又臣已乞外任,故不自疑,望陛下记其姓名,以备他日选用。□师仁自为布衣,以行谊称于士大夫,元佑初,朝廷特召为学官,觽论皆谓师仁宜入侍经筵。臣前后已三荐师仁,更乞采于觽论。」   又奏:「臣伏见元佑之初,陛下召程颐对便殿,自布衣除通直郎,充崇政殿说书,天下之士皆谓得人,虽真宗之待种放亦不过此也。孔子曰:『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夫举一人而天下莫不归心者,何哉?为善于幽隐者,知其必不废也。陛下用颐,实为希阔之美事,纔及岁余,即以人言罢之。颐之经术行谊,天下共知,司马光、吕公着与颐相知二十余年,然后举之。此二人者,非为欺罔以误圣听也。颐在经筵,切望皇帝陛下进学,故其讲说,语常繁多。颐,草茅之人,一旦入朝与人相接,不为关防,未习朝廷事体,迂簄则固有之;而谓颐欲以故旧倾大臣,以意气役台谏,其言皆诬罔非实也。盖当时台谏官王岩叟、朱光庭、贾易,皆素推服颐之经行,故不知者指为颐党。颐,匹夫也,有何权势动人,而能倾大臣,役台谏?自古处士入朝,无不被谤毁。盖处士本不求仕进,能轻富贵,公卿大夫自以己不能如此,故无不称重,将谓处士入朝,必有过人之能,致太平之术,故其责望常重,至于不贤者则直以处士为矫诈,为沽激,为钓名。又处士多不次得美官,故其憎疾常多。夫以贤者责望之重,不贤者憎嫉之多,是以处士入朝,未尝无谤毁也。陛下谨择经筵之官,如颐之贤,乃足以辅导圣学,至如臣辈叨辅讲职,实非敢望颐也。臣久欲为颐一言,怀之累年,犹豫不决,累使颐受诬罔之谤于公正之朝,臣每思之,不无恨也!今臣已乞去职,若复召颐劝讲,必有补圣明,臣虽终老在外,无所憾矣。」时祖禹屡请知梓州,执政拟从其请,进龙图阁待制。太皇太后曰:「皇帝未欲令去,且为皇帝留之。」执政谕旨,祖禹乃不敢复请。   注  释   【一】经义犹依前降指挥「指」上原衍「旨」字,据阁本删。   【二】乞选官钩索六曹行遣「索」原作「素」,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泾原路「泾」原作「经」,据阁本改。   【四】尚书右丞苏辙摄太尉「右」原作「左」,据宋史卷二四三哲宗昭慈圣献孟皇后传、卷三三九苏轼传改。   【五】赈恤穷困「赈」原作「账」,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一一、宋史卷一六○选举志改。   【六】厢军二十余万人「二」原作「三」,据阁本改。   【七】今讲读官有阙「讲」字原脱,据宋史全文卷一三下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三 卷四百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五月癸未朔。   甲申,象州防御使、知府州折克行为西上合门使,赏战功也。   熙河兰岷路筑定远城,凡二十四日毕功。经略使范育,副都总管王文郁,钤辖、知兰州种谊赐诏銟谕。(种谊墓志云:「四年,移知镇戎,未赴,改权熙河钤辖、知兰州,兼管沿边安抚司。兰州与通远军边面连属,中间堡障不相接,质孤、麻子等川,田美能稼穑,皆□不耕。谊累上计请城纳迷堡,李诺平、大柳平、结珠龙川,扼其要害,募民耕殖,以省馈运。六年,有诏,命帅臣范育城其所当先。时一路将佐皆难之,不敢奉诏,独谊请自任其责。于是委谊城李诺平,凡二十四日而毕,今定远城是也。降诏褒谕,赐谊银、绢各百五十。」按定远城毕功在七年四月,墓志云六年,盖考之不详。谊传大抵因墓志,□事尤簄,今不取。)   范育言:(兰州城定远毕功在七年五月一日,今以范育此奏附五月一日之后。)窃臣近累乞于汝遮谷修八百步大寨及先次修筑,至今未奉指挥。臣勘会兰州既城定远,其东必更城纳迷,又为二堡;定西以东必更城结珠龙川,又为二堡。然后三百里之间形势相接,弓箭手可居,地利可据。然此六寨堡者,皆视汝遮为轻重。盖先城汝遮,则六寨堡易守。臣谓汝遮之役当先而不当后,其说有三,其城当大而不当小,其说亦有三。请终陈之:   今欲先城结珠龙川,则其地形当通谷大川,有贼马来路数十处,少驻兵则不足以扞贼【一】,多驻兵则川谷无水,屯兵数万,非穿井数百无以给也。若先城汝遮,则其形势东距浅井数百里,南视结珠龙川数百里,以坚城驻重兵,贼常有后忧,不敢引兵而南,使其恃觽深入,我且要其归路,正所谓扼其吭而抚其背。此汝遮之城当先而不当后者一也。   今欲先城纳迷,则贼必出兵石硖,由汝遮西向而争,非以重兵东塞汝遮之路,北制大隆萨、结珠龙谷,则城未易建也。若先城汝遮,役虽未毕,兵不再烦,因其余力,傍建纳迷,并兴诸堡,工省而易就。此汝遮之城当先而不当后者二也。臣又闻边防有要害,机事有先后。今本路建筑非一,若不据要,则将无可缓者;若不乘机,则将无可后者。故先筑汝遮以据其要,则其中数百里之地,贼皆不敢窥,其外路川谷,贼皆不敢肆其出入。居者得安于室,耕者得安于野,行者得安于路,巡逻之兵可以息肩而卧矣。彼六寨堡者,更量本路事力,可兴则兴,可止则止,可缓则缓,可速则速。一乘其机,则先者已立,后者不劳,实安边省费之大利。此汝遮之城当先而不当后者三也。   又汝遮北控石硖大兵出入之路,东扼大、小实结等谷,其形势足以制贼,使不敢泰然南下,如垣墉之御寇,堤防之止水也。其西则障蔽数川,使裕勒藏六族无抄掠之虞,远之使定远、质孤、胜如无大寇之虑,如居室之有门鐍也。其南则表里定西,照应结珠龙川以东,直至秦州诸堡寨,如咽喉之视腹心也。今若止为护耕小堡,则外不足以制贼,傍不足以固邻,内不足以自卫,与无堡同。此汝遮之城当大而不当小者一也。   又护耕小堡不足守御,当贼之去,其傍弓箭手视之以为生,易其田畴,安其室家,峙其糗粮,聚其畜产,比贼暴至,则委之而趋避,是以数十里之民兵生业,常寄虎狼之口,而待其吞噬也。夫为边防之守,乃欲舍其要害之势,而为苟简之计,且将陷民以资敌,臣未见其可也。此汝遮之城当大而不当小者二也。   又若汝遮既为大城,独在东西觽城之表而据其要害,则其傍诸寨堡皆外藉其势,故城不必大。纳迷、结珠龙川止六百步,可以守矣;大柳平、汝遮峗、蟾弁山、花川止三百步,可以保矣。若汝遮止为小堡,则其傍诸寨堡皆戎马四驰之郊,城有不得守,守有不得安,虽劳人费财,未能消异日之边患。此汝遮之城当大而不当小者三也。   臣伏望朝廷深计汝遮之不可后城,乘土消日舒,工役可兴之时,草枯马瘠,贼兵难集之际,先谋修筑。又计汝遮不可作护耕小堡,检会臣累奏乞建八百步大寨利害,早降指挥,使本路先期计办,一举就功,以消夏贼之狂谋,以定边防之大计,臣不胜恳祷。(二月末,王岩叟云云。十二月末,范百禄云云。政目:二月,勘知真州沈伯玉狱囚,死者四五十人。)   监察御史董敦逸言:「窃见左通直郎、直秘阁程颐辞免职名表辞云『不用则已,获罪明时,不能取信于上』,又有『道大难容,名高毁甚』之语。怨躁轻狂,不可缕数。臣按颐起自草泽,劝讲经筵,狂浅迂簄,妄自尊大。当时有所建白,人皆以为笑谈,而又奔走权门,动摇言路。幸陛下圣明,察其簄缪,止令罢职,示朝廷之□恩也。颐近因丧服除,朝廷以职名加之,舆议沸腾,皆云虚授。今颐犹不自揆,肆为狂言,至引孔、孟、伊尹以为比,又自谓得儒者进退之义。惑觽慢上,无甚于此。伏乞朝廷追寝新命,以协公论。」(三月二十二日,□立礼言;四月十四日,又言。)   丙戌,诏程颐许辞免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差管勾崇福宫。(实录云:「诏程颐许辞免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差管勾西京嵩山崇福宫。御史董敦逸言颐向为侍讲,以议论迂簄,妄自尊大,奔走权门,动摇言路,乃罢侍讲;继以忧去,逮服除加之,而辞表有怨望轻躁之言,故令奉祠。」)   颐初表言:「臣昨被责命,出为外官,夙夜靡皇,惟是内省。始蒙招致之礼,旋为黜逐之人,将胡颜以立朝,当自劾而引去。至于五请而未听,岂可力辨而求伸,遂且从容,以须替罢。未至任满,遽丁家艰,思无忝于所生,惟坚持于素节。未终丧制,已降除书,上体眷恩,内深愧惧【二】。伏念臣志存守道,识昧随时,俗所忌憎,动招谤毁。昨蒙擢任,既以人言而被黜,为朝廷羞矣;今复授以职任,适足重为朝廷羞,无所益于明时,徒取笑于后世。伏望圣慈矜察愚诚,追寝恩命。臣昨因丁忧,既已去官,今来所下告命,不敢祗受,已于河南府寄纳。伏乞朝廷检会臣前来五次奏陈,特降指挥,许回田里。」诏不许。   颐又言:「伏念臣力学有年,以身任道,惟知耕养以求志【三】,不希闻达以干时【四】。陛下诏起臣于草野之中,面授臣以讲说之职。臣窃思之,得以讲学侍人主,苟能致人主以尧、舜、禹、汤之道,则天下享唐、虞、夏、商之治,儒者逢时,孰过于此?臣于是幡然有许国之心。在职岁余,凡夙夜毕精竭虑,盖非徒为辨辞解释文义,惟欲积其诚意,感通圣心。傒交发意之孚,方进沃心之论。实觊不传之学,复明于今日;作圣之效,远继于先王。自二年春后,每当臣进说,陛下尝首肯应臣。臣知陛下圣资乐学,诚自以为千年之遇也。不思道大则难容,迹孤者易踬。入朝见嫉,世俗之常态;名高毁甚,史册之明言。如臣至愚,岂免觽口?不能取信于上,而欲为继古之事,成希世之功,人皆知其难也。臣何狂简,敢尔觊幸,宜其获罪明时,见羞公论。志既乖于仕道,义当致于为臣,屡恳请而未从,俄遭忧而罢去。衔恤既终于丧制,退休合遂于初心,岂舍王哉!忠恋之诚虽至,不得已也。去就之义当然。自惟衰迈之躯,得就安闲之地,闿今传后,更有望于残年;行道致君,甘息心于圣世?岂期矜贷,尚俾甄升;恩虽甚隆,义则难处。前日朝廷不知其不肖,使之劝学人主,不用则亦已矣,若复无耻以苟禄位,孟子所谓是为垄断也。儒者进退当如是乎?臣非敢自重,实惧上累圣明,使天下后世谓朝廷特起之士,乃贪利苟得之人,甚可羞也。臣尚羞之,况朝廷乎!臣无可受之理,敢冒万死,上还恩命。伏乞检会臣前后累奏,特赐指挥。」既有崇福之命,颐即承领敕牒,但称疾不拜,假满百日,亟寻医,讫不就职。(政目:四日纳后,四日特支,依冬至。与四月末王岩叟云云不同,当考。)   己丑,诏:「宗室初关升亲民资序人注监当,其请给并视诸路监押例。」   辛卯,诏:「皇后母崇仪使、荣州刺史孟在妻王氏特封华原郡君;孟在赐钱、银、绢各一千。」(赐银、钱、绢,据政目乃十八日事,今附见。)   癸巳,诏:「秘阁试制科论题,于九经兼正史、孟子、扬子、荀子、国语并注内出,其正义内毋得出题。」   丙申,朝散大夫、给事中黄廉卒。   丁酉,诏:「今月十六日迎纳皇后,其行事、陪位官各依元佑二年九月太皇太后受册支赐五分减一,二十数已下勿减。」   戊戌,上御文德殿发册及命使奉迎皇后。   己亥,百官表贺于东上合门。   庚子,吏部尚书王存言:「臣五月一日文德殿视朝,次当转对。臣既述管见,复观事体有可论者,不敢默默。夫侍从官职在朝夕论思,以补上聪。人臣备位,亡所建明,今乃应着令于朔朝转对,以备仪制。臣不胜愧汗,无地逃责。然窃以为视朝转对之意,本为在庭庶官平日不得伸其所见,故于朝会使之尽言,以广聪明,恐非所以责侍从官也。欲乞今后文德殿视朝免侍从官转对,专责以朝夕论思之效,于体为得。」从之。(八月一日,孔武仲云云。八年正月二十一日,免权侍郎以上转对。)   甲辰,龙图阁待制钱勰知青州。龙图阁学士、知青州曾布知瀛州【五】。宝文阁待制、知瀛州蒋之奇知河中府。   丙午,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为端明殿学士、知郑州。以侍御史杨畏言岩叟天资至险,强愎徇情,父子预政,货赂公行;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岩叟废法徇私,强很自用,父荀龙、子横交通货贿,窃弄威福,而岩叟遂称疾,章再上,故有是命。(张舜民志岩叟墓云:「先是,公为中书舍人,封还滕元发词头,因言元发能为探报,不遣防秋人马,得帅臣体。其后他帅已复遣矣,而六年秋有麟州之役。言事者不知,乃谓公在枢府建议罢之。然二圣照知本末,甚难其言。属公病且久,抗章请解机务,至于再四。上数遣内侍赐诏勉留,公请愈坚,乃拜端明殿学士、知郑州。」又云:「新郑之命既行,言者未已,帘中谕曰:『不然。王岩叟于朝廷有大功,今日之命,出不获已。』」此事当考。旧录载杨畏、黄庆基所言,乃殊不及滕元发事,须求全章附见。新录但删修云:「岩叟天资至险,强很自用,废法徇私,窃弄威福。」其余悉因旧录,又失不为岩叟立传,信可谓簄略矣。郑雍旧传云:「王岩叟在位,雍依附不言,惟奏滕元发罢河东防秋兵,致麟、府寇,为挫国威。」然则岩叟所以罢,要不由此也。)   右正言虞策言:「王岩叟罪状颇多,其间至有赃贿等事,犹得端明殿学士而领辅藩。伏乞将臣僚前后论列岩叟文字,悉付外逐一究治,别白是非,以正其罪。」不报。(编类章疏七年五月二十六日奏,今附见此,全章当考。既无施行,即是不报也。)   权陕西转运使穆衍为左司郎中。衍前自右司出视边备【六】,既城定远,于是召入。(六年十一月十八日,衍自右司出权陕漕,七年五月二十四日,复召为左司。衍墓志云:「熙河分画疆界,议久不决,遣衍往视。衍还,以谓质孤、胜如据二川美田,实为蕃汉必争之地,自西郊失利,遂废不守。请介二垒之间城李诺平,以控要害。及言纳迷、汝遮、浅井、陇诺皆宜起亭障,以通泾原之援。明年,筑李诺平,赐名定远城。用衍策也。六年,除陕西漕。无几何,复拜左司郎中。」按衍五年八月以户外使熙河,措置弓箭手土田,十月十二日除右司员外郎,十二月除郎中,六年十一月十八日自右司郎中除陕西漕。墓志所云请城李诺平盖六年事,却误系之五年。盖五年始请之,六年全未下手,七年三月末方进筑,不一月便了耳。墓志文便失实,当考正之。)   广州贡大食国进奉火浣布二疋一段,诏置之瑞物阁。   戊申,三省言:「内殿崇班孟固、三班奉职孟禋、右宣德郎孟昌龄、荥阳县尉董柏皆以皇后亲,乞赴阙朝贺。今纳后礼毕,恐合择此亲近者依景佑元年曹琮、曹传、曹佑例转官。」太皇太后曰:「皇后见有亲弟一人系白身,须与推恩。」吕大防等曰:「董柏亦系皇后亲姊夫。」太皇太后曰:「昔鲁王亦慈圣光献姊夫,未尝推恩。」大防等对曰:「甚善,皇后诸亲将来年例恩典,自可渐及也。」(新、旧录同。)   是日,三省又言:「景佑元年十二月李用和、刘从广、杨景宗改官移镇恩例,今高氏、向氏、朱氏皆有合举故事加恩者。」太皇太后曰:「昔章献垂帘,郭后受册,初无此例。景宗等恩命,盖仁宗皇帝欲优章惠太后家故尔,非垂帘之比也。」大防等对曰:「太皇太后虽以向氏故,欲深自抑畏,其如故事何?」太皇太后曰:「外家恩例方欲裁之,可又增长乎?」大防等曰:「此盛德之事,敢不奉诏。当录以付史官。」   麟府路体量安抚司言:「体量得去年闰八月,有探事蕃部斯多,因译人告知麟州孙咸宁,具言贼在海波流,欲举国入塞。咸宁诟詈以为诳己,叱斯多出,而杖译者。管勾军马张若讷统制二州四将,知贼人深入,不即出兵期会将佐击逐。伏乞重行责降。」枢密院言:「张若讷、孙咸宁以斥候不明,不豫遣人户作清野之备,致贼恣行抄劫,又不能随后尾击,已降指挥,若讷追一官,充鄜延路都监;咸宁特于已降官上更追一官,理远小处监当资序,差赴泾原路准备差使。」诏:「张若讷特罢路分都监,添差充鄜延路第一将。」(六年九月二十九日,又十一月八日。体量安抚,刘忱也,去年十二月十八日遣。绍圣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密院云云,可考。)   壬子,诏:「凤翔府竹木□,应募土人以家产抵当,及八千贯以上者管押上京。如有抛失亏欠,候交纳了日,给限半年填纳并足与三班借职,半年外与三班差使【七】,又一年与三班借差,过二年即不在酬銟之限。其少欠木植名数,仍将元抵当估价卖填官。」先是,熙宁初,凤翔府宝鸡县木务,元系举人姚舜贤愿将家产抵当,独押修河桩木上京,罢军将十五人廪秩之费。诏从之,而舜贤所押□木船只增羡,官私利之。故有是诏。   翰林学士梁焘言:(焘言不得其时,因五月十六日纳后礼毕,附见此月末。)「窃臣以孤直,上荷拔擢。两在言路,篃历台谏,前后论列,多蒙听纳。昨自外郡再蒙收召,使得待罪翰苑,论思献纳,预闻大政,不独以文字为官也。眷遇之厚,髃臣莫比。如臣之愚,何以报称?誓当竭尽死节,知无不为,终期少补聪明,庶不辜负恩遇。恭惟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早有天下,仁圣孝爱之实,蔼闻于外,性资成定,盛德日新。太皇太后陛下拥护圣躬,夙夜不倦,保佑之功,永福宗社,臣民欢欣,四海仰戴。今来选正中宫,已得贤淑。冬至大礼,自当郊见天地,天意人事,上下协应。惟是政机之繁,久劳同听,归权人主,不可过时。此陛下今日甚盛之举也。退托深宫,颐神内典,远光前人,垂法万世,岂不美欤!愿早赐处分,以彰全德。如以臣言为然,伏望面出手诏,付大臣施行,天下幸甚。臣不胜惓惓,竭忠尽直,以干斧钺之诛,惟幸裁赦。」贴黄:「此事陛下必久已思虑,故不在臣下之有言。臣辄控至诚,上干宸听,以广聪明之益,以决左右之惑,惟愿早出睿旨,直以还政为指挥,不须更问故事。如臣下别有献议,伏望断然勿听,如有合用手诏文字,望降密旨遣使到院谕臣,即当进入。(焘集乞还政时在翰苑,其辞可考也。行状亦同。行状于南郊后又载焘疏乞还政,辞亦略同,集乃无之,当考。)   知扬州苏轼言:   臣闻之,孔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夫民既富而教,然后可以即戎。古之所谓善人者,其不及圣人远甚。今二圣临御,八年于兹,仁孝慈俭,可谓至矣,而帑廪日益困,农民日益贫,商贾不行,水旱相继,以上圣之资而无善人之效,臣窃痛之。所至访问耆老有识之士,阴求其所以,皆曰:「方今民荷□政,无它疾苦,但为积欠所压,如负千钧而行,免于僵仆则幸矣,何暇矫然举首奋臂,以营求于一饱之外哉!」   今大姓富家,昔日号为无比户者,皆为市易所破,十无一二矣。其余自小民已上,大率皆有积欠。监司督守令,守令督吏卒,文符日至其门,鞭笞日加其身,虽有白圭、猗顿,亦化为荜门圭窦矣。自祖宗以来,每有赦令,必曰:「凡欠官物,无侵欺盗用,及虽有侵盗而本家及伍保人无家业者,并与除放。」祖宗非不知官物失陷,奸民幸免之弊,特以民既乏竭,无以为生,虽加鞭挞,终无所得,缓之则为奸吏之所蚕食,急之则为盗贼之所凭借。故举而放之,则天下悦服,虽有水旱盗贼,民不思乱。此为捐虚名而收实利也。   自二圣临御以来,每以施舍己责为先务。登极赦令,每次郊赦,或随事指挥,皆从□厚。凡今所催欠负,十有六七皆君恩所贷矣,而官吏刻薄,与圣旨异,舞文巧诋,使不该放。监司以催欠为职业,守令上为监司之所迫,下为胥吏之所使。大率县有监催千百家,则县中胥徒,举欣欣然日有所得。若一旦除放,则此等皆寂寥无获矣。自非有力之家纳赂请求,谁肯举行恩贷?而积欠之人皆邻困于寒饿,何赂之有?其间贫困埽地,无可蚕食者,则县胥教令供指平人,或云衷私擅买,抵当官物业;或虽非衷私,而云买不当价。以此之类,蔓延追扰,自甲及乙,自乙及丙,无有穷已。每限皆空身到官,或三五限得一二百钱,谓之破限。官之所得至微,而胥徒所取,盖无虚日。俗谓此等为县胥食邑户。嗟乎!圣人在上,使民不得为陛下赤子,而皆为奸吏食邑户,此何道也?   商贾贩卖,例无见钱,若用见钱,则无利息。须今年索去年所卖,明年索今年所赊,然后计算得行,彼此通济。今富户先已残破,中民又有积欠,谁敢赊卖物货?则商贾自然不行。此酒税课利所以日亏,城市房廊所以日空也。诸路连年水旱,上下共知,而转运司窘于财用,例不肯放税,纵放亦不尽实。虽无明文指挥,而以喜怒风晓官吏,孰敢违者?所以逐县例皆拖欠两税,较其所欠,与依实检放无异,于官了无所益,而民有追扰鞭笞之苦。近日诏旨,凡积欠皆分为十料催纳【八】,通计五年而足。圣恩隆厚,何以加此,而有司以谓有旨倚阁者,方得依十料指挥,余皆并催。纵使尽依十料,吏卒乞觅,必不肯分料少取,人户既未纳足,则追扰常在,纵分百料,与一料同。臣顷知杭州,又知颍州,今知扬州,亲见两浙、京西、淮南三路之民,皆为积欠所压,日就穷蹙,死亡过半,而欠籍不除,以至亏欠两税,走陷课利,农末皆病,公私并困。以此推之天下,大率皆然矣。   臣自颍移扬,舟过濠、寿、楚、泗等州,所至麻麦如云。臣每屏去吏卒,亲入村落访问,父老皆有忧色,云:「丰年不如凶年。天灾流行,民虽乏食,缩衣节口,犹可以生;若丰年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棒在身,则人户求死不得。」言讫泪下。臣亦不觉流涕。又所至城邑,多有流民,官吏皆云:「以夏麦既熟,举催积欠,故流民不敢归乡。」臣闻之孔子曰:「苛政猛于虎。」昔常不信其言,以今观之,殆有甚者。水旱杀人,百倍于虎,而人畏催欠,乃甚于水旱。臣窃度之,每州催欠吏卒不下五百人,以天下言之,是常有二十余万虎狼散在民间,百姓何由安生,朝廷仁政何由得成乎?   臣自到任以来,日以检察本州岛积欠为事,内已有条贯除放而官吏不肯举行者,臣即指挥本州岛一面除放去讫。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未有明文者,即且令本州岛权住催理,听候指挥。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有碍者,臣亦未敢住催,各具利害,奏取圣旨:其一曰,败阙场务无人承买,乞依元佑六年春颁条贯,将临停闭日所定最少钱数为额催纳,如有欠负【九】,即将已前剩纳过钱数豁除;如已纳过,无负欠,即还所剩。其二曰,元佑四年大赦已前欠负蚕盐、和买、青苗钱物,见逃移无处催理者,乞依五年四月九日诏,保明除放。其三曰,买扑场务少欠课利,估纳抵产入官,乞依熙宁编敕,许以所收子利准折欠数,数足给还。其四曰,元丰八年登极赦前见欠丁口盐钱,及盐博绢米并和、预买紬绢等,并乞止据当日所支官物实值为官本催纳,其因折色增起钱数,并权住催理。其五曰,乞举行元佑元年九月六日赦文,应内外欠市易钱二百贯以下,不以官司违法,及人户于官司请领,或径于勾当人名下分请者,并与除放。其六曰,诸色欠负并乞只依元佑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分十料指挥施行,仍每遇灾伤依元佑敕且住催理。内人户拖欠两税,不系灾伤已阁者,亦分二年作四料送纳,未纳足而遇灾伤者,亦许权住催理。   又臣先知杭州日,于元佑五年九月具奏四事:其一曰,见欠市易籍纳产业,圣恩并许给还,或贴纳收赎,而有司妄出新意,创为籍纳折纳之法,使十有八九不该给赎。其二曰,积欠盐钱,圣旨已令止纳产盐场盐官本价钱,其余并与除放,而提举盐事司执文害意,谓非贫乏不在此数。其三曰,登极大赦以前,人户以产当酒见欠者,亦合依盐当之法,只纳官本。其四曰,元丰四年,杭州拣下不堪上供和买绢五万八千二百九十匹,并抑配卖与民户,不住鞭笞催纳,至今尚欠八千二三百贯,并合依今年四月九日圣旨除放。然臣具此奏目,经一百八日,不蒙回降指挥,复乞检会行下,尚书省取会诸处,称不曾承受到上件奏状。十二月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令苏轼别具闻奏。臣已于元佑六年正月九日备录元状,缴连奏去讫,经今五百余日,依前未蒙行下,伏乞检会前奏一处行下【一○】。   臣今所陈六事及前所陈四事,止是扬州、杭州所见。窃计天下之大,如此六事、四事者多矣,若今日不治,数年之后,百姓愈困愈急,流亡、盗贼之患,有不可胜言者。伏望特留圣虑,深诏左右大臣,早赐果决行下。臣伏见所在转运、提刑司,皆以催欠为先务,不复以恤民为意,盖函矢异业,所居使然。臣愚欲乞备录今状及元佑六年正月九日所奏四事,行下逐路安抚、钤辖司,委自逐司选差辖下官僚一两人,不妨本职,置司取索逐州见催诸般欠负科名、户眼及元欠因依,限一月内具委无漏落保明供申,仍备录应系见行欠负敕条,出榜晓示。如州县不与依条除放,许诣逐司自陈,限逐司于一季内看详了绝。内依条合放而州县有失举行者,与免罪改正讫奏。其于理合放而未有明条,或于条有碍者,并权住催理,奏取敕裁,仍乞朝廷差官三五人置局看详,立限结绝。如此则期年之间,疲民尚有生望,富室复业,商贾渐通,酒税增羡,公私□贷,必自此始也。臣身远言深,罪当万死,感恩徇义【一一】,不能默已。贴黄称:   京师所置局,因令看详畿内欠负。   又称:㎏本州岛近准转运司牒,坐准户部符,臣僚上言:「去岁灾伤人户,农事初兴,生意稍还,正当惠养,助之苏息。伏望圣慈许将去年检放不尽秋税,元只收二三分以下者,系本户已是七八分灾伤,今来若未纳、若有欠,必是送纳不前,乞特与除放,其余纳钱见欠人户,亦乞特与减免三分外,若犹有欠,并上二等户,如不可一例减放,则并乞特与展限,候今年秋税送纳。」其言至切。寻蒙圣恩送下户部,本部却只检坐元佑三年七月二十四日敕节文,灾伤带纳欠负条贯,应破诏旨。其臣僚所乞放免□减事件,元不相度可否,显是圣慈欲行其言而户部不欲,虽蒙行下,与不行下同。臣今来所论,若非朝廷特赐指挥,即户部必无施行之理。   又称:   臣今所言六事及旧所言四事,并系民心邦本,事关安危,兼其间逐节利害甚多,伏望圣慈少辍清闲之顷,特赐详览。   又称:   准条检放灾伤税租,只是本州岛差官计会,令佐同检,即无转运司更别差官覆按指挥。臣在颍州见逐州检放之后,转运司更隔州差官覆按虚实,显是于法外施行,使官吏畏惮,不敢尽实检放。近日淮南转运司,为见所在流民倍多,而所放灾伤多不及五分,支破贫粮有限,恐人情未安,故奏乞法外支结。若使尽实检放,流民不应如此之多,与其法外拯济于既流之后,曷若依法检放于未流之前?此道路共知,事之不可欺者也。臣忝侍从,不敢不具实闻奏。(据苏轼奏议,系此于七年五月十六日,今附见月末。)   轼又言:   臣已具积欠六事及旧所论四事上奏。臣闻之孟子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若陛下初无此心,则臣亦何敢必望此政,屡言而屡不听,亦可以止矣。然臣犹孜孜强聒不已者,盖由陛下实有此心,而为臣子所格沮也。窃观即位之始,发政施仁,天下耸然,望太平于期月,今者八年而民益贫,此何道也?愿陛下深思其故。若非积欠所压,自古至今,岂有行仁政八年而民不苏者也?臣前所论四事不为不切,而经百余日略不施行。臣既论奏不已,执政乃始奏云初不见臣此疏,遂奉圣旨令臣别录闻奏。意谓此奏朝上而夕行,今又二年于此矣,以此知积欠之事,大臣未欲施行也。若非陛下留意,痛与指挥,只作常程文字降出,仍却作熟事进呈,依例送户部看详,则万无施行之理。臣人微言轻,不足计较,所惜陛下赤子,日困日急,无复生理也。臣又窃料大臣必云今者西边用兵,急于财利,未可行此。臣谓积欠之在户部者,其数不赀,实似可惜,若实计州县催到数目,经涉岁月,积累毫厘,何足以助经费之万一?臣愿特出英断,早赐施行。   臣访闻浙西饥疫大作,苏、湖、秀三州,人死过半。虽水稍退,露出泥田,然皆无土可作田塍。有田无人,有人无粮,有粮无种,有种无牛,殍死之余,人如鬼腊。臣窃度此三州之民,朝廷加意惠养,仍须官吏得人,十年之后,庶可全复。书曰:「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浙西灾患,若于一二年前上下疚心,同力拯济,其劳费残弊必不至若今之甚也。臣知杭州日,曾奏乞下发运司多籴米斛,以备来年拯济饥民。圣明垂察,支赐缗钱百万收籴,而发运使王觌坚称米贵不籴。是年米虽稍贵,而比之次年春夏,犹为甚贱,纵使贵籴,尚胜于无。而觌执所见,终不肯收籴颗粒,是致次年赈济失备,上下共知。而小人浅见,只为朝廷惜钱,不为君父惜民,类皆如此。淮南东、西诸郡累岁灾伤,近者十年,远者十五六年。今来夏田一熟,民于百死之中,微有生意,而监司争言催欠,使民反思凶年。怨嗟之气,必复致水旱。欲望圣慈救之于可救之前,莫待如浙西救之于不可救之后也【一二】。臣敢昧死请内降手诏云:「访闻淮、浙积欠最多,累岁灾伤,流殍相属。今来淮南始获一麦,浙西未保凶丰,应淮南东、西,浙西诸般欠负,不问新旧,有无官本,并特与权住催理一年。」使久困之民,稍知一饱之乐。仍更别赐指挥,行下臣所言六事、四事,令诸路安抚、钤辖司推类讲求,与天下疲民尽洗疮痏,则犹可望太平于数年之后也。   臣伏睹诏书以五月十六日册立皇后,本枝百世,天下大庆。孟子有言:「诗曰:『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此周之所以王也。今陛下膺此大庆,独不念积欠之民流离道路,室家不保,鬻田质子以输官者乎?若亲发玉音【一三】,力行此事,所全活者不知几万人。天鉴不远,必为子孙无疆之福。臣不胜拳拳孤忠,昧死一言。(据苏轼奏议系六月十六日。按:六月一日已从轼言下诏,不应六月十六日又奏此,必印本六月日误,今并附五月末。)   注  释   【一】少驻兵则不足以扞贼「扞」原作「折」,据阁本改。   【二】内深愧惧「深」原作「殊」,据阁本及二程文集卷五辞免服除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状、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台谏言程颐、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五程颐出处本末改。   【三】惟知耕养以求志「养」原作「食」,据上引二程文集改。   【四】不希闻达以干时「不希闻达」原作「不知利达」,据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台谏言程颐改。   【五】知青州曾布知瀛州「瀛」原作「府」,据琬琰集删存卷三曾文肃公布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九调停、宋史卷四七一曾布传改。   【六】出视边备「出」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半年外与三班差使「半」原作「一」,据宋会要食货四七之三改。   【八】凡积欠皆分为十料催纳「料」原作「科」,据阁本及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一论积欠六事并乞检会应诏所论四事一处行下状改。下同。   【九】如有欠负「如有」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伏乞检会前奏一处行下「伏」原作「复」,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感恩徇义「徇」原作「循」,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莫待如浙西救之于不可救之后也原作「莫待如浙西救之而不救之于后也」,据同上书改。   【一三】亲发玉音「玉」,同上书作「德」。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四 卷四百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六月癸丑朔,诏:「访闻淮、浙积欠最多,累岁灾荒,人民流移相属。今淮南始得一麦,浙西未保收成【一】,应淮南东西、两浙路诸般逋负,不问旧新、有无官本,并特与权住催理一年,内已有宽限者,即依元降指挥。」从苏轼之言也。(苏轼在扬州,与吕大防书云:「顷者,所论积欠,蒙示谕已有定议,此殆一洗天下疮痏也。」旧录载此事甚□,新录又不加考详,今特表而出之。诏语与轼所奏并同,其为从轼奏请无疑也。御集有元降御札,旧录颇删润之,今悉存本文。)   诏赐唐柳州刺史罗池神庙为灵文之庙,以郡人言其雨旸应祈故也。   乙卯,诏:「诸路茶税并专委提刑司管其税务,毋得以茶税钱更易作杂税收附。其令本州岛通判及发运、转运、提刑司觉察,仍许人告首。监官、专拦坐违制分故失定罪。若事由监官而专拦自能告首者免罪,外支赏钱三百贯文,以卖酒场钱充。」   辛酉,左正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为右光禄大夫,(政目:吕大防转官在七日。)右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丞苏颂为左光禄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本传云:颂自至和中入馆,居京师,闾巷之人皆闻颂名。至是登用,朝野相庆。明日,哲宗语执政曰:「苏颂甚慰人望。」曾肇志墓亦无此。政目:颂为中书相在七日。)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苏辙为大中大夫、守门下侍郎,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为大中大夫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大中大夫范百禄守中书侍郎,翰林学士、左朝散大夫梁焘为中大夫、守尚书左丞,大中大夫、守御史中丞郑雍为尚书右丞,左朝请大夫、宝文阁待制、权户部尚书刘奉世为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梁焘辞尚书左丞,愿于旧臣耆德疏远之地,图任老成,拣拔隽良,庶使辅佐得人,朝廷增重。章累入,上遣中使趣拜。焘曲谢日,太皇太后曰:「尽出官家意。」焘再称谢,太皇太后曰:「官家盛德日成,正要卿等辅佐。」焘对曰:「臣不才,谬当宠任,不敢不尽忠。如范纯仁、韩维辈在外贤德尚多,愿陛下留意。」太皇太后曰:「比来朝廷有何阙政?」焘对曰:「今圣政日新,天下安静。如边防、河患,内外讲究,须博询通习其事者,较利害为之。如边事须问西人,河事须问河北人参酌。」又上疏言:「范祖禹、刘安世久在侍从,宜置诸左右,使断国事。」又言:「今日边事为急,范育治边有功,宜先用之。」又言:「安焘、许将,皆旧人可倚任者。」一日,议两制差除,执政异同不决。吕大防顾焘,问谁可,焘曰:「相公久居朝廷,收养人材固多,宜自有人。惟是不以爱憎牵于偏听,以朝廷得人为己任,此所以望于公也。」大防曰:「苦乏材。」焘曰:「天下何尝乏材,但好人不肯自向前来求进,须朝廷识拔,则有以来之。立贤无方,不患无人也。」大防曰:「须在识别分明。」焘曰:「公生明,则识别自然明矣。」(此据梁焘行状。又云:太皇太后问别有何事,焘徐曰:「蔡确窜逐多日,愿徙内地。新号瘴疠穷恶之地,一日确先朝露,有伤陛下仁政。」按焘初击蔡确甚力,今始执政,乃有是言,恐行状饰说也。附见当考。)   诏:「夏贼犯河东,五万以上兵难以枝梧,合销诸路牵制者。麟府路令府州军马司,岚、石州令石州都巡检司,举横烽入鄜延路报以次路分,仍各别举横烽,至太原府帅司纳火。麟府路仍听军马司径报诸路出兵牵制。其河东路得诸路横烽,除报帅府外,亦别以一路横烽转报府州军马司纳火。仍令诸路遇贼入寇,合要牵制策应,除移牒逐路经□司外,更径报麟府路军马司照会。其诸路得河东横烽,若麟府军马司得诸路横烽,并简习军马,便为牵制之备,速赴顺便堡寨驻札,未得出界,各候被贼路分报到,审验得实,可以牵制,即依累诏从长取利进兵。」先是,河东经□司言:「横烽之法,本路与陕西诸路【二】,难以一律。」故有是诏。   癸亥,诏:「陕西、河东路就粮禁军人员节级,因犯私罪降充本城牢城指挥,内选年五十以下、武艺不退、堪任战斗人,权分隶元军分额外收管,支厢军请受。遇有事宜随军差使,候有战功,量轻重特与禁军内比附旧职等第安排。」从枢密请也。(新无。)   甲子,礼部侍郎韩川为龙图阁待制、知颍州。(韩川之出必有故,当考。川为礼侍在去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时范祖禹亦为礼侍。)天章阁待制、知邓州黄履知应天府,寻改青州。(改青州在十六日,今并书。)宣政使、和州刺史、内侍副都知赵世长领忠州团练使。   诏:「诸路厢军遇差拨屯驻兵士三十人以上,令本处委官一员与主兵官躬亲按簿点差。」以河东路言役兵多轻重不均,致有逃亡故也。   知衡州柳韶令再任。以湖南言其课绩优异故也。   置广文馆解额。(玉牒甲子日事,今以法册所载,详着于后。)礼部状:「近准都省批状,勘会开封府,遇科场岁,多有四方举人冒贯畿县户名取应,及太学生员依条须在学及一年,方预就试,其间有未及一年之人,亦不免有寄贯取应之弊。检会旧制,国子监取应举人,先于广文馆补试给牒取应。今欲复置广文馆生员,送礼部看详立法,申尚书省。礼部检会元佑贡举敕,进士解额,开封府一百人,国子生四十人,其诸科依旧条,开封府二百四十人。本部昨已曾乞将诸科量留四十人解额外,其余二百人,并开封府进士及国子生共为三百四十人发解广文馆生员。今再行看详,开封府进士解额一百人即乞依旧外,将本府诸科二百人并国子生四十人,共为二百四十人解额,并拨属广文馆,以补中生员,每十人发解一人。今拟修下诸条:开封府举人投下取应文字,限试补广文馆生员锁院前纳毕,违者更不在收接之限。如有事故服制节目拘碍,若至八月一日合该投下文字者,许令家人亲属投状,召命官二员保实,亦听收接。诸补广文馆生员,以二千四百人为额;诸进士解额,开封府一百人。如投下文字不及千人以上,即每十人听取一名,广文馆二百四十人以补中生员,每十人发解一名。诸试补广文馆生员,于科场岁六月五日锁院,委主司定日引试;诸广文馆生员,于开科场七月终以前,赍元授公据,赴国子监照验,并投纳保状、试卷请解。其公据至,并行毁抹;如请解不中,即仍去听别试补。又勘会四方举人,已置广文馆许令就补别立解额。窃虑尚有诈冒开封府户籍取应,及本府举人亦有更易名字,于广文馆投下文字两处就试之弊,若不别立严禁,终是未能杜绝。今欲修立下条:诸举人诈冒开封府户籍取应者,杖一百;许人告,赏钱五十贯。虽已及第,并行驳放。保官及本属官吏、耆邻、书铺,知情并与户籍令诈冒者,并与同罪。同保人并殿二举,诸开封府举人,已于本府投下文字更不得就补广文馆生员,违者依贡举两处应举法。」并从之。   礼部状:「勘会国子生依条以二百人为额,其解额以四十人为定数。自来依条,若满一百人,依额发解;若不满一百人,并与国学进士混试发解。昨来就试近二千余人,太学解额四百七十六人,昨来就试人共一千九百八十五人,解发过三百九十六人,并避亲人在内,并国子监状太学生员,上舍一百人,内舍三百人,外舍二千人。元佑五年发解国学举人,每五人四厘二毫一忽解一人【三】。」(六月十二日三省同奉。)诏依礼部所申,今后太学举人,并国子生发解,并依元佑五年发解取人分数施行。   吏部状:「检会元佑荐举令,诸路举幕职州县官改官者,以三分之一举充幕职官,若不及三员,及有余数,听从便。(谓如合举五员,举二员改官,一员充幕职官。余二员,改官幕职,各从其便。)即举流外人充令、录或换使臣者,并理改官人数,勘会所举不及三员,及有余之数,为本条有听许从便之文。不分所举改官、幕职员数,以此就优,皆许改官,致今来吏部待次改官人数稍多。欲将上条余数听从便员数,并权改作奏举幕职官,其不及三员者,即通计三年合举员数,以三分之一举幕职官。(谓如举二员者,前一年举改官二员,余二员各举改官、幕职官各一员。合举一员者,前二年各举改官一员,余一员举幕职官,共三员。)仍自元佑八年正月一日为始。候改官待次人稀空,令吏部申尚书省。」从之。(此据编录册七年六月十二日圣旨增入。)   乙丑,诏:「诸州县长官及监籴常平斛斗官,通一任内所籴斛斗,如无虚费官钱,可存留变易者,委本州岛保明,监籴官依籴买粮草名数等第酬銟,州县长官降监官一等。」   丙寅,徐王府记室参军龚原加秘阁校理。(七年六月十五日朝旨。)   左朝奉大夫、权两浙路转运副使毛渐状:「自到任已来,巡历所至州县,取索到诸乡第三等以上人户差役鼠尾都簿,点检所差色役,逐处多称不曾起置,只有逐乡五等丁产文簿。缘各乡丁产簿卒难见得差役失当,唯是鼠尾都簿易为检察。虽已一面行牒管下杭、越十四州,指挥诸县各起置鼠尾都簿,将所管诸乡第三等已上人户,依物力等第、人丁数目,衮同鼠尾排定,于逐人名下注凿逐次所差色役名目、年限、得替日月,官员对行签押以备点检外,缘于役法未有立定明文,虑诸县不能遵守,须至申请,伏乞朝廷更赐详酌,申明立法行下,贵得有所遵守。」户部看详,所造丁产文簿,自合将耆、户长当官供过人户税产物力与旧簿比对,依次等品量,于簿内逐等下鼠尾排定,遇差役,依条书凿所差色役、年月日,及替人姓名,即人吏无由移易高下。今据本官前项申请,窃虑逐路施行不一,今欲申明行下诸路详此施行。若未系改造文簿去处,只据排定资次,于见用丁产簿内,依此凿定。都省批送户部,依所申施行。   戊辰,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顾临,礼部侍郎范祖禹,并为翰林学士。祖禹以百禄方执政,乞避嫌补外,不许。(祖禹为礼侍在去年九月十八日,时彭汝砺已先为礼侍,至十一月二十一日,汝砺改吏部,韩川却为礼侍,与祖禹并立。今年六月十二日,韩川出知颍州,十六日祖禹迁内翰,十八日曾肇除礼侍,自是礼侍止有一人。)   龙图阁待制、知青州钱勰权户部尚书,宝文阁直学士、兵部侍郎李之纯为御史中丞,兵部员外郎吕希哲为崇政殿说书。用范祖禹之言也。   中书舍人孙升为天章阁待制、知应天府。监察御史董敦逸言:「升文字簄谬,非代言之才,而又怀邪挟私,情涉讥斥,今既加美职,又付近藩,与善去者无异,请加黜谪。」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升行梁焘、郑雍诰词,有『勿恤用人不终』之言。升居代言之任,乃因诰命,刺讥朝廷。请参验情实,特赐睿断,以协公议。」诏升罢天章阁待制,为集贤殿修撰、权知应天府。(改修撰在二十二日,今附见。梁焘、郑雍诰词,当求全本。)   元佑浑天仪象成,诏三省枢密院官阅之。   庚午,宝文阁待制曾肇为礼部侍郎。(去年九月三日、十八日,十一月二十一日,今年六月十二日、十六日,并当考。)两浙转运副使岑象求为户部郎中,户部郎中冯如晦为集贤校理、知梓州,左承议郎、秘阁校理刘唐老为兵部员外郎,右朝奉郎程之元为主客郎中,宝文阁直学士、知寿州谢景温知邓州。   殿中侍御史□立礼言:「知颍州晏知止新除知邓州。按知止庸懦不才,贪污无耻,昨任成都府路转运使日,每巡历州县,殊不以观省风俗、按察官吏为意,专务营私,诛求无厌,自当投置闲散,以戒贪夫。」诏知止知寿州。(知止除邓州在十二日,今附此。)   枢密院言:「近言者称兰州诸族蕃官以骨肉为质户,处之城中。自属汉后,颇安其业,请留质院,如愿归族下者,亦听从便。」时种谊相度,若各令归族下,缘与贼隔河,每岁冰合,复遣入城,徒恐疑惑,乞增展质院,且令依旧。并得首领准觉斯等状,质院各有自置舍屋,日有蕃客安泊,资以自赡,愿且于质院居住。范育相度,欲依准觉斯等所乞。又所修蕃市,工料浩大,昨虑夏国疑惑,候边事宁息修展,勘会正当今来边事,所修蕃市宜俟宁息。诏范育更切斟酌事宜,具实以闻。   壬申,环庆路经□使章楶奏:「检会西贼去秋无故辄举大觽侵犯麟州,驱掳人民,劫掠孳畜,河外篱落,为之萧条。朝廷所重人命,所惜民力,未即讨罪,但绝朝贡。犬羊猘狠,不知创艾,今春以来,屡寇绥德,复以重兵压泾原之境五十余日,肆其毒螫,无所顾惮。又于没烟峡口,筑垒自固,将为家计于此,面数令劲骑,窥伺边隙,贪噬之势,未有已时。盖乙逋专国,利其有事,以为资藉,包藏祸心,阴谋窃据。虽朝廷仁民爱物,不忍生灵肝脑涂地,而贼情变诈,乘吾不意,辄来侵扰,是朝廷专以不杀为务,而其实未能止杀也。向者朝廷令诸路讲浅攻牵制之法,然如昨来举数十万觽与泾原对垒,而近边部族皆先起遣深入平夏。盖出师牵制,亦有不可用之时。然术固有不杀而能扼贼之咽,不战而能伐贼之谋者,惟择地筑垒,迫近横山,以渐困之,乃今之上策也。大率此贼平日辄敢跳梁畔援,少屈而复振,暂服而愈骄者,无他,得横山之利以为资,恃横山之险以为固而已。今若因其寇犯,筑垒两界之间,以示必取横山。彼如震恐,所忧者疆土日蹙也。彼既忧恐,则休兵有期。且贼之长技,便于野战,中国之利,所恃者城守,因吾所利以夺其资,用吾所恃以披其固,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不杀止杀,帝王之师尽于此也。」遂乞进筑洪德寨西北白马川,地名灰家觜,及修复大顺城废安疆寨。皆不从。(此据章楶奏议修入。奏议进筑序云,不克施行。楶奏甚详,今别注此下,十月十二日可考。检准元佑七年二月二十四日枢密院札子节文,勘会陕西沿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筑堡寨,今既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奉圣旨,令环庆路经□司疾速选官,带领合用人马,亲诣汉界及并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寨基去处,先据汉蕃地内紧要处,选定两处,约度每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珠旺去处,及多少月日可以毕工,子细画图开说闻奏。仍先行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应于支费钱粮,候见实数具状闻奏。所有兴工下手先后月日,即听朝廷别降指挥。续准当月二十日枢密院札子节文,窃虑诸路所遣官不量事势,缘此深入贼境,却致落彼设伏奸便。奉圣旨,令逐路经□司除汉界寨基依前降指挥外,止作本司意度,严紧约束所遣官,如入生界踏逐,仰只于并汉界侧近去处相度地利,按视选择,即不得轻易深入。本司自承准续降指挥后来,观望贼势,未敢建议,迁延以至今日。又累探得西贼七月已后便欲点集,揣度奸计,未有归顺之心,若不先事开陈,窃恐有失机会。遂于环庆州界合踏逐到可以修建城寨利便去处,寻选差权本司干当公事种建中,计会皇城使、权第二将折可适,宫苑使、本路兵马都监、第三将张诚亲诣逐处相度形势利害,堪与不堪守御。今据逐官申,逐处形势并系要害,堪作守御城寨,及约度到逐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珠旺去处,及约度到逐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支费钱粮下项:一处环州洪德寨西北白马川,地名灰家觜,在边壕内,系汉界生地,南至见今守坐白鱼峰四里,东至洪德寨二十里,西北去界壕不远,依山据险,两面皆是天堑,正当青岗峡口,控扼得青岗峡、相济干川、同家川三处贼马来路,若于此修建城寨,则四面良田约计可得千顷以来,足以招置汉蕃弓箭手,以为篱落。不惟扼贼喉衿,至于平时,贼马常由中原贺子原犯归德州,并自牛圈八帕克巴原侵扰,日恣剽掠,一带蕃部皆可以照应。兼直北去西界清远军沟井水窗,自来西界屯集人马处,止是八十余里,去中路牛圈有水草处四十余里,委是要害阻固之地,可以修建城寨。一处庆州大顺城北安疆寨,东至保安军德靖寨七十余里,西至庆州东谷寨五十里,南至庆州大顺城三十五里,北至西界白豹镇三十五里,虽是已给赐城寨,缘城形最为利便,我得之,则柔远寨、大顺城、荔原堡一带边面尽在腹里,控金汤白豹贼马来路,自隆云一带部族不敢宁处。贼得之,则金汤白豹尽能障蔽,自欢乐烽下窥汉川不踰十里,卒然寇至,脱莫能支。贼马据此以为家计,而数出轻骑以扰吾边,则柔远、大顺、荔原门不敢昼开,是以熙宁中贼筑垒于此。本路三寨枕戈而寝,万一贼复来占据,将见庆州东北百里便是贼巢,不可不虑也。其废安疆寨两面亦是大涧,因险起城,费工极少,城中故井犹在,四面良田仅二千顷,往年未废以前,赡养汉蕃弓箭手千人尚有余地。其故城虽已废毁【四】,大率版筑处不多,且顺则与之,违则取之,自于朝廷无所不可。右谨件如前勘会,版筑之兴,贵于神速,须当预行措置物料具备,其楼橹、城门、仓库、舍屋合用材料,并须成就,只令以检计庆州大顺城、荔原、柔远,环州洪德、肃远、乌兰官舍楼橹为名,津送至逐寨。然后探伺贼中点集人马侵犯别路,则量事势大小,分遣将兵作牵制,次第出界,或三五十里,或百里内驻札。一面版筑,约半月日可毕工。比至贼人知觉,城垒已就。今来所请事理,或城灰家觜,或复安疆寨,并委本司相度事势,贼寇所聚集远近,择利兴工,使其首尾不相及。候工毕日,许令一面招募沿边百姓,并近里弓箭手,投换分配,住佃四面田土,以为藩篱。仍且以一将兵马分番防戍,候城垒坚全可以固守,渐次抽那。其合铺巡防远、硬探人马,亦只于近里递相趱那出外,委无妨阙,伏乞朝廷更赐详酌。如可施行,即乞于三五月前密降指挥,所贵不失计置。今画到图子二本,连黏在前黄贴子。勘会灰家觜,虽是创行修筑,亦不须大段添屯兵马防守,止乞从本司相度,临时于诸将下及城寨那移本路土兵六百人,更权那移东兵三百人,相兼防守。仍乞候招刺汉蕃弓箭手及六七百人,即渐次减那。东兵三百人,却归元差去处,其费颇省,为利甚大。又勘会废安疆寨若复兴筑,则边面东西始与鄜延德靖寨、本路东谷寨相照齐一。旧日弓箭手见今散在荔原堡、大顺城、柔远寨等处,其安疆四面原隰饶衍,人所乐居,只可令复旧业,有不存者,量加招募,易为安辑,其战守人兵亦依旧权那移。第三将副一员带领旧日所定人马驻札,那移东兵三百人充守御。其那移东兵,候边事息日,却那差土兵抵替归营。盖今日所使防戍正兵及弓箭手,多是曾经在彼之人,地利土风,皆所便习,与创置之处利害相远。又所遣将兵防拓支费,须观贼马近远事势,今且以六将人马为率,若贼势不至重厚,只销三将人马。其城寨了日,合贮钱粮,只是近里趱出人马更不计会。自「检准」以下至此,或更删取其要。)   癸酉,桂州观察使世智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申国公,谥恭良。   甲戌,刑部侍郎范纯礼为吏部侍郎,宝文阁待制、知河中府蒋之奇为户部侍郎。之奇建请天下金谷悉隶户部,户部与诸道转运司职事得以相通,更任其责。(此据之奇本传。)光禄卿杜纯权兵部侍郎,国子祭酒丰稷权刑部侍郎,殿中侍御史杨畏为侍御史。(邵伯温云:「吕相不知刘相亦喜畏,迁畏殿院以赏其言。」按:初除殿院,二相实同议,此时畏未尝言也。今自殿院迁侍御,则刘相去位半年矣,谓迁侍御赏其言,刘相则可;谓迁殿院以赏其言,盖伯温之误也。)   起居舍人乔执中为起居郎,(政目:正月二十八日,崔公度起郎;六月十二日,公度知润州。执中盖代公度者也。)左正言姚□为起居舍人,右正言虞策为左司谏。策首论台谏官不当用执政亲戚门人,以遵国朝旧制。(此据策本传,附见。其全章当考,必有所指也。)   枢密院言:「向奉诏,遇河外事宜紧急,许勾备北将兵,毋得过五指挥。今请不拘有无事宜,委自都总管司相度差人替兑,毋得过半年,轮往河外及沿河防拓,仍请额外招募土兵。」从之。   熙河经□司言:「西蕃洗纳等族背阿里骨,奔夏国、回纥,两界往来,谋取董毡侄溪巴温儿董菊为主。又兰州沿边安抚司探到董毡侄瞎养□儿,自西海率吐蕃、回纥人马,去青唐城二百里驻兵,有洗纳、心牟、陇逋三族归之。阿里骨遣弟扶麻、侄结叱□等率兵追捕,为瞎养□儿所败。又闻瞎养□儿,乃洗纳、心牟、陇逋族召之,欲以继董毡。其阿里骨自承袭以来,以元非种姓,部族颇怀不服。又据探报如此,然未知瞎养□儿与董毡是何亲属?青唐部族肯信服否?于董毡是亲,人心归向,自能渐次招集不顺,阿里骨部族势须持久。而又青唐日近不与夏国通婚,深恐西贼乘此衅隙,援助瞎养□儿,遂窥青唐,即于边防非便。苟阿里骨势寡力亏,求援于汉,及率觽归投,若拒而不纳,缘系朝廷封袭之人,兼恐反顺西夏,共抗中国,为患不细。若与援助接纳,又瞎养□儿既是董毡苗裔,部族信服,于理未见其可,未审何以措置,可无后患。」诏范育审探的实,精心讲虑,预为谋画,密具方□以闻。(溪巴温即瞎养□儿也。据陇右录:差人不敢斥溪巴温名,呼为瞎养□儿。经□司及沿边安抚司各奏,故称号不同。汪藻青唐录误载此事于六年六月,今不取。)   进呈新历。(政目:二十二日事,当考。)   丙子,诏:「诸宗室殴缚人者,断罪外取旨夺俸钱;即朝陵上坟者,毋得携戏玩之具随行。」(实录:六年十月壬申,文州防御使世鸿传云,故事,宗室皇亲既葬,岁时不许展省,世鸿恳请,上矜其诚,诏听之。因着为令。此事或可附此。世鸿,保宁节度使从信子。)   丁丑,左朝请大夫李莘为光禄少卿,河东路转运使、集贤校理杜常提举崇福宫。   戊寅,度支员外郎井亮采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副使,金部员外郎秦中权发遣河东路转运副使,左奉议郎陈师锡为校书郎。   太常寺言:「今岁行南郊礼,请于秋季内并行景灵宫六殿朝献。」诏:「将来孟冬不罢朝献。」   宣州观察使、提举明道宫李宪卒。(绍圣元年,赠武泰节度使,谥敏恪。四年,改忠敏。旧录李宪传云:木征退保山西,收叛亡,稍立文法,觽谓可袭而取。宪曰:「未可图,须其势分觽溃,可不战而下。」遣间招其弟延正降。与王韶进取河州,斩九十级,加东染院使。新录辨曰:「按王韶传,击木征于观凌城,木征败走,弟结□延正举族二千余人降。即非宪谋遣间,今删去。」旧录云:「木征请降,或献款曰:『疑我师也。』宪即解金带遣使授之,木征径至麾下。捷闻,帝制诏褒美,加昭宣使、嘉州防御使。」新录辨曰:「按木征降事,与神宗实录不同,今删去,以实录改修。」旧录云:「冬,交州叛,以宪为安南招讨,副赵焑。宰相王安石曰:『中人监军,此唐叔世故事,不可踵,罢之。』」新录辨曰:「按神宗实录,宪缘与赵焑纷争而罢,非安石以中人监军为言而罢,今删去,以实录改修。」旧录云:「元丰四年,谍言夏国有内变,诏五路出师问罪。宪领熙河兼秦凤,建大将旗鼓以节制诸军,仿部队奇正李靖六花阵,蕃汉各为一法。前锋遇贼,败之,斩首三千级,获首领一十一人,马二千匹。复攻喀木族,讨平之。翌日北下兰州,三日至擦珠川【五】,攻楚陇萨、卜宗二城,拔之。斩千余级,获首领十三人,余党赴水死,降者三万七千人。宪以兰州古金城地,土壤衍沃,美水草,汉书所谓嚱兰下者最为河湟要害,奏请城之。版筑方兴,羌人隔河而寨,宪募死士绝河,夜斫其营,旦辄引去。宪谓诸将曰:贼盛兵而来,不战而去,必有谋也。彼见吾具舟筏,声言渡河,欲入凉州,必引兵由会州渡盘泊,设伏于铁毛山,将鏖我师。今第行,堕其策中,可以有功。行次汝遮山,获生口,问之果然。檄王文郁总行营事。贼以轻兵迎战,我乃先设伏于北山下,战才接,我师伪遁,贼纵骑薄之,伏发,贼之先锋歼焉,斩千余级。会天大雾,蕃汉相纷拏,久不解,又追斩二千余级。引兵乘胜上天都山,迫鼐摩会,次葫芦河,师行千里,转战累日,下一州两城,斩获万计。士马罢极,恐无以自还,遂奏班师。是时,四路出师皆不至所期,诸将无功,相继以罪去,而宪独免。复上攻守之策,及进筑五利。」新录辨曰:「按五路出师一段,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删去,以实录改修。」旧录又云:「贼入兰州,乘冰渡河,守将王文郁纵骑击之,冰陷,贼溺死。余兵忿,攻破西关,杀官兵将吏,降宣庆使。」新录辨曰:「按贼入兰州一段,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删去二十一字。」旧录又云:「宪籍本路蕃兵五都,各为一将,以汉官都同统领,部曲麾帜,族分户别,援桴鼓之,勇怯尽应。具数以闻,诏着为令。」新录辨曰:「诏着为令,不见于实录,今删修。此事当考。」旧录又云:「哲宗即位,会台劾皇甫旦,狱具,宪坐奏事异同,罢内省职事,降永兴路都总管。先是,神宗委宪招纳董毡,断夏人右臂,宪遣皇甫旦使毡,毡犹豫,且报不实,故连坐责,自请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言者不已,降宣州观察使,提举亳州明道宫。又除右牛卫将军,分司南京,居于陈。未几,复观察使,提举明道宫,卒,年五十一。」新录辨曰:「按皇甫旦事与神宗实录所载不同,今以实录删修。」旧录又云:「神宗以英睿不世之□,当中国全盛时,愤远人鸱张,思有惩艾,患将帅乏材,当食太息。宪以中人侍帷幄,备闻谟训,俾临制阃外,遂能恢斥疆土,降其渠率。置阵行师,有名将风烈。至于决胜料敌,虽由中覆,皆中机会,诏书具在,凡三百篇。宪奏议七十卷,经制财用三十卷,藏于家。」新录辨曰:「宪劳民伤财以取不毛之地,灵武之期,永乐之援【六】,以逗遛败事,不诛幸矣,而云恢斥疆土,降其渠率,置阵行师,有名将风烈,欺诞为甚,今并删改。」按新录辨旧录凡七事,其第五事当考。新录辨诬,合随事附本年日月,则此可削。)   先是,水官建言,河啮元城第二埽,请于大名之北筑堤以护京城。诏遣朝请郎黄思总役事,度长十七里有畸,凡民冢之当道者一百六十余所【七】,桑枣诸木八十余本,庐井九区,当尽撤毁,期有日矣。魏人号诉于外台者,足相踵也。虽人知其非,莫有敢言者。转运副使赵偁至部之明日,乃率同列视元城埽,曰:「是何足虞,议者之张皇,妄尔。」因约同列辨其事,同列曰:「河流冲溢,岂人力可测,一曰失备,罪不细,奈何欲保其无虞耶?」偁曰:「不保何以信朝廷。」觽笑而不答,偁度同列不可约,乃独上疏,请增贴本埽,罢筑护城堤,因陈本埽易固护者凡五事:曰:「诸埽危急,多以水行地上,今本埽水行地下,深者三丈余,而本埽居上,犹高二丈四尺,一也。水行地下【八】,涨则抹岸,今本埽西有广滩,散漫百里,才涨数尺,即已西倾,二也。去岁滩生西岸,激水东注,今春以来,荡刷殆尽,三也。昔日埽尝湍走,犹能固护,比复实垫,势已安定,四也。既本堤势力益壮,备御已至,断无可虞,五也。」又言无益有害者凡八事,辨论激切,且自请以极典任责。疏奏未报,水官檄府县迁民冢,有未举者,官为徙之。偁复上言论利害,力请罢役,于是黄思兴功方二日,而诏罢之。魏人闻诏,鼓舞相庆。明年第二埽又垫,水官复请修护城堤,增广为二十七里。诏赐度牒募夫调役兵,复遣黄思,期以五月举事。方是时,偁被命恤按刑狱,至赵州,遽得报,即复奏言:「臣尝有请,获罢此役,有司以先建之议,必欲求遂。今以有司既遂之请,朝廷重行之命,臣虽言何益?窃自惟念,幸逢圣明在上,轸恤民隐,未尝拒言,岂可知而不言,自陷欺己不忠之罪。且北京之东,昔行全河,澶渊河流,顷贯城内,皆未尝筑护城堤,而卒无虞者,官吏谨于固护也。今元城第二埽,水行平顺,埽下亦有生滩,势自可固,虽有司欲遂已陈之请,而民实何辜?祖宗河制谨严,岁使结罪,比年有司不欲任固护之责,为己私便。上下官吏,欺蔽成风,偷安弛职,不恤民物,亡事则受赏,有急则议弃。其自为谋诚善矣,不识设官分职,顾何恃焉?愿以雇夫万人,增修逐埽,罢护城堤。」会魏人邀诉,使者或议渡河求偁以告之,于是安抚、转运司亦言其不可,诏遂罢役。(此即政目六月七日所书大名府路安抚司【九】奏,乞差黄思提举筑护城堤本末也。赵偁行状绍圣二年八月户部员外郎陈察所作,当删修附六月末。)   注  释   【一】浙西未保收成「西」原作「东」,据阁本及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三、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一再论积欠六事四事札子改。   【二】陕西诸路「诸」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每五人四厘二毫一忽解一人「厘」原作「毫」,「毫」原作「厘」,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二改。   【四】其故城虽已废毁「城」原作「地」,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三日至擦珠川「擦珠」二字原空缺,空缺处原注「缺」字,据阁本补。   【六】永乐之援「援」原作「拔」,据阁本改。   【七】凡民冢之当道者一百六十余所「冢」原作「家」,据阁本及下文改。   【八】水行地下「下」原作「上」,据阁本改。   【九】大名府路安抚司「名」原作「明」,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五 卷四百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秋七月癸未,孟秋朝献,以雨,命执政官分献。   丙戌,三省言:「已令转运司计置麟、府、丰五年之粮。今秋成有望,虑近里州军封桩钱谷难以兑移。」诏除侧近州军钱粮兑移外,令户部支封桩钱银共一百万应副。   丁亥,诏:「诸狱案内,有驳勘及合取单状,或议禀刑名而定断未得者,并大理所断刑名未当合退送者,其同案不相干碍之人,并先次定断。」   戊子,诏以十二月十四日有事于南郊。   河东路转运司言:「准敕江南路废土产税物场并住买扑,商旅因此通行。今比较元佑六年一路官监所收税额,已增三万余贯,窃虑余路亦可依此施行。」诏诸路应有人户买扑土产税场,并依江南西路指挥。(四月二十七日初罢江南扑买,八月五日苏轼云云。)   己丑,淮南转运司彭次云权发遣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庚寅,辽国遣使崇义军节度使萧迪,副使中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王可见来贺坤成节。   壬辰,殿中侍御史杨畏言:「在京刑狱奸弊,近开封县申李宝病痈身死,而本台牒府差官覆验,乃系拷掠至死,不可不察。其纠察在京刑狱一司,今系台察专领,欲乞今后若禁囚死亡,专委御史台定差,自来合检验官员依条检验。」从之。   癸巳,以翰林学士范祖禹、枢密直学士赵彦若修神宗皇帝正史。宰臣吕大防提举,著作佐郎张耒编修,限一年毕。侍御史杨畏言:「窃惟先帝天纵睿智,文经武□,发于事功,过于近古,非文词义理足以取信天下,则不能直笔以示来世。臣去岁论赵彦若子仁恕为令,惨酷赃污,乃敢抵书监司,营救其子,恃刘挚姻旧,轻蔑朝廷。今乃使诬讼险忿之人,论□先帝功德,窃恐大臣殊未深虑也。」又疏言:「神宗睿圣,功烈显赫,宜求敦实之人,以成信史。诬讼不直,乃得进拟,恐为先帝虑未远也。」诏赵彦若修国史指挥不行。(王铚元佑八年补录以此事系之八年五月,且称翰林侍讲学士赵彦若。按:彦若修史乃七年七月十二日,迁翰林侍讲学士乃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铚误也。今附彦若初除修史时,更详考之。八月四日,彦若又以密直为国史院修撰。)   诏复置翰林侍讲学士。翰林学士范祖禹为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祖禹固请避范百禄补外,乃用王洙避兄子尧臣故事,特有是除。(梁焘行状云:「复置翰林侍讲学士,实焘发之。」)   熙河兰岷路经□安抚使范育言:「于阗进奉般次、和尔济勤克伊实密陈,中涂尝为缅药所掠,乞闻朝廷差般次同黑汗王所发兵攻灭缅药。臣欲乞解发赴阙审问。」诏本司选差使臣押伴和尔济勤克伊实、般次先赴阙。(新无。)   荆湖南路安抚钤辖司言:「全、永、衡、道州猺贼作过,官吏措置有功:左朝请郎、知永州刘蒙,衡州推官徐暨,左宣德郎、武安军节度签判刘中,衡州判官左肤,邵州武冈县尉、借职魏延庆等。」诏减年循资,赐绢有差。(新无。)   甲午,诏在任官员并系公人,不得买诸军军马粮草、旁历,违者徒二年,许人告,物没官。以尚书省言:「元佑敕,罪当杖太轻,致有冒犯,无以惩戒。」故立是法。(新无。)   丁酉,环庆路第三将折可适统兵六千出界,于口□尾丁塆破贼,获级四百四十九,生擒七十三人。(此据章楶奏议添入。)   己亥,以雨,罢集英殿宴。   诏以韩愈祠为昌黎伯庙。   庚子,左朝请郎、权发遣江东路提点刑狱王祖道权发遣福州。(此合削去,政目在八月十八日。)   癸卯,以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为南郊大礼使,礼部尚书胡宗愈为礼仪使,龙图阁学士苏轼为兵部尚书、充卤簿使,御史中丞李之纯为仪仗使,权知开封府韩宗道为桥道顿递使。   诏泾原路经□使谢麟:「本路今春以来,西贼筑城没鞕【一】,多为出没,诱致汉兵,如闻本路自二月间,已遣人户入城勾集人马,致有失业,及孳畜颇多死损。详西贼蓄谋,乃正以多方欲误官兵、边民不得休息,合如何御备,子细究心讲议,条画以闻。」   乙巳,左朝奉郎张元方为金部员外郎,校书郎杨国宝为集贤校理、权发遣开封府推官。   诏为故知邕州、皇城使苏缄立祠于本州岛,赐「怀忠庙」为额。缄再守邕,熙宁中,交趾犯边,缄血战四十余日,杀贼甚觽,粮尽,不屈而死。从州人之请也。   左司谏虞策言:「独员乞依例与御史台官一员同上殿,仍乞自今后谏官独员准此。」从之。   监察御史黄庆基、殿中侍御史□立礼再论知麟州孙咸宁、管勾军马张若讷,守边斥堠不明,不豫为清野,致西贼恣行劫□,乞削夺远窜,以警边吏。诏:「孙咸宁罢泾原路准备使唤,添差监邵州酒税。」(张若讷无行遣,当考,新录遂削去若讷姓名。)   鄜延路第四将、宫苑副使向怀德追一官,充鄜延路准备差使。以经□司言其私役禁军,借用公使钱,及西贼侵犯绥德城,怀德不实时策应,以其累有战功特免勘,故有是贬。   诏:「陕西、河东路就粮禁军人员节级【二】,降充本城,已令陕西、河东路经□司选年五十以下、事艺不退、堪任战斗之人,与旧军额外收管【三】,给厢军请受,遇有事宜责令效命。其就粮禁军杂犯,情轻见配降充本城牢城长行者,亦准此。仍并不候随军便给旧军请受人员,递降旧职一资。十将依虞候例,将虞候至长行旧五百料钱者,给下军三百料钱请受;旧三百料钱者,听全给。」(新无。)   又诏:「陕西、河东逐路经□司,自今缘边兴造须和雇禁军,并开坐阙少役兵因依,条具取旨。若事速不可待报,听便和雇,亦具闻奏。如委官覆按,稍有不实,当置于法。」先是,缘边惟紧急修造待报不及,方许直雇禁军,而诸路不以急缓与可待报者,悉雇禁兵充役,故申严其制。   戊申,诏应赦前鞫公事诸处申乞不原赦恩,或官司故作拖延,若被勘之人逃亡,并令刑部候案到取旨。(新无。)   己酉,左朝请郎丁攰为司封员外郎。(六年五月八日知宿州。)知德安军上官均提点河北西路刑狱,寻改东路。(改东路在八月十四日。)权开封府推官赵同为梓州路转运判官,寻改权提点夔州路刑狱。仍诏自今后开封府推官未至知州资序人,只除转运判官。(改夔宪乃八月初四日,今并书之。)   诏南郊行礼合用大裘,更不用黑羊皮,以黑缯制造。   诏诸路安抚、钤辖司,并西京、南京,各赐资治通鉴一部。   庚戌,大宗正司言:「宗室分异,自来未有着令。今相度欲乞除缌麻以上不许分析居外,袒免以下亲父母财产,除永业田及供祭祀之物不许分割外,余听均分。」从之。   是月,龙图阁学士、知扬州苏轼言:(轼以七月二十七日上奏,今附月末。二十三日已有诏除兵部尚书,然未入朝也。)   臣窃谓仓法者,一时权宜指挥,天下之所骇,古今之所无,圣代之猛政也。自陛下即位,首□此法,但其间有要剧之司,胥吏仰重禄为生者,朝廷不欲遽夺其请受,故且因循至今。盖不得已而存留,非谓此猛政可恃以为治也。自有刑罚以来,皆称罪立法,譬之权衡,轻重相报,未有百姓造铢两之罪,而人主报以钧石之刑也。今仓法,不满百钱入徒,满十贯刺配沙门岛。岂非以钧石报铢两乎?天道报应,不可欺罔,当非社稷之利。凡为臣子,皆为陛下重惜此事,岂可以小小利害而轻为之哉。臣窃见仓法已罢者,如转运、提刑司人吏之类,近日稍稍复行。若监司得人,胥吏谁敢作过?若不得人,虽行军令,作过愈甚。今执政不留意于选择监司,而独行仓法,是谓此法可恃以为治也耶?今者,又令真扬楚泗转般仓斗子行仓法,纲运败坏,执政终不肯选择一强明发运使,以办集其事,但信仓部小吏,妄有陈请,便行仓法,臣所未喻也。   臣今来所奏,只是申明元佑编敕,不过岁捐转运司违法所收粮纲税钱一万贯,而能令六百万石上供斛斗不大失陷,又能全活六路纲梢数千、牵驾兵士数万人免陷深刑,而押纲人员、使臣数百人保全身计,以至商贾通行,京师富庶。事理明甚,无可疑者,但恐执政不乐。臣以簄外,辄议已行之政,必须漤送户部,或漤令本路监司相度,多方沮难,嘊无行理。臣材术短浅,老病日侵,常恐大恩不报,衔恨入地,故及未死之间,特进瞽言,但可以上益圣德,下济苍生者,臣虽以此得罪,万死无悔。若陛下以臣言为是,即乞将此札子留中省览,特发德音,主张施行。若以臣言为妄,即乞并此札子降出,议臣之罪。又言:   臣闻唐代宗时,刘晏为江淮转运使,始于扬州造转运船,每船载一千石【四】,十船为一纲,扬州差军将押赴河阴。每造一船,破钱一千贯,而实费不及五百贯。或讥其枉费,晏曰:「大国不可以小道理,凡所创置,须谋经久。船场既兴,执事者非一,须有余剩衣食养活觽人,私用不窘,则官物牢固。」乃于扬子县置十船场,差专知官十人,不数年间,皆致富赡。凡五十余年,船场既无败破,馈运亦不阙绝。至咸通末,有杜侍御者,始以一千石船,分造五百石船二只,船始败坏。而□尧卿者,为扬子院官,始勘会每船合用物料,实数估给,其钱无复□剩,专知官十家实时冻馁,而船场遂破,馈运不继,遂有黄巢之乱。刘晏以一千贯造船,破五百贯为干系人欺隐之资,以今之君子寡见浅闻者论之,可谓疏谬之极矣。然晏运四十万石,当用船四百只,五年而一更造,是岁造八十只也。每只剩破五百贯,是岁失四万贯也。而□尧卿不过为朝廷岁□四万贯耳,得失至微,而馈运不继,以贻天下之大祸。臣以此知天下之大计,未尝不成于大度之士,而败于寒陋之小人也。国家财用大事,安危所出,愿常不与寒陋小人谋之,则可以经久不败矣。   臣窃见嘉佑中,张方平为三司使,上论京师军储云:「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四通八达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之险足恃也。特恃重兵以立国耳。兵恃食,食恃漕运,漕运一亏,朝廷无所措手足。」因画十四策,内一项云,粮纲到京,每岁少欠不下六七万石,皆以折会偿填,发运司不复抱认,非祖宗之旧制也。臣以此知嘉佑以前,岁运六百万石,而以欠折六七万石为多。访闻去岁止运四百五十余万石【五】,运法之坏,一至于此。又臣到任未几,而所断粮纲欠折干系人,徒流不可胜数。衣粮罄于折会,船车尽于折卖,质妻鬻子,饥瘦伶俜,聚为乞丐,散为盗贼。窃计京师及缘河诸郡,例皆如此。朝廷之大计,生民之大病,如臣等辈,岂可坐观而不救耶。辄问之于吏,乃金部便敢私意创立此条,不取圣旨,公然行下,不惟非理刻剥,败坏祖宗法度,而人臣私意,乃能废格制敕。监司、州郡,靡然奉行,莫敢谁何,此岂小事哉!谨按一纲三十只船,而税务所官不过一员,未委如何随船点检得三十只船一时皆遍,而不勒留住岸。一船点检,即二十九只船皆须住岸伺候,显是违条舞法,析律破敕。苟以随船为名,公然勒留点检,与儿戏无异。访闻得诸州,多是元佑三年以来始行点检收税,行之数年,其弊乃出。纲梢既皆赤露,妻子流离,性命不保,虽加刀锯,亦不能禁其攘窃。此弊不革,臣恐今后欠折不止三十余万石,京师军储不继,其患岂可胜言。   扬州税务,自元佑三年七月【六】,始行点检收税,至六年终,凡三年间,共收粮纲税钱四千七百余贯,折长补短,每岁不过收钱一千六百贯耳。以淮南一路言之,真、扬、高邮、楚、泗、宿六州军,所得不过万缗,而所在税务专拦,因金部转运司许令点检,缘此为奸,邀难乞取,十倍于官,遂致纲梢皆穷困骨立,亦无复富商大贾肯以物货委令搭载,以此专仰攘取官米,无复限量,拆卖船版,动使净尽,事败入狱,以命偿官。显是金部与转运司违条刻剥,得粮纲税钱一万贯,而令朝廷失陷纲运米三十万余石,利害皎然。今来仓部,并不体访纲运致欠之因,漤言缘仓司斗子乞觅纲梢钱物,以致欠折,遂立法令真、扬、楚、泗转般仓并行仓法,其逐处斗子仍只存留一半。命下之日,扬州转般仓斗子四十人,皆诣臣陈状,尽乞归农。臣虽且多方抑按晓谕,退还其状,然相度得此法必行,则见今斗子必致星散,虽别行召募,未必无人,然皆是浮浪轻生,不畏重法之人,所支钱米,嘊不能赡养其家,不免乞取。既冒深法,必须重赂轻赍,密行交付。其押纲、纲梢等,知专斗若不受赂,必无□剩,斛面嘊难了纳,即须多方密行重赂,不待求乞而后行用,此必然之理也。   臣细观近日仓部所立条约,皆是枝叶小节,非利害之大本,何者?自熙宁以前,中外并无仓法,亦无今来仓部所立条约,而岁运六百万石,欠折不过六七万石。盖是朝廷损商税之小利,以养活纲梢,而缘路官司,遵守编敕法度,不敢违条点检收税,以致纲梢饱暖,爱惜身命,保全官物,事理灼然。臣已取责得本州岛税务状称,随船点检,不过检得一船,其余二十九船不免住岸伺候,显有违碍。臣寻已备坐元佑编敕,晓示今后更不得以随船为名,违条勒住岸点检去讫。其税务官吏为准本州岛及仓部发运、转运司指挥,非是自擅为条,未敢便行取勘。其诸州军税务,非臣所管,无由一例行下。欲乞朝廷申明元佑编敕,不得勒令住岸条贯,严赐约束行下。并乞废罢近日仓部起请仓法,仍取问金部官吏,不取圣旨,擅立随船一法,刻剥兵梢,败坏纲运,以误国计,及发运、转运司官吏依随情罪施行,庶使今后刻薄之吏,不敢擅行胸臆,取小而害大,得一而丧百。   臣闻东南馈运,所系国计至大,故祖宗以来,特置发运司专任其责,选用既重,威令自行,如昔时许元辈皆能约束诸路,主张纲运。其监司、州郡及诸场务,岂敢非理刻薄邀难,但发运使得人,稍假事权,东南大计,自然办集,岂假朝廷更行仓法。此事最为简要,独在朝廷留意而已。谨具元佑编敕及金部擅行随船点检指挥如左。   一、准元佑编敕,诸纲运船□到岸检纳税,如有违限,如限内无故稽留及非理搜检,并约喝无名税钱者,各徒二年。诸新钱纲及粮纲,缘路不得勒令住岸点检【七】,虽有透漏违禁之物,其经历处更不问罪,至京下锁通津门准此。   一、准元佑五年十一月十九日尚书金部符,省部看详,盐粮纲运虽不得勒留住岸,若是随船点检得委有税物名件,自合依例饶润收纳税钱,即无不许纳税钱事理,若或别无税物,自不得违例约喝税钱,事理甚明。   右谨件如前。若朝廷尽行臣言,必有五利:纲梢饱暖,惜身畏法,运馈不大陷失,一利也。省徒配之刑,消流亡盗贼之患,二利也。梢工衣食既足,人人自重,以船为家,既免拆卖,又常修葺,省逐处船场之费,三利也。押纲纲梢,既与客旅附载物货,官不点检,专拦无乞取,然梢工自须赴务量纳税钱,以防告讦。积少成多,所获未必减于今日,四利也。自元丰之末,罢市易务导洛司堆垛场,议者以为商贾必渐通行,而今八年,□无丝毫之效。京师酒税,课利皆亏,房廊邸店皆空,何也?盖祖宗以来,通许纲运揽载物货,既免征税,而龏钱又轻,故物货通流。缘路虽失商税,而京师坐获丰庶。自导洛司废,而淮南转运司阴收其利,数年以来,官用窘逼,转运司督迫诸处税务,日急一日,故商贾全然不行,京师坐至枯涸。今若行臣此策,东南商贾久闭乍通【八】,其来必倍,则京师公私数年后,必复旧观,此五利也。臣窃见近日官私,例皆轻玩国法,习以成风。若朝廷以臣言为非,臣不敢避妄言之罪,乞赐重行责罚。若以臣言为是,即乞尽理施行,少有违戾,必罚无赦,则所谓五利可以朝行而夕见也。贴黄称:   本州岛已具转般仓斗子二十人,不足于用,必致阙误事理,申乞依旧存留四十人去讫。其斗子所行仓法,臣又体访得深知纲运次第人,皆云行仓法后,折欠愈多,若斗子果不取钱,则装发更无斛面,兵梢未免偷盗,则欠折必甚于今。若斗子不免取钱,则旧日行用一贯,今须取三两贯,方肯收受。然不敢当面乞取,势须宛转托人,减刻隔落,为害滋深。伏乞朝廷详酌,早赐废罢,且依旧法。又贴黄称:臣今看详,仓部今来起请条约,所行仓法,支用钱米不少,又添差监门小使臣,支与驲券,又许诸色人告捉会合乞取之人,先支官钱五十贯为赏。又支系省上供钱二万贯,召募纲梢。如此之类,费用浩大,然皆不得利害之要,行之数年,必无所补。臣今所乞,不过减漤淮南转运司违条收税钱一万贯,纲梢饱暖,官物自全,其利甚大。(墓志云:朝廷从之,当检详。)又言:   臣近者论奏江、淮粮运欠折利害。窃谓欠折之本,出于纲梢贫困,贫困之由【九】,起于违法收税。若痛行此一事,则期年之间,公私所害,十去七八,此利害之根源,而其它皆枝叶小节也。若朝廷每闻一事,辄立一法,法出奸生,有损无益,则仓部前日所立斗子仓法,及其余条约是矣。臣愚欲望尽赐寝罢,只乞明诏发运使,责以亏赢而为之赏罚,假以事权而助其耳目。则馈运大计可得而办也。何谓责以亏赢而为之赏罚?盖发运使岁课,当以到京之数为额,不当以起发之数为额也。今者折欠尽以折会偿填,而发运使不复抱认其数,但得起发数足,则在路虽有万数簄虞,发运使不任其责矣。今诸路转运司岁运斛斗,皆以到发运使实数为额,而发运司独不以到京及府界实数为额,此何义也。臣欲乞立法,今后发运司岁运额斛,计到京欠折分厘,以定殿罚,则发运使自然竭力点检矣。   凡纲运弊害,其□有五:一曰发运司人吏作弊,取受交怨不公。二曰诸仓专斗作弊,出入斗器。三曰诸场务、排岸司作弊,点检附搭住滞。四曰诸押纲使臣人员作弊,减刻雇夫钱米。五曰在京及府界诸仓作弊,多量剩取,非理曝扬。如此之类,皆可得而去也。纵未尽去,亦贤于立空法而人不行者远矣。何谓假以事权而助其耳目?盖运路千余里,而发运使二人,止在真、泗二州,其间诸色人作弊,侵扰纲梢于千里之外,则此等必不能去离纲运而远赴诉也,况千里乎?臣欲乞朝廷选差,或令发运使举辟京朝官两员,为勾当纲运。自真州至京,往来点检,逐州住不得过五日,至京及本司住不得过十日,以船为廨宇,常在道路,专切点检。诸色人作弊,杖以下罪许嘊,徒以上送所属施行。使纲梢使臣人员等常有所赴诉,而诸色人常有所畏忌,不敢公然作弊。以岁运到京数足,及欠折分厘为赏罚。行此二者,则所谓人存政举,必大有益。伏望朝廷留念馈运事大,特赐检会前奏,一处详酌施行。臣忝备侍从,怀有所见,不敢不尽。屡□天威,无任战惧待罪之至。贴黄:   臣前奏乞举行元佑编敕,钱粮不得点检指挥。窃虑议者必谓钱粮纲既不点检,今后东南物货尽入纲船揽载,则商税所失多矣。臣以谓不然,自祖宗以来,编敕皆不许点检,当时不闻商税有亏,只因导洛司既废,而转运司阴收其利。又自元佑三年十月后来,始于法外擅便立随船点检一条,自此商贾不行,公私为害,今若依编敕施行,不维纲梢自须投务纳税,如前状所论,而商贾坌集于京师,回路物货无由,复入空纲揽载【一○】,所获商税必倍,此必然之理也。」从之。(徽宗实录苏轼传云:轼知扬州发运司,主东南漕。先是,漕挽听其私载,往往视官舟为家,以时修葺,故所载无虞。近岁严私载之禁,舟坏人贫,公私皆病。轼奏乞复,故从之。墓志云:发运司旧主东南漕,法听操舟者私载物货,征商不得留难,故操舟富厚,以官舟为家,补其敝漏,而周舟夫之乏困,故其所载,率无虞而速达。近岁不忍征商之小失,一切不许,故舟敝人困,多盗所载,以济饥寒,公私皆困。公奏乞复,故朝廷从之。传盖因墓志也。轼先以七月二十七日,论仓法并纲梢折欠,又以八月五日,论岁运额斛到京殿最。今并三奏于七月末。八月一日,又乞罢转般仓斗子仓法。前奏已具,更不别出。李豸师友谈记亦载此事,今附见。豸云:国朝发纲船,不许住滞,一时所过,税场不得检税,兵梢口食,许于所运米中,计口分升斗借之,至下卸日折算,于逐人俸粮除之。盖以船不住,则漕运甚速,不检则许私附商贩,虽无明条许人,而有意于兼容,为小人之啖利,有以役之也。借支口粮,虽明许之,然漕运既速,所食几何?皆立法之深意也。自导洛司置舟,官载客货,沿路税物既为所并,而纲兵搭附遂止。迩来导洛司既废,然所过税场,有随船检税之滞,小人无所啖利,日食官米甚多,于是盗粜之弊兴焉。既食之,又盗之,而转般纳入者动经旬月,不为交量,往往凿窦自沉,以灭其迹。有司治罪,鞭配日觽,大农岁计不充,令犯人逐月克粮填纳,岂可敷足。张文定为三司使日,云岁亏六万斛,今比年不啻五十余万斛矣,而其弊乃在于纲兵也。东坡为扬州,尝陈前弊于朝,请罢缘路随船检税,江、淮之弊,往往除焉。然五十万之阙,未能遽复,数年之后,可见其效也。淮南、楚、扬、泗数州,日刑纲吏,不啻百人,能救其弊,此刑自省。仁人之言,其利溥哉!)   注  释   【一】西贼筑城没鞕据文义,疑「没」为「设」之误。   【二】就粮禁军人员节级「级」原作「度」,据阁本改。   【三】与旧军额外收管「收」原作「将」,据阁本改。   【四】每船载一千石「每船」二字原脱,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二论纲梢欠折利害状补。   【五】去岁止运四百五十余万石同上书「石」下有「而欠折之多约至三十余万石」十二字。   【六】元佑三年七月「七月」,同上书作「十月」。   【七】缘路不得勒令住岸点检「路」原作「更」,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东南商贾久闭乍通「乍」原作「不」,据同上书改。   【九】贫困之由「贫困」二字原脱,据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二乞岁运额斛以到京定殿最状补。   【一○】复入空纲揽载「空纲」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六 卷四百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八月壬子朔,诏诸军已自毁伤避征役者,不以首免。   中书舍人孔武仲言:「臣伏见前日近臣论奏,乞罢侍从官转对,而专责以朝夕论思之效,朝廷寻已施行。臣以谓论思者,侍从之事,然苟不持之以法度,则责无所归。言与不言,各从其意,论思之效,果安在也?昔唐太宗闻直谏则銟激之,久不言事则诮薄之,风声所感,髃下自励,是以终贞观之世,中外无壅蔽之事,朝廷无佞媚之臣,政理之效,优出近世。仁宗皇帝尝御迎阳门,亲策髃臣;又尝开天章阁,召执政八人赐坐,授以纸笔,使条陈政事之要。尝谓辅臣曰:『近日上封章言政事得失者,何其少也,岂非言路壅塞所致乎!』英宗皇帝尝谓范纯仁曰:『近日风俗可嘉,髃臣能屡来言事,如此人君日有益矣。』仁祖、英宗汲汲求人言如此,是以至和、嘉佑、治平之政,至今称颂。昨日陛下亲御经筵,讲读官进对,凡预讲读者不过五六人,陛下闻其规戒之言亦多矣。况侍从官不止五六人,其能言天下之事固多,患在未有以率之而已。伏望远稽唐太宗及仁祖、英宗勤求人言之义,近推经筵许侍臣进对之意,轮流侍从官一人,以次进对,令各陈所见,择其是者推行之。则转对之法虽废,而论思之责犹在也。」(五月十八日,八年正月二十一日。)   录猺人田忠稳男洪照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知京赐州。   癸丑,都水监南外丞李孝博言:「黄河埽岸夏秋水涨,由往来偷折梢木,遂成垫陷。今欲乞每埽各置二百斛船两只,般运修河物料,遇夜于埽下巡视。」诏南北两丞地向着埽岸,每埽各置船一只,余并从之。(新无。)   遣中使赐修河官兵特支茶药。(政目二日事。)   甲寅,秦凤路经略司言:「秦、凤州达隆堡安远寨守御人足用,请罢凤州梁泉县差来保甲。」从之。   管勾成都府等路茶事阎令言:「熙州获人户赵世亨造假名山茶二千余斤,从不应为重断罪,不足惩艾。欲乞应于禁茶地分造伪滥茶,许人告捕,除依治平陆行路通商茶法断罪理赏外,其犯人送禁茶地分邻州编管。」从之。(新无。)   乙卯,知大名府、资政殿学士张璪为资政殿大学士、知扬州。   吏部尚书、资政殿学士王存知大名府。存自扬州召入为吏部尚书才儙岁,时在朝朋党之论寖炽,存言:「人臣朋党诚不可长,然不察则滥及善人,东汉党锢之狱是也。庆历中,或指韩琦、富弼、范仲淹、欧阳修为朋党,赖仁宗圣明不惑,今日果有进此说者,愿陛下察之。」由是复与任事者不合,请老不许,求补外。既除大名,辞之,改杭州。(存改杭州在十二日,今并书。存论朋党,据本传,盖因曾肇墓铭也。)   枢密直学士赵彦若为国史院修撰。(七月十七日已有修史之命。)   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丙辰,诏:「宗室犯私酒,尊长应取旨者,止坐本位同祖尊长。尊长自犯,即坐本宫同祖尊长。」(苏辙为中丞时,尝有论列。)   臣僚言:「伏见法寺断大辟,失入一人有罚,失出百人无罪。断流、徒罪,失入五人则责及之,失出虽百人不书过。常人之情能自择利害,谁出公心为朝廷正法者。今乞于条内添入失出死罪五人【一】,比失入一人;失出徒、流罪三人,比失入一人。」从之。(记得此有驳论者,当检附。)   苏轼言:「准元佑三年【二】八月二十四日敕,陕西转运司奏:准敕节文,卖盐并酒税务增剩监专等赏钱,更不支给。本司相度,欲且依旧条支给,所贵各肯用心,趁办课利。户部状,欲依本司所乞,并从元丰赏格依旧施行。检会元丰七年六月二十四日敕,卖盐及税务监官,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一厘;盐务专副、称子、税务专拦,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半厘;及检会元丰赏格,酒务监官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二厘;酒务专匠,年终课利增额,计所增数给一厘。具如右。臣闻之管仲,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今盐酒税务监官【三】,虽为卑贱,然搢绅士人、公卿冑子,未尝不由此进。若使此等不顾廉耻,决坏四维,掊敛刻剥,与专拦、称匠一处分钱,民何观焉。所得毫末之利,而所败者天下风俗,朝廷纲维,此有识之所共惜。臣至淮南,体访得诸处税务,自数年来,刻虐日甚,商旅为之不行,其间课利虽已不亏,或已有增剩,而官吏刻虐不为少衰。详究厥由,不独以财用窘急,转运司督迫所致,盖缘有上件给钱充赏条贯,故人人务为刻虐,以希岁终之赏。显是借关市之法,以蓄聚私家囊橐。若朝廷悯救风俗,全养士节,即乞尽罢上件岁终支赏条贯。仍乞详察上件条贯,于税务施行尤为切害,先赐废罢。况祖宗以来,元无此格,所立场务增亏赏罚,各已明备,不待此条,方为劝銟。臣窃见今年四月二十七日敕,废罢诸路人户买扑土产税场,命下之日,天下歌舞,以至深山穷谷之民,皆免虐害。臣既亲被诏旨,仰缘德音,推广圣意,具论利害,以候敕裁。」从之。(元丰七年六月辛卯,初从京西漕司请,诏税务年终课利增额依盐酒务赏格。轼此奏盖得请。绍圣又改之。据轼奏状,八月五日上,时犹称知扬州。轼七月二十二日已除兵书【四】,但未受命,故但以知扬州论事也。今削去「知扬州」三字。)   丁巳,秘书丞吕希纯为著作郎、充国史院编修官。希纯以父名著,及修国史,范祖禹乃亲妹之夫,辞。诏依旧秘书丞,充编修官。(此以栖亩志增入。)   左朝散郎韩治为太常丞,(十六日,□立礼云云。)太常丞孙谔权利州路转运判官。(十六日,□立礼云云。)   熙河兰岷路经略使范育言:「措置河南蕃族利害,枢密院看详有未尽事理。其一,河南所乞归顺部族,有无结□龊所管族分,结□龊愿与不愿归汉?若其人与阿里骨同意,本不知族下有谋,万一手下自有兵马,必须用兵相敌,乃是河南从此未得安静。未委可与不可先以瞎养□事开说结□龊,使晓知祸福,令其属汉,毋助阿里骨,然后河南可以不招而定。结□龊其父被擒,终有怨汉之意,若未能听服,即河南部族如何可以招纳?其二,阿里骨境内虽闻携贰,终未得的实,若便招其部族,有无事体未安?其三,假令不问结□龊强弱,阿里骨存亡,便筑城招纳愿顺之人,缘夏贼未顺,若两贼相合,以挠熙河,何以枝梧?其四,顺汉首领皆因包顺送到蕃字,抚定之后,本人必望主领河南一带,奏乞包顺充都首领。缘今来河南一带地分,兵势可与不可专委一员管勾,并河南一带见系结□龊管勾,万一结□龊果肯顺汉,若并隶包顺,即于结□龊未安;或止令结□龊依旧管勾,又于包顺未便。当如何措置,可以诱激包顺用心勾当,又使结□龊乐为汉用?其五,约度到今来所费不过三十万贯,缘向去抚定应部族首领以下请给犒设之类,及创添城寨兵将诸色费用,且以通远军、熙岷等州蕃部请给,比较岁约添几何,既无盐井、坑冶等课利,又无民兵营田地,即向去经费如何可以应副?其六,今来招抚河南部族,系令输诚顺汉,所乞筑城,止是洮州及以东地内,今若如规画之间,一切抚定,则地分大段阔远,不委将来合为界处、四至相望,并去见今州、城、堡、寨,约多少地里,内岷州地里必更辽远。未委用与不用更置城寨,就近统制弹压?其七,河南见属西蕃,大小族分都计若干,珠旺各在何处有,是何族分已曾送款,是何族分未有归汉之意,各别绘图以闻。」(旧录云:枢密院自元年经画西羌,掇拾前人遗迹,条画计略,卒为空言,致此益不循服。夏人尤察其虚文,数犯边,杀略不可胜计,终元佑不能定。新录辨云:上文是枢密院看详,范育措置河南蕃族利害,有未尽事理,因为七说问之。务在审度事势,招纳降附。今史臣忽如此诋之,殊不可晓。范育在绍圣间,独以元佑时守边有劳,不附奸臣受赏。此书载枢密院看详文字,必其间有范育措画已经施行者,如云「卒为空言,益不循服」,是育与有罪也。此言本以枢密院,而实附范育,其自相抵忤为多,合删五十二字。要是范育答此七问,九月一日范育云云,却非此答。二十八日己卯,育再具事件,可考。)   己未,东上合门使、知兰州种谊领保州团练使,再任。   诏:「诸路经略司,密谕诸将,除严设堤备以防寇至外,并仰巡护人民,先远次近,并力收获。若别无西贼侵犯,不得贪逐小利,轻易出兵,却致引惹,损坏田稼。」先是,有诏许诸路择利浅攻,而边将频出兵讨掳,多杀老小,虑诸路贪功致寇,故因防秋,复加条约。   太常寺言:「修广圣宫毕工,所有真宗皇帝御容,合行告迁归殿。」   诏以礼部侍郎曾肇为礼仪使。(六月十八日,肇为礼侍。七月二十二日,礼书胡宗愈为礼仪使。不知何故改差,当考。)内勘内臣黎元佐等,(政目八日事,当考。)白札子拨还,泛差军马请受。(政目八日事,当考。)   庚申,工部言:「都水监奏,今后一年起夫,一年免夫等事,臣僚及诸路监司相度到,有称出钱免夫便,或称不便者,今欲乞去役所有八百里外更不科差,五百里内即起发正夫,八百里内如不愿充夫,愿纳免夫钱者听。缘纳钱日限内一半系正月,一半系六月,仍乞令人户据六月合纳一半钱数【五】,随夏税送纳,如出限尚未纳钱数,与免倍纳罚;如此年合当夫役,须得正身前去,更不许纳钱免夫。及都水监乞河防每年额定夫一十五万人,沟河夫在外。今相度除逐路沟河夫外,欲乞额外定诸河防夫共一十二万人,或工少夫多,并于逐路量分数均减。如紧急工多,分布不足,须合额外增数,令内外丞别作一状,具着实利害,保明以闻。所有本路沟河夫数,并于管下以远州县均差趱那,近里州县夫应副河埽役使。」诏科夫除逐路沟河夫外,其诸河防春夫,每年以一十万人为额,河北路四万三千人,京东路【六】三万人,京西路二万人,府界七千人。如遇逐路州县灾伤五分以上及分布不足,须合于八百里外科差,仰转运司保明以闻。仍自科元佑八年春夫为始。余并从之。(新本删要。)   壬戌,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言:「契勘本路蕃官,自来有因归顺,或立战功,朝廷特赐姓名,以示旌宠。如威明善为赵怀顺,均凌凌为朱保忠是也。后来有蕃官无故自陈乞改姓名,经略司不为止遏,据状申陈,省部亦无问难,遂改作汉姓,如伊格为白守忠,鄂钦为罗信是也。亦有不曾陈乞,衷私擅改作汉姓,如罗凌之子为周俊明是也。见今更有蕃官攀援陈乞,盖是自来未有禁约,致蕃部无故自便,衷私撰改汉姓。窃详古者赐姓命氏,皆朝廷所以酬功德,别忠勤也。今乃使外蕃种类,无故自易姓氏,混杂华人,若年岁稍远,则本源汨乱,无有考究,汉蕃弗辨,非所以尊中国而别族类也。兼蕃族既自能改易汉姓,即不以得姓为重,朝廷旌宠之意,恐有时而不行。须至奏陈乞立法止绝者,欲诸路蕃族,除系朝廷特行旌宠赐与姓名外,即不许陈乞改作汉姓。所有今日以前,不因朝廷赐姓之人,并行追改,各令依旧。如允所奏,只乞朝廷访闻立法行下。」从之。(纯粹以七年八月十一日奏此,二十三日得请。实录于二十三日略载此奏,今全录之。仍移得请并附见此。)   癸亥,兵部状:「检准元佑贡举敕,寺、监长贰,各许奏举武举一人。今来御史台等处牒到秘书少监二员,即系秘书省官。本部看详,称省者在寺、监之上,兼逐官亦系少监。今相度秘书省长贰,欲并关报,各许保奏武举一人。」从之。(法册八月十二日敕。)   乙丑,江西转运司言:「诸路监司承朝旨差官置司推鞫,其所差官仍躬亲被受合为制使,以『制勘』为名。所有监司被受朝旨下本司差官置司勘公事,合以『推勘院』为名。」从之。   户部奏:「准度支关准元佑七年八月一日敕节文,户部状:梓州路转运司奏,本路合预俵元佑八年分和买紬绢等价钱,乞借拨常平钱。奉圣旨许借常平钱三万贯,其买到紬绢,令提刑司拘管,候转运司收簇到钱,对行交拨,关请施行者。本部检准户部右曹令,诸他司借用钱物,虽奉朝旨亦执奏。今来所借常平钱有碍上条,伏候敕旨。」八月十四日奉旨:「特依前降指挥。」   降授通议大夫章惇知湖州。(惇知湖州,此据政目十四日所书。实录无之。六年八月十八日,惇复正议大夫,朱光庭缴还,诏候一期取旨。今将满一期,亦未复官,但除郡耳。八年十二月复职,明年四月二十一日,犹以降授通议大夫复左正议大夫,即拜相云。)寻复提举洞霄宫。(此据惇行状附见,不得其时。行状云:服阕,再除洞霄宫,不载湖州,应是惇辞湖州,复请宫祠也,更须详考之。八年十二月十六日,复资政。)   是日,诏太庙复用牙盘食。先是,每行祀事,并于礼料外设常食一牙盘,元丰中罢之。吕希纯为礼官,尝建议曰:「窃考礼经,先王之于祭祀,皆备上古、中古及今世之食。郑康成解礼运,以荐其血毛,腥其俎,为荐太古之食;以熟其殽,荐其燔炙,为荐中古之食;『然后退而合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羹』为荐今世之食。又曰:『今世之食,于人道为善也。』荀子曰:『飨尚元尊而用醴酒,祭哜大羹而饱庶羞,贵本而亲用也。』宋有天下,距商周之世千有余年,凡饮食器皿,先帝先后平日之所飨用者,与古皆已不同,则于宗庙之祭,不可专用古制,亦已明矣。故所设古器礼料,即上古、中古之食也,荀子所谓贵本者也。牙盘常食,即今世之食也,荀子所谓亲用者也。而议者乃以为宗庙牙盘,原于秦汉陵寝上食,殊不知三代以来自备古今之食,而荀子有贵本亲用之言。窃虑议者又以为景灵原庙自荐常食,则宗庙之祭,可以专用古礼。臣窃以为国家既建宗庙,岁时奉祀,必求祖宗顾享,非以为虚文也。况如僖祖及孝惠等四后,有但祭于太庙,而不祭于景灵者乎?国家于宗庙之祭,非不尊且重也。六官百司,奔走承事,然其所荐之馔,乃非今人之所能食。如此,则望祖妣之来享,后嗣之蒙福,不亦难乎?臣欲乞今后每遇皇帝亲祀,及有司摄事,并依祖宗旧制,每室除礼料外,各荐常食一牙盘。庶于礼义人情,咸得允当。」于是始从希纯之议云。(元丰元年七月十九日,罢牙盘。据蔡绦会要,乃是元佑七年八月十四日,从希纯奏始设之。今追书希纯奏,仍据希纯栖亩志增入。)   丁卯,以权兵部郎中杜纯充皇帝贺辽国生辰使,六宅使郝惟几副之。权刑部侍郎王觌充太皇太后贺生辰使,皇城使、忠州刺史张藻副之。惟几更名惟微,避其国讳也。殿中侍御史□立礼充皇帝贺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向縡副之。太常少卿宇文昌龄充太皇太后贺正旦使,供备库使曹读副之。纯以目疾辞,权户部侍郎范子奇代之。(二十二日。)子奇又以足疾辞行,太府卿刘忱代之。(二十六日。)寻改差忱馆伴高丽使人,以刑部侍郎丰稷代之。(九月二日。)   左奉议郎、集贤校理陈察为江东路转运判官。(八年四月十四日,为户外。)殿中侍御史□立礼言:「臣伏睹知枢密院韩忠彦长子治,昨自左朝散郎、秘阁校理丁母忧,服阕朝见,未数日即除太常丞。三省以其执政之子,必欲择一优便见阙授之,特为之罢一见任太常丞孙谔出为利州路转运判官,其先授下本路运判陈察,仍指挥别与差遣。除目初下,士论沸腾。且太常居九寺之首,以议论典礼为职,平日拣拔人材,最为重选。孤远寒士,未易得之。今孙谔到任曾未数月,不闻自请补外,而无故出之;陈察亦系见任馆职,待此已及数月,将欲赴任而无故罢之。去二寒士而用一势家,搢绅之士所以为之不平。伏望寝罢韩治新命,改授一闲局,或且令在馆供职,以避亲嫌。」(太常丞、集贤校理孙谔权利路转运判官,在三月二十六日。集贤校理、左奉议郎陈察权江东转运判官,在八月十六日。韩治除太常丞,在八月六日。)   己巳,诏河东、陕西弓箭手,自今应排转承袭、承替、补职付身文字,除十将以下从经略司一面给帖外,余悉令兵部勘当,上枢密院。都虞候以上降宣,指挥使以下降朝旨,令经略司给牒。   辽国令涿州移牒雄州称:「奉辽主旨,夏使告乞应援,缘南北两朝通好年深,难便允从。委涿州牒雄州闻达南朝,相度施行。」诏雄州回牒涿州具夏国犯边事状,闻达照会。   壬申,御迩英阁,侍读顾临读宝训。至王沿论引漳水灌溉,王轸以为不可。读毕,上问顾临曰:「沿、轸所论孰长?」临奏释沿、轸所说意。上曰:「是何说可行?」临曰:「沿说可行。」上宫中恭默不言,唯讲读时发问。他日,右仆射吕大防进曰:「臣侧闻顾临读宝训引漳河灌溉事,臣谓大抵河渠利害,最为难明,朝廷不可不详知本末。如本朝黄河,持议者有三说:一曰回河,二曰塞河,三曰分水。今议者欲以两河四堤分减水势,两河筑四堤。一河用二堤,劳费虽少,后必决溢。两河四堤,劳费稍增,久可无患。如汉武帝时,河决瓠子,筑堤障塞,仅可支七十余年。本朝昨有二股河分流水势,粗免河患,后因闭塞,一股并入,一股合流,遂至决溢。分水之利,从可知矣。今为四堤二河,分减水势,实为大利。(旧录云:先帝顺水之性,北行故道。大防主回东流,故有二堤、四堤之议。使□安持罢河北民力,积土木为堤,五年而成,捍水东行,未几,卒决而趋北。大防辄因经筵,肆言河事钞法,纵意穿凿,率无按据,盖由不学无术,妄乱建明,故立异意,轻摇政本。新录辨曰:上文议河三说,大防之意,以四堤为分水,二堤合为回河。四堤为是,二堤为非。今史臣以四堤、二堤合为回河,又兼钞法诋之,似不相类,兼后来臣寮论□安持等事,已备载章疏,此书乃专怒大防,故凡有建明,必蒙丑诋,然其语太甚,合删九十一字。)   癸酉,兵部尚书、龙图阁学士苏轼兼侍读。(七月二十二日除兵书【七】,今又加侍读,不知已入朝未也,当考。)   诏令御史中丞、侍御史、并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各同举台官二员以闻。   户部言,成都府等路茶事司奏,先被旨于本司钱内拨二百万贯充额定本钱,太少。诏令拨三百万贯充,其余剩钱物,除年例合该支使应副外,余并以金银见钱,关本路提刑司拘收封桩,每季依条具帐供申。   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言:「第三将、皇城使解元忠部兵至星布与贼斗敌,获级一厘以上,将还,为贼所追。觽兵争路奔溃,元忠单马间道还寨,归罪所获生口,斩之,不报帅司。又移易公使钱,诈作犒设支用,及分遗王普以下,嘱其勿言。」诏解元忠为累立战功免勘,特追两官勒停,仍初□展一期。   乙亥,左司谏虞策请诏沿边帅臣密戒将官,抚养士卒,凡军中裒剥,一切横费为士卒害者,止之。又言:「西贼万一大入,一路之力不足枝梧,而诸路帅臣势均力敌,不能相援,望严敕帅臣,牵制策应他路。并先精讲必胜之策,悉力一心,迭相为用。若实有牵制策应之利,不能精虑悉力,将官依法,帅臣降黜。」从之。   广西经略司言:「前东头供奉官、邕州永平寨监押苏佐,自交趾与故邕州驻泊都监、供备库副使曹春卿妻李氏等一十七人,泛海逃归。」诏苏佐并家属等九人,令广西经略司候审问讫,给还递马驿券,优与盘费,差指使一名,伴押上京;余八人令在彼安泊,优加存恤,仍具合如何安排以闻。(十二月二日,佐等授官,元陷没时当检。)   丁丑,召河东节度使致仕、潞国公文彦博,太子少师、宣徽南院使致仕冯京,太子少傅致仕韩维,入陪郊祀。   戊寅,吏部言:「见使阙内诸宫院教授一十一处,自来少得应选之人,致差注不行。」诏令后诸宫院教授阙,并归中书省差。   开封府言:「准敕,遇大寒风雪之日,支俵乞丐人钱,特就官私贫院支俵。缘此冻馁病悴之人,赖以全活者甚觽,然措置条约,有所未备。今相度,欲乞十月以后,下诸厢抄札人数给散牌子执收,每遇支散月分,乞下吏部预选差定经任小使臣二十八人,准备与诸厢使臣等分定地分。如遇合支俵月分,自早亲诣贫院,逐处俵散,约限至午未时已前了当。如有死亡,及逐时增添人数,并画时申报本厢使臣抄上姓名照会。」从之。(新无。)   荆湖南路转运提刑司言:「体访得本路役兵盖因裁减人额请受则例后来,役使频并,迫于饥寒;或差出他路,不支请受;或兵官不能举职,使劳役不均,是致逃亡。虽有法禁,多不遵守。」诏诸军差出合请口券,或分擘请受者,虽在别路,并听挨排月日勘请官司以时给遣。   己卯,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得南籛族供备库副使兀征声延状,闻阿里骨恶温溪沁向汉,以邈川献与夏国,方使人召溪沁令赴青唐。又阿里骨疑心牟族党叛己者,杀其大首领溪论儿、驴彪等三人。朝廷以温溪沁与阿里骨久已不协,外虽往来,内实猜贰,常疑溪沁为汉间已。其所传探虽未的实,缘溪沁先已许至阿里骨处,及阿里骨方忧内溃,欲阴结夏贼自固,万一溪沁为阿里骨以计拘留,或为驴彪等阴有杀害,夏贼乘之以袭取邈川,则西贼展界,遂至河州,从此渐窥河南诸羌,恐为患不小。」诏范育约度,温溪沁如未往青唐,即以勾当别事为名,差人至溪沁处,仍以所闻作帅臣意,密委差去人面谕溪沁,令自谨备,毋轻易出入,以防他虞。并令范育相度,若夏贼果攻邈川,救之则阻河,不救则溪沁素忠于汉,难以坐观,不为应援。又失邈川,益生边患。仰深计熟虑,豫为方略,密具以闻。范育再具到洮州青藏等处修城,招纳河南部族未尽事件。枢密院言:「阿里骨近累乞汉家久远不侵占蕃家地土文字,经略司已委曲回答云:『汝但不于汉界作过,我汉家自是于蕃界别不生事。』方西夏未顺,日严边备,若先自违约,招纳河南生羌,不惟失信于外国,又与西蕃生衅,徒使两贼相藉合谋,腹背为患,深为不便。除洮州界修建城寨,自合依本司奏候夏国疆界了当,西蕃部族一向宁息,别议兴修外,诏范育疾速诫约缘边,不得擅便招纳西蕃部族,却致引惹生事。如有密谕诚款之人,即仰多方存恤,以意羁縻,婉顺发遣,依旧住坐。」育寻遣使谕邈川,未至而温溪沁溪巴温遂往青唐,果为阿里骨拘留。(青唐录载此事于六年六月,误也。今改之。青唐录云,汉使未至青唐,温溪沁、溪巴温已为阿里骨拘留。范育所差人,盖往邈川谕温溪沁父子勿往青唐也。今稍删润修入,八月六日丁巳,七事可考。)   知襄州、集贤殿修撰章衡知河阳。(二十八日。)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杨汲知襄州。(十一月二十四日改越州【八】。)太仆卿、直龙图阁谢卿材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   是月,诏降授皇城使、管勾灵仙观宋用臣□遥郡刺史,外州任便居住。中书舍人孔武仲缴还词头,不行。(此据政目,二十二日,宋用臣□遥郡外州住;二十四日,孔武仲缴用臣词头。按武仲及用臣传并不载此,今姑于八月末着其略,须细考之。六年闰八月庚辰,绍圣元年七月丁卯,合参照。)   注  释   【一】今乞于条内添入失出死罪五人「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四之七八改。   【二】元佑三年「三」,苏东坡集奏议集卷一二乞罢税务岁终赏格状作【二】。   【三】今盐酒税务监官「盐」原作「监」,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轼七月二十二日已除兵书下「二」字原脱,据本书卷四七五元佑七年七月癸卯条补。按:元佑七年七月壬午朔,癸卯为二十二日。   【五】仍乞令人户据六月合纳一半钱数「令」原作「今」,据文义改。   【六】京东路「路」原作「河」,据文义改。   【七】七月二十二日除兵书下「二」字原作「三」,据本书卷四七五元佑七年七月癸卯条改。   【八】十一月二十四日改越州「一」原作「二」,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七八元佑七年十一月癸卯条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七 卷四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九月辛巳朔,熙河兰岷路经略使范育言:「准朝旨,具本路如何接援。今相度,西贼并边啸聚,虽未测所向,本路可豫于通远军界屯兵为备。若贼犯秦凤,本路择便出奇挠击,或断其粮道,或击其惰归。若本路被寇,秦凤亦尔,则邻路合势并力,足以制贼,又依得策应犄角指挥。」秦凤路经略使吕大忠言:「方今防秋,熙河既未肯递遣将兵,若泾原有寇,欲且遣第四将行,其熙河有寇,本路除策应牵制外,亦难别那兵将前去。已依此指挥统制官施行讫。」诏泾原有寇,令秦凤量事势遣发一将,或两将军马赴援。其鸡川、甘谷两将,仍常留一将通管本处边面。余依熙河兰岷路经略使所奏,仍遵守前后所降犄角牵制策应指挥施行。   壬午,资政殿学士、知永兴军蒲宗孟知大名府,集贤殿修撰、知河阳文及为太仆卿。   诏自今亏欠糯米、油、麻纲运,如收籴不足,即据本纲所欠多少数目,将干系人请受依粮纲少欠条,先次借半年,内半分请给粜卖拘收。见今令排岸司差人监籴,送纳不足,并依粮纲少欠条,仍至三厘止。三厘外计赃,以盗论。(新无。)   诏:「应以朝廷机密事及实封要重文书传报者,以违制论;撰造事端誊报惑觽者,亦如之。事理重者奏裁,即虽传报,而于事无害者,杖八十。应官司擅置狱者,徒一年;公私诸色人因公事追捕人未解所属,私以杻锁之类关留者,杖一百。」(新无。)   癸未,臣僚言:「朝旨,在京并诸路应合取索点检公案去处,除刑名许依旧外,其余若事未经结绝,非因陈诉不得取索。在京即察案,亦预计以察案有一司专法,惟许每次只取一件,限不过三日送还。今若一概住罢,理有未安。窃谓隶察官司,不可不许取索,伏望特依御史台一司专法,许取索未结绝公案检点。」诏许取一年以上未结绝公案。余从之。   甲申,王子韶罢秘书少监。以将命使辽,而御下苛细,致指挥使刃其子,并伤子韶,故罢之。(八年十二月十六日,除集校。)   乙酉,西南罗蕃遣人贡方物。   户部言:「本部假日,诸处申解公事,并送厢寄禁,至假开日方押赴部勘断。其间甚有情法至轻而偶假,故连挠禁至五七日,颇为未便。今欲乞假日轮本部官一员午前入省,轮推司、杖直各二人直日,杖以下罪事非追究者听决。遇本省官当宿日,只令宿官以时入省断遣。其省曹官吏,畏避诸处问难,点检多务因循,不即结绝,亦不恤小罪,非理淹留。如许施行,其显有推避,不即结绝,亦乞约束。」从之。   丙戌,端明殿学士、知蔡州邓温伯知永兴军,太仆卿刘忱加集贤殿修撰,为陕西路都转运使。   三省言:「朝廷以募役之法,常使无役下户一概出钱助免,上户差役行之岁久,颇困细民,故议改法,将不可执役及力重役轻人户,令等级出钱,却充空闲不及四年处雇募州役,仍令本路将多补少,移那支使。每年准备存留不得过一分,积留不得过五分之处,余钱并用雇人。今点检得诸路助役钱大数每年支用止及一半以来,却致狭乡县分差役频并。盖是当职官吏,不体朝廷法意,务为占吝,不切雇募以□民力。及检会坊场、河渡等自来止用支酬衙前,自募法后,方行出卖收钱助役,今来上件钱专充衙前等支用外,尚有□剩,数目不少,亦合补助其余役人。今欲令诸路监司、州县,依下项画一指挥施行。如受此指挥后,依前因循,不务子细推行,致有违误,朝廷必定遣官按察,别有施行。一,合差役人户,第三等以上户空闲四年,第四等以下户空闲六年,如空闲不及逐等年限,即据所阙役人雇募。如本路役钱支不及二分,其空闲年限,各递展一年。一,狭乡县役人,除已雇衙前、州手力,并壮丁不雇外,许并雇州县人役,上三等户并贴雇,令空闲及四年;下二等户并贴雇,令空闲及六年。本县纽计逐等合役人户,除空闲年外,各合差若干户充役。如不足,合雇若干人,立定二额。差者役满,却差人承替;雇者有阙,却募人填阙。后来户口别有升降,差雇不齐,且依旧额,候三年重造簿日,别定差雇之额。仍限今来指挥到日,令佐据合雇人额,便行召募。仍自州及县,先从重役替放,先入役之人,如无合雇州役,即便雇县役。其州县役若本等不足,并依近降条约差次一等比本等,内下户物力及七分以上人,(以籍为定。)如次等委无及七分户,只以本等理空闲年。一,□乡县役人,除已雇衙前、州手力外,并轮差。如已依旧条雇到州役,即未得开落,别作一项声说。一,官雇弓手,先雇曾充弓手人,不足,以有武勇行止人充役。人愿雇者,准此。一,壮丁,于本村合差人户,依版簿名次实轮充役,半年一替。(除本等应副他役外,如一村有四十户合差壮丁之人,本村壮丁二人处,每一年轮四户,祗应十年轮篃,周而复始。)一,一州一路有狭乡役频县分,募钱不足,申提刑司依条以一路移那助役□剩钱支用。不足,申本司乞支坊场、河渡□剩钱。(谓支衙前雇食、支酬纲运接送人等钱外□剩数目。)仍据每年合用支酬衙前等费用钱,以十分为率,每年更留二分,准备衙前等支用,桩留至五年止。(谓如衙前等每年合支用钱一千贯,将□剩钱存留二百贯,五年留一千贯,更不桩留。)又不足,申户部,依此移那别路逐色□剩钱。一,助役钱,依旧条每年存留一分,如见今已有□剩及自来积留钱数,即便作五分桩留,遇有支动即补填。一,应差军人接送除代,有雇钱役人者,并以用过事军人身分请受,岁终计数,令提刑司拨还转运司,余依旧条。一,应重役人合行替放,愿应募,依旧在役请雇钱者听。一,应今后募到役人,须有税产,不得募荫赎并曾犯徒刑及诸工艺人,并召有家产二人委保,仍不得过旧募雇钱数。一,衙前,如人户愿依陕西镇戎、德顺、熙州衙前法,以官田充募者听。其官田合出租课,即以坊场、河渡钱拨还所属。一,诸县依今来立定新式供状,一申本州岛类聚,缴申监司;监司聚议连书缴诸州,状申户部,监司仍别具本路移用及□剩县分钱数申部。所供状,县限半月,州限一月,监司限两月,州、县、监司如有未尽未便事理,各具利害【一】,许实封入递,申尚书省。状式:某县,今奉指挥供具本县合系□狭乡及差募役事件;一,本县某色为重役,某色为次役,某色为轻役;一,本县系□乡或系狭乡;一,衙前若干,雇募未足,轮差乡户若干,支钱若干;(若全支雇食钱,计支钱若干。)一,州役若干,合差若干,合募若干,若干已募,岁支钱若干,(若非全年雇者,只据实支钱数开说。)若干未募,合支钱若干,其钱在某处;一,县役若干。(依前开。)已上五项,内有本县不该开说事件,即除下。一,五等户若干,逐等户若干,逐等差役若干,本等差人若干,次等及七八分物力差人若干,空闲若干,上等四年以上若干,下等六年以上若干;一,助役钱,除桩留及雇人外,剩钱若干;一,坊场、河渡钱若干,(即不得将非坊场、河渡钱,滚同支用。)一界三年计钱若干,一年计钱若干,(若干已收,若干未纳。)年支若干,衙前雇食钱若干,应募人费用钱若干,诸般支费若干。已上一项,如内有非本州岛事件,即具州状开说。」诏:「并依,仍先次施行。」(吕大防政目七年九月六日,书白札诸路役法,即此也。实录删修太略,今以法册所编录者,详着之。元佑于役法留意如此,不久复为绍圣所坏,甚可惜也。旧录云云,仍附见。三省言诸路差役,第三等以上户空闲四年,第四等以下空闲六年,不及逐等年限即雇募。狭乡县役人,并许雇州县役;□乡县役人,并轮差。重役人合替放,愿应募者听。募役人须有税产,不得募有荫听赎人。衙前,如有人户愿以官田充募者听。及请依今来立定新式供本县轻重役法次等【二】。并从之。)   枢密院言:「昨熙河经略司奏,乞招纳河南部族,朝廷以阿里骨未失臣节,已降指挥,不得擅便招纳。近闻阿里骨于河南增屯兵马,疑边官颇有漏泄,致令惊猜,渐为防备。缘自青唐不宁,熙河未尝与阿里骨通问,又前令开谕阿里骨,本路亦以谓未可遣人前去,虑因此隔绝,情意不通。若阿里骨审知熙河已曾招其部族,又有瞎养□儿之衅,复又西贼拘质其使,从此合谋,未为安便。检详元佑元年内为阿里骨与其首领不和,亦曾降诏戒约,今可效此。」诏令范育将先降下开谕指挥,祇作帅臣意,随宜增损,别以勾当为名,速选有心力善辩之人,往谕阿里骨。并包容瞎养□儿招安洗纳等族,早至安帖,无致缅药窥伺生心。如令其知汉忧己,而无疑熙河招纳之意,则于今日边情为便。(青唐录误以此事为六年九月,今改之。)   吕大防等奏:「臣蒙恩差充南郊大礼使,准式常赐外,更有加赐。臣等备员宰政,赋禄已优,稠迭受赐,于义未安。兼辞免加赐,已有前比。伏望圣慈特赐寝罢。」御批:「宰臣等引前来明堂例,辞免加赐。今南郊与明堂事体不同,宜降诏不许辞免。」(御集云七年九月六日降诏,今附此。政目十二日吕大防等免加赐,即此也。)   丁亥,诏军人不许习学乞试阴阳文书。如违犯,并从私习条。   戊子,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东上合门使、吉州防御使苗履为泾原路都钤辖、知镇戎军。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探闻青唐聚兵一公城防托洗纳族,兼自来青唐未尝于河南地分点集【三】,虽称防托洗纳人户,又虑别有他谋。诏令范育密谕康识、王克平详探所添人马因依以闻,仍阴为堤备,不得张皇。(康识、王克平差遣合检附。)   先是,诏侍从官及六曹长贰、给舍、台谏、礼官集议郊祀典礼。(三月十八日。)于是,翰林学士兼侍读顾临、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权户部尚书钱勰、御史中丞李之纯、户部侍郎蒋之奇、中书舍人乔执中、殿中侍御史□立礼、太常博士张瓛等八人议曰:「臣谨按经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礼曰:『天子祭天地、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篃。』三代之礼,天子无不亲祀天地。周礼:『冬日至,祀天于地上之圜丘;夏日至,祭地于泽中之方丘。』自玉器、牲、帛、乐、舞皆不同。由汉以来,乃有合祭之文,至于国朝,踵为故事。元丰中,神宗皇帝用礼官之议,诏定北郊亲祠之议,始罢合祭之礼。陛下嗣位,于今八年,将肇祀圜丘,而疑于未见地祇;欲循祖宗之旧,则礼不经见;欲如元丰之制,则虑北郊或未可行,故下有司博议。此诚欲崇明祀,谨重之至也。臣等议,书曰:『惟天地万物父母。』礼曰:『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王者父事天,母事地,皆不可以不亲。今三年而一郊,已非古典,而北郊未有亲祠之日,若不亲见地祇,则是尊天而不亲地,事父而未事母也。朝廷审能以夏日至,盛礼备物,躬祀北郊,举千余年之坠典,此则三王之盛,复见于今矣,其谁敢以为不然。然臣等窃恐北郊之礼,未必亲行,徒崇空文,则天子长无亲祀地之礼,亦非圣情之所安也。伏请合祭天地,如祖宗故事,埙将来亲行北郊之礼,则合祭可罢。」   临、祖禹又言:「窃以天地特祭,经有明文,然自汉以来,不行之千有余年矣。时异事变,不能尽同。先帝朝献景灵宫十一殿,一日而篃,陛下一岁乃篃,亦因时制宜,欲可行也。太祖建隆四年初郊,至元丰百二十年,已成一代之礼,惟元丰六年,用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议,遂迁皇地祇之位。先帝所以行之者决,欲亲祠北郊也。若先帝能力行之而陛下未能,犹当且复其旧,况先帝尚未行乎?设先帝已行,而复知其难,未必不改而从旧也。宋兴以来,太祖郊四,太宗郊五,真宗郊五,仁宗郊九,英宗郊一,神宗郊三,皆合祭。不合祭者,惟元丰六年一郊。而陛下他日果能行北郊之礼,然后罢合祭,未为失也。臣等不知今日欲亲祠北郊如之何而可也。一年再郊,此必不能,且夏至之日未易行也。减损北郊之仪,以就可行,是于父母有隆杀也。南北郊与明堂间祀,则南郊愈簄,亦未为得礼也。或六年或九年而一郊,此岂周礼乎?今近舍祖宗百余年已行之礼,而欲远复三代千余年不举之祭,守周礼为空文,虚地祇之大祭,失今不定,后必悔之。伏乞圜丘合祭,依熙宁十年典礼。」   吏部侍郎范纯礼、彭汝砺,户部侍郎范子奇,礼部侍郎曾肇,刑部侍郎王觌、丰稷,权知开封府韩宗道,枢密都承旨刘安世,中书舍人孔武仲、陈轩,太常少卿盛陶、宇文昌龄,侍御史杨畏,监察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左司谏虞策,礼部郎中孙路、员外郎欧阳棐,太常丞韩治,博士朱彦、宋景年、阎才等二十二人议曰:「南郊合祭天地,不见于经。王者亲祠天,而地则阙焉,亦非典礼。神宗皇帝考按古谊,诏罢合祭。元丰六年,止祀昊天上帝于圜丘,配以太祖,又诏亲祠北郊如南郊仪,仍命有司修定仪注,则于承事神祇【四】,礼无违者。至于二郊之祭,或不并行,则有司摄事,亦自有典礼,合于周官大宗伯『王不与祭祀则摄位』之文。唯是北郊,先帝未及躬行,然诏旨明甚,所宜遵守,但当斟酌时宜,省繁文末节,则亲祠之礼无不可为。盖天地重祀尤当敬重,不宜数有废举。若昨罢合祭违悖经典,固须改正,既已合礼而又纷更,恐失朝廷尊事神祇之意。伏请并依先朝已得诏旨施行。」   武仲等又请以孟冬纯阴之月,诣北郊亲祠,如神州地祇之祭【五】。   权兵部侍郎杜纯议请于苑中设望祀位【六】,置爟火于坛所,俟躬祀南郊之岁,则夏至北郊上公摄事。每献,举爟火。   诏拜工部侍郎王钦臣议,宜如祖宗故事,并祭天地一次,申谢丕贶。   汝砺又言:「臣准敕与两制、尚书、侍郎等议南郊合祭事,是非盖未有定,犬马之诚,窃不自胜。尝恐缘诸儒一偏之说,紊国家莫大之礼、朝廷已行之命,辄殚悃愊,庶裨万一。臣闻礼者,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设之不当,犹不备也。故先王之郊于神明也,既祭之以礼,又求之以一类,其时日、牲币、器服、声音、颜色,无或非其类者。或非其类,谓之非礼,非礼之祭,鬼神不飨。此其言似迂远而难知,然其礼甚切至而必验。臣谨以一事明之,春为阳,故以正月迎于东郊,秋为阴,故以七月迎于西郊,圣人有作,莫之或改也。今使迎春则在西郊,而用秋之时,迎秋则在东郊,而用春之时,樵夫野叟犹怪以骇,而况于鬼神乎!天之与人非有异也,今因祭方泽也而合于圜丘,用夏至也而用冬至,盖何以异此。夫前日之议论非是,后日行之而不安,昔人盖有变之者矣。先帝钦若,承顺天心,罢黜邪说,是正太常,行之历年,中外禔福,圣作明述,神明欣惬。今何疑何恤而欲更之也?家人小祀,尚谨废举,天地重大,岂容轻议。臣闻之,神无常飨,飨于克诚;天无私亲,亲于有德。朝廷诚能富民阜财,明道崇义,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民晏也粲也,则上帝是佑,而诸福之物皆可毕致。改命实非所愿,惟朝廷谨之,重之,反之,复之,务求至当,以称先帝所以尊奉神灵之意。   黄贴子称:「合祭议,臣等谓不可者二十二人,谓可者八人。扬子曰:『人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将谁使正之。曰:万物纷错则占诸天,觽言淆乱则折诸圣。在则人,亡则书。』周礼,圣之言也,合祭肇于汉末,其言不经。朝廷近制,考之方策,告之宗庙,行之天地,布之天下,以宪万世。或委圣言而从不经,不可也。先帝既改之,善矣。又欲变之,不可也。或曰:『亲祠未能,且从合祭可乎?』亲祠非不可行,以事而使摄焉,亦礼也。合祭不用而从非礼,不可也。夫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员;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今议祭而不从礼,议礼而不从经,则是非并起,终无所归宿。舍规矩而察方员,舍绳墨而观曲直,不可也。先帝留意经术,曲折皆有稽据,固非髃臣所能窥见高下小大,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明诏执事质于是非,无从一偏之论,决于大小无安顺从之说,如此,则是非可决而经正矣。」(五年五月十八日、六月十二日,七年三月十八日。汝砺以初六日上奏,今复移入十二日顾临等议后。)   是日,肇又言:「臣近奉诏集官议南郊合祭天地事,已具议状奏闻讫。臣职在典礼,再三思维,此天地大祭,国家重事,况当陛下郊祀之初,尤宜敬重,举措一有未安,贻讥万世。尚虑前状开陈未尽,敢再冒昧以闻:伏以天地合祭,非先王之礼,学士大夫所共知之,不待臣言而信也。然使合祭于承事神祇无不顺之理,虽非先王之礼,何为而不可行?盖以圣人之于祭祀,求之于茫昧不可知之中,故必因其方、顺其时而用其类以致之。是以因高而事天,因下以事地,兆五帝于四郊,朝日于东,夕月于西,兆司中、司命于南,兆风师于北,兆山川、邱陵、坟衍各因其方,而春夏秋冬各顺阴阳之性。其于祭,或燔,或瘗,或沈,或埋,以至圭币、牲牷、坎坛、乐舞,各从其类。先王非苟为之,以谓求之如此之尽,然后庶几神之来享也。苟为反是,则其于格神也难矣。今论者以罢合祭则天子未有亲见地祇之时,夏至亲祀北郊则于五月行礼为难,欲因南郊并举地祭。此于人事以求自便则可矣,以此为亲见地祇之实则未也。何则?事之非其方,致之非其类,又违其时。施于髃小祀且犹不可,况地祇之尊乎?以此事地祇,地祇未必来享,而便谓此为亲见地祇之实,此臣之所未喻也。且屈己以从神,与屈神而从己,二者孰安?今以五月行礼为难,而引地祇以就冬祭,苟从人事之便,恐失陛下恭祀地祇之意,此又臣之所未喻也。圣人之事神,洞洞乎其忠,属属乎其敬。舍忠舍敬,常情所不肯为,而谓陛下肯安之乎?臣愚故谓合祭不可复,亲祠不可废,但当斟酌时宜,省去繁文末节,则亲祠之礼无不可为,已于前状论之矣。惟陛下留神省察,远惟先帝复古之心,持以至诚不倦之意,无从苟简自便之说,以伸躬事地祇之实,则上下神祇,孰不顾享!」(元丰三年五月甲子,初议北郊,四年四月己巳,诏亲祠北郊。元佑五年五月十八日,许将建请。)   壬辰,太皇太后垂帘,三省进翰林学士顾临等郊祀议。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吕大防曰:「天地之祭,自汉以来,分合不一。唐天宝后惟天子亲祠,乃合祭于南郊,其余时祀,并依礼分祭。国朝以来,大率三岁一亲郊,并祭天地宗庙,因行赦宥于天下及赐诸军赏给,遂以为常,亦不可废。虽欲岁岁亲行于本坛,乃不可得。今来诸儒献议,欲用礼官前说,南郊不设皇地祇位,惟祭昊天上帝,不为无据,但于祖宗权宜之制,未见其可。」苏颂曰:「适来蒙圣谕仁祖先帝故事,臣伏见仁宗皇帝九郊,皆合祭天地。先皇帝四郊,三并合祭。惟元丰六年用礼文所参议,止祀上帝,而北郊之祭,虽从所议,修定仪注,然未见亲行。今年南郊乞准故事。」苏辙曰:「议者持合祭、别祭二说,各有所据,欲望朝廷酌量事体轻重大小,断自圣意。自熙宁十年神宗皇帝亲祀南郊,合祭天地,今十五年矣,皇帝即位又已八年,未尝亲见地祇,乃朝廷阙典,不可不正。」范百禄曰:「祖宗皆遵故事,每遇南郊岁,并合祭天地。神宗皇帝圣学睿断,必以为圜丘无祭地之理,遂诏礼官考求先王典礼,至元丰六年南郊,止祀昊天上帝,配以太祖。记曰:『有其废之,莫可举也。』先帝所废,稽古据经,未可轻改。」   越二日,再进呈。大防言:「先帝因礼文所建议,遂令诸儒议定北郊祀地之礼,然未经亲行。今来皇帝临御之始,当亲见天地,而地祇独不设位,恐亦未安。况前代人君亲祠并祭,多缘便于已事。本朝祖宗即不然,直以恩霈四方,庆赉将士,若非三岁一行,则国力有限。今日宜为国事勉行权制,候将来议定北郊制度及太庙享礼,行之未晚。」百禄言:「祖宗圜丘合祭,皆是循用后代权时之制,神宗皇帝元丰六年,南郊不合祭地祇,乃是复行先王典礼,今已着为太常寺元佑礼。且昨来夏至,已诏吕大防以上公摄事,隆礼备乐,以祭地祇于北郊。况祭不欲数,今冬至,圜丘地祇未合再祭。」大防又奏曰:「百禄之言虽是,典礼未易遽行,盖为国事。」太皇太后曰:「吕大防之言是也。非不知此,盖为国事。」颂又言:「古者人君嗣位,必郊见天地。今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若云必复先王典礼,臣窃以谓先王典礼未必尽同,且虞、夏之礼,商、周亦不相袭。至如唐、虞之代,一岁四巡方岳,篃祀髃神;夏、商则五载一巡守;成周十二年乃篃,岂是尽行先王典礼?况三代去今,年祀益远,非商、周去虞、夏之比,而国朝制作,多循汉、唐之旧,郊丘、宗庙之祀,典章仪物之盛,恩霈赉予之费,事与古异,岂胜变复。今以皇帝初郊,依熙宁十年故事,合祭天地。俟将来遇郊礼,再下有司,举行先帝诏旨,详议南北郊祭,亦未为晚。」辙言:「周礼一岁篃祀天地,皆王者亲行。自汉、唐以来,礼文日盛,费用日广,故一岁篃祀,不可复行。唐明皇天宝初,始定三岁一亲行,致斋之日,先享太清宫,次享太庙,然后合祭天地,从祀百神。所以然者,盖谓三年一行大礼,不篃及则人情不安。此近世变礼,非复三代之旧。而议者欲以三代遗文参乱其间,亦失之矣。今别祭之议,有欲当郊之岁,皇帝先以夏至亲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于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夏至暑雨方作,以行大礼,势必不可。夏至之礼,行于孟冬,其为非周礼与冬至无异,而数月之间,再举大事,力何以堪。若天地之祀,互用三年,则天地均为六年乃获一祭。而以地废天,以卑略尊,尤为不顺。」郑雍言:「合祭天地,自汉、唐以来常行,本朝六圣并是合祭。先朝元丰六年,方特祀昊天上帝。然而先帝熙宁中,已曾三次合祭,与今事异。自古帝王受命之初,未尝不郊见天地者。」大防又言:「适来所陈,恐禁中未尽见本末,欲来日略具祖宗及臣寮所议进入。」从之。翌日,三省修具祖宗以来郊祀礼,及顾临等所议上闻。既而太皇太后宣谕曰:「皇帝即位以来,未曾亲祀天地,今且合祭,似属有名。」大防等曰:「适于殿阁中同议,方欲缘皇帝郊见之始,特设地祇位于圜丘,则于先帝议行北郊之礼,并不相妨。今蒙圣谕,正如觽议,欲依此令学士院降诏。及言致斋日,躬行庙享,亦未合礼,欲于诏中令议官与北郊事并议施行。」太皇太后曰:「可。」(旧录云:「先是,元丰中详定郊庙礼文,以皇帝亲郊之岁,设皇地祇位于圜丘并祭非礼,有诏下议。而议者或以当郊之岁,冬夏之日,分祭南郊北郊,以军赏为二而分给之。或以致斋三日,郊庙各一日而祀篃。或欲于圜丘之傍,别营方丘而望祭。或以夏至盛暑,天子不可亲祭,改用十月。或欲亲郊圜丘之岁,夏至日遣上公摄事于方丘。先帝降诏定亲祀北郊如南郊仪,并定上公摄事之礼至元佑五年,尚书右丞许将建言:『三岁冬至天子亲祀,篃享太庙,祀天圜丘,而其岁夏至方泽之祭,乃止遣上公,即是皇地祇遂永不在亲祀之典。此大阙礼,不可不议。』始诏侍从官及尚书、侍郎、给舍、台谏、礼官集议。既而临等八人议,宜如祖宗故事,合祭天地,俟将来亲行北郊之礼则合祭可罢。吏部侍郎范纯礼等二十人议天地重祀,不宜数有废举,昨罢合祭,既复古礼,而又纷更,恐失尊事神祇之意【七】,请依先朝已得诏旨施行。兵部侍郎杜纯请于苑中设望祀位,置爟火于坛所,俟躬祀南郊之岁,则夏至北郊,上公摄事,每献举爟火。诏拜工部侍郎王钦臣议,宜如祖宗故事,并祭天地一次,申谢丕贶。中书舍人孔武仲等议,请南郊专祀上帝【八】,而间以孟冬诣北郊亲祀,改先帝北郊祭皇地祇之仪。冬至祀天,夏至祀地,先王之制也,先帝是正礼典,至是犹复合议。惟苏颂议论稍有经据,颇合礼典,自余皆狂说异意,惟务变革良法善政,更相阿附,而吕大防悖谬乱常,为奸恶之渠魁,其罪甚大,卒保首领,未足为奸臣之诫。」新录自「改先帝北郊」以下,至「为奸臣之诫」并削去,仍别修云:「诣北郊亲祀皇地祇。议既不同,故太皇太后宣谕及吕大防等议,以皇帝即位以来,未尝亲祀天地,行合祭之礼,为有名。遂降诏云。」且辨诬曰:「上文乃太皇太后垂帘,三省进顾临等郊祀议,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苏颂云:『仁宗九郊,皆合祭天地。先帝四郊,三并合祭。惟元丰六年用礼文所参议,止祀上帝,而北郊之祭,未见亲行。』又云:『人君嗣位,必郊见天地。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其说皆与吕大防、苏辙合。惟范百禄独言:『神宗元丰六年南郊不合祭天地,乃是复行先王典礼。』于是太皇太后宣谕曰:『皇帝即位以来,未曾亲祀天地,特设地祇位于圜丘。』今史臣力主不合祭之论,而云惟颂有经据,则合祭果是矣。又云,自余皆狂说异意,则范百禄独主元丰者,乃狂说异意矣。又云,大防罪甚大,卒保首领,不足为奸臣之诫,则是议与苏颂合者,当得罪而□之,哲宗为失刑矣。此三说颠倒无稽,乃诬谤宣仁又及哲宗,不可以训。今删去八十六字。」顾临、曾肇等议,并合载于九月初,但不知其日,据理当在初八日彭汝砺奏前后,今移入十二日前。鲜于绰传信记云:「神宗皇帝以南郊合祭天地不见于经,诏罢合祭。元丰六年南郊,止祀昊天上帝于圜丘,配以太祖。又诏亲祀北郊如南郊【九】。特命有司修定仪注,然未及行。元佑初郊,右丞许将建议,当讲祭皇地祇事,于是下有司集议,卒为数议。议不合祭,亲祀皇地祇者二十二人:吏部侍郎范纯礼,直学士院孔武仲,中书舍人陈轩,礼部侍郎曾肇,权知开封府韩宗道,枢密都承旨刘安世,吏部侍郎彭汝砺,户部侍郎范子奇,刑部侍郎王觌、丰稷,太常少卿盛陶、宇文昌龄,侍御史杨畏,左司谏虞策,礼部郎中孙路、员外郎欧阳棐,太常丞韩治,监察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太常博士朱彦、宋景年、阎才。议合祭者八人:翰林学士顾临,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户部尚书钱勰,中丞李之纯、户部侍郎蒋之奇,中书舍人乔执中,殿院□立礼,太常博士张瓛。乞欲祭皇地祇于后苑望祀者一人:兵部侍郎杜纯。欲权用祖宗谢天地故事,并祭一次,以申谢丕贶者一人:工部侍郎王钦臣。议既上,执政中所主亦不同,左仆射吕大防、门下侍郎苏辙欲从合祭之议;中书侍郎范百禄欲从不合祭之议,交论于上前。会范中书引周礼圜丘、方泽、玉币、乐舞不同之文敷奏,宣仁圣烈意主合祭,谓公曰:『此等言语莫是人念得否?』遂终定合祭议。」议不合祭者二十人,当从实录。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孔武仲虽议不合祭,又与二十人稍异。实录称武仲等,当是陈轩亦同此议。鲜于绰并数此二人,故云二十二人也。曾肇亦云二十二人。苏辙龙川略志云:「三代旧礼,一岁九祭天,再祭地,皆天子亲之,故所祀神祇,逐祭各异,而一岁皆篃。自汉以来,每岁亲祀天地,或合或别,已不可考矣。至唐开元中,始定每岁常祀皆有司摄事,一如三代旧典。惟三岁天子亲郊,则于南郊合祭天地及从飨百神。国朝因之。凡冬至圜丘,孟春祈谷,孟夏雩祀,季秋明堂,大庆恭谢,凡皇帝亲郊,皆用合祭之礼。盖每岁常祀,而三年亲郊,古今异宜,不可复合,其来旧矣。至元丰末,神宗亲祀圜丘,罢皇地祇及从祀百神,识者疑焉。元佑改元,上将亲飨明堂,辙时为右司谏,奏乞依皇佑明堂神位。诸公皆牵于故学,不达时变。奏入不省。及七年,上将亲祀圜丘,予与诸公面议,觽议多以合祭为允,惟吕微仲本好古学,详论久之乃听。而范子功横议,意谓天子之事天地,如家人之养父母,虽不可废一不养,要不可同养于厅事耳。予应之曰:『父母不可同养于厅事,此礼之微文也。三年亲祀而地祇不预,此即废一不养,礼之大阙也。』争之终不能合。及议于上前,辙奏曰:『合祭、别祭,各有所据,若非朝廷酌量事体轻重大小,断自圣意,臣恐无有了当。窃见熙宁十年神宗亲祀南郊,合祭天地,至今已十五年。皇帝即位又已八年,人主并未尝亲见地祇。臣谓此乃朝廷阙典【一○】,不可不正也。』议犹未决,它日复于上前议之,辙奏曰:『周礼一岁篃祀天地,皆人主亲行,故郊丘有南北,礼乐有同异。自汉、唐以来,礼文日盛,费用日广,事与古异,故一岁篃祀不可复行。唐明皇天宝初,始定三岁一亲郊,于致斋之日,先享太清宫,次享太庙,然后合祭天地,从祀百神。所以然者,盖谓三年一次大礼,若有不篃,则于人情有所不安故也。此近世变礼,非复三代之旧,而议者欲以三代遗文参乱其间,亦失之矣。今别祭之议,有欲当郊之岁,皇帝先以夏至亲祀北郊者;有欲移夏至之祀,行于十月者;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一一】。然夏至暑雨方作,以行大礼,势必不可。夏至之礼,行于孟冬,其为非周礼,与冬至无异。而数月之间,再举大事,力何以堪?若天地大祀互用三年,则天地均为六年乃获一祭,而以地废天,以卑略尊,尤为不顺,此皆朝廷大礼。今范百禄之言,皆礼文末节耳,恐难以施行。』吕大防曰:『范百禄之言,皆合周礼,臣等亦知之,但事不可行耳。』太皇太后宣谕曰:『卿等非不知此,盖事有碍耳。』议尚未决,它日将决于上前,至崇政殿门,微仲骤谓予曰【一二】:『今废三代旧典而行开元故事,可乎?』予曰:『今舍三代而从汉、唐者,非一事矣,天子七庙,今乃一庙九室;庙祀一帝一后,今诸后并配。事各适时,岂必三代?』微仲乃服。及对,太皇太后以觽议为允,于是始复合祭。」   诏:「入国接伴使、副,今后不得将带亲属并有官人充职员小厎,违者罪之。其入国使、副实有宿疾,听带亲属一名充小厎,不以有官无官,具奏听旨。」先是,惟汛使出疆,以老疾自陈,有例得带亲属。自熙宁后为通法,奉使者稍以亲属自随,因缘干扰,故条约之。   诏诸路提刑司,遇转运司借拨籴本,即疾速应副,不得非理问难,致籴买后时;及令转运司籴买,州军并以见在市价趁时籴买,务使惠及农民,所蓄数广。以左司谏虞策言也。   都水监言:「准敕五百里外方许免夫。自来府界黄河夫,多不及五百里,缘人情皆愿纳钱免行,今相度,欲府界夫即不限地里远近,但愿纳钱者听。」从之。   支衲袄五万领,付河东陕西帅府。(政目九月十二日事,当考。)   甲午,监察御史杨畏言:「应吏部铨量官吏职位、姓名,请依三省、枢密院奏除人例,关御史台,以凭考察。」诏今后铨量到人依条闻奏外,仍关吏部,置簿籍记。(实录系甲午郊议,已见上,今不别出。)   宗正寺言:「本寺令:宗室无服亲,连名非上下同者,如『立之』与『宗立』之类,及音同字异,皆听譔。祖宗袒免以上亲,见依上件令文譔赐名外,今来非袒免亲,既许本家譔名,切虑员数日增,取名渐多,若皆令依上条一一照对回避,必至拘碍训譔不行。今欲乞令太祖、太宗、秦王下子孙无服亲,各于本祖下即依令文譔名。若系别祖下无服亲,除所连名自合别取字外,余虽犯别祖下本字,并许用。所贵久远训譔得行。」从之。   又言:「宗室譔名,自来并用两字,内取一字相连,所以别源派,异昭穆也。昨自熙宁中立法,非祖宗袒免亲,更不赐名、授官。后来逐时准大宗正司关到本家所譔名,多是重迭,至有数人共一名者。又或与别房尊长名讳相犯,或兄弟不相连名,或只取一字为名,而偏傍不相连者,名称混淆,难以分明昭穆之序。窃恐年祀寖久,流派愈远,谱籍渐无统纪。除重迭共一名者,昨来寺司申请已得朝旨,见令改譔外,所有犯别房尊长名讳,兄弟不相连名,并以一字为名,恐亦合改譔。欲乞宗正司告示逐宫院,将见今名犯尊长讳并字不相连及单名者,并令改譔。仍从本寺定取一相连字取名稍□者,关宗正司告示,令依仿譔名,所贵稍得齐一。」从之。   丙申,韩缜言:「火山军至石州,沿河边面阔远,若贼乘河冰,如履平地。缘庆历元年、二年、元丰六年,皆准朝旨,于火山军界惹凌下流保德军、岚石州,可使千里不冻【一三】,以限贼马。所用工料不多,本司已差殿前燕涣等相度,百子会、归子口【一四】可以惹凌。」从之。   戊戌,诏曰:「国家郊庙时祀,祖宗以来,命官摄事,惟三岁一亲郊,则先飨清庙,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元丰间,有司援周制,以合祭不应古义,先帝诏定亲祠北郊之仪,未之及行。是岁,郊祀不设皇地祇位,而宗庙之飨,卒如权制。朕以骪昧,嗣承六圣休德鸿绪,今兹禋礼,奠币上帝,祼鬯庙室,而地祇大神,久未亲祠。矧朕方修郊见天地之始,其冬至日南郊,宜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严并贶之报。仍令有司择日遣官,奏告施行。厥后躬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俟郊礼毕,依前降指挥,集官详议亲祠北郊事及郊祀之岁庙享典礼以闻。」(苏轼元佑八年二月二十五日圜丘六议,称九月二十二日诏,与此十八日不同,当考。御集第十七卷改北郊诏一道:「翰林学士顾临奏白札子:祖宗以来,郊庙常祀皆以时分祭,遣官摄事,惟三岁一行亲郊之礼,因篃享庙室,并祭天地于圜丘。昨因详定郊庙礼文所建议,亲祠合祭,不应古义,先帝有诏定亲祠北郊之仪,命下而未果行。是岁,圜丘罢设皇地祇位,而庙享尚循权制。今朕以临御之初,郊见上帝,因得躬享太庙,然地祇大祀独阙不讲。深惟王者察于事地,义不可缓,其今岁圜丘,宜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申始见之礼。候亲祠北郊,依元丰六年五月八日指挥,宜令有司择日遣官,奏告施行。令学士院依此降诏,令譔到诏本进呈。敕门下,国家郊庙时祀,祖宗以来,命官摄事,惟三岁一亲郊,则先享清庙,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元丰间,有司援周制,以合祭不应古义,先帝乃诏定亲祀北郊之仪,未之及行。是岁郊,罢设皇地祇位,而宗庙之飨则如权制。朕以骪昧,嗣承六圣休德鸿绪,今兹肇禋,祗见上帝,祼鬯庙室,而地祇大神也,阙而不修,谓朕事察之义何?其冬至日南郊,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申始见之礼,以严并贶之报。宜令有司择日遣官,奏告施行。厥后躬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仍俟郊祀毕,依前指挥集官详议亲祠北郊事及郊事之岁庙享典礼奏闻。」御批「久未亲祀,加以朕躬方此祗见天地之始」,贴却「大神」字下至「义何」字。减去一十二字,用此一十六字。元佑七年九月十八日进入。神宗是正礼文,改合祀之失,追三代之典,以夏至之日祭于方丘。至是,始又合祭。时方垂帘,奸臣擅朝故也。)   左朝奉大夫韦骧为主客郎中,左朝奉大夫王彭年为都官员外郎。   己亥,房州观察使宗乔卒,赠司空,追封南阳郡王,谥恭康。   壬寅,河东节度使、太师致仕文彦博乞免南郊陪位。从之。   癸卯,诏诸宫院教授,差宣德郎已上亲民资序人。   范育言:「准朝旨,若夏贼累攻邈川,即本路合如何施行,令臣深计熟虑,预为方略。臣前所陈乞定河南之策,正为此也。前日河南之人密输诚款,欲因而抚定,非贪土地,盖河南既定,足以威制外夷,下临河北,若视诸掌,其觽尽为属国,可以控夏贼腹背,制其死命。脱使贼攻邈川,本路力不足,则前日所陈边势之利,反为夏贼所有矣。」枢密院言:「河南诸羌,怀汉愿附,虽是久远边防之利,第以青唐未有失节,而夏贼方谋合从,故未可轻议,所以前降指挥不得擅便施行。令抚定河南部族,又岂能制夏贼死命。」诏范育依详前降指挥,悉心讲虑,豫为谋画。贼果犯邈川,难以出兵,即张大军声,于要害处遥为声援,以解贼势。若所探非实,不得张皇。(八月二十八日,九月一日。)   甲辰,诏旬试诸军以点出指挥,若七日值雨雪沾湿,听于九日依格阅试。若至日尚未可试,即令军头司次旬取旨,余旬准此。先是,元丰八年八月十五日得旨,若阅试值雨雪,许军头司于次旬施行,故别为条约。(新无。)   太子少傅致仕韩维乞再免南郊陪位,从之。   刑部言:「欲常法地分窝藏强盗,不该配远恶沙门岛者,许人告,依重法地分窝藏人,给赏钱及财产之半。其依上条许捕者,亦准此支给。」从之。(新无)   丙午,岳州言:「左朝奉郎、前通判潭州黄诰庐父墓三年,生芝草甚觽。」诏黄诰令本州岛支赐绢伍拾疋,与堂除合入差遣一次,其后以诰知歙州。   刑部言:「夜聚晓散,传习妖教者,欲令州县以断罪告赏全条于要会处晓示。监司每季举行。」从之。(旧本太繁,今从新本。)   丁未,宗正司言:「玉牒宗藩庆系录、仙源积庆图内,宗室子有未及立名而卒者,亦皆开列,以其无可称呼,故但曰不及名。缘宗支蕃衍,图牒卷帙渐已浩大,既不及名,即无官爵事迹可考。又其生出先后之序,已各载于属籍类谱,复列图牒,颇见冗长。宜于玉牒宗藩庆系录内,凡不及名者,止于其父名下总计其数,注入仙源积庆图,更不开具。所有宗室女早卒者,玉牒亦依不及名例,止注其数。」从之。   礼部侍郎曾肇言:「臣伏睹诏书,冬至日南郊,宜设皇地祇位,以严并贶之报。此盖皇帝陛下急于亲祭地祇,不待考正典礼,遽下此诏。然臣窃详诏旨,亦云合祭不应古义,今则设皇地祇位于南郊,乃是复行合祭之礼。既以为非,又自行之,一诏之中,前后违戾。诏书又云,厥后躬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是则异时北郊礼行,合祭复罢。天地大祀,国家重事,而轻易变更,颇类儿戏,废置神位,几于弈碁。此臣所以闻诏愕然,不知所措也。臣伏思陛下之意无他,以谓王者父天母地【一五】,尊亲并行,即位以来,亲见上帝,而未及地祇,乖明察之义,又为议者所惑,以谓五月祭地,必不可行,则是长阙事地之礼,故因南郊,并举地祭,欲以致诚敬于大祇尔。以臣所见,欲以致诚,反近于怠,欲以致敬,反近于□。何则?南郊非祭地之处,冬至非见地之时,乐以圜锺为均,其变以六,非致地祇之音;燔柴升烟,非祭地之礼。不问神之享与不享,姑欲便于人事,不近于怠乎?今之人,家有尊长,所居异宫,子弟致敬,必即其处,尚不敢屈致一堂,况天子事地,可不如家人之礼哉?前日以合祭为非而罢之,今日复行,异日复罢,谓神无象,废置自由,不近于□乎?陛下志在诚敬,而所行反近于怠且□,此无他,为陛下谋者,以古为迂,率意改作,务从苟且,趋便一时故也。臣愚不达时变,窃为陛下痛惜之。陛下即位八年,两行明堂大享之礼,今兹有事南郊,凡属天神,举皆从祀,次第行之,则将来郊祀之岁,亲祀北郊,并及地理神,固未为晚。何苦遽为此举,以涉非礼之议哉!况五月祭地,前世之所尝行,本朝开宝中,亦曾四月行雩祀之礼。古人尚以六月出师,孰谓夏至有不可行礼者哉!臣愚伏望陛下速降德音,收还前诏,今冬南郊礼毕,即令有司详定亲祀北郊仪物,仍令斟酌时宜,省去繁文末节,以从简便。俟至郊祀之岁,断在必行。如此,则于承事神祇,不失诚敬,先帝已正礼文,不至无名改作,使万世之后,以谓复行先王祭地之礼,自陛下始,不亦善乎!臣蒙恩擢备从官,职在典礼,朝廷举措得失,臣与其责。故自闻诏以来,彷徨累日,言之则为逆旨,不言则为失职。熟虑再三,宁以逆旨获罪,不敢失职以负陛下任使也。是以罄竭狂愚,触犯忌讳,庶几万一有补圣明,臣虽受重诛,所不敢避。惟陛下留神省察,不胜幸甚。」   贴黄:「伏见诏书,择日差官奏告。敢望圣明,因臣此奏,更诏大臣熟加讲议,务求至当,以协典礼。所有差官奏告,且乞未赐施行。」(肇集自注云:「第二状九月二十四日。合祭诏下时,在私忌假,二十五日讲终尚书有宴,次日再具奏草,于九月二十七日入。」)   己酉,兰州、镇戎军、永兴军言地震。   曾肇又言:「谨按周礼称昊天上帝,称上帝,称五帝,文各不同。昊天上帝则一帝而已,五帝则五方之帝,理自明白,不待辨而知。惟上帝之称,世或专以为昊天上帝,或专以为五帝。然以周礼考之,肆师之职,类造上帝,封于大神。按周礼,凡称大神,皆谓天也。以上帝为天,则不应复云封于大神矣。又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先儒以谓四望非地,则上帝非天,断可识矣。而孝经亦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正与祀天旅上帝之文相合。盖郊明堂异祭,后稷、文王异配。则天与上帝亦宜有异,以此推之,谓上帝专为昊天上帝者,非也。又掌次:『王大旅上帝则张毡案,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上帝、五帝所张不同,则谓上帝专为五帝者,亦非也。然则上帝果何谓欤?按书称『类于上帝』,孔安国传以谓告天及五帝,孔颖达从而释之曰:『昊天、五帝,上帝可以兼之。』由是推之,所谓上帝者,盖兼昊天、五帝言之。西汉已有是说矣,故安国用此以解经文。至郑康成引谶纬之书,傅会以为六天,乃谓昊天上帝为北辰之星,五帝为太微宫中五帝座星,此则康成以谶解经之罪,非先儒之说本然也。然则不曰『昊天五帝』,而曰上帝何哉?盖言昊天上帝,则不及五帝,言五帝则昊天不与。举上帝则昊天、五帝皆在其中,以昊天及五帝皆有帝之称故也。按周礼,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盖先王尊祀五帝,与昊天同服,冢宰掌祀五帝,与祀大神祇之礼同,则明堂并祀昊天、五帝,不为过也。秦祀白、青、黄、赤四帝,扬雄以为僭祭天之礼。汉武帝祀泰一、五帝于明堂,奉高皇帝坐配之,盖天神贵者曰泰一,其佐曰五帝。虽出于方士之言,然所指泰一即昊天也。故武帝皆祀于明堂,以高帝配食,则明堂并祀昊天、五帝,于此可见。历代明堂或并祀昊天、五帝,或止祀五帝。其去五帝坐,专祀昊天上帝者,惟晋太始、唐显庆中耳。本朝皇佑中大享明堂,参用南郊谎祀之礼。嘉佑七年,礼官始议改正,设昊天上帝位,以真宗配。次设五方帝位,次又设五人帝位,以五官神从祀。自是遵行,遂为故事。至元丰中,始诏祀英宗于明堂,惟以配上帝,而五帝不与。论者以为未安,诏臣等集议,臣等稽之经典既如彼,迹之故事又如此。伏请自今宗祀神考于明堂,以配昊天上帝,并祀五方五人帝、五官神,以称严父之孝,以成大享之义。」(此议因三月十八日诏乃上【一六】,方下诏时,肇犹未入朝,六月十八日乃除礼侍。顾临等议社稷宫架亦缘三月十八日孙谔奏请,至八年三月八日乃上。但不知肇此议从违何如,当考。据肇集自注,九月二十七日上此议。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各具利害「各」原作「合」,据阁本改。   【二】请依今来立定新式供本县轻重役法次等「立」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三六、六五之六二、六六之六三补。   【三】于河南地分点集「南」原作「东」,据上文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五改。   【四】承事神祇「事」原作「祀」,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二元佑议合祭分祭同异改。   【五】如神州地祇之祭「祭」原作「礼」,据阁本及同上书、宋史卷一○○礼志改。   【六】权兵部侍郎杜纯议请于苑中设望祀位「权」原作「擢」,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二元佑议合祭分祭同异、宋史卷三三○杜纯传改。   【七】恐失尊事神祇之意「事」原作「祀」,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三之八改。   【八】请南郊专祀上帝「祀」原作「事」,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又诏亲祀北郊如南郊「又」原作「及」,据阁本改。   【一○】臣谓此乃朝廷阙典「此乃」与「朝廷」四字原互倒,据苏辙龙川略志八天子亲祀天地当用合祭之礼乙正。   【一一】有欲三年祀天三年祀地者「天三年祀」四字原脱,据上文及同上书补。   【一二】微仲骤谓予曰「骤」原作「骇」,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可使千里不冻「千」原作「十」,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五改。   【一四】百子会归子口「百」,宋会要兵二八之三五作「□」。「归」,同上书作「扫」。   【一五】以谓王者父天母地「天」「母」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六】此议因三月十八日诏乃上「三」原作「二」。按:本书卷四七○元佑七年辛未(十八日)条无此诏,而见于卷四七一元佑七年三月辛丑(十八日),又下文亦云「三月十八日」,据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八 卷四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冬十月庚戌朔,环州地再震。   乙卯,皇叔祖建雄军留后,同知大宗正事宗景为感德军节度使,礼部侍郎曾肇为刑部侍郎,(肇十六日知徐州。)权刑部侍郎王觌为权礼部侍郎。   丁巳,工部言:「陕西转运司奏,乞将本路州县应有前代帝王陵寝祠庙去处,邻近地各行摽拨,委所属县分择比近多丁之家召募看守。本部欲依所奏,每陵寝比近十里内有系官空闲地土可修处,择丁多之家召募五户,每户给田一顷,与免营田地内每岁所出租课及本县内诸般差役,永充看守。其祠庙若小有损坏,亦责修葺。其间有不就给田看守,及虽有承佃地土不及一顷,而情愿看守者,并听从便。如本家有田自合应役者,即不免诸般差役。若无人召募,仍陵寝侧近无田可给,即并依本县差役条差,仍止于第四等、五等人户内召募看管,内祠庙若有损坏,即令各属官依条修葺。」从之。(只用新本所删修为允。)   戊午,朝奉郎、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来之邵为监察御史。(之邵咸平人,或已见,八年六月八日为殿院,初除府推在七年三月十八日。政目有之,实录无。)   辛酉,皇叔徐王颢充南郊亚献,高密郡王宗晟充终献。   中书舍人孔武仲兼直学士院,起居郎乔执中为中书舍人,起居舍人姚□为起居郎,右司郎中吕陶为起居舍人,考功员外郎高士英为右司员外郎,直集贤院兼侍讲□安诗为天章阁侍讲。(安诗为天章阁侍讲,非待制也。或误作待制,今不取。初兼侍讲在四年十月四日。)知舒州王安礼知宣州,知宣州贾易为京西路转运副使。(十二月十六日甲子,明年二月己巳。)   诏以大河东流,都水监使者□安持赐三品服,北都水监丞李伟于任满日令再任【一】。(玉牒云:「辛酉,河复东流。」赵鼎臣河渠书系安持赐服、李伟再任于九月,今从实录。鼎臣即于此下载其父偁奏议,乞罢北外丞司,当考,今附注。绍圣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环庆路总管李浩为本路副都总管,以浩复观察使故也。   是日,西贼大举攻围环州及乌兰、肃远、洪德、永和砦,合道、木波镇,凡七日,乃解去。初,知庆州章楶数遣轻兵出讨,斩获甚觽,并边部族,不敢宁居。楶策其必报,乃取黠羌,啖以厚利,阳笞而遣之,若得罪而逸者,因使事贼,刺其举兵所向,即驰归以告,果知羌人将寇环州。楶乃料精兵纔万余,统以二骁将,使营绝塞而授之策曰:「贼进一舍,我退一舍,彼必谓我怯为自卫计,不复备吾边垒。乃衔枚由间道绕出其后,或伏山谷,伺间以击其归。」又以境外皆沙碛,近城百里有牛圈,所潴水足以饮人马,乃夜遣寘毒。贼围环数日,无所获而归。所使骁将折可适屯师洪德城,贼过,识其母梁氏旗帜,城中鼓噪而出,驰突躏轹,贼大败而去。斩首千余级,获牛、马、橐喰、铠仗以万计。过牛圈,饮其水且尽,人马被毒,而奔迸蹂藉,堕爎谷而死,重伤而归者,不可胜计,梁氏几不得脱,尽弃其供帐襜褕之物而逃。前此边上功状多虚,或以易为难,或夺甲与乙,广张俘级,习以为常,楶独核实第劳无少欺。徼幸者不悦,颇有谤言,楶弗恤也。(自初知庆州以下,据诏旨内章楶传增入,楶传又云,楶言:「夏人不知义,惟嗜利而畏刑,不稍惩革,边未得宁也。古者诸侯有罪,贬爵削地,甚则六师移之。今既惮用兵,宜稍收入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举西人之师,止当我一路,请诸道豫具版筑,俟一入寇,即诸路皆出师,择要害地而置城砦,彼虽猖獗,壤地褊小,不过一再举,而势蹙力窘矣。」又请复安疆砦以固吾圉,招部族以离其觽。案楶议进筑,见正月末;请复安疆,见六月二十日。朝廷盖不从其议也。楶传又云,鄜延奏,夏人乞入朝谢罪。楶亟奏曰:「夏每犯边,必得所欲,今所至有请朝廷,能厌足之,固得利矣。苟为不能,尚足款我师,且获岁赐金帛十万,愿勿遽听。不然,取轻损威,边患未弭也。」后皆如楶言。案鄜延奏在八年正月辛卯,楶传又云,明年召权户部侍郎,谤者不止,中道改知同州。案楶六年二月十四日知庆州,八年正月二十二日除户侍,其降同知,实录不见月日,政目在三月十八日,又十月十八日,又二十二日,又二十六日,又十一月二十四日,又十二月二十日,又二十四日云云当并考。十二月二十四日,折可适功状可考,或参入二十二日。)   壬戌,户部言:「汴纲岁入斛斗,欲将每年合起小麦数目,委发、转运使副临时相度,均拨与少欠并酬銟。纲装船不得过一运,其发运司勾当公事官籴上供斛斗【二】,请委使副专切觉察,如敢籴买不堪之物,并令奏劾并转籴。纲运斛斗,明有条约,务在举检,欲州委通判,县委主簿,各于公廨收锁官钱,以俟赏给。应纲船入门,凡载竹木□箔等,在场点检税讫,不得再令供申出卸岸之数,及已卸空纲不得与重纲同岸系泊。」并从之。以司农寺丞秦定有请故也。(新无。)   甲子,朝献景灵宫。   乙丑,刑部侍郎曾肇知徐州,从其请也。(初六日改刑侍。)   左司谏、权给事中虞策言:「窃闻曾肇因议郊礼乞外任。士论谓肇守经议礼,别无过失。所有录黄,未敢书读行下。」侍御史杨畏言:「曾肇近以论天地不当合祭,不数日罢礼部,移刑部。已而肇乞出,遂除徐州。按肇以职事论礼,初无不当,及见其言不行而请去,则义在所取,不在所斥,伏望朝廷更加审察。」(策缴肇徐州,政目在十八日,今并书。杨畏云云附见。)   权吏部侍郎彭如砺言:(肇以十六日除知徐州,汝砺二十二日奏此,今并十六日。)「臣窃闻刑部侍郎曾肇以议礼不当,乞从罢出,蒙恩除知徐州,给事、台谏有言。臣窃谓南北郊合祭事,朝廷自许近臣集议,或同或异,乃是常理,必不以此黜一从官。如肇用意,为国家忠臣,朝廷容纳直言,爱惜人才,义当为改命。今体问得画黄已到吏部,臣以为过矣。臣伏念才难久矣,人尝千百亿而一二苟或有之,或流落而不遇幸而有之,又既得之或弃于无所用【三】,故治安之日常不足,而危乱之日常有余,孔子曰『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如肇者,其文可以掌大命令,其学可以决大谋议。顷在西掖,屡能补缝阙漏,及还礼部,遂能是正典常。循名观实,谓之贤可也。且并祭之礼不经见,如臣辈皆莫敢安。能奋不顾忤大臣,为陛下言者,独肇而已。朝廷既不用其言,又遂出其人,故臣以为过。或曰,朝廷非恶肇议礼,谓其言过而已。夫言不直则道不见,今病者之求药,惟病之愈是望,故虽五毒篃施,针砭切骨而不为过。使惟香味颜色之悦,则岂惟不足治病,适足以增病。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肇之言,虽有拂逆,以道观之,则为当矣。夫欲安荣,恶危辱,人之所同情也。臣愿陛下少留神明,以理度之,今人臣不肯朋比大臣,为朝廷明是非,论然否,此为其身耶?以人主故耶?以为其私耶?以国家故耶?顺从钳默,则速得福,奋厉激昂,则速得祸,而人臣终于不忍不言,以负陛下,此其心不在其身,而在人主;不在于私,而在国家可见也。人臣沥肝胆,披腹心,为陛下国家为长久虑,而陛下屏去不容,此甚非计也。夫上所好恶,人之表也。今侍从之臣,不能依随大臣,而陛下去之,然则孰不愿附大臣?今有一言,则陛下去之,然则孰不欲学不言?人臣与国家,同安危,共休戚,使皆附大臣,而不以国为忧,闭口不言,而为妻子计,此非社稷之福也,惟陛下察之。方朝廷多事,宜尽拔心膂之贤,篃置左右。博求骨鲠之士,并为辅弼,盖犹恐不足,今有一曾肇而不能留,故臣以为过。非独臣也,凡忠于陛下者皆然。肇命虽已下而未行,臣至愚,欲望太皇太后陛下,深以爱人才,容直言为念,出自圣断,且留肇在朝。肇守官任职,必当有以报国。臣言或缪,靡所逃诛。夫改易差遣,常事也;留贤者,盛德也。在朝廷盖优为之矣。」   贴黄称:「南北郊并祭,议始下,臣实尝与肇言:天地之祭,至大至重,今容易改易,甚未安。使无言者,汝砺亦不敢缄默。」又曰:「肇礼官,其言当在,肇遂有议论。肇既逐,臣亦难处矣。终不可留,臣亦愿与罪焉。」   陕西转运使李南公为直龙图阁、知延安府,范纯粹遭其母丧故也。   左奉议郎、太常博士朱彦权差通判博州。彦自陈昨与侍从官集议南郊合祭事,今曾肇既罢礼部,则臣元系与肇同论之人,备员礼官,俱为失职,乞赐罢黜。故有是命。(当有言者。)   丙寅,诏刑部、大理寺,已发断上公案,如遇特恩者,其已断该赦降勿论,及全原并减外,无罪者更不必退送,若于法不该原减者,据未断降下名件押贴子,下大理寺,批逐件合引赦降,各人事状,连法状行下,其余并退送。   丁卯,环庆路经□司言西贼入寇。诏令章楶丁宁各城寨,专作守计,但能坚守无虞,即为有功。密诫诸将,凡事慎重,勿与贼锋迎斗。仍选募死士,夜击贼寨,或埙惰归,及分掠之际,择利邀击,痛行杀戮。并下鄜延、泾原两路,虑贼马恃觽分兵寇犯,亦仰丁宁过设堤备。(二月八日楶奏,当考。)   三省言:「堂除诸路职司,有带权及权发遣者,未行官制已前,系中书检举除落,今却系吏部检举具钞,更不经中书,显是不相照应。」诏吏部依条检举,具状申尚书省,送中书省取旨施行。   诏岁给诸路州军药钱各有差,选官监督;医工随风物气候,依所降方论制药给散,不得留难,其当职官员勿给。   御史台主簿王任为正字。   辛未,正字陈祥道为馆阁校勘。太常博士、工部员外郎游师雄为集贤校理、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副使。(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同列欲变民租为钱,意在收羡余以献,公面折之曰:「五路宿师以待饷,反令输钱,钱可食乎?借若帑库盈积,而仓廪空虚,边陲有警,师徒雾集,君能任其责耶?」同列无以应。内地两税支移于边者,民常以为病,公为奏曰:「在昔边土不耕,仰粟于内,故支移之法设焉。今沿边之法,既多籴粟,军食自足,宜令内地税户随斗升计地里输龏乘钱,以免支移之劳,既可以休民力,又可以佐边用,公私便之。」二事当考。)   环庆路经□司言:「贼稍欲引退,本路六将已从间道前去邀击。时西贼入寇方数日,今忽引归,虑别蓄奸谋,复来冲突。」诏经□司候贼退日,丁宁诫谕沿边将官、使臣,过为堤备,不得幸贼解去,便为懈惰。兼虑贼知邻路赴援环庆,辄乘虚入别路作过,仰审度贼势,若渐欲引退,即于泾原两路策应兵马,量度先次遣回。(明年正月二十五日赏两路策应功,此年十月十二日、十八日、二十六日。史宜父本云:「环庆路经□言:贼稍欲引退,本路六将已从间道邀击。然贼垒纔数日,无故引归,虑别蓄奸谋,复来冲突。诏经□司候贼退日,诫谕诸将,毋得辄弛备具。邻路赴援环庆,恐贼乘虚由它路入寇,宜审贼势,勿致败事。」其辞甚□,附见此。)   乙亥,户部侍郎、宝文阁待制蒋之奇知熙州。(之奇本传云:知熙州,夏人请画疆而伏兵山谷间,之奇亦以兵自卫,而令其属至定西城会议。往来二年,议卒不合。朝廷知其诈而罢之。之奇益务修守备,谨斥堠,常若寇至。终之奇去,敌不敢犯。)   宝文阁待制范育为给事中,著作佐郎徐铎为集贤校理,工部员外郎、校书郎时彦晁补之并为著作佐郎。(八年五月十六日,黄庆基论晁补之。)   以西贼出塞,赐环庆州并木波镇及自余镇寨,曾经西贼攻围战守,策应军兵等,特支钱有差。(十月十二日。)   丙子,太常寺言:「义罗所说,王公已下伞合用青,其卤簿图别不开说。恐卤簿图内更有未合典礼事,送礼部太常寺同详议,申尚书省。今按开元礼,义罗应大驾八角紫伞;王公已下四角青伞。今卤簿图六引紫伞欲乞改用青。又诞马,按卤簿图曰【四】:旧并施鞍鞯,景佑五年去之。昨来纳后,诞马犹施鞍鞯,今欲乞除去,仍依卤簿图用缨【五】、辔、绯屧。又二十八宿、五星、摄提旗,按卤簿图二十八宿旗、摄提旗,画人形及牛虎头、妇人、小儿之类,于礼无据。元丰三年,礼文所乞改制,各着其象,以则天文。后有司因循旧仪,未曾改正,今欲乞依前降指挥改造。」从之。   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言:「臣于去年十二月转对奏事,乞除贼盗重法,未蒙施行。臣闻王者之德,如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四海之内,皆赤子也。无有远迩,当视之如一。今重法之地,独为匪民,一人犯罪,连及妻孥,没其家产,便同反逆。先王制刑,必使民得以自新,不闻别异州城,偏行峻令,恐非圣世所宜为也。陛下将郊见天地,御楼肆赦,若于赦文悉除此法,一切荡涤,与之更始,足以感格人心,召致和气,则帝舜好生之德,大禹泣谸之仁,成汤解网之恩,复见于今矣。恭惟祖宗,无不哀矜庶狱,刑罚从□,远过前代,实有阴德,上当天心,是以承平百年,福祚无穷。惟自嘉佑七年,初立窝藏重法,熙宁中,中书检正官奏请,遂为着令。皆因有司建议,非仁宗、神宗本意,此乃权时之制,不可久行,臣前奏论之已详。今因初郊,宜以为仁政之始,圣人顺动,云行雨施,刑清民服,此其时也。伏望圣慈断而不疑,特降睿旨,于将来赦书行下,使百姓晓然,知二圣天地涵养无私之德,不独视此诸郡如蛮貊之人。臣将见民之戴恩,沦于骨髓,则胜残去杀,庶可望矣。」   贴黄:「议者必谓一除此法,贼盗必炽,臣窃以为不然。自嘉佑以来,行重法至今,不闻地分盗贼衰少;近元佑编敕比旧法稍轻,亦不闻盗贼滋多。以此知盗贼多少,不系重法,决可除去无疑,并乞检会臣前奏施行。」   丁丑,天章阁待制、知杭州林希为礼部侍郎。(八年三月乙酉,出知亳州。)鸿胪卿、直龙图阁高遵惠为太府卿。   感德军节度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景充南郊亚献,安定郡王世准充终献。以徐王并宗晟辞疾也。   戊寅、河东路经□司言:「熙宁十年正月九日朝旨,应弓箭手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给公凭放停。看详上条,止说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即无立定许拣选之文,以至其间隐庇□悴、走跳迟慢、怯弱之人,切虑缓急有误驱使。欲乞今后逐年因教阅时,委知州军并将官拣选弓箭手,如有年高或患病及□悴、行步迟慢、怯弱不任征役之人,许本家或亲属内选人承替。若遇灾伤及七分以上,权免教阅,祇令作番次勾抽拣选。」从之。   通议大夫、集贤院学士致仕高赋卒。   十一月庚辰朔,西南龙蕃遣使入贡。   诏诸税租助役常平钱物钞,候仓库封送到县,令佐即日勒吏开拆,分授乡书手,各置历,当官收下。排日以千字文为号。将所授钞画时上簿,当职官对簿勾销讫,封印置柜收掌。候纳毕,于簿末计正数或每色剩纳到数并畸零残欠,画一朱书,限三十日。二万户以上,限五十日。官吏保明具钞数,并簿送州。(新无。)   辛巳,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专管勾麟府路军马,依旧权发遣太原府路都钤辖。知麟州、西作坊使王献可追一官勒停。皇城使、河东第一将彭保罚铜三十斤,冲替。坐不禀帅司节制,擅统领将兵击夏贼故也。   江、淮等路发运司言:「岁运上供斛斗,全藉所管汴河押纲使臣人员钤束兵梢,整葺船舟,方可办事。近年以来,其押纲人卸纳斛斗回,为见少欠未经结绝,或是年满替人未到,即妄称疾,擅离本纲,若不立法止绝,深虑其弊愈深。请应汴河押纲使臣人员卸粮回,如有疾病,并须随空纲将治,候到装发处申所属官司审验,差人权押,候痊安日,依旧管押元纲年满,不得擅离空纲,年月虽满,不候正人交割者准此。如违,并依元佑敕擅去官守法。」从之。(新无。)   壬午,权知干宁军张元卿言,本军当诸河之冲会,堤埽不可不治。诏:「干宁军埽岸,令工部指挥合属官司,每年依修检计合役夫功,从都水监相度,委合起夫,即于本军依近里州军条例,科夫功役不得过三百人,仍却于本路年额沟河夫内除豁。如功役稍大,本军夫不足,即令都水监那融应副。」   癸未,秦凤路经□司言:「近年兵将官与城寨等使臣,多是违朝旨及帅臣节制,以至败事。缘尝立边功,多从□减,上下玩习,浸已成风。今西贼拒命,常在对境,若不更法,无以惩戒。请今后将官及城、寨、堡使臣【六】,应缘战守有违朝旨,并乞不以边功□减,庶几人知畏懔,纪律稍严。」从之。   甲申,高丽国进奉使、通议大夫、兵部尚书黄宗□,副使、中大夫、尚书工部侍郎柳伸入见。   诏:「诸大中大夫、观察使以上,每员许占永业田十五顷,余官及民庶愿以田宅充祖宗飨祀之费者亦听,官给公据,改正税籍,不许子孙分割典卖,止供祭祀,有余均赡本族。已上辄典卖,依卑幼私辄典卖法。不限年,许理认田宅,仍先改正。诸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居住,虽有分人,不得无故毁拆,辄典卖者,依私辄典卖永业田法。」   乙酉,诏应重法地分,劫盗五人以上或凶恶者,行重法,余依常法,窝藏人准此。   御史中丞李之纯言:「请今后付章奏下六曹者,委逐部子细看详,长贰审行裁决,明白指挥符下,或具申禀知。委是无可施行,即令条析申都省。检会元佑通用令,诸受都省送下文书,未有处分者,并检勘施行,若理不可行,月终具状以闻,不应奏者申都省,仍关所属。」诏申明行下。(新无。)   丙戌,于阗国遣使入贡。   庚寅,上斋于大庆殿。   辛卯,荐享于景灵宫,遂斋于太庙。   壬辰,朝飨八室,至神宗室,上涕洟不止,陟降尽礼,黎明斋于南郊之青城。   癸巳,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礼毕,髃臣贺于端诚殿。还御宣德门肆赦。是日五鼓初,辇诣坛外壝,撤盖,及内壝,百官准诏不回班【七】,自小次历午陛下升坛,不设茵褥,稽首跪奠,致诚极恭。夜月澄爽,云物晏温,比还御楼肆赦,终日和暖,天惠昭答。翌日,风寒相属,时雪如期,宰臣、执政、侍从官皆进诗贺。御史董敦逸请以其事宣付史馆,从之。   上之在太庙也,内中朱红车子十余两,争道于干明寺,前有张红盖者。卤簿使苏轼即车中具奏曰:「臣谨按汉成帝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而赵昭仪常从在属车间,时扬雄待诏承明,奏赋以讽,其□曰:『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虙妃。』言妇女不当与斋祠之间也。臣今备位夏官,职在卤簿,准故事,郊祀既成,乘舆还斋宫,改服通天冠、绛纱袍,教坊、钧容作乐,还内。然后妃嫔之属,中道迎谒,已非典礼,而况方当祀事未毕,而中宫掖庭得在勾陈、豹尾之间乎?窃见二圣崇奉大祀,严恭寅畏,度越古今,四方来观,莫不悦服。今车驾方宿斋太庙,而内中车子不避,仗卫争道乱行,臣愚窃恐于观望有损,不敢不奏。乞赐约束,仍乞取问随行合干勾当人施行。」上亟遣人以轼疏白太皇太后。翌日,中使传命,申敕有司,严整仗卫。上自太庙还,后以下皆不复迎谒中道。(陈师道谈丛云:故事,常赦,官典赃入己不赦。熙宁以后始赦吏罪。元佑七年,南郊赦杖罪。八年秋,皇太后服药而赦,则尽赦之矣。此事附注当考。)   辛丑,三省言,郊礼毕徐王加恩,当赐剑履上殿,缘虚文,已删去,请岁增公使缗钱。太皇太后曰:「尝有例耶?」吕大防等对曰:「仁宗时荆王元俨增至五万贯,徐王昨亦增赐,今为三万缗。」于是诏许增三千缗。又言,皇弟加恩,四人乃郡王,一为国公。旧例,出合进爵,今虽非出合,合取旨。太皇太后曰:「四人皆加恩国公,事体宜一。」于是五弟恩数均矣。   诏文武官并以南郊赦书加恩。   癸卯,兵部尚书苏轼乞越州,不允,改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兼翰林侍读学士。(御史黄庆基言轼三状,在八年五月壬辰。)礼部尚书胡宗愈为吏部尚书。(政目七年九月丙申,载宗愈权吏书。实录无之,今并入此。)枢密直学士赵彦若为翰林侍读学士,新知襄州、集贤殿修撰杨汲知越州。(十二月二日自襄加集学。)吕嘉问知襄州。(嘉问襄州惟政目有之,当考。五年六月八日汝州。)   诏宗女宗妇因作过披剃及一年者,许与祖父母及本宗有服儙亲妇人,并所生儿女,侧近处相见,即不得经宿,每月不得过一次。(新无。)   三省言:「检会赦文,应官吏、军民诸色人,诸般欠负官钱,在元丰八年三月六日大赦以前者,五百贯已下并与除放,五百贯已上奏裁,差侍从官与户部同点检催督,限一年毕。」诏翰林学士顾临、御史中丞李之纯,与户部长贰依赦施行,仍就本部置司。(时置司必以苏轼奏议,当考。乔执中传云:「执中为中书舍人,因降赦,乞免官逋五十万以上者,上特许之。置司或由执中也。」)   诏环州及诸镇、寨守御居民,及入保汉蕃人户等第所借口食,内有曾经贼马到处,令经□司并特蠲放,具数以闻。(十月十二日。)   又诏纲运听差管下使臣二员,不妨本职,与催纲使臣一员,及定地分相兼催遣,仍躬亲觉察盗贼。任满,每岁各催过年计官物及八分以上,内白波至泥水闸口,泥水沿汴至京,盗失舟船不及十五只,官物估价不及五百贯,升一年名次。白波向上至渑池阳湖炭场,舟船不及十只,官物不及三百贯,升半年名次。如过数之半,及催遣官物不及七分,从本司奏劾。并置印历抄上催出地界、月日时辰、纲分姓名、所装物数、下纳去处,每月本司检察,年终比较,如能获盗卖官物,许比折未获盗失之数。(新无,可削。)   甲辰,诣景灵宫、万寿观恭谢。   乙巳,幸凝祥池、中太乙宫、集禧观、大相国寺。   尚书左丞梁焘言:「臣昨在翰苑日,尝密具札子,披露肝胆,冒闻圣慈。陛下圣明洞察,不赐簄斥,嘉其忠荩,用之辅政。臣仰体眷遇,益坚臣节,重以身蒙宠荣而未行其言,是以夙夜不遑宁处,期必报补,不敢少怀不尽之意,致陛下有后时之悔。陛下每有宣谕,必以不喜管事为言,常欲安静,此圣意之本也。臣未尝一日不思,窃惟渊衷远虑,深识用臣前言,自适其时矣。伏望检会前奏,早赐诏音,断归人主,以全大功,臣不胜激切尽言之至。」(焘前奏附五月,此奏不得其时。行状云,南郊礼毕,焘上此奏。附十一月末。)   又言:「先帝大臣,多以材进,可稍复用,委以别都名藩,以全终始。」(此据梁焘行状附见,新、旧传俱无乞还政等事,当考。)尝有布衣刘正叟上书论复辟事,宰执以为狂,欲羁管湖南,焘争曰:「布衣敢言,何罪之有?况其言又非狂乎!」遂置之。(此据焘行状,并附见,当考详。)   吏部侍郎彭汝砺言:「臣闻不能知危,则不能有天下之安;不能知忧,则不能有天下之乐。臣伏观历代之君,其祖宗以劳苦得天下,至嗣子若孙,生于深宫之中,体安文绣,口甘滋味,耳习声音,目便技巧,一日出房闱而有天下,偃然自以为吾固当有之。甘于乐而不知忧,处于安而不知危,内为侈靡,外习苟简。谗谄之说行,因循之计用,骨鲠之臣簄弃,药石之言不纳,纲纪日坏,祸乱并作,而犹不悟,虽有圣知亦不能善其后矣。臣恭惟皇帝陛下,以盛德履帝位,今八年矣。内无过行,外无过举,明哲方发,如日之升,渊默不言,与天同德,非太皇太后所以扶持拥护,何以至此?谦虚退托,隐而未发于言也,有所闻而无所问于事也,有所知而无所命。臣闻诗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此言人君擅开辟予夺之权,以制万物之命,无有远近幽深,知其来物如此,而后能治其国家。今其行则弗躬也,其事则弗亲也,虽有至德,民有所不信矣。弗能问以尽其事,弗能察以尽其物,于是小人得以勿罔君子矣。庶民不信,则不能安民矣;勿罔君子,则不能知人矣。夫人君之失,不独强暴威虐,驰骋田猎,而后谓之忧。不能知人,不能安民,其忧莫大焉。臣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以至德受天命,清明博大,齐庄中正,参贰天地,同信四时,自周以来,母后之德,未有如斯之盛者也。今人皆曰,太皇太后陛下无意于任天下,今且将还政。臣以谓太皇太后陛下三世为天下母,其崇高富贵,上无伦,下无敌,其于称制也宜矣。故其还政甚非难,既还政,而俾皇帝陛下能不失其圣惟难,其道无他,在教之安民知人而已。臣欲乞皇帝陛下同御前殿,稍令近臣及知州职司入对,俾稍见人才,察其邪正贤不肖之实,遂闻知天下之事。三省进呈公事,以发听断,俾日见之行。益进选道德忠信之士,置之左右前后,使告其所已治,而规其所未至,损其所有余,而补其所不足。使一日专政,则利害不能感君子,小人不能蔽。以事天地而享,以治万物而安,以承宗庙而固。太皇太后所以拥护之者,可谓全矣!(汝砺奏,不得其时,附十一月末梁焘奏后。)   注  释   【一】北都水监丞李伟于任满日令再任「北」原作「比」,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改。   【二】其发运司勾当公事官籴上供斛斗「司」原作「同」,据阁本改。   【三】又既得之或弃于无所用「既」原作「即」,据阁本改。   【四】按卤簿图曰「按」原作「鞍」,据宋史卷一四八仪卫志改。   【五】仍依卤簿图用缨「依」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六】请今后将官及城寨堡使臣「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七之二二改。   【七】百官准诏不回班「回」原作「同」,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一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七十九 卷四百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七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七年(壬申,1992)   全  文   十二月庚戌,军头司引见交趾奔回供奉官苏佐等三人。苏佐特与西京左藏库使;曹纮为全家陷没,能同母还归中国,特与三班差使,添差河北路州军指挥使;孙延太与州散教练使。每月支钱二千,米一石,各赐袍带有差。(八月二十四日当并此。)   集贤殿修撰知、襄州杨汲,知河阳章衡,并除集贤院学士。(绍圣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甲午,诏章衡□集贤院学士,以刑部言三期满,应再□也。不知此何以书,或误也。汲于十一月二十四日已自襄州改越矣,当并考。政目十二月二日亦书章衡、杨汲并除集学【一】。)   中书舍人乔执中言:「刑房送到刑部检举邢恕复一官词头。按恕奔趋权势,鼓唱扇摇,交结蔡确,冀确复有进用。幸朝廷黜降监当,今来若遂与复官,恐中外疑之,所有词头难以具草。」诏邢恕更候一儙取旨。   河东路经略司言:「西界投来头首伊朗僧鄂及从人绥移,识认得伊郎僧鄂是西界正钤辖,乞特与一诸司副使名目,支与巡检请受。其从人绥移,曾差去探事,斗敌重伤。」诏:伊朗僧鄂与内殿承制,给驿券,差赴麟府路军马司使唤。候别立劳效,从军马司保明以闻,当便推恩。绥移为探事重伤,与副兵马使。   殿中侍御史□立礼与一子官,以使辽卒于道故也。(政目十二月二日事【二】。)   辛亥,西蕃邈川首领河西军节度使阿里骨授特进,与安南都护、南平王李干德并加食邑实封。   翰林侍读学士范祖禹言:「臣伏睹陛下近者郊见天地,雪止风和,景气清霁,神祇享答,福应尤盛。侍祠之臣以为前后未有,都城之人瞻望玉色,欢呼洋溢,皆云陛下克类仁宗。臣观天意人心,实宗社无疆之福也。然臣愚窃以圣人福至而益戒,则能长享其福;誉美而副之以实,则能永保其誉。唯兢兢业业,不自暇逸,乃可以答天休;觽之所欲,因而从之,乃可以副民望。若一有满假之意,则今日之福,乃他日危乱之基也;不能副之以实,则今日之誉,乃他日怨诽之端也。臣愿陛下既受天福,又获民誉,益思戒谨,惟勤修德。修德之实,唯法祖宗。恭惟一祖五宗,畏天爱民,后嗣子孙皆当取法。惟仁宗在位最久,德泽深厚,结于天下,是以百姓思慕,终古不忘。陛下诚能上顺天意,下顺民心,专法仁宗,则垂拱无为,海内晏安,成康之隆,不难致也。臣承乏史官,尝采集仁宗圣政,得数百事,欲乞撰录成书上进,少资睿览。监观成宪,皆举而行,副髃生之所愿,则天下幸甚!」祖禹寻采集仁宗圣政三百十七事,编录成书,名曰仁皇训典,凡六卷,上之。(此以十二月三日进呈迩英留对,其进呈仁皇训典在八年正月十九日,今附此。)   壬子,辽国贺兴龙节使奉国军节度使耶律可举,副使太常少卿、干文阁待制郑硕入见。   直集贤院兼侍讲□安诗为秘书少监,(安诗十月十二日已除天章阁侍讲,或误作「待制」,当考。)左朝请大夫柯述为光禄少卿。   诏:应狱死罪人,岁终,委提刑司,在京委御史台取索,具姓名、罪犯报刑部,数多者申尚书省。(八年二月五日可考。)   乙卯,龙图阁直学士、大中大夫、提举洞霄宫卢秉卒。   甲子,内侍省左班副都知、勾当御厨赵世长令再任。   诏今后南郊礼毕,饮福宴并罢。   诏:「太皇太后曾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王琼改封韩王,曾祖母赠邠国太夫人李氏改□国,赠陈国太夫人李氏改越国。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王继勋改封秦王,祖母赠楚国太夫人康氏改汉国,赠扬国太夫人郭氏改燕国,赠商国太夫人王氏改雍国。父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周王遵甫改封陈王,母赠越国太夫人曹氏改镇国,荆雍国太夫人李氏追封豫陈国。皇太后曾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定王敏中改封秦王,曾祖母赠荆国太夫人梁氏改韩国,赠陈国太夫人张氏改越国,赠豫国太夫人宋氏改荆国,赠唐国太夫人王氏改扬国。祖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卫王传亮改封燕王,祖母赠□国太夫人□氏改鲁国。父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秦王经改封冀王,母赠燕国太夫人李氏改周国,赠韩国太夫人张氏改陈国。皇后曾祖赠太师孟元追封温国公,曾祖母赠舒国太夫人范氏改蔡国。祖赠检校太傅、安化军节度使孟随改淮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祖母赠潭国太夫人张氏改定国,赠随国太夫人刘氏改潞国。父荣州刺史、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孟在加轻车都尉,食邑五百户,母荣国夫人王氏追封庆国夫人。皇太妃曾祖赠太保任百祥改太傅,曾祖母赠秦国太夫人孙氏改陈国。祖赠太傅任士清改太师,祖母赠卫国太夫人康氏改楚国。父赠太师任延和追封康国公,母赠鲁国太夫人康氏改越国,赠周国太夫人王氏改□国,赠汉国太夫人逯氏改冀国,继父赠莱州防御使朱士安改青州观察使。」并以郊礼示优恩也。   丁卯,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准枢密院札子:『合要见十月十二日西贼犯边,于当日甚时报到帅府,于甚时日差牒总管李浩统领兵马,令前去何处照援,委的于何日时起离帅府,如不即起发,有何的确因依。虽节次据经略司奏称,李浩十六日申时到故府寨,十七日未时到木波镇,十八日未时到环州。勘会尾击之师,三日之内共行一百七十五里;又十八日正是西贼头回,当日将官折可适在洪德寨外已出兵邀击,浩乃止在环州,不曾乘势统率人马,张大声势,前去照援。直至十九日贼已出界,方统领军马出离环州前去,称袭逐贼马,即未委别有是何因依,须议指挥。仰环庆路经略司详前项事理,疾速具诣实事状,入急递闻奏。』本司经体量得李浩自十六日巳时起离庆州,至十七日午时到木波,计一日两时辰,带领甲兵昼夜行一百四十里路。及到木波,西贼重兵在前,只于端正平下寨。至十八日西贼拔寨前去,寻那移人马,至未时到环州。是时浩未知折可适实在甚处行兵,兼洪德、肃远、乌兰三寨至环州相去共只四十里,其乌兰以北尽是西贼驻札之处,贼势至重,道路不通,不可不深防贼觽复来掩袭。浩遂将所统人马于环州城里外歇泊、喂饲,整龊阵队,迟明与贼决战。兼西贼人马数十万觽,而李浩所统庆州界四将人马不满二万,昼夜兼行,已是疲乏。若贼知我兵虚实,量那数万人复来掩击,必是失利。李浩知觽寡不敌,能持重养威,大张虚声,先选择精锐汉、蕃轻兵尾击追杀,而李浩勒重兵相续照应前去。其西贼到洪德,虽被折可适邀击溃散,亦缘李浩统领重兵在后,又遣张诚领蕃、汉轻兵梢击追袭。贼之所畏者腹背受敌,是致贼兵狼狈远遁,并是诣实。」   黄帖子:「兵有奇正,用之各有所宜。兵法曰:『避其实,击其虚。』折可适据要窥隙,得避实击虚之意,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故能以少击觽,力战成功。至于李浩,以二万之师,袭数十万之觽。又西贼自来行兵,入境则精锐在前,出境则精锐在后,若两军觽寡相敌,然而胜负未可必。彼以数十倍之觽,殿后者皆铁骑,又隐轻骑于其间,其气可吞我军,若侥幸尾击之胜,是击其实也,岂不危殆哉?我军与贼相拒久之,亦各有说。盖道路不通,彼此皆不知虚实。使西贼知浩所领之觽不多,驻兵决战,何啻拉朽?使李浩知洪德已挫其锋,当贼觽扰攘之际,则分遣将佐各取间道邀击其虚,必亦有功。李浩以兵少袭觽,能持重不轻易接战,张大声势,贼莫知我军之多寡,亦知避实之说。二人易地则皆然。事过之后,睹已然之势,人人皆能言胡不追袭尾击,必有大利。乃是因已然之事,责利害未形之时,岂不过哉!使浩不量觽寡,不度事势,轻易邀战,侥幸一胜,必有覆军亡将之虞,上则损国威灵,下则公违节制,浩死无所矣。浩既能不违节制,张大声势,袭贼之后,使贼不敢少留,而所部亡失甚少,为功亦不细。伏乞朝廷详察。契勘本路蕃、汉及东兵共五万余人,除疲癃、老弱、疾患、差出及州、县、城、寨、镇、堡防守外,系出战者共二万六千人,兵势单弱,幸贼不知虚实。贼未入寇以前,移文诸处,声言差总管将重兵带领诸将前去,皆是虚声,姑欲安慰人心,张大声势耳。考其实,张存带出五千余人,其后庆州之兵止于二千人,多拣选之余,则其单弱不言可知。又贼之师回,皆选精兵铁骑以为殿后,行阵坚壮,势甚雄伟。我之追兵,缘路屡为铁骑翼张围裹,难以追逐。权第四将马琮、蕃官布贝迫而击之,几为贼所得,赖战士同心戮力,以故得脱。觽之多寡,势之强弱,何啻倍蓰,便欲责以赴敌死战,恐非决胜之策。欲望朝廷深赐详察。又勘会折可适系准本司指挥,取间道由安塞、洪德寨十八日邀击西贼中军辎重人马,是时可适元未曾受得李浩统领节制,其李浩亦未知可适人马所在去处。本司于十月十九日、二十七日取到逐官状,可适称十九日方受得李浩节制文字,伏乞照会。又臣自贼入界,移那两州六将人马之后,自度别无重兵相继可遣,故于十四日遣路分都监张存,经两日又遣总管李浩前去,只是虚张声势,以示相续遣师击讨之势,贼果以此知惧,遂谋班师。」   庚午,诏辅臣分诣诸宫观祈雪。   以温州刺史、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事宗回知陈州【三】,从其请也。   壬申,起居舍人吕陶言:「伏睹迩英阁讲读罢,臣寮退,有顾临、吕希哲再留奏事,臣不复预闻。窃谓起居之职,记人主言动,凡讲读官有所奏陈,或陛下宣答访问,皆须载录,修为信史。今乃不得预闻临等所奏,深恐于分守未安。伏望特降睿旨,今后讲读罢,有臣寮再留奏,请并许记注官侍立,所贵操笔不敢阙略。」从之。   环庆路第七将、皇城使、贺州刺史折可适,领遥郡团练使、带御器械、环庆路兵马都监,依旧兼第七将。以能邀击西贼中砦有功也。(十月十二日章楶奏议,七年十月二十八日,保明西贼入寇环州诸将功劳,乞优加推恩状内一项,一,据皇城使、环庆路第七将权同管干第二将公事折可适中:「奉经略司指挥【四】,统领环州界三将汉、蕃军马,差人体探得西界举国犯境作过,可适于十月初八日,那移环州三将军马,分择地利,于不懃谷等处,据险保聚,等候西贼打劫,轻兵掩杀至故镇铺已来,逢西贼斗敌,微有斩获。及生擒下蕃贼,诘问贼中动息详细,遂将三将辎重在后,轻兵取金村堡,间道至安塞砦。贼马已先次发赴木波,续谍报木波贼马翻砦下环州,旦夕头回,并取洪德、大川路。可适寻于安塞砦将三将人马重行整龊阵队,俟夜由大虫谷道于贼砦傍偷路前去洪德下砦,仍分擘蕃官慕化等带领兵马留驻肃远砦,令探候西人头回,以举火把数为号。至十八日早,肃远举火认号,是西贼由洪德、大川头回,可适先于洪德西界城埋伏兵马,至当日卯时,贼马摆拽过砦,先从南门出兵邀击。战势欲酣,开放西门,劲兵疾攻,矢石俱发,杀散西贼中军人马,后军继亦奔溃。辎重孳畜惊乱,互相枕藉,扑入沟涧,死伤极觽。自卯至戌,血战不已,遂略那人马歇定,三更已来,再出兵冲击,其西贼实时败走,散往川原逃遁。为月黑风昏,难以深入追逐,并第二将副崇仪使冀德亦拣选守御人兵出战,共力破贼。计所部三将汉、蕃兵马八千四百八十八人,除亡失与所获准折外,计获首级三百二十一级,强壮蕃丁七人。」小贴子:「折可适自十月十二已后,统领环州三将出战人马节次那移,迨至马岭,与庆州三将人马各据高险札野砦,照应控扼。可适至十四日探得西贼稍欲引退,遂留下权第七将许良肱部领手龏迟钝之人,只在本处。再拣选精锐兵马将带第六副将刘珩同管干第六将人马党万、权第七副将张禧由间道取金村堡入安塞砦歇泊【五】,分遣蕃官将带军马四散于山谷间,梢击西贼。至十六日,带领刘珩、张禧、党万及蕃官孟真等先入洪德砦,又分遣蕃官摩勒博、慕化潜入乌兰、肃远砦观望伺候,分头邀击,及预与摩勒博、慕化约定暗为举燧火把数之号。至十八日,既见火把数,得知贼马更由洪德出塞,遂整龊军马,藏形匿迹,设伏伺候贼军前来,外示城砦空虚,佯为畏怯。亦不敢当锋接战。既见得贼马前锋已远,中砦方来,出其不意,遣伏兵邀击中砦,截断归路。自辰刻至未时以来,贼军铁鹞子数万迫近洪德寨,欲向城攻围,将佐领蕃汉兵与贼力战【六】。可适当来路多撒铁蒺藜,在城分布硬弩手、神臂弓更互射箭,然犹奔冲不止,因更设虎踞癔于城外,癔石与硬弩神臂弓箭及铁蒺藜伤害西贼人马驼畜既多,因此溃散。我军乘胜突击,贼觽不得已,遂登山引避。望见我军迫逐,因惊扰狼狈,自相腾蹋,坠入坑谷,驼马甲士枕藉积迭,死者不知其数。贼每以铁骑围裹,及以青幕夹道遮栏遁走,今遣将佐当锋力战,致贼退却,并是折可适武谋。党万与蕃部军主叶额领兵先据隘,截断来路,功力最多。张禧、刘珩、蕃官孟真死战,功亦甚大。其汉使臣李成、王涣、孙天觉、张康国、张万慕、秦吉、王常、郝亨,蕃官威凌干、白忠、梅怀德、叶额等一十二人,各能奋身用命,协力击贼,慕化、摩勒博在肃远首当贼锋接战,斩获七十七级,与可适南北相照,忘身并力,掩杀贼人,并是奇功。若只以常法论赏,恐未足以劝死战破敌之人。况夏贼举国入寇,事势不易,伏望圣慈特赐优加殊赏。」又小贴子:「洪德之战,贼军数十万,折可适等三将并本砦人马共不满九千,多寡不啻三十倍,卒能摧锋破敌,使贼遁去,若非人人死战,岂能成功?诸将及城砦官并部队将汉、蕃使臣等,若用常法计校亡失斩获为数,少推恩赏,则恐无以劝勉非常奋命之人。敢望圣慈更赐详酌事势,特降指挥。」又小帖子:「诸将下共斩获七百余级,夺到马六百余匹,驼九百余头到官。其落崖扑死及散在民间,不在此数。及夺到监军已下铜印共二十四面,伪国母梁氏随行衣服龙牌等。」欲详折可适击破西贼中砦事迹,故取章楶状附注,要当删修乃可。十二月十二日,明年正月二十三日。)   枢密院上本院条二十一策,目录二策,看详三十策,请自元佑八年正月一日颁行,从之。   癸酉,三省访闻缘边欲兑封桩钱物,多虚称止于别路桩定,及至过兑,却未有的实钱物拨还。不唯指望去官,赦降免罪,兼日渐侵使封桩钱物数多,深为不便。今立法:「擅支借朝廷及户部封桩钱物、并常平等钱物、及他司借常平钱籴买物料,应副对行交拨,未桩拨价钱而辄支用者,徒二年。内封桩钱物若系应副军兴,小可那调者,并所须急阙,委实不可待报者,方许支借。仍具数并急阙因依,申所属点检给限拨还。若兑缘边要切支用,而已于别州桩定钱物,或召人入便,省得运送之费而无妨阙者,申禀尚书省及本部。以上如违,并不以觉举、去官、赦降原减,未断而还足者,奏裁。」从之。   户部状:「检会今年九月六日役法朝旨节文下项一:『壮丁于本村合差人户,依版簿名次实轮充役,半年一替。除本等应副他役外,如一村有四十户合差壮丁之人,本村壮丁二人处,每一年轮四户祗应,十年轮遍,周而复始。』访闻外路官司,有将壮丁一役使空闲年限及有作十年轮遍者,勘会上条立定空闲年限,皆谓合雇之役。壮丁既系在家应役,自不合用空闲年限。其注文云『十年轮遍』,只是假令之法,除本等应副他役外,据合差壮丁人户实轮充役,周而复始,不必须限十年轮遍,亦不用空闲之法。兼勘会壮丁一役,虽近改作半年一替,虑差罢频数,人情苟简,于公别有妨废。并府界诸路见今壮丁额数,多是过于熙宁四年行募法日所定人额,今来合行裁损。」诏:府界诸路壮丁并依熙宁四年行募法日立定额数差置,内见今人数少者,只以见今数为额。其合减放人,即将先入役者放罢。如有村分合差壮丁户少役频者,即将邻村合差壮丁户遍轮充役勾当。仍并一年一替,先次施行。所有上件朝旨内壮丁半年一替指挥,更不施行。(法册:二月二十五日圣旨。)   甲戌,辽国遣使长宁军节度使萧昌佑、益州观察使萧福,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刘嗣昌、海州防御使韩适,来贺正旦。   丙子,荆湖北路都钤辖唐义问言:「渠阳蛮连年作过,朝廷发近兵讨荡,已画江立定边面,今虽宁帖,然不可便恃无事,不为豫备。请今后蛮人结集、辄离巢穴入寇,即量事势,随机杀逐出界。若在溪洞自相绚杀,但令城寨密为堤备,毋轻出兵应援。若攻犯归明篱落,不侵省地,祇令沅州依杨晟同例,量事大小,支牛、酒、盐、彩,令自犒召邻近团洞救助杀逐。」从之。   中书侍郎范百禄言:   臣近以枢密院欲连书奏请进筑兰州纳迷、结珠龙川二城,累与宰执同议。臣以利害所系甚大,不敢果决。   臣窃维结珠龙川等处良田六千余顷,从来蕃界呼为御庄,今欲筑城而据有之,不过给与属户蕃弓箭手佃种,收得物斛中籴入官,因而保护得裕勒藏蕃族以此为利,此今日所欲进筑二城之本意也。臣窃虑进筑二城之后,未免贼马时出争占,则凡我佃种之人,何由耕得?纵能耕种,何由收得?若数年无收,则其利安在?当彼之时,却欲弃而与之和耶,则城功所费已是不赀。我必不与,则地界不定。地界不定,则争斗暴犯必无休时。今若为其累来作过,罪不可恕,须要筑城夺地以惩其侮,又不知蕃情因此果能畏我而不侵犯耶?或只转加怨忿,而逾更绚害吾边民也。为今日大计,臣愿罢进筑二城之议,止令诸边严斥堠,谨堤备,蓄积持重以待之。彼若来犯一处,则我诸路各选兵入捣其虚,更一二年,贼益困敝,待其再三恳款,然后为之分画疆界,将上件田土令蕃、汉除两不耕外,各自住坐耕种,官出价钱收籴,自然蕃、汉皆来粜卖,御庄之利,终亦归我。若自此一定,即永远为利无穷,颇得柔远之道。兼目下先且省得创建二城一二百万缗钱粮之费,数十万觽兵夫攻筑之劳。况攻筑之时,岂能保得寇贼不来,全无一事?   兼契勘自兰州以西至秦隆诺城边面凡三百里,昨范育等所请修筑二城之外,更有城寨五六,要相照望。于上件三百里之间,傥筑却二城,其它岂能但已?若一例营建,则其费又须不赀。今若徇一时好事者争利之谋,舍此取彼,直恐他日终有悔吝。   臣闻自古驭外蕃之道,只有以威制服,不则以德怀来。今强占必争之地,是德不足以怀来之矣。麟、环二境遭寇如此,是威不能以制服之矣。二者未能有其一焉,而又欲进筑二城,功费浩大,置城之处,分画未定,元非吾土,安得不争?既知其必争,安得更要造事端,激其很戾,坚其永远不和之心,而残暴吾边民生聚也哉!臣窃闻仁宗时范仲淹筑大顺城,刘沪筑水洛城,范祥筑通远军,英宗时郭逵筑治平寨,神宗时亦筑绥德城,其余不尽述。历世进筑,并是据其险要,固我边疆,皆不与之争膏腴之田,所以敌人终亦易为纳款。今乃侵占生界,止于奄有良田,必恐向去一二十年猝不能得其回心款附,边兵何由休息?臣伏望太皇太后陛下特留圣意,明断可否,别白是非,为边民久长安宁之计,勿使命令一误,动成遗策,生事无已,噬脐不及。(七年十月十二日敌围环州,此称麟、环遭寇,则当在十月后也。今附冬末,当考。)   先是,朝廷以夏人入河东,遂绝岁赐,禁和市,使沿边为浅攻之计。仍令熙河进筑定远城,夏人不能争。未几,复入环、庆,朝廷复议令熙河进筑汝遮,觽议皆允,独百禄以为不然。苏辙度百禄意,赵焑昔在延安议疆事,欲以绥州二十里为例,熙河指其不便,议久不决而焑死,百禄与焑姻家,故主此议。一日,吕大防先入尚书省,辙与百禄、韩忠彦、刘奉世分厅行,且告之曰:「公才地界之议,欲依绥州,于延安则可,它路远者或至七八十里,概以二十里可乎?虽然,此非独公才之失,朝廷自不审耳。方今共论国事,亲旧得失不宜置胸中也【七】。」忠彦、奉世抚掌称善,百禄悻然不可。会夏人乞和,议遂不成。既而苏颂罢相,百禄以同省待罪,因遂其请,盖坐汝遮故也。(此据苏辙龙川别志及颍滨遗老传,西人乞和在明年正月十二日,今因附百禄两奏,即见此。百禄罢在三月十四日,辙谓百禄实为汝遮,当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都堂议分画、辙与韩忠彦所议、今年二月末、五月初,皆当考。)   是月,左仆射吕大防以疾恳求罢政,太皇太后宣谕曰:「主上富于春秋,相公未可去位,更少俟岁月,吾亦就东朝矣。」大防乃不敢请,复起视事。(此据大防行状,日历在十二月二十日。哲宗御集:「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左仆射吕大防陈乞外郡,已降批答不允,可指挥收接文字去处,如下到文字不许收接投进。」)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断大辟四千一百九十一人。   注  释   【一】政目十二月二日亦书章衡杨汲并除集学「学」原作「贤」,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政目十二月二日事「二日」,活字本作「二十日」。   【三】以温州刺史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事宗回知陈州「宗回」,阁本作「尚宗回」。   【四】奉经略司指挥「奉」原作「奏」,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权第七副将张禧由间道取金村堡入安塞砦歇泊「入」字原脱。按金村堡属庆州,安塞砦属环州,又,上文作「轻兵取金村堡,间道至安塞砦」,并于安塞砦将三将人马重行整龊阵队,均表明宋军系由金村堡入安塞砦,今据阁本补「入」字。   【六】将佐领蕃汉兵与贼力战「汉」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七】亲旧得失不宜置胸中也「宜」字原脱,据阁本、栾城后集卷一三颍滨遗老传及龙川略志卷六西夏请和议定边界条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 卷四百八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八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八年(癸酉,1993)   全  文   正月己卯朔,不受朝。   壬午,溪峒武宁州故彭如足男永懋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   左朝奉郎邵龠□虒为户部郎中。   甲申,英州别驾、新州安置蔡确卒。(旧录蔡确传云:时上经略湟中,王韶抚纳西人,颇归附。郭逵等忌韶,韶亦自辨,乃遣确制勘于秦州。韶事既白,逵等坐谴。新录辨曰:此一段下语轻重皆不正,合去上文五十八字【一】。新录又辨建储事,已附见元丰八年二月。旧录又云:□处厚奏确车盖亭诗,谏官□安诗、刘安世、梁焘等相继论确诗怨谤,诏确具析,确辨疏甚详。确终坐黜,而梁焘等犹论不已,遂责确英州别驾、新州安置。确受先帝顾命,而奸臣睥睨,坐诬投遐荒,乃命中使驰传押至贬所。屡经赦罪,无不得省,独确四年不得还。八年正月六日卒于贬所,年五十七,天下莫不冤之。新录辨曰:确终坐黜,是□处厚缴诗事;梁焘等犹论不已,是确自称受遗事。若合为一说,使后世不可晓。又皆诬谤之言,今删去「确终」至「冤之」八十四字。)   丁亥,御迩英阁召宰臣执政暨讲读官讲礼记,读宝训。顾临读至「汉武帝籍提封为上林苑,仁宗曰:『山泽之利当与觽共之,何用此也。』丁度对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德音,未始不本于忧勤,此盖祖宗家法尔。』」读毕,宰臣吕大防等进曰:「祖宗家法甚多,自三代以后,唯本朝百三十年中外无事,盖由祖宗所立家法最善。臣请举其略: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见有时,如汉武帝五日一朝长乐宫,祖宗以来,事母后皆朝夕见,此事亲之法也。前代大长公主用臣妾之礼,本朝必先致恭,仁宗以侄事姑之礼见献穆大长公主,此事长之法也。」上曰:「今宫中见行家人礼。」大防等曰:「前代宫闱多不肃,宫人或与廷臣相见,唐入阁图有昭容位,本朝宫禁严密,内外整肃,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预政事,常致败乱,本朝皇后之族皆不预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华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俭之法也。前代人君虽在宫禁,出舆入辇,祖宗皆步自内廷,出御后殿,岂乏人力哉?亦欲涉历广庭,稍冒寒暑耳,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主在禁中冠服苟简,祖宗以来,燕居必以礼,窃闻陛下昨郊礼毕,具礼服谢太皇太后,此尚礼之法也。前代多深于用刑,大者诛戮,小者远窜,惟本朝用法最轻,臣下有罪,止于罢斥,此□仁之法也。至于虚己纳谏,不好畋猎,不尚玩好,不用玉器,饮食不贵异味,御厨止用羊肉,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须远法前代,但尽行家法,足以为天下。」上甚然之。(陈天倪录苏辙语云:元佑间,吕相为哲庙言祖宗有家法,禁中墙壁惟是赤白泥,尚俭如此。公进言曰:「祖宗别更有家法,殊不杀人,大辟则案条,疑狱则奏上,有司不若唐之州县得专杀人也。」因论孟子「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引汉、唐为证。旧录云:大防奏对十余,有论「人主步自内庭,出御便殿,欲涉历广庭,稍冒寒暑,此勤身之法也」。览之扼腕。盖大防以腐儒之学,斗筲之器,循至台鼎,因事辄发,以邪说猥词钤制人主,愚玩而已,强悍跋扈,莫此为甚。新录辨曰:大防奏人主勤身之法,谓之钤制、愚玩,是近臣不得尽规也。如曰「邪说猥词」,「强悍跋扈」,皆诬诋太过,合删去自「大防奏」至「莫此为甚」七十八字,依元佑日历只下四字云:「上甚然之。」)   戊子,都水外丞范绶言以武陟县年例买山梢五万束,应副河埽,若徙于荥泽埽收买,从都水监支遣为便。从之。   己丑,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使范育言:「阿里骨遣人以蕃字求各立文约,汉、蕃子孙不相侵犯。得朝旨,令谕之。阿里骨已如所谕,约永不犯汉,复求事汉,如已要结。臣再三计之,边防重事,恐害久远事机,欲且作迤逦之意,详为奏达【二】。」枢密院以阿里骨既自要结永不犯汉,若无文字答之,恐其生疑开隙。欲自范育报阿里骨云【三】:汝但子孙久远,常约束蕃部,永无生事,汉家于汝蕃界自无侵占。从之。   庚寅,三省、枢密院言:知河南府、观文殿学士、降授中大夫范纯仁昨以御戎失策,累章乞再行降黜,特降一官。诏范纯仁与复大中大夫。(旧录云:先是纯仁守太原,城戍彻备,敌寇麟府,大掠而去,纯仁初不知也【四】。未几复官。新录辨曰:因上文是三省、枢密院检举,纯仁累章自乞再行贬黜,有诏复原官。史官辄以诋诬之私,别立解说。今删去二十九字。)   光禄少卿柯述、兵部郎中范子谆两易其任【五】。(要考其故。)   左朝请郎周鼎为刑部员外郎。   刑部言:「王中正元任昭宣使、金州观察使,坐入界无功及臣僚上言降四官,提举太极观。本部检举,已□文州刺史,仍旧昭宣使。至今又满二期,当再检举。」诏王中正更候二期取旨。   左朝奉大夫温俊乂罢知同州,令吏部与合入差遣。先是御史来之邵言俊乂知耀州日,遣子弟载陶器四车入京贸易,令户部体量是实,故有是命。   监察御史黄庆基言:「成周之制,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国都鄙,乃垂法于象魏,使万民纵观,浃日而后敛之。所以奉若天意,谨政治之端,为黎庶之法也。逮及后世,王者之政不复作,然而求治之主,尚能下□大之书,以示深恤民隐之意。恭惟二圣以深仁厚德覆露海隅,斯民莫不蒙被恩惠【六】。然臣窃谓所施之政未能无利病,所行之法未能无当否。兵刑财用,簿书期会,则以为先;而示民以德义,驭觽以礼法,革奢为俭,使贵贱有别,抑邪为正,使风俗归厚者,盖未尝举而行也。方今承平日久,列圣所以涵养斯民,正在于富庶而后教。欲乞举成周正月始和之制,下明诏申饬四方州郡,使劝农桑,兴学校,申孝悌,型礼俗,严立制度,以绝奢僭之源,杜绝邪侈,以成风俗之厚。至于闾巷庶人,服锦绮,佩珠玑,屋室宏丽,器用僭越,皆可自今禁止。庶几敦本抑末,化奢从俭,以成风化。又况朝廷着令所以杜绝奢侈者固多,特有司未尝行耳!诚先之以制度,继之以惩劝,则四方莫不从风而革。」诏礼部将见行条贯举行。   荆湖南路安抚钤辖转运提刑司言:全、邵、永州系缘边溪峒,其知州,望委逐司选有文武材略人同状奏举,勘会全、邵州知州。今后吏部选差文臣准此。   枢密院言:「陕西河东诸路每探知西贼大兵入寇,即起遣人户清野坚壁,专为守计。近来贼情狡狯,每欲犯边,即所在虚声,令诸路分兵处处为备,蓦出一路。或示形于此,却往他路,或大举入寇,以重兵分守城寨,使汉兵不敢轻出,而遣钞骑四散掳掠。如近日于奇鲁、朗口齐集,泾原为备,乃寇环州。虽本路预作准备,城砦幸无簄虞,而边民被害数已不少。兼闻边民安恋旧居,曾因虚声起遣人户,不以贼来为信,逮实有寇,逃避不及,悉罹杀掠。纵驱迫入城,城中窄隘,无屋可容,人畜之类,昼夜暴露,熏染死损,深可矜恻。又西贼每举兵犯塞,必虚张声势,动称数十万,边将不过闭壁自守,坐观焚掠,纵有战兵在外,既不能遏其奔冲,亦未尝出奇掩杀,致贼往来坦然,若涉无人之境。若不别图方略,何以保民待敌?」诏令陕西、河东路帅臣讲究的确利害,具方略以闻。   秦凤经略使吕大忠言:「西贼之性,既不可专用德怀,亦不可全用威制,正惟以方略御之而已。方略谓何?间谍必精,斥候必远,篱落必周。诸路并塞民居与羌族大抵相望,非有垣墉门户之限,倏往忽来,其势易以相及。今间谍未精,(探事人类多庸才,难以深入。)斥候未远,(卓望铺大概不出数十里间。)篱落未周,(边面亭障尚多空缺去处。)安免杀掠之患哉?朝廷果欲保民,宜略于此察其动静【七】,则虽深谋,可以觇知;(谓先得敌情。)备于要害,则虽大举,可以控扼。(谓必据地利。)前日之患,宁复虑乎?但以间谍未易求,斥候、篱落,议者犹或难之耳!若然,则本司近陈并兵之策,无以易也,伏乞早赐详酌施行。」(大忠奏议,具载八年正月十二日密札,并六月十一日、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凡密札共三札。大忠答以此,今附见。「近陈并兵之策」,当考。)   侍御史杨畏言:「昨西贼寇环州,本州岛、路奏报灭裂,朝旨令井亮采体量,已与本路所奏不同,终不如专使之为愈。乞特差官体量,仍面戒所遣使,稍涉隐庇,重行降黜。」诏令井亮采详所奏体量,仍具无漏落及未尽事理以闻。(新无井亮采何官,七年六月二十六日,亮采除陕西漕副。)   工部言:「河北路转运司言【八】:人使路上,自来遇雨雪泥水,暂差本处人户修迭,依朝旨折免。向去春夫并系以近及远,应副河埽功,若只役一两日,便与折免春夫,显见太优。欲今后暂差人户修治道路,并以二日折春夫一日,不及二日,次年准折。」从之。(新无。)   刑部言:「私自披剃及度人为僧道者徒三年,伪冒同。本师知情减二等,主首又减三等,并还俗。即以度牒乞卖与人、及受买、及盗诈取而欲冒之者,虽未度,各徒三年,并许人告,赏钱五十贯。未度者并减半。赦书到后三十日不改,复罪如初。」从之。(新无。)   辛卯,枢密院言:「鄜延路经略司言:『保安军得宥州牒,本国准北朝札子,备载南朝圣旨称夏国如能悔过上表,亦许应接。今既北朝解和,又朝廷素许再上表章,欲遣诣阙。』」诏:夏国如果能悔过,遣使谢罪,可差人引伴赴阙;其辞引北朝非例,令经略使以意喻之。先是,知延安府李南公以保安军所得宥州牒来上,执政共议欲许夏人上表,尚书左丞梁焘曰:「牒内不当引北界解和之语,恐怀诈不诚,未可遽听【九】。且使边臣谕令退换牒文,更伺其意,如果效顺诚实不诈,许之未晚。」持之累日未决。会焘在告,遂如南公奏。翌日焘出,至上前力陈:「自割弃要地一失之后,羌人屡犯边内侮,朝廷恩信不行,威势不立,岂可今日更失处置?西贼既请纳款贡奉【一○】,乃引北朝解和为端,此最害事,恐开他日生事之渐,不可不虑,况北人未尝预西事也。愿追止已降指挥,且令退换牒文,更俟探伺诚实之意,事虽稍迟,庶无后悔。」于是诏从焘议。(此据张舜民所作梁焘行状。)   知秦州吕大忠言:「勘会羌人连年掠麟府、环庆,议者皆谓朝廷必思有以制之,庶几可以少谢两路生灵之怨毒。今忽无名复欲遣使,骄慢如此,其意可知。朝廷纵未能峻行拒绝,且当委帅臣一面致诘所以来之辞,然后察其诚伪,随宜处置,亦不至便失机会。而乃遂忘欺绐,惟请是从,臣恐此贼察我浅深,以为终不足畏,因缘妄有邀求,不知朝廷如何应副。徇其所欲,则势有未安;稍咈其情,则怨莫能解。不若以理胜之,则顺而易行,人神共助,何事不成,况区区之蕃族哉!岁月之间,宜可以屈。伏望圣慈深念边防久计【一一】,召执政大臣熟思深虑,毋或专务包容,更启他时之患。」   贴黄:「前日夏国请和,既已失之太遽,今日庙堂正宜审重,伐其奸谋。又贼人遣使请命,其说可料者三:塞草未生,戎马饥瘦,复防入讨,阳为恭顺,一也;诸路屡常浅攻,昨来大举酬赛,盖不获已,二也;熙河疆界未定,恐谋进筑,因而再有争占,三也。大抵皆是款我边备,止要乘便,常来侵掠,觊望朝廷厌兵,先议屈就,不可不深察耳!又千里畏人,孟子犹或非笑,况其地又广数十倍之多乎?四裔环视中国,其间北有强大之邻,尤当不使少有所觇。今一旦为小羌摇撼,遂委曲依从,臣恐异日兵连祸结,不止此耳。臣于前年十月十二日预尝论列此事,伏乞检会详酌,更赐裁择。」(大忠奏议,答辛卯密札所问也。今就附此日。前年十月十二日预论此事,即所陈上中下三策也。附六年本月日。)   知溪峒天赐州故向载舞弟载龙,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知溪峒天赐州兼监察御史、武骑尉。   壬辰,幸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醴泉观、大相国寺,御宣德门,召从臣观灯。   诏以夏国请命,未测情伪,令陕西、河东帅臣约束缘边,过为备御。仍戒约兵马不得于边界生事。   乙未,诏勿受尚书左仆射吕大防乞外任章奏。(御笔。正月十七日。)又诏勿受右仆射苏颂乞致仕章奏。(御集第十七卷,正月十七日,与吕大防同日。此事当考。政目但记颂不许致仕。)   丙申,枢密院言:「陕西诸路禁军阙额甚多,近岁丰熟,少人投军,及虽有骁勇愿充军之人,多以不及等样,或年拘碍,若不措置,虑亏兵额。欲令泾原、熙河、秦凤、环庆、鄜延路见阙禁军依式例物增钱一千,鄜延别增绢一匹。其年二十五以下权减两指,三十以下权减一指,候额足日依条施行。」从之。(新无。)   户部言:「元佑元年二月五日敕:『官员差出所带人吏,如合支驲券,从本部契勘职名,依令内则例,不许陈乞别等则例,如违许劾奏。』自降朝旨,差官出外所带人吏,多乞优厚券俸,申请特旨。虽依上条劾奏,而朝廷特依已降指挥,不惟紊烦朝廷,而近降朝旨遂成空文。欲今后人吏、公人差出,虽有特旨不依常制,或特依已降指挥,别支破驿券之人,并从本部祇依本职名则例支给。」从之。(新删。)   刑部言:「官员举借钱物,于任所交还。州官于诸县镇寨,或诸县镇寨官于本州岛者,皆为任所。计本过五十贯者,徒二年。重迭及于数人处举借,并通计。钱物主并保引人,如过数借者,各杖一百,数外钱物没官。若偿外钱物不及五十贯之数事发者,减本罪二等;不及三十贯者,又减二等;全偿讫者,又减三等。以上偿钱应减罪者,数外钱物数,仍免没官。其所偿钱物内有系任所受乞借贷之类者,各不减。」从之。(新本无。)   吏部言:「品官家状,欲令尚书、侍郎右选依左选式:父母亡,具已未迁葬;如未迁葬,即具所亡年月。」从之。   丁酉,礼部言:「工部员外郎游师雄论列敕节文,每遇南郊、北郊祠祀,差执政官充初献,已受誓戒而有故不赴,即令本祭内官高者通摄行事。有东郊、西郊祠祀,未审合与不合通摄,下太常寺看详。师雄所请,止称东、西郊,缘其余大祠,事体一等。欲乞应大祠,差礼部尚书、侍郎、太常卿为初献,已受誓戒而有故不赴,若礼部郎中为亚献官,自可摄初献外,余官即令本祭内官高者通摄。」从之。   太府寺丞文勋为福建路转运判官。(五月十六日,黄庆基云云。)   己亥,诏职事官权侍郎以上,并免转对。(七年五月庚子,免侍从官转对。八月壬子朔,孔武仲云云。)   度支员外郎任公裕言:昨均定东南诸路盐价,今议者纷纷以为未便,乞下诸路明旨,如何施行。诏东南诸路转运司,勘会卖盐旧法未减价年分及措置盐事所减价后来各三年数目,比较增亏,申尚书省,令吏部长贰、御史中丞、侍御史同定夺,具利害以闻。   刑部言:外州军人逃亡,于畿京首获条,轻重有差。从之。   诏:「近降役法,今后收到官田并见佃人逃亡,更不别召人户租佃,及见佃官田人户,如违欠课利,于法合召人户徱佃者,并拘收入官,留充雇募衙前。收到官田未有人投募,且召人租佃,有人充役,即行给付。若已布种,候收成交割。仍取问见佃官田人户,如愿投合募衙前者,听。」(苏轼给田募役议,可考。去年九月六日,以官田募衙前。)   尚书省言:去年九月六日役法,应今后役人,须有税产,不得募荫、赎并曾犯徒及工艺人,并召保,仍不得过旧雇钱数。从之。   庚子,知桂州、直龙图阁、左朝请郎孙览为宝文阁待制、知庆州。知庆州、直龙图阁、左朝散大夫章楶权户部侍郎。知渭州、直龙图阁、左朝散大夫谢麟权知桂州。知澶州、雄州团练使张利一知渭州。(孙览自庆改渭,在二月初八日。章楶改同州在三月十八日。政目二十四日书姚□缴张利一词,实录乃无之。黄庆基云云,在二月二日。麟卒于桂,在绍圣元年七月初八日。)   登州刺史王诜□文州团练使,驸马都尉。   工部侍郎兼权秘书监王钦臣言:高丽献到书内有黄帝针经,篇帙具存,不可不宣布海内,使学者诵习【一二】,乞依例摹印。诏令校对讫,依所请。   翰林侍讲学士、国史院修撰范祖禹言:「太常博士陈祥道注解仪礼三十二卷,精详博洽,非诸儒所及。乞下两制看详,并所进礼图付太常,以备礼官讨论。」从之。   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右厢无故收禁前知辽州榆社县唐□,因冲开封府判官赵越节,令厢巡收付右厢。□身为命官,借使有罪当按,犹须三问不承,方得追摄。今以冲节便送所司监管,经宿方得释。越为人臣,敢擅威福,实骇觽听。」诏令户部鞫之。   荆湖北路钤辖司言:溪峒杨晟好等攻侵大田地分,巡检杨晟同已令沅州晓谕,及以厚赏募获杨晟好等首级。从之。   刑部言:以年劳酬銟人合得指射,不得指射未满岁人窠名,入都官令冲改补镇将、副镇将兼都虞候格。从之。(新无,可削。)   辛丑,诏:「高丽国自先朝以来,累次陈乞太平御览,以禁书难为传示外国,故不许。今又陈乞,宜依向来例,或别作一不许意降指挥。」(御集二十三日。)   枢密院言:「湖北转运副使喻陟、知沅州余卞奏:『本州岛边面宁帖,夷汉安居。』今据湖北钤辖司奏:『余卞申,杨晟好等结集溪峒,欲并杨晟同寨栅。』虑缘边官吏初作无事,洎结集渐盛,隐庇不得,方是立赏购捕。欲令指挥沅州,今后如有蛮人结集争斗,并须觉察堤备,不得隐庇,养成边患。」从之。   刑部言:配军逃亡捕获者,元犯情重,依上禁军法;情理不至凶恶者,依下禁军法。从之。(新无。)   壬寅,起居郎兼权给事中姚□言:「中书省录黄:孙贲除知兴州。按贲昨知真州日,以筵会为由,昵近娼女;闻亲弟之哀,匿而不举者数日;既在式假,又引娼女与之饮谑。致臣僚上言,下监司体量,皆有实状。而勘官蒙蔽,虽不曾结正踰违之罪,其为滥行,闻于四方,何以承流宣化,仪民正俗?今又堂除知兴州,虽非大藩,亦是优郡。滥声未息,旧贯复还,窃恐无以甄别人材,厌服士类。」诏贲改差知淮阳军。(孙贲除知兴州,政目在十八日,实录不云。)   赐鄜延路钤辖王愍、熙河路钤辖种宜并副将银合茶药有差,以西贼去年犯环州,两路出界讨荡、牵制有劳也。(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环庆章楶保明鄜延、泾原两路策应功状小贴子:勘会自元昊逆命之后,凡西贼入寇一路,其邻路策应人马未尝有能及事。今泾原、鄜延所遣兵将冒大寒,趋险道,昼夜兼程,前来会合,不及贼者数十里尔。而鄜延蕃兵尚能于徼外有所斩获,诸将之中仇祖德由贼来路相继而行,最先到本路,李沂次之。贼之出塞也,虽遭折可适等邀击失利,而所以不敢迁延者,李浩追袭之兵直前,两路之兵相差以进,军伍争奋,声势益大,宜其西贼之狼狈遁去也。功有相因而成者,正谓此也。其姚兕以下策应将官、部队将等使臣,欲望圣慈特赐等第推恩,以激忠义,则今后一路被寇,必有争先赴急解纷之人,所补不细。泾原、鄜延策应统领官、将官、部队将、蕃官等继李浩所领兵之后,追粘策应,内有无斩获之人,不敢辄入功状。或蒙朝廷录其忠劳赴急解纷,即乞特降指挥,取索职位、姓名。又两路策应之兵,虽诸将兼程倍道以赴其急,皆逐路帅臣公心体国,不分彼我,遂能及事。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契勘元发遣策应兵马帅臣职位、姓名,稍加褒录,以风诸路。)   广西经略司言:「邕州管下温闰寨水土恶弱,自来轮右江都巡检两员往驻札半年,死损人兵不少。乞自今上半年者春季在温闰寨,夏季在真峒驿,下半年秋季在真峒驿,冬季在温闰寨屯戍。不惟全惜人命,缓急亦不妨照应。」从之。候一二年边防无阙,可徙近里屯戍。   癸卯,泾原路经略司奏乞拣选诸将下剩员,年六十以下,精力不衰,依旧充军,以补阙额。从之。仍诏陕西诸路准此。   甲辰,尚书省言:右通直郎李孝称为父及之年八十四岁,见任通议大夫致仕,虽遇大礼,缘拘吏部格不许□封,恐非朝廷推恩优老之意。诏孝称许□封父一次,仍令今后官员如父任大中大夫以上致仕,未经□封者许封一次,即不得至三公。   乙巳,诏:寒雪,在京工役给假三日。(御集二十七日。)   兵部言:河东路麟、府、丰三州弓箭手承见耕熟地者与免一年,得旧熟地今荒闲者与免二年,得生荒地者与免三年上番。从之。   户部言:麟、府、丰州管下堡寨、烽台、口铺,并差禁军或弓箭手、蕃兵守坐,欲依例给钱米有差。从之。   麟府路体量安抚司奏:「弓箭手每指挥多不敷额,缘弓箭手不费钱粮,可代正兵,而又便习弓马,勇于战斗,谙熟山川,通知出入道路,在边防诚为得力。所以招置不足,盖缘河外地瘠,差役频并,欲别行措置。并须土人为保,在任内复有逃亡,任终考察不理人数。」从之。   丙午,户部言:「官员料钱应折支者,到阙,自朝见日支见在京分数,朝辞日支见在外分数。今欲除见任人依本任请受外,系请亲任及前任料钱者,在京及外处各依本处支给分数。」从之。   门下省奏:「神宗皇帝御笔文字编修成书,已同进呈。今中书、尚书两省复定日进呈神宗皇帝真笔,而门下省不与,理当三省同进。」御批:并中书省改日进呈,速关与逐省照会施行。(御集八年正月二十九日御批,今附本日。)   丁未,吏部、工部言:河阳状论列中潬一岸在大河中四面俱是紧急向着,而官吏有责无赏,实为未均,欲将本岸立为第三向着推赏。从之。   时苦雨雪,刑部侍郎丰稷以为「厥罚常寒」【一三】,自二圣临御,朝廷清明,何嘉祥未臻,而沴气斯应?岂应天之实未允,事天之礼未备,畏天之诚未孚欤?岂宫掖之臣有关预政事者欤?天道聪明,苟无其事,变不虚生。若不畏惧,有以消复,则凶变必至。愿陛下昭圣德,畏天戒,延问名臣,总正万事。任贤责成,而不受浸润之谮;惠民以实,而不尚姑息之政。言如春阳,动如祥风,六宫和于内,百官和于朝,万民和于下,则天地之和应,而灾沴消矣。(此据丰稷本传,附见正月末。)   中书侍郎范百禄言:   窃闻水官自元佑四年正月二十八日准敕罢回河,后逐年并功修进梁村锯牙并大河两马头,经今四周年有余,用过功力浩瀚。兼三处并行第一等向着,其河清人数、年计物料、使臣酬銟,并系第一等。今锯牙与两马头连□约及数十里,其东马头进筑,与西马头相向,所以北流河门止有三百二十步阔,似此多方尽力,擗拶水势,岁月既久,湍迅安得不激射奔赴东流?赖得北流向紧,所以未至全河东去。若如水官之意,既进埽緷,又狭河门,只留一百五十步,及预乞朝旨候北流浅小,作软堰闭断。详此五事,显见必欲回河,特以分水为名,托云恐东流生淤,阴行巧计耳。方且鼓唱言路,以非为是,致台官章疏前后十余,中外传听,不能无惑,深恐不便。臣愚窃谓若大河东流,别无患害,在公在私,有何不可?只缘东流故道久来淤高,虽累年偷功开浚,岂能及得北流河道,见行地势自是卑平。兼元佑三年冬,臣与赵君锡行河奏状内,东流故道堤岸缺破,有牛羊道口、车路等一万一千余处,虽累年偷功修补,岂能保得一例尽获牢固?若如水官之计,乘紧流向东,候北河浅小,便要闭塞,回夺全河,即北京之北二十里许小张口等处不测冲决,不则又以北二十里许田令公渠等处亦不测冲决,若只此等处决,必皆复入北流,大河为患未至甚大。然而北京一境内外,生聚沉没为鱼,不胜其菑矣。若更舍此近处而向馆陶以下,决复在东岸,则滨、棣、德、博、沧州等数十县地土,千余里生灵,将何以堪?若水官恐向去簄虞,避免忧责,不敢明言回河,只托以分水为说,一向增进马头、锯牙,巧设埽緷、软堰之类,更积岁月之久,必然大段淤却北流河道,则将来紧流不免须奔东河,其为患害正与回河无异。显是水官实欲收回河徼幸之功,而外不任回河败事之责也。朝廷容其施为,亦已久矣。今既悟其有害,若不速行救正,且为改更,一旦误事,安危所系,岂得稳便?臣愚伏望二圣陛下详览臣前件事理,特轸睿慈,深诏三省速议果决,去拆河上锯牙、两马头,开放河门,任令大河自浚趋下,免致壅遏、障塞、淤坏北流,积为大河。若北流通快,将来每遇涨水,自然分向东流,即是分水之利。两河并行,久远安便。今日之计,宜及涨水以前,先事措置,庶免后悔。若遂其过,悔将无及。臣诚愚戆,愿不负二圣陛下忧国恤民之心。   贴黄称:「臣自去冬以来,都堂聚议,及水官等白河事,臣累说梁村锯牙、两马头甚非典据,拥拶河流,逆水之性,于大河不便,及曾帘前面具奏闻,但以未有章疏,朝廷未能决议去拆,所以今来须至缕缕上渎圣听,不任惶恐。」   又称:「臣窃以壅防百川,古人所忌,周太子晋力谏灵王壅谷、洛二水之事是也。况黄河百川所聚,乃天地之脉络,岂有以人力多方擗约,不顺其性,经久如此而不致患害者?臣考古验今,灼见不便,区区愚心,既知如此,夙夜忧惧,不敢缄默。乞赐圣览,特达施行。」(台官章疏前后十余,当考求李之纯、董敦逸、黄庆基所上章疏。)   百禄又言:「自元佑四年正月二十八日降敕罢回河,后来臣僚回河之意终不肯已,然而大河亦终不回。二圣洞照河事,亦终不可惑。且如元佑四年秋,北京之南沙河直堤第七铺决,水却北还河,臣见朝廷别无施行,将为无足忧者。近因外都水丞将到河图,方见画样上件决口,乃与大河一般。寻行取会,据外丞司申打量到决口见阔六里零二百八十五步,决口水势正注北京横签堤。据如此口地广阔,若将来秋夏泛涨,签堤御捍不定,北京岂不寒心?而水官恬然曾不顾恤,但务掩蔽,止欲朝廷不知此意,岂得稳便?况□安持等方日生巧计,壅遏北流,前后多端,致大河渐有填淤之害,浸坏禹迹之旧,岂不深可惜哉!若北流湮塞【一四】,而东注足以吞纳全河,别无簄虞,有何不可?止缘东流故道积淤岁久,今其高仰出于屋之上,河槽又狭,而缺破处多,安持等都不以此为忧,唯欲侥幸万一,不顾危亡,殊可怪骇。况安持近已三次有状乞替,欲乞出自宸断,别选水官充代,非特保全安持等,实免久隳水政,别致害事。」   贴黄:「臣自问得直堤决口的实后,累于都堂会议,及见行取会水官,将来涨水,其决口合如何措置,免致北京簄虞,三省续奏闻次。」   先是,进呈御史李之纯、董敦逸、黄庆基乞回河东流,杨畏乞差官相视,及都水□安持乞于北流作土堰,定河流,以免淤填事。时吕大防在告,苏颂等皆言商量未定,苏辙面奏安持所言决不可从,而范百禄再上此奏。(赵鼎臣河渠书云:「八年四月□安持奏乞于分水河之上重开鸡爪,约水东行,从之。」今四月不见此事,姑附注正月末,更徐考之。又十二月末云:「都水监言大河北流浅小,已乞权行堰断,归纳故道。」今附注此。又十二月二十三日载御史郭知章言云云,诏水官与本路帅、漕、宪臣各具利害以闻。三事并当考详。又绍圣元年正月八日,乃有开鸡爪河事,亦与鼎臣所载不同,须并考。)   注  释   【一】合去上文五十八字按应为四十六字。   【二】详为奏达宋会要蕃夷六之二七作「许为奉达」。   【三】欲自范育报阿里骨云「自」,同上书作「令」。   【四】纯仁初不知也「初」字原脱,据阁本补,方与下文字数相合。   【五】兵部郎中范子谆两易其任「谆」,阁本作「谅」。   【六】斯民莫不蒙被恩惠「斯民」原作「斯人」,据阁本改。按下有「列圣所以涵养斯民」。   【七】宜略于此察其动静原作「宜略出此察于动静」,语义未明,据阁本改。   【八】河北路转运司言「河北路」原作「江北路」,据阁本改。按宋诸路无江北路。   【九】未可遽听「遽」原作「据」,据阁本改。   【一○】西贼既请纳款贡奉「西贼」原作「西域」,据阁本改。按本卷前引枢密院言及杨畏言皆作「西贼」。   【一一】伏望圣慈深念边防久计「久计」,阁本作「大计」。   【一二】使学者诵习「学者」原作「海内」,据阁本改。   【一三】丰稷以为厥罚常寒按「厥罚恒寒」,是书纬五行传语,宋人避真宗讳改「恒」为「常」。   【一四】若北流湮塞「北」原作「此」,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一 卷四百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八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八年(癸酉,1993)   全  文   二月己酉,监察御史黄庆基言:「泾原一路,内总师律,外控羌戎,边面旷远,最为重地,自非深谋远略、智勇过人者,不可轻以畀付。如张利一,不特人材凡下,不足以当其任,而又以恶逆之家,其弟兄尝以从叛而蒙显戮,安可委以强兵,付以重任?」侍御史杨畏、监察御史来之邵言,利一素无实望,兵机将略皆非所长。权给事中虞策言,利一于武臣之中虽薄有可称,实未足以当大帅之选。诏利一罢知渭州。(正月二十三日利一除渭州。政目正月二十四日云姚□缴利一词,实录乃无之。)   赐熙河兰岷路钤辖康识并诸将银合茶药有差,以出塞牵制至打绳川讨荡有劳也。   广南西路钤辖司言,辖下知州,内有系知县资序人,欲乞除邕、钦、廉、宜、融、宾、横武臣知州外,余知州系知县资序差接人,乞依知军监人例。从之。(新无。)   又言诸路役兵见相度利害外,有官员乘船所差接送人内,据合破人数差三分之一,欲改为四分之一。从之。(新无。)   京东东路提点刑狱张元方言:「诸州比较贼盗等事,按提刑司已是上下半年比较,及捕盗官亦有立限责罚外,欲乞诸知州及一年以上罢任者,除侍从官外,将任内已未获强盗、杀人贼人数比折,如通获不及五分,即具奏。若获及五分,申尚书省。」从之。   户部言:「辄诱母或祖母改嫁而规欲分异、减免等第者,依子孙别籍异财法加二等,为首者配本州岛,许人告,给赏。」从之。(旧录自八年二月二日并阙,新录缘此所书事比前益簄,史院至今未得旧录阙卷,当考。王铚补录亦复草草云。)   庚戌,户部言:「勘会无为军昆山白矾元条,禁止官自出卖,昨权许通商,每百斤收税五十文。准元佑敕,晋矾给引,指住卖处纳税,沿路税务止得验引批到发月日,更不收税。其无为军昆山矾欲依晋矾通商条例。」诏依户部所申。   诏西南龙蕃进奉人安化将军龙以擎等旧有官者递迁一等,其未沾真秩者并补官。   太皇太后宣谕三省曰:「大宁郡王已下渐长,欲令就学,可择教导官二人。」(二月八日。)   辛亥,左朝奉郎、直龙图阁、知荆南府唐义问为集贤殿修撰、知广州。(政目在三月二十七日,义问知广州。今从实录。)左朝散大夫、集贤校理、知潭州李湜知荆南。(政目在三月二十七日。)左朝散大夫、知广州路昌衡知潭州。(政目三月二十二日知荆南,三月二十七日自荆南改潭。今从实录。)   中书舍人孔武仲言:「准中书省吏房送到直龙图阁、知荆南唐义问除集贤殿修撰、知广州词头。臣伏以广州岭外之重镇,节制南方,控遏中外。府库之藏,市里之聚,其富不赀。一方有事,则蛮夷肆力甘心于此,前日侬智高是也。择将命守,所宜谨重。臣窃见义问天资狷薄,所至多与同僚以事相把持,无一人悦服者,何以临镇万里,为国藩屏?此其不可使者一也。近湖北转运司取会渠阳新旧费用,义问与之辨较曲直,文状狼籍,追讦转运使喻陟赴任迟回,人皆怪其险薄,不惜事体。将何以师帅列郡,令远方取法?此其不可使者二也。昨措置渠阳事,义问驰牒湖南、江南两路应副军粮器甲,文移急于星火,官民尽力奔走道路以应之。及既至,则委积无用,却令般回。若二广有事,大于渠阳,以义问之躁扰,岂不生事?此其不可使者三也。昨废渠阳,义问处置无素定之策,一旦令兵将弃城,仅脱性命,金帛委于空垣,人民坐受俘戮,其处事簄缪如此,况使之坐制远方不测之变乎?此其不可使者四也。朝廷虑四边之患,非不至也,今岭外虽无事,然豺狼之心不可知。当国家闲暇之际,所倚以为干城腹心者,惟在将帅得人而已。委任失宜,至于误事,虽重贬之,亦何所救?如义问之轻肆浅近,诚不可任。伏望别择沈深有谋之臣,付以一面,以销未然之患,慰远人之心。所有制词,不敢具草。」(政目八年三月二十二日路昌衡知荆南,实录无之。)   太中大夫、知宣州王安礼复端明殿学士。(政目四日事,旧录既脱亡,新录于七月十九日乃书。今从政目。)   礼部尚书苏轼言:   高丽人使乞买书籍,其册府元龟、历代史、太学敕式,本部未敢支卖。准尚书省批状送礼部许卖,其当行人吏上簿者。臣伏见高丽人使每一次入贡,朝廷及淮、浙两路赐予、馈送、燕劳之费约十余万贯,而修饰亭馆、骚动行市、调发人船之费不在焉。除官吏得少馈遗外,并无丝发之利,而有五害,不可不陈也。所得贡献皆是玩好无用之物,而所费皆是帑廪之实,民之膏血,此一害也。所至差借人马什物,修饰亭馆,暗损民力,此二害也。高丽所得赐予,若不分遗契丹,则契丹安肯听其来贡,显是借寇兵而资盗粮,此三害也。高丽名为慕义来朝,其实为利,度其本心为契丹用,何也?契丹足以制其死命,而我不能故也。今使者所至描画山川形势,窥测虚实,岂复有善意哉?此四害也。庆历中,契丹欲渝盟,先以增置塘泊为中国之曲,今乃招来其属国,使每岁入贡,其曲甚于塘泊。幸今契丹恭顺,不敢别有生事,万一异日桀黠之敌以此借口,不知朝廷何以答之。此五害也。臣熙宁中通判杭州日,因其馈送书中不禀朝廷正朔,却退其物,待其改书称用年号,然后受之。仍催促起发,不令住滞。及去岁出知杭州,却其所进金塔,不为奏闻。皆是臣素意欲稍裁节其事,庶几渐次不来,为朝廷消久远之患。今既备员礼曹,乃是职事。近者因见陈轩馆伴申乞,尽数差相国寺行铺人入馆铺设,以待人使卖买【一】,不唯徙市动觽,以奉小国之陪臣,有损国体;兼亦抑勒在京行铺,资吏人广行乞取,弊害不少。所以具状申都省,伏乞施行。其多方作弊官吏,并不蒙都省略行取问,今来只依陈轩等,不待申请,直牒国子监收买诸般文字。臣闻河北榷场禁出之书,其法甚严,徒以契丹故也。今高丽与契丹何异?乃废榷场之法?兼窃闻昔年高丽使乞赐太平御览,先帝诏令馆伴用东平王故事为词却之。近日复乞,诏又以先帝遗旨不与。今历代史、册府元龟与御览何异?故申都省,止是乞赐详酌指挥,未为过当,便蒙行遣,吏人上簿书罪。臣窃谓无罪可书。虽上簿至为末事,于臣又无丝毫之损,臣非为此奏论,所惜者,无厌之求,事必曲从,官吏苟徇其意,虽动觽害物不以为罪,稍有裁节之意,便行诘责,今后无人敢逆其请。使意得志满,其来愈数,其患愈深,所以须至极论。   又近者馆伴所申,乞为高丽使买金箔,欲于杭州装佛,臣未敢许,已申禀都省,窃虑都省复以为罪。窃缘金箔本是禁物,人使欲以装佛为名,久住杭州,骚扰公私。窃闻近岁西蕃阿里骨乞买金箔,朝廷重难其事,量与应副。今来高丽使朝辞日数已逼,乞指挥馆伴以打造不及为辞,更不令收买。又近据馆伴所申,乞与高丽使钞写曲谱,臣谓郑、卫之声,流行海外,非所以观德。若朝廷特旨为钞写,尤为不便。其状,臣已收住不行。臣忝备侍从,事关利害,不敢不奏。诏所买书籍曾经收买者,许依例,金箔特许收买,余依奏,吏人免上簿。   轼又言:   臣所以区区论奏者,本为高丽,契丹之与国,不可假以书籍,非止为吏人上簿也。今来吏人独免上簿,而书籍仍许收买,臣窃惑之。检会元佑编敕:诸以熟铁及文字禁物与外国使人交易,罪轻者徒二年。看详此条,但系文字,不问有无妨害,便徒二年,则法意亦可见矣。以谓文字流入诸国有害无利,故立此重法,以防意外之患。前来许买册府元龟及北史,已是失错。古人有言:「一之为甚,其可再乎?」今乃废见行编敕之法,而用一时失错之例,后日复来,例愈成熟,虽买千百部,有司不敢复执。则中国书籍山积于高丽【二】,而云布于契丹矣。臣不知此事于中国得为稳便乎?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曰:「招虞人以皮冠。」孔子韪之曰:「守道不如守官。」夫旌与皮冠于事未有害,然且守之;今买书利害如此,编敕条贯如彼,比之皮冠与旌,亦有间矣。臣当谨守前议,不避再三论奏,伏望圣慈早赐指挥。   贴黄称:「臣点检得馆伴所公案内有行下承受所收买文字数,内有一项,所买册府元龟虽不曾卖与,然高丽之意亦可见矣。」   又称:「臣已令本部备录编敕条贯,符下高丽人使所过州郡,约束施行去讫,亦合奏知。」   诏高丽买书自有体例,编敕乃禁民间,令依前降指挥。   轼又言:「臣前所论奏高丽入贡为朝廷五害,事理灼然,非复细故。近又检坐见行编敕,再具论奏,并不蒙朝廷详酌利害及编敕法意施行,但检坐国朝会要已曾赐予,便为收买。窃缘臣所论奏,所计利害不轻,本非为有例无例而发也。事诚无害,虽无例亦可;若其事有害,虽百例不可用也。而况会要之书,朝廷以备检阅,非如编敕,一一皆当施行也。臣只乞朝廷详论此事,当遵行编敕耶,为当检行会要而已?臣所忧者,文书积于高丽而流于契丹,使敌人周知山川险要、边防利害,为患至大。虽曾赐予,乃是前日之失,自今止之,犹贤于接续许买,荡然无禁也。又高丽人入朝,动获所欲,频岁数来,驯至五害,如此之类,皆不蒙朝廷省察。深虑高丽人复来,遂成定例,所以须至再三论奏【三】。兼今来高丽人已发,无可施行。」   贴黄:「今来朝旨止为高丽已曾赐予此书,复许接续收买,譬编敕禁以熟铁与人使交易,岂是外国都未有熟铁耶?谓其已有,反不复禁,此大不可也。」(「诏高丽买书自有体例,编敕乃禁民间,令依前降指挥。」新录系之三月六日,今并附此。元符元年四月十二日宋球传,旧录云:「副陈轩馆伴,高丽使求册府元龟、乐谱、金箔,苏轼为礼部尚书,以先朝柔远非是,乘此沮之,且诬馆伴规其私遗,陈请勿与。球曰:『先朝盖尝赐之矣,此非中国所秘,不与何以示广大?』朝廷是其议,卒与之。」新录辨曰:「按苏轼奏状论高丽使买书籍、金箔利害甚详,未尝诋先朝柔远为非是,亦未尝谓馆伴规其私遗也。不知史官何据而书,诬诞明矣。馆伴人使者,陈轩也。球为之副尔,买书等事,主议亦不在球。今削去七十二字。」)   壬子,中书省检会元佑五年五月二十五日指挥:「诸路、开封府界提刑司每岁终具诸狱瘐死人数【四】,仍开析因依,申刑部。内数多者申尚书。在京禁系,委御史台取索,报刑部看详。」上件朝旨,即无许分别禁系人数目。至元佑七年,诸路具到狱死人数,刑部遂分每禁二十八人以上死一人者,更不开具。即是今后应系囚处,岁禁二百人,许破十人狱死。深虑州县狱官公然懈弛,甚非钦恤之意。诏刑部今后更不得分禁系人数,依元降朝旨,将瘐死人数多者,申尚书省。(元佑五年五月二十五日指挥附见,不别出。七年十二月壬子,当考详。)   癸丑,于阗请讨夏国,不许。   乙卯,新知庆州孙览知渭州。(政目八日事。实录脱此。览知庆州在正月二十三日,绍圣二年六月七日乃自渭召入。)权户部侍郎范子奇为集贤殿修撰、知庆州。(政目初八日事。实录在十九日,今从政目。子奇六年十一月十八日以集撰权户侍,八年二月八日自户侍又以集撰知庆州。绍圣元年二月八日自集撰除宝制。旧编载韩驹云云,已修入三月八日。旧注一百二十四字,今削去。)   诏大宁郡王以下出就外学,宜令于亲王旧第置学舍,及差官二员充诸王说书。就差逐位内侍四员充管勾官。(二月三日。)   己未,诏就差逐位管勾官四员指挥,勿行。(罢差逐位管勾官,必有说,当考。)   门下侍郎苏辙奏:   臣今月八日以式假不预进呈公事,窃见三省同奉圣旨:「北流软堰依都水监所奏,候下手日,先将检计到功料,奏取指挥。」窃缘臣从来都堂聚议,常谓软堰不可施于北流【五】,利害甚明。盖东流本人力所开,止百余步,冬月河流断绝,故软堰可为。今北流是大河正溜,比之东流,何止数倍!见今河水行流不绝,软堰何由能立?盖水官之意,欲以软堰为名,实作硬堰,阴为回河之计耳。朝廷既已觉其意,则软堰之请,不宜复从。昨已于正月二十八日面奏大略【六】,以为昔先帝因河决导之北流,已得水性,惟堤防未立,每岁不免决溢之患。小小溢决,是黄河常事,本不为大害,而数年前朝廷议□回河,王孝先、□安持因此横主河事。昔北京以南,黄河西岸有阚村等三河门,遇河水决溢,即开此三门,放水西行空地。至北京之北,却合入大河,故北京生聚无大危急。自建议回河,先塞此三门,又于西堤作锯牙、马头,约水东流,直过北京之上,故北京连年告急。缘此水势向东,故去年东流遂多于昔。由此言之,分流之说,非徒无益,实亦有害也。何者?每年秋水泛涨,分入两流,一时之间,稍免决溢,此分水之利也;河水重浊,缓则生淤,既分为二【七】,不得不缓,故今日北流已见淤塞,此分水之害也。然将来涨水之后,河流东、北,盖未可知。臣等昨问□安持,安持亦言:「去年河水自东,安知今年河水不自北?」太皇太后宣谕曰:「水官尚如此言,余人更安敢保?」臣又奏曰:「昨来安持等因河流稍东,乞于东流添埽五七緷,称此机会,不可少缓。臣等恐安持意欲因此指挥多添埽緷,壅遏北流,不为稳便。即指挥所增埽不得过原乞数。然时方河涨,埽緷皆不到地,所称机会,悉是妄言。安持等既未如意,即又奏乞北流河门只留一百五十步,盖北流河门本阔三百余步,今若塞其大半,河流既未可保其不北,若使所塞坚壮不可动摇,则涨水咽怒,必为上流之患。京师以东,皆未免忧也。若所塞浮虚,涨水一至,随流荡去,人工、物料无虑数百万,顷刻而尽。民之膏血,深可痛惜。然臣愚意亦非敢便谓河水必北而不东也。但欲候今年夏秋涨水之来,徐观河势所向。水若全东,则北流不塞,自当淤断;水若复北流,则北河如旧,自可容纳。朝廷作事务在万全,若行险徼幸万一成功,此则水官之意,臣不敢从也。安持等既见前计不得行,则又要横截北流以为软堰。见今北流稍缓,安持等只恐因此生淤,故立北堰。然却因作堰【八】,欲尽留使臣、人工、物料,积渐增卑撩浅,即是用河上诸埽人力般土填河,数月之后,积土成山,不知与见今河淤孰为多少?名欲分水,实是回河,决不可许。臣欲乞先令安持等结罪保明河流所向,及土堰若成,有无填塞河道致将来之患,然后遣使按行,具可否利害以闻。」太皇太后曰:「水官犹不能保河之东、北,暂时遣使,又安能知?且可重别商量。」辙奏曰:「臣迫于异同之论,故乞遣官,若出自圣断,只朝廷商量,亦无不可。」太皇太后曰:「纵令水官结罪,待其败事,然后施行,于事何补?」辙奏曰:「诚如圣旨。昔修六塔河,先责李仲昌状,其功不成,随即责降。此是富弼等当时缪政,不足复用。今来圣旨极为允当。臣退思之,尝闻顷岁北流河门阔十余里,水面阔七八里,今来河门止阔三百余步,盖水官数年以来,堙塞大河,一至于此!使洪流不安,谁任其咎?又东流河门止阔百余步,每年涨水东行,已有满溢之惧。今复欲并入北流,理难包蓄,遂指挥中书工房,令作画一问都水监,至今未有回报。朝廷欲作软堰,当候问得此二事委无妨碍,及臣等看详,实有利无害,乃可施行。若不待报,遽降依奏指挥,必恐有误国事。虽云先具功料,奏取指挥,然已令依奏下手,则是邪说已行,必致惊动觽听,且贻后患。伏乞圣慈特赐详察【九】,降臣此议付三省,所有八日指挥,乞未行下,俟臣参假商量取旨。河事至重,措置不当,一方生灵被害非细。臣时在告,心有所见,不敢默已。兼看详软堰之议,□安持等本只是奏乞令外丞司相度北流水势,如更有减落,即令用软堰权闭,元未敢乞下手。今朝廷指挥更不相度,便令下手,即依奏之言,深属未当。兼将来败事,安持等得以归过朝廷,尤为不便。臣忝预执政,只合每事反复商量,不当独入文字。只为此命一行,臣自度参假之后,必不敢争,若大臣争已行之命,显异同之迹,非所以示天下,故须至密入此疏,仍已一面密申三省,乞未施行。」至是入对,奏曰:「自去年十一月后来至今百日之间,水官凡四次妄造事端,摇撼朝廷。第一次,安持十一月出行河,先乞一面措置河事。旧法:马头不得增损。臣知安持意在添进马头,即指挥除两河门外,许一面措置。安持奸意既露。第二次,乞于东流北添进五七埽緷。臣知安持意欲因此多进埽緷,约令北流入东,即令转运司同监视,不得过所乞埽緷数【一○】。安持奸意复露。第三次,即乞留河门百五十步。臣知安持意在回河,改进马头之名,为留河门,即不许。安持计穷。第四次,即乞作软堰。凡安持四次擘画,皆回河意耳。臣昨已令中书工房问都水监两事:其一,勘会北流元佑二年河门元阔几里?逐年开排,直至去年,只阔三百二十步【一一】,有何缘故?其二,勘会东流河门,见阔几步?每年涨水,东出水面南北阔几里?南面有无堤岸?北京顺水堤不没者几尺?将来北流若果淤断,涨水东行,系合并北流多少分数?有无包蓄不尽?今两问犹未答,便即施行,实太草草。」太皇太后以为然。时吕大防不入,故未及以文字进呈也。(此据颍滨遗老传、龙川略志并栾城集所载札子,月日并系二月十二日,而实录系之三月十二日,恐误也。今从集及志、传。)   庚申,刑部言:元佑七年十一月十四日南郊所降御札指挥,又官司誊本关报诸处,合以先到者为始。从之。   辛酉,尚书礼部言:「光禄少卿韩宗师奏:『欲今后应大祠合奉俎处,并令仪鸾司计会,太常寺设捧俎馔幔,太庙于东神门外,社稷于西神门外,诸大祠于壝门外,量地之宜。』」从之。   御史中丞李之纯言:「西贼未附,边鄙用兵,守土之臣,不宜屡易。盖欲责其实效,必须假以岁月。况帅臣总握中权,指授规画,日久而后士心信服;料敌打冲,立威制胜,日久而后敌心知畏。未有岁月浅近,施设尚簄,而可立武事也。近者庆、渭二帅,召还、移替,皆未成资。若以护边有功,犹宜增秩以久任;若以备敌亡状,岂当免过而优迁?欲望精选材臣,付以阃外,应机制变,得以专行。明示三载考绩之限,非以功进,非以罪黜,更不先期除代,庶几边事整备而敌人款服。」   癸亥,正字余中为秘阁校理。(政目十六日事。当考。)   甲子,诏俵散蚕盐,徐州、淮阳军许依元佑敕,京东路、河东晋、绛、隰、磁州并罢。   乙丑,左朝议大夫、直龙图阁、淮南等路发运副使谢卿材知相州,从所乞也。(实录在二十九日,今从政目。)司农少卿王宗望为发运使。(政目有此。六年十月初八日为司农。)淮南路转运使王子渊为司农少卿。(政目有此。六年九月十八日为淮漕。)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张商英徙淮南路。(政目。)新京西转运副使贾易与知苏州范锷两易其任。(政目有此。实录见七年十二月六日,今不取。甲戌改徐州。)   丙寅,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颂奏:「伏睹侍御史杨畏言,昨差贾易知苏州,稽留诏命二十余日,谓臣独主其事,论议簄违,致有台劾,按其罪戾,宜即严诛。见归私家待罪。」又请早赐黜责,诏皆不允。初,贾易坐言事出,既复为京西路转运副使,经郊祀赦恩,乃与知苏州范锷对易。颂言:易为御史,号敢言,更赦乃下迁,非是。或请加易馆职,颂又持不可。或指易为奸邪者,颂曰:「士大夫立朝奸邪,何可当也?须以实事论之。既无实事,安可谓之奸邪?」有旨再议。而杨畏及来之邵等遽劾颂,颂竟坐此罢去。(贾范对移事,见七年十二月六日。政目于今年二月十八日书贾易对移,二十七日书易知徐州诏旨【一二】。苏颂传云:「会牵复前侍御史贾易知苏州,争不决,至论于上前。颂曰:『易与臣本无雅故,以其为御史不避权要,号为敢言,又法应牵复,既已为监司矣,乃徙知苏州,则是经恩反下迁,赦令为虚文矣。』觽加易以馆职,颂又以为不可。时有谓易奸邪者,颂曰:『士大夫立朝奸邪,岂易当也?须以实事论之。既无实事,安可谓之奸邪?』有旨再议。而谏官杨畏、来之邵言颂稽留诏命。颂闻之,即归私第待罪。上谓宰执曰:『言者论列中书省稽滞,而不及侍郎何也?』时范百禄为中书侍郎,有旨出知河中,而数遣使召颂,颂三上章乞致仕,不许。因以老病辞去,乃拜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他日入谢,上曰:『相公求去位甚力,朝廷不得已从所请也。』九月,出知扬州。」按杨畏时为侍御史,来之邵为监察御史,传称谏官,误也。又颂以二月七日罢,百禄以十四日罢,传称百禄先颂出知河中,又误也。今不取。颂墓志云:「颂论议持平,务循故事,避远权宠,不立党援,进退人材,弗专主己,理有未当,亦不苟从。侍御史贾易坐言事出,既复监司,更赦降知苏州。公谓:『易论事不避权势,号为敢言,更赦除州,非允。』论于帘前未决,而御史杨畏、来之邵劾公稽留制书,公即拜章待罪,累上不许。固辞老病,八年三月罢为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九月出知扬州。」梁焘行状云:「右仆射苏颂、中书侍郎范百禄,论知宣州贾易直秘阁为权京西转运,以易尝任侍御史,不当带权字,除命未当,议别取旨。同列多不合,至上前,焘曰:『太常、秘书皆阙长贰,愿以召易。』同列谓易小人不可用,焘对曰:『谓易差除不当即可,如易刚直,人多不喜,以易为小人则过矣。陛下尝知其人忠孝,往在言路,圣谕面銟,使之尽节,必记其为人。』」行状载贾易事与颂本传颇不同,附见,当考。李清臣与许将小简云:「容、功之罢,虽言者乘之,殆别有谓,非面□莫悉也。」当考。)   己巳,监察御史来之邵言:「天章阁待制林希除礼部侍郎,按希在元佑初尝除中书舍人。臣僚论希平日受知于宰臣王珪,珪薨,珪之诸子以墓铭属希。既已诺其请而为之文矣,然其心以珪非时望所属,不欲自为。外示相好之迹,乃假李德刍之名。及得王氏赠遗,则与德刍中分之。当时论者以希行谊浮薄,不可处之侍从,故辍西省之命,而假以偏州。未几,朝廷授以外制,易守余杭,希不能修省图报,而乃喜怒任情,不循法度。杭州外沙巡检马信系左藏库副使,因转运司委信以治河事,希怒信之不关白也,遣卒呼至,送当直司收勘。既无可书之罪也,则又释之。□山有堂曰有美,有亭曰介,相距数里,本无可通之路。希一日大发修江兵卒披荆棘,夷山谷,而使之通焉。既而闻术者谓二堂相通,不利守臣,则又发修江兵卒为之障塞。其施设见于政事者如此。方且擢贰春官,入陪法从,恐非所以明黜陟,示劝沮。伏望追寝前命。」(七年十月二十八日除礼侍。八年三月初八日出知亳州。)   辛未,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南郊赦书:『将来科场依元佑二年例,荐举经明行修进士。』此诚朝廷搜求人材,虑有遗逸,欲取之数路。而侥幸之徒,因缘请托,不容无滥进者。向者荐经明行修之士,既与免解赴省试,及省试不合格,又例与特奏名,是凡被荐举者,皆可以入官也。臣闻元佑二年诸路所荐者,甚有不协士论。惟福建路荐朱朝倚,其人素有学问,久为太学职事;江西路荐李存,其人素有节操,累获乡举。如此二人,乃可充选。传曰:『进真贤,举实廉,则天下治。』欲乞朝廷申谕诸路监司、郡守,凡荐经明行修之士,必须精加考察,委有术业行谊为乡党所尊、士论所服者,乃许奏荐。或不如所举,则以贡举非其人之法坐之,庶几朝廷有得人之效。」从之。(八月十七日李尧臣殿举。)   御史中丞李之纯言:比岁朝廷十科举士之令,盖已行之累年,近臣所荐者多,而拔用甚少,乞委辅臣详择,稍稍进任,其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多是武臣推举,其类必有可用之人,宜加考察。   是日,三省进呈苏辙所议河事。吕大防曰:「今来软堰已不可作,无可施行。」辙曰:「软堰本自不可作。臣本论□安持百日之间,四次妄造事端,苏颂前乞遣官按实是非,明示赏罚。此言极当,乞依此施行。安持小人,要动摇朝听,若令依旧供职,病根不去,河朔被害无已,不可信用。」大防曰:「水官弄泥弄水,别用好人不得,所以且用安持。」辙曰:「水官职事不轻,奈何以小人主之?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未闻有小人可用之地也。」(实录系之三月二十四日,今从颍滨遗老传及龙川略志,移入二月二十四日。)   兵部员外郎、崇政殿说书吕希哲为右司谏,(政目二十四日事。新录乃无之。)希哲固辞之。(此据希哲家传,政目二月十六日希哲辞谏官。)苏轼在迩英见希哲除命,戏谓希哲曰:「法筵龙象,当观第一义。」希哲笑而不应,退谓范祖禹曰:「若辞不获命,当以杨畏为首。」时畏方在言路,以险诈自任,故希哲云尔。(此亦据家传。)   壬申,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苏轼言:   臣伏见九月二十二日诏书节文,俟郊礼毕,集官详议祠皇地祇事及郊祀之岁庙享典礼闻奏者。(九月十八日戊戌诏。此云九月二十二日,不知何故。)臣恭睹陛下近者至日亲祀郊庙,神祇飨答,实蒙休应。然则圜丘合祭,允当天地之心,不宜复有改更。臣窃怪议者欲变祖宗之旧,圜丘祀天而不祀地,不过以谓冬至祀天于南郊,阳时阳位也;夏至祀地于北郊,阴时阴位也。以类求神,则阳时阳位不可以求阴也。是大不然。冬至南郊祀上帝,则天地百神莫不从也。古者秋分夕月于西郊,亦可谓阴位矣。至于从祀上帝,则以冬至而祀月于南郊,议者不以为疑。今皇地祇亦从上帝,而合祭于圜丘,独以为不可,则过矣。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篃于髃神。」舜之受禅也,自上帝、六宗、山川、髃神莫不毕告,而独不告地祇,岂有此理哉?武王克商,庚戌,柴望。柴,祭上帝也。望,祭山川也。一日之间,自上帝而及山川,必无南北郊之别也。而独略地祇,岂有此理哉?臣以是知古者祀上帝,则并祀地祇矣。何以明之?诗之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此乃合祭天地,经之明文,而说者乃以比之丰年秋冬报也。曰秋冬各报而皆歌丰年,则天地各祀而皆歌昊天有成命也。是大不然。丰年之诗曰:「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一三】,降福孔皆【一四】。」歌于秋,可也,歌于冬,亦可也。昊天有成命之诗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于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终篇言天而不及地。颂所以告神明也,未有歌其所不祭,祭其所不歌也。今祭祀于北郊,歌天而不歌地,岂有此理也哉?臣以此知周之世,祀上帝则地祇在焉。歌天不歌地,所以尊上帝。故其序曰:「郊祀天地也。」春秋书「不郊,犹三望。」左氏传曰:「望,郊之细也。」说者曰:三望太山、河、海。或曰淮、海也。又或曰分野之星及山川也。鲁,诸侯也,故郊之细,及其分野山川而已。周有天下,则郊之细,独不及五岳四渎乎?岳、渎犹得从祀,而地祇独不得合祭乎?   秦燔诗、书,经籍散亡,学者各以意推类而已。王、郑、贾、服之流,未必皆得其真。臣以诗、书、春秋考之,则天地合祭久矣。议者乃谓合祭天地始于王莽,以为不足法。臣窃谓礼当论其是非,不当以人废。光武皇帝,亲诛莽者也,尚采用元始合祭故事。谨按后汉书郊祀志:「建武二年,初制郊兆于洛阳,为圆坛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其上,皆南乡西上。」此则汉世合祭天地之明验也。又按水经注:「伊水东北至洛阳县圜丘东,大魏郊天地之所,准汉故事,为圆坛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其上。」此则魏世合祭天地之明验也。唐睿宗将有事于南郊,贾曾议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郊之与庙,皆有禘也。禘于庙则祖宗合食于太祖,禘于郊则地祇、髃望皆合食于圜丘。以始祖配享,盖有事大祭,非常礼也。三辅故事:祭于圜丘,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则汉尝合祭矣。」时褚无量、郭山恽等皆以曾言为然。明皇天宝元年二月敕曰:「凡所祠事,必在躬亲,朕不亲祭,礼将有阙。其皇地祇宜如南郊合祭。」是月二十日,合祭天地于南郊,自后有事于圜丘,皆合祭。此则唐世合祭天地之明验也。   今议者欲冬至祀天,夏至祀地,盖以为用周礼也。臣请言周礼与今礼之别。古者一岁祀天者三,明堂飨帝者一,四时迎气者五,祭地者二【一五】,飨宗庙者四。凡此十五者,皆天子亲祭也。而又朝日、夕月、四望、山川、社稷五祀,及髃小祀之类,亦皆亲祭,此周礼也。太祖皇帝受天眷命,肇造宋室,建隆初郊,先飨宗庙,并祀天地。自真宗以来,三岁一郊,必先有事景灵,篃飨太庙,乃祀天地,此国朝之礼也。夫周之亲祭如彼其多,而岁岁行之,不以为难,今之礼,亲祭如此其少,而三岁一行,不以为易,其故何也?古者天子出入,仪物不繁,兵卫甚简,用财有节。而宗庙在大门之内,朝诸侯,出爵赏,必于太庙,不止时祭而已。天子所治,不过王畿千里,惟以齐祭礼乐为政事,能守此则天下服矣。是故岁岁行之,率以为常。至于后世,海内为一,四方万里,皆听命于上,几务之繁,亿万倍于古,日力有不能给。自秦、汉以来,天子仪物日以滋多,有加无损,以至于今,非复如古之简易也。今所行皆非周礼:三年一郊,非周礼也;先郊二日而告原庙,一日而祭太庙,非周礼也;郊而肆赦,非周礼也;优赏诸军,非周礼也;自后妃以下至文武官,皆得荫补亲属,非周礼也;自宰相宗室以下至百官,皆有赐赉,非周礼也。此皆不改,而独于地祇则曰周礼不当祭于圜丘,此何义也?   议者必曰:今之寒暑与古无异,而宣王薄伐玁狁,六月出师,则夏至之日何为不可祭乎?臣将应之曰:舜一岁而巡四岳,五月方暑而南至衡山,十一月方寒而北至常山,亦今之寒暑也。后世人主能行之乎?周所以十二岁一巡者【一六】,唯不能如舜也。夫周已不能行舜之礼,而谓今可以行周之礼乎?天之寒暑虽同,而礼之繁简则异,是以有虞氏之礼,夏商有所不能行,夏商之礼,周有所不能用,时不同故也。宣王以六月出师,驱逐玁狁,盖非得已,且吉甫为将,王不亲行也。今欲定一代之礼,为三岁常行之法,岂可以六月出师为比乎?   议者必又曰:夏至不能行礼,则遣官摄祭,亦有故事。此非臣之所知也。周礼大宗伯:「若王不与则摄位。」郑氏注曰:「王有故则代行其祭事。」贾公彦疏曰:「有故,谓王有疾及哀惨皆是也。」然则摄事,非安吉之礼也。后世人主不能岁岁亲祭,故命有司行事,其所从来久矣。若亲郊之岁,遣官摄事,是无故而用有故之礼也。   议者必又曰:省去繁文末节,则一岁可以再郊。臣将应之曰:古者以亲郊为常礼,故无繁文,今世以亲郊为大礼【一七】,则繁文有不能省也。若帷城幔屋,盛夏则有风雨之虞,陛下自宫入庙,出郊,冠通天,乘大辂,日中而舍,百官卫兵暴露于道,铠甲具装,人马喘汗,皆非夏至所能堪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不可偏也。事天则备,事地则简,是于父母有隆杀也【一八】。岂得以为繁文末节而一切欲省去乎?国家养兵异于前世,自唐之时未有军赏,犹不能岁岁亲祠,天子出郊,兵卫不可简省,大辂一动,必有赏给。今三年一郊,倾竭帑藏,犹恐不足。郊赉之外,岂可复加?若一年再赏,国力将何以给?分而与之,人情岂不失望?   议者必又曰:三年一祀天,又三年一祀地。此又非臣之所知也。三年一郊,已为疏阔,若独祭地而不祭天,是因事地而愈疏于事天【一九】,自古未有六年一祀天者,如此则典礼愈坏,欲复古而背古益远,神祇必不顾飨,非所以为礼也。议者必又曰:当郊之岁,以十月神州之祭易夏至方泽之祀,则可以免方暑举事之患。此又非臣之所知也。夫所以议此者,为欲举从周礼也。今以十月易夏至,以神州代方泽,不知此周礼之经耶?抑变礼之权耶?若变礼从权而可,则合祭圜丘何独不可?十月亲祭地,十一月亲祭天,先地后天,古无是礼。而一岁再郊,军国劳费之患,尚未免也。   议者必又曰:当郊之岁,以夏至祀地祇于方泽,上不亲郊,而通爟火,天子于禁中望祀。此又非臣之所知也。书之望秩,周礼之四望,春秋之三望,皆谓山川在境内而不在四郊者,故望而祭也。今所在之处,俯则见地而云望祭,是为京师不见地乎?   此六议者,合祭可否之决也。   夫汉之郊礼尤与古戾,唐亦不能如古。本朝祖宗钦崇祭祀,儒臣、礼官讲求损益,非不知圜丘、方泽皆亲祭之为是也。盖以时不可行,是故参酌古今,上合典礼,下合时宜。较其所得,已多于汉唐矣。天地、宗庙之祭,皆当岁篃,今不能岁篃,是故篃于三年当郊之岁。又不能于一岁之中再举大礼,是故篃于三日。此皆因时制宜,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今并祀不失亲祭,而北郊则必不能亲往,二者孰为重乎?若一年再郊而遣官摄事,是长不亲事地也。三年间郊,当祀地之岁,而暑雨不可亲行,遣官摄事,则是天地皆不亲祭也。夫分祀天地,决非今世之所能行。议者不过欲于当郊之岁,祀天、地、宗庙,分而为三耳。分而为三,有三不可:夏至之日不可以动大觽,举大礼,一也;军赏不可复加,二也;自有国以来,天地宗庙唯飨此祭,累岁相承,唯用此礼,此乃神祇所歆,祖宗所安,不可轻动,动之则有吉凶祸福,不可不虑,三也。凡此三者,臣熟计之,无一可行之理,伏请从旧为便。昔西汉之衰,元帝纳贡禹之言毁宗庙,成帝用丞相衡之议改郊位,皆有殃咎,着于史策。往鉴甚明,可为寒心!伏望陛下详览臣此章,则知合祭天地乃是古之正礼,本非权宜。不独初郊之岁所当施行,实为无穷不刊之典。愿陛下谨守太祖建隆、神宗熙宁之礼,无更改易郊祀、庙飨,以宁上下神祇。仍乞下臣此章付有司集议,如有异论,即须画一解破臣所陈六议,使皆屈伏,上合周礼,下不为当今军国之患。不可但执周礼,更不论当今可与不可施行,所贵严祀大典,以时决定。   贴黄:「唐制:将有事于南郊,则先朝献太清宫,享太庙,亦如今礼,先二日告原庙,先一日享太庙。然议者或亦以为非三代之礼。臣谨按武王克商,丁未祀周庙,庚戌柴望,相去三日,则先庙后郊,亦三代之礼也。」诏集议官集议闻奏。(合祭六议,据东坡集乃称八年三月空日奏。今从实录,实录盖因政和会要也。)   轼又言:「臣近奏论圜丘合祭天地,非独适时之宜,亦自然上合三代。六经为万世不刊之典,然臣不敢必以为是,故发六议,以开异同之端。欲望圣旨行下,令议者与臣反复诘难,尽此六议之是非而取其通者,则其议可得而定也。今奉圣旨,但云『集议官集议闻奏』,窃虑议者各伸其意,不相诘难,则是非可否终莫之决。虽圣明必有所择,而人各自为一议,但欲遂其前说,岂圣朝考礼之本意哉?臣今欲乞集议之日,若所见不同,即须画一难臣六议,明着可否之状,不得但持一说,不相诘难。臣非敢自是而求胜也,盖欲从长而取通也。若臣议不通,敢不废前说以从觽论。」(此札子据本集乃三月二十二日奏,实录不载,今增入。范祖禹家传云:「朝廷欲从苏轼之请,令议者相诘难。祖禹遽白吕大防曰:『当自朝廷酌其可否行之,若使相诘难,必致纷争失体,于事何补也?』大防以为然,但批送集议而已。」按,先已送集议,轼又奏乞须相诘难,寻又罢集议,岂用祖禹之言乎?然家传载议郊祀事,颇失先后之次,今不取。罢集议在四月十一日。政和会要第三十八卷郊议第四卷,元佑八年二月二十五日苏轼奏六议,诏令集议闻奏,即载四月十一日罢集议诏,不载乞加反复诘难札子。新录因之。今乃掇取增入。刘安世尝语人曰,轼此议元不曾上,误也。或传曰假托欺诈,固当以会要为据,政和诸人岂肯虚载轼议乎?)   甲戌,知徐州曾肇知江宁府,知苏州贾易知徐州。(十八日对易,当考。实录在三月二十五日。)户部员外郎胡宗师为成都府路转运副使,国子监丞李师德为梓州路转运判官。(三事并政目所有,新录无,当考详删、入。)   丙子,天章阁待制、知陈州赵君锡知郑州。(政目三月十六日乃自陈州改郑州。今从实录。)   尚书省检会市易欠户,已降今年正月朝旨,每保五百贯以下依赦除放,大姓仍不得过三保。其已该除放人户更不奏裁外,所有其余诸般系官欠负钱物,有一名少欠数窠名者,若总计名下逐窠名欠数五百贯以下除放,虑恩惠不广。诏每名各随逐窠名依数除放,仍不得过三窠名;其已该除放人户,更不奏裁。(法册八年二月二十七日敕,今附月末,明年二月二十四日可考。)   注  释   【一】以待人使卖买「待」原作「侍」,据阁本及苏东坡奏议卷一六改。   【二】则中国书籍山积于高丽「则」下原衍「于」字,据同上书删。   【三】须至再三论奏「论奏」原作「奏论」,据同上书乙正。   【四】每岁终具诸狱瘐死人数「瘐」原作「病」,据阁本、宋史卷一七哲宗纪一、续通鉴卷八二、宋会要刑法六之五七及上引苏东坡奏议改。下同。   【五】常谓软堰不可施于北流「常」,宋史卷九三河渠志三、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续通鉴卷八二皆作「尝」。按栾城后集卷一六论黄河软堰札子作「常」,与上句义合,今依原刊。   【六】昨已于正月二十八日面奏大略「八」原作「九」,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栾城后集改。   【七】既分为二「既」原作「能」,据阁本及上引栾城后集改。   【九】特赐详察原作「特详赐察」,据同上书乙正。   【一○】不得过所乞埽緷数「埽」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补。   【一一】只阔三百二十步「三百」原作「二百」,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一五载范百禄奏改。   【一二】二十七日书易知徐州诏旨「书易」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三】以洽百礼「百」原作「自」,据阁本、活字本、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三○改。按此引诗周颂丰年语,本作「百」。   【一四】降福孔皆「皆」原作「偕」,据上引经进东坡文集事略改。按此引诗周颂丰年语,本作「皆」,左传襄公二年引作「偕」,今依原文。   【一五】祭地者二「二」原作「三」,据同上书改。句下原注:「夏日至祭皇地祇于方丘,孟冬祭神州于北郊。」又累数与下文「凡此十五者」合。   【一六】周所以十二岁一巡者「周」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经进东坡文集事略补。   【一七】今世以亲郊为大礼「世」原作「也」,据同上书改。   【一八】是于父母有隆杀也「是」原作「则」,据同上书改。   【一九】是因事地而愈疏于事天「事天」原作「祀天」,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二 卷四百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八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八年(癸酉,1993)   全  文   三月戊寅朔。   辛巳,御史中丞李之纯言:「觽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至于形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今仲春之末,生育之候,而风霾间作,继以大寒、霰雪、雨水,有戾和气,殆人事不善有以干之者。夫燮理阴阳,辅臣之职。比闻国论稍亏协睦,语或传播,动系观望。昔皋陶曰『同寅协恭』,伊尹曰『惟和惟一』,盖吁谟密勿,运动枢极,言虽忽微,其出弥大,不可不谨重协和。望深加训谕,责其同德,上代天工,以召至和之气。」(「国论稍亏协睦」,当考其为何事而言。)   臣僚上言:「今者春务方兴,农桑维时,而愚民陷罪者觽,宜随轻重决遣,以赴耕耘之业。请非灼然要切事,不得妄有追扰。其狱事须证逮者,立遣。」从之。   将作监王兢为京东西路转运使。(政目四日事。四年七月以朝奉大夫权京西提刑,改秦凤。五年六月二十二日,农少。六年闰八月十四日,将作。)   壬午,诏尚书右仆射苏颂累上表引年,乞解机政,可依所请,特除观文殿大学士,充集禧观使,所有实封食邑,依自来体例施行,于今月六日宣麻。(此新录据御集手札,便书御札云云,□不修润,今亦从之。)   癸未,左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颂依前官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政目十六日,颂依前使相。)初,进呈台章论颂稽留制书,尚书左丞梁焘曰:「颂为宰相,理会差除,可谓称任矣。况论差除,执政皆得可否,为相复不得论本省事乎?」台章又以颂子为太学博士,同舍多有迁擢,焘曰:「差除皆宰执合议,方敢将上取旨,如一有不同,又且罢议,非颂敢专也。至如父子家庭闲语,外人岂得知之?若臆度猜疑,即诬造巧饰,何所不至!此不可不察。」颂既罢相,以观文殿大学士宫祠便居,焘又争曰:「颂罢相已非宜,愿两宫察言者之妄,留颂以遏倾摇之风。朝廷辄罢免宰相,事体极重。」太皇太后曰:「自是颂不肯住。」焘曰:「若用自请,即职名非故事,不可降职处外,以示疏远。」颂得以大学士留京师。(邵伯温云:「杨畏攻刘相出,意谓必相门下侍郎苏辙。朝廷复拜苏颂为右仆射,畏又与来之邵言,苏相留贾易谪命不下,为稽留诏命。时中丞李之纯与苏相为姻家,偶在病告,畏入卧内见之纯曰:『台谏言苏颂章累上,未有施行,公与之连姻,托病在告,恐言者将及。』李公长者,为畏所劫,亦上章言臣僚论苏颂章疏,乞早降出施行。苏相遂罢。太皇太后察见杨畏等私意,复自外召范纯仁拜右仆射。畏与之邵又言纯仁不可用,不报。」之纯与颂为姻家,当考。实录不载之纯有言,亦当考。余已见二月二十九日。伯温作杨畏传云:「吕相大防喜子安,除工部员外郎,刘相挚亦喜之,下迁子安为监察御史,欲其为助。子安复为吕相攻刘相出之,又攻苏相颂出之。子安与苏门下辙同为蜀人,连攻二相,欲苏门下为相。而宣仁后复自外召拜范忠宣公,子安又言之,不从。吕相不知刘相亦喜子安,迁殿中侍御史,以赏其言。」畏下迁察院,六年四月二十四日已辨之,迁殿院以赏其言,又不然也。畏七年六月已自殿院迁侍御史矣,或指侍御史犹可。已见七年六月二十二日。李清臣与许将书云:「容、功之罢,虽言者乘之,殆别有谓,非面□莫悉也。」不知清臣所称「别有谓」是何事,岂即邵伯温所记杨畏反复攻击为苏辙乎?当考。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苏辙谓范百禄之罢由议汝遮事,并考。百禄罢在三月十四日。)   三省言:除名勒停人前左班殿直王宗正讼谢景温。初,宗正为真定路安抚司指使,犯自盗赃,法当死,特贷命除名,送贺州编管。挟怨忿过京师,讼景温故入极刑,指景温尝与属官语□处厚讦蔡确事而处厚死,若有异意,语涉讥诋。吕大防曰:「宗正凶人,自抵于法,今以语言讼景温,未明虚实。」太皇太后曰:「怨人言语不可行。」又曰:「蔡确已死,此人奸邪,朋党为害,得它如此,是国家福。」大防曰:「此是天诛。」前一日新州以确死闻,故有此宣谕。(确死在正月初六日。)   翰林学士顾临等言:「准朝旨令侍从官集议皇地祇事,内太常博士孙谔奏为太社、太稷设乐架等。按开元礼祭社稷设歌磬,今只于社坛设登歌,实为有阙。乞从本官所请外,有社稷添用宫架,并其余大祠,亦合添用。」宫架不行,余从之。(谔奏在七年三月十八日,临等上议在八年三月八日,今移见此,嫌与范百禄事相间也。玉牒云:「诏祀社稷用乐。」)   乙酉,中书侍郎范百禄奏:「台官言苏颂稽留贾易知苏州诏旨,累乞罢免。劾章所指虽不及臣,臣实何颜苟逃罪戾?已面奏,不敢入省供职。」诏不允。   太府卿程嗣恭为将作监。(政目初六日事。)   礼部侍郎林希出知亳州。(此据政目八日事,二月十三日来之邵云云。)左朝散郎、知亳州朱光庭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初,刘挚罢相,光庭为给事中,封还诏书。坐是以本官出守,至是复职。(政目有此。新录在二月二十九日。今从政目。)   诏权侍郎除帅臣,依权侍郎。初,诸部置权侍郎,位在侍郎下,俸视谏议大夫,不赐金带,余并依从官。范子奇自权户部侍郎以集贤殿修撰、知庆州,止得庶官恩例。(八年二月八日。)子奇自言于朝,乃降此诏。前此权侍郎未有作帅者,作帅自子奇始。子奇权侍郎纔一年有半,及至庆踰半年,通及二年,乃除宝文阁待制,亦自子奇始。(此据韩驹南鼼杂记修入。子奇六年十一月十八日以集撰知河阳,入权户侍,八年二月八日自户侍又以集撰知庆州,绍圣元年二月八日自集撰除宝文阁待制。)   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宰臣苏颂近以稽留制书、援引亲党、除授不当罢政。按除授、差遣,自系中书省同共商议,方可进呈。今来苏颂既罢,所有中书侍郎范百禄实预职事,岂可不任其责?如百禄以为不知,则同在中书,事无不总,安可以为不知也?如百禄知而曲从,则其罪有二:一则朋比宰相,欺罔朝廷,不守典法,是不忠也;一则内怀险诈,恣颂所为,阴图倾夺,是不正也。觽论喧腾,皆以为殊失大臣之体。望赐罢黜,以慰中外之论。」侍御史杨畏言:「近论列宰臣苏颂沮遏诏命等事,颂已罢去。窃惟稽滞制书虽出于苏颂之意,而中书侍郎范百禄既同职事,实亦瘝官。伏望施行,以儆在位。」监察御史来之邵言:「近论奏宰臣苏颂徇私灭公,遏塞诏旨。颂既罢政,然挟情之私虽出于颂,而中书侍郎范百禄既同职事,无所建明,亦不能逃连坐之责。」   戊子,黄庆基又言:「近论列中书侍郎范百禄与宰臣苏颂同在中书,所有除授不当,自合均任其责。按百禄非特朋比欺罔,不守典法,内怀险诈,阴图倾夺而已,其很愎自任,援引党与,皆有显然事迹。按百禄自执政以来,援引吕陶为起居舍人,岑象求为诸王位说书,皆川人也。陶为右司郎中,象求为户部郎中,各不及半年,固非久次,良由曲意主张,所以骤加进擢。假朝廷之名器,而收私室之恩,其罪一也。至如以宋照知凤州,扈充知利州,亦皆川人也。凤州职田供给,号为优厚,初除沈迈,待阙已久,乃差迈知泉州,以凤州与照,觽论莫不为之扼腕,其罪二也。冯如晦为户部郎中,坐前任夔州路转运使日按发公事不当,御史台究治未结绝间,百禄以其同乡,遽除馆职,差知梓州。且凡有案在寺者,尚不许注授差遣,岂有见系究治,未见罪名,乃先除大藩,更加馆职?违朝廷之法,徇乡里之私,其罪三也。百禄顷曾相视大河利害【一】,是时力以回河为非,北流为是。及去岁大河复向东流,献议者屡陈其便,乞遣近臣相视可否,而百禄固执前日之所见,力行沮格,竟不闻遣使相视,迁延至今,春水泛涨,已无及矣。其很愎自用,执一偏之见而沮公共之议,其罪四也。为人臣者无有乎己,况敢顾其私乎?岂有久待阙次而夺与它人,见系究治而骤加进用!上罔圣明,下紊纲纪,擅威福之权,行邪枉之道,其罪五也。望出宸断,早赐罢黜,以协公论。」(本传云庆基论百禄与苏轼、苏辙朋比,此章乃无轼、辙名,当考。十二日又一章:宋照知凤州,扈充知利州,冯如晦知梓州。)   己丑,尚书省言:诸路厢军兵士今阙额数多,盖为转运使吝惜所支衣粮请受,致招填不足。诏令逐路提刑司严切催促,须管招及额,其合支衣粮料钱,并拘管封桩。   监察御史黄庆基言:「近论奏中书侍郎范百禄朋比欺罔,很愎自任,援引党与,皆有显然事迹。窃谓仕至执政,富贵亦已多矣,然犹不守公忠,援引党与者,无它,乃欲擅权势而固宠利尔。浸淫日久,臣恐其不止于权势宠利而已也,陛下可不深虑耶?前日陛下罢黜刘挚、王岩叟、朱光庭、孙升、韩川辈,而后洛党稍衰。然而洛党虽衰,川党复盛矣。百禄之亲戚朋游,皆在权要,陛下可察而知也。今因罪状明白,早赐罢黜,以离其党与,庶使当路者有所畏惮,不敢招权徇私,以欺罔圣明。不然,臣恐其权势益盛,朋党益多,牢不可破,则溃乱纪纲,盖未已也。方陛下垂帘听政之时,正宜时出英断,使臣下咸知警惧,不敢公为蒙蔽,然后朝廷尊而纪纲正矣。臣闻唐文宗之世,牛僧孺、李宗闵、杨虞卿之徒,交结朋党,遂乱天下。文宗至临朝兴叹,然终不能去也。岂非变诈百端,足以荧惑人主之听乎?前史讥之,以为持不断之虑者,开髃枉之门。臣初见百禄进用一二乡曲亲旧,固未以为然,既而进用益多,论议腾沸,乃知其果无体国之心,唯欲恣其不法而已。伏望断自宸衷而行之则可,若询诸近臣,则同类必曲为辞说,以上惑圣听。臣备位言责,愿竭孤忠,故不畏觽怒,力为尽言。盖欲大臣守公正,小臣循分义,名器不假于人,威福不移于下,而后至治可期也。」(此据编类章疏,八年三月十二日奏。)   庚寅,礼部言:「检准元丰礼部令:『诸开科场,每三年于季春月朔日取裁。』本部勘会昨元佑五年发解,至今已及三年。」诏所有今岁科场,依例施行。   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言:「臣前上仁皇训典,愿陛下法则仁宗,宜以至诚好学为先。今因进讲月令圣人奉天之事,臣窃以为畏天者莫如仁宗,故愿陛下先诚于事天。臣闻圣人之事天也,非在于七日戒、三日斋、执圭币以飨圜丘之时也;天之佑圣人也,亦非在于祭则降福之时也。圣人无一日而不事天,天无一日而不佑圣人。昔尧授舜,舜授禹,皆曰:『天之历数在尔躬。』夫帝王之兴,受天眷命,岂一朝一夕哉?由其积行累功,素合于天也。臣伏见自去冬郊祀以来,天人协应,风雨时若,丰年之祥,此乃皇天飨佑,陛下至诚之所感。而自仲春以来,暴风雨雪,寒气过甚,节令不时,丰年之祥,复未可必。夫天之于人君,亦犹人君之于臣下也。小过则戒敕之,若其不改,然后责罚加焉。人君睹小异而不儆戒,则大异将至矣。是以洊雷震则君子恐惧修省,迅雷风烈,孔子必变,敬天威怒也。惟陛下戒之慎之,无忽天地之小异,侧身修行,以消大异于未然,则天心常悦,人心常和,四海幸甚!」   左朝散郎舒焕校对秘书省黄本书籍。(政目十三日事,明年六月十三日出。)   臣僚上言:「蛮夷之俗,不知礼法,与中国诚不同;若其恋父母骨肉,保惜山林、土田、资产,爱生而惧死,其情一也。肯无故以其身试白刃哉?故蛮夷不宁,必有所因。或边人侵迫之,边吏不才,不能禁止;或边吏幸功赏,造事端,如此之类,情伪多涂。蛮夷性犷急,一旦发狂操兵,捐躯拒命以斗,朝廷万里,惟边臣一面奏报,而蛮夷终无路自明本心。遂使朝廷专治蛮夷,蛮夷或怨汉,而生事之人每立于二者之间,诛谪不加焉。及其事平,则又有从而得赏者,此边鄙之深患也。谓宜自今广西、湖南北、益、利、梓、夔路,凡有边事,必量事大小,差本路监司,或别差官并躬诣体量因依闻奏。若生事有实状,必正典宪。」诏荆湖、川广南路今后边事,如因生事所致,及申发不实,除帅司自合按举外,亦许监司觉察闻奏。(此据成都边界册元佑八年三月十三日枢密院札。)   辛卯,中书侍郎范百禄奏:「蒙赐诏书依旧供职,深沐厚恩。但臣思国法有常,人言可畏,虽善贷之明不惑,而愚臣之分难安。伏望圣慈亟加臣责罚,以为小人之福,以警在位之臣。」诏以百禄为大中大夫,充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府。初,罢百禄时不除职,尚书左丞梁焘争之【二】,乃有是命。(百禄不除职,政目据梁焘行状。苏辙遗老传云:「范百禄罢政,实坐汝遮。」按实录,乃有黄庆基、杨畏、来之邵劾章,不知辙何以云尔,当考。又李清臣与许将书云:「容、功之罢,虽言者乘之,殆别有谓,非面□莫悉也。」不知清臣所称「殆别有谓」是何等事,当考。)   左司谏虞策言:「苏颂罢相,臣备位言职,朝廷进退宰相,宜有论列。而臣窃自念,颂于元丰年中曾荐举臣,在臣之心,诚恐近薄,有愧风谊,以此不敢入文字。臣之尸职,无所辞诛。乞除臣一小州差遣。」诏不允。   癸巳,知郑州王岩叟知河阳府。知河阳府范纯仁知颍昌府。(实录在二十五日。)知颍昌府安焘知河南府。(政目有此。安焘传但记知颍昌府,不记知河南。)天章阁待制、知郑州赵君锡移知陈州。(实录二月二十九日君锡自陈州改郑州,当考。君锡传亦自郑移陈,恐实录误。)   乙未,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苏颂言:「冬春已来,内感寒壅,发则几于委顿。伏望许上封章,俾还闾里。」诏不允,除大朝会外,仍特免朝会。   新权户部侍郎章楶知同州。言者论楶环州之役,所上失亡数不实,又纵贼使全而归,户部侍郎非楶能任,故有是命。(楶除户侍,在正月二十三日。改同州,实录不载,今从政目系之三月十八日。去年十月十二日环州被围,楶遣将追击有功,召权户侍必由此。寻以言者论列,左迁。言者姓名,当考。李清臣小简颇及楶事,今具注于后。旧录既阙,新录又不补填,史官疏□如此,可叹也。李清臣与知定州许将小简云:「北方极静,牛温仁决不来矣。夏羌围环州,劫慕恩族,硗瘠无宿藏,留数日无所得。章帅以兵将间道邀击之,获级四百,得橐驼几千头、马四百八十匹,羌觽遁去。朝廷遣使有所赐,章质夫临老乃有战多耶?兹亦怪事。太原小出,获不甚多。」又与太原韩缜云:「羌人抄环,劫慕恩族,将帅出兵邀击之。获橐驼千,马四百八十,枭甲首三百八十,羌酋遁去。朝廷遣使黸帛赐有功者,章质夫懦甚,乃有战多耶?斯亦异事矣。此中得谍者,言辽人为夏国求援,差牛温仁来泛使。已而闻夏国点集频数,部族疲于奔命,议臣谓不能为中国大害,岂可为他夷失我朝廷旧好耶?遂罢温仁之来,即不审信然否?然辽人亦自顾有达靼之役,战频不胜,西京奉圣川一带调发未已,因书及此。」又与许将云:「容、功之罢,虽言者乘之,殆别有谓,非面□莫悉也。章质夫左迁,夏羌遣使求款而犯延、麟,皆在三月。陕塞易帅纷纷,新官又不时至,边事极可防虞。范相左目废,右目不任西洛文牍之繁,且倦应接宾客,意欲颍昌,安厚卿谋居洛,求洛已数月矣,各从其便也。」又与范纯粹云:「质夫竟坐失亡减数、纵贼使全而归,抑亦命也。羌人昨自遣使才入境,即耒耜云集,近边一二百里,耕种殆无闲田。彼此方议和,无由出掠。昨折可适乘熟户愤痛,出邀战,果有克获,而我兵颇多自掠吾人者。止罚可适三十斤,不复究治兵辈,甚惬机会也。庆节乃公旧治,故以所闻及之尔。北报无他【三】,戎主近多服药,戎孙性凶,殆如其父。」)   己亥,国史院进神宗皇帝纪草。先是,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范祖禹言:「臣伏见仁宗时,蔡襄上真宗所制奉神述摹本,仁宗拱立,命襄进读。神宗御资政殿,史臣进仁宗、英宗纪草,神宗立听顾问,至读毕撤案,史臣将降阶,始坐。此皆祖宗孝德,严奉先之礼也。臣本院近奉圣旨,二十二日进呈神宗纪草,伏缘其日系大宴前一日,御集英殿读看。恭惟陛下览先帝史册甫毕,即观百戏,理似未安。伏望圣慈特降指挥,罢二十二日读看,以示陛下圣孝钦崇神考大典专一之意。」从之。   尚书礼部言:西京留守范纯仁等奏,本府、转运司与吏部侍郎范纯礼同相度得永裕陵角堠只是些小偏斜,难以迁改,欲更不再移。从之。   庚子,诏皇弟诸郡王、国公出就外学,各赐九经及孟子、荀、扬各一部,令国子监印给。   中书省言:「进士御试答策,多系在外准备之文,工拙不甚相远,难于考校。祖宗旧制,御试进士赋、诗、论三题,施行已远,前后得人不少。况今朝廷见行文字多系声律对偶,非学问该洽不能成章,若不复行祖宗三题旧法,则学者未知朝廷所向。检会已降指挥,将来一次科场,如有未习诗赋举人,许依旧法取应,解发合格人不得过解额三分之一,已后并兼试诗赋。取到国子监状,太学见管生员二千一百七十五人,内二千九十三人习诗赋,八十二人经义不兼诗赋,以此可见中外学者习诗赋人数极多。」诏来年御试,将诗赋举人复试三题,经义举人且令试策,此后全试三题,其杂犯举人未得黜落,别作一项闻奏。(元符元年八月。孔武仲传云:武仲为著作郎,论科举之弊,诋三经新义,请复诗赋取士。未几,复诗赋科,兼用经义。又疏请罢大义而益以诸经义二篇,御试复用三题。按武仲为著作郎,乃元佑四年七月。至八年四月,自中书舍人迁给事中,自给事中五月迁礼部侍郎。今中书建请,未必非武仲发之。三年九月九日已有此指挥,然讫不行。政目在二十三日。今从实录。)   壬寅,资政殿学士、知扬州许将知大名府。   癸卯,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为翰林学士兼侍讲学士,祖禹力辞,不许。又力辞兼侍讲学士,曰:「臣伏见仁宗之初,孙奭为侍讲学士凡七年,乃兼龙图阁学士。冯京避亲,除侍读学士,后为翰林学士,不兼侍读。神宗初,司马光、吕公着皆以翰林学士兼侍讲,初不兼学士之职。臣叔祖镇再入翰林,治平中以侍讲学士知陈州,神宗召还,复为翰林学士,亦止兼侍读,不带学士。臣于去岁蒙除禁职,圣恩许避亲嫌,改授侍读学士,今复蒙申前命,遂兼旧职,是臣因避亲嫌,不儙岁得两学士,在臣之分,夫岂敢安?朝廷如不许臣辞免新命,又以臣久在经筵,仍令兼职,即乞依旧例止兼侍讲,不带学士,则于职事无改,而又不违典故。」乃诏以翰林学士兼侍讲。(改命在四月八日,今并书。政目除内翰在四月初四日。)   中书舍人孔武仲为给事中。(政目二十六日。实录在四月十四日。)给事中范育为户部侍郎。(政目在二十六日。实录无此。)河东路转运副使朱勃为右正言。(政目二十六日事。实录无此。七年十月,勃以京西运副改河东,今不知自何官入。六年九月二十七日范祖禹荐勃,勃时任京西运判。绍圣四年四月六日,又二十三日以右司谏论事。闰四月五日为河北运副。)   甲辰,尚书省言:「勘会诸路常平、广惠坊场钱物文帐,并系年终具帐供申,有妨照使。令户部指挥诸路提刑司,将常平、广惠坊场助役钱文帐,每年作上、下半年,依条式具帐供申。其元丰八年后至元佑三年,即依元丰八年后来未行役法已前免役钱物帐,每季具帐供   上亲祠南郊之月,苏轼言:「臣闻谷太贱则伤农,太贵则伤末。是以法不税五谷,使丰熟之乡,商贾争籴,以起太贱之价;灾伤之地,舟车辐凑,以压太贵之直。自先王以来,未之有改。而近岁法令始有五谷力胜税钱,使商贾不行,农末皆病。废百王不刊之令典,而行自古所无之弊法,百世之下,书之青史曰,收五谷力胜税钱,自皇宋某年始也,臣窃为圣世病之。臣顷在黄州,亲见累岁谷熟,农夫连车载米入市,不了盐酪之费,所蓄之家,日夜祝祠,愿逢饥荒。又在浙西累岁,亲见水灾,中民之家有钱无谷,被服金珠,饿死于市,皆官收五谷力胜税钱致商贾不行之咎也。臣闻以物与人,物尽而止;以法活人,法行无穷。今陛下每遇灾伤,捐金帛,散仓廪,自元佑以来,盖所费数千万贯、石,而饿殍流亡不为少衰。只如去年浙中水灾,陛下使江西、湖北雇船运米以救苏、湖之民,盖百余万石。又计籴本、水龏,官费不赀,而客船被差者皆失业破产,无所告诉。与其官私费耗为害如此,何似消去近日所立五谷力胜税钱一条,只行天圣附令免税指挥,则丰凶相济,农末皆利。纵有水旱,无大饥荒。虽目下稍失课利,而灾伤之地,不必尽烦陛下出捐钱谷如近岁之多也。今元佑编敕虽云『灾伤地方虽有例亦免』,而谷所从来,必自丰熟地分,所过不免收税,则商贾亦自不行。议者或欲立法,如一路灾伤则邻路免税,一州灾伤则邻州亦然。虽比今之法小有疏通,而隔一路一州之外,丰凶不能相救,未为良法。须是尽削近岁弊法,专用天圣附令指挥,乃为通济。若行臣言,税钱亦必不至大段失陷。何也?五谷无税,商贾必大通流,不载见钱,必有回货。见钱、回货,自皆有税,所得未必减于力胜。而灾伤之地,有无相通,易为赈救。官私省费,其利不可胜计。今肆赦甚近,若得于赦书带下,光益圣德,收结民心,实无穷之利。」   是月,轼又言:「臣闻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去岁扈从南郊,亲见百姓父老瞻仰圣颜,欢呼鼓舞,或至感泣,皆云:『不意今日,复见仁宗皇帝!』臣寻与范祖禹具奏其状矣。窃揆圣心,必有下酌民言,上继祖武之意【四】。兼奉圣旨催促,祖禹所编仁宗故事寻已上进讫。臣愚窃谓陛下既欲祖述仁庙,即须行其实事,乃可动民。去岁十一月七日曾奏乞放免五谷力胜税钱,盖谓此事出于天圣附令,乃仁宗一代盛德之事,入人至深,及物至广,望陛下主张决行。寻蒙降付三省,遂送户部下转运司相度,必无行理。谨昧万死,再录前来札子,缴连进呈,伏愿圣慈特赐详览。若谓所捐者小,所济者大,可以追复仁宗圣政,慰答民心,即乞只作圣意批出施行;若谓不然,即乞留中,更不降出,免烦勘当。」   贴黄称:「臣所乞放免五谷力胜税钱,万一上合圣意,有可施行,欲乞内出指挥,大意若曰:『祖宗旧法本不收五谷力胜税钱,近乃着令许依例收税,是致商贾无利,有无不通,丰年则谷贱伤农,凶年则遂成饥馑。宜令今后不问有无旧例,并不得收五谷力胜税钱。仍于课额内豁除此一项。』臣昧死以闻。」(从违当考。十月二十三日,可考。)   门下侍郎苏辙奏:「臣近以御史董敦逸言川人太盛,差知梓州冯如晦不当,指为臣过,遂具札子及面陈本末。寻蒙德音宣谕,深察敦逸之妄,而以臣言为信。臣德望浅薄,言者轻相诬罔,若非圣明在上,心知邪正所在,则孤危之踪,难以自安。窃详敦逸所言,谓冯如晦事乃其前状所言之一,则其余事不可不辨,遂乞一一付外施行,复蒙再三宣谕,以谓其它别无实事。伏惟圣恩深厚,知臣愚拙,曲加庇护,仰涵恩造,死生不忘。然臣忝备执政,知人言臣过恶,而默然不辨,实难安职。陛下爱臣虽深,而不令臣得知敦逸所言,臣窃有所未喻也。若敦逸所言果中臣病,何惜使臣引去,以谢朝廷?若敦逸所言非实,亦使臣□加别白,然后出入左右,粗免愧耻。如不蒙开允,非所以为爱臣也。所有董敦逸言臣章疏,伏乞早赐付三省施行。」   敦逸前奏不传,(此初十日所奏。)后奏云:「臣近具奏乞减杀川人太盛之势,及乞广为体访等事,已尘圣览。今采觽言,有合开陈下项:一、访闻苏轼、苏辙、范百禄辈,各有奏举及主张差除之人,惟苏轼为多。或是亲知及其乡人,有在要近,有在馆职,有为教官,有作监司,有知州、军,不可以数考。是致仕路有不平之叹。中书省、尚书吏部须籍姓名,乞指挥供具,便见员数之多寡,事势之何如。(臣今月初十日有状乞留中者,已□具川人太盛,及差除不当等事。)一、高丽买书之事,是陛下已降之命,因觽臣共为之议,得旨而后行,寻以苏轼见拒而罢。见有文案在尚书省礼部、国子监,乞取索看详。(祖宗以来,祥符年中赐九经、史记、两汉、三国志、诸子、圣惠方等文字,天禧年中又赐阴阳、地里等书,皆从其请。)一、黄河软堰之事,亦是陛下已降之命,亦因觽臣共为之议,得旨而后行,寻以苏辙见拒而罢。见有文案在尚书省工部、都水监,乞取索看详。(臣引照尚书省札子,是时苏辙偶在式假,若从觽臣商议之时,辙与其事,而于上前自为异说,则与许将昔年言除张利一管军事体一般。是亦卖其官长,异其同僚,况将因辙奏弹,遂罢政事。辙能责人,计亦可以自责也。就因辙不与议,而人主已行之命,其可违而拒之者乎?)臣闻人君者,制命者也。人臣者,承君之命而奉行者也。命令重则君尊,命令轻则臣强。今陛下已行之命,而苏轼、苏辙违而拒之。辙之拒命,中外闻之已惊骇矣;轼之拒命,不惟中外知之,夷狄亦知之矣。异日敌人生心,边防误事,臣未及议。窃惟苏颂、范百禄以稽留制书及差除不当等事,朝廷亦已施行,若辙与轼,岂惟敛恩作福、朋党不公,而又拒违君命,语其情犯,又非颂与百禄之比,此而不治,命令轻矣。臣岂不知川党之盛,人所难言,觽恶见攻,祸在不测?然若更畏避,是辜陛下之任使,欲乞检臣前奏,(初十日留中者。)并详今来所陈事理,断自宸衷,指挥施行。」前贴黄言:「臣奏为苏轼、苏辙朋党不公,及拒违君命,乞令大臣同共体量等事。」后贴黄言:「臣谓吕大防必明知此。盖以二圣垂帘之际,且务和同,岂期轼、辙如此狂易!乞以臣前后所奏令大防看详,取圣旨。如陛下不欲令一宰臣独当川党觽人之怨怒,则乞指挥下三省、枢密院,令韩忠彦、梁焘、郑雍、刘奉世与吕大防同共体量,盖为大臣当议大事故也。仍乞早赐施行,则天下幸甚!」(编类章疏系八年三月二十日奏此。今因苏辙辨董敦逸初奏不得其时,既系三月末,则敦逸此奏却不当先见于二十日,故亦附三月末苏辙辨奏后。五月十六日吕大防言,敦逸言辙应三省同签文字,皆以为辙之罪,即指敦逸三月二十日所奏也。敦逸初十日所奏独检讨未得,今实录但存黄庆基所奏耳【五】。王铚补录亦但存敦逸二十日所奏。)   「乞遣近臣相视可否」,「竟不闻遣使相视」,据补。   注  释   【一】百禄顷曾相视大河利害「视」字原脱。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苏颂罢相作「相视」,又下文有   【二】尚书左丞梁焘争之「左丞」二字原脱,据阁本、宋史卷三四二梁焘传及本书卷四八○元佑八年正月辛卯条、本卷上文三月癸未条补。   【三】北报无他「北」原作「此」,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上继祖武之意「武」原作「父」,据阁本及东坡奏议卷一三改。   【五】今实录但存黄庆基所奏耳「实录」原作「黄录」,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三 卷四百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八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八年(癸酉,1993)   全  文   夏四月丁未朔,夏国主干顺遣使谢罪,献兰州,乞赐塞门寨。诏答不许。(诏答在十四日,此事当考详。兰州未尝以还夏国,今又何献也?)   戊申,左朝请郎、权发遣湖州张询就差河东路转运副使。(政目张询河东使。)河北东路提点刑狱郭茂恂为户部郎中。(政目二日事。六年正月十八日自度外提河北东刑。)秘书丞孙朴为工部员外郎。(政目二日事。七年八月六日为秘书。)中书舍人陈轩为龙图阁待制、知庐州。(政目二日事。实录在十四日。)   庚戌,给事中孔武仲为礼部侍郎。(政目四日事。三月二十六日初除给事中。实录十四日自舍人除给事中,与政目不同。今从政目。)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为翰林学士。(政目四日事。实录在三月二十六日。)   壬子,中书舍人乔执中为给事中。(政目初六日事。实录在十四日。)   癸丑,降诏恤刑。(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方夏暑时,动植之类皆以遂其长养,而吾民触禁抵法,系缚囹圄。其深文之吏,或不能体朕钦恤之意,因循延蔓,久不为决,干阴阳之和,非细故也。其诏天下官司之长,敬若时令,哀矜庶狱,以丕应朕志。」)   甲寅,礼部言:「提点京西南路刑狱孔平仲奏,邓州社稷坛墙垣颓毁,坛壝芜没,并无斋厅,亦无门户。令本州岛增改修建,并行下其余州县,欲乞令后长吏到任【一】,须诣社稷春秋祈报,自非有故不得委官。」从之。   丁巳,诏曰:「朕闻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世有损益,因时制宜。惟我祖宗,严奉郊庙。当遣官摄事,皆考合于前文;唯奠玉亲祠,自裁成于大礼。每以三岁,对越二仪;咸秩百神,大赉四海。迄先帝元丰之末,讲方丘特祭之仪,盖将补一代之阙略,振百王之坠典。朕惟菲德,嗣守丕基,列圣已行,谨当遵奉,先朝未举,惧不克堪。是以昔岁仲冬,竭诚大祀,神祇享答,祖考燕宁。前诏有司载加集议,犹欲咨度诸儒之论,稽参六艺之文。然礼既不疑,则事无可议,断自朕志,协于佥言,祗率旧章,永为成式。今后南郊合祭天地【二】,依元佑七年例施行,仍罢礼部集官详议。」诏,范祖禹所草也。(此据新录。政目于五月甲申,乃书「诏南郊合祭依元佑七年例」。丁亥,又书「诏礼官罢议合祭」。今两存之,恐新录考据未详也。二月二十五日苏轼圜丘六议可考,并注范祖禹云云,或移注此。刘安世云苏轼议不曾上,盖误也。当是不从轼反复诘难之请,因致安世误云耳。安世所云,亦未见其详,汪应辰盖尝言之【三】。)   两浙路转运、提点刑狱司申:「检会浙西州县累经灾伤,蒙朝廷相继发米,付本路赈济。除接续账粜过外,逐州有见管淮南、江西等路发到赈粜不尽米四十余万石,例各陈次,别无支用。今欲将其米趁此蚕月乡民阙食之际,各取情愿,许令人户赴官请借,每一斗候至向去秋成,纳新米八升还官。仍限四年,均作料次,各随本户苗税带纳。」诏其米许兑充军粮外,余数仰置场减价出粜。   戊午,御史中丞李之纯言:「臣僚上言,乞严立制度,以绝奢僭之源;杜绝邪侈,以成风俗之厚。至于闾巷庶人,服锦绮,佩珠玑,屋室宏丽,器用僭越,皆可禁止。诏令礼部将见行条贯行下。按嘉佑敕,犹有品官民庶装饱逝珠之法,至熙宁、元佑编敕即行删去。窃以承平日久,风俗恬嬉,以华丽相高,而法禁纵弛,至于闾阎下贱,莫不僭踰,以逞私欲。商贾贩易,获利日厚,则彼方采取,其数日增,最为残物害人、浮侈踰僭之甚者。独无其法,何以示民?愿降明诏,禁广南东、西路人户采珠,止绝官私不得收买外,海南诸蕃贩真珠至诸路市舶司者,抽解一二分入官外,其余卖与民间。欲乞如国初之制,复行禁榷珠,其抽解之外,尽数中卖入官,以备乘舆宫掖之用。申行法禁,命妇、品官、大姓、良家许依旧制装饰者,令欲官买,杂户不得服用。以广好生之德,而使民知贵贱之别,莫敢踰僭。及民间服用诸般金饰之物,浮侈尤甚,而条贯止禁销金。其镂金、贴金之类,皆是糜坏至宝,僭拟宫掖,往年条禁甚多,亦乞修立如销金之法。」诏镂金、贴金之类,令礼部检举旧条;珠子,令户部相度以闻。   礼部言:「秘书省正字陈祥道状【四】:「蒙差兼权太常博士,伏睹礼文,有合行改正。按贵人贱马,古今所同。故觐礼,马在庭而侯氏升堂致命;聘礼,亦马在庭而宾升堂私觌。今元会仪,御马立龙墀之上,而特进以下班立于庭,是不称尊贤才贱马之意。』按元会仪,车辂皆在庭中,御辇、御马乃在龙墀之上,辇马不相须。兼车辂已在庭中,今以御马在庭,仪物别无未称。又王公侍从班在丹墀,虽居马上,而特进以下皆在沙墀,而实居马下。若以御马在庭,以明尊贤贱马之意,于义为允。」从之。   庚申,枢密院拟定回夏国主诏:「省所上表,遣使诣阙悔过上章,及献纳兰州一境地土,绥州至义合寨亦取直画定,却有塞门乞还赐夏国等事,具悉。朕统御万邦,敦示大信,眷尔嗣藩之始,亟驰请命之诚,爰给土疆,复颁岁币【五】。岂谓受赐而往,辄兴犯顺之师?中外交章,神民共忿!朕以尔在位未久,势匪自由,姑戢伐罪之大兵,聊用御边之中策,仍敕疆吏,许尔自新。今则遣使来庭,托辞悔过,何乃谢章之初达,遽形画境之烦言?况西蕃故疆,中国旧地,已载前诏,不系可还。其分境虽曾商量,在用兵亦合隔绝。然则塞门之请,殊非所宜。定西以东,已有前谕。除河东、鄜延路新边界至,许从前约,令逐路经略司依前后诏,委官开立壕堠外,兰岷路未了地界,亦已令兰岷路经略司依先降朝旨委官,候夏国差到官,详先降指挥同共商量分画。缘夏国自元佑通贡受赐,后来累次犯边,仍候诸路地界了日,可依例别进誓表,然后常贡岁赐,并依旧例。」诏令学士院依此降诏。   先是,中书侍郎阙,尚书左丞梁焘摄事,熙州范育请修筑事,议不决,进呈次,焘再争之曰:「熙河屡乞修筑边面,如汝遮、结珠龙、纳迷、花川、李诺平、浅井、石门子,尽修得为便。若先据要隘修之,其余节次可治也。今若弃控扼之地,而治缓慢处,虽多无益,徒费国力、困边民、生后患也。臣闻浅井、石门子只可了熙河一路,花川应接李诺平,只可了秦凤一路。如汝遮去纳迷七十里,李诺平去纳迷百余里,以其远应李诺平,不若近接汝遮也。宜先修汝遮、纳迷,次及结珠龙等处。如修得汝遮,其余未修可也。若不修汝遮,熙河无出入之路,定西远不可保,终成后日之患。」同列或以谓先帝知其不可,故不修筑。焘曰:「臣闻先帝已降旨,聚粮鸠材,在通远军封桩,会先帝上僊,不及修筑,非是难其为功而不成也。先帝要取会州,岂有不为此寨?范育计置修筑之具皆备,只俟得旨,可以立就。如此,即泾原不须供馈。其地膏腴,可足兵食,况系龛谷故地,西人必不敢请。若处置得是,西人自伏。若失措置,必须生事。昨西夏理会质固、胜如界,累年不决,及一城定远,羌遂畏服。」及进呈夏国诏本,焘谓诏内不须指定地界,但云一委帅臣就近从长商量,庶使守臣临机易为处置。因进手疏论:「臣累与宰相等商量赐夏国诏书,所议改易,觽论未合。昨因进呈,略具而陈。边事之大,实在此一诏。望陛下深思远虑,无苟近利,必期久远之安。非臣独见如此,皆中外晓习边事之人共言其利。」遂以诏中语言贴定进入,又折简宰相争之,终不得。会焘足疾作,是日,遂谒告免权中书省事,批出在家主印。(范育看详,游师雄措置进筑,在七年二月末,此时焘犹未执政也。焘执政在六月九日,盖育议久不决,焘执政,乃有是言。今附八年四月十四日,更须考详。梁焘行状,张舜民作:「时中书阙官,俾公摄事。熙州范育请修筑事,议不决。进呈次,公再争之曰:『熙河屡乞修筑边面,如汝遮、纳迷、结珠龙、花川、李诺平、浅井、石门子,尽修得为便。若先据要隘修之,其余节次可治也。今若弃控扼之地,而治缓慢处,虽多无益,徒费国力、困边民、生后患也。臣闻浅井、石门子只可了熙河一路,花川应接李诺平,只可了秦凤一路。如汝遮去纳迷七十里,李诺平去纳迷百余里,以其远应李诺平,不若近接汝遮也。宜先修汝遮、纳迷,次及结珠龙等处。如修得汝遮,其余未修可也。若不修汝遮,熙河无出入之路,定西远不可保,终成后日之患。』同列或以谓先帝知其不可,故不修筑。公曰:『臣闻先帝已降旨,聚粮鸠材,在通远军封桩,会先帝上僊,不及修筑,非是难其为功而不成也。先帝要取会州,岂肯不为此寨?范育计置修筑之具皆备,只俟得旨,可以立就。如此,即泾原不须供馈。其地膏腴,可足兵食。况系龛谷故地,西人必不敢请。若处置得是,西人自伏。若失措置,必须生事。昨西夏理会质固、胜如界,累年不决,及一城定远,羌遂畏服。』及进呈夏国诏本,公谓诏内不须指定地界,但云一委帅臣就近从长商量,庶使守臣临机易为处置。因进手疏论:『臣累与宰相等商量赐夏国诏书,所议改易,觽论未合。昨因进呈,略具面陈。边事之大,实在此一诏,望陛下深思远虑,无苟近利,必期久远之安。非臣独见如此,皆中外晓习边事之人共言其利。』遂以诏中语帖定进入。又折简宰相争之,终不得。会公足疾作,四月十五日,谒告免权中书省事,批出在家主印,时元佑八年也。」右辖乞退状云在假五十余日。政目,乞退当在六月半。)   利州路转运判官陈察为户部员外郎。(政目十四日事。实录无。七年八月十六日为江东运判。)   甲子,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知永兴军李清臣为吏部尚书。(六年闰八月八日,永兴召为吏书,既而寝之。十六日改知真定,今复自永兴召为吏书。五月三日又改真定。政目无此。永兴军恐当作成德军。)光禄卿韩宗师权兵部侍郎。(政目无此。)权礼部侍郎王觌为户部侍郎。(政目无此。觌传云自发运使召权刑侍,满岁改为户侍。此云权礼侍,当考。)   丁卯,四方馆使、嘉州防御使李绶致仕。(政目二十一日事,实录无之。)   戊辰,礼部言:「大名府新科明法侯弼等状:『窃以先朝立法,废罢明经及诸科举人,许曾于熙宁五年以前应明经及诸科举人,依法官例试法,为新科明法科。自不许新人取应,欲销尽明经及诸科旧人。当日务从朝廷之意,而改应新科者十有七八。昨于元佑三年,又准朝旨,置籍拘定人数,更不许新人取应。今来五路却将新科举人与进士一例须要就试终场十人已上,方许解发一名,显是立法不均。欲乞依诸科例,十分中亦留一分解额,解发新科举人。』本部勘会:存留一分解额,有碍条制。如朝廷早要销尽各人许留一分解额,乞自朝廷指挥。」诏五路新科明法举人,今后取应人,系就试终场者,每实及七人,许解发一名;如取应终场,止有六人已下,亦许解一人。   己巳,臣僚上言:「伏见自祖宗以来条制,凡官员亲戚于职事有统摄或相干者,并回避。近时朝廷侍从近臣职事,或有亲戚相妨,多用特旨,更不回避。今乃类使叔侄兄弟更相临统,则是按察之法,名存而实废矣。望应今后内外官职事有亲戚相妨,并令依法回避,更不降特不回避指挥。」诏依奏,内有服纪远、职事簄,临时取旨。   庚午,监察御史来之邵言:「前颍昌府教授邹浩以媚道交结苏颂子弟,乃得除太学博士。怀其私恩,怨望朝廷,诋毁言路。伏望屏之远方。」诏邹浩令吏部差充襄州州学教授。(邹浩怨谤诋毁事,当考,本传亦无之。陈次升云:浩为苏颂所知,故除博士。及颂罢,浩亦随罢。次升为御史,力乞改正。按次升为殿院在绍圣二年十一月。今据此改执政事作苏颂。)   监察御史黄庆基言:「臣僚尝进札子,乞诏吏部立三法以选择守令。窃谓此乃当今之急务,诚使所任皆得人,则不劳而治矣。唐名臣马周尝以告太宗曰:『治天下者,以人为本,必欲使百姓安乐,在刺史、县令尔。县令既觽,不可皆贤,但州得良刺史可矣。天下刺史得人,陛下端拱岩廊之上,夫复何为?』兹实确论。伏见朝廷差注知州人,吏部惟考历任资序以为升迁,到部月日以定先后。虽间有堂除,或非详择。至如常调,每有拟注,奏钞朝上,俞音夕下,授任轻易,殊无铨量,甚非古者求贤共治之意。欲乞应差知州军人,吏部具合入资序、人数,录历任考课之优劣【六】,举将之多寡,有无劳绩,有无殿罚,画一申堂;中书据其员阙,审择人材,量州郡大小,地望轻重,民事繁简,拟名取旨。如此,则铨量由于宰执,进用出于宸衷,于体加重。庶几师帅得人,治效可致。」   壬申,诏曰:「访闻日近在京军民艰得医药,令开封府体访,如委是人多病患,可措置于太医局选差医人就班直军营、坊巷,分认地分诊治,本府差官提举。合药并日支食钱,于御前寄收封桩钱内等第支破。患人稀少即罢。」(哲宗御集医治军民病患诏一道:「访闻日近在京军民病多有不安,难得医药,令开封府体访,如委是人多病患,可措置于太医局差医人就班直军营、坊巷,分认地分,看候医治。仍于吏部选差小使臣一十人,分头管押医治,本府差官提举【七】。所有合药并官员医等日支食钱,于御前寄收封桩钱内等第支破。候患人稀少即罢。速与施行。」元佑八年四月二十六日下。)   乙亥,点检催放欠负司状:「据雍邱县申:『准南郊赦:应人户欠阁税租并沿纳及因灾伤借贷钱谷,在元佑四年明堂以前者,并特与除放。遂具元佑四年秋税租申乞除放。准省部指挥:赦书上言,人户欠阁税租在元佑四年明堂以前者,并特与除放。本县契勘:其元佑四年秋料税租,系在当年九月一日起催,当月十四日赦书,即是赦前见催欠数。』本司检准元佑八年正月十日敕节文,应内外诸般欠负,并令所属依赦除放讫,关本司点检当否。今来雍邱县所申事理,致依所申尚书省勘会,诸路人户秋税,虽有起催在九月一日,缘纳毕并在次年正月以后,即不系赦前实欠。除人户元佑四年秋料欠阁税租外【八】,余并依已降赦敕除放。」(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顾临等看详放欠。)   是月,门下侍郎苏辙奏:「臣伏见监察御史董敦逸上言,近为川人太盛及差遣不公等,因言冯如晦缘翟庠推勘公事,枉陷徒、配、杖刑人数不少,系圣旨下御史台取勘,更不候事了,便除如晦馆职,知梓州。今来前项指挥,乃臣所言之事,欲乞朝廷引臣前状,照会施行。详敦逸所言川人太盛,差遣不公,指以为言。臣以不才,过蒙擢任。敦逸若言臣名位过分,无补朝廷,即是公议;今乃言川人太盛,显是中伤。朝廷用人,自有资格,岂可为臣一人忝预执政,遂使川、峡四路士人皆裁抑令不得依本资差遣?敦逸又言冯如晦差除乃臣言一事,以显敦逸言臣非一,并未蒙降出,欲乞早赐行下,令三省覆实其事。若臣稍涉私邪,乞正国法;若所言无实,亦乞辨明,免臣被暧昧之谗言。臣窃见近日宰相已下,皆为陛下恭己责成,进退臣下,少有特出圣断,悉付之觽议,动循典法。以此每有差除,皆须觽人佥议,方敢进拟,稍有异同,即不敢除。惟是近日贾易、晁端彦差遣及吕嘉问奏荐恩泽,觽议不允,遂有忿争。因此喧传【九】,致被弹劾。(贾易去年十月十二日除京西运副,今年二月十八日与苏州范锷两易,二十七日改徐州。晁端彦去年九月六日知苏州【一○】,五年五月八日自左司为发运,近日差遣未见【一一】。吕嘉问去年十一月知襄州,未见奏荐事迹。)除此之外,谁敢主张亲旧过有擢用。况冯如晦系东川人,臣系西川,乡里隔远,全非交旧。昨来差除,盖觽人谓其昔任御史推直日,能不徇蔡确等意倾陷士人,为确所怒,因此流落,故有此命。臣非不知翟庠公事未了,合少迟留,只为翟庠公事,元系臣亲舅之子程之邵按发,如晦以为深仇。臣以此须至稍存形迹,恐涉党助之邵,裁抑如晦,故不敢异议。方以周防畏避为愧,不知敦逸反谓臣曲庇如晦,事属诬罔。臣备位要近,诚不欲与小臣计较是非,但恐谗口浸渍,渐不可长。伏望圣慈早赐施行。」(此据王铚元佑八年补录,乃四月事,今附月末。敦逸并辙三月末已有奏章。)   注  释   【一】欲乞令后长吏到任文义欠明,疑有讹误。   【二】今后南郊合祭天地「后」原作「从」,据宋史全文卷一三下、续通鉴卷八二改。   【三】汪应辰「汪」原作「注」,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秘书省正字陈祥道状「祥」,原作「详」,宋史卷四三二有陈祥道传,仕履吻合,今据阁本改。   【五】复颁岁币「币」原作「弊」,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录历任考课之优劣「录」原作「缘」,据阁本及文义改。   【七】本府差官提举「差」原作「那」,据阁本及上文正文改。   【八】除人户元佑四年秋料欠阁税租外「阁」原作「关」,据阁本、活字本及上文改。   【九】因此喧传「喧」原作「宣」,据阁本改。   【一○】晁端彦去年九月六日知苏州「苏州」,阁本、活字本均作「蔡州」。   【一一】近日差遣未见「未」原作「谓」,依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四 卷四百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八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八年(癸酉,1993)   全  文   五月丁丑朔。   戊寅,监察御史黄庆基言:「朝廷仁爱斯民,救患恤灾,使无失所之叹者,在加意于赈济。故比岁淮甸旱,仓廪不足以给民,至以上供纲运米赒之,前年浙西水,本路岁计不足,至使江西、湖北运米以济之,所费无虑数百万。然而不惜重费以济一时,不若修举良法以垂惠于万世。盖义仓者,良法也,始自隋长孙平建议,曰:『古者三年耕,有一年之积;九年耕,有三年之储。虽有水旱,人无菜色,皆由劝导有方,蓄积先储。』故历世行之以为利焉。元丰间,先帝复行其法,以为隋、唐取于民太重,虑民不堪其求,于是纳苗米一石者,输义仓米五升,可谓至薄矣。夫乐岁粒米狼戾,虽多取之不为虐,又况纳苗米一石,止输五升,固非重敛也。蓄积稍丰,或有水旱,则所至仓廪自足以济民矣。臣去岁道过太平州,见饥民甚觽,而无流亡沟壑者,盖犹有当日义仓所积之米,足以赈济故也。又闻苏、湖之民,虽蒙朝廷运米以济之,然饥者朝不及夕,往往不得沾上之惠,而殍踣者多矣。乃知义仓诚天下之良法。今其条制具在,望自今岁复行。」诏令户部详度。   知越州蔡卞知润州。(卞及服、古,并政目二日事。)知庐州朱服知寿州。(服知庐州,在六年八月十六日。)秘书少监王古兼国子祭酒。   己卯,新除吏部尚书李清臣为资政殿学士、知真定府。以权给事中姚□论清臣不当召用故也。(政目无此。六月十八日又召。)   庚辰,承议郎、签书颍州节度判官事赵令畤为光禄寺丞【一】。(政目五月四日事。黄庆基云在十五日。)   辛巳,王崇极为引进使。(政目初五日事,当考。)   癸未,苏轼同吕希哲、□安诗、丰稷、赵彦若、范祖禹、顾临上言:「臣等猥以空簄,备员讲读。圣明天纵,学问日新。臣等才有限而道无穷,心欲言而口不逮,以此自愧,莫知所为。窃谓人臣之纳忠,譬如医者之用药,药虽进于医手,方多传于古人,若已经效于世间,不必皆从于己出。伏见唐宰相陆贽,才本王佐,学为帝师,论深切于事情,言不离于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则过,辨如贾谊而术不簄,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通天下之志。但其不幸,仕不遇时。德宗以苛刻为能,而贽谏之以忠厚;德宗以猜疑为术,而贽劝之以推诚;德宗好用兵,而贽以消兵为先;德宗好聚财,而贽以散财为急。至于用人听言之法,治边驭将之方,罪己以收人心,改过以应天道,去小人以除民患,惜名器以待有功,如此之流,未易悉数。可谓进苦口之药石,针害身之膏肓。使德宗尽用其言,则贞观可得而复。臣等每退自西阁,即私相告言,以陛下圣明,必喜贽议论,但使圣贤之相契,即如臣主之同时。昔冯唐论颇、牧之贤,则汉文为之太息;魏相条晁、董之对,则孝宣以致中兴。若陛下能自得师,莫若近取诸贽。夫六经、三史、诸子百家,非无可观,皆足为治。但圣言幽远,末学支离,譬如山海之崇深,难以一二为推择。如贽之论,开卷了然,聚古今之精英,实治乱之龟鉴。臣等欲取其奏议稍加校正,缮写进呈。愿陛下置之坐隅,如见贽面;反复熟读,如与贽言。必能发圣性之高明,成治功于岁月。臣等不胜区区之意。」   甲申,尚书左丞梁焘表称疾病,乞守藩,诏不允。焘再请补外,诏断来章,及与□假将治。(御集在十六日。)   诏南郊合祭,依元佑七年例。(政目八日事。合取四月丁巳诏详考之,今姑两存。)   左宣德郎蔡肇校勘黄本。(明年六月十三日出。)御史中丞李之纯复中大夫。国子司业赵挺之为京东路转运副使。(十五日黄庆基云云。)司封员外郎丁骘知宿州。(七年十月二十八日为封外。)驾部员外郎胡宗炎提点京西刑狱。比部郎中孙亚夫为两浙转运副使。(自蔡肇至孙亚夫,皆从政目。惟亚夫,实录有之。)   乙酉,翰林学士兼侍讲范祖禹言:近令讲读官同将汉、唐正史内可以进读事迹进呈,按讲筵故事,讲官讲经,读官读史,若令同进读汉、唐史书,即是讲官兼读官之职,乞专令读官钞节进读。从之。   丁亥,诏礼官罢议合祭。(政目十一日事,合取四月丁巳诏详考之,今姑两存。)   罢广南东、西路铸折二钱。(实录十一日事,政目乃无此【二】。)   己丑,录京畿囚。(政目十一日事。)   辛卯,监察御史董敦逸、黄庆基皆罢,敦逸为荆湖北路转运判官,庆基为福建路转运判官。坐言尚书右丞苏辙、礼部尚书苏轼不当也。(新录既于十五日载二人罢御史,除运判,且略载吕大防、苏辙对上语矣,十六日又详载之,显是重复。今削去略语,但存二人除目。政目二人除运判在初四日。)   壬辰,三省同进呈董敦逸四状,言苏辙;黄庆基三状,言苏轼。吕大防奏曰:「敦逸言辙,应三省同签文字,皆以为辙之罪。」庆基言轼曰:   法者天下之平也,虽天子之尊不敢以喜怒而轻重,况于人臣乎?为人臣者苟欲废法以私恣喜怒,则上窃国柄,下贻民患,其祸非小也。按礼部尚书苏轼,天资凶险,不顾义理,言伪而辨,行僻而坚,故名足以惑觽,智足以饰非,所谓小人之雄而君子之贼者也。陛下擢之于罪废之中,寘之于侍从之列,出守大藩,固宜奉法循理,而乃专以喜怒之私,轻废朝廷之制。昨知颍州日,违法令都厅置簿拘收赏钱,不依条例,妄行费用。及失入丁真配罪,见系京西路提刑司按发取勘干系官吏。轼已移扬州,又入为兵部尚书矣,乃敢蓦越申陈,致朝廷徇其所请,将监司按发公事,指挥不得取勘,致令迁延该赦。考轼之意,特欲姑息小人,盖庇旧吏,以沮坏法令而已。轼前知杭州日,有百姓颜益、颜章,以受纳官不肯领绢,率觽人论诉,非有大过也,轼不遵法令,判令刺配。虽尝自劾,蒙朝廷放罪。而轼之所喜,虽监司按发公事,乃妄陈横议,令不得取勘;轼之所怒,虽所犯止于杖罪,乃判令刺配。此何道也?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言威福之柄,惟人君可以专之也。轼为人臣,乃欲恣喜怒而出入人罪,原其不遵法令之意,盖有轻蔑朝廷之心,其不忠之罪大矣。   轼自进用以来,援引党与,分布权要,附丽者力与荐扬,违迕者公行排斥。昨荐王巩,既除宗正寺丞,又通判扬州,竟以不持行检败。近者荐林豫,自东排岸,不问资序,遂差知通利军。前者除张耒为著作郎,(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近者除晁补之为著作佐郎,(七年十月二十六日。)皆轼力为援引,遂至于此。至如秦观,亦轼之门人也,素号獧薄,昨除秘书省正字,既用言者罢矣,犹不失为校对黄本书籍。是以奔竞之士,趋走其门者如市,惟知有轼,而不知有朝廷也。为人臣而招权植党,至于如此,其患岂小哉?近者高丽人使乞赐书籍,此乃祖宗朝故事,且屡尝赐书与之矣,轼乃拒违诏旨,极言不可。及都省批送礼部,令吏人上簿,固非重责也,轼乃盖庇吏人,力陈强辨,期必胜而后止。夫都省总领六曹,自有上下之分,岂有论事不当,尚敢力争?原其凌轹都省之意,乃有轻视朝廷之心,其不忠之罪,又可见矣。   轼在先朝,恣为歌诗,谤讪朝政【三】,有司推治,实迹具存。觽皆以为罪在必死,独先帝怜之,止从轻典,送黄州安置。先帝之于轼,可谓有再造之恩矣,虽天地父母,无以过之。轼不能感戴厚恩,而乃内怀怨望,二圣陛下临御之初,以轼为中书舍人,轼因行制诰,公然指斥先帝时事,略无忌惮,传播四方,士大夫读之,有识者为之痛心,有志者为之扼腕。考轼之意,特欲刺讥先帝,以摅平昔之愤尔。轼行李之纯除河北都转运使诰曰:「乃者役钱贷息之弊,民兵马政之劳,萃于北方。」又云:「河溢为灾,老幼奔走,流离道路,十年于此矣。呜呼!其孰能为朕劳来安集,使复其旧乎?」夫宣王承厉王之后,万民离散,不安其居,而能劳来安集之,故见于鸿雁之诗。先帝时,北方安得有老幼奔走,流离道路之事?谓缘役钱、贷息、民兵、马政,以致天灾,必待陛下然后能遣使以劳来安集,是以先帝方何代乎?乃以厉王之乱相拟也。轼行苏颂除刑部尚书诰云:「乃者法病于烦,官失其守,盗贼多有,狱市纷然。」夫先帝明慎用刑,哀矜庶狱,始复大理寺、刑部详定及三省点检狱案之制,安得法病于烦,官失其守?至于盗贼多有,狱市纷然,惟汉武帝时暴征远戍,于是盗贼竞起,至遣直指之使以督捕之。此乃可谓纷扰,先帝时何尝闻有此也?轼为此言,是以先帝方何代乎?乃以武帝之暴相拟也。轼行刘谊知韶州诰云:「尔昔为使者,亲见民病,尽言而不讳,阨穷而不悯,安知有今日之报乎?」夫刘谊得罪于先帝,自以职在奉行法度,有所不至,当公论之,而乃张皇上书,用此罢江西提举,安得为尽言乎?至于「安知有今日之报」,此语尤不忍闻。陛下奉承宗庙,当有以显扬先帝之鸿业休德,岂欲报先帝得罪之人乎?轼行唐义问除河北转运使诰云:「朕修赋役之法,黜聚敛之吏,去薄从忠,务以养民。」夫先帝立法,岂不欲养民邪?先帝用人,岂不欲去刻薄而从忠厚邪?今以为务以养民,是指先帝之不能养民也。今以为黜聚敛之吏,是指先帝用聚敛之吏也。轼行贬吕惠卿诰云:「苟有蠹国以害民,率皆攘臂而称首。」夫先帝立法,乃欲与天下同利,岂有先帝之圣神英睿、冠绝百王如此,而乃肯从蠹国害民之谋乎?轼所行制诰皆在舍人院,愿陛下试取而观之,盖有声述不尽者。   臣请以常人论之。对人之子,詈人之父,犹且义不胜诛,况轼职代王言,而实诋先帝,按之以法,当如何哉?陛下奉承先帝之宗庙,岁时荐享,未尝不怀怵惕霜露之感。今乃使讥刺先帝之人,列于侍从,寘在朝廷,臣恐先帝之威灵在天,亦当垂愤怒也。使轼当今日,得保首领,已为幸矣,今乃骤迁之,亟用之,唯恐不及,臣恐天下之人亦有以议陛下也。昔杨恽以「田彼南山,芜秽不治」之语,讥刺汉朝,宣帝尚戮于市。窃以讥刺朝廷其罪小,至于讥刺宗庙,则其恶不可容矣。陛下以轼为有大功而不敢治,则轼自擢用以来,未闻有毫发之功也。以轼为有厚德而不可贬,则轼之行己,贪污、积恶,靡所不有。至如结托常州宜兴知县李去盈,强买姓曹人抵当田产,致其人上下论诉进状者凡八年,方与断还。其秽恶之迹,则未敢上渎圣聪,不可谓有德者也。自轼进用,人望其改过自新,而乃恣为喜怒,自擅威福,援引朋党,紊乱纪纲,公行制诰,指斥先朝。原其不敬宗庙之意,乃有轻视陛下之心。然而累年于兹,人不敢言者,以辙身为执政,朋党亲戚,布在要路,权势熏灼内外,能立致人于祸患,故畏惮而不敢言尔。臣虽至愚,非不知言发则祸至,然而义激于中,不能自止,故力为陛下言之。望赐英断,上以释先帝之谤议,次以正今日之典刑。仍令中书省削去轼所行诰辞言涉刺讥者,以示人臣大不恭之戒。又言曰:   治天下者必先于正朝廷,正朝廷必先于破朋党,自非明足以察微、公足以兼听【四】、睿足以独断者,未有不为奸邪所蔽也。当有唐之世,王叔文、韦执谊、柳宗元之徒,结为朋党,渎乱纪纲,一时名士莫不归之,几坏天下。赖宪宗刚明,立行斥逐,故小人不得以行其志。文宗时,牛僧孺、李宗闵、杨虞卿之徒,更相傅会,上则蔽人君之耳目,下则擅朝廷之威柄,文宗至临朝兴叹,然终不能去也。观宪宗之所以治,文宗之所以乱,可为治世之鉴戒矣,不谓今日亲见此弊!   臣近言礼部尚书苏轼,已历疏其所为矣。窃见门下侍郎苏辙,怀邪徇私,援引党与,怙势曲法,务与其兄相为肘腋,以紊乱朝政。轼则外许人差遣而公荐之,辙则内为之应而引用之。附会者立与进用,违忤者公行排斥,上不畏国法,下不顾公义。臣请疏其显然之迹:按轼与吕陶交结至厚,昨者荐陶自代,遂除为起居舍人。近日中书舍人陈轩缘馆伴高丽人使请赐书籍事,轼恶轩之不附己也,遂公奏于朝,力加排诋,意欲使轩补外,乃迁陶为中书舍人。(陶迁中书舍人,在后六月八日。)夫词掖近臣,乃陛下之侍从,轼犹敢公然排斥不附己之人,而阴欲进其党与,其擅威福之罪大矣。轼知颍州日,赵令畤为本州岛签判,轼与之往还甚密,每赴赵令畤筵会,则坐于堂上,入于卧内,惟两分而已,其家妇女列侍左右,士论极以为丑。轼乃公荐于朝,称其才美。访闻苏辙见议除令畤差遣,其肆欺罔之罪大矣。(五月四日令畤光禄丞。)国子司业赵挺之为御史日,屡言轼不公事迹,轼居礼部,统辖国子监,日务韑摭太学中事,凡所判状,多不依学制,意欲沮抑挺之使之补外。访闻苏辙见议除挺之为转运副使,以同列商议未合,故未敢进呈。其挟私怨而忘公议,乃至于此。太府寺丞文勋以篆字游于轼之门,初不以公正吏才称也,轼既援引,辙遂除为福建路转运判官。(在正月十九日。)夫监司按察一路,寄委不轻,岂可以非才而授其职?徇私情而弃国法,乃至于此!冯如晦为夔州路转运使日,按发公事不当,见系御史台推治未结绝间,辙以川人,遂除馆职,差知梓州。近断敕方下,如晦虽以法夺官,而差遣与职,竟不动也,可谓循法用人乎?其恣横乃至于此!赵焑帅鄜延日,欲弃熙河而不敢献议,乃以书抵大臣。是时辙为中丞,得其书,即为论列。赖谏官刘唐老疏其交通诬罔之迹,谋遂不行。陛下虽不加罪,而亦略无愧耻。欺罔乃至于此!   前日臣尝言执政不务协和,凡欲行一事,除一差遣,商量累日,多不能合,甚者几于忿争,极伤国体。盖辙欲进其党与,故觽论不肯相从尔。士大夫不顾节义,而竞相结托,以希进身者,由大臣倡率之也。臣愚不知大臣之交结党与,其意何所为也。方今侍从之间为其党者,十有四五矣;省寺之间为其党者,十有六七矣;馆阁之间为其党者,十有八九矣。其余阴相附会者,不可一二言也。轼尝自言陛下称其兄弟孤立。以为必不疑也,是以敢交结党与而无所忌惮。又其党言陛下许轼大用。以为必见信也,是以士大夫莫不争趋其门,以图进取。上下倡和,合为一党,牢不可破。浸淫日久,臣恐其权势愈甚,朋党愈多,则为国家之患,良未已也。陛下可不深虑耶?   且人臣事君,惟有忠尔。一言涉于欺罔,则终身不可以诚信委之。按辙荐王巩累数百言,陛下真以为可用也。既而淮南提点刑狱锺浚根究王巩在任日秽恶狼籍,实迹具存,遂谪为监当。而辙亦怡然自若,略不引咎。程之邵,辙之表弟也。昨任夔州路转运判官,按知云安军孙拱事,拱与之邵互论,见系推治未见曲直,乃除之邵为都大提举茶事。(六年十二月六日除之邵。)且事在有司,当原情定罪,岂可以亲戚之故,乃骤移差遣,更获美迁?且为人臣者,不当有己,岂有兄之所喜,则立加进用,兄之所怒,则阴与排斥?忘尽忠体国之诚,而用招权徇私之志,不加斥免,何以控御臣下?至如轼之罪恶,其最大而不可容者,乃忘先帝保全之恩,忽陛下擢用之意,因行制诰,公肆刺讥。以法论之,指斥乘舆,罪在不赦,而况指斥宗庙乎?虽陛下仁圣,欲示兼容,然而轼之情理不顺,其如国法何?其如公议何?此固人神之所共恶也。扬雄曰:「天地无不容也,不容于天地者,其惟不仁不义乎?」陛下试考轼、辙所为,可谓不仁不义者矣,是安可容耶?孔子曰:「恶居下流而讪上者。」盖以其轻肆语言,不知忌惮,则无所不为,故恶之也。陛下试观轼、辙所为,稍失控御,则何所不至!盖既敢讪谤,则是怀无上之心矣,自古奸臣,未见此比。惟其权势熏灼内外,故士大夫各怀顾望,不敢尽言。   于是吕大防、苏辙等奏曰:「庆基言轼所撰李之纯等六人诰,文涉讥毁先帝,其间陆师闵诰一道,系范百禄词,非轼所撰。臣窃观先帝圣意,本欲富国强兵,以鞭挞四夷,而一时髃臣将顺太过,故事或失当。及太皇太后与皇帝临御,因民所欲,随时救改,盖事理然耳。昔汉武帝好用兵,重敛伤民,昭帝嗣位,博采觽议,多行寝罢。明帝尚察,屡兴惨狱,章帝改之以宽厚。并当时天下悦服,未有以为谤毁先帝者也。至于本朝真宗即位,弛逋欠以厚民财,仁宗即位,罢修宫观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时施宜,以补助先朝阙政,亦未闻当时士大夫有以为谤毁先朝者也。近曰元佑以来,言事官有所弹击,多以毁谤先帝为词,非唯中伤正人【五】,兼欲摇动朝廷,意极不善。若不禁止,久远不便。」   苏辙又奏曰:「臣昨日取兄轼所撰吕惠卿诰观之,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尧之仁,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兄轼亦岂是讥毁先帝者耶?臣闻先帝末年,亦自深悔已行之事,但未暇改耳。元佑初改,正追述先帝美意而已。」太皇太后曰:「先帝追悔往事,至于泣下。当时大臣数人,其间极有不善,不肯谏止。」吕大防曰:「闻永乐败后,先帝尝曰:『两府大臣,略无一人能相劝谏。』然则一时过举,非先帝本意明矣。」太皇太后曰:「此事皇帝宜深知。」大防曰:「皇帝圣明,必能照察此事。」于是得旨,敦逸、庆基并与知军差遣。(大防、辙等云云,新录并据龙川略志,但不载与二人知军差遣,今并增入。敦逸、庆基除运判,政目于初四日书其事。)   甲午,户部言:「左班殿直赵叔峣,自陈系袒免亲,为父亡解官持服,乞比附宗室换官体例,支给请受。按宗室小使臣丁忧,并不许解官,所以不罢俸给。今若依外官丁忧例,更不支给俸钱,虑或失所。欲乞应宗室任小使臣丁忧父祖俱亡者,袒免亲许给俸,非袒免亲许给半俸。」从之。   权户部尚书钱勰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勰权户部,当检。)宝文阁待制、权知开封府韩宗道为户部侍郎。(六年十二月以户侍为宝制、知开封。)端明殿学士邓温伯为兵部尚书。(政目十八日。实录在二十三日。)龙图阁待制、知陕州王震知永兴军。(政目十八日。实录无。)集贤院学士、知河中府李周知陕州。(政目五月十八日。)工部员外郎孙朴为司封员外郎。(政目五月十八日。四月初二日工外。)   乙未,尚书左丞梁焘奏乞便郡养疾,诏不允。   丙申,左朝请郎、新荆湖北路转运判官董敦逸知临江军,左朝请郎、新福建路转运判官黄庆基知南康军。敦逸、庆基既有旨与知军差遣,而御史中丞李之纯及侍御史杨畏、监察御史来之邵亦言:「二人诬陷忠良,朝廷容贷,止令出使,臣恐后人观望,得意任私,敢肆狂诬。」故遽责之。(据苏辙龙川略志,进呈二人疏日,已有旨与知军差遣,不缘御史章也。李之纯等时亦有言耳。今据略志稍加删修。绍圣元年四月乙巳,当参考。)   戊戌,校书郎陈师锡为工部员外郎、集贤校理。著作佐郎时彦为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政目二十二日。实录无。)朝奉郎常安民为开封府推官。(政目二十八日。三年五月八日安民自太博为丞。四年三月二日为江西运判【六】。)太仆寺丞刘当时为河北转运判官。(政目二十二日。)   己亥,皇弟武成节度使祁国公偲加开府仪同三司。(政目在二十六日。)   黄庆基、董敦逸既责,苏轼以札子自辨曰:   臣自少年从仕以来,以刚褊疾恶、尽言孤立,为累朝人主所知,然亦以此见疾于髃小,其来久矣。自熙宁、元丰间为李定、舒亶辈所谗。及元佑以来,朱光庭、赵挺之、贾易之流,皆以诽谤之罪诬臣,前后相传,专用此术,朝廷上下所共明知。然小人非此无以深入臣罪,故其计须至出此。今者又闻台官黄庆基复祖述李定、朱光庭、贾易等旧说,亦以此诬臣,并言臣有妄用颍州官钱,失入丁真死罪,及强买姓曹人田等。虽知朝廷已察其奸,罢黜其人矣,然其间有关臣子之大节者,于义不可不辨。臣先任中书舍人日,适值朝廷窜逐大奸数人,所行诰词,皆是元降词头,所述罪状,非臣私意所敢增损。内吕惠卿自前执政责授散官安置,诛罚至重,当时蒙朝旨节录台谏所言惠卿罪恶降下,既是词头所有,则臣安敢减落?然臣子之意,以为事涉先朝,不无所忌,故特于诰词内分别解说,令天下晓然知是惠卿之奸,而非先朝盛德之累。至于窜逐之意,则已见于先朝。其略言:「先皇帝求贤若不及,从善如转圜。始以帝尧之仁,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发其宿奸,谪之辅郡。尚疑改过,稍畀重权。复陈罔上之言,继有砀山之贬,反复教戒。恶心不悛,躁轻矫诬。德音犹在。」臣之愚意,以谓古今如鲧为尧之大臣,而不害尧之仁;宰予为孔子之高弟,而不害孔子之圣。又况再加贬黜,深恶其人,皆先朝本意。则臣区区之心,盖自谓无负矣。今庆基乃反指为诽谤指斥,不亦矫诬之甚乎?其余所言李之纯、苏颂、刘谊、唐义问等诰词,皆是庆基文致附会,以成臣罪。只如其间有「劳来安集」四字,便云是厉王之乱,若一一似此罗织人言;则天下之人,更不敢开口动笔矣。孔子作孝经,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幽王之诗也,不知孔子诽谤指斥何人乎?此风萌于朱光庭,盛于赵挺之,而极于贾易。今庆基复宗师之,臣恐阴中之害,渐不可长,非独为臣而言也。   又庆基所言臣行陆师闵诰词,云「侵渔百端,怨讟四作」,亦谓之谤讪指斥,此词元不是臣行,中书案底,必自有主名,可以覆验。显是当时掌诰之臣,凡有窜逐之人,皆似此罪状,其事非独臣也。所谓侵渔怨讟者,意亦指言师闵而已,何名为谤讪指斥乎?庆基以他人之词,移为臣罪,其欺罔类皆如此。又庆基所言臣妄用颍州官钱,此事见蒙尚书省勘会次,然所用皆是法外支赏,令人告捕强恶贼人,及逐急将还前知州任内公使库所少贫下行人钱物。情理如此,皆可覆验。又庆基所言臣强买常州宜兴县姓曹人田地八年,州县方与断还。此事元系臣任团练副使日,罪废之中,托亲戚投状,依条买得姓曹人一契田地。后来姓曹人却来臣处昏赖争夺,臣实时牒本路转运司,令依公尽理根勘,仍便具状申尚书省。后来转运司差官勘得姓曹人招服非理昏赖【七】,依法决讫,其田依旧合是臣为主,牒臣照会。臣愍见小人无知,意在得财,臣既备位侍从,不欲与之计较曲直,故于招服断遣之后,却许姓曹人将原价抽收,仍亦申尚书省及牒本路施行。今庆基乃言是本路断还本人,显是诬罔。今来公案见在户部,可以取索案验。又庆基所言臣在颍州失入丁真死罪【八】,此事已经刑部定夺,不是失入,却是提刑蒋之翰妄有按举,公案具在刑部。臣窃料庆基所以诬臣者非一,臣既不能尽知,又今来朝廷已知其奸妄而罢黜其人,臣不当一一辨论。但人臣之义,以名节为重,须至上烦天听也。   太皇太后令辙谕轼曰:「缘近来觽人正相韑拾,且须省事。」轼乃具札子称谢曰:「天慈深厚,如训子孙;委曲保全,如爱支体。感恩之涕,不觉自零。伏念臣才短数奇,性簄少虑,半生犯患,垂老困谗,非二圣之深知,虽百死而何赎!伏见东汉孔融,才簄意广,负气不屈,是以遭路粹之冤;西晋嵇康,才多识寡,好善闇人,是以遇锺会之祸。当时为之扼腕,千古为之涕流。臣本无二子之长,而兼有昔人之短,若非陛下至公而行之以恕,至仁而照之以明,察消长之往来,辨利害于疑似,则臣已下从二子游久矣,岂复有今日哉!谨当奉以周旋【九】,不敢失坠,便须刻骨,岂独书绅!庶全蝼蚁之躯,以报邱山之德。」   癸卯,礼部尚书苏轼言:「臣伏见元佑贡举敕:诸诗赋论题于子史书出,如于经书出而不犯见试举人所治之经者,听。臣今相度,欲乞诗赋题许于九经、孝经、论语、子史并九经、论语注中杂出,更不避见试举人所治之经。但须于所给印纸题目下,备录上下全文并注疏,不得漏落。则本经与非本经举人所记均一,更无可避。兼足以示朝廷待士之意,本只以工拙为去取,不以不全之文掩其所不知以为进退,于忠厚之风,不为无补。」诏依奏。今来一次科场,未得出制度题目。   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蔡京请便郡,诏不允。   甲辰,秘阁校理余中为著作佐郎。(政目二十八日。二月十六日除秘阁校理。)   侍御史杨畏言:「伏睹近降指挥,令两省各举台官两员者。风宪之任,治忽所系,人主耳目所寄之地,可谓重矣,未闻令宰相属官举御史。御史与执政最为相关之地,执政已不自差,而使其属举之,其异于自差无几矣。」诏前降两省举台官指挥,更不施行。(王铚元佑八年补录五日事。附见月末。当考。)   六月戊申,建武军节度使、驸马都尉李玮卒。上奠哭之,赠开府仪同三司。(赠开府,政目十八日事。今附此。)   庚戌,太妃门客□彦章补假承务郎。(政目四日事。明年三月七日,当考。)   陕西转运使判官张景先升为副使。(政目四日事。来之邵云云,在七月二日。)   辛亥,礼部言:「检准元佑五年二月十六日敕:『勘会科场新兼诗赋,虑诸路阙诗赋试官,其通判内有可差之人亦许差充。』又元佑五年三月十九日礼部状,准条:『诸州应举不满百人,转运司预相度,指近便州并试。』欲诸州应举不满一百五十人者,权依上条并试。」从之。   甲寅,起居郎兼权给事中姚□、起居舍人吕陶并为中书舍人。(五月十六日。黄庆基言可考。政目同。)秘书少监王古为起居郎。(政目初八日。)秘书丞吕希纯为起居舍人。(政目初八日。)监察御史来之邵为殿中侍御史。(政目初八日。)知润州、集贤校理崔公度为秘书少监。公度辞不至,加直龙图阁,仍知润州。(公度先以集校知润州【一○】,在六年闰八月六日。政目初八日,公度秘少,实录无之。绍圣二年十一月六日,乃以新除秘少知宣州。按公度传,知润州,以起居郎召,辞章再上,七年正月二十六日复知润州。未满岁,除秘书少监,辞如初。除直龙图阁,仍知润州。召赴阙,复辞。绍圣二年,再除秘书少监,又力辞,得知宣州。据公度传,除直龙图阁不见的月日。今附此。)右朝奉郎、司农少寺丞秦定为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政目初八日。实录在二十一日。)   王筌,冲照处士。(政目初八日,书王筌冲照处士其事,当考筌何人。)   礼部尚书苏轼乞知越州,诏不允。   戊午,中大夫、守尚书左丞梁焘充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先是,焘以疾求罢,有诏与在京宫观使。宰相奏以故事,非宰相不除使,遂置同使之名以宠之。(七月八日知颍昌。梁焘罢政,必有因缘,而实录但称以疾,新、旧传皆然。邵伯温作杨畏传云,畏寄声章惇,云以苏、吕势逐刘挚、梁焘,则焘亦必被弹射也。当考。政目同观使亦系十二日。元佑六年正月,冯京已除中太一宫使,京亦未尝为宰相也,不知焘传何以云然。当考。)焘初以议边事不合,即属疾求罢。章累上,皆遣内侍封还,仍问所以必去之理,并密访人材。焘曰:「信任不笃,言不见听,而询人材之可用者,非臣敢当也。」使者再至,乃具手奏,谓:「人材可大任者,圣主当自知之。但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使官家左右前后皆得正人,则天下受福,宗社有庆矣。陛下必欲知可大用之人,无过于图任旧人中坚正纯厚、有人望者,不牵左右好恶之言以移圣意,天下幸甚!」既授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又四上章求补外,出知颍昌。临行,遣内侍赐茶药,宣谕曰:「已用卿言,复相范纯仁矣。」(出知颍昌在七月八日,此据梁焘行状删修,其信否当考。梁焘行状,张舜民作:「公力陈疾自佚,惧废国事,虽曲示优眷,义非敢安。章三入,遣内侍封还,公又力辞之。先是,公论边事不决,预以书箧衣囊寄置别舍。翌日,空府第迁观音佛祠。引去表再上,诏不允,仍断来章,赐以优告。公意谓大臣议论多不得行,何以补报?决以得请为期。章累拜不已,上连遣近珰相继至第,封还札子,问所以必去之理,及令密访人材。公曰:『信任不笃,言不见听,而询问人材之可用者,非臣敢当也。』使者再至,即为手奏,谓:『人材可大任者,圣主当自知之。但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使官家左右前后皆得正人,则天下受福,宗社有庆矣。陛下必欲知可大用之人,无过于图任旧人中坚正纯厚、有人望者,不牵左右好恶之言以移圣意,天下幸甚!』而公请愈坚。又明日,宣仁谕宰相,许解机政,令与在京宫使。故事,非宰相不除使,遂置同使之名,以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公辞:『特置使名,恩礼优重,官制以来未有前比,臣不敢当,愿得便郡以就赡养。』两宫遣近臣宣谕曰:『官家不欲卿去,方且大用。』公但感激恩遇而已。寻复疏陈前所言,力辞同醴泉观使。章四入,改知颍昌府、充京西北路安抚使,以疾免谢辞。出都之日,上命中贵人赐茶药,宣谕:『已用卿言用旧人,复相范纯仁,候至卿安,即召矣。』」)   手札赐吕大防曰:「见任执政官阙员稍多,今欲先除右仆射一员,若以见任人递迁除授,又虑中外人情不与,必致议论纷纭。今思之,不若且于旧人中图任。欲除范纯仁作右仆射,不知如何?或得稳当,且先遣一御药院官赍诏书召赴阙,然后降麻。」大防奏:「进用大臣,非臣所敢僭预,如所宣示,实允髃议。」己未,遣勾当御药院李倬赍诏书赐观文殿大学士、大中大夫、知颍昌府范纯仁,令乘驿赴阙。先是,侍御史杨畏言:「外议以苏颂初罢,恐必用尚书右丞、同知枢密院事二人而已。一则天资褊狭,非有簄通济务之材,且徇己强愎,未必无怀恩报怨之意;一则器业、节操、材望之类,一切未见可取,只缘联姻近戚而处本兵,中外已籍籍不平,况任宰相乎?」(右丞郑雍,同知枢密院韩忠彦。)于是,闻将以纯仁为右仆射,畏又言:「治天下者赏罚号令,而况宰相佐人君出赏罚号令,以示至公哉!纯仁去岁帅太原府,守边无状,上下失备,西贼乘之犯麟州,蹂践千里,死者数万人,方罢帅降官,名在谪籍,而陛下遽命以为相,是赏罚不正,而功罪未判也。以为功则罪籍未除,以为罪则未应除召,况为相哉!陛下命相而赏罚未明,何以昭示天下哉?」自是七疏,皆不听。监察御史来之邵又言:「纯仁师事程颐,闇狠不才,于国无补。」及纯仁至,畏又言:「纯仁自颍昌府被召,未入见而张盖过内门,为不恭。」太皇太后皆不听。(此据王铚元佑八年补录增入。铚又云:「太皇太后觉言者观望吕大防、苏辙意,屡攻罢宰相、执政,以纯仁旧德,故召用,待至国门始下制。畏与之邵俱论纯仁不当为相,当时皆谓畏等阴受风旨,非公论也。」铚所云盖与邵伯温略同,须更考详。)或曰:「畏与苏轼、辙俱蜀人,前击刘挚【一一】,后击苏颂,皆阴为辙地。太皇太后觉畏私意,故复自外召用纯仁。畏寻又言辙不可大用云。」(此据邵伯温辨诬,畏为辙地,恐未必然。已见六年十月十八日并二十八日,当与王铚所录并考。政目,召范纯仁系十二日,或改己未十三日,作是日戊午。)   辛酉,资政殿大学士、右光禄大夫、知扬州张璪卒。赠右金紫光禄大夫,赐绢五百疋,谥简翼。(此据王存墓志。新录缺璪传,缘旧录缺卷故也。王铚补传亦当别修。政目于二十八日书赠璪金紫,于七月十二日书赐绢五百疋。璪墓志,王存作,杂录第一策有之。)   壬戌,门下中书后省言:「准朝旨,编修在京通用条贯,取到在京诸司条件,修为一书。除系海行一路、一州、一县及省、曹、寺、监、库、务法皆析出关送所属,内一时指挥,不可为永法者【一二】,且合存留依旧外,共修成敕令格式若干册。所有元佑三年十月终以前条贯,已经删修收藏者,更不施行。其十一月一日以后续降,自为后敕,及虽在上件月日以前,若不经本省去取,并已行关送者,并合依旧施行。仍乞随敕令格式名,冠以元佑为名。」从之。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苏轼言:「臣伏见元佑五年秋颁条贯,诸民庶之家,祖父母、父母老疾无人供侍,子孙居丧者,听尊长自陈,验实婚娶。伏以人子居父母丧不得嫁娶,人伦之正,王道之本也。孟子论礼色之轻重,不以所重徇所轻。丧三年,二十五月,使嫁娶有二十五月之迟,此色之轻者也。释丧而婚会,邻于禽犊,此礼之重者也。先王之政亦有适时从宜者矣,然不立居丧嫁娶之法者,所害大也。近世始立『女居父母及夫丧,而贫乏不能自存,并听百日外嫁娶』之法,既已害礼伤教矣,然犹或可以从权而冒行者,以女弱不能自立,恐有流落不虞之患也。今又使男子为之,此何义也哉?男年至于可娶,虽无兼侍,亦足以养父母矣,今使之释丧而婚会,是直使民以色废礼耳,岂不过矣哉?春秋记经礼之变,必曰自某人始。使秉直笔者书曰:『男子居父母丧得娶妻,自元佑始。』岂不为当世之病乎?臣谨按,此法本因邛州官吏妄有起请,当时法官有失考论,便为立法。臣备位秩宗,前日又因迩英进读,论及此事,不敢不奏。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削去上条,稍正礼俗。」癸亥,诏从轼请。   甲子,资政殿学士、知真定府李清臣为户部尚书。(政目六月十八日。实录在八月二十五日。复召清臣,必有议论,但未见记录者,当考求追附。)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梁焘知颍昌府。(此据政目。焘与刘安世同出,实录在七月癸未,今不取。)宝文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刘安世知真定府。(政目六月十八日。实录在八月二十七日,今从政目。韩瓘云云,当附注八月二十七日。)提点河东路刑狱毕仲游为职方员外郎。(政目。)   乙丑,左宣德郎、秘书省校对黄本秦观为正字。(政目十九日。实录在七月二十四日。)   丙寅,刑部言:修立到司门条,内陈请废置移复城门、关津、桥道,并申刑部,及部送官物出入画时,具部送人姓名,申所属寺监及尚书本部。从之。   戊辰,诏诸元无县学处辄创,及旧学舍损坏许令人户出备钱物修整者,各杖一百。以尚书省言外路多违法科率造学故也。   权工部侍郎王钦臣权吏部侍郎。(政目二十二日。)都水监丞鲁君贶为水部员外郎。(政目二十二日。)秘阁校理、徐王府记室龚原为两浙转运判官。(政目二十二日。)   辛未,吏部言:应转运提刑司依赦奏到知州、县令在任政迹优异者,乞与升名次。从之。   壬申,礼部尚书、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左朝散郎苏轼知定州。(按苏轼奏议,八月十九日以端明侍读礼书,论读汉、唐正史,则六月二十六日不应已除定。又实录于九月十三日再书除定州,恐六月二十六日所书或误。不然,六月二十六日初除州不行,故九月十三日再除,而实录不能详记所以也。当考。六月八日,轼乞越州,不允。七月二十四日,轼又以新知定州乞改知越州,诏不允。政目亦于二十六日书轼知定州。)资政殿学士、知定州许将知扬州。(政目六月二十六日。)   癸酉,尚书省言:「昨勘会官员因恩赏与占射差遣者到部,凡在选久待名次之人皆被升,压有及一二年以上未到注授者,虑亦有可减与别等恩例,送吏部子细参照申,初谓占射差遣亦或可减与别等恩例,仍为事不当得此酬銟,或已得转官循资而涉侥幸,有即与删削,或与改授指射升名之类,非谓必欲全罢占射。今吏部一例改换减年磨勘,却是岁增转官、荫补请给,本部四选合再行看详。」从之。   尚书省言:「访闻诸路兵夫,多被奸恶之人以货卖熟食为名,阴加屠害。其部辖官司地分干系人,又以弊源深远,刑名至重,不切擒捕,只以逃走为名,致无由究治。缘未有特立告捕赏罚专条,其本县令佐,及部辖兵夫官司,并地分人、同队兵夫等,亦各未有觉察赏罚连坐之法,合付刑部立法。」从之。   甲戌,都水使者□安持为太仆卿。(政目二十八日。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安持为都水。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再任。)   乙亥,左朝散大夫、权发遣河北路转运副使叶伸落发遣字。(缘七月二日来之邵论张景先及叶伸,故特出此,或削去可也。)   是月,直龙图阁、知秦州吕大忠加宝文阁待制再任。(据大忠本传云:除直龙图阁、知秦州,满岁,加宝文阁待制再任。行状云除宝制再任在八年。按大忠以元佑五年六月二十八日加直龙图阁、知秦州,至八年六月恰满三岁,因附见月末,更俟考详,或附年末。)   注  释   【一】赵令畤「畤」原作「时」,据阁本、活字本、宋史卷二四四宗室传及下文改。   【二】政目乃无此「乃」原作「仍」,据阁本改。   【三】谤讪朝政「讪」原作「诎」,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1052苏贬逐改。   【四】公足以兼听「听」原作「德」,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非唯中伤正人「正」,阁本、活字本、长编纪事本末卷1052苏贬逐均作「士」。   【六】四年三月二日为江西运判「三月」,阁本作「二月」。   【七】后来转运司差官勘得姓曹人招服非理昏赖「司」原作「使」,据阁本及东坡奏议卷一三辨黄庆基弹劾札子改。   【八】又庆基所言臣在颍州失入丁真死罪「入」原作「人」,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东坡奏议改。   【九】谨当奉以周旋「旋」原作「全」,据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1052苏贬逐改。   【一○】公度先以集校知润州「校」原作「贤」,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前击刘挚「挚」原作「贽」,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不可为永法者「为」原作「谓」,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五 卷四百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四月乙酉尽是月庚子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夏四月乙酉,详定敕令所言:诸路应有改更役法、衙规事件,并令户部看详,申尚书省,候推行成绪,即依元丰旧法一事令户部指挥,季终闻奏。从之。(新本削去。)   枢密院言:「河东路自去秋及今,折克行等累统制军马出塞,无不胜捷,前后共获贼首三千余级。近出师援助修筑葭芦,师旅方还,数日间,将兵出界,照应泾原进筑,直至西界地方长沙川以来【一】,讨荡贼巢,斩级二千,获孳畜、铠仗,焚荡族帐不少。贼觽缘此远遁,不敢并边耕牧。近据鄜延路经略司奏:日近西贼遇夜直至大理河以来耕种,昼则却归贼界,公然往返,全无畏惮。盖是本路军声不振,自来不曾敢出塞讨击,致贼界敢尔轻视。今彼界于近边,尚敢如此安然往来耕种,即界外三二百里间,人户耕农皆不失业。向去秋夏广有收成,资助贼粮,即必又为并兵大举之计,侵犯边防,使边人不免被害。欲令鄜延、环庆路经略司详此,当切多方体探贼界有贼马屯聚或部族住坐去处,决有万全可乘之利,即不限时月,选遣精锐兵将前去痛行讨荡。使贼界兵不解严,人户不敢安居耕种,免致秋成更为边患。况今来西人已困,当乘势攻扰,使其不得暂时安居,则可以坐致困敝。诸路帅臣如能精选将佐,整龊兵马,常为分番迭出讨荡之计,仍大作声势,如将深入,使知我不测,分兵处处为备。仍乘伺间便,可以扰击,倏往忽来,出其不意,随宜讨荡。则贼界部落不得安居,耕种失业,不惟无以资粮食,侵犯边境,兼近边人户疲困,无以为生,亦因此易为招纳,实于边计为便。」诏令熙河、泾原、河东经略司,依详已降指挥施行。若贼界对境有屯聚贼马及耕种住坐人户,知得远近多寡次第,委是有利可乘,即不限时月,相度出兵掩击。(新本删修云:枢密院言:「河东路自去秋及今,折克行等统军出塞,数奏肤功。近出师应援修筑葭芦,复将兵照应泾原进筑,直至长沙川,焚荡贼觽,不敢并边耕牧。近鄜延路经略司奏:西贼遇夜直至大理河耕种,昼则却归贼界。盖是本路军声不振,不敢出击,致贼界敢尔轻视。欲令鄜延、环庆路经略司,多方体探贼马屯聚,决有万全可乘之利,即选遣精锐,痛行讨荡。况今西人已困,当乘势攻扰。如诸路帅臣能选精锐,为迭出之计,使贼知我不测,分兵为备。仍乘伺间便,出其不意,则贼界部落不得安居。兼近边人户疲困,无以为生,易为招纳。」诏令熙河、泾原、河东路经略司,依已降指挥,若贼界对境委是有利可乘,即不限时月出兵掩击。)   丙戌,三省言:元丰差官职位高下称事,立为画一,革去临时,旋有申请轻重不伦之弊,元佑中遂行罢去。诏今后并依元丰条施行。   于阗国贡方物。(二十七日又见,当存一处。)   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康州团练使、太原府路副总管王崇极知代州,兼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事。(元符二年二月十二日曾布云云可考。)东上合门使、成州团练使、泾原路副总管王文振为太原府路副总管【二】。知麟州张世永复崇仪使、权发遣太原府路钤辖、管勾麟府路军马事。(布录,元符三年二月十一日同呈王恩躐迁在崇极及张璨之上。是时河东方收复葭芦寨,张构、王舜臣等引兵渡河,而崇极不出。诸路副帅于进筑讨荡之际,未有不统制军马出寨者,克行以崇极管军副帅,而边事之际,乃不与驱策,遂罢知代州,及管军递迁,遂擢王恩于其上。又每以元佑未除崇极、张璨为管军不当,上再三云:「张璨作管军尤可怪,今在否?」布云:「已作宫观。」)   丁亥,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三学补试外舍法,春以三月【三】,秋以八月。今来太学公试亦是同月,窃虑参杂。」诏补试外舍生,春用正月,秋以七月。(新无,可削。)   水部员外郎赵竦请浚十八里河,令贾种民往吕梁百步洪相度,添移水磨,与淮口相去不远。诏令计会发运并转运司同相度利害及合用功力以闻。(闰二月十九日可参考。)   刑部、大理寺言:「诸狱皆置气楼、凉窗,设浆饮,荐席,罪人以时沐浴,食物常令温暖。遇寒量支柴炭,贫者假以衣物。其枷杻,暑月五日一濯。有狱州、县当职官,半年一次躬行检视修葺,务令坚固。」从之。   戊子,朝献景灵宫,至于己丑。诏宣政使梁从政用勾当皇城司酬銟除宣庆使,依旧荣州防御使。   是日,曾布白上:「太学博士郑居中上殿如何?」上曰:「蔡京力荐。」布曰:「章惇常言市井险薄不可用。」上曰:「见说却作得文字,可以别用。」布曰:「只是一有词业举人尔。在太学中本与林自相倡和,近却大骂林自。近见臣却为龚原抱屈,称道非常,云『序辰不当缴告命』,又云『只因林自不善【四】,故觽恶之』,其为人反复可见矣。林豫在此,近对臣及林希言,福建只有二凶人,一在馆阁,一高科,乃林自、方天若也。林自凶慝,尤不可用。」上曰:「章惇亦自言林自是凶人。」布又言:「臣常言安惇辞权舍人,果然。今徐铎又辞,盖龚原之命,缴则得罪觽人,不缴则得罪执政,以此人无敢当者。愿陛下察此情,则原之命当否可知矣。」退见惇问:「居中何以上殿?」惇曰:「市井险薄则不可取,文艺亦有可取尔。」布又曰:「上言公亦以林自为凶人。」惇曰:「凶人则非,但狂狷尔。」布以林豫之语告之,遂默然。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臣伏闻翰林承旨蔡京同林希先荐太学博士郑居中充御史,已闻不召,今又闻有旨令上殿,臣不知所由。未审别欲用居中耶,为复令充御史耶?谨按居中弟久中,故秘书省正字王雱之貋也。雱乃尚书左丞蔡卞妻之亲弟也。居中与卞系婚姻之家,又闻与中书侍郎许将、知枢密院曾布之家,亦联姻亲。今若令为御史,是废祖宗故事,若别与差遣,是孤寒之士无阶而进,其所引进者【五】,执政之亲党耳。况居中、周穜、林自辈实为徒侣,惟事绛巧憸佞,士论所不与。今多士盈庭,岂无如居中者,何居中之必进也?今既召对,乃朝廷已行之命,臣不敢乞罢。欲乞赐对之日,陛下察言观行,退之进之,断自圣衷,抑权贵亲党,而使寒士有可进之路。仍乞今后大臣引荐人材,伏望圣慈询问,是与不是执政亲党,然后详酌,指挥施行。不胜幸甚!」(正月十七日,京、希被诏同举御史。)   壬辰,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种朴为泾原路都监、知镇戎军。   诏恤刑条制依元丰令,提点刑狱司岁于四月、十月上旬检举,下诸州长官行讫奏闻。   知□州温益言:孔子庙宅,元佑中置教授一员,本家子弟在学不过一二十人,欲乞罢置。从之。   诏殿前都虞候、秦州防御使、权发遣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司事王文郁罢军政,权提举崇福宫,文郁以目疾有请也。   枢密院言:「兰州近日修复金城关,系就浮桥,本州岛边面已是牢固。缘泾原又进筑古高平、没烟峡城寨,下瞰天都不远,尚未与熙河边面通彻。如将来泾原举动,进筑天都、锹镢川、萧磨移隘等处,又须得与熙河两路声势相接,乃可互为肘臂,久远无虞。理宜更自熙河安西城东北青石峡口、青南讷心、东冷牟至会州以来,相度远近,修建城寨。仍自会州郄入打绳川建置堡塞,直截与南牟会相接,即与泾原通彻,互相照应近便,河南之地,夏贼无由更敢争占,将来耕垦稍及分数,则刍粮丰贱边费减省,方为久计。」诏令章楶、锺传究心体访山川地理远近,与控扼要害合修筑处,斟酌敌情兵力,合如何举动,可保全胜,具状以闻。   章楶奏:   臣元佑年中,任陕西转运使,巡历至泾原,后又承乏环庆,与泾原为切邻。讲求边防利害,乃知有葫芦河川,原野广阔,别无山谷巇崄之患,资藉水草,民兵易集。故臣到本路不旬日间,条上进筑之策,朝廷幸听其计,授以成算,假兵他路,乘机以进,两城并筑。上赖宗社之灵,天地助顺,甫及再旬,悉皆了当。然两城初建,百事草创,深入贼境,未敢耕牧。道路梗涩,篱落不全,东西两山,贼路数条,抄掠之患,朝夕必有。若不于古高平、上下笾江川等处修筑堡障,则今日二城寨,犹为孤绝。理当先固根本,俟粮草有备,兵民安居,然后更议斥大疆土,势须在二三年之后。今若遽欲有为,不独粮草未至足备,兼亦未知前去有无险隘,可与不可通行车乘。若非车乘,只用人力、头口,须十倍于今日进筑之数。或遇险隘,粮道为贼邀截,必须误事。至如昨来修筑石门城、好水寨,既以重兵当其锋,又分擘环庆、秦凤两路二万人及本路兵马一万人,使当东西两山贼马旁来之路。又遣兵马于怀远、三川、定川等处,张大声势,缓急照应。其粮草般运,往来道路,又差巡检三员裹送防托。然犹时有贼马至好水、峗朱龙、新结沟等处潜伏伺隙,欲出捎击粮道。若使当时备御不严,或西贼不顾存亡,遣三百骑出大川冲突粮道,人夫必致溃散。今于他处修筑,若道路不至明快,则馈饷之虞,十倍前日。兼熙河、秦凤路,臣平生未到,故彼处山川道路及远近地里,臣都不知,况又欲出生界修筑青石峡、东冷牟等处,决难遥度。只如本路没烟峡【六】、石门城在平川之内,去边壕不远,其地里远近及山川形势,据大兵至彼后画到图子,与前日传闻,百无一同。则青石峡等处利害,岂敢臆度?欲乞只令锺传相度,或别委通知边事、练达机权之人,子细商榷。又臣闻贼人所长者战斗,所重者报复。本路去年攻破贼堡,杀数千人,今又于其心腹之地建两城寨,杀获近二千级,所结仇怨比诸路特深。其建筑去处,皆系膏腴,谍者传西人语,「唱歌作乐田地,都被汉家占却」,又云「夺我饭曂」,观此事势,必须竭力尽死来争。自今以后,百计枝梧,尚虑不逮,若将来那辍本路兵马过他路,臣恐必有疏虞,合先具奏知。   又臣今来准朝旨相度修筑去处,虽未知朝廷欲兴举限期远近,若在三二年之后,边塞连岁丰熟,公私稍有储蓄,本路所筑两城寨篱落稍全,然后更议进筑,方保成功。若欲于今秋或来春便接续兴举,臣未见其可。且如熙河兵马自去年九月安西城之役以来,调发暴露,八个月之间,才得两月休息。人力疲弊,耕种失时,若不稍加全养,猝又驱使,恐不如意。及臣度朝廷所以急欲成就进筑之事,必谓西贼连年点集,事力困疲,人人怨咨,无有斗志,诸道交攻,应命不暇,遂致今春以来,诸处进筑、攻讨,皆有成功,虽臣亦以为西贼凋弊如此。至考昨来前石门之战,则大不然,彼以人马十余万觽,分头暴至,铠仗精明,纪律严整,锋镝既交,各尽死力鏖战。分合十数次,过河逼寨,奔突杀人。仍各携草一束,锹镢一件,意要填迭壕堑,斸掘城身,欲如永乐之事。幸而诸将同心奋击,托社稷之灵,以取胜捷,遂至我军还寨,无复追袭之患,不然事未可知。以此而观,则不当以「困弊无能为」待西人,朝廷不可不知也。黄贴子:   今来进筑二垒,虽蒙朝廷添屯东兵一十指挥,已抽那土兵兑换戍守,及于诸处权徱刷弓箭手贴数,分擘在逐城寨防托,诸处已觉阙事,须防今秋举国入寇,便合作十分枝梧。苟非假以岁月,招置弓箭手耕垦土田,难为战守长久之计。若便谋进筑,不惟未有人马可那戍守,亦恐粮运艰辛,别生边患。臣不敢不先事开陈,辄逃忤旨之诛,尚冀圣明垂照。   臣自到本路,既条上进筑之策,首会沿边城寨见在钱粮草料,度其力可以举动,方敢自必。今因应副石门、好水两城寨支用,如熙宁、高平、定川、三川、镇戎军年计及诸司见在钱斛,今皆所存不多,籴买过时,别无他术补助。又夏苗旱甚,秋种未入,将来军储,尚未可知。而熙宁寨等处,更当广行计置储蓄,以备缓急宿兵。臣方忧之,计未知所出。若依今来朝旨更议进筑,臣恐兵食匮乏,别生他患。乞下刘何、巴宜会计今来石门、好水两城寨进筑的确所费,及见今沿边城寨应干诸司见在钱斛奏闻【七】,然后乞朝廷斟酌事力,别降指挥。   又臣契勘前月二十一日,(前月,乃三月也。)会合四路军马役兵进筑石门、好水两城寨,粮草、楼橹、弓矢、畚插防守器具【八】,般辇并进,所恃大川别无艰阻。据转运司关牒,和雇到大车三千七百余辆,小车数千辆,人夫一万人,头口一万六千,往来镇戎、高平、熙宁等处般运,差官驱催,络绎于路。其所运粮草,一日只供得一日,仅免缺乏,迨至分屯,所余无几。今来若依朝旨所坐到地名,便议进筑,地里遥远,山川险阻,若欲留兵控扼以护般运,则军势已分;若只聚兵护筑,则声援相远【九】,粮道不继。万一贼出抄掠,未免腹背之患,此不可不虑者。更望朝廷相度,车夫、头口可与不可再行和雇,四路兵力可与不可并往一路,钱粮草料足与未足,议定计审,徐徐为之未晚也。黄贴子:   勘会自熙宁寨到石门进筑处,只是四十里,道路至广,其车乘方轨并辙往来,凡二三十辆,昼夜不绝般运,楼橹、粮草,仅能给足。窃恐它时卜筑处,地里稍远,或道路有狭隘处,须当分兵扼据,而所般运之物,必不如今来通快。至时遇事,或恐有不如朝廷之意,更望博赐采听,审详裁处。天下幸甚!(章楶奏议,实录不载。今以其家文字增入,当稍加删取,不必全载。)   甲午,枢密院言:熙河进筑金城关毕功。诏王文郁除正任观察使,赐银、绢各五百疋、两。锺传转两官,除直龙图阁、充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判官。张询除秘阁、权陕西路都转运使,仍比修安西城加一倍支赐。王赡转遥郡防御使,更减四年磨勘,回授有官儿男康、谓转一官,各升一等差遣,赐银、绢各一百疋、两。将佐等,令经略司具功状以闻。诏金城关名仍旧,及差王亨为关使,置监押二员,以锺传有请也。(大观元年正月,锺传本传云:「章楶帅泾原,修没鞕、高平等寨,诏传所置将苗履统精兵三万集泾原之灵平城。夏人力战,以拒我师,传提步卒二万、骑兵三千,出不意,为浮梁以济河,作金城关,六日而就。自是夏国右厢兵马不复集矣。以功迁直龙图阁,为熙河路经略安抚判官。」三月七日,苗履申乞造浮桥,建金城关。是役赏功乃不及履,当考。九月三日金城关毕功,并赐履金帛。)   河东路进筑葭芦寨毕功,本路转运司判官郭茂询、吕仲甫各转一官。   泾原路经略司言:「同统制折可适申:有西贼一千余骑,与伏云路慕化人马斗敌,实时将带前军救应追捉,到没烟峡接战,至午时退。续据苗履言,差熙河马军照应折可适等,行七八十里,遇西贼,接战间,伏兵起隔断,拥入沟涧。除汉、蕃兵外,有同总领岷州蕃兵供备库副使张德等未知存亡。」诏折可适令泾原路经略司疾速取勘,仍先具的实伤折、亡失人马数目。其后,枢密院言:「熙河路同统领岷州蕃兵将佐供备库副使张德等,近差赴泾原路,因出界照应折可适,以致陷没,虽未知存亡,及已立赏召人营购去讫。」诏特加赙赠,录用子孙。张德赠客省副使,与六资恩泽外,更与一资。王道、李应祥并赠皇城使,各与四资恩泽,更与亲属一名三班差使。包诚赠虔州观察使,赵永寿赠忠州刺史,赵永福、赵永保并赠皇城使、遥郡刺史。杨玉与三资恩泽,更与亲属一名三班借差。张从志、何昱各与两资恩泽,更与亲属一名三班借差。杨保等四人并与父职名,更与男一名下班殿侍。汉、蕃官,等第赐银绢钱酒等。令熙河兰岷路经略司,疾速具蕃官包诚等儿男人数、职位,开析以闻,并优与推恩。仍差官就逐人家各以诏旨致祭,谕所得恩例,倍加存恤。(折可适等断罪,在九月二十七日丁丑。)   是日,西贼十余万觽寇泾原所筑新城,王文振、马仲良等击之。(此据布录,十一日事。章楶五月六日奏,或可删取增入。)   府州观察使仲御同知大宗正事。   乙未,三省言:中书旧条,国名内有莒、郯、夔、芮、薛、郧、鄣、罗国,今来司封格内无此国名,乞行添立。从之。   刑部言前知宿州、朝请大夫盛南仲并妻三泉县君王氏在任赃污事。诏盛南仲除名,免其决流,送永州编管;王氏追封邑,罚金。   校书郎陈瓘通判沧州。初,太学博士林自用蔡卞之意,倡言于太学曰:「神考知王荆公不尽,尚不及滕文公之知孟子也。」士大夫皆骇其言。于是瓘谒章惇求外任,因具以告惇。惇大怒,召自而骂之。章、蔡由是不咸。(瓘集□窜诗一百韵,有云「哲宗怒常立」,自注云:常立以「涂炭」「必败」之语,诋诬神考,而蔡公荐之,哲宗震怒,再窜常立,当时同列方觉为蔡公所卖。再窜常立乃三年六月事。□窜诗又云「时宰骂林自」,自注云:绍圣四年春,谒时宰求外补,因以林自「滕文公」之语告之,时宰以自诋诬,召而詈之。章、蔡由此不咸。林自以太学博士除正字,在绍圣三年二月二十三日。「滕文公」之说,见尊尧集理财总论,自言「滕文公」,必在三年二月以前也。理财总论已附注三年六月二十五日。瓘自□云:初在太学,与林自同为博士,自以主张国是自任,为蔡卞所厚。自之言曰:「神考知王荆公不尽,尚不及滕文公之知孟子也。」士大夫固骇其言矣。蔡卞引选人常立为假通直郎、崇政殿说书,又力荐之,请赐对。对之明日,复请躐除侍从官。哲宗谓卞曰:「立诋神考而卿荐之何也?」又顾章惇曰:「卿不见其语乎?」惇谢不知,因请其语。哲宗怒曰:「语在常秩行状,其语云:『自安石罢相以后,民生涂炭。』又云:『自秩与安石去位,而识者知政事必败。』其尊厚安石而诋薄先烈如此,卞荐之何也?」即命中使就史院取秩行状【一○】,哲宗亲指「涂炭」「必败」四字以示宰执,惇以下皆顿首谢罪,请贬立,退拟立监寿州酒税。给事中叶祖洽驳曰:「立诋毁先烈,谪轻,地近。乃改立永州监酒,而譔秩行状者赵冲特勒停。自是蔡卞始惶恐改意,而林自「滕文公」之语,亦自此不敢宣言于觽矣。绍圣四年春,自校书郎谒惇求外补,因问惇曰:「主上圣孝,笃于继述,然今日庙堂之所谓继述者,述神考乎?述荆公乎?」因道林自「滕文公」之语,曰:「相公亦闻之乎?自谓元丰中为荆公道此语,相公信以为然否?」惇曰:「林自妄言,荆公岂信渠语。」瓘曰:「荆公不信林自,士大夫所共喻也,即不知元度信其言否?」惇默然。自是惇呼林自□斥之,惇、卞自此不咸。」   瓘自为小官时,即特立敢言。绍圣初,章惇以宰相召,道过山阳,瓘适相遇,随觽谒之。惇素闻瓘名,独请登舟,共载而行,访以当世之务,曰:「计将安出?」瓘曰:「请以乘舟为喻,偏重其可行乎?或左或右,其偏一也,明此则可行矣。」惇默然未答。瓘复曰:「上方虚心以待公,公必有以副上意者,敢问将欲施行之序,以何事为先,何事为后?何事当缓,何事当急?谁为君子,谁为小人?谅有素定之论,愿闻其略。」惇复鎶思良久曰:「司马光奸邪,所当先辨,无急于此。」瓘曰:「相公误矣!此犹欲平舟势而移左以置右也。果然,将失天下之望矣。」惇厉色视瓘曰:「光辅母后,独宰政柄,不务纂绍先烈,肆意大改成绪,误国如此,非奸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若遂以为奸邪,而欲大改其已行,则误国益甚矣。」乃为之极论熙丰、元佑之事,以为元丰之政,多异熙宁,则先志固已变而行之。温公不明先志,而用母改子之说,行之太遽,所以纷纷至于今日。为今之计,惟当绝臣下之私情,融祖宗之善意,消朋党,持中道,庶乎可以救弊。若又以熙丰、元佑为说,无以厌服公论,恐纷纷未艾。瓘辞辩渊源,议论劲直,惇虽迕意,亦颇惊异。遂有「兼取元佑」之语,留瓘共饭而别。   惇到阙,召瓘为太学博士。瓘闻其与蔡卞方合,知必害于正论,遂以婚嫁为辞,久而赴官,于是三年不迁。瓘为太学博士,薛昂、林自之徒为正录,皆蔡卞之党也。竞推尊安石而挤元佑,禁戒士人不得习元佑学术。卞方议毁资治通鉴板,瓘闻之,用策士题,特引序文,以明神考有训。于是林自骇异而谓瓘曰:「此岂神考亲制耶?」瓘曰:「谁言其非也?」又曰:「神考少年之文尔!」瓘曰:「圣人之学,根于天性,有始有卒,岂有少长之异乎?」林自辞屈愧歉,遽以告卞,乃密令学中置板高阁,不复敢议毁矣。瓘又尝为别试主文,林自复谓蔡卡曰:「闻陈瓘欲尽取史学而黜通经之士,意欲沮坏国事而动摇吾荆公之学。」卡既积怒,谋将因此害瓘而遂禁绝史学,计划已定,惟候瓘所取士,求疵立说而行之。瓘固预料其如此,乃于前五名悉取谈经及纯用王氏之学者,卡无以发。然五名之下,往往皆博洽稽古之士也。瓘常曰:「当时若无矫谲,则势必相激,史学往往遂废矣。故随时所以救时,不必取快目前也。」(此据丁未录陈瓘传增入,不知作传者系何人,须别删修,乃可用耳。)   曾布同林希白上:「近闻陈瓘补外,瓘登高科二十二年,犹作权通判,罢校书郎,若与除一校理,不为过。以人材论之,岂在周穜、邓洵武之下?」上曰:「章惇亦言其当作馆阁,但议论乖僻,尝欲以长女妻之,以其乖僻故止。」布曰:「瓘不见其乖僻,但议论诋訾蔡卡尔,他无所闻。」林希曰:「瓘尝为越州签判【一一】,与卡论事不合,遂拂衣去。然人材实不可得。」布曰:「主张士类正在陛下,愿少留圣意。」上欣然纳之。布退,告惇等以上语,惇曰:「平生不知所谓高科为可用。」布云:「亦采士论人材否?」惇言:「士论亦不足听。」布曰:「士论乃天下之公是公非,安得不听?况人材亦必待士论而后知。瓘莫不在周穜、邓洵武之下否?」惇曰:「瓘文艺固可为馆职,若□蔡元度、怨元度,皆惇所不恤,只是议论乖僻,却云神宗晚年簄斥王荆公不用。此乃是苏轼之语,如此岂不是乖僻?」布曰:「此语布所不闻。」蔡卞曰:「渠怨卞亦大非,卞屡荐之于丞相。惇默然。觽方讶其言不情,徐又曰:「王荆公,惇自来只知是王介甫,如今亦只见他是王介甫,却不曾唤他作真人、至人、圣人。」布曰:「谁以王荆公为真人、至人、圣人?」惇曰:「吕公着等皆尝有此语,后又非之。」布曰:「此毁誉皆过其实,何足道!」林希曰:「瓘是校书郎,除一校理,乃一般职名。」惇曰:「未及二年。」觽默然,惟黄履笑而顾布以为然。布目许将曰:「凤池莫亦须主张士类?」将唯唯而已。晚见林希,大怒曰:「惇语言颠倒若此,何可与语?瓘纳忠于惇,凡密语却皆以告卞,殊可怪。议论如此,岂复更可开晓?枢密更休管他。」(谓布也。)希自度亦立朝不得,郁闷而已。(布录在戊戌,今附此。)   丙申,翰林学士权知贡举林希等言:应试举人止试策一道大略,欲乞依进士试策三道。诏自今发解省试,添试策一道。   吕惠卿言,已差路分都监刘安统制兵马出寨【一二】,修复浮图寨。诏出战并入役诸军特给钱有差。(甲辰,赐名克戎寨。)   锺传言:节次有西夏右厢一带首领遣人通知信息,愿举族归汉,厚以官爵、金帛诱至,仍谕以祸福,速急施行去讫。诏张询、锺传差人以近降敕牓,分明告谕彼界上下人人通晓朝廷补官、赐予金帛招抚之意。如有出汉之人,即多方收接,务令安稳。仍速相度合补名目,书填空名宣札,并合赐物当官给付。或合补大使臣已上,亦仰具合补职名,奉降恩命。若带到人户并地土归降,即令依旧住坐,仍留至亲骨肉为质,厚加存恤。如止是拔身投汉,或将带到家属,合给与田土,即委官躬亲标拨地土住坐,及常切安存,无令失所,及不可迁延疑贰,阻其向化之意。   是日,枢密院言:「自二年八月以后,诸路出界浅攻,除硬探斩获首级更不计数外,鄜延、环庆、泾原、河东四路共获一万一千六百五十级。鄜延五百九十三,环庆四千六百九,泾原三千一百九【一三】,河东三千三百四十五。(前月壬午惇、布云云可考。)   丁酉,枢密副都承旨宋球等言:近诏自元丰八年五月以后至元佑九年四月十一日终【一四】,臣僚章疏及申请事件逐名编类,修写成册,申纳枢密院,今共编类到一百四十三册。诏令录本进入。(三月二十八日,元符三年四月二十五日罢。)   戊戌,吏部、户部言:水磨茶场监官钱景逢,任内收到息钱等一十六万余贯,吕安中收到息钱二十万余贯。诏钱景逢与转一官,吕安中候任满日,保明以闻。   刑部言:前临江军判官李适在任失入三人死罪,合追两官勒停,两遇大礼,合该原免。诏李适依断特勒停,与远小处差遣。   己亥,舒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吕大防卒于虔州。(大防卒于虔州信丰县。此据王康朝行状,七月二日归葬。王巩甲申杂见云:朝请大夫潘适为渭州通判时,泾原帅吕大忠被召问边事,既对,哲宗语大忠曰:「久要见卿,曾得大防信否?」对曰:「近得之。」上曰:「安否?」又曰:「大臣要其过海,朕独处之安州,知之否?」对曰:「举族荷陛下厚恩。」上曰:「有书再三说与,且将息忍耐,大防诚朴,为人所卖,候二三年可再见。」大忠再拜谢,退而喜甚,因章睦州召饭,诘其对上语,遂尽告之。既至渭,语潘,潘曰:「失言矣,必为深悔。」后半月,言者论其同罪异罚,遂有循州之行。既死,上犹问执政曰:「大防因何至虔州?」及后请归葬,独得旨归,哲宗简在深矣。呜呼!帝王之度,非浅识可窥也。潘过高邮,语予如此。吕大忠二年九月二十六日自秦凤改帅泾原。以泾原帅赴阙,在三年正月、二月间。大防责循州乃四年二月二十八日。王巩云还渭后半月,大防有循州之行。误也。大防责循州,距大忠入对,盖一岁矣。若谓言者因是发端则可。大忠集有辞直学士乞量移大防状,其除直学士乃三年七月十二日【一五】,恐言者发端在大忠乞免加职量移大防时七月十二日后也。王巩所云哲宗欲用元佑人,故章惇辈更起诛戮计,恐事或因此也。大忠集有回报臣僚所陈利害状,十二月二十一日乞暂赴阙,则得召对必在三年正月或二月也。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大忠以渭帅再言边事,三年七月十二日自渭州特除宝直、知秦州,毛渐权渭帅;十一月十一日自秦州改同知,十二月三日除宝制。大防旧传云:「大防很愎,当轴日,内与阉寺陈衍辈交结,刺宫禁动静,外引髃邪同谋国政,附会司马光,力陈先帝法不便,一切改革。上圣德日跻,天下事多不进呈。及宣仁寝疾,犹帘前奏事,初未尝请上亲政。又与苏辙辈同恶相济,如吕公着之拜司空,范纯仁之再相,皆手诏密访,提举神宗实录竟造成谤史。绍圣初,以言者始暴其恶,落职知随州,再贬秘书监,分司南京,郢州居住。继坐实录诋诬,降授通议大夫,又降中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安州居住,大防持权久,罪恶贯盈,虽三贬而中外未服。」新录辨曰:「谓大防罪恶贯盈,其言诬甚。前已实书其事,今删去浮辞。」)   庚子,详定敕令所言:编修常平、免役条令至今年二月终,后来陆续有冲改者,欲乞编入。从之。   提举明道宫巩彦辅乞再任,诏令致仕。   吕惠卿言:「知保安军李沂申:今月五日统制两将人马入西界讨荡,七日到洪州城内,逢威明鼐济特沙克人马接战,获级一百六十有五,俘二人,及燔毁洪州城内外首领、人民族帐等甚觽,得牛马喰畜二千余。」诏赐出战诸军特支钱有差。(吕惠卿家传云:四月,遣将李沂以兵攻洪州,破之。焚其官舍民居,讨荡族帐千余所,斩首一百六十级。是时当国者固已忌惠卿之进用,而枢府本兵之地复挟昔憾,害惠卿尤甚。因取索阵亡将士摅杀人口,责以奏报稽留。而出讨进筑,谓惠卿畏避观望。既令河东、环庆听惠卿期约,而复令两路有利可乘,则不候关报,先以出兵。而鄜延独责以不度事势,不顾两路边面,所期会处不当【一六】,缓急误事,重行典宪。惠卿方牒问两路,而河东帅孙览遽奏惠卿期约之谬,误事举动,凡所以为沮抑者,略如前疏所陈,而阴为机藊以谋中者复如此。惠卿独恃上之圣明,不为之屈,指其匿情,条上之以自明,因乞罢两路听期约事目无使臣以虚名而任实责也。既而遂进筑平羌寨,以功迁右光禄大夫。平羌寨赐名,已见三月二十二日。)   注  释   【一】直至西界地方长沙川以来「方」,阁本作「名」。   【二】泾原路副总管王文振为太原府路副总管「泾原」下「路」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春以三月「三」,阁本作「二」。   【四】只因林自不善「善」,阁本作「喜」。   【五】其所引进者「引进」原作「进引」,据阁本乙正。   【六】只如本路没烟峡「如」原作「好」,据阁本改。   【七】及见今沿边城寨应干诸司见在钱斛奏闻「干」原作「于」,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粮草楼橹弓矢畚插防守器具「弓矢畚插」,阁本作「博掾撅葽」。   【九】则声援相远「远」原作「近」,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即命中使就史院取秩行状「就」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常立以诬诋贬责补。   【一一】瓘尝为越州签判「尝」原作「常」,据阁本改。   【一二】已差路分都监刘安统制兵马出寨「都」原作「诸」,据阁本及宋会要兵八之三三改。   【一三】泾原三千一百九原作「泾原二千一百九」,据阁本改。又按此处经校正之后,鄜延等四路获级分计数与总数仍相差六级,当尚有讹误。   【一四】近诏自元丰八年五月以后至元佑九年四月十一日终「九年」原作「八年」,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其除直学士乃三年七月十二日「除」原作「辞」,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六】所期会处不当「处」,阁本作「事」。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六 卷四百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四月辛丑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四月辛丑,吏部言:「工部侍郎王宗望等奏:乞黄河向着堤埽巡河并监物料场官,并许都水使者内外丞依旧轮举。欲依所乞。」从之。   刑部言:太仆寺主簿李撰,知皇太后行幸,辄于御路东行马,合罚铜九斤。诏特罚铜三十斤,冲替。(撰苏州人。)   三省言:敕谕同进士出身刘溥状,法合铨试,方许出官,念溥父年九十四,欲得早沾禄养。诏特与免试注官。   是日,故追贬建武军节度副使吕公着特追贬昌化军司户参军,故追贬清海军节度副使司马光特追贬朱崖军司户参军。公着制词曰:「量罪加刑,有国常训;为臣背义,虽死必诛。以尔被遇先朝,擢居枢府;迨予纂服,复任宰司。宜竭忠谋,协赞王室。而乃废体国之大义,忘事君之小心,阴结奸臣,私怀异意,谤讪先烈,变乱旧章。积恶终身,久益暴露,孽实自作,刑难幸逃。虽尝示于小惩,尚未符于觽议。是用追贬岭表,降秩州掾,庶期幽显,知有所畏。」光制词曰:「尔以诋讪宗庙,迷误朝廷,戮有余辜,死未塞责。久稽罪罚,追正典邢,而隐慝愈彰,公言难掩。尝与凶党,实藏祸心。至引宣训衰乱不道之谋,借谕宝慈圣烈非意之事。兴言及此,积虑谓何!虽免严诛,载加贬秩,庶几来世,永有创惩。」   先是,刑恕为章惇言:「元丰八年神宗晏驾,三月二十七日范祖禹自西京赴召,司马光送别于下浮桥船中,光谓祖禹曰:『方今主少国疑,宣训事不可不虑。』」宣训者,北齐武明娄太后宫名也。娄太后废其孙少主殷,立其子常山王演。恕专谤宣仁圣烈皇后有废立意,又伪造光此言,以信己说。然祖禹实以七年冬末赴召,虽惇亦知其诞妄,故不复穷究,但借此以罪光。谓光志在倾摇,猥用齐武明事拟宣仁圣烈皇后,并吕公着复追贬之。惇常称:「司马光村夫子,无能为吕公着素有家风,凡变改法度,皆公着教之也。」(吕公着、司马光再追贬司户,实录不书。据光旧传,四年二月己未贬清海副使,四月辛丑再贬朱崖司户。己未,二月四日也。实录既书之,辛丑,四月十八日也,实录独不书,不知何也,今追书之。光新传又删去月日,故必以传为据。又宣训事,新录但于宣仁传后因□邢恕倾危略载之,要当以邵伯温辩诬删修。公着、光责词,据绍圣邸报。邵伯温辩诬云:宣训事者,邢恕为章惇说,云司马光亦疑宣仁后有废立事。元丰八年神宗晏驾,三月二十七日范祖禹自西京赴召,司马光送别于下浮桥船中,光谓祖禹曰:「方今主少国疑,宣训事恐或有之。」盖宣训者,北齐娄太后宫名。娄太后废其孙少主殷,立其子常山王演。恕妄以谓司马光亦有是言,以实宣仁后有废立之意,使天下信之。恕初不考校,元丰七年秋,司马公因资治通鉴成,荐修书范祖禹于神宗,遂除秘书省正字。伯温见司马公,公曰:「范纯夫,金玉也。自其未第,已从某学。今十余年如一日。既登科甲,从某修书,又十五年,略无留滞寂寞之意,故因书成荐之。」此温公为伯温言者。范祖禹以十二月赴召,时冬暖,洛水不冰,乘漕司官船以行。伯温与留守韩相之子宗师、士大夫朱光庭、田述古数人同送,不见温公也。恕谓三月二十七日范祖禹赴召,温公送至下浮桥船中,以日月计之,正神宗崩,司马光赴临京师时也。恕之诞妄如此。后伯温见祖禹族弟祖述,言纯夫以元丰七年十二月赴召,次年上元入朝,以神宗寝疾免见。方范祖禹赴召时,神宗犹在御也。恕乃云司马公有「主少国疑」之语,可见其诞妄如此。章惇得邢恕之言,反谓司马温公以宣仁圣烈皇后比娄后,遂追贬崖州司户参军。又以吕申公同时为相,亦追贬昌化军司户参军,盖章惇以谓吕申公教司马温公退出元丰大臣,改变熙宁、元丰法度。惇常有语曰,司马温公村夫子,不解此。吕公着素有家风,教之也。建中靖国元年八月,邢恕申实录院状云:恕为御史中丞,为章惇所挤,与同知枢密院事林希皆以本官罢职。恕遂出知汝州。数月,移知南京。时哲宗亦徐知希与恕俱罢,希有罪名而恕无明白罪名。惇恐恕复用,即检寻出恕元佑初因罢中书舍人责知随州日【一】,曾于帘箔有疏自辩。然箔中固未尝听,责命遂下。其后再责永州监当,首尾九年,皆在谪籍。并因国事,即不缘私,而惇悉置不论。至元符元年冬,乃取下三年前章疏,抉摘疑似,上欺哲宗圣听,降恕三官,责知南安军。章疏中止于自序魳历本末,未尝干及朝政,乃具述神宗皇帝追惟遇臣畴昔之言【二】,察臣本末,记其姓名,乃复召还馆阁。又云:至于神宗皇帝末年,能察知臣,以为忠信,遂除尚书省官,则于责词中并削去不言,特着其熙宁初忤旨罢馆职之言,以巧相诋诬。恕时以帘箔未相知,恐以为前此尝违道干进,故云及臣除尚书职方员外时,司马光亦除资政殿学士,其月日可考也。惇即见诋云:「自谓与司马光同被收擢。」又恕时有故与韩维相连,所以云韩维素有名德,及与司马光、吕公着为一等。惇见诋云:「指权臣为名德。」此皆见于训词之言,足为显据。而去年六月间,惇尚当国,责恕均州分司,反以司马光、吕公着追贬海外之日,由恕所挤。公着之贬海外,责词具在,罪名可见,与司马光所坐口语,并无分毫干涉。惇之贬光,已是厚诬,至同贬公着海外,当时之人尤知其无名。然则公着与恕略不相干,事理灼然。至贬光海外,则缘光在元丰八年春,与范祖禹曾说:「今上皇帝已嗣位,然娄后事犹可虑。」祖禹先到京师,恕因与祖禹间言,哲宗方十岁,比至还政,须更十年。中间事亦有可虑。祖禹即道光之言。时司马光尚未起,不能深知宣仁之用心,故有此言,然其于哲宗之意,则忠也。祖禹与光深相知,所以与恕说者,正以光为善意,非恶也。恕曾说与蔡确、章惇,亦以光言为有忧国爱君之意尔。当是时,朝廷方向用光,欲以为相,又帘箔在上,光言于帘中乃有形迹。恕特密与确等说,则岂以光意为不善,有陷光之意哉?及至绍圣间,章惇疑恕,恐其不为己用,每以光、公着为言,欲见把持。至云「恕是吕公着上客」。又云「恕昔时常托司马光在手掌里」。凡绍圣间侍从臣僚,无不闻知。则惇方贬光、公着之日,岂容恕知其谋也?因叶祖洽论王珪事,林希本出珪门下,又是亲戚,惇既与希为党,以希之故,阴欲庇珪。而祖洽论珪事,乃引光、公着与珪为比,谓光、公着已贬节度副使,则珪岂可置而不行?时王珪之贬,因祖洽屡有章疏。至光、公着,则已贬节度副使,其后并无人言,又别无事因,特因祖洽之言所激,遂同日与珪皆贬,则惇岂尝见问?恕亦何尝闻知?但既贬光、公着后,恕徐闻惇于哲宗前以光言「娄后事犹可虑」,乃以为幸其如此。兼观光责词,谓其「实藏祸心」,则其旨可知也。至于吕公着责词,则与责节副词大节皆相表里,其后别无罪名,然不知惇当日因何与光并责也。惇既贬光,知其别无事因,即于贬光之日,旋画旨下编类所,应事干臣僚,并仰本所直行取会,仍备坐,若有隐匿、增减、漏泄,并科除名之罪。贬光后,五十二日,编类所方行牒来,止于取会司马光语言而已,与吕公着了无相干也。恕即回牒具坐元丰八年夏,范祖禹与恕说,曾与司马光同在洛河官船中说及「先皇帝已嗣位,然娄后事犹可虑」。恕寻曾说与左仆射章惇及故左仆射蔡确,委是诣实。回牒今在编类所案卷中,可以检照。恕止云光言「犹可虑」,则是忧虑恐有此事。如何惇以可虑之言,乃反指为祸心也!兼当年二月初,责光为节度副使时,责词中已有「潜怀睥睨之邪计,欲快倾摇之二心」,此两句固已指光「犹可虑」之言,以为「邪计」「二心」,但其言不甚别白尔。至贬光海外之日,则云:「乃与凶党实藏祸心,至引宣训衰乱不道之谋,借喻宝慈圣烈非意之事。兴言及此积虑谓何!」止是更注解「邪计」「二心」之词而已。即知惇再贬光、公着,有激而然也。其下「积虑」二字,乃惇狡狯,欲该载光言「虑」字在其间尔。然光所谓「犹可虑」者,直是忧恐之言,固无幸愿之意,与惇所谓「虑」者,文义语脉,理自不同。惇虽强欲牵合,不免益见其撰造也。若惇以光言为明有恶意,则当日责辞何不实载光「可虑」之言,以为有幸灾之意?如此即是着光本语。惇知果尔则不足以诳惑天下,人必有词,故匿光本语,饰以己意。然则诬陷光者特出于惇,事理甚明。恕牒又云:寻说与惇及蔡确,则显见非绍圣后语惇也。其言出于范祖禹。祖禹与光至相厚,固非谈光之恶【三】,恕传祖禹之言,因无陷光之意【四】。今圣明方辨光、公着之冤,而惇实陷光,不自执咎,乃反嫁祸于恕。与前责恕南安辞云「自谓与司马光同被收擢」,「指权臣为名德」者,前后盖不类也。况惇将责光之日,恕若与惇符同,则惇必先令恕供析,然后行遣,岂有先贬光海外,后行取会之理?盖惇知恕与己不同,若先来取会,即恐恕或有隐匿,或为光解释,即却难以撰造,所以惇先用己意织成光罪,既贬光后,更画圣意,以除名之罪见胁,方来取会。而恕所答牒辞如前,则不肯傅会章惇,符同责词,灼然可见。兼责光海外后半年,恕方除御史中丞,时林希与惇相为表里,谓恕为公着党人,欲以此相胁持,恕恐此言必达哲宗之听,遂曾因事奏陈云:「惇尝以臣为素与司马光、吕公着厚,欲以此制臣。先时惇常云:『贤常托司马光在手掌里【五】。』臣答惇云:『光素有贤名,方元丰以前,天下之人孰不称其贤者,固不能逆知光后日为相改更太过也。至于神宗皇帝末年,亦尝特进光资政殿学士,然则神宗岂不贤光哉?』惇他日又面折臣云:『贤是吕公着上客【六】。』臣答以『臣为吕公着上客,固不可欺相公,但当元佑间,恕与吕公着进退、祸福自不同。方吕在元佑间进时,恕却退,方吕为帘省所知,得福之日,恕掇帘箔之怒乃得祸。这个却不同』。惇云:『若不恁地,即却须厮随着过岭去也。』」恕既具为哲宗道此二事,且云:「恐惇今日以此持臣。欲其顺己,臣自顾昔者实曾称道光、公着,然臣本公言,非有私也。臣若为惇所持,则御史台可废矣。」哲宗面谕云:「卿既与它进退不同,不妨,莫信。」所谓「莫信」者,令莫信惇也。使恕果先傅会惇证明光罪,贬光海外,则惇、希宁复以此更见胁持?但乞照验恕责南安告辞【七】,犹云「自谓与司马光同被收擢」,「指权臣为名德」,则知方恕为御史中丞日,惇以恕与光等素厚见诋可知矣。程颐贬涪州,亦是林希与章惇以为恕素师事颐,故遂于哲宗前陷成颐罪。未从贬颐,乃于执政大臣聚会处见诋云:「师既如此,为弟子者当如何?」恕寻闻其说,亦曾对哲宗皇帝开陈云:「程颐之贬,臣不知以何罪。臣于颐,昔者实以师友之间处之,但自元丰三年,颐曾到京师与之相见后,至今二十年不曾相会。元佑间与颐又不同进退。然则惇虽罪颐,焉能中臣?但惇缘希故,挟情用刑,则天下安得心服?理当奏知。」哲宗云:「会得。」希之见诋,先朝大臣皆闻其言,则恕对哲宗面辨,其事可知。希为惇谋,犹欲以程颐见中,则其于司马光、吕公着,又可知也。今来实录当具载光、公着之贬,则罪光本末,宜得其实。乞赐照会!刘跂辨谤录载张舜民说:「建中靖国元年正月二十二日,跂诣舜民相见,舜民时在吏部侍郎,言:『去年秋四次登对,皆乞早辨宣仁疑谤,则诸臣僚家诬构事皆释然。』上谓:『当日诬谤自不分明,今日却不用分明辨之。』问:『曾见邢恕责词否?此乃辨宣仁也。』对曰:『未曾见。』后来又责周秩广德军,上又云:『亦辨宣仁也。』」舜民又说:「娄后语言本是章惇说出,指以为邢恕所言。恕曾上章乞与贼臣惇各被五木,对辩于御史府。不降出。舜民曾乞降此章付外,上不允。」按舜民所言「恕乞与惇各被五木,对辨娄后事」,它书并无之。当考。)   壬寅,诏范纯仁元佑四年罢相恩例不追夺,其已追夺并给还;王岩叟依吕大防等例追夺;司马光、吕公着遗表恩例并依例追夺。又诏赵□追原任太中大夫、中大夫两官,并历任职名,所有赠官亦行追夺,更有似此者,依此施行。」因吏部、刑部有请也。   环庆路走马承受李兑、盖横言:「体访得张存到三角川,遣锐兵先入盐州讨杀,燔烧族帐。回,西贼邀击,王师疲乏,上高原卓歇间,西贼纵火来攻,杀蕃官承制赵宗锐、使臣赵景浮,及亡失汉、蕃兵六百七十人。斩获首级除抛弃外,只收三百八十二级。」经略司言:「张存领兵入盐州,杀戮三千余人,驱掳到老幼妇女五百余口,路逢西贼人马追袭,累次斗敌,其所获首级并驱掳人口,往往将带不行。」诏环庆路经略司:「张存元领将佐及汉、蕃士卒多少出界?至是何地名逢贼斗敌?见今还塞将佐及使臣士卒各若干?保明以闻。朝廷当议别委官按覆次,仍具阵亡汉、蕃使臣职位、姓名,当议优与推恩。」(八月二十二日。)   甲辰,诏成都府路产茶州、军复行禁榷。   礼部言:每遇临幸耤田,合差官祭告先农坛。诏太常寺详定仪注。(二十六日,上所定仪注。)   礼部又言:故相蔡确妻,乞以旧宗子学为赐第。从之。(三年九月十七日,初有旨赐第,靖国元年四月九日可考。)   吕惠卿言:浮图寨毕功,乞赐美名。诏以克戎寨为名,仍差内臣等押赐吕惠卿以下银合茶药。(正月二十六日,二月二十三日,三月二十七日。)   诏鄜延路进筑声塔平新寨,其士卒除近修筑浮图寨已特支外,缘暴露日久,更给特支钱有差。   章楶言:前于石门建城一所,好水河建寨一所及置烽台等,并已毕工,乞特赐名。诏石门城以平夏城,好水寨以灵平寨为名,章楶自朝散大夫、集贤殿修撰除左朝议大夫、枢密直学士。本路并诸军暴露日久,兼班师之际,西贼举觽侵犯,各能捍御战敌,广有斩获,诏应曾出战军兵,不以无斩获,各与特支。(四年二月十五日并二十八日,初建议。)楶初除知渭州,请至枢府阅边奏,曰:「兵事难悬度,愿至本路图上方略。」至渭之八日,即上言:「它路所营地,水草俱乏,非形势所在,城之不足为中国重轻。独葫芦河川滨水路,乃寇出入道,东带兴、灵,西趣天都,可蓄牧耕稼,且居形胜地,今往城之,平夏国可岁月几也。」帝重其议,曰:「诸路多悬度,而楶所论,皆按图可考,势必能成。」悉从之。楶乃阳言寇比更犯鄜延,当缮修边壁,令所部数十城皆相先后兴筑。觽惧生边患,楶曰:「吾老,能怯守而已,不知其它。」或有知而止楶者,曰:「葫芦河川扼贼吭背,苟有事焉,彼必以死争。且川平地阔,寇至难御,兵不易守。比夏人营石门峡,出吾境纔三十里,探骑莫敢近,今乃欲一旦夺而有之,必不可为也。」楶阳谢之,而阴具畚锸,转刍粮,治楼橹械器,凡战守之用,两月而备。且告师期,愿下诸路练将出讨者,皆张虚声以形之。惟泾原隐然为守计,寇不能测,专备他路。乃以三月及熙河、秦凤、环庆四路之师出葫芦河川,筑二城于石门峡之口好水河之阴【八】,凡二旬有二日而毕。先是,楶豫分兵扼其险要,比兴役,寇觽啸聚,日乘高下瞰,久不能投闲而出,乃驱其觽直趋我军。我军败之,斩首千八百级。奏至,帝大嘉赏。谕辅臣曰:「章楶到未一旬,即画此策,不八旬而成功,诸路因此可举矣。」既而环庆、鄜延、河东、熙河皆植城堞,屹然并立,夏人愕视不敢动。故诸路之城戎地,实自泾原始也。(此据章楶传附见。赵挺之崇宁边略云:太仆寺丞张匋言:「章楶在泾原进筑二寨,朝廷赐名平夏、灵平,盖合五路之兵夫,凡七十余万。民有雇夫以代其役者,日直三千。自正月起役,至四月而罢,所费不赀,未可以千亿计也。戎人素有谋略,皆远引不出,疑若坐困我师,乘利而出尔。」匋又言:「前日泾原奏筑二寨工毕,同知枢密院林希语宰相章惇,率百僚入贺,惇不从。惇因奏事独对,曰:『前日泾原奏功,林希欲臣率百官入贺,臣以为此功未足为陛下庆,俟不久生缚梁乙逋、卓贺、夏主干顺【九】等至阙,臣等当奉觞上陛下寿,为未晚。』」匋又言:「章楶泾原出师,尝丧正兵三千人,楶不为上奏,盖欲掩其本路丧失之多也。然三千人皆有父母妻子居营垒间,遂不得死事之赏。此一事大失士心,士不复为用矣。」挺之崇宁边略又云:新知广德宋渊言:「今西边进筑城寨,其去敌国益近【一○】,去大朝边徼益远。远者转输为愈劳,近者时出扰之为易。若敌人大纵兵以入,则越城寨长驱以行,城寨坚固者,第能保守而已,其不坚固者,平荡如拉朽。」)   诏镇戎军管下新建平夏城、灵平寨边面阔远,今后镇戎军知军兼管勾泾原路沿边安抚司公事。   章楶言:「前石门好水河新建城寨,乞创置将、副各一员,以泾原第十一将兼提举两城寨【一一】,及招置汉、蕃弓箭手为名。石门城乞差官八员:知城一员,以大使臣充;都监、监押共三员,以大小使臣互充;巡检四员,以小使臣充。好水寨乞差官七员:寨主一员,以大使臣充;都监、监押共三员,以大小使臣互充【一二】,巡检三员,以小使臣充。其城寨官、巡检,各令轮日将带人马,分头巡绰,把截贼马来路,照管耕牧。缘系新开拓地分,全藉同心防守捍御,乞并以二年为一任。除依本路极边城寨官巡检令得酬銟外【一三】,每员更与特转一官。内将官升路分都监,副将升正将,如元系正将差遣,亦依正将例;知城寨官升副将。两城寨各乞置酒税官一员,寨主簿各一员,与城寨官通管钱谷给纳及防守捍御。昨奏大城寨岁给公使钱一千缗,小城寨五百缗【一四】,今好水寨比石门寨虽小,缘所置官比石门所减员数不多,乞每岁添作一千缗为额。」诏并从之。   乙巳,诏陕西府、河东路降德音依第五等格。   鄜延路经略司言:「元丰五年新复米脂等寨招到弓箭手,每名借农器、牛具钱五贯,粮种五石,以经略司常平钱斛充。今新展克胡山、声塔平新寨事体一同,已令逐寨招到弓箭手,依此借支钱粮。」从之。(新无。)   丙午,右司员外郎安惇试秘书少监,礼部员外郎曾改为右司员外郎,太常丞刘逵为礼部员外郎,开封府推官李廷宁为仓部员外郎。   御史蔡蹈言:「吏部差注新赐进士诸科及第官,用元丰三年指挥,司法阙,先注新科明法,次注明法人。窃详先朝既废罢明经、学究科,特设新科明法,以变革旧业,故优为恩例,使趋新习。以至赐第之后,率先进士并注法司,盖变法之初,所以示劝。经今二十年,旧人为新科者十消八九,恩例之优,宜亦少损。欲乞明法与其余判司阙衮同从上差。」从之。   丁未,德音:「制曰:朕绥御九有,怀柔四夷。蠢兹西戎,蕞尔小国,弗茹其力,敢拒大邦。申命边臣,奉将薄伐,方共武服,已奏肤功。辟疆复境者九城,尽要害膏腴之地;折馘执俘者万计,皆精锐骁勇之人。役不淹旬,捷无虚月。而财靡殚觽,力非调民,因其天亡之时,成是席卷之势。然念士卒有暴露之苦,雉堞有版筑之劳,宜涣覃恩,以慰边俗。应陕西、河东路州县,限德音到日已前,见禁罪人流已下递降,杖已下释之。于戏!武之所加者广,则泽之所及者深。尚暨乃心,克平兹土,播告有觽,咸使闻知。」   三省言:   元丰八年二月二十九日,御史中丞黄履奏:「访闻两府大臣,尝议奏请皇子就傅、建储事,王珪辄语李清臣云:『他自家事,外廷不当管他。』蔡确、章惇闻之,对觽穷其所立。珪不得已,方云『上自有子』。确、惇乃宣言于觽,其议遂定。臣又闻王珪阴交高遵裕,尝招其子士充传达语言。臣伏思陛下推大公至正之心,以槐位处珪,以鼎餗养珪,凡十有六年。今圣躬偶感微疢,而珪已怀二心,此而可容,何以示惩劝于天下?」黄贴子:「近有高士英者辄至臣家,称上服药中,若皇太后或皇后权同听览,则传命者审。臣正色答之,以为『岂可私议』,臣忝位中执法,士英尚敢率尔如此发言,今珪无故辄自招士充,又对清臣有如此言,窃虑必有奸谋。」   至三月初,履又言:「大臣体国,休戚一均,事有权宜,自合奏禀,岂得私有所召,及称『不当管他』,此而可容,何以惩劝?臣于左仆射王珪议储之际,既闻其然,不敢不论;今已累日,未见施行。臣伏思之:使臣之言果合于义,则珪不可以无责;使臣之言无补于政,则臣不可以无罪。今皇太后权同处分,建立储位,以安天下,臣虽万死,犹生之年,伏望朝廷早赐指挥。」   又,绍圣二年十一月,内右正言刘拯奏:「先帝寝疾,宰臣王珪持二心为奸,臣僚尝具弹奏。蔡确等定策、受顾命辅翼陛下,已而权臣擅政,确等继被逐,又虑他日复用为己祸也,于是因事诬陷,挤之废死之地,而后移定策之功于王珪。珪之薨也,赐宅、赠官【一五】、锡子、敕葬特厚,而确死投窜之地,虽蒙昭雪,赠复官爵,而恩例比珪甚薄。且父子继世,虽有定体,神器轻重,亦系一时。功罪不明,孰大于此?今为忠者被祸,为奸者受赏,何以教天下、示后世?伏望圣慈究珪之罪,录确之功,优加恩典。」   又今年二月,宫苑副使、西京第七副将高士京进状,称:「先臣遵裕当先帝服药危疑之际,有故宰相王珪召臣亲弟承议郎士充,密议取决于先臣,欲知皇太后意所欲立。盖为是时,先臣为高氏之长,又知先为宣仁圣烈居常听用,故来相问。时先臣泣下,大怒曰:『奸臣敢如此!况国家自有正统,何决于我!』遂叱骂故弟士充:『如敢更往,即杖汝死。』寻将此意指,说于先辟机宜官王棫,自可照证。窃念先臣昨因攻取灵州,师老粮匮,大河不冻,故不能上。奉圣训责置散官,遂先朝露。其后虽蒙朝廷稍加牵复,然未尝别加赠典,今来有此忠义,又不获申诉于陛下,欲乞朝廷详酌,优赐褒赠。」(高士京本末,在新录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今移入王珪贬司户曾布自□后。)   又,给事中叶祖洽言:「先皇帝所以待王珪可谓厚矣,自翰林学士承旨,擢为参知政事,寻又擢为右相,复擢为左相,在政府凡十六年。盖祖宗以来,人臣遭遇、委任之久者,无一二人。又擢其子为馆职,自珪之身及其兄弟子孙皁隶,凡受朝廷恩命者,臣不知其数。然则先帝之于珪,可谓无负矣。当先帝违豫,至于大渐,储位未正,中外惶惶,延颈以望。珪为上相,觽目所视,所宜率先建议,首定大计,以慰宗庙。珪乃持疑顾望,含餬不决,至于同列以大义迫之,不得已而后应,不知珪意安在?使同列不切责之,则珪将遂无言,岂不误事?天下至今罪之。虽先帝泽及人深,天下属意陛下之久,然名实未定,忠臣义士,安得无忧?臣于是时,适在朝廷,亲闻士大夫之论,籍籍罪珪。已而珪死,天下莫不快之。然是时朝廷所以赙赠周恤,恩礼过厚,仍赐甲第一区,莫非异数。臣闻特恩赐第,所以待元勋异德,珪为臣不忠,何以得此?伏乞特下有司,正珪之罪,以戒天下不忠不孝之臣,使知治世典刑,无前后之私也。」   祖洽又言:「臣尝论王珪悖逆不忠之罪,已经两月,未见施行,中外汹汹,不知所为。若以珪之事为无事迹,则当时二三执政尚在,及见今侍从间甚有知其详者,皆可考正其事。黄履为御史中丞,尝论之于前,刘拯为右正言,又论之于后。近日高士京   又极陈其状,伏惟陛下察臣之言,出于公论,稽合髃情,决于独断,以慰中外。」诏:「王珪遗表恩例,并行追夺,其子孙与次远监当差遣,仍永不注近京路分,所赐宅拘收入官。故承议郎高士英,特追毁出身以来文字。」制曰:「臣无二志,戒在怀奸;国有常刑,义难逃罪。其申后罚,以正往愆。故金紫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赠太师王珪,窃文华之上科,躬柔险之诐行,驯致显位,遂居冢司。先帝优容臣邻,务尽礼意,掩覆瑕慝,多历岁时。邱山之恩,毫发未报。属在弥留之际,是谓忧疑之时,欲豫安于人心,当蚤正于国本。矧复昭考与子之意,素已着明;太母爱孙之慈,初无间隙。而乃妄怀窥度,专务媕阿,指朝廷为他家,用社稷为私计。同列诮诘,久无定言,阴持两端,不顾大义。仅免生前之显戮,更叨身后之余荣。公议弗容,旧疏具在,反复参验,心迹较然。使其免恶于一时,难以示惩于万世。贬从散秩,追正误恩,庶令官邪,咸知警宪。可特追贬万安军司户参军。」(枢密院奏事,上宣谕曰:「叶祖洽累有文字论王珪事,云:『先帝不豫,珪为首相,数召高遵裕之子士充与语,及同列问以大计,答云:「教某道甚?」后方云:「上自有长子。」』又言:『彼时黄履为中丞,三月末,已有文字论珪事。』朕以宣仁圣烈于社稷大计,圣意素定,自是内外髃小妄有窥度。朕尝谕章惇等,『如先后,乃妇人之尧、舜也』。已令作告命,明述此意。仍先令进呈,然后行下。」曾布等言:「陛下推述先后德意如此明白,当书之简册,以示后世。」此旧录所书,系之四月十八日。新录因之。按曾布尔日录,上宣谕时,王珪已贬万安军司户。珪贬万安军司户,乃二十四日,不应六日以前已有成命,六日后方行出。疑旧录系之十八日者,误也。今移附珪后,兼用布所录及邵伯温辩诬别加删修,庶后世详见本末。新录因旧录,无所改正,于理殊未安耳。)   先是,枢密院奏事,上宣谕:「王珪当先帝不豫时持两端,又召高遵裕子与议事,当时黄履曾有文字论列,及同列敦迫,其后方言『上自有子』。」曾布曰:「此事皆臣等所不知,但累见章惇、邢恕等道其略,不知黄履章疏在否?」上曰:「有。」布等闻禁中无此章疏,履曾于绍圣初录奏,比三省又令履录私□以为质证。上又言:「高士英者,诣黄履问谁当立者,此亦履贴黄中曾论列。」布与林希曰:「天命何可移易,但小人妄意窥测尔。兼宣仁亦必无此心。」上曰:「宣仁乃妇人之尧、舜也。外则珪等,内则梁惟简辈,妄为此纷纷尔。」布曰:「德音如此,臣复何言!然愿谕三省,于告词明述此意,使天下晓然知朝廷诛责大臣而陛下推明太母,德音如此,则谁敢复议?当书之典册,以示后世。」希进曰:「臣谨当着之时政记。」上曰:「告词当令进呈,然后行下。」布与希皆称然。(已上并庚子日。)及珪告词出,布欲于「国本」下增四句云:「先帝付托,髃臣所知;太母睿明,圣德无爽。」希称善,仍督布以白章惇。布亦虑诏令之出,中外有疑于形迹宣仁者,遂录以示惇。惇不得已,但改云:「昭考与子之意,素已着明;太母爱孙之慈,初无间隙。」希大喜,以为微布发之,何以有此?使人知上德仁孝,于宣仁无疑,此乃于国体为便。进呈,上指所增四语云:「极当!」(此并用曾布十七日庚子及十九日壬寅所录增修。)   布又尝自□云:「三省先论司马光等阴谋废立,故不逾两旬,再行降制追贬。于是又发扬王珪观望,以明定策之功,追贬王珪。」又言:「岩叟等其意初不在蔡确,特借此以感动上耳。自谓不避怨怒,敢诛戮谋逆者,以为忠荩,故上亦欣然纳之。凡作奸无不如意,或有异论,即指名逆党,欲以钳天下之口。吁,可畏也!布但悒悒,为之寝食不安而已。林希亦语布曰:『贬窜者未足道,但设此言以离间宣仁,使上于宣仁不能无疑,致其骨肉间有芥蔕,此尤为可愤。』又蔡京曾言:『仁宗时尝欲以庶人礼葬章献。』然考之国书,实无此事。京辈大概每欲如此。京又言:『车驾不可幸楚邸。』又言:『上比来已觉悟楚王,二貋尽罢翰林司御厨,此辈岂可使居此地?』此论殊可骇。」又曰:「京尝言:『天下根本未正。』意谓不诛楚邸,则未安尔。是时楚王未薨,故有此言。及被诏作墓铭,乃固辞,亦此意也。」(此据曾布尔日录,自五月十九日掇取,附四月末。其言信否,当考。欲着蔡京等恶逆情状,故表而出之。然布当时位冠枢府,独不能为哲宗稍言之【一六】,可怪也。或者疑布所录多假托撰造之词,固亦不可知。楚王颢以绍圣二年十月十九日自冀改楚,二年十一月三十日宣仁丧除,三年九月二十九日颢卒。曾布绍圣四年五月十九日壬申日录云:近日三省以大防等有废立逆谋之意,及发扬王珪观望,以明定策之力,故痛贬大防、珪等。又言岩叟等意不在确,皆欲以此感动上意,及为上诛戮凶逆之人,不避人怨怒,以为忠荩,故上亦为之欣纳。凡所欲为奸,无不如意者,万一有异论之人,则指以为逆党,欲以钳天下之口。吁可畏也!布又语林希曰:「布每以越职犯分喋喋为戒,然义不能自已者,噤嘿不言,则上必以为三省所行无不当者,故宁为强聒,不敢自已。又幸与子中共事,意趣颇同,故无所顾避。然衰拙亦必难久于此尔。」布是日悒悒,为之寝食不安,不胜愤惋而已。希亦云:「贬窜者未足道,但为此言以离间宣仁,使上于宣仁不能无疑,致其骨肉间有芥蔕,此尤为可愤。兼蔡京曾云:『仁宗时尝欲以庶人礼葬章献。』然考之国书,实无此事。京辈意大概每欲如此,殊可怪。京又曾言【一七】:『车驾不可幸楚邸。』又尝云【一八】:『上比来已觉察楚王,二貋尽罢翰林司御厨,此辈岂可使居此地?』此论殊可怪。」又云:「京尝言『天下根本未正』,意谓不诛楚邸,则未安尔。是时楚邸未薨,故有此论。及被诏作墓铭,乃固辞,亦此意也。」先是,五月十三日丙寅,章惇不入,布因言王珪事【一九】,蔡卞乃云:「此事但他人不知,不敢以为无。」布答曰:「此觽所共知也。朝廷方施行,必有考据、证佐,他人既不知其状,孰敢以为无,此所以无敢论者。」此段已附四月二十四日丁未后,或仍附此于五月十三日及十九日。更详之。)   上之嗣位,邢恕与蔡确等自谓有定策功,既而确死贬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日夜图报复。黄履旧与恕深相得,恕诬谤宣仁圣烈皇后,履与其谋。元丰八年二月三日,乃追为之,非当日所奏。曾布亟请于上,盖知其妄也。高士京者,遵裕假子,士京为将官,尝与恕同官。士京庸暗,恕一日置酒,从容问士京曰:「公知元佑间独不与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问:「有弟兄无?」士京曰:「有兄士充,死。」恕曰:「此乃传王珪语言之人也。当是时,王珪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传道语言于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诱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当为公作此事,第勿以语人。」因令所亲信王棫崇饰诬词【二○】,为士京作奏上之。珪由是得罪。遵裕最爱少子士育,病且死,士育未尝离左右。士育每为人言:「初不见士充来告遵裕以珪所问事也。」其后士京恨所得官爵不称意,屡欲自陈虚妄,高氏诸族皆恶之,绝不与通。(此参取新录绍圣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所书。邵伯温辨诬录称:「恕因帅中山,士京为将官。」按恕自绍圣元年五月复职,知徐州,八月改河阳,二年三月除宝制、知青州,寻自青州入为刑侍,未尝帅中山也。今但云「尝同官」庶不相抵梧。邵伯温辨诬曰:「邢恕诱高士京上书,论其父遵裕临死时,屏左右谓士京曰:『神宗弥留之际,王珪遣高士充来问我曰:「不知皇太后欲立谁?」我斥士充去。』恕又不考究,高遵裕既坐知庆州日建议取灵武事败,遵裕责散官,以宣仁故,免安置,留京师,宣仁后尤不喜,虽经哲宗登位覃恩,亦不许□,又安能预策立大计?惇、卞但欲诬罔宣仁,遂赠遵裕节度使,迁士京皇城使,特追贬王珪崖州司户参军,贬高士充散官。至元符末,高士育上书,自称遵裕幼子,其父最爱,父病且死,未尝离左右,不见士充来说王珪所问之语,士京亦不在父所。时钦圣后垂帘,特与士育改文资,除环庆路经略安抚司干办公事,盖察其言之实也。伯温见高公谏言,士京乃遵裕假子,士育实遵裕幼子。士京既为邢恕所诱作此事,恨章惇不甚进用之,屡欲自陈虚妄,南北宅高氏皆绝之。靖康初,诸王府赞读江端友上书,论士京事甚详。端友与高氏子孙相熟也。邢恕又言黄履在元丰末曾有章疏言宣仁后欲立徐邸事,伯温后在同州,于曾布之子絣处,见曾布手记当时事一编,云禁中原无黄履文字,黄履家出□草入狱为证。黄履与恕自未第而交游相善,恕亦与履同谋也。王棫,京师人。有口辨,好议论。熙宁中为熙河路走马承受,致仕,家富,游公卿之门,与邢恕为死党。伯温常见王棫、尚洙、李洵于恕所,皆妄人也。后章惇因恕荐,落棫致仕,除知北平军。未几,棫死,其子直方不以父为然,每为士大夫言父晚年病心。直方后将死,无子,与晁载之相善,以平生所收书尽归载之。观直方所留书画,于其间得王棫与邢恕往来书一通,皆共谋诬造诸人废立事者。」靖康初,诸王府赞读江端友上书辨宣仁诬谤,其略曰:「初,元丰中,高遵裕大败于灵武,责散官安置。未几,神宗崩,哲宗嗣位。宰相蔡确以谓遵裕者,宣仁族叔也,即建请牵复,以悦宣仁之意,而不知宣仁之不私其亲也。宣仁帘中宣谕曰:『遵裕丧师数十万,先帝缘此震惊,悒悒成疾,以至弃天下。今骨未寒,吾岂忍遽私骨肉而忘先帝乎?』即日批出曰:『遵裕得罪先帝,今来垂帘,凡高氏推恩独不可及遵裕。』确谋大沮。后确责知安州,作诗讥讪,坐贬新州。而邢恕乃确之腹心也,偶与遵裕之子士京中山同官,遂以垂帘时不推恩牵复事激怒之。使上书言王珪曾遣遵裕之子士充来议策立事,遵裕斥去之。士京庸懦不识字,实恕教之为书。士充簄远小臣,素不识珪,珪安得与之议及社稷大计?又何从辄通宫禁语言?且上书时,珪、士充、遵裕亦皆死矣,何所考按?臣窃闻元丰八年时政记,即确所修也,其载三月中策立事甚详,何尝有一疑似之言?恕之本心但谓不显王珪异同,则难以归功蔡确,而不知厚诬圣母之罪大也。恕之为人,非独有识之士无取,其子居实亦不乐其父所为也,天下皆知之。章惇,排斥元佑者也。在帘前奏事,悖傲不逊,都堂会议,以市井语侮诮同列,岂忠厚君子哉?尚云『极力以消除徐王觊觎之谤』,惇与王珪、蔡确同为执政受顾命,使当时果有异同,岂肯复为此言乎?则恕之谤,可谓欺天矣。缘此,绍圣中蔡卞独唱追废圣母之议,赖哲宗仁孝,不听其说。不然,人神痛愤,失天下心,为后世笑,悔可及乎?」王巩甲申杂记云:「武臣王棫为邢恕教令上书,诬宣仁于哲宗有异心,及教蔡渭等上书论元佑及元丰末年事,其书一箧悉在,皆恕手笔,其间涂窜者非一。棫于哲宗朝论之,得合门职名。既卒,其子直方特出其书,以示亲密。自元丰末至宣仁上仙,无不被诬者,而禹玉尤甚。蔡奉议蕃尝谓直方曰:『使王氏子竭产,亦愿得此书也。』蔡倅润过高邮,为予言之。王居东京九龙庙侧。」刘跂辨谤录载李清臣说章惇元符末因奏事自言:「王珪、司马光、刘挚、梁焘等行遣,皆是邢恕说与臣。」恕坐此责。恕上章乞与惇各被五木对吏,章不降出。跂录凡十余段,已附注元符元年五月辛亥及七月庚午。)   戊申,西上合门副使苗履权知兰州,兼管勾沿边安抚司公事。(履权知兰州已见三月七日。元符元年二月二十七日履复知兰州,代王舜臣。)   御批:「近诣景灵宫行朝献礼,宗室遥郡班止有六员趋赴。今据合门奏,大宗正司勘会到,并无不赴之人。看详数内称以阙乏人马为名者,即不见得。合依是何条令,仰疾速子细开具闻奏,不得容庇。」(御集绍圣四年四月二十五日,下大宗正司开具闻奏。究竟未详。)   己酉,臣僚言:「文德殿视朝,轮官转对,盖袭唐制,其来旧矣。建隆御札曰:『今后内殿起居,应文班朝臣及翰林学士等,并依旧例转对。』故祖宗以来,每遇转对,侍从之臣亦皆与焉。元佑间因臣僚建言,乞免侍从官转对,续有旨:『职事官权侍郎以上并免。』自此转对止差卿监郎官而已。臣以谓侍从之臣,皆文学极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材,繇此涂出。乞自今视朝转对,依元丰以前条制。」从之。   权礼部侍郎范镗等言:「国朝故事,园苑观稼,系属游幸,今车驾亲临耤田,即系典礼。先农坛系元丰中移就耤田建置,臣等参详,每遇车驾临幸,合差官祭告。乞遣太常卿,于至日质明行礼,用御封香、祝文、礼料并如常仪【二一】。又耤田所稼,皆以为粢盛之实,车驾临幸,则取新荐献,当在所先。乞俟刈麦讫,以所进麦约合用数,先以黄绢袋封贮付所司,令变造礼食,于临幸次日荐之太庙。其遣官、礼料并如逐时荐新之仪,然后进供颁赐,并如故事。秋观刈禾,亦合准此。又刈麦稼穑,系同一时,今乞候观麦礼毕,车驾移幸稻池彩殿以观稼。」诏可。(二十一日令定仪注。)   庚戌,于阗国贡方物。(初三日已见,当存一去一。)   壬子,知原州李澄知岷州,兼洮东沿边安抚司公事。   吏部言:今次科场进士出身人内,宗室非袒免亲,注官。诏赵季同、赵不惨、赵子仁依吏部令,于本甲上名注拟,子璪依敕开名次。   注  释   【一】随州原作「陶州」,按宋无陶州,据宋史卷四七一邢恕传改。   【二】乃具述神宗皇帝追惟遇臣畴昔之言按上下文义,「遇」疑当作「愚」。   【三】固非谈光之恶「固」原作「因」,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因无陷光之意「无」原作「非」,据阁本改。   【五】贤常托司马光在手掌里「贤」原作「臣」,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贤是吕公着上客「贤」原作「臣」,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但乞照验恕责南安告辞「安」原作「宫」,据阁本、宋史卷四七一邢恕传及上文改。   【八】筑二城于石门峡之口好水河之阴「之口」,宋史卷三二八章楶传作「江口」。   【九】干顺原作「干佑」,按夏主干顺,于哲宗元佑元年十月继位,在位五十四年,此作「干佑」误。现据宋史卷一七哲宗纪、卷四八六夏国传及宋会要兵八之八改。   【一○】其去敌国益近「近」原作「进」,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以泾原第十一将兼提举两城寨「第」原作「等」,义不可解,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六改。   【一二】以大小使臣互充「互」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一三】除依本路极边城寨官巡检令得酬銟外「令」,宋会要方域一九之六作「合」。   【一四】小城寨五百缗「城」下原衍「官」字,据阁本删。   【一五】赠官「赠」原作「赐」,据阁本改。   【一六】独不能为哲宗稍言之「稍」原作「精」,据阁本改。   【一七】京又曾言「曾」原作「常」,据阁本改。   【一八】又尝云「尝」原作「常」,据阁本改。   【一九】布因言王珪事「因」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二○】因令所亲信王棫崇饰诬词「令」原作「合」,据本书下文及续通鉴卷八五哲宗绍圣四年四月丁未条改。   【二一】礼料并如常仪「并」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七 卷四百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五月甲寅尽是月庚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五月甲寅朔,御文德殿视朝,以及第进士何昌言为承事郎、签书武宁军节度判官,方天若为曹州节度推官,胡安国为常州军事判官。(三月十日。)   乙卯,知福州温益言:京东奸民多匿深山穷谷之间,时出为盗,请应重法地分山谷僻远处独居无常产者,并遣居近里乡村,团结成保。从之。(温益,已见四年。)   丙辰,工部侍郎王宗望等奏:「准敕,北郊应缘祀事仪物及坛壝、道路、帷宫,遣官计度,画图闻奏。今检视西北隅逼近街道,若修盖望祭殿,委是窄狭。今比类南郊青城,掇移近东,与本园南北门照直修盖事。」御批:「可并依拟定图状,疾速下将作监修盖。仍存留见役添修玉津园兵匠等,应副充役,及差元同相度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友端共管勾修盖。内有图状今来该说未尽事件,即许随宜临时施行。」   丁巳,降授太子少保、潞国公致仕文彦博卒。诏特辍视朝一日。后数日,枢密院奏事,上顾曾布曰:「彦博已死。」布曰:「老而不死,终被谪命乃即世。」上曰:「此人极不佳。」布曰:「臣常以谓背负先帝莫如此人。元佑中已八十一岁,此时但能不来,足以保富贵。既不免来,又附会如此。」上曰:「非止附会,语斥先朝,甚不逊。」布曰:「如『悔过』『还主』之类,殆非臣子之所宜言。」林希曰:「安焘亦曾面折此语。」上曰:「安焘犹能折之,况他人乎?」布又言:「朝廷近日施行元佑中人,若事状暧昧,非觽所闻者,皆臣之所不知。至于诋斥先帝,非臣所宜言者,虽肆诸市朝,孰敢以为过?但在朝廷以仁政优容尔!」因言:「彦博皇佑中为唐介所击,是时介虽贬英州别驾,然不久便收用。」上问:「介所击云何?」布曰:「为在成都时作灯笼锦献贵妃,以此进用。事连宫禁,故介亦痛贬。臣适方与林希言,祖宗朝侍从言事官以事黜谪,不久即召用,未尝有以一言终废者。如介作英州别驾,不二三年,却作侍从,后遂为执政。以至神宗时苏颂为缴李定词头,落职归班,后牵复,便知开封府,修官制。又孙觉、李常在熙宁初,最为异论,各曾痛贬,然元丰中亦皆复召用。盖人才难得,不可以一言废一人。近岁得罪外补之人,一切不召,恐未安。愿更留圣意。」上曰:「须俟年岁间乃可。」又曰:「苏颂、孙觉、李常终不堪。」布曰:「此辈固在所当谪,然朝廷爱惜人材,须恐如此。元佑中孙觉论议虽有过当,如李常亦颇平允,亦曾言免役法不可轻改。」上颔之。(曾布尔日录,此段在壬戌日,今附见。)   己未,诏鄜延路声塔平以威戎城为名。(四月二十一日进筑。旧录既于此书赐威戎城名,于八月十七日再书,误也。今存其一。新纪亦附八月戊戌,今不取。)   陕西路转运副使邵龠□虒、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刘何、权发遣提举秦凤等路常平巴宜各转一官,以进筑声塔平毕工故也。   吕惠卿特迁右银青光禄大夫。上于惠卿之除极难之。初欲止迁左光禄大夫,章惇曰:「太薄。」许将亦曰:「范雍当时自资政便建节,旧例除宣徽或节度使者多。」上曰:「当除节度使否?」将不敢对,觽唯唯。曾布曰:「惠卿昨进筑一寨,便迁两官。(吕惠卿筑平羌寨毕工在三月二十二日,迁右光禄却未见月日。)当时若只迁左正议,今日两寨,除左光禄即平允。昨一寨迁两官,今两寨迁一官,故疑于薄。」惇曰:「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一】。」布曰:「恐未说得及此。」上曰:「兼昨改官不曾说此因依,只是三寨转却四官,进筑自是帅臣职事。」觽皆称:「圣谕极当。然事初且欲鼓舞觽人,故近推恩帅臣,皆太优厚。自此虽有进筑【二】,不须逐寨赏帅臣。」惇亦曰:「当如此,但今来事初不同,兼锺传等迁官职已优厚。」上遂勉从之。   枢密院再对,上又曰:「章惇终是照管惠卿。」布曰:「昨一寨迁两官已不当,故今日推恩过厚。适闻圣谕,以为此自是帅臣职事,觽莫不耸服。然惠卿无廉耻,每事志于苟得。只如进筑城寨,却令一子随军,及保明状中乃云:『吕渊系臣男子,不敢保明。』却令兵官吕真、刘安等保明吕渊,称有劳可赏,朝廷亦不免推恩。臣亦曾作边帅,亦有儿子作书写机宜,然未尝敢令与将佐往还,况敢预边事及兵政乎?」上极然之【三】。布曰:「章惇去岁因延安解围,金明已破,惠卿上表待罪,但答诏足矣,又赐银绢一千。然人言汹汹,惠卿终不敢当,至三请,竟依所乞。」上曰:「记得。」布又言:「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中间自经窜谪,如何可理岁月?大约绍圣推恩旧人多过当,如蔡确、李定辈既已复官职,并遗表恩泽亦不减,李定家京官三人。」林希曰:「不惟如此。外方监司辈承望朝廷风旨,人人称荐李景渊、景夏辈,要便收用。罪废之家,便得京官,已为侥幸,更欲不次升擢,岂有此理!」布曰:「景夏昨增进拟令上殿,赖德音不许尔。」上亦哂而颔之。(实录又于八月十七日再书赐名威戎城,今削去。惠卿迁官,实录乃不书,今取曾布尔日录附见。)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勘会臣到本路条上进筑之策,朝廷幸听其计,于三月二十三日会合四路兵建筑平夏城、灵平寨,如期了当,寻将逐处军马分屯放散去讫。缘臣所陈后石门、褊江川两处形势所系,利害尤重。控扼好水、西山诸谷贼马来路,占据得要害之处,比趋九羊谷、白草原,尤为快便。俯逼天都巢穴,平夏、灵平所占耕地,遂免抄掠之患,与葫芦河川东西形势相为表里。本司近指挥缘边安抚、知镇戎军种朴量带人马照管平夏、灵平两处官吏修缉次第,因令由打破贼堡于后石门、褊江川子细按视山川形势,道路险易,有无水泉,当如何措置修筑。今据种朴彩画到地图,签贴圆备。臣寻将前所进□,照验得委实尤为精确。又缘夏贼点集频并,其力劳敝,四月十一日,举国十余万觽蓦来奔突,诸将力战,贼遂败去。度其势未能再有啸聚,若不乘此机会进筑了当,却□岁月,其力稍全,则是资寇养患,边防之忧未艾也。今不避小有烦扰,再举师徒,全补藩篱,以成暂劳永逸之功。臣仰荷国恩,当此委寄,不敢迁延,复将重责遗与后人。今且条画后石门等处进筑事件如后:一、于后石门川下建六百步城一所,正当九羊谷、白草原趋天都大路,控扼得塔子觜、泥棚障贼马来路,东去平夏城约二十里。一、于床地掌建六百步寨一所,东由青沙岘、好水河趋灵平寨,及照应得石墙子、拽木岔贼马来路,北去后石门约一十五里。其密鄂充、好水一带山林,悉皆包括在里,可以应急采斫使用。一、于旧褊东城下,上建六百步或四百步寨一所,东由密鄂充、柳阴河、拽木岔趋葫芦河大川,西控木鱼川入怀远大路,及照护得定川、三川、怀远,更无边面。北去床地掌约一十三里,南去三川寨边壕约二十里。已上三处可以建筑城寨,其势与平夏城、灵平寨为表里,足以分据要害,制夏贼之死命。所有城围大小及相去道里远近,乞从本司临时更切相度措置。或且先修后石门、床地掌两处,其褊江城候事力稍办,方行进筑。」   黄贴子:「今状虽乞先修后石门、床地掌两处尚虑地里差远,见相度事力人情,或先筑后石门,或先筑褊江,或且为一寨,或便筑两寨,并乞临时许臣一面相度施行。」诏并依奏,令章楶更切多方体探西贼动息次第,委是有间隙可乘,决保万全,方得举动。即不管轻易败事。并下刘何、巴宜专一应副。(此据章楶奏议增入。楶以五月六日上此,其得旨当别有月日,更须徐考之。六月二十四日,褊江赐名镇羌。)   诏梁惟简男弼,陈衍男恂,并特除名,送琼州编管。   户部状:「准都省批送同管勾陕西坑冶铸钱公事许天启札子奏:『奉使陕西经画铜利,京西、川路亦许措置。该括六路,或躬自蹋行,或委官相度,凡有兴发去处而人未协力,盖由事权太轻,难以驱策州县。本司职事,今转运司官兼领,京西、川路州县,别无条制统摄。欲乞应自来铸钱司所领职事,更不令转运司官兼领。通陕西、京西、川路自为一司,州县约束,并依本司陕西已得前后画一指挥,庶几事权专一,州县之吏,有法刺举,则功利可以速成。所有其余节应干条制,并乞依提举常平司施行。』本部看详,铸钱坑冶职事,若同转运司兼领,缘事干本司财计,恐有牵制,及论议不同,其运司人吏亦有畏避,显属未便。兼京西、川路铜苗,既有朝旨许本官检踏措置,其逐路坑冶,若不令专管,亦恐难为集事。本部今勘当陕西、京西、川路应干坑冶职事,欲令本官同领,余依所乞事理施行。」从之。(此五月六日圣旨,据法册增入,当删取其要。)寻申明行下:「应铸钱司所领职事更不令转运司兼领。止为银铜坑冶鼓铸铜钱职事,令许天启通领,所有铸铁钱职事,自不合干预。」(此六月六日圣旨,今附此。宇文昌龄云云可考。六月十三日乃以京西、川路入衔,十二月十五日又改正刺举指挥【四】。)   朝奉郎、详定重修敕令删定官孙杰、大理寺丞□景渊并权发遣开封推官。   庚申,中书舍人蹇序辰请自今词头如有元行遣文书,即同检送当制舍人。从之。   辛酉,诏皇太妃近尝服药,及雨泽稍愆,农田在望,宜颁恩宥,以导嘉祥。簄决应在京府界并三京及诸县罪人。   知永兴军、宝文阁直学士谢景温知河阳。   诏张询、巴宜专根括安西金城膏腴地顷亩可以招置弓箭手若干人,具图以闻。   熙河兰岷路都总管、提点熙河兰岷路汉蕃弓箭手司言:兰州金城关欲招置步军保捷四指挥,各以四百人为额,马军蕃落一指挥,三百人为额。从之。内蕃落排充第九十六指挥,保捷排充第一百一十九至一百二十二指挥。   壬戌,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蒋之奇为翰林学士,试吏部侍郎邢恕权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居厚权户部尚书,试吏部侍郎李南公为宝文阁直学士、知永兴军,宝文阁待制、知瀛州路昌衡权知开封府。   诏陕西路添置蕃落马军十指挥,每指挥各以五百人为额,并支马七分;于永兴军、河中、凤翔、同华州各置两指挥,并隶住营州、军将下统制训练,委逐路所属都总管司选官招人。初,三省、枢密院同呈,以太仆牧租钱于陕西置蕃落马军十指挥,以五百人为额,支马七分【五】。初欲以牧地募民养马,久而未集,曾布以为不若增骑兵为简便,兼土兵乃劲兵,又诸路出戍者已竭。及建此议,觽翕然皆以为允,上亦欣然从之。盖牧租见存者七百万,岁额一百七万,而十指挥之费二十五万而已,故可与募人养马之法兼行也。   甲子,观文殿大学士、西太一宫使【六】、右银青光禄大夫韩缜乞致仕,诏不允,已而特授太子太保,依前充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十六日叶祖洽云云。曾布云:叶祖洽言缜交结张茂则、梁维简及元佑初附会改更法度事,不当降诏不允。遂除太子太保致仕,不用受遗恩例也。)   翰林学士蒋之奇兼侍读。   诏陈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编管。衍并梁惟简屋宅、产业、园地、钱物并根括籍没入官,在京者拨与后苑房廊所,京城外者拨与提举常平司,在外州县者拨与转运司,如有隐漏减落,许人陈告,罪赏依户绝法。(旧录云:「诏陈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编管。衍并梁惟简屋宅、产业、园地、钱物并根括籍没入官,在京者拨与后苑房廊所,京城外者拨与提举常平司,在外州县者拨与转运司,如有隐漏减落,许人陈告,罪赏依户绝法。」以惟简引用陈衍,交通执政,变乱朝廷也。新录曰:「交通执政、变乱朝廷之语,意皆诬罔宣仁圣烈,今删去十六字。改删去『诏陈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编管,衍并梁惟简并籍没物产』【七】。」)   左司谏郭知章言:闻诸路守臣尝于秋夏之间以雨足岁丰为奏,或灾歉遂不敢以闻,伏望特降睿旨,下诸路州军,严行约束,虽已奏丰稔而或继有非常水旱者,并具灾伤上闻。从之。   朝奉郎安师文言:「近缘边修筑城寨,西贼举觽入寇泾原,败衄而去。今困于点集,渐已穷蹙。窃闻诸路广行招纳,切中事机。向日归明朱智用,久已向汉,然为夏国各有把截卓望口铺,无缘遂达中土。后因事至邈川,先与溪心手下首领作般擦到熙州,密谕归顺之意,后合家间行归汉。盖邈川与吐蕃部落杂处,又斫龙、讲朱等处日有博易,人情狎熟,易为传道语言。乞委熙河经略司差谙晓蕃情使臣告谕邈川首领及蕃商等,如能诱至、指引夏人归顺,每名优给茶彩。如此,则右厢之人必自吐蕃而至者觽。然自来吐蕃与西夏心相睽贰,外示和好,更乞密行经画。」诏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密切从长相度施行。(六月丁未,曾布论师文上殿。)   鄜延路经略司言:「保安军顺宁寨蕃官巡检、供备库副使刘延庆,遣使均凌凌诈投西界,招诱到左厢,密约归汉。元系左班殿直、保安军顺宁寨蕃官,元佑六年投蕃,今复归汉。已书填空名宣补充右侍禁依旧住坐。其刘延庆及均凌凌乞优与推恩。」诏刘延庆转一官,均凌凌与下班殿侍,仍支钱十万。   乙丑,淮南转运副使陈佑甫言:「向任外都水监,值澶州小□埽黄河抹岸,臣与都水监丞苏液均被罪黜。后臣复叨任使,官亦随进,而液退居里闬,不复出仕,逮今十五余年,蒙圣恩擢提举开封府界常平,其寄禄官尚仍旧秩。欲望检详苏液转承议郎迄今年月,还其合该磨勘官□。」诏令吏部并与磨勘。(新削。)   丙寅,诏以归信、容城知县、左侍禁廉嗣复为合门祗候;县尉、左班殿直王楹转一官,更减三年磨勘;指使三班差使杨齐转一官;百姓张保、桂俨并与三班借使。先是,有北贼三十余人入界为扰,保、俨告嗣复等尽掩杀之,故有是命。   枢密院言:「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并提点熙河兰岷等路汉、蕃弓箭手教阅等事今看详,欲汉、蕃弓箭手委将官及所属州、县、城、寨官司,常切训练,不限定所习事艺名目,惟务精熟及习知出入战阵次第,其有马者须调习驰骤。每遇农隙,委经略司选官或躬亲推排点阅支赏。又汉、蕃弓箭手并令分为四等:以胆勇武艺卓然者为奇兵,有战功、武艺精熟人为第一等,以未曾立功、事艺精熟人为第二等,以武艺生簄人为第三等。委逐首领人员依格推排等第,置籍钞记单名。遇有增减,于簿内开收。又点阅止随所习事艺按试,如第三等内出觽者,升为第二等,候点阅讫,等第支赏。」从之。(新本削去。)   丁卯,枢密院言:昨兴复卫州淇水第二马监、颍昌府单镇马监,日有死损,费刍秣,减租课,官吏俸给,所用不赀。诏:「卫州淇水第二马监、颍昌府单镇马监,并宜废罢。内淇水第二监马,尽数起发赴太仆寺,单镇监据现管马,均给永兴军、秦凤等路都总管司应副新招换蕃落军兵。所有牧地,仰太仆寺措置以闻。」又言:「太仆寺桩留堪配军马五百匹,准备朝廷缓急支用。院监见管合配军马八百二十三匹,诸军班阙马不少,太仆寺见管杂马又过于桩留之数,虚费人兵看管。」诏令太仆寺今后桩留堪配军马及杂使马共四百匹,每院各养一百匹外,仰尽数支使,辄于数外占留者,坐之。(新删旧,今用之。)   泾原路都总管司言:「本路诸军支填七分官马外,内新马未堪披带,外日有死损。乞将诸路就粮马军,权支填八分马,候事宜息日,依旧条支填。」从之。(新无。)   戊辰,给事中叶祖洽为吏部侍郎,江、淮、荆、浙路发运使吕嘉问为宝文阁待制、知青州。(正月十九日为发运,九月末李深云云。)   翰林学士林希言:乞出官使臣亦依进士试策三道。从之。(林希以学士改知枢,在四年闰二月,此不应犹称学士。当此时,蔡京为承旨,蒋之奇为学士。)   己巳,给事中叶祖洽言:「伏见韩缜在垂帘之初,首被擢用,位登宰相,中外皆以为缜是张茂则、梁惟简所引,若非阴有交结,何以得此?其迹着明,当时物论已为不平。缜当以罪废,遭遇先帝特加拔擢,致位枢长,其恩可谓厚矣。而缜不顾廉耻,附会中贵,遂于垂帘之初,与司马光并处台席。光等更改先帝法度,略不闻缜有力争之言,惟务谄事光等,以持禄养交,可谓不忠于先帝也,终缘言者排击而去。然缜终元佑之间,保身将相,穷极富贵,莫敢指议。若非内有所附,声势足以动人,岂能偷安如是之久耶?臣窃以士人在元佑间,非与权要贵近有所干涉,则美官要职从何而得?臣尝见绍圣时政记亦有此论。故近来朝廷察当时有所附会而得差遣者,虽寺、监之类,尚能罢去,缜于是时出将入相,风采气焰,终元佑之际不衰,天下士大夫指以为漏网。而朝廷待遇恩礼,始终与元勋故老无异,士之有识者莫不怪之。夫附会司马光等,得寺、监丞之类,尚不容于今日,而附会茂则、惟简之人,致身将相,却容幸免,参酌轻重,典刑不均,非公朝所以示天下也。所有『不允致仕』录黄,臣未敢书读。」中书舍人蹇序辰言:「窃观叶祖洽缴驳韩缜录黄,谓缜专以奸慝保全名位,乞特加削夺,放归田里。臣不知朝廷以祖洽所论为是,或以为非。若以为非,则因祖洽之言,已罢降『不允』之诏矣;若以为是,则太子太保乃是前宰相致仕例所除官,兼庞籍【八】、梁适旧不兼大学士而缜得兼之,未有罪恶之大如祖洽所陈而恩命反过前比也。臣以祖洽所言,考朝廷所行,名实义理俱为未称,是以未敢具草【九】。」诏令沈铢命词行下。(邵伯温云:韩缜有心术,章惇畏之。凡在元佑执政从官,惇必以事中之,独不敢及缜。方迁谪诸公时,缜以节度使知颍昌,观文殿大学士领宫祠。盖惇虑缜能害己也。至缜死,方使叶祖洽言不与赠谥而已。新录辨诬曰:按韩缜虽致位将相,无可纪述,以为不顾廉耻附会中贵,则无所据。至云士人在元佑间,非与权要贵近有所干涉【一○】,则美官要职何从而得,意在讥切垂帘之政,今并削去。)   三省言:「按梁惟简、陈衍在元佑时,内挟党类,外交权臣,邪谋诡计,无所不至。赖宣仁圣烈诚心德意,不能动摇,皇太后、皇太妃保佑拥护,朝夕备至,故惟简、衍不得逞其奸心。原其罪恶,族灭为宜。陛下□仁,止从投窜。然闻惟简、衍尚有亲戚供职禁中,此曹私心各怀危惧,何可更充内侍?伏乞圣断,索惟简、衍亲戚并素所厚善者,屏逐出外。」诏入内内东头供奉官、寄内殿承制苏舜民,入内内东头供奉官冯章,入内内侍殿头韩侁、刘渊,入内内侍高品曾焘,内冯章、曾焘各降一官,并送吏部添差远地监当。入内内东头供奉官、寄内殿崇班邓舜贤降见寄官,送内侍省。入内内侍殿头苏慥,入内内侍黄门邵琦、窦瑛,入内贴祗候内品胡宗杰,入内内西头供奉官李世长、冯说,已上并本官送内侍省。内侍省高品杨偁追两官勒停,送全州编管;张继安与远小处监当。入内使臣黄定国、王遘,与依见寄官转出;霍肃、王昭安、周珣,并以本官送内侍省。(旧录云:三省言:「按梁惟简、陈衍在元佑时,内挟党类,外交权臣,邪谋诡计,无所不至。赖宣仁圣烈诚心德意,不能动摇,皇太后、皇太妃保佑拥护,朝夕备至,故惟简、衍不得逞其奸心。原其罪恶,灭族为宜。陛下□仁,止从投窜。然闻惟简、衍尚有亲戚供职禁中,此曹私心,各怀危惧,何可更充内侍?伏乞圣断,索惟简、衍亲戚并素所厚善者,屏逐出外。」新录辨诬曰:此一段虽推尊东朝,归罪阉尹,原其诬谤之意,尤为深切。今删去七十六字【一一】。旧录诬谤孰不知?今悉依旧录。曾布尔日录:丙寅,许将以三省札子示曾布,云中人有与陈衍、梁惟简亲党及素相厚善者,皆当斥逐。上遂具十余人姓名送三省,自编管至送前省降官,凡数等。将云:「莫可同进呈否?」布曰:「三省列章,安用西府同呈?兼三省前后施行梁惟简等,密院皆不预。」遂已。既而又有四人者,御批付密院施行,前后凡二十四人。壬申,布又同林希进呈三省施行中人事,因言:「臣等昨准御批:『梁惟简、陈衍儿男有尚居省籍,可除名羁管。』臣等遂下两省取索,云『各有一男随行,外更无。』遂施行讫。乃不知更有亲党及素相厚善者。亦闻三省因陈慥者理会房钱于开封,文字至都省,遂将上籍没两家赀产。」上曰:「亦知之。」又指数中已施行人曾焘、冯章两人,令更降一官。前此,蔡卞又云:「前日因章惇留身,退便令草此札子。亦尝问之,云:『必是相公曾奏。』惇曰:『然。』」御集五月十三日手札两道,姓名与此同。惟郑详以旧官送内侍省,此独无有。)   庚午,诏:「诸路沿边州军,除帅臣所在外,若公使于例册外馈送,并依缘边城堡镇寨条施行。朝廷遣使及监司例外受供馈者,仍取旨。委经略、安抚、钤辖、转运、提刑、提举司,常切觉察劾奏。」以三省言兰州违法馈送也。(沿边城堡镇寨条,见二年正月十八日。)   注  释   【一】惠卿二十三年不磨勘「二十三年」原作「二十二年」,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二】自此虽有进筑「进」原作「远」,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上极然之阁本作「上极笑之」。   【四】又改正刺举指挥「挥」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支马七分「马」原作「为」,形似而讹,据阁本及本卷上下文改。   【六】西太一宫使「使」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一五韩缜传补。   【七】改删去诏陈衍男慥特送南恩州编管衍并梁惟简并籍没物产「改删去」三字与上下文不相合,疑有讹误。   【八】庞籍「籍」原作「藉」,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改。   【九】是以未敢具草「具」原作「与」,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非与权要贵近有所干涉「要」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一一】今删去七十六字按删去文字,当自「赖宣仁圣烈」至「各怀疑惧」止,经就正文与小字注所载原文分别计算,两者均为七十四字,疑作「七十六字」有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八 卷四百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五月辛未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五月辛未,中书舍人蹇序辰言:「吏房送到□居厚除权户部尚书词头,诏令臣命词行下。按居厚顷于元丰间被知先帝,自朝散郎除天章阁待制,充京东路都转运使,先帝亲为褒诏,称居厚『将命一道,不辱使指,无黩乎上,不扰乎下,不諠乎闻。于二三年间,坐致财用数百万计,前日县官窘迫,一朝变为□舒。求之内外主财之臣,政绩着验,顾未有出其右者』,至于迁官赐服数次。及司马光用事,务快宿憾,改更废黜先朝政事、人物,故刘挚等附会,首论居厚。而言多无实,不待服罪,责为散官。考其所坐,悉缘公事,本无赃私、废弃显状,一被谴斥,首尾十年,至绍圣亲政,始复收用。察其元犯,已与除落,今自户部侍郎除权尚书,计其资历,无甚超越,而议者尚以前事为言。臣若苟随流俗,心怀顾避,既虑给事中封驳,又恐谏官、御史奏论,相与协心,终不命词,反致先帝初则失人,次则失言,以矫诬在天之威灵,而助成司马光、刘挚等之素志,则是臣怀利朋奸,没身无以塞责。是以闻命审思,即草词讫。盖以其心非附朝廷以为同,非反同列以为异,非交私居厚以为朋党,而区区之忠所深虑者,累先帝知人之明,违今日绍述之志也。望降臣此章,与居厚除命行下,明示好恶,以风四方。则非独于臣幸甚!」诏榜示朝堂:「朕以眇躬,获承先构【一】,永惟休烈盛美,欲以昭示万世。而顷遭髃奸,同逞宿憾,兴讹造讪,力肆诋排,政事人材,废毁殆尽!夙夜悼惧,靡敢遑宁。思与卿士大夫共承厥志,庶几德业传信无穷。念今在廷之臣,鲜知事君之义,崇乡原以为善士,造虚誉以进无能。以交私合党相先,以奉法守公为讳。材智胜任,则阘茸共嫉;趣向至正,则颇侧深仇。端亮劲挺有特立之操者,不见容于觽人;媕阿回遹持两可之说者,必得名于流俗。沉溺忘返,险薄可嗟!乃阴怀私恩,显废公议。以奸臣所斥逐为当罪,所变更为得宜;以先帝所建立为不然,所褒擢为非当。借誉余党,幸复甄收,务令旧章,未能淳一。扇为是非不定之论,欲开善否更用之端。浸长小人之道于难知之中,以疑天下之听于未孚之际。幸时事之中变,庶人情之翕从。每怀及兹,良用慨叹!朕察言观事,灼见邪心,欲正典刑,当申儆诫。继自今日,尔其自新,式惩厥愆,毕趋于正。示以好恶,非曰苟然,其或怙终,必罚无赦。咨尔在位,尚克钦承。」   元佑初,章惇争论役法札子,有云:「役法可以缓改,非如京东铁马、福建茶盐,不改一日则有一日之害也。」及蔡卞与序辰谋共作诏榜,虑惇不从,乃持惇元佑札子以胁之曰:「若谓居厚京东所行非是,则先帝褒诏亦非是矣。」惇噤不能语。于是从序辰所请降诏榜云。(今实录元佑元年二月章惇论役法札子亦无此「不改一日则有一日害」等语。盖崇宁史臣阴为惇讳,绍兴史臣不能检讨增益之也。)   诏起居郎兼权中书舍人沈铢不当以无根缴奏□居厚,特罚铜二十斤【二】。铢再论「居厚顷使京东,坐聚敛罢,不可以长地官。」即改命蹇序辰,仍令铢分析。序辰既草制,铢因被罚。(壬戌除居厚,铢缴词头,甲子再缴,戊辰改付序辰,辛未罚金。旧录云:□居厚除户部尚书,铢以居厚领使京东,坐聚敛罢,不可以长地官。诏铢具实状,不能对,罚金。新传因之。居厚实状有何难对,政坐以元佑为讳耳。史臣媕阿莫辨,可叹也。)   翌日,枢密院奏事,曾布曰:「窃闻沈铢近以缴□居厚词得罪。」上曰:「止罚金。」布曰:「又闻有敕榜。」上曰:「止降诏。」布曰:「居厚初除待制,叶祖洽亦尝缴奏,陛下听之。今沈铢既罚金,又降诏榜告,以□居厚、蹇序辰为君子,以沈铢为小人,恐人情不服。」上曰:「不曾指名。」布曰:「闻三省行遣,先坐沈铢缴状词,次用蹇序辰章疏降诏,如此亦指名也。古人以逆人主指为逆鳞,以谓撄之者死。然挺特自守之士,以义理自守,议论之际,虽死不避。傥欲使觽论以小人为善人,君子为小人,虽日杀人,亦不可夺,况出榜乎?臣以谓诏榜无益于事,兼如此乃是欺罔圣听。」上曰:「序辰因何却与居厚一般?」布未及答,林希进曰:「此已行之命,无可论者,曾布所陈极当,望陛下知察耳。」上唯阿而已。(布录在壬申,今附此日。)   后数日,(布录在丙子。)布又言:「臣前日论居厚事,喋喋烦圣听,然圣问以为序辰何以与居厚一般?臣仓卒未及对。陛下知居厚事状否?元丰中,先帝欲按阅河北保甲,患用度不足,居厚即献绢三十二万。及措置籴便陕西边事,居厚皆有所献。此时先帝不得不悦,财利之臣,能举职如此,不得不銟。然京东岁有羡余一二百万,非取之于民,何所从出?前日之京东,今日之京东,与居厚在彼时,宜无以异,不知居厚何术独能致此羡余?居厚之所经营,如民间禁补修旧铁器,一一要从官买,其它掊敛细碎,大约类此。」上曰:「事皆虚,当时不曾根勘,但人言如此耳。」布曰:「居厚京东之事,人人共知,恐不虚。如铁器事,尝为优人所玩,安可谓无?兼章惇元丰末章疏,曾论居厚云:『京东之人恨不食其肉。』此语莫不虚否?然居厚不足论,掊敛之事,害及一路而已。若序辰者,则害天下。其为害盖百倍于居厚,何止一般?何以言之,序辰凡所议论,不复顾义理,若三省所悦,虽凶慝小人,必多方主张庇护,害政之大,无大于此。今但言流俗之人党助元佑奸党,冀其复用。臣固尝开陈,以为君子小人皆不当有此意。诚令与三省异论之人皆是小人,缘小人用心,惟利是视,岂可舍今日权要大臣不肯附丽,却一向党附海外编管安置之人,冀其复用,以求官职,希进用,其术无乃太簄乎?小人怀利,必不应颠倒如此。但知义理自守之士,不肯为三省变易天下公议,雷同欺罔尔。兼居厚昨除待制,叶祖洽亦尝缴词,陛下伸祖洽之言,罢居厚之命,中外鼓舞称诵。今日沈铢所缴,乃与祖洽无异,而铢独罚金,又出敕榜,此臣所不晓。   又如吕嘉问欲除卿,陛下以为不可;欲除侍郎,陛下以为不可;过都门欲一见,陛下亦以为不可。今忽除待制,莫不骇闻。缘权侍郎四年方即真,又一年乃得待制,今比之侍郎,乃更速五年矣。臣固疑近日政事,更非前日之比也。亦尝自陈,凡所欲言,隐忍者十有八九,而其所陈已喋喋不胜其多,臣犹自厌,况陛下乎?」上曰:「大臣所见,岂可不言,言之何害!」布曰:「臣每蒙陛下开纳如此,益不敢循默,然愿陛下更赐采纳。臣自初秉政,即尝奏陈,以谓先帝听用王安石,近世罕比,然当时大臣异论者不一,终不斥逐者,盖恐上下之人与安石为一,则人主于民事有所不得闻矣。此何可忽也?」上曰:「冯京辈皆是。」布曰:「非独京辈,先帝曾谕臣:『王珪虽不言,亦未必不腹诽也。』今三省无一人敢与惇、卞异论者,许将辈见差除号令有不当,但郁悒而已。如序辰辈多端劫持惊恐在位之人,使不敢与三省违戾。只如有文字云:『元佑大臣,非其死党,不得为执政。』许将见此一语,为之破胆。」上曰:「不记得有此文字。」布曰:「序辰但于文字中,以一两句微词惊恐许将辈,非公然排击许将,宜其陛下不记也。今上下人情如此,愿陛下以先帝御安石之术为意。」上又问「林希用心如何?」布曰:「臣累曾言希有学问识见,若不为利害所怵,于义理不患不晓。今致身至此,实不肯附丽人,议论极向正。」上曰:「于卿处则然,未知他处何如尔?」布曰:「或不至此。」布又问上:「近日论议者莫亦以臣为党助元佑之人否?」上曰:「岂有此理!卿何可加以此。」布曰:「臣固自知于元佑之人无一毫干涉,然见其变乱是非如此,臣亦不敢自保。」上笑曰:「无之,岂得有此!」(布录在丙子,今附此【三】。许将时为中书侍郎。陈瓘尊尧集理财总论曰:按安石初为从官,即倡理财之说,及至参知政事,故行其所言。今考日录第一,安石于未执政前,七对神考,并无一言及于理财。至于执政供职之第一日,即伪书对上之言曰:『人主当以成礼义廉耻之俗为急,若宣着为利之实,而礼义廉耻之俗坏,则天下不胜其弊。孟子耻言利,曰:『亦有仁义而已矣。』然其卒曰:『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人人不敢后其君,此乃人主大利也。』鸣呼!安石著书首撰此语,却思孟子之说,其于前日所行,不可谓之无悔也。年运而往,虽悔可追,悔而不改,济以欺伪,作为诬书,阴授蔡卞。卞,绍圣用事之初,专述熙宁,及哲宗既怒常立,然后骤述元丰,始与序辰谋作盖抹之事矣。事之本末,臣请□而论之:「臣闻绍圣三年,尚书右丞蔡卞引选人常立为假通直郎、崇政殿说书。又力荐之,赐对之明日,复请躐除侍从官。哲宗问卞曰:『立诋神考而卿荐之,何也?』又顾丞相惇曰:『卿不见其语乎?』惇谢不知,因请其语。哲宗怒曰:『语在常秩行状,其语云:「自安石罢相以来,民在涂炭。」又云:「自秩与安石去位,而识者知政事必败。」其谄厚安石而诋薄神考如此,卞荐之何也?』即命中使史院取秩行状,哲宗亲指『涂炭』『必败』四字以示宰执,惇等皆顿首谢罪,请贬立监寿州酒。给事中叶祖洽驳曰:『立诋毁先烈,谪轻近地。』乃改立永州监酒,而撰常秩行状者赵飻特勒停。初,太学博士林自用卞之意,倡其言于太学曰:『神考知荆公不尽,尚不及滕文公之知孟子也。』士大夫固骇其言矣。自哲宗既怒常立,卞始惶骇改意。而林自『滕文公』之说,亦自此不敢言于觽,卞于是与序辰等始用盖抹之术矣。」又论曰:日录载安石之言曰:「人君为天地万物主,须是盖抹得事过,乃能济天下。」绍圣中,蔡卞用盖抹之术,在既窜常立之后,安排之序,的然可指。臣请稽其本末而论之:「熙宁九年,邓绾落御史中丞,安石亦相继罢去,退居钟山,着此讪书以授蔡卞,卞当元佑之时,增光润色。九年笔削,恩怨分明,回互妨嫌,以睰觽好,照顾本末,以全私美。书行于绍圣之始,嫁祸与造书之人,惇等醉迷,例遭嫁卖,不知宗庙之遭诋诬也。天实使之荐常立,哲宗皇帝灼见奸伪,窜悖臣于远方。卞惟伪迹寖彰,于是屈己改图,而用盖抹之术矣。盖卞之初意,讥薄神考元丰之政,专务绍述安石熙宁之事。至是知其不可,则与蹇序辰同谋以神考褒劝□居厚手诏榜于朝堂。其迹则善述熙宁,深赞元丰,其心开脱安石,诋诬宗庙。夫诏褒居厚,乃神考驾驭监司之意尔。元佑初,章惇争论役法札子云:『役法可以缓改,非如京东铁马、福建茶盐,不改一日则有一日之害也。』及卞、序辰共作敕榜之时,先以章惇元佑札子胁持宰相,曰:『昔以「居厚京东盐马之事,不改一日则有一日之害」,是以理财之诏为非也。』惇计无所出,噤不能语。于是亦以敕榜为是矣。且安石初欲理财,自谓合于经术,谓司马光之徒皆不晓孟子义利之说,岂以理财为不美哉?及退而著书,则于初作参知政事第一日,便造安石奏上之言曰:『孟子耻言利,若宣着为利之说,则恐坏风俗。』又造安石奏上之言曰:『陛下但好理财者,则汲汲而用,至于讲道,则不以为急。』又曰:『以理财为先,则人将机巧趋利。』又曰:『若以理财为先务,又召致无行义之人,则恐天下观听不足。』盖安石舍觽自用,造法于得君之初,追悔著书于十年之后,归过宗庙,图盖已愆,是可忍也,复何议哉!又其归过之言曰:『臣尝劝陛下不须多张法。』又论榷铁则曰:『官自鼓铸则必与汉同弊。』此所以讥元丰之政也。卞及序辰谋取神考驾驭监司之诏榜于朝堂,岂为一□居厚而已哉!欲实安石诋讥之语而杜塞天下爱君之言耳!夫有舒有惨,天道所以变通;一弛一张,文武所以相济。神考圣训曰:『什一而税足矣。』又曰:『今税敛已重。』此则理财之正论,圣主之本心也。至于诏銟居厚,则所以銟有劳之臣耳,孰敢以为非乎?卞等揭视一诏,便谓安石所讳理财之事,可以移过于宗庙。而日录诬伪之言,可以取信于天下后世。盖卞等所谓盖抹者如此。」』   御史蔡蹈言:「臣伏睹圣旨指挥,以权中书舍人沈铢缴还新除户部尚书□居厚词头,令具析闻奏者。臣窃以中书舍人之职,专掌书命,朝廷除授未允公议,则王命之出不可不审。况有义当论列,若论失其实而上罔朝廷,即铢被罪黜可也,不当更令具析,待之以不信,而使在廷之臣以此为戒,它日无敢言者。且居厚之为京东都转运使,牟利殃民,觽所备闻。近者朝廷初复居厚待制矣,是时尝有缴还词头者,朝廷为罢其命,不闻有令具析闻奏之旨。今居厚超迁踰等,又非待制之比,而铢之所论,公议翕然,不可不察也。臣愚欲望圣慈追寝令铢具析指挥,庶存近侍论思事体。   又言:「伏见圣旨指挥,以权中书舍人沈铢缴还新除权户部尚书□居厚词头,令具析闻奏。既又罚铜二十斤放,并今月十九日尚书省降到敕一道,臣僚上言辨雪□居厚事,令本台榜朝堂者。臣谨按,居厚奉使京东,征利苛急,惟务羡余,以赴功赏,而创置铁冶等非义取民,一方愁怨,声动朝野。在元丰末年,左右大臣已尝论奏其恶而责守庐州矣,其大臣及同时被遇先帝之人,莫非公心以救正朝廷法度,以此见居厚非本无过者。若谓悉皆缘公,本无赃法,则人臣奉使一方,不能致朝廷之德意下究,而万口嗷嗷,不胜其怨,其为失职,何必赃私?设或弃瑕甄录,出自宸聪,则臣下所不敢知。其如中书舍人当行职事,其所见缴还词头未为过也。而敕旨勒令具析事状,既而罚金以加其罪,亦已太甚,宜乎觽所骇闻也。盖居厚事状,天下共知,若谓论者厚诬,是欺天下也。天下之不可欺,以有公议存焉。公议不恤,虽圣训谆谆,申儆具寮,恐无补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今朝廷清明,陛下仁孝,习先朝故事,固已纯一,庶人无知,且犹无所议,况士大夫乎?天下既无异议,而止缘中书舍人缴还词头,便为异议如此,则一切不问,无缴还者,谓之其志同,可乎?臣愚伏望圣慈更加省察沈铢缴还□居厚词头实协公议,特赐原宥,庶使在廷之臣不以言为戒矣。天下幸甚!」   河东路经略司言:「内殿崇班王安静昨出界讨击青鱼河贼,所部杀获最多。昨与折克行子侄一例,同减半推恩,依格合转三官,更减四年磨勘。除正推恩外,有转一官、减四年半磨勘未赏。」诏王安静特依格更与转一官,仍减四年磨勘。   观文殿大学士、守太子太保致仕韩缜卒。上为辍朝,成服于后苑,赠司空。   壬申,起居郎、权中书舍人沈铢乞罢中书舍人职事,诏从之。仍改差起居舍人龚原兼权。   枢密院言:「去秋西贼举觽入寇鄜延,除环庆系邻路差那兵将前去策应外,其余路分,并曾出兵牵制。内泾原入界破荡没烟新寨,广有斩获。熙河乘此进筑安西城毕,以此稍沮贼气。比累据环庆等路探报,贼界今年秋点集河北诸监军司人马,虽已降朝旨下诸路,过为堤备,窃虑西贼并兵寇犯一路,其余路分临时却有观望,不出兵牵制,被寇路分难以枝梧【四】,若西贼分兵侵犯诸路,即逐路兵力足以随宜应敌,捍御掩击。如并兵寇犯一路,其邻路除合行策应外,如可以侧近去处,据险设伏,出奇掩击,或扼其归路,或旁出间道,邀击辎车,或广张旗帜,多设疑兵,使贼顾望,难于进退。因其留滞困怠,可以追粘尾击。或乘其退散之际,痛行掩杀,即选委统制兵将带领得力将佐及精锐人马前去。其牵制路分若去被寇路分不远,亦依此施行。或道路隔邈,难以前去,即精加控讨,发兵入界掩击团聚兵马,或讨荡贼界诸州、或监军司、或郊野住坐部落族帐。或于本路有合展拓城寨,乘时间隙,便行进筑。如此,则西贼于分兵并兵皆无以得志。假如蹂践一路边面,即诸路讨荡或进筑,彼所丧失不少,使贼兵于分合之际,无不受害,进退左右,无以为谋。贼势自须困敝,诸路边鄙常须获利。此最为备边困贼之要。惟在帅臣公心体国,不怀畏避、因循、观望之意,预与兵将官讲议,博尽觽论,广设方略,则临时可以乘机择利,应变出奇,万全取胜。及戒约激厉将佐,令知纪律,不敢临时逗挠。及应千战守凡百应接方略,论议素定。及令将佐人人通晓,贵免临敌仓卒,措置乖方,滋长边患。」诏陕西、河东诸路详具措置方略以闻。(新本删修云:枢密院言:去秋西贼举觽寇鄜延,除环庆系邻路差那兵将前去策应外,其余路分,并曾出兵牵制【五】。内泾原入界破荡没鞕新寨,广有斩获。熙河乘此进筑安西城毕,稍沮贼气。比累据环庆等路探报,贼界今年秋点集河北诸监军司人马,已降朝旨下诸路过为堤备。窃虑西贼并兵寇犯一路【六】,其余路分观望,不为出兵牵制,被寇路分难以枝梧。若西贼分兵侵犯诸路,合行策应【七】。如此,则西贼于分兵并兵皆无以得志。此最为备边困贼之要。诏陕西、河东诸路详具措置方略以闻。)   广西经略司言:「据知南丹州莫世忍牒,男公鞫与弟公佞自成唇吻,前去归明,乞在本路安泊。公鞫称曾入贡,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兼御史大夫武骑尉,带到妻男等二十一人。同归明人闲劳共六人,内闲劳亦曾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并乞换班行名目。本司今相度,欲差人伴送前去吉、鄂州,给田产安泊。」诏:「莫公鞫,与鄂州团练副使,不签书公事;闲劳,与吉州长史,并不支请受。仍令广西经略司差人伴押前去鄂州交割,令于本州岛一处居住,候到,给与系官堪耕种田土。仰本州岛常切羁縻。」   甲戌,诏以眉州进士家素为锦州司户参军,充眉州州学教授。用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荐也。   又诏故左班殿直金明寨主何鲠已与两资恩泽,更与一名三班差使,母王氏封县太君。以鲠死事故也。   乙亥,都提举汴河堤岸贾种民言:「元丰年导洛通汴,遂改汴口为洛口。止系通放洛河清水,遂名汴河为清汴,间或水小,即以柜内清水添助行流。自元佑年,却于黄河拨口分引浑水,令自达上流入洛口,比之清洛,难以调节。乞将汴河依元丰年已修狭河身丈尺深浅,检计合用物力,具数申尚书省,复元丰清汴,立限修浚,通放洛水,复为清汴。及乞依元丰年例,复置洛斗门,依旧通放西河官私舟船。」从之。闰二月十九日,初差种民同杨琰相度。   先是,曾布尝为上言:「昨李仲欲废清汴,当时若非臣在河阳,清汴几废。然仲以开御河遂复用,臣窃以为用人当如此。凡可以吏事驱策之人,何可责以名节!陛下尝宣谕,以谓不可以一言废人,臣尝称诵德音,以为不可易之论。以仲等附丽之人,何足深责!当时只以王岩叟经过,语仲以『但建此议,朝廷必行。』仲遂决然只以数句语言,便欲废清汴。当时□安持在都水,臣既令通判往再相度得不可废,遂以申都水。都水乃责问河阳,云:『二者之言,孰为是非?』臣遂申都水,云通判之言允当,事方寝。前日因贾种民来白清汴事,臣尝及之。种民亦能笑云『都水不敢决可否,乃责河阳』。」上曰:「岩叟用心极可罪,当时贬蔡确意不在确,盖有倾摇之意。」布曰:「此臣所不知,此必有人言蔡确定策有功,逐确则有废立之意。」上又曰:「梁焘亦然。」又言:「先帝作清汴,又为天源河,有深意。元佑中几废。种民云:『若尽复清汴,不用浊流,乃当世灵长之庆。』」布曰:「先帝以天源河为国姓福地,此觽人所知,此何可废。」上曰:「□安持亦不佳。」布曰:「朝廷每欲屏元佑党人而安持独进,安持在元佑中附丽大防,大防临行,犹且荐之,而绍圣中独进用,臣所不晓。」(此据曾布壬申日录所附见。绍圣三年四月十七日,前都水丞李仲提举开导御河。)   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陕西路转运司言:「岷州钱监自来应副六路用兵支费,和顾龏乘,道里阻远。今相度,欲以舟船般运至熙、兰二州极边使用,兼河亦有古道,可以修治,安置递铺,直至熙河北玛尔巴山等路。一自岷州城外装船,于洮河内驾放般载钱物,至中路上衬,地名噶勒斡,河水湍急,并山硖石碛至下衬,计六十有余里不可行船。今既沿河见有古道,可行开修,自上衬摆置六铺,勒铺兵二人陆路般运至下衬,地名章龙峡石,却用熙州船装载,直至熙路或临洮堡下卸。其上下衬各置监官一员,量行修廨舍、库屋,卸纳装破,并往来催督水陆路般运钱物。」从之。(新无,可削。)   丁丑,三省言:「降授左朝议大夫致仕韩维,本以先帝东宫旧臣,在元丰末朋附司马光最为尽力,仍于奏状内称止为上谢太皇太后特赐褒谕,更不奏谢皇帝,显有无君之心。」诏韩维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致仕,于筠州居住。维诸子乞尽纳己官,听父居里。诏以维先朝旧臣,年八十一,特许之。其实诸子告章惇,云「父执政与司马光议论多不合」,故得免行。(维子宗孺、宗质。此据维本传并邵伯温辨诬。新录曰:韩维历事三朝,耆哲老臣,而云有无君之心,实为诬谤,今删去「仍于奏状」以下三十二字。按三省所言,其为诬谤审矣,若削去此三十二字,则不见当时所以行遣,今复存之。邵伯温辨诬云:范纯仁责永州,其子正平、正思闻韩维责筠州,维诸子告章惇以维执政与司马光议论不合,得免行,亦欲以纯仁昔与光议役法不同为言求归,先白纯仁,纯仁曰:「吾用君实荐至宰相,昔同朝论事不合即可,汝辈以为今日之言不可也。有媿心而生者,不如无媿心而死。」二子遂止。维谢表云:「臣言,五月二十九日递到告一道,责授臣崇信军节度副使致仕,筠州居住。寻进发上道,至汝州汝坟镇,准颍昌府牒,备坐尚书吏部符,准敕;三省同奉圣旨,以臣八十一岁,特免筠州居住者。负罪之臣,方怀于震惕;好生之德,遽轸于衰残。祗服异恩,交流感涕。伏念臣才非应务,智弗周身,举遭遇于盛时,遂冒尘于显仕,疲驽自竭,绩效无闻。先帝贷其狂愚,屡加保护;陛下怜其勤旧,首预甄收。赋命屯奇,操心迂拙,蒙东朝之访逮,条当世之便宜。独贡谢章,实垂例程。缘久从于簄外,致有阙于讲求,敢怠肃恭,自干诛殛?仰系圣度,特屈明刑,止降冗员,仍干善地。杖槁体而祗役,冒溽景以缠痾,抚己自怜,吁天无所。忽颁诏旨,许复里居。招惊魂于散亡,尚迷归路;顾旧庐而错愕,怳若异身。举宗至于欢呼,行人为之嗟叹。此盖皇帝陛下德均慈父,泽并阳春。察臣夙禀冥顽,未忍伏之鈇锧;愍臣久婴疲瘵,恐其毙于道途。特贷衰年,俾终余日。退安穷约,甘自比于编民;追省愆尤,更当期于没齿。」奏状称上谢太皇特垂褒谕,更不谢皇帝。汪应辰尝为焘言:「韩家子弟以为当时太皇谓维:『自今当呼卿等为公。』故维有此奏。」据维谢免行表,则云「条当世之便宜」,初不及呼卿为公等事,须求韩氏家传细考之。)   中大夫、提举崇福宫范子奇为太中大夫,依前充宝文阁待制致仕,从其请也。   两浙转运副使张绶知洪州,知苏州贾青权两浙转运副使。先是,三省谓绶不职,议以青代之。曾布、林希言:「绶亦无它,但尝牒陈次升,问周穜索钱,故三省恶之。兼青苛刻,前在福建起狱,所按官吏,有至除名,其后理雪,乃实无罪。今又使之使一路,不合物论。京东有吕升卿,两浙有青,数路人情汹汹不安矣。」上然之。既而卒从三省议。   诏赐陕西、河东银绢百三十万。上颇吝内帑物,曾布请以牧租钱给之【八】,乃许。章惇曰:「内帑本以待边费。」上不答。   戊寅,诏高班梁敦特降一官,勒归班。敦尝管勾颍川郡王北宅,月当得俸一万五千,而敦告上不尽其数,侥求差使,故有是责。其入内内侍省指挥,更不施行。   故入内副都知赵世长系随龙,特与恩泽五资。   辛巳,诏:「太史局言六月朔,日有食之。天着厥异,朕甚惧焉。其日可罢视事,仍令有司具素膳。公卿等更宜勉思所戒,以辅不逮,仍差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祭告太社。日未出,百司守职,其合行事,太常寺疾速施行。」   先是,枢密院奏事,上谕曾布以太史言日食,欲避殿。布曰:「近例正阳月乃避。」上曰:「天变所当警惧。」布曰:「若出自圣意,欲祗畏天戒,亦不必故事。」上悦。退而语三省,而三省实不闻之。章惇曰:「须正阳月乃避,莫不须如此。」布顾黄履曰:「圣意如此,寅畏天变,虽过不妨。」履亦然之。既而诏书出,莫不称诵,而惇意终不悦,然亦莫敢不实时颁行也。   泸南缘边安抚司言:「蕃官播州夷界都巡检杨光荣乞献纳播州疆土,准朝旨,南平军不得擅便招诱光荣叔侄献纳地土,若逐人因事出官,即婉顺和解,仍从长处置。寻下南平军施行,经今二年,不见二酋出官,又报文广身死,其弟文翰与光荣不相和解。(文广是光荣何亲?当明着之。旧本如此,必有脱字。)光荣势微弱,欲倚汉界为苟安之计,所以南平军令诱献纳疆土,本军不候朝廷指挥,便行接纳,虽已敦遣光荣等归本族,万一为文翰攻侵,无所借助。或却凭付罗氏鬼主窥图文翰【九】,深恐夷界别致生事。其杨光荣已令权播州都巡检,掩其过恶,但言不切钤束部族,致害文广,特与放罪,正行补授。所有文翰遭罹变故,虽然难以尽行承袭,亦乞特与殿直,并充巡检。今来杨光震元系播州夷界都巡检,光荣系同巡检,光震被害后,本司前官已令光荣权都巡检,难以却行贬损,况文翰合承袭,亦难处光荣之下。所以据逐酋元管村族着望,乞以播州东南地分作两面,并权充都巡检。其杨光荣、杨文翰,仍望以巡检、祭酒名目降告施行。夷界巡检,自从宣命指挥。」从之。仍各与带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   是月,章惇欲禁河北盐,语同列曰:「论者以谓祖宗有诏旨不可禁,要之,皆吾民,何独河北为不可禁乎?」曾布曰:「相传太宗时,河北人诣行在泣诉,乞免禁盐,太宗许之。遂于税额中增盐钱。其后仁宗时,有议欲禁盐者,三司使张方平以太宗时语白仁宗,仁宗矍然为降手诏,云:『朕不忍令河朔之人斗食贵盐。』议遂格,至今刻石在北京。」惇曰:「此只是文彦博刻石,何故独不忍河北人食贵盐?今太学诸生,岂可云只照管某斋举人?此非通论。」许将徐曰:「北京石刻见在,乃夏竦所刻也。」布曰:「冲元尝守北都,固当知之。」觽遂默然。(曾布尔日录在辛巳,今附月末。)   监察御史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臣伏睹近降敕旨施行宣德郎窦纳奏乞河北路官卖盐者。臣窃以河北诸州盐法,自五代以及本朝,尝禁榷矣,不旋踵仍旧通行。熙宁中,先帝尝问王安石曰:『著作佐郎张端言榷河北盐事如何?』安石对:『恐亦可为,但未详见本末尔。』先帝曰:『理财节用,自足致富,如此等事,虽不为可也。』先帝隆眷安石,言听计从,而于此独断以不疑,非灼见利害,不至于是。其后虽有计议之臣,请稍更法,随即寝罢。由此观之,河北盐法,若官可自卖,何俟今日?然则先帝之深恩长虑,至仁广惠,固可见矣。伏愿陛下留神省览,推原先帝圣语所谓『如此等事,虽不为可也』,其意安在?臣伏睹元降朝旨,令本路提刑、提举、转运、安抚司,同共相度【一○】,今来止有都转运司保明,深恐觽议必有未协,况民情乎?欲望圣慈速赐睿旨,且令河北盐法依旧施行,庶不生事。一方安堵,天下幸甚!」(盐禁后何如,当考。)   注  释   【一】获承先构「构」原作「造」,避宋高宗讳改,今改回。   【二】特罚铜二十斤「二十」,宋会要职官三之一六作「三十」。   【三】今附此「今」原作「本」,据上下文义改。   【四】被寇路分难以枝梧此句上原有「不惟使」三字,据本条注文及宋会要兵二八之四三删。   【五】并曾出兵牵制「并」原作「近」,据阁本及上文改。   【六】窃虑西贼并兵寇犯一路「并兵」原互倒,据阁本及正文乙正。   【七】合行策应此句上宋会要兵二八之四三有「即逐路随宜应敌捍御如并兵寇犯一路邻路」十八字,是。   【八】曾布请以牧租钱给之「牧」,阁本作「收」。   【九】或却凭付罗氏鬼主窥图文翰按文义疑「付」当作「附」。   【一○】同共相度「相」原作「臣」,据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八十九 卷四百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八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阴翳不见,髃臣具表贺。   丙戌,三省、枢密院同班致词,贺不见亏蚀。上顾三省曰:「卿等更当修政事,以进贤退不肖为意。」章惇曰:「朝廷未尝不以进贤退不肖为事,然觽所谓贤者未必贤,须考实;若全以虚名进退人,则却于政事有害。」曾布曰:「陛下以进贤退不肖为戒,则政事无足为者,贤不肖各得其所,则政事岂有不修者乎!人固难知,然君子小人之分,无以逃天下公议,若不顾公议,则是非贸乱,何以辨明?匡章,通国以为不孝,孟子犹礼貌之。有孟子在下然后知匡章为非不孝,天下人亦信服,岂可觽谓之不孝者皆孝?谓之孝者皆是不孝?恐无此理。臣以为君子小人,有天下公议在,诚不难分别。」惇曰:「若尽要为君子,谁为小人者?」布曰:「臣不敢以小人自处,若无君子之心,何可居此地?若有小人在朝廷,以义理言之,于陛下前,虽同列不可为之隐。」上笑云:「同列莫难相指。」布曰:「为陛下分别是非,何所不可?章惇为宰相,若同列中有小人,为陛下言之,亦职事也。况在下之人,邪正淑慝,何可有隐?只有近日进呈□居厚,谓之弃瑕录用则可,谓之当进则非也。」惇曰:「自侍郎迁尚书,有何不可,谓之当进则非也,兼是使能。」上曰:「只是使能。」布曰:「谓之使能则亦庶几,然尚书地势不轻,未宜以匪人处此。」惇曰:「尚书侍郎亦不争,若作执政则不可也。」布曰:「执政固不在论议,然为尚书亦已过矣。又如贾青,所至官守踰滥,及作监司,按吏起狱,有至除名编管者,后按之皆无罪。如此等人,岂可付之一方?」惇曰:「官所踰滥者,何止贾青?」布曰:「不知为谁,何不按治?」惇曰:「青所至,职事修举。今但欲以有虚名者为监司、为从官,则政事皆弛矣。」布曰:「神宗每称汉宣帝循名责实,而臣为小官时,尝上疏言风俗之敝,以为士盗虚名,吏习偷惰,王安石以为名言。然亦未可以有虚名者便可废也。」布与惇反复,其语甚多,觽皆默然,惟论贾青时,许将及黄履曰:「青在福建诚过当。」布又曰:「若谓贾青为先帝所用,则元丰末自犯法勒停。」惇曰:「青自为贾珠子【一】。」布谓惇此言尤无理趣也。   再对,布因言:「前日日食,陛下一发德音,退托不逮,亏蚀为之不见。天人之际,其应如响。臣等待罪政府,临事既不能有所建明,及陛下侧躬畏变,责臣等以勉思所戒,亦莫知所报称。又不能引咎辞位,以避贤路,其罪已不可胜诛。及进谢,陛下又以进贤退不肖为戒。臣伏听德音,虽尧、舜、禹、汤之言,无以过此。大臣既无以将顺,臣忠愤所激,不免喋喋烦圣听。然臣所陈居厚、青等皆小人,岂所当进?今邪慝之人,变乱是非,以邪为正,以直为曲,实中外之所不平。左右之臣,有正人端士,愿陛下更赐辨察。臣固常恐小人党与,相与为一,壅蔽聪明。外议皆以为言事官议论,多与三省大臣不同,恐不得安职:或假以美名,徙之他官;或加以罪戾废黜。如董敦逸作侍御史,若擢为权侍郎,则可谓峻迁,然已罢言职。其它言者皆恐似此迁除,则与大臣异者皆去言路,必尽引门下朋比谗慝之人,充塞要地,则差除有不公,号令有不当,陛下虽欲有所闻,不可得矣!」上曰:「却不曾有此议论。」布曰:「中外所忧如此,臣不敢不陈。陛下临事之际,思虑先定,谨听而审处之尔。」(十二月五日敦逸自侍御史责知兴国军,竟不曾权侍郎。)   录故巩州土刺史皇甫欢孙部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充巩州土刺史。(初一日事,今附此。)   诏修国史院录欧阳修所撰濮庙议一本进入。   诏:「详定重修敕令所删修官、朝请郎徐发,朝奉郎锺正甫各与升一任,堂除差遣;编排官、宣德郎董嗣之与升一任,堂除差遣;朝请大夫许介卿与减二年磨勘。仍依元丰年例,选留删定官四员、检阅官一员,令本所具功力轻重分等第,关司勋拟赏,申尚书省。」   丁亥,诏兵部支降神臂弓五百张,付环庆路经略司。(新无。)   戊子,武昌军节度使、检校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嗣濮王宗楚卒,车驾临奠,辍视朝三日。赠太师,追封惠王,谥曰僖节。   府州观察使、同知大宗正事仲御为镇宁军留后,开州防御使仲聘为同州观察使。   己丑,诏蕃官作坊使栋怀义,特赠东上合门使、忠州防御使,赐银绢缗钱各一百;男殿侍溪栋巴半之,仍令经略司各具其孤以闻。以泾原战没也。   诏赐兰州增展金城关入役厢禁军、弓箭手、蕃汉兵民特支有差。   户部状:「检准治平二年三月四日中书札子节文:『三司奏,「欲应今日已前及今后客人批钞茶税钱,五分依元指定住卖去处,内荆湖南路贩茶限一年八个月,荆湖北路限一年六个月,江南东路、两浙、淮南限一年四个月送纳了足;余五分,并与展限半年。如更有客人陈乞展限,从省司勾追勘断。」奉圣旨:依。』本部看详治平元立法意,已□商旅,又立定不详展限刑名,故拘收课入有准,不误国计。元佑中,王岩叟奏请,只凭商旅以罢水磨茶剩数为说,更要展限,奏请不用祖宗已来条约。既送户部,亦不检引元条申明,遂降指挥展限一季,显见日限大□,走失课入。兼自元佑二年沿此后来内外茶税钱,本部置簿,每年春季违限,倍罚税钱。今点检簿内白龏未勾销者一千七百四十三件;并已有销了,却使元送纳处文字到省、部月日销到者一千三百四十八件,既无元送纳月日,则无以勾考违限。窃缘每年茶税钱约七十余万贯,经今十年,失于检察,更元佑中非理展限,恐官司上下别有情弊。今欲乞外处委提刑司、府界委提举司选官一员,在京于本部选郎官一员,各一年取索照证文字驱磨施行。」尚书省勘会:元佑二年六月权展朝旨,系一时指挥,今来自不合行用外诏依户部所申。   辛卯,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近太仆寺主簿李撰,遇皇太后幸池道侧不引避,罚金冲替;太学正林虡,衫帽乘马行道,望上仪卫不即敛退,其不恭略同,而特旨以赎论。是大臣子势可挠陛下法,非所以示至公。」诏虡特差替。虡,希子也。   枢密院言:「累据环庆等路探报,贼界七月一日点集河南、北人马。已降指挥,令逐路讲措置备御应敌方略。西贼夏秋之交,恐未能点集,多以虚声疑我,因得稍自休息。然诸路亦不可过为堤备,但不宜辄自劳扰。仍令诸路帅臣,阴为持重安静之计,而明行文字指挥,令诸将各整齐兵马,为大举次第,其间如有利可乘,自不妨随宜出入讨荡,惟以严重养成士气为上。」诏札付诸路帅臣。(此月末泾原章楶云云,可考。)   甲午,枢密院言:「鄜延经略司奏:『相度得延安府延川县城形势不便,难为守御,合依延长、临真县例,废作不可守御县。』」从之。   大中大夫、宝文阁待制致仕范子奇卒。   乙未,直秘阁吕温卿为鸿胪卿,集贤殿修撰、权知秦州陆师闵兼都大提举成都府利州陕西路茶事兼提举陕西等路买马公事。(已见三月四日,当存一去一。)   录故溪峒南州田忠遂男洪景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充南州都巡检。   户部言,承议郎、同管勾陕西路银铜坑冶铸钱公事许天启,乞依五月六日朝旨衔内增入京西、川路等字。从之,仍别给付身黄牒。(十二月十五日改正云云,可考。)   枢密院言,熙河兰岷路骑兵阙马数多。诏:「专委权提举买马陆师闵,于年额外,更收买二千【二】,应副熙河兰岷路诸军并汉、蕃弓箭手,限防秋已前数足。内弓箭手合自备马之人,关经略司依所买钱数,□立期限催纳元价,送还买马司。仍逐旋具支买过匹数以闻。」   详定重修敕令所言:「遇圣驾行冲入禁卫,从外第一重者徒一年,每一重加二等,第五重当行处斩。即应在禁卫而越入者,一重杖一百,每一重加一等,入第五重徒二年,事理重者奏裁。以上误者各减二等,其行立不依仪式,非越入者杖八十。」21丙申,诏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翰林学士蒋之奇、权吏部尚书邢恕,各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七月甲寅曾布云云,可考。)   诏江宁府,敦遣茅山道士刘混康,上京住持上清储祥宫。(九月一日给百千路费,可并此。)   丁酉,赐环庆路修复安疆寨防拓蕃、汉官帛有差。(三月一日、二十三日可考。)   朝请大夫、知楚州陈敦为军器少监,皇城使、汉州刺史张整为环庆路钤辖。   戊戌,枢密院言:「招纳赏格内如能设方略、传道信息、诱致招到西界内强壮之人,许每名支绢十匹。缘西界老小妇女,亦有归汉之人,虑招纳之际,以别无立定酬赏,不肯一例接引,若行约回,即阻归汉之意。」诏招到老小妇女,每人支绢三匹,十岁以下二匹。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呈边报。曾布言:「泾原筑笾江已有绪,然环庆又欲筑灰家觜,以次经营韦州【三】、清远军。灰家觜在青冈峡口,入峡行四十里无水泉,乃至清远,此地太宗以来经营,郑文宝自长安致林木飞鸟以往【四】皆不可活。今虽能进筑,但恐不免烦朝廷馈饷,则关中困弊矣。」上曰:「如此何用?」章惇曰:「孙路言有良田千顷可耕,足以自给。」又云:「史不可信。」布曰:「史乃已试之效,未敢信路之言。令保明,委有良田可以自给,不烦朝廷馈饷,即听施行。」上曰:「如此甚善。」惇曰:「拓地不独此处,亦当以此戒之。」布曰:「固当如此。」再对,上曰:「孙路不足听,亦未须令施行,且令奏听旨。」布与林希皆称善。(七月二十七日戊寅始有诏,令检视。)   壬寅,枢密院言:「龙猛、龙骑,系杂犯军额,其阙并不招人,止是三年一次,于归远壮勇人兵内依等样拣到。前后累阙兵额数多,今欲禁军犯徒,经决不该配兵级,经断及一年,令所属官司因岁拣取问愿依等样拣填龙骑指挥者,听等验发遣赴军头司;内川、广不用此制。」诏可。   甲辰,上批:「为暑热,应在京工役去处,并放假三日。」   熙河兰岷路进筑青石硖毕工,诏赐人役及防拓军兵缗钱有差。   三省、枢密院同呈:熙河进筑青石硖役兵等并特支,并泾原筑笾江川并赐茶药;内张询、锺传欲不赐。上问其故,因言:「青石硖只合作六百步至四百步堡子,传乃欲作千步城。又以盛夏兴役,非如泾原不得已而为之。」上曰:「为之莫不为无补。」布曰:「关陕人自来云须筑了石门子便是了当,但兴作非时尔。」上曰:「且与茶药不妨,此不足计校。」布因言:「传以十二日兴役有书报臣而不奏,此乃可罪,见札子取问,候到施行。」上曰:「走马亦不奏。」布曰:「必是走马不知,然亦当取问次。」布又言:「传不独此事,又欲经营会州,而探得黄河水道险于峡江,却欲以船□般运官物。」上曰:「谁令传如此!」觽莫敢对。上又顾辅臣曰:「似此不可为者莫不须作。」觽唯唯。及再对,布又言:「章惇虽不以传取会州为然,而锐意欲令经营卓罗监军司以窥凉州,此二者要皆不可为。」林希亦言:「臣初秉政,便闻朝廷欲渐为收敛边事之计,今则不然,经营殊未已。」布曰:「西人今秋必大点集,若气势尚如去秋猖狂,则安得不为收敛计?」上深嘉纳,曰:「此不可忽。」(甲辰二十七日事。)   乙巳,横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五】宗佑为青海军节度使,进封嗣濮王。(旧录既于此书宗佑封嗣濮王,又于八月十七日书之。新录削此存彼。按宗楚以此月六日卒,后旬日宗佑嗣封,恐事理当然,若八月十七日,则已稍缓【六】,今从旧录,止见于此。)   保宁军留后、东阳郡王宗汉为昭化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改封安康郡王。   权发遣提举秦凤等路常平巴宜添差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判官。(元符元年八月二十二日可考。)   枢密院言:「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据赵醇忠母李撒耳君言:孙男永寿陷夏国【七】,请令永寿弟永顺、永吉管勾族分。仍请录永寿男阿凌承袭官爵,永福、永保二人【八】,更候三年,如不出汉,请令与弟永顺、永吉承袭。」诏:「阿凌特与内殿崇班,仍赐名世长,差充本族巡检,先支与请给,候年及格正行管勾。余依李撒耳君所请。」   丙午,诏赐笾江新寨名为镇羌寨。(五月六日,始建请进筑。)   户部言:「凡创置场冶处,知州、监官已有第赏之令,而钱本乃转运司应副,今不预赏,恐加沮抑,且无以激劝,请监官合得第一等酬奖者,本司官各减二等磨勘。」从之。   丁未,皇第三女封懿康公主。   己酉,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本路蕃官东上合门使、登州防御使、岷州一带蕃部钤辖包诚,昨赴泾原陷殁。有子一十三人:长如京使哈,鲁结族巡检,并岷州一带蕃部巡检;次内殿承制明,厮纳族;次右班殿直喜、次猛,并蕃城族;次三班奉职,文除凌珪族;八人未有职名。」诏包海特与转一官,除遥郡刺史,差充岷州一带蕃部同巡检,包明等四人各特转一官,差充本族巡检,内包文泾原路有功,候奏到仍别与推恩;斯结木磋等八人特与三班借职,差充同巡检,先支与请受,仍并赐名:斯结木磋名忠,结星名信,结默名才,嘉木错名良,莽布名武,济实木名勇,索诺木名强,开佐名毅。仍令经略司相度以包诚部族人马作五头项分擘,与逐人管勾。包海仍别作一等分擘,余四头项将包忠等八人分擘,在包明等下同共管勾。人马数目,及包忠八人如何分擘于包明等四人族下充同巡检名目,开析以闻。   太原府地震有声。   同管勾陕西路银铜坑冶铸钱许天启,乞将铜锡条内,铜一百斤,权减作七十斤,比金一两理赏。金部言,元佑七年四月六日已有此指挥,欲依天启所乞。从之。(法册绍圣四年六月二十七日圣旨,今追附本月日。)   是月,枢密院言:「泾原路经略司奏:『准朝旨:令诸路帅臣阴为持重安静之计,而明行文字指挥,令诸将整龊兵马,为大举次第,候得朝旨,即会合前去。见依朝旨施行,虑诸将谓是的确事机,不敢漏泄,却致西人不知,预不点集,使自困弊。今相度于七八月中下旬,从本司两次遣官诣管下将分,或三两将,或逐将聚在一处教习,量支酒食犒设,便令休息。不惟可以鼓作士气,准备防秋使唤,兼攻讨声势,愈更张大,决可使西人取信,多方备我,自取困敝。』」贴黄称:「如可采,乞篃下诸路施行。」   河东路经略司奏:「本司已牒鄜延等路经略司,于七月半间六路兵马会合,深入西界,平荡巢穴;及关都总管司差发下蕃兵马,赴河外军马司交割,准备使唤;并牒军马司计度军马安泊之处器用等一一足备,候诸路会合,约定月日,委统制官分布头项,仰候见行下行兵之日,即取径路深入贼界,毁覆巢穴。又牒知麟州王舜臣等并札付诸将,依此指挥施行,及牒转运使计办合用粮糗军须等去讫。」诏令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详逐路措置,从长相度施行。(楶以绍圣四年六月二十九日具奏,其报下,必在七月上旬,今附六月末。)   七月癸丑,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奏新寨毕工。赐名平西寨,即青石硖也。差监押、巡检各四员,监当一员。(六月二十二日赐特支。)   三省、枢密院同呈笾江寨奏毕工,又同呈章楶乞李忠杰父子赴本路招纳。上昨许以秋间召,章惇督布将上,上意终不许,曰:「恐走失。」布曰:「走失恐未肯尔,熙河一路数州,皆有田宅、牛马,富盛少比,但恐以号令反复尔。」上曰:「号令何可尔!」许将、蔡卞皆曰:「招纳未必有效。」上遂令且已。布与林希再对,上又及之,颇讶数进拟,因言:「忠杰以疑似得罪,又未得般家,欲且与移西京就便般家。」上欣然许之。翌日,诏李忠杰徙颍昌钤辖,世恭徙汝州,支装钱百千及坐船,令熙河如法律置家属赴任所。   诏许舒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吕大防归葬。始,大防卒于虔州,(四月十六日。)上闻之曰:「大防何至虔州?」及其家请归葬,即许之。议者由是知痛贬元佑党人,皆非上本意也。(王巩甲申杂见【九】云:朝请大夫潘适为渭州通判时,泾原帅吕大忠被召问边事。既对,哲宗语吕曰:「久要见卿,曾得大防信否?」对曰:「近得之。」上曰:「安否?」又曰:「大臣要其过海,朕独处之安州,知之否?」对曰:「举族荷陛下厚恩。」上曰:「有书再三说与,且将息忍耐。大防诚朴,为人所卖,候二三年,可再相见。」吕再拜谢,退而喜甚。因章睦州召饭,诘其对上语,吕尽告之。既至渭,语潘,潘曰:「失言矣,必为深悔!」后半月,言者论其同罪异罚,遂有循州之行。既死,上犹问执政曰:「大防因何至虔州?」吕后请归葬,独得旨归,哲宗简在深矣。呜呼!帝王之度,非浅识可窥也。潘过高邮,语余如此。今以此为据增入。其它已附三年七月十二日大忠加职时,并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大防贬循州时。)   甲寅,宝文阁直学士李南公,请将江宁府等九十余处繁难录事参军,许差奏举人。从之。   御批:契勘入内使臣,自来缘求内中诸殿阁祗候,止是希冒逐时,非泛恩例及本家回授骨肉恩泽;仍有历仕岁月未深,已转充近上名目者,显属侥幸。可依下项:应入内使臣差充殿阁祗候,到位实及三年,方许将骨肉恩泽及非泛恩例回授,仍并隔磨勘;其非泛特旨改转者,不拘此制。自今年正月一日后为始。(御集七月三日下,曾希录作六月尽日,今从御集。)   曾布、林希同呈御批,因言:「陛下肃清宫闱如此可谓英断。」上曰:「黄门以下,理三十年磨勘,但营求入殿阁祗候便转资,太侥幸。」布曰:「不独如此,如皇太后岁得八人恩泽及外家者无几。」上曰:「太后近日不如此。」布又曰:「陛下于宫禁裁抑侥幸,外庭尤宜留意,士类进退之际,所系不轻。近闻有诏举御史,而蔡京与数。外议以谓卞在政府,京何可数举言事官【一○】?」上曰:「召对方除。」布曰:「虽如此,愿除拟之际,更赐留意审察。兼闻林希言,有欲举林自者,此人固陛下所知,何可在言路?」上曰:「不闻。」希曰:「闻方经营尔。」希又曰:「近日周秩自淮南移京西,觽议恐其过都遂留。」上曰:「无此议。」布曰:「觽论恐如此尔。此人儇薄,亦恐不可在要地。」上曰:「秩曾言郑雍。」上旧不以秩论雍为然,今似与之。布曰:「臣累言台谏、给、舍,皆耳目之任,今以蹇序辰辈充之,嘉言谠论何繇至陛下之耳?非所以广聪明之道也。」希遽曰:「臣唯乞陛下,勿以执政所悦者为言事官,公选正直之士,非朋附执政之人为之,则为有补。」布曰:「臣累曾陈此论,以谓言事官不可但用执政所喜之人,愿陛下留意。」执政所喜,布盖专指蹇序辰也。(周秩自淮南运副移京西,在六月十六日,今附此。)   丁巳,新知通州、朝奉大夫、直龙图阁崔公度管勾崇禧观,从其请也。寻致仕,遂卒。(公度卒在八月十日。旧传云:公度起布衣,卒无所施设,元佑中不免附会。新传削去。)   朝奉郎、直龙图阁、权知陕州游师雄卒。   戊午,诏知通远军康谓,诣平西寨界至青石硖以来打量堪耕种地土,都计若干顷亩,可以招置得弓箭手若干人数,置籍拘管,一面措置召募弓箭手住佃,仍具以措置次第以闻。(六月二十二日当考。)   庚申,侍御史陈次升言:「风闻锺传行下陕西、泾原等路,令将军粮米舂成白米,并一色小豆支与诸军,却减下斗数。按传妄作,不遵条例。」尚书省勘会,曾降指挥,下陕西转运司,舂变净米,即不令减数支遣,若留充出界赍粮,最为轻便。诏陕西转运司:将见舂变到米,过军行出界,即相度量行折数支给。   诏□执中、韩粹彦、鲍朝宾、王绎、张逢、何执中、谢文瓘、石嗣庆、曾孝蕴,可并令合门引见上殿。(御集七月九日。当考此九人召对因由,□执中八月四日以朝散郎详定敕令所看详利害文字除提举河北西路常平;又韩粹彦七月二十七日以卫尉寺丞除京东东路提举常平,八月二十四日以承议郎为司勋员外郎;又鲍朝宾八月四日以通直郎新权知永州除两浙提举,二十八日改淮南东路;又王绎、张逢、何执中十二月五日以太学博士为诸王府记室参军;又石嗣庆八月二十一日以朝散郎除京东西路提举。九月乙卯,布录云京卞引【一一】家彬、石嗣庆;曾孝蕴八月二十八日以发运司准备差遣除两浙提举。)   辛酉,上批:「沿汴两岸房廊,除堤面依条留一丈五尺外,应地步并交割与京城所。其屋宇地基,依祖修盖;仍令都大并合干地分使臣、铺头、兵员等同共照管,兼隶本管所割。」(御集十四日。)   癸亥,太中大夫、宝文阁待制、知杭州韩宗道卒。   甲子,内中遗火,(此据御集。)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臣伏闻今月十三日夜,禁中遗火者,窃以灾异之来,必有所因。自古圣帝明王,德虽甚盛,世虽甚治,必恐惧修省,肃祗天戒。故祖宗以来,圣德可谓盛矣,治具可谓修矣,每遇变异,常恐其不逮,内则小心以求诸己,外则下诏以求直言。伏望圣慈,追而行之,上答天变,下达民情。傥愚者之言,或有一得,庶几圣政有补万分,不胜幸甚。」   中书舍人蹇序辰言:「吏房送到蔡肇除太常博士词头。按肇本从王安石学,及元佑间髃奸用事,凡安石所论著建立,悉遭诋毁,肇于此时不能守节顾义,遂附会轼、辙,忘其旧学。轼、辙喜其背师附己,遂擢置黄本书局,由是为清议所弃。绍圣初,与舒焕、李格非等俱补外任,已而独用肇为正字,复因言者论列寝罢,则今日除授,其班品乃在正字之上,不当前后自为异同。况太常礼乐之司,博士与闻议论,由此可以循致显涂,当操行纯一、守正不挠之人以称所任。」肇与除寺丞。   礼部言:今后遇僧职有阙,所出试题,以大议七道、墨义三道考校,通取文理优长。从之。   乙丑,诏降授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韩嘉彦朝参毕归主第。从嘉彦之请也。   戊辰,权吏部尚书邢恕兼侍读,权刑部侍郎李琮为宝文阁待制、知杭州,试大理卿周之道权刑部侍郎,秘书少监安惇权吏部侍郎,著作佐郎、国史院编修官周穜充崇政殿说书。   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穜贪污卑猥,迹状甚明,奸佞倾险,清议不与。自去年屡有进擢,不协公议,臣尝论奏,陛下付之有司考实,悉如臣言,特与放罪。且臣尝为刑部郎官,伏见刑部断例,有受寄财物辄费用者,所犯杖罪,遇恩特旨冲替。穜擅用张绶供给等钱,计会弟秩出文帖,以寄还为名,支付梢工,却令手分收取文帖,三年并不报知,致绶论讼事发,方始寄回澧州。所为如此,无异于盗,原情量重,岂止与受寄财物辄费用者为比乎?设使就轻,姑以受寄财物辄费用论,犹有徒罪,比之前例,冲替有余,朝廷特与放罢。臣去年累章弹奏,虑烦天听,不敢再三。况今日进讲经筵,在帝左右,宜得正人端士,则陛下日闻正言、见正行,而贪婪倾佞之人,岂可以充是选?伏乞断自圣衷,追寝成命,以允公议【一二】。」不听。次升又再言之,穜卒罢说书。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近据诸处探报,西贼点集人马,欲侵犯本路白波流等处。合依前降朝旨,出路牵制及乘间进筑。今踏逐到开光堡,正当西贼来路,下临无定河,至绥德城、克戎寨相约三十余里,东可以照应天山等处,西可以控扼原平、权把岭一带贼马。并对境地名杏子河东山有寨地可修一城,三面各有大沟,四面有大河,下面石龏系寨门、顺宁两寨之中,西与威戎城接连有地名罗渠谷岭,上可以创修一守御大寨。见委官相度,请从本司一面择利修筑。」从之。(九月壬申可考。)   御批:入内押班冯世宁、蓝从熙,今月十三日夜,内中救护遗火有劳,及统部亲从官等,出入禁中别无簄虞,可特各与使额上转一官。冯世宁除宣政使,蓝从熙除宣庆使。(御集七月十七日事。)世宁、从熙辞免,降诏奖谕,仍各赐银绢五百两疋。(御集七月二十一日,今并书。)   又批:内中使臣,各依此推恩,内该转资者并不隔磨勘。刘友端、苏珪、黄经臣、李绬、杨日言、王通、贾祥、梁昶、尹球、任□□言、黄汝贤、梁道渊、杨迪、王逵、何景、王存、刘永达、康弼、□庠各转一资,内刘友端更与减三年磨勘,黄经臣、王逵、何景各更与减二年磨勘。李翊与减三年磨勘;朱佑之、梁昭庆、江有度、李石、刘逵特与各减五年磨勘;张奭、徐彦、李敏各减七年磨勘,依条比折年月;高震、黄洙、黄式与减五年磨勘,依条比折年月;祗候殿头杨景、祗候内品谭稹与各减二年磨勘;徐彦与减五年磨勘。余依已得指挥。(御集七月二十一日下。)   己巳,诏罢作北郊,埙先罢合祭于圜丘乃行。先是,有旨遣近习督修北郊帷宫,限八月以前毕。三省遂下户部作北郊准备,遣官诸路徱刷钱帛及制造祭服并仪卫法物甚急。忽降此诏,许将谓曾布曰:「此盖失于先禀也。」(十二月末蔡蹈云云。)   庚午,太史奏:火入舆鬼,主贼在君侧,宜备之。上遣中人召太史诘之,对曰:「谗慝之人,皆贼也,惟亲近正人修德乃所以备之。」(此据曾布尔日录。天文志:七月丁卯,荧惑犯鬼宿西北星,主执法者忧;庚午,入舆鬼;丙午,犯积尸气,主将臣忧。与布录不同,当考。)   光禄卿程嗣恭为直秘阁、知扬州。   壬申,权兵部侍郎黄裳为试兵部侍郎,鸿胪卿吕温卿为直秘阁、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使。   秦凤路提刑陈敦夫言:「捕贼盗给赏,官司故为留难,乞重其责。大理寺立到告捕获强盗应给赏、转资,而官司无故留难者,杖一百。」从之。   诏:「大程官承发内降并入进及已得旨关录三省文书,转私封发及以示人者,徒一年、五百里编管;赃重者以不枉法论许人告捕,赏钱三十贯。」(新录无。)先是,枢密院奏事,上曰:「中书录黄文字,大程官辄以示人,有关防否?」曾布及林希对曰:「此辈多以转官及除授、差遣报人求货赂尔。二府文字往还,亦多实封,但恐不免私启封以示人,当更勘会,如未有刑名约束,当立法。」上曰:「当严为约束。」布、希退,以谕三省,遂立此法。   乙亥,幸上清储祥宫。   丁丑,御批:内中遗火,勾当内东门司官等有失提举,可依此施行:勾当内东门司刘有益降一官,更罚铜三十斤;会通门上名使臣冯瑀、史世康、容彭年各罚铜三十斤。(御集七月二十六日。)   戊寅,诏孙路奏乞筑灰家觜寨,其令路先检视,委有良田千顷、地利经久可足戍守之费,不烦朝廷馈饷,即依所奏施行。(六月十六日戊戌,环庆始具奏。)   又诏锺传相度卓罗、该珠一带攻守之计。(布录六月二十二日甲辰、九月二十二日壬申可考。)   皇城使、成州团练使王殊为东上合门使,寻罢勾当皇城司,差兼提举中太一宫、集禧观事。(太一、集禧在八月八日,今并此,或并削去。)卫尉寺丞韩粹彦,提举京东东路常平,寻改司勋员外郎。(勋外在八月二十四日。)   注  释   【一】青自为贾珠子阁本「贾」作「买」。   【二】更收买二千宋会要兵二二之一三「二千」作「三千」,又「千」下有「匹」字。   【三】韦州原作「苇州」,按西夏书事卷三○、本书卷三一七、三二○、三五一、四九○及宋史卷三四八锺传传俱作「韦州」;一统志卷二○四宁夏府韦州镇云:「在灵州东南二百二十里,即故韦州。」作韦州是,现据改。   【四】郑文宝自长安致林木飞鸟以往「致」原作「至」,据阁本改。   【五】开府仪同三司「府」原作「封」,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则已稍缓阁本「已」作「似」。   【七】孙男永寿陷夏国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一「寿」下有「等」字。   【八】永福永保二人「二」原作「三」,据上引宋会要及本句所言之实际数字改。   【九】甲申杂见宋史卷二○六艺文志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四○均作「甲申杂记」。下同。   【一○】京何可数举言事官「举」原作「与」,据阁本改。   【一一】京卞「卞」原作「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以允公议「允」原作「充」,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 卷四百九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八月壬午朔,御文德殿视朝。   知鄜州、崇仪使、成州刺史王舜臣权发遣熙河兰岷路钤辖。(元符元年二月二十七日,当考。「鄜」当作「麟」,六月末可考。)   癸未,降授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韩嘉彦为文州刺史、驸马都尉。   诏知成德军□安持复还两官。安持自陈熙宁中提举市易,岁课登羡,蒙恩加秩,而元佑中以为掊克夺两官,故还之。   诏高阳关界河司巡检王溥、榷场徐昌明、霸州刀鱼巡检杨拯、刘家涡黄金寨巡检贾嵒、知霸州李昭珙、通判侍其琮、权通判寇毅,并先次差替,仍于瀛州供答文字。以辽人入霸州榷场,杀伤兵士及偷拆桥梁,昭珙等坐失措置,溥等不即救援也。   先是,高阳奏:霸州相度北门外桥,自元佑三年增修【一】,后为水坏,沿边安抚司令复修。及施工,北界屡以兵来,即令婉顺应答,过作堤防。六月甲辰,北界忽将人船千余,夜围榷场,叫呼拆桥,梯城射伤戍卒四十六人,其一人死;未明即遁去。诏雄州未得移牒,及令高阳指挥密切堤备。时七月癸丑也。已而琮申,昭珙示怯太过,及界河巡检承牒不报,却往雄州出巡等事。诏高阳体量应干有罪人取勘奏裁。于是琮及昭珙等皆先坐责,琮亦托出巡避寇故也。   初,章惇与曾布皆言,敌闻西羌丧地,颇不自安。探报多言求助于敌,而敌亦自惊疑,云有收复燕幽之举,因此欲生事,但勿与深较,则自无事。寻闻敌移牒云:桥属北界,合从北界修。乃诏边吏,如北人来修桥,无得与争,须俟其去,却行毁拆。时路昌衡自高阳归,入对,亦言修桥比旧太高,致敌惊疑。又言霸州累有探报,略无措置。琮、昭珙等既坐责,其后雄州言,敌追牛栏监军及安抚副使赴帐前,各决沙囊三百,监军勒停,以擅拆桥及杀伤南界戍卒故也。(实录霸州拆桥事不记,今从庚午曾布尔日录七月壬戌、乙丑、丁卯及八月乙未所书增修。再责昭珙等,在明年六月辛卯。)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   文德殿视朝转对,臣伏闻昔者尧、舜以道在天下,而以政事治之。其道始于达四聪、明四目,而至于惇德允元、难壬人;其政始于亲九族、平章百姓,而至于协和万邦。盖听欲聪故达之,视欲广故明之,惟聪故无所不察,而邪说不能行,惟明故无所不见,而诐行不能容。诐行不容则能厚有德,而君子之道长;邪说不行则难壬人,而小人之道消。故其治,至于黎民于变时雍;其和,至于百兽率舞。臣尝以为其道甚易知,其政甚易行,而时君世主,以为高绝莫可跂及,特未知其术耳【二】。盖人主单立于万物之上,所以鼓舞髃动、役使万物者,以能生、能杀、能与、能夺故也。人主操生杀与夺之柄,而以道揆天下之事,审之以仁义,济之以威权。慢令凌政者必诛,妨功害能者必放,反复颇僻者必窜,谗说殄行者必罚,则小大、内外,孰敢先后?孰敢拂违?四方将徯志而应,不劳而成矣。此皋、稷、稷、契所以吁俞,驩兜、鲧羽所以放殛也。其术至约而易知,非有高绝难能之行也。   臣伏睹陛下畏天爱人,有尧、舜之资;沈潜渊默,有尧、舜之度;含洪光大,广览兼听,有尧、舜之聪明。亲政四年,定志于一,而无所回夺,可谓圣矣。操生杀与夺之柄,而坐制太平无事万里之中国,嚬笑謦咳,足以风动四方,其势未有利于此时也。然奸党斥矣而或容,邪说察矣而未息,是非辨矣而未一,好恶审矣而未宣,臣愚窃谓陛下退托谦抑,未以尧、舜道术加天下故也。夫生杀与夺之柄,惟人主所独制,非人臣所可共,传曰「惟名与器,不可假人」是也。陛下诚加意乎此,励劝禁于上,作威福于下,使贤者在位而不贤者不能间,能者在职而不才者不能夺。其以陛下之圣,尧、舜不足方矣。夫如是,则四方豪杰,皆作而应陛下之求,则臣虽至愚,亦愿遂毕其说。臣前所谓尧、舜政事者,盖书之称尧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盖治亲然后治朝廷,治朝廷然后治万民,政之序也。   臣观今日敦宗睦族,其制法自熙宁讲定,遭元佑裁损,寖失本旨,故服近而亲者,贵极富溢,骄奢淫佚,无所不为;簄而远者,身为白丁,下夷编户,有饥寒之忧。且富有天下,服属虽远,皆兄弟伯叔之亲也,而或与民庶为伍,则非所以睦九族也。承平百年,士生斯时者觽矣,三岁一举,无虑万计,此文王多士以宁之时,而百年休养之效也。员多阙少,率三岁五岁而后调一官,士皆低回苟且;又无常产,因无常心,遂自溺于苟贱不廉之地,而无砥节励行之操。奔竞之风扇,廉耻之道衰,人材以之乏,政事以之弛,则非所谓章百姓也。人知所尚,则士非不多也;士无不辟,则农非不劭也;器无不精,则工非不巧也。四民之业,三民备矣,而商不通,故天下之大,百年之久,民未加富,俗未加厚。京师者,诸夏之本,诸夏者,京师之末也,廛市日益消,细民日益困矣。商农相因以为生者也,商不通则物不售,物不售则贱,贱则伤农。农商不能交相养庇四海之民于平安之时,而未免流离于水旱之际,则非所谓和万邦也。尧、舜之道,举是三者而黎民于变时雍,今三者皆未得其道,此天下所以未登尧、舜之盛也欤!臣愚窃尝慨然太息,以陛下之圣,有天下之利势,而欲以登尧、舜之盛,岂有难哉?在操主柄,以任贤使能,则举是三者措之天下,若反掌之易。夫以恩制义则九族可睦,以官任士则百姓可章,以利行商则万邦可和。然施之有方,行之有本,其详可得而言也。陛下幸听,则臣愚将继今条上,谨先陈其大略,仰塞明诏,陛下留神加意。后蔡京对垂拱殿,上曰:「孟子所谓非尧、舜之道不陈,卿是矣。朕何敢望尧、舜?」京对曰:「舜何人哉?有为者亦若是。高宗三年不言,陛下不言九年,过高宗远矣,此尧、舜之圣也。陛下志于尧、舜,则尧、舜不难到。」上曰:「睦九族奚事?」京曰:「陛下之亲属,恩有不及,至于冻馁。前日户部勘犯酒事,有投军者二人,岂睦族之道?」上恻然曰:「俟谕章惇,令悉施行。」京再拜谢曰:「惇与臣异,必不能行。」(陈瓘弹蔡京第四章云:章惇初信京、卞,三人议论如出一口。自绍圣二年十月卞为执政,于是京有觖望而与惇暌矣。四年闰二月,林希为执政,于是京始大怨,而与惇绝矣。京所云「惇与臣异」,殆必由此。按林希执政在四年闰二月,瓘云三月,卞执政在二年十月,瓘云九月,误也。新录辨曰:蔡京所上疏,其言浅陋无取。及其提举实录,乃自载上称奖之语曰:「孟子所谓非尧、舜之道不陈,卿是也。」岂不上累哲宗知人之明哉!今采择所论宗室事,外并行删去,别修云:「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帝尧之治,始于睦族。臣观今日敦睦宗室之制,自熙宁讲定,遭元佑裁损,寖失本旨,故服近而亲者,穷富极贵,有骄佚之患;服疏而远者,下夷编民,有饥寒之忧。愿以恩制义,则九族可睦。』后京对,上问睦族事,京曰:『陛下亲属,恩有不及,至于冻馁。前者户部鞫犯酒事,有投军者二人,岂睦族之道?」上恻然曰:『俟谕章惇,令施行。』京再拜曰:『惇与臣异,必不能行。』」今复存旧本也。)   翰林学士兼侍读蒋之奇言:「次当转对,伏以官制之弊久矣,名秩舛迕,位序颠倒,在汉何武,尝请建三公而不能定;在周卢辩【三】,尝述着六官而不能久。先帝元丰之间,慨然一变,以阶寓禄,虽用旧文,而傅以新意,可谓尽善矣。然有所未安者,试守之谓也。盖所谓试,则非正官也。今为尚书侍郎者,皆正官也,而谓之试,此失之矣。本其始所谓试者,为其阶之卑也,如以其阶卑,则谓之守可也。臣按贞观令,以职事尊者为守,职事卑者为行。旧制,阶尊职卑为行,阶卑职尊为守,阶与职等者不行不守,此三者足以该之矣,其不必谓之试亦明矣。何以知阶卑职尊可以谓之守也?守者,非真也。臣按李固传注:『汉故事,先守一岁,然后为真。』又马援传注曰:『守者,一岁乃为真,食其全俸。』故薛宣入守左冯翊,满岁称职为真;张敞守太原,满岁为真;王尊守京兆尹,后为真。又茂陵守令尹公注云:『守茂陵令,未真为之。』以此考之,则阶卑职尊者谓之守足矣,是不必试也。且如正议大夫视六曹侍郎,光禄大夫视左右丞,通议大夫视给事中,今六曹侍郎自正议大夫除,则官与阶等,不守不行也;自光禄大夫以上除,则阶尊官卑,谓之行可也;自通议大夫以下除,则阶卑官尊,谓之守可也,何必云试哉!凡此三等者皆古之制也【四】。今中大夫为尚书侍郎则称试,为左右丞则称守,且新制左右丞为辅臣,在尚书之上,岂有中大夫可以守左右丞,而不可以守尚书侍郎乎!此可谓倒置也。臣请参酌典故,特为厘改,凡为正官者,皆改试为守,庶几协于名义,成一代之盛典。议者谓以试为守,如制禄之差何?臣应之曰:『定制禄之差,使守如试,无不可者。』臣闻明圣润色祖业,传之无穷。先帝考复官名,规模宏远,则修饰而润色之,正在陛下,惟留神裁幸!」   河东经略司言:「闰二月十五日,西贼六万侵犯神堂等堡,第三将内殿丞制李偀能以少击觽,第一将宫苑使贾嵒冒犯锋镝,致西贼仓卒首尾不救,斩获近上首领七人,因此贼气沮丧,号哭遁去。王师乘胜修葭芦【五】,所向讨荡,无不克捷,望格外重行赏典。」诏李偀斩获三厘已上,依格合减二年磨勘,特转两官;贾嵒特转一官,更减三年磨勘;其余部队将等第推恩。   乙酉,湖州观察使世开为奉国留后,封安定郡王。司农少卿、朝散大夫杜绅知沧州。承议郎、御史台主簿谢文瓘为正字。   丙戌,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差将官王愍破荡宥州,并烧毁族帐等不可胜计,斩获五百余级,牛羊以万数。诏赐出界军兵特支有差。(惠卿家传云:七月遣副总管王愍统制诸将入界,二十九日至宥州,其洪、宥、韦三州总都统军贺浪啰率觽迎战。愍等击,大破之,追奔二十余里,斩首五百余级。入宥州,焚其官廨、仓场、刑狱、民居五十余间,并伪行宫军司簿书案籍等,发窖藏,践禾稼、荡族帐不可胜计。愍据淖河,贺浪啰率其觽来袭,而首领移卜淖、凌吉讹遇以数千骑出,半入鸡川,将邀官军。愍率诸将掩击,复破之,斩首二百余级。转战而南七十余里,壁于秦王井。贼复来攻,愍使以神臂弓射却之,全师振旅还,贼登高不敢追,获器械五十余件,牛羊万五千余头。八月,复遣兵马都监刘安攻夏州,至浪沁沙与贼遇,破其觽,斩首五百余级。事见八月二十五日。)   丁亥,朝请大夫邵材为刑部员外郎。(九月末李深云云。)朝请郎黄敏用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兼提举陕西等路买马公事。   己丑,诏复神臂弓射法。旧射一百二十步,元佑中减为八十步,今复如旧。   御批:「大理寺官吏勘断内中作贼修内司雄武兵士邱安,本寺并不奏裁,止以京城内窃盗条断决讫。缘本人所犯事理重轻自与常法不同,不惟断遣失当,亦无以惩诫。除别作施行外,其本寺官李孝博特罚铜二十斤,朱牧、蒋之美、杜宗旦、滕友各罚铜三十斤,推法司等当行人吏,送开封府各决臀杖二十放。」   辛卯,户部状:「元降朝旨,同管勾陕西路银铜坑冶铸钱许天启,铜苗兴发如在京西、川路,许前去检踏。止为京西及川路与陕西相连接,取令本司委官乃至泸州界以来检踏。缘非陕西相连接处,又系靠边,虑致引惹,乞申明行下,应非与陕西接界州军,不许前去。」从之。(四年八月十日圣旨,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许检踏。)   壬辰,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章楶言:「伏见故范育任熙河经略使日,于元佑弃地画疆之时,独能抗朝廷意指,反复敷陈利害;又尝陈进筑之策,持论坚确,人莫能夺,特赠宝文阁直学士。恭惟神宗皇帝以范祥兴筑古渭寨身死,赠秘书监,又官其一孙。祥、育,父子也,皆以进筑成功,而被赏乃异,望更录育之子孙一名。」诏范育特与子或孙一名郊社斋郎。   先是,蔡硕女貋文康世尝与硕言刘唐老谓文及甫曰:「时事中变,上台当赤族,其它执政奉行者枭首,从官当窜岭南。」又曰:「吕大防已死,刘挚及梁焘老病,苏辙、范祖禹、刘安世、韩川等当还为执政。」盖辛未诏牓五月十八日有「幸时事中变」之语,故唐老云云。硕既闻康世言,遽令康世录之,特示蔡京,京具以白上。或又告唐老与及甫共谋为变,欲诛章惇、蔡卞等,仍密结岭南责降元佑人。事连知河南府李清臣、京西转运判官周纯。(此据王巩甲申杂见删修,附京言后。)上疑其事,问三省当何如?时淮南转运副使周秩徙京西路未至也。(秩自淮南改京西,乃六月十六日。)秩尝攻文彦博,不入元佑党,三省因请委秩体量得实即付狱。(周秩体量,据曾布尔日录在八月十三日甲午,今附本日。)寻有诏令秩乘驿赴阙上殿讫之任。(秩赴阙,布录在八月十三日,与体量同书。)后数日,同知枢密院林希对,上及唐老事,谓希曰:「卿以撰制词,亦在诛戮中。」希曰:「臣与曾布但剽闻而已,未尝敢询三省也。」(布录在八月二十三日。)希退,为布言之。布他日见邢恕,恕曰:「体量唐老事盍且已?」布曰:「此长者之言也。唐老虽谤讪,然不及君上,所诮大臣尔!政当函容。」恕曰:「奴婢为主所笞挞,亦必怨詈,怨詈之人,谅何止唐老?唐老有此语,岂可胜校也!」布曰:「事已然,但能小了则庶几矣。」(此据布录在十月十一日辛卯。)恕深然之。时章惇方欲引恕为中丞,使排击元佑责降人,而恕与布言乃如此,唐老竟得轻置。(恕与布言,在十月十一日辛卯,为中丞在十月二十一日壬寅,唐老落职监当,在十二月十七日丁酉。王巩甲申杂见云:周秩重实,大观元年九月得吉州守,过高邮,言绍圣中,有洛人告言,文及甫、刘唐老与李邦直等将生变,诛章子厚、蔡元度诸人,下至两制,侍从,皆及之。召重实为京西转运使推治之,以其尝攻文潞公也。朝旨令先推究体访,候有状即治之。又以运判周纯为知情不告,云将引用岭南谪降元佑人同力为之【六】。哲宗召重实对,曰:「欲尽诛族大臣已下,则将致朕于何地?」又召吕升卿令国门听旨【七】,俟有其实,即遣诛诸人于岭南【八】。重实既至西京,捕文、刘置运司别听,且辟程公孙事管勾察访于外【九】。久之无状,而诛大臣之语则有之,凡三请自裁【一○】。未几,罢邦直留守,知成都府,且密谕重实,令有实则就摄。久之,公孙忽得二张秀才密语云:「元谋云候上意变,必用元佑人。」乃有族诛之举。重实即具奏,且言不及乘舆。不数日,令文、刘逐便【一一】,各还朔部【一二】,并更不推治。哲宗之明之仁,今世无知者,以元旨极密公案一宗并元状【一三】,悉不在有司,虽朝廷悉无知者,公案藏其家,终当上之,乞实录书之。公孙,喜刺人事者也。周秩四年正月二十四日,先自浙宪除京西漕,闰二月十七日改淮南,六月十六日又自淮南改京西。吕升卿四年十一月十五日,自京东运副改河北,元符元年二月十七日与董必察访广南,三月四日罢察访。董必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先以湖南提仓往广西体量苏轼等。周纯三年十一月以江西提举为京西运判,元符二年五月犹在任。李清臣四年正月二十五日,自中侍出知河南,四年十二月三日改成都,明年正月九日复知河南。刘跂辨谤录载,刘唐老说靖国元年三月七日,跂就唐老家见唐老,说丁丑年六月中,文康世告妻父蔡硕,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言不久必变,惇必族灭,余执政必窜;又云康世见刘唐老,亲说硕使康世形于手笔,携往见蔡卞,遂有旨下监司周秩根究。此事未了,九月中同文事又大作,遂先摄及甫下同文狱,后来方兴洛狱。跂见曾右相,说先因刘唐老事,后有文及甫事,与此相符。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有如何结绝,必有知之者,当问。)   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窃以乘舆所在,有司供具最宜全固。访闻籍田司思文殿修盖曾未数月,而前檐今已坠垫。虽陛下圣德巍巍,天地佑护,行幸之际,必无忧虑,万一惊恐,其当如何?董役官司,若无显责,虑创造北郊宫,亦复弛慢,望特赐惩戒。」诏礼部郎官一员同入内侍省使臣一员前去相验,诣实以闻。   乙未,奉议郎、校书郎商倚权通判保州,从其请也。   丙申,诏罢赐夏国历日。(三年十月辛酉,布录可考。)   朝奉大夫许介卿为刑部员外郎。右朝议大夫、知常州吕公雅为少府少监。(十月五日以新除提钱改知齐州,陈次升云云;又九月十五日朱彦传除提钱,蔡蹈云云可考。)   丁酉,诏赠太师蔡确无辜贬死,弟除名勒停;又前朝奉郎硕,特与□换内殿崇班。   承奉郎、少府监主簿蔡渭奏:「臣叔父硕,曩于邢恕处见文及甫元佑中所寄恕书,具述奸臣大逆不道之谋。及甫乃文彦博爱子,必知当时奸状。」诏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同权吏部侍郎安惇即同文馆究问。   初,及甫与恕书,自谓「毕禫【当】求外【一四】,入朝之计未可必,闻已逆为机藊以榛梗其涂。」又谓「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又济之以粉昆,朋类错立,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及甫尝语蔡硕,谓「司马昭指刘挚,粉昆指韩忠彦,眇躬及甫自谓。」盖俗谓驸马都尉曰粉侯,人以王师约故,呼其父克臣曰粉爹,忠彦乃嘉彦之兄也。及甫除都司,为刘挚论列。又挚尝论彦博不可除三省长官,故止为平章事。彦博致仕,及甫自权侍郎以修撰守郡,母丧除,及甫与恕书论请补外,因为躁忿诋毁之辞。及置对,以昭比挚,将谋废立,眇躬乃以指上,而粉昆指王岩叟、梁焘。岩叟面如傅粉,焘字况之,以况为兄也。及甫初赴狱,京等说之曰:「此事甚大,侍郎无预,第对以实即出矣。」及甫既妄自解释其书,又言「父彦博临终屏左右,独告以挚等将谋废立,故亟欲罢平章事。」问其证验,则俱无有也。(此用新、旧录及参取它书别修,元符元年五月四日狱竟。)绍圣初,蔡确母明氏有状诉邢恕云梁焘尝对怀州致仕人李洵言,若不诛确,则于徐邸安得稳便!朝廷封其状,不为施行。刘唐老、文及甫事作,蔡渭告章惇曰:「唐老等何足治,曷不治梁焘?」惇遂检明氏状进呈,于是并付蔡京、安惇究治。(此据曾布元符元年三月二日所记,仍参取实录元符元年五月四日狱竟【一五】。新录云:承奉郎、少府监主簿蔡渭奏:「臣叔父硕,曩于邢恕处,见文及甫元佑中所寄恕书,具述奸臣大逆不道之谋。及甫乃彦博爱子,必知当时奸状。」诏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同权吏部侍郎安惇即同文馆究问。初,及甫与恕书,自谓:「毕禫当求外,入朝之计未可必,闻已逆为机藊以榛梗其涂。」又谓:「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又济之以粉昆,朋类错立,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及甫尝语蔡硕,谓司马昭指刘挚,粉昆指韩忠彦,眇躬及甫自谓。盖俗谓驸马都尉曰粉侯,人以王师约故,呼其父克臣曰粉爹,忠彦乃嘉彦之兄也。及甫除都司,为刘挚论列,又挚尝论彦博不可除三省长官,故止为平章重事。及彦博致仕,及甫自权侍郎以修撰守郡,母丧除,及甫与恕书,论请补外,因为躁忿诋毁之辞。及置对,以昭比挚如旧,眇躬乃以指上,而粉昆乃谓指王岩叟、梁焘。岩叟面如傅粉【一六】;焘字况之,以况为兄也。后蔡确母又言,梁焘尝与怀州致仕李洵言,朝廷若存蔡确,则于徐邸安得稳便!李洵愤奸嫉之,尝以告邢恕。诏令恕详具以闻。新录改旧录,大抵因刘防等所为刘挚行实及邵伯温辨诬。然行实谓司马昭乃指吕大防,与辨诬不同,当以辨诬为正。蔡渭上文及甫书,邵伯温以为在绍圣初。若然,不应四年方起狱,盖绍圣初但诉安州作诗事,后为邢恕所教,乃上及甫书。实录因同文起狱,即载之,当只是四年七月或八月初也。曾布尔日录:元符元年三月二日辛亥,布既言吕惠卿不可遣,是日晚,闻梁焘卒,布谓林希曰:「早如此,则不复力争矣。」希曰:「不然,其它所陈有补者不一,亦不为徒发。」布又曰:「留对甚久,觽皆云未有如中丞之对也。」先是绍圣初,蔡确母明氏有状,言邢恕云梁焘曾对怀州致仕人李洵言,若不诛确,于徐邸岂得稳便!寻不曾施行。既而因及甫、唐老事,蔡渭告章惇云:「唐老事何足治,何不治梁焘?」惇遂检明氏状进。诏下究问所推治,究问所以问恕,恕云:「得之尚洙。」遂召洙赴阙。洙所陈如恕语,云「得之李洵」,又下洵问状云「实闻焘此语」,遂欲按焘。因蔡硕言文及甫尝有书抵邢恕云:「刘挚有师昭之心,行道之人所共知也。」遂下恕取及甫书,恕以闻。遂并付蔡京、安惇置究问公事所,于别试所摄及甫诘之,云:「得之父彦博。」然终无显状。蔡京又令及甫疏挚党人,纳于上前,龚原、孙谔皆是。以及甫言未可施行,盖谓挚等交通有废立之意,乃召柳州安置张士良鞫之。士良与衍同为御药,主宣仁阁中文字,而其言亦无显状,但云:「衍常预知来日三省所奏事,作掌记,与太母为酬答执政之语,太母每垂帘,但诵之而已。」又言:「太母弥留时,衍可否二府事,画依画可,及用御宝,皆出于衍,而不以禀上也。」既而狱终未决,及甫知在西京,士良寄禁府司,虽议诛陈衍已定,而尚于绞斩有疑,殊可笑也。刘挚行实云:初公没于岭表,所属为公请归葬于朝,不许。已而诸子坐废徙他郡而不着罪状,虽公之家亦不知也。今上践祚,大赦天下,公得归葬。文及甫、蔡渭皆贬湖外。而及甫诰词曰:「语人不顺,至形翰墨,如其有实,胡不以闻,如其无实,何异诬谤!」舍人张商英所作也,由是人稍稍知其事起于此。元佑中,及甫侍丧在洛阳,邢恕谪永州未赴,亦以丧在怀州,数通书,多为隐语。及甫又以公任中司,尝弹罢其左司郎官,怨公尤深,以书抵恕,其略曰:「改月禫除,入朝之计未可必。当涂积怨于鹰扬者益深,其徒实繁。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济之以粉昆,必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可为寒心。」大意谓服除必不得京师官,当求外补,故深诋当路者。然司马昭之心,莫谕其旨。至绍圣初,恕密以示蔡硕子渭,渭乃上书讼元佑大臣,自吕丞相大防及公而下十余人陷害父确,盖欲不利上躬,谋危宗社,事有实状,引及甫书为验。朝廷闻而骇之,委翰林学士、御史中丞究治焉。遂逮及甫属吏,而所供缪悠,初无事证,但托亡父曾说之。究治所问司马昭谓谁?及甫对意谓公也,问其证据事状,则曰无有。但执政五年而未作相【一七】,必有怨望,疑其事势毕竟如此。又问粉昆谓谁?及甫对粉谓王岩叟,面白如粉,昆谓梁焘字况之,况犹兄也。初,议者传闻及甫怨詈之语,固知不实,然谓司马昭,必以吕丞相大防独当国久,或以为谤,而及甫狱辞乃以指公。又粉昆,俗以驸马都尉为粉侯,故王克臣缘子师约人称粉爹,今韩嘉彦尚主,必以兄忠彦为粉昆,而及甫指岩叟、焘。按及甫元佑末稍被进用,吕丞相除为权侍郎,心甚德之,而忠彦当时虽罢枢府,上眷未衰,王、梁或贬或死,易以陵籍,故及甫阴自移其初意,委曲迁就,独指公及王、梁。人皆知其妄,朝廷亦觉悟,狱事遂缓。会公薨闻,朝廷乃以不及考验,止坐诸子而已,其后诸子皆□。复议丧还乡里,公嗣子跂,径伏阙下投登闻匦上疏,又持副封诣都堂叩宰相,今韩丞相忠彦及丞相布、许中书将,皆取实封案牍开视,知其谬妄明白如此。建中靖国元年二月二十五日有旨,文及甫、蔡渭所陈,显无实状,已行贬责;绍圣五年四月四日指挥更不施行,然后殁后诬谤所坐皆得释。刘挚新传:四年春,责为鼎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十二月卒于贬所,不许归葬。是年,蔡渭言文及甫尝以书抵邢恕,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之语,盖指挚谓尝有废立意也。于是逮及甫、恕等系同文狱。诏命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中书舍人蹇序辰等杂治,卒无佐验,及甫、恕皆被罪。犹用蔡京奏,明年五月,挚已死,诏以前尚洙所置辞皆已亡,不及考验,明正典刑。乃免挚诸子官,家属徙英州。」邵伯温辨诬云:章惇、蔡卞迁谪元佑诸公。卞初与惇乞发司马光墓,上不从,惇意未快,卞遂自青州召邢恕为刑部侍郎,又迁吏部尚书。恕与惇、卞诬造元佑诸公事不已,卞迁恕为御史中丞,用其谋,欲诛杀刘挚、梁焘、王岩叟等十余人。恕又造宣训之语,恕又诱高遵裕之子士京论其父功,恕又教蔡确之子渭以文及甫说粉昆事书投进。惇、卞遂起同文馆狱【一八】,用蔡京、安惇推治。粉昆事者,文及甫与邢恕元丰同为馆职相善,韩魏公之子韩忠彦,与魏公门生刘挚、王岩叟等常不平潞公不言功事,以谓掩魏公之功。及章惇譔神宗御制赐潞公诗序云:「嘉佑之诏,但宣之而已。」忠彦与刘挚等益不平。元佑初,潞公入为平章重事,挚等帘前论列王同老所上文字文彦博教为之,乞改史。宣仁后曰:「吾详知此。在至和中,仁宗不豫,乞立皇嗣者,文太师、富相公、刘相公、王参政功也;在嘉佑末,乞立英宗为皇嗣,仁宗升遐,策立英宗者,韩相公功,自不相掩,不须改史。」范公既已救蔡新州罢相,刘挚拜右仆射,韩忠彦拜左丞,梁焘拜右丞,王岩叟拜签书枢密院,文潞公致仕,罢平章事归洛,文及甫罢权侍郎以修撰知河阳,时邢恕居忧怀州,已有永州监酒谪命。恕与文及甫皆怨刘挚、韩忠彦、梁焘、王岩叟者,文及甫与恕书,故有「粉昆朋类错立,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之语。粉乃驸马,盖忠彦之弟嘉彦尚主也,昆为驸马之兄,乃忠彦也。朋类错立者,谓刘挚、梁焘、王岩叟也。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者,谓刘挚将谋废立事也。后恕以及甫此书与蔡渭。渭,冯京宣徽孙貋。冯公薨于京师,哲宗临奠,渭自幕中出诉,以其书进呈。既起同文馆狱,自洛追文及甫为证,时潞公已薨。蔡京、安惇谓文及甫曰:「此事甚大,侍郎无预,以实对即可安。」及甫乃对云:「父太师临终时,屏左右,独告刘挚等欲我出,谋废立事。」邢恕言晋州某县主簿尚洙,怀州致仕官、朝散郎李洵知刘挚等所谋。乃追尚洙下狱,李洵以老就问,初供昏老不记,再问依违供答,未几洵以忧死。尚洙无可供,放还任,文及甫亦放归。此邵伯温所记也。按冯京以绍圣元年四月三日卒,即如伯温所纪,蔡渭以绍圣元年四月诉粉昆事,不知何故直至四年八月乃起同文馆狱。按实录,绍圣元年四月十三日蔡渭诉确冤,追赠左正议大夫,此时但论作诗,非谤讪耳。粉昆事,邢恕教渭为之,当在四年。又按文彦博以绍圣四年五月四日卒,岂蔡渭先于元年四月诉粉昆事!执政谓文彦博在则此事不可诈为,故直待彦博死方起狱乎!又尚洙知晋州冀氏县,非主簿也。邢恕言,黄履在元丰末,曾有章疏言宣仁后欲立徐邸事。伯温后在同州,于曾布之子絣处,见曾布手记当时事一编,云禁中元无黄履文字,黄履家出矒草入狱为证,黄履与恕皆未第而交游相善,恕亦与履同谋也。王棫,京师人,有口辨,好议论,熙宁中为死党。伯温尝见王棫、尚洙、李洵于恕所,皆妄人也。后章惇因恕荐落棫致仕除知北平军。未几棫死,其子直方不以父为然,每为士大夫言父晚年病心。直方与晁载之相善,以平生所收书画归载之。观直方所收书画,于其间得王棫与邢恕往来书一通,皆共谋诬造诸人废立事者。毕仲游谓伯温曰:邢恕,可畏人也。先是元佑中,侍御史朱光庭、司谏刘安世,闻禁中求乳婢,同上宣仁后书,乞加保护主上。宣仁后帘中谕吕相曰:吾与皇帝未尝相离,实无它,止为大王宫觅乳婢,相公可谕台谏,不须论此。吕相无由见台谏官,因经筵起谕谏议大夫范祖禹,令以太皇太后语诏谕刘安世等【一九】。范谏议至后省刘司谏传圣语,刘责范曰:公为大谏,反传宣耶!范长者为刘所责,遂上章以劝讲无状乞外。后恕言于章惇、蔡卞,以谓刘安世、朱光庭、范祖禹三人上宣仁书有废立意。凡恕言者,皆同文狱所治之可也。其狱以章惇、蔡卞用蔡京、安惇尚锻炼不成,哲宗疑之,因星变赦批出曰:朕遵祖宗遗志,未尝诛杀大臣,刘挚等事可勿治。不然,数十家皆被诛戮矣。然刘挚、梁焘同时死于岭南贬所,人亦疑之。按星变赦在九月五日、后二日又诏「元佑余党及别有特旨之人,皆未得量移。」则邵伯温所称上批「朕遵祖宗遗志,未尝诛杀大臣,刘挚事可勿治」,恐未必然也。新录于宣仁传末附上批,盖因伯温所称耳。赦后治同文狱,未尝少缓,若既释勿治,何以直至明年三月九日,乃杖杀陈衍及贬张士良?五月四日,有「逐人皆死,不及考验,明正典刑,挚诸子勒停」之诏乎?伯温所称,要未可信也。邵伯温又云:有宣仁宫内官某人已编管白州,亦追赴狱。蔡京、安惇诱之曰:「能证此事,不独还朝,当复旧职。」内臣曰:「还朝复职固幸,然不敢妄道,上累宣仁圣烈皇后,下致诸大臣于死地。」遂复送贬所。同文馆狱虽不成,犹遣使杖杀内臣陈衍于海岛,毁拆宣仁故宫。当时宫人遂出,有诛死者,尚有随嫁潜邸老宫人亦编管宿州。章惇、蔡卞至作废宣仁诏,服未除,请哲宗抵灵殿宣读施行。钦后方寝,闻之遽起,不及纳履,号哭于宣仁后灵前曰:「太皇太后,皇帝祖母也,于皇帝何所负至此!」哲宗乃已。天下闻而怨之。范祖述谓伯温曰:「某见内臣梁惟简,自言元丰八年二月初,宣仁后谕惟简曰:『令汝家制十二三岁儿可鴲黄背子来。』是时神宗疾已危渐,欲备哲宗即位也。」伯温昔为庆州经略司幕官,有内臣走马承受徐安道颇识道理,逮事宣仁后,绍圣初亦编管永州,遇赦放还。伯温常问宣仁事,安道曰:「谓太皇太后有此心者,罪人也。哲宗幼,气怯,每宫中游行,太皇太后常令臣持绣伞以从,饮食起居不相舍。」又曰:「宣仁性严毅俭约,语笑有时,服浣濯之衣【二○】。数问安道曰:『汝金带几何?』终不赐。雨二日,即焚香告天,旱亦然,日惟诵佛经。平居尝曰,吾粗知书史,前代贤后妃中如唐长孙后,所愿也。」徐安道言如此。哲宗性本仁慈,自幼时见宫中人以汤泼地,曰:「不可,恐杀蝼蚁。」尝行后苑,有卫士避不及,匿沟中,左右以奏,不顾曰:『吾见必得罪。』后以章惇、蔡卞劝,宫中杀人为多,皆惇、卞之罪也。按伯温所称内官,即张士良,事在元符元年三月戊午。张士良自绍圣元年六月十三日以皇城使监颍州税,其后不见再贬,今以前皇城使对狱罢乃送白州【二一】。邵伯温云已编管白州,恐篅。新录云于雷州取士良,必得之。但不知何所据耳?又按曾布九月二十五日乙亥日录云:张士良郴州安置,令放逐便【二二】,发来赴阙。章惇以士良尝在先朝任使,后附惟简辈,颇知当时与大臣交通密谋事,遂召之。觽深忧其妄造以自解也。宣仁崩于元佑八年九月三日,卞谋废宣仁当在绍圣末元符初,此时宣仁丧既除矣。二年十一月三十日,宣仁丧除。曾布四年五月十九日壬申日录云:蔡京曾云、仁宗时,欲以庶人礼葬章献;京又曾云,车驾不可幸楚邸,又云,天下根本未正,意谓不诛楚邸则未安耳。是时楚邸未薨,故有此论,此二事亦可参考。又曾布九月十四日日录云:盖自今春以来,章惇、蔡卞等数陈司马光等有倾摇之意,四月十八日,公着、光责司户;又言范祖禹、刘安世欲加意于上,皆有奸心,浸润日久,故皆痛贬之。闰二月十五日,范、刘再贬,既而又贬王珪、高士英,四月二十四日珪、士英贬,三省之言浸及宣仁矣。据此,则此已前未尝及宣仁也。然布言亦未可信,当考。新录于绍圣元年二月七日宣仁传后,载惇、卞追废事迹,大率因邵伯温辨诬,要当详考,反复寻究。惇、卞谋废宣仁,当在绍圣四年四月贬王珪、高士英后。哲宗焚惇、卞所草诏及抵奏于地,当在九月星变后。诏释大臣勿治,恐星变时未有此,兼同文狱自缘无证验乃已,不缘星变也,邵氏必误,新录又因之。若谓止绝废宣仁之谋因星变,则可。新录绍圣元年二月七日宣仁圣烈皇后传后序邢恕事云:先是元丰七年三月,大燕宫中【二三】,延安郡王侍立,王珪率百官贺。及升殿,神宗又谕王与珪等相见。复分班称谢。是冬,谕辅臣曰:「明年建储,当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保。」神宗弥留,后敕宫人梁惟简曰:「令汝妇制一黄袍,十岁儿可衣者,密怀以来。」盖为上仓卒践祚之备。太母所以属意于上者,确然先定,无纤介疑。邢恕,倾危士也,少游光、公着间【二四】。蔡确得师保语,求所以结二公者,而深交恕。确为右仆射,累迁恕起居舍人。一日,确遣恕要后侄光州团练使公绘、宁州团练使公纪,辞不往。明日,又遣人招东府【二五】,确曰:「宜往见邢舍人。」恕曰:「家有桃鴲白华,可愈人主疾,其说出道藏,幸留一观。」入中庭,红桃华也,惊曰:「白华安在?」恕执二人手曰:「右丞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损,延安冲幼,宜早定议,岐、嘉皆贤王也【二七】。」公绘等惧曰:「君欲祸吾家!」径去。已而恕反谓后与珪为表里,欲舍延安而立其子颢,赖己及惇、确得无变。确使山陵,韩缜帘前具陈恕等所以诬太后者。使还,言者暴其奸,再贬知随州,寻窜新州。刘挚拜右仆射,恕坐党与谪监永州酒。绍圣二年,除恕待制、知青州。章惇、蔡卞执政,谋所以释憾于元佑旧臣者,知恕险鸷,果于诞罔,又衔挚等黜己,方思有所逞,为确报投荒之怨。召为御史中丞,日夜论刘挚、梁焘、王岩叟等谋废立【二八】。又造司马光送范祖禹赴召,有「主少国疑,宣训事可虑」之语,以实后属意徐邸之谤。又诱高士京上书,告王珪尝令高士充问其父遵裕,侦太后之意欲谁立【二九】?遵裕叱遣,士充乃去。又教确之子渭进文及甫廋语书【三○】,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等语以斥挚等有废立谋。惇、卞起同文馆狱,使蔡京、安惇穷治。于是时,中人郝随日夜媒孽称制时事【三一】,眩惑左右;惇、卞交关谋议,奉行文书于外,作追废太皇太后诏,请上宣读于灵殿。钦圣献肃皇太后、钦成皇后苦要上,语甚悲曰:「吾二人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上必行此亦可也,何有于我?」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烛焚之。禁中相庆,而随等不悦。明日,惇、卞理前请,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神御殿乎!」抵其奏于地。同文之狱,追逮后殿御药官张士良,胁以刀锯鼎镬无所得,又适有星变,诏曰:「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戮大臣,释勿治。」恕徒以谋于进取,极口造言,仇执政以逞。适惇、卞用事,凶德参会,舍不利之谋,无以激怒人主。废辱之几,上及于君亲,曾不以为忌,而尚何有于臣下之家?推迹谗口,开祸乱原,虽江充、息夫躬尚何以加!新录大抵用邵伯温辨诬删述,惟邢恕所称「桃着白华」反诬宣仁,及郝随媒孽,并钦成同钦圣谏,上焚奏、抵奏,不欲入庙等语,皆伯温所不记。新录既于宣仁传后□此,又于张士良贬白州时重出之,要当去一、存一。邢恕以绍圣二年十二月自青州入为刑侍,四年正月改吏侍,五月权吏书,七月兼侍讲,十月迁中丞。司马光坐宣训事再贬,乃四年四月十八日;高士京上书乃四年二月;同文起狱乃四年八月。恕作此三月事时皆未迁中丞【三二】,邵伯温记事先后或差,新录不深考,遂因之,要当改正乃善。新录绍圣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刘奉世责郴州后,又□邢恕事于初上之嗣位,恕与蔡确自谓有定策功,既而确死贬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其后恕因帅中山,会高遵裕子士京为将官。士京庸暗,恕一日置酒,从容问士京曰:「公知元佑间独不与先丈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问:「有兄弟无?」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传王珪语之人也。当时王珪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传道语言于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诱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当为公作此事,第勿以语人。」因令所亲信王棫崇饰诬辞,为士京作奏上之,王珪因是得罪。至是,恕为御史中丞,先上章乞追赠高遵裕,次乃以当元佑间附会刘挚倾陷策立大臣论贬奉世云。蔡绦国史后补党籍篇云云,别见元符元年五月四日。朱无惑萍洲可谈云:广东提举常平孙磬,与先公言,元符二年,朝廷欲摄文及甫鞫一事,不知其何事也。复虑文自毙,乃于吏部选委孙往西京督摄之。孙赴都堂巡白执政曰:「欲其不疑,乞所至盛供帐。」孙先往郑州,见文妻家求书,然后诣洛中,从容累日,方诣文门下传达家信。已而通名刺求见,文果不疑,出迎之。孙□致未意,即曰:「朝廷令某召左右,非有他也。」仗吏趍而至,文顾无如之何,与俱舍邮置,见供具盛,心少安。乃传诣京师,以正月十二日至国门,泰陵上仙,事亦辍,文不得报而归。孙由是知名,除使者。按绍圣四年十月五日,实录书通判应天府孙磬为提举广南东路常平。无惑记此事必误,摄文及甫,应是绍圣四年,非元符二年也,姑存此,更详之。文及甫狱,刘跂辨谤录载其事极详,附注元符元年五月辛亥及七月庚午,须参照前后,定归一说。)   枢密院言:「河北沿边州军及安抚司各置间谍,密伺北边动静之实。访闻逐州军虽探到敌中事,久例不经报过雄州,并匿而不闻。自来与雄州所奏,稍相符合者,只是一事,而重迭奏报,朝廷无缘得知缓急,有误事机。」诏定州高阳关路安抚司:应有探事人通说,并画一以闻,即不得观望畏避,辄行隐漏。(布录丁酉。)   宝文阁直学士、知河南府谢景温请老,迁一官致仕,未受命卒。   戊戌,诏御河立显灵顺应神妃庙,仍赐冠帔。(李侩十朝纲要是日筑威戎城【三三】。)   己亥,左中散大夫、知颍州赵令铄为太仆卿。   庚子,置提举泾原路沿边新弓箭手官以朝奉郎安师文为之,请给、人从鎫依陕西提点坑冶许天启例。从章楶奏请也。后数日,曾布以师文乞上殿进呈,上曰:「此章惇所喜,然正是吕大防亲党,章楶举差遣,必得使之举也。」布曰:「臣素不识之,前者尝问之,云大防妻安氏巳前五年卒,与之同七八代,无服纪。然师文与大防兄弟亦有瓜葛。」上云:「若非亲党及其所喜,岂肯辟为山陵笺奏?」布曰:「此人其它才术不可知,然必熟陕西事,范熙在西,论边事多中理,师文此时乃在幕府。」上曰:「育乃大防亲党也。」布曰:「师文本令提举新弓箭手,然旧弓箭手法坏,亦欲令整缉。」上曰:「令上殿。」然极黾勉也。(许天启提举坑冶,在绍圣元年九月。安师文初以朝奉郎论熙河兰岷边事,见五月十一日甲子。七月壬戌,上谓曾布曰:章惇云安师文云是大防门下士,兼极寻常。布曰:臣不识之,只曾一见。上问曾与语否?布曰:不曾,但闻长安人,与大防或是亲旧尔。八月己亥,泾原乞安师文提举弓箭手,依奏。九月乙卯,布言:惇引师文,及蔡肇、京、卞引家郴、石嗣庆,皆各以其所悦。丁巳,再对,呈安师文措置新旧弓箭手,上终以师文为疑,勉从之尔。)   左藏库副使、权发遣定州路兵马钤辖、权知保州张赴为西上合门副使、知雄州兼河北沿边安抚副使。(九月末李深云云。)礼宾使、提点左厢诸监公事林豫为河北沿边安抚副使,仍权兼提点左厢诸监公事。   是日,章惇为曾布言,中书又放过内批行导洛事,并不经三省商量。及对,遂以内批进呈,言先朝法度可复者皆已复,惟此不可复。上未诺。布再对罢,惇问布曰:「上询及此否?」布曰:「否。」惇率布至都堂,出蓝从熙提举京城所奏乞复行导洛司事:官员商贾等物货,皆载以官舟,官员物货不及百千者,许以所乘舟载,免纳龏钱之半;百千以上以违制论。余皆徙官舟,于泗州及京师洛口各置垛场,岁收课利二十万缗。又乞□市岁课三万,又复牛羊圈岁课七万,内批付尚书依奏,盖未尝与执政议也。又京城所奏,乞就差买修城木植内臣于温、明州等处,起发船三百只赴本所支拨使用,付中书,中书遂画旨,依已得指挥送门下,而门下留不遣,遂并论之。布谓惇曰:「此事何可不与执政议?如此则失职矣。」惇曰:「何止失职,吃棒、罚铜皆可也。」布曰:「四海之富,二十万不难办,岁供此数可矣。」惇及蔡卞皆以为然。惇又曰:「水磨茶场自足供此费。」布曰:「先朝经营财利,志在边鄙,子孙承之,敢忘厥志?故阔略细故以就大事。今幸无此图,何必尔。」惇曰:「亦不须如此言,要之是先朝不好事,当时行之,固终身以为恨,今岂可为?」布曰:「如此即太逆耳。」惇曰:「逆耳多矣。」布曰:「志在边事且以为不可,况非边事乎!」布因语黄履曰:「此乃正论,盍助之?」履曰:「固当如此。」坐中惟惇、卞与反复,许将甚愧,他皆默然。履曰:「且当徐徐开陈,庶可回尔。」已而将在告不出,履劝惇俟将出同呈,布曰:「但持之不下,缓无害也。」后三日,三省奏事,上遂询三省云:「导洛文字,何为久不呈?」惇曰:「见更取索文字进呈次。」上曰:「闻此事诚不便,但缴进来。」惇曰:「来日取旨。」上曰:「不须,只今日进入可也。」三省退以语西府。后四日,布白上曰:「近者窃闻议导洛事,初闻圣意未从,臣因言陛下圣质高明,言必中节,事有未便必不肯为。遂以先帝用宋守约事语三省。已而圣意遂回,不俟开陈而罢,臣等鼓舞称诵不能自已。」上曰:「且说不便。」布曰:「肉市□市皆与细民争利,汴渠初引黄河水,湍悍可畏,公私舟船多覆溺者,惟清汴无复此患。然商贾之物悉载以官舟,私船不得入汴,人实患之。」上曰:「内臣亦多云不便,云□市虽泥雨,亦须船载来官场中。」布曰:「一日有一日课利,不可不来,宜其不能避风雨也。今天下税务,劕羊凡屠宰者,皆须日负载入务收税,与此一般【三四】,至于禁榷盐酒亦此类,然此事行之既久,觽人安之兼岁课数百千万,军国之费,有赖于此,理不可罢。若导洛之类,所得不多,国用无所赖于此,兼废罢十年,一旦复行,则都邑之人鼎沸矣。先帝经营四方,蓄财利有所待,故阔略细故而行之。陛下既无此费,诚无用此,然大臣未及详陈而已中罢,陛下烛理畏义,敬信大臣,从善纳谏如此,天下之事何患也!兼圣意遽回,正与宋守约事等,盖圣质睿明,与先帝无少异者。臣等以事未施行,不敢漏露,惟二府执政知之,然此事必书之时政记,陛下圣明听纳如此,万古不朽矣,天下幸甚!」   壬寅,曾布再对,呈董敦逸言西鄙开边,北敌危疑,又拓地近青唐,愿戒边吏静重,无使边人疑骇。而敷□不甚明白,上对二府已尝言敦逸所陈不可晓,至是又以为言。布因开陈敦逸所言本如此,但文字不明白尔。上颔之。敦逸数密排击二蔡,京、卞深毁之,宜上意两所不悦也。   癸卯,西上合门使、端州刺史、权环庆都钤辖张存落遥郡刺史,降本路钤辖。以统制将兵牵制泾原进筑,因而破荡盐州,逢西贼斗敌,失亡数多,故有是命。   乙巳,承议郎韩粹彦为司勋员外郎。(七月九日粹彦引见,二十七日京东常平司,并入彼。)   丙午,鄜延奏,遣都监刘安击夏州,至浪沁沙与贼遇,破其觽,斩首五百余级,牛羊千数。(布录八月丁未云获二百级。今取九月壬子所书并八月丁未,又用惠卿传增入;家传附注八月丙戌。)   戊申,苏州观察使、□国公宗绛为昭庆军留后。   己酉,彗星见氐间,斜指天市垣,光芒约三尺余,至九月戊辰没。(天文志云:八月己酉,彗星出氐宿度中,如填星,有光,色白,气长三尺,斜指天市垣,彗星主兵、丧、大水及有赦。九月壬子,光芒长五尺,行入天市垣内,主五谷大贵;己未,犯天市垣宦者星,主侍臣有忧;庚申【三五】,犯天市垣帝座星,主人民乱、大臣忧,期以三年;戊辰,消散不见。)   枢密院言:「西贼点集人马,待往泾原作过。窃虑西贼暗蓄奸谋、掩我不备,长驱入近里,于隆德、静边、治平寨以来人烟繁富地分,或闲慢城寨备御不至之处劫掠攻打。」诏泾原路经略司详上项事理,多方预行讲议措置。若遇缓急,贼马奔冲深入近里,合差是何将佐,如何移那兵马,于是何要害地分控扼得贼马来路,准备捍御,不使近里城寨及人民繁富地分为所抄略、攻打,落贼奸便,仍不失与大兵首尾照应,会合掩杀贼觽,必取全胜。先具已如何讲议措置,选充统领兵将官职位、姓名及将带若干人马,于甚处驻札及应干准备应敌方略施行次第闻奏。(此据章楶奏议所载七月二十五日密札。楶具报画一甚详,乃九月十一日,文多不载也。)   是月,枢密院言太仆乞修左、右天驷监各两御殿以备北郊乘舆言入监观马。上笑曰:「无用。」曾布因言北郊宫阙坛壝皆已具,如闻来岁且南郊,果否?上曰:「议者以为未曾专飨圜丘,故先罢合祭于南郊,然后祀北郊,莫不妨否?」布曰:「如此固不妨,然外议皆以为暑热,不可视北郊,故罢。」上曰:「岂有此理!」布曰:「士大夫皆有此言,盖簄远不知圣意。然先帝已尝罢南郊合祭,陛下昨复合祭于南郊,今且专祀圜丘亦无害,但终不废此礼,以成先帝之志,则善矣。臣尝为人言,暑热无甚于坤成节宴设之日,君臣上下终日冠带,未尝以热废。五月间暑气未盛,五鼓行礼,黎明已毕事,何热之有?」上深然之。(布录载此在八月丙午日,今附八月末旬。)   遣礼部侍郎范镗、左藏库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向縡贺北朝生辰,太常少卿林卲、供备库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张宗□贺北朝正旦。(此据国信名御录,实录云无之。)   注  释   【一】元佑三年增修「增修」,阁本作「曾修」。   【二】特未知其术耳阁本「特」下有「恐」字。   【三】卢辩原作「卢辨」,据周书卷二四、北史卷三○卢辩传改。   【四】凡此三等者皆古之制也「三」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六之二二及文义补。   【五】王师乘胜修葭芦上引宋会要「修」下有「复」字。   【六】岭南谪降元佑人同力为之王巩甲申杂记「降」下有「人」字。   【七】令国门听旨「国门」原作「国民」,据同上书改。   【八】即遣诛诸人于岭南「诛」原作「族」,据同上书及文义改。   【九】且辟程公孙事管勾察访于外「事」,同上书作「专」。   【一○】凡三请自裁同上书「凡」上有「文」字。   【一一】令文刘逐便同上书「令」上有「有旨」二字。   【一二】各还朔部同上书「各」作「吕」。   【一三】以元旨极密公案一宗并元状「极密」原作「枢密」,据同上书及文义改。   【一四】毕禫当求外「当」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刘文书狱、续通鉴卷八五及下文小字注补。   【一五】元年五月四日狱竟「五」原作「九」,据阁本、活字本及上文小字注改。   【一六】面如傅粉「傅」原作「传」,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七】但执政五年而未作相「执」原作「报」,据阁本改。   【一八】惇卞遂起同文馆狱「狱」字原脱,据宋史卷四七一章惇传及下文补。   【一九】令以太皇太后语诏谕刘安世等「语诏」,阁本作「圣语」。   【二○】服浣濯之衣阁本「衣」下有「九十」二字。   【二一】今以前皇城使对狱罢乃送白州「今」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令放逐便「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二三】大燕宫中「宫」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九○蔡确邢恕邪谋引哲宗新录补。   【二四】少游光公着间「间」,宋史卷四七一邢恕传、续通鉴卷七八均作「门」。   【二五】又遣人招东府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续通鉴「招」下有「置」字。   【二六】幸留一观「留」,上引续通鉴作「枉」。   【二七】岐嘉皆贤王也「岐」原作「政」,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二之一二、东都事略卷一六改。   【二八】日夜论刘挚梁焘王岩叟等谋废立「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九】侦太后之意欲谁立「侦」原作「遵」,据阁本及文义改。   【三○】又教确之子渭进文及甫廋语书「廋语」原作「庾语」,据阁本改。   【三一】中人郝随日夜媒孽称制时事「媒」原作「谋」,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二】恕作此三月事时皆未迁中丞「月」字疑衍。   【三三】威戎城原作「威武城」,按宋无「威武城」,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宋会要方域一八之七、续通鉴卷八五及本书卷四八七绍圣四年五月己未条改。   【三四】与此一般「般」原作「船」,形近而讹,据阁本改。   【三五】庚申原作「庚辰」,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五六天文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一 卷四百九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九月辛亥朔,司农少卿王得臣管勾崇禧观。   吏部郎中韩治为秘阁校理,知邢州。治避亲也。   左司谏郭知章言两浙岁旱,淮南又不全稔,乞下本路监司按视。如须赈给,即早行措置。诏:「两浙路转运、提举常平司相度应平合举行事件【一】,及预行那移准备合用赈济粮斛。并相度本路如有运河沟渎浅淀合行开修,将来优给雇直,召募人夫开淘。」   江宁府言奉诏敦遣茅山道士刘混康诣阙,本府已促行。诏转运司赐钱百缗,付混康为路费。(可并六月十四日。)   壬子,批旨付三省:「天垂变异,彗出西方,灾谴为大,朕实惧焉!可避正殿,损常膳,罢秋宴。公卿各宜悉心修政,辅朕不德,仍许中外臣僚等直言朝政阙失,朕将亲览。具此意令学士院降诏处分。」诏曰:「朕以非德,奉承大业,夙夜战栗,不遑康宁,惟恐不及以仰当天心,以羞先帝圣德。乃仲秋之夕,彗出西方,推原典经,兹谓大异。永惟其咎,未烛厥理,岂非庶政之失,以悖三光之明?谴告之来,朕实祗惧!书不云乎,「惟先格王正厥事。」已避正殿,损常膳,罢秋宴,公卿其各悉心修政,辅朕不德。应中外臣僚等,并许直言朝政阙失,朕将亲览,虚心以改,庶几以销天文之变焉。」   又诏中太一宫设醮,开启、罢散日,遣执政官一员诣宫烧香。是日,彗入天市垣,辅臣早朝,上顾问「见彗否?」皆以实对。上曰:「长丈余。」且曰:「初起于氐,扫巴星,天变甚大,当避朝损膳,求言肆赦,以答天戒。」又曰:「已于诸处建道场,当更于文德殿设醮。」曾布因言熙宁肆赦,自有故事。又言:「熙宁乙卯岁十月,在翼、轸□楚分野之外,寻有交州之变。光芒扫长沙,明年春,民大饥,疫死者相枕藉。自丙辰春出师讨交趾,丁巳春师还,死者数十万。今扫巴星,则巴、蜀亦不可不虑,臣等当更讲求兵备。兼星在氐、羌,边事诚不可不诫。臣素言泾原篱落未葺,须至营筑堡障,其它版筑当且休息,未可举动。」上皆深然之。退语章惇,以肆赦不可已,惇曰:「元丰三年不曾赦。」布曰:「七月星变,九月明堂,宜其不赦也。」是日,布又白上:「熙宁七年南郊,八年冬再赦,在大礼后一年。今去大礼尚逾年,适相似。」上曰:「天变更何必议岁月。」又曰:「熙宁赦,不独为星变,更以华山崩之类。」布曰:「去岁江表大旱,溪河皆涸竭,今岁两浙运河亦断流,因此一沛不为过。昔东海孝妇以噃死,一方为之大旱,一妇人噃死,足以致灾变,况天下乎?今政事有未便于人,刑罚有过当,此大臣所当修省改更,以称陛下寅畏天变之意。」上深嘉纳。   诏:诸路提举官阙,即令提点刑狱司权;府界,即令本司属官权;转运司府界提点司阙官,令提点刑狱提举司官权。(新本削去。)   兵部言:「以车营致远务、喰坊运送官物官车畜,驮载私物或虽系官物而本不应差破官龏乘,私自驮载者,论如乘官马牛车驮载律。畜过,杖八十,车过,徒一年,各二十斤加一等,并罪止徒二年,物没官。其畜产因负重致死者,杖八十,仍勒犯人及知情干系人均备。许人告捕,笞罪,赏钱三贯;杖罪,五贯;徒罪十贯。」从之。(新本削去。)   癸丑,裁定六曹寺监文字所言:「诸州起纳夏秋税赋,每月令具元额、已纳、见欠税物名数申省部点验,如限满有欠,即令转运司依编敕施行。若转运司不为行遣,即省部点检、举察。」从之。   大理寺言乞都辖使臣三年为一任,右治狱都辖使臣任满,不曾出入徒以上罪两次并犯赃私罪,减二年磨勘。从之。   诏今后归明人未给田,听权借官屋居住。   大宗正司言:「宗室叔谆以罪□闭,其子与所生母皆无俸给,欲比附孤遗贫乏条,特加存恤,计口给赐钱米,候叔谆复官日减罢。如叔谆未复官间,女出嫁,男厘务,亦乞计口除去。」从之。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苗履展筑金城关毕工,诏赐履等银绢有差。(四月十一日,二十七日。)   甲寅,三省言闻怀、卫州今岁丰稔,米谷价贱,恐尽归并兼之家。诏河北转运司、措置籴便司、西路提举常平司以时计置籴足。   乙卯,大赦天下。   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臣伏以近者星文示变,陛下恐惧,见于诏命,至于避朝损膳,咨访直言,可谓勤矣。然犹以为未也,复肆赦天下,仁恩滂沛,荡宥囚系,此诚古昔哲王所以应天敕命之实也。臣伏读赦文,斗杀罪至死,犹且得生,而田野良民,乃不沾润圣泽,是惠及有罪而不及于无罪,与其生而未厚其所以生也。臣愚伏见元佑大臣欲变先朝良法,思有以干百姓之誉,故凡民所欠负,一切蠲免。今且以市易一事言之,初,民间以物产抵当,请贸钱米,久而不偿,物产自合入官,用事者欲为异恩,无故还所抵当,民间既得己物,恣行典卖。绍圣以来,察见用事者之奸,却行催理,今已累年,空有姓名挂于文书,追扰纷纷,终无益于事。此非民之罪也,而前自朝廷无故蠲放,使有今日之弊,罪在用事者。臣愚欲乞陛下详酌,特诏有司,契勘今年旱伤地分见今负欠市易钱物人户,若已经根究,不见抵当,或有典卖过,展转经历两户以来,业主不知情,或正欠及干系保人不在而其子孙贫苦不给,委无可送纳者,等第量与减放。庶几泽及困穷,咸遂生理,亦足以召和气而塞变异也。」(蹈言附见,从违当考。)   三省言陕西路沿边州秋田收成,虑阙籴本。诏于元丰库支封桩钱四百万贯,令户部依例印给解盐引,付陕西转运司,分委诸路乘时广行籴买。   丙辰,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奏西界归附带牌天使穆纳僧格,法当补内殿崇班。诏穆纳僧格为系降敕榜后率先归顺首领,特与礼宾副使,充兰州部落子巡检,仍赐金带银器。   丁巳,宰臣章惇等以星变上表待罪,诏答不允。奏三上,乃已。   诏:「今月五日赦前犯事经断人,应合□用者,依该非次赦恩与□。应承务郎已上大小使臣,不因赃罪降充监当者,如后来别无赃私过犯,候到任及二周年,与依条牵复差遣。应见贬谪命官使臣,除元佑余党及别有特旨之人外,未量移,未得与差遣使臣,并仰于所属投状,依例施行。命官使臣,令刑部将昨经明堂人各具已经赦数,并今月五日赦,与理一赦,申尚书省、枢密院移放。已上并依拣放条约施行。应冲替命官,系事理重与减作轻,系轻者便与差遣,使臣比类施行。」(曾布尔日录庚申,关枢密院,除元佑余党及已有特旨人外,并依非次赦,与理三期移□。然议者尤莫晓余党之说,意恐其纷纷未已也。既而曰:「余党止为安焘、郑雍辈尔。」今附此,当考。)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游师雄元佑中独见事机,首议进兵之策,遂破洮州,擒鬼章,今其沦没,乞官其一子。诏录师雄子或孙一名为郊社斋郎。   诏降授供备库副使、广西经略司准备差使胡由向为左骐骥使、循州刺史、知鼎州,以乞罢废弃渠阳等寨降官及差遣,其牵复差遣,并特不用□法。   诏国信使副自今依熙宁条,许带亲属一名充小底,其元佑法勿行。从国信使范镗请也。   御史台言应非察案人无故入察案门者,乞依入六曹法。从之。(新削。)   三门、白门波都大提举辇运使言请都大司纲运,乞比附行饼□代纲法【二】。从之。(新削。)   戊午,三省言近诏府界诸路提举司,一季根刷元佑年并已前应承买场务,除已拘收自己财产并保人抵当填纳外,据见今的实拖欠,合纳净利并罚钱,分作三年催纳。诏元限外更展三年。   工部言防城楼橹战具,现责知县令管勾交割修葺,其赏罚得替,并依都监、寨主等法。从之。   是日,曾布言:「陛下以天变恐惧,德音丁宁,未尝不以修政事,不惮改过为戒,自古圣帝明王用心,诚无以加此。然政事有未安,刑罚有未当,大臣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改更否?正人端士,天下之所欲进而大臣素所不欲,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收用否?谗邪不正之人,正在要路,觽人所恶而大臣素所党与,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斥逐否?以臣观之,必无此理。臣恐未有以称陛下修省之意也。」上闻之,矍然见于色。   布又言:「陛下方下诏求直言,比闻论者已有恐士大夫因天变欲动摇政事。如此,则谁敢言者?今陛下欲广求天下之士,而先为此言以拒塞之,使陛下先有疑怒言者之心,则虽有言者,亦无望于收采也。臣自秉政以来,见台谏官言事,未尝有一言曾施行者。数年之间,岂得无一言可取,况方今在言责者,皆不附丽执政,为觽所称,不应如此。小官能不附丽大臣,已不可得,况其所言,日与执政为敌,此岂易得也!言既不行,又不迁徙,使之惭沮,无以见士大夫,殆无以自立。然此辈非陛下主张,则何以安位,其欲斥逐者数矣,然置之于此,使负羞辱,亦所难堪。如周穜、邓洵武辈,三两月一迁,何其异也!今使从官举御史,皆莫敢举,盖觽所称,则大臣不悦,大臣所悦,则非觽所称,以此故不敢举。」林希曰:「陛下但以公议擢三两人置之言路,不必谋于执政,则必有补矣。」   先是,布尝言:「高科中惟陈瓘、张廷坚、王涣之三人可称,皆斥逐在外,张廷坚无故罢职事,与汉州通判,仍待二年阙,此尤可怪。臣衰残,自知不能久事陛下,然每以赤心报国,倾竭肝胆,无有所隐。如论及言事官,他人或避嫌不敢启口,臣度无与言者交通之术【三】,亦不敢有所避,其所以反复开陈,冀陛下省察。」上甚悦。   己未,诏应在京诸宫寺院,今月十日后,特开五日,并建为民祈福道场,仍以其间一日为休务。   彗犯天市垣宦者。   庚申,彗犯天市垣帝座。(玉牒云庚申彗灭,误也。灭在戊辰。)   辛酉,诏以今年府界诸县秋田不熟民户,体量草不易纳,其愿就本县依例送纳见钱者听。户部岁计草,如支用有阙,许兑封桩草支遣。   新知扬州程嗣恭言乞今后吏部差遣县令,遇有以资考入而无主簿处,不许流外人充尉。诏都司立法。(法见元符元年正月辛未。)   壬戌,诏诸路帅臣,敢于非万全及道路难险处辄进筑,以军法从事。   先是,曾布奏事,上以星变多主兵革,深虞吕惠卿轻动败事。又言章惇多以私书与将佐,卓克索娄之役,安可为朝廷无指挥,可信私书,当以军法戒之。布遂拟诏进呈,惇始视诏草,欲更增即不得为见有此指挥,却于万全处亦观望不进筑,如违,亦当重行典宪。上一见,即曰:「此必是所增也。」布自夏秋以来,数陈「进筑城寨,虽为困敌之计,然搬运财植、刍粮,不免差保甲,雇龏乘,即吾民已先困矣。当且休息、爱养公私事力,如卓克索娄在河外,水陆辇运,皆未可保其必通快,悬师深入,真可险也。」上每以为然。比以星变,益恻怛,欲必行。然惇殊不以天变为可惧云。(十一日辛酉,先降诏,二十一日壬申,又降诏。卓克索娄之役,当考。六月甲辰,曾布云:章惇锐意经营卓克索娄,三年八月十八日,戒熙河城汝遮,须万全乃得举。指挥内有云:「议者又欲因子路之兵,讨定癿罗和浅井一带,建置堡寨,通泾原、熙河两路边面。」不知癿罗即卓克索娄否?又元符元年三月十一日,所称浅井、癿罗斯伯勒,俱合参照。)   癸亥,诏:「当职官吏辄费用架阁库文书及专管官吏散失架阁文书者,并依元丰法断罪。其元佑敕勿行。」从尚书省请也。   是日,曾布独奏事,因言:「自星变以来,臣累曾喋喋以人材、政事为言,冒□圣听多矣,盖以陛下寅畏恻怛,冀有以裨补万一。然臣度章惇、蔡下必不能为陛下更修政事,进退人材,以称圣念。」上曰:「人言莫止是在内者为急?」布曰:「从官台省多不称人望,最所急者言路,今谏官、殿中皆止一人,恐须增置。」上深然之。   布又言臣昧死,更有一事,欲上干圣听。上曰:「何事?」布曰:「吕大防、刘挚初贬淮南、湖北,至昨来明堂赦,方逾年,故有不得迁□指挥。今皆在岭表恶地,与前日不同,今以天变肆赦,谓宜稍徙近地,足以感召和气。」上笑曰:「刘挚等安可徙!」布曰:「臣所见如此,更在陛下裁择。编刺配隶罪人,亦分广南与远恶处为两等,若稍徙之于端、康、英、连之界,亦是岭表,似亦未为过。」上极难之。又云盖自今春以来,三省数陈司马光等有倾摇之意。又言范祖禹、刘安世欲加恶于上,皆有奸心,浸润日久。上询之禁中,亦以为有此迹,故皆痛贬。既而又贬王珪、高士英,三省之言,寖及宣仁矣。   又蔡渭缴文及甫书,言挚有司马昭之心,乃及甫得之于父,其事愈可信。而邢恕尝为布言:「方王珪含糊之时,确、惇因恕以通语言,力主定策之议。及惇将去,韩缜亦已不安位,恐光等遂有倾摇之意,恕遂共谋说吕公着,引文彦博辈以保佑主上【四】。既而彦博来,挚及王岩叟等力攻之,虽不能夺,然终以平章重事处之,实夺其权也。彦博既去,及甫以书抵恕云云。」及甫既就究问,所言皆与恕言同,盖恕等欲假此以明保佑之功,而多方引及甫等以为质证。及甫又以彦博不为元佑之人所与,欲以此解纷,故其言不得不同尔。上尝宣谕西府,以及甫等所言为可信。又云惇亦曾以书招彦博,殆与恕所言检合,然则挚等何可有望于□贷也!布又曰:「惇又尝语布以王岩叟曾白太母:『上有过恶,当宣谕大臣。』」布曰:「诚有此,则怀废立之意明矣,然不知此语何从得之?」惇但曰:「人皆知之。」(布尔日录先称吕大防等,后乃云刘挚等,按四月十六日,大防卒,七月二日已有诏大防归葬,此犹言大防等,误也。若指刘挚等则可,挚以十二月三日卒,今改作刘挚。谏官、殿中,皆止一人,谏官郭知章,绍圣三年六月为左司谏,四年十二月改工侍;殿中陈次升,绍圣二年十一月为殿中,四年十二月迁司谏。)   乙丑,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傅燮为司农少卿。西上合门副使苗履为鄜延路都监。   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臣伏见近降除命,以朝请大夫朱彦博为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提点坑冶铸钱事。臣谨按,彦博天资倾邪,习尚狡诈,喜争好讼,中伤善良,莅官所至,遗害民吏。元丰年曾任江西监司,苏辙在其部内,辙尝以事被朝廷廉按,彦博力为掩护,竟以幸免。辙既得志,彦博倚以为助,故其知虔州日,欲以巧计中伤提刑李阅,因阅至虔州,彦博令属县差水手等牵挽其船,既而奏阅违法差水手,并令弓手勾集耆壮土兵等。及置狱推劾,觽证其妄,三问不承,理当追摄,而彦博拒抗不赴,致干照人枉在刑禁,淹延半年。狱官具奏,而朝廷指挥亦止取干证人为定,便行断放,终不能屈致彦博。而提刑李阅乃按发之官,曾无片言未实,而一切罢任。若非彦博倚辙以为助,而辙务报私恩,则朝廷议法不公,未应如此其甚也,天下士大夫闻之,靡不扼腕。   臣再详彦博承诏守土,尚敢陵蔑监司,今使之自列监司,则所属官吏将不胜其害也。臣今所论,一事而已,若其在官贪污,奸诈无耻,不可悉数。在廷之臣无不知之。提点之职,实关诸路,况今坑冶多事,必得向公奉法、洁廉详敏之人乃能举职,付之彦博,未协觽论,臣愚欲望断自严衷,追寝已行之命,别求吉士,天下幸甚!」诏以彦博知虢州。蹈又再列彦博罪状,乞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不听。(旧录删取蹈章,今合载其第一奏,仍附注旧录于后: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新除江淮等路提点坑冶铸钱事朱彦博,天资倾邪,习尚狡诈,喜争好讼,中伤善良,騳官所至,遗害民吏。提点之职,实关诸路,付之彦博,未协觽论。」诏以彦博知虢州。蹈又再言之,乞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不报。十月五日,吕公雅之以新提钱改齐州,或彦博寻别与差遣,但实录不详耳。)   丙寅,权工部侍郎王宗望为集贤殿修撰、权知郓州。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奉诏究文及甫事,已见次第,缘事涉不顺,及甫止闻其父言,别无他人证验,欲望别差官赴所同行审问。诏蹇序辰审问,仍差入内内侍省近上使臣一员同往。(八月十六日,元符元年二月三日。四月十七日。三月四日。七月九日。)   诏自今强盗并持仗厢军、禁军逃亡捕获之人,亦依地里配行。(新削。)   丁卯,三省言:「兵部侍郎黄裳言,今九域志所载甚略,愿诏职方取四方州郡山川、风俗、民事、地物、古迹之类,讲求其详,集为一书,以备九域志之阙。」诏秘书省录山海经等,送职方收藏,以备检阅。   戊辰,监察御史邓裴【五】言:「大理寺勘到大学士苏天民受财代高茂补说,窃以代笔传义,货赂公行,败坏士风,世所憎恶【六】,朝廷严刑重赏,必期禁绝。而天民等乃敢干宪典,无所畏惮。若缘恩霈原免,恐后来无以惩戒,乞重加编管【七】,会赦不免,则庶几此风可以变革。」诏大理寺体察结勘,具案闻奏。   是日,彗消散不见。   吏部尚书兼侍读邢恕进读五朝宝训,至仁宗尝谕辅臣,其大旨以谓人君当修举政事,至于日月薄蚀,星辰变见,为不足虑。恕因白上:「此仁宗一时之言,不知圣意以为何如?」上曰:「莫也不得。」恕即曰:「陛下圣训及此,乃宗社苍生之福。若谓政事修,则星辰变见不足虑,则自古及今,人主孰肯自谓不修政事者?如此,则天变遂废矣。」上曰:「会得。」恕退,又上疏,推言「人主所以事天,犹子之事父,则天亦佑助之。正如父之视子。」凡数千言,上嘉纳焉。(恕言不得其时,附见彗灭后。)   己巳,观文殿大学士、左光禄大夫、中太一宫使苏颂上表乞致仕,诏颂为太子少师,依旧观文殿大学士致仕。(蔡兴宗云:前宰相致仕,官至仆射者,进位三师、三公。官至尚书者,除太子太傅。丞郎除太子太保,优恩例除太子太师。章惇用事,遂以私意废旧典。颂前宰相致仕,仍除东宫三少,近时尚遵用之。)   庚午,大理寺言:「京城内外,诈称官遣追捕人而殴缚取财物,以不持仗强盗论至死者减一等,流罪皆配千里,徒罪皆配五百里。即所辖地分若合干人受计会而知情者与同罪【八】。」从之。   辛未,诏供备库副使刘永安令吏部添差扬州都监。永安以先朝随龙人有请,故有是命。   壬申,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诏答不允,表三上,乃允之。(丁丑,乃御殿、复膳。)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杏子河新寨修筑毕工,诏以平戎寨为名,遣内臣押赐惠卿以下银合茶药。仍诏诸路「妄动当从军法」。唯泾原后石门、九羊谷及熙河颠耳关以通接泾原边面如有利可乘,即听进筑。   初,辅臣同呈:「鄜延走马利珣奏吕惠卿遣王愍等出塞,于杏子河进筑,取九月二十日下手【九】。」上深讶之。曾布曰:「果然,乃永乐事也!」章惇曰:「或但扬虚声,果然,则败矣。」布曰:「珣奏甚详。」上亦曰:「必是已作。」布曰:「如此则天夺其魄。」遂降诏诘问,是月甲寅也。   后四日,利珣又奏:「杏子河已进筑,闻更欲于第五第六将地分进筑新寨。自今春以来,士卒劳苦,及贼方点集,乞候来春兴工。」上深讶之。曰:「如此必败事。」布因极陈:「边事未可轻动,今来已开拓疆境,如平夏、灵平一带,篱落未周,则后石门、九羊谷理须进筑,今冬或来春,必须为之。其它于利害无所系,须且休息。其次则通熙河、泾原两路边防,利害不细,亦可渐次经营,为收敛计。如卓啰去金城百二十里,欲泝黄河运粮至斫龙,然后度河讨定卓啰及盖朱城一带部族,中间有黄河,两岸皆石崖无车路处。苗履云不可开凿,而锺传遣张照踏逐,云可以簇钉桩橛牵舟,又云有车路可行。昨平夏城去边界三十余里,用太平车数千,小车万两及驼马牛驴般运一日,才能足一日之费。今道路险远如此,水路既不可行,陆运还有尔许车乘否?兼卓啰、盖朱,锺传自未知可攻可守,如此是行险以冀幸万一,恐未可为。」上曰:「谁令如此为之?但降指挥,主帅妄动败事,当行军法,则必不敢。」再对,上又及卓啰事,曰:「此乃章惇以私书令锺传如此经营,朝廷元无此指挥,岂得稳便?但戒以必行军法,朕亦当以御前指挥戒之。」   先是,杏子河之役,上已问:「莫是章惇令吕惠卿为之否?」布曰:「惇有简与臣,云『此必是惠卿失心。』又与惠卿书云:『永乐之事,可为寒心!前鉴不远,不知何以如此仓猝也。』并以示臣,封讫入密院递,以此观之,恐非惇意。」上颔之。于是,惠卿奏进筑毕,上既赐名,即降是诏。已而惠卿(此下有缺。)自是杏子河进筑,无违戾朝旨。曾布曰:「惠卿于防秋之际进筑,幸而不败,遂自以为得计。觽皆言此举诚可忧,若素计知其无虞,何不先奏?」上亦以为然。唯章惇颇为之挥解。(曾布尔日录在九月甲申,今附见。六月十六日戊戌、七月二十八日戊寅可参考。)   始,惠卿进筑杏子河,工方兴,而枢密院谓当西贼点集,未知所向之际,五寨兴役,深虑败事。朝旨下惠卿,决保万全无虞,方得举动。惠卿乃言:「臣详方秋月戎马肥壮,点集未知所向之际,不可以进筑,尤不可以深入讨虏。然本路所以有宥州努孔密垒、杏子河之投首,盖诸路探报,多言虏人并兵欲寇泾原,及本路会到缘边将兵,缓急精锐可以会合者,步骑一万一千七百七十三人,散屯险阻,则深入奔冲,有勾呼不至之忧;聚扼要冲,则分兵抄掠,有策应不及之患。而城寨守兵,少者乃至二三百人,已尝条列上闻。与诸将会议,万一为其并兵所先,未有全计可为者。兵法虚而示之实,实而示之虚,弱而示之强,强而示之弱。本路战守之兵如此,不可谓之强实,则难为藏形匿声,示以弱虚,而致其来。所以乘其秋月恃人马方壮,集点未知所向,谓我不敢举动之时,深入其屯守之间,而破其州郡、族帐,又筑其要害之地,以示我有强实,庶几以伐其并兵之谋。皆自率狂瞽,谓宜如此,即非诸将贪功,敢有擅为者。兼泾原虽有聚兵,而西贼非有数倍之觽,必不敢出。然以寡敌觽,亦兵家之所难,万一彼或得志,则本路之忧,犹未艾也。臣所以当其方集之时,而为宥州努孔密垒、杏子河之举,非特为本路谋,亦以分泾原之敌。分泾原之敌,乃所以为本路谋也。又杏子河正与乌延口等处密迩,若似此进筑一两处,则夏宥之人俱无所耕牧,当自来归。」杏子城围一千七百余步,为工十二万有奇,十二日而城。惠卿自谓兴举神速,未有如此。   癸酉,诣中太一宫,为民祈福烧香。   户部言:「诸军时暂差出,特给口食米豆,不得以别色斛斗充折。如愿请见钱者,据在市新米实价支给,其家粮更不许分擘。」从之。(新削。)   丙子,彰信军节度使、济隐郡王宗景复开府仪同三司。   丁丑,御殿、复膳。   四方馆使、成州团练使王湛为引进使、诚州团练使【一○】;东上合门使、威州团练使王文振领雄州防御使;皇城使、昌州刺史秦贵领果州团练使;皇城使、知德顺军姚雄为东上合门使、领秦州刺史;文思使、权知原州姚古为西上合门使、领威州刺史。以泾原路进筑平夏城、灵平寨,斗敌得功也。(平夏城、灵平寨赐名,在四月二十日。)   侍御史董敦逸言:「考功郎中方泽新除大理寺少卿,议论如沸。盖泽向由常调滥入省曹,近迁考功才数十日,今又有此命,不惟资浅望轻,非厚德之士,不称其任,兼先帝时,常提举差役事,以其不职【一一】,送审官东院。乞追新命,以协公议。」诏泽仍旧为考功郎中。曾布谓章惇曰:「罢泽甚善【一二】。」惇曰:「泽反复,何可保也。」(泽除大理少卿在二十一日,今并书。)   刑部言:「原州勘到,皇城使、诚州防御使折可适,泾原路进筑,充同统制官,听王文振节制,可适擅遣文思副使曲充作先锋,继领人马追贼,失一百三十三人,获一百六十级。勘官通判、朝请郎李之仪根勘卤莽。都总领通远军蕃兵辛叔献照应折可适等,轻易出寨,致亡失士马。熙河路同统制官苗履增差人骑,致伤折数多。」诏以两经赦宥,可适、叔献特追诸司副使已上官,勒停,候合□日□见存官外,更不用□法。曲充特降两官。李之仪特差替。苗履,依赦合□四方馆使、吉州防御使,以功补过,通□,转四方馆使、遥郡团练使,升本路钤辖经略使。章楶为失点检,结勘折可适不当,特罚金二十斤。(可适兵败事,在四月十一日甲午。)   初,折可适兵败,包诚等皆未知存亡,上深讶之。章惇白上:「可适便当行法。」曾布曰:「须且□贷。」上曰:「此岂可□?」惇曰:「当编配。」布曰:「臣所谓□,正谓贷其死尔。」惇曰:「与配牢城,却令本路效用。」布曰:「朝廷自当行法,若本路乞留,即可听。」上深然之。曰:「卿等当以书谕帅臣尔。」(布录四月壬辰事。)后两日,上知包诚等皆没,深惜之。即曰:「可适可斩。」惇曰:「欲且置之□上。」上曰:「体问得亦未是大段得力将官。」布曰:「虽如此,然死者不可复生,且置之□上,勿留效用可也。」上未甚然之。布曰:「俟案到取旨。」前此,布以简白惇,云:「存宝之事可鉴,勿使后悔。」惇许以□上,故有是语。   已而苗履言:「弓箭手指挥云成赍权将官战殁王道两箭,称可适误熙河人马入西界,却自遁归。」惇及黄履皆曰:「可适情重可斩。」布曰:「可适得功先归,王道等自深入取败,恐未足以重可适之罪。」上曰:「斩之亦不足惜。」布曰:「却不问足与不足惜,行法不可不当,一死不可复生。兼祖宗以来重惜人命,恐未可必诛。」上曰:「只为丧失人命。」布曰:「臣自闻包诚等陷没,累日寝食不安。然论可适之罪,不敢草草。」惇曰:「不须问其它,只违节制自可斩。」布曰:「若如此,即昨日便当以为可斩。若因云成一言,加重其罪,则未见其可。」上又顾同列云:「斩之不害。」觽皆唯唯。惇执论如初,而履以为情重,布曰:「云成之言,未可轻信,俟勘到取旨。」上曰:「章楶不即斩可适,而令取勘,便欲平反,想必不肯如此勘。」布再对,又与林希陈可适情有可疑,未可必诛,反复甚久,上颇释然。(此见布录甲午、乙未,四月。)   及泾原勘到可适案,乃王文振遣行,无违节制罪。惇恶其轻,欲再置狱重勘。(此见六月布录戊戌。)布争以为不可。惇甚忿曰:「如此,即师行更无纪律矣。」布曰:「祖宗以来,凡所起诏狱,未尝得情,盖以在上者意有所偏,故狱多不直。今再劾可适无他,但嫌轻尔。如此,则勘官务一切加重而已。」及三省对,惇白上:「泾原勘可适太轻,未欲别置狱。」上曰:「置狱不妨。」布再对,因及此事。上曰:「再勘莫不妨,此乃章楶庇之。」布曰:「事或有此,然再勘但嫌轻尔,再勘必加重,还可信否?可适不违节制,有证左甚明,如此却恐失实。臣适与惇言,不须再勘。可适为统制官,见熙河兵将深入,身自退而不追还,以致彼覆没,自可重行,胜于变狱词以就法。」上曰:「不勘如何坐罪?」布曰:「此罪状甚明,不须再勘。」上颔之。布退,又致简晓惇,曰:「今日之事,保全新疆最为急务,乃于防秋之际起狱,将佐皆追逮,则丧气解体,边事殆矣。」惇亦从之,(布录六月己亥。)遂同呈可适案欲酌情断罪。而惇终以为轻,乃曰:「密院疏案中不圆事故明白,然终恐可适不伏,兼朝廷舍案而用看详断罪,恐不可以为法。」觽皆曰:「事状甚明,只如此断亦简便。」上与惇意素欲重可适罪,颇难之。布曰:「如章惇之论极好,朝廷舍狱案不用,而以政府看详轻重,出入人罪,诚不可启此风。然方防秋之际,岂可起狱?兼密院看详说如此,即再勘官不过依此结案而已,恐无补于事。」惇欲且送陇州知在,候过防秋再勘。布曰:「如此愈淹延之不便,若恐可适不伏,即差官取问可适,结伏罪状。如不伏,即再勘未晚也。」遂差大理正许公孙、开封府司录曹调,就原州取问可适,圆结公案闻奏,而有此命。(结案闻奏,布录在七月己未、庚申。)寻从章楶请,留可适泾原效用,准备使唤。(留为暛用,准备使唤,在十月二十一日辛丑。今并书,不别出。章綡编其父楶奏议,其营救篇□楶救可适事,今附此。楶奏太繁,更不录。「章楶初会泾原、熙河、秦凤师,往葫芦河川,约束诸将曰:「贼兵在环庆四路之近,相度前去掩击,不得辄过百里。」诸将意皆欲远追穷讨,谓先公曰:『自元丰以来,问罪西夏,曷曾萃四路士马于一道,今乃得之,兵力盛大如此,何向不挠?何为不成?愿先攻取而后版筑。』先公不以为是,及此约束之行,熙河主将苗履进曰:『掩击贼寇而拘以百里,不大蹙乎?愿更令曰百里内外。』先公笑谓之曰:『如所言,即远走兴、灵,亦在百里外矣。』臱忸而去。然诸君远讨之意犹在也。军行五六日后,可适使人白统制官,云慕化逢贼,乞以兵援。报未至,与曲充出师。统制官徐又调发熙河千骑,亦云照应慕化,而苗履辄发二千骑。其往也,与泾原之师行不相遇,战不相须。可适、充逢贼鏖斗,杀获相当而还,熙河遂大耱。履等惧擅兴千骑之罪,乃移祸可适,令战士云成,伪言所陷将王道遣诣幕府,持四矢为信,曰:『道逢可适,趣熙河人马接战,比贼兵觽至【一三】,而可适军则遁归,因是败北。』其实熙河兵元不与相接,贪功直前,又昧于道路,风尘蔽日,自坠没烟后峡崖谷而死。先公料知诸将之情,他路将士不欲穷治,但罪可适首事,罢其兵柄,押赴原州,委官鞫治,意其词所连逮,事当自正。朝廷以熙河将士陷没,方深悼惜,无所归罪,而丞相申公闻云成语,则大怒先公不即军中斩可适,以为无将帅略,有老姥态。书四五反,又教以杀所爱将,当垂涕泣以示恩,杀之以行法。屡言于后堂,必斩可适然后可以督励将士。秋,遂制遣官结正其事。先公知必深文,微为辨白。既久,又乞不再行鞫治,以私书历抵政府,明其诬、荐其才。此论决也,幸得保全其首领,止于削夺而已。复剡奏愿留泾原用之。明年,遂俘二酋,立大功。言近世名将者稽焉。」)   章楶奏:昨进筑平夏城、灵平寨,所有首先与臣议论并应副粮草等官,逐路主将、两将、两城寨提举官,并系功效显著,宣力尤多,乞优赐推恩。诏:「等第转官,循资减年,升擢差遣,进士特与假承务郎,不理选限。内皇城使已上转官减年人,回授与有官儿男。如未有人食禄,候有官日施行。减年人令所属出给公据,年限不同者,依条比折。」(布录云:平夏、灵平赏功,受赏者八十余人,而熙河将佐未与焉。)   戊寅,吏部侍郎叶祖洽等言:「伏见侍郎左选,准元丰朝旨,类姓置簿。左右选理宜一体,而右选独无,亦乞置簿拘辖功过。」从之。   己卯,婉仪刘氏进位贤妃。   枢密院言:「禁军将校、军头、十将应转补者,委当职官体量,依监禁军法。如无病及弓弩及等、枪牌习熟者,并特与转补。有病或精神销□若年及,或转补后曾犯罪赃情重者,并隔下。禁军长行犯杖罪若徒配,或升军分而无过者,并听排连。」从之。(旧本特详,今从新本。)   是月,上以星变,屡戒大臣以修政事,又下诏求直言。曾布因奏事白上:「狂狷之人,虽不求言,无所不道,其间狂妄者固多,今诏求直言,则有识之士或有所陈,望陛下省览。然则间有奸言,亦不可不察。闻林希言方天若者,登舟欲行,闻诏复留上书。其所陈不过更欲诛戮元佑之人,且欲埽除邪党异论者。既而闻林自果有此论,而御史邓棐遂以此应诏,以埽除异意之人,足以应除旧布新之象。棐乃卞党,京所荐焉,其言多类此。」林希因进曰:「陛下寅畏如此,未知大臣能奉行圣意否?」上遽曰:「不畏天变,岂非章惇?」比来上每以惇论边事为不然,且病其多大言,无谨戒之意。惇尝奏:「公孙路有书来言,区区志在灭贼。」上深不然之,谓布等曰:「贼何可灭也?」布曰:「臣素曾开陈【一四】,以谓敌未可轻。今秋或未举动,亦未可便以为困弱,或有深谋未可测。兼朝廷所开拓进筑之地,不过近边数十里,未有以得其要领,何可保能得贼也!如鄜延进筑四城寨,但与绥德寨开东西相直尔,于羌人未见有所深害。兼民力已疲,士卒劳敝,圣意每以为戒,真当如此。」上亦深以为然。(林自时为正字,十一月十一日着佐。)   奉议郎、权通判通远军李深上书曰:   臣近准诏书,以仲秋之夕,彗出西方,推原经典,并为大异。应中外臣僚,并许直言朝廷阙失。诏下之日,匹夫匹妇,莫不相庆,皆谓太平之业,指日可见也。臣天资朴拙,学术浅陋,虽奔走数千里之外,而寤寐不忘魏阙之下,爱君之义,不敢嘿嘿,谨献愚忠,上冒斧钺,伏惟陛下赦其万死。臣伏观陛下亲政以来,于今五年,夙夜翼翼,惟欲寡过,而上天犹以变异警告陛下,臣于此见天爱陛下之德,欲保定安乐之,无所不至也。变异之见,今未累日,陛下发德音,下明诏,戒边臣勿许妄作,申饬中外不讳直言,损膳辍燕,避殿肆赦,臣于此见陛下畏天之威,而恐惧修省,无所不至也。天人相与如此,则灾异之来,将一变而为祥理矣。六事克己,比迹成汤,反风起木,继美成王。天下幸甚!天下幸甚!纵观自古贤智之君下诏求言,而小大之臣能自献其直者,不为不多,然人君能虚以受之者为难耳。虚以受之虽难,而果以行之,为尤难也。陛下圣诏曰:「朕将亲览,虚心以改。」则远过百王之上,臣岂敢自爱其身,顾其子孙,而不为陛下尽言之耶?   臣闻干为君,坤为臣,君为阳,臣为阴,日者,太阳也,故为人君之象。星则丽乎阴者也,故为人臣之象。今妖星示变,为阴盛之灾,臣恐天所以警陛下者,不在四海万里之远,而在陛下左右前后也。臣窃揆当今之阙失,莫大于主道太柔,而臣道太盛,陛下柄用大臣,委信仰成,未尝疑贰,爱臣之仁,至矣尽矣。驭臣之义,似未施也。今天下人材不乏,皆愿自效犬马,以佐圣时,然或闻陛下欲进一二人,而近臣所不喜而忌之者,必再三沮抑,使不得进而后已。陛下欲退一二人,而近臣所喜而私之者,必左右卫护,使无所损而后已。人有好谄佞,善诡随,朝夕奔走于近臣之门者,虽迂下,必进之。士有特立独行,正直不回,簄于请谒者,虽觽所推服,必退之。陛下视诸臣无有簄戚,不作好恶,而近臣亲党布满要路,快意于恩仇,私用其喜怒,如入无人之境,天下愤闷扼腕,噤不敢言。臣请薄陈事实之一二,愿陛下择之。   臣窃谓陛下广览兼听,欲闻所未闻者,惟用台谏,立风宪之地,为耳目之官尔。祖宗故事,凡进退言事官,虽执政不得与闻,盖以杜绝台谏私于宰执也。比年蔡卞已执政,乃使其兄蔡京得荐台官,既被其兄之荐者,能不私其弟乎?况尝闻陛下命黄履、蔡京各荐可充御史者三人,而履所荐者二人,不召一人,虽召亦为监司而已。(正月十七日,命履、京荐各一人及林希。)京之所荐三人皆召对,而二为御史,一为监司,四方瞻望,愿登蔡氏之门者,惟恐不及。然则执政过恶,陛下安得闻之乎?陛下遣监司按察诸路,欲知下民之疾苦,官吏之美恶,虽远方万里,如在目前,无不知者,故着令,应职相统摄,及事之相干者,必使避亲,盖欲监司与所部无蔽欺也。今章楶为泾原帅,乃用其貋刘何摄事,又使之专应副泾原军须,前日进筑平夏城,为贼所抄,而奏报不到朝廷,则他可知矣。然则帅臣之乖谬,或军须之乏绝,陛下安得闻之乎?   陛下赏功罚罪,进退髃臣,以劝沮天下,宜无毫厘失实也,然今之边帅,如鄜延以一路兵势,一路民力,准筑三城,而每赏不过于进官一等而已。泾原章楶以四路兵势,三路民力,亡失甚觽,纔筑安西城一寨,而所与赏典,则官自朝散而迁朝议,职自修撰而加密直,陛下于鄜延何薄?于泾原何厚?无乃以章楶为宰相章惇之兄而固优之乎?陛下分命监司应副诸路刍粟,如邵龠□虒于鄜延,则亲临飞挽,至其功成,赏不过一官而已。(五月十八日。)张询于熙河,泰然安枕,未尝一至沿边,而金城之赏【一五】,乃自权发遣运副,一进而为都转运使,又加秘阁之直,(四月十一日。)陛下于鄜延何疏?而于熙河何亲?无乃以张询为宰相章惇之妹夫而特异之乎!此陛下赏功之失也。陛下鼓舞人物,厉之以名,引之以美,是谓日新之政也。故文臣之美名,以两制为荣,武臣之美名,以横行为荣。冠儒冠者,必有大学术,或大才能,尝为侍从之官,或边帅发运使副累年者,乃可得两制。列武弁者,必有大功劳,或大资望,为朝廷所亲信者,乃可谓横行。臣比见吕嘉问移发运,(正月十九日。)未数月,不缘奏计登对,不缘六曹贰卿,遂除待制。(五月十五日。)天下皆谓,嘉问之子娶王雱之女,蔡卞娶王雱之妹,又嘉问、蔡卞结为死党久矣,去年无故出户部郎何婉者,蔡卞为嘉问报仇也。臣不知嘉问之骤为两制,果出陛下圣意乎?臣又见张赴近自左藏库副使不因赏功,又无他长,遂以合门副使为雄州帅,天下皆谓张赴乃章惇之妻弟,元丰末,以章惇执政,因得稍进,比自章惇入相,未三载间,差遣屡易,莫非要郡与兵权也。臣不知张赴之超为横行边帅,果出陛下圣意乎?(八月十九日。)章惇为小官,有李参者,尝荐惇,今参之子孙李冲、李延嗣悉为监司。李冲先以不职罢,今遽除河北运判,李延嗣方在监当中,遂除淮东提举官,此人人知章惇之报私恩也。蔡卞为安石貋,有邓绾者,荐卞于先帝,欲以媚安石,先帝察其邪慝,怒而逐之,德音指为奸回,天下至今传诵。今绾之子洵仁、洵武同时召对,一为校书郎,一为提举官,洵武又兼为修史检讨,此人人知蔡卞之报私恩也。   臣恭惟陛下騳政之始,内修政事,外攘远城,天下之幸,莫大于此。陛下复行免役,本以□民,而取于民者不轻。陛下留神安边,本以养民,而害于民者先至。原其所以然者,以用蔡京为详定,用章楶为帅臣,为不得不然也。何哉?蔡京于帘帏听政之初,实知开封府事,方朝廷更改雇役,蔡京即奉行差法,为天下倡。是时,章惇札子所谓祥符县役人一千一百余人,不数日间,申差拨了当者,实蔡京主其事也。然则如京者,其可使之详定乎?故役书未下之际,京乃独入札子,乞人额雇直,并依元丰,庶以掩昔日之故。又阴造诬言,谓同列兼行差法,议论纷纭,稽期迁令,语言失当,为天下笑。及役书颁行,陛下虽诏诸路,许条析利害,上于朝廷,而蔡京之力能进退监司,孰敢犯彼之怒乎?此所以役法未全,而上违陛下本意也。章楶于元佑中为陕西转运使,当鄜延弃米脂、浮图二寨之时,楶于绥德城召诸将佐,置酒高会,作乐相庆。又上表称贺,以弃地为盛事,进为庆州帅,遇贼兵侵犯而措置乖方,杀掠人民,不可胜计,朝廷遣使按验,事迹甚明。然则今如楶者,其可使之为帅乎?故楶比赴渭州方半月间,遽请进筑,庶以赎前日之罪,又奏辟赵□之子为干当公事官,欲以钳其口。仓卒无备,上烦朝廷起环庆、秦凤、熙河、泾原四路军马以为防托【一六】,又驱熙河、秦凤、泾原三路车乘、人夫以充漕运,辇置百物,劳费万端,而中道复止,本路园林坟墓,斩伐无算,而终亦不用。老幼嗟怨,篃满道路,兵夫死亡,将佐陷没,妇子哭泣,其声相闻。今岁雍、华一不丰而农民流离未易安集者,特以泾原进筑,劳民动觽,邻路畏其追骚之相及,未敢复业耳!此所以边事未息,而上贻陛下深忧也。蔡京为役法之罪人,章楶为边防之罪人,天下共知,朝野共怒,而人不敢言者,特以京为蔡卞之兄,楶为章惇之兄,孰肯言之以取祸乎?谏诤之臣,自上官均、孙谔以言事补外之后,敢论近臣者,必亦鲜矣。   臣闻觽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九官济济,为尧、舜之盛,今大臣论事于黼座之前,有至喧辩不已,时于政事堂中,或以恶语相侵,陛下未加诛责,固为大度包函,然朝廷纪纲不肃,为之柰何?宰执各有心,则岂能同寅协恭,以图国事,天下瞻仰,谓如何耶?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比年边陲举事,乃征伐之大事也,陛下不自专可乎?论边臣之要、兵权之要,则河北莫如雄州,陕西莫如泾原、熙河,今雄州用宰臣之妻弟,泾原用宰相之兄,熙河用宰相之妹夫,熙河虽曰权摄,而实领帅事踰年矣。三帅皆宰执之亲,凡有指挥边事,但用私书而已。陛下能不为万世虑乎?祖宗故事有此者乎?一岁之内,春则熙河地震,秋则禁中大灾,又彗出西方,皆阴极之异,陛下不可不虑也。   臣前件所陈,特举一二实事,以质于圣听而已。若夫王雱心疾而为馆职,(三年十月三日。)邵材病忘而出知越州,梁之美提点刑狱,(三年四月六日。)周之道为刑部侍郎,(七月十七日。)似此之类,莫非宰相私意,不可以计数,不敢缕述,上□圣览。此皆陛下待遇近臣过于仁柔为所制也。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伏愿陛下上念祖宗积累之艰难,亲收人主威福之大柄,选择正直之贤士,以备谏诤,委任公忠之贤佐,以为赞襄,驾驭英雄,使之乐尽其力,屏斥奸佞,使之无所施其巧。如此,则天地应和,灾害不作,符瑞沓至,年谷屡丰,天文之变,不足患矣。臣又观彗星示变,未踰浃旬,而太阳掩之,遂不复见。陛下如日,人臣如星,陛下自收威福,而损屈大臣之权,使主道日益隆,臣道日益微,则太阳掩妖星之应也。伏惟陛下留意!(刘何,五月六日,以永兴提刑转一官。邵龠□鹿,闰二月十七日,自河北副除陕副,五月六日,以陕副转一官。张询【一七】,二年十月八日,以发运除陕副,四年十一日,除直秘合、陕西都运。吕嘉问,正月十九日,自郓州除发运,五月十五日,除宝制、青州。张赴,八月十九日,除合使、雄州。李仲,闰二月二十一日,以承议除提举开修御河,三月二十四日,改河北运判。李延嗣,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以淮南东路提举常平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邓洵仁,元符元年三月八日,以河东提举改荆南运判。邓洵武,三年五月十四日,以右史为秘少。王雱,二年十月三日,为正字。邵材,八月六日,为刑外。梁子美【一八】,三年四月六日,以湖南提举除广西提刑。周之道,七月十六日,除刑侍。)   注  释   【一】提举常平司相度应平合举行事件按宋会要食货六八之四九载此诏,但于「提举常平司」下作「应荒政并举行」。   【二】乞比附行饼□代纲法「饼□代」阁本作「馄□代」。   【三】臣度无与言者交通之术「术」阁本作「迹」。   【四】引文彦博辈以保佑主上「辈」,阁本作「董」,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刘文书狱作「冀」。   【五】监察御史邓裴按「邓裴」下文作「邓斐」。   【六】世所憎恶「憎」原作「增」,据阁本及文义改。   【七】乞重加编管「重加」,阁本作「特行」。   【八】即所辖地分若合干人受计会而知情者与同罪「分若」原互倒、「干」原作「千」,据阁本改正。   【九】取九月二十日下手「二十日」阁本作「二日」。   【一○】诚州团练使「诚州」,阁本作「威州」。   【一一】以其不职「职」原作「识」,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二○「坐不知职守」改。   【一二】罢泽甚善「善」原作「喜」,据阁本改。   【一三】比贼兵觽至「比」原作「此」,据阁本改。   【一四】臣素曾开陈「曾」原作「鲁」,据阁本改。   【一五】而金城之赏「赏」原作「费」,据阁本及上下文义改。   【一六】泾原四路军马以为防托「军马」原互倒,据阁本及参考宋史三二八章楶传改。   【一七】张询原作「张珣」,据上文、宋史卷三五○王瞻传及宋会要兵一四之六改。   【一八】梁子美上文正文作「梁之美」。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二 卷四百九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四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冬十月辛巳朔,三省言贤妃刘氏乞罢册命,从之。   壬午,三省言:「吏部状,元佑中,创拨军大将员阙三百处【一】,赴本部差人,尽系久来败坏纲运,致所差使臣抛失差替,以此无愿就者。乞复元丰旧额,归都官差人。」从之。   癸未,诏吏部侍郎安惇、刑部侍郎周之道,同勘开封府见勘御史台知班李奇擅收敕牓,及取合千官吏,具案以闻。蔡卞恶侍御史董敦逸,欲斥逐之,擅收敕牓事连敦逸故也。(十二月五日,敦逸出;收敕牓事,史不了了,曾布尔日录略有之,今附见。布录:十月辛巳朔,许将谓曾布曰:「章惇于敦逸事无所可否,初便欲贬,黄履力解之,故令取问。敦逸遂请对,辨析甚详。蔡卞云,正与时彦欺罔事等,欲遂与监当;黄履又以为未明,遂差安惇、周之道置狱复治。盖比大赦,死罪皆原,独此治之不已,必欲贬敦逸而后已。府官虽锻炼,但云台吏认敦逸意而收之,敦逸未尝有语也,觽莫不扼腕。蔡卞挟去岁不胜之余忿,又妄意纳谄,兼数攻疵三省事,故欲力挤之。九月二十九日己卯,惇与布言及收敕牓事,云千里过当,谓昌衡也。布曰:「能平之甚善,人但以执政恶言者,欲罗织斥逐之尔。」十月二十六日丙午,闻敦逸隔朝参,壬寅,诏狱官对,要知其所陈何如,然三省有用意挤之者,恐终不免,公论惜之,然莫可解也。十一月二十壬子,曾布再对,遂及敦逸事。上云:「折兑公案,欺罔不一。」布云:「敦逸山野,不识忌讳,陛下函容已久,今日干典宪,奈何!然已经大赦,死罪皆原免,若赦后行遣过当,恐中外以为不平,若圣度函容,但薄责可矣。敦逸久在言路,知无不言,忤犯大臣非一,此人在元佑中击二苏,乃觽之所难,今日又忤执政如此,诚不易得。愿陛下更赐裁察,但不至重贬足矣。」是日,二狱官又对,上云:「未知已了否?敦逸生疏,每进呈札子亦草草。」布云:「只为山野,然用心可怜耳。臣于陛下前无所不道,敦逸尤不为蔡卞所悦,陈次升则惇所不喜。敦逸既逐,次升愈孤,愿更赐保庇。」上云:「好!」退以告林希。)   监察御史、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臣等窃见侍御史董敦逸昨缘敕牓事,开封府傅会胥史疑似之辞,欲成诬执,故敦逸愤懑,激切上书自辨。继蒙朝旨制勘,而收藏敕牓之因,于敦逸果无所预。独辨理之辞,出于仓猝,不复追记一时语言,遂成不实,以此得罪,情或可矜。且敦逸官居台贰,而为胥吏诬执,于人情实为难处。引辞自直,及陷乎罪,原其所因,胥吏致之尔。若朝廷以不觉察,加罪敦逸,则虽重行黜责,乃陛下废置髃吏之命也,夫复何辞!如其由胥史致之,则陛下纲纪之地,耳目之官,可不惜哉!臣等窃闻朝夕具狱,议罪之际,伏望圣意原心酌情,稍从□宥。」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昨泾原防修筑陷殁蕃官宫苑使张绍志,有男索诺木卜凌斡等七人,骐骥使包忠有男萨纳坦等八人,诏索诺卜凌斡赐名续,为右班殿直,余并为三班借职。萨纳坦赐名遵,为三班奉职,余并为三班借职,皆赐以名。   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讲诗,读宝训,侍读蔡京,经筵奏事,上曰:「早来卿所读宝训,朕于宫中已详阅两朝实录,其宝训内事,多系实录已载,宝训可不须进读。」京言:「窃见王安石有日录一集,其间皆先帝与安石反复论天下事及熙宁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备具,欲乞略行修纂,进读。」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详阅数次矣。」(陈瓘尊尧录言,大观末,上封事云:「臣闻绍圣四年,蔡卞荐太学博士薛昂上殿,昂乞罢讲筵读史官书,而专读王安石日录、字说,哲宗怒曰:『朕方稽考前代,以鉴得失,薛昂俗儒妄言,可不黜乎?』尧、舜稽古,高宗多闻,缉熙圣学,可为后法,绍圣大美,此其一也。其一贬常立。」薛昂以何时上殿,当细检。或只附此亦可。元符元年九月十三日,当考。)   熙河奏:西蕃来认喀罗谷为己地,又遣人沿河上纸钱,意恐朝廷有经营啅罗之意,故与夏人为唇齿,且意其逼近邈川也。   甲申,太府寺言:「除放民户欠负,先将户下欠市易钱除放。如已及五百贯,即其它欠负更不合除放。如无市易欠钱,或除放不及五百贯,即据户下其余欠负,合于五百贯除放。仍先令欠户供通应系本户少欠官钱名数,依此除放。内系别司钱,令所属互相关报、照会,与免会问。如隐匿,致多放官钱者,准盗论。许人告,赏钱一百贯。告所数多,即于三分中理一分充赏,三百贯止。」   乙酉,三省言:礼部状,外任宗室应举者,欲乞所属给假赴京取应。从之。如愿从本路取应,亦听。其引试、考校、解额,即依□应条制【二】。   诏新江淮等路提点坑冶铸钱吕公雅与知齐州王奎对易其任。   公雅初除江淮等路提点坑冶铸钱。(八月十五日,公雅自左朝议知常州,除少府少监,其改提钱,当检月日。又九月十五日朱彦博提钱,可考。)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臣窃惟先帝立保马之法,以寓兵政,以张国威,法意甚良,年限不迫。京东限十年,又以京西民贫,特限十五年。公雅提举京西路保马公事,急于功赏,督迫烦扰。先帝闻之,急降御前札子云:『访闻本路见欠买马,极苦难得,兼觽既争买,价遂倍贵,至驽之格,亦不减百缗,深恐本司所责之数过多,民间未悉朝廷取效在远之意,遂致如此。』公雅又诬奏,以谓民间易为收买,令每都保先选二十户充主养户,逐都各买马二十疋。韩绛寻具奏陈,保马司催督太急,若逐都各买二十疋,是将十五年之数,作二年半买足,显是违越敕条。朝廷令依元条限,本司犹且督责不已,公雅当时若依元立年限及御前札子指挥,其保马之法,岂为民害乎?以是知先帝缘保马事,负天下之谤者,公雅所致也。今有此进用,则公雅之过不显,何以彰先帝爱民之深,御前札子丁宁如此其切耶?伏愿圣慈追寝公雅新命,以明先帝之德,使四方闻之,不胜幸甚!」不听。次升又言:「公雅敢肆诞谩,使先帝负天下之谤,其罪不容诛。在陛下义不戴天,岂可复用?」卒不听。于是公雅自言母老,有请于朝,因使与奎易任,寻改江南东路刑狱。(改江东提刑在明年正月十一日。)   丙戌,三省、枢密院同呈【三】:吕惠卿言「平羌赏薄于安西」,觽皆言安西为诸路进筑之首,故赏差厚,平羌自当差降也。(平羌寨赐名,在三月二十二日。三年十月十七日,赐汝遮城名安西。)惠卿以枢密院废格朝旨,裁抑恩赏,务欲败己事而后止,故具奏本末曰:   臣元准朝旨,令相度米脂、细浮图、声塔平、石堡、黑水、塞门之间大里河长城已来,从长择利进筑。虽有指定上件去处,然臣与本路兵将官商议,除石堡在敌境未可进筑外,若择工料稍小者,则莫若已弃城寨有旧趾可因,易为了当。然米脂孤出,僻在一隅,田土沙瘠,未为边戍之要。唯故安远、细浮图、声塔平并据横山,而横山兵马最为强劲,西人所恃以为先锋殿后者。若不修筑,使其住坐如旧,一则奸细易为出入,二则耕牧资贼糇粮。而三寨之中,安远去府城至近,控扼背水,则大川为所当先者。然徐图其次,即非为米脂等寨在生界为难而不敢筑,安远已包汉界为易而先之也。   本路人粮马料素号阙乏,椽子材植,元不出产,皆是逐旋计置。而用八九千人保甲,从本府及诸寨般运以入生界,往返数转,极为劳苦,仅能足备,即无熙河、泾原饱足之粮草,素具之材植,与其驼畜车乘,可以一起随军般运而去也。所用东土兵才三万以来,而工役防拓,皆出于此,即无熙河、泾原团结招置专备工役之厢军,与会合三四路步骑之战兵也。而安远北有油平、塞门,川东有黑牛,川西有张都衙、波罗谷,三面皆是贼来大路,可以出安远之南。若兴举不神速,先为彼所觉,只会合侧近左厢石、宥、韦州防拓人马三五万人出吾前,与我工役防拓之兵相持,而选轻骑由两防出吾后,遂散般运之保甲,我粮道不通,非徒进筑不成,虽欲旋归,必至狼狈矣。   臣所以会集将士,首谕以主上忧边,当与诸路协力进筑,夺其耕牧,以困西人之意。又诱之以已得指挥,比类安西推恩之赏;威之以功役未了,闻敌畏怯,辄议班师之刑令。其身先士卒,多方劝激,使人忘劳而速成就。故将吏人人自效,至于出私银彩以劝士卒,而本司又继以赏劳,故士卒自鸡鸣入役,至暮而止,其不及者,往往补之以夜。一日之役,几及两工,而不以为劳。虽防拓马军更番助役,而候望之人入生界百里,日夜往来探伺伏截,所筑工料虽号十五余万,然比之平时工役,其实不啻也。朝廷但见本路不先米脂、浮图,而先安远,必谓择其易者而为之,故枢密院札子有「安远在汉界内,而安疆在生界」之说。盖未知本路所以进筑先后之意,与其控扼险要当如此也。既以安远为易筑,又见其速成,所以未知将吏之劳苦也。今但乞以本路之粮草、木植、人夫、脚乘,比诸路之粮草、木植、人夫、脚乘,则计置应副催促般运者之劳可知也。以本路之正兵、厢军,比诸路之正兵、厢军,则工役防拓者之劳可知也。以本路所筑之城围大小、高下,入生界地里远近,比诸路新筑之城围大小、高下,入生界地里远近,则其利害难易又可知也。奈何推赏乃薄于安西耶?   然本路所筑一城,止成于两月之间,而往来休息在内,似乎太速,此朝廷不得不议,而枢密院札子见浮图工料,虑其不可御敌,而令本司保明,又令复进筑,奏听朝廷,是疑其贪功,欲速成就灭裂也。缘进筑机便得失,只在旬日之间,虽安远已成,然去大里河尚五十余里,若不筑浮图、声塔,山界耕牧之人,犹未肯远遁。方当敌人东西奔命之时,实为难得之机会,臣所以不惮将士之劳苦,而使之继筑。而将士亦喻臣之意,不敢辞其劳,而为朝廷成之。若稍迁延,则已不可兴举矣。以安远之劳观之,则浮图、声塔百物未备,其劳又可知也。而此三寨皆据其险要、膏腴之地,乃敌人之所必争,则虽务神速,而所以待敌者,惟有过虑,岂敢灭裂哉?   今城围之高广,地利之险易,疆封之远近,皆可遣官按而知之,固不待于臣言也。窃惟朝廷令臣待罪于此,今亲见将吏劳苦如前,而所酬赏,止于减一年二年三年磨勘,支绢止于十匹五匹三匹,而又更减半,不复依先降比类安西城推恩指挥,不惟一方之人谓朝廷赏罚不信,抑恐将吏谓在于本路有所厚薄,无功则罚独重,有功则赏不行,观望解体,缓急不肯为用。万一因此败事,在臣一身固不足惜,而边境安危,实系于此。臣是以不敢不言。   因上疏请除内地一郡,以免怒敌致寇。复七上札子求领宫观,皆不许。(此据惠卿家传,不得其时,附见惠卿言平羌赏薄于安西后,更徐考之。正月二十六日,二月二十三日,三月二十七日可考。)   丁亥,户部言:乞今后官员分辖衣赐在京请领者【四】,除三路许全留,余路分并不过半。从之。   枢密院言:宗室诸司副使以上,该选将副人资任稍深者,许差非节度州钤辖及双员处都阙;无双员处,即与添差。从之。(布录云:宗子既不得为将官,资任虽深而无进擢,故有是命。)   戊子,枢密院请申严封桩禁军阙额请受法,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己丑,户部言:「宗室妇、宗女,今从出外到京【五】,并依条限关申宗正司外,仍令经历门户,审问宫院、服纪、字行,限当日具因依,实封申大宗正司,与家状参验上籍。仍报太府、光禄寺,各令置籍抄转。」从之。   辛卯,朝奉大夫、宝文阁待制【六】,知同州吕大忠,迁一官致仕,从其请也。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呈边报,枢密院再对,上深以章惇举措为不然。曾布等皆以谓边事诚不可忽。及退,惇又欲令锺传经营南牟会以通泾原,布曰:「公于边事踊跃如此,乃心国事,固觽所不及。然敌未可轻,公私之力有限,亦不可不审。今来措置边事,幸皆有成功,无败事,万一小有狼狈,则为可惜。兼觽论可畏,中外得以借口,此何可不恤?比来德音亦屡及此,兼安师文事后,间言稍稍行矣,每于举动,亦须斟酌。只如士卒穷岁征役不易,庆州之变,安敢谓无?熙河通接泾原边面,且有瓦和市以里经营,须候成功,乃可以次开拓。此时别降指挥,进筑东冷牟以至南牟会,亦未晚。」惇矍然曰:「如此甚好,但且如此作文字。」布因以所闻规之:「盖奸党倾摇之迹已露,今日之解纷,唯力引劲正不畏强御之人,寘之要路,则正论伸而邪说消矣。不可倒持太阿,以授人也。」惇极感悦。(安师文事,见九月丁未。布录:是月十一日辛卯,邢恕谓曾布曰:「章惇于元佑之事,欲罢不能。」布曰:「何以知之?」恕曰:「渠不肯言,但得之周穜,意思信然也。」布因问恕知蔡京与敌否?恕唯阿而不敢言。又曰:「今日之事,谁敢向一壁?」布□之曰:「方欲以公为中司。」恕曰:「谁敢做他底?见求外补,乃出于至诚,一言有欺,当灭族。」布笑曰:「何必尔!」布又言:「赦令当信天下,除元佑不迁□之人外,其它亦当稍稍迁□。如孙谔,岂不可作监司、郎官?叶涛,岂可不与迁职改藩?」恕曰:「时然后言,此言非不当,但时不可尔,愿且置之。」布大笑曰:「错了经义也。」恕又曰:「惇比于元佑事颇缩手,然议者皆谓渠已放饭流啜如此,何可赎邪?」布曰:「不然,岂不胜于为凶不已者?」惇又尝因蔡肇事语布曰:【七】「惇未尝言元佑中人材一切不可用。」按章惇用邢恕为中丞,正欲追治元佑人,而布录乃如此,殆未可信也,故存之俟考。)   壬辰,大宗正司言:右武卫大将军、康州团练使叔盎,乞依令宴例换武官。诏特换左藏库使,仍旧康州团练使。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呈涿州牒雄州称:「西夏本当朝建立,两曾尚主,近累遣使奏告,被南朝侵夺地土,及于当朝侧近要害处修城寨,显有害和好。请追还兵马,毁废城寨,尽归所侵地土。如尚稽违,当遣人别有所议。」觽深讶其不逊,章惇笑曰:「元丰中牒亦如此,一牒便已。」上亦深骇其牒语太峻,遂退检元丰中牒,首尾语言大约相类,当时回一牒,更不复来。其后数因国信往还诘问,然亦不甚力。又韩忠彦使虏,接伴韩资睦但云:「不得已,深   癸巳,同呈元丰涿州牒、先帝草定回牒本末,悉如惇语。惇曰:「使者方在北庭,俟来年正月乃可回牒,事与元丰不同。」上然之。元丰中,涿州以六月牒,七月二十五日即回也。   边报又言:「羌人以彗星肆赦罢兵,已放散人马。」上曰:「羌人犹畏天变,况中国乎!」曾布与林希皆曰:「陛下寅畏如此,乃盛德事。天变诚不可忽,兵革之事,尤不可不重。」上深然之,曰:「星变多主兵革,何可忽也!」   甲午,诏枢密院,于刑部及军马司取索见用断例,及熙宁、元丰年以来断过体例,选差官两员逐一看详分明,编类成书,以备检断。令都副承旨兼领。其应干本院见编修文字,仍委今来所差官看详删定。以宣德郎陈瓘、承事郎张庭坚充枢密院编修文字。(己亥布、希云云,又见月末。)从曾布、林希请也。布因白上:「臣等称引人才,皆天下公议所与,不敢上欺圣听。」上然之。布初欲用庭坚及王涣之,希以谓涣之乃元佑黄本,恐为人所媒孽,遂易以瓘。已而蔡卞言瓘及庭坚皆异论者,瓘常教孙谔言事,三省所恶,西府必收之。政和熙宁中王安石有所为,则□充等未尝不立异也。(蔡卞言,据布录在十一月甲寅。)时瓘通判沧州,有奏,乞满任,辞编修不赴。布与希不敢可否,上不许辞。布因言:「瓘学识趣操,为觽所称,但不为执政所悦。」上曰:「章惇亦言其当作馆职。」布曰:「如瓘何止馆职,台谏、侍从,皆其所宜。只如馆职,觽所愿得,世之士人奔走执政之门,求之而不可得,瓘辞之而去。及为西府所召,又亦力辞,此其操守可见。如此等人,乃力加排抑,臣所未喻也。先朝欲更修政事,创立法度,在廷之臣多以为不可,故当时指为异论之人。今陛下修复熙宁法度,窜斥元佑有罪之人,士大夫孰敢以为不可?但与章惇、蔡卞议论不同之人,便指为异论,尤为无谓。若使立朝者,人人不敢与惇、卞不同,此岂得稳便?陛下欲闻外事,何可得邪?」上谛听,色甚悦。   尚书省奏:「皇城司岁用冰数,近年有失收采,遂至阙用。欲令金明池监官,自立冬后,日具冰面次第,遇合采斫时,皇城司、光禄、司农寺轮官监辖采斫,仍令礼、工部轮郎官检察。」御批:「勘会金明池斫采藏冰,自是皇城司事。已经结冻后,每日差人采取冰样厚薄尺寸,候可以容得人力,实时并差亲从官等前去采斫。今来指挥更不须行下,止可今后如有收采天时,即许工部检察闻奏,并依皇城司见行条令施行。」(御集四年十月十四日事。)   乙未,丙申,朝献景灵宫。   戊戌,彰信军节度使【八】、开府仪同三司、济阴郡王宗景卒。赠太师,追封循王,谥思【九】。   己亥,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张商英加直龙图阁。(商英家传云:「自江淮入觐,除直龙图阁。哲宗顾公卿曰:『先帝旧臣也,何可久于外邪?』公欲再对,而当国者畏其留,乃以入冬节假令合门批放谢辞,发公还任。」按商英乃章惇客,其不得留,必有故。又曾录十一月五日乙卯,布与章惇、蔡卞议除商英贰卿,上不从。亦不审何故。十一月二十六日,仍以少常召。)   庚子,户部言:「受纳粮纲应摊曝者,自三月至八月终,温润,限两日;湿,加一日。九月至二月终,温润,更展一日,限两日。若未干,委官验实,量展日限,各不得过两日。」从之。(新削。)   辛丑,诏通直郎陈安上换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从知枢密院曾布荐也。开封府推官石谔、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孙谔,并为刑部员外郎。金部员外郎郭时亮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事。   壬寅,御批权吏部尚书兼侍读邢恕为御史中丞。章惇实启上也。恕尝谓惇有定策功,而惇每疑元佑人复用,谋诛绝之,知恕肯任此事,故不以序迁改。蔡卞乞用安惇,上不许。时惇与卞已不咸,恕即上疏论朋党,曰:「臣闻书之洪范曰:『惟辟作福。』史记范睢有言:『擅国家之谓王,能利害之谓王【一○】。』其言虽不同,其旨一也。盖古今人主,常患髃臣分朋党,则惟欲人之亲己而为我用也。如此,则虽君子也,中立不倚,不我亲者必簄斥。虽小人也,出死力为己用者,必荐进。由此公家之务日废不讲,政事因循,利者不兴,而害者不去,君子小人杂进,而贤不肖混淆,天下不渐入于衰乱者,未之有也。此朋党所以能败人之国,而世主常疾之也。虽然,世主常嫉朋党矣,而朝廷之上,常不免有朋党者,无术以破之故也。凡朋党所以成者,以其所爱,虽不肖得以私进之;所恶,虽贤得以私退之。由此能鼓动人情,使之归己,此朋党之所以成也。伏惟明主深察洪范、范睢之言,使威福予夺足为臣下之利害者,皆自己出,则人人砥节向公,惟事君而已,岂复肯附执政大臣为朋党哉?执政大臣虽欲植朋党,岂可得哉?朋党破散,人心专一,无他营为,悉意公家,则政事修举,利日兴,害日去,而天下治安,子孙长久,此不诬矣。」(恕行状云:「此疏特为章惇、林希发。」按恕实惇所引用,初作中丞,未敢攻惇也。希与曾布同在密院,希何能擅作威福,行状饰说耳。)30恕先与曾布同修军马敕,尝以事至西府,布谓恕曰:「已除中司,中外责望甚重【一一】。」恕但戒布以和,布曰:「辅弼固当和,公职事,要须为朝廷分别是非邪正。」因言章惇、蔡卞颇暌,恕曰:「亦知之,然不若且静。」布曰:「如布不静何?」林希曰:「但推明正论,以消邪党,最为得尔。」恕唯而已。布初与希对,上问:「曾见恕否?」布曰:「虽同修敕,然臣无缘至局,恕或来尔。」兼问已除中丞,上曰:「然,恕持论颇平,莫也得。」布曰:「恕为学知义理,但陛下常以义理训敕之,必不敢违。」上曰:「当更戒之。」(邵氏辨诬云:「章惇、蔡卞同肆罗织元佑诸人,乞发司马光冢,既不从,卞、惇意未快,遂自青州召邢恕为刑部侍郎,又迁吏部尚书。恕意惇、卞诬造元佑诸人事不已,卞迁恕为御史中丞,用其言,欲诛杀刘挚、梁焘、王岩叟等十余人。恕又造宣训之语,恕又诱高遵裕之子士京论其父功,恕又教蔡确之子渭以文及甫说「粉昆」事书投进,惇、卞遂起同文馆狱,用蔡京、安惇推治。」曾布云:「上批付中书,除恕为中丞,盖先谕西府,又谕三省。或者以为不可,请用安惇。且云『上已许之』,然上意在恕,不可改也。」不知布所云欲用安惇者是谁?盖指蔡卞也。又云:「卞闻恕除,极不乐。」安、布所记,与邵伯温殊不同,或出私意,当考。盖此时惇与卞已暌,而恕乃惇所厚也。)   癸卯,御史台言:乞今后有外任官到阙朝见讫,并令赴朔望朝参。从之。   诏安阳、淇水第一监并提点司及左右厢、洛阳、原武监并提点一司并废罢,惟存东平、沙苑两监。曾布自□其事曰:「马牧兴废多矣,元佑中复置监牧,两厢所养,止二万三千匹【一二】,而不堪者过半。布既以租钱置蕃落十指挥于陕西【一三】,养马三千五百,又人户愿养马者,亦数千,而所存两监,各可养马万匹。然则马数多于旧,而所省监牧官吏縻费非一,近世良法,未之能及也。三省皆称善。」   丙午,朝散郎卢约为开封府推官,从知府路昌衡荐也。(十一月一日,蔡蹈云云。)   戊申,权吏部侍郎安惇为右谏议大夫、起居郎,充崇政殿说书。沈铢为中书舍人兼侍讲,皆中批也。曾布等对,上以铢除命谕之,且曰:「铢讲说极佳,近讲南山有台极条畅有理。」上欣然,颇自以为得人,盖两日前,上欲进铢,而三省不奉诏,故批出。(十一月三日,徐铎云云。)   己酉,三省言:「太中大夫、知成都府郑雍,先缘弃地及附会奸恶,谤毁先朝,落资政殿学士,今虽未及期,该非次赦恩合□。」诏郑雍依吕大防等指挥,永不得引用期数及赦恩□复。(旧录,三省言:「太中大夫、知成都府郑雍,先缘弃地及附会奸恶,谤毁先朝。」新录辨曰:「以实录窃迹当时之事,大抵元佑之人为绍圣用事之臣所不喜者,皆诬以诽谤朋党之罪,顾可信乎?」遂删去。今复存旧录,以见当时政事,明知其诬谤,不害也。)   权刑部侍郎范镗权吏部侍郎,太常少卿赵挺之权礼部侍郎。   注  释   【一】创拨军大将员阙三百处「三百」原作「二百」,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都官郎中项下载:「元佑八年,以纲运差使关归吏部,省副尉(旧为军大将)员三百,绍圣间复其额,……归都官。」阁本正作「三百」,今据改。   【二】即依□应条制「□应」,疑为「□厅」。   【三】枢密院原作「枢密使」,按上文为「三省」,此当作「枢密院」,据阁本改。   【四】乞今后官员分辖衣赐在京请领者「辖」,阁本作「割」。   【五】今从出外到京「出外」,阁本互倒,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大宗正司项下载:「绍圣四年,诏宗室若妇女自外还京,并报宗正。」据此而知阁本义优。   【六】宝文阁待制「待制」原脱,据宋史卷三四○吕大忠传补。   【七】惇又尝因蔡肇事语布曰「事」原作「时」,据阁本及文义改。   【八】彰信军节度使「彰信军」,阁本作「彰德军」。   【九】谥思「思」原作「恩」,据阁本、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附宗景传改。   【一○】能利害之谓王「能」下原衍「专」字,据阁本、史记卷七九范睢传删。   【一一】中外责望甚重「中」下原衍「员」字,文义不通,据阁本删。   【一二】止二万三千匹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马政作「万三千匹」。   【一三】布既以租钱置蕃落十指挥于陕西「布」,同上书作「今」。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三 卷四百九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绍圣五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绍圣四年(丁丑,1997)   全  文   十一月辛亥朔,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朝廷近用知开封府路昌衡荐除朝散郎卢约为推官,按约向知昭州日,辄请以昌衡出帅广东所迁两官易近上职名【一】,原其用心,专在邪谄,而昌衡一无嫌忌,复有荐论,望罢约恩命,责昌衡论荐徇私。」诏罢约新除,令昌衡别举官以闻。又诏自今开封府荐推判官,并俟召对取旨。(卢约除府推,在前月二十六日。)   癸丑,左司谏郭知章兼权给事中。   给事中徐铎言:「沈铢除中书舍人,兼侍讲,按铢在先帝时任太学直讲,受学生馈遗,坐赃罪勒停。元佑间,为刘挚等党,除落罪名。乞追寝成命。」又言:「司马光,先朝非不奖擢,但不曾秉政,然终怀怨恚,变法乱政,陛下能保其不若光乎?」诏郭知章书牍行下。曾布言:「铎初闻铢有此命,即相庆,已而忽封还,盖为人所使,而驳章重,亦疑非铎所能为。铎近臣,知畏大臣而不知畏陛下,况出自中批,而又天下公论之所与,士类闻铢之进,莫不鼓舞,而铎敢尔附会欺罔,此乃所谓附下罔上,法之所必诛也。此而不惩,则陛下威福之柄,何以振乎?」林希亦言:「陛下所除,自非有大邪恶,不合物论,未尝缴驳。」上曰:「已令郭知章权给事书牍。」布曰:「如此,则铎已幸免矣。」   布又言:「给事止以铎一人当之,诚未允。铎乃李清臣所荐,清臣所引之人,无不斥逐,惟铎安职,而又躐等进擢,盖媚附三省所以致此。臣与铎非有利害,但忠愤所激,故喋喋不能自已,愿陛下更赐省察。」上称善。布与希因言:「陈瓘等皆公论所称,此类皆所当进。」又言:「铢自敕牓事后,深不自安,小人亦皆欲去之,然善类谓当体圣意,不当轻去就。今日陛下擢用如此,则铢之不去,乃为得之。敕牓事,自是不当,铢论居厚,何必如此纷争?」上曰:「只为铢犹说沙锅子等事乃无之。」布曰:「此事恐不可谓无,乃觽人所共闻见,臣自江西还朝,见居厚卖铁器牓,道中比比有之,此事恐不虚也。」   布又云:「敕牓中有『幸时事中变』之语,邢恕亦以为非。缘此语故引惹刘唐老等谤讪。陛下在上,朝廷清明,时事安得中变?此非诏令语也。」希亦曰:「如绍圣之变元佑乃为变,安得有此?」上又曰:「只恐元佑人复用。」布曰:「陛下在上,则元佑之人安有复用之理?」时御史中丞邢恕侍读经筵,上问恕,曰:「徐铎缴还沈铢词头何如?」恕言:「此盖缘沈铢缴□居厚词头,今既出牓朝堂,以元丰末居厚在京东事为是,则自然以沈铢为非也。然此乃臣下分朋党争胜负尔,陛下为人君父,天覆平施,则天下幸甚!」上又问「如何?」恕言:「臣请平论此事,昨除□居厚权户部尚书职事,居尚书则虽侍郎,居厚亦必难处。前此居厚废已十年,今若再废,亦似过当。所以臣言不消缴还,至于后来出牓朝堂,却以居厚元丰间京东所为为是,则章惇当垂帘之初,自曾有札子斥言居厚:『京东之人,恨不食其肉。』曾经叶涛进,陛下所知,则今日焉得却以为是?天下之人,岂可如此鴜压也!」上曰:「卿言极是。」已而沈铢除命复下。   诏雄州勘造匿名文书不当经赦当原知州李谅、通判□点各特罚金二十斤;权推官张棠、归信容城两县主簿王范各特罚金十斤。   甲寅,大理寺言:「窃盗于皇城门,谓宣德左、右掖,东、西华,拱宸门;宫门内,谓左、右升龙,承天门,左、右长庆门,謻门,临华门,通极门,学士院北角门,殿前,关东序以北,加京城内窃盗法一等。徒罪配邻州,流罪皆配千里,十贯皆配二千里。殿门,谓大庆,文德,紫宸,集英,崇政、垂拱内东门;上合门内,谓垂拱殿后门,需云殿后门,龙图、天章、宝文阁后门,皇仪殿门,延春阁门,延和殿后门,会通门,又加一等,徒罪皆配千里,流罪皆三千里,十贯皆配广南。仍并奏裁。」从之。(十二月二十四日云云。)   乙卯,三省言:「武学博士教导生员,所任非轻,不当从吏部差注。」诏自今中书省选差。   户部言:「诸路常平斛斗,并令所属官司常依条乘时籴兑。失时致陈旧不堪,辄行兑军粮者,以违制论。」从之。   丙辰,朝议夫大、知池州钱勰卒。(旧录云:「钱勰,绍圣初为翰林学士,批答不允郑雍乞出诏,以诐辞害政,夺职知池州,卒年六十四。勰在元佑,附会为奸,绍圣初,朝廷黜其党,而勰止以微罪去,终与奸党云。」新录辨曰:「此实录窃迹当时之事,大抵元佑之人为绍圣用事之臣所不喜者,皆诬以诽谤、朋党之罪,顾可信乎?今删去。」)   戊午,吏部侍郎叶祖洽权吏部尚书,新权吏部侍郎范镗试中书舍人,中书舍人蹇序辰权礼部尚书。   己未,冬至,不御殿。   辛酉,兴州防御使仲朴为湖州观察使。   癸亥,礼部侍郎赵挺之为吏部侍郎,左司谏郭知章为工部侍郎。   甲子,正字林自为著作佐郎,太常博士□伯举为校书郎。(陈瓘云云。)大理正许公孙为开封府推官。   诏昭宣使、荣州团练使、入内押班冯世宁,与遥郡防御使。以年劳也。   大理寺请立京城及外州县舍匿逃归配军法;应蛊毒□诅,奏案略说事情,元案上尚书省。」并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乙丑,京东路转运副使吕升卿徙河北路。   淮南西路提点刑狱朱京为仓部员外郎。(十二月一日改司封。京,南丰人,元符三年正月有传。)   御批:雪寒,应在京工役给假三日。   诏:「自今及准备军前出战使唤之人,虽立到功劳应赏者勿推。如在军显见有才武,可以部辖人马及准备出战使唤之人,即申经略司,从本司审察指挥,如立到功劳,即依格推赏。」   诏:「户部严戒诸路监司,应承诏旨抛买物色,并令体访出产多寡,所在约度数目,令逐州军置场,用见钱和买,召人取情愿赴场中卖【二】。其逐州军如不系出产或出产数少,及虽系出产而当年偶阙,即具因依回申本司,别行下出产数多处贴数和买。如本路诸州军实买不足,令监司具诣实事状申陈,即州县辄有科买及监司不为申陈者,并以违制论。仍令提举常平司觉察,如有违犯,具事因及官员名衔申尚书省,仍许被科扰人户直经提举常平司陈诉。如本司不为行遣者,一等科罪。每遇和买,备此诏旨全文揭牓晓示。」   丙寅,前知泗州王英言:【三】「官员在任,或赴任移替在路未到而身亡者,问其家口数并所归处,计程给仓券。」从之。(二年十一月五日已有此指挥,当考。)   户部言:「辄增损衡量若私造卖者,各杖一百,徇于市三日。许人告,每人赏钱有差。令转运司所在置局制造【四】,送所在商税务鬻卖【五】。」(旧特详,今从新。)   丁卯,诏谏议大夫以上,各举堪监察御史一员以闻。他日,御史中丞邢恕对,上语及近许谏议大夫已上荐人,然前此上来者亦多只是迎合。恕曰:「今臣僚迎合者,不过主张先朝法度尔。今日陛下南面继统,如龙如虎,神宗皇帝法度,陛下岂不能主张?却销得他人主张。若果终实主张先朝法度,须是当垂帘改更之际曾有正论,乃可为凭。至于今日方以主张先朝法度为言者,皆迎合邀利之言,大抵阘冗之人,固无他长,惟藉此以希进,不足取也。」上曰:「极是!」恕既退,即入札子言:「臣前日请对,风寒不敢久留,所欲敷陈未尽事,条析如后:内一项云:一,太常寺、秘书省官,乃朝廷储蓄英才之地,向去选用台、省,皆自此出。苟无其人,亦宜虚位以待来者,不宜轻进阘冗、凉薄之人。如得其才,果上当圣心,则便加采拔,无所不可。况今既许谏议大夫已上荐士,未对者尚余人,乞候对罢,逐一密记人才高下,须引对有涯,然后补授,亦不为晚。」   继又奏云:「臣窃闻有旨,令谏议大夫已上,各举可任监察御史官一员。如此,则是叶祖洽下,并范镗共合荐八人,臣昨荐邹余未到外,有一员未荐,共十员。故事,荐官二员取一员,今来只阙台官三员,合荐六人,外有四员,乃是滥数【六】。故事,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侍御史遇台官阙,亦是同荐一人至两人。契勘今来除臣举邹余未到,仍有一员未荐外,只合更举四员。今范镗外使,中书门下省官三员,尚书试侍郎四员,欲乞令尚书侍郎同举两员,给事、谏议舍人且先同举一员,候范镗回,更令同举一员。不惟所举人数依得故事,不至冗滥,兼可以互相察制,别无私徇。如所举乖谬【七】,或别涉情弊,乞指挥下御史台觉察。如臣所荐人不当,亦乞即委三省长官劾奏。」恕自以任中丞,而章惇乃令他官荐御史,恨其侵己,故有言。(邹余除御史,在明年正月二十四日癸酉。)   上尝问恕:「外间议章惇如何?」恕曰:「惇在元丰未建储之际,则实力效忠,固不可掩。若论其资性,则所得者在于果敢,所失者在于专恣。其才可以济险,不可使之履平;可使自用,不可使之用觽。」又自解曰:「可使自用者,若使惇自任一职,则一职必举,如使之知开封府,则府事治,使之作帅,则亦足以抗方面之难,是也。不可使用觽者,宰相当用髃才,惇不能收人之长而专己自任,惟欲人之附己,士之贤者,岂肯一意随人?苟惟志在随人者与之,则小人进,君子退矣。陛下今日固宜自揽权纲,拣拔人才,使威福渐自己出,如惇者不可专信用也。」   惇既在相位久,所为不合物情,上渐不倚信,恕亦数倾之。上曰:「驾御着。」且使惇测知上待遇日薄,即欲张皇边事,以为自固之计。凡有言边事者,必面折靳侮,期使人不敢言,则已得以独擅其长。恕累章论列,最后言:「臣窃惟今日塞外进筑城寨,乃以大国侵小国,用实力为久计,以困贼尔。所谓用实力者,钱粮足备,民力有余,兵多可分是也。如此,则为有大国之实,磨以岁月,以久持之,贼固小国,安得不困?此非有诡谋秘计,以取奇功也。然则度吾力有余则进,不足则止,可急则急,可缓则缓,不必强其所不足,当缓而急也。章惇昔尝自言『今所谓边事者,可雕印板千百本以遗贼,亦不畏彼知。』惇此说诚是也,然则可为则为之,不患其无机会也,惟顾吾力何如耳!更望陛下以此斟酌,时其缓急,勿强其所不足,庶几不至败事,天下幸甚!」   诏自今有功该减年人,并令所属给据。   戊辰,麟、府都巡司、准备勾当西头供奉官折可大,迁一官,为合门祗候。以帅臣上战功也。   己巳,河北路转运东西路提举司言:「河北官卖盐,如依京西路盐法,实为便利,勾当官仍文武官内举差。」从之。(新无,当考。)   辛未,大理寺言:「制书应给借者,具状经郎官签押注籍,即日给付,限五日还纳。限满应留照用者,听量判展。若还纳违限,准官文书稽程律加二等。」从之。   诏陆师闵徱刷秦凤兵马,躬亲统领,赴熙河会合进筑,候成功,一例推恩。师闵以诸路出塞讨击、进筑数被赏,每怏怏于不得用,其将佐亦皆以为恨。而朝旨又数令调本路兵马应副泾原两路,师闵益怏怏。兼屡诉以兵马赴他路备御不足,曾布因建此议。师闵得诏,果踊跃,未旬日间,已奏徱刷到四万人骑,准备出入。前此,虽丁宁戒约,所辍不过万人尔。上亦称善。(十二月壬辰,可参考二十一日辛丑上功状。)   壬申,三省录事、都事已下功过,除尚书省已有条外,门下、中书省即未有法,理当一体,合行编修。诏给事中、中书舍人同编修【八】。   枢密院言:「旧制选诸路走马承受,吏部应选之人虽多,止依条选差使臣二人,赴枢密院审察,取旨定差,其间历任比较稍优而人才不称其任者,亦须于数内差定一名,未副朝廷选用之意。」诏诸路走马承受有阙,令尚书吏部将见在部合选差使臣,并依旧式开排脚色,申枢密院。先以人才,次以脚色铨量,取旨定差。仍于选限内各展限五日。(旧录五日下,又有:「其吏部条内,一阙,选二员,两阙,以第三人选。先阙第二第四人选,次阙第一,勿行。余依见行法。」新本削去。元符元年十月七日辛巳,当考。)   癸酉,御史中丞邢恕言:「谨按故宰臣王珪被遇先帝,自参知政事至宰相,备位政府,十有七年,其荷国恩,可谓至深且厚矣。一旦先帝寝疾,口不能言,陛下时方幼飻,名号未正,王珪为上宰,不能上请早定储贰【九】,为宗社至计,乃方乘时艰危,密召高遵裕之子士充,阴传言于遵裕,令伺禁奥意旨,内怀两端,其意不在正统。赖遵裕慷慨引义不答其言,且发其谋,以语当时一二大臣,遂亟协策,以定储贰之议。故使先帝之统业,获传于圣嗣,宗社安宁,以底今日。珪罪状既明白,已正典刑,然而君臣大义,不可不谨,赏罚二途,为国纲纪,不可偏废。且不忠于君者既罚,则忠于君者必赏。珪已殁于地下,既追贬,则遵裕虽死,当追赠。今止贬珪而遵裕不加追赠,无赏而有罚,犹之无春而有秋也,其可乎?臣窃见朝廷向赠范育以为宝文阁直学士,近又官其一子者。以罪元佑弃地而育独为国惜地不忍弃,故赏育,所以劝忠也。虽为国惜地,曷若忠爱其君者哉?惜地不弃者,犹加赠典,则忠爱其君者,朝廷其忍舍之?况遵裕之子士京,方珪未败已前【一○】,尝有请于朝,丐赠其父矣,前日所以不即行其言者,以珪之罪未贬也,今珪既贬,则士京之请可以伸矣。臣欲乞检会高士京前状,出自宸断,早赐指挥,依士京所乞施行,伸忠魂于九泉,示大义于臣子,以劝天下后世,不胜大愿。」诏高遵裕特与赠洺州防御使,高士京与转皇城副使。(新、旧录云:癸酉,御史中丞邢恕言:「故宰臣王珪为上相,不能建请早定储贰,密召高遵裕之子士充,阴传言于遵裕,赖遵裕慷慨引义不答。今珪罪状既白,已正典刑,则遵裕虽死,理当追赠。」诏高遵裕特赠洺州防御使,高士京特与转皇城副使。)   兵部言:「武举马射应法而三箭上垛者,于步射等第中递升一等。策义入平等者不升,至免递降。即骑步射绝伦而策议不入等者,不得奏裁。」从之。   御史中丞邢恕言:「刘奉世,当元佑间,先合刘挚阴为谋主,倾害策立顾命大臣,有不利王室之意。刘挚既去,即访吕大防、苏辙,内交陈衍,相为表里,遂登政府。宣仁圣烈皇后寝疾之际,奸谋逆计,皆奉世与大防、辙通同,其为恶不在大防、辙二人下。昨责郴州,阶官犹为中大夫,士论未免窃叹。近复堂除其弟当时知常州见阙。按当时年五十余,才智桀黠,有过人者。前此,其兄奉世同当时皆在京师,奉世阴谋密议,莫不通知。请罢当时常州,别除一宫庙差遣,听其自便。其兄奉世,亦乞更降授一散官,依旧郴州安置。」诏刘奉世责授隰州团练副使,郴州安置。刘当时差监南岳庙。(新录因旧录,但别书云:初上之嗣位,恕与蔡确自谓有定策功,既而确死贬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其后恕帅中山,会高遵裕子士京为将官,士京庸暗,恕一日置酒,从容问士京曰:「公知元佑间独不与先丈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问「有兄弟无?」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传王珪语言之人也。当是时,王珪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传导语言于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诱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当为公作此事,第勿以语人。」因令所亲信王棫崇饰诬辞,作奏而上之。王珪由是得罪。至是,恕为御史中丞,先上章乞追赠高遵裕,次乃以当元佑间附会刘挚,倾害策立大臣,论贬奉世云。」今移此段入四月二十三日,王珪贬时,邢恕未尝帅中山也,新录鴜误。吕大中杂说:绍圣中邢恕为中丞,弹刘当时云:「年踰五十,智虑过人,所以助奉世为不善者,皆当时计划也。」当时由是罢知常州。当时本常人,奉世弟也。恕欲深中奉世兄弟,故为此言。当时由是颇为世所知。)   三省、枢密院奏:「河北、河东、陕西三路相度保甲人才小弱不堪教武艺者,皆免教。」上许之。因问:「保甲几何?」曾布曰:「三路共八十万。」上曰:「如此当减三五十万。」章惇曰:「不至如此。」先是,裁定此令,即欲颁行,而蔡卞不以为然。故且令相度,而三路皆称免,遂使行之。(相度在正月二十九日甲寅。)   乙亥,御批:日近寒冱,京城细民累经存恤,诸军班直等,良亦艰苦,其令内库给薪炭钱有差。   丙子,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直龙图阁张商英为太常少卿。(前月十九日加直龙。)诸王府翊善韩宗古为秘书少监。   都大提举成都府、利州、陕西茶事司言:「应双员处监官,本场每年所收息,各分半受赏,至减三年磨勘。」上从之。   丁丑,诏放归田里人程颐送涪州编管。坐与司马光同恶相济也。先是,上与辅臣语及元佑政事,曰:「王岩叟、朱光庭辈凶慝自肆,无忌惮,如光庭尽散河北斛斗,先帝经营储蓄,一日而尽。岩叟尤凶肆,所言皆可怪,至谓『曾肇为奸臣之弟。』」又曰:「程颐妄自尊大,至欲于延和讲说,令太母同听。在经筵多不逊,虽已放归田里,可与编管。」辅臣因历数元佑言者议论过当,而上怒颐为甚。又曰:「便与编管。」章惇曰:「合羁管。」上曰:「只与编管。」再对,又及之,后一日,遂有涪州之命。颐素与邢恕善,而恕雅不乐林希,谋与谏官共攻之。颐编管,鴜希力。希意恕必救颐,则因以倾恕,恕语人曰:「便斩颐万段,恕亦不救。」闻者笑之。(恕不救颐,布录在明年正月丁卯。建宁朱熹年谱云:「谢良佐曰:『是行乃颐族子公孙与邢恕为之。』颐曰:『族子至愚,不为足责,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天,安用尤臧氏?』」)   诏京东西路提刑李昭□、检法官赵纮,各罚金二十斤。以申请刑名不当也。   大理寺言:「本寺官,岁终比较,失出死罪或徒流罪各三人,比失入一人。」从之。(元符三年正月戊辰改此【一一】。)   枢密院请立军人战殁听子孙与兄弟之子代充军及优恤禀假法。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雷州别驾化州安置梁焘卒。(十一月二十七日。化州属广西,至京师八十一程。十二月三日,刘挚亦卒于新州。)焘诸子援吕大防例,乞归葬,不许。家属寻徙昭州。(此据张舜民所作梁焘行状增入。徙昭州,在明年四月八日。行状云,六月,诸子移置昭州编管,特勒停,永不收□。勒停,乃五月四日指挥也。)   戊寅,吏部言:「官员本贯川、峡人任川峡路差遣,应酬奖并减半。」从之。(闰二月二十二日已有减半指挥。当考。)   又言:「官司承告强盗,其行移公文,不得开具告人姓名,仍州县每季检举晓示。」从之。   承事郎、通判邠州耿毅,陈献扰敌秘计。诏:「耿毅就添差充泾原路经略司勾当公事。令经略司相度所陈利害如何施行,即听以本司应副边事钱粮行收买蓄产制造器械什物等应副。令于商、虢等州闲僻地内教习,仍具施行次第以闻。」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一二】「蕃官包顺状:先寻访到邈川大首领温溪心孙结施温,今年三十二,未有官职。」诏结施温为内殿崇班。   己卯,广西路经略安抚司走马承受段讽言:「知雷州张逢照管安置人苏辙及苏轼兄弟,与之同行,至雷州相聚。请下不干碍官司再行体量。」诏提举荆湖南路常平董必往彼体量,诣实以闻。(明年三月二十四日复命。王巩甲申杂记可参照。)   自彗变后,皇城探事司添广察逻人数。   是月,御史中丞邢恕因奏事口陈:「近闻皇城探事司,添广察逻人数颇多,天象变动,正当应之以静,则灾消异伏,若以动应动,恐非消弭之道。」因言「魏文帝时,民间数有妖言,帝嫉之,有妖言辄杀之。其臣高柔谏而不从,后相诬告者滋甚。帝乃下诏,敢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罪罪之,于是遂绝。」上颔之。又言「辇毂之下,号为帝宅,凡布恩德,宜先诸夏,如此则舆颂欢腾,流言屏息,有不待察伺禁止者矣。」因乞官减价粜米,出卖石炭,不限多少,蠲放民僦直。言多施行。   十二月辛巳朔,朝散郎王森为仓部员外郎。   壬午,户部尚书□居厚言:「榷货务、左藏库南北库等官,若有事故,请从本部依店宅务曲院法,选官权管勾。」从之。又言:「欲令在京排岸司,如有催理纲运欠负,并从所隶寺监,各置簿拘管销注。」从之。(新无,可削。)   癸未,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府李清臣知成都府,龙图阁待制、知应天府丰稷知河南府。(四年正月二十五日自中侍出知河南,十二月三日改成都府,明年正月九日复知河南。)始,朝廷命周秩密察河南变事,秩入对,上谓曰:「彼欲尽诛大臣,则将置朕何地乎?」鴜疑其不然也。时复召吕升卿于河北,令待命国门,俟体究果有实状,即遣如岭南族元佑责降诸人。秩寻至河南捕刘唐老等别屋,仍辟程公孙专体访于外。公孙,素名能刺人事者也。于是更徙清臣入蜀。秩徐考验唐老等,实未尝谋变,而「欲诛大臣」之语则有之。乃具奏语:「初不及乘舆。」上亟诏勿治。唐老等皆释去,升卿亦还河北,清臣知河南如故。(清臣复知河南,在明年正月九日。升卿还河北,曾布尔日录,明年正月二十二日辛未,哲宗有此语。又二月十七日丙申,始差升卿察访广南,三月四日癸丑,乃罢。疑察访与刘唐老实是两事,初不相关,当考。此事据王巩甲申杂记增修。周秩为京西漕在六月十六日,令秩赴阙上殿在八月一日。刘唐老责桂阳在此月十七日。清臣复知河南在明年正月九日。清臣行状云:「自河南移成都,不行,嫉清臣者,犹风监司窥清臣,而清臣谨审,至无隙可见,乃摘中书旧事。夺清臣资政殿大学士。」事在明年七月二十四日。行状所云「风监司窥清臣」,此亦是王巩所记周秩推治文、刘事也。然刘唐老对狱,实录及他书绝不见,惟王巩及曾布略记之。文及甫先对狱同文,见八月十六日,不闻此外更有逮捕。并当考。王巩甲申杂记云:「周秩重实,大观元年九月得吉州守,过高邮,言绍圣中,有洛人告言:『文及甫、刘唐老与李邦直等将生变,诛章子厚、蔡元度诸人,下至两制、侍从皆及之。』召重实为西京转运使推治之,以其尝攻文潞公也。朝旨令先推究体访,候有状即治之。又以运判周纯为知情不告,云『将引用岭南谪降元佑人同力为之。』哲宗召重实谕曰:『欲尽诛族大臣已下,则将致朕于何地?』又召吕升卿,令国门听旨,俟其有实,即遣族诸人于岭南。重实既至西京,即捕文、刘,置运司别听,且辟程公孙专管勾察访于外,久之无状,而『诛大臣』之语,则有之,凡三请自裁。未几,罢邦直。久之,公孙忽得二张秀才密语,云『候上意变,必用元佑人。』乃有族诛之举。重实即具奏,且言『元不及乘舆』。不数日,令文、刘逐便、吕还朔部,并更不推治。哲宗之明之仁,今世无知者。以元旨极密,公案一宗并元状悉不在有司,虽朝廷悉无知者。公实藏其家,终当上之。乞实录书之。」公孙,喜刺人事者也。周秩,四年正月二十四日自浙宪除京西漕,闰二月十七日改淮漕,六月十六日自淮漕改京西漕。周纯,三年三月十一日以江西提举为京西运判,元符三年五月犹在京西【一三】。吕升卿,四年十一月十五日自京东运判改河北,元符元年二月十七日察访广南,三月四日罢察访。按曾布尔日录,元符元年正月二十七日辛未,哲宗有「升卿不住,且令往河北」之语,然则升卿先自河北召至京师,既还河北,又有察访广南之命。其察访广南时,未必在京师也。董必,四年十一月二十日必先以湖南提举往雷州体量苏辙、轼,又元符元年二月十七日,察访广南。后得刘跂辨谤录,载刘唐老说文康世所告事,果与同文狱不相关。跂云云,已附注八月十三日甲午,今别注此:建中靖国元年三月七日,跂就刘唐老家见唐老,唐老说:「丁丑年六月中,文康世告妻父蔡硕,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一四】,言『不久必变,惇必灭族,余执政必窜。』又云『康世见刘唐老亲说。』硕使康世形于手笔,磶往见蔡卞。遂有旨下监司周秩根究。此事未了,九月中同文事又大作,遂先摄及甫下同文狱,后来方兴洛狱。」跂见曾右相说,先因刘唐老事,后有文及甫事,与此相符。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来如何结绝,必有知之者,当问。)   枢密院言:「因战阵斗敌被伤、杀、虏人口,管押官敢减落人数,或妄申逃亡者,并以违制论。许人告,每名赏钱五十贯文。仍委监司觉察。」从之。   尚书省言:「元丰度支令,『上件科买物,应改罢若减者,听以额所责,属计价费封桩』后,增注文称:『无额者,以三年中数,因灾伤或特旨免改者非。』今乞删去注文。又『令诸国用物所科供,非元科供处者,听以封桩价费还之』后,增入『其千贯以下,不在还例。』今乞删去。」从之。   鼎州团练使新州安置刘挚卒。(十二月三日癸未。新州属广东,至京师凡七十程。)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八月十五日,但有李洵姓名,尚洙事,具元符元年二月三日壬午。)将大有所诛戮,会星变,(九月五日。)上怒稍怠,然京、惇极力锻炼,不少置。已而焘先卒于化州,(十一月二十七日。)后七日,挚亦卒于新州,觽皆疑两人不得其死。明年二月,朝廷乃闻挚死,不许归葬,家属,令于英州居住。(此据刘跂辨谤录增入,乃明年二月十九日圣旨也。)其五月,狱乃罢。(五月四日,人疑梁、刘之死,据邵伯温辨诬,伯温云:「上批出勿治挚等,则未必然。」今但云「上怒稍怠」,具注在明年三月九日。)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勘会诸路就粮驻泊禁旅万数不少,破坏军制,无甚于投换之弊。夫使在营无过之人投换,则非人之常情,使逃亡作过之人投换,则非边防之利。今日开边,逐路各有新建城寨,创置军营,招填兵士,各务早及数目,多将逃亡作过之人投换,刺填,有利无利【一五】,深不可取。夫人之常情,岂不有父母妻子之爱?自非累作过犯,不容于本营,或负罪避刑,或剽窃官私财物,岂肯离去父母妻子,窜身山林野草之间?兼逃亡之后,不为盗贼,何以为生?往往杀人取财,幸不败露,一有新建城寨,官中急于招填,则乃辐僟云集,争往投刺。官司不问来历,不究行止,一切收接,他人莫敢谁何。洎至填刺之后,常令役使优轻,即且贪恋衣粮,不作过犯。若稍较重难,或钱物入手,必便逃亡、盗用,无所不至。其弊更有大于此者,昨来进筑平夏城时,曾捉到细作一名,系投换在兰州定远城逃亡军人郭亨,投换之弊如此,岂得不革?欲乞朝廷特降指挥,今后诸路新建城寨,不许投换逃亡作过之人,如违,所由官司,并重立刑名。若新建城寨阙人戍守,须合创置军营,猝急未有人投刺者,委逐路经略都总管司,于诸军指挥,取自情愿投换。若或不足,即于诸军拣选改刺拨填,各优支转军例物。则极边城寨,各得审谨行止,堪任使唤之人,为边防经久之利。」   贴黄云:「本司五月间,曾差使臣管押马三十九匹,往第八将交割,有渭州蕃落第二十指挥十将李孚,用钱物将龏下瘦弱马换却第八将马。事发逃亡,见行收捉未获,所有干证人送在所司根勘,虽经赦恩,结绝未得。其李孚却在兰州金城关投换蕃落第九十六指挥,日近兰州来渭州勘会本人请受则例,虑是于投换处,便补旧名管十将名目。契勘李孚换易官马刑名事发逃亡,却往他处投换,便得旧日军职名目。兼见今渭州司理院,缘李孚换马事,禁系干证人在狱,守待本人首获结绝,本州岛见差人勾追。向若不因会问,本司何曾得知?刑狱何由得结绝?投换之事,长弊容奸如此,伏乞深赐详察。又契勘本路新建灵平寨,创置蕃落保捷兵士,元许本路诸州军兵士投换,共不满二百人【一六】,自四月后来至今,已逃走过四十九人。投换之人,使在新边,不可倚仗如此。伏望朝廷详察,今状所陈事理,特赐止绝。」诏陕西、河东路新建城寨,今后不许逃亡军人投换,如违,并以违制论。(此以章楶奏议增入,须删取其要。)   甲申,辽国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永芳,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张商英,来贺兴龙节。   乙酉,诏侍御史董敦逸降一官,知兴国军。以不觉台吏擅收敕牓,因奏御不实也。(敕牓事,当考。十月三日【一七】,安惇、周之道同勘李奇。)   诸王府侍讲朱绂为翊善,记室参军傅楫为侍讲,太学博士何执中为记室参军。   诏:「元佑赦文『户绝之家,官为立继』指挥,勿行。」(三年十二月五日已罢此指挥,今又别出,当考。)   庚寅,诏罢独看。故事,每宴前一日,御宴殿,阅百戏,至此罢之。   壬辰,锺传奏统熙、秦两路兵四万骑出塞,传前此未尝奏议,忽约陆思闵同出,曾布疑章惇实阴谕之。   泾原又奏姚雄统兵万骑趋天都,两路不期而会,然觽皆恐其无功。上亦以为然。   甲午,诏统熙、秦出塞将士特支后三日,泾原奏人马至天都,入监军司搜空,一无所见而还。上曰:「劳敝士马殊无谓,锺传若更如此,当行法。」(二十一日,促传具功状。)   于阗国及西南罗蕃贡方物。(甲午十四日事。)   太学博士白时中为正字。   乙未,诏右朝议大夫郑佑、承议郎李仲各迁一官,仍减二年磨勘。内郑佑依四年法比折,朝请郎黄思转一官。并赏治水功也。又诏减三年磨勘,仍依四年法比折。又诏郭知章、李伟、王孝先各迁一官,中散大夫王令图赠左中散大夫。赏首建言及主议河功也。   诏五月六日所降朝旨,同管勾陕西坑冶铸钱许天启,依提举常平官条制刺举官属官一节改正更不施行。(十二月十五日圣旨改正,五月六日指挥。)   丙申,诏: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张忠,为系先朝从龙,特以合门祗候年劳并理过磨勘年月,与除合门通事舍人。   丁酉,诏秘阁校理刘唐老落职,添差监桂阳监盐茶酒税、卖矾务。以唐老元佑奸党,时出险言,故有是命。(新录改云:以唐老元佑党人,故有是命。盖不知险言曲折也。曲折已具八月十三日甲午,今附。用旧录。元符二年十月十二日庚戌,文及甫落职,仍知均州,不知所坐,当考。王巩甲申杂记云。)   泾原路都钤辖王湛为沧州总管。(元符元年十月二十九日,自麟延改澶州。)   戊戌,殿中侍御史陈次升为左司谏。初,章惇、蔡卞以次升元丰时所擢,元佑间多持节在外,未尝显用,谓次升必怨望。绍圣初,特除御史,欲其出力排元佑臣僚,以为己助。次升首论敕牓反复,又言常立、周穜、郑居中:穜尝乞安石配享;立亦卞死党;居中乃卞姻家,论之尤切。自此惇、卞不说,尝令太府少卿林颜致诚悃于次升,且曰:「公自湖外来,复登宪府,皆己之力,苟相助,何患不得美官?」次升对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它。」更诮颜任卿监,乃为宰执传风旨邪?颜,福州人也。于是惇、卞屡以事媒孽次升,赖上知其朴忠,尝因陛对,宣谕曰:「久不闻谠论。」会次升辞言职,惇、卞欲乘间出之,拟优除职名河北转运使,上曰:「一漕臣之职,岂无其人?陈次升敢言,不当令去朝廷。」寻有是命。当曾布亦尝白上曰:「窃闻次升有章乞罢御史,次升久在言路,无所阿附,觽所共称,不可使去言路。言官唯董敦逸、郭知章及次升三人久在职,然皆以劲正,为觽所称。敦逸既以山野贬,知章又蒙选擢。」上云:「知章选擢甚峻。」布曰:「非出圣意,何以有此?惟次升久不迁,以资任言之,侍御史、司谏皆所宜为。」上曰:「好!好!」布又言:「圣意虽以为可,然三省皆不悦,愿赐主张。」上曰:「只俟见文字便指挥。」既退,林希谓布曰:「上许可未有若今日之快也。」(布录此段在丙申日。)于是布言:「次升遂除司谏,深慰士论,非出自圣意,何以得此?」黄履亦曰:「非出圣谕,岂可得?」上曰:「履常荐之。」又曰:「邢恕亦称其无心。」布曰:「次升每事与执政为敌,如此岂易得?」上曰:「诚无所附丽,然论事亦多簄。」又笑曰:「恕亦称其无心,是可信也。」布又言:「次升虽已进,然殿中俱阙人,愿更留圣意审择。」上曰:「固当然。」布曰:「他人,臣所不敢及,如刘拯、邓棐,必不可用。拯交通,陛下所知,棐粗尤甚。」林希曰:「拯在绍圣初,犹曾论事,若其朋附,或所不免。棐蠢然无知,但知倾身朋附人尔。」上曰:「拯不可作言官。」布曰:「蔡蹈知久权殿中,必不免次补,若更用棐,即是蔡京所荐,岂得稳便?」上然之。(布录此段在壬寅日。)   乙亥,大理寺言:「外州军人逃亡于京畿,首告者,除犯死罪及强盗或杀人罪不至死,并元系凶恶及死罪贷命充军,不以今犯轻重【一八】,并从本府断遣外,余据所招罪先犯次断决讫,具录情款、合用条格,并所断刑名,牒送元逃处勘鞫,依法施行。如勘鞫得不实,其已决之罪,并不在通计之限。已上未至本所,逃走于京城内及畿县捕获者,并杖一百。」从之。(新削。)   辛丑,枢密院言:「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判官锺传,统领本路并秦凤将兵出塞讨荡,斩获约四千级,及杀获首领颇多。」诏:「得功将佐士卒,令传速具功状,从锺传审察以闻。」(十二日壬辰【一九】,十四日甲午,可考。此即白草原之役也。元符元年正月五日,九月十七日,七月八日,慕容将美推勘,九日徐彦孚制勘。)锺传奏获级四千,数百里间,牛畜斩获殆尽。秦凤亦奏获千三百二十一级,钤辖首领十三级。传以五日出师,六日逢敌击散,诸将分诣剉子山、吹鄂特川、白草原等处,各有所斩获。章惇恐其所奏首级过多失实。诏令结罪保明,差官覆按,又遣使赐茶药,催具功状闻奏。(锺传神道碑,郑居中作。绍圣四年十二月出剉子山,讨白草原,俘馘四千,遣幕官董采诣阙,请合泾原师【二○】,趁天都山、南牟会,置州与寨。自驰赴章楶议,谓楶曰:「公能出师,当以熙河节判归公,公不自行,请分泾原师以从。」【二一】楶难之。又议「既城天都而粮或不继,须五月草深乃进,约公同奏。」朝廷诘其说,公曰:「议独出己,楶无与也。」正月,以白草原捷奏,加集贤殿修撰,锡三品服,迁知熙州,兼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事。通远军康谓、李深请城浅井,公疑彼无泉,檄使审视。谓、深因请城,二月,兵出,果无水,不克城,如公所料。三月,移师筑颠耳关,朝廷赐名曰通会,会州望在咫尺矣。已而坐前奏议异同,筑浅井不城,方褫职降秩,签书经略安抚司公事。复有告白草原冒赏者,再降宣德郎,谪监永州税。元佑元年三月十六日,责永州监税。据曾布尔日录传此责乃坐奏报进筑反复,劳敝秦凤兵马耳。白草原冒赏事,犹未发也。当考。)   诏:「西界归附部族,除给与地土住坐耕种外,仍依例支破口食,候及三年耕种有序日住支。其不该支赐之人,须合给与钱物,充营生住坐之费。令经略司相度,据人数于应副边事钱内量给。每户毋得过十千,单身人毋得过三千,人口多者比类支给。务令可以安存,不至失所,亦不得过有縻费。仍令所属官司严切约束保管之家,不得非理劳役。」   监察御史蔡蹈言:「请下礼部,裒聚近年科场及国子监公试所出题目,编类成策,藏在礼部,每遇科场或国子监□试,牒送考官照用。」从之。   壬寅,诏前彬州洛容县令黄佺改宣义郎【二二】,以佺在元丰间说谕溪峒诸酋那田洎新附蛮人万余,赏功也。   诏皇太后、皇太妃生辰,本殿祗应人推恩,并依元丰格。其元佑四年九月裁损指挥,勿行。(旧录又云:「以元佑中立法裁损,非所以示优崇也。」新削去。)   详定一司敕令所言:「京城内汴河两岸,各留一丈五尺为堤面,官私不得侵占。承告侵占京城内堤岸者,检定送开封府,其赏钱乞先以杂收钱代支,却于犯人理还。京城内汴河堤岸人户,辄有侵占者,许人经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告。」从之。(新无。七月十日御札,当考。)   诏户部每岁春季内,具诸路转运等司起发上供钱物多寡,职事修废最甚之人,保明申尚书省。   癸卯,御史中丞邢恕言:「开封府东明县主簿何夷权知县事,人户限内陈诉旱伤,不为受理,致诣本台陈诉。乞下提点司,据分数体量蠲放【二三】。其何夷,乞赐冲替。」诏:「提点府界诸县镇郭时亮体量诣实,毋容侥幸,亏损官私。」既而何夷竟免黜责,邢恕谓章惇实抑己,(恕申实录院,云章惇按察不行。)寻奏疏言:「臣窃惟执政大臣欲擅权者,必先摧沮台谏官。台谏气夺,则无敢议己者,然后得以专辄用事,封殖朋党。明圣有为之主欲收揽权纲者,必先择台谏,非其人则或废黜,或他迁之。如得其人,则须听用其言。然后执政大臣不得专权用事,威福不出于己,则朋党自然破散,髃下莫不一意以事君,忘私而徇公,则主势隆于上,治道成于下,非小补也。今陛下圣明,容受尽言,惟恐不及,而执政大臣近多沮抑其言,台官寖弱【二四】,则大臣寖强朋党牢而不破,陛下未得优游仰成也。伏望圣慈,常切斟酌消息,勿令台谏太弱,台谏太弱,则非国之福也。凡臣为此言者,非为己游说也,使臣为一身计,则少立怨敌,从容迤逦,奉身而退,岂不善哉?然则臣之区区,乃为国计,伏望陛下留神幸察。」   又奏疏云:「臣窃以朝廷置御史中丞,本以救执政大臣之所不及,且防其私邪,其责任甚重。然其权力甚轻,若优游养交,乃能可全,即明目张胆,真欲举职,鲜不见殆。何则?御史中丞徒能言尔!及其进呈开呈,行与不行,全在执政。言之与行,岂可同日而语哉!其不敌一也。御史中丞止于一身尔!虽有小御史辈,(时无御史,殿中御史也。)人微言轻,不足倚重,执政大臣若协力相济,动辄数人,觽寡之势,较然不侔,其不敌二也。御史中丞,若人主信用,止于稍能为人祸尔!执政大臣兼能为人祸福,可以鼓动人情,为之羽翼耳目者觽,其不敌三也。御史中丞得对清光,近者踰旬,远或弥月,而执政大臣日见人主,亲簄之迹不同,其不敌四也。御史中丞风闻言事,近于道听涂说,执政大臣亲秉政事之权,事无巨细,皆摭其实,与之角论,详略得失,固不相当,其不敌五也。臣今操五不敌之势,以与执政大臣抗,其不胜必矣。臣朝暮求对,期少倾竭底里,顷刻之间,不能尽言,故辄先事陈露。伏望圣慈特垂省览,察其用心,则死生幸甚!」   又贴黄:「臣顷亦尝陈此意而不能详也,今兹邪正交争之际,不免究极其说,再□宸严,望赐怜察!」   又贴黄:「今使臣不胜而去,若执政大臣忠纯无私,则有何不可!如其不然,则人主独立于上,而大臣朋党遂成于下,非徒臣身危而已也。」   御史蔡蹈言:「臣窃见本台近日节次接过开封府东明县百姓六百九十八状,计一千八百五十九户,为陈论今岁夏旱,依条披诉灾伤,本县不为收受。内一百十七状,计二百七十六户,称系泾县【二五】,不押,不显官员名位,外五百八十一状,计一千五百八十三户,称主簿权,不押。臣取会到知县李升,缘故参府主簿何夷权管县事,未委本官何为不受前项词诉?臣伏思京师为诸夏之根本,天子施德布惠,必先及之,所以重本而驭末也。近者风雪连阴,小民艰苦,陛下深轸睿慈,蠲免房金,以至再三,而悯其炊爨不属,增场出炭,捐直赡民,以惠养京师之人,可谓厚矣。至于国门之外,数舍之远,农亩岁荒,而民无所赴诉,是岂陛下优养畿甸农民之意乎?畿甸之近,且犹如此,则其它邑灾伤,民被扼塞,既远在数千里外,不能皆赴台察,则陛下何从知之乎?信如民言,则夷任民官而违法害民,罪不可赦,升为长吏而殊无按察,佐官权县,不受灾伤词诉,亦合劾治【二六】。欲望圣慈遣使体量,如见的实,即乞速赐指挥施行,以戒天下苛刻之吏。」   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乞自今文臣带兵钤及监司职任者,朝辞日,不许援例不对,并不上殿。」从之。(十九日已除司谏,元符元年三月末、六月末可考。邸报具载言章,今附注此。「臣僚上言:臣伏见合门并更不上殿者,比年以来,文臣或领监司职任,或带一路兵钤,朝廷委任非轻,岂无事件可禀圣训,面奉睿旨者乎?盖缘选任之际,未必得人,人材阘茸,或缘老疾不敢登对,恐陛下察知,必有显黜。攀援此例,更不上殿,非所以称选任之意。欲望圣慈,特降指挥,今后文臣带一路兵钤及监司职任者,朝辞日,并须上殿,其余即依上条施行,取进止。」三省同奏,圣旨依奏。)   鄜延路经略司言:「龙神卫四厢都指挥、吉州刺史、副都总管王愍,保明到应总修筑、防拓部役官员使臣等,乞赐推恩。」诏:「王愍迁一官,回授与有官儿男两人承受,各特转一官,仍赐银绢各一百匹两。余人等第转资,减年磨勘循资,及赐银绢有差。」   成都府转运司言:【二七】「乞逐路将用举主升资选人,先具举主、考第、到司公参月日,申吏部会同违碍【二八】,符下理公参月日名次射阙。」从之。   淮南转运副使林卲言:「按敕令,官员能察纲运妄称水火、贼盗者,与第五等酬奖。恐赏轻不足以劝,改为第四等。」从之。(新无。)   河东转运判官吕伸甫为发运副使,通直郎李譓为河东转运判官。   甲辰,三省言:「熙宁年,兴市易务,本以通有无,利商贾,抑兼并。元佑任事之臣,不深原先朝立法之意,一切罢去,民实病之。」诏:「户部、太府寺同详立法惠意,复置市易务。许用见钱交易,收息不过二分,不许赊请。监官惟立任满赏法,即不得计息理赏。其余应杂物,并不许辄有措置,限十日条画以闻。」   诏置都大兵籍于兵房。枢密院自熙宁始置兵籍,然逐月逐季揭帖进呈,每次揭去旧数而不存按检,故日前兵数皆无籍可考,于是立式,令承旨司岁终造都籍,具在京府界诸路驻泊就粮正兵、汉蕃弓箭手、蕃兵巡检下士兵额,管见阙,见管数,进纳入内,别写一册,申枢密院。自是兵籍乃始可考。曾布白上曰:「先帝初置兵籍,便合如此。有司奉行不如法,而朝廷未尝检察,故失于措置尔。」   责授黔州别驾涪州安置黄庭坚,移戎州安置,以避部使者亲嫌也。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衙前般运官物,元丰条制已备,元佑中增入:『如难为津般,许官司相度,量添钱数,各不得过三分之一。』今欲删去。」诏并依元丰令。   大理寺言:「近敕皇城门以内窃盗者,并依京城窃盗常法加等,及递增远配,仍立奏裁法。缘犯在禁庭,合奏禀,欲乞应有似此犯盗罪人,并依本寺自来请实例,约定刑名,封入奏断。内情法不称,或事体稍重者,仍从本寺别行声说取旨。」从之。(十一月四日敕。)   乙巳,辽国遣使益州管内观察使萧括,副使东上阁门使、海州防御使张搋,来贺正旦。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除举人不得带随军外,如有因负犯停废官员,实有才武,可备战斗之人,即先具姓名及元犯因依,奏俟诏旨,许随军出入。如擅遣行,不以立到功效大小,更不推恩,其将佐等,辄以随行当议重行黜责。」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告谕汉、蕃兵,如遇军行,尚敢携老幼妇女首级送纳,或将佐知情盖庇,尽以违制论。诸色人刺配近南州军,将佐情重者取旨。并许人告,每级赏钱五十贯,其将佐等虽不知情,及受纳、经历官司不检点、省察,致已推赏者,各减二等,并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其妄冒之人,仍不用荫。走马承受常切点检觉察,及经略保明功状内,具委无夹带老幼妇女首级,结罪保明以闻。如朝廷察访得知,或因事彰露,其帅臣并走马承受,当议重行黜责。」   提举淮南东路常平李延嗣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八月末,李深云云,可考。)   提举京东西路常平王□方□□□瓦□为京东路转运判官。(元符元年九月十七日,□方□□□瓦□罢。)   戊申,大理寺言:乞立人吏互相保任法。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吏部言:盗应备赏,而犯人无财产,或不足者,徒伴并知情干系应罪人均备。从之。(新无。)   御史蔡蹈言:「臣昨者窃闻陛下欲幸北郊,有司请役万夫以除道路,而陛下爱惜民力,特罢此行。京师之人,无贵贱老幼,皆欢呼鼓舞,称颂圣德。以谓时方苦寒,不忍以非时游幸,重劳民力,此尧、舜之用心也。两日来,又闻圣旨:『止罢都水监所差夫役,所有车驾游寺,卜日已定。』不识宸虑何为复有此行?臣愚窃惟陛下所以犹豫未决者,不过以帷宫初成,工徒望幸,以觐赏赉尔。然属此严冬,寒气栗冽,銮舆往还,远在十余里之外,奈何以工徒望幸而轻圣体乎?前日之刈麦观谷,劳农劝耕之举,时陛下以事皆辍而弗往,今其游幸,非时无名,其犹不可以已乎?孟子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都人士庶,固欲仰瞻仪卫,而区区蝼蚁之情,乃以寝罢为愿,岂无意哉?伏望垂慈,俯从觽欲【二九】,若重念工役之劳,特推恩施,则戒饬有司施行,何必亲屈至尊,以劳人动觽也?」(十一月十八日罢北郊,蔡蹈言,不得其时,今附见冬末。明年正月二十五日,幸北郊。)   是月,遣蕃官东上合门使、雄州防御使李忠杰,依旧充熙河州部落子将。并忠杰子皇城使、贺州刺史世恭,并权令赴泾原路准备使唤。从章楶奏请也。(此据楶奏议增入,元符元年六月十四日,可考。)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三十九人。天下户部主户一千三百六万八千七百四十一,丁三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七十四;客户六百三十六万六千八百二十九,丁三百六万七千三百三十二。断大辟三千一百九十二人。   注  释   【一】辄请以昌衡出帅广东所迁两官易近上职名「帅」原作「师」,按宋史卷三五四路昌衡传,昌衡曾知广州,而无出师之举,今据阁本改。   【二】召人取情愿赴场中卖「卖」原作「买」,据阁本改。   【三】前知泗州王英言「英」,阁本作「瑛」。   【四】令转运司所在置局制造「造」字原脱,据阁本、宋会要食货四一之三○补。   【五】送所在商税务鬻卖「在」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四一之三○补。   【六】乃是滥数「是」原作「至」,据阁本改。   【七】如所举乖谬「如」原作「或」,据阁本改。   【八】诏给事中中书舍人同编修「诏」原作「召」,据阁本改。   【九】不能上请早定储贰「上」,阁本作「建」。   【一○】方珪未败已前「败」,阁本作「贬」。   【一一】元符三年正月戊辰改此「正月」,阁本作「五月」。   【一二】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河」原作「宁」,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一改。   【一三】元符三年五月犹在京西「三年」,阁本作「二年」。   【一四】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密谤」原作「察访」,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五】有利无利上「利」字疑有讹误。   【一六】共不满二百人「二百」,阁本作「三百」。   【一七】十月三日「三日」,阁本作「二日」。   【一八】不以今犯轻重「今」原作「命」,据阁本改。   【一九】十二日壬辰「日」原作「月」,与下句不一致,按上文锺传乃出师于「十二日壬辰」,今据改。   【二○】请合泾原师「师」原作「帅」,据文义改。   【二一】请分泾原师以从「师」原作「帅」,据文义改   【二二】诏前彬州洛容县令黄佺改宣义郎按洛容县属广南西路柳州,疑「彬」为「柳」之讹。   【二三】乞下提点司据分数体量蠲放「量」字原脱,按下文有「体量诣实」,据补。   【二四】台官寖弱「台官」,阁本作「壹谏」。   【二五】称系泾县各本同,惟原文意不可解,疑「泾」为「经」之讹字。   【二六】亦合劾治「劾」下原衍「法」字,据阁本删。   【二七】成都府转运司言「成都府」原作「成都司」,据阁本改。   【二八】申吏部会同违碍「同」,阁本作「问」。   【二九】俯从觽欲「欲」原作「役」,据阁本及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四 卷四百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春正月庚戌朔,不视朝。   壬子,朝奉大夫周鼎为大理少卿。朝奉郎、新除权发遣河北转运副使吕升卿加直秘阁。宝文阁直学士、知永兴军李南公知成都府。(九月乃移李清臣。)   甲寅,监察御史邓棐兼殿中侍御史。(癸酉二十四日曾布云云。)   三省言:权工部侍郎郭知章奏:「顷任御史,以言为职,虽尝建明河事,然非同水官任责,愿罢所迁一官。」从之。   枢密院言:「比令陆师闵以秦凤兵偕熙河路锺传等自颠耳关进筑,请令约期会泾原、熙河、秦凤三路之师于天都暨平夏城一带,各据地形险要,进筑其城。天都者,须一千步,次八百步至六百步,以旬日内工毕。其一千步者,当议建州军,权以隶泾原路。如兵数多,而天都、平夏屯聚有余,即复进据要害之所,以通接平夏。俟毕,选留泾原、熙河两路兵将戍守天都城,及择可任以城守者暨以次将吏以闻,即罢三路兵。其泾原宜修筑九羊谷等处,熙河、秦凤宜修筑冷牟暨青南纳心、颠耳关【一】等处合须城堡,仍计度先城其处,及以次各若何修筑,通接平西寨。令兵势附近,缓急互为声援。仍令传既受命,即乘驿诣泾原会章楶,讲究军行、进筑、馈运、刍粟、戍守、兵马等事,皆豫为计。军既行,楶宜以故事带经略等司职驻于近边照应,若楶暨师闵所不至处,其三路兵将并听传节制。」诏章楶、锺传等审见贼势困敝,所会三路兵力可保无虞,即乘机会合出兵如前议,若敌情未可举动,亦详具利害,画一事状,保明以闻。   上以关中岁饥,深以和雇车乘劳民为念。曾布等皆言:「此事果济,则边事庶几可了。小扰固不免,亦暂劳而永逸及民。」上意恻怛,再与三省议,降诏丁宁三帅及监司,令雇脚乘价务加优厚,仍听借支,诸司封桩钱许以除破,即日颁下。布又作书谕传,以但令官司经历处不留滞阻节、减克,得实惠及民,则指三百万缗为脚乘之费,朝廷所不吝。若残敝民力,不如诏旨,亦必痛行无恕也。   又言:「孙路奏,金汤、白豹据横山之麓,环以良田千顷,请皆建筑城堡。已可其奏。而路复言定边川盠移二处皆占横山美田万顷,请悉建城,据贼必争之地。亦降旨:如机会可乘,即先要切,以次进筑。而路复言贼境韦章巴史骨堆、曲律三六等处皆宜进筑,其前议灰家觜等处请权停。按路前后所上奏,未审某处最据要害,为边防经久之利。其曲律三六等处深在贼境,如何设置斥堠,经久备御,可保无虞。」诏:「孙路所计度宜先要害,相视道路通达,水草丰足,良田可耕【二】,险固可守,异时无烦朝廷馈饷,缓急声援可以相接,即以便宜措置。」(二月二十九日灰家觜毕工。)   戊午【三】,新知成都府李清臣依旧知河南府,丰稷依旧知应天府,其新除告并令缴纳尚书省。(四年十二月三日改成都,今复还,其详具初移成都日。)   右谏议大夫安惇权国子祭酒。朝奉大夫李执柔为职方员外郎。   三省言:「知枢密院事曾布近以恩例陈乞李邈监润州酒。吏部用元佑条不行,若用熙宁、元丰条例即无违碍。」诏令依熙宁、元丰条例。(旧录云复先帝陈乞法也。)   先是,青州有县令以书抵蔡卞云,或传龚夬谏疏,云上外信奸回,内耽女宠,其言多讪时政。卞以示章惇,惇遂白上,委知青州吕嘉问究之。嘉问究见伪为夬书者干连五十余人,遂下嘉问推劾。(此据曾布尔日录【四】,乃去年十二月十五日事。)于是中书舍人沈铢言:「青州制勘院奏,勘得单立所传文字,系胡洁己将江南潘佑上李煜表改作龚夬姓名,毁谤指斥,乞委本路监司审察。」诏京东转运副使王瑜录问。御史中丞邢恕言:「臣闻胡洁己公案已上,听探得之,不知其详。然臣愚意以谓,若事涉大逆不顺,或指斥情理切害,自有国法,臣子所当共弃,若虽涉指斥,而情理不至切害【五】,或止于谤讪之类,则蝼蚁微物,不足以污斧钺。欲望睿慈稍从□贷,适足以增光圣德,慰安人情。」又言:「前日张天悦处死,既是刑余无赖之人,又其言上斥神宗皇帝,诛之固宜。(天悦死在四年闰二月。)今胡洁己缘系命官,若其言不如天悦之甚,即乞圣慈斟酌行遣,臣更不敢宣漏。」恕时与章惇已暌,意惇必引天悦为例,故有此言。然洁己狱后亦莫知如何结竟云。(单立何人?王瑜四年正月二十二日除京东运副。刘昱、王蒙坐荐洁己,五月十九日各罚金,当并入此。)   诏令张询候锺传等出界,即带本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事赴平西寨以来权驻札,就便照会应副。先是,上谕枢密院:「锺传当推恩,须便与正差遣。」又曰:「张询非帅才,人人皆言其不可为帅,兼一路两帅殊未安。」曾布与林希皆曰:「诚如圣谕。」退见章惇,惇犹欲主询为帅,布笑而已。布初欲除传为副帅【六】,觽议以为未安,布曰:「上意亦欲与正帅名。」惇遂已。及进呈,欲除传待制,上未允。布欲与更迁一官,亦不从。布曰:「当与服色。」上从之。(布录此段在戊午日,今附见。十七日传正帅名。)   庚申,朝献景灵宫,至于辛酉。   知齐州吕公雅提点江南东路刑狱。(去年十月五日可考。)   癸亥,幸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醴泉观,还向宣德门,召从臣观灯。   乙丑,吕惠卿奏:「遣副总管王愍出界讨击,自丙辰与西贼血战,丁巳归,贼来追,又与之战,获首领以下千三百级。所部之万千人,将官石福阵亡,贺文密重伤,使臣战没者三人,士卒十余辈。」诏赐惠卿以下银合、茶药有差。(实录:「丙寅日,密院言:王愍等统兵出界讨击,斩获千余级。诏赐惠卿以下银合、茶药有差。」今用曾布所录别修,仍以丙寅所赐,就乙丑日书之。吕惠卿家传:五年正月,惠卿复遣王愍护诸将自塞门出,七日至达克鄂对,陵结鄂裕合两州监军迎战,愍督诸将击之,自寅至未,大破贼觽,追奔十余里,斩首千余级,焚族帐积聚,收其衣甲器械,八日旋师。贼以铁骑万余来追【七】,至十里井,愍令军中舍弓弩,以短兵冲击,复破之,斩其四州戴金环大首领以下三百余级,全师而归。惠卿乘敌觽骇散,士气腾勇之际,又进筑米脂、开光【八】、临夏、那娘、白洛凡五堡寨。其防城之具,自器甲、笓篱至于油炭、灯草,其版筑什物,自锹杵、布袋至于观檐、洒子,其合用物料,自楼橹、材植至于钉线、麻梼,莫不毕备而往。与平羌等凡九城寨,皆在大里河川长城岭以来,并据横山膏腴要害之地,自东徂西,气势络绎,边面取直,不复如昔时与生界犬牙相参矣。惠卿虑执政之见憾者又抑兵功,因取前后所降朝旨条上之,且乞留中,曰:「臣先准枢密院札子,奉圣旨,令臣体问相视米脂、细浮图、声塔平、石堡、塞门、黑水至大里河、长城以来,选择地利,从长进筑。臣计本路横山膏腴要害之地无过此数处,而其远不过大里河、长城岭以来,若不委自本路从长择利进筑,一一奏候指挥,往还旬日,必致有失机会。则上件朝旨已得详尽,而故安远寨发兵兴工已得指挥差保甲般运,而忽降朝旨放散,臣深以为疑,续见贼人有机会可乘,而细浮图、声塔平正在大里河之内,既有许从长择利进筑指挥,臣遂一面奏知,计置进筑毕工【九】,别无阙误。自后又准三次朝旨:今后进筑,先相度利害闻奏,候得朝旨,方计置人功物料,乘机会兴功。前后更有似此指挥不一,各有相妨,臣皆未知所遵依。前具札子申明【一○】,准枢密院直批,若踏逐到进筑处与新建城寨形势相接,自合乘伺机便进筑。臣以本路兵将所破宥州及夏州东日,密垒贼觽惊溃,臣遂进筑,尽依累降朝旨,正在长城岭已来,与新建城寨气势相接,合乘机便进筑。复准枢密院札子,所有其余经营去处,如委系合要固护篱落,须至进筑,亦未得兴工,仰先具的确利害,奏候朝旨。臣寻具开光、罗克密等处合修筑利害奏闻,自后未蒙降到许令进筑指挥,将谓朝廷已不令本路进筑。至今年正月内朝旨下诸路,遇有进筑城寨,如合要和雇脚乘搬运粮草材植等,其所支雇直务从优厚。亦降付本路。臣方知朝旨却许进筑,遂具米脂合行修复闻奏。其余罗窟、那娘、白洛系新寨,气势相接,及补护篱落要害之地,虽合进筑,缘有碍去年九月奏听朝旨方得兴工之文,臣若一一论列,乞行改正,方敢兴工,不唯于中外之势不便,兼往还旬月,过此春夏之交,天气将暑,六七月间贼马渐肥,难为兴工。臣遂乘此困弊未能大集之际,除米脂用六将人马修筑外,开光只用第二、第四两将;临夏更添第六将,共三将;那娘用第三、第七、第五将;白洛更添第六将,共四将,皆已毕工。所有博子、椽散子、木橛子、要子之类,多就生界采买,其役兵并用防拓马军相兼。仍谕以朝廷犒设喝赐、雇直优厚之恩,并边境急难,当及时兴举之意,以此人人劝勉,有至一工为一工半或两工者,每寨不过五六日而成。既用将分不多,及修筑日数少,以此比之诸路所费及合得酬奖,极有减省。而将吏日夜暴露,实为劳苦,切虑政府以本路有违奏候朝旨之文,及见其成就之速,以为甚易,将来推恩转更镌削,无以为劝。伏望圣慈候功状到日,特赐指挥,依诸路及本路前后进筑酬奖例施行。」今以惠卿此奏,系五月二十二日米脂赏功后。)   丙寅,宝文阁待制、知青州吕嘉问知永兴军。   礼部言:永兴军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印记,望委官讲求典故。诏礼部、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戊辰,布、希云恐非秦宝,三月十六日议。)   诏:「锺传统兵出寨讨荡,斩首四千级,已降指挥赐银合、茶药外,有陆师闵、张询系同措置应副差发兵将,前提刑陈敦夫(敦夫除秦凤提刑,在绍圣四年二月。曾布尔日录正月辛未云敦夫卒。)曾随军入界应副粮草,各等第赐银合、茶药。」又诏:「承议郎、直龙图阁、熙河兰岷路经略判官锺传,特除集贤殿修撰,赐金紫,差权发遣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事,兼知熙州,其将佐等功状,依已降指挥,疾速保明闻奏。」(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今年正月五日、九日,锺传此接奏即是白草原诈冒首级处。传本传云,直龙图阁,经略安抚判官。又城平西寨于安西城之西北,以白草原捷加集撰、知熙州。郑居中作传神道碑云,作金城关,以功迁承议郎、直龙图阁、熙河经略安抚判官,秩视转运副使。七月,又城平西寨于安西城之西北。十二月,出剉子山讨白草原,俘馘四千,遣幕官董采诣阙,请合泾原帅趍天都山、南牟会置州与寨,自驰赴章楶议云云。)   丁卯,工部言:今年黄河埽岸并诸河合用春夫,除年例人数外,少三万六千五百人,乞给度牒八百二十一道,充雇夫数。从之。   枢密院言:「近令锺传亲诣泾原,与章楶同共会合熙河、秦凤、泾原三路兵马,同陆师闵统领出塞进筑。今锺传已除知熙州,虑两路帅臣难以俱出塞外,及已令锺传与章楶议定,一面从长施行。有诏陆师闵待锺传等出塞有期,即统本路之师会于熙河路平西寨,仍量留本路以次兵骑,驻于平西护两路官徼,毋过五千人,余悉以付锺传部分出塞。既城天都,如可分兵,遂城青南纳心诸垒,即传檄以报师闵。」诏:「平西所留兵骑悉以济师。俟传出塞,即以张询权代传守熙州。若询当往来近边督护军事,即以次官暂守熙河。余如前诏。」(正月初五日,九月十七日。)   辛未,三班奉职、看班祗候刘安民为合门祗候。   三省言,吏部侍郎左迁诸县簿尉相兼处,请不注流外人。(绍圣四年九月辛酉,程嗣恭云云,可考。)   又言,成都府转运使陈察乞监司岁举明审端恕、善治狱者充录事参军。诏令吏部立选法闻奏。   刑部言:「应押纲小使臣差使、借差殿侍大将军将犯笞杖罪,批上行程,至卸纳处排岸司点检。在京送尚书本部,在外就近转运,或发遣辇运拨发司施行。犯徒以下罪者,事发州推勘。」从之。   壬申,陕西路转运判官孙贲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刘何移秦凤路。先是,曾布独奏事,因言:「闻林希近留身,以不为言者所悦,深不自安。」上曰:「邢恕不相得,云元丰末因除起居舍人,遂相失。」布曰:「然。臣当时见恕深毁希,臣与希虽亲戚,然当时与之迹不熟,希却不曾于臣前毁恕。」上曰:「希亦毁恕,云恕曾有文字,云太母临政,天下晏然,如此是诋訾先朝明矣。」布曰:「当时鲜有无此语者。」上曰:「亦是罗织也。」布曰:「近日程颐编管,恕以为谋出于希,盖谓恕本颐门人,冀其来救,因以倾之。」上曰:「此是觽论,非独出于希,然希亦曾云编管却不妨。」布曰:「恕乃颐门人固不可掩,有程颐明道先生传,后题『门人邢恕曰』、『门人朱光庭曰』,有刊印文字。」上曰:「不曾见。希亦曾纳恕文字来。」又云:「林旦在元佑中有诋毁先朝文字,独不曾行遣,以希故也。」布曰:「旦章疏在三省,臣所不见。在密院者,止是乞不弃地文字,亦曾进呈。兼臣在史院见蔡卞云有文字击邓绾,云事王安石,至荐其心病子雱、舍居貋蔡卞。卞失色云:『乃以此见目!』此亦是及先朝事,然其所陈,乃与先帝所批『论事荐人,不循守分【一一】』之人无异,但语侵卞太恶,卞亦不得不怨。蔡氏兄弟与希相失,亦以此也。」上曰:「林希不自安。」布曰:「近陕西转运判官李譓曾与安惇同日上殿。譓是日赴□居厚会,吕升卿在坐,譓于坐中倡云:『今日谏官有文字击执政,亲见其语及。』盖谓安惇攻林希也。林希召升卿质之,不虚。」上曰:「安惇未尝有文字,兼素无一言及希。」布曰:「臣固怪安惇攻执政,乃先以示人。」上曰:「攻执政,岂可与人说?」布曰:「臣固知其妄,但不知惇果曾及希否。今德音以为无,则譓之诞妄明矣。然譓如此,岂可令在军,前此与臣言章楶强横,岂可与共事?又言锺传诞妄,若令在军中,必不免造作言语,交通言路,恐边臣不安,无以集大事。譓实有才干,本司事不少,若止令在长安本司,却令巴宜往军前乃便。」上然之。先是,朝旨令转运判官巴宜在长安本司,李譓管勾泾原军须故也。上又云:「升卿不佳,且令在河北。邢恕亦曾有文字,云升卿乃小人之杰。」布曰:「臣不知。」上又曰:「林希党吕公着。」布曰:「不然,希诋骂公着有过当者。」上曰:「是党王珪,近朝廷贬珪,希亦不乐。」布曰:「希游珪门下,此觽所知。元丰中固得罪士论,然今日亦不见其不乐之迹。兼希自秉政以来,持心议论,无不向正,实孜孜体国爱君之心,在政府未有过失,凡此更望垂意审察。」上颔之而已。上又曰:「希与章惇有相得。」布曰:「诚如圣谕,然希裨补章惇亦不少。」布又曰:「陕西阙漕臣。刘何今为永兴宪,可徙秦凤,令专管泾原军须。孙贲却可代刘何,改永兴宪。仍令张询及巴宜同管熙河、秦凤军须,则漕臣更不须添差。」上皆从之。(布录,二月丁亥李譓复留,当考。)   壬申,诏:「章楶俟军兴,即以经略安抚都总管司职事驻平夏城,应援诸军,如当赴军前,亦以便宜从事。若楶暨锺传俱在军前,即令楶节制,传副之。楶留平夏城照援,其军前并听传节制,即有斩获,传受级,楶覆之。若分兵,将佐各受所统节制。余如前诏。」   枢密院言:「正月甲寅诏旨约束,已下泾原、熙河、秦凤三帅,缘朝廷在远,敌情机会、道里远近、事力多寡难以隃度,责在帅臣,毋致误事。」诏章楶、锺传,军兴以便宜择利计度先后措功。   癸酉,宣德郎邹余为监察御史,从中丞邢恕所荐也。(恕荐余具去年十二月丁卯。)先是,曾布言:「近举御史者甚觽,臣尝极陈言路不可不审择,今外议目蔡蹈为宗人。」上曰:「何谓?」布曰:「谓与蔡卞同姓故。」上哂之。又言:「蹈虽有此名,然觽人犹以为稍知义理。如邓棐者,不复知义理廉耻,唯知附丽而已,此人决不可在言路。以致近臣所荐,如刘弇、叶承、方希颜、邓洵仁之徒,皆是执政门下人,不可用。」上曰:「近召见者皆寻常,却是邹余者颇惺惺。」布曰:「臣与余亦乡人,然不识。簄远之人未必不可用,兼出自圣意,亦胜于执政所欲用者。如近日除从官多出圣断,外议翕然。」上曰:「簄远之人往往可取。」后三日,遂有此命。(布录在辛未日。二月二日,方希颜以考城知县除湖北提举。二月十四日,叶承为正字。十二月十七日,刘弇为正字。)   皇城使、荣州防御使、熙河兰岷路都监、知河州、兼管勾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兼第三将王赡候今任满日,令再任。(赡迁遥防,在绍圣四年四月。)   右监门卫大将军、惠州刺史令蓍殴城西厢使臣贾若谷,并伤其弟。犯在赦前,合原,诏特降一官。   前知应天府赵君锡等将公使库寄纳官钱借使。诏君锡以少府少监分司南京,亳州居住,赵子洙等一十一人各丝铜十斤。   刑部言:告捕强盗应给赏转资,而官司无故留难者,杖一百;同强盗例给赏转资者,准此;余赏减二等。从之。(新无。绍圣四年七月二十一日,陈敦夫申请,已得旨依,今再出。)   枢密院言:「已令锺传出寨日,熙州公事交割与转运使张询。虑有本路城寨及军马公事,及缓急合处置事宜,若赴军前申禀,易致留滞误事。」诏令张询候传出界,并一面施行讫,报传照会。其泾原路章楶起离渭州,即州事交割与秦凤提点刑狱刘何,仰何并依张询指挥施行。   甲戌,幸瑞圣园,观新城北郊斋宫。故事,郊宫悉设以幕帟,费不赀,又风雨不除。上命缮营,不日而成。时章惇以为斋宫金碧相照,非所以事天地也。上曰:「三岁一郊,次舍之费,缣帛三十余万,工又倍之【一二】。易以屋宇,一劳永逸,所省多矣。且斋明以事天地,而为浮侈,朕岂不知之。宫近在城外,耳目所接,何尝有此。」于是临幸,引惇篃视。上曰:「有金碧之饰乎?」惇惶恐谢。(去年七月十八日曾布云云。十二月末,蔡蹈云云。)丙子,曾布再对言:「前日北郊,特恩宣召,获与荣观。」上笑曰:「殿宇亦别无华饰。」布曰:「止是新洁尔。」上又曰:「外议云使了多少金箔,皆妄传,未尝施金碧,兼所见帘幕下便是寝阁,更有一登成殿在东尔。」(曾布尔日录:元符三年二月辛酉,上尝谕布曰:「禁中修造,华饰太过,墙宇梁柱涂金翠色,一如首饰,又作玉虚,华丽尤甚。」又云:「仁宗作一宝座,议者以为华丽,遂致之相国寺。今非其比,外人何以知?邹浩亦尝论列。」布曰:「禁中地窄,玉虚诚不须作,其它亦多不知。但布曾从驾至北郊,宣入赐茶,次日大行谕云:『昨日尽见北郊宫殿,只是彩绘,些比他处精好,外面人言使了多少金也。』」上云:「不然,赐茶处是寝殿,前殿后有流杯曲水及亭榭,无非金翠,亦与首饰一般。邹浩敢言,无所不论,须召还。」布但再三称赞。周辉清波别志:元符初,后苑修造所言,内中殿宇修造,用金箔一十六万余片。佑陵曰:「用金箔以饰土木,靡坏不可复收,甚无谓也。其请支金箔内臣,令内侍省按治。」又一日,与辅臣语及放生云,天地大德日生。后苑故事,有钓鱼荷包会,比令罢之。且云平生未尝蛤蟹之属,且因书印板放生文,近士大夫渐知以杀生为戒。当嗣服之初,崇俭好生见于日用者如此耳。后有以丰亨豫大之说蛊荡上意,及命臣珰五辈分地辰治宫禁,土木华侈,糜费金宝【一三】,何可数计,其暴殄天物亦岂蛤蟹之比。佑陵天纵游艺,素精测验,常置乙巳占在侧,日占天象,以□□□儆戒。晚年谓近习曰:「我运行极不佳。且睹时事之变,竟不克自反,奸臣蔽蒙之罪,可胜诛哉!」)   乙亥,诏有官人许入太学充监生,于二百人额内,不得过四十人。   丙子,皇太后侄、内殿崇班向子简为合门祗候、差勾当右骐骥院。   左司谏陈次升言,乞初改宫人,除缘边有急难外,余不得奏辟。从之,其已差李积中,令吏部改正。   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司言:「诸州起发上供钱,如无应选募官管押上京,即差押纲使臣差使,借差殿侍大将、军将管押,附带至真、扬、泗州寄卸,委发运使勾收团并,选纲装发。其真、扬、泗州至京地里合支路费钱数,与所起钱一处起发前来,给与合装钱纲。如违,本处干系官吏杖一百。仍许发运司常切检点。」从之。(新无,合削。)   丁丑,诏门下、中书后省左右司,将已编类到臣僚章疏,并续编类者,修写进入,仍纳三省。   戊寅,刑部言:「检举刘赓等元犯定夺施行买夷人例物、增改则例事,与范纯礼等各降一官。该九月赦,合□元官。」诏刘赓□朝议大夫,范纯礼□左朝议大夫,祝庶□朝奉郎,许大希□朝请郎,崔直躬□通直郎。   诏皇城使、濮州刺史、环庆路铃辖张整为威州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先是,泾原乞差近上兵官。曾布为上言:「无人可差。泾原、熙河皆欲得王恩为总管,恩少壮,可驱策,兼颇得边人情,置之于此可惜。张整军政严明,可以管军,但恐以衰病。若召之一见,陛下自视其人才,可进则进,不可则却令归本任,似无所害。」上然之,遂召整。既对,论军政及职事,极有条理,上甚悦。翌日,谕二府曰:「整殊不类武人,语言皆有条理。当时丰稷、韩忠彦皆拒而不受,何也?」整先除镇、定钤辖,二师皆以为严酷失军情,不纳。布曰:「臣不敢过称道之,然其军政严明,实有过人者。奏对果称旨,然管军须三省同除。」上曰:「不须,待里面指挥。」即日批付二府除四厢。(二月五日,王恩除泾原副总管。布因言:「上频收揽威柄【一四】,侍从、台谏多出中批或面谕,至整亦欲从中批出,三省无复差除,右使阙已数月矣。」)   朝散郎、知润州王悆言:「吕城闸常切车水入澳【一五】,灌注闸身,应副官、私舟船行运。遇舟船拥并,人力不给,许于到闸船牵驾兵士内,量差二分,并力车水。即未应水则而辄开者,许人告,监官杖一百,不以失减。令佐失觉察,杖六十。若监官任内通及三次,展一任监。当满,运水委无走泄,升一年名次,令佐升半年,委知通监司常切觉察。」从之。(新无,合削。)   己卯,诏医官卓顺之、李士爽医治懿康公主四公主有劳【一六】,特各转一官。   吏部言:「近差鲍朝宾替提举两浙路常平等事,替张康国成资阙。所有降付张康国敕一道,为递铺兵士亡失。若依元佑式令,即未被受间亡失毁弃者自当别给;若依元丰式令,即当召保给公据。」诏令吏部出给公据,今后并依元丰令。   二月庚辰朔,朝请大夫、直龙图阁、权知桂州胡宗回为宝文阁待制再任。   三省言,殿中侍御史陈次升新权知永州。   鲍朝宾言,乞检详敕条,差官按察监司。诏左司员外郎孙杞察访河北路,户部员外郎孙杰淮南路。(十五日杰兼两浙。)章惇言:「前日得旨,遣使察访陕西,赈□饥馑。比闻关中流□渐复业,物价减,兼已令提举司赈济,今遣使恐妨边事。」因言曾布亦云不便。布曰:「初不知遣使之议,比方闻之,实于边事有害。缘察访之出,监司无不从行。今监司皆分定路分,应副边事,一日不可离。若欲遣使,即须罢边事;若欲作边事,则使未可遣,盖二者正相妨也。」蔡卞曰:「只销降一指挥,令监司不须随从。」布曰:「此尤不可。察访按察监司职事,监司岂可不从行?虽令不从,岂能安心应副边计。」上曰:「如此是不得遣使,昨来何以立法?」盖三省曾立法,云三年一遣郎官御史,察访监司等不职也。布曰:「立法亦非。朝廷遣使察访诸路,何须立法?先朝尝遣使诸路,或了当役书,或因干边事,或因灾伤,皆有为而遣,未尝三年一命使。兼先帝在位二十年,所遣使亦有数,未尝诸路皆遣也。」上又曰:「监司不职,如何却不得遣使按察?」布曰:「非不得遣,但适与边事相妨尔。若他路欲遣使,无不可也。」惇又曰:「陛下以赈济为忧,当深责监司,却遣左右亲信中人往察视不妨。」上默然。布曰:「此事臣不当与,然边事臣实任责。既于边事有害,臣不敢不言。」遂定议止遣使河北、淮南。先是,惇语布以已得旨遣使陕西,布固以为不可。殿庐中又及之,卞独以为不然,已乃正色云:「此事不出自他人,乃上意。」布曰:「此所不知,但论事理耳。」再对,布又陈适论遣使事:「臣心无他,但以害边事,不敢不陈。」上曰:「卿言须罢边事,莫过当?」布曰:「臣不过当,二者实不可并行。陛下欲遣使于他处,无不可。」上曰:「只为陕西灾伤,故欲遣人赈济。」布曰:「陛下自边事以来,每以忧民力为念,今此又以灾伤,欲遣使赈恤,此人主甚盛德之事,臣等所当将顺,但适与边事相妨尔。臣与职事,不敢雷同,望更赐审察。」上亦然之。布退见三省云:「上留意关中饥馑如此,公等于赈济之术,不可不留意督责监司,使推行惠泽,以称上意。以边事罢遣事,乃不得已,荒政何可忽也【一七】,况上留意若是乎?」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请修复米脂旧寨,及踏逐那娘山、白洛觜可筑堡寨。诏惠卿:「如米脂寨可复,即依累降指挥施行。其余合修护耕堡子与未合修,即随宜相度修筑措置,仍具事状闻奏。」(正月十六日附注。惠卿家传当考。五月四日那娘山、十三日白洛觜毕工。)   朝奉郎、权开封府推官王诏言:「差充兴龙节送伴辽国人使,欲乞依接伴到阙例,只于瑞圣园门设合子,令送伴使副伺候相见。如允,乞下有司着为令。」从之。仍令详定编修国信条例所于仪内修入。(旧本特详,今从新本。)   河北屯田司言,今后屯田务兵士犯罪,并依重役军人法施行。从之。(新无,可削。)   陕西制置解盐司言,永兴军渭河北高阳、栎阳、泾阳等三县【一八】,依同、华等六州军官自卖盐,应干合行事件,并依同、华等六州、军卖盐已得朝旨施行。从之。(新无,可削。)   辛巳,权吏部尚书邢恕言,乞八路知州、通判员阙,除广南东、西两路,并其它路有烟瘴,及边界蛮夷合得酬奖处依旧外,余并收还本部注拟。从之。(六月四日吏部言,当考。)   新权提举广南西路常平等事卢君佐言,京东、河北有山林陂泽,盗贼结集,乞置籍以记浮民。诏户部立法以闻。   陕西转运使张询言:「准朝旨令应副熙河等路边事。自来进筑人役兵夫等,多有和雇钱米,有厢军递铺之类。乞口食外,比修城兵夫雇钱减半支给。兼本司所管差押搬运钱粮官员,亦部押出界,往回折运,兼车乘数多,极为劳苦。体访得官员使臣以所得酬奖,与部役功赏不同,人多避逸。乞本司所差官,不许他司别有差使,仍候事毕,等第推恩。」诏泾原、熙河、秦凤路进筑处并依此。(新无。)   吏部言:「官员任满酬奖应保奏者,自得替日,本州岛限一月取会勘当全备申监司,本司限十日保明闻奏。内有缘故应展限申奏,即具事因与展限,不得过元限,仍报尚书吏部点检催促。」从之。(新无,可削。此月十二日吏部言,可考。)   壬午,三省言,新授瀛州防御推官、知晋州冀氏县尚洙状,准尚书省札子,令发来赴阙,今已到阙。诏三省于都堂召问。先是,蔡确母明氏言,梁焘尝与怀州致仕官、朝散郎李洵言,朝廷若存蔡确,则于徐邸安得稳便。洵愤疾之,具以告邢恕及洙。诏令恕详具以闻,仍召问洙及洵。洵辞疾不至,诏洵限指挥到日,画时供析诣实,仍结罪委无漏落,实封奏。(初四日事。)后十三日,三省言,据洵奏,与洙所供析大意不殊,惟小有差互,再审洙亦无异辞,虑洵以岁月久,记忆未真,诏以二状令洵审记因依,及有无往复语言奏。(三月十七日事。)洵寻以忧死,确母牒诉不已,恕实教之云。(尚洙、李洵事,实录先于绍圣四年八月十六日略见之。元符元年三月初三日、初四日、十一二日,凡三次备载,语意重复,今并入初三日。惟绍圣四年八月十六日,并元符元年五月四日,仍依实录,存其首尾。按王岩叟集有奏乞李洵落致仕云:「洵安恬以洁,端愿而文。守义不回,得古人之操;养心寡欲,有高士之风。退休已及七年,而今年未踰六十,闭门研经,愈久弥厉。」若如岩叟所荐,则洵安得与邢恕共为诬谤?实录云,洵忿梁焘言,故以告恕及尚洙,恐是明氏增饰之辞。洵辞疾不至,又以忧死,亦可见其情状也。邵伯温云,尝见王棫、尚洙、李洵于邢恕所,皆妄人也。棫则固然矣,洙未可知,洵更当考。)   御史邓棐言唐义问弃渠阳事。三省、枢密院同进呈,谓义问贬已累年,棐献谄不已,遂批进呈讫。(布录壬午日事。)   户部言:州县遇有灾伤,差官检放,乞自任受状至出榜,共不得过四十日。从之。乃于绍圣元年十月二十日条内,限三日内差定检官作当日。(新无。)   诏皇城使、本路都监、兼同总领岷州蕃兵将韦万身死,为系边人累立战功,特与男知几、知一三班差使。   刑部言:「纲运纲梢兵级雇到火儿,同于本纲仓库兵级,于本仓库谓无监官处,清酒务虽有监官亦同。犯笞罪,许押纲人及专副以小杖行决,不得过十五。过数者,依前人不合棰律。以故致死,或因公事殴致折伤以上者,奏裁。又纲运内雇夫违犯押纲官员,杖一百;詈者,徒一年。余押纲人,杖八十;詈者,杖一百。殴者,各徒二年。即殴官员至折伤者,徒三年,配五百里。」从之【一九】。   癸未,蕃官内殿崇班龙金为内殿承制。西南龙蕃进奉人奉化郎将龙延解为武宁郎将。安化郎将龙文涉等七人为奉化郎将。保顺郎将龙延丕等二十六人为安化郎将。龙延未等二十人为保顺郎将。龙以亮为归德将军。龙以谏等九人为宁远将军。龙以古等四人为安远将军。龙延金等十二人为怀化郎将。龙延明等九人为武宁郎将。龙延誾等十七人为奉化郎将。龙延信等十六人为安化郎将。龙延洪等五人为保顺郎将。(此可削。)   兵部言,仪鸾司乞置次供御人匠等。诏添供御工匠各十人。(新无,此当考。)   户部言:「河北措置籴便司状,赵州籴仓关到,措置司籴本文钞,每一十贯加饶钱三百文,转运司籴本文钞,每一十贯加饶钱七百文。加饶不同,便钱斛岗价亦高下不一。今相度,乞将本司文钞依转运司例,实一百贯文,并支加饶钱七贯文【二○】。本部相度,一州两司用钞加饶不同,终是未便,乞将今后立定加饶,每一百贯文支饶钱三贯文。」从之。(新本削去。)   甲申,权工部侍郎郭知章、员外郎梁铸进对,言和雇工匠雇直多不时给,乞立限支给。上曰:「细民仰以为生,不可缓也。」   宣德郎致仕周常落致仕,守宣义郎,为太常博士,用尚书右丞黄履荐也。   马军都虞候、信州团练使王恩为泾原路副都总管。(三年二月己酉,曾布云云,可考。)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张整权管勾马军司事。(王恩从泾原所乞,事具正月戊寅。)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自来诸路出兵,不预先关报诸路照会。不惟西贼得以并兵一路,兼不系举动(原本缺八字。)为备。乞指挥诸路经略司,今后遇有出兵讨荡,或进筑城寨,并约远近,预先密切关报诸路经略司照会。」诏令逐路帅臣,应议定进筑讨荡之处,候举动有期,即密切互相关报。   户部言:「保平军状,准条应官员请俸粮草,除食用外,有余数亦依诸军价例坐仓。乞特不许知州、通判入中及坐仓坐场,其粜俸余,即不得过坐仓钱数。如允所乞,其本路诸州、军,并河北、河东路亦望依此施行。」(新削,三月二十六日。)又言:「左右厢店宅务监官赏罚,乞着为令。」并从之。   丙戌,户部言:「今后官司应缘收买及造换修完出染之类物色,若不预行计料,申乞支拨收买;及将官库现在之物,妄有退嫌,及有别色可以充代而辄称充代不行,经历官司逗遛行遣;并篮买务不依在市实直估价,及不依条出榜召人减价中直,官吏并科杖一百,不以失减。其所估价钱,并关申度支审覆行下。如估不实,致大请官钱,并许诸色人告首,得实支赏钱二十贯文,以犯人家财充,或无及不足,以官钱代支,其受赃人依重禄公人。」从之。(新削。)   丁亥,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提点坑冶铸钱事陈郛罢,送吏部与合入差遣,知淮阳军、朝散大夫周济代之。(安惇传云,惇奏元看详诉理官乞加罪,由是陈郛等皆坐责。惇奏得旨,乃此年六月二十五日,此时未也,郛所以罢,当考。)   刑部言:「急脚马递铺兵级并五人为一保,如犯盗,及杀人、强奸、略人、放火、发冢,或弃尸水中,若博赌财物、藏匿犯盗之人,或盗匿、弃毁、私拆递角,同保人及本辖节级知而不告者,各减犯人罪一等,不知情者减三等。又沿汴无主死尸,地分官司避申报而弃尸河中者,许人告,赏钱五贯文。又沿汴装卸河清及马递铺兵级,应闭营铺门后,擅离营铺者,各杖一百。本辖节级及同保人知而不问,与同罪;不知情者,减三等。许人告,赏钱五贯文。又遭丧本家不葬埋而弃尸于汴河中者,杖八十。系尊长者,加三等。」从之。(新削。)   开封府言,今后外处逃军,于京畿首获,如依条合行牒送,有疮病未可行者,并依本府敕犯徒应配之人,量轻重分送赤县寄禁,候病损可行日,牒送前去。(新削。)   金部员外郎□君丞言,乞造伪钞者,许同犯人告首,仍支赏。从之。   戊子,户部言,准令大礼谓南郊【二一】、明堂、祫飨,欲于令文增入北郊【二二】。从之。   己丑,工部言:「河北屯田司令:塘水深浅,季申工部。乞今后塘泊州、军,于次季孟月保明所管地分塘水增减尺寸,径报屯田司。候到,立便差官检覆讫。本司于仲月审察诣实,结罪保明奏闻,仍具申知本部。」从之。   庚寅,宰臣章惇、中书侍郎许将、尚书左丞蔡卞、尚书右丞黄履言:「臣等检详绍圣二年三省札子,皇弟佖等宜建邸第,开府置属,出班外廷。奉诏:大宁郡王佖、遂宁郡王佶宜依所请,降诏施行。臣等窃见今者盖修五王外第,申王、端王两位日夕毕工,咸宁郡王俣已下次当出合【二三】,伏望诏有司施行。」诏可。   工部言:「文思院上下界金银、珠玉、象牙、玳瑁、铜铁、丹漆、皮麻等诸作工料,最为浩瀚。上下界见行条格及该说不尽功限,例各□剩,至于逐旋勘验裁减,并无的据。欲乞委官一员,将文思院上下界应干作分,据年例依令合造之物,检照前后造过工作料状,逐一制扑的确料例功限,编为定式。其泛抛工作【二四】,即各随物色,比类计料。仍并委覆料司覆算,免致枉费工料。如蒙俞允,即乞差少府监丞薛绍彭不妨本职,修立定式。」从之。(新无,可削。)   枢密院言:「章楶、锺传乞逐路各且依已得指挥修筑等事,边事在远,朝廷难以遥度,累降指挥,责在帅臣,协心谋画,从长措置。近为熙河出塞讨荡有功,遂令锺传亲赴泾原与章楶面议,欲乘此机会进筑天都。又章楶言近得锺传书,语及并三路兵马进筑天都,楶深然其说。兼会合诸路兵马,无不可为之理。又锺传言,已到渭州与章楶商议大概,已一一依禀朝旨,指挥经营,续具画一奏闻次。及章楶、锺传奏,今来进筑事体甚大,乞令陆师闵至泾原往来,同共相度措置。又称进筑在近,军期已迫,乞令李譓专在泾原,分头应副。又奏乞环庆路应副兵马,至三日,章楶、锺传奏,却乞逐路且依已得指挥,各自修筑。」诏令章楶、锺传各具析前后所奏异同因依以闻,如合逐路进筑,即依元降指挥。   枢密院言:「塘泺系河北屯田司及沿边安抚司职事,及河北转运使兼都大制置。昨因李仲提举开修御河,其间有经历塘泺地分,与御河接近,可以因便修葺去处,令计会屯田司那融功力修葺。及续降度牒三百道和雇人夫,专委李仲出卖,与屯田司同共提举管勾役功。近虽已令河北东路提刑、朝奉郎李仲相度□立期限小作,料次兴功,年岁之间,亦未能了当。缘塘泺本非提刑司职事,及转运司系当职官,合令专一提举管勾。」诏令河北路转运司及缘边安抚司同共提举,其李仲更不管勾。(布录云,林豫言,仲差官十员极张皇。上用豫言,故罢仲。豫今何官,当考。绍圣四年八月十九日,林豫为河北沿边安抚副使。)   朝奉大夫王机权开封府推官。(六月二十八日曾布云云。)   辛卯,三省言,京西路转运判官周纯,按视到永裕陵东北角新展禁地,长阔步亩,拘占官私田土,及标禁妨碍去处,乞下有司再行集议。诏礼部、秘书省勾集太史天文局、浑天仪象所官同共定夺以闻。(三月四日、五月二十八日、八月七日。)   吏部言:「乞应知州、县令罢任考察课绩,仰所属须于限内申奏。有故保明奏未得者,听展限,虽累展,即不得过元限,仍具因依申吏部点检催督。如稍涉迂滞,及无故过限者,人吏杖一百,官员具事由闻奏。仍乞将知县令考课上等人【二五】,如到本部经行,便许已后收使,内阙升入通判资序者,比附去年七月二十九日朝旨,与升半年名次。」从之。(新无,合删。去年七月二十九日朝旨未见,此月二日云云,当考。)   户、刑部言,应外人无故辄入寺监者,并依入六曹法施行,有专条者依本法。从之。(新无,合删。绍圣四年九月七日,可考。)   壬辰,诏咸宁郡王俣、普宁郡王似于三月下旬内选日出合,权就东宫。   三省言,裁定六曹寺监文字所状,乞降指挥,翰林侍讲、侍读学士向去置与不置。诏元佑复置翰林侍读、侍讲学士指挥,更不施行。   知虔州锺正甫言:「伏闻朝廷以司马光、吕公着、苏轼、苏辙等悖逆罪状,命官置局,编录成书,以正邦刑,为世大戒。臣窃恐朝廷尚有遗隐,未尽编录。今据臣所知,悉具奏陈,以备采择。臣尝与刘惟简商议职事【二六】,因臣语及元佑初,先帝陵土未干,而善政已为司马光等变坏更张,造为谤讪,不复有臣子之义。惟简遂为臣言,光等奸党相济,逆乱自肆,最不可忍者二事:其一,元佑元年明堂,光等心怀怨怼,建议不以先帝配宗祀,而欲祀仁宗皇帝,先帝几不得与祭。赖礼官何洵直力争,以谓严父配天,古今之定礼,其事见于孝经,虽童稚皆能诵之,且自古无宗祀祖考于明堂者,其议遂寝,而先帝始不废于宗祀。此皆悖逆无道,非臣子之所宜言。臣与惟简相对流涕欷歔,愤惋切齿,而恨其事不得遽闻于上听,以治光等之罪也。今惟简既死,窃恐朝廷未及采问,而光等罪恶有所隐脱,臣虽守郡在远,辄慕古人「见无礼于其君者,如鹰鹯逐鸟雀」之义,拳拳忠愤,不能自已。」诏札与编类奸臣事状蹇序辰等。(正甫言二事,此但其一,疑有脱文。新录辨曰:锺正甫者何人,敢为诋诬,一至于此,指贤哲为奸党,谓忠孝为悖逆,颠倒是非,上惑主听,岂可传也,此一章合删去。今复存之。绍圣四年六月四日锺正甫以敕令所删定升一任【二七】,与堂除差遣。)   尚书省言:「强盗罪至死,会恩后再犯,而罪不至死者,奏裁。其已被徒伴通说,事发而逃亡,后遇赦者,准此。因强盗杀人者,不要犯时不知律内伤人【二八】,或杀伤人之卑幼者,奏裁。」从之。(新削。)   癸巳,枢密院言:「近降指挥,令章楶、锺传等相度会合三路兵马进筑。今据章楶、锺传奏,候将来计置粮草及守城之具足备,或乘春草长茂,伺隙进筑。乞且依已降朝旨,各于本路进筑,候有间隙,即依朝旨施行。续据锺传申,到渭州与章楶论议泾原等处进筑,无不合,但投来人通说天都一带无草,俟计置有备,续同共进筑。并章楶要一城防守器具并粮食,其防守器具,陆师闵称甚有准备,若泾原进筑有日,先且就泾原辍使,续自秦凤辇去补填,其粮食亦如此施行。今泾原九羊谷、熙河颠耳关,逐路自合先次兴筑,须于此月旬日之内了当。其没烟峡口至平夏城止二十里,熙河、青南纳心去颠耳关不远,兼系用秦凤两路兵马,声势不小,但多方探伺敌情,斟酌事力机会,可以乘此修筑,亦仰相度兴工。如事力未及,或未有机会,即一面从长施行,仍仰章楶于新筑三城寨,疾速增价,计置的确,合要粮草足备,可以兴举,即关报锺传,依所降朝旨,同共相度勾抽三路兵将会合进筑没烟后峡,泾原等处所有防守器具,亦就近攒那应副。」诏令章楶、锺传遵依施行,如逐路利害不同,听各具所见以闻。   刑部言,逃亡军人捕获断罪条,乞着于法。从之。   朝散大夫黄伸为度支员外郎。   韩王、冀王宫大、小学教授叶承为正字。(正月二十四日曾布云云。)   甲午,诏孙杰察访两浙路。(二月一日初命。)   乙未,三省言,元佑诏今后臣寮用冠帔改换医人服色者,不得换紫衣。诏更不施行。   吏部言:「林希乞八路员阙用熙宁、元丰条并绍圣新制一处参酌,修完成书。诏令吏部四选同共编修。今乞将川、峡、福建、湖南路季阙并去,替一年使阙。」从之。(希奏请在绍圣三年七月十二日己亥。)   刑部言:「右治狱勘到得解进士苏天民受高茂钱,与本人代补太学外舍生并进士,高茂却别冒高昂名入试。手分郝定【二九】,朝请郎、国子司业詹文各为斋仆牟顺认得是苏天民,因问告发了却,作逐人自首,牒送所属。案苏天民、高茂所犯各系徒罪,郝定、詹文各系公罪徒,各合该赦恩原免。」诏并依断。苏天民、高茂特各分送邻州编管,郝定特勒停,詹文特冲替。   枢密院言:「近据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乞请,诸路进筑或讨荡,并互相关报,同时举动。已奉旨依,及今月二日降指挥,令河东路相度出兵讨荡。今据吕惠卿奏,见计置修复米脂寨,乞令不进筑路分出兵讨荡。」诏令河东路经略司详此照会,仍依上件累降朝旨施行。(布录:庚子,孙贲奏,鄜延已计置修复米脂。辛丑,令河东相度筑荷叶川或其它要便处,以应米脂,及屏蔽葭芦耕牧地【三○】。仍令张世永、张禾□角同亲诣地头相度。)   熙兰经略司言:「权知兰州、兼缘边安抚司公事王舜臣乞将西界投来部落子没细游成宁补崇班带巡检。本司乞依王舜臣所乞,及已依敕榜内该载,支给银、绢、钱各二百,锦袍、银带。」诏没细游成宁特与内殿崇班,差充本族巡检,更赐银、绢、钱各二百,其余同出汉人内有合补与名目者,即斟量高下,以空名宣札补填讫以闻。(绍圣四年八月一日,舜臣以知鄜州,权发遣熙兰钤辖。)   诏荆湖南路、江南东路各添置有马雄略一指挥。   陕西制置解盐司言,乞应官司并不得于折博务买卖兴贩解盐,如违,其买卖官司并科违制之罪。从之。(新无。)   刑部言:「疑难公案合奏巡白者,押札子后,请限三日内纳到部禀议,本部限二日内与决行下。如合诣都省巡白,即再限二日录元札子赴部,限二日纳都省候报到,限二日诣都省禀决。已上每两件加一日。」从之。(新无。)   丙申,户部言,潭州知、通任内应副铜场买铜赏罚条,请着为法。从之。   诏差河北路转运副使吕升卿【三一】、提举荆湖南路常平等事董必,并为广南东、西路察访。(三月四日罢升卿。)蔡京等究治同文馆狱,卒不得要领,乃更遣升卿及必使岭外,谋尽杀元佑党。(宋朝要录:时刘挚、梁焘已死,朝廷犹未知也。)   又权发遣提举河东路常平等事邓洵仁言:「伏见祖宗朝置龙图、天章、宝文阁以藏列圣御制述作。况自陛下绍隆丕烈,遹明先志,而宝阁未新,徽名未揭。伏望明诏有司,祗循旧章,亟加营建。」诏令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每员各撰阁名五名以闻。(四月十八日名显谟。)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利州路转运司言【三二】,乞于兴元府、阆州两处各添置就粮武宁一指挥,各以四百人为额。从之。   清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嗣濮王宗佑卒。辍视朝三日,车驾临奠,成服于后苑。时方治道西郊,以待上修禊,亟为诏罢。赠太师,追封钦王,谥穆恪。异时,袭封爵者遇祠濮园,即移疾不果行,或请代之。至宗佑独不肯,自秋涉冬,数往来道路,荐献如礼。既病,人皆以为忧;春夏当享,又亟往,遂卒于斋所。   庚子,户部言,应不产锡地分,官、私自出卖,许通商贩,及听铸造器用买卖,乃并免税等法。诏从之。(新无。)   户、工部言:「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兼制置盐、矾、茶事吕仲甫奏,五指山铜矿饶衍,堪任铸钱,欲官自兴置场冶,委官监辖。乞下河东路提点刑狱司检踏施行,如堪置场,即关报转运司相度保明闻奏。」诏令河东路转运使相度措置【三三】。   雄州言,探到北界帐前行文字,差人夫于三月上旬开土□厥朔、武州沿边壕子等。诏河东路沿边安抚司密切体探有无前项事理,及上件界壕自来系与不系西界,同共开条具状以闻。   辛丑,右司员外郎、河北路察访孙祀,户部员外郎、淮南路察访孙深言:「元丰八年六月八日,敕修立郎官、御史按察诸路监司职事条,已详备,今来并乞依元条并元丰令施行。内有声讫未备,乞量行增改。旧按察条行遣文书以某路按察司为名,今改『按察』字作『察访』字。」从之。   壬寅,刑部言:「监司按发公事合推鞫者,不得送廨宇所。在州、军,合送本州岛及置司者罪。」从之。   癸卯,枢密院言:「章楶已选定二月二十六日会合将兵出寨,破土进筑九羊谷等处,及勾保甲赴军前般运粮草、修城木植。兼称到熙宁寨与姚雄等诸将会合,臣躬亲统领至平夏城,分遣诸将前去。看详所奏进筑九羊谷、后石门等处,缘上件两处地理相近,难并进筑,枉费财用,未委甚处最系控扼要害之地,合指定一处。外有没烟前峡口,至平夏止二十里,正系控扼西贼天都出入咽喉之地。今九羊谷城寨了当,便合乘势移那兵马进筑。」诏令章楶更切审测敌情,斟酌事力机会,乘势进筑。如探伺西贼点集在近,事势厚重,未可举动,亦仰指定探报事实,详具奏状,仍先具措置次第并合用兵马以闻。   甲辰,三班奉职康諿献书言:「窃观诚州之废,累年未闻德音,陛下何不试令臣立于政府,反复辩论,则臣匤中之积,庶几得吐愤闷,而少有助成陛下绍复之圣志。若置臣言而不恤,则是先帝之不幸。」御批:「諿言殊不度德,敢求自试,宜加薄责,以诫狂愚。可特依冲替人例施行。仍与一远僻处监当差遣,仍添入私罪事理重。」(御集二月二十五日事。)   丙午,章楶言:「与锺传议,先进筑三城寨,其本路有两座守城器具,本路前后进筑用过防守器具不少,今准圣旨,将来合于三处建筑城寨,乞下陆师闵计置一千步城防守器具一座,前来灵平镇差下卸;及下刘何、巴宜于诸路速行徱刷八百步防守器具,搬运前来。所有楼橹,臣乞一面计置。」诏令章楶才候修九羊谷了当,即将已计置到防守器具,遵依今月二十四日指挥,于没烟前峡口进筑。所有后石门、黙地掌更不得兴工,如已兴工,即速行寝罢。(三月九日楶复奏,十六日降职。布录:丙午降旨,令章楶依已降指挥筑九羊谷及没烟前峡口,不得更于后石门、黙地掌进筑。仍令陆师闵辍一千及八百步城防城器具各一座,诏令巴宜、李譓般赴平夏城,准备进筑没烟后峡及泾原使用。)   戊申,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差权知兰州王舜臣统领兵马出塞,讨荡西贼,斩获约三千级。诏舜臣以下,等第赐银合、茶药,其出界兵赐钱有差,所有得功将士等,仰经略司疾速保明功状以闻。(八月二十二日送勘。元符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布录于庚子云,同呈熙河奏,王舜臣统兵自金城关出,讨击右厢。又戊申云,呈王舜臣出界斩获,祁、兰州报斩级二万。既而走马奏,止三千,其后止二千余级,然夺马千匹,橐驼五百,羊畜数万,舜臣所部止万五千人而已。得旨锡茶药,特支钱,趋上功状。又呈鄜延二十五日进筑米脂。)   泾原路经略司言:今月十四日修古高平堡毕工,乞赐堡名。诏赐名高平堡。(布录:戊申,泾原修古高平堡,乞赐名,止以古高平为名。)   孙路言:「进筑灰家觜新城毕工,乞赐名为城。」诏赐名兴平城。其本城合差官,并一行修城将佐等功状,令环庆路经略司疾速具状闻奏。(三月九日,路加直龙。正月五日,密院云云。布录:庚子,同呈环庆奏,已筑灰家觜班师。戊申,环庆筑灰家觜千步城,赐名兴平。)   枢密院言:「章楶所奏,据锺传申章楶,要粮五十万石,马料在外,草八十万束,钱五十万贯,显是须索太多。兼所称防城器具缺少,缘先于去年六月内,已曾指挥刘何于近里州军辍八百步防城器具一座,已是不少。近又已指挥秦凤路辍那一千步及八百步防城器具各一座应副,其粮草等,又已责任刘何、李譓计置那运,必不至阙事。」诏:「章楶候进筑九羊谷了日,乘势于没烟前口进筑,仍速同刘何、李譓等计置合要防城器具,及版筑所须之物,乘此机会,务要神速成就。仍先次计会锺传相度次第闻奏。当议别降指挥,令熙河、秦凤路合兵马,并更于环庆路差发将兵一万人,添助防拓。」(二十七日已有诏。)   初,辅臣欲责章楶以畏怯避事【三四】。上曰:「素议以边帅不可强以所不可为,如此责之未便。」遂令削去,止令相度先筑没烟前峡,仍一面计会后峡及正原版筑之具,候有机会,即会合三路兵马进筑。曾布曰:「二府不敢不以此责章楶,德音如此,边臣得以舒卷自如,真得任将之体,中外幸甚。」(此据布录戊申日事,又云章楶赴平夏措置筑九羊谷,考之。)   兵部言:「呈试武艺人,依敕限十二月以前到部。有疾趁限不及期者,虽蒙朝廷按用举人条例,许令次年就试,今后准此。缘其间不无违限冒称偶病之人,无以验实,若便与收试,即刑部条限却成空文。其举人事故,趁限不及不曾就试者,并召保官经所属自陈,审按出给公据保明,申兵部验实,次举就试。今来呈试武艺人,乞亦依举人条施行。」从之。   己酉,刑部言,欲于编敕巡检、县尉应承告强盗而故不申条「徒二年」字下,添入「重法地分,系结集十人以上者,仍不以赦降去官原减。」从之。   注  释   【一】颠耳关「颠」上原衍「丹喇」二字,按「丹喇」即「颠耳」之不同译文,清四库馆臣奉旨改译少数民族人、地、官名时所改,浙江书局刻版时又重出两种译文,今据阁本删。   【二】良田可耕「良」原作「食」,据宋会要兵二八之四四及文义改。   【三】戊午原作「戊子」。按本书卷四九三绍圣四年十二月癸未李清臣知河南府记事下注:「明年正月初九日复知河南府。」又正月庚戌朔,初九应为戊午,今据改。   【四】此据曾布尔日录「日录」原作「实录」,按无曾布实录,据阁本改。   【五】而情理不至切害「而」原作「或」,据阁本改。   【六】布初欲除传为副帅据上下文义,疑「布」当作「惇」。   【七】贼以铁骑万余来追「追」原作「迎」,据下文及文义改。   【八】开光原作「开元」,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及下文改。   【九】计置进筑毕工「筑」原作「觽」,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前具札子申明「前」,阁本作「寻」。   【一一】不循守分「守分」,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邓绾传均作「分守」。   【一二】工又倍之「工」原作「万」,据宋会要礼二八之五七改。   【一三】糜费金宝「糜」原作「縻」,据文义改。   【一四】上频收揽威柄「频」,阁本作「颇」。   【一五】吕城闸常切车水入澳「闸」原作「闻」,据阁本及下文「灌注闸身」改。   【一六】李士爽医治懿康公主四公主有劳疑有脱文。   【一七】荒政何可忽也「荒政」,阁本互倒。   【一八】永兴军渭河北高阳栎阳泾阳等三县「泾」下「阳」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三、卷八七地理志三及九域志卷三补。   【一九】从之阁本于此下有小字注文「新本削去」四字。   【二○】并支加饶钱七贯文「文」原作「支」,涉上文而误,据阁本改。   【二一】准令大礼谓南郊「令」原作「今」,据阁本及下文「欲于令文增入北郊」改。   【二二】欲于令文增入北郊「入」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三】咸宁郡王俣已下次当出合「俣」原作「候」,据阁本、宋史卷二四六宗室传燕王俣改。   【二四】其泛抛工作「抛」原作「抱」,据阁本改。   【二五】仍乞将知县令考课上等人疑有脱误。   【二六】臣尝与刘惟简商议职事「职」原作「执」,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七】绍圣四年六月四日锺正甫以敕令所删定升一任「四日」,阁本作「三日」;「升一任」,阁本作「升三任」。   【二八】不要犯时不知律内伤人疑有讹误。   【二九】手分郝定「手分」,宋代职役之一种,原作「分手」,无义,今据阁本乙正。   【三○】及屏蔽葭芦耕牧地「葭芦」原互倒。按宋无芦葭地名,今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晋宁军条改。   【三一】诏差河北路转运副使吕升卿「使」原作「司」,据本书卷四九三绍圣四年十一月乙丑条改。   【三二】利州路转运司言「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三三】诏令河东路转运使相度措置「使」,阁本作「司」。   【三四】辅臣欲责章楶以畏怯避事「怯」原作「法」,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五 卷四百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辛亥尽是月壬戌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三月辛亥,枢密院言:「泾原经□司奏,被旨差发将兵进筑城寨,探得西界点集,在近边盘泊,虑捣虚深入作过,已选将分布照管边面,乞候师还,照管得地分无虞,许本司量功效大小,比类出寨进筑官员、使臣、军兵,奏乞等第推恩。」从之。   是日,枢密院奏事,曾布独留,因为上言:「臣备位政府,无补朝廷,每有所闻,不敢一一冒渎圣聪,然事干大体,不敢缄默。臣自去秋即闻朝廷差蔡京、安惇究问公事,日久未决,然以非职事,未尝敢询三省,莫知其详。近见蔡京言:『勘问张士良,称陈衍于垂帘时日作掌记,裁决政事,太母但诵之而已。』又言『太母弥留之际,不复晓人事,而衍尚不肯以国事禀圣断,凡诏旨用宝,皆衍专之。』衍一阉寺,敢盗弄国柄如此,何可胜诛。当时大臣固亦可罪,方此时衍事权在手,何所不可为?衍之可诛,无可疑者。亦闻三省曾有此议,然不若速行。况自去秋置勘以来,此声未必不达海外,万一引决,不及行法,亦为可惜。兼衍家私虽已籍没,恐随身珍玩不少,朱崖军使乃一使臣,其它皆摄官,万一受赇,用刑未必如法,当遣一监司往处断,仍籍没其所有,乃为尽善。近闻遣吕升卿、董必察访二广,中外疑骇,以谓恐朝廷遣此两人往处置已窜黜者,人言殊纶纶。此事虽臣等不得与闻,况于簄远之人。又窃闻欲遣升卿等按问梁焘,焘之所言,证左已具,想必不虚。若欲施行,不过更迁之海外,何必遣使?此事虚实,臣所不知,然焘出此言,自为可罪。兼追问证左,似已有实,若更遣升卿辈按问,岂免有锻炼之嫌?若万一焘不肯承,不知何以处之?」上曰:「有李洵证对,何敢不承?」布曰:「焘必知得罪不轻,万一不肯承,必须置狱,若置狱而后承,则天下后世以为锻炼无疑矣,何以释此谤?若更欲推问他事,则焘辈当时虽包藏祸心,今日事无因发露,何肯自言,乃知遣使无益。况祖宗以来,未尝诛杀大臣,令焘更有罪恶,亦不过徙海外。」上曰:「祖宗未尝诛杀大臣,今岂有此。」布曰:「然则何必遣使也。况升卿兄弟与轼、辙乃切骨仇雠,天下所知,轼、辙闻其来,岂得不震恐?万一望风引决,朝廷本无杀之之意,使之至此,岂不有伤仁政。兼升卿凶焰,天下所畏,又济之以董必,此人情所以尤惊骇也。必在湖南按孔平仲殊不当,今乃选为察访,觽论深所不平。」上改容曰:「甚好。」布又言:「梁焘言及楚邸,不知圣意以为何如?」上曰:「楚邸必不知。」布曰:「诚如圣谕。若大臣与楚邸交通,真有此谋,岂一二人之所能办,必须有显状。外议皆疑朝廷欲行遣楚邸,臣独以谓圣意素不知此,必无此理。今圣谕亮其不知,臣复何言。然臣以为楚邸不知,固无可议,就令当时实有此谋,陛下亦当涵容阔略。此岂唯伤先帝笃爱兄弟之恩,兼形迹宣仁,于国体岂为稳便,如此则上累圣德不细。」上亦然之。布又言:「三省大臣,无一人为陛下明白裁处此事,使中外疑骇,皆大臣之罪。陛下知章惇、蔡卞近来相失,每事更相猜贰,议论之际,互相观望,莫肯启口,以致差除不能佥谐,往往引二三人取决圣断。」上曰:「近日多如此,何为若此相失?」布曰:「大约皆谋身而已。昔相朋比,今相疑忌,莫非为私计,未尝志于国事。」上曰:「相失必有所因。」布曰:「蔡卞引常立,惇方与之协比,则为之当此事,然退亦不免有言。有王莘者来都堂求差遣,惇正色曰:『尔本常立所荐,何可更要差遣?』其后论蔡肇、郑居中辈,皆公然违戾,大抵积此等小事【一】,遂成衅隙。而惇尤疑蔡京,以其在经筵,时时造膝,阴有所伤中。」上曰:「惇深不乐京。」布曰:「京兄弟气焰,人无不畏之者,唯臣一人不畏之。臣自谓致身于此,当以义理自恃,何敢畏人。惇以引蔡肇、安师文为京等所指目,深恐中其谗间,蔡京在经筵,卞在政府,两人窥伺而交攻之,惇不得不惧,以此于议事,但容默而已。」上曰:「京与惇何以相失?」布曰:「惇性暴。尝闻人言,举华申甫作编敕所看详利害文字,惇问京云:『人言公与之有钱物交加,是否?』京变色曰:『无此事,只曾将一犀带来与京,不曾受。』又蔡蹈攻林虞,惇问京云:『人言公令蹈击之。』京云:『岂有此,乞理会。』惇笑而止,以此不得不相失。申甫乃为吕嘉问探事者,先帝特除名,诚不可用;蹈为京所使,亦不虚。惇为宰相,可按治便当按治,不当以闲语言激怒之尔。」上曰:「惇性轻率。」布曰:「诚然,但惇虽轻率,议论亦多平直,卞之阴巧难测,愿陛下更加审察。」上微笑而已。上又问:「两人曲直如何?」布曰:「引常立、郑居中则曲在卞,引刘正夫辈则曲在惇,然卞之党与甚盛,气焰可畏,邢恕、安惇辈皆重足一迹【二】,惇以此尤畏之也。」   壬子,刑部言:请三司、枢密院吏三年一次许试刑法,依条系与法官同试,通优等人数,欲乞于法官参混考较。从之。   户部言请:「押纲人押荆湖南路盐粮纲,已受省部赴身除,程限三十日到转运司公参。如无故违限,论如之官限满不赴律,违限月日,仍不理磨勘。」从之。   癸丑,户部言:「川路旧法,坊场钱物并许置金银并军装紬绢等,赴凤翔府送纳,元限成都府、利州路二年,梓州路三年,并起发了当。乞成都、利州路并依比梓州路立限三年。」从之。   秘书省言:依敕命勾集到太史天文局、浑天文仪象所官同定永裕陵禁地等,今乞选差太史局官三两员,就彼覆按及相验禁地内补治。诏差判太史局官二员、天文局官一员,余依奏。(二月十五日,五月二十八日,八月七日可考。)   御史蔡蹈言:「臣伏见专切提举京城所奏,据太史局董惟正指引定夺补贴夷门山寺处阙陷,合修高楼大舍清净寺院,蒙降圣旨于夷门山冈修建一寺者。臣契勘夷门山冈实国家本音生气之地,然自祖宗以来,未闻有献议欲补助形势起建楼阁为议者,不知今议何从而起?太史董惟正一人之言,亦何可依据?臣愚虽不习知地理,而尝闻地道以宁静为贵,今若补贴阙陷,不免旁近取土深远,畚锸之觽,能无伤乎?加以斧斤斲削之声闻于远近,如此而欲求地道宁静,非所宜也。窃虑惟正意在观望承顺而为此说,若朝廷必欲如其所请,即乞下其议于太史局,令觽官参议,结罪闻奏,庶几不出一人之私。臣或闻先朝尝有意于此,而议终不行。伏思先帝之得陛下及诸王,果自于此乎。陛下仁慈智圣,有同于思齐之文王,则百斯男,不祝而有,宗社之庆,神明阴相,何在冈势哉?臣欲望圣慈省察,更赐谨重,以图地道宁静,庶佐多福。」   又言:「臣近具奏,论太史董惟正所定夷门山冈合修寺院,窃虑惟正意在观望承顺而为此说,乞下太史局,令觽官参议,庶几不出一人之私。寻闻太史局集二宅克择官马士广等四十七人看详,即无于外修清静寺院应助福德王利之方经据。果见惟正所定殊无经据,不合觽论,出于其私,务在观望,其迹显然。朝廷宜即加惟正欺罔之罪,仍罢其役,乃慰中外之望。而近日以来,窃闻准前指挥兴役,不惟臣愚滋惑,京师之人莫不惑焉。书曰:『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今不从士广等四十七人所定,而独信惟正一人之私,非所以示至公而同觽志也。臣契勘元丰年中府界提点杨景□奏,将带二宅官王明等按视,定夺到夷门山冈势不得穿凿,先帝竟从其议。陛下仁慈,笃于继志,尤宜深体先帝所以不欲穿凿冈势之意,以宁一地道,自然圣嗣蕃衍,如先帝得陛下及五王之盛,岂俟他求哉!臣又闻太史局言,所修寺地在夷门山冈之外,若修寺即无利,若不修亦无害。且朝廷广费财用,重劳工役,亦冀有所益尔,不然徒费财用,枉劳工役,独使建议者得遂其私,甚无谓也。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可不戒乎?况今国家上至郊庙、寺观、禁庭、宫院、省寺、厩库所合修治补葺凡八十有余处,但以向者并工帷宫,有所未暇,今能易夷门山冈无益之役以及郊庙等处,则人神安悦,为福岂可量哉!臣愚欲望圣慈详酌士广等四十七人所定【三】,早赐睿旨,寝罢工役,庶免穿掘基地,填贴客土,不胜幸甚。臣猥当言责,不敢缄默,干冒诛戮,不任战兢畏惕之至!」(此据蔡蹈奏议附见,当徐考之。绍圣二年三月十七日蹈为监察,元符元年十二月十四日迁考功。)   诏吕升卿差充广南西路察访指挥,更不施行。(二月十七日,又三月四日。)后三日,董必自东路改使西路。(事在初七日,今并书。罢吕升卿察访广西,或因曾布有言,或王巩所见得之【四】,不因布言也,更须考详。又恐升卿自国门还朔部,是去年冬李清臣事【五】,此察访广西乃别欲诛二苏等,具罢,或果因布言,更详之。邢恕言行录云:绍圣议遣吕升卿察访广西,章惇意欲使之尽害诸窜谪者,恕闻之,在讲筵力陈:「本朝享国安宁,度越唐、汉,良由祖宗以来未尝诛杀大臣德泽所致。」哲宗释然,俾寝其行,又特宣谕云:「也不到得。」时升卿为河北转运,特召赴阙,恕仍奏云:「国朝自来未有遣别路漕臣为察访者,升卿天资刻薄,果于杀害,故惇选用之尔。」恕退朝有喜色,家人问其故,曰:「吾今日有一善事,子孙当享其报矣。」此盖恕家传饰说,今不取。)   初,章惇、蔡卞谋以更毁先烈为说,将置元佑臣僚于死地,甚则诬及宣仁圣烈皇后有废立意。时左司谏陈次升一日奏事毕,即前曰:「臣有危悃,不避死亡,上□天听,冀陛下一悟。臣闻朝廷欲于宣仁圣烈皇后有所贬削,果然乎?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圣躬九年,功德巍巍,四海归心,升遐之日,海内如丧考妣。若以奸人疵毁辄有议论,不惟有亏圣孝,恐必失人心。」上俛首曰:「无之。」次升曰:「臣敢为陛下贺。」上曰:「卿何从得此?」次升曰:「臣以言为职,苟有所闻,当以忠告,陛下不当诘臣所从来。」及遣吕升卿按察广南,次升又言:「陛下初欲保全元佑臣僚,今乃欲杀之耶?」上曰:「无杀之之意,卿何为出此语?」次升曰:「今以吕升卿为广南按察,岂非杀之耶?升卿乃惠卿之弟,元佑中尝监真州转般仓负罪,恐外台按发,尝托疾致仕。太皇太后上升,自真州泛小舟,隐姓名,不七日至京师,投匦上书。其人资性惨刻,善求人过失,今将使指于元佑臣僚迁谪之地,理无全者。」于是升卿罢其行。(此据升卿行实附见。行实又云,元城刘器之尝自陈,当时有功于元佑人为多。)   枢密院言:「河东路经□司奏,今相度葭芦寨西北榆木川北岭上寨地,去葭芦寨二十里,周围据险,南有小沟,泉脉涌壮,可以开井,控扼得隔祚岭、荒土平、玛克朗三处贼马来路,及保护得乌龙谷、韦子川一带耕种地土【六】,后倚葭芦寨,实为便利。」诏孙览如果便利,即依所奏,仍精选兵将官统制兵马前去进筑。(三月四日奏乞城榆木川,四月七日进筑,十一日赐名。布录:癸丑,诏河东相度进筑榆木川,盖葭芦之屏蔽也。)   锺传奏,帅秦凤师进筑浅井。三省、枢密院言本无朝旨,而传擅为此举。以二十九日已兴役,不可遏,但进呈讫。(布录癸丑。)   甲寅,工部言:淮南开河所奏,请开修楚州支家河,其河系导引涟河,与淮水相通,乞赐名为通涟河。从之。   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司言:诸路州军合起上供有额钱物,如本州岛官司不依限计办人船等足备,并科杖一百。从之。(新无,可削。)   丙辰,朝请大夫、充集贤殿修撰、知陈州刘定为宝文阁待制、知青州。已而御史蔡蹈论定老病凋残,义当赐玦,不应进登侍从,且付巨藩。上欲罢之。章惇犹拟定入对,曾布及黄履谓惇曰:「外议以罢为允,何必更令入对。」定遂罢。(十六日除张舜民。)   熙河兰岷路走马承受周珪言:「自来经□司机事不许走马承受参知,致闻奏多有后时,乞经□司差发军马前一两日,关报将佐人马数目;及沿边按抚司并极边城寨有边事【七】,贼马出没,不移时密切关报,以凭闻奏。」诏遇军兴差发军马行日,速具数目关报。   鄜延路经□安抚使吕惠卿言,米脂寨毕工,乞赐新名。诏仍旧以米脂寨为名。(二月一日、十六日、五月二十三日可考。布录:鄜延奏米脂毕工,得旨仍旧名,赐帅臣以下茶药等。)   环庆言进筑西盠□寨,诏赐军士特支。(布录在丁巳,赐寨名在十六日。)   诏今后未经汉官差遣,归明蕃官、使臣仍旧隶属兵部,如立功优异,委经□司保明闻奏,当议审察取旨。   丁巳,诏五王外第以懿亲宅为名。   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司言,乞应盗买纲运官物,除元约数外,盗取者计赃以窃盗论加三等,强取者依强盗法。从之。   吏部言:「四选通用在任成资,不因罪犯移替许理为任条制,欲入曾被对移替考。虽还本任通及二年者,不在此限。及差使借差虽未及二年,听通理,若因事对移及冲替之类者,不在磨勘之限。」从之。(新本削去,今用之。)   军器监言,勾押官前后行等乞依太府寺,不许陈乞抽差。从之。(新削。)   是日,诛虎翼卒赵立。立有讪上语,断手足口舌,腰斩。告人与都虞候【八】。曾布因言:「近日谤讪者多,度日前亦非无此等语,但告讦者少尔。比因赏告者,而开封及三帅司此狱相属不绝。若稍□犯人及勿赏告者,且严责本辖人员觉察,则庶几稍止。」上曰:「既告有实,何可不赏?」布曰:「小人无知,轻易谤讪,非不痛惩而不可遏。但恐告者寖多,诛杀亦广,于观听为不足尔。」马步军都虞候曹诵以立故乞罢军政,诏释其罪。(布录丁巳,虎翼卒诛,曹诵乞罢军政,诏释罪。)   朝奉郎、开封府推官王诏为工部郎中。宣德郎、大理寺正钱盖为开封府推官。朝奉郎、太仆寺丞王□提举河北路常平。承议郎、卫尉寺丞蔡肇提举永兴军路常平。宣德郎董嗣之徙开封府界。奉议郎、提举河北路常平邓洵仁为荆湖南路转运判官。   戊午,诏昭化军节度使【九】、开府仪同三司、安康郡王宗汉为彰德军节度使,进封嗣濮王。   宝文阁待制、环庆路经□安抚使孙路为龙图阁直学士,差遣如故,赏进筑之功也。(正月五日,又二月二十九日,又三月七日,十一月十六日、十九日、二十四日。)   先是,辅臣以锺传、陆师闵进筑乖缪,共议降黜。曾布因言:「诸路进筑,唯环庆不烦朝廷督责,又一切调度默然办集,未尝有所须索,兼所至皆神速,成就灰家觜方毕,已又进筑盠□,据横山腹心,实可嘉奖。」章惇曰:「初言者以路为缪,不足任帅,今事乃独过于觽人。」上亦以为然,故有是命。   三省言究治取问所奏前皇城使张士良辞服。   士良以御药院官给事宣仁圣烈皇后,与陈衍更直宫中,掌文书【一○】。衍主看详进呈,定其所降付;士良书其事于籍。其所降付某处,其所从违某事,皆衍自与夺颁降,未尝以闻上听。闻有臣僚奏请东朝还政者,衍辄诋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柜中,不以闻东朝,亦不以闻于上。及与吕大防往来,以合密赐大防妻,皆不闻上。坤成节,北使朝见太皇,坐间痰发,扶掖坐殿后御阁,衍指挥帘外使臣依次第虚进酒上食至毕,外廷皆不知。奏除范纯仁右仆射,召文彦博平章事。于是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右谏议大夫安惇言:「臣等伏睹元丰八年,大臣辅立陛下,内则选建亲近【一一】,以为翊赞;外则遵依法度,以定纪纲;上则请垂帘,权同听政,以固根本。司马光、刘挚、吕大防等忘先帝厚恩,弃君臣之义,乘时伺便,冒利无耻,交通中人张茂则、梁惟简、陈衍之徒,躐取高位,快其忿心,尽变先帝已成之法。分布党与,悉据要权,公肆诋诬【一二】,无所忌惮。既而自知其罪终不可逭,深惧一日陛下亲政,则必有欺君罔上之刑,乃回顾却虑,阴连内外,包藏祸心,密为倾摇之计。于是疏隔两宫,及随龙内侍十人悉行放罢,以去陛下之腹心;废受遗顾命元臣,置以必死之地,先帝任事之人,无一存者,以翦陛下之羽翼;先帝之所治而得罪者,纵而释之,以立陛下之仇敌;先帝之所恶而弃者,收而用之,以植陛下之怨绚。以王府为要途,以朝廷归私室,上下协比,同恶相济,意在不测。天锡陛下,圣知沈机,渊默不言,九年侧身端拱,无毫厘之差,髃奸无以伺其隙,觽恶不能成其志,宗庙之灵,社稷之福也,此固不待指数而天下晓然易知也。然奸党交结,其操心危,虑患深,踪迹诡秘,世莫得闻,至于焚弃毁灭,无复考验。前日虽已窜逐摈废,而奸谋逆节盖未白于天下也。臣等幸被诏旨,询究本末,乃于焚弃毁灭之余得其情状,其无君之恶,同司马昭之心,擅事之迹,过赵高指鹿之罪,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弃,盖至今日,其恶遂彰明较着如此。臣等窃睹上项事节,大逆不道,迹状明白,揆之以义,谳之以法,死有余责。所有陈衍罪在不赦【一三】,亦乞更赐审问,正以国法。」诏衍特处死,(李侩十朝纲要:杖杀朱崖流人陈衍。)令广西转运副使程节聭其刑;徙士良羁管于白州。   初,章惇、蔡卞恐元佑旧臣一旦复起,日夜与邢恕谋所以排陷之计。既再追贬吕公着、司马光,又责吕大防、刘挚、梁焘、范祖禹、刘安世等过岭,意犹未慊,仍用黄履疏高士英状,追贬王珪皆诬以图危上躬。其言寖及宣仁圣烈皇后,上颇亦惑之。最后起同文馆狱,将悉诛元佑旧臣,内结宦者郝随为助,专媒孽垂帘时事,建言欲追废宣仁圣烈皇后,惇、卞自作诏书,请上诣灵殿宣读施行。皇太后方寝,闻之遽起,不及纳履,号哭谓上曰:「吾日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上必如此,亦何有于我?」皇太妃同皇太后谏上,语极悲切,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烛焚之,禁中相庆。随觇知,亟以语惇、卞,明日再具奏,坚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抵其奏于地。   张士良者,前窜雷州,惇、卞逮赴诏狱欲使证宣仁圣烈皇后果有废立意。及士良至,既以旧御药告并列鼎镬刀锯置前,谓之曰:「言有即还旧官,言无则死。」士良仰天哭曰:「太皇太后不可诬,天地神祇何可欺也!乞就戮。」京、惇无如之何,但以陈衍罪状塞诏。宣仁圣烈皇后追废之议,由是得息。而惇、卞终不肯释元佑旧臣。京、惇进呈挚等事目,上曰:「元佑人果如此乎?」京、惇曰:「诚有是心,然反形未具。」上曰:「挚等已责遐方,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戮大臣,其释勿治。」(此移参取新、旧录别修。按曾布尔日录云,自春以来,三省之言浸及宣仁。此绍圣四年事也,今用为据,其它皆从新录。新录大抵取邵伯温辨诬,惟随媒孽,及钦成亦同钦圣谏,哲宗焚奏,称不欲入英宗庙等,皆伯温所不记也。伯温记士良贬所亦误,新录盖得之,但不知新录据何书耳。伯温又云时宣仁丧未除。按宣仁禫祭在绍圣二年十一月三十日,据曾布尔日录,惇、卞谋追废,实在四年春以来,伯温误矣,新录已改之。然新录所称适有星变,诏曰:「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戮大臣,释勿治。」此亦因伯温致误。星变后同文狱究治如故,明年二月,犹诘问尚铢、李洵等、更遣吕升卿、董必使广南,宁有释大臣勿治之诏?曾布尔日录,星变后哲宗答曾布尝有此语,或伯温缘此致误也,今移入元符元年三月九日杖杀陈衍时。同文之狱自缘无证验乃罢,与星变殊不相干,若谓因星变止绝追废之谋则可【一四】,然他书初不如此说,今亦不敢去之。新录削去旧录三段,今复存之,明知其诬谤,又何须削去。其它皆仿此。惇、卞亦不能遂行追废之谋,犹欲尽诛元佑故臣,上问:「元佑人果如此乎?」盖疑其不然也。京、惇答以反形未具,虽京、惇亦不能罗织,此天也。上缘此因有释勿治之诏,而旧录不载,且移挚等已责遐方为京、惇语。惜新录但削去不辨,今既存之,大□加删润,庶后世有考焉。按:挚等去年死,距今九十余日矣,朝廷那得不知。所云已责遐方,尤恐未然,须更详之。旧本云:三省言,究治取问所奏前皇城使张士良辞服。士良以御药院官给事宣仁圣烈皇后,与陈衍更直宫中,掌文书。衍主看详进呈,定其所降付;士良书其事于籍。其所降付某处,其所从违某事,皆衍自与夺颁降,未尝以闻上听。闻有臣僚奏请东朝还政者,衍辄诋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柜中,不以闻东朝,亦不以闻于上。及与吕大防往来,以合密赐大防妻,皆不闻上。坤成节,北使朝见太皇,坐间痰发,扶掖坐殿后御阁,衍指挥帘外使臣依次第虚进酒上食至毕,外庭皆不知。奏除范纯仁右仆射,召文彦博平章事。于是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右谏议大夫安惇言:「臣等伏睹元丰八年,大臣辅立,内则选建亲近,以为翊赞;外则遵依法度,以定纪纲;上则请垂帘,权同听政,以固根本。司马光、刘挚、吕大防等忘先帝厚恩,弃君臣之义,乘时伺便,冒利无耻,交通中人张茂则、梁惟简、陈衍之徒,猎取高位,快其忿心,尽变先帝已成之法。分布党与,悉据要权,公肆诋诬【一五】,无所忌惮。既而自知其罪终不可逭,深惧陛下一日亲政,则必有欺君罔上之刑,乃回顾却虑,阴连内外,包藏祸心,密为倾摇之计。于是疏隔两宫,及随龙内侍十人悉行放罢,以去陛下之心腹;废受遗顾命元臣【一六】,置以必死之地,先帝任事之人,无一存者,以翦陛下之羽翼;先帝之所治而得罪者,纵而释之,以立陛下之仇敌;先帝之所恶而弃者,收而用之,以植陛下之怨绚。以王府为要途,以朝廷归私室,上下协比,同恶相济,意在不测。天锡陛下圣智,沈机渊默,不言九年,侧身端拱,无毫厘之差,髃奸无以伺其隙,觽恶不能成其志,宗庙之灵,社稷之福,此固不待指数而天下晓然易知也。然髃奸交结,其操心危,虑患深,踪迹诡秘,世莫得闻,至于焚弃毁灭,无复考验。前日虽已窜逐摈废,而奸谋逆节盖未白于天下也。臣等幸被诏旨,询究本末,乃于焚弃毁灭之余,得其情状,其无君之恶,同司马昭之心,擅事之迹,过赵高指鹿之罪,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弃,盖至今日,其恶遂彰明较着如此。臣等窃观上项事节,大逆不道,迹状明白,揆之以义,谳之以法,死有余责。所有陈衍罪在不赦。亦乞更赐审问,正以国法。」诏衍特处死,令广西转运副使程节騳其刑。徙士良羁管于白州。先是,章惇、蔡卞痛诋垂帘,结中官郝随为助,言于上,欲追废宣仁圣烈皇后。自皇太后、皇太妃皆力争之,上感悟,焚惇、卞所奏章。随觇知之,不悦,密语惇、卞,明日再上奏,坚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以其奏抵地。惇、卞不得已,请于雷州取宣仁殿御药官张士良付诏狱。士良至,既以旧御药院告并列鼎镬刀锯置前,谓之曰:「言有即还旧官,言无则就刑。」士良仰天大哭,曰:「太皇太后不可诬,天地神祇何可欺也!乞就刑。」奏至,不以惇、卞为直。遂徙士良白州,押赴贬所。旧录云:闻有臣僚奏请东朝还政者,衍辄诋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柜中,不以闻东朝,亦不以闻于上。及与吕大防往来,以合密赐大防妻,皆不闻上。新录辨曰:宣仁遗诏大防:「欲释天下之重负,就东朝至燕闲,复辟以时,实吾之志。」是臣僚前此未尝有请还政奏章,或有之,则宣仁在上,岂容陈衍藏匿。又吕大防妻为国夫人,必岁时入朝三宫,如太皇太后赐合,容有不必闻上之理。史官此言亦属诬谤,今删去前件五十九字。旧录云:奏除范纯仁右仆射,召文彦博平章事。新录辨曰:宣仁进用大臣,岂至谋及中官。史臣妄意帘帷易欺,增重陈衍之罪,所以污讟圣母,不知无根轻发,不可以欺天下后世,今删去前件十六字。旧录云:先是,文及甫元佑五年以书抵邢恕,其书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及「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一七】,可为寒心,其徒实繁,气焰可畏」等语。于是诏恕缴元书。书至,命京、惇究问及甫,盖以刘挚为司马昭,以眇躬为主上【一八】,其徒谓王岩叟、梁焘、刘安世、孙升、韩川等辈。京、惇进呈,上曰:「元佑人果如此?」京等曰:「诚有是心,然反形未具。」上曰:「挚等已责遐方,若陈衍,朕亲见之,不可贷。」故有是命。新录辨曰:文及甫书乃六十四卷粉昆事,不当再录于此。此事是宣仁圣烈事迹册中具载。惇、卞欲废宣仁,哲宗怒,抵其奏于地。遂追张士良于雷州,将胁成其狱,以逞余愤,士良不可屈而罢。今云上亲见陈衍之罪,盖诬也。删去前件一百四十四字。新录:绍圣元年二月七日,先是,元丰七年三月大燕中燕,延安郡王侍立【一九】,王珪率百官贺。及升殿,神宗又谕王与珪等相见,复分班再拜称谢。是冬,谕辅臣曰:「明年建储,当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保。」神宗弥留,后敕中人梁惟简曰:「令汝妇制一黄袍,十岁儿可衣者,密怀以来。」盖为上仓猝践阼之备。神宗、太母所以属意于上者,确然先定,无纤介疑。邢恕,倾危士也,少游光、着间。蔡确得师保语【二○】,求所以结二公者而深交恕。确为右仆射,累迁恕起居舍人。一日,确遣恕要后侄光州团练使公绘、宁州团练使公纪,二人辞不往。明日,又遣人招至东府,确曰:「宜往见邢舍人。」恕曰:「家有桃着白华,可愈人主疾,其说出道藏,幸留一观。」入中庭,红桃花也,惊曰:「白花安在?」恕执二人手曰:「右丞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损,延安幼冲,宜早定议,岐、嘉皆贤王也。」公绘等惧曰:「君欲祸吾家。」径去。已而恕又谓后与珪为表里,欲舍延安而立其子颢,赖己及惇、确得无变。确使山陵,韩缜帘前具陈恕等所以诬太后者。使还,言者暴其奸,再贬知随州,寻窜新州。刘挚拜左仆射。恕坐党与谪降永州酒监。绍圣二年,除恕待制、知青州。章惇、蔡卞执政,谋所以释憾于元佑旧臣者。知恕险鸷,果于诞妄,又刘挚等已黜,方思有所逞,为确报投荒之怨,召为御史中丞。于是日夜论刘挚、梁焘、王岩叟等谋废立。又造司马光送范祖禹赴召,有主少国疑,宣训事可虑等语,以实后属意徐邸之谤。又教高士京上书,告王珪尝令高士充问其父遵裕侦太后之意欲谁立,遵裕叱遣,士充乃去。又教确之子渭进文及甫廋语书,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等语,以斥挚等有废上谋。惇、卞起同文馆狱,使蔡京、安惇穷治。于是时,中人郝随日夜媒孽称制时事,眩惑左右,惇、卞交关牒议,奉行文书于外,作追废太皇太后诏,请上宣读于灵殿。钦圣献肃皇太后、钦成皇后苦要上,语甚悲,曰:「吾二人日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必行此,亦何有于我。」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烛焚之,禁中相庆。而随等不悦,明日惇、卞理前请,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御殿乎!」抵其奏于地。同文之狱,追逮后殿御药官张士良,胁以刀锯鼎镬,无所得。又适有星变,诏曰:「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戮大臣,释勿治。」恕徒以诎于进取,极口造言仇执政以逞,适惇、卞用事,凶德参会,舍不利之谋,无以激怒人主,废辱之几,上及于君亲,曾不以为忌,而尚何有于臣下之家?推迹谗口开祸乱原,虽江充、息夫躬,尚何以加?新录大抵用邵伯温辨诬删修,惟桃着白华,及郝随媒孽,及钦成亦同钦圣谏,哲宗焚奏,不欲入庙等语,皆伯温所不记。新录既于宣仁传后□此,又于张士良贬白州时重出之,要当去一存一乃善。邢恕以绍圣二年十二月自青州入为刑侍,四年正月改吏侍,五月权吏书,七月兼侍讲,十月迁中丞。司马光坐宣训事贬乃四年四月十八日。高士京上书乃四年二月。同文狱起乃四年八月。恕作此三事时,皆未迁中丞。邵伯温记云先后稍差池,新录不考详,遂因之,要当改正。张士良以绍圣元年二月二十二日与陈衍、梁知新罢御药,士良提点醴泉,任便居住。六月五日,陈衍落遥刺,降左藏副使,添差监郴州酒税。六月十二日皇城使张士良、皇城副使梁知新添差监颍州、亳州盐酒税。六月十八日陈衍送白州编管,二年正月二十六日陈衍配朱崖军。士良自绍圣元年六月十三日以皇城使监颍州税,其后不见再贬。邵伯温云已编白州,误也,对狱,乃送白州。新录称于雷州取士良,或得之,但不知何所据耳。曾布三月辛亥日录乃在郴州,今附布录于后。曾布尔日录:三月辛亥,布既论吕升卿、董必不可遣,是日晚间,梁焘卒。布谓林希曰,早知此则不复力陈矣。先是,绍圣初,蔡确母明氏有状,言邢恕云梁焘曾对怀州致仕人李洵言,若不诛确,于徐邸岂得稳便。寻不曾施行。既而因及甫、唐老事,蔡渭曰,惇云唐老事何足治,何不治梁焘。惇遂检明氏状进呈,下究问所推治,究问所以问恕,恕云得之尚铢,遂召铢赴阙,铢所陈如恕语,云得之李洵。又下洵问状,云实闻焘此语。遂欲按焘而徙之。自去岁因蔡硕言文及甫尝有书抵邢恕,云刘挚有司马昭之心,行道之人所共知,即下恕取及甫书,恕以闻,仍差蔡京、安惇置究问公事所于别试所,摄及甫诘之【二一】,曰:「得之父彦博。」然终无显状。京又令及甫疏挚党人约于上前,如龚原、孙谔辈皆是。又以及甫言未可施行,谓挚等与陈衍等交通,有废立意。乃召郴州安置宦者张士良鞫之【二二】,士良与衍同为御药,主宣仁合中文字,而其言亦无显状,但云衍尝预知来日三省所奏之事,作掌记,与太母为酬答执政之语,太母垂帘,但诵之而已。又言太母弥留时,衍可否二府事,画依画可及用御宝,皆出于衍,不以禀上。既而狱终未决。及甫时在西京,士良寄禁府司,虽议诛陈衍已定,而尚于绞斩有疑,殊可笑也。刘挚曾孙芮,绍兴六年四月缴进其祖父跂建中靖国元年二月诉理其父冤事状【二三】,云蔡京乞废弃刘挚子孙,绍圣五年四月二十五日进呈送三省,五月四日三省进呈讫。刘跂辨诬录云:靖国元年二月二十日见安焘说,张士良内臣,狱中百端诱胁,并无虚说,人甚奇之。又见韩治说,士良供通云别是一卷,与及甫不相干,但同在究治所耳。累次见之未得,今就白铁班所居处见之,说自白州编管令过阙,既到城外,开封更监送军巡【二四】,寄禁半月日,忽夜送一处,帘前语问,先示以知而不告同罪条,又许以见闻赎罪,凡四五十日,却还白州。问以及甫事乃不相干,跂更不敢复问。)   户部言,乞令吏部选差熟药所监官一员。从之。(新削。)   枢密院言:「泾原路经□安抚使章楶奏,见修筑九羊谷城寨,有没烟前后峡、正原等处合行进筑。其应干粮草材植及防城器具未备,乞务先办集,及候农隙日兴工。」诏从之。(楶初奏二月十七日丙午。)   又言,河东乞于府州民安丰寨外修筑第九寨,只是遮护府州部族人民耕种,堡寨不须团聚兵马。诏河东经□司令知府州折克行,只用本州岛汉、蕃人兵,依上番例支给钱米【二五】,候有间隙日修筑,先令条画闻奏。(四月十二日赐役兵,十七日毕工。)   诏以宣德郎、正字朱长文卒,赐其家绢百匹。   户部言:「欲将应府界递年认定应副在京税斛,令司农寺置籍拘管,及令府界提点司夏秋具合科色数目去处关本寺【二六】,令受纳官司供纳讫收附,一面关报府界提举司,检点类聚,申司农寺钩考讫,保明申部覆行驱磨。如不足,依条施行,于次年补足。」从之。(新无。)   陕西都转运司言,乞今后应川路州军起发到发副本路绵绢,如有伪滥不堪,其元买纳处当职官吏,许从本司移文所属转运司取勘具案闻奏。从之。(新无。)   权户部尚书□居厚言:「乞今后令提点坑冶铸钱司据江、池、饶、建州合用铜每年支拨足备。若应副不及九分,即依钩考上供钱帛法,从本部委不干碍官司勘决人吏。阙数稍多,本司官亦量事理申奏,乞从朝廷指挥。其欠数限次年春季补足。」从之。   诏:「雄州榷场不依样纳布,监司降一官,通判展二年磨勘。北客已般到布,令减价收买。今后不如样者须退回,如违,重行停替,监司常切觉察。霸州等处榷场并依此施行。」北客所市布【二七】,岁充军人冬装。景佑以前,布极厚重,自后榷场因循,一岁不及一岁,近年以草织成如鱼网状。昨酌中取元佑初布为样,比旧已极不堪,而主者尚不肯遵依,受如故。□安持等皆言当且姑息,转运司又以不买布则当支见钱,故利于博买,以此上下相蒙,不肯如朝旨施行,故戒之。(此据布录戊午日事附见,当考。安持以绍圣三年十月帅真定。)   庚申,泾原路经□使章楶言:「归顺部落子都啰漫丁等称,西贼点集大兵,已到没烟峡口。虑旦暮入寇,难以枝梧,已牒环庆、秦凤经□使依先降朝旨策应,乞更赐指挥。」诏:「逐路经□司候见泾原路关报,立选将佐人马前去策应,毋致阙事。其余合牵制路分,亦令照会。仍令泾原路经□司密切审问都啰漫丁等投汉情实闻奏。」   枢密院言:「去年累降朝旨,令熙河兰岷路经□安抚都总管锺传、秦凤路经□安抚使陆师闵会合进筑颠耳关。续据锺传奏,乞会泾原、熙、秦三路兵马进筑天都,遂依所乞。传等奏乞且各于本路进筑;又奏乞相度青南纳心,或从近自颠耳关进筑。继请知通远军康谓、通判李深勾集招人甲头,广募弓箭手等,称包得浅井、癿罗、和市等处,其地利不异收复定西及兰州。预先于浅井及斯伯勒川各置城寨,逐处皆有甘泉,最宜养牧【二八】,及秦凤于巴经谷增置一寨;及总领逐路人马至浅井会合,本川土脉膏腴,井泉甘美,已破土修建。于次日奏称,浅井泉源不壮,及与陆师闵议,欲同筑伽罗古城;既而又称审问得本路诸将,皆称水源伏流【二九】,势难决引,恐难成进筑事,牒陆师闵那回兵马,传回定西相度,只用熙河事力进筑。颠耳关等事,锺传前后奏报反复异同,其所陈失实,若不重行降黜,无以惩戒。其康谓、李深及走马承受满志行,亦合行遣。」   诏:「锺传特落集贤殿修撰,降为通直郎、权管勾熙州、兼权签书熙河兰岷路经□安抚都总管司事。陆师闵降为朝散郎,落集贤殿修撰;充直秘阁。康谓、李深、满志行各特追降。因熙河路赏功所转官减年等仍并不用□法,内满志行冲替。」   初,辅臣皆言传措置乖谬,当黜降,章惇便欲罢之。曾布曰:「且削职令管勾签书帅司事。」上以为然。(十三日陆师闵改命。十六日传又降。十九日满志行改命。二年三月二十三日,陆师闵等再责。锺传本传云:筑颠耳关赐名会通,已而坐议异同,筑浅井不成,褫职降秩。佑圣邸报云:据密院奏【三○】,勘会锺传奏乞进筑去处,有违朝廷累降指挥,显属轻易举动,反复异同不当,其逐次奏报,各有诞妄不实;及陆师闵一向依随,并无措置;若不重行降黜,无以惩戒。康谓、李深亦是预议之人,及随军走马满志行并无奏报,理合行遣。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并且在逐路责其后效。内锺传特落直龙图阁,降通直郎、主管熙州、兼权签书熙河兰岷路安抚都总管司公事。陆师闵特降一官,落集贤殿修撰,充直秘阁。康谓、李深、满志行冲替,系公罪事理重,余差遣依旧。除逐人降官、落职及差遣,并追支赐别降指挥外,其满志行冲替并追减年,及不用□法,并康谓权熙河兰岷路都监、权知通远军。布录:三月癸丑,锺传奏率秦师进筑浅井,本无朝旨而传擅为此举,以二十九日已下手,不可遏,亦不答,但进呈讫。戊午,同呈边报,锺传、陆师闵奏,进筑浅井以无水泉而罢。又欲移筑癿罗,而水亦伏流不可引决、恐难成筑事,已牒师闵领秦师还秦,传自以熙河事力进筑。颠耳关乃朝旨素令筑之处,二府皆言其措置乖缪,当降黜,章惇便欲罢之。曾布曰,且削职令管勾签书帅司事。上以为然。布曰,俟详其罪状,后日进呈取旨。)   枢密院又言:「环庆路经□司奏,钤辖张存统制人马进筑西盠□新寨,有西蕃大首领李讹□将妻男并人户约千人、牛羊孳畜等归附。又走马盖横奏,收到李讹□手下投来共二千七十人,牛马羊驼四千五十。西界部族见首领归汉不辍,节次投降。按讹□系蕃中老将,习练边事,素多智计。将全家及部族归汉,即西贼困敝,上下离心,灭亡不久。况诸路近入进筑城寨,逼近西人住坐巢穴,逐路必有愿欲归汉之人。」   诏:「李讹□特除宥州刺史、充环庆沿边兼横山至宥州一带蕃部都巡检使。仍令环庆路经□司依元降条格给与金带,通格内合赐银绢钱,共特赐钱四千贯,银绢各三千匹两,及相度优给与田土住坐,并优以恩意抚存待遇,无令一行上下部族小有失所。其一行人除依格支赐外,内合补名目者,速具等第奏,当议格外优与推恩。并陕西、河东逐路经□司乘此事机,具李讹□投汉事状及朝廷待遇存□次第,多方传达信息,招诱近上首领携挈部族归投,或乘伺闲隙出师讨荡,迫令归附。仍严戒兵官将士不得杀戮老小妇女,如生获到人口,并依先降指挥优与酬赏。即妄杀老小妇女,亦当重行断遣。」(十九日赏张存。二十五日讹□改名。李公裕作孙路墓志云:虏有李讹□者,勇而有谋,对环庆为监军。且内寇不除,朝廷患之,公建议愿以谋取之,计日可得。乃使人谕讹□曰:「汝失安疆,在汝国所系甚大,汝主欲擒汝而戮之,乃欲以鼠窃之微劳,赎失地之大罪,盖已疏矣。吾若遣人以利害问而主,汝得生乎?吾度汝可用,欲以为篱落,故未忍也。汝自计当如何?」因出敕牓示之。讹□感,乞以其觽八百人降。上喜,进龙图阁直学士,赐予特厚。路自宝制加龙直在三月九日。)   环庆又乞锦袄子,准备赐降人。特赐红锦一千,青锦二千。   辛酉,工部言:「乞文思院等处工作合雇人入役者,具人数单于监门官,点名放入。委监官检察功程及造到名件,仍各置历,即日钞上结押,每旬申少府监点检。违者各杖一百。」从之。(新无,可削。)   刑部言将铜钱出雄霸州、安肃广信军北梢门,并过鲍河入两地供输地分等法。从之。(新有,亦可削。)   壬戌,镇安武胜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申王佖加守司空,改保平奉宁军节度使。平江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端王佶加守司空,改昭德、彰信军节度使。   朝散郎、直秘阁、知潭州张舜民为直龙图阁、权知青州。(十六日罢。)   枢密院言:「去年累降朝旨,令诸路期约,乘西贼未能点集之时,出其不意,前去讨荡,渡河深入,直捣贼巢。后来诸路各行进筑,未曾同时举动。缘西贼去岁不熟,今来春深,正是人饥马瘦,上下离贰,事力困弱,不能点集。又诸路进筑各有次第,可以期约并兵深入覆贼巢穴之时。」诏:「吕惠卿、孙览、章楶、孙路、陆师闵、锺传详此,候进筑城寨毕日,人马歇泊,豫选统制官、将佐、使臣,及分擘队伍,整齐战具,计置粮草,乘西贼未能点集之际,相度机会,互相关报,期约兵马,去至兴、灵以来,破荡贼巢。务在措置精审,决保万全,方得举动,不得轻易败事。」时执政议遂欲合诸路兵取兴、灵,知河东孙览曰:「兴、灵未可取也。」乃移书二府,具言兴、灵非余力可下。且曰:「兴、灵之举,曩尝闻余议于相君矣,要使陕西不知用兵而以岁月下之,窃私美至计长策无已。而今反欲速,何耶?」不听。更上疏论其事,二府怒,览寻坐责。(览降职在五月二十九日。此据毕仲游墓志。仲游云,曾布怒,寻以扰夺职。按:章惇实当国,赏罚岂听曾布,仲游殆偏辞耳,今□删润之。然据布录,其怒览者实布也,更详之。)   诏秦凤路经□安抚使陆师闵特降一官,余并依旧。今月十一日落集贤殿修撰指挥,更不施行。先诏秦凤路以兵将会合熙河路人马进筑城寨,其应进筑事并听锺传措置,而师闵削职太重,故有是命。(十一日布录又云,师闵于进退不专,但以素有癿罗之议,故并康谓、李深皆降官而已。二十四日癸酉,陈次升乞再责师闵等,次升不知进筑事不在师闵,上云已谕之。)   尚书省言:「太常寺与合门修定刈麦仪:车驾出,将至耤田门外,礼部、太常寺官、耤田令迎驾起居讫,赴殿下,西向侍立。上御思文殿,宰臣以下依次分东西升殿侍立。刈麦人员以下起居讫,各执器用排立,候合门使诣御座前承旨,临阶传付有司。刈麦讫,揉取麦粒约合用,以黄绢袋封贮,置于腰舁,覆以黄帕,耤田令引诣殿下,北向投进。内侍降阶取麦,进呈讫,付有司,合门使御前承旨,临阶宣付耤田令,付有司变造礼食,以俟荐献宗庙,耤田令授讫,再拜退。俟乘舆次赴插稻彩殿,降舆升御座,插稻人员起居讫,合门使诣御座前承旨,临阶传付有司,兵士一人驾牛一具,以水碌轴自稻池西南角下【三一】,往来讫,于东岸上出,一次插稻讫。上降座,退幸玉津园,如合门仪。秋刈禾准此。」从之。   注  释   【一】大抵积此等小事「积」原作「指」,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邢恕安惇辈皆重足一迹「迹」原作「时」,据阁本改。   【三】臣愚欲望圣慈详酌士广等四十七人所定「所」字原脱,按上文有「士广等四十七人所定」,今据补。   【四】或王巩所见得之「见」,阁本作「记」,于义为优。   【五】是去年冬李清臣事「李」原作「季」,据阁本改。   【六】韦子川一带耕种地土「土」原作「上」,据阁本改。   【七】及沿边按抚司并极边城寨有边事「按抚司」疑当为「安抚司」。   【八】告人与都虞候「都虞候」,阁本作「将虞候」。   【九】诏昭化军节度使「昭化军」原作「开化军」,宋无开化军,据阁本改。   【一○】掌文书「文书」原互倒,据阁本、活字本、长编记事本末卷九一宣仁垂帘及下文乙正。   【一一】内则选建亲近「近」原作「臣」,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二】公肆诋诬「肆」原作「私」,据阁本及上引长编记事本末改。   【一三】所有陈衍罪在不赦「陈」原作「臣」,据上引长编记事本末及下文改。   【一四】若谓因星变止绝追废之谋则可「止」原作「上」,据阁本改。   【一五】公肆诋诬「肆」原作「私」,据阁本及上引长编记事本末改。   【一六】废受遗顾命元臣「遗」字原脱,据上文及文义补。   【一七】及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眇」原作「渺」,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刑法志二改。   【一八】以眇躬为主上「眇」原作「渺」,据同上书改。   【一九】延安郡王侍立「延」原作「定」,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七哲宗纪、卷二四二英宗宣仁圣烈高皇后传改。   【二○】蔡确得师保语「蔡」上原有「闻」字,据阁本、活字本删。   【二一】摄及甫诘之「诘」原作「语」,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二】乃召郴州安置宦者张士良鞫之「郴州」原作「彬州」,按宋无彬州,「郴」、「彬」形近而斗,今据阁本、宋史卷四六八陈衍传及下文改。   【二三】绍兴六年四月缴进其祖父跂建中靖国元年二月诉理其父噃事状「跂」原作「跋」,按刘挚子跂有辩诬录,宋史卷三四○刘挚传言跂「伏阙诉及甫之诬」,今据下文改。   【二四】开封更监送军巡「更」,阁本作「吏」。   【二五】依上番例支给钱米「番」原作「蕃」,按唐宋时期,役人有番上制,今据阁本改。   【二六】及令府界提点司夏秋具合科色数目去处关本寺阁本「色」下有「类」字,是。   【二七】北客所市布「市」原作「中」,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八】最宜养牧「牧」原作「收」,据阁本改。   【二九】皆称水源伏流「伏」原作「复」,据阁本及下文改。   【三○】据密院奏「据」,阁本作「枢」。   【三一】以水碌轴自稻池西南角下阁本「下」下有「池」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六 卷四百九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癸亥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三月癸亥,枢密院言:「司勋员外郎韩粹彦等言:使人在路州、军诸顿酒食料例已经编定,陈设器皿等亦各新备,惟府界诸顿祗应人等自京差到,及酒食之类未曾丰厚,府界宿顿中路管设处,共差内臣两人管勾,显见难以照管。乞今后比附沿路州军条例【一】,每顿各量添差官,专一管勾,及取沿路诸顿酒食料例一体供应。陈设等亦乞下合属修换增置。」诏:「更不自京差内官并祗应人等,只委本处令佐管勾排办,令府界提点司官提举点检。其合差祗应人等,许于本处并邻近县系将不系将下禁军内选差。合用器皿陈设什物之类,令府界提点司别行置造,本处置库收掌。应约束排办等,并依河北、京西路州军条例。」(新本删,要当换此。)   乙丑,朝散大夫、直秘阁、权陕西转运使张询为直龙图阁、权知熙州。降授通直郎、权管勾熙州事锺传再降为宣德郎,添差监永州税。   先是,传再约陆师闵会兵,未至复却之,秦凤人马殆不胜其劳敝。得旨虽不曾赴进筑,亦依例特支。传以劳敝秦凤兵马及奏报反复诡诈,无非欺罔,章惇初欲与散官,而蔡卞谓黄履曾言:「传虽可罪,然首倡边事,功亦不可忘。」曾布以为当然。兼德音亦尝称「进筑之功,传当居首」,乃有是命。(郑居中作传神道碑云:「有告白草原冒赏事,坐责永州监税」,与曾布尔日录不同。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可考。传本传云:「坐议异同,筑浅井不成,落职降官。复有告白草原冒赏者,再降宣德郎,责监永州税【二】、连州别驾,韶州安置。」据曾布尔日录,则传落职降官,不但缘议异同,筑浅井不成也。绍圣三年十二月五日,锺传以安西城进筑,转通直郎。绍圣四年四月十一日,锺传以金城关进筑,转承议郎、直龙图阁。元符元年正月十七日,锺传以出塞讨荡,加集撰。元符元年三月十一日,落集撰。降通直郎。元符元年三月十六日,降宣德、永州监当。元符二年二月二十二日,责连州别驾,韶州安置。元符末,以散官韶州安置复承议郎、知信阳军。寻改密州,有言者,改澧州。)   同议熙帅,惇言:「臣敢保张询可用。如有败事,臣乞独任责。」上顾觽人曰:「如何?」布曰:「臣不深知询,但见惇言询沈审有断,可任以事;及章楶昨乞罢,亦乞询为代。惇身为宰相,当以边防安危大计为念,若援引亲戚,不□边计,则罪不容诛。惇既任责,且试用之,如孙路纯实稳审,或能办事,亦未可知。」上曰:「如此,即用张询。」盖惇前两日已尝密启,故上许之无难色。   先是,上累谕询非帅材。以惇内举,且乞独任责,兼舍询亦未有卓然可用者,遂试用之。   诏申王佖、端王佶特各每年实给赐公使见钱八千贯。   三省言: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   奉敕讲议定验咸阳民段义所献玉玺,臣等取责段义状,委于绍圣三年十二月内,于河南乡刘银村修造家舍【三】掘土得之,即不是茔域内收到。曾有光照满室,及篆文官称。篆文与秦相李斯篆文合,有鱼龙凤鸟之形,是古之虫篆。考其体法,自汉唐而下金石遗文,笔法精妍,无若此者。又玉工言,玉玺制作,即非今来工匠可造。臣等取到秘阁所收玉玺谱记录,与历代史书参照,皆不相合,今止以历代正史所载为据,略去诸家与传注之缪,考验传授之实。   案所献玉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背螭纽五盘,纽闲有小窍【四】,用以贯组。又得玉螭首一,其玉白如膏,亦温润,其背亦螭纽五盘,纽闲亦有贯组小窍【五】,其面无文,与玺相合,大小方阔,无毫发差殊。篆文工作,皆非近世所为。   臣等今考玺之文,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有德者昌」者,唐玺也;「惟德允昌」者,石晋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玺可知。今得玺于咸阳,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体,其文则刻而非隐起,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乃虫书鸟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而工作篆文之巧者,亦莫能髣□,非汉以后所能作亦明矣!   今陛下仰承天休,嗣守祖宗大宝,而神玺自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天之所畀,乌可忽哉!古之王天下者,其盛莫如周,惟赤刀、宏璧、琬琰、大玉、天球、河图、舞衣、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矢以为重宝。汉、晋以来,得宝鼎瑞物犹告庙改元,肆眚上寿,况传国之器乎!或曰:「秦所作,何足宝哉!」然汉高祖破秦而得之,光武降盆子而受之,至为服用【六】,号曰「传国」,而祠高庙,赐民爵。若东晋渡江,世以无玺为讥,乃或设谲诈,兴师以取之。盖其重如此。恭惟皇帝陛下事天之诚,事地之孝,明察着见,而盛德日跻,将以合天地之化,故灵符效祉,神宝出应,其所以昭受命,非竭诚尽礼不足以称。臣等被奉诏旨,得与讨论,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考验甚明。所有玉玺,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法物礼仪,乞所属施行。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按故事,详定以闻。(正月十七日得玉印,五月一日受。崇宁五年四月李公麟传载,公麟以为秦玺,议甚详。要亦不必具载也。)   御史中丞邢恕言:「张舜民除直龙图阁、权青州。按舜民资望轻浅,未宜遽得青州。况舜民在元佑闲踪迹驳杂,今不次擢用,实骇观听。义不获已,须至弹奏,望寝罢。」权殿中侍御史邓棐言:「张舜民顷在元佑,方大臣变乱成宪,而舜民历御史、宰属,但闻助奸,不见正议【七】,论今之法【八】,亦合窜投,不知何名更与进擢?乞追夺成命。」诏张舜民差除指挥更不施行。(十三日除。)   枢密院言:环庆路经略使孙路奏进筑西盠□寨毕工,乞赐寨名。 诏赐名横山寨。(七日赐筑兵特支。)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   准枢密院二月二十七日札子节文坐到圣旨指挥。臣勘会九羊谷已兴工筑八百步寨,非久可毕,其后石门、床地掌即未曾择地兴工。   自二月二十六日兵马入蕃界后,踏逐得九羊谷,去平夏城约三十里,经历后石门,侧近野蠄川,正当西贼来路。若不筑堡子,则过往军民、耕樵之人,不免钞掠杀戮之患。又床地掌之北,其名泥棚障,亦是要害道路。九羊谷去镇羌寨约三十里,西面接生界,山川隐暗,皆是贼路。若不筑堡子,不惟军人百姓往来道路梗涩,兼纵招刺得弓箭手,无敢耕者,则是所筑之城寨空费财用,所拓之地土徒有虚名而无实利,其间便有增添戍守、兵分力弱之虑。臣所以区区窃欲补全篱落,保聚人民,使荒土变为良田,戍守之兵资藉耕者,如此则国用可省,兵力可强,天都之地,已是吾土,敌虽倔强,彼将自毙。   前曾奏欲于后石门、床地掌建寨筑堡,上件地名,并在生界,得之传闻,即未曾委官踏逐,今来始见的实利害。考核地理,其后石门去野蠄川,床地掌去泥棚障,并皆密迩。臣既开拓疆土,而更切切于此者,所以为国家建固圉强兵之利,非作身谋。今准朝旨,罢修元奏堡垒。勘会天都山,乃在九羊谷西北,去镇羌寨一百余里,而床地掌、泥棚障实在西边。镇羌寨南至怀远寨,更有木鱼川,亦是贼路。纵便将来进筑,直据天都,其九羊谷、镇羌寨西面,亦须有关防,而野蠄川见是贼来之路。臣之管见,所谓紧切者,朝廷乃以为至闲慢。臣欲默默不言,则所筑城寨,所拓土地,如前之所陈,欲纷纷辩论,则上拂朝廷指意,必取诛戮。然而身当阃外之寄,图惟疆事,不为朝廷取信,尚何面目以见将佐士卒哉!继此或有所为,欲望将佐禀从号令,遵守约束,亦已难矣!伏乞朝廷先罢臣职任,然后选委侍从或亲信官按视体量。如臣言缪妄,乞赐重行贬黜,以戒将帅。臣见候进筑九羊谷了当,分屯军马,起发往渭州听候指挥次。   黄贴子:   臣前年冬蒙陛下召自远方,付以泾原经略之事。朝廷方议进筑,亦尝至枢密院遍观臣僚奏陈策画,以至朝廷论议,未有略及进筑葫芦河、褊江川、前、后石门者,独锺传欲进筑南阳川、瓦和市、善征泊伯。已降朝旨,令传会合熙、秦、泾原三路兵马进筑。臣实时于三省、枢密院臣僚前疏驳其非,因得指挥,令臣自当管认一处。臣既领职任,体究锺传所陈,校量利害,未见有可为之理。到官八日,遂建进筑石门前后峡、好水河、古高平、褊江等处。幸托陛下威灵,仅能集事。但新开疆土,自熙宁寨以北至平夏城,仅四十里;自古高平西至镇羌寨五十余里;自怀远北至九羊谷,约六十里;自九羊谷东至葫芦岸【九】,仅五十里。新开疆土所筑城寨,直北有大山限隔,贼之来路不过五六处。至于自葫芦河岸至古高平,正当十川,及怀远至九羊谷六十里闲,贼之来路甚多。若不相度要害,增筑堡寨,则将来必有抄掠之患,客旅往来有害。而二寨声援不接,空以透漏之法绳将寨官、地分巡检,虽日行诛责,欲其不透漏,不可也。而议者以臣为老怯。臣年齿七十有二,思虑颠倒,怯害之讥,所不敢辞。唯乞陛下选择不怯者代臣,庶几边事早得允当。   又去年三月,进筑开拓四十余里,建两城寨,良田几万顷。虽已招到弓箭手,臣今亲至其地,只是城寨侧近并新筑古高平堡左右,方有耕者,纔百分之一。至于平夏城东北至葫芦河岸,耕夫无敢施工。其地非不美也,其人非不欲也,盖西贼日夕隐伏,伺隙抄掠,便有殒躯丧命之患,则耕者岂不畏惧!臣得诸将议论,方欲经营添筑护耕堡,使人人皆有生业,秋夏田成熟之后,官司计置粮草,不至枉费国用。既得朝旨,一切不敢更有论列。而狂瞽之语,又及闲慢之事,此臣至愚至暗,不敢自欺以希合朝廷也。伏望圣慈深思详察【一○】,择才力强敏,能如朝廷意指之人代臣,早归田里,幸甚!幸甚!   又臣本路窃观李继和、曹玮筑寨置堡,其意概可考证。三川、定川两寨,相去纔十八里,而山外堡寨,处处相望,地里至近。西贼尚或寇掠,然不能为大患,扞蔽坚全,至今蒙利。乃能安进弓箭手,辟土力耕,号为富庶之地,而有善战之兵。如此则有益于国,有利及民。今闻诸路进筑,竞以深入远去为能。成城之后,逐路旧额兵马,必须分差戍守,城寨相去辽远,他日必有后患。逐路止是旧日之兵,既分布防守新垒,西贼忽然举国并兵攻围一路,未知何以支梧?盖兴事不以渐,则圣人有「欲速不达」之戒。臣每思之,窃为寒心。更乞陛下深察愚衷。   又臣亦知诸路进筑,自用一路之兵,指日了当逐处,不独因高割削成城,而版筑之工甚省,盖非夏国要害之地,故彼亦不来力争。去岁三月,本路筑两城寨,而西贼倾国之觽云集。今九羊谷兴工三日已后,已有六万余骑分布天都山左右,只候中寨人马齐集,便来掩击,则本路举动不可以比方他路也。臣去年尝委种朴进筑褊江,朴坚欲借兵邻路,自云步骑兵不满八万,并不勾集保甲,不敢举事。今春种朴在环州筑灰家觜,只用二万余兵,亦有成功。臣窃谓一种朴耳,前日非怯,今日非勇也,盖事有难易,理有可为不可为,此朴所以或怯或勇也。更望圣慈广览兼听,审观事势,察虑贼之争与不争,则难易之实,灼然可见矣!   又泥棚障、大障湾、上下木鱼川,皆是西贼来路。今筑九羊谷,与镇羌寨相去不远,又臣分布兵马沿路把截,故不敢辄来断粮运道路。若将来进筑天都,全藉大车般运至九羊谷。自九羊谷更不通车行,须当以人夫头口般运。自镇羌寨至天都百余里之闲,贼路既多,臣亦不敢保粮运道路不为西贼隔绝。万一救东寇西,首击尾应,岂不危殆?更乞朝廷详察。   三省、枢密院勘会:「朝廷昨降指挥,止为九羊谷已建城寨,即后石门、床地掌不须进筑,虑虚费公私财力。若逐处合于中路,修筑遮护道路耕种堡子,即与古高平、塔子觜事体一般。上件两处,即不曾奏听朝旨,今来因何不便行修建?兼朝廷在远,边鄙有未尽利害,即当详具条陈,岂可便奏乞罢任及差官体量,未欲别作行遣?」   诏令章楶更切相度,如泥棚障等处,合行修筑通路堡子,可以遮护得人旅往来及弓箭手耕种。如兵夫未放散之时,即便随宜修筑。若已放散,即指挥姚雄一面经营,候有闲隙修筑。仍速具已措置施行次第闻奏。不管将来,却致贼马抄掠往来人旅及有妨弓箭手耕种。   又诏章楶奏报轻易,特降充龙图阁直学士。(楶以三月五日奏此启,诏不知是何月日。旧录于三月十六日略载楶奏,即坐奏报轻易降职。按前云「未欲别作施行」,然则降职必不同日。今但因旧录,仍取楶奏详载之。旧录云: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先准朝旨,后石门、床地掌不得兴工,如已兴工,速行寝罢。勘会天都山,乃在九羊谷西北,去镇羌寨百余里,而床地掌、泥棚障实在西边。镇羌寨南至怀远寨,更有木鱼川,亦是贼来路。纵将来进筑,直据天都,其九羊谷、镇羌寨西面亦须有关防。而野蠄川见是贼之行路。乞选侍从或亲信官按视体量。如臣谬妄,乞量行贬黜。」诏章楶奏报轻易,特降充龙图阁直学士。)   先是,曾布言:「近日边臣奏报,大抵自肆。如章楶前日议进筑事,稍不同,便乞罢任,仍云议者以臣为老怯。此乃章惇与楶家书中语,岂可便轻易书之章奏!」上亦以为不可,令削一职,觽皆以为宜。蔡卞又言:「昨进筑九羊谷,不预计置簿掾,却奏称旋行般运,亦可罪。」布曰:「此未足言。但以奏报轻易黜之,则诸路皆知警惧。」觽亦然之。遂有是命。(十九日又降一官。)   尚书省户部奏请应州、县当行人吏揽纳常平、免役等钱物受赃,乞依重禄公人因职事受乞财物法断罪,其乡书手若揽纳有赃犯,即乞依近降绍圣常平免役因纳受乞钱物法施行。从之。(新削。)   丙寅,尚书省言:「进奏院承受尚书省、枢密院实封及应入急龏递文字,并实时发。又承受捕盗、赈济、灾伤、河防紧急及制书并朝廷文字应入马递者,并当日发。又承受制书及朝廷文字入步递者,限一日。余文书不得过三日。限内有故未毕,监官随宜量展。」从之。(新削。)   户部言:「诸路酒务,乞将大务所收钱数,至岁终先比较祖额。如有亏少,即将比较务收到钱数补填大务亏少。外有剩数,仍依大务见趁祖额,以十分为率,除出二分外,余数依条纽计合支赏钱,只支与比较监专等,其大务即与免作亏欠。若大务所收课利至岁终比额增剩,比较务至岁终亦须收趁及二分外,其余增剩钱数与大务所收增剩钱通笃,比较务赏钱仍比附依朝旨减正监官之半。如比较务岁终趁不及二分数目【一一】,其赏钱更不支给。若大务依条合该改正新额,即随新额,依此施行。」从之。(新本削去。)   戊辰,宝文阁待制吕嘉问为户部侍郎。   诏:「近闻省、寺官多是私谒后族之家,或以邂逅为名,诸处宴聚,当与薄责,庶几少诫。」吏部郎中方泽、户部侍郎刘宗杰、户部员外郎郑仅各罚金三十斤,卫尉卿陈纮、水部员外郎赵竦各罚金二十斤。方泽知虔州,郑仅知建州,赵竦知饶州,陈纮提举崇福宫,刘宗杰管勾太平观,并任便居住。   三省言:取到朝奉郎、国子监丞苏駉状,内语言不同。诏差安惇同大理寺右治狱长官根治,诣实奏闻。駉,颂子也。   先是,同知枢密院林希面奏,「苏駉尝过臣,言见中丞邢恕,云待教臣过三省」等语。既而又具札子言:「恕谓駉,欲令希过三省。蔡京于三省有嫌,唯西枢可处。駉谓恕中丞眷遇方隆,他人必未可先。恕曰:「恕与京熟,当且先之。恕于此迟速无所较。」上曰:「此语可怪。」章惇曰:「当召駉至都堂问状。」上令便召希再对,又言:「臣不敢不以恕语闻者,恐人疑臣有欲三省之意。臣与恕本无他,只缘臣为中书舍人,曾撰吕公着贬词,深斥其恶。恕本公着门客,素出其门,希纯兄弟责望恕以报恩,恕无可为者,故自在言路,力欲攻臣,为吕氏报怨尔。」上默然。希又曰:「恕日夜声言欲排斥臣,昨李譓公然对人言,曾见谏官有文字攻臣。更倡此语,欲相倾摇。」曾布言曰:「譓之诞妄可罪无疑。岂有安惇欲击执政,肯于殿庐中以文字先示譓?臣亦闻人言,恕云不击希,只令希自图去就。」上曰:「此等语非所问,但如駉所言,则非恕所当预尔。」布又曰:「蔡京与章惇相失,亦首因此。京有兄弟并进之典,而惇昌言于人云:『自三代以来,无此故事。』故京深怨之。」上曰:「朝廷欲用蔡京,则章惇亦管不得。进退执政,岂得由人!」布曰:「非独进退执政非大臣所可自任,至于侍从近臣,亦当自人主进退,岂大臣所得专!若议论人物及论说事理,亦恐无不可。」上曰:「论人物即不妨。」布曰:「若论议人物,则疏远小臣言之亦无罪。然章惇所说义理则然,惇但口快,不当于人前昌言尔。以臣度之,惇未必敢于陛下前及此。但京疑其沮己,故怨之深。邢恕亦尝语人云:『人以恕为附二蔡,恕实不附他,但涉世牢笼,人情所不免尔。』恕榻前之语,乃是公论,意谓于陛下前所陈至公也。然外人但见恕与蔡京及蹇序辰辈甚密,故不能无疑。恕大抵多言多用数,人人欲得其欢心,凡聚会处,必人人挽之,与之附耳私语,然人亦罕以为信也。」上曰:「章惇言,人谓之『邢训』,云好教训人。」布曰:「自元丰时已有此名,只如须欲调和不同之人,人各有所守,何可调一也?恕元佑初行之已无效,然为之不已。」上曰:「每来此论事,重鼑反复,未尝不移数刻,所言者只是居常所论。但每事须更从头说一遍,极可厌。」布曰:「外间亦常疑其奏对太久。」上曰:「甚久!」希曰:「须半时辰以上。」   惇寻召駉至都堂问状。是日,惇以駉所供状进呈,与希口奏颇异。又言:「恕云:『进退执政,当出人主,虽宰相不得与。』」惇因言:「初问駉时不及此,既供状乃及此。」上曰:「駉所陈却如此不同?」希复自辨,上曰:「推治即见虚实。」故有是诏。   而恕亦以是日对延和殿,奏疏劾希:「纤巧倾险,天下共知。顷事先帝,遣使高丽,临事辞难,尝坐谴责。其后止缘王珪主张,再历文馆。先帝前后累有德音,谓为奸邪,播在髃听,在先朝止于礼部郎官而已。宣仁圣烈皇后垂帘,王珪既死,韩缜首在相位,希与弟旦遂附韩缜。擢希为左司郎中、起居舍人,旦为工部考功郎官。已而梁焘恣横,兄弟阴相附会,儙年之闲,焘凡再荐旦、希以自代,皆有显据可以考质。及至李清臣当国,初除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章惇既至,未行,复留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坐阶柄任。考希本末,凡所党附皆阴邪之臣,其迹甚明,惟稍见抑于先帝之时与元佑二三年闲,其余无所不利,则其纤巧可见。加之引用亲党,内外姻戚遍列朝路,鲜有遗者。其意乃欲遂擅朝廷以为私计,中外有识,无不知其为真小人。而善谀用事大臣,事之如奴,所欲靡不如意,其势炎炎,不可容长,臣恐终不利于国家。伏望圣慈出自独断,即赐黜罢。」   上面谕恕曰:「得非以希奏卿与苏駉言,待教希过三省及蔡京为西枢等语乎?」恕谢不知。上又以駉所供状谕之,恕言:「偶与駉谈命夤缘及此,非有他也。」上曰:「如此乃闲话耳,已差官根治。」恕退,又入札子言:「臣早来已曾面奏【一二】,臣乃陛下所擢,以为御史中丞,寄之耳目。而林希乃宰相章惇所荐,阶缘以至执政【一三】,倚为腹心。希与苏駉系正亲家,駉之兄诒乃希之亲貋,駉又因希荐于章惇,用为国子监丞。希方引駉,闲时与臣两人相对,旁无证佐,又无文字,照据口语,欲以诬臣有意移易大臣。移易大臣乃出陛下独断,虽宰臣所不敢与,必待询访而后敢言,岂臣力能及!有理甚明。然恐希与駉相结,欲以此诬臣,既已付之吏议,而章惇身为上相,与林希为党,髃臣畏之如虎,窃恐所差官观望,或凭无证不实之辞,抑臣依从,其为利害不细。今臣为陛下耳目,希为章惇腹心,天下无不知者。臣不为希所诬,臣留而希去,则权归人主;希能诬臣,希留而臣去,则权归宰相。安危祸福之机,在此一举,欲望陛下深察近臣中非章惇等党者,令考实其事。臣与駉言,各无证佐文据,所可凭者,有理与无理尔。臣将来若蒙取问,逐次应报讫,须具实封奏知,欲望圣慈详酌。若臣言无理,不逃圣鉴,臣即甘俟诛贬;若臣言有理,惟望睿慈主张,则臣庶免为文吏之所锻炼,用事大臣之所倾挤。此事乃直上系国体,非止臣蕞尔一身而已,伏望明主留神幸察!」   恕寻又奏疏曰:「臣已弹击林希,窃恐大臣阴为朋党,欲望圣聪以希有诬臣之言,欲不行臣所奏章疏。缘臣欲击林希,非止今日,其所论希罪恶,并曾先事奏闻,非谓林希见诬,方行弹治。兼臣十九日已前并不知希尝有诬罔也。原希敢结亲党以无证缪悠之常谈,厚诬天子耳目之官,欲以塞臣之言,使不得发,此希之奸谋本情也。大臣党希者,从而欲实其事,则其助之之意已可见矣。今欲遂如其请,收臣章疏不行,即是林希之奸谋果伸,大臣党助之意果行,而天子之耳目废,朝廷之纪纲坏矣!况臣论希罪恶,与今来希所诬臣之语,并不相干。窃计其余台谏官亦有章疏击希,其言自合先次施行,然后别治口语,两不相妨。伏望陛下特奋威断,早赐指挥。」   贴黄:「臣恐大臣或以台谏为有党,欲废其言,如此是大臣为党也。令两下皆可相指以为党,即乞圣意察其孰是孰非,孰邪孰正,孰公孰私。其理是,其迹正,而其心归于向公者,即不党;其理非,其迹邪,而其心归于营私者,乃为党。以此观之,不知台谏为党邪?大臣为党邪?心不逃圣鉴矣!」(余见四月十四日壬辰。)   申王佖、端王佶陈免守司空,诏并不允。   户部言:「楚州奏涟水军监税、奉职郑寿妻室女因姑患消渴日久,遂割股肉供食,已得痊安。乞特赐褒旌,布之天下。」诏赐绢百匹、羊十口、酒十瓶、□十石。   大理寺言:乞应大理寺、开封府承受内降公事,并依旨勘断,各不得奏请移送。从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讨荡夏州一带人马族帐得功人。诏等第转官、减年、支赐。内减年人年限不同者,依条比折【一四】。皇城使已上转官,减年,并回授与有官儿男。蕃官如无磨勘年限人,许权寄,再立功通计推恩。(新本删修云:鄜延路经略司言讨荡夏州族帐得功人【一五】。诏转官减磨勘年赐物有差【一六】。布录云:赏鄜延夏州讨荡将佐等。)   环庆路经略司言进筑兴平城毕工。诏:「西上合门使张存,皇城使、通州刺史张诚,皇城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种朴为统制兵马进筑兴平城横山寨毕工,兼接纳李讹□一行归汉【一七】,张存迁东上合门使,领成州团练使,升充本路都钤辖;张诚迁秦州团练,更转一官回授与有官儿男;种朴迁文思使。余次第推恩。」(二月二十九日兴平城赐名,三月十六日横山寨赐名。讹哆来降,在三月十一日。布录云,赏环庆兴平寨进筑。布录戊辰又云,环庆建通塞堡,鄜延修开光堡。按通塞堡毕工在二十四日癸酉。)   诏,泾原路经略使章楶申请进筑措置般运不当,特降一官。(十六日降龙直。布录:戊辰,楶奏乞令熙秦般运斛斗应副进筑,特降一官。)   又诏,满志行在军中,方锺传举动反复之际,一无奏报,前责太轻,特勒停。   庚午,幸申王府。   辛未,幸端王府。   癸酉,三省言:「提举荆湖南路常平等事董必奏:『体量到知雷州,朝请郎张逢,同本州岛官吏至门首接见苏轼、苏辙。次日为会,召轼、辙在监司行衙安泊,又令僦进纳太庙斋郎□国鉴宅。逢每月率一两次移厨传管待,差白直七人借事。本州岛海康县令陈谔差杂直追呼工匠等应副□国鉴修宅,又勒居民拆退篱龏,阔开小巷,通行人马,以避辙门巷,及借手力等事。』」诏苏辙移循州安置,张逢特勒停,陈谔特冲替。本路提点刑狱梁子美既与苏辙系婚姻之家【一八】,不申明回避,并其余监司失觉察,各罚金三十斤。(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必受命体量。陈天倪作苏门下语录云:「公谪官雷州,市中无屋可僦,独有一富家余破屋数间可赁,仍与作交易,文契分晓。舍主欲稍完葺,方交舍时,章子厚访问下州府,发此事,云苏侍郎强夺雷氏田宅。舍主鞫问,赁契分明,遂已。数年,子厚谪雷州,亦召前人与议,其人曰:『不可。苏侍郎来,几惊煞我,今更不敢赁章相公也。』作法自弊如此。」按当时差董必体量,天倪所闻未详也。)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进筑九羊谷寨毕工,诏赐名九羊寨。又奏修筑石门峡东塔子觜堡毕工,诏赐名石门堡。(绍圣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建议。布录:癸酉,章楶、姚雄、刘何、李譓、李光皆言粮草事力未备,未可进筑【一九】。楶此事附见,当考。)   河东路经略司奏,崇仪使张世永等统制兵马出界星罗默隆、横川一带讨荡,斩获一千余级,大小首领二十余人。诏张世永已下各等第赐银合茶药。   环庆路言,修筑通塞谷毕工,诏赐名通塞堡。   枢密院言:「西贼近已困敝,耕种之时,必须并边住坐耕牧。如诸路对境及横山一带等处,自来应系贼界内耕种之地,若能体探得的实住坐耕牧去处,知得贼觽多寡,地理远近,可以必取胜捷时,遣兵马前去掩击,使贼不能安居耕种,免使将来秋成,更肆猖獗,实为边防之利。」诏陕西、河东逐路帅臣【二○】,豫选统制官及得力将佐、精锐兵马,战具干粮足备,体探西贼盘泊耕牧处,前去掩击,决保万全,毋致败事。(布录云:诏诸路时出扰耕。六月末章楶奏可考。)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投来部落子都啰漫丁、都罗漫娘昌并为三班奉职,优给路费,伴押赴阙。   雄州言,涿州牒称:「为夏国告计会南朝,却令还复旧所夺疆土城寨。」诏枢密院定牒本付雄州,回牒涿州。   先是,范镗使北朝,接伴问夏国事,且言夏人数遣使来彼求助,欲祈罢兵,仍云要地多为汉家所据,及云曾移牒。镗答以不知。是日进呈涿州牒,诏令以四月中旬回牒,而章惇言未可回牒,寻已之。   他日,上谕曾布曰:「北界又有牒催夏国文字。」曾布对曰:「此牒来日已久,不可以不答。」上亦以为然。曾布退以语章惇,章惇曰:「须十月乃可答。」布曰:「旧例皆实时答,若一向不答,万一欲遣泛使,何以拒之?」惇曰:「只消令雄州答以无例。」布曰:「终能遏之否?」惇曰:「若答速,见自家劳攘,往往便遣使。若不答,必不敢遣。若如子宣意,去年十二月已答了。」布曰:「答之何害!元丰中牒至便答,未尝闻遣使,此乃已试之效,何以知不答牒却不敢遣使之理?」惇曰:「正如萧禧争地界,只为应接太速。」布曰:「此事自有旧例,莫与争地界事不同。」惇勃然曰:「惇措置边事不错。」布曰:「安知不错!若误他边事,自家莫难更安位。」惇曰:「自家误他边事,不止不安位,当斩首以谢天下!」布曰:「教谁斩?」惇曰:「好,但任便。若误事,惇不管他。」布曰:「布不至不晓事,机权智略,亦不在人下。凡措置边事,一有过当,必加裁节,令就绳墨,不然疏脱多矣!」许将曰:「所言皆有理,且更商量。十月诚恐太缓。」蔡卞笑曰:「止,止!不许说!」布亦笑。既而吏检元丰五年正月牒,二月答,惇乃已。时六月壬寅也。   翌日,同呈牒本。旨以七月降牒本付雄州,令八月回北界。惇默然,布亦不复论。及再对,布因言:「北界回牒已缓。昨四月得旨,既而章惇又欲罢,今已得旨七月回,乞更不移易。缘朝廷待此北人,一饮食,一坐,一揖,皆有常数,以示无所轻重。至于相国寺与馆伴烧香先后,亦必争论,但事皆有常,故未尝不屈伏。今牒弥年不答,乃明示以忽慢之意,恐不便。」上曰:「是他无道理。」布曰:「元丰中牒一般。事已往,无可言者,但此回更不可移易尔!」上曰:「无!」退见许将,曰:「上对三省,亦深患远人不安静,当以理待之。盖闻昨日喧争之语也。(六月二十六日癸卯布录,今并入此。)   甲戌,定武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咸宁郡王俣改河阳三城雄武军节度使,进封莘王;集庆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普宁郡王似改横海镇海军节度使,进封简王;武成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祁国公偲改武安军节度使,进封永宁郡王。   中书舍人范镗试给事中,权户部侍郎杜常为集贤殿修撰、知青州。   权吏部尚书叶祖洽言:「伏见太常寺定到韩缜谥议,申尚书省部复议【二一】。按缜在先朝,擢于罪废之余,致位枢机之地,其受先帝恩德为不浅矣!然垂帘之初,内则交结张茂则、梁惟简以取宰相,外则附司马光辈逐蔡确为自安之计。至于更改法度,缜尝阴致其力,凶虐贪秽之迹,暴着中外,庄敏美谥,非缜所宜。」诏更不定谥。(邵伯温辨诬云:韩缜有心术,章惇畏之。凡元佑执政从官,惇必以事中之,不敢及缜。方迁谪诸公时,缜以节度使知颍昌府,观文殿大学士领宫祠,盖惇虑缜能害己也。至缜死,方使叶祖洽言不与赠谥而已。)   诏新除宥州刺史、充环庆路缘边兼横山寨至宥州一带蕃部都巡检使李讹哆别降宣命,降去环庆路缘边兼字【二二】,只充横山寨至宥州一带蕃部都巡检使。本路帅臣言讹□新附,未宜遽统诸蕃官,恐于蕃情未安,故有是命。(十一日李讹□来降。)   诏章楶候农事稍空,进筑没烟前峡。(此据布录。)   御批:「契勘京朝官以上,自合衣公裳出入。宣德郎司马宏、承务郎勾当染院李无咎不识分守,身服便衣,辄敢微行街市,杂与小人为伍,观看车马。士人立朝,全无廉耻,可送御史台疾速取勘,具案奏裁。」司马宏、李无咎并冲替。(五年三月二十五日事。)   乙亥,宝文阁待制、知桂州胡宗师知永兴军。朝散大夫、权广西转运副使程节为直秘阁、权知桂州。   诏辽使经过,如遇知州病患事故,差请到权迎送人使官,应本州岛接送人使有违慢阙误,许权官按举勘断。从接伴使韩粹彦请也。   户部言,乞河北、河东、陕西路除知州、通判外,其余当职官并不许入中及坐仓坐场,其粜俸余即不得过坐仓分数。从之。(新削,五月二日。)   刑部言,犯罪未□及已□未复旧官而再犯罪者,自后犯日别理期□。从之。   吏部言:「官员罢任或未罢任应关升者,并许所在州投状录白未经关升文字,差官点对,仍取家状一本,连申吏部。即愿赴部关升者,听。」从之。(新削,无。)   丙子,朝请郎李延贲守将作少监。诏少府、将作、军器少监杂压,并依元丰令,其元佑指挥,更不施行。(元佑指挥云何?玉牒云:复少府、将作、军器少监班序。)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进筑颠耳关毕工。诏以通会关为名,除陆师闵、锺传已责降,其路分都监已下,各等第赐银合、茶药。(本纪书丙子筑会宁关。盖五月二十三日改通会为会宁也。)   枢密院言,京东、西路安抚提刑司奏,乞依元丰五年诏,巡检下全置土兵缉捕盗贼。从之。其所招土兵,仍须本州岛及邻州有户籍者。无户籍有主户一名委保者【二三】,亦听招刺。   诏今后在京禅僧寺院,士庶之家妇女除同本家男夫作斋会听人入外,余辄入者,并杖一百;夫子知而听行及主首不举,各一等科罪。先是,开封府奏请乞严行禁止,故有是诏。(新削。)   户部言,欲陕西路年额解盐钞只得赴池请盐,其泛给文钞,许赴京中卖请钱。从之。(新削。)   戊寅,枢密院言:「溪洞缘边寨铺,寨主、都监两员处,每半月一次,轮那一员逐日量带兵甲在外,夤夜于地分巡逻把截,仍本州岛给印历,付所管地分官司。寨铺候逐官巡历到彼,实时批上官位姓名月日,季终缴申本州岛点检,申都钤辖司。如巡历不到,虚上文历,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从之。   朝请郎、集贤殿修撰、前知河中府韩宗师卒。   注  释   【一】乞今后比附沿路州军条例「军」原作「将」,据阁本及上文「使人在路州军诸顿酒食料例」改。   【二】责监永州税「监」原作「降」,据宋史卷三四八锺传传改。   【三】于河南乡刘银村修造家舍「于」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宋会要舆服六之七补。   【四】背螭纽五盘纽闲有小窍「五盘纽」三字原脱,据同上书及下文「其背亦螭纽五盘」补。   【五】纽闲亦有贯组小窍「组」原作「纽」,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宋会要舆服六之七改。   【六】至为服用「至」原作「主」,据阁本改。   【七】不见正议「议」原作「论」,据阁本改。   【八】论今之法「论」原作「议」,据阁本改。   【九】自九羊谷东至葫芦岸据下文「葫芦」下疑脱「河」字。   【一○】伏望圣慈深思详察「思」,阁本作「赐」,是。   【一一】如比较务岁终趁不及二分数目「比」原作「此」,据阁本改。   【一二】臣早来已曾面奏「臣」下原衍「除」字,据阁本删。   【一三】阶缘以至执政「至」下原衍「引」字,据阁本删。   【一四】依条比析「条」原作「保」,据阁本改。   【一五】鄜延路经略司言讨荡夏州族帐得功人「族」字原在「言」下,文不可通,据阁本改正。   【一六】诏转官减磨勘年赐物有差原作「诏磨勘年赐转官减物有差」,据阁本改正。   【一七】兼接纳李讹□一行归汉「接」原作「按」,据宋会要方域一八之二一改。   【一八】本路提点刑狱梁子美既与苏辙系婚姻之家「与」下原衍「停」字,据阁本删。   【一九】未可进筑「筑」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诏陕西河东逐路帅臣「陕」字原脱,按宋无「西河东路」,意不可通,据上下文义补。   【二一】申尚书省部复议长编记事本末卷一○二逐元佑党人「省」作「吏」。   【二二】降去环庆路缘边兼字「降」,疑为「除」字之讹。   【二三】无户籍有主户一名委保者「主」原作「土」,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七 卷四百九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夏四月己卯朔,上批:宗室右侍禁士实修进艺业,可特授承务郎。   庚辰,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修筑开光堡毕工,乞赐名。诏赐名开光堡。(三月十九日。)   奉国军留后安定郡王世开卒。辍朝,临奠,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信王,谥献敏。   辛巳,三省言:宣州泾县主簿邱鄜,江宁府右司理参军吉观国,辰州司理参军王天倪,试宏词科中选。诏鄜循一资,观国教授河中府,天倪华州。鄜,和州人也。(布录辛巳,同呈环庆慕化获人畜数:斩首百级,驱牛三百。)   壬午,朝献景灵宫,至于癸未。   礼部尚书蹇序辰言:昨准朝旨,编类贬责司马光等事状,候编类毕,欲缮写一本进入,以备省览。从之。(此据元符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徐铎奏请进书。序辰初乞编类,在绍圣四年三月二十五日。)   京西排岸司言:西河石炭纲有欠,请依西河柴炭纲欠法。从之。(新削。)   枢密院言请军营创立庙宇者徒一年,称灵异动觽者加二等,庙宇未立,各减二等,止坐为首之人。本辖将校、节级不止绝,与同罪。从之。   甲申,上幸东宫莘王府、简王府,因幸睿成宫。(二十二日推恩。)   乙酉,环庆路经略使孙路言,美利寨相近有之字平,可以建置城寨,乞从臣体度边情进筑。诏孙路审度,从长措置,无致轻易败事,仍节次具措置次第以闻。(曾布尔日录云:路言。自进筑以来,止用厢军[一]、保甲般运军器,不曾和雇车乘,觽莫不称之。附见,当考。)   枢密院言:鄜延路进筑罗密谷岭堡寨,河东路进筑榆木川寨。诏军兵等赐钱有差。(正月四日,奏乞城榆木川,四月十一日赐名;罗密谷岭堡,四月十二日毕工,十四日赐名。惠卿家传不载此。)   鄜延奏,已差王愍、苗履统制扰耕。泾原奏,进筑没烟前峡,乞秦凤、环庆兵各万人。从之。续令环庆辍骑兵五千,秦凤三千,仍选精锐。又令秦凤整龊其战士及余丁,以埙熙河会合。(两项并据布录乙酉日事附入,当考。)   丙戌,修国史提举官、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惇等进神宗皇帝正史纪二册。   诏化州安置梁焘卒,不许归葬,家属令昭州居住。(四年八月十六日,绍圣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梁焘卒于化州,州属广西,距京八十一程,卒既百日,朝廷乃知也。五月四日,诸子并勒停。)   礼部、太常寺言:「奉诏详定沿宝法物礼仪。谨按国朝会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会仪。今奉上传国宝,欲用五月朔朝会行受宝之礼。沿宝仪物各依上尊号宝册仪,为祗受之礼。兼按淳化元年因元会而行册礼,今五月朔,于故事当大朝会,乞就大朝会日,以礼祗受。前期,有司豫行制造沿宝法物,并宝进纳入内,俟降出,权于宝堂安奉【二】。前三日,差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前一日,上斋于内殿,上服通天冠【三】,御太庆殿,降坐受宝,髃臣上寿称贺」。从之。   鄜延路走马郝平言,塞门北有故芦关,乞修复作守御堡寨。平以为西贼入汉界,至芦关百三十里乃有水,水源在芦关。若据之,则西贼往还二百六十里无水。诏经略司详定、保明以闻。(布录云:鄜延走马郝平奏乞进筑芦关,云羌中人马入汉界,至芦关百三十里乃有水,水源在芦关。若据之,则西人往还二百六十里无水。诏令鄜延相度闻奏。先是,孙路言:「鄜延进筑芦关、乌延口,环庆筑盠□、定边,则横山非贼所能有矣」。颇与平所陈合。上亦称平晓事,已移熙河走马。)   诏:「府界、京东、京西、河北东南路将下押队,依元丰旧制差置。押队人数,令本将依材武格踏逐,委本路经略安抚钤辖司、府界委提举将兵所,审察、保明以闻,下吏部勘当,申枢密院铨量施行」。从韩忠彦请也。   户、兵部言请:「监司官出外,合破担擎人,先差厢军,不足,差递铺。若本处实无人可差,欲比附绍圣免役令,和雇施行。其雇钱即于封桩厢军或马递铺阙额请给内支,仍每季申提刑司,差不干碍官点检。如有人可差,却支雇钱者,依封桩厢军请给条内别将移用法。」从之。(新削。)   是日,利珣奏:「熙秦路兵马至浅井以来,虽无水而适有雪,以此无渴死者。然水,每担七百,雪,半袋四五百。而战马以附粮及器械太多,脊背多创损。」诏令将佐如法疗治,具因此死损数申密院。(布录。要见后来如何。)   又诏吕惠卿孙览于葭芦、榆木川、米脂中路修堡障,以通两路声援【四】。   丁亥,三省言:周国大长公主奏:男,西染院使钱忱,年十六,乞除一使领,赴朝参。诏特迁庄宅使、文州刺史。   诏重修熙宁日历官周穜,所进熙宁夏季日历差错重复,罚金八斤。   枢密院言:「故自毁伤而诈称伤中,或无功而诈称杂功,如『率先入贼』、『冲阵破贼』、『苦战力敌』之类,冒求恩赏者,罪有差,保榸官司从坐,不以荫论,命官比类取旨。告者有赏」。从之。   详定一司敕令所言,擅借转运司钱物及借之者干系官吏,各徒二年。从之。   己丑,诏:「京西路官自卖盐及应缘申请指挥勿行。其借过盐钞及见任钱物,并令本路提刑司拘收封桩。内已般到盐数,令提刑司变易见钱封桩」。   枢密院言,河东路进筑榆木川寨毕工。诏孙览已下赐物有差。览言:凿井有青蛇,如金色,水甘泉源壮,乞赐名【五】。诏赐名神泉寨。(三月四日奏请,四月七日进筑,六月二十一日赏功。玉牒既于此书筑神泉寨,六月二十一日又书,误也。可考。)   庚寅,枢密院言,鄜延路进筑罗窟谷城寨毕工。诏统制官刘安已下赐物有差。(三月四日、四月七日进筑,十四日赐名。)   枢密院言,河东路兵马出界讨荡回,又就便修筑第九寨工役,暴露日久。诏入役军兵各赐钱有差【六】。(三月九日修筑府州第九寨。)   西上合门使、枢密副都承旨、同管勾客省四方馆、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宋球卒。赙赠外,特赐绢二百疋。   福州观察使、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滕国公、谥温仲翩卒。   辛卯,泸南安抚司言:「泸州义军,乞于冬十月农闲之际,各赴所属犒设,以便夷觽,应逐县寨推排到旧,新添义军职级人数,亦乞委自本司出帖收补。其每年合支衣物,乞据数品量给与逐处所管义军职级,庶系籍夷人,均沾恩赐。从之。   壬辰,诏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林希,罢同知枢密院事,知亳州。御史中丞兼侍读邢恕【七】,罢御史中丞兼侍读,知汝州。以希私积怨愤,密较口语,回互轻重,志在中伤;恕阴怀怨憎,扬言排击,妄意进用,不计后先。故并黜之。   先是,恕以三月戊辰劾希,希入朝如故,恕继奏疏曰:「臣昨蒙恩除御史中丞,臣自知此官若不上负陛下寄委,则必下犯专权结党大臣之怒,所以臣尝面辞,至于再三。(时未有除命前,因对,先蒙宣谕除目,所以面辞。)仰蒙圣训宣谕,(时蒙宣谕以「朕必主张」也。)不敢固辞,遂勉就职。孤立一意,惟知事君而已,故不量其孱弱,欲为圣朝一清奸党。而弹林希章疏纔上,已为希妄造平日对客常谈,欲以因说命数亿度之言,诬为差除事实之语。是非之理,灿然可见。中外传播,共知希之矫诬。而宰臣章惇阴主林希,助其声势。臣非有罪隔朝参之人,但以既蒙根治所牒讯,不可身为御史中丞,安坐台中,腼颜应答。恐亏国体,故权引疾居家。而希乃妄造事端之人,又已有台谏官章疏弹击,而外挟章惇等奥助,上欲欺罔圣明,下以镇压人情,公然造朝,殊无忌惮,朝列骇笑。而臣日因根治所牒讯,沮辱不少。苏駉与臣供析,大意略同,已节次具解析,一一奏知。而数月已前,对客闲谈,窃不经意【八】,又大旨已同【九】,其余皆是小节。两下供析,并是逐旋省记,初无文簿笔记,何由字字合同?若必求字字符同,则不免傅会,却非实情。欲望圣慈念臣效忠有素,今来所治语言,又已见得别无情意,乃为林希不忠、诬欺之人所见困辱,而又俗吏之所顿挫,诚宜在所矜怜。兼臣职为御史中丞,又出于陛下之所亲擢,今为林希合宰相大臣为党共见挤陷,则惟特望圣慈主张而已。欲望特降睿旨,付根治所,若大意已同,止于小节不圆,即令疾速结绝。所有臣弹林希罪恶,与今来所治事全不相干,亦望早赐施行。如臣言无理,亦乞便行罢黜」。   贴黄称:「林希日日造朝,盖要与其朋党相见,合为奸谋,上惑圣听,下胁人情。若更稽留,必有奇巧,非臣一身绵力所当。今来治希事,只乞以希第一次文字为据,后来若别入文字,即出于章惇等觽人为谋,躀覆之辞,不足为凭。希实倾险小人,前后党附不忠之迹,当已不逃圣鉴,知臣言为不诬矣」。   又贴黄:「臣今为御史中丞,欲为朝廷破私党;而宰相大臣合为私党,欲倾天子执法近臣,其事乃上系国家安危,非独臣之私计也。伏望圣慈详赐披览」。   既而林希以私忌不入,(三月二十七日丙子。)上谓曾布曰:「林希不入,渠前日所陈,邢恕云:『无此言』。非病心安得有此?」又云:「希言恕以撰公着贬辞,故报怨。恕云:『张商英攻公着,臣乃举自代』。此可见其妄。」又云:「恕言久欲击希适下手迟尔。恕并两御史,已有文字攻希甚急,云『希是王珪门下士,尝对黄履云朝廷行遣珪太过』。又云『先帝所不喜』。皆有之否?」又曰:「希此举非大臣体。」布曰:「游珪门下,熙宁、元丰中已有此谤。黄履所言,臣实不知。」上曰:「莫是不乐行遣珪否?」布曰:「亦恐有之。先帝曾召对,不用,其后又尝遣使高丽不愿行,贬杭州粮料院【一○】,则不喜亦可知也。」上曰:「贬楼店务。」又问:「先帝初何以不喜?」布曰:「臣尝见王安石言,希乃陈升之所荐,及奏对,所言多与升之同。先帝顾升之云:『林希昨日对,是卿所荐』。但冷笑而已【一一】。升之色变,然不知希所言何也。」上曰:「人言希出珪门下,珪与□充不睰,希欲谒□充,先造珪,出东府北门,却从南门入谒,是否?」布曰:「此亦臣所不知。希附珪则有之。绍圣初亦附章惇,觽论所不与。然自在政府,议论无不向正,未见其有阙失,士类亦共称之。更望圣慈采察主张。此事要之出于两人不相得,故尔纷纷」。上曰:「但恐言者不已」。又曰:「章惇深主林希」。布曰:「惇于恕亦不薄,方恕之初除待制及召还,孰以为可者?非惇力引,何以至此?」上深然之。又曰:「希此举非大臣体。希为大臣,若构造语言,欲罔圣听,其罪固不容诛。然身为大臣,日侍清光,以人情言之,度不至如此。若恕无此言,则苏駉诞妄尔。此事全系狱官,愿更赐戒饬,勿令变乱事实,庶不误朝廷施行」。上曰:「好!好!先戒谕,待更戒饬。」时三月丙子也。   是日,丁亥,安惇等以根治所职事上殿,林希不入。上因谓曾布曰:「希今日不入。又言台中击之甚急,且言其方根治及闻台章,皆不顾,造朝治事如常。」上又曰:「辅臣自来稍有人言,便当家居听命。」布曰:「台章不出,希无繇得知,兼此事他人难言,须自处乃可。」上曰:「李清臣当时亦如此,卿等谕之,乃不供职。」布曰:「臣初亦不敢言,而章惇以为不可不告,遂共以语之。清臣已封印,闻此遂上马。当时文字,皆在中书。而清臣独员,不可不避,与希亦少异。」上曰:「家居听命乃是。」布曰:「希今日闻根治官上殿,遂不敢入。」上曰:「言者又云希为旦作墓志,有怏怏于先帝不用之语。」布曰:「臣不曾见。」上曰:「刻石人往往有本。」布曰:「墓志无不刻石,石本亦必有之,但臣不曾见尔。」上曰:「希附王珪必有之。」布曰:「此恐不免也。」上又曰:「恕轻率多言,章惇云以针线缝却口,亦须喋喋。」布曰:「恕每于人前有欲击希之语,又欲劫之,令自图去就。希不能平,故得此言,遂以上闻。」上曰:「大臣岂当如此?」布曰:「觽议亦讶其轻发,然方今政府阙人,其下人材未见可继者。」上又曰:「恕言久欲击希,只是下手迟。」布曰:「此言亦未为可。」上曰:「此言诚非理。」上又曰:「不知根治虚实果如何?恕坚云无此语,若与希语果不同,须取问。」布曰:「执政官,自来恐无此故事。」上曰:「略问,莫不妨?」布唯唯,未敢力陈。   是日晚,希遣其侄虙来谒布,则云已有问目矣。希欲避位,布既劝希造朝面陈,然后家居听命,希寻迁出。恕先在假,既而参假,仍乞上殿。上甚讶之,谓布曰:「恕无忌惮如此!本欲隔下,又不欲尔,只待问他,云上殿来为甚?」恕方立廷下侍班,上又曰:「恕惕然自若,轻忽小人。」又曰:「恕每多言,章惇云古人谓三缄其口,如恕者,须以针线缝口【一二】,方不至喋喋。」布曰:「朝廷方付吏议,曲直未分,林希方迁出,恕便参假趋朝上殿,觽论亦无不骇之者。」上曰:「林希亦失体,当两黜之。」又问:「外议如何?」布曰:「觽论亦谓希此举非大臣体,然所以致希如此,乃缘恕语言乖谬,若两黜之,外议必以为允。」上曰:「必两黜之,议已定矣。」上又曰:「恕言欲置蔡京两府,駉亦言有例,云富弼与晏殊同在政府。」布曰:「此是异姓亲,未闻有兄弟同在政府者。若异姓亲,不独殊、弼,王安石与□充,文彦博与程戡,许将与林希,俱是亲家,如此者甚多。」上曰:「林希初奏云『待教过三省』,札子却云『意欲』。」布曰:「似亦无所校。」上曰:「『待教』与『意欲』煞不同。」布曰:「亦闻更有『且教』及『若得』两字不同。缘俱是口语,虽经根治,未知孰为虚实。」上曰:「诚是如此,但希面奏与札子不同,即无疑尔。」布曰:「陛下必记希面奏之语。」上曰:「然。」布又曰:「希已两经取问,前日圣问及此,臣未及详陈,是日便闻取问,恐祖宗以来,无此故事。缘希尚在政府,狱官押问,自取问希,须以状申大理少卿,似于体貌非宜。」上矍然曰:「已失!更不令问。」布曰:「此事已往,无可言者,愿更留圣意。」上曰:「甚好!」上又曰:「路昌衡言恕常与京密语,他人莫得闻,虽不同一幕次,往往于隔幕私语,无得闻者。   苏駉既就吏,恕闻其言有与希不同者,疑章惇党希,反归罪于駉。即又奏疏曰:「原希妄造事端,本要先陷天子耳目近臣,虚妄既露,则必将归罪苏駉。如此即希谋效,臣受其祸;希谋不效,则苏駉当其罪。希果如此侮慢朝廷,即良由朋党觽盛所致。臣闻苏駉初追赴都堂取状,当是之时,駉亦未知事因如何,别无向背。仍闻章惇尝厉声色,面谕以圣旨,则駉所供状安得不实?若駉后来到根治所供析前后不同,则罪乃在駉;即与都堂所供状无异,则希虚妄之罪,复何所逃?昨苏駉所供,若与希同,而臣却称駉诬臣,臣未必无理也。然不知用事大臣,肯听臣言罪駉否?书曰:『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今两人既同,而其理又在不疑,则希尚何辞!伏望圣慈特垂照察。」   又贴黄:「今若朝廷听希罪苏駉,则他日章惇、林希意欲陷害者,即便诬告,引一好进小人为证,符同则为福,不同则为祸,劫以利害,谁敢不从!如此,则但其所恶者,皆可逐去。臣恐惇威遂成,无所为而不可,固非圣朝之福【一三】,亦恐为惇之祸也。此事尤当深留圣念。」   又贴黄:「臣前已陈章惇方与圣主争权【一四】,希去则权归陛下,希留则权归宰相。此非臣激发之辞,事理灼然如此。乞检臣近疏,更赐披览。」   后二日,恕又造朝,(庚寅,四月十二日。)布再对,上语布曰:「恕今日又入」。布曰:「昨对甚久,布亦深讶之,不知云何?」上曰:「只是分疏。仍云恕极毁章惇,云王珪有恩于惇,又以布故,迟却三年乃行遣珪。又云惇专权用事,人畏之如虎,莫不至如此否?又云惇欲重行遣苏駉,因以立威,駉至都堂,惇厉声诘问,云是圣旨取问。」布曰:「此言诚过当,臣自与惇共事,但见其痛骂王珪,人皆以为太甚,不闻其有庇珪之意。兼惇与恕辈皆欲深罪珪,以大己功,恐无此。若谓专权,人畏之如虎,尤恐不然。惇为相无术,人无畏之者,往往反畏同列。但口快,多取人怨骂,士大夫孰不极口骂之!未闻有畏之者。若能使人畏之而不畏人,乃是惇能有为相操略也。至于问駉称有圣旨,乃当如此。岂可使駉不知为圣旨取问?」上悉以为然。且曰:「惇、恕辈自扬己功太过。」布曰:「此觽所共诮,但不敢言,不谓圣意亦察见其如此。陛下先帝长子,自当嗣位,恕等何功之有?」上曰:「当时亦是能守正论?」布曰:「太母初无异意,但王珪观望,不敢先启口尔。今惇为左相,黄履右丞,恕为中丞,报之亦已丰足。至于恕以元佑引文彦博,亦以为己力,谓其引彦博在朝,有保佑之意,此尤为欺罔。元佑之人欲招彦博为助,岂恕之所能为?」上亦然之。布又曰:「恕在绍圣初,谁以为可在朝廷者!非惇力引,何以至此?」上亦深以为然。布又曰:「恕知惇可击,前此何以不言?」上曰:「恕自作中丞,便数毁短章惇,却不独今日。」布曰:「恕亦以惇数面辱之,故怨。」于是两人皆黜。   布谓惇曰:「恕黜极佳,且使倾邪媚附者无效。」惇曰:「此不可漏,恐恕别为奸慝也。」或曰,恕为中丞,惇实荐之,布亦有力焉。而亟与惇异,每上殿,移时不下,惇固疑之矣。始,惇置希西府,盖疑布闲己,故使希察布,而希卒为布所诱,遂叛惇。惇乃因苏駉事,并逐希、恕。布虽数为希解,然讫不免也。(并三月十九。邵伯温云:邢恕既为惇、旦、卞起狱不成,每上殿,移时不下,惇果疑之,出其元佑初谪随州上宣仁后自辨书,称「宣仁功德,有宗庙大计,旬日之前,固已先定」之语,遂入元佑党,谪知南安军。恕怨骂惇不已,惇畏之,复直龙图阁。至元符末,上皇即位,钦圣后垂帘,韩忠彦拜左仆射,忠彦不平恕之诬罔,谪恕均州安置。按恕责南安,乃十月十六日事。伯温又云:惇使希察曾布,而希为布所诱,遂叛惇。其罢当坐此,今参取之。)   御史蔡蹈凡四章论希,其一曰:「臣尝读书,在昔文王聪明齐圣【一五】,大小之臣,咸怀忠良,其侍御仆从,罔非正人。然则古之明王于侍御仆从,不敢用不忠不良邪僻之人,况左右大臣参订国论,典司机密者乎?臣伏见林希,天资倾险,诡躁褊急,竞利争进,无大臣体。顷在先帝,擢置文馆,养之有渐,非不见用。及选使高丽,辄敢托故不行,先帝命黜监杭州楼店务,后虽稍迁,纔得为郎而已。然希事王珪最为亲密,珪前后荐论,凡累数十。先帝知其奸邪,终不信用。先帝弃天下未久,党附韩缜,浸有超擢。缜出,复事吕大防、苏辙及交通梁焘,焘亦倾心结纳,尝引希及弟旦以自代。数年之闲,虽尝以言者斥外,而汲汲干进,常不自安。其知润州日,因籍河渠事献书大防,寻除天章阁待制。由此巧计得行,遂跻显要,以至今日。若非希能以邪心异意,求合大防、辙等,何以致此?   臣又按希性多猜忌,善人吉士,非出其门,则谗毁万方,卒以中伤。若其昆弟子侄,皆缘要职,坐布京师,其迹甚明。臣又尝闻希知杭州日,承苏轼之后,轼所为政,一无善状,希尊奉赞咏,见于文墨。题其所筑西湖堤曰苏公堤,刊石于亭,揭示州人,无不知者。   盖天下之人,皆曰陛下诚能继先帝之志者也,希终先帝世,不见异擢,故尝自为其弟旦墓铭,谓旦坐论李定事,经十五年闲,无敢道吾家姓名者。观其言,觖望可知!今陛下进之右府,实主机密。边陲多事,议论不一,必得端亮一节计安宗社之人审处成计,庶几有助。若希者,辞难择事,昔犹不为先帝用,今肯任陛下事乎?此陛下继志之善有所未尽。臣待罪言责,不敢循默,欲望圣慈罢希机政,特赐显黜,慰塞髃言,天下幸甚!」   其二曰:「臣今月二十五日,具奏林希倾邪,诡躁褊急,竞利争进,无大臣体等事,乞特赐黜罢,至今未蒙施行。臣窃见希自小官以至显要,无非阿附权贵,以为梯媒,既以恩出其门,遂亡朝廷公论。王珪之恶,属者士大夫口语籍籍,皆谓削夺后时,独希游谈要路,欲以盖藏,背公营私,阴灭大义。为臣如此,顾虽下僚小吏,不可一朝居也,况左右大臣乎?且希以珪能累数十荐,力为拔引至吏部尚书、翰林学士,天地之造,父母之德,岂复有大于此者乎?由此见希亡爱君报国之心明矣。希之奸邪,其状不一,独盖藏王珪,尤害朝廷大义。其它交通梁焘举希自代,及吕大防、苏辙引为天章阁待制,其为奸党亦甚着明。盖朝廷二三年闲,诛斥元佑髃奸,自谓几尽,乃不知希实余党,而反在天子左右,此天下士大夫议论所以喧腾而未息也。臣愚欲望陛下断自圣意,检会前疏,早赐施行。   其三曰:「臣窃以祖宗以来,执政大臣,致台谏官上章论列者,即日私家待罪,俯伏忧惧。如此者,所以严朝廷风宪之体,存人臣进退之义也。臣近者再具奏,论林希奸邪等事,虽未蒙施行,而希身为大臣,亦合恐惧忧畏,家居俟命。而乃安然造朝,气焰自若,倨傲无耻,士论不平。若非挟党怙奸,孰敢轻视陛下风宪之司若此其甚?欺天慢上,近代罕闻!臣昨又闻希之纤巧,以寻常客语缔造事端,上惑宸聪,阴中言路。原其措意,自以邪恶播闻,虑有弹击,计穷势迫,知不可奈何,而先为衅隙,障塞人言,庶几偷安,以固宠禄。希之险薄,于此洞见表里,而尚欲巧为盖覆,无耻可知。恭惟陛下至诚求治,进贤退奸,虽远在千里之外,朝闻而夕行,惟恐后时。至于希为倾邪,近在陛下左右,而臣数露章疏,今已踰旬,未闻睿旨施行,中外疑惑。臣愚伏望发自圣断,详希罪状,速赐罢黜。然后逐臣,以戒击奸后时;广置言职,少慰天下公论。」   其四曰:「伏睹敕命,罢林希同知枢密院事,依前官知亳州。有以见陛下赏善罚恶,大公至信,虽左右之臣,不敢以私,此陛下继天绍祖之盛德也。然臣愚窃以林希奸邪,陛下所素闻,先帝所深知。臣等区区,效死言路,不顾人微,屡上章疏,皆有据案,付外施行。今者窃读告词,止以『私积怨憎,密较口语,回互轻重,志在中伤』为罪,而它无一言及希奸邪,士大夫议论喧然,殊未厌慰。今不昭示觽听,使天下知希不专以口语被黜,则希之它日复进,有以借口者矣。如此而欲戒官邪,不可得也。臣愚欲望睿慈省察,断自圣意,少加诛责,天下幸甚!」(蔡蹈章虽无取,然不可不载,以见一时议论。二十四日曾布云,可考。)   大理寺言,应奏断公事,乞依开封府专条,不许诸处取索。从之。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进筑罗密谷岭新寨毕工。诏赐名临夏寨。(四月七日,十二日【一六】。)   尚书省言:「大理寺拟立到,有凶恶及髃党贼盗,提刑司专委本处通判抽差近下禁军三十人,量支器甲,提举捉杀。如别有勾当及归任日,所差人并放下,不得妄作名目占留。」从之。   癸巳,瞎征男溪嘉斯博邦贝昌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监祭酒,兼监察御史,充本族副都军主。   诏龙图、天章阁赍治平元年闰五月二日耀州所献受命宝玉检,赴都堂参验。   国史编修官周穜言:「本院昨于王安石家取到安石手记,载熙宁初,君臣遇合,相与论议天下之事。然称当时臣寮,多只一字以记其姓名,深恐异时难为晓解。请降付国史院重看详,编纂成书,庶几进御【一七】,易于观览。」从之。(陈瓘云云。)   尚书省言:「宗室宫院遗火,宗正司取勘闻奏。宗室及同居尊长,展磨勘年,罚俸给有差;祗应当直人若女奴失火,同保人不觉察,或同祗应人不即救应,勾当使臣不切钤束,等第坐罪。」从之。   枢密院言:「就粮禁军阙额,委都总管安抚钤辖司,于十月上旬选官,分诣逐处,与当职官于厢军内拣选年四十以下者,依军分等样添填,限至正月终拣遍。」从之。   鄜延路奏,第七将扰耕,获九十六级。(布录癸巳。)   乙未,吏部言请下□州,于孔子家觽议择承袭之人,俾奉祀以闻【一八】。   河东经略司言,修筑第九寨毕工。诏赐名宁川寨。(三月九日初役工。布录云:赐名宁川,以遮护皇甫川耕牧故也。)   丙申,诏建阁藏神宗皇帝御集,以显谟为名。(二月十八日,初令两制撰名。)   诏五月朔受传国宝,命宰臣章惇书写玉检。协律郎周注年言:宝玺,灵光祥鹤之瑞,愿诏词臣撰乐章,付太常寺应奉朝会之用。诏学士院修撰。   夔州路转运判官黄远言请知县人勿令差往别州县勾当公事。从之。   诏:「陕西、河东路监司官,如往极边勾当,合差人马防护处,即令本地分将佐城寨官,量差马步军防护,毋得过五十骑。仍逐地分,递相交替。如随军出界,并走马承受,即委都总管或统制官,临时量事势,差与防护兵马一两队。其经略司、监司属官,不与统制官、监司同行者,亦如之,毋得过三十人骑。」   诏陕西、河东诸路,禁采伐新疆林木。   诏:海行敕并绍圣免役令抵当出卖条,合删去「未售而赎者听」一节。先是,太府寺奏请,抵当估价未售而听赎,即恐开冒名收赎之弊,故有是诏。(新无。)   丁酉,诏传国宝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威戎城押送到西界归顺人米屈啾等【一九】,诏补内殿崇班。   刑部立到武臣降除格:第二等赃盗奸私罪,借、奉职,初叙守阙军将,再叙军将;殿直,初叙军将;第三等赃罪,借、奉职,初叙军将。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宋球既卒,曾布言:「承旨司阙官,无可代者。」上亦患无人,曰:「曹诵与观察使,作都承旨可否?」布曰:「诵数乞罢,管军姚麟之次,惟诵而已。若令作承旨,无不可。然在诵则为失职。」上深以为然。且曰:「不唯诵失职,兼其次便是王恩,未可峻迁。然承旨谁可为者?」布曰:「臣常以为,承旨乃陛下左右亲信任使之人,当出自圣意选擢。然外廷无可选者,正任中有人否?」上曰:「谁可者?」布曰:曹诗亦晓事。」上曰:「不可,不若用王师约。」布曰:「师约老成厚重,非诗之比,先帝亦尝任使,但臣不敢及之尔。兼须与三省同取旨。」上曰:「且更俟详思,少缓不妨。」布唯唯。(布录十四日壬辰【二○】。)它日,布又言:「承旨亦有职事,不可久阙。」上曰:「只王师约莫可用,异时不免须与节钺,且令作承旨。」布曰:「外廷无可备选者,更自圣裁择【二一】。」退以语章惇,惇亦称善,曰:「缘此除节钺,则他人不可攀援也。」(四月乙未。)   己亥,布请用师约,上乃疑之,问:「王贻永作何官?」布曰:「枢密使、同平章事。」上曰:「自仁庙以后无此例。」布曰:「先帝常以师约判三班院,是时贵主尚在。师约赴局终日。适与王诜邻居,诜日作乐,与贵主宴聚甚欢。师约家,贵主至泣下。遂罢职。」因言诜之薄劣如此,上亦哂之,讫不用也。(四月己亥。)   庚子,诏以幸睿城宫,先朝从龙官并等第推恩。(初六日幸宫。)   宣庆使、荣州防御使、入内押班梁从政为入内副都知、昭宣使。康州团练使、内侍押班□靖方领莱州防御使。西上合门使周宥为东上合门使。内殿承制、合门通事舍人张忠为供备库副使。马琪、刘永安并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内殿承制穆绚、杜能、张士宗为供备库副使。东头供奉官鹿用之为内殿崇班。内朱有章,与白身儿孙一名恩泽。亡没者赐银绢:两省都知押班共二百匹两,诸司使副至崇班共一百匹两,东头供奉官已下,共五十匹两【二二】,并付其家。   户部言:「发运司奏额解帐状,乞限次年九月终;拨发辇运司,限六月终。如违,依稽程官文书律,罪止杖一百。本司官减一等。」从之。   诏:西蕃瞎征下进贡大首领,已有职名人,与转两资;未有职名人与副军主。首领,已有职名人,各与转一资;未有职名人,并与都虞候。每年各支茶彩有差。   诏秦凤、环庆兵将至泾原出界进筑,并听王恩节制。(布录。)   辛丑,三省言:六曹人吏俸,元丰条令并支见钱,元佑例皆裁损。诏除吏部告身一案依见行则例,其余曹部,并依元丰条。   工部言:请复置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乞应缘河事经画奏请等事【二三】,并须关报本部。从之。(复置都提举汴河堤岸司,要见的是何年罢,元丰八年五月三日,止罢堤岸司所收课利。)   环庆走马盖横奏,种朴出界,斩首百余级,获驼马牛羊共数千。(辛丑,布录。)   泾原奏三遣人硬探,一次夺马八疋,一次二十五疋,一次三十疋,遂令孙文将万骑出没烟讨击。(布录辛丑五月四日辛亥。当考。)   壬寅,右谏议大夫安惇为御史中丞。权礼部尚书蹇序辰兼侍读。   户部言:楼店务每年所收课利钱,十分内桩留五厘,充修造省房支用;其桩留钱及材植砖瓦等,辄他用者,以违制论。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是日,曾布再对,又言承旨司阙人极妨事,因言:「臣再三思之,虽得王师约,未为允。如赵挺之辈,岂易得?在陛下采擢而已。此等人于容止词令,虽不免暂时生疏,然习熟则亦无难者。」上终未决。布曰:「承旨司阙人且如此,今御史台中丞、侍御史、殿中皆阙,朝廷纪纲之地,岂可付之蹈、棐辈?」上曰:「亦未久。」布曰:「已旬日矣。此地岂可一日阙人?」上曰:「便差只是差中丞。」布又言:「左右史久阙,沈铢已病,必去,西掖亦阙人,愿更留圣意。今大臣意各有所偏,章惇主周穜,蔡卞主邓洵武,此两人者,亦相若。陛下以无心处之,俱进亦可;俟见其颇邪,逐之未晚。盖史院自来是进擢之地,蔡卞赵彦若等皆繇此进。今业已处之于此,而穜又在经筵,谅不可遗。人材大约不相远,在御之如何尔。兼既处之侍从,则随材任使,靡所不宜。如李南公、路昌衡,若初欲处之从官,人必惊骇,以为不可;今既作两制,及任使之际,人亦不复有言。方今人材阙乏,大臣各有所好恶,人人更相毁其所知,则遂无全人矣,此亦觽论所惜也。」上但谛听而已。   癸卯,中书舍人沈铢以疾再乞宫观,诏除龙图阁待制、知宣州。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吉州刺史王愍为熙河兰岷路副都总管。从张询奏请也。   四方馆使、祁州团练使苗履权鄜延路都钤辖。(八月二十四日改熙河路【二四】。)   环庆路奏,五月自当进筑,不可更应副泾原兵马。诏从之,仍戒以不得妄托故。   甲辰,诏自今学官增试两经,仍分两场,每试一经,大义三道。   三省言:「户部状:比较到绍圣三年分上供金帛钱物数目,京东路最,两浙路殿。」诏京东转运使黄实、判官赵竦,各减二年磨勘,两浙转运副使张绶、判官陈安民,各展二年磨勘。   乙巳,国子监言,乞今后科场及太学公私试,所存留三分解额,均作十分通融,先取二礼合格之人,不得过五分,次取他经。从之。   丙午【二五】,诏西南龙罗蕃进奉人龙延骞为归德大将军,龙异会为安远大将军,龙以邱为归德将军,龙异阖为宁远将军,龙延特、龙以徽二人并为武宁将军,罗以增等二十二人并为奉化郎将,龙延觅等九人并为安化郎将,罗元象等七人并为保顺郎将。   丁未,详定删修军马司敕例成书,赐诏奖谕知枢密院事曾布、知定州韩忠彦,仍赐银绢有差。枢密院言,重修到禁军春秋大教法,事艺高强人转资、赐帛、免晚教、接送、防送有差。(旧特详,今从新。)   注  释   【一】止用厢军「止」原作「正」,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权于宝堂安奉「堂」原作「台」,据阁本、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改。   【三】上服通天冠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上服」上有「翌日」二字,是。   【四】以通两路声援阁本此句下有小字注「布录」二字。   【五】乞赐名阁本作「乞赐美名」。   【六】诏入役军兵各赐钱有差「入」原作「人」,据阁本及文义改。   【七】御史中丞兼侍读邢恕「侍读」原作「侍郎」,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七一邢恕传改。   【八】窃不经意「窃」,阁本作「初」。   【九】又大旨已同「又」原作「有」,据阁本改。   【一○】贬杭州粮料院「料」原作「科」,按宋制设粮料院,今据阁本改。   【一一】但冷笑而已「冷」原作「令」,据阁本改。   【一二】须以针线缝口「口」原作「合」,据阁本改。   【一三】固非圣朝之福「固」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臣前已陈章惇方与圣主争权「方」原作「力」,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在昔文王聪明齐圣「在昔」,阁本作「云」。   【一六】十二日按上文四月庚寅记事下注文作「十四日赐名」,未知孰是。   【一七】庶几进御「几」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于孔子家觽议择承袭之人俾奉祀以闻阁本于此句下有「从之」二字,是。   【一九】威戎城押送到西界归顺人米屈啾等「人」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布录十四日壬辰「十」字原脱,按元符元年四月乙卯朔,是月壬辰系十四日,今据补。   【二一】更自圣裁择疑「圣」下有脱误。   【二二】共五十匹两「共」原作「绢」,据上文及文义改。   【二三】乞应缘河事经画奏请等事「等事」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四】八月二十四日改熙河路阁本作「八月二十七日」。   【二五】丙午原作「丙子」,按本条前有「乙巳」,后有「丁未」,自应是「丙午」,今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八 卷四百九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五月戊申朔,上御大庆殿,受传国宝,行朝会礼。初,咸阳民段义郊居,因造屋斸地,得玉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藏于家未献。有诣尚书省言雍人有得宝物匿而不献者,都省方下长安问状,而义已持玺来献。玺玉甚美,色正绿。蹇序辰为礼部尚书,安惇为谏议大夫,皆言此秦玺,汉以为传国宝,自五代亡之,今为时而出,天所贶赐,当以礼祗受,告于郊庙。遂下学士院、御史台、尚书礼部、秘书省集官议,而舍人、给事不与。蔡京、邢恕辈与序辰唱和,以为希世之宝,为时而出。而御史台主簿李公麟以谓玺文乃小篆,为鸟鱼状,盖李斯所篆。又云:「初学记云:蓝田之玉如蓝,故谓之蓝田,此真秦玺也。」京等以传记所传,难于考合,但云汉以前玺,遂求对,欲以受尊号册礼,因五月朔大朝会,受传国宝。上许之。礼官以语人,而三省犹未之知。后一二日,诏三省悉如其请。凡缘受宝诣宫观恭谢,并赐宴及赏诸军等,三省皆不与闻。   它日,许将谓曾布,言「初得此玺,章惇以谓秦玺何足贵,但令集议,不过藏天章瑞物库而已。」黄履亦深以为当然。既而京等专达,未尝关由三省。一日,黄履言:「若因五月朔朝会而受之,亦不妨。」惇大骇,且怒履之变前议。盖履得之蔡卞也。及诏如所请,惇等不复敢一言,闻者哂之。既而有言五月朔朝会不经,朝廷久已废此礼。上止令改正,以五月朔御大庆殿,受传国宝,一如大朝会仪。凡已行宣敕文移,悉追还,依此改正。上御通天冠、绛纱袍,降坐执镇圭,搢圭,受宝于太尉,以授掌宝官,乃升坐受朝贺。掌宝官,以入内副都知冯宗道、梁从政充。(正月十七日,二月四日。可考。)   己酉,德音降天下死罪囚,徒以下释之。诏受宝毕,就今月十一日,宴于紫宸殿。   辛亥,诏:刘挚、梁焘据文及甫、尚洙等所供语言,偶逐人皆亡,不及考验,明正典刑,挚、焘诸子并勒停,永不收□,仍各于原指定处居住【一】。(刘挚为文及甫所诬,梁焘为尚洙所诬,各是一事。四年八月十六日,并付蔡京、安惇究治。实录但称尚洙等而不书文及甫姓名,恐合增入。后刘跂辨谤录载新州元符元年七月牒,备载五月四日圣旨,亦不称文及甫,止称尚洙等,盖当时果不出文及甫姓名。然五月四日乃三省同进呈蔡京乞废弃挚诸子状,遂进呈讫,其日即有此圣旨,盖实缘及甫所告也。跂录今悉具注在后。梁焘家属,令昭州居住,在邵伯温云,蔡京、安惇治同文狱,毁炼不成,哲宗疑之,会星变赦,批出曰:「朕遵祖宗遗志,未尝诛戮大臣,刘挚等事,可勿治。」不然,数十家皆被诛戮矣。然刘挚、梁焘同时死于岭南贬所,人亦疑之。伯温所云,亦既具注,在三月九日。)   先是,蔡京言:「臣昨奉诏究问文及甫书事,寻具进呈,乞赐施行,至今未奉朝旨。伏缘刘挚与其同罪,有司马昭之心,为同时之人所发,而陛下以天地之度,贷其万死,恩至厚矣。而臣拳拳犹有请者,欲正其典刑,以及其子孙,以信于天下。今挚已物故,子孙虽有广南居住指挥,而未闻有废弃之命,至于同恶之人,前物故与未物故者,俱未有也。且人臣有司马昭之心,大逆无以加此,则凡知事君者,莫不切齿,而旷日引久,未闻行遣,此臣之所未喻者。夫罚罪,陛下之威柄,今大逆不道之罪,而得逃于今日,臣愚以为非所以示天下也。伏望早降指挥。」诏以京言送三省,于是三省同进呈,而有是命。(此据刘芮绍兴【二】六年四月缴其祖父跂建中靖国元年二月诉理父挚冤事状本末,内有此札子,具载绍圣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垂拱殿进呈,有言送三省,五月三省同进呈讫。蔡京又有第三奏,今附七月二十四日庚午,李清臣落职时。蔡绦党籍篇:元佑始责蔡丞相确过重,且终元佑不内徙而死。及绍圣初,章丞相当国,则罪元佑之臣遂深惨。当是时,鲁公议独多不合,故终与章丞相有隙。章丞相尝谓林黄门希曰:「勿语蔡四,蔡四曾得他指头麻引来。」「指头麻引」者,市里之语,谓利之小者也。盖鲁公元佑时曾除发运使,又迁龙图阁直学士、守成都,故有是语【三】。及邢尚书恕发文及甫书事,谓元佑大臣欲废天子者。哲宗素疑,及得恕白事,因赫怒,语大臣至泣下,曰:「使废朕,欲持朕安之乎?是杀之耳。今主名虽已死,要当族此六家。」乃命鲁公及御史中丞黄履、知开封府路昌衡鞫之。初,文彦博为平章军国重事时,其子及甫寓书邢恕自执政者,皆为庾词,且曰:「司马昭之心,路人所共知之。」至是,恕首发,因谓刘挚【四】、王岩叟、范祖禹等六人有谋。又高后崩时,髃臣有密奏,多在卧内,因焚冥赠物,为一切焚去,疑有献谋者。且独得祖禹谏疏:「风闻禁中求乳人,方天子富春秋,未纳后,今求乳人则宫中必有孕者。」因谓高后非所以保护天子,则祖禹有意摇动矣。合此为迹,于是尽拘干验及文书就狱。鲁公时为翰林学士承旨,方屡以狱事对,而哲宗语益严峻。鲁公进曰:「为人臣而欲废主,天下当共疾之,况臣等乎?臣在元佑时,尝两过阙,备见人情。若谓无观望则不然,至于有废主之心,恐欺天也。且主名者皆已前死,狱事一无所据验,不得持恕、及甫偏词而妄杀人。且臣下与其导陛下以族人之家,曷若将顺上美,扩天地之度,□此无辜哉?」时怒未息,又哲宗素威严,二公为之汗浃其背,而鲁公词益恳恻。哲宗犹未许,但屡饬尽力,曰:「卿莫是要放了?假当时废朕,有死耳,讵得至今日耶?」鲁公叩头又言之,哲宗大怒,作色不语。二公亟退,鲁公以笏拦二公,且力争。哲宗忽以手据膝,张目而言曰:「吓!为卿赦此六家。」于是,鲁公独再拜谢。因勒及甫手款,谓「司马昭之心」,不知所出,引据失当获罪。狱事遂解。其后,陈谏议瓘击鲁公【五】,有曰:「不族刘挚者,终归谁恩?欲斩王珪者,初亦何事?」盖谓是也。欲斩王珪,语具家传,不及于崇观,故不录。鲁公是时虽不同元佑,亦与章丞相、叔父文正公不合。及上即位,曾丞相执朝柄,又复大逐熙、丰时人,鲁公日白上曰云云。家传盖是绦别有此书,今不传。此党籍篇睳文及甫狱事,皆与他书异。绦偶后死,因窃取当时公议,妄有著述,要不足信也。京有札子,绍圣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垂拱殿进呈可证。绦妄为其父饰说,决不可信也。绍圣四年闰二月十七日,黄履已自吏书为右丞,蔡京与安惇究治文及甫、刘唐老,事在四年八月十六日。陈瓘元符三年九月十七日奏,云京在绍圣亲入文字,乞族挚等,并龚夬十二月三日奏【六】,俱可证绦之妄。曾布尔日录四月甲辰云:两辖俱以奏告南郊不入,章惇为布言蔡京有章,云昨治文及甫、张士良事,语连刘挚等,皆未曾行法及施行。惇云:「及甫书词别无证左,挚等已贬死,但欲禁锢其家属,此必不可行。」许将亦以为然。布笑云:「此皆长者之言也。」惇云:「京又尝言不诛楚邸,则根本不正,此亦岂可行?渠论议大约如此。」布云:「亦数闻希道此语,赖上睿明,察其言不足听耳。上尝谕布云:『焘、挚等虽有此谋,楚邸何由知?』盖合谋为此,则非三二人可办,其株连必广,然非睿明,岂能洞察也?」将亦深以为然。刘跂辨谤录载诸人说此事颇详,今悉附注此,可徐考证也:建中靖国元年正月十一日,跂就东府见韩治说:「绍圣初,蔡渭便曾陈状,首论元佑大臣怀奸逆之意。其状,李清臣在中书封起。绍圣四年又陈状,具言安焘【七】、李清臣沮抑不行,方下邢恕检文及甫。恕独对人言:『小子并不商量,遂缴上真本。』是竹纸,由此差官究治。」具说及甫书及供通语言,并与后来跂所见案牍本中无异。又说:「据尚洙书札,是一庸人,惟渭状甚有伦理,明是润色。」意谓卞辈。跂案韩治说上件事时,已尽见案牍真本,但隐传闻。治又言及甫供通朋类,称叶涛、孙谔,南京人。詹适、孙升、龚原,皆刘挚党人。二苏、范祖禹等,非刘挚党,自是奸党。跂据后来所见录本案牍,却无叶涛等姓名,必是录不全。治又言,有「许刘某以不死」之语。治又言:「邢恕服除赴永州,路逢蔡硕,及甫书一本与硕。硕嫁女与文康世,因到西京视女,亲见及甫。所说『粉昆』,谓韩氏专恣,魏公册立。后来到官,所供乃不同。」硕貋许并亦曾如此说。治又言:「往年亲见邢恕说『粉昆』,谓何晏兄也。」治又言:「顷任京西路提刑,本路常平李钧,即安惇门人,素亲厚。常从容为治说,惇昔日密说,同文事恨无的验。只得潞老一手札足矣。」又:正月十二日,跂就府第见安焘,跂说「近方得知尚洙子细」,闻之甚喜,却说「周秩曾言龚源在徐邸,与刘挚书简交通,哲宗意却不以为然,究问得果无有。周秩寻被责,故朝旨报出,十九章中亦不载。」又:正月十二日,牛实来跂安下处说:「今月九日,左仆射取中书门下房文字,偶见头签有尚洙字,略就房吏拖看一遍,并不见先相公名字。因省记绍圣四年内,有官人都堂出头【八】,令引在暖阁内,就桌子上供状甚久,自纳与章相公了退去,乃是尚洙官人,即不知所供何事。」实乃先父门下故吏,充三省行首,跂到京,凡亲旧皆托体问尚洙事,故实特来说此事。又:正月二十二日,跂诣张舜民相见,舜民时任吏部侍郎,言去年秋,四次登对,皆乞早辨宣仁疑谤,则谓臣僚家诬构,事皆释然。金口亲谓:「当日诬谤自不分明,今日却不用分明辨之。」问:「曾见邢恕责词否?此乃辨宣仁也。」对:「未曾见。」后来又责周秩广德军,上又云:「亦辨宣仁也。」舜民又说:「娄后语言,本是章惇说出,指以为邢恕所言。恕曾上章,乞与贼臣惇各加五木对辨于御史府。不降出。舜民曾乞降此章付外,上不允。」又:正月二十八日,李格非说,龚原绍圣间为范镗所胁,甚窘,再三言:「不若说了,恐后来转不便。」原止称「实无」。格非言龚纯笃,稍有分毫,必被胁出。跂谓前见安焘【九】说,周秩所言,究治无实,恐后是章惇亲改,曾委范镗。又:正月二十八日,韩治说范祖禹、刘安世同论顾觅乳母再责降词,云「规欲动摇」,是章惇亲改,最以刘、范为造端之人。及甫究治所供状,通安世而不通祖禹,不晓其意。又:二月初三日,李格非说,曾见郑雍言,惇相在位,诛戮斩伐之语不离口,每言:「斫十数大奸首级,使其子孙流离恶地,岂不可观?」又:二月初七日,宋乔年到跂安下处,说蔡元长既召,蔡蕃相见从容,蕃问:「曾闻邢恕言于人,自谓与刘某甚有恩?」京言:「诚有之。京将上殿,恕适相逢,牵京衣袖言:『刘、梁二族,在此一举,公其念之。』」乔年又说,「蔡元长、安惇究治,未明的确问,一日,卞告以惇相密议别差官勘鞫。京大怒【一○】,因以急速请对,遂陈述惇素与臣有嫌,若别勘,必差路昌衡,此人不惟覆两族,必以纵反者陷臣等。」遂再三哀恳。上笑言:「不别勘!」再三言「不别勘。」蔡蕃者,挚长女貋也。又:二月十一日,王摭说:「曾有省部文字,下书铺告示元告人尚洙等,『刘某、梁焘已身亡,更不施行。』取知委去。」又:二月二十日,跂累见安厚卿称:「张士良内臣,狱中百端诱胁,并无虚说。人甚奇之。」又:见韩治说:「士良供通,别是一卷,与及甫不相干,但同在究治所耳。」累欲见之,未得。今就白铁班所居处见之。说:「自白州编管,令过阙,既到城外开封吏监送军巡寄禁半月日,忽夜送一处,帘前诘问,先示以知而不告同罪条,又许以见闻赎罪。凡四五十日,却送白州。」问以及甫事,乃不相干。跂更不敢复问。又:二月二十二日,跂在相客次逢马玿,玿说:「往年守官京东运判时,邢恕自青州过郓,既去,运副黄实密语玿:『非久有一极大事必作,是邢说,但不得其详。』跂是年末,赴蕲阳侍下,在郓见恕经过,曾往谒之。其人平日于先父及跂,何所不说,今虽异趣,谓其尚相存恤,而辞气乖忤,踧踖如不遑。乃知所怀如此。又:三月一日,跂就府第见李清臣,亦说封起渭状,几欲赤族。诵其落职辞云:「力护凶邪,公为蔽匿。」清臣再执政,惇相尚未去位,曾密问:「向者王、司马、刘、梁等数事,相公皆施行,的确有何照证?到今未若晓得。」章但云:「别无他事,各自别有因依。」终不肯说。清臣又说:「惇曾因奏事上前,自言此数事,王、马、刘、梁等事,皆是邢恕说与臣。因此遂责恕。恕上章,乞与惇对吏,不降出。金口曾谕。」跂谓此与张舜民芸叟所说同,韩治亦曾说如此,当是的实。又:三月七日,跂就刘唐老家见之,唐老说丁丑年六月中,文康世告妻父蔡硕,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言「不久必变,惇必绝灭,余执政必窜。」又云康世见刘唐老亲说,硕使康世【一一】,形于手笔,携往见蔡京。遂有旨下监司周秩根究。此事未了,九月中,同文事又大作。遂先摄及甫下同文狱,后来方兴洛狱。跂见曾右相说:「先因刘唐老事【一二】,后有文及甫事。」与此相符。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来如何结绝【一三】,必有知之者。当问。)   诏:比幸睿成宫,其先朝从龙官等已推恩外,其宫官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致仕韩维,特复左朝议大夫致仕,仍与一子宫观差遣。故孙固、邵亢、王陶,陈荐、孙永、孙思恭,逐家各赐银绢共三百匹两。先是,曾布言:「陛下于先帝恩旧推恩,无有遗者,独韩维未有恩旨。维年逾八十,诸子皆当得次远官,无复可仕官。陛下推恩,免诸子远适,使维垂老,得诸子在侧,有禄足以自给,恩亦不细。」上曰:「与免一子。」布曰:「维止三子,俱免亦不多。」上曰:「当谕三省。」布曰:「臣欲传旨三省。」上曰:「待自谕与之。」布唯唯。(布录此段,在四月己亥【一四】。)翌日,上谕三省,而三省有毁之者。以谓免均州之行,已推恩矣。后五日,布又为章惇言:「维且与免诸子远适,亦为赐大。」惇曰:「何必如此?但与复官,则自无此事。」布曰:「如此,何善如之【一五】!」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进筑那娘山新寨毕工。诏赐名殄羌寨。(二月一日乞进筑。)   西贼犯顺宁寨,副将张守德邀击之,斩十二级,夺马四十匹。以有降羌豫告边将故也。(布录辛亥。)   泾原遣孙文将九千骑,出没烟击贼屯,斩级,获孳畜。(布录辛亥。四月二十三日辛丑,当考。)   泾原又奏,久旱草未茂,乞展限进筑没烟。诏以五月中旬进筑。(布录辛亥。)   权吏部侍郎赵挺之为中书舍人,给事中徐铎为吏部侍郎。   癸丑,以受宝毕,恭谢景灵宫,至于甲寅。   乙卯,幸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醴泉观,还自醴泉。诏特赐诸军特支,如端午例。户部不覆奏,即日施行,既而又赐二府金帛衣带,皆出中旨云。   御史蔡蹈言:「臣伏见今年五月一日,大庆殿受传国宝,在廷之臣,预行事者,方被赐赉,其余皆陪位之人,即无被赐赉例。近闻陪位官,独宣德郎人各赐绢十疋。臣本察曾行取会所隶官司,皆不知有此指挥。臣契勘自来朝会,于升朝官外,吏部更差京官宣德郎五十人,相贴陪位,止欲充盈班列而已。若赐赉下及陪位之人,则京朝官一例沾恩,更无间异。今舍朝士而独取京官,臣愚不知是何官司申请,画到指挥,未协在廷臣庶之议。况支散之日,又不豫行关报。臣窃虑宣德郎者,其间多是待选吏部,羁旅隐约,素不指望,无由探伺。或告报之时,偶有出入,致未必人人篃受其赐。京朝官等是陪位之人,今止及京官,若又不能篃,则朝廷惠泽未为平施。臣伏望圣慈,特赐睿旨,根究施行。」(蹈言附见,从违,当考。)   大理寺欲将台察公事一月以上者,并引用五月二日德音原免,庶在京官司均被恩宥。从之。(新无。)   丙辰,瞎征进奉大首领纳麻抹□,小首领阿驴等,并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充本族副都军主军都指挥使。(七月癸丑辞。)   丁巳,诏大礼令,虑有续降并删改,合行改正文意,可专委左右司郎中等看详【一六】,修为一本,及元降旧本进入。   戊午,宴于紫宸殿,宰臣以下文武职事官、六曹员外郎,监察御史以上,武臣郎将、诸军副指挥使以上,预坐。   庚申,诏献宝人段义为右班殿直,仍赐绢二百匹。(正月十七日,三月十六日,五月一日。)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进筑白洛觜新寨毕工。诏赐名威羌寨。(二月一日乞进筑。)   泾原路经略司言,归顺人部落子萌山,委是心白向汉。诏萌山特与副兵马使。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投来人称:『西界人户在大沙堆存泊,及人马在南防护。』寻令苗履、刘安统兵至大沙堆等处,破荡贼觽,斩首八百级,生擒带牌伪天使一,大首领二【一七】,牛马孳畜万计。族落烧毁殆尽,班师至威戎城。」诏诸军士各赐钱有差。(惠卿家传,四月,遣钤辖苗履诸将出塞,二十九日至夏州,焚荡而去。五月一日至大沙堆,贼帅威明噶勒丹嘉纳、克多凌星率觽迎敌,履等力战破之。追奔五十余里,斩首五百余级,获其带牌天使一名,大首领二人,孳畜万计。布录六月二十五日赏功。)   枢密院言:「诸县冬教,委提举保甲司于本州岛通判职官内选差,分定县分,躬亲提举监教及同共拍试拣选,不得过两县。如拍试拣选日数相妨,听计会逐县展缩,不过两日。如县分数多,听于以次官内选差。其倚郭县,上委知州同当职官,依此提举拍试拣选。仍逐次具所选差官职位姓名及分定县分,申枢密院。即所选非其人,致教阅拍试拣选有不如法,并元选差官司取勘施行。」从之。(此并用旧录。)元丰保甲,但于诸县团教,不曾上州。昨以义勇法修定,三年一赴州教,而议者多以为不便,故罢。(此据布录。「昨以义勇法修定」,当考。)又言:「博军子遇军行,委所属晓示,只得于军马后随行,如敢偷路先自过界,并从军法。许人告捕,每名赏钱十贯。」从之。   辛酉,京西转运副使周秩知登州,以疾自请也。翌日,曾布对,上忽问曰:「周秩有何事?」布曰:「不知何等事。」上曰:「章惇云卿曾言及秩事。」布曰:「臣曾见李延嗣,(延嗣以承议郎权成都运判改权京东运判,在三月二十五日。其初为成都运判【一八】,在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言秩作转运使时事。」上曰:「是。惇亦曾问延嗣,如卿所闻。且言秩在两浙不检事甚着,已令体量。」布曰:「臣见延嗣,所言乃淮南事。秩自淮南移京西,因归泰州,遂于扬州夺一豪子见赁官屋,逐其家数十口出外。又于镇州诸官屋,官为修葺,物论甚喧。」上曰:「此事尤不可也。」   臣僚上言,请自今太学公补试,视贡院别试所空闲排办,更不以武成王庙作试所,从之。   诏鄜延经略司详问近获两蕃带牌伪天使,如知得西界事,宜令乘传赴阙。   诏太仆寺,自今应到寺四尺二寸以上、六岁以下杂马,并赴拣马所拣选讫,方许支使。   左司谏陈次升奏乞获首级令监司覆验及孳畜据实数推恩。三省、枢密院以为孳畜自来不曾推恩,首级难以令监司覆验,遂进呈讫。(布录辛酉。)   壬戌,尚书省言:「进奏官许传报常程申奏,及经尚书省已出文字,其实封文字或事干机密者,不得传报。如违,并以违制论。即选造事端誊报若交结谤讪惑觽者,亦如之。并许人告,赏钱三百贯。事理重者奏裁。」从之。   又言:「户部奏请,应提举出卖解盐司管下官卖及通商去处【一九】,欲乞并委官专切提举巡捉私硝盐事。如巡捕官不切用心,致本处课利亏失及州县断放违戾,许按劾,并取索公案【二○】,依条施行。」从之。   是日,章惇遣泾原书写机宜章綡谒曾布。綡,楶子也。布语綡:「泾原此月八日,尚奏无雨,没烟前峡若果无草及大暑旱灾,未可进筑,但奏来不妨。朝廷不可欺罔。若可为而不为,固自不可;若不可为,亦何可强?」綡曰:「此事须赖密院主张,若丞相则不容其如此。」布曰:「苟不可为,何可强也?边事内外一体,但要稳便。此事系安危休戚【二一】,何可使性气?质夫左迁,但以奏报偶有不当,不足介意。朝廷方倚以边事,有可论列,不可蓄缩。若所陈有理,亦何敢不从?若五月未可进筑,即七八月,方西兵点集时,亦未可为。须俟十月间,贼马已散,或并兵在他路,或俟来春,亦未晚。」綡曰:「但恐丞相督责,不容如此。」布曰:「事理当然,亦不可夺也。」綡又言父老,岁月间欲求去不知边事如何是了时。布曰:「泾原但了取天都,则质夫可以求去矣。若丞相之意则不然,必欲覆兴州而后已。孙路两表皆云:『俟覆妖巢,乃敢受新命。』丞相以画河为界,为杂赁院子中语,然经营边事,固自有次第,既得河南,则兴州自有可图之理,但不可忙尔!」先是,布在醴泉,与惇及此,惇大以为非,布亦痛折之。许将但相和解,蔡卞则默然而已。   癸亥,诏泾原委是久旱,未可进筑,即相度奏闻。(布录。)   环庆奏,罢筑之字平,以无水故。遣种朴应副泾原。(布录癸亥。)   两浙提刑司言:「人户陈诉,为犯私酒,迁徙往别州县,乞依赦许放。按去年九月赦编配人,已特减三年拣放,乞比类施行。」诏已迁徙人,放令逐便。   甲子,观文殿学士、右银青光禄大夫、知延安府吕惠卿,换保宁军节度使,再任知延安府。先是,曾布言:「前日章惇云:『惠卿去再任止半年,便与建节不妨。』臣以谓建节未可轻议,惠卿进筑城寨,已改四官,今为右银青光禄大夫,天下止有惠卿一人为之,将来筑了,但可降一奖诏而已。再任但可迁左银青,朝廷名器所当爱惜,未可建节也。左右银青乃真尚书,旧六尚书皆细转,今更一迁,则为特进矣。」上笑曰:「更有金紫光禄大夫,王珪尝为之。」又曰:「章惇照管惠卿家兄弟。」布曰:「此觽所共知,凡温卿、升卿所请,不问可否,无不从者。温卿昨在淮南,奏乞真、楚、泗州非假日不得用妓乐筵会,寻从之。既而将替,又奏乞监司得替,知州转官,虽非假日,许用妓乐。亦从之。中外以为口实,同列中亦有言,盖许将曾面斥惇此事。」又言:「康卿自长垣知县得替,十余日间,便除开封知县见阙。其它堂除人,有得替一年半年不得差遣者。」上曰:「又有一和卿。」布曰:「已死。然和卿人材最下,又不及温卿,而温卿又非惠、升之比。」上曰:「升卿修学,亦能讲说晓事,但不平稳尔。」布曰:「圣谕尽之矣。蔡卞亦尝言,使升卿在此,岂有安静?必须别起事。臣亦以谓其天资如此。若邢恕终以不静败事,岂其性然也!」前此,上又尝问:「刘宗杰以私谒后族得罪,见说性极狠。」布曰:「与同官争职事,不胜,后隔一两任罢归,犹进状不已,至下狱,终不直,遂致仕。元佑中复起。」上曰:「致仕者,须有人举荐,乃得再仕。」布曰:「不然。如吕升卿、谅卿,只是尚书省用堂札召。」上亦哂之。鄜延凡进筑九城寨,惠卿既改四官,余六城寨未推恩,于是以进筑并已了当,及惠卿将任满,合推恩,特除。惇久有擢惠卿意,觽颇难之。既而惇议以招地及再任【二二】,一并推恩,上遂许之。仍顾执政曰:「已上更无可迁。」许将曰:「但用移镇尔。」上又问「故事如何?」布曰:「旧亦有例,如丁谓、程琳、程戡皆不曾作相,后亦建节。」惇曰:「近岁王拱辰不作执政,亦建节。元佑中,冯京亦是。」布曰:「京曾作枢密使,自当□院。」上顾蔡卞曰:「枢密使自来□院?」卞曰:「然。」上尝谓布当作使,故有是问。布又曰:「文臣以节度使为重,武臣以宣徽使为重,文臣先作宣徽,然后建节,武臣多先建节,乃得宣徽使。」盖欲上知建节之为非常恩也。(二十三日,惠卿奏云云,可考。)   司封员外郎朱京为国子司业。(二十六日罢。)   诏故西上合门使、枢密副都承旨宋球,除合得恩泽外,更许陈乞亲属差遣一次。   乙丑,诏宝文阁待制、知永兴军胡宗回落宝文阁待制,充集贤殿修撰、知随州。宗回前知桂州,妄加助教蒋昌罪,昌病,不令家人入侍,死于狱中。故有是谪。   工部言:「诸路经略安抚司,自今后,如因修葺城楼器具,请先行比对元丰法式,参照兴修。如一路一州旧制已完,与新制有妨者,即相度利害以闻。」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归顺部落子勃哆称,曾投夏国,今复诱致亲属二十余人,并首级、马等归汉。诏勃哆为三班借职,仍赐绢五十匹。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已出师于没烟前峡等处进筑城寨。诏赐军兵等钱有差。(布录,泾原奏十九日,期秦庆兵会镇戎,以二十二日进筑没烟前、后峡,诏走马喝赐特支。)   工部言:「河埽退慢,见在物料委都大司约度,除合存留外,据应那拨之数,比般运龏乘之费。有闻官者,仍审量所要向着之处,可以收买得足,不篅支用。即本司关州县估定价直,出卖到钱,津般却行收买。」从之。(新削。)   详定一司敕令所言:「州县仓籴纳斛斗级行重法者,每三人为一保,保内因本职犯赃罪,许经官举发。知而不举者,减犯人罪三等。即事发逃亡,量所犯轻重,均备赏钱,或监锢收捉。其觽人不保者,相度去留。如诸色人告获,除酬赏外,愿充斗子者,听承替。」从之。(新录削,此月丁亥可考。绍圣四年十二月戊申,初立互保法。)   吏部郎中、编修都官条例方泽言:「军大将已经改转而再应磨勘者,并自初补后,通复点磨。即误以改转改正讫,点磨人与理第一等功一次。诸军大将磨勘而误改转,已给付身者,主行吏人杖一百,不以赦降首失原减;即未给付身者,量轻重理过名上簿,事理重者,申尚书省。」从之。(新无。)   诏赐荆门军汉寿亭侯关羽以「显烈庙」为额,从本路监司请也。   丙寅,诏以六月朔,改为元符。初议改元,上谓辅臣曰:「前代元鼎之类,皆明白如何?」章惇曰:「元符最好,其次有真符,宝符,皆不及。兼宝字皆先世末岁所称,如天宝皆是。」上曰:「如此即且作元符。」曾布以为昔天书降,尝于承天门里作元符观,后以火废,则元符之号,亦不甚佳。自云已尝论奏,更不欲纷纷,故默而止。   三省言,安焘先落观文殿学士,已及一期。诏安焘展一期取旨。(当有议论,须考详。)   诏朝奉大夫、知晋州刘昱,承议郎、通判晋州王蒙,各罚金二十斤。以尝荐指斥人胡洁己也【二三】。(并正月九日。)   诏秘书省撰祭颜子、孟子祝文,从朝请郎□深请也。   戊辰,诏自今除名勒停应□用人,不许带勋赐。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归顺部落子大首领威明约默,乞特补西头供奉官,带本族巡检,从之。   环庆路经略司言修筑横山寨、通寨堡毕工,诏:「如京使李浦,以防托部役,减三年磨勘。又以传达朝廷恩意,招到归顺人觽,更迁两官。走马承受、西头供奉官盖横,以接纳归汉蕃酋,减三年磨勘。余各等第推恩。」   是日,尚书右丞黄履犹留对甚久。既退,上问曾布曰:「章惇待黄履薄,每议事,多云『贤理会不得。』」布曰:「惇诚轻易,待同列多不以礼,独于臣不敢慢,臣亦不为之屈。大率接人鲜礼,又多以言语伤人。如□居厚,乃惇所引,然郭时亮言,居厚亦怨之,云每至都省白事,多被诟辱。」上曰:「尚书体重,不当如此。」布又言:「向蒙宣谕:『邢恕云:「人畏之如虎。」』臣大以为不然。惇于政柄,多为人所移易;所主人物,多为人所攻病。人实不畏之。但为语言轻易,遇人无礼,及不接宾客,中外慢骂,万口一辞。只如接从官,只着道衣,此尤非礼。」上曰:「着甚道衣?」布曰:「隐士帽,紫直掇,系一绦而已。」上又曰:「见蔡京何如?」布曰:「渠既例如此,想亦不为京变,然不曾问,兼只自去年来如此。臣昔作从官,亦曾谒之,相见差迟,问其故,云方着道衣接郭茂恂,以臣来,换衣服。盖是时惟以道衣接郎官辈。」上深哂之曰:「此诚不可。」布曰:「近臣乃人主所体貌,接之不当如此。」上又问:「卿等如何?」布曰:「莫非朝服。从官参,辞谢,必秉笏见之。」上数与布言惇议论及所主人物为不当,布亦言:「曾与蔡卞论惇见边报,凡云西人困弱畏惧,或云怎生奈何去,则必曰『此报是实。』若云西人点集兵马,待来作过,则必曰『此是乱报。』卞答臣云:『何止边报如此,其论政事及人材,无不然者。以至臣僚奏请,如吕温卿、升卿之徒所请,不问是非,皆欲施行。其不悦者,虽更有理,未必听。』」上亦哂之。布退,谓许将曰:「履今日之留,似有所诉。」将曰:「怀此久矣,同列孰不然者?但人人望公过此尔。」布曰:「尸素无补,日有去志,安有此?但惜惇止以语言礼貌失人心,致上意弥不悦尔。」将笑而不答。(八月己丑,蔡京乞立法。)   己巳,刑部言:「请应缘边并其余不拘元来路分,解拨都知兵马使,补充军大将到部,遇汴河纲有阙,如不愿押者【二四】,边人听归本贯路分经略安抚钤辖司【二五】,听候差使。候三年满替归部,依条对入第四等重格差遣。余并听归本路押纲一次。如本路无纲,却许归都官,依条押汴河粮纲一次。若不愿就押,即许令降一等指射次第五等见阙纲运一次。候回日,依条各对入本等重格差遣。」从之。(新削。)   秘阁校理、知随州赵叡为司封郎中。(二十六日罢。)   庚午,河北转运司言,乞本司不拘常制,奏举勾当监事文臣二员。诏特许奏一次。   权礼部尚书蹇序辰言:「按元丰四年三月诏,自今在京官司合举辟去处,不得举辟执政官有服亲。欲望申明前诏,以昭至公之道。」诏:「在京官司自今遵守,仍令御史台觉察弹奏。其已举过人,契勘取旨。」序辰言此,盖为曾布甥王斿发也。(王斿事,具六月乙巳二十八日。)   诏颠耳关赐名会宁关,前赐会通关勿用。(政和元年七月十八日,检会此诏,乃以为元丰四年三月十七日所立条。按此条实四年三月八日乙未所立。)熙宁七年【二六】,已于河州置通会关,故改此。(三月二十七日赐名通会,今改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修复米脂寨毕工。诏:「统制、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吉州刺史王愍,还一官。同统制、四方馆使、祁州团练使苗履,复遥郡防御使。仍各赐银绢各五十匹两。朝散郎石丕等五人,候本路进筑城寨功赏毕日,并取旨,余各等第推恩。」(布录,同呈米脂修城赏功内,文臣各已三四推恩。得旨,候本路功赏了日,一并取旨。盖自此犹有四次筑城寨未赏功也。张若讷以负犯,更不推恩。)   吕惠卿既修筑米脂等寨,虑执政有妨其功者,因取前后所降朝旨条上,且乞留中。曰:(此据惠卿家传修入。家传云:虑执政之见恨者,又将妨功。盖指曾布也。今稍删润其语。三月七日,米脂寨毕工。四月十二日,平夏城毕工。五月四日,殄羌寨毕工。十三日,威羌寨毕工。二十二日,米脂寨赏功。)「臣先准枢密院札子,奉圣旨,令臣体问,相视米脂、细浮图、声塔平、石堡、塞门,黑水至大里河、长城岭以来,选择地利,从长进筑。臣计本路,横山膏腴要害之地,无过此数处,而其远不过大里河、长城岭以来,若不委自本路,从长择利进筑,一一奏候指挥,往还旬日,必有至失机会。则上件朝旨,已得详尽,而故安远寨发兵兴工,已得指挥,差保甲般运,而忽降朝旨放散,臣深以为疑。续见虏人有机会可乘,而细浮图、声塔平正在大里河之内,既有许从长择利进筑指挥,臣一面奏知,计置进筑毕工,别无阙误。自后又准三次朝旨:『今后进筑,先相度利害闻奏,候得朝旨,方计置人功物料,乘机会兴功。』前后更有似此指挥不一,各有相妨,臣皆未知所遵依。寻具札子申明,准枢密院直批:『若踏逐到进筑处,与新建城寨形势相接,自合乘伺机便进筑。』臣以本路兵将,新破宥州及夏州东汝密垒,贼觽惊溃。臣遂进筑杏子河,尽依累降朝旨,正在长安岭以来,与新建城塞气势相接,合乘机便进筑。复准枢密院札子:『所有余经营去处,如委系合要固护篱落,须至进筑,亦未得兴功。仰先具的确利害,奏候朝旨。』臣寻具开先罗窟等处,合修筑利害闻奏,自后未蒙降到许令进筑指挥,将谓朝廷已下令本路进筑。至今年正月内,朝旨下诸路:『遇有进筑城寨,如合要和雇脚乘,般运粮草、材植等,其所支雇直,务从优厚。』亦降付本路,臣方知朝旨却许进筑,遂具米脂合行修复闻奏。其余罗窟、那娘、白洛系新寨,气势相接及补护篱落要害之地,虽合进筑,缘有碍去年九月听朝旨方得兴功之文。臣若一一论列,乞行改正,方敢兴功,不惟于中外之势不便,兼往还旬月,过此春夏之交,天气将暑,六七月间,贼马渐肥,难为兴功。臣遂乘此困弊,未能大集之际,除米脂用六将人马修筑外,开光只用第二、第四两将,临夏更添第六将,共三将。纳囊用第三将、第七将、第五将,博罗更添第六将,共四将。皆已毕工。所有博子椽、散子木、橛子、要子之类,多就生界采买。其役兵,并用防托马军相兼,仍谕以朝廷犒设喝赐,屡有优厚之恩,并边境急难,当及时兴举之意。以此人人劝勉,有至一工为一工半,或两工者。每寨不过五六日而成。既用将分不多,及修筑日数少,以此比之诸路所费,及合得酬奖,极有减省。而将吏日夜暴露,实为劳苦。窃虑政府以本路有违奏候朝旨之文,及见其成就之速,以为甚易,将来推恩,转更镌削,无以为劝。伏望圣慈候功状到日,特赐指挥,依前诸路及本路前后进筑酬奖例施行。」(米脂毕工在三月七日,至五月二十五日乃推赏王愍等,惠卿止奏称春夏之交,必在五月前矣。因曾布云,尚有四次未赏。故附见此。十七日惠卿即建节【二七】,布已云云。可并考。)   权刑部言:「请诸赴朝参宗室,如有疾病请朝假,申合门,令合门报入内内侍省,差使臣押医官看验。如涉诈妄,所差使臣申大宗正司施行。其请假一日者,正任以上,具牓子于合门,关宗正司;遥郡以下,申大宗正司施行。若月内请过三日者,亦报所属,差使臣押医看验。每半年一次比较。二十日以上,取诫励。三十日已上,罚俸半月。四十日已上,罚俸一月。五十日已上,取旨责罚。即痼疾未能痊安者,委大宗正司保明奏裁。诸差使臣押医官看验宗室请假而看验不实者【二八】,医官徒一年,使臣知情与同罪,不知情减二等。」从之。   辛未,吏部侍郎徐铎言,傅垣之乞磨勘改官,缘垣之系尧俞亲子,本部未敢便依常格引见磨勘。诏傅垣之展一任,如将来任满,合该磨勘改官,仍降次等。   癸酉,给事中范镗言,秘合校理、知随州赵叡除司封郎中录黄,未敢书读。诏赵叡除命勿行。(二十二日除。)先是,上询曾布:「叡何如人?」布曰:「场屋中有声,但以吕大防荐官职,及外议皆云是大防门下士。」上曰:「又是章惇。」觽皆言不曾商量,忽出一文字,言其曾论先朝改明堂为是,故擢之,云是太常张商英检来,又云叶祖洽曾言祀五帝为是,先朝所改为非。上曰:「此罗织也,若以此罪人,则章惇亦必有之。」布曰:「陛下睿明天纵,士类之福。若以一言之差,便废一人,则何可胜废!兼惇实有此论议,如与司马光争免役事,为天下所称。然其言亦未尝以免役为是,但云当徐议改更,不当暴发尔。」上云:「方泽诚可罪,只是惇门下人,故主张他。」布曰:「泽本惠卿亲党,然惇于惠卿亲党,过于己亲党,无不主张者。」上曰:「何故?」布曰:「此陛下所素知,惠卿作执政时,惇乃门下士,邓绾曾攻之,云为刎颈之交,半夜之客。昨既复用,许力引惠卿为右相,陛下固尝宣谕。」上笑而颔之。(按:正文疑有脱误。)既于此不谐,故于惠卿建节及其兄弟亲党,凡可用力者,无不尽力。惠卿兄弟亦凶横,责望惇不细,昨力引惠卿不谐,其家皆大骂。惇不得已答之云:「若朝论中九人以为不可,一人以为可,惇犹可着力;今十人则十人以为不可,惇无如之何。」方少解。上自祖洽论方泽极切齿,而惇辈主泽,不肯行,上亦不平。惇乃更擢赵叡,以其论先朝改明堂礼文为是,而祖洽以为非,欲因此中伤祖洽,上是以有「罗织」之语也。(六月一日,方泽自虔徙万。)   司封员外郎朱京,乞罢国子司业除命,从之。京尝为幸太学颂,语有及先朝者,蔡卞又谓京与曾布有连,故亟白上从京请。(京除司业,在十七日甲子。)   甲戌,诏西京左藏库副使康德辅特勒停。坐擅役军巡人也。   诏陕西、河东帅讲议扰耕,如何可以使其不得耘锄已耕之地,免秋成为边患。(三月二十四日诏,六月末楶奏,可考。)又诏泾原一并进筑没烟前、后峡。曾布言今岁诸路蚕麦俱大稔,惟陕西沿边旱,自此月十六日环庆、泾原皆得雨沾足,二十日乃止,云遂为丰年。故令泾原一并进筑。(并布录甲戌。)65乙亥,诏永裕陵添展封筑,禁银角,斜长二百三十五步,至白虎涧西垠。(二月四日。八月七日。)   丙子,枢密院言,蕃官三班奉职都啰漫丁等乞改赐姓名。诏并赐都啰漫丁名怀顺,都啰漫娘昌名怀忠。   大理寺平定军勘到,供备库副使,前知宁化军冯维举,宣德郎、平定军签判王宗旦,供奉官、监押刘舜元,将公使库钱物回易,并在任兴贩等事,该赦及赦后虚妄。诏冯维举特除名勒停,王宗旦、刘舜元并特冲替。   枢密院言,河东路买马,科定州、军匹数,致令市户于别路倍钱收买。诏枢密直学士、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孙览特降为宝文阁待制。览数与密院争事,语侵曾布,布不能堪。于是布言:「河东不因出师,无故差雇脚乘,一路骚然,至有七十千雇一橐驼者。急止之,民闲所雇脚乘,已集于河外帅司。寻放散,然民闲已糜费矣。又分下州、郡科买马,至州、郡出分据付百姓,往陕西买马。中官秦州缴公据申密院,密院屡令改正而终不从。此亦当施行,其罪状过楶远甚。」上曰:「此不可不行。」布退,以语三省,三省亦皆以为不可不治,兼有实,不须更体量也。(三月十三日,十月二十九日,明年四月二十五日,可考。览本传云:览治边数有功,而议事多与执政不协,乃坐军期尝下属部市马、顾畜乘,降授宝文阁待制。言者又摘奏中语,落职,提举集禧。毕仲游志孙览墓云:既城榆木,与米脂直于是秦、晋始合,而寇不得至麟府。是时,章惇子厚为宰相,曾布子宣知枢密院,欲遂合兵以取灵武。公曰:「灵武未可取也。」乃移书二府,具言灵武非余力可下。且曰:「灵武之事,曩者尝闻余议于相君矣:要使陕西不知用兵而以岁月下之。窃私美至计便策无已,而今反欲速,何耶?」二府不听。公乃上疏论其事,子宣怒,乃曰:「葭芦之役,尝使支郡市马储畜,是扰也。」即以功进枢密直学士,而以扰夺二职,为宝文阁待制,犹守太原。公上表谢。又曰:「谢语不虔,可谪也。」复褫待制,提举江宁府崇禧观。自是数复数夺。」三月十三日诏书,恐即是章、曾欲取灵武之议也。览进密直,在绍圣四年三月十六日,降宝制,在元符元年五月二十九日,相去一年有余。毕仲游但取行文顺便,颇失事实,要当删取之。元符三年五月二十五日臣僚云云,当考。)   丁丑,御批:「大礼御营四面巡检下,所差人马大段数少,又非常日时暂出城可比。自今后可依下项差,仍并于上四军选。御营巡检下:每员各步军二百四人,内将校四人,节级二十人;马军一百二十人,内将校二人,节级十人。青城至郊坛巡检下:每员各步军一百二人,内将校二人,节级十人;马军五十一人,内将校一人,节级五人。」(御集五月三十日下。)   先是,曾布议用赵垱为枢密都承旨,三省皆以为可。既而朱京罢,布曰:「鳋亦当更熟议。」蔡卞笑以为然,遂托章惇并黄履阅垱章疏【二九】。惇曰:「已阅一策,无他语。」布曰:「垱元佑中尝攻范纯礼不当为太常少卿。」是日甲戌,许将、蔡卞皆不入,履独封垱章疏示布,曰:「尝乞召还傅尧俞、王岩叟、梁焘、孙升,云此数人学术器业,为世所称,忠言嘉谋,见于已试。又言王安石用事,子弟亲戚布满华要,自是习以为常,乞如祖宗故事。仍云虽云内举不避嫌,其实不能无私意于其闲也。履以谓擢之必有议论,恐并以故栖不保,不若默已为佳尔。」(垱故栖,当考。是年八月八日,自鸿胪少卿改太仆。)丙子,布白上:「累曾奏以都承旨阙人,亦屡与三省论议未合,昨欲除赵垱,又以其曾为元佑言官,终恐未安。」上曰:「三省必不肯。」布曰:「士人中熟朝廷事,容止词令可观,如韩治,亦可用。但以忠彦子,恐亦不免人言。」上曰:「章惇曾言,治于刘挚门下为半夜客,恐难用。」布曰。「臣固知用治,人必有言,但以韩琦有功于国,如忠彦自给事便迁尚书,恩礼特异,若以琦故用之,则其它皆可阔略。」上曰:「粹彦如何?」布曰:「粹彦资太浅,亦恐未历事。如治,则以尝为吏部郎中,又见作校理,止换一直阁,便可为,故敢及此。」上曰:「但与三省商量。」布曰:「次第必难,容止词令及祗应仪范,亦岂有天然详熟者?此又非难事,纵生疏,一两月亦便熟习。」上亦深以布语为然。   布欲用郭知章,而黄履云知章别有任使处,上曰:「知章亦好。」布曰:「只为见任差遣已高。」上曰:「与一待制。」又曰:「两制中有人否?」布曰:「两制中如吕嘉问,容止详熟,亦可为。然憸巧不正之人,臣不敢引置陛下左右。」上颔之。布至都堂,具以上前语告惇,及治,惇果有语如上所谕,云:「此不敢闻命!」又云:「治字循之,觽以其心难测,目为『循海』,虽族人亦莫不恶之。挚与忠彦多为此人所坏。」布曰:「此更不须议,垱尝为元佑言官,亦必纷纷,不若只用知章如何?」觽莫不称善。惇仍曰:「便与一待制。」布曰:「德音已许。」卞曰:「极稳当。」将、履亦皆以为允,议遂定。自宋球卒,承旨司阙官,尝拟用王师约及曹诵,既皆不可得词令,于郎官少卿中选人,而累与三省议亦不合。或云赵令铄(令铄,八月八日自太仆卿迁鸿胪卿。)可,而亦上所不悦,惟垱颇可用,履又力称之。及阅章疏,乃如前云云而罢,遂定议用知章。欲将上,而履更欲力引知章为西掖,上问:「知章文字如何?」布亦称之。上曰:「曾见知章文字否?」曰:「但见章疏尔。然南中士人多爽迈,必亦不至不称职。」上颔之。及进呈知章除承旨,上顾三省再三问:「如何?」三省皆曰:「平稳。」上曰:「中书舍人阙人,且别择人。」布曰:「舍人,亦尝只置一人。」上云:「本六员,一员太少。」布曰:「密院阙人已久,旧未用士人以前,自有诸房承旨一员,谓之都宣。自先帝改用士人,所隶职事非前日之比,及外司并诸路申请文字不少,今但以一副承旨吏领之,文字稽滞已多矣,不可阙人。」上曰:「赵垱可用否?」布曰:「臣固欲用垱,但以元佑尝在言路,恐不免人言。圣意谓可阔略,乃可除。」上曰:「有文字否?」布曰:「臣不曾见编类章疏,但见黄履言垱有章疏,乞召还傅尧俞、王岩叟、梁焘、孙升为侍从言官。仍云『学识器业,为世所称,忠言嘉谋,见于已试。』」蔡卞亦云:「臣曾见实有此语。」上曰:「如此即不可,只为有文字。」布初以谓卞不知,履亦令默已【三○】。及此,乃知卞已知之。布若不言,俟有除拟,必纷纷矣。   先是,惇又言垱有三章,言诉理事为仁政,今闻稍缓,乞督促施行,以终大惠。上未甚以为非。及闻称荐岩叟辈,则毅然以为不可。已而惇谓布曰:「上欲用宋深,如何?」布笑而已。及对,上果欲用深。布曰:「深未尝历差遣,恐未可峻擢。若欲近下用人,则不若张宗□。宗□久在合门,累经先帝任使。」(宗□以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为通事舍人,在绍圣四年七月十七日。)上曰:「宗□亦得,只是不曾与说话。」布曰:「才术虽未可知,然老成熟事,比之宋深,则有闲矣。昨使瞎征,边人多言其辱命,礼数闲颇为瞎征所屈。但以事在境外,不可推究。若一旦峻迁,恐人情未服。」上曰:「且更与三省商量。」布退,具以上前语告三省,卞亦曰:「深奉使事,亦煞曾闻人说。」布曰:「深都监、监押亦不曾作,昨骤迁知州军,已为过分矣。」觽皆然之。(此段,布录在六月一日。)及进呈,上犹以宋深为言,顾三省问如何,皆唯唯而已。唯蔡卞言:「莫也不妨。」布曰:「承旨,臣本院职事,不敢不尽愚衷,深恐未可用。」上曰:「莫只为是宋球侄,不欲令相继为之。」布曰:「不然。只为之更任使,恐人情不服。臣尝以为,承旨乃陛下左右亲信任使之人,若用非其人,不惟于职事有害,臣亦得罪天下士论。」上云:「张宗□可为,则是人做得。」布曰:「宗□在合门二十年,四次引伴高丽,又曾接送伴北朝人使及曾入国,与深不同。」上问三省如何,皆曰宗□亦熟事,上乃许。布曰:「只令权管勾,候有正官罢,若试之可用,则迁,不可,则黜。」上云:「甚好!宋深却与合门通事舍人。」布曰:「此无不可。陛下但且收用,徐观其可用,擢之未晚。然宋深只合密院批圣旨。」上曰:「好!」(布录在六月三日,今并入五月末。)   注  释   【一】仍各于原指定处居住「原指」原作「指原」,据阁本乙正。   【二】绍兴原作「绍圣」,据阁本改。   【三】故有是语「语」原作「诏」,据文意改。   【四】因谓刘挚「因」原作「目」,据阁本改。   【五】陈谏议瓘击鲁公「击」原作「头」,据阁本改。   【六】十二月三日奏阁本作「十月三日奏」。   【七】具言安焘「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八】有官人都堂出头「官」原作「宫」,据阁本改。   【九】安焘「焘」原作「党」,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京大怒「怒」原作「恕」,形似而讹,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硕使康世「硕」原作「愿」,据阁本改。   【一二】先因刘唐老事「刘」原作「到」,据上文改。   【一三】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来如何结绝「曾」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在四月己亥「在」原作「正」,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何善如之「善」原作「喜」,据阁本改。   【一六】可专委左右司郎中等看详「看详」原作「详看」,据阁本乙正。   【一七】大首领二「二」原作「一」,据阁本及下文小字注改。   【一八】其初为成都运判「成」原作「戎」,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应提举出卖解盐司管下官卖及通商去处「卖」原作「贯」,据阁本改。   【二○】并取索公案「索」原作「素」,据阁本改。   【二一】此事系安危休戚「休」原作「保」,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既而惇议以招地及再任「招」疑应为「拓」。   【二三】以尝荐指斥人胡洁己也「胡」原作「故」,据阁本改。   【二四】如不愿押者「押」下原衍「押」字,据阁本删。   【二五】边人听归本贯路分经略安抚钤辖司「分」原作「四」,据阁本改。   【二六】熙宁七年「年」原作「月」,按宋史卷八七「河州有通会关,熙宁七年置」。现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七】十七日惠卿即建节「卿」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二八】诸差使臣押医官看验宗室请假而看验不实者「请」原作「诸」,据阁本改。   【二九】遂托章惇并黄履阅垱章疏「章疏」原作「疏章」,据阁本乙正。   【三○】履亦令默已「默」原作「点」,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百九十九 卷四百九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九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六月戊寅朔,改元。(五月十九日诏。)   权吏部尚书叶祖洽言:「近照验在部官脚色状,伏见原方泽,熙宁十年为提举官,奏请乞放罢见雇役人,将三等人户仍旧差役,坐不知职守,诏送审官东院与合入差遣。而泽于元佑二年诉理,遂得除落元丰指挥,继除知州差遣。绍圣以来,亦相继擢用,外议未安。近虽以私谒后族得罪,然其大恶未正典刑,伏乞取索泽前件事因,看详施行。」诏徙泽知万州。(三月十九日,泽知虔州,又五月二十六日,上云:泽顷诚可罪。)   泾原奏,已进筑没烟前、后峡。河东沿边安抚司奏,定到顺义军牒,本军以北客旧自东偏头税场入久良津和市,今移于贾胡趰,已指挥本津不得与自新路来者交易,又移牒请其改路也。(布录戊寅。)已而河东经略司言,沿边安抚司不由经略司,擅定牒本奏及差官体量久良津改路事,违法。诏沿边安抚司放罪,令今后遵依条约束施行。(布录庚辰,今并此。)   庚辰,诏太中大夫郑雍提举崇福宫,本处居住。雍已病,乞小郡,故有是命。   三省言:左右司奏按元佑、绍圣大礼,两次朝旨差提点事务【一】,及天授传国受命宝,遇大礼,未审出与不出。诏自今大礼提点事务官,令礼部申尚书省取旨差;其天授宝,依令奏请降出。   诏秦凤路撤步兵五指挥,应副熙河。(布录庚辰。)   诏瞎征进奉人假香令礼部量估价回赐。礼部言,假香法当烧毁,押送伴所乞给还。上欲厚瞎征,不与校,令量支与钱。章惇言不可启例,恐后无以拒之。曾布乞量宣谕:「自今进奉人更将到,即不回赐。」上曰:「如此甚善。」   辛巳,诏:「非袒免亲应举推恩【二】,有司建明,寖失先帝初令之意,及见今多有贫乏之人。自今袒免亲□厅应举,并依熙宁二年十一月指挥,应给钱米者,并计口支破。其应干条贯,令有司修定以闻。」   吏部言:「八路令使员阙,除两广已仍旧在任射阙外,四路勘当,欲将本路令使员阙,并仍旧制,许在任指射。其应干事理,亦请依熙宁、元丰旧法,并见行约束施行。其已修夔州路差官条,仍乞重行改定。」从之。   尚书省言:「大理寺修立到,大辟或品官犯罪已结案,未录问,而罪人翻异,或其家属称冤者,听移司别推。若已录问而翻异称冤者,仍马递申提刑司审察。若事不可委本州岛者,差官别推。」从之。   通直郎、龙图阁待制、知宣州沈铢卒。   甲申,诏祁州防御使、同知大宗正司宗粹知大宗正事。   给事中徐铎言:「进奏院除拣中副知书写人等【三】,存留九十人外,其进奏官有文字稍多,听保雇一二人相兼。其奏报等文字,经监官签书定本,方许传报。或官员差除,未经封驳,私先传报,及虽于法许报事,与元定本不同者,并科杖一百罪。许诸色人告。」从之。(新无。)   枢密院奏,今据李忠杰等指说,贴到泾原、熙河兰岷路与西界对境地名珠旺去处地里远近图。诏泾原、熙河兰岷路经略司子细讲议,将来逐路各令合自甚处,及约至甚时,如何次第经营进筑。除熙河、秦凤两路兵马,须会合作一头项出入【四】,其泾原、熙河两路如何分头出入,可以得声势相接,互相照应,逐一详具的确事状结览保明闻奏。(此据章楶奏议,合用布录别修。布录甲申,同以李忠杰、朱智用所画熙河、泾原对境地图,大约云:没烟去天都止六十里,天都去南牟会止二十七八里,南牟会去打绳川七十里,打绳川至会州八十里,而熙河会宁关去打绳川止一百三十里。若两路相为声援,则来春便可于天都及打绳川进筑。以次据会州,则河南之地皆为我有。令熙、渭两帅,更切看详体问,所图山川地里是否,及将来如何次第经营进筑,可以得两路声援相及。具诣实闻奏。)   乙酉,保州故知州董元仲男三班差使袭衣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知保州军州事,兼御史大夫。   考功员外郎刘逵为国子司业。   中大夫、知亳州林希言,奉敕撰到浑天仪象碑文。诏送浑天仪象所立石。   刑部言,请依元丰敕,重法地分,劫盗不以人数,并行重法;窃盗三犯,杖配本州岛。从之。(新无。)   丙戌,枢密院言,鄜延、河东、泾原、熙河兰岷路进筑城寨各已毕工,乞依环庆路委官按视。诏鄜延路差陕西路转运判官李譓,泾原路差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黄敏用,河东路差权河东路转运判官李延嗣,熙河路差提举秦凤路常平张行,亲诣逐处详检验,诣实保明以闻。(十一月曾布云云。)   诏:「诸路走马承受任满酬奖,令枢密院审按,任内如别无违犯或侵越事,依条推恩。其本处保明闻奏指挥,勿行。」   诏:「应轻重伤人,并令诸路走马承受,依条点检、觉察施行。应以首级诈作首领、钤辖之类,妄求恩赏,据所冒合转资数,并依以老幼妇人首级妄冒施行。」   诏永兴军等路创置蕃落十指挥,以西京作坊使、永兴路都监邓咸安兼总领。新置蕃兵将,其提举训练,并依将敕施行。(布录,盖因利珣奏乞也。)   罢走马承受三日一奏平安。(布录。)   大理寺言:「防送已决编配、流移、羁管人而有纵失者,准其亡罪,论如纵失囚法。不以日久,坐亡罪轻有纵失者,准其亡罪,论如纵失囚法。不以日者刺配,准起徒二年,余准杖一百。故纵元犯、强盗、配军,军人配邻州,公人配本城,仍不以赦降原减。配军逃亡捕获者,元配沙门岛及元犯持杖强盗、谋杀人,并罪至死。贷命并会降及因亲属或得相隐者,首告减等,并依上禁军法。如逃亡后不曾别作罪犯,或虽有罪犯而情理不致凶恶罪至死者,并奏裁。不持杖强盗罪至死、贷命并会降或因亲属得相隐者,首告减等,并余元配广南及远恶处者,并依下禁军法。元配三千里以下,及指定州军或路分配者,依厢军法。即逃亡后仍归本州岛县系捕获者【五】,元配本州岛,即配邻州,邻州配五百里,五百里配千里,千里配二千里,二千里配三千里,三千里及广南,并配远恶处。其指定州军或路分配军【六】,无元配地里者,并配重役处。以上应行而未至配所逃亡者,准此。即比犯罪不该配而特行刺配,或比元犯特增减地里刺配者,并以特配地里为法。」从之。(新削。)   宣政使、成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冯宗道卒。特赠安德军节度使,谥良恪。   丁亥,大理寺言:「人吏每三人为一保,保内因本职犯赃罪,许经官举发。知而不举者,减犯人罪三等。即事发逃亡,量所犯轻重,均备赏钱或监铜收捉。其觽人不得保者,相度去留,申尚书省。」从之。(新削。录此,五月己丑可考。)   戊子,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惇,提举常平免役敕令成书颁行,赐诏奖之,仍赐银绢三百匹两。   提举永兴军路常平等事蔡肇言:「奉旨体访得邠州自去年秋场和籴不行,致阙军粮,事势急迫,遂将所少数目,科放与在州及辖下四县,其有斛斗停蓄之家,即随粗细色分数存留外,其并令中卖入官。」诏朝请郎、陕西路转运副使邵龠□虒,朝奉大夫、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刘河,各特降一官,展一期□。其后,蔡肇具到邠州科配斛斗、支钱留滞官吏,知州仇伯玉,降   诏:「陕西、河东逐路帅臣及见任宰相执政亲戚,谓于编敕合回避者,除见充帅臣、监司、知州军并城寨及兵将官应出入者,余虽有职事,不许赴军前。如帅臣亲临,许带书写机宜,随行军指使前去,其门客亲戚亦不得随军出入。违者并以违制论,不以赦降去官原减。」(政和元年七月十八日检会,此指挥乃系之元符元年六月十三日【七】。据实录,乃六月十一日也。)   先是,泾原走马承受利珣自熙河入奏,与曾布具言前任鄜延,见吕惠卿欺罔不公事状,云二子在前军,挠将佐职事。又云李夔、吕潍,止在塞门寨,及赐茶药,即与随军一处受赐。又云负犯停替选人随军冒赏不少。又吕潍有貋姓朱,亦在军前,数受赏,亲戚故旧冒恩者觽人。又云苗履讨荡归,点检首级多婴孩,方退纳未了间,珣有泾原之命,便牒珣云,已差谢走马替。珣云走马须交割职事,不肯替。遂召珣饮茶,且语珣云:「官不容针,私通车马。」又欲特送珣五十壶,意欲止其退纳,珣拒而不受。又云惠卿独亲信王亢,李希道云亢极无状,昨于塞门踏逐安远寨地基,去旧寨南十里,四面皆无以控扼贼马来路,及所筑城寨多灭裂,恐久不可守。又云欲人呼作相公,怒珣独以观文目之。凡此语,皆上闻,上甚讶之,仍云:「惠卿要人呼相公,只为他要做耳。」三省、密院呈利珣札子,上亦须道利珣语,因及帅臣、宰执亲戚事。曾布言:「臣昨辞向子莘恩赏正为此。今吕潍、吕渊皆当八九次推恩,以至浮浪选人,及至负犯停替人随军禁,止因利珣今来极陈,可以立法。」上深然之,遂令立法。再对,上又云珣道惠卿事不一,布曰:「城寨,当如环庆差官点检【八】,余一一立法进呈次。」又许将尝为布言【九】,章惇意欲以惠卿帅长安,温卿帅延安,故于长安迟迟未肯差人。布曰:「如此是误朝廷与节钺也。」布亦常以白,上曰:「何敢如此?」布曰:「惇不曾与臣言,但见许将云尔。及利珣来,极言鄜延城寨不如法,令再任。乃破其奸谋,兼以他人代之,必不免有言,然则惠卿之欲帅长安可知已。」于是降诏,(十一月戊子,布录在九月丙寅。)皆用珣言也。上问:「宰执亲戚为谁?」布曰:「向子莘是臣貋,鄜延勾当李夔是黄履甥,章綖是惇侄。」惇曰:「綖已罢。」布再三对,上曰:「黄履乞罢李夔。」布曰:「如此,则臣亦乞罢向子莘。」上曰:「甚好!」惇又言:「有甥黄宰为河东运司属官,亦乞罢。」于是子莘、李夔皆罢。   枢密院言:「请进筑城寨部役使臣,先于准备将领、准备差使及部队将、使臣内差。如不足,许于本路州军见任官内差。又不足,方许差得替待阙使臣。据所筑城围大小差拨,每百步,部役使臣不得过十分。其防托及般运官员使臣,乃据实用人数差,不得过有冗占。都副壕寨队部役、防托使臣,并候城池楼橹毕工,方得起离,不得先回。违者,委统制官、随军走马承受觉察以闻。诸路出寨讨荡、进筑,除经略司所差随军使臣外,许统制、同统制官将带使臣出界,内统制官不得过五员,同统制官不得过三员,仍并指名申经略司差拨。应文臣,非应副调发钱谷材植及诸县令佐部押人夫脚乘外,并不得将带随军出入。其照管医药、饭食之类,并选差指使,仍依近降指挥,奏使臣充。即停替、负犯之人,虽系大小使臣,须曾有战功,才勇为觽所知者,方得差使。仍依近降指挥,奏候朝旨。功状令统制官具录一本,关走马承受使臣照会。内有伪滥妄冒及不合随军之人,令密具以闻。如敢隐庇,或失点检,其走马使臣,当议量事理轻重,特行停替贬黜。应于法不合随军之人,虽立功劳,并不得保明闻奏。应兵将官及城寨使臣,非职事相干,及本路见任官因勾当公事经过,并不得接见。即因而有所请求,并犯人,并取勘奏裁。仍仰经略安抚司、转运提刑司,互相觉察闻奏。走马承受亦依此觉察施行。已上违者,并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从之。(新录无此,旧录系之九日。此段当即是十一日曾布所云:「上因利珣陈鄜延浮浪、负犯、停替人随军,令布立此法也【一○】。」要合附十一日诏后。)   己丑,龙图阁待制、知瀛州虞策知永兴军,龙图阁待制、知颍昌府盛陶知瀛州。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呈,左司谏陈次升乞除永兴帅。觽皆曰:「久阙当除。」上曰:「谁可者?」章惇欲差虞策,上曰:「无人,且令去。」又呈高阳帅阙,上曰:「谁可?」惇曰:「盛陶或张商英。」上曰:「高阳须两制。」布曰:「若差,即须与待制。」上曰:「自甚官除?」蔡卞曰:「太常少卿。」布曰:「曾直龙图阁,如吕嘉问亦是。」卞曰:「嘉问曾作修撰,与商英不同。」上曰:「昨欲除权侍郎且不可,况待制乎?」布曰:「商英久次,与臣及惇、将同时作检正官,资序已深,兼以在外任使,故议及。」上曰:「且用盛陶,还了得否?」觽曰:「高阳无事。」惇曰:「盛陶曾作高阳通判,必不可为。」上从之。策、陶、商英,皆布为三省发端,三省固疑商英之难进也。再对,布言:「适所以长拟进商英者,盖欲与一在外差遣,以资序深,故欲以此处之。」上笑曰:「与一修撰外任可也。」策寻以亲疾辞,改知杭州。知杭州、宝文阁待制李琮知永兴军。(八月丙子,策改杭,琮知永兴,十二月二日丙子,商英除修撰、发运使。)   皇城使【一一】、高州刺史、带御器械阎安为内侍押班。   三省、枢密院进呈,御史中丞安惇乞约束进筑城寨差官员数及亲戚冒赏等事【一二】,大抵皆已行,遂进呈讫。(布录己丑,布称大抵已行,盖十一日戊子,已有指挥禁约也。)   兵、刑部言:「军须衲袄,并随器甲给纳,若应纳而隐占服用,或令人服用过三日者,并以违制论。即非缘战守而辄借用,若借人及借与人者,准此。已上并不以赦降原减。」从之。(新无。)   吏部言,诸州通判、幕职官,县吏丞、簿、尉,并日赴长官厅议事。通判、幕职官仍于长官厅或都厅签书当日文书。从之。   辛卯,蕃官东上合门使、雄州防御使、熙河州部落子将权泾原路准备使唤李忠杰,并皇城使、贺州刺史、河州部落子巡检李世恭见,令谕忠杰、世恭:「今差往泾原、熙河路,宜立奇功,当有厚赏。」忠杰、世恭顿首谢。各赐枪袍牌束带等。又问:「曾知天都山已入汉界事否【一三】?」忠杰对:「臣住坐处去天都不远。」又问:「欲往熙河照管部族否?」忠杰对:「圣旨令往则往。」上曰:「且令世恭暂往。」(绍圣四年十二月末,可考。)   诏权发遣陕西转运副使公事阎令与提点刑狱孙贯,同共管勾鄜延、环庆路计置籴买粮草,应副军须事。   泾原路经略司言,进筑没烟前、后峡两寨毕工。诏没烟前峡以通峡寨,后峡以荡羌寨为名。章楶以下等第赐物有差【一四】。(绍圣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初建议,是年七月八日推赏【一五】。布录荡羌作威羌,当从实录。)   熙河奏:「锺传出界,杀获三千余级,止有四百余级在会宁以里弃埋,定验有实。余皆在界外弃埋,难以定验。」诏张询告谕将帅,令依近日旨,陈首改正。余在界外弃埋。体问将佐,诣实保奏。如将来彰露不实,将佐重行黜责。(布录辛卯。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锺传将熙秦兵出塞,奏斩获到四千级。元符元年七月八日,秦州勘验锺传以十五级为千三百级,九日又差徐彦孚合行制。)   刑部言,瀛州勘到知霸州李昭珙等,昨为北人盗拆霸州桥,入榷场杀伤人兵,并无处置,亦不豫为防备。该赦。诏昭珙降一官;权通判寇毅并依冲替人例;推官梁涣差替;界河同巡检王溥、勾当榷场徐昌明各追两官;刘家涡莫金口巡检贾嵒、刁鱼巡检杨极各追一官,并勒停;河北沿边安抚使、东上合门使、资州刺史李谅落遥郡,别与外任差遣;副使刘方降一官;机宜张棠差替。始,路昌衡归自高阳,极言谅强愎自任【一六】,恐生事。曾布因言沿边安抚司亦累有探报,并无措置,自当降黜。上欲便行遣,布请俟勘到霸州守倅,一处行遣,上许之,及是乃责。(李昭珙、寇毅等先差替,在绍圣四年八月癸未,今又依冲替人例。)   壬辰,瀛州通判陆元长罚金二十斤,以承勘北人入霸州榷场事,不依朝旨,妄有申请故也。   诏以泾原路华亭县步军五指挥还熙河路。先是,熙宁中,已拨隶熙河,是年四月,章楶乞还泾原。既从之,而张询争不已,故有是命。仍于秦凤路拨五指挥赴泾原。(布录壬辰,并章楶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奏增入。)   癸巳,将作监奏:「南郊青城,奉旨修建殿宇,仍画图闻奏。今具图样,未敢依图修建。」御批:「差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友端,同将作监管勾修置,余并依昨修北郊帷宫所得朝旨等施行。仍令本监同今来所差官,再相度画图进呈,取进止。」(御集六月十六日事。)   环庆经略司孙路言,新筑城寨所据横山地土,才分十之二三,以巡绰所至则几半【一七】,若筑之字平、威章巴、定边、萌门四城寨毕,则山界皆为我有。盖谓城寨之外,百余里闲,西人不敢耕种住坐。曾布尝病章惇以谓拓地已有次第而未知其实,故遍下诸路,问横山起自何处?至何处止,东西南北长阔若干,新旧城寨所据地土已及若干分数,亦屡以白上。而路所言地里不敢以不实,但云四城寨毕,则皆可有尔。上览之,具见地里远近之实,甚悦。   甲午,诏编修常平免役敕令格式成书,详定官、翰林学士承旨、朝散大夫蔡京,迁朝请大夫,其余官吏减年支赐有差。   明州言,高丽国今年七月遣吏朝贡。诏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带御器械向滓为引伴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贾裕副之。   乙未,户、刑部言:「籴买粮草监门官以新缣帛、香药钞入纳到斛斗,通理为籴数赏罚。自客人陈状【一八】,限三日内纳毕,给与交钞。乃具元陈状,并纳讫及给钞月日,申尚书户部点检【一九】。若本场监官等无故留难,或须令改充和籴者,并杖一百,委提刑司点检觉察。」从之。(新削。)   丙申,右司员外郎曾旼为左司员外郎,考功员外郎谢文瓘为右司员外郎,(文瓘,政和三年八月有传。)国子监主簿周邦彦为正字。   是日,左丞蔡卞乞罢,径出。曾布奏事,上谕:「卞称病请去,果有病否?」布曰:「卞素羸多病,比以阴湿,故多腹疾。然人亦多如此者,卞善自爱,衣服饮食皆有节适,不尔,无以枝梧。」上曰:「人固当自爱,惇多自肆。」布曰:「然亦多病,向若下血痔疾及病脏腑,辄五七日不能出。」上笑以为然。先是,卞以改元奏告南郊,是日除礼部员外郎刘逵国子监司业。逵,吕嘉问貋,蹇序辰之私,而与二人者极不同,士论颇称之。三省久议此除,而卞以为不然。会范镗试人司业阙官,遂进拟令逵暂权【二○】。上曰:「何不便除,更何权之有!」遂批旨除之。卞翊日造朝,怒色可掬,而知出于上旨,莫敢争。既而数在告,至是,又除谢文瓘为右司,亦卞所不与者。而于十八日又先得上旨,不能夺,以至此除。赵挺之为中书舍人,又欲进郭知章,皆非其所欲。卞又尝欲引叶棣为左右史,惇对上面前斥之云:「棣作二小文字,亦有病败,不可用。道着一句【二一】,却有三两句道不着【二二】,兼趣操存心,觽所不与,不可用。」又欲引邓洵武、□伯举,亦不谐,而所进用者,又非其所好,故积此不平,因欲请去。是日,西府奏已赴观音院,又奏般行李、骨肉出府界,皆无宣谕。薄晚乃遣刘友端封还文字,令赴省供职。后二日,卞入,三省、枢密院奏事,皆退立不与,上亦不顾。已而留身曲谢【二三】,遂命友端押赴都堂。上谕布曰:「卞请去甚坚,须待再三入文字。」布曰:「无可去之理。」上曰:「无此理,坚欲去,别无事否?」布曰:「卞与同列多不同,旧与章惇密,今亦不同。兼兄弟有嫌,故不自安。」上曰:「卞兄弟不相得。」布曰:「不知,但闻其妻颇不相欢。」上曰:「京亦有妻,是甚人家?」布曰:「徐仲谋少卿家。」上曰:「两人妻不相得。」布曰:「闻其如此。」上曰:「卞言无他,只是羸病,故欲去。」布曰:「势安可去?林希去【二四】,尚未有人可代,卞何可去。」上曰:「兄弟间是有嫌。」布曰:「然,用京不若用卞。」上曰:「不同,不同。」布曰:「诚如圣谕,卞读书畏义理,诚与京不同。」上又曰:「不同,不同。」布奏事退,卞已赴都堂,遂往都堂见之,视事如故矣。上尝语:「今范仲淹、章惇多诋之。」曾布曰:「仲淹知边事,自宝元西事以来,每以取横山为言,兼立朝劲正,乃仁宗时名臣。」蔡卞亦曰:「仲淹好处多。在章献时,数以直言贬,及仁宗亲政,却乞不深治垂帘事,此大节尤可称。」布曰:「诚如卞言。」既退,布窃独怪卞知之而不能蹈之也。(布录六月末,今附此。)   戊戌,河东路经略司言,进筑神泉寨毕工。诏官员使臣等第转官、减年、支赐有差。(四月十一日赐名。布录:河东神泉赏功,又环庆乞筑萌门寨,从之。)   秘阁校理陈师锡为考功员外郎。(布录云:三省除师锡考功,士论皆以为允,蔡卞独不悦。墓铭云:为考功踰年,自来系请求补外之人,知宣州。)   己亥,诏:「开封府界东、西路都巡检阙,系枢密院选差,应诸路州钤辖,非节镇大藩者,在第六等知军州诸路都监之下。除宗室听依旧添差外,其曾任将、副、诸司副使以上【二五】,及合门通事舍人,特旨许差者,并差自来曾差人处,或替双员处都监阙。已上内合带权发遣者,其请给,并依州都监令【二六】。」(新削「应诸路」以下。)   辛丑,枢密院言:「闻西界编拦人马及人户,比旧日盘泊,逼近汉界。深虑向去秋成,贼马粮草可资【二七】,因此寇犯边界。共诸路斟酌敌情事势,出兵讨逐,仍所至蹂践,使贼失收成之望,庶为我利。」诏诸路帅臣,各乘伺闲隙,出界蹂践、讨荡,务在探报精审,决取胜捷【二八】。仍具措置施行次第以闻。(布录:泾原、河东报西人颇近边耕牧,诏诸帅相度出兵扰之。)   张询奏,乞今秋相度筑青南讷心,从之。又乞李忠杰,令章楶相度,可遣即遣。   太常寺言,诸光禄寺官,今后每遇祠祭,大祠已受誓戒后,及中小祠散斋日分,其约束事件,并从祀仪禁止,郊社令亦乞依此。从之。   壬寅,朝散大夫、权河东路转运使郭茂恂降为朝请郎,以运粮草给事,雇车价小,致扰民也。(布录:茂恂降两官,守、倅各一官。)   三省、枢密院奏,鄜延大沙堆功赏,应本将有官而更添差者【二九】,以二人所合得赏分授,并张若讷、吕潍等,更不推恩。从之。(布录壬寅,大沙堆功在五月十三日。)   御史中丞安惇言:「伏思神宗皇帝圣明妙用,固非当世俗儒之所能窥测,至于励精图治,明审庶狱,天下莫不知之。而元佑之初,陛下未亲政事,奸臣乘时议置诉理所【三○】,凡得罪于元丰之闲者,咸为雪除。归怨先朝,收恩私室,意者呼吸罪党,用为己助。未审当时有司如何理雪,傥出奸意,不可不行改正。欲乞朝廷差官,将元佑中诉理所一宗公案看详,如合改正,即乞申明得罪之意,复依元断施行。」诏蹇序辰、安惇看详,内元状陈述及诉理所看详语言【三一】,于先朝不顺者,其职位姓名,别具以闻。(旧录「以闻」下云【三二】:正先帝刑法也。新本削去。元符三年六月十七日,龚夬奏罢此指挥。)序辰先有是请,上难之。于是,惇复建白。蔡卞劝章惇使必行。令序辰与惇及徐铎同主其事。自后缘诉理被祸者,凡七八百人。序辰及惇实启之。(元符三年六月十七日云云,可考。)曾布自□云:「是月,屡见三省言,安惇既除御史中丞,遂乞差官看详元佑中诉理文字,却依元断施行。既而取索到诉理者【三三】,凡八百九十七人。许将、黄履及叶祖洽等,皆因他人诉理【三四】,得还所展磨勘年月。三省以动觽,稍迟之,惇再章以谓:『闻庙论以人觽不可施行,惟其人数多,尤宜改正。此乃元佑人欲彰先朝滥罚之多也。』三省聚议,久之乃定。得旨,但令惇及序辰看详,元诉状词及诉理所文字语言【三五】,有于先朝不顺者,具姓名以闻。已而又言,令将亲批圣旨翌日再进呈,乃下。觽皆称其平允。此论本出序辰,序辰于前年作右史日,已尝有章乞追改,上留中不出。今以付之,亦以杜塞其纷纷也。然犹乞别试所置司看详,限半年结绝,尚有张皇之意。但已得旨如此,谅亦无以增加尔。」(此据曾布尔日录、陈瓘尊尧集及余言增修。曾布尔日录论看详诉理,已附见绍圣三年三月二十一日王宜罢提举时。陈瓘尊尧余言曰:臣闻常立上殿时,叶涛在史院。曾布主叶涛。哲宗之得见常秩行状也,卞等意布、涛奏之,于是又作诉理之事,雠布与涛,而罹诉理之祸者,七八百人。讫于曾布之事,流离破败,而卞等报复之意,犹未快也。安惇传:惇为御史中丞,奏讫委官取元佑诉理所公案看详改正【三六】,申明从初加罪之意,复依元断施行。遂诏惇与蹇序辰、徐铎同看详。惇奏:「凡得罪于元丰之闲者,乞特出睿断,以劝沮天下。」自是复施行者千余人。又奏:「元佑初置诉理所,将熙、丰以来断过刑名,辄行奏雪,诉谤先朝,归怨君父,其元看详官刘挚、孙觉、胡宗愈、傅尧俞、叶伸、苏嘉、朱光裔、□俦、陈郛,乞加罪。」时挚等已谴逐,伸等皆坐谪,事在二年三月六日。按:徐铎传乃不载同看详诉理,当考。)   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章楶言:「乞应沿边诸州、军、县、镇、城、寨、堡子籴买去处,预揭牓告谕人户,不得与官中争籴,增长物价。如将来官中收籴不行,岁计阙乏,即委所属官根括停塌之家积蓄斛斗,各计本家口数,销一全年所用斛斗外,其余尽依逐处和籴场价例,收籴入官。」诏从之,应陕西路准此。   鄜延路经略司言,差副都总管王愍统制诸将人马出界,与西贼斗敌得功。诏主将已下等第转官、减年、支赐有差。   是日,都提举贾种民自修汴河归,上谕曾布:「种民修汴河乖方。」布曰:「种民言汴河作刺子,乃发运司指挥,渠所作束水未曾用,兼不曾多费功料,止费本司钱九千余贯,措置亦不至乖方。但从初发省功费以集事,势必难集。臣先曾敷陈,以谓今须闭汴口一两月【三七】,用功开淘,其水势散漫处,须用梢桩【三八】,狭河即自通快。」上曰:「近日漕运全不可行。」布曰:「近得雨后,水稍通,已两次防河,大约茶磨费水,最为汴流之患,今已废矣。」上曰:「须作水柜。」布曰:「种民昨不欲作水柜,用心却可嘉,盖为百姓庄园、庐舍、坟墓皆须毁坏,故以为难。兼种民昨到水柜处,百姓极有不逊之语,故种民不敢当此事。若其佗有可经画,不与百姓争此地,亦所惠不细。」上云:「水柜必不可阙。」布曰:「若必不得已,须为之。」上又曰:「种民却不至乖方,然漕运却行不得。」布曰:「种民虽不乖方,但无功亦可责。」上曰:「章惇主之。」布曰:「觽谓如此,必是也。」御史蔡蹈劾种民措置乖方,枉费功料,乞先行放罢。不从。(蔡蹈云云,据蹈奏稿。)   甲辰,诏入内供奉官、泾原路走马承受利珣减三年磨勘,仍依条比折,赏职功也。珣言鄜延走马谢德方、泾原王景先,皆以亲戚冒赏,诏并放罢。(布录。)   户部言:「提刑司、提点坑冶铸钱司,各据所辖州县坑冶,催督敷办祖额【三九】,置籍勾考。每岁令比较增亏,提刑司限次年春季,提点坑冶铸钱司限夏季,各具全年增亏分数,保明闻奏及申户部点勘。韶州岑水、潭州宝丰永兴铜场逐路提刑司官,每上下半年各巡历一到本场,按察点检讫,具措置利害及本钱有无阙备因依,条画闻奏及申户部。」从之。(新削。)   大理寺言:「知强盗及持杖窃盗之情而藏匿【四○】,若过致资给及漏露消息,令得行盗及隐避者,并罪至死。及应配者,并配本州岛。强盗死罪情重者,依重法地分窝藏法,仍奏裁。窝藏重法地分,劫盗罪至死,配远恶,妻子五百里编管。再犯配沙门岛。以上盗者情重,窝藏人当行处斩,家产给半充赏【四一】。即盗罪至徒流者,配五百里,妻子邻州编管,再犯配二千里。并许人捕,家产给三分充赏。」从之。(新削。)   乙巳,权河北路转运副使兼措置籴便黄实进对,实因陈钞法之弊。上曰:「钱钞本以相权。」又问河北人材,上曰:「今日人材之乏为甚,然天下岂无人材!」它日,上问曾布曰:「实如何?」布曰:「实亦惺惺晓事,但林希尝言其以女嫁苏辙子,陛下必得知。」上曰:「然。」又曰:「乃章惇甥也。」后又语及,布因言实两女嫁辙二子。上曰:「不如是,亦可使尔。」(布录论实,在壬寅。今附此。)   诏高丽朝贡,并依元丰条施行,元佑令勿用。(旧云:复先帝待遇高丽法也。新削去。)   诏赐凤翔府户曹参军王之彦家绢二百匹,以之彦赴没烟峡,宣劳致病死也。   先是,章惇召曾布女貋卫尉主簿□则礼,令语布,曰:「蔡党见窥甚急,当过为之备。」又曰:「有言元丰时,不得举辟执政亲戚,乞检举施行。」(二月十三日序辰云云【四二】。)仍云:「王斿榷货,政犯此言,不可不知。」时五月壬申也。后三日,惇留对甚久。其夕,□居厚过布言:「适奏事殿上,上忽问:『何以举王斿,斿乃苏辙门下士。』居厚曰:『元佑中在外,故不知。』上又曰:『兼是曾布亲戚。』居厚曰:『臣与斿乡里故旧,又臣曾知咸平县,旧吏民尚来见臣,极称斿治状,臣以此荐。兼斿是通判资序,榷货亦监当场务尔,无侥幸。』上曰:『只是有人来说。』既而进奏院报有旨:遵守元丰四年条制施行【四三】,在京举辟处,不得举执政有服亲,已前有举者,检会取旨。」(布录在五月二十五日壬申,及二十七日甲戌。)他日,布奏事毕,(布录在六月四日辛巳。)因言:「臣窃闻臣僚言,执政亲戚,不得举辟在京差遣事。臣实有外甥王斿提举榷货务,正碍此条。然此法乃元丰四年所降,至元丰五年官制行,内外举官悉罢,故此法亦废。后来稍复举官法,失于举行此令。」上曰:「觽所不知,□居厚亦曰不知。」布曰:「此诚不知,若非蹇序辰于史院检见此条,人不知有此法。若此法见行,岂惟臣所不敢,□居厚亦岂敢公然犯法?事虽如此,然臣身在政府,不能使亲戚远嫌,以致物论,臣实有罪。大臣当奉法守公,以身率天下,乞重行黜责臣,亦足以警觽。」上曰:「本不知不妨,兼王斿亦是蔡卞亲戚。」布曰:「虽然,臣自有罪,岂敢更引他人以自解?兼闻议者又言,臣男缨亦是奏举,臣在政府,有条,一岁得陈乞亲属一差遣。臣男缨昨为开封工曹,系用臣合得恩例,申尚书省陈乞,都省下吏部勘当依条差,即非举辟。兼在任近一年,却为路昌衡举王几作府推冲罢【四四】,并不得岁月。路昌衡曾来谢臣云:『失契勘!却不知王几妨碍工曹。』臣云:『举官岂得如此!兼臣男虽冲罢,自须却得一陈乞差遣,一无所妨。』臣曾以此语叶祖洽,祖洽云:『不惟如此,祖洽有妻弟为府掾,一日,府官聚厅,昌衡对觽云:「近举王几,却不知与工曹妨碍。」极以为臱。』窃闻议者亦谓王几是臣亲戚,几娶臣妹。臣妹亡已二十五年,臣引几以冲罢臣男,似不近人情。兼昌衡之言如此,可见臣无所预。」上曰:「卿男已冲罢?」布唯唯。上曰:「论者只是说王斿一人,不曾及此两事。王斿是苏轼、辙门下人,是否?」布曰:「觽皆言其如此,恐必是。」上笑而已。   布又言:「臣自待罪政府,以愚直故,于议论之际,多触觽怒,常恐不免有谗毁中伤之语,非圣意主张保全,何以得至今日!」上曰:「是!是!」布又言:「序辰以谓大臣不与人为交私,则可以展布四体,尽心国事。臣此心,惟陛下可亮。臣数对三省言,□居厚不可进擢,居厚无不闻之。在人情,于臣但有怨怒,臣必不与居厚为交私。」上笑曰:「卿斥居厚多矣,安得有此?」布曰:「臣犬马赤心,不敢不尽陈于陛下。然臣与王斿实有服亲,无以逃责,臣未敢陈请待罪。」上曰:「不须如此。」布遂退。祖洽语布曰:「惇于上前呈序辰所言,乃云『不干他人,只是曾布亲戚三人』,盖得之黄履。又言:『履云惇平时与布笑语甚欢,才背后便别。』」许将亦语人云:「此其小者,其它毁伤之语,有大于此者非一。」   是日,(六月二十八日乙巳【四五】。)诏王斿罢榷货务,户部官各罚铜三十斤。开封举张元礼亦然。元礼,乃林希貋也。   丙午,吏部言:「官员系朝廷差出,除在任人自理在任月日,其非在任之人,缘军期边事刑狱,及往水土恶弱处,听理在任。若朝廷差委勾当余事,如无稽违,以二日折一日,理为考任。及三年已上者,申尚书省、枢密院审察。事体重者取旨,或与理为一任。」从之。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近准朝旨节文,令逐路帅臣更切讲议,如何措置,可以使贼不敢并边耕牧住坐。其已耕种去处,即相度如何于锄耘之际,可以使其不得施工,免致向去秋成,资助贼粮,别生边患。(三月二十四日,又五月二十七日诏,可考。)臣契勘本路新筑没烟后峡寨,咫尺天都,最是因形势困扰贼聚去处。见委折可适子细体访彼处耕牧住坐远近次第,若有机便,欲于七月半闲,量数差拨人马,乘月夜行,往彼处攻讨,为倏往忽来之计。臣前此两次遣将浅攻,苦无所获。或言贼觽前期知觉,豫作准备及四散遁逃。今来举动,理须改图,窃欲少着人马,只用五七千骑已来,所贵易为差发,诸事秘密,不至漏露。兼选锋乡道之人,得部落子方堪使唤。近蒙朝廷差李忠杰并手下部落子二百人来本路,至时,决得随军出塞。契勘环庆路蕃官皇城使慕化,旧在臣麾下,委是得力。屡曾遣使随逐折可适出入攻讨,彼此谙委,肯相营助。欲乞前期旬日闲,权暂于环庆路辍借蕃官慕化并部落子二百人及逐人脚下马,过本路使唤。攻讨了日,便行发遣,来往只是半月、二十日之期。」   黄贴子:「蕃官慕化近日因护筑到本路,臣密以前项擘画问化,并说与欲借助人马之意,化极欣喜,愿来本路使唤,遂录到状内所指部落子姓名。今来所陈,如蒙俞允,即乞不显事因,直作朝廷指挥,令化带领所要人马来泾原路干当,不得占留。若说事因,窃虑环庆帅臣归罪于化,外兼西贼耳目于环庆路最长,彼探知时,暂于他路差发过人马来泾原,必料欲往浅攻。如此,则虽出无益也。又状内所指期日,未敢决定,容臣更切探伺,量宜展缩。若贼中添屯人马,严作堤备,或是住坐去处地里太远,即亦难为必去攻讨。只缘乞差发他路蕃兵,理须预有奏陈。」   枢密院奏:「勘会泾原路近进筑没烟前、后峡城寨了当,去天都咫尺,乃西贼必争之地。兼西人近于隆德寨、九羊谷以来出没,又于柽沟段大道穿土□厥作壕,深虑贼马不测,侵犯边界。合要知次第人,率觽伏截掩杀。本路阙少得力蕃官使唤,其环庆路蕃官皇城使慕化,熟知蕃界山川道路,可以为乡导出入,须至权暂差那【四六】,带下项部落子前去泾原路应副出入使唤。其环庆路,虽于今秋有举动去处,缘今来只是差慕化一名并手下部落子二百人骑,即于本路未至阙事,须议指挥。」诏:「令环庆路权暂辍那蕃官慕化及上件部落子二百人骑,暂赴泾原路经略司,准备出入使唤。限七月半以前至泾原路【四七】,仍等第量支与盘缠钱,无令有所陪备,及不得更有奏请占留、住滞。仍令泾原路照会收管,候到,优与存恤照管。候慕化等指引得本路人马知出入把截次第,立便遣还环庆路。其占留存在本路,不得过一月。」(六月二十四日布录,令诸路帅相度扰耕【四八】,故以此奏附六月末。此须别加删修,文太多故也。)章楶又奏:「本路去年进筑平夏城、灵平寨了当,添置十一将,后来接续修筑镇羌、九羊、通峡、荡羌共四寨,虽已逐旋那移马步军前去【四九】,至今不曾别置将名。今乞以通峡、荡羌并九羊寨三处见管防守正兵及新招弓箭手马步军,共为第十二将。仍乞以勒停未□复人,前皇城使成州防御使折可适为正将【五○】,降授供备库副使曲充为副将。或朝廷以谓追夺未久,未经□复,即乞且令权管职事。」从之。(楶以元符元年六月二十八日奏,八月七日又奏,十九日乃得请。今并附此,或移入八月十九日。)   注  释   【一】两次朝旨差提点事务「务」原作「后」,据阁本改。   【二】非袒免亲应举推恩「推」原作「提」,据阁本改。   【三】进奏院除拣中副知书写人等「除」原作「徐」,据阁本改。   【四】须会合作一头项出入「一」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即逃亡后仍归本州岛县系捕获者「仍」原作「曾」,据阁本改。   【六】其指定州军或路分配军「州军」原作「军州」,据阁本乙正。   【七】此指挥乃系之元符元年六月十三日「此」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当如环庆差官点检「点」原作「默」,据阁本改。   【九】又许将尝为布言「布」原作「希」,按下文,许将乃与曾布言语,现据阁本改。   【一○】令布立此法也「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一一】皇城使「使」原作「司」,据阁本改。   【一二】御史中丞安惇乞约束进筑城寨差官员数及亲戚冒赏等事「员数」原作「数员」,据阁本乙正。   【一三】曾知天都山已入汉界事否「已」原作「巴」,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章楶以下等第赐物有差「等」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九之六补。   【一五】是年七月八日推赏「年」字原脱,按本书卷五○○元符元年七月八日甲寅条即具载推赏之事,当以有「年」字为是,今据文意补。   【一六】极言谅强愎自任「极」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以巡绰所至则几半「半」原作「年」,据阁本改。   【一八】自客人陈状「客」原作「容」,据阁本改。   【一九】申尚书户部点检「检」原作「校」,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遂进拟令逵暂权「拟」原作「议」,据阁本改。   【二一】道着一句「着」原作「看」,据阁本改。   【二二】却有三两句道不着「着」原作「看」,据阁本改。   【二三】已而留身曲谢「曲」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四】林希去「去」原作「云」,按宋史卷三四三林希传及编年录卷一○,林希原任同知枢密院事,于元符元年四月壬辰去职,迄今不过月余,作「云」无义,现据阁本改。   【二五】诸司副使以上「诸」原作「都」,据阁本改。   【二六】并依州都监令「州」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七】贼马粮草可资「资」原作「卖」,据阁本改。   【二八】决取胜捷「取」原作「去」,据阁本改。   【二九】应本将有官而更添差者「者」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奸臣乘时议置诉理所「诉理所」原作「理诉」,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七六改补。   【三一】内元状陈述及诉理所看详语言「诉理」原作「理诉」,据阁本乙正。   【三二】旧录以闻下云「下」原作「卞」,据阁本及文意改。   【三三】既而取索到诉理者「诉理」原作「理诉」,据阁本乙正。   【三四】皆因他人诉理「诉理」原作「理诉」,据阁本乙正。   【三五】元诉状词及诉理所文字语言「诉理」原作「理诉」,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七六乙正。   【三六】奏讫委官取元佑诉理所公案看详改正「讫」疑当作「乞」。   【三七】今须闭汴口一两月「闭」原作「闲」,据阁本改。   【三八】须用梢桩「梢」原作「稍」,按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凡伐山木榆柳枝叶谓之梢。」又按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一五有「河道甚有阔处,水行散漫,故多浅涩,……当用梢桩」,本书卷三○二元丰三年二月丙午条有「仍伐并河林木,以足梢桩之费」等语,今据改。   【三九】催督敷办祖额「祖」原作「租」,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知强盗及持杖窃盗之情而藏匿「杖」原作「伏」,据阁本改。   【四一】家产给半充赏「给半」原作「半给」,据阁本乙正。   【四二】二月十三日序辰云云阁本「二」下无「月」字。   【四三】遵守元丰四年条制施行「条」原作「修」,据阁本改。   【四四】却为路昌衡举王几作府推冲罢「冲」原作「衡」,按「冲罢」乃宋人公文用语,据阁本及本条下文改。   【四五】六月二十八日乙巳「二」字原脱,按元符元年六月戊寅朔,乙巳当为二十八日,今据阁本补。   【四六】须至权暂差那「至」原作「知」,据阁本改。   【四七】限七月半以前至泾原路「至」原作「致」,据阁本改。   【四八】令诸路帅相度扰耕「扰」原作「耰」,据阁本及上文辛丑条小字注改。   【四九】虽已逐旋那移马步军前去「旋」原作「施」,据阁本改。   【五○】前皇城使成州防御使折可适为正将「使成」两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五三折可适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 卷五百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七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秋七月丁未朔,曾布以王斿事乞罢,不许。   戊申,三省、枢密院同呈泾原奏,降羌喝强山言,西人欲以今秋并兵寇一路,仍云更不与实,衮都宗托卜德言不攻城塞也,但觅便深入,杀掳人户。上深以为忧。觽亦言,羌人如此即是得策。曾布曰:「泾原鎫边,人物富庶,若贼马入境,所获不赀,为中国害不细,此诚不可忽,当更详戒边臣,为备御之计。」上亦然之。再对,上又及泾原报,布曰:「适指挥极草草,朝廷当更别降丁宁约束备御条件。」上曰:「边人遭杀戮,皆无辜。」布曰:「不惟杀戮无辜,兼于国威亏损不细。」(约束条件,合是初五日所载者。)   己酉,诏以今年十一月十二日有事于南郊。   东上合门使、勾当皇城司周宥再任。   诏:时气暑热,应在京工役,鎫给假三日。   又诏,学官岁一试。   泾原路经略司言:「收到部落子讹山等二十二人归汉。按讹化唱山乃妹勒都逋亲随得力背嵬,能率人归附,心甚明白,望特与补一殿侍名目。」从之。   泾原又奏,于没烟置二堡子。(布录己酉。)   熙河奏:遣王舜臣出界讨荡。(布录己酉。)   诏:刘混康茅山所居庵之旁,已营殿宇,可赐名元符观。   是日,御史蔡蹈上殿,曾布再对,因言蔡蹈曾向人说,密院人吏多不肃。臣谋谟德业无补朝廷,久妨贤路,臣所自知。若以密院职事言之,实不至有不整齐者。臣自备位以来,凡本院合用条格编类次序,无不全备明白,可以遵用,以至人吏行遣文字,有一字未安,亦臣亲笔刊改。至于边事,皆出臣等思虑,非人吏所能裁处,以此凡指挥之事,文字一一皆臣亲笔草定,虽送三省看详,其闲所增损者,百无一二。惟是昨探报王可权受赃事,皆是诈欺,悉已施行,今日见禁人吏,亦是因此干连彰露。其武臣与院吏饮食干请,乃是元佑六年事,今已七八年,非今日不肃。方今武德探报甚密,望更赐采察,若有不职,不敢逃责。上笑曰:「蹈云何?」布曰:「言人吏不肃。」上哂之而已。   庚戌,诏左司员外郎曾取与入内内侍一员,同共取索删修大礼令。(御集七月四日。)   辛亥,御史台言:「元丰官制朝参班序,有日参、六参、望参、朔参,已着为令。元佑五年改朔参官兼赴六参,有失先朝分别等差之意,请止依元丰仪令。」从之。   枢密院奏:虽已检会今年四月二十二日指挥,令诸路帅臣多方讲议应敌方略,及内有道路险隘,可以控扼得贼马之处,各选差兵官以劲兵利器伏截守把,使贼不能深入,凡百先事措置,过为备御,尚虑诸州帅臣不切逐一丁宁约束,先事措置,临时致有阙误,须至再行检举前后所降朝旨,及合行画一约束事件下项【一】。(四月二十二日指挥未见。)画一指挥七项:   一、应沿边有道路险隘,可以控扼贼马去处,多方博采觽议,子细审之,本路兵将官某人可以当得某处,各分定地分,责委逐人伏截守把,仍各令指挥合要得力战斗部队将、使臣、军员等,并合要兵马器械,逐一相度应副,无令阙事。   一、兵将官使臣等分定险隘地分,各要把截得贼马不能深入近里钞掠人户。如遇贼马侵犯,虽见有小利可乘,不得辄有那动兵马,抛离守把去处。如因此致透漏贼马入本地分作过,鎫从军法施行。   一、泾原路山前、山后堡寨不少【二】,及静边一带,最系人户庄园物业繁富之处,及德顺军等处,有自来不曾经贼马侵犯地分,除责委兵将官守把伏截外,尚虑不测透漏,深入近里,劫虏杀伤人畜财物,如至时,合先行回避,即仰更切相度稳当【三】,密行告谕人户,暂将财物之类,取便般移于贼马不可到处,权暂回避;其人口、孳畜,亦尝作迁移回避贼马之计,无令缓急枉遭掳掠。仍选委城寨官令密切告谕,无令先事张皇行遣,致人户惊疑,及差人前去催促,漤致骚扰人户。如密探得知,稍不依如此指挥,必定重行黜责。应陕西、河东其余路分管下有似此去处,亦仰详此指挥,相度施行。   一、逐路如有贼马并兵侵犯,除选委兵将官于要害险隘处守把伏截外,其余兵马仍相度分作头项,各于要害利便处驻札,务在持重。如遇贼马头重处,或见得闲隙有利可乘,即相度贼势厚薄,分头或并力前去掩击捍御。如辄敢逗遛观望,致失机会,鎫从军法施行。   一、选委有谋虑兵将官、统制、将佐,各据本路兵马多少,精选骑兵,分为部队,差使臣、将校管押,择利驻札。或分擘,或合力择便掩击;或俟惰归之时,即行追袭;或先于回路埋伏,等截邀击。其乘机应变,临时应接事件,鎫子细检详绍圣三年二月二十五日所降朝旨施行。   一、遇贼马并兵侵犯,依准今来指挥,分擘兵将于险隘要便处把截驻札,务要捍御障蔽得蕃汉人户不至横被劫掳。及把截驻札、乘便邀击、追逐摧败贼觽,其本路帅臣,不得广占得力将佐兵马,多于附近帅府处驻札,只为自保卫之计,致贼马于往来之际,猖獗自肆,无所忌惮。   一、贼马并兵一路,即仰各策应路分画时多差得力兵将前去应援,务要张大声势,足以沮挠贼计;或径趋贼马归路,扼其要害,邀击回归贼觽;或径趋贼后老小孳畜【四】、粮草辎重屯泊之处,痛行剿戮,使贼奔溃,自救不暇。其合牵制,即选择要害,可以捣虚获利之处,或于要害处进筑,又于有部族住坐处掩击讨荡,多方牵制贼势,使有回顾之患。如稍有逗遛观望,不切协力应援,及多方牵制,其帅臣合议根究策应牵制诣实出兵次第,重行窜黜。检举指挥九项:   一、应干捍守贼兵,及破贼方略,仰更切于本路有才略、熟边事将佐等画一讲议,务要临机应变,曾经筹划,不失准备,及伐谋出奇,决可取胜。   一、汉蕃士卒,常切训练,令事艺精熟,及才武出觽,勇悍敢战之人,因事优加赏激,令人知有所分别,临时奋励向前用命;又足以激劝觽人,各令向前习学事艺战斗,不致因循颓惰。   一、汉蕃兵将,常令教习战阵,出入次第,号令进退,务要严肃;及申明晓谕,令知军中纪律,免致缓急有误驱策。   一、应贼马来路有险隘之处,可以伏截邀击,或潜伏人马,出其左右,可以击其辎重老弱之类;或在鎫边屯聚人马未齐集闲,有可以掩击之势,亦仰常切讲究。务要令将佐各得通晓,缓急之际,易以驱策。   一、城寨守御人,须要知城上挂搭施放次第,仰于合守御处,逐一编排定合要人数,如阙人,即开具所阙人数,每于防伏之际,许于管下近里州军县镇壮城兵士内权暂抽差应副,仍优与添支钱米,候事宜息日遣还。   一、城寨使臣兵员,各令讲议城守次第,务要通晓习熟,无令仓卒措置乖方,致有误事。   一、应出战及守城器具,除见管外,有急阙之物,仰计会提刑司,依累降指挥,疾速添修了当。仍更于守御城寨内,多方广行修积大小癔石,准备使用,其余闲慢之物,不须一例制造,枉用工料。   一、汉蕃兵所养马,严切指挥将佐人员等,常切用心点检,勿令瘦损病弱,有误出人使唤。   一、粮草之类,除转运司计置外,更切公共擘画,及时籴买,广行收贮,及多方爱惜,无令枉有费用。   诏令诸路帅臣详此【五】,检会先降及今来指挥,密切依应讲议措置施行,其该说不尽应干边防合准事待敌方略,鎫仰逐一精加措置,并各具已措置施行方略事件,画一开坐闻奏。(布录辛亥同呈,近报西人恐今秋并兵攻掠一路,其为画一守备之策,诏诸路帅遵守施行。章楶奏议有此画一,今取附此,十八日云云。)   环庆走马李兑言:本路进筑兴平城及之字平等处,皆地狭无水,瘠卤不便。诏孙路更切具利害以闻。(布录辛亥。)   壬子,河东路经略司言:修筑第九寨毕工,仍遇贼,战斗胜捷,鎫乞推恩。诏:修筑人等第赐银绢,其战胜人,鎫依格推赏。   大理寺言:「博易籴买纲运官物者,计已分依贸易官物法,强者计利并赃,以不持仗强盗论,罪至死者减一等,皆配二千里。二十贯,为首绞,杀伤人者,依本杀伤法。或徒党者,仍以财产给赏,依重法地分劫盗法。如知情、停藏、附载者,减罪人罪一等。以上罪至徒者,运载船车畜产鎫没官。其被盗之人速随近官司【六】,即因被盗而受赃者,以凡盗论。博买官船钉板及随船所须之物,许人告,每获钉板等,估价不满一贯文,加五贯,至三十贯止。」从之。(新削。)   详定一司敕令所言,乞删去因强盗杀人者不用犯时不知律敕条。从之。(新削。)   又言:长举、顺政县津渡验察过往兵级,若透漏逃亡及下水船户附载,虽不知情者,各杖一百,鎫许人告,每名赏钱十贯;地分勾当人失觉察,减二等。从之。(新削。)   癸丑,瞎征凌占结结等辞,有旨令大小首领少留,上命中使宣谕及赐战袍一,内副使仍赐束带。又诏,瞎征进贡人为第一次遣首领赴阙,特添赐钱千缗,其进贡马,仍回赐钱帛。(五月九日,大小首领授官。)   左仆射章惇为南郊大礼使,权礼部尚书蹇序辰为礼仪使,御史中丞安惇为仪仗使,兵部侍郎黄裳为卤簿使,权知开封府路昌衡为桥道顿递使。(十九日。)   甲寅,以进筑没烟前、后峡两寨毕工,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章楶复枢密直学士,马军都虞候、信州团练使王恩,文思使种朴,皇城使、果州团练使秦贵,通直郎、陕西转运判官李譓,各迁一官,及赐银绢有差。(楶传云,五月筑通峡寨于没烟口,筑荡羌砦于峡中,实录于六月十四日赐名。)   先是,曾布言:章楶近以谘目抵臣云,天都未可进筑,其言颇有理。盖谓没烟峡以里,皆有山险可恃,贼马来路易于控扼,又后倚城寨为家计,故易于般运进筑。今天都去没烟六十里,既出峡则皆平原大川,四面皆是贼马来路,后去城寨远,声援不相及,般运材植粮饷百倍难于平夏。(没烟去平夏止二十里。)虽合三路兵马进筑,不惟粮运可忧,又虑西人以轻骑旁出,深入近里城寨侵掠,内无救援,势必受祸。兼城寨一扰,则军前人心亦摇矣。假令进筑已成功,四面无篱落可恃,何以固守?兼兵马数少,不免须索,恐无以应副,欲来日进呈,许将、蔡卞亦皆以为当进呈。(此段布录丁亥。)及进呈,上称楶谘目极有理。布曰:「前日已得旨,欲与复职。」上曰:「与复官。」布曰:「复官恐太薄。」上曰:「与复职不妨。」章惇言:「且休须复职,待天都了却,更与优转不妨。」布曰:「如此则又是督迫令进筑也。」上曰:「且与复职。」遂复枢密直学士。(布录云:泾原奏乞没烟峡统制及转运司官乞先次推恩,王恩、种朴、秦贵、李譓各一官,内王恩回授与有亲属两人各转一官。)   熙河奏:王舜臣出界,所获不多。上欲令勘责,曾布以为不须,但戒饬而已。寻有旨放罪,盖章惇闻上意欲罪张询,故为之请也。(此段布录癸丑,上欲罪张询、王舜臣,甲寅放罪。今并此。)   是日,秦州推勘官慕容将美言:「勘秦贵等虚上首级,问将司及使臣等,言秦凤兵获十五级,锺传谕意,令上一千三百余级,分摊与五部人,如经略统制司人吏亦有上两级兼重伤者。」(将美云云,在布录甲寅。不知差将美推勘是何月。八月二十一日可考。秦贵者,秦凤钤辖。事始具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乙卯,诏:「户部郎中徐彦孚乘驿往秦州,与将美同鞫之,应有罪人不原赦;限五日先次上殿进发。」上深讶锺传敢尔欺罔,以十五级为一千三百级,乃百倍也,熙河想亦然,令彦孚并鞫之。(布录乙卯。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锺传以熙秦两路兵出界获四千级,秦贵获一千三百二十一级。元符元年正月五日、九月十七日、六月十四日。布录丁巳同呈,令徐彦孚根究张询、巴宜体量锺传所奏首级【七】,令于案后声说知与不知妄冒事迹奏裁。又布录辛未同呈张询体量锺传事。)上谓辅臣曰:「秦凤欺罔事,乃因走马阮易简言。」曾布曰:「如此等人亦可赏。」上又曰:「唯走马多奏事,走马非内臣者亦不敢奏。」布曰:「诚如此,邠州配籴事,觽所共知,然士大夫来自关中者,无一人敢言,直至谢德方来乃敢说。士大夫见三省、枢密院方措置边事,孰敢以科率调发为非者,惟中人或敢言尔。如鄜延事非利珣亦莫得闻也。朝廷闻之,若更不施行,则人愈不敢言。如郭茂恂降两官,出自圣意,然犹轻典,此辈须罢差遣乃当也。」(八月二十一日,阮易简云云。)上深然之。布因与章惇议,用太府少卿齐谌代茂恂,却令茂恂往江东。及进呈,上乃不以为可。惇曰:「布知谌。」布曰:「谌亦平稳晓事,尝使江东,不屈于王安石,蔡卞知之。」卞曰:「诚如此。」上终未许。遂已。(布录己巳。)   御批:贤妃刘氏亲弟景年,可特补右班殿直。   诏增置太府丞一员。   福建路提点刑狱司言:汀州管下,乞添置清流一县。从之。   丙辰,右武卫大将军、开州团练使叔急,降领蜀州刺史,以增草价贷军人也。   丁巳,熙河奏:乞遣降羌于岷州住坐,令包顺主管。诏张询更切相度施行。(布录丁巳。)   诏:张询、巴宜体量锺传上奏首级,令于案后声说知与不知妄冒事迹奏裁。(布录丁巳。八月二十二日,上云张询须罢黜【八】,巴宜须与远小监当。询二十七日遂罢黜,宜责监当未见;宜添差陕西通判,在绍圣四年六月二十三日。)   戊午,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环庆路第四副将王恩再任。   熙河奏:平西寨有西贼出没。(布录。)   己未,诏故观察留后李珣,以章懿皇后之后,遗表例外得子孙恩泽一名,特许回授亲侄女夫王京为郊社斋郎。   诏修将校补官隔下法。曾布言元佑改旧法不当故也。(布录己未合考。)   泾原举张翼充副将,曾布以杨畏尝言翼与王岩叟父子交通,诏令别举官【九】。(布录己未。)张翼何官当考,翼又别见。)   庚申,刑部言:「犯罪会赦合原而止,有离正停降还俗者。其同犯及干连人,非赦后有罪,不许首告,官司亦不得受理,仍于大理前一月检举晓谕。」从之。   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孙贲言:鄜延、环庆两路,去年各费籴本一千万,今延安又乞籴本五七百万,环庆乞七十万,应副夏籴。乞更降金帛数百万,以助收买。曾布因为上言,两路一岁各费千万,六路之费可知,而民力又不在数,如此何以枝梧边事!不早为收敛之计,则公私之力恐无以继。上深然之,仍令谕三省。   诏:差两都知为南郊都大提举管勾官。(布录庚申。)   枢密院言:「将校、军头、十将令转补者【一○】,委本将体量,不掩眼试五次,二十步见,若一次不同,减五步,掩一眼再试。但两眼共见二十步,或一眼全不见二十步,仍试上下马。如无病切,弓射五斗,弩踏一石五斗,枪刀、标牌手各不至生疏【一一】,并与转补。即有病切【一二】,精神□悴,或将校年六十九,或经转补后犯奸盗,枉法率敛、减刻恐喝、强乞取赃,或再犯余赃放债与本辖人及贷本辖人财物,或踰滥情重以上,虽该降,鎫隔下奏听旨。如差出者,勾赴本将体量,在别州者,报所在州体量。排连长行充承局押官者,先取年五十以下、有两次以上战功人填阙,六人以上,填阙不足,即取一次战功人一名,每阙六人,更取一名;余取年四十以下,武艺高强无病切人,试两眼各五次,二十步见者选补。内步军以阙六分为率,先取弓手一分,次取弩手三分【一三】,次取枪牌刀手二分【一四】,更有零分者,依六分为率,资次取拣,周而复始。长行犯徒经决及二年,或军人因犯移配杖罪经三年,徒罪经四年,或已升拣军分又经一年,各无过犯,鎫听排连。不应充军人,已投状后,审会取放逐便,虽未给公凭,其请给差使鎫罢,有违犯,加凡人二等。不应充军人,于法许逐便者,鎫追纳元请投军例物讫,报合属去处,给公凭放逐便。如非品官之家,无例物回纳,愿依旧充军者听。」从之【一五】。(新削。)   辛酉,朝献景灵宫,至于壬戌。   甲子,泾原、河东皆奏西贼杀边铺戍卒。秦凤陆师闵奏:近数有西贼出没,疑其来谂道路,万一并兵犯塞,无以枝梧。诏移那近里兵将过为备御,余如五日所降条画施行。   曾布对三省为上言:「边事累年未了,今泾原已逼天都,势不可已。然今秋见西贼举动,即可以知其强弱,若果困敝,有可以灭亡之理,亦须年岁闲便为殄灭之计。若西人未有殄灭之势,年岁闲未可殄灭,亦须随宜收敛,休兵息民,以图安静。今诸路进筑城寨,所据羌人地土已多,其势固已穷蹙,若容其纳款,必无不向顺。若分画疆界在我,则西人亦不敢不听,要之动息皆须在年岁闲了当则可。若一向贪嗜不已,恐所忧不在西戎也。北敌于宝元中固尝以兵压境,为挠我助彼之计,今日安知其不出此?但朝廷经营西夏有涯,彼必有以相挠。至于青唐唇齿之势,亦须观衅而动,但一方有警,即无以枝梧,此朝廷安危大计,岂可忽而不虑。若天都进筑了当,与西人约,以画河为界,此乃非常之功也。」章惇曰:「若此措置,则安可便望画河为界?」布曰:「臣尝言画河为界,章惇已大骂以为非计,前日臣反复诘难,惇乃以臣言须于年岁之闲了当为是。」惇曰:「曾布言臣欲取兴灵,是害心风。」布曰:「章惇言。臣云西人有灭亡之势乃可图,若未有灭亡之势何可强。惇云若无可取之势,又不害心风,须要取!臣惷直,实曾答之云,平时闻议论,亦有似心风处。」惇曰:「但得横山及天都一带,亦可结绝。」布曰:「若得横山、天都,亦非常不世之功也。朝廷出师常为西人所困者,以出界便入沙漠之地,七八程乃至灵州,既无水草,又无人烟,未及见敌,我师已困矣。西人之来,虽已涉沙碛,乃在其境内,每于横山聚兵就粮,因以犯塞,稍入吾境,必有所获,此西人所以常获利。今天都、横山尽为我有,则遂以沙漠为界,彼无聚兵就粮之地,其欲犯塞难矣,此所以为我之利不细,何必举兴州然后为快哉!」上及同列莫不然之。上屡顾执政曰:「民力已困。」觽皆曰然。布曰:「何止民力,公家之力且无以继矣。」(此据曾布甲子日所录附见。毕仲游志孙览墓云:章惇、曾布欲取灵武。今布独有此言,固不可信也。然其言则诚是,故存之。元符二年四月十七日,新筑洒水赐名天都寨,五月二十一日,章惇等贺进筑毕功。或移布所言附彼。)   是日,布又言邓棐论事不当。上曰:「然。」布遂言:「臣久尸素于此,日思引去以避贤路,昨以王斿事,义当待罪,以圣谕丁宁,不敢遽去。窃闻棐亦尝有言,臣于去就之际,粗知义理,亦不待棐等如此逼逐去。然棐与蹇序辰交通唱和,如此略不避嫌疑,如臣孤拙,何敢安位。臣于王斿事,不敢以为无罪,若其它果有罪,序辰辈必不为臣掩覆,其它大臣徇私玩法者不少,臣愚直自守,未尝能窥伺人短长,尝与林希道其一二,臣不敢悉陈,但有序辰所知者一二事,愿陛下试加采察,必知臣言不虚。吕安中乃嘉问之子,王雱之貋,序辰之妻弟,昨朝廷复水磨茶场,理当差使臣勾当,乃降旨令不依常例举官,遂举安中为监茶场。既而以职事非使臣不可办,又降旨,今后只举使臣见任文官,候界满日罢。又以安中界满方五考,未可改官,却降圣旨特许满三年。京师场务皆二年为一界,未有许满三年者,安中满三年改官,又以茶场酬奖改一官,遂升朝,然寻以病卒。」上云:「如何却令满三年?」布曰:「州县幕职官少一日亦磨勘不得,今特许满三年,无非降圣旨。」上颇有不平之色,布曰:「此事不容不知,必不肯为陛下道。又如史院人吏,自来多以馆阁书库官及久在史局知次第人充,臣亦曾在史院,凡检阅文字,实时检见,昨尽黜元佑所差旧人,止留一人知次第者在院,却以王安石随行指使及章惇门下使令人充,皆不知次第。林希云于职事极有妨废。序辰为史官,日夕所见,必亦不肯为陛下言,安石指使乃侍禁向希颜。昨章惇一子在此欲见蔡卞,乃以简先干希颜求通名,云『启上修史侍禁明公』,臣有子貋向子莘在臣家,持简者乃误送子莘处。」上再审问,云:「修史侍禁。」深哂之。「如此事皆徇私变法及妨废职事,皆臣所不敢为。史院中有押班、御药等勾当,乞一询之,可知虚实。其它非序辰所知者,臣亦不敢悉陈。」上云:「更有甚事?」布曰:「近日向縡引伴高丽,当得举一指使。惇随行指使张廉往干縡云:『相公已许。』縡欲白丞相,廉云不须,遂举上。惇寻判收,却令都司官押贴子告示向縡云:『已放归吏部,仰一面申吏部施行。』縡诉于臣云:『高丽一行,舟船事务极多,岂敢更望他管勾,但照管得他无言语,已为幸事。』」上曰:「向縡后族,宰相何以私事干之。」又云:「莫是得钱否?」布曰:「元丰中得五六百千,元佑才一二百千尔。然宰相举措如此,取笑中外。縡云:『押班御药辈亦多知之。』愿试询问,仍乞不漏臣语。」上云:「甚好,甚好!」   乙丑,诏:将来礼可自礼仪使以下改差执政官,仍着为令。以知枢密院事曾布为礼仪使,中书侍郎许将为仪仗使,尚书左丞蔡卞为卤簿使,尚书右丞黄履为桥道顿递使。   又诏:御史中丞安惇,举堪充台官二员以闻。   又诏:特赐承务郎李景夏赐进士出身,为正字【一六】。景夏初以六月戊子召对。(戊子,六月十一日。)曾布言:「陛下召对人材,不可不审择,凡进拟上殿人,须三省佥议以为可召乃可,今却但以执政所知,每人以三二人应召,故多不当。近闻召李景夏,乃定之子,眇小目,视不正,亦无他长。兼定既死,乃复还元职,用遗表得官,未经任使,觽颇骇其豫召也。先帝擢定为谏官,当时论者纷然。」上曰:「自选人除,论者皆贬,是谁?」布曰:「苏颂、李大临、宋敏求皆落职,是日定亦罢,后以为检正官,而不甚晓事,以不称职,罢为管勾国子监。其后吕惠卿、章惇引之,至为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上曰:「是章惇引?」布曰:「惠卿引为知制诰,惇引为中丞、学士,后既贬,及官制行,终先帝世,止为侍郎。」上屡颔之。布曰:「景夏乃惇所引者。又有毕仲愈者,语言容止殊可笑,陛下一见当自知之。」上问其详,布曰:「大抵人物可笑,见自知之,其它恐更有不足召者。」上颔之。既逾月,景夏乃有是命。   礼部言:讲议玉玺官:翰林学士蒋之奇与秘书省、御史台、少府将作监官十三员。诏之奇赐银绢各一百匹两,余各赐二十匹两。   御史中丞安惇言:太学补试所巡铺官,令兵士驱逐举人,损伤甚觽,及封弥人吏,稽滞试卷,乞赐施行。诏下大理寺勘劾以闻。   是日环庆报,西人大点集。上谓曾布曰:「章惇莫不以为然?」布曰:「惇昨晚坚不肯约束诸路为备,往复再三乃听。」方进呈时,惇曰:「此必虚声。」上曰:「安可测?」布又乘闲为上言:「朝廷承平无事百四十年,陛下方当与天下休息,共享太平之乐,乃日为可忧之事而不肯已,殆作非计。」上深然之。布又尝言,西人今秋必并兵一路作过。许将曰:「得他来则好。」上篃顾执政曰:「如何得他来却好?」将色沮。   丁卯,中书舍人赵挺之言:选试教导之官,原增为五经,国子监请两经,试卷各为字号,取俱入等者为合格。诏:今后试三经,余从之。   河北转运副使黄实言:「乞将封桩斛斗,今后于新陈未接闲,不亏元本,量减市价出粜。」从之。仍令依年分资次量分数出粜,毋致阙误。   诏:「陕西、河东路新城寨合招弓箭手【一七】,鎫依元丰四年九月诏旨,许别路弓箭手投换。其元佑八年四月不得招他路弓箭手指挥勿用。」先是,熙河兰岷路招置弓箭手,李夷行奏请,新建会宁关全赖投换弓箭手,庶谙山川道路,故有是诏。   戊辰,前明州观察使、驸马都尉郭献卿,特起复如故。   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吕仲甫为直秘阁,知荆南;户部郎中任公裕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   户部尚书□居厚言:「河北、京东盐税,积年亏欠课利甚多,欲乞选差官一员,仍旧提举。」诏差北外都水丞綦元。   大理寺言:「京城内监临主守自盗,及盗所监临财物,依一司敕计赃,更不加等;盗蕃国进奉人钱物者准此。以上轻者,依海行敕律加法【一八】。」从之。   诏免陕西、河东冬教。(布录戊辰。)   定州奏:契丹点集兵马,谋助西人。   己巳,曾布再对,进呈入便牧租钱法。京东、河北路皆有牧租钱,客旅颇愿得之;又所纳头子钱不多,故争者觽。太仆寺昔或于百状中抽三两状,以示至公。赵令铄作卿【一九】,多擅自受状,寺官颇不平。既而有两状未出榜而先投,丞李详、彭汝霖申乞根究情弊,令铄以为讼己,欲抑之。主簿倪直侯来白密院,少卿盛次仲亦以为有请托,布遂为之立法,仍呼少卿谕令送大理寺,因为上言:「令铄乃先帝所宠待,然后有宗室体态,闻受便钱状,颇容胥吏等作弊,见送大理寺根究,仍须立法约束。」上曰:「令铄此事必有之,人言其附刘挚,想亦不虚也。」(大理根究竟如何,要见令铄本末,故存此。乙亥布录召大理问狱事,然不足载。八月九日移令铄。)   庚午,诏:今后南郊、明堂礼仪等四使应下有司文字鎫札下。   泾原奏修没烟通过堡子毕。(布录。)   三省言【二○】,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第三奏:「臣昨论奏文及甫所发刘挚有司马昭之心,及其党附之人,废其子孙。伏闻刘挚、梁焘已有处分,其余显著之人,未有指挥。且挚等逆心,及甫言之于元佑挚、焘用事之时,则其事可信不诬,在法九族当坐。今陛下许其不死,贷其九族,父母之恩,天地之造也。臣闻陛下好生克己盛德,敢不奉承,然至于罪均罚,殊不足以称,则臣之拳拳,与有职责,岂敢自已。且挚之逆心,及甫以为行道之人皆知之,行道之人不归之他人,而归之挚等,盖其心非隐晦深秘不可晓者,固不待究穷推原,自已彰明较着,则其一时党附显著之人,同恶相济,岂得无为之议者。或曰,使有是心,特出于及甫雠忿之言,无可考信,难正其罪。臣愚窃以为过矣,臣请以朋党之人论之。刘安世尝论禁中雇乳母,为陛下已亲女宠,又论不御经筵,谓陛下已惑酒色,诬罔圣躬为甚也。方奸臣擅事,以无为有,形于章疏者,果何心哉!其心迹可验于此,而谓之无可考信者,不知其说也。使其事不彰露则已,今差官究问,事状暴着,天下之愤疾不平,以为朝奏其罪,夕正其法矣。初则三省受告言而不施行,匿明氏进状而不奏禀,今又旷日引久,几年于此,举其一而违其觽,流俗因得籍其口,天下亦遂疑其罪,臣又不知其说也。刘挚生则身被远斥,死则废及子孙,而岩叟生不及其身,死不及其子,安世又不问罪罚,殊科如此,臣又不知其说也。借使及甫与挚有雠,其言出于忿心,然及甫乃元佑奸党,闻其父言,具知其事,使无忿心,何从而发,大逆不道,在律六亲皆得告言,况雠人与有忿心者乎?恭惟陛下天纵圣德,自初嗣服不言九年,所以臣奸无所乘闲,元恶不能措手,言之可为寒心。幸而为及甫忿心所发,又幸而元佑五年与邢恕书尚在,故奸心无所逃遁,而乃持其事缓其罚者何也?岂在位者挚党多欤?为挚说者亦多欤?伏望陛下奋以独断,明君臣之义,正国家之刑,检会臣等奏,布告天下。及检会王岩叟、刘安世所奏章疏,考验心迹,鎫依挚、焘例施行。更有显著之人如安世者,亦乞检会,一起行遣。所有受明氏告言刘挚大逆进状,其不曾进呈官司,亦乞以其事下刑部、大理寺,约法以正典刑,永为惩戒,所以解天下之惑。」制曰:朕推赏罚之公,以信天下,顾虽贵近,所不敢私。资政殿大学士、右正议大夫、知河南府李清臣,顷在西省,实豫政几,宰臣蔡确,以忠贬死,朕每哀焉!其母尝举元佑大臣奸逆之谋,叩阍奏陈,副上公府。尔为国腹心,义当愤疾,而乃缄闭,不以上闻,屡致人言,罪奚可逭!姑夺尔职,尚俾居留,往体□恩,毋忘循省!可特落资政殿大学士,章惇、安焘、郑雍鎫特放罪。(曾氏南游记旧云:绍圣中,因蔡持正母击登闻鼓,云二年五投牒,乞追复子官爵,皆不得行。蔡元度在政府,以此为倾安厚卿、李邦直计,遂具元宰执三人姓名取旨,安、李落职,章子厚虽在相位,亦降旨放罪,议者以为太不均。然明日章门谢于崇政殿屏外,自昔宰相无放罪门谢者,合门老吏亦笑之,较其屈辱,过于落职矣。记旧盖布子纺着其父之言[二一]也,布言仍具在。后章惇以绍圣元年四月为左揆兼门侍,独相。李清臣元年二月自户书拜中侍,四年正月罢。安焘确母诉元年五月自陈州拜门侍,二年十一月罢。邓温伯元年五月卒于左丞。郑雍元佑七年六月为右丞,绍圣二年十月罢。蔡事,必在绍圣元年五月以后,绍圣二年十月以前,当此日,三省官乃章惇、安焘、李清臣、郑雍四人也。李清臣传云:清臣知河南府在四年正月二十五日,又移知成都府不行,十二月三十日改成都【二二】,元符元年正月九日,仍知河南。嫉清臣者,犹风监司窥清臣,而谨审至无隙以伺,乃以中书旧事夺清臣大学士。初,宰相蔡确贬死,至是其母明氏令其孙渭上书讼确冤,前此,宰相刘挚等亦贬矣,因而奇祸诬挚等以自解,书留中不出。渭又诣待漏院诉之,清臣心知其诬,而念渭尝以闻矣,却之不可,乃封其状省中,而嫉者竟以是挤之。令监司窥清臣,殆指周秩也,事在王巩杂记,已附清臣知河南时。刘跂辨谤录载:靖国元年三月一日,就东府见李清臣,说封起蔡渭状,几欲赤族,诵其落职词,云「力护凶邪,公为蔽匿」。今词乃无此两语,当考。跂载狱事凡十来段,已附注五月辛亥,今重见此。凡绍圣末所起狱事,皆可参照,不但同文一狱也。刘跂辨谤录云:建中靖国元年正月十一日,跂就东府见韩治,言绍圣初蔡渭便曾陈状指论元佑大臣怀奸逆之意,其状李清臣在中书封起。绍圣年又陈状,具言安焘、李清臣沮抑不行。方下邢恕检文及甫书,恕犹对人言,小子鎫不商量,遂缴上。真本是竹纸。由此差官究治,具言及甫书及供通语言,鎫与后来所见案牍本中书无异。又说,据尚洙书札是一庸人,惟渭状甚有伦理,明是润色,意谓卞辈。跂案韩治说上件事时已尽见案牍真本,但隐传闻。治又言,及甫供通朋类称叶涛、孙谔、南京人詹适、孙升、龚原皆刘挚党人;二苏、范祖禹等非刘之党,自是奸党。跂据后来所见录本案牍却无叶涛等姓名,必是录不全。治又言,有诉刘挚以不死之语。治又云,邢恕服除赴永州,路逢蔡硕。及甫书一本与硕。硕嫁女与文康世,因到西京视女,亲见及甫所说粉昆谓韩氏,专怨魏公,册后来到官所供乃不同【二三】,硕貋许并亦曾如此说。治又言,往年亲见邢恕,言粉昆谓何晏兄也。治又言,顷任京西路提刑【二四】,本路常平李均【二五】,即安惇门人,素亲厚,常从容为治说,惇昔日密说同文事,恨无的验,只得潞老一手札足矣。又,正月十二日,跂就府第见安焘,跂说近得知尚洙子细,闻之甚喜,却说周秩曾言,龚原在徐邸与刘挚书柬交通,哲宗意却不以为然,究问得果无有,周秩寻被责,故朝旨报出十九日章中亦不载。又正月十二日载,牛实是先父门下故吏,充三省行首,到跂安下处,今月九日,左仆射取中书门下房文字【二六】,偶见头签有尚洙字,略就房吏拖看一篃,鎫见先相公名,因省记绍圣四年内有官人都堂出头令引在按此下原书脱八百十字,今从刘跂辨谤录增入。暖阁内,就桌子上供状甚久,自纳与章相公了,退去,乃是尚洙官人。即不知所供何事。实乃先父门下故吏,充三省行首,跂到京,凡亲旧皆托体问尚洙事,故实特来说此事。又正月二十二日,跂诣张舜民相见,舜民时任吏部侍郎,言去年秋四次登对,皆乞早辨宣仁疑谤,则诸臣僚家诬构事皆释然,金口谓,当日诬谤,自不分明,今日却不用分明辨之,问曾见邢恕责词否?此乃辨宣仁也。对未曾见。后来又责周秩广德军,上又云亦辨宣仁也。舜民又说娄后语言本是章惇说出,指以为邢恕所言,恕曾上章乞与贼臣惇各五本对辨于御史府,不降出。舜民曾乞降此章付外,上不允。又,正月二十八日,李格非说,龚原绍圣间为范镗所胁甚窘,镗再三言不若实说了,恐后来转不便,原只称实无。格非言龚纯笃,稍有分毫,必被胁出。跂谓前见安焘,说周秩所言究治无实,恐后是章惇亲改,曾委范镗。又,正月二十八日,韩治说,祖禹、刘安世同论雇觅乳母再责降词,云「规欲动摇」,是章惇亲改。最以刘、范为造端之人,及甫究治所供状,通安世而不通祖禹,不晓其意。又,二月初三日,李格非说,会见郑雍,言惇相在位,诛戮斩伐之语不离口,每言斫十数大奸首级,使其子孙流离恶地,岂不可观。又,二月初七日,宋乔年到跂安下处,说蔡元长既召蔡蕃,相见从容,蕃问曾闻邢恕言于人【二七】,自谓与刘某甚有恩。京言曾有之。京将上殿,恕适相逢,牵京衣袖,言刘、梁二族,在此一举,公其念之。乔年又说,蔡元长、安惇究治未明的确闲,一日卞告以惇相密议别差官勘鞫。京大怒,因以急速请对,遂陈述惇素与臣有嫌,若别勘,必差路昌衡,此人不惟覆两族,必以纵反者陷臣等,遂再三哀恳。上笑言不别勘,再三言不别勘。蔡蕃者,挚长女貋也。又,二月十一日,王摭说,曾有省部文字下书铺告示元告人尚洙等,刘某、梁焘已身亡,更不施行,所知委去【二八】。又,二月二十日,跂累见安厚卿称张士良内臣,狱中百端诱胁,鎫无虚说,人甚奇之。又见韩治说,士良供通,别是一卷,与及甫不相干,但同在究治所耳,累欲见之未得,今就白铁班所居处见之。说自白州编管,令过阙,既到城外,开封吏监送军巡寄禁,半月日,忽夜送一处帘前诘问,先示以知而不告同罪条,又许以见闻赎罪。凡四五十日,郄送白州。问以及甫事,乃不相干。跂更不敢复问。又,二月二十二日,跂在相,客次逢马玿,玿说往年守官京东运判时,邢恕自青州过郓,已去,运副黄实密语玿,非久有一极大事必作。是邢说,但不得其详。跂是年未赴蕲阳侍下,在郓见恕经过,曾往谒之,其人平日于先父及跂何所不说,今虽异趣,谓其尚相存恤,而辞气乖忤,踧踖如不遑,乃所怀如此。又,三月一日,跂就府第见李清臣,亦说封起渭状,几欲赤族,诵其落职辞,云「力护凶邪,公为蔽匿」。清臣再执政,惇相尚未去位,曾密问向者王、司马、刘、梁等数事,相公皆施行,的确有何照证,到今未若晓得。章但云别无他事,各自别有因依。终不肯说。清臣又言,惇曾因奏事上前,自言此数事,王、马、刘、梁等皆是邢恕说与臣,因此遂责恕,恕上章乞与惇对吏,不降出,是金口曾谕。跂谓此与张舜民芸叟所言同,韩治亦曾说如此,当是的实。又,三月七日,跂见刘唐老,唐老言,丁丑年六月中,文康世告妻父蔡硕,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言不久必变,惇必族灭,余执政必窜。又云,康世见刘唐老亲说,硕使康世形于手笔,携往见蔡卞,遂有旨下监司周秩根究,此事未了,九月中同文事又大作,遂先摄及甫下同文狱,后来方兴洛狱。跂见曾右相,说先因刘唐老事,后有文及甫事,与此相符,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来如何结绝【二九】,必有知之者,当问。)   御史蔡蹈言:「臣伏睹近降敕旨,以李清臣昨任中书侍郎封起明氏指陈刘挚等谋逆状,不曾进呈,落资政殿大学士,其尚书省有失催举,系章惇、安焘、郑雍鎫特放罪者。臣切以人臣而谋奸逆,凡戴天履地者之所不能容,而机政大臣受遗先帝,宜以宗社大计为心,朝闻夕行,无复疑虑。而清臣承状,缄闭弥日,无意进呈,回互稽留,幸其获已,容奸若此,褫职尚轻。而惇与焘、雍既判其状付中书省,久留无报,亦合检举催督,进呈取旨。缘明氏所陈挚等奸逆,事体不细,不当置而不问。清臣欲盖挚等之奸,故无意进呈,惇与焘、雍又庇清臣之私,曾不检举。三省乃陛下所倚以为腹心,而不思联事合治,以昭陛下诛赏之大柄,能无负乎?臣愚窃谓清臣虽已落职,而居守之任未协觽论;惇与焘、雍释而不治,甚非行法自贵近者始之意也。伏望圣慈留神省察,特赐施行,以允公议。」   三省言:「刘挚等党人王岩叟,前后论事,包藏奸心,最为凶悖。范祖禹、刘安世、朱光庭仍累疏诬罔圣德,阴蓄邪谋,虽各行遣,累据臣僚上言,乞赐施行。」诏:「范祖禹移化州安置,刘安世移梅州安置,王岩叟、范祖禹、刘安世、朱光庭诸子鎫勒停,永不收□。」   初,李清臣封起明氏状不进呈,章惇及安焘、郑雍皆与闻,惇等初不引咎,至议定清臣罪后二日,黄履乃独启,以谓三人者与清臣皆有罪之人,上遂令放罪。惇亦无一言,但令下榜子谢放罪,觽莫不笑之。前一日惇留中甚久,既而遂下榜子,觽莫知其所陈也。曾布言:「惇昨日门谢,中外颇嗤笑之,祖宗以来,宰辅未有放罪者。」上曰:「元丰中曾罚铜。」布曰:「唯元丰曾罚金,闻是时执政曾开陈,竟不曾罚。」上曰:「当时为甚事?」布曰:「以蒲宗孟擅押头子支材料修东府事。」上曰:「此事极小,今日之事极大。」布曰:「惟其如此,在惇尤为失体,初不引咎,既为人所指,言与清臣罪同罚异,亦不自陈,而使致谢,尤为不可。兼此事岂清臣所敢专,非惇令收,清臣岂敢封起。」许将曰:「中书有一实封柜,凡文字,须觽议当封起,乃敢入柜。但中书官于封头上着押字尔。」上曰:「此书云有司马昭之心,事体不小,清臣岂敢独收,此亦觽议无可疑也。」布曰:「蔡京累年施行未尽,意正在惇尔。」上颔之。(惇门谢在八月丁丑,布云云在戊寅,今附此。)   辛未,三省言,内殿承制致仕王棫奏:「元丰八年久未建储,臣闻高遵裕言王珪奸邪,因见邢恕具道所言,恕即去见宰执。今朝廷已追贬珪,褎赠遵裕,臣独未曾沾恩。」诏王棫为供备库副使,仍落致仕。棫与恕实共谋诬造珪废立事者,恕既黜,棫乃被赏。(九月五日,知宁化军王巩甲申杂记云【三○】:武臣王棫为邢恕教令上书诬宣仁于哲宗有异心,及教蔡渭等上书论元佑及元丰末辞事,其书一箧悉存,皆恕手笔,其间涂窜者非一。棫于哲宗朝论之,得合门职名,既卒,其子直方时出其书示亲密,自元丰末至宣仁上仙,无不被诬者,而祖禹、王珪尤甚。蔡蕃奉议常谓直方曰【三一】,使王氏子竭产亦愿得此书也。蔡倅润过高邮为予言之。王居东京九龙庙侧,此当删取附王棫落致仕后。王巩云得合职,邵伯温云知北平军。据实录初但落致仕,除供备副使,九月五日乃知宁化军,其得合职则在元丰时,曾布所录可考,巩及伯温记录皆不详审也。邵伯温辨诬云,王棫京师人,有口辩,好议论,熙宁中,为熙河路走马承受,致仕,家富,游公卿之门,与邢恕为死党。伯温尝见王棫、尚洙、李洵于恕所,皆妄人也。后章惇因恕交笃,落棫致仕,除知北平军。未几棫死,子直方不以父为然,每为士大夫言,父晚年病心。直方后亦死,无子,与晁载之相善,以平生所收书画归载之。观直方所留书画,于其间得王棫与邢恕往来书一通,皆共谋诬造诸人废立事者。)   左朝议大夫致仕韩维卒。(先以崇信副使,均州安置,上幸睿成宫,复左朝议大夫。)   壬申,夜,云霠蔽天,地震,良久乃止。   癸酉,枢密院言:「乞今后投充效用人,依元丰八年三月诏旨,令经略司试验材武给帖。其元佑七年二月令所在将官试验知通或军马司保明申经略司给帖指挥勿行。」从之。(新无。)   泾原路奏,折可适十八日出界讨荡,又所筑四堡、五烽台皆毕。诏役兵战士鎫特支。(布录癸酉,又云,孙咸宁依格四赦放逐便,张若讷放罢,皆元佑麟府败事之人也,此合考。八月三日斩五百级。)   先是,上顾执政曰:「北界牒宜早与发下。」曾布曰:「已得旨七月下旬,教二十一日便下雄州矣。」是月甲子也。   甲戌,同呈边报,西人云已干北界求通和,尚未报见点集次。上问北使回牒已下否?布曰:「已下。」又问何时回?布曰:「八月中旬。」上曰:「不迟否?」布曰:「数日亦不足校也。」(三月癸酉可考。)   乙亥,大理寺言:「重法地分劫盗死罪会降,乃灾伤减刑,皆配远恶处;流罪皆配广南;徒罪及流罪会减降应减等者,皆配三千里;应原者,配五百里。除依条给赏外,仍以其人产充赏,死罪全给,流罪给半,徒罪给三分。其妻子鎫编管,死罪千里;流罪及死罪会降,若灾伤减等者,五百里;徒罪及流罪降至徒罪,邻州。以上劫盗及其妻子应编配者,会恩不移放,即妻子已编管而再遇赦者,依常法。」从之。(新削。)   注  释   【一】合行「合」原作「令」,按文义当作「合」,形近而讹,据阁本改。   【二】泾原路山前山后堡寨不少「寨」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即仰更切相度稳当「当」原作「审」,据阁本改。   【四】或径趋贼后老小孳畜「畜」原作「蓄」,据阁本及上文改。   【五】诏令诸路帅臣详此「诏」原作「召」,据注文及文义改。   【六】其被盗之人速随近官司「速」疑是「诉」,音近致讹。   【七】巴宜「巴」原作「已」,据阁本及下文「诏张询、巴宜体量锺传上奏首级」云云改。   【八】上云张询须罢黜「黜」原作「点」,形近而讹,据阁本及下文改。   【九】诏令别举官「诏」原作「召」,据阁本改。   【一○】将校军头十将令转补者「令」,宋史卷一九六兵志作「各」,疑应作「合」。   【一一】枪刀标牌手各不至生疏「枪」原作「抢」,据阁本、宋史卷一九五兵志改;「标」原作「摽」,据同上宋史兵志及文义改。   【一二】即有病切「即」原作「改」,据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一三】次取弩手三分「三」原作「一」,按以六分为率,则弓手一分、枪牌刀手二分,弩手当是三分,今据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一四】次取枪牌刀手二分「枪」原作「抢」,据阁本、宋史卷一九五兵志改。   【一五】从之「从」字原脱,据阁本、宋史卷一九六兵志补。   【一六】为正字「字」原作「事」,据阁本改。   【一七】陕西河东路新城寨合招弓箭手「合」原作「令」,据阁本改。   【一八】依海行敕律加法阁本「加」下有「等」字。   【一九】赵令铄作卿阁本「赵」上有「近」字。   【二○】三省言「言」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二一】记旧盖布子纺着其父之言也「纺」,今本南游记旧作「纾」,疑是。   【二二】十二月三十日改成都「三十日」,阁本作「三日」。   【二三】册后来到官所供乃不同「册」,疑当作「而」字。   【二四】顷任京西路提刑「京西」原互倒,按宋无西京路,当是京西路,今改。   【二五】本路常平李均「本」原作「水」,据阁本改。   【二六】左仆射取中书门下房文字「字」原作「事」,据阁本改。   【二七】蕃问曾闻邢恕言于人「邢」原作「刑」,据阁本改。   【二八】所知委去「所」,阁本作「取」,义长。   【二九】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来如何结绝「曾」字原脱,据阁本及文义补。   【三○】王巩甲申杂记「记」原作「见」,按王巩有甲申杂记一书,据阁本改。   【三一】蔡蕃奉议常谓直方曰「常」疑当作「尝」。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一 卷五百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八月丙子朔,朝请郎、集贤殿修撰、知颍昌府高遵惠为宝文阁待制,知成德军□安持知颍昌府,河北转运副使吕升卿改河东路,河东转运使郭茂恂改京西路。初,执政以遵惠与升卿不相得,难共处,曾布请徙升卿,章惇从之。先是,安惇方论升卿挟怨起上官伋狱,上令移京西推勘,而惇以狱未成,法不可移别路【一】,阁诏旨未下,故遂从布言。(上官伋何事当考。)   诏熙河兰岷路仍旧为熙河兰会路。(布录在七月辛未。元佑四年八月己亥改兰会为兰岷。)   丁丑,西南张蕃遣人入贡。(布录在七月辛未,今从实录。)   戊寅,左司谏陈次升言,举人就试,将烛入院者,乞依怀挟法。从之。   泾原路经略司言,折可适入西界俘馘共五百,及获牛、驼、羊、马等。诏军兵等赐钱有差。(布录戊寅,同呈边报。又折可适出塞斩虏约五百,七月二十五日可考。)   熙河路经略司奏,乞将来乘机出塞讨荡。诏张询审探,不得轻易虚发,劳敝人马。(布录。)   尚书省言:「吏部乞举官有员数,而被举之举官亡殁、致仕,或因赃私罪停废者,听别举官充填。若前官举状不该收使,或前一年有未举人数,并许次年再举。」从之。(新削。)   户部言,诸路吏人书手有因犯赃罪,或累犯情重依条停罢者,并不得募本宗大功已上亲承填元阙。从之。(新削。)   保州走马言:「探到北界称太子尚存,见计会燕京太师结连兵马及髃贼谋复位,恐北人故为此虚诞,因而起兵犯塞。」曾布曰:「必无此理。」上曰:「密札与帅臣亦不妨。」布曰:「容与三省议。」上曰:「不须,只密院指挥可也。」布曰:「此等事密院固可施行,然臣独当枢府,无与议事者,故稍涉三省文字,必须与三省议,及同进呈,不敢自用,恐有差失尔。」(此据布录。太子尚存,计会燕京太师必有事因,当考。)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威州刺史、权管马军司事张整卒,赙赠外,特赐绢三百匹。   己卯,诏朝请郎、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李仲为朝奉大夫,以开御河赏劳也。   诏差文臣升朝官二员,专切管勾步军差使剩员,仍以管勾步军司差使剩员所为名隶兵部,以步军事冗,故复析为一司。   庚辰,诏今后三省、枢密院进拟差遣在京文臣开封府推判官,武臣横行使、副,在外文臣诸路监司、藩郡知州,武臣知州、军已上,临时取旨召对。(三年三月末可考。)   刑部言,今后在京官司被受朝旨,乞并依元丰四年以前指挥关报御史台。从之。(邹浩云云附。)   礼宾使、知保安军李沂为秦凤路钤辖【二】。   辛巳,西南程蕃遣人入贡。   礼部言,南郊前朝飨景灵宫太庙,乞俟终献行礼毕,皇帝再升,饮福,降还位。从之。   工部侍郎郭知章言,都水使者与内外监丞轮举使臣如有罪犯,乞除轮举官依旧法外【三】,其同奏官于元举下更减一等科罪【四】。从之。(新削。)   中书舍人赵挺之言:「朱服除知澶州,服向因臣僚言其不孝,持母丧湖州,不与诸弟同处【五】,惟节朔一到几筵,因削夺近职。今来牵复节镇【六】,理实未安。」诏以服知宣州。(绍圣四年闰三月十九日知莱州。)   壬午,诏朝散郎致仕何宗范许再任,其致仕恩泽追还,以监司荐其可任事也。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蕃官包顺引到邈川大首领温溪心男巴温子巴讷支归汉,诏巴讷支为内殿崇班。   泾原路经略司上归明部落子岁丁功状,诏岁丁为三班借职。   都水监丞曾孝广、勾当内东门司刘友益奏:「准差补治永裕陵沟井,乞以提举崇领补治永裕陵沟井为名等事【七】。」御批:「检覆工料巡察兵夫等各差使臣二员,部役使臣每寨止差一员,理断检夫官各差破兵士十人,大使臣五人,小使臣三人,官吏等每日犒设一次,如有补治利害,令刘友益赴阙奏陈。余依奏。」   先是,臣僚上言永裕陵居山半脊,遇有水下流,趋陵而过,旁有沟井满溢,闲浸灵台,非便。上深轸念,故命官补治焉。(御集八月七日、三月四日、五月二十八日。)   左光禄大夫致仕安日华卒。日华,焘父也。   癸未,诏今后承旨司得圣旨应合覆奏者,并令本司申枢密院覆奏【八】。   诏江、湖、淮、浙六路各造神臂弓三千余、箭三十万。(布录癸未。)   甲申,太仆卿赵令铄为鸿胪卿,鸿胪少卿赵垱为太仆少卿。大理方推究牧租钱事,故移令铄。(七月二十四日可考,十月十九日令铄知光州,十二月三日垱又以少鸿胪为少太仆。)   给事中范镗言:「朱服差知宣州,按服本缘不孝得罪,可南面长人乎?若实贤行,体量者妄加此名,即朝廷当与辨正,乞明诏大臣审议服得罪名实而去取之。」诏罢新命,令吕公雅、朱彦同根究以闻。公雅、彦皆有妨嫌,改命游嗣立、程遵彦。(十七日改命。)   曾布言:「阎令乞空天都一带为牧地事,且言券马不便。」上问:「如何?」布曰:「令亦晓事,然此二者皆非是。今欲闭茶却马,令边外知中国无所资于彼,然茶场岁课二百万,可遽闭乎?天都一带,正欲召民兵马戍守,可但养马乎?券马与纲马价等,而券马病者不售,死者不算草料。昨比较一年,纲马已到寺而死者一分二厘,券马不及厘,而纲马在路死并已支而死者皆不在此分数,其利害不待议论而可知也。」上深然之。   丙戌,上问曾布曰:「曾旼、谢文瓘何如?」议除左右史故也。布曰:「旼颇知学术,亦晓事,但觽论以为险诐。文瓘议论趋向颇正,兼气亦稍刚,臣闻外议颇欲其在言路。但以身在政府,不敢启,今已在都司,若便擢在左右,尤为不次。」上云:「先帝多不次擢人。」布曰:「如臣与章惇、蔡卞不徒皆是。然不独先朝,陛下擢沈铢、叶涛亦可谓不次。」上甚悦,且曰:「旼且除,异时不必作中书舍人,却迁作卿监之类亦可。」布曰:「置之此地,终难退抑。」上笑曰:「极惺惺晓事。」又问:「章惇何以喜文瓘?」布曰:「乃得之觽论。」又问周穜、邓洵武,布曰:「臣论之多矣。」穜专附惇,洵武专附卞,故卞不喜穜,惇不喜洵武,各有所偏,非公论也。穜固不正,然洵武正似其父绾,天资柔弱,然有所朋附,则击搏害物,无所不敢为。」上笑曰:「绾曾击章惇云何?」布曰:「人言惇与惠卿为刎颈之交,半夜之客,又目之为城狐社鼠。惠卿既逐,而惇未去,绾又击之,云:『如粪除一堂之上而留其半。』遂出知湖州。」上再问粪除之语,大笑。又曰:「惇不喜洵武,卞亦不喜旼。」布曰:「旼乃惠卿门下士,卞固不喜。卞尝为臣言,惇不以北郊为然,乃出于旼之议论【九】。」上曰:「惇欲以十月为北郊,五月受宝赐宴,皆不妨,岂不可于五鼓行礼?」布曰:「臣尝言坤成节最是炎热之时,君臣宴坐,冠带终日,岂不甚于夏至黎明奉祠也。」上曰:「惇至今疑。」布曰:「卞又言,旼初来时,卞未作执政,因问旼议北郊事,旼不隐,遂求得旼文字一卷,卞至今收着,待须共旼理会。」上曰:「如此即不得。」又问:「□伯举如何?」布曰:「臣已尝言更在穜、洵武之下,无足议。」上默然。(九月二日布又论洵武、伯举。)   布因言:「近日差除多出圣意,外议无不惬服。德音昨欲用郭知章,久未闻除改。」上曰:「无易也。」翌日,遂以权工部侍郎郭知章试中书舍人。(五月末曾布云云。)   尚书省言【一○】:「元丰六年条制,在京官司应行遣文字有稽迟差失,遇恩合原者,其止该上簿之人,并两件当一件,即是随其轻重事理为件数。元佑罢去,今欲复行。」从之。(旧录丙戌。)   鄜延奏,苗履出塞讨荡。(惠卿家传:七月复遣履护七将九千骑出殄羌,以八月七日会于柳青平,八日至青岭北,贼酋威明特克济沙帅觽迎敌,与战,破之,斩首五百级,获牛马万计,纵兵践稼,十日自威羌还塞。威羌当考。)   丁亥,朝请郎、权礼部尚书、权侍读蹇序辰权改名授之为贺北朝生辰使,皇城使、泰州团练使季嗣徽副之。朝散郎、度支郎中王绍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曹蒙副之。(明年六月八日罚金。)   诏在京侍从官、职事官中书舍人已上各举二人,六曹权侍郎已上各举一人,并举所知堪充是何任使闻奏【一一】。从御史中丞安惇请也。   户部言:「户绝财产尽均给在室及归宗女。千贯已上者,内以一分给出嫁诸女。止有归宗诸女者,三分中给二分外,余一分中以一半给出嫁诸女,不满二百贯给一百贯,不满一百贯全给。止有出嫁诸女者,不满三百贯给一百贯,不满一百贯亦全给,三百贯已上三分中给一分。已上给出嫁诸女并至二千贯止【一二】,若及二万贯以上,临时具数奏裁增给。」从之。(新削。)   朝请郎、集贤殿修撰、权知应天府杜纮卒。(旧传云,司马光议「天下奏请情理可悯、刑名疑虑多不实,辄贷死,请勿贷」,自纮发之。时死者甚觽。当考。)   戊子,诏今后官司误支官物与蕃官、蕃兵及弓箭手,并依军人法。(新削。)   是日,曾布再对,呈宋深乞开塘泊种榆柳等,又乞修河北城壁【一三】。布曰:「塘泊自大河东流,有四千余顷可耕之地,见相度召人耕种。城壁累有人言,但以虏境有疑,未敢兴作。」上曰:「莫令州郡渐次修葺亦不妨。」布曰:「俟与三省议。」上曰:「只密院指挥可也。」布曰:「臣独当枢府日久,无同列可与议事,凡事稍可干涉三省,未尝不与之同议。此事密院固可专行,若圣意以为无疑,臣即当草定。」遂诏河北诸路安抚司密切指挥逐州军知州、通判【一四】,因此霖雨之后,逐料检计城壁,渐次修整,其防守器具什物等,亦以次整葺,不得张皇。得行遣如不遵禀,重行黜责。遇替移递相交割,如诏旨施行。   己丑,工部言:右班殿直王岑,自陈父中散大夫令图【一五】,向在北京横堤调发兵夫,冒风感疾身亡,乞推儿男恩泽。诏特与子孙一名太庙斋郎。(新削。)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应执政官见学士之礼,乞下有司立法。」时章惇以道服见京,故有是请。不报。(新无。布录五月戊辰论惇以语言礼貌失人心。蔡绦丛谈云:章丞相惇性豪迈,颇傲物,在相位数以道服接宾客,自八座而下多不平之。然独见鲁公则不然,鲁公时在翰院为承旨,亦自负章之不能以气陵公也。一日,诣丞相府,故事,宰执出政事堂归第,有宾吏白侍从官在客次,而大臣者既舍辔即不还家,径从厅事所而下以延客。及是,章丞相反,不揖客,行入舍,公则亟索去。于是丞相怍惭,恧然而语公曰:「是必以衣服故得罪矣。然愿少留。」公曰:「某待罪禁林,实天子私人,非公僚佐,即人微,顾不恤国礼乎?」遂起欲行,章以手按公使留。会荐汤而从者少去,故得拂袖。因卧家,具章白其事,且以辱朝廷待罪焉。哲庙览公奏,深多公之得体,亟诏释之。因有旨宰臣章惇赎铜七斤,仍命立法以戒后来。自是鲁公终章丞相之在相位而不以私见。噫!前朝侍从臣卓尔风采乃如此【一六】,恨后来罕见之。按绦所云章惇罚铜事,与旧录不同,疑是饰说,姑附注此。)   户部言:「河北措置籴便司封桩籴本钱物,除朝廷外,不许他司取索。其诸州亦不得辄报,如准朝旨,申本司施行。」从之。(新削。)   大理寺言:「诸州公使什物器用陈设,并州县安设所须之物,并不得于人户处借贷,及管认装束妓乐之类。违者,徒二年;长吏知而听行,与同罪;不觉察,杖一百。并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其公使库什物器用陈设如有损阙,许以不系省头子钱修置,若擅用转运司钱者,徒二年。」从之。   又言:「诉讼不可施行者,并晓示于都门,限五日勾收。经晓示后人又陈状,依前词理送所属告示,仍取知委连申,经取知委后来依前更陈述者,即送所司取勘施行。」从之。(新削。)   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事郭时亮为秘阁校理。   庚寅,泾原奏折可适获首级掳生口四百余人。(布录。)   辛卯,诏故宣政使、成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冯宗道为系随龙,遗表恩泽特与六人。(新削。)   枢密院言,麟府路军马张世永、知府州折克行、鄜延都钤辖苗履各统领将兵出界讨荡,斩首各五百余级。诏应出界军兵各赐钱有差,其得功将佐等,令经略司具功状以闻。   诏戒诸路备御,不得以探报稀少懈弛【一七】。(布录。)   壬辰,资政殿学士、知定州韩忠彦知大名府。   试户部侍郎吕嘉问为宝文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宝文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路昌衡为宝文阁直学士知定州,二人并除直学士。曾布言:「昌衡罢京尹,例当推恩。嘉问作待制方一年,恐太优。」上曰:「亦不校也,三省与除。」布以三省职事,遂不复议。   诏西京左藏库副使、知岚州刘程,通直郎、通判郑语,六宅使、宁州刺史、知石州张构,通直郎、通判李珙各降一官,以进筑神泉寨雇人畜不当价也。   癸巳,诏删修皇城司敕。   王赡陈诉依随锺传妄奏首级,诏送制勘所。(布录癸巳。)   甲午,泾原路增置第十二将,以折可适、曲克权将、副。(布录甲午,章楶奏请在六月末。)   丙申,降授朝散郎、集贤殿修撰、权知秦州陆师闵为权户部侍郎。(二月九日仍旧。)   诏文武臣僚起复,今后除管军及边任取旨外,余并罢。   初,三省言:「驸马都尉郭献卿卒哭,当起复。」上曰:「不以金革从事而起复者,虽有故事,非古也,其除之。」乃降是诏。   起居舍人龚原为权工部侍郎兼侍讲。   先是,上令具少卿以上姓名进呈,因亲点定,无敢异议者。既而御史中丞安惇言,原元丰初任国子监直讲,尝受生员金帛,追官停废。诏原为集贤殿修撰、知润州。原之初除也,曾布为上言:「龚原久不自安,蒙圣恩进擢。以至叶涛等稍迁,及赵挺之、郭知章进擢,非出自圣意,何繇及此?士类无不鼓舞称颂。向者人言龚原闲见徐邸,实无此事,出于谗毁。原自言,徐邸见官僚皆上历,惟初到官即一独见,此外无独见者,簿历具在,可考虚实。」上曰:「只是语言不分明,太不开爽。」布曰:「此其禀赋如此。然纯正自守,觽论所知。」不数日竟罢。(原除工侍在十七日,今并书。原本传云五上章请外,而不载言章,传簄矣。)   朝请大夫、集贤殿修撰、知随州胡宗回权知秦州。   上问曾布:「欲以宗回为户部侍郎如何?」布曰:「宗回有吏才,无不可者。」上曰:「蔡卞、黄履皆称之,而章惇以为暴酷。」布曰:「素不闻宗回暴酷,惟桂州一事出于嫉恶,昨降黜诚未允。若以人望,为户部侍郎有余。」上亦深然之。惇不乐,竟用陆师闵,而以宗回帅秦。上曰:「不识宗回,令朝见讫赴任。」布曰:「西帅迁徙不定,亦当面谕以边事。」   枢密院言:「秦凤路走马承受阮易简尝奏,本路敢勇张义论队将侯诚弟询募首级冒赏,诏秦州勘鞫有实,及因此勘出统领官秦贵下获级十五,遂作一千三百余级。」诏阮易简特迁三官寄资。内臣非殿阁差遣不得寄诸司副使,易简寄资,非常例也。(七月八日云云,可考。)   押班阎安特以磨勘改昭宣使。(布录戊申。)   庚子,故嗣濮王宗佑遗表乞儿男推恩。诏宗佑为系英宗皇帝同母弟,诸子各转一官。   诏熙河、秦凤两路兵马会合进筑,止令副总管统制,未出界,听熙河帅节制。(布录庚子。)   辛丑,翰林学士蒋之奇应诏荐国子监主簿耿南仲堪台阁清要,知开封府阳武县陈遘堪不次繁难。权户部尚书□居厚举太学博士薛昂任馆阁,知汜水县韩蹈任监司。户部侍郎吕嘉问举宣德郎邹浩太学教导台阁顾问,知常州无锡县李积中堪言事官或监司。(积中除湖南常平在十二月十六日。)兵部侍郎黄裳举监京东抽税竹箔场周彦质、知开封府襄邑县张巨并堪台阁监司。宝文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路昌衡亦举周彦质堪刑狱馆阁【一八】。诏薛昂、邹浩、周彦质并令阁门引见上殿。(耿南仲、陈遘、薛昂、韩蹈、邹浩、李积中、周彦质、张巨。陈瓘尊尧录言封事【一九】云:臣闻绍圣四年,蔡卞荐太学博士薛昂上殿,昂请罢讲筵进读史书,而专读王安石日录、字说。哲宗怒曰:「朕方稽考前代以监得失,薛昂谄佞妄言,可不黜乎!」尧、舜稽古,高宗多闻,缉熙圣学,可为后法,绍圣大美,此其二也。赵子崧中外旧事云:哲宗一日召薛昂对,劝上勿观史,专意经术。上正色曰:「朕方看西汉。」明日,语辅臣曰:「斯人何为引上殿?」)   御史蔡蹈言:「臣窃见朝廷近日引见上殿臣僚,已蒙赐对,退而俟命,十有七八不报而去。臣伏思簄远小臣,遇缘荐引,乍瞻天颜,罔不震惧,进对之际,仓猝遗忘,所不能免。若其辞貌不近柔佞,而鄙野之气,就列稍久,会有变革。且器使之,以观其能,既而无所取材,斥之未晚。先王之时,务得人材,虽侏儒、聋瞶,有司火、修声、蘧蒢、蒙镠之用,所以器而使之者也。今朝廷方患人才乏,职事官员阙,自右仆射而下,以至寺监丞簿,往往通摄,无以充数。今其进既难,则人才益见乏少,因而自抑不敢以赐对为望,则远近相传,士志畏怯【二○】,不自劝勉,殆非养才也。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传曰:『量才而任官,度德而定位。』又曰:『与人不求备。』如此则下无遗才,而朝无虚位矣,官人之盛,虽成周不能过也。惟陛下图之【二一】。(蹈言不得其时月,因路昌衡等荐人物,姑附见,或移入九月十四日己未叶祖洽云云下。)   壬寅,龙图阁直学士、知庆州孙路知熙州。(绍圣二年六月三日知庆州,元符二年八月十六日自熙改河南,明年正月七日乞进筑研龙川,王巩甲申杂记,或便附此。)   四方馆使、吉州防御使、权鄜延路都钤辖苗履权熙河兰会路都钤辖、知兰州。(四月二十五日履为鄜延都钤。)   先是,熙河暛用李公绪状首知兰州王舜臣二月出塞,获八九十级老小,妄奏三千级,公绪亦虚上二级【二二】,(二月二十九日。)三省、枢密院同呈送制勘所一就根究【二三】。上曰:「是密院马前状。」盖武德先已报知。是月丙申也。   翌日,诏:「谕熙河、秦凤将校兵级,虚上首级伤中,本因锺传及兵将官指挥,上件人更不问罪。其余兵将使臣能于战守之际立功赎过,可以比折减免得所犯罪名者,取旨施行。」以张询言本路上下人情不安,军员有杀人而自刎者,人情可知。布言:「询在本路,如第一将在熙州虚上伤中及获级者千余人而元无斩获,询安得不知?既不能实时以实告朝廷,及被旨体量,又不以实报,致今日起狱,乃询之罪,询复何言?」上曰:「此不可不重行。」布再对,又及询事,曰:「询与巴宜俱为监司,目击欺罔,岂可不奏?况皆被旨体量,而询又权帅,何敢尔!」上曰:「巴宜须与远小监当,询亦须罢黜。」布曰:「固当如此。臣所以对三省力陈,正为如此,亦不敢以章惇故不极陈。」上曰:「国事固当如此。」   后五日,布复以通判兰州张杰书进呈,言:「边功多不实,白草之战已烦推治,韦丁之役复循前轨。(韦丁之役,乃王舜臣二月之出也。)及卓罗之举,诏使亲临,所获止十八级,前日之数十百相倍,其情伪可知。然则李公绪所陈不虚矣。」杰又言:「兰州当择守将。」遂白上,欲罢舜臣,别择兰守,上深以为然,且曰:「当以苗履代舜臣。」布方举章惇议无以易履,而上及之,布唯唯而已,因言:「舜臣之事全出张询,然则询亦何可以安职?」上云:「便须罢黜。」   是日,秦州制勘所申,张询已出榜告谕兵将官,令限外陈首,亦与依朝旨免罪改正。上赫然曰:「此岂询所可专,询何敢便尔指挥?」觽皆曰:「不当。」布因言:「张询既掩覆锺传诞妄,又有舜臣一事,若以谓不知,则将佐欺诞如此而不能察,何可以作帅?若知而不言,其罪尤大。以此言之,则询亦不复可以在职。」上曰:「何不罢?」觽皆曰:「当罢。」上曰:「熙帅用何人?」布曰:「臣反复思之,惟孙路可用。」上曰:「庆州却用谁?」布曰:「容臣等议定取旨。今日边事正在熙州,缘泾、熙两路各欲进筑城寨通接边面【二四】,即环庆但当以兵马助泾原,未可进筑,故欲度孙路于熙河兼。既欲置苗履于兰州,亦须得名位稍高者弹压。」觽皆以为然。上亦曰:「边事正在熙河、泾原两路。」布曰:「进筑得天都以往城寨坚固,得边事收敛有其渐矣,环庆一二城寨纵未筑得,亦无阙事。」上及同列皆然之。乃罢询用路。布再对,遂以苗履知兰州,张询、王舜臣并交割讫,于秦州听旨。仍令孙路乘驿赴新任。   是日,又得张询奏,云:「王赡言青唐人半有叛害瞎征之意,及邈川南山下首领皆言欲附汉,西攻瞎征。询已令王赡结约两处蕃部,令起兵攻屠瞎征,候彼举兵,即举汉兵应接。乞速降敕榜处分。」觽皆骇之。布遂草定指挥,令询分析,及令孙路相度,奏听朝旨。惇悉涂改,仍令询如已举兵,即一面从长处置。布令院吏各写一本,欲进呈取旨。既而思之,不若俱已,且将上进呈得旨然后草定,惇亦不敢不从。同列皆以布所草为是,「一面从长措置」之语,决不可用。翌日,同进呈,上亦骇其专辄。布曰:「自边事以来,每以谓须厚抚青唐,不可使有闲隙。若青唐有变,则熙河三面受敌,自救不暇,何暇经营夏国?不徒如此,诸路应副西夏事宜,兵马事力已是不给,若更生一秦即狼狈。臣尝谓方此之时,若青唐一有小警,则无所措手足,今无故生事,实安危所系。范育尝云,熙河一路动摇,则陕西一路动摇,陕西动摇,则天下安危所系也。此何可不审!元佑中,种谊、李祥等言,青唐二十三头项兵马【二五】,十九头项欲归汉,其首领皆赍信旗、银笠子赴兰、岷州安抚司为质信,又有投汉状在经略司。及兰、岷、河三州及邈川来告急,范育欲出兵援之,犹须奏请,而朝廷不从。今但以王赡一言为信,便约以举兵,殊不可晓。张询何敢尔!」蔡卞、黄履亦曰:「此太狂妄,安危所系。」上曰:「询何敢如此!兼云青唐人半有叛瞎征意,询何以得其实?」觽曰:「此皆狂妄轻易,为国生事。」上曰:「询如此当如何?」布曰:「已罢黜,只是更添此一重罪状,俟案到取旨。」遂议定令询分析,仍一切委孙路体问诣实,奏听朝旨措置,不管引惹边患【二六】。布再对,上又曰:「张询何敢尔,必是章惇令佗如此举动。」布曰:「觽亦知其必出于惇,兼曾为臣言王赡云青唐可取意,欲令询为之,然询久不敢当此事。今日之举,必是欲盖妄奏首级之罪,故尔仓猝。」上曰:「必定是如此。然惇多与边吏以私书往还,数有人曾论以为不便。」布曰:「诚如圣谕,自林希等在此时,每以此为患,亦知其必缘私书,致人论议。执政自来不曾与武臣通书,如折克行、王舜臣、王赡辈,惇必总有书与之。」上曰:「必有此事,欲考虚实亦不难。」布曰:「赡等处果有书,令走马取之便可得。」上曰:「不难取。」又曰:「章惇却恁地?」布曰:「惇于边事大踊跃,又欲以此使询立奇功,而同列皆素不预议,功在惇与询两人而已。然行险侥幸,此岂可为?兼祖宗以来,中书、枢密院各有职事,及边事则必令二府同议同进呈,盖谨重也。故密院事稍大者,三省无不可照管,至三省事,则密院无繇预闻。今起此等大事,乃欲以私书使边吏为之,而不使同列预议,未见其可。」上深愠之。   翌日,遂诏张询分析不候朝旨,擅结约蕃部攻瞎征因依闻奏。仍下孙路兼程赴熙州,体问王赡所陈虚实。如有实状,即责王赡军令状奏听朝旨;如不可为,即一面多方抚遏,务要令青唐一带上下宁静,不至疑贰生事。又戒孙路以准备防秋及经营进筑等事。   诏今后太仆寺合支外路马军,并依元丰条令军人就骐骥院调马。其元佑八年五月二十四日令从京差人牵送指挥勿行。(新削。)   癸卯,诏差内侍省押班阎安替入内供奉官、勾当内东门司李彀按阅开封府界京东路将兵。(御集八月二十八日下。)   甲辰,朝请大夫、集贤殿修撰、新知秦州胡宗回权知庆州,陆师闵依旧知秦州,兼提举茶马,罢新除户部侍郎之命。   先是,龙图阁待制虞策自青州改杭州,入对,上欲留策为户部侍郎,而黄履以为不可。是日,履奉祠,曾布同三省对,因乞令师闵仍旧,以启上意,上从之。已而策果留为户部侍郎。(策留试户侍在九月四日。)上尝问布:「策可留否?」布曰:「策于元佑中在言路甚久,无一言疵瑕可指,所宜旌别,若以为侍郎有余矣。」   又尝言士大夫元佑中论议多不正,布曰:「如诋斥先帝,非毁政事,语言无所顾避,此天下以为可诛。其闲偶于文字中有隐约疑似之言,则似亦可恕,如赵垱、朱京之类是也。」上笑曰:「若如此求瑕,则章惇文字中亦有此等语言可指。」布曰:「圣谕尽之矣。」又尝言曾旼极惺惺晓事,布曰:「旼为学及文词、吏事皆可取,但凶险邪慝,亦觽所共知。如蹇序辰辈亦岂不惺惺晓事,但处之太过其分。兼此等人不可寘之要近尔。」上笑曰:「恁地底多惺惺。」布退,称德音不能已。   三省言:「国子监丞毕仲愈言:乞诏近臣申讲六官之议,达之天下。州置六曹参军,而省去职同无补之员。」右司郎中吕温卿言请诸路监司及诸州县依省部六曹所主事务格目【二七】,分作六案。诏送详定一司敕令所。   乙巳,户部言:「印钞差误或损污墨色不均者,当官毁抹上历,拘管勒偿纸价。即私印换者,论如盗用余印律;盗白钞者,论如盗官文书律;已经书印圆备者,论如盗重害文书律。并许人告捕。内盗白钞并已书印圆备钞者,依在京通用格赏,主守不觉察,杖八十,知情者与同罪。」从之。(新削。)   高邮军言飞蝗抱草死。(玉牒。)   注  释   【一】法不可移别路「移」原作「以」,据阁本改。   【二】礼宾使知保安军李沂为秦凤路钤辖「李沂为」,原作「李为沂」,按「李沂」乃人名,本书屡见,现据阁本及本书卷四八○元佑八年正月壬寅条小字注、卷五○四元符元年十二月己卯条乙正。   【三】乞除轮举官依旧法外「法」原作「发」,据阁本改。   【四】其同奏官于元举下更减一等科罪阁本「举」下有「官」字。   【五】不与诸弟同处阁本「诸」下有「兄」字。   【六】今来牵复节镇「复」原作「服」,涉上下文而误,现据阁本改。   【七】乞以提举崇领补治永裕陵沟井为名等事「名」原作「各」,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并令本司申枢密院覆奏「本司」原作「有司」,据阁本改。   【九】乃出于旼之议论「于」原作「放」,据阁本改。   【一○】尚书省言「言」字原脱,据文义补。   【一一】并举所知堪充是何任使闻奏「举」原作「指」,据阁本改。   【一二】已上给出嫁诸女并至二千贯止阁本「二」作「三」。   【一三】又乞修河北城壁「城」下原衍「堡」字,据阁本及下文删。   【一四】逐州军知州通判「逐」原作「遂」,据阁本改。   【一五】自陈父中散大夫令图「陈」原作「臣」,「令」原作「合」,据阁本及本书卷四一六元佑三年十一月甲辰条、卷四九三绍圣四年十二月乙未条、卷五一七元符二年十月甲子条改。   【一六】前朝侍从臣卓尔风采乃如此「侍」原作「待」,形近而讹,据文义改。   【一七】不得以探报稀少懈弛「少」原作「小」,据阁本改。   【一八】权知开封府路昌衡亦举周彦质堪刑狱馆阁「举」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九】陈瓘尊尧录言封事云「尊」原作「遵」,「录」字原脱,「言」原作「裕」,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五陈瓘传改补。   【二○】士志畏怯「志」原作「皆」,据阁本改。   【二一】惟陛下图之「陛」原作「升」,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公绪亦虚上二级「二」,阁本作「三」。   【二三】三省枢密院同呈送制勘所一就根究「同」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四】缘泾熙两路各欲进筑城寨通接边面「泾熙」原作「熙渭」,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五】青唐二十三头项兵马「二十三」,阁本作「二十」。   【二六】不管引惹边患「不管」,阁本作「不得」。   【二七】依省部六曹所主事务格目「主」,阁本作「立」。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二 卷五百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九月丙午朔,诏法酒库监官自今朝廷差人。   丁未,诏以霖雨罢秋燕。   诏除破枢密探过□钱三千余缗。故事,执政每员月支□钱三十五千,密院岁赐添□钱一千七百缗。自元佑三年以后,西府修葺及造陈设什物,冗费渐广,而□吏数增物价有至一倍以上,用度寖多,遂探请至元符三年终。而自林希罢政,亦探请过三年前□钱。曾布欲回纳,上悉令除破。布更欲立法,令今后不得探请,仍令量入为出,不得支过岁额钱数,岁终令承旨具有无侵支钱数闻奏。仍令承旨司取索冗费,看详裁减。上曰:「执政饮食之费、不足校,亦不可裁减削弱,岁终亦不须奏。」止令申枢密院拟定修葺及行事之费,皆令增一倍。布自言:「三省主□库者方送大理寺根究,干没假贷钱仅万缗。密院乃无此弊,但所增物价寖高,故一食之费价倍于前日。」自是悉立定规例,无复可过为侵盗。三省喜谓布曰:「得此约束,悉可遵用,遂蒙成矣。」   己酉,中大夫、知亳州林希知杭州,朝请郎、知汝州邢恕知应天府。御史中丞安惇奏疏论希、恕除授不当,疏留中不出。(此据布录。)   试中书舍人赵挺之兼侍讲。   是日,三省拟周常、叶棣承曾旼【一】、□伯举为侍讲,而宰执各有所毁誉,唯周常为黄履力荐而无毁之者【二】,佹得之矣。上令具姓名呈,及是,上曰:「除赵挺之。」觽愕然,盖非素议所及也。上曰:「熙宁初首选为学官。」觽莫敢异。既退,章惇谓曾布曰:「挺之已除讲官。」布曰:「得人。」履亦称善,又顾布曰:「更有一人质甚美,亦可用。」布曰:「亦闻之,乃周常也。」   先是,上问布识周常否【三】,布曰:「臣不识之,亦不知其如何。」上曰:「黄履力荐之,以谓可在经筵。」布曰:「经筵乃在侍从,最为亲近要切之地,所擢必得人望,如常者觽人所未深知,万一误擢为可惜,不若只于从官中择人。如赵挺之乃熙宁初首选为学官,莫如此人为宜。」上矍然曰:「好,好!」布又言:「陛下圣质,睿明出于天纵,于邪正善恶无不洞照。若挺之、知章辈,非出圣意擢用,无缘得进,外议孰不鼓舞称颂。经筵之选尤不可轻,愿更留圣意。」(布录在八月二十九日甲辰,今附此。常卒为说书在九月十八日癸亥。)   龙图阁待制、新知杭州虞策为户部侍郎。(元符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又以前户侍权户尚。)   温州防御使曹评为真定路副总管。枢密院初拟定与都钤辖,上特除副总管,且曰:「先帝待慈圣家极厚,此不足惜也。」   诏孙杞罢右司郎中与知军差遣之命勿行。   先是,御史中丞安惇论杞察访河北案举失职,故罢右司。未几,杞卒于道,遂有是诏。(十一月三日丁未,邓棐又云。)   权吏部尚书叶祖洽言:「近刘挚、梁焘诸子并勒停,永不收□,仍各于元指定州军居住。伏见王珪罪恶,比挚等最为暴着,今罪罚轻重不侔【四】,何以慰天下公议!」诏王珪诸子并特勒停,永不收□。   诏:「开封府依旧敕,每岁冬月巡视京城内冻馁之人外,吏部仍差待阙小使臣同职员分地分往。救济过人口交与福田院毕,据实数申户部。」从监察御史蔡蹈言也。   诏奉议郎、通判霸州侍其琮特追一官勒停。坐避事出巡,致北人侵入榷场,人兵拆桥梁等也。   诏罪人应配五百里以上,皆配陕西、河东充厢军。曾布白上曰:「此汉徙人以实边之遗法也。」上然之。诸路经略司各二千人止。   庚戌,追官勒停横州编管秦观特除名,永不收□,移送雷州编管。以附会司马光等同恶相济也。(新录削去「以附会司马光等同恶相济也」十二字。)   供备库副使王棫知宁化军。   棫元丰二年中为合门祗候,寻医,从高遵裕至灵州勾当公事。遵裕贬,棫亦降官,与远小监当,遂以内殿崇班覃恩改承制致仕。及邢恕言元丰末王珪问定策事于高遵裕,遵裕叱其子云:「此朝廷事,不当与议。」时棫亦与闻。遵裕赠官,棫落致仕,得供备库副使。(七月二十五日落致仕除官。)而上谕曾布,令与一郡,遂除之。(布录。)   曾布再对,上又问曾旼,布曰:「臣论之多矣。」上又曰:「章惇不喜邓洵武兄弟。」布曰:「惇与绾有隙,觽所知;然其斥洵武、郑居中、叶棣、□伯举辈,则亦为公论所称;及荐引曾旼、周穜辈,则物论亦莫不罪之。此乃天下之公议也。」上又曰:「谢文瓘如何?」布曰:「臣亦论之多矣。」上曰:「是。」布曰:「君子小人之分出,天下公论多在下者,以无情故也。在上之人好恶各有所偏,所引者皆其门下党附之人,故多不合公论,如洵武、穜、旼辈是也。臣尝以谓君子小人名分不可易,若令以小人为君子,以君子为小人,虽白刃鼎镬在前,亦不可夺。虽君子小人论议不同,然邪正之人,以义理观之,亦不难分别。且如今日在朝之人,若善人君子,则所陈无非忠厚之论,每事循理守分,不为过举。若邪慝之人,则惟是攻毁元佑之人不已。如邢恕之人才作中丞,便攻刘奉世,安惇作谏议大夫,便攻郑雍,以至序辰辈平日所陈不过此等事,但欲以此悦朝廷为进身之计,然量朝廷亦已薄矣。元佑之人诋斥先帝,变乱法度,孰不以为可罪?然贬窜亦已至矣。四五年闲行遣不已,岂惟中外餍饫闻听?臣窃料圣意必亦餍闻。自古亦有此等事,然岁月渐久,则须渐□,未有愈久而治之愈急之理。且纷纷如此,何时当已!如刘奉世已在郴州,更除一散官,亦无所校;在岭表者已恶地,更迁徙亦无益。陛下方讲复先帝政事,修饬治具,在朝之士,能为朝廷议论,裨补政事,分别忠邪,即于朝廷为有补。徒尔纷纷,诚无益也。臣恐向所谓宰执荐引之人,皆未足用。适见三省言□伯举乃至告税,若置之经筵,岂不取笑中外?」上亦笑曰:「却告税。」布所开陈,上颇谛听之。布又言:「臣愚直每不避喋喋,盖圣问所及,不敢不尽。臣以谓清选要地,莫如经筵、史院,今经筵多非其人,而史院尤甚,无一人称职者。凡士大夫为祖考作一铭志碑文,犹须择天下有名德之士为之,以信后世。先帝圣学高明,慨然大有为于天下,丰功盛烈,宜得名世之士为之譔述,以发扬先帝志意事业,以传信不朽。今乃以此辈为之,何以信天下后世?愿更留圣意。」上默然。   辛亥,朝散郎刘拯守右司员外郎。   初,黄履复欲置拯在言路,章惇乘履奉祠,亟有此除。曾布谓惇曰:「上固尝对林希言拯不可为言官。」惇笑曰:「此除且是矣。」盖谓希多以其差除为不然也。   新知润州龚原特赐五品服。   诏应诸州通判并罢兼管勾官,令提举司依条于幕职官内选差。   京师雨久不止,拱圣第六营在安上门,营中水至三尺五寸,遂分五都送五营寄住。内批:「依嘉佑例特支七百,诸色人五百,人员增上。」   曾布言:「京师久雨,细民无以为生,当有以恤之。元佑中尝赐钱,而措置无术,惠不及贫细。今若令场务仓库以应官局监官各就近分与坊巷【五】,令抄札贫下人,各以本局印印给帖子,赴就近官局给钱,如此则无滥冒之弊。人吏各以本处人充,量给与食钱,有乞取减□,依重禄法,则无敢作过者。有不及者,听诣所属陈诉,则无不篃矣。」上从布言,且曰:「细民诚不易,兼军营多损坏,雨过便当为增修。」仍令内侍监督,必可进筑。布先以赐钱恤贫乏语三省,三省亦建请。章惇曰:「上意更欲放房钱一次。」翌日,上语布曰:「已再放房钱,五十以下皆放,仍放十日不妨【六】,但大姓不悦尔,此不足恤。」   壬子,宣德郎邹浩为右正言。   浩初得召对,曾布谓上曰:「浩虽吕嘉问所荐,然觽论甚称之。元佑以太学博士为来之邵、杨畏所逐,人以为冤。」上曰:「待子细询问。」于是三省呈浩元佑闲所上疏,陈科举去留之法未当,因及时事:云人才所当急,则云自古不乏才;国用所当忧,则云君子不言利;边备所当修,则云在德不在兵。凡十余事,皆深中当时议论者之病,觽莫不称之。遂擢授谏职。已而布曰:「上近日差除,多出圣意,人情无不悦服,如赵挺之侍讲,适又闻邹浩谏官,皆协公议。」上云:「邹浩亦言在上者好恶不同,故人才难进。」布曰:「此言诚中今日之病。大臣与陛下共天位,治天职,当以天下为度,无所不容。以天下之公论,致天下之人材为朝廷用,乃其职。臣尝语同列,以谓古人云,有德者进则朝廷尊。庙堂之上,身任朝廷之事,得天下之英才为朝廷用,则是为我用也;得天下之英才为我用,则岂独朝廷尊,亦为我之尊荣也。今大臣乃孜孜畏天下之士,闻一人有气节,才为觽所称,则已望风疑之曰:『此人必与我不同,必不为我用。』排斥诋毁,必使之不得进而后已。其所引者,皆其门下奔走谄附之人,如此等人岂有正人端士?故每用一人,天下莫不以为非。盖未闻有为大臣而如此畏人者。」上亦叹息曰:「身为大臣,何畏人之有!」既退,许将窃语布曰:「今日章惇不入,上深毁短之,且言其性分。将因进说云:『当除以右相。』上深然之。」(浩论惇当罢,附年末。□敏中桥见闻录云:朱熙载言,邹志完任襄州教授日,闻襄州有隐君子号先生,既死久矣。有一子,号小先生,然不能肖似也。志完谒见,问昔先生绪言、余论、遗书,皆不能道,因问先生平日喜读何书,其子曰:「先生亦不多观书,顷尝读一常清静经。」志完因归,借清静经读之,忽若有得。翌日,就邀其子出城往拜先生之塔,而作焚香颂:「归来须是报师恩,一炷清香塔下焚。大地八风吹不动,十方三世一时闻。」又言志完自贬所归,有谢表一语云:「昏昏瘴雾,尽为受道之师。」余不能记也。叔夏言:哲庙时,陛对者多不能当上意者。报罢,高者监司寺监丞类尔,独志完一见当,实时改官除正言。)   邹浩奏:「臣闻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天地之气交,然后足以全万物之生;君臣之情通,然后足以隆四海之治。臣伏观皇帝陛下躬览机政以来,自左右辅弼之外,其因职而请对,因举而赐对者,悉皆从容访问,尽其所言,君臣之情固以通而无闲。然过是以往,窃虑其闲不得上达尚多有之。臣愿陛下审察壅蔽之端,推广听纳之路,使四方万里之远,无以异于一堂之上,则天下幸甚,天下幸甚。」(浩此奏无月日,附初除谏官时。)   浩又尝奏:「臣伏以设官之方,虽台官主于纠劾,谏官主于锣纳,大率皆是以言为职。然而谏官比之台官,除省曹依条合行关报事件外,其余并不预闻。虽或闻之外议,又缘取索诸处文字不得,无由考实,难以论列。臣窃见御史台昨因奏乞在京官司被受朝旨,并依元丰四年以前指挥关报本台,至元符元年八月五日奏,圣旨依所奏立法施行。伏望睿慈特赐详酌,令在京官司今后被受一司续降条贯及一时指挥,亦依关报御史台法,关报门下、中书后省谏官案,所贵事得周知,可以论列,上副陛下虚怀听纳之意。」(浩奏附见,从违当考。八月五日,并靖国元年十月十一日,当考。)   御史中丞安惇言:「北京在澶州大河涨溢,溺民田宅,乞下本路提举司委官钞录被灾人户,速行赈济。」   户部尚书□居厚言:「应起发官物,并委本处当职官依法审量所募官员实可委付管押者,即施行,仍令保明申部。若有移易侵用,其元募官吏令本部具因依奏裁。」并从之。(新削。)   丙辰,朝奉大夫、充秘阁校理孔平仲特落秘阁校理,送吏部与合入差遣。诏以平仲党附元佑用事者,非毁先朝所建立,虽罢衡州,犹带馆职,故有是命。(平仲必有言者,或因看详诉理所文字也。新录辨曰:元佑贤才之盛,如平仲辈皆一时之望,而史官概诬以党附用事者。自「平仲党附」以下删去,今并存之,但削「上察知其人」五字,增「诏以」二字。)   三省、枢密院同进呈鄜延奏,苗履、张守德获级。诏令走马审验。   又奏:「已勾保甲,别无紧要事宜,即立便放散。」   初,蔡卞、黄履、曾布皆以谓久雨收获未毕,遽此追扰,殊不恤民力。况边报皆云点集往泾原,而鄜延所报亦然,遽此调法殊无谓。上亦深患之,因言:「吕惠卿兄弟仕宦俱不能奉法循理,亦无爱人恤物之意,但狎侮相慢。今玩法无所忌惮,如温卿在东南废法害物,不可悉数。诏使按劾,虽送京东取勘,不过迁延会赦尔。」上曰:「升卿性分亦然。」觽莫不以谓诚如圣谕。升卿自云人勿犯我,我兄弟直是报绚。上亦骇之。   上比数谕布以人物,布言:「邪正是非,莫如公议。公议出于无情,故多在下。如赵挺之、郭知章辈进擢,则人莫不喜。如序辰辈一有迁除,则人实不乐。盖邪正之辨不可变乱,有守之士于分别君子小人名分,虽鼎镬在前,不可夺也。」   丁巳,尚书省言军人及诸色人犯罪该配而不任征役者,配充合配指挥,小分并老疾凭恃收赎而情不可恕者,并邻州编管。(新无。)   是日,蹇序辰、安惇以诉理事上殿。曾布言:「诉理事干觽人。昨朝廷指挥,令言有不顺者具名奏【七】,中外皆以为平允,但恐议论者更有所加,愿圣意裁察。臣尝以谓诉理之人,本无可罪。今刑部左右两曹,一主断狱,一主□雪。盖自祖宗以来,以至今日,凡得罪经断,鲜有不更诉雪者,但一切付之刑部,自有条格。既前此或行或否,皆自有司条上,其闲得雪除者比比而有。元佑中用事之人当有形迹先帝之意,故别置一司以张大其事,若当时使如常日付之刑部,则今日亦无复有此纷纷。以此言之,但用意造作之人为可罪,诉雪者似不足深责。兼人数觽多,动觽失人心,孰大于此者?真宗践祚,有建议欲放天下欠负者,真宗云:『先帝何以不放?』大臣云:『先帝留此以遗陛下,以固结天下人心。』真宗欣然从之。盖人心何可失也。」布又言:「诉理之人若于先朝言有不顺,此天下之所共怒,自当行法。臣今日所陈无他,但愿朝廷守已降诏旨,勿令议论者更有所增加尔。」上深然之。已而闻序辰及惇所陈已纷纷矣。   戊午,鄜延奏,乞下泾原备御,又乞留苗履统制出入。诏速发遣。翌日,再奏乞留,亦不许。(十四日陈次升云云。)   河东奏,已筑三交川堡。(二十三日赐名。)   先是,诏在京权侍郎以上各奏举人材,取旨召对。既而又得旨,凡被举者悉召。故日有对者,上数以询近臣。曾布言:「人材淑慝不可逃公论,公论所在,是非不可变。臣每被圣问,不敢不尽底里。然臣自得望清光,首尾五年,前后所陈不敢二三,盖出于赤心也。故是非之论,终始未尝敢有小变易,圣意亦必洞察。」上欣然曰:「是,是。」(又有说周常六行,今别见。)   薛昂上殿。布言:「昂乃执政门下人,觽论所不与。」上曰:「谁门下人?」布曰:「蔡卞。」上默然。是月,对者多随才任使,独昂斥不用。(是月以下布录甲戌。陈瓘云:哲宗谓昂俗佞。已附注绍圣四年十月二日壬午。)   己未,吏部尚书叶祖洽言,近诏侍从官各举所知闻,所举之人召与不召者,伏望并令次第延见,所有去取,出自一时圣断。从之。(蔡蹈云云已附八月二十六日辛丑,或移附此。)   雄州奏,乞雇禁军及百姓修城。诏河北沿边并准此。   引进使、成州团练使王湛为鄜延路都钤辖。   是日,陈次升言,枢密院不当不从鄜延暂留苗履统制。翌日,同进呈。上讶其太速,问何以漏泄。蔡卞曰:「臣等亦方讶之。」上令分析因何得知。曾布退询院吏,云曾关门下省。再对,遂奏云:「次升在左省,缘曾关门下省,故闻之耳。」上曰:「职事不同,何以知?」且令分析,遂令不得隐讳。退以语三省,卞颇喜曰:「交割却门下省恰两日。」章惇在式假,卞权领也。布曰:「若如此,止是给事漏泄。」卞曰:「更好。」盖以范镗驳朱服,故深憾之尔。已而次升分析云:「与范镗续密院札子,故知。」觽皆以为无罪,独卞曰:「中书、门下两省,漏泄之禁最严,今若以为无罪,则今后漏泄俱不妨。」上曰:「此岂得无罪!」布曰:「如此亦只是范镗有罪。」卞曰:「更无事亦须放罪。」布曰:「放罪不妨。」上许之。   先是,镗上殿。布是日再对,上问镗如何,布曰:「镗之初进,人多疑其不正。初举吕升卿自代,人以为附惇,及缴赵叡文字,则正戾惇意,或疑其附卞。及驳朱服之命,则正与卞违。未问举措是非,要之不为人所使。」上亦深以为然。(布录癸丑,今附此。)   庚申,诏朝散大夫张寿特令致仕。寿前知夔州,例得对,上察其老不任事,罢之。   曾布言:「熙宁中河东分画地界,起遣弓箭手四十二人,请以五台山寺地处之。又令僧每人给二顷,童行一顷,余悉以招弓箭手。」诏可。布自言:「元佑二年帅河东,奏乞四十二人依旧,招到人有事故者,以诸寨闲田招人,逐旋拨还诸寺【八】。既一从,元佑六年再降旨如旧。今陈敦逸以利害来陈,遂得旨如元佑二年朝旨施行。」   泾原路落蕃兵士归报,羌人点集百五十万,欲入汉界十程打劫。诸路降羌及俘虏,皆言羌人大点集,决趋泾原。诏章楶多方措置备御。楶以书遗曾布言,贼不来则已,来必堕吾策中。布亦谓经营已久,宜其无所不备也。   辛酉,御史中丞安惇言:「请自今开封府、大理寺上殿公事,不得辄乞不结案审录及不覆奏。如违,虽允所请,其元奏官并行责罚。其刑名乞下刑部大理寺立法。」尚书右司言:「应勘罪具狱,乞依条差官审录。若系机密,即令所差官或差亲近臣僚并就勘所审录,仍取责不得漏泄文状入案。」从之。   权殿中侍御史邓棐言,吕大防有子景山见任宣义郎,乞依范祖禹等诸子勒停例施行。诏大防诸子并勒停,永不收□。   壬戌,皇第四女封懿宁公主。   太常博士周常言,国家庙室之制犹有未备,士大夫丧祭之仪犹有未明,愿令近臣诸儒与有司考求得失。诏礼部、太常寺讲议以闻。   看详诉理所言:「相州官吏失入冯言死罪,计会请嘱法寺【九】。元佑看详作情可矜恕,除雪罪犯,事皆失实,有害先帝治狱用刑之意。及前任相州安阳县尉李棠(新录削去李棠姓名。)进状内有『销除天下之冤以召和气』之语。」诏:「元佑除落指挥更不施行,并令改正,内李棠特勒停。」又言:「光州司法参军、监安上门郑侠上言谤讪朝政,并王安国非毁兄安石等罪名,元佑元年除雪不当。及王斻、王斿进状,内言父安国冤抑未除,又云先臣不幸不得出于此时。」诏:「元佑指挥更不施行,并令改正。郑侠追毁出身已来文字,除名勒停,依旧送英州编管,永不量移。王斻罢京东路转运判官,添差监衡州盐酒税。王斿监江宁府粮料院。」(斿责在十月二日丙子,今增入。)   先是,曾布白上:「臣前日尝言诉理事,近降朝旨,已为平允,不可更有增加,乃出于公议。实不知甥王斻亦预此事,兼斻语既不婉顺,正犯诏旨,则臣之所陈本无他意。」上曰:「斻言不幸不得出于此时。」布曰:「此诚可罪。然元佑中臣不在京师,不知斻有此文字。」上曰:「斻是元佑二年状。」布曰:「臣是元年二月出。」上曰:「卿必不知。」布曰:「臣前日适有此言,望赐照察。」上亦然之。   是日,许将谓布曰:「安中再礏斻远近,遂得旨令与远小处。」布问黄履以再禀,履曰:「元度欲如此。」元度,蔡卞也。翌日,章惇语许将曰:「更增此远小指挥,尽出卞意。诉理事以斻为首,盖序辰等虑布将有所开陈,故塞其端云。」(王安国独不追改,当考实录。十月二日丙子,看详诉理所言,宣德郎王斿于元佑中进状,称先臣冤抑,罪名未除,不幸不得出于兹时。诏斿监江宁府粮料院。王斿为京东运判在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诏文思院上下界监官,除内臣外,令工部、少府监同共奏差。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告谕将士,自今出兵,汉蕃将士临阵用命,有杂功自当保奏推赏【一○】,不须虚上首级。即有杂功而官司抑塞不为保奏,听于经略司或转运提刑司诉委官究实。其不为保奏及不受诉官司,皆以违制坐之,委走马觉察。知情与同罪,不觉察亦重行黜责。」(此用布录删修,实录殊不了了。)   秦州制勘所言,已勘李公绪所陈事状不虚。又乞追王舜臣等。从之。(公绪事始具八月二十七日,二年正月二十三日始泾原乞舜臣准备使唤。)   吏部言:「官员因朝廷直差若官司奏辟就移,并合在外授差遣。又再任应关升者【一一】,并许所在州投状录白未经关升文字,差官点对,仍取家状一本连申吏部,即愿赴部关升者听。」从之。(新削。)   癸亥,宣德郎、太常博士周常兼崇政殿说书。(八月四日曾布云云。)朝奉郎、知遂州程堂为驾部员外郎。   诏故相王安石就京师赐第百闲以上。(陈瓘云云可考二年正月二十七日。)   权知开封府吕嘉问言乞本府长吏到任举推官一员,许依旧法举通判已上人充。诏许举第二任通判已上人。(新削。)   都大提举成都等路茶事司言:「请应买茶及以物货博易,而官司拘拦或抑勒者,并徒二年。茶价如合增减,而官司不切体访市价,行遣失时,并科杖一百。客旅以物货赴场博茶,如不及担数,并许随斤重博易。若物价多,茶价少,许贴给物价;物价少,茶价多,许贴给茶价【一二】。内贴给钱不得过一分。」从之。(新削。)   甲子,枢密院奏:「近据李忠杰画到地图,若泾原路于天都、额勒色克及南牟会、减猥等处,熙河路于天都、额勒色克、青南讷心、东冷牟、会州、打绳川以来各进筑得城寨,即两路边面遂将通接。但有闲隙可乘,即泾原路勾抽环庆路得力兵马一万五千人骑,依上件地图次第下手,接续进筑城寨,向前相迎,通接边面。昨虽已画上件地图降付两路,即未曾指挥逐路分认进筑去处。」诏:「令章楶、孙路详此照会,更切讲究利害,及先次计会,相度举动次第闻奏。如有未尽事理,亦仰子细条画,奏闻朝旨。候到果决举动期日,即别降朝旨,勾抽环庆、秦凤将佐兵马等应副使唤。」(此举章楶奏议附见。布录云:诏:「章楶、孙路各相度进筑天都、南牟及青南讷心、会州、打绳川,通接边面。以环庆兵助泾原,秦凤助熙河,各自举动,令条画利害及举动次第奏闻。」)   诏诸军犯罪,事干大理寺、开封府,先从重罪处受理。(布录。)   丙寅,章楶奏,乞孙路便道过渭州议事。从之。(布录。)   淮南、两浙路察访孙杰言:「江、淮、荆、浙等路直置发运使吕温卿违条不往泗州排纲,擅减衙前重难钱,不依规法改正乘船过数。今吏部抑置民居作宅基,假立户名,容纵公人军兵于所在及巡历州军违法冒借请给,每一出巡,逐州支借多至十余贯石。合要公案簿书等勾考,取索不得。温卿坐纵诡诈,公违诏旨,乞下有司考正其罪。」诏:「罢温卿发运使,于淮南州军听候朝旨。仍就近供答文字【一三】,如有罪,不以将来赦原。」既而上谕曾布,仍曰:「温卿好货。」布曰:「温卿家兄弟多贪。和卿作郎官,割米麦往边州,尝被罚。升卿等多为贾贩之事,此觽所知。温卿之罢非自出圣断,必未肯尔。东南之人少苏息矣。」   丁卯,诏六曹权侍郎三年磨勘,着为令。(新削。)   诏梓、遂州各增置武宁一指挥。(此用遂宁府编录删修改。)   户部尚书□居厚言:「公人被差勾当及随官员不得借请兑钱物,若官员容纵及勘给官司,各杖一百,内发运司公人仍勒停。所借数多计赃重者坐赃论,即官为判状或指挥违法借兑者,以违制论。已上并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内勾当急速公事者仍不得乘船。」从之。   戊辰,河东路经略司言:神泉寨筑堡三交川岭毕工【一四】,乞赐名。诏以三交堡为名。(十三日筑。)   己巳,许将乞罢政,不许。   先是,凡经诉理者皆改正,而将亦在其闲,故求去。以固留之,乃已。   辛未,太学博士□师礼言:「乞每岁申命近臣博求疏远之士,俾得进见,以观其志之所向,器而用之。将见异材辈出,无异熙宁、元丰之盛时,天下幸甚。」诏每岁令申中书省取旨。遂除师礼正字。(崇宁五年五月。师礼有传,杭州人。实录,师礼除正字在二十一日,今附此。)   壬申,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修筑扎实嘉裕勒毕。诏以通会堡为名。   皇城使、威州刺史贾嵒除正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权管勾马军司事。   左朝议大夫、都官员外郎张公庠知晋州。   癸酉,看详诉理所言:「开封府府司官胡宗师等承勘周师立整会章喻卖田公事不当,周之道传达增饬并撰造语言,及取勘虚妄,又祁定州官顿起等违条差禁军防送,元佑元年并作情理可矜恕。任公裕进状内有刑部一概以特旨,遂称难议施行,以此排天下之幽冤,使不得伸理。国子司业朱服、监丞叶祖洽、主簿王元承,准朝旨,主簿专典簿书,各于监视钱库开闭【一五】,收支互相违戾,各特降一官。叶祖洽仍罚金二十斤。元佑并特除落,今看详诉理不当。」诏:「朝散大夫、权刑部侍郎周之道,朝请大夫、权发运副使任公裕各特降一官。任公裕改充发运判官。元佑年指挥更不施行,并令改正。」太学直讲王沇之等受赃,请嘱升补生员,除雪不当。诏元佑年指挥更不施行,并令改正。」(邹浩论任公裕云云。)   甲戌,上批:「在内诸门出入,如因人请纳官物、呈报公事、投送文字,并御、翰林、仪鸾司非次祗应,听于近便门出入。若不依所定门户出入者,并以阑入论。应差办人物入皇城内应奉者,并前一日具职次、姓名、人物数、合经由门,报皇城司。除军器头刃外,其依令合入及投送文书请纳官物,谕在内诸司差人将带。头刃火烛往来别地分祗应,每前一日具姓名数及经历处所关皇城司。」(新无。)   朝散郎、管勾玉隆观孔武仲卒。   注  释   【一】叶棣原作「叶楝」,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黄履原作「王履」,按黄履宋史卷三二八有传,此作「王」误,据阁本改。   【三】上问布识周常否「识」原作「试」,据阁本及下文改。   【四】今罪罚轻重不侔「罚」原作「罢」,于此无义,据续通鉴卷八五改。   【五】今若令场务仓库以应官局监官各就近分与坊巷「官局」原作「官属」,据阁本改。   【六】仍放十日不妨「放」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令言有不顺者具名奏续通鉴卷八五「奏」上有「闻」字。   【八】逐旋拨还诸寺「寺」原作「事」,据阁本改。   【九】计会请嘱法寺「寺」原作「等」,据阁本改。   【一○】有杂功自当保奏推赏「保」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一一】又再任应关升者「再」原作「在」,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许贴给茶价「茶」原作「近」,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三】仍就近供答文字「仍」原作「乃」,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筑堡三交川岭毕工「三」原作「二」,据阁本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改。   【一五】各于监视钱库开闭「闭」原作「门」,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三 卷五百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冬十月乙亥朔,三省言:「近水灌解池,盐数少损,虑民闲阙用。河中府、解州小池盐【一】,商、华等州私土盐【二】,阶州石盐,通远军、岷州官井盐,并听与解盐于陕西路出卖。」又言:「解州盐池为水所冲注,知州刘棐、通判刘公明并放罢,令取劾闻奏。乞不以将来赦原。」并从之。(明年正月二十六日,差官致祭。)   雄州奏:「契丹新置魏州,欲徙上等户一千以实之【三】。宰相王师儒以为不可,力谏不从,退而自刺其腹,赖左右救止,微伤而已。戎主遽从其言,仍赐压惊钱三千缗、加三官【四】。」   丙子,曾布白上:「北事虚实【五】,虽未可知,若虏相能以忧民为心,强谏如此,而戎主听纳,又赐金加官,君臣之际,即在中国,亦甚所难得也。」上默然。   诏:「诸路新附蕃官,逐月各特支与月粮【六】。借职已下,依下班殿侍例;奉职以上至供奉官,依茶酒班殿侍例,候转至崇班日住支。」   枢密院言:「浅井、瓦和市进筑城寨,比之自青南讷心、横水澜、东冷牟进筑【七】,与泾原路自荡羌进筑额勒色克【八】、南牟会一带相迎【九】,通接边面,即是迂直迟速并费用钱粮兵马事力大段相远。遂降指挥,令章楶、孙路相度两路各自天都及青南讷心以来进筑城寨通接边面。今议者或谓不先筑浅井,则诸处川谷,贼马来路不一。即未委两路依前降指挥去处并力进筑之际,更有无贼马来路可以入近里作过。朝廷于合进筑之处,亦无固必,全贵在两路帅臣【一○】。」诏令章楶、孙路详已降朝旨及今来所问事理,子细体问的确利害,公共讲议两路进筑次第。如合依先降朝旨施行,即合至甚时计会勾抽环庆、秦凤路兵马各行次第进筑,画一条析的确利害,结罪保明闻奏。(章楶奏议载此,今掇取附见。)曾布言:「张行、李深皆力陈不筑浅井,则天都、青南讷心皆未可进筑,且以谓边人之言莫不尔,而帅臣以锺传被责不敢奏。虽未可尽信,然亦不可不究其说。欲下两帅相度,而章惇坚以为不足问,又出张询书云不足议。」上以布言为是,遂降此诏。   又诏秦凤支修城保甲雇钱,诸路准此。   泾原奏,新归汉供奉官以下,支殿侍月俸。从之。   丁丑,右司员外郎曾旼等言:「谨按周礼大宗伯之职,以禋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风伯、雨师。又肆师之职,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币;立小祀,用牲。故先儒之说,以为实柴所祀者无玉,槱燎所祀者无币。按太常令式,觽星三百六十位皆不用币,盖出于槱燎无币之义。然臣等考于典瑞、玉人之官,皆曰『圭币以祀日月星辰』。则实柴所祀,非无玉矣。则槱燎无币,恐或未然。乞下有司考求,以上副陛下称秩百神之意。」礼部与太常寺看详,按王泾郊祀录,凡礼神之币,五星以下各随方色,一丈八尺。又国朝祀仪,小祀皆用币,惟亲祀仪,自天皇大帝而下皆为从祀,币日以赤,月以白,五帝及内宫已下各从方色,并长一丈八尺。独内壝之外,觽星三百六十位,不载用币之文。今乞从所请,并随其方色用币。   又言:「伏考典礼,以气臭事神,自周人始。至于近世,易之以香。谨按先儒何佟之议,以为南郊、明堂用沈香,本天之质,阳所宜也;北郊用上和香,以地与人亲【一一】,宜加杂馥。前代祀志实存其说,今令文北极天皇而下皆用湿香,至于觽星之位,香不复设,窃恐于义未尽。」礼部与太常寺看详,内壝之外,觽星三百六十位,欲比附壝内从祀神位,每陛各设香炉一座,每座用湿香四两。   又言:「郊坛分献官、祀官、赞者,凡二百余人,皆立于小次之后,每有升降,多出御前,往来纷然,不至严肃。乞下讲求,着为定制。」礼部与太常寺看详,元丰郊礼,设分献官于内壝东门外公卿之后,重行,西向北上立。皇帝至位再拜,并随拜;降神乐止,又随拜。皇帝将奠祀帝之币,礼生各引分献官奉玉帛升坛【一二】,奠于上下诸神位讫,各引复位。初,亚献将升,礼生各引诸献官俱诣罍洗,各由其陛奠讫,俱还位。兹乃举行旧典已得允当。至元佑中,止为皇帝升坛,赞者引分献官等往来,不至肃静,遂着先期升坛之制,显于义礼未安。今欲依元丰旧仪,着为定制。从之。(先期升□之制,是何年所定,当考。)礼部言详定郊坛,觽星合用香、币,及罢分献官先期升坛,复元丰旧仪。从之。(实录先书「礼部言详定郊坛,觽星用香币等,乞依元丰旧制」。又书「左司员外郎曾旼等」云云,至「从之」,又书「复先帝旧仪也」。按礼部详定凡三事,觽星用香币,二事也;罢分献官先升坛,依元丰旧仪,三事也。实录盖漏第三事。今改云礼部详定郊坛,觽星合用香、币及分献官先期升坛,复元丰旧制;从之。既总见其事,则曾旼等所陈自合削者,姑存之。)   诏内中玉虚殿自先后依灵厘殿钦天坛,每遇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皇帝本命兴龙节、正旦、端午,下合属处修写表本前二日差使臣供纳。(曾布元符三年日录云:二月辛酉,上谕云:「禁中修造,华饰太过,墙宇、梁柱涂金翠毛,一如首饰;又作玉虚,华丽尤甚。」又云:「仁宗作一宝座,议以为华丽,遂置之相国寺。今非其比,外人何以知?邹浩亦尝论列。」余云:「禁中地窄,玉虚诚不须作,其它亦多不知。但曾从驾至北郊,宣入赐茶。次日,大行谕云:『昨日尽见北郊宫殿,只是彩绘比他处精好【一三】,外面人言使了多少金也。』」上云:「然赐茶处是后殿,前殿后有流杯曲水及亭榭,无非金翠,亦与首饰一般。邹浩敢言,无所不论须召还。」余再三称赞。)   宣德郎左肤为监察御史,从中丞安惇荐也。   戊寅,礼部言,先准枢密院札子,元符元年夏国历日更不给赐。诏更不给赐,仍候边事了日取旨。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将兵入界,或受降,或战杀,全系兵将官临时处分。若于阵前生降到人户,不优为推恩,即恐他日讨荡之时,不肯全活,却致族帐尽为雠敌,不肯归降。欲乞将出界阵前生掳到人户,除全活老少妇女依绍圣四年正月一日朝旨每名支绢十疋外,仍每五人理一级转资,更不支加赐。其生降到壮人,每名依斩获例推恩;其差人招到人户归汉,先通耗,用兵马于界首等接,只依招纳敕施行【一四】。」从之。诸路准此。(绍圣四年正月一日朝旨,不见在本月日,盖朝旨不入长编。绍圣三年十一月九日乙未曾布云云,可考。)   己卯,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令统制官刘安、张诚领兵出界讨荡,斩获首级,胁降到人户口。诏惠卿以下,等第赐银合茶药;应出界军兵,赐钱有差;其得功将士等,令本司审察实状,保明以闻。(吕惠卿家传:九月,遣钤辖刘安以第四将;都监张诚以第三将、第五将、第六将、第七将出塞。二十三日,安至梁圣台,败贼帅布沁,斩首三百余级,招降六百余人。二十四日,诚至白地,大破嵬名特克济沙五千余骑,追北至练州城,斩首千余级,获其兵仗、马牛以万计。既还,安复以精锐千八百骑出讨田氏家流,斩首千六百四十九级;诚亦部诸将至期戬泊【一五】,斩首七百级。是时贼以重兵寇泾原【一六】,后得降者言,贼兵闻安等讨荡,不复有斗志,遂解平夏之围。朝廷以为有牵制之实,赐银三百两、绢三百疋;仍降敕书奖谕。)   又诏鄜延路走马承受尹泽、高阳关路承受刘谌并罢,令吏部别选差人替。(布录初七、初八当考。泽乞展平戎寨,上云极常才,并谌罢之。)   是日,西贼攻围平夏城,凡十三日乃退。(此据章楶元符二年二月十日保明第十一副将寇士元能出诡计,使贼惊疑,乞加优赏状增入,其详具二十五日。宣和元年九月二日诏旨,泾原廉访王孝杰奏第十将郭成固守,贼退,乃追击破之。)   庚辰,大理寺言:「察访司应州县若非当路别无察举事者【一七】,听不遍到。已经监司若专置总领官司而行遣未当,或失于察举者,听察举。事小者牒本司改正,大者以闻,涉情弊者申尚书省,委邻路官推治。邻路系本察访路分者听直牒,内系命官,仍具奏闻。」从之。   是日,三省院同进呈张询奏:已指挥王赡等,更不结约西蕃首领攻瞎征,各令安静守疆界。觽曰如此,即前日举措非矣。曾布又言:「自边事以来,臣即言方与西羌为雠,契丹、青唐不可令有生事。一方小惊,即力无以支,兼边事当速为收敛之计。北敌自元昊犯塞,便亲幸燕京,移兵近边以相恐动。今虽未敢便尔,若见西夏有穷蹙灭亡之形,其势必动。臣故欲修葺熙河、泾原篱落,岁月闲便图休息,即彼无衅可动,何可更自生事?若但青唐有警,则边事已狼狈矣。张询此举可罪。」上深然之,令留俟。(八月二十七日已差孙路知熙州,明年三月二十二日责。)   辛巳,三省言吏、工部状:将作监主簿二员【一八】,乞将先到任一员就改充勾当公事官,候成资替罢。从之,仍今后令本监举京朝官一员充。   户部侍郎虞策等言:「诸路役法衙规已推行成绪,若更逐一申请降旨施行,显见紊烦。欲并依元丰旧法,提举司申役人名额及雇食纸笔等钱,并衙前优重合增损及改更事件,户部相度指挥讫,每季奏知;如事体稍大,即具奏裁。」从之。(新无。)   诏:「今后诸路走马承受使臣阙,将吏部选到人勾赴枢密院再行铨量。每路选使臣二人,令入内内侍省引见取旨,定差一名。」(并初八初五日、绍圣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壬申密院云云,可考。)   壬午,朝奉大夫王祖道为户部员外郎,仍令合门引见上殿。(祖道,福州人,大观二年十月有考。)   诸王府翊善朱绂为都官员外郎。   枢密院言,西贼点集大兵,在泾原近边盘泊,日久未见出没,虑却于别路作过。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精加探候,过作提备。邻路除依条策应牵制外,如贼马于秦凤路作过,即仰熙河、泾原相度贼形,选差兵将,择利乘便,或攻其左右,或击其后军,探伺老小辎重,用精兵掩击,务令西贼有反顾之忧,不能深入久留,肆为边患,毋得畏避观望及轻易举动。如贼马入别路,其邻路并依此。其或稽迟,定行典宪。」(布录:辛巳同呈边报。泾原自三月报,九月二十五日落蕃军人逃归言「自军前来,羌人点兵百五十万,在天都北,去荡羌寨止五十里」,至二十九日奏尚未动,殊不知其所谓。或云国中乱,各诛杀首领;或疑其见形于泾原,而出他路不备之处;或疑其困敝,不能举动。然皆未得其情实也。上亦深疑之,数以此询问,遂降旨,令诸路严备,及击其左右,或攻其后军。丙戌,同呈泾原报羌兵犯塞,自九月探报云点集大兵,已而落蕃兵士亡归云「二十五日,敌兵百五十万,距荡羌五十里屯聚」,凡旬日乃动。围闭荡羌、通峡、平夏、灵平、高平、九羊六城寨,约三十万。渭帅章楶以书来云:「贼不来则已,来则必堕吾计中。」因具呈于上【一九】,云:「帅臣敢自任,以此贼必不能为也。」二十五日己亥赏功。)   诏自今吏部已申选到走马承受使臣,后续有员阙,其前阙退下之人亦听再选。(并初七、初五日。)   详定一司敕令所言:「鳏寡孤独贫乏不得自存者,知州、通判、县令、佐验实,官为居养之;疾病者仍给医药。监司所至检察阅视,应居养者,以户绝屋居,无户绝以官屋居之;及以户绝财产给其费,不限月分,依乞丐法给米豆,阙若不足者以常平息钱充。已居养而能自存者罢。」从之。   癸未,诏会圣宫臣僚塑像并除毁。   诸王府侍讲傅楫为诸王府翊善,记室参军何执中为诸王府侍讲,广陵郡王院教授徐绩为诸王府记室参军,秘阁校理、知邢州韩治提点京西路刑狱。   乙酉【二○】,陕西转运司勾当公事孙虞丁言:「准敕,驾幸睿成宫,先朝宫官,逐家各赐银绢共三百疋两。伏念先臣思恭,比诸臣历年最久,臣愿回纳所赐银绢,乞依王陶等近例,于南京管下赐拨空闲寺院一所,移充先臣看坟寺,依例二年拨放童行一名。」诏不许回纳支赐,特令依例就近指定寺院一所,每三年拨放童行一名。   枢密院奏:「累据探报,西贼在泾原近边盘泊日久,未见出没。若地未冻以前,已见兵马退散次第,即泾原路可以乘此闲隙,于额勒色克中路进筑堡子。」诏令章楶、孙路详此速行相度,如委是兵马已退,地土未冻,及相度事力可以举动,即依此各行进筑。如合要邻路兵马添助出入,即泾原于环庆路勾抽兵一万人马内三千骑应副,余依前后已得指挥。仍先具相度可与不可举动事状奏闻。(章楶奏议有此,今掇取附。布录云,诏章楶、孙路于地未冻前后筑城寨。)   丙戌,熙河奏:「仁多楚清归汉,携家四十余口。所携冠服、器玩、鞍鞯,与羌不同。云为西界御史中丞,官在宰相、枢密之下。父埚丁死,侄保宗代为统军,楚清官虽高,不得统人马故来归【二一】。所携生金二百两,余物称是,有蠞龙帐之类。」(布录丙戌。)   诏熙河差兵官使臣,押仁多楚清赴阙。(布录癸巳,今并入。)   丁亥,户部侍郎虞策言:「先朝立市易法,本意甚美。其本务官吏敢有违戾者,乞从户部奏劾及御史台觉察弹奏。」从之。   御史中丞安惇言,淮南、两浙察访按察吕温卿,托江都知县吕振买部民宅基等事,臣曾论奏选官鞫治,至今未蒙指挥。诏朝请郎曾镇往扬州置司推勘。   宣教郎张巨为正字。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归附大首领乞优加职任。诏:「吕永信为甘州团练使、凉州一带蕃部都巡检钤辖,仍候引见日赐牌印、对衣、金带、鞍辔马。妻琳沁格封会宁郡君,仍候引见日赐冠帔。男楚清为西头供奉官,仍赐名良嗣。苏沁定玛为供备库副使、卓罗右厢一带蕃巡检。」(此事实录所记,殊不详,青唐、陇右录亦无之。据曾布尔日录,吕永信乃仁多楚清也。布曰,熙河奏仁多楚清官虽高,不得统人马,故来归。所携生金二百两,余物称是,有蠞龙帐之类,乞优补名目。得旨,除甘州团练使、右厢卓罗一带都巡检使。与实录少不同,当考。)   环庆奏,遣种朴策应泾原。(布录丁亥。)   戊子,诏秦凤趣遣兵将策应泾原。(布录戊子。)   奉议郎、权知陕州马城降为通直郎,以元佑闲尝言元丰傅致锻炼,抑就深刑,故有是责。(邹浩云云。)   看详诉理所言:「元佑臣僚上言乞展诉理所限日,所贵衔冤之人,皆得洗雪,可以推广圣恩,感召和气。按所言于先朝不顺。」诏王觌特责授鼎州团练副使、澧州安置。   户部言:「应获到私末茶并伴和,如不获元犯人,请并依私腊茶获犯人法,估价给偿【二二】。内伴和茶合毁弃者,每斤如有获到抛弃随行之物,准折充赏,剩数即纳官;无或不足,即候获犯人日,追理还官。」从之。   工部言:「金水若河道盖闇处擅开掘,或安置重物者,各杖八十。即偷引河水私用者,许人告,及地分军巡人看管人捕获,每名支赏钱三贯,并以犯事人家财充。」从之。   庚寅,诏开封府奏裁公事,有例依旧贴例。   辛卯,诏端王佶、莘王俣充南郊大礼亚献、终献官【二三】。   姚麟乞建坟寺诏赐额曰显忠。以其祖尝开边,特许之,余人不得援例。   新鄜延路经略司勾当公事蔡硕,令吏部改差充陈州驻泊都监。从硕兄确妻孙氏之请也。(九月甲戌曾布云云,可考。)初欲求在京差遣,上问曾布,硕如何?布曰:「此人罪状不虚。方蔡确盛时实作过,昨以无□法特与右职,此请不足从。然硕言章惇掩确定策功抑之【二四】,又云,确定策时,首令硕谕惇,非惇首议。」上曰:「此是否?」布曰:「此事非觽人所知也。」(布录九月甲戌日有此,所云章惇掩确定策功必有意,当考。既改差,觽皆言硕在元丰中作过,奉养甚厚。章惇曰,于法不当□官,故特与右职。布曰,其它不足问,至今家富于财,何从得此?其作过可知也。)   降授荣州刺史、登州总管孟在提举崇福宫,于京西路州、军任便居住,从其请也。   吕惠卿奏:遣男潍赍九寨图,乞上殿代臣面陈利害。诏令朝见投进。(布录辛卯。)   诏:「通行京东、河北盐入解盐地分指挥方下,小民未知请引【二五】。其大理寺见根勘犯盐公事并特放,自今并须依近降指挥,经官出引贩卖。」   内殿崇班向宗夔为合门祗候。   壬辰,三省考试所试宗室艺业合格者八人,诏各迁秩,内士暕仍赐进士出身。   吏部言,以职任应举官而被旨召赴阙者【二六】,候还任方许奏举。从之。   泾原奏贼攻平夏甚急,熙河奏已遣王愍往右厢牵制。(布录二十五日泾原赐银绢,二十八日愍落军职。)   癸巳,诏三省守阙守当官出职,依枢密院守阙贴房出职法施行。   诏环庆路添差准备大小使臣十人,从胡宗回奏请也。(布录。)   太仆卿赵令铄言:「太仆寺兑便收租钱,出牓稽滞,已送大理寺根究。及蒙劾问,知事连奴仆,由臣浅暗,察访不至,致干吏议,尚摄寺卿,实不遑处。乞除外任,别俟投窜。」诏令铄知光州。(令铄与赵垱对移,已见八月九日,此不当称太仆卿,当云鸿胪卿,实录误也。赵令铄墓碑,子漪作,云令铄知颍州召还,再领太仆,辞曰:「仆马之政,朝廷武备牧息,在乎得人。臣承乏累岁,仅逃旷黜,难以再当驱策,所降合门告敕,未敢祗受。」不报。到阙,遂就职。自来诸路监收租缗岁储于外,朝旨许人便兑,以输太府,寺司契勘,先出牓召客人。洺州【二七】有钱二百余万,未牓间,客宋某愿纳入在京【二八】,出洺州,谓令铄受状,书圆付按,而寺丞疑主者未尝有牓,客从何知之?申乞究治。令铄判送大理寺,值连谒丧假,在寺官未即遣主吏。飞语达枢府,下大理推见案情【二九】。奏上,而密院再取旨,以为未尽,乞重审鞫。遂逮幼稚仆厮辈,求庇甚密。乃徙令铄鸿胪,寻知光州。未行而狱具,押状方在,按别无他伪冒,夺两官,降朝请大夫,知广济军。初,狱词辨问目至【三○】,令铄曰:「天子不以小官之不肖【三一】,俾践魳寺省,位列卿矣。得罪有司,其可以吏身对吏乎?」准问悉承之。人以为非辜。元符二年冬十一月二日令铄广济军,仍降三官,小吏等次第编配。)   太学录邓珫言,乞选官刊正五经、论语、孟子音义。诏三经新义与旧音不同者,令本经讲官编纂音义。   枢密院言:「府界、京东、京西、河北东南路非将副驻札,并差出屯泊处军马最少处,从本将申帅司,选委兵官一员兼管。训练官阙或假故,即牒本处兵官兼权,无兵官牒兼兵官权;将副阙或假故出巡【三二】,并准此,仍申上司。开封府申提举将兵所。」从之。   甲午,责授昭州别驾、化州安置范祖禹卒。   乙未,诏武官试换文资,吏部依元丰试法重修以闻。从吏部侍郎黄裳请也。(元佑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元符三年四月二十六日。)   诏秦凤、环庆所差策应泾原人马太少,令具析奏闻;仍多方救援,以牵制贼势。(布录乙未。)   熙河奏:「王赡言得蕃书,云仁多保宗有归汉意【三三】。令经略司多方招诱抚纳。」(布录。)   丁酉,诏:「河北、京东路州县有漕,黄河涨水,渰溺人户田庐,多致失所。遣工部员外郎梁铸,体量应合赈恤并体访见今河势利害以闻。」(九月七日安惇建请差官。)   三省言:「看详诉理所奏:公案内陈述于先朝不顺者,具职位、姓名闻奏。本所除已节次贴说外,今来照得有进状内语言止系称美元佑置诉理事,未审合与不合闻奏。」诏语言过当者贴说。又奏:「夔州路提举阎令被制推勘王光祖,擅便不行追摄取勘,特追两官勒停。元佑除落,显属不当。」诏朝奉大夫、权陕西路转运使阎令降为朝请郎,其元佑指挥勿行。(邹浩云云。)   权殿中侍御史邓棐言:「新除京东路转运判官秦定,顷缘侄观与苏轼、苏辙厚善,遂权监司。乞罢新命。」诏定知濠州。   己亥,诏:「朝散郎汪衍、瀛州防御推官余爽并除名勒停,永不收□。衍送昭州、爽送封州编管,仍备坐本人所上书行出。」先是,蔡京荐爽上殿,章惇恶之,具言【三四】:「爽及衍元丰末各上书诋讪先朝;爽又元佑中曾上言乞宣仁归政,险诈反复。」故有是命。(布录:壬辰,章惇留身甚久。布再对,上问余爽何人?布曰:「臣与之瓜葛。然其人无行检,觽所共知。亦闻蔡卞举上殿,其人亦精爽,但奸险无取,恐不可进擢。」盖惇攻之也。又布录:癸巳,三省以章惇家所收余爽元佑中所上书诋訾先朝,并永康军通判汪衍亦然,并勒停,永不收□。上谕:「余爽已勒停,章惇欲编管且已;又蔡卞云曾上执政诗,卿必有之,可进取来。」余云:「诗中极称熙宁、元丰、绍圣政事,以谓『异人闲出,所行政事,皆诗书之所未闻,近古之所未有,庙堂故老皆闳夭、伊、周、毕、召之徒』,与元佑中所上书,殊相反也。」上亦哂之。又乙未呈爽诗,上益哂之。又令布于章惇处借爽书看。十一月乙巳,又有余爽事。)   枢密院言:「泾原路经略司章楶奏:西贼犯塞,从灵平寨分布人马,数十里闲,约三十万,专意攻平夏城,凡十三日。逐处将寨官,晓夕捍御,遂保无虞。」诏章楶特除龙图阁学士、左中散大夫,赐茶药及银绢一千疋两。又诏平夏城将官、皇城使、康州团练使郭成为东上合门使、雄州防御使升充权本路钤辖;其余知城以下,大小使臣及汉、蕃将校士卒等,并仰经略司疾速审按守城次第,据功状高下,分作等第,保明以闻。(章楶奏传云【三五】:十日,夏主与其母自将兵数十万围平夏城,昼夜疾攻。自己卯至壬辰凡十四日【三六】,城守益坚。寇力造高车,号曰对垒,俯其上以临城,载数百人填壕而进,俄有大风震折之,寇大溃,一夕皆遁。戎母臱哭,裂面而还。捷奏至,帝嘉叹,拜楶龙图阁学士、左中散大夫,遣中使劳以玺书,加赐银绢各千,对衣、金带、银鞍、名马。曾布尔日录:丙戌,同呈泾原报羌兵犯塞,自九月探报云点集大兵,已而落蕃兵士亡归云「二十五日聚兵百五十万【三七】,距荡羌五十里屯聚」,凡旬日乃动。围闭荡羌、通峡、平夏、灵平、高平、九羊六城寨,约三、四十万。壬辰,泾原奏贼攻平夏甚急。丙申,得章楶咨目,报贼攻平夏未已,然将佐皆极一路之选,可亡虑。又以书抵章惇,亦云必保无虞,恐上忧劳,以此奏知。丁酉,进呈楶书及咨目。己亥,泾原奏西贼自十七日酉时退,至十八日皆遁去。攻平夏十四日,填平远壕,又于里壕垒道路数处,直薄城【三八】,穿数穴,皆可容数人;又为云梯洞子百种,为攻具。然城中捍御有方,终不能破。羌人中矢石者数千,伤者倍之。冀官兵出战,而总管王恩等按兵不动,野中刍粮孳畜收拾无遗。贼一无得,日久粮尽,遂遁归。城寨官兵,一无所损。他寨虽不被攻,然围绕殆遍,将佐皆开门延敌,时出挑战,夜以轻兵劫寨,贼颇惊扰。皆可嘉也。章楶迁左中散大夫,平夏将兵郭成迁东上合门使、遥防钤辖,知城以下,令速第功状闻奏。楶赐银绢各一千,乃降奖诏,赐郭成各三百【三九】,余二百、一百五十、一百及五十凡四等,又银合茶药有差,士卒自二十疋至十疋凡三等,老少妇女经城上役使者五疋。)   河东经略司言统制官张世永等统领将兵入西界牵制,到白土川遇贼战斗,斩获五百余级。」泾原路经略司言贼兵已退,其战守汉、蕃士卒及并边人户,为贼烧荡屋舍,杀掳人口,焚掠粮食之家,望加赏劳。诏各赐钱、绢有差。其环庆、秦凤策应军兵及捍贼有劳之人亦如之。尝被烧荡屋舍、杀掠人口、烧废斛斗、蹂践田苗者,仍给口食;郭成赐银绢三百疋两,知城以下等第支赐。(十八日两路奏云云,旧录云:河东经略司言云云,上英武,赫然收复境土,羌人震恐,不敢争。至是大入,失利而去。西夏于是衰弱,横山之地,列置城寨矣。新录辨曰:既云「羌人震恐,不敢争」,继言「至是大入」,是敢也。今删去。)   立巡教使臣罚格。   先是,承旨司传宣,科校捧日将校以旬阅事艺,不及一分,巡教使臣冲替。仍令密院增将校教头刑名。曾布既上罚格,因言:「先朝巡阅诸军,但推恩而已,事艺不应法,即管军行遣。昨因宋球申请,方立法,今若更增刑名,恐动觽不便。」上矍然从之。布曰:「祖宗以来,御将士常使恩归人主,威令在管军。今则反此,乃管军失职。凡申严军政,岂待朝廷立法而后施行?臣亦当更以此意戒之。」上深以为然。布又言:「臣有所闻,不敢不尽。前日捧日被决责者多,闻举营皆哭。及闻长日祗候以喝箭满被决,莫不震恐,马射稍不如法,便拽下。」上曰:「不满却喝满?」布曰:「固知有罪,然乞便□假。」上亦以为然。   枢密院奏:「西贼已经点集,将来必有举动。合预行经画进筑事件。」诏:「将来进筑城寨【四○】,合用粮草楼橹、材植及应干板筑之具并守防器械、什物等【四一】,并仰章楶豫行经画计置。百色足备,才候春暖,有机会可乘,即依近降朝旨计会熙河路各勾抽环庆、秦凤两路兵马及时进筑施行,不致临时稍有阙误。仍先具已经画计置次第事状闻奏。」(章楶奏议载此,今掇取附入。)   庚子,诏陕西、河东勿以西贼遁去便弛边备,须过为捍御,缓急阙误重行典宪。(此据布录。)   泾原奏西贼再以轻骑犯干兴、天圣寨地分,寻奏已退回。(布录庚子。)   中书省言:「元佑元年正月起居舍人邢恕上书言熙宁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臣时得召对,先帝询及二人,臣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卒见排嫉。又言太皇太后躬亲听断,并用忠良,全去弊蠹。臣于此时首蒙擢为右司员外郎,职为宰相属官,与闻政事,臣自以为千载之一时。又言:韩维端谅名德,乃与司马光、吕公着一等。」诏邢恕特降授承议郎、知南安军。   恕始罢中丞,以本官知汝州,(四月十四日。)居五月,改知应天府。(九月四日。)章惇恐恕复用,乃检出恕元佑初所上书白上曰:「邢恕除蔡确一事外,无事不同元佑。」特责之。(恕所上书,具载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诏泾原路平夏城置道观一所,以灵佑为名,赐田三顷,岁度童行一名。   集贤殿修撰、权知秦州陆师闵言先朝茶法,今已复旧,乞许解罢。曾布言:「师闵计岁月,来年当除职。臣尝谓边帅不须屡易,不若除一待制,使之安职。」上曰:「先朝任之已久,若先帝在御,作待制久矣。」遂除宝文阁待制。   专切措置铁冶铸钱监事吕潜言,应缘铁冶事,乞并行仓法。从之。   辛丑,太常寺言,大乐令叶防言祭天地无彻豆之乐,乞添撰乐章。诏学士院修撰。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准备差使使臣,并三年为任。(新削。)   壬寅,三省言,太学补试所考到建州右司理参军庞璇、婺州东阳县尉谢大方,试学官中程。诏并为州学教授。(新削。)   三省言:「臣僚奏:纠察在京刑狱,凡见勘案情,并经奏断案,皆许取索。昨开封府避见御史台点检断案情,乃引刑察上案敕条:凡见勘案情,并经奏断案,非缘词讼不得取索,奏请施行。在京刑狱,隶刑察下狱甚觽,其教令自为一司【四二】,今独开封府不用此令。」诏御史台刑察上下案取索文字,并依旧条。   泾原奏,已就留王恩等兵马,修筑平夏城壁等。(布录壬寅。)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副都总管王愍统领将兵径趋卓罗右厢以东攻讨【四三】,以牵泾原贼势。到罗萨尔,会遇贼不知数,前来迎敌。愍躬率将士奋击,大破贼觽,斩首千三百余级,内一级系伪旺罗驸马头。俘三百余人,牛马羊驼二万五千余,数百里族帐蓄积,烧毁殆尽。」诏:「应出界军兵,赐钱有差。其得功将士等,仰经略司审察功状,保明以闻。」既而经略司言,愍讨贼止及罗萨尔,不能深入破荡巢穴。诏愍特落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依旧吉州刺史、充熙河兰会副总管。寻又降充都钤辖,落正任。(十八日熙河奏遣愍,二十九日落军职,今并此落正任、降钤辖。曾布尔日录,愍落正任在十一月二日。今亦附此。)   诏:「诸路走马承受使臣,应合遵守条贯及被受机密朝旨,非专下本官者,仰取索编类,各抄录成册,于本司密收照用。内机密册,委使臣置柜,躬亲封锁;其行遣案检,亦置库架阁。其编类到条贯及机密朝旨【四四】,亦各抄录一本,具委无漏落状,申纳枢密院。仍今后应被受条贯及朝旨,并行遣案检,亦依此接续抄上架阁。除朝廷专下本官及已见奏报文字外,并不许带行。」   癸卯,三省言:「检会元佑闲密州管内观察使、驸马都尉张敦礼奏『近者陛下断自圣心,退宰臣蔡确,进司马光为上相,以臣言之,事有五得』等事,伏望特赐省察。」制曰:「事上之节,在知分守之所宜;驭臣之方,不以近贵而挠法。敢奸公议,其正明刑。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检校司空、持节邓州诸军事、邓州刺史、驸马都尉张敦礼,选自先朝,幸备戚里;荐蒙休宠,躐进美官。顷在垂帘之初,当深送往之慕。而乃忘德犯分,丑正朋邪;密上封章,显诋前列。引誉罪首,谓当褎崇;欲其党俦,尽见收用。献谋若此,措意谓何!深惟厥愆,宜寘诸理。尚念连姻之近,特□远服之投。贬秩居家,益自循省。可特降授左千牛卫大将军、驸马都尉,特免安置,仍勒住朝参。」(佑圣邸报载敦礼书极详【四五】,今但从实录。布录十一月乙巳朔云:王献可泸州再任与转官,上谕献可元佑中亦有章疏。先是,章惇进呈余爽书,乃出于其家,人颇疑之。上遂搜阅,于禁中得真本,禁中得其乞还政书。然宣仁六月已服药,爽七月十三日乞复辟,九月三日升遐矣,故不救前贬【四六】。上因检寻余爽文字,遂见王师约、张敦礼所上书。已而两人皆贬。上又言,周鼎、李许辈亦皆有书;又言,许附陈衍,可罢阁职。及进呈,乃云事状不明,且已,而周鼎辈文字亦不出,可以知圣意之仁厚也。然自爽事迄今,纷纷未巳,而序辰及中司又数以诉理事文致缘饰,乞施行。然上意终缓,故被祸害亦鲜,但髃小凶焰,未肯收敛耳。余爽责,在于二十五日。)   鄜延路都钤辖王湛为澶州总管。(绍圣四年十二月十七日自泾原改澶州,当考。曾布录:癸卯再对,罢王湛鄜延都钤辖,除冀州总管。)   诏赐建州武夷山冲佑观良田千顷【四七】。   诏朝请郎、秘阁校理、权知潞州欧阳棐落职,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以元佑权臣迷国之际,棐朋附大奸,每希进用,故有是责。(毕仲游作欧阳棐传云:会章公子厚入相,叔弼甫数请外,乃以朝散郎、秘阁校理知襄州。有魏泰者,曾公子宣卫国夫人之兄也。居襄二十年,倚子宣之重,以传食于汉南。虽为布衣,州郡以倅贰之礼接之,犹慊不怿。多规占公私田园,强市买与民争利,前后无复谁何者。于是以州门之东偏楼店官废址为天荒而请之,上下弥缝为成书然后示,叔弼甫曰:「孰谓州门之东偏而有天荒可请乎?」却之。州官上下更谓叔弼甫曰:「泰横于汉南日久,未易裁也。彼请地而迟与之,且不可,况终却之乎?」叔弼甫曰:「天荒在野。泰请之地,州门之左,以门左之地为天荒售人,非政也;惮泰而诬天荒之令,非法也。」泰闻之怒,诉于转运司。下其诉于州,叔弼甫终持不与,泰由是谮叔弼甫于子宣矣。襄罢,以朝请郎知潞州。潞又罢,乃以校理还吏选【四八】,继降官二等。元符二年七月癸未,棐以朝请为吏部郎。)   秦凤路走马承受郑楫言,乞自今本路兵马出界别路,万人以上,走马承受一员,随军照管本路人马。从之。环庆路准此。   河东转运司言,体量到本路州军为经略司科定买马匹数【四九】,多于人户名下配买,至昭德军,出给公据,令人户往陕西买马,并抑勒市户结揽军马中官状【五○】。诏河东路知州、通判职官降官、展年限、罚铜有差。凡降官,并展两期□。(实录载责降人姓名极详,今从新录。)   殿前司言,虎翼右第一军都指挥使、荣州刺史崔吉,病假满百日,不愿致仕,合补支郡本城马步军都指挥使。诏为系神宗皇帝随龙,特依例与御前忠佐马步军副都头;仍依旧遥郡刺史。   御史台言:「按元丰法,诸赴宴、庆贺、宣制、拜表、奉慰、行香、集议,若临时有急速公事,或上殿守宿,趁赴不及,并本处有条免赴者,并报御史台。元佑法应免者不报,乞依元丰法。」从之。   又言:「详定一司敕令所奏:按元符元年九月敕,府界诸路场务抵当折纳田宅,更不出卖,并召人赁佃。窃详承买场务所供抵当,自熙宁、元丰以来,立法各是出卖,以补填不足之数。然犹有出卖不及元佑数者,以至检估官吏备偿之法,其检估官吏,尚或缪增估置。今若不行出卖,尽令佃赁,委有未便,伏乞改正。」从之。(新无。)   甲辰,诏曹国长公主将来大礼合得骨肉恩泽,特许回授于本宅人位,使臣何伯通、张协各转一官。   右正言邹浩奏:「伏见绍圣以来,言官缘论事不当,责降差遣者,久未牵复。窃恐中人以下,因此以言为戒。今来大礼,泽及万方,无物不荷至恩。所有绍圣以来责降言官,亦望圣慈详酌情理牵复施行,不惟可见公朝未尝以言废人,抑足以作天下敢言之气。」(此浩奏稿称是元符元年十月分所进。今附月末。十一月二十日赦文,可考。)   浩又言:「伏闻臣寮上言,乞于诗、书、周礼三经义中出题试举人,蒙指挥下合属去处勘当,以为可行。臣窃谓三经之旨,久为注疏所汩。自王安石父子奉诏训释以示天下,而学者知所适从,盖二十余年矣,其有功于名教岂小哉!然而谓之义,则止是训三经而已,非所谓经也。夫以经造士,而以非所谓经者杂试之,甚失先帝专用经术之意,其不可一也。不拘注疏,一概出题,乃试诗赋时事引以为比,又非先帝所以改科之意,其不可二也。若谓试题有限,当以此救其弊,则诗、书、周礼固各有义矣,不知易与礼记何以待之?五经同试而事体不均,其不可三也。学者既见三经义文字繁多,必择用力少者而习焉。岁月之闲,将尽改易与礼记,而诗、书、周礼有时而为弃物矣,其不可四也。抑恐自此以后,又有建言,谓易与礼记可废,而专以有义三经出题考试者,势亦无以夺之,其不可五也。国体所系,尤当详慎。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只令依旧遵奉先朝条制出题施行。」(按此邹浩奏不得其时,因是月十九日命官编纂三经音义,附见月末。其后出题讫依旧法,当是从浩言也。)   注  释   【一】河中府解州小池盐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三二「河」上有「欲」字。   【二】商华等州私土盐「商」,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及上引宋会要作「同」。   【三】欲徙上等户一千以实之「一」,阁本、活字本作「二」。   【四】加三官「加」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又赐金加官」句补。   【五】北事虚实阁本、活字本「北」作「此」。   【六】逐月各特支与月粮阁本、活字本「逐月」上有「逐官」二字。   【七】横水澜本书卷五○六哲宗元符二年二月丙子条有「自青南讷心、横水涧、东冷牟进筑」句,疑「澜」为「涧」之形讹。   【八】额勒色克「色克」二字原倒,据阁本、本卷下文及本书卷五○二元符元年九月甲子条乙正。   【九】南牟会一带相迎「南牟」二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本书卷五○二补。   【一○】全贵在两路帅臣阁本「贵」作「责」。   【一一】以地与人亲宋史卷九八礼志、宋会要礼一四之五九「与」作「于」。   【一二】礼生各引分献官奉玉帛升坛阁本「帛」作「币」。   【一三】只是彩绘比他处精好「绘」原作「缯」,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只依招纳敕施行「依」原作「宜」,据阁本改。   【一五】期戬泊阁本、活字本作「朗戬泊」。   【一六】是时贼以重兵寇泾原「时」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察访司应州县若非当路别无察举事者「县」下原衍「事」字,据宋会要职官四二之七二删。   【一八】将作监主簿二员「主」原作「言」,据阁本改。   【一九】因具呈于上「具」原作「共」,据阁本改。   【二○】乙酉原作「乙亥」,按「乙亥」为本月朔日,本日系十一日,当以「乙酉」为是,现据阁本改。   【二一】不得统人马故来归「马」下原衍「部」字,据阁本及下文删。   【二二】估价给偿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及下文「偿」均作「赏」。   【二三】莘王俣「莘」原作「萃」,据宋史卷一八哲宗纪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九改。   【二四】然硕言章惇掩确定策功抑之「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五】小民未知请引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三二「引」下有「便行兴贩」四字。   【二六】以职任应举官而被旨召赴阙者「召」原作「诏」,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二七改。   【二七】洺州原作「洛州」,据阁本、活字本改。下文同改。   【二八】客宋某愿纳入在京「纳入」,阁本作「入纳」。   【二九】下大理推见案情「案」原作「人」,据阁本改。   【三○】狱词辨问目至「目」原作「日」,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一】天子不以小官之不肖「肖」原作「肃」,据阁本改。   【三二】或假故出巡「故」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三三】仁多保宗「多」字原脱,据本书卷五○四元符元年十一月壬辰条及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补。   【三四】具言「具」原作「其」,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逐元佑党人下及续通鉴卷八五改。   【三五】章楶奏传云「奏传」,本卷上文作「奏议」。   【三六】自己卯至壬辰凡十四日「己卯」原作「乙卯」,按乙卯至壬辰为三十八日,己卯至壬辰乃为十四日,「乙」「己」形近而讹,现据阁本及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七改。   【三七】聚兵百五十万「聚兵」,本卷上文壬午条小字注作「敌兵」,西夏书事卷三○作「夏兵」。   【三八】直薄城「直」上原衍「一」字,据阁本删。   【三九】赐郭成各三百「赐」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四○】将来进筑城寨「进」原作「尽」,据阁本及上文改。   【四一】楼橹材植及……等「材」原作「木」,据阁本改。   【四二】其教令自为一司「教」,阁本作「敕」。   【四三】径趋卓罗右厢以东攻讨「径」原作「经」,据阁本改。   【四四】其编类到条贯及机密朝旨「到」原作「列」,据阁本改。   【四五】佑圣邸报载敦礼书极详「佑圣」原作「元佑」,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六】故不救前贬阁本「不」下有「能」字。   【四七】诏赐建州武夷山冲佑观良田千顷阁本「千」作「十」,疑是。   【四八】乃以校理还吏选「校」原作「交」,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九】体量到本路州军为经略司科定买马匹数「军」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二四之二七补。   【五○】并抑勒市户结揽军马中官状阁本「状」下有「实」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四 卷五百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元年(戊寅,1998)   全  文   十一月乙巳朔,承议郎都贶为金部员外郎,许几为虞部员外郎。   新彰信军节度推官方天若试正字。   先是,天若初得召对,曾布言天若不可进。上曰:「谁举之?」布曰:「不知。」上曰:「徐铎也。」布曰:「天若凶慝,觽之所恶。林豫尝言:『闽中有二凶人,一在馆阁,乃林旦;一中高科,乃天若。此朝廷不幸也。』昨程文中欲禁锢元佑人子弟,籍没其家产。此乃迎合之语,非敢言也,愿加察。」上曰:「须且令上殿。」布曰:「已召对不可已,但于进擢之际,愿更留圣意审察。」上颔之。(布录十月壬辰,今附此。)   西作坊使、英州刺史、知泸州王献可再任满,迁左骐骥使,又再任,上谕曾布曰:「献可元佑中亦有章疏。」(献可二年五月十八日竟责。)   布尝□诉理事云:「先是,章惇进呈余爽书,出惇家,人颇疑之。上遂搜阅于禁中,得真本,又得其乞还政书。然宣仁六月已服药,爽七月十三日乞复辟,九月三日升遐矣,故不能救前贬。上因检寻余爽文字,遂见张敦礼、王师约所上书。已而两人皆贬。(师约贬于此月六日。)上又言,周鼎、李许辈亦皆有书,又言许附陈衍,可罢阁职。及进呈,乃云事状不明,且已,而周鼎辈文字亦不出,此可以知圣德之仁厚也。然自爽事后迄今,纷纷未已,而蹇序辰及安惇又数以诉理事文致缘饰,乞施行。惟上意终缓,故被祸害者亦鲜,但髃小凶焰,未肯收敛尔。」   丙午,御批:「勘会近降指挥,御辇院将来南郊,差拨下都辇官五十人般擎御前物色,自可相度闲慢去处,申明抽那应副。其本院被受圣旨,经宿乃奏,仍复引用常条,更不施行。所有合干官吏,可送大理寺疾速取勘闻奏。」(御集十一月三日事,究竟当考。)又批:「御辇院官系进乘舆,最为亲近。今梁吉者,出自军伍,似非所宜,可下吏部审会,别行选差。自今阙官,准此。」   丁未,权殿中侍御史邓棐言:「尝论右司郎中孙□察访河北,首荐执政大臣亲党门人,闻有诏罢□右司,除小郡。请早降责命,以示天下。」会□卒,诏□缘右司郎中身亡,合得恩例勿行。(九月四日安惇云云,可考。)   户部言禄令「致仕官若本身遇特恩转官者,并依所转官给料钱」字下,请增入注文内「该请衣赐者准此」。从之。(新无。)   戊申,工部上铸钱监监官任满得替殿最法,户部上捕蝗法,并从之。(旧本特详,今从新本。)   己酉,御史中丞安惇言,近奏翰林学士蒋之奇,于元佑初奏雪知亳州李莘前任江西提刑日,冲替罪犯为太重事,望详前奏,早赐处分。诏之奇赎金十斤。(邹浩云云。)   监察御史蔡蹈言齐、郓、滨、沧等州大被水患,为害甚远,良由北外都水丞司自去年七月以至今年,一岁之闲,略无措置,以备捍御,驯致今日之患。诏权北外都水丞窦讷罚金三十斤。仍令梁铸根究河水泛溢去处,系是何官司管认及应有罪之人,具状以闻。   权殿中侍御史邓棐言:「河北监司【一】同荐权北外都水丞窦讷正任。按讷乃执政大臣之貋,监司贪附贵权,急于媚醦,忘其分守,越职论荐,曾不顾忌,请正犯分附势之罪。」诏李仲、陈系、王□各赎金二十斤。(窦讷、章惇貋。陈瓘云王□提举河北常平,实录在三月八日。陈系提举河北路常平,乃绍圣四年五月六日。李仲提点河北东路刑狱,亦四年十一月十五日。)   三省检会元佑七年宣德郎宋保国奏请太皇太后行躬诣太庙之礼。诏故通直郎宋保国追毁出身已来文字除名。(宋保国旧特详,今从新。)   环庆路经略司言【二】,都钤辖张诚等袭逐寇犯泾原西贼,获五百余级。诏张诚下军兵等各赐钱有差;其得功将士等,仰经略司保明以闻。   枢密院言:「近西贼举国侵犯泾原路,攻围城寨,惟恃重兵,务在速战。其本路经略司及统制官、副都总管王恩等,统领官姚雄、姚古,环庆、秦凤统制策应兵马种朴、王道,各能持重,不与轻战,保全师觽,及屯据要害,张耀兵势,使不能深入作过,致贼无利,沮丧遁归。」诏赐王恩等银绢有差。   朝散郎杨挺为虞部员外郎。   庚戌,吏部言请选人应合用举主关升改官者,除依条限定员数并合用职司外,更许奏举,不得过二员。从之。(新无。)   三省奏镇安留后、驸马都尉王师约,元佑闲尝奏请令殿中一二使臣,或臣有文字【三】,密令承受投进,利害可否一系陛下裁处。诏师约降为泰州团练使。(布录十一月乙巳朔云云,可考。)   户部言请在京曲院监官,每年趁办课额及三十贯,减一年磨勘。从之。(新无。)   辛亥,上幸醴泉观。   壬子,枢密院编修文字所言:「诸将下步军教习事艺,并依海行法;除上名人外,以十分为率,置弓弩六分,枪牌手二分。遇结队即依队法;其队内所阙枪牌手人数,却以互习人充代。」从之。   癸丑,宣庆使、荣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梁从政为景福殿使。   三省言元丰末、元佑中,王巩累上书议论朝政,表里奸臣,欲尽变更先朝法度;张保源累上书议论朝政,附会奸臣。诏朝散郎王巩特追毁出身以来告敕文字,除名勒停,送全州编管;通直郎张保源特勒停,仍展三期□,于峡州居住。(元符末邸报:全州编管人、前朝奉郎、荣州佥判王巩,元丰末及元佑中累上书议论朝政,表里奸臣,奉圣旨,特追毁出身以来告敕,除名勒停,全州编管,奉圣旨放逐便。因此可考陈次升言章惇事,附见元符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四】。)   吏部员外郎王博闻言:「按律,宗室下人从,辄以鞭棒之类争夺马路者,杖八十。请令百官同为一法。」从之,仍请重加二等【五】。(新无。)   提举永兴军等路常平等事蔡肇言:「按到邠、宁、庆三州,昨环庆路修安疆城寨木植等,于上户收置和雇【六】。除知邠州仇百玉已降两官外,龙图直学士、右中散大夫、新知熙州孙路,皇城使、文州刺史、知忻州蓝从周,朝奉郎、通判太原府李公裕,奉议郎、新知曹州南华县事韩绪,宣义郎、知泾州耿毅各降一官。」   己未,吏部侍郎黄裳言:「元丰官制,凡入品者皆给告身,其无品者给黄牒,故虽小使臣皆给告身。后来时务从简,遂行宣札指挥,于理未安。请自借、奉职而上,皆给告身,复循元丰官制。」从之。(旧云复先帝给告之制,新削。)   三省言,访闻市中石炭价高,冬寒,细民不给。诏专委□居厚措置出卖在京石炭。(新削。)   详定重修大礼敕令所言元丰四年十一月诏,亲祠宗庙,歌者在堂,更不兼设锺磬;宫架在庭,更不兼设琴瑟;堂下匏竹,更不寘之于阶。诏登歌锺磬,并依元丰四年诏旨。(旧录云复先帝礼制也,新录削去。)   司封言:「元丰法:『中散大夫【七】、将军【八】、团练使、杂学士以上母妻并封赠郡君【九】,其余升朝官母妻并封县君。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少保、节度使以上郡夫人,开府仪同三司以上国夫人,并系用子官封□。』元佑更制,遂紊前法。」诏封赠并依元丰法。(旧云复先帝封赠法也,新削去。)   庚申,刑部言:「投换军将人如无家业者,许将见钱五十贯已上愿纳赴官收管充抵当,许行投换。在京于府司检校库,在外于所属州府军资库寄纳。」从之。(新无。)   辛酉,上斋于大庆殿。   壬戌,荐飨景灵宫,诏读册官至御名勿兴,凡读册皆如之,着为令。遂斋于太庙。   癸亥,朝飨八室,斋于南郊之青城。   甲子,冬至,祭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礼毕,髃臣贺于端诚殿。还,御宣德门,大赦天下。应见贬谪官员,除元佑余党及别有特旨之人外,未量移者与量移。(十月末邹浩云云可考。)   戊辰,诏莘王俣、简王似,依申王佖等出阁例,添赐公使钱。   庚午。(案此日原本有缺文。)   辛未,恭谢景灵宫。   壬申,诣上清储祥宫。   是月,高丽遣使尹瓘等入贡。(二年正月二日,馆伴高丽所言,高丽使尹瓘等欲十三日朝辞。诏留之。检实录等书,并无尹瓘入见月日。又按王云鸡林志云:元佑五年、元符元年贡使再至。徐竞图经亦云元佑五年。则已见十二月五日【一○】,独元符元年须别考详,姑附十一月末。又按,高丽使者自元佑以来,屡至京师,不知王云何故但举两年【一一】,岂作书时只此贡使欤【一二】?当更考详。)   十二月乙亥朔,诏自今宣赦书德音,轮小两省官一员往宣读处指摘句读【一三】。   宝文阁待制、知秦州陆师闵试户部侍郎。   知枢密院事曾布言:「陛下比以甲子冬至躬祀圜丘,自奉祠景灵,已彻黄道裀褥,诏读册官至御名勿兴。及赴大次,又诏百官不许回班,所以深致寅畏之意。至太庙门降辂,入趋斋宫及升辂赴郊,皆屏盖却辇,步趋以进。荐献之际,至神宗室,凄怆泣涕。逮还版位,沾濡未已,恻怛感左右。臣备位辅臣,职在赞导,悉所亲睹。伏乞宣付史官【一四】,书之典册。」从之。   丙子,文武百官并以南郊赦书加恩。给事中范镗言:「中书省送到新知明州叶涛改知淮阳军,为元佑中诉理先朝被罪不当。详涛所进状,辞情不逊,侵黩先朝。今止降知州军,犹有民社,未敢书牍行下。」诏涛知兴国军;镗再论奏,改管勾崇禧观。(陈瓘云云,邹浩云云。)   户部言:「库务给官司合用物,并监专书押封印供纳及付请人,候到当官验认秤量交割;其不可书押封印者,止封样交割。」从之。(新无。)   丁丑,鸿胪少卿赵垱为太仆少卿。(按旧录,八月九日太仆卿赵令铄为鸿胪少卿,赵垱为太仆少卿。曾布尔日录云,令铄坐收租更钞事故与此对移【一五】。又按旧录,十月十九日却书赵令铄知光州,此又书鸿胪少卿赵垱为太仆少卿,与八月九日所书并不合,恐实录因仍缪误,当详考修入。)   右司员外郎刘拯试太常少卿,太常少卿张商英为集贤殿修撰、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家传云:以太常少卿召,未及入见,改除集撰、发运。按商英除少常乃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不应一年余不曾供职。六月十二日己丑,曾布议除商英待制、知瀛州,亦称自少常除。家传必误也,今本传因家传。)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威戎城等处收接到西界归顺首领密乌成尾,按例合补内殿崇班。从之。   馆伴高丽使所奏:「尹瓘等□定来年正月起发回程,臣等已婉顺说谕瓘等,可且盘泊。继而会食,又言闻修州桥,恐闭口无水。臣等未见开河毕工期限,虑人使进发,河水妨碍。」御批:「契勘高丽使人到阙盘泊未久,宜札与馆伴所,且作朝廷再三优异待遇款留之意。所有开河造桥,可相度别展月日下手,仍一就札与照会,因坐闲令委曲开谕。」寻令高丽使以二月下旬朝辞,三月初,选日送发。(御集十二月三日事,实录见明年正月二日,当存彼去此。)   戊寅,辽国遣使奉国军节度使萧昭彦,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干文阁待制王宗度来贺兴龙节。   己卯,尚书左丞蔡卞言:「昨季秋大享于明堂,差充初献,就南郊望祭殿行礼。窃见其殿制度迭雀,阶级平夷,未足以仰称严事之意。盖闻明堂者,天子布政之宫,于以朝诸侯,而先王宗祀、配帝乃就此者,所以致亲亲之意也。国家皇佑初,讲求坠典,始即大庆殿奉祠,至今循之,盖得古宗祀之遗意。独常岁遇祭位处有所未安【一六】。恭惟对越上神,配以烈考,大事也,虽遣官摄事,亦当如此【一七】。伏见新作南郊斋宫端诚殿,实天子洁齐奉祀及礼毕见髃臣之所。在国之阳,高明邃深,可以享神,即此行礼,于古义为有合。请自今大礼依旧制外,其常岁秋大享,改就端诚殿。」从之。   诏皇太后曾祖考追封魏王向敏中追封韩王,妣梁氏、张氏、宋氏、王氏改赠陈国、鲁国、豫国、雍国太夫人;祖考追封鲁王向传亮追封唐王,妣□氏改赠□国。考追封陈王向经追封□王,妣李氏、张氏改赠荆国、杨国;皇太妃曾祖考崔实赠太子太保,妣柳氏赠□国;祖考崔琳赠太傅,妣杨氏赠秦国;考赠太尉崔杰赠太师,妣李氏改赠唐国;继父赠建武军留后朱士安赠保宁军节度使。   开封府推官钱盖为刑部员外郎。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   依准六月七日、九月十九日、十月二日、十一月二十五日五次朝旨,相度到进筑利害下项:   一、欲泾原、熙河两路边面通接,即合先于泾原路荡羌寨西北正原、洒水平各筑八百步寨一所,南牟会建一千二百步城一所。若不往正原修筑,便取直径至洒水平,即合自荡羌寨至洒水平中路修建六百步寨一所。只缘取直中路,难得水泉,恐不可修建堡寨,即须自正原前去。今来未敢指定中路修筑堡子去处,候师行,临时相度施行。   一、今来所欲进筑去处,自荡羌寨至洒水平约七十里,南牟会约一百余里,且只论两处修筑,每处护筑,各须占二三万人。其一百里之闲,道路巡徼防护粮运,并于修筑前面远近探候及左右前后卓望、巡绰、伏路等诸杂使唤,又须占使万人上下兼顾。贼人已知捣虚之利,本路既于天都等处进筑,只能屏蔽得山外诸城寨可以量留人马防拓外,至如镇戎军东天圣、干兴等寨地分,须防贼马抄掠,非留万人未易枝梧。只用大路兵马及环庆一万五千人,实是分擘使唤不着,须如修筑平夏、灵平时会合四路人马,方保无虞。又近日贼马攻围平夏城,退散之后,三路人马追黏在葫芦河川,贼却选精锐骑兵出天圣、干兴等寨。地里未甚窵远,贼人已能料度官军声势不能相及,遂敢出没作过。将来于洒水平等处进筑,比葫芦河川【一八】去天圣、干兴等寨地里,又更两倍之远,诚是捣虚出没之处【一九】。状内所陈,欲留人马一万防拓照管,尚虑兵力单寡,枝梧未得。其平夏城、灵平等寨,虑于将来进筑之际,亦合存留兵马照管。以此须当会合四路人马,方可分俵使用得足,惟望圣慈,力赐主张施行。又契勘去年进筑平夏城等处,系假借熙河步、骑兵三万,秦凤、环庆各一万。今乞会合上件三路人马,若熙河为新添城寨,占使人马处多,即乞只假借步、骑兵共二万,却于秦凤、环庆各假借一万五千人骑。盖本路自去年以后,添筑却六城寨、七堡子,占留兵马数目不少,今更合在天圣、干兴等处屯留兵马,即是本路护筑兵,不过三万余人。   一、议者谓今秋贼既点集,来春必难兴举。臣与老练边事将佐并得力蕃官密切商议,以谓南牟会、天都等处,乃西人要害地分,决须出死力争占。官军若往进筑,夏人虽不能竭国点集,若只侧近勾抽十数万人马,亦未甚费力。如谓今秋已点集,来春难于兴举,则绍圣三年九月内既来寇鄜延,次年三月又来本路葫芦河修筑处出没,不得便指准作困弊无能为。今日边事向成如此,一有蹉跌,却致增长贼气,亏损前功,非良计也。李忠杰是天都人,亦言若往彼处进筑,西人必须争占,如不大着人马,未敢保无簄虞。仍言忠杰今年到京师日,亦曾以此事言与朝廷。近日投来部落子,通析到事宜,已云欲于来年二月闲,再有出入。伏乞照会。   一、泾原如已筑了南牟会、天都等处,即是已屏蔽却熙、秦两路边面,其熙、秦却要会合兵马修筑城寨堡子,不拘时节,甚易为力。若须令泾原、熙河同时下手修筑,以谓声援相接,缓急可以递相救应,臣窃详南牟会去东冷牟等处不下三二百里,声援自不相及,缓急无由照应。在泾原,则是兵力单寡,决无成功;在熙河,则有泾原兵马当着西人要害来路,为之捍御屏蔽,易于兴举。比两路利害,甚不相同,其兴举先后缓急之序,固当如此。   一、臣今状所陈,系与孙路面议,以谓须当会合兵马,先了天都、南牟会等处,非臣敢妄分彼此,迁延岁月。兼臣昨来五月内乞会合环庆、秦凤人马,只敢奏陈进筑没鞕前峡,当时见得机会可乘,遂一面分兵马修筑没鞕后峡。今来进筑去处,若只用环庆兵马可以了当,何须更烦朝廷拖拽别路人马?伏乞深赐体察。   一、熙河、秦凤兵马,欲乞于数内共拨五七千人充自荡羌寨沿路防拓巡徼外,其余人马并令管认修筑南牟会一处城寨;仍乞令孙路一面相度,或亲到军前,或只在进筑处侧近新修城寨照管熙河、秦凤人马。此事臣已与孙路当面商议,更合取朝廷指挥。   一、将来进筑,臣合前去平夏城或荡羌寨照管军马。如朝廷许令孙路过泾原,即乞指挥与臣一处商量行遣。应干分擘那移人马、差委官员使臣,并军前其它凡百措置及进筑事件与四路将佐等,并听臣与孙路同共节制指挥。   一、臣今状虽已指定进筑南牟会、洒水平,或正原,或洒水平中路三处城寨,只是约度到形势地里,或临时别有移易,许臣一面从长相度施行。   一、契勘本路自去年以来进筑城寨,远不过四十里,如平夏城去熙宁寨只是三十八里有余。今欲于百里外进筑,所忧脚乘般运不易。体问得正原及洒水平等处,山林虽近,只是有大木,至于砖椽之类,须是从九羊镇羌通峡荡羌灵平寨、平夏城等处辇致前去。又加马草今秋为贼马盘泊日久,自南牟会一带并已践踏,食用惟有赤地,非如修筑平夏城时有可因之草,亦须般运前去。欲乞和雇本路车乘头口调发保甲外,更须如平夏城例,和雇熙河、秦凤路车乘头口,仍调发秦凤保甲前来,所贵不至迁延日月,速得了当。   黄贴子:   南牟会伪内所在,天都畜牧耕稼膏腴之地,人力精强,出产良马,夏人得此则能为国,失此则于兵于食皆有妨阙。将来进筑城寨,占据了当,夏人所有,惟余兴灵,虽未灭亡,大势已定。今日朝廷欲就此事为边防永远之利,其于劳民动觽势不得免,即非臣敢张大事势,过有邀索也。又契勘去年修筑平夏城,蒙朝廷应副到厢、禁军共四万人数,虽当时收管乏人,不及上项数目,实亦近得三万人。将来进筑天都,无上项添助工役之人,比去年事因已是减耗,至于脚乘之类,尤更不易办集。盖平夏城只是四十里内般运,兼调发本路保甲【二○】,和雇到熙河、秦凤两路车乘头口。将来般运,远在百里,若只用泾原一路脚乘,决是般运不前,岂可屯聚四路人马在外进筑而百色所须之物,却辇致不办?逗遛日月,必无成功。所乞依修筑平夏城例和雇熙河、秦凤保甲,势不得已,伏望深赐矜察。   一、本路去年以来,修建却城寨及守御堡子共八所,不守御堡子又五所,除朝廷前后两次添差到兵士一十五指挥外,其余只是本路攒那分擘人马前去戍守,两番占郄二万人。今来更议进筑,本路实更难为那辍,乞自朝廷应副马、步军五七千人前来。所贵新旧城寨,各无妨阙。   黄贴子:   勘会昨来平夏城防守民兵、正兵、弓箭手共享四五千人,方得于贼马攻围之时,别无簄虞。今欲修建三城寨,即合于贼马来路要害处,更添筑堡子三两处,所用防守之人,恐虽添得五、七千人亦未足用。   一、臣素所忧者,开边虽广,修筑城寨虽多,其粮食、草料,并是官中用高价籴买;戍守之人,亦是朝廷增添,或系本路多方移辍前去。贪外虚内,既非边防久远之利,又所辟地土,耕种未有所得;所招弓箭手,未见成次第。今日朝廷欲通接泾原、熙河边面,若泾原已筑了洒水平、南牟会等处,熙河自东冷牟、打绳川、会州迤逦通接前来,包裹得幅员数百里之地,诚是边防大利。只缘三二年闲,两路新修城寨堡子,内粮食、草料,官中不易供亿。兼人户未肯便远去乡井,投刺弓箭手,所用戍守之人,皆须增添官军。议者欲自浅井修筑,迤逦北去,盖是便欲招置秦凤路侧近弓箭手人家子弟亲情,投充新边弓箭手,三五年之后,耕种着业,皆是胜兵。如朝廷急欲通接边面,则浅井之议,可置而不论也。   一、将来兴举,须就春暖,或四月闲。所有楼橹材植及应干版筑之具,并防守器具什物等,见今并已经画计置次第。其合用粮草,理当令熙河、秦凤、泾原三路应副粮草官通融计置,方得办集。乞朝廷特降指挥。缘本路经贼马寇犯之后,如镇戎军及三川、定川、熙宁、高平并新修六城寨,粮草数目,大抵食用殆尽。伏乞照会。   黄贴子:   契勘进筑平夏城等处,会合到四路人马费用粮食草料,数目甚多。缘当时沿边城寨,各有自来储蓄,只是般运前去;今日极边新旧城寨,粮草数目,不比日前,大段阙少,若只令一路应副粮草官独自管认干办,必致阙事。伏乞详察。右谨件如前,伏乞圣慈,更赐采择,如可施行,即乞早降指挥。黄贴子:   伏详进筑,出于事不得已,未是至计;欲舍此策,会合诸路人马大举入界,则又雕耗民力,拖拽兵马,未必保成功;势须从进筑之计,稍据要害地土,迤逦逼胁西人,招唤抚纳、剪除夏国篱落。今日泾原进筑所据有之地,诚亦要害,西人近日攻围作过,无所得而去。自此降附之人,当继踵以来,朝廷未欲向前进筑则已,如须前去占据洒水平、南牟会等处,若却草草兴举,一有差失,人心便各沮丧,未易振起,废前功而招后患,虽将主事之人,痛加诛戮,无补于事。臣今状所陈,非敢张大事势以进筑为货。区区之愚,惟欲王师举动所向必成,载在方册,夸示后世,臣与有荣焉。欲望圣慈,详臣状内所陈事理,特从睿断施行。   又契勘今年正月内所降朝旨,令进筑正原等处指挥,令会合三路人马。盖是朝廷已知彼处形势要害,西人必来争占之地,故须多用人马捍御防拓,岂可缘西人今秋曾经点集之故,便谓困敝无能为,可以轻易侵犯其地?臣愚过虑,以谓如此兴举,未是万全决成之策。就如西贼,诚是困敝,至于被人夺其要害膏腴,一国所恃以为轻重强弱安危之地土,岂肯束手无为,瞠目熟视而已?必将倔强跳梁,侥幸以来,以救其所急,何暇更恤人力困与不困哉?更望朝廷深思熟计,为边防之福。臣自承准今年六月七日朝旨,令与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子细讲议。寻差官赍牒前去与熙河帅臣张询商量,未尽利害闲,朝廷改差孙路知熙州。寻又准朝旨,令臣与孙路更切讲究利害。本官因赴任过渭州,臣与之当面商量梗燍如此。窃虑本官到熙河后别见得利害,或臣状内所陈事理,有未允当,欲乞朝廷将臣今状下孙路更切看详相度,如路亦谓可以施行,即乞速降指挥。又将来泾原既占据却南牟会、天都等处,欲自熙河路通接边面。前来虽据地图,合从青南讷心、东冷牟等处修建城寨,迤逦接连,终缘彼处地里形势,臣素来不谙知【二一】,旁采人言,又难全听。只如采画到地图,面面不同,无所考正,今来不敢妄意保明,只乞指挥下孙路一面相度,必得的确利害。   诏:「所乞会合四路兵马,令逐路各选差精锐堪出战人马准备应副。其环庆路兵一万,内骑兵三千,委种朴统制;熙河路骑兵二万,委苗履统制;秦凤路步兵一万五千、骑兵五千,委李沂统制。仍仰逐路更切令统制官豫先选定得力将佐,候泾原路勾抽,即立便发遣前去,不得稍有逗遛住滞;如到泾原路,并听章楶节制。仰章楶候举动有日,方得勾抽。及令秦凤、熙河依近例和雇,无马弓箭手及有马无马之家余丁应副役使,自起发日,支与盘缠口食;如尚差使不足,方许于秦凤路第三等以上保甲内,据合要人数从上勾抽应副,仍自起发日,通不得占留过两月。如有合用粮草,仰熙河、秦凤、泾原路应副粮草官同共协力计置。应副粮草,不管阙事,内脚乘除本路和雇外,更于熙河、秦凤路和雇车乘应副般运。其合行约束事件,并依去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朝旨施行。及令孙路候泾原路关到出界进筑,即将熙州公事交割与以次官,带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事及合用将佐兵马,前去本路沿边接近泾原进筑处要便城寨住札,张大兵马声势,就近照应。其南牟会,即难议令熙河、秦凤路人马管认进筑,仰章楶选择本路得力统制官如姚雄、姚古之类,差那一员,带领本路得力兵马将佐专切管认;仍于熙河、环庆两路统制兵将官内,各差选一员,分擘合要人马同共管认进筑,余并依章楶所奏。内有不可行下事件,即不一例躀录行下,却致先事漏露,有害事机。」(此并据章楶奏议修入。旧录删取甚略,今附注于后。楶以十一月二十四日具奏其画。降朝旨,据实录则十二月五日也。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相度进筑利害,熙河、泾原两路边面通接,合先于荡羌寨西北正原、洒水平各筑八百步寨一所,南牟会建一千二百步城一所,未敢指定中路修筑处,候师行,临时相度修筑。今虽指定三处城寨,正是约度形势地里,或临时移易,许臣择利而行。仍请会合兵马进筑。」诏逐路各选精锐堪出战人马准备应副,并应听章楶候举动有日,方得勾抽。)   戊子,蔡州观察使、提举醴泉观李端□为安德军留后致仕,从其请也。   监察御史蔡蹈为考功员外郎。   己丑,户部言见行盐法,如馆户愿赴沿边州、军、堡、寨入纳粮草【二二】,计价给引,赴永利监算请官盐,委是经久可行。从之。(新削。)   京东路转运司言:「通直郎孔宗寿等,保明孔若蒙亲弟前湖州归安县主簿若虚堪充袭封,仍请若虚身没之后,亦别行选择,不必子继。所贵留意祖庙,敦睦族人。」从之。   庚寅,诏御史中丞安惇,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三省言,应看详诉理文字所奏除雪不当得旨改正事,欲令吏、刑部具已经赦恩及期数,开具至今合如何改正,申尚书省。从之。   宣德郎李积中权提举荆湖南路常平等事。(八月二十六日吕嘉问荐积中,要考积中本末,故着此。明年二月二十二日曾布云云。)   辛卯,三省言:「淮南、两浙路察访司,体访得发运使吕温卿在蕲州蕲水县妄认富民陈镃为亲,托买山作簰□,约直三千缗。令家僮作马比部名目,于税务发引前来,所经场务,亏少税钱。又令睦州青溪县丞朱兴宗于越州买麦穗纱千余匹,并不曾纳税。又于舒、黄州差禁军充合破厢军,雇部内人充女使,以二十岁者作绣工,以十六七岁室女作乳媪。」诏杨州制勘院依公尽理根究,不得观望灭裂。   看详诉理文字所言,看详到责授成州团练副使□居厚称:「罪止缘公,今遭遇朝廷推广恩惠,凡有罪戾,尽蒙贷湔洗,人情莫不悦豫。」诏居厚特罚金三十斤【二三】。   又检会元佑年自元丰八年三月六日已后至元佑元年九月明堂赦恩以前官司断遣公事,亦行看详奏雪,即非先朝断遣过人数,恐不合一例看详。诏更看详。   太学博士刘弇为正字。(曾布云云在正月二十四日。)   壬辰,权殿中侍御史邓棐言:「访闻新除知河中府贾青,前知苏州日,粉壁出赏,断人秽语,每获秽语人,罚钱入官,聚所罚钱,盖造乐籍堂。贫民力不能输金而自缢死者数人。权杭州日,将所得供给寄公库,造酒出卖,以收倍息。其在常州,买度牒与旧游女倡为尼。请下两浙察访司体量诣实。」又淮南、两浙路察访司言:「两浙转运副使贾青,自前任知苏州后来多有不法事件。及本官到苏州体问,却称各有举觉改正文牒。」诏江东转运司体究以闻。后转运使郭茂恂究得其实,以青提举崇福宫。(明年正月二十一日罢青河中。)   宣德郎陈遘言,乞守令考课优等,召对擢用。诏守令课绩优异者,令吏部每岁具姓名取旨。   泾原路经略司言:折可适捕到西羌统军嵬名阿埋、监军妹勒都逋。诏:「赐出战军兵缗钱有差。仍体问妹勒都逋等所通事宜及具得功人实状以闻;仍就差使臣兵员防护逐人并妻母及大小首领等赴阙。除妹勒都逋曾有意归汉,与免槛车如法拘系外,其嵬名阿埋用木槛台舁,余并管押,使臣并乘传前来。」嵬名阿埋、妹勒都逋皆勇悍善战,屡为边患。章楶谍知其虚可袭,遣可适等闲以轻骑二千出荡羌,六道分进,寇不及知,夜入其室执之,尽得其家属,俘馘三千余,获牛羊不啻十万。曾布白上曰:「此非常之功,可贺也。」上曰:「可贺否?」布曰:「鬼章亦贺及告陵庙,此功不在鬼章下。」章惇等皆曰:「此奇功也。」上遂许称贺。(此据章楶传附入。二十二日楶进官,明年正月十九日可适等进官。折可适传云:可适权第十三将,羌统军嵬名阿埋、监军妹勒都逋皆西界用事首领,朝廷密诏图之。会二酋以放牧为名窥伺境上,可适因请出兵,衔枚夜袭之,俘其家属、部族三千余人,簿所得,十余万计。哲宗于御殿受俘,遣中使赐袍带、兵器、金币。其所得地,即天都山也。曾布尔日录:十一月壬辰,同呈泾原奏:折可适出界,擒获监军妹勒都逋及统军嵬名阿埋并其妻孥、臧获无遗者。上甚悦,盖二酋皆西羌之桀黠也。遣中使赐茶药犒设将士【二四】。曾布曰:「此非常之功,可为庆贺。」上曰:「可贺否?」布曰:「鬼章亦贺及告陵庙,此功不在鬼章下。」觽亦皆云:「此奇功也。」乙未同呈,诏泾原槛车阿埋等赴阙。是日,二府草贺,上遣药珰宣答,有「实系庙算」之语。丙申同呈,赐获伪统军人战袍、束带及金帛等。上屡称折可适。盖可适与郭成以二千余骑,分六头项往擒天都诸酋,而为乡导者,乃妹勒都逋之部曲口□药咛者,以惧罪来降,故尽知都逋、阿埋等巢穴所在。又侦知其所居无兵马,故直造其卧内擒之。李忠杰分诣到剉子山擒仁多保宗不获,然危以身免,获其牛羊部族甚觽。丁酉,章楶迁太中大夫,仍赐银绢各二千。癸巳,上遣刘友端谕章惇,令百官称贺。遂定以二十一日二府先草贺,二十二日百官贺。李阿雅卜先已到阙,刘友端管勾。上遣友端问泾原所执二酋,阿雅卜惊曰:「此皆有智谋,能厮杀,羌人最为得力者,不易擒也。」   右正言邹浩奏:「伏睹泾原路招降,擒到西夏统军、监军并大小首领及人口孳畜等万数不少。普天之下,莫不称贺,以谓先帝之志,而陛下成之。经所谓『天子之功』,传所谓『惟断乃成』,不足为陛下道也。然兵家未胜则以决胜为难,既胜则以持胜为难【二五】,惟其时而已。徒知决胜于其前,而不知持胜于其后,则将有弃前功而招后患者矣,可不戒哉!臣恐将帅之臣,狃于屡胜,不知所以持之。得志而志怠,忽事而事生,无以释朝廷西顾之远虑。伏惟圣慈,密赐申敕,益务谨重,图惟厥终,岂但边鄙幸甚,实天下幸甚。」(浩奏附见,当考其日。)浩又尝奏:「伏睹近者陛下御延和殿,引见归明蕃官,令于殿前呈试弓马等事。夫以陛下威德广被,莫不革心,固无他虑,但戎人乍臣,引见之初,亦宜过防。兼自今以往归明者渐觽,窃恐此事既传,其闲不无阴怀两端之人,若令呈试,显属未便。伏望圣慈,深赐省察,今后引见蕃官,即罢呈试弓马等。」(此奏附见,当考其时。)   乙未,礼部言,将来正旦御大庆殿朝会,奉迎「天授传国受命宝」,从之,仍着为令。   御史中丞安惇言:「伏睹先帝在御之日,六察逐旬具弹过事件奏闻。元佑大臣务为苟简,改为季奏,望并依元丰法。」从之。   看详诉理文字所言:「朝散大夫谢景初,昨任成都府路提刑,与倡女踰违,特追两官勒停。元佑初,孙永、李常、韩忠彦、王存奏『景初只因提举司论议不合,加诬坐罪』;又云『朝廷专置官局,办理枉横,景初不幸身没,不能自直。』窃惟永等遭遇先朝,致身禁从,宠眷隆厚,方裕陵之土未干,奸臣诬诋典刑,以有为无,语言不逊,无所忌惮。元佑诉理所称『事出暧昧,显涉噃抑,特与奏雪』。遂除落景初前断过名,委属不当。又景初男愔元佑二年状称『非今日朝廷清明,何以雪幽冤于泉下』?」诏谢愔特勒停,韩忠彦、王存各赎金三十斤【二六】。(新录删去「窃惟永等」以下凡四十一字。永等言有司议罪不当,而云诬诋典刑,语言不逊,非是。按当时行遣除此则为是乎?今复存之。明年正月十七日忠彦、存各降官,邹浩云云。)   枢密院言,环庆路归明蕃官、宥州刺史、横山至宥州一带都巡检使李阿雅卜并男三班奉职李襄渠卜到阙。诏李阿雅卜赐名怀明,男襄渠卜赐名世忠。   丙申,以擒获嵬名阿埋、妹勒都逋,宰臣率百官贺于紫宸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龙图阁学士、左中散大夫章楶为太中大夫,仍赐银绢各二千、对衣、金带、银鞍辔马;其获级重伤等将士,赐袍带、锦袄子、器械、银曂、绢有差。(十八日奏到,明年正月十九日赏功。)   安德军留后李端□卒,诏赠昭德节度使,谥恭敏。   丁酉,看详诉理所言:「元佑诉理除雪故屯田员外郎陈舜俞不奉行常平法降监当等不当,及陈禹功称『臣父所言,即非狂妄』,又云『今睹圣朝开设诉理司以来,天下冤抑,例得伸雪。臣父灵识足以伸决于幽冥,而万世抑压沈郁之恨,一悟圣聪若冰释』等语言。」诏陈禹功特送邻州编管。   又诉理朝奉大夫叶武为勘陈世儒不知贾种民于进呈札子内添撰事节送审官东院与合入差遣元佑除雪不当事,及武称「坏却差遣资任冤抑不伸,伏望圣政□明,照恤非辜,实天下冤民受赐之日,又念生当公朝,枉负玷累」等语言。诏改正元佑指挥,叶武特冲替。   环庆路经略使胡宗回言,萌门、白豹两处,系是本路沿边紧切要害必争之地,及道路通快,水草丰足,委有良田可耕,向去不烦朝廷馈饷,地势险固,经久决可守御,缓急声援处,合先行进筑。诏宗回更选差官前去躬亲检踏,子细体问;审如所奏,即行进筑。仍须相度贼马所在,乘伺闲隙,斟酌事力,决保万全,方得举动,毋致败事。   工部言诸路、州、军、城、寨、县、镇遇有修造,只得于城外浅壕内近处取土使用,如违,其所主修造官司杖八十;当职都监、监押有失检察,减二等。从之。(新无。)   己亥,辽国遣使秦州管内观察使耶律遵礼,副使朝议大夫、守秘书少监、充史馆修撰邢秩来贺正旦。   庚子,诏应犯罪合配本州岛、邻州之人,身手强壮而愿免决配,填逐路军者听;辄抑勒者,依故入人罪法。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人,断大辟二千四十三人。   右正言邹浩尝奏论章惇曰:「臣闻人主之职,莫大于论相之得失,天下之安危系焉,不可不深察也。臣观丞相章惇,方陛下躬揽之初,亟从祠宫擢登相位,委以政事,于今五年,所宜宵旦竭诚辅佐,以副陛下属任之意。而乃徇情废理,专务自营,力引所私,分据要路,潜谋密计,妙若鬼神。一有作为,首尾互应,惇虽不动声气,而事已焂然济矣【二七】。是以陛下之所欲用者正人也,由此沮格而不得进;陛下之所欲来者忠信也【二八】,由此壅阏而不得闻;陛下之所欲推广者仁恩德泽也,由此难于通达而不得均被于元元。是陛下之志愿未获尽伸,而惇之好恶莫不毕遂。惇虽傲然自若,以为人莫能窥,而不知其效已有不可掩者。故论其燮理,则水旱荐臻之变异常;论其表率,则诞谩相习之风弥扇;论其旁招,则非趋附其门者弗用;论其言动,则虽凌侮毁骂而必为;论其横身力荐之人,则以罪窜相继而是;论其尊君畏上之心,则遇灾而处,略不引咎。臣历观前古,苟为相者有一于此,轻犹罢免,况兼而有之如惇者乎?此天下之公议所以久沸而不平,而切有望于睿断也。臣愿陛下上念宗社付托之计,下思生灵休戚之原,断干刚而力行之,实天下幸甚。」   又尝论奏执政大臣不和曰:「臣伏自供职以来,夙夜靡宁,思报万一。顾天下之事,可论者虽多,然其本原,悉在于朝廷之上。传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一于正。』此最今日之急务也。臣观执政大臣,不务同心同德,以称陛下登用之意,其日久矣,而莫甚于今。故事无利害,人无忠邪,但某以为可者,某必以为不可,某以为不可者,某必以为可,可不可之论相持于上,而公是公非悉蔽于下。夫是非者,万事之本原,不可蔽也;一蔽于私而失其实,则末流之弊,殆有不胜虑者矣。陛下虽有求贤之诚,真贤何由而尽用?陛下虽有听言之诚,忠言何由而尽闻?陛下虽有爱育元元之诚,仁恩德泽何由而尽达?是其为害,岂不大哉!况陛下操威福之柄以驭普天,虽远在四方万里之外,莫不欲其令之则从,禁之则止,有以明好恶之所在而不敢违,而执政大臣近在左右,乃不能体国如此,岂陛下之威福独不可行于左右之近乎?夫威福不行于左右之近,而欲四方万里之外无不行焉,臣窃以为难也。且其不和之心,既已发于声形,动于天地,为水、为旱,为民物之灾矣。失今弗图,后必滋甚,抑恐四夷闻之,必有以轻议中国者,此正朝廷所以为今日之急务也。臣望陛下留神听察,断以至公大义而力图之,实宗庙社稷无疆之休。(浩二奏,据奏稿并附年末;又三奏章惇,附明年九月浩责时。)   注  释   【一】河北监司「河北」原作「北河」,据阁本及下文小字注乙正。   【二】环庆路经略司言「略」原作「界」,据阁本及下文改。   【三】或臣有文字「臣」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四】附见元符二年五月二十六日「二年」原作「三年」,据阁本及本书卷五一○元符二年五月戊辰条改。   【五】仍请重加二等阁本「请」作「情」。   【六】于上户收置和雇「置」,阁本作「买」。   【七】中散大夫「中」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宋会要职官九之四、职官分纪卷四八、长编纪事本末卷八○神宗皇帝改官制补。   【八】将军上引宋会要作「大将军」。   【九】杂学士以上母妻并封赠郡君「以上」原作「以下」,据上引宋会要及下文改。   【一○】十二月五日「月」原作「日」,据阁本改。   【一一】不知王云何故但举两年「年」原作「名」,据阁本改。   【一二】岂作书时只此贡使欤「贡使」原作「使贡」,据阁本及上文乙正。   【一三】轮小两省官一员往宣读处指摘句读「指」下原衍「挥」字,据阁本删。   【一四】伏乞宣付史官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二求直言「官」作「馆」。   【一五】令铄坐收租更钞事故与此对移「事故」原作「故事」,据阁本乙正。   【一六】独常岁遇祭位处有所未安宋会要礼二四之五五「遇」作「寓」。   【一七】亦当如此上引宋会要「如此」作「如礼」。   【一八】比葫芦河川「比」原作「北」,据阁本改;「川」原作「州」,据阁本、宋史卷三二八章楶传及上文改。   【一九】诚是捣虚出没之处「诚」原作「咸」,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兼调发本路保甲阁本「兼」下有「曾」字。   【二一】臣素来不谙知阁本「素」下无「来」字。   【二二】如馆户愿赴沿边州军堡寨入纳粮草「櫲户」,阁本作「铺户」。   【二三】诏居厚特丝金三十斤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逐元佑党人「金」作「铜」。   【二四】遣中使赐茶药犒设将士阁本「犒」上有「及」字。   【二五】既胜则以持胜为难「则」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二六】韩忠彦王存各赎金三十斤「金」,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二二作「铜」。   【二七】而事已焂然济矣「然」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三下补。   【二八】陛下之所欲来者忠信也上引宋史全文「来」作「求」,「信」作「言」,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五 卷五百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春正月甲辰朔,御大庆殿,以雪罢髃臣及辽使东上合门拜表贺,髃臣又诣内东门贺如仪。   乙巳,馆伴高丽所言,高丽使尹瓘等欲十三日朝辞【一】。诏高丽使到阙未久,宜以朝廷再三优异待遇款留之意,委曲开谕。(御集别见去年十二月三日,当存此去彼。)   己酉,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章楶奉旨差使臣【二】、兵员防护,如法拘系木槛銽舁嵬名阿埋、妹勒都逋并妻母及大小首领等发遣赴阙者。勘会妹勒都逋等是天都监军,其诸族帐首领见捕获此二人,接续扶携老幼争来投降,并欲依附都逋等。今若拘系木槛,则西夏归附之人生疑,安敢更有来者?欲望特命之官,优加赐与,及欲多方阅试,若见得委是忠白向汉,肯为我用,因兴举之时,充战陈使唤。若朝廷欲识面,乞降指挥,候来年兴举了日发遣。御批:「看详所奏事理,缘系兵马深探巢穴,势穷就擒,自与忠白向汉事体不同,可疾速行下,嵬名阿埋、妹勒都逋特与免木槛如法拘系前来,余并依已降指挥施行。」(御集正月六日下。布录:己酉,以戊申得御旨,令泾原二酋免木槛发来赴阙。而章楶奏:「大小首领若悉遣行,无主管降羌者,乞量留。」章惇又欲留候进筑了遣来,上极难之。布为陈二酋在军前,则敌人情通,易于捍御,又降羌未至者,可以因而招纳,于边计诚有补。蔡卞迎上旨,颇不以为然,而上竟开纳如布请。去年十二月十八日都逋已免木槛,阿埋当考。)   诏差慕容将美勘熙河香爱公事。人有告香爱谋叛者,经略司以为诬告,已断配讫,而香爱复叛走,故劾之。(布录庚戌。)   庚戌,户部郎中徐彦孚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副使,寻改右司郎中。(彦孚先往秦州,断锺传等诈冒上首级数,在元年九月九日,改右司在此月十八日,今并此。三月二十二日,秦州狱乃断讫。)   秘阁校理、提点开封府界刑狱郭时亮权发遣河东转运副使。   右正言邹浩言:「致治莫先于用人,用匪其人,民受实弊。臣窃见朝廷开封府界郭时亮自到本任【三】,不务倡导朝廷德泽,惟以掊克凌暴为事。去年积雨,陛下所亲见,而天下所共知,畿甸之内鲜不被患,凡人户以水诉者,时亮一切痛抑之。诸县顺承,惟恐不及,闲有官吏不忍百姓实无所出,力为检放,即怒骂捃摭,无所不至。民人怨嗟,闻者感动。夫畿甸者,诸路之首,近在陛下耳目之前,至易察也,而时亮敢尔,略不以罔上损下为恤,又况远在千里之外者乎?今来不惟未治其罪,方且擢为河东转运副使,一时公议拂然惑之,抑恐诸路监司见时亮本合得罪而反蒙迁擢,其奉法爱民者,将解体而莫劝;违法殃民者,将率意而莫惩。则远方赤子殆有困苦无告,甚于畿甸之内者矣!是由失赏刑于时亮一身之微,而致天下元元不得实受陛下仁厚之赐,此尤不可不虑也。伏望睿断,罢时亮新命,追正其罪,以谢畿甸之民,以释公议之惑,以示惩劝于天下。」不从。(六月一日时亮以河东运副论事。)   入内供奉官、高阳关路走马承受欧仔言,瀛州河闲县以人户税绢足外零剩绢充填正数。诏欧仔越职奏事,特赎金八斤。(布录云,仔奏北界泛使中有夏人为上节,又奏乐寿【四】、河闲县不公事。)   洛苑使、权发遣秦凤路钤辖李沂徙熙河兰会路。   诏给空名度僧牒三百付泾原路经略司【五】回易应副本路钤辖折可适照管新归顺蕃部。   监察御史邓棐言:嗣濮王宗汉托疾家居,不赴朝参,慢令侮上,无人臣礼,伏望以义断恩,明正典法。诏札付宗汉。   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言:「兰州之西喀罗川口有古浮桥旧基,自喀罗川口北四十里至该朱城,又北至济桑约三百里闲,有古城十余所,每城相去不过三四十里。自济桑以北则入甘、凉诸郡,即汉武帝断匈奴右臂之遗迹。乞于喀罗川口复修浮桥,于桥之北置七八百步一城,延袤该朱、喀罗,渐至济桑,以通甘、凉,隔绝西蕃、夏贼往来便道,乞措置施行。」枢密院以喀罗川口正与西蕃切邻,今修建浮桥及筑城,经营该朱、喀罗,未委于青唐有无引惹,若致青唐、夏国合力争占,本路事力可与不可枝梧;及与应副泾原进筑期会有无相妨。诏孙路体度边情,斟酌势力,保明以闻。(孙路先以绍圣二年正月十三日除陕漕,六月三日加直龙图阁、知庆州,四年三月一日加宝文阁待制,元符元年三月九日加龙图阁直学士,八月二十七日自庆州改熙州,于是建议筑城喀罗川口。二月七日、十三日、三月末当并考,布录二月庚辰。)   泾原路经略司言:「近差郭成、折可适统制军马出塞,擒到统军嵬名阿埋、妹勒都逋,今押赴阙。招纳到生口三千余人,并牛羊驼马等,于灵平、镇羌、九羊,通峡、荡羌寨安泊。」诏令经略司措置存恤,无令失所。(去年十二月十八日奏捷,今年正月十九日赏功。布录:庚戌,泾原奏,招捉到羌人三千四百余口,孳畜十万计,皆阿迈等一行种落也。)   环庆路经略司言:「差定统制官出兵讨荡招纳不顺部族。今据统制官张诚称,与嵬名特克济沙斗敌,斩获到百余级。又称大顺城新归顺蕃部走投西界,虑未诣实。」诏令环庆路经略司根究,如显有实状,即具逃亡人职次、姓名及逃亡月日保明闻奏。   高阳关路走马承受公事所言:访闻北界人言,已差下泛使萧德崇等,于二十四日已离京,上节中带夏国二人同行,要作照明令河北沿边安抚司密切体问诣实闻奏。   雄州言:「涿州牒称为夏国差人使告奏,称南宋兴兵侵讨,合有计会公事,已差定国信使副。缘自庆历二年至嘉佑二年,北界泛使一行并只于白沟驿交割。至熙宁七年,萧禧将牵马担擎人等于雄州交割,当日接伴为不依久例,差人说谕,其萧禧不肯依从,遂直到本州岛城下永安亭前交换。虑今人使入界,亦要依上件体例,于北亭子交换驼驮,乞指挥接伴使副于白沟交换。」诏接伴使副计会雄州密切商量,从长施行。(二月二十四日曾布、邹浩云云,可考。)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   准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枢密院札子节文:「枢密院奏,朝廷近体问得熟知边事人称,令环庆、泾原、秦凤、熙河路选精锐人马,量带衣甲,于正月半已后,乘月色各赍半月人粮马料,结陈徐行,各至黄河讨荡,仍各一面招纳四路之兵,并会合于鸣沙。勘会泾原路近已差发兵将讨荡,蕃部落因此惊移过河,无可招捉,虚有举动。兼泾原虽累经出界,远不过百里,不曾到韦精山后,亦有可以再往之理。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章楶详上项事理,更切相度,如探伺得的确部族巢穴所在,可以于正月半后再遣发将兵【六】,直至鸣沙以来,讨荡招纳之时,即具的确利害闻奏。仍一面关牒逐路帅臣□期遣发兵将,分领讨荡,期约会合去处,多方迭喧招诱西界人户,速令出汉,内有不顺者,即并力痛行掩杀。』」右臣伏详前项朝旨,欲会四路兵马出塞讨荡,本为将来本路进筑之时,虑贼人前以重兵对垒,别以轻骑邀我粮道,却致般运梗涩,于版筑有害;或来沿边抄掠,亦费枝梧,不若先发以制其命。此献计者为泾原举动之本意,固臣之所愿为。   然臣于昨来出塞将士处参错体问得近日兵马所到去处,例皆阙草,来往止是首尾六日,马已有一日两日无草料喂饲者。今来四路人马出塞【七】,便指准界外打草喂饲,更不赍负外,其合用粮料,每马一匹,骑士一名,逐日供物料一斗;半月之闲计用一石五斗;若行裁减,亦须用一石一二斗。除此外更合驮负些少干粮,及衣甲器械被□等物。就如人马能驮载得起,趋利欲速,今乃以负重故,无缘能远行,缓去则又于事无及,臣恐未有所得,却已疲乏官军人马。比至回到逐路休息,喂养半月十日之闲,何缘得全复如旧,决须妨进筑使唤。此臣之过虑也。又如环庆、泾原人马至鸣沙会,则可以半月来往,若熙河、秦凤,窃恐地里窵远,半月之闲不能来往。且侵袭之事,以巧速神密为主,今乃合四路人马,未说出塞,声势已大,于未举动以前,须有漏泄。且只论出塞之后,将人马结阵徐行,纵黄河冻开,凌片塞河,不能过渡,亦恐西界人户能隐藏于山林崖谷闲,官军迫于期会,何由能追逐搜寻。兼臣密问得嵬名阿埋称,阿埋在西界日已商量了欲候冰消,起遣人户过河。臣再三思虑,若如此举动,恐枉却四路兵力,虚有拖拽,不若且令逐路乘机伺闲,更出迭入,以迭喧讨荡困扰西人,不致甚劳人马,可保全胜。臣愚所见如此,更合取自朝廷指挥。   黄帖子:   臣见斟酌事势,探问的确西界人户即今住坐去处,相度远近难易,若有机会可以前去,亦便调发本路人马出塞诱胁招降,不敢以近日曾出塞,薄有所得,便不接续经营。若无机会,亦难强为,伏乞详察。   又大凡献策之人,多只是见得一边利害,只如李忠杰每与臣言,将来进筑先了南牟会,则近里生活极甚容易,盖防贼马出来争占。如修南牟会时,其合用材植、砖椽、粮草、钱物百色所须之物,随人马一发便到,不须遣人般辇。如此,则贼马出来争占或行抄掠,无缘近得自家。臣详进筑在百里之外千步城寨,其百色所须之物,岂能一发般运前去之理。边人论事大率如此,更乞详酌。   又西界诸处阙草,盖缘去年夏国点聚诸监军人马践踏食用,兼闻诸监军地分窖藏斛斗。今来若会四路人马出塞,只便指准因粮草于西界,必是阙误,却致抛掷饥饿,损折人马。不但沮丧士气,增张贼势,兼恐至时上下逃责,递相推注,致起刑狱,败坏边事,不可不豫前思虑,更乞圣慈鉴察。   又近日遣万骑直至剉子山、减猥、美巴等处,生擒二大首领,以常情言之,则为至难;以今日事观之,又若甚易。盖不知臣之设心措意,乃在一年之外。自臣到任后,遣师浅攻者凡四次,而三次兵马所至不过百里。事至于再三,贼以谓其技止此,又以我为怯,乃不思堕臣多方误之之计。故二酋安居山林,谓汉兵不能深入。今日既获二酋之后,贼中震恐,事势又异,贼之待我,岂得如前日全不为备。故臣之愚见,以谓正月出兵,恐无大利,更望圣慈详察。   是日,曾布奏事毕,乞致仕,上不许。径出居僧舍,上遣中使苏珪封还布所上致仕表,仍押入视事,后二日乃复故。(辛亥初九日复视事如故【八】。)   壬子,军头司引见蕃官吕永信等,内永信并男苏沁定马试艺,各赐靴袍,并自陈乞赐姓赵,从之。   莘王俣上表请就外第,诏不允。自是三上表,乃从之。   永宁郡王偲上表请出合,诏不允。自是三上表,乃从之。   河东转运副使吕升卿权发遣越州,寻改江宁府。(改江宁在二月二十九日,今并附此。)   中书舍人郭知章言,外路官司被受省符,专委官置簿驱催回报,从之。   甲寅,朝献景灵宫。   乙卯,幸开宝寺、庆寿崇因合。   丁巳,幸醴泉观,御宣德门观灯。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   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干当龙图、天章、宝文阁徐湜到渭州宣谕臣:「近者西贼猖獗,侵犯边垒,若非措置有方,精心体国,一道之民获免涂炭,致使贼兵不战而屈,极可嘉尚。故专使宣劳,卿更宜悉心毕虑,以副朕意。应今后合有奏陈边徼机速利害,可并于入内内侍省投进。」臣自念才质驽下,过蒙朝廷寄委,使当方面,凡百措置,悉受陛下成算。至于昨来防秋,准御前札子,约束尤更丁宁。臣遵奉圣训,行下诸将,遂致贼马寇犯之时,别无缙虞。今陛下不收功于圣算,却以谓臣措置有方,精心体国,一道之民获免涂炭,又令奏陈机速利害,并于入内内侍省投进。仰荷恩銟,至于感泣。臣虽衰老,筋力不强,营办职事,有死而已,悉心毕虑,敢违诏旨。   恭惟陛下慈仁恭俭,有祖宗之风;恤民爱物,又出天性。臣今辄有边防利害须至奏陈。泾原自进筑已来,官中费用过钱物粮草,臣不能会计,但见诸处仓库空虚,凡百调度,多是逐时施行计置。年岁丰稔,犹有办有不办之处,或遇水旱之灾,一两年不熟,臣恐不免贻圣主之忧。且沿边事和雇车乘、头口及调发保甲之类,盖出于不得已。虽是官中优与雇直及口食钱物,亦非民情所愿,兼亦不免妨废农作根本,如此不得不虑。又如兵马,一年之闲,凡五六七次调发,暴露拖拽,不无劳苦。今日朝廷既展筑城寨,开拓疆土,一则要占据地利,倾覆贼巢;二则亦欲招置弓箭手,耕凿种孳,使之自卫家室,渐减戍兵。今以边事未定,人人未能休息之故,所得地土并各荒闲,耕垦全未成次第,边人为言曰:「城里是汉家,城外是蕃家。」臣曾为执政言此,窃虑未达圣听。   昨累准朝旨,令相度进筑天都、南牟会处,务要通接熙河边面。臣以谓如此措置,乃有了当期程。兼据却天都、南牟会正是西界膏腴,耕牧、衣食根本之地,又更咫尺黄河,尔后只是全补边面,可望休息。遂具可以兴举利害,上之朝廷,已得回降指挥,见今营办,伺候春暖举动。伏望陛下候将来进筑天都了当,便务翦截边事、休息兵民久远之利。若听边臣及好大喜功之人纷纷论议,更务向前进筑,深恐边事无有结绝之期,耗蠹国家财用,及使边民常食贵物,大非治安长久之计。况边人议论,只是见得一边利害。如臣前奏李忠杰曾告臣,言先往南牟会进筑时,将所须楼橹、砖椽、粮草、防守器具百色所须之物,一起般运前去。忠杰更不计龏乘阙少,无缘能一起般运,此事只见得一边利害。宰执等与他不当责任之人,若闻忠杰如此语言,必以谓南牟会便可依此兴举,都不知空说则易,行之实难。又新归顺人或擒捉到人所陈利害,亦有可听有不可听者。如嵬名阿埋、妹勒都逋等为官军收捉过来,急欲自效立功,争来献陈计划,以谓灵武可去,或要人马三万,或说五万,然都不计行军辇致粮草次第,又不详知本路兵马多少,臣固难为与之诘难,默自筹度而已。如臣上项所陈事理,边人与新归顺人及其它不当责任人所说利害,固自有是有非,只朝廷去取如何。伏望圣慈斟酌兵民之力,及沿边储蓄厚薄,财用多寡,耕种已成与未成,边事可为与不可,特从睿断施行。臣非敢爱惜躯命,畏怯避事,犬马之诚,实恐兴作不已,一有败阙,损国威灵,以滋后患。惟乞圣慈深赐矜察。   黄贴子:臣闻夷狄,天之一气,从古无灭绝之理。为今之计,但当练兵理财,修饬边备,使中国形势常强,四夷不敢侵侮,畏威听命,乃是治安之策。若欲深穷巢穴,扫荡覆灭,亦恐民力殚屈,财用匮竭,因之以水旱,他日虽悔无及。惟望圣慈深思远虑,断自渊衷,天下幸甚。(楶以正月十二日奏此,今附十四日后。)   庚申,资政殿学士、大中大夫、知大名府韩忠彦,资政殿学士、右正议大夫致仕王存,各降一官。先是,中丞安惇言,存、忠彦奏雪谢景初,语言不顺,各罚铜三十斤,议罪未惬,故有是命。(去年十二月十二日罚铜,三年二月十二日复官。)   三省言:「元佑中陈州别驾汤馘上书,乞除扬王为左仆射。临江军草泽祝望上书,乞用扬王为师,荆王为保。」诏汤馘除名,送新州编管,永不放还;祝望杖脊,配朱崖军。   河东路经略司言:统制官张世永【九】、折克行遣准备勾当折可大领人马出界,逢贼斗敌藏才山下,斩首千余级,驱夺牛羊孳畜【一○】,烧荡族帐甚觽。诏各特支有差,所有得功将佐等,仰经略司疾速具功保明以闻。(览墓志云,折可大以兵三千四百踰入藏才,斩千四百级,敌兵不敢出;及使世永、克行城端正平,文振城乌龙川。)   辛酉,开封府言,殿直赵士瓁充仲庞继嗣,因附葬开仲庞棺取物。诏赵士瓁追元授因仲庞所得恩泽以来文字,勒归本房。   蕃官赵怀明言:「有亲男侍禁约尚,奉职赵世忠、尚格,亲侄差使李罗垒,借职尚裕,颇习弓马,自效顺各立战功,未曾授横山至宥州一带都巡检使牌印。兼怀明系正任刺史,每行香却在汉小使臣之下,乞依官资序位。」诏:「蕃官立功优异,方得换授汉官差遣。其儿侄各赐名:约尚名世良,尚格名世勤,李罗垒名世顺,尚裕名世恭。内赵世忠并特差充本族巡检,其印以『横山寨宥州蕃部都巡检使印』为文,仍令经略司候怀明立到优异功劳,即保明以闻,当议与特授汉官。」   秦凤奏,乞免差阶州保甲。从之。令环庆相度进筑定边城。(二月二日助以鄜延兵,十五日乞进筑,三月七日定边城毕工。)   壬戌,诏西蕃邈川首领、河西军节度使、冠军大将军【一一】、检校太保瞎征落起复,授金紫光禄大夫,仍西蕃邈川首领。   诏东上合门使、雄州防御使、泾原路钤辖郭成为引进使,皇城使、成州防御使、权泾原路都监折可适为东上合门使、权泾原路钤辖,蕃官东上合门使、雄州防御使李忠杰为引进使,皇城使、管勾环州永和、平远等寨蕃兵人马公事慕化为遥郡刺史,以生擒六路统军嵬名阿埋、锡硕克监军妹勒都逋赏功也。   甲子,中大夫、知杭州林希充端明殿学士、知太原府,从章惇、曾布议也。希落职未满一年,布请与复职,且欲用蒲宗孟例与资政。上曰:「且与端明。」既而御史中丞安惇言希轻躁寡谋,不可帅太原。上问何如,曾布曰:「去年可同知枢密院,今年岂得不可帅太原?兼臣曾奏在外无人可差,或在京差人去。」上默然。章惇曰:「他日有人当易之。」遂已。(时孙览知太原,至四月二十五日乃差提举崇禧观,盖先九十余日除希为代也。)   诏泾原路经略使章楶擅违朝旨,前后奏报异同,特罚铜三十余斤。先是,上御批令泾原二酋免木槛发来赴阙。楶言大小首领若悉遣行,无主管降羌者,乞量留。又章惇欲留候进筑了遣来,上极难之。曾布曰:「二酋在军前,则敌人情通,易于扞御,又降羌未至者,可以因而招纳,于边计诚有补。」蔡卞迎上旨,颇不以为然,而上竟从布所请。已而楶卒遣妹勒都逋等赴阙,上以其前后奏报反复,故有是罚。(邸报有楶谢表云:羌酋就缚,宜加桎梏之防;几事难言,妄渎冕旒之听。公违明制,合正严诛。)   诏元佑诉理事件内公人、军人、百姓,其语言非于先朝不顺者,令看详诉理文字左右司更不看详。   先是,曾布累乞罢,上不许,既复就职,因言:「臣衰老空虚,无补国事,实有避贤路归休之意,非敢矫情饰辞,欺罔圣听。但以恩礼优异,不免寻复旧职,在臣举措,实有愧士论。兼臣自得侍清光,论议与觽不同,常恐有中伤谗毁之语,上累圣听,臣亦无缘自知。」上曰:「却无此。」布曰:「近日以来,小人侧目者愈觽,窥伺衅隙,搜抉瑕疵,无所不至。然臣于职事,不敢不尽心,鲜有阙谬;至于私事,亦不敢不兢畏,故未有以发。若臣于公私之闲小有不至,尚何可容?臣以此弥不自安。然臣以直道事君,乃其素守,亦不敢畏忌小人,妄为之屈,更赖睿明每加照察。况臣前后累曾开陈,以为善恶邪正、君子小人之分不可变易。为国之道,但能分别邪正,处君子小人各得其所,则天下不足为也。然邪正混殽,自古之公患,非独今日。盖君子小人各自言有忧国爱君之心,故人君于听纳之际,有所难察。然小人怀奸,变乱是非,若以理察之,亦不难见。舜典云:『而难壬人,蛮夷率服。』人主能远壬佞之人,则蛮夷率服,况中国乎?人主所务,无大于此。人固难知,善恶邪正诚不易分别,若以类观,亦不难晓。且以闾巷小人言之,爱吃酒者须与吃酒者相等,赌钱者须与赌钱者相得,以至屠沽负贩盗贼之类,莫不皆然。士大夫所趣善恶不同,其党类亦正如此,以此观之,岂难分别?」上欣然曰:「善恶各自有类。」布曰:「陛下知此【一二】,则人何难知之有。臣固以赤心事陛下,然有所欲陈,欲启口而隐忍不敢言者十有八九,今日言及于此【一三】,不敢不尽。为陛下区别邪正,进君子而退小人,乃宰相之职。宰相得人,则陛下何所用心。章惇作相,举措乖错,不为人所服,自士大夫至闾巷小人,无不倡言慢骂,故于此一切不能弹压觽论【一四】。陛下分别贤愚善恶,使陛下不得不劳心于此,以至刑政失当,致天下论议。如元佑之人,罪戾深重者,悉已贬窜;其它扳联之人,亦皆已黜责。但有过当,无不及者。自绍圣至今五六年闲,累更赦宥,至今施行未已,方且更于章疏中穷治语言。缘诋訾先朝,觽所共怒者,皆已行法。其闲一言之差,一向搜求,有何穷尽?又如看详诉理事,臣亦尝言,刑部厘为两司,一则断刑,一则雪罪。熙宁得罪之人,亦有曾于元丰中得雪理者,何独于元佑中一切不许雪?况自祖宗以来,以至今日,被罪之人,鲜有不乞□雪者,今日断遣,明日诉雪者,比比皆是。兼今日来看详所,近上臣僚,悉已行遣。执政中唯臣与蔡卞不豫,章惇而下皆不免指陈,侍从、言事官、监司亦多已被责。今所余者不过班行、州县官之类,何足穷治?臣常以为人主当恩德结天下心,不当与在下为仇敌。盖人主当以天地为度,岂可孜孜与匹夫争较语言,与人为仇敌?人臣事君,亦不当为国敛怨,事在已往,无可言者,然其余尚可阔略,兼趣令结绝,以安天下反侧之心。」上曰:「待催令结绝。」后数日遂谕三省,令阔略在下者。而三省批旨,但云公人、军人、百姓更不看详而已。   高丽国进奉使尹瓘等言,乞赐太平御览等书。诏,所乞太平御览并神医普救方见校定,俟后次使人到阙给赐。   礼部言,今后诸陵岁时,合系内人朝拜,因而不赴者,于酌献日辰,本陵官一面恭谨排设酌献。从之。   诏朝奉大夫降授宝文阁待制、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孙览特降一官,以上章言语失当故也。览所上章乞宫观,有云:「陛下既未能照察臣区区之私,而臣不自披露,则终莫能动陛下之听。」及先谢降职并属郡官吏降官,词颇躁忿。上初令罚金,或云太轻,遂得旨降一官。既而御史有言,遂有旨夺职,候林希到,行下。(四月二十五日落职奉祠。墓志云:以功进枢密直学士,而以扰夺二职,为宝文阁待制,犹守太原。公上表谢,又曰:「谢语不虔,可责也。」复褫待制,提举崇禧。按览先以谢语不虔降一官,寻褫职奉祠,墓志略降一官不书。谢表当检。)   秦凤路经略司言:「西界钤辖□名革等三百九十二人投汉,并无田土给与耕种。体访得南厮罗川接巴经谷至甘谷城约四十里,地土肥美,水草饶衍,川谷平漫,可以摽拨,招刺弓箭手,及令归顺西人耕种。并□名革称有弟□名山于泾原路出汉,乞发遣一处住坐,已牒泾原路经略司发遣前来。」诏秦凤路经略司,如沿边城寨侧近别无地土摽拨,即相度将新归顺人部族于甘谷城西堡之外摽拨住坐,仍量远近修置护耕堡,及展筑烽台遮护耕种。(布录:二月乙亥,□名革特与承制,赐银绢各五百,三月十四日可考。)   东上合门使、文州刺史、定州路都钤辖曹诱为本路副总管。初,诱求于上,乞升总管。有旨:候诱按阅回日与升。诱又自言于密院,曾布不诺。既而上谕布以慈圣故令契勘资任【一五】,布具白上,上笑曰:「此辈不知义理,不足责。」遂与之。   耀州观察使世逸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曹国公。先是,楚王孙从式以艺祖之后最长,特封郡王。从式既卒,宗室推世逸为首,未报而卒。   乙丑,朝散郎、知海州陆佃为集贤殿修撰、知蔡州。诏以佃系元佑余党,于同时人中情实有异,褫职已久故也。(此据邸报增入。)   承议郎、京西路转运判官周纯降授奉议郎。(周纯降官当考,王巩杂见可参照。)   右中散大夫、集贤殿修撰、知郓州王宗望提举崇福宫,从其请也。宗望寻卒。(二月五日卒,今附此。)   丙寅,朝奉大夫、知曹州吕孝廉为京东转运副使。(绍圣四年正月十一日,叶祖洽缴曹州敕。)京东转运副使王瑜知亳州。   先是,辽使萧昭彦谓接伴刘逵曰:「北朝遣泛使,只为西人煎迫,住不得。若南朝肯相顺,甚善。」逵曰:「事但顺理无顺情。」是日辅臣进呈逵语录,觽皆称之,上问曾布何如,布亦称善。   泾原乞王舜臣准备使唤。从之。(元符元年九月十七日,秦州制勘所乞追王舜臣,二年三月二十二日除名勒停准备。)   丁卯,看详诉理文字所言:「元佑诉理所公案,前知徐州赵鼎,在任于官船附带私物,及以买绢为名,差破人船附载骨肉,各坐私罪徒,特冲替勒停。元佑二年敕,前断私罪徒,该赦,负犯特与除落。本所看详,诉理所附会权臣,将违法附带私物并称情实可矜,不论轻重,尽与诉雪,显属观望,乞详酌施行。及吏部供元佑四年吕大防等札子,陛下临御之初,察鼎非辜,移知晋州,未到任身亡,其家无人食禄,深可矜悯,子景先推恩补郊社斋郎。」诏元佑二年指挥更不施行,仍夺赵景先元授恩泽。   朝散郎、知吉州周邠送吏部与合入差遣,以诉理不当故也。(邹浩云云。)   诏:「鄜延、泾原、熙河、环庆路见管军赏银绢不多,虑缓急阙用,特于内藏库支发银绢共二百万匹两,赴逐路经略司封桩,专充准备边事及招纳之用。内鄜延、泾原路各六十万匹两,熙河、环庆路各四十万匹两,仰户部交割计纲,起发前去。」既而内藏库阙银,以绢七十万匹贴支,上止令应副五十万,以封桩夏国岁赐绢二十万贴支,因谕曾布等曰:「内藏绢才百万,已辍其半。」布曰:「公私匮乏如此,边事何可不收敛?关中民力困惫已甚,泾原与熙河通接边面,便须为休息计。」上欣纳之。(此据布录二月甲戌并辛巳。)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乞降赐度僧牒五十付本司,分擘与逐州军及县镇、城寨、堡子置楼橹、炮架、木植及修筑城壁砖椽。从之。   戊辰,诏翰林学士承旨蔡京馆伴北阙泛使。   初,三省、密院同呈除目,章惇曰:「密院不曾具除目,吏人当罚。」曾布曰:「三省罢帅及帅臣辞恩命,多不与密院同呈,吏人亦当罚。」惇曰:「此却当理会改正。」布曰:「甚善。」遂取索。及再对,上又欲用范镗,布曰:「泛使乃两府,镗官轻,恐须用京。」上然之。布又言:「熙宁中,泛使萧禧来,先帝因集英春宴,遂宴泛使。百官军校皆赴坐,与宴紫宸事体不同。辽使以为非常待遇,然实不为禧设。今泛使来,政在三月,亦可以春宴劳之。」上欣纳。(宴泛使,布录在二月丙子,今附此。)   己巳,诏解州盐池昨经霖雨冲坏,差太常博士一员往彼致祭。(去年十月乙亥朔云云。)   宗正寺丞陈觉民言,乞将先帝玉牒内圣政,令本寺修玉牒官抄写,封送国史院。从之。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言,秋苇川至荡羌并南牟会正据要害,并合于没烟峗头修通过堡子。诏令章楶相度的确要便合进筑去处,次第进筑,不得迂回枉费财力,及分擘诸路将兵务均当。(分擘将兵以布录丁卯所书增入【一六】。)   庚午,熙州奏,乞以空闲地给新招蕃弓箭手。从之。   环庆奏,乞增置敢勇二百人,从之。   鄜延奏,夏人欲遣使来驿路说话。诏帅臣面谕边吏,如有文字,密录奏,未得收接,但云见申取保安军指挥,仍奏听朝旨。曾布以西人方干求北敌乞和,又议扣关请命,然亦未审虚实,故有是诏。   章楶言「郭成、折可适荐其子綡,乞取勘」。上令罚铜二十斤。李譓亦坐荐綡,罚铜如成、可适之数。   赐故相王安石宅一区。(元年九月十八日就京赐第【一七】,今又赐,当考。陈瓘云云。)   命前信州司法参军□良辅太常寺按协雅乐。(杨时中立墓志可考,张商英云云。)   诏贾青罢知河中府,以御史邓棐论列青罪状故也。(元年十二月十八日,邓棐云云。)   朝请大夫、荆湖北路转运副使莫君陈提举洞霄宫,从其请也。   辛未,诏张舜民、毕仲游、孙朴、赵叡、梅灏、陈察、李昭□并罢馆职。(此当考详,毕仲游墓志云,自礼部郎中出为秦凤提刑,又移永兴路,改秘阁校理、知虢州,未行,改耀州,坐党与落校理。张舜民传云,罢馆职送吏部。实录乃不书送部,当考。仲游墓志亦云送部。张舜民元佑十一月除秘阁校理【一八】,绍圣二年八月改直秘阁,元符元年三月十二日自秘阁加直龙图【一九】,秘阁寻罢。毕仲游元佑元年十二月除集贤校理,孙朴元佑元年十二月除秘阁校理,赵叡元佑元年十二月除秘阁校理,梅灏元佑元年十二月除秘阁校理,陈察元佑元年十二月除集贤校理,绍圣二年四月改秘阁校理。李昭□绍圣元年四月以秘阁校理为秘丞,未见初除秘校时。昭堒但落职,仍为京东提刑。)   朝奉郎谭掞为户部员外郎。(曾布云云,当检附或削去。四月四日降官。)   壬申,泾原乞守御人与进筑者一等推恩。从之。   诏河北安抚司督责修沿边城壁军器等。(布录壬申,二月二十二日密院奏,可考。)   是月,恩州地震。   都水使者郑佑言河溢博州、堂邑扫,下入博、郓等州地分流行,乞行堤塞,从之。(此据赵鼎臣河渠书正月事,今附见月末。)   诏秦凤路提点刑狱刘何罢任赴阙。曾布言何先在永兴军路,知河中府猗氏县王发尝言鄜延保甲顾人,日陪钱三干;及移秦凤,原州推官慕容将美申熙河冒赏事,皆为何捃摭不已,违法任情,故有是诏。(五月一日,何复为永兴提刑,闰九月十二日责远小知州,此事实录并不书,按曾布尔日录追书之。)   注  释   【一】高丽使尹瓘等欲十三日朝辞「辞」字下原衍「发」字,据阁本删。   【二】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章楶奉旨差使臣「章楶」下疑脱「奏」字。   【三】臣窃见朝廷开封府界郭时亮自到本任「朝廷」二字疑衍。   【四】又奏乐寿「寿」原作「专」,形似而误,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改。   【五】诏给空名度僧牒三百付泾原路经略司「泾原路」下原重「泾原路」三字,乃系衍文,据阁本删。   【六】可以于正月半后再遣发将兵「将」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今来四路人马出塞「塞」原作「寨」,据阁本改。   【八】辛亥初九日复视事如故按是月甲辰朔,辛亥应为初八日,作「初九」,疑有讹误。   【九】统制官张世永「统」原作「通」,据阁本改。   【一○】驱夺牛羊孳畜「畜」原作「蓄」,据阁本改。   【一一】河西军节度使冠军大将军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三「节度使」下有「起复」二字,当是。   【一二】陛下知此「知」原作「如」,据阁本改。   【一三】今日言及于此「言」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故于此一切不能弹压觽论「一」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既而上谕布以慈圣故令契勘资任「慈圣」原作「圣慈」,按「慈圣」乃谓仁宗慈圣光献曹皇后,与史文所□曹诱迁官事正合,现据宋史卷二四二后妃传上乙正。   【一六】分擘将兵以布录丁卯所书增入「分」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元年九月十八日就京赐第「京」原作「出」,据阁本改。   【一八】张舜民元佑十一月除秘阁校理「元佑」下缺年,当有脱误。   【一九】元符元年三月十二日自秘阁加直龙图「秘」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七张舜民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六 卷五百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二月甲戌朔,权提举开封府界常平孙轸为陕西路转运判官,寻兼权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马事。(兼管茶马在三月十日,今并此。)   西南韦蕃进奉人安化郎将韦公夏等一十二人并特授奉化郎将,保顺郎将韦公布【一】等一十五人并特授安化郎将。西南牟韦蕃进奉人韦公利等四十三人并特授保顺郎将。   朝奉郎檀宗旦言,窃见近降朝旨,令侍从官各举所知,臣恐尚有遗才,乞下诸路监司【二】,令于所部公共奏举学术优异、才能显著者一人,以备选擢。诏每路监司同举二员以闻。   是日,尚书右丞黄履乞罢政,径出居僧舍,上遣使约拦,不令迁徙,既而未闻封还表章及宣押。翌日,曾布言履昨求去,未闻宣召。上曰:「今日封还表章及宣押次。」布曰:「履立朝不为无补,同列初以不晓事忽之,既发明章惇放罪等事,遂颇知敬畏。」上曰:「履忠实,可谓君子。」布曰:「陛下旌别人材如此,乃士大夫之福。若履者,真善人君子也。」布又言:「履虽长于臣两岁,然极清健,无可去之理。臣疾病衰残,实有乞身归老江湖之意,非敢矫饰,如他人有怀禄固宠之心。圣恩眷怜,勉强就职,然其心无一日不在山林。」上但笑而巳。即遣内侍封还履表章,五鼓,再遣使宣押,履复位如故。   乙亥,简王似上表请居外邸,诏不允。自是凡三上表,并不允。   北外都水丞李伟言:「相度大小河门,乘此水势衰弱,并先修闭,各立蛾眉堤镇压。乞先次于河北、京东两路差正夫三万人,其它夫数令修河官一面和顾。」从之。   诏环庆依奏筑定边城,助以鄜延战兵一万,或于泾原未举动前,或同时,或候泾原师还,惟所便。(正月十八日。)   丙子,昭宣使、入内押班冯世宁为宣庆使,依前忻州防御使。宣政使、端州团练使、入内押班蓝从熙为宣庆使、邵州防御使。入内东头供奉官、寄左藏库使刘瑗,供备库使郝随,皇城使石璘,供备库使武琭,西京左藏库副使□遵道,各特进秩一等。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韩济,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欧瑾,右侍禁陈永升,各进秩二等。翰林医官使、成州团练使卓顺之,进秩一等,回授有服亲与翰林医官。入内副都知冯宗道,入内押班刘惟简,各特与有服亲有官人一资。西京左藏库使张士彦,皇城副使冯景,供备库副使老弼【三】,各赐绢二百匹。其翰林书艺官等各赐帛有差。以尝随龙,示优恩也。   户部言,河北东路提举常平司奏,乞将本路诸州管下外镇,并依元丰旧法置抵当。从之。   权发遣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孙贲改秦凤等路。   丁丑,诏降授宣德郎马城罢新湖北转运副使,依旧知陕州,以御史中丞安惇言其为人贪鄙,觽所共恶故也。(正月二十八日降授宣德郎、权知陕州马城为湖北转运副使。)   奉议郎、充高密、广平郡王院大小学教授陈并送吏部,与远小监当差遣,以尝上书毁佛道不当故也。   戊寅,广南西路察访董必言,通直郎、新知柳州陶逵知本路利害【四】,深晓蛮情,望考察换右职。诏陶逵特与礼宾副使。   泾原路经略司言,乞差本路钤辖折可适提举招纳投降西界蕃部,第十一副将寇士元同提举,蕃官李忠杰同管勾。从之。   己卯,吏部言,发运使张商英奏,乞罢真、扬、楚、泗监仓门斗面官四员,置巡辖纲运官四员。从之。   馆伴高丽人使、中书舍人郭知章言,高丽人使言,国王欲遣士宾贡,此乃远人悦慕教化,伏望采择。诏令说谕许宾贡。   朝散郎、知郑州程之邵除都大管勾陕西路茶马公事。御史邓棐言:「之邵顷在元丰,常为监司,至元佑初年,臣僚言之邵缘盐法进用,寻送吏部,不数月除知祥符,未几除知泗州,遂擢监司提举茶事。臣闻之邵与苏轼、苏辙是亲表兄弟。初为元丰监司,与轼、辙异趣,则以私忿交恶;及轼、辙用事,而之邵卑辞厚赂以事轼、辙。初见恶于轼、辙,则言者交攻;及为轼、辙所喜,累有进擢,则言者缄口。大抵元佑臣僚,观望用事者喜怒以为语默,朝廷是非出于顷刻,而荣辱无复公论,故之邵得以纤巧附势而不失其进取。伏望圣慈察之邵前后踪迹,特赐放罢。」从之。(之邵除茶马在正月九日,今并书。)   鄜延奏遣张诚等出兵讨擒凌吉讹遇等。(布录己卯,实录在戊子,今从布录,戊子乃奏功也。)   庚辰,枢密院言:「熙河兰会经略使孙路奏,乞于喀罗川口建桥修城。缘泾原将来进筑洒水平、南冷牟等处,即本路便须接续经营青南讷心一带进筑通接泾原边面,最为今日急务。其喀罗川口邻青唐地分,虑生事。」诏孙路进筑青南讷心等处了当,别具利害以闻。(正月七日路初建请,三月末遂招纳青唐。)上谓曾布曰:「孙路轻易,谁可代之者?」布曰:「路诚轻易,如昨迁学士辞云:未覆兴州巢穴,不敢授命。此语乃狂妄,又终不能践言。昨令体量张珣言王赡结纳青唐举兵事,不曾分明奏报,迄今犹为喀罗之役以自符合前言,诚可罪,然未有人可以代之者。」上曰:「有人当易之。」(八月十六日乃移路知河南。)   是日,欧阳棐朝见,上目之,语曾布曰:「此元佑五鬼。」布曰:「亦闻有此名。元佑附丽,必亦有之。治郡亦常才,然欧阳修之子,登进士第,修于英宗定策之际最有功。章惇尝言【五】,韩琦既以英宗判宗正,有建立之意,然未敢启口。一日与修议定,修见仁宗,便言英宗不立为皇子,则事未定。仁宗熟视修,久之不言,觽为之战栗。仁宗徐曰:『当如此。』琦与修等遂乞降诏,许之。当是时不易出此语,此功不可忘。」上矍然曰:「诚不易启口。」布曰:「此功为发明者少。」上颔之。(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棐以秘校知潞州落职送部,不知何故乃得朝见,当考。)   辛巳,权知邢州王岘言:「尝丞军器,见作坊所造神臂弓,施于军事,实有奇功。乞应内外岁课减别色弓弩之额,增数制造,军器监请于五分添修弓弩人匠内,拨二分□造,岁约增一千七百十五张。」从之。   中书舍人郭知章言,今侍从官荐士,或为台谏馆职,或监司郡守,擢用之后或不如所荐,宜有显罚,乞着为令。诏今后应被旨举官不当,具姓名以闻。   壬午,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押伴瞎征般次使臣郭辆等,具析到般次入内夹带回纥刘三等上京【六】。乞今后解发诸蕃般次,不许数外夹带及裹私抵换人口上京,如违,其抄点并押伴使臣并以违制论。」从之。   赐环庆度僧牒二百道,应副修城也。   甲申,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奏,乞候将来照应泾原进筑,因便兴修横水涧堡寨。从之。路又乞秦凤兵一万,与泾原同时进筑青南讷心,诏以五千与之。(布录甲申。)   环庆张存等出界,斩五百余级,与特支五百。(布录甲申。)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保安军顺宁寨据西界首领□勿乜赍到宥州牒一道,称正月二十日国母薨,定差使令逊嵬名济、副使谟程【七】田快庸等诣阙讣告,兼附谢罪表状。今来本路所筑九寨,须于寨北三二里外远探卓望处,建置堡铺,存留二十里疆界,窃计诸路亦当如此。欲乞候得本路奏到牒本日,令于汉界新旧城寨,见今把截堡铺外巡绰探望人所至处为界,然后许令通进表状。」枢密院言:「西人犯顺日久,前后寇边不一,兼近于泾原路作过,狼狈遁归,今计穷请命,理难便行收接。假令朝廷异日许以朝贡,亦须画河为界,即于边防经久稳便。今来却只欲巡绰探望人所至处为界,许令通进牒本,显于事机有害。」诏:「吕惠卿指挥保安军顺宁寨,令谕□勿乜等:彼界累年作过,今国母已死,有谢罪表状,缘止是空文,别无实事,未敢闻达朝廷。今若是恭顺实情,即令遣亲信谨密可委之人,同□勿乜等界首说话。候□勿乜等果将到本国亲信人,即令自来有主谋献计作过之人,如珪布默玛、凌吉讹遇等,先次拘执进献与朝廷谢罪,本路有可凭信,即敢具事理奏闻,候得朝廷允许,方可商量。仰吕惠卿详此指挥,顺宁寨官依此说谕,逐旋对答语言奏闻。」(四月七日再遣使来。)   又言:「准朝旨相度于米脂东建一寨,通河东神泉寨。今相度到米脂东北四十里,去神泉寨约六七十里暖泉山可以建置,包占天都山一带地土百里,遮护义合堡。」诏吕惠卿更切相度地形险固可以控扼贼马来路,及有水泉,合行进筑,即斟酌事力,及时兴工。(四月十四日暖泉寨赐名。孙览墓志云:乌龙距延安之暖泉山二十五里,而榆木与米脂直,于是秦晋始合,寇不得至麟府矣。榆木即神泉也。二十二日进筑乌龙。惠卿家传云:于是筑暖泉以通河东,筑金汤以通环庆。会梁氏死,干顺遣人款塞告哀谢罪,且请和。惠卿以谓军兴之久,中外力疲,今此乃不可失之机会。而泾原方筑天都,诸路自用兵以来侵耕生界,于其外建置堡铺,补全边面,宜且令西人执送生事首领珪布默玛、凌吉讹遇,而约以把截堡铺外巡绰卓望所至为界,然后许以通进公牒。庶往复闲天都毕工,而诸路边面例皆牢固,可以久远无疆埸之患。而朝旨谓西人近寇泾原,狼狈遁归,计穷请命,理难便行收接。假令异日许和,亦须画河为界。既而遣使三辈来,惠卿奏禀应答,而牒言梁氏之死,乃北敌遣人酖杀之,使干顺自管国事。惠卿以谓,诚有之【八】,则其欲西人之归已可知,若我应答太迂,所求难与,彼见无接纳之期,则是怒彼以坚北敌之归,而深我之绚也。而画河为界,无肯听从之理。乃上疏极论其利害曰:「西人之所以有河外者,以有河南为之限隔也;所以有河南者,以有横山为之阻固也。今若画河为界,则所以为限隔阻固者皆失之矣,彼岂不思一苇之水,顷刻可渡,据横山之险。他路臣固不能尽知之,只如本路所筑九寨,与今暖泉之通河东,金汤之通环庆,幸皆就绪,所得疆土,东西殆千里,而南北远者乃至百余里。若又于新寨之外,更拓三二十里以为堡铺,则形胜膏腴占据殆尽,非昔日巡绰卓望所至为界之比也。今干顺因其国母之死,归咎奸臣,杀之以谢罪而请入贡,则我虽未能一举以覆其巢穴,然自有国以来,用兵西方,而能所为必成,所伐必克,使天威远畅,丑氐震迭,未有如陛下今日之盛者也。兵法曰:『兵闻拙速,未睹工之久也,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犹为惫,今军兴四年矣,兵之在边者,日夜候望而不能息,兵之在内者,非时调发而不得下,则士马日以益困矣。臣之至边初年,粮食有支岁计者,备添屯者,有五年之蓄者,有诸司封桩者。今会而为一,不能给散数月之食,财用日以益窘矣。今因其谢罪而不即纳,乃为不可得之辞,以绝其来望,而怒之坚使北敌之归,恐非计之得也。且兵家之事,有胜有负,万一一路战守之闲偶有失利,或天时饥馑有不可知,而北敌有求而不得,与之协力以困我,当是之时,虽思其有今日之请,其可得乎?禹征有苗,而益赞之曰:『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盖当治强之世,穷兵力以征一国为不难,所以不为者,恶其太满而不谦,非天道之所与也,况力不足而强为之乎?老子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又曰:『祸莫大于轻敌。』『罪莫大于欲得。』今西人归罪于奸而杀之以谢【九】,则是兵加而哀矣,若我因以为易与,遂有画河为界之求,则是违伯益之谦,而并犯老子之三戒矣。伏愿陛下更与执政大臣深详究议,考自古西戎之难服,保持今日已得之成功,勿疑干顺自归之信诞,深虞北敌乘隙之诡谋,自量中外之事力,深思兵久之非利,远鉴高宗伐鬼方之惫,而合之以伯益之谦满,老子之三戒,勿令轻敌,不知足欲得之过有在于我,而兵加而哀与爱惜生灵之言乃出于敌【一○】。如臣前请,姑令执生事之首领送归朝廷,而约之以新疆堡铺之外为界,以俟进筑之毕功,然后许接公牒,无过迟延,绝其来望,以坚北敌之归,而为我患,天下幸甚。」既而干顺四遣使者来,辞益恭。朝廷亦得其近上首领道其密谋,以为急则纳土北归,于是诏趣惠卿即接纳焉。此合附四月七日。)   是日,上以西人叩关请命,甚悦。辅臣皆言:「祖宗以来,边事未尝如此。元昊猖狂,朝廷尝遣使告北敌令指约【一一】,今其计穷引咎,可谓情见力屈。朝廷威灵固已震动远人,兼边事自尔收敛,于公私为利不细。」上亦曰:「公私之力已不堪。」章惇等又言北敌方遣使劝和,今彼已请命,更无可言者,此尤为可喜。上曰:「庆历中乃至于求北敌。」惇曰:「此是吕夷简及臣从祖得象为此谋,其人皆无取,故至于此。及富弼奉使增岁赂二十万,半以代关南租赋,半以为谢弹遏西戎之意。」曾布曰:「近世宰相,夷简号有才,其措置犹如此,今日边事乃出于陛下睿明,应接听纳之际,动中机会,故能如此。」上曰:「夷简实有才。」布曰:「夷简、丁谓皆宰相之有才者,然趣操皆不正。」上曰:「丁谓小人。」惇曰:「谓诚有才,非夷简比。当元昊旅拒时,或谓若丁谓在朝,应接必有理。元昊以戊寅岁叛,谓以丁丑岁卒。」布曰:「丁谓虽有才,然实小人也。」布再对,上又曰:「边事可喜,祖宗以来未尝有此。」布曰:「臣以谓陛下睿明,听纳之际,动中机会,故能如此。古人以谓好谋而能听,人主于能听最为难事,若能听者,当何事不济。今日边事,朝廷但示以经画大方,一切责在帅臣,令其见利则动,不强其所不能,故举有成功而无败事,夷狄所以震动屈服,亦以是也。」   知雄州张赴奏,乞开浚雄州绩城河道,又乞增修外罗城。枢密院言:「外罗城昨熙宁泛使萧禧来理会,寻有诏许以不增修,令张赴遵依诏旨。其河道依年例施行,不得张皇引惹。」   丙戌,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洮西沿边安抚司申,夏国衙头首领鄂特丹卓麻于革罗城差蕃部尚锦等赍蕃字,及尚锦等分析鄂特丹卓麻元系邈川大首领温溪沁弟温阿旺格男,元名阿敏,走投夏国,有王子改名作丹卓麻,密令遣人赍送蕃字,欲归汉。诏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选兵将以讨荡招纳为名,至革罗以来,多方诱谕鄂特丹卓麻等,迎接归汉。(青唐录。)   诏右金吾卫大将军、秀州防御使叔澹特与换宫苑使,依旧秀州防御使。(御集二月十三日。)   朝请大夫、光禄卿胡宗师为直龙图阁、权知郓州。   丁亥,诏自今赐边臣茶药银合,许以西人封桩岁赐银充。   戊子,枢密院言,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奏,近差本路钤辖刘安统制将兵招诱神鸡流北田巷口,逢凌吉讹遇,斩首四千余级,降四百余人。诏军兵支钱有差,得功人保明以闻。(初六日奏遣刘安等。布录云,斩五千级,特支七百。吕惠卿家传云:西人以并建城寨,夺其耕牧之地,而复数遭掩击,部族离散来归者日益以多,凌吉讹遇率觽营险以扼之,欲归者不得至。二年二月,惠卿遣刘安以第二、第四将,张诚以第一、第五、第六将,李希道以第七将,会于星勒泊以击之。三日至乌延川,四日至神鸡流,遇贼三千余骑,六日至波济立埒克,遇贼五千余骑,七日至鲁逊埋达勒,遇贼七千余骑。安等遭贼皆破之,斩首四千余级,降者五百余人,获其器仗牛羊十余万以归。于是筑暖泉以通河东,筑金汤以通环庆。)   熙河路经略使孙路缴连夏国部落嵬名密赍南路都统嵬名律令书,称夏国欲遣使再乞修贡,已回报言,如朝廷回降指挥,别得驰报。诏:「孙路不合擅收接西人书及面回答文字【一二】,特降充宝文阁待制。如再来计会,即说谕别无回降指挥,如有事告朝廷,即合于正路通达。」(元年八月二十七日自庆改熙。)   枢密院言:「三班借职徐子安状,朝廷立法,令诸路逐将所将兵马分作五部,差部队将各自提点。比见诸路将副多不依朝旨,虽出入分定五部,却不合提点管辖例,各轮差把截边堡。如遇出入,于前一日勾抽旋行差拨人马管押。其所差到人兵,虽系本将人马,即非自来亲自点阅之人,故使上下人情不相谙信,虽有曾经战敌部队将,却差到下等人马。其闲未经出入之人,乃各不顾条法,豫行结托,例得强壮精锐人马。窃虑误事,有妨驱策。缘朝廷于诸将下差置部队将,盖责以各自训练军马,如内有不谙战阵怯懦之人,合具不职事状,别选举使臣抵替,岂得于轮差把截边堡,及于行阵之际旋行移易;若更因依挟情,差负犯停废及得替待阙使臣,拣选精锐人马付之,徼幸功赏,尤为不便。缘五部部队将平时训练军兵,及临战阵,却以所部兵马付之他人,殊失朝廷差置部队将之意。」诏陕西、河东路经略都总管司严行觉察,违者以违制论。(新录删修云:诏陕西、河东诸路出军不得移易部队将,令经略都总管司严行觉察,违者以违制论,从三班借职徐子安之言也。初,子安上请枢密院进呈,上颇称善,故施行之。)   环庆乞以二月二十六日筑定边寨。许之。(正月十二日相度,三月七日毕工。)   己丑,枢密院言:「承议郎、提举熙河兰会路弓箭手李夷行申:招刺之法,先经本府及州军,相去不下三两程,以上往返已是劳费,及将司百端邀阻,有留滞十余日不能拍试,以此多不敢应募。乞除将副在城寨,许赴将副,如帅司州军相近,即于以次近将副处拍试收补。又逃亡空地既不紧行招人,又不速勒租佃,即因此人员可以冒种。兼城寨使臣往往借赁牛具,选择肥田,私自耕种,或收授马料,其为奸弊不可胜言。今欲乞令本城寨将空地分作等第,出榜招人,出租权佃。如逃田内有山石,委是不可耕种者,委提举官相度除放。又阙马人元给到添给地五十亩,依条限半年,灾伤更展半年,如不买到马,即许有马请射。今本路阙马不少,例各经来年岁不曾勾收地土,亦不曾召人租田,使之坐占美地,安肯备钱一半收买马。今欲乞阙马人更不拘收添给地土,据其肥瘠,认定每亩租课,虽在半年限内,亦令送纳,候买到马日除放。又弓箭手初买到马全给官钱,比来刍料翔贵,惮于牧养,往往故有死损。又将出界止拣壮马前去,其阙马瘦人各不随军【一三】,内有一指挥只拣得一二十疋出战者。乞令就近将官并城寨使臣常窃体度,将贫阙不能赡马人许令愿养马者兑养,并赡马地随马给付,即不得兑与人员及有物力顽猾之人。又人员多将钱物借与长行租种地土,及借与牛具耔种,与之合种,分收租课,致长行贫乏,有误出入。乞令所属体访觉察【一四】,违者杖一百,钱物不追。」并从之。(新录删修云:枢密院言,提举熙河兰会路弓箭手李夷行言,乞许弓箭手就城寨将副处招刺,以绝州府往返劳费,及留滞邀阻之弊。又请募人权佃逃田,以绝人员冒种之弊。又请阙马人于添给地,据肥瘠起租,有马即除之。又请贫阙不能赡马之人,许令愿养者兑养,随给赡马地,惟兑与人员者勿许。又请人员以钱物借长行,号为合种者,立法禁止。诏并从之【一五】。)   邵龠□虒乞免团结钱监及递铺兵应副泾原。诏罚金十斤。阎令、李譓专提举钱监,先乞团结,令、譓皆应副泾原调发故也。龠□虒不预泾原事,独有此请,因罚之。(布录己丑。)   庚寅,军头司引见泾原路擒获西界统军嵬名阿埋、妹勒都逋等共二十七人。诏并特贷命释缚,押赴怀远驿。   鄜延奏,乞止以兵五千应副环庆。从之。   辛卯,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奏:投来西界伪钤辖耀密滂等,虽无文凭,缘有旧管蕃官指证不虚。诏河东经略司依伪钤辖例补官及支赐。   又言,近降朝旨,令章楶相度于南牟外洒水平或秋苇川进筑城寨,将来若于南牟外洒水平进筑了当,其正原自系近里地分,不须枉费财力进筑。诏令章楶相度利害,务要简便。   甲午,大食国遣使入贡。   乙未,诏吏部守令课绩在优上等,即关御史台严加考察,如有不实,重行黜责。从吏部之请也。   河东路经略司言,副总管王文振等诣生界相视得乌龙川、北岭地形险固,堪充守御城寨。诏如委与神泉寨、米脂、葭芦寨缓急声援相接,可以控扼,及有水泉,即及时兴工进筑。(四月十四日赐名神泉,即榆木。孙览墓志云,乌龙距延安之暖泉山二十五里,而榆木与米脂直,于是秦、晋始合,寇不得至麟府。)   少府少监分司南京赵君锡卒。   是日,曾布言:「章惇、蔡卞施行元佑人,觽论皆为过当。然此岂为诋訾先朝,大抵多报私怨耳。惇、卞初相得,故惇于卞言无不听;及与卞相失,则卞多持其所短,故惇畏之,不敢不从,但陪笑而已,觽莫不笑之。今朝廷政事一出于卞,惇无敢违者。」上曰:「蔡京尤与惇不足。」布曰:「惇于蔡氏兄弟无不畏者,近颇欲屈意求和于京,而京不为之屈,觽尤哂之。宰相每以义理处事,何畏人之有?惇短处多,故不能弹压觽人,人皆不畏之,而未免畏人也。近日外议有一事深以为不平,此乃有实状。陛下昨欲复导洛司堆垛场事,惇力陈以为不可,卞亦然之,觽论亦皆以为不可复。陛下询访知利害,降屈圣意,遂从其请,收还文字,中外称诵圣德,万口一辞。及蔡卞欲复行市易法,而惇不敢遏,仍复以吕嘉问主之,中外汹汹不平,许将亦曾为臣言及此事。市易之害与导洛司无以异,止是熙宁中王安石所主,故卞必欲复行【一六】,导洛乃元丰先帝所行,故无力主之者。以此言之,诚可不平。市易用千五百万本钱得息钱九百万,失陷者乃七百八十万,徒作一大事,一无所得,复行之何益?臣尝以论市易得罪,安石亦罢相,臣亦贬,嘉问亦贬。」上曰:「安石因此罢相。」布曰:「然遂引惠卿为参政,及贬臣,乃惠卿力主之,安石已去位矣。臣立朝至孤寡合,侧目者觽,近日序辰、嘉问之徒经营中伤,无所不至。有李积中者,今日亦上殿,积中与臣有瓜葛,昨在江西为县,人多言其不廉,今知解州朱彦博时为转运判官,不肯荐之,以臣故,但保全之而已。昨既改官,累干臣求差遣,臣答以向为县无廉声,何敢为求差遣,以此怨怒臣。既而周秩举京西运司勾当公事,及为陈次升言知县不当与差遣,遂罢。乃一向毁臣以悦蹇序辰辈,故吕嘉问荐之(嘉问荐积中在去年八月二十六日。)上殿,得提举官。(去年十二月十六日积中除湖南常平。)初欲经营令为御史,欲弹击臣私事,臣苟有罪恶,此辈必不为臣掩蔽,亦不敢冀朝廷□贷,苟有所陈,愿赐推治正名定罪,痛行贬黜。」上曰:「与卿是甚亲戚?」布曰:「积中妻乃臣女婿之姊,常来臣家,臣与之亲旧,一旦干求差遣不得,便毁臣以求合序辰辈,但观此举,其人可知。陛下尝以谓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积中眼目如此,亦可见其人也。」上曰:「安惇言:『欲令臣举积中作御史,臣不敢从。』」布曰:「安惇本非恶人,但畏序辰辈,不敢不附丽尔。陛下擢邢恕作中丞,终不免附此党,既又擢安惇,亦然。盖序辰、嘉问辈凶党甚盛,人人重足一迹,无不畏之者,虽凶焰如此,惟臣不畏之。」布又言:「凶党方炽,善类畏缩,陛下排觽论,擢赵挺之、郭知章辈为从官,然此辈皆畏凶党,不敢有所陈,陛下曾见此辈敢有一言及此党不是事否?以至近日词头亦无敢缴者,可见其畏惧也。然此辈如此,皆未足以称陛下拔擢之意。臣被遇两朝,今日得事陛下,恩眷之厚,臣非不知,昨所以恳求致仕,正谓避此辈尔。臣衰朽疾病,无补朝廷,实有归老山林之意,非如他人顾恋宠禄,为保身之计,亦不敢谗毁他人,以为进身之地,亦不与人争进。然凶党窥伺中伤之意如此,欲陛下知之尔。臣孤拙无一党援,亦终恐难安,臣只俟边事稍见次第,泛使还塞,臣未免再干烦圣听,乞伸前请【一七】。」上笑而已。   丙申,诏吏部员外郎孙谔与合入差遣,以元佑诉理有衔冤饮恨之语故也。(谔,邵武军人,杨时志其墓。并三月十一日左肤十一日章但云吏部员外郎与合入差遣【一八】,不云送吏部,后乃送吏部。元符三年十一月五日自司勋为右司。)   是日,诏三省、枢密院,有边事处帅臣替移,同取旨。(布录在三月丁丑。)   先是,三省欲以泾州与枢密院易思州,与堂吏时恪,从之。曾布因言近邢州韩治满一年,三省再除人,今思州李谅未半年,三省亦再除人,乞立法。上以为当然,遂得旨:「今后互差阙未及一年,不许再差人。」布再对言:「州郡互差阙已立法,臣又尝与三省言,帅臣差除,二府同取旨,至辞恩命,乞差遣、或罢帅别有除授,密院多不预闻。如孙览屡乞差遣,直至欲除林希,方率密院同取旨,亦当立约束。」上然之。既而章惇不可,故止以此条进呈。   丁酉,礼部言:「高丽人使乞收买册府元□、资治通鉴。看详册府元□元佑年曾卖外。其资治通鉴难令收买。」从之。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乞文臣一员同共检详应答泛使文字,欲差正字方天若。从之。又乞同泛使上殿,上问曾布如何,布曰:「京亦曾为臣言,恐泛使奏事,上有对答语,与副使同记。臣答以泛使虽直前奏事,上必不答。」上曰:「若再三有所奏请,如何?」布曰:「亦止是令归驿,说馆伴朝廷必有指挥,恐难便可否其所请。」上然之,遂已。又乞降对答画一指挥,悉如拟定。   曾旼奏,泛使萧德崇等到白沟不肯乘递马,欲带北界人马至雄州,如萧禧例。禧当日凡驼畜车乘皆至雄州,德崇已交割畜乘,独欲留人马至雄州,而旼与张赴坚执不从。初,朝旨令从长相度施行,旼既拒之,却有二贴黄,一云理当坚执,一云俟其词婉顺即依从,所贵不失其欢。奏状止云谨奏,而贴黄中却乞朝廷指挥,章惇遂以坚执为是,曾布曰:「但当依前降指挥,令从长相度施行。」许将亦以为当然。上疑之,顾蔡卞以为如何,卞曰:「须虑后来可坚执否,兼恐他云因何待遇不如萧禧。」惇曰:「但坚执,必不能久留,不敢不听【一九】。」布曰:「万一不听,如何?必更奏礏明朝廷,若从之,则是前后三降指挥皆不同,恐失体;若谓彼必不敢不听,陛下信得及否?兼旼曾礏执政,亦曾说与度不可争,不若便从之。今既坚执,又却云欲依从,自是执不定。」上曰:「如此是旼处得不是。」遂如布所奏。   再对,上问布昨日商量曾旼文字,布曰:「只今早商量,初意便以坚执为是,故旼、赴皆坚执。然臣素以为难,若朝旨数反复不同,非便。兼泛使来,方与议大事,不须以小事致其忿怒,却更生事费力。章惇于边事论议多如此,臣亦未尝敢曲从,每有所争论,未尝不正色折之,不尔则不足胜惇,兼称屈则便为惇所陵慢矣。」上哂之。布又曰:「臣于章惇、蔡京、蔡卞辈无所适莫,惇是则从惇,京、卞是则从京、卞未尝敢以私意变乱是非。」上曰:「国事固当如此,惟是从之。」布曰:「臣与同列每言,公家事当以公议处之,何所用心于其闲!」上曰:「当如此。」布曰:「臣尝言善恶各有类,蔡京孜孜欲辟一文臣于馆伴所,乃意在方天若尔。臣屡言天若险薄不可任使,今置之馆伴所犹不妨,若其它荐引,愿陛下更加裁察。」上曰:「在馆伴所无所妨。」布曰:「臣前日论李积中亦止为其险薄可恶。」上曰:「眼是如此上视。」布曰:「执政从官于朝廷令中丞举御史之际,乃私荐引其党人,此其为罪甚大,以至臣言常立毁先帝,却欲引作谏官;陛下欲行导洛事,则力争以为不可;蔡卞欲行市易,则无敢争者。章惇于市易事,深以为不便,累曾对臣言其罪,又云:『这个行得多少时?且从他。』许将、黄履亦闻之。此三事皆不可贷之罪,若令臣有一于此,必不为觽所容,排陷必矣。臣以赤心事陛下,无所隐,然此等事欲奏陈而不敢启口者亦十有七八,然终不敢不言者,以人情外议如此,陛下不可不知。惓惓如此,欲陛下周知人情物议,于睿明不为无补尔。」上欣然曰:「是,是。」   右正言邹浩奏:「臣伏闻曾旼往界首接伴北使,与之纷争,累日方决,终不能夺北使之议。臣以得于外论,无由备见本末,若果有之,所系不细。盖彼我纷争,不过是非两端而已。谓旼等所争为是,则终不能夺北使之议,是舍是而从非也!谓旼等所争为非,则安用纷争累日方决,是以非而为是也。舍是从非则必为北使所屈,以非为是则必为北使所窥,二者必有一焉。旼等曾不审处于未见北使之前,而乃轻发于已见北使之后,此何谓也?又况泛使实与常使不同,既未知其的为何求而来,正赖接伴豫以道理处之,使不能妄有生事之渐,而乃无故启其争心,尤为可罪。伏望圣慈特降指挥推究旼等,如委有上项事迹,即乞重行黜责,以为后人之戒。」(正月七日雄州云云,可考。)   诏以度僧牒千道赐河北安抚司,瀛、定各三百,魏、镇各二百,令岁岁回易收息,添助修葺城壁楼橹军器等,他用者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   诏熙河发遣李公绪乘驿支盘缠上京。公绪乃告王舜臣妄奏首级者。上曰:「须与一官。」觽皆曰:「公绪为朝廷惜得滥赏官职不少,兼边吏因知警惧,当有以銟激。」上曰:「与三班奉职。」   诏故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知溪峒新远州军事兼监察御史田知迁长男彦伊特承袭。   己亥,奉议郎、鲁王宫大小学教授石豫为监察御史,从中丞安惇荐也。先是,惇荐豫及承议郎、京东转运司管勾文字康谓,上问曾布如何,布曰:「豫极无状,谓亦俗才,如此等人,何足置之言路?」然豫竟为御史。(康谓以承议郎、京东转运司管勾文字、提举夔路常平在三月十三日。)   庚子,权殿中侍御史邓盘【二○】言,伏见权发运司勾当公事,近日执政大臣与驸马都尉皆用恩例,以亲戚陈乞【二一】,伏望下有司立法。诏张敦义罢发运司管勾文字。   辛丑,诏皇城司任满,依熙宁五年指挥酬銟。元佑尝减恩例,却增再任酬銟,而熙宁旧条,再任未尝推恩。蔡卞以谓责重,不知何故不赏。曾布曰,再任者皆都知押班,每任满即须再任,□旧条不赏。上令再任满无遗阙,取旨。   壬寅,朝议大夫、集贤殿修撰、新差知江宁府刘定知庐州。朝奉郎、直秘阁、新差知越州吕升卿知江宁府。右正言邹浩奏:「伏闻新知庐州刘定前知陈州日,恣为贪污不法等事,近因臣僚奏论,已降指挥差官根治去讫。其刘定虽未即正典刑,委是有罪戾难赦之人,岂宜更令冒赴新任【二二】,以辱兵民重寄。伏望圣慈详依贾青罢知河府近例,先次放罢,听候朝旨施行。」(从违当考。贾青罢在正月二十七日。)   注  释   【一】韦公布阁本及宋史卷四九六蛮夷传、宋会要蕃夷五之三四俱作「韦公市」。   【二】乞下诸路监司「监司」原作「转运等司」,据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二七及下文「诏每路监司同举二员以闻」句改。   【三】老弼阁本作「左弼」。   【四】新知柳州陶逵知本路利害「新」下「知」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一六补。   【五】章惇尝言「尝」原作「常」,据阁本改。   【六】具析到般次入内夹带回纥刘三等上京「入」,宋会要刑法二之四二作「人」,按上下文意,作「人」字当是。   【七】谟程原作「程谟」,据阁本、活字本及西夏书事卷三一乙正。   【八】诚有之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九「诚」上有「若」字。   【九】今西人归罪于奸而杀之以谢阁本「于奸」作「奸臣」。   【一○】而兵加而哀与爱惜生灵之言乃出于敌「哀」原作「衰」,据阁本及老子原文改。   【一一】朝廷尝遣使告北敌令指约「尝」原作「之」,据阁本改。   【一二】孙路不合擅收接西人书及面回答文字「面」,阁本作「便」。   【一三】其阙马瘦人各不随军阁本无「瘦」字。   【一四】乞令所属体访觉察「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一五】诏并从之「之」下原衍「施行」二字,据阁本及文义删。   【一六】故卞必欲复行「故」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乞伸前请「请」原作「次」,据阁本改。   【一八】并三月十一日左肤十一日章但云……差遣「左肤」下「十一日」三字疑衍。   【一九】不敢不听「不敢」二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若谓彼必不敢不听」句补。   【二○】邓盘阁本作「邓棐」。   【二一】以亲戚陈乞「以」,宋会要刑法二之四二作「为」。   【二二】岂宜更令冒赴新任阁本「更」作「便」。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七 卷五百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三月甲辰朔,左司郎中贾种民为太府卿。   章楶奏,乞差秦、凤并岷州第四等以下保甲应副进筑城寨。从之。初,觽议以保甲下户难于调发,外台申请数四,皆却而不从。楶以为上中等户至少,不得下户无以集事,乃从之。   乙巳,朝奉郎、集贤殿修撰、知润州龚原降授奉议郎,余依旧。以元佑诉理所除雪犯罪改正也。   己酉,青州观察使仲览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沂国公,谥良信。   壬子,泾原路经略司奏,乞将东西路蕃兵将废罢【一】,仍将蕃兵依旧各于顺便城寨隶属逐将统领,与汉兵相兼差使。从之。秦凤路依此。(此据章楶奏议增修,仍具楶元奏及获朝旨于后。元符二年三月九日,泾原路经略司奏:准元符元年六月十一日枢密院札子,臣僚札子奏:「访闻得泾原路蕃兵自来以住坐近便,分隶在逐将下所管,凡有出入,本将全藉引路、探望、伏截、捉人、使唤,易为得集,蕃兵亦无枉有縻费盘缠。昨来自团结为东、西路蕃兵将校,每有勾集,在边住坐,却来近里将下赴点差使,不下一二百里,往来甚有费用,未知出入之处已有数百里之劳,人马疲困,汉蕃皆言未便人情,与熙河路事体不同,其五州军相去不及二百里,至界首不满百里,逐州从初各置蕃兵将分,勾集百里之地,无虚劳扰。欲望圣慈详察蕃情,下经略司更切体量,具利害闻奏。臣伏睹鄜延、环庆路蕃兵最多,见分在逐将下管干,极甚安便。欲乞早降处分。」贴黄称:「臣近过秦凤沿边城寨,亦见汉蕃人言所置蕃兵将即非便利,人情未安,亦乞下本路具利害闻奏。」旨令:「泾原、秦凤路经略安抚司详上件事理,子细依公体问,相度昨所措置有无不便事理,如委是未便,今来合如何措置施行,具经久可行的确利害,结揽保明事状闻奏。」勘会本路蕃兵自来以住坐地里远近,顺便城寨分隶在逐将,每遇出入,与汉兵相参使唤,别无阙误,兼逐将又得蕃兵选委引路探事之类。昨自绍圣三年,内因锺传奏请,以熙河有专置蕃兵将,本路彭阳城驻札第六将减罢,改置东路蕃兵将,如绥宁、靖安、干兴、天圣寨系各有边面去处;水洛城驻札第十二将减罢,改置西路蕃兵将,如静边、隆德、得胜、治平寨亦系各有边面去处。每遇勾集,其缘边住坐蕃兵,却来近里将下应点差使,其间有一二百里,往来极甚劳费,委是未便。兼与熙河事宜不同,及契勘本路进筑过六城寨、七堡子,合用戍守人马,并于诸将下正兵汉弓箭手内挈拨前去。缘逐将各有所管边面地分阙人照管,本司今相度【二】,若将东、西路蕃兵将废罢,却将蕃兵人马依旧各于顺便城寨隶属逐将统领,与汉兵相兼差使,委是经久利便。今状结揽保明是实,伏乞朝廷更赐详酌,特降指挥。枢密院批状:勘会绍圣三年内降朝旨,团结泾原、秦凤东西路蕃兵将近方立法排定将分,兼亦曾行下秦凤路相度奏到:「本路东西蕃兵两将委是顺便,只合依旧。」致朝廷难议别降指挥。其本路近创置第十三将,应汉蕃兵马已令并隶本将管辖训练去讫。四月二十七日送泾原路经略安抚司照会。)   癸丑,诏:「诸带供御对御牌子祗应人以牌子借人,及令人代名,若本辖官以带牌子借人及借代者,各徒。被借使人减一等。」(新无。)   甲寅,诏辅臣今月十四日分诣宫观、寺院等处祈雨。   监察御史兼管殿中侍御史左肤言:「臣伏睹朝廷近以孙谔在元佑中理诉语言不顺,罢谔吏部员外郎。按谔在元丰中以监制敕库漏落条贯罢去,则是因缘职事,无甚可矜。而元佑中三有诉陈,且言:『幸遇朝廷钦恤刑狱,使衔噃饮恨者皆得以上闻。』恭惟先帝在位,明德审罚。谔指元佑为钦恤,则是先帝未尝钦恤也。由此观之,则谔讼先帝者也。其曰使衔噃饮恨者皆得以上闻,臣不知谔指何人为可恨乎?若以为元丰大臣为可恨,又缘已出先帝圣断,兼今来诉理官司奏陈改正事件,其间得有罪者,盖缘得罪先帝,非为得罪当时大臣也。由此观之,则谔不独讼先帝,而反恨先帝者也。为人臣者措意及此,万死有余,而三省议罪止令罢职,却与合入差遣,借使孙谔今系知州或监司资序,则是朝廷犹欲以讼恨先帝之人为监司郡守乎?臣虽至愚,犹知其不可,况在陛下圣孝昭明,绍修前烈,而有司视谔为可恕之人哉!」诏孙谔送吏部,与合入差遣。遂出知南剑州。(知南剑州据杨时志谔墓。二月二十三日已有诏送吏部,与合入差遣,左肤论列后,诏复如前,盖前未送吏部也。)   枢密院言:「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吕惠卿言,德靖寨西南旧金汤寨地形险固,三面各有天涧、洛河川水泉,可以修充守御城寨,与环庆路声势相接。本院近据鄜延路奏,欲进筑暖泉山通接河东神泉寨,兼河东见于乌龙川进筑,照应米脂一带道路,又相度得府州端正平可以修建堡寨,漂浪木、□庞、轻啰朗各可修筑烽台,及那第五将往彼驻札,不添置官吏兵马。」诏河东经略使孙览相度险固控扼,水泉足用,经久决可守御,即用工修筑。(四月七日筑端正平,五月六日金汤城毕工。)   丙辰,辽国泛使左金吾卫上将军、签书枢密院事萧德崇,副使枢密直学士、尚书礼部侍郎李俨见于紫宸,曲宴垂拱殿,其遣泛使止为夏国游说息兵及还故地也。德崇等见上遂言北朝皇帝告南朝皇帝,西夏事早与休得,即甚好。上顾张宗□,令答之曰:「西人累年犯顺,理须讨伐,何烦北朝遣使。」德崇等唯唯而退。   进筑定边城毕工,赐环庆路经略使胡宗回以下茶药银合有差;宗回仍复宝文阁待制。(正月十二日相度,二月二十六日进筑,四月二十一日置蕃兵将。)   右正言邹浩言:「臣伏见辽国人使已于今月十三日朝见,外议以为非。泛使不至中国久矣,今此叩廷,决不虚发。若非本朝自有所请,则必为羌人请命而至。此实大事,尤在审详。想庙谋已有成算【三】,足以为国家长久之利。然臣伏观祖宗以来,每有大事,虽庙谋素定,亦必谋及在廷之臣,以参用其智,盖所以致戒于未然之前,而不至贻患于已然之后。臣今欲乞依祖宗故事,廷集百官,或只侍从,示以辽意,曲加询访。其爱君虑国之心既非一日,宜必有至计远略可备采择,以为万一之助者。伏望圣慈详酌,特降指挥施行。」不从。   丁巳,外都水丞李伟乞于澶州之南,大河身内,开小河一道,待涨水,纾解大□口下注北京一带向着之患。从之。   赐鄜延路统制官韩升银合茶药有差,以应援修筑定边城故也。   赐吕惠卿银绢各二千匹两、对衣金带鞍辔马,以累遣将兵斩获,并招携西人数多故也。(鄜延路走马黄彦奏,刘安、李希道等出塞力战,获五千余级。诏赐吕惠卿銟谕,银绢各二千、对衣金带鞍马,并遣中人黄经臣赍赐。及犒设出塞将士,有功者,赐银曂三两,轻伤二两。布录。)   秦凤经略司言,有伪钤辖□名革等将带部族三百九十七人、孳畜三千以来,并伪牌印归顺。诏□名革补内殿承旨,首领李叶补右侍禁,及赐银绢有差;余令经略司量事力宣补。(正月二十一日可考。)   秦凤路提点刑狱、权经略司孙贲补降羌名目太高,罚铜二十斤。   吕惠卿言,讨荡西界鲁逊满达勒等处,胁降到王固,策称系西界衙头,服事小大王,王差往宥州统领处充走马。诏特与右侍禁,添差充太平州指使。   诏孙路协力应副泾原进筑。   枢密院言:「贺北朝生辰使副试礼部尚书蹇序辰,皇城使、秦州团练使李嗣徽于北界合得銽箱钱,不以例收受充折小绢;又见辞日于客省帐不依例茶酒,并授香药酒,添一拜,匿不以闻;并辄受移宴就馆押送使副从人銽箱马共十匹。」诏大理少卿周鼎,权殿中侍御史左肤就寺置司取索推究。   先是,序辰等既坐,违例受銽箱绢,各罚金八斤。又自言移宴就馆得例外马,取旨,上欲遂赐与,曾布曰:「序辰擅收銽箱绢,隐藏五六次不以实对。章惇谓罚金太轻,如此则自今奉使者人人敢擅改故事,据理自当降官或罢赐与,若罚金亦须三二十斤。臣缘序辰数见侵,进呈时不敢不就轻典,若更赐与例外马,恐三省以为不当。」上曰:「罢之。」(此段在二月二十二日乙未。)   已而三省、密院同进呈王诏语录,有跪受香药酒,旧例不拜,辽人言序辰已拜,诏亦拜。并序辰于客省帐茶酒,皆非旧例。即诏序辰、诏等分析,(元符元年授之为生辰使,王诏为正旦使。)序辰乃言范镗、(绍圣三年生辰使。)林邵(四年正旦使。)皆曾拜,而镗、邵及张宗□副林邵者皆云不拜。蔡卞曰须付有司,布与惇亦以为当,上许之。布又进呈序辰所修仪式册,但云跪领,无先拜之文,兼检到绍圣以后奉使臣僚申到仪式,皆云跪受跪领讫,就一拜起。序辰所修乃增以「请大使出班先一拜跪兴」十字,又于客省帐茶酒亦无例,序辰妄引祥符二年王晓例,晓乃吊丧,序辰贺生辰,固不同。又序辰上殿札子云,旧仪式已编次,如王晓等变例,亦乞编次付将命者,贵临事有所折衷。此盖序辰文过饰非。黄履曰:「此欺罔太甚,兼此数事皆未足论。序辰将命见日,辽主当有宴,移于客省帐;又当大宴,亦移就馆。辽人待序辰一切简慢礼数,而序辰乃独增拜。及宴日例外赠马,欣然受而不辞,此最辱命。及归又不具以闻,便关国信所请绢,此尤为不可。」(此段在三月十二日甲寅。)上令送御史台,章惇曰:「安惇与序辰同职事,看诉理恐不可。」上曰:「莫不妨。」布曰:「此事固不可变易,然恐有嫌,则周鼎亦可使,若更以一言事官同之,则无不尽矣。」乃降是诏。惇、布又言天久不雨,恐有德音,则制勘但为空文耳,乞不以赦降原减。上从之。   右正言邹浩奏:「臣伏闻蹇序辰奉命使辽,颇失使事之体,为辽人所慢,除改例受绢既已施行外,其宴于客省及饮酒辄拜等,行见行取问。臣窃以使事所系,实为朝廷重轻,故虽一言一语之间,犹必致谨而不敢忽,况有大于此者。今序辰乃宴非其所,拜不以道,曾不思故事当循,而惟辽人之命是从。辽虽无知,岂不萌轻中国之心乎?孔子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士且不可辱命,而序辰为尚书,反辱命如此,宜典刑之所先而不赦也。然序辰善事执政,世所共知,窃虑早晚供到文字进呈之时,执政必有多方致力为序辰之助者。万一此计得行,有所□贷,则不惟无以惩戒后人,兼恐彼中目此指为故事,永不可改,其耻不小。伏望圣慈深赐省察,出自独断,重行黜责,以慰天下公议。」   祁州防御、大宗正事宗粹为蔡州节度使。   戊午,诏礼部贡举。(八月三日曾布云云,或移见此。)   己未,御史中丞安惇言:「元佑初,奸臣置诉理所【四】将熙宁、元丰以来断过刑名辄行奏雪,曲陈事理,讪谤先朝,归怨君父。陛下委官考阅案牍凡千余人【五】,其元断重轻一一当罪,已具闻奏,节次得旨,改正施行。所有原看详官刘挚、孙觉、胡宗愈、傅尧俞,管勾文字叶伸、苏嘉、朱光裔、□俦、陈郛等罪迹显著,义不可容,望诏有司具逐人到所月日,审察情犯,特赐施行。」诏朝奉大夫致仕叶伸特降三官,陈郛、□俦、苏嘉、朱光裔并特勒停。(惇建议看详在元年六月二十五日。)   馆伴辽国泛使所言:「萧德崇等计会朝见交割礼物,称有玉带并小系腰,元无封印,馆伴蔡京等诘德崇不印封因依,德崇曰:「常礼是有司排办,金玉带珠子系腰是北朝皇帝亲系者,临行时当面付授,所以无封印。」诏札与御药院取旨回答。初,宰臣章惇以谓恐无礼,执政皆曰,彼乃欲以为勤厚也,上然之。   诏泾原路走马、入内供奉官利询特转一官,供备库使曹轸,左藏库使安仑,三班差使路琮各减二年磨勘,仍赐帛有差;以照管捉到西界统军嵬名阿埋、监军妹勒都逋等到阙故也。   枢密院创为熙、秦冒赏降官,各将副以上例追两官,部队将例追一官,余名各以所冒对行降官展年,情重者取旨。从之。(布录己未,断旨在乙酉。)   庚申,河东经略司言:「知府州折克行捉到西界伪钤辖令王皆保,系是先归顺人供奉官移曰□舛亲兄。其令王皆保虽系斗敌捉到,缘正当诱胁招纳之际,乞令其亲弟移曰□舛等同共保管,令王皆保只令府州羁縻住坐,存抚北界首领各图归汉【六】。」从之。(移曰□舛又见五月十三日,可并或都削去。)   泾原路经略司言,进筑通峡、荡羌、九羊寨、石门堡毕工。诏进筑将吏各减一年磨勘循资,及赐银帛有差。(布录云,赏功比安西稍优,而杀于平夏一等。)   泾原奏,西路兵马会合,并听王恩节制。   辛酉,以管勾剩员所萧世京【七】为吏部员外郎。宣德郎、权提举秦凤等路常平张行为户部员外郎。世京在元佑中尝上书,言先朝青苗、免役法便民,可以久行。又言中书收吏部善阙,以应门生故吏世族之求,执政之门炙手可热,公道厄塞,私恩大盛。疏奏留中不报,自是上出其疏,乃擢之。行亦元佑中疏奏,乞复行免役凡四十余章,前已擢使一路,至是又迁焉。   河北路转运司言:「昨据干宁军【八】申,旧有干宁倚郭一县,自商胡口决,人户流散,准朝旨废并入本军。近年人户多已归业,增及万户已上,合与兴复县。」从之。   壬戌,礼部言,尚药奉御判太医局孔元状,乞将神医普救方差官校正,付国子监镂板颁行。从之。(新无。)   辽国泛使萧德崇等致其国书云:「肇自祖宗开统,神圣贻谋,三朝通五世之欢,二国敦一家之睦,阜安万宇,垂及百年。粤维夏台,实乃藩辅,累承尚主,迭受封王。近岁以来,连表驰奏,称南兵之大举,入西界以深图,恳求救援之师,用济攻伐之难。理当依允【九】,事贵解和,盖念辽之于宋也,情重祖孙;夏之于辽也,义隆甥舅。必欲两全于保合,岂宜一失于绥存。而况于彼庆历、元丰中,曾有被闻,(案「被闻」二字未详。)皆为止退,宁谓辄违先旨,仍事远征?尔后移问稠重,谕言委细。已许令于应接,早复罢于侵争,傥蔽议以无从,虑造端而有自。则于信誓,谅系谋维。与其小不忍以穷兵,民罹困弊;曷若大为防而计国,世固和成。特戒使轺,往达诚素,向融淑律,加裕飻襟。」   馆伴使蔡京等申,与萧德崇等食,不就坐,出文字一卷,京等累拒之,德崇乞闻达,然后收受。诏京如文意系干夏国事,即许收接以闻。京等收札子奏称:   夏国差人告奏:「与南宋历年交和,忽于诸路齐发人马,大行劫掠,今则深入近里地分【一○】,及于朝廷边界相近诸要害处多修城壁,侵取不息。伏望计会南宋,却令还复所夺疆土城寨,尽废所修城壁。」奏呈,奉旨:「仰勘合再奏。」寻检勘到太康七年准南宋牒,以夏国囚废其主,差兵追取作过罪人。续准夏国告奏南朝无名起兵讨伐。寻经移文理辨,后又委十年正旦国信所计会定其与夏国往复事体,许令依旧休退兵马。又大安八年,夏国主干顺状奏,南宋再有兴兵。寻行牒报,回到公文,惟是近塞,方得驱逐,如能悔过,亦许应接。前次已指挥夏国依应施行讫。再奏呈,奉旨:「夏国元是当朝建立,两曾尚主,昨为南朝讨伐,已曾计会定前项事因;今来更不牒报,再遣兵觽侵取不已,及于当朝边界相近诸要害处创修城寨。缘是有违两朝信誓,及前来已计会定事意,仰指挥移牒闻达南国,宜准已计会定事理施行,及还复过疆土城寨,并拆废城壁。」进呈,奉旨:「夏国频于边界出没,伤杀人民,自知罪恶深重,乃隐匿作过事,妄有干告,岂当凭信,便行移牒。兼夏国本是当朝藩镇,其建立本末皆因当朝封殖,昨北朝重熙年中,亦曾加兵讨伐夏国,当朝未尝辄有移问。今来夏国侵犯边塞,边臣出兵及修建堡寨,乃其职事,于两朝信誓略无干涉。」又国主干顺状奏,自彼南宋侵约近二十年,前后告乞起兵援助。奏呈奉旨:「夏国元是当朝建立,累世称藩,并受封册,兼两曾尚主,故自重熙年中南朝差郭镇来报,称为夏国僭称崇号,起兵讨伐,后因南朝谕以建藩尚主之由,故于耶律仁先附到回书,既谕联姻,当□问罪之举。次又遣余靖赍到书,谓姻联且旧,遂停讨伐。」又太康中,又准南朝来牒,称为夏国囚辱其主,起兵征讨。当朝为是戚藩,曾经移文理辨,及因便人使计会,亦便依从休退兵马。昨于去年,夏国又遣使告奏,南宋忽于诸路齐发人马大行劫掠,深入近里地分,侵取不息。寻委所司具告奏词意,并前来已计会定事理,移牒和解,经隔多时,迁延不行报复。续准夏国再有申奏,又经牒报,方始回到公文,全未依应。至于夏国,近年实有曾侵犯南朝边界,并无前项重熙、太康年中逐起所指愆过,轻重不同,今来南朝岂可固违祖先相从和解之意及两朝信誓,并前来已计会定事理不为准行?据此依违不定,未悉端由,仍虑南朝臣下不经,为缕细闻达。兼近日夏国又特遣人使告奏:「自被南宋侵图约近二十年,于诸要害被侵筑了城寨不少,今岁以来又多修筑。夏国疆宇日更朘削,乞起兵援助。」据当朝与夏国累世联亲,理当拯救,盖以南北两朝通好年深,固存誓约,便难允其所请。今特遣使臣就去计会,候到南朝,仰具录上件委细因由,分付馆伴闻达南朝,子细详究,早为指挥,勾退兵马,及还复已侵过疆土城寨,用固祖宗信誓,不失两朝久来欢好。右请馆伴所闻达南朝。   (新录削去白札子,但存国书,曰:盖其意止为夏国游说息兵及还故地云。今从旧录,而此语入萧德崇等初见时。)   甲子,枢密院言:「河北缘边安抚司奏,窃见缘边诸州军寨城壁楼橹,以承平日久,寖以颓圮,至于备城军器亦各并不依式排垛。遂于去年内下缘边诸州、军、寨取到防城什物动使各具,见阙名件,万数浩瀚;其见在数内,亦有损坏朽烂,不堪施用之物不少。边防缓急必致阙误。欲乞委官逐一检点,各修换,并见阙名件,本司置簿拘管,立限三年修完。」从之。(新本删修云:枢密院言,河北缘边安抚司奏,缘边城壁楼橹及备城军器,承平日久颓圮,乞置籍拘管,立限三年修葺。从之。正月二十九日已降诏,当考。)   乙丑,诏辅臣诣天地、社稷、宗庙、宫观、寺院等处祈雨。   朝散郎、试太常少卿刘拯奏:「臣窃惟本朝承五季之乱,应天革命,以集大统,圣圣继治,自古未有。盛德大业,播之声诗,宜得高文大笔,揄扬润色,与清庙之颂,并传于无穷。今大乐局前后词臣所撰乐章,有辞采浅陋,有援引谬误,辞与事异而通用,有礼文所无而嗟稵之者,曷足以崇明德,传之无穷哉!夫易之坤,明臣道也,六五中而不过,顺而不亢,故曰『黄裳元吉』;六三以阴居阳,外顺而内刚,故曰『含章可贞』,皆臣之事也。而土王祀黄帝高安之曲曰:『坤舆厚载,黄裳元吉,宅中居正,含章抱质。』此非所以命黄帝也。如此类甚觽,乞别选降付有司施行。」诏令学士院取索看详,其合删改者修定以闻。   诏熙河兰会路经略判官、降授宣德郎锺传责授连州别驾,韶州安置。试户部侍郎陆师闵落职知蕲州,寻改怀州。(七月二日邹浩云云,可考。)前权知熙州、直龙图阁张询【一一】特责授歙州别驾,池州安置。(询罢熙州在元年八月二十七日。)前秦凤路提点刑狱故陈敦夫追元与一子官及所赐钱。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勾当公事、宣德郎陈中夫特除名勒停,歙州编管。(布录云:将佐或除名,或勒停,或降十八官至五七官。机宜陈中夫代为王舜臣状,虚奏首级等,其它造作欺罔事状不一,除名送歙州编管。)司户参军钱升特除名勒停。秦凤路经略司管勾机宜、承议郎任鲲特勒停。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勾当公事、宣义郎董采,承议郎李夷行【一二】,熙河路经略司管勾机宜文字、承务郎李毅,通远军通判、奉议郎李深,签书判官、承事郎胡泳各特降一官。内李毅无官可降,展四年磨勘;董采仍冲替。陕西转运司勾当公事、承议郎李宗愿,熙河路经略司勾当公事、礼宾副使王厚各特降一官。通判熙州、奉议郎潘适【一三】特降两官。侍禁王士元、沧州司理参军章綖特勒停。侍禁康厚降一官。走马承受、入内供奉官周珪特追一官勒停。前东头供奉官满志行特除名勒停,岳州编管。熙河兰会路钤辖、崇仪使、成州刺史王舜臣追十官,除名勒停,留充泾原路效用,准备使唤。熙河兰会路都监、知河州、皇城使、荣州防御使王赡追十一官,免勒停,权管勾河州及安抚司公事。熙河第五将、知通远军降庄宅副使康谓追七官,免勒停,权管勾通远军。权知岷州、皇城使、昌州刺史李澄追十四官,免勒停,权管勾岷州。熙河路都监、右骐骥副使李泽追十五官【一四】,特除名勒停,送均州编管。熙河第二副将、文思副使秦世【一五】追十八官,特除名勒停,送江州编管。熙河第一将、左骐骥使姚师闵追十二官,勒停。河州都总管领蕃兵将、皇城使刘戒追十七官,勒停,熙州编管。第三副将、庄宅使张论追十五官,勒停。熙河第五将、前崇仪使辛叔献追三官,勒停;副将、西作坊使董隐追四官。兰州都总管领蕃兵将、礼宾使李中追一官。各以秦州制勘所言白草原讨荡,妄增首级,冒受功赏,兼虚上首级与使臣亲戚。余部队将、使臣、人吏、敢勇、效用等,各等第追降、勒停、编管、决配有差。内曾有战功,并听陕西、河东路经略司留充效用,准备随军使唤。初,得旨,锺传、张询皆除名编管,传韶州,询池州。上问辅臣:「池州是江南?」蔡卞曰:「更有江西,如筠、袁州等,又远于池。」章惇曰:「臣妹年逾六十,若张询更重行遣,不敢辞,只乞池州,稍近。」上从之。已而曾布言:「直龙图阁、集贤殿修撰作边帅,未有因职事编管例,编管人每旬赴长吏厅呈身。刑不上大夫,恐不当尔,于朝廷名体未正。」上曰:「错可便与改正。」乃合与散参军安置,又皆改别驾。先是,布尝与二府言及传、询不当编管事,章惇曰:「公之言是。先文字见在门下省未出。」又令门下吏告布,欲令取回札子。布曰:「不须尔。」既奏得旨,布又语惇曰:「张询虽是公亲戚,布以素无此例,兼名体未正,且事出密院,恐天下后世以为非,故不敢避公亲嫌,开陈改正,非曲奉丞相也。」惇曰:「公莫无嫌。」布曰:「假令人有此言,布亦不恤。」(元符邸报,密院奏刑部申奏制勘所奏。勘所奏勘到锺传、王舜臣等妄冒功赏数内秦凤经略使陆师闵、锺传奏讨荡画谋事。勘会锺传统领两路大军出界,元奏斩获三千五百二十级,今勘得共实获二百九十级,外有三千三百三十级系虚冒【一六】。其陆师闵六月十四日承受朝旨:「妄冒入限一月许自陈,与免罪。」至十八日牓,秦州等所勘详,陆师闵直至十八日方行出牓,及奏状内称「寻行出牓」情罪,合取自朝廷指挥。法寺称:「许首朝旨出牓稽违,官减外,杖六十,公罪。锺传画谋功赏如是情属虚奏,系保明不实,徒二年,未赏,减二等,官减外,杖一百,私罪,合罚铜十斤,如不知情,合罚铜三斤。」勘会陆师闵见系降授朝散郎,试户部侍郎。三月九日奉圣旨:「陆师闵特落职,差知蕲州。其已差下张德温,令吏部依元到名次别与合入差遣。」奉敕:「惟赏当功,罚当罪,则臣下劝,朕持此以为励世之具,虽侍从之臣,亦不得而私焉。具官顷以才称,实膺阃寄,方洮河进讨,计谋将下,交私妄冒功赏;诏许陈首,而汝奉行不时,职当保明,而汝奏报非实。不加黜责,曷儆诞谩!聊褫职名,犹绾郡寄,往其循省,无重悔尤,可特罢侍郎,依前降授朝散郎、知蕲州。」中书省、密院关密院奏:「刑部申,秦州制勘到锺传、王舜臣等妄冒功赏案数内下项人,三省、密院同奉圣旨:『依逐项指挥。』今据吏部申逐人见今职名,合降官资:下项秦凤路随锺传出界五将,妄冒获级、重伤、杂功人;下项曾经保奏崇班曹宗道、秦贵虚供获粮前去【一七】,逢贼斗敌,重伤留在安西城,降一资。」奉敕:「曹宗道等,夫王政不忘人之功,若侥幸而妄其实,则罚亦随之。比者偏师出塞,而汝等秋毫之力无有焉,或妄列重伤,或虚冒首级,以觊赏典,各黜两秩,尚为□典。可敕。」中书省、密院关密院奏:「刑部申,秦州制勘到锺传等妄冒功赏案,三省同奉圣旨:『依逐项指挥。』今据吏部申,契勘高永年见任崇仪使,依所降指挥,合降六官,降至文思副使。关送中书省指挥。」熙河部落子将元奏斩获八十级,捉到生口一名,天使钱钤辖伤中五十七人,杂功十五人。今勘会定实获二十四级,生口一名并旧丁,余并是虚妄。内权都总领,崇仪使高永年出界回,有部落子各将人头于高崇仪,向邢玠道收着中军人畼煎要人头一级,与经勾陈先得,勾当人一级与张钤辖,三殿直三级与抚谕王拱,备一级与效用辛士虎。高崇仪指挥邢玠道,王防御得锺龙图人头要及三分,问当得力姓名人呈,高崇仪于姓名下虚凿写了人头,令邢玠道等监勒,依上件虚冒功数状申讫。六月二十三日准朝旨,限一月陈首。至七月二十八日,马皇城处唤邢玠道与我凭写首状来,为锺龙图指挥,不敢违拒,元保明人头中伤等都是诈冒。申经略司,于检上落作二十三日,其使臣等陈首,亦落作二十三日。元部六百七十四人,虚冒获级一分已上。看详马用诚、邢安道【一八】虚作效用,系不应言,官减外,笞五十。将首状落作二十三日,系诈为官文书,及虚均摊首级与亲戚,及许为首级妄求功赏,为从,按问官减外,合杖九十,合罚铜九斤。除李澄已降指挥外,马用诚降两官,冒部获一分以上,更降一官,及依随李澄虚上人头与亲戚等,更特降三官。奉敕:「依。下项皇城使马用诚可特降文思副使,崇仪使高永年可特降内殿崇班。」敕马用诚等:「战危事也,惟赏当功,罚当罪,则人忘死以犯难矣。尔提兵御边,蔑公徇私,诞冒赏级,加于无功,贬秩六等,尚为□恩。往自循省,母重获悔。」锺传先以秦凤兵出塞,获级约四千,事在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元符元年正月十七日加集撰,三月十一日坐前后奏报异同失实,落集撰官。十六日又罢熙帅,降官监永州税。二年三月二十三日又坐白草原冒赏,散官安置韶州。不知三月十一日所谓奏报不实,即是白草原冒赏与否。考实录所书,则初责止缘进筑【一九】,非出界获级也。白草原事,实录初不见其首尾,恐即是绍圣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实录所书出界获级约四千余。其冒赏发觉,又不知何时付狱,缘何人按举,并须检讨,作书证验,别修。陆师闵六月十四日承受朝旨可考。王正臣出塞获三千级事,在元年二月二十九日,恐即是随锺传至白草原时,实录不总会编修,但随奏到日书之,故如此不齐,要须细检别修。)   右正言邹浩奏:「臣伏见陕西路边臣妄冒功劳,罪状暴露,除已节次严正典刑,以惩罔上之奸外,其余转官增秩合行追治者数尚不少。访闻人怀危惧,殊不自安,边鄙之心,亦皆耸动。臣以谓武夫嗜利,乃其常情,惟赖帅臣检率以义,然后不敢肆为妄冒之事。昨缘帅不得人,自为欺诈,故其官属翕然从之,况于武夫,安有顾虑。故在法虽无可宥,而论情或有可原。今来帅臣及幕府将领并已等第施行,足以昭示惩戒,所有其余同犯之人,欲望圣慈特赐指挥,详酌本情,如可矜贷,即乞免行追治,以安边鄙之心,不惟可以安边鄙之心,亦庶几古所谓胁从罔治之意。」(浩奏不得其时,因责锺传、张询等即附之,其从违当考。)   丙寅,诏六曹寺监,应元佑年所更旧法,除已修定外,其见今施行尚有不便者,所属具以闻。   权刑部侍郎周之道等奏:「臣检会元丰旧制,诸路提刑每半年奏诸州盗贼已未获火数,委刑部案籍审覆,其未获数多,并具劾闻奏,盖责及于监司,则捕监官不待绳而自励。元佑增修上条,止以见任官赦后限满,未获盗贼火数仍用别获到人许比折外计数,则劾奏之法几为空文。窃谓提刑司按治一路,稽察盗贼为先,宜禁止于未然,或督捕于窃发,若觊幸比折以免责罚,恐非朝廷命使恤民之意。乞依元丰旧制,更不用元佑比折之法,但未获数及五分,并许本部劾奏。」从之。   熙河奏,遣苗履出塞扰耕。(布录丙寅二月七日奏捷。)   戊辰,诏翰林医官潘用中授尚药奉御,以疗邢淑妃有劳故也。   己巳,诏稍愆时雨,窃虑刑狱淹延枝蔓,在京委刑部郎中及御史一员,开封府界令提点诸路(案此处原本注阙文。)两州军令监司分头点检催促结绝见禁罪人。   诏河阳三城雄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莘王俣迁外第,加守司空,改武宁、镇宁军节度使。   朝散大夫、新知洪州蒋之翰言,伏睹诸路总管钤辖司许招置马军一指挥,昨知荆南日,少人投换,乞下诸路总管钤辖司,遇有移配到他州马军禁军,仰子细试验等状,年少壮及格,不犯徒刑,并许选补刺充本处马军。从之。   昭宣使、嘉州团练使、提举太清宫王中正卒。(新录辨诬曰:中正元丰中将兵败事,其罪至大,刘挚尝同章论中正及李宪、宋用臣、石得一,比之四凶,以中正为称首。而旧录所立传,称其资忠义,有大略,读经史,通古今,尤知兵,天文历数无不通,如是则为天下之才矣。旧录所载其无忌惮,大率如此,今据事实删改。)   泾原路奏,遣李忠杰领部落子七百骑出塞讨击。又奏四月初进筑南牟会等处。   庚午,御崇政殿,阅试诸军转员凡三日【二○】。   诏时雨稍愆,开在京宫观寺院五日。   朝奉郎、宝文阁待制、知宣州何正臣卒。   熙河奏,苗履【二一】出塞,禽戮共五百余人级,牛羊等万计。(布录庚午出塞,在二十一日。)   睦州司理参军谢黼试宏词,入次等。诏循一资。(此据会要及登科记增入。黼邵武人。)   初,唃厮啰兄扎实庸咙为河南诸部所立,与唃厮啰分地而治,不相能也。扎实庸咙死,子必鲁匝纳立,必鲁匝纳死,子溪巴温立,其舅郎结戬辅之。已而部酋鬼章渐盛,与郎结戬有隙,遂逐溪巴温,溪巴温不校,去之木波部,木波部复尊事之。阿里骨之囚杀温溪沁也,溪巴温惧祸,益西走隆博部,寄语阿里骨曰:「吾乃簄属,又尝读佛书,今已为僧矣,毋相疑。」阿里骨习知溪巴温不足忌,遂置之。羌俗尚浮屠法,阿里骨尤好营塔寺,勤于土功。瞎征代父,役民滋甚。性又暗弱,顾喜杀,其下皆怨。大酋心牟钦毡等有异志,独畏瞎征季父苏南党征雄勇类阿里骨,不敢发。乃共诬苏南党征谋叛,瞎征遽杀之,尽诛其党,惟籛罗结得脱。钦毡等益自肆。籛罗结渡河归溪巴温,日夜说溪巴温举兵逐瞎征而自立,溪巴温不听。溪巴温凡六子:曰隆赞,曰杓拶,曰锡罗萨勒,曰昌三,曰顺律坚戬,曰尼玛丹津。籛罗结因窃杓拶至溪哥城,复说大酋嘉勒摩、巴桑济等奉杓拶为主,檄远近。瞎征遣鬼章子阿苏讨之,阿苏至,则佯与嘉勒摩合,求见杓拶,而潜使人杀之。嘉勒摩怒,连廓州诸部攻阿苏。溪巴温以杓拶故,亦举兵。城中人多应溪巴温者,遂杀阿苏,而据溪哥城,南诸部多叛瞎征归溪巴温。杓拶之被杀也,籛罗结逃奔河州,见知河州洮西安抚王赡,言瞎征为钦毡等所制,其国必亡,吐蕃可乘乱取也。赡方坐白草原增级冒赏夺官,冀以功赎过,密画取吐蕃策,遣其客黄亨诣京师白宰相章惇。惇纳之,下其事熙河兰会经略使孙路计议,路尝欲取青唐,先建请于喀罗川口作桥筑城,继西贼与吐蕃相通道,朝廷犹难之,及是遂言青唐必可取,即大发府库招来羌人。(正月七日,二月七日当参照。此段实录殊不详,参取高永年陇右录,汪藻青唐录,王巩甲申杂见增入之。高永年所录比汪藻差详,或有抵牾,则存其合者。曾布尔日录六月十二日癸未可考,今附注六月末。高永年陇右录云:籛罗结来奔,见知河州王赡,以青唐之乱告,言溪巴温起,河南诸酋皆叛以应之,其相心牟钦毡等皆跋扈,欲为乱,乘此可取。赡未之从。其后河南大酋边厮波结以其觽降,并献一公等四城,四城为一公、当标、讲朱、错凿也。边厮波结,鬼章之孙。鬼章曾逐溪巴温,又其叔阿苏尝手杀杓拶,世有仇怨,闻溪巴温起,边厮波结不自安,遂来归,又言瞎征已囚废,青唐可取之状。赡以谓河湟自昔中土而久陷没,瞎征受国爵命而酋擅攻逼废之,国中扰乱,自相诛杀,义当拯之。况北有强邻谓夏国,西有吐蕃谓回鹘,及西域诸国,若为他国所并,则边患犹大。取乱侮亡,兼弱攻昧,此其时也。乃上其事,建言甚力,朝廷善其计,从之,命赡专抚其事。已而邈川诸酋求内附,是时熙河方城会州,因中分其兵,诏大帅孙路驻河州,命赡统领河州军马为先锋,总管王愍统领熙岷军马策之,以抚纳邈川诸羌,实元符三年秋七月十八日也。赵挺之崇宁边略云:窦志充宣德言,青唐、邈川用兵,即熙、河二州蕃部馈运皆困,往年自河州般草至湟州,每束计费一十二贯乃到。)   注  释   【一】乞将东西路蕃兵将废罢「东」上原有「京」字,据宋史卷一九一兵志及下文小字注「若将东西路蕃兵将废罢」句删。   【二】本司今相度「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三】想庙谋已有成算「想」原作「窃」,据阁本改。   【四】奸臣置诉理所「置」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二三及本书卷四九九元符元年六月壬寅条补。   【五】陛下委官考阅案牍凡千余人「千」原作「十」,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六】存抚北界首领各图归汉「存」原作「在」,据宋会要方域二一之八改。「各图」,同上书作「使图」。   【七】萧世京原作「萧世宗」,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四之一一、六五之七一改。下同。   【八】干宁军「宁」原作「德」,据九域志卷二改。   【九】理当依允宋会要兵八之三四「依允」作「告急」。   【一○】今则深入近里地分「入」原作「久」,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张询「询」原作「珣」,据阁本、本条下文小字注及本书卷五○一元符元年八月壬寅条改。   【一二】李夷行「李」原作「季」,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二四、二五改。   【一三】潘适上引宋会要作「孙适」。   【一四】右骐骥副使李泽追十五官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二五「十」下无「五」字。   【一五】秦世上引宋会要及本书卷四五四元佑六年春正月丁卯条均作「秦世章」。   【一六】外有三千三百三十级系虚冒按前后数字不符,上文既云「元奏斩获三千五百二十级,今勘得共实获二百九十级」,则虚冒之数应为三千二百三十级,此处「三百」当是「二百」之讹。   【一七】秦贵虚供获粮前去「获」,疑当作「护」。   【一八】邢安道上文作「邢玠道」。   【一九】则初责止缘进筑「止」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阅试诸军转员凡三日「日」原作「百」,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一】苗履「履」原作「复」,据阁本及本卷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八 卷五百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四月癸酉尽是月庚寅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夏四月癸酉朔,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   先准朝旨,相度天都山一带南牟会等处进筑三城寨,臣日夜与转运司官经营措置,般运粮草、防守军器百物及筑城盨椽之类,今粗有□,已克定四月十日破土兴工,上凭陛下圣算威灵,必须就绪。缘自熙宁寨界壕西北而去凡二百里之间,环天都诸山旧日皆是贼境,今将尽为王土,成城之后,在措置得宜,防守有策,则为万世之利。臣今有管见,辄冒天威,条析申陈,庶几少有裨助圣谟。谨具列下项:   一,今来既展拓疆土,全据天都山一带形势地土,将来熙河更筑数堡寨,则两路道路通接。南视秦凤路疆境,已在数百里之外,秦凤郡县城寨皆为近里疆土,更无边面。况进筑以来,所费财用不赀,当议节省财用,爱惜民力,乃称陛下仁民爱物之心。臣愚窃谓惜民力省财用莫若省官,省一大吏当十百小官。况秦凤一路境土既在近里,去敌境数百里之外,秦州不置经略使亦可;或依永兴军路例,只置安抚使亦可。存废皆在圣断,非臣得以预知。废之耶,则旧隶秦凤郡县请分割隶永兴、熙河、泾原三路;存而勿废耶,则止置安抚使,一切依旧,只那减一路兵马戍边,却于天都山见筑大城处建为州军,隶泾原路,差一有才武谋虑、谙知边事、得汉蕃人情武臣,带近上兵官职名,充沿边安抚副使或都监名目,稍假以事权,如雄州知州之比,自绍圣四年四月以后新建九城寨皆隶新州,凡安集降羌,招置弓箭手,授田开垦及措置军伍贼盗皆得便宜处置外,余并听泾原路经略使节制。(绍圣四年四月后更考年月,四月甲午筑金城关,甲戌筑平夏城。)   一,秦凤路旧额正兵、蕃汉弓箭手、马步人乞共那拨一万三千人屯戍新建州及新建两寨,今开析如后:新建州戍守乞以七千人为额,除招置马步军人各一指挥外,余并将秦凤路旧管正兵、弓箭手更代屯戍。(弓箭手乞月支口食米三斗【一】,马支破五分料,七分草,正兵自依条支破,其洒水平、秋苇川两寨并后来新筑堡子并依此。)洒水平、秋苇川新筑两寨,每寨戍守兵乞以三千人为额,各令招置马步军各二百人,余并以秦凤旧管正兵、弓箭手更代屯戍。已上一州两寨所占肥地土不少,可以一面招置蕃汉弓箭手,使之力耕种艺,三年之后积谷必多,即可稍稍裁减戍守东兵。   一,体问得新筑州城寨栅于侧近处须合筑蕃城限隔蕃汉,及新建州城两寨恐有增建堡栅处【二】,乞候进筑了日,下经略司等处相度接续修筑。   一,今来进筑天都、南牟会,如朝廷欲为州,差知州,即乞比附兰州,每年合破公使探蕃等钱五万贯文,减半支给。   一,检会已奏乞罢蕃兵将,欲乞就新建州置第十三将,兼管干蕃部公事。内正将在南牟会驻札,副将在洒水平驻札,将副并管认新建州城及两寨地分。   一,南牟会若为州,其合置通判职官曹官合听朝廷指挥外,余乞依平夏城例,差都监、监押共四员,巡检四员。   一,洒水平、秋苇川每寨乞差寨主一员,都监、监押共四员,巡检三员,两寨共置主簿一员。已上除知州、通判外,其寨主、都监、监押、巡检、主簿,欲乞依平夏城、灵平寨例,许本司奏举。缘新建州及两寨深在贼境,全藉逐官竭力同心防守捍御,仍乞许臣不以诸般拘碍,踏逐奏举,今来一次,及依平夏城、灵平寨例,每二年为一任,除依本路极边城寨官巡检合得酬銟外,每员更特转一官,内将官升路分都监,副将升正将,(如元系正将差遣,亦依正将例。)两寨主升副将。其知州、通判酬銟,即乞从朝廷相度指挥。   贴黄:「议者欲迁秦凤路经略使出外置司,臣之愚见,以谓不惟费用钱物浩瀚,无益于事,不免却将今来新筑城寨分隶熙河、秦凤、泾原,其三路帅臣未必能详知始末,兼差发兵马戍守更代,将来必须互有所见,拘执扳援体例,紊烦朝廷裁决,亦恐未必能知蕃汉之情况。降附羌觽渐多,正在镇抚牢笼。臣犬马之齿已高,事成便欲上烦圣听,求归田里,若嘿嘿不言,洁一身而去,则上负陛下造物至恩,是以不避僭越之罪,辄有奏请,取裁于朝廷,伏望圣慈深赐省察。」(楶奏以三月二十三日上,据布录,四月十二日进呈,诏留埙,至十七日乃降指挥。)   甲戌,三省、枢密院同进呈,诏留埙。(十七日始降指挥,二十四日楶又具奏。曾布尔日录:甲戌二日,泾原奏进筑天都讫,以南牟会为州,置沿边安抚使,隶泾原,罢秦州经略使,徙秦兵番戍于外等事。诏留埙,六月十五日云云。)   楶寻又奏:   臣准朝旨,会四路人马出塞进筑,内秋苇川、洒水平两寨已是毕工,移兵前去南牟会修筑。自兴举以来,雨旸顺适,贼寇遁逃,将卒人夫,尽瘁赴功,上下人情,莫不宁帖,约度南牟会工役只是十日或十一二日了当。是皆上凭陛下圣算,威灵蒙及【三】,极力应副,故能神速成就如此。勘会南牟会已奏朝廷乞建置作州,秋苇川、洒水平只合作寨,上件三处皆是两路襟喉之地【四】,川原广阔,形势雄壮,若非宿以重兵,未易弹压西贼,张皇国威。今日事初及诸路兴举,未有大段人马可以广为屯戍,前于朝廷【五】,上件三城寨,共止乞戍兵一万三千人,内南牟会七千人,秋苇川、洒水平两处各三千人,累有奏陈,至今多日未奉指挥。缘工役欲了当,便要防守之人,本路人马自前岁以来,节次轮番那移在新展筑六城寨两堡子内占使,实更难以移辍。必欲只令本路人马替那前去,即应缘边城寨堡子戍守之兵及弓箭手不独更无番次休息,兼常人之情,久去室家,终岁戍役在外,不得还归,必不乐从,窃恐因此或致生事,不可不虑。兼今来进筑,系在本路西北,迤逦通接熙河,其东面缘葫芦河一带。以旧城寨言之,则天圣、干兴、熙宁、高平等处皆接西界;以新城寨言之,则平夏、灵平、古高平等处皆接西界。贼兵来路尤多,未可分毫撤备,以此本路人马分擘使唤,实见不足。臣亦知近里人马无可抽那,缘事势所迫,须至再三紊烦天听。勘会秦凤路城寨自熙河及本路未展筑之前,已是缩头在里,近年熙河进筑却定西、平西,及本路进筑却通峡、荡羌,今又筑了天都、南牟,倒看秦凤城寨在二三百里之内,西人若不以大兵出没,自不敢度越汉家城寨深去劫掠。缘此论之,秦凤兵马似可以渐次移辍,不必待熙河、泾原边面已接,方可减那应副他路。伏望陛下详臣状内所陈事理,特赐主张,早从睿断施行。(楶奏议自注云:元符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奏此,与三月二十日所奏略同。彼奏已附三月一日,今以此奏附初二日。按此月十七日已降指挥依楶奏请,不应又十四日楶犹未知【六】,恐楶自注月日或有差误也。布录:五月一日癸卯【七】,楶奏统兵进筑南牟。)   丙子,朝散大夫、直秘阁、权知桂州、广南西路都钤辖程节降授朝奉大夫。户部员外郎谭掞降授承议郎。朝散郎、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梁子美降授朝奉郎。   先是,昌化军使张中役兵修伦江驿,以就房店为名,与别驾苏轼居。察访董必体究得实,而节等坐不觉察,故有是命。(掞为户外,在正月二十八日。)   朝奉郎檀宗旦言熙宁八年差官条,见在官去替一年内,许在任指射差遣。乞依熙宁旧条施行。吏部看详,除广南东西路、夔州路已令在任指射外,勘当五路合使员阙去替半年,依旧制许在任指射。从之。   权知郓州胡宗师言,差夫五等之法出夫不均,乞以人户物业田产总计所置贯百,或差人夫,或出夫钱,皆以贯百均出。宣德郎孙义言,坊郭乡村户乞一燍定等第科出夫钱。大名府路安抚使司言,去年被水灾伤州县人户以应正夫差役者,所有今年春夫年额免夫钱,乞特与蠲放,或却将合蠲钱数于不灾伤及不曾差上件正夫路分州军均纳。诏令河北、京东西、淮南路转运司,府界提点司,应已差充正夫人户,其免夫钱更不催纳。所有未曾差正夫路分州军人户合纳免夫钱,依条催纳。其胡宗师、孙义所乞事理,仍令逐路转运提举司、府界提点提举司同共相度。   赐河东进筑城寨汉蕃士卒特支。   丁丑,提举补治所言,永裕陵三男阳气子孙位,合瘗埋玉兽重鼑镇助。从之。仍令后苑使造作生活所制造。(五月十三日补治毕工。)   右正言邹浩奏:「臣伏闻补治永裕陵沟井所见今买土已见利便,但以河南、河阳、颍昌、汝郑五州府二十九县顾到人夫入役已有定数,故于买土不能无限。窃缘民间既知卖土实有厚利,莫不相率纷然而集,势亦难遏。兼访闻河南等州人夫虽名和顾,颇有科配及去役处有至数程以上者,比之情愿卖土之人显是利害不同。欲乞应系愿卖土之人不限人数,尽令收买,仍将买价增添钱数,庶几不日益加纷集【八】。其河南等州县人夫,即乞自远至近以次减放,不惟官中省得顾钱,民间不妨农事,实于元料功役极有减助,可以速见成效,此又国家无穷莫大之利。伏望圣慈详酌,特降指挥施行。」(浩奏不得其时,姑附此,或可削去。)   淮南、两浙路察访司言,访闻知楚州唐领别为名差借舟般载新州安置刘挚骨肉。诏唐领先次冲替,下淮南东路提刑司取勘以闻。   环庆奏,未可与泾原同时筑横水涧。诏孙路每事徇公,不得用情观望,有害职事。   戊寅,看详诉理所言:「元佑诉理不当,合行改正:宋乔年、梁铸系冲替,元佑改作差替;符守规冲替事理重,改作事理轻;王安上追两官勒停,改作追一官;王棫、张舜民曹辅、刘符元系追两官,改作追一官;李夷行、陈述之元系追三官冲替,张宗谔、张升卿元系追两官勒停,并与除落;王觉赃罪,改作私罪;王防私罪徒,改作私罪杖;周常差替与除落等事,乞重行改正。」诏元佑年指挥更不施行。   右正言邹浩奏:「臣闻河北路州军多是城壁不完,器械不利,士卒不足,训练不精。陛下威德远加,必无意外之虑,然有备无患,亦前圣所不敢忽。近者朝廷虽已节次检举施行,缘积习已久,骤然为之,或启敌人疑心,前日霸州修桥之事可验也。臣愚欲望圣慈应系河北路帅臣并选素有器识觽所信服之人,密以方略授之,使于岁月间修城壁,治器械,招士卒,谨训练,委任而责成功,不至动人耳目而武备饬矣,实万世安疆之计。」上谓辅臣曰:「如何?」觽皆曰:「理当然,但乏人尔。」遂进呈讫。(浩奏据奏矒,上问据曾布尔日录。)   己卯,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据顺宁寨将李子明等申,有西人创格裕等到,言衙头差大使庆瑭嵬名科逋、副磋迈花结香等来计会【九】,今国主已恭顺朝廷,告早为收接公牒事。审会昨夏国差到嵬名布□聿介到来,已降朝旨令进献作过蕃酋珪布默玛、凌吉讹裕等,即许收接告哀谢罪表章,回报去讫。诏惠卿密切体度,今所遣使副或亲信之人,将应合要酌事件说谕,示以接纳之意,录往复词语以闻。(布录丙戌载此尤详,二月十一日初遣使来,四月二十四日许收接公牒。吕惠卿家传云:西人以并建城寨,夺其耕牧之地,而复数遭掩击,部族离散来归者日益多,凌吉讹裕率觽营险以镇之,欲归者不得至。二年二月,惠卿遣刘安以第二、第四将,张诚以第一、第五、第六将,李希道以第三、第七将,会于精勤泊以击之。三日至乌延川,四日至神鸡流,遇贼三千余骑,六日至巴勒济埒克,遇贼五千余骑,七日至鲁逊满达勒,遇贼七千余骑。安等遇贼皆破之,斩首四千余级,降者五百余人,获其器仗马牛十余万以归。于是筑暖泉以通河东,筑金汤以通环庆。会梁氏死,干顺遣人款塞告哀谢罪,且请和。惠卿以谓军兴之久,中外力疲,今此乃不可失之机会。而泾原方筑天都,诸路自用兵以来侵耕生界,于其外建置堡铺,补全边面,宜且令西人执送生事首领珪布默玛、凌吉讹裕,而酌以把截堡铺外巡绰卓望所至为界,然后许以通进公牒。庶往来间天都毕工,而诸路边面例皆坚固,可以久远无疆埸之患。而朝旨谓西人近寇泾原,狼狈遁归,计穷请命,理难便行收接。假令异日许以朝贡,亦须画河为界。既而遣使三辈来,惠卿悉奏礏应答,而牒言梁氏之死,乃北敌遣人酖杀之,使干顺自管国事。惠卿以为诚有之,则其欲西人之归已可知,若我应答太迂,所求难与,彼见无接纳之期,则是怒彼以坚北敌之归,而深我之雠也。而画河为界,无肯听从之理。乃上疏极论其利害曰:「西人之所以有河外者,以有河南为之限隔也;所以有河南者,以有横山为之阻固也。今若画河为界,则所以为限隔阻固者皆失之矣。彼岂不思一苇之水,顷刻可渡。据横山之险。他路臣固不能尽知之,只如本路所筑九寨,与今暖泉之通河东,金汤之通环庆,幸皆就绪,所得疆土,东西殆千里,而南北远者乃至百余里。若又于新寨之外更拓二三十里以为堡铺,则形胜膏腴占据殆尽,非昔日巡绰卓望所至为界之比也。今干顺因其国母之死,归咎奸臣,杀之以谢罪而请入贡,则我虽未能一举以覆其巢穴,然自有国以来,用兵西方而能所为必成,所伐必克,使天威远畅,羌人震鼑,未有如陛下今日之盛也。兵法曰:兵闻拙速,未睹工之久也,兵之久而国利者【一○】,未之有也。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犹为惫,今军兴四年矣,兵之在边者,日夜候望而不能息,兵之在内者,非时调发而不能下,则士马日以益困矣。臣之至边初年,粮食有支岁计者,有备添屯者,有五年之蓄者,有诸司封桩者,今会而为一,不能为数月之食,则财用日以益窘矣。今因其谢罪而不即纳,反为不可得之求,以绝其来望,而怒之使坚北敌之归,恐非计之得也。且兵家之事,有胜有负,万一一路战守之间一有失利,或天时饥馑有不可知,而北敌有求而不得,与之协力以困我,当是之时,虽思其有今日之请,其可得乎?禹征有苗,而益赞之曰: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盖当治强之世,穷兵力以征一国为不难,所以不为,恶其太满而不谦,非天道之所与也,况力不足而强为之乎?老子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又曰:过莫大于轻敌。罪莫大于欲得。今西人归罪于奸臣而杀之以谢,则是兵加而哀矣,若我因以为易与,而遂以画河为界之求,则是违伯益之议,而井犯老子之三戒矣。伏愿陛下更与执政大臣深详究议,考自古西戎之难服,保持今日已得之成功,勿疑干顺自归之信诞,深虞北敌乘隙之诡谋,自量中外之事力,深思兵久之非利,远鉴高宗伐鬼方之惫,而合之以伯益之谦满,老子之三戒,勿令轻敌,不知足欲得之过有在于我,而兵加而哀与爱惜生灵之言乃出于敌。如臣前请,姑令执生事之首领送归朝廷,而约之以新疆堡铺之外为界,以俟进筑之毕功,然后许接公牒,无过为迟延,绝其来望,以坚北敌之归,而为我患,天下幸甚。」既而干顺四遣使者来,辞益恭。朝廷亦得其近上首领道其密谋,以为急则纳土北归,于是诏趣惠卿接纳焉。曾布尔日录:己卯,吕惠卿奏论西人讣告谢罪,不可深拒其请。诏答以先已降指挥,令渐示以开纳之意,然理须与之邀约,令送还陷没汉官军民,及执送作过近上首领。如能听从,即与收接告哀谢罪表状,附以闻奏。及谕以将来若能服罪听命,分画疆界了当,朝廷必许差人入贡。其诸路边界地形事体各自不同,须听候朝旨,未得便与言及地界。令吕惠卿依此节次与商量说话,及选差知边事晓蕃情文武官一员,同共专切计会将寨官应答西人,并具合与商量事目节次,及所差官闻奏。上问曾布曰:「惠卿所陈西人请和事如何?」布曰:「所陈极有理,诚不可深拒。」觽亦皆言朝廷既欲收敛边事,若所邀求太过,或却不来,何以处之,须稍示以开纳之意。上曰:「所陈甚有理,可录一本进纳入内。」)   环庆路都总管司言:「本路展定边城,比之横山、兴平等处城寨尤处深远,控扼西贼要害之城,全藉土兵戍守。今相度添置住营马军蕃落两指挥,各以三百人为额,步军保捷一指挥,以四百人为额。」从之。(三月七日定边城毕工。)   河东奏,遣张世永等进筑端正平。(三月十一日令河东相度。)   章楶奏:「苗履申,王恩昔为部将,隶其帐下,尝弃兵队逃归。当时以初自军班出,未晓事,不曾行法,今反听其节制,恐有妨嫌,乞听泾原帅臣节制。楶移文答以申状不曾漏泄,因为本路副都总管理当统制诸将,若当时不曾行法,乃是有德于恩,何嫌之有?兼别无文据,难以稽考,已密切指挥苗履不得违越骄慢。」章惇再三曰,经略司已施行,遂已。   庚辰,幸懿亲宅莘王第。   广西提点刑狱张景温言:「本路利入之大者莫如食盐,今岭外盐课日减,盖缘本路盐事之所隶者特转运司而已。窃见东南盐法,提点刑狱司兼领提举,知通管勾皆兼盐事,则措置催驱行法禁止,上件维持,弊端无不除,法禁无不举,利入无不厚。望东南盐法内添入广西一路。」从之。   辛巳,左司员外郎兼提举编修刑房断例曾旼等奏:「准尚书省札子编修刑房断例,取索到元丰四年至八年。绍圣元年二年断草,并刑部举驳诸路所断差错刑名文字共一万余件,并旧编成刑部大理寺断例。将所犯情款看详,除情法分明,不须立例外,其情法可疑,法所不能该者,共编到四百九件。许依元丰指挥,将诸色人断例内可以令内外通知,非临时移情就法之事,及诸处引用差互,曾被刑部等处举驳者,编为刑名断例,共一百四十一件,颁之天下,刑部雕印颁行。其命官将校依条须合奏案,不须颁降天下,并诸色人断例内不可颁降者,并编为刑名断例共二百六十八件,颁降刑部大理寺检用施行。勘会申明,颁降断例系以款案编修刑名行下检断,其罪人情重法轻,情轻法重,有荫人情不可赎之类,大辟情理可悯并疑虑,及依法应奏裁者自合引用奏裁,虑恐诸处疑惑,欲乞候颁降日令刑部具此因依申明,遍牒施行。」从之。(此元符断例序篇合系四月八日辛巳,九月二十五日甲子曾旼等推恩,或移此入彼。)   癸未,朝献景灵宫。   乙酉,户部员外郎孙杰为起居郎。新军器少监吕公雅知苏州,以母老从所乞也。   丙戌,诏鄜延路进筑暖泉山新寨,赐名暖泉寨。河东路乌龙川北岭赐名乌龙寨。(暖泉二月十一日进筑,乌龙二月二十二日进筑,六月四日毕工。布录:丁丑,河东以三月二十三日进筑乌龙川。)   河东都总管司言,乌龙川北岭新寨戍守兵马,乞依葭芦、神泉寨例,置马军蕃落一指挥,以三百人为额,及许令厢军马递铺投换,候招置数足,即抽减土兵步军一指挥,却赴神泉寨。从之。   右正言邹浩奏:「伏惟京城久愆雨泽,兼闻诸路亦颇旱干,窃恐农事失时,向去民间阙食,军储边计所系者大。昔汉东海郡特以孝妇一狱不实,致枯旱三年,后因于公辨直其事,天立大雨,岁以丰熟。臣观陛下丕承先烈,钦恤庶狱,诚尧舜之用心,然中外攸司未必人人悉能推广德惠,匹夫匹妇一有枉滥,未足以感复至和,又况囚系淹延,追逮纷扰,多失其所者乎!望降睿旨,申饬中外,分委监司,亟行疏放,庶几狱无滞冤,必有感格,上副陛下忧恤元元之意。」(浩奏附丁亥前。)   丁亥,以时雨稍愆,疏决在京及河南、应天、大名府系囚,杂犯死罪已下,第降一等,至杖释之。   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莱州团练使,高阳关路副都总管张璨提举崇福宫,璨以疾请也。   戊子,保宁军节度使、鄜延路安抚使吕惠卿表请纳节,诏答不允。惠卿以弟温卿对狱,故连有请也。(元年二月一日户外孙杰按察淮南路,十五日兼两浙,九月丙寅孙杰劾温卿,十二月辛卯诏扬州制勘。)   己丑,以荣州防御使、驸马都尉曹诗为耀州观察使。   诏新除工部员外郎董必送吏部,与小处知州。   先是,必按衡州孔平仲粜常平违法,就潭州赴狱【一一】,致死者三人,觽以为不当。寻又差察访广西,所为多刻薄,还除郎官。而中书舍人郭知章缴词头,遂令赵挺之命词,右司谏陈次升权给事中,又封驳以为不当。未进呈间,必有奏讼知章、次升为元佑台谏官,乞定夺平仲事。章惇、黄履皆以为不可,蔡卞又适斋祠,遂得旨罢新命。曾布问何以处之,惇、履方愕然,遂再进呈,故有是命。上仍令批云:「不合辄讼言者,送吏部。」   诏泾原路新筑南牟会,赐名西安州,其知州宜差有材武知蕃汉人情武臣充。洒水平赐名天都寨,秋苇川赐名临羌寨。西安州戍守人兵以七千人为额,仍置马军蕃落各一指挥,以三百人为额,步军保捷一指挥,以四百人为额。天都、临羌寨戍守人兵各以三千人为额,仍各招置马军蕃落一指挥,以二百人为额,步军保捷各一指挥,以二百人为额。逐州寨每年各支破公使探蕃等钱,西安州三万缗,天都、临羌寨各二千缗。(初一日并初二日,章楶两奏更详之。五月四日折可适知西安州,五月二十一日受贺。章楶奏议载枢密院奏云云,至官司照会,实录盖用此删修,今仍具注于此。枢密院奏:勘会泾原路见进筑秋苇川、洒水平、南牟会城寨,将来毕工,即秦凤路深在近里,别无边面。兼新建城寨便合要兵将官及军马戍守,并知州、通判、寨主以下官员管干,其合行事件须议指挥。一,南牟会赐名西安州,差有材武谋虑、谙熟边事、知汉蕃人情武臣一员充知州兼沿边安抚副使,以绍圣四年后来新建九寨隶本州岛管下,应干职事依镇戎军沿边安抚司已得指挥施行,余听泾原路经略司节制。兼今来□差知州,令章楶选举具名闻奏。一,本州岛置通判一员,职官二员,录事、司法、司理、参军各一员,仓草场一员,防城甲仗库一员。一,洒水平赐名天都寨、秋苇川赐名临羌寨,每寨各置寨主一员,都监、监押共三员,巡检三员,两寨共置主簿一员。已上除西安州通判合堂除,余仰经略司不拘常例,举官闻奏。应上件员阙仍令经略司一面选差官权行管干。一,逐处合用戍守兵马,除□置马步军外,令泾原路据合要正兵蕃汉弓箭手马步人数,关牒秦凤路差那见在本路逐头项人马应副,共不得过一万人,内正兵并一年一替,余令两路经略司相度番换,及仰泾原路相度于本路近里将分,差那抵换堪战守得力人马相兼戍守。内弓箭手日支日食米二升,马破料五分,草七分,正兵依条支破。西安州戍守人兵共以七千人为额,仍招置马军蕃落一指挥,以三百人为额,排充第一百三十指挥【一二】,步军保捷一指挥,以四百人为额,排充第一百三十指挥。天都、临羌寨戍守人兵各以三千人为额,仍各招置马军蕃落一指挥,以二百人为额,内临羌寨排充第一百二十一指挥,天都寨排充第一百二十指挥;步军保捷各一指挥,以二百人为额,内临羌寨排充第一百三十一指挥,天都寨排充第一百三十二指挥。已上候将来招置蕃汉弓箭手耕种及事艺成伦绪日,相度裁减戍兵。一,□置泾原路第十三将,应西安州、天都、临羌寨汉蕃兵马并隶本将管辖训练,正将令西安州知州兼,其副将于天都寨驻札,仍同共管认西安州及两寨地分。一,逐州寨每年合支破公使探蕃等钱,内西安州三万贯,天都、临羌寨各二千贯。一,知州、通判、寨主、都监、监押、巡检并以二年为一任,候任满日,除知州、通判任内于边防职事无遗阙,仰经略司具治状保明闻奏,从朝廷比类将寨官推恩外,其将寨官、都监、监押、巡检酬銟,并依平夏城、灵平寨条例施行。一,西安州职官、曹官、监当官并寨主簿以三年为一任,候任满无遗阙,与不依名次占射差遣一次,其今任□差人更循一资,若系寄禄官,减二年磨勘,愿成资替者听从便。一,新建州城寨合筑蕃城限隔,及有合增添堡铺之类,仰经略司候进筑了日,从长相度,措置施行,仍具闻奏。一,更有合措置及未尽未便事件,仰章楶续渐条画闻奏。右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依。」逐项指挥,仍令章楶亲自收掌,不得下司。候进筑毕,即节次颁降施行,及关牒秦凤路经略司,并申牒内外合属官司照会。枢密院奏盖并从章楶初二日所请也【一三】,或只存此,却削去楶初二日全状,更详之。二十四日楶又奏,可再考详。)   章楶奏,更不勾第五等保甲。(布录。)   鄜延奏,进筑金汤,赐将士特支。(布录。)   诏三省、枢密院各录章疏一本,送逐处收掌。(布录己丑,当考是何等章疏,当是编类元佑人所上者。又,布录己卯,缘吕惠卿奏进入【一四】,或是惠卿所奏。)   庚寅,权刑部侍郎周之道等言,应御札到后,杀人合死会赦原者,如所犯委是情重,即许引用情重法轻奏裁,其余并依旧制引赦。从之。   诏诸路将兵互习事艺,人并置籍,遇大教按伯录其事艺进退者。   注  释   【一】弓箭手乞月支口食米三斗「月」原作「日」,据阁本改。   【二】及新建州城两寨恐有增建堡栅处「栅」原作「棚」,据阁本改。   【三】威灵蒙及「蒙及」二字原倒,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四】上件三处皆是两路襟喉之地「两路」,阁本作「西人」。   【五】前干朝廷「干」原作「于」,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不应又十四日楶犹未知按上文有「楶奏议自注云,元符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奏此」等语,此句「又十四日」,疑应作「二十四日」。   【七】五月一日癸卯「一」原作「二」,按元符二年五月二日乃为甲辰,癸卯系五月一日,现据朔闰表及本书卷五一○元符二年五月癸卯章楶奏统兵条改。   【八】庶几不日益加纷集「庶」原作「应」,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副磋迈花结香「副」字原脱,据阁本及西夏书事卷三一补。   【一○】兵之久而国利者「国」原作「图」,据阁本及孙子作战篇改。   【一一】就潭州赴狱宋史全文卷一三下「赴」作「起」。   【一二】排充第一百三十指挥阁本「三」作「二」。   【一三】并从章楶初二日所请也「所」原作「新」,据阁本改。   【一四】缘吕惠卿奏进入「缘」,疑当作「录」。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九 卷五百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四月辛卯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夏四月辛卯,辽国泛使萧德崇、李俨等辞【一】。置酒于紫宸殿,授以报书曰:载书藏府,固和好于万年;使节驰轺,达诚心于二国。既永均于休戚,宜共嫉于凶奸。惟西夏之小邦,乃本朝之藩镇,曲加封植,俾获安全。虽于北尝预婚姻之亲,而在南全居臣子之分。涵容浸久,变诈多端。爰自累岁以来,无复事上之礼,赐以金缯而不已,加之封爵而愈骄。杀掠吏民,围犯城邑。推原罪恶,在所讨除。聊饬边防,稍修武事,筑据要害,扼控奔冲。辄于去岁之冬,复驱竭国之觽,来攻近寨,凡涉两旬。自取死伤,数以万计,粮尽力屈,觽溃宵归。更为诡诞之词,往求拯救之力,狡狯之甚,于此可知。采听之间,固应洞晓。必谓深加沮却,乃烦曲为劝和。示以华缄,将之聘币,礼虽形于厚意,事实异于前闻。缅料雅怀,诚非得已;顾于信誓,殊不相关。   惟昔兴宗致书仁祖,谕协力荡平之意,深同休外御之情。至欲全除,使无緃类。谓有稽于一举,诚无益于两朝。祖宗诒谋,斯为善美;子孙继志,其可弭忘!今者详味缛辞,有所未喻,辄违先旨,谅不在兹。如永念于前徽,宜益敦于大信。相期固守,传示无穷。矧彼夏人,自知困蹙,哀祈请命,屡叩边关。已戒封疆之臣,审观情伪之状。傥或徒为空语,阴蓄奸谋,暂示柔伏之形,终怀窥伺之志,则决须讨伐,难议矜容。若出自至诚,深悔前罪,所言可信,听命无违,即当徐度所宜,开以自新之路。载惟聪达,必亮悃悰。方属清和,冀加葆啬。续遣使人谘谢次。又回白札子曰【二】:   夏国自李继迁之后,建国赐姓,莫非恩出当朝,所有疆土,并是朝廷郡县之地。昨自元丰以来,累次举兵犯塞,中间亦曾赦其罪戾,加以封册,许令朝贡,兼岁赐金帛,又遣官与之分画疆界。而狡诈反复,前后于陕西、河东作过不一【三】,无非母子同行,举国称兵,攻围州军城寨。去冬又于泾原路攻打城寨近二十日,攻城之人,被伤杀者,不啻万数,势穷力屈,方肯遁归。比之日前,愆过不为不重,所以逐路边城,各须出兵讨逐捍御,及于控扼贼马来路,修筑城寨,御其礶冲。夏人自知罪恶深重,乃更缔造诡词【四】,饰非文过,干告北朝,求为救助。缘南北两朝百年和好,情义至厚,有同一家。夏国犯顺,罪恶如此,北朝所当共怒【五】。兼详庆历四年,(庆历四年七月癸未,耶律元衡来告西征。实录具载其书,与此小有不同。)兴宗皇帝致书仁宗皇帝云:「蠢尔元昊,早负贵朝。迭遣林牙赍诏问罪,尚不悛心。近诱去边民三二百户,今议定秋末亲领师徒,直临贼境。」又云:「恐因北军深入【六】,却附贵朝,或再乞称臣,或依常作贡,缅惟英晤,勿赐允从。」又庆历五年书云:(庆历五年正月,耶律宗睦来告西征回。实录不载其书,两朝誓书册内有之,当考。)「元昊纵其凶党,扰我亲邻,属友爱之攸深,在荡平之亦可。」又云:「藩服乱常,敢贡修之不谨;亲邻协力,务平定以永绥。」   又皇佑元年再报西征云:(皇佑元年三月己未,萧惟信来告西征,实录具载其书。)「元昊伺窥边事,特议讨除,再幸边方,欲歼元恶,而夏国驰告,元昊云亡。嗣童未识于矜存,狡佐犹怀于背诞。载念非缘逃户,可致亲征;孰料凶顽,终合平荡。苟有稽于一举,诚无益于两朝。」至皇佑二年报西征回,则云:「爰自首秋,亲临戎境,先驱战舰,直济洪河。寻建浮梁,洎成戍垒【七】,六军蓄锐,千里鼓行。」又云:「专提骑旅,径趋枭巢,髃物货财,戈甲印绶,庐帐仓牔,喰橐之属,焚烧殆尽,螫毒寻挫,緃类无遗。非苟窜残旅,全除必矣。」又云:「兼于恃险之津,已得行军之路,时加攻扰,日蹙困危,虽悔可追,不亡何待?载想同休之契,颇协外御之情。」   深惟北朝兴宗皇帝敦笃劝和,情义兼至,方夏人有罪,则欲协力讨除;及西征胜捷,则驰书相庆,虑彼称臣修贡,则欲当朝勿赐允从。自来两朝欢好岁久,契义日深,在于相与之心,宜加于前日。今乃以夏人穷蹙之故,诡词干告,既移文计会,又遣使劝和,恐与昔日兴宗皇帝书意稍异。况所筑城寨,并无与北朝边界相近之处,即非有违两朝信誓。必料北朝臣僚,不曾检会往日书词及所立誓约,子细闻达。   寻具进呈,奉旨:「据夏人累年于当朝犯边作过,理合讨除。况今来止是驱逐备御,于两朝信誓及久来和好,殊不相干。兼夏人近以事力困穷,累次叩关请命,且云国母丧亡,奸臣授首,欲遣使告哀谢罪。缘夏国久失臣节,未当开纳【八】,今以北朝遣使劝和之故,见令边臣与之商量。又缘夏人前来曾一面修贡,一面犯边,虑彼当计穷力屈之时,暂为恭顺,以□我边备。边臣审察【九】,见得情伪,若依前狡诈,内蓄奸谋,俟后少苏,复来作过,则理须捍御及行讨伐。若果是出于至诚,服罪听命,亦当相度应   先是馆伴所言:「信使以白札子云『西人悔过谢罪,许以自新』,则是全不干北朝遣使之意。兼未见答『休退兵马,还复疆土』八字,往复久之,未肯收受。」诏二府改定进呈。(布录此段在乙丑,今附此。)遂改定云:「夏国罪恶深重,虽遣使谢罪,未当开纳。以北朝遣使劝和之故,令边臣与之商量,若至诚服罪听命,当相度许以自新。」上称善。初,章惇云:「夏国作过未已,北使虽来劝和,亦须讨伐。若能服罪听命,虽北朝不来劝和,亦自当听许。」布曰:「如此止是厮骂,却了事不得。」遂如布所定,觽皆以为然。再对,具以白上,上亦以为不可。   既而馆伴所又言:(此段布录在丙寅,今附此。)信使得改定白札子,亦不肯受,乞与增「特停征讨」四字。布曰:「蔡卞已尝言,欲添与『特免讨伐』四字,正与此同。然恐未可数改。」遂诏蔡京,令不得轻许以增改语言。京又乞削去「听其反复偏词」,是责其主,恐彼难收受。遂与删改云:「夏人诡辞干告,既移文计会,又遣使劝和。」是日,惇、卞不入,惇深以删改为不须也。(此段布录在丁卯,今附此。)后四日,(丁卯后四日庚午。)惇谓布:「信使终未肯受白札子,盖是前来不合与添北朝劝和意,待却取来,依前所草定言语与之。」觽皆默然。惇又谓布曰:「公每事且道定着。」布曰:「自议边事以来,语言未尝不定,却不似他人一坐之间,说得三般两样。公适来之说使不得,如布所见,他既坚云『不得回答八字不敢受』,兼信使语最无礼处,是云:『肯抽追兵马,还复疆土,要一分白文字;若不肯,亦要一分白语言,方敢受。』此极无礼。当答之云:『朝廷既许以自新,夏人又不作过,即自无出兵讨伐之理。其建置城寨,系仅御奔冲之处,兼是本朝郡县之地,决不可还复。』如此答之,看他待如何?」惇曰:「如此亦得。」布曰:「这个须道定着,但恐下来不如此答,他必不肯去。诸公更有高见,及更生异论,恐无以易此语。」惇曰:「恁地好【一○】,前来言语,更不须说。」布曰:「不可。公适已言,为布欲添劝和之意,致敌人不肯受札子。今公议论如此,布所见如此,若不尽陈于上前,取决于上,即无由有定论。」既对,上曰:「敌人坚不肯受札子,且勿恤,更住数月亦不妨。」布曰:「陛下圣意已定,臣下足以奉行。蔡京辈馆伴以来,分付得札子,敌人未辞,是职事未了,义不自安。既得朝旨,令坚执前议,更无可商量。又圣意如此,何疑之有?」布遂悉以惇语白上。上曰:「莫难。」布又言:「惇以为臣不当添劝和一节,致敌人不受。」卞曰:「此是觽人商量,不须分辩。」布又具道布所见,如前所言。上曰:「极好。然且候半月十日间未受时,却如此指挥亦可。」布曰:「如此无不可者。」惇曰:「如圣意,且更令住数月亦不妨。」   是月甲戌,(四月一日。)馆伴所言,信使两召会食不赴,云:「事未了,不敢饮酒听乐。如前日札子只得自新两字,北朝所言八字,并不曾答,虽饿杀亦不敢受此札子。」蔡京又疑信使不肯造朝。已而如期造朝,上又言:「恐起居时要唐突,令密院且勿退。」既起居讫,便出,一无所陈。上问何以处之?布持议如前。后四日,(后甲戌四日丁丑也。)馆伴所又言,信使未受札子,欲增「抽退兵马,还复疆土」之语。觽议欲明谕以夏人听命伏罪,朝廷许以自新,即岂有更出兵讨伐之理?其边臣进筑城寨,以御其奔冲,兼系本朝郡县境土,及藩臣作过,理须削地,无可还复。以此答之不妨。上亦以为然。是日,信使造朝,跪于庭下云:「所得白札子,只得自新两字,未分白,乞更赐增添。」上令张宗□答以事理已尽,无可更改。使者再有所陈,上欲以前语答之,而宗□不敢再表。遂又呈嘉佑、熙宁北界打围,亦皆批斫林木。然熙宁六年于西山打围,七年便遣萧禧理辨地分,十年分画毕。元丰二年又坐冬于西京。初诸路探报,北人于边界作围场及于西京坐冬,惇以为不足恤。布曰:「必恐生事。盖萧禧理辨地界,如黄嵬山、解子平一带河北地分尚未了,缘此生事未可知。」上亦以为然。故检寻旧边报,以证其举动非无故也。   后十日,(丙戌也,后丁丑十日。)同呈馆伴所语录共八件,撰定对答信使之语如前议,纳于上前。又蔡京言,信使遣二书吏来传语:要于自新字下,略添得些小抽退兵马之意,亦可受。兼白札子内,多说兴宗皇帝书,意似未便,及言「朝廷郡县之地」,恐生□。京答云:「自身已是分白,无可更改,只是汝两人误他,使住许多日数。白札子只说与兴宗书不同,却不似北朝容易轻出语言,便云有违先旨,那个是轻重?若言「本朝郡县之地」,兴州、灵州、银、夏、绥、宥不是朝廷地是谁地?此地皆太宗、真宗赐与李继迁,如何是生□?」两人者皆无答,但云不由人吏,是签枢未肯受。观其词气,颇已屈服。翼日,遂受白札子,(翼日,丁亥也。)乞朝辞。(己丑日。)   馆伴所又言,信使欲改大辽国信所为北朝字,从之。以元佑中,因敌使授生饩札子欲改大辽为北朝,既降旨从其所请,又令今后却提空南朝字,彼亦不敢违。馆伴所亦难以北朝白札子内有南宋字;信使云西人之语,非本朝所称。遂已。   蔡京初受诏馆伴,对崇政殿。上曰:「北人以何辞解和夏国?」京曰:「彼必以尚主为词。盖仁宗朝有书答北朝曰:『既论联姻之旧,当□问罪之师。』」上曰:「仁宗有书如此,彼何以答之?」京曰:「彼兴宗有书报仁宗:『属友爱之尤深【一一】,在荡平之亦可。』又曰:『苟有稽于一举,终无益于两朝。』是彼尝欲荡平夏国也。」上曰:「善。可具录进入。」德崇、俨留京师凡三十七日乃归。(旧录云:先是敌遣信使,差蔡京馆伴,京对崇政殿,至「具录进入。」新录削去,今复存之。蔡京、曹诱别有语录,然亦更无可入长编者。)   诏应勘鞫徒以上罪,乞不结案及审录覆奏断遣,己申奏者,以违制论。先是,臣僚言:「右军巡院鞫前□州莱芜县:尉张天锡讹言,诏特处死,更不结案审录,仍不覆奏。不惟中有疑惑,兼恐异时挟情鞫狱,以逃省寺讥察,非钦恤用刑之意。请今后狱具,并须依条差官审录。」故有是诏。(张天锡事及臣僚姓名为谁,当考诏旨。元符三年九月,陈瓘谕章惇杀张天悦之徒以钳觽口。张天悦,见绍圣四年闰二月丙戌朔,或即是张天锡事,或别事,当考。)   朝请大夫、管勾玉隆观顾临卒。   癸巳,武安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永宁郡王偲改镇安、集庆军节度使,进封睦王。   朝散郎、中书舍人郭知章充回谢北朝国信使,东上合门使、文州刺使曹诱副之。上初欲用范镗,方以制狱隔朝参,黄履力为曾布曰【一二】:「恐赏罚未明,兼朝廷何至如此乏人,又镗尝拜受香药酒,似难为使。」布且陈于上,遂改用知章。已而诱不行,改差东作坊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宋深。(四月二十一日癸巳。闰九月十二日辛巳,知章等乃行。)   知章等既受诏,河北诸州数言,辽主今岁必于西京坐冬,及于河东对境多作围场,屯兵聚粮,以俟受礼。又言,遣人往解子平围,恐必造端生事。章惇屡以为不足恤,上颇不然之,曰:「安能保其不生事,但当思所以待之尔!」知章等申,乞下雄州移文问辽主受礼处。从之。(布录此段在辛丑,四月二十九日。)上问:「知章等到北界,对答语言如何?」布曰:「以臣所见,若但云不知,恐无以塞其请;若说与闻西人已叩关请命,朝廷已许收接章表,若彼更不作过,必无更用兵讨伐之理。如此明白,足以慰安外藩反侧之意,有何不可?」惇与许将皆以为不然。布曰:「韩缜、沈括奉使时,亦但云来回谢,及再三有所问,亦须答。」惇等又曰:「沈括当时往商量事,与此不同。」上曰:「莫须与一指挥。」布曰:「知章等方欲奏请,候见文字草定,进呈取旨。如此纷纷争论,亦无补。」(此段布录在五月十二日甲寅。)   知章等行次相州,雄州言,涿州报辽主已入秋山,不纳回谢使、副奏状【一三】,须十月一日过界。(布录在六月二十一日壬辰。)寻诏知章等赴阙,期至乃行。(布录在七月八日己酉。)仍以真珠蹙金闹装鞍辔遗辽主,不封角,答玉带与小系腰也。(布录在闰九月十二日辛巳。郭知章不知果以十月何日行,十月二十六日己酉,罢中书舍人除集贤修撰、知和州指挥,度此时知章犹未回也。)   知章至契丹,萧德崇谓知章曰:「南北两朝通好已久,河西小国蕞尔疆土,还之如何?」知章曰:「夏人入寇,边臣择险要为城栅以守,常事也。」德崇又曰:「礼数岁赐,当且仍旧。」知章曰:「夏国若恭顺,修臣子礼,本朝自有恩恤,岂可豫知?但累年犯边,理当致讨,本朝以北朝劝和之故,务敦大体为优容。今既罢问罪,令进誓表,即无可复问也。(知章至契丹以下,并据知章本传,要不当附此。进誓表,在十二月五日。)   提举开修菱芡等河李仲言:「祁州深泽县程昉先所开河,见行滹沱河水,河槽浅淀,恐为塘泺之患。今踏逐得祁州南有新河一道,自定州界唐河一枝流,与永宁军沙河相合。欲自永宁军界铁登竿村别开河一十九里,斗门引道沙河清水,至深州界,合入程昉先开河下节行流。」从之。(七月四日可考。)   保信军留后仲迁卒,赠开府仪同三司,仍追封惠国公。   甲午,宝文阁待制、知武德军高遵惠为试户部侍郎,朝奉大夫、集贤殿修撰、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张商英为权工部侍郎,(布录十二月戊午论商英,可考。)奉议郎、守监察御史邓棐为殿中侍御史。(五月十一日改礼外。)   诏朝奉郎、水部员外郎。分司南京、睦州居住黄隐:「尔以诸生,常被先帝拔擢,不思图报厚恩,而逮更元佑,托附奸党,非毁法度,偷合取容。虽分务于别都,未克谐于佥论。可特责授平江军司马,南安军安置。」   前知保州、西上合门使副张赴罚铜十斤,展三年磨勘,以不觉察妇人阿刘等出入北界故也。   孙路乞进筑青南讷心、东冷牟等处;令便进筑青南,余路更相度从长施行。   环庆奏,乞进筑骆驼巷、萌门、白豹,及乞罢之字平等处进筑。诏骆驼巷、白豹依奏,萌门恐不须筑,之字平系控扼清远军界,恐不可罢,令相度闻奏。(七月十八日却筑萌门三岔,八月二日毕工。)   是日,诏依知宁化军王棫所请,与宫观。棫奏自云,预建储之大议。曾布白上,棫为合门祗候,寻医,安得预此大议?章惇曾云,此乃邢恕之言尔!上亦曰轻易,因言:「邢恕反复不平,常隐自以定策为功。在元佑中上书,则云先朝屏斥不用,又云司马光等进用,可谓千载一时。与今日在朝廷议论殊不类。」布曰:「恕颇有文学,然天资反复,利欲多端,所操守不常。自绍圣初因章惇力引,故进擢。其后观望,有所党附,则攻病惇无所不至,每戒惇以生底事少做。及恕有所开陈,无非生事,一事未已,又生一事,略不肯安静,以至于臣前议论司马光等,与章惇等处所论全然不同,此皆陛下所知也。」上云:「天资不静,小人,小人!」   乙未,三省、密院同进呈,令孙路进筑喀罗。盖章惇意也。喀罗、卓罗,密迩邈川路,欲系桥渡河筑一寨,惇力欲成之,曾布与同列皆以为不可,曰:「如此,青唐必惊疑生事,西夏未了,又生一敌国。」布因为上言:「臣自有边事以来,常以谓但得辽国及青唐不惊,则西事可了。若一方小惊,则无所措手足,青唐一动,则熙河应接不暇,何暇经营青南、冷牟以通泾原也?今事已垂成,可惜坏了。」上曰:「如此且已。」遂进呈讫。   诏前复州景陵县主簿赵随,赐帛三十匹、米三十石。以本州岛言随守母坟笃孝,故旌赏之。   诏宣义郎、新除通判蕲州利珣,降授承奉郎。以元佑诉理不当故也。   诏河东新筑端正平寨名曰宁远。(布录乙未三月十一日、四月七日。)   丙申,枢密院言:「汉蕃官、弓箭手并诸蕃兵等,功未经酬赏,或已赏而不经亲授,身亡或阵亡,子孙弟侄等合该承袭推恩者,旧例不一。内汉蕃弓箭手于旧职名承袭【一四】,蕃弓箭手、蕃官并于新职名承袭,显未均当。欲有功未赏或已赏未授身亡,止于旧职名上推恩,应承袭者准此。其未赏未授功,每合转一资,支赐绢二十匹;内功状优异,临时取旨。」从之。   鄜延奏西人说话次第,已降旨令明示以开纳之意。于是令保安军先与收接章表,仍邀约以送还汉界陷没官员军民,及执送自来作过近上首领来献,方敢申取朝廷指挥。就委惠卿选文、武官两员,同将寨官专切应答西人语言,节次录奏。(布录丙申。)已而鄜延奏,恐西人未赍到章奏。诏令先与收接公牒。(布录辛丑二月十一日、四月七日、五月六日合参照。)   丁酉,诏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太原府孙览,差提举崇禧观。先是览上表请宫观,其词有:「陛下既未能察臣区区,而不自披露,则终莫能动陛下之听。」语涉不恭,特落宝文阁待制。御史中丞安惇再言责之太轻,故有是命。(正月二十一日先除林希知太原,后九十余日,览乃责。布录云:正月丁卯,先有旨降一官,既而御史有言,遂命夺职,候林希到行下。元符元年五月二十九日降宝制,二年正月二十一日降一官。毕仲游墓志,览上表谢降职,曾布曰,谢语不虔,可谪。遂夺职奉祠。降职在元年五月二十九日,降一官在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夺职奉祠在二年四月二十五日,皆坐表语不恭。先谢降职,后乞宫观,仲游并言之。今依实录两存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近于安塞堡北威戎、殄羌中路踏逐地名白落觜可以修筑守御城寨,控扼得贼马来路。寻指挥都钤辖苗履等统制兵马进筑了当,已准朝旨,赐名威羌寨。今修筑那娘山地青高山并卢关及赤巾□屏峰堡寨并已毕,其那娘山殄羌寨令保明苗履等功状。」诏等第与官,减年支赐。(殄羌元年五月四日赐名,威羌十三日赐名。)   环庆路经略安抚司言:「新筑定边城,日有西夏来投蕃部,缘本城所据,川原广阔,土脉饶沃,是旧日西夏储蓄之地。今投来之人,源源不绝,可以就本城管下,摽拨田土,使之耕种。本路旧蕃弓箭手,散居诸寨,随地分隶诸将。今除旧人并依旧外,将定边新城已后归顺之人,就本城管下给田,更不散行分隶。乞置总领蕃兵及同总领各一员,拣选谙熟蕃部事体,深晓边情,能弓马之人充。」从之。(三月十二日定边毕工。)   诏孙路且进筑青南讷心,欲留秦凤兵马及一并筑东冷牟、会州,恐向去暑热,难以久留。又秦凤兵马,迂路赴役,并保甲车乘等般运应副不前,于军情民力不便,令再相度具奏。路再奏便欲城会州,以打绳川为六百步寨,与素议不同。兼西路兵马,方自泾原进筑归,盛夏久留役使,恐不便,故丁宁诘之。(布录丁酉有此,五月二日甲辰更详之。又五月十二日甲寅。路墓志云:初元符元年八月二十七日,移帅熙河,西城利害,路知其素,方定计策,而坐收夏国降书,降授待制。二年二月十五日,路益自奋励,究心边事。会泾原路城西安州,诏路统万觽牵制。路曰:「青石峡控扼会州路,而兵不得前,取之斯其时也。」因以其觽趋会州城,别遣骁将径筑会州,遂复濒河之壤,包秦凤而通泾原矣。   西上合门副使、知雄州张赴知泾州,降授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都监、知保州刘方兼合门通事舍人、权发遣雄州,成都府、利州路钤辖阎仁武权发遣定州路钤辖、知保州。赴久病不任事,而未有可代者,章惇欲令刘何换官为之,曾布不可,布欲用王献可,上不许。于是以保迁雄州,盖故事也。   己亥,奉议郎崔俞言:「乞将校节级侵冒合招弓箭手地土者,论如盗耕官田法;将官、城寨官干系人知情,与同罪,不切觉察,减犯人三等。许人告,每亩赏钱三贯,至五十贯止。犯人财产不足,勒干系人均备。」从之。   赐泾原进筑洒水平、秋苇川帅臣而下银合茶药,候进筑南牟会成,更赐一次。(布录。)   诏勿受宰臣章惇乞解机务章奏。(御集二十七日。)先是章惇留身乞退,径出居僧寺,其家已先出。日加午,上乃有旨,令不得般移。其日甲午也。(二十二日。)翌日,(二十三日乙未。)上谕曾布曰:「惇请去甚坚。」布曰:「惇久有此言。」上曰:「章惇今日岂可令去?」布曰:「圣意坚留,惇亦何可去?」上曰:「已封还文字宣召矣。」是日早,遣御药刘友端往。翌日,(二十四日丙申。)惇入,不奏事,留身退,押赴都堂,径出。上又问:「惇去意甚坚,何故?」布曰:「惇自言久有去意。陛下恩礼既厚,惇何敢不留?」又翌日,(二十五日丁酉。)惇复被召赴都堂,惇乞别班起居奏事,皆如所请。上谕三省、密院云:「惇请去甚坚,昨日对苏珪,乃至泣下。又有札子极说事,不知何以如此坚求去?」许将、蔡卞、黄履等日:「惇自言,惇不似他人,道去便须去。昨日亦有简与臣等,令助以一言。」布曰:「臣亦得惇简,见在此,容进呈。」上笑曰:「此惇自书。」觽曰:「然。三省所得简,大意类此。」既至都堂,布等见之,惇曰:「决须去。」仍不肯坐都堂,止于暖堂中相见,遂上马。布再对,请于上曰:「札子中说事,莫及臣等否?」上曰:「无之,只是说在下人,却不及执政。」是日,(二十七日己亥。)惇又乞别班起居奏事,亦如所请。寻押赴都堂,遂复视事。上对三省,密院又问:「惇去意何其确然也?」觽对如前。布再对,又问,仍曰:「惇自言多面斥士人罪慝,故觽怨归之。」布曰:「士大夫无不骂惇者,惟是得差遣迟,乃不见宾客,与觽执政不同尔,其它亦何能为?惇于同列,但有过于逊屈,事事随顺人,不能与人违戾,以此稍稍有去意。兼祖宗以来,以一相当国者,几务任不轻,亦不得不然尔。」上默然。布又对三省尝云:「此地非久居之所【一五】,臣等待罪于此,岁月已久,亦每不自安,非独惇有去志也。(元年末及此年九月二十五日邹浩云云。)   辛丑,右正议大夫、知河南府李清臣知成德军,朝请大夫、直龙图阁、权知郓州胡宗愈权发遣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陕西转运副使邵龠□虒知邓州。   诏广南西路帅臣孙览、胡宗旦特罚铜三十斤,监司程节、齐谌、梁子美、方崇【一六】、徐常、谭掞、程遵彦、孙贲、王锡罚铜二十斤。以察访董必言知廉州姚舜举等以赃败,览等坐谬举故也。   枢密院言:「近西人差使诣阙讣告兼附谢罪表状,朝廷虽未听许,缘诸路新旧城寨,形势利害不同,其烽台、坐团口铺及人马巡绰卓望所至去处,各未经点检措置。如泾原路进筑天都、南牟会、减猥了当,即须巡绰至葫芦川东北及轻啰浪口以来;环庆路定边城须自香桓楼、罗觜至西安界横山寨,即自之字平、青岗峡至清远军【一七】界折姜会、板井以来一带;熙河路修筑东冷牟、会州、打绳川一带城寨,即须至韦精川一带及沿黄河摆置东、西关堡以来及金城关以外:皆是合要安置烽台堡铺及人马卓望巡绰所至之处【一八】。鄜延、河东路亦合依此相度修置,务占据得横山寨及河南一带紧切要害去处,于边防控扼守御经久利便。」诏陕西、河东逐路帅臣,选委近上兵将官,从长相度修置,仍具所置烽台、堡铺及巡绰所至地名著望去处,及与极边新旧城寨相去地里远近,图贴以闻。   馆伴使蔡京等言:「窃实修华戎信录,自通好以来,事无不载,粲然可观,而所载止于元丰六年,后来未经编录,伏望委官续成。」从之。   注  释   【一】辽国泛使萧德崇李俨等辞「泛使」原作「信使」,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二答契丹劝和西夏书改。下同。   【二】又回白札子曰上引宋大诏令集及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九「回」下无「白」字。   【三】前后于陕西河东作过不一「后」,同上书作「来」。   【四】乃更缔造诡词「缔」,同上书作「构」。   【五】北朝所当共怒「所」原作「此」,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恐因北军深入「北」原作「此」,据上引宋大诏令集及西夏纪事本末改。   【七】洎成戍垒「洎」原作「泊」,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未当开纳「当」原作「尝」,据同上书改。   【九】边臣审察上引宋大诏令集及西夏纪事本末「边」上均有「候」字。   【一○】恁地好「地」原作「他」,据阁本改。   【一一】属友爱之尤深本条上文「尤深」作「悠深」。   【一二】黄履力为曾布曰「为」原作「荐」,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不纳回谢使副奏状「回」原作「面」,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四】内汉蕃弓箭手于旧职名承袭宋会要兵一八之一九「汉」下无「蕃」字。   【一五】此地非久居之所「居」原作「安」,据阁本及文意改。   【一六】方崇阁本作「方蒙」。   【一七】清远军「清」下原衍「州」字,按宋无「清州远军」,今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一七、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及本书卷三一八元丰四年十月庚午条删。   【一八】皆是合要安置烽台堡铺及人马……所至之处「要安」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 卷五百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五月癸卯朔,降授朝请郎、权刑部侍郎周之道,朝散大夫、刑部员外郎许介卿,宣德郎、刑部员外郎钱盖并降一官,以参定前秦凤路提点刑狱刘何辨雪制勘公事不当故也。复命何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曾布力争之,闰月辛巳乃罢。(刘何放罢秦凤提刑,在正月末,复为永兴军提刑,即五月一日,十二日甲寅所录,附此。布录载何事甚详,悉附见闰九月十二日辛巳。何与远小知州,当考。)   章楶奏,统兵赴南牟会进筑。(布录癸卯,四月七日楶奏,当考。)   甲辰,朝奉大夫鲁君贶为司农少卿,通直郎王岘为军器少监,太常博士、崇政殿说书周常为著作佐郎。常言:「伏见厚裕以上诸陵寝中器物,止以纯银镀金,而衣裳服用,又无珠玉之饰,盖是先帝时常有训诫,务在质素。惟裕陵洎宣仁圣烈皇后寝中所藏珠玉服用、纯金宝器尚多,欲收其器服,纳诸景灵殿寝中,以遵先帝遗诫。」诏令逐陵遣官管押赴奉宸库送纳。   降授礼宾使、熙河兰会路钤辖李沂改秦凤路。   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言:「钤辖王愍,踏逐到会州西地名巴宁会,地形高爽,土脉坚润,比之古会州尤更险要。臣欲候青南讷心等处城寨毕工,躬亲按视进筑。」诏孙路审度以闻。(四月二十五日丁酉布录云云,已附本日,恐与此相重,更详考之。)   殿前副都指挥使姚麟断魏吉不当,开封府得旨放罪,牒合门责限谢恩。曾布言开封府不应如是,上然之。诏开封府官吏放罪,殿前司吏送大理寺取勘,仍令三省立法。章惇以为不可止放罪。诏府官各罚铜二十斤,吏送大理寺勘。并诏自今命官合勘断及放罪,并依条奏审,违者以违制论。既而吕嘉问乞免放勘,府吏各罚铜八斤;殿前司吏经赦特决杖勒停,降资冲替。(布录甲辰,又己酉,又甲子。)   黄敏用乞移泾原帅府于镇戎军,以平夏城为镇戎军。上谓敏用越职,觽言奏陈利害,恐难坐罪。遂不行。(布录甲辰。敏用何官,当检入。元符元年六月九日,以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差按视泾原路进筑城寨。)   丙午,淮南、两浙路察访孙杰言:「昨奏前发运使吕温卿兴贩簰板事,江州税务看验得合税钱一百九十贯,本簰勾当人吕文广不伏送纳,本务、监官、承事郎张华民具申江东转运使司,称:显是本人不顾公法,欺压州郡。看详华民乃监当小官,正在部属,不畏权势,敢与抗辨,以道守官,诚未之见,望赐銟擢,以劝奉公守法之吏。」诏张华民特与减一任监当,令赴部与亲民差遣。(布录:是日,上询:「李云从者何人?」布云:「陛下必记忆,吕嘉问知荆南,夜留城门,往其家宴饮,与其妾间坐,和诗及小词。」上云:「不记,莫是元佑事。」布云:「乃绍圣事。嘉问在荆南买金亏价及他事甚多,下湖北路监司体量,皆有实状。惇、卞此时方相得,力主之,安焘、李清臣乞不原赦,亦得旨。既体量到,却送嘉问分析,便以为无罪断放。当时若以体量状按治,嘉问已粉碎矣。外议云皆嘉问合有今日官职,故幸免。」上方云记得,仍云:「李云从上书极乱道,适欲罢差遣,以上书故未欲罢。」)   熙河兰会路钤辖折可适知西安州兼管勾沿边安抚司。其抚纳降羌及招置弓箭手、开垦田土、应干边防措置等事,内有急切待报不及者,听一面从长相度施行;于敕令有妨,仍从经略司奏请朝旨。从章楶所请也。(从楶所请,据布录增入。)楶又乞与环庆蕃官慕化换汉官,诏与准备差使。又乞修天都山庙,诏封顺应侯,仍以顺应为庙额。   丁未,刑部言:「驱磨告发出失陷钱物,合推赏者,令上户部参验。如有请属冒赏,各杖一百;赏钱五十贯文【一】。」又乞立伪造文钞及知情者流配、告赏等条。并从之。(旧本特详,今从新本。)   戊申,权户部尚书□居厚言,乞应官员外任请给,并令随处依条勘给【二】。从之。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准朝旨,如收接表状讫,西人欲归衙头取禀,亦听从便。契勘夏国羌嵬名寨等乞诣阙讣告,兼令附谢表状前去。其嵬名科逋等只赍公牒前来,称:章表见在衙头,待回去闻之国主。已令顺宁寨将官作本处意度,说与西人,既章表见在衙头,回去说知国主,差使副或使臣送来,候得表状,奏取朝廷指挥。」诏吕惠卿依已降指挥施行。(二月十一日、四月七日、二十四日,又五月六日。)   诏秦凤不合勾保甲防守、权经略孙贲罚铜三十斤。   鄜延奏进筑金汤寨毕工,赐银合茶药。   是日,曾布既与章惇、蔡卞等同进呈蹇序辰、范镗制狱,再对,又言:「惇、卞各有所主,卞主序辰,惇主镗。此两人皆惇、卞未相失时共力荐引,今惇恶序辰,卞以镗举吕升卿自代,疑附惇而异己,遂恶之,以此议论各有所偏。不惟此两人,如周穜、吕嘉问亦皆惇、卞所主,今既相失,惇遂恶嘉问,而卞恶穜。此数人者,亦诚各有所专附,大约今日士人,皆分隶惇、卞门下。如许将、黄履,既不能有所主,亦不为人所趋,故皆无门下士。臣在西府,亦无以威福人,兼亦无所党与,故门下亦无人。平时以公论称荐赵挺之、郭知章辈,亦未尝与之为党。挺之辈蓄缩避事,亦尝陈于陛下前,无所隐。只如挺之昨草吕孝廉京东转运使词,得罪士论,既自羞愧,却乞外郡,谅陛下亦不知其请郡为此。其它奔竞好进之士,不趋惇则趋卞。然惇性簄率,多为卞所窥,虽与卞相失,然极畏卞,此许将、黄履及三省人吏所共嗤笑。臣尝问惇诸处阙官不除人,惇曰:『才除一人。』又云:『是元佑党或有何罪恶,以此不能除得。』其意盖指卞也。卞答之曰:『元佑党最分明者,莫是刘昱。』以昱为惇所主,故惇默然。惇用昱诚不当,以至引蔡肇、陈师锡,皆卞所指以为元佑人。此数人者诚不足引,赵挺之云:『蔡肇谮邹浩于苏辙,遂被逐【三】。」师锡亦是轼、辙门下儇薄多言之士。惇尝与臣言,自来于陛下前不曾言元佑人不可用;诚如此,乃是公议。人才难得,岂有一经元佑任使之人,便不可用?然宰相当旷然以公议收采人才,今乃独偏于刘昱、蔡肇辈,宜其为卞所非也。」上曰:「刘昱并不曾行遣,用蔡肇殊不当,陈师锡乃先帝所黜,亦不当用。」布曰:「惇如此,所以畏卞。然臣常谓大臣能以大公至正之道收用人材,危言正色为朝廷分别是非邪正,孰敢以为不然者?今惇、卞各有所偏,故是非无以相胜。惇初与卞同引序辰、嘉问辈,今虽悔之何所及?如臣则不然,自初秉政,得事陛下左右,便言惇引朱服、蹇序辰为卞所误。至今五六年,臣此论未尝变,以至与惇、卞议事,亦未尝小为之屈。臣尝语人,以谓卞虽不乐臣,然与臣共事,必不敢与臣异,盖惟理可以服人也。」(序辰、镗制狱,具在六月二十二日癸巳。)   庚戌,诏提举太清宫高遵礼,候再任满日,特更令再任。知枢密院曾布言:「昨高遵裕固年八十一【四】,乞再任宫观,特旨从之。今遵礼年七十六,兼已再任,于法皆不得,又特从其请,中外皆不详知陛下待遇宣仁亲属敦笃如此,当书之以付史官。」   诏朝请大夫王瑛除提点江南西路刑狱,指挥更不施行。以起居郎、权给事中孙杰言,瑛顷为润州守,无治术,徒饰□传,曲奉吕温卿等,故有是命。(初六日除。)   诏鄜延路金汤新寨,赐名金汤城。(二十八日庚午曾布云云可考。)   朝奉郎韩跂为工部员外郎。   辛亥,淮南、两浙察访孙杰言:「被命按察两浙路监司职事,体访得偏远州县,多有提举常平官不曾到处。臣详提举司所总常平、免役、农田、保甲等,乃先朝复古之法,所以为民之意至厚。条令委曲纤悉,在提举官躬亲讲究,开谕州县,以次推行,始可布宣惠泽。乞自今提举官虽与监司互分巡历,并须本司官二年遍所部州县。   权提举永兴军等路常平□黯言,诸路奉差管勾官,乞特依熙宁、元丰互注法施行。吏部勘当:诸州管勾官,除各依绍圣五年朝旨占阙外,复元丰管勾互注法,请许就占阙中,用元丰七年朝旨占换选择奏差。从之。   权通判广信军周綍言,沿边兵器不修者万数,物料不计,工力亦有所不逮,攻守之器,类用毛羽、丝枲、胶漆,经暑则水气蒸溽,修之数少,坏之数多。诏定州、真定府路安抚司,指挥诸州军今后常切点检措置施行;如更因循损坏,帅臣以下,并当重行黜责。(正月二十九日、三月二十一日可考。)   綍又言:「广信城北鲍河,夏秋山雨暴涨,倒流入城,淹浸草场,漂荡舍屋及堡寨。又广信、安肃二州之兵【五】,乞与巡边司兵滚同差使。又河朔马不足,请就近地或府界或西市团纲分配。边城并堤道官八员无职事可领,乞罢屯田判官,愿专置一员,所在责逐县令、佐兼领田事。」诏马事令太仆寺,余令逐路安抚总管司相度以闻。上谓辅臣曰:「綍所陈颇有理,可令召对。」曾布曰:「此乃京西转运判官周纯之弟,其人材或过于纯,召对固宜也。」布因言:「人材难得,顾所收采未广耳。臣尝言章惇所引举人,多不当,如李仲在元佑中,希王岩叟风旨,便申乞废清汴。昨既罢提举官,却令开御河,遂擢提刑。御河为北京患,人人知之。今年春旱,而北京水满城郭,居民、仓库皆被害,而无敢言者。韩忠彦深以为忧,亦不敢言,蔡卞亦知之,此事恐未便。」上曰:「此不难,只遣一内侍往视之,便可见。」布曰:「臣方欲开陈,乞遣一中人往视之,即可知虚实。」上曰:「邹浩亦有文字,当令按视之。」(按视竟何如,当考。)   邹浩言:「臣伏闻北京城内自开贯御河以来,民庐、僧舍为水所浸,见已不少。若万一河流涨溢,即必为北京大患,事理无疑。兼闻本处大姓,已有迁居县镇,豫为避水之计者,人心危虑,不可不察。欲乞下河北路安抚转运等司,疾速相度,务令一方永远无虞,上副朝廷兴利除害之意。伏望圣慈详酌,特赐指挥施行。」   又言:「臣近以北京城内御河浸溃为患,乞赐指挥下河北路安抚转运等司相度处置。臣续访闻得河北去年大水之时,北京几殆者数矣,赖救护官司急将御河塞断,以故水不入城。今来若只疏畎积水,以纾目前之患,不惟河高城卑,疏畎之后,依旧浸溃,其患犹在,实恐将来秋水暴集,因缘御河引注入城,涨溢难防,为患必大。惟是回徙御河,行于城外,庶几一方永无他虞。兼闻北京城外旧有河道,虽久堙废,自可兴复,以成御河之利。但御河系李仲所开,仲方为本路提刑,故官吏无敢言者。然而一方生灵之害,岂可因人而忽之也?况今迫近秋水涨溢之期,尤不可缓。伏望圣慈,特降指挥,令河北路不干碍官司,疾速相度,回徙御河,自北京城外通行,以绝后患。」   癸丑,权户部尚书□居厚试吏部尚书。(实录无此,居厚墓碑亦止云召为户侍,明年进权户书,满二岁为真,加龙图阁,权知开封。此吏书或当作户书,更详之,六月十二日可考。)   奉议郎、守监察御史邓棐为礼部员外郎。棐先除殿中侍御史,固辞之,因改是命。(除殿中,在四月二十二日。)   泾原奏,知平夏城乔松等守城有功。松迁三官,第一等两官,第二等一官,仍减二年磨勘,第三等一官,将士转资支赐有差。(布录癸丑。)   吕惠卿奏:西人已谕以不敢收公牒,令归取章表,于初三日归西界讫。(布录癸丑。此当考二月十一日,四月七日、二十四日,五月六日。)   发运司言:「汴河并诸路盐粮纲,乞并依熙宁四年朝旨,依旧置诊仗于梁上封诊,遍用省印。如押纲使臣人员点检得封印不全,或被盗知觉察损动官物,即画时申随处催纲巡铺官,限当日内同押纲人开封印检视讫,却用随处官印讫,抄上枚历照验。」从之。(新削。)   安武军留后、提举崇福宫吕真以本官致仕,从其请也。   甲寅,户部言,蕃舶为风飘着沿海州界,损败及舶主不在,官为拯救,录物货,许其亲属召人保任认还,及立防守盗纵诈冒断罪法。从之。   孙路奏,已进筑青南讷心寨。(布录甲寅四月二十五日、五月十五日、六月八日。)   河北路转运副使王博闻改陕西路,朝请郎□安宪权河北路转运副使。   乙卯,朝请郎、京西转运判官曾孝广,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内东门司刘友益,以补治永裕陵毕工转一官,友益仍寄资。(四月五日,又二十六日。)   河东经略司言:「靖化堡麻也族蕃官移曰□舛元是衙头背嵬,投汉累为乡道,致获全胜。近随折可大讨荡,夺渡过河,率先立功,乞给与驿券。」诏移曰□舛转三官,仍特支驿券。(移曰□舛,先见三月十七日。)   诏孙路经营会州等处进筑,须管于八月以前了当。(布录乙卯六月二十二日减地步,九月一日会州毕工。)   丙辰,胡宗回言,进筑白豹、瓦当觜城寨毕工。诏入役禁军、厢军、弓箭手、蕃兵等各赐钱有差。(二十八日白豹赐名。)   诏熙河、环庆应进筑处,并限八月以前了当。(布录丙辰。)   河东奏,北人过天涧取水,已令地分婉顺止约去讫。章惇言:「此边吏蓄缩尔。若过界者,便与杀了,必不敢来。」因言:「曾布尝言赵□帅延州,初分画绥德地界,西人于道路两旁置铺,行旅苦之。数移文及与说话,但云:『我地内置铺,有何不可?』无如之何,遂呼巡检,令夜往铺中,取守宿者悉杀之。西人来理会,但云:『已立赏召人捉贼。』自尔不复敢来。」布曰:「此事难指挥,边吏亦须有才略者,方能为之也。」(六月一日可考。)   丁巳,赐熙河进筑青南讷心将士特支七百。(布录十二日进筑,六月八日毕工。)   戊午,兵刑部乞立仪鸾司系公人盗本司官物若知情藏买及为隐寄典卖者编配告赏法;应官司差借仪鸾司人物者,权同监临,事毕,令人赍还。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己未,太学生杨昊等言,本学式令一遵元丰法度,独解名元额未蒙举行。诏依元丰七年例分数取人。   泾原路经略司言,擒到西界首领额勒齐乌楚肯偻罗可以使唤,欲将家属于镇戎军质院拘管。从之。   又言,西安州八月毕工,九月班师【六】。(布录己未。)   环庆奏进筑之字平等处,诏令八月以前了当。   庚申,诏朝奉大夫新知韶州孔平仲责授惠州别驾,英州安置;左骐骥使、英州刺史、权发遣梓夔路钤辖、管勾泸南沿边安抚司公事王锣可降一官,落遥郡刺史,罢见任差遣。平仲以元丰末上书诋讪先朝政事;锣可以元丰末及元佑中上书议论朝政,附会奸党,故有是责。   辛酉,诏左藏库副使梁和,如京使、延安府都监林大节,供备库副使、勾当三馆秘阁王佑,内殿崇班、勾当内藏库陈嘉言,各系梁惟简、陈衍亲党,并与远小监当差遣,内梁和特降两官。(御集在二十二日,今从实录。)   癸亥,万寿观告迁奉安真宗皇帝神御于延圣殿,章怀皇后于广爱殿,温成皇后于崇华殿。先是殿损敝,诏权奉安于观之辛巳堂,至是修成,故告迁入内殿。   宰臣章惇以泾原路建西安州及天都等寨,诸路筑据要害边面,各径直相通毕工,率百官贺于紫宸殿。知枢密院事曾布奉制宣答曰:「夏羌弗庭,命将进讨,复我境土,据贼要冲,道阻悉通,边防永固,与卿等内外同庆。」德音降陕西、河东路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实录此下书「以南牟会新城为西安州。」按西安州赐名,在四月十七日已书,不应于五月再书,今削去。)差官奏告永裕陵。(旧录云:上开拓疆土,列置城寨,一二年尽有横山之地,西夏由是衰弱,惶怖请命,神宗之功昭美矣。新录削去,今从新录。)   先是,三省枢密院同进呈熙河已进筑青南讷心,赐将士特支。章惇因言:「泾原亦进筑天都,边事将了,当称贺。」上问:「如何?」觽皆曰:「当然。」曾布曰:「西安建州,包括天都,自天都至秦州甘谷城,南北一直五百里,幅员殆千余里。当时得熙河,止是木征地,今所开拓,乃夏国地,兼据险要并河,足以制其死命。西人常恭顺则已,若更作过,则趋兴灵不远矣。此功非熙河可比,然不得熙河,则泾原亦无由开拓。今泾原进据天都,熙河自汝遮建城寨至会州,故两路边面相通接,而秦州遂为腹里。兼先帝建熙河兰会路,今日方得会州,乃成先帝之志。」上喜曰:「兰会方为汉地,如此固当称贺,莫须候八月会州了否?」皆曰:「陕西、河东民力困弊,因此称贺,便当曲赦,与除放倚阁税赋及免支移、折变,使民受赐,恐不须俟八月。」布曰:「熙宁建熙河路,以熙河洮岷、通远军为一路,此时尚未得河州,至今未有洮州,此故事也。」上然之。布又言:「西安、会州皆为汉地,亦当告陵庙。」惇曰:「当遣官告裕陵。」上亦然之。   已而泾原又奏西安州八月毕工,九月班师。布遂建白,当称贺,上许称贺。仍曰:「诸路所筑,凡四十余垒。皆曰未论诸路,只天都与熙河边面相接,所包括幅员盖千里,河东、鄜延、环庆边面亦各相通,此诚非常不世之效也。」又言:「赦词当从政府草定,恐学士命词或不能尽朝廷意,熙宁中亦常如此。又当明示以休兵息民之意,不惟慰安民心,亦足以释二国之疑也。」上许之。赦文有「讨叛兴师,盖非得已;息民偃革,将自于今」之语。布所草定也。   右正言邹浩奏:「臣伏见近者北敌遣使为羌人请命,已蒙圣恩开以自新之路。既而曲赦陕西、河东,又以『息民偃革』形于德音,普天之下,鼓舞相贺,以谓羌人罪大势穷,灭在旦夕,陛下遂赦不问者,直以生灵为念故也。然敌使之还,德音之布,亦云久矣,而边臣犹或以经画为事,喧传外议,莫不惑之。夫朝廷之所以示天下者,信而已矣。信不可无,犹大车不可以无輗,小车不可以无軏,故虽州里之微,非信且不可行,而况天下乎?今来边臣乃不能上体至意,未忘经画,窃虑因此外则为朝廷失信于外国,内则为朝廷失信于陕西、河东之民,别致生事,不可不察。伏望睿慈,特降指挥,严行戒励,庶几边臣谨于遵奉,有以副陛下深念生灵之意,不胜幸甚。」(浩奏不得其时,附德音后。)   定州路安抚司言,深州系次边州,止有兵马监押一员,欲乞城外更差一员,与见任监押同共勾当。从之。   三省言:「按绍圣四年六月十五日指挥,诸路折斛钱,熙宁年并归朝廷,自元佑以来,户部阴有侵用,不复更归朝廷,无虑二百万缗。缘系本部已前侵用过数,难责今日并偿。诏将元佑年折斛钱,除户部的实已支过钱数与免拨还外,其余数目并绍圣二年所起折斛,又提举司充籴过斛斗价钱,并仰元丰库拘收封桩,准备朝廷支使。如户部辄敢侵用,并依擅支使朝廷封桩钱物之法。今后遇起折斛钱,并准此。又东南六路上供斛斗,岁额共六百二十万石,每遇灾伤,特旨减放或赈贷借用外,多不及额,致转输京师,日有损减。今发运司虽有本钱一百五十万贯,缘所籴斛斗,止系准备诸路岁额未到间先次起发,即未偿充还实减之数。按绍圣元年七月十六日指挥,拨两浙上件籴米本钱,并赐发运司,乘时计置籴买。除准备诸路年额未到间先次起发外,应一切支费,并仰补足额数起发,仍常管所赐钱本数目,毋致放散。」诏诸路已前折斛价钱,仰发运司依绍圣元年七月十六日朝旨施行。   甲子,龙图阁直学士、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兼知渭州章楶充端明殿学士。先是,上谓曾布曰:「章楶求去。」布曰:「楶有书与臣及章惇,皆云必欲请致仕。然新边方就,经营辑理,未可阙人。」蔡卞亦以为不可去。惇曰:「昨已许楶天都了令去。」上曰:「且俟来春。然事了当进何职?」觽曰:「端明殿学士。」上曰:「更与转官。」布曰:「职已高,官不足惜。」布因言:「适与三省言绍圣二年罢分画事,三年秋,西人举国犯延安,至十月锺传方进筑汝遮,只三、二年间了当,亦可谓神速。」上曰:「锺传此功亦不可忘,为诸路倡始。初兴边事时,人人以为不可为,从官而下皆以为笑。今成就如此,诚不易。」觽曰:「传事了当,与牵复。」布曰:「安焘尝言,努扎先帝所不敢为,谁敢议此?初罢分画时,韩忠彦坚不肯,臣力与之争。忠彦云,待捉了高永能后相度。臣云,若须待捉了钤辖,实羞见天下人。忠彦方屈,三省及人吏皆闻臣此语。既罢分画,安焘犹力说臣云,边事不轻动,如此何时可了?负责不轻,不若如故。臣答以已罢分画,何可中变?遂已。」惇等亦皆曰:「布诚有此语。」   河东经略使林希言:「北界擅移久良津【七】榷场,关门不收公牒。乞更移牒一次,如不收,即更不移牒。」从之。(六月一日合参照。)   内殿承制吉先特授合门通事舍人,就差权发遣泸州。先以武举中第,选知文州,上于禁中得元佑中所上书言:「诸路城寨不可弃,及既废保甲,而已减之兵额不复增,缓急致阙事。」故有是命。(旧录云,旌其豪直敢言,不阿时好。新录削去。)   诏皇城宿铺人,辄敢擅离地分,及不报所部人单独往来,故意招呼抛掷物色与城下人者,徒三年;垂下绳索者加一等;部辖人不知情者,减犯人二等,知者与犯人同;情实误者奏裁。   乙丑,左正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惇为金紫光禄大夫,大中大夫、知枢密院事曾布为光禄大夫,右正议大夫、守中书侍郎许将为右光禄大夫,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丞蔡卞为右正议大夫,守尚书右丞黄履为通议大夫,皆以诸路进筑要害城寨毕工故也。   先是,上谕曾布曰:「边事如此,皆卿等之力。」布曰:「陛下睿明,洞照几微,边臣奉被成算,故建立无不如意。臣等上礏圣谟,何所补益?」又问:「执政当迁官否?」布曰:「臣等待罪政府,皆尝被迁擢,惟章惇自作相以来,未尝迁改。惇尝言,元丰末已是正议大夫,是时未分左、右。元佑中降官不当,谓臣草麻日不曾为开陈,虽得旨转官,乃只是复官尔。」上曰:「正议改光禄,光禄改银青。」布曰:「然。」上又曰:「祖宗时有转官例。」布曰:「祖宗朝执政有迁除,则宰臣往往迁官。昨官制行,王珪自礼部侍郎改金紫光禄大夫。熙河成功,王安石虽不曾推恩,然罢相日,自礼部侍郎迁吏部尚书,乃转九资也。」惇遂加金紫光禄大夫。(惇进五等,布三等,将、卞、履皆二等。)   诏入内东头供奉官郑居安、杨震、皇甫遘,西头供奉官康奭,高品王竦、陈列,黄门邓渊、胡秩,并进秩一等;西头供奉官张维周减磨勘三年。端王、申王出居外第。示优恩也。   丙寅,如京使、泾原西路同总管领蕃兵将韩资罢同总管领蕃兵将【八】,令吏部与闲慢差遣,以元佑中诉父存宝事,语涉不顺也。   枢密院进呈内侍省押班阎安乞御药院带御器械酬銟。上初令与减二年磨勘,曾布言:「押班已是迁擢,更□日前差遣酬銟,兼岁月未满,无此例。」上曰:「更不须与。」遂寝之。(布录丙寅。)   戊辰,诏:「朕因阅元佑臣僚所上章疏,得陈次升任监察御史日一二奏。观其微意,极其奸邪,附会权臣,诋毁先政。如『张官置局,许之诉理,其用法过重,事涉冤抑,情可矜恕,得皆伸雪』。已而乞放『上供封桩钱物【九】,不致过有诛求,而民无骚扰之患』等语,朕常含容其过,庶使自新,畀以谏职,复敢狃习故态,观望言事,多不中理,久居其位,殊无小补。可罢职,与远小监当差遣。」遂添差监全州盐酒税。京师富民程奇者,家有六岁小儿,其乳婢求去,奇不许。婢怨奇,因与小儿戏,教儿自称官家,婢即向儿山呼,仍遽出告。诏开封府推治婢情得,杖脊送畿南编管。上以小儿不足深罪,而奇坐分析不实,但冲替。次升言:「陛下断此罪出于仁恕,乞降付史官,免狱吏观望入人罪。」上谕辅臣曰:「次升言观望,朕所不晓。」蔡卞从而谮之,上怒,遂有此命。(此据曾布尔日录并次升行述增修。曾布尔日录:五月庚午,布言陈次升因言程奇事出于仁恕,乞降付史官免狱吏观望入人罪。上怒其有观望上意之语,遂具其元佑中曾言诉理伸天下之冤及罢封桩免掊□之弊,深诋先朝政事。比含容,使之自新,而不改故态,每事观望,令与远小处监当差遣,遂差监全州酒税。程奇者,家有六岁小儿,因饮酒戏谑,自称官家,为乳婢所告;其母亦有与之酬答之语。上以其年小不足深罪,遂令开封推治,乃乳婢教之使为此语【一○】,上令杖乳婢,送畿南编管,他皆释之。程奇以分析不实,冲替而已。都下翕然称颂上德,故次升有此奏。然谓狱吏观望入人罪,诚非所宜言也。次升立朝廷,无所附丽,然此举,士论深惜之。恐次升罢,盖不独缘程奇也,姑附见此。)   次升之为御史也,尝劾章惇,奏入不报。他日,上谓次升曰:「章惇文字勿令绝了。」次升唯唯。退以告王巩,巩时从吏部调签书荣州判官事,次升因留巩曰:「上意未可知,且缓行。」巩遂诘次升曰:「上语云然,公胡不白上:『臣任耳目之官。帝王,犹心也。心所不知,故耳目为传达之;心若自知,何用耳目?陛下既知惇,何不罢斥,更须臣等文字?』」次升曰:「良是。」后数日再对,上复语及惇,次升即以巩所言白上,上曰:「未有以代惇者。」次升自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又迁左司谏,首尾凡四年。既罢,而惇独居相位,讫元符末乃贬。(此据王巩甲申杂见编入。次升自察院迁殿院,乃绍圣二年十一月,自殿院迁左司谏,乃四年十二月,不知劾惇果在何时?元符元年十一月八日,王巩以朝散郎追毁出身已来告敕,除名勒停,送全州编管。据元符末邸报云,全州编管人、前朝奉郎、荣州签判王巩放逐便。然则元符元年十一月八日送编管全州时,已自荣州归替【一一】,或就荣州送全州也,当徐考之。王巩甲申杂见云:绍圣初,余调签书荣州判官厅公事,过别殿中侍御史陈次升,当时云:「且缓行,上意未可知。」余深叩之,陈曰:「早来请对,上语我曰,章惇文字不要绝了。」余曰:「公何以报上?」曰:「唯唯。」余曰:「胡不白上:臣为耳目之官。帝王,犹心也。心所不知,耳目所以传道之也;心既知之,何用耳目?陛下既知惇,何不罢斥,更要臣等文字?」陈谢曰:「甚是甚是。」后数日再对,又数日,陈召余曰:「早来对,如公之言。上但曰,未有以代惇者。」然惇为相,终哲宗一朝,岂其命欤!元丰八年六月,次升为监察御史,元佑元年九月,以监察御史出为淮南宪,绍圣二年十月,复为察院,自察院为殿院,四年十一月,自殿院为左司谏,邹浩云云,附元年末及今年九月二十五日。)   降授奉议郎、京西路转运判官周纯进承议郎,以应副补治永裕陵沟井有劳故也。(四月五日、五月十二日。)   交州南平王李干德乞释典一大藏。诏令印经院印造,入内内侍省差使臣取赐。   枢密院言:「河东路外州军城寨,缓急差发兵马前去,经涉山险,颇为未便。访闻石州神泉寨至麟州银城寨之间,有形势之地,可以修建城寨,兼有材木采斫,应副使用。若两寨之间,踏逐要害有水泉去处,修建三两寨,移近里城寨戍守兵马前去,使麟、府、岚、石州管下城寨通接,即缓急互为声援,颇为利便。」诏河东经略司相度,具经久利害及看望四至具图听候朝旨。   吕惠卿奏:西人来拆新筑烽台,已复修讫。诏河东修寨,通岚石、麟府两路,限八月以前了当。(布录戊辰六月二十三日。)   都知梁从政以岁满,乞罢提举大内修造,曾布言:「从政前后经二府,陈状不一,不敢进呈。今云岁满,须取旨。」上曰:「须是都知无可差者。」遂令再任。从政以修内司役兵工匠,多为御药郝随所抽差拘留于后苑,作下无人可以办事,故累状乞免。上但云:「作下缓急修造,须至差那,却可于诸处差人。」布云:「禁中修造,恐无例差外处役兵。兼从政尝乞差御药管勾,诏差郝随,虽受宣已数年,而今不曾赴修内司管勾。」上亦知之。(布录戊辰。)从政遂托疾在告。(布录六月甲戌,今并此。)   己巳,诏朝散大夫、试户部尚书□居厚,朝散郎、权刑部侍郎周之道各进秩一等;发运副使张商英减一年磨勘,淮南转运使张元方赐帛有差,开修支河毕工故也。   环庆路言进筑骆驼巷城寨毕工,诏赐入役民兵等钱有差。(四月二十二日。布录云:己巳,环庆筑白豹毕后,移兵筑骆驼巷,将士特支;庚午,环庆又奏,已筑骆驼等寨,章惇云:「福至心灵,胡宗回一并筑了城寨,亦可嘉。」进筑先后,与实录不同,今附此。)   庚午,奉议郎、权发遣陕西转运判官李譓加秘阁校理,马军都虞候、信州团练使王恩为卫州防御使,四方馆使、吉州防御使、知兰州苗履迁引进使,皇城使、融州刺史雷秀领维州团练使,泰州刺史、知镇戎军姚雄迁四方馆使,知应顺军姚古迁东上合门使,权知环州种朴领昌州刺史,譓等以进筑天都有劳故也。西染院使孙侃迁如京使,如京使乔青迁庄宅使,供备库使鱼赟迁西京左藏库副使,内殿承制刘遇迁供备库副使,东头供奉官高荣迁内殿崇班,蕃官内殿承制伽裕额伊迁供备库副使。侃等以斩获羌人故也。   环庆路言白豹进筑毕工,诏赐名白豹城。赐胡宗回以下银合茶药有差。金汤、白豹皆用旧名,上顾二府云:「如何?」皆曰自庆历边事以来,范仲淹之徒,皆以为得金汤、白豹,则横山为我有,其名已着,故不欲易以他名也。(布录庚午。八日庚戌,金汤赐名,十三日丙辰,白豹已奏毕工。陈师道与曾布书,乞罢进筑,其略云:进筑不已,则兵不得罢,盍先已之乎?若谓可以制敌,则汉取阴山,匈奴过而恸哭;开西域,发兵争之,故谓断其右臂。师道居东,莫知今之可否,但闻诸路竞进,日夜奏功,而未闻西人举国而争,则必非其所急也。苟不能制其命,则老师费财,杀人盈野,何所用之?若谓且筑且进,渐据横山,然后可制其命。既数岁矣,横山安在耶?若复数岁,则诸将穷富极贵矣,人情得所欲,肯复出力,蹈其所难乎?则是横山终不可得,徒为将帅取富贵之资尔。横山,天险也,下临平夏,存亡所系,彼必举国争之,恐亦未易得也。若谓今之所据,即横山也;则师道闻之,宥州在横山之下,南拒米脂三舍而近。今延安奏功,广地四百里,则宥在其腹,然不云得宥州也,则四百里之广,岂可信哉?胡地惟灵夏,如内郡地,才可种荞豆,且多沙碛,五月见青,七月而霜,岁才一收,以银州草惟柴胡,萧关之外有落藜与咸菽,以此知其不宜五种也。即可种,安得人实之?若不徙民,则募军,二者孰从乎?内则空此以实彼,舍易而即艰,何益?且辟土益广,则去府益远,平常缓请急报,卒不相及。河东麟、府之患,世所知也,若谓今所据,可以制敌,而不争者,非不敢,乃不能尔。敌虽蕞尔,然元昊用之以抗中国,其地与民固自若也,而今反不能争其所急者,非养其力以有待,则无其人,无其人,则诸部不为用也。若此,则师道之忧,有甚于前也。)   辛未,诏莘王俣、睦王偲幼丧所生母,才人马氏【一二】,所生之养母,实襁褓抚养之。俣、偲并建王爵,出奉外朝,例合改封,少报勤劬,特进封婕妤。   是月,右正言邹浩奏:「臣伏以台谏者,人主耳目之官,所恃以除壅蔽而广聪明者也。一有旷阙,则蔽之所由生,将有不胜虑者矣。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又况耳目之官乎?然而自昔以来,备置台谏,使奋不顾身以交修厥职,殆非朝廷用事之所乐,故必在人主独断而已,不可不察也。臣窃见御史台除不置大夫外,由中丞而下,有侍御史,有殿中侍御史,有监察御史,共八员,今止三员;两省谏官除不置散骑常侍外,由谏议大夫而下,有司谏,有正言,共六员,今止有一员,旷阙之多,于兹为甚。仰惟陛下躬揽威柄,延见髃臣,而天鉴所知,莫不洞判,其间以身许国,无所阿徇,可以上当圣意者,宜多有之。伏望断自宸衷,早赐选备,庶几言路不至久阙,相与尽忠献纳,少助陛下博览兼听之意。」(浩奏不得其时,按元符二年五月二十六日,陈次升以左司谏责,浩独为右正言,至八月七日,乃以王祖道为右司谏。今附浩奏于月末。台官三员,盖中丞安惇,察官石豫、左肤也。)   注  释   【一】赏钱五十贯文阁本、活字本同,按本句与上文意不相连,疑有讹误。   【二】并令随处依条勘给「给」原作「结」,据阁本改。   【三】遂被逐「遂」原作「送」,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逐惇卞党人改。   【四】昨高遵裕固年八十一「高遵裕」,阁本作「高尊裕」,活字本作「高遵礼」,按宋史卷四六四高遵裕传,遵裕「卒年六十」,而高遵礼又无传,疑此当有讹误。又「固」原作「因」,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又广信安肃二州之兵「二」原作「三」,按原文明言「广信、安肃」,作「三州」显误,今改。   【六】西安州八月毕功九月班师阁本八月、九月下各有「可」字。   【七】久良津「久」原作「文」,据大典卷一973五曾布遗录及本书卷四九九元符元年六月戊寅条改。   【八】如京使……韩资罢同总管领蕃兵将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二六「使」上有「副」字。   【九】已而乞放上供封桩钱物「放」原作「赦」,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逐元佑党人下改。   【一○】乃乳婢教之使为此语「婢」原作「母」,据阁本改。   【一一】已自荣州归替阁本「归替」作「替归」。   【一二】才人马氏宋会要后妃四之八「马氏」作「冯氏」。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一 卷五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一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六月壬申朔,河东转运副使郭时亮言,几甸百姓每岁租赋,乞令于所属县、镇近便供纳,特免支移。从之。   河东奏,北人于贾胡趰拆石墙,侵入天涧取水。诏经略司指挥折克行,如北人先肆麤行,令随宜应接施行。(布录壬申五月十四日,合参照。)   广西察访司言:「体访得桂、宜、融等州土丁,差往管下缘边县寨防托,其间有系单丁,亦一例轮差。欲乞应系与蛮界相接防托处,并差两丁以上之家。若遇教阅及边防缓急,即依自来条例施行。」从之。   甲戌,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西界投来首领叶石悖七,系西界叶令□个,官在旺绢钱各三百。检准敕牓,伪大使之类,与崇班,仍赐银、绢各五百。缘叶石悖七在西界,委是叶令□个,官与伪大使一般。遂依伪大使之类,先次支给银绢钱各五百讫,给公据。已奏乞补内殿崇班,今来若降等推恩,虑无以取信。」从之。今后如有不依得敕牓所载名目之人,并具此类推恩人例,奏听朝旨,即未得先给公据及一面支赐。诸路准此。   环庆路都总管司言:「展筑庆州白豹城毕,本处系与鄜延接境控扼互为声援之处,全籍土民戍守,合添置在营马、步军二指挥【一】。所有招军等例物,并依兴平城新置蕃落保捷指挥施行。」从之。   太学博士郑居中为太常博士。   乙亥,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进筑暖泉寨毕工,已牒延安府于系省钱内,每年支钱五百贯,充公使犒设。从之。(四月十四日赐名。)   丙子,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准朝旨,西人再遣使臣,若未与收接表状,无以明示开纳之意。合作本司指挥顺宁寨官收接告哀谢罪表章,申取经略司指挥,候到本司附递闻奏。」诏鄜延路经略安抚司:「如是差人取到,即收接附递以闻;如已差告哀使副赍到,即选差大使臣一两员,及旧例合差使臣人数引伴赴延州奏听朝旨。」(二月十一日,四月七日、二十四日,五月六日,布录丙子鄜延奏:西人复遣使赍牒及白札子来。诏:令收接公牒,仍谕西人,如遣使赍到告哀谢罪表状,当发遣赴阙,知无谢罪表状【二】,即难议收接。西人比来去甚迟迟,今此复来,故益示以开纳之意。)   戊寅,鄜延奏西人说话次第,令依五月指挥施行。(布录。)   环庆走马阮易简奏:之字平无水,乞权住修筑。诏胡宗回更切相度施行。(布录。)   己卯,权知开封府吕嘉问言,诸厢使臣,乞并依熙宁法,从本府奏举。从之。   奉议郎、秘阁校理、权发遣河东路提点刑狱时彦特追一官勒停;朝请大夫、吏部郎中林邵特勒停;供备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权管勾枢密副承旨公事张宗□特免追官,罚金三十斤勒停;朝散郎、度支郎中王诏、西京左藏库使曹曚罚金二十斤;并以充北朝正旦国信使、副,拜不如仪故也。蹇序辰等既付有司,左司谏陈次升言:「制勘蹇序辰,乃知开封吕嘉问貋。所用狱子等,多是府隶,乞替换,仍差内臣监勘。」上不乐曰:「内臣岂是台谏官可差,狱子无非开封府取到者。」曾布曰:「内臣在圣意可否,若有开封人在内,令替换不妨。」章惇曰:「无可施行。」布曰:「若有开封人,须令替换。」上从之。   先是制勘所上殿言:「时彦、范镗、林邵在番,皆曾拜受香药酒,得旨令并取勘。」次升疑狱官有所偏,故有是请。上颇讶其喋喋也。已而,内降序辰奏,制勘所取勘客省帐茶酒有王晓例,拜受香药酒依林邵等例,移宴就馆,例外送马,是书送回答之物,不可不受,乞圣鉴省察。枢密院勘会:「富弼奉使,亦以契丹主疮病,伴酒三行,差官就馆伴酒食;刁约【三】奉使,以契丹母老病久坐不得,伴酒三行,差官就馆赐御筵。除蹇序辰所引王晓例,事体不同外,即无例就客省帐茶酒,及移宴就馆,不曾例外送马。并序辰称系书送回答之物,各不委自来有无似此体例。兼不独序辰不于语录内声说拜受酒一节,时彦以下亦不曾声说,并合取勘。令制勘所详此及序辰状内事件,逐一子细根勘,取见诣实,圆结公案闻奏。应合取勘之人,如已经三问,今来供答,更有未承伏情状,并具奏听旨,与三省同入文字。」御宝批:「依。」遂行下。蔡卞曰:「客省帐茶酒有王晓例,恐难云无例。」布为之增改,云「事体不同」,遂已。(此段在四月十二日甲申。)布又言:「勘会到富弼、刁约例甚分明,王晓例即不同。」上曰:「甚好。」布曰:「兼富弼等亦不曾例外受马,臣处此事极平,所以云不独序辰不于语录内声说拜受酒一节。」上曰:「此指挥尤好。」布曰:「制勘所先已申陈,云入夏禁系多,罪人多病,不可淹延,乞追摄范镗等,故令已经三问,更不招承,即具奏听旨。」上曰:「固合如此。」布曰:「此事若臣所拟定,稍有未安,三省必不肯签书。」上曰:「是。同入文字甚好。」布曰:「犹恐臣僚有所开陈,望陛下审察。」上深然之。(此段在四月十四日丙戌。)及制勘所乞差录问官,次日差叶祖洽,卞以为不可。上令差安惇,卞曰:「如此庶几。」布再对,言:「卞如此择录问官,不知何意。臣尝开陈,以为序辰党觽,恐左右营救者多。陛下以为谁敢为营救者?臣言亦似不妄矣。」(此段在五月癸卯朔。)序辰寻挝鼓乞差官看详制勘案,云勘官令增减款词,及抑令认奏事不实徒罪,凡所勘,皆以为不当。又言:「缴驳及诉理事,取怨非一。及先臣周辅熙宁,元丰中曾勘鞫公事,多有嫌隙,乞出自睿断,选官看详,或乞别推。」布曰:「蹇周辅熙宁中曾勘臣,不知元丰中所勘者谁?」黄履曰:「臣元丰中曾论周辅。」布又曰:「诉理事在三省,臣所不知,然闻章惇、许将、黄履皆干涉诉理事。如此,则是宰执于序辰皆有妨嫌,须尽易见执政官,乃可断序辰事。」上曰:「岂有此理!」蔡卞曰:「莫只是说制勘官。」布曰:「熙宁中曾勘臣,又诉理事干宰执,岂是言制勘官?」卞又曰:「臣不敢以序辰为无罪,然令他招上书不实罪,似过当。」布曰:「蔡卞不知子细【四】,序辰供进语录,在王诏事未发前,故隐不言拜;供仪式在王诏事发后,便言曾拜。序辰云可以互见。制勘所却曾申密院取王诏事发及序辰供仪式月日。王诏事发,系二月二十六日;序辰供仪式,系二十九日,以此可见前供语录不实。兼序辰两有分晰,奏状至二三十纸,其间莫须有不实之语。」上默然。惇曰:「序辰既于客省茶酒,却便上殿札子,乞编为例,此尤不好。」又曰:「序辰在史院曾语及,臣谕之云:『但依实对答,只是错。』然终不肯如此。」布又指受例外马事云:「序辰言,有条,辞不获免听收;制勘所但云无例,令招不合收。岂有不用条而用例?臣以为辞不获免听收,须如黄履押宴,北人送例外马【五】,便具札子进纳,乃是依例。」上云:「须如此乃是。」布曰:「序辰得例外马既不辞却,便与常例合得土物五十八匹,一处奏请支绢,莫不可。制勘所令招不合不别具状申明,序辰又以为不当,又云拜是承例。如此则序辰一切无罪。」又曰:「陛下忧勤闵雨之际,心不体国,淹延刑禁,却乞别推,岂是体国?」上曰:「范镗等皆有徒罪。」布曰:「镗虽有对制不实之罪,然却有奏状,云:『于奉使绝域,不应拜而拜,有辱君命,取轻北人,恭俟重行窜谪。』如此似稍知体,与序辰颤赖,殊不类矣。」觽亦以为然。上曰:「何以处之?」许将曰:「候案上取旨。」觽亦云当尔,遂令依此行下。(此段在五月六日戊申。)明日,范镗亦具状翻变,(此段在五月初八日己酉。)安惇请差官重勘。上欲遂差安惇,布曰:「昨差周鼎时,陛下已欲差惇,惇虽曾录问,何所妨。然恐须差两人。昨章惇云欲差一谏官,陈次升有言不可。用邹浩可否?」惇曰:「浩乃吕嘉问所荐,恐不便。」布曰:「浩或不尔。」蔡卞云:「赵挺之可。」上令差挺之,仍云:「挺之必不观望。」布曰:「士人如稍识廉耻,何敢尔!」初,上数对执政言:「狱官要不观望者,岂易得?」布亦尝云:「除蔡京、邓棐之类,乃序辰党与中人,不可差;其它在圣意裁择,何所不可?」又白上:「乞戒饬狱官,以惇、卞各有所主,及序辰自陈于臣等有嫌隙,令不得观望,高下其手。」上曰:「安惇辈必不敢如此。」布曰:「虽然,得德音一警饬之尤善。」上曰:「好。」(此段在五月七日己酉。)是日,制勘官安惇、赵挺之上殿,寻申乞重断时彦、林邵、王诏等一行公事。布问上:「曾差中使监勘否?」上曰:「不曾差,不消得。」初蔡卞乞差中人监勘,上许之,既而不闻差人,果已罢。久之,安惇及赵挺之上殿,乞重断时彦、林诏、王诏等,(此段在五月二十三日乙丑。)于是林邵拜受香药酒,于语录内隐避不奏,约法合罚铜三十斤放罪【六】;张宗□合追一官勒停。上以林邵为首,宗□为从,轻重未允。宗□特免追官,并邵各罚金三十斤勒停。时彦供语录在前,奏不实在后,合从事发更为,又以首增一拜,特追一官勒停。   熙河筑青南讷心毕工,赐帅臣以下茶药银合。(布录己卯五月十二日进筑,六月八日毕工,九日赐名。)   河东奏,筑河外城寨,乞调保甲。从之。(布录。)   朝请郎、京西转运判官曾孝广为水部员外郎。   庚辰,赐熙河兰会路青南讷心新寨名会川城,环庆路骆驼巷新寨名绥远寨。(青南讷心五月十二日进筑,六月八日毕工;骆驼巷四月二十二日进筑,五月二十七日毕工。)   赐进筑之字平将士特支。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据保安顺宁寨寨官李子明等申:『西界大使德明雅卜裕木攀等札子言告哀公牒,漤无谢罪。寻问因何无谢罪表?西使言,夏国与朝廷是父子之国,今已恭顺,旧例先送告哀公牒,然后差使副赍谢罪表状赴朝廷。』子明等谕大使,未敢收接。」诏吕惠卿令将寨官收留,申保安军作本军指挥。所有公牒上说告哀不言谢罪,与前来不同,未敢申上衙。若赍告哀谢罪表状【七】,当议收接,奏取朝旨。(六月五日。)   辛巳,冀州观察使、提举崇福宫【八】王文郁卒。   壬午,诏:「河北修城池楼橹,仍令安抚转运司体量兵官不得力者,具名奏差人替。又令二府各选差知州、通判,内不可倚仗者,选官对移。或非时催督责限修葺了当,每岁差官点检,有不如法及稽违,重行停替。」河朔连岁霖雨,城池多隳坏,累督责修葺,而财力不给,又官吏多不职。边报多言北敌颇生事,其孙专政,虑不能安静,故降是诏。仍赐支免夫钱,及借诸司封桩钱,应副河北诸路。   都提举汴河堤岸贾种民言,乞依元丰年及川茶条例,将监于郑、澶、滑等州界地方【九】,依开封府界条例出卖官茶。从之。   右正言邹浩奏:「伏见元丰年修置水磨,变磨茶末出卖,止是在京及开封府界诸县,未尝行于外路。今既追复旧法,自合尽依元丰事体,而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乃于京西路郑滑州、颍昌府,河北路澶州一例施行。近日又更差官前去京东路济州山口措置水磨等事。除郑州旧系府界县分可以依旧施行外,其颍昌府、澶、滑州山口,皆元丰旧法所无,而今辄行之,果何谓也?若谓颍昌既有水磨,可以就便出卖,济州山口置磨以后,亦可出卖矣;若谓澶、滑系与畿县相邻,可以出卖,即凡与畿县相邻去处,亦可出卖矣;若谓山口当清河之冲,可以因水置磨,即凡通水去处,亦可置磨矣。既行之郑、滑,又行之澶州,又将行之济州,皆以为可,即一路一州,自此通彼,辗转相因,何所不至?虽朝廷遵奉前例,不敢辄有增损,而本司乃以机变之巧,阴肆滋蔓。臣恐岁月之后,遂遍天下,而茶商衣食之源,尽为本司所榷,不得措其手足,其弊可胜言哉!伏望圣慈,深赐照察,特降指挥,只令一依元丰旧法施行。所有济州山口措置水磨并其余非元丰所行事件,并一切寝罢,庶几不失先朝立法为民之意,上副陛下继志述事之孝。(浩奏不得其时,附见颍昌、滑澶卖茶后。济州置水磨,其从违当考。)   浩又尝奏:「伏见两浙路察访司,体究到本路人丁盐钱利害,乞将人户见催过丁盐钱,通一路移补旧额,将见欠盐钱并与除放;并遇阙盐,依官卖盐价蠲免其钱,蒙送户部勘当。本部称,已有朝旨,难议施行。臣窃详降旨之初,盖为两浙路转运副使胡宗哲,止陈其利而隐其害。今来既缘臣僚上言,付察访司【一○】体究得自转运司催理以来,民力不堪,委实有害。户部自合依实勘当,申取朝廷指挥,漤自称已有朝旨,难议施行,失仁圣恤民之意。伏望睿慈详酌,特降指挥,依察访司所奏事理施行,庶几一路元元,实被德泽甚厚。」(此奏附见,从违当考。孙杰察访两浙在元年二月十五日,恐此奏合在元年。)   权户部尚书□居厚言,乞差侍从官同户部置详定除放欠负所。诏令户部开排赦条,合放而不放及不合放而放者,并仰本部劾奏以闻。今后遇赦,准此。(五月十日可考。)   枢密院言:「府界诸路将兵内马军已依元丰旧法,并改充弓箭手,兼习为枪。其步军除守营人系全用弓弩手外,今来诸将有见依海行法【一一】,有依队法者,欲乞诸将下步军教习事艺,并依海行法。除上名人外,各以十分为率,置弓二分、弩五分、枪牌手三分,遇结队即依队法。其队内所阙枪牌手人数,却以互习人充代。」从之。(新本删修云:枢密院言:「府界诸路将下步军教习事艺,乞并依海行法。以十分为率,置弓二分、弩五分、枪牌手三分,遇结队即依队法。」从之。)   鄜延再奏:「西人来议告哀,云已收接公牒。欲便谕以已奏朝廷,乞发遣告哀使赴阙,朝廷必须允从。」上许之。辅臣皆称善,吕惠卿言,诸路进筑未已,不尔无以取信也。(布录癸未六月五日、九日。)   考功员外郎陈师锡加秘阁校理,知宣州。   甲申,赐辅臣御筵于都堂。既罢,各赐银绢。(曾布银绢各一千。)   丙戌,诏客人投下河东三税钞,内钱限三日支,银紬绢限五日纽算,印给公据,关元丰库【一二】。从河东转运判官陈系请也。   泾原奏罢近里城寨官员。诏:「诸路依此相度,速具可以减罢员阙闻奏。戍守兵马,亦速依近旨裁损移那并废。」(布录丙戌,章楶四月一日奏可考。)   丁亥,熙河兰会经略使孙路言:「近据苗履踏逐到古会州、巴宁会中间地形□广,北控黄河,可以置州。已依朝旨,计置合用楼橹材植等赴新城,欲候今秋先筑会州,毕工,即移兵了当打绳川、东北冷牟之间两寨。」诏孙路更切相度,委是地形要便,有水泉,经久可以守御,即从长施行。(七月戊申曾布云云,又甲寅孙路奏、戊辰熙河奏,又八月己卯布云云,又辛巳苗履奏。又丁亥姚雄知州,九月庚午朔毕工。)   戊子,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言:「臣等每缘职事请对,待次或踰旬日,方得瞻望清光,而文字遇有急速,深恐失事。伏望指挥下合门,今后许翰林学士依六曹、开封府例,先次挑班上殿,仍不隔班。」从之。(元符三年三月末、六月末、七月末可考。)   中大夫蒋之奇□复太中大夫,从刑部检举也。   己丑,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夏国伪正钤辖格斡宁,以所部孳畜并部落子隆登等投汉。诏格斡宁特与内殿崇班,仍赐银绢缗钱各三百。   接伴辽国泛使【一三】、朝散大夫、试秘书监曾旼【一四】等言:「新修国信敕令仪制等,其中条例不无增损,而事干北人者,恐难改革。又泛使往来,虽系不常,而新令条目,元不该及。乞下元修官审照旧例刊除,略加添修。详定编敕国信条例所取索合用书状体式,更切参详,编修成册,送国信所收管,准备照使。   知通远军康谓丁母忧,乞解官持服,不许。(布录己丑。)   诏应监官典押公文人员作匠之类,若在京应管辖两务去处人吏,并不得承赁官宅舍屋地段,违者各杖一百,以上亲戚【一五】许除赁住外,亦不得转赁,违者杖八十。从户部侍郎□居厚【一六】请也。(新削。)   壬辰,鄜延路经略司言,统制官苗履等管押人马入西界讨荡,至夏州大沙堆以来斩获首级,乞赐推恩。从之。(五月二十八日,苗履以知兰州进筑天都迁官,不知今何故又在鄜延路出兵。)   枢密院言,鄜延路奏军功将佐数十人,所部止数千人,恐减落所部人,就分数酬赏,令别保奏。上曰:「恐是选精锐者出战。」曾布曰:「未有此例。兼环庆张诚近缘减所部人,就分数冒赏,夺三官,不可不再诘问。」从之。(布录戊子,今附此。)   太常博士□絪言:「昨监释奠于文宣王殿,窃见正配三位,设庙门外蜯上,至行事时,旋令诸生捧执而入。体问得系是元佑中有司申请,欲以观诸生容止,遂更此仪。乞依元丰条例罢之。其武成王庙,亦宜准此。」从之。(新削。)   诏诸路进筑,限八月中旬了当。(五月二十六日。)   癸巳,朝散郎、试给事中范镗落职知蕲州,皇城使、泰州团练使李嗣徽降授庆州刺史,朝奉大夫、权礼部尚书蹇序辰落职降一官知黄州;供备库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带御器械向縡落带御器械,并降供备库副使一官冲替;并以奉使辽国拜不如仪,又不依例受銽箱马及对制不实等事故也。朝请大夫、吏部郎中林邵降授朝散大夫冲替,前降勒停指挥,更不施行。时彦等既坐责,序辰及镗狱寻具。御史台、制勘所乞差录问官,上令差刑部侍郎周之道。   先是序辰四问不承,制勘所上殿得旨,令更一问,如不尽情供招,取旨追摄。勘所遂坐此旨再勘,序辰乃答云,既奉旨追摄,更不敢依前分析。仍不肯云所招并是诣实。勘官再对,言其违法不实之状甚明,觽证灼然,又同使李嗣徽等悉已伏罪,唯序辰多端避罪,意待翻变,将来虽结案录问,必不免翻变。乞依吕温卿近例,止以觽证结案,更不取勘录问。奉旨:范镗以下结案录问,蹇序辰依所奏。以此狱方具。上谕曾布曰:「序辰罪状分明,而拒抗如此,当重行。」布曰:「近臣殊不知体貌廉耻,一向无赖,不肯伏辜,中外传笑,以为近臣未有如此者。」上又曰:「范镗已上章待罪,却翻变,举措殊无义理。」布亦曰:「外议喧然传笑。」(此段在六月十五日丙戌。)于是同呈序辰、镗等案,序辰三上书不实,合罚铜九十斤;镗及李嗣徽三十斤;向縡合追一官勒停。上令镗落职小郡;嗣徽降遥刺,冲替私罪重;序辰亦落职小郡;向縡罢带御器械,降供备库副使,冲替私罪重。布曰:「序辰恐难与镗一等。」卞曰:「亦重。序辰乃尚书兼侍读,镗止一职。」布曰:「法必不如此【一七】,彼此皆只是落一待制尔。臣非有意于重序辰,序辰奉使,易銽箱绢,拜受酒,客省帐茶酒,例外受马,自当削职,更有九十斤不实之罪。镗止拜受酒一事,若一等断罪,何以厌天下公议【一八】?何以弭范镗之口。」因言王琪止因副使言诈称疾,贬信州团练副使。上曰:「太重。」布曰:「先朝李师中只因荐司马光、苏轼,亦贬副使。」上曰:「以害政故须尔。」布曰:「此诚如圣谕,然序辰不可与镗等。」卞又曰:「恰好也。」布曰:「更轻亦须更降两官。」卞亟曰:「降一官不妨。」上从之,布亦已。许将曰:「如此唯林邵太重。」上曰:「如何?」布曰:「蔡卞曾言林邵特旨是就重,张宗□特旨是就轻。」卞亦谓然。上曰:「已指挥,奈何?」布曰:「改亦不妨。」觽皆曰可改,遂令降一官私罪重。然自事初,觽皆忧序辰党助多,恐不可逐。唯上意了然,云:「谁敢为营救者?」又云:「须重行。」然终亦轻典。序辰凶慝贯盈,人莫敢动摇之者,一旦逐去,觽论快之。布再对,因言:「臣素不以士君子处序辰,陛下观其所为如此,有一毫似士君子行义否?臣素言章惇引序辰、朱服为卞所误,又尝言服已自败,序辰不久亦必败。今日验之,臣言皆不虚矣。」   河东路经略司言,麟府路军马司保奏知府州折克行,逐次差蕃官皆买等部领人马入西界,逢贼,斩获首级,乞推恩。从之。   环庆奏,之字平进筑关城并土桥堡毕工,赐帅臣以下银合茶药。(布录癸巳。)   诏孙路减会州及北冷牟城寨地步,以边臣言「公私财力应办不易」故也。(布录癸巳。五月十四日限八月以前筑了。七月十三日路奏,乞不减地步。)   甲午,权殿中侍御史石豫言:「监内香药库李之仪,因苏轼知定州日,荐辟管勾机宜文字。之仪既为奸臣心腹之党,岂可更居此职?欲令有司放罢。」从之。   赐环庆路新筑之字平关城名曰龙平关。(旧本云赐名清平【一九】。布录称龙平,与实录同。新纪亦书甲午筑龙平关。)   乙未,大理少卿、同详定司敕令刘赓言【二○】,乞将官制敕令格式,送三馆秘阁收藏。从之。   鄜延路都总管司言:「本路新筑米脂等八堡寨,合添置土兵、马步军一十一指挥。乞不招置,只用永兴军等四州新置蕃落八指挥,每年轮四指挥赴本路上番。」诏:「河中府、同华州新置蕃落六指挥,令永兴军路兵马都监邓咸安量逐指挥人马数多少,分作两番,一年一替,权差赴鄜延路。仍仰本路都总管司每指挥作一头项差使,即不得零差赴诸路。」   诏熙河止筑会州及北冷牟两处城寨,仍依前减地步。其打绳川且为烽台堡铺遮护,候来春进筑。章楶以书抵曾布,言熙河财用不足,民力疲敝,乞罢筑会州。布具白上,故降此诏。布自言,比元计功料,已减其半也。(布录乙未。)   丙申,诏曰:「致明察者,莫重于郊丘之祀;极僾肃者,莫严于祖考之荐。乃者奉若猷训,宪章古昔,罢合祭之渎,修特禋之典。将以夏日之至,祗款皇祇之灵。比览有司之陈,欲寝前期之告。朕惟朝献于原庙,祼将于太室,讵容旷岁之久,不及躬祠之奉,岂独异事天之礼,抑未称飨亲之诚。怵惕永怀,靡遑宁处。其钦承于先烈,用悉讲于多仪,匪敢惮勤,庶几尽志。将来亲祠北郊,前二日躬诣景灵宫朝献,太庙朝飨,并依南郊仪制。」先是,辅臣以大礼前朝谒宗庙,起自近世,北郊方暑,可略。上以为「事天地当一体,不可阙」,故有是诏。   昭宣使、莱州防御使、内侍押班□靖方为宣政使。   丁酉,宝文阁待制、知颍昌府□安持为河北路都转运使,仍专切措置河事。(七月十八日罢新命。)   河东路经略司言:「银城、肃定之间,南至神泉共二百一十四里,以吐浑河分定麟府、岚石两路地分,共建四寨,并通路小堡子四座,形势险固,经久可以守御。」诏林希更切相度,如委是险固,控扼得贼马道路,经久决可守御,即一面从长施行。(实录于此下书洮西沿边安抚司言【二一】:西蕃青宜结毛遣人赍到蕃字,报说钦波结、苏南巴乞旗号、头巾【二二】,要求投汉。诏孙路依详近降朝旨,精加措置施行,无令迁延,有失机会。今移八月末丁酉,即六月二十七日是也。)   又诏所筑四寨四堡,仍限八月中旬了毕。(布录丁酉。)   鄜延路经略司言:「昨据投来人称,西界首领嵬名特克济沙率兵寇顺宁寨。差第三副将张守德等,量带人马伏截至长城岭掩杀西贼,至赤羊川已来斩获首级,得功人,乞推恩。」河东路经略司言:「近据太原府路钤辖张世永等探闻得西界地分,名星罗默隆、横川一带贼马屯聚。寻领兵马前去掩杀,得功人,乞推恩。」并从之。   戊戌诏:「进筑环庆路定边、白豹城毕工,以东上合门使,本路都钤辖张存为四方馆使,充副总管;左藏库使、都监种朴为皇城使,升权钤辖;降授宫苑使、权都监张诚复皇城使、遥郡团练使,为都监,各赐银币有差。」(布录云,环庆筑三城寨,乞赏。此但云定边、白豹,应是脱金汤字。)   己亥,河决内黄口,东流断绝。(此据元符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工部状追书,绍圣史官专主北流之议,至东流断绝,乃略不正言其月日,盖奸臣意别有主,于记述则未暇详细耳。赵鼎臣河渠书云:元符二年六月,河决内黄第一埽,复北流故道。诏遣吏部员外郎王祖道赈济被水之民,又命水部员外郎曾孝广诣河北相度河事。按遣祖道在七月九日,遣孝广在七月十八日。)   右正言邹浩奏:「伏闻大河水势近日暴涨,凡在冲注,漂荡一空,如三门、白波则其害尤甚,盖数十年以来所未有也。道路相传,无不骇叹。臣愚欲乞应系陕西、京东、河北等路被水冲注去处,并申饬逐路监司,或自朝廷委官前去躬布惠泽,厚加抚存。庶几漂荡之余,生者得以自全,而死者不至暴露,以伤太平之和气。伏望圣慈详酌,速降指挥施行。」(浩奏不得其时,附二年六月末。)浩又奏:「臣伏见去年河北、京东等路大水,为害甚于常时,上赖圣恩抚存,百姓方幸全复。而今年之水,又非去年可比,盖自陕西、京西以至河北,其间州县当水冲者,皆漂荡民人,毁坏庐舍,至不可胜计。仰惟朝廷申饬监司,举行诏条,所以倡导德泽甚厚。然而频年以来,水旱相继,虽盈虚之数,所不可逃;而消复之方,尤宜致谨。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正厥事而已,不以为数之当然,此消复之实也。臣愚伏观陛下清静以承天休,寅畏以谨天戒,惟恐一物失所,无以当上天爱育之意,固已应天有其实矣。尚虑政令施设之间,人才进退之际,有未足以释公议者。伏望睿慈,深赐照察,以尽格王正厥事之义,不胜幸甚!」(此奏亦附见,当考其时。)浩又奏:「伏见诸路监司,率以本路雨泽沾足,秋成有望,奏闻朝廷。然天道高远,难以豫知,若后来雨泽过多,或时雨不继,为水为旱,决不可逃。缘监司既尝奏陈,不惟本司务掩前言,兼所属州县,互相观望,虽行检放,亦非实数。甚者公然抑勒,不令申诉灾伤,民间窘无所出,重以威势督之,遂至质卖妻孥,委弃父母,转徙沟壑,无以自存,为害甚大,不可不察。伏望圣慈,严降指挥,敕戒诸路监司及州县长吏,如敢似此害及百姓,并重行黜谪。庶几今后莫不警惧,上副陛下恻怛爱民之心。」(此奏亦不得其时,姑附见此。)   是月,西蕃大酋边厮波结等,与鬼章妻桂摩及其妻孥并鬼章河南旧部族皆叩河州、岷州境上,乞以讲朱、一公【二三】、错凿、当标四城来降。边厮波结者,结□龊之子,鬼章孙也。鬼章尝逐溪巴温,其叔父阿苏又尝贼杀杓□□山夕□,世有绚怨。闻溪巴温起,河南诸部多归之,边厮波结不自安,故请内附;且言瞎征已为心牟钦□等所囚废,青唐可取之状。王赡亟具奏,乞朝廷速取青唐,今时不可失。朝廷以前此溪巴温不求助于汉,边臣不能知曲折,失不以闻,今既得志,遂不复来。方阿里骨之篡,尝加封爵;而溪巴温之立,初无以助之,又纳其叛人,恐溪巴温必怨【二四】。然不纳,则河南一带部族未肯附溪巴温,不乘时抚而有之,将失机会。乃诏孙路依详近降朝旨,精加措置施行,无令迁延,有失机会。(七月六日、七月十一日,此据高、汪二录增修。实录于六月丁酉二十六日,书洮西沿边安抚司言:西蕃青宜结毛遣人赍到蕃字,报说钦波结、苏南巴乞旗号、头巾,要求投汉。诏孙路依详近降朝旨,精加措置施行,无令迁延,有失机会。今移八月末。青宜结毛、钦波结、苏南巴,当即边厮波结、桂摩等也。曾布尔日录:六月十二日癸未,同呈令孙路应接邈川事。先是,知河州王赡自五月二十三日奏:「溪巴温杀鬼章子阿苏,夺溪哥城,自称王子。河南部族多叛瞎征,而归巴温。巴温本董□亲侄,董□无子,而巴温见疑,遂逃。而董毡死,竟为阿里骨所篡。及瞎征立,而多杀首领,人情不附。又以溪巴温佛种,人颇附之。巴温遣长子杓拶往夺溪哥,为阿苏所杀,故巴温因觽怨而起。攻溪哥,城中人为内应,遂杀阿苏而据之。部族翕然归附,牛羊、仓库皆为其所有。鬼章子边厮波结等,与鬼章妻桂摩及其妻孥并河南鬼章旧部族,皆叩河州、岷州境上,乞归汉。」赡屡以闻。及报经略司,而路不敢纳。又报黄河桥已断,瞎征相心牟钦毡亦叛瞎征而与巴温通。心牟钦毡,瞎征所恃以立,今既叛矣,则瞎征之不能保,无疑矣。边厮波结等皆鬼章之党,纳之,则溪巴温必怨;不纳,则河南一带部族未肯附溪巴温。不乘此时抚而有之,则恐失机会,故令孙路子细斟酌敌情,相度收接。边厮波结等言,若汉家不纳,即乞借路往投夏国。盖其下已离,势已迫蹙,不得不尔。溪巴温初亦求助于汉,而赡、路辈不能深知其谋,亦不详以情状上闻,又不敢应接。巴温既得志,亦不复求助。方阿里骨之篡,朝廷为加封爵;而溪巴温之立,又无以助之,异时犹恐其与我为仇也。顾边臣所以镇抚应接之何如耳。高永年陇右录云:知河州王赡以青唐之乱告云云,建言甚力。朝廷从之,命赡主其事。而邈川诸酋求内附,时熙河方城会州,因中分其兵。诏孙路驻河州,赡以河州军马为先锋,总管王愍统熙、岷军马策应,以抚纳邈川诸酋。实元符二年秋七月十八日也。七月十八日事,附于七月二十五日。)   注  释   【一】合添置在营马步军二指挥「在」,阁本作「住」。   【二】知无谢罪表状按此句「知」字无义,疑应为「如」字。   【三】刁约原作「刁纳」,按「刁约」乃刁衎之孙,作「刁纳」误,现据阁本乃宋史卷四四一刁衎传改。下文同改。   【四】蔡卞不知子细「知」原作「和」,据阁本改。   【五】北人送例外马「马」原作「物」,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六】约法合丝铜三十斤放罪阁本、活字本「放」下无「罪」字。   【七】若赍告哀谢罪表状「状」原作「来」,据阁本及上文改。   【八】崇福宫原作「崇福官」,据阁本及职官分纪卷四五、玉海卷一○○改。   【九】将监于郑澶滑等州界地方阁本「监」上有「作」字。   【一○】察访司阁本作「察访使」。   【一一】依海行法「法」原作「者」,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二】关元丰库「关」原作「开」,据阁本改。   【一三】辽国泛使「泛使」原作「信使」,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四○改。下同。   【一四】曾旼原作「曾改」,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五】以上亲戚「亲」原作「新」,据阁本改。   【一六】□居厚原作「□君厚」,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三□居厚传改。   【一七】法必不如此阁本「法」下无「必」字。   【一八】何以厌天下公议「公」,阁本作「之」。   【一九】赐名清平「平」原作「子」,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二○】同详定司敕令刘赓言阁本「司」上有「三」字,宋会要职官一八之一三「司」上有「一」字。又「赓」原作「□□(羽□□□贝)」,按「□□(羽□□□贝)」,字书未见,据上引宋会要及本书卷五一四元符元年八月癸酉条改。   【二一】洮西沿边安抚司言「洮」原作「就」,据阁本、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三及下文小字注改。   【二二】报说钦波结……乞旗号头巾阁本「说」上无「报」字。   【二三】一公原作「公一」,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十朝纲要卷一四及本书卷四七七、五一三、五一七乙正。   【二四】恐溪巴温必怨「必」原作「心」,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二 卷五百十二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七月壬寅尽是月庚戌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二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秋七月壬寅朔。   癸卯,右正言邹浩奏:「伏闻陆师闵除宝文阁待制、知河南府。契勘师闵于今年三月十九日罢户部侍郎,差知蕲州,四月二十二日改差知怀州。盖缘任秦凤路经略使日,锺传虚奏功赏,保明不实,情涉欺罔;及承受朝旨,许妄冒人自陈免罪,不即出牓,事属稽慢。夫欺罔稽慢,乃臣子大罪,而师闵坐此黜谪甫及百日,遽然复职,俾司留钥,不惟骇动髃听,实无以惩示四方,殆非至公之朝谨用赏罚之道。伏望圣慈,深赐省察,特降指挥,追寝师闵今来新命,以允公议。」   贴黄:「契勘师闵初被黜谪,不即祗赴,辄求善地,公议固已罪之矣。今到怀州,席未及暖,反亟牵复【一】,则是黜谪之命,但行于小官而不行于贵近,何以示惩戒于天下?兼闻师闵在秦凤日,其亲属亦有妄冒功赏者,身为帅臣而欺蔽至此,尤典刑之所难贷也。伏望睿慈,省察施行。」   又奏:「伏见所除师闵告词,有『急于得人之际,遂遽起用』之语,乃知朝廷非不知师闵黜谪未当牵复,特以乏人任使,故有是命。然而赏罚之行,所以惩劝天下,惟其功罪而已。不为时方多事,故有功者不进,但有罚而无赏;不为时方乏人,故有罪者不退,但有赏而无罚。又况师闵之罪,已经推治,迹状甚明,无可疑者。其差知蕲州,系是三月十九日,至今月初二日牵复,只得一百三日;其改知怀州,系是四月二十二日,至今月初二日牵复,只得七十日;其怀州到任,系是六月十一日,至今月初二日牵复,只得二十一日。黜谪未久,天下所知,若以乏人,便当骤用,不惟无以正师闵之罪,兼此例一开,自今以后,凡有罪者,无问谁何,皆可以缘乏人而纵释之矣,尚何恃以肃官吏而振纪纲乎?所系不小,不可不察。」   又奏:「臣近以陆师闵黜谪未久,骤然牵复【二】,累具事理奏论,乞赐详酌施行,至今多日,未奉指挥。臣固当体朝廷之意,不复论列,然区区愚忠,不能自已者,诚以公议未安故也。夫以公议上达圣听,恭俟采择,是乃臣之职分,敢不罄竭以闻?臣观自古以来,帝王御世之术,本末先后,虽不一端,其要在务明赏罚而已。盖赏罚明,故惩劝行;惩劝行,故官吏肃;官吏肃,故纪纲正。而朝廷尊此,务明赏罚,所以为操术之至要也。师闵之事,其可忽乎?若以师闵为无罪,则忽罢户部侍郎差知小郡,在前日为误罚?若以师闵为有罪,则骤复宝文阁待制、知河南府,在今日为误赏?二者并用,是岂明赏罚之道哉!臣窃惟朝廷不过急于得人任使,且谓师闵所坐,情为可宥,及不欲追改已行之命,故虽师闵到任纔二十一日,便行牵复,不以为疑。然而皆有可论者,若急于得人任使,则臣前奏,论之已详,已尘天览;若谓师闵情为可宥,则文案具存,其情可见。按锺传奏讨荡画谋办事,尽出师闵数日间合力干办,乞特推恩。既是讨荡谋画办事尽出师闵数日间合力干办,即传以一百九十七级为三千五百三十级,师闵岂不预其事乎?借令不知传妄冒之情,岂不知传乞为推恩之奏乎?不以自明,此何意也?及六月十四日承受朝旨,妄冒人限一月许自首免罪。直至十八日,方出牓施行,却于奏状内称「寻行出牓」。岂有奏以「寻行出牓」,而施行乃在得旨四日之后乎?身为从官,优被宠寄,略不尊惮朝廷,公肆欺罔,迹状甚着,而遂谓其情为可宥,恐非所以示天下也,公议未安,尤在于此。若不欲追改已行之命,则言路所闻,无不在已行之后;傥以追改为难,即言职殆将废矣。伏望圣慈,曲赐照察,出自威断,追寝师闵前命,以释天下公议。」讫不从。(八月二日,师闵自河南移瀛州。)   尚书省札子,勘会陕西路每岁所铸铁钱贯数不少,近岁以来,铜钱太重,铁钱太轻,熙宁间铜钱一百贯,换铁钱一百五贯。自来别无定法,止是民间逐渐增添。窃虑岁久,转更钱轻物重,须议指挥,今诸路经略安抚司,限半月密切具利害,合如何措置,可以称提铁钱稍重、物价稍轻;仍具熙宁以来至今铜铁钱相换钱数申尚书,此文字亲自收掌,不得下有司。(闰九月五日甲戌遂禁使铜钱,专行铁钱,有章楶、吕惠卿二状,今附此。)   泾原章楶、鄜延吕惠卿皆有状申尚书省,然讫不用其言也。楶言:   勘会陕西钱法,本无轻重,只仁宗朝宝元、庆历之间,边事初兴,增添戍卒、将佐等,经费滋多,财用匮乏。有献计者,创铸大钱,其文曰「重宝」,每一大钱,折十小钱。盗铸之奸,自此得利。官司所获无几,而重宝已布满民间,岁断重辟,不知其几何。朝廷患之,以折十大钱杀为折五,盗铸不已,又杀为折三,所获之利犹博,刑辟尚多,不得已而以一大钱折二小钱,盗铸稍息。其后山泽产铜颇少,遂以铁代铜。当时大钱鼓铸,精巧磨鑢,皆有楞郭,一一如法。民间虽欲仿效,计其获利,不能酬人工、物料之费,则铁钱、铜钱市价无二。   至和已后,官司鼓铸不精之弊,起于率分钱。所谓率分者,每工所限日铸之数外有增益者,酌给觽工。财利之司所贪者钱多【三】,监临之官又以额外铸钱增数为课,则折二大钱,不复精巧如法矣,盗铸遂复擅利于下。当时官司不治其本,乃欲救其末,滥钱寖皆输于官矣。而豪宗富室,争蓄大小铜钱与旧铸大铁钱,故在市买卖,细分六等【四】:以小铜钱为一等,旧铸至和铁钱为一等,新铸折二铁钱为一等,私铸楞郭全备钱为一等,私铸轻阙怯薄钱为一等。凡仓库所出者,皆大小铜钱、新旧官铸大铁钱,所纳处,既不复多得铜钱,所输于官者,皆新铸折二铁钱【五】及私铸钱耳,然其弊亦未甚为害。治平四年,因臣僚建议,朝廷有指挥,不能全记其文,大燍以为除阙薄漏贯、字样不明、不成楞郭外,余并令官司受纳,库务辄有退换,仍立刑名,自此滥钱荡然无禁。熙宁间得朝旨,将官库钱,拣选不堪行用者改铸,其后复遣官再选官司已拣之钱,复使行用。官私之钱,既无所分,势难止绝,则铁钱之轻,自然之理也。   昔日豪宗富室所蓄大小铜钱、旧铸铁钱,岁月浸久,其铜钱或散入夷狄,或迁而输邻路,盖所获利博,岂肯蓄藏于家?前日朝廷遣官就陕西更欲铸铜钱,不惟不足以救官司之急,而所铸虽多,亦恐不能如陕西流行也。所准指挥,合如何措置,可以称提铁钱稍重、物价稍轻,盖无术可救。为今之计,莫若指挥官司精加鼓铸,无贪厚利,令制造精密,与物相权。盗铸之家,获利既薄,岂肯冒重法以自取死亡?勘会两川有见行铁钱、有交子可以赍擎远行。今若精选有心力可倚办官,依仿西川体式,推行交子之法,庶几少有补焉。至于商旅所贩百物,如丝绵匹帛、金银之类,到陕西贩卖,陕西却无物货贾回,如此物价倍贵,无如之何,亦别无可措置。」   黄贴子:「钱轻物重,不独因铁钱而已。自军兴以来,添屯兵马戍边,盖所急者粮草。今且以渭州言之,昔日米麦每斗不过百钱,今日每斗三百文已上,新边城寨收籴有至五六百文者,钱轻之弊,盖又有因也。又泾原一路去他路界远【六】,换易铜、铁钱甚少,不如朝廷今来坐致之数,惟闻同华、陕府如此,乞赐照会。又熙宁已来,铜、铁钱相换,岁月寖久,无由根究。今据渭州通判李百禄申,勘会到自元佑年已来至今,铜、铁钱相换,每贯分数如前。兼据小贴子称,虽勘会到铁钱每一贯六百文足,换铜钱一贯文足,即日民间亦无铜钱可换,伏乞照会。元佑三年内每铁钱一贯二十文足,换铜钱一贯文足;元佑六年内铁钱一贯二百文足,换铜钱一贯文足;绍圣元年内铁钱一贯二百五十文足,换铜钱一贯文足;绍圣四年内铁钱一贯四百文足,换铜钱一贯文足;元符二年正月一日至今,铁钱一贯六百文足,换铜钱一贯文足。」   惠卿言:   熙宁十年,惠卿任本路经略安抚使,至元丰三年得替。任内亲见本路铜、铁钱相兼使用,不闻有轻重之异,唯有行路,欲将铁钱换铜钱以便赍擎,有每贯不过加钱二十至五十文。至元丰末、元佑三年以前,每贯乃加至一百,盖是铜钱渐少,铁钱渐多,以致如此。元佑四年,始下转运司议罚铜钱一等行铁钱,由此民间每岁换铜钱分数渐加,然不过一百以至四百。至八年,始罢铜钱,方加至一贯五百。至绍圣元年,增加钞面钱出卖。四年,复罢官员军人入便钱,以此铁钱益轻,每欲过铜钱地分者,至用二贯五六百文,方换得铜钱一贯。由此观之,则铁钱之轻,官司先自轻之,民间不得不行增添也。盖官司徒知钞面外赢落三二分息,及罢官员、军人入便,免于近里支见钱之小利,而不究钱轻之弊,遂令官司用度,增费一倍,虽岁赐边上银绢钱钞等,愈见支用不足。若不讲求所以致钱轻之由与救钱轻之法,将见仓库空竭,费用不支,非止铁钱太轻、物价太重而已。今请先陈钱轻之害,次陈所以致钱轻之由,卒陈所以救钱轻之法。所谓钱轻之害者,凡有八。熙宁、元丰十余年间米价,除元丰五年系军兴,每斗三百四十文外,其余年分,贱止八十文,贵不过一百八十文。自元佑、绍圣以来,铁钱日益轻,故米价日长。见今延安府官籴米价五百二十文足,市新米七百八十文足,陈米七百二十文足。官中见收籴不行,只以见今官籴价计之,比元丰五年用兵时最贵价已多一倍以上,比五年以前价几三五倍。延安府里外每岁籴买,无虑一百七十余万,草亦称是,不知枉费几何也?以一府观之,则一路可知,以一路观之,则陕西五路可知,此钱轻之害一也。铸钱铁炭、人工、粮食增贵,则所费多不止五百;假令止用五百,铸钱一贯文,只当得五百文支用,而般运至边上,脚乘所费几半,况于所用工钱,不止五百乎!则是官中铸钱,非特无息而已,若不铸,则无钱支用,此钱轻之害二也。官中除粮斛外,如军器、物料、应军需物,计陕西一路不啻百万,尽买于民间,其价比旧数倍,此钱轻之害三也。刍粟百物既贵,故官中和顾脚乘人工之直,比旧亦皆数倍,此钱轻之害四也。昔日铁钱与铜钱等及脚乘易得之时,内地铸到铁钱,犹可般运。今铁钱脚乘贵,虽铸得钱,般运至边上,不足偿脚乘之费,以此般运不行,则衙前之类,不得不将官钱转易,往往遂至失陷破产,自罹重罪,此钱轻之害五也。茶盐酒税之类,每岁所得钱有定额,今一贯只当五百文用,则见税额暗亏其半,此钱轻之害六也。官员、军人所得俸入亦然,则是无罪而月常夺半,俸禄重者固不足言,使臣选人无以自给,岂无怨咨?此钱轻之害七也。免役公人雇直,但有减于旧日,而物贵钱轻,费用不足,以此所在召募不行,深害良法,此钱轻之害八也。   所谓所以致钱轻之由,凡有五。熙宁、元丰中铜钱铁钱兼行,若欲赍铁钱一贯,即可赍铜钱倍之,及欲过铜钱地分,有铜钱可换,即铁钱可以流行。自元佑间不用铜钱,其欲远行及过铜钱地分,无铜钱可换,此所以致钱轻之由一也。熙宁、元丰间钞价,东南盐钞每席贵不过六贯,贱止五贯。若往京师出卖,反有利息。遇边事,如熙河用兵之时,边上钞价至贱,在京官中却用元价收买以平之,度支钱往边上,以故不计其费。今盐钞一席至十贯文,在京虽用本价收买,所失几半,此所以致钱轻之由二也。熙宁、元丰间,遇有边事,许诸色人于边上入便钱,却于在京向南请领,仍支与加銽及脚乘钱,不记其数。今官员俸余既不许入便,又已入便下钱者,足钱支与省钱,是官中自轻铁钱,此所以致钱轻之由三也。官中每岁籴买,有出无入,钱并散民间,此所以致钱轻之由四也。官中出度牒及银绢之类,虽价例稍高,其实不得旧时铜钱之价,皆是助钱轻之事,此所以致钱轻之由五也。   所谓所以救钱轻之法者,亦有五。体闻得陕西虽不行使铜钱,闻转运司尚有五百余万贯,若便鼓铸相添,令依旧运致沿边相兼支使,以为远赍及过铜钱地分之用,此救钱轻之法一也。出卖钞价及籴买支用,不得过钞面钱,令入中籴草并商旅买卖,不能赍钱者,有钞可买,不折钱,则铁钱流转,此救钱轻之法二也。若刷东南合上供钱及坊场剩钱,许诸色人于沿边入便,却于内地请领支还贯数,令民间钱俱入官中,不烦鼓铸、般运而自足,民间渴钱则钱重而物轻,候边费稍减即罢,此救钱轻之法三也。官中出卖度牒、银绢之类,亦约铜钱估价,毋过求利,令商旅皆有回货,则铁钱流通,此救钱轻之法四也。今所患民间钱多,官中钱少,欲将见钱籴买,无钱支使,先为民间蓄积以待价,而旧来民间所蓄钱,皆是贵价官中所得。今来如欲救钱轻之弊,即已上所陈四事,皆未可颁下,令民预知,恐钱不出。须密谕陕西转运司并经略等司,先将所有银绢、度牒、盐钞等除量留充军赏及相兼入买外,其余据市色量减一二分价出卖,并量加分数,许诸色人沿边入纳见钱,于内地请领,或足数钱支与省钱,候收蓄民间钱入官稍有次第,然后尽行上四条。其远行赍擎并过铜钱地分,既有铜钱相兼行用,即不须倍价换易,籴过买钞,又只依钞面,及银绢、度牒等,并准铜钱之价支给,又许诸色人入便,支还实数,则所中卖到钱不患无回货,而所出钱复入中。如此则钱益重物益轻,可复如熙宁、元丰之间,无轻重之异矣,此救钱轻之法五也。此五事者,如蒙尽依所陈施行,则八害可除,而八利可复矣。   何谓八利?籴买价值,必减大半,一利也。铸钱如旧有息,二利也。收买诸物,价减半,三利也。和顾脚乘人工之直减半,四利也。脚乘可顾,铁钱般运得行,五利也。茶盐酒税所入,暗复旧额,六利也。官员、军人俸不减半,人无怨咨,七利也。免役公人,渐可顾召,八利也。然此特论官中之费用而已,若因此军民皆食贱物,百用倍省,其利又不可胜言。若虽施行而不能尽,譬有用药而不尽疾之根源,少愈而亦不能尽除矣。(尚书省札并楶状,据楶奏议。惠卿状,据惠卿家传增入。)   甲辰,环庆路经略司言:「本路进筑之字平、白豹城、(白豹城赐名在五月二十八日。)定边、柔远寨了毕,并系扼贼冲要,包占环、庆州界旧来边面城寨,各为近里所有【七】。逐处旧城寨驻札将副,各令移于沿边城寨驻札,其合用城守器甲不少,望指挥永兴军等路提刑司于出产材料州军并功造作,仍速般运。」从之。   诏陕西、河东严戒边吏,不得以传闻西人遣使告哀谢罪,便于边备懈弛,及进筑之际,不过为堤防捍御之计,如缓急小有误事,帅臣以下当重行黜责。(布录癸卯。)   鄜延奏,已收接宥州公牒,遣来使赍白札子谕其主,令遣使赴阙。   河东奏,北人自六月十六日后,不复来天涧取水。   又奏,折可大出寨获千级,特除合门通事舍人。   乙巳,中书舍人赵挺之详定编修国信条例,代蹇序辰也。   诏:当此盛暑,刑狱虑有淹延,在京令刑部郎中、开封府界令提点提举司、诸路令监司催促结绝;见禁罪人,内干照及事理轻者,先次决遣。仍先具起发月日申尚书省。   大名府路安抚使韩忠彦言:「黄河大决,府界县镇多已冲淹,府西即是北流故道,水势渐近府城,人心日夕忧惶。御河若不闭塞,黄河可以直注入城,终未为便,请令李仲以所得修新河钱物,疾速修筑。」诏令本府计会李仲,就借所桩管未开修菱芡等河所赐钱物,相度修筑上下惬山,与昨来未开修御河日高厚一般,不得低怯。(十八日曾孝广措置河事。李仲开修新河,在四月二十一日。)   泾原路经略司言,德顺军德胜寨、镇戎军开远寨堡至西安州,合修通过堡子,一座于鹊子山寺子坌、一座于九羊谷峗北岭上修筑,并本司已令姚古统领诸将修筑【八】。诏特支军兵缗钱有差。(新录云,合作通过堡子三所。布录乙丑,泾原奏:已取七月七日或八日筑减猥城及差保甲应副般运,又令姚古修德顺军至西安州经路三程,作堡子三所,并与特支。又奏,先筑减猥讫,令折可适姚雄以兵二万、骑五千赴会州,七月二十一日进筑。)   正字张巨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判官,权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孙贲改永兴军等路。   丙午,秦凤路经略司言,第三将招诱到西人伽凌等三人,却是环庆路熟户蕃捉生,伪冒改名,剃发、穿耳、戴环,诈作诱到西界大小首领,本将张恩、张德同知情诈冒。诏张恩、张德先次放罢。   丁未,上批:「暑热,应在京工役,自今月十七日放假。」   诏朝请郎王璩追两官勒停,展三期□,坐谐谑侮慢也。(当考。)   朝散郎、通判瀛州陆元长言:「苏州秋赋一岁六十万石,积水占压,蠲放大半,三江不入,震泽不定。今相度,应河之通江海者,愿拨一年积水合放秋税二十万石。乞降祠部牒五百道,充雇夫钱粮及市木置闸,官为检计,令食利人户自备食力,分头开修。」诏元长计会两浙转运提举司同相度,合如何施行,具图状指定、保明以闻。   熙河乞降收接河南邈川首领官职等第及支赐则例,并乞锦袄子、公服、靴、笏、银带各三百事【九】。诏孙路据归汉首领在蕃日职名及加量次第,合补是何名目,奏听朝旨。所乞袍带,令户部计置,差使臣管押前去。(布录丁未。)   戊申,边厮波结兄弟三人及首领仆从二百余人并所管蕃兵六千一百四十八人来降,王赡即纳之。(此据汪藻青唐录。蕃兵六千一百四十八人,实录七月二十五日亦有此数,布录结兄弟三人及二百余人数同,无蕃兵数。六月末,边厮波结来降。李远青唐录云:边厮波结以错凿、讲朱、一公、当标四城降。四城在河州之南,重山复岭中。事亦系六月。)曾布言:「先帝以熙、河、洮、岷四州为一路,洮州今方得之;又以为熙河兰会路,会州今亦方得之。陛下圣德,威灵所及,遂成先帝之志,非天时人事符合,何以至此?实朝廷之庆事也。」(五月乙亥,又癸亥,又六月丁亥,又八月丁亥,当考。)   鄜延奏,已回牒宥州。吕惠卿初但以白札子遣西人还令遣使赴阙【一○】,有旨令回牒故也。(布录。)   己酉,详定重修大礼敕令所言,编修北郊令式,请以详定编修大礼敕令所为名。从之。   泾原奏,擒获阿迈都逋一行人功状,(案布录作阿迈都逋。)有迁十五官至六官者,仍赐金帛有差。(布录己酉。)   庚戌,军头司引见殿前马军司拣试到殿前指挥使御龙直愿出职将、虞候等九十二人。上亲阅人材,择其骁勇者九人列于前。问所射弓可加斗力否?殿前指挥使王闰等七人各愿射两石三斗力,二人射应法,并特与内殿崇班,仍减三年磨勘。余射不能发,令减斗力再射,等第换官减年。冀珪、李真射一石一斗力弓,杜超射九斗力弓,各不及格,军头司令归后行。上问权承旨李宪等合何如?宪等奏,合降军分。上恐其偶不能发,宣谕特令再射。各应法,并补合得军使。(旧录云,上留神尽材如此。新录删去。)   右正言邹浩奏:「伏闻河北路水灾,比之陕西、京西等路,尤为深切,百姓漂溺,莫知其数,死者既已不救,生者复难自存,老幼悲啼,伤动道路。方圣明在上,与天同仁,而近畿之民,尚尔失所,欲望睿慈,俯赐详酌,特依去年专自朝廷差官前去,逐急赈济施行,务称陛下忧悯生灵之意。」   贴黄:「臣窃见近年官吏,讳言百姓灾伤等事,习成风俗。故虽朝廷遣使出外,亦多不以实闻,民情不获上通,王泽不获下究,率由于此,为害不细。今来若蒙差官前去,即乞指挥选择忠荩不欺之人,庶几漂溺之余,实受恩恤甚厚。」(浩奏不得其时,附遣王祖道前。)   三省言,访闻河北路州县,近因雨水,诸河涨溢,渰浸人户田庐。诏差吏部员外郎王祖道体量应合赈济存恤事件,多方措置,速具以闻。   权工部侍郎张商英等言:「伏见黄河自商胡口决以来,治水者阔为两堤,相去数十里,不与河争,以顺其势行之。水失其性,一遇泛涨,则河道变徙。望特降指挥,下河北转运提刑司,选官两员相度,图其地利害。」诏令王祖道体访以闻。(「以顺其势」下,恐有脱字,新、旧录都一般,当求别本。)曾布白上:「黄河已北流,闻东流已干。郑佑子自河北还云,已自东流河道中行过,亦更无泥水,然北流殊未有堤防。东流回河治堤,费公私财货,何止亿万?止一二年遂坏。」上曰:「主东流者已受赏,今日自当行遣。」布唯唯。(布录戊申,今附此。)   王祖道奏:(八月丁丑,祖道以吏外为左司谏,若祖道此奏在出使河北时,即合去左司谏字,今且附此,更须考之。)「臣伏见神宗皇帝元丰中,议移深州于饶阳、安平,当时复以河防北流,适乘事机。其后主东流者,欲故违神宗备边之意,遂以移州三十万之费,可以回河,此议遂置。臣窃惟神庙前日之志,今日偶与时会。深州因昔年残破之余,傅潜【一一】乃以私计,乞移州于陆泽,非御敌之地。今大河复北流,深州岁用梢草、兵夫不赀【一二】,计一岁所费不知几万数,以十岁计之,又不知几十万数,以此为移州之费,不犹愈于岁岁无穷之虚用邪?臣伏望圣断,特降指挥,以深州当大河之冲,势不可守,宜迁徙州民,亦今日治边之机事。惟陛下留神。(元符报状有此,却不载是何月日,今因祖道出使河北附此,待考。)   诏赐鄜延暖泉寨慕奈神祠【一三】为灵佑庙。   注  释   【一】反亟牵复「牵」原作「褒」,据下文改。   【二】骤然牵复「牵」原作「褒」,据阁本及上文改。下同。   【三】财利之司所贪者钱多「之」原作「所」,据阁本改。   【四】细分六等按「六等」与下文「以小铜钱为一等,旧铸至和铁钱为一等,新铸折二铁钱为一等,私铸楞郭全备钱为一等,私铸轻阙怯薄钱为一等」所记之数不符,疑有脱误。   【五】皆新铸折二铁钱「铸」原作「旧」,据阁本、活字本及上文改。   【六】又泾原一路去他路界远「去」原作「来」,据阁本改。   【七】各为近里所有「各」原作「名」,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并本司已令姚古统领诸将修筑阁本「本」上无「并」字,「筑」下有「讫」字。   【九】并乞锦袄子公服靴笏银带各三百事「服」原作「报」,据阁本改。   【一○】吕惠卿初但以白札子遣西人还令遣使赴阙「还」原作「远」,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一】傅潜原作「传潜」,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九傅潜传改。   【一二】深州岁用梢草兵夫不赀「梢」原作「稍」,按梢为塞治河决之物料,宋史卷九一河渠志:「伐山木榆柳枝叶谓之梢」,作「稍」无义,现据阁本改。   【一三】慕奈神祠「神祠」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三 卷五百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七月壬子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秋七月壬子,王赡言:「已占据讲朱、错凿、当标、一公、东迎城、通绰克古城;又立公宗堡、伦布宗堡、古塔鼐宗堡,共计九处。其讲朱城,正当扼青唐咽喉,及当标、错凿、一公三城,皆系部族繁庶、地利要害之处,并合修建城寨,统治羁縻新附部族外,其间若更有地里相去遥远、紧要守御处,亦合修建寨堡。」诏:「孙路具见如何应接溪巴温,及将来如何措置,详悉闻奏。务为边防经久之计,不得轻易卤莽,致误机事。」   先是,溪巴温杀阿苏据溪哥城,与瞎征相持,以此部族离心,多愿归汉。诏孙路相度收接。来者不绝,虽日日有奏【一】,而所奏并不及溪巴温一字。曾布疑之,遂欲降此指挥,诘路所以应接措置溪巴温情状。章惇乃以简谓布:「未须诘之,且容其措置。」布未肯已,惇遂封孙路数书示布。盖路密与惇议,云溪哥城乃积石军,欲除溪巴温为合门使、知积石军;却自邈川直趋青唐,欲建为州,而以他人领之。布因为惇言:「溪巴温以董□之后,人情所附,故欲令还青唐,逐瞎征而复为王子。今乃欲处之他所,以青唐付之他人,恐未安。今日部族之所以愿归汉者,正以瞎征篡国,故不为人情所附,吾乃欲逐溪巴温,而以他人处青唐,则安知归汉者不翻然而改?又安知溪巴温不能抗朝廷之命而自奋立?诚令溪巴温不振,又安知董□之族,更无如溪巴温者,能崛起于下而为自立之计乎?如此不惟恐更生边患,兼朝廷何必贪荒远之地,又与董□之族为仇敌,于边计皆未见其安便也。」惇曰:「路只是如此商量,亦未定,未可诘之。」布曰:「俟其已定而诘之,不已晚乎!」惇坚不肯以拟定文字将上。布曰,且将上礏旨,遂具言:「孙路累奏河南邈川部族归汉而不及溪巴温一字,不知路何以处之?臣欲如此问孙路,而章惇以为未可。路欲除溪巴温官,处之积石军;而建青唐为州,以他人领之。臣恐未可,兼此事只是路与惇私书往还,议欲如此,臣等皆不预闻。路既不奏朝廷,又不申密院,在臣为失职,不得不论。」上曰:「是不曾奏溪巴温一字。」遂顾执政曰:「如何【二】?」觽皆唯唯而已。许将独曰:「问路如何应接措置,莫也不妨。」惇曰:「事未定,未可诘问。」布曰:「事定而后诘问,则已后时,虽令改正,亦已费力。此事大,乞裁处。」上曰:「此大事,不可忽。」布曰:「臣今来所问,只是问路如何应接措置,亦别无挠路经画处。」上曰:「不妨。」惇曰:「如此须添一将来字,云见今如何应接,将来如何措置。」布曰:「此两字添不妨。」布再对,因为上言:「臣所陈孙路事理灼然,而圣问所及,执政无一人肯分别是非者。此无他,但惜人情尔。古人以为持禄养交,正谓此也。养交私情好以持保禄位如此,则于国事奈何?章惇、蔡卞,觽人所畏,臣与之争论,未尝有所假借。若许将、黄履不主张事,臣亦未曾敢一言及之。臣孤立自守,所恃者,惟睿明每加洞照,议论稍伸尔。然惇等侧目,未易当也。」(布录此段在庚戌日,今着此。溪巴温杀阿苏,附三月末。正月六日、二月七日,又此月二十五日、二十八日当并考。)   鄜延奏西人毁新修堡子,寻已修葺讫。(布录壬子。)   癸丑,校书郎□伯举为神宗正史编修官。(闰九月十三日为小着。)   先是,权礼部尚书蹇序辰言:「请将六曹诸司元丰八年四月以来,应更改法度,言涉附会讥讪文书,尽数检阅,随事编类,并着所任官姓名,具册申纳三省。」宣德郎李积中言:「请选官应先帝法度政事遭元佑变毁者,取会某事因何人申请而废,因何人勘当而罢,各开当职官姓名及谤讪之语。若情不可恕,即重加贬责。」诏:「六曹诸司编类,并着所任官姓名,具册申纳三省。如有盗匿弃毁、增减隐落及漏泄者,罪、赏并依编类章疏已得朝旨。」序辰及积中先有是言,三省不行,踰半年矣。序辰既贬,乃复检举降诏。曾布谓三省意欲有所罗织故也。(此据布录附见降诏日。元符三年五月二十八日,罢此指挥。新本删修去。「诏六曹诸司,将元丰八年四月以后,应废毁先帝法度申请,并着所任官姓名,编类成册,纳三省。如有毁匿、增减及漏泄者,罪、赏并依编类章疏已得朝旨。」用权礼部尚书蹇序辰、宣德郎李积中之言也。)   右正言邹浩奏:「臣伏睹近降指挥,令六曹诸司依臣僚上言,各将元丰八年四月以来,应本司及所属申请勘当更改法度、言涉附会讥讪文书,尽检阅随事编类,并着所任官姓名,具册申纳三省。臣窃契勘自元丰八年四月以来,曾任六曹诸司及所属职事人数极多。除言涉附会讥讪文书,已行编类外,其不为时势所屈,而尊君奉法,挺然如初,见于申请勘当之际者,亦必有人。欲乞依前降指挥亦行检阅别作一项【三】,编类成册,具姓名申纳以闻。所有盗匿弃毁、增减隐落及漏泄等事,亦乞依编类章疏已得朝旨施行。庶几特立自重之人,终为圣明所察。」(浩奏附此,从违当考。)   浩又尝奏:   臣伏见看详诉理文字所节次看详过文字进呈,已蒙朝廷施行了毕。臣契勘元降看详指挥,系分两等,一谓语及先帝,一谓语言过当。除语及先帝之人外,其余所诉虽情犯不齐,大率皆以官司锻炼致罪,抱负冤抑,得遇朝廷清明,辨雪矜贷为词,只是语言过当一等而已。而今所施行,则有勒停者,有降官者,有降官及差遣者,有远小处监当者,有罢知州与宫观者,有送吏部与合入差遣者,有罚铜三十斤者,有罚铜十斤者,一时公议,竟莫知其所以异也。又况诉理之语,初亦难辨,有可以为轻,亦可以为重;有可以为重,亦可以为轻。若可以为重,则语言过当者,直谓之语及先帝可也;若可以为轻,则虽语及先帝者,但谓之语言过当亦可也。然而典刑之所加,则不可同日而语矣。夫因其近似难辨之迹,而典刑轻重随以上下,是乃陛下威福之操柄,书所谓「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者,正在此也,可不谨哉!臣今据臣所知已行遣过事件,等第节录如后。   一、勒停:谢愔诉雪父景初罪犯状内称「非今日朝廷清明,何以雪幽冤于泉下」等语言,自邓州职官勒停。(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一、降官:韩忠彦、王存等奏雪谢景初罪犯札子内称「朝廷专置官局,辨理枉横,景初不幸身殁,不能自直」等语言,其韩忠彦自太中大夫降授中大夫,王存自右正议大夫降授通议大夫。(元符二年正月十七日。)一、周之道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天下之冤,无如臣比,若不仰告公朝,臣无路伸理」等语言,自朝散大夫降授朝奉大夫。(元符二年五月一日。)一、阎令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有罪之人,于格不应除雪者,苟情涉可矜,类蒙□减,圣恩旷大,千载一时,况臣无辜,义当自直」等语言,自朝奉大夫降授朝请郎。(元符元年五月二十六日。)一、马诚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朝廷专差制使置狱劾问,虽明知傅致锻炼,不敢以冤滥愬陈,恐重得罪」等语言,自奉议郎降授通直郎。(元符元年十月十四日。)一、降官及降差遣:任公裕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刑部一燍以特旨遂称难议施行,以此排天下之幽冤,使不得伸理」,及称「制勘院附会锻炼、抑勒虚招,致臣久负冤抑。今睹圣时,伸理天下冤滞,伏望察臣非辜」等语言,自朝请大夫、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降授朝散大夫充发运判官。(元符元年九月二十六日。)一、远小处监当:宋乔年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朝廷明□冤抑,乔年之滥罚,亦冀获伸,庶获情法相应,冤抑得雪」等语言,令吏部与远小处监当差遣。(未见月日。)   一、罢知州与宫观:叶涛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蔡确、舒亶、何正臣、李定以兴造刑狱为事,故罗织及臣,抱赃污之至冤,废处江海。今者伏值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废黜奸恶,登用正士,矜恤民隐,薄敛时使,前日之吏,多以微过被罪,今方命有司覆理而出之。苟臣不以片言自列,则自满堂取乐,而己犹向隅;觽皆望天,而戴盆不已」等语言,自知明州差主管江宁府崇禧观。(元符元年十二月一日。)一、送吏部与合入差遣:周邠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前日非辜冤抑,幸得申诉于今日大公之朝,傥蒙昭雪,则臣之元降一官,庶有望于还复」等语言,罢知吉州,送吏部与合入差遣。(元符二年正月二十四日。)   一罚铜:□居厚诉雪本身罪犯状内称「今遇朝廷推广恩惠,凡有罪戾之人,尽蒙□贷湔洗,人情莫不悦豫」等语言,罚铜三十斤。(元符元年十二月十七日。)一、蒋之奇奏雪李萃罪犯状内称「今来冲替,显是太重」等语言,罚铜十斤。(元年十二月五日。)   伏望圣慈,深赐省察,以为来事之鉴,不胜幸甚。(详录此,可见当日刑罚之不均也。)   鄜延奏缴宥州牒,已遣告哀谢罪人使十二人赴延州,七月十日过界。(布录癸丑。)   环庆奏具到新立烽台、堡铺及人马巡绰所至之处画图进呈。大约巡绰所至,有及一百一十里至八九十里,烽台有四十里至五六七八十里,坐团堡铺有二十里至三十里者。如清平关巡绰至大寨泉,在清远军之外十余里;折姜会接泾原及百一十里,至版井川犹六十里,又至通峡寨犹五十里。上亦病其太远,然以画疆未定,姑听之而已。(布录癸丑。)   甲寅,宣庆使、雄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刘有方为景福使,以年劳也。   洮西安抚司奏,乞支给例物、银绢钱及袍带等,招纳西蕃部族首领。诏户部造金带、浑银交椅及锦袍、银带、金帛等,送熙河经略司应副支给。银绢等不足,听以诸司封桩及军资钱物借支讫奏。(布录甲寅。)   孙路奏,会州计置功料已备,不须减步数。从之,仍赐将士特支。(布录甲寅六月二十二日诏减步数,九月一日毕工。)   乙卯,鄜延路奏,欲并废顺宁、白草等寨。诏从之,将来更有似此可废并去处,速具闻奏。   丙辰,荐飨景灵宫。是日大暑,内侍执扇从行,升皇武殿,上顾见却之。   丁巳,荐飨景灵宫,幸集禧观、中太一宫,为民祈祥。先是,有旨行幸,差殿内亲从五十人翼左右而行。上自东阶降,赴西廊,宰臣、亲王、执政官皆为内侍所约出外,上宣令于围子内行。   己未,军头司引见殿前马军司拣试到散祗候等殿侍长行共八十人试艺,上亲阅人材,呼出散祗候王贵、陈达,问所射弓,更可加斗力否?皆愿射两石力弓。令再射,各应法,并换左班殿直,更减三年磨勘,面赐袍带。贵自陈:「曾随军入西界,眼下中箭,得轻伤酬銟,乞改作重伤。」上谓权承旨李宪等曰:「眼下中箭,何得为轻伤邪?」宪等奏以未经官司勘验。诏送枢密院改正。   右正言邹浩奏:「伏睹近降指挥【四】,令郑佑等相度燕家河,若开浚后不能行,夺北流,虚费人工物料,逐官并重行朝典。自非圣明照见本末,岂及于此?不胜幸甚。然今来所用水官,尽是主张东流。缘此转官、擢任之人,虽已重行朝典,豫严戒敕,窃虑各官,势须力护前失,规为身谋,不免虚费人工、物料等事。待其事败然后黜谪,则人工、物料之费,其害已不赀矣。伏望圣慈,特降指挥,令条具内外官曾任水事而不专主东流之议者,选用其人,使与见今水官相参,措置施行。庶几利害得实,不至重有劳民蠹国之弊。(浩奏,附遣曾孝广前。)   诏水部员外郎曾孝广诣河北路相度措置河事。孝广尝为南外都水丞,迁都水监丞,不主东流之议。及是河决内黄,故使孝广按行,因得申其素志。(此据曾孝广传。九月十九日,乞罢外都水丞。)   前知颍昌府□安持请罢河北都转运使新命。从之。(安持六月二十六日除河北都漕。)   鄜延奏西使过界,乞发遣赴阙。从之,令以二十三日以下。(布录己未。)   环庆进筑萌门、三岔,河东进筑岚石、麟府八寨堡,并赐将士特支。   庚申,刑部言,承受制书官文书及为人掌寄制书官文书,在赦前亡失,不曾经官司自陈而赦后事发者,不以赦原。从之。(新无。)   辛酉,太中大夫、提举崇福宫郑雍卒。   癸亥,殿前副指挥使姚麟,乞免与马、步帅同拣人,从之。上曰:「若拣选不当,自可按举。」曾布曰:「近闻多差中使同拣【五】,则两帅亦自无用。」上曰:「中使亦间差尔。麟曲奉中使,拣人之际,升黜惟命,麟唯诺而已。而独指二帅同拣为侵官,且云愧耻,殊不以中使为言。」步军都虞候曹诵曰:「麟鴜欲因此以交结也。」(布录。)   甲子,环庆路经略司言:「知环州种朴领兵至赤羊川,收接到赏啰讹乞家属共一百五十余口,孳畜五千。夏贼千余骑来追,与战,生擒监军讹勃啰并首领泪丁讹裕。」   先是,赏啰讹乞遣纳木乞僧报欲归汉,朴以兵迎接。是日,值监军点检野寨,鄂济尔与首领辈皆往候之,朴乃获其骨肉及首领扎实等数家以归。诏环庆经略司更切体问,讹勃啰如委是西界监军,即取问在西界日,所管地分、人马数目及彼界有何家属并见闻事,速具状以闻;仍管押赴阙。所有赏啰讹乞之家属,即多方存恤【六】,无令少有失所;及选差信实之人,通达本家信号,前去招诱鄂济尔,令早出汉。(玉牒云:知环州种朴讨夏贼,俘监军讹勃啰首领泪丁讹裕。)   提点河北路刑狱王震知邠州,权提点江南西路刑狱程筠知鄂州。(震、筠必有故,当考。)   丙寅,泾原路安抚使章楶言,于减猥川择地进筑为寨,本处附近有盐池,周围约及十里,所产红、白盐二色。诏李譓相度措置以闻。(十一月二十八日。)   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言:「新归顺西蕃大证见边厮波结,使首领钦彪阿成将文字投汉,愿将部族地土,献与汉家。所管地分,西至黄河,北至克鲁克、丹巴国,南至隆科尔结一带,东至庸咙城、额勒济格城。当标城至斯丹南一带,甚有部族人户,见管蕃兵六千一百四十人。其边厮波结,系西蕃近上酋首,世族名望,所管部族人马强盛。今来率领本家人户归汉及献纳地土、部族人户,显见忠白,望优与推恩。其男侄女貋,亦望等第补授名目。」诏令路详上项事理,据投来部族人户,斟酌在蕃日所管职事,并事力次第,具合补名目以闻。(此月七日云云可考【七】,又八月九日玉牒云:吐蕃大酋边厮波结内附,以其部族土地来献。新纪云:洮西安抚使王赡复邈川城,西蕃首领钦彪阿成以地降。新录删修云: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言:「新归顺西蕃大证见边厮波结,使首领钦彪阿成将到文字,以部族地土来献。见管蕃兵六千一百四十人。其边厮波结,西蕃近上酋首,乞优与推恩。其子侄及貋,亦望等第补官。」诏本路据投来部族地土多少,详察在蕃职任并事力次第【八】,具合补名目保奏【九】。)   初边厮波结既以讲朱等四城来降,邈川诸酋相继亦求内附。时方进筑会州,工未毕,乃诏中分其兵【一○】,令孙路驻河州,王赡将河州军兵为先锋,总管王愍将岷州及熙州军马策应,以抚纳邈川诸部。是月己未,诏下;甲子,师发河州,次安乡城,赡以先锋自密章渡过河,有素相结纳密戬等三人背盟旅拒。赡宵济,夺其隘,擒密戬斩之。丙寅,遂克邈川,即日以捷书闻。孙路怒赡径上捷书,不复由帅府,谗间自此作矣。(此据汪、高二录。)   戊辰,熙河路经略司言:「会州城去大河不远,与兰州事体一般,可系桥于河外,建立关城,实为经久之利。」诏孙路相度事力可为及材料已备,即一面从长施行。曾布因言:「孙路此谋甚善【一一】。若渡河置关,即正如兰州金城关之北【一二】,兰州未有金城以前,每岁河冻,非用兵马防托,不敢开城门。然此事亦大,既不奏,又不申密院,但只以私书白章惇,臣等皆素不与闻。昨日章惇以此书示臣,臣亦以为当。然素无奏报,欲未施行,又虑西夏入贡后,异时不复可为,故须作访闻行下。孙路措置边事,前后只以私书往还,似此非一。」上曰:「如此事何故不奏?青唐事,尚云经画未定未敢奏,此不奏何也?」觽亦曰:「此事不当不奏。」上曰:「前后事且未论,此事当诘问何以不奏?」遂批旨云:「孙路既有上件条画,因何不具奏陈?令具析闻奏。」惇亦答书行下。(二十四日甲午,布录云:苗履奏:「会州城去河三百余步,矢石不及,不可系桥。又河中有滩碛,自中滩至河北岸,悬崖陡岸,无可置关之地。」)   户兵部言:「泾原路新建城寨西安州,未限定驿程。经略司相度,自镇戎军至平夏城为一程,自平夏城至临羌寨为一程,自临羌寨至西安州为一程。仍乞平夏城驿以石门为名,临羌寨驿以秋苇为名,西安州驿以南牟为名。」从之。   己巳,洮西缘边安抚司言:「带领河州汉、蕃兵下密章堡、结宗城、齐暖城、策凌城、鼐宗堡、罗格堡又名干布城。其新据城堡内,有王子并不附顺首领。仓库物料已封闭,备将来军储支遣。」诏孙路:「依详累降朝旨,应所招纳河南邈川等处愿投汉部族首领,更切体度蕃情,务先以恩信抚纳,毋专以兵迭喧,并合措置应接溪巴温等,务为边鄙经久安便之计,不得过有所图,别生边患。其所得城寨内合只以心白向汉、有力量首领,住坐守把;或系要害,须合差兵马戍守之处,子细审度经久利害,务从简便,无令广有增费财用兵力。」(十一月二十五日当并考。)   孙路又以书抵章惇云:「且留溪巴温以持瞎征,若捐数十万缣,招巴温新附之觽归汉,则巴温一孤雏尔。」曾布因草诏戒孙路,惇初不从,纷争久之乃定。蔡卞以布理胜,乃云:「大事且□曲商量,不须争喧,恐观听不便。」布曰:「当如何?」觽皆云:「约束路不妨。」惇稍屈,布因言:「公多以声色加人,布褊衷亦不能忍,故往往纷争。然亦当量国事所系,不敢苟且。」惇曰:「公不容人说,何尝不婉顺?马上与公言,莫且更商量,公便怒。」布曰:「公不自觉,因何士大夫人人皆言为公所慢骂。」惇曰:「何尝骂他,但言甚道理须要堂除、差遣之类。」布曰:「若但如此婉顺晓之,人亦不怒,盖声色厉不自知尔。」惇曰:「公言惇心风,岂不是骂?」布曰:「公言布欲与西人画河为界,乃云是杂赁院里妇人言语,莫亦是骂否?布无他,所争者皆国事,不敢误朝廷措置尔。」惇曰:「惇岂是为家事?」布曰:「公固亦是为国事,但须要是尔。如孙路欲逐溪巴温而夺青唐为州郡,则布死不敢从也。」既对,亦为上陈其略,上亦以所草诏为然,遂行下。   布再对,又言:「章惇近于边事,凡有所欲为,知同列必不合,则必阴以书谕诸帅,令如其旨意经营奏请。如近日环庆置烽台、堡铺及巡绰处太远于诸路,亦是惇以书谕胡宗回,令如此措置。既于清平关外,以大寨泉为巡绰之处,已过清远军十里;又令宗回更展至大寨泉北,欲于此筑城;又令展至曲律六掌之外巡绰,要于曲律六掌作寨,宗回皆不敢从,并封惇书相示,因亦进呈。」上皆详览再三。又封折可适书与宗回,其言皆不可用。布对三省,又与惇言:「公多以书与兵官,如折可适、王赡辈,皆蕃夷之人,何可与书?一有败事,恐未免为累。」惇曰:「昔王荆公与王韶书,言边事无数。」布曰:「荆公但发书与韶及公,何尝以书与兵官?荆公是时于布无间,日见荆公发书与公,但以妄杀为戒尔!」   河东路经略使林希言:「北界沿边都巡检、管勾朔州同知多造事端。自六月十三日驱拥人夫侵越取水,除已为巡检何灌约回,经一月有余不至;今月十八日,复来取水。其同知往来戎帐,节次已具奏闻,缘北人自前岁改移东偏头税场,去岁拆石墙,今岁不受牒,便于贾胡趰兴建场屋,又过天涧取水及有分水为界之语,蓄谋三年,发于今日。窃恐其势未已,除已牒折克行选差使臣前来,依朝旨随宜应接外,缘方当进筑之际,正藉克行及其子可大带领兵马在北界防扼。深虑那移兵马前来,其本地分巡检兵数又少,如北人再领人马数多,过来陵犯,何灌等便若行应接,深虑兵力不敌,兼恐别生事端。已密谕何灌等及折克行所差使臣,但严勒兵马、把截取水道路,过作堤备,不得轻易便行斗敌。其北人所创税场,本为私相买卖,既严禁互市,自足以破其谋。今若更来取水,亦不必与之力竞,俟进筑了日,军马各归,沿边有备,至时尚来取水不已,即别有措置,随宜应接,亦未为迟。」从之。(何灌,祥符人,墓志云三年为河东第九副将兼沿边同都巡检使。此二年已称巡检,恐墓志或误。)   注  释   【一】虽日日有奏阁本「虽」上有「路」字。   【二】如何原作「何如」,据阁本乙正。   【三】亦行检阅别作一项「亦行」原作「行亦」,据阁本乙正。   【四】伏睹近降指挥阁本「伏」上有「臣」字。   【五】近闻多差中使同拣「闻」原作「间」,据阁本改。   【六】即多方存恤宋会要兵八之三五「即」作「仰」。   【七】此月七日云云可考「可考」原作「所考」,据阁本改。   【八】详察在蕃职任并事力次第「详」原作「计」,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具合补名目保奏「具」原作「其」,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乃诏中分其兵「其兵」原作「兵其」,据阁本乙正。   【一一】孙路此谋甚善「善」原作「差」,据阁本及文意改。   【一二】即正如兰州金城关之北阁本「北」作「壮」。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四 卷五百十四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八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四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八月壬申,龙图阁待制、知瀛州盛陶知河南府,宝文阁待制、知河南府陆师闵知瀛州。言者论陶昨在元佑中诋诬先烈,协比权臣,排毁旧弼。诏陶知和州。(知和州在初五日,今并此。七月二日邹浩言师闵可考。)   朝奉郎、提举措置出卖晋、隰州矾事高昌令提举京东、河北盐税。(要考此二事提举官系何年月置。)   泾原奏:「折可适、姚古已领兵马二万进筑会州城。□隈未毕功料,令将官雷胜、通判原州种建中继成之。」(布录壬申。)   诏陕西、河东保甲,虽不经调发,并免冬教。先降德音,须经调发乃免,而近岁以边事,例皆免放故也。(布录壬申。)   癸酉,宰臣章惇、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大理少卿刘赓进呈新修海行敕令格式。惇于上前读所进表毕,取敕令格式一帙进读。其间有元丰所无而用元佑敕令修立者,上问惇等:「元佑亦有可取乎?」惇等对:「取其是者修立。」上又问:「所取元佑条几何?」惇等对:「有数。」遂进呈新书所取元丰、元佑,并参详新立件数。上曰:「可于册内逐条贴出。」上又问:「元佑敕令何人修?」惇等对:「苏颂提举。」惇等又读太学生听赎,上问:「新条耶,旧条耶?」京对:「臣等参详新立。盖州县医生尚得听赎,太学生亦当许赎。」又读祀令致斋条。上问:「新文旧文?」惇等对:「皆旧文。」次进呈格式件数。上曰:「元丰止有赏格,元佑都无。」惇等对曰:「然。」惇又言:「所进看详册稍多,乞止进净条入内,余付有司。」上令皆进入。(绍圣元年九月二十七日,章惇、安焘提举。)   右中散大夫、都水使者郑佑知峡州,朝奉大夫、权提点河北东路刑狱李仲权知苏州,朝奉郎、北外都水丞李伟通判秦州。(用元符邸报增入。此必缘河事下迁,当考。九月十六日罢佑等。)   兵部侍郎黄裳言:「南郊大驾诸旗名物,除用典故制号外,余因时事取名。伏见近者玺授元符【一】,日垂重象,太清道气呈祥,武夷仙鹤近诏,此其显者。臣请制为旗号,曰玉玺,曰宝符。茅山之上,日有重轮,号曰重轮。太上老君眉间发红光,号曰祥光。武夷君庙有仙鹤,号曰祥鹤。」【二】诏可。   环庆路经略司言:「定边城蕃部巡检赵世良,怀安镇巡检掘娘,擒到逃叛蕃部布雅并妻屈麻娘。」诏赵世良特转一官,掘娘减三年磨勘,仍各赐帛有差。   泾原走马奏:「昨进筑两堡子,得旨与特支。今止筑一堡,未敢喝赐。」诏:「以昨进筑,正是炎热之际,特依已降指挥支给。余一堡子,将来进筑已秋凉,更不喝赐。」堡子元无例特支也。(布录癸酉。)   朝请大夫贾青奏:「望立法,将合举官臣僚每岁所举官,分为上下半年奏举。」从之。   枢密院言:「梁从政申,元丰七年朝旨,亲事官教头拣中亲从官,依旧赴亲事官营充教头。诸营相去多远,往来作过不便,乞别选教头。」上曰:「此诚不便。」曾布曰:「虽是元丰七年指挥,乃因石得一申请,故从之尔。」上曰:「此是当改。」布展纸尾已拟定「元丰七年指挥更不施行」,上曰:「甚善。」布因言:「近岁奸憸之立朝者,多以元丰之法为不可改。一有议论及此,则指以为异,意欲以罗织善类,又或挟此以遂其私意。」近科诏下有司检近例,欲以国子监解额,许开封府举人就试。鴜士人有且养且耕者,私计多不能入太学,又他处无户贯,即不得应举,觽皆以为未便。独蔡卞坚执元丰七年先朝已罢,不可改。同列自章惇而下议数四,终莫能夺。惇叹曰:「此岂先帝所为!此时正足下及舒亶、朱服辈力主此议耳。」闻者莫不然之。既而谏官邹浩上章极论,上亦以元丰已罢拒之,鴜先入之言也。卞自此专政益甚于前日矣。   甲戌,太原府地震。   诏:「大河水势十分北流,将河事付转运司,责州县共力救护北流堤岸。」寻又诏:「东流所营都大官员巡河物料场使臣,选择差那往北流向着埽分,照管勾当。」(布录甲戌。)   泾原奏,苗履已赴会州进筑。   吕惠卿奏:「西人欲于旧界首约回人马,遂以新定巡绰处鼐旺井谕之,寻即听命。」(布录甲戌。)   丙子,章惇等言:「请将申明刑统、律令,事已收载冲改者,更不用外敕令。事未经去取冲改者,合依旧施行。乃请自二月后至颁降前,续降相照添入。或尚有未尽,及令删修事件,类聚以闻。至来年正月一日施行。」从之。   淮南路转运副使李孝广知同州。   丁丑,朝奉大夫、吏部员外郎王祖道为左司谏。著作佐郎、崇政殿说书周常为起居舍人。(布论常在元年八月甲辰。)太常丞陆传为考功员外郎。   戊寅,录故供备库副使张德男琏琚、女夫刘威王奇并三班借职,以德死事也。   河东奏:「朔州同知争贾胡趰事宜宁息。」北人自去岁欲迁东偏头税场于贾胡趰,径入久良津买卖。朝廷以创改事端,令边吏移文拒之云:「久例于东偏头村往来买卖,难议创行改移。」后数移文至,不肯收受。又于贾胡趰创建税场屋宇,及开石墙越汉界,于天涧及黄河取水。至以兵仗拥护取水人过界,射伤巡卒。林希日一奏,以为北人恐因此生事;又云欲以黄河分水为界;又云聚兵数千,欲据汉界取水。朝廷亦令折克行相度应接。曾布数论希,以为探报皆虚声,建税场、破石墙、过界取水,皆同知者□暴妄作,不足恤。希忧恐不已。既而果无事,仍奏云「更不发日奏」。上亦哂之。   泾原进筑□隈毕工,赐帅臣以下银合、茶药。   诏熙河依界道图样,以十里为一方,取见今城寨地名,考寻古驿程相去里数,画西蕃图闻奏。   是日,贤妃刘氏生皇子。(闰九月二十四日卒。)   己卯,以皇子生,差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及诸陵。   诏袁州仰山、木平山石塔各赐额:仰山曰瑞庆,木平山曰会庆。(旧本特详,今从新本。)   熙河兰岷路经略使孙路言:「七月二十五日,王赡已收复邈川城。按邈川系古湟中之地,东北控夏国右厢甘、凉一带,西接宗哥、青唐巢穴。部族繁庶,形势险要。南距河州一百九十余里,东至兰州二百余里,请建为湟水军。」诏路详累降约束指挥施行。(旧录云:元佑中,尝恐夏人合邈川、青唐为边患,至是武功遐暨,一举而尽有其地。新录辨曰:易曰,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元佑中,恐夏人合邈川、青唐遂为边患,不为过也。人主务安边保民,至于用兵,盖不得已耳,夸大武功,非所宜也。删去二十八字。)   先是,曾布言:「王赡得邈川一处,便乞建军,恐将来乞创置郡县不一,非朝廷累降约束令于检防经久简便可行,及不得增广边费之意。此请未可从。」章惇力欲从之。同列亦皆依违无定论。上曰:「洮州须置州,恐亦须有合置州军处。」布曰:「洮州当置州,乃臣所论。先朝以熙河洮岷为一路,今乃方得洮州。又先朝以熙河兰会为一路,今乃方得会州,皆所以成先朝之志也。」蔡卞曰:「若如此即一般。」布曰:「不同。若于邈川、青唐皆置州郡,臣恐未易馈饷。孙路尝告谕西蕃部族云,一邱一陇地不要他底。今创置州军,官吏、将佐、兵马戍守之费,皆须朝廷馈运应副,经久未易支梧。兼朝廷所少者非土地,一向贪荒远之地,但疲敝中国尔。先朝创熙河一路,元佑之人皆以为财力不给,可弃。今乃更于熙河之外创置州县,岂易供给?」上曰:「元佑之人云穷天下之力,以奉熙河一路,又以为可弃。此言皆不当,莫不足取。」惇、卞纷然,以布为非先朝而是元佑。布曰:「元佑之人以熙河为糜费财力,不可经久。于时政记中具道其非,亦尝纳陛下前,陛下必记忆。臣今日之论,但谓于黄河之外,青唐、邈川创置郡县,则为不便,非以熙河为非也。兼惇尝言:『得青唐、邈川,则如臣之说置一都护总领,最为稳便。』今若创置州郡,则自有知州、知军,更安用都护?莫与惇初开陈之语不同否?然此皆纷争之语,不足烦圣听。臣以为当俟一切抚定河南邈川之后,然后据地理紧慢,画一措置。甚处系最要害,合建置州军;甚处系以次,合差兵将人马戍守;甚处只令以本处首领心知向汉有力量者守把住坐。俟奏到朝廷,折衷乃可定。」卞曰:「适三省论议亦俱如此。」布曰:「臣愚虑如此,亦不曾闻三省议论,亦不曾说与三省,但适方于陛下前开陈尔。」觽皆以为当然,上亦称善,遂依此降指挥。再对,布又言:「臣适及熙河事,鴜以为先朝措置熙河如此,尚不免后人论议。今若于青唐多置州军,广戍守兵马,则未易供馈,何以免后人论议?臣于措置边事,不敢不为朝廷远虑,故不敢诡随觽人,望陛下裁察。」上颇忻纳。   上始言洮州不可不建州,惇遂曰:「曾布初不肯筑会州,只要筑伽罗、浅井,亦如今日事。」布曰:「臣不曾言不筑会州,不知在甚处说,有何人见?」惇曰:「蔡卞以下俱见。」上目卞。卞曰:「不记得。」布曰:「如此,是臣无此语。当时经营灵平、平夏,即有筑天都及会州之意。及锺传筑浅井【三】,便议黜逐。皆臣首建议,何缘有不筑会州之语?」惇默然。于是布又言:「初引章楶作帅是李清臣,陛下必记此事。」上曰:「记得。」布曰:「初命章楶作秦帅,楶愿就泾原,乃是欲经营天都之事。臣亦以此丁宁谕楶,令次第经营。楶既到官,是年春遂兴此役,臣何缘有不筑会州之语?今孙路与王赡争功,觽论犹以为非,矧在庙堂,却欲争占进筑会州不出他人,是出己意,此与孙路何异?如此岂不取笑中外?」上极哂之。布又尝对三省言:「臣向曾论西事,欲且画河为界。章惇以臣为杂赁院子里妇人之言。今日又自天都、会州遂收敛边事,章惇亦称善。昨□臣时,三省所共见。」觽皆默然。布又曰:「臣得事陛下已五六年,前后议论无不可复。却不似他人,一日说得一般。」上笑而巳。(布录丁丑事。十六日移路河南府。)   庚辰,诏今后应国戚命妇人入内,如辄敢将带曾纳内中放出,及作过经断宫人入内者,并以违制论,许诸色人告。   诏封东岳天齐仁圣帝长子为佑灵侯,第二子为惠灵侯,第四子为静鉴太师,第五子为宣灵侯。以本路言,父老相传岳帝有五子,惟第三子后唐封威雄大将军,皇朝封炳灵公,其余诸子并无名爵,故有是诏。   辛巳,以皇子生,权侍郎已下称贺。德音,降天下死囚,流以下释之。   太平州司法参军、详定三司敕令所删定官陈彦恭授宣义郎。(新本削。)   福建路转运、提刑、提举司奏举鲍祗、江公望,江东转运、提举司奏举吕柷、耿枢,夔州路转运、提刑、提举司奏举刘襄、李公彦,堪备擢用。诏并乘传赴阙,令合门引对。(江公望新定人,泉州永春知县。)   诏今后诸王府并大长公主以下诸宅都监、入内勾当使臣三年任满,并不许陈乞再任。   泾原路经略司言,修筑□隈寨毕工,诏以定戍寨为名。西人谓盐为□,谓洼下处为隈。有盐池长十里,产红盐、白盐,如解池,可作畦种云。(布录在乙亥,今附此。七月二十五日进筑,八月一日毕工。)   环庆路经略司进筑萌门三岔新城毕工。诏以宁羌寨为名,赐帅臣以下银合、茶药。(四月二十二日、七月十八日、八月二日。)   河东筑河外四寨、堡毕工,再赐帅臣以下银合、茶药。(六月二十六日。)   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收复邈川、嘉木卓等城,并接纳大小首领部族不少,其将佐汉蕃士卒暴露甚劳。诏军兵等各特支有差,将佐俟经营措置了日,具功状以闻。   是日苗履言,进筑会州,于会州川口兴工三日,孙路移文于巴宁会进筑,而巴宁会地形险恶枯燥,不可建州,履不敢从。诏孙路侯进筑会州了日取旨。(五日二日路乞筑巴宁会,十六日路改河南府,十七日姚雄知会州,九月一日会州毕工时,路已替矣。按:元符二年五月癸卯,孙路言王愍踏逐到巴宁会,可进筑,诏路审度。六月丁亥,路言巴宁会可以置州,已依朝旨计置材植,实据苗履踏逐。今苗履又言险恶枯燥,不可建州,前后不相符。又此段俱作巴宁会,亦与前异。布录与此正同。)   赐收复邈川城军兵特支。(布录辛巳。)   乙酉,尚书省言,熙河路近抚纳西蕃一带部族,内邈川河南皆已归汉。诏赐钱一百万贯,【四】计修葺新收复冲要城寨材料并粮草支用。   泾原奏,□隈与打绳川分画地界,事干两路,议论不同,乞断自朝廷。诏以打绳川系熙河路合进筑处,令熙河管认地分进筑。(布录乙酉,九月十九日。)   诏免河北被水保甲冬教。(布录乙酉。)   丙戌,宝文阁待制、知熙州孙路措置邈川事乖错,移知河南府。以宝文阁待制、知庆州胡宗回知熙州。(九月十二日,宗回初至熙州。陇右录,孙路以元年八月二十七日自庆州改熙州,二年闰九月七日改瀛州。)   始,孙路疑王赡狡狯难制,其招纳邈川,赡实将先锋,王愍策应。盖使愍监赡也。赡与愍次罗格、陇朱黑城,将趋邈川。赡忌愍分其功,绐曰:「晨朝食毕而行。」愍以为然。赡乃夜半传发,平明入邈川。愍徐觉之,整陈而行,日加午始至,则赡已据府库矣。处愍于佛舍,而遣蕃将密下鲁旺、玛尔、鼐宗三城。路寻召愍至河州,与之同还熙州,赡镘屯邈川。时八月辛未朔也。其五日乙亥,宗哥大酋舍钦脚求内附。赡遣使臣王咏等将五十骑赴之。及愍以赡据府库事告路,路素已不乐赡,因是檄赡如河州督粮。赡实首议取吐蕃,朝廷委信之。初复邈川、即经营宗哥、青唐,而路遽夺其兵权,又以愍为都统领,赡为同统领。觽弗谓可,而赡亦具诉于朝廷。王咏等既入宗哥,诸羌连结为乱,白昼攻劫仓库,舍钦脚不能止。王咏等登子城楼,去其梯以自固,驰书告急。经略司勾当公事王厚时在邈川,与同总领蕃兵将高永年谋之。永年曰:「此青唐成败之机,势不容缓。若待安抚还自河州,则无及矣。」安抚,谓赡也。永年请以千骑往,厚许之。永年遂同蕃官李蔺□纳支等如宗哥。李蔺□纳支者,李尊之孙,宗哥乃其部人也。己卯过省章峡,咏等复遣人来趣,永年等即日至。诸羌为乱者闻之,皆踰城遁去。收见粮得四万余斛。因自宗哥至邈川,置流星马,开省章峡路。乙酉,愍先引麾下兵出省章峡,入宗哥城。赡尚驻邈川,更与愍交讼。朝廷方主赡,不直路,夺其兵权,曰:「首议者赡也。路欲揜其功,所以令愍往邈川招纳,又令赡悉听愍指挥,既而却携愍归熙州,镘将官马用诚、李忠代愍,肆为奸欺。」故移路守河南,而使宗回帅熙河兰会,仍罢愍都统领。章惇初主孙路,数与曾布争论。既而知路不可主,乃言路对人多不语,及独坐乃语,如病心状。布即具以白上。于是上曰:「孙路果是失心。」惇亦毁之。上曰:「路如此,须行遣。」布曰:「赖瞎征、溪巴温相持未决,故迁延反复如此,未至败事。不然,岂不误边计也。」(此据高、汪二录增修。汪云路使愍统制军马而赡副之,赡将前军,愍将后军。按:初举兵入青唐,赡将先锋,愍策先锋,未始分前后军也。其命愍为都统制,而赡为同统制,乃克邈川后。檄赡督粮河州,时在八月初五六间。高云初十日路始改命,亦恐误。汪云胡宗回至熙州,即以都统制还赡,汪又误。按高云宗回至熙州,乃九月十二日,而愍受朝旨罢都统制,实八月二十一日。盖朝廷既移路守河南,相继即还赡都统制,不待宗回至熙州矣。今参取其合者。曾布尔日录丙戌,同呈王赡申经略司勾追河州,宗哥首领方乞归汉,已遣使臣部五十余骑往据宗哥城,而经略不肯应副兵马,恐溪巴温旦夕入青唐。遂得旨,孙路知西京,胡宗回帅熙河,高遵惠帅环庆。青唐既乱,溪巴温入宗哥城。王赡首经营招纳,遂渡河入邈川城。孙路欲掩其功,乃令王愍申云:「经略司指授令前去邈川招纳,仍令王赡一听王愍指挥。」既而却携王愍归熙州。今又以将官马用诚、李忠招纳邈川部族,遣王赡归河州拨发粮草,盖欲归功经略司而逐赡,使不得与事。朝廷察其为奸欺,累降旨令专委王赡经画。诏旨未到,间路前后指挥不一,乖错日甚一日。章惇初主之,数与布争论,既而理屈,乃云章縡曾言,孙路对人多不语,及独坐即自语言,如病心状。布对三省亦尝以此语奏知。是日,上云:「孙路果是失心。」惇亦力毁短之。再对,上又云:「孙路如此,须行遣。」布云:「赖瞎征、溪巴温相持未决,故迁延反复如此,未至败事,不然,岂不误边计。」孙路墓志云:时青唐部族自相残戮,巨酋毕斯布结以河南来归,路遣兵迎取之,而邈川之酋率觽内附。于是焚省章栈道,绝青唐之援,断鼐宗险要,遏夏寇之路,而邈川地数百里、觽数万人皆为我有,朝廷遂赐名为□州。自此青唐单弱,瞎征遂举土以降。觽论谓宜厚予金缯,以嘉其来。路曰:「羌部乱离,去危就安,理之常也。当以中国威福抚谕之,使复其故居而已耳。昔汉武帝纳浑邪五十万之觽,可以为戒。」觽又谓,尚有陇拶未出,可据青唐为绥定计。路曰:「亦非也,当据宗哥城,招来大酋心牟钦□等数辈,则陇拶自出,而青唐定矣。」觽皆叹服其策。事方经始,移守西洛。邈川降,在七月二十五日丙寅。以邈川为□州,在闰九月四日癸酉。路移河南,系八月十六日丙戌。)   户部侍郎高遵惠为宝文阁待制、知庆州,代胡宗回也。(丙戌日事。)翌日,诏宗回进筑环庆路城寨毕,又加宝文阁直学士。(丁亥日事。)   始,蔡卞言:「高遵惠以元佑中言事可采,召还户部。未几,又补外。朝廷虽以择帅故,不得已令去,外议但云遵惠以攻贾种民忤执政,故逐去。」上曰:「别有何人可差?」章惇曰:「亦曾商量,无可帅者。」曾布曰:「若稍加旌宠,足以解觽疑。亦与三省议,但改龙图阁待制。」黄履曰:「只要是待制。」上曰:「与宝文阁直学士。」蔡卞曰:「甚好。」上曰:「与龙图阁直学士亦不妨。」觽皆以为好。布因言遵惠进职,则胡宗回不可不除职。宗回筑五城寨,昨复待制,只速得两月。上顾觽执政曰:「合与否?」觽默然。惟惇与许将曰:「当推恩。」遂除宝文阁直学士。(此据布录丁亥所书,进职实录具之。)   丁亥,诏:「修复会州,就差四方馆使、秦州刺史、知镇戎军姚雄知会州,兼管勾沿边安抚使、充熙河兰会路兵马都监。(五月乙卯,初诏经营。九月庚子朔,毕工。)东上合门使、威州刺史、知德顺军姚古权管勾镇戎军,兼管勾泾原路沿边安抚司公事,兼第五将。其会州合置通判、职官、曹官、都监、监押、巡检等,并依西安州例施行。除会州通判堂除外,其余员阙令经略司一面选差官权管勾。」   诏王赡招抚到西蕃部族不少,及已收复邈川城,特与复礼宾使、权知河州、管勾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   又诏西安州灵平寨妙娥山湫神,以灵佑庙为额。   戊子,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石豫言:「窃闻阙村水涨,其势不至湍悍,若加救护,可无决溢之患。而有司坐视不救,意谓上流决溢,则下流减杀,盖河口易以闭塞,侥幸逃责。以致今日全河北流,渰浸人户、田苗,成此大患。望根究诣实,重行朝典,以诫欺罔。」诏王祖道体究以闻。(旧录云:监察御史石豫言,闻阚村水涨,不甚湍悍,尚可救护,而有司坐视,意谓上流决溢,则下流减杀,盖河口易以闭塞,侥幸逃责。至于今日大河北流,浸民田、庐。望根究黜责,以诫欺罔。诏王祖道体究以闻。河顺下北流,先帝已降诏旨,而豫以为欺罔,误也。新录办云:大河流溢,非细微可隐之事,既按视之,必得其实。若果如豫言浸民田庐,则黜责有司,以戒欺罔,宜矣。今不论事之虚实,而即以豫言为误,盖私意也。今删去十九字。鲜于绰传信记论北流事,附绍圣元年三月二十二日,可考。)   枢密院言:「近降朝旨,令孙路、苗履相度会州,依兰州金城关例,跨河为浮梁,修置关城。今会州进筑甫毕,虑事力未及。」诏经略司指挥苗履,如委是未曾修建关城,即疾速权暂系桥于黄河外,择地修筑烽台,及巡绰所至之处,明立界堠,包占合修关地基在内。(二十四日。)   诏诸上殿进呈文书并批送三省、枢密院,不得直批圣旨送诸处。违者承受官司缴进以闻。   是日,青唐大酋心牟钦□及董□妻契丹公主,阿里骨妻夏国伪公主、回鹘伪公主等,遣酋长李阿温旺以下六人赍宝玉至宗哥城通□。王愍谕以朝廷招抚之意,及赐袍带等物,即日遣还。(十八日戊子。)   青唐主钦毡既为蔺□等逼逐,移居青唐新城,弃其印于旧城而去。先有蕃字来乞补汉官,寻与妻子削发为僧尼,入城西佛舍。时七月庚午也。鴜蕃俗为僧尼者例不杀,瞎征但欲逃死耳。(此亦参取汪、高二录增修。)   诏安州云梦县楚令尹子文祠封崇德侯。   己丑,宣政使、莱州防御使、内侍押班□靖方为内侍右班副都知。后数日,上谓曾布曰:「靖方久在前省,合与迁后省。」仍曰:「先帝曾任使。」布曰「先朝与梁从政同列在前省,诚已岁久。」上又曰:「每语及先帝,即流涕被面。」布曰:「此觽所共知,乃出于至诚也。」上曰:「待批出与后省。」遂除入内副都知。(入内副都知,在乙未二十五日除。)   割安西城以北六寨隶会州。(布录乙亥。)   鄜延奏缴宥州牒本云:「人使未见赴阙,已是疑阻。又诸路修筑城寨,掳掠人口未已,请止绝。」答以:「诸路进筑,系西夏作过已来先得朝旨,本路难议移文止绝。人使已于二日赴阙,候到朝廷,必有处分。」(布录己丑。)   苗履奏:「熙河硬探人杀仁多洗忠,斩首不及,为西人夺去,但得其所乘骢马及器甲等。洗忠乃保忠弟,挺身出战,觽杀之。」   章楶奏乞致仕,诏候来春取旨。   辛卯,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言:「近宗哥大首领等锣纳本城。已指挥王赡差使臣一两员并蕃官李蔺□纳支同共将带合用蕃、汉人马前去守把。又据蕃官李蔺□纳支称,青唐心牟钦□、青归论征结等,将文字来请心白旗头巾归汉。今来青唐部族离乱,人心不定。若差人马来青唐,酋首即便出汉。已差都钤辖王愍统领熙河、岷州汉蕃将兵赴宗哥城应接招纳。」诏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如王赡在宗哥城,即令王愍在邈川已来照应。若王赡已入青唐,须王愍附近应援,即指挥往宗哥城。」又言:「李蔺□纳支遣人将文字称,青唐遣人前去迎瞎养□前来青唐为主,今闻青唐已乱,遣去人未敢回归。又缘瞎征已迁在青唐外城,万一瞎养□乘虚领觽径入青唐,其势方盛,未必肯归汉。既未归汉,即河北宗哥一带部族,势必须归瞎养□。灼然之理,无可疑者。瞎养□初领觽来宗哥住坐,本望汉家与之为主,借助声势,平唃氏故土,今已失望,虽通归汉之意,心怀疑贰,未必有决然出汉之期。方在疲困,兵势未盛之时,宜速处置,不可少缓,亦未见招纳次第。观今青唐事势,已是离贰,瞎征决须归汉。若更添差人马应接,前去宗哥张耀声势,大事必集。」诏:「熙河兰会路经略司指挥王赡且在邈川、宗哥、青唐城已来招纳未出汉部族,及具措置事件,申经略司相度施行。事毕,如可以归河州,即禀经略司措置。」经略司奏:「所称瞎养□,即溪巴温次子陇拶。」时朝廷已有诏,罢王愍都统制,而愍未受诏也。(青唐录载二事并依实录,但稍删润其文耳。然实录并在二十一日,青唐录乃云八月十九日。不知何故。)   河东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言,麟府、岚石路进筑大和谷、弥勒川、口□□啰岭、窟薛岭寨、玛克密娘、小红崖、精移、哥崖岭堡,并已毕工。诏:「大和谷赐名大和寨,弥勒川赐名弥川寨,口□□啰岭赐名通秦寨,窟薛岭赐名宁河寨、玛克密娘赐名大和堡,小红崖赐名弥川堡,精移堡赐名通秦堡,哥崖岭赐名宁河堡。添置第十三将,令管勾通秦、宁河、弥川寨,至接连麟府地分。第九将管勾葭芦、□堡、神泉、乌龙寨,至接连鄜延路地分。其第九将旧在乌龙寨驻札,移于葭芦寨;副将在神泉寨驻札,移于乌龙寨。新置第十三将,差庄宅副使张世宗于宁河寨驻札,副将差降授供备库副使、准备将领李偀于弥川寨驻札。所建三寨戍守兵马,于麟府路军马司、保德军及乌龙、神泉、葭芦、□堡沿河津寨勾抽。攒那上番及驻泊兵马赴诸处戍守并弓箭手等,并隶第十三将训练。所有第三副将,旧在神木寨驻札,今本寨已系近里,移于大和寨。其第九将部队依旧隶本将。外部将供备库副使贾逵、供奉官阎浩、队将苗昌、借职高俊、军将郭惟忠改隶第十三将。第九将以七千人,第十三将以六千人为额。令都总管司以本路汉蕃近便兵马充。如不足量,合要戍守人马数目,于驻泊军马内差填。」   又诏:「以大和寨隶麟府路,以通秦、弥川、宁河三寨隶岚石路,以通秦堡隶通秦寨,宁河堡隶宁河寨,弥川堡隶弥川寨,大和堡隶大和寨,其逐堡使臣请给,人马粮食、草料,并于所管寨支请。所有将官、寨主、监押、部队将,并把截、巡检,任满酬銟并依神泉、乌龙寨、三交堡已得指挥施行。令河里堡寨并废守御,其旧来合差逐州弓箭手、捉生、蕃兵守把去处,各已废罢,别无差使。所有上件人马,分作三番。其岚州所管弓箭手等,轮差于第十三将上番,分擘于弥川、宁河二寨。其石州所管弓箭手等,轮差于第九将上番,分擘于通秦、神泉、乌龙寨。」(自河东路至赐名宁河堡【五】可用旧本,自大和寨堡至乌龙寨可用新本。今并列于此。新录:河东路经略司言,麟府、岚石路进筑大和谷等四寨、玛克密娘等四寨,并已毕工。诏赐寨名大和、弥川、通秦、宁河四堡,各附寨为名,以大和寨、堡隶麟府路,通秦、弥川、宁河寨堡隶岚石路。添置第十三将,令管勾通秦、宁河弥川寨至麟府地分,差庄宅副使张世宗为第十三将,于宁河寨驻札。降授供备库副使李偀为副将,于弥川寨驻札。以第九将勾当葭芦、□堡、神泉、乌龙寨至鄜延地分,其第九将移葭芦寨驻札,副将乌龙寨驻札。第三副将移大和寨驻札。第九将以七千人,第十三将以六千人为额,以本路汉蕃兵马充。如不足,于驻泊兵马内差填。其河里堡寨,旧来合差逐州弓箭手、捉生、蕃兵守把处,各已废罢,可分此人马作三番。岚州所管弓箭手等,轮赴弥川、宁河二寨。石州所管弓箭手等,轮赴通秦、神泉、乌龙寨。林希传云:希至踰月,经画石之神泉、麟之银城,通道两间而出敌境。选将士分行相视,且遣其属会麟府、岚石军马于境外,图其地,凡二百十四里以闻。合两路之师凡十万进筑,十有三日而八城毕。哲宗览奏,銟其神速,以诸路进筑虽多,未有城八垒于旬日之间者也。此传颇夸希,盖因孙览所经画,乃能速成也。毕仲游志览墓可考。希传详见二十五日。大观元年四月折克行传云,时诏河东进筑八寨,通道鄜延。帅遣秦希甫至,议筑先后。克行请以两路兵同时深入,先筑远者,出贼不意,回兵治近,则固已在吾腹中矣。希甫曰:「由近及远,进筑法也。」克行曰:「不然,事有奇正,今八城已定,乘士气之锐,利在神速,若徐图之,士气怠矣。」希甫执不可,克行并上二议,帅用克行策,卒城之。八寨成,谍言贼至,诸将皆戒严。克行请解严,觽曰:「边讯甚急。」克行曰:「彼自扰耳。」已而果然。此事当考详增入。)   吕惠卿奏:「乞许西人依例遣使遗进及行吊祭。」令奏听朝旨。(布录二十一日辛卯,二十五日乙未,许收接。)   广西经略司言:「宜州溪峒申,有安化蛮归人约三千余人攻围德谨寨,与官兵斗,敌败散归峒。斫到贼头七级,已差权知宜州钤辖雍斌等领兵马前去照应。」诏经略司严切指挥宜州溪峒,并差兵将及城寨官等体探蛮贼结集次第虚实,过作堤备。如蛮人再来作过,即整兵乘机掩杀。   壬辰,以皇子生,宴髃臣于集英殿。   王愍驻宗哥城,孙路数移檄促愍入青唐,愍与诸将欲以轻兵入之。高永年曰:「青唐自废其主,必有奸雄得觽心者。今虽通□,其觽未必悉从。须重兵以临之,厚赂以结之,恩威并行乃可也。不然事必不济。」永年又说愍曰:「王赡始未经营,今不预行,恐致后悔。」愍纳其说。是日,愍被旨罢都统领,未行。大酋青归论征结等四十九人来降。翌日癸巳,瞎征挈其子及亲信数十人趋宗哥。愍出城受其降。翌日,遂以瞎征如邈川。初,瞎征既举家削发为浮屠以纾死,尚闻籛罗结等谋迎立溪巴温,恐难未已。又知官军巳入宗哥,地近,故跳奔。后九日,王赡自邈川归瞎征于熙州。(二十二日,王愍受诏罢都统领,还河州。)   癸巳,左朝议大夫、宝文阁待制、知颍州章衡卒。   甲午,枢密院言,河东路经略使司林希奏称:「先帝元丰中于鄜延路进筑米脂、葭芦、□堡三寨,以葭芦、□堡隶河东路。自是,岚、石之人始戍河西,然贼境在目,欲出不可,密睇麟、府,犹迂十舍。自前年复葭芦,去年筑神泉,今年筑乌龙,通接鄜延,稍相屏蔽。今又北自银城,南自神泉,幅员数百里间,楼橹相望,鸡犬相闻。横山之颐,尽复汉土;斥堠所及,深入不毛;秦、晋士马,更为声援。自此岚、石遂为次边,麟、府不为孤绝,实自先帝经始葭芦,以为今日通道之根本。望建葭芦为军,赐美名以彰元丰之圣烈。」诏葭芦寨特建为晋宁军。(九月十四日分路,九月二十五日添兵。曾布尔日录云:同呈熙河王赡等奏事宜,又呈孙路奏,前后招到西蕃大小首领、蕃僧等三千余人。又河东奏,乞建葭芦为军。诏以葭芦寨为晋宁军,以知军为岚石路,沿边安抚使兼岚、石、隰州都巡检使,石州知州更不兼都巡检,知军以下听经略司奏举,一次置通判、职官、都监、曹官、主簿共六员,所省废沿河津寨官十八员。今晋宁并入堡寨置官十九员,所增者知军一员而已。岚州减通判、职官各一员,故除大和寨、堡隶麟府路,余六堡寨并神泉、乌龙、□堡,皆隶于晋宁。)   孙路奏,前后招到西蕃大小首领、蕃僧等三千余人。(布录甲午。)   苗履奏:「会州城去河三百余步,矢石不及,不可系桥。又河中有滩碛,自中滩至河北岸五里,悬崖陡岸,无可置关处。」(布录,甲午十七日。案此奏已见七月戊辰注,此处复出。)   乙未,端明殿学士、中大夫、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太原府林希为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以进筑大和等八堡寨毕工也。(孙览以四月二十五日罢太原,林希正月二十一日实先自杭州除端明往代之。)   朝奉大夫、提举崇禧观孙览为宝文阁待制、知光州,以前知太原,进筑乌龙、神泉寨毕工也。(布录:是日以诸路进筑了当,吕惠卿移镇,林希改资政,乃迁太中大夫,孙览复宝制,与小郡。上云「览只恐人言未已」。初欲与转官,既而令与复职。惠卿移镇在丙申。林希传:除端明殿学士、知太原府,奏河东新边募弓箭手乞专置提举官以董训之。希内趣僚吏外分遣将佐,事无巨细,皆亲裁决。文书夜下,皆切中事机。合两路之师凡十万进筑,十有三日而入城毕。希奏曰:「臣所筑四寨、四堡,地形险固,绵亘三百余里。控制贼马路四十余处,其西即沙碛地,而本路包占横山已尽。前此葭芦抵麟府,往返渡河,动辄旬日,今径其外,一有追呼,昼夜可至。又直接鄜延,声援相应。河外边面始得通完。乞赐立堡寨名,以壮边圉。」哲宗览奏,銟其神速。以诸路进筑虽多,未有城八垒于旬日之间者也。进资政殿学士、太中大夫。各堡寨赐名大和、弥川、宁河、通秦。林希复奏【六】,建葭芦为晋宁军,悉以八堡寨隶焉。于是省并河堡、寨,置津渡,越河为梁,以徙戍兵。又奏,新边地置营田司,募兵民以耕。朝廷遣较边实,岁得粟十余万石。)   鄜延奏,宥州牒西夏欲以国母亡,遣使遗进。吕惠卿言:「西人恭顺不虚,乞与收接表状及行吊祭之礼。」诏令受宥州牒,谕以候奏得朝旨,牒报。(布录二十五日乙未,二十一日辛卯,初令听旨。)   诏熙河速相度筑打绳川。(布录乙未。)   内侍副都知□靖方为入内副都知。(孙觌云:□靖方三朝随龙,徽宗践阼,止带左藏库副使与前省押班,当考。)   是日,枢密院再对。上谓曾布曰:「中书舍人阙,殊未有可除者。」布曰:「以次补,则起居郎、舍人皆当迁。」上曰:「周常近方除,孙杰如何人?」布曰:「职事亦颇振举,但未知文采如何耳。」上曰:「论贾种民事亦皆当。」布曰:「高遵惠论种民事亦当。」上曰:「遵惠又补外。」布曰:「臣初欲引为都承旨,如遵惠详熟晓事岂易得?」上曰:「谁可帅者?」布曰:「实难得人。孙览始复职,又未可便擢。」上曰:「且候。」布又曰:「词臣尤难得人。如前日龙喜宴,朝廷庆事,乐词无一堪者,不足以称扬朝廷庆喜之意。」上曰:「殊无可道文字,极少,只数句尔。」布曰:「只如皇子庆诞,降一德音,乃与四方同庆,诏语亦殊不足称副盛事。」上大笑,极以为然。因言:「蒋之奇如何?」布曰:「之奇文字虽繁,然却有可道,亦时有好语,非蔡京可比。」上曰:「蔡京诚不可比之奇。」布曰:「何以逃圣鉴!」因言:「文学之士,虽为难得。然以天下之大,文物鼎盛之时,岂可谓无人?但以执政好恶,人材隔塞者多。如陈瓘辈,文采作舍人有余,然执政不肯用。陛下向排觽论,擢叶涛、沈铢等,莫不称职。今如涛辈,未见其人。」上曰:「郎官中有能文者否?」布曰:「三省所称,但如叶棣辈尔。」上曰:「邓棐如何?」布曰:「臣不识之,亦不知文采如何。只如昨舍人阙,三省用刘拯权,及制词出,取笑中外。」上又问:「刘逵如何?」布曰:「亦不知逵有文采否?然只如逵人物亦恐可进擢。陛下以中外阙官为念,诚今日急务。如陕西、河东、河北三路皆阙提刑,陕西止有孙贲一员,又以体量到三路皆冬教保甲之处,岂可全阙?又如淮南两转运使俱罢,亦不除人。如此,诸路岂不阙事,望更留圣虑。」上再三然之。(孙贲体量到,在闰九月三日。)   丙申,保宁军节度使、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延安府吕惠卿,特授检校司空改武胜军节度使【七】,加食邑实封,以进筑暖泉寨、金汤城毕工也。   故入内押班赠昭化军留后刘惟简特赠节度使,以随龙恩也。(此据布录,惟简卒在绍圣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环庆奏张诚以下冒赏。诏:「将佐及蕃官与免降资。借职以下,依熙、秦冒赏人例,以殿侍、军将、效用等名目降资。」(布录丙申。)   丁酉,诏宗女夫亡服阙归宫,改嫁者听。   枢密院言:「王赡等申,招纳青唐王子瞎征并大首领,旦夕出汉,乞降招纳,推恩支赐。」诏:「瞎征与旧官仍依初除,并遣使例支赐对衣、金带、银器、绸绢。其溪巴温与瞎征一等推恩。第一等谓如心牟钦□、结□龊之类,与正任剌史,银、绢、钱各三千;第二等与诸司使带遥郡剌史,银、钱、绢各二千;第三等诸司副使,银、绢、钱各一千;第四等与内殿崇班,银、绢、钱各五百;第五等与左侍禁,银、绢、钱各二百。并赐锦袍。刺史与金带,诸司使已下与镀金带一条。如有带到弟侄、儿孙及手下勾当人,亦当比类官职安排。小首领已下,并令经略司斟酌事力相度比类,于军主已下至副使兵马使职名安排。该说未尽,奏听朝旨,比类推恩。」(新本删修云:枢密院言,王赡等申招纳青唐王子瞎征等并大首领,旦夕归汉,乞降招纳恩赐。诏,瞎征与旧官,仍赐对衣、金带、银器、绸绢,溪巴温与瞎征一等推恩。第一等如心牟钦□、结□龊之类,与正任剌史次与遥郡刺史,至左侍禁,各赐金帛、袍带、有差。余人该说未尽,并令经略司奏听朝旨,比类推恩。)   瞎征既来降,籛罗结更说心牟钦□等与契丹、夏国公主以骑二百迎立溪巴温次子陇拶为国主,河南大酋唃摩将百骑身送之。戊戌,入青唐。始,籛罗结谋奉杓拶而逐瞎征,不克,遂怵王赡以经营吐蕃。瞎征卒被钦□等迫逐。籛罗结自谓己志得行,遂不欲属汉,故复奉陇拶。(青唐录云:八月二十八日,心牟钦□与契丹、夏国公主以骑三百迎溪巴温入青唐,立其子陇拶为国主。夏人亦引五千余骑攻斯鲁丹、鼐宗堡,王赡以蕃兵击走之。诏苗履、康谓、李澄选兵马同王赡入取青唐。曾布云云,事具九月八日。布录:丁酉,同呈王厚申,瞎征、心牟钦□等皆有归汉之意,得王愍、王赡兵马早到,则青唐旦夕可定,乞降招纳例物。而王赡十五日奏云,已到邈川,而王愍先驰五十骑往宗哥城。云愍与西蕃人情不熟,万一人情未顺,不可退缩。乞详酌指挥。又云,瞎征、心牟钦□等昨累遣人欲归汉。既而孙路令赡归河州。却闻心牟钦□与契丹、夏国公主已遣马二疋,一载虎皮锦袍彩服,一载闹装鞍辔,往迎溪巴温、陇拶父子入青唐,人心已是中变,见招纳次。孙路又奏乞锦袄子二千领,银带一千,交椅、凉伞二百。诏令户部如数制造,差使臣押送经略司,并指挥王愍依十九日指挥就近照应。王赡不得违越篅事。又令以赏格招纳瞎征等。瞎征与旧官,溪巴温与瞎征一等推恩,心牟钦□等与正任刺史,赐银、绢、钱各三千。余以次与遥郡诸司使、副【八】,崇班、侍禁等,赐金帛亦有差。)   是日,夏人五千余骑入寇斯鲁丹、鼐宗堡,王赡击走之。(九月十五日奏到,是月当遣北使。九月辛酉,布录云:曹评生辰副使、李希道正旦副使,十月丁巳希道死。政和八年正月,韩粹彦传可考。或是绍圣三年、四年,元符元年,更详之。)   是月,舒州言,扬州制勘所牒前发运使吕温卿愿往舒州居住,听敕。癸酉到州,翌日卒。(此据邸报增入,温卿凶人,特存之。)   注  释   【一】玺授元符「授」原作「绶」,据宋会要舆服三之一、宋史卷一四八礼志改。   【二】号曰祥鹤「祥」,同上二书皆作「瑞」,疑是。   【三】锺传筑浅井「传」原作「傅」,据宋史卷三四八锺传传改。   【四】一百万贯宋会要方域一九之一八作「八万缗」。   【五】自河东路至赐名宁河堡「名」字原脱,据上文补。   【六】林希复奏「林」原作「永」,据本书本卷甲午条改。   【七】改武胜军节度使「改」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一七补。   【八】余以次与遥郡诸司使副「诸」原作「都」,据正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五 卷五百十五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五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九月庚子朔,夏国遣使谢罪,见于崇政殿。其表辞曰:「伏念臣国起祸之基,由祖母之世。盖大臣专僭窃之事,故中朝兴吊伐之师。因旷日以寻戈,致弥年而造隙。寻当飻幼,继袭弓裘,未任国政之繁难,又恐慈亲之裁制。始则凶舅擅其命,频生衅端;况复奸臣固其权,妄行兵战。致贻上怒,更用穷征,久绝岁币之常仪,增削祖先之故地。咎归有所,理尚可伸。今又母氏薨殂,奸人诛窜,故得因驰哀使,附上谢章。矧惟前咎之所由,蒙睿聪之已察;亦或孤臣之是累,冀宝慈之垂矜。特纳赤诚,许修前约。念赦西陲之弊国,得反政之初;愿追烈祖之前猷,赐曲全之造。俾通常贡,获绍先盟,则质之神灵,更无于背德。而竭乎忠荩,永用于尊王。」(夏国主表辞,据高永年陇右录增入,实录初不载也。初七日答诏「可」。考永年云,九月,帅司以夏国主干顺所进表腾告诸将。自注云:「王师既下青唐【一】,夏国遽有是表,盖自伐其功也。」十二月五日誓表,实录乃具载。)   会州进筑毕工,赐苗履以下银合、茶药。(布录又云帅孙路已替,胡宗回未到,五月十三日限八月以前了当。)   宣庆使、忻州防御使、入内押班冯世宁为明州观察使。宣庆使、邵州防御使、入内押班蓝从熙为密州观察使。先是,上批世宁、从熙各与迁遥郡观察使,曾布曰:「都知皆遥防,押班遥察恐不顺。」上曰:「此两人在朕产合祗应,与他人不同。刘瑗已寄皇城使,与遥刺。郝随已迁遥刺,更与减三年磨勘。韩济与通事舍人。余各转一官,诸色人转一资。亡殁者冯宗道,与有服亲转一官。刘惟简与白身人一资恩泽,余各赐绢。石、璘、武、球、老、弼等六人更不推恩。」又令检会刘惟简已赠官取旨,于是世宁、从熙并除遥察。(上批,先在八月二十五日乙未【二】,今并入此。)   辛丑,宰臣章惇等上表言:「中宫虚位,历载于兹,宜有建立,协修阴教。望于定省两宫之暇,祗禀慈训,登崇贤淑,正位内治。备举典册之盛,俯慰中外之望。」诏答曰:「后听内治,以风四方,昔之盛王,茂建贤德。朕若古明训,慎于拣求,卿等职在秉钧,诚深体国。以长秋之虚位,援故实而有言。当禀两宫,即颁礼命,用承天佑,俯慰髃情。所请宜允。」   先是,惇不与同列谋,连日留身奏事。八月丙申,又有三札子留御榻上。曾布再对,上顾布曰:「满月在近。」布未谕旨,但称庆而已。又问以「何日为满月」?上曰:「用七日。」布退询两省曰:「惇连日留身,今日又留三札子,何也?」许将笑曰:「必是大差除。」布曰:「莫是荐士否?」蔡卞曰:「非也。」布徐悟惇乃建中宫议,故上有满月之问。翌日,布白上:「昨日蒙宣谕皇子满月,臣仓卒间奏对,有所未尽。皇子降生,嫔御例有恩命,圣意必已素定。」上笑曰:「已令三省检故事。」布曰:「陛下欲有所建立,当从中出。不知所检故事如何?」上曰:「须上表。」布曰:「宰臣率百官上表乞立后,此自有典故,不须检。陛下若以元子故加册命,则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又祖宗故事,章献皇后以仁宗为己出,亦遂建立。」上曰:「章献乃是假托真庙,以故册立,仁宗亦不自知。」布曰:「章献上仙,仁宗年二十四,尚未知非其所出。今日于义理典故,皆无不可。然出自中诏,或出两宫,或付外施行,皆须素议。以臣观之,不若禀两宫,降手诏以告示中外,于理为顺。」上曰:「卿之言大是。」又曰:「真庙当日无母后可禀。」布曰:「臣亦尝再三思之,非禀两宫不可。」上曰:「极是。」布又曰:「臣尝言祖宗逮事皇太后无几,若逮事皇太妃,乃近世所未有,此皆朝廷盛事也。」上又问:「真宗母是元德皇后。」布曰:「元德上仙时,事亦草草。初矒殡于普安,及真庙登极,方设幄殿,岁时遣中人行祭享之礼。及祔定陵,启殡宫,而中有紫藤缠绕梓宫,去地一二尺,此神物护助也。至庆历中乃克祔庙。」上甚悦。退见许将,因言大差除已行矣。寻问将当以何日上表,将曰:「惇数日空劳攘,上乃云自有故事。惇却令中书检故事,答以不敢,且令惇自检亦不可,说与实录中事稍不当,即相诬赖也。」布曰:「上表乞立后,无所指名,有何不可!惇不惟劳攘,兼秘密不肯使他人与闻尤可笑,不知他人已先闻之矣。」蔡卞初不平惇,许将谓卞曰:「何可得渠如此。」卞亦释然。是日,三省遂上表。将谓惇曰:「此大事,盍与西府同之?」惇不听。后二日,布言:「昨见三省答诏,臣初以为宰臣当率百官上表,既而密院亦不与闻。」上曰:「三省云故事如此。」布曰:「此事断自圣意所欲,三省无敢不奉行之理。若非圣意,岂三省所可议及。」上曰:「此固非大臣所可建议。」布曰:「然则三省亦不足为功。」上笑。   诏:「禁军犯罪,除班直外,枢密院批降指挥,移降特配,更不取旨。」(布录辛丑。)   封磁州护国显应公为护国显应王。   左司谏王祖道言:「请先正□安持【三】、郑佑、李仲、李伟之罪,投之远方,以明先帝北流之志。」诏令工部检详东流建议及董役之人,以名闻奏。(十月二十六日,安持等责。张商英奏或附此。)   癸卯,御史中丞安惇言:「元丰法,每半年轮台官就三省点检,各有日限。又恐文簿未明,须呼吏指说,难于限内详究,诏许展日。元佑大臣不务悉心政事,遂改元条,听于限内了毕。被差御史观望,阅三四日便称别无稽滞差失,窃恐因此浸失先朝遣官检察之意。」诏并依元丰法。(此据职官志增入。实录但云惇请今后轮御史点检三省、枢密院日限,并依元丰旧例,从之。并此。)   太常少卿刘拯权礼部侍郎,左司员外郎曾旼为太常少卿,宣德郎毕渐为吏部员外郎。(十九日戊午,渐乞毁元佑碑刻。)   甲辰,幸上清储祥宫行恭谢礼。   乙巳,幸醴泉观。   枢密院言:「因战陈斗敌被伤、杀、掳人,如元管押官并部押引战拥队及本辖将校节级敢减落人数,或妄作逃走申报者,以违制论。十人已上取旨,并不以赦降原减,许人告,每名赏钱五十贯,仍委监司常切觉察。」从之。   右朝议大夫致仕盛陶卒。   丙午,赐章惇诏曰:「朕以卿等上表请建中宫事,禀于两宫,皆以为莫宜于贤妃刘氏。柔明懿淑,德冠后宫,诞育元良,为宗庙万世之庆。中宫将建,非斯人其谁敢当。所宜备举典册,以正位号,恭依慈训,即颁礼命。」(皇子八月八日生。)   丁未,诏立贤妃刘氏为皇后。诏:「已降制贤妃刘氏立为皇后,今月二十七日行册礼,以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惇摄太尉,充册礼使;中书侍郎许将摄司徒,充册礼副使;尚书左丞蔡卞撰册,并书册宝文。」   先是,将立后,内出皇太后手诏曰:「非此人其谁可当。」翰林学士蒋之奇载其语于白麻,故有「谅非斯人,谁可为后」之语。其后,皇太后临朝,以瑶华无辜被废,追治元符立后之因,诏之奇进所奉手诏,验其字画,乃刘友端所书。之奇帘前奏曰:「当时降制用手诏,谓皆得旨,不谓皇太后不知也。」皇太后谕曰:「当时实未尝见。惟九月二日,先帝来殿中,云章惇等乞立中宫,议已定,欲初七日降制。自后文字皆不曾见。友端、郝随辈误先帝多矣。」他日,曾布问惇:「立元符手诏是刘友端书,外间有人进入文字,皇太后未尝见闻,何也?」惇遽曰:「是惇进入内。先帝云已得两宫旨令撰此诏意。」于是二府以惇语奏徽宗及皇太后,曰:「惇罪诚不可贷,然不可暴扬者,正为先帝尔。」是时,章惇专制,结内侍郝随以固权宠,刘友端助之,三人凶狡相济,故长乐手札惇撰定进入,友端矫制书之。宫禁事秘,人莫得而辨也。(曾布尔日录:元符三年四月庚戌,上问蒋之奇元符事,令取所受皇太后手书进入,蒋遂留身。然上对布询问无所隐。布以其欲留,遂先退。及至帘前,蒋具道其事。太母云当时所降文字乃刘友端所书,太母未曾见,如绍圣初增崇圣瑞礼数,乃本殿人书写,此书未尝见也。是时九月二日,先帝来殿中,云章惇等乞立中宫。答云:「此事官家更子细。」先帝云宰臣等议已定,欲以初七日降制,若如此,如何了得。太母云且更相度。自后文字皆不曾见。刘友端、郝随误先帝处多。蒋云当时降制用手诏,谓皆是得旨,郄不知皇太后不知。太母云从初废瑶华时,亦来商量,亦答他云此大事不可不谨。先帝云避不得。亦已怒【四】。蒋云从初所受文字,并已于上前纳下。太母云已见。当时实不曾见,并不知。布云:如此诚可骇也。臣于绍圣初议圣瑞建宫,安焘云,除是教皇太后降一手诏。先帝正色折之云,皇太后怎生教皇太后?手诏皆是本殿中人书写,如何教得。臣闻德音,称叹不已。今日所闻,则异于此。如此是刘友端等所误。内外之人误先帝如此,诚可罪也。)   赐夏国主干顺诏曰:「省所上表,具悉尔国乱常,历年于此。迨尔母氏,复听奸谋,屡兴甲兵,扰我疆埸,天讨有罪,义何可容。今凶党歼除,尔既亲事,而能抗章引慝,冀得自新。朕喜尔改图,姑从矜贷。已指挥诸路经略司,令各据巡绰所至处,明立界至,并约束城寨兵将官,如西人不来侵犯,即不得出兵过界。尔亦当严戒缘边首领,毋得侵犯边境。候施行讫,遣使进纳誓表,当议许令收接。」上谓曾布曰:「西人未尝如此逊顺。」布曰:「诚如圣谕。元佑中固不论,元丰中表章极不逊,未尝如今日屈服也。」(布录:丁未,令许几答西人,以回诏中已有指挥,候施行讫,令进誓表。又令鄜延依诏旨回牒宥州,照会当考。)   赐河东转运司官银合、茶药,以修八寨堡毕工也。(布录庚戌,今附此,嫌与青唐事相乱也。后二事同此。)   鄜延奏:「乞废丹头寨。」从之。(布录庚戌。)   御史中丞安惇奏:「乞教习保甲月分,差官按试。」曾布为上言:「保甲固当教习,然陕西、河东连年进筑城寨,调发未已。河北连并水灾,流冗未复。以此未可督责训练。」上曰:「府界莫可先行。」布曰:「熙宁中教保甲,臣在司农正当此职事,是时诸县引见保甲,事艺精熟。」章惇曰:「多得班行。」布曰:「止是得殿侍、军将,然俱便差充巡检司指挥使,以此,仕宦及有力之家子弟,皆欣然趋赴。及引对,所乘皆良马,鞍鞯华楚,马上事艺,往往胜诸军。知县、巡检又皆得转官或减年。以此,上下皆踊跃自效。是时司农官亲任其事,督责检察极精密,县令有仰令保甲置衣装之类非理骚扰者,亦皆冲替。故人莫敢不奉法。其后乃令上番。」上曰:「且与先自府界检举施行。」蔡卞曰:「但于先朝法中稍加裁损,无不可行之理。」布曰:「如此甚便,容检寻文字进呈。」(布录庚戌。)   枢密院言:「王赡申昨到邈川,已乘机占据宗哥城,未及差人防守,经略司遣归河州,往回十日之间,敌情似复中变。寻更遣人诱说契丹公主凌结摩【五】、心牟钦□等附顺,俟稍见机,便即往青唐。及经略司遣李忠、李澄于山后一带招纳及讨荡陇拶父子并擒捕朗阿克章,凡所措置,皆与赡相反。」近就移胡宗回充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诏胡宗回子细体问,从长指挥。朗阿克章者,溪巴温舅郎戬之子也。戬世有河南朗珪律等部。鬼章既逐,溪巴温因附董□。阿里骨用事,遂夺朗珪律等部与鬼章。戬甚怨,元丰中以其家来归,授内殿承制,朗阿克章累官右班殿直。毕斯布结之以嘉木卓等四城来降也,孙路实使朗阿克章诱接焉。寻以人言致疑,欲寘之法,朗阿克章觉,遂脱身亡去为边患。有司禁锢其妻子于河州。始,瞎征之出,青唐即空【六】,心牟钦□父子但以百余人为卫。而王赡、王愍各提重兵在河北,皆不乘机进取。故心牟钦□等复立契丹公主凌结摩主行号令,各怀异谋,不放散逐族所聚人马。胡宗回闻之,以此语赡、愍,赡即归罪于孙路,所称经略司措置,皆与赡相反,指孙路也。   朝廷既闻陇拶复立,章惇白上促遣苗履、康谓、李澄选兵马同王赡入取青唐。曾布以为宜降指挥,令多方招来陇拶,候其不听命,加兵未晚。惇从之,乃依此行下。布因言:「青唐事首尾为孙路所误,初谋进取,未尝奏闻朝廷,及有可取之理,又与王赡争功,却沮挠其事,迁延至于陇拶已入,至使朝廷用兵,皆出于不得已。今日之事,使陇拶可以招来,或留苗履辈用兵,便能一举成功固善,万一青唐未下,为之奈何!熙河之兵,连年出入,不胜疲敝。若顿兵绝寨,未可解严,则人情反侧,何以弹压?或便抽还兵马,则河南邈川非朝廷有,是又生一敌国也。以此言之,孙路之罪,殆不胜诛。」惇言:「陇拶小儿何能为,乃心牟钦□等妄作,必旦夕可擒。」布曰:「兵家胜负不常,安可必也。」惇尝言:「青唐精兵可二十万,今朝廷三分有其二,彼尚有七八万觽,我以数万兵欲取之,未可易言之也。今已降诏指挥,若使出降,则岂不胜于用兵。」上曰:「孙路须重贬。」惇曰:「然。」上曰:「如锺传处置可也。」(布录丁未。又云同呈熙河路奏瞎征出汉至邈川,已差人引押赴经略司。又王赡称孙路遣李澄等带毕斯布结往山后攻讨,擒朗阿克章,骚扰部族。诏胡宗回体问虚实,及李澄等可与不可留山后,及可与不可令听王赡指挥措置,亦令具状闻奏。)   戊申,王赡引兵屯宗哥,以第四将、皇城使马用诚守邈川。会州城既毕工,诸将军马相继来集。始,朝廷欲以轻兵入青唐,赡力言羌情叵测,非重兵不可,故命济师。   辛亥,胡宗回至熙州,连檄督赡入青唐。初,心牟钦□等谋废瞎征而篡其国,籛罗结偪以大义,不得已,复迎立陇拶。闻官军近在宗哥,即欲附汉。恶嘉勒摩异己,将害之,嘉勒摩觉而逃,遂幽陇拶于别室。   壬子,心牟钦□等使李阿温携其子弟诣赡通□,赡厚赂遣还,约令父兄躬来受事,乃许以大兵赴之。始,赡怨孙路不专委己,因言青唐不烦大兵可下,欲以中路。及宗回至,猥云夏人点集,谋取邈川,当为守御备,青唐未可取之,久驻宗哥城,迟疑不进。宗回怒赡反复,日夜趣赡出师,且遣使者戒之曰:「我已知青唐军马单寡,所有者卫兵十余骑,及蕃落弟子数百人耳。陇拶幼稚,何能为,第以心牟钦□等立之为名,其实欲盗府库,非有坚拒我之心也。赡驻兵宗哥,怯懦之情可见。若为我至宗哥语赡,吾已点集兵马来,即以军法从事矣。」又遣王愍复至邈川,声言欲使代赡。赡惧,乃令部将魏真等率千骑先据安儿城,安儿城在宗哥、青唐之间,控扼要处也。   权开封府推官王几权知颍州。(旧录十一日事,今附此。几事与曾布相关,故存之。)   癸丑,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经略司申,近洮西沿边安抚王赡收复山后、河南、邈川等处城寨,合增修守备。除邈川城已差到府界第八将守御外,其河南北、嘉木卓等城寨并未曾差到守御人兵。有林擒城、安儿城亦合修建守御。今来本路五州军驻札汉蕃诸将,除留在会州并东北楞摩新寨戍守,及应接西蕃投来部族人口将兵外,别无将兵差那。望详酌于府界及近里差那将兵前来,及累令孙路相度措置:所得城寨甚处系最要害之地,合建置州军;甚处系以次,合差兵官人马戍守;甚处令以心白向汉有力量首领住坐把守,奏听朝旨。务令边防经久简便,不至广费。」诏:「胡宗回详累降朝旨相度开析,具状以闻。所乞将兵应副,仰先次于本路见管军兵内那融应副。」   河东奏,以岚、石、慈、隰隶岚石路,余□河东沿边安抚司。从之。(八月二十四日。)   甲寅,三省言皇后册礼御文德殿,发册依例差中书令。诏差知枢密院事曾布。   洮西沿边安抚司言,夏人寇斯噜丹鼎宗堡,遣使臣领熙州蕃兵与战,遁去。诏熙河兰会路经略司疾速具立功,获级、伤中、阵亡等人,保明以闻。(八月二十八日。)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洮西沿边安抚司申心牟钦□等首为计谋,欲废逐瞎征,主意在迎立溪巴温父子。今来中国乘此离乱,抚纳部族,收复城寨,西至宗哥城。虽招诱王子瞎征,其心牟钦□等尚立契丹公主凌结摩主行号令,各怀阴谋,抛留空城,其逐族所聚人马尚未放散,未见情实。虽累遣人开陈祸福,多方招纳,候见机会前去据青唐城。本司已令王赡选遣得力信实之人,子细开谕未到大首领等,早令出汉,仍伺便疾速领兵占据青唐。」诏胡宗回指挥王赡更切体度蕃情,斟酌事力,从长应接施行,无令迁延,有失机会,亦不得轻易败事。   河东经略司奏:「乞更不牒问北主近边打围。」从之。北主以今岁至西京并边打围,去代州边境止十里至五七里。知代州王宗极言,庆历中北主至西山打围,尝牒报河东,令勿惊动。今乃不牒报,乞移文取问。而熙宁、元丰中亦尝于此打围【七】,不曾牒报,亦不曾问。乃以此谕河东,故经略司有是请。   是岁,北主于云中甸受回谢生辰正旦国信礼。   通州防御使仲赐为安化军留后。   乙卯,以皇后册礼前,差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及诸陵。   臣僚上言:「近以大河决溢,一向北流,有司急切,宜重欺罔之罪,虽已具札子弹奏,而当职官未蒙显黜。伏睹暣命郑佑知陕州,李仲知苏州,李伟通判秦州。此三人者,皆系水官,士论骇然,特未佥允。盖黄河大役,兴作连年,朔道积储,费出殆尽。今既决溢,数州之民咸被昏垫,老幼皇皇,转徙道路。而佑等未蒙朝廷明正典刑,今所与之郡,类皆藩镇,使彼自择,不过如此。臣窃谓赏罚之实有所未明,则北方之民凡被其患者,何以慰其心也。伏望圣慈特赐详酌指挥,先罢逐人差遣,根治情实施行。」诏逐人并罢新除差遣,各随见今所在州军听候指挥。言者权殿中侍御史石豫也。(邸报九月二十一日有此言章,今掇取增入。八月三日、九月十六日、十月二十六日。)   右正言邹浩亦尝言:「臣伏见都水监及外丞司官,昨缘河事迁转官秩,升擢任使,其数不少。自去年以来,堤防屡次兴筑,曾不足以捍御涨水,而公私被患,上轸圣心。则是前日以为有功者,非特不足恃而已,又适因其逆障水势,驯致大害,至于此极。就令百姓所失衣食之具,官司所放税赋之物,朝廷所支赈济之费,虽以千百万计无足□者,然数十里生灵性命,岂不重可念哉!水官方且安享禄位,俛仰自如,一时公议莫不惑之。若但赏之于虚利未效之前,而不谪之于实害已形之后,亦何恃以为劝沮乎?伏望睿慈特诏有司,条具都水监及外丞司官,昨因河事转官擢任,而今已见其罪状者,出自睿断,并行黜谪,以谢河北之民,以惩妄作之吏。」(浩奏不得其时,附郑佑等罢郡后。)   丙辰,荆湖、淮、浙发连司言,真扬通泰楚海州、高邮军界运河浅涩,请令逐州军通、签判兼管内运河,庶可责办。从之。(大观四年四月十四日。)   丁巳,权工部侍郎张商英言驱磨封桩免夫钱出入之弊,请自回河以来,凡朝廷应副钱物等,与诸路差拨厢兵采买物料之数,悉从本部取会总计都数进上。从之。   熙河路修筑东北森摩寨毕工,赐银合、茶药。(布录:丁巳,赐名新泉在甲子。)   吕惠卿奏,乞以回降夏国诏旨戒诸路边将,非西人作过,不得出兵过界。从之。(布录丁巳,又辛酉,当考。)   戊午,通判潭州毕渐言,请应元佑中诸路所立碑刻纪述等,并令碎毁。从之。(毕渐除吏部外郎在四月四日,当考。)   枢密院言,近降诏瞎征等推恩支赐指挥,瞎征、溪巴温并与旧官、赐对衣、金带、器币等。诏陇拶如能归汉,并准此推恩,令胡宗回指挥苗履、王赡等遣人告谕。上初疑瞎征等推恩太重,章惇等曰:「不缘陇拶争立,则瞎征岂肯出降?兼陇拶乃董□之侄,是当得青唐者,固不在瞎征之下也。」上乃从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打绳川实系泾原、熙河两路要害之地,合行进筑。诏候青唐事宜就绪,抽那本路兵马应副进筑,具奏听旨。(八月十五日。)   诏殿前司今后大庆殿大朝会,文德殿视朝,添差御龙直都虞候一名【八】,长行八人,辇前执从物。   王赡既退,遣心牟钦□子弟还,后五日,钦□、结□龊果至。赡且惧胡宗回实遣王愍代己,翌日,领步骑万人随钦□等趋青唐。   己末,陇拶与诸族首领并契丹、夏国、回鹘公主皆出降。赡入据其城。自瞎征逃奔,城中扰乱,府库多为诸酋侵盗,仓储初以百万计,及是纔余二万斛,他珍币亦如之。赡复纵所部剽略,又擅分给白金,竟坐是得罪。(徽宗即位,弃鄯州,王赡及王厚坐侵盗青唐、邈川珍宝,并责降。陇右录云,赡坐擅行给散,罚铜三十斤,此哲宗时事也。当考月日。闰九月十三日,赡奏云云可考。赵挺之崇宁边略云:窦志充宣德言,青唐、邈川若得之,可以径趋兴、灵,不过一二百里尔,夏人深畏中国有其地也。当元符中,青唐主瞎征弃其国,王赡乘虚而入,驻兵数十里外,不敢进。瞎征尝语人曰,吾畜积甚多,若汉兵至,可支一万人十年之储。赡不进,瞎征又弃其城凡一十八日,尽为诸蕃族争取,其谷几尽。而赡至,遂据有之,度所领之觽,才有一十四日之粮。会城中酋首于赡乞假三日,诣本族挈家入城。俄乃背叛,率羌觽数万攻城,赡出俘斩甚觽,又尽诛城中首领。贼退,而城中已无粮,遂出兵抄掠蕃部,日苟一日。论者谓,若羌觽不支,只据我师归路,即城中坐待饿殍而死。)   庚申,诏太学上舍推恩并依元丰法,所有用元佑法考察试中上舍人与免文解。   诏故熙王子崇信军留后孝骞降授莱州防御使,以母崇国夫人冯氏与本位使臣刘靖乱,送瑶华宫,号守真大师,故有是命。   辛酉,吕惠卿缴奏宥州牒遣遗进使、副。诏以夏国自知梁氏系有罪之人,难议收受遗进及行吊祭之礼,以国主能悔过谢罪,已降诏候遣使进纳誓表,特与收接。令牒报宥州,照会惠卿。又乞以回诏先报宥州,从之。(布录辛酉,当并丁巳。)   壬戌,诏罢秋宴。又诏辅臣诣宫观、寺院祈睛。   诏陕西、河东修置烽台巡绰处,令疾速了毕。(布录壬戌。)   诏王厚同王赡管勾青唐招纳事。(布录壬戌。)   甲子,诏编修刑名断例成书,曾旼、安惇各减二年磨勘,谢文瓘、时彦各减一年磨勘。(进书在四月八日辛巳。)   户部言徐彦孚请委官相度盐池开河,并修月堰等。诏差陕西转运副使兼制置解盐使王博闻。   水部员外郎曾孝广奏:「臣伏见元丰四年六月三日圣旨,河决小□埽,其东行河道已是淤高,理不可塞,将来更不修闭。今年河决内黄埽,全河北流,已准敕命河事付转运司,责州县共力救护北流堤岸。则都水北外丞无所职任,及南外丞有怀、卫都水地分亦属河北路,今来不可独异而使观望疑惑。欲乞并归转运司,于本司置河渠案及属官,分治责办州县修护河埽,自然上下检察,内外简省。」工部看详,欲依孝广所奏事理施行,所有合措置事件,令转运司别具条析奏取朝廷指挥。从之。(邸报九月二十五日甲子有此,今附见。)   右正言邹浩上疏曰:   臣闻礼曰:「天子之与后,犹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成者也。」「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德;天子听外治,后听内职。」然则立后以配天子,安得不谨!今陛下为天下择母,而所立乃贤妃刘氏,一时公议,莫不疑惑,诚以国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盖皇后郭氏与美人尚氏争宠致罪,仁祖既废后,不旋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立后,则不选于妃嫔,必选于贵族,而立慈圣光献,所以远嫌也,所以为天下万世法也。陛下以罪废孟氏,与废郭氏实无以异。然孟氏之罪未尝付外杂治,果与贤妃争宠而致罪乎,世固不得而知也;果不与贤妃争宠而致罪乎,世亦不得而知也。若与贤妃争宠而致罪,则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祖故事存焉。若不与贤妃争宠而致罪,则不立妃嫔以远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二者必居一于此矣,不可得而逃也。况孟氏得罪之初,天下孰不疑立贤妃以为后!及读诏书有「别选贤族」之语,又闻陛下临朝慨叹,以废后为国家不幸,又见宗室有立妾之请,陛下怒其轻乱名分,而重赐谴责,于是天下始释然,不疑陛下立后之意在贤妃也。今果立,则天下之所以期陛下者,皆莫之信矣。载在史册,传示万世,不免上累圣德,可不惜哉!且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其葵邱之会,载书犹首曰:「无以妾为妻。」况陛下之圣,高出三王之上,其可忽此乎!万一自此以后,士大夫有以妾为妻者,臣僚纠劾以闻,陛下何以处之?不治,则伤化败俗,无以为国治之则。上行下效,难以责人。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夫名之不正,遂至民无所措手足,其为害可胜道哉!尤不可不察也。   臣伏睹陛下天性仁孝,追奉休烈,惟恐一毫不当先帝之意。然先帝在位动以二帝三王为法,斥两汉而不取。今陛下乃引自汉以来有为五伯之所不为者以自比,是岂先帝之意乎?是岂继志述事所当然者乎?此尤公议之所未喻也。臣观白麻内再三言之者,不过称贤妃有子及引永平、祥符立后事以为所资之故实。臣请论其所以然者。若曰有子可以为后,则永平中贵人马氏未尝有子也,所以立为后者,以德冠后宫故也;祥符中德妃刘氏未尝有子也,所以立为后者,以锺英甲族故也。又况贵人之系实为马援之女,德妃之时且无废后之嫌,其与贤妃事体迥然异矣。若曰贤妃德冠后宫亦如贵人,锺英甲族亦如德妃,则何不于孟氏罢废之初,用立慈圣光献故事便立之乎?必迁延四年以待今日果何意耶?必欲以此示天下果信之邪?兼臣闻顷年冬享景灵宫,贤妃实随驾以往,是日雷作,其变甚异。今又宣麻之后,大雨继日,已而飞雹。又自告天地、宗庙、社稷以来,阴霪不止,以动人心,则上天之意益可见矣。陛下事天甚谨,畏天甚至,尤宜思所以动天而致然者。考之人事既如彼,求之天意又如此,安可不留圣虑乎?伏望圣慈深赐照纳,不以一时改命为甚难,而以万世公议为足畏,追停册礼,别选贤族,如初诏施行。庶几上答天意,下慰人心,为宗庙、社稷之计,不胜幸甚。疏奏,诏浩言多狂妄,事实不根,特除名勒停,送新州羁管。(崇宁元年闰六月辛未,诏:「朕仰惟哲宗皇帝严恭寅畏,克勤祗德,元符之末,是生越王,奸人造言谓非后出。比阅臣僚旧疏,适见椒房诉章,载加考详,咸有显证。其时两宫亲临抚视,嫔御执事两傍,缘何外人得入宫禁,杀母取子,实为不根。为人之弟,继体承祧,岂使沽名之贼臣,重害友恭之大义,诋诬欺罔,罪莫大焉。其邹浩可重行黜责,以戒为臣之不忠者,庶称朕昭显前人之意。如更有言及者,亦仰依此。进奏院遍牒施行,仍检会邹浩原奏札子,并元符皇后诉章,宣示中外。」浩札子:「臣闻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邦国无流离之患,边境无征伐之苦,黎民繁庶,万国咸宁,当是时可以嬉游后宫,而销其焦心劳力之秋也。而谓宰臣寇准曰:『朕观自古乱天下败国家者,未尝不因女子,是以曪姒灭周,妲己亡商。朕之后宫女子,巧媚百生,朕未尝顾盼焉。』则仁祖之意岂不欲垂裕后昆邪,奈何陛下遽亡其业乎?臣观陛下之所为,愈于桀、纣,甚于幽王也。杀卓氏而夺之子,欺人可也,讵可欺天乎,卓氏何辜焉,得不愈于桀、纣也。废孟氏而立刘氏,快陛下之志可也,刘氏何德哉,得不甚于幽王也。臣观祖宗有唐、虞、尧、舜之德,而陛下有桀、纣、幽王之行,不识陛下寝食安乎,居处安乎?顷年彗星出于西方,灾谴为大,陛下避正殿以塞天变,减常膳以销天谴,宰相章惇谓陛下曰:『未足损陛下盛德。』又闻江西敷奏:『累年饥馑。』陛下责以宰相燮理之功。宰相章惇谓陛下曰『天灾流行无世无之』,且以尧九年水,汤七年旱为解。惇为辅弼,忍发此言。今闻陛下欲立刘氏,惇之策也。臣今谏陛下废立后之丑行,行复后之贤德,听臣之直谏,而斥惇之奸言,使天下之人,共仰首以见日月之光,盛大之世。不然,祖宗百有余年基业,将颠覆于陛下之手矣。昔唐褚遂良谏高宗立武昭仪,不听,叩头流血,以笏置殿陛曰『还陛下此笏』,乞归田里。今臣谏陛下,不愿归田里力农灌园为乱世之民,愿脍臣心肝以献惇,斩惇首以谢天下。」元符三年五月,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臣妾以臣僚数有章疏,妄言妾生故越王事非其实,流言中外,谤莫能止,在妾之分,寝处难安,重念朽质,不能殒灭,至使上累哲宗皇帝。况降制之日,亲承两宫玉音,一旦几成虚诞之文,若宫掖尚行欺罔之议,则何以取信天下。窃以其时大臣及掌事之人,即今尽存,伏望圣慈降下臣僚章疏,付与有司,明行鞫问,倘有实状,岂不知过,若系虚妄,亦乞严行惩戒,以绝反复兴谤之端。如默而不言,虑玷哲宗皇帝,载于方册,曷可传之万世。妾伏睹绍圣之间,元佑皇后亲被睿旨,放逐一尼,后来通说事端,差官制勘,有雷公式图画之迹,御史录验,备载案牍,迁徙道宫,觽所共知,岂缘他人?方今新进之人,不究其理,谓妾遭遇哲宗皇帝,欲快人情,务摅前忿,岂存内外重轻之理,只报先朝未申之怨,觽口铄金,可不惧哉。欲乞特降睿旨,检取元佑皇后制院一宗公案及推勘官吏,付有司再行讯治,以示中外。如妾稍有干涉用情,不敢拱手而居后位之列,若不沥诚详具奏闻,安能辨雪。伏望皇太后陛下悯怜哲宗至孝至仁,照鉴妾之负噃无告,出自宸断,特赐矜察。」于是贬通直郎、宝文阁待制、新知越州邹浩为卫州别驾,永州安置。元符皇后刘氏上表称谢,言:「伏睹诏书布告中外,责邹浩诬罔故越王【九】非妾生等事,以正朝廷之风化,以睰泰陵之圣德。衔噃上诉,俟明命于三年颁诏,亟行示信,恩于四海,下以称在廷之公议,上以慰哲庙之神灵,仰荷睿明,惟知感泣。伏念妾本京辇良家之子,玷先朝侍御之联,雨露既及于凡材草木焉。知其帝力属越王载诞之后,适长秋虚位之时,被两宫之玉音及髃臣之佥议,旋加册命,进长后宫,非天克相,以谁为在,妾何缘而自至奸邪。横逆指爱子作他人,中外动摇,视诏词为诞语,于妾身而敢恨,顾先帝以何如?亦尝自反,以人言信出不根之私语,且以元佑皇后因逐一尼,遂唱事端,逮从制勘禁书图画之备露,御史录案之甚明,自取彝刑,俄闻废命,卷牍固存,于朝论推原,岂本于妾身?方髃小之肆诬,实觽尤之难辨。逮陛下承祧之始,当钦圣垂帘之闲,泣血书辞,呼天雪愤,庶几中外备见始终。岂其元佑之朋邪,竞蓄前朝之怨憾,喜闻人过,肯验是非,增饰烦言,更加伤害,方且拟议以深斥,尚何封章之可行。妾所痛者,虑伤先帝之明恩;妾所重者,恐乱后世之信史。惟大事之若是,曷小己之足论。终期髃枉之冰销,果赖至仁之洞察,奋英谋而独断,绍列圣以御图,邪正剖分,黑白明着。奸言伪说,难逃圣览之明;巧诋深噃,灼见沽名之贼。曲刊丹悃,昭示四方,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尧、舜相承,文、武善继,上追兄弟友爱之义,下怜母子孤露之情。辨百年疑似之非,正万世彰明之典。妾殒身何报,没齿知荣,生当竭节以答圣恩,死亦无憾而见哲庙。」诏并送史官。浩之本章,绍圣间即焚之,今所降者,伪疏也。此据汪藻所编诏旨。今浩上疏实元符元年九月,藻误称绍圣间,合改正。徽宗实录乃削去,但于邹浩传载浩本章及诏耳。旧录于此年闰九月二十六日乙末,越王薨,因载崇宁元年闰六月十八日手诏,并元符皇后谢表,新录辨诬曰:「初,元符皇后之立,邹浩上疏极论,坐贬新州。太上皇帝即位,遂复。召用时,蔡京浸用事,忌浩,因求浩旧疏,不得,乃使其党作伪疏,曰『臣闻仁宗皇帝垂拱四十二年』,至『丐惇之首以谢天下』。此疏盛行,而实非浩疏也。继而京执政,故有是诏,及皇后刘氏上表。」按:实录止合载当时之事,以事系日。以上三项系事在三年之后,见合删修入徽宗实录。今去全文一千三十七字,然旧录初不载邹浩伪疏。又今所修徽宗实录既删去崇宁诏书及刘后谢表,但于邹浩传略载浩本疏及诏书耳。又哲录旧本元亦不载浩伪疏及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盖蔡京当日假手施行,寻亦自知不可欺世,故于旧录即加删削此段。今据汪藻诏旨编入史院诏旨。又除去上皇太后表,只作上皇帝,比前诏旨,亦复删削,不知何故也。玉牒云,右正言邹浩坐奏疏言皇子茂非后出,诬罔宫闱,削仕籍羁管新州,此玉牒所书犹以浩伪疏为据也。三年二月二十四日,浩复官。)   浩尝奏论章惇曰:   臣闻大臣之罪莫大于不忠,不忠之实尤在慢上而陵下,此而可略,何以师长百僚,何以镇抚四夷,何以副人主至诚笃任之意。臣窃观章惇独相陛下今已六年,天下不闻其勋德可称,而惟见其罪不可掩。盖威福者,人主之至权也,惟辟作福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特以八柄诏王而己不敢辄与。惇自独相以来,阴倾陛下威福,以快其爱憎之私,不知几日而几人矣。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人主犹不可以名器假人,而况假人主之名器以济其私乎?其罪一也。   礼,不敢齿君之路,马嚺其刍者有罚,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入正门则趋。尊君之故也,又况君之士大夫乎,尤宜以尊君之故待之矣。惇则不然,不问谁何,率以鄙语侮骂摧毁。借令士大夫诚有罪,以其罪闻于朝,废之可也,安有陛下所体貌之髃臣,而专以辱之为事?惇果有尊君之心,独不念投鼠忌器之喻乎?其罪二也。   汉以变异免司空,唐以积雨罢左相,为其不能燮调阴阳,以充其职也。比年以来,诸路水旱荐臻,上轸圣虑,不于惇而责之,将谁责而可?虽陛下曲赐包容,不以此罢免惇,惇曾因此恐惧有避位之请乎?陛下方且侧躬以应天,而惇乃傲然略不引咎。其罪三也。   边鄙用人,尤当谨择,惇曾不以朝廷休戚为□,乃力引亲旧分布要路,表里相应,以为持禄保宠之计。其如所引之人,欺诞自败,向若非陛下灼见罔上之奸,严行窜逐,则误边鄙事,贻朝廷忧,岂不甚乎!其罪四也。   惇不务同心同德陪辅圣政,惟以口舌较胜负于庙堂之上,故人不问其忠邪,事不究其利害,但同列以为是者,惇必以为非,同列以为非者,惇必以为是。于其是非疑似之际,则有私意存于其间,遂使国是莫克有定,而希合趋附之徒乘以射利,是元佑之朋党方绝,而后来之朋党又炽矣。其罪五也。   惇之罪恶,谁不知之,然则京师至于四方,莫不更相戒曰:「切不可出口,一出口则祸至矣。」夫陛下明目达聪,所以来天下之忠言者,非不切也。天下非不知赴陛下求言之诚而敢言,乃畏惇独相之势而不敢言,则惇何所为而不可乎!其罪六也。慢上陵下,一至于此,不忠孰甚焉。陛下以其六年之间,凡所敷陈于前者,徐思而详察之,则臣言验矣。又岂止六罪而已哉。传曰:「论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乡方,而务建人主之职。」又曰:「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伏望陛下深念正朝廷之本,无先于论一相,断自宸衷,行之以时,上以慰宗庙临照之威神,下以释海内郁结之公议,不胜幸甚。   又曰:   陛下之所以用惇者,为其不负先帝也,而今则负先帝之迹已彰。陛下之所以用惇者,为其能尊朝廷也,今则尊朝廷之心何有方。司马光用事,惇虽显与光异,而阴实助之,故欲变先帝保甲之法,则与连名抗疏,指以为非。夫惇在先帝时既位居二府,于朝廷政事无不可议者,果知保甲不便,言于先帝而罢之可也,安忍先帝陵土未干,遽指以为非乎?不因编类章疏,世亦无由知之,其负先帝如此!伏自委官编类章疏及看详诉理文字以来,凡厥语言上及先朝,有伤陛下继述之孝者,莫不行遣,所以正臣子之分义而惩其奸也。惇每敷奏必曰某罪重当投窜远方,某罪轻当削夺官职,不知几日而几人矣。曾不自思亦有前项章疏语及先帝,当如之何而定罪乎?日惟面谩,无复畏惮,其不尊朝廷又如此。谋身欺世,心迹甚明。光既追正典刑,其余章疏文字亦行遣殆尽,不应惇者独相如初。又况惇蒙先帝擢为二府,蒙陛下擢为宰相,恩礼隆厚,无与比伦,乃敢傲然,肆为不忠,尤难与觽犯之人一燍定罪。   又曰:   臣近以正朝廷之本,无先于论一相,曾具章惇罪状奏乞赐省察施行外,天下公议又有大不平于惇者,谓惇在元佑初,实与司马光同入文字,诋斥先帝保甲之法,以为非是,其言甚力。若以保甲诚不便,不可行,即惇在先朝固已为执政矣,于政事无不可论者,何不为先帝言而罢之乎?安忍先帝陵土未干,而遽诋以为非邪?其背负恩德可谓甚矣。伏自陛下躬揽庶政以来,既追正光罪,又凡语及先帝者,并行窜逐,惟惇久置不问,独相如初,岂朝廷之典刑不可行于惇乎?就令惇比光宜有差,比其余窜逐之人宜如何哉?盖自编类章疏及看详诉理文字以来,其因语言上及先帝,有伤陛下继述之孝者,陛下亦不得而赦之,不知几人矣。其被先帝知遇皆不如惇之深,其受先帝委任皆不如惇之重,然惇有所见不建言于先帝临御之时,而乃力诋于元佑纷更之际,则其背负恩德,尤不可与余人一燍定罪。伏望圣慈特降指挥,令于三省检惇前项诋斥先帝法度言语文字进呈,出自睿断施行,以示天下,以释公议,以慰先帝在天之灵。(浩三奏矒编入,第三奏与第二奏略同,或可存一去一。又元年一奏己附元年末。忠佞录黄履家供到,今附注此。元符二年秋七月,诞降皇子,贵妃刘氏所属嬖人之子也,刘氏以为己子。九月,大丞相章惇乞立刘氏为后事已成,播告中外,方具册礼,右正言邹浩奏疏极争其不可,历陈在昔祸败甚悉,及面奏对言曰:「绍圣初,宗室中有以妾为妻者,陛下疾之,以为败坏风教,不可赦,寻夺其官。而今日陛下乃亲为之,是必有误陛下者。」上曰:「古有之,母以子贵,今妃之子则太子也,礼在所隆,亦何不可?」浩曰:「分不可踰,其犹冠履。如太妃之有陛下,于今日太妃而已。母以子贵,非此之谓欤?又况非其所出者乎?」上曰:「此亦祖宗故事,岂独朕耶。」浩曰:「祖宗之大德在天下可法者多矣,陛下不法祖宗之大德,而举其小疵,臣恐后世责人无已者,于祖宗之大德不能无累,则必陛下之由矣。」上变容拂衣而起,浩引其裾泣曰:「臣愚浅薄孤贱,蒙陛下特达之,知臣之遭遇非觽人比也,臣受陛下天地罔极之赐【一○】。今日之事,臣上割慈母之恩,下弃妻孥之爱,冒万死以冀陛下之一悟。陛下幸听臣,则天下受其福。不听,则天下被其祸,以污陛下之斧钺。」上入,浩出待罪,上亦不甚怒,批示宰相。次日,章惇见,深言其狂妄,谓宜痛惩之。寻责浩新州编管。御史安惇乘是欲穷治之,凡与浩来往及书简赆遗者,若王回、傅楫、张庭坚二十余人,下至太学生与夫僧道,无不罹罪。浩贬几日,右丞黄履言乞轻浩罪,且言陛下即位以来,三黜谏官,愿陛下容之,臣恐天下以言为讳。黄履由是得罪,出知亳州。吕嘉问坐荐浩,追两官,罚铜三十斤。履罢出知亳州,在闰九月十二日辛巳,此合附注闰九月十二日。)   赐熙河路东北森摩新寨名曰新泉。(布录云东北森摩新泉寨赐名新泉。旧录但云森摩新寨。当考四月二十二日、二十四日,六月十六日、二十六日、二十四日。)   河东路经略司言,建葭芦寨为晋宁军,合添置雄猛北城、牟城各一指挥。从之。(并八月二十四日。)   赐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权管马军司贾嵒妻冠帔。故事,管军初除,得陈乞冠帔三道。元佑五年罢之。嵒妻当入贺册后,因自言,故特赐。元佑指挥更不施行。(布录甲子。)   乙丑,枢密院言,镇戎军由西界二千余骑出浮图岔与官兵斗敌,供奉官、陈告使臣李戭等死之,显是侵犯汉界,有违誓表。诏鄜延路经略司,令保安军移牒宥州,闻知本国主,令遵依已降诏书施行。   诏宝文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吕嘉问举官不当,有误朝廷任使,可特降充宝文阁待制,更罚铜三十斤。(御集九月二十六日。)   丙寅,上御文德殿发皇后册如仪。(布录云:是日大晴。中夜雨止,诘旦渐开霁,无复纤云。)   戊辰,环庆路管押到生擒西界监军额伯尔引见。上谓近臣曰:「此人颇魁伟,夏人多令鞫狱。」问:「与旺莽额甚族属附?」译者对云:「是侄。」又问:「是与不是?」殿上人对曰:「是。」问:「甚时差出?」对曰:「四月内,小大王差出来。」称罪者再三。上遣勾当御药院刘友端宣谕释缚,贷死。   诏皇后曾祖赠太子少保刘泳赠太子太保,曾祖母咸宁郡太夫人耿氏赠福国太夫人,祖赠太子少傅志赠太子太傅,祖母大宁郡夫人时氏赠吉国太夫人,父赠太子少师安成赠太子太师,母和政郡夫人时氏赠永国太夫人,所生母永嘉郡太夫人王氏封康国太夫人。   废延安府招安寨为招安驿。   原州推官慕容将美特授宣义郎、真定府路安抚司机宜官。将美鞫熙秦冒赏狱竟,上召对而有是命。熙秦冒赏,乃因将美勘指使候诚争首级事而发之也。(布录戊辰。)   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胡宗回言,瞎征七月二十九日出离青唐城,削发为僧,其青唐城有心牟钦□父子手下人马百余守把,至八月二十三日瞎征投汉,青唐别无主领,其城已空。王赡、王愍各领重兵在河北,并不乘机前去占据青唐,显是失机会。诏胡宗回子细体量王愍、王赡前后措置各有无异同乖方事件,并因何迁延逗留,致失机会的确因依以闻。宗回又言:「体问得心牟钦□自陇拶入青唐后,与其族党挟势恃强,攻夺余部,上下厌苦,尽怀离贰,可以乘势速行措置,兼青唐瞎征结二十余人近已出汉,城中虽有落番之人并部落子弟,亦是异类杂处,互相疑贰,已指挥王赡等速行措置。」诏宗回指挥王赡审度番情,斟酌事力,决保万全无虞,方得前去,不得轻易败事,亦不得迁延观望,致失机会。时王赡入青唐九日矣,捷书犹未到,因宗回奏上而降是诏。(初八日丁未,十五日甲寅,当考。)   注  释   【一】王师既下青唐「王」原作「主」,据阁本改。   【二】八月二十五日乙未「日」原作「月」,据阁本改。   【三】□安持「持」原作「诗」,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二□充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二回河改。下同。   【四】亦已怒「怒」原作「恕」,据阁本改。   【五】寻更遣人诱说契丹公主凌结摩「诱」原作「谢」,据阁本改。   【六】青唐即空「空」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元丰中亦尝于此打围「此」原作「北」,据阁本改。   【八】添差御龙直都虞候一名「都」原作「部」,据阁本改。   【九】越王原作「邓王」,据阁本改。   【一○】臣受陛下天地罔极之赐「受」原作「爱」,「地」原作「也」,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六 卷五百十六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闰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六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闰九月庚午朔,朝请郎贾易,特授保静军司马,邵州安置,以易在元佑中尝任台谏,内怀比德,羽翼权臣,诬毁先猷,盗窃虚誉,故有是命。(新本删润,今止从旧。)   昭宣使、高州刺史、内侍押班阎安为宣政使,以自陈年劳故也。(布录九月壬戌、许阎安以勾当御药院、皇城司年月,减残零年月磨勘,改宣政使授之。)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据勾当公事王厚乞城廓州,洮东安抚李澄乞城洮州。缘收复青唐未了,兼河北邈川、宗哥、罗瓦抹逋等城,并畼归丁、兰宗堡,接连夏国,见令修筑所有廓州并河南讲朱、错凿、当标、一公城,并洮州并系近里。今王厚、李澄纷然陈乞,事力难办。候收复青唐毕,先将河北边冲要城壁修备,候明年相度河南,渐次修缮。」诏令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审量措置,为边防经久之计。(青唐录云:初孙路度青唐未可下,请于朝廷,乞先修邈川及河南、北诸城,然后进师。按胡宗回师以九月十二日至熙州,此奏不应犹是孙路,当考。曾布尔日录,庚午朔同呈王赡奏,带领兵马到宗哥城。)   承议郎、知昌州文辂,奉议郎、通判泗州沈衔,宣德郎、持服人王高,淮南节度使推官、知达州新宁县张湜,各特冲替;奉议郎杨阜依冲替人例;王高候服阕日准此【一】。以诉理所言辂等进状语涉讥讪故也【二】。   辛未,知大名府韩忠彦奏,乞顾募饥流民修城。从之。(布录辛未。)   驾部员外郎程堂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   壬申,秦凤路提点刑狱孙贲特冲替。贲坐权秦州日,用女妓夜筵无度,及创修园亭过侈故也。(八月二十五日,曾布云云。)   诏知解州刘斐,通判刘公明,同监解池郭髃、郑安道、张侁,监安邑池苏之纯、解敞、刘世隆,各特除名勒停,送逐处编管:刘斐永州,刘公明道州,郭髃袁州,苏之纯筠州,郑安道桂阳监,张侁沅州,解敞全州,刘世隆郴州。判官崔贯之,推官刘公瑾,监门李景、张琪,安邑主簿刘忞,虞乡县尉陈希高,各特勒停,仍展五期□。录事参军、权推官徐琮特冲替,权判官高兴礼,已系它罪冲替外,特依冲替人例施行。安邑县尉毕大纯特差替。以解盐池决溢,斐等坐不谨视护故也。   熙河奏修会宁关功状,转官、减年、支赐有差。(布录壬申。)   诏兰州造□材应副会州修仓库、营房、廨宇等,自黄河沿流运致,专委官管勾,事毕推恩。(布录庚申。)   宰臣章惇札子奏:「臣今日据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使胡宗回状:军前兵将官王赡等申,青唐新伪主拢拶等出降,及大首领结□龊、心牟钦□率诸族首领并在城蕃汉人部落子,回鹘等并契丹夏国回鹘伪公主等,并出城迎降者。不战成功,平定一国,巂伟敏速,历古所无。臣欲与三省、枢密院来日草贺,初五日率百官称贺。」从之。(旧录云:其后惇等草贺曰:「陇右河源,久陷遐荒之域;旃裘毳服,俄为冠带之民。未阅旬时,不勤师旅,尽定西羌之新宇【三】,悉复汉唐之旧疆。恭惟皇帝陛下,德合乾坤,明齐日月。恢神灵而变化,广恩信以绥怀。镇之以无敌之仁,威之以不杀之武。酋渠詟伏,献户版而请缨;部落欢迎,奉壶浆而夹道。山川改色,蛇豕革心【四】。臣等叨备近司,豫观伟绩。举数州之籍,请增舆地之图;上万年之觞,愿祝圣人之寿。」翊日,宰相章惇等言:「取乱侮亡,势固宜于迎解;救焚拯溺,人久徯于来苏。讵淹累月之期,尽去一方之患。窃以虞舜舞干之格,初拒命于三旬;周文因垒之降,终退师而再伐。元狩纳昆邪之觽,五凤受呼韩之朝;或已先自困于兵戎【五】,或不能略有其土地。未若无亡矢遗镞之费,绝飞刍挽粟之劳,憺威四夷,拓土千里。功斯须而告就,事振古以少伦。恭惟皇帝陛下,干刚而离明,海涵而地载;内陶镕于九有,外纲纪于八荒。怀柔以文,震迭有武。乃睠河湟之近境,是惟关陇之旧区。自天宝之不纲,召纥兵而赴难。坐致异类,盗据诸州。唐室欲收复而无从【六】,先帝将经营而未暇。虽加厚抚,每持两端;会其乖离,因以招纳。种落鱼烂、皆壶浆以迎我师;将士鹰扬,不血刃而举其国。极太蒙之地际、震大宋之天声。悉俘戎王,来献魏阙。三百余年陷没之故郡,俄复冠裳;数十万觽强梗之生羌,涵濡膏泽。一新辫发之俗,举为右衽之民。包载千戈,敉宁华夏,自此始矣,可谓盛哉!臣等猥以非才,叨居近列,仰奉至神之略,莫暛涓尘;护观不世之功,惟知鼓舞。」惇等上殿又贺曰:「唐室不纲,吐蕃肆虐,致陇右、河西之陷,在干元、至德之间,不守者踰二十州,迨今兹越三百岁。历代莫思于攻取,先朝尝议于经营。有所未遑,克开厥后。恭惟陛下与天广覆,如日大明。运至神于眇默之中,成万务于绪余之末。悯怜冠带之伦,久陷要荒之域。拯溺居怀,乘机必发。适凶渠之内溃,命偏将以招携。部族有壶浆之迎,王师无血刃之事。指挥已收于旧地,礼乐丕变于华风【七】。功远过于古先,期不淹于旬浃。臣等叨陪国政,无补圣谋,欣逢文德之诞敷,坐致远人之来格。惟与苍黔之觽,共纾鼓舞之诚。」知枢密院曾布宣答曰:「不烦寸戟,坐定一邦;青唐降王,稽首阙下。捷书来上,率土欢呼。与卿等内外同庆。」新录辨云:实录体制,无载两篇贺表者。已载百官一表,此表合删去。布录壬申,是日熙河奏,九月二十日,收复青唐,拢拶及心牟钦□、结□龊以下出降,章惇独奏,乞以四日草贺,五日率百官称贺。从之。)   责授果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孙升卒。   癸酉,降充宝文阁待制、新知瀛州陆师闵为陕西都转运使兼都大提举茶马。   国子司业刘逵言:朝廷立三学,置博士教导,事体均一,欲乞今后律学博士阙,从朝廷选通知法律人充。从之。   诏详议庙室之制,曾旼、周常为讲议官,王允中、陈旸为检阅官。   诏宝文阁直学士、知熙州胡宗回特授宝文阁学士,以收复青唐故也。   诏以青唐为鄯州,仍为陇右节度。邈川为湟州,宗哥城为龙支城,廓州为宁塞城。其鄯州、湟州并河南北新收复城寨,并隶陇右,仍属熙河兰会路。(廓州为宁塞城,布录在初九日,实录亦同。今并入此。陇右录十月十二日,王赡乃被鄯州之命,不知何故如此迟滞,并五日王厚湟州当考。)   王赡特授四方馆使、荣州防御使、知鄯州,充陇右缘边安抚使、兼都巡检使种朴,就差充熙河兰会路钤辖、知河州、管勾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应新收复城寨未差官处,仰经略司一面选官勾当。(甲戌赡又改除。)   诏:昨差入内供奉官王逵,自京至永兴军及鄜延、环庆路,寇顺之,自永兴军至泾原、熙河兰会、秦凤路往来,催促传送急递文字。近日奏报多有住滞,诏各罚铜二十斤,令入内内侍省添差使臣一员,自永兴军以西至鄯州以来,专一沿路提举、点检、根磨、催促传送熙河兰会路及鄯州、湟州应收复城寨等处往来急递文字。   诏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候拢拶到熙州,馆舍供帐,优加礼待。所有心牟钦□、青归论征结、结□龊、边畼波结等,并其余大小首领,各令随溪巴温、拢拶及瞎征作两番赴阙朝见。其瞎征一番,差入内供奉官黄经臣;拢拶一番,差入内供奉官李彀【八】:并前去熙州照管进发,务从优渥。及定引见辖征等仪注,上欲依冬至例,与诸军班特支。曾布言:「冬至例支十七万贯,端午八万贯。此但祗应一日,恐只须用端午例,比冬至大约减三分之一,亦有减半者,似颇酌中。兼侥幸之例,诚不可启。」上然之。(布录此段在十一月十二日庚辰,今附此。)   诏赐胡宗回已下银合茶药有差。(布录云遣中使押赐军兵等特支。)   枢密院言:「陕西河东路弓箭手合轮城寨上番防护,如妄称疾避免上番者,杖一百。将校节级降一资,长行降一名。若当职官并合干人不切看验,或知情容纵,托病给假,并委经略司觉察,情理重者奏裁。」从之。   甲戌,宰臣章惇率百官上表,贺收复青唐,惇等又升殿贺。知枢密院曾布宣答。   降授内殿承制、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王厚为东上合门副使【九】、知湟州,兼陇右沿边同都巡检使。(十二月二日,厚始受湟州之命。陇右录云不知何故如此迟滞。并初四日王赡鄯州当考。)   枢密院言,王赡未降官以前,系熙河兰会都监。诏王赡特除忻州团练使,仍兼熙河路钤辖。所有除四方馆使、荣州防御使指挥勿行。先是黄履谓赡与遥郡,赏薄。曾布以胡宗回言赡专擅,欲裁抑赡,因请须赡抚定陇右一方有效,乃与正任,而上意欲稍隆之,遂有是除。(忻团据陇右录,实录但云正任,不着州名。)   三省言:「陕西州郡铁钱,自来即无轻重之别。近日官司多置换铜钱,以致民间疑惑,钱轻物重。今差都转运使陆思闵、转运副使王博闻、转运判官孙轸提举措置,仍令陕西路并禁使铜钱,违者徒二年,配千里。许人告,赏钱二百贯。又陕西民间见在铜钱,并许于随处州县送纳,依数支还盐钞或东南钞,愿以铁钱对换者,并支封桩钱,仍限三年纳换了当。仍具一年约用钞数申乞支降。诸色人欲入铜钱地分,许于陕府近便处官中兑换。换到铜钱并官库铜钱,除量留换钱支用外,并津置三门,般运赴元丰库纳。陕西铸钱司计置到铜,般运就京西近便处置监铸造,充朝廷封桩,人匠并于陕西铸钱监那移。本路官铁钱有缺损轻薄不堪支使者,送监别铸。民间有私铁钱,限半年陈首,免罪,支铁价,违限不纳,依私钱法晓示。」从之。(十二月二十二日,并元符三年十月末,可考。邵伯温题贾炎家传后云:治平之末,长安钱多物贱,米麦斗不过百钱,粟豆半之。猪羊肉三四十钱一斤。鱼稻如江乡。四方百物皆有,上田亩不过二千。官员所携路费,皆一色铜钱。熙宁四年,转运使皮公弼初变范祥盐钞法,增钞面钱,以广缘边籴买。殊不知钞价增则钞法弊,商贾不通,物价贵矣。至元丰四年,边费益侈,遂增铸钱。自此钱法弊,铁钱日多,铜钱日少,物价日贵矣。钞法既变,尚用十二千买盐钞一席。商贾等及仕宦罢官入京者,将行至京师,请铜钱六千,比旧买钞增半,卖钞犹用范祥法。漕司差属官一员在京师,以朝廷岁赐户部钱收钞,长安以至诸路州县商贾通,物价尚平。川绢二千一疋,河北、山东绢差贵三二百,他物准此。商贾尚多,南商南货尤多。至元符初,以铁钱四千换铜钱一千,于是铜铁始分,不复同用矣。时有部使者,与时相乡人,素相善,不揣其本,直欲以法齐其末,乃献平铜铁钱、平物价、平钞价之说。朝廷行下陕西诸路,急若星火,迅若雷霆。民间大骇,以至罢市。道路不通,行旅断绝,民不聊生。时伯温守官华州,有漕司属官数辈,自长安来,至华州,已两日不得食。从者病不能行。乃为具饭,于郡官请券米作糜粥,方能行。未几,朝廷知之,听其从便,民间复安。公私皆有损折,而公家损折尤多。至有京师请钱千万缗,随手破用,买宅舍居第,出贩百货,入陕西得善价,以铁钱准铜钱纳官;沿边籴买,以钞用铁钱六千,准铜钱六千,请出盐钞,私下卖十二千,嬴其半入己,乃以铁钱六千之数与民间。以见行平铜铁钱数,贱买民间行户物,却将往他处贵卖;以见行铜铁钱买官中物,却将往他处贵卖。如此者不可胜数。于是钞价日贵,商贾益不通,物价日贵矣。两朝食货志熙宁四年始铸折二钱,当考其日月。伯温云:陕西民三被钱法变改之害。政和元年三月二十三日丙辰,十月二十三日壬子,宣和二年三月十一日辛巳,并当考。)   河北都转运司言【一○】:「昨据都大制置营田使司奏,屯田务陆田,每年所收不给所费。欲依张承鉴申请,屯田务陆田,许人赁佃,所得皆净利;其人户居止【一一】,即不得创行迁近边界。」诏令逐司相度施行。(新削。)   乙亥,西天北印度什弥勒国僧和尔宁根尔根法名刚噶拉勒入见,赐僧衣分物。(新削。)   宣庆使、密州观察使、入内押班蓝从熙为景福殿使,以年劳故也。   监察御史、权殿中侍御史石豫言,驸马都尉王诜,辄恃豪贵,抑勒雇人,取舍之间,不畏公法,伏望详酌指挥。诏王诜将罚铜三十斤。诜匿藏妇人,教令写文字投雇,及虚作逃亡迹状故也。   枢密院言:「今来熙河路已收复青唐、邈川等处城寨。其洮迭一带【一二】,虑有招纳未尽部族。令胡宗回应洮迭招纳部族,及修筑城寨,专委李澄,仍委包顺同招诱,早令出汉。其合建置州县城寨去处应干措置事件,从经略司相度。仍仰王赡、王厚,更互出入巡警,务令人情安帖。」(青唐录云:时迭严一带部族大首领彭布锡卜萨等,亦乞归附,诏李澄、包顺专行招诱。已上见闰月六日。其鄯州、湟州、宁塞、龙支、安儿等城,斯噜丹、兰宗堡,系要害之处,令先修缮。仍令李澄相度合建洮州利害闻奏。已上见十月九日。于是胡宗回言:自河州安乡城过黄河入邈川,虽属洮西,而道险饷艰,乞于兰州西关堡系桥通路,直入邈川,不惟其路坦夷,且邮置殊近,可以互相照应,兼宗河漕运亦便。其宗河东岸近北,旧有鹅毛瓦都城乃西,番旧防守夏国该珠卓啰等城之处。今城见全,略行修筑,安置楼橹,可以守御。从之。已上见闰月七日。按宗回奏请,与相度建洮州利害,初不相关。青唐录联书之,非也。今仍旧,各附本日。)   遣秦凤戍兵十指挥应副熙河新边戍守。(布录乙亥。)   试给事中兼侍读赵挺之言【一三】:「差充贺北朝生辰,见领详定编修国信条例,有北道刊误志,本所将诸州供到古迹、人物、宫观、寺院,与别书校对,例有不同,或交互差舛。已仔细考据编修。及接见北使书状仪式,未能全备,欲乞因令就行询访、体究、纂记,缘路看详修润。」从之。   丙子,宝文阁待制、新差知河南府孙路知瀛州,宝文阁待制李琮知河东府。(八月十六日自熙州改河南,十一月八日加宝直。)   宝文阁待制陆师闵知永兴军、兼都大提举茶马事;其新除陕西都转运使告纳缴。   监察御史左肤言,窃闻起居郎孙杰昨奉使淮浙,有违法不公事,乞施行。诏令郭茂恂取索公案,看详体量,诣实以闻。(新无。)   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胡宗回奏:『自来自河州安乡城过黄河入邈川,虽是洮西本路,缘道径迂险,般运艰难。臣近体问得兰州西关堡近西,地名把京玉相近,可以系桥通路,直入邈川,不惟路径平坦,兼道里甚近,可以互相照应,兼可以于宗河行船,漕运直入邈川。其宗河口东岸近北,旧有邈川管下鹅毛瓦都城,乃西番旧防守夏国该珠卓啰等城去处,今城见全备,略行修筑,安置楼橹,可以守御。』」从之。   诏新擒西界监军额伯尔,送潭州编管,给官屋居住,月支钱十贯,米麦三石;委都监监管,无令失所。   诏瞎征、拢拶已下相次赴阙,御宣德门受降。以诸班直及上四军排列仗卫,诸军素队自顺天门陈列至宣德门;其瞎征、拢拶已下各服蕃服引见,传宣审问,德音放罪讫,各等第赐□头袍带。宰臣率百官称贺,再御紫宸殿,赐宴。令所司各详具仪注及合行事件以闻。   丁丑,降授礼宾使、权发遣秦凤路钤辖李沂知阶州,依旧秦凤路钤辖。   以收复青唐,差官奏告太庙、诸陵。   诏赐永佑陵东南明光神庙为灵原庙,以有司言旧有泉出至庙下伏流,去年补治沟井,潜泉忽通流故也。   吏部言,差任未满,而朝廷升移者,许通理前任满日,虽在官听关升。从之。   御史中丞安惇言,伏睹王吉甫授蔡河拨发,臣昨被旨看详诉理文字【一四】,辟吉甫充管勾官,吉甫观望畏避,不肯就职。诏王吉甫与合入知州差遣,差知磁州。(王吉甫初自大理寺丞除拨发,在八月十八日。)   诏李公弼、陆彦回、李复、杜谭、王箴、李惇礼、谢谨、邓球、方希哲、董夔、袁符、刘唐服各特冲替,冯豫、崔振、王申、周惟和、张松年、郭复、张宝臣、王常、张茂先各特差替,并坐诉理言涉诋讪故也。   戊寅,朝请大夫、直秘阁、知荆南吕仲甫,右朝议大夫、提举崇福宫贾青,朝散大夫、新除太府少卿邓佑甫,朝散大夫、新提点秦凤等路刑狱游嗣立,朝散大夫、新知同州李孝广,朝散大夫、新江东转运副使朱伯虎,承议郎、权福建转运判官张康国【一五】,通直郎、权两浙转运判官曾孝友【一六】,朝散郎【一七】、充睦亲、广亲北宅讲书郭附,朝奉郎、发运司管勾文字叶宗古,并特降一官,坐奉使淮浙等路,各用妓乐宴集,为察访司所纠故也。   诏入内供奉官、见寄皇城使、遥郡刺史刘瑗,授昭宣使,仍寄资;奉议郎、前知江都县吕振,追出身已来文字,除名勒停,抚州编管,坐自盗官木造禅黙等罪故也。   诏上清储祥宫住持洞元通妙大师刘昆康归茅山,从其请也。   诏宁塞城置知城一员,监押、巡检各二员,招置北城兵士一百人。   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胡宗回言:今相度鄯州合置知州、通判、签判、司理司户参军兼录事、司法各一员,兵马监押、巡检各二员,置保宁一指挥。厢军湟州、宁塞城共置一将,正将于湟州,副将于宁塞城驻札。马军两指挥,步军三指挥,湟州北城一指挥,厢军本城一指挥。鄯州置一将,充熙河兰会路第八将。湟州、宁塞城共置一将,充第九将。所有将、副,令经略司选官闻奏。(旧特详,今从新。)   供奉官、夔州路走马承受程允武言:知南平军高权、通判张及不和,又转运司差前勾押官王佑之根括南平军地土租税等事稽滞。诏允武罢走马承受,转运司官不应差王佑之,各罚铜二十斤。(漕司官罚金,以布录增入。)   诏起发元丰库朝廷封桩钱物者,诸门限一日报元丰库;违限及辄令别库支纳者【一八】,杖一百。(新无。)   庚辰,右司郎中徐彦孚言:去年盐池被水,盖因冻水、姚暹渠、樊家堰、小池等处人户故盗决南岸,使水入池【一九】。缘冻水、姚暹渠两处堤岸,并更有小池樊家堰,自来止委逐县尉管认巡觑;又缘盐池周围及姚暹渠、冻水河堤堰地步不下数百里,照管不前。今欲乞更差兵士一百人,添小使臣一员,令分管姚暹渠、冻水河、小池樊家堰,并大池四围堤岸去处。从之。   诏鄯州支公使钱四万贯,湟州二万贯,龙支城三千贯。   枢密院言:泾原路经略司奏,第十二将折可适收接到蕃官格埒克归汉,系大首领。为无照据,故且补三班差使。近据统制副都总管王恩申,格埒克领部落子一十人,入西界,逢西贼人马斗敌,获一十四级,招降到七十二人。诏格埒克特补右侍禁。   熙河奏乞降空名宣札各一百五十,紫衣师号牒一百,以待新羌。从之。(布录庚辰。)   辛巳,通议大夫、守尚书右丞黄履罢尚书右丞,知亳州,以议论迂阔,朋比怀奸,动摇国政,命令已出,退有后言故也。邹浩之窜新州,履言,浩以陛下所自拔擢,平昔优銟之故,遂敢犯,逆鳞,而陛下遽斥之死地,人臣孰敢为陛下论得失乎?上愕然曰:「卿言甚有本末,朕当徐思之。」(此据履传,当考。)履退,递降责命。履是日留身奏事,有四札子置御榻上。曾布再对,上语笑如常。晚归西府,闻履罢政,然未知其详。履亦未之知也。章惇、蔡卞先于都省晚聚时,已得中批,然不以告履。翊日,履欲造朝,门下吏告之,乃止。告命四更已过门下,及指挥下阁门矣。履既贬,上谕布曰:「履有四札子救邹浩,当时不言,既已奉行,乃如此,必为人所使。」又曰:「吕嘉问两日前尝谒履。」又问:「□居厚可尹京否?」盖欲逐嘉问也。布再对,遂请于上曰:「履昨留四札子,所陈何事?」上曰:「四札子皆引故事:一、唐介,二、朱云,三、刘禹锡。」又曰:「履是吕氏客。」布曰:「履实出吕氏门下,然履惷野,不识忌讳。」上曰:「履纯惷不晓事,必为人所使。」又问:「嘉问几貋?」布曰:「不悉记。」上曰:「蹇序辰、曾诚皆是。」又曰:「曾诚如何人?闻多豫事。」布曰:「章惇不喜诚,云安焘倾惇,诚多预谋,然未知虚实。」又问:「蔡卞兄弟不协?」布曰:「外议多言如此,然不知其实,大抵言争先作执政尔。」上曰:「妻亦不和,至不相见?」布曰:「臣与之瓜葛,亦粗闻之,诚不相得,然不至不相见也。」是日,章惇留身甚久,布疑上所问,皆惇所奏也。(此当考详。佑圣邸报:三省同奉圣旨:黄履身居执政,议论迂阔,朋比怀奸,动摇国政。况履所行之事,悉出朝廷。奉行之始,既有未当,自合明议,以正得失;岂可面从,而退有后言?为臣不忠,无甚于此!可落职知亳州,替何琬,仍放谢辞。敕:朕惟二三执政股肱之臣,所与图事揆策,协心一虑,以同底于道。或异意以害政,则朕亦不得而私焉。具位黄履,论议迂阔,不足有为,朋比怀奸,动摇国政。况所行之事,悉出朝廷,得失是非,固当明辨;岂可命令已出,退有后言?为臣若斯,朕复何望!宜罢纲辖,往守藩条,其益省循,无重尤悔。可特罢尚书右丞,知亳州。郭知章行。又履到任谢表云:伏奉敕命,差知亳州,已于今月三日到任。祗奉宸綍,出守侯邦;初见吏民,已颁政令。中谢。伏念臣旧迹簄远,逢辰明昌,先帝拔为宪司,陛下登以政府。恩重泰华,身轻毫厘,窃慕古人,少裨圣治。既奉厚诬之遐弃,忽令将谂之无从,因思裴度已成之言,遂成汲黯屡发之戆。退量冒昧,合置诛夷,敢意深慈,犹除近郡。兹盖皇帝陛下,笃于舜孝,推以尧仁,致兹狷介之愚,膺是宣承之任。恐惧修省,志当励于崦嵫;篃覆包涵,德敢忘于旻昊。履所称「厚诬遐弃」「将谂无从」等语,或可考寻当时所坐事实,故附此。徽宗实录黄履传云:右正言邹浩论事窜新州,履奏浩以陛下所自拔擢,平昔优銟之故,遂敢犯逆鳞,而陛下遽斥之死地,人臣孰敢为陛下论得失乎?帝愕然曰:「卿言甚有本末,朕当徐思之。」又云:会邹浩以言事贬新州,履奏乞徙善地,出知亳州。传语重迭,殊不可解。当考。三月二日己亥,曾布云云可考。九月二十五日注忠佞录合移入此。)   陕州司理吕浚为匿税亡失官文书,前知苏州□县丞吕汴为令马永观去浙路闪避察访,及烧子弟往复书简,并候服阕,特依冲替人例。(新无。)   前知苏州王子京将发运司兵级公人借过钱米,判状缴申发运司,特罚铜二十斤。(新无。)   御史中丞安惇言,乞立法,应在京诸官司承受一时圣旨,并专置簿抄上,严切检举。从之。(新无。)   诏:诸供官之物,转运司豫先相度计置钱,令本州岛选官于出产要便处置场作料,次请比市价量添钱和买。并许先一年召保请钱,认数中卖。如辄抛降下县收买,及制造物色者,并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   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刘何复任。(五月一日癸卯,刘何复任。)   曾布言:「臣待罪两府,凡措置应接边防事,无非臣躬亲斟酌草定,三省于其间不过移易一两句语言,其措置大燍,亦无以易臣所定。臣虽愚短,不敢不自竭。然亦尝恐思虑有所不至,但自度亦不至大段乖谬。近日以来,闻三省益不喜,每事掎摭窥伺,无所不至。昨放罢刘何,及陕西科配衲袄降官【二○】,并置西安州,以未进筑,了不关报。门下省闻皆以为非。此三事皆与三省同进呈。诚令不当,非独臣罪,况别无不当者。此等事度亦不敢于陛下开陈,但倡之于下,以疑觽听尔。臣不敢不一一奏知者,臣不言即陛下无由知尔。臣常以喋喋冒圣听为戒,然事不得已,须至开陈,望陛下恕臣喋喋之罪。」上曰:「岂有此事,皆三省同呈,何害?但云刘何不干他事,故与复差遣。」布唯唯而已。是日五月甲寅也。翌日以同罢刘何提点刑狱等三事进呈,因言:「刘何本以王发申陈鄜延保甲日雇一夫,陪钱三贯,吕惠卿及监司皆怒。后河中被雇者经察院讼保甲雇役七十余日,欠钱一百三十余贯不还。乃知发所陈不虚。蔡卞等觽议,以何缘此捃摭王发不公,故共罢之。何此罪甚明,无可疑者。又王发讼何私事,皆不经推究,不知三省何以知无罪便与复差遣。似此欺天罔上之事,皆臣所不敢为。」上色变。既而河中府推勘官王克柔申:「刘何差官体量王发不公事,又系替后及非所部,于法不当受理。见禁二百余人,皆无罪,有自去冬入禁者。」(布录此段在五月二十五日丁卯。)翌日,布独进呈克柔状,因言:「三省云刘何是奉行密院指挥勘慕容将美,以此为不当罢。今检到元文字,乃是三省同签书,兼王发指论刘何不公事,未经推究,而刘何按举王发又是违法,兼非所部,不知刘何如何便复差遣【二一】。」许将、蔡卞对臣亦以为当罢。卞又云:「章惇不曾商量,是立谈间复了刘何差遣。」上曰:「莫须曾商量。」布曰:「此事欺罔太甚,臣亦曾说与卞云:『此是诸公误丞相。』卞怒曰:『如何却是诸公误之?』布曰:『诸公随顺,便是误惇,若臣与惇同列,必以理争。如此则惇亦无过举矣。』此事当与三省同进呈,然不敢不先奏知。」退以推勘官状示惇,惇曰:「已见。」布曰:「如此刘何莫须罢。」惇曰:「好。」布曰:「不争则已、争则布可罢,刘何不可不罢。」又以同签书批状示惇。又翌日同进呈,布曰:「刘何按举王发违法,不合受理;兼王发指论刘何不公事,未见虚实。及刘何韑拾王发、慕容将美情状甚明,不知何以便复差遣。臣不敢喋喋,乞令三省敷陈。」惇曰:「刘何按慕容将美,似若无过,兼是密院指挥,故三省商量,与复差遣。」布曰:「蔡卞言不曾商量,只是立谈间复了。」惇、卞皆默然。布又曰:「刘何本以密院职事罢,若三省以为可复,亦须与密院商量;却一面进呈复差遣,是何意?外议皆言三省意谓密院罢何,三省却复,但欲形迹密院尔。然刘何职事乖谬如此,何可复作监司?」惇又曰:「刘何恐无若此事。」布曰:「惇与何是亲,岂可一向为何说道理?」惇曰:「臣不敢避此嫌。」布曰:「所言公,则不避嫌可也。王发实有罪,朝廷足可施行;刘何职事乖谬,亦当罢。」卞曰:「王发、刘何皆可推治,何且移一差遣或权罢皆可。」布曰:「以臣所见,刘何终身不可为监司,欲移之何地?权罢尤不可,依旧是本路监司,如何推鞫得实?何在永兴路怒王发不合申陈保甲陪钱【二二】,便韑拾王发。在秦凤路怒慕容将美直申秦凤妄冒功赏事,便勘将美。何为监司,所至怙权作威,蒙蔽朝廷如此,无乃不可。」上曰:「两人俱有罪,总令推勘。权罢亦不可,须令罢差遣。」许将曰:「自朝廷差勘官去为便。」上曰:「朝廷差大理官去。」布曰:「谁可差者?」许对曰:「大理正朱牧。」布曰:「臣未敢保牧。缘刘何是惇亲,又三省有曲主何意,勘官恐不免观望,乞谨选。三省能祸福人:若事如意,必迁擢;若违咈,祸患立至。枢密院不惟不能祸福人,兼臣亦不敢如此,人亦不畏。」既差开封府推官曹调为勘官。(曹调有传,在宣和元年九月,载调勘刘何,当考。李邦彦作曹调墓志云:永兴提刑刘何以事有劾,诏调即治,曰:「大臣与何不相能【二三】,中书、密院更状其罪。卿为朕往,其持平,无顾望。」调曰:「三尺天下平。罪有所丽,陛下不能使臣重轻,何大臣也!」哲宗叹其言,因使调勘之,果得实。)上曰:「此事莫不难勘。」布曰:「王发罪状已明,但刘何事要推究,恐观望尔。曹调必对,乞更赐戒饬。」布又欲于昨日所批圣旨内添入「刘何按举王发及勘慕容将美,有无韑拾因依情状,及观望出入人罪,制勘官吏,并当法外重行断遣。」惇指陈曰:「密院又于昨日圣旨内增添此数节。」上曰:「何故?」卞曰:「夜来三更方送来。」布曰:「王发事欲尽勘,刘何事岂可只勘一半?」卞曰:「刘何韑拾事状,只可看详,无可勘。」布曰:「如此,须是朝廷看详。欲移此一节在后,云刘何韑拾因依情状,候案到取旨。」上曰:「如此莫好。」卞亦以为然。布初以为王发不须勘,朝廷据罪状,勒停、冲替无不可。惇曰:「发有赃罪,何可不勘?」布曰:「如此只是要结正王发赃罪,为刘何快意尔。」上又问:「刘何勘将美,在申陈秦凤妄冒前或在后?」卞曰:「在先。」布遂检元申「将美是六月二十八日申,七月九日差徐彦孚制勘。刘何是七月二十三日方申勘将美,岂是在先?兼王发是前年十一月替,去年二月差官体量,至十月方牒转运提刑司施行,如此非韑拾而何?」布再对,又言:「两日以王发事喋喋,冒犯圣听,实负惶恐。然业已开陈,不尔则事理不明。三省近日以来,窥伺密院不一。臣亦曾说与蔡卞等云,人皆怕执政及台谏官,惟臣不怕。何以故?臣不作过,兼职事不至乖谬。但请搜寻点检,恐无不当者。三省职事,外议传笑者不一。叶祖洽尝云:『章惇为勘当他孙子理亲民,差遣不明,□他作「鹘突尚书」。』祖洽云『此固不敢避,但恐三省鹘突更甚尔。如孙杰自察访回,乞先次上殿,却送吏部勘当。』卞亦云:『岂独此事。锺正甫上殿乞选守令及学官,以厚风俗,亦送吏部勘当,此尤可笑。』」布对三省亦于上前云:「三省点检密院不当,若不于密院前开陈,或可信,若对密院开陈,恐难屈。三省文字,凡合与密院签书者,十有八九不当,须退难,如臣所改定,乃敢着字。」又曰:「刑部勘当刘何事,住滞不当,侍郎、郎官,皆降一官。乞令三省检寻自来六曹勘当公事住滞不当,有例曾降官否?」三省皆默然无以对。是日晚归,布谓许将曰:「两日喋喋,非得已也。」将曰:「如此亦足矣!」(此段在五月二十八日庚午。)于是勘官以具狱上。诏刘何与远小知州,王发特勒停。(闰九月十二日辛巳,何、发狱始竟。自五月末差勘官,至今凡一百三十余日。)   壬午,奉议郎、校书郎、国史编修官□伯举为著作佐郎。(伯举七月十二日校书,十二月二十二日为左史【二四】。)   权殿中侍御史左肤言,权知开封府吕嘉问慢令不钦,违法徇私等事,乞赐施行。又奏,嘉问先任发运使,就除知青州日,未赴任间,先令客司般载本家米往新任出粜,乞施行。又奏,近弹奏开封府通判引散官兑买姓李人茶肆,见行兑买未了,乞照会施行。诏令吕嘉问分析以闻。(新本自「又奏」以下至「施行」削去。布录乙酉闻左肤言嘉问六事,有旨令分析。)   王赡奏,已于收到青唐银绢内量行支赐将佐。(布录壬午,九月十九日可考。)   癸未,御史中丞安惇言,欲应陕西沿边收复故地并纳降疆界内有羌人坟□及灵祠寺观等,不得辄行发掘、毁折。从之。   泾原路准备将、皇城使孙文,副将、皇城副使许元凯降一官,并降充准备将领,依旧管勾第三将、副公事;权同副将、准备将领、西京左藏库副使翟士彦降一官,降充准备差遣:以不体采西贼动息,致八巡检入生界,为西人掩杀使臣并弓箭手故也。   乙酉,吏部侍郎徐铎言,乞今后知盗所在属实,而贼虽起离本处,能袭踪于五日内获者,并依条推告赏。从之。   诏东头供奉官、权镇戎军平夏城监押刘贲,特贷命除名勒停,留充本路极边巡防使唤。贲坐擅杀斗子李立,累立战功,特从□宥也。   丙戌,权殿中侍御史左肤言:「窃闻宗室果州团练使仲忽,得古方鼎一,饰以龙文,旁有隶识曰:『鲁公作文王尊彝。』铜色正绿,伏望宣取,诏儒臣博加考议。」诏令礼部取纳三省看验。(可削。)   枢密院再对,曾布言:「皇后殿内臣江有庆合转副使寄资。故事,非殿合使臣不得寄副使,而近例有特旨许并理磨勘,亦名异而实同尔【二五】。然太妃殿有两人,一寄资,一并理,未知太后、太妃、皇后殿,合作殿合否?」上曰:「恐非殿合,可令入内省详定闻奏,申枢密院。」布以为太后、太妃、皇后皆有殿,然恐非谓殿合也。(布录丙戌。)既而得旨,太后、太妃殿祗应使臣同殿合,皇后合准此。(布录十月己酉,今并此。)   丁亥,诏泾原路经略使、端明殿学士、太中大夫章楶降授中大夫,余如故。蔡卞以楶稽留朝廷命,不即修置烽台,白上亟责之。曾布谓楶奏报虽缓,然未阙事也。章惇殊不平之。   是日,河南叛酋郎阿章举兵围一公城。(此据陇右录。十月三十日,赵吉等乃突围出。)   戊子,三班奉职、合门祗候刘安民为供备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带御器械右班殿直刘景年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三班奉职、合门祗候刘安泽为内殿崇班。   秦凤路奏,迭、宕一带部族大首领彭布锡卜萨等乞纳土归顺。诏令抚存接纳。(布录戊子。)   枢密院乞抽还鄜延一将兵马,以岁满故也。吕惠卿言:戍兵年满不代,人情未安,兼穷边物贵地寒,戍兵已截襟抽絮以自给。曾布谓惠卿言极激切,盖欲得戍兵为代耳。因白上,直抽归营。上深以为宜。布退与三省言,亦莫不笑惠卿也。(布录戊子。)寻又直抽秦凤戍兵五指挥。(布录壬辰,今并此。)   庚寅,诏催河北州军责限修城,仍令先具合责年限闻奏。(布录。)   辛卯,兵部侍郎兼权吏部侍郎黄裳等言:乞巡检除三路依材武格外,控扼重兵去处,五日排次限满,更满五日无应格人,即取守城随军被赏。免短使及呈试中武艺,升半年名次已上,并曾历巡检、监押任满无遗阙人,庶几差注稍通。从之。   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胡宗回奏:近收复青唐了当,所有伪王子应干僭拟乘舆服御之物,金银佛像,本司已指挥王赡差使臣管押赴阙,及瞎征先进献真珠一黄绢袋,并传国印及朔方军节度使等印,共四十四面二匣。诏瞎征等僭拟乘舆物色等,令经略司选差使臣先次管押赴阙。   立吏部奏举使臣边任上枢密院铨量听差法。(布录。)   壬辰,诏沙苑监依旧拨属提举陕西等路买马,仍以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司为名。   江淮发运司、两浙转运司言,今来润州京口、常州奔牛澳闸兴造毕,见依提举兴修澳闸两浙转运判官曾孝藉相度【二六】,立定法则,日限启闭【二七】,通放纲船,委是经久可行。从之。   先是,曾布具河北兵将数进呈。及熙宁中尝以相州一将兵出戍河东,欲令更戍秦晋,及别置额,减旧额以给新军,上深然之。退与三省议,亦皆以为可。是日诏遣河北第十三将戍泾原,第十七将戍河东。又以河北水灾,流民颇觽,于大名府等三十二州军,增置马步军共五十六指挥,共三万余人。(案布录云,遣河北第十三将戍河东,不言戍泾原。又大名等二十二州军增置马步军共五十六指挥,共二万余人,皆与此异。是年十月壬子诏旨正与布录同,应是此误。)马军以广威,步军以保捷为额,并依陕西蕃落保捷给例物请受,却于旧将兵内,每指挥减一百人,共减一万七千余人。布因为上言:「河北增兵及减旧兵额并差戍他路,皆前人所不敢议,若非圣断睿明,何敢建此议?然人情难测,万一小人有凶肆者,鼓倡挠法,或所不免,惟在朝廷主张弹压尔。京东土兵,亦尝杀巡检作过。先帝用兵西方,庆州亦有变,此事虽未必然,万一有之,不敢不先奏知。」上欣纳,三省亦称善。(十月十三日诏,当参考,或移此入彼。)   陆师闵奏,乞买马司依旧兼监牧,及增公使钱。从之。(布录壬辰。)   瞎征、拢拶虽相继出降,然其种人本无归汉之意,议者谓(议者即王愍与李远,言青唐四不可守。)远自有青唐录,汪藻删修,遂没愍、远姓名。)今王师不先修邈川以东城壁而取青唐,非计也。王赡不顾后患,遽入其地,可谓无策。以今日计之,青唐有不可守者四:自炳灵寺渡河至青唐,凡四百里,道险地远,缓急声援不相及,一也;羌若断炳灵之桥,塞省章之隘,我虽有百万之师,仓卒不能进,二也;提孤军以入,四向无援兵,羌人窥伺,必生他变,三也;设遣大军,而青唐、宗哥、邈川,食皆止可支一月【二八】,内地无粮可运,难以久处,四也。羌初谓汉举大兵来,今见人马止是,其反在旦夕耳。又军士自会川还者,皆憔悴,衣履穿缺,器仗不全。羌视之,益有轻汉心。九月末,心牟钦□日集羌百余人于伪宫禁前,比马首而语,解羌言者潜听之,皆不可闻,人知其必叛。是月辛未,捕得青唐所遣夏国乞兵者四人,斩于市。乃知心牟钦□等与洗纳阿结家谋【二九】,欲使逐渐各遣质入城,于闰月九日,内外相应,复夺青唐。及戊寅,山南诸羌果先叛。赡选轻骑二千付部将李忠【三○】等夜入冷谷系之,明日诸羌皆应。赡乃捕心牟钦□而下十八人囚之。羌篃满四山而呼,昼夜不息。赡自守西城,东城命王瑜等守之。羌十余万持薪负户,欲焚门而入。前三日有结□龊弟硕阿苏者,乞心白旗出城招抚,至是又率叛羌攻城甚力。会李忠逾南山入木敦谷讨荡山南族帐,乘胜解安儿之围而还,适与羌遇。始交锋,我军颇耱。蕃官李凌战纳吉,死之。鏖斗良久,羌大败而礶,自相蹂践,堕崖谷死者不可胜数【三一】。少顷,四山不见一人。辛巳,赡先戮大首领结□龊、心牟钦□、蔺逋叱巴金摩心牟冷麻钦捉剥兵龙□泷逋驴斯多搭捉马洛等九人,悉捕城中诸羌斩之,积级如山。宗哥首领嘉沁扎实擒硕阿苏以献,亦诛之。赡初入青唐,诘籛罗结曰:「尔既召王师,而复迎立拢拶何也?」对曰:「迎立拢拶,非欲拒官军。盖羌人贵王种,虽溪巴温事佛不校,而拢拶年渐长,恐为异日之患,故以计致之,欲绝祸根也。」赡深然之。而赡讽诸酋,籍羌人胜兵者,黥其臂。是时诸酋已畜奸计,故迁延未有应者。籛罗结自言请归率本部,先籍为兵,以倡诸酋。赡从之。籛罗结得去,遂连结外叛。青唐围解,籛罗结犹与嘉勒摩收合散亡,保青唐峗以自固。   先是,羌人以数千人围邈川。壬午,夏国遣仁多保忠、白峇牟等三监军,率觽助之,合十余万人。先断炳灵寺桥,烧省章峡栈道,四面急攻。城中兵纔二千四百余人,器械百无一二。总管王愍令军士撤户负之为盾,剡木墨之为戈;籍城中女子百余人,衣男子服以充军;童儿数十人,以瓦炒黍供饷;募敢死士三百人,冒以黄布巾。愍年六十七矣,身被甲跨马,率死士开门出战。门上豫穴窍投巨石磔数人死,羌莫敢前。城南隅多嵌窦,羌蔽以穴城,矢石不能及。愍乃撤屋为炬,掷穴上,火盛通穴,穴中人皆焦。羌人移攻北水寨,入之。愍率敢死士开门疾击,枭百余级。羌乃环射城中,城中之矢如猬。士多死伤,至取矢以爨。羌破兰宗堡,获城官刘文珪,驱至城中,曰:「吾所欲城与地耳,第以城归我,当送君等自金城关归汉。」愍谓文珪曰:「为我语夏贼,汉天子俾我守是,贼能杀我,城可得也。」伏弩射文珪不中,羌拥文珪去。邈川被围,自戊寅至壬辰,凡十六日。(戊寅闰月九日,壬辰闰月二十三日。)是日,羌于南门积薪数万,欲焚门及拒闉。城中忧惧,莫知所为。会经略司遣兰州苗履、河州姚雄提点秦凤等路兵渡河,及朝廷遣泾原路准备将领李忠杰将选锋来援。自臕哥、瓦吹、黑城转战而前,焚荡族帐,广数百里,鞕尘亘天。羌不知我兵觽寡,遽引兵渡湟水去,溺死者数千,生擒伪钤辖嵬名乞遇,并获绣旗等。当是时【三二】,邈川非王愍几殆,宗哥亦自戊寅被围至戊子,凡十日而解。(戊寅闰月九日,戊子闰月十九日。癸巳,差苗履、姚雄,见闰九月二十四日。实录于二十四日癸巳,书熙河都钤辖王愍、邈川知城马用诚等言:今蕃贼约四千人围湟州城,已分擘人兵于城上斗敌。经略司已差苗履、姚雄带秦凤等处兵马渡河前去,会合应援。诏:「已差发秦凤兵将及泾原路准备将领李忠杰,拣选部落兵前去应副外,令熙河兰会路经略司速指挥新差官兵将官等张大兵势,广远斥堠,务要稳审,决保万全。」按此事已用青唐录所修,今更不别出。唯诏语青唐录不载。然围既解矣,虽不载可也。实录又于十月十一日己酉,书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闰九月十日,邈川部族背叛,系王愍躬亲率将士掩击。次日夏国遣贼马数万,合势攻围。愍等昼夜掩击,杀贼约千余人,生擒伪钤辖嵬名乞遇,并夺到蠞旗等,贼兵寻已退散。」按此事青唐录所书已具,今更不别出。玉牒闰九月己酉云【三三】:「羌人挟邈川叛族入寇,统制官王愍败之,擒伪钤辖嵬名乞遇,获首千级。」曾布尔日录闰九月二十四日癸巳,同呈熙河及李譓申:「邈川蕃部作过,围遶城壁及兰宗堡,使臣等被杀伤,并陇朱、黑城等城攻破,青唐累日道路不通。」诏遣苗履、李忠杰及差秦凤兵将往同讨定。二十五日甲午,同呈熙河边奏:「是日金城关探报云:止是邈川人作过,宗哥至青唐一带无恙。然信息未通。」诏胡宗回、苗履等多募人至青唐以来侦探。十月四日壬寅,熙河奏青唐、邈川解围捷书至。鄯、湟皆被围,王赡时出兵击贼,斩首四千级,尽杀大首领结□龊、心牟钦□等九人。有阿苏者,乞心白旗往招抚叛觽。既而阿苏率觽攻城甚力。宗哥首领嘉沁扎实生擒阿苏以献,赡诛之。邈川城中兵民纔二千四百余人,城守之具未备。王愍、马用诚力战固守,蕃贼围遶者万计。又有西夏三监军人马助之。至二十三日积薪草欲焚城,而姚雄兵至。贼望见尘头,又有侦逻者还言汉兵将至,遂遁走。二十四日,雄兵与愍会,贼已溃散。愍擒西夏伪钤辖一名,遂讨荡余觽。是日同三省作圣旨,将士并与特支七百,苗履等所统续渡河者五百。又作帅司指挥,将佐痛戮作过部族,所得孳畜财物均给士卒,牛马喰即买入官。五日癸卯,会都堂,皆相庆曰:「朝廷已建两郡,万一败事,何以示四方后世?今兹解围,社稷之灵也。」王赡辈不通信息几二十日,孤军深在贼境,其不败事,乃幸耳。布录癸巳二十四日又载:「诏遣苗履、李忠杰及差秦凤兵将往熙河,同讨定邈川作过蕃部。」按此已从青唐录具载二十三日,布录云云,可削去。)   乙未,宰臣章惇言:提举详定编暣成书,已颁行;其详定官蔡京、刘赓,删定官葛奉世、莫砥、田登、崔彪、林摅、陈彦恭特减二年磨勘,仍支赐银帛有差。□熙候一司暣了日取旨。   诏宣义郎、起居舍人、崇政殿说书周常特降两官,添差监郴州茶盐酒税。先是,常以状申御史台自劾送黄履,又邓洵武等分析常言黄右丞之出为饯行者,及言邹浩复还,志在合俗,废法取名,故有是命。   诏胡宗回指挥苗履等,如蕃贼见官军渡河,虽即溃散,亦须痛行杀戮,务要翦灭作过之人净尽,仍不得滥及无辜。(布录乙未。)   河东八堡寨赏功【三四】,王文振以下及郭时亮转官、减年,支赐有差。(布录。)   皇子薨,辍朝三日,又不视事三日。追赐名茂,赠太师、尚书令,追封越王,谥冲献。(旧录云:越王茂薨【三五】。茂,上之长子,八月戊寅生,母皇后刘氏。生而伟大粹美。九月甲子疾病,命国医治疗,弗效,访医于民间,医又弗效薨。年一岁。上震悼,为辍视朝三日,又不视事三日,追赐名茂,赠太师、尚书令,追封越王,谥冲献。今皇帝嗣位,加赠兼中书令,追封邓王。按邹浩伪疏旧录亦不载。浩传又极簄略,当别出之。已附注九月二十五日。)   丁酉,诏医官卓顺之等六人,医治皇子无效,并除名勒停。卓顺之送衡州,李士爽永州,张倚全州,王周道随州,李士奭徐州,胡宗唐州,并编管。   皇第四女懿宁公主卒,年三岁;辍视朝三日,追封魏国公主。皇后刘氏所生也。翰林医官张永元追一官,勒停,石与龄、班公权并特勒停。(懿宁卒,布录在二十九日戊戌。)   泾原路经略司奏:「检准敢勇条节文,诸帅府敢勇以一百人为额,募有户籍行止,年二十已上,壮勇堪任使唤,稍识字,不曾犯徒,武艺中格人收补。又条诸招补格凡三等:第一等,步射弓一石一斗,马射九斗,每月料钱二贯文,米二石;第二等,步射弓一石,马射八斗,每月料钱一贯五百文,米一石五斗;第三等,步射弓九斗,马射七斗,每月料钱一贯文,米一石。已上兼习走马、射頾桩、马枪,及施用兵器稍熟收补。本司契勘,见管听候差使殿侍军将、守阙军将人数不少,其间有元系敢勇之人,因累立战功补授,各未有拨正差遣。见今逐人有状,各乞权充敢勇,准备出入,支给请受养赡。本司自今见管敢勇,有八十七人。其中多是新投,未谙出入。今相度欲将元系敢勇,立功补授殿侍军将、守阙军将【三六】,未有正任差遣之人取问,如愿充敢勇,依元补得敢勇及升降时等第高下,支与请受。如额足,即乞将见管敢勇内射弓浅软【三七】、事艺生簄人减罢。如殿侍军将、守阙军将却充敢勇之人,后来立到战功,即乞依逐人已得名目上转补。不惟出入得人战斗,兼逐人每月请得钱米赡养。如允所奏,即乞早降指挥。」黄贴子:「准条:敢勇一百人为额。本路见管八十七人,阙数不多,欲乞朝廷早降指挥,如允所奏,即乞将军将殿侍身分请受更不支给。」诏令泾原路经略司,将见管敢勇仔细拣试,内有事艺浅软、不应等第之人,先次放罢。据所阙人数,依本司所奏施行。(章楶闰九月二十一日奏,今附闰九月末。)   注  释   【一】王高候服阕日准此「阕」原作「阙」,据阁本改。   【二】以诉理所言辂等进状语涉讥讪故也「言」原作「官」,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尽定西羌之新宇「新宇」原作「部族」,据阁本改。   【四】蛇豕革心「蛇豕」原作「叛属」,据阁本改。   【五】或已先自困于兵戎「困」原作「出」,据阁本改。   【六】唐室欲收复而无从「欲」原作「却」,据阁本改。   【七】礼乐丕变于华风「礼乐」原作「遐方」,据阁本改。   【八】差入内供奉官李彀「彀」原作「谷」,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三四及本书卷五一八元符二年十一月癸酉条改。   【九】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王厚为东上合门副使「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一○】河北都转运司言「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一一】其人户居止「人」原作「入」,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其洮迭一带「一」原作「二」,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试给事中兼侍读赵挺之言「试」原作「诏」,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臣昨被旨看详诉理文字「臣」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权福建转运判官张康国「转运」下原衍「使」字,据阁本删。   【一六】权两浙转运判官曾孝友「转运」下原衍「使」字,据阁本改。   【一七】朝散郎「郎」原作「大夫」,按此段史文,先睳各大夫,次及承议等诸郎,不宜于「通直郎」下,「朝奉郎」之上,忽插入「朝散大夫」,现据阁本改。   【一八】违限及辄令别库支纳者「及」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九】使水入池「水」原作「冰」,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及陕西科配衲袄降官「配」原作「酌」,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一】不知刘何如何便复差遣「便」原作「使」,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二】何在永兴路怒王发不合申陈保甲陪钱「合」原作「令」,据阁本改。   【二三】大臣与何不相能「能」原作「中」,据阁本改。   【二四】十二月二十二日为左史「二十二日」原作「一十二日」,与上句「七月十二日」文例相违,显有讹误,现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亦名异而实同尔「名」原作「各」,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六】见依提举兴修澳闸两浙转运判官曾孝藉相度「澳闸」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七】日限启闭「闭」原作「闸」,据阁本改。   【二八】食皆止可支一月「止可」,宋会要兵九之二作「不」字,宋史卷四九二瞎征传无「可」字。又「一月」,阁本作「半月」。   【二九】乃知心牟钦□等与洗纳阿结家谋「与」,宋会要蕃夷六之三四作「于」。   【三○】李忠宋史卷三五○王赡传,宋会要兵九之三均作「李宾」,下同。   【三一】堕崖谷死者不可胜数「堕」原作「随」,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二】当是时「当」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三三】玉牒闰九月己酉云各本同,按元符二年闰九月庚午朔,是月无己酉。又按上文有「闰九月十日,邈川部族背叛」之语,「十日」乃「己卯」,疑「己酉」系「己卯」之误。   【三四】河东八堡寨赏功「寨」原作「塞」,据阁本改。   【三五】越王茂薨「茂」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六】守阙军将「军将」原作「将军」,据阁本乙正。   【三七】即乞将见管敢勇内射弓浅软「即」原作「既」,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七 卷五百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冬十月己亥朔,诏新知河州种朴星夜赴任,计会苗履等,过河讨荡作过蕃部。又苗履言兵马寡弱,不敢自巴赞度河,已申经略司,赴河州与姚雄等会合应援。诏令熙河详履所申,指挥苗履、姚雄等,递相照应,互为声援,节次统制,或会合前去,具应援讨荡及解围次第以闻。是时,青唐、邈川信息不通已半月余。曾布曰:「可忧,奈何?」章惇遂有欲却以青唐还溪巴温之语。蔡卞曰:「此语未可轻出,如此可谓龙头鼠尾也。」布曰:「事未可知,若万一不保,则亦不免如此。但乌合之觽,无所统一,见官军则溃散矣。昔王韶在熙河亦如此,诸羌纷然而起,一遇王师,则奔窜而已,人负一木团牌,更不回顾。官兵追逐,尽得其首领。」觽颇以为然。   壬寅,熙河奏青唐、邈川解围。诏将士并与特支七百,苗履等所统续度河者五百。   癸卯,辅臣皆相庆,以为朝廷建两郡,万一败事,何以示四方,今兹解围,社稷之灵也。王赡军不通信息几二十日,孤军深在贼境,其不败事乃幸尔。   甲辰,诏青唐、邈川力战有功士卒作三等赐绢,十五匹、十匹、七匹,守御人五匹、三匹、二匹。   乙巳,遣慕化李忠杰将部落子,及尽发秦凤战士,赴熙河讨定新边,却令秦州勾保甲防戍。   上自皇子薨即不御殿,辅臣等同入札子乞对,不许。   丙午,三省、枢密院始同奏事,呈邈川解围。上曰:「日久可忧,赖且无事。」章惇、曾布等皆曰:「诚如圣谕,王赡等以孤军抗贼,能保城守,又能斩获贼觽,功实不细。」上亦曰:「极不易,皆当厚赏。王愍亦当复管军,姚雄功亦不细,便可推恩否?」惇、布等皆曰:「更俟本路推排功状次第,然后推赏未晚。」布又曰:「当从帅司,先具近上将佐功状闻奏。」上曰:「甚善。」上自前月丙申不视事至今,辅臣处置边事,皆作圣旨行下云。又同呈鄜延奏西人差使、副进誓表,吕惠卿以谓边计窘急不可缓,当速纳之。上颇讶惠卿语太过,觽亦诮之,遂降旨令俟西人答近以兵马犯塞回牒,及誓表中别无不依应得回诏事理,即仰惠卿一面相度收接,仍依例引伴赴阙。」(十二月五日进誓奏。)   权礼部侍郎刘拯为给事中。权工部侍郎张商英为中书舍人。   丁未,知鄯州王赡奏,有大首领结□龊等九人谋叛,已处置讫。诏除瞎征、陇拶及不曾谋叛见在青唐大小首领合赴阙:人并一行家属依前降指挥发遣赴阙,其边厮波结兄弟系叛人结□龊之子,已首先归汉,仰经略司监官,并家属交付提点刑狱所管押赴阙。(前月十二日,赡戮结□龊等九人,已附见二十三日,及今始奏到也。)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新复河北鄯州、湟州、宁塞城、龙支城、安儿城、阿密鄂特城、鲁旺、玛尔布城、斯噜丹、鼐宗堡、罗格城系要切之处,合先次修整外,又河南地已累牒王赡、王厚相度,分紧慢先次合修整去处及下李澄相度合营建洮州利害,纔候申到,即行相度,及博采觽议,别具奏闻。」从之。(闰九月朔,经略司云云合参考。)   河东路经略司勾当公事陈敦复言:「本路进筑堡寨,自麟、石、鄜、延,南北仅三百里,田土膏腴,并以厢军及配军营田一千顷,岁可入谷二十万石。可下诸路,将犯罪合配人拣选少壮堪田作之人,配营田司耕作。」从之。   通判庆州鲜于之武,永兴军路转运判官孙轸各迁两官,轸赐绢百,之武五十,以筑宁羌寨应副有劳也。(宁羌赐名在八月十一日。)   己酉,降授朝散郎、知黄州蹇序辰特复龙图阁待制、知扬州;朝散郎、知蕲州范镗特复龙图阁待制、知青州。   周穜罢著作佐郎、国史编修官,方天若罢正字。先是,蔡京因对,讼穜对经筵史院官称周常,又对天若称邹浩。诏穜分析,而穜坐称常云终是好人,又称浩为难得。上令罢穜,而章惇谓天若亦当逐,故有此命。上谕曾布曰:「章惇坚以天若为有罪,如何?」布曰:「臣不知天若与穜往复语言,但闻觽议以天若为凶肆可恶。」上曰:「惇言天若有指斥语,蔡卞亦云周穜多言。惇云天若方事起,两诣卞,卞不敢见。已令两罢之,俱与外任合入差遣。」布曰:「如此处之,甚善。天若固宜逐,穜亦不足惜。」上又曰:「蔡京与卞果不相得?」布曰:「此觽所共知。天若与京甚密,而卞不甚与之;刘拯与卞甚密,而京亦不喜拯:此可见其略。大抵因娣姒不相能,又争入政府先后,以此弥不足。」上曰:「兄弟间乃如此。」(御集闰九月二十四日:可令□伯举、邓洵武、方天若分析周穜称道周常、邹浩因依,及对蔡京曾说及是何语言,子细开具闻奏。今附注此。宣德郎、秘书省著作佐郎、充国史院编修官、兼崇政殿说书周穜奏:「圣旨令臣分析所言闻奏。臣不记月日在家,又记得是在馆中,觽坐,有言邹浩登对甚久,文字是数轴,其意谓必听其言也难。臣意乃谓浩狂妄如此,欲上听纳,难耳。及方天若与臣言,外人多说话,见说太学秀才至言浩挽御衣。天若言必无此。臣言:『必无此,必是市井小人听说前代史书语传者为此尔,今岂有此事。只如前日唐介言文彦博事时,流俗小人亦尚如此说,好笑。』臣又言:『浩去新州不真【一】。』臣意谓浩狂妄小人,亦烦朝廷如此行遣也。臣所分析,并皆诣实,如后不同,特俟朝典。伏候敕旨。」周穜特罢崇政殿说书。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穜、天若并复。)   诏赐尚书左仆射章惇银绢一百匹、两,以提举海行敕令成书故也。   初,苗履、姚雄领秦凤兵,开路至青唐,其日辛丑也。越二日,癸卯,王赡檄履、雄共讨青唐峗羌绰尔结。先是,闰月己丑,赡遣礼宾副使李忠将二千骑攻绰尔结,大败而还。羌由此聚兵益觽,宣言欲复围青唐。甲辰,履、雄至青唐峗,羌列阵以待。履望见羌军,叱军士内弓于鞬,拔刀而入,羌怙巢穴殊死斗。陈迪、王亨,枭将也,皆反走,独履驻马不动。有羌酋青袍白马者突阵至马前,以剑击履。帐前王拱以弓格之,获免。羌绕出履背,欲断军为二。熙州总领蕃兵将高永年以所部兵直前,鏖战数十合,羌退。乘胜围伊兰鼐堡,移时,弗能拔。履以日暮,收军下营堡傍。羌弃堡宵溃。明日,纵兵四掠,焚其族帐而还。驻军青唐,分讨宗哥及山外羌。是日班师。(己酉十月十一日,陇右录云:十一日苗、姚兵遽还河州,因以陇拶归于熙州,苗公连章乞弃青唐守邈川。实录于十月十一日己酉书: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闰九月十日,邈川部族背叛,系王愍躬亲率将士掩击。次日,夏国遣贼马数万,合势攻围。愍等昼夜血战,杀贼约千余人,生擒伪钤辖威明伊特允凌,并夺到蠞旗等。贼兵寻已退散。』」按此事已具前月,今不别出。)   庚戌,朝奉郎、集贤殿修撰文及甫落职知均州,仍依吕大防例,不得引用期数赦恩□复。(及甫坐何事当考。或恐与刘唐老事相关。唐老责在绍圣四年十二月十七日丁酉。邸报文及甫责词云:「元佑之际,髃凶擅朝。尔游其间,傅会邪说。情通语秘,交昵朋党。夤缘私恩,忝冒近列。久稽显黜,已屈公言,不自省愆,乃敢祈进。其谢少殿,往临小邦。有社有民,尚体恩贷。」)   鄜延奏宥州牒遣使进誓表。(布录。)   熙河奏苗履过省章峡。   泾原奏拍立界堠了当。   辛亥,吏部侍郎徐铎言:「文武升朝官母妻邑号『万年』、『万载』县名,皆非人臣母妻所宜称。乞立法禁止,所有已封者,许改正。」从之。   新永兴军路安抚使陆师闵言:「陕西见行措置钱币之法,既已拣毁私钱,禁铜罢冶,则物价当减,合自官司为始,乞下陕西诸司,州、县应有买卖,并须准度铜钱之直,以平其价。」从之。   诏鄯、湟般运人夫龏乘头口等为贼杀掳者,人支绢十匹,龏乘头口给还价钱。(布录。)   西上合门使、知泾州张赴提举崇福宫,从其请也。   壬子,诏于河北路大名府等二十二州军,共创置马军二十七指挥,以三百人为额;添置步军二十九指挥,每指挥以四百人为额。马军以广威为名,步军以保捷为名。以河北水,民艰食流移,因而招刺之,可以活民,故有是诏。(闰九月二十三日曾布云云,或移入此。)   癸丑,朝献景灵宫。   甲寅,录故蕃官皇城使朱守贵男再荣为侍禁【二】,再立为三班借职。   丙辰,诏时彦特与□通直郎、秘阁校理。彦自陈前任河东提刑、权转运司公事,应副乌龙寨进筑有劳故也。朝请郎秦希甫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判官。   是日,章惇留身奏事甚久。曾布再对,上谕布曰:「章惇以夏人犯邈川,欲因此讨伐,遂灭夏国。」布曰:「不审圣意以为如何?」上笑曰:「何可听!」布曰:「陛下圣明远虑,此天下之福。近岁,诸路进筑城寨,兵民劳敝,财用粮食俱阙乏。幸而西人□塞,遂可休息。今青唐用兵,士卒困敝日甚,若更经营诛灭夏国,如此即忧在中国不在四夷也。兼臣在熙宁中,见朝廷欲灭交趾,尝与主将郭逵言:『交人虽海隅尺寸之地,然有国百年,兴衰存亡,必亦自有天数,岂人力所能必?』既而果无功。况夏国岂交人之比也?」上深然之。退与许将言,共叹惇狂妄。将曰:「若如此举动,是惇灾至耳。」翊日,布又以姚雄与姚麟书进呈,云:「青唐去大河五百里,道路险隘,大兵还邈川,而青唐路复不通。朝廷进筑城寨毕,方有休息之期,今复生此大患,如何保守,深为朝廷忧之。青唐非数万精兵不可守。」上亦深然之。   丁巳,供备库副使贾裕充辽国贺正旦副使,以李希道身亡故也。(希道副正旦使,布录在九月辛丑,实录漏此,然此亦可削。)   权吏部侍郎黄裳等言,乞四选差注考功磨勘,并依元丰指挥。从之。   朝请郎、权刑部侍郎周之道降一官,差遣如故。降授朝奉大夫许介卿罢刑部郎中。降授宣义郎钱益罢刑部员外郎。先是,起居舍人周常自劾送别右丞黄履,乞御史台依法施行。本台乞行下刑部看详,如违碍,即付有司根治。刑部二状看详,不该引用自首全原,与前状相反,故有是诏。   诏东上合门使、文州刺史、定州路副总管曹诱赴阙供职。时彦既□复,诏即与李嗣徽、张宗□□复,仍令合门供职。曾布言:「宗□不可复作承旨,昨经密院取勘,上下皆不安之,兼反复不可与共处。然承旨久阙,当除人。」上曰:「与三省商量。」布曰:「若有卓然可除之人,即政府可议。若且于合门选人,如王殖、曹诱可权管勾,即须出自圣意。」寻差诱权副都承旨。(诱权承旨布录在十一月己亥,今并此。案布录王殖作王殊,承旨在十一月乙亥。)   工部状:「近准朝旨,北流河事并付转运司。今相度,欲乞从本部选差官一员,诣旧东流诸埽,仔细点检自降朝旨河事付转运司日后,见在物料、钱物数目,及北流埽分,逐一相度水势,次第立定向着、退背二埽,每等埽合用物料、人兵额数,然后定差都大若干,用来年例钱、物料、兵夫充数,足与不足,逐一分明立定开说,保明奏闻等。如依所申,即乞差权都水丞韩辑前去。」诏依工部所申。(邸报十月十九日事,今增入。韩辑后有,可考。)   鄜延奏:宥州回牒已再约束首领不得犯汉界。(布录丁巳。)   户部状,乞造瞎征等靴并□头。诏:「今后除蕃官及呈试人赐靴外,进士唱名及军校等更不赐。应赐靴者,令如法裁造。」旧来赐靴者,皆不堪着,又枉费官钱,故罢之。(布录丁巳。)   诏诸色人能招到溪巴温出汉,白身特与内殿崇班,支赐银绢一千匹两;如擒捕到,特与供备库副使,支赐银绢二千匹两,已有官者,比类推恩。诏钦波结特授供备库副使,充讲朱等四城巡检;角蝉特授东头供奉官,充本族巡检。先是,青唐蕃贼约一万余骑围闭一公、错凿城,钦波结、角蝉率鬼胪族伏混胪谷,出不意与官军相为表里,攻退蕃贼。钦波结与角蝉乃边厮波结之子,(案布录作边厮波结之弟,此误。)率觽解围一公、错凿城【三】,城中粮尽,其母尊麻出窖麦以饷官兵。母子兄弟向汉,故有是命。尊麻特支赐银绢各三百匹两,边厮波结特授供备库使、遥郡刺史,令李彀一就管押赴阙。(边厮波结授遥刺赴阙,在此月二十二日,今并书之。青唐录并系十一月五日,不知何据也。)   己未,皇城使、昌州刺史、权熙河兰会路钤辖、兼知河州、管勾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种朴战没。(种朴战死,而实录但书卒。新、旧录并同此,殊不可晓也。三年正月二日赠官。)   初,苗履等自青唐还熙州,始闻属羌朗阿克章因河外叛,率鬼胪等族拒官军。胡宗回遣河州都监王吉将五百骑讨阿克章,全军没。又遣开封府界第八将魏钊讨之,钊亦败死。河州阙守,朴时守镇戎军,宗回请以朴知河州。诏朴星夜之官,同履等过河讨荡。履辞以兵少,不敢自巴赞渡河,乞赴河州与姚雄等递相照应。朴到州纔二日,宗回檄朴讨阿克章急甚。朴以贼锋方锐,且盛寒,姑徐之。而宗回檄日五、七下,朴不得已而行。羌知朴来,设伏以待。朴逾一公城,堕羌伏中。羌望见朴中军旗帜,自高冈以劲骑横突之。山间路狭,首尾莫相应,朴为羌刺死,以马负尸去。将士皆号泣无战心,羌乘胜追北。我师遇隘,路险不可兼行,兵壅于隘口。羌以万骑来薄。有王舜臣者,(舜臣二十日可考。)先坐白草原冒赏夺官,摄第三将事,在军中。舜臣善射,有古枭将风,以弓挂臂,独立败军后。有六、七羌人马皆甲,先觽骑来。舜臣前行曰:「此六、七骑必羌酋之尤桀黠者,今不先殪,吾军咸死于此矣。」乃宣言曰:「吾令最先行者眉间插花。」引弓一发,矢中其面。三发殒三人,余三、四反走,矢皆贯其背,而万骑汹惧不敢前。舜臣因得整军向敌。须臾,羌复来薄。舜臣自申及酉,发矢千余,发无虚者。抵暮,军悉逾隘,舜臣血殷至肘矣。一公、错凿、讲朱、当标四城咸在重山复岭中,崖壁阻峻,惟微径仅通人行。羌既反,乃于阻峻处以水溉道,道滑不可登,故汉兵三入三败。自种朴之死,熙河将士气夺,无敢复言战者。河、岷及诸城寨堡日虞羌至,于是青唐道路不复通。(此据青唐录。)绰尔结复与嘉勒摩、巴桑济等共立溪巴温第三子小隆赞为主,据青唐峗,连结本敦谷及鼎凌宗、省章峡诸羌,保聚寇抄。小隆赞即锡罗萨勒也。(实录但于十二月十六日出小隆赞名字,初不记来历,青唐录亦然。此据陇右录增入。陇右录系十二月二十日后,今移见此。赵挺之崇宁边略云:窦志充宣德言:「蕃情反复变诈,极不可信。种朴知河州,会湟州一公城为羌觽所围,遂自河北出兵,自将救之。有蕃僧二人为边帅探事者十余年矣,朴将行,僧告朴曰:『羌人虽畏旗帜之多,益畏大将之旗鲜明光采者。』朴信其言,别制新旗数百竿【四】,文采甚绚。建旗而出,以蕃僧为向导,使夹马而行。俄行六十里,忽于涧道中有骑百余成队而出,朴甚忽之,俄见朴旗,忽奔驰直冲朴军,至旗下以枪刺朴,即死,觽遂溃乱。盖蕃僧与羌觽为谋,令种建新旗,即知朴所在。朴不悟,信其言,遂败而死。蕃僧不知所往矣。」)   诏河东诸路安抚司指挥诸州军多方招募灾伤人充军。(布录己未。)   庚申,诏:「睦王偲已出合,依申王等例添赐每年公使钱。」   工部侍郎张商英乞就差成都府、梓州路讲画官句仲甫专切管句兴煎东、西两川盐井【五】。从之。(十一月十六日可考。)   熙河奏,乞补边厮波结职名。诏以为诸司使。又奏,已令王赡等将不作过首领书填空名,补将校。章惇以为不当付赡等各自书填,恐参差不齐,行遣未当,须从经略司相度补授。诏胡宗回放罪。   经略司及走马并李譓(案此句又有脱篅。)各乞催王赡、王厚赴鄯、湟州。诏不得辞免,便令管勾州事。   辛酉,起居舍人周常言,将来春试,更增知举官一员、参详官二员,使之分力考校。从之。   枢密院言:「熙河兰会经略司奏:河州旧置总领蕃兵一将,近准朝旨收复到讲朱、一公、错凿、当标、彤撒、东迎等六城,并隶洮西安抚使,其新归顺部族合行置将总领。据管勾洮西安抚司公事种朴称,今来新复河北鄯、湟二州及龙支、宁塞等城,并河南一公、讲朱等六寨,正为河州门户,冲要根本之地,储积粮糗,蓄养士马,其势重则足以弹压河北新附部族;稍有警急,自相援救,使生羌束手受制,政在于此。所有河南新复六寨委是合置蕃兵一将总领,将官二员,正将一公,副将讲朱驻札,其见管户口已下取会抄札。外有河州旧管汉、蕃两将,缘河州既为门户本根之地,尤不可废。并乞依旧置汉、蕃两将。」诏可。以「都同总领河州南蕃兵将」为名,其将官令经略司举官闻奏。   壬戌,知保静州彭儒武、押案副使彭士贵,知永顺州彭儒同、押案副使彭士亮,知渭州师聪【六】、押案副使彭汝顺【七】各进奉溪布一十五匹。   癸亥,权殿中侍御史左肤言:「臣昨具弹奏权知开封府吕嘉问赃私不法等事,伏乞特降睿断推详前奏,早正典刑。嘉问昨稽违诏命,故纵邹浩留滞。今访闻嘉问昨任襄州日,浩为本州岛学官,于宣仁圣烈乐禁中使妓乐燕集。今浩以狂妄窜逐,即非嘉问不知,而所差公人擅敢纵留在寺。又嘉问额外增置本府散从官等事。又嘉问昨自发运使移至青州日,令客司安彦用船载米往新任粜卖。窃闻权发运使胡宗师见将带干连人安彦等在京,伏乞就大理寺推究,庶几不至留滞,及逐人在外乱有供析。又窃闻嘉问受医人石与龄马一匹,为与龄举荐其子何乞试医学。已而知其不可,遂以己所乘马佯为贸易。为府尹,职监临,受马荐人,欺罔最甚。」诏第四项令大理寺勾追合干人根究。   枢密院言:「泾原、环庆、鄜延、熙河兰会、河东路新复城寨地土不少,例皆阙人耕种。诸路厢军必有少壮知耕种次第者,若召募前去,与免诸杂役,必有应募之人。」从之。   熙河奏拍立巡绰界堠去处。(布录。)   甲子,郭知章罢中书舍人,以前官充集贤殿修撰、知和州;□安持落宝文阁待制,降授朝散大夫、少府监、分司西京,陈州居住。鲁君贶罢司农少卿,以前官知均州;王森罢仓部郎中;梁铸罢工部员外郎;郑佑追所授恩赏,责授鼎州团练副使,筠州安置;李仲、李伟追所受恩赏,仲添差监永州在城酒税,伟添差监全州盐酒税,并候任满日,更不差人;俞瑾罢都水监丞;文及甫差知汉阳军;吕希纯责授舒州团练副使,道州安置;王令图、王宗望并追所授恩赏,其应缘恩赏转官所得恩例令所属追夺;黄思等十六员并追所受恩赏,内窦讷仍令吏部与监当差遣:以元佑间主导河东流之议无功也。(三年二月二十三日,安持等牵复。尚书省送到工部状:准都省批:「检详东流一宗文字,勘会元主议、首议及后来差委,并建议后来不曾董役,及不系建议却曾董役,逐一开排职位、姓名闻奏。」本部寻开排奏闻。准都省批:「仍将逐官元初陈请相度等文字,看详事情轻重为等第。」检准先帝圣旨:「河决小□埽,其东行河道已是淤高,理不可塞。将来更不修闭决口,逐处即不可擅用工役。」差判都水监李立之经画北流,略已就绪。元佑大臣五次遣使相度,必欲回故道,以彰元丰圣政之失。然李常、范百禄、赵君锡皆其死党也,终不敢屈公议东流之论,以此看详事理,则俞瑾敢供结罪状,□安持、李伟、郑佑【八】、李仲终始其事,分水进约回复故道。文及甫、鲁君贶主张于内,诸差委等官傅会于外。于今年六月二十八日河决内黄口,东流断绝,竟如先帝圣断。原情定罪,死有余责。本部虽已分立轻、重两等,更合取自朝廷指挥。一,重等十二员,内四员身亡。一员首议官王令图已身亡。一员首议官兼提举修河官王孝先已身亡。一员主议同提举修河官俞瑾,于王令图死后与王孝先被差委,已费用兵夫、物料不少。元佑三年十一月,召赴三省枢密院陈述利害,并不依先朝圣旨,而以令图之议为主,供结罪状。除孙村口外,别无回河处【九】。后来再充都水监丞,于元佑三年应副闭麻家河。本官始终河事,虽不被赏,致力最多。今定为主议董役官,事理重。二员□安持、李伟,于元佑三年王孝先、俞瑾【一○】罢役之后,再建议移改口地,回复东流。于元佑五年旱灾罢役之后,李伟与梁铸止言乞措置东流河道生淤,自此进约分水。三年而北流浅慢,遂回大河。今定为首议董役官,事理重。三员王宗望、郑佑、李仲,王宗望已身亡;李仲于梁铸、李伟建议开淤之后,专切照管分水进约,擗掠北流;郑佑协力主议缕堤七十里,回河东流。自此河底渐高,元符元年决麻家口,元丰二年决内黄口【一一】。今定为主议董役官,事理重。二员文及甫、鲁君贶,职在省部,专主勘当可否。元佑元年正月初八日,都水监状乞堰梁村口,缕断张包河门,开鸡爪河门内口,最为回河紧切论议。及甫等勘会依申,又于三月内上殿进札子,乞申饬王宗望等,于涨水以前早闭塞了当,致宗望等枉兴夫役。今定为主议官,事理稍重。二员,吕希纯,井亮采已身亡。希纯以侍从官选委定夺河事,于奏状内明言北流顺快,又却持两端,乞堰梁村,闭内黄决口,多疏口地,开鸡爪河。附会大臣,废毁先烈,今定为主议官,事理稍重。一,轻等十八员,内一员身亡。一员梁铸,于元佑五年二月罢役,后于八月建议乞开浚东流河道,继之以李伟之议。□安持率监司连衔保奏【一二】,致夫役再兴。然梁铸素不用事,亦不沽赏,今定为主议官【一三】,事理轻。一员王森,元佑四年十一月充监丞,至七年八月罢。于元佑五年十二月状奏:今若定议回河,则近议酾为二渠,应昨来窦家港至孙村水口过处,并令开浚。看详王森所奏,虽不切事情,然大意以东流为主,今定为主议官,事理轻。一员黄思,功状元定协力应副照管工料,备见宣力转官,今定为差委官,事理轻。七员功状元定入优等转一官,减二年磨勘,綦元、王景、孙轸、李崇道、李可道、王高,苗汉广身亡。已上七员,内綦元、李崇道、李可道、王景四员,闭北流又减一年磨勘。七员勾当修河官,功状元定入第一等,麦文炳、霍文宥、窦讷、王莘、王谔五员各转一官。内麦文炳、王谔二员闭北流,又减一年磨勘。郑恩、平天倪二员,各循两资。一员姜达【一四】,缕七节堤,并闭北流两次,减四年磨勘。已上通计十五员,今定为差委官,事理轻。一,大名安抚许将奏:「准敕:『令安抚司相度河东流,具的确利害,保明闻奏。』臣相度今来若舍故道,止从北流,则虑河下流已湮而上流横溃,为害益广;若直闭北流,东从故道,则复虑受水不尽而破堤为患。窃谓宜因梁村之口以行东,因内黄之口以行北,而尽闭诸口,以绝大名诸县之患。候春夏水大至,乃观故道足以受之,则内黄之口可塞;不足以受之,则梁村之役可止;两不能相夺,则各因其事以待其后。夫因其自然,则水性得,待其自湮,则人力省,定其成议,则民心固。而河之顺复有时,可以保其后必无害也。」一,元佑五年九月二日,河北都运蒋之奇等奏:「准尚书省札子,北外丞梁铸管下河埽九,系北京界河堤第三、第四、第七铺水口【一五】,分水入故道,最为纾懈,诸埽各得平安。今来河事虽然如此,缘北京城外出,未成河道,又第三、第四、第七铺口地累经水势涨落不定,不免先淤,秋深逐旋更有淤淀,若不措置,窃恐明年有妨分减涨水。」八月十三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都水使者□安持疾速前去,与本路监司外丞李伟同共相度,具合如何措置事件,连书疾速闻奏者。臣等寻躬亲往北京界梁村相度,乞候霜降水落,北丞司相度将梁村口至孙村河身内妨碍处、所辖擗孙村堰水河门子措置疏导,使清水渲刷故道,纵未得今年入冬常流次第,亦未至大段淤淀。候将来冰冻消释,相地形顺快处,随宜导口地一带河槽,务令深阔,并增葺紧急堤岸,酾为一渠,分减夏秋涨水,以解深、瀛、恩、德、博、冀之患。九月二日,奉圣旨依奏。一,元佑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朝奉郎、监察御史郭知章奏:「臣窃见大河分东、北之流数年矣,议论蜂起,上惑朝廷之听,至今未决。河北之民,被患滋久,已失赋租,荡析田亩,其害不可胜计。臣以谓地形有高低,水势有逆顺,河道有浅深,河流有缓急,利害皆可以目睹。方兹隆冬霜降,水落复槽,则利害尤易辨也。臣比缘使事至河北,自澶州入北京,渡孙村口,见水趋东者,河甚阔而深。又自北京往洺州,过杨村浅口度,见水之趋北者,纔十分二、三,然后知大河可以闭北而行东无疑也。今东流之河,即商胡之故道,询诸父老,具言旧行此七十余年矣。今者水之复行,天也,殆非人力也。而议者欲固违水之性,必使趋北,诚私忧过计也。夫东流之利甚博,其大略,则存溏泊也,通御河也,固北都也,复民田也。至于堤防之费,兵夫之役,官员之数,芟草之用,所省不赀,则其利可胜言哉?臣职为御史,亲见利害,不敢不言。如以臣言为可取,即乞早降睿旨,下都水监相度施行。」一,绍圣元年三月二日,监察御史郭知章奏:「臣窃见大河分东、北之流,河北生灵被害甚久,往年朝廷议欲回河,盖尝患之而未能也。今兹河复故道,水之趋东者已不可遏,若顺而导之,闭北而行东,其利百倍。近日朝廷遣使按视,闻已开梁村,闭北流,尚有阚村、张包河等处,逐司议论未一。臣以谓都水监官朝夕从事于河上,耳目之所闻见【一六】,心志之所思虑,议论之所相接,莫非水也。河流之曲折高下,利害轻重本末,宜熟知之矣。今使水官不得尽其职而惑于浮议,臣恐河事一误,则河北之民未得安堵而乐业。伏望陛下特降睿旨,专委水官,以图经久可行之策,以幸河北一路元元之民,不胜幸甚。」三省同奉圣旨:「□安持落职,追两官,少府少监分司西京,陈州居住。郑佑追所授恩赏,责授鼎州团练副使,筠州安置。李仲、李伟追所授恩赏,李仲添监永州在城酒税,李伟添差全州监酒税,并任满日更不差人。俞瑾罢都水监丞。文及甫差知汉阳军。鲁君贶罢司农少卿,知筠州。梁铸、王森并罢郎官。郭知章罢中书舍人,与修撰,知和州。吕希纯责授舒州团练副使,道州安置。王令图、王孝先、王宗望并追所授恩赏,其应缘恩赏转官后所得恩例,令所属勘会追夺。黄思【一七】等十六员并追所授恩赏,内窦讷仍令吏部与监当差遣。蒋之奇放罢,内郭知章、鲁君贶并放谢辞。」九月三日,王祖道奏乞责□安持、郑佑等,旧录「与监当差遣」下总云:「以附会元佑奸臣之议,导河东流,误国害民故也。」新录辨曰:东流之议,如苏辙辈皆以为非。今既以无功获罪,不必更加诬诋。今删去十九字。赵鼎臣河渠书云:「元符二年十二月,左司谏王祖道奏:「请先正□安持、郑佑、李仲、李伟之罪,投之远方,以明先帝北流之志。」诏工部检详东流建议及董役重轻等级以闻。恭以先帝元丰诏令:「河决小□,东流已高,更不堤塞,毋得擅兴工役。」命水官经画北流,略已就绪。元佑大臣五次遣使,必欲回河使东,而俞瑾敢供结罪状,□安持、李伟、郑佑、李仲终始其事,分水进约,回复故道。今河决而北,东流断绝,原情定罪,死有余戮。诏:安持夺两官,褫职,分司西京,陈州居住。郑佑追所授恩赏,责授鼎州团练副使,筠州安置。李仲、李伟降远小州监当。俞瑾罢都水丞。王令图、王孝先、王宗望并追所授恩赏,其余论罢有差。按祖道云云在九月三日,其赵鼎臣盖取当时工部行遣事状修成,今姑附注此。吕希纯初不主东流,不知何故被责,当考。吕希纯栖亩志云:先是,元佑末,公与井亮采既持大河北流之议,后朝廷复委王宗望,而二公之议不行。至绍圣中,东流成,宗望、安持等遂各转三官。时公已出外,而井尚在京师,自以主北流,乃上章待罪。诏以所议未尝行,特释之。至是,东流竟坏而之北,安持等以主东流议,故被罪,而公乃有道州之行。安持,尚书左丞蔡卞妻妹之夫也,故得陈州安置,而公得道州。井为人直戆,且好辩,时以目疾致仕,乃奏以为身亡,故不责。井,陈州人。后四年,公知颍州过陈,犹见之。韩驹云:吕希纯行河,还,言当复北流,井亮采亦云然。元佑末年责希纯不当言东流;又云亮采已殁,不复施行,时亮采无恙也:元佑亦多失政如此。驹所云「元佑多失政」,深为缪妄。责希纯乃元符二年十月二十六日甲子,非元佑也,姑附注此。鲜于绰云:张商英奏贬郭知章等,而实录不载,当考详,增入鲜于绰传。言录云:绍圣元年春,都水使者王宗望等于内黄下埽闭断北流,至涨水时犹有三分水势,然上流诸埽已多危急,下至将陵埽仍决溢。是年冬,闭塞阚村而下,及创筑新埽七十余里,尽闭北流,全河之水东由故道。有旨:「水官保任过涨水无疏虞,当议推赏,如有冲决,必重有行遣。」至绍圣五年,始等第推恩。元符二年已经五稔矣,或大水暴涨十余丈【一八】,堤岸决溢,又适值主者乖谬,不即闭合阚村,水复成北流。工部侍郎张商英天觉奏,以为水官阴附元佑奸臣,回河东流所致,追责累年建议水官,削夺、安置□安持、郑佑、王宗望、郭知章、鲁君贶等凡二十四人。然说者谓元符二年之水,三门开元所建「圣德颂」并大历年重修「禹庙」皆在山顶,悉遭漂没。盖自开元、大历以来,水未有如此之大,非堤之过也。自是言河事者,人以为戒,务持两端,莫敢确然任责。东流未复之前,已淤平东塘,其后又过佛圣窝塞,侵及西塘矣。政和元年九月,曾孝广传云:哲宗即位,复知南外都水丞,迁都水监丞、京西转运判官、水部员外郎。孝广前论河事不合,水官卒建东流之议。已而河决内黄,俾孝广按行,因得伸其素志。疏苏村,凿巨鹿,以纾澶、滑、深、瀛之患,导河北行,朔部以安。使还,迁都水使者。要见孝广为都水使者月日,附此事。孝广诣河北相度河事在八月十八日,乞罢北外都水丞在九月十九日,为都水使者在十一月二十四日。)   诏保安军牒宥州无得犯青唐界。(布录甲子。)又诏泾原、环庆各选步兵三千、骑兵二千,赴熙河路【一九】,令胡宗回分擘使唤。(布录甲子。十二月二日章楶云云。)   朝奉大夫、权发遣河北转运副使黄实知陕州。(实,章惇亲,罢漕为州必有故,当考。)   丁卯,枢密院言:「西蕃部族连结夏国,攻围城寨。统制官苗履等于青唐峗斩获首级甚觽。」诏各赐银合茶药有差。(布录十一月辛巳,令李彀体量,二十一日种朴战死,此时犹未奏到,十一月【二○】初一日到。)   戊辰,权知一公城赵吉、押通远军蕃兵将王舜臣等弃城逃归河州。朗阿克章围一公城凡四十日,苗履、姚雄统兵驻河州,不能救。城中无水,兼平日取粮于河州,自被围,城中粮乏,日杀马食肉饮其血。吉、舜臣等遣人求援十辈,辄为阿克章所擒。马且尽,乃帅觽突围而出,转战百里,士卒获免十二、三。朝廷知吉等力不敌,竟宥其罪。(青唐录系此事于十一月末,今从陇右录。十月二十一日云「王舜臣有古枭将风」,或即指此人。更详考之。陇右录:赵吉,供奉官;王舜臣,侍禁。邸报十月二十七日:朝散郎、新差知怀州周秩奏曰:「今蒙恩差知怀州。伏见河北运判□安宪系是□安诗、□安素兄弟。臣在元佑初任太常丞,安诗任礼部员外郎【二一】,准朝旨议太皇太后御文德殿受册事,臣与安诗争论几一月,安诗缘此与臣有隙。后安诗任谏官,谮言蔡确诗事,谓臣唱言此风不可长,言臣是确党,又言臣不合入法云寺,蒙朝廷责臣知宿州。又臣任湖北提刑日,其弟安素知岳州,与苏辙表里,先奏乞避臣,又诬奏臣窃虑别有捃摭,便蒙朝廷罢臣送吏部。今在怀州,正在安宪所部,窃虑挟恨捃摭,难以自安,委是依条合该回避。伏望圣慈哀怜臣母见年七十七岁,所患未安,乞特降睿旨,改除臣淮、浙沿流一郡,臣愚不胜恳切奏闻,伏候敕旨。」贴黄:昨议太皇太后受册事,未降朝旨前一日,都堂召礼部太常寺官议,宰相吕公着亲书:「拟依明道二年故事御文德殿。」臣与本寺官言:「明道中,礼官李维等所定仪注,凡御崇政殿,后来降诏改御文德殿,文德殿系外朝,恐当有内外之辨。」次日,三省同奉圣旨,依明道二年故事,太皇太后御文德殿受册,令礼部、太常修定仪注。其时卿、少在假,臣率本寺官三至礼部,执议合依典礼,只御崇政殿。惟□安诗附会吕公着,力争不从,取责到礼直官状,称礼部、太常寺所议不同,各具议状上朝廷。臣与太常寺官具状申尚书省,称明道二年御文德殿不合典礼。是日,太后降手诏,只御崇政殿。尚书省退状还本寺收管,文案具在。安诗缘此憾臣,屡有中伤。今臣在安宪部下,不敢不乞回避,伏望圣慈矜察。又贴黄:臣已申尚书省,乞朝廷指挥,候朝旨见讫或不许,一面起发前去怀州听候,今来所乞朝旨次,要考议文德殿受册事。案此事与正文不相蒙,当因同月附入。)   注  释   【一】浩去新州不真阁本「真」作「直」。   【二】再荣为侍禁宋会要蕃夷六之三四「侍禁」上有「右」字。   【三】率觽解围一公错凿城阁本「率」上有「方」字。   【四】别制新旗数百竿阁本「百」作「十」。   【五】讲画官句仲甫专切管句兴煎东西两川盐井「画」原作「书」,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三三改。又「兴」下原脱「煎」字,据上引宋会要及文义补。   【六】师聪按宋会要蕃夷七之四三作「彭师聪」。   【七】彭汝顺按上引宋会要作「彭仕顺」。   【八】郑佑原作「郑佑」,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九】别无回河处「回」原作「固」,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二哲宗皇帝回河下改。   【一○】俞瑾原作「于瑾」,据阁本、活字本及上下文改。   【一一】元丰二年决内黄口按宋史卷九三河渠志、续通鉴卷八六俱云:「哲宗元符二年六月,河决内黄口。」疑此处「元丰」当作「元符」。   【一二】□安持率监司连衔保奏「连」原作「运」,形近而讹,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今定为主议官「定」字原脱,据阁本及上下文补。   【一四】一员姜达「一」原作「二」,按核算人员,与下文「已上通计十五员」之数不合;又云「二」而其下仅列姜达一人,亦属显误,今据阁本改正。   【一五】系北京界河堤第三第四第七铺水口「系」原作「孙」,据阁本改。   【一六】耳目之所闻见「闻见」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七】黄思原作「黄恩」,据阁本及上下文改。   【一八】大水暴涨十余丈「水」原作「小」,据阁本改。   【一九】赴熙河路「赴」原作「起」,据阁本改。   【二○】十一月原作「十二月」,据阁本、活字本及本书卷五一八元符二年十一月己巳条改。   【二一】安诗任礼部员外郎「任」原作「在」,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八 卷五百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十一月己巳朔,诏汴渠内流尸,其间多非正命,其下合属相度,令比附京西州军添置铺屋,差人巡逻。   是日,熙河奏种朴战殁。(布录朴事具十月二十一日战殁时。)   庚午,诏王赡引兵归邈川。其河南、北戍守人马,令胡宗回相度,一面从长措置讫奏。(布录。)   辛未,诏:定国长公主元符元年南郊合得亲属恩泽二人,特许回授与勾当本宅入内东头供奉官王承矩、贤妃宋氏亲弟良哲各一官,内王承矩与寄资。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既应诏发遣兵将赴熙河,即具奏曰:   一、本路差发人马往应他路之急,固是臣所愿为,但传闻即是熙河事宜不小,虽未知的实次第,然苗履、姚雄等统兵在邈川等处已至五十日,兵士暴露,未有解严之期;如李宗杰之子李世恭、知河州种朴皆已陷殁;其它所闻甚多,未敢以为信,远近之人甚以为忧。今又差发本路及环庆路兵马前去,深恐更有疏虞,复为两路之患,重贻陛下宵旰之忧,臣不得不详悉奏闻圣听,各具逐项开说。   一、臣今月初一日入内内侍省递具密疏上奏,略言,传闻苗履、姚雄手下人马暴露日久,寅夜寒冻,呻吟之声,所不忍闻。此等事外臣更有所闻,缘难为全信,不敢具录,奏知陛下。今又准朝旨,差发本路及环庆人马,即是熙河事宜未得宁贴,恐实有如臣所传闻事,臣若不言,深虑陛下不知详悉。   一、臣闻熙河经略司即今措置似已计穷,别无擘画,只是赶趁催督将士向前入贼境,不度事势难易,地里远近,兵马强弱,堪用与不堪用。以寡敌觽,亦有事机,今乃一切不恤,措置如此,深恐日后愈致败事。   一、臣闻青唐人结连夏国兵马作过,大军若到,贼兵例各窜伏山林川谷隐暗间。官军搜索掩捕,则不知藏匿之处,坐费粮食,皆无所得,不免却归城郭或野寨驻札。贼觽随而据险隘断截粮道,钞掠官军。如此虽更尽发诸路兵马前去救援,必恐无益于事。须是改图,可望早得宁贴。若不改图,可惜一路生灵被害。不惟害及一路,若将别路人马驱迫向前,必又大段伤折。若不大段折伤,亦恐青唐事宜猝未宁贴,别路人马猝无还归之期。更乞圣慈详察。   一、臣伏闻熙河事前后不一,至如运粮人夫头口,目前多被杀掠劫夺。如借雇回鹘橐驼千余头,皆陷没无回者,其它孳畜人口可知。亦虑生事,专务弥缝盖藏,致陛下无由尽知。乞详臣今月初一日所奏事理,速差亲信之人往彼体问,必见子细。审如臣所奏事理,即乞圣慈断自宸衷,别行讲究措置青唐边事【一】。   一、臣不知熙河共有若干兵马,但闻多是蕃兵,若只据本处旧日及新展城寨约度,以本路人马分布防拓已是阙少,今来更置鄯、湟等州及城砦诸处,未委用甚处人马经久防守,或且辍熙河新旧城寨人马往彼。又缘会州、兰州,通远军皆是接连夏国边面,防守之人既少,夏贼岂不窥伺,别启奸心?则新旧城寨久远未可保守。一、臣闻青唐道路山谷险峻,或言有至险处为栈道通行。自河州去青唐约四五百   里,此后屯戍兵马既多,不知用何人搬运粮草应副,可以足得岁计?愿陛下诏有司约计彼处合用屯戍人马数目,并计道路远近,般运合用龏乘雇赁钱物,及如何措置经营般运,并岁计合用若干钱帛粮斛,指甚处所有应副,见今有备与未有备,每年朝廷合添赐若干钱帛与本路转运使计置,方得足备?   一、乞陛下询问主议大臣,假令鄯、湟州事宜便得定夺,可以保全城郭,即不委新造之州,邻近是何国土,合与不合更置边寨、堡子、烽台,通贯血脉,捍御贼寇,又合添多少戍兵人马及官员数目?设若新郡所邻国土,其间有未知朝廷收复建置之意,万一倔强,时来扰边,即合如何措置?   一、议者谓既收复青唐之后,来春便可种青窠、大麦,足以赡军,陛下闻此言乎?此乃欺陛下之说。臣不敢远引他事为证,只乞陛下试询问左右亲信之人,昔年先帝初诏熙河招置弓箭手,假钱粮牛具,几年后方获耕种之利,便见此言是非。一、今来自关以西以至沿边鄜延、环庆、泾原、秦凤路,连值夏秋不熟,斛斗不收,价比旧日三四倍高贵。人民饥饿,不免流移,渐有遗弃儿女,道路之间,往往有之。虽有常平仓斛斗,又缘军粮乏绝,须趁急且兑那支遣,以此多不得全充赈济之用。今更开拓疆境,用兵不已,臣窃为陛下忧之。   一、臣昨赴泾原,朝辞登对之日,亲闻陛下圣语,戒臣谨重,言至数次,则知陛下谨于用兵,爱惜财用,凡遣师征讨,实不得已而为之也。伏见兴师以来,陕西府库、仓廪储蓄,内外一空,前后那内藏库金帛不知其几千万数,而陕西目今处处无不阙乏粮草,转运司计亦无所出,惟是行移公文,指空画空,郡县差衙前往指定处般运,多是空回。臣窃恐内藏库金帛数亦有限,苟迁延岁月,亦虑支那将尽。今日收复青唐等处,大兴工役缮全城郭,恐非陛下本意,必有大臣误陛下者。骮诸路进兵攻讨,建筑城寨弥满于夏贼境中,贼心恐惧,款塞请和。臣窃观祖宗以来,能制远方之命,使之束手破胆,未有如今日,则陛下圣功神德可以夸示万世。今来正是休兵息民,清心省事之时,惟望陛下深察愚臣之言,断自宸衷,裁决此事。若更询问主议大臣,窃恐却将朝夕已在陛下前讲论策画、专务兴师不已之说,遂非掩过,上误圣聪,愿陛下深察。   一,自绍圣四年以后,诸路兴兵进讨,更出迭入,修筑城寨,未尝休息。臣不能尽知他路事体,且以本路今年言之:开春即经营进筑。三月末调发兵马。四月初筑西安州天都、临羌等寨。至五月半间分屯。六月又调发兵马进筑定戎寨。七月初,下手工役未了间,又移兵应副进筑会州。至八月二十间方回,其间空阙月日,又修置正原等处堡子。及日近添筑烽台,移置堡铺,拍立界候,连绵兴役,未尝休息,今又差发五千人赴熙河救援。臣勘会每一出师,士卒病患死损,及将带衣甲逃走,数目不少。此事臣身为将帅,实难言之,然其间目击边防安危利害,愿陛下深察。黄贴子:臣状内所陈,每一出师,士卒患病死损及逃走数目不少。且如京西第三将下,因屯戍回日,勘会到军前带器甲逃走共一百八十二人,其因病死损及逃亡已获之人,不在此数。又如本路第一将,且只会到在渭州四指挥,逃走及死亡共一百一人;第二将,只会到在渭州三指挥,逃走及死亡共二百七十五人。以此可见,因逐次兴举,死伤损失人数甚多,今若连绵兴举不已,更恐逃亡死损加倍于日前。伏望圣慈矜察。   一、本路新展边面西安州,北近黄河,东据葫芦河,深入贼境者可百余里。窃思西贼畏威请命,皆陛下圣德所致,若谓夏人与本路便能解释仇怨,无乘间窥隙之心,臣不敢知也。其势自当寅夜设防严备,杜绝其奸心,乃为上策。今本路诸将之兵,通正兵及弓箭手共七万余人,其间下番正兵,又有在永兴及奉天县者,其余并分布在泾渭西安州、镇戎德顺军并新旧城寨,沿边守御堡子共七十九处巡防、守把、屯戍。以此可见,分擘得沿边戍守之兵甚少。今差发马步军五千人往熙河,除第一将一千二百人在近里州军勾抽前去外,其余诸将人马并是于沿边城寨选择抽摘差发,虽名五千人数,又各差亲兵火头等人,自是五千六七百人往熙河。万一西贼张声欲击鄯、湟,却来本路作过,臣晓夕窃忧之,亦望陛下体念本路新开边面愈远,与贼结怨最多,特赐主张,非臣一身之幸,实一路之幸,实朝廷之幸。臣衰老愚戆,始终荷陛下恩銟,又得指挥,致仕来春取旨。犬马之愚,未尽之年,辄思补报万一,是以自忘触冒天威之罪,缕缕开陈。(十月二十六日令泾原发兵五千赴熙河,故楶有此奏。此据章楶奏议增入,要须痛加删削乃可。楶以十一月二日入内侍省递具此奏,不知降旨如何。)   癸酉,入内供奉官李彀言:「奉诏照管王子瞎征等赴阙,瞎征、拢拶并边畼波结、角蝉首领,乞赐忠顺等旗,使知朝廷恩宠。内瞎征、拢拶等以忠勇及心白为三等【二】,仍等第推恩,赐以银帛袍带,且贷其罪,令赴阙朝见。及选见留诸族首领,自归顺曾立功效之人,权补管勾部族及带巡检,请与给俸,将来与正补管勾。」从之。   乙亥,翰林学士兼侍读蒋之奇落翰林学士兼侍讲【三】,知汝州;宝文阁待制、知开封府吕嘉问落宝文阁待制,知怀州;权吏部尚书叶祖洽罢吏部尚书,知济州;奉议郎王回特除名勒停:坐与谏官邹浩语言交通也。奉议郎、勾当杂买务田衍,奉议郎、监元丰库王琳,奉议郎岑棫,承议郎、秘书省正字□师礼,宣德郎李友谅并特追一官勒停;宣德郎、秘书郎白时中【四】,宣德郎岑穰,宣德郎、枢密院编修文字张庭坚【五】,吏部员外郎毕渐,考功员外郎蔡蹈,承议郎张琳,太学博士范致虚各冲替【六】;承议郎、监榷货务陈举,朝请郎、都官员外郎朱绂,承议郎、诸王府翊善傅楫,通直郎、监在京都曲院胡安修,越州山阴县主簿范钦君【七】各特追一官勒停;宣德郎、监元丰库蒋球特冲替;宣德郎、秘书省正字叶承特差替;右侍禁王溥落合门祗候勒停:坐以银钱遗浩且致简□别也。(尚书省送到御史台取问所收取到吏部员外郎毕渐称:赵务本托带与邹浩书并还金三两,自到京未会见,闻邹浩被责新州,遂写简将赵务本所附金与邹浩。奉敕毕渐特冲替。本所勾到邹浩供,毕渐所送金等头主未明,准朝旨取赵务本状。当月二十七日勾到赵务本取问称【八】:今年八月间毕渐入京,务本托寄书一封,后至十月间,毕渐差到不得姓名厅子寄书至。务本看书之时,知邹浩言事得罪,渐因送书时惠金三两作路费。思之不合与他,惧朝廷问着,供称务本元少邹浩金三两,因渐入京还他,或恐州府来取问时如此供答。务本以此依随毕渐虚妄供析。奉圣旨:毕渐前断冲替,私罪事理重,特不用今来赦恩递减除落,令吏部与外任监当差遣。王回,兴化人,元符三年十二月有传。张庭坚,广安人,政和元年十二月有传。□师礼,杭州人,崇宁五年五月有传。朱绂,兴化人,有行状无传。傅楫,兴化人,有传。蒋球,之奇子,元符三年二月二十四日邹浩等牵复。)   枢密院言:「已降旨令熙河经略使胡宗回相度贼势,如王赡在鄯州粮草果是阙乏,即令拘收统制林金、安儿等处城守,将蕃汉兵马还湟州驻札。仍严切责付将佐于大军内里护伪公主及大小首领前来。」时朝廷已议弃青唐,独未晓然行下耳。是日,三省与枢密院始同进呈种朴战殁等报,上甚骇之,再三顾问:「此将奈何?」觽皆曰:「贼势如此,若株守不改图,即恐王赡一行将士陷殁,则于威灵愈为不便。须至如此指挥,若保全得王赡一行人马归邈川,则鄯州徐更措置。」上曰:「溪巴温如何?」觽亦曰:「王赡朝出鄯州,即巴温暮入无疑。」上曰:「何以处之?」布曰:「次第不免如折氏府州措置,乃可速定,尚未知巴温肯听命否。幸而拢拶已来,庶可与之语。昨青唐初被围时,章惇便要如府州折氏处置,遂降此诏。」布又言:「种朴被杀,何可但已?兼邈川系隔绝西蕃与夏国交通之地,及河南迭、宕【九】一带部族见归明,可因而建置洮州,以成先帝诏旨。兼庆、渭步骑万人,可令姚雄统领前去,讨击河南作过杀种朴者。如此,则朝廷威灵稍振,而湟、洮之计亦已先定。不尔,边臣见朝廷已弃青唐,则并洮、湟皆无经营之意矣。」觽皆曰:「然。」上亦然之。又诏李彀相度,如三公主已有来期,即并瞎征、拢拶等赴阙。布因言:「青唐之变如此,政府不得无罪。臣素知人情事理不顺,恐必难济,累曾于陛下前开陈。其后瞎征、拢拶皆出降,臣无复可以启口,然臣知其不可为而不能固执所见,随顺人言,致误国事。兼是密院职事,比之觽人,臣罪为最多。」上亦欣纳。布又言:「章惇初与张询、王赡等阴造此事,后又与孙路交通,以此力主其议。臣以为青唐国人不平瞎征父子篡弒,故欲逐之而立董□之侄。我乃因其扰乱,遂欲夺之,于人情事理不顺,明白可知。况朝廷以四海之大,所不足者非地土,安用此荒远之地?兼青唐管下部族有去青唐马行六十三日者,如何照管?兼生羌荒忽,语言不通,未易结纳,安能常保其人人肯一心向汉?凡此等语皆曾于陛下前敷陈,恐久远必为患,不谓不旋踵便有此变。蔡卞素不知边事蕃情,又与惇议论多异,独于此助惇甚力,今日却无以处之。至于章惇,初勇于开拓,纔闻青唐被围,便以书令胡宗回如府州折氏措置。此事不降朝旨,岂可便以告边臣?又纔闻姚雄于邈川解围,却以书令宗回将作过首领家族一处拘管,先执其首领,便从婴孩以至少壮者一一次第凌迟讫,然后斩首领。如此岂不激怒觽心!」上深骇之,曰:「此是何措置?」布曰:「宗回录到惇书一一具在,及今日种朴战殁,气已消沮,更无处置。臣遂自条今日所陈三事示之,亦莫敢以为不然。如此轻易反复,岂不上误国事?」上但再三骇叹其率易也。   又诏青唐蕃部巴畼鸡与东头供奉官,充本族巡检,巴畼铎等并与右侍禁,野□等并与右班殿直,□逋等并与指挥使。巴畼鸡等首能率神波族向汉,掩击作过部族,经略司以功状闻,故有是命。   丙子,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李南公权户部尚书,试户部尚书□居厚为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宝文阁待制、新知瀛州孙路为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闰九月七日路自河南改瀛,今自瀛改成都,寻责知兴国军。路墓志云:自西洛改瀛,留为兵部尚书。寻以龙图阁学士知成都。未行,落职知兴国军。按实录不载路为兵书,又不为龙图,恐墓志未可信。姑附此,须考。)   诏赠种朴防御使,与十资恩泽,赐钱银绢布各五百,羊酒米□各五十,母特封郡太君。(布录甲子。)12遣内臣犒设熙河战守蕃汉士卒及支紬绢,环庆、泾原兵未经出入,亦与特支。(布录。)13丁丑,胡宗回奏令拢拶作书遣蕃僧往招溪巴温,许以节度使,依旧管勾青唐部族。(布录。)   奉议郎许端卿为刑部员外郎。   己卯,监察御史石豫言,今臣僚论事,如迹涉暖昧不根,先询承传之人察实施行。诏如遇有此等事理,令三省取旨。   淮南东路提点刑狱朱伯虎知随州,以奉使无善状故也。   鄜延奏,西夏进誓表官称,昨一奏便蒙听许,岂敢不依回诏指挥,兼别有谢恩表。诏差工部员外郎韩跂押伴。   诏诸路未降誓诏以前收接西界投来人户,候降誓诏,别听指挥。   诏熙河寻访种朴尸首,获者与银绢各一百。   又诏熙河、秦凤,限百日许逃亡军人自首,与依旧收管,弓箭手仍免降配。   庚辰,朝请郎、充秘阁校理、权发遣河东转运副使郭时亮落秘阁校理,降授朝散郎,以本路提举常平陈琥言转运司行遣违戾,致龏乘钱不足故也。   起居郎孙杰为太常少卿。先是,三省以体量孙杰事进呈,内有差与常安民船及庇赃吏路班等罪,章惇欲黜之,而蔡卞以为复吕温卿之怨,惇亦以卞为立党,面相诋讦久之。或有言杰与安民亲,而上亦嘉其能击温卿,故止罢左史。惇留身论之甚久。既退,曾布再对,上以谕布,且问杰之罪如何。布曰:「臣悉不知所体量事,然杰击温卿诚可激赏,若有过,以此少□假之亦无害。」上曰:「杰击温卿诚可嘉,惇与温卿兄弟诚为党与。」布曰:「此觽所知,惇既有此嫌,亦不当力乞罢杰。」上曰:「惇必欲罢杰,蔡卞实不曾称荐杰。杰击温卿,张商英以书称之云:『排巨奸,破大党。』巨奸、大党为谁?」布曰:「大党必是惇。商英乃惇门下士,然亦每事谄奉蔡卞,只如近命蹇序辰词云:『尝助国是,岂以一眚,遂忘前功。』朝廷与序辰复职,本无此意,此盖谄词。」上曰:「既为惇门下人,又却如此,士人何可尔?章惇以为可作翰林学士,还作得否?」布曰:「若文采及人望,亦可为之,然不能自立,亦诚如圣谕。」上曰:「如此之人,终不可在朝廷,莫可以作藩,兼诰命亦不甚佳。」上又曰:「章惇只听贾种民言语,如何?」布曰:「亦有之,然惇、卞亦各有党,惇所悦即曾旼、周穜之类,卞所悦即郑居中、邓洵武、叶棣之徒,要皆不协公议。」布又曰:「闻杰作太常少卿,何以处旼?」上曰:「两员不妨。」又曰:「旼更不可向上,学问、文词、吏能皆不易得,但不平稳。」布曰:「陛下知人如此,天下之福,臣复何言。然左右史久阙,今又无人。」上曰:「邓洵武可否?」布曰:「洵武正如曾旼,文学亦不易得,但附卞太偏,以此为觽所恶。」上曰:「亦别无过恶?」布曰:「彼方在闲地,未有所为,若处之要路,则其资性憸险,未可量也。」布又曰:「从官中文釆可作翰林者却是安惇,臣亡兄巩以文章名重一时,称惇文釆可跂及苏轼。」上笑曰:「中丞尤难得人。」既而又言:「安惇亦只是章惇门下人,昨举商英自代,可见也。」布曰:「安惇与商英俱是蜀人,安惇固未免观望,然粗识深浅,非若蹇序辰之比也。」(杰察访淮浙,在元年二月一日并十五日,四月十六日吕惠卿以温卿对狱,乞纳节。)翊日,蔡卞亦留身奏事甚久。曾布再对,上谕以卞云不可与惇共处,待过兴龙节求去。布曰:「臣昨日蒙圣谕,既退,亦闻惇、卞面相毁訾甚峻,大臣不当如此。」上曰:「失体。章惇多以语言伤人。」布曰:「惇性暴,率多轻发,卞则阴巧,能窥伺其所短,故卞多胜,惇多屈,必无以逃圣鉴。惇知孙杰事既有温卿之嫌,自不当力争,亦无可胜之理,惇不识便宜多此类。」上曰:「惇却言只是孙杰立党,不是说卞。」布曰:「此乃惇畏卞之词,卞与惇皆有党,而卞之党为多。既已言之,何必更解?」上亦哂之。布曰:「惇之党衰,卞之党盛,故觽皆畏卞,而惇亦畏之,谓卞为不立党,尤不可也。惇、卞纷纷,固未足道,然三省密院皆阙人,陛下不可不留意。宗庙社稷大计,天下安危,士民休戚,只系此三人者。惇、卞既暌,许将凛凛畏此两人,不敢启口。每有一事,惇以为可而卞未答,卞以为可而惇未然,则将莫敢对;直俟两人者稍同,将乃敢应答。两人者又交恶,自此政事愈乖谬矣。故上下内外阙官鲜有差除,纵有差除,人必以为不当。两人好恶各有所偏,各有党类,若有一人能执义理、持公论以自处,无不可胜人之理。古人云:『正己而物正,未有枉己而能直人者也。』」上云:「深欲补人,卿视在朝谁为可进者?若补得两人,方不阙事。蒋之奇亦不可得,又适有事。」布曰:「之奇官是太中大夫,数月间未可进职,且移一藩亦可。」上曰:「亦无事,复职亦不妨。」又曰:「年岁间莫却可用。」布曰:「之奇比在朝廷,颇平稳自守,亦老成故尔。」(案此段原本脱去,今据布录增入。)上又曰:「韩忠彦可用否?」布曰:「方三省需人,如忠彦辈但恐不济,须是奈何得此两人,乃有补。许将固恐惧,以元佑中为执政,常虑为惇、卞所倾;黄履虽或复启口,又不晓事,亦不为两人所畏。」上云:「履不晓事,不足道。」布曰:「人君所以垂衣拱手无为而天下治者,以得人也。若庙堂得人,则亦不至每事烦圣听。」上又问:「□伯举如何?」布曰:「亦如曾旼、邓洵武之徒,陛下论曾旼曲尽之矣,此三人者乃一体之人也。陛下必欲用洵武之徒亦不妨,然须以一正直不附丽于人者兼进之,则人情亦必悦服,独进洵武辈则不可也。洵武、刘拯辈皆在要路,则卞党益盛,自章惇以下皆畏之,谁复敢言其短?如此不惟于士类不便,陛下聪明亦从而壅塞,每事愈费力尔。若谓卞无党,则郑居中乃王珪貋,何缘得进?刘挚吕大防婿,有敢引之者否?缘居中故,闾邱吁亦得差遣,初改官不作县,自宫教除通判,皆觽人所不可得也。章惇虽多轻发,至于毁居中辈以至逐方天若,外议翕然称之。」上又曰:「蔡京亦不平稳。」布曰:「京所引乃天若辈,安得平稳?陛下论人材性行,皆曲尽之矣。」布又曰:「章惇多轻信,初力引序辰、嘉问,既而反为仇怨。嘉问何足引?王安石力欲以为待制而先帝终不与,后处之以光禄卿而已。」上曰:「安石称道嘉问过当。」布曰:「诚如圣谕。安石平生交游多暌乖,独与嘉问始终,故称之太过。作嘉问母祭文云:『是生贤子,经德秉哲。』此乃商周先王之德,嘉问何足以当之?」上笑曰:「安石性强。」布曰:「安石以义理、名节、忠信自任,不肯为非。至于性强,自是以此骄人,故时有过举,岂他人可比。」上曰:「安石诚近世人所未见。」布曰:「此非可与章惇、蔡卞同日而语。其孳孳于国事,寝食不忘,士人有一善可称,不问簄远,识与不识,即日招用。诚近世所无也。」   辛巳,三省言:「按元丰五年四月诏,见带馆职人依旧,即不供职。如除职事官,校理已上转一官,校勘减三年磨勘,校书减二年磨勘,并罢。今后更不许带馆职。」诏集贤殿修撰、直龙图阁、直秘阁依旧外,余依前诏。先是,上与辅臣言:「先朝既罢馆职,后不当复。」曾布曰:「先朝因除职事官既罢,仍与转一官无害。」章惇等亦以为当罢。布因言:「若总罢则无以待小帅及被銟擢者,先朝以无直秘阁等职名,便除直龙图阁,诚可惜。」惇等共议定,遂降此诏。(自十月丙辰移此。)   诏熙河经略司勘会苗履、姚雄、种朴下亡失使臣、士卒人数,并其它战斗亡殁之人并勘会闻奏。   又令李彀因便犒设将士,及密切勘会阵亡人数闻奏。以李夷行言苗履在青唐获八九百级,失三千余人及其它使臣、士卒阵亡者甚觽,而经略司失奏故也。(布录辛巳。十二月十五日夷行罢提举弓箭手。)   壬午,录故蕃官右班殿直雅密男雅星明子为三班借职。   诏胡宗回休息将士,俟事力全壮,决可取胜,方得前去讨击河南等处作过蕃贼。(布录甲申,同呈十四日已作圣旨令宗回云云,今附本日。)又立赏钱募捕郎阿章。   癸未,诏门下、中书后省左、右司见编类臣僚章疏,其已写录校对毕,渐次进入。给事中刘拯言:编类元佑臣僚章疏,伏见河南符尹材系知河南府孙固以遗逸荐于朝廷,特授虢州司户参军,上太皇太后书语言狂妄指斥,罪不胜戮。诏尹材追毁出身已来文字,仍令河南府体访有无子孙仕宦,并尽追遗表恩泽。(尹材书今附见,当删入。虢州司户参军、充耀州州学教授臣尹材谨昧死再拜上疏太皇太后陛下,臣伏睹比年以来,阴阳不和,灾异数见,五谷薄登,民愈愁困。盖由陛下未达天意,故灾异数出,休祥未应者。臣以此见天意属于陛下者至深至厚,非簄贱小臣所能测也。陛下因循谦抑,未能仰副天意,故皇天震怒,再三示谴,又徒使所爱赤子横罹冻馁,以警陛下。岂天意之所欲哉?不得已也。陛下可不惧乎?贱臣愚暗,不足以知天意,试为陛下明其始末,则知天意亦不远于人情也。仁宗皇帝享国四十二年,仁德可谓厚矣。然不与之子者,臣以此见天之眷佑皇家,有无穷之意,欲使陛下圣子神孙继继承承,永为神主,以保天下于亿万年犹未厌也。苟无此意,仁宗皇帝之德,虽百斯男未为过也,然卒不与子者,亦可知矣。天意在主长君,长君则自外入继大统,欲使吾君知外之事,庶能爱养元元,怀保小民,如商之三宗,以绍汤德,此天意也。若降皇嗣,则必生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耳目之玩足以移人,苟非天生神灵,幼而岐嶷,未有不从其习者也。苟从其习,比之长君,岂可同日道哉!臣于此见天于国家有无穷之意,故复乃眷在于陛下也。先帝一旦宫车晏驾,皇帝幼飻嗣位,万机之繁,未能独决,则政将谁出?故在陛下,此天意也。天意岂不以陛下生于勋德之族,长于外宫,稼穑艰难,尽闻之矣,民间疾苦,备知之矣,必能仰副天意以富天下之民,故选择而在陛下。此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然则天岂私于陛下之圣,可以托其所爱也?然则天之托于陛下者岂轻乎?如臣之愚,辄不自量,愿佐下风。若俟大臣举荐,则臣之狂言,几不得闻于左右之听矣。臣愿陛下与皇帝发政于廷,日收民望,只劳陛下德音数句,不出两旬,泽可加于四海矣。臣之言岂小补哉!臣河南府衣冠之后也。犬马之齿六十有六,熙宁三年,蒙先帝以遗逸召试,臣以疾不行。元佑元年,守臣孙固又以遗逸举臣,蒙陛下特旨授臣虢州司户参军。次年又蒙陛下除臣耀州州学教授。臣蒙陛下之恩不为浅矣,亦欲未填沟壑之前,少报万分于陛下。非自荐,陛下无由知臣之能,故臣不忍默默自弃于圣代也。臣是以不避诛夷,上书自荐,伏望太皇太后陛下特出睿断,召臣暂至阙庭面陈。须至申上者。)   王赡遣第一副将王仲达与高永年帅骑兵千人卫送辽夏回鹘公主及董毡姊妹等自鄯州至湟州,于是复自湟州至鄯州,往反凡八日。时叛羌所在屯聚,梗塞道路,而省章峡尤甚。(此据陇右录。)羌酋多罗巴等又与郎阿章相为掎角,乘冻渡河,攻讲朱城,数出臕哥、瓦吹、圆堡间,伺便寇钞。(此据青唐录十一月事,今附见。)   甲申,诏发运使勾当公事二人专切措置盐事,内扬绍荆湖北路、夔州路,李炎江南西路、广南东路。从中书舍人张商英奏请也。(从商英奏请,以湖北编录盐法增入,十月二十二日先差勾仲甫。)   降授皇城使、康州刺史,熙河兰会路都钤辖王愍与转一官,回授与五服内有官亲属,以进筑会川城毕工故也。(元年十月二十二日愍以吉剌为副总管,今年五月踏逐会州则云钤辖,此又云降授皇城使、康州刺史、都钤辖当考。)   秦凤奏一公城使臣兵马已弃城归错凿。诏胡宗回具析不奏因依。(布录甲申。)   朝请郎、秘阁校理韩治为吏部郎中,依近诏罢馆职进官一等。治,忠彦子也。(十一月十六日甲申。)先是,上谕曾布欲复用忠彦,布谓忠彦无补。(布言忠彦无补在十一月十二日庚辰。)及是,乃言治非出圣意,岂复得召?上笑曰:「章惇言治为刘挚门下半夜客,亦无显状。」布曰:「陛下察言如此,天下之福。如前宣谕欲召忠彦,乃知圣意一无所适莫。」上曰:「忠彦何能为,且令作吏部尚书,莫不妨。」布曰:「诚如圣谕,忠彦先朝擢为尚书,心本无恶,但不能自立,多随顺人尔。在元佑中措置边事,无非曲徇他人。及臣秉政,欲一变前日所为,初虽略争,既而无敢不从者。若谓元佑曾作执政及随顺人,则许将亦是,陛下观此两人何以异?」上笑曰:「正似许将,两人恰一般也。」   奉议郎邓洵仁为考功员外郎,承议郎周纯为户部员外郎,奉议郎□拭为金部员外郎,朝奉郎许彦为仓部员外郎,左朝议大夫张公庠为比部员外郎。   乙酉,降授朝请郎吕希绩守少府少监,分司南京,随州居住。   丙戌,吕惠卿奏,鄜延戍兵一百一指挥乞减五十指挥。从之。(布录丙戌。)   陕西转运判官秦希甫言:「陕西河东路大小使臣得替,限两月从本任起离赴部。除因军兴被差外,过限不以有无缘故,料钱衣赐勿给。帅司亦不得辟举,仍请令在任日经略司豫行铨度人材,奏填合举员阙。其被举人替讫未上间,亦须离本路伺候。」从之。   东上合门使、威州刺史、权管勾镇戎军姚古权泾原路钤辖。   丁亥,诏绥德城为绥德军,并将元系第二将、第四将所管暖泉、米脂、开光、义合、怀宁、克戎、临夏、绥平寨,青涧城,永宁关,白草、顺安寨,并隶本军管辖,以两将主簿为曹官,添置通判官各一员。改知城充知军,从朝廷选官。皆用吕惠卿奏请也。(用惠卿奏请【一○】,据布录增入。)   景福殿使、荣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梁从政为延福宫使。从政磨勘合改延福宫使或观察使。上曰:「且与宫使。」因言从政是先朝任使,颇晓事,但执滞及太絮尔。曾布曰:「冯宗道及从政皆先帝所亲信,皆读书晓事。」上曰:「宗道晓事非从政比。」布曰:「冯世宁、蓝从熙俱已作观察。」上曰:「宫使更数年亦须磨勘作观察。」   戊子,太常少卿曾旼言:黑帝配座名号帝颛,下一字与神宗皇帝庙讳音字同,请改称帝高阳氏。从之。   诏以石州明灵侯为明灵公,胡公神庙为灵佑庙,故北作坊使王吉为忠佑庙。从河东经略司请也。(王吉当考,余可削。)   己丑,礼部言:「按熙宁年中,不许新旧诸科人投下文字,于诸科额内添解进士。今进士到省人数增多,请将来省试增点检试卷官六员,共作二十员。」诏添四员,仍着为令。   吕惠卿奏:「西人乞贺正旦,缘誓诏未降,未可从,又乞优加宠锡西羌,如元佑故事。」章惇因言:「先帝尝欲以金帛结羌中用事者。今西使言国主悔过效顺,皆威明正赛辅佐使然,欲于使还赐以金帛,结其欢心。若元佑加赐干顺,则不须也。」上令留候。(布录己丑。巴把□崇宁二年正月二十七日可考。按此段末语似有脱字,然布录亦同,又注与正文不相连属,恐是辛卯熙河条奏下错简。)   李譓奏青唐府库金银等物,王赡、王厚不肯同本司勾当官点检供数,及以银、马等遗运勾窦志充。诏李譓、秦希甫、胡宗回体量根究有无侵欺情弊闻奏。   诏访闻会州新城不至坚固,令胡宗回修葺及具因依闻奏。(三事并布录己丑。)   庚寅,户部言,欲赁屋宅,计会占据,不依条给历,及不输赁直,规求钱物兑赁,若搭盖浮造,遮栏宫屋及妨碍觽行出入道路者,各杖一百,许告赏钱五十贯。从之。(新削。)   永兴军路安抚使陆师闵言,盐钞公私买卖,请依钞面饯价,辄增者徒二年。从之。(新削。)   辛卯,大宗正司言据故公着男希孟状,系袒免以外三世无官并无请俸之人,合存恤或赐田土。诏特依袒免外两世条支破钱米屋舍。   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奏,邈川管下新归顺朴心族首领巴把□、青宜赊罗、添令下族蕃部邦□,与蕃贼斗敌,射死甚多。诏巴把□与左侍禁,青宜赊罗与左班殿直,邦□与右班殿直,仍并差充本族巡检。   嗣濮王宗汉言,窃见故兄宗咏等六坟比诸王有降损,望特降睿旨与追赠。诏:故赠宁海军节度使、忻国公宗咏特追封余杭郡王,故赠昭武军节度使、遂国公宗师特追封益州郡王,故赠建宁军节度使、成国公宗邈特追封同谷郡王,故赠镇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陈国公宗治特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澶渊郡王,故赠武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楚国公宗益特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山阳郡王,故赠洺州防御使、广平侯宗沔特赠崇信军节度使,追封汉东郡王。   壬辰,宝文阁待制、知光州孙览知瀛州。   水部员外郎曾孝广守都水使者。(十月二十六日注孝广云云可附此,或并十二月二十五日。)   诏:河北路黄河退滩地应可耕垦,并权许流民及灾伤第三等以下人户请佃,与免租税三年。其已前诸逋负亦权住催理三年。如合量行借贷,令提举司相度施行。如官员并吏人及有力之家请佃及官司给与者,各徒二年。   诏平夏城等处厢军未知存亡,仍支请给,如及三年即住支。先是,访闻厢军戍平夏多被贼钞掠,惟以逃亡关报住请给,致被亡之家失所,故有是诏。   癸巳,户部言:「元丰官制:寺监不决者上尚书本部,又不能决者奏裁。若直被朝旨应覆奏者,依本条仍各申知。又六曹通用令称取裁者,并随事申都省。」枢密院言:昨元佑变更,应上朝廷者许直达,显有紊乱官制,今请并依元丰旧制。从之。(新本削「昨元佑」至「官制」等十九字。)   甲午,著作郎□伯举言,奉诏重修日历,伏见国史院御集御批与日历所书大略符合,乞以次第添入。从之。   是日,李彀奏乞早令王赡归湟州焚毁青唐巢穴。诏经略司不得辄有焚毁。彀奏多攻胡宗回,及言青唐近来危急之状,上谓曾布曰:「此辈所言未可尽信。」觽皆谓诚如圣谕。因言:内臣好货及作气焰,凡所好恶,皆毁誉过实。上又曰:「利珣喜奏事【一一】,然亦好货。」章惇曰:「珣最甚。」布再对,上又及彀等,布曰:「陛下察见近习,用情如此,乃中外之福。」上亦深然之。(布录)   乙未,诏:诸州置教授者,学生依太学三舍法考选升补,内上舍生每岁贡一人,内舍生每岁贡二人。上舍生限当年十二月到京,随太学补试,合格者与充内舍生,不合格许再试,三经试不中者遣还。内舍生不候试与充外舍。诸州贡上舍生到京,并权破外舍生食。诸路各选监司一员提举学校,仍令知、通专管勾诸州试。内舍、上舍,并监司选差有出身官一员与教官同考试,仍弥封誊录。合用条贯,令于国子监取索行下,其外州不可行者,比类条具申尚书省。   蔡卞劝上复行畿内保甲教阅法,上屡以督曾布。是日,布进呈,畿内保丁总二十六万,熙宁中教事艺者凡七万。因言:「此事固当讲求,然废罢已十五年,一旦复行,与事初无异,当以渐推行,则人不至惊扰。」上曰:「固当以渐行之。」布曰:「圣谕如此尽之矣。若便以元丰成法一切举行,当时保丁,存者无几,今保丁皆未教习之人,若便令上番及集教,则人情汹汹,未易安也。熙宁中施行亦有渐,臣是时方判司农,首尾本末,无非出臣措置,容臣检寻文字,讲求施行。」退以语卞,卞殊以为不快也,乃云:「熙宁初,人未知保甲之法如何,今耳目已习熟,自不同矣。」布不答。(九月八日丁未布云云,当考参。)   枢密院奏:「勘会已降朝旨,令陕西河东路经略司相度近里城镇堡寨,有可以减并、废罢或裁减冗员,并那移减罢戍守将佐兵马之处,具状闻奏。近据鄜延路经略司奏废关寨四处充驿顿,并裁减屯泊马步军五十指挥,及减罢准备将领差使一十五人,新城寨监押及守御使臣三十六人,并宁河桥废作渡,又减使臣一员、兵士一百四十人,及见阙敢勇一千二百人并住招填。又秦凤路亦奏乞并废堡子及减冗员去处。外所在泾原等路近里闲慢城寨不少,并未见奏到合减并废罢事件去处。」诏令泾原、熙河兰会、环庆、河东路经略司详上件事理,依已降诏旨疾速相度近里城镇堡寨甚处可以并废,及将佐官吏□员并戍守兵马之类合如何裁减,子细勘会,具经久可行事件,保明闻奏。如目下未可施行。先次奏听朝廷指挥。其鄜延、秦凤路如更有可以裁减去处,亦依此指挥施行。(元符二年十二月十九日章楶奏,准十一月二十七日密札。)   丙申,权秦凤经略司周綍奏,乞不候来春,先次赈贷本路保甲一次,来春更依条赈贷,以役使劳敝故也。从之。(布录有此,元符三年七月二十八日可考。)   泾原奏乞留大将王翼。枢密院言:「翼乃刘奉世随行遣还都官,而不赴部公参,私往塞上获级迁借职,又举西安州差遣。翼本吏部令史,斩首级必妄冒。」诏追所受赏,勒还都官与重难差使。章楶不合奏留,罚铜二十斤。(布录。)   比部郎中李延宁提点京西南路刑狱。   是日,王厚自湟州遣使臣邢玠护粮至龙支城。(即总噶尔城。)   注  释   【一】别行讲究措置青唐边事「行」原作「以」,据阁本改。   【二】内瞎征拢拶等以忠勇及心白为三等「忠勇」,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五作「忠顺」。   【三】翰林学士兼侍读蒋之奇落翰林学士兼侍讲「侍讲」,各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七之二八均同,宋史卷三四三蒋之奇传则作「侍读」。   【四】秘书郎白时中「秘书郎」,宋会要六七之二九作「秘书省校书郎」。   【五】张庭坚「庭」原作「廷」,据阁本、宋史卷三四六张庭坚传及本条下文小字注改。   【六】太学博士范致虚各冲替同上宋会要「太学博士」上有「试」字。   【七】范钦君同上宋会要作「范致君」。   【八】当月二十七日勾到赵务本取问称「月」原作「在」,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迭宕原作「鼑岩」,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二赵思忠传改。   【一○】用惠卿奏请「用」原作「周」,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一】利珣喜奏事「喜」字原脱,据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十九 卷五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二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二年(己卯,1999)   全  文   十二月戊戌朔,玠还至省章峡,叛羌邀之,玠战没。初,羌人中叛,诸城被围,既而师出,围解,咸即归顺。独鼐宗堡遂北附夏戎,夏戎亦不敢有之,谕羌人自为守,假兵数百戍之而已。高永年谓:鼐宗北控夏戎,南接省章峡,西连宗哥,形势天险,得之则足以为吾捍蔽。而省章峡道路无阻,然主者略不加意,苗履等领大军经其地,亦不能取。鼐宗叛羌因结连鼎凌宗羌,间遣人伏省章峡隘险中,肆行剽劫。朝廷竟以道路梗塞,遂弃青唐,然不知失策在不取鼐宗堡耳!   鄜州观察使仲当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顺国公,谥惠穆。   己亥,知祁州马仲良追两官,免勒停,仍不用□法。以不详悉根磨进筑平夏、灵平役兵死亡人数故也。(布录云:仲良以平夏不以时遣役兵,为西人所杀掳者甚觽,特降两官。)   枢密院奏拟石澈等九人差遣,澈拟京城东面巡检。御批:「不差,余依奏。」曾布因谢上以失于奏禀,极皇恐。上曰:「小事,但澈不可作巡检耳。」布曰:「澈于法当再任骐骥院,并乞巡检,臣以骐骥院差遣高,故且与巡检。」上曰:「再任却不妨,巡检须择才武者。」澈乃徐王婿也。(布录己亥。)   庚子,夏国差使副令能嵬名济等诣阙,进上誓表谢恩,及进奉御马。诏依例回赐银器、衣着,各五百匹两。(十月八日丙午吕惠卿云云可考。)   辛丑,辽国遣使临海军节度使耶律应,副使中大夫、守秘书少监、充干文阁待制王衡,来贺兴龙节。   壬寅,夏国主上表言:「窃念臣国久不幸,时多遇凶,两经母党之擅权,累为奸臣之窃命。频生边患,颇亏事大之仪;增怒上心,恭行吊民之伐。因削世封之故地,又罢岁颁之旧规,衅隙既深,理诉难达。昨幸蒙上天之佑,假圣朝之威,致凶党之伏诛,获稚躬之反正。故得遐驰恳奏,陈前咎之所归;乞绍先盟,果渊衷之俯纳。故颁诏而申谕,俾贡誓以输诚。备冒恩隆,实增庆跃。臣仰符圣谕,直陈誓言。愿倾一心,修臣职以无怠;庶斯百世,述贡仪而益虔。饬疆吏而永绝争端,诫国人而恒遵圣化。若违兹约,则咎凶再降;傥背此盟,则基绪非延。所有诸路系汉缘边界至,已恭依诏旨施行。本国亦于汉为界处已外侧近,各令安立卓望并寨子去处。更其余旧行条例并约束事节,一依庆历五年正月二十二日誓诏施行。」诏答曰:「尔以凶党造谋,数干边吏,而能悔过请命,祈绍先盟,尔之种人,亦吾赤子,措之安静,乃副朕心。嘉尔自新,俯从厥志,尔无爽约,朕不食言,所宜显谕国人【一】,永遵信誓。除疆界并依已降诏旨,以诸路人马巡绰所至,立界堠之处为界【二】。兼邈川、青唐已系纳土归顺,各有旧来界至,今来并系汉界;及本处部族有逃叛入尔夏国者【三】,即系汉人;并其余应约束事件,一依庆历五年正月二十二日誓诏施行。自今以后,恩礼岁赐,并如旧例。」答诏两府共定,非学士院所草也。   又诏,夏国主誓表内「诫国人而」字下一字犯真宗皇帝庙讳,令保安军移牒宥州,闻知本国,应失点检经历干系人,并重行诫断。(十月十八日丙午布录云云当考,或移入此。)   龙图阁直学士、朝奉大夫、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兼马步军都总管、知庆州高遵惠卒。先是,上谕曾布曰:「高遵惠,再检见元佑中有章疏论罢吏禄,以为先帝法度不问是非,一切欲改,此大臣有私意于其间,不可不察。又规切太母,云『不可敛怨天下』,此极不可得。」布曰:「当时敢出此语,诚觽人所难,陛下累欲召遵惠还,若尔,尤不可不召,臣当与三省更议可代之者。」上曰:「甚好!」又曰:「贾种民亦有章云尽罢苛法之语,莫不可!」布曰:「此正与王存言横敛一般,亦可谓诋斥也。」上曰:「遵惠论种民事,莫是否?」布曰:「寺监无不由六曹直达都省者,遵惠为侍郎,职所当议。」上又曰:「遵惠言紊乱官制。」布曰:「如此诚紊乱官制。」上又曰:「种民言罢苛法者,是上书。书中云更有一册文字,言十余事,尚检未见。」又曰:「章惇终不喜遵惠。」布曰:「人言其以遵惠击种民,故恶之。」上曰:「遵惠归作尚书侍郎皆可。」布曰:「龙图阁直学士恐难作侍郎,权尚书可也。」布退,语三省,但以上云「遵惠又有章疏欲召还,莫可别议庆帅否?蒋之奇是太中大夫,自可帅。」觽曰:「未敢议除之奇。」布曰:「上不以为不可。」惇曰:「庆不须两制,一直阁可矣。」布曰:「直阁固可帅,但未知谁可为直阁。」许将、蔡卞皆曰:「未见其人。」既而又欲以孙览帅庆,布曰:「范镗可否?」觽默然。布曰:「以镗易览如何?」卞曰:「如此即不妨。」又语及吕仲甫,卞曰:「晓事,却不敢为非,亦恐未可也。(布录此段在十一月十七日乙酉。)   其后上累谕布,欲召还遵惠,而惇终未决。布因言:「陛下累欲召遵惠还朝,亦曾与三省议,但以难其代者。惇谓不必两制,直阁皆可往,觽皆曰未见有可除直阁者。臣意谓蒋之奇是太中大夫,似可除庆帅,兼未须除职。」上曰:「之奇亦无事,除职亦不妨。」布曰:「圣意如此,中外所不知,只如前日面谕韩忠彦,岂觽论所敢及。然尚书而下,从官太阙少,若非断自圣意,恐议论必难合。前日圣谕欲以遵惠权吏部尚书,臣以为太重,刑部久不得人,以遵惠为刑部必称职,忠彦为吏部甚允,况韩琦定策立英庙,此功不可忘。陛下留意忠彦如此,臣退而鼓舞称颂,此岂今日大臣所能启发圣虑!然忠彦、遵惠召还,皆出圣断,又之奇亦未当除帅,若出自中批,使人知出圣意,不须政府进拟也。」上欣然曰:「待批出。」既而寂然,疑有间言之入者。已而遵惠卒,后数日,遂除之奇为代。(此段在十一月二十八日丙申。十四日辛亥,新知汝州蒋之奇知庆州。旧录云:遵惠素自检慎,无子弟过。方宣仁垂帘初,奸臣迷国,绳检族人,一以法度,不生异意,特付遵惠以家事,躬自表率,人无间言,族人称之。新录辨曰:遵惠于高氏属尊而贤,宣仁付以家事,使绳检族人。史臣辄增「奸臣迷国,不生异意」八字,不惟意涉诬谤,兼亦文意全不明白,合删去八字。旧本又云:然能远嫌,不为苟合以希进用,引义抗章论述先烈,士人多之。高遵惠传云:遵惠卒,赠枢密直学士,赐白金五百两。邸报亦有此事。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高遵惠在元佑中言事切直,特赠枢密直学士,赐银五百两。暣:「神宗厌代,异志专朝,汲引怨望失职之人,谤讪美善可久之法,趋时射利,鲜不雷同;送往事居,孰能特立?追褒往善,用激浇风,尔趣操清修,才力明敏,蒙休后族,席庆勋门。方元佑之纷更,独抗章而论列,出于忠愤,发自诚心。谓官制职缗之优,何仓法吏禄之重,非三司之经费,皆诸色之蠲除。榷货元条,并市易而俱废;执政亲属,缘回避而更升。言路快意,而专务攻排;人情希旨,而渐成贪恣。先帝披观□牍,擢贰地卿,会帅阃之需才,冠河图而进职。方资远画,坐镇西陲,云何不臧,遭此奄逝。凶讣来上,怛伤久之。特跻宥密之华,昭示哀荣之典。尚其不昧,知此褒嘉。」据告词称先帝,即不在哲宗时也,当考年月。遵惠传云,为左右司员外郎【四】,上疏论法度更张,事有当否,如先帝所施设,未可轻论。此事已附元佑元年四月八日。遵惠赠密直学士,在元符三年二月丙寅。)   陕西转运判官秦希甫奏:「王赡、王厚盗取邈川、青唐府库中金珠等物,因此致变,及杀心牟钦毡等以灭口,及分遗走马将士等,走马后至,所得亦不赀。」诏令希甫及胡宗回、李譓体量访实闻奏。(布录壬寅。)   癸卯,王赡令将官李忠、郭胜统骑兵讨击本敦谷叛羌,不利。   乙巳,忠、胜还鄯州,贼势益张。   辛亥,尚书左丞蔡卞乞罢政,遣内侍封还所上章,押赴都堂。卞再上章,再封还,仍令诸处勿受卞章。卞寻视事如故。   壬子,以通判熙州军州事孙适提举熙河兰会路新旧弓箭手,罢李夷行,夷行以书言边事多失实也。(夷行言边事,十一月十三日可考。)   秦希甫奏曾纮等言王赡、王厚盗取邈川、青唐府库,已差纮一就往河州体究。曾布白上,纮乃臣之侄,运司自不当差,权勾当公事所言如此,而希甫便委之体量,尤不当。恐须放罪改正。」上曰:「须罚金。」遂罚希甫二十斤,转运司十斤,纮遣回本任。(布录壬子。纮本任何处,当考。)   广西转运副使张景温言,桂州修仁县管下村峒崖茶万斤,乞复行权法。从之。   诏雄、沧、霸州,自今遇有边防急切事,合用兵将,申禀帅臣不及,许知州径牒本州岛驻札将、副,差拨人马应副。   癸丑,枢密院言:「西蕃自唃厮啰以来,向化效顺,世受朝廷封爵。因董□无后,阿里骨父子相继篡夺,今部族逼逐瞎征出汉,虽已立陇拶,寻亦归降。缘溪巴温、陇拶并系唃厮啰房族,非本族子孙。按右骐骥使赵怀义在河州,乃唃厮啰之嫡长曾孙,于董□最是亲嫡子姓。今青唐已降暣命,建作鄯州,合如何措置?」诏:「陇拶候到阙朝见讫,已降朝旨【五】,除河西节度使,差知鄯州军、州事,充西蕃都护;仍自今依府州折氏例,世世承袭知鄯州,管下部族【六】,并令仍旧文法管勾。其赵怀义,除廓州团练使,同知湟州军、州事,兼本州岛管下部族同都巡检使。其逐州城寨,除通接鄯、湟州道路处,令熙河兰会路经略司次第精加修葺,差使臣兵马戍守。其余并令王赡、陇拶、王厚、赵怀义同相度,分布与近上忠白首领管勾。内青归论征、舍钦角四之类向汉有功之人,速具其力量功状等第以闻,当议依格优与官赏,兼差逐处本地分部族都同巡检。其王赡,依旧熙河兰会路钤辖兼陇右沿边安抚都巡检使,充鄯、湟等州都护,仍与陇拶同管勾陇右军马司公事。其合留守戍兵马及应干合措置事件,并令经略司详细相度,条具奏听朝旨。仍令王赡、王厚以诏旨明谕鄯、湟二州管下大小首领及部族,其溪巴温并小陇拶如能归顺,亦合优与官爵。内溪巴温如愿归鄯州与陇拶同处,或愿同小陇拶在溪哥城住坐,并听从便。令经略司依此转送恩信【七】,分明晓谕,早令出汉。仍详具逐节已施行次第以闻。(青唐录以此指挥乃十一月【八】,误也,实在十二月十六日。明年二月四日正陇拶位瞎征上,三月十七日乃除官,四月六日改姓名赵怀德。)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夏国已进誓表,及降誓诏令不得侵犯及收接投来人口。(布录乙丑。)   甲寅,诏:「辽国贺兴龙节人使于相国寺、集禧观拈香,不依旧例重行立。其馆伴使副安惇、向宗良不合依随,各特罚金三十斤。」   润州观察使仲佺卒。(本传不载赠官。)   刑部郎中邵材管勾玉局观。   乙卯,工部员外郎曾孝广言,请自今河埽岁调春夫,并依旧条差拨正夫赴役。从之。   新权工部侍郎杜常权户部侍郎。   是日,三省、密院同呈李彀奏青唐利害,乞立溪巴温且言王赡一罪魁不足惜,一行将佐何辜,乞早令还湟州等事。上犹疑,令溪巴温从便回鄯州,蔡卞遂和之。曾布曰:「向者陛下尝云:『王赡朝出青唐,则溪巴温暮入。』此无疑矣。今纵不听其从便,能令溪巴温不入乎?与其令彼擅入,不若听其从便也。今日青唐之变,扰攘未定,排难解纷,固合如此。若更守株,致赡等陷没,或更有不测之变,则朝廷更难处置。若朝廷必欲有鄯州,则西有湟,东有洮,鄯州亦难立矣,陇拶其能国乎?异日以渐消磨,亦必为朝廷有,不患不如府州折氏也。若不如此措置,傥有人能保王赡不陷没,河南、北别不生变,则昨日指挥尚可追改也。」卞默然不敢措一言,上遂悟。布因言:「青唐之事,从初便合如此处置。国人以不平瞎征父子篡夺【九】,故欲逐之,而立董□之后,朝廷当助顺,为之建立君长,乃仁义之举。反欲因其扰攘而夺其地,此人情所以不服。臣自七、八月间,累与章惇争论,以为理当如此。适会惇、卞二人议论协同,已而瞎征、陇拶出降,臣无以启口。今日变故如此,已是误朝廷举措,若更遂非固执,万一更有不测之变,何以处之?」上曰:「已降指挥,如此施行矣。」布曰:「臣固不合喋喋,然昨进拟陇拶指挥,卞犹以为未须急,兼恐更生异议,望陛下圣断,力赐主张。自绍圣以来,经营边事,所向无不如意,不幸于此生事,狼狈如此。今但且于已然中多方医治,庶稍弭边患,兼不失鄯州之名,亦足以掩覆四方观听。昔人以火喻国事云:『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臣从初争论,正曲突徙薪之比也。今已焦头烂额,而论者未免犹惑,愿圣意深察安危之几,知言者必不轻信尔。」上曰:「甚善。」   戊午,枢密院言:「吕惠卿奏,本路沿边汉蕃弓箭手、蕃捉生,自来每遇事,宜作一番差在沿边巡防把截,及将下准备使唤。每无事日,分作两番。今西贼进上誓表,已裁减东兵外,寻令逐将据分定巡防把截等合用数作三番或四番。令一番在边防守【一○】,余令下番,更不支口食草料。仍诸路并合依此裁减上番人数,庶汉、蕃军兵稍得休息,及时耕种、安业,并不至坐糜粮食。」从之。   权陕西路转运副使王博闻徙京西路,知陕州马诚权陕西路转运副使。(元符三年十月十七日,可考。)   是日曾布再对,上曰:「张商英称邹浩。」布曰:「不知何人有言?」上曰:「为曾孝广言:『刑房有文字,邹浩做却。似此大名节,岂肯要人物?』」上又曰:「是甚大名节?」布曰:「商英素不谨言语。」上曰:「此人终不可在朝廷,与一待制,令作郡不妨。」布唯唯,退,同三省取问两人者。(商英四月入为工侍,二人不知竟如何供答,当考。)   己未,著作佐郎、充国史编修官□伯举为起居郎,校书郎、充国史编修官邓洵武为起居舍人。(十一月辛未布言可考,伯举佐着,在闰九月十三日。)   三省言:「陕西钱轻物重,遂降旨不许行使铜钱,其后陆师闵奏请,公私买卖并依钞面,以平其价。访闻陕西旧来蓄钞豪户等,多扇摇,欲要仍旧。」诏:「见行钱法等,务要均平,经久可行,无致亏损。官私如有合随宜处置事件,令陆师闵详具利害,急递以闻。仍令马诚协力管勾,若转运司为减钞价,其年额钞钱比旧亏少,即具合添数目以闻,当议相度给降。」(闰九月五日。)   王厚言:「省章峡叛羌其势甚炽,已遣使促王赡回湟州。」(此据青唐录及曾布尔日录。)先是,朝廷遣苗履、姚雄等领兵援青唐,有诏悉诛啸聚叛羌乃还。时廓州大酋罗日准凌结、溪丹布哩克等自安儿城据本敦谷,援军既不敢击,从而附之者日滋。王赡遣李忠等击之不胜,势益张。后十余日,赡复令忠及高永年等出兵讨荡,羌迎战,为永年等所败,本敦残觽不能军,乃与青唐峗伪主小陇拶合兵移屯干谷峗。(此据陇右录,乃十一月二十日并二十五日事,今附此。)   庚申,胡宗回奏已遣使臣催王赡回湟州。(布录。)   壬戌,左司郎中徐彦孚权户部侍郎。   水部员外郎曾孝广言:「大河见行滑州、通利军之间,苏村埽今年两经危急。请自苏村埽危急处,候来年水发之时,乘势开堤,导河使之北行,以顺其性,下合内黄县西见行河道,永久为便。」从之。(十一月二十四日已除都水使者。)   癸亥,辽国遣使高州观察使萧括、副使朝议大夫守大理少卿王庆臣来贺正旦。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四十一人。天下上户千三百二十七万六千四百四十一,丁三千一百六万一千四十五;客户六百四十三万九千一百一十四,丁千三百三十万三千九百四;断大辟一千三百九十五人。   注  释   【一】所宜显谕国人「宜」原作「以」,据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六、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九改。   【二】立界堠之处为界上引宋大诏令集、西夏纪事本末「立」上均有「已」字。   【三】及本处部族有逃叛入尔夏国者「尔」原作「贡」,据阁本改。   【四】为左右司员外郎「左右司」,本书卷三七四元佑元年四月乙未条正文及小字注均作「左司」,疑「右」字衍。   【五】已降朝旨宋会要蕃夷六之五三「已」上有「依」字。   【六】管下部族宋会要蕃夷六之三六此句上有「应鄯州」三字。   【七】令经略司依此转送恩信「转送」,阁本作「传送」。   【八】青唐录以此指挥乃十一月「此」原作「出」,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国人以不平瞎征父子篡夺阁本「人」下有「本」字。   【一○】令一番在边防守「令」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兵四之一七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百二十 卷五百二十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三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二十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符三年(庚辰,1100)   全  文   春正月戊辰朔,不受朝。   己巳,故蕃官皇城使、果州防御使李蔺□纳支赠客省使,皇城使、贺州刺史李世恭赠引进使,雄州防御使、西京左藏库副使乌当,供备库副使色明魏钊并赠客省使,内殿承制王吉赠皇城副使,李世恭子良嗣为左班殿直,并以青唐死事故也。(魏钊子孙恩泽,在四月二十五日。)皇城使、昌州刺史种朴特赠雄州防御使,母封永嘉郡太君,录其后十资,赠恤加等。(种朴传当别修,实录即于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朴战没时立朴传,殊草略。)   辛未,诏以服药不视事三日,自五日为始。今月五日紫宸殿宴辽国使副可罢,仍就驿赐宴。六日辽国使副辞于门外。   壬申,太常寺言,景灵宫大定殿将毕工,依例奉安神御。诏奉安使行礼,车驾及皇太妃、太妃、皇后更不亲诣。   癸酉,礼部言:「近以天下解发并免解举人有不到京者,尝申请纳卷引保,各展限十日。今将限满,尚有千余人未到。闻远方举人正值雪寒,道路难阻,乞特展限锁院五日。其未锁院以前,并许纳卷引保。」从之,仍特展七日。(新无。)   乙亥,诏十一日、十二日不视事,景灵宫朝献,尚书左仆射章惇等分诣行礼。   吏部言,都大并河埽使臣兵士及修河物料,虽许不拘常制抽差取射者,并听本监与转运外丞司执奏占留。从之。   丙子,宰臣执政官入内东门问圣体。   丁丑,景灵宫大定殿奉安太宗皇帝御容。   三省、枢密院诣内东门问圣体,至申时,入对于福宁殿。上着帽,背坐御座,神色安愉。谕惇等曰:「医者云:『胃桩未生,饮食不进。』外事更处置。」惇等曰:「已祷宗庙社稷,今更于文德殿设醮祈请。」是夕,三省、枢密院俱宿禁中。   戊寅,三省、枢密院诣内东门入问圣体,上坐榻上,神采光泽如常。曰:「服丹砂数粒,桩犹未生,不冠勿怪。」惇等拟例肆赦,上可之。遂大赦天下,应合牵复、□用、量移、移放人,并依赦格,疾速检举施行。(曾布尔日录:十二日早聚,因言昨日已肆赦,及添入□用、牵复、量移等,当须奉行。因又言,布尝于上前云:「编敕刺配法中,亦分广南及远恶处为两等。今在远恶处者纵未可徙内地,且移广南一善郡,亦稍慰人心。公等不可不以此奉行。」觽皆许肯。章惇云:「子开、致远等皆当复职。」十一日宣赦毕,赴内东门。布云:「赦文中不曾及责降、编管、安置人等如何?」惇及许将皆云:「自有赦格。」布云:「外人安知赦格?上服药,如此欲以召欢声和气,何须更尔闭藏?」惇云:「非闭藏,要添入即添。」遂贴麻添入应合牵复、□用、量移、移放人等,并疾速检举施行【一】。)   罢宣德门观灯。(布录十一日,合添入。)   枢密院言,湟州王厚保明蕃酋洛□并小首领畼铎□等与多罗巴人会战,夺还所掳汉人户及生擒蕃贼获马旗等,乞优与推恩。诏洛□与东头供奉官,差充本族都巡检;畼铎□、钤令结笃、胪令结、角蝉并与三班借职,仍各赐银帛有差【二】。   枢密院言:「郎阿章元系河州蕃官,累立战功,兼昨收复邈川等处,有功未赏。本无背汉之心,止因前经略使措置乖方,致令逃背。已令河州存恤其家。及溪巴温、多罗巴虽曾拒官军,久未出汉,亦已累行招诱。」诏令胡宗回誊写蕃字,选差人赍付晓谕,若能翻然改图归顺,依前降指挥除授官职。郎阿章当议并未赏功绩优与迁补【三】;多罗巴亦当优补名目。(青唐录全录此。)   己卯,上崩于福宁殿,寿二十有五。(王称东都事略云:殡于殿之西阶。)夜漏未尽,宰臣、执政会门下省,黎明诣内东门,宣召入会通门,至福宁殿。皇太后坐殿东,垂帘,宰臣、执政至帘前,皇太后哭谕宰相章惇等,惇等皆哭。皇太后曰:「邦家不幸,太行皇帝无子,天下事须早定。」惇厉声曰:「在礼律,当立同母弟简王。」皇太后曰:「神宗皇帝诸子,申王虽长,缘有目疾。次即端王当立。」惇又曰:「论长幼之序,则申王为长;论礼律,则同母之弟简王当立。」皇太后曰:「俱是神宗之子,岂容如此分别?于次端王当立。兼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又仁孝,不同诸王。(据曾布尔日录,先帝,谓哲宗也。旧录误以为神宗,今改之。)于是知枢密院事曾布曰:「章惇未尝与觽商量,皇太后圣谕极当。」尚书左丞蔡卞曰:「当依圣旨。」中书侍郎许将亦曰:「合依圣旨。」惇默然。既承命,退至蜯前,都知梁从政等白召五王问疾。章惇曰:「且召五王来看。」诸王寻至内东门。是日端王偶在假,皇太后再遣中使召王,且戒使者,若王复辞,即扶持上马以来【四】。俄顷王至,独召入,于福宁殿东起居讫,升殿。惇等从至寝阁帘前,皇太后谕曰:「先帝无子,端王当立。」王对曰:「申王,兄也。」固辞。久之,皇太后曰:「申王有疾,王次当立,王不须辞。」王又辞再三。太后再三宣谕,惇等进曰:「天命所属,大王当上为宗庙社稷大计,不当辞。」徽宗乃即皇帝位。宰臣等称贺毕,召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于内东门幕次草遗制进入。久之,上命中使宣辅臣面谕,请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皆奏曰:「陛下圣德谦挹如此,不知皇太后圣意如何?」上曰:「适恳请已许,及遗制未下,可添入。」遂诣帘前具陈上旨。皇太后曰:「为皇帝再三恳请,然皇帝年长聪明,不须更如此。」辅臣皆曰:「愿为国大计,勉从皇帝所请。」乃呼合门、御史台追班宣遗制;宰臣再升殿,奠茶酒讫,移班诣东序,贺皇帝即位。又奉慰讫,宰臣、亲王、嗣王、执政皆升殿号泣,上恸哭久之;又慰皇太后于帘前,复位,哭,乃出。(旧录云:己卯,上崩于福宁殿,寿二十有五。是日,宰臣、执政黎明诣内东门,宣召入会通门,至福宁殿。皇太后坐殿东,垂帘,宰臣、执政至帘前,皇太后哭谕章惇等以大行皇帝升遐,惇等皆哭。皇太后宣谕曰:「邦国不幸,大行皇帝久望有子,今却无子,天下事,须早定。」宰臣章惇厉声曰:「在礼律,当立同母弟简王。」皇太后曰:「须立端王。神宗皇帝诸子,申王虽是长,缘有目疾,次即端王,当立。」惇又曰:「论长幼之序,则申王为长,论礼律,则同母之弟简王当立。」皇太后曰:「俱是神宗之子,莫难如此分别,于次端王当立。」于是知枢密院曾布曰:「章惇未尝与觽商量,皇太后圣谕极当。」尚书左丞蔡卞曰:「皇太后为宗庙社稷大计诚是,当依圣旨。」中书侍郎许将曰:「合依圣旨。」皇太后又曰:「神宗尝有圣语云:『端王有福寿,又仁孝,不同诸王。』」于是惇等承命。退至蜯前,都知梁从政等白召五王问疾。章惇曰:「且召五王来看。」卞斥惇曰:「太后圣旨已定,更有何拟议。」于是谕从政等召诸王皆至内东门,唯端王得入。会今上是日在假,皇太后再遣中使召今上至福宁殿东,起居讫,升殿。惇等从至寝阁帘前。皇太后谕今上曰:「先帝无子,端王当立。」今上曰:「申王,兄也。」固辞。久之,皇太后曰:「申王有疾,次当立,不须辞。」今上又辞再三,太后再三宣谕。惇等进曰:「天命属大王,当上为宗庙社稷大计,不当辞。」今上即皇帝位,宰臣等称贺毕,召翰林学士蔡京于内东门幕次草遗制进入。久之,今上命中使宣辅臣面谕,请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皆奏曰:「陛下圣德谦挹如此,不知皇太后圣意如何?」今上曰:「适恳请已许,及遗制未下,可添入。」遂诣帘前具陈上旨,皇太后曰:「为皇帝再三恳请,然皇帝年长聪明,不须更如此。」辅臣皆曰:「愿为国大计,勉从皇帝所请。」时所命中使□靖方谓蔡京曰:「元佑祸乱,前事未远,岂可更为?且长君不当如此。」京以语辅臣,而惇等不果谏,乃呼合门御史台追班宣遗制。新录辨曰:自「时所命中使」至「惇等不果谏」四十二字,岂有新帝即位,初出命令,而中官与翰林学士毁讟如此?不可以训。今尽删去。旧录云:哲宗皇帝十岁即位,上则太母称制,外则奸臣迷国,内则阿保临察,虚路寝而居崇庆殿东数楹,语、默、作、止,必以闻。弃逐股肱耳目,左右护卫之臣,悉用先帝所仇,天下寒心。帝蒙养沈潜,足不踰阃,见无礼者漠然若无见,问则不答,盖不言九年。及亲政,睿智浚发,追保佑之功,永怀而不忘;悼先烈之坠,当宁而流涕【五】;定国是之论,堲谗而不惑;正诬诋之罪,必罚而无赦。片言以难壬人,坐筹而却大敌。运量酬酢,渊默雷声,主威以立;搜兵选将,开辟境土,武功以昭。左右仆御,不见喜愠之色。逮凭玉几,神宇泰定,若脱敝屣。呜呼!非天下之至明,孰能与此者?高宗之亮阴,宣王之复古,何以尚兹?崇宁元年三月,今上皇帝顾谓三省官曰:「西京宝庆殿成,宜以蔡确配食。确于哲庙有功。方皇太后当从神宗灵驾西行,确密上文字,属内臣阎守懃奏太后,请留保护。太后以故辍行,晨夕常与之俱,食以铜匕箸,饮水亦为之亲尝。」其年八月,又宣谕:「是时奸臣诚有异意,朕亦亲闻皇太后德音,神考寝疾,太后令守懃谕确弟硕,使确辅立哲宗。徐王数留禁中,不肯出,魏王牵臂引去。确母入禁中,皇太后使谕确,外托主兵官燕逵并知开封府蔡京。及哲宗即位,髃臣多言废立,太后云:『章疏已焚之。』所须衣物,或哲宗自买。朕时尚幼,哲宗最友爱,时召至阁中饮食,皆陶器而已。」臣等恭惟哲宗嗣位之初,奸臣无礼若此。盖睿明渊默,足以有临,终不能睥睨云。新录辨云:此论止是盛誉绍圣权臣能力排元佑,未尝发明哲宗圣德,与祖宗实录末卷体制不同。其间托为徽宗训辞,尤非恭顺,事皆诬诋。今删去前项四百八十一字【六】。新录别修云:上聪明睿智,见于夙成。自初即位,甫十岁,而临朝尊严,左右仆御莫能窥其喜愠。天资好学,在宫中博览髃书,祖宗宝训、实录,皆详阅数四。居常渊默不言,及侍臣讲读,则反复问难,无倦色。事宗庙尽孝,每荐享,必自庙门降辂,步至斋宫,虽盛暑,却伞扇不御。至神宗室,未尝不涕泗沾裳。奉三宫,竭诚均礼,友爱诸弟,无间言。宣仁升遐,奸人肆为诬谤。上曰:「先后,妇人之尧、舜也。」于社稷大计,圣意素定,特髃小窃有窥度尔。用事者假继述以胁持上下,言官请诛旧臣无虚日,上独罢激怒迎合之尤者,以警其余。尝语辅臣:「绍圣以来,论熙、丰善政、元佑弊事者,皆今日云尔,昔日宁有是言乎?」常宠銟宗室,王公耆寿而贤者,俾判大宗正事,以惇□九族。有灾异,辄责躬罢宴游,以砥天戒。雨旸小差,必曲加询访,唯恐病民。若嘉雪应时,则喜动颜色。其忧民恤农如不及。有司请复免行钱,上曰:「须从民愿,勿强也。」又命减□剩,曰:「朝廷安待此以佐邦用邪?」京师浚湟,役兵冒寒,遣使特加给赐。常戒密院省边事,曰:「举动不可不审,当以生灵为意。」每行,见昆虫蝼蚁,未尝践履,盖仁厚出于天性云。尤善知人,灼见是非邪正,以照临百官中外,罔有遁情。如谓「嘉问、居厚辈诚不可用」,「留邢恕于朝,置周秩言路,必无安静之理」,皆切中隐慝。蔡卞荐常立为侍从,上曰:「立诋神考,而卿荐之何也?」顾丞相惇曰:「卿未见其语乎?」命中使就史官取立父秩行状,指「涂炭」、「必败」等语示之。惇、卞皆顿首谢,立坐是斥去。一时权臣欲遣使岭表置狱,连逮元佑之臣,欲尽诛之以快己意,率罢使不遣。惟一人英断是赖,用能致十有六年之间,天下晏然,民用康乂。追配祖宗,殆无愧辞。呜呼盛哉!绍兴四年三月壬子,今上皇帝顾谓宰臣朱胜非等曰:「神宗、哲宗两朝史录,事多失实,非所以传信后世,当重别修定。着唐鉴范祖禹之子名冲者,已有召命,可促来,令兼史事。」臣胜非奏曰:「神宗史缘添入王安石日录,哲宗史经蔡京之手,议论多不公。今蒙圣谕,命官删修,足以昭彰二帝盛美,天下幸甚。」十八日丙申【七】,新除宗正少卿兼直史馆范冲辞免恩命。臣胜非奏曰:「冲谓史馆兼修神宗、哲宗史录,而其父祖禹当元佑间任谏官,后坐章疏议论,责死岭表;而神宗实录又经祖禹之手,今既重修,则凡出京、卞之意及其增添者,不无删改,傥使冲预其事,恐其党未能压服。」上曰:「以私意增添,不知当否?」臣胜非曰:「皆非公论。」上曰:「然则删之何害?纷纷浮议,不足恤也。」臣胜非曰:「范冲不得不以此为辞,今圣断不移,冲亦安敢有请?」上复愀然谓胜非等曰:「此事岂朕敢私?顷岁昭慈圣献皇后诞辰,因置酒宫中,从容语及前朝事,昭慈谓朕:『吾老矣,幸相聚于此。他时身后,吾复何患!终有一事当为官家言之。吾逮事宣仁圣烈皇后,求之古今母后之贤,未见其比。因奸臣快其私愤,肆加诬谤,有玷盛德。建炎初,虽尝下诏辨明,而史录初载,未经删改,岂足传信后世!吾意在天之灵,不无望于官家也。』朕每念及此,惕然于怀,朝夕欲降一诏书,明载昭慈遗旨,庶使中外知朕修史之本意。」臣胜非进曰:「圣谕及此,天下幸甚。」臣等仰惟神宗、哲宗两朝实录,以今上皇帝圣意先定,宰臣悉加删修,故具载圣语于篇末云。邵伯温辨诬云:初,哲宗升遐,钦圣后曰:「吾每念宣仁后乃心朝廷,而卒陷小人谤议。盖缘神宗寝疾之际,用故事,自大臣请立哲宗为皇子也。」于夜半自禁中立上皇,髃臣不知,明日垂帘问章惇曰:「先帝无子,神宗诸子,先帝兄也,当谁立者?」惇曰:「以礼律推之,同母弟简王当立。」简王与哲宗皆钦成皇后生,于上皇为弟。钦圣后曰:「老身无子,诸王皆神宗庶子。」惇复曰:「当立长。」谓申王于上皇为兄。钦圣后曰:「相公岂不知申王病废,不可以视天下?申王有目疾。」惇尚欲有言,枢密使曾布厉声曰:「章惇听皇太后处分。」帘卷,上皇已立。惇皇恐下殿。后以为臣不忠,贬雷州司户参军。蔡惇直笔:哲宗少年,乃染疾咯血,而极讳病。二三年间,咯唾不能进唾壶,只使左右内侍以帕子承唾。唾皆有血,内侍随唾入袖,不容人知,无敢泄其病证。国医诊视,不许言气虚弱,养成瘵疾,终不可治。至元符三年正月十三日暴崩【八】。偶钦圣宪肃皇后在侧,钦成继至,乃号叫哲宗求一言,已不应。钦圣遂曳退曰:「他已说与我了。」徐问其言,钦圣乃曰:「教我后要立端王。」钦成俛首而去。寻宣召亲王、宰执问候,令宰执由垂拱殿入禁内东门,传宣令端王先入。顷召宰执至福宁殿下,禁庭肃然。章惇等再拜升殿,叩帘欲入。内侍曰:「皇太后在此。」惇却立。钦圣遂发哭,曰:「天下不幸,早来官家忽然上仙。官家无子,当立谁?」惇对曰:「臣按礼与律,当立嫡。」钦圣曰:「老身无子,先帝诸子皆庶,谁是嫡?」惇对曰:「当议亲。」曰:「谁是亲?」惇对曰:「同母为亲。」曰:「相公既要立简王,今申王处长,以病不可当天下。老身已得大行言,合立端王。」知枢密院曾布喝曰:「章惇不得辞说,一听皇太后圣旨。」钦圣曰:「端王已在此。」令卷帘,时王已即位,是为太上皇帝。蔡惇直笔又云:钦圣宪肃皇后,宰相向敏中之曾孙,虞部郎中经之女也。神宗在潜邸,选封颍国夫人。治平四年春正月,立为皇后。哲宗即位,为皇太后。哲宗暴崩无子,钦圣定册立太上皇帝。上皇以章惇怀异意,虞天下未信服,恳请母后听政。仍作哲宗遗制:「端王某可于柩前即皇帝位,请皇太后垂帘听政。」钦圣令举慈圣光献皇后故事,遂独御内东门小殿,见宰执奏事。首下手书,候哲宗祔庙毕撤帘。初政下诏求言,除去党籍,召用故老大臣,复进忠良,相韩忠彦,罢黜章惇、蔡卞。一时轻躁险薄之徒,相次斥逐,朝廷清明,四方安肃。至哲宗灵驾发引,钦圣下手书付三省、枢密院,更不候祔庙罢垂帘,更不预事,时元符三年七月也。明年正月十三日崩,钦圣所召故老忠良随而引去。其后遭奸臣谤讟,变乱邦政,二十余年,卒致覆亡之祸,岂不哀哉?曾布尔日录:正月戊辰朔,拜表于东上合门,又拜笺于内东门。辛未宅引,是日御药刘友端传宣三省、枢密院,罢初五日紫宸宴。上自十二月苦痰欬吐逆,既早膳,至晚必吐【九】。又尝宣谕以腰疼,便旋中下白物。医者孔元、耿愚深以为忧,以为精液不禁,又多滑泄。至是友端亦云:「疾势虽向安,然未愈。」壬申,聚都堂,同列皆以上疾为忧。又传宣,五六七日权不视朝三日。癸酉,押北使朝辞宴于都亭驿,是日北使止门辞受书,巳时赴坐,未时罢,酒十二行。甲戌宅引。乙亥英庙忌。自是寒惨微雪,又传宣十一日酌献差宰执,十日奉安大定神御,前后一日皆不坐【一○】。乙亥,余率三省求对,问圣体。晚,遣刘友端传宣以未可相见。友端云:「自初六日晚再吐,疾势未退。」且云难言,又泣下。丙子宅引,早出。巳午间得御药院申,上吐泻未已,桩气微弱。仍云因大病后失将理,积久伤气。实时驰白三省,约聚都堂,未时再上马入内,又闻中批付三省,在京寺观作祈禳道场七昼夜。夔方以大定奉安致斋,余等皆以简招之,遂来都堂,同赴东门,请入问圣体。御药刘瑗、刘友端、苏珪同传宣,云服药渐安,十一日决于内东门小殿中相见。再请对,不许,遂退。夔即惇也。丁丑五鼓,同三省赴景灵,前导太宗神御赴大定,至午时奉安。退,得中批付三省、密院,以复冒大寒,脏腑为梗,久未痊平,令四京诸路降德音。御药又申,上桩气小弱。余谓上服药久[一一],方春发生,何惜一赦!及检至和三年仁庙大赦,觽皆然之,遂至内东门求对。须臾宣召福宁东合中,见上着帽,背坐椅子,但云:「脏腑久不能安,服硫黄朱砂皆未效。」觽勉上以灼艾,上云:「合灸即须灸。」余云:「一日不可缓,须今晚便灸。」上云:「只今便灸。」又问德音,遂言至和大赦,不若更一赦为便。上云:「甚好。」余云:「已与三省草定进入,送学士院次。」又乞下五岳四渎等处遣长吏祈禳。从之。遂退。以翌日酌献为名,三省俱宿禁中。戊寅,同三省赴景灵,分诣酌献。退,赴内东门问圣体。传宣以夜来灼艾倦乏,未可相见。遂退聚都堂,暂归。是日四御药皆来传宣云:「夜来达旦,灸百壮,脏腑减一次,亦累进粥。然初灸二十五壮方知痛,五十壮已后痛甚。医者云桩气未生,舌强微喘。」约三省至未时再上马赴都堂,再诣内东门求对。未上马间,御药院又申:「即日已进朱砂七返丹,及其它补助阳气药不少,然自汗促喘,未得桩顺。」遂促三省上马驰诣都堂,至内东门。须臾召见,上坐御榻上,顶白角冠,披背子,拥衾而坐。上虽瘦瘁,面微黑,然精神秀峻,真天人之表。是时喘定汗止。先是,已同三省进余所服伏火朱砂二十粒,大理少卿周鼎七返金液丹。上云:「朱砂等皆服,喘亦渐定,卿等但安心。」又问除斋醮外,有何礼数?余曰:「至和中,曾于奉宸库支钱设大会。」上云:「甚好。」退,见医官但云:「喘汗定,乃乍静,桩气大段亏减,药无不供进,未有效。」遂各赴本省宿。是日,觽白上云:「臣等礼当逐日入问圣体,得至御榻前一见已幸,不烦更起坐及加冠服。」上云:「礼终不可阙。」觽云:「君臣义均父子,乞不须如此。」五鼓,得御药院申:「医官四更诊,桩气愈微细,自汗不止,不宜更有增加。」遂起聚仆射厅。黎明,角门开,诣内东门求对。己卯,至内东门,寻便宣召至会通门,见都知梁从政云:「已不可入。」至福宁殿东蜯,立庭下,垂帘,都知已下云:「皇太后已坐。」再拜起居讫,升殿,太后坐帘下,微出声发哭。宣谕云:「皇帝已弃天下,未有皇子,当如何?」觽未及对,章惇厉声云:「依典礼、律令,简王母弟之亲,当立。」余愕然未对。太后云:「申王以下,俱神宗之子,莫难更分别。申王病眼,次当立端王。兼先帝曾言端王生得有福寿。尝启云,官家方偶不快,有甚事?」余即应声云:「章惇并不曾与觽商量,皇太后圣谕极允当。」蔡卞亦云:「在皇太后圣旨。」许将亦唯唯。夔遂默然。是时都知、押班、御药以下百余人罗立帘外,莫不闻此语,议定遂退。梁从政引坐于慈德宫南庑司饰合前幕次中,殿廷上下有哭者,从政等呵止之,令未得发声。余呼从政,令召管军及五王。从政云:「五王至,当先召端王入。即位讫,乃宣诸王。」少选,引喝内侍持到问圣体牓子,云:「诸王皆已来,惟端王请假。」遂谕从政速奏皇太后,遣使宣召。久之未至,余又督从政再奏,遣皇太后殿使臣往趣召,从之。余又再召都知已下谕之云:「虽已闻皇帝大渐,然宰执未曾亲见,乞入至御榻前。」从政云:「是,是。」得旨,令引入,开御帐,见大行已冠栉小敛讫,寝以衣衾。从政等令解开覆面帛,见大行面如傅粉,余等皆哀泣,但不敢发声。左右近习呜咽,涕酒榻上。两老戋坐于左右,都知以下送余等降蜯。余谓从政等曰:「适来帘前奏对之语,都知已下无有不闻。」从政唯唯。余又顾押班冯世宁等,云:「总闻得。」余又谓:「端王至,便当即位。帽子、御衣之类必已具。」从政云:「已有。」再聚幕次中,议草遗制,制词皆二府所共草定,然未敢召学士。须臾报端王至,遂宣入至殿廷,余等皆从行。端王回顾宰执,侧立,揖甚恭。又躬身揖都知已下,至殿阶,引喝揖躬起居讫,帘卷升殿。余等皆同升,至寝阁帘前,皇太后坐帘下,谕端王云:「皇帝已弃天下,无子,端王当立。」王踧踖固辞,云申王居长,不敢当。太后云:「申王病眼,次当立,不须辞。」余等亦云:「宗社大计,无可辞者。」都知已下搴帘,引端王至帘中,犹固辞。太后宣谕云:「不可辞。」余等隔帘云:「国计不可辞。」闻帘中都知以下传声索帽子,遂退立庭下。少选,卷帘上顶帽,披黄背子,即御坐。二府都知以下各班草贺讫,遂发哭。再奉慰讫,退,赴会通门外幕次,召学士承旨蔡京至,相对恸哭,遂草定遗制。京亲书讫,召都知进入,催合门御史台退百官班。是时,未宣遗制,嗣君宫中人已来,引喝内侍云:「皇后已在内东门,候得旨宣入。」须臾,姬侍从入者四十八人,会通门犹一一点数放入。移刻,都知刘友方、梁从政至幕次中宣谕云:「皇帝有指挥事,召二府入对。」遂同入,立庭下。上御坐,宣名奏万福讫,升殿。上密谕章惇,语声低,同列皆不闻。余云:「臣等皆未闻圣谕。」惇云:「请皇太后权同处分事。」上亦回顾余等云:「适再三告娘娘,乞同听政。」余曰:「陛下圣德谦挹,乃欲如此,然长君无此故事,不知皇太后圣意如何?」上云:「皇太后已许,适已谢了,乃敢指挥。兼遗制未降,可添入。」余等遂奉诏而退,召蔡京及呼梁从政取遗制重修写讫,又呼从政等进入,及指示以所添一节,从政等色皆骇愕。遂呼班,班入恸哭,福宁几筵内道场之类皆已具,班定,乃引班。宰臣升殿受遗制,西向宣读讫,降蜯。宰臣烧香,奠茶酒讫,又再拜。方宣遗制时,止哭,然上下内外恸哭声不可遏。移班诣东序,贺皇帝即位。又奉慰讫,宰臣、亲王、嗣王、执政皆升殿恸哭,上亦掩面号哭。是日,余不觉与亲王同升殿,又方号泣,与三省分班东向立。退,乃见亲王在侧。宰执皆奏,上以社稷大计,乞少抑圣情哀泣。又降蜯慰皇太后讫,复升殿,至帘前与亲王等分立。又奏皇太后,已得圣旨,于遗制中添入「权同处分军国事」。太后云:「官家年长聪明,自家那里理会得他事。」余等云:「皇帝宣谕,云太后已许,已谢了。」太后云:「只为官家再三要如此,只管拜。」余云:「已降遗制,愿上体国计,勉徇皇□所请。」遂退。是夕,锁院降登极赦。先是,大行服药,得旨:以十二日午时,宰臣诣中太一宫、集禧醴泉观开启祈祷道场烧香。又得旨:十一日酉时,大庆殿道场设醮,亦宰执烧香。遂议定:夔与余烧香于中太一宫;中书,集禧;左辖,醴泉。至十一日晚,得御药院申,大行疾势有加,夔遂云:「惇更不赴太一宫,只就大庆烧香。」觽相目,辖云:「若不去时,大家不去。」觽皆称当。夔亦云:「好!」遂入奏,大庆改用午时开启。余先已语中书云:「此公多计数。」已而果然。及俱不出,其谋已沮。然未知其意,又以大行未卜疾势如何,未敢启口。然余窃计之,万一有变故,唯端王年长,当立无疑。至是日早聚仆射厅【一二】,余遂云:「天下事无大小,然理在目前,但以大公至正之心处之,无不当者。」冀同列默喻此意。及至帘前,遽有简王之请,兼厉声陈,唯恐觽不闻。及长乐宣谕,觽议称允,渠亦更无一言,但奉行而已。余语中书云:「尝言其多计,果然。但谋事簄率,初欲独留,意欲专此事。及仓卒,又不谋于觽,遽发此言,殊可骇也。本欲赢觽人,及今如此,所谓还着于本人也。」辖亦以为然。余又云:「渠之言如此,祸将奈何?」辖云:「此固不足论,但于简王有不安尔。」退,赴资善堂。晚,复入福宁临,同百官自垂拱入。是夕宿资善堂,通夕不能寝。廷臣哭多哀,惟简王哭甚哀,睦王未尝有泪,左辖等皆讶之。自是日赴朝晡临。徽宗实录:元符三年正月己卯,章惇等既于帘前承命立端王,退至轩陛,内都知梁从政等白召五王问疾。惇曰:「姑召五王观之。」蔡卞面折之曰:「皇太后圣旨已定,复何议?」于是谕从政等以问疾为名召诸王,诸王皆至内东门云云。谨按曾布元符三年四月甲辰日录:是日,布及许将、蔡卞同呈正月十二日时政记,至「章惇曰,姑召五王观之,蔡卞面折曰,皇太后圣旨已定,复何议,皇太后云:「不闻卞有此语。」卞遂云:「如此乞削去。」皇太后云:「不当入【一三】。」布退,具以白上。然则当日时政记固已削去卞语矣【一四】。蔡京修哲宗实录,贪天之功,辄以私意增入。绍兴改修哲宗实录,亦不暇考正。徽宗实录更因二录,皆非当日实事。就令卞果有此语,且不须更召五王。今五王并召,足明卞初无此语。合依钦圣宪肃皇后圣旨削去十六字不入。)   诏入内内侍省使臣四十人被甲守内东门,殿前诸军指挥使六十人坐甲于内东门之外,增新旧城守门卒,皇城司并诸门各增亲从官。命内侍省官四人各部亲从官四百人巡警禁中,差官十二人各将甲士二百人巡警皇城及新旧城,至成服而罢。   殿前副指挥使姚麟乞守内东门外,从之。   又差合门通事舍人一人部禁兵五十人,于军器库前稽察。至晡,百官入临,诸军指挥使以上临于宣佑门外。自是朝晡临,自小祥至禫祭,朝一临。军使押班帅其属哭于其营,三日止。辅臣宿资善堂,宗室、遥郡刺史以上宿崇政殿门之外,至成服止。   是日,诏取前省内臣冯说赴入内省。说先给事陈贵仪合,尝抱上。绍圣被逐,今复召入。   庚辰,大赦天下。(实录前例,赦书条目并合具载,今录但载赦书首尾,余并削去,非例也。当考详增入。)   禁缘边毋得侵扰外界,务要安静。   曾布白上曰:「大行不幸弃天下,陛下入继大统,惟于事两宫当尽礼。」上曰:「此固当尔。」蔡卞曰:「天下大计已定,惟是先帝法度、政事当持守。」布曰:「事止有是非,若所持守于公议为是,孰敢以为不然者。」   诏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并依嘉佑、治平故事施行。   是日,三省、枢密院聚议,尚书左丞蔡卞曰:「都知等来太常计会仪范许与不许之类,先阅会要,见天圣、嘉佑垂帘故事,皇太后称『吾』,臣僚上表,答云『览表具知,所请宜不许宜许【一五】』及五日一垂帘同听政,臣僚起居皇太后讫,移班起居皇帝。(皇帝坐在西,乃皇太后之上。)皆天圣故事。嘉佑末,英宗请慈圣同听政,五月同御内东门小殿垂帘【一六】,至七月十三日,英宗间日御前后殿,辅臣奏事,退,诣内东门帘前覆奏皇太后。会要云:『皇太后勉徇上请,同听政,而未尝御前殿,百司亦不奏事,惟中书密院诣内东门小殿覆奏事而已。明年手书还政。』又故事,惟慈圣不立生辰节名,不遣使契丹。若天圣、元丰则御殿垂帘,立诞节名,遣使与北朝往还,及避家讳等。」曾布问同列,今日当如何处之?章惇以下皆曰,当具此二次故事禀旨。布独曰:「不然,此事乃吾辈所当任,若禀上旨,恐难裁减;若禀长乐,亦难可否。今上长君,岂可垂帘听政!正当从吾等请,如嘉佑故事施行,乃为得礼。」觽皆以为当然。卞徐曰:「卞犹疑之,天圣、元丰与今日,皆遗制处分,与嘉佑末英宗请听政不同,万一为他人议论,如此奈何?」布曰:「不然,今日之事虽载于遗制,实出自德音,又是长君,正与嘉佑事相似。」觽以为当。卞亦曰:「须如此讲议,乃说到道理处。」遂同入札子,乞晚临讫奏事,退,诣帘前覆奏。寻得旨,依奏。(此奏亦布所草定,札子中所乞奏事次第,已如治平故事矣。)晚赴晡临,遂至东序。起居讫,升殿,上服浅黄袍红带。遂出嘉佑、治平故事(天圣故事更不将上。)进呈,上曰:「恰一般。」布遂指五月同御小殿,盖英宗方服药,恐未尝同坐;至七月御前后殿,即是英宗已安,日御前后殿,奏事,退,赴内东门覆奏。今日正当用此故事。又言:「虽遗制所载,实出自德音,正与治平事一般。」又言:「章献时仁宗方十三,宣仁时大行方十岁,陛下岂可坐帘中?」上甚悦,曰:「事体虽当,然且更禀皇太后圣旨。」布曰:「陛下长年,圣德谦挹,请皇太后权同听览;今故事如此,固当禀皇太后,然足以见圣意谦屈,曲尽事体。」同列亦皆称贺。及至帘前奏事,进呈嘉佑故事如前,太后曰:「相公等裁定。」惇等皆曰:「须禀圣旨。」太后又曰:「莫奏取官家指挥?」布曰:「适皇帝再三令禀皇太后圣旨,兼此事是皇太后身分事,皇帝实难裁处。」惇亦曰:「是太后面分事。」太后遂言:「皇帝长成,本不须如此,只为皇帝再三坚请,故且勉从。非久便当还政,只如慈圣故事甚好。」惇等皆称赞皇太后圣德谦恭,德音如此,实近世之所罕有。布又曰:「既得旨,不御前后殿,惟三省、枢密院于内东门覆奏职事;则百司皆不奏事,臣僚不上表章,生辰不建节名,不遣使契丹,皆当如慈圣故事。」太后曰:「已知。」布又曰:「如此,便批圣旨施行。」太后又宣谕曰:「皇帝所生陈贵仪,当追赠皇太妃。」惇等愕然,方觉思虑所未及,唯唯奉诏。又曰:「皇帝以申王是兄,欲优加礼数。」惇等皆曰:「圣意如此甚善。」又宣谕曰:「皇帝欲先次优与官封。」惇等皆曰:「来日便进呈□院降制。」太后曰:「好。」又奏:「大行皇帝皇后当别建宫殿名号,容续具奏禀,缘不可居坤宁。」太后亦曰「好。」自初奏事帘下,见上只立于太后坐侧,及言申王事,又于椅子后附耳语,太后故又再宣谕。是日,宰执各赐酒食,皆短表谢。知客司白亲王以下皆用两表【一七】,曾布曰:「不须。」盖已得旨也。又谓同列曰:「奏事先奏皇帝,次覆奏太后,如今日所得指挥。」遂为定式矣。   宣政使、莱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靖方,宣庆使、密州观察使、入内押班盖从熙为都大管勾山陵事,景福殿使、明州观察使、入内押班冯世宁提举制造梓宫兼按行山陵使,宣庆使、高州刺史、内侍押班阎安副之。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昌州刺史贾嵒,宣庆使、瀛州防御使、内侍押班宋用臣为修奉山陵都监。初议差都监,欲取旨,曾布曰:「若欲得人,非用臣不可,必能省费,爱惜役兵,以用臣素善使人故也。」觽然之,遂拟进,而有是命。   遣合门通事舍人宋渊告哀于辽国。   辛巳,皇太后手诏付中书省曰:「皇帝践阼之初,勉从勤请,非久便当退归房闼,除不御前后殿有指挥外,如回避家讳之类,并勿施行。」   是日,皇太后谓辅臣曰:「上聪明,萃王以下皆不及。」又曰:「上性仁慈,见笞责人亦畏。」曾布曰:「大行虽不幸早弃天下,然今上嗣立,皆神宗之子,亦古所罕有【一八】。」章惇曰:「神宗留意政事,更张法度,为万世之利,此福报也。」蔡卞曰:「臣等皆神宗拔擢,惟谨守神宗法度,所以报德,皇太后必尽知神宗政事本末。」惇又曰:「神宗政事如此,中间遭变乱,可为切齿。」太后叹息。布曰:「臣首被神宗识拔,于政事、法度,无所不与;所擢人材,今日用之者皆是。」太后曰:「相公等皆神宗旧臣,且更与辅佐官家。」布曰:「臣在熙宁中,闻神宗省览文字尝至深夜,左右未尝有妇人,其厉精忧勤如此。」太后曰:「官家性勤笃,必似得神宗。」布曰:「此宗社天下之福也。」   诏三省、枢密院集侍从官议,太平兴国二年所用是何服纪【一九】,速指定闻奏。(谨按:太平兴国元年,太宗为太祖服三年,其二年十一月从宰臣薛居正等请,宴大明殿,始作乐。故朝议或疑当时但服儙,非三年者。有诏集议,诏旨载当时本语,实录改云「以太平兴国二年所用服纪详定闻奏」,其语不了了,今合从诏旨。又当时但诏三省集官,知枢密院曾布与宰相章惇争言枢密院不可不与议,惇从之;今合增入枢密院三字。癸未奏合行三年丧,亦合增入枢密院三字,乃不失实。)御批但付三省,章惇遣堂吏白曾布,布答以批付三省,恐密院不当与;惇遂已。翌日,布乃谓惇曰:「密院不与集议,有三不可:太后手诏三省,并陈太妃追册,申王加恩,向宗回等进官,皆非密院职事,得旨同行,而此独不与,一不可也;侍从官皆与议而独密院不与,二不可也;三省若同上,密院不可先追,须别班奏事,恐与体未安,三不可也。惇矍然曰:「是不可不与。」许将、蔡卞后至,亦曰当同议。布曰:「此事若为私计,则不须与;以国事言之,则不敢辞。」觽然之,退召从官、礼官合议。初,太常少卿曾旼举兴国故事,以为不妨举乐。蔡京曰:「三年丧无疑,缘两省及髃臣皆行三年丧,若举乐,谁与同听者?兼今上尝北面于大行,自是君臣无疑。」布问从官曰:「蔡承旨之言是否?」觽皆曰:「是。」惇遂诟旼曰:「既是合行三年丧,因何却言举乐自不相妨?」旼颇饰非喋喋,惇声色益厉。布曰:「不须尔,此是国初草创,有司讲求未至,若云不相妨即不当。」觽皆咎旼,旼亦屈,仍曰:「昨十数次来促文字,若不如此,必更怒。」布曰:「此尤不可,礼官当执典礼,岂可言怒?况何以知有怒意。」惇又厉声诟之曰:「乱道!」旼怒曰:「亦不是失职!」布曰:「太常所定显是不当,须如此声说。」觽从官等皆曰:「当如此。」吏部侍郎徐铎、兵部侍郎黄裳默然,布与蔡卞问之,亦皆曰:「是。」遂令退草奏状,晚得所奏,遂具札子缴进,云合行三年之丧。诏恭依。晚,礼直官张子谅来言:「刘瑗问皇帝未成服间,合系红带否,子谅答以髃臣皆黑带,恐不可御红带。瑗曰何故,子谅曰,皇帝于大行称臣否,瑗曰:是。」先是,布已为同列言,服红带未当。次日见上,止服黄背子,不系带。(向宗回等进官,附二十八日,实录于十六日乃书。三省奏侍从官、礼官议【二○】,合行三年丧,诏恭依。今并入此。)   又诏,皇太后、皇太妃合增崇礼数,令礼部太常寺具典故以闻。   又诏,大行皇帝皇后宫殿并以元符为名,仍号元符皇后。先是,曾布白上【二一】:「兴国中,行孝章皇后礼数未至,当务从优厚。」上曰:「太后亦知此事。」又呈元符宫殿,布曰:「宫称元符宫,殿为元符殿,仍号元符皇后。」或请以皇仪殿处之,觽皆曰:「兴国中孝章故事不可用。」及覆奏,皇太后曰:「神宗每以孝章事为未安,尝曰,若使二哥为之,(谓岐王颢。)即是尔样子。」言讫泣下。章惇曰:「神宗亦尝谕辅臣,云处之太薄。」   赐在京班直诸军并诸路驻泊禁军军员衣带有差。   诏中书省,已降赦书优赏诸军将士,虑诸路钱物有未足处,许转运司于别司应系官及封桩钱物内借支【二二】,不得执奏,仍以数闻。   户部乞依元丰八年优赏诸军则例,其价直依太府所估。从之。   壬午,诏增崇皇太后仪物,并如宣仁圣烈皇后故事,唯不鸣鞭,不用马队及茶酒班,殿侍奏荐及度僧等不限人数,临时取旨。   礼部言,检会故事,应天下山、川、地名并人名姓字有犯御名及音同者,令即改;其州、府、军、监、县、镇官司及敕赐名额宫、观、寺、院,奏取指挥。从之。   癸未,追尊贵仪陈氏为皇太妃。   三省奏请,故皇太妃茔域合加崇奉,及将来奉册典礼,令礼官检详典故讲议闻奏,并下所属置官兵守护。诏恭依。先是,皇太后宣谕太妃茔域当如何,章惇遽曰:「臣等曾议,当即茔为园。」曾布止之曰:「当自有典礼,须令有司集议。」觽皆谓当如此。布曰:「茔在奉先。」太后曰:「然。」布曰:「当改卜否?」太后曰:「地好,恐不须改。」(布录在十二月癸未,二月十一日戊申同进呈。)   责诊视大行皇帝医官秦玠、孔元、耿愚等,并除名、勒停、编管、夺官,罚金有差。   髃臣上表请皇帝听政,诏答不允。自是五上表,乃从之。   三省、枢密院奏,集侍从官、礼官议,合行三年之丧。诏恭依。(此已见十五日【二三】;合删。)   命宰臣章惇撰大行皇帝陵名及哀册文,知枢密院事曾布撰谥册文,中书侍郎许将书哀册文,左丞蔡卞书谥册宝,翰林学士承旨蔡京撰谥议。   宣庆使、瀛州防御使、内侍押班宋用臣为入内副都知。   是日,中批付密院,内侍押班及带御器械皆阙官,合择曾经边任有战功、无过犯私罪徒情重、资考深三五人,具名进入。盖用臣已迁,阎安又副冯世宁按行山陵,前省全阙人,故有是命。曾布以着令,两省押班乃三省同除,遂白三省,云此事当同奏,皆然之。布因言:「适准御批,令选内臣、大使臣充押班、带御器械,已下吏部取索,臣不能悉记名姓。然有战功如全惟几之类,恐不可充此选。臣尝闻神宗宣谕云:『两省都知押班非性行温良者不可为之。』盖其间多麤簄不平稳,以至带御器械亦须欠补,押班亦不可不择。」上曰:「不平稳人固不可用,但具名进入,当更与执政商量。」密赐章惇金三百两,曾布、许将、蔡卞各二百两,小龙茶一斤。   甲申,太常寺奏成服仪式,百官奉慰皇帝讫,诣内东门进名,慰皇太后、皇太妃、皇后。从之。曾布诘太常寺曰:「百官初移班慰皇太后,今何以进名?」太常寺对以奏得旨。盖皇太后以不御殿,故不肯受百官慰也。   赐内直长上诸班缗钱有差。   是日,命宰臣章惇为山陵使,吏部侍郎徐铎为礼仪使,工部侍郎黄裳为卤簿使,御史中丞安惇为仪仗使,权知开封府□居厚为桥道顿递使,度支郎中王韶兼权京西路转运使,应副山陵。   户部、工部奏:「应奉山陵工料,京西转运司及西京河阳等处,各有元丰八年例,自当遵用。如案籍不存,许用治平、嘉佑故事,辄敢隐匿增减不实,并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从之。   乙酉,分遣三省官以先帝升遐、嗣君即位,告于天地宗庙社稷,遣内侍告诸神祠,命使臣刘安民等告诸路官吏兵民等。(布录二十八日乙未,是日又呈刘安民状云:「元符皇后家乞依三后家入内。」上云:「后妃家自当入。」许将云:「他不止欲临入,却云生辰上寿及非时进奉、庆贺,皆欲依三后家入内。」上云:「后妃家自当如此。」将默然。安民此状投已久,累日前欲将上而蔡卞止之,将亦蓄缩。曾布尝与章惇密论卞举措如此可叹,及闻德音,皆有愧色。布则不然,入国首命朱孝孙,告谕首差刘安民、安泽。卞最为大行眷顾,一旦遂尔,殊可叹也。)   诏闭站台,罢遣延春阁后苑宫门亲从官四十人,皆绍圣后郝随、刘友端等所创也。站台在大内西北隅,下瞰大水门,制度极华靡,都人夜见灯火,及闻乐声者,皆以手加额。上初令毁撤,既而用日官言,但改为置仙、佛像之所云。(实录但云诏闭站台,罢遣延春阁后苑宫门亲从官四十余人事,首末不备。今用曾布尔日录增修,二月二十五日逐随及友端。)   以大行皇帝遗留物赐辅臣及前宰相、执政官有差。   左藏库使、带御器械张承鉴为内侍省押班,供备库使麦文炳带御器械。(诏旨在乙酉。)先是,上令密院具三五名进入,密院言取索唯此二人可与选,外有梁安礼、全惟几、高伟、李元嗣,虽经边任有战功,窃虑人材性行难以与选。既而中批止用所选两人。   丙戌,诏求故皇太妃亲属。(二十一日付出谱系。)   皇兄保平、泰宁军节度使、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申王佖为守太傅、京兆尹兼真定尹、永兴成德军节度使,进封陈王,赐赞拜不名,加食实封邑,余如故。(申王佖为太傅,徙封陈王,赐赞拜不名,只如此书亦可。)   曾布言:(此已下并曾布尔日录,在十六日癸未,今依实录系之十九日丙戌。此只合书曾布言,实录书枢密院言,非也。)「朝廷自近岁以来,经营边事,无不如意。今西夏已进誓表,边事遂且休息。昨为青唐董□为阿里骨篡位,阿里骨死,其子瞎征又嗣立,国人不顺,故迎董□侄溪巴温,欲复其国姓。既而国乱,首领多归溪巴温,辖征不能自立,遂出降。而溪巴温之子拢拶乘间入青唐称王子。边臣欲因有其地,乃渡河据邈川,以重兵临之。故拢拶亦出降,朝廷即以青唐为鄯州,邈川为湟州。既而部族多叛,覆军杀将,今又引兵围错凿城,城中亦有将佐士卒,尚未闻胜负。」上谓曾布曰:「事须卿等措置。」布曰:「臣等固不敢不尽力,然蕃情未安,未敢保其无事。近已降诏旨,以拢拶为河西节度使,令如府州折氏【二四】,世世袭知鄯州,庶蕃情稍服。事已如此,但且随宜营救,维持而已。」上曰:「善。」又言:「伏闻李彀押拢拶等赴阙,已止令留在京西听旨。缘引见须在听政后、除服前,兵卫难以麤衰里护,欲令二月九日到阙,十二日赴同文馆。闻大行皇帝本欲御楼受降,今恐难用此议,但于后殿引见可也。以至诸军素队排立、楼前仗卫,皆当罢。」从之。   诏尚书省官权于门下、中书省治事。   上批付三省,以尚书及从官阙,令与枢密院参议,具前执政十人,余可充从官者二十人姓名进入。章惇、曾布等聚议,以陆佃、曾肇、龚原、郭知章及蒋之奇、叶祖洽、邢恕等名闻奏。布曰:「叶涛亦当与选。」惇曰:「如此,则王古、范纯粹亦当与。」蔡卞初难之,既而曰:「涛亦不妨,但须并朱服不可遗尔。」   丁亥,以前执政及从官等姓名面奏,吕惠卿居首,上遽指之曰:「且令在边次。」至韩忠彦,上曰:「此当召。」又次至李清臣,布曰:「以妇人狂言故罢政,本无事。」上曰:「马上共见。」(是日,亲王宰执皆扈从。)卞曰:「更别因一事削职。」布曰:「只为不进呈明氏状,更无事。」次及黄履,上曰:「此三人皆可召否?」布又指安焘曰:「陛下知此人否?元丰末旧人皆去,唯焘至元佑四年丁忧乃罢。」上颔之。至林希,无所可否。次及蒋之奇,上曰:「亦当召,兼学士见阙。」又及叶祖洽,布曰:「在先朝无所附丽,亦可用。」上许之。次及叶涛,布曰:「尝为中书舍人,有气节,敢言,可用。」次及邢恕并朱服三人,惇独指涛曰:「惟此人可用。」又陆佃、郭知章、龚原、曾肇,上亦曰:「皆可擢。」觽皆曰,肇在神考时已为馆职,布曰:「两曾修史,昨以修实录得罪,然实非元佑之党。」上然之。次覆奏于帘前,所陈如上,皇太后曰:「元丰末,觽人皆去,惟安焘不去,是不正当,并上所取舍,皆合公议。」布因曰:「皇帝、皇太后洞照人材如此,臣等更无可言者。」(布录二十日丁亥进呈。实录云:诏三省以阙执政官及六曹长贰,令具前宰臣执政侍从官姓名,乃取寺监可补从官者十人以闻。按曾布记此事甚详,初不闻执政阙官,但欲取前执政补尚书耳。不知实录何所据,恐误,今从布尔日录。实录盖用御集所载正月十九日手札,疑御集亦误也。合改修云:内批付三省,以尚书六曹长贰阙官,令枢密院参议,具前执政十人,余可充侍从者二十人姓名进入。)   戊子,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惇为特进、申国公,左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曾布为右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中书侍郎许将为左光禄大夫,右正议大夫、尚书左丞蔡卞为左正议大夫。皇弟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二五】武宁、镇宁节度使莘王【二六】俣为河东奉宁节度使,进封卫王,守太保。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横海、镇江节度使简王似为武昌、武威节度使【二七】,进封蔡王;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镇安集庆节度使睦王偲为清海、镇海节度使,进封定王:并守司徒。皇叔祖检校司空、开府仪同三司、彰德军节度使嗣濮王宗汉为宁江节度使、检校司徒。检校司空、武胜军节度使吕惠卿为镇南军节度使、检校司徒。宁远军节度使高公绘为保静军节度使、检校司空。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姚麟为建雄军节度使、殿前指挥使【二八】、检校司空。昭庆军留后宗绛为昭庆军节度使;保宁军留后仲损为保大军节度使;镇宁军留后仲御为保宁军节度使;安北军留后仲赐为保康军节度使;宁德军留后、驸马都尉钱景臻为安德军节度使、检校司空。(二月三日布录,三省呈亲王、嗣王、吕惠卿、高公绘、姚麟移镇,宗绛、仲御、仲赐及钱景臻等自留后除节旄,宰执皆迁官,以登极恩也。是夕,锁院降制。今依旧录先见于此。)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少师致仕苏颂为太子太保,右正议大夫、资政殿学士致仕王存为左正议大夫,髃臣皆以次序迁。(布录二月四日云云,已见本月日。)   内出故皇太妃亲属谱系付中书省。(十九日求亲属,谨按实录称皇太后,误也。诏旨及曾布尔日录并同。今合改「后」字作「妃」。)   诏枢密院具曾任管军及堪充管军人姓名以闻。曾布言:「管军今止阙三人,有王愍者尝管军,因边事得罪罢黜,恐当用赦□复。」上深然之。又言刘安、张存、折可适等皆边人,不可用,姚雄、姚古皆麟之亲侄,至苗履,上遽曰:「此可作管军。」觽皆曰:「然。」许将、蔡卞又曰:「大行亦累欲进擢。」布初谓惟履一人可与选,以亲嫌不敢启口,而上遽已及之。布称善而已。   罢绍圣后八厢所增探事人。(布录云:「皇城司申,传宣八厢探事,绍圣以后添差十六人并放罢。」实录削去「绍圣以后」字,事不分明,今合增入。考「十六人」字,疑布录或误,今不书。)   己丑,进封皇太后、皇太妃、元符皇后、故皇太妃三代。(布录:二十三日庚寅,呈故太妃赠三代条格,当得三少,用圣瑞例【二九】,当得东宫三师,夫人封次国。而圣瑞昨以嗣父崔杰未赠官,初赠太尉,母封大国。曾布曰:「当用此例,缘故太妃曾祖乃正任防御使,父遥郡,不可卑于未有官者。曾祖母而下皆当封大国。」上以为然。蔡卞犹再禀云:「父赠太尉,祖及曾祖赠三太,或便赠三师。」觽曰:「如此恐不伦。」遂赠太保太傅。又皇太后、圣瑞、元符三代皆如故事,及覆奏于帘前,太后亦云崔杰初赠太高,然今日不可不用此例。)   庚寅,诏随龙人昭宣使、遥郡刺史刘瑗特授宣政使、遥郡防御使,应随龙内臣及长宿车子,登位日供承翊卫内臣四人张琳、张佑等各迁两官,余一官。亲事官、诸军、三省行首司、内知客、医官等各转两资。先是,三省、枢密院同呈治平随龙人例,有官者各选一官,亲事官以下各转一资。上以为太薄,故有是命。(谨按,随龙人迁转恩例不可不具载,使后有考。而实录并阙之,非法也。今据曾布尔日录删修。)   诏:「内侍省官因元佑责降之人,如藤州羁管梁知新,万州监税曾焘,并与依例转官。兼内侍省见今阙官,应见责降在外监当人,已经大赦放还,赴省供职。入内内侍省人因黜责降充前省者,悉召还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管勾西京嵩山崇福宫阎守懃寄左藏库副使,添差勾当御药院。」   诏:「朝散郎、诸王府记室参军徐绩,承议郎、诸王府侍讲何执中各迁一官,并为宝文阁待制。绩提举醴泉观兼侍讲,执中提举万寿观兼侍讲。」   辛卯,大行皇帝小祥,髃臣临慰如仪。   壬辰,以大行皇帝丧二七日,髃臣朝临于福宁殿。自是每七日皆朝临,髃臣奉慰如仪。   礼部请依故事,内外臣庶军营至禫除后,文武臣僚之家至山陵祔庙毕,并许嫁娶。又请依故事,三京诸道军民至卒哭,东京军民及三路沿边臣僚至祔庙,其余文武臣僚至三年,乃听用乐。并从之。   户部言:「近遣官往淮浙、江湖、京东、福建路徱刷合应副北郊钱物。今缘应奉山陵之费不赀,尤赖外路资助,欲望朝廷申戒诸路及所遣官,遵依昨降敕命,徱刷起发。」从之。   仁宗淑妃周氏进贵妃,婕妤张氏进充仪才人,杨氏进美人。英宗才人张氏进婕妤,才人鲍氏进美人,杨氏进婕妤。神宗淑妃邢氏进贵妃,婕妤武氏进昭仪,贤妃宋氏进德妃,婕妤张氏进婉容,婕妤冯氏进修容,才人勾氏进美人,淮阳郡君郭氏进才人。先是,皇太后谕辅臣曰:「先朝嫔妃当进封。」曾布曰:「外廷皆不知姓名。」皇太后曰:「待批出。」遂递迁之。   降大行皇帝乳母魏国福康惠佑夫人窦氏为扶风郡夫人,乐安郡夫人李氏为陇西郡君,永嘉郡夫人陈氏为颍川郡君,司闱马氏为掌闱,司正白氏为典正,司赞王氏为典赞,才人韩氏为红霞帔。以大行皇帝弥留,侍疾无状,及蔽匿不以闻故也。(建中靖国元年五月己巳,窦氏复魏国夫人,陈氏复郡夫人,白氏□封司字,马氏□封典字,以责降逾年故也。王氏、韩氏不见□复。皇太后谕云:「先朝妃嫔当进封。」又云:「大行乳母窦氏并本殿中伴人久在大行左右,自去岁来,大行饮食不进,至有全不进晚膳时,一切掩覆,并不曾来道。直至疾势已深,尚不肯言,理当削发屏逐;然不忍如此,直须降黜。又韩才人者不是房院。宫中呼嫔御郡君、才人以上为房院。至大行服药【三○】,犹使性气,不会事,亦当削发;且与一红霞帔名目,令往守陵。」因恸哭,布等亦哭。又宣谕云:「大行病已深,尚未尽知,一日忽使人来云:『今年上元上楼不得,珠子衣服亦鴲不得,须且罢观灯。』方惊骇。去岁太后为不安,不曾上楼。大行每云:『娘娘不上楼来,殊冷淡。』今年且上楼来,却忽见如此传语,元来病势已重,尚未详知。」又恸哭不已。)   先是,陕西转运判官秦希甫在河州,尝以所见具奏曰:「熙河既受瞎征之降,以兵至青唐,即求嘉勒之后,或只令拢拶承袭,方合人心。据地里,从河州至湟州二百四十五里,道路险阨,不通车乘,惟是头口驮载,人夫担负。瓦吹峡中,多遇寇掠。道无宿顿,人无饮食,畜无刍秣,雇到头驮及管押之人,如赴死地。即今欲全师而归,已是难事。缘鄯州招下新羌万余人,若一离本处,皆为雠敌。望朝廷早追拢拶及三伪公主入鄯州,分付降羌,令自抚循。求故主温溪沁之后守湟州,徐议引出,尚为万全之计,于朝廷存亡继绝之道【三一】,两无亏损。汉罢朱崖郡,弃轮台,皆盛德事,未为国耻。今所陈事机,间不容息,乞早措置。万一后时,边祸不轻,臣及州郡官吏虽被重诛,无益成败,然犹未敢深言后患也。」熙河兰会经略使胡宗回怒其异己,数沮之,希甫乞移他官。是日,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曾布请并以前后臣僚章疏论鄯州弃守利害不同者备录,送宗回、希甫,公共睰心体度边情,具果决指定可守可弃事状闻奏。如有可守之理而轻议废弃,或不可强守而妄称可守,致误措置,当重行典宪。如挟私避事,故相违戾,亦当根究理曲之人窜黜。仍令宗回计置般运粮草。布因言:「青唐本以国人不平阿里骨父子篡位,故逐瞎征而立拢拶,边人因而欲有其地。臣自事初,累曾力争以为不可,为及瞎征、拢拶相继出降,宰臣率百官称贺,建置鄯州,臣不敢复启口。然西蕃寻复反叛,亦累于大行前敷陈,以为此事本不可为,业已建置州郡,颁告天下,百官四方上章称庆,一旦弃之,岂不取笑中外!今于不得已中,但当尽力医治拯救,若鄯州不可守,犹当西守湟州,东建洮州,以相维持,且以成先帝(谓神宗。)以熙河、洮岷为一路诏旨。其后贼愈猖獗,至覆军杀将,遂降旨以拢拶为河西节度使、知鄯州,与王赡同为陇右都护,同管勾军马司公事。然议者尚以为拢拶父子恐未肯听命,亦累下胡宗回、秦希甫,令具鄯州合弃守利害闻奏。今更责以果决指定弃守事。」上曰:「如此行遣,亦已尽矣。」布又曰:「自绍圣已来,经营边事,进筑城寨五十余所,无不如意,临了作此一事,至今狼狈,了当不得,无如之何。」   承议郎、太仆少卿赵垱卒。(实录有传,当别考详。)   癸巳,髃臣瞻大行皇帝画像于集英殿,哭尽哀而出。   追封秦国惠和大长公主为魏国,越国贤惠大长公主为燕国。   甲午,进封周国大长公主为燕国,楚国为□国,秦国为越国,曹国长公主为冀国,定国为韩国,德国为庆国,封德康公主为荣国,懿康公主为嘉国。   乙未,相州观察使向宗回为彰德军留后,利州观察使向宗良为昭信军留后。先是,上谓辅臣曰:「皇太后只有二弟,当优与推恩。」蔡卞曰:「与节使。」曾布曰:「观察使覃恩恐只合移镇。如此是转两官,兼节钺非转官可比。然绍圣初,大行初亲政,太后、太妃家亦各转官。」上曰:「如此,更以上有何恩数?」卞曰:「使相。」布曰:「此尤不可轻授。」上亦默然。布又曰:「朱伯材、任瑜恐亦当迁,绍圣初迁两官。」上曰:「不同,且近后。」既而上令与宗回、宗良建节,辅臣覆奏【三二】。太后曰:「不可,外人将谓纔听政,便以滥恩及私家,决不可。」布曰:「皇帝圣意甚坚,再三云太后亲弟唯此两人。」太后曰:「固是如此,然必未可,若皇帝欲尔,亦须俟禫除别议。」(布录十四日。)上始欲以宗回、宗良恩命与申王同日降制,辅臣具以闻。太后曰:「与申王同日迁改,岂不取笑中外!但且缓之。」(布录二月四日。)寻得御批云:「且依例推恩,其节度使指挥未可施行。」(布录十四日。)及是,皇太后谓辅臣曰:「本不须同朝听政,止为官家坚请,礼数过当。」皆对曰:「慈圣作后时,曹佾已为节度使。」太后曰:「只有二弟,然皆不近道理。」曾布曰:「佾人才亦至寻常。」太后曰:「宗回怎生得似佾!」蔡卞曰:「宗良亦简静。」太后曰:「却是传范不可得,今有三叔父,皆未曾沾恩。」(布录二十八日乙未,三叔父推恩在二月十三日庚戌。)   故皇太妃长兄右班殿直陈永成为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次兄三班借职永清为东头供奉官看班祗候,其余内外亲族命官有差。上谓永成等恐不可令在合门,曾布曰:「日久自习熟,今但当免祗应耳。李用和例极高,此止用仙游夫人弟任泽除供奉官例尔。」上乃许。(布录己丑。)   是日,上又语辅臣以尚书从官阙人,曾布曰:「姓名已进入。」上曰:「只是韩忠彦、李清臣、黄履三人,安焘不堪,其次从官如何?」布曰:「陆佃、曾肇、龚原、郭知章及叶涛等恐可除。」上曰:「蒋之奇。」布曰:「叶祖洽亦是。」上曰:「待批出。」布又曰:「不唯从官,执政亦阙,本是八员,今止有其半。」章惇曰:「三省、密院各只一人。」上亦曰:「少一半。」蔡卞遽曰:「此尤不可不审。」至帘前,布白太后【三三】:「上旨又及尚书从官阙,臣等奏云,姓名已进入,在圣断裁处。」因言前执政只三人,惇遽言:「元佑措置边事皆韩忠彦,昨至绍圣二年,西人分画地界,捉过说话指挥使去【三四】。曾布欲一变边事,忠彦犹云:『待捉了高永能后商量。』(永能乃本路钤辖,亦商量地界官。)曾布曰:『此时无面目见天下人。』方屈服。安焘尤甚,以为汝遮先帝不敢筑,今何可议。其后进筑乃在汝遮二百五十里外。」布曰:「忠彦诚有此言,然亦柔顺易屈服;安焘诚拗强,难与议事。」惇曰:「忠彦若在朝廷,亦做边事不得。」遂退。先是,上又尝语及人材,布曰:「陛下践阼之初,中外观望,凡号令政事,进退人材,不可不谨。」及至帘前,又以此奏。蔡卞曰:「只是恐有人援引讥毁先帝之人,望皇太后主张照察。」布曰:「同是臣子,古人有言:『见无礼于其君者,如鹰鹯之逐鸟雀。』亦必无此理。」卞退谓布曰:「公之言甚好,然外人已传召梁惟简归,此不可不虑。」布曰:「公但安心,苏轼、辙辈必未便归也,其它则未可知耳。」寻批出除忠彦等七人,忠彦以资政殿大学士知大名府,除吏部尚书。李清臣以资政殿大学士知真定府,除礼部尚书。黄履以右正议大夫知亳州,除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兼侍读。惇尝言前执政有例作经筵,故履有是除。又以集贤殿修撰、知蔡州陆佃为吏部侍郎;集贤殿修撰、知和州郭知章为工部侍郎;集贤殿修撰知海州曾肇、中书舍人集贤殿修撰知润州龚原为秘书监兼侍讲。三省得御批,即施行。布谓惇曰:「昨御批本令密院参议进入姓名,今乃不见御批,何也?」寻呼堂吏诘责,惇遣吏白布曰【三五】:「此依官制,不敢卤莽。」布曰:「然则御批违官制也?」   赐前宰相、执政官及宗室:戚里衣带器币有差,以登极恩也。先是,大行遗赐,密院先已得旨支给,及是,与三省同呈,前宰执不带职者及张敦礼等责降人,恐合依例与登极恩赐。上及太后皆以为合支给。三省言:「张敦礼章疏诋毁神宗政事,云始于王安石,成于蔡确,是神宗朝无一事是也。」太后曰:「自家戚里,不合管他朝廷事。然当时行遣得他亦太重。」   是日,上批付三省、枢密院云:「秦希甫等奏鄯、湟州利害不同,已札付希甫,令般运粮草等应副,及令于经略司及提举司常平等应不许支借钱物内借支三十万去讫。令三省、密院更详议脚乘、合应副事件,疾速施行。」   又令城寨未得仓卒兴工,别听处分。   丙申,章惇、曾布入对,因拟定:「希甫所乞调发陕西一路人夫保甲难议施行外,已尽许雇秦州车乘头口。又通远军等处亦有可雇召,如不足,更以差去厢军相兼般运。候有备,于春夏以来,渐次先后进筑鄯、湟一带堡寨。如鄯州不可守,亦须极力营办,为固守湟州之计。余依御前札子指挥施行。」上深然之。布又曰:「此乃不得已也,如前所奏,医治拯救而已。」上曰:「未弃舍间,须极力应副。」惇曰:「圣谕如此,曲尽事情矣。」   丁酉,太史局言:「大行皇帝山陵,斥土用四月四日;启菆用七月十一日;灵驾发引,用七月二十日;大葬用八月八日。」从之。诏山陵制度,并依元丰八年例施行。   江淮等路提点坑冶铸钱兼措置铜事王奎言:「诸处新坑有用官钱令坑户开发去处,若至矿宝浩瀚,还纳官钱了当外,有矿宝,除填纳不问多少,并系元管开发,新坑户卖钱入己,显属侥幸。今相度诸路坑场,如有坑户系用官钱开发坑□,若遇矿宝,除填纳官钱了当外,有剩钱分给施行。」从之。(会要有此,三年正月二十九日事【三六】,十一月九日,可考。)   注  释   【一】并疾速检举施行「疾」原作「俟」,据阁本改。   【二】仍各赐银帛有差「仍」原作「乃」,据阁本改。   【三】郎阿章当议并未赏功绩优与迁补「绩」原作「续」,据阁本改。   【四】即扶持上马以来「来」原作「上」,据阁本改。   【五】当宁而流涕「宁」原作「□□一」,据阁本、活字本改。   【六】今删去前项四百八十一字按前文实为四百七十六字,作「四百八十一字」疑有讹误。   【七】十八日丙申按绍兴四年三月辛亥朔,十八日乃戊辰,本月无丙申,疑误。   【八】至元符三年正月十三日暴崩按哲宗死于元符三年正月己卯,是月戊辰朔,己卯乃十二日,疑作「十三日」非是。   【九】至晚必吐「晚」原作「免」,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前后一日皆不坐「后」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一】余谓上服药久「余」下原有「请」字,「上」字原脱,据阁本删补。   【一二】至是日早聚仆射厅「是」下原衍「一」字,据阁本删。   【一三】不当入「入」下原衍「布」字,据阁本删。   【一四】然则当日时政记固已削去卞语矣「去」原作「京」,据阁本改。   【一五】所请宜不许宜许「宜许」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六】五月同御内东门小殿垂帘「月」原作「日」,按宋史卷一三英宗纪:「五月戊辰,初御延和殿。」又本卷下文有「五月同御小殿」之句,现据改。   【一七】知客司白亲王以下皆用两表「客」原作「容」,据阁本改。   【一八】亦古所罕有「古」,阁本作「近」。   【一九】太平兴国二年所用是何服纪「二」原作「三」,据阁本及本条下文小字注改。   【二○】礼官议「议」原作「仪」,据活字本及下文壬午条改。   【二一】曾布白上「白」原作「曰」,据阁本改。   【二二】许转运司于别司应系官及封桩钱物内借支「应」原作「庑」,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三】此已见十五日按此事前载辛巳日,应为十四日。   【二四】令如府州折氏「府」原作「此」,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二外国传、宋会要蕃夷六之三六改。   【二五】开府仪同三司「仪」原作「议」,据阁本、宋史卷二四六宗室传改。   【二六】莘王「莘」原作「萃」,据阁本、宋史卷一九徽宗纪、卷二四六宗室传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九改。   【二七】武威节度使「武威」,宋史卷二四六宗室传作「武成」。   【二八】殿前指挥使按宋史卷三四九姚麟传:「寻拜武康军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徽宗立,进都指挥使。」此句「殿前」下当脱「都」字。   【二九】用圣瑞例「瑞」原作「端」,按宋史卷二四三后妃传,「圣瑞」乃神宗钦成朱皇后宫名,现据阁本改,下文同改。   【三○】至大行服药「至」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一】于朝廷存亡继绝之道「亡」原作「王」,据阁本改。   【三二】辅臣覆奏「臣」原作「可」,据阁本改。   【三三】布白太后「白」原作「曰」,据阁本改。   【三四】捉过说话指挥使去「捉」原作「作」,据阁本改。   【三五】惇遣吏白布曰「白」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六】三年正月二十九日事「三」原作「二」,据阁本、活字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