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七百四十六卷 清 严可均 严可均,字景文,号铁桥,清浙江乌程(今浙江湖州)人,嘉庆五年(1800)举人,官严州建德县教谕。好藏书,精于考据。著有《说文校议》、《说文声类》、《铁桥漫稿》等书。 清嘉庆年间开全唐文馆,当时有名的文人大多被邀请参加。严氏因为自己没有被邀请,心有不甘,于是独自一人,化了二十七年的心力,"广搜三分书,与夫收藏家秘笈金石文字,远而九译,旁及释道鬼神。起上古迄隋,鸿裁巨制,片语单辞,罔弗综录,省并复叠,联类畸零"(《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总叙》),编成《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741卷,作为《全唐文》的前接部分。 《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主要取材明梅鼎祚的《文纪》及张溥的《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共收唐代以前作者3497人,分代编次为十五集。 全上古三代文 全秦文 全汉文 全后汉文 全三国文 全晋文 全宋文 全齐文 全粱文 全陈文 全后魏文 全北齐文 全后周文 全隋文 先唐文 跋 全上古三代文 卷一 太昊 炎帝 黄帝 帝颛顼 帝喾 帝尧 帝舜 夏禹 后稷 商汤 武丁 伊尹 仲虺 卷二 周文王 武王 成王 平王 惠王 襄王 灵王 景王 王子朝 敬王 辛甲 尹逸 祝雍 王满生 王子虎 冯旦 卷三 鲁周公 鲁僖公 鲁宣公 鲁定公 鲁哀公 臧孙辰 季孙行父 季孙宿 季孙斯 里革 孔子 燕召公 燕惠王 燕王喜 燕太子丹 乐毅 麴武 卫武公 卫庄公 礼至 宁俞 孔悝 鄢 宋石 卷四 晋惠公 晋文公 晋厉公 晋平公 祖朝 介子推从者 雍子 巫臣 士燮 士弱 荀偃 羊舌 栾盈 韩厥 申不害 韩非 魏绛 魏无忌 李悝 范痤 郑桓公 郑庄公 郑定公 公子归生 公子 公孙舍之 公孙侨 卷五 吴王阖庐 吴王夫差 伍员 孙武 王孙骆 伯嚭 申叔仪 越王勾践 范蠡 文种 卷六 齐太公一 卷七 齐太公 齐桓公 齐景公 狂 华士 管仲 鲍叔 凫已疵 晏婴 程本 卷八 田常 齐湣王 田文 田单 鬼谷先生 苏秦 苏代 苏厉 淳于髡 鲁仲连 卷九 鬻熊 楚文王 楚庄王 楚平王 公子比 敖 屈到 观从 沈诸梁 吴起 黄歇 荀卿 卷十 宋玉 景差 唐勒 卷十一 赵鞅 赵武灵王 赵惠文王 代王嘉 董安于 阳虎 王登 谅毅 李牧 秦孝公 秦昭襄王 秦宣太后 杞子 商鞅 张仪 李冰 范睢 吕不韦 柳下惠妻 赵朔妻 曲沃负 韩凭妻何氏 楚处庄侄 赵括母 卷十二 阙名 卷十三 阙名二 卷十四 阙名三 卷十五 古逸 卷十六 释氏 迦叶佛 胜军王 净饭王 舍卫国贾人 释迦牟尼佛 勒那跋弥王 梨师跋陀国王 叶国湿波王 王舍国瓶沙王(《五愿经》作比沙王) 德差伊罗国弗迦沙王 加赦国波罗柰城诸族豪贵 僧大 某许国王 释氏列女 阿育王妾 梵志女 仙道 彭祖 老子 鬼神 西王母 玄女 霍太山三神 【卷一】 《全上古三代文》 ◎太昊 太昊,亦作太,风姓,号伏戏氏。以木德王,是为春皇。一云伏羲氏,一云宓牺氏,一云包羲氏,一云庖牺氏,都陈。在位百十一年,一云百六十四年。 ◇十言之教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消息。(《左传》定四年《正义》引《易》云:「伏羲作十言之教。」) ◎炎帝 帝生于姜水。(《说文》)因姓姜,以火德王,称炎帝。一云赤帝。一云有焱氏。始作耒耜,号神农氏。一云农皇。以起烈山,亦号烈山氏。一云厉山氏。一云连山氏,一云朱襄氏。初都陈,後居曲阜,在位百二十年,传八世五百三十年。一云传十七世,一云七十世。谨案《汉。艺文志》农家有《神农》二十篇,本《注》云:「六国时,诸子疾时怠於农业,道耕农事,托之神农」。师古引刘向《别录》云「疑李悝及商君所说」。兵阴阳家又有《神农兵法》一篇,五行家有《神农大幽五行》二十七卷,杂占家有《神农教田相土耕种》十四卷。经方家有《神农黄帝食禁》七卷,《周礼。医师疏》引《食禁》作《食药》。神仙家有《神农杂子技道》二十三卷,独《本草》不见,见《平帝纪》及《楼护传》,盖《食禁》、《食药》即《本草》矣。仓颉造字在黄帝时,前此未有文字。神农之言,皆後人追录。晁错所引,显是六国时语。即《六韬》及《管子》、《文子》所载,亦不过谓神农之法,相传如是。岂谓神农手撰之文哉。今除《本草》见存外,皆入录。 ◇神农之禁 春夏之所生,不伤不害。(《群书治要》、《六韬。虎韬篇》引《神农之禁》) ◇神农之数 一谷不登,减一谷,谷之法什倍。二谷不登,减二谷,谷之法再什倍。夷疏满之,无食者予之陈,无种者贷之新。(《管子。揆度》) ◇神农之法 丈夫丁壮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妇人当年不织,天下有受其寒者。(《文子。上义》、《淮南子。齐俗训》「不耕不织」上皆有「而」字。又《吕氏春秋。爱类》引《神农之教》曰:「士有当年而不耕者,则天下或受其饥矣。女有当年而不织者则天下或受其寒矣。」) ◇神农之教 有石城十仞,有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亡粟,弗能守也。(《汉食货志》晁错引《神农之教》) ◇神农书 禾生于枣,出于上党羊头之山右谷中。生七十日秀,六十日熟,凡一百三十日成。忌于寅卯。黍生于榆,出于大梁之山左谷中。生六十日秀,四十日熟,凡一百日成。忌于丑。大豆生于槐,出于沮石之山谷中。九十日华,六十日熟,凡一百五十日成。忌于卯。小豆生于李,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六十日华,五十日熟,凡一百一十日成。忌于卯。秫生于杨,出于农石之山谷中。七十日秀,六十日熟。凡一百三十日成。忌于午。荞麦生于杏,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二十五日秀,五十日熟。凡七十五日成。忌于子。麻生于荆,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七十日秀,六十日熟,凡一百三十日成。忌干未午辰亥。小麦生于桃,出于须石之山谷中。生二百日秀,三十日熟,凡二百三十日成。忌于子。稻生于柳,出于农石之山谷中。生八十日秀,七十日熟,凡一百五十日成。忌于亥。五谷以生长日种者多实,以老死日种者无实,又难生。以忌日种之,一人不食。 禾生于己,疾于酉,长于子,老于戌,恶于丙丁,忌于寅卯。黍生于寅,疾于午,长于丙丁,老于戌,死于申,恶于辰,忌于丑。豆生于申,疾于子,长于壬,老于丑,恶于甲乙,忌于丙丁。麦生于酉,疾于卯,长于辰,老于午,死于巳。恶于戌,忌于子。太岁在四季,葶苈子熟时可种禾豆,夏至时可种黍麻。夏至後百日,地气上时可种麦。(丑未戌是也)太岁在四仲,椹熟时可种禾豆,夏至可种黍麻,夏至後九十日,地气上可种麦(子午丑酉是也。)太岁在四孟,以蚕眠起时可种禾豆。夏至前五十日可种稻黍麻。夏至後八十日,地气上可种麦(寅申已亥是也《开元占经》一百十一。) ◇神农占 正月上朔,有风雨。三月谷贵,石五百钱。八月有三卯,旱,麦大善。无三卯,麦不善。凡虫食李,则黍贵。食枣,粟贵。食杏,麦贵。食荆,麻贵。食桑,丝贵。正月上朔日,风从东来,植禾善。从南来,植黍善。从北来,稚禾善。四月四日,风从东来,植豆善。西来,四日至七日,中豆善。七日至十日,稚豆善。十四日无风,不种豆。从冬至日到来年,满六十日,有大风雨折树木,麦大善。从平朔至食时,植麦善。至日中,中麦善。至日入,稚麦善。常以夏至後九十日可种。四月朔日,风从东来,从平明至辰时,植黍善。至日中,中黍善。至日入,稚黍善。月朔日入,清明蚕善。正月有甲子,籴初贵後贱。正月上辛,温者善,风寒者不好。(《开元占经》一百十一) ◇有焱氏颂 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见其形。充满天地,苞裹六极。(《庄子。天运》引「有焱氏为之颂」。《释文》「焱亦作炎」。) ◎黄帝 帝姓公孙,名轩辕。一云姓姬。始服轩冕,号轩辕氏。一云居轩辕之丘,因以为号亦云帝轩氏。一云帝鸿氏,一云归藏氏。有熊国君少典氏之子,亦号有熊氏。伐炎帝,杀蚩尤,以土德王,称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一。 ◇道言 一者,阶於道,机於神。(《六韬。兵道》十二) 芒芒昧昧,因天之威,与天同气。(《文子。符言》、《上仁》、《吕氏春秋。应同》、《淮南子。缪称训》、《泰族训》、《御览》七十七。) 声禁重,色禁重,衣禁重,香禁重,味禁重,室禁重。(《吕氏春秋。去私》) 帝无常处也。有处者,乃无处也。以言不刑蹇。(《吕氏春秋。圜道》) 厉女德而弗忘,与女正而弗衰,虽恶奚伤。(《吕氏春秋。遇合》) 四时之不正也,正五谷而已矣。(《吕氏春秋。审时》) ◇政语 日中必й,操刀必割。(贾谊《新书。一宗首》) 道若川谷之水,其出无已,其行无止。(贾谊《新书》九《修政语》上) ◇巾几铭 毋翕弱,毋亻肥德,毋违同,毋敖礼,毋谋非德,毋犯非义。(《路史。疏仡纪》「黄帝作巾几之铭」。案《後汉。朱穆传》《注》:「黄帝作巾机之法。」即此。《汉志》道家有《黄帝铭》六篇) ◇金人铭 我,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安乐必戒,无行所悔。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勿谓无残,其祸将然。勿谓莫闻,天妖伺人。荧荧不灭,炎炎柰何。涓涓不壅,将成江河。绵绵不绝,将成纲罗。青青不伐,将寻斧柯。诚不能慎之,祸之根也。曰是何伤,祸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盗怨主人,民害其贵。君子知天下之不可盖也,故後之下之,使人慕之。执雌持下,莫能与之争者。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富,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戒之哉!戒之哉!(《说苑。敬慎》。案此铭旧无撰人名,据《太公阴谋》、《太公金匮》,知即黄帝六铭之一。《金匮》仅载铭首廿馀字,今取《说苑》以足之) ◇戒 余在民上,摇摇,恐夕不至朝。(《意林》一引《太公金匮》:「武王问五帝之戒,可得闻乎?」太公曰:「黄帝云」。) ◇丹书戒 施舍在心平,不幸乃弗闻过。祸福在所密,存亡在所用。下匿其私,用试其上。上操度量,以割其下。上下一日百战。(《路史。疏仡纪》:「黄帝用作戒於丹书」。又《韩非子。杨权》引末五语) ◇诲颛顼 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为民父母。(《吕氏春秋》。序意》:「文信侯曰:「尝得学黄帝之所以诲颛顼矣」」。) ◇黄雀占 黄者士精,赤者火荧。爵者赏也。余当立大功乎。黄雀者集也。(《御览》八百七十二引《春秋考异邮》:「黄帝将兴,有黄雀赤头立于日旁。黄帝曰」《艺文类聚》九十九引作。黄帝占曰:「黄者,玉精。赤者,火荧。雀者,赏也。余当立。」」) ◇《李法》 壁垒已定,穿窬不繇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汉书。胡建传》) ◇《兵法》 甲子从北斗魁第一星起,顺数至庚午,在第七刚星。至辛未,还从第六星逆数至丙子,又从第一星顺数,尽六甲。(《五行大义》第五篇引《黄帝兵诀》。案《隋志。黄帝兵法杂要诀一卷》此省词。《隋志》《黄帝兵法》共八种。又案《李法》《律法》《兵律》在其中。今辑《兵法》次《李法》後。) 沈阴,日月俱无光,昼不见日,夜不见月星,皆有云障之而不雨,此为君臣俱有阴谋,两敌相当,阴相图议也。若昼阴,夜月出,君谋臣;夜阴,昼日出,臣谋君,下逆上也。(《开元占经》五引《黄帝用兵要法》。又十一引《黄帝用兵要诀》) 日月晕,仰视之。须臾,忽有云气从傍入者,急随云以攻之,大胜。(《开元占经》八引《黄帝兵法》) 荧惑出太白之阴,若不有分军,必有他急,分大军也。(《开元占经》二十一引《黄帝兵法》) 太白与辰星俱出东方,西方国大败。俱出西方,东方国大败。若客主人俱出军,在东方,东方军败。在西方,西方军败。言其表面军也。在表者不善,不获已,军坚守可也。(《开元占经》二十二引《黄帝兵法》) ◇出军诀 牙旗者,将军之精;金鼓者,将军之气,一军之形侯也。(《御览》三百三十八) ◎帝颛顼 帝名颛顼,黄帝孙,兴於高阳,号高阳氏。云姓。一云姬姓。以水德王,都帝丘,在位七十八年,年九十八。 ◇政语 帝颛顼曰:「至道不可过也。至义不可易也。是故以後者复迹也。故上缘黄帝之道而行之,学黄帝之道而赏之,加而弗损,天下亦平也。」(贾谊《新书。修正语》上) 颛顼曰:「功莫美於去恶而为善,罪莫大於去善而为恶,故非吾善善而已也。善缘善也。非恶恶而已也,恶缘恶也。吾日慎一日,其此已也。(同上) ◇丹书 敬胜怠者强,怠胜敬者忘。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凡事不强则枉,不敬则不正。枉者灭废,敬者万世。(《大戴礼》:「武王践祚,召师尚父而问焉,曰:「昔帝颛顼之道存乎?」师尚父曰:「在《丹书》。书之言云云」」。案「昔帝」各本作黄帝,今从官聚珍本。《学记》疏云。检《大戴礼》,惟云帝颛顼之道,无「黄」字) ◇帝颛顼之法 妇人不辟男子於路者,拂之於四达之衢。(《淮南。齐俗训》、《御览》七十引《淮南子》「拂」作祓,注云「除其不祥」) ◎帝喾 帝名喾,一云名,一云名岌,黄帝曾孙。兴於高辛,号高辛氏。年十五,佐颛顼,三十五即位,以木德王,都亳。在位七十年,年百有五。 ◇政语 帝喾曰:「缘道者之辞,而与为道已。缘巧者之事,而学当作与为巧已。行仁者之操,而与为仁已。故节仁之器以修其躬,而身专其美矣。故上缘黄帝之道而明之,学颛顼之道而行之,而天下亦平也。」(贾谊《新书。修政语》上) 帝喾曰:「德莫高于博爱人,而政莫高于博利人。故政莫大于信,治莫大于仁,吾慎此而已也。」同上) ◎帝尧 帝姓伊祁,名放勋,帝喾子,兄帝挚封为唐侯,以帝挚之九年受禅,号陶唐氏。以火德王,都平阳。或云以土德王。在位七十年而舜摄,又二十八年崩,年百七十。(谥曰尧。) ◇政语 帝尧曰:「吾存心于千古,加志于穷民。痛万姓之罹罪,忧众生之不遂也。故一民或饥,曰此我饥之也。一民或寒,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有罪,曰此我陷之也。(贾谊《新书。修政语》)上 ◇尧戒 战战栗栗,日慎一日。人莫贵於山,而贵於垤。(《淮南子。人间训》) 刻璧东沈於雒 天子臣放勋,德薄施行不玄。(《御览》八十引《尚书中侯》) ◎帝舜 帝姓姚,名重华。或云字都君,诸冯人。颛顼之後。尧徵为司徒,寻摄政受禅,号有虞氏。以土德王,都浦阪。在位五十年,年百岁,或云百十岁。(谥曰舜。) ◇九共 予辩下土,使民平平,使民无敖。(《尚书大传》) ◇政语 帝舜曰:「吾尽吾敬,而以事吾上,故见为忠焉。吾尽吾敬,以接吾敌,故见为信焉。吾尽吾敬,以使吾下,故见为仁焉。 ◇祠田 荷此长,耕彼南亩,四海俱有。(《文心雕龙。祝盟篇》引舜之《祠田》) ◎夏禹 禹姓姒,名文命,蜀之石纽人,颛顼六世孙。尧以为司空,封夏伯,因称伯禹。後受舜禅,号有夏氏,始降称王。亦号夏后氏。摄位二十年,即位十年,(谥曰禹,亦称神禹,又曰大禹。) ◇禹誓 济济有众,咸听朕言。非惟小子,敢行称乱。蠢兹有苗,用天之罚。若予既率尔群对诸群疑当作群邦诸君以征有苗。(《墨子。兼爱》下) ◇禹禁 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夏三月,川泽不入纲罟,以成鱼鳖之长。且以并农力,执成男女之功。(《周书。大聚篇》:「旦闻禹之禁」) ◇政语 民无食也。则我弗能使也。功成而不利於民,我弗能劝也。(贾谊《新书。修政语》上》) ◇夏箴 中不容利,民乃外次。(《周书。文传篇》引《夏箴》。孔晁曰:「夏禹之箴戒书也。」) 小人无兼年之食,遇天饥,妻子非其有也。大夫无兼年之食,遇天饥,臣妾与马非其有也。戒之哉。弗思弗行,至无日矣。同上 ◇开望 土广无守,可袭伐。土狭无食,可围竭。二祸之来,不称之灾。天有四殃,水旱饥荒。其至无时,非务积聚,何以备之!(《周书。文传篇》引《开望》。孔晁曰:「《开望》,古书名也。」《北堂书钞》一百二引「天有四殃」已下为《周书。夏箴》。今据编於《夏箴》後。) ◇иね铭 教寡人以道者击鼓,教寡人以义者击钟,教寡人以事者振铎,语寡人以忧者击磬,语寡人参狱讼者挥召。(《鬻子》:「夏禹之治天下也,以五声听。门悬钟鼓铎磬而置召,以待四海之士。为铭於иね。又见《淮南子。汜论训》,作「以待四方之士为号」云云,小异。) ◇祀六 若尔神灵,洪祀。六是合,无差无倾,无有不正。若民有不敬事,则会批之六,六事之机,以垂示我。民人无敢不敬事。上下王祀。(《尚书大传》《鸿范五行传》) ◎后稷 后稷名弃,帝喾之胄。别姓姬,唐虞之际为天官,主稷。后之言主,故号后稷。後为司马,子孙世居稷官,皆称后稷。至太康末失官。商初代柱为稷神。周克商,追尊为自出之帝,效配天。 ◇教稷 后稷曰:「所以务耕织者,以为本教也。(《吕氏春秋。上农》) 后稷曰:「子能以为突乎?子能藏其恶而揖之以阴乎?子能使吾王靖而川浴土乎?子能使保湿安地而处乎?子能使夷母淫乎?子能使子之野尽为泠风乎?子能使藁数节而茎坚乎?子能使穗大而坚均乎?子能使粟圜而薄糠乎?子能使米多沃而食之强乎?无之,若何?凡耕之大方,力者欲柔,柔者欲力息者欲劳,劳者欲息棘者欲肥,肥者欲棘。急者欲缓,缓者欲急。湿者欲燥,燥者欲湿。上田弃亩,下田弃川。五耕五辱,必审,以尽其深殖之度。阴土必得,大草不生,必无螟蜮。今兹美禾,来兹美麦。是以六尺之,所以成亩也。其博八寸,所以成川也。辱柄尺,此其度也。其辱六寸,所以间稼也。地可使肥,又可使棘。人肥必以泽,使苗坚而地隙。人辱必以旱,使地肥而土缓。草讠大月。冬至後五旬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也。於是始耕。孟夏之昔,杀三叶而获大麦。日至,苦菜死而资生,而树麻与菽。此告民地宝尽死。凡草生藏日中出。犭希首生而麦无叶,而从事于蓄藏。此告民究也。五时见生而树生,见死而获死。天下时,地生财,不与民谋。有年瘗土,无年瘗土,无失民时,无使之治。下知贫富,利器皆时至而作,渴时而止,是以老弱之力可尽起。其用日半,其功可使倍。不知事者,时未至而逆之,时既往而慕之,当时而薄之,使其民而郄之。民既郄,乃以良时慕,此从事之下也。操事则苦,不知高下,民乃逾处。种禾不为,种重禾不为重,是以粟少而失功。(《吕氏春秋。任地》) ◎商汤 汤姓子,名履。一名天乙。契十四世孙。即位十七年克夏,号曰武王。王十三年崩,年百岁。谥曰汤。一曰成汤,一曰武汤。 ◇帝告 施章乃服,明上下(《困学纪闻》二引《尚书大传。帝告》) ◇汤征 汤曰:「予有言,有视水见形,视民见治不。」伊尹曰:「明哉。言能听,道乃进。君国子民,为善者皆在王官。勉哉勉哉。」汤曰:「汝不能敬命,予大罚殛之。无有攸赦。」(《史记。殷本纪》案《孟子。滕文公》篇引「葛伯仇」饷。《梁惠王篇》引「汤一征自葛始」,又引「我后,后来其苏。《滕文公》篇引「汤始征自葛载,」又引「我后,后来其无罚」,皆《汤征》文。以《孔书》入《仲虺之诰》,故不录。) ◇汤诰 惟三月,王自至于东郊,告诸侯群后:「毋不有功于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罚殛女,毋予怨。曰古禹,皋陶,久劳于外,其有功於民,民乃有安。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后稷降播,农殖百谷。三公咸有功于民,故后有立。昔蚩尤与其大夫作乱百姓,帝乃弗予,有状。先王言不可不勉。曰:「不道毋之在国,女毋我怨。」(《史记。殷本纪》) ◇与诸侯誓 汤即天子之位,与诸侯誓曰:「阴胜阳,即谓之变,而天弗施。雌胜雄,谓之乱,而人弗行。故诸侯之治政,在诸侯之大夫治与从。」(《周书。殷祝》) ◇政语 汤曰:「学圣王之道者,譬如其日。静思而独居,譬其若火。夫舍学圣之道而静居独思,譬其若去日之明於庭,而就火之光于室也。然可以小见,而不可以大知。(贾谊《新书》九。) 汤曰:「药食尝于卑。然後至于贵。药言献于贵。然後闻于卑。」(同上,又见《说苑。君道》) ◇嫁妹辞 无以天子之尊而乘诸侯,无以天子之富而骄诸侯。阴之从阳,女之顺夫,本天地之义也。往事尔夫,必以礼义。(《困学纪闻》一京房引汤嫁妹之词) ◇盘铭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礼记。大学》) ◇纲祝 汤见设纲者,四面张,祝曰:「自天下者,自地出者,自四方至者,皆罹我纲。」汤曰:「嘻,尽之矣。非桀其孰能如此。」令去三面,舍一面,而教之祝曰:「蛛蝥作纲,今之人循绪。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吾请受其犯命者。(贾谊《新书》七。又见《吕氏春秋。异用》、《史记。殷本纪》、《新序》五,并小异。) ◇桑林祷 惟予小子履,敢用玄牡,告于上天后曰:今天大时,即当朕身。履未知,得罪于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简在帝心。万方有罪,即当朕躬。朕躬有罪,无及万方。(《墨子。兼爱》下引汤说。又《吕氏春秋。顺民篇》:「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於桑林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多末二语。其为祷旱之词,可以互证。而《周语。汤誓》曰:「余一人有罪,无以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韦诏注:「《汤誓》,《商书》伐桀之誓也。」今《汤誓》无此言,则散亡矣。又《论语。尧曰篇》孔安国注:「此伐桀告天之文。」《墨子》引《汤誓》其词若此,则与《墨子》显异,所未详也。) 政不节与?使民疾与?宫室崇与?妇谒盛与?苞苴行与?谗夫兴与?(《荀子。大略篇》。又《公羊解诂》二引《韩诗传》、《说苑。君道篇》、《御览》八十三引《帝王世纪》,小异。) ◎武丁 武丁,小乙子,汤十世孙,商之第二十二王。在位五十九年,一云百年,庙号高宗。 ◇说命 高宗梁ウ,三年不言。(《尚书大传》) 曰:「以余正于四方,余恐德之不类,兹故不言。(《楚语》上:白公子张曰:「昔殷武丁能耸其德,至于神明。於是乎三年默以思道,卿士患之,曰:「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无所禀令也。」武丁於是作书。」贾逵。唐固曰:《书》,《说命》也。) 曰:「若金,用女作砺。若津水,用女作舟。若大旱,用女作霖雨。启乃心,沃朕心。若药不暝眩,厥疾不瘳。若跣不视地,厥足用伤。(同上) 必交修余,无余弃也。(同上) 念终始,典于学。(《文王世子》) 学学半。(《学记》) 敬孙务时敏,厥修乃来。(同上) 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推干戈省厥躬。(《缁衣》) 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为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同上) ◎伊尹 伊尹名挚,姓伊字尹,有亻先之空桑人。初仕桀,归相汤,为阿衡。太甲尊为保衡。 ◇伊训 惟太甲元年,十有二月乙丑朔,伊尹祀于先王,诞资有牧方明。(《汉书。律历志》引《伊训》) 天诛造攻自牧宫,朕载自亳。(《孟子》) 载孚在亳。(《尧典》疏云。郑《注》典宝引《伊训》) 征自三届。(同上) 从谏而不指,微谏而不倦,为上则明,为下则逊。(《荀子。臣道》引《书》。杨亻京云:「《书》,《伊训》也。」) ◇四方献令 汤问伊尹曰:「诸侯来献,或无牛马之所生。而献远方之物,事实相反,不利。今吾欲因其地势所有而献之。(本脱「而」字,从《文选》左思《咏史诗》注引补,)必易得而不贵。其为四方献令。」伊尹受命,於是为四方令曰:「臣请正东符娄、仇州、伊虑、沤深、九夷、十蛮、越沤、湔发、文身,请令以鱼皮之な,吴之酱,(吴字本空白,从《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六引补)鲛《盾》利剑为献。正南瓯邓、桂国、损子、产里、百濮、九菌,请令以珠玑玳瑁、象齿、文犀、翠羽、菌鹤、短狗为献。正西昆仑、狗国、鬼亲、枳巳、耳、贯胸、雕题、离丘、漆齿、请令以丹青、白旄、纰、江历、龙角、神龟为献。正北空同。大夏、莎车、姑他、旦略、豹胡(一作貌胡)代翟、匈奴、楼烦、月氏、犁、其龙、东胡。请令以橐驼、白玉、野马、余、是、良弓为献。」汤曰:「善」(《周书。王会》) ◇说汤 汤得伊尹,祓之於庙,熏以萑苇(此四字本脱,从《风俗通。祀典》、《续汉。礼仪志》中注引补)爝以火,衅以牺犭。明日设朝而见之。说汤以至味。汤曰:「可得(本作「可对」,从《御览》八百四十九校改)而为乎?」对曰:「君之国小,不足以具之。为天子,然後可具。夫三群之虫,水居者腥,肉犭矍者燥,草食者膻。臭恶犹美,皆有所以。凡味之本,水最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变,火为之纪。时疾时徐,灭腥去臊除膻,必以其胜,无失其理。调和之事,必以甘酸苦辛咸。先後多少,其齐甚微,皆有自起。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言,志弗能喻,若射御之微,阴阳之化,四时之数。故久而不弊,熟而不烂,甘而不哝,酸而不乐(本作「酷」。从《玉篇》引改),咸而不减,辛而不烈,淡而不薄,肥而不侯。肉之美者,猩猩之唇,《豸》々之炙,隽《角燕》(《文选。七命》注作「隽燕」)之翠,述荡之腕,旄象之约。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凤之丸,沃民所食。鱼之美者,洞庭之,东海之鲕。醴水之鱼,名曰朱鳖,六足有珠百碧(疑当作「若碧」。)水之鱼名曰鳐,其状若鲤而有翼,常从西海夜飞,游於东海。菜之美者,昆仑之苹,寿木之华。指姑(《齐民要术》十引作「括姑」)之东,中容之国,有赤木玄木之叶焉。馀瞀之南,南极之崖,有菜,其名曰嘉树,其色若碧。阳华之芸,云梦之芹(《说文》作艹岂),具区之菁,浸渊之草,名曰土英。和之美者,阳朴之姜,招摇之桂,越骆之菌,鲔之醢,大夏之盐,宰揭之露(《开元占经》一百一作「雩揭之露」,《初学记》二、《御览》十二作「揭雩之露。」宋本《初学记》作「揭萼」),其色如玉,长泽之卵。饭之美者,玄山之禾,不周之粟,阳山之祭,南海之。水之美者,三危之露,昆仑之井,沮江之丘,名曰摇水,曰山(疑当作「白山」)之水,高泉之山,其上有涌泉焉。冀州之原,果之美者,沙棠之实。常山之北,投渊之上,有百果焉,群帝所食。箕山之东,青鸟之所,有甘栌焉。江浦之橘,云梦之柚,汉上石耳,所以致之。马之美者,青龙之匹,遗风之乘。非先为天子,不可得而具。天子不可疆为,必先知道。道者止彼在己,己成而天子成,天子成则至味具。」(《吕氏春秋。本味》。案《汉志》道家有《伊尹》五十一篇,小说家有《伊尹说》二十七篇。本注:「其语浅薄,似依托也。」此疑即小说家之一篇。《孟子》:「伊尹以割烹要汤,」谓此篇也。) ◇对汤问 汤问于伊尹曰:「欲取天下,若何?」伊尹对曰:「欲取天下,天下不可取。可取,身将先取。(《吕氏春秋。先己》) 汤问伊尹曰:「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知之有道乎?」伊尹对曰:「昔者尧见人而知,舜任人然後知,禹以成功举之。夫三君之举贤,皆异道而成功,然尚有失者。况无法度而任已,直意用人,必大失矣。故君使臣自贡其能,则万一之不失矣。王者何以选贤?夫王者,得贤材以自辅。然后治也。虽有尧舜之明,而股肱不备,则主恩不流,化泽不行。故明君在上,慎於择士,务於求贤。设四佐以自辅,有英俊以治官。尊其爵,重其禄。贤者进以显荣,罢者退而劳力,是以主无遗忧,下无邪慝。百官能治,臣下乐职。恩流群生,润泽草木。昔者虞舜左禹右皋陶,不下堂而天下治,此使能之效也。(《说苑。君道》) 汤问伊尹曰:「三公九卿,大夫列士,其相去何如?」伊尹对曰:「三公者,知通於大道,应变而不穷。辩於万物之情,通於天道者也。其言足以调阴阳,正四时,节风雨,如是者举以为三公。故三公之事常在於道也。九卿者,不失四时,通於沟渠,修堤防,树五谷,通於地理者也。能通不能通,能利不能利,如是者举以为九卿,故九卿之事常在於德也。大夫者,出入与民同众,取去与民同利。通於人事,行犹举绳,不伤於言。言之於世,不害於身。通於关梁,实於府库。如是者举以为大夫,故大夫之事常在於仁也。列士者,知义而不失其心,事功而不独专其赏,忠政强谏而无有奸诈,去私立公而言有法度,如是者举以为列士。故列士之事常在於义也。故道德仁义定而天下正。凡此四者,明王臣而不臣。」汤曰:「何谓臣而不臣?」伊尹对曰:「君之所不名臣者四:诸父臣而不名,诸兄臣而不名,先王之臣臣而不名,盛德之士臣而不名,是谓大顺也。」(《说苑。臣术》、《五行大义》第二十二篇引《帝王世纪》) 汤问伊尹曰:「古者所以立三公九卿大夫列士者,何也?」伊尹对曰:「三公者,所以参王事也。九卿者,所以参三公也。大夫者,所以参九卿也。列士者,所以参大夫也。故参而有参,是谓事宗。事宗不失,外内若一。(同上) ◎仲虺 仲虺亦作中蘬,亦作中□。一曰莱朱,薛人。夏车正奚仲之后,为汤左相。 ◇仲虺之告 我闻于夏,人矫天命,布命于下,帝伐之恶,龚丧厥师。(《墨子。非命上》引《仲虺之告》。又《非命中》引作「我闻有夏,人矫天命,布命于下,帝式是恶,用阙师。」又《非命下》引作「我闻有夏,人矫天命于下,帝式是增,用爽厥师。」凡三引互异。) 诸侯自为得师者王,得友者霸,得疑者存。自为谋而莫己若者亡。(《荀子。尧问》引《中蘬之言》,又《吕氏春秋。骄恣》引无「霸得疑者」四字。) 乱者取之,亡者侮之。(《左传》襄十四年引「仲虺有言」。又襄三十年引《仲虺之志》同。又宣十二年引「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盖约文。) 【卷二】 《全上古三代文》 ◎周文王 王讳昌,姓姬,后稷之后。商纣以为西伯,以虞芮质成之年受命称王。或云武王克商,追尊为王。(详见《礼记大传》。在位五十年,年九十七。谥曰文王。) ◇程寤 文王去商在程。正月既生魄,太姒梦见商之庭产棘,太子发取周庭之梓,树于阙间,化为松柏或柞。寤惊以告文王,文王曰:「慎勿言。」乃召太子发,占之于明堂。王及太子发并拜吉梦,受商之大命于皇天上帝。(《艺文类聚》七十九,又八十九。《文选。石阙铭》注,《御览》三百九十七、五百三十三、九百五十八,又《博物志》八。案《御览》八十四引《帝王世纪》云:「十年正月,文王自商至程。太姒梦见商庭生棘,太子发取周庭之梓,树之于阙间,梓化为松柏或柞。觉而惊,以告文王。文王不敢占,召太子发,命祝以币告于宗庙群神。然后占之于明堂。及发,并拜吉梦,遂作《程寤》。亦据《周书》为说。案《周书》《度训》至《文传》十七篇,今见存,不具录。录诸篇中所载之诏告令,而以《程寤》佚篇冠周代文之首。) ◇诏牧 不谷不德,政事不时。国家罢病,不能胥匡。二三子尚助不谷,官考厥职。乡问其人,因其耆老,及其总害,慎问其故,无隐乃情。及某日以告于庙,有不用命,有常不赦。(《周书》。大匡》:「维周王宅程三年,遭天之大荒,作《大匡》以诏牧其方。」) ◇诏太子发 汝敬之哉!民物多变,民何响非利。利维生痛,痛维生乐,乐维生礼,礼维生义,义维生仁。呜呼,敬之哉!民之适败,上察下遂信。何向非私,私维生抗,抗维生夺,夺维生乱,乱维生亡,亡维生死。呜呼,敬之哉!汝慎守勿失,以诏有司,夙夜勿忘。若民之响引,汝慎何非遂。遂时不远,非本非标,非微非辉。坏非壤不高,水非水不流。呜呼,敬之哉!倍本者槁。汝何葆非监,不维一葆监。顺时维周,于民之适败,无有时盖。后戒后戒,谋念勿择。(《周书。文儆》:「维周王告梦,惧后祀之无保。庚辰诏太子发。」) ◇告四方游旅 四方游旅,旁生忻通。津济道宿,所至如归。币租轻,乃作母以行其子,易资贵贱,以均游旅,使无滞。无粥熟,无室市,权内外以立均。无蚤暮闾次均行,均行众从,积而勿口。以罚助均,无使之穷。平均无乏,利民不淫。无播蔬,无食种,以数度多少省用,祈而不宾。祭服漱不制。车不雕饰,人不食肉,畜不食谷,国不乡射,乐不墙合。墙屋有补无作,资农不败务。非公卿不宾,宾不过具。哭不留日,登降一等。庶人不独葬。伍有植,送往迎来亦如之。有不用命,有常不违。(《周书。大匡》:「维周王宅程三年,遭天大荒,于是告四方游旅。」) ◇令县鄙商旅 能来三室者,与之一室之禄。(《周书。大聚》:「乃合县鄙商旅。) ◇代崇令 毋杀人,毋坏屋,毋填井,毋伐树木,毋动六畜。有不如令者,死无赦。(《说苑。指武》) ◇遗戒 我称非早一人固,下修我度遵德纪。我终之后,恒称太子。河雒复告,遵朕称王。(《诗。文王。序》疏引《尚书中侯》) ◇文王之法 有亡荒阅。(《左传》昭七年,芋尹无宇引周文王之法。注:「荒,大也。阅,也。有亡人,当大其众。」) ◎武王 王讳发,文王子。年八十三嗣位,明年观兵商郊,三年克商。在位十年,年九十三。谥曰武王。 ◇大誓 唯四月,太子发上祭于毕,下至于孟津之上,乃告司马、司徒、司空诸节:「齐栗信哉。予无知,以先祖先父之有德之臣,左右小子,受先公功。毕力赏罚,以定厥功。明于先祖之遗。」师行,师尚父左仗黄钺,右把白旄,以号曰:「苍兕苍兕,总尔众庶,与尔舟楫,后至者斩。」太子发升于舟,中流,白鱼入于王舟。王跪取入,以燎。群公咸曰:「休哉。」周公曰:「虽休勿休,祗事不怠。」既渡,至于五日,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雕,其色赤,其声魄。五至以谷俱来。武王喜,诸大夫皆喜。周公曰:「茂哉茂哉。天之见此,以劝之也。」恐恃之,使上,附以周公书,报诰于王,王动色变。八百诸侯不召自来,不期同时,不谋同辞,皆曰:「纣可伐矣。」王曰:「尔未知天命,未可伐。」乃还师归。(《尚书大传》、《史记。周本纪》、《齐太公世家》,《汉书。董仲舒传》、《书。太誓序疏》引马融《书序》,《诗。大明疏》、《思文疏》、《宫疏》、《周礼。太祝疏》、《春秋繁露。同类相动篇》、《白虎通。爵篇》、《楚词。天问》注,《文选。幽通赋》旧注、《艺文类聚》十六、《御览》一百四十六。) 唯丙午,王逮师。前师乃鼓,付鼓噪,师乃搯,前歌后舞,格于上天下地,咸曰:「孜孜无怠。天将有立,父母民之,有政有居。」(《尚书大传》、《诗谱序疏》、《大明疏》又《宫疏》引《汉律历志》、《周礼。大司马》注、《说文。手部》、《御览》五百七十四引《尚书大传》) 王乃作《大誓》,告于众庶:「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离其王父母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宗,是长、是信、是使,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变乱正音,以说妇人。故今予发,唯其行天罚。勖哉夫子,不可再,不可三。(《史记。周本纪》、《汉。礼乐志》、《谷永传》) 周公曰:「都,懋哉。予闻古先哲王之格言。」(《周礼。太祝疏》) 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传于亡穷,丕天之大律。(《汉书。郊祀志》、《刑法志》、《平当传》) 附下而罔上者死,附上而罔下者刑。与闻国政而无益于民者退,在上位而不能进贤者逐。(《说苑。臣术》、《容斋续笔》一) 小人见奸巧乃闻,不言也,发罪钧。(《墨子。尚同下》) 太子发拜手稽首。(《周礼。太祝疏》) 於去发(疑作太子发)曰:「恶乎君子,天有显道,其行甚章。为鉴不远,在彼殷王。谓人有命,谓敬不可行,谓祭无益,谓暴无伤。上帝不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顺,祝降其丧。惟我有周,受之大帝。(《墨子。非命下》) 纣越厥夷居,不肯事上帝。鬼神祝厥先,神礻是不祀,乃曰吾有民有命,无﹃亻鼻务。天亦纵之,弃而弗葆。(《墨子。非命上》、《非命中》、《天志中》)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孟子。万章》) 天聪明,自我民聪明。(《诗民》《笺》《疏》云《大誓》文)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左传》襄三十一年,昭元年。又《周语》单襄公引,《郑语》史伯引。) 文王若日若月,乍照光于四方,于西土。(《墨子。兼爱下》) 独夫纣。(《荀子。议兵》) 予克纣,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纣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礼记。缁衣》) 纣有亿兆夷人,亦有离德。余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左传》昭二十四年,又略见成二年,又《管子。法禁》) 朕梦协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周语》单襄公引。) 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我伐用张,于汤有光。(《泰誓序疏》马融《书序》引《孟子》。案《诗。大明疏》引《泰誓》「司马」在前,谓他篇皆先司徒,后司马。《大誓》独云司马、司徒司空,是在前也。本非成语,不录。) ◇武成 惟一月壬辰,旁死霸,若翌日癸巳。武王乃朝步自周,于征伐纣。(《汉书。律历志》) 粤若来三月,既死霸,粤五日甲子。咸刘商王纣。(同上) 惟四月,既旁生霸,粤六日庚戌,武王燎于周庙。翌日辛亥,祀于天位。粤五日乙卯,乃以庶国祀馘于周庙。(同上) 血流浮杵。(《论衡。语增》案《汉志》引上三条与《周书。世俘》同。今此一语,《世俘》无之,知《武成》非即《世俘》也。案《周书。柔武》至《五权》十九篇,皆武王书。今见存,不录。) ◇立重泉戍令 民自有百鼓之粟不行。(《管子。地数》) ◇役靡令 豹豹裘,方得入朝。(《御览》六百九十四引《管子》) ◇矢栝铭 肃慎氏之贡矢。(《鲁语下》:「昔武王克商,肃慎氏贡苦矢石。先王欲昭其令德之致远也,铭其栝。」) ◇席四端铭 席前左端 案乐必敬。 前右端 无行可悔。 」後左端 一反一侧,亦不可以忘。 后右端 」所监不远,视迩所代。 ◇机铭 皇皇惟敬,口生后,口戕口。 ◇鉴铭 见尔前,虑尔后。 ◇盥盘铭 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溺于渊,犹可缓也。溺于人,不可救也。 ◇楹铭 毋曰胡残,其祸将然。毋曰胡害,其祸将大。毋曰胡伤,其祸将长。 ◇杖铭 恶乎危?于忿惠。恶乎失道?于嗜欲。恶乎相忘?于富贵。 ◇带铭 火灭修容,慎戒必恭。恭则寿。 ◇履屦铭 慎之劳,劳则富。 ◇觞豆铭 食自杖,食自杖。戒之╂,╂则逃。 ◇户铭 夫名,难得而易失。无勤弗志,而曰我知之乎。无勤弗及,而曰我杖之乎。扰阻以泥之,若风将至,必先摇摇。虽有圣人,不能为谋也。 ◇牖铭 随天之时,以地之财,敬祀皇天,敬以先时。 ◇剑铭 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德则崩。 ◇弓铭 屈伸之义,废兴之行,无忘自过。 ◇矛铭 造矛造矛,少间弗忍,终身之羞。(自《席四端铭》止此,凡十七铭,并《大戴礼。武王践阼》) ◇衣铭 桑蚕苦,女工难。得新捐故后必寒。 ◇镜铭 以镜自照者见形容,以人自照者见吉凶。(案《御览》五百九十引作。书镜曰:「以镜自照,则知吉凶。」即此铭。传写有脱落耳。) ◇觞铭 乐极则悲,沈湎致非,社稷为危。(己上三铭,并《後汉。朱穆传》注引《太公阴谋》) ◇冠铭 宠以著首,将身不正,遗为德咎。(《御览》四百三引《太公金匮》) ◇书履 行必虑正,无怀侥幸。(同上) ◇书剑 常以服兵而行道。德行则福,废则覆。(《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二引《太公金匮》。又《御览》四百三,「废」上有「德字」) ◇书车 自致者急,载人者缓。取欲无度,自致而反。(《御览》五百九十引《太公金匮》) ◇书锋 忍之须臾,乃全汝躯。 ◇书刀 刀利皑皑,无为汝开。 ◇书井 源泉滑滑,连旱则绝。取事有常,赋敛有节。(已上并《意林》一引《太公金匮》) ◇几书 安无忘危,存无忘亡。熟惟二者,必后无凶。 ◇杖书 辅人无苟,扶人无咎。(己上并《後汉。崔る传》注引《太公金匮》) ◇门书 敬遇宾客,贵贱无二。(《御览》一百八十三引《太公金匮》) ◇户书 出畏之,入惧之。 ◇钥书 昏慎守,深察讹。(已上并《御览》一百八十四引《太公金匮》) ◇牖书 窥望审,且念所得,可思所忘。(《御览》一百八十八引《太公金匮》) ◇砚书 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谗言,无得污白。(《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五,《事类赋》注十五,《困学纪闻》五并引《太公金匮》) ◇笔书 毫毛茂茂,陷水可脱,陷文不活。(《困学纪闻》五引《太公阴谋》) ◇书 马不可极,民不可剧。马极则踬,民剧则败。(《御览》三百五十九引《太公阴谋》) ◎成王 王讳诵,武王子。在位三十七年,谥曰成王。 ◇卜居成周命龟 予一人兼有天下,辟就百姓,敢无中土乎。使予有罪,则四方伐之。无难得也。(《说苑。至公》。案《汉书。娄敬传》,「成王营成周,都雒。以为此天下中,诸侯四方纳贡职,道里钧矣。有德则易以兴,无德则易以亡。凡居此者,欲令务以德致人,不欲险阻,令后世骄奢以虐民也。」) ◇定成周 惟余一人,营居于成周。惟余一人。有善,易得而见也。有不善,易得而诛也。(《吕氏春秋。长利》:「南宫括曰:「成王之定成周」其辞云云。」) ◇齐鲁之命 女股肱周室,以夹辅先王。赐女土地,质之以牺牲,世世子孙,无相害也。(《鲁语上》:「展禽使乙喜犒师曰:「昔者成王命我先君周公及齐先君太公。」又《左传》僖二十六年引末二语。) ◇伯禽告 成王封伯禽为鲁公,召而告之曰:「尔知为人上之道乎。凡处尊位者,必以敬下顺德规谏,必开不讳之门,撙节安静以籍之。谏者勿振以威,勿格其言。博采其辞,乃择可观。夫有文无武,无以威下;有武无文,民畏不亲。文武俱行,威德乃成。既成威德,民亲以服。清白上通,巧佞下塞。谏者得进,忠信乃畜。」伯禽再拜受命而辞。(《说苑。君道》) ◎平王 王讳宜臼,幽王太子。避褒姒之难奔申,申伯及郐与西戎攻周而立之。东迁于雒。在位五十一年,谥曰平王。 ◇命晋文侯 与郑夹辅周室,母废王命。(《左传》宣十二年) ◇も旄之盟 世世无失职。(《左传》襄十年) ◎惠王 王讳阆。一云讳毋凉,平王六世孙,在位二十五年。谥曰惠王。 ◇赐楚成王胙 镇尔南方,夷越之乱,无侵中国。(《史记。楚世家》) ◎襄王 王讳郑,惠王子。在位三十二年。谥曰襄王。 ◇告难 不谷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左传》僖二十四年) ◇策命晋文公 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左传》僖二十八年。案《史记。晋世家》载此命,作「王若曰,父义和」云云,盖误以文侯当文公也。时代悬隔,司马贞已正辨之。) ◎灵王 王讳泄心,襄王六世孙。在位二十七年,谥曰灵王。 ◇赐齐灵公命 昔伯舅太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太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坏,翳伯舅是赖。今予命汝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替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左传》襄十四年) ◎景王 王讳贵,灵王子。在位二十五年,谥曰景王。 ◇追命卫襄公 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亚圉。(《左传》昭七年) ◇以阎田辞于晋 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慎、燕、毫,吾北土也。吾何迩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废隧是为。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杌于四裔,以御螭魅。故允姓之奸,居于瓜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使逼我诸姬,入我郊甸,则戎焉取之?戎有中国,谁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难乎?伯父图之。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谋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专弃谋主,虽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左传》昭九年:「周甘人与晋阎嘉争阎田。晋梁丙、张率阴戎伐颍。王使詹桓伯辞于晋。」) ◎王子朝 子朝,景王庶长子。与王子猛争国。子猛卒而敬王即位,是为东王。尹氏立子朝,是为西王。立五年而败奔楚。 ◇使告于诸侯 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辱阝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颓祸心,施于叔带。惠、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有晋、郑咸黜不端,以绥定王家。则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灵王、景王,克终其世。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群不吊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规求无度,贯渎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齐盟,傲很威仪,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赞,思肆其罔极。兹不谷震荡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毋速天罚,赦图不谷,则所愿也。敢尽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经,而诸侯实深图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适,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左传》昭二十六年,「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嚣奉周之典籍以奔楚。」王子朝使告于诸侯。) ◎敬王 王讳丐,景王子。在位四十三年,或云四十二年。谥曰敬王。 ◇请城成周 天子曰:「天降祸于周,俾我兄弟并有乱心,以为伯父忧。我一二亲昵甥舅,不遑启处,于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无日忘之,闵闵焉如农夫之望岁,惧以待时。伯父若肆大惠,复二文之业,驰周室之忧,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则余一人有大愿矣。昔成王合诸侯城成周,以为东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灵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无勤,诸侯用宁,蝥贼远屏,晋之力也。其委诸伯父,使伯父实重图之,俾我一人无徵怨于百姓,而伯父有荣施,先王庸之。」(《左传》昭三十二年,「王使大夫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 ◎辛甲 辛甲初事纣,七十五谏而不听,去之周。召公与语,贤之,以告文王。事文王、武王为太史,封于长子。 ◇虞箴 茫茫禹迹,画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德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左传》襄四年,「昔周辛甲之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于《虞人之箴》」云云。「《虞箴》如是,可不惩乎?」) ◎尹逸 逸一作佚,亦称只佚,周初太史。事武王、成王、康王。(案《汉志》墨家有《尹逸》二篇。本注:「周臣,在成康时也。」) ◇武王即位策 殷未孙受德,迷先成汤之明,侮灭神祗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彰显闻于昊天上帝。(《周书》。克殷解》:「王入,即位于社,太卒之左,尹逸)策。(《史记。周本纪》作)「尹佚荚祝曰:「殷之末孙季纣,殄废先王明德,侮蔑神祗不祀,昏暴南邑百姓,其章显闻于天皇上帝。」」《齐世家》作「史佚策祝。」 ◇对成王问 成王问政于尹逸曰:「吾何德之行,而民亲其上?」对曰:「使之以时,而敬顺之,忠而爱之。有令,信而不食言。」王曰:「其度安在?」对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王曰:「惧哉。」对曰:「天地之间,四海之内,善之则畜也,不善则雠也。夏、殷之臣,反雠桀纣而臣汤、武。夙沙之民,自攻其主而归神农氏,此君之所明知也。若何其无惧也?」(《说苑。政理》) ◇史佚之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左传》成四年) ◇遗言 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左传》僖十五年) 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左传》文十五年) 因重而抚之。(《左传》襄十四年) 动莫若敬,居莫若俭,德莫若让,事莫若咨。(《周语》下) ◎祝雍 雍,周初太祝。 ◇成王冠祝 使王近于民,远于年,啬于时,惠于财,亲贤使能。(《大戴礼。公冠》。又见《说苑。修文》。《家语。冠颂》小异) ◇成王冠颂 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幼志,服衮职。钦若昊天,六合是式。率尔祖考,永永无极。(《家语。冠颂》又《说苑。修文》作「令月吉日,加子元服。去尔幼志,慎尔成德。」) ◎王满生 满生,齐人。 ◇藉笔牍书教周公 社稷且危,传之於膺。(《说苑。指武》:「齐人王满生见周公,周公曰:「先生何以教之?」王满生藉笔牍书之曰云云。周公仰视见书曰:「唯唯,谨闻命矣。」明日诛管蔡。」) ◎王子虎 虎,襄王卿士。一称王叔。谥曰文公,其后为王叔氏。 ◇盟诸侯于王庭要言 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坠其师,无克祚国,及而玄孙,无有老幼。(《左传》僖二十八年) ◎冯旦 旦,仕西周。 ◇使人操金与书间遗昌他 告昌他:「事可成,勉成之。不可成,亟亡来亡来。事久且泄,自令身死。」(《战国策》一:「昌他亡西周之东周,尽输西周之情于东周。西周大怒。冯旦曰:「臣能杀之,君予金三十斤。」冯旦使人操金与书间遗昌他,侯得而献东周,东周立杀昌他。」) 【卷三】 《全上古三代文》 ◎鲁周公 公名旦,文王子。食采於太王所居之周邑,因号周公。武王克商,封鲁侯,不就国。成王嗣位,以太傅冢宰摄行天子事。遇谮东征,三年迎归。薨,谥曰文公。元子鲁公,先就国,传三十四世。次子留相王室,世世号周公。余子受封有凡、蒋、邢、茅、胙、祭六国。(案《周书。成开》至《王会》十二篇,皆周公书,见存不录。) ◇周礼 则以观德,德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左传》文十八年) ◇誓命 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左传》文十八年,注:「《誓命》以下,皆《九刑之书》。」《九刑之书》今亡) ◇卜居曲阜命龟 作邑乎山之阳,贤则茂昌,不贤则速亡。(《说苑。至公》) ◇对武王问 周武王问于王子旦曰:「敢问治有必成,而战有必胜乎?攻有必得,而守有必存乎?」王子旦对曰:「有。《政》曰:诸侯政平於内,而威於外矣。君子行修於身,而信於舆人矣。治民民治,而荣於名矣。故诸侯凡有治心者,必修之以道,而与之以敬,然后能以成也。凡有战心者必修之以政,而兴之以义,然後能以胜也。凡有攻心者,必结之以约,而谕之以信,然后能有得也。凡有守心者,必固之以和,而谕之以爱,然后能有存也。」周武王曰:「受命矣。」(贾谊《新书。修政语》下) ◇四内盟 加富三等,就官一列。(《吕氏春秋。诚廉》:「武王使叔旦就胶鬲于次四内,而与之盟。」注:「四内,地名。」) ◇祷书 王少未有识,奸神命者,乃旦也。(《史记。鲁周公世家》:「初,成王病,周公乃自扌前其蚤,沈之河,以祝于神云云。亦藏其策於府。及周公奔楚,成王发府,见祷书,乃泣,反周公。」) 王未有识,是旦执事。有罪殃,旦受其不祥。(《史记。蒙恬传》:「公旦自扌前其爪,以沈于河云云。乃书而藏之记府。成王观于记府,得周公旦沈书。」案即《书。金滕》事。《书》谓代武王,《史》谓代成王,为异。) ◎鲁僖公 公名申,周公十二世孙,闵公少弟。在位三十三年。谥曰僖公。亦曰公。 ◇祷请山川辞 方今大旱,野无生稼。寡人当死,百姓何依?不敢烦民请命。愿抚万民,以身塞无状。(《谷梁》成八年《疏》,又定元年《注》,又见《後汉。郎ダ传》注,小异) ◎鲁宣公 公名倭,亦作委,又作亻妥,一名接,文公庶子。在位十八年。谥曰宣公。 ◇以书授莒仆邑 夫莒太子,不惮以吾故,杀其君而以其宝来,其爱我甚矣。为我予之邑,今日必授,无逆命矣。(《鲁语上》:「莒太子仆弑纪公,以其宝来奔。宣公使仆人以书命季文子。」) ◎鲁定公 公名宋,襄公子,昭公弟。在位十五年。谥曰定公。 ◇命孔子为司寇 宋公之子弗甫,有孙鲁孔丘,命尔为司寇。(《韩诗外传》八) ◎鲁哀公 公名蒋,亦作将,定公子。在位二十七年。谥曰哀公。 ◇归齐国书元书箧上。 天若不识不衷,何以使下国。(《左传》哀十一年) ◇孔子诔 天不吊,不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我自律。(《左传》哀公十六年,又见《史记。孔子世家》,作「母自」。) 天不遗耆老,莫相予位焉。呜呼哀哉!尼父,(《礼记。檀弓》) ◎臧孙辰 辰,鲁孝公之後,僖伯曾孙。僖伯字子臧,后因为氏。事庄、闵、僖、文四公为正卿。仲之言次。谥曰文,故称文仲。 ◇在齐密遗鲁公书 敛小器,投诸台。食猎犬,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鱼,冠缨不足带有余。(《列女传》三:「臧孙母者,鲁大夫臧文仲之母也。文仲之齐,齐拘之欲袭鲁。文仲使人遗鲁公书,恐得其书,乃谬其辞云云。召母,语之。」) ◇臧昭伯 昭伯,臧孙辰曾孙,武仲纥之兄子,从昭公孙于齐。 ◇盟从者载书 戮力壹心,好恶同之。信罪之有无,缱绻从公,无通外内。(《左传》昭二十五年) ◎季孙行父 行父,鲁桓公之后,季友子。事宣、成、襄三公,为正卿。谥曰文子。 ◇戒子 吾欲室之狭于两社之间也,使吾后世有不能事上者,使其替之益速。(《说苑。至公》) ◎季孙宿 宿,行父子,襄公司徒,谥曰武子。 ◇玺书告取卞 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左传》襄二十九年,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 卞人将畔,臣讨之,既得之矣。(《鲁语》下) ◇以书告叔孙豹殡 子固欲毁中军,既毁之矣,故告。(《左传》昭五年) ◇盟臧氏 无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关。(《左传》昭二十三年) ◎季孙斯 斯,平子意如子,武子之孙。谥曰桓子。 ◇被拘以爪锓馈器版 某月某日,将杀我于蒲。力能救我则於是。(《公羊传》定八年:阳虎专季氏,拘季孙。孟氏与叔孙氏迭而食之,饿而以爪锓馈器之版。) ◎里革 甘亦作克,鲁太史。 ◇更鲁公书逐莒仆 夫莒太子,杀其君而窃其宝来,不识穷固,又求自迩。为我流于夷,今日必通,无逆命矣。(《鲁语》上:宣公使仆人以书命季文子:「为我予之邑。」里革遇之而更其书) ◎孔子 子讳丘,字仲尼。其先宋人,殷之后,避难奔鲁,为鲁人。初仕季氏,为委吏乘田,定公以为中都宰、司空、司寇。去职,遍游诸国,不遇。哀公十六年卒,年七十三,或云年七十二。司马迁尊为至圣,今称「至圣先师。」赞《易》,删《书》、《诗》,正礼乐,作《春秋》《孝经》。弟子纪录绪言为《论语》,皆在学官,唯《乐经》不传。 ◇为鲁哀公下救火令 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兽者,比入禁之罪。(《韩非子。内储说》上:「鲁人烧积泽,天北风,火南倚,恐烧国,哀公惧。於是仲尼乃下令。」) ◇观吴季札之子葬题字 於!有吴延陵君,子之葬。(碑拓本,又见《淳化帖》《绛贴》,字数次第不同。季子聘上国,丧子于嬴博之间,见《檀弓》。此盖孔子使子贡观葬后题字。读此当以「於」句,「有吴延陵君」句,「子之葬」句。唐宋人不识篆文,释葬为墓,非也。) ◎燕召公 公名,周之支族。食邑于召,因称召公。武王克商,封北燕伯,未就封,故《诗》称召伯。成王即位,以太保主陕以西,周公主陕以东,故《诗》有《周南》《召南》。薨,谥曰康公。子孙世为卿士,仍称召公,亦称召伯。宣王时,召穆公虎有功。其就国于燕者,传四十三世。 ◇命齐太公 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左传》僖四年) ◇共头盟 世为长侯,守殷常祀。相奉桑林,宜私孟诸。(《吕氏春秋。诚廉》:「武王又使保召公就微子开于共头之下,而与之盟。」) ◎燕惠王 王失其名,昭王子,召公之四十世孙。在位七年,为其相成安君公孙操所弑。谥曰惠王。 ◇以书让乐毅且谢之 先王举国而委将军,将军为燕破齐,报先王之雠,天下莫不振动,寡人岂敢一日而忘将军之功哉!会先王弃群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误寡人。寡人之使骑劫代将军者,为将军久暴露於外,故召将军,且休计事。将军过听,以与寡人有郄,遂捐燕而归赵。将军自为计则可矣,而亦何以报先王之所以遇将军之意乎?(《战国策》三十,《史记。乐毅传》) ◎燕王喜 喜,惠王曾孙,孝王子。在位三十三年,为秦所虏。 ◇以书谢乐间 寡人不佞,不能奉顺君意,故君捐国而去,则寡人之不肖明矣。敢端其愿,而君不肯听,故使使者陈愚意,君试论之。语曰:「仁不轻绝,智不轻怨。」君之於先王也,世之所明知也。寡人望有非则君掩盖之,不虞君之明罪之也;望有过则君教诲之,不虞君之明罪之也。且寡人之罪,国人莫不知,天下莫不闻。君微出明怨以弃寡人,寡人必有罪矣。虽然,恐君之未尽厚也。谚曰:「厚者不毁人以自益也,仁者不危人以安名。」以故掩人之邪者,厚人之行也;救人之过者,仁者之道也。世有掩寡人之邪?救寡人之过,非君心所望之?今君厚受位於先王以成尊,轻弃寡人以快心,则掩邪救过,难得於君矣。且世有薄於故厚施,行有失而故惠用。今使寡人任不肖之罪,而君有失厚之累,於为君择之也,无所取之。国之有封疆,犹家之有垣墙,所以合好掩恶也。室不能相和,出语邻家,未为通计也。怨恶未见,而明弃之,未尽厚也。寡人虽不肖乎,未如殷纣之乱也,君虽不得意乎,未如商容、箕子之累也。然则不内盖寡人而明怨於外,恐其适足以伤於高而薄於行也,非然也。苟可以明君之义,成君之高,虽任恶名,不难受也。本欲以为明寡人之薄,而君不得厚,扬寡人之辱,而君不得荣,此一举而两失之也。义者不亏人以自益,况伤人以自损乎!愿君无以寡人不肖,累往事之美。昔者柳下惠吏於鲁,三黜而不去。或谓之曰:「可以去。」柳下惠曰:「苟与人之异,恶往而不黜乎!犹且黜乎,宁于故国尔。」柳下惠不以三黜自累,故前业不忘;不以去为心,故远近无议。今寡人之罪,国人未知,而议寡人者遍天下。《语》曰:「论不修心,议不累物,仁不轻绝,智不简功。」弃大功者,辍也;轻绝厚利者,怨也。辍而弃之,怨而累之,宜在远者,不望之乎君也。今以寡人无罪,君岂怨之乎?愿君捐怨,追维先王,复以教寡人!意君曰,余且慝心以成而过,不顾先王以明而恶,使寡人进不得修功,退不得改过,君之所揣也,唯君图之!此寡人之愚意也。敬以书谒之。(《战国策》三十一,又见《新序。杂事篇》作「遗乐教书」,文亦小异。) ◇遗乐间书 纣之时,箕子不用,犯谏不怠,以冀其听;商容不达,身辱焉,以冀其变。及民志不入,狱囚自出,然後二子退隐。故纣负桀暴之累,二子不失忠圣之名。何者?其忧患之尽矣。今寡人虽愚,不若纣之暴也;燕民虽乱,不若殷民之甚也。室有语,不相尽,以告邻里。二者,寡人不为君取也。(《史记。乐毅传》) ◎燕太子丹 丹,惠王之少孙,王喜之太子。质於秦,亡归。坐遣荆轲事为秦所攻,走保辽东。斩首献秦,秦卒灭燕。 ◇与傅麴武书 丹不肖,生於僻陋之国,长於不毛之地,未尝得睹君子雅训、达人之道也。然鄙意欲有所陈,幸傅垂览之。丹闻丈夫所耻,耻受辱以生於世也,贞女所羞,羞见劫以亏其节也。故有刎喉不顾,据鼎不避者,斯岂乐死而忘生哉!其心有所守也。今秦王反戾天常,虎狼其性行,遇丹无礼,为诸侯最。丹每念之,痛入骨髓。计燕国之众,不能敌之,旷年相守,力固不足。欲收天下之勇士,集四海之英雄,破国空藏,以奉养之,重币甘辞,以市于秦。秦贪我赂,而信我辞,则一剑之任,可当百万之师,须臾之间,可解丹万世之耻。若其不然,令丹生无面目於天下,死怀恨於九泉,必令诸侯无以为叹。易水之北,未知谁有,此盖亦子大夫之耻也。谨遣书,愿熟思之。(《燕丹子》) ◎乐毅 毅,灵寿人。初仕赵,去仕魏,为魏使于燕,燕昭王以为亚卿,拜上将军,兼佩赵相国印。以破齐功封昌国君。惠王即位,以骑劫代将,去之赵,赵封望诸君。往来复通燕,燕赵以为客卿。 ◇令军中 环画邑三十里无入。(《史记。田单传》:「燕之初入齐,闻画邑人王贤,令军中。」) ◇献书报燕王 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顺左右之心,恐抵斧质之罪,以伤先王之明,而又害於足下之义,故遁逃奔赵。自负以不肖之罪,故不敢为辞说。今王使使者数之罪,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而又不白於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其亲,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随其爱,能当之者处之。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臣以所学者观之,先王之举错,有高世之心,故假节於魏王,而以身得察於燕。先王过举,擢之乎宾客之中,而立之乎群臣之上,不谋於父兄,而使臣为亚卿。臣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故受命而不辞。先王命之曰:「我有积怨深怒於齐,不量轻弱,而欲以齐为事。」臣对曰:「夫齐,霸国之余教也,而骤胜之遗事也,闲於兵甲,习於战攻。王若欲攻之,则必举天下而图之。举天下而图之,莫径於结赵矣。且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同愿也。赵若许约,楚、魏、宋尽力,四国攻之,齐可大破也。」先王曰「善」。臣乃口受令,具符节,南使臣於赵。顾反命,起兵随而攻齐。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举而有之於济上,济上之军奉令击齐,大胜之。轻卒锐兵,长驱至国。齐王逃遁走莒,仅以身免。珠玉财宝,车甲珍器,尽收入燕。大吕陈於元英,故鼎反於历室,齐器设於宁台,蓟丘之植,植於汶皇。自五伯以来,功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为惬其志,以臣为不顿命,故裂地而封之,使之得比乎小国诸侯。臣不佞,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故受命而弗辞。臣闻贤明之君,功立而不废,故著於春秋;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於后世。若先王之报怨雪耻,夷万乘之强国,收八百岁之蓄积,及至弃群臣之日,余令诏后嗣之遗义,执政任事之臣,所以能遁法令,顺庶孽者,施及萌隶,皆可以教於后世。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昔者五子胥说听乎阖闾,故吴王远迹至於郢。夫差弗是也,赐之鸱夷而浮之江。故吴王夫差不悟先论之可以立功,故沈子胥而不悔。子胥不蚤见主之不同量,故入江而不改。夫免身全功,以明先王之迹者,臣之上计也。离毁辱之非,堕先王之名者,臣之所大恐也。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者,义之所不敢出也。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臣虽不佞,数奉教於君子矣。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而不察疏远之行也。故敢以书报,唯君之留意焉。(《战国策》三十,又见《史记》,又见《新序。杂事》,小异。) ◎麴武 武姓麴,一作鞫,一作鞠,燕末为太子丹太傅。 ◇报燕太子书 臣闻快於意者亏於行,甘於心者伤於性。今太子欲灭ぉぉ之耻,除久久之恨,此实臣所当糜躯碎首而不避也。私以为智者不冀侥幸以要功,明者不苟从志以顺心,事必成然后举,身必安而后行,故废无失举之尤,动无蹉跌之愧也。太子贵匹夫之勇,信一剑之任,而欲望功,臣以为疏。臣愿合从於楚,并势於赵,连衡於韩魏,然后图秦,秦可破也。且韩、魏与秦外亲内疏,若有倡兵,楚乃来应,韩、魏必从,其势可见。令臣计从,太子之耻除,愚鄙之累解矣。太子虑之。(《燕丹子》) ◎卫武公 公名和,侯子,康叔之九世孙。宣王时,杀兄共伯余而代立。及犬戎之乱,举兵入立平王。东迁于雒,平王命为公。在位五十五年,谥曰睿圣武公。 ◇耄箴 自卿以下,至於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於朝,朝夕以交戒我。闻一二之言,必诵志而纳之,以训导我。(《楚语》上:「昔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 ◎卫庄公 公名蒯聩,灵公太子。以谋杀南子事露出奔宋,寻之晋,依赵鞅。以子出公辄之十二年入立。在位三年,为晋所伐,出奔。晋师退,复入。寻为其下石圃所攻,走戎州己氏,见杀。谥曰庄公。 ◇战祷 曾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左传》哀二年) 曾孙蒯聩,以谆赵鞅之故,敢昭告于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昭考灵公:夷请无筋,无骨,无面伤,无败用,无陨惧,死不敢请。(《晋语》九) ◎礼至 至,卫大夫。 ◇以灭邢功为铭 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左传》僖二十五年:「卫侯烧毁灭邢。同姓也,故名。礼至为铭。」案卫侯,卫文公也。邢,周公后。齐桓公存三亡国,邢、卫居其二。礼至昆弟为卫伪往仕邢,杀邢守国子而灭邢,文公之狡诈如是。后三年,晋修不礼之怨,卫几亡,其死后余殃又如是。儒者言文公有道,然乎哉!) ◎宁俞 俞,庄子速之子!济成公於晋难。谥曰武子。 ◇宛濮盟 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左传》僖二十八年,晋人复卫侯。宁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 ◎孔悝 悝,庄叔之後,文子圉之子。事出公辄为卿,后逐辄,立庄公,寻为庄公所逐,奔宋。 ◇鼎铭 六月丁亥,公假于太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缵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耆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懈,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缵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彝鼎。(《礼记。祭统》:「此卫孔悝之鼎铭也。」注:「庄公蒯聩德孔悝立已己,故因至庙祭赐铭,以褒显其先世也。」案铭文「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必恐误释。以钟鼎词例校之,当是「悝拜稽首,敢对扬乃辟之勤大命。」郑承旧误,未及是正耳。) ◎鄢 鄢,卫大夫,谥曰武子。 ◇为蒯聩告即位于周 蒯聩得罪于君父君母,逋窜于晋,晋以王室之故,不弃兄弟,诸河上。天诱其衷,获嗣守封焉,使下臣,敢告执事。《左传》哀十六年) ◎宋石 石,卫将。 ◇遗荆将卫君书 两军相当,两旗相望,唯毋一战,战必不两存,此乃两主之事也。与子无有私怨,善者相避也。(《韩非子。内储说下》) 【卷四】 《全上古三代文》 ◎晋惠公 公名夷吾,武王少子唐叔虞之後,献公子。以骊姬之难奔梁,为里克所迎立。在位十四年,谥曰惠公。 ◇在梁遣里克书 诚得立,请遂封子于汾阳之邑。(《史记。晋世家》) ◇韩誓 失次犯令死,将止不面夷死,伪言误众死。(《晋语》三) ◎晋文公 公名重耳,惠公兄。以骊姬之难出亡十九年,秦纳之,晋遂世霸。在位九年,谥曰文公。 ◇合诸侯盟 吾闻国之昏,不由声色,必由奸利。好乐声色者,淫也;贪奸者,惑也。夫淫惑之国,不亡必残。自今以来,无以美妾疑妻,无以声乐妨正,无奸情害公,无以货利示下。其有之者,是谓伐其根素,流於华叶。若此者,有患无忧,有寇勿弭。不如言者,盟示之。(《说苑。反质》) ◇践士盟 凡我同盟,各复旧职。(《左传》定元年。薛宰引晋文公为践土之盟,又襄二十五年,子产引城濮之役布命曰:「各复旧职。」) ◇践土载书 王若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左传》定四年祝佗引晋文公为践土之盟,其载书云云。案践土之盟,尹氏王子虎在焉,故称王命。) ◇令 毋淫宫室,以妨人宅。板筑以时,无夺农功。(《说苑。建本》) ◎晋厉公 公名州蒲,(案《春秋》成十年《疏》引应劭作《旧名讳议》云:「周穆王名满,晋厉公名州满,是同名不讳。」今作蒲,疑误。)景公太子。在位八年,为其臣栾书、荀偃所弑。谥曰厉公。 ◇以杀三辞于栾书、中行偃 寡人有讨於氏,氏既伏其辜矣,大夫无辱,其复职位!(《左传。成十七年》) ◎晋平公 公名彪,悼公子。在位二十六年,谥曰平公。 ◇授郑公孙段策 子丰有劳於晋国,余闻而弗忘。赐女州田,以胙乃旧勋。(《左传》昭三年) ◇逐栾盈下令国人 自文公以来,有力於先君,而子孙不立者,将授立之。得之者赏。(《晋语》八) ◇令国中 欲有谏者为隐,左右言及国吏,罪。(《说苑。善说》) ◎祖朝 朝,晋献公时人。 ◇上书献公 草茅臣东郭氏祖朝,愿请开国家之计。(《说苑。善说》) ◎介子推从者 推从晋文公出亡,一作介之推。《琴操》作介子绥,《列仙传》云:「姓王名定。」从者阙姓名。 ◇悬书宫门 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史记。晋世家》:「文公反国,赏从亡者。介子推不言禄,禄亦不及,与其母偕隐。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 有龙矫矫,顷失其所。五蛇从之,周遍天下。龙饥无食,一蛇割股。龙反其渊,安其壤土。四蛇入穴,皆有处所。一蛇无穴,号於中野。(《说苑。复恩》:「文公即位,赏不及推,至死不复见。推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案《吕氏春秋》、《新序》、《琴操》并作歌,其词互异。《说苑。复恩》又载此为舟之侨陈辞,盖同一事而三说不同。故于《新序》存一说,于《说苑》并列两说,不能定断其孰是也。) ◎雍子 雍子,阙其名,楚人。遇谮奔晋,为畜阝大夫。 ◇发命于军 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左传》襄二十六年,声子曰:「彭城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雍子发命于军。」案彭城之役在成十八年。) ◎巫臣 巫臣姓屈,(一称屈巫。其子狐庸亦称屈狐。)庸楚之王族,字子灵。为申县尹,故称申公。以争夏姬奔晋,为邢大夫,而楚灭其族。乃通吴於晋以病楚,吴於是始大。 ◇自晋遗楚子重子反书 尔以谗慝贪慝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於奔命以死。(《左传。成七年》) ◎士燮 燮,太傅随会子。以会食邑於随,后更受范为范氏。位至中军佐,谥曰文子。 ◇与楚盟宋西门外 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灾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隧其师,无克胙国。(《左传》成十二年) ◇士モ モ,士燮子。代荀偃为中军将。谥曰宣子。 ◇同盟於亳载书 凡我同盟,毋蕴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左传》襄十一年) ◎士弱 弱,太傅士渥浊之子。谥曰庄子。伯之言长,故又称庄伯。 ◇同盟於戏载书 自今日既盟之後,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左传》襄九年) ◇荀罂 罂,荀首子。代韩厥为中军将,谥曰武子。以荀首食邑於知,故以邑氏为知氏。首兄林父将中行,故以官氏为中行氏。伯之言长,故林父之嗣通称中行伯,荀首之嗣通称为知伯。 ◇伐郑令於诸侯 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於虎牢,肆眚围郑。(《左传》襄九年) ◎荀偃 偃字伯游,林父孙。代荀罂为中军将。谥曰献子。 ◇或林令 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左传》襄十四年) ◇祷河 齐环怙恃其险,负其众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将率诸侯以讨焉,其官臣偃实先后之。苟捷有功,无作神羞。官臣偃无敢复济,唯尔有神裁之。(《左传》襄十八年) ◇督扬盟 大毋侵小。(《左传》襄十九年) ◎羊舌 字叔向,一字叔誉,晋之公族,中军尉佐羊舌职次子。食邑於杨,亦称杨傅。平公初代士渥浊为太傅,昭公时位上大夫。 ◇诒郑子产书 始吾有虞於子,今则已矣。昔先王议事以制,不为刑辟,惧民之有争心也。犹不可禁御,是故闲之以义,纠之以政,行之以礼,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为禄位,以劝其从;严断刑罚,以威其淫。惧其未也,故诲之以忠,耸之以行,教之以务,使之以和,临之以敬,莅之以强,断之以刚;犹求圣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长、慈惠之师,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祸乱。民知有辟,则不忌於上。并有争心,以徵於书,而徼幸以成之,弗可为矣。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而作《汤刑》;周有乱政,而作《九刑》;三辟之兴,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郑国,作封洫,立谤政,制参辟,铸刑书,将以靖民,不亦难乎?《诗》曰:「仪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争端矣。将弃礼而徵於书,锥刀之末,将尽争之。乱狱滋丰,贿赂并行。终子之世,郑其败乎?闻之:「国将亡,必多制。」其此之谓乎!(《左传》昭六年,郑人铸《刑书》,叔向使诒子产书。) ◇诈为苌弘卖周书 苌弘谓叔向曰:「子为我谓晋君,所与君期者,时可矣。何不亟以兵来!(《韩非子。内储》说下:「叔向之谗苌弘也。为书曰:「苌弘谓叔向云云,因佯遗其书。」周以苌弘为卖周也。乃杀之。」苌弘谓叔向曰:「子起晋国之兵以攻周,吾废刘氏而立单氏。」《说苑。权谋》案《左传》载叔向事,迄于昭十五年。晋灭羊舌氏,在昭二十八年。周杀苌弘,在哀三年,讵是时叔向尚在乎!诸子与《经》、《传》不必尽合。) ◎栾盈 盈,栾书孙,子。晋下军佐,为范モ所逐,出奔。复入,见杀。及范氏亡,追号曰怀子。 ◇奔楚过周辞於周行人 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於郊甸,无所伏窜,敢布其死:昔陪臣书,能输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不能保任其父之劳。大君若不弃书之力,亡臣犹有所逃。若弃书之力,而思之罪,臣戮余也,将归死於尉氏,不敢还矣。敢布四体,唯大君命焉。(《左传》襄二十一年,栾盈过於周,周西鄙掠之,辞於行人。王使司徒禁掠栾氏者。) ◎韩厥 韩出唐叔虞之後,曲沃桓叔子万食邑於韩,因为韩氏。万曾孙厥,事景公为上卿,将中军,谥曰献子。六世至景侯虔,与赵、魏分晋,列为诸侯。又二世,遂灭晋。 ◇对问大业之後为祟 大业之後,在晋绝祀者,其赵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鸟蜀,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厉无道,而叔带去周适晋,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尝绝祀。今吾君独灭赵宗,国人哀之,故见龟策,唯君图之。(《史记。赵世家》晋景公疾、卜之,大业之後不遂者为祟。景公问韩厥,厥知赵孤在,乃曰。) ◎申不害 不害,京人,故郑贱臣。韩昭侯以为相,有《申子》三卷。 ◇申子。君臣 明君治国,而晦晦,而行行,而止止。三寸之机运而天下定,方寸之基正而天下治,故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艺文类聚》十九,《意林》二,《太平御览》三百九十,又六百二十四) ◇申子。大体 夫一妇擅夫,众妇皆乱。一臣专君,群臣皆蔽。故妒妻不难破家也,而乱臣不难破国也。是以明君使其臣,并进辐凑,莫得专君焉。今人君之所以高为城郭而谨门闾之闭者,为寇戎盗贼之至也。今夫弑君而取国者,非必逾城郭之险而犯门闾之闭也,蔽君之明,塞君之聪,夺之政而专其令,有其民而取其国矣。(《群书治要》,又见《长短经。大体》,又见《意林》) 智均不相使,力均不相胜。(《意林》) 今使乌获彭祖负千钧之重,而怀琬琰之美,令孟贲、成荆带干将之剑卫之,行乎幽道,则盗犹偷之矣。今人君之力,非贤乎乌获、彭祖,而勇非贤乎孟贲、成荆也;其所守者,非特琬琰之美,千钧之重也,而欲勿失,其可得耶?明君如身,臣如手;君若号,臣如响;君设其本,臣操其末;君治其要,臣行其详;君操其柄,臣事其常。为人臣者,操契以责其名。名者,天地之网,圣人之符。张天地之网,用圣人之符,则万物之情,无所逃之矣。故善为主者,倚於愚,立於不盈,设於不敢,藏於无事,窜端匿疏,示天下无为,是以近者亲之,远者怀之,示人有馀者人夺之,示人不足者人与之。刚者折,危者覆,动者摇,静者安。名自正也,事自定也,是以有道者自名而正之,随事而定之也。鼓不与於五音,而为五音主;有道者不为五官之事,而为治主。君知其道也,臣知其事也。十言十当,百为百当者,人臣之事也,非君人之道也。昔者尧之治天下也以名,其名正则天下治;桀之治天下也亦以名,其名倚而天下乱。是以圣人贵名之正也。主处其大,臣处其细,以其名听之,以其名视之,以其名命之,镜设精无为,而美恶自备;衡设平无为,而轻重自得。凡因之道,身与公无事,无事而天下自极也。(《群书治要》,又见《长短经。反经》,又略见《意林》《初学记》二十五) ◇申子(已下篇名缺) 百世有圣人,犹随踵。(《战国策》十此下有「而至」二字)千里有贤者,是比肩而立也。(《艺文类聚》二十《意林》,《御览》四百二。已上《申子》原次如此,已下各书引见,不得原次。) 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史记。李斯传》《长短经。是非》。案此《申子》谓亡王如此耳。《魏志》高堂隆上疏引之,责李斯不正谏。) 天道无私,是以恒正。天道常正,是以清明。(《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九、《艺文类聚》一,《御览》一) 地道不作,是以常静。地道常静,是以正方。举事为之,乃有恒常之静者,符信受令必行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七) 君必有明法正义,若悬权衡以称轻重,所以一群臣也。(《艺文类聚》五十四,《文选》颜廷年《宴华林诗》注,又邹阳《上书吴王》注,《御览》六百三十八。) 尧之治也,盖明法审令而已。圣君任法而不任智,任数而不任说。黄帝之治天下,置法而不变,使民安乐其法也。(《艺文类聚》五十四,《御览》六百三十八) 君之所以尊者令。令不行,是无君也。故明君慎令。(《艺文类聚》五十四) 昔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号令不同。然而俱王天下,何也?必当国富而粟多也。(《艺文类聚》五十四,《御览》六百三十八) 四海之内,六合之间,曰奚贵?曰贵土。土,食之本也。(《御览》三十七) ◎韩非 非,韩之诸公子,与李斯俱师事荀卿。韩王安之五年,奉使之秦,留而不遣。寻为李斯所谮,下吏治罪,自杀。有《韩子》二十卷。 ◇上书秦王 韩事秦三十馀年,出则为蔽,入则为席荐。秦特出锐师取韩地而韩随之,怨悬於天下,功归於强秦。且夫韩入贡职,与郡县无异也。今日臣窃闻贵臣之计,举兵将伐韩。夫赵氏,聚士卒,养从徒,欲赘天下之兵,明秦不弱,则诸侯必灭宗庙,欲西面行其意,非一日之计也。今释赵之患,而攘内臣之韩,则天下明赵氏之计矣。夫韩,小国也,而以应天下四击,主辱臣苦,上下相与同忧久矣。修守备,戒强敌,有蓄积,筑城池以守固。今伐韩,未可一年而灭,拔一城而退,则权轻於天下,天下摧我兵矣。韩叛,则魏应之,赵据齐以为原,如此,则以韩、魏资赵假齐,以固其从,而以与争强,赵之福而秦之祸也。夫进而击赵不能取,退而攻韩弗能拔,则陷锐之卒勤於野战,负任之旅罢於内攻,则合群苦弱以敌而共二万乘,非所以亡韩之心也。均如贵人之计,则秦必为天下兵质矣。陛下虽以金石相弊,则兼天下之日未也。今贱臣之进愚计:使人使荆,重币用事之臣,明赵之所以欺秦者;与魏质以安其心,从韩而伐赵,赵虽与齐为一,不足患也。二国事毕,则韩可以移书定也。是我一举,二国有亡形,则荆魏又必自服矣。故曰:「兵者,凶器也」。不可不审用也。以秦与赵敌衡,加以齐,今又背韩,而未有以坚荆、魏之心夫一战而不胜,则祸构矣。计者,所以定事也,不可不察也。韩、秦强弱,在今年耳。且赵与诸侯阴谋久矣。夫一动而弱於诸侯,危事也。为计而使诸侯有意我之心,至殆也。见二疏,非所以强於诸侯也。臣窃愿陛下之幸熟图之,攻伐而使从者闻焉,不可悔也。(《韩非子。存韩》。案下文云「诏以韩客之所上书」,书言韩之未可举,下「臣斯」,明此篇是书。) ◇韩非子佚文 四千五百六十岁为一元,元中有厄,故圣人有九岁之畜,以备之也。(《续汉。律历志》下注补引。) ◎魏绛 魏出周文王庶子毕公高之後。毕万仕晋,封於魏,以邑为氏。万曾孙绛,事悼公为列大夫,进中军司马,佐新军。谥曰庄子,一云昭子。六世至武侯击,与韩、赵三分晋地,灭晋後。 ◇授仆人书 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马。臣闻「师众以顺为武,军事有死无犯为敬。」君合诸侯,臣敢不敬?君师不武,执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惧其死,以及扬干,无所逃罪。不能致训,至於用钺,臣之罪重,敢有不从,以怒君心?请归死於司寇。(《左传》襄三年) 臣诛於扬干,不忘其死,日君乏使,使臣狃中军之司马。臣闻「师众以顺为武,军事有死无犯为敬。」君合诸侯,臣敢不敬?君不说,请死之。(《国语》十三) ◎魏无忌 无忌,魏绛十二世孙,魏安王之弟,封信陵君。以矫夺晋鄙军惧罪,留赵十年,还魏为上将军。秦用反间废之,病酒而卒。有《魏公子兵法》二十一篇,图十卷。 ◇下令军中 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史记。信陵君传》:公子将晋鄙军,勒兵,下令军中。) ◎李悝 悝事魏文侯,为上地守,寻入相。 ◇习射令 人之有狐疑之讼者,令之射的,中之者胜,不中者负。(《韩非子。内储说》上:「李悝为上地守,欲人之善射也,乃下令云云。令下,而人皆疾习射,与秦人战,大败之。」) ◇为魏文侯作尽地力之教 地方百里,提封九万顷,除山泽邑居参分去一,为田六百万亩。治田勤谨则亩益三升,不勤则损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增减,为粟一百八十万石矣。 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故甚贵与甚贱,其伤一也。善为国者,使民毋伤而农益劝。今一夫挟五口,治田百亩,岁收亩一石半,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税十五石,馀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终岁为粟九十石,馀有四十五石。石三十,为钱千三百五十,除社闾尝新春秋之祠用钱三百,馀千五十。衣,人率用钱三百,五人终岁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不幸疾病死丧之费,及上赋敛,又未与此。此农夫所以常困,有不劝耕之心,而令籴至於甚贵者也。是故善平籴者,必谨观岁有上中下孰。上孰其收自四,馀四百石;中孰自三,馀三百石;下孰自倍,馀百石。小饥则收百石,中饥七十石,大饥三十石。故大孰则上籴三而舍一,中孰则籴二,下孰则籴一,使民适足,贾平则止。小饥则发小孰之所敛,中饥则发中孰之所敛,大饥则发大孰之所敛,而粜之。故虽遇饥馑水旱,籴不贵而民不散,取有馀以补不足也。(《汉书。食货志》) ◎范痤 痤,亦作座,为魏安王相。 ◇献书魏王 臣闻赵王以百里之地,请杀痤之身,夫杀无罪范痤,痤薄故也;而得百里之地,大利也。臣窃为大王美之。虽然,而有一焉。百里之地不可得,而死者不可复生也。则主必为天下笑矣!臣窃以为与其以死人市,不若以生人市便也。(《战国策》二十一,赵王使人以百里之地请杀范痤於魏,魏王许诺。范痤献书魏王。) ◇又遗其後相信陵君书 夫赵、魏,敌战之国也。赵王以咫尺之书来,而魏王轻为之杀无罪之痤,痤虽不肖,故魏之免相望也。尝以魏之故,得罪於赵。夫国内无用臣,外虽得地,势不能守。今能守魏者,若如君矣。王听赵杀痤之後,强秦袭赵之欲,倍赵之割,则君将何以止之也?此君之累也。(《战国策》二十一,又略见《史记》,又略见《说苑。善说》) ◎郑桓公 公名友,厉王少子,宣王母弟。为周司徒,封於郑。从平王东迁,建国於新郑。传十三世幽公,为韩所灭。 ◇与商人盟誓 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毋或丐夺。尔有利市宝贿,我勿与知。(《左传。昭十六年》) ◎郑庄公 公名寤生,桓公孙。世执周政。桓王即位,为左卿士,寻夺政。 ◇城颍誓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左传》隐元年) ◎郑定公 公名宁,简公子。在位十三年,谥曰定公 ◇令国中 有能还吴军者,吾与分国而治。(《吴越春秋。阖庐内传》四) ◎公子归生 归生字子家,郑执政大夫。 ◇使执讯与赵盾书 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事于执事。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馀几?」又曰:「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唯执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四年二月壬戌,为齐侵蔡,亦获成地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左传》文十七年) ◎公子 ,字子驷,穆公孙。代子罕执政,为盗所杀。後别为驷氏。 ◇以从楚告于晋 君命敝邑:「修而车赋,儆而师徒,以讨乱略。」蔡人不从,敝邑之人不敢宁处,悉索敝赋,以讨于蔡,获司马燮,献于邢丘。今楚来讨曰:「女何故称兵于蔡?」焚我郊保,冯陵我城郭。敝邑之众,夫妇男女,不遑启处,以相救也。翦焉倾覆,无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悉痛,不知所庇。民知穷困,而受盟于楚。孤也与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左传》襄八年:「子驷曰:「请从楚,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骈告于晋。」案上文及九年《盟戏载书》,知此为子驷之词。称孤者,假君命。是时郑简公仅六岁,子驷当国,摄君事。) ◇同盟于戏载书 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左传》襄九年:「同盟于戏。晋士庄子为载书。公子趋进曰」云云。荀偃曰:「改载书。」注:「子驷亦以所言载于策,故欲改之。」) ◎公孙舍之 舍之字子展,子罕子,穆公孙。代子孔执政,其後为罕氏。 ◇以服晋告于楚 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怀君。君若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摄威之,孤之愿也。(《左传》襄十一年,郑人使良霄、太宰石如楚,告将服于晋。案襄十年盗杀子驷,而子孔当国摄君事,服晋乃子展主谋。此盖子展之词。称孤者,假君命,是时郑简公仅九岁。) ◎公孙侨 侨字子产,一字子美,穆公孙,公子发子。以少正代子皮执政,卒谥成子。发字子国,故子产之後别为国氏。(案诸侯之子为公子,公子之子为公孙,故称公孙。子国之孙始得以王父字为氏,而子产已称国侨,盖後人追言之。) ◇寓书以告士モ 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壤。晋国贰,则子之家壤,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壤,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左传》襄二十四年,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 ◇复叔向书 若吾子之言,侨不才,不能及子孙,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左传》昭六年,郑人铸《刑书》,叔向使诒子产书,复书。) 【卷五】 《全上古三代文》 ◎吴王阖庐 阖庐亦作阖闾,名光,吴仲雍之二十五世孙,馀昧子。或曰诸樊子。弑王僚自立,在位十九年,与越战李,败死。 ◇作金钩令 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吴越春秋。阖闾内传》四) ◇下令孙武 寡人已知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斩也。(《史记。孙武传》,又《吴越春秋。阖闾内传》四) ◎吴王夫差 夫差,阖庐子。在位二十三年,为越所灭。 ◇礼越王令 今日为越王陈北面之坐,群臣以客礼事之。(《吴越春秋。句践入臣外传》七,吴王疾愈大纵酒於文台,出令。) ◇输越粟令 寡人逆群臣之议,而输於越,年丰而归寡人。(《吴越春秋。句践阴谋外传》九) ◇免卫君令 比十日,而卫君之礼不具者,死。(《淮南子。人间训》) ◇伐齐令 寡人伐齐,有敢谏者,死。(《吴越春秋。夫差内传》五》) ◇告诸大夫 孤将有大志於齐,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吴语》) ◇告劳于周 昔者楚人为不道,不承共王事,以远我一二兄弟之国。吾先君阖闾,不贳不忍,被甲带剑,挺铍铎,以与楚昭王毒逐於中原柏举,天舍其衷,楚师败绩。王去其国,遂至於郢。王总其百执事,以奉其社稷之祭,其父子昆弟不相能,夫概王作乱,是以复归於吴。今齐侯任不鉴於楚,又不承共王命,以远我一二兄弟之国,夫差不贳不忍,被甲带剑,挺披,铎,遵汶伐博,簦笠相望於艾陵。天舍其衷,齐师还。夫差岂敢自多?文武实舍其衷。归不稔於岁,余沿江沂淮,阙沟深水,出於商、鲁之间,以彻於兄弟之国。夫差克有成事,敢使苟告於下执事。(《吴语》) ◇矢书射文种蠡军 吾闻狡兔以死,良犬就烹;敌国如灭,谋臣必亡。今吴病矣,大夫何虑乎。(《吴越春秋。夫差内传》五) ◎伍员 员字子胥,楚人。以父奢、兄尚为楚平王所杀奔宋,寻奔郑。至晋,复还郑,後入吴,吴王僚不见用。阖闾即位,以为行人。破楚入郢,封於申。後相夫差,为伯所谮,赐死。有《兵技巧》十篇,图一篇。 ◇江上丈人祝 江上之丈人,天地至大矣,至众矣。将奚不有为也?而无以为,为矣而无以为之。名不可得而闻,身不可得而见,其惟江上之丈人乎?(《吕氏春秋。安死》) ◇水战法 大翼一艘,广一丈五尺二寸,长十丈。中翼一艘,广一丈三尺五寸,长九丈六尺。小翼一般,广一丈二尺,长九丈。(《文选》颜延年《车驾幸京口侍游曲阿後湖诗注》) 大翼一艘,长十丈,中翼一艘,长九丈六尺。小翼一艘,长九丈。(《文选》张协《七命》注引《越绝书。伍子胥水战兵法内经》) 水战法,大翼一艘,广丈六尺,长十二丈,容战士二十六人,棹五十人,舳舻三人,操长钩矛者四,吏仆射长各一人,凡九十一人。当用长钩矛长斧各四,弩各三十二,矢三千三百,甲兜鍪各三十二。(《御览》三百十五引《越绝书。伍子胥水战法》) ◎孙武 武,齐人。避乱奔吴,吴王阖庐以为客将军。有《兵法》一卷,《八阵图》一卷,《牝八阵图》一卷,《兵法杂占》四卷,《战斗六甲兵法》一卷。案《汉志》《孙子兵法》八十二篇,图九卷,《史记。孙子传》云十三篇,《正义》引《七录》云《孙子兵法》三卷。案十三篇为上卷,又有中下二卷。如《正义》说,则唐时故书尚存,故诸家徵引多有出十三篇外者,皆中下卷文也。《唐志》别有《孙子三十二垒经》一卷,《隋志》无。《算经》二卷 ◇令隧长 一鼓皆振,二鼓操进,三鼓为战形。(《吴越春秋。阖闾内传》四) ◇算经序 孙子曰:夫算者,天地之经纬,群生之元用,五常之本末,阴阳之父母,星辰之建号,三光之表里,五行之准平,四时之终始,万物之祖宗,六艺之纲纪。稽群伦之聚散,考二气之降升,推寒暑之迭运,步远近之殊同,观天道精微之兆基,察理从横之长短,采神之所在,极成败之符验,穷道德之理,究性命之情,立规矩,准方员,谨法度,约尺丈,立权衡,平重轻,剖豪,折黍。历亿载而不朽,施八极而无疆。散之不可轻究,敛之不盈掌握。响之者富有馀,背之者贫且窭。心开者幼冲而即悟,意闭者皓首而难精。夫欲学之者必务量能,揆己志在所专,如是,则焉有不成者哉。(《孙子算经》聚珍本。案《隋志》《孙子算经》二卷,今本三卷,其书有「长安」「洛阳」及「佛书二十九章」等语,盖後人有增加也。朱彝尊等皆谓是孙武书,故录之。) 兵法。(案《孙子兵法》十三篇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孙子曰:凡地多陷曲曰天井。(《御览》一百八十九) 孙子曰:故曰深草蓊秽者,所以逃遁也;深谷险阻者,所以止御车骑也;隘塞山林者,所以少击众也;沛泽杳冥者,所以匿其形也。(《通典》一百五十九。案「深草」已下皆《六韬。奇兵篇》文,孙子引申之。) 吴王问孙武曰:「散地士卒顾家,不可与战,则必固守不出。若敌攻吾小城,掠吾田野,禁吾樵采,塞吾要道,待吾空虚而急来攻,则如之何?」武曰:「敌人深入吾都,多背城邑,士卒以军为家,专志轻斗。吾兵在国,安土怀生,以陈则不坚,以斗则不胜,富集人合众,聚谷蓄帛,保城备险,遣轻兵绝其粮道。彼挑战不得,转输不至,野无所掠,三军因馁,因而诱之,可以有功。若欲野战,则必因势依险设伏。无险则隐於天气,阴晦昏雾,出其不意,袭其懈怠,可以有功。」(《通典》一百五十九《孙子九地篇》何延锡注) 吴王问孙武曰:「吾至轻地,始入敌境,士卒思还,难进易退,未背险阻,三军恐惧,大将欲进,士卒欲退,上下异心,敌守其城垒,整其车骑,或当吾前,或击吾後,则如之何?」武曰:「军至轻地,士卒未专以入为务,无以战为,故无近其名城,无由其道路,设疑佯惑,示若将去。乃选精骑,衔枚先入,掠其牛马六畜,三军见得进,乃不惧。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敌人若来,击之勿疑。若其不至,舍之而去。」(《通典》一百五十九,《孙子。九地篇》何氏注,又张预注) 又曰:军入敌境,敌人固垒不战,士卒思归,欲退且难,谓之轻地。当选骁骑伏要路,我退敌追,来则击之也。(《孙子。何氏注》) 吴王问孙武曰:「争地敌若先至,据要保利,简兵练卒,或出或守,以备我奇,则如之何?」武曰:「争地之法,让之者得,争之者失。(此二句,何注引作「先据为利」,敌得其处,慎勿攻之,引而佯走,建旗鸣鼓,趣其所爱,曳柴扬尘,惑其耳目,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敌必出救。人欲我与,人弃我取,此争先之道也。)若我先至,而敌用此术,则选吾锐卒,固守其所,轻兵追之,分伏险阻,敌人还斗,伏兵傍起,此全胜之道也。」(《通典》一百五十九《孙子》何氏注) 吴王问孙武曰:「交地吾将绝敌,使不得来,必全吾边城,修其守备,深绝通路,固其隘塞,若不先图之,彼可得而来,吾不得而往,众寡又均,则如之何?」武曰:「既我不有以往,彼可以来,吾分卒匿之,守而易怠,示其不能。敌人且至,设伏隐庐,出其不意,可以有功也。」(同上) 吴王问孙武曰:「衢地必先,若吾道远发後,虽驰车骤马,至不能先,则如之何?」武曰:「诸侯参属,其道四通,我与敌相当,而旁有他国。所谓先者,必重币轻使,约和旁国,交亲结恩,兵虽後至,众已属矣。简兵练卒,阻利而处,亲吾军事,实吾资粮,令吾车骑,出入瞻候。我有众助,彼失其党,诸国犄角,震鼓齐攻,敌人惊恐,莫知所当。」(同上) 吴王问孙武曰:「吾引兵深入重地,多所逾越,粮道绝塞,设欲归还,势不可过,欲食于敌,持兵不失,则如之何?」武曰:「凡居重地,士卒轻勇,转输不通,则掠以继食,下得粟帛,皆贡于上,多者有赏,士无归意。若欲还出,即为戒备,深沟高垒,示敌且久,敌疑通途,私除要害之道,乃令轻车,衔枚而行,尘埃气扬,以牛马为饵。敌人若出,阴伏吾士,与之中期,内外相应,其败可知也。(同上) 吴王问孙武曰:「吾入圮地,山川险阻,难从之道,行久卒劳,敌在吾前,而伏吾後,营居吾左,而守吾右,良车骁骑,要吾隘道,则如之何?」武曰:「先进轻车,去军十里,与敌相候。接期险阻,或分而左,或分而右,大将四观,择空而取,皆会中道,胜而乃止。」(同上) 吴王问孙武曰:「吾入围地,前有强敌,後有险难,敌绝粮道,利我走势,敌鼓噪不进,以观吾能,则如之何?」武曰:「围地之宜,必塞其阙,示无所往,则以军为家,万人同心,三军齐力,并炊数日,无见火烟,故为毁乱寡弱之形,敌人见我,备之必轻。告厉士卒,令其奋怒,阵伏良卒,左右险阻,击鼓而出,敌人若当,疾击务突,前斗後拓,左右犄角。」又问曰:「敌在吾围,伏而深谋,示我以利,萦我以旗,纷纷若乱,不知所之,柰何?」武曰:「千人操旌,分塞要道,轻兵进挑,陈而勿搏,交而勿去,此败谋之法。」(同上) 吴王问孙武曰:「吾师出境,军于敌人之地,敌人大至,围我数重,欲突以出,四塞不通。欲励士激众,使之投命溃围,则如之何?」武曰:「深沟高垒,示为守备。安静勿动,以隐吾能。告令三军,示不得已。杀牛燔车,以飨吾士,烧尽粮食,填夷井灶,割发捐冠,绝去生虑,将无馀谋,士有死志。於是砥甲砺刃,并气一力,或攻两旁,震鼓疾噪,敌人亦惧,莫知所当,锐卒分行,疾攻其後,此是失道而求生,故曰困而不谋者穷,穷而不战者亡。」吴王曰:「若吾围敌,则如之何?」武曰:「山峻谷险,难以逾越,谓之穷寇。击之之法,伏卒隐庐,开其去道,示其去路。求生透出,必无斗志。因而击之,虽众必破。」又问曰:「吾在死地,粮道已绝,敌伏吾险,进退不得,则如之何?」武曰:「燔吾蓄积,尽我馀财,激士励众,使无生虑,鼓呼而冲,进而勿顾,决命争强,死而须斗。若敌在死地,士卒气勇,欲击之法,顺而勿抗,阴守其利,绝其粮道,恐有奇兵,隐而不睹,使吾弓弩,俱守其所。」(《通典》一百五十九,《孙子》何氏注又张预注。案此已上皆释九地篇义。) 吴王问孙武曰:「敌勇不惧,骄而无虑,兵众而强,图之柰何?」武曰:「绌而待之,以顺其意,无令省觉,以益其懈怠。因敌迁移,潜伏候待,前行不瞻,後往不顾,中而击之,虽众可取。攻骄之道,不可争锋。」(《通典》一百五十二) 吴王问孙武曰:「敌人保据山险,擅利而处之,粮食又足,挑之则不出,乘间则侵掠,为之柰何?」武曰:「分兵守要,谨备勿懈。潜探其情,密候其怠,以利诱之,禁其樵牧(《御览》作「禁其牧采」)久无所得,自然变改。待离其固(《御览》作故夺其所爱,敌据险隘,)我能破之也。」(《通典》一百五十九、《御览》三百三十一) 孙子曰:强弱长短杂用。(《通典》一百二十) 孙子曰:远则用弩,近则用兵,兵弩相解也。(《通典》口口口口口) 孙子曰:以步兵十人击骑一匹。(《通典》口口口口口) 孙子曰:人效死而士能用之,虽优游暇誉,令犹行也。(《文选王元长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注) 孙子曰:其镇如岳,其氵亭如渊。(《文选》同上) 孙子曰:长阵为甄。(《文选》口口口口口口口注) 孙子八阵,有苹车之陈。(《周礼。车仆》注,贾《疏》云:《孙子兵法》有此言也。案《隋志》有《孙子八阵图》一卷,《牝八阵图》一卷,此二条是其遣文。) 孙子占曰:「三军将行,其旌旗从容以向前,是为天送,必亟击之,得其大将。三军将行,其旗旌垫然若雨,是为天沾,其帅失。三军将行,旌旗乱于上,东西南北无所主方,其军不还。三军将阵,雨师,是为浴师,勿用阵战。三军将战,有云其上而赤,勿用阵。先阵战者,莫复其迹。三军方行,大风飘起于军前,右以绝军,其将亡。右周中,其师得粮。(《御览》三百二十八。案《隋志》有《孙子兵法杂占》四卷,此其遗文。) ◎王孙骆 骆一作雒,又作雄。事吴王夫差,为左校司马。 ◇移记公孙圣 今日壬午,校司马王孙骆受教,告东掖门亭长公孙圣:吴王书卧,觉寤,而心中惆怅也。如有悔。记到,车驰诣姑胥之台。(《越绝书》第十) ◎伯 伯亦作白喜,晋伯宗曾孙,楚伯州犁孙。以父宛为楚平王所杀奔吴,吴王阖庐以为大夫,进太宰。夫差嗣位,为太宰相国。越灭吴,复为太宰。(《左传》哀二十二年越灭吴,二十四年,公如越,季孙使因太宰而纳赂焉。)或云越灭吴,以不忠,并妻子诛。(《越绝书》《吴越春秋》) ◇遗文种书 狡兔尽则良犬烹,敌国灭则谋臣亡,大夫何不释吴而患越乎。(《韩非子。内储说》下) ◎申叔仪 仪,吴大夫。 ◇乞粮於鲁公孙有山氏 佩玉兮,余无所系之,旨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左传》哀十三年) ◎越王勾践 勾践,祝融之後,姓芈,(《郑语》又《吴语》注,允常子,一云夏少康庶子之後。《史记。越世家》《吴越春秋》。)在位三十二年,号为霸王。 ◇属诸大夫告 愿一与徼天下之衷。今吴、越之国,相与俱残,士大夫履肝肺,同日而死,孤与吴王接颈交臂而偾,此孤之大愿也。若此而不可得也,内量吾国不足以伤吴,外事之诸侯不能害之,则孤将弃国家,释群臣,服剑臂刃,变容貌,易名姓,执箕帚而臣事之,以为吴王争一旦之死。孤虽知要领不属,首足异处,四枝布裂,为天下戮,孤之志必将出焉。(《吕氏春秋。顺民》:「越王句践致必死於吴,於是属诸大夫而告之。」) ◇号令三军 凡我父兄昆弟及国子姓,有能助寡人谋而退吴者,吾与之共知越国之政。(《越语》上:「越王句践栖於会稽之上,乃号令於三军。」) ◇试下救火令 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敌之赏;救火而不死者,比胜敌之赏;不救火者,比北降之罪。(《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越王问於大夫文种曰:「吾欲伐吴可乎?」对曰:「何不试焚宫室?」乃下令。」) ◇伐吴令 有敢谏伐吴者,罪不赦。(《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十) 伐吴命令。(十四首又十五首) 王乃命有司大令於国曰:「苟在戎者,皆造於国门之外。」 王乃命於国曰:「国人欲告者来告。告孤不审,将为戮。不利,及五日,必审之。过五日,道将不行。 王乃入命夫人曰:「自今日以後,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内有辱,是子也;外有辱,是我也。吾见子於此止矣。」 王命大夫曰:「食土不均,土地之不修,内有辱於国,是子也;军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自今日以後,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吾见子於此止矣。」 至於军,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以环通相问也。 明日徙舍,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从其伍之令。」 明日徙舍,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从王命。」 明日徙舍,至於御儿,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淫逸不可禁也。」 王乃命有司大徇於军曰:「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老,而子为我死,子之父母,将转於沟壑,子为我礼已重矣。子归,殁而父母之世,後若有事,吾与子图之。」明日,徇於军曰:「有兄弟四五人皆在此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昆弟四五人,皆在此,事若不捷,则是尽也。择子之所欲归者一人。」 明日,徇於军曰:「有眩瞀之疾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眩瞀之疾,其归若。已後若有事,吾与子图之。」 明日,徇於军曰:「筋力不足以胜甲兵,志行不足以听命者,归莫告」。 明日,迁军接和,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志行不果。」 王乃命有司大徇於军曰:「谓二三子,归而不归,处而不处,进而不进,退而不退,左而不在左,右而不在右,身斩,妻子鬻。」(已上并《吴语》) 二十一年十月,命国人曰:「吾将有不虞之议,自近及远,无不闻者。」复命有司与国人曰:「承命有赏,皆造国门之期。有不从命者,吾将有显戮。」 令国中曰:「五日之内,则吾良人矣。五日之外,则非吾之民也。又将加之以诛。」 命於夫人曰:「自今日之後,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各守其职,以尽其信。内中辱者则是子,境外千里辱者,则是子(注云:「当作我。案当作孤,烂文也也。吾见子於是,以为明诫矣。」) 令大夫曰:「食土不均,地壤不修,使孤有辱於国,是子之罪。临敌不战,军士不死,有辱诸侯,功隳於天下,是孤之责。自今以往,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吾固诫子。」 军行成阵,即斩有罪者三人,以徇於军,令曰:「不从吾令者,如斯矣。」明日,徙军於郊,斩有罪者三人,徇之於军,令曰:「不从吾令者,如斯矣。」 乃令国中不行者,与之诀而告之曰:「尔安土守职,吾方往征讨我宗庙之雠,以谢於二三子。」 明日,复徙军於境上,斩有罪者三人,徇之於军,曰:「有不从令者如此。」 复三日,复徙军於李,斩有罪者三人,以徇於军,曰:「其淫心匿行不当敌者,如斯矣。」 乃命有司大徇军曰:「其有父母无昆弟者来告我,我有大事,子离父母之养,亲老之爱,赴国家之急。子在军寇之中,父母昆弟有在疾病之地,吾视之如吾父母昆弟之疾病也。其有死亡者,吾葬埋殡送之,如吾父母昆弟之有死亡葬埋之矣。」 明日,又徇於军曰:「士有疾病不能随军从兵者,吾予其医药,给其糜粥,与之同食。」 明日,又徇於军曰:「筋力不足以胜甲兵,志行不足以听王命者,吾轻其重,和其任。」 明日,施军於江南,更陈严法,复诛有罪者五人,徇曰:「吾爱士也,虽吾子不能过也。及其犯诛,自吾子亦不能脱也。」 有司将军大徇军中曰:「队各自令其部,部各自令其士,归而不归,处而不处,进而不进,退而不退,左而不左,右而不右,不如令者斩。」(已上并《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十。案与《吴语》文多异。) ◇与国人誓 寡人闻古之贤君,四方之民归之,若水之归下也。今寡人不能,将帅二三子夫妇以蕃,令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将免者以告,公医守之,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人,公与之饩。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葬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官其子。其达士,其居,美其服,饱其食而摩厉之於义。四方之士来者,必庙礼之。(《越语》上:句践说於国人,乃致其父母昆弟而誓之。又见《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十,小异。) ◇誓众 寡人闻古之贤君,不患其众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耻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有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耻也,而患其众之不足也,今寡人将助天威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进旅退。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越语》上。又见《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十,有删节。) ◇与群臣盟 寡人获辱受耻,上愧周王,下惭晋、楚,幸蒙诸大夫之策,得返国修政,富民养士,而五年未闻敢死之士,雪仇之臣,柰何而有功乎。(《吴越春秋。句践阴谋外传》九:越王反越五年,呜钟惊檄而召群臣,与之盟。) ◎范蠡 蠡字少伯,宛之三户人。与文种俱入越,越王句践以为上将军,平吴後亡去,不知所终。《吕氏春秋。悔过篇》:「箕子穷于商,范蠡流乎江。」《离谓篇》:「范蠡子胥,以此流潭。」本贾谊《新书。耳痹篇》:「范蠡负石而蹈五湖。」或云变姓名曰鸱夷子皮,浮海入齐,齐以为相,成田常之难。《墨子。非儒》:「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淮南子。汜论训》:「齐简公专任大臣,故使田常、鸱夷子皮得成其难,吕氏绝祀。」又去之陶,自称陶朱公,卒于陶。或云仙去,(见《列仙传》) ◇与越王为吴王寿 下臣句践,从小臣范蠡,奉觞上千岁之寿,辞曰:「皇在上,令昭下,四时并心,察慈仁者。大王躬亲鸿恩,立义行仁,九德四塞,威服群臣。於乎休哉!传德无极。上感太阳,降瑞翼翼。大王延寿万岁,长保吴国,四海咸承,诸侯宾服。觞酒既升,永受万福。」(《吴越春秋。句践入臣外传》七》) ◇为书辞句践 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会稽,所以不死,为此事也。今既以雪耻,臣请从会稽之诛。(《史记。越世家》:「句践以霸,而范蠡称上将军。还反国,为书辞句践。」)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义一也。今臣事大王,前则无灭未萌之端,後则无救已倾之祸。虽然,臣终欲成君霸图,故不辞一死一生。臣窃自惟,乃使於吴,王之惭辱蠡,所以不死者,诚恐谗於太宰,成伍子胥之事,故不敢前死,且须臾而生。夫耻辱之心,不可以大;流汗之愧,不可以忍。幸赖宗庙之神灵,大王之威德,以败为成,斯汤、武克夏、商而成王业者,定功雪耻。臣所以当席日久,臣请从斯辞矣。(《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十。案即《史记》文未可合录,做别载之。) ◇自齐遗文种书 吾闻天有四时,春生冬伐;人有盛衰,泰终必否。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惟贤人乎!蠡虽不才,明知进退,高鸟已散,良弓将藏;狡兔已尽,良犬就烹。夫越王为人,长颈鸟喙,鹰视狼步,可与共患难,而不可共处乐;可与履危,不可与安。子若不去,将害于子明矣。(《史记。越世家》:「范蠡既去,自齐遗大夫种书」。《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 ◎文种 种字子禽,郢人,仕楚为苑令。范蠡要与入越,越王句践以为大夫。平吴後,遇谗赐死。 ◇矢书答吴王 上天苍苍,若存若亡,越王句践下臣种敢言之。昔天以越赐吴,吴不肯受,是天所反。句践敬天而功,既得返国,今上天报越之功,敬而受之,不敢忘也。且吴有大过六,以至于亡,王知之乎?有忠臣伍子胥,忠谏而身死,大过一也;公孙圣直说而无功,大过二也;大宰愚而佞言,轻而谗谀,妄语咨口,听而用之,大过三也;夫齐、晋无反逆行,无僭侈之过,而吴伐二国,辱君臣,毁社稷,大过四也;且吴与越同音共律,上合星宿,下共一理,而吴侵伐,大过五也;昔越亲戕吴之前王,罪莫大焉,而幸伐之,不从天命,而弃其仇,後为大患,大过六也。越王谨上刻青天,敢不如命。(《吴越春秋。夫差内传》五:「吴王书其矢而射种蠡之军,大夫种书矢射之曰。」) ◇固陵祖道祝词 皇天助,前沈後扬。祸为德根,忧为福堂。威人者灭,服从者昌。王虽牵致,其後无殃。君臣生离,感动上皇。众夫哀悲,莫不感伤。臣请荐脯,行酒二觞。(《吴越春秋。句践入臣外传》七:「句践入臣于吴,群臣皆送至浙江之上,临水祖道,军阵固陵,大夫文种前为祝。」) 大王德寿,无疆无极。乾坤受灵,神辅翼。我王厚之,祉在侧。德销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吴庭,来归越国。觞酒既升,请称万岁。(同上:「越王仰天太息,举杯垂涕,默无所言。种复前祝。」) ◇文台进祝酒辞 皇天助,我王受福。良臣集谋,我王之德。宗庙辅政,鬼神承翼。君不忘臣,臣尽其力。上天苍苍,不可掩塞。觞酒二升,万福无极。(《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十:「越兵构行於江、淮之上,还於吴,置酒文台,大夫种进祝酒。」) 我皇贤仁,怀道抱德,灭雠破吴,不忘返国。赏无所吝,群邪杜塞。君臣同和,福千亿。觞酒二升,万岁难极。(同上:「於是越王默然无言,大夫种云云。」) 【卷六】 《全上古三代文》 ◎齐太公一 太公姓姜,亦姓吕,名尚,字牙,东海人,四岳之後。初事商王纣,去隐北海,後归周,周文王以为师,号曰太公望。武王嗣位,以为司马,号曰师尚父。既克商,封於齐,以侯爵就国。成王嗣位,命得专征伐。一云,受封後留为太师,薨年百馀岁。传国二十八世。有《太公六韬》六卷,《阴谋》六卷,《谋》三卷,《阴符钤录》一卷,《金匮》二卷,《兵法》三卷,又六卷,《伏谋阴阳谋》一卷,《三宫兵法》一卷,《太乙三宫兵法立成图》二卷,《书禁忌立成集》二卷,《枕中记》一卷,《周书》阴符》九卷。(案《周书》阴符》、《隋志》不云太公。据《战国策》,苏秦得太公《阴符之谋》、《史记》作《周书阴符》,明是一书也。《汉志》《周史六》六篇在儒家,《太公谋》八十一篇,《言》七十一篇,《兵》八十五篇在道家,《隋志》尽归兵家。) ◇政语 师尚父曰:「吾闻之於政也,曰:「天下圹々,一人有之。万民丛丛,一人理之。」故天下者,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故夫天下者,唯有道者理之,唯有道者纪之,唯有道者使之,唯有道者宜处而久之;故夫天下者,难得而易失也,难常而易亡也;故守天下者,非以道,则弗得而长也,故夫道者,万世之宝也。」周武王曰:「受命矣。」(贾谊《新书。修政语》下) 武王问太公曰:「举贤而以危亡者,何也?」太公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而不得真贤之实也。」武王曰:「其失安在?」太公望曰:「其失在君好用小善而已,不得真贤也。」武王曰:「好用小善者,何如?」太公曰:「君好听誉而不恶谗也。以非贤为贤,以非善为善,以非忠为忠,以非信为信。其君以誉为功,以毁为罪,有功者不赏,有罪者不罚,多党者进,少党者退,是以群臣比周而蔽贤,百吏群党而多奸,忠臣以诽死於无罪,邪臣以誉赏於无功,其国见於危亡。」武王曰:「善,吾今日闻诽誉之情矣。」 武王问太公曰:「得贤敬士,或不能以为治者,何也?」太公对曰:「不能独断,以人言断者,殃也?」武王曰:「何为以人言断?」太公对曰:「不能定所去,以人言去;不能定所取,以人言取;不能定所为,以人言为;不能定所罚,以人言罚;不能定所赏,以人言赏。贤者不必用,不肖者不必退,而士不必敬。」武王曰:「善。其为国何如?」太公对曰:「其为人,恶闻其情而喜闻人之情,恶闻其恶而喜闻人之恶,是以不必治也。」武王曰:「善。」 ◇四辅 太公曰:「太师者,心腹之臣,所使口口,是人之英,故曰前疑,常立於前,决疑事也。太史者,耳目之臣,所使视听,是人之後,故曰後承,常立於後,承主之过,取验於天。太傅者,爪牙之臣,所使守卫,是人之杰,故曰左辅。辅人主缺,事立於左,拒君之难。太保者,羽翼之臣,所使察伺,是人之警,故曰右弼,常立於右,弼人主之邪。四辅既立,王者安而无为,百姓济而无害。若四辅不具,犹格虎无备,济河无舟。若王者不知古今之务,远方之纬,不谋於诸侯,不达言语,动作不合於制,太师争之;不知天变星历之运,天官动静钟律之音,山川怪异,不善灾害,太史陈天文以争之;发号令不应先王法度,与大臣无礼,枉道於民,处刑不平,独信自专,临政不庄,又不恤臣仆,太傅争之;升车不应和鸾,揖让不中磬佩,淫晏驰骋,沈冒酒色,宗庙不敬,舆服失度,朝廷无节,太保争之。(《五行大义》第二十二篇论诸官。) ◇六韬 案今所行《六韬》六卷,是宋元丰间删定,凡六十篇,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文韬 文王问於太公曰:「贤君治国,何如?」对曰:「贤君之治国,其政平,吏不苛,其赋敛节,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赏赐不加於无功,刑罚不施於无罪;不因喜以赏,不因怒以诛。害民者有罪,进贤者有赏;後宫不荒,女谒不听,上无淫慝,下无阴害。不供宫室以费财,不多游观台池以罢民,不雕文刻镂以逞耳目。宫无腐蠹之藏,国无流饿之民也。」文王曰:「善哉。」(《群书治要》三十一) 文王问太公曰:「愿闻治国之所贵。」太公曰:「贵治令之必行。治令必行,则治道通;治道通,则民大利;民大利,则君德彰矣。君不法天地,而随世俗之所善以为法,故令出必乱,乱则复更为法,是以法令数变,则群邪成俗,而君沈於世,是以国不免危亡矣。」文王曰:「法令必行,大利人民,柰何?」太公曰:「法令之必行,则民俗利,民俗利则利天下,是法令利之必行,大利人民也。」(《群书治要》三十一,《御览》六百三十八) 文王问太公曰:「愿闻为国之大失。」太公曰:「为国之大失者,为上作事而不法法,国君不悟,是为大失也。」文王曰:「愿闻不法法,国君不悟。」太公曰:「不法法,则令不行,令不行,则主威伤;不法法,则邪不止,邪不止,则祸乱起矣。不法法,则刑妄行,刑妄行,则赏无功;不法法,则国昏乱,国昏乱,则臣为变;不法法,则水旱发,水旱发,则万民病;君不悟,则兵革起,兵革起,则失天下也。」文王曰:「诚哉。」(《群书治要》三十一,《御览》六百三十八) 文王问太公曰:「人主动作,举事善恶,有福殃之应,鬼神之福无?」太公曰:「有之。主动作举事,恶则天应之以刑,善则天应之以德,逆则人备之以力,顺则神授之以职。故人主好重赋敛,大宫室,多游台,则民多病温,霜露杀五谷,丝麻不成;人主好田猎毕弋,不避时禁,则岁多大风,飘牛马,发屋拔木,民人飞扬数十里,禾谷不实;人主好破坏名山,壅塞大川,决通名水,则岁多大水,伤民,五谷不滋;人主好武事,兵革不息,则日月薄蚀,太白失行。故人主动作举事,善则天应之以德,恶则人备之以力,神夺之以职,如响之应声,如影之应形。」文王曰:「诚哉。」(《群书治要》三十一,《续汉。五行志》三注,又五注。《御览》九,又二百六十六,又八百三十九,又八百七十六,又八百七十九。又《五行大义》第七篇引太公云:「人主举事,善则天应之以德,恶则天应之以刑。」) 故义胜怠者王,怠胜敬者亡。(《群书治要》三十一引《明传篇》末多此二语。) 武王问太公曰:「桀纣之时,独无忠臣良士乎?」太公曰:「忠臣良士,天地之所生,何为无有?」武王曰:「为人臣而令其主残虐,为後世笑,可谓忠臣良士乎?」太公曰:「是谏者不必听,贤者不必用。」武王曰:「谏不听,是不忠;贤不用,是不贤也。」太公曰:「不然。谏有六不听,强谏有四必亡,贤者有七不用。」武王曰:「愿闻六不听,四必亡,七不用。」太公曰:「主好作宫室台池,谏者不听;主好忿怒,妄诛杀人,谏者不听;主好所爱,无功德而富贵者,谏者不听;主好财利,巧夺万民,谏者不听;主好珠玉奇怪异物,谏者不听,是谓六不听。(案上言六不听仅五事,转写有脱) 四必亡,一曰强谏不可止,必亡;二曰强谏知而不肯用,必亡;三曰以寡正强正众邪,必亡;四曰以寡直强正众曲,必亡。七不用,一曰主弱亲强,贤者不用;二曰主不明,正者少,邪者众,贤者不用;三曰贼臣在外,奸臣在内,贤者不用;四曰法政阿宗族,贤者不用;五曰以欺为忠,贤者不用;六曰忠谏者死,贤者不用;七曰财货上流,贤者不用。」(《群书治要》三十一) 武王伐殷,得二丈夫(《文选》注、《御览》作大夫,)而问之曰:「殷国之将亡,亦有妖乎?」其一人对曰:「有。殷国尝雨血雨灰雨石,小者如椎,大者如箕。常六月雨雪,深尺馀。」武王曰:「大哉妖也!」其一人对曰:「是非殷国之大妖也。殷国之大妖三十七章,雨血雨灰雨石,盛夏雨雪,臣不为妖灾。」武王然而问三十七章之妖,对曰:「殷君喜射人,喜以人喂虎,喜割人心,喜杀孕妇,喜杀人之父,寡人之妇,孤人之子,喜夺,喜诬,喜刑祸,喜以信者为欺,欺者为忠,以忠为不忠,忠谏者死,阿谀者赏,以君子为下,小人为上,以便佞为相,以女子为政,急令暴取,万民愁苦;喜田猎毕弋走狗,出入不时,不避大风甚雨,不避寒暑;喜治宫室,修台池,日夜无已。宫七十有三所,大宫百里,宫中有九市,陈玉杯象箸,玉杯象箸不盛菽藿之羹,必将熊蹯豹胎;喜为酒池肉林糟丘,酒池可回船,而牛饮者三千人饮之,以金鼓坐起,无长幼之序,贵贱之礼;喜听谗用誉,无功者赏,无德者富,所爱专制而擅令,无礼义,无忠信,无圣人,无贤士,无法度,无斗斛,无尺丈,无锱铢,无秤衡,有罪放,无罪诛,此殷国之大妖也。其馀不可胜数,臣言不能尽。」(《群书治要》三十一,《艺文类聚》九,又七十一,《北堂书钞》二十,又二十一,《文选。七发》注,《七命》注,《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二十一,又五十一,又八十三,又一百七十三,又七百六十八,又八百七十四。) 渊乎无端,孰知其源。(《意林》一。案《意林》此条在「六守」後,「发启」前,当是「文韬」。) ◇武韬 昔柏皇氏、栗陆氏、骊连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此古之王者也。未使民,民化;未赏民,民劝,此皆古之善为政者也。至於伏羲氏、神农氏,教民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古之不变者,有苗有之,尧化而取之。尧德衰,舜化而受之。舜德衰,禹化而取之。(《御览》七十六,《意林》一) 圣人恭天静地,和人敬鬼。(《意林》一。案《意林》此二条在「发启」後「争权」前,知是《武韬》) 文王在岐周,召太公曰:「争权於天下者,何先?」太公曰:「先人。人与地称,则万物备矣。今君之位尊矣,待天下之贤士,勿臣而友之,则君以得天下矣。」文王曰:「吾地小而民寡,将何以得之?」太公曰:「可。天下有地,贤者得之;天下有粟,贤者食之;天下有民,贤者收之。」(《意林》作「牧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莫常有之,唯贤者取之。夫以贤而为人下,何人不与?以贵从人曲直,何人不得?屈一人之下,则申万人之上,唯圣人而後能为之。」文王曰:「善。请著之金版。」於是文王所就而见者六人,所求而见者七十人,所呼而友者千人。(《群书治要》三十一,《文选。宣德皇后令》注,《意林》一。) 崇侯虎曰:「今周伯昌怀仁而善谋,冠虽弊,礼加之於首;履虽新,法践之於地,可及其未成而图之。」商王拘西伯昌於里,太公与散宜生以金千镒,求天下珍怪物而献之,以免君之罪。於是散宜生受命而行,得犬戎氏文马,豪毛朱鬣,目如黄金,名鸡斯之乘。九江之浦得大贝百冯本注云:《诗》作「百朋」,宛怀条涂之山得黄熊,玉女三人,因费仲而献之於商王纣。纣大喜,遂免西伯,杀牛而赐之。文王既出里,召周公旦筑为灵台。纣患刑轻,乃更为铜柱,以膏涂之,加于然炭之上,使有罪者缘焉,滑跌堕火中,纣与妲己笑以为乐,名曰炮烙之刑。(《意林》一,《汉书。儒林。辕固传》,《艺文类聚》八十四,又九十三,又九十五,《文选。南都赋》注,《石阙铭》注,《御览》四百六十七,五百三十四,六百八十四,六百九十七,八百七,九百八,九百四十一,《事类。马赋》注,凡十五条,合录之。案《意林》此条在「争权」後「九差」前,知是《武韬》。又案《淮南子。道应训》:「文王砥德修政,三年而天下二垂归之。纣闻而患之曰:「余夙兴夜寐,与之竞行,则苦心劳形;纵而置之,恐伐余一人。」崇侯虎曰:「周伯昌行仁义而善谋,太子发勇敢而不疑,中子旦恭俭而知时,若与之从,则不堪其殃。纵而赦之,身必危亡。冠虽弊,必加於头。及未成,请图之。」屈商乃拘文王於里。於是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驺虞、鸡斯之乘,玄玉百工,大贝百朋,玄豹、黄罢、青《豸干》、白虎,文皮千合,以献於纣,因费仲而通。纣见而悦之,乃免其身,杀牛而赐之。文王归,乃为玉门,筑灵台,相女童,击钟鼓,以待纣之失也。纣闻之曰:「周伯昌改道易行,吾无忧矣」。乃为炮烙,剖比干,剔孕妇,杀谏者,文王乃遂其谋。」盖本《六韬》为说。又《尚书大传》亦载此事。又案《群书治要》论将《选将》二篇在《武韬》,今本在《龙韬》,与旧不同。) ◇龙韬 武王曰:「士高下岂有差乎?」太公曰:「人有九差。」武王曰:「愿闻之。」太公曰:「人才参差大小,犹斗不以盛石,满则弃矣。非其人而使之,安得不殆?多言多语,恶口恶舌,终日言恶,寝卧不绝,为众所憎,为人所疾,此可使要问闾里,察奸伺猾;权数好事,夜卧早起,虽遽(《御览》作剧)不悔,此妻子之将也;先语察事,实长希言(《御览》作「长宝希言」)赋物平均,此十人之将也;切切截截,不用谏言,数行刑戮,不避亲戚,此百人之将也;讼辨好胜,疾贼侵陵,斥人以刑,欲正一众,此千人之将也;外貌咋咋,言语切切,知人饥饱,习人剧易,此万人之将也;战战栗栗,日慎一日,近贤进谋,使人以节,言语不慢,忠心诚必,此十万之将也;温良实长,用心无两,见贤进之,行法不枉,此百万之将也;动动纷纷,邻国皆闻,出入居处,百姓所亲,诚信缓大,明於领世,能教成事,又能救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海之内,皆如妻子,此英雄之率,乃天下之主也。(《群书治要》三十一,《意林》一,《御览》二百七下三。案《意林》引此在「并将」前。) 夫杀一人而三军不闻,杀一人而万民不知,杀一人而千万人不恐,虽多杀之,其将不重;封一人而三军不悦,爵一人而万人不劝,赏一人而万人不欣,是为赏无功,贵无能也。若此则三军不为使,是失众之纪也。(《群书治要》三十一,《将威篇》末「是将威之所行也。」下多此一段。) 武王问太公曰:「凡用兵之极,天道地利人事,三者孰称?」太公曰:「天道难见,地利、人事易得。天道在上,地道在下,人事以饥饱劳逸文武也。故顺天道不必有吉,违之不必有害;失地之利,则士卒迷惑,人事不知,则不可以战矣。故战不必任天道,饥饱劳逸文武最急,地利为宝。」武王曰:「天道鬼神,顺之者存,逆之者亡,何以独不贵天道?」太公曰:「此圣人之所生也,欲以止後世,故作为谲书。而寄胜於天道,无益於兵胜,而众将所拘者九。」武王曰:「敢问九者柰何?」太公曰:「法令不行,而任侵诛;无德厚,而用日月数;不顺敌之强弱,幸於天道;无智虑而候氛气,少勇力而望天福;不知地形而归过敌人,怯弗敢击而待龟筮,士卒不募而法鬼神,设伏不巧,而任背向之道。凡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索之不得,不可以治胜败,不能制死生,故明将不法也。(《群书治要》三十一。) 太公曰:「天下有粟,圣人食之;天下有民,圣人收之;天下有物,圣人裁之。利天下者取天下,安天下者有天下,爱天下者久天下,仁天下者化天下」(《群书治要》三十一,此二篇在「军势」後。) ◇虎韬 武王胜殷,召太公问曰:「今殷民不安其处,柰何使天下安乎?」太公曰:「夫民之所利,譬之如冬日之阳,夏日之阴。冬日之从阳,夏日之从阴,不召自来,故生民之道,先定其所利,而民自至。民有三几,不可数动,动之有凶。明赏则不足,不足则民怨生;明罚则民慑畏,民慑畏则变故出;明察则民扰,民扰则不安其处,易以成变。故明王之民不知所好,不知所恶,不知所从,不知所去,使民各安其所生而天下静矣。乐哉圣人,与天下之人皆安乐也。」武王曰:「为之柰何?」太公曰:「圣人守无穷之府,用无穷之财,而天下仰之。天下仰之,而天下治矣。神农之禁,春夏之所生,不伤不害,谨修地利,以成万物,无夺民之所利,而农顺其时矣;任贤使能,而官有材,而贤者归之矣。故赏在於成民之生,罚在於使人无罪,是以赏罚施民,而天下化矣。(《群书治要》三十一,《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御览》四百一。) ◇犬韬 武王至殷,将战。纣之卒,握炭流汤者十八人,以牛为礼以朝者三千人,举百重沙者二十四人,趋行五百里而矫矛杀百步之外者五千人,介士亿有八万。武王惧曰:「夫天下以纣为大,以周为细;以纣为众,以周为寡;以周为弱,以纣为强;以周为危,以纣为安;以周为诸侯,以纣为天子。今日之事,以诸侯击天子,以细击大,以少击多,以弱击强,以危击安,以此五短,击此五长,其可以济功成事乎?」太公曰:「审天子不可击,审大不可击,审众不可击,审强不可击,审安不可击。」王大恐以惧。太公曰:「王无恐且惧。所谓强者,尽得天下之力。所谓安者,能得天下之所欲。所谓天子者,天下相爱如父子,此之谓天子。今日之事,为天下除残去贼也。周虽细,曾残贼一人之不当乎。」王大喜曰:「何谓残贼?」太公曰:「所谓残者,收天下珠玉美女金钱采帛狗马谷粟,藏之不休,此谓残也;所谓贼者,收暴虐之吏,杀天下之民,无贵无贱,非以法度,此谓贼也。」(《群书治要》三十一,又略见《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三,《御览》三百五十三,三百八十六。) 武王问太公曰:「欲与兵深谋,进必斩敌,退必克全,其略云何?」太公曰:「主以礼使将,将以忠受命。国有难,君召将而诏曰:「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避,勿以三军为贵而轻敌,勿以授命为重而苟进,勿以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辩士为必然,勿以谋简於人,勿以谋後於人,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寒暑必同,敌可胜也。」」(《群书治要》三十一) 辩言巧辞,善毁善誉者,名曰间谍飞言之士。(《意林》一《练士篇》「名曰必死之士」下多此三语。) 以明告吏士,申三五之令,教其操兵,起居进止,旌旗指麾,陈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列而合之,绝(《御览》作绳)而解之。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宜,无绝人马之力。(《通典》一百四十九,《御览》二百九十七。案今本《教战篇》仅云:「将必先明告吏士,申之以三令,以教操兵起居旌旗指麾之变法。」馀皆删去,故节录之,其上下文不具录。已上如《六韬》原次,已下杂录,不得原次。) 器满则倾,志满则覆。(《礼记。曲礼上》疏) 世子为政。(《北堂书钞》二十一) 廿七大夫者,为筋脉之臣。(《北堂书钞》五十六) 友之友谓之朋,朋之朋谓之党,党之党谓之群。(《御览》一百五十七。) 昔烦厚氏用兵无已,诛战不休,至于涿鹿之野,诸侯叛之,烦厚氏以亡也。(《北堂书钞》一百十三) 尧与有苗(《御览》作「尧伐有扈」)战于丹水之浦。(《文选沈休文乐游苑饯吕僧珍诗》注,《北堂书钞》十三,《御览》六十三。) 桀时有瞿山之地,桀凿山陵,通之於河。民有谏者曰:「冬凿地穿山,是发天之阴,泄山之气,天子後必败。」桀以妖言杀之。(《御览》八十二) 桀纣之时,妇女坐以文绮之席,衣以绫纨之衣,常三百人。(《艺文类聚》六十九,又八十五,《北堂书钞》二十,《文选。石阙铭》注,《御览》三百九十三,七百九,八百十五。) 纣作琼室鹿台,饰以美玉。(《文选。西京赋》注) 太公曰:「桀纣王天下之时,积糟为阜,以酒为池,脯肉为山林。(《文选。西征赋》注) 对文王曰:「礼者,治之粉泽也。」(《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五百二十三,六百十) 先涂民耳目。(《文选。剧秦美新》注) 利害相臻,犹循环之无端。(《文选。干宝晋纪总论》注)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御览》四百九十六) 天之为天远矣。地之为地久矣。万物在其间各自利,何世莫之有乎?夫使世俗皆能顺其有,是乃溟滓鸿之时,为王故莫之能有。七十六圣发起,其所系天下而有之,岂一日哉。(《御览》一) 文王闻杀崇侯虎,归至酆,令具汤沐。(《御览》三百九十五,一本作「汤亻票) 文王祖父寿百二十而没,王季百年而没,文王寿九十七而没。(《御览》三百八十三。) 太公谓武王曰:「夫人皆有性,趋舍不同,喜怒不等。(《文选。卢谌赠刘琨诗》注,司马迁《报任少卿书》注。) 太公谓武王曰:「圣人兴兵,为天下除患去贼,非利之也。故役不再籍,一举而得。(《文选。孙楚为石苞与孙皓书》注。) 欲伐大国,行且有期,王寝疾,十日不行。太公负之而起之曰:「行已有期,君不发,天子闻之,国亡身死,胡不勉之!」王允焉,如无病者。(《御览》七百三十九) 武王寝疾十日,太公负王,乃驾骛冥之车(《北堂书钞》十三作「之乘」)周旦为御,至於孟津。大黄参连弩、大才扶骨车(并战具也飞凫、赤茎白羽,以铁为首电影青茎赤羽,以铜为首,副也。昼则为光,夜则为星方、头铁槌重八斤亦军备也大柯斧、重八斤,一名铁钺,军备也、行马广二丈,二十具渡沟飞桥、广五丈,转关鹿卢八具天船、一名天潢以济大水也鹰爪方胸铁杷、柄长七尺天阵日月斗柄勺一,此为左右一仰一背天阵,地阵、丘陵水泉,有左右前後之利人阵、车马文武积楹、临冲、攻城国邑云梯飞楼视城中也武卫大橹,三军所须,云火万炬,以防火也,吹鸣孤。作威万具也。《御览》三百六十七。案此所陈器具,《军用篇》有其半。) 武王伐殷,先出於河,吕尚为後,将以四十七艘船济(《文选》注作「舫逾」)于河。(《艺文类聚》七十一,《文选王粲从军诗》注,《御览》七百六十八) 太公曰:「夫纣无道,流毒诸侯,欺侮群臣,失百姓之心,秉明德以诛之,谁曰弗克?」(《北堂书钞》一百十三) 武王伐殷,乘舟济河,兵车出,壤船於河中。太公曰:「太子为父报仇,今死无生。」所过津梁,皆悉烧之。(《御览》四百八十二) 武王伐纣,诸侯已至,未知士民何如。太公曰:「天道无亲,今海内陆沈於殷久矣,百姓可与乐成,难与虑始。」伯夷、叔齐曰:「杀一人而有天下,(《北堂书钞》十三作「杀一夫而利天下」)圣人不为。」太公曰:「师渡孟津,六马仰,流赤乌,白鱼外入,此岂非天命也?师到坶野,天暴风电,前後不相见,车益发越,辕冲摧折,旌旄三折,旗帜飞扬者,精锐感天也。雨以洗吾兵,雷电应天也。」(《御览》三百二十九) 文王(当作武王。)问散宜生:「卜伐殷,吉乎?」曰:「不吉。」钻龟不兆,数蓍蓍不交而如折。将行之日,雨辎重车至轸。行之日,帜折为三。散宜生曰:「此凶。四不祥,不可举事。」太公进曰:「是非子之所知也。祖行之日雨辎重车至轸,是洗濯甲兵也。」(《艺文类聚》三,《御览》十,《事类。雨赋》注) 兵入殷郊,见太公,曰:「是我新君也。」而商容曰:「非也,其人虎据而鹰峙,威怒自副,见利欲发,进不顾前後。」见武王,曰:「是新君也。见敌不怒。」(《御览》二百七十六) 纣为无道,武王於是东伐纣。至於河上,雨甚雷疾,武王之乘横振而死,旗旌折,扬侯波,周公进曰:「天不周矣。意者君德行未尽,而百姓疾恶,故天降吾祸。」太公曰:「君秉德而受之,不可如何也。」於是太公援罪人而戮之於河,三鼓之,率众而先,以造於殷,天下从。甲子之日,至於牧野,举师而讨之,纣城备设而不守,亲擒纣,悬其首於白旗。(《御览》十三,三百二十九,三百四十) 武王伐纣,师至汜水牛头山,风甚雷疾,鼓旗毁折,王之骖乘惶震而死。太公曰:「用兵者,顺天之道未必吉,逆之不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且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智将不法,而愚将拘之。若乃好贤而能用,举事而得时,则不看时日而事利,不假卜筮而事吉,不祷祀而福从。」遂命驱之前进。周公曰:「今时逆太岁,龟灼言凶,卜筮不吉,星变为灾,请还师。」太公怒曰:「今纣刳比干,囚箕子,以飞廉为政,伐之有何不可?枯草朽骨,安可知乎!」乃焚龟折蓍,援χ而鼓,率众先涉河,武王从之,遂灭纣。(《通典》一百六十二,《御览》三百二十八,又《泰誓》中疏引作「卜战,龟兆焦,筮又不吉。太公曰:「枯骨朽蓍,不逾人矣。」」盖约文,或在他篇,未敢定之。) 武王伐殷,丁侯不朝,太公乃画丁侯於策,三箭射之。丁侯病困,卜者占云:「崇在周。」恐惧,乃请举国为臣。太公使人甲乙日拔丁侯蓍头箭,丙丁日拔蓍口箭,戊已日拔著腹箭,丁侯病稍愈,四夷闻之,各以其职来贡。(《御览》七百三十七) 武王伐纣,雪深丈馀,五车二马,行无辙迹,诣营求谒,武王怪而问焉,太公对曰:「此必五方之神来受事耳。」遂以其名召入,各以其职命焉。既而克,风调雨顺。(《旧唐书。礼仪志》案五神事详见《太公金匮》《周书。阴符》,丁侯事详见《金匮》,圣人以神道设教,不必疑其不纯也。) 武王伐纣,纣蒙宝衣,投火而死。(《文选。石阙铭》注,《御览》八百八十九) 武王入殷,发钜桥之粟,散鹿台之金钱,以与殷民。(《艺文类聚》六十六八十五) 武王登夏台以临殷民,周公旦曰:「臣闻之,爱其人者,爱其屋上乌;憎其人者,憎其馀胥。」(《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九百二十作「除胥」《事类。乌赋》注作「储胥」。) 武王平殷,还,问太公曰:「今民吏未安,贤者未定,何以安之?」太公曰:「无故无新,如天如地。」(《御览》三百二十七) 冬冰可折,夏条可结。(《艺文类聚》八十八,《御览》二十一) 军处山之高者则曰栖。(《史记。越世家。索隐》) 武王问太公曰:「敌人先至,已据便地,形势又强,则如之何?」对曰:「当示怯弱,设伏佯走,自投死地,敌见之,必疾速而赴,扰乱失次,必离故所,入我伏,兵齐起,急击前後,冲其两旁。」(《通典》一百五十三,《御览》二百九十四) 又问曰:「敌疏其陈,又远其後,挑我流矢,以弱我弓弩,劳我士卒,为之柰何?」太公曰:「发我锐士,先击其前,车骑猎(《御览》作列)其左右,引而分遂,以随其後,三军疾战。凡以少击众,避之於易,要之於险,避之於昼,取之於夜,故曰以一击十,莫善於厄;以十击百,莫善於险;以千击万,莫善於阻。用众者务易,用少者务厄也。」(通典一百五十九,《御览》三百十一。案「故曰」已下,盖古兵家言,而太公述之。《吴子应变篇》亦有此文。) 为将者,受命忘家,当敌忘身。(《文选。西征赋》注) 赏如高山,罚如深溪。(《文选。王粲从军诗》注) 大人之兵,如狼如虎,如雨如风,如雷如电,天下尽惊,然後乃成。(《御览》二百七十一) 从孤击虚,万人无馀。一女子,当百夫。风鸣树者,贼在十里;鸣条,百里;摇枝,四百里。雨沾衣裳者,谓润兵;其不沾者,谓泣兵。金气自鸣及焦气者,军疲也。(《御览》三百二十八) 春以长矛在前,夏以大戟在前,秋以弓弩在前,冬以刀在前,此四时应天之法也。(《御览》三百三十五,三百三十九) 车骑之将,军马不具,鞍勒不备者,诛。(《御览》三百五十八) 以死取人谓之勇。(《御览》四百三十七) 武王问太公曰:「夫贫富岂有命乎?将治生不得其意?」太公曰:「为之不密,密而不富者,盗在其室。」武王曰:「何谓盗也?」太公曰:「计之不熟,一盗也;收种不时,二盗也;取妇无能,三盗也;养女太多,四盗也;弃事就酒,五盗也;衣服过度,六盗也;封藏不谨,七盗也;井灶不便,八盗也;举息就礼。(《初学记》作利)九盗也;无事然镫,十盗也。取之,安得富哉!」武王曰:「善。(《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八十五) 【卷七】 《全上古三代文》 ◎齐太公 ◇阴谋 武王问太公曰:「愿闻治乱之要。」太公曰:「其本在吏。」武王曰:「吏者治也。所以为治,其乱者何?」太公曰:「故吏重罪有十。」武王问吏之重罪,太公曰:「一,吏苛刻;二,吏不平;三,吏贪汗;四,吏以威力迫胁於民;五,吏与史合奸;六,吏与人无情;七,吏作盗贼,使人为耳目;八,吏贼,买卖贵於民;九,吏增易於民;十,吏振惧於民。夫治者有三罪,则国乱而民愁,尽有之,则民流亡,而君失其国。」武王曰:「民亦有罪乎?」太公曰:「民有十大於此,除者则国治而民安。」武王曰:「十大何如?」太公曰:「民胜吏厚大臣,一大也;民宗强,侵陵群下,二大也;民甚富,侵国家,三大也;民尊亲其君,天下归慕,四大也;众暴寡,五大也;民有百里之誉,千里之交,六大也;民以吏威为权,七大也;恩行於吏,八大也;民服信。(疑当作「民无信」)以少为多,夺人田宅,赘人妻子,九大也;民之基业畜产为人所苦,十大也。所谓一家害一里,一里害诸侯,诸侯害天下。」武王曰:「绝吏之罪,塞民之大,柰何?」太公曰:「察民之暴吏,明其赏,审其诛,则吏不敢犯罪,民不敢大也。」武王曰:「是民吏相同,上下不和,而结其雠。」太公曰:「为君守成,为吏守职,为民守事,如此各居其道则国治,国治则都治,都治则里治,里治则家治,家治则善恶分明,善恶分明则国无事,国无事则吏民外不怀怨,内不徼事。」(《续汉。郡国志》五注) 武王问太公曰:「贤君治国教民,其法何如?」太公对曰:「贤君治国,不以私害公,赏不加於无功,罚不加於无罪,法不废於仇雠,不避于所爱,不因怒以诛,不因喜以赏,不高台深池以役下,不雕文刻画以害农,不极耳目之欲以乱政,是贤君之治国也。不好生而好杀,不好成而好败,不好利而好害,不好与而好夺,不好赏而好罚,妾孕(疑作「妾媵」)为政,使内外相疑,君臣不和,拓人田宅以为台观,发人丘墓以为苑囿,仆媵衣文绣,禽兽犬马与人同食,而万民糟粮不厌,裘褐不完,其上不知而重敛,夺民财物,藏之府库,贤人逃隐於山林,小人任大职,无功而爵,无德而贵,专恣倡乐,男女昏乱,不恤万民,阴阳之气,忠谏不听,信用邪佞,此亡国之君治国也。」(《群书治要》三十一) 武王问太公曰:「吾欲轻罚而重威,少其赏而劝善多,简其令而众皆化,为之何如?」太公曰:「杀一人,千人惧者,杀之;杀二人,而万人惧者,杀之;杀三人,三军振者,杀之。赏一人,而千人喜者,赏之;赏二人,而万人喜者,赏之;赏三人,三军喜者,赏之。令一人,千人得者,令之;禁二人,而万人止者,禁之;教三人,而三军正者,教之。杀一以惩万,赏一而劝众,此明君之威福也。」(同上) 武王问太公曰:「吾欲以一言与身相终,再言与天地相永,三言变诸侯雄,四言为海内宗,五言传之天下无穷,可得闻乎?」太公曰:「一言与身相终者,内宽而外仁也;再言与天地相永者,是言行相副,若天地无私也;三言为诸侯雄者,是敬贤用谏,谦下於士也;四言为海内宗者,敬接不肖,无贫富,无贵贱,无善恶,无憎爱也;五言传之天下无穷者,通於否泰,顺时容养也。」(同上) 武王问尚父曰:「五帝之戒,可得闻乎?」尚父曰:「黄帝之时戒曰:「吾之居民上也摇摇,怨夕不至朝。」故为金人三封其口,曰古之慎言人也。尧之居民上也,振振如临深渊;舜之居民上,兢兢如履薄冰;禹之居民上,栗栗恐不满日;汤之居民上,战战恐不见旦。」武王曰:「吾今新并殷居民上也,翼翼惧不敢息。」尚父曰:「德盛者,守之以谦,守之以恭。」武王曰:「欲如尚父言,吾因是为戒,随之身。」(《群书治要》三十一,《御览》五百九十) ◇金匮 唐帝克有苗,问人曰:「吾闻有苗时,天雨血沾衣,有此妖乎?」人曰:「非妖也。有苗诛谏者,尊无功,退有能,遇人如仇,故亡耳。」(《开元占经》三) 三苗时,有日斗。(《开元占经》六) 三苗之时,三月不见日。(《御览》四) 夏桀之时,有芩山之水,桀常以十月发民,凿山穿陵,通於河。民谏曰:「孟冬凿山陵,是泄天气,发地之藏,天子失道,後必有败。」桀以为妖言杀之。期年,芩山一旦崩为大泽,水深九尺,山覆於谷,上反居下,耋老谏而杀之。汤率诸侯伐之。(《艺文类聚》三,《御览》二十七,又七十二《路史。後纪》十四) 纣常以六月猎於西土,发民逐禽。民谏曰:「今六月,天务覆施,地务长养。今盛夏发民逐禽,而元元命悬於野;君残一日之苗,而民百日不食,天子失道,後必无福。」纣以妖言而诛之。後数月,天暴风雨,发屋折木。(《艺文类聚》三,《御览》二十一,又八百三十二,《事类赋》注四) 文王问太公曰:「天下失道,忠谏者死,予子伯邑考为王仆御,无故烹之,囚予於里,以其羹ヱ予。」(《御览》六百四十二) 武王问太公曰:「今民吏未安,贤者未定,何以安之?」太公曰:「不须兵器,可以守国。」武王曰:「五帝之时,无守战之具,国存者何?」太公曰:「守战之具,皆在民间。耒耜者,是其弓弩也;锄爬者,是其矛戟也;簦笠者,是其兜鍪也;镰斧者,是其政战之具也;鸡狗者,是其钲鼓也。」(《御览》三百三十六,又三百三十九) 武王问太公曰:「殷已亡其三人,今可伐乎?」太公曰:「臣闻之,知天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先谋後事者昌,先事後谋者亡。且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非时而生,是为妄成。故夏条可结,冬冰可释,时难得而易失也。」(《意林》一)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今海内陆沈於殷久矣,何乃急於元元哉。(《後汉。袁绍传》注,《文选。陈琳为袁绍檄豫州》注) 武王伐纣,至凤皇陂,袜系解。(《太平寰宇记》二十五) 武王师到牧野,阵未毕,而暴风疾雨,电雷幽冥,前後不见。太公曰:「善。雷电者,是吾军动应天也。」(《御览》十一) 武王伐殷,丁侯不朝,尚父乃画丁侯,三旬射之。丁侯病大剧,使人卜之,祟在周,恐惧,乃遣使者请之於武王,愿举国为臣虏,武王许之。尚父乃以甲乙日拔其头箭,丙丁日拔目箭,戊己日拔腹箭,庚辛日拔股箭,壬癸日拔足箭,谓使者曰:「归矣。吾已告诸神,言丁侯前畔义,今日遣人来归,勿复过之,比使者归子之君所,息念矣。」使者辞归,至,丁侯病乃愈。四夷闻之皆惧,各以其职来贡。越裳氏献白雉,重译而至。(《艺文类聚》五十九,《文选。吴质答东阿王书》注,《典引》注、《御览》一百三十九,又三百四十九,又七百三十九,《事类赋》注十三) 武王平殷还,问太公曰:「今民吏未安,贤者未定,如何?」太公曰:「无故无新,如天如地。得殷之财,与殷之民共之,则商得其贾,农得其田也。一目视则不明,一耳听则不聪,一足步则不行,选贤自代,上下各得其所。」(《意林》一,《御览》三百六十六) 武王伐纣,都洛邑未成,海内神相谓曰:「今周王圣人,得民心乎?当防之。」随四时而风雨阴寒,雨雪十馀日,深丈馀。甲子平旦,有五丈夫乘车马,从两骑,止门外,欲谒武王。武王将不出见,太公曰:「不可。雪深丈馀,而车骑无迹,恐是圣人。」王使太师尚父谢五丈夫曰:「宾幸临之,失不先问。」方修法服,太师尚父乃使人持一器粥,开门而进五车两骑曰:「先王大夫在内,方对天子,未有出时。天寒,故进热粥以御寒。未知长,幼从何起?」两骑曰:「先进南海君,次东海君,次西海君,次北海君,次河伯,雨师,风伯。」粥既毕,使者具以告尚父,尚父谓武王曰:「客可见矣。五车两骑,四海之神与河伯、雨师、风伯耳。」王曰:「不知有名乎?」曰:「南海之神曰祝融,东海之神曰句芒,西海之神曰蓐收,北海之神曰玄冥,河伯名为冯夷(《史记。封禅书正义》引作「冯修」,《文选。思玄赋》旧注引作「河伯姓冯名修」。雨师名咏,风伯名姨。)请使谒者各以其名召之。」武王乃於殿上,谒者於殿下,门外引祝融进,五神皆惊,相视而叹。祝融拜,武王曰:「天阴乃远来,何以告之?」皆曰:「天代殷立周,谨来受命。愿敕风伯雨师,各使奉其职。」(《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又一百五十二,《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二,《文选。雪赋》注,《开元占经》一百十三,《御览》十二,又八百五十九,又八百八十二,《太平广记》二百九十一,《事类赋》注三。) 武王问太公曰:「天下神来甚众,恐後复有试予者也。何以待之?」太公曰:「请树槐於王门内,王路之右,起西社,筑垣墙,祭以酒脯,食以牺牲,尊之曰社。客有非常,先与之语。」乃命太公祝社曰:「客有益者入,无益者距之。岁告以水旱与其风雨,泽流悉行,除民所苦也。」(《北堂书钞》八十七,《艺文类聚》八十,《御览》五百三十二,《事类赋》注二十五) 赏一人而千人喜者赏之,赏二人而万人喜者赏之,赏三人而三军劝者赏之。杀一人而千人恐者杀之,杀二人而万人动者杀之,杀三人而三军振者杀之。」(《御览》六百三十三,又六百四十七,又《书钞》三十引「赏一人千万喜」六字。) 屈一人之下,伸万人之上。武王曰:「请著金版。」(《文选。广绝交论》注) 夫人可以乐成,难以虑始。(《文选。刘歆移书让太常博士》注) 明者见兆於未萌,智者避危於未形。(《文选。司马相如上书谏猎》注,《阮为曹公作书与孙权》注) 宰相不富国安主,调阴阳,和群臣,乐万民,非吾宰相也。(《书钞》四十九) 武王问师尚父曰:「五帝之戒,可得闻乎?」师尚父曰:「黄帝云:「予在民上摇摇,恐夕不至朝。」故金人三缄其口,慎言语也。尧居民上,振振如临深渊。舜之居民上,矜矜乎如履薄冰。禹之居民上,栗栗如不满日。汤之居民上,翼翼乎惧不敢息。吾闻道自微而生,祸自微而成,慎终与始,完如金城。敬胜怠则吉,义胜欲则昌,日慎一日,寿终无殃。」(宋本《後汉。光武纪》建武二年注,《意林》一,《艺文类聚》二十三,《文选。张华女史箴》注,《御览》四百三十,又四百五十九,又五百九十三) 武王曰:「吾随师尚父之言,因为慎。书铭,随身自诫。其冠铭:「宠以著首,将身不正,遗为德咎」。书履:「行必虑正,无怀侥幸。」书剑曰:「常以服兵而行道,德行则福,废则覆」。书镜曰:「以镜自昭,则知吉凶」。书车曰:「自致者急,载人者缓,取欲无度,自致而反。」」(《御览》四百三十五百九十) 武王曰:「欲造起居之诫,随之以身。几之书曰:「安无忘危,有无忘亡,熟惟二者,必後无凶。」杖之书曰:「辅人无苟,扶人无咎。」」(《後汉。崔る传》注。) 门之书曰:「敬遇宾客,贵贱无二。」(《御览》一百八十三) 户之书曰:「出畏之,入惧之。」(《御览》一百八十四) 牖之书曰:「窥望审,且念所得,可思所忘。(《御览》一百八十八) 钥之书曰:「昏慎守,深察讹。」(《御览》八十四) 研之书曰:「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谗言,无得污白。」(《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五,《事类赋》注十五,《困学纪闻》五) 书锋:「忍之须臾,乃全汝躯。」(《意林》一) 书刀:「刀利皑皑,无为汝开。」(《意林》一) 书井:「源泉滑滑,连旱则绝。取事有常,赋敛有节」。(《意林》一) 弩之戟为翼,弩之书见奔远行,在才者与任武者也。(《书钞》一百二十五。案此文有衍误) 春三月,斗星为天关。战背天关,向天梁,敌不可当。(《初学记》七) 冬月,奎星为天关。(《初学记》七) 金人铭曰:「周太庙右阶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我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毋多言,毋多事。多言多败,多事多害。」(《御览》三百九十。案《御览》引注云皇览云,出《太公金匮》。《路史。後纪》五云:「世谓太公作金人。」《太公金匮》:「公对武王之言,明黄帝所作。」) 日夜出者,纪纲灭。大臣专政,作威夺权,无救。大臣戕其主,夺其邦,其救也。亲仁贤,退骄佞,顺四时,布恩惠,赦天下,则日夜出,不为伤也。」(《开元占经》六引《尚书金匮》,疑即《太公金匮》异名。) 日还者,君不秉其政,舍法度,用私意,不任官职,而将自治,则日还。日还者,为日出而复下,下而复高,无救。当为大乱不轨,皆叛不从。其救也,正心固一,修古道,守正法,无忒业,则日还不为伤也。(《开元占经》六引《金匮》) 日斗者,人君内无聪明,邪臣争权。日斗者,无精,众人见乌其中,无救。期六十六日,王者亡其土地。其救,辟四门,来仁贤,受爵分职,循名责躬,则斗不为伤。(同上) 视不明,听不聪,则云气五色,蔽日月之明,无救,则群臣谋杀,关梁不通。其救,辟四门,求仁贤。(《开元占经》十一引《尚书金匮》) ◇阴符 案:《阴符》谓《阴符之谋》。《战国策》:「苏秦得《太公阴符》之谋。」《史记》作《周书阴符》,盖即《汉志》之《太公谋》八十一篇矣。云《周书》者,周时史官纪述,犹《六韬》称《周史》,诸引《周书阴符》或但称《周书》,验知非《逸周书》。录附太公之末,与《六韬》,《阴谋》《金匮》互出入,不嫌复见也。 文王昌曰:「吾闻之,无变古,无易常,无阴谋,无擅制,无更创,为此则不祥矣。」太公曰:「夫天下,非常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国,非常一人之国也。莫常有之,惟有道者取之。古之王者,未使民,民化;未赏民,民劝,不知怒,不知喜,愉愉然其如赤子,此古善为政也。」(《御览》八十四引《周书》) 凡治国有三常,一曰君以举贤为常,二曰官以任贤为常,三曰士以敬贤为常。夫然,虽百代可知也。」(《初学记》十七,又《御览》四百二十引《周书阴符》) 年饥,上用舆曲不漆,矛戟缕缠,羽旄不择焉。(《御览》三百五十二引《周书》) 年不登,甲则缨滕,宫室不容。(注云:「甲不以组也。」《御览》三百五十五引《周书》) 容容熙熙,皆为利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御览》四百四十九引《周书》) 武王不闭外门,以示无惧;去剑笏,以示无仇。(《御览》六百九十二引《周书》) 太公曰:「知与众同者,非人师也。大知似狂。不痴不狂,其名不彰。不狂不痴,不能成事。(《御览》七百三十九引《周书。阴符》) 武王营洛邑未成,四海之神皆会,曰:「周王神圣,当知我名。若不知,水旱败之。」明年,雨雪十馀旬,深丈馀,五丈夫乘车,从两骑,止王门。太公曰:「车骑无迹,谓人之变。」乃使人持粥进之曰:「不知客尊卑何从。」骑曰:「先进南海御,次东海御,次北海御,次西海御,次何伯,次风师,次雨师。」武王问太公并何名,太公曰:「南海神名祝融,东海神名句芒,北海神名玄冥,西海神名蓐收。」(《五行大义》第二十二篇引《周书》) 人感十而生,天行五,地行五,合为十也。(《五行大义》第二十三篇引《周书》) 春为牝阵,弓为前行;夏为方阵,戟为前行;季夏圆阵,矛为前行;秋为牝阵,剑为前行;冬为伏阵,为前行,是谓五阵。(《御览》三百一引《周书》) 太公曰:「步贵知变动,车贵知地形,骑贵知别经奇道,故三军同名异用。可往而无以还者,车之死地;越险绝阻,乘敌远行者,车之竭地;前易後险,车之困地;容车贯阻,出而无返者,车之患地;左险右易,上陵仰阪,车之逆地;深堑黏土,车之劳地;隐带横亩,犯历深泽者,车之坏地;日夜霖雨,旬月不止,泥淖难前,车之陷地;凡骑以陷敌而不能破敌,敌人走,以步骑反击我後,此骑之败地也。追北逾限,长驱不止,敌伏我两旁,又绝我後,此骑之困地也。往无以返,入无以出,陷于天井,填于地牢,此骑之死地也。所由入者隘,所由去者远,彼弱可以击我强,少可以击我众,此骑之没地。大涧深谷,蓊秽林草,此骑之竭地。左右有水,前有大阜,後有高山,战于两水之间,乘敌过邑,是谓表里相合。左有深沟,右有峭坑,高下与地平,睹之广易进退相敌,北并骑之陷地。污下沮泽,进退渐洳者,骑之患地。拙将之所以见擒,明将之所以务避也。(《通典》一百五十九引《周书阴符》。案与《六韬》《战车》《战骑》二篇大同小异)。 成王将加元服,周公使人来零陵,取文竹为冠。(《御览》六百八十四引《周书》) ◇兵法 践尔兵革,审权矩,应诈纵,谋出无孔。(《诗。大明》疏引太公授《兵钤之法》) 坎名大刚风,乾名折风,兑名小刚风,艮名凶风,坤名谋风,巽名小弱风,震名婴儿风,离名大弱风。大刚风者,大阴之气,好杀故刚。折风者,金强,能摧折物也。小刚风者,亦金杀故也。凶风者,艮在鬼门,凶害之所也。谋风者,坤为地,大阴之本,多阴谋也。小弱风者,巽为长女,故称弱也。婴儿风者,震为长男,爱之故曰儿。大弱风者,离为中女,又弱於长女也。大刚小刚,客胜。大弱小弱,主人胜。凶有凶害之事,谋有谋逆之人。折为将死,婴儿风主人强。(《五行大义》第十七篇引《太公兵书》) 诸军出行,将令百官士卒曰:「某日出某门,吏士不得刈稼穑,伐树木,杀六畜,掠取财物,奸犯人妇女,违令者斩。(《通典》一百四十九引《覆军诫法》) 凡行军,吏士有死亡者,给其丧具,使归而葬,此坚军全国之道也。军人被创,即给医药,使谨视之。医不即治视,鞭之。军夜惊,吏士坚坐阵,将持兵,无ん哗动摇,有起离阵者斩。当交战,谨出入者,若近敌,当讥呵出入者。(《通典》一百四十九。案《通典》引太公《六韬》《太公兵法》,俱标「太公曰」,不出书名。今除《六韬》外,录入《太公兵法》) 夫出军征战,安营阵,以六为法,亦可方六百步,亦可六十步。量人地之宜,表十二辰,将军自居九天之上,竟一旬复徙。开牙门,常背建向破,太岁、太阴、太阳大将军,凡三军。不欲饮死水,不欲居死地,不居地柱,不居地狱。(注云:「死水者,不流之水;死地者,丘墓之间;地柱者,四下中高;地狱者,四高中下是也。」《通典》一百五十七) 日戴光,主大凶,期不出三年。(《开元占经》五引《太公兵法》) 日未入两竿而无光曜,其月必主死,一曰主忧。(同上) 日四背见,军在外有反者。(《开元占经》七引《太公兵法》) 日晕始起,前灭後币,而後成者,後面胜。日晕周币,东北偏厚,厚为福。东君在东北战,西南战败。日晕而珥,主有谋。十日不雨,兵起。日晕冠三珥,天子有喜,或有大赦,或拜大将军。日晕抱珥,喜气,曰晕黄者,主人有喜。(《开元占经》八) 日中蚀,海内兵大起,王公忧。两乌夹日,名为天鸡守日,主人君妻家谋夺君处,先数视君动静,欲行其志,天先见变戒之。(《开元占经》九) 弩之神,名远望。(《御览》三百四十八引《太公兵法》) 神后加四仲者,以为明堂宫,时天一出游八极之外,行窈冥之中,日昭其前,月昭其後。当此之时,天一自持玉弩执法,丞相劾不道者。(同上) 箭之神,名续长。(《御览》三百四十九) 戟之神,名大将。(《御览》三百五十二) 矛之神,名趺跄。(《御览》三百五十三) ◇决事占 太白犯毕口,大兵起,一岁罢。太白出东方,入毕口,车马贵易政。 太白犯参左股,战大胜。(《开元占经》四十九。) ◇阴秘 君不明,臣不忠,故日无光,月不明。见变不救,殃祸生。臣欲反,主失名。其救也:安百姓,用贤人,弱者扶,则无害。(《开元占经》五,又十一) 凡四时受王之日,日月当清明,五星顺度,润泽有光,此君臣和同。或昼不见日,夜不月,五星失度,阴蔽日光,乱风连日,此国君迷荒,不顺时令。疾病虫霜,忠臣受诛,谗言者昌,兵火欲起,民人惶惶,盗贼满道,死者不葬。(《开元占经》五) 日中乌见者,君咎。双乌见者,将相逆。入斗者,主出走,乌动者,大饥水旱不时,人民流在他乡。救之法:实仓库,举贤士,远佞邪,察後宫,任有道,赦不从,则灾消矣。日中有黑气,若一二,至四五者,此阳中伏阴,君害臣。上出者,臣谋君。旁出者,君谋臣。不出者,宫女有忧。昏见在臣,晨见在君。救之法:轻刑罚,赦无罪,节威权,安百姓,贷不足,则灾消矣。日中有黑气若一若二,至四五者,教令不行,三公为乱,爵赏不平。不救者,臣图君,子谋父。救之法:任贤直,信道德,退贪邪,省刑罚,察奏谏,思刑戮,则无害。〓〓日中有黑气,君之过大,而臣不谏,故日不明。见变不救者,主有忧。救之法:承顺天地,申用明赏,则无害矣。(《开元占经》六) 日晕明分,中赤外青,外人胜;中青外赤,中人胜;中黄外青黑,中人胜;外黄中青黑,外人胜;外白内青,外人胜;内白外青,中人胜;中黄外青,外人胜;中于外黄,内人胜。日晕黄白不斗,兵未解。青黑,和解分地。色黄,土功动,民不安。色黑,有水,阴国胜。色白有丧。色青为疾,色赤大旱,流血千里。日一晕一抱一珥为不和,信者更逆,不信者顺。日晕有背,人臣有叛者,或曰左右欲有走。〓〓日晕,有五色云,如杵贯日,从外入,外人胜。从内出,内人胜。欲知姓名,白者商,赤者徵,青者角,黑者羽,黄者宫。日晕有众云在左右,色黄白吉,青白兵行,黑白内乱,青赤和解,青黑流血,俱明者未解。兵不归,明者胜。(《开元占经》八) 凡出军击贼,见大流星所措者,将之用兵,顺之行则胜。流星下入军营必空,主将无功,避之则吉。(《开元占经》七十一) ◎齐桓公 公名小白,太公十一世孙,襄公少弟。初惧祸奔莒,兄纠奔鲁。无知之乱,先纠入得立,任用管仲,为五霸长。在位四十三年,谥曰桓公。一曰威公。 ◇令群臣 寡人将立管仲为仲父,善者入门而左,不善者入门而右。(《韩非子。外储说左下》:桓公将立管仲,令群臣。) ◇嫁娶令 丈夫二十而室,妇人十五而嫁。一作男子年二十而室,女年十五而嫁。(《韩非子。外储说右下》:桓公微服以巡民家,人有年老而自养者,下令於民也。) ◇禁厚葬令 棺椁过度者,戮其尸,罪夫当丧者。(《韩非子。内储说上》) ◇遇上令 毋贮粟,毋曲堤,无擅废适子,无置妾以为妻。(《管子。霸形》:「遂兴师而南,存宋、郑,与楚王遇於召陵之上,而令於遇上。」) 子纠兄弟,弗忍诛,请鲁自杀之。召忽、管仲,雠也,请得而甘心醢之。不然,将围鲁。(《史记。齐太公世家》) ◇葵丘盟 凡我同盟之人,言归于好。(《左传》僖九年) 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归于好。」(《孟子。告子下》) 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易国事。(《梁传》僖九年) ◎齐景公 公名杵臼,灵公子,庄公弟。在位五十八年,谥曰景公。 ◇令左右 敢有先言归者,致死不赦。(《说苑。正谏》:「齐景公游於海上而乐之,六月不归,令左右。」) ◎狂华士 狂,华士,东海人,兄弟以贤闻。太公封於齐,三召不见,执而杀之。(按:华士,《元和姓纂》作士华,编入士姓类,异说,不敢从。) ◇立议 吾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饮之,吾无求於人也。无上之名,无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韩非子。外储说右上》) ◎管仲 仲字夷吾,颍上人。姬姓之後,事齐公子纠。纠败,桓公以为上卿,号仲父。卒,谥曰敬子。有《管子》十九卷。 ◇管子 案:《管子》八十六篇,今七十六篇,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管子曰:「夫士怀耿介之心,不荫恶木之枝。恶木尚能耻之,况与恶人同处!」(《文选。陆机猛虎行》注引江邃《文释》) ◎鲍叔 叔名叔牙,姒姓之後,鲍敬叔之子。事齐桓公为大夫。 ◇塞道誓 事之济也,听我令;事之不济也,免公子者为上,死者为下,吾以五乘之实距路。(《管子。大匡》:「鲍叔御小白,乘而出於莒,令车二十乘先,十乘後,曰:「事之未济也,老臣是以塞道」鲍叔乃誓。」) ◇为桓公祝 使臣无忘在莒时,管子无忘在鲁时,宁子无忘车下时。(《御览》七百三十六引《尸子》) ◎凫已疵 凫已疵,事齐桓公为祝官。 ◇衅社献胙祝 除君苛疾,与若之多虚而少实。(《管子。小问》) ◇授酒祝 又与君之若贤。(同上) ◎晏婴 婴字平仲,或云字仲,谥曰平,莱之夷维人,晏桓子弱之子。历事齐灵公、庄公、景公为大夫,有《晏子春秋》七卷。 ◇楹书 布帛不可穷,穷不可饰;牛马不可穷,穷不可服;士不可穷,穷不可任;国不可穷,穷不可窃也。(《晏子春秋。内篇杂》下:「晏子病将死,凿楹纳书焉,谓其妻曰:「楹语也。子壮而示之。」及壮,发书之言。」又《说苑。反质》作「布帛不穷,穷不可饰;牛马不穷,穷不可服;士不可穷,穷不可仕。穷乎穷乎,穷也。」) ◎程本 本,齐人,时称程本子,亦称子华子。与孔子同时。 ◇授赵简子使者书 主君之亡臣某,不能束修,越在诸侯,以为主君忧。臣闻之,物扃於所甘,士扃於所守。主君之亡,臣不佞,而有四方之志,其敢以为执事者之所辱!夫丘陵崇而穴成於上,狐狸藏矣;溪谷深而渊成於下,鱼鳖安矣;松柏茂而阴成於林,涂之人则荫矣。主君之亡,臣不佞,实有隐衷,惟执事者昭明其所存,如日月之升,以光烛於晋国,将四海之士,重茧狎至,以承主君之令闻,夫岂唯亡臣!亡臣虽复野死以沟川,其敢忘主君之赐!唯执事者财幸焉。(《子华子》上。案《子华子》,伪书,《汉志》、《隋唐志》所不载,姑录之。于《吕氏春秋》引有五事,则先秦古书也。) ◇子华子 子华子曰:全生为上,亏生次之,死次之,迫生为下(《吕氏春秋。贵生》高诱注:「子华子,古体道人。」) 子华子曰:「丘陵成而穴者安矣,大水深渊成而鱼鳖安矣,松柏成而涂之人已荫矣。(《吕氏春秋。先已》) 子华子曰:「王者乐其所以王,亡者亦乐其所以亡,故烹兽不足以尽,兽嗜其脯,则几矣。然则王者有嗜乎理义也,亡者亦有嗜乎暴慢也。所嗜不同,故其祝福亦不同。(《吕氏春秋。诬徒》) 子华子曰:「厚而不博,敬守一事,正性是喜,群众不周,而务成一能。尽能既成,四夷乃平,惟彼天符,不周而周,此神农之所以长,而尧舜之所以章也。」(《吕氏春秋。知度》) 子华子见昭侯,昭侯有忧色。子华子曰:「今使天下书铭於君之前,书之曰:「左手攫之,则右手废;右手攫之,则左手废」。然而攫之必有天下,君将攫之乎,亡其不与?」昭侯曰:「寡人不攫也。」子华子曰:「甚善。」自是观之,两臂重於天下也。身又重於两臂。韩之轻於天下远,今之所争者,其轻於韩之远,君固愁身伤生以忧之戚不得也。」昭侯曰:「善。教寡人者众矣,未尝得闻此言也。」(《吕氏春秋。审为》) 【卷八】 《全上古三代文》 ◎田常 常本姓陈,名恒。陈、田相近,改姓田。汉避孝文讳,追改名常。帝舜之後,陈敬仲六世孙。相齐简公,寻行弑立事,西约晋六卿,南通吴、越之使,遂专齐政,四世至太公和,竟篡齐。 ◇遗令 无攻越,越猛虎也。(《吕氏春秋。顺氏》:齐庄子请攻越,问於和子,和子曰:先君有遗令云云。庄子曰:「虽猛虎也,而今已死矣。」」案田常与句践同时,知先君是田常也。) ◎齐王 王名遂,一云名地,田常九世孙,宣王子。称东帝,已而致帝复为王,在位四十年。燕拔临淄,走保莒,为其相楚淖齿所弑,谥曰王,亦曰闵王。 ◇令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吕氏春秋。正名》:「尹文曰:「王之令」。」) ◇遗楚王书 寡人患楚之不察於尊名也。今秦惠王死,武王立,张仪走魏,樗里疾、公孙衍用,而楚事秦。夫樗里疾善乎韩,而公孙衍善乎魏,楚必事秦。韩、魏恐,必因二人求合於秦,则燕赵亦宜事秦。四国争事秦,则楚为郡县矣。王何不与寡人并力收韩、魏、燕、赵,与为从而尊周室,以案兵息民,令於天下,莫敢不乐听,则王名成矣。王率诸侯并伐,破秦必矣。王取武关、蜀、汉之地,私吴、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韩、魏割上党,西薄函谷,则楚之强百万也。且王欺於张仪,亡地汉中,兵锉蓝田,天下莫不代王怀怒,今乃欲先事秦,愿大王熟计之。(《史记。楚世家》) ◇书谢孟尝君 寡人不祥,被於宗庙之祟,沈於谄谀之臣,开罪於君,寡人不足为也。愿君顾先王之宗庙,姑反国统万人乎。(《战国策》十一:「孟尝君就国于薛,梁王遣聘,使三反,孟尝君固辞不往也。齐王闻之,书谢孟尝君。」) ◎田文 文,齐王从昆弟,嗣父婴爵为薛公。好客,与赵胜、魏无忌、黄歇称四公子。奉使之秦,秦欲以为相,寻见囚,亡归相齐。後谢病就封,复见疑,去相魏。及齐襄王即位,去魏归薛,卒谥曰孟尝君。或云非谥,孟字,尝邑名。 ◇遗秦相穰侯魏冉书 吾闻秦欲以吕礼收齐,齐,天下之强国也,子必轻矣。齐、秦相取以临三晋,吕礼必并相矣,是子通齐以重吕礼也。若齐免於天下之兵,其雠子必深矣。子不如劝秦王伐齐,齐破,吾请以所得封子。齐破,秦畏晋之强,秦必重子以取晋,晋国弊於齐而畏秦,晋必重子以取秦,是子破齐以为功,挟晋以为重,是子破齐定封,秦晋交重子。若齐不破,吕礼复用,子必大穷。(《史记。孟尝君传》) ◇书门版 有能扬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於外者,疾入谏。(《战国策》十) ◎田单 单,齐诸田疏属,王时为临淄市掾。燕破齐,走保即墨,即墨城中推为将军,拒守五年,大败燕军,杀其将骑劫,遂复齐。迎襄王於莒,襄王以为相,封都平君,一云安平君。 ◇令城中 当有神人为我师。(《史记。田单传》) ◎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不知何许人,或云姓留,名务滋,楚人。隐居颍川阳城之鬼谷,因以自号。有《鬼谷子》三卷(乐壹注《鬼谷子》云:「苏秦欲神秘其道,故假名鬼谷。」案《汉志》有《苏子》三十一篇,无《鬼谷子》。《唐志》以《鬼谷子》属苏秦,未审信否。今录鬼谷文,列苏秦之前。) ◇遗书责苏秦张仪 若二君岂不见河边之树乎?仆御折其权,波浪荡其根,上无径尺之阴,身被数千之痕,此木岂与天地有仇怨?所居然也!子不见嵩、岱之松柏,华霍之檀桐乎?上枝干於青云,下根通於三泉,千秋万岁,不受斧斤之患,此木岂与天地有骨肉哉?盖所居然也。(《艺文类聚》三十六引袁淑《真隐传》,又见《御览》五百十) 二君足下,功名赫赫,但春到秋,不得久茂。日既将尽,时既将老,君不见河边之树乎?仆驭折其枝,波浪激其根,此木非天下人有仇怨,所居者然也。子不见嵩、岱松柏,华、霍之树?上叶陵青云,下根通三泉,上有玄狐黑猿,下有豹隐龙潜,千秋万岁,不逢斧斤之患,此木非与天下人有骨血,盖所居然也。今二子好云路之荣,慕长久之功,轻乔松之永延,贵一夕之浮爵,痛焉悲夫二君,痛焉悲夫二君。(杜光庭《录异记》。案此校《真隐传》互有删节,而首尾多十馀语,故并录之。) ◎苏秦 秦字季子,雒阳轩里人。师事鬼谷先生,游说为约从长,并相六国,赵封为武安君。後从约解,去赵之燕,又之齐为客卿。齐大夫与争宠,刺杀之。 ◇上书说秦惠王 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肴、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车骑之用,兵法之教,可以并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愿大王少留意,臣请奏其效。 臣固疑大王之不能用也。昔者神农伐补遂,黄帝伐涿鹿而禽蚩尤,尧伐兜,舜伐三苗,禹伐共工,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齐桓任战而伯天下。由此观之,恶有不战者乎?古者使车毂击驰,言语相结,天下为一;约从连横,兵革不藏;文士并饬,诸侯乱惑;万端俱起,不可胜理;科条既备,民多伪态;书策稠浊,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无所聊;明言章理,兵甲愈起;辩言伟服,战攻不息;繁称文辞,天下不治;舌弊耳聋,不见成功;行义约信,天下不亲。於是乃废文任武,厚养死士,缀甲厉兵,效胜於战场。夫徒处而致利,安坐而广地,虽古五帝、三王、五伯,明王贤君,常欲坐而致之,其势不能,故以战续之。宽则两军相攻,迫则杖戟相撞,然後可建大功。是故兵胜於外,义强於内;威立於上,民服於下。今欲并天下,凌万乘,诎敌国,制海内,子元元,臣诸侯,非兵不可!今之嗣主,忽于至道,皆忄昏於教,乱於治,迷於言,惑於语,沈於辩,溺於辞。以此论之,王固不能行也。(《战国策》三,苏秦始将连横,说秦惠王云云。案下文云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明此二首皆是上书。) ◇为齐上书说赵王 臣闻古之贤君,德行非施於海内也,教顺慈爱非布於万民也,祭祀时享,非当於鬼神也。甘露降,风雨时至,农夫登,年谷丰盈,众人喜之,而贤主恶之。今足下功力,非数痛加於秦国,而怨毒积恶,非曾深凌於韩也。臣窃外闻大臣及下吏之议,皆言主前专据,以秦为爱赵而憎韩。臣窃以事观之,秦岂得爱赵而憎韩哉?欲亡韩吞两周之地,故以韩为饵,先出声於天下,欲邻国闻而观之也。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赵、魏。恐天下之惊觉,故微韩而贰之。恐天下疑已,故出质以为信。声德於与国,而实伐空韩。臣窃观其图之也,议秦以谋,计必出於是。且夫说士之计,皆曰韩亡三川,魏灭晋国,恃韩未穷,而祸及於赵。且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又有势同而患异者。昔者楚人久伐而中山亡。今燕尽韩之河南,距沙丘,而至钜鹿之界三百里;钜於扌干关,至於榆中千五百里。秦尽韩、魏之上党,则地与国都邦属而挈者七百里。秦以三军强弩坐羊唐之上,即地去邯郸二十里。且秦以三军攻王之上党而危其北,则句注之西,非王之有也。今鲁句注禁常山而守,三百里通於燕之唐、曲吾,此代马胡驹不东,而昆山之玉不出也。此三宝者,又非王之有也。今从於强秦国之伐齐,臣恐其祸出於是矣。昔者五国之王,尝合横而谋伐赵,参分赵国壤地,著之盘盂,属之雠作,五国之兵有日矣,韩乃西师以禁秦国,使秦发令素服而听,反温、枳、高平於魏,反三公、什清於赵,此王之明知也。夫韩事赵宜正为上交,今乃以抵罪取伐,臣恐其後事王者之不敢自必也。今王收天下,必以王为得,韩危社稷以事王,天下必重王。然则韩义王以天下就之,下至韩慕王以天下收之,是一世之命,制於王已。臣愿大王深与左右群臣卒计而重谋,先事成虑而熟图之也。(《战国策》十八,又见《史记。赵世家》作苏厉为齐遗赵王书,小同大异,今别载于後。) ◇从约 秦攻楚,齐、魏各出锐师以佐之,韩绝食道(《史记》作「韩绝其粮道」,)赵涉河、漳,燕守常山之北。秦攻韩、魏,则楚绝其後,齐出锐师以佐之,赵涉河、漳,燕守云中。秦攻齐,则楚绝其後,韩守城皋,魏塞午道,赵涉河、漳、博关,燕出锐师以佐之。秦攻燕,则赵守常山,楚军武关,齐涉渤海,韩魏出锐师以佐之。秦攻赵,则韩军宜阳,楚军武关,魏军河外,齐涉渤海(《史记》作「齐涉清河」,)燕出锐师以佐之。诸侯有先背约者,五国共伐之。(《战国策》十九,《史记。苏秦传》案此说赵王之词,而《苏秦传》下文言既约六国从亲归赵,赵肃侯封为武安君,乃投从约书於秦,盖即此文也。故录之。) ◎苏代 代,秦弟。初事燕王哙,又事齐王。还燕,遇子之之乱,复至齐、至宋,燕昭王召为上卿。或云秦兄弟五人,兄代,厉、辟、鹄,并游说。秦最少,故字季子。案秦弟代,代弟厉,《战国策》、《史记。苏秦传》皆同,唯谯周《古史考》、鱼豢(《典略》为异。《索隐》云:「盖按苏氏谱云然也。」) ◇遗燕昭王书 夫列在万乘而寄质於齐,名卑而权轻;秦齐助之伐宋,民劳而实费。破宋,残楚淮北,肥大齐,雠强而国弱也:此三者,皆国之大败也,而足下行之,将欲以除害,取信於齐也,而齐未加信於足下,而忌燕也愈甚矣。然则足下之事齐也,失所为矣。夫民劳而实费,又无尺寸之功,破宋肥雠而世负其祸矣。足下以宋加淮北,强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一齐也。北夷方七百里,加之以鲁、卫,此所谓强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二齐也。夫一齐之强,而燕犹不能支也,今乃以三齐临燕,其祸必大矣。虽然,臣闻知者之举事也,转祸而为福,因败而成功者也。齐人紫败素也,而贾十倍;越王句践栖於会稽,而後残吴,霸天下,此皆转祸而为福,因败而为功者也。今王若欲转祸而为福,因败而为功乎,则莫如遥伯齐而厚尊之,使使盟於周室,尽焚天下之秦符,约曰:「夫上计破秦,其次长宾之秦。秦挟宾客以待破,秦王必患之。秦五世以结诸侯,今为齐下,秦王之志,苟得穷齐,不惮以一国都为功。然而王何不使布衣之人以穷齐之说说秦,谓秦王曰:「燕、赵破宋肥齐,尊齐为之下者,燕、赵非利之也;弗利而势为之者,何也?以不信秦王也。今王何不使可以信者接收燕、赵?今泾阳君若高陵君先於燕、赵,秦有变,因以为质,则燕、赵信秦矣。秦为西帝,赵为中帝,燕为北帝,立为三帝,而以令诸侯。韩、魏不听,则秦伐之;齐不听,则燕、赵伐之,天下熟敢不听?天下服听,因驱韩、魏以攻齐,曰必反宋地而归楚之淮北。夫反宋地归楚之淮北,燕、赵之所同利也;并立三帝,燕、赵之所同愿也。夫实得所利,名得所愿,则燕、赵之弃齐也,犹释弊ε。今王之不收燕、赵,则齐伯必成矣。诸侯戴齐而王独弗从也,是国伐也;诸侯戴齐而王从之,是名卑也。王不收燕、赵,名卑而图危;王收燕赵,名尊而国宁。夫去尊宁而就卑危,知者不为也。」秦王闻若说也。必如刺心。然则王何不务使知士以若此言说秦?秦伐齐必矣。夫取秦,上交也;伐齐,正利也;尊上交,务正利,圣王之事也。(《战国策》一十九,又见《史记。苏秦传》) ◇自齐献书燕王 臣之行也,固知将有口事,故献御书而行。曰臣贵於齐,燕大夫将不信臣,臣贱,将轻臣;臣用,将多望於臣;齐有不善,将归罪於臣;天下不攻齐,将曰善为齐谋;天下攻齐,将与齐兼贸阝臣,臣之所重,处重卵也。王谓臣曰:「吾必不听众口与谗言,吾信汝也。犹划刈者也。上可以得用於齐,次可以得信於下,苟无死,女无不为也,以女自信可也。」与之言曰:「去燕之齐可也,期於成事而已。」臣受令以任齐,及五年,齐数出兵,未尝谋燕。齐、赵之交,一合一离,燕王不与齐谋赵,则与赵谋齐。齐之信燕也,至於虚北地行其兵。今王信田伐与参、去疾之言,且攻齐,使齐犬马戋而不言燕。今王又使庆令臣曰:「吾欲用所善。」王苟欲用之,则臣请为王事之。王欲臣任所善,则臣请归事。臣苟得见,则盈愿。(《战国策》三十) 楚得枳而国亡,齐得宋而国亡,齐、楚不得以有枳、宋事秦者,何也?是则有功者,秦之深雠也。秦取天下,非行义也。暴也。秦之行暴於天下,正告楚曰:「蜀地之甲,轻舟浮於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汉中之甲,乘舟出於巴,乘夏水而下汉,四日而至五渚。寡人积甲宛,东下随,知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王乃待天下之攻函谷,不亦远乎?」楚王为是之故,十七年事秦。秦正告韩曰:「我起乎少曲,一日而断大行。我起乎宜阳而触平阳,二日而莫不尽繇。我离两周而触郑,五日而国举。韩氏以为然,故事秦。秦正告魏曰:「我举安邑,塞女戟,韩氏、太原卷。我下枳,道南阳、封、冀,包两周,乘夏水,浮轻舟,强弩在前,戈在後。决荥口,魏无大梁;决白马之口,魏无济阳;决宿胥之口,魏无虚、顿丘。陆攻则击河内,水攻则灭大梁。魏氏以为然,故事秦。秦欲攻安邑,恐齐救之,则以宋委於齐,曰:「宋王无道,为木人以写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绝兵远,不能攻也。王苟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已得安邑,塞女戟,因以破宋为齐罪。秦欲攻齐,恐天下救之,则以齐委於天下,曰:「齐王四与寡人约,四欺寡人,必率天下以攻寡人者三。有齐无秦,无齐有秦,必伐之,必亡之!」已得宜阳、少曲,致蔺、石,因以破齐为天下罪。秦欲攻魏,重楚,则以,南阳委於楚,曰:「寡人固与韩且绝矣!残均陵,塞黾阝隘,苟利於楚,寡人如自有之。」魏弃与国而合於秦,因以塞黾阝隘为楚罪。兵困於林中,重燕、赵,以胶东委於燕,以济西委於赵。赵得讲於魏,至公子延,因犀首属行而攻赵。兵伤於离石,《史记》作谯石,遇败於马陵,而重魏,则以叶、蔡委於魏。已得讲於赵,则劫魏,魏不为割。困则使太后、穰侯为和,羸则兼欺舅与母。适燕者曰:「以胶东」。适赵者曰:「以济西」。适魏者曰:「以叶、蔡」。适楚者曰:「以塞黾阝隘。」适齐者曰:「以宋。」此必令其言如循环,用兵如刺蜚绣,母不能制,舅不能约。龙贾之战,岸门之战,封陆之战,高商之战,赵庄之战,秦之所杀三晋之民数百万。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之外、上雒之地、三川,晋国之祸,三晋之半。秦祸如此其大,而燕、赵之秦者,皆以争事秦说其主,此臣之所大患。(《战国策》三十:秦召燕王,燕王欲往,苏代约燕王,燕昭王不行。又见《史记。苏秦传》) ◇为齐阴遗穰侯书 臣闻往来者言曰:「秦将益赵甲四万以伐齐。」臣窃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明而熟於计,穰侯智而习於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是何也?夫三晋之相与也,秦之深雠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为不信,不为无行。今破齐以肥赵,赵,秦之深雠,不利於秦,此一也。秦之谋者必曰:「破齐弊晋、楚,而後制晋、楚之胜。」夫齐,罢国也,以天下攻齐,如以千钧之弩决溃痈也,必死,安能弊晋、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则晋、楚不信也;多出兵,则晋、楚为制於秦,齐恐,不走秦,必走晋、楚,此三也。秦割齐以啖晋、楚,晋、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敌,此四也。是晋、楚以秦谋齐,以齐谋秦也。何晋、楚之智,而秦齐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无患矣。秦有安邑,韩氏必无上党矣。取天下之肠胃,与出兵而惧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熟於计,穰侯智而习於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矣。(《史记。穰侯传》,又《战国策》四,《穰侯传》十馀字稍有脱误。) ◎苏厉 厉,代弟,为齐王臣。 ◇为齐遗赵三书 臣闻古之贤君,其德行非布於海内也,教顺非洽於民人也,祭祀时享非数常于鬼神也,甘露降,时雨至,年谷丰熟,民不疾疫,众人善之,然而贤主图之。今足下之贤行功力,非数加於秦也;怨毒积怒,非素深於齐也。秦赵与国,以强徵兵於韩,秦诚爱赵乎?其实憎齐乎?物之甚者,贤主察之。秦非爱赵而憎齐也,欲亡韩而吞二周,故以齐啖天下。恐事之不合,故出兵以劫魏、赵。恐天下畏已也,故出质以为信。恐天下亟反也,故徵兵於韩以威之。声以德与国,而实伐空韩,臣以秦计为必出於此。夫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楚久伐而中山亡。今齐久伐而韩必亡,破齐,王与六国分其利也。亡韩,秦独擅之。收二周,西取祭器,秦独私之。赋田计功,王之获利孰与秦多?说士之计曰:「韩亡三川,魏亡晋国,市朝未变而祸已及矣。」燕尽齐之北地,去沙丘、钜鹿敛三百里,韩之上党去邯郸百里,燕、秦谋王之河山,间三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近挺关,至於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三郡攻王之上党,羊肠之西,句注之南,非王有已。逾句注斩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於燕,代马胡犬不东下,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宝者亦非王有已。王久伐齐,从强秦攻韩,其祸必至於此。愿王熟虑之。且齐之所以伐者,以事王也。天下属行,以谋王也。燕秦之约成而兵出有日矣。五国三分王之地,齐倍五国之约而殉王之患,西兵以禁强秦,秦废帝请服,反高平、根柔。(徐广曰:「根柔,一作芸柔,一作平柔)於魏,反分、(徐广曰一作王公。)先俞於赵。齐之事王,宜为上佼,而今乃抵罪,臣恐天下後事王者之不敢自必也。愿王孰计之也。今王毋与天下攻齐,天下必以王为义。齐抱社稷而厚事王,天下必尽重王义。王以天下善秦,秦暴,王以天下禁之,是一世之名宠制於王也。(《史记。赵世家》:「赵与韩魏秦共击齐,齐王败走,燕独深入取临。十六年,秦复与赵数击齐,齐人患之,苏厉为齐遗赵王书,於是赵乃辍秦不击齐。」案《战国策》十八作苏秦,彼篇多误,当以《史记》为正) ◎淳于髡 髡,齐人,梁惠王欲以卿相待之,谢去。齐以为列大夫。 ◇十酒说 罗襦排门,翠笄窥牖。(《御览》七百十八引齐淳于髡《十酒说》) ◎鲁仲连 仲连,齐人。邯郸围解,赵胜田单欲封之,皆不受,逃隐海上,莫知所终。有《鲁连子》五卷。(案《汉志》儒家《鲁仲连子》十四篇,《隋志》《意林》《旧唐志》皆五,卷《新唐志》一卷,《宋志》五卷,已後不著录。) ◇遗燕将书 吾闻之,智者不倍时而弃利,勇士不怯死而灭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今公行一朝之忿,不顾燕王之无臣,非忠也;杀身亡聊城,而威不信於齐,非勇也;功废名灭,後世无称,非知也。故知者不再计,勇士不怯死。今死生荣辱,尊卑贵贱,此其一时也。愿公之详计,而无与俗同也。且楚攻南阳,魏攻平陆,齐无南面之心,以为亡南阳之害,不若得济北之利,故定计而坚守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东面,横秦之势合,则楚国之形危。且弃南阳,断右壤,存济北,计必为之。今楚、魏交退,燕救不至,齐无天下之规,与聊城共据期年之弊,即臣见公之不能得也。齐必决之於聊城,公无再计。彼燕国大乱,君臣过计,上下迷惑,栗腹以百万之众,五折於外,万乘之国,被围於赵,壤削主困,为天下戮,公闻之乎?今燕王方寒心独立,大臣不足恃,国弊祸多,民心无所归。今公又以弊聊之民,距全齐之兵,期年不解,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无反北之心,是孙膑、吴起之兵也。能以见於天下矣!故为公计者,不如罢兵休士,全车甲,归报燕王,燕王必喜。士民见公,如见父母,交游攘臂而议於世,功业可明矣。上辅孤主,以制群臣;下养百姓,以资说士。矫国革俗於天下,功名可立也。意者,亦捐燕弃世,东游於齐乎?请裂地定封,富比陶、卫,世世称孤寡,与齐久存,此亦一计也。二者显名厚实也,愿公孰计而审处一也。且吾闻,效小节者不能行大威,恶小耻者不能立荣名。昔管仲射桓公中钩,篡也;遗公子纠而不能死,怯也;束缚桎梏,辱身也。此三行者,乡里不通也,世主不臣也。使管仲终穷抑,幽囚而不出,惭耻而不见,穷年没寿,不免为辱人贱行矣。然而管子并三行之过,据齐国之政,一匡天下,九合诸侯,为伍伯首,名高天下,光照邻国。曹沫为鲁君将,三战三北,而丧地千里,使曹子之足不离陈,计不顾後,出必死而不生,则不免为败军禽将。曹子以败军禽将,非勇也;功废名灭,後世无称,非知也。故去三北之耻,退而与鲁君计也,曹子以为遭。齐桓公有天下,朝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劫桓公於坛位之上,颜色不变,而辞气不悖,三战之所丧,一朝而反之,天下震动惊骇,威信吴、楚,传名後世。若此二公者,非不能行小节,死小耻也,以为杀身绝世,功名不立,非知也。故去忿恚之心,而成终身之名;除感忿之耻,而立累世之功。故业与三王争流,名与天壤相敝也。公其图之!(《战国策》十三:燕将保守聊城,田单攻之,岁馀不下。鲁仲连乃书,约之矢以射城中,遗燕将。燕将曰:「敬闻命矣。」因罢兵到读而去。) 吾闻之,智者不倍时而弃利,勇士不怯死而灭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今公行一朝之忿,不顾燕王之无臣,非忠也;杀身亡聊城,而威不信於齐,非勇也;功败名灭,後世无称焉,非智也。三者,世主不臣,说士不载,故智者不再计,勇士不怯死。今死生荣辱,贵贱尊卑,此时不再至,愿公详而无与俗同。且楚攻齐之南阳,魏攻平陆,而齐无南面之心,以为亡南阳之害小,不如得济北之利大,故定计审处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东面;衡秦之势成、楚国之形危;齐弃南阳,断右壤,定济北,计犹且为之也。且夫齐之必决於聊城,公勿再计。今楚魏交退於齐,而燕救不至。以全齐之兵,无天下之规,与聊城共据期年之敝,则臣见公之不能得也。且燕国大乱,君臣失计,上下迷惑,栗腹以十万之众五折於外,以万乘之国被围於赵,壤削主困,为天下笄笑。国敝而祸多,民无所归心。今公又以敝聊之民距全齐之兵,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无反外之心,是孙膑之兵也。能见於天下。虽然,为公计者,不如全车甲以报於燕。车甲全而归燕,燕王必喜;身全而归於国,士民如见父母,交游攘臂而议於世,功业可明。上辅孤主以制群臣,下养百姓以资说士,矫国更俗,功名可立也。亡意亦捐燕弃世,东游於齐乎?裂地定封,富比乎陶、卫,世世称孤,与齐久存,又一计也。此两计者,显名厚实也,愿公详计而审处一焉。且吾闻之,规小节者不能成荣名,恶小耻者不能立大功。昔者管夷吾射桓公中其钩,篡也;遗公子纠不能死,怯也;束缚桎梏,辱也。若此三行者,世主不臣,而乡里不通。乡使管子幽囚而不出,身死而不反於齐,则亦名不免为辱人贱行矣。臧获且羞与之同名矣,况世俗乎!故管子不耻身在缧绁之中,而耻天下之不治;不耻不死公子纠,而耻威之不信於诸侯,故兼三行之过,而为五霸首,名高天下,而光烛邻国。曹子为鲁将,三战三北,而亡地五百里。乡使曹子计不反顾,议不还踵,刎颈而死,则亦名不免为败军禽将矣。曹子弃三北之耻,而退与鲁君计。桓公朝天下,会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枝桓公之心於坛坫之上,颜色不变,辞气不悖,三战之所亡,一朝而复之,天下震动,诸侯惊骇,威加吴、越。若此二士者,非不能成小廉而行小节也,以为杀身亡躯,绝世灭後,功名不立,非智也。故去感忿之怨,立终身之名;弃忿之节,定累世之功。是以业与三王争流,而名与天壤相弊也。愿公择一而行之。(《史记。鲁仲连传》,《战国策》有删节,亦有多出字句。据下文言燕将见书泣三日自杀,知《史记》此书取之《鲁连子》,非本《战国策》者也。故并载之。) ◇鲁连子 齐之辨士田巴,辨於徂丘,议於稷下,毁五帝,罪三王,訾五伯,离坚白,合同异,一日而服千人。有徐劫者,其弟子曰鲁仲连。连谓徐劫曰:「臣愿得当田子,使之必不复谈,可乎?」徐劫言之巴曰:「劫弟子年十二耳,然千里之驹也。愿得侍议於前,可乎?」田巴曰:「可。」鲁连得见,曰:「臣闻堂上之粪不除,郊草不芸;白刃交前,不救流矢。何者?急不暇缓也。今楚军南阳,赵伐高唐,燕人十万之众在聊城而不去,国亡在日暮耳。先生将柰何?」田巴曰:「无柰何。」鲁连曰:「夫危不能为安,亡不能为存,则无为贵学士矣。今臣将罢南阳之师,还高唐之兵,却聊城之众,所为贵谈者,其若此。先生之言,有似枭鸣,出声而人皆恶之,愿先生勿复谈也。」田巴曰:「谨受教。」明日复见徐劫曰:「先生之驹,乃飞兔也,岂特千里哉!」於是杜口,终身不复谈。(《史记。鲁仲连传》正义,《意林》一,《文选。曹植与杨德祖书》注,《荀子。强国篇》注,《御览》三百八十五,四百六十上,九百二十七) 陈无宇谓门客曰:「昔荆来伐,无一人死,何国之寡士也?」门客对曰:「君车衣文绣,士不得以为缘;鹅鸭有馀食,士不足菽稗;堂上有酒池,士不得一尝。财者君之所轻,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能以所轻与士,欲得士之所重,不亦难乎?(《艺文类聚》九十一,《意林》一,《文选。别赋》注,又《广绝交论》注,《御览》九百十九)一井五瓶,泄可立待;一灶五突,烹饪十倍,分理者众也。」(《艺文类聚》八十四,《白帖》十一,《御览》一百八十六) 谚曰:「百足之虫,至断不蹶者,持之者众也。」(《文选曹ぁ六代论》注,《意林》一,《御览》九百四十四,又九百四十八。) 人心难知於天,天有春夏秋冬以作时,人皆深情厚貌以相欺。(《意林》) 人君所察者三,不可以不知。不知时与不时,譬犹春不耕也;不知行与不行,譬以方为轮也。不知宜与不宜,譬以锦缘荐也;(《艺文类聚》六十九,《意林》一,《御览》七百九) 朝露之蒲,工女不能治;淄渑之沙,计儿不能数。(《御览》七十四) 东山有松枞,高十仞而无枝,非忧正室之无柱也。(《水经。汶水注》,《艺文类聚》八十九,《文选。七发》注,《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御览》九百五十八) 南方有鸟名为わ,生而食其翼。(《御览》九百二十八) 北方有兽名为犭屯,生而角当心,俯厉其角,溃心而死。(《御览》九百一十三) 市处者,仆妾脍灸而食,市饶也。壅泉沃韭织屦之,从兄弟室父往,而不得粗Я焉,非爱其仆妾,恶其室父也,此其饶羡之与不足也。(《御览》九百七十六) 舜耕历山而交益,陶河滨而交禹。(《御览》四百九,《路史。後纪》十二) 古善渔者宿沙瞿子,使渔於山,则虽十宿沙子,不得一鱼焉。宿沙非暗於渔道也。彼山者,非鱼之所生也。(《後汉。马融传》注、《御览》八百三十三,九百三十五,《事类赋》注二十九,《困学纪闻》十) 宿沙瞿子善煮盐,使煮滔沙(《御览》作溃沙,虽十宿沙,不能得也。《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六,《御览》八百六十五) 契始封商,在太华之阳。(《水经。丹水注》,《路史。国名纪》三)伊尹负鼎佩刀,以干汤得意,故尊宰舍。(《文选。王褒圣主得贤臣颂》注、《东方朔非有先生论》注) 共伯名和,好行仁义,诸侯贤之。周厉王无道,国人作难,王奔于彘,诸侯奉和以行天子事,号曰共和元年。十四年,厉王死于彘,共伯使诸侯奉王子靖为宣王,而共伯复归国于卫,得意共山之首。(《史记。周本纪正义》,《庄子。让王释文》,《太平寰宇记》五十六,《鲁史发挥》二。案《正义》首云:「卫州共城县,本周共伯之国也。」是张守节语,混入《鲁连子》,今删) 楚王成章华之台,酌诸侯酒,鲁君先至,楚王悦之,与大曲之弓,不琢之璧,己而悔之。启疆见鲁侯,(一作伍举见鲁公,曰:「大曲之弓,不琢之璧,楚上宝也,吴及齐救於楚,楚不与,弓三年乃成,射不穷矢,发之血流漂井。今闻在鲁,必求之。」)鲁君惧,乃归之。(《左传》昭七年疏,《史记。鲁世家。集解》,《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五,《御览》三百四十七,四百九十七,百二八百六) 弦钅旱相第而增,矢得高焉;专诸刺僚王,阖庐乃成名焉。(《御览》三百五十) 齐伐鲁,宋桑羽子谓齐将曰:「子羔为成大夫,而善养天下士。」(《北堂书钞》三十四) 所同食,天下士至。(同上) 陆子谓齐王曰:「鲁费之众臣,甲舍于襄贲。」(《水经。沂水注》) 朐剧之人辩。(《水经。巨洋水注》) 孟子,剧之辩者。(《太平寰宇记》十八) 孟尝君逐於齐,谭子曰:「富贵则就,贫贱则去,此物之必至,而理之固然也。愿君勿怨。请以市论,市朝则盈,夕则虚,非朝爱而夕则憎之也,势使然也。」(《艺文类聚》六十五,《文选。张协杂诗》注,《女史箴》注) 展无所为鲁君使,遗齐襄君鸿,至渑而浴鸿,鸿失,其装在。御者曰:「鸿之毛物,可使若一,能买鸿耳。」无所曰:「吾非不能买鸿也。是上隐君,下易币,无所不取。」(《初学记》二十,又《御览》九百十六作「上隐君下蔽罪也,」「无」俱作「毋」。) 鲁连先生见孟尝君于杏唐,(《御览》作杏堂)之门,孟尝君曰:「吾闻先生有势数,可得闻乎?」连曰:「势数者,若门关,举之而便,则可以一指特中而举之;非便,则两手不起。关非益加重,两手非加罢也,彼所起者非举势也。彼可举,然後举之,所谓势数。」(《艺文类聚》六十三,《御览》百八十三,一百八十四) 秦师围赵邯郸,魏使将军新垣衍入邯郸,令赵尊秦为帝,鲁连辨说罢之。秦军退,平原君欲封之,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寿,先生笑曰:「所贵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人之缔结。即有取,是商贾之事,连不忍为也。」遂策仗去。(《艺文类聚》六十九,八十三,《文选。左思招隐诗》注,《御览》八百直八,百二十九) 燕伐齐,取七十馀城,唯莒与即墨不下。齐田单以即墨破燕军,杀燕将军骑劫,复齐城,唯聊城不下。燕将城守数月。鲁仲连乃为书著之於矢,以射城中,遗燕将,燕将得书,泣三日,乃自杀。(《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五十,又五百九十九,《事类赋》注十三) 弃感忽之耻累世之功(《荀子。议兵篇》注。案此遗燕将书也。有脱误。《战国策》、《史记》作感忿,而上下「忿」字复见,疑彼亦误。) 【卷九】 《全上古三代文》 ◎鬻熊 鬻熊姓芈,名熊,祝融之後,陆终第六子季连之裔。年九十见文王,文王以为师,至武王、成王、皆师事之。成王大封异姓,会先卒,子熊丽,孙熊狂亦卒,因封其曾孙熊绎于楚,子孙皆以熊为氏。传三十一世四十三君。有《鬻子》一卷。案《史记。楚世家》:「鬻熊子事文王,蚤卒。熊通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蚤终。」」而《鬻子》书言年九十见文王,而有武王问、成王问,及康叔封卫事,计其年宜过百一二十,则蚤卒蚤终,谓不及受封先卒耳非不寿之谓也。 ◇鬻子 案《汉志》道家《鬻子》二十一篇,小说家《鬻熊说》一篇,《隋志》仅道家一卷,《意林》一卷六篇。今本逢行注十四篇,以《群书治要》校之,实三篇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鬻熊曰:「运转亡已,天地密移,畴觉之哉!故物损於彼者盈於此,成於此者亏於彼。损盈成亏,随世随死,往来相接,间不可省,畴觉之哉!」(《列子。天瑞》) 鬻子曰:「欲刚,必以柔守之;欲强,必以弱保之。积於柔必刚,积於弱必强。观其所积,以知祸福之乡。强胜不若已,至於若已者刚;柔胜出於已者,其力不可量。」(《列子。黄帝》) 鬻熊语文王曰:「自长非所增,自短非所损,算之所亡若何?」(《列子。力命》) 鬻子曰:「去名者无忧。」(同上) 周文王问於鬻子曰:「敢问君子将入其职,则於其民也何如?」鬻子对曰:「唯,疑。请以上世之政诏於君王。《政》曰:「君子将入其职,则於其民也,旭旭然如日之始出也。」」周文王曰:「受命矣。」曰:「君子既入其职,则於其民也何若?」对曰:「君子既入其职,则於其民也。々《御览》引一注云音汉)然如日之正中也。」周文王曰:「受命矣。」曰:「君子既去其职,则於其民也。何若?」对曰:「君子既去其职,则于其民也,暗暗然如日之已入也。故君子将入而旭旭者,义先闻也;既入而々者,民保其福也;既去而暗暗者,民失其教也。」周文王曰:「受命失。」(胡维新本贾谊《新书。修政语》下,宋本《御览》三) 周武王问於鬻子曰:「寡人愿守而必存,攻而必得,战而必胜,则吾为此柰何?」鬻子对曰:「唯攻守而胜乎同道,而和与严其备也。故曰和可以守,而严可以守,而严不若和之固也;和可以攻,而严可以攻,而严不若和之得也;和可以战,而严可以战,而严不若和之胜也,则唯由和而可也。故诸侯发政施令,政平於人者,谓之文政矣。诸侯接士而使吏,礼恭於人者,谓之文礼矣。诸侯听狱断刑,治仁於人者,谓之文诛矣。故三文立于政,行於礼,陈於刑,由此守而不存,攻而不得,战而不胜者,自古而至於今,自天地之辟也,未之尝闻也。今也君王欲守而必存,攻而必得,战而必胜,则唯由此也而可也。」周武王曰:「受命矣。」(贾谊《新书。修政语》下,《长短经。政体》) 周成王年六岁,即位享国,亲以其身见於鬻子之家而问焉,曰:「昔者先王与子修道而道修,寡人之望也。亦愿以教。敢问兴国之道柰何?」鬻子对曰:「唯,疑。请以上世之政诏於君王,《政》曰:「兴国之道,君思善则行之,君闻善则行之,君知善则行之,位敬而常之,行信而长之。」则兴国之道也。」周成王曰:「受命矣。」(贾谊《新书。修政语》下) 周成王曰:「敢问於道之要柰何?」鬻子对曰:「唯,疑。请以上世之政诏於君王。《政》曰:「为人下者敬而肃,为人上者恭而仁,为人君者敬士爱民,以终其身。」此道之要也。」周成王曰:「受命矣。」(同上) 周成王曰:「敢问治国之道若何?」鬻子对曰:「唯,疑。请以上世之政诏於君王。《政》曰:「治国之道,上忠於主,而中敬其士,而下爱其民。」故上忠其主者,非以道义,则无以入忠也。而中敬其士,不以礼节,则无以谕敬也。而下爱其民,非以忠信,则无以谕爱也。故忠信行於民,而礼节谕於士。道义入於上,则治国之道也。虽治天下者,由此而已。」周成王曰:「受命矣。」(同上) 周成王曰:「寡人闻之,有上人者,有下人者,有贤人者,有不肖人者,有智人者,有愚人者。敢问上下之人何以为异?」鬻子对曰:「唯,疑。请以上世之政诏於君王。《政》曰:「凡人者,若贵若贱,若幼若老,闻道志而藏之,知道善而行之,上人矣。闻道而弗取藏也,知道而弗取行也,则谓之下人也。」故夫行者善,则谓之贤人矣;行者恶,则谓之不肖矣。故夫言者善,则谓之智矣,言者不善,则谓之愚矣。故智愚之人有其辞矣,贤不肖之人别其行矣,上下之人等其志矣。」周成王曰:「受命矣。」(同上) 周成王问於鬻子曰:「寡人闻之,圣人在上位,使民富且寿」云。若夫富,则可为也;若夫寿,则不在天乎?」鬻子对曰:「唯,疑。请以上世之政诏於君王。《政》曰「圣人在上位,则天下不死军兵之事,故诸侯不私相攻,而民不私相斗阋,不私相杀也。」故圣王在上位,则民免於一死,而得一生矣。圣王在上,则君积於道,而吏积於德,而民积於用力,故妇人为其所衣,丈夫为其所食,则民无冻馁矣。故圣王在上,则民免於二死而得二生矣。圣王在上,则君积於仁,而吏积於爱,而民积於顺,则刑罚废矣,而民无大过之诛。故圣王在上,则民免於三死而得三生矣。圣王在上,则使民有时,而用之有节,则民无疠疾矣。故圣王在上,则民免於四死而得四生矣。故圣王在上,则使盈境内兴贤良以禁邪恶,故贤人必用,而不肖人不作,则己得其命矣。故夫富且寿者,圣王之功也。」周成王曰:「受命矣。」(贾谊《新书。修政语》下,《御览》八十四) 昔者黄帝年十岁,知神农之非,而改其政,使四面从五圣。(《北堂书钞》十一,《御览》七十九。此条当在今本「昔者帝颛顼年十五」之上) 昔文王见鬻子,年九十(《御览》作「鬻子年九十见文王」,)文王曰:「嘻,老矣。」鬻子曰:「若使臣捕虎逐麋,则臣已老矣。使臣坐策国事,则臣年尚少。」因立为师。(《意林》一,《御览》三百八十三) 武王率兵车以伐纣,纣虎旅百万,陈于商郊,起自黄鸟,讫于赤斧,走如疾风,声如振霆,三军之士,靡不失色。武王乃命太公把旄以麾之,纣军反走。(《文选。任彦升宣德皇后令》注,《史孝山出师颂》注,《范蔚宗光武纪赞》注,《御览》三百一) ◎楚文王 王名赀,武王熊通子,鬻熊十九世孙。始都郢。 ◇仆区之法 盗所隐器,与盗同罪。(《左传》昭七年芋尹无宇引:「吾先君文王作《仆区之法》。」注:「仆区,刑书名。」) ◇楚成王 王名,一云名恽,文王子。弑兄杜敖而代立,在位四十六年,为其子商臣所弑,谥曰成王。 ◇号令国中 寡人之所明於人君者,莫如桓公;所贤於人臣者,莫如管仲。明其君而贤其臣,寡人愿事之。谁能为我交齐者,寡人不爱封侯之君焉。(《管子。霸形》) ◎楚庄王 王名旅,一云名侣,成王孙,穆王子。在位二十三年,谥曰庄王。 ◇初即位令国中 有敢谏者,死无赦。(《史记。楚世家》) ◇又令 寡人恶为臣而遽谏其君者,今寡人有国家,立社稷,有谏则死,无赦。(《说苑。正谏》:「楚庄王立为君,三年不听朝,乃令於国。」) ◇葬马令 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史记。滑稽传》) ◇勤箴 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左传》宣十二年) ◇与宋人盟 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左传》宣十五年) ◇茅门法 群臣大夫诸公子入朝,马践ニ者,廷理斩其,戮其御。(《韩非子。外储说右》上) ◎楚平王 王名居,初名弃疾,共王幼子,庄王之庶孙。以灵王之末为乱,入立,在位十三年,谥曰平王。 ◇过郑誓 有犯命者,君子废,小人降。(《左传》昭六年,楚公子弃疾如晋,过郑,禁刍牧采樵,不入田,不樵树,不采艺,不抽屋,不强モ,誓曰云云。) ◎公子比 比字子干,庄王之庶孙。康王以为右尹,灵王行弑自立,惧祸出奔晋。居十三年,观从迎立之,立十馀日,为其弟平王所逼自杀。葬于訾,谓之訾敖,亦曰初王。 ◇下法死灵王 有敢饷王从王者,罪及三族。(《史记。楚世家》:「灵王行过故钅人求食,钅人曰:「新王下法。」」) ◎敖 敖字孙叔,又字艾猎,一云名饶,字叔敖(《隶释》三。案《世本》又以艾猎为叔、敖之兄)楚之期思人,司马子。贾为越椒所杀,坐废。寻以虞丘荐为令尹,病疽死。 ◇将死戒其子 王数封我矣,吾不受也。为我死,王则封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有寝之丘者,此其地不利,而名甚恶(《史记。正义》引作「其为地不利,而前有妒谷,後有戾丘,其名恶。」案《淮南子》注:「寝丘,今汝南固始地,前有垢谷,後有庄丘,名恶。」)荆人畏鬼而越人信礻几,可长有者,其唯此也。(《吕氏春秋。异宝》,又《史记。滑稽传。正义》,《後汉。郭丹传》注,并引《吕氏春秋》。案此文亦见《列子。说符》、《淮南人间训》) ◎屈到 到字子夕,屈荡子,令尹子木父。事楚共王为乡。 ◇祭典 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士有豚犬之奠,庶人有鱼灸之荐,笾豆脯醢,则上下共之,不羞珍异,不陈庶侈。(《楚语》上) ◎观从 从字子玉,故楚大夫观起子。谋复蔡,迎楚公子比于晋而立之。比寻败,平王即位,以为卜尹,遂复蔡,立蔡平公。 ◇令乾,师众 国有王矣。先归复爵邑田室,後者迁之。(《史记。楚世家》:观从从师于乾,令楚众云云,楚众皆溃,去灵王而归。) ◎沈诸梁 诸梁字子高,楚叶县尹,故称叶公。白公之乱,入兼令尹司马。事平,归老于叶。 ◇顾命 毋以小谋败大作,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士。(《礼记。缁衣》引叶公之顾命云云,注:「叶公,楚县公叶公子高也。临死遗书曰《顾命》」。案此文见《逸周书。祭公篇》。叶乃祭字之误,郑望文为解,非其实也。今姑从郑录之。) ◎吴起 起,卫人。师事曾子,仕鲁,去之魏,事魏文侯武侯,为西河守。公叔害之,去之楚,楚悼王以为相。有《兵法》一卷。 ◇南门令 有能徙此於南门之外者,赐之上田上宅。(《韩非子。内储说上》:「吴起为西河守,秦有小亭临境,起欲攻之,不足以徵甲兵,乃倚一车辕於北门之外而令之。」) ◇西门令 有能徙此於西门之外者,赐之如初。(同上:「俄又置一石赤菽东门之外,而令之。」) ◇攻秦亭令 明日且攻亭,有能先登,仕之国大夫,赐之上田宅。(同上:「乃下令大夫。」) ◇又南门令 明日有人偾南门之外表者,仕长大夫。(《吕氏春秋。慎小》:「吴起治西河,欲谕其信於民,夜日置表於南门之外,令於邑中。」) ◎黄歇 歇,楚人。仕顷襄王至左徒。考烈王即位,以为令尹,封於吴,号春申君。为李园所杀。 ◇上书说秦昭王 天下莫强於秦楚。今闻大王欲伐楚,此犹两虎相与斗。两虎相与斗而驽犬受其弊,不如善楚。臣请言其说:臣闻物至则反,冬夏是也;致至。(徐广曰:「至或作安。」)则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庄王之身,三世不忘接地於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使盛桥守事於韩,盛桥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拔燕、酸枣、虚、桃,入邢,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救,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二年而後复之;又并蒲、衍、首、垣,以临仁、平丘、黄、济阳,婴城而魏氏服。王又割濮磨之北,注齐秦之椰绝楚赵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单(徐广曰:「单亦作殚。」)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绌攻取之心而肥仁义之地,使无後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众,仗兵革之强,乘毁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後患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於前而易患於後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於艾陵,还为越王禽三渚(《集解》引《战国策》渚作江。)之浦。智氏之信韩、魏也,从而伐赵,攻晋阳城,胜有日矣,韩、魏叛之,杀智伯瑶於凿台之下。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强韩、魏也,臣为王虑而不取也。《诗》曰:「大武远宅而不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诗》云:「兔,遇犬获之。他人有心,余忖度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之信越也。臣闻之,敌不可假,时不可失。臣恐韩、魏卑辞除患而实欲欺大国也。何则?王无重世之德於韩、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秦者,将十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毁,刳腹绝肠,折颈摺颐(徐广曰:「一作颠」),首身分离,暴骸於草泽,头颅僵仆,相望於境,父子老弱,系ㄕ束手为群虏者,相及於路。鬼神孤伤,无所血食,人民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仆妾者,盈满海内矣。故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资之与攻楚,不亦过乎!且王攻楚将恶出兵?王将借路於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返也,是王以兵资於仇雠之韩、魏也。王若不借路於仇雠之韩、魏,必攻随水右壤。随水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溪谷,不食之地也。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有毁楚之名,而无得地之实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悉起兵以应王。秦、楚之兵构而不离,魏氏将出而攻留、方与、钅至、湖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攻楚,泗上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而使独攻。王破楚以肥韩、魏於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强,足以校於秦。齐南以泗水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後患。天下之国,莫强於齐、魏,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之後,为帝未能,其於禁王之为帝有馀矣。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众,兵革之强,壹举事而树怨於楚。迟(徐广曰:「迟,一作还。」)令韩、魏归帝重於齐,是王失计也。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以临韩,韩必敛手。王襟以东山之险,带以曲河之利,韩必为关内之侯。若是而王以十万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而上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此而魏亦关内侯矣。王壹善楚,而关内两万乘之主注地於齐,齐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约天下,是燕、赵无齐、楚,齐、楚无弱赵也。然後危动燕、赵,直摇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史记。春申君传》) ◎荀卿 荀卿名况,赵人。时相尊而号为卿,方音改易,又称孙卿。年五十游齐,齐襄王以为列大夫,三为祭酒。去适楚,春申君以为兰陵令。有《孙卿子》十三卷,集一卷。 ◇礼赋 爰有大物,非丝非帛,文理成章;非日非月,为天下明。生者以寿,死者以葬,城郭以固,三军以强。粹而王,驳而伯,无一焉而亡。臣愚不识,敢请之王。王曰:「此夫文而不采者与?简然易知而致有理者与?君子所敬,而小人所不者与?性不得则若禽兽,性得之则甚雅似者与?匹夫隆之则为圣人,诸侯隆之则一四海者与?致明而约,甚顺而体,请归之礼。 ◇知赋 皇天隆物,以示下民,或厚或薄,帝不齐均。桀纣以乱,汤武以贤。淑淑,皇皇穆穆,周流四海,曾不崇日。君子以修,跖以穿室。大参乎天,精微而无形,行义以正,事业以成。可以禁暴足穷,百姓待之而後宁泰。臣愚不识,愿问其名。曰:「此夫安宽平而危险隘者邪?修洁之为亲,而杂污之为狄者邪?甚深藏而外胜敌者邪?法禹舜而能迹者邪?行为动静,待之而後适者邪?血气之精也,志意之荣也,百姓待之而後宁也,天下待之而後平也,明达纯粹而无疵也。夫是之谓君子之知。 ◇云赋 有物於此,居则周静致下,动则綦高以钜。圆者中规,方者中矩。大参天地,德厚尧禹。精微乎毫毛,而大盈乎大寓。忽兮其极之远也,扌蠡兮其相逐而返也,兮天下之咸蹇也。德厚而不捐,五采备而成文,往来忄昏惫,通乎大神,出入甚极,莫知其门。天下失之则灭,得之则存。弟子不敏,此之愿陈。君子设辞,请测意之,曰:「此夫大而不塞者与?充盈大宇而不窕,人郄穴而不逼者与?行远疾速,而不可托讯者与?往来忄昏惫,而不可为固塞者与?暴至杀伤,而不忆忌者与?功被天下,而不私置者与?托地而游宇,友风而子雨,冬日作寒,夏日作暑,广大精神,请归之云。 ◇蚕赋 有物於此,亻蠡亻蠡兮其状,屡化如神,功被天下,为万世文。礼乐以成,贵贱以分,养老长幼,待之而後存。名号不美,与暴为邻;功立而身废,事成而家败;弃其耆老,收其後世;人属所利,飞鸟所害。臣愚而不识,请占之五泰。五泰占之曰:「此夫身女好而头马首者与?屡化而不寿者与?善壮而拙老者与?有父母而无牝牡者与?冬伏而夏游,食桑而吐丝,前乱而後治,夏生而恶暑,喜湿而恶雨,蛹以为母,蛾以为父,三俯三起,事乃大已,夫是之谓蚕理。」 ◇箴赋 有物於此,生於山阜,处於室堂,无知无巧,善治衣裳;不盗不窃,身窬而行;日夜合离,以成文章。以能合从,又善连衡;下覆百姓,上饰帝王;功业甚博,不见贤良,时用则存,不用则亡。臣愚不识,敢请之王。王曰:「此夫始生钜其成功小者邪?长其尾而锐其剽者邪?头达而尾赵缭者邪?一往一来,结尾以为事;无羽无翼,反覆甚极。尾生而事起,尾而事已。簪以为父,管以为母,既以缝表,又以连里,夫是之谓箴理。(《荀子。赋篇》) 为书谢春申君 疠人怜王,此不恭之语也。虽然,不可不审察也。此为劫弑死亡之主言也。夫人主年少而矜材,无法术以知奸,则大臣主断国,私以禁诛於已也。故弑贤长而立幼弱,废正适而立不义,《春秋》戒之,曰「楚王子围聘於郑,未出竟,闻王病,反问疾,遂以冠缨绞王杀之,因自立也。」齐崔杼之妻美,庄公通之,崔帅其君党而攻,庄公请与分国,崔杼不许;欲自刃於庙,崔杼不许,庄公走出,逾於外墙,射中其股,遂杀之而立其弟景公。近代所见,李兑用赵,饿主父於沙丘,百日而杀之;淖齿用齐,擢闵王之筋,县於其庙梁,宿夕而死。夫疠虽臃肿胞疾,上比前世,未至绞缨射股,下比近代,未至擢筋而饿死也。夫劫弑死亡之主也,心之忧劳,形之困苦,必甚於疠矣。由此观之,疠虽怜王可也。因为赋曰:宝珍隋珠,不知佩兮;布与丝,不知异兮。闾姝子奢,莫知媒兮。媒母求之,又甚喜之兮。以瞽为明,以声为聪,以是为非,以吉为凶,呜呼上天,曷惟其同!《诗》曰:「上天甚神,无自瘵也。」(《战国策》十七,又《韩诗外传》四,小异。又略见《荀子。赋篇》。案《韩非子。奸劫弑臣篇》有此,益承用师说,唯篇未无赋耳。) 【卷十】 《全上古三代文》 ◎宋玉 玉,楚人。师事屈平,为顷襄王大夫,有集三卷。案,《汉。艺文志。宋玉赋》十六篇,今存者《风赋》,《大言赋》,《小言赋》,《讽赋》,《高唐赋》,《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钓赋》《笛赋》,《九辨》《招魂》凡十一篇,《对楚王问》、《高唐对》不在此数。如《九辨》为九篇,则多出《汉志》三篇,所未审也。或云《笛赋》有宋意送荆卿之语,非宋玉作。 ◇风赋 楚襄王游於兰台之宫,宋玉景差侍。有风飒然而至,王乃披襟而当之曰:"快哉此风!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宋玉对曰:"此独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而共之?"王曰:"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岂有说乎?"宋玉对曰:"臣闻於师,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其所讬者然,则风气殊焉。 王曰:"夫风始安生哉?"宋玉对曰:"夫风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侵淫谿谷,盛怒於土囊之口。缘泰山之阿,舞於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耾々雷声,回穴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至其将衰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楗,眴焕粲烂,离散转移。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乘凌高城,入于深宫。邸华叶而振气,徘徊於桂椒之间,翱翔於激水之上,将击芙蓉之精。猎蕙草,离秦衡。褱新夷,被荑杨。回穴冲陵,萧条众芳。然後倘佯中庭,北上玉堂。跻于罗帷,经于洞房。乃得为大王之风也。故其风中人状,直憯凄惏栗,清凉增欷。清清泠泠,愈病析酲。发明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 王曰:"善哉论事!夫庶人之风,岂可闻乎?"宋玉对曰:"夫庶人之风,塕然起於穷巷之间,堀堁扬尘。勃郁烦冤,冲孔袭门。动沙堁,吹死灰。骇溷浊,扬腐馀。邪薄入瓮牖,至於室庐。故其风中人状,直忄郭溷郁邑,殴温致湿。中心惨怛,生病造热。中唇为胗,得目为蔑。啗齰嗽获,死生不卒。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文选》) ◇大言赋 楚襄王与唐勒、景差、宋玉游於阳云之台。王曰:「能为寡人大言者上座。」王因唏曰:「操是太阿剥一世,流血冲天,车不可以厉。」至唐勒,曰:「壮士愤兮绝天维,北斗戾兮太山夷。」至景差曰:「校士猛毅皋陶嘻,大笑至兮摧覆思。锯牙云,甚大,吐舌万里唾一世。」至宋玉,曰:「方地为车,圆天为盖,长剑耿耿倚天外。」王曰:「未也。」玉曰:「并吞四夷,饮枯河海;跋越九州,无所容止;身大四塞,愁不可长。据地分天,迫不得仰」。(《古文苑》) ◇小言赋 楚襄王既登阳云之台,令诸大夫景差、唐勒、宋玉等并造《大言赋》,赋毕而宋玉受赏。王曰:「此赋之迂诞,则极巨伟矣。抑未备也。且一阴一阳,道之所贵;小往大来,剥复之类也。是故卑高相配,而天地位;三光并照,则大小备。能大而不小,能高而不下,非兼通也;能粗而不能细,非妙工也。然则上座者未足明赏,贤人有能为《小言赋》者,赐之云梦之田。」景差曰:「载氛埃兮乘剽尘,体轻蚊翼,形微蚤鳞,聿遑浮踊,凌云纵身。经由针孔,出入罗巾,飘妙翩绵,乍见乍泯。」唐勒曰:「析飞糠以为舆,剖比糟以为舟,泛然投乎杯水中,淡若巨海之洪流。凭蚋眥以顾盼,附蠛蠓而遨游。准宁隐微以原存亡而不忧。」又曰:「馆於蝇须,宴於毫端;烹虱胫,切虮肝;会九族而同哜,犹委馀而不殚。」宋玉曰:「无内之中,微物潜生,比之无象,言之无名。蒙蒙灭景,昧昧遗形。超於大虚之域,出於未兆之庭。纤於毳未之微蔑,陋於茸毛之方生。视之则眇眇,望之则冥冥。离朱为之叹闷,神明不能察其情。二子之言磊磊皆不小,何如此之为精。」王曰:「善。」赐以云梦之田。(《古文苑》) ◇讽赋 楚襄王时,宋玉休归。唐勒谗之於王曰:「玉为人身体容冶,口多微词,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大王,愿王疏之。」玉休还,王谓玉曰:「玉为人身体容冶,口多微词,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寡人,不亦薄乎?」玉曰:「臣身体容冶,受之二亲;口多微词,闻之圣人。臣尝出行,仆饥马疲,正值主人门开,主人翁出,妪又到市,独有主人女在。女欲置臣,堂上太高,堂下太卑,乃更于兰房之室,止臣其中。中有鸣琴焉,臣援而鼓之,为《幽兰》、《白雪》之曲。主人之女,翳承日之华,披翠云之裘,更被白谷之单衫,垂珠步摇,来排臣户曰:「上客无乃饥乎?」为臣炊周彡胡之饭,烹露葵之羹,来劝臣食,以其翡翠之钗,挂臣冠缨,臣不忍仰视。为臣歌曰:「岁将暮兮日已寒,中心乱兮勿多言。」臣复援琴而鼓之,为《秋竹》《积雪》之曲,主人之女又为臣歌曰:「内怵惕兮徂玉床,横自陈兮君之傍。君不御兮妾谁怨,日将至兮下黄泉。」玉曰:「吾宁杀人之父,孤人之子,诚不忍爱主人之女。」王曰:「止止。寡人於此时,亦何能已也!」(《古文苑》) ◇高唐赋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於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崒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原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王曰:"朝云始出,状若何也?"玉对曰:"其始出也,对兮若松榯。其少进也,晣兮若姣姬。扬袂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驾驷马,建羽旗。湫兮如风,凄兮如雨。风止雨霁,云无处所。"王曰:"寡人方今可以游乎?"玉曰:"可。"王曰:"其何如矣?"玉曰:"高矣显矣,临望远矣!广矣普矣,万物祖矣!上属於天,下见於渊,珍怪奇伟,不可称论。"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惟高唐之大体兮,殊无物类之可仪比。巫山赫其无畴兮,道互折而曾累。登巉岩而下望兮,临大阺之稸水。遇天雨之新霁兮,观百谷之俱集。濞汹汹其无声兮,溃淡淡而并入。滂洋洋而四施兮,蓊湛湛而弗止。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势薄岸而相击兮,隘交引而卻会。崒中怒而特高兮,若浮海而望碣石。砾磥々而相摩兮,巆震天之潏潏。巨石溺溺之瀺灂兮,沫潼潼而高厉。水澹澹而盘纡兮,洪波淫淫之溶氵裔。奔扬踊而相击兮,云兴声之霈霈。猛兽惊而跳骇兮,妄奔走而驰迈。虎豹豺兕,失气恐喙。雕鹗鹰鹞,飞扬伏窜,股战胁息,安敢妄挚。 於是水蟲尽暴,乘渚之阳。鼋鼍鱣鮪,交积纵横。振鳞奋翼,蜲々蜿蜿。中阪遥望,玄木冬荣。煌煌荧荧,夺人目精。烂兮若列星,曾不可殚形。榛林郁盛,葩华覆盖。双椅垂房,纠枝还会。徙靡澹淡,随波闇蔼。东西施翼,猗狔丰沛。绿叶紫裹,丹茎白蒂。纤条悲鸣,声似竽籁。清浊相和,五变四会。感心动耳,回肠伤气。孤子寡妇,寒心酸鼻。长吏隳官,贤士失志。愁思无已,叹息垂泪。 登高远望,使人心瘁。盘岸巑岏,裖陈硙硙。磐石险峻,倾崎崖隤。岩岖参差,从横相追。陬互横牾,背穴偃蹠。交加累积,重叠增益。状若砥柱,在巫山下。仰视山颠,肃何千千,炫燿虹蜺。俯视崝嵘,窐寥窈冥。不见其底,虚闻松声。倾岸洋洋,立而熊经。久而不去,足尽汗出。悠悠忽忽,怊怅自失。使人心动,无故自恐。贲育之断,不能为勇。卒愕异物,不知所出。縰々莘莘,若生於鬼,若出於神。状似走兽,或象飞禽。谲诡奇伟,不可究陈。上至观侧,地盖底平。箕踵漫衍,芳草罗生。秋兰茝蕙,江离载菁。青荃射干,揭车苞并。薄草靡靡,联延夭夭。越香掩掩,众雀嗷嗷。雌雄相失,哀鸣相号。王雎鹂黄,正冥楚鸠。姊归思妇,垂鸡高巢。其鸣喈喈,当年遨游。更唱迭和,赴曲随流。 有方之士,羡门高谿。上成郁林,公乐聚穀。进纯牺,祷璇室。醮诸神,礼太一。传祝已具,言辞已毕。王乃乘玉舆,驷仓螭。垂旒旌,旆合谐。大弦而雅声流,冽风过而增悲哀。於是调讴,令人惏悷憯凄,胁息增欷。於是乃纵猎者,基趾如星。传言羽猎,衔枚无声。弓弩不发,罘鶒不倾。涉漭漭,驰苹苹。飞鸟未及起,走兽未及发。何节奄忽,啼足洒血?举功先得,获车已实。 王将欲往见,必先斋戒,差时择日。简舆玄服,建云旆,蜺为旌,翠为盖。风起雨止,千里而逝。盖发蒙,往自会。思万方,忧国害。开贤圣,辅不逮。九窍通郁,精神察滞。延年益寿千万岁。(《文选》) ◇神女赋 楚襄王与宋玉游於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王寝,果梦与神女遇,其状甚丽。王异之,明日以白玉。玉曰:"其梦若何?"王曰:"晡夕之後,精神怳忽,若有所喜。纷纷扰扰,未知何意。目色仿佛,乍若有记。见一妇人,状甚奇异。寐而梦之,寤不自识。罔兮不乐,怅然失志。於是抚心定气,复见所梦。"王曰:"状何如也?"玉曰:"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朅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缋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振绣衣,被裳。襛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性和適,宜侍旁。顺序卑,调心肠。"王曰:"若此盛矣!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夫何神女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被华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奋翼。其象无双,其美无极。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视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独悦,乐之无量。交希恩疏,不可尽畅。他人莫睹,王览其状。其状瓘瓘,何可极言。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蜅其精朗兮,了多美而可观。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幹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於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宜高殿以广意兮,翼放纵而绰宽。动雾縠以徐步兮,拂墀声之珊珊。 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澹清静其愔◆兮,性沈详而不烦。时容与以微动兮,志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褰余帱而请御兮,原尽心之惓惓。怀贞亮之絜清兮,卒与我兮相难。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神独亨而未结兮,魂豭豭以无端。含然诺其不分兮,喟扬音而哀叹。頩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 於是摇珮饰,鸣玉鸾。整衣服,敛容颜。顾女师,命太傅。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彩相授。志态横出,不可胜记。意离未绝,神心怖覆。礼不遑讫,辞不及究。原假须臾,神女称遽。徊肠伤气,颠倒失据。闇然而暝,忽不知处。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文选》) ◇登徒子好色赋 大夫登徒子侍於楚王,短宋玉曰:「玉为人体貌娴丽,口多微辞,又性好色,愿王勿与出入后宫。」王以登徒子之言问宋玉。玉曰:「体貌娴丽,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辞,所学於师也。至于好色,臣无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说乎?有说则止,无说则退。」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登徒子悦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谁为好色者矣。」 是时,秦章华大夫在侧,因进而称曰:「今夫宋玉盛称邻之女,以为美色。愚乱之邪臣,自以为守德。谓不如彼矣。且夫南楚穷巷之妾,焉足为大王言乎?若臣之陋目所曾睹者,未敢云也。」王曰:「试为寡人说之。」大夫曰:「唯唯。」 臣少曾远游,周览九土,足历五都。出咸阳,熙邯郸,从容郑、卫、溱、洧之间。是时,向春之末,迎夏之阳,鸧鹒喈喈,群女出桑。此郊之姝,华色含光,体美容冶,不待饰装。臣观其美丽者,因称诗曰:「遵大路兮揽子祛,赠以芳华辞甚妙。」于是处子恍若有望而不来,忽若有来而不见。意密体疏,俯仰异观,含喜微笑,窃视流眄。复称诗曰:「寤春风兮发鲜荣,洁斋俟兮惠音声,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因迁延而辞避。盖徒以微辞相感动,精神相依凭。目欲其颜,心顾其义,扬诗守礼,终不过差。故足称也。 于是楚王称善,宋玉遂不退。(《文选》) ◇钓赋 宋玉与登徒子偕受钓於玄洲,止而并见於楚襄王。登徒子曰:「夫玄洲,天下之善钓者也,愿王观焉。」王曰:「其善柰何?」登徒子对曰:「夫玄洲钓也,以三寻之竿,八丝之线,饵若蛆寅,钩如细针,以出三赤之鱼於数仞之水中,岂可谓无术乎?夫玄洲,芳水饵,挂缴钩,其意不可得。退而牵行,下触清泥,上则波《风易》,玄洲因水势而施之,颉之颃之,委纵收敛,与鱼沈浮。及其解弛也。因而获之。」襄王曰:「善。」宋玉进曰:「今察玄洲之钓,未可谓能持竿也,又乌足为大王言乎!」王曰:「子之所谓善钓者何?」玉曰:「臣所谓善钓者,其竿非竹,其纶非丝,其钩非针,其饵非寅也。」王曰:「愿遂闻之。」玉对曰:「昔尧、舜、汤、禹之钓也,以圣贤为竿,道德为纶,仁义为钩,禄利为饵,四海为池,万民为鱼。钓道微矣,非圣人其孰能察之?」王曰:「迅哉说乎!其钓不可见也。」宋玉对曰:「其钓易见,王不察尔。昔殷汤以七十里,周文以百里,兴利除害,天下归之,其饵可谓芳矣;南面而掌天下,历载数百,到今不废,其纶可谓纫矣;群生浸其泽,民氓畏其罚,其钩可谓扌勾矣;功成而不隳,名立而不改,其竿可谓强矣!若夫竿折轮绝,饵坠钩决,波涌鱼失,是则夏桀、商纣不通夫钓术也。今察玄洲之钓也,左挟鱼,右执槁竿,立于横(潢)污之涯,倚乎杨柳之间,精不离乎鱼喙,思不出乎鲋鳊,形容枯槁,神色憔悴,乐不役勤,获不当费,斯乃水滨之役夫也已,君王又何称焉?王若建尧、舜之洪竿,摅禹、汤之修纶,投之于渎,视之于海,漫漫群生,孰非吾有?其为大王之钓,不亦乐乎!」(《古文苑》) ◇笛赋 余尝观於衡山之阳,见奇条异干罕节闲枝之丛生也,其处磅唐千仞,绝溪凌阜,隆崛万丈,盘石双起。丹水涌其左,醴泉流其右。其阴则积雪凝霜,雾露生焉;其东则朱天皓日,素朝明焉;其南则盛夏清微,春阳荣焉;其西则凉风游旋,吸逮存焉。干枝洞长,桀出有良。名高(有脱误)师旷,将为《阳春》。其北则鄙《白雪》之曲(《艺文类聚》作师旷将为《阳春》北郑《白雪》之曲,)假涂南国,至於此山,望其丛生,见其异形,因命陪乘,取其雄焉。宋意将送荆卿於易水之上,得其雌焉,於是乃使王尔、公输之徒,合妙意,角较手,遂以为笛。於是天旋少阴,白日西靡,命严春,使午子(《文选。洞箫赋》注作「使叔子」。案注又引《毛诗传》:昔颜叔子独处於室,邻之嫠妇又独处室云云。午子,即鲁男子也。)廷长颈,奋玉手,ゼ朱唇,曜皓齿,颜臻,玉貌起,吟清商,追流徵,歌《伐檀》,号孤子,发久转,舒积郁。其为幽也,甚乎怀永抱绝,丧夫天,亡稚子,纤悲微痛,毒离肌肠腠理,激叫入青云,慷慨切穷士。度曲口羊肠,揆殃振奔逸。游志,列弦节,武毅发,沈忧结;呵鹰扬,叱太一,声淫以黯《黑甚》,气旁合而争出;歌壮士之必往,悲猛勇乎飘疾。《麦秀》渐兮鸟声革翼。招伯奇于源阴,追申子于晋域。夫奇曲雅乐,所以禁淫也;锦绣黼黻,所以御寒也,缛则泰过。是以檀卿刺郑声,周人伤北里也。乱曰:芳林皓,有奇宝兮;博人通明,乐斯道兮。般衍澜漫,终不老兮;双枝闲丽,貌甚好兮。八音和调,成禀受兮;善善不衰,为世保兮。绝郑之遗,离南楚兮;美风洋洋,而畅茂兮。嘉乐悠长,俟贤士兮;鹿鸣萋萋,思我友兮。安心隐志,可长久兮。(《古文苑》。《北堂书钞》一百十一引七条,《艺文类聚》四十四。按此赋用宋意送荆卿事,非宋玉作。然隋、唐已前本集有之,误收久矣。不必删耳。) ◇九辩九首 悲哉!秋之为气也。 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憭栗兮若在远行。 登山临水兮送将归。 泬寥兮天高而气清;寂寥兮收潦而水清。 憯悽增欷兮,薄寒之中人;怆怳懭悢兮,去故而就新;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廓落兮羁旅而无友生;惆怅兮而私自怜。 燕翩翩其辞归兮,蝉寂漠而无声。 雁廱廱而南游兮,鹍鸡啁哳而悲鸣。 独申旦而不寐兮,哀蟋蟀之宵征。 时亹亹而过中兮,蹇淹留而无成。 悲忧穷戚兮独处廓,有美一人兮心不绎;去乡离家兮徠远客,超逍遥兮今焉薄! 专思君兮不可化,君不知兮可柰何! 蓄怨兮积思,心烦憺兮忘食事。 原一见兮道余意,君之心兮与余异。 车既驾兮朅而归,不得见兮心伤悲。 倚结軨兮长太息,涕潺湲兮下霑轼。 慷慨绝兮不得,中瞀乱兮迷惑。 私自怜兮何极?心怦怦兮谅直。 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廪秋。 白露既下百草兮,奄离披此梧楸。 去白日之昭昭兮,袭长夜之悠悠。 离芳蔼之方壮兮,余萎约而悲愁。 秋既先戒以白露兮,冬又申之以严霜。 收恢台之孟夏兮,然欿傺而沉藏。 叶菸邑而无色兮,枝烦挐而交横。 颜淫溢而将罢兮,柯仿佛而萎黄。 萷櫹椮之可哀兮,形销铄而瘀伤。 惟其纷糅而将落兮,恨其失时而无当。 揽騑辔而下节兮,聊逍遥以相佯。 岁忽忽而遒尽兮,恐余寿之弗将。 悼余生之不时兮,逢此世之俇攘。 澹容与而独倚兮,蟋蟀鸣此西堂。 心怵惕而震荡兮,何所忧之多方。 卬明月而太息兮,步列星而极明。 窃悲夫蕙华之曾敷兮,纷旖旎乎都房。 何曾华之无实兮,从风雨而飞飏! 以为君独服此蕙兮,羌无以异於众芳。 闵奇思之不通兮,将去君而高翔。 心闵怜之惨悽兮,原一见而有明。 重无怨而生离兮,中结轸而增伤。 岂不郁陶而思君兮?君之门以九重! 猛犬狺狺而迎吠兮,关梁闭而不通。 皇天淫溢而秋霖兮,后土何时而得漧? 塊独守此无泽兮,仰浮云而永叹! 何时俗之工巧兮?背绳墨而改错! 郤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路。 当世岂无骐骥兮,诚莫之能善御。 见执辔者非其人兮,故驹跳而远去。 凫雁皆唼夫梁藻兮,凤愈飘翔而高举。 圜凿而方枘兮,吾固知其鉏铻而难入。 众鸟皆有所登栖兮,凤独遑遑而无所集。 原衔枚而无言兮,尝被君之渥洽。 太公九十乃显荣兮,诚未遇其匹合。 谓骐骥兮安归?谓凤皇兮安栖? 变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举肥。 骐骥伏匿而不见兮,凤皇高飞而不下。 鸟兽犹知怀德兮,何云贤士之不处? 骥不骤进而求服兮,凤亦不贪餧而妄食。 君弃远而不察兮,虽原忠其焉得? 欲寂漠而绝端兮,窃不敢忘初之厚德。 独悲愁其伤人兮,冯郁郁其何极? 霜露惨悽而交下兮,心尚幸其弗济。 霰雪雰糅其增加兮,乃知遭命之将至。 原徼幸而有待兮,泊莽莽与野草同死。 原自往而径游兮,路壅绝而不通。 欲循道而平驱兮,又未知其所从。 然中路而迷惑兮,自厌按而学诵。 性愚陋以褊浅兮,信未达乎从容。 窃美申包胥之气晟兮,恐时世之不固。 何时俗之工巧兮?灭规矩而改凿! 独耿介而不随兮,原慕先圣之遗教。 处浊世而显荣兮,非余心之所乐。 与其无义而有名兮,宁穷处而守高。 食不媮而为饱兮,衣不苟而为温。 窃慕诗人之遗风兮,原讬志乎素餐。 蹇充倔而无端兮,泊莽莽而无垠。 无衣裘以御冬兮,恐溘死不得见乎阳春。 靓杪秋之遥夜兮,心缭悷而有哀。 春秋逴逴而日高兮,然惆怅而自悲。 四时递来而卒岁兮,阴阳不可与俪偕。 白日畹晚其将入兮,明月销铄而减毁。 岁忽忽而遒尽兮,老冉冉而愈弛。 心摇悦而日幸兮,然怊怅而无冀。 中憀恻之悽怆兮,长太息而增欷。 年洋洋以日往兮,老嵺廓而无处。 事亹亹而觊进兮,蹇淹留而踌躇。 何氾滥之浮云兮?猋廱蔽此明月。 忠昭昭而原见兮,然霠曀而莫达。 原皓日之显行兮,云蒙蒙而蔽之。 窃不自料而原忠兮,或黕点而汙之。 尧舜之抗行兮,瞭冥冥而薄天。 何险巇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 彼日月之照明兮,尚黯黮而有瑕。 何况一国之事兮,亦多端而胶加。 被荷裯之晏晏兮,然潢洋而不可带。 既骄美而伐武兮,负左右之耿介。 憎愠惀之修美兮,好夫人之慷慨。 众踥蹀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 农夫辍耕而容与兮,恐田野之芜秽。 事绵绵而多私兮,窃悼後之危败。 世雷同而炫曜兮,何毁誉之昧昧! 今修饰而窥镜兮,後尚可以竄藏。 原寄言夫流星兮,羌儵忽而难当。 卒廱蔽此浮云,下暗漠而无光。 尧舜皆有所举任兮,故高枕而自適。 谅无怨於天下兮,心焉取此怵惕? 乘骐骥之浏浏兮,驭安用夫强策? 谅城郭之不足恃兮,虽重介之何益? 邅翼翼而无终兮,忳惛惛而愁约。 生天地之若过兮,功不成而无嶜。 原沉滞而不见兮,尚欲布名乎天下。 然潢洋而不遇兮,直恂愁而自苦。 莽洋洋而无极兮,忽翱翔之焉薄? 国有骥而不知乘兮,焉皇皇而更索? 甯戚讴於车下兮,桓公闻而知之。 无伯乐之相善兮,今谁使乎誉之? 罔流涕以聊虑兮,惟著意而得之。 纷纯纯之原忠兮,妒被离而鄣之。 原赐不肖之躯而别离兮,放游志乎云中。 乘精气之抟抟兮,骛诸神之湛湛。 骖白霓之習習兮,历群灵之丰丰。 左硃雀之茇茇兮,右苍龙之躣躣。 属雷师之阗阗兮,通飞廉之衙衙。 前轻辌之锵锵兮,後辎乘之从从。 载云旗之委蛇兮,扈屯骑之容容。 计专专之不可化兮,原遂推而为臧。 赖皇天之厚德兮,还及君之无恙。 (《楚辞》,又《文选》有前五首) ◇招魂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 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 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 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 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巫阳对曰:「掌梦!上帝:其难从;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巫阳焉乃下招曰:「魂兮归来! 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托些。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 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 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归来兮!不可久淫些。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 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 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 五谷不生,丛菅是食些。 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 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 归来兮!恐自遗贼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 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 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 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 豺狼从目,往来侁侁些。 悬人以嬉,投之深渊些。 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 归来!往恐危身些。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些。 敦脄血拇,逐人伂駓駓些。 参目虎首,其身若牛些。 此皆甘人。 归来!恐自遗灾些。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 工祝招君,背行先些。 秦篝齐缕,郑绵络些。 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天地四方,多贼奸些。 像设君室,静闲安些。 高堂邃宇,槛层轩些。 层台累榭,临高山些。 网户朱缀,刻方连些。 冬有宎厦,夏室寒些。 川谷径复,流潺湲些。 光风转蕙,汜崇兰些。 经堂入奥,朱尘筵些。 砥室翠翘,挂曲琼些。 翡翠珠被,烂齐光些。 蒻阿拂壁,罗帱张些。 纂组绮缟,结琦璜些。 室中之观,多珍怪些。 兰膏明烛,华容备些。 二八侍宿,射递代些。 九侯淑女,多迅众些。 盛鬋不同制,实满宫些。 容态好比,顺弥代些。 弱颜固植,謇其有意些。 姱容修态,絙洞房些。 蛾眉曼睩,目腾光些。 靡颜腻理,遗视矊些。 离榭修幕,侍君之闲些。 悲帷翠帐,饰高堂些。 红壁沙版,玄玉梁些。 仰观刻桷,画龙蛇些。 坐堂伏槛,临曲池些。 芙蓉始发,杂芰荷些。 紫茎屏风,文缘波些。 文异豹饰,侍陂陁些。 轩辌既低,步骑罗些。 兰薄户树,琼木篱些。 魂兮归来!何远为些。 室家遂宋,食多方些。 稻粢穱麦,挐黄梁些。 大苦咸酸,辛甘行些。 肥牛之腱,臑若芳些。 和酸若苦,陈吴羹些。 腼鳖炮羔,有柘浆些。 鹄酸臇凫,煎鸿鸧些。 露鸡臛蠵,厉而不爽些。 粔籹蜜饵,有餦餭些。 瑶浆蜜勺,实羽觞些。 挫糟冻饮,酎清凉些。 华酌既陈,有琼浆些。 归来反故室,敬而无防些。 肴羞未通,女乐罗些。 陈钟按鼓,造新歌些。 涉江采菱,发扬荷些。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嬉光眇视,目曾波些。 被文服纤,丽而不奇些。 长发曼鬋,艳陆离些。 二八齐容,起郑舞些。 衽若交竿,抚案下些。 竽瑟狂会,搷鸣鼓些。 宫庭震惊,发激楚些。 吴歈蔡讴,奏大吕些。 士女杂坐,乱而不分些。 放陈组缨,班其相纷些。 郑卫妖玩,来杂陈些。 激楚之结,独秀先些。 菎蔽象棋,有六簙些。 分曹并进,遒相迫些。 成枭而牟,呼五白些。 晋制犀比,费白日些。 铿钟摇簴,揳梓瑟些。 娱酒不废,沈日夜些。 兰膏明烛,华灯错些。 结撰至思,兰芳假些。 人有所极,同心赋些。 酎饮尽欢,乐先故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乱曰: 献岁发春兮,汩吾南征。 菉蘋齐叶兮,白芷生。 路贯庐江兮,左长薄。 倚沼畦瀛兮,遥望博。 青骊结驷兮,齐千乘。 悬火延起兮,玄颜烝。 步及骤处兮,诱骋先。 抑骛若通兮,引车右还。 与王趋梦兮,课后先。 君王亲发兮,惮青兕。 朱明承夜兮,时不可以淹。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魂兮归来!哀江南! (《楚辞》,《文选》) ◇对楚王问 楚襄王问於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与?何士民众庶不誉之甚也? 宋玉对曰:"唯,然,有之。原大王宽其罪,使得毕其辞。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故鸟有凤而鱼有鲲。凤皇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翱翔乎杳冥之上。夫蕃篱之鷃,岂能与之料天地之高哉?鲲鱼朝发昆仑之墟,暴鬐於碣石,暮宿於孟诸。夫尺泽之鲵,岂能与之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鲲也,士亦有之。夫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夫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文选》) ◇高唐对 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野,将使宋玉赋高唐之事,望朝云之馆,上有云气,乎直上,忽而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宋玉曰:「此何气也?」对曰:「昔者先王游於高唐,怠而画寝,梦一妇人,暖乎若云,焕乎若星,将行未至,如浮如停;详而视之,西施之形。王悦而问焉,曰:「我帝之季女也。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巫山之台,精魂依草,实为芝,媚而服焉,则与梦期,所谓巫山之女,高唐之姬。闻君游於高唐,愿荐枕席。」王因而幸之。」(《御览》三百九十九引《襄阳耆旧记》) 楚襄王与宋玉游於云梦之野,望朝云之馆有气焉,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此是何气也?」玉对曰:「昔先王游於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自云我帝之季女,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于巫山之台。闻王来游,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乃言:「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而视之,果如其言。为之立馆,名曰朝云。」(《文选。江淹杂体拟潘岳述哀诗》注引《宋玉集》。按此与《文选。高唐赋》、《御览。襄阳耆旧记》小异。) ◇宋玉集序附 宋玉事楚怀王,友人言之王,王以为小臣。玉让友人,友曰:「姜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女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也。」(《北堂书钞》原本三十三引《宋玉集序》,陈禹谟本改引《新序》。案《韩诗外传》:宋玉因其友见楚相,楚相待之无以异。让其友,其友曰:「夫姜桂云云。」《新序》:宋玉因其友以见于襄王,襄王待之无以异。宋玉让其友,其友曰:「夫姜桂云云。」怀王、楚相、襄王互异,而姜桂等语属友人语,无异也。梅鼎祚《文纪》题作《报友人书》甚误,不知下文有宋玉辨语。) ◎景差 景与昭、屈皆楚同姓。差亦作差,事顷襄王为大夫。按《说苑。政理》有景差相郑,与晋叔向同时,盖别是一人。 ◇大招 青春受谢,白日昭只。 春气奋发,万物遽只。 冥凌浃行,魂无逃只。 魂魄归来!无远遥只。 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 东有大海,溺水浟浟只。 螭龙并流,上下悠悠只。 雾雨淫淫,白皓胶只。 魂乎无东!汤谷寂寥只。 魂乎无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 山林险隘,虎豹蜿只。 鰅鳙短狐,王虺骞只。 魂乎无南!蜮伤躬只。 魂乎无西!西方流沙,漭洋洋只。 豕首纵目,被发鬤只。 长爪踞牙,诶笑狂只。 魂乎无西!多害伤只。 魂乎无北!北有寒山,趠龙赩只。 代水不可涉,深不可测只。 天白颢颢,寒凝凝只。 魂乎无往!盈北极只。 魂魄归来!闲以静只。 自恣荆楚,安以定只。 逞志究欲,心意安只。 穷身永乐,年寿延只。 魂乎归来!乐不可言只。 五谷六仞,设菰梁只。 鼎臑盈望,和致芳只。 内鸧鸽鹄,味豺羹只。 魂乎归来!恣所尝只。 鲜蠵甘鸡,和楚酷只。 醢豚苦狗,脍苴蒪只。 吴酸蒿蒌,不沾薄只。 魂兮归来!恣所择只。 炙鸹烝凫,煔鹑陈只。 煎鰿臛雀,遽爽存只。 魂乎归来!丽以先只。 四酎并孰,不涩嗌只。 清馨冻饮,不歠役只。 吴醴白蘖,和楚沥只。 魂乎归来!不遽惕只。 代秦郑卫,鸣竽张只。 伏戏驾辩,楚劳商只。 讴和扬阿,赵萧倡只。 魂乎归来!定空桑只。 二八接舞,投诗赋只。 叩钟调磬,娱人乱只。 四上竞气,极声变只。 魂乎归来!听歌譔只。 朱唇皓齿,嫭以姱只。 比德好闲,习以都只。 丰肉微骨,调以娱只。 魂乎归来!安以舒只。 嫮目宜笑,娥眉曼只。 容则秀雅,稚朱颜只。 魂乎归来!静以安只。 姱修滂浩,丽以佳只。 曾颊倚耳,曲眉规只。 滂心绰态,姣丽施只。 小腰秀颈,若鲜卑只。 魂乎归来!思怨移只。 易中利心,以动作只。 粉白黛黑,施芳泽只。 长袂拂面,善留客只。 魂乎归来!以娱昔只。 青色直眉,美目媔只。 靥辅奇牙,宜笑嘕只。 丰肉微骨,体便娟只。 魂乎归来!恣所便只。 夏屋广大,沙堂秀只。 南房小坛,观绝霤只。 曲屋步壛,宜扰畜只。 腾驾步游,猎春囿只。 琼毂错衡,英华假只。 茝兰桂树,郁弥路只。 魂乎归来!恣志虑只。 孔雀盈园,畜鸾皇只! 鵾鸿群晨,杂鶖鸧只。 鸿鹄代游,曼鷫鹴只。 魂乎归来!凤凰翔只。 曼泽怡面,血气盛只。 永宜厥身,保寿命只。 室家盈廷,爵禄盛只。 魂乎归来!居室定只。 接径千里,出若云只。 三圭重侯,听类神只。 察笃夭隐,孤寡存只。 魂兮归来!正始昆只。 田邑千畛,人阜昌只。 美冒众流,德泽章只。 先威后文,善美明只。 魂乎归来!赏罚当只。 名声若日,照四海只。 德誉配天,万民理只。 北至幽陵,南交阯只。 西薄羊肠,东穷海只。 魂乎归来!尚贤士只。 发政献行,禁苛暴只。 举杰压陛,诛讥罢只。 直赢在位,近禹麾只。 豪杰执政,流泽施只。 魂乎归来!国家为只。 雄雄赫赫,天德明只。 三公穆穆,登降堂只。 诸侯毕极,立九卿只。 昭质既设,大侯张只。 执弓挟矢,揖辞让只。 魂乎来归!尚三王只。 (《楚辞》王逸叙曰:「《大招》,屈原之所作也。或曰景差疑不能明也。」洪兴祖以为非屈原作今按《汉志》《屈原赋》二十五篇,谓《离骚》一篇,《九歌》十一篇,《天问》一篇,《九章》九篇,《远游》、《卜居》、《渔父》各一篇,凡二十五篇,洪说是也。) ◎唐勒 勒,楚人。仕顷襄王为大夫。 ◇奏土论 我是楚也,世霸南土,自越以至叶垂,弘境万里,故号曰万城也。(《水经。汝水注》) 【卷十一】 《全上古三代文》 ◎赵鞅 鞅一称志父,赵武孙,与秦俱伯翳之後。事晋顷公,定公、出公为上卿,谥曰简子。孟之言长,故自赵盾至鞅,通称赵孟。鞅专晋权,四世至敬侯章,与韩魏共灭晋,遂为三晋。 ◇铁誓 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斩艾百姓,欲擅晋政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德义,除谤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围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左传》哀二年) ◇自为二书牍与二子。 节用听聪,敬贤忽慢,能能勿贱。(《御览》一百四十六引《韩诗外传》) ◎赵武灵王 王名雍,鞅七世孙,肃侯子。在位二十七年,传国少子何,是为惠文王,而自号主父。後四年,公子成李兑作乱,饿死沙丘宫,谥曰武灵王。 ◇命相国肥义傅少子 毋变而度,毋异而虑,坚守一心,以殁而世。(《史记。赵世家》:肥义曰:「昔者主父以王属我也。曰云云,义再拜受命而籍之。」) ◇潘吾勒石 主父常游於此。(《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赵主父令工施钩梯而绿潘吾,刻疏人迹其上,广三尺长五尺,而勒之。」) ◎赵惠文王 王名何,武灵王少子。在位三十三年,谥曰惠文王。 ◇空雄约 自今以来,秦之所欲为,赵助之;赵之所欲为,秦助之。(《吕氏春秋。淫辞篇》:「空雄之遇,秦、赵相与约。」) ◎代王嘉 王名嘉,赵悼襄王之适子,以无宠废。至幽缪王迁之八年,秦拔邯郸,虏王迁。赵人北保代,拥立为王。王代六年,为秦将王贲所虏。 ◇遗燕王喜书 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史记。刺客传》:「秦拔蓟城,燕王喜、太子丹等东保辽东。秦将李信追击,燕王急,代王乃遗燕王喜书。」) ◎董安于 安于,赵简子家臣,守晋阳。范、中行之乱,以与谋为荀跞所谴,自杀。 ◇书赵简子梦之帝所事 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惧。医扁鹊视之,出,董安于问。扁鹊曰:「血脉治也,而何怪?在昔秦穆公尝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孙支与子舆曰:「我之帝所,甚乐。吾所以久者,适有学也。帝告我,晋国将大乱,五世不安,其後将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国男女无别。」公孙支书而藏之,秦谶於是出矣。献公之乱,文公之霸,而襄公败秦师於ゾ,而归纵淫,此子之所闻。今主君之疾与之同,不出三日,疾必间,间必有言也。」居二日半,简子寤,语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於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人心。有一熊欲来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又有一罴来,我又射之,中罴,罴死。帝甚喜,赐我二笥,皆有副。吾见儿在帝侧,帝属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壮也,以赐之。」帝告我,晋国且世衰,七世而亡。嬴姓将大败周人於范魁之西,而亦不能有也。今余思虞舜之勋,适余将以其胄女孟姚配而七世之孙。」董安于受言而书藏之,以扁鹊言告简子,简子赐扁鹊田四万亩。(《史记。赵世家》) ◇又书子晰事 他日,简子出,有人当道,辟之不去。从者怒,将刃之,当道者曰:「吾欲有谒於主君。」从者以闻。简子召之曰:「噎,吾有所见子晰也。」当道者曰:「屏左右,愿有谒。」简子屏人,当道者曰:「主君之疾,臣在帝侧。」简子曰:「然,有之。子之见我,我何为?」当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与罴,皆死。」简子曰:「是,且何也?」当道者曰:「晋国且有大难,主君首之。帝令主君灭二卿,夫熊与罴,皆其祖也。」简子曰:「帝赐我二笥,皆有副,何也?」当道者曰:「主君之子,将克二国于翟,皆子姓也。」简子曰:「吾见儿在帝侧,帝属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长以赐之。」夫儿,何谓以赐翟犬?」当道者曰:「儿,主君之子也。翟犬者,代之先也。主君之子必且有代,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而胡服,并二国于翟。」简子问其姓而延之以官,当道者曰:「臣野人,致帝命耳。」遂不见。简子书藏之府。(同上。案此与上文梦之帝所为一事,未必简子自书,盖亦董安于受言而书藏之府耳。史蒙上文,故省其辞。) ◎阳虎 虎字货(见《孟子疏》引《论语》孔注)鲁季氏家臣,以谋去三桓事败奔齐,齐囚之。逃奔宋,又奔晋,赵鞅迎为相。 ◇议 主贤明,则悉心以事之;不肖,则饰奸而试之。(《韩非子。外储说》左下) ◎王登 登,赵襄子家臣,为中牟令。 ◇上言举中牟二士 中牟有士曰中章、胥已者,其身甚修,其学甚博,君何不举之?(《韩非子。外储左上》:王登为中牟令,上言於襄主。主曰:「子见之,我将为中大夫。」) ◎谅毅 毅,赵之辩士。 ◇献书秦王 大王广地宁邑,储侯皆贺。敝邑寡君亦窃嘉之,不敢宁居,使下臣奉其币物,三至王廷,而使不得通。使若无罪,愿大王无绝其欢;若使有罪,愿得请之。(《战国策》二十一) ◎李牧 牧事赵孝成王,常居代、雁门,为北边良将。悼襄王时,以破秦军功封武安君。王迁末,秦攻赵,郭开受秦金,诬以谋反,诛。後三月而虏王迁。 ◇备边约 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史记。廉颇蔺相如附传》) ◎秦孝公 公姓嬴,亦姓赵,名渠,梁伯翳之後,献公子。在位二十四年,谥曰孝公。 ◇下令国中 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後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史记。秦本纪》) ◎秦昭襄王 王名则,一名稷,孝公之孙,悼武王异母弟。初为质于燕,燕送归得立。在位五十六年,谥曰昭襄王。 ◇下令国中 有敢言郑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史记。范睢传》) ◇遗楚怀王书 始寡人与王约为弟兄,盟于黄棘,太子为质,至欢也。太子陵杀寡人之重臣,不谢而亡去,寡人诚不胜怒,故兵侵君王之边。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于齐以求平,寡人与楚接境壤界,故为婚姻,所从相亲久矣。而今秦楚不欢则无以令诸侯。寡人愿与君王会武关,面相约,结盟而去,寡人之愿也。敢以闻下执事。(《史记。楚世家》) ◇遗楚顷襄王书 楚倍秦,秦且率诸侯伐楚,争一日之命。愿王之饬士卒,得一乐战。(《史记。楚世家》) ◇详为好书遗平原君 寡人闻君之高义,愿与君约为布衣之交。君幸过寡人,寡人愿与君为十日之饮。(《史记。范睢传》:秦昭王闻魏齐在平原君所,欲为范睢必报其仇,乃详为好书遗平原君。) ◇遗赵孝成王书 君之弟在秦,范君之仇魏齐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头来。不然,吾举兵而伐赵,又不出王之弟於关。(同上) ◇与夷人刻石为盟要 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後汉。南蛮传》,又《华阳国志》一) ◇华山勒石 昭王尝与天神博於此矣。(《韩非子。外储说左上》:「秦昭王令工施钩梯而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博,箭长八尺,棋长八寸,而勒之。」) ◎秦宣太后 后姓芈,号芈八子,楚人,秦相穰侯魏冉之异父妹。为惠文王妃,生昭襄王。王即位,尊为太后,临朝四十一年,为范睢所废。其明年薨,谥曰宣。全文总例,母后在诸臣前,故不入列女类。 ◇将死出令 为我葬,必以魏子为殉。(《战国策》四,秦宣太后爱魏丑夫。太后病将死,出令。) ◎杞子 杞子,秦大夫。穆公使戍郑,寻谋袭郑,事觉奔齐。 ◇自郑使告于秦 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左传》僖二十二年) ◎商鞅 鞅姓公孙,卫之庶孽公子,故称卫鞅。初事魏相公叔痤,为中庶子。痤死,去魏入秦,秦孝公以为左庶长,进大良造,封之商於,号为商君。相秦十年,秦以富强。惠王即位,公子虔之徒诬以谋反,亡还魏,魏弗受,复入秦,秦获之,车裂以徇。有《商君书》五卷。 ◇定变法之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者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卒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戮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史记。商君传》) ◇南门募徙木令 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史记。商君传》:「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於国都市南门,募云云。」) ◇复募 能徙者,予五十金。(《史记。商君传》:「民怪之,莫敢徙。复曰。」) ◇遗魏将公子书 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史记。商君传》) ◇六法 当作立法。案《商君书》二十九篇,今二十四篇见存,不录,录其佚篇。 先王当时而立法,度务而制事。法宜其时则治,事适其务故有功。然则法有时而治,事有当而功。今时移而法不变,务易而事以古,是法与时诡,而事与务易也。故法立而乱益,务为而事废。故圣王之治国,不法古,不循今,当时而立功,在难而能免。今民能变俗矣,而法不易;国形更势矣,而务以古。夫法者,民之治也;务者,事之用也。国失法则危,事失用则不成。故法不当时而务不适用,而不危者,未之有也。(《群书治要》三十六) ◎张仪 仪,魏人。与苏秦俱师事鬼谷先生。说楚,为楚相所辱,苏秦激之入秦,秦惠王以为客卿,寻相秦。去而相魏、相楚,从约解,秦封为武信君。悼武王即位,素有,去复相魏。有《张子》十篇。 ◇答鬼谷先生书 先生秉德含弘,饥必啖芝英,渴必饮玉浆,德与神灵齐,明与三光同,不忘赐书,戒以贪味。仪以不敏,名闻不昭,入秦匡霸,欲翼时君。刺以河边,喻以深山,虽素空ウ,诚衔斯旨。仪等曰:「伟哉先生,方览遐鉴,兴亡皎然。二子不能抑志退身,甘蓼虫之乐,栖竹苇之巢,自掇泯灭,悲夫痛哉!」(《录异记》:鬼谷先生遗仪秦书,仪秦答。) ◇为秦破从连横献书楚王 秦地半天下,兵敌四国,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虎贲之士百馀万,车千乘,骑万匹,粟如丘山。法令既明,士卒安难乐死,主严以明,将知以武,虽无出兵甲,席卷常山之险,折天下之脊,天下後服者先亡。且夫为从者,无以异於驱群羊而攻猛虎也。夫虎之与羊,不格明矣。今大王不与猛虎而与群羊,窃以为大王之计过矣。凡天下强国,非秦而楚,非楚而秦,两国敌侔交争,其势不两立。而大王不与秦,秦下甲据宜阳,韩之上地不通;下河东,取成皋,韩必入臣於秦。韩入臣,魏则从风而动,秦攻楚之西,韩、魏攻其北,社稷岂得无危哉?且夫约从者,聚群弱而攻至强也。夫以弱攻强,不料敌而轻战,国贫而骤举兵,此危亡之术也。臣闻之,兵不如者,勿与挑战;粟不如者,勿与持久。夫从人者,饰辩虚辞,高主之节行,言其利而不言其害,卒有楚祸(《史记》作秦祸。)无及为已,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秦西有巴蜀,方船《史记》作大船积粟,起於汶山,循江而下,至郢三千馀里。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粮,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馀里,里数虽多,不费马汗之劳,不至十日而拒扦关。扦关惊,则从竟陵已东,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已。秦举甲出之武关,南面而攻,则北地绝。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恃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其势不相及也。夫恃弱国之救,而忘强秦之祸,此臣之所以为大王之患也。且大王尝与吴人五战,三胜而亡之,陈卒尽矣;有偏守新城,而居民苦矣。臣闻之,攻大者易危,而民弊者怨於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强秦之心,臣窃为大王危之。且夫秦之所以不出甲於函谷关十五年以攻诸侯者,阴谋有吞天下之心也。楚尝与秦构难,战於汉中,楚人不胜,通侯执死者七十馀人,遂亡汉中。楚王大怒,兴师袭秦,战於蓝田,又却,此所谓两虎相搏者也。夫秦、楚相弊,而韩、魏以全制其後,计无过(《史记》作危)於此者矣。是故愿大王熟计之也。秦下兵攻卫阳晋,必开扃天下之匈。大王悉起兵以攻宋,不至数月而宋可举。举宋而东指,则泗上十二诸侯,尽王之有已。凡天下所信约从亲坚者,苏秦封为武安君而相燕,即阴与燕王谋破齐,共分共地,乃佯有罪,出走入齐,齐王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觉,齐王大怒,车裂苏秦於市。夫以诈伪反覆之苏秦,而欲经营天下,混一诸侯,其不可成也,亦明矣。今秦之与楚也,接境壤界,固形亲之国也。大王诚能听臣,臣请秦太子入质於楚,楚太子入质於秦,请以秦女为大王箕帚之妾,效万家之都以为汤沐之邑,长为昆弟之国,终身无相攻击,臣以为计无便於此者。故敝邑秦王使使臣献书大王之从车,下风须以决事。(《战国策》十四,又《史记。张仪传》,少未廿一字。) ◇献书韩王 韩地险恶山居,五谷所生,非麦而豆;民之所食,大抵豆饭藿羹。一岁不收,民不餍糟糠。地方不满九百里,无二岁之所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过三十万,而斯徒负养在其中矣。为除守徼亭鄣塞,见卒不过二十万而已矣。秦带甲百馀万,车千乘,骑万匹,虎挚之士,走《幺幺》科头,贯颐奋戟者,至不可胜计也。秦马之良,戎兵之众,探前句後,蹄间三寻者,不可称数也。山东之卒被甲冒胄以会战,秦人捐甲徒裎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夫秦卒之与山东之卒也,犹孟贲之与怯夫也;以重力相压,犹乌获之与婴儿也。夫战孟贲、乌获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国,无以异於堕千钧之重,集於鸟卵之上,必无幸矣。诸侯(《史记》作「夫群臣诸侯。」)不料兵之弱,食之寡,而听从人之甘言好辞,比周以相饰也。皆言曰:「听吾计,则可以强,霸天下」夫不顾社稷之长利,而听须臾之说,诖误人主者,无过於此者矣。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据宜阳,断绝韩之上地,东取成皋、宜阳(《史记》作荣阳,)则鸿台之宫,桑林之菀,非王之有已。夫塞成皋,绝上地,则王之国分矣。先事秦则安矣,不事秦则危矣。夫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逆秦而顺楚,虽欲无亡,不可得也。故为大王计,莫如事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韩。非以韩能强於楚也,其地势然也。今主西面而事秦,以攻楚为敝邑,秦王必喜。夫攻楚而私其地,转祸而说秦,计无便於此者也。是故秦王使使臣献书大王,御史须以决事。(《战国策》二十六,又《史记。张仪传》少未十七字。) ◇为文檄告楚相 始吾从若饮,我不盗而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国,我顾且盗而城。(《史记。张仪传》:尝从楚相饮,楚相亡璧,门下意张仪,共执仪,掠笞数百,不服。仪既相秦,为文檄告楚相。) ◎李冰 冰事秦昭王,为蜀守。 ◇白沙邮三石人刻要 水竭不见足,盛水没肩。(《华阳国志》:李冰为蜀守,於玉女房下白沙邮作三石人,立三水中,刻江神,要云云。《北堂书钞》一百六十引同。《水经。江水》一注作「水竭不至足,盛不没要。」今本《华阳国志》或作「立三水中,与江神要。」) ◎范睢 睢字叔游,魏人。为魏齐所辱,更姓名曰张禄,入秦,秦昭襄王以为客卿。寻相秦,封应侯。 ◇献书昭王 臣闻明主莅正,有功者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不能者不敢当其职焉,能者亦不得蔽隐。使以臣之言为可,则行而益利其道;若将弗行,则久留臣,无为也。语曰:「人主(後语作霸王)赏所爱而罚所恶,明主则不然,赏必加於有功,刑必断於有罪。」今臣之胸不足以当椹质,要不足以待斧钺,岂敢以疑事尝试於王乎!虽以臣为贱而轻辱臣,独不重任臣者,後无反覆於王前邪?臣闻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楚有和璞,此四宝者,工之所失也,而为天下名器。然则圣王之所弃者,独不足以厚国家乎?臣闻善厚家者取之於国,善厚国者取之於诸侯。天下有明主,则诸侯不得擅厚矣。是何故也?为其凋荣也。良医知病人之死生,圣主明於成败之事,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虽尧舜禹汤复生,弗能改已。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於书,其浅者又不足听也。意者臣愚而不阖於王心邪?亡其言臣者将贱而不足听邪?非若是也,则臣之志,愿少赐游观之间,望见足下而入之。(《战国策》五,又见《史记。范睢传》,《史记》「将贱而不足听邪」已下作「贱而不可用乎?」又有「自非然者,臣愿得少赐游观之间,望见颜色。一语无效,请伏斧质」等句,馀文字亦有同异。) ◎吕不韦 不韦,濮阳人,一云阳翟大贾。秦庄襄王以为丞相,封文信侯,食河南洛阳十万户。始皇即位,尊为仲父,坐毒事免,就封。十二年徙蜀自杀。有《吕氏春秋》二十六卷。 ◇《吕氏春秋》序意 维秦八年,岁在滩,秋甲子朔,朔之日,良人请问十二纪,文信侯曰:「尝得学黄帝之所以诲颛顼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为民父母。盖闻古之清世,是法天地。凡十二纪者,所以纪治乱存亡也,所以知寿夭吉凶也,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中审之人,若此则是非可不可,无所遁矣。天曰顺,顺维生;地曰固,固维宁;人曰信,信维听。三者咸当,无为而行。行也者,行其理也。行数,循其理,平其私。夫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三者皆私设精,则智无由公。智不公,则福日衰,灾日隆,以日倪而西望知之。(《吕氏春秋》十二。案此下尚有赵襄子一段,非十二纪之总序也。不录。) ◇列女 ◎柳下惠妻 妻失其姓。柳下惠,鲁大夫展禽。 ◇柳下惠诔 夫子之不伐兮,夫子之不竭兮。夫子之信诚,而与人无害兮。屈柔从俗,不强察兮。蒙耻救民,德弥大兮。虽遇三黜,终不蔽兮。恺悌君子,永能厉兮。嗟乎惜哉,乃下世兮。庶几遐年,今遂逝兮。呜呼哀哉!魂神泄兮,夫子之谥,宜为惠兮。(《列女传》二,柳下既死,门人将诔之。妻曰:「将诔夫子之德邪?则二三子不如妾之知也。」乃诔云云,门人从之以为诔,莫能窜一字。) ◎赵朔妻 赵朔妻,晋成公姊,赵武母。 ◇置儿绔中祝 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史记。赵世家》) ◎曲沃负 负失其姓,魏大夫如耳母。 ◇款门上魏哀王书 曲沃之老妇也,心有所怀,愿以闻於王。(《列女传》三:魏哀王为犬子纳妃而美,将自纳焉,负因款王门而上书。王召入,遂与太子妃,而赐负三十钟。) ◎韩凭妻何氏 何氏,宋康王舍人韩凭妻。今睢阳有韩凭城。 ◇密遗夫韩凭书 其雨淫淫,河水大深,日出当心。(《搜神记》十一:宋康王夺韩凭妻何氏,凭怨,王囚之,论为城旦。妻密遣凭书,缪其辞。《御览》五百五十九作「河大水深。」) ◇遗书於带 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搜神记》十一:韩凭自杀,妻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於带。) ◎楚处庄侄 处庄侄,楚县邑之女,年十二,为顷襄王夫人。 ◇持帜见顷襄王言隐事 大鱼失水,有龙无尾,墙欲内崩,而王不视。(《列女传》六。) ◎赵括母 母失其姓,赵马服君赵奢妻。长平之败,以先言免随坐。 ◇上书赵王 括不可使将。 始妾事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饮而进食者以千数,所友者以百数。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於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王以为何如其父?父子异心,愿王勿遣。 王终遣之,即有如不称,妾得无随坐乎?(《史记。赵奢传》:赵孝成王七年,秦与赵兵相距长平。信秦之间,以赵奢子括为将,代廉颇。及括将行,其母上书云云。括军败,前後所亡四十五万。赵王以括母先言,竟不诛也。又略见《御览》二百八十。) 【卷十二】 《全上古三代文》 ◎阙名 ◇离别相去词 跞躁摧长恧兮,擢戟驭殳;所离不降兮。以泄我王气苏。三军一飞降兮,所向皆殂;一士判死兮,而当百夫。道有德兮,吴卒自屠;雪我王宿耻兮,威振八都。军伍难更兮,势如《豸》ァ。行行各努力兮,於乎於乎!(《吴越春秋。句践伐吴外传》十:军士各与父兄昆弟取诀,国人悲哀,皆作离别相去之词。案是篇起上古三代迄隋,各家为集,各集分类,先赋,次骚,次诏册。今此离别相去之词是骚赋体,故编于阙名之首。) ◇召将诏 社稷安危,一在将军。今某国不臣,愿将军率师应之。(《六韬。龙韬。立将》:凡国有难,君避正殿,召将而诏之。) 社稷之命在将军。即今国有难,愿请子将而应之。(《淮南子。兵略训》,本《六韬》而小异。) 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避。勿以三军为众而轻敌,勿以授命为重而苟进。勿以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辩士为必然。勿以谋简於人,勿以谋後於人。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寒暑必同,敌可胜也。(《群书治要》引《六韬。犬韬》:「国有难,君召将而诏。」今本无。) ◇大始天文册文 大虚廖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总统坤元。九星悬朗,七曜周旋。曰阴曰阳,曰柔曰刚。幽显既会,寒暑驰张。生生化化,品物咸章。(《素问。天元纪大论》鬼区臾引) 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黄今》天之气,轻于心、尾已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会。(《素问。五运行大论》,鬼区臾引) ◇昭命 大命世罚,小命罚身(《大戴礼。本命篇》注引无两罚字。)福莫大於行义,祸莫大於淫祭,丑莫大於伤人,赏莫大於信义,让莫大於(案「信义让莫大於」六字,当为衍文)贾上,罚莫大于贪诈。(《周书。命训解》:「明王是故昭命以命之。」) ◇投壶命弟子辞 无荒无忄敖,无倨立,无逾言,若是者有常爵。(《大戴礼。投壶》) ◇命射辞 弓既平张,四侯且良,决拾有常,既顺乃让。乃降其堂,乃节其行。既志乃张,射夫命射。射者之声,御车之旌。既获弃莫。(下阙。《大戴礼。投壶》。案《困学纪闻》云:「此命射之辞也。」) ◇夏令 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周语》中,单襄公引《夏令》。韦昭曰:「《夏令》,夏后氏之令,周所因也。」) ◇明堂月朔令 孟春之月朔令曰:挺群禁,开闭阖,通穷窒,达障塞,待优□。其禁:毋伐林木。 仲春之月朔令曰:弃怒恶,解役皋,免忧患,休罚刑,闭关梁。其禁:田猎不宿,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谋。 季春之月朔令曰:宣库财,和外怨,抚四方,行柔惠,止刚强,九门磔攘,出疫于郊,以禳春气。 孟夏之月朔令曰:爵有德,赏有功,惠贤良,举力农。其禁:母隳堤防。 仲夏之月朔令曰:振贫穷,惠孤寡,虑囚疾,出大禄,行大赏。其禁: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为妻。 季夏之月朔令曰:起毁宗,立无後,封废国,立贤辅,恤丧疾。 中央之极令民(下阙。)其禁:治宫室,饰台榭,犯亲戚,侮父兄。 孟秋之月朔令曰:审用法,备盗贼,禁奸邪,饬群牧,谨贮聚。其禁:毋弛戎备。 仲秋之月朔令曰:谨功筑,遏沟渎,修仓,决刑狱,趣收敛。其禁:好攻战,轻百姓,饰城郭,侵边竟。乃令民畋,醵庶,毕入于室,曰:时杀将至,毋罹其。 季秋之月朔令曰:除道路,守门闾,陈兵甲,戒百官,诛不法,除道成梁,以利农夫。 孟冬之月朔令曰:申群禁,修障塞,毕积聚,系牛马,收泽赋。其禁:毋作淫巧。 仲冬之月朔令曰:搜外徒,止夜禁,诛诈伪,省酝酿,谨闭关。其禁: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礼,逆天时。 季冬之月朔令曰:省牲牲,修农器,收秸薪,筑囹圄,谨盖藏。(《尚书大传》) ◇春令 生而勿杀,赏而勿罚,罪狱勿断,以待期年。 ◇夏令 毋聚大众,毋行大火,毋断大木,诛大臣,毋斩大山,毋戮大衍。灭三大,而国有害也。 ◇秋令 罚而勿赏,夺而勿子,罪狱诛而勿生。终岁之罪,毋有所赦。作衍牛马之实,在野者王。 ◇冬令 毋行大火,毋斩大山,毋塞大水,毋犯天之隆。(《管并子。轻重》己) ◇五位令 五位,东方之极,太、句芒之所司,其令曰:挺群禁,开闭阖,通穷窒,达障塞,行优游,弃怨恶,解役罪,免忧患,休罚刑,开关梁,宣出财,和外怨,抚四方,行柔惠,止刚强。 南方之极,赤帝、祝融之所司,其令曰:爵有德,赏有功,惠贤良,救饥渴,举力农,赈贫穷,惠孤寡,忧罢疾,出大禄,行大赏,起毁宗,立无後,封建侯,并贤辅。 中央之极,黄帝、后士之所司,其令曰:平而不阿,明而不苛,包裹覆露,无不囊怀,溥汜无私,正静以和,行稃鬻,养老衰,吊死问疾,以送万物之归。 西方之极,少、蓐收之所司,其令曰:审用法,诛必辜,备盗贼,禁奸邪,饰群物,谨著聚,修城郭,补决窦,塞蹊径,遏沟渎,徙流水,雍溪谷,守门闾,陈兵甲,选百官,诛不法。 北方之极,颛顼、玄冥之所司,其令曰:申群禁。固闭藏,修障塞,缮关梁,禁外徒,断罚刑,杀当罪,闭关闾,大搜客,止交游,禁夜乐,蚤闭晏开,以塞奸人。已得,执之必固。天节已几,刑杀无赦。虽有盛尊之亲,断以法度。毋行水,毋发藏,毋释罪。(《淮南子。时则训》) ◇军令 某日出某门,吏士不得刈稼穑,伐树木,杀六畜,掠取财物,奸犯人妇女,违令者斩。(《通典》一百四十九引《覆军诫法》:「诸军出行,将令百官士卒。」) 无伐树木,无掘坟墓,无败五谷,无焚积聚,无捕民虏,无聚六畜。(《文子。上义》:「兵至其郊,令军帅。」) ◇义兵号令 其国之君,逆天地,侮鬼神,决狱不平,杀戮无罪,天之所诛,民之所雠也。兵之来也,以废不义而授有德也。有敢逆天道乱民之贼者,身死族灭。以家听者禄以家,以里听者赏以里,以乡听者封以乡,以县听者侯其县。(《文子上义》:「乃发号施令。」) 兵之来也,以救民之死。子之在上无道,倨傲荒怠,贪戾虐众,恣睢自用也。辟远圣制,丑先王,排訾旧典,上不顺天,下不惠民,徵敛无期,求索无厌,罪杀不辜,庆赏不当,若此者天之所诛也,人之所雠也,不当为君。今兵之来也,将以诛不当为君者也,以除民之雠而顺天之道也。民有逆天之道、卫人之雠者,身死家戮,不救。有能以家听者禄之以家,以里听有禄之以里,以乡听者禄之以乡,以邑听者禄之以邑,以国听者禄之以国。(《吕氏春秋。怀宠》:「先发声出号。」高诱注:「号令。」) ◇直币令 赀家假币,皆以谷准币。(《管子。山国轨》) ◇秦攻齐令 有敢去柳下季垄五十步而樵采者,死不赦。 有能得齐王头者,封万户侯,赐金千镒。(并《战国策》十一) ◇先王之令 天道赏善而罚淫。(《周语》中) ◇先王之教 雨毕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节解而备藏。陨霜而冬裘具,清风至而修城郭宫室。(同上) ◇先王之法 为善者赏,为不善罚。(《吕氏春秋。禁塞》) ◇纳书谮晏子 废置不周於君前谓之专,出言不讳於君前谓之易,专易之行存,则君臣之道废矣。吾不知晏子之为忠臣也。(《晏子春秋》) ◇为齐献书赵王 臣一见而能令王坐而天下致名宝,而臣窃怪王之不试见臣而穷臣也。群臣必多以臣为不能者,故王重见臣也。以臣为不能者非他,欲用王之兵成其私者也。非然,则交有所偏者也。非然,则知不足者也。非然,则欲以天下之重恐王而取行於王者也。臣以齐循事王,王能亡燕,能亡韩、魏,能攻秦,能孤秦。臣以为齐致尊名於王,天下孰敢不致尊名於王?臣以齐致地於王,天下孰敢不致地於王?臣以齐为王求名於燕及韩、魏,孰敢辞之?臣之能也,人前可见已。齐先重王,故天下尽重王,无齐,天下必尽轻王也。秦之强,以无齐之故重王,燕、魏自以无齐故重王。今王无齐,独安得无重天下?故劝王无齐者,非知不足也,则不忠者也。非然,则欲用王之兵成其私者也。非然,则欲轻王以天下之重取行於王者也。非然,则位尊而能卑者也。愿王之熟虑无齐之利害也。(《战国策》二十一) ◇献书秦王 昔窃闻大王之谋出事於梁,谋恐不出於计矣,愿大王之熟计之也。梁者,山东之要也。有蛇于此,击其尾,其首救;击其首,其尾救;击其中身,首尾皆救。今梁王,天下之中身也。秦攻梁者,是示天下要断山东之脊也,是山东首尾皆救中身之时也。山东见亡必恐,恐必大合。山东尚强,臣见秦之必大忧,可立而待也。臣窃为大王计,不如南出事於南方,其兵弱,天下必能救,地可广大,国可富,兵可强,主可尊。王不闻汤之伐桀乎?试之弱密须氏,以为武教,得密须氏而汤之服桀矣。今秦国与山东为雠,不先以弱为武教,兵必大挫,国必大忧。(《战国策》二十五) ◇献书燕王 王而不能自恃,不恶卑名以事强,事强可以令国安,长久万世之善计。以事强而不可以为万世,则不如合弱,将柰何合弱而不能如一?此臣之所为山东苦也。比目之鱼,不相得则不能行,故古之人称之,以其合两而如一也。今山东合弱而不能如一,是山东之知不如鱼也。又譬如车士之引车也,三人不能行,索二人,五人而车因行矣。今山东三国弱而不能敌秦,索二国,因能胜秦矣。然而山东不知相索,智固不如车士矣。胡与越人,言语不相知,志意不相通,同舟而凌波,至其相救助,如一也。今山东之相与也,如同舟而济,秦之兵至,不能相救助如一,智又不如胡越之人矣。三物者,人之所能为也,山东之主遂不悟,此臣之所为山东苦也。愿大王之孰虑之也。山东相合,之主者不卑名,之国者可长存,之卒者出士,以戍韩、梁之西边,此燕之上计也。不急为此,国必危矣,王必大忧。今韩、梁、赵三国以合矣,秦见三晋之坚也,必南伐楚;赵见秦之伐楚也,必北攻弱。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秦久伐韩,故中山亡。今久伐楚,燕必亡。臣窃为王计,不如以兵南合三晋,约戍韩、梁之西边,山东不能坚为此,此必皆亡。(《战国策》三十) ◇瞽史之纪 唐叔之世,将如商数。(《晋语》四,韦昭注:「瞽史,知天道者。」) 嗣续其祖,如谷之滋,必有晋国。(同上) ◇背赂诵 佞之见佞,果丧其田。诈之见诈,果丧其赂。得之而狃,终逢其咎。丧田不惩,祝乱其兴。(《晋语》三:惠公入而背外内之赂,舆人诵之) ◇改葬共世子诵 贞之无报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贞为不听,信为不诚,国斯无刑,偷居幸生。不更厥贞,大命其倾。威兮怀兮,各聚尔有,以待所归兮。猗兮违兮,心之衰兮。岁之二七,其靡有徵兮。若狄公子,吾是之依兮。镇抚国家,为王妃兮。(《晋语》三:惠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达于外,国人诵之) ◇城濮诵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左传》僖二十八年,楚师背阝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 ◇臧纥诵 臧之狐裘,败我於狐骀。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败於邾。(《左传》襄四年,臧纥救郐侵邾,败于狐骀,国人诵之。) ◇子产诵 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左传》襄三十年,郑子皮授子产政。从政一年,舆人诵之。) 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同上,及三年又诵之。) ◇孔子诵 は裘而к,投之无戾。к而は裘,投之无邮。《吕氏春秋。乐成》:孔子始用於鲁,鲁人(诵之。) 衮衣章甫,实获我所。章甫衮衣,惠我无私。(同上:及三月,政成。化既行,又作诵。亦见《家语》、《孔丛子》。) ◇商箴 天降灾布祥,并有其职。(《吕氏春秋。有始览。名类》引《商箴》) ◇周箴 夫自念斯,学德未暮。(《吕氏春秋。谨听》引《周箴》) ◇大正箴 钦之哉诸正!敬功尔颂,审三节,无思民因(疑当作「母思民困。」,母思即闵,转写误耳。)顺尔临狱无颇。正刑有掇,夫(疑作矢)循乃德,式监不远。以有此人,保宁尔国。克戒尔服,世世是其不殆。维公咸若。(《周书。尝麦解》) ◇商铭 兼々之德,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忧也。兼々之食,不足狃也,不能为膏而祗离咎也。(《晋语》一,郭偃曰:「商之衰也,其铭有之。」) ◇嘉量铭 时文思索,允臻其极。嘉量既成,以观四国。永启厥後,兹器维则。(《考工记》) ◇昆仑柱铭 昆仑铜柱,其高入天。员周如削,肤体美焉。(《水经。河水注》一引张华叙东方朔《神异经》曰:「故其柱铭曰云云。」今本《神异经》无。) ◇希有鸟铭 有鸟希有,绿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惟会益工。(《水经。河水注》一引张华叙东方朔《神异经》曰:「其鸟铭曰云云。」今本《神异经》无。希有,鸟名。) ◇许子将钟铭 住正月初吉丁亥,《邑无》子以□□其吉金,自作铃钟。中县□杨, 元鸣孔煌。穆和钟,用《匚单》以喜,用乐嘉宾大夫,及我朋友,皇攵々,越越,万季无讠其,□寿母已,子子孙孙,永保鼓之。薛尚功《钟鼎款识》 ◇齐钟铭 隹王五月,唇才(在)戊寅,师于甾[06]。公曰:「女及,余经乃先具(祖)。余既专乃心,女小心畏心(畏)忌,女不彖(坠),夙夜宦执女而政事,余弘厌乃心。余命女政于朕三军,□(箫,借为肃。旧释缀,非)成朕师之政德,谏罚朕庶民,左右母(毋)讳,乃不敢弗敬心戒,虔血阝乃□(伊)事。《攴》三军徒□,雩乃行师,中乃罚。」公曰:「及,女敬共《台辛》命,女雁鬲(□同,借为历)公家,女恐(恭)□(恪)朕行师,女□敏于戎攻。余易(锡)女□都□(霸借为伯,旧释胤,非)□(爵)其县二百,余命女辞《台辛》□,□(迪)□(国)徒三千,为女敌寮,乃敢用拜□首,弗敢不对扬朕辟皇君之易(锡)休命。」公曰:「及,女康能乃有事,率乃敌寮,余用登屯厚乃命。女及,母曰余小子,女□()余于□恤。虔恤不易,左右余一人。余命女□(织,旧释缄,非)。差飨为大事。□(疑静,旧释继,非)。命于外内之事,中ぁ皿(盟,借为明)。刑,女台戒公家,雁血阝余于ぁ皿血阝,女台血阝余朕身,余易(锡)女车马戎兵,□仆二百又五十家,女台戒戎乍攵,乃用或敢再拜稽首,雁受君公之易(锡)光,余弗敢法(借为废)乃命,及典其先旧,及其高具(祖)。□々成唐,又敢才(在)帝所,受天命,□(□)伐页(履)同。贯攵于灵师,伊(旧释亻只,非)小臣隹甫,咸又(有)九州,处禹之堵,不显穆公之孙,其配□(畏同畏,即咸字)。公之出(出,旧释夔公之乏,非)。而饣成公之女,雩生上小及,是辟于齐疾之所,是小心□《辶齐》,灵力若虎,堇(谨)□恪其政事,又共于公所,屎攵(□)□吉金(一钟作又共于桓武灵公之所,桓武灵公易乃吉金)。铁镐锛铝,用乍攵□(铸)其宝,用享于其皇具(祖)皇匕(妣)皇母皇考,用止斤□(眉)寿,命难老,不显皇具,其乍福元孙,其万福屯鲁,□(借为协)。而九事,卑钟鼓,外内剀辟,都都□々《辶舍》(这即诞,旧释造,非)。而朋臬刂。母(毋)或□(或释异,非)。页(类)女考寿万季,□其身,卑百斯男,而□(执)斯字,□(肃)义政,齐医左右,母央母己,至于叶曰武灵成,子孙□用享。(《钟鼎款识》,又《考古图》) ◇秦钟铭 秦公曰:「不显朕皇且(祖)。受天命,灶(灶借为造,旧释奄,非)又(有)下国,十又二公,不豕(队)上帝,严□夤天命,保业乃□,事夏,曰余虽小子,穆,穆帅秉明德,锐明刑,虔敬联祀,以受多福。□(亦□字,借为协)万民,唬夙夕,刺刺《走亘》々,万生是敕,咸畜百辟胤士,し々文武,钅炅静不廷,《西夏》(旧释西夏二字)燮百邦,于□执事,乍□钟。乃名曰:「□(未详)邦其言(音)铣铣雍雍,孔煌□以邵各(借为昭彳各)孝享。目受屯鲁(借为纯嘏)。多,(眉)寿无︹,()惠才(在)立(位)。高弘有虔,匍(借为溥)。及四方,永宝□。(《钟鼎款识》) ◇迟父钟铭 迟父乍姬齐妆姜□(荚)钟,用邵乃穆,不显龙光,乃用蕲モ多福,侯父众齐,万年□寿,子子孙孙亡︹宝。(《钟鼎款识》) ◇楚钟铭 隹王五十又六祀,《辶攴》。(疑赴旧释徙非。自卤《方易》)。(疑即易,汉志江夏有西阳。楚王讠今)。讠今即吟,借为熊。(章乍曾侯乙宗彝,)之于卤《方易》,其永时用享。(《钟鼎款识》,又见王复齐《钟鼎款识》。) ◇宗周宝钟铭 王肇建相文武,堇强土,南或(国)□(服)要,敢为虐我土,王□我其至,□(扑)伐乃都,要□遣间来逆邵王,南人东人具见,廿又六邦,隹皇上帝百神,保余小子,朕猷又。有。成亡竞,我隹司配皇天王,对乍宗周宝钟,仓仓它它雍雍。用邵各。格。不显且。祖。考先。先王,其严才(在)上,能能《丰攴》々降余多福。福余洎孙,参寿隹剌(赖)。《害矢》(割,借为モ)。其万年,允()保四或(国)。(拓本) ◇虢叔大夹钟铭 虢上小旅曰不显皇考□上小,穆秉元明德,御于乃辟,见寸屯亡□,旅敢《启戈》帅井(井刂)皇考威义,为御于天子,□天子多易旅休,旅对天子鲁休扬,用乍朕皇考□上小大□(荚)钟,皇考严才上,异才下,□々能能(熊),降旅多福,旅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享。(拓本) ◇邾公□钟铭 隹王正月,初吉乙亥。33◆公32◆□乃吉金,玄Α赤错,用34◆乃和钟,台乍其皇且皇考,曰余30◆。异同翼。14◆威忌,35◆穆不36◆(坠)。于乃身,34◆其钟,台血阝其祭礼盟祀,台乐大夫,台安士庶子,为之耳心(听)。元器其旧,哉公□眉。寿□邦是保,其万年无僵,子子孙孙永保用享。(拓本。案此钟大学士纪匀所藏。) ◇邾公望钟铭 隹王九月初吉,辰才乙亥,30◆公望□吉金,玄Α蒿吕,乍和钟,曰:「余30◆14◆威忌,34◆《台辛》和钟二锗,台其屯于和乍天,台岂者士,至于万年,分器是寺。(拓本。案此钟巡抚阮元所藏。) ◇楚义钟铭 隹王九月初吉丁亥。曾孙□(未详,旧释仆,非。或释仙)。□余□斯于之子,余□《邑络》(未详)。之元孙,曰:「於敬哉。余义彳楚之良臣,而彳责。达之字父,余万止。(逑)儿见寸吉金铝,台□《音禾》钟,台追孝彳先且,乐成父兄,37◆饣人诃远《辶无》,孙孙用之,逡民是□。(拓本) ◇楚仲你钟铭 隹正月吉丁亥,楚王仲尔南和钟,其眉寿无疆,子子孙孙永保用之。(《博古图》。) 【卷十三】 《全上古三代文》 ◎阙名(二) ◇金华山鼎铭 真金作鼎,百神率服。(虞荔《鼎录》,金华山黄帝作一鼎,高一丈三尺,篆书三足。案:此鼎属黄帝,未审何据,今编列阙名鼎铭之首。) ◇谗鼎铭 昧旦丕显,后世犹怠。(《左传》昭三年。案《韩非子》亦作《谗鼎》,盖即《明堂位》之崇鼎,《吕氏春秋》之岑鼎也。古者谗崇岑声近。一云谗地名,禹寿九鼎于甘谗之地。) ◇邑鼎铭 王命尸臣,官此邑,赐尔鸾,黼黻雕弋。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汉书。郊祀志》下,美阳得鼎献之,张敞上议,今鼎出于支阝东,中有刻书。) ◇仲山甫鼎铭 仲山甫鼎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後汉。窦宪传》:南单于於漠北遗宪古鼎,容五斗其旁铭。) ◇楚鼎铭 楚武王之鼎《续汉。郡国志》二「汝南鲷阳侯国」注引《皇览》曰:「永平中,葛陂城北祝里社下,于土中得铜鼎而铭。」 ◇汾阳鼎铭 寿考天地,百祥臻侍,山伏其灵,海伏其异。(《鼎录》。) ◇大夫始鼎铭 隹三月,初吉甲寅,王才(在和宫,大夫台攵)易。锡。(友口《周矢》),王才华宫宅,王才邦宫,台攵献工,易口易章,王才邦,台攵易友曰考曰攸,大夫台攵敢对天子休,用作文考日已宝鼎,孙(孙)子(子)永宝用。(《钟鼎款识》。) ◇南宫鼎铭 隹王令南宫伐反虎方之年,王令中先木皿南或(国)□行□王居杜□□(二字未详,旧释射圃,不确)。贞出中39◆呼(归生对)《风》刊王□刊宝彝。(《钟鼎款识》,又王复斋《钟鼎款识》,又拓本。) ◇□□鼎铭 隹王廿又三年九月,王才宗周,王令41◆42◆。疑静,旧释继,非。(司司)九服。42◆乍朕皇考将鼎彝奠鼎,亦用享孝于朕皇考,用易康和鲁休,屯右□寿,永令□(终)。其万年无疆,42◆子子孙孙永宝用享。(《钟鼎款识》) ◇晋姜鼎铭 隹王九月乙亥,晋姜曰:「余隹司(嗣)朕先姑君晋邦,余不(,谭长说旧释辱,非),妄宁,雍明德,宣必阝我猷,用召所《台辛》辟,妥乃光剌(烈)。虔不坠讠鲁(诸)。覃克以□我万民,嘉遣我,易国责。鲁绩,即鲁缟,旧释虎贲,非。虎贡岂得云千网乎。(千)网,勿法。借为废。(文侯)令,卑38◆彳甬,征绥汤15◆。39◆取乃吉金,用乍宝尊鼎,用康《卤夏》(旧释为西夏二字)。妥怀远15◆(疑邦之残字)。君子,晋姜用蕲《素卓》绾寿,乍为亟,万年无︹,用享用德,允保其孙子,三寿是利。(《钟鼎款识》,又《考古图》,又有新出土鼎,其铭阳文联绵纠结,人不能识,谓之草篆,谓之乙亥鼎,审视拓本,即晋姜鼎也。) ◇寰鼎铭。(《钟鼎款识》作伯姬鼎) 隹廿又八年五月,既望庚寅,王才周康穆宫,旦,王各大室,即立,宰右,寰入门,立中廷,北卿(向)。史13◆(□)受王令书,王乎史氵或册易寰玄衣黹屯,赤市朱黄,42◆攸勒,戈雕46◆纟高必彤矢,寰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不显休令,用乍朕皇考奠(郑),白《臣女》奠鼎,寰其迈年,子孙永宝用。(《钟鼎款识》。案新出土有《寰盘铭》同,惟铭末作「奠白奠《臣女》宝般,寰其迈年,子子孙孙永宝用」为异。) ◇师旦鼎铭 隹元年八月,丁亥,师旦受命乍周王大姒宝尊彝,敢拜稽首,用蕲眉寿无强,子孙其万亿年,永宝用享。拓本。 ◇叔夜鼎铭 尗夜34◆其饶鼎,以征以行,用饣用羹,用祈□寿无强。拓本。 ◇颂鼎铭 隹三年五月,既死霸甲戌,王才周康邵宫。旦,王各大室,即立,宰弘右,颂入门,立中廷,尹氏受王令书,王乎史虢生册命颂。王曰:「颂,令女官47◆成周,贮廿家,监47◆新48◆贮用宫御,易女玄衣黹屯,赤市朱黄,42◆攸勒,用事。」颂拜稽首,受册,佩以出,反入堇49◆,颂敢对扬天子不显(鲁休,用乍朕皇考)14◆尗皇母14◆《台女》(宝)尊鼎,用追孝蕲モ康虔屯右,通录永令,颂其万年爨寿,允臣天子,终,子子(孙孙宝用。)拓本。案别有颂簋铭同,唯50◆鼎作奠毁为异。 ◇仲称父鼎铭 唯王五月,初吉丁亥,周白边《止及》中称父伐南淮人,孚金,用乍宝鼎。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鬲攸比鼎铭 隹卅又一年三月,初吉壬辰,王才周康宫辟大室,鬲比以攸卫牧告于王曰:「女孚我田徼,弗许鬲比,王令相史南以虢旅,28◆事。」攸卫牧誓曰:「口弗具付鬲比其且射分田邑,则□,攸卫牧则誓,比乍朕皇且丁公皇考29◆公50◆鼎,鬲攸比其彳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国诸鼎铭 者乍旅鼎,用モ称鲁礻此,用妥眉彖,用乍考宫白宝奠彝。拓本。 ◇鼎铭 隹王元年六月,既望乙亥,王才周穆王大口,口若曰:「,令女丙攴乃且考47◆卜事,易女赤52◆。口口用事。」王才迁《广立》,井尗易赤全无,受休口口王,用丝金乍朕文考53◆白鼎牛鼎,其万用54◆,子孙其永宝。 隹王三月,既生,辰才丁酉,井尗才异,为事及小子55◆以限讼于井尗:「我既卖女王口口父用匹马束丝。」限诏曰《斤斤》则俾我赏马,效口口俾复乃丝口质,效父28◆诏55◆曰:「于王参门口口木《耒央》,用彳责彳止卖《幺幺》五夫用百爰,非之五夫口口罚,28◆56◆又罚,57◆58◆金,并尗曰:「才王人28◆卖口口不造付,母俾越于《斤斤》。」则拜稽首,受《幺幺》五口,曰口,曰恒,曰龙,曰彝,曰相事,爰以告《斤斤》,俾口以奠羊,丝三爰,用致《幺幺》人,28◆59◆于,《斤斤》,〓舍大五秉,曰才尚俾处及邑,田〓田,《斤斤》则俾复命曰:「若,昔馑岁,匡众及臣廿夫寇禾十秭,以匡季告东宫,28◆曰ζ乃及,乃弗《辶贝》,女匡罚大,匡28◆稽首于,用五田,用众一夫曰嗌,用臣曰专,曰フ,曰奠,曰用《幺幺》四夫。」稽首曰:「余无28◆具寇足不少余或以匡季告东宫,曰:「尗唯朕赏,东宫28◆曰:「赏禾十秭,遗十秭,为廿秭。来岁弗赏,则倍,卅秭。28◆或即用田二,又臣60◆用即田61◆曰人五夫,受匡卅秭。拓本,案此鼎在灵岩山馆。 隹九月,既望申戌,王各于周庙,62◆于图室,47◆徒南中右,无63◆内门,立中廷,王乎友及册令无63◆曰:「官47◆左王《辶贝》侧弗乍,易女玄衣黹屯,弋雕46◆缟必彤矢,攸勒42◆,无63◆敢对扬天子不显鲁休,用乍50◆鼎,用享于朕刺考,用割眉寿万年,子孙永宝用。(拓本。案此鼎在焦山。) ◇正考父鼎铭 隹四月初吉,正考父作文王宝50◆鼎,其万年无︹,子孙永宝用享。(拓本。) 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饣於是,鬻於是,以糊余口。(《左传》昭七年。) ◇彝铭《钟鼎款识》作季员鼎铭 正月,王才成周,王彳木于楚录。令小臣先杳楚《广立》,王至于彳木,《广立》无。借为庑。(遣小臣),易鼎。贝(易马贝。)拜稽首,对易王休,用乍季《鼎女》宝尊彝。《钟鼎款识》,又一拓本作易鼎马贝不重易字,当别是一器。 ◇尹彝铭(《钟鼎款识》作尹卣铭。) 隹十又二月,王初祭祭。旁,唯还在周,辰在庚申,王64◆卤宫米豆。旧释喜,非。(咸厘,尹易臣雉夕)65◆。尹休高对,乍父内宝尊彝,尹甘万年受乃永鲁亡竞,才服其长侯,66◆子子(孙)孙(宝用。)《钟鼎款识》。 ◇□彝铭 67◆从师淮父戌于古以,蔑历,易贝卅,67◆拜稽首,对65◆师淮父休,用乍文考日乙宝奠彝,其子孙永68◆。富借为宝。69◆。未详,本亦作乐,或作70◆,《博古》释为立戈形,或释哉,并非。《复斋钟鼎款识》。 叉彝鼎。 隹二月,初吉丁卯,公吉攵令叉47◆田,乃叉蔑历,易马易裘,对65◆公吉攵休,用乍宝彝。(拓本几二器,皆同,叉或释邑,非。) ◇静彝铭 隹四月,初吉丙寅,王才71◆京,王易静刀,静拜稽首,敢对65◆王休,用乍宗彝,其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隹十又三月,王宅71◆京,小臣静即事,王易贝五十朋,65◆天子休,用乍父曰宝尊彝。拓本。 ◇彝铭 拜稽首,休朕(借为保)君公白,易乃臣弟井五。易衮。冒干弋,弗敢望公白休,对□白休,用乍且考宝尊彝。(拓本) ◇吴彝铭 隹二月,初吉丁亥,王才周成大室。旦,王各庙,宰フ右,乍册,吴入门,立中廷,北卿。(借为向。)王乎史戊册令吴,47◆75◆。者,借为都。76◆叔金,易77◆鬯28◆,玄衮衣,赤,金78◆。车。79◆78◆。未详,或释□。朱虢80◆。未详,或释。虎81◆。借为。(柬里,)79◆78◆。爻。画,金甬,马三匹,攸勒,吴拜稽首,敢对肠王休,用乍青尹宝尊彝,吴66◆止子孙永宝用,隹王二祀。(拓本) ◇韦彝铭 □小子《韦币》(《韦币》即韦,卫从此)。以其友乍□男王姬将鼎(羊鬲)。彝。(拓本。) ◇毛伯彝铭 隹正月,吉日乙又(丑),《毛白》(读为毛伯二字,旧释拍,非)。乍朕配平姬□宫祀彝,母吐用祀,永母(毋)出。(拓本) 隹八月初吉,王才(在)宗周,甲戌,王令毛白丙攴虢87◆公服,88◆王立,乍四方89◆。未详。(秉《每系》蜀)90◆。令易。(铃勒金91◆)成,王令毛公,以邦冢君土92◆。驭,(或国。)人,我东或。国。戎91◆,王令吴白曰:「以乃93◆。师。(又口左从毛父,王令吕白曰:「以乃。)师右从毛父,遣令曰:「以乃族从父征,造87◆卫,父身三年静东或国亡不成,见寸天俾,否里屯。(纯。)陟,公告乃事于上,隹民亡造才。(在)彝,未心94◆天令,故亡,允才(在)显,隹苟(敬)德,亡28◆违,班拜稽首曰:「隹余不《不不》。显省即显。94◆皇公,受享宗彝厘敏文王。(王始为孙,阝尊)于大服,广成乃工,文王孙亡弗井。刑。(亡克《亲亲》。新乃刺,)烈(班非时)95◆。觅未详旧释96◆。隹乍邵。(昭。)考无益曰大政,子(子)孙孙。(多世其永宝。)拓本。 ◇散氏鬲铭 用矢□散邑,□即散用田□々(未详,旧释观)自□(未详。旧释淄或释□涉)。以南至于大沽,一□(奉,或释表)。以陟,二□,至于边柳,《辶复》涉□,陟雩01◆02◆03◆美以西,00◆于04◆05◆06◆枉。木,00◆于艹又。若《辶来》,00◆于07◆道内,陟艹又,登井于厂源,美都(都,或释割)。□美陵陵刚□,00◆于□(单)。道、00◆于周道以东,00◆于09◆(未详。或释游,或释耔)。东︹,右还,00◆于98◆二(道以南),00◆于却《辶来》道以卤,至于《工隹》莫98◆二井邑田,自亭木道10◆至于井邑,00◆道以东,一10◆,还以卤一10◆,陟刚,三10◆,降,以南,10◆于同道,陟州刚,登井,降或木,二10◆。大人有47◆,98◆二田,□且12◆武父,卤宫襄,豆人虞□、□克贞师氏右相小门乃□,原及虞□艿。淮□工虎,孝□丰父《工隹》,及有47◆刑,□、凡十又五夫正98◆二天舍散田。47◆土□。未详。疑栈,旧释必,或释出。□(未详。疑)□即陉,旧释周。□马□。兽,或释单。□未详。旧释率或释众。□未详。旧释牧。(人小子)◆二。(田戎)24◆25◆父26◆27◆28◆父29◆。《克支》即克。(之有47◆30◆州京)攸火从31◆凡散有47◆十夫,唯王九月,辰才乙卯,天卑□且12◆。33◆绾也。旅誓曰:「我З付散氏田器,有爽实,余有散氏心贼,则爰千罚千,传襄之,□且□□旅则誓,□卑□宫襄戎父誓曰:「我既付散氏□湿。田墙田,余又爽37◆(变),爰千罚千,卤宫襄戎父则誓,乃为图大王于豆新宫东廷,乃10◆执衅史正中□。(拓本。) ◇吉父铭 吉父,乍宝甫。(拓本。案甫借为)。 ◇陈逆铭 隹正月,初吉丁亥,少子陈39◆曰:「余陈犭亘子之裔孙,余40◆。未详。(事齐侯,)萑心。忄。血血阝宗家。□乃吉金,台乍乃元配季姜之祥器,41◆丝宝夫,台享台42◆。孝一于于(大宗,)43◆。(未祥。)44◆未祥。45◆46◆未祥。45◆一于母乍47◆。未详。(永命《水页》寿万年,子子孙孙保用。拓本。) ◇叔朕铭 隹十月,初吉午,尗朕□乃吉金,自乍荐。借为。以《孚兄》。乳。稻粱,万年无︹,朕《水页》寿,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曾伯黎铭 隹王九月,初吉庚午,曾白□□(η)。圣元元武孔业克《分支》□(淮)人女□(燮)□(读为邑绥,二字以邑字属上句)。汤金道□(读为赐金二字)。行具,既卑方,余□其吉金黄□(错)。余用自乍《辶旅》(旅)《匚古》以征以行,用盛稻粱,用□用享,于我皇且文考,天赐之福,曾白□□。□□即假乐,读为嘉乐。《考工记》凫氏两□。」注故书乐作乐。黄彳万年,衅寿无︹,子孙永宝用之享。(拓本。) ◇留君铭 留君。招(乍)饣幸,用享用□(□借为赏。)用蕲□寿,口孙永宝用。(拓本。) ◇伯其父铭 隹白□父荐文乍□祜。□(借为)。用易□寿万年,子孙永宝用之。(拓本。) ◇格柏铭 隹正月初吉。子。癸子,癸亥甲子二日。王才成周,格白受□马乘,于朋生,乃山页。贮卅田则析,白,,女彳及,似乃从,格白女安彳及,旬殷,乃系零零。谷木木禺丙谷《方氽》游。(菜,)□湄。东门,乃书史讠戈,谶省。(武立插成)成」□土簋□,(未详。旧释征。)日匕,用《冂出》。(画画省,旧释期。)典格白田,其万年子孙永保用。(拓本。虢姜既。《钟鼎款识》既作敦,非。案既簋,既字皆从皂也。) 虢姜乍宝尊毁。用禅,追孝于皇考□。(惠。中,蕲モ康虎屯右,通录永令,虢姜其万年衅寿,受福无︹),子(子)孙(孙)。永宝用享。(《钟鼎款识》。) ◇□既铭 隹正月乙子。(谓乙亥甲子二日。王各于大室,)穆公入右,□哉(立中廷,北卿,向)王曰:「□,令女乍□土,官□《耒昔》田,易女讠弋玄衣,赤□。未详。旧释环。市,,楚徒,马《巨辛》彳责五服用事。」68◆拜稽首,对69◆王休,用乍朕文考宝既。其子子孙孙(永宝用。《钟鼎款识》。) ◇宰辟父既铭 隹四月初吉,王才辟宫,宰辟父右,周立,王册命周曰:「易女70◆朱芾,玄衣黹纯,方人攸革,易弋周71◆彤矢,用72◆。73◆旧释饣巽。乃且考事官47◆74◆仆小《身矢》底又,周稽(首,对)65◆王休命,用乍文考宝既,其孙孙(子)子永宝用。(《钟鼎款识》。) ◇ζ既铭 隹元年月,既望丁亥,王才75◆。未详,旧释。《广立》旦,王各庙,宰入右,ζ立中廷,王乎史76◆册令ζ,王若曰:「ζ,昔先王既令女乍宰,47◆王家,今余隹77◆京,乃令女众曰:「78◆。未详。(足。对各从)47◆王家外内,毋敢又不。79◆未详。47◆百工,80◆。未详。人姜氏令,乃又众,又即令,乃非先告ζ毋敢侯,又人告女。(女)弗善效姜氏人,勿事,敢又侯止从狱,易女玄衮衣,赤舄。敬夙夕,勿法朕令。」ζ拜手稽首,敢对65◆天子不显鲁休,用乍宝尊既,ζ其万年衅寿,子子(孙)孙(永宝用。《钟鼎款识》。) 81◆既铭。旧题弁阝敦,误。案铭文从82◆,正千字,82◆籀(弁字。) 隹二年正月初吉,王才周邵宫,丁亥,王各于83◆。(宣。)射。(谢。)毛白内门立中廷,右祝84◆,王乎内史册命84◆王曰:「84◆,昔先王既命女乍邑。85◆疑静,旧释继非。(五邑祝。今余隹)。疃()京(乃令易女赤市,向网86◆)。87◆々为斋。(黄42◆),用事。」84◆拜稽首,敢对天子休命,84◆用乍朕皇考14◆白奠既,□66◆□寿,万年无︹,子子孙孙。永宝用享。(《钟鼎款识》) ◇师訇既铭 王若曰:「师訇。旧释《九》,非。88◆即言。不显文武,孚(旧释庶,非。)受天令,亦则於女乃圣且考克孚右先王,乍乃89◆90◆。二字未详。(用夹寅乃辟,)大令,91◆92◆龠借为和。雩政,93◆。未详。(皇帝亡□),临保我乃周四。即四。(方,民亡不康静。王曰:「师訇,哀才。哉。今日,天94◆央,同殃。(卑降丧,首德不克尽,古亡承于先王,乡女乃父血阝)周邦,妥立余小子,95◆乃事,隹王身厚。(未详疑赖。今余隹)77◆96◆乃令。令(女)97◆惠。雍)我邦小大猷,邦弘潢98◆,苟敬。(明乃心。)《辶率》以乃友干□。橹(王身,谷欲。女弗。)同弼。(以乃辟)00◆。《旱支》于艰,易女□鬯一□,圭一02◆。甬卩邑三百人。」訇稽首,敢对《攵》天子休,用乍朕刺且乙白君益姬宝既,訇其彳万。□(囟借为),同斯。年,子子孙孙永宝用,乍册。世宫宝,隹元年二月既望庚寅,王各于大室,艾内右廷。(《钟鼎款识》。) ◇师□既铭 隹王元年正月,初吉丁亥,白和父若曰:「师04◆。毁乃且考又)查并。登,成也。旧释婚,非。(于我家,女右隹小子,余令女)05◆。(借为尸,主也。)我家,06◆。(疑静。旧释继,非。)47◆我卤扁东扁仆驭百工牧臣妾,东栽内外,母。(毋)敢否07◆,易女戈《周戈》46◆,08◆高,借为缟。(必,彤)09◆十五,钟一,声殳五金,敬乃夙夜用事,毁拜稽首,敢对69◆皇君休,用乍朕文考乙中将既,毁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享。(《钟鼎款识》。) ◇牧既铭 隹王十年十又三月,既生霸,甲寅,王才周,才师氵子。(旧释保,非。)父宫,各大室,即立,公为(旧释今,非)。纟旦入右,牧立中廷,王乎内史吴册令牧,王10◆(若)曰:「牧,昔先王既令女乍47◆土,今余隹或□废。(改令女辟百寮,口有)事13◆。包28◆多舌,不用先王乍井,亦多虐庶民,乃奚。讠奚庶右13◆。炎面不井不中,囱(借为同斯)。侯之14◆(同)。以。今15◆(未详,疑既。旧释响)。司匐乃自辛召故。王曰:「牧,女母(毋),敢口先王乍明井,用雩乃奚庶右□,母敢不明不中不井,乃申政事,母敢不尹丌不中不井,今余隹17◆。疃(京乃命。易女)01◆鬯一28◆。金车、木氽车、画车、朱虢、白18◆。未详。(虎)19◆。良,借为《韦长》。柬火里,余三所,服〓孚,敬20◆夕,勿法朕令。」牧拜稽首,敢对65◆王不显休,用乍朕文考益白宝奠既,牧66◆万年寿考,子子(孙孙永宝用。《钟鼎款识》。) ◇吾既铭 隹王十月,王才成周,南淮乃迁及内伐浪昴参泉衮敏21◆阳洛,王令吾攵追御于上洛22◆。未详。旧释23◆。谷,至于伊,班马,24◆。榜。25◆。26◆,伤也。即下禽馘百。(首百,执奚)卅,27◆衤集孚人三百,28◆于29◆艾。白之。20◆31◆即於。张仲32◆形相近。(于)33◆衣34◆。讠布即讠甫。复付乃君,隹王十又一夕。(月)王各于成周大庙,武公入右,吾攵告禽馘百,奚卅,王蔑历,事尹氏受35◆厘圭鬲,币贝五十朋。易田于含攵。舍攵五十田,于旱五十田,敢对天子休,用乍尊既,甘,彳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钟鼎款识》。) ◇伯虎既铭 隹六年四月甲子,王才36◆。亏方37◆招白虎告曰:「余告庆,曰公乃)木栗。未详。(贝,用狱《耒言》。)未详。(为白,九)38◆。甾即,释庸非。(九成,)39◆我考幽白幽姜令余告庆,余以邑40◆。未详。(有司),余典勿敢对,今余既口,有司曰:「41◆。侯。(令,今余既一名,典42◆,献。白氏则执壁雕)主,对扬朕宗君其休,用乍朕剌且43◆。(未详。公宀缶既,其万年,子孙宝用,享于宗。)拓本。 ◇卯既铭 隹王十又一月,既生霸,丁亥,44◆(艾)季入右,卯立中廷,44◆白乎令卯曰:「饣人(借为嗣)。乃先且考,45◆□(45◆借为尸,45◆□,主治也)。44◆公家,昔乃且亦既令乃父45◆舌司46◆人,不未皿(□)。我家□(窒借为室)。用47◆(器,或释丧)。今余非敢梦(借为蔑)。先公,又隹□(适,或释远),余懋母(48◆借为宠,或释思)。先公官。今余佳令女45◆49◆宫49◆人,女母(毋)敢不07◆,易女50◆(未详)。四(此字旁增)。□(章,或释龙)。52◆宗彝一。53◆(未详,或释将)。宝,易女马十匹,牛十,易于54◆(未详,或释乍)。一田,易于55◆(宫)一田,易于一田,易于56◆(未详,或释,即57◆)。一田,卯拜手首(《旨页》)手,敢对65◆□白休,用乍宝阝奠既,卯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师酉既铭 隹王元年正月,王才吴,(虞)各吴大庙,公族工厘入右,师酉立中廷。王乎史。未详。(门册命师酉,司)乃且啻官邑及虎臣西门卩,能卩,奉秉阝、京阝59◆60◆。未祥。卩。新易女赤市朱黄,中显攸勒,敬61◆夙(夜,勿法。)废。(朕令。」师酉拜稽)首,对62◆扬(天子不显休令,用乍朕)考(乙白)63◆姬奠既,酉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贞既铭 □从王伐□(刃,借为梁)。孚(借为俘)。用乍饣幸既。(拓本)。 ◇伯ぁ父既铭 白□父乍周姜宝既,用夙夕享用,蕲万寿。(拓本。) ◇陈侯既铭 陈侯乍嘉姬宝既,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伯既铭 白□□乍皇考刺公奠既,用享用孝,万年血寿,允才立。在位。(子)子(孙)孙(永宝。)拓本。 ◇邓公子既铭 □公子白余曰:「荐新,乍我姑□孟畏胜既,永寿用止。拓本。 ◇室尗既铭 唯王五月,辰才丙戌,□尗乍丰《吉女》鼓心。旅既。丰《吉女》鼓心 用宿。宿。(夹)夜□孝于□公于□尗,□。(未详疑珏。)友丝既。□未详疑既。皂亦寿人,子孙其永宝用。(拓本。) ◇曼□父盨铭 曼□父乍宝(□)。(案篆是)盨字,《说文》有之。旧释簋, 疑得借为簋。(用)□孝宗室,用モ□寿,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迟盨铭 彳犀乍姜氵里□,用享孝于姑姑公,用蕲衅寿纯鲁,子子孙永宝用。(拓本。) ◇单子伯盨铭 单子白乍尗姜旅盨,其子子孙孙万季永宝用。(拓本。) ◇立盨铭 立为旅须,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鬲叔兴父盨铭 鬲尗兴父乍旅页。页即首,借为盨。此盖铭,其器铭作「须」,与上立 盨铭同。其子(子)孙(孙永宝用。)拓本。 ◇史燕盨铭 史□乍旅□,□永宝用。拓本。 ◇甲午盨铭 隹甲午八月丙寅,帝盥清庙,乍礼盨,吉蠲明神,神鉴□。 声殳,借为馨。(德)□。畏,借为威。(帝迈年永绥受命。拓本。案此与下一铭皆称帝,当是战国时齐王或秦昭王所作,以干支纪岁,又神字重文不作二,亦为变例。) ◇天锡盨铭 帝受元命,天易帝□,用绥于神,网弗各,隹迈□无口。(拓本。) ◇丧山又圆钅开铭 □山又宀员。或释鄂史宾三字,非。古有丧姓,《广韵》引楚大夫丧左。自乍钅比。钅开用征用行,用蕲□寿。万年无︹,子(子)孙永宝是尚。(拓本。) ◇伯克尊铭 隹十又六年二月,既生雨。(霸)乙未,白太师白克仆卅夫,白克敢对天右王白友,用乍朕穆考後中尊享,克用モ□寿无僵,克其子孙(孙)永宝用享。《钟鼎款识》。 ◇嘉礼尊铭 帝□□嘉礼乍壶尊,用荐神保是享,隹休于永世。拓本。案此战国时齐秦称帝所作。 ◇周□壶铭 周□乍日乙尊壶,66◆用享于宗,66◆子孙万年,永宝用。(拓本。) ◇穴铭 隹五月初吉,王才周,令乍册内史易穴卤百□。未详,或释。穴蔑静女王休,用乍《爿攴》《爿手》66◆万年宝用。拓本。 ◇王申笺羊鬲铭 王子申乍嘉尔盏盖,66◆□寿无期。期。(永保用之。)拓本。 ◇张仲盎铭 巨中乍宝□。□即□,《尚书》作ぁ,求其同声,是盎字。旧释,非。□□之金□凿钅台铝。□□钅户。(其)□。熏。其玄其黄,用成。(盛。)术稷□焦。刃。粱用飨大正,歆王宾,□□具。(召饣人),巨中受无︹。福。(者)诸(友飧)饣人《仓食》巨□寿。(《钟鼎款识》,又《复斋钟鼎款识》。) ◇国差《缶詹》铭 国差立事岁咸丁亥,攻市。(借为工师。)亻昏34◆西宝《缶詹》三秉,用实旨酉。(酒,)侯氏受福16◆寿,卑旨卑氵静,侯氏母。毋。□母《爿厉》,齐邦宾贮静安宁,子子孙孙永□保用之。(拓本。) ◇剑铭 吴季子之子逞之永用剑。(拓本。) ◇距末铭 □,吁,或从口忄于声,旧释愕,非。)乍距末,用来石。 厘(商或)或。(案距末,弩机之类。《战国策》苏秦说韩王曰:「溪子、少府、时力、距来,皆射六百步之外。」《荀子。性恶篇》曰:「繁弱、钜黍,古之良弓也。」潘岳《间居赋》曰:「溪子、巨黍,异□同机。距来、钜黍、巨黍,即距末也。拓本。) ◇晋夷则镜铭 惟晋新公二年七月七日午时,於首阳山前白龙潭,铸成此镜。千年万(一作後,一作在)世(《博异记》:「天宝中,金陵陈仲躬住洛阳清化里,宅有井,善溺人。一日,水顿竭,见一女子,自称敬元颖,饰铅粉,衣绯绿,令其淘井,得古铜镜。夜复见元颖云:某本师旷所铸十二镜之第七者,其背有二十八字,皆科斗书於鼻,题曰夷则之镜。」按唐人小说,自不足据,其铭与周时辞例不合,且于鼻题曰「夷则之镜」,语尤可疑。唐镜始为大鼻,前此未有也。今姑录之。) 【卷十四】 《全上古三代文》 ◎阙名(三) ◇时儆 收而场功,彳侍而畚局,营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见,期於司里。(《周语》中。) ◇四方戒 各修乎乃事,考乃职事,无敢不敬戒,国有大刑。(《周书。职方解》:王巡狩,则戒于四方。) ◇城石人腹铭 摩兜,摩兜,慎莫言。(《艺文类聚》六十三引盛弘之《荆州记》曰:「樊城西北有郁城,西百馀里有谷城,谷伯绥之国。城门有石人焉,刊其腹云云。」疑此亦周太庙金人缄口铭背之流也。) ◇东都门外石铭 佳城郁郁,三千年,见白日。吁嗟滕公居此室。(《博物志》八,又《史记。夏侯婴传。索隐》。案汉初上推三千年,此铭在上古时。) ◇石棺铭 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史记。秦本纪》,又《水经。汾水注》未句作「赐汝石棺以葬。」) ◇沙丘石椁铭 不逢其子,灵公夺而里之。(《庄子。则阳篇》,又《博物志》七作「不逢箕子,灵公夺我里。」) ◇阉里石椁铭 四体不勤熟为作,生不遭遇长附讫,赖得二人发吾宅。(《御览》五百九十引《博物志》:鲁阉里蔡伯公死,求葬,庭中有二人行。顷还葬,二人复出,掘土得石椁,有铭云云。闾里祠之。) ◇琵琶圻古冢甓文 筮吉龟凶,八百年,落江中。(《水经。渐江水注》:「江有琵琶圻,圻有古冢堕水,甓有隐起字云云。谢灵运取甓诣京,咸传观焉。」案晋、宋之际推八百年,此冢当春秋之末。) ◇孔子圹壁刊文 秦始皇,何僵梁,开吾户,据吾床;饮吾酒,唾吾浆,飧吾饣卞,以为粮;张吾弓,射东墙,前至沙丘当灭亡。(《异苑》:「秦世有谣曰云云。始皇既坑儒焚典,乃发孔子墓。圹既启,谣文刑在冢壁。」案《孔子遗谶》及《春秋演孔图》与此略同,别载于後。) ◇阳翁伯碑文 居于县北六十里翁同之山。後潞徙于西山之下,阳公又迁居焉,而受玉田之赐。情不好宝,玉田自去。今犹谓之玉田阳。(《水经。鲍丘水注》引《阳氏谱叙》,言翁伯是周景王之孙,食采阳樊。春秋之末,爰宅无终,因阳樊而易氏焉。爱人博施,天祚玉田,其碑文云。) ◇小平津北岸古冢铭 今卜高原,千秋之後,化为下泉。当逢霸主,必为改迁。(《御览》七百二十六引《三国典略》:「东魏相齐王澄以舟师还,次于小平津北岸,古冢崩,骨见,铭曰。」按从东魏未上推千年,当战国初。) ◇比干墓铜盘铭 右林左泉,後冈前道。万世之宁,於焉是保。(《啸堂集古录》。案铭词及篆文非周初物,盖秦汉间作,姑编入三代。) ◇士冠礼祝辞 ◇始加 《士冠》:始加缁布冠,服玄端爵な。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再加 (皮弁,服素,积素な)。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三加 (爵弁,服裳)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无疆,受天之庆。 ◇醴辞 (三加毕,宾醴冠者)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醮辞 (若不醴则醮注:「醴礼简,尚质也!醮礼繁,尚文也。」醮亦宾醴冠者。冠有三加,故三醮也。) ◇始醮 旨酒既清,嘉荐时。始加元服,兄弟具来。孝友时格,永乃保之。 ◇再醮 旨酒既氵胥,嘉荐伊脯。乃申尔服,礼仪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 ◇三醮 旨酒令芳,笾豆有楚。咸加尔服,肴升折俎。承天之庆,受福无疆。 ◇字辞 (既醴,冠者见母出,宾字之。)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伯某父。(已上八首,并《仪礼。士冠礼》) ◇土昏礼辞 ◇父命子 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率以敬,先如之嗣,若则有常。 ◇父命女 戒之戒之,夙夜无违命。 ◇母命女 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庶母命女 敬恭听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衤ひ。(已上四首,并《仪礼。士昏礼》) ◇少牢馈食祝暇辞 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来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仪礼。少牢馈食礼》:「主人尸,尸酢主人,佐食取黍授尸,执以命祝,祝受以东北面嘏主人。」) ◇救日食告天 天子臣某,谨承皇戒,退避正居,思行愆误。阳精有弊,已政类弃,正事去非,释苛禁,不敢直命,遗臣钦喻。已绝国害之谴,近以绪尽力宣文,思维表道,愿得修政,以奉宗祖,追往翼今,勉开嘉纪。纵太阳精,以兴日宝。(《开元占经》十引《春秋感精符》) ◇蜡祝 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无作,丰年若上岁取千百。(蔡邕《独断》。案《礼记。郊特牲》有伊耆氏《蜡辞》,未句作「草木归其泽。」) ◇鲁郊祝 以斯□音赤羽,去鲁侯之咎。(《说文。鸟部》「□」引鲁郊以丹鸡祝。) ◇祭侯辞 惟若宁侯,毋或若女不宁侯,不属于王所,故抗而射女。强饮强射,诒女曾孙诸侯百福。(《考工记》) 嗟尔不宁侯,为尔不朝于王所,故亢而射女。强食尔食,曾孙侯氏百福。(《大戴礼》) ◇立社祝 今某月日,君为某立社。社,祭土而主阴气也。五谷用成,万民以生。敢用肥豚嘉蔬清酒,敬致大神。自今日以来,福请雨止,惟灵是听。子孙眉寿,万神含灵。(《御览》七百三十六引《礼。外篇》「立社祝」) ◇请雨祝 昊天生五谷以养人。今五谷病旱,恐不成。敬进清酒膊脯,再拜请雨,雨幸大澍。(《古微书》引《春秋汉含孳。请雨祝》)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神降甘雨。庶物群生,咸得其所。(《博物志。史补》) ◇止雨祝 天生五谷,以养生民。今天雨不止,伤五谷,如何!神灵而行而止,杀牲以赛神灵。雨则不止,鸣鼓攻之,朱缘绳索而齐之。(《御览》七百三十六引《礼。外篇》) 天生五谷,以养人民。今天雨不止,用伤五谷,如何如何!灵而不幸,杀牲以赛神灵。雨则不止,鸣鼓攻之,朱缘绳萦而协之。(《博物志。史补》,又见《御览》七百三十六) ◇禳田祝 瓯窭满篝,污邪满车,五谷蕃熟,穰穰满家。(《史记。淳于髡传》) 下田污邪,得谷百车。蟹果者宜禾。《说苑。复恩》) 蟹果者宜禾,污邪者百车。传之後世,洋洋有馀。(《说苑。尊贤》) 蟹果者宜禾,污邪者满车。五谷蕃熟,穰穰满家。(《荀子。□□□注》) 高得万束,下得千斛。(《艺文类聚》九十六引《说苑》:淳于髡对楚王曰:「臣来,见道傍野民持一头鱼上田税。」) ◇禁鼠祝 付敕屋吏,制断鼠虫。三时言功,鼠不敢行。(《齐民要术》五引《龙鱼河图》:「冬以腊月,鼠断尾。正月旦,口未出时,家长斩鼠,著屋中祝。」) ◇龟祝 今日吉,谨以粱卵弟黄,祓去玉灵之不祥。玉灵必信以诚,知万事之情辩,兆皆可占。不信不诚,则烧玉灵,扬其灰,以徵後龟。 假之玉灵夫子,夫子玉灵,荆灼而心,令而先知,而上行於天,下行於渊。诸灵数采,莫如汝信。今日良日,行。(一作身)一良贞。 假之灵龟,五筮五灵,不如神龟之灵,知人死,知人生,某身良贞。(褚先生补《史记。龟策列传》) ◇口诫 勿谓何有,积怨致咎。勿曰不传,伏流成川。蚁孔溃河,溜穴倾山。(《艺文类聚》十七。案傅子拟《金人铭》作《口铭》,有末二语,疑此《口诫》即《口铭》,未敢定之。) ◇诅楚文 又(有)秦嗣王,敢用吉玉宣璧,使其宗祝邵,布愍告于不显大神巫咸及大沈、久湫,以底楚王熊相之多罪。昔我先君穆公,及楚成王,是缪力同心,两邦有壹。绊以婚姻,衤以齐盟,曰万子孙,毋相为不利,亲不显大神巫咸、大沈、久湫而质焉。今楚王熊相,康回无道,淫失(佚)甚乱,宣竞□(从)变输盟制,内之则虢虐不辜,刑戮孕妇,幽刺亲戚,拘圉其叔父,置者(诸)冥室椟棺之中;外之则冒改久心,不畏皇天上帝及不显大神巫咸、大沈、久湫之光列威神,而兼倍十八世之诅盟,卫者(诸)侯之兵以临加我,却划伐我社稷,伐灭我百姓。求蔑法(废)皇天上帝及不显大神巫咸、大沈、久湫之恤,祠之以圭玉牺牲,逑取彳吾边城新徨,及於长《亲攴》,彳吾不敢曰可。今又悉兴其众,张《孑今》意怒,饰甲兵,奋士盛师,以逼吾边竞(借为竟,)将欲复其□迹。唯是秦邦之羸众敝赋,享俞栈舆,礼使介老将之,以自救医殳,亦应受皇天上帝及不显大神巫咸、大沈、久湫之几,灵德赐克剂楚师,且复略我边城。敢数楚王熊相之倍盟犯诅,箸石章以盟大神之威神。(《绛贴》,又《古文苑》有释文,小异。) ◇赤爵衔丹书 (《学记疏》作「瑞书」) 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凡事不强则不枉,不敬则不正。枉者废灭,敬者万世。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不仁守之,不及其世。(《史记。周本纪。正义》引《书帝命验》云:季秋之月甲子,赤爵衔丹书入于酆,止于昌户,其书云云。又见《大戴礼。武王践阼篇》,以「敬者万世」已上为《颛顼丹书》,「以仁得之」已下为师尚父述所闻。) ◇纪国金壶丹书 食鱼无反,勿乘驽马。(《晏子春秋。内篇杂》上:「景公游于纪,得金壶。中有丹书。」) ◇玉苞舒图 已下图谶 帝当枢百则禅虞。(《御览》八十一引《论语撰考谶》、《赤龙负玉苞舒图出》,尧与大舜等共发。) ◇玉牒文 祝融司方发其英,沐日浴月百宝生。(《续汉。郡国志》注补引《湘中记》:「衡山有玉牒,禹案其文以治水,遥望衡山如阵云。」) ◇玄刻文 延喜之王受德,天赐之佩。(《初学记》九引《尚书。璇玑钤》曰:禹授启握玄出刻。」) ◇黑玉赤勒 玄精天乙受神福,命之予,伐桀命克,予商灭夏天下服。(《诗。商颂。谱疏》引《尚书中侯。雒予命》云:「天乙在亳,东观于洛,黄鱼双跃出,济于坛,黑鸟以雄随鱼亦上,化为黑玉赤勒,曰。」又见《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三。) ◇赤爵衔书 姬昌苍帝子,亡殷者纣王。(《宋书。符瑞志》:「赤爵衔书及丰,置于昌户,昌拜稽首受之。」) ◇赤乌衔 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国,泰颠来宾,河出绿图,帝出乘黄。(《墨子。非攻》下:「赤乌衔),降周之岐社。」 ◇凤皇衔书 殷帝无道,虐乱天下。皇命已移,不得复久。灵远离,百神吹去。五星聚房,昭理四海。(《宋书。符瑞志》:「凤皇衔书,游文王之都。」) ◇玉璜刻文 姬受命,吕佐旌,德合昌来提。撰尔雒钤报在齐。(《文选。任)劝进笺》注引《尚书中侯》:「吕尚立变名。」答曰:「望钧得玉璜。」刻曰:云云。又见《宋书。符瑞志》 ◇麟吐玉书 水精之子孙,衰周而素王。(《拾遗记》三:「夫子未生时,有麟吐玉书於阙里人家。」) ◇鲁端门血书 趣作法,孔圣没。周姬亡,慧东出。秦政起,胡破术。书纪散,孔不绝。(《公羊》哀十四年《解诂》,《艺文类聚》九十八引《春秋演孔图》:「得鹿之後天下血」,书鲁端门。) ◇黄玉刻文 宝文出,刘季握。□金刀,在轸北。字禾子,天下服。(《搜神记》八,《宋书。符瑞志》,《初学记》二,《御览》十四,又八百五,《事类赋》九:「赤虹自上而下,化为黄玉,长三尺,有刻文,孔子跪授而读之。」) 孔提命,作应法,为赤制,雀集。(《艺文类聚》九十,又九十九,《御览》九百二十二,并《春秋演孔图》,「赤爵集书上,化为黄玉刻。」) ◇麟吐图 姬周亡,赤气起,火曜兴,玄丘制命帝□(金。《搜神记》八、《宋书。符瑞志》、《五行大义》五) ◇玉版 璇玑,一低一昂是七期。(《御览》六百六引《春秋演孔图》:「天授《演孔图》,中有大玉刻一版。」) ◇素书 後世修吾书,董仲舒。护吾车,拭吾履,发吾笥,会稽钟离意。璧有七,张伯藏其一。(《後汉。钟离意传》注引《意别传》:「孔子床首有悬瓮,发之,中有素书。」又《水经。泗水注》,《续汉郡国志》二注。) ◇遗谶 亡秦者胡也。(《易纬。通卦验》:「孔子表《洛书》,摘亡辟。」又《论衡。实知》:「孔子将死,遗谶书。」) 不知何一男子,自谓秦始皇,上我之堂,踞我之床,颠倒我衣裳,至沙丘而亡。(《论衡。实知》:「孔子将死,遗谶书。」又《古微书》引《春秋演孔图》云:「驱除名政,颠倒吾衣裳,坐吾曲床,滥长九州灭六王,至于沙丘亡。」) ◇嘉林龟左肋书文 甲子重光得我者,匹夫为人君。有土正,诸侯得我为帝王。(《史记。龟策传万毕石朱方传》) 【卷十五】 《全上古三代文》 ◎古逸 ◇《归藏》 谨案:杜子春注《周礼》云:「《归藏》,黄帝也。」《御览》六百九引《帝王世纪》云:「殷人因黄帝曰《归藏》」。《礼运》:「我得坤乾焉。」郑云:「其书存者有《归藏》。」《疏》引熊安生云:「殷《易》以坤为首,故先坤後乾。」《隋志》《旧新唐志》:「《归藏》十二卷。」《隋志》又云:「《归藏》,汉初已亡。晋中经有之,唯载卜筮,不似圣人之旨。以本卦尚存,故取贯於《周易》之首,以备殷《易》之缺。」按《御览》六百八引桓谭《新论》云「《归藏》四千三百言。」是西汉末已有此书,《汉志》本《七略》偶失载耳。《文献通考》引《崇文总目》云:「今但存《初经》《齐母》《本蓍》三篇。」《玉海》引《中兴书目》同。《文渊阁书目》不著录,盖三篇又亡于元、明之际。今辑群书所载,得八百四十六字,视桓谭所见本略存十二焉。 昔黄神与炎神争斗涿鹿之野,将战,筮於巫咸,曰:「果哉!而有咎。」(《御览》七十九,《路史。前纪三》,《後纪》四。) 昔者丰隆筮将云气而吉核之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案旧写本每条删下半段以「之也」字代之,通部如此。《穆天子传》二注云,「丰隆筮御云,得《大壮》卦,遂为云师。」疑《归藏》之文。陈禹谟本作「虽有丰隆,茎得云气而结核,」盖臆改也,不足据。) 昔者河伯筮与洛战而枚占,昆吾占之,不吉。(《初学记》二十。) 昔常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为月精。(《北堂书钞》一百五十,《文选。月赋》注,《宣贵妃诔》注,《祭颜光录文》注,《御览》九百八十四) 羿请不死之药於西王母,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之於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後且大昌。」(《续汉。天文志》上注引张衡《灵宪》,当是《归藏》之文) 鲧筮之於《归藏》,得其大明,曰:「不吉,有初亡後。」(《路史。後纪》十三) 昔者夏后启筮享神於晋之墟,作为台,於水之阳。(《艺文类聚》六十二,《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注,《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七十七) 昔夏后启筮享神於大陵,而上钧台枚占,皋陶曰:「不吉。」(《北堂书钞》八十二,《初学记》二十四,《御览》八十二) 启筮徙九鼎,启果徙之。(《路史。後纪》十四) 昔者桀筮伐唐,而枚占於荧惑,曰:「不利出征,惟利安处。彼为狸,我为鼠,勿用作事,伤其父。」(《御览》八十二,又九百十二,《路史。後纪》十四) 武王伐商,枚占,耆老曰:「不吉。(《路史。後纪》五。) 昔穆王天子筮出於西征,不吉,曰:「龙降於天,而道里修远,飞而冲天,苍苍其羽。」(《御览》八十五) 穆王猎干戈之野。(《御览》八百三十一) 昔穆王子筮卦於禺强。(《庄子。大宗师》、《释文》、《路史。後纪》五) 《节》卦;殷王其国,常毋谷目。(《周礼。太卜》疏,《路史。发挥》) 《剥》,良人得其玉,君子得其粟。(《御览》八百四十) 鼎有黄耳。利得鲤。(《艺文类聚》九十九) 有凫鸳鸯,有雁(。《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九百二十五) 乾者,积石风穴之琴,亭之者弗亭,终身不瘳。(《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君子戒车,小人戒徒。(《文选。颜延年秋胡诗》注) 上有高台,下有雍池,以此事君,其贵若化。若以贾市,其富如河。(《御览》四百七十二) 有人将来,遗我货贝。以正则彻,以求则得,有喜则至。(《艺文类聚》八十四,《御览》八百七十) 有人将来,遗我钱财,自夜望之。(《御览》八百三十一) 东君云中。(《史记。封禅书》《索隐》云:「见《归藏易》。」) 乾为天,为君,为父,为大赤,为辟,为卿,为马,为禾,为血卦。(《路史。发挥》。案此盖《说卦》文,殷《易》先有,非始《十翼》。) 已上二十五事,引见不著篇名。其云「黄神」至「夏后」「启占验」,当在「启筮篇」,而并及武王、穆王者,盖太卜增加。《北堂书钞》一百一引桓谭《新论》:「《归藏》藏于太卜,」故殷《易》有周事。凡繇辞外,皆传说耳。) ◇《归藏》启筮 太昊之盛,有白云出自苍梧,入於大梁。(《艺文类聚》一,《文选。谢新亭渚别范零陵诗》注,《初学记》一,《百帖》二,《御览》八,又八百七十二) 昔女娲筮张云幕而枚占,神明占之曰:「吉。昭昭九州,日月代极。平均土地,和合万国。」(《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十八) 共工,人面蛇身朱发。(《山海经。大荒西经》注,《艺文类聚》十七,《御览》三百七十三,《路史。後纪》二) 蚩水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杀之於青丘。(《初学记》九,《路史。後纪》四。案《路史》又云:「蚩尤疏首虎卷,八肱八趾。」见《归藏启筮》) 空桑之苍苍,八极之既张,乃有夫羲和,是主日月,职出入,以为晦明。(《山海经。大荒南经》注) 瞻彼上天,一明一晦,乃有夫羲和之子,出於阳谷。(《山海经。大荒南经》注) 帝尧降二女,为舜妃。(《周礼。太卜疏》引《坤开筮》,坤是其卦名。) 滔滔洪水,无所止极,伯鲧乃以息石息壤,以填洪水。(《山海经。海内经》注,又见《史记。甘茂传》《索隐》,《北堂书钞》一百六十作「以堙洪水。」) 鲧死,三岁不腐。剖之以吴刀,化为黄龙。(《山海经。海内经》注) 鲧殛死,三岁不腐,副之以吴刀,是用出禹。(《初学记》二十二,《路史。後纪》十二。) 丽山之子鼓,青羽人面马身。(《山海经。西山经》注,《路史。後纪》四。案《西山经》又云:「钟山,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注云:「其类皆见《归藏启筮》) 金水之子,其名目羽蒙。乃之羽民,是生百鸟。(《文选。鹦鹉赋》注,《御览》九百十四) 羽民之状,鸟喙赤目而白首。(《山海经。海外南经》注) 昔彼九冥,是与帝辩同宫之序,是为《九歌》。(《山海经。大荒西经》注) 不可窃《辩》与《九歌》以国于下(《山海经。大荒西经》注) ◇归藏郑母经 昔者羿善射,毕十日,果毕之。(《尚书。五子之歌疏》,《左传》襄四年《疏》,《论语。宪问疏》,《孟子。梁惠王》疏,《山海经。海外东经》注。案洪兴祖《补注。天问》引《归藏易》云:「羿毕十日,」即此约文。) 夏后启筮御飞龙登於天,吉,明启亦仙也。(《山海经。海外西经》注。案《穆天子传》五注云:「嵩高山,启母在此山化为石,而子启亦登仙。」皆见《归藏》。) 明夷曰:昔夏后启上乘龙飞,以登飞天,皋陶占之曰:「吉。」(《御览》九百二十九案《路史。後纪》十四引《归藏。郑母经》:「明夷曰:「夏后启筮御龙飞升于天,」」与上文连为一条。) ◇归藏初经 初坤,初乾,初离,初坎,初兑,初艮,初,初巽。(《路史。後纪》五,又《发挥》。案《玉海》三十五引作初乾,初,初艮,初兑,初荦,初离,初,初巽。卦皆六画。即坤,荦即坎,即震。世有《归藏镜》亦作,作荦,作。) ◇归藏齐母经 瞿有瞿有,瓜宵梁为酒。尊于两壶两俞,饮之二日後稣。士有泽,我取其鱼。(《尔雅。释畜注》《释畜疏》云:「《归藏齐母经》之文也。瞿有,卦名。」) ◇归藏本蓍篇 蓍末大于本为上吉,蒿末大于本次吉,荆末大于本次吉,箭末大于本次吉,竹末大于本次吉。蓍一五神,蒿二四神,荆三三神,箭四二神,竹五一神。筮犯皆臧,五筮之神明皆聚焉。(《御览》七百二十七引《归藏》,不著篇名。《崇文总目》云:「今唯存《初经》《齐母》《本蓍》三篇。」知此为《本蓍》篇文。) 《左传》襄九年,穆姜梦于东宫,初往而筮之,遇《艮》之八。注:「《连山》《归藏》,皆以七八为占,故言遇《艮》之八。《疏》:「七为少阳,八为少阴,九为老阳,六为老阴,老主而少不变。《周易》以变为占,二《易》以不变为占。此筮遇《艮》之八谓《艮》之第二爻不变者,是八也。」 ◇筮辞 谨案:《周礼。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秦焚书,唯《易》以卜筮存。《易》盖统三《易》言之。汉专用《周易》,而夏、殷《易》若存若亡,通儒不尽见之,後竟佚失,可异也。余编上古三代文既辑《归藏》一篇如右,而左氏所载或用《周易》,传必明明标出,其不标出者实兼三《易》,然亦有筮者临时推测,别撰韵语为象辞,复以韵语下断者,今辑一篇,题曰《筮辞》,附《归藏》後焉。 同复于父,敬如君所。(《左传》闵二年:成季之将生也,筮之,遇《大有》之乾云云。注:「筮者之辞也。」) 涉河,侯车败。(《左传》僖十五年,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云云。) 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同上:「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云云。注盖卜筮者杂辞,以狐蛊为君,其义欲以喻晋惠公,其象未闻。) 土羊,亦无亡皿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说其复,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癸孤,寇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於高梁之虚。(《左传》僖十五年:「初,晋献公筮嫁伯姬於秦,遇《归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云云。注:「凡筮者用《周易》,则其象可推。」非此而往,则临时占者或取于象,或取于气,或取于时日王相以成其占。) 南国蹙,射其元王中厥目。(《左传》成十六年:晋楚遇于鄢陵。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云云。注:「此卜者辞也。」) ◇卜颂 谨案《周礼》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盖三兆之颂合三千六百。群书所载卜之「遇兆曰」、「其繇曰」、「占曰」者,皆卜颂也。卜以五行为兆。《左传》哀九年,赵鞅卜救郑,遇水适火,注:「水火之兆,」《疏》引服虔云:「兆南行适火。」卜法横者为土,立者为木,邪向经者为金,背经者为火,因光而细曲者为水。自汉以来,筮专行而卜微。今辑《卜颂》一篇,附三《易》之後焉。 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烹,不举而自臧,不迁而自行,以祭於昆吾之虚上乡。(《墨子。耕柱》:「昔者夏后开使蜚廉采金于山川,而陶铸之于昆吾,是使翁难乙卜于目若之龟,龟曰。」) 逢逢白云,一南一北,一西一东。九鼎既成,迁于三国。(《墨子。耕柱》:「乙又言兆之由曰:飨矣」云云。由同繇。) 非龙非螭,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六韬》: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於渭阳,将大得焉」云云。文王曰:「兆致是乎?」史编曰:「编之太祖史畴,为禹占得白本陶,兆比於此。」案《史记。齐世家》载此小异) 蜉蝣之羽,飞集于户。鸿之戾止,弟弗克理。重灵降诛,尚复其所。(《文选。思玄赋》注引古文《周书》:周穆王姜后昼寝而孕越姬嬖,窃而育之,毙以玄鸟二七,涂以彘血,诸姜后,遽以告王。王恐,发书而占之,曰。」) 虫飞集户,是曰失所。惟彼小人,弗克以育君子。(同上:「问左史氏,史灼曰。」案灼本又作豹。) 关亲,将留其身,归于母氏,而後获宁。册而藏之,厥休将振。(同上:史良曰:「是谓」」云云) 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後,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与京。(《左传》庄二十二年: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云云。) 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左传》闵二年,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又见昭三十二年。) 挟以衔骨,齿牙为猾,戎夏交猝。(《晋语》一:献公卜伐骊戎,史苏卜之,曰:「胜而不吉,遇兆。云云,」公不听,遂伐骊戎,克之,得骊姬以归。) 专之渝,攘公之俞。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左传》僖四年: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云云,必不可。」弗听。) 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左传》襄十年。「郑皇耳帅师侵卫,孙文子卜追之,献兆于定姜,姜氏问繇,曰云云) 君子得鼋,小人遗冠。(《御览》六百八十四,八百三十二,九百三十二引《古文琐语》:范献子卜猎,其繇曰云云。献子猎无所得,遗得其豹冠。) 沈阳,可以兴兵,利以伐姜,不利于商。(《左传》哀九年,赵鞅卜救郑,遇水适火,史龟曰:「是谓云云。」) 如鱼窥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国,灭之将亡。阖门塞窦,乃自後逾。(《左传》哀十七年,卫侯梦浑良夫叫天无辜,卫侯贞卜,其繇曰。) 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史记。文帝纪》:「陈平等遣人迎代王,代王卜之,兆得大横,占曰。」) ◇夏书 昏墨贼杀。(《左传》昭十四年夏引「《夏书》云云,皋陶之刑也。」注:「逸书。」) ◇夏训 有穷后羿。(《左传》襄四年引《夏训》有之,」注:「《夏训》,夏书。」) 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Θ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因、熊髡、ζ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已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树之诈慝,以取其国家,外内咸服。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浇及,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德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浇于过,处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杼灭于戈,有穷由是遂亡。(同上) ◇训语 夏之衰也,褒人之神化为二龙,以同于王庭而言曰:「余褒之二君也。」夏后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莫告。卜请其而藏之,吉,乃布币焉,而策告之,龙亡而在,椟而藏之,传郊之。及殷周,莫之发也。(《郑语》史伯引《训语》有之。注:「《训语》,周书。」) ◇秩官 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寇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饔,禀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以物至,宾入如归,是故大小莫不怀爱。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虔。至于王吏,则皆官正莅事,上卿监之。若王巡守,则君亲监之。(《周语》中,单襄公引周之《秩官》。注:「《秩官》,周常官篇名。」) ◇西方之书 怀与安,实疚大事。(《晋语》四,注:「西方谓周。」) ◇大度之书 举兵之日而境内不贫,战而必胜,胜而不死,得地而国不败,为此四者,若何?举兵之日而境内不贫者,计数得也;战而必胜者,法度审也;胜而不死者,教器备利而敌不敢校也。得地而国不败者,因其民也。(《管子。兵法》) ◇郑书 安定国家,必大焉先。(《左传》襄三十年,子产引「《郑书》有之。」注:「郑国史书。」) 恶直丑正,实蕃有徒。(《左传》昭二十八年,晋司马叔游引「《郑书》有之。」注:「郑书,古书名也。」) ◇太府之宪 国虽大赦,降臣亡子,不得与焉。(《战国策。魏》四;安陵君言:「先君手受《太府之宪》,《宪》之上篇曰。」注:「以城降人及亡人之子。」) ◇礼志 将有请於人,必先有入焉。欲人之爱己也,必先爱人;欲人之从己也,必先从人。无德於人,而求用於人,罪也。(《晋语》四) ◇前志 敌惠敌怨,不在後嗣。(《左传》文六年) ◇志 言以足志,文以足言。(《左传》襄二十五年) 高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柏之地,其土不肥。(《晋语》九。) ◇军志 允当则归。(《左传》僖二十八年,注:「《军志》,兵书。」) 知难而退。(同上又宣十二年。随武子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 有德不可敌。(同上) 先人有夺人之心。(《左传》宣十二年。) ◇周志 勇则害上,不登於明堂。(《左传》文二年引《周志》有之,注:「《周志》,周书也。」案见《周书。大匡解》。) 文王梦天帝,服玄穰,以立於令狐之津。帝曰:「昌,赐汝望。」文王再拜稽首,太公於後亦再拜稽首。文王梦之夜,太公梦之亦然。其後文王见太公而□之曰:「而名为望乎?」答曰:「唯,为望。」文王曰:「吾如有所见於汝。」太公言年月与其日,且尽道其言:「臣此以得见也。」文王曰:「有之有之。」遂与之归,以为卿士。(晋太康十年,汲县《齐太公庙碑》引《周志》) ◇汲冢琐语 谨案,《晋书。束皙传》:「初太康二年,汲郡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厘王冢得竹书数十车,其《琐语》十一篇,诸国卜梦妖怪相书也。」《隋志》:《古文琐语》四卷,《汲冢书》。《旧新唐书》同宋以後不著录。今辑群书引见,省并复重,得二十五事,汇为一篇,至《穆天子传》,《竹书纪》年》,俱汲冢古文,见存不录。 舜囚尧於平阳,取之帝位。今见有囚尧城。(《史通。疑古篇》,《广宏明集》十一。案《初学记》八引《竹书》云:「舜囚尧,偃蹇丹朱。」盖此城也。) 仲壬崩,伊放太甲,乃自立四年。(《御览》八十三) 周宣王夜卧而晏起,后夫人不出於房。其后既出,乃脱簪珥,待罪於永巷,使其傅母通言於宣王曰:「妾之淫心见矣。至使君王失礼而晏起,以见君王之乐色而忘德也。乱之兴,从婢子起,敢请罪。」王曰:「寡人不德,实自生过,非夫人之罪也。」遂复姜后也。勤于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兴之名。(《艺文类聚》十五) 宣王之元妃献后,生子不恒,期月而生,后弗敢举。天子召问群臣及元史,史皆答曰:「若男子也,身体有不全,诸骨节有不备者,则可。身体全,骨节备,不利於天子也。将必丧邦。」天子曰:「若而不利余一人,命弃之。」仲山甫曰:「天子年长矣,而未有子。或天将以是弃周,虽弃之,何益?且卜筮言,何必从?」天子乃弗弃之。(《御览》八十五,又一百三十五) 幽王娶褒姒,楚矢箕服,是丧王国。(《北堂书钞》二十六,又四十二。) 周王欲杀王子宜咎,立伯服,释虎,将执之,宜咎叱之,虎弭耳而服。(《御览》八百九十一,《事类赋。注》二十) 晋冶氏女徒病,弃之舞嚣之马僮饮马而见之。病徒曰:「吾良梦。」马僮曰:「汝奚梦乎?」曰:「吾梦乘水如河汾,三马当以舞。」僮告舞嚣,自往视之,曰:「尚可活,吾买汝。」答曰:「弃之矣。犹未死乎?」舞嚣曰:「未。」遂买之,至舞嚣氏而疾有间,而生荀林父。(《御览》六百四十二) 晋平公梦见赤熊窥屏,恶之而有疾,使问子产。(案《左传》昭七年《疏》引以上同)子产曰:「昔共工之卿曰浮游,既败於颛顼,自没沈淮之渊(案《路史。後纪》引作「自沈于渊」)其色赤,其言善笑,其行善顾,其状如熊,常为天王崇,见之堂则王天下者死;见之堂下则邦人骇;见之门则近臣忧;见之庭则无伤。今窥君之屏,病而无伤,祭颛顼共工,则瘳。」公如其言而病间。(《御览》九百八,《路史。後纪》二。案《史通》云:「寻《汲冢琐语》,即《乘》之流耶?其《晋春秋》篇云:「平公疾,朱熊窥屏。」左氏亦载斯事,而云梦黄熊入门。) 晋平公与齐景公乘,至於浍上,见人乘白骖八驷,以来平公之前。公问师旷曰:「有犬狸身而狐尾者乎?」(案《水经注》引作「有犬狸身而狐尾,随平公之车,公问师旷。」《太平广记》引作去其车而随公之车。」)师旷有顷而答曰:「有之。首阳神,其名曰者来。首阳之神饮酒霍太山,而归其居,而於浍乎见之。(案《水经注》引对曰:「首阳之神,有犬狸身狐尾。其逢君者,饮酒得福则徼之。」《太平广记》引作「狸而狐尾,其名曰首阳之神。饮酒于霍太山,而归其君。」)甚善,君有喜焉。」(《水经。浍水注》,《御览》四十,《太平广记》二百九十一) 师旷御晋平公,(案《御览》三百六十九引作「晋师旷昼侍平公」)鼓瑟,辍而笑曰:「齐君与其嬖人戏,坠於床而伤其臂。」平公命人书之曰:某月某日(案《御览》三百九十一引作「某年某月。」)齐君戏而伤,问之於齐侯,齐侯笑曰:「然,有之。(《艺文类聚》十九《御览》三百六十九,又三百九十一。案《御览》三百六十九引作「公昼记之,使问齐侯,果如其言。」) 有鸟飞从西方来,白质,五色皆备,集平公之庭,相见如让。公召叔向问之,叔向曰:「吾闻师旷曰:「西方有白质鸟,五色皆备,其名曰;南方赤质,五色皆备,其名曰摇。」其来为吾君臣,其祥先至矣。」(《御览》九百十七) 齐景公伐宋,至曲陵,梦见大君子,甚长而大,大下而小上,其言甚怒,好仰,晏子曰:「若是,则盘庚也。夫盘庚之长九尺有馀,大下小上,白色而髯,其言好仰而声上。」公曰:「是也。」「是怒君师,不如违之。」遂不伐宋也。(《御览》三百七十七) 齐景公伐宋,至曲陵,梦见有短丈夫宾於前,晏子曰:「君所梦何如哉?」公曰:「其宾者甚短,大上而小下,其言甚怒,好亻免。」晏子曰:「如是,则伊尹也。伊尹甚大而短,大上小下,赤色而髯,其言好亻免而下声。」公曰:「是矣。」晏子曰:「是,怒君师,不如违之。」遂不果伐宋。(《御览》三百七十八) 范献子卜猎,命人占之,曰:「其繇曰:君子得鼋,小人遗冠。」范献子猎而无得,遗其豹冠。(《御览》六百八十四,又八百三十二,又九百三十二) 陨石於铸三,宋景公问於刑史子臣曰:「陨石於铸三,何也?」刑史子臣答曰:「天下之望山三,将崩。」(《北堂书钞》一百六十) 初,刑史子臣谓宋景公曰:「从今已往,五祀(案《御览》引作五月。)五日,臣死。自臣死後,五年五月丁亥(案《御览》引作丁巳,)吴亡。已後五祀八月辛巳,君薨。」刑史子臣至死日,朝见景公,夕而死。後吴亡,景公惧,思刑史子臣之言,将至死日,乃逃於瓜圃(案《初学记》二十四引「瓜圃」,见《琐语》)遂死焉。求得,已虫矣。(《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八,《事类赋注》二十七) 智伯既败,将出走,梦火见於西方,乃出奔秦。又梦火见於南方,遂奔楚也。(《御览》八百九十六,《事类赋》注八) 蒲且子见双凫过之,其不被弋者亦下(《文选。励志诗》注) 齐东有二石,高八尺,博四尺,而入於海。(《北堂书钞》一百六十) 《汲冢琐语》记太丁时事,目为夏殷《春秋》。(《史通。六家篇》) 《琐语》又有《晋春秋》,记献公十七年事。(《史通。六家篇》) 《琐语》春秋载鲁国闵公时事,言之最详。(《史通。惑经篇》) 汲冢所得书,寻亦亡逸,今惟《纪年》《琐语》《师春》在焉。案《纪年》《琐语》载春秋时事,与左氏同。(《史通。申左篇》) 疏圃见《琐语》。(《初学记》二十四) 《汲冢琐语》,乃载《秦望碑》。(《颜氏家训。书证篇》) ◇古文《周书》 谨案古文《周书》亦汲冢所得,今仅《文选注》引有二条,或以《逸周书》当之,非也。 周穆王姜后,昼寝而孕,越姬嬖,窃而育之,毙以玄鸟二七,涂以彘血,诸姜后,遽以告王。王恐,发书而占之,曰:「蜉蝣之羽,飞集于户。鸿之戾止,弟弗克理。重灵降诛,尚复其所。」问左史氏,史豹曰:「虫飞集户,是曰失所。惟彼小人,弗克以育君子。」史良曰:「是谓关亲,将留其身,归于母氏,而後获宁。册而藏之,厥休将振。」王与令尹册而藏之於椟。居三月,越姬死,七日而复,言其情曰:「先君怒子甚,曰:「尔夷隶也,胡窃君之子,不归母氏?将而大戮,及王子於治。」」(《文选。思玄赋》注引《古文周书》。案梅鼎祚《文纪》引此作《汲冢》《师春》,未详所出。) 穆王田,有黑鸟若鸠,扁飞而寺於衡,御者毙之以策,马逸不克止之,踬於乘,伤帝左股。(《文选。赭白马赋》注引《古文周书》) ◇桃左春秋 人主之疾死者不能处半,人主弗知,则乱多资。(《韩非子。备内》) 【卷十六】 《全上古三代文》 ◎释氏 谨案:佛教始于周,释藏所载佛说诸经中有敕令书表,皆周代外国文也。翻译不无润色,姑编入三代文。其不称佛说者,如《根本说》及《西域记》所载西土先志中,亦往往有书记,未详时代,编入先唐文。 ◎迦叶佛 佛姓迦叶,波罗柰城人,梵德子,是为贤劫第三尊。 ◇遗释迦牟尼佛书付伽梨衣 我初成道时,大梵天王施我彼丝,是化出,非是缲茧。梵天王施经丝坚牢,地神王施纬丝,由彼二施主,共成一法衣,由是义故,今特施我。我自成道以来,常披此衣,未曾损失,今付悉达。若得成佛,取我僧伽梨,安置洹中。若转毗尼时,当为我著。今留此衣,汝涅後一百年,初有无智比丘分毗尼藏,遂为五部。从百年後,分汝修多罗,当为无量部。诤论由兴,令法速灭,由彼愚僧,不闲三藏,闻开著缯衣,即谓杀蚕。汝若成道後,彼丝自出诸国,非是杀蚕,故我将付树神,今转付汝。此函中并是我遗教,亦将付汝住持遗法。(《法苑珠林》) ◎胜军王 王,舍卫国王。 ◇致世尊父净饭王书 汝王太子悉达多,证得无上法,味法味于世出,世间咸蒙济度。(《佛说众许摩诃帝经》) ◎净饭王 王名净饭天,姓刹利。 ◇手书召世尊 汝一切义成,是我亲子。既厌烦恼,弃国出家,为求无上正等正觉。己闻成道,教化众生,思念之心,日时相续,令他人得乐,惟我苦恼。譬如大树,因地而生,既有根苗,终望果实。汝心已遂,宜忆往愿,昔者所言,若不证无上菩提寂静之道,誓不再入迦毗罗城。大行已成,宜应愍我,及眷属等。(《佛说众许摩诃帝经》) ◎舍卫国贾人 ◇与世尊书 是女端正,甚好无比,欲为佛娶之。(《金色女经》:波罗柰国王生一女,身黄金色,头发绀青,时年十六,父母欲为求婿,女言:「若欲为我求婿者,当令身黄金色,头发绀青,如是可)尔。(」佛时在舍卫国,有贾人到波罗柰国,国王言:「我求婿。」贾人言:「我国中有人复胜是女。」王闻欢喜,令贾人迎取佛,贾人便作书与佛。) ◎释迦牟尼佛 佛名悉达多,净饭王子,年十九立为太子,出家成佛,号天人师。以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生,至周穆王五十二年二月十五日死,年七十九,是为贤劫第四世尊。 ◇报波罗柰国金色女书 人苦皆从恩爱生,生当复老,老当复病,从病致死,从死至忧哭。天下苦者皆从恩爱生。(《金色女经》:女得书思惟,即得五通达,与父母辞诀,飞到佛前,佛微笑言:「迦叶佛时,是金色女为贫家妇,受佛经法,寿终生世,为国王女。」) ◎四姓 ◇敕冶师书 昔育此子,子入吾门,疾疫相仍,财耗当死。太卜占云,儿致此。书到极慑,投之火中。《六度集经》) ◇又与邸阁书 此儿到,疾以石缚腰,沈之深渊。(《六度集经》:菩萨生於家,贫家不育,夜置四衢。有四姓富而无嗣,取育数月,妇妊产男,父生)念,书敕冶师,弟夺书之冶师所。冶师承书,投弟于火。父又生毒念,遣斯儿与邸阁书,囊藏蜡封。儿进半道,有梵志女知占候,裂书更之。邸阁得书,以女妻儿。四姓闻之,内塞而殒。佛告比丘,贫家儿吾身是,妻者裘夷是。四姓者调达是也。 ◎勒那跋弥王 ◇下梨师跋陀国王敕令 太子辛苦,在於汝国,云何默住,不来表示?书到其时,象马侍送。事若有违,吾当自往。(《贤愚因缘经》) ◎梨师跋陀国王 ◇上勒那跋弥王送太子表 太子在此,实所不知。辛酸诸事,伏想委曲。太子今者已还得眼,即娉鄙女为太子妻,比严办具,臣自卫送。(《贤愚因缘经》:勒那跋弥王生太子,名迦良那迦黎,第二子名波婆伽梨。太子往七宝城,得天女所献如意珠,绀色,名旃陀摩尼。波婆伽梨乘太子眠,取树剌刺眼,盗珠而去。太子匍匐到梨师跋陀国,值牧牛人,为拔刺,与梨师跋王守园。王女愿为其妇,立誓一心尊奉,无有他意。太子亦誓于彼波婆伽梨,无有微恨。誓迄,眼悉明。净勒那王知太子存,勒令梨师跋王,王即表送太子归国。佛告阿难:「彼太子者,今我身是。勒那跋弥,我父净饭王是。尔时妇者,今瞿夷是。波婆伽梨者,今提婆达多是也。」) ◎叶国湿波王 ◇与太子须大书 汝是智慧之人,去者亦当忍,来者亦当忍,云何恚不还?须汝饮食耳。(《太子须大经》:太子恣意布施,自致得佛,佛告阿难:「我宿命所行,布施如是。太子须大者,我身是。」) ◎王舍国瓶沙王(《五愿经》作比沙王) ◇与德差伊罗国佛迦沙王书 我国中有金银珍宝甚多,我不用为宝。今我国中生一人,华字佛,紫磨金色身,有七十二相。(弗迦沙王《因缘经》,沙王《五愿经》) ◇又报弗迦沙王 佛教人弃家损妻子,断爱欲,当除须发,著法衣,作沙门,所以者何?人愚痴,故不当为者而为之,便为痴。从痴为行,从行为识,从识为名色,从名色为六入。何等为六入?一者眼,二者耳,三者鼻,四者口,五者身,六者心,是为六入。此六事皆外向,眼向色,耳向声,鼻向香,口向味,身向细恧,心向欲,是为六向。从六向为合,从合为痛乐,从痛乐为爱,从爱为受,从受为有,从有为生,从生为老死,忧悲苦不如意恼,如是合大苦阴随习。凡合此勤苦,合名人。智者自去愚痴尽,众恶消除。恶消除便行尽,行尽识尽,识尽名色尽,名色尽六入尽,六入尽合尽,合尽痛乐尽,痛乐尽爱尽,爱尽受尽,受尽有尽,有尽生尽,生尽老死尽,老死尽己忧悲苦不如意恼,如是合大苦阴随习为尽,便不复生,不生即得泥洹道无为。(弗迦沙王《因缘经》,)沙王《五愿经》 ◇又报弗迦沙王书 卿以宝华见遗,今以法事相上,详思其义,果报深美,到便诵习,以同道味。(《法句譬论经》) ◎德差伊罗国弗迦沙王 ◇与瓶沙王书 愿具闻神佛所施行,教戒当所奉行,愿具答意。(弗迦沙王《因缘经》,沙王《五愿经》) ◎加赦国波罗柰城诸族豪贵 ◇与梵摩达哆王书 长生童子,彼作是语,汝不畏後为子孙作患邪?(《中阿含经》:拘罗娑国王名长寿,加赦国王名梵摩达哆,常共战争。拘娑罗国为加赦国所破,长寿生长生童子,猛毅聪明,劝波罗柰诸豪贵族作书与梵摩达哆,梵摩达哆欢喜,令依彼住,与长生出猎,疲乏遂卧,长生拔刀著颈,欲行报怨,复举刀还鞘,以实白之。梵摩达哆以女妻之,还其本国。佛告比丘:「汝等莫共斗争,若以争止争,至竟不见止,唯忍能止争。」) ◎僧大 僧大,舍卫国人。 ◇与兄佛大书 大兄起居随时安善。二亲在时,以吾累兄,兄不承之,违废亲教。以女色故,骨肉相残。违亲慈教,为不孝也;残杀人命,为不仁也。杀一畜生,其罪不小,况杀应真?吾不中止,兄自招之。今吾有形,可得相杀,善游寂寞,徒复相害。长别努力,愿从真道。(《佛说佛大僧大经》,又见《经律异相》载此书,末作「从此长别,努力努力。」) ◎某许国王 ◇报某国王书 惟别历载,不得言面。每思旧好,何日舍怀!中间隔绝,不及所致。不见忽捐,复遗贤臣,美供绮贵,以相谢矣。克刂抱来意,终始不忘。愿一同会,及散久回。今寄奇珍,是身所有,贵致微心,言面乃叙。(《佛说生经》、《佛说诲子经》) ◎释氏列女 ◎阿育王妾 ◇诈为王与太子法慧书 尔有慢上之罪,不忍面诛。书到,疾脱眼瞳子,付使还国。(《六度集经》:昔菩萨为王太子,名曰法慧朝王。王之幸妾出援太子,太子力争获免,妾反谮于王,王出太子为边王。妾怀怨,谋除太子,以蜡作印,诈为王书。太子曰:「爱身违亲,谓之大逆。」即出眼付使者。王闻之,收妾以棘笞之,烊胶滴其疮中,高即裂之,为坑生埋。佛告比丘:「太子宿命为童子,卖白珠。彼妾时为富姓女,持珠不买,淫视言调,童子恚曰:「吾凿目。」女曰:「棘胶滴裂肉,生埋汝。」菩萨执志度无极,行持戒如是。」按王子法益坏目,《因缘经》事同) ◎梵志女 ◇更四姓与邸阁书 吾年西垂,重疾日困。彼梵志,吾之亲友也。厥女既贤且明,今可任为儿匹,极其宝帛,娉礼预好。小礼大娉,纳妻之日,按此敕矣。(《六度集经》) 〖已上从释藏众经录出敕令书表十九首,迦叶佛前乎佛者也。胜军王佛父行,饭沙王佛之父,舍卫国贾人等与佛并世,四姓等果报因缘,皆前乎佛者。其馀胜光王等未详时代,似皆在佛後,未敢入三代文。〗 ◇仙道 ◎彭祖 彭祖姓彭名翦,一云名铿,一云姓名铿,陆终第三子,祝融之孙,颛顼之玄孙。历事唐虞夏,至商为守藏史,年七百馀岁,一云八百岁。有《养性经》一卷。(《淮南子。说林训》:「莫寿於殇子,而彭祖为夭矣。」高诱注:「一说彭祖盖黄帝时学仙者。」葛洪《神仙传》:「彭祖讳铿,帝颛顼之玄孙。至殷末年已七百六十七岁,而不衰老,遂往流沙之西,非寿终也。」谨案经传无神仙之说。《论语》「窃比於我老彭。」包曰:「老彭,殷贤大夫。」《释文》引郑曰:「老,老聃。彭,彭祖。」皇侃《疏》曰:「老彭,彭祖也。年八百岁,故曰老彭也。老彭亦有德无位。」皇习见神仙家言,故以八百岁释「老」,非经意也。《郑语》史伯曰:「祝融後八姓,大彭、豕韦为商伯,彭姓彭祖、豕韦诸稽,商灭之。」韦昭曰:「大彭,陆终第三子,曰,为彭姓,封於大彭,谓之彭祖。」又曰:「彭祖,大彭也。」《史记。楚世家》:「陆终生子六,一曰昆吾,三曰彭祖。」《集解》引虞翻曰:「名剪,为彭姓,封於大彭,谓之彭祖。」《索隐》引《世本》:「三曰铿,是为彭祖。」《周书。尝麦解》:「皇天哀禹,赐以彭寿,思正夏略。」《竹书纪年》:「帝启十五年,武观以西河叛,彭伯寿帅师征西河。」合而断之,知彭祖国名即大彭,夏商为方伯,古五霸之一,唐虞封国,传数十世八百岁而灭于商,此其实事也。《论语》之老彭,未知何人。即如郑说,或是彭祖国之支族,入仕商,因以国名名之,后世传会,乃谓彭祖以房中术寿八百岁,此不经之谈也。) ◇摄生养性论 神强者长生,气强者易灭。柔弱畏威,神强也;鼓怒骋志,气强也。凡人才所不至,而极思之,则志伤也;力所不胜,而极举之,则形伤也。积忧不己,则魄神伤矣;积悲不已,则魄神散矣。喜怒过多,神不归室;憎爱无定,神不守形。汲汲而欲,神则烦;切切所思,神则败。久言笑则藏腑伤,久坐立则筋骨伤,寝寐失时则肝伤,动息疲劳则脾伤,挽弓引弩则筋伤,沿高涉下则肾伤,沈醉呕吐则肺伤,饱食偃卧则气伤,骤马步走则胃伤,喧呼诘骂则胆伤。阴阳不交则疮《疒弗》生,房室不节则劳瘠发。且人生一世,久远之期,寿不过三万日,不能一日无损伤,不能一日修补,徒责神之不守,体之不康,岂不难乎!足可悲矣。是以养生之法,不远唾,不骤行,耳不极听,目不久视,坐不至疲,卧不及极。先寒而後衣,先热而後解。不欲甚饥,饥则败气。食诫过多。勿极渴而饮,饮诫过深。食过则症块成疾,饮过则痰癖结聚气风。不欲甚劳,不欲甚逸。勿出汗,勿醉中奔骤,勿饱食走马,勿多语,勿生氵食,勿强食肥鲜,勿沐发後露头。冬不欲极温,夏不欲极凉。冬极温而春有狂疫,夏极凉而秋有疟痢。勿露卧星月之下,勿饥临尸骸之前。勿睡中摇扇,勿食次露头,勿冲热而饮冰水,勿凌甚寒而逼炎炉。勿沐浴後而迎猛风,勿汗出甚而便解衣,勿冲热而便入冷水淋身,勿对日月及南北斗大小便,勿于星辰下露体,勿冲霜雾及岚气,此皆损伤藏腑,败其神魂。五味不得偏耽,酸多伤脾,苦多伤肺,辛多伤肝,甘多伤肾,咸多伤心。此并应於五行,潜禀四体,可理可究矣。志士君子,深可慎焉,犯之必不便损,久乃积成衰败。是故心为五藏之主,气为百体之使,动用以太和为马,通宣以玄寂为车。关节烦劳,即偃仰导引。若不营摄养之术,不顺和平之道,须臾气衰於不竟之际,形枯於声色之前,劳其渺渺之身,憔其戚戚之思,闻斯道养,深可修慎。是以真人常日淡泊,不亲狂荡,而愚者纵意,未至损身,已败其神魂,伤其魄矣。悲夫!(《道藏》临字五号。〓案此秦汉已後养生家言,托之彭祖。) ◇养寿 养寿之道,但莫伤之而已。夫冬温夏凉,不失四时之和,所以适身也;美色淑姿,安闲性乐,不至思欲之感,所以通神也;车服威仪,知足无求,所以一志也;八音五色,以养视听之欢,所以导心也。凡此皆以养寿,而不能斟酌之者,反以速患。古之智人,恐不才之子,不识事宜,流荡不还,故绝其源。故《经》有「上士别床,中士异被。服药百过,不如独卧。色使目盲,声使耳聋,味使口爽。」言若能节宣其宜适,抑扬其通塞者,不减年算,而得其益。凡此之类,譬犹水火,可否失适,反为害耳。人不知其经脉(损伤,血气不足,肉理空疏,髓脑不实,体已先病,故为外物所犯,因风、寒、酒、色以发之。若本充实,岂有病乎?凡远思强健伤人,忧愁悲哀伤人,喜乐过量伤人,忿怒不解伤人,汲汲所愿伤人,戚戚所患伤人,寒暖失节伤人,阴阳不交伤人。人所伤者甚众,而独责房室,不亦惑哉!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所以道养神气,使人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残折之期。能避众伤之事,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天地昼离而夜合,一岁三百六十交,精气和合者有四时,故能生育万物,不知穷极。人能则之,可以长存,次则有服气,得其道,则邪气不能入,治身之本要也。其余历藏导引之术,及念体中万神,有含影中形之事,不然于心志也。人能爱精养体,服气练神,则万神自守。其不然者,营卫枯疲,万神自逝,非思念所留者也。《御览》七百二十引《神仙传》彭祖云。案此後世依托,《道藏。尽字号》有《彭祖导引图》一篇,不录。) ◇养生要 忧恚悲哀伤人,喜乐过差伤人。(《文选。嵇叔夜养生论》注) ◎老子 老子姓李名耳,即老聃,楚国苦县人。为周柱下史,孔子尝问礼。一云即老莱子,楚人。(案《史记》《本传》,亦两说兼存。实则《礼记》之老聃,非即作《道德经》之老子,读者必能辨之。至《养生》之言皆道家依托。) ◇养生要诀 一人之身,一国之象。胸臆之设,犹宫室也;支体之位,犹郊境也;骨节之分,犹百川也;腠理之间,犹四衢也;神犹君也,血犹臣也,气犹民也。故志人能理其身,亦犹人君能治其国。夫爱其民,所以安其国;爱其气,所以全其身。民弊即国亡,气衰即身谢。是以志人上士,当施医於未病之间,不追修於既败之後,故知国难保而易丧,气难清而易浊。审机权可以安社稷,制嗜欲可以保性命。若能摄生者,当先除六害,然後可以延驻。何名六害?一曰薄名利,二曰禁声色,三曰廉货财,四曰损滋味,五曰屏虚妄,六曰除疾妒。六者若存,则养生之道徒设耳。盖未见其有益也,虽心希妙理,口念真经,咀嚼英华,呼吸景象,不能补其促矣。诚知所以保和全真,当须少思,少念,少笑,少言,少喜,少怒,少乐,少愁,少恶,少好,少事,少机。夫多思则神散,多念则心劳,多笑则藏腑上翻,多言则气海虚脱,多喜则膀胱纳客风,多怒则腠理奔浮血,多乐则心神邪荡,多愁则头面焦枯,多好则气智溃溢,多恶则神爽奔腾,多事则筋脉乾急,多机则智虑沈迷。兹乃伐人之生,甚於斤斧;蚀人之性,甚於豺狼。无久行,无久坐,无久立,无久卧,无久视,无久听。不饥强食则脾劳,不渴强饮则胃胀。体欲常劳,食欲常少,劳勿令过,少勿令虚。冬则朝勿虚,夏则夜勿饱。早起不在鸡鸣前,晚起不过日出後。心内澄则真人守其位,气内定则邪物去其身。行欺诈则神悲,行争竞则神沮。轻侮於人当减算,杀害於物必伤年。行一善则魂神欢,构一恶则魄神喜,魂神欲人生,魄神欲人死。常欲宽泰自居,恬淡自守,则神形安静,灾病不生,仙录必书其名,死籍必消其咎。养生之理,尽在此矣。至於练琼丹而补脑,化金液以留神,此上真之妙道,非食谷啖血越分而修之,万人之中,得者殊少,深可诫焉。(《御览》七百二十) ◎鬼神 ◎西王母 西王母,国名,在西极。一云天帝女,一云神人。 ◇授黄帝符 太一在前,天一备後,得兵契信,战则克矣。(《御览》七百三十六引《黄帝出军诀》:「黄帝梦西王母遣人披玄狐之裘,以符授之。」) ◎玄女 玄女未详,或云天帝女,一云即西王母。有《玄女战经》一卷,《黄帝问玄女兵法》四卷,《玄女式经要法》一卷。(案皆五行家依托。《旧唐志》《黄帝问玄女兵法》三卷,玄女撰) ◇黄帝问玄女兵法 黄帝与蚩尤九战九不胜。黄帝归于太山,三日三夜天雾冥。有一妇人,人首鸟形,黄帝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妇人曰:「吾玄女也。子欲何问?」黄帝曰:「小子欲万战万胜,万隐万匿,首当从何起?」遂得战法焉。(《艺文类聚》二,《御览》十五,《事类赋》注二,《路史。後纪》四) 黄帝攻蚩尤,三年城不下,募求术士,乃得伍肯,与之言曰:「今日余攻蚩尤,三年城不下,其咎安在?」伍肯曰:「此城中之将,为人必白色商音,始攻时得毋以秋之东方行乎?今黄帝为人苍色角音,此雄军也,以战为之。」黄帝曰:「善。为之若何?」伍肯曰:「臣请攻蚩尤,三日城必下」。黄帝大喜,其中黄直曰:「帝积三年,攻蚩尤而城不下。今子欲以三日下之,何以为明?」伍肯曰:「不如臣言,请以军法论。」黄帝曰:「子欲以何时?」(此下当有伍肯曰三字)「臣请以朱雀之日日正中时立赤色徵音绛衣之军于南方,以辅角军;臣请以青龙之日平旦时立青色角音青衣之军于东方,以辅羽军;臣请以玄武之日人定时立黑色羽音黑衣之将于北方,以辅商军;臣请以白虎之日日入时立白色商音白衣之将于西方,以辅宫军。四将以立,臣请为帝以黄龙之日日中建黄旗于中央,以制四方。」五军已具,四面攻蚩尤,三日,其城果下。黄帝即封肯,世世不绝。(《御览》三百二十八,《路史。後纪》四) 凡行兵之道,天地大宝,得者全胜,失者必负。北斗之中,禽有旬始,状像雄鸡,制百兵之母。能得其术,何神不使?九地九天,各有表里,三奇六合,王威军士。(《御览》三百二十八) 行兵之道,天地之宝,九天九地,各有表里。九天之上,六甲子也。九地之下,六癸酉也。子能顺之,万全可保。(《後汉。皇甫嵩传》注引《玄女三宫战法》。) 战斗之法,当从九天之上击九地之下,众士默默,人无所见。九天者,春在青龙,夏在朱雀,秋在白虎,冬在玄武。四神为九天,其冲为九地。(《北堂书钞》未删改本百十八,《御览》三百二十八。) 战斗之法,乘一破十,百事不失,都皆天一乘六神王齐士击冠旅天下(已上十五字有脱误六神,甲子旬在魁,甲戌旬在胜光当作「胜先」。陈禹谟本此下有「甲申旬在弧」)一句不足信,当云「六神甲子,旬在河魁,甲戌旬在传送,甲申旬在胜先。」据《五行大义》第二十篇引《玄武式经》云:「神后主子,大吉主丑,功曹主寅,大冲主卯,天刚主辰,太乙主巳,胜先主午,小吉主未,传送主申,从魁主酉,河魁主戌,微明主亥。午胜先者,阳气大威,阴气时动,惟阳在先为胜也。」可以互证。甲午旬在罡中,甲辰旬在功曹,甲寅旬在神后,此六神战主也。(《书钞》一百十三) 敌人既阵,必以其胜阵之。敌人为直阵,己以方阵攻之。方阵者,金阵也。敌人为兑阵,己以曲阵攻之。曲阵者,水阵也。敌人为圆阵,己以直阵攻之。直阵者,木阵也。敌人为方阵,己以兑阵攻之。兑阵者,火阵也。敌人为曲阵,己以圆阵攻之。圆阵者,土阵也。(《书钞》一百十三引两条) 欲知敌人来时,视之所从来上神,欲以其胜应之。假令敌人从大小吉魁罡下来,应之以左部青旗;从太一胜光下来,应之以後部黑旗;从功曹太冲下来,应之以右部白旗;从传送,从魁下来,应之以前部赤旗;从登明神后下来,应之以中部黄旗,此天道胜也。(《书钞》一百二十) 出军行将屯守,相与数斗,动作必击鼓作声,听其音,以知已兵强弱也。(《书钞》一百二十七) 诸见举烽火,传言虏且起。欲知审来不,以言者时所加之,得阳者不得阴者为来法。(《艺文类聚》八十,《御览》三百三十五) 六甲将及夫人姓名服色,其将皆著赤帻小冠,带白绶绂,夫人足皆各象其禽兽足。凡欲招致神,当于帛上书诸神名,如法祭之。齐事六日见形,六十日一祭,合诸神祭之。祭法:脯长一尺,广三寸,白茅为藉,编以青丝;藉长二尺四寸,广六寸;饼枣粟并脯置藉上,杯皆黑中。以丹砂九两,盛米囊九枚,置北斗坐上,中为九星,六甲坐外,西南十二坐,坐前一杯,受道者坛东北南面再拜祝。(《书钞》八十八,又八十九,《御览》五百二十六) 禹问於风后曰:「吾闻黄帝有胜负之图,六甲阴阳之道,今安在乎?」风后对曰:「其图黄帝藏会稽之山下,其坎深千丈,广千丈,镇以盘石,求之者亡,视之者见,致难得也。」禹北见六子,问海口所出,禹乃决江口鸣角,会稽龙神为见,玉匮浮,禹乃开而视之,中有《天下经》十二卷。禹未及持之,其四卷飞上天,禹不能得也。其四卷复下陂池,禹不能拯也。禹得中四卷,开而视之,乃。(下阙。《书钞》九十六,《御览》八十二) ◇霍太山三神 ◇竹中朱书 赵毋血阝,余霍泰山山阳侯天使也。三月丙戌,余将使女反灭知氏。女亦立我百邑,余将赐女林胡之地,至于後世,且有伉王,亦黑龙面而鸟蜀,鬓麋髭髯,大膺大胸,修下而冯,左衽界乘,奄有河宗,至于休溷诸貉,南伐晋别,北灭黑姑。(《史记。赵世家》:「知伯攻赵,赵襄子奔保晋阳,原过从。後至于王泽,见三人,自带以上可见,自带以下不可见,与原过竹二节,莫通,曰:「为我以是遗赵毋血阝。」原过既至,以告襄子。襄子斋三日,亲自剖竹,有朱书云云。襄子再拜受三神之令。」又见《风俗通》,「山阳侯天使」作「阳侯大吏」,无「山」字。「反灭」作「及灭」,「百邑」作「三百邑」,「亦黑」作「赤黑」,而「冯」作「而冯下」,「河宗」作「河室」。) 全秦文 ◎始皇帝 帝姓嬴,亦姓赵,名政。伯翳之後,庄襄王子。年十三,即秦王位,二十六年初并天下,号曰始皇帝。在位三十七年。 ◇除谥法制 制曰:朕闻太古有号毋谥,中古有号,死而以行为谥,如此,则子议父,臣议君也。甚无谓,朕弗取焉。自今已来,除谥法,朕为始皇帝,後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史记。秦始皇本纪》) ◇诏丞相隗状王绾 诏丞相状、绾:法度量则不壹,歉疑者皆明壹之。(秦权拓本,秦量拓本,秦平阳斤拓本。) ◇令断谏太后事 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从蒺藜其脊肉四肢,而积之阙下(《说苑。正谏》) ◇令丞相御史议帝号 异日韩王纳地效玺,请为藩臣。已而倍约,与赵、魏合从畔秦,故兴兵诛之,虏其王,寡人以为善,庶几息兵革。赵王使其相李牧来约盟,故归其质子。己而倍盟,反我太原,故兴兵诛之,得其王。赵公子嘉乃自立为代王,故举兵击灭之。魏王始约服入秦,己而与韩赵谋袭秦,秦兵吏诛,遂破之。荆王献青阳以西,已而畔约,击我南郡,故发兵诛,得其王,遂定其荆地。燕王昏乱,其太子丹乃阴令荆轲为贼,兵吏诛,灭其国。齐王用后胜计,绝秦使,欲为乱,兵吏诛,虏其王,平齐地。寡人以眇眇之身,兴兵除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号不更,无以称成功传後世。其议帝号。(《史记。秦始皇本纪》) ◇报王绾等议帝号 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他如议。(《史记。秦始皇本纪》) ◇报李斯议废封建 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史记。秦始皇本纪》) ◇报李斯治骊山陵 凿之不入,烧之不难,其旁行三百丈乃止。(凌义渠《湘烟录》一引蔡质《汉仪》) ◇赐文信侯书 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於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史记。吕不韦传》) ◇玺书赐公子扶苏 以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史记。秦始皇本纪》,又《李斯传》) ◎二世皇帝 二世名胡亥,始皇第十八子。在位三年,赵高弑之望夷宫。 ◇诏李斯冯去疾 制诏丞相斯、去疾:法度量尽始皇帝为之者,(一作皆)有刻辞焉。今袭号而刻辞不称始皇帝,其於久远医殳,如後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秦平阳斤拓本,又秦权、秦量,「医殳)?(皆作「也。」) 皇帝曰:金石刻,尽始皇帝所为也。今袭号而金石刻辞不称始皇帝,其於久远也,如後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琅邪刻石》拓本,又《泰山残石》,《绛贴泰山篆谱》、《汝贴》、《之罘刻石》,徐铉重摹《绎山刻石》) ◇令蒙毅 先主欲立太子,而卿难之。今丞相以卿为不忠,罪及其宗。朕不忍,乃赐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图之。(《史记。蒙恬传》) ◇令蒙恬 君之过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内史。(同上) ◎公子高 公子高,秦之诸公子。 ◇上书请从死 先帝无恙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舆。御府之衣,臣得赐之;中厩之宝马,臣得赐之。臣当从死而不能,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忠者无名以立於世,臣请从死,愿葬郦山之足,唯上幸哀怜之。(《史记。李斯传》) ◎王绾 绾,始皇时为丞相。 ◇议帝号 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臣等谨与博士议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臣等昧死上尊号,王为泰皇,命为制,令为诏,天子自称曰朕。(《史记。秦始皇本纪》:丞相绾、御史大夫劫、廷尉斯等皆曰。) ◇议封建 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史记。秦始皇本纪》:丞相绾等言,始皇下其议。) ◎李斯 斯,楚上蔡人。少为郡小吏,师事荀卿。入秦,为吕不韦舍人,任为郎。始皇拜为长史,又拜客卿,迁廷尉卿,进左丞相。二世二年,赵高诬以谋反,具五刑,夷三族。 ◇上书谏逐客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东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求丕豹、公孙支於晋,此五子者,不产於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都,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睢,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於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後宫,而骏良是不实外既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后宫充下陈娱心意说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於前,而随俗。(徐广曰:「随俗,一作修使」)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於侧也。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昭》《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叩《缶瓦》就郑卫,退弹筝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夫物不产於秦,可宝者多;士不产於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於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史记。李斯传》) ◇上书韩王 昔秦、韩戮力一意以不相侵,天下莫敢犯,如此者数世矣。前时五诸侯尝相与共伐韩,秦发兵以救之。韩居中国,地不能满千里,而所以得与诸侯班位於天下,君臣相保者,以世世相教事秦之力也。先时五诸侯共伐秦,韩反与诸侯先为雁行,以向秦军於阙下矣。诸侯兵困力极,无柰何,诸侯兵罢。杜仓相秦,起兵发将,以报天下之怨,而先攻荆,荆令尹患之曰:「夫韩,以秦为不义,而与秦兄弟,共苦天下,己又背秦,先为雁行以攻关,韩则居中国,展转不可知。」天下共割韩上地十城以谢秦,解其兵。夫韩尝一背秦,而国迫地侵,兵弱至今。所以然者,听奸人之浮说,不权事实,故虽杀戮奸臣,不能使韩复强。今赵欲聚兵士卒,以秦为事,使人来借道,言欲伐秦,其势必先韩而後秦。且臣闻之,唇亡则齿寒。夫秦、韩不得无同忧,其形可见。魏欲发兵以攻韩,秦使人将使者於韩。今秦王使臣斯以来而不得见,恐左右袭曩奸臣之计,使韩复有亡地之患。臣斯不得见,请归报,秦、韩之交必绝矣。斯之来使,以奉秦王之欢心,愿效便计,岂陛下所以逆贱臣者耶?臣斯愿得一见,前进道愚计,退就菹戮,愿陛下有意焉。今杀臣於韩,则大王不足以强,若不听臣之计,则祸必构矣。秦发兵不留行,而韩之社稷忧矣。臣斯暴身於韩之市,则虽欲察贱臣愚忠之计,不可得已。边鄙残,国固守,鼓铎之声於耳。而乃用臣斯之计,晚矣。且夫韩之兵,於天下可知也。今又背秦。夫弃城而败军,则反掖之寇必袭城矣。城尽则聚散,聚散则无军矣。使城固守,则秦必兴兵而围王一都,道不通则难必谋,其势不救,左右计之者不用,愿陛下熟图之。若臣斯之所言,有不应事实者,愿大王幸使得毕辞於前,乃就吏诛,不晚也。秦王饮食不甘,游观不乐,意专在图赵,使臣斯来言,愿得身见,因急与陛下有计也。今使臣不通,则韩之信,未可知也。夫秦必释赵之患,而移兵於韩,愿陛下幸复察图之,而赐臣报决。(《韩非子。存韩》) ◇上书言治骊山陵 臣所将隶徒七十三万人治骊山者,已深已极,凿之不入,烧之不燃,叩之空空,如下天状。(凌义渠《湘烟录》一引蔡质《汉仪》李斯治骊山陵上书,又段成式《酉阳杂俎》十五引李斯奏,少前十四字。) ◇上书对二世。 夫贤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责之术者也。督责之,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此臣主之分定,上下之义明,则天下贤不肖,莫敢不尽力竭任以徇其君矣,是故主独制於天下而无所制也,能穷乐之极矣。贤明之主,可不察焉!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者,无他焉,不能督责,而顾以其身劳於天下之民,若尧、禹然,故谓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韩之明术,行督责之道,专以天下自适也,而徒务苦形劳神,以身徇百姓,则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贵哉!夫以人徇己,则己贵而人贱;以己徇人,则己贱而人贵。故徇人者贱,而人所徇者贵,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凡古之所为尊贤者,为其贵也,而所为恶不肖者,为其贱也。而尧、禹以身徇天下者也,因随而尊之,则亦失所为尊贤之心矣,夫可谓大缪矣,谓之为「桎梏」,不亦宜乎?不能督责之过也。故韩子曰:「慈母有败子,而严家无格虏」者,何也?则能罚之加焉必也。故商君之法,刑弃灰於道者。夫弃灰,薄罪也,而被刑,重罚也。彼唯明主为能深督轻罪。夫罪轻且督深,而况有重罪乎?故民不敢犯也。是故韩子曰:「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镒,盗跖不搏」者,非庸人之心重,寻常之利深,而盗跖之欲浅也;又不以盗跖之行为轻百镒之重也。搏必随手刑,则盗跖不搏百镒,而罚不必行也,则庸人不释寻常。是故城高五丈,而楼季不轻犯也;泰山之高百仞,而跛羊牧其上。夫楼季也,而难五丈之限,岂跛羊也而易百仞之高哉?峭氵堑之势异也。明主圣王之所以能久处尊位,长执重势,而独擅天下之利者,非有异道也,能独断而审督责,必深罚,故天下不敢犯也。今不务所以不犯,而事慈母之所以败子也,则亦不察於圣人之论矣。夫不能行圣人之术,则舍为天下役,何事哉?可不哀邪!且夫俭节仁义之人立於朝,则荒肆之乐辍矣;谏说论理之臣开於侧,则流漫之志诎矣;烈士死节之行显於世,则淫康之虞废矣。故明主能外此三者,而独操主术,以制听从之臣,而修其明法,故身尊而势重也。凡贤主者,必将能拂世摩俗,而废其所恶,立其所欲,故生则有尊重之势,死则有贤明之谥也。是以明君独断,故权不在臣也,然後能灭仁义之涂,掩驰说之口,困烈士之行,塞聪扌明,内独视听,故外不可倾以仁义烈士之行,而内不可夺以谏说忿争之辩,故荦然独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若此,然後可谓能明申韩之术,而修商君之法。法修术明,而天下乱者,未之闻也。故曰「王道约而易操」也。唯明主为能行之。若此则谓督责之诚,则臣无邪,臣无邪则天下安,天下安则主严尊,主严尊则督责必,督责必则所求得,所求得则国家富,国家富则君乐丰。故督责之术设,则所欲无不得矣。群臣百姓,救过不给,何变之敢图?若此,则帝道备,而可谓能明君臣之术矣。虽申、韩复生,不能加也。(《史记。李斯传》) ◇上书言赵高 臣闻之,臣疑其君,无不危国;妾疑其夫,无不危家。今有大臣於陛下,擅利擅害,与陛下无异,此甚不便。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身行刑罚,以威行之,期年遂劫其君。田常为简公臣,爵列无敌於国,私家之富与公家均,布惠施德,下得百姓,上得群臣,阴取齐国,杀宰予於庭,即弑简公於朝,遂有齐国,此天下所明知也。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如子罕相宋也;私家之富,若田氏之於齐也;兼行田常、子罕之逆道而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韩为韩安相也。陛下不图,臣恐其为变也。(《史记。李斯传》) 狱中上书。 臣为丞相,治民三十余年矣。逮秦地之陕隘,先王之时,秦地不过千里,兵数十万,臣尽薄材,谨奉法令,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阴修甲兵,饰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立秦为天子,罪一矣;地非不广,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以见秦之强,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亲,罪三矣;立社稷,修宗庙,以明主之贤,罪四矣;更克刂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罪五矣;治驰道,兴游观,以见主之得意,罪六矣;缓刑罚,薄赋敛,以遂主得众之心,万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若斯之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尽其能力,乃得至今,愿陛下察之!(《史记。李斯传》) ◇议存韩 诏以韩客之所上书,书言韩之未可举,下臣斯,甚以为不然。秦之有韩,若人之有腹心之病也。虚处则忄亥然若居湿地,著而不去,以极走,则发矣。夫韩虽臣於秦,未尝不为秦病,今若有卒报之事,韩不可信也。秦与赵为难,荆苏使齐,未知何如。以臣观之,则齐、赵之交,未必以荆苏绝也。若不绝,是悉赵而应二万乘也。夫韩不服秦之义,而服於强也。今专於齐赵,则韩必为腹心之病而发矣。韩与荆有谋,诸侯应之,则秦必复见崤塞之患。非之来也,未必不以其能存韩也,为重於韩也。辩说属辞,饰非诈谋,以钓利於秦,而以韩利窥陛下。夫秦、韩之交亲,则非重,此自便之计也。臣视非之言文,其淫说靡辩才甚,臣恐陛下淫非之辩,而听其盗心,因不详察事情。今以臣愚议,秦发兵而未名所伐,则韩之用事者,以事秦为计矣。臣斯请往见韩王,使来入见大王。见,因内其身而勿遣,稍召其社稷之臣,以与韩入为市,则韩可深割也。因令象武发东郡之卒,窥兵於境上,而未名所之,则齐人惧而从苏之计,是我兵未出,而劲韩以威擒,强齐以义从矣。闻於诸侯也,赵氏破胆,荆人狐疑,必有忠计。荆人不动,魏不足患也。则诸侯可蚕食而尽,赵氏可得与敌矣。愿陛下幸察愚臣之计,无忽。(《韩非子。存韩》) ◇议废封建 周武王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史记。秦始皇本纪》) ◇议刻金石 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乃抚东土,至于琅邪。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母择,丞相隗林(当作隗状。颜之推云隋得秤权,有丞相隗状、王绾二人列名。王劭亦云然。案《钟鼎款识》平阳斤及今所见秦权皆云状、绾,无作林字者也)、丞相王绾、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赵婴、五大夫杨つ从,与议于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乱,残伐不止,犹刻金石,以自为纪。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远方,实不称名,故不久长。其身未殁,诸候背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内,以为郡县,天下和平。昭明宗庙,体道行德,尊号大成。群臣相与诵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为表经。(《史记。秦始皇纪》。案《史记》以此议连属《琅邪刻石颂》之下,今颂碑见存,五夫二杨つ后,便刻二世诏书,验知此议当有别石,不得与颂同碑,故分录之。) ◇议烧诗书百家语 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土则学习法令辟禁。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而私学乃相与非法教之制,闻令下,则各以其私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四年博士淳于越请封子弟功臣,始皇下其议,丞相李斯云云。制曰「可。」又见《李斯传》) ◇金狄铭 皇帝廿六年,初兼天下,以为郡县,正法律,同度量,大人来见临洮,身长五丈,足迹六尺。(《水经注。河水》四云李斯书也。又见《汉书。项籍传赞》注引《三辅黄图》) ◇玉玺文 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宋书。礼志》五:高祖入关,得秦始皇蓝田玉玺),螭(虎纽,文云云,高祖佩之,后代名曰「传国玺。」又《御览》六百八十二引《玉玺谱》有雍州玺,文与此同。乌篆是慕容所制。)受天之命,既寿永昌。(《後汉。光武纪》注引《玉玺谱》:「传国玺是秦始皇初定天下初刻,其玉出蓝田山,丞相李斯所书,其文云云。高祖至霸上,秦王子婴献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御览》六百八十二引《吴书》:孙坚讨董卓,顿军洛南,得汉传国玺,其文云云。又引《玉玺谱》曰:「传国玺是丞相李斯所书」,其文同。) ◇绎山刻石 皇帝立国,维初在昔,嗣世称王。讨伐乱逆,威动四极,武义直方。戎臣奉诏,经时不久,灭六暴强。廿有六年,上荐高庙,孝道显明。既献泰成,乃降专惠,亲巡远方。登于绎山,群臣从者,咸思攸长。追念乱世,分土建邦,以开争理。功战日作,流血于野,自泰古始。世无万数,也及五帝,莫能禁止。今皇帝,壹家天下,兵不复起。灾害灭除,黔首康定,利泽长久。群臣诵略,刻此乐石,以箸经纪。(徐铉重摹《绎山碑》拓本。案秦刻石三句为韵,唯《琅邪台》二句为韵,皆李斯之辞。张守节言《会稽碑》文及书皆李斯。斯狱中上书言:「更刻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其显据也。此文《史记》不载) ◇泰山刻石 皇帝临立,作制明法,臣下修饬。廿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黎,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速,本原事业,祗诵功德。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箸明,陲于后嗣,顺承勿革。皇帝躬听,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训经宣达,远近毕理,咸承圣志。贵贱分明,男女体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施于昆嗣。化及无穷,遵奉遗诏,永承重戒。(刘《泰山篆谱》、《绛贴》本,又李处巽重摹本,又《史记。秦始皇纪》「临立」作「临位」,「躬听」作「躬《耳呈》」「亲巡远黎」作「亲巡远方黎民」,「体顺」作「礼顺」,「昆嗣」作「后嗣」。) ◇琅邪台刻石 维廿八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万物之纪。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义,显白道理。东抚东土,以省卒士。事已大华,乃临于海。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抟心揖志。器械一量,同书文字。日月所照,舟舆所载,皆终其命,莫不得意。应时动事,是维皇帝。匡饬异俗,陵水经地。忧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职,诸治经易。举错必当,莫不如画。皇帝之明,临察四方。尊卑贵贱,不逾次行。奸邪不容,皆务贞良。细大尽力,莫敢怠荒。远迩辟隐,专务肃庄。端直敦忠,事业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极。诛乱除害,兴利致福。节事以时,诸产繁殖。黔首安宁,不用兵革。六亲相保,终无寇贼。欢欣奉教,尽知法式。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史记。秦始皇纪》) 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毋择、丞相隗林(当作隗状、)丞相王绾、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赵婴、五大夫杨つ。(《史记。秦始皇纪》,又略见《琅邪碑》拓本。案《史记》十一人上下文多不得与颂同石,今颂碑见存,五夫二杨つ后便刻二世诏书,知始皇时所刻止此耳。) ◇之罘刻石 维廿九年,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皇帝东游,巡登之罘,临照于海。从臣嘉观,原念休烈,追诵本始。大圣作治,建定法度,显著纲纪。外教诸侯,光施文惠,明以义理。六国回辟,贪戾无厌,虐杀不已。皇帝哀众,遂发讨师,奋扬武德。义诛信行,威单旁达,莫不宾服。烹灭强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极。普施明法,经纬天下,永为仪则。大矣口哉,宇县之中,承顺圣意。群臣诵功,请刻于石,表垂常式。(《史记。秦始皇纪》「大矣」下脱一字,「表垂」下衍「于」字,今校正。) ◇之罘东观刻石 维廿九年,皇帝春游,览省远方。逮干海隅,遂登之罘,昭临朝阳。观望广丽,从臣咸念,原道至明。圣法初兴,清理疆内,外诛暴强。武威旁畅,振动四极,禽灭六王。阐并天下,害绝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德,经理宇内,视听不怠。作立大义,昭设备器,咸有章旗。职臣遵分,各知所行,事无嫌疑。黔首改化,远迩同度,临古绝尤。常职既定,后嗣循业,长承圣治。群臣嘉德,诵圣烈,请刻之罘。(《史记。秦始皇纪》) ◇碣石门刻石 (上脱九句,此颂三句为韵。)遂兴师旅,诛灭无道,为逆灭息。武殄暴逆,文复无罪,庶心咸服。惠论功劳,赏及牛马,恩肥土域。皇帝奋威,德并诸侯,初一泰平(当作泰字。)堕坏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险阻。地执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久(《集解》徐广曰:「久,一作分。」)并来田,莫不安所。群臣诵烈,请刻此石,垂著仪矩。(《史记。秦始皇纪》) ◇会稽刻石 皇帝休烈,平壹宇内,德惠攸长。卅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齐庄。群臣诵功,本原事速,追道高明。秦圣临国,始定刑名,显陈旧章。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六王专倍,贪戾忄敖猛,率从自强。暴虐恣行,负力而骄,数动甲兵。阴通间使,以事合从,行为辟方。内饰诈谋,外来侵边,遂起祸殃。义威诛之,殄熄暴悖,乱贼灭亡。圣德广密,六合之中,被泽无疆。皇帝并宇,兼听万事,远近毕清。运理群物,考验事实,各载其名。贵贱并通,善否陈前,靡有隐情。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防隔内外,禁止淫,男女诚。夫为寄,杀之无罪,男秉义程。妻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风,蒙被休经。皆遵轨度,和安敦勉,莫不顺令。黔首修,人乐同则,嘉保泰平。後敬奉法,常治无极,舆车不倾。从臣诵烈,请刻此石,光陲休铭。(申屠力《重刻会稽碑》拓本,又见《史记。秦始皇纪》,小异。) ◇句曲山白璧刻文 始皇圣德,平章江山。巡狩苍川,勒铭素璧。(张铉《至正金陵新志》一,《茅山图考》注引《茅山记》曰:秦始皇三十七年,游会稽还,登句曲北垂山,埋白璧一双、深七尺,李斯篆刻文。又《真诰》引《茅君内传》) ◇秦权文 廿六年,皇帝尽井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法度量则不壹,歉疑者皆明壹之。 元年,制诏丞相斯、去疾:法度量尽始皇帝为之,皆有刻辞焉。今袭号而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刻此诏,故刻左,使毋疑。(秦权拓本,又平阳斤拓本,皆有刻辞焉。「皆」字作「者」,属上句。「其于久远也」。作「远《医凤》)」,末有平阳斤三字。 ◇刻始皇所立刻石 皇帝曰:金石刻尽始皇帝所为也。今袭号而金石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德昧死言:「臣请具刻诏书金石刻,因明白矣,臣昧死请。」制曰:「可」。(《琅邪台刻石》拓本,又《泰山残石》、徐铉重摹《绎山刻石》、《绛贴》、《泰山篆谱》、《汝贴。之罘刻石》,又《史记。秦始皇纪》:「二世东行郡县,李斯从,到碣石,并海南,至会稽而尽刻始皇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从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德焉。」) ◇用笔法 夫书之微妙,道合自然。篆籀以前,不可得而闻矣。自上古作大篆,颇行于世,但为古远,人多不详。但为古远,人多不详,今斯删略繁者,取其合理,参为小篆。凡书,非但裹结流快,终籍笔力轻健。蒙将军恬《笔经》,犹自简略。斯更修改,望益于用矣。用笔法,先急回,後疾下,鹰望鹏逝,信之自然,不得重改,如游鱼得水,景山兴云,或卷或舒,乍轻乍重。善思之,此理可见矣。 斯善书,自赵高以下,或见推伏。刻诸名山碑玺铜人,并斯之笔。斯书《秦望纪功石》云:「吾死后五百三十年间,当有一人替吾迹焉。」(《墨池编》) ◎周青臣 青臣,始皇时为仆射。 ◇进颂 他时秦地不过千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史记。秦始皇纪》:三十四年,始皇置酒咸阳宫,博士七十人,前为寿,仆射周青臣进颂。) ◎淳于越 越,齐人,始皇时为博士。 ◇议封建 臣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一作「之患」,以「臣」字属下句)无辅拂(一作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史记。秦始皇纪》,又《李斯传》:齐人淳于越进谏,始皇下其议。) ◎零陵令信 信失其姓,始皇时为零陵令。 ◇上始皇帝书 荆轲挟匕首卒刺陛下,陛下以神武,扶揄长剑以自救。(《文选。吴都赋》刘渊林注引《秦零陵令上始皇帝书》。案《汉志》从横家有《秦零陵信》一篇,难秦相李斯,即此。) ◎阙名 ◇诸儒生议封禅 古者封禅为蒲车,恶伤山之土石草木。埽地而祭,席用菹皆,言其易遵也。(《史记。封禅书》,始皇即帝位三年,徵从齐、鲁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请儒生或议。」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群臣议始皇庙 古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虽万世世不轶毁。今始皇为极庙,四海之内皆献贡职,增牺牲,礼咸备,毋以加。先王庙或在西雍,或在咸阳,天子仪当独奉酌祠始皇庙,自襄公以下轶毁。所置凡七庙,群臣以礼进祠,以尊始皇庙为帝者祖庙。(《史记。秦始皇纪》:二世元年,令群臣议尊始皇庙,群臣皆顿首言。) ◇秦将诈称二世使人与李良书 良尝事我,得显幸,良诚能反赵为秦,赦良罪,贵良。(《史记。张耳陈余传》,《汉书。张耳陈余传》) ◇辨士隐姓名遗秦将章邯书 李斯为秦王死,废十七兄而立今王也。(《史记。李斯传》《集解》引杜预善文。) ◇东郡陨石刻文 始皇死而地分。(《汉书。五行志》中之上:始皇帝三十六年,石陨于东郡,民或刻其石。) ◎宦官 ◎赵高 高,诸赵疏属,为宦者。始皇举为中车府令,后兼行符玺令事。二世即位,迁郎中令,拜中丞相。寻行弑立,子婴刺杀之,夷三族。 ◇诈为始皇书赐公子扶苏 朕巡天下,祷词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毛,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蒙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史记。李斯传》) ◎仙道 ◎安期先生 先生姓安名期,琅邪阜乡亭人。师事河上公,善黄老,亦善为长短说。卖药海边,与蒯彻善。尝干始皇,又干项王,项王不能用其策。已而项王欲封之,不受亡去。刘向云:「时人皆言千岁翁。」服虔云:「古之真人。」案安期生事见《史记。乐毅》及《田儋传赞》,服说见《封禅书。索隐》。 ◇留书报始皇 后千岁,求我于蓬莱山下(《史记。封禅书正义》引《列仙传》,今本《列仙传》作「后年」,无「下」字。《抱朴子。极言篇》作「复数千载」,《艺文类聚》八十四引《抱朴子》作「后数千载。」) ◎徐福 一作福,齐人。为始皇求仙,以童男女三千王州,不归。 ◇上书请求仙 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州,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史记。秦始皇纪》) 全汉文 卷一 高帝 惠帝 文帝(一) 卷二 文帝(二) 景帝 卷三 武帝(一) 卷四 武帝(二) 卷五 昭帝 宣帝(一) 卷六 宣帝(二) 卷七 元帝 卷八 成帝 卷九 哀帝 卷十 吕后 程姬 昭上官后 公孙婕妤 元王皇后(一) 卷十一 元王皇后(二) 定陶傅太后 孝成许皇后 班婕妤 赵皇后 赵昭仪 卷十二 吴王濞 齐王襄 淮南王安 赵王彭祖 中山王胜 刘长 燕王旦 昌邑王贺 淮阳王钦 楚王延寿 梁王立 卷十三 义帝 项王 刘舍 陈馀 宋义 宋昌 孔鲋 孔臧 孔安国 孔衍 孔光 卷十四 韩信 萧何 张良 陈平 周勃 郦食其 娄敬 张苍 韩王信 韩颓当 季布 陈武(一作“柴武”) 申屠嘉 陶青 薄昭 张武 贾山 卷十五 贾谊(一) 卷十六 贾谊(二) 贾捐之 公孙臣 新垣平 卷十七 淳於意 卷十八 晁错 信 卷十九 严青翟 严忌 严助 韩安国 羊胜 公孙诡 公孙乘 邹阳 卷二十 枚乘 淮南小山 路乔如 邹长倩 卷二十一 司马相如(一) 卷二十二 司马相如(二) 廷尉翟公 张汤 缯它 杨贵 卷二十三 董仲舒(一) 卷二十四 董仲舒(二) 田蚡 郑当时 王恢 公孙弘 石庆 卷二十五 东方朔 卷二十六 唐蒙 张骞 许裒 司马谈 徐乐 卷二十七 严安 终军 主父偃 路博德 霍去病 霍光 庄芷 庄熊罴 卷二十八 卜式 兒宽 延年 苏武 常惠 李陵 李广利 胡建 桑弘羊 孔仅、东郭咸阳 番系 田仁 卷二十九 赵充国 丙吉 魏相 蔡义 令狐茂 车千秋 黄霸 士伍尊 卷三十 张敞 张竦 田延年 卷三十一 杜延年 杜钦 杜业 卷三十二 杨敞 杨恽 眭弘 路温舒 大鸿胪禹 张寿王 丞相属宝 王吉 王骏 于定国 冀州刺史林 龚遂 严延年 卷三十三 萧望之 萧育 金安上 柯 廖 郑吉 辛武贤 辛庆忌 韦玄成 侍郎章 戴长乐 王生 盖宽饶 郑昌 毓延寿 孙会宗 欧阳地馀 徐福 卷三十四 贡禹 匡衡 卷三十五 刘向(一) 卷三十六 刘向(二) 卷三十七 刘向(三) 卷三十八 刘向(四) 卷三十九 刘向(五) 卷四十 刘歆(一) 卷四十一 刘歆(二) 卷四十二 王褒 严遵 卷四十三 王尊 耿寿昌 王商 史丹 王章 王禁 王凤 王立 王仁 王闳 王音 许嘉 甘延寿 陈汤 张博 卷四十四 翼奉 京房 卷四十五 杨兴 韩宣 谷吉 谷永(一) 卷四十六 谷永(二) 韩昌 张猛 董宏 尹忠 尹更始 张忠 卷四十七 何武 朱云 侯应 薛宣 诸葛丰 朱博 卷四十八 王嘉 师丹 孙宝 陈咸 郑朋 胡常 平当 卷四十九 翟方进 翟义 范延寿 公乘兴 张匡 冯逡 孙禁 许商 赵增寿 涓勋 刘辅 杜邺 卷五十 毋将隆 马宫 鲍宣 梅福 郭舜 尹赏 申咸 龚胜 卷五十一 扬雄(一) 卷五十二 扬雄(二) 卷五十三 扬雄(三) 卷五十四 扬雄(四) 卷五十五 李寻 梁太傅辅 彭宣 郑崇 谯玄 何并 阎崇 方赏 毕由 陈咸 郑子真 卷五十六 解光 郭钦 冷褒 段犹 夏贺良 贾让 耿育 杨宣 议郎龚 永信少府猛 伶玄 卷五十七 宦官 弘恭 列女 淳於缇萦 大乳母 卓文君 乌孙公主解忧 冯嫽 敬武长公主 卷五十八 王莽(一) 卷五十九 王莽(二) 卷六十 王莽(三) 王舜 王邑 王谏 王临 王宗 卷六十一 刘立 刘佟 刘庆 刘京 公孙禄 孙建 满昌 唐林 甄邯 陈崇 褒 平宪 谢嚣 刘咸 张永 崔篆 严尢 哀章(袁宏《后汉纪》作“褒章”) 但钦 陈钦 区博 卷六十二 关并 张戎 韩牧 王横 鲁匡 冯英 田况 费兴 甄阜、梁丘赐 王况 卷六十三 外国 南越王赵佗 赵胡 吕嘉 东越王馀善 军臣 狐鹿姑 呼韩邪 郅支单于 乌珠留单於 鄯善王尉屠耆 乌孙昆弥 龟兹王绛宾 仙道 修羊公 鬼神 天皇大帝 西王母 武帝 段孝直 卷一 ◎高帝 帝姓刘氏,讳邦,字季,沛丰邑中阳里人。初为泗上亭长,秦二世元年起兵,称沛公。明年,楚怀王以为砀郡长,封武安侯。以子婴元年西入关,项羽立为汉王,都南郑。以汉五年破项羽,即皇帝位,都长安。在位十二年,谥曰高皇帝,庙号太祖,亦曰高祖。有《传》十三篇。(《汉志》在儒家,本注曰:「高祖与大臣述古语及诏策也。」) ◇重祠诏(二年) 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汉书·郊祀志》上) ◇立吴芮为长沙王诏(五年二月) 故衡山王吴芮,与子二人兄子一人,从百粤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诸侯立以为王。项羽侵夺之地,谓之番君。其以长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立番君芮为长沙王。(《汉书·高纪》下) 制诏御史,长沙王忠,其定著令。(《汉书·吴芮传》) ◇以亡诸为闽粤王诏(五年二月) 故粤王亡诸,世奉粤祀,秦侵夺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诸侯伐秦,亡诸身帅闽中兵以佐灭秦,项羽废而弗立。今以为闽粤王,王闽中地,勿使失职。(《汉书·高纪》下) ◇罢兵赐复诏(五年五月) 诸侯子在关中者,复之十二岁,其归者半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泽,不书名数。天下已定,令各归其县,复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训辨告,勿笞辱。民以饥饿自卖为人奴婢者,皆免为庶人。军吏卒会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满大夫者,皆赐爵为大夫,故大夫以上赐爵各一级,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汉书·高纪》下) 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高爵也。诸侯子及从军归者,甚多高爵。吾数诏吏,先与田宅,及所当求於吏者,亟与。爵或人君,上所尊礼,久立吏前,曾不为决,甚亡谓也。异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与亢礼。今吾於爵非轻也,吏独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劳行田宅,今小吏未尝从军者多满,而有功者顾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长吏教训甚不善。其令诸吏善遇高爵,称吾意,且廉问。有不如吾诏者,以重论之。(同上) ◇诏卫尉郦商(五年五月) 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摇动者,致族夷。(《史记·田儋传》、《汉书·田儋传》) ◇赦诏(六年十二月) 天下既安,豪杰有功者封侯。新立,未能尽图其功。身居军九年,或未习法令,或以其故犯法,大者死刑,吾甚怜之。其赦天下。(《汉书·高纪》下) ◇择立齐王荆王诏(六年十二月) 齐,古之建国也。今为郡县,其复以为诸侯。将军刘贾,数有大功,及择宽惠修者,王齐、荆地。(《汉书·高纪》下,又见《荆王刘贾传》) ◇上太公尊号诏(六年五月) 人之至亲,莫亲於父子,故父有天下,传归於子;子有天下,尊归於父,此人道之极也。前日天下大乱,兵革并起,万民苦殃,朕亲被坚执锐,自帅士卒,犯危难,平暴乱,立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训也。诸王、通侯将军、群卿、大夫已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号。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汉书·高纪》下) ◇疑狱诏(七年) 制诏御史:狱之疑者,吏或不敢决,有罪者久而不论,无罪者久系不决。自今以来,县道官狱疑者,各谳所属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当报之。所不能决者,皆移廷尉,廷尉亦当报之。廷尉所不能决,谨具为奏,传所当比律令以闻。(《汉书·刑法志》) ◇立灵星祠诏(八年) 制诏御史,其令郡国县立灵星祠,常以岁时祠以牛。(《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捕赵王张敖诏(八年) 赵有敢随王者,罪三族。(《史记·田叔传》) ◇择立代王诏(十一年正月) 代地居常山之北,与夷狄边,赵乃从山南有之,远,数有胡寇,难以为国。颇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代之云中以西为云中郡,则代受边寇益少矣。王、相国、通侯、吏二千石择可立为代王者。(《汉书·高纪》下) ◇定口赋诏(十一年二月) 欲省赋甚,今献未有程,吏或多赋以为献,而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人岁六十三钱,以给献费。(《汉书·高纪》下) ◇求贤诏(十一年二月) 盖闻王者莫高於周文,伯者莫高於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亡绝也。贤人以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吾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国,相国ガ侯下诸侯王,御史中执法下郡守,其有意称明德者,必身劝为之驾,遣诣相国府,署行义年,有而弗言,觉,免。年老癃病勿遣。(《汉书·高纪》下) ◇择立梁王淮阳王诏(十一年三月) 择可以为梁王、淮阳王者。(《汉书·高纪》下) ◇立赵它为南粤王诏(十一年五月) 粤人之俗,好相攻击。前时秦徙中县之民南方三郡,使与百粤杂处。会天下诛秦,南海尉它居南方长治之,甚有文理,中县人以故不耗减,粤人相攻击之俗益止,俱赖其力。今立它为南粤王。(《汉书·高纪》下) ◇择立吴王诏(十二年十月) 吴,古之建国也。日者荆王兼有其地,今死亡后,朕欲复立吴王,其议可者。(《汉书·高纪》下) ◇置秦皇楚王陈胜等守冢诏(十二年十二月) 秦皇帝、楚隐王、魏安王、齐愍王、赵悼襄王皆绝亡后,其与秦始皇帝守冢二十家,楚、魏、齐各十家,赵及魏公子亡忌各五家,令视其冢,复亡与它事。(《汉书·高纪》下) ◇议立燕王诏(十二年二月) 燕王绾与吾有故,爱之如子。闻与陈有谋,吾以为亡有,故使人迎绾。绾称疾不来,谋反明矣。燕吏民非有罪也,赐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级。与绾居去来归者赦之,加爵亦一级。诏诸侯王议可立为燕王者。(《汉书·高纪》下) ◇立南武侯织为南海王诏(十二年二月) 南武侯织,亦粤之世也。立以为南海王。(《汉书·高纪》下) ◇布告天下诏(十二年三月) 吾立为天子,帝有天下,十二年於今矣。与天下之豪士贤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辑之。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为列侯,下乃食邑;而重臣之亲,或为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赋敛;女子公主,为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赐大第室;吏二千石,徙之长安,受小第室,入蜀汉定三秦者,皆世世复。吾於天下贤士功臣,可谓亡负矣。其有不义,背天子擅起兵者,与天下共伐诛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汉书·高纪》下) ◇手敕太子 吾遭乱世,当秦禁学,自喜,谓读书无益。洎践祚以来,时方省书,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古文苑》) 尧舜不以天子与子而与他人,此非为不惜天下,但子不中立耳。人有好牛马尚惜,况天下耶?吾以尔是元子,早有立意。群臣咸称汝友四皓,吾所不能致,而为汝来,为可任大事也。今定汝为嗣。(同上) 吾生不学书,但读书问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辞解。今视汝书,犹不如吾。汝可勤学习。每上疏,宜自书,勿使人也。(同上) 汝见萧、曹、张、陈诸公侯,吾同时人,倍年於汝者,皆拜,并语於汝诸弟。(同上) 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馀诸儿皆自足立,哀此儿犹小也。(同上) ◇赐韩王信书(六年九月) 专死不勇,专生不任。寇攻马邑,君王力不足以坚守乎?安危存亡之地,此二者,朕所以责於君王。(《汉书·韩王信传》:上赐信书责让之。) ◇书帛射城上与沛父老(秦二世元年九月) 天下同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今共诛令,择可立立之,以应诸侯,即室家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汉书·高纪》上) ◇入关告谕(汉元年十一月) 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秦法,吏民皆安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兄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且吾所以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要束耳。(《汉书·高纪》上) ◇发使告诸侯(二年三月) 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兵皆缟素。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汉书·高纪》上) ◇数项羽十罪(四年十月) 吾始与羽俱受命怀王曰:「先定关中者王之。」羽负约,王我於蜀汉,罪一也。羽矫杀卿子冠军,自尊,罪二也。羽当以救赵还报,而擅劫诸侯兵入关,罪三也。怀王约入秦无暴掠,羽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收私其财,罪四也。又强杀秦降王子婴,罪五也。诈坑秦子弟新安二十万,王其将,罪六也。皆王诸将善地,而徙逐故主,令臣下争叛逆,罪七也。出逐义帝彭城,自都之,夺韩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与,罪八也。使人阴杀义帝江南,罪九也。夫为人臣而杀其已降,为政不平,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吾以义兵从诸侯诛残贼,使刑馀罪人击公,何苦乃与公挑战。(《汉书·高纪》上) ◇下令恤军士死者(四年七月) 军士不幸死者,吏为衣衾棺敛,转送其家。(《汉书·高纪》上) ◇下令立韩信为楚王彭越为梁王(五年正月) 楚地已定,义帝亡后,欲存恤楚众,以定其主。齐王信习楚风俗,更立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魏相国建成侯彭越,勤劳魏民,卑下士卒,常以少击众,数破楚军,其以魏故地王之,号曰梁王,都定陶。(《汉书·高纪》下) ◇下令赦天下(五年正月) 兵不得休八年,万民与苦甚。今天下事毕,其赦天下殊死已下。(《汉书·高纪》下) ◇复吏卒限制衣冠令(八年三月) 吏卒从军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复终身勿事。爵非公乘以上,毋得冠刘氏冠。贾人毋得衣锦绣绮,操兵,乘骑马。(《汉书·高纪》下) ◇夷三族令 当三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止,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於市。其诽谤詈诅者,又先断舌。(《汉书·刑法志》:汉兴,约法三章,然其大辟尚有夷三族之令,故谓之具五刑,彭越、韩信之属皆受此诛。) ◇答诸侯王韩信等上尊号(五年二月) 寡人闻帝者贤者有也。虚言无实之名,非所取也。今诸侯王皆推高寡人,将何以处之哉?(《汉书·高纪》下) 诸侯王幸以为便於天下之民,则可矣。(同上) ◇封爵誓(六年十二月) 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存,爰及苗裔。(《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又《三国志·周瑜传》引作「如砺」,馀皆同。) ◇丹书铁券 使黄河如带,泰山如砺,汉有宗庙,尔无绝世。(《太平御览》五百九十八又六百三十三,《困学纪闻》十二引陆贾《楚汉春秋》:高帝初封侯者,皆赐丹书铁券曰。) ◇又与群臣刑白马而盟 非刘氏不王,若有亡功非上所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 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汉书·王陵传》:高皇帝刑白马而盟云云。又见《史记·吕后纪》,无「者」字。又见《汉书·外戚传》) 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汉书·周勃传》,案《书抄》八十一引《汉书》云:「黄河如带,泰山如砺,其国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 ◇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 (案此即《艺文志》儒家所载高祖《传》十三篇之一也) 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汤举秋,贡禹举冬。(师古曰:高帝时自有一贡禹也。」四人各职一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汉书·魏相传》:相表奏引高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 ◎惠帝 帝讳盈,高帝子。汉二年立为太子,十二年五月即位。在位五年,谥曰孝惠皇帝。 ◇重吏禄诏(高帝十二年) 吏所以治民也。能尽其治,则民赖之,故重其禄,所以为民也。令吏六百石以上,父母妻子与同居,及故吏尝佩将军都尉印将兵及佩二千石官印者,家唯给军赋,他无有所与。(《汉书·惠纪》) ◎文帝(一) 帝讳恒,高帝中子。汉十一年封代王,吕后八年迎立。在位二十三年,谥曰孝文皇帝,庙号太宗。 ◇徙淮南王长制(六年) 朕不忍致法於王,其与列侯吏二千石议。(《史记·淮南王传》、《汉书·淮南王传》) 朕不忍致法於王,其赦长死罪,废勿王。(同上) 计食长,给肉日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才人得幸者十人从居,他可。(同上。) ◇增神祠制(十三年) 朕即位,十三年於今,赖宗庙之灵,社稷之福,方内艾安,民人靡疾。间者比岁登,朕之不德,何以飨此?皆上帝诸神之赐也。盖闻古者飨其德,必报其功,欲有增诸神祠。有司议增雍五路车各一乘,驾被具,西禺车各一乘,禺马四匹,驾被具。其河湫汉水,加王各二,及诸祠,各增广坛场,币俎豆,以差加之。而祝者归福於朕,百姓不与焉。自今祝致敬,毋有所祈。(《史记·封禅书》,又《汉书·文纪》有诏与此小同。) ◇即位赦诏(吕后八年) 制诏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军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五日。(《汉书·文纪》) ◇封赐周勃等诏(元年十月) 吕产自置为相国,吕禄为上将军,擅矫遣灌将军婴将兵击齐,欲代刘氏。婴留荥阳弗击,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吕产欲为不善,丞相陈平与太尉周勃谋,夺吕产等军,朱虚侯刘章首先捕吕产等,太尉身率襄平侯通持节承诏入北军,典客刘揭身夺赵王吕禄印。益封太尉勃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陈平、灌将军婴邑各三千户,金二千斤;朱虚侯刘章、襄平侯通、东牟侯刘兴居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封典客揭为阳信侯,赐金千斤。(《史记·文纪》,又见《汉书·文纪》,首有「前」字。) ◇答有司请建太嘴动(元年正月) 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飨也。天下人民,未有慝(《史记》作「兼」)志。今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德之人而嬗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其安之。(《汉书·文纪》) 楚王,季父,春秋高,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於国家之大体。吴王於朕,兄也,惠仁以好德。淮南王,弟也,秉德以陪朕,岂为不豫哉?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贤及有德义者,若举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终,是社稷之灵,天下之福也。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为忘贤有德者而专於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朕甚不取也。(《史记·文纪》。《汉书》无「惠仁」句,「秉」上有「皆」字。) ◇振贷诏(元年三月) 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於死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汉书·文纪》) ◇养老诏(元年三月) 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汉书·文纪》) ◇修代来功诏(元年六月) 方大臣诛诸吕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劝朕,朕已得保宗庙。已尊昌为卫将军,其封昌为壮武侯。诸从朕六人官皆至九卿。(《汉书·文纪》) ◇益封高帝从臣诏 列侯从高帝入蜀汉者六十八人益户各三百户。吏二千石已上从高帝颍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户,卫尉足(《史记》作「定」)等十人四百户。封淮南王舅赵兼为周阳侯,齐王舅驷钧为靖郭侯。(《汉书·文纪》) ◇令列侯之国诏(二年十月) 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馀,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上下欢欣,靡有违德。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繇教训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汉书·文纪》) ◇日食求言诏(二年十一月) 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适见於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托於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及,モ以启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职任,务省繇费以便民。朕既不能远德,故忄间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设备未息。今纵不能罢边屯戍,又饬兵厚卫,其罢卫将军军。太仆见马遗财足,馀皆以给传置。(《汉书·文纪》) ◇开籍田诏(二年正月) 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藉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民谪作县官及贷种食未入、入未备者,皆赦之。(《汉书·文纪》) ◇王辟强等诏(二年三月) 前赵幽王幽死,朕甚怜之,己立其太子遂为赵王。遂弟辟强及齐悼惠王子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汉书·文纪》) ◇除诽谤妖言法诏(二年五月) 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而后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为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汉书·文纪》) ◇议除连坐诏(二年) 诏丞相、太尉御史:法者治之正,所以禁暴而卫善人也。今犯法者已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收,朕甚弗取。其议。(《汉书·刑法志》。《纪》作元年,少首句。) 朕闻之,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法反害於民为暴者也。朕未见其便,宜孰计之。(同上:周勃陈平奏,以为如其故便。文帝复曰。) ◇劝农诏(二年九月) 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汉书·文纪》) ◇却献千里马诏 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汉书·传》:时有献千里马者,诏云云。) 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同上) ◇遣灌婴击匈奴诏(三年五月) 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无侵害边境,所以谕遗匈奴甚厚。今右贤王离其国,将众居河南地,非常故。往来入塞,捕杀吏卒,殴侵上郡,保塞蛮夷,令不得居其故,陵轹边吏入盗,甚骜无道,非约也。其发边吏车骑八万诣高奴,遣丞相灌婴将击右贤王。(《汉书·匈奴传》) ◇复遣周勃率列侯之国诏(三年十一月) 前日朕遣列侯之国,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汉书·文纪》,又见《周勃传》。) ◇赦济北吏民诏(三年七月) 济北王背德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者,亦赦之。(《汉书·文纪》) 卷二 ◎文帝(二) ◇劝农诏(十二年三月) 道民之路,在於务本。朕亲率天下农,十年於今,而野不加辟。岁一不登,民有饥色,是从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务也。吾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而功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明也。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将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汉书·文纪》) ◇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员诏(十二年三月) 孝悌,天下之大顺也;力田,为生之本也;三老众民之师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今万家之县,云无应令,岂实人情?是吏举贤之道未备也。其遣谒者劳赐三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廉吏二百石以上率百石者三匹,及问民所不便安,而以户口率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员,令各率其意,以道民焉。(《汉书·文纪》) ◇耕桑诏(十三年二月) 朕亲率天下农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汉书·文纪》) ◇除秘祝诏(十三年四月) 盖闻天道,祸自怨起,而福繇德兴。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秘祝之官移过於下,以彰吾之不德,朕甚不取,其除之。(《史记·文纪》,又见《封禅书》,又见《汉书·郊祀志》上,皆删节。) ◇除肉刑诏(十三年五月) 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之薄而教不明与?吾甚自愧。故夫训道不纯,而惠民陷焉。《诗》曰:「悌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刑之楚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今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为令。(《汉书·刑法志》:齐大仓令淳於公有罪当刑,其少女缇萦上书,天子怜其意,遂下令。) ◇劝农诏(十三年六月) 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廑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谓本末者无以异也,其於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赐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数。(《汉书·文纪》) ◇增祀无祈诏(十四年春) 朕获执牺牲币,以祀上帝宗庙,十四年於今,历日弥长。以不敏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愧。其广增诸祀坛场币。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后己,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皆归福於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之不德,而专乡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汉书·文纪》) ◇议郊祀诏(十五年夏) 有异物之神见於成纪,毋害於民,岁以有年。朕畿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朕劳。(《汉书·郊祀志》上) ◇策贤良文学诏(十五年九月) 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德,夏以长。高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并建豪英,以为官师;为谏争,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方内以安,泽及四夷。今朕获执天下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德,又不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良。明於国家之大体,通於於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者,各有人数,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於朝,亲谕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愚民之休利。著之於篇,朕亲览焉。观大夫所以佐朕,至与不至,书之。周之密之,重之闭之,兴自朕躬。大夫其正论,毋枉执事,乌戒之!二三大夫其帅志毋怠。(《汉书·晁错传》) ◇求言诏(后元年三月) 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於古犹有馀,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於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汉书·文纪》) ◇与匈奴和亲诏(后二年六月) 朕既不明,不能远德,使方外之国,或不宁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内,勤劳不处,二者之咎,皆自於朕之德薄,而不能达远也。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边臣兵吏,又不能谕其内志,以重吾不德。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朕夙兴夜寐,勤劳天下,万民,为之恻怛不安,未尝一日忘於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结辙於道,以谕朕志於单於。今单於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新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以定,始於今年。(《汉书·文纪》) ◇与匈奴和亲布告天下诏 制诏御史:匈奴大单於遗朕书,和亲已定。亡人不足以益众广地,匈奴无入塞,汉无出塞,犯今约者杀之。可以久亲,后无咎,俱便,朕已许,其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匈奴传》) ◇遗诏(后七年六月) 朕闻之,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当今之时,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罹寒暑之数,哀人父子,伤长老之志,损人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谓天下何?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托於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馀年矣。赖天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惟年之久长,惧於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於高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自(《宋书》作「其」,今《史》《汉》皆作「自」,《续汉·礼仪志》下注补引亦作「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经带无过三寸。无布车及兵器。无发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临。以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无有所改。归夫人以下至少使。(《汉书·文纪》又见《史记·文纪》、《宋书·礼志》二。) ◇赐南粤王赵佗书(元年) 皇帝谨问南粤王,甚苦心劳意。朕,高皇帝侧室之子,弃外奉北藩於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临事,不幸有疾,日进不衰,以故悖暴乎治。诸吕为变故乱法,不能独制,乃取它姓子为孝惠皇帝嗣。赖宗庙之灵,功臣之力,诛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冢。前日闻王发兵於边,为寇灾不止。当其时,长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问吏,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长沙土也。」朕不能擅变焉。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服领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患,终今以来,通使如故。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为寇灾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二十衣,遗王,愿王听乐娱忧,存问邻国。(《汉书·两粤传》) ◇遗匈奴书(六年)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於无恙。使郎中系浅遗朕书曰:「右贤王不请,听后义卢侯难氏等计,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汉以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败约故,罚右贤王,使西击月氏,尽定之。愿寝兵休士,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世世平乐。」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志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於甚厚。背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巳在赦前,勿深诛。单於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於书。使者言,单於自将伐国有功,甚苦兵事。服绣袷绮衣、绣袷长襦、锦袷袍各一,比余一,黄金饰具带一,黄金胥毗一,绣十匹,锦三十匹,赤绨绿缯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谒者令肩遗单於。(《史记·匈奴传》,又见《汉书·匈奴传》,少右贤王一段五十馀字,馀亦少异。) ◇玺书赐答晁错(十四年) 皇帝问太子家令:上书言兵体三章,闻之。书言。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今则不然,言者不狂,而择者不明,国之大患,故在於此。使夫不明择於不狂,是以万听而万不当也。(《汉书·晁错传》) ◇遗匈奴和亲书(后二年)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於无恙,使当户且渠雕渠难,郎中韩辽遗朕马二匹,已至,敬受。先帝制,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令单於,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毋离,臣主相安,俱无暴虐。今闻渫恶民贪降其趋,背义绝约,忘万民之命,离两主之欢。然其事已在前矣。书云:「二国已和亲,两主欢说,寝兵休卒养马,世世昌乐,翕然更始」,朕甚嘉之。圣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得长,各保其首领而终其天年。朕与单於,俱由此道,顺天恤民,世世相传,施之无穷,天下莫不咸嘉。使汉与匈奴邻敌之国,匈奴处北,地寒,杀气早降,故诏吏遗单於秫蘖金帛绵絮它物岁有数。今天下大安,万民熙熙,独朕与单於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细故,谋臣计失,皆不足以离昆弟之欢。朕闻天不颇覆,地不偏载,朕与单於,皆捐细故,俱蹈大道,堕坏前恶,以图长久,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元元万民,下及鱼鳖,上及飞鸟,行喙息Й动之类,莫不就安利,避危殆。故来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前事,朕释逃虏民,单於毋言章尼等。朕闻古之帝王,约分明而不食言。单於留志,天下大安。和亲之后,汉过不先,单於其察之。(《史记·匈奴传》、《汉书·匈奴传》) ◇答陈武 朕能任衣冠,念不到此。会吕氏之乱,功臣宗室,共不羞耻,误居正位,常战战栗栗,恐事之不终。且兵凶器,虽克所愿,动亦耗病,谓百姓远方何?又先帝知劳民不可烦,故不以为意,朕岂自谓能!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常为动心伤痛,无日忘之。今未能销距,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军。(《史记·律书》: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征南越朝鲜,孝文曰云云。按陈武即柴武。《史汉·高帝纪》:秦二世三年遇刚武侯。应劭曰:武一姓柴。《韩王信传》:汉使柴将军击之;《淮南王长》:传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反。是姓柴也,而《律书》作陈武。《功臣侯表》但有棘蒲侯陈武,无柴武,班固《泗水亭碑十八侯铭》亦然。应劭,汉人,精通掌故,谓武一姓柴,得其实矣,非诸注望文者所及也。棘蒲,《十八侯铭》作棘津,当有一误。) ◇酎金律 皇帝斋宿,亲帅群臣,承祠宗庙,群臣宜分奉请,诸侯列侯各以民口数率,千口奉金四两。奇不满十口至五百口亦四两,皆会谢少府受。又大鸿胪食邑,九真、交,日南者,用犀角长九寸以上,若玳瑁甲一;郁林用象牙长三尺以上,若翡翠各二十,准以当金。(《续汉·礼仪志》上注补引丁孚《汉仪》曰:《酎金律》,汉文所加,以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酎酒,因令诸侯助祭贡金,引《汉律金布令》云云。) ◎景帝 帝讳启,孝文帝长子。前元年立为皇太子,后七年六月即位,在位十六年,谥曰孝景皇帝。 ◇定孝文帝庙乐诏(元年十月) 制诏御史: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制礼乐各有由。闻歌者所以发德也,舞者所以明功也。高庙酎,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惠庙酎,奏《文始》、《五行》之舞。孝文皇帝临天下,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遂群生;减耆欲,不受献,不私其利也;罪人不帑,不诛无罪,除肉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朕既不敏,不能识。此皆上古之所不及,而孝文皇帝亲行之,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靡不获福。明象乎日月,而庙乐不称,朕甚惧焉。其为孝文皇帝庙为昭德之舞,以明休德。然后祖宗之功德,著於竹帛,施於万世,永永无穷,朕甚嘉之。其与丞相、列侯、中二千石、礼官具为礼仪奏。(《史记·文纪》、《汉书·景纪》) ◇听民徙宽大地诏(元年正月) 间者岁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绝天年,朕甚痛之。郡国或硗ɑ,无所农桑畜,或地饶广,荐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听之。(《汉书·景纪》) ◇议著令诏(元年七月) 吏受所监,临,以饮食免,重。受财物,贱买贵卖,论轻。廷尉与丞相更议著令。(《汉书·景纪》) ◇减笞诏(元年) 加笞与重罪无异,幸而不死,不可为人。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笞三百曰二百。(《汉书·刑法志》) ◇封萧何孙嘉诏(二年) 制诏御史:故相国萧何,高皇帝大功臣,所与为天下也。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其以武阳县户二千封何孙嘉为列侯。(《汉书·萧何传》) ◇原襄平侯纪嘉诏(三年十二月) 襄平侯嘉子恢说,不孝谋反,欲以杀嘉,大逆无道。其赦嘉为襄平侯,及妻子当坐者复故爵。论恢说及妻子如法。(《汉书·景纪》) ◇击七国诏(三年二月) 制诏将军:盖闻为善者天报以福,为非者天报以殃。高皇帝亲垂功德,建立诸侯,幽王、悼惠王绝无后,孝文皇帝哀怜加惠,王幽王子遂、悼惠王子等,令奉其先王宗庙,为汉藩国,德配天地,明并日月。而吴王濞背德反义,诱受天下亡命罪人,乱天下弊,称疾不朝二十馀年。有司数请濞罪,孝文皇帝宽之,欲其改行为善,今乃与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济南王辟光、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约从谋反,为逆无道,起兵以危宗庙,贼杀大臣及汉使者,迫劫万民,伐杀无罪,烧残民家,掘其丘垄,甚为虐暴。而等又重逆无道,烧宗庙,卤御物,朕甚痛之。朕素服避正殿,将军其劝士大夫击反虏。击反虏者,深入多杀为功,斩首捕虏比三百石以上皆杀,无有所置。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要斩。(《汉书·吴王濞传》) ◇赦吴吏民诏(三年六月) 乃者吴王濞等为逆,起兵相胁,诖误吏民,吏民不得已。今濞等已灭,吏民当坐濞等及逋逃亡军者,皆赦之。楚元王子艺等与濞等为逆,朕不忍加法,除其籍,毋令污宗室。(《汉书·景纪》) ◇谳狱诏(中五年九月) 法令度量,所以禁暴止邪也。狱,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复生。吏或不奉法令,以货赂为市,明党比周,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令亡罪者失职,朕甚怜之。有罪者不伏罪,奸法为暴,甚亡谓也。诸狱疑,若虽文致於法,而於人心不厌者,辄谳之。(《汉书·景纪》,又略见《刑法志》) ◇定长吏车服诏(中六年五月) 夫吏者,民之师也,车驾衣服宜称。吏六百石以上,皆长吏也。亡度者或不吏服,出入闾里,与民亡异。令长吏二千石车朱两︶,千石至六百石朱左︶,车骑从者不称其官衣服,下吏出入闾巷亡吏体者,二干石上其官属,三辅举不如法令者,皆上丞相、御史请之。(《汉书·景纪》) ◇减笞法诏(中六年) 加笞者或至死而笞未毕,朕甚怜之。其减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汉书·刑法志》) ◇诏定令 笞者,所以教之也。其定令。(《汉书·刑法志》) ◇谳狱诏(后元年正月) 狱,重事也。人有智愚,官有上下。狱疑者谳有司。有司所不能决,移廷尉。有令谳(《刑法志》作「狱疑者谳,有令谳者已报谳」)而后不当,谳者不为失。欲令治狱者务先宽。(《汉书·景纪》) ◇令二千石修职诏(后二年四月) 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原也。夫饥寒并至,而能亡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粢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减太官,省繇赋,欲天下务农蚕,素有畜积,以备灾害,强毋攘弱,众毋暴寡,老耆以寿终,幼孤得遂长。今岁或不登,民食颇寡,其咎安在?或诈伪为吏,吏以货赂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万民。县丞,长吏也,奸法与盗盗,甚无异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职。不事官职耗乱者,丞相以闻,请其罪。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汉书·景纪》) ◇重廉士诏(后二年五月) 人不患其不知,患其为诈也;不患其不勇,患其为暴也;不患其不富,患其亡厌也。其唯廉士,寡欲易足。令訾算十以上乃得官,(一本「官」作「宦」,下皆同。)廉士算不必众。有市籍不得官,无訾又不得官,朕甚愍之。訾算四得官,亡令廉士久失职,贪夫长利。(《汉书·景纪》) ◇颂系老幼诏(后三年) 高年老长,人所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人所哀怜也。其著令:年八十以上,八岁以下,及孕者未乳,师、朱儒当鞠系者,颂系之。(《汉书·刑法志》) ◇劝农桑诏(后三年正月) 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以为币用,不识其终始。间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臧为盗。二千石听者,与同罪。(《汉书·景纪》) 卷三 ◎武帝(一) 帝讳彻,景帝中子。四年封胶东王,七年立为皇太子,后三年正月即位。改元十一:建元,元光,元朔,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汉,太始,征和,后元。在位五十四年,谥曰孝武皇帝,庙号世宗,有集二卷。 ◇李夫人赋 美连娟以修雩兮,命巢绝而不长。饰新宫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释舆马於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阳。秋气潜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神茕茕以遥思兮,精浮游而出疆。托沈阴以圹久兮,惜蕃华之未央。念穷极之不还兮,惟幼眇之相羊。函艹艹扶以俟风兮,芳杂袭以弥章,的容与以猗靡兮,缥飘姚愈庄。燕淫衍而抚楹兮,连流视而娥扬,既激感而心逐兮,包红颜而弗明。欢接狎以离别兮,宵寤梦之芒芒,忽迁化而不反兮,魄放逸以飞扬。何灵魂之纷纷兮,哀裴回以踌躇。执路日以远兮,遂荒忽而辞去。超兮西征,屑兮不见。寝淫敞兑,寂兮无音,思若流波,怛兮在心。 乱曰:佳侠函光,陨朱荣兮。嫉妒《门翁》葺,将安程兮!方时隆盛,年夭伤兮,弟子增欷,ㄜ沫怅兮。悲愁於邑,喧不可止兮。向不虚应,亦云已兮。焦妍太息,叹稚子兮。忄刘栗不言,倚所恃兮。仁者不誓,岂约亲兮?既往不来,申以信兮。去彼昭昭,就冥冥兮。既下新宫,不复故庭兮。呜呼哀哉,想魂灵兮!(《汉书·外戚传》、《艺文类聚》三十四) ◇秋风辞(并序) 上行幸河东,祠后土,顾视帝京欣然,中流与群臣饮燕。上欢甚,乃自作《秋风辞》曰: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携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文选》) ◇诏封皇子制(元狩六年三月戊申朔) 盖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或子男附庸。《礼》,支子不祭。云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朕无闻焉。且天非为君生民也。朕之不德,海内未洽,乃以未教成者强君连城,即股肱何劝?其更议以列侯家之。(《史记·三王世家》) ◇封皇子制(元狩六年三月丙子) 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牡、も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史记·三王世家》) 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史记·三王世家》) ◇制书报胡建(天汉中) 制曰:司马法曰:「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何文吏也?三王或誓於军中,欲民先成其虑也;或誓於军门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或将交刃而誓,致民志也。建又何疑焉?(《汉书·胡建传》,又略见《说苑·指武》。) ◇元光元年策贤良制 制曰:朕获承至尊休德,传之无穷,而施之罔极。任大而守重,是以夙夜不皇康宁,永惟万事之统,犹惧有阙。故广延四方之豪俊,郡国、诸侯公选贤良修博习之士,欲闻大道之要,至论之极。今子大夫褒然为举首,朕甚嘉之,子大夫其精心致思,朕垂听而问焉。盖闻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乐而天下洽和,百王同之。当虞氏之乐,莫盛於《韶》,於周莫盛於《勺》。圣主已没,钟鼓管弦之声未衰,而大道微缺。陵夷至桀纣之行,王道大坏矣。夫五百年之间,安文之君,当途之士,欲则先王之法以戴翼其世者甚众。然犹不能反,日以仆灭,至后王则后止,岂其所持操或悖缪而失其统与?固天降命不可复反,必推之於大衰而后息与?乌乎,凡所为屑屑,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与?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变,何缘而起?性命之情,或夭或寿,或仁或鄙,习闻其号,未烛厥理。伊欲风流而令行,刑轻而奸改,百姓和乐,政事宣昭,何修何饰而膏露降,百谷登,德润四海,泽臻草木,三光全,寒暑平,受天之祜,享鬼神之灵,德泽洋溢,施乎方外,延及群生。子大夫明先圣之业,习俗化之变,终始之序,讲闻高谊之日久矣。其明以谕朕。科别其条,勿猥勿并,取之於术,慎其所出。乃其不正不直,不忠不极,枉於执事,书之不泄,兴於朕躬,毋悼后害。子大夫其尽心,靡有所隐,朕将亲览焉。(《汉书·董仲舒传》) 制曰:盖闻虞舜之时,游於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至於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夫帝王之道,岂不同条共贯与?何逸劳之殊也?盖俭者不造玄黄旌旗之饰,及至周室,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玉戚,八佾陈於庭,而颂声兴。夫帝王之道,岂异指哉?或曰良玉不琢,又曰非文亡以辅德,二端异焉。殷人执五刑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成康不式,四十馀年,天下不犯,囹圄空虚。秦国用之,死者甚众,刑者相望,耗矣哀哉!乌乎!朕夙寤晨兴,惟前帝王之宪,永思所以奉至尊,章洪业,皆在力本任贤。今朕亲耕籍田,以为农先,劝孝弟,崇有德,使者冠盖相望,问勤劳,恤孤独,尽思极神,功烈休德,未始云获也。今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故详延特起之士,意庶几乎!今子大夫待诏百有馀人,或道世务而未济,稽诸上古而不同,考之於今而难行,毋乃牵於文系而不得骋与?将所繇异术所闻殊方与?各悉对,著於篇,毋讳有司。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朕意。(同上) 制曰:盖闻「善言天者必有徵於人,善言古者必有验於今」。故朕垂问乎天人之应,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征微征灭征明浸昌之道,虚心以改。今子大夫明於阴阳所以造化,习於先圣之道业。然而文采未极,岂惑乎当世之务哉?条贯靡竟,统纪未终,意朕之不明与?听若眩与?夫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今子大夫既已著大道之极,陈治乱之端矣,其悉之究之,孰之复之。《诗》不云乎:「嗟尔君子,毋常安息,神之听之,介尔景福。」朕将亲览焉,子大夫其茂明之。(同上) ◇元光五年策贤良制 制曰:盖闻上古至治,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阴阳和,五谷登,六畜蕃,甘露降,风雨时,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麟凤在郊薮,龟龙游於沼,河洛出图书;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北发渠搜,南抚交,舟车所至,人迹所及,行喙息,咸得其宜。朕甚嘉之。今何道而臻乎此?子大夫修先圣之术,明君臣之义,讲论洽闻,有声乎当世,敢问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汤水旱,厥咎何由?仁义礼知,四者之宜,当安设施?属统垂业,物鬼变化,天命之符,废兴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纪,子大夫习焉。其悉意正议,详具其对,著之於篇,朕将亲览焉,靡有所隐。(《汉书·公孙弘传》) ◇复高年子孙诏(建元元年四月) 古之立教,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於德。然则於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汉书·武纪》) ◇修山川祠诏(建元元年五月) 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汉书·武纪》) ◇省卫士罢苑马诏(建元元年七月) 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汉书·武纪》) ◇答淮南王安谏伐越诏 (建元三年。案《文馆词林》题如此,《汉书》不云诏) 皇帝问淮南王,使中大夫玉上书言事,闻之。朕奉先帝之休德,夙兴夜寐,明不能烛,重以不德,是以比年凶灾害众。夫以眇眇之身,托於王侯之上,内有饥寒之民,南夷相攘,使边骚然不安,朕甚惧焉。今王深惟重虑,明太平以弼朕失,称三代至盛,际天接地,人迹所及,咸尽宾服,藐然甚惭。嘉王之意,靡有所终,使中大夫助谕朕意,告王越事。(《汉书·严助传》,又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诏罢王恢兵(建元六年) 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焉。(《史记·东越传》、《汉书·两粤传》) ◇诏贤良(元光元年五月) 朕闻昔在唐虞,画象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氏羌徕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於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於篇,朕亲览焉。(《汉书·武纪》「於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欲伐匈奴诏(元光二年春。案《文馆词林》题如此) 朕饰子女,以配单於;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於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汉书·武纪》「诏问公卿」,又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篇首有「制诏」二字。) ◇赦雁门代郡军士诏(元光六年春) 夷狄无义,所从来久。间者匈奴数寇边境,故遣将抚师。古者治兵振旅,因遭虏之方入,将吏新会,上下未辑。代郡将军敖、雁门将军广,所任不肖,校尉又背义妄行,弃军而北,少吏犯禁。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将率之过也;教令宣明,不能尽力,士卒之罪也。将军已下廷尉,使理正之,而又加法於士卒。二者并行,非仁圣之心。朕闵众庶陷害,欲刷耻改行,复奉正义,厥路亡繇。其赦雁门、代郡军士不循法者。(《汉书·武纪》) ◇议不举孝廉者罪诏(元朔元年十一月) 公卿大夫,所使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也。夫本仁祖义,褒德禄贤,劝善刑暴,五帝三王所繇昌也。朕夙兴夜寐,嘉与宇内之士臻於斯路,故旅耆老,复孝敬,选豪俊,讲文学,稽参政事,祈进民心;深诏执事,兴廉举孝,庶几成风,绍休圣绪。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今或至阖郡而不荐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积行之君子雍於上闻也。二千石官长纪纲人伦,将何以佐朕烛幽隐、劝元元、厉蒸庶、崇乡党之训哉?且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古之道也。其与中二千石、礼官、博士议不举者罪。(《汉书·武纪》) ◇赦诏(元朔元年三月) 朕闻天地不变,不成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诗》云:「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朕嘉唐虞而乐殷周,据旧以鉴新,其赦天下,与民更始。诸逋贷及辞讼在孝景后三年已前,皆勿听治。(《汉书·武纪》) ◇许诸侯王分子弟邑诏(元朔二年正月) 梁王、城阳王亲慈同生,愿以邑分弟,其许之。诸侯王请与子弟邑者,朕将亲览,使有列位焉。(《汉书·武纪》) 制诏御史:诸侯王或欲推私恩分子弟邑者,令各条上,朕且临定其号名。(□□□□□□) ◇赦诏(元朔三年三月) 夫刑罚,所以防奸也;内长文,所以见爱也。以百姓之未洽於教化,朕嘉与士大夫日新厥业,祗而不解,其赦天下。(《汉书·武纪》) ◇封公孙弘为平津侯诏(元朔三年十一月) 朕嘉先圣之道,开广门路,宣招四方之士。盖古者任贤而序位,量能以授官,劳大者厥禄厚,德盛者获爵尊。故武功以显重,而文德以行褒。其以高城之平津乡户六百五十封丞相弘为平津侯。(《汉书·公孙弘传》) ◇诏御史封公孙敖等(元朔五年四月) 护军都尉公孙敖,三从大将军击匈奴,常护军,傅校护王,以千五百户封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从大国出窳浑,至匈奴右贤王庭,为麾下搏战获王,以千三百户封说为龙雒侯。骑将军公孙贺,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户封贺为南侯。轻车将军李蔡,再从大将军获王,以千六百户封蔡为乐安侯。校尉李朔,校尉赵不虞,校尉公孙戎奴,各三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户封朔为涉轵侯,以千三百户封不虞为随成侯,以千三百户封戎奴为从平侯。将军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中郎将绾,皆有功,赐爵关内侯,食邑各三百户。(《史记·卫青传》、《汉书·卫青传》) ◇劝学记(元朔五年六月) 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婚姻者,居室之大伦也。今礼坏(一作废)乐崩,朕甚闵(一作愍)焉,故详延天下方闻之士,咸荐(一作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其议予博士弟子,崇乡党之化,以厉贤材焉。(《汉书·武纪》,又见《儒林传序》) ◇议置武功驰赏官诏(元朔六年六月) 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所繇殊路,而建德一也。盖孔子对定公以徕远,哀公以论臣,景公以节用,非期不同,所急异务也。今中国一统,而北边未安,朕甚至之。日者大将军巡朔方,征匈奴,斩首虏万八千级,诸禁锢及有过者,咸蒙厚赏,得免减罪。今大将军仍复克获,斩首虏万九千级,受爵赏而欲移卖者,无所流《贝也》,其议为令。(《汉书·武纪》,又见《史记·平准书》,有删节而文多异,今别载於后) 朕闻五帝之教,不相复而治;禹、汤之法,不同道而王,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北边未安,朕甚悼之。日者大将军攻匈奴,斩首虏万九千级,留滞无所食。议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减罪。(《史记·平准书》) ◇遣谒者巡行天下诏(元狩元年四月) 朕闻咎繇对禹曰:「在知人,知人则哲,惟帝难之。」盖君者心也。民犹支体,支体伤则心よ怛。日者淮南衡山,修文学,流货赂,两国接壤,怵於邪说,而造篡弑,此朕之不德。《诗》云:「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已赦天下,涤除与之更始。朕嘉孝弟力田,哀夫老毛孤寡鳏独,或匮於衣食,甚怜愍焉。其遣谒者巡行天下,存问致赐,曰:皇帝使谒者赐县三老、孝者帛,人五匹;乡三老、弟者、力田帛,人三匹,年九十以上及鳏寡孤独帛,人二匹,絮三斤;八十以上米,人二石。有冤失职,使者以闻,县乡即赐,毋赘聚。(《汉书·武纪》) ◇诏封萧何曾孙(元狩三年) 诏御史:以ガ户二千四百封何曾孙庆为ガ侯,布告天下,令明知朕报萧相国德也。(《汉书·萧何传》) ◇遣博士褚大等循行天下诏(元狩六年六月) 日者有司以币轻多奸,农伤而末众,又禁兼并之涂,故改币以约之。稽诸往古,制宜於今,废期有月,而山泽之民未谕。夫仁行而从善,义立则俗易,意奉宪者所以导之未明与?将百姓所安殊路,而挢虔吏因乘势以侵蒸庶邪?何纷然其扰也?今遣博士大等六人分循行天下,存问鳏寡废疾,无以自振业者贷与之;谕三老孝弟以为民师,举独行之君子,征诣行在所。朕嘉贤者,乐知其人,广宣厥道,士有特招,使者之任也。详问隐处亡位,及冤失职,奸猾为害,野荒治苛者,举奏;郡国有所以为便者,上丞相、御史以闻。(《汉书·武纪》) ◇振流民诏 江南火耕水耨,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遣使冠盖相属於道护之,下巴蜀粟以振之。(□□□□□□) ◇遣博士循行振饥诏(元鼎二年九月) 仁不异远,义不辞难。今京师虽未为丰年,山林池泽之饶,与民共之。今水潦移於江南,迫隆冬至,朕惧其饥寒不活。江南之地,火耕水耨,方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中等分循行谕告,所抵无令重困。吏民有振救饥民免其厄者,具举以闻。(《汉书·武纪》) ◇封周子南君诏(元鼎四年十一月) 三代邈绝,远矣难存。其以三十里地封周后为子南君,以奉先王祀焉。(《史记·封禅书》) 祭地冀州,瞻望河洛;巡省豫州,观於周室,邈而无祀。询问耆老,乃得孽子嘉。其封嘉为周子南君,以奉周祀。(《汉书·武纪》) ◇封栾大为乐通侯诏(元鼎四年夏) 制诏御史:昔禹疏九江,决四渎。间者河溢皋陆,堤繇不息。朕临天下二十有八年,天若遗朕士而大通焉。《乾》称「蜚龙」,「鸿渐於般」,朕意庶几与焉。其以二千户封地士将军大为乐通侯,赐列侯甲第,僮千人,乘舆斥车马帷帐器物以充其家。(《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郊祠泰诏(元鼎五年十一月) 朕以眇身,托於王侯之上,德未能绥民,民或饥寒,故巡祭后土,以祈丰年。冀州隹壤坏,乃显文鼎,获荐於庙,渥洼水出马,朕其御焉。战战兢兢,惧不克任,思昭天地,内惟自新。《诗》云:「四牡翼翼,以征不服。」亲省边垂,用事所极,望见泰一,修天文礻。辛卯,夜若景光,十有二明。《易》曰:「礻甲三日,后甲三日。」朕甚念年岁未咸登,饬躬斋戒,丁酉,拜况於郊。(《汉书·武纪》) ◇封常山王二嘴动(元鼎五年六月) 常山宪王早夭,后妾不和,适孽诬争,陷於不义,以灭国,朕甚闵焉。其封宪王子平三万户为真定王,子商三万户为泗水王。(《史记·五宗世家》,《汉书·景十三王常山王传》) ◇征南粤诏(元鼎五年) 天子微弱,诸侯力政,讥臣不讨贼。吕嘉建德等反,自立晏如。令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汉书·南粤传》:乃赦天下曰云云。又《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无「弱」字,吕嘉上有「今」字,粤人作「罪人」。) ◇以为丞相诏(元鼎五年九月) 制诏御史:万石君先帝尊之,子孙至孝,其以御史大夫庆为丞相,封牧丘侯。(《汉书·石奋传》) ◇赐卜式爵诏(元鼎五年九月) 朕闻报德以德,报怨以直。今天下不幸有事,郡县诸侯,未有奋繇直道者也。齐相雅行躬耕,随牧畜番,辄分昆弟更造,不为利惑。日者北边有兴,上书助官;往年西河岁恶,率齐人入粟;今又首奋,虽未战,可谓义形於内矣。其赐式爵关内侯,黄金四十斤,田四十顷。布造天下,使明知之。(《汉书·卜式传》,又略见《史记·平准书》,小异) ◇减内史稻田租挈诏(元鼎六年) 农,天下之本也;泉流灌浸,所以育五谷也。左、右内史地,名山川原甚众,细民未知其利,欲为通沟渎,畜陂泽,所以备旱也。今内史稻田租挈重,不与郡同,其议减。令吏民勉农,尽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时。(《汉书·沟洫志》) 卷四 ◎武帝(二) ( ◇增太室祠诏(元封元年正月) ( 朕用事华山,至於中岳,获爻キ,见夏后启母石。翌日,亲登嵩高,御史乘属、在庙旁吏卒咸闻呼万岁者三。登礼罔不答。其令祠官加增太室祠,禁无伐其草木。以山下户三百为之奉邑,名曰崇高,独给祠,复,亡所与。(《汉书·武纪》) ( ◇改元大赦诏(元封元年四月) ( 制诏御史:朕以眇眇之身,承至尊,兢兢焉惧不任。维德菲薄,不明於礼乐,修祠大一,若有象景光,屑如有望。(此三语《汉书》作「故用事八神,遭天地况施,著见景象,然如有闻。)震於怪物,欲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於梁父而后禅,肃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此下《汉书》有「其以十月为元封元年」)赐民百户牛一,酒十石,加年八十孤寡布帛二匹,复博、奉高、蛇丘、历城无出今年租税。其大赦天下,如乙卯赦令。行有过毋有复作,事在二年前,皆勿听治。(《史记·封禅书》,又褚补《武纪》作「依依震於怪物」,又略见《汉书·武纪》。) ( ◇令诸侯治邸泰山下诏(元封元年四月) ( 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诸侯有朝宿地。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汉书·郊祀志》上) ( ◇与奉车子侯家诏 ( 春时,子侯於北馆与家别。(《初学记》十八《离别门》) ( 帝与子侯家语云:「道士皆言子侯仙去,不足悲。」(《史记·封禅书·索隐》。顾胤案:《武帝集》。) ( ◇巡边诏(元封元年十月) ( 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汉书·武纪》) ( ◇迁东越民诏(元封元年冬) ( 东越险阻反覆,为后世患,迁其民於江淮间。(《汉书·武纪》) ( ◇产芝赦诏(元封二年六月) ( 甘泉宫内中产芝,九茎连叶。上帝博临,不异下房,赐朕弘休。其赦天下,赐云阳都百户牛酒。(《汉书·武纪》) ( ◇尊祠灵星诏(元封二年夏) ( 天旱,意乾封乎?其令天下尊祠灵星焉。(《汉书·郊祀志》下) ( ◇祠后土诏(元封四年三月) ( 朕躬祭后土地祗,见光集於灵坛,一夜三烛。幸中都宫,殿上见光。其赦汾阴、夏阳、中都死罪以下,赐三县及杨氏皆无出今年租赋。(《汉书·武纪》) ( ◇增封泰山诏(元封五年四月) ( 朕巡荆扬,辑江淮物,会大海气,以合泰山。上天见象,增修封禅。其赦天下。所幸县毋出今年租赋,赐鳏寡孤独帛,贫穷者粟。(《汉书·武纪》) ( ◇求贤诏(元封五年四月) (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是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斥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可为将相及使绝国者。(《汉书·武纪》) ( ◇礼首山祠后土诏(元封六年三月) ( 朕礼首山,昆田出珍物,化或为黄金;祭后土,神光三烛。其赦汾阴殊死以下,赐天下贫民布帛,人一匹。(《汉书·武纪》) ( ◇定礼仪诏(元封七年,即太初元年) ( 制诏御史:盖受命而王,各有所由兴,殊路而同归,谓因民而作,追俗为制也。议者咸称太古,百姓何望?汉亦一家之事,典法不传,谓子孙何?化隆者闳博,治浅者偏狭,可不勉与?(《史记·礼书》) ( ◇诏倪宽(元封七年) ( 与博士共议,今宜何以为正朔?服色何上?(《汉书·律历志》上) ( ◇定正朔改元太初诏(太初元年) ( 乃者有司言星度之未定也。广延宣问,以理星度,未能詹也。盖间昔者黄帝合而不死,名察度验,定清浊,起五部,建气物分数。然盖尚矣。《书》缺乐弛,朕甚闵焉。朕唯未能循明也。纟由绩日分,率应水德之胜。今日顺夏至,黄锺为宫,林锺为徵,太簇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自是以后,气复正,羽声复清,名复正变。以至子日当冬至,则阴阳离合之道行焉。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已詹,其更以七年为太初元年,年名焉逢摄提格,月名毕聚,日得甲子,夜半朔旦冬至。(《史记·历书》,又略见《汉书·律历志》上。) ( ◇幸河东诏(太初二年四月) ( 朕用事介山,祭后土,皆有光应。其赦汾阴、安邑殊死以下。(《汉书·武纪》) ( ◇李广利为海西侯诏(太初四年) ( 匈奴为害久矣。今虽徙幕北,与旁国谋,共要绝大月支使,遮杀中郎将江、故雁门守攘,危须以西及大宛皆合约,杀期门车令、中郎将朝及身毒国使,隔东西道。贰师将军广利征讨厥罪,伐胜大宛,赖天之灵,从溯河山,涉流沙,通西海,山雪不积,士大夫径度,获王首虏,珍怪之物,毕陈於阙,其封广利为海西侯,食邑八千户。(《汉书·李广利传》) ( ◇击匈奴诏(太初四年) ( 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於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汉书·匈奴传》) ( ◇诏路博德(天汉二年) ( 强弩都尉路博德,将兵半道迎陵军。(《汉书·李陵传》) ( 吾欲予李陵骑,云欲以少击众。今虏入西河,其引兵走西河,遮钩营之道。(同上) ( ◇诏李陵(天汉二年) ( 以九月发,出遮虏障,至东浚稽山南龙勒水上,徘徊观虏。即无所见,从浞野侯赵破奴故道,抵受降城休士,因骑置以闻。所与博德言者云何?具以书对。(《汉书·李陵传》) ( ◇诏关都尉(天汉二年十一月) ( 今豪杰多远交,依东方群盗。其谨察出入者。(《汉书·武纪》) ( ◇改铸黄金诏(太始二年三月) ( 有司议曰:往者朕郊见上帝,西登陇首,获白麟,以馈宗庙,渥洼水出天马,泰山见黄金,宜改故名。今更黄金为麟趾袅蹄,以协瑞焉。(《汉书·武纪》) ( ◇以刘屈为左丞相诏(征和二年春) ( 制诏御史:故丞相贺,倚旧故乘高执而为邪兴美田以利子弟宾客,不顾元元,无益边谷,货赂上流,朕忍之久矣。终不自革。乃以边为援,使内郡自省作车,又令耕者自转,以困农,烦扰畜者,重马伤耗,武备衰减;下吏妄赋,百姓流亡;又诈为诏书,以奸传朱安狱世,已正於理。其以汲郡太守屈为左丞相,分丞相长史为两府,以待天下远方之选。夫亲亲任贤,周唐之道也。以澎户二千二百封左丞相为澎侯。(《汉书·刘屈传》) ( ◇封李寿张富昌诏(征和二年八月) ( 盖行疑赏,所以申信也。其封李寿为邗侯,张富昌为题侯。(《汉书·戾太子传》) ( ◇以刘去为广川王诏(征和二年) ( 广川惠王於朕为兄,朕不忍绝其宗庙。其以惠王孙去为广川王。(《汉书·景十三王传》) ( ◇报桑弘羊等请屯田轮台诏(征和四年) (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於车师千馀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发畜食迎汉军,又自发兵,凡数万人,王各自将,共围车师,降其王。诸国兵便罢,力不能复至道上食汉军。汉军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强者尽食畜产,羸者道死数千人。朕发酒泉驴橐驼负食,出玉门迎军。吏卒起张掖,不甚远,然尚厮留甚众。曩者,朕之不明,以军侯弘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丐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师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馀。」《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於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虏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於遗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缚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能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搜索,问以所闻。今边塞未正,阑出不禁,障候长吏使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逢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乃知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汉书·西域传》下《渠犁城传》: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奏田轮台,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由是不复出军。又略见《后汉·樊准传》注。) ( ◇赦诏(后元元年二月) ( 朕郊见上帝,巡於北边,见群鹤留止,以不罗罔,靡所获献。荐於泰,光景并见。其赦天下。(《汉书·武纪》) ( ◇力农诏(武帝末) ( 方今之务,在於力农。以赵过为搜粟都尉。(《汉书·食货志》) ( ◇益封卫青(元朔二年。已下十四首,皆不云诏。) ( 匈奴逆天理,乱人伦,暴长虐老,以盗窃为务;行诈诸蛮夷,造谋籍兵,数为边害。故兴师遣将,以征厥罪。《诗》不云乎,「薄伐猃狁,至於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今车骑将军青,度西河,至高阙,获首二千三百级,车辎畜产,毕收为卤。已封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案榆溪旧塞,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三千一十七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馀万,全甲兵而还。益封青三千八百户。(《汉书·卫青传》) ( ◇又益封卫青(元朔五年) ( 大将军青躬率戎士,师大捷,获匈奴王十有馀人。益封青八千七百户。(同上) ( ◇削梁王地(元朔中) ( 首恶失道,任后也。朕置相吏不逮,无以辅王,故陷不谊。不忍致法,削梁王五县,夺王太后汤沐成阳邑,枭任后首於市。(《汉书·梁平王襄传》) ( ◇封霍去病等(元朔六年五月) ( 票姚校尉去病斩首捕虏二千二十八级,得相国、当户,斩单於大父行藉若侯产,生捕季父罗姑比,再冠军。以二千五百户封去病为冠军侯。上谷太守郝贤四从大将军,捕斩首虏千三百级,以千一百户封贤为终利侯。骑士孟已有功,赐爵关内侯,邑二百户。(《史记·卫青霍去病传》、《汉书·霍去病传》) ( ◇议后土祀(元狩二年) ( 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祀,则礼不答也。(《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 ◇益封霍去病(元狩二年春) ( 票骑将军率戎士,逾乌戾,讨速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摄者弗取,几获单於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馀里,合短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斩卢侯王,锐悍者诛,全甲获丑。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捷首虏八千九百六十级,收休屠祭天金人,师率减什七。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户。(《汉书·霍去病传》,又《史记·卫霍传》少十馀字。) ( ◇又益封霍去病(元狩二年夏) ( 票骑将军涉钧耆,济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武呼乐得,得单於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下者二千五百人,可谓能舍服知成而止矣;捷首虏三万二百,获五王,王母、单於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师大率减什三。益封去病五千四百户。赐校尉从至小月氏者爵左庶长。鹰击司马破奴再从票骑将军,斩速濮王,捕稽且王、右千骑将王、王母各一人,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捕虏三千三百三十人,前行捕虏千四百人,以千五百户封破奴为从票侯。校尉句王高不识从票骑将军捕呼於耆王王子以下十一人,捕虏千七百六十八人,以千一百户封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有功,封为辉渠侯。(《汉书·霍去病传》,又略见《史记·卫霍传》。) ( ◇浑邪王降益封霍去病(元狩二年秋) ( 骠骑将军去病率师攻匈奴,西域王浑邪王及厥众萌,咸相奔率,以军粮接食,并将控弦万有馀人,诛犭尧悍,获首虏八千馀级,降异国之王三十二人,战士不离伤,十万之众,咸怀集服;仍与之劳,爰及河塞,庶几无患,幸既永绥矣。以千七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以宽天下之繇。(《史记·卫霍传》,又《汉书·霍去病传》少「幸既永绥矣」一语。) ( ◇益封霍去病(元狩四年) ( 骠骑将军去病率师,躬将所获荤粥之士,约轻赍,绝大漠,涉获单於章渠,以诛比车耆;转击左大将,斩获旗鼓;历涉离侯(《汉书》作「历度难侯」)济弓闾,获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於姑衍,登临翰海,执卤获丑七万有四百四十三级,师率减什三。取食於敌,卓行殊远,而粮不绝。以五千八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属骠骑将军,会与城,不失期,从至余山,斩首捕虏二千七百级,以千六百户封博德为符离侯。北地都尉邢山从骠骑将军获王,以千二百户封山为义阳侯。故归义侯因淳王复陆支、楼专王伊即干皆从骠骑将军有功,以千三百户封复陆支为杜侯,伊即干为众利侯。从骠侯破奴、昌武侯安稽从骠骑有功,益封各三百户。渔阳太守解、校尉敢皆获鼓旗,赐爵关内侯,解食邑三百户,敢二百户。校尉自为爵大庶长。(《史记·卫霍传》、《汉书·霍去病传》) ( ◇得宝鼎(元鼎四年六月) ( 间者河溢,岁数不登,故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育谷。今年丰未报,鼎曷为出哉?(《汉书·郊祀志》上) ( 朕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蒙丰年。今谷兼未报,鼎焉为出哉?博问耆老,意旧臧与?(《汉书·郊祀志》下,张敞《上荐鼎议》引。) ( ◇封韩千秋子等(元鼎五年) ( 韩千秋虽亡成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扌乐,其姊为王太后,首愿属汉,封其子广德为龙侯。(《汉书·南粤传》) ( ◇议郊祀乐 ( 民间祠有鼓舞乐,今郊祀而无乐,岂称乎?(《汉书·郊祀志》上:其春,既灭南越,下公卿议。) ( ◇使公孙遂往朝鲜(元封二年) ( 将率不能前,乃使卫山谕降右渠,不能颛决,与左将军相误,卒沮约。今两将围城,又乖异,以故久不决,使故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从事。(《汉书·朝鲜传》) ( ◇封莽通等(征和二年秋) ( 侍郎莽通获反将如侯,长安男子景建从通获少傅石德,可谓元功矣。大鸿胪商丘成力战,获反将张光。其封通为重合侯,建为德侯,成为它侯。(《汉书·刘屈牦传》) ( ◇册书答公孙弘(元光五年) ( 问弘,称周公之治,弘之材能,自视孰与周公贤?(《汉书·公孙弘传》) ( ◇策废陈皇后(元光五年七月) ( 皇后失序,惑於诬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汉书·外戚传》) ( ◇策封齐王闳(元狩六年) ( 维六年(《汉书》作「惟元狩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曰:於戏,小子闳,受兹青社!朕承祖考。(《汉书》作「天序」)维稽古,建尔国家,封於东土,世为汉藩辅。於戏念哉!恭朕之诏,惟命不於常。人之好德,克明显光。义之不图,俾君子怠。悉尔心,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厥有僭不臧,乃凶於而国,害於尔躬。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史记·三王世家》、《汉书·武五子传》) ( ◇策封燕王旦(元狩六年) (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太夫汤庙立子旦为燕王,曰:於戏,小子旦,受兹玄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於北土,世为汉藩辅。於戏!荤粥氏虐老兽心,侵犯寇盗,加以奸巧边萌。於戏!朕命将率徂征厥罪,万夫长,千夫长,三十有二君(《汉书》作「帅」)皆来,降旗奔师。荤粥徙域,北州以绥。悉尔心,毋作怨,毋亻肥德(《汉书》作「毋作德」)毋乃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征。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同上,《汉书·武五子传》有删节) ( ◇策封广陵王胥(元狩六年) (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人汤庙立子胥为广陵王,曰:「於戏,小子胥,受兹赤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於南土,世为汉藩辅。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扬州保疆,三代要服,不及以政。」(《汉书》作正)於戏!悉尔心,战战兢兢,乃惠乃顺,毋侗(《汉书》作桐)好轶,毋迩宵人,维法维则。《书》云:「臣不作威,不作福,靡有后羞。」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同上,《汉书·武五子传》有删节) ( ◇敕责杨仆书(元鼎六年秋) ( 将军之功,独有先破石门、寻ɑ,非有斩将骞旗之实也。乌足以骄人哉!前破番禺,捕降者以为虏,掘死人以为获,是一过也。建德、吕嘉逆罪不容於天下,将军拥精兵不穷追,超然以东越为援,是二过也。士卒暴露连岁,为朝会不置酒,将军不念其勤劳,而造佞巧,请乘传行塞,因用归家,怀银黄,垂三组,夸乡里,是三过也。失期内顾,以道恶为解,失尊尊之序,是四过也。欲请蜀刀,问君贾几何,对曰率数百,武库日出兵而阳不知,挟伪干君,是五过也。受诏不至兰池宫,明日又不对,假令将军之吏问之不对,令之不从,其罪何如?推此心以在外,江海之间,可得信乎!今东越深入,将军能率众以掩过不?(《汉书·酷吏杨仆传》) ( ◇赐严助书 ( 制诏会稽太守:君厌承明之庐,劳待从之事,怀故土,出为郡吏。会稽东接於海,南近诸越,北枕大江,间者阔焉久不闻问。具以春秋对,毋以苏秦纵横。(《汉书·严助传》) ( ◇诏赐吾丘寿王玺书(元朔初) ( 子在朕前之时,知略辐凑,以为天下少双,海内寡二。及至连十馀城之守,任四千石之重,职事并废,盗贼从横,甚不称在前时,何也?(《汉书·吾丘寿王传》) ( ◇赐丞相刘屈牦玺书(征和二年秋) ( 捕斩反者,自有赏罚。以牛车为橹,毋接短兵,多杀伤士众。坚闭城门,毋令反者得出。(《汉书·刘屈牦传》) ( ◇报李广(元朔二年。案《水经注》作「诏李广」。) ( 将军者,国之爪牙也。《司马法》曰:「登车不式,遭丧不服。振旅抚师,以征不服。率三军之心,同战士之力,故怒形则千里竦,威振则万物伏,是以名声暴於夷貉,威棱忄詹乎邻国。」夫报忿除害,损残去杀,朕之所图於将军也。若乃免冠徒跣,稽颡请罪,岂朕之指哉!将军其率师东辕,弭节白檀,以临右北平盛秋。(《汉书·李广传》,又略见《水经·濡水注》。) ( ◇报公孙弘(元狩元年) ( 古者赏有功,褒有德,守成上文,遭遇右武,未有易此者也。朕夙夜庶几,获承至尊,惧不能宁,惟所与共为治者,君宜知之。盖君子善善及后世,若兹行,常在朕躬。君不幸罹霜露之疾,何恙不已,乃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不德也。今事少闲,君其存精神,止念虑,辅助医药以自持。(《汉书·公孙弘传》) ( ◇报(元封四年) ( 间者,河水滔陆,泛滥十馀郡,堤防勤劳,弗能塞,朕甚忧之。是故巡方州,礼嵩狱,通八神,以合宣房。济淮江,历山滨海,问百年民所疾苦。惟吏多私,征求无已,去者便,居者扰,故为流民法,以禁重赋。乃者封泰山,皇天嘉况,神物并见。朕方答瑞应,未能承意,是以切比闾里,知吏奸邪。委任有司。然则官旷民愁,盗贼公行。往年觐明堂,赦殊死,无禁锢,咸自新,与更始。今流民愈多,计文不改,君不绳责长吏,而请以兴徙四十万口,摇荡百姓,孤儿幼年未满十岁,无罪而坐率,朕失望焉。今君上书言仓库城郭不充实,民多贫,盗贼众,请入粟为庶人。夫怀知民贫而请益赋,动危之而辞位,欲安归难乎?君其反室!(《汉书·石奋传》) ( ◇报齐人延年(太始中) ( 延年计议甚深。然河乃大禹之所道也。圣人作事,为万世功,通於神明,恐难改更。(《汉书·沟洫志》:齐人延年上书,言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东注之海。书奏,上壮之,报云云。) ( ◇报楼兰国请立质子(征和元年) ( 侍子,天子爱之,不能遣。其更立其次当立者。(《汉书·西域传》:楼兰王死,国人来请质子在汉者,欲立之。质子常坐汉法,下蚕室宫刑,故不遣,报云云。) ( ◇报车千秋(征和四年冬) ( 朕之不德,自左丞相与贰师阴谋逆乱,巫蛊之祸,流及士大夫。朕日一食者累月,乃何乐之听?痛士大夫常在心,既事不咎。虽然,巫蛊始发,诏丞相、御史督二千石求捕,延尉治,未闻九卿、廷尉有所鞫也。曩者江充先治甘泉宫人,转至未央椒房,以及敬声之畴、李禹之属,谋入匈奴,有司无所发。今丞相亲掘兰台蛊验,所明知也。至今馀巫颇脱不止,阴贼侵身,远近为蛊,朕愧之甚,何寿之有?敬不举君之觞,谨谢丞相二千石,各就馆。《书》曰:「毋偏毋党,王道荡荡。」毋有后言。(《汉书·车千秋传》) ( ◇临北河遣使者告单於(元封元年十月) ( 南越王头已县於汉北阙下,今单於即能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即不能,亟南面而臣於汉,何但远走亡匿於幕北寒苦无水草之地为?(《汉书·匈奴传》,又见《武纪》有删节。) ( ◇责问暴胜之(征和二年秋) ( 司直纵反者,丞相斩之,法也。大夫何以擅止之?(《汉书·刘屈牦传》:司直田仁部闭城门,坐令太子得出,丞相欲斩仁,御史大夫暴胜之曰:「当先请。」丞相释仁。上闻而大怒,下吏责问御史大夫,胜之皇恐自杀。) ( ◇沈命法 ( 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弗捕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汉书·咸宣传》:「於是作《沉命法》。」应劭曰:「沈,没也。敢蔽匿盗贼者,没其命也。) ( ◇建元鼎文(建元元年) ( 定天下,万物伏。(《鼎录》) ( ◇祀大室牛鼎文 ( 有汉建元三年八月,作牛鼎,祀太室,铭曰: ( 惟甲午丙寅,帝若稽古,肇作宗器,审厥象,作牛鼎,格於位,室从用飨,亿宁神休。惟帝时保,万世其永赖。(《西湖游览志》:宋绍兴二十年,赐临安宁寿观古器,其一汉鼎,高尺有九寸,两耳旁出,曲上三尺牛首识云。) ( ◇泰山鼎文(太始四年) ( 登於泰山,万寿无疆。四海宁谧,神鼎传芳。(《鼎录》) ( ◇泰山刻石文 ( 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父以孝,成民以仁。四海之内,莫不为郡县;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无极,人民番息,天禄永得。(《续汉·祭祀志》上注引《风俗通》) 卷五 ◎昭帝 帝讳弗陵,武帝少子。后元二年二月立为皇太子。即位,改元三:始元、元凤、元平。在位十三年,谥曰孝昭皇帝。 ◇免田租诏(始元二年八月) 往年灾害多,今年蚕麦伤,所振贷种食勿收责,毋令民出今年田租。(《汉书·昭纪》) ◇止出马诏(始元四年七月) 比岁不登,民匮於食,流庸未尽还。往时令民共出马,其止勿出。诸给中都官者,且减之。(《汉书·昭纪》) ◇举贤良文学诏(始元五年六月) 朕以眇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传《》、《论语》、《尚书》,未云有明。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赐中二千石以下至吏民爵各有差。(《汉书·昭纪》) ◇立毋波为钩町王诏(始元六年七月) 钩町侯毋波率其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毋波为钩町王。大鸿胪广明将率有功,赐爵关内侯,食邑。(《汉书·昭纪》) ◇赐韩福等诏(元凤元年三月) 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行道舍传舍,县次具酒肉,食从者及马,长吏以时存问。常以岁八月赐羊一头,酒二斗。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汉书·龚胜传》:昭帝时,涿郡韩福以德行征至京师,赐策书束帛遣归,诏云云。又见《昭纪》,有删节,「岁八月」作正月,「复衾一」作「衣被一袭。」) ◇赏诛上官桀等功诏(元凤元年十月) 左将军安阳侯桀、骠骑将军桑落侯安、御史大夫桑弘羊皆数以邪枉干辅政,大将军不听,而怀怨望,与燕王通谋,置驿往来相约结。燕王遣寿西长孙、纵之等赂遗长公主、丁外人、谒者杜延年、大将军长史公孙遗等,交通私书,共谋令长公主置酒,伏兵杀大将军光,征立燕王为天子,大逆毋道。故稻田使者燕仓先发觉,以告大司农敞,敞告谏大夫延年,延年以闻。丞相征事任宫手捕斩桀,丞相少史王寿诱将安入府门,皆已伏诛,吏民得以安。封延年、仓、宫、寿皆为列侯。(《汉书·昭纪》) ◇赦燕太子等诏(元凤元年十月) 燕王迷惑失道,前与齐王子刘泽等为逆,抑而不扬,望王反道自新。今乃与长公主、左将军桀等谋危宗庙,王及公主皆自伏辜。其赦王太子建、公主子文信及宗室子与燕王、上宫桀等谋反父母同产当坐者,皆免为庶人。其吏为桀等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除其罪。(《汉书·昭纪》) ◇免今年马口钱诏(元凤二年六月) 朕闵百姓未赡,前年减漕三百万石,颇省乘舆马及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三辅、太常郡得以叔粟当赋。(《汉书·昭纪》) ◇免明年漕诏(元凤三年正月) 乃者民被水灾,颇匮於食,朕虚仓廪,使使者振困乏。其止四年毋漕。三年以前所振贷,非丞相、御史所请,边郡受牛者勿收责。(《汉书·昭纪》) ◇封范明友为平陵侯诏(元凤四年四月) 度辽将军明友前以羌骑校尉将羌王侯君长以下击益州反虏,后复率击武都反氐,今破乌桓,斩虏获生,有功。其封明友为平陵侯。(《汉书·昭纪》) ◇封傅介子为义阳侯诏(元凤四年四月) 楼兰王安归常为匈奴间,候遮汉使者,发兵杀略卫司马安乐、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等三辈,及安息、大宛使,盗取节印献物,甚逆天理。平乐监傅介子持节使诛斩楼兰王安归首,县之北阙,以直报怨,不烦师众。其封介子为义阳侯,食邑七百户,士刺王者皆补侍郎。(《汉书·傅介子传》) ◇以叔粟当赋诏(元凤六年夏) 夫谷贱伤农,今三辅、太常谷减贱,其令以叔粟当今年赋。(《汉书·昭纪》) ◇封张安世为富平侯诏(元凤六年) 右将军光禄勋安世,辅政宿卫,肃敬不怠,十有三年,咸以康宁。夫亲亲任贤,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为富平侯。(《汉书·张安世传》) ◇减口赋钱诏(元平元年二月) 天下以农桑为本。日者省用,罢不急官,减外繇,耕桑者益众,而百姓未能家给,朕甚愍焉。其减口赋钱。(《汉书·昭纪》) ◇赐燕王旦玺书(元凤元年) 昔高皇帝王天下,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先日诸吕阴谋大逆,刘氏不绝若发,赖绛侯等诛讨贼乱,尊立孝文,以安宗庙,非以中外有人表里相应故邪?樊、郦、曹、灌携剑推锋,从高皇帝恳灾除害,耘锄海内。当此之时,头如蓬葆,勤苦至矣。然其赏不过封侯。今宗室子孙,曾无暴衣露冠之劳,裂地而王之,分财而赐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今王骨肉至亲,敌吾一体,乃与他姓异族,谋害社稷,亲其所疏,疏其所亲,有逆悖之心,无忠爱之义。如使古人有知,当何面目复奉齐酎见高祖之庙乎?(《汉书·武五子传》) ◇蓝田覆车山鼎文(元平元年) 宜君王,和四方。调滋味,去腥伤。(《鼎录》) ◎宣帝(一) 帝讳询,字次卿,本名病己,戾太子孙。元平元年,霍光废昌邑王,迎封阳武侯,寻即位。改元七:本始、地节、元康、神爵、五凤、甘露、黄龙,在位二十五年,谥曰孝宣皇帝,庙号中宗。 ◇议罚广州王去制(本始三年) 朕不忍致王於理,议其罚。(《汉书·景十三王传》) ◇益封霍光诏(本始元年正月) 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谊也。大司马大将军光,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其以河北东武阳益封光万七千户。(《汉书·霍光传》) ◇益封张安世诏(本始元年正月) 夫褒有备,赏有功,古今之通谊也。车骑将军光禄勋富平侯安世,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勤劳国家,守职秉义,以安宗庙。其益封万六百户,功次大将军光。(《汉书·张安世传》。案此与益封霍光只是一诏,史家分载於两传,互有删节耳。) ◇封赐功臣诏 故丞相安平侯敞等(杨敞)居职守位,与大将军光、车骑将军安世建议定策,以安宗庙,功赏未加而薨。其益封敞嗣子忠及丞相阳平侯义(蔡义)、度辽将军平陵侯明友(范明友)、前将军龙雒侯增(韩增)、太仆建平侯延年(杜延年)、太常蒲侯昌(苏昌)、谏大夫宜春侯谭(王谭、当涂侯平)或即魏圣、杜侯屠耆堂(复陆屠耆堂)、长信少府关内侯胜(夏侯胜)邑户各有差。封御史大夫广明为昌水侯(田广明)、后将军充国为营平侯(赵充国)、大司农延年为阳城侯(田延年)、少府乐成为爰氏侯(史乐成)、光禄大夫迁为平丘侯(王迁)、赐右扶风德(周德)、典属国武(苏武)、廷尉光(李光)、宗正德(刘德)、大鸿胪贤(韦贤)、詹事畸(宋畸)、光禄大夫吉(丙吉)、京辅都尉广汉(赵广汉)、爵皆关内侯。德、武食邑。(《汉书·宣纪》) ◇议戾太子庙谥诏(本始元年六月) 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汉书·宣纪》,又见《武五子传》。) ◇议武帝庙乐诏(本始二年五月) 朕以眇身,奉承祖宗,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履仁义,选明将,讨不服,匈奴远遁,平氐、羌、昆明、南越,百蛮乡风,款塞来享;建太学,修郊祀,定正朔,协音律,封泰山,塞宣房,符瑞应,宝鼎出,白麟获。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其议奏。(《汉书·宣纪》) 朕以眇身,蒙遗德,承圣业,奉宗庙,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仁谊,厉威武,北征匈奴,单於远遁;南平氐、羌、昆明、瓯骆、两越,东定秽骆、朝鲜,廓地斥境,立郡县,百蛮率服,款塞自至,珍贡陈於宗庙;协音律,造乐歌,荐上帝,封太山,立明堂,改正朔,易服色;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褒周之后,备天地之礼,广道术之路。上天报况,符瑞并应,宝鼎出,白麟获。海效钜鱼,神人并见,山称万岁。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朕甚悼焉。其与列侯、二千石、博士议。(《汉书·夏侯胜传》:宣帝初即位,欲褒先帝,诏丞相、御史。案此诏视《本纪》更详而未可合并,故两载之。) ◇振贷贫民诏(本始四年正月) 盖闻农者,兴德之本也。今岁不登,已遣使者振贷困乏。其令太官捐膳省宰,乐府减乐人,使归就农业。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上书入谷,输长安仓,助贷贫民。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得毋用传。(《汉书·宣纪》) ◇地震诏(本始四年四月) 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於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震北海、琅邪,坏祖宗庙,朕甚惧焉。丞相、御史其与列侯、中二千石博问经学之士,有以应变,辅朕之不逮,毋有所讳。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律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条奏;被地震坏败甚者,勿收租赋。(《汉书·宣纪》,又见《夏侯胜传》。) ◇复宗室属籍诏(地节元年) 盖闻尧亲九族,以和万国。朕蒙遗德,奉承圣业,惟念宗室属未尽而以罪绝。若有贤材,改行劝善,其复属,使得自新。(《汉书·宣纪》) ◇霍光薨下诏(地节二年三月) 故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宿卫孝武皇帝三十有馀年,辅孝昭皇帝十有馀年,遭大难,躬秉谊,率三公、诸侯、九卿大夫,定万世策,以安宗庙。(《霍光传》作社稷)天下蒸庶,咸以康宁,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复其后世,畴其爵邑,世世毋有所与,功如萧相国。(《汉书·宣纪》,又见《霍光传》。) ◇赐王成爵秩诏(地节三年三月) 盖闻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犹不能以化天下。今胶东相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馀口,治有异等之效。其秩成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汉书·宣纪》,又见《循吏·王成传》。) ◇诏二千石(地节三年三月) 鳏寡孤独高年贫困之民,朕所怜也。前下诏假,公田、贷种食。其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二千石严教吏谨视遇,毋令失职。令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可亲民者。(《汉书·宣纪》) ◇封霍云为冠阳侯 宣成侯光,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善善及后世。其封光兄孙中郎将云为冠阳侯。(《汉书·霍光传》) ◇地震诏(地节三年十月) 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及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讳有司。朕既不德,不能附远,是以边境屯戍未息。今复饬兵重屯,久劳百姓,非所以绥天下也。其罢车骑将军、右将军屯兵。(《汉书·宣纪》) 池御未御幸者,假与贫民。郡国宫馆,勿复修治。流民还归者,假公田,贷种、食,且勿算事。(《汉书·宣纪》) ◇举孝弟诏(地节三年十一月) 朕既不逮,导民不明,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惟恐羞先帝圣德,故并举贤良方正,以亲万姓,历载臻兹。然而俗化阙焉。《传》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其令郡国举孝弟、有行义闻於乡里者各一人。(《汉书·宣纪》) ◇置廷平诏(地节三年十二月) 间者吏用法,巧文浸深,是朕之不德也。夫决狱不当,使有罪兴邪?不辜蒙戮,父子悲恨,朕甚伤之。今遣廷史与郡鞫狱,任轻禄薄,其为置廷平,秩六百石,员四人,其务平之,以称朕意。(《汉书·刑法志》) ◇丧不繇诏(地节四年二月) 导民以孝,则天下顺。今百姓或遭衰凶灾,而吏繇事,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朕甚怜之。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繇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汉书·宣纪》、《宋书·礼志》二) ◇子匿父母等罪勿坐诏(地节四年五月) 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於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汉书·宣纪》) ◇诛霍禹等诏(地节四年七月) 乃者东织室令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霍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信少府邓广汉、中郎将任胜,骑都尉赵平、长安男子冯殷等谋为大逆。显前又使女侍医淳於衍进药杀共哀后,谋毒太子,欲危宗庙。逆乱不道,咸服其辜。诸为霍氏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汉书·宣纪》) 乃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子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谋为大逆,欲诖误百姓。赖祖宗神灵,先发得,咸伏其辜,朕甚悼之。诸为霍氏所诖误,事在丙申前,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男子张章先发觉,以语期门董忠,忠告左曹杨恽,恽告侍中金安上。恽召见对状,后章上书以闻。侍中史高与金安上建发其事,言无入霍氏禁闼,卒不得遂其谋,皆雠有功。封章为博成侯,忠高昌侯,恽平通侯,安上都成侯,高乐陵侯。(《汉书·霍光传》。案此与《宣纪》所载互有详略,故并录之。) ◇减盐贾诏(地节四年九月) 朕惟百姓失职不赡,遣使者循行郡国,问民所疾苦,吏或营私烦扰,不顾厥咎,朕甚闵之。今年郡国颇被水灾,已振贷。盐,民之食,而贾咸贵,众庶重困,其减天下盐贾。(《汉书·宣纪》) ◇岁上系囚诏(地节四年九月) 令甲,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称。今系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瘐死狱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汉书·宣纪》) 卷六 ◎宣帝(二) ◇凤皇集甘露降诏(元康元年三月) 乃者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朕未能章先帝休烈,协宁百姓,承天顺地,调序四时,获蒙嘉瑞,赐兹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骄色;内省匪解,永惟罔极。《书》不云乎,「凤皇来仪,庶尹允谐。」其赦天下徒,赐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佐史以上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贷勿收。(《汉书·宣纪》) 朕不明六艺,郁於大道,是以阴阳风雨未时。其博举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学,明於先王之术,宣究其意者各二人,中二千石各一人。(《汉书·宣纪》) ◇赦诏(元康二年正月) 《书》云:「文王作罚,刑兹无赦。」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称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下,与士大夫厉精更始。(《汉书·宣纪》) ◇平法诏(元康二年五月) 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增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亦亡繇知。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称,四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务平法。或擅兴繇役,饰厨传,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今天下颇被疾疫之灾,朕甚愍之。其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汉书·宣纪》) ◇更讳诏(元康二年五月) 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朕甚怜之。其更讳询,诸触讳在今前者赦之。(《汉书·宣纪》,又《册府元龟》三。) ◇为张贺置守冢诏(元康二年) 其为故掖庭令张贺置守冢三十家。(《汉书·张安世传》) ◇以张敞守京兆尹诏 制诏御史:其以胶东相敞守京兆尹。(《汉书·张敞传》) ◇封昌邑王贺为海昏侯诏(元康三年三月) 盖闻象有罪,舜封之,骨肉之亲,粲而不殊,其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汉书·宣纪》) ◇封丙吉等诏(元康三年三月) 朕微眇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贺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将彭祖(《张安世传》作《诗》云「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其封贺子侍中关内侯彭祖。)为阳都侯,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吉、曾、玄、舜、延寿皆为列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皆受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汉书·宣纪》,又见《张安世传》有删节。) ◇禁春夏弹射诏(元康三年六月) 前年夏,神爵集雍。今春,五色鸟以万数,飞过属县,翱翔而舞,欲集未下。其令三辅,毋得以春夏レ巢探卵,弹射飞鸟,具为令。(《汉书·宣纪》) ◇耆老勿坐罪诏(元康四年正月) 朕惟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衰微,亦亡暴虐之心。今或罹文法,拘执囹圄,不终天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以上,非诬告杀伤人,佗皆勿坐。(《汉书·宣纪》) 朕念夫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既衰,亦无暴逆之心。今或罹於文法,执於囹圄,不得终其年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非诬告杀伤人,它皆勿坐。(《汉书·刑法志》,与《宣纪》所载小异,今并录之。) ◇神爵集宫苑诏(元康四年三月) 乃者神爵五采以万数,集长乐、未央、北宫、高寝、甘泉泰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於德厚,屡获嘉祥,非朕之任。其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三老、孝弟、力田帛,人二匹,鳏寡孤独各一匹。(《汉书·宣纪》) ◇赐尹翁归子黄金诏(元康四年八月) 制诏御史:朕夙兴夜寐,以求贤为右,不异亲疏近远,务在安民而已。扶风翁归,廉平乡正,治民异等,早夭不遂,不得终其功业,朕甚怜之。其赐翁归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祠。(《汉书·尹翁归传》) ◇躬亲郊祀诏(元康四年) 盖闻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礼也。间者上帝之祠,阙而不亲,十有馀年,朕甚惧焉。朕亲饬躬斋戒,亲奉祀,为百姓蒙嘉气、获丰年焉。(《汉书·郊祀志》下:十二年乃下诏。) ◇以黄霸为颍川太守诏 制诏御史:其以贤良高第扬州刺史霸为颍川太守,秩比二千石;居官赐车盖,特高一丈,别驾主薄车,缇油屏泥於轼前,以章有德。(《汉书·循吏·黄霸传》) ◇改元神爵诏(神爵元年三月) 朕承宗庙,战战栗栗,惟万事统,未烛厥理。乃元康四年,嘉谷玄稷降於郡国,神爵仍集,金芝九茎,产於函德殿铜池中;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为宝。朕之不明,震於珍物,饬躬斋精,祈为百姓。东济大河,天气清静,神鱼舞河。幸万岁宫,神爵翔集。朕之不德,惧不能任。其以五年为神爵元年,赐天下勤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所振贷物勿收。行所过毋出田租。(《汉书·宣纪》) ◇祠江海诏(神爵元年三月) 制诏太常:夫江海,百川之大者也。今阙焉无祠。其令祠官,以礼为岁事,以四时祠江海雒水,祈为天下丰年焉。(《汉书·郊祀志》下) ◇止诸侯王入朝诏(神爵元年六月) 军旅暴露,转输烦劳,其令诸侯王、列侯、蛮夷王侯君长,当朝二年者,皆毋朝。(《汉书·宣纪》) ◇赐朱邑子黄金诏(神爵元年秋) 大司农邑,廉洁守节,退食自公,亡强外之交,束修之馈,可谓淑人君子,遭离凶灾,朕甚闵之。其赐邑子黄金百斤,以奉祠祭祀。(《汉书·循吏·朱邑传》:天子闵惜,下诏称扬。) ◇赦诏(神爵二年二月) 乃者正月乙丑,凤皇甘露,降集京师,群鸟从以万数。朕之不德,屡获天福,祗事不怠。其赦天下。(《汉书·宣纪》) ◇封郑吉为安远侯诏(神爵二年) 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拊循外蛮,宣明威信,迎匈奴单於从兄日逐王众,击破车师兜訾城,功效茂著。其封吉为安远侯,食邑千户。(《汉书·郑吉传》,又见《御览》二百引《会稽典录》。) ◇益吏奉诏(神爵三年八月) 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禄薄,欲其毋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汉书·宣纪》) ◇赦诏(神爵四年二月) 乃者凤皇甘露,降集京师,嘉瑞并见。修兴泰一、五帝、后土之祠,祈为百姓蒙祉福。鸾凤万举,蜚览翱翔,集止於旁。斋戒之暮,神光显著;荐鬯之夕,神光交错,或降於天,或登於地,或从四方,来集於坛。上帝嘉乡,海内承福。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宣纪》) ◇赐黄霸爵秩诏(神爵四年四月) 颍川太守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亡重罪囚,吏民乡於教化,兴於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书》不云乎?「股肱良哉。」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颍川孝弟有行义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赐爵及帛。(《汉书·循吏·黄霸传》:天子以霸治行终长者,下诏称扬。) ◇嫁娶不禁具酒食诏(五凤二年八月) 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贺召。繇是废乡党之礼,令民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诗》不云乎?「民之失德,乾饣侯以愆。」勿行苛政。(《汉书·宣纪》) ◇匈奴来降赦诏(五凤三年三月) 往者匈奴数为边寇,百姓被其害。朕承至尊,未能绥安。匈奴虚闾权渠单於请求和亲,病死。右贤王屠耆堂代立。骨肉大臣立虚闾权渠单於子为呼韩邪单於,击杀屠耆堂,诸王并自立,分为五单於,更相攻击,死者以万数,畜产大耗什八九,人民饥饿,相燔烧以求食,因大乖乱。单於阏氏子孙昆弟及呼速累单於、名王、右伊秩訾、且渠、当户以下将众五万馀人来降归义,单於称臣,使弟奉珍朝贺正月,北边晏然,靡有兵革之事。朕饬躬斋戒,郊上帝,祠后土,神光并见,或兴於谷,烛耀齐宫,十有馀刻。甘露降,神爵集。已诏有司,告祠上帝、宗庙。三月辛丑,鸾凤又集长乐宫东阙中树上,飞下止地,文章五色,留十馀刻,吏民并观。朕之不敏,惧不能任,娄蒙嘉瑞,获兹祉福。《书》不云乎?「虽休勿休,祗事不怠。」公卿大夫其勖焉。减天下口钱,赦殊死以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大五日。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宣纪》) ◇日食诏(五凤四年四月) 皇天见异,以戒朕躬,是朕之不逮,吏之不称也。以前使使者问民所疾苦,复遣丞相、御史掾一十四人循行天下,举冤狱,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汉书·宣纪》) ◇诏免丙显官(甘露元年) 故丞相吉有旧恩,朕不忍绝,免显官,夺四百户。(《汉书·丙吉传》:吉子显为太仆,臧千馀万。司隶校尉昌奏请逮捕,上曰云云。) ◇赦诏(甘露二年正月) 乃者凤皇甘露降集,黄龙登兴,醴泉滂流,枯槁荣茂,神光并见,咸受祯祥。其赦天下,减民算三十,赐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金钱各有差。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宣纪》) ◇以客礼待单於诏(甘露二年十二月) 盖闻五帝三王,教化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单於称北蕃,朝正朔。朕之不逮,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礼待之,令单於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汉书·萧望之传》,又见《宣纪》,有删节。) ◇凤皇集诏(五凤三年二月) 乃者凤皇集新蔡,群鸟四面行列,皆乡凤皇立,以万数。其赐汝南太守帛百匹,新蔡长吏、三老、孝弟力田、鳏寡孤独各有差。赐民爵二级,毋出今年租。(《汉书·宣纪》) ◇察计簿诏(黄龙元年二月) 盖闻上古之治,君臣同心,举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海内康平,其德弗可及已。朕既不明,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宽大,顺民所疾苦,将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德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纵释有罪为不苛;或以酷恶为贤,皆失其中。奉诏宣化如此,岂不谬哉?方今天下少事,繇役省减,兵革不动,而民多贫,盗贼不止,其咎安在?上计簿具文而已,务为欺谩,以避其课。三公不以为意,朕将何任?诸请诏省卒徒自给者皆止。御史察计簿,疑非实者,按之,使真伪毋相乱。(《汉书·宣纪》) ◇毋得举六百石为廉吏诏(黄龙元年四月) 举廉吏,诚欲得其真也。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请,秩禄上通,足以效其贤材,自今以来,毋得举。(《汉书·宣纪》) ◇嫁母不制服诏 妇人不养舅姑,不举祭祀,不下慈子,是自绝也。故圣人不为制服,明子无出母之义,玄成议是也。(《通典》八十九引《石渠议》) ◇蒋满父子同拜诏 上党太守满,经行笃著,信行山东。其以满为淮阳王相,诲导东蕃;弘农股肱部,其以万为弘农太守。(《御览》二百六十引《汉杂事》) ◇策废霍皇后(地节四年八月) 皇后荧惑失道,怀不德,挟毒,与母博陆宣成侯夫人显谋,欲危太子,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呜呼伤哉!其退避宫,上玺绶有司。(《汉书·外戚传》上) ◇策丙吉为丞相 惟神爵三年十月甲子(按《宣纪》,是年三月,丞相魏相薨。《百官表》:「四月戊戌,御史大夫丙吉为丞相。」今此作十月甲子,当有一误。)丞相受诏之官,皇帝延登,亲诏之曰:君其进,虚受朕言。朕郁於大道,获保宗庙,兢兢师师,夙夜思过失,不遑康宁,昼思百官未能绥。於戏丞相!其帅意无怠,以补朕阙。於戏群卿!大夫百官,慎哉。不勖於职,厥有常刑。往悉乃心,和裕开贤,俾之反本民,广风一俗,靡讳朕躬。天下之众,受制於朕,丞相可不慎欤?於戏,君其诫之!(《汉旧仪》聚珍板本) ◇策杜延年为御史大夫 惟五凤三年正月乙巳(按《百官表》:是年六月辛酉,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今此作正月乙巳,当有一误。)御史大夫之官,皇帝延登,亲诏之曰:御史大夫其进,虚受朕言。朕郁於大道,获保宗庙,兢兢师师,夙夜思己失,不遑康宁,昼思百姓未能绥。於戏!御史大夫,其帅意尽心,以补朕阙。於戏!九卿群大夫百官,慎哉!不勖於厥职,厥有常辟。往悉乃心,和裕开贤,俾贤能反本民,靡讳朕躬。天下之众,受制於朕,以法为命,可不慎欤?於戏!御史大夫其诫之。(《汉旧仪》聚珍板本) ◇左迁肃望之策(五凤中) 有司奏:君责使者礼,遇丞相亡礼,廉声不闻,敖慢不逊,亡以扶政,师先百僚。君不深思,陷於兹秽。朕不忍致君於理,使光禄勋恽策诏,左迁君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与,帅意亡愆,靡有后言。(《汉书·萧望之传》) ◇敕边守尉 匈奴大国,多变诈,交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入其数,则反为轻欺。(《后汉·南匈奴传》:司徒掾班彪奏。) ◇赐陈遂玺书 制诏太原太守:官尊禄厚,可以偿博进矣。妻君宁时在旁?知状。(《汉书·游侠·陈遵传》) ◇赐张敞玺书(元康二年) 制诏山阳太守:其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毋下所赐书。(《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 ◇报丙吉(元康三年) 朕之封君,非空名也。而君上书归侯印,是显朕之不德也。方今天下少事,君其专精神,省思虑,近医药以自持。(《汉书·丙吉传》:吉上书固辞,不宜以空名受赏。上报。) ◇报张安世(元康四年春) 将军年老被病,朕甚闵之。虽不能视事,折冲万里。君先帝大臣,明於治乱,朕所不及,得数问焉,何感而上书归卫将军富平侯印?薄朕忘故,非所望也。愿将军强餐食,近医药,专精神,以辅天年(《汉书·张安世传》) ◇敕让赵充国书(神爵元年) 皇帝问后将军,甚苦暴露。将军计欲正月乃击罕羌,羌人当获麦,已远其妻子,精兵万人,欲为酒泉、敦煌寇。边兵少,民守保不得田作。今张掖以东粟石百馀,刍藁束数十。转输并起,百姓烦扰。将军将万馀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畜食,多藏匿山中,依险阻,将军士寒手足皲瘃,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微,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将兵六千一百人,敦煌太守快将二千人,长水校尉富昌、酒泉侯奉世将若、月氏兵四千人,亡虑万二千人。赍三十日食,以七月二十二日击罕羌,入鲜水北句廉上,去酒泉八百里,去将军可千二百里。将军其引兵便道西并进,虽不相及,使虏闻东方北方兵并来,分散其心意,离其党与,虽不能殄灭,当有瓦解者。已诏中郎将,将胡越亻次飞射士、步兵二校,益将军兵。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战者吉,弗敢战者凶。将军急装,因天时,诛不义,高下必全,勿复有疑。(《汉书·赵充国传》) ◇赐赵充国书 制诏后将军:闻苦脚胫、寒泄,将军年老加疾,一朝之变不可讳,朕甚忧之。今诏破羌将军诣屯所,为将军副,急因天时大利,吏士锐气,以十二月击。即疾剧,留屯毋行,独遣破羌、强弩将军。(《汉书·赵充国传》:其秋,充国病,上赐书。) ◇报赵充国 皇帝问后将军:言欲罢骑兵万人留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汉书·赵充国传》:充国上屯田奏,上报。) ◇复赐书报赵充国 皇帝问后将军:言十二便,闻之。虏虽未伏诛,兵决可期月而望,期月而望者,谓今冬邪?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又大开、小开前言曰:「我告汉军先零所在,兵不往击,久留,得亡效五年时不分别人而并击我?」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亡变生,与先零为一?将军孰计,复奏。(《汉书·赵充国传》:充国上状留屯十二利,上复赐报。) ◇报赵充国听留屯 皇帝问后将军:上书言羌虏可胜之道,今听将军,将军计善。其上留屯田及当罢者人马数。将军强食,慎兵事,自爱!(《汉书·赵充国传》:公卿议是充国计者,最后什八。上於是报充国。) ◇谕意萧望之 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试之於三辅,非有所闻也。(《汉书·萧望之传》:望之从少府出为左冯翊,即移病。上使侍中金安上谕意。) ◇使尚书召问黄霸 太尉官罢久矣。丞相兼之,所以偃武兴文也。如国家不虞,边境有事,左右之臣,皆将率也。夫宣明教化,通达幽隐,使狱亡冤刑,邑亡盗贼,君之职也。将相之官,朕之任焉。侍中乐陵侯高,帷幄近臣,朕之所自亲,君何越职而举之?尚书令受丞相对。(《汉书·黄霸传》:乐陵侯史高以外属旧恩,侍中,贵重,霸荐高可太尉。天子使尚书召问霸。) ◇华山仙掌鼎文(甘露元年) 万国伏,贻长久。铸神鼎,承天酒。(《鼎录》) 卷七 ◎元帝 帝讳,宣帝长子。地节三年立为皇太子,黄龙元年十二月即位。改元四:初元、永光、建昭、竟宁。在位十六年,谥曰孝元皇帝,庙号高宗。 ◇封王禁制书(初元元年三月癸卯) 其封婕妤父丞相少史王禁为阳平侯,位特进。(《汉书·五行志》中之上) ◇申明毁庙制书(建昭五年) 孝宣皇帝尊孝武庙曰世宗,损益之礼,不敢有与焉,他皆如旧制。(《汉书·韦玄成传》:初,上定迭毁礼,独尊孝文庙为太宗,而孝武庙亲未尽,故未毁。上於是乃复申明之曰云云。《传》又载:哀帝即位,孔光、何武奏言建昭五年制书,与此同,唯少末句。) ◇议律令诏 夫法令者,所以抑暴扶弱,欲其难犯而易避也。今律令烦多而不约,自典文者不能分明,而欲罗元元之不逮,斯岂刑中之意哉?其议律令可蠲除轻减者,条奏,唯在便安万姓而已。(《汉书·刑法志》:元帝初立,乃下诏。) ◇遣使循行天下诏(初元元年四月) 朕承先帝之圣绪,获奉宗庙,战战兢兢。间者地数动而未静,惧於天地之戒,不知所繇。方田作时,朕忧蒸庶之失业,临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困乏失职之民,延登贤俊,招显侧陋,因览风俗之化。相守二千石诚能正躬劳力,宣明教化,以亲万姓,则六合之内和亲,庶几乎无忧矣。《书》不云乎?「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汉书·元纪》) ◇免灾民租赋诏(初元元年四月) 关东今年谷不登,民多困乏。其令郡国被灾害甚者毋出租赋。江海陂湖园池属少府者以假贫民,勿租赋。赐宗室有属籍者马一匹至二驷,三老、孝者帛五匹,弟者、力田三匹,鳏寡孤独二匹,吏民五十户牛酒。(《汉书·元纪》) ◇节省诏(初元元年九月) 间者阴阳不调,黎民饥寒,无以保治。惟德浅薄,不足以充入旧贯之居。其令诸宫馆希御幸者勿缮治,大仆减谷食马,水衡省肉食兽。(《汉书·元纪》) ◇令孔霸奉孔子祀诏(初元元年) 其令师褒成君关内侯霸,以所食邑八百户祀孔子焉。(《汉书·孔光传》) ◇灾异求言诏(初元二年三月) 盖闻贤圣在位,阴阳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黎庶康宁,考终厥命。今朕恭承天地,托於公侯之上,明不能烛,德不能绥,灾异并臻,连年不息。乃二月戊午,地震於陇西郡,毁落太上皇庙殿壁木饰,坏败《豕原》道县城郭官寺,及民室屋,压杀人众,山崩地裂,水泉涌出。一年再地动,天惟降灾,震惊朕师,(《翼奉传》作躬)治有大亏,咎至於斯!夙夜兢兢,不通大变,深惟郁悼,未知其序。间者岁数不登,元元困乏,不胜饥寒,以陷刑辟,朕甚闵之。已诏吏虚仓廪,开府臧,振救贫民。郡国被地动灾甚者,无出租赋。赦天下。群司其茂思天地之戒,有可蠲除减省以便万姓者,各条奏。悉意陈朕过失,毋有所讳。丞相、御史、中二千石举茂材异等直言极谏之士,朕将亲览焉。(《汉书·元纪》,又见《翼奉传》,各有删节,今合录之。) ◇又诏(初元二年七月) 岁比灾害,民有菜色,惨怛於心。已诏吏虚仓廪,开府库振救,赐寒者衣。今秋禾麦颇伤,一年中地再动,北海水溢,流杀人民。阴阳不和,其咎安在?公卿将何以忧之?其悉意陈朕过,靡有所讳。(《汉书·元纪》) ◇原萧望之诏(初元三年秋) 制诏丞相、御史: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亡它罪过。今事久远,识忘难明。其赦望之罪,收前将军光禄勋印绶。(《汉书·萧望之传》) ◇赐萧望之爵邑诏(初元三年冬) 制诏御史: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故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道以经书,厥功茂焉。其赐爵关内侯,食邑八百户,给事中,朝朔望,坐次将军。(《汉书·元纪》,又《萧望之传》。) ◇诏免诸葛丰 制诏御史:城门校尉丰,前与光禄勋堪、光禄大夫猛在朝之时,数称言堪、猛之美。丰前为司隶校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吏,以为城门校尉。不内省诸己,而反怨堪、猛,以求报举,告案难证之辞,暴扬难验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言,不信之夫者也。朕怜丰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庶人。(《汉书·诸葛丰传》) ◇左迁周堪张猛诏 丰言堪、猛贞信不立,朕闵而不治。又惜其材能未有所效,其左迁堪为河东太守,猛槐里令。(《汉书·刘向传》) ◇罢珠郡诏(初元三年春) 珠虏杀吏民,背叛为逆。今廷议者或言可击,或言可守,或欲弃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议者之言,羞威不行,则欲诛之;狐疑辟难,则守屯田;通於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辟不嫌之辱哉!今关东大困,仓库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凶年随之。其罢珠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汉书·传》,又见《后汉·鲜卑传》) ◇赦诏(初元三年四月) 乃者火灾降於孝武园馆,朕战栗恐惧。不烛变异,咎在朕躬。群司又未肯极言朕过,以至於斯,将何以寤焉?百姓仍遭凶厄,无以相振,加以烦扰乎苛吏,拘牵乎微文,不得永终性命,朕甚闵焉。其赦天下。(《汉书·元纪》) ◇求言诏(初元三年六月) 盖闻安民之道,本繇阴阳。间者阴阳错谬,风雨不时。朕之不德,庶几群公有敢言朕之过者。今则不然。偷合苟从,未肯极言,朕甚闵焉。永惟蒸庶之饥寒,远离父母妻子,劳於非业之作,卫於不居之宫,恐非所以佐阴阳之道也。其罢甘泉、建章宫卫,令就农。百官各省费。条奏,毋有所讳。有司勉之,毋犯四时之禁。丞相御史举天下明阴阳灾异者各三人。(《汉书·元纪》) ◇因灾异改行新政诏(初元五年四月) 朕之不逮,序位不明,众僚久旷,未得其人,元元失望。上感皇天,阴阳为变,咎流万民,朕甚惧之。乃者关东连遭灾害,饥寒疾疫,夭不终命。《诗》不云乎?「凡民有丧,匍匐救之。」其令大官毋日杀,所具各减半;乘舆秣马,无乏正事而已。罢角抵、上林宫馆希御幸者、齐三服官、北假田官、盐铁官、常平仓;博士弟子毋置员,以广学者。赐宗室子有属籍者马一匹至二驷,三老、孝者帛,人五匹,弟者、力田三匹,鳏寡孤独二匹,吏民五十户牛酒。(《汉书·元纪》) ◇诏条责丞相御史 恶吏负贼,妄意良民,至亡辜死;或盗贼发,吏不亟追而反系亡家,后不敢复告,以故浸广;民多冤结,州郡不理,连上书者交於阙廷;二千石选举不实,是以在位多不任职。民田有灾害,吏不肯除,收趣其租,以故重困。关东流民,饥寒疾疫。已诏吏转漕虚仓廪、开府藏相振救,赐寒者衣,至春犹恐不赡。今丞相、御史,将欲何施?以塞此咎?悉意条状,陈朕过矣。(《汉书·於定国传》) ◇复诏条责丞相御史(永光元年) 郎有从东方来者,言民父子相弃,丞相、御史案事之吏匿不言邪?将从东方来者加增之也?何以错缪至是?欲知其实。方今年岁未可预知也。即有水旱,其忧不细,公卿有可以防其未然救其已然者不?各以诚对,毋有所讳。(《汉书·於定国传》) ◇赦诏(永光元年三月) 五帝三王,任贤使能,以登至平。而今不治者,岂斯民异哉?咎在朕之不明,亡以知贤也。是故壬人在位而吉士雍蔽,重以周秦之弊,民渐薄俗,去礼义,触刑法,岂不哀哉!繇此观之,元元何辜?其赦天下,令厉精自新,各务农亩。无田者皆假之,贷种、食如贫民。赐吏六百石以上爵五大夫,勤事吏二级,为父后者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元纪》) ◇佑(永光二年二月) 盖闻唐虞象刑,而民不犯;殷、周法行,而奸轨服。今朕获承高祖之洪业,托位公侯之上,夙夜战栗,永惟百姓之急,未尝有忘焉。然而阴阳未调,三光ㄙ昧,元元大困,流散道路,盗贼并兴;有司又长残贼,失牧民之术,是皆朕之不明,政有所亏,咎至於此,朕甚自耻。为民父母,若是之薄,谓百姓何?其大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三老、孝弟力田帛。又赐诸侯王、公主、列侯黄金,中二千石以下於中都官长吏各有差,吏六百石以上爵五大夫、勤事吏各二级。(《汉书·元纪》) ◇日食诏(永光二年三月) 朕战战栗栗,夙夜思过失,不敢荒宁。惟阴阳不调,未烛其咎,娄敕公卿,日望有效。至今有司执政,未得其中,施与禁切,未合民心。暴猛之俗弥长,和睦之道日衰,百姓愁苦,靡所错躬。是以氛邪岁增,侵犯太阳;正气湛掩,日久夺光。乃壬戌日有蚀之。天见大异以戒朕躬,朕甚悼焉。其令内郡国举茂材异等贤良直言之士各一人。(《汉书·元纪》) ◇赦诏(永光二年六月) 间者连年不收,四方咸困。元元之民,劳於耕耘,又亡成功;困於饥馑,亡以相救。朕为民父母,德不能覆,而有其刑,甚自伤焉。其赦天下。(《汉书·元纪》) ◇封冯奉世关内侯诏(永光二年) 羌虏桀黠,贼害吏民,攻陇西府寺,燔烧置亭,绝道桥,甚逆天道。左将军光禄勋奉世,前将兵征讨,斩捕首虏八千馀级,卤马牛羊以万数。赐奉世爵关内侯,食邑五百户,黄金六十斤。(《汉书·冯奉世传》) ◇留屯田(永光二年冬) 羌虏破散创艾,亡逃出塞。其罢吏士,颇留屯田要害处。(《汉书·冯奏世传》:上曰。) ◇责吏诏(永光三年十一月) 乃者己丑地动,中冬雨水大雾,盗贼并起,吏何不以时禁?各悉意对。(《汉书·元纪》) ◇赦诏(永光四年二月) 朕存至尊之重,不能烛理百姓,娄遭凶咎。加以边竟不安,师旅在外,赋敛转输,元元骚动,穷困亡聊,犯法抵罪。夫上失其道,而绳下以深刑,朕甚痛之。其赦天下,所贷贫民勿收责。(《汉书·元纪》) ◇日蚀求言诏(永光四年六月) 盖闻明王在上,忠贤布职,则群生和乐,方外蒙泽。今朕ㄙ於王道,夙夜忧劳,不通其理,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是以政令多还,民心未得;邪说空进,事亡成功,此天下所著闻也。公卿大夫,好恶不同,或缘奸作邪,侵削细民,元元安所归命哉?乃六月晦,日有蚀之,《诗》不云乎?「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自今以来,公卿大夫其勉思天戒,慎身修永,以辅朕之不逮。直言尽意,无有所讳。(《汉书·元纪》) ◇征周堪诏(永光四年六月) 河东太守堪,先帝贤之,命而傅朕。资质淑茂,道术通明,论议正直,秉心有常,发愤悃忄,信有忧国之心。以不能阿尊事贵,孤特寡助,抑厌遂退,卒不克明。往者众臣见异,不务自修,深惟其故,而反ㄙ昧说天,托咎此人。朕不得已,出而试之,以彰其材。堪出之后,大变仍臻,众亦嘿然。堪治未期年,而三老官属,有识之士,咏颂其美。使者过郡,靡人不称,此固足以彰先帝之知人,而朕有以自明也。俗人乃造端作基,非议诋欺,或引幽隐,非所宜明,意疑以类,欲以陷之,朕亦不取也。朕迫於俗,不得专心。乃者天著大异,朕甚惧焉。今堪年衰岁暮,恐不得自信,排於异人,将安究之哉?其征堪诣行在所。(《汉书·刘向传》) ◇议罢郡国庙诏(永光四年十月) 朕闻明王之御世也。遭时为法,因事制宜。往者天下初定,远方未宾,因尝所亲,以立宗庙。盖建威销萌,一民之至权也。今赖天地之灵,宗庙之福,四方同轨,蛮貊贡职,久遵而不令,定疏远卑贱,共承尊祀,殆非皇天祖宗之意,朕甚惧焉。《传》不云乎?「吾不与祭,如不祭。」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汉书·韦玄成传》) ◇初陵勿置县邑诏(永光四年十月) 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顷者有司缘臣子之义,奏徙郡国民以奉园陵,令百姓远弃先祖坟墓,破业失产,亲戚别离,人怀思慕之心,家有不安之意,是以东垂被虚耗之害,关中有无聊之民,非久长之策也。《诗》不云乎?「民亦劳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今所为初陵者,勿置县邑,使天下咸安土乐业,亡有动摇之心。布告天下,令明知之。(《汉书·元纪》) ◇议毁庙诏(永光四年十一月) 盖闻明王制礼,立亲庙四,祖宗之庙,万世不毁,所以明尊祖敬宗,著亲亲也。朕获承祖宗之重,惟大礼未备,战栗恐惧,不敢自颛。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汉书·韦玄成传》) ◇正毁庙迁主礼仪诏(永光五年) 盖闻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尊尊之大义也;存亲庙四,亲亲之至恩也。高皇帝为天下诛暴除乱,受命而帝,功莫大焉。孝文皇帝国为代王,诸吕作乱,海内摇动。然群臣黎庶,靡不壹意北面而归心,犹谦辞固让而后即位。削乱秦之迹,兴三代之风,是以百姓晏然,咸获嘉福,德莫盛焉。高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世世承祀,传之无穷,朕甚乐之。孝宣皇帝为孝昭皇帝后,於义一体;孝景皇帝庙及皇考庙皆亲尽,其正礼仪。(《汉书·韦玄成传》) ◇赦甘延寿陈汤矫制罪诏(建昭四年正月) 匈奴郅支单於背畔礼义,留杀汉使者、吏士,甚逆道理,朕岂忘之哉?所以优游而不征者,重动师众,劳将率,故隐忍而未有云也。今延寿、汤睹便宜,乘时利,结城郭诸国,擅兴师,矫制而征之。赖天地宗庙之灵,诛讨郅支单於,斩获其首,及阏氏、贵人、名王以下千数。虽逾义干法,内不烦一夫之役,不开府库之臧,因敌之粮,以赡军用,立功万里之外,威震百蛮,名显四海,为国除残,兵革之原息,边竟得以安。然犹不免死亡之患,罪当在於奉宪,朕甚闵之。其赦延寿、汤罪,勿治。(《汉书·陈汤传》) ◇遣使循行天下诏(建昭四年四月) 朕承先帝之休烈,夙夜栗栗,惧不克任。间者阴阳不调,五行失序,百姓饥馑,惟蒸庶之失业,临遣谏大夫博士赏等二十一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乏困失职之人,举茂材特立之士。相将九卿,其帅意毋怠,使朕获观教化之流焉。(《汉书·元纪》) ◇赦诏(建昭五年三月) 盖闻明王之治国也,明好恶而定去就,崇敬让而民兴行,故法设而民不犯,令施而民从。今朕获保宗庙,兢兢业业,匪敢解怠,德薄明ㄙ,教化浅微。《传》不云乎?「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三老、孝弟、力田帛。(《汉书·元纪》) ◇禁妨农诏(建昭五年三月) 方春农桑兴,百姓戮力自尽之时也。故是月劳农劝民,无使后时。今不良之吏,覆案小罪,征召证案,兴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失一时之作,亡终岁之功。公卿其明察申敕之。(《汉书·元纪》) ◇改元竟宁诏(竟宁元年正月) 匈奴郅支单於背叛礼义,既伏其辜,乎韩邪单於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边垂长无兵革之事。其改元为竟宁。(《汉书·元纪》) ◇以张谭为御史大夫诏(竟宁元年三月) 刚强坚固,确然亡欲,大鸿胪野王是也;心辨善辞,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廉节俭,太子少傅张谭是也。其以少傅为御史大夫。(《汉书·冯奉世附传》) ◇赦东平王傅相诏 夫人之性,皆有五常。及其少长,耳目牵於耆欲,故五常销而邪心作。情乱其性,利胜其义,而不失厥家者,未之有也。今王富於春秋,气力勇武,获师傅之教浅,加以少所闻见。自今以来,非五经之正术,敢以游猎非礼道王者,辄以名闻。(《汉书·宣元六王传》) ◇玺书劳冯奉世且让之(永光二年) 皇帝问将兵右将军,甚苦暴露。羌虏侵边境,杀吏民,甚逆天道,故遣将军帅士大夫行天诛。以将军材质之美,奋精兵,诛不轨,百下百全之道也。今乃有畔敌之名,大为中国羞。以昔不闲习之故邪?以恩厚未洽,信约不明也?朕甚怪之。上书言羌虏依深山,多径道,不得不多分部遮要害,须得后发营士,足以决事,部署已定,执不可复置大将,闻之。前为将军兵少,不足自守,故发近所骑,日夜诣,非为击也。今发三辅、河东、弘农越骑、迹射、亻次飞、彀者、羽林孤儿及呼速累、辱种,方急遣。且兵,凶器也,必有成败者,患策不豫定,料敌不审也,故复遣奋武将军。兵法曰:「大将军出必有偏裨。」所以扬威武,参计策,将军又何疑焉?夫爱吏士,得众心,举而无悔,禽敌必全,将军之职也。若乃转输之费,则有司存,将军勿忧。须奋武将军兵到,合击羌虏。(《汉书·冯奉世传》) ◇赐淮阳王钦玺书(建昭) 皇帝问淮阳王,有司奏,王舅张博数遗王书,非毁政治,谤讪天子,褒举诸侯,称引周汤,以讠阎惑王,所言尤恶,悖逆无道。王不举奏,而多与金钱,报以好言,罪至不赦,朕恻焉不忍闻,为王伤之。推原厥本,不祥自博。惟王之心,匪同於凶。已诏有司,勿治王事,遣谏大夫骏申谕朕意。《诗》不云乎?「靖恭尔位,正直是与。」王其勉之。(《汉书·宣元六王传》) ◇敕谕东平王宇玺书 皇帝问东平王,盖闻亲亲之恩,莫重於孝;尊尊之义,莫大於忠。故诸侯在位不骄,以致孝道;制节谨度,以翼天子,然后富贵不离於身,而社稷可保。今闻王自修有阙,本朝不和;流言纷纷,谤自内兴,朕甚よ焉,为王惧之。《诗》不云乎?「毋念尔祖,述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朕惟王之春秋方刚,忽於道德,意有所移,忠言未纳,故临遣太中大夫子乔谕王朕意。」孔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王其深维孰思之,无违朕意。(《汉书·宣元六王传》) ◇赐东平王太后玺书 皇帝使诸吏宦者令承问东平王太后,朕有闻,王太后少加意焉。夫福善之门,莫美於和睦;患咎之首,莫大於内离。今东平王出襁褓之中,而托於南面之位,如以年齿方刚,涉学日寡,骜忽臣下,不自它於太后,以是之间,能无失礼义者,其唯圣人乎?《传》曰:「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王太后明察此意,不可不祥。闺门之内,母子之间,同气异息,骨肉之恩,岂可忽哉!岂可忽哉!昔周公戒伯禽曰:「故旧无大故,则不可弃也。毋求备於一人。」夫以故旧之恩,犹忍小恶,而况此乎?已遣使者谕王,王既悔过服罪,太后宽忍以贳之,后宜不敢。王太后强餐,止思念,慎疾自爱。(《汉书·宣元六王传》) ◇赐诸葛丰书 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颛之也。免处中和,顺经术意。(《汉书·诸葛丰传》) ◇报贡禹 朕以生有伯夷之廉,史鱼之直,守经据古,不阿当世,孳孳於民,俗之所寡,故亲近生,几参国政。今未得久闻生之奇论也。而云欲退,意岂有所恨与?将在位者与生殊乎?往者尝令金敞语生,欲及生时禄生之子。既已谕矣,今复云子少。夫以王命辨护生家,虽百子何以加?《传》曰:「亡怀土,何必思故乡?」生其强饭慎疾以自辅。(《汉书·贡禹传》) ◇报於定国(永光元年) 君相朕躬,不敢怠息。万方之事,大录於君。能无过者,其唯圣人。方今承周秦之敝,俗化陵夷,民寡礼谊,阴阳不调,灾咎之发,不为一端而作,自圣人推类以记,不敢专也。况於非圣者乎?日夜惟思所以,未能尽明。《经》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君虽任职,何必颛焉?其勉察郡国守相郡牧非其人者,毋令久贼民。永执纲纪,务悉聪明,强食慎疾。(《汉书·於定国传》:定国上书自劾,归侯印,乞骸骨,上报。) ◇诘问(初元三年春) 珠内属郡久矣。今背叛逆节,而云不当击,长蛮夷之乱,亏先帝功德,经义何以处之?(《汉书·传》:初元元年,珠又反,连年不定。捐之建议以为不当击,上使侍中驸马都尉乐昌侯王商诘问捐之。) ◇使许嘉口谕呼韩邪单於(建昭) 单於上书,愿罢北边吏士屯戍,子孙世世保塞。单於乡慕礼义,所以为民计者甚厚,此长久之策也。朕甚嘉之。中国四方皆有关梁障塞,非独以备塞外也。亦以防中国奸邪放纵,出为寇害,故明法度以专众心也。敬谕单於之意,朕无疑焉,为单於怪其不罢,故使大司马车骑将军嘉晓单於。(《汉书·匈奴传》下) 卷八 ◎成帝 帝讳骜,字太孙,元帝太子。竟宁元年六月即位,改元七:建始、河平、阳朔、鸿嘉、永始、元延、绥和。在位二十六年,谥曰孝成皇帝,庙号统宗。 ◇徙陈汤制(永始元年) 延尉增寿当是。汤前有讨郅支单於功,其免汤为庶人,徙边。(《汉书·陈汤传》) ◇徙解万年制 故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妄为巧诈,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连属,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汉书·陈汤传》) ◇大赦诏(建始元年二月) 乃者火灾降於祖庙,有星孛於东方,始正而亏,咎孰大焉?《书》云:「惟先假王正厥事。」群公孜孜,帅先百寮,辅朕不逮。崇宽大,长和睦,凡事恕己,毋行苛刻。其大赦天下,使得自新。(《汉书·成纪》) ◇赦罪减赋诏(建始二年正月) 乃者徙泰后土於南郊、北郊,朕亲饬躬,郊祀上帝,皇天报应,神光并见,三辅长无共张繇役之劳。赦奉郊县长安、长陵及中都官耐罪徒,减天下赋钱算四十。(《汉书·成纪》) ◇遣使循行天下诏(建始三年九月) 乃者郡国被水炎,流杀人民,多至千数;京师无故讹言大水至,吏民惊恐,奔走乘城,殆苛暴深刻之吏未息,元元冤失职者众。遣谏大夫林等循行天下。(《汉书·成纪》) ◇举贤良方正诏(建始三年十二月) 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道得,则草木昆虫,咸得其所。人君不德,谪见天地;灾异娄发,以告不治。朕涉道日寡,举错不中,乃戊申日蚀地震,朕甚惧焉。公卿其各思朕过失,明白陈之,「女无面从,退有后言。」丞相、御史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及内郡国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诣公车,朕将览焉。(《汉书·成纪》) ◇诏有司复东平削县 盖闻仁以亲亲,古之道也。前东平王有阙,有司请废,朕不忍。又请削,朕不敢专。惟王之至亲,未尝忘於心。今闻王改行自新,尊修经术,亲近仁人,非法之求,不以奸吏,朕甚嘉焉。《传》不云乎?「朝以过夕改,君子与之。」其复前所削县如故。(《汉书·宣元六王传》) ◇加秩王尊诏(建始四年) 制诏御史:东郡河水盛长,毁坏全堤,未决三尺。百姓惶恐奔走,太守身当水冲履咫尺之难,不避危殆,以安众心。吏民复还就作,水不为灾,朕甚嘉之。秩尊中二千石,加赐黄金二十斤。(《汉书·王尊传》) ◇改元河平诏(河平元年三月) 河决东郡,流漂二州,校尉王延世堤塞辄平,其改元为河平。赐天下吏民爵。各有差。(《汉书·成纪》) 东郡河决,流漂二州,校尉延世,堤防三旬立塞。其以五年为河平元年。卒治河者,为著外繇六月。惟延世长於计策,功费约省,用力日寡,朕甚嘉之。其以延世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汉书·沟洫志》) ◇日蚀求言大赦诏(河平元年四月) 朕获保宗庙,战战栗栗,未能奉称。《传》曰:「男教不修,阳事不得,则日为之蚀。」天著厥异,辜在朕躬。公卿大夫,其勉悉心以辅不逮,百寮各修其职,淳任仁人,退远残贼。陈朕过失,无有所讳。大赦天下。(《汉书·成纪》) ◇免丞相王商诏(河平四年) 制诏御史:盖丞相以德辅翼国家,典领百寮,协和万国为职,任莫重焉。今乐昌侯商为丞相,出入五年,未闻忠言嘉谋,而有不忠。执左道之辜,陷於大辟。前商女弟内行不修,奴贼杀人,疑商教使。为商重臣故,抑而不穷。今或言商不以自悔,而反怨怼,朕甚伤之。惟商与先帝有外亲,未忍致於理。其赦商罪,使者收丞相印绶。(《汉书·王商传》) ◇议减省律令诏(河平中) 《甫刑》云,五刑之属三千,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今大辟之刑千有馀条,律令烦多,百有馀万言,奇请它比,日以益滋,自明习者不知所由,欲以晓谕众庶,不亦难乎?於以罗元元之民,夭绝亡辜,岂不哀哉!其与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及明习律令者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约省者,令较然易知,条奏。《书》不云乎?「惟刑之恤哉。」其审核之,务准古法,朕将尽心览焉。(《汉书·刑法志》) ◇闵楚王被疾诏(河平中) 盖闻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於孝。楚王嚣素行孝顺仁慈,之国以来二十馀年,纤介之过未尝闻,朕甚嘉之。今乃遭命,离於恶疾,夫子所痛,曰:「蔑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朕甚闵焉。夫行纯茂而不显异,则有国者将何勖哉?《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今王朝正月,诏与子男一人俱,其以广戚县户四千三百封其子勋为广戚侯。(《汉书·宣元六王传》) ◇顺时令诏(阳朔二年春) 昔在帝尧,立羲和之官,命以四时之事,令不失其序。故《书》云:「黎民於蕃时雍。」明以阴阳为本也。今公卿大夫,或不信阴阳,薄而小之,所奏请多违时政。传以不知周行天下,而欲望阴阳和调,岂不谬哉!其务顺四时月令。(《汉书·成纪》) ◇举博士诏(阳朔二年九月) 古之立太学,将以传先王之业,流化於天下也。儒林之官,四海渊原,宜皆明於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故谓之博士。否则学者无述焉,为下所轻,非所以尊道德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丞相、御史其与中二千石、二千石杂举可充博士位者,使卓然可观。(《汉书·成纪》) ◇劝农诏(阳朔四年正月) 夫《洪范》八政,以食为首,斯诚家给刑错之本也。先帝劭农,薄其租税,宠其强力,令与孝弟同科。间者民弥惰怠,乡本者少,趋末者众,将何以矫之?方东作时,其令二千石勉劝农桑,出入阡陌,致劳来之。《书》不云乎?「服田力啬,乃亦有秋。」其勖之哉。(《汉书·成纪》) ◇封王音为安阳侯诏(阳朔四年) 车骑将军音,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前为御史大夫,以外亲宜典兵马,入为将军,不获宰相之封,朕甚慊焉。其封音为安阳侯,食邑与五侯等,俱三千户。(《汉书·元后传》) ◇治冤狱诏(鸿嘉元年二月) 朕承天地,获保宗庙,明有所蔽,德不能绥,刑罚不中,众冤失职,趋阙告诉者不绝。是以阴阳错谬,寒暑失序,日月不光,百姓蒙辜,朕甚闵焉。《书》不云乎?「即我御事,罔克耆寿,咎在厥躬。」方春生长时,临遣谏大夫理等举三辅、三河、弘农冤狱。公卿大夫、刺史明申敕守相,称朕意焉。其赐天下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逋贷未入者勿收。(《汉书·成纪》) ◇封丙吉孙诏(鸿嘉元年六月) 制诏丞相御史:盖闻褒功德,继绝统,所以重宗庙广贤圣之路也。故博阳侯吉,以旧恩有功而封,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夫善善及子孙,古今之通宜也。其封吉孙中郎将关内侯昌为博阳侯,奉吉后。(《汉书·丙吉传》) ◇封史丹为武阳侯诏(鸿嘉元年) 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义也。左将军丹往时导朕以忠正,秉义醇壹,旧德茂焉。其封丹为武阳侯,国东海郯之武强聚,户千一百。(《汉书·史丹传》) ◇选贤诏(鸿嘉二年三月) 古之选贤,傅纳以言,明试以功,故官无废事,下无逸民,教化流行,风雨和时,百谷用成,众庶乐业,咸以康宁。朕承鸿业,十有馀年,数遭水旱疾疫之灾,黎民娄困於饥寒,而望礼义之兴,岂不难哉?朕既无以率道,帝王之道,日以陵夷,意乃招贤选士之路郁滞而不通与?将举者未得其人也?其举敦厚有行义能直言者,冀闻切言嘉谋,匡朕之不逮。(《汉书·成纪》) ◇恤民诏(鸿嘉四年正月) 数敕有司,务行宽大而禁苛暴,讫今不改。一人有辜,举宗拘系,农民失业,怨恨者众;伤害和气,水旱为灾。关东流冗者众,青、幽、冀部尤剧,朕甚痛焉。未闻在位有恻然者,孰当助朕忧之?已遣使者循行郡国,被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三万,勿出租赋。逋贷未入,皆勿收。流民欲入关,辄籍内,所之郡国,谨遇以理,务有以全活之,思称朕意。(《汉书·成纪》) ◇罢昌陵诏(永始元年七月) 朕执德不固,谋不尽下,过听将作大匠万年言昌陵三年可成。作治五年,中陵、司马殿门内尚未加功,天下虚耗,百姓罢劳,客士疏恶,终不可成。朕惟其难,怛然伤心。夫「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其罢昌陵及故陵,勿徙吏民,令天下毋有动摇之心。(《汉书·成纪》) ◇龙见日蚀诏(永始二年二月) 乃者龙见於东莱,日有蚀之,天著变异,以显朕邮,朕甚惧焉。公卿申敕百寮,深思天诫,有可省减便安百姓者,条奏。所振贷贫民,勿收。(《汉书·成纪》) ◇吏民助振赡者赐爵诏(永始二年正月) 关东比岁不登,吏民以义收食贫民,入谷物助县守振赡者,已赐直。其百万以上,加赐爵右更;欲为吏,补三百石;其吏也迁二等。其三十万以上,赐爵五大夫,吏亦迁二等,民补郎。十万以上,家无出租赋三岁。万钱以上,一年。(《汉书·成纪》) ◇封淳於长等诏(永始二年十二月) 前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知昌陵卑下,不可为万岁居,奏请营作,建置郭邑;妄为巧诈,积土增高;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连属,百姓罢极,天下匮竭。常侍闳,前为大司农中丞,数奏昌陵不可成;侍中卫尉长,数白宜早止,徙家反故处。朕以长言下闳章,公卿议者皆合。长计首建至策,闳典主省大费,民以康宁。闳前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其赐长爵关内侯,食邑千户,闳五百户。万年佞邪不忠,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至今不息。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其徙万年敦煌郡。(《汉书·成纪》,又见《陈汤传》,又见《佞幸·淳於长传》) ◇遣使循行诏(永始三年正月) 天灾仍重,朕甚惧焉。惟民之失职,临遣太中大夫嘉等循行天下,存问耆老,民所疾苦。其与部刺史举忄享朴逊让有行义者各一人。(《汉书·成纪》) ◇诏有司(永始四年六月) 乃者地震京师,火灾娄降,朕甚惧之。有司其悉心明对厥咎,朕将亲览焉。(《汉书·成纪》) ◇禁奢侈诏(永始四年六月) 圣王明礼制以序尊卑,异车服以章有德。虽有其财,而无其尊,不得逾制。故民兴行,上义而下利。方今世俗,奢僭罔极,靡有厌足。公卿列侯,亲属近臣,四方所则,未闻修身遵礼,同心忧国者也;或乃奢侈逸豫,务广第宅,治园池,多畜奴婢,被服绮谷,设钟鼓,备女乐,车服嫁娶葬埋过制。吏民慕效,浸以成俗,而欲望百姓俭节,家给人足,岂不难哉?《诗》不云乎?「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其申敕有司,以渐禁之。青绿所常服,且勿止。列侯近臣,各自省改,司隶校尉察不变者。(《汉书·成纪》) ◇孛星见求直言诏(元延元年七月) 乃者日蚀星陨,谪见於天,大异重仍。在位默然,罕有忠言。今孛星见於东井,朕甚惧焉。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其各悉心,惟思变意,明以经对,无有所讳。与内郡国举方正能直言极谏者各一人,北边二十二郡举勇猛知兵法者各一人。(《汉书·成纪》) ◇还许旦及亲属诏(元延四年) 盖闻仁不遗远,谊不忘亲。前平安刚侯夫人谒,坐大逆罪,家属幸蒙赦令归故郡。朕惟平恩戴侯,先帝外祖,魂神废弃,莫奉祭祀,念之未尝忘於心。其还平恩侯旦及亲属在山阳郡者。(《汉书·外戚·孝成许后传》) ◇还冯参诏(元延四年) 中山孝王短命早薨,愿以舅宜乡侯参为关内侯,归家,朕甚愍之。其还参京师,以列侯奉朝请。(《汉书·冯奉世附传》,又见《宣元六王传》) ◇立定陶王欣为皇太嘴动(绥和元年二月) 朕承太祖鸿业,奉宗庙二十五年,德不能绥理宇内,百姓怨望者众,不蒙天佑,至今未有继嗣,天下无所系心。观於往古近事之戒,祸乱之萌,皆繇斯焉。定陶王欣,於朕为子,慈仁孝顺,可以承天序,继祭祀。其立欣为皇太子,封中山王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益中山国三万户,以慰其意。赐诸侯王、列侯金,天下当为父后者爵,三老、孝弟力田帛,各有差。(《汉书·成纪》) ◇封孔吉诏(绥和元年二月) 盖闻王者必存二王之后,所以通三统也。昔成汤受命,列为三代,而祭祀废绝。考求其后,莫正孔吉。其封吉为殷绍嘉侯。(《汉书·成纪》) ◇报乌珠留若单於诏(绥和元年) 藩擅称诏,从单於求地,法当死,更大赦二。今徙藩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汉书·匈奴传》:夏侯藩使匈奴,求地,单於遣使上书,以藩求地状闻。诏报单於。) ◇策许嘉 将军家重身尊,不宜以吏职自累。赐黄金二百斤,以特进侯就朝位。(《汉书·外戚传》下) ◇白虎殿策方正直言(建始四年夏) 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汉书·杜钦传》) ◇赐王音策书(鸿嘉中) 外家何甘乐祸败?而欲自黥劓相戮辱於太后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外家宗族强,上一身寝弱日久。今将一施之君,其召诸侯,令待府舍。(《汉书·元后传》) ◇册免薛宣(永始二年六月) 君为丞相,出入六年,忠孝之行,率先百僚,朕无闻焉。朕既不明,变异数见,岁比不登,仓禀空虚,百姓饥馑,流离道路,疾疫死者以万数,人至相食,盗贼并兴,群职旷废,是朕之不德而股肱不良也。乃者广汉群盗横恣,残贼吏民,朕恻然伤之。数以问君,君对辄不如其实。西州鬲绝,几不为郡。三辅赋敛无度,酷吏并缘为奸,侵扰百姓,诏君案验,复无欲得事实之意。九卿以下,咸承风指,同时陷於谩欺之辜,咎繇君焉。有司法君领职解曼,开谩欺之路,伤薄风化,无以帅示四方。不忍致君於理,其上丞相高阳侯印绶,罢归。(《汉书·薛宣传》) ◇赐史丹策(永始中) 左将军寝病不衰,愿归治疾。朕愍以官职之事,久留将军,使躬不瘳。使光禄勋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将军印绶。宜专精神,务近医药,以辅不衰。(《汉书·史丹传》) ◇赐翟方进册(绥和二年二月) 皇帝问丞相,君有孔子之虑,孟贲之勇,朕嘉与君同心一意,庶几有成。惟君登位於今十年,灾害并臻,民被饥馑,加以疾疫溺死,关门牡开,失国守备;盗贼党辈,吏民残贼,殴杀良民,断狱岁岁多前。上书言事,交错道路,怀奸朋党,相为隐蔽,皆亡忠虑。群下凶凶,更相嫉妒,其咎安在?观君之治,无欲辅朕富民便安元元之念。间者郡国谷虽颇孰,百姓不足者尚众。前去城郭,未能尽还,夙夜未尝忘焉。朕惟往时之用,与今一也。百寮用度各有数,君不量多少,一听群下言,用度不足,奏请一切增赋,税城郭Й及园田,过更,算马牛羊,增益盐铁,变更无常。朕既不明,随奏许可。后议者以为不便,制诏下君,君云卖酒醪,后请止。未尽月,复奏议令卖酒醪。朕诚怪君,何持容容之计,无忠固意,将何以辅朕帅导群下?而欲久蒙显尊之位,岂不难哉?《传》曰:「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欲退君位,尚未忍。君其孰念详计,塞绝奸原,忧国如家,务便百姓,以辅朕。朕既已改,君其自思,强食慎职。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汉书·翟方进传》:荧惑守心,大臣宜当之,上遂赐册方进,即日自杀。) ◇赐赵婕妤书 问飞燕赵婕妤,夫人有诚,必应以实;愤懑充中,必形於色。《诗》云:「鼓钟於宫,声闻於天。」犹此言之,真伪之效,难以欺矣。夫君子贵素,文足通殷勤而已,亦何必华辞哉!自以亲婕妤异於他人,故不能无言,亦不以深相过望。前数以颜色不平、应对舒迟为谴,卒不能自改。婕好方见亲幸之时,老母在堂,两弟皆簪金貂,并侍於侧,同列比舍,岂不谓婕妤妹弟尊幸哉?今遇蒙谴,独谓老亲两弟何?(《御览》一百四十四引《妇人集》) ◇答赵皇后 因阅来奏,喜庆交集。夫妻之私,义均一体;社稷之重,嗣续其先。妊体方初,保绥宜厚。药有性者勿举,食无毒者可亲。有恳求上,无烦笺奏,口授宫使可矣。(秦醇《赵飞燕别传》) ◇报匡衡(初即位) 君以道德修明,位在三公,先帝委政,遂及朕躬。君遵修法度,勤劳公家,朕嘉与君同心合意,庶几有成。今司隶校尉尊妄诋欺,加非於君,朕甚悯焉。方下有司问状,君何疑而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未烛也。《传》不云乎?「礼义不愆,何恤人之言。」君其察焉。专精神,近医药,强食自爱。(《汉书·成帝纪》,又见《匡衡传》。) ◇报王凤(初即位) 朕承先帝圣绪,涉道未深,不明事情,是以阴阳错缪,日月无光;赤黄之气,充塞天下,咎在朕躬。今大将军乃引过自予,欲上尚书事,归大将军印绶,罢大司马官,是明朕之不德也。朕委将军以事,诚欲庶几有成,显先祖之功德。将军其专心固意,辅朕之不逮,毋有所疑。(《汉书·元后传》) ◇报张禹 朕以幼年执政,万机惧失其中,君以道德为师,故委国政。君何疑而数乞骸骨?忽忘雅素,欲避流言,朕无闻焉。君其固心致思,总秉诸事,推以孳孳,无违朕意。加赐黄金百斤,养牛、上尊酒,大官致餐,侍医视疾,使者临问。(《汉书·张禹传》) ◇报许皇后 皇帝问皇后,所言事闻之。夫日者,众阳之宗,天光之贵,王者之象,人君之位也。夫以阴而侵阳,亏其正体,是非下陵上,妻乖夫,贱逾贵之变与?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变异为众,莫若日蚀大。自汉兴,日蚀亦为吕、霍之属见。以今揆之,岂有此等之效与?诸侯拘迫汉制,牧相执持之也。又安获齐赵七国之难?将相大臣,裹诚秉忠,惟义是从,又恶有上官、博陆、宣成之谋?若夫徒步豪杰,非有陈胜、项梁之群也;匈奴、夷狄,非有冒顿、郅支之伦也。方外内乡,百蛮宾服,殊俗慕义,八州怀德,虽使其怀挟邪意,犹不足忧,又况其无乎?求於夷狄无有,求於臣下无有,微后宫也当,何以塞之?日者,建始元年正月,白气出於营室。营室者,天子之后宫也。正月於《尚书》为皇极。皇极者,王气之极也。白者西方之气,其於春当废。今正於皇极之月,兴废气於后宫,视后妾无能怀任保全者,以著继嗣之微,贱人将起也。至其九月,流星如瓜,出於文昌,贯紫宫,尾委曲如龙,临於钩陈,此又章显前尤,著在内也。其后则有北宫井溢,南流逆理,数郡水出,流杀人民。后则讹言相传惊震,女童入殿,咸莫觉知。夫河者水阴,四渎之长,今乃大决,没漂陵邑,斯昭阴盛盈溢,违经绝纪之应也。乃昔之月,鼠巢於树,野鹊变色。五月庚子,鸟焚其巢太山之域。《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兆,丧牛於易,凶。」言王者处民上,如鸟之处巢也。不顾恤百姓,百姓畔而去之,若鸟之自焚也。虽先快意说笑,其后必号而无及也。百姓丧其君,若牛亡其毛也。故称凶。泰山,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今正於岱宗之山,甚可惧也。三月癸未,大风自西摇祖宗寝庙,扬裂帷席,折拔树木,顿僵车辇,毁坏榄屋,灾及宗庙,足为寒心!四月己亥朔,日蚀东井,转旋且索,与既无异。已犹戊也。亥复水也。明阴盛,咎在内。於戊己,亏君体,著绝世於皇极,显祸败及京都。於东井,变怪众备,末重益大,来数益甚,成形之祸月以迫切,不救之患日浸娄深,咎败灼灼若此,岂可以忽哉!《书》云:「高宗彤日,粤有ず雉。祖己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又曰:「虽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德。」即饬椒房及掖庭耳。今皇后有所疑,便不便,其条刺,使大长秋来白之。吏拘於法,亦安足过?盖矫枉者过直,古今同之。且财币之省,特牛之祠,其於皇后,所以扶助德美,为华宠也。咎根不除,灾变相袭,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传不云乎?「以约失之者鲜。」审皇后欲从其奢与?朕亦当法孝武皇帝也。如此,则甘泉、建章,可复兴矣。世俗岁殊,时变日化,遵事制宜,因时而移,旧之非者,何可放焉!君子之道,乐因循而重改作。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盖恶之也。《诗》云:「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孝文皇帝,朕之师也。皇太后,皇后成法也。假使太后在彼时不如职,今见亲厚,又恶可以逾乎!皇后其刻心秉德,母违先后之制度,力谊勉行,称顺妇道,减省群事,俭约为右。其孝东宫,母阙朔望,推诚永究,爰何不臧!养名显行,以息众ん,垂则列妾,使有法焉。皇后深惟毋忽。(《汉书·外戚·孝成许后传》:於是省减椒房掖延用度,皇后乃上疏,上於是采刘向、谷永之言以报。) ◇报王凤(阳朔初) 朕秉事不明,政事多阙,故天变娄臻,咸在朕躬。将军乃深引过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则朕将何向焉?《书》不云乎?「公无困我。」务专精神,安心自持,期於亟瘳,称朕意焉。(《汉书·元后传》) ◇报翟方进(绥和元年十二月) 定陵侯长已伏其辜,君虽交通,《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君何疑焉?其专心壹意,毋怠医药以自持。(《汉书·翟方进传》) ◇幼弱减死罪令(鸿嘉元年) 年未满七岁,贼斗杀人及犯殊死者,上请廷尉以闻,得减死。(《汉书·刑法志》) ◇鼎铭(绥和初) 寇盗平,黄河清。(《鼎录》) 卷九 ◎哀帝 帝讳欣,元帝庶孙,定陶恭王子。绥和元年征立为皇太子,二年四月即位,改元二:建平、元寿,在位六年,谥曰孝哀皇帝。 ◇尊定陶傅太后等诏(绥和二年五月) 《春秋》母以子贵,尊定陶太后曰恭皇太后,丁姬曰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如长信宫、中宫。(《汉书·哀纪》,又见《孝元傅昭仪传》。) ◇罢乐府官诏(绥和二年六月) 惟世俗奢泰文巧,而郑卫之声兴。夫奢泰则下不孙而国贫,文巧则趋末背本者众;郑卫之声兴则淫辟之化流,而欲黎庶敦朴家给,犹浊其源而求其清流,岂不难哉?孔子不云乎?「放郑声,郑声淫。」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非郑卫之乐者,条奏,别属他官。(《汉书·礼乐志》。按《哀纪》亦载此诏,约文云:「郑声淫而乱乐,圣王所放,其罢乐府。」又见《通典》一百四十一。) ◇诏王莽 先帝委政於君而弃群臣,朕得奉宗庙,诚嘉与君同心合意。今君移病求退,以著朕之不能奉顺先帝之意,朕甚悲伤焉。已诏尚书,待君奏事。(《汉书·王莽传》:莽上书乞骸骨,哀帝遣尚书令诏莽。) ◇益封王根等诏(绥和二年六月) 曲阳侯根前在位,建社稷策;侍中太仆安阳侯舜,往时护太子家,导朕,忠诚专壹,有旧恩;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庶几与为治,太皇太后诏休就第,朕甚闵焉。其益封根二千户,舜五百户,莽三百五十户。以莽为特进,朝朔望。又还红阳侯立京师。(《汉书·元后传》) ◇益封河间王良诏(绥和二年六月) 河间王良,丧太后三年,为宗室仪表,益封万户。(《汉书·哀纪》,又见《河间王德传》:哀帝下诏褒扬。) ◇议限列名田诏(绥和二年六月) 制节谨度,以防奢淫,为政所先,百王不易之道也。诸侯王、列侯、公主、吏二千石及豪富民,多畜奴婢,田宅亡限,与民争利,百姓失职,重困不足,其议限列。(《汉书·哀纪》) ◇遣使循行水灾诏(绥和二年秋) 朕承宗庙之重,战战兢兢,惧失天心。间者日月亡光,五星失行,郡国比比地动。乃者河南、颍川部水出,流杀人民,败坏庐舍。朕之不德,民反蒙辜,朕甚惧焉。巳遣光禄大夫循行举籍,赐死者棺钱,人三千。其令水所伤县邑,及他郡国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十万,皆无出今年租赋。(《汉书·哀纪》) ◇遣王根就国诏(绥和二年七月) 先帝遇根、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忘恩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汉书·元后传》) ◇益封王莽诏(绥和二年) 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朕庶几与为治。太皇太后诏莽就第,朕甚闵焉。其以黄邮聚户三百五十益封莽,位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车驾乘绿车从。(《汉书·王莽传》) ◇举贤诏(建平元年二月) 盖闻圣王之治,以得贤为首。其与大司马、列侯、将军、中二千石、州牧、守相举孝弟忄享厚能直言通政事,延於侧陋可亲民者,各一人。(《汉书·哀纪》) ◇免孙宝诏(建平初) 制诏丞相、大司空:司隶宝奏故尚书仆射崇冤,请狱治尚书令昌。案崇近臣,罪恶暴著,而宝怀邪,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诋欺,遂其奸心,盖国之贼也。《传》不云乎?「恶利口之覆邦家。」其免宝为庶人。(《汉书·孙宝传》) ◇尊恭皇太后诏(建平二年四月) 汉家之制,推亲亲以显尊尊。定陶恭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其尊恭皇太后曰帝太太后,称永信宫;恭皇后曰帝太后,称中安宫。立恭皇庙於京师,赦天下徒。(《汉书·哀纪》,又见《外戚·孝元傅昭仪传》,有删节。) ◇葬丁太后(建平二年六月) 朕闻夫妇一体,《诗》云:「则异室,死则同穴。」昔季武子成寝,杜氏之殡在西阶下,请合葬而许之。附葬之礼,自周兴焉。「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孝子事亡如事存。帝太后宜起陵恭皇之园。(《汉书·哀纪》,又见《外戚·定陶恭姬传。》) ◇大赦改元诏(建平二年六月) 制诏丞相御史:盖闻《尚书》「五曰考终命」,言大运壹终,更纪天元人元考文正理,推历定纪,数如甲子也。朕以眇身,入继太祖,承皇天,总百僚,子元元,未有应天心之效。即位出入三年,灾变数降,日月失度,星辰错缪,高下贸易,大异连仍,盗贼并起,朕甚惧焉,战战兢兢,惟恐陵夷。惟汉兴至今二百馀载,历纪开元,皇天降非材之佑,汉国再获受命之符,朕之不德,曷敢不通?夫受天之元命,必与天下自新。其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将元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以百二十为度。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李寻传》,又见《哀纪》,有删节。又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 ◇蠲除改元制书诏(建平二年二月) 朕获保宗庙,为政不德,变异屡仍,恐惧战栗,未知所繇。待诏夏贺良等建言改元易号,增益漏刻,可以永安国家。朕信道不笃,过听贺良等言,冀为海内获福,卒无嘉应,久旱为灾。以问贺良等,对当复改制度,皆背经谊,违圣制,不合时宜。夫过而不改,是为过矣。六月甲子制书,非赦令也。皆蠲除之。贺良等反道惑众,奸态当穷竟,皆下狱。(《汉书·李寻传》,又见《哀纪》,有删节。) ◇策诏王崇(建平三年九月) 朕以君有累世之美,故逾列次。在位以来,忠诚匡国未闻所繇,反怀诈谖之辞,欲以攀救旧姻之家,大逆之辜,举错专恣,不遵法度,亡以示百僚。左迁为大司农。(《汉书·王吉传》) ◇封傅商为汝昌侯诏(建平四年二月) 朕幼而孤,皇太太后躬自养育,免於襁褓,教道以礼,至於成人,惠泽茂焉。「欲报之德,皋天罔极。」前追号皇太太后父为崇祖侯,惟念德报未殊,朕甚恧焉。侍中光禄大夫商,皇太太后父同产子,小自保大,恩义最亲。其封商为汝昌侯,为崇祖侯后,更号崇祖为汝昌哀侯。(《汉书·郑崇传》) ◇封董贤等诏(建平四年八月) 朕居位以来,寝疾未瘳,反逆之谋,相连不绝;贼乱之臣,近侍帷幄。前东平王云与后竭祝诅朕,使侍医伍宏等内侍案脉,几危社稷,殆莫甚焉。昔楚有子玉得臣,晋文为之侧席而坐;近事,汲黯折淮南之谋。今云等至有图弑天子逆乱之谋者,是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务聪明以销厥未萌之故。赖宗庙之灵,侍中驸马都尉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其辜。《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其封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躬为宜陵侯。(《汉书·王嘉传》,又《息夫躬传》载此诏,云躬、宠因贤以闻,封贤为高安侯,宠为方阳侯,躬为宜陵侯,食邑各千户。) ◇举明习兵法诏(建平四年冬) 间者灾变不息,盗贼众多,兵革之征,或颇著见。未闻将军恻然深以为意,简练戎兵,缮修干戈,器用滥恶,孰当督之?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将军与中二千石举明习兵法有大虑者各一人,将军二人,诣公车。(《汉书·息夫躬传》) ◇日蚀诏(元寿元年正月) 朕获保宗庙,不明不敏,夙夜忧劳,未皇宁息。惟阴阳不调,元元不赡,未睹厥咎。娄敕公卿,庶几有望。至今有司执法,未得其中,或上暴虐,假执获名,温良宽柔,陷於亡灭。是故残贼弥长,和睦日衰;百姓愁怨,靡所错躬。乃正月朔,日有蚀之,厥咎不远,在余一人。公卿大夫,其各悉心,勉师百寮,敦任仁人,黜远残贼,期於安民;陈朕之过失,无有所讳。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举贤良方正能直言者各一人。大赦天下。(《汉书·哀纪》) ◇左迁毋将隆诏(元寿元年) 制诏丞相、御史大夫:交让之礼兴,则虞、芮之讼息。隆位九卿,既无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请与永信宫争贵贱之贾,程奏显言,众莫不闻。举错不繇谊理,争求之名自此始,无以示百寮,伤化失俗。以隆前有安国之言,左迁为沛郡都尉。(《汉书·毋将隆传》) ◇免傅嘉诏(元寿元年) 前为侍中,毁谮仁贤,诬诉大臣,令俊艾者久失其位。嘉倾覆巧伪,挟奸以罔上,崇党以蔽朝,伤善以肆意。《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其免嘉为庶人,归故郡。(《汉书·孔光传》) ◇免息夫躬孙宠诏(元寿二年) 南阳太守方阳侯宠,素亡廉声,有酷恶之资,毒流百姓。左曹光禄大夫宜陵侯躬,虚造诈谖之策,欲以诖误朝廷。皆交游贵戚,趋权门为名。其免躬、宠官,遣就国。(《汉书·息夫躬传》。) ◇语上计丞史归告二千石(元寿二年) 诏书殿下,禁吏无苛暴,丞史归告二千石,顺民所疾苦,急去残贼,审择良吏,无任苛刻。治狱决讼,务得其中,情诏忧百姓,困於衣食,二千石帅劝农桑,思称厚恩,有以赈赡之,无烦挠夺民时。今日公卿以下,务饬俭恪,奢侈过制度以益甚。二千石身帅,有以化之,民冗食者,请谕以法。养视疾病,致医药务治之诏书,无饰厨养,至今未变,又更过度,甚不称,归告二千石,务省约如法。且案不改者,长吏以闻。宫寺乡亭漏败,墙垣ヌ坏不治,无辨护者,不胜任,先自劾不应法,归告二千石听。(《续汉百官志》注引《汉旧仪》) ◇御史大夫敕上计丞吏 诏书殿下,布告郡国,臣下承宣无状,多不究,百姓不蒙恩被化,守长吏到郡,与二千石同力,为民兴利除害,务有以安之,称诏书。郡国有茂才不显者言,残民贪污烦扰之吏,百姓所苦,务勿任用。方察不称者,刑罚务於得中,恶恶止其身,选举民侈过度,务有以化之。问今岁善恶孰与往年。对上。问今年盗贼孰与往年,得无有群辈大贼,对上。(《续汉·百官志》注引《汉旧仪》) ◇策免彭宣(建平元年十月) 有司数奏言诸侯国人不得宿卫,将军不宜典兵马,处大位。朕惟将军任汉将之重,而子又前取淮阳王女,婚姻不绝,非汉之制。使光禄大夫曼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左将军印绶,以关内侯归家。(《汉书·彭宣传》) ◇策免何武(建平初) 君举错烦苛,不合众心,孝声不闻,恶名流行,无以率示四方。其上大司空印绶,罢归就国。(《汉书·何武传》) ◇策免师丹(建平初) 夫三公者,朕之腹心也,辅善相过,匡率百僚,和合天下者也。朕既不明,委政於公,间者阴阳不调,寒暑失常,变异娄臻,山崩地震,河决泉涌,流杀人民,百姓流连,无所归心,司空之职尤废焉。君在位出入三年,未闻忠言嘉谋,而反有朋党相进不公之名。乃者以挺力田议改币章示君,君内为朕建可改不疑,以君之言,博考朝臣,乃希众雷同,外以为不便,令观听者归非於朕。朕隐忍不宣,为君受衍。朕疾夫比周之徒,虚伪坏化,浸以成俗,故屡以书饬君,几君省过求己,而反不受,退有后言。及君奏封事,传於道路,布闻朝市,言事者以为大臣不忠,辜陷重辟,获虚采名,谤议匈匈,流於四方?腹心如此,谓疏者何?殆谬於二人同心之利焉,将何以率示群下,附亲远方。朕惟君位尊任重,虑不周密,怀谖迷国,进退违命,反覆异言,甚为君耻之,非所以共承天地,永保国家之意。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於理,已诏有司赦君勿治。其上大司空高乐候印绶,罢归。(《汉书·师丹传》) ◇策免傅喜(建平二年二月) 君辅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其上大司马印绶,就第。(《汉书·傅喜传》) ◇策免孔光(建平二年四月) 丞相者,朕之股肱,所与共承宗庙,统理海内,辅朕之不逮以治天下也。朕既不明,灾异重仍,日月无光,山崩河决,五星失行,是章朕之不德而股肱之不良也。君前为御史大夫,辅翼先帝,出入八年,卒无忠言嘉谋,今相朕,出入三年,忧国之风复无闻焉。阴阳错谬,岁比不登,天下空虚,百姓饥馑,父子分散,流离道路,以十万数。而百官群职旷废,奸轨放纵,盗贼并起,或攻官寺,杀长吏。数以问君,君无怵惕忧惧之意,对毋能为。是以群卿大夫咸惰哉莫以为意,咎由君焉。君秉社稷之重,总百僚之任,上无以匡朕之阙,下不能绥安百姓。《书》不云乎:「毋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於乎,君其上丞相博山侯印绶,罢归。(《汉书·孔光传》) ◇策萧育 南郡盗贼,群辈为害,朕甚忧之。以太守威信素著,故委南郡太守,之官,期於为民除害,安元元而已,亡拘於小文。(《汉书·萧望之附传》) ◇册免丁明(元寿元年九月) 前东平王云贪欲上位,祠祭祝诅,云后舅伍宏以医待诏,与校秘书郎杨闳结谋反逆,祸甚迫切。赖宗庙神灵,董贤等以闻,咸伏其辜。将军从弟侍中奉车都尉吴、族父左曹屯骑校尉宣皆知宏及栩丹诸侯王后亲,而宣除用丹为御属,吴与宏交通厚善,数称荐宏。宏以附吴得兴其恶心,因医技进,几危社稷。朕以恭皇后故,不忍有云。将军位尊任重,既不能明威立义,折消未萌,又不深疾云、宏之恶,而怀非君上,阿为宣、吴,反痛恨云等扬言为群下所冤,又亲见言伍宏善医,死可惜也,贤等获封极幸。嫉妒忠良,非毁有功,於戏伤哉!盖「君亲无将,将而诛之」。是以季友鸩叔牙,春秋贤之;赵盾不讨贼,谓之弑君。朕甚闵将军陷於重刑,故以书饬。将军遂非不改,复与丞相嘉相比,令嘉有依,得以罔上。有司致法将军请狱治,朕惟噬肤之恩未忍,其上票骑将军印绶,罢归就第。(《汉书·董贤传》) ◇册董贤为大司马大将军(元寿元年十二月) 朕承天序,惟稽古建尔於公,以为汉辅。往悉尔心,统辟元戎,折冲绥远,匡正庶事,允执其中。天下之众,受制於朕,以将为命,以兵为威,可不慎与!(《汉书·董贤传》) ◇白太后 皇帝闻太后诏,甚悲。大司马即不起,皇帝即不敢听政。(《汉书·王莽传》) ◇报平当(建平三年三月) 朕选於众,以君为相,视事日寡,辅政未久,阴阳不调,冬无大雪,旱气为灾,朕之不德,何必君罪?君何疑而上书乞骸骨,归关内侯爵邑?使尚书令谭赐君养牛一,上尊酒十石。君其勉致医药以自持。(《汉书·平当传》) ◇责问王嘉(元寿元年三月) 相等前坐在位不尽忠诚,外附诸侯,操持两心,背人臣之义,今所称相等材美,足以相计除罪。君以道德,位在三公,以总方略一统万类分明善恶为职,知相等罪恶陈列,著闻天下,时辄以自劾,今又称誉相等,云为朝廷惜之。大臣举错,恣心自在,迷国罔上,近由君始,将谓远者何!对状。(《汉书·王嘉传》:嘉奏封事,荐廷尉梁相等,后封还益董贤户事,上发怒,召嘉诣尚书责问。) ◇上书谢为皇太子 臣幸得继父守藩为诸侯王,材质不足以假充太子之宫。陛下圣德宽仁,敬承祖宗,奉顺神,宜蒙福佑子孙千亿之报。臣愿且得留国邸,旦夕奉问起居,俟有圣嗣,归国守藩(《汉书·哀纪》:成帝征定陶王立为皇太子,谢曰云云,书奏天子报闻。) (谨按:《汉书》有《平帝纪》,平帝诏书,皆莽白太后,太后下诏耳,今编入《元后集》中,不列平帝名目,从其实也。) 卷十 ◎吕后 后讳雉,字娥句,单父人。高帝为亭长时纳之。汉元年立为王后,五年立为皇后。惠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少帝即位,临朝称制。寻废少帝,立恒山王弘,凡临朝八年。 ◇除重罪诏(元年) 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议未决而崩,今除之。(《汉书·吕后纪》) ◇议定列侯功次诏(二年) 高皇帝匡饬天下,诸有功者皆受分地为列侯,万民大安,莫不受休德。朕思念至於久远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谊,施后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臧於高庙,世世勿绝,嗣子各袭其功位。其与列侯议定奏之。(《汉书·吕后纪》) ◇废少帝诏(四年夏) 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疾久不已,乃失惑昏乱,不能继嗣奉宗庙祭祀,不可属天下。其代之。(《史记·吕后纪》:帝壮,或闻其母死,非真皇后子,乃出言曰:「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未壮,壮即为变。」太后幽之永巷中,太后曰云云。《汉书·吕后纪》作《诏》。) ◇议昭灵等尊号诏(七年) 昭灵夫人,太上皇妃也;武哀侯、宣夫人,高皇帝兄姊也。号谥不称,其议尊号。(《汉书·吕后纪》) ◇报匈奴冒顿书 单於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日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於过听,不足以自污。弊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汉书·匈奴传》:高后时,冒顿浸骄,乃为书,使使遗高后,使大谒者张泽报书。) ◎程姬 程姬,景帝妃,生鲁共王馀、江都易王非、胶西於王端。武帝时就鲁国,为王太后。 ◇遗孙女徵臣书 国中口语籍籍,慎无复至江都。(《汉书·江都王非传》:非薨,子建嗣,建女弟征臣为盖侯子妇。建与奸,后数使使至长安迎徵臣,鲁恭王、太后闻之,遗征臣书。) ◎昭上官后 后,陇西上わ人,左将军上官桀孙女。昭帝始元四年召为婕妤,寻立为皇后。昌邑王即位,尊为皇太后,时年十五。宣帝即位,为太皇太后,立四十七年,建昭二年崩,年五十二。 ◇玺书征昌邑王 制诏昌邑王,使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宗正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征王,乘七乘传诣长安邸。(《汉书·武五子传》) ◎公孙婕妤 婕妤名徵史。宣帝纳为妃,拜婕妤,生东平王宇。元帝初随王就国,为东平太后。 ◇奏免东平相王尊 尊为相,倨慢不臣,王血气未定,不能忍。愚诚恐母子俱死。今妾不得使王复见尊。陛下不留意,妾愿先自杀,不忍见王之失义也。(《汉书·王尊传》) ◎元王皇后(一) 后名政君,魏郡元城人。宣帝时,东平王聘为姬,未入而王薨。五凤中,入掖廷为家人子。甘露中,元帝为太子,纳为妃,生成帝。元帝即位,以为婕妤,寻立为皇后。成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居长信宫。哀帝即位,为太皇太后。平帝即位,临朝,委政於莽。平帝崩,立刘婴为孺子,以莽为摄皇帝。莽篡位,废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建国五年崩,年八十四。 ◇诏有司复甘泉泰等祠(永始三年十月) 盖闻王者承事天地,交接泰一,尊莫著於祭祀孝武皇帝大圣通明,始建上下之祀,营泰於甘泉,定后土於汾阴,而神安之,飨国长久,子孙蕃滋,累世遵业,福流於今。今皇帝宽仁孝顺,奉循圣绪,靡有大愆,而久无继嗣。思其咎职,殆在徙南北郊,违先帝之制,改神旧位,失天地之心,以妨继嗣之福。春秋六十,未见皇孙,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朕甚悼焉。《春秋》大复古,善顺祀。其复甘泉泰,汾阴后土如故,及雍五、陈宝祠在陈仓者。(《汉书·郊祀志》下) ◇治问成帝发病状诏(绥和二年三月) 皇帝暴崩,群众ん哗讠华怪之。掖庭令辅等在后庭左右,侍燕迫近,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汉书·外戚传》下,成帝崩,民间归罪赵昭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丞相大司空云云,赵昭仪自杀。) ◇诏有司复长安南北郊(绥和二年三月) 皇帝即位,思顺天心,遵经义,定郊礼,天下说喜,惧未有皇孙,故复甘泉泰,汾阴后土,庶几获福。皇帝恨难之,卒未得其佑。其复南北郊长安如故,以顺皇帝之意也。(《汉书·郊祀志》下:成帝崩,皇太后召有司。) ◇诏有司复甘泉泰汾阴后土祠(建平三年十一月) 皇帝孝顺,奉承圣业,靡有解怠,而久疾未瘳。夙夜惟思,殆继体之君不宜改作。春秋大复古,其复甘泉泰汾阴后土祠如故。(《汉书·郊祀志》下,明年复令太皇太后诏有司。) ◇贬徙赵太后诏(元寿二年七月) 前皇太后与昭仪俱侍帷幄,姊弟专宠锢寝。执贼乱之谋,残灭继嗣,以危宗庙,讠悖天犯祖,无为天下母之义。贬皇太后为孝成皇后,徙居北宫。(《汉书·外戚·孝成赵皇后传》:哀帝崩,王莽白太后,诏有司。) ◇令傅皇后退居桂宫诏(元寿二年七月) 定陶共王太后与孔乡侯晏同心合谋,背恩忘本,专恣不轨,与至尊同称号,终没,至乃配食於左坐,悖逆无道。今令孝哀皇后退就桂宫。(《汉书·外戚·孝哀傅皇后传》:哀帝崩,王莽白太皇太后下诏。) ◇废赵皇后诏(元寿二年八月) 皇后自知罪恶深大,朝请希阔,失妇道,无共养之礼,而有狼虎之毒,宗室所怨,海内之雠也,而尚在小君之位,诚非皇天之心。夫小不忍乱大谋,恩之所不能已者义之所割也,今废皇后为庶人,就其园。(《汉书·外戚传》) ◇禁举赦前事诏(元寿二年九月) 夫赦令者,将与天下更始,诚欲令百姓改行洁己,全其性命也。往者有司多举奏赦前事,累增罪过,诛陷亡辜,殆非重信慎刑,洒心自新之意也。及选举者,其历职更事有名之士,则以为难保,废而弗举,甚谬於赦小过举贤材之义。诸有臧及内恶未发而荐举者,皆勿案验,令士厉精乡进,不以小疵妨大材。自今以来,有司无得陈赦前事置奏上。有不如诏书为亏恩,以不道论。定著令,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平纪》) ◇令王莽勿辞安汉公诏(元始元年正月)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属有亲者,义不得阿。君有安宗庙之功,不可以骨肉故蔽隐不扬,君其勿辞。(《汉书·王莽传》上) 君以选故而辞以疾,君任重,不可阙,以时亟起。(《汉书·王莽传》上) ◇益封孔光等四辅诏(元始元年正月) 太傅博山侯光宿卫四世,世为傅相,忠孝仁笃,行义显著,建议定策,益封万户,以光为太师,与四辅之政。车骑将军安阳侯舜,积累仁孝,使迎中山王,折冲万里,功德茂著,益封万户,以舜为太保。左将军光禄勋丰宿卫三世,忠信仁笃,使迎中山王,辅导共养,以安宗庙,封丰为广阳侯,食邑五千户,以丰为少傅。皆授四辅之职,畴其爵邑,各赐第一区。侍中奉车都尉邯宿卫勤劳,建议定策,封邯为承阳侯,食邑二千四百户。(《汉书·王莽传》上) ◇以王莽为太傅诏(元始元年正月) 大司马新都侯莽三世为三公,典周公之职,建万世策,功德为忠臣宗,化流海内,远人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雉。其以召陵、新息二县户二万八千益封莽,复其后嗣,畴其爵邑,封功如萧相国,以莽为太傅,干四辅之事,号曰安汉公。以故萧相国甲第为安汉公第,定著於令,传之无穷。(《汉书·王莽传》上) ◇听王莽让益封诏(元始元年正月) 公自期百姓家给,是以听之。其令公奉、舍人、赏赐皆倍故。百姓家给人足,大司徒、大司空以闻。(《汉书·王莽传》上) ◇拜平帝母卫姬为中山孝王后诏(元始元年六月) 中山孝王后深分明为人后之义,条陈故定陶傅太后、丁姬悖天逆理,上僭位号,徙定陶王於信都,为共王立庙於京师,如天子制,不畏天命,侮圣人言,坏乱法度,居非其制,称非其号。是以皇天震怒,火烧其殿,六年之间大命不遂,祸殃仍重,竟令孝哀帝受其馀灾,大失天心,夭命暴崩,又令共王祭祀绝废,精魂无所依归。朕惟孝王后深说经义,明镜圣法,惧古人之祸败,近事之咎殃,畏天命,奉圣言,是乃久保一国,长获天禄,而令孝王永享无疆之祀,福祥之大者也。朕甚嘉之。夫褒义赏善,圣王之制,其以中山故安户七千益中山后汤沐邑,加赐及中山王黄金各百斤,增傅相以下秩。(《汉书·外戚·中山卫姬传》) ◇封王坚固为邛成侯诏(元始元年) 孝宣王皇后,朕之姑,深念奉质共修之义,恩结於心。惟邛成共侯国废祀绝,朕甚闵焉。其封共侯曾孙坚固为邛成侯。(《汉书·外戚·孝宣王皇后传》:元始中,成帝太后下诏。案《外戚·恩泽侯表》作元始元年,知即太皇太后也。) ◇令王莽平决奏事诏(元始元年) 皇帝幼年,朕且统政,比加元服。今众事烦碎,朕春秋高,精气不堪,殆非所以安躬体而育养皇帝者也。故选忠贤,立四辅,群下劝职,永以康宁。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自今以来,惟封爵乃以闻。他事,安汉公、四辅平决,州牧二千石及茂材吏初除奏事者,辄引入至近署对安汉公,考故官,问新职,以知其称否。(《汉书·王莽传》上) ◇还傅喜诏(元始初) 高武侯喜姿性端悫,论议忠直,虽与故定陶太后有属,然终不顺指从邪,介然守节,以故斥逐就国。传不云乎?「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其还喜长安,以故高安侯莫府赐喜,位特进,奉朝请。(《汉书·傅喜传》) ◇罢申屠刚诏 刚所言僻经妄说,违背大义,其罢归田里。(《后汉·申屠刚传》平帝时,举贤良方正对策。莽令太后下诏。) ◇更名诏(元始二年春) 皇帝二名,通於器物,今更名,合於古制。使太师光奉太牢告祠高庙。(《汉书·平纪》) ◇赐公孙弘子孙当为后者爵诏(元始二年四月) 太皇太后诏大司徒大司空,盖闻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富民之要,在於节俭。《》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礼。」「礼,与奢也宁俭。」昔者管仲相齐桓,霸诸侯,有九合一匡之功,而仲尼谓之不知礼,以其奢泰侈拟於君故也。夏禹卑宫室,恶衣服,后圣不循。由此言之,始之盛也。(「始」一作「治」。)德优矣,莫高於俭。俭化俗民,则尊卑之序得,而骨肉之恩亲,争讼之原息。斯乃家给人足,刑错之本也欤?可不务哉!夫三公者,百寮之率,万民之表也。未有树直表而得曲影者也。孔子不云乎:「子率以正,孰敢不正?」「举善而教不能则劝。」维汉兴以来,股肱宰臣,身行俭约,轻财重义,较然著明,未有若故丞相平津侯公孙弘者也。位在丞相,而为布被,脱粟之饭,不过一肉。故人所善宾客,皆分奉禄以给之,无有所馀。诚内自克约,而外从制。汲黯诘之,乃闻於朝,此可谓减於制度而可施行者也。德优则行,否则止,与内奢泰而外为诡服以钓虚誉者殊科。以病乞骸骨,孝武皇帝即制曰:「赏有功,褒有德,善善恶恶,君宜知之。其省思虑,存精神,辅以医药。」赐告治病牛酒杂帛。居数月,有瘳,视事。至元狩二年,竟以善终於相位。夫知臣莫若君,此其效也。弘子度嗣爵,后为山阳太守,坐法失侯。夫表德章义,所以率俗厉化,圣王之制,不易之道也。其赐弘后子孙之次当为后者,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征诣公车,上名尚书,朕亲临拜焉。(《史记·平津侯传》附录,又略见《汉书·公孙弘传》。) ◇诏群臣(元始二年) 盖闻母后之义,思不出乎门阈,国不蒙皇帝年在襁褓,未任亲政,战战兢兢,惧於宗庙之不安。国家之大纲,微朕孰当统之?是以孔子见南子,周公居摄,盖权时也。勤身极思,忧劳未绥,故国奢则视之以俭,矫枉者过其正,而朕不身帅,将谓天下何!夙夜梦想,五谷丰孰,百姓家给,比皇帝加元服,委政而授焉。今诚未皇於轻靡而备味,庶几与百僚有成,其勖之哉。(《汉书·王莽传》上:莽帅群臣奏愿遵帝王之常服,复太官之法膳,又令太后下诏。) ◇诏王莽(元始二年) 闻公菜食,忧民深矣。今秋幸孰,公勤於职,以时食肉,爱身为国。(《汉书·王莽传》上) ◇勿采王莽女诏(元始三年春) 王氏女,朕之外家,其勿采。(《汉书·王莽传》上) ◇为平帝纳采王莽女诏(元始三年春) 遣大司徒、大司空策告宗庙,杂加卜筮,皆曰:兆遇金水王相,卦遇父母得位,所谓康强之占,逢吉之符也。(《汉书王莽传》上。) ◇诏王莽(元始三年) 夫唐尧有丹朱,周文王有管、蔡,此皆上圣亡奈下愚子何,以其性不可移也。公居周公之位,辅成王之主,而行管、蔡之诛,不以亲亲害尊尊,朕甚喜之。昔周公诛四国之后,大化乃成,至於刑错,公其专意翼国,期於致平。(《汉书王莽传》上:莽子宇使吕宽夜持血洒莽第门,莽执宇送狱,饮药死,甄邯等白太后下诏。) ◇非坐不道无得系妇女老弱诏(元始四年正月) 盖夫妇正则父子亲,人伦定矣。前诏有司复贞妇,归女徒,诚欲以防邪辟,全贞信。及毛悼之人刑罚所不加,圣王之所制也。惟苛暴吏多拘系犯法者亲属,妇女老弱,构怨伤化,百姓苦之。其明敕百寮,妇女非身犯法,及男子年八十以上七岁以下,家非坐不道,诏所名捕,它皆无得系。其当验者,即验问,定著令。(《汉书·平纪》,又见《通典》一百六十三。) ◇诏孔光等(元始四年四月) 公每见,叩头流涕固辞,今移病,固当听其让,令视事邪?将当遂行其赏,遣归就第也?(《汉书·王莽传》上) ◇许刻宰衡太傅大司马印章诏(元始四年) 可。如相国,朕亲临授焉。(《汉书·王莽传》上) ◇答群臣请加王莽九锡诏(元始四年) 可。其议九锡之法。(《汉书·王莽传》上) ◇诏孔光(元始四年) 太师光,圣人之后,先师之子,德行纯淑,道术通明,居四辅职,辅导於帝。今年耆有疾,俊艾大臣,惟国之重,其犹不可以阙焉。《书》曰:「无遗老。」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其令太师毋朝,十日一赐餐。赐太师灵寿杖,黄门令为太师省中坐置几,太师入省中用杖,赐餐十七物,然后归老於第,官属按职如故。(《汉书·孔光传》,又《书抄》五十二引《汉官仪》三条,并云元始元年,与《汉书》为异。) 卷十一 ◎元王皇后(二) ◇置宗师诏(元始五年正月) 盖闻帝王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尧睦九族,舜叙之。朕以皇帝幼年,且统国政,惟宗室子皆太祖高皇帝子孙及兄弟吴顷、楚元之后,汉元至今,十有馀万人,虽有王侯之属,莫能相纠,或陷入刑罪,教训不至之咎也。传不云乎?「君子笃於亲,则民兴於仁。」其为宗室自太上皇以来族亲,各以世氏,郡国置宗师以纠之,致教训焉。二千石选有德义者以为宗师。考察不从教令有冤失职者,宗师得因邮亭书言宗伯,请以闻。常以岁正月赐宗师帛各十匹。(《汉书·平纪》) ◇议九锡礼仪诏(元始五年) 可。唯公功德光於天下,是以诸侯王、公、列侯、宗室、诸生、吏民翕然同辞,连守阙庭,故下其章。诸侯、宗室辞去之日,复见前重陈虽晓喻罢遣,犹不肯去。告以孟夏将行厥赏,莫不欢悦,称万岁而退。今公每见,辄流涕叩头言愿不受赏,赏即加不敢当位。方制作未定,事须公而决,故且听公。制作毕成,群公以闻,究於前议,其九锡礼仪亟奏。(《汉书·王莽传》上) ◇封刘歆王恽等列侯诏(元始五年正月) 羲和刘歆等四人使治明堂、辟ń,令汉与文王灵台、周公作洛同符。太仆王恽等八人使行风俗,宣明德化,万国齐同。皆封为列侯。(《汉书·平纪》) ◇改葬傅太后及丁姬诏(元始五年) 因故棺为致椁作冢,祠以太牢。护谒者获《汉书·外戚·定陶丁姬传》) ◇封师丹为义阳侯诏(元始五年) 夫褒有德,赏有功,先圣之制,百王不易之道也。故定陶太后造称僭号,甚悖义礼。关内侯师丹端诚於国,不顾患难,执忠节,据圣法,分明尊卑之制,确然有柱石之固,临大节而不可夺,可谓社稷之臣矣。有司条奏邪臣建定称号者已放退,而丹功赏未加,殆缪乎先赏后罚之义,非所以章有德报厥功也。其以厚丘之中乡户二千一百封丹为义阳侯。(《汉书·师丹传》) ◇诏赐免马宫策(元始五年) 太师大司徒扶德侯上书言:「前以光禄勋议故定陶共王母谥,曰妇人以夫爵尊为号,谥宜曰孝元傅皇后,称渭陵东园。」臣知妾不得体君,卑不得敌尊,而希指雷同,诡经辟说,以惑误上。为臣不忠,当伏斧钺之诛,幸蒙洒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领。伏自惟念,入称四辅,出备三公,爵为列侯,诚无颜复望阙庭,无心复居守府,无宜复食国邑。愿上太师大司徒扶德侯印绶,避贤者路。」下君章有司,皆以为四辅之职,为国维纲,三公之任,鼎足承君,不有鲜明固守,无以居位。如君言至诚可听,惟君之恶,在洒心前,不敢文过,朕甚多之,不夺君之爵邑,以著「自古皆有死之义,其上太师大司徒印绶使者,以侯就第。(《汉书·马宫传》:莽以太皇太后诏赐宫策。) ◇出平帝媵妾诏(元始五年十二月) 皇帝仁惠,无不顾哀,每疾一发,气辄上逆,害於言语,故不及有遗诏。其出媵妾,皆归家得嫁,如孝文时故事。(《汉书·平纪》) ◇令安汉公居摄诏(元始五年十二月) 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年幼稚,必有寄托而居摄焉,然后能奉天施而成地化,群生茂育。《书》不乎?「天工,人其代之。」朕以孝平皇帝幼年,且统国政,几加元服,委政而属之。今短命而崩,呜呼哀哉!已使有司征孝宣皇帝玄孙二十三人,差度宜者,以嗣孝平皇帝之后。玄孙年在襁褓,不得至德君子,孰能安之?安汉公莽辅政三世,比遭际会,安光汉室,遂同殊风,至於制作,与周公异世同符。今前辉光嚣,武功长通上言丹石之符,朕深思厥意,云为皇帝者,乃摄行皇帝之事也。夫有法成易,非圣人者亡法。其令安汉公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以武功县为安汉公采地,名曰汉光邑。具礼仪奏。(《汉书·王莽传》上) ◇封刘嘉为师礼侯诏(居摄元年) 惟嘉父子兄弟,虽与崇有属,不敢阿私,或见萌芽,相率告之,及其祸成,同共雠之,应合古制,忠孝著焉。其以杜衍户千封嘉为师礼侯,嘉子七人,皆赐爵关内侯。(《汉书·王莽传》上) ◇封孔光孙等(居摄元年) 故太师光虽前薨,功效已列。太保舜、大司空丰、轻车将军邯、步兵将军建皆为诱进单於筹策,又典灵台、明堂、辟雍、四郊,定制度,开子午道,与宰衡同心说德,合意并力,功德茂著。封舜子匡为同心侯,林为说德侯,光孙寿为合意侯,丰孙匡为并力侯。益邯、建各三千户。(《汉书·王莽传》上) ◇进封莽二子及兄嘴动(居摄三年) 进摄皇帝子褒新侯安为新举公,赏都侯临为褒新公,封光为衍功侯。(《汉书·王莽传》上) ◇册罢董贤(元寿二年六月) 间者以来,阴阳不调,灾害并臻,元元蒙辜。夫三公,鼎足之辅也。高安侯贤未更事理,为大司马,不合众心,非所以折冲绥远也。其收大司马印绶,罢归第。(《汉书·董贤传》:哀帝崩,莽使谒者以太后诏即阙下册贤,即日与妻皆自杀。按《平纪》载太皇太后诏曰:大司马贤年少不合众心,其上印绶罢即此册约文。) ◇策免彭宣(元寿二年七月) 惟君视事日寡,功德未效,迫於老毛昏乱,非所以辅国家,绥海内也。使光禄勋丰册诏君,其上大司空印绶,便就国。(《汉书·彭宣传》:哀帝崩,莽白太后策宣。) ◇策王莽为安汉公(元始元年正月) 汉危无嗣,而公定之;四辅之职,三公之任,而公干之;群僚众位,而公宰之;功德茂著,宗庙以安,盖白雉之瑞,周成象焉。故赐嘉号曰安汉公,辅翼於帝,期於致平,母违朕意。(《汉书·王莽传》) ◇策遣龚胜邴汉(元始二年六月) 惟元始二年六月庚寅,光禄大夫、太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罢。太皇太后使谒者仆射策诏之曰:盖闻古者有司,年至则致仕,所以恭让而不尽其力也。今大夫年至矣,朕愍以官职之事烦大夫,其上子若孙若同产、同产子一人。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终高年。赐帛及行道舍宿,岁时羊酒衣衾,皆如韩福故事。(《汉书·两龚传》:哀帝崩,王莽秉政。胜与太中大夫邴汉俱乞骸骨,於是王莽依韩福故事,白遣胜、汉策。) ◇策安汉公九锡文(元始五年五月) 惟元始五年五月庚寅,太皇太后临於前殿,延登,亲诏之曰:公进,虚听朕言。前公宿卫孝成皇帝十有六年,纳策尽忠,白诛故定陵侯淳於长,以弥乱发奸,登大司马,职在内辅。孝哀皇帝即位,骄妾窥欲,奸臣萌动,公手劾高昌侯董宏,改正故定陶共王母之僭坐。自是之后,朝臣论议,靡不据经。以病辞位,归於第家,为贼臣所陷。就国之后,孝哀皇帝觉寤,复还公长安,临病加剧,犹不忘公,复特进位。是夜仓卒,国无储主,奸臣充朝,危殆甚矣。朕惟定国之计,莫宜於公,引纳於朝,即日罢退高安侯董贤,转漏之间,忠策辄建,纲纪咸张。绥和、元寿,再遭大行,万事毕举,祸乱不作。辅朕五年,人伦之本正,天地之位定。钦承神,经纬四时,复千载之废,矫百世之失,天下和会,大众方辑。《诗》之《灵台》,《书》之《作雒》,镐京之制,商邑之度,於今复兴。昭章先帝之元功,明著祖宗之令德,推显严父配天之义,修立郊)宗祀之礼,以光大孝。是以四海雍雍,万国慕义,蛮夷殊俗,不召自至,渐化端冕,奉珍助祭。寻旧本道,遵术重古,动而有成,事得厥中。至德要道,通於神明,祖考嘉享。光耀显章,天符仍臻,元气大同。麟凤龟龙,众祥之瑞,七百有馀。遂制礼作乐,有绥靖宗庙社稷之大勋。普天之下,惟公是赖,官在宰衡,位为上公。今加九命之锡,其以助祭,共文武之职,乃遂及厥祖。於戏,岂不休哉!(《汉书·王莽传》上) ◇与成帝书 前所道尚未效,富平侯反复来,其能默乎?(《汉书·叙传》) ◎定陶傅太后 后,河内温人。少为上官太后才人。元帝为太子,得进幸,及即位,立为婕妤,生定陶恭王,进号昭仪。恭王生哀帝。时成帝无子,征立哀帝为皇太子。及即位,尊为恭皇太后,寻尊为帝太太后,后又更号为皇太太后,称永信宫。 ◇诏丞相御史遣傅喜就国 高武侯喜无功而封,内怀不忠,附下罔上,与故大司空丹同心背畔,放命圮族,亏损德化,罪恶虽在赦前,不宜奉朝请,其遣就国。(《汉书·傅喜传》) ◎孝成许皇后 后,昌邑人。宣帝许皇后从弟嘉之女。元帝时选为皇太子妃。成帝即位,立为皇后,专宠无子。鸿嘉三年,坐姊谒等祝诅后官有身者事发,废处昭台宫,寻徙长定宫。后九年,坐姊靡事赐死。 ◇上疏言椒房用度 妾夸布服粝食,加以幼稚愚惑,不明义理,幸得免离茅屋之下,备后宫扫除,蒙过误之宠,居非命所当托,ㄜ秽不修,旷职尸官,数逆至法,逾越制度,当伏放流之诛,不足以塞责。乃壬寅日大长秋受诏:「椒房仪法,御服舆驾,所发诸官署,及所造作,遗赐外,家群臣妾,皆如竟宁以前故事。」妾伏自念,入椒房以来,遗赐外家,未尝逾故事,每辄决上,可覆问也今诚时世异制,长短相补,不出汉制而已,纤微之间,未必可同。若竟宁前与黄龙前,岂相放哉?家吏不晓,今壹受诏如此,且使妾摇手不得。今言无得发取诸官,殆谓未央宫不属妾,不宜独取也。言妾家府亦不当得,妾窃惑焉。幸得赐汤沐邑以自奉养,亦小发取其中,何害於谊而不可哉?又诏书言,服御所造,皆如竟宁前,吏诚不能揆其意,即且令妾被服所为不得不如前。设妾欲作某屏风张於某所,曰故事无有,或不能得,则必绳妾以诏书矣。此二事诚不可行,唯陛下省察。宦吏忮亻艮,必欲自胜。幸妾尚贵时,犹以不急事操人,况今日日益侵,又获此诏,其操约人,岂有所诉?陛下见妾在椒房,终不肯给妾纤微内邪?若不私府小取,将安所仰乎?旧故,中宫乃私夺左右之贱缯,及发乘舆服缯,言为待诏补,已而贸易其中。左右多窃怨者,甚耻为之。又故事以特牛祠大父母,戴侯、敬侯皆得蒙恩以太牢祠,今当率如故事,唯陛下哀之!今吏甫受诏读记,直豫言使后知之,非可复若私府有所取也。其萌牙所以约制妾者,恐失人理。今但损车驾,及毋若未央宫有所发,遗赐衣服如故事,则可矣。其馀诚太迫急,奈何?妾薄命,端遇竟宁前。竟宁前於今世而比之,岂可邪?故时酒肉有所赐外家,辄上表乃决。又故杜陵梁美人岁时遗酒一石,肉百斤耳。妾甚少之,遗田八子诚不可若是。事率众多,不可胜以文陈。俟自见,索言之,唯陛下深察焉。(《汉书·外戚传》下:孝成许皇后常宠於上,后宫希得进见,上无继嗣。於是省减椒房掖廷用度,皇后乃上疏。) ◎班婕妤 婕妤,楼烦人。班固之祖姑。成帝初,选入后宫,拜婕妤。鸿嘉中,求供养太后长信宫。 ◇自悼赋 承祖考之遗德兮,何性命之淑灵。登薄躯於宫阙兮,充下陈於后庭。蒙圣皇之渥惠兮,当日月之盛明。扬光烈之翕赫兮,奉隆宠於增成。既过幸於非位兮,窃庶几乎嘉时。每寤寐而累息兮,申佩离以自思。陈女图以镜监兮,顾女史而问诗。悲晨妇之作戒兮,哀褒、阎之为邮。美皇、英之女虞兮,荣任、姒之母周。虽愚陋其靡及兮,敢舍心而忘兹?历年岁而悼惧兮,闵蕃华之不滋。痛阳禄与柘馆兮,仍襁褓而离灾。岂妾人之殃咎兮?将天命之不可求。白日忽已移光兮,遂ㄙ莫而昧幽。犹被覆载之厚德兮,不废捐於罪邮。奉共养於东宫兮,托长信之未流。共洒扫於帷幄兮,永终死以为期。愿归骨於山足兮,依松柏之馀休。重曰:潜玄宫兮幽以清,应门闭兮禁闼扃。华殿尘兮玉阶苔,中庭萋兮绿草生。广室阴兮帷幄暗,房栊虚兮风泠泠,感帷裳兮发红罗,纷纟卒纟祭兮纨素声。神眇眇兮密靓处,君不御兮谁为荣?俯视兮丹墀,思君兮履綦。仰视兮云屋,双涕兮横流。顾左右兮和颜,酌羽觞兮销忧。惟人生兮一世,忽一过兮若浮。已独享兮高明,处生民兮极休。勉虞精兮极乐,与福禄兮无期。《缘衣》兮《白华》,自古兮有之。(《汉书·外戚传》、《列女传》八、《艺文类聚》三十。) ◇捣素赋 测平分以知岁,酌玉衡之初临。见禽华以キ。(一作「丽」)色,听(一作「忽」)霜鹤之传音。伫风轩而结睇,对愁云之浮沈。虽松梧之贞色,岂荣雕其异心。若乃广储悬月,晖水流清,桂露朝满,凉衿夕轻。燕姜含兰而未吐,赵女抽簧而绝声。改容饰而相命,卷霜帛而下庭。曳罗裙之绮靡,振珠佩之精明。若乃盼睐生姿,动容多制,弱态含羞,妖风靡丽。皎若明魄之升崖,焕若荷华(一作「衣」。)之昭晰。调铅无以玉其貌,凝朱不能异其唇。胜云霞之迩日,(一作「月」)似桃李之向春。红黛相媚,绮组流光。笑笑移妍,步步生芳。两靥如点,双眉如张。颓肌柔液,音性闲良。於是投香杵,扣玫砧,择鸾声,争凤音,梧因虚而调远,柱由贞而响沈。散繁轻而浮楗,(《艺文类聚》作「捷」)节疏亮而清深。含笙总筑,比玉兼金。不埙不篪,匪瑟匪琴。或旅环而纾郁,或相参而不杂。或将往而中还,或已离而复合。翔鸿为之徘徊,落英为之飒沓。调非常律,声无定本。任落手之参差,从风飙之远近。或连跃而更投,或暂舒而长卷。清寡鸾之命群,哀离鹤之归晚。当是时也,钟期改听,伯牙弛琴;桑间绝响,濮上传音。萧史编管以拟吹,周王调笙以象吟。若乃窈窕姝妙之年,幽闲贞(一作「静」)专之性。符皎日之心,甘首疾之病。歌《采绿》之章,发《东山》之咏。望明月而抚心,对秋风而掩镜。阅绞练之初成,择玄黄之妙匹。(一作「逸」)准华裁於昔时,疑形异於今日。想娇奢之或至,许椒兰之多术。勋陋制之无韵,虑蛾眉之为愧。怀百忧之盈抱,空千里兮饮泪。侈长袖於妍衤夫(《艺文类聚》卓「袂」。)缀半月於兰襟,表纤手於微缝,庶见迹而知心,「讠九沿」(《艺文类聚》作「计修」)路之遐,怨芳菲之易泄。(一作「绝」)书既封而重题,笥已缄而更结。惭行客而无言,还空房而掩咽。(《古文苑》,又见《艺文类聚》八十五,有删节。) ◇报诸侄书 记言属见所赐赵婕妤书以相比,元帝被病无,但锻炼后宫贵人,书也类多华辞。至如成帝,则推诚写实,若家人夫妇相与书矣,何可比也.故略陈其长短,令汝曹自评之。(《御览》引《妇人集》) ◎赵皇后 后号飞燕,本阳阿主家人。成帝召为婕妤。永始元年,立为皇后。哀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哀帝崩,贬徙北宫。寻废为庶人,自杀。 ◇奏笺成帝。 臣妾久备掖庭,先承幸御,遣肆大号,积有岁时。近因始生之日,复加善视之私,持屈乘舆,俯临东掖,久侍宴私,再承幸御。臣妾数月来,内宫盈实,月脉不流,饮食美甘,不异常日。知圣躬之在体,辨天日之入怀。虹初贯日,听是珍符;龙据妾胸,兹为佳瑞。更期蕃育神嗣,抱日趋庭,瞻望圣明,踊跃临贺。谨此以闻。(秦醇《赵飞燕别传》) ◎赵昭仪 昭仪名合德,飞燕女弟。成帝既幸飞燕,因召合德为婕妤,后拜昭仪,居昭阳宫。屡杀皇子。成帝崩,太后诏问状,自杀。 ◇奏上赵皇后书贺正位 天地交畅,贵人姊及此令吉。光登正位,为先人休,不堪喜豫,谨奏上二十六物以贺:金屑组文茵一铺,沈水香莲心碗)一面,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央万金锦一匹,琉璃屏风一张,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龙香握鱼二首,独摇宝莲一铺,七出菱花镜一签,精金区环四指,若亡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藉三幅,七回光雄肪发泽一盎,紫金被褥香炉一枚,文犀辟毒箸一双,碧玉膏签一合。(《赵飞燕外传》) 今日嘉辰,贵姊懋膺洪册,谨上衤遂三十五条,以陈踊跃之心。金华紫轮帽,金华紫罗面衣,织成上襦,织成下裳,(一作「下裾」)五色文绶,鸳鸯襦,鸳鸯被,鸳鸯褥,金错绣裆,七宝綦履,五色文玉环,同心七宝钗,黄金步摇,合欢(一作「合浦」)圆。琥珀枕,龟文枕,珊瑚马瑙区,云母扇,孔雀扇,翠羽扇,九华扇,五明扇,云母屏风,琉璃屏风,五层金博山香炉,回风扇,(一作「席」)。椰叶席,同心梅,合枝李,青木香,沈水香,香螺厄,九真雄麝香,(一作「九真雄黄麝香」)七枝镫。(《西京杂记》上) ◇与藉武诏记 取牛官令舍妇人新产儿,婢六人,尽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 今夜漏上五刻,持儿与舜会东交掖门。 告武,以箧中物书予狱中妇人,武自临饮之。 ◇赫蹄书 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女自知之。 ◇又与藉武诏记 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已上并《汉书·孝成赵皇后传》) 卷十二 ◎吴王濞 濞,高帝兄仲之子。十一年封沛侯,十二年封吴王,孝景三年反,伏诛。 ◇下令国中 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比、下与少子等者,皆发。(《史记·吴王濞传》、《汉书·吴王濞传》) ◇发使遗诸侯王书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甾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错,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馀年,其王君皆不辞分共卒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馀万。寡人虽不肖,愿以身从诸王。南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北,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雒阳。燕王、赵王固与胡王有约。燕王北定代、云中,搏胡众,入萧关,走长安,匡正天子,以安高庙,愿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馀年,怨入骨髓,欲一有所出之久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苟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之所愿也。吴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修兵革,聚粮食,夜以继日,三十馀年矣。凡为此,愿诸王勉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佗封赐皆倍常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於吴。诸王日夜用之弗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史记·吴王濞传》、《汉书·吴王濞传》) ◎齐王襄 襄,齐悼惠王肥之太子,高帝嫡长孙。孝惠六年嗣位,孝文元年薨,谥曰哀王。 ◇遗诸侯王书 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王齐。悼惠王薨,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为齐王。孝惠崩,高后用事,春秋高,听诸吕,擅废帝更立。(《史记·齐悼惠王世家》作「擅废高帝所立」)又比杀三赵王,灭梁、赵、燕,以王诸吕,分齐为四。忠臣进谏,上惑乱弗听。今高后崩,而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诸侯,而诸吕以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史记·吕后纪》,又见《齐悼惠王世家》、《汉书·高五王传》,皆小异。) ◎淮南王安 安,淮南王长之子,高帝之孙。孝文八年封阜陵侯,十六年封淮南王,元朔五年,削地五县。元狩元年谋反,自杀。有《淮南子内篇》二十一卷,《中篇》八卷,集二卷。 ◇屏风赋 惟兹屏风,出自幽谷。根深枝茂,号为乔木。孤生陋弱,畏金强族。移根易土,委伏沟渎。飘飘危殆,靡安措足。思在蓬蒿,林有朴敕。然常无缘,悲愁酸毒。天启我心,遭遇微禄。中郎缮理,收拾捐朴。大匠攻之,刻雕削斫。表虽剥裂,心实贞悫。等化器类,庇荫尊屋。列在左右,近君头足。赖蒙成济,其恩弘笃。何惠施遇,分好沾渥。不逢仁人,永为枯木。(《艺文类聚》六十九、《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一。) ◇上书谏伐南越 陛下临天下,布德施惠,缓刑罚,薄赋敛,哀鳏寡,恤孤独,养耆老,振匮乏,盛德上隆,和泽下洽,近者亲附,远者怀德,天下摄然,人安其生,自以没身不见兵革。今闻有司举兵将以诛越,臣安窃为陛下重之。越,方外之地,翦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自三代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弗能服,威弗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故古者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远近势异也。自汉初定以来七十二年,吴越人相攻击者不可胜数,然天子未尝举兵而入其地也。 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溪谷之间,篁竹之中,习於水斗,便於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知其势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得其地,不可郡县也;攻之,不可暴取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相去不过寸数,而间独数百千里,阻险林丛。弗能尽者。视之若易,行之甚难。天下赖宗庙之灵,方内大宁,戴白之老不见兵革,民得夫妇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德也。越人名为藩臣,贡酎之,奉不输大内,一卒之用,不给上事。自相攻击,而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劳蛮夷也。且越人愚戆轻薄,负约反覆,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也。一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后兵革无时得息也。 间者,数年岁比不登,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赖陛下德泽振救之,得毋转死沟壑。四年不登,五年复蝗,民生未复。今发兵行数千里,资衣粮,入越地,舆桥而逾领,柁舟而入水,行数百千里,夹以深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夏月暑时,欧泄霍乱之病相随属也,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前时南海王反,陛下先臣使将军间忌将兵击之,以其军降,处之上淦。后复反,会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亲老涕泣,孤子啼号,破家散业,迎尸千里之外,裹骸骨而归。悲哀之气数年不息,长老至今以为记。曾未入其地而祸已至此矣。 臣闻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之各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陛下德配天地,明象日月,恩至禽兽,泽及草木,一人有饥寒,不终其天年而死者,为之凄怆於心。今方内无狗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沾渍山谷,边境之民,为之早闭晏开,朝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之。不习南山地形者,多以越为人众兵强,能难边城。淮南全国之时,多为边吏,臣窃闻之,与中国异。限以高山,人迹所绝,车道不通,天地所以隔外内也。其入中国,必下领水,领水之山峭峻,漂石破舟,不可以大船载食粮下也。越人欲为变,必先田馀干界中,积食粮,乃入伐材治船。边城守候诚谨,越人有入伐材者,辄收捕,焚其积聚,虽百越,奈边城何!且越人绵力薄材,不能陆战,又无车骑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以保地险,而中国之人不能其水土也。臣闻越甲卒不下数十万,所以入之,五倍乃足,挽奉饷者,不在其中。南方暑湿,近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ン生,疾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什二三,虽举越国而虏之,不足以偿所亡。 臣闻道路言,闽越王弟甲弑而杀之,甲以诛死,其民未有所属。陛下若欲来内,处之中国,使重臣临存,施德垂赏以招致之,此必携幼扶老以归圣德。若陛下无所用之,则继其绝世,存其亡国,建其王侯,以为畜越,此必委质为藩臣,世共贡职。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组,填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戟,而威德益行。今以兵入其地,此必震恐,以有司为欲屠灭之也,必雉兔逃入山林险阻。背而去之,则复相群聚;留而守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食粮乏绝,男子不得耕稼树种,妇人不得纺绩织纫,丁壮从军,老弱转饷,居者无食,行者无粮。民苦兵事,亡逃者必众,随而诛之,不可胜尽,盗贼必起。臣闻长老言,秦之时尝使尉屠睢击越,又使监禄凿渠通道。越人逃入深山林丛,不可得攻。留军屯守空地,旷日引久,士卒劳倦,越出击之。秦兵大破,乃发适戍以备之。当此之时,外内骚动,百姓靡敝,行者不还,往者莫反,皆不聊生,亡逃相从,群为盗贼,於是山东之难始兴,此老子所谓「师之所处,荆棘生之」者也。兵者凶事,一方有急,四面皆从。臣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周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克之。」鬼方小蛮夷,高宗,殷之盛天子也。以盛天子伐小蛮夷,三年而后克,言用兵之不可不重也。 臣闻天子之兵,有征而无战,言莫敢较也。如使越人蒙徼幸以逆执事之颜行,厮舆之率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臣犹窃为大汉羞之。陛下以四海为境,九州为家,八薮为囿,江汉为池,生民之属,皆为臣妾。人徒之众,足以奉千官之共,租税之收,足以给乘舆之御。玩心神明,秉执圣道,负黼衣,冯玉几,南面而听断,号令天下,四海之内,莫不响应。陛下垂德惠以覆露之,使元元之民安生乐业,则泽被万世,传之子孙,施之无穷。天下之安,犹泰山而四维之也,夷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而烦汗马之劳乎!《诗》云:「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言王道甚大,而远方怀之也。臣闻之,农夫劳而君子养焉,愚者言而智者择焉。臣安得为陛下守藩,以身为鄣蔽,人臣之任也。边境有警,爱身之死而不毕其愚,非忠臣也。臣安窃恐将吏之以十万之师为一使之任也。(《汉书·严助传》) ◎赵王彭祖 彭祖,景帝子。前二年封广川王,三年徙封赵王,在位六十三年。征和元年薨,谥曰警肃王。 ◇上书告张汤奸状 汤大臣也,史谒居有病,汤至为摩足,疑与为大奸。(《史记·张汤传》) ◇淮南王安罪议 淮南王安,甚大逆无道,谋反明白,当伏诛。(《史记·淮南王长附传》:越王彭祖与列侯让等四十三人议。又见《汉书》。) ◇讼太子丹 充逋逃小臣,苟为奸讹伪,激怒圣朝,欲取必於万乘,以复私怨。后虽烹醢,计犹不悔。臣愿选从赵国勇敢士,从军击匈奴,极尽死力,以赎丹罪。(《汉书·江充传》:充有女弟嫁赵太子丹,充因得幸。久之,丹与充忤。遂捕充,充亡,诣阙告丹。武帝怒,收丹,下魏郡狱,法至死。彭祖上书讼丹,不许,后竟赦出,不得立。) ◇胶西王端 端,景帝子。前三年封胶西王。在位四十七年,元封三年薨,谥曰於王。 ◇淮南王安罪议 淮南王安,废法行邪,怀诈伪心,以乱天下,荧惑百姓,倍畔宗庙,妄作妖言。《春秋》曰:「臣无将,将而诛。」安罪重於将,谋反形已定。臣端所见其书节印图,及他逆无道事验明白,甚大逆无道,当伏其法,而论国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宗室近幸臣不在法中者,不能相教。当皆免官削爵为士伍,毋得宦为吏。其非吏,他赎死金二斤八两,以章臣安之罪,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复有邪僻倍畔之意。(《史记·淮南王长附传》,又见《汉书》。) ◎中山王胜 胜,景帝子。前三年封中山王,在位四十二年。元鼎四年薨,谥曰靖王。 ◇文木赋 丽木离披,生彼高崖。拂天河而布叶,横日路而擢枝。幼羸,单雄寡雌。纷纭翔集,嘈嗷鸣啼。载厘雪而梢劲风,将等岁於二仪。巧匠不识,王子见知。乃命斑尔,载斧伐斯。隐若天崩,豁如地裂。花叶分披,条枝摧折。既剥既刊,见其文章。或如龙盘虎踞,复似鸾集凤翔。青纟呙紫绶,环璧圭璋。厘山累嶂,连波叠浪。奔电屯云,薄雾浓。宗骥旅,鸡族雉群。绣鸯锦,莲薄芰文。色比金而有裕,质参玉而无分。裁为用器,曲直舒卷。修竹映池,高松植。制为乐器,婉转蟠行。凤将九子,龙导五驹。制为屏风,郁山弗穹隆。制为杖几,极丽穷美。制为枕案,文章璀璨,彪炳焕汗。制为盘盂,采玩蜘蛛。猗欤君子,其乐只且。(《西京杂记》下) ◇闻乐对 臣闻悲者不可为累欷,思者不可为叹息,故高渐离击筑易水之上,荆轲为之低而不食;雍门子壹微吟,孟尝君为之於邑。今臣心结日久,每闻幼眇之声,不知涕泣之横集也。夫众煦漂山,聚虻成雷,朋党执虎,十夫桡椎。是以文王拘於牖里,孔子厄於陈蔡。此乃庶之成风,增积之生害也。臣身远与寡,莫为之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丛轻折轴,羽翮飞肉。纷惊逢罗,潸然出涕。臣闻白日晒光,幽隐皆照;明月曜夜,民虻宵见。然云蒸列布,杳冥昼昏,尘埃扌布覆,昧不见泰山。何则?物有蔽之也。今臣雍阏不得闻,谗言之徒蜂生。道远路远,曾莫为臣闻,臣窃自悲也。臣闻社鼷不灌,屋鼠不熏。何则?所托者然也。臣虽薄也,得蒙肺附;位虽卑也,得为东藩,属又称兄。今群臣非有葭莩之亲,鸿毛之重,群居党议,朋友相为。使夫宗室槟却,骨肉冰释。斯伯奇所以流离,比干所以横分也。《诗》云:「我心忧伤,焉如捣。假寐永叹,唯忧用老。心之忧矣,如疾首。」臣之谓也。(《汉书·景十三王传》) ◎刘长 长,胜孙,中山哀王之子。 ◇为燕王旦命令群臣 寡人赖先帝休德,获奉北藩,亲受明诏,职吏事,领库兵,饬武备,任重职大,夙夜兢兢。子大夫将何以规佐寡人?且燕国虽小,成周之建国也。上自召公,下及昭、襄,於今千载,岂可谓无贤哉!寡人束带听朝三十馀年,曾无闻焉。其者寡人之不及与?意亦子大夫之思有所不至乎?其咎安在?方今寡人欲挢邪防非,章闻扬和,抚慰百姓,移风易俗,厥路何由?子大夫其各悉心以对,寡人将察焉。(《汉书·武五子·燕王旦传》) ◎燕王旦 旦,武帝长子。元狩六年四月封燕王。元凤元年谋反,自杀,谥曰刺王。 ◇上书请立武帝庙 窃见孝武皇帝躬圣道,孝宗庙,慈爱骨肉,和集兆民,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威武洋溢,远方执宝而朝,增郡数十,斥地且倍,封泰山,禅梁父,巡狩天下,远方珍物陈於太庙,德甚休盛,请立庙郡国。(《汉书·武五子传》) ◇上书为丁外人求侯 子路丧姊,期而不除。孔子非之,子路曰:「由不幸寡兄弟,不忍除之。」故曰观过知仁。今臣与陛下独有长公主为姊,陛下幸使外人侍之,外人宜蒙爵号。(《汉书·外戚传》上) ◇上疏请入宿卫 昔秦据南面之位,制一世之命,威服四夷,轻弱骨肉,显重异族,废道任刑,无恩宗室。其后尉佗入南夷,陈涉呼楚泽,近狎作乱,内外俱发,赵氏无炊火焉。高皇帝览踪迹,观得失,见秦建本非是,故改其路,规土连城,布王子孙,是以支叶扶疏,异姓不得间也。今陛下承明继成,委任公卿,群臣连与成朋,非毁宗室,肤受之诉,日聘於廷,恶吏废法立威,主恩不及下究。臣闻武帝使中郎将苏武使匈奴,见留二十年不降,还为典属国。今大将军长史敞无劳,为搜粟都尉。又将军都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臣旦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之变。(《汉书·武五子传》) ◎昌邑王贺 贺,武帝孙。后二年嗣父位为昌邑王。昭帝崩,征入嗣,即位二十七日,为霍光所废。元康三年封海昏侯。 ◇下令赐王吉 寡人造行不能无惰,中尉甚忠,数辅吾过。使谒者千秋赐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汉书·王吉传》) ◎淮阳王钦 钦,宣帝子。元康三年封淮阳王。河平初薨,谥曰宪王。 ◇报舅张博书 子高乃幸左顾存恤,发心恻隐,显至诚,纳以嘉谋,语以至事,虽亦不敏,敢不谕意!今遣有司为子高偿责二百万。(《汉书·宣元六王传》) 乃者诏下,止诸侯朝者,寡人惨然不知所出。子高素有颜冉之资,臧武之智,子贡之辩,卞庄子之勇,兼此四者,世之所鲜。既开端绪,愿卒成之。求朝,义事也,奈何行金钱乎!(《汉书·宣元六王传》) ◎楚王延寿 延寿,元王交八世孙。天汉元年嗣封楚王,在位三十二年,地节元年谋反,诛。 ◇遗广陵王胥书 愿长耳目,毋后人有天下。(《汉书·楚元王传》) ◎梁王立 立,梁孝王武八世孙。阳朔元年嗣,在位二十七年,元始三年有罪,废徙汉中,自杀。 ◇对讯 立少失父母,孤弱处深宫中,独与宦者婢妾居,渐渍小国之俗。加以质性下愚,有不可移之姿。往者傅相亦不纯以仁谊辅翼立,大臣皆尚苛刻,刺求微密。馋臣在其间,左右弄口,积使上下不和,更相眄伺。宫殿之里,毛厘过失,亡不暴陈。当伏重诛,以视海内。数蒙圣恩,得见贳赦。今立自知贼杀中郎曹将,冬月迫促,贪生畏死,即诈僵仆阳病,徼幸得逾於须臾。谨以实对,伏须重诛。(《汉书·梁怀王揖传》:哀帝建平中,梁王立复杀人,天子遣廷尉赏大鸿胪由持节即讯,至移书傅相上中尉,立惶恐免冠对。) 卷十三 ◎义帝 帝名心,楚怀王孙。秦二世二年,项梁求得之民间,立为楚怀王,都盱台。汉元年,项籍尊为义帝,徙都郴。二年,英布承籍指,阴令吴芮共敖击杀之江中。 ◇与诸将约 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史记·项羽本纪》) ◎项王 王名籍,字羽,一字子羽,下相人,楚将项燕孙。秦二世元年,从季父梁起兵,为裨将。二年,楚怀王以为次将,封鲁公。三年,拜上将军。汉元年,自立为西楚霸王,都彭城。五年,兵败,走乌江,自刎死。有《兵法》一篇。 ◇斩宋义出令军中 宋义与齐谋反楚,楚王阴令羽诛之。(《史记·项羽本纪》) ◎刘舍 舍,项王枝属,赐姓刘。文帝十年,嗣父襄爵为桃侯。(《汉书·功臣表》作「桃安侯」,《百官表》作「桃丘侯」,今从《史记·项羽纪》及《申屠嘉传》。)景帝时为太仆,迁御史大夫。中三年,代周亚夫为丞相。后元年卒,谥曰懿侯,一云哀侯。 ◇请定令 笞者,长五尺,其本大一寸。其竹也,末薄半寸,皆平其节。当笞者笞臀,毋得更人,毕一罪乃更人。(《汉书·刑法志》:景帝中六年,诏定令,丞相刘舍、御史大夫卫绾请。) ◎陈馀 馀,大梁人。事陈涉为校尉,赵王武臣以为大将军。项王入关,以南皮旁三县封为成安君。赵王歇又立为代王,留相赵。汉三年,韩信破赵,斩於氵氐水上。 ◇遗章邯书 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元马服,攻城略地,不可胜计,而竟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所亡失以十万数,而诸侯并起,滋益多。彼赵高素谀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诛之,故欲以法诛将军以塞责,使人更代将军以脱其祸。夫将军居外久,多内隙却,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之亡秦,无愚智皆知之。今将军内不能直谏,外为亡国将,孤特独立,而欲常存,岂不哀哉!将军何不还兵,与诸侯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此孰与身伏质,妻子为﹃乎。(《史记·项羽本纪》,又见《汉书·项羽传》,又见荀悦《汉纪》,有增删。) ◎宋义 义,故楚令尹。秦二世二年,楚怀王以为上将军,号卿子冠军。三年为项王所斩。 ◇下令军中 猛如虎,很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史记·项羽本纪》) ◎宋昌 昌,义孙。以家吏从高帝起山东,迁都尉,出为代中尉。文帝元年,拜卫将军,领南北军,封壮武侯。景帝中四年,有罪,夺爵一级,为关内侯。 ◇劝进代王议 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左袒为刘氏,判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方今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强。方今高帝子。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史记·文纪》:丞相陈平、太尉周勃使人迎代王,等议,称疾毋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进曰云云。又见《汉书·文纪》,稍有删节。) ◎孔鲋 鲋一名甲,字子鱼,鲁人。一字甲,或称孔甲,或谓之子鲋,孔子八世孙。陈涉起兵,以陈馀荐为博士太师,涉败,俱死陈下。 ◇将没戒弟子 鲁,天下有仁义之国也。战国之世,讲颂不衰,且先君之庙在焉。吾谓叔孙通处浊世而清其身,学儒术而知权变,是今师也。宗於有道,必有令图,归必事焉。(《孔丛子·答问篇》) ◎孔臧 臧,鲋从曾孙。文帝九年,嗣父聚(《孔丛》作「彦」)爵蓼侯。元朔二年,拜太常。五年,坐事免。 ◇谏格虎赋 帝使亡诸大夫问乎下国。下国之君,方帅将士於中原。车骑骈阗,被行冈峦。手格猛虎,生缚犭区犴。昧爽而出,见星而还。国政不恤,惟此为欢。乃夸於大夫曰:「下国鄙固,不知帝者之事。敢问天子之格虎,岂有异术哉?」大夫未之应,因又言曰:「下国褊陋,莫以娱心。故乃辟四封以为薮,围境内以为林。禽鸟育之,驿驿淫淫。昼则鸣欢,夜则嗥吟。飞禽起而翳目,走兽动而审音。犯之者其罪死,惊之者其刑深。虞侯苑令,是掌厥禁。於是分幕将士,营庶榛丛,戴星入野,列火求踪,见虎自来,乃往寻从。张纲,罗刃锋。驱槛车,听鼓钟。猛虎颠遽,奔走西东。怖骇内怀,迷昌怔忪。耳目丧精,值纲而冲。局然自缚,或只或双。车徒赞,咸称曰工。乃缚以丝组,斩其爪牙。支轮登较,高载归家。孟贲(案:当有脱文。)被发目,躁猾纷华,故都邑百姓,莫不於迈。陈列路隅,咸称万岁。斯亦畋猎之至乐也。」大夫曰:「顺君之心乐矣,然则乐之至也者,与百姓同之谓。夫兕虎之生,与天地偕,山林泽薮,又其宅也。被有德之君,则不为害。今君荒於游猎,莫恤国政。驱民入山林,格虎於其廷。妨害农业,残夭民命。国政其必乱,民命其必散。国乱民散,君谁与处?以此为至乐,所未闻也。」於是下国之君乃顿首曰:「臣实不敏,习之日久矣,幸今承诲,请遂改之。」(《孔丛子·连丛》上) ◇杨柳赋 嗟兹杨柳,先生后伤。蔚茂炎夏,多阴可凉。伐之原野,树之中塘。溉浸以时,日引月长。巨本洪枝,条修远扬。夭绕连枝,猗那其房。或拳局以逮下,(当脱「土」字。)或擢迹而接穷苍绿叶累叠,郁茂翳沈。蒙笼交错,应风悲吟。鸣鹄集聚,百变其音。尔乃观其四布,运其所临。南垂大阳,北被玄阴。西奄梓园,东覆果林。规方冒乎半顷,清室莫与比深。於是朋友同好,几筵列行。论道饮燕,流川浮觞。肴核纷杂,赋诗断章。合陈厥志,考以先王。赏恭罚慢,事有纪纲。洗觯酌樽,兕觥并扬。饮不至醉,乐不及荒。威仪抑抑,动合典常。退坐分别,其乐难忘。惟万物之自然,固神妙之不如。(当有讹字)意此杨树,依我以生。未丁一纪,我赖以宁。暑不御妾,凄而凉清。内荫我宇,外及有生。物有可贵,云何不铭。乃作斯赋,以叙斯情。(《孔丛子·连丛》上) ◇赋 季夏庚子,思道静居。爰有飞,集我屋隅。异物之来,吉凶之符。观之欢然,览考经书。在德为常,弃常为妖。寻气而应,天道不逾。昔在贾生,有志之士。忌兹鸟,卒用丧己。咨我令考,信道秉真。变怪生家,谓之天神,修德灭邪,化及其邻。祸福无门,唯人所求。听天任命,慎厥所修。栖迟养志,老氏之畴。爵禄之来,只增我忧。时去不索,时来不逆。庶几中庸,仁义之宅。何思何虑,自令勤剧。(《孔丛子·连丛》上,又见《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九百二十七。) ◇蓼虫赋 季夏既望,暑往凉还。逍遥讽诵,遂历东园。周旋览观,憩千南蕃。睹兹茂蓼,结葩吐荣。猗那随风,绿叶紫茎。爰有蠕虫,厥状似螟。群聚其间,食之以生。於是寤物托事,推况乎人。幼长斯蓼,莫哉知辛。膏粱之子,岂曰不云。敬非德义,不以为家。安逸无心,如禽兽何?逸必致骄,骄必致亡。匪唯辛苦,乃丁大殃。(《孔丛子·连丛》上,又见《艺文类聚》八十二、《御览》九百四十八。) ◇与侍中从弟安国书 臧报侍中相知,忿俗儒淫辞冒义,有意欲校乱反正,由来久矣。然雅达博通,不世而出,流学守株,比肩皆是,众口非非,正将焉立、每独念至此,夙夜反侧,诚惧仁弟道非信於世,而以独知为愆也。人之所欲天必从,旧章潜於壁室,正於纷扰之际,尔而见,俗儒结舌,古训复申。岂非圣祖之灵,欲令仁弟赞明其道以阐其业者哉!旦曩虽为今学,亦多所不信,唯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至然也。《河图》古文,乃自百篇邪?如《尧典》,说者以为尧舜同道,弟素常以为杂有《舜典》。今果如所论。及成王道雷风,周公信自在,俗儒群驱,狗吠雷同,不得其仿佛,恶能明圣道之真乎?知以今雠古之隶篆,推科斗,已定五十馀篇,并为之《传》云。其馀错乱文字,摩灭不可分了,欲垂待后贤,诚合先君阙疑之义。顾惟世移,名制改变,文体义类,转益难知,以弟博洽温敏,既善推理,又习其书,而犹尚绝意,莫肯垂留三思,纵使来世亦有笃古硕儒,其若斯何?呜呼惜哉!先王遗典,缺而不补,圣祖之业,分半而泯。后之君子,将焉取法?假令颜、闵不殁,游、夏更生,其岂然乎!不得已已,贵复申之。(《孔丛子·连丛》上) ◇与子琳书 告琳,顷来闻汝与诸友讲肄《书传》,滋滋昼夜,ぅぅ不怠。善矣,人之进道,惟问其志,取必以渐,勤则得多。山ニ至柔,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弊。夫ニ非石之凿,蝎非木之钻,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坚刚之体,岂非积渐之致乎!训曰: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故学者所以饰(《文选》颜延之《秋胡诗》注作「饬」。)百行也。侍中子国,明达渊博,雅学绝伦,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动遵礼法,少小长操。故虽与群臣并参侍,见待崇礼不供亵事,独得掌御唾壶,朝廷之士,莫不荣之。此汝亲所见。《诗》不云乎?「毋念尔祖,聿修厥德。」又曰:「操斧伐柯,其则不远。」远则尼父,近则子国,於以立身,其庶矣乎。(《孔丛子·连丛》上,又见《艺文类聚》五十五。) ◎孔安国 安国字子国,臧从弟。武帝时为谏议大夫,迁侍中博士,出为临淮太守。 ◇《尚书》序 古者伏牺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至於夏商周之书,虽设教不伦,雅诰奥义,其归一揆,是故历代宝之,以为大训。八卦之说,谓之《八索》,求其义也。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宜,皆聚此书也。《春秋左氏传》曰:「楚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即谓上世帝王遗书也。先君孔子,生於周末,睹史籍之烦文,惧览之者不一,遂乃定礼乐,明旧章,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而修《春秋》,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以除《九丘》。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下讫於周。芟夷烦乱,剪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足以垂世立教,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弘至道,示人主以轨范也。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可举而行。三千之徒,并受其义。及秦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天下学士,逃难解散。我先人用藏其家书於屋壁。汉室龙兴,开设学校,旁求儒雅,以阐大猷。济南伏生,年过九十,失其本经,口以传授,裁二十馀篇。以其上古之书,谓之《尚书》,百篇之义,世莫得闻。至鲁共王,好治宫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居,於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书,及传《论语》《》,皆科斗文字。王又升孔子堂,闻金石丝竹之音,乃不坏宅,悉以书还孔氏。科斗书废已久,时人无能知者,以所闻伏生之书,考论文义,定其可知者,为隶古定,更以竹简写之,增多伏生二十五篇。伏生又以《舜典》合於《尧典》,《益稷》合於《皋陶谟》,《盘庚》三篇合为一,《康王之诰》合於《顾命》,复出此篇,并序凡五十九篇,为卷。其馀错乱摩灭,不可复知。悉上送官,藏之书府,以待能者。承诏为五十九篇作《传》,於是遂研精覃思,博考经籍,采摭群言,以立训传,约文申义,敷畅厥旨,庶几有补於将来。《书序》,序所以为作者之意,昭然义见,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其篇首,定五十八篇。既毕,会国有巫蛊事,经籍道息,用不复以闻,传之子孙,以贻后世。若好古博雅君子与我同志,亦所不隐也。(《文选》、唐石经《尚书》、宋板《尚书注疏》本、宋巾箱《尚书》、仿岳板《尚书》。) ◇古文训传序 《孝经》者何也?孝者,人之高行,经,常也。自有天地人民以来,而孝道著矣。上有明王,则大化滂流,充塞六合。若其无也,则斯道灭息。当吾先君孔子之世,周失其柄,诸侯力争,道德既隐,礼谊又废。至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乱逆无纪,莫之能正。是以夫子每於闲居而叹述古之孝道也。夫子敷先王之教於鲁之洙泗,门徒三千,而达者七十有二也。贯首弟子颜回、闵子骞、冉伯牛、仲弓。性也,至孝之自然,皆不待论而寤者也。其馀则悱悱愤愤,若存若亡。唯曾参躬行匹夫之孝,而未达天子诸侯以下扬名显亲之事,因侍坐而谘问焉,故夫子告其谊。於是曾子喟然知孝之为大也,遂集而录之,名曰《孝经》,与《五经》并行於世。逮乎六国,学校衰废;及秦始皇焚书坑儒,《孝经》由是绝而不传也。至汉兴,建元之和,河间王得而献之,凡十八章,文字多误,博士颇以教授。后鲁恭王使人坏夫子讲堂,於壁中石函得《古文孝经》二十二章,载在竹牒,其长尺有二寸,字科斗形。鲁三老孔子惠抱诣京师,献之天子。天子使金马门待诏学士与博士群儒从隶字写之,还子惠一通。以一通赐所幸侍中霍光,光甚好之,言为口实。时王公贵人咸神秘焉,比於禁方。天下竞欲求学,莫能得者。每使者至鲁,辄以人事请索。或好事者募以钱帛,用相问遗。鲁吏有至帝都者,无不赍持以为行路之资。故《古文孝经》初出於孔氏,而今文十八章,诸儒各任意巧说,分为数家之谊。浅学者以当六经,其大,车载不胜,反云孔氏无《古文孝经》,欲蒙时人。度其为说,诬亦甚矣。吾愍其如此,发愤精思,为之训传。悉载本文,万有馀言,朱以发经,墨以起传,庶后学者睹正谊之有在也。今中秘书皆以鲁三老所献古文为正,河间王所上虽多误,然以先出之故,诸国往往有之。汉先帝发诏称其辞者,皆言「传曰」,其实《今文孝经》也。昔吾逮从伏生论《古文尚书》谊,时学士会云出叔孙氏之门,自道知《孝经》有师法。其说「移风易俗,莫善於乐」,谓为天子用乐,省万邦之风,以知其盛衰。衰则移之以贞盛之教,淫则移之以贞固之风,皆以乐声知之,知则移之,故云「移风易俗莫善於乐」也。又师旷云:「吾骤歌南风,多死声,楚必无功。」即其类也。且曰:「庶民之愚,安能识音,而可以乐移之乎?」当时众人佥以为善。吾嫌其说迂,然无以难之。后推寻其意,殊不得尔也。子游为武城宰,作弦歌以化民。武城之下邑,而犹化之以乐,故《传》曰:夫乐以关山川之风,以曜德於广远,风德以广之,风物以听之,修诗以咏之,修礼以节之。又曰:「用之邦国焉,用之乡人焉。」此非唯天子用乐明矣。夫云集而龙兴,虎啸而风起,物之相感,有自然者,不可谓毋也。胡笳吟动,马蹀而悲;黄老之弹,婴儿起舞。庶民之愚,愈於胡马与婴儿也。何为不可以乐化之?经又云:「敬其父则子说,敬其君则臣说,而说者以为各自敬其为君父之道,臣子乃说也。」余谓不然,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若君父不敬其为君父之道,则臣子便可以忿之邪?此说不通矣。吾为传,皆弗之从焉也。(《古文孝经》日本国本) ◇家语序 《孔子家语》者,皆当时公卿士大夫及七十二弟子之所咨访交相对问言语也,既而诸弟子各记其所问焉。与《论语》《孝经》并时。弟子取其正实而切事者,别出为《论语》,其馀则都集录之,曰《孔子家语》。凡所论辩疏判较归,实自夫子本旨也。属文下辞,往往颇有浮说,烦而不要者,亦繇七十二子各共叙述首尾,加之润色,其材或有优劣,故使之然也。孔子既没而微言绝,七十二弟子终而大义乖。六国之世,儒道分散,游说之士,各以巧意而为枝叶。孟轲、荀卿,守其所习。当秦昭王时,荀卿入秦,昭王从之问儒术,荀卿以孔子之语及诸国事七十二弟子之言凡百馀篇与之,繇此秦悉有焉。始皇之世,李斯焚书,而《孔子家语》与诸子同列,故不见灭。高祖克秦,悉敛得之。皆载於二尺竹简,多有古文字。及吕氏专汉,取归藏之。其后被诛亡,而《孔子家语》乃散在人间,好事者或各以意增损其言,故使同是事而辄异辞。孝景皇帝末年,募求天下遗书,於时京师大夫皆送官,得吕氏之所传《孔子家语》,而与诸国事及七十子辞妄相错杂,不可得知,以付掌书与典礼,众篇乱简,合而藏之秘府。元封之时,吾仕京师,窃惧先人之典辞将遂泯没,於是因诸公卿大夫,私以人事募求其副,悉得之。乃以事类相次,撰集为四十篇。又有《曾子问礼》一篇,自别属《曾子问》,故不复录。其诸弟子书所称引孔子之言者,本不存乎《家语》,亦以自己自有所传也,是以皆不收也。将来君子,不可不鉴。(元王广谋、明何孟春注《家语》,皆载此序,以为王肃作。又载孔衍上书云。安国撰次《家语》,值巫蛊不行,则以此序为安国作。毛晋刻北宋本《家语》,别有《王肃序》全篇,肃不言安国撰次也,疑此序及孔衍上书,皆后人依托。) ◇秘记 良得黄石公不死之法,不但《兵法》而已。(《抱朴子·内篇·至理》) 良本师四皓,里先生、绮里季之徒,皆仙人也,良悉从受其神方。虽为吕后所强饮食,寻复修行仙道,密自度世。但世人不知,故云其死耳。(同上) ◎孔衍 衍,安国孙,成帝时为博士。(案:西晋亦有孔衍字舒元,别是一人。) ◇上成帝书辩家语宜记录 臣闻明王不掩人之功,大圣不遗人小善,所以能口其明圣也。陛下发明诏,谘群儒,集天下书籍,无言不悉,命通才大夫校定其义,使遐载之文,以大著於今日,立言之士,垂於不朽。此则蹈明王之轨,遵大圣之风者也。虽唐帝之焕然,周王之,未若斯之极也。故述作之士,莫不乐测大伦焉。臣祖故临淮太守安国,逮仕於孝武皇帝之世,以经学为名,以儒雅为官,赞明道义,见称前朝。时鲁恭王坏孔子故宅,得古文科斗《尚书》《孝经》《论语》,世人莫有能言者,安国为之今文读而训传其义。又撰次《孔子家语》,既毕,会巫蛊事起,遂各废不行於时。然其典雅正实,与世所传者,不可同日而论也。光禄大夫向,以为时所未施之故,《尚书》则不记於《别录》,《论语》则不使名家也。臣窃异之。且百家章句,无不毕记,况《孔子家语》古文正实而疑之哉!又戴圣近世小儒,以《曲礼》不足,而乃取《孔子家语》杂乱者,及子思、孟轲、孙卿之书以裨益之,总名曰《礼记》,今尚见其已在《礼记》者,则便除《家语》之本篇,是灭其原而存其末,不亦难乎!臣之愚,以为宜如此为例,皆记录别见,故敢冒昧以闻。(《家语后叙》末附记:孝成皇帝诏光禄大夫刘向校定众书,都记录,名古今文书《论语》别录。子国孙衍为博士,上书辩之云云。奏上,天子许之,未即论定而遇帝崩,向又病亡,遂不果立。案:此文疑后人依托。) ◎孔光 光字子夏,安国从曾孙。元帝时为议郎,举方正,除谏大夫,左迁虹长,自免归。成帝即位,征拜博士,以高第为尚书,转仆射,迁尚书令诸吏光禄大夫,领尚书事。永始中为光禄勋,迁御史大夫。绥和初左迁廷尉,进左将军,代翟方进为丞相,封博山侯。建平中免。元寿初征拜光禄大夫给事中,进御史大夫,代王嘉为丞相,定三公官,更为大司徒。平帝即位,徙太傅,又徙太师,归老,元始五年卒,年七十,谥曰简烈侯。 ◇上书对问日蚀事 臣闻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至尊之象。君德衰微,阴道盛强,侵蔽阳明,则日蚀应之。《书曰》「羞用五事」,「建用皇极」。如貌、言、视、听、思失,大中之道不立,则咎征荐臻,六极屡降。皇之不极,是为大中不立,其传曰「时则有日月乱行」,谓侧匿,甚则薄蚀是也。又曰「六之作」,岁之朝曰三朝,其应至重。乃正月辛丑朔日有蚀之,变见三朝之会。上天聪明,苟无其事,变不虚生。《书》曰:「惟先假王正厥事」,言异变之来,起事有不正也。臣闻师曰,天左与王者,故灾异数见,以谴告之,欲其改更。若不畏惧,有以塞除,而轻忽简诬,则凶罚加焉,其至可必。《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又曰:「畏天之威,於时保之。」皆谓不惧者凶,惧之则吉也。陛下圣德聪明,兢兢业业,承顺天戒,敬畏变异,勤心虚己,延见群臣,思求其故,然后敕躬自约,总正万事,放远谗说之党,援纳断断之介,退去贪残之徒,进用贤良之吏,平刑罚,薄赋敛,恩泽加於百姓,诚为政之大本,应变之至务也。天下幸甚。《书》曰「天既付命正厥德」,言正德以顺天也。又曰「天谌辞」,言有诚道,天辅之也。明承顺天道,在於崇德博施,加精致诚,孳孳而已。俗之祈禳小数,终无益於应天塞异,销祸兴福,较然甚明,无可疑惑。(《汉书·孔光传》:元寿元年正月朔,日有蚀之,征光诣公车,问日蚀事。光对云云,书奏,上说。) ◇举成公敞封事 臣以朽材,前比历位典大职,卒无尺寸之效,幸免罪诛,全保首领,今复拔擢,备内朝臣,与闻政事。臣光智谋浅短,犬马齿耋,诚恐一旦颠仆,无以报称。窃见国家故事,尚书以久次转迁,非有踔绝之能,不相逾越。尚书仆射敞,公正勤职,通敏於事,可尚书令。谨封上。(《汉书·孔光传》:诏光举可尚书令者封上,光谢云云。) ◇奏罢减乐人员。 郊祭乐人员六十二人,给祠南北郊。大乐鼓员六人,《嘉至》鼓员十人,邯郸鼓员二人,骑吹鼓员三人,江南鼓员二人,淮南鼓员四人,巴俞鼓员三十六人,歌鼓员二十四人,楚严鼓员一人,梁皇鼓员四人,临淮鼓员三十五人,兹邡鼓员三人,凡鼓十二,员百二十八人,朝贺置酒陈殿下,应古兵法。外郊祭员十三人,诸族乐人兼《雪招》给祠南郊用六十七人,兼给事雅乐用四人,夜诵员五人,刚、别亻付员二人,给《盛德》主调篪员二人,听工以律知日冬夏至一人,钟工、磬工、箫工员各一人,仆射二人主领诸乐人,皆不可罢。竽工员三人,一人可罢。琴工员五人,三人可罢。柱工员二人,一人可罢。绳弦工员六人,四人可罢。郑四会员六十二人,一人给事雅乐,六十一人可罢。张瑟员八人,七人可罢。《安世乐》鼓员二十人,十九人可罢。沛吹鼓员十二人,族歌鼓员二十七人,陈吹鼓员十三人,商乐彭员十四人,东海鼓员十六人,长乐鼓员十三人,缦乐鼓员十三人,凡鼓八,员百二十八人,朝贺置酒,陈前殿房中,不应经法。治竽员五人,楚鼓员六人,常从倡三十人,常从象人四人,诏随常从倡十六人,秦倡员二十九人,秦倡象人员三人,诏随秦倡一人,雅大人员九人,朝贺置酒为乐。楚四会员十七人,巴四会员十二人,铫四会员十二人,齐四会员十九人,蔡讴员三人,齐讴员六人,竽瑟钟磬员五人,皆郑声,可罢。师学百四十二人,其七十二人给大官扌同马酒,其七十人可罢。大凡八百二十九人,其三百八十八人不可罢,可领属大乐,其四百四十一人不应经法,或郑卫之声,皆可罢。(《汉书礼乐志》:哀帝性不好音,及即位下诏,罢乐府官。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 ◇条奏限名田奴婢 诸王、列侯得名田国中。列侯在长安,及公主名田县道,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无得过三十顷。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年六十以上,十岁以下,不在数中。贾人皆不得、名田为吏。(《食货志》此下有「期尽三年」一句。)犯者以律论,诸名田畜奴婢过品,皆没入县官。(《汉书·哀纪》:绥和二年六月,有司条奏。又见《食货志》上:哀帝即位,师丹辅政建言,天子下其议,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寝不行。) ◇奏请议毁庙 永光五年制书,高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建昭五年制书,孝武皇帝为世宗。损益之礼,不敢有与。臣愚以为迭毁之次,当以时定,非令所为擅议宗庙之意也。臣请与群臣杂议。(《汉书·韦玄成传》:哀帝即位,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言云云,奏可。) ◇奏谏复留傅迁 诏书「侍中驸马都尉迁巧佞无义,漏泄不忠,国之贼也,免归故郡」。复有诏止。天下疑惑,无所取信,亏损圣德,诚不小愆。陛下以灾异连见,避正殿,见群臣,思求其故,至今未有所改。臣请归迁故郡,以销奸党,应天戒。(《汉书·孔光传》:太后从弟子傅迁在左右,尤倾邪。上免官遣归故郡,傅太后怒,上不得己,复留迁。光与大司空师丹奏言云云,卒不得遣,复为侍中。胁於傅太后,皆此类也。) ◇奏劾王嘉 嘉迷国罔上不道,请与廷尉杂治。(《汉书·王嘉传》:光禄大夫孔光、左将军公孙禄、右将军王安、光禄勋马宫、光禄大夫龚胜劾云云,遂可光等奏。) ◇奏徙毋将隆 隆前为冀州牧,治中山冯太后狱,冤陷无辜,不宜处位在中土。(《汉书·毋将隆传》:王莽少时慕与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大司徒孔光奏。) ◇奏徙张由史立 由前诬告骨肉,立陷人入大辟,为国家结怨於天下,以取秩迁,获爵邑。幸蒙赦令,请免为庶人,徙合浦。(《汉书·孝元冯昭仪传》:中郎谒者张由诬言:「中山冯太后祝诅上及太后」,案验无所得。中谒者令史立责问冯太后,冯太后自杀。由以先告赐爵关内侯,立迁中太仆。哀帝崩,大司徒孔光奏。) ◇奏徙董贤家属 贤质性巧佞,翼奸以获封侯,父子专朝,兄弟并宠,多受赏赐,治第宅,造冢圹,放效无极,不异王制,费以万万计,国家为空虚。父子骄蹇,至不为使者礼,受赐不拜,罪恶暴著。贤自杀伏辜,死后父恭等不悔过,乃复以沙画棺四时之色,左苍龙,右白虎,上著金银日月,玉衣珠璧以棺,至尊无以加。恭等幸得免於诛,不宜在中土。臣请收没入财物县官。诸以贤为官者皆免。(《汉书·佞幸传》:董贤与妻皆自杀,家惶恐,夜葬。莽疑其诈死,有司奏请发贤棺,至狱诊视。莽复风大司徒光奏贤。) ◇奏遣红阳侯王立就国 立旧恶:前知定陵侯淳於长犯大逆罪,多受其赂,为言误朝;后白以官婢杨寄私子为皇子,众言曰吕氏、少帝复出,纷纷为天下所疑,难以示来世,成襁褓之功。请遣立就国。(《汉书·王莽传》上:红阳侯立,太后亲弟,莽以诸父内敬惮之,乃复令光奏。) ◇奏不听王莽让宰衡 赏未足以直功,谦约退让,公之常节,终不可听。(《汉书·王莽传》上:莽奏封事,愿独受母号,还安、临印及号位户邑。事下太师光等,皆曰云云。) 安、临亲受印,策号通天,其义昭昭。黄邮、召陵、新野之田为入尤多,皆止於公,公欲自损以成国化,宜可听许。治平之化当以时成,宰衡之官不可世及。纳征钱,乃以尊皇后,非为公也。功显君户,止身不传。褒新、赏都两国合三千户,甚少矣。忠臣之节,亦宜自屈,而信主上之义。宜遣大司徒、大司空持节承制,诏公亟入视事。诏尚书勿复受公之让奏。(《汉书·王莽传》上:莽固让,太后下诏问光等,光等曰云云,奏可。) ◇立嗣议 礼立嗣以亲,中山王先帝之子,帝亲弟也,以《尚书·盘庚》殷之及王为比,中山王宜为嗣。(《汉书·孔光传》:议中山·定陶王谁宜为嗣者。翟方进、王根以为定陶王宜为嗣。光独以为云云。又见《宣元六王传》,作「尚书有殷及王,兄终弟及,中山王元帝之子,宜为后」。) ◇淳於长小妻乃始等坐罪议 大逆无道,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欲惩犯法者也。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长未自知当坐大逆之法,而弃去乃始等,或更嫁,义已绝,而欲以为长妻论杀之,名不正,不当坐。(《汉书·孔光传》) ◇丞相遣郡国计吏敕 元寿二年,以丞相为大司徒,郡国守丞长史上计事,竟发遣,君侯出坐庭上,亲问百姓所疾若,所计掾吏各一大音声者上答。又读五条诏书敕,读毕,罢遣,敕曰: 诏书殿下,禁吏无苛暴,丞长史归告二千石,顺民所疾苦,急去残贼,审择良吏,无任苛刻。治狱决讼,务得其中。明诏忧百姓困於衣食,二千石帅勤农桑,思称厚恩,有以赈赡之,无烦扰夺民时。公卿以下,务饬俭恪。今俗奢过制度,日以益甚,二千石务以身帅,有以化之。民冗食者,请论以法。养视疾病,致医药务治之。诏书无饰厨传,增养食,至今未变。或更尤过度,甚不称。归告二千石,务省约如法。且案不改者。长吏以闻,官寺乡亭漏败,垣墙ヌ坏,治所无办护者,不称任,先自劾不应法,归告二千石勿听。(《汉旧仪》,《永乐大典》本。又引见《续汉百官志》一注,《北堂书抄》七十九合订成篇。) 卷十四 ◎韩信 信,淮阴人。仕项为郎中。亡归汉,为连敖,迁治粟都尉,拜大将军。汉四年立为齐王。五年更立为楚王。六年为高帝所执,封淮阴侯。十一年谋反,夷三族。有《兵法》三篇。 ◇上尊号疏 楚王韩信、韩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吴芮、赵王张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先时秦为亡道,天下诛之。大王先得秦王,定关中,於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败继绝,以安万民,功盛德厚。又加惠於诸侯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号比拟,亡上下之分,大王功德之著,於后世不宣。昧死再拜上皇帝尊号。(《汉书·高纪》下:五年正月诸侯上疏。) 大王起於细微,灭乱秦,威动海内。又以辟陋之地,自汉中行威德,诛不义,立有功,平定海内,功臣皆受地食邑,非私之也。大王德施四海,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实宜,愿大王以幸天下。(《汉书·高纪》下) ◎萧何 何,沛人。秦时为县主吏掾郡卒史。高帝起兵,以为沛丞。及王汉中,以为丞相。汉五年即皇帝位,封ガ侯。十一年拜相国。惠帝二年卒,谥曰文终侯。 ◇令诸大夫 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史记·高纪》:吕公避仇,因家沛,沛中豪杰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诸大夫。又见《汉书·高纪》。) ◇天子所服议 丞相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汉书·魏相传》) ◎张良 良字子房,韩人。高帝起沛,拜为厩将。项梁以为韩司徒。汉六年封留侯。惠帝六年卒,谥曰文成侯。 ◇遗项王书。 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复东。(《汉书·张良传》,又见《高纪》,无「王失职」三字。) ◇又以齐反书遗项王 齐与赵欲并灭楚。(《汉书·张良传》) (按小说有张良与四皓书,四皓答张良书,谓出《殷芸小说》。其辞肤浅,非秦汉人语。殷芸,梁人,亦未必收此。盖近代人伪作也,今姑附於后,《张良与四皓书》云:良曰:「仰惟先生秉超世之殊操,身在六合之间,志凌造化之表,但有大汉受命祯灵显集,神母告符,足以宅兆民之心。先生当此时,辉神爽乎云霄,濯凤翼於天汉,使九门之外,有非常之客,北阙之下,有神气之宾,而渊游仙隐,窃为先生不取也。良以顽薄,承乏忝官,所谓绝景不御,而驾服驽骀。方今元首钦明文思,百揆之佐,立则延企,坐则引领。日昃而方丈百御,夜寝而阊阖不闭,垂皇极须日月以扬光,后土待岳渎以导滞。而当圣世,鸾凤林栖,不翔乎太清;麒麟岳遁,不步於郊草,非所以宁人,荒慰六合也。不及省侍,展布腹心,略写至言,想望翻然,不倩其意,张良白。」四皓答书云:「窜蛰幽薮深谷是室。岂悟云雨之使,奄然萃止。方今三章之命邈,殷汤之广泽,礼隆乐和,四海克谐,六律及於丝竹,和声应於金石,飞鸟翔於紫阙,百兽出於九门。顽夫固陋,守彼岩穴,足未尝践阊阖,目未曾见廊庙。野食於丰草之中,避暑於林木之下。望月晦然,后知弓弩之须;谇伐木然,后知斧柯之用。当秦项之艰难,力不能负干戈,携手逃奔,避役山草,倚朽若立,循木似济,遂羞青蝇,盗声於晨鸡,鱼目窃价於随珠,公侯应灵挺特。神父授策,盖无幽而不明也。岂有烹鼎和味,而顾令菽麦厕方丈之御;被龙服衮,而欲使女罗上绀绫之绪。恐滑泥以浊白水,尘以乱清风。是以承命倾筐,闻宠若惊,谨因飞龙之使,以写鸣蝉之音,乞守兔鹿之志,终其寄生之命也。) ◎陈平 平,陈留阳武人。仕魏王咎为太仆。去从项王入关,赐爵卿,寻封信武君,拜都尉。去从高帝,仍拜都尉、典护军,为亚将,寻拜护军中尉。汉六年封户牖侯,七年更封曲逆侯。高帝崩,为郎中令,惠帝六年为左丞相。高后元年徙右丞相。文帝即位,复为左丞相。二年卒,谥曰献侯。 ◇奏议定列侯功次 丞相臣平言:谨与绛侯臣勃、曲周侯臣商、颍阴侯臣婴、安国侯臣陵等议,列侯幸得赐餐钱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请臧高庙。(《汉书·高后纪》,二年:诏差次列侯功,其与列侯议定奏之,丞相臣平云云,奏可。) ◇上代王即位议 丞相臣平、太尉臣勃、大将军臣武、御史大夫臣苍、宗正臣郢、朱虚侯臣章、东牟侯臣兴居、典客臣揭再拜言大王足下:子弘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顷王后、琅邪王、列侯、二千石议,大王高皇帝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汉书·文帝纪》:闰月己酉,入代邸。群臣从至,上议。) ◇奉诏除连坐法议 陛下幸加大惠於天下,使有罪不收,无罪不相坐,甚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等谨奉诏,尽除收律相坐法。(《汉书·刑法志》:孝文二年诏议收律相坐法。左右丞相周勃、陈平奏言如其故便,帝复曰:「宜孰计之。」,平、勃乃曰云云。) ◎周勃 勃,沛人。高帝起沛,以为中涓,赐爵五大夫。楚怀王拜为襄贲令。及人关,赐爵威武侯,寻拜将军,封绛侯,迁太尉,进相国,历惠帝至高后时并为太尉。文帝即位,以为右丞相,后谢归。及陈平卒,复为丞相,免就国。卒谥曰武侯。 ◇入北军行令军中 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史记·吕后纪》) ◇奏乃用连坐法议 父母妻子同产相坐及收,所以累其心,使重犯法也。收之之道,所由来久矣。臣之愚计,以为如其故便。(《汉书·刑法志》:孝文二年,诏议除收律相坐法,左右丞相周勃、陈平奏言。) ◎郦食其 食其,陈留高阳人。秦时为里监门。高帝下陈留,以为广野君。汉四年,为齐王田广所烹。 ◇踵军门上谒 高阳贱民郦食其,窃闻沛公暴露将兵,助楚讨不义,敬劳从者,愿得望见,口画天下便事。(《史记》) ◇请说齐王 臣闻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夫敖仓,天下转输久矣,臣闻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楚人拔荥阳,不坚守敖仓,乃引而东,令适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所以资汉。方今楚易取而汉反却,自夺便,臣窃以为过矣。且两雄不俱立,楚汉久相持不决,百姓骚动,海内摇荡,农夫释耒,红女下机,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愿足下急复进兵,收取荥阳,据敖庾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道,距飞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方今燕、赵已定,唯齐未下。今田广据千里之齐,田间将二十万之众军於历城,诸田宗强,负海岱,阻河济,南近楚,齐人多变诈,足下虽遣数十万师,未可以岁月破也。臣请得奉明诏说齐王,使为汉而称东藩。(《汉书·郦食其传》) ◎娄敬 敬,齐人。汉五年以褐衣见,赐姓刘,拜郎中,号奉春君。七年,平城围解,封关内侯,号建信侯。 ◇上书谏高祖 陛下取天下,不与成周同,而欲比隆成周,臣窃以为不侔。(《晋书·段灼传》:灼长假临去上表,引戍卒娄敬上书谏。) ◇作丹书铁券与匈奴土界 自海以南,冠盖之士处焉。自海以北,丰强之士处焉。(《北堂书钞》一百四引《三辅故事》:娄敬为高车使者持节至匈奴,与其分土界,作丹书铁券。按陈禹谟本作「刚强」。) ◎张苍 苍一作仓,阳武人。秦时为御史,主柱下方书,有罪亡归汉。二年为常山守,三年为代相,寻徙相赵王张耳。及耳子敖封北平侯,迁为计相,以列侯居相府。十一年为淮南相。高后八年为御史大夫。文帝四年代灌婴为丞相,后二年免。景帝五年卒,年百馀岁,谥曰文侯。 ◇奏论淮南王长罪 丞相臣张苍、典客臣冯敬、行御史大夫事宗正臣逸、廷尉臣贺、备盗贼中尉臣福昧死言:淮南王长,废先帝法,不听天嘴动,居处无度,为黄屋盖乘舆,出入拟於天子,擅为法令,不用汉法。及所置吏,以其郎中春为丞相,聚收汉诸侯人及有罪亡者,匿与居,为治家室,赐其财物爵禄田宅,爵或至关内侯,奉以二千石所不当得,欲以有为。大夫但、士伍开章等七十人与棘蒲侯太子奇谋反,欲以危宗庙社稷,使开章阴告长,与谋使闽越及匈奴发其兵。开章之淮南见长,长数与坐语饮食,为家室娶妇,以二千石俸奉之。开章使人告但,已言之王。春使使报但等。吏觉知,使长安尉奇等往捕开章。长匿不予,与故中尉《艹间》简忌谋,杀以闭口,为棺椁衣衾,葬之肥陵邑。谩吏曰:「不知安在。」又佯聚土,树表其上,曰「开章死,埋此下。」及长身自贼杀无罪者一人,令吏论杀无罪者六人,为命。(《汉书》作为「亡命」)弃市罪,诈捕命者以除罪,擅罪人,罪人无告劾,系治城旦舂以上十四人,赦免罪人,死罪十八人,城旦舂以下五十八人,赐人爵关内侯以下九十四人。前日长病,陛下之,使使者赐书、枣脯。长不欲受赐,不肯见拜使者。南海民处庐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击之。陛下以淮南民贫苦,遣使者赐长帛五千匹,以赐吏卒劳苦者。长不欲受赐,谩言曰:「无劳苦者。」南海民王织上书献璧(《汉书》作「献璧帛」)皇帝」,忌擅燔其书,不以闻。吏请召治忌,长不遣,谩言曰:「忌病。」春又请长。愿入见,长怒曰:「女欲离我自附汉。」长当弃市。(《汉书》作「长所犯不轨。当弃市」)臣请论如法。(《史记·淮南王传》,又见《汉书·淮南传》,少百三十馀字。) 臣苍、臣敬、臣逸、臣福、臣贺昧死言:臣谨与列侯臣婴等四十三人议,皆曰长不奉法度,不听天嘴动,乃阴聚徒党及谋反者,厚养亡命,欲以有为,臣等议论如法。(《史记·淮南王传》) 臣苍等昧死言:长有大死罪,陛下不忍致法,幸赦废勿王。臣请处蜀郡严道邛邮,遣其子母从居,县为筑盖家室,皆廪食,给薪、菜、盐豉、炊食器、席蓐。臣等昧死请,请布告天下。(《史记·淮南王传》) ◇奏驳公孙臣汉应土德议 汉乃水德之始,河决金堤,其符也。冬始冬十月,色外黑内赤,与德相应,如公孙臣言,非也。(《史记·封禅书》) ◇奏议除肉刑 肉刑所以禁奸,所由来者久矣。陛下下明诏,怜万民之一有过被刑者终身不息,及罪人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於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谨议,请定律曰:诸当完者,完为城旦舂;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止者,笞五百;当斩右止,及杀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已论命复有笞罪者,皆弃市。罪人狱已决,完为城旦舂,满三岁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妾一岁,免为庶人。隶臣妾满二岁,为司寇。司寇一岁,及作如司寇二岁,皆免为庶人。其亡逃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前令之刑城旦舂岁而非禁锢者,如完为城旦舂岁数以免。臣昧死请。(《汉书·刑法志》孝文即位十三年,齐大仓令淳於公当刑诏狱,逮系长安。其少女缇萦随父至长安,上书。天子怜悲其意,遂下除肉刑。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奏言。制曰可。) ◎韩王信 信,故韩襄王孽孙。从高帝入汉中,拜韩太尉。汉二年立为韩王,从破项籍,都颍川。徙都晋阳,寻徙马邑,降於匈奴。十一年,柴武击斩之。 ◇上书高帝 国被边,匈奴数入,晋阳去塞远,请治马邑。(《汉书·韩王信传》) ◇报柴武书 陛下擢仆起闾巷,南面称孤,此仆之幸也。荥阳之事,仆不能死,囚於项籍,此一罪也。及寇攻马邑,仆不能坚、守,以城降之,此二罪也。今反为寇将兵,与将军争一旦之命,此三罪也。夫种、蠡无一罪,身死亡;今仆有三罪於陛下,而欲求活於世,此伍子胥所以偾於吴也。今仆亡匿山谷间,旦暮乞弋贝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也。执不可耳。(《史记·韩王信传》:《汉书·韩王信传》:汉使柴将军击之,遗信书,信报。) ◎韩颓当 颓当,信次子。生於颓当城,因以为名。孝文十六年从匈奴归国,封弓高侯。景帝时平吴楚功最,卒谥曰壮。 ◇遗胶西王书 奉诏诛不义,降者赦其罪,复故;不降者灭之。王何处,须以从事。(《汉书·吴王濞传》) ◎季布 布,楚人。为项王将。高帝召拜郎中。孝惠时为中郎将。吕后以为河东守。文帝时召为御史大夫,未拜罢,令还郡。 ◇寄书谏窦长君 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史记·季布传》、《汉书·季布传》) ◎陈武(一作「柴武」) 武一姓柴,秦时以将军起薛,别救东阿,至霸上。汉六年封棘蒲侯。孝文后元年卒,谥曰刚侯。(按《高纪》:遇刚武侯。应劭《音义》云:武一姓柴。今据《史记·律书》,合之《史》,《汉》,《韩王信淮南王长传》、《功臣侯表》,知陈武即柴武,应劭说是也。) ◇遗韩王信书 陛下宽仁,诸侯虽有叛亡而复归。(《汉书》作「而后归」),辄复故位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归。(《史记·韩王信传》:十一年春,复与胡骑入居参合,汉使柴将军击之,遗信书。又见《汉书韩王信传》。) ◇议征南越朝鲜 南越、朝鲜,自全秦时内属为臣子,后且拥兵阻厄,选蠕观望。高祖时天下新定,人民小安,未可复兴兵。今陛下仁惠抚百姓,恩泽加海内,宜及士民乐用,征讨逆党,以一封疆。(《史记·律书》: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 ◎申屠嘉 嘉,梁人。从高帝为队率,迁都尉。惠帝时为淮阳守。文帝即位,赐爵关内侯,十六年为御史大夫,后二年代张苍为丞相,封故安侯。景帝二年卒,谥曰节侯。 ◇奏议孝文为太宗庙 丞相臣嘉等言:陛下永思孝道,立昭德之舞,以明孝文皇帝之盛德,皆臣嘉等愚所不及。臣等议曰:功莫大於高皇帝。德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天子宜世世献祖宗之庙,郡国诸侯宜各为孝文皇帝立太宗之庙,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岁献祖宗之庙。请著之竹帛,宣布天下。(《史记·文纪》、《汉书·景纪》) ◎陶青 青,高帝末嗣父舍爵开封侯。文帝后二年为御史大夫。景帝二年代申屠嘉为丞相,七年免,中三年卒,谥曰夷侯。 ◇劾奏晁错 吴王反逆亡道,欲危宗庙,天下所当共诛。今御史大夫错议曰:「兵数百万,独属群臣,不可信。陛下不如自出临兵,使错居守。徐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可以予吴。」错不称陛下德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邑予吴,亡臣子礼,大逆无道。错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臣请论如法。(《汉书·晁错传》:丞相青翟、中尉嘉、廷尉欧劾奏错云云,制曰可。按:严青翟,孝武元狩五年代李蔡为丞相。今此事在孝景三年正月,其时丞相乃陶青也。各《汉书》本衍一「翟」字耳。) ◎薄昭 昭,吴人。文帝母薄太后之弟。元年拜车骑将军,封轵侯。十年坐罪自杀。 ◇与淮南王长书 窃闻大王刚直而勇,慈惠而厚,贞信多断,是天以圣人之资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今大王所行,不称天资。皇帝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大王不肯。皇帝卒易之,使大王得三县之实,甚厚。大王以未尝与皇帝相见,求入朝见,未毕昆弟之欢,而杀列侯以自为名。皇帝不使吏与其间,赦大王,甚厚。汉法,二千石缺,辄言汉补,大王逐汉所置,而请自置相、二千石。皇帝天下正法而许大王,甚厚。大王欲属国为布衣,守冢真定。皇帝不许,使大王毋失南面之尊,甚厚。大王宜日夜奉法度,修贡职,以称皇帝之厚德。今乃轻言恣行,以负谤於天下,甚非计也。 夫大王以千里为宅居,以万民为臣妾,此高皇帝之厚德也。高帝蒙霜露,沫风雨,赴矢石,野战攻城,身被创痍,以为子孙成万世之业,艰难危苦甚矣。大王不思先帝之艰苦,日夜怵惕,修身正行,养牺牲,丰洁粢盛,奉祭祀,以无忘先帝之功德,而欲属国为布衣,甚过。且夫贪让国土之名,轻废先帝之业,不可以言孝。父为之基,而不能守,不贤。不求守长陵而求之真定,先母后父,不谊。数逆天子之令,不顺。言节行以高兄,无礼。幸臣有罪,大者立断,小者肉刑,不仁。贵布衣一剑之任,贱王侯之位,不知。不好学问大道,触情妄行,不祥。此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弃南面之位,奋诸、贲之勇,常出入危亡之路,臣之所见,高皇帝之神必不庙食於大王之手,明白。 昔者,周公诛管叔,放蔡叔,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秦始皇杀两弟,迁其母,以安秦;顷王亡代,高帝夺之国,以便事;济北举兵,皇帝诛之,以安汉。故周、齐行之於古,秦、汉用之於今,大王不察古今之所以安国便事,而欲以亲戚之意望於太上,不可得也。亡之诸侯,游宦事人,及舍匿者,论皆有法。其在王所,吏主者坐。今诸侯子为吏者,御史主;为军吏者,中尉主;客出入殿门者,卫尉大行主;诸从蛮夷来归谊及以亡名数自占者,内史县令主。相欲委下吏,无与其祸,不可得也。王若不改,汉系大王邸,论相以下,为之奈何?夫堕父大业,退为布衣所哀,幸臣皆伏法而诛,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德,甚为大王不取也。 宜急改操易行,,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吕氏之世,未尝忘死。陛下即位,臣怙恩德骄盈,行多不轨。追念罪过,恐惧,伏地待诛不敢起。」皇帝闻之必喜,大王昆弟欢欣於上,群臣皆得延寿於下;上下得宜,海内常安。愿孰计而疾行之。行之有疑,祸如发矢,不可追已。(《汉书·淮南厉王长传》:厉王归国益恣,文帝重自切责之。时帝舅薄昭为将军,尊重,上令昭予厉王书,谏数之。) ◎张武 武为代国郎中令。文帝即位,以受赇金钱不徙,十四年拜车骑将军,屯渭北。军罢,复故官,及葬霸陵,为复土将军。 ◇议止代王入嗣 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大将,习兵多谋诈,此其属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此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愿大王称疾毋往,以观其变。(《史记·文纪》:陈平、周勃使人迎代王,代王问左右郎中令张武等,张武等议。) ◎贾山 山,颍川人。初为颍阴侯灌婴给事。文帝时屡上书言事,不用。 ◇至言 臣闻为人臣者,尽忠竭愚,以直谏主,不避死亡之诛者,臣山是也。臣不敢以久远谕,愿借秦以为谕,唯陛下少加意焉。 夫布衣韦带之士,修身於内,成名於外,而使后世不绝息。至秦则不然。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赋敛重数,百姓任罢,赭衣半道,群盗满山,使天下之人,戴目而视,倾耳而听。一夫大呼,天下响应者,陈胜是也。秦非徒如此也,起咸阳而西至雍,离宫三百,钟鼓帷帐,不移而具。又为阿房之殿,殿高数十仞,东西五里,南北千步,从车罗骑,四马骛驰,旌旗不挠。为宫室之丽至於此,使其后世曾不得聚庐而托处焉。为驰道於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濒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策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为驰道之丽至於此,使其后世曾不得邪径而托足焉。死葬乎骊山,吏徒数十万人,旷日十年。下彻三泉合采金石,冶铜锢其内,漆涂其外,被以珠玉,饰以翡翠,中成观游,上成山林。为葬埋之侈至於此,使其后世曾不得蓬颗蔽冢而托葬焉。秦以熊罢之力,虎狼之心,蚕食诸侯,并吞海内,而不笃礼义,故天殃已加矣。臣昧死以闻,愿陛下少留意而详择其中。 臣闻忠臣之事君也,言切直则不用而身危,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故切直之言,明主所欲急闻,忠臣之所以蒙死而竭知也。地之硗者,虽有善种,不能生焉;江皋河濒,虽有恶种,无不猥大。昔者夏商之季世,虽关龙逢、箕子、比干之贤,身死亡而道不用。文王之时,豪俊之士皆得竭其智,刍荛采薪之人皆得尽其力,此周之所以兴也。故地之美者善养禾,君之仁者善养士,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乃况於纵欲恣行暴虐,恶闻其过乎!震之以威,压之以重,则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则人主不得闻其过失矣;弗闻,则社稷危矣。古者圣王之制,史在前书过失,工诵箴谏,瞽诵诗谏,公卿比谏,士传言谏过,庶人谤於道,商旅议於市,然后君得闻其过失也。闻其过失而改之,见义而从之,所以永有天下也。天子之尊,四海之内,其义莫不为臣。然而养三老於大学,亲执酱而馈,执爵而,祝饣壹在前,祝鲠在后,公卿奉杖,大夫进履,举贤以自辅弼,求修正之士使直谏。故以天子之尊,尊养三老,视孝也;立辅弼之臣者,恐骄也;置直谏之士者,恐不得闻其过也;学问至於刍荛者,求善无餍也;商人庶人诽谤己而改之,从善无不听也。 昔者,秦政力并万国,富有天下,破六国以为郡县,筑长城以为关塞。秦地之固,大小之势轻重之权,其与一家之富,一夫之强,胡可胜计也!然而兵破於陈涉,地夺於刘氏者,何也?秦王贪狼暴虐,残贼天下,穷困万民,以适其欲也。昔者,周盖千八百国,以九州之民,养千八百国之君,用民之力不过岁三日,什一而籍,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国之民自养,力罢不能胜其役,财尽不能胜其求。一君之身耳,所以自养者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劳罢者不得休息,饥寒者不得衣食,亡罪而死刑者无所告诉,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雠,故天下坏也。秦皇帝身在之时,天下已坏矣,而弗自知也。秦皇帝东巡狩,至会稽、琅邪,刻石著其功,自以为过尧舜统;县石铸钟ね,筛土筑阿房之宫,自以为万世有天下也。古者圣王作谥,三四十世耳,虽尧舜禹汤文武累世广德以为子孙基业,无过二三十世者也。秦皇帝曰死而以谥法,是父子名号有时相袭也,以一至万,则世世不相复也,故死而号曰始皇帝,其次曰二世皇帝者,欲以一至万也。秦皇帝计其功德,度其后嗣,世世无穷,然身死才数月耳,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庙灭绝矣。 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天下莫敢告也。其所以莫敢告者何也?亡养老之义,亡辅弼之臣,亡进谏之士,纵恣行诛,退诽谤之人,杀直谏之士,是以道谀俞合苟容,比其德则贤於尧舜,课其功则贤於汤武,天下已溃而莫之告也。《诗》曰:「匪言不能,胡此畏忌,听言则对,谮言则退。」此之谓也。又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天下未尝亡士也,然而文王独言以宁者何也?文王好仁则仁兴,得士而敬之则士用,用之有礼义。 故不致其爱敬,则不能尽其心;不能尽其心,则不能尽其力;不能尽其力,则不能成其功。故古之贤君,於其臣也,尊其爵禄而亲之;疾则临视之亡数,死则往吊哭之,临其小敛大敛,已棺涂而后为之服锡衰麻,而三临其丧;未敛不饮酒食肉,未葬不举乐,当宗庙之祭而死,为之废乐,故古之君人者於其臣也,可谓尽礼矣;服法服,端容貌,正颜色,然后见之。故臣下莫敢不竭力尽死以报其上,功德立於后世,而令闻不忘也。 今陛下念思祖考,术追厥功,图所以昭光洪业休德,使天下举贤良方正之士,天下皆欣欣焉,曰将兴尧舜之道,三王之功矣。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德。今方正之士,皆在朝廷矣,又选其贤者,使为常侍诸吏,与之驰驱射猎,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解弛,百官之堕於事也,诸侯闻之,又必怠於政矣。 陛下即位,亲自勉以厚天下,损食膳,不听乐,减外徭卫卒,止岁贡;省厩马以赋县传,去诸苑以赋农夫,出帛十万馀匹以振贫民;礼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赐天下男子爵,大臣皆至公卿;发御府金赐大臣宗族,亡不被泽者;赦罪人,怜其亡发赐之巾,怜其衣赭书其背,父子兄弟相见也而赐之衣。平狱缓刑,天下莫不说喜。是以元年膏雨降,五谷登,此天之所以相陛下也。刑轻於它时而犯法者寡,衣食多於前年而盗贼少,此天下之所以顺陛下也,臣闻山东吏布诏令,民虽老羸癃疾,扶杖而往听之,愿少须臾毋死,思见德化之成也。今功业方就,名闻方昭,四方乡风,今从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与之日日猎射,击兔伐狐,以伤大业,绝天下之望,臣窃悼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臣不胜大愿,愿少衰射猎,以夏岁二月,定明堂,造太学,修先王之道。风行俗成,万世之基定,然后唯陛下所幸耳。古者大臣不,故君子不常见其齐严之色,肃敬之容。大臣不得与宴游,方正修洁之士不得从射猎,使皆务其方以高其节,则群臣莫敢不正身修行,尽心以称大礼。如此,则陛下之道尊敬,功业施於四海,垂於万世子孙矣。诚不如此,则行日坏而荣日灭矣。夫士修之於家,而坏之於天子之廷,臣窃愍之。陛下与众臣宴游,与大臣方正朝廷论议。夫游不失乐,朝不失礼,议不失计,轨事之大者也。(《汉书·贾山传》:孝文时言治乱之道,借秦为谕,名曰《至言》。) ◇对诘谏除盗铸钱令 钱者,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主共操柄,不可长也。(《汉书·贾山传》:其后文帝除盗铸钱令,山复上书谏,以为变先帝法,非是。章下诘责,对以为。) 卷十五 ◎贾谊(一) 谊,洛阳人。文帝初召为博士,迁太中大夫,谪为长沙王太傅,征拜梁王太傅。有《贾子》十卷,集四卷。(案:贾谊诸疏散在《新书》者十六篇,小有异同,见存不录。) ◇旱云赋 惟昊天之大旱兮,失精和之正理。遥望白云之蓬勃兮,氵翁澹澹而妄止。运清浊之Е洞兮,正重沓而并起。嵬隆崇以崔巍兮,时仿佛而有似。屈卷轮而中天兮,象虎惊与龙骇。相搏据而俱兴兮,妄倚俪而时有。遂积聚而给(《文选》谢《敬亭山诗》注作「合」)沓兮,相纷薄而慷慨。若飞翔之从横兮,扬波怒而澎濞。正(一作「云」)惟布而雷动兮,相击冲而破碎。或窈窕而四塞兮,诚若雨而不坠。阴阳分而不相得兮,更惟贪邪而狼戾。终风解而雾散兮,陵迟而堵溃,或深潜而闭藏兮,争离而并逝。廓荡荡其若涤兮,日照照而无秽。隆盛暑而(《文选》潘岳《在怀县诗》注、陆机《从军行》注作「隆暑盛其」。)无聊兮,煎砂石而烂胃。汤风至而合热兮(《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作「阳风至而含热兮」)群生闷满而愁愦。畎亩枯槁而失泽兮,壤石相聚而为害。农夫垂拱而无事兮,释其锄耨而下泪。忧疆(一作「壤」)畔之遇害兮,痛皇天之靡惠。惜稚稼之旱夭兮,离天灾而不遂。怀怨心而不能已兮,窃托咎於在位。独不闻唐虞之积烈兮,与三代之风气。时俗殊而不还兮,恐功久而坏败。何操行之不得兮,政失中而违节。阴气辟而留滞兮,厌暴至而沉没。嗟乎,惜叶太剧,何辜於天无恩泽。忍兮啬夫,何寡德矣!既已生之,不与福矣。来何暴也,去何躁也?孳孳望之,其(一作「甚」)可悼也。忄兮栗兮,以郁怫兮,念思白云,肠如结兮。终怨不寸,甚不仁兮。布而不下,甚不信兮。白云何怨,奈何人兮。(古文苑。) ◇ね赋 牧太平以深志,象巨兽之屈奇。妙凋文以刻镂,舒循尾之采乖。举其锯牙以左右,相指负大钟而欲飞。(《艺文类聚》四十四) 妙凋文以刻镂兮,象巨兽之屈奇兮。戴高角之峨峨,负大钟而顾飞。美哉烂兮,亦天地之大式。(《初学记》十六) 撄击拳以虬,负大钟而欲飞。(《御览》五百八十二) ◇鸟赋 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鸟飞入谊舍,止於坐隅,似,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其辞曰: 单阏之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集予舍。止於坐隅兮,貌甚闲暇。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谶言其度。曰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请问於鹏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灾。淹速之度兮,语予其期。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臆。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禅。氵勿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福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句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缠。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云蒸雨降兮,纠错相纷。大钧播物兮,央无垠。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兮,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趋东西。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乘流则逝兮,得坻则止。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泉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知命不忧。细故蒂芥,何足以疑!(《史记·贾谊传》、《汉书·贾谊传》、《文选》、《艺文类聚》九十二。) ◇惜誓 惜余年老而日衰兮,岁忽忽而不反。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沾濡。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苍龙蚴虬於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建日月以为盖兮,载玉女於后车。驰骛於杳冥之中兮,休息乎昆仑之墟。乐穷极而不厌兮,愿从容乎神明。涉丹水而驼骋兮,右大夏之遗风。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再举兮,睹天寺之圜方。临中国之众人兮,托回飙乎尚羊。乃至少原之野兮,赤松王乔皆在旁。二子拥瑟而调均兮,余因称乎清商。澹然而自乐兮,吸众气而翱翔。念我长生而久仙兮,不如反余之故乡。黄鹄后时而寄处兮,鸱枭群而制之。神龙失水而陆居兮,为蝼蚁之所裁。夫黄鹄神龙犹如此兮,况贤者之逢乱世哉!寿冉冉而日衰兮,固亻回而不息。俗流从而不止兮,众枉聚而矫直。或偷合而苟进兮,或隐居而深藏。若称量之不审兮,同权概而就衡。或推┢而苟容兮,或直言之谔谔。伤诚是之不察兮,并纫茅丝以为索。方世俗之幽昏兮,眩白黑之美恶。放山渊之龟玉兮,相与贵夫砾石。梅伯数谏而至醢兮,来革顺志而用国。悲仁之尽节兮,反为小人之所贼。比干忠谏而剖心兮,箕子被发而佯狂。水背流而源竭兮,木去根而不长。非重躯以虑难兮,惜伤身之无功。已矣哉!独不见夫鸾凤之高翔兮,乃集大皇之野。循四极而回周兮,见盛德而后下。彼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麒麟可得羁而系兮,又何以异乎犬羊。(《楚辞》十一。王逸《叙》云:不知谁所作也,或曰贾谊,疑莫能明也,今姑编入《贾集》。) ◇上疏陈政事 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本末舛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胡可谓治!陛下何不壹令臣得孰数之於前,因陈治安之策,试详择焉! 夫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使为治,劳智虑,苦身体,乏钟鼓之乐,勿为可也。乐与今同,而加之诸侯轨道,兵革不动,民保首领,匈奴宾服,四荒乡风,百姓素朴,狱讼衰息。大数既得,则天下顺治,海内之气,清和咸理,生为明帝,没为明神,名誉之美,垂於无穷。《礼》祖有功而宗有德,使顾成之庙称为太宗,上配太祖,与汉亡极。建久安之势,成长治之业,以承祖庙,以奉六亲,至孝也;以幸天下,以育群生,至仁也;立纲陈纪,轻重同得,后可以为万世法程,虽有愚幼不肖之嗣,犹得蒙业而安,至明也。以陛下之明达,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非难也。其具可素陈於前,愿幸无忽。臣谨稽之天地,验之往古,按之当今之务,日夜念此至孰也,虽使禹舜复生,为陛下计,亡以易此。 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势,下数被其殃,上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乡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乎! 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偏置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北之为邪!此时而欲为治安,虽尧舜不治。 黄帝曰:「日中必艹彗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顺而全安,甚易,不肯早为,已乃堕骨肉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乎!夫以天子之位,乘今之时,因天之助,尚惮以危为安,以乱为治,假设陛下居齐桓之处,将不合诸侯而匡天下乎?臣又知陛下有所必不能矣。假设天下如曩时,淮阴侯尚王楚,黥布王淮南,彭越王梁,韩信王韩,张敖王赵,贯高为相,卢绾王燕,陈在代,令此六七公者皆亡恙,当是时而陛下即天子位,能自安乎?臣有以知陛下之不能也。天下淆乱,高皇帝与诸公并起,非有仄室之势以豫席之也。诸公幸者,乃为中涓,其次仅得舍人,材之不逮至远也。高皇帝以明圣威武即天子位,割膏腴之地以王诸公,多者百馀城,少者乃三四十县,德至渥也,然其后十年之间,反者九起。陛下之与诸公,非亲角材而臣之也,又非身封王之也,自高皇帝不能以是一岁为安,故臣知陛下之不能也。然尚有可诿者,曰疏,臣请试言其亲者。假令悼惠王王齐,元王王楚,中子王赵,幽王王淮阳,共王王梁,灵王王燕,厉王王淮南,六七贵人皆亡恙,当是时陛下即位,能为治乎?臣又知陛下之不能也。若此诸王,虽名为臣,实皆有布衣昆弟之心,虑亡不帝制而天子自为者。擅爵人,赦死罪,甚者或戴黄屋,汉法令非行也。虽行不轨如厉王者,令之不肯听,召之安可致乎!幸而来至,法安可得加!动一亲戚,天下圜视而起,陛下之臣虽有悍如冯敬者,适启其口,匕首已陷其匈矣。陛下虽贤,谁与领此?故疏者必危,亲者必乱,已然之效也。其异姓负强而动者,汉已幸胜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袭是迹而动,既有征矣,其势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处之尚不能以安,后世将如之何! 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顿者,所排击剥割,皆众理解也。至於髋髀之所,非斤则斧。夫仁义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权势法制,人主之斤斧也。今诸侯王皆众髋髀也,释斤斧之用,而欲婴以芒刃,臣以为不缺则折。胡不用之淮南、济北?势不可也。 臣窃迹前事,大抵强者先反。淮阴王楚最强,则最先反;韩信倚胡,则又反;贯高因赵资,则又反;陈兵精,则又反;彭越用梁,则又反;黥布用淮南,则又反;卢绾最弱,最后反。长沙乃在二万五千户耳,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性异人也,亦形势然也。曩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之大计可知已。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欲臣子之勿菹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进而归命天子,虽在细民,且知其安,故天下咸知陛下之明。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及燕梁它国皆然。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诸侯之地其削颇入汉者,为徙其侯国及封其子孙也,所以数偿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亡所利焉,诚以定治而已,故天下咸知陛下之廉。地制壹定,宗室子孙莫虑不王,下无倍叛之心,上无诛伐之志,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仁。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贯高、利几之谋不生,柴奇、开章之计不萌,细民乡善,大臣致顺,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义。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当时大治,后世诵圣。壹动而五业附,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 天下之势方病大。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虑亡聊。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病非徒也,又苦跖戾。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子也。惠王,亲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病也,又苦跖戾。可痛哭者,此病是也。 天下之势方倒县。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曼侮侵掠,至不敬也,为天下患,至亡已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后汉·西域传》注引作缯彩)以奉之。夷狄征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贡,是臣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非倒县而已,又类辟,且病痱。夫辟者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边北边之郡,虽有长爵不得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斥候望烽燧不得卧,将吏被介胄而睡,臣故曰一方病矣。医能治之,而上不使,可为流涕者此也。 陛下何忍以帝皇之号为戎人诸侯,势既卑辱,而祸不息,长此安穷!进谋者率以为是,固不可解也,亡具甚矣。臣窃料匈之众,不过汉一大县,以天下之大,困於一县之众,甚为执事者羞之。陛下何不试以臣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计,请必系单於之颈而制其命,伏中行说而笞其背,举匈奴之众,唯上之令。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菟,玩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德可远施,威可远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不信,可为流涕者此也。 今民卖僮者,为之绣衣丝履偏诸缘,内之闲中,是故天子后服,所以庙而不宴者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白之表,薄纨之里,纟以偏诸,美者黼绣,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贾嘉会召客者以被墙。古者以奉一帝一后而节适,今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饰,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帝之身自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子之后以缘其领,庶人孽妾缘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饥,不可得也。饥寒切於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国已屈矣,盗贼直须时耳,然而献计者曰「毋动」,为大耳。夫俗至大不敬也,至亡等也,至冒上也,进计者犹曰「毋为」,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於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锄,虑有德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倨;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耆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然并心而赴时,犹曰蹶六国,兼天下。功成求得矣,终不知反廉愧之节,仁义之厚。信并兼之法,遂进取之业,天下大败;众掩寡,智欺愚,勇威怯,壮陵衰,其乱至矣。是以大贤起之,威震海内,德从天下。曩之为秦者,今转而为汉矣。然其遗风馀俗,犹尚未改。今世以侈靡相竞,而上亡制度,弃礼谊,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逐利不耳,虑非顾行也,今其甚者,杀父兄矣。盗者刂寝户之帘,搴两庙之器,白昼大都之中剽吏而夺之金。矫伪者出几十万石粟,赋六百馀万钱,乘传而行郡国,此其亡行义之尤至者也。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以为大故。至於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於耳目,以为是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於刀笔筐箧,而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 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礼,六亲有纪,此非天之所为,人之所设也。夫人之所设,不为不立,不植则僵,不修则坏,《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使管子愚人也则可,管子而少知治体,则是岂可不为寒心哉!秦灭四维而不张,故君臣乖乱,六亲殃戮,奸人并起,万民离叛,凡十三岁,而社稷为虚。今四维犹未备也,故奸人几幸,而众心疑惑。岂如今定经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有亲各得其宜,奸人亡所几幸,而群臣众信,上不疑惑!此业壹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度江河亡维楫,中流而遇风波,船必覆矣。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夏为天子,十有馀世,而殷受之。殷为天子,二十馀世,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世,而秦受之。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远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长,而秦无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齐肃端冕,见之南郊,见於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孝子之道也。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昔者成王幼在襁抱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道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於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故乃孩提有识,三公、三少因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於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犹生长於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犹生长於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故择其所耆,必先受业,乃得尝之;择其所乐,必先有习,乃得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及太子少长,知妃色,则入於学。学者,所学之官也。《学礼》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则亲疏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则长幼有差而民不诬矣;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德,则圣智在位而功不遗矣;帝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则贵贱有等而下不逾矣;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退习而考於太傅,太傅罚其不则而匡其不及,则德智长而治道得矣。此五学者既成於上,则百姓黎民化辑於下矣。」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严,则有记过之史,彻膳之宰,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史诵诗,工诵箴谏,大夫进谋,士传民语。习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鸾和,步中《采齐》,趋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於禽兽,见其生不食其死,闻其声不食其肉,故远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 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贵辞让也,所上者告讦也;固非贵礼义也,所上者刑罚也。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惟胡亥之性恶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 鄙谚曰:「不习为吏,视已成事。」又曰:「前车覆,后车诫。」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能从者,是不法圣智也。秦世之所以亟绝者,其辙迹可见也;然而不避,是后车又将覆也。夫存亡之变,治乱之机,其要在是矣。天下之命,县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谕教与选左右。夫心未滥而先谕教,则化易成也;开於道术智谊之指,则教之力也。若其服习积贯,则左右而已。夫胡、粤之人,生而同声,耆欲不异,及其长而成俗,累数译而不能相通行,有虽死而不相为者,则教习然也。臣故曰选左右早谕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此时务也。 凡人之智,能见已然,不能见将然。夫礼者禁於将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已然之后,是故法之所用易见,而礼之所为生难知也。若夫庆赏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耳,岂顾不用哉?然而曰礼云礼云者,贵绝恶於未萌,而起教於微眇,使民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也。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毋讼乎!」为人主计者,莫如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於内,而安危之萌应於外矣。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积渐然,不可不察也。人主之所积,在其取舍。以礼义治之者,积礼义;以刑罚治之者,积刑罚。刑罚积而民怨背,礼义积而民和亲。故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或异。或道之以德教,或驱之以法令。道之以德教者,德教洽而民气乐;驱之以法令者,法令极而民风哀。哀乐之感,祸福之应也。秦王之欲尊宗庙而安子孙,与汤武同,然而汤武广大其德行,六七百岁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馀岁则大败。此亡它故矣,汤武之定取舍审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审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诸危处则危。天下之情与器亡以异,在天子之所置之。汤武置天下於仁义礼乐,而德泽洽,禽兽草木广裕,德被蛮貊四夷,累子孙数十世,此天下所共闻也。秦王置天下於法令刑罚,德泽亡一有,而怨毒盈於世,下憎恶之如仇雠,祸几及身,子孙诛绝,此天下之所共见也。是非其明效大验邪!人之言曰:「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礼谊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罚,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观之也? 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亡级,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势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有官师小吏,延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里谚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谕也。鼠近於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於贵臣之近主乎!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离主上不远也。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入正门则趋;君之宠臣虽或有过,刑戮之罪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以为主上豫远不敬也,所以体貌大臣而厉其节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亻马弃市之法,然则堂不亡陛乎?被戮辱者不泰迫乎?廉耻不行,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亡耻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习也。 臣闻之,履虽鲜不加於枕,冠虽敝不以苴履。夫尝已在贵宠之位,天子改容而体貌之矣,吏民尝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过,帝令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纟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寇小吏詈骂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卑贱者习知尊贵者之一旦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习天下也,非尊尊贵贵之化也。夫天子之所尝敬,众庶之所尝宠,死而死耳,贱人安宜得如此而顿辱之哉! 豫让事中行之君,智伯伐而灭之,移事智伯。及赵灭智伯,豫让衅面吞炭,必报襄子,五起而不中。人问豫子,豫子曰:「中行众人畜我,我故众人事之;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故此一豫让也,反君事雠,行若狗彘,已而抗节致忠,行出乎列士,人主使然也。故主上遇其大臣如遇犬马,彼将犬马自为也;如遇官徒,彼将官徒自为也。顽顿亡耻,[B104]诟亡节,廉耻不立,且不自好,苟若而可,故见利则逝,见便则夺。主上有败,则因而扌延之矣;主上有患,则吾苟免而已,立而观之耳;有便吾身者,则欺卖而利之耳。人主将何便於此?群下至众,而主上至少也,所托财器职业者粹於群下也。俱亡耻,俱苟安,则主上最病。故古者礼不及庶人,刑不至大夫,所以厉宠臣之节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不廉,曰「簋不饰」;坐污秽淫乱男女无别者,不曰污秽,曰「帷薄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罢软,曰「下官不职」。故贵大臣定有其罪矣,犹未斥然正以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故其在大谴大何之域者,闻谴何则白冠牦缨,盘水加剑,造请室而请罪耳,上不执缚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闻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颈而加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ㄏ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喜,婴以廉耻,故人矜节行。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主耳忘身,国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唯义所在。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诚死宗庙,法度之臣诚死社稷,辅翼之臣诚死君上,守圄扦敌之臣诚死城郭封疆。故曰圣人有金城者,比物此志也。彼且为我死,故吾得与之俱生;彼且为我亡,故吾得与之俱存;夫将为我危,故吾得与之皆安。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仗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谊之所致也,主上何丧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太息者此也。(《汉书·贾谊传》:是时匈奴强侵边,天下初定,制度疏阔,诸侯王僭拟地过古制。淮南、济北王皆为逆诛。谊数上疏陈政事,多所欲匡建,其大略云云。) 卷十六 ◎贾谊(二) ◇上疏请封建子弟 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势,不过一传再传,诸侯犹且人恣而不制,豪植而大强,汉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为蕃扦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阳、代二国耳。代北边匈奴,与强敌为邻,能自完则足矣。而淮阳之比大诸侯,仅如黑子之著面,适足以饵大国耳,不足以有所禁御。方今制在陛下,制国而令子适足以为饵,岂可谓工哉!人主之行异布衣。布衣者,饰小行,竞小廉,以自托於乡党,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高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胃毛而起,以为不可,故芟去不义诸侯而虚其国。择良日,立诸子雒阳上东门之外,毕以为王,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牵小行,以成大功。 今淮南地远者或数千里,越两诸侯,而县属於汉。其吏民繇役往来长安者,自悉而补,中道衣敝,钱用诸费称此,其苦属汉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归诸侯者已不少矣。其势不可久。臣之愚计,愿举淮南地以益淮阳,而为梁王立后,割淮阳北边二三列城,与东郡以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阳。梁起於新妻阝以北著之河,淮阳包陈以南扌建之江,则大诸侯之有异心者,破胆而不敢谋。梁足以扦齐、赵,淮阳足以禁吴、楚,陛下高枕,终亡山东之忧矣,此二世之利也。当今恬然,适遇诸侯之皆少,数岁之后,陛下且见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劳力以除六国之祸,今陛下力制天下,颐指如意,高拱以成六国之祸,难以言智。苟身亡事,畜乱宿祸,孰视而不定,万年之后,传之老母弱子,将使不宁,不可谓仁。臣闻圣主言问其臣而不自造事,故使人臣得毕其愚忠。唯陛下财幸!(《汉书·贾谊传》:居数年,梁王胜死,亡子,谊复上疏。) ◇上疏谏王淮南诸子 窃恐陛下接王淮南诸子,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也。淮南王之悖逆亡道,天下孰不知其罪?陛下幸而赦迁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当?今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於天下耳。此人少壮,岂能忘其父哉?白公胜所为父报仇者,大父与伯父、叔父也。白公为乱,非欲取国代主也,发愤快志,剡手以冲仇人之胸,固为俱靡而已。淮南虽小,黥布尝用之矣,汉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於策不便。虽割而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众,积之财,此非有子胥、白公报於广都之中,即疑有专诸、荆轲起於两柱之间,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也。愿陛下少留计。(《汉书·贾谊传》:文帝封淮南厉王四子皆为列侯,谊知上必将复王之也,上疏谏。) ◇说积贮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纤至悉也,故其畜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贼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出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请卖爵、子。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 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冲击,罢夫羸老易子而咬其骨。政治未毕通也,远方之能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 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馀,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驱民而归之农,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汉书·食货志》贾谊说上) ◇谏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 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铜锡为钱,敢杂以铅铁为它巧者,其罪黥。然铸钱之情,非淆杂为巧,则不可得赢,而淆之甚微,为利甚厚。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人操造币之势,各隐屏而铸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虽黥罪日报,其势不止。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众。夫县法以诱民,使人陷阱,孰积於此!曩禁铸钱,死罪积下;今公铸钱,黥罪积下。为法若此,上何赖焉? 又民用钱,郡县不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法钱不立,吏急而壹之乎,则大为烦苛,而力不能胜;纵而弗呵乎,则市肆异用,钱文大乱。苟非其术,何乡而可哉! 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释其耒耨,冶熔炊炭,奸钱日多,五谷不为多。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刑戮将甚不详,奈何而忽!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令禁铸钱,则钱必重;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故铜布於天下,其为祸博矣。 今博祸可除,而七福可致也。何为七福?上收铜,勿令布,则民不铸钱,黥罪不积,一矣。伪钱不蕃,民不相疑,二矣。采铜铸作者,反於耕田,三矣。铜毕归於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敛之,重则以术散之,货物必平,四矣。以作兵器,以假贵臣,多少有制,用别贵贱,五矣。以临万货,以调盈虚,以收奇羡,则官富贵而末民困,六矣。制吾弃财,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怀,七矣。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久退七福,而行博祸,臣诚伤之。(《汉书·食货志》下:孝文五年更铸四铢钱,其文为半两,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贾谊谏,上不听。) ◇过秦论 秦并兼诸侯山东三十馀郡,缮津关,据险塞,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以戍卒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锄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阖,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於鸿门,曾无藩篱之艰。於是山东大扰,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以三军之众,要市於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信,可见於此矣。子婴立,遂不寤。藉使子婴有庸主之材,仅得中佐,山东虽乱,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於秦王,二十馀君,常为诸侯雄。岂世世贤哉!其势居然也。且天下尝同心并力而攻秦矣。当此之世,贤智并列,良将行其师,贤相通其谋,然困於阻险而不能进。秦乃延入战而为之开关,百万之徒,逃北而遂坏。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小邑并大城,守险塞而军,高垒毋战,闭关据厄,荷戟而守之。诸侯起於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下未附,名为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也,必退师,安土息民,以待其敝,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於海内。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身为禽者,救败非也。 秦王足己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惑而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忠言未卒於口,而身为戮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扌甘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哀哉!先王知雍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五伯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振;及其衰也,百姓怨望而海内畔矣。故周五序得其道,而千馀岁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长久。由此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野谚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已上《文选》为下篇)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而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王、武王蒙故业,因遗册,南兼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美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纵缔交,相与为一。当是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知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重士,约从离衡,并韩、卫、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於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昭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常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於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奉秦。秦有馀力而制其敝,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卤,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秦王,续六世之馀列,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捶拊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於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铸钅,以为金人十二,以弱黔首之民。然后斩华为城,因河为津,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以定,秦王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秦王既没,馀威振於殊俗。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什伯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而转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淆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於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锄棘矜,非锬於句戟长铩也;适戍之众,非抗於九国之师;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乡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千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已上《文选》为上篇) 秦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乡风,若是者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没,令不行於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侵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敝。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止。当此之时,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於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立私权,禁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并兼者高诈力,安定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借使秦王计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而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礻豆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之嗷嗷,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乡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除去收帑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威德与天下,天下集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唯恐有变。虽有狡猾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止矣。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之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弗能纪。百姓困穷,而主弗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於道,而天下苦之。自君卿以下,至於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於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见始终之变,知存亡之机,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身不免於戮杀者,正倾非也,是二世之过也。(已上《文选》为中篇。《史记·秦始皇纪》。案《过秦论》相承分上中下三篇,以秦孝公以下为上篇,秦并兼诸侯为下篇,《史记》但为一篇,而次第全异,文亦小异,最为古本,今据录之。) ◇吊屈原文(并序) 谊为长沙王太傅,既以谪去,意不自得,及度湘水,为赋以吊屈原。屈原,楚贤臣也,被谗放逐,作《离骚赋》,其终篇曰:「已矣哉,国无人兮莫知我也。」遂自投汨罗而死。谊追伤之,因以自喻,其辞曰: 恭承嘉惠兮,俟罪长沙。侧闻屈原兮,自沉汨罗。造托湘流兮,敬吊先生。遭世罔极兮,乃殒厥身。呜呼哀哉兮,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跖乔为廉。莫邪为钝兮,铅刀为。吁嗟默默,生之无故兮。斡弃周鼎,宝康瓠兮。腾驾罢牛,参蹇驴兮。骥垂两耳,服盐车兮。章甫荐履,渐不可久兮。嗟若先生,独离此咎兮。 讯曰:已矣,国其莫我知兮,独壹郁其谁语?凤漂漂其高逝兮,夫固自引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氵勿深潜以自珍。亻面枭獭以隐处兮,夫岂从虾与蛭寅。所贵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骐骥可得系而羁兮,岂云异夫犬羊。般纷纷其离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历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凤凰翔於千仞兮,览德辉而下之。见细德之险征兮,遥曾击而去之。彼寻常之Ж渎兮,岂能容夫吞舟之巨鱼?横江湖之鲸兮,固将制於蝼蚁。(《文选》、《艺文类聚》四十。案《史记·贾谊传》、《汉书·贾谊传》并载此以为赋,今据《文选》编入并录其序,盖本集如此。) ◎贾捐之 捐之字君房,谊曾孙。元帝初待诏金马门,坐法弃市。 ◇弃珠崖议。 臣幸得遭明盛之朝,蒙危言之策,无忌讳之患,敢昧死竭卷卷。 臣闻尧舜,圣之盛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故孔子称尧曰「大哉」,《韶》曰「尽善」,禹曰「无间」。以三圣之德,地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於海,朔南暨声教,迄於四海,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与者不强治也。故君臣歌德,含气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视听之类,咸乐其生,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及其衰也,南征不还,齐桓救其难,孔子定其文。以至乎秦,兴兵远攻,贪外虚内,务欲广地,不虑其害。然地南不过闽越,北不过太原,而天下溃畔,祸卒在於二世之末,《长城之歌》,至今未绝。 赖圣汉初兴,为百姓请命,平定天下。孝文皇帝,闵中国未安,偃武行文,则断狱数百,民赋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时有献千里马者,诏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於是还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当此之时,逸游之乐绝,奇丽之赂塞,郑卫之倡微矣。夫后宫盛色则贤者隐处,佞人用事则诤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谥为孝文,庙称太宗。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太仓之粟红腐而不可食,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乃探平城之事,录冒顿以来数为边害,籍兵厉马,因富民以攘服之。西连诸国至於安息,东过碣石以玄菟乐浪为郡,北却匈奴万里,更起营塞,制南海以为八郡,则天下断狱万数,民赋数百,造盐铁酒榷之利以佐用度,犹不能足。当此之时,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於前,子斗伤於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於道,老母寡妇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淮南王盗写虎符,阴聘名士,关东公孙勇等诈为使者,是皆廓地泰大,征伐不休之故也。 今天下独有关东,关东大者独有齐楚,民众久困,连年流离,离其城郭,相枕席於道路。人情莫亲父母,莫乐夫妇,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今陛下不忍ぉぉ之忿,欲驱士众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饥馑,保全元元也。《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雠。」言圣人起则后服,中国衰则先畔,动为国家难,自古而患之久矣,何况乃复其南方万里之蛮乎!骆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郡县置也。颛颛独居一海之中,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人未见虏,战士自死。又非独珠有珠犀玳瑁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其民譬犹鱼鳖,何足贪也! 臣窃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曾未一年,兵出不逾千里,费四十馀万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夫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於劳师远攻,亡士毋功乎!求之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臣愚以为非冠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愿遂弃珠,专用恤关东为忧。(《汉书·贾捐之传》) ◇与杨兴共为荐石显奏 窃见石显本山东名族,有礼义之家也。持正六年,未尝有过,明习於事,敏而疾见,出公门,入私门。宜赐爵关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曹。(《汉书·贾捐之传》) ◇又共为荐杨兴奏 窃见长安令兴,幸得以知名数召见。兴事父母有曾氏之孝,事师有颜闵之材,荣名闻於四方。明诏举茂材,列侯以为首。为长安令,吏民敬乡,道路皆称能。观其下笔属文,则董仲舒;进谈动辞,则东方生;置之争臣,则汲直;用之介胄,则冠军侯;施之治民,则赵广汉;抱公绝私,则尹翁归。兴兼此六人而有之,守道坚固,执义不回,临大节而不可夺,国之良臣也,可试守京兆尹。(《汉书·贾捐之传》) ◎公孙臣 臣,鲁人。文帝时召拜博士。 ◇上文帝书 始秦得水德,今汉受之,推终始传,则汉当土德,士德之应,黄龙见。宜改正朔,易服色,色上黄。(《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又《张苍传》云:鲁人公孙臣上书,陈终始五德传,言汉土德时,其符黄龙见,当改正朔,易服色。) ◎新垣平 平,赵人。文帝时为上大夫,以诈觉,伏诛。 ◇上言设五庙 长安东北有神气成五采,若人冠纟免焉。或曰:东北神明之舍,西方神明之墓也。天瑞下,宜立,祠上帝,以合符应。(《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又言日再中 臣候日再中,居顷之,日御复中。(同上) ◇又言迎周鼎 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溢通泗,臣望东北汾阴直有金宝气,意周鼎其出乎?兆见不迎,则不至。(同上) 卷十七 ◎淳於意 意,临甾人。文帝时为齐太仓长,坐罪,传诣长安,免。 ◇对诏问所为治病死生验者几何人主名为谁 诏问故太仓长臣意:「方伎所长,及所能治病者?有其书无有?皆安受学?受学几何岁?尝有所验,何县里人也?何病?医药已,其病之状皆何如?具悉而对。」 臣意对曰:自意少时,喜医药,医药方试之多不验者。至高后八年,得见帅临元里公乘阳庆。庆年七十馀,意得见事之。谓意曰:「尽去而方书,非是也。庆有古先道遗传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病,知人生死,决嫌疑,定可治,及药论书,甚精。我家给富,心爱公,欲尽以我禁方书悉教公。」臣意即曰:「幸甚,非意之所敢望也。」臣意即避席再拜谒,受其书上下经、五色诊、奇咳术、揆度阴阳外变、药论、石神、接阴阳禁书,受读解验之,可一年所。明岁即验之,有验,然尚未精也。要事之三年所,即尝已为人治,诊病决死生,有验,精良。今庆已死十年所,臣意年尽三年,年三十九岁也。 齐侍御史成自言病头痛,臣意诊其脉,告曰:「君之病恶,不可言也。」即出,独告成弟昌曰:「此病疽也,内发於肠胃之间,后五日当臃肿,后八日呕脓死。」成之病得之饮酒且内。成即如期死。所以知成之病者,臣意切其脉,得肝气。肝气浊而静,此内关之病也。脉法曰:「脉长而弦,不得代四时者,其病主在於肝。和即经主病也,代则络脉有过。」经主病和者,其病得之筋髓里。其代绝而脉贲者,病得之酒且内。所以知其后五日而臃肿,八日呕脓死者,切其脉时,少阳初代。代者经病,病去过人,人则去。络脉主病,当其时,少阳初关一分,故中热而脓未发也,及五分,则至少阳之界,及八日,则呕脓死,故上二分而脓发,至界而臃肿,尽泄而死。热上则熏阳明,烂流络,流络动则脉结发,脉结发则烂解,故络交。热气已上行,至头而动,故头痛。 齐王中子诸婴儿小子病,召臣意诊切其脉,告曰:「气鬲病。病使人烦懑,食不下,时呕沫。病得之少忧,数忄乞食饮。」臣意即为之作下气汤以饮之。一日气下,二日能食,三日即病愈。所以知小子之病者,诊其脉,心气也,浊躁而经也,此络阳病也。脉法曰:「脉来数病去难而不一者,病主在心。」周身热,脉盛者,为重阳。重阳者,《辶》心主。故烦懑食不下则络脉有过,络脉有过,则血上出,血上出者死。此悲心所生也,病得之忧也。 齐郎中令循病,众医皆以为蹙人中,而刺之。臣意诊之曰:「涌疝也,令人不得前后溲。」循曰:「不得前后溲三日矣。」臣意饮以火齐汤,一饮得前后溲,再饮大溲,三饮而疾愈。病得之内。所以知循病者,切其脉时,右口气急,脉无五藏气,右口脉大而数。数者中下热而涌,左为下,右为上,皆无五藏应,故曰涌疝。中热,故溺赤也。 齐中御府长信病,臣意入诊其脉,告曰:「热病气也,然暑汗,脉少衰,不死。」曰:「此病得之当浴流水而寒甚,已则热。」信曰:「唯,然!往冬时,为王使於楚,至莒县阳周水,而莒桥梁颇坏,信则牵车辕,未欲渡也,马惊即堕,信身入水中,几死,吏即来救信,出之水中,衣尽濡,有间而身寒,已热如火,至今不可以见寒。」臣意即为之液汤火齐逐热,一饮汗尽,再饮热去,三饮病已。即使服药,出入二十日,身无病者。所以知信之病者,切其脉时,并阴。脉法曰:「热病阴阳交者死。」切之不交,并阴。并阴者,脉顺清而愈,其热虽未尽,犹活也。肾气有时间浊,在太阴脉口而希,是水气也。贤固主水,故以此知之。失治一时,即转为寒热。 齐王太后病,召臣意入诊脉,曰:「风瘅客脬,难於大小溲,溺赤。」臣意饮以火齐汤,一饮即前后溲,再饮病已,溺如故。病得之流汗出氵循。氵循者,去衣而汗也。所以知齐王太后病者,臣意诊其脉,切其太阴之口,湿然风气也。脉法曰:「沉之而大坚,浮之而大紧者,病主在肾。」肾切之而相反也,脉大而躁。大者,膀胱气也;躁者,中有热而溺赤。 齐章武里曹山跗病,臣意诊其脉,曰:「肺消瘅也,加以寒热。」即告其人曰:「死。不治,适其共养,此不当医治。」法曰:「后三日而当狂,妄起行,欲走;后五日死。」即如期死。山跗病,得之盛怒而以接内。所以知山跗之病者,臣意切其脉,肺气热也。脉法曰:「不平不鼓,形弊。」此五藏高之远数以经病也,故切之时不平而代。不平者,血不居其处;代者,时参击并至,乍躁乍大也。此两络脉绝,故死不治。所以加寒热者,言其人尸夺。尸夺者,形弊;形弊者,不当关灸针石及饮毒药也。臣意未往诊时,齐太医先诊山跗病,灸其足少阳脉口,而饮之半夏丸,病者即泄注,腹中虚;又灸其少阴脉,是坏肝刚绝深,如是重捐病者气,以故加寒热。所以后三日而当狂者,肝一络连属结绝乳下阳明,故络绝,开阳明脉,阳明脉伤,即当狂走。后五日死者,肝与心相去五分,故曰五日尽,尽即死矣。 齐中尉潘满如病少腹痛,臣意诊其脉,曰:「遗精瘕也。」臣意即谓齐太仆臣饶、内史臣繇曰:「中尉不复自止於内,则三十日死。」后二十馀日,溲血死。病得之酒且内。所以知潘满如病者,臣意切其脉,深小弱,其卒然合合也,是脾气也。右脉口气至紧小,见瘕气也。以次相乘,故三十日死。三阴俱搏者,如法;不俱搏者,决在急期。一搏一代者,近也。故其三阴搏,溲血如前止。 阴虚侯相赵章病,召臣意。众医皆以为寒中,臣意诊其脉曰:「《同辶》风。」风者,饮食下溢,而辄出不留。法曰:「五日死」,而后十日乃死。病得之酒。所以知赵章之病者,臣意切其脉,脉来滑,是内风气也。饮食下嗌而辄出不留者,法五日死,皆为前分界法。后十日乃死,所以过期者,其人嗜粥,故中藏实。中藏实,故过期。师言曰:「安谷者过期,不安谷者不及期。」 济北王病,召臣意诊其脉,曰:「风蹶胸满。」即为药酒,尽三石,病已。得之汗出伏地。所以知济北王病者,臣意切脉时,风气也,心脉浊。病法「过入其阳,阳气尽而阴气入。」阴气入张,则寒气上而热气下,故胸满。汗出伏地者,切其脉,气阴。阴气者,病必入中,出及氵水也。 齐北宫司空命妇出於病,众医皆以为风入中,病主在肺,刺其足少阳脉。臣意诊其脉,曰:「病气疝,客於膀胱,难於前后溲,而溺赤。病见寒气则遗溺,使人腹肿。」出於病得之欲溺不得,因以接内。所以知出於病者,切其脉大而实,其来难,是蹶阴之动也。脉来难者,疝气之客於膀胱也。腹之所以肿者,言蹶阴之络结小腹也。蹶阴有过则脉结动,动则腹肿。臣意即灸其足蹶阴之脉,左右各一所,即不遗溺而溲清,小腹痛止。即更为火齐汤以饮之,三日而疝气散,即愈。 故济北王阿母自言足热而懑,臣意告曰:「热蹶也。」则刺其足心各三所,案之无出血,病旋已。病得之饮酒大醉。 济北王召臣意诊脉诸女子侍者,至女子竖,竖无病。臣意告永巷长曰:「竖伤脾,不可劳,法当春呕血死。」臣意言王曰:「才人女子竖何能?」王曰:「是好为方,多伎能,为所是案法新,往年市之民所,四百七十万,曹偶四人。」王曰:「得毋有病乎?」臣意对曰:「竖病重,在死法中。」王召视之,其颜色不变,以为不然,不卖诸侯所。至春,竖奉剑从王之厕,王去,竖后,王令人召之,即仆於厕,呕血死。病得之流汗。流汗者,法病内重,毛发而色泽,脉不衰,此亦内关之病也。 齐中大夫病龋齿,臣意灸其左大阳明脉,即为苦参汤,日嗽三升,出入五六日,病已。得之风,及卧开口,食而不嗽。 甾川王美人怀子而不乳,来召臣意。臣意往,饮以莨艹砀药一撮,以酒饮之,旋乳。臣意复诊其脉,而脉躁。躁者有馀病,即饮以消石一齐,出血,血如豆比五六枚。 齐丞相舍人奴从朝入宫,臣意见之食闺门外,望其色有病气。臣意即告宦者平。平好为脉,学臣意所,臣意即示之舍人奴病,告之曰:「此伤脾气也,当至春,鬲塞不通,不能食饮,法至,夏泄血死。」宦者平即往告相曰:「君之舍人奴有病,病重,死期有日。」相君曰:「卿何以知之?」曰:「君朝时入宫,君之舍人奴尽食闺门外,平与仓公立,即示平曰,病如是者死。」相即召舍人奴而谓之曰:「公奴有病不?」舍人曰:「奴无病,身无痛者。」至春果病,至四月,泄血死。所以知奴病者,脾气周乘五藏,伤部而交,故伤脾之色也,望之杀然黄,察之如死青之兹。众医不知,以为大虫,不知伤脾。所以至春死病者,胃气黄,黄者土气也,土不胜木,故至春死。所以至夏死者,脉法曰,病重而脉顺清者曰内关」,内关之病,人不知其所痛,心急然无苦。若加以一病,死中春。一愈顺,及一时。其所以四月死者,诊其人时愈顺。愈顺者,人尚肥也。奴之病得之流汗数出,炙於火而以出见大风也。 川王病,召臣意诊脉,曰:「蹶上为重,头痛身热,使人烦懑。」臣意即以寒水拊其头,刺足阳明脉,左右各三所,病旋已。病得之沐发未干而卧。诊如前,所以蹶,头热至肩。 齐王黄姬兄黄长卿家有酒召客,召臣意。诸客坐,未上食。臣意望见王后弟宋建,告曰:「君有病,往四五日,君要肋痛,不可俯仰,又不得小溲。不亟治,病即入濡肾。及其未舍五藏,急治之。病方今客肾濡,此所谓肾Φ也。」宋建曰:「然,建故有要脊痛。往四五日,天雨,黄氏诸倩见建家京下方石,即弄之,建亦欲效之,效之不能起,即复置之。暮,要脊痛,不得溺,至今不愈。」建病得之好持重,所以知建病者,臣意见其色,太阳色干,肾部上及界要以下者枯四分所,故以往四五日知其发也。臣意即为柔汤使服之,十八日所而病愈。 济北王侍者韩女病要背痛,寒热,众医皆以为寒热也。臣意诊脉,曰:「内寒,月事不下也。」即窜以药,旋下,病已。病得之欲男子而不可得也。所以知韩女之病者,诊其脉时,切之,肾脉也,啬而不属。啬而不属者,其来难,坚,故曰月不下。肝脉弦,出左口,故曰欲男子不可得也。 临汜里女子薄吾病甚,众医皆以为寒热笃,当死,不治。臣意诊其脉,曰:「蛲瘕。」蛲瘕为病,腹大,上肤黄粗,循之戚戚然。臣意饮以芫华一撮,即出蛲可数升,病已,三十日如故。病蛲得之於寒湿,寒湿气宛,笃不发,化为虫。臣意所以知薄吾病者,切其脉,循其尺,其尺索刺粗,而毛美奉发,是虫气也。其色泽者,中藏无邪气及重病。 齐淳於司马病,臣意切其脉,告曰:「当病《同辶》风。《同辶》风之状,饮食下嗌辄后之,病得之饱食而疾走。」淳於司马曰:「我之王家食马肝,食饱甚,见酒来,即走去,驱疾至舍,即泄数十出。」臣意告曰:「为火齐米汁饮之,七八日而当愈。」时医秦信在旁,臣意去,信谓左右阁都尉曰:「意以淳於司马病为何?」曰,以为《同辶》风,可治。」信即笑曰:「是不知也,淳於司马病,法当后九日死。」即后九日不死,其家复召臣意。臣意往问之,尽如意诊。臣即为一火齐米汁,使服之,七八日病已。所以知之者,诊其脉时,切之,尽如法。其病顺,故不死。 齐中郎破石病,臣意诊其脉,告曰:「肺伤,不治,当后十日丁亥,溲血死。」即后十一日,溲血而死。破石之病,得之堕马僵石上。所以知破石之病者,切其脉,得肺阴气,其来散,数道至而不一也。色又乘之。所以知其堕马者,切之得番阴脉。番阴脉入虚里,乘肺脉。肺脉散者,固色变也乘之。所以不中期死者,师言曰「病者安谷即过期,不安谷则不及期。」其人嗜黍,黍主肺,故过期。所以溲血者,诊脉法曰:「病养喜阴处者顺死,喜养阳处者逆死。」其人喜自静,不躁,又久安坐,伏几而寐,故血下泄。 齐王侍医遂病,自练五石服之。臣意往过之,遂谓意曰:「不肖有病,幸诊遂也。」臣意即诊之,告曰:「公病中热。论曰:『中热不溲者,不可服五石。』石之为药精悍,公服之不得数溲,亟勿服。色将发臃。」遂曰:「扁鹊曰:『阴石以治阴病,阳石以治阳病。』夫药石者有阴阳水火之齐,故中热,即为阴石柔齐治之,中寒,即为阳石刚齐治之。」臣意曰:「公所论远矣。扁鹊虽言若是,然必审诊,起度量,立规矩,称权衡,合色脉,表里有馀不足顺逆之法,参其人动静与息相应,乃可以论。论曰:『阳疾处内,阴形应外者,不加悍药及针石。』夫悍药入中,则邪气辟矣,而宛气愈深。诊法曰:『二阴应外,一阳接内者,不可以刚药。』刚药入则动阳,阴病益衰,阳病益著,邪气流行,为重困於俞,忿发为疽。」意告之后百馀日,果为疽发乳上,入缺盆,死。此谓论之大体也,必有经纪。拙工有一不习,文理阴阳失矣。 齐王故为阳虚侯时,病甚,众医皆以为蹶。臣意诊脉,以为Φ,根在右肋下,大如覆杯,令人喘,逆气不能食。臣意即以火齐粥且饮,六日气下;即令更服丸药,出入六日,病已。病得之内,诊之时,不能识其经解,大识其病所在。 臣意尝诊安阳武都里成开方,开方自言以为不病,臣意谓之病苦沓风,三岁,四支不能自用,使人,即死。今闻其四支不能用,而未死也。病得之数饮酒以见大风气。所以知成开方病者,诊之,其脉法咳言曰:「藏气相反者死」。切之,得肾反肺,法曰「三岁死」也。 安陵阪里公乘项处病,臣意诊脉,曰:「牡疝。」牡疝在鬲下,上连肺,病得之内。臣意谓之:「真毋为劳力事,为劳力事,则必呕血死。」处后蹴鞠,要蹙寒,汗出多,即呕血。臣意复诊之曰:「当旦日日夕死。」即死,病得之内。所以知项处病者,切其脉得番阳。番阳入虚里,处旦日死。一番一络者,牡疝也。 臣意曰:他所诊其决死生,及所治已病众多,久颇忘之,不能尽识,不敢以对。 问臣意:「所诊治病,病名多同而诊异,或死或不死,何也?」对曰:「病名多相类,不可知,故古圣人为之脉法,以起度量,立规矩,县权衡,案绳墨,调阴阳,别人之脉各名之,与天地相应,参合於人,故乃别百病以异之,有数者皆异之,无数者同之,然脉法不可胜验,诊疾人以度异之,乃可别同名,命病主在所居。今臣意所诊者,皆有诊籍。所以别之者,臣意所受师方适成,师死,以故表籍所诊,期决死生,观所失所得者合脉法,以故至今知之。」 问臣意曰:「所期病决死生,或不应期,何故?」对曰:「此皆饮食喜怒不节,或不当饮药,或不当针灸,以故不中期死也。」 问臣意:「意方能知病死生,论药用所宜,诸侯王大臣有尝问意者不?及文王病时,不求意诊治,何故?」对曰:「赵王、胶西王、济南王、吴王皆使人来召臣意,臣意不敢往。文王病时,臣意家贫,欲为人治病,诚恐吏以除拘臣意也,故移名数,左右不修家生,出行游国中,问善为方数者事之久矣,见事数师,悉受其要事,尽其方书意,及解论之。身居阳虚侯国,因事侯。侯入朝,臣意从之长安,以故得诊安陵项处等病也。」 问臣意:「知文王所以得病不起之状?」臣意对曰:「不见文王病,然窃闻文王病喘,头痛,目不明。臣意心论之,以为非病也。以为肥而蓄精,身体不得摇,骨肉不相任,故喘,不当医治。脉法曰:『年二十脉气当趋,年三十当疾步,年四十当安坐,年五十当安卧,年六十已上,气当大董。』文王年未满二十,方脉气之趋也而徐之,不应天道四时。后闻医灸之即笃,此论病之过也。臣意论之,以为神气争而邪气入,非年少所能复之也,以故死。所谓气者,当调饮食,择晏日,车步广志,以适筋骨肉血脉,以泻气。故年二十,是谓易贸,法不当砭灸,砭灸至气逐。 问臣意:师庆安受之?闻於齐诸侯不?对曰:「不知庆所所师受,庆家富,善为医,不肯为人治病,当以此故不闻。庆又告臣意曰:『慎毋令我子孙知若学我方也。』」 问臣意:「师庆何见於意而爱意,欲悉教意方?」对曰:「臣意不闻师庆为方善也。意所以知庆者,意少时好诸方事,臣意试其方,皆多验,精良。臣意闻川唐里公孙光善为古传方,臣意即往谒之。得见事之,受方化阴阳及传语法,臣意悉受书之。臣意欲尽受他精方,公孙光曰:『吾方尽矣,不为爱公所。吾身已衰,无所复事之。是吾年少所受妙方也,悉与公,毋以教人。』臣意曰:『得见事侍公前,悉得禁方,幸甚。意死不敢妄传人。』居有间,公孙光闲处,臣意深论方,见言百世为之精也。师光喜曰:『公必为国工。吾有所善者皆疏,同产处临,善为方,吾不若,其方甚奇,非世之所闻也。吾年中时,尝欲受其方,杨中倩不肯,曰:「若非其人也。」胥与公往见之,当知公喜方也。其人亦老矣,其家给富。」时者未往,会庆子男殷来献马,因师光奏马王所,意以故得与殷善。光又属意於殷曰:『意好数,公必谨遇之,其人圣儒。』即为书以意属阳庆,以故知庆。臣意事庆谨,以故爱意也。」 问臣意曰:「吏民尝有事学意方,及毕尽得意方不?何县里人?」对曰:「临人宋邑。邑学,臣意教以五诊,岁馀。济北王遣太医高期、王禹学,臣意教以经脉高下,及奇络结,当论俞所居,及气当上下出入邪逆顺,以宜针石,定砭灸处,岁馀。川王时遣太仓马长冯信正方,臣意教以案法逆顺,论药法,定五味,及和齐汤法。高永侯家丞杜信喜脉,来学,臣意教以上下经脉五诊,二岁馀。临召里唐安来学,臣意教以五诊,上下经脉,奇咳,四时应阴阳重,未成,除为齐王侍医。」 问臣意:「诊病决死生,能全无失乎?」臣意对曰:「意治病人,必先切其脉。乃治之,败逆者不可治,其顺者乃治之。心不精脉,所期死生视可治,时时失之,臣意不能全也。」(《史记·仓公传》) 卷十八 ◎晁错 错,颍川人。初为太常掌故。文帝时历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拜太子家令,举贤良文学,对策高第,迁中大夫。景帝即位,以为内史,迁御史大夫。吴楚七国反,斩於东市。有《新书》三卷,集三卷。 ◇贤良文学对策 平阳侯臣、汝阴侯臣灶、颍阴侯臣何、廷尉臣宜昌、陇西太守臣昆邪,所选贤良太子家令臣错,昧死再拜言:臣窃闻古之贤主,莫不求贤以为辅翼,故黄帝得力牧而为五帝先,大禹得咎繇而为三王祖,齐桓得管子而为五伯长。今陛下讲於大禹及高皇帝之建豪英也,退托於不明,以求贤良,让之至也。臣窃观上世之传,若高皇帝之建功业,陛下之德厚而得贤佐,皆有司之所览,刻於玉版,藏於金匮,历之春秋,纪之后世,为帝者祖宗,与天地相终。今臣等乃以臣错充赋,甚不称明诏求贤之意。臣错草茅臣,亡识知,昧死上愚对,曰: 诏策曰「明於国家大体」,愚臣窃以古之五帝明之。臣闻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亲事,处於法宫之中,明堂之上;动静上配天,下顺地,中得人。故众生之类,亡不覆也;根著之徒,亡不载也;烛以光明,亡偏异也;德上及飞鸟,下至水虫,草木诸产,皆被其泽。然后阴阳调,四时节,日月光,风雨时,膏露降,五谷孰,ビ孽灭,贼气息,民不疾疫,河出图,洛出书,神龙至,凤鸟翔,德泽满天下,灵光施四海。此谓配天地,治国大体之功也。 诏策曰「通於人事终始」,愚臣窃以古之三王明之。臣闻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计安天下,莫不本於人情。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其为法令也,合於人情而后行之;其动众使民也,本於人事然后为之。取人以已,内恕及人。情之所恶,不以强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乐其政,归其德,望之若父母,从之若流水;百姓和亲,国家安宁,名位不失,施及后世。此明於人情终始之功也。 诏策曰「直言极谏」,愚臣窃以五伯之臣明之。臣闻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国,任之以事。五伯之佐之为人臣也,察身而不敢诬,奉法令不容私,尽心力不敢矜,遭患难不避死,见贤不居其上,受禄不过其量,不以亡能居尊显之位。自行若此,可谓方正之士矣。其立法也,非以苦民伤众而为之机陷也,以之兴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其行赏也,非虚取民财,妄予人也,以劝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故功多者赏厚,功少者赏薄。如此,敛民财以顾其功,而民不恨者,知与而安己也。其行罚也,非以忿怒妄诛而从暴心也,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故罪大者罚重,罪小者罚轻。如此,民虽伏罪至死而不怨者,知罪罚之至,自取之也。立法若此,可谓平正之吏矣。法之逆者,请而更之,不以伤民;主行之暴者,逆而复之,不以伤国。救主之失,补主之过,扬主之美,明主之功,使主内亡邪辟之行,外亡骞污之名。事君若此,可谓直言极谏之士矣。此五伯之所以德匡天下,威正诸侯,功业甚美,名声章明。举天下之贤主,五伯与焉,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直言极谏,补其不逮之功也。今陛下人民之众,威武之重,德惠之厚,令行禁止之势,万万於五伯,而赐愚臣策曰「匡朕之不逮」,愚臣何足以识陛下之高明而奉承之! 诏策曰「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愚臣窃以秦事明之。臣闻秦始并天下之时,其主不及三王,而臣不及其佐,然功力不迟者,何也?地形便,山川利,财用足,民利战。其所与并者六国,六国者,臣主皆不肖,谋不辑,民不用,故当此之时,秦最富强。夫国富强而邻国乱者,帝王之资也,故秦能兼六国,立为天子。当此之时,三王之功,不能进焉。及其末涂之衰也,任不肖而信谗贼;宫室过度,耆欲亡极,民力罢尽,赋敛不节;矜奋自贤,群臣恐谀,骄溢纵恣,不顾患祸;妄赏以随喜意,妄诛以快怒心,法令烦よ,刑罚暴酷,轻绝人命,身自射杀;天下寒心,莫安其处。奸邪之吏,乘其乱法,以成其威,狱官主断,生杀自恣。上下瓦解,各自为制。秦始乱之时,吏之所先侵者,贫人贱民也;至其中节,所侵者富人吏家也;及其末涂,所侵者宗室大臣也。是故亲疏皆危,外内咸怨,离散逋逃,人有走心。陈胜先倡,天下大溃,绝祀亡世,为异姓福。此吏不平,政不宣,民不宁之祸也。今陛下配天象地,覆露万民,绝秦之迹,除其乱法;躬亲本事,废去淫末;除苛解娆,宽大爱人;肉刑不用,罪人亡帑;非谤不治,铸钱者除;通关去塞,不孽诸侯;宾礼长老,爱恤少孤;罪人有期,后宫出嫁;尊赐孝悌,农民不租;明诏军师,爱士大夫;求进方正,废退奸邪;除去阴刑,害民者诛;忧劳百姓,列侯就都;亲耕节用,视民不奢。所为天下兴利除害,变法易故,以安海内者,大功数十,皆上世之所难及,陛下行之,道纯德厚,元元之民幸矣。 诏策曰「永惟朕之不德」,愚臣不足以当之。 诏策曰「悉陈其志,幸毋有所隐」,愚臣窃以五帝之贤臣明之。臣闻五帝其臣莫能及,则自亲之;三王臣主俱贤,则共忧之;五伯不及其臣,则任使之。此所以神明不遗,而圣贤不废也,故各当其世而立功德焉。传曰「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待,能明其世者,谓之天子」,此之谓也。窃闻战不胜者易其地,民贫穷者变其业。今以陛下神明德厚,资财不下五帝,临制天下,至今十有六年,民不益富,盗贼不衰,边竟未安,其所以然,意者陛下未之躬亲,而待群臣也。今执事之臣,皆天下之选已,然莫能望陛下清光,譬之犹五帝之佐也。陛下不自躬亲,而待不望清光之臣,臣窃恐神明之遗也。日损一日,岁亡一岁,日月益暮,盛德不及究於天下,以传万世,愚臣不自度量,窃为陛下惜之。昧死上狂惑草茅之愚,臣言唯陛下财择。(《汉书·晁错传》) ◇上书言皇太子宜知术数 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於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人臣之议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为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观上世之君,不能奉其宗庙,而劫杀於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问书说也。夫多诵而不知其说,所谓劳若而不为功。臣窃观皇太子材智高奇,驭射伎艺,过人绝远,然於术数未有所守者,以陛下为心也。窃愿陛下幸择圣人之术可用今世者,以赐皇太子,因时使太子陈明於前。唯陛下裁察。」(《汉书·晁错传》) ◇上书言兵事 臣闻汉兴以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高后时再入陇西,攻城屠邑,驱略畜产;其后复入陇西,杀吏卒,大寇盗。窃闻战胜之威,民气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自高后以来,陇西三困於匈奴矣,民气破伤,亡有胜意。今兹陇西之吏,赖社稷之神灵,奉陛下之明诏,和辑士卒,底厉其节,起破伤之民,以当乘胜之匈奴,用少击众,杀一王,败其众,而法曰大有利。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故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於良将,不可不择也。 臣又闻用兵,临战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兵法曰:丈五之沟,渐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丘阜,草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土山丘陵,曼衍相属,平原广野,此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川谷居间,仰高临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当一。两陈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此长戟之地也,剑盾三不当一。萑苇竹萧,草木蒙茏,支叶茂接,此矛铤之地也,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厄相薄,此剑盾之地也,弓弩三不当一。士不选练,卒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击后解,与金鼓之指相失,此不习勒卒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袒裼同;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亡矢同;中不能入,与亡镞同:此将不省兵之祸也,五不当一。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兵之至要也。 臣又闻小大异形,强弱异势,险易异备。夫卑身以事强,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陛下又兴数十万之众,以诛数万之匈奴,众寡之计,以一击十之术也。 虽然,兵,凶器;战,危事也。以大为小,以强为弱,在俯仰之间耳。夫以人之死争胜,跌而不振,则悔之亡及也。帝王之道,出於万全。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 传曰:「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臣错愚陋,昧死上狂言,唯陛下财择。(《汉书·晁错传》) ◇言守边备塞务农力本当世急务二事 臣闻秦时北攻胡貉,筑塞河上,南攻杨粤,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粤者,非以卫边地而救民死也,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且夫起兵而不知其势,战则为人禽,屯则卒积死。夫胡貉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理,鸟兽毳毛,其性能寒。杨粤之地,少阴多阳,其人疏理,鸟兽希毛,其性能暑。秦之戍卒,不能其水土,戍者死於边,输者偾於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因以谪发之,名曰「谪戍」。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又后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后入闾,取其左。发之不顺,行者深怨,有背畔之心。凡民守战,至死而不降北者,以计为之也。故战胜守固,则有拜爵之赏,攻城屠邑,则得其财卤以富家室,故能使其众蒙矢石,赴汤火,视死如生。今秦之发卒也,有万死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复,天下明知祸烈及己也。陈胜行戍,至於大泽,为天下先倡,天下从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 胡人衣食之业,不著於地,其势易以扰乱边竟。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於广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也。今使胡人数处转牧行猎於塞下,或当燕、代,或当上郡、北地、陇西,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心;救之,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至,则胡又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 陛下幸忧边境,遣将吏发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蔺石,布渠答,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步。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高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郡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增至卿。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予之。人情非有匹敌,不能久安其处。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此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势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以陛下之时,徙民实边,使远方亡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系虏之患,利施后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怨民,相去远矣。(《汉书·晁错传》) ◇复言募民徙塞下 陛下幸募民相徙,以实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输将之费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诚能称厚惠,奉明法,存恤所徙之老弱,善遇其壮士,和辑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故乡,则贫民相募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草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先为筑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户之闭,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故乡,而劝之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坟墓相从,种树畜长,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 臣又闻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假士;四里一连,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候:皆择其邑之贤材有护,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於射法,出则教民於应敌。故卒伍成於内,则军正定於外。服习以成,勿令迁徙,幼则同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昼战日相见,则足以相识;欢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不还踵矣。所徙之民,非壮有材力,但费衣粮,不可用也;虽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 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其冬来南也,壹大治,则终身创矣。欲立威者,始於折胶,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后未易服也。愚臣亡识,唯陛下财察。(《汉书·晁错传》) ◇说文帝令民入粟受爵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馀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民贫则奸邪生。贫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 夫寒之於衣,不待轻暖;饥之於食,不待甘旨;饥寒至身,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於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亡择也。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藏,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内,而亡饥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长於时,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勿胜,不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繇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赋,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其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於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尝责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亡农夫之苦,有仟伯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敖,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於贵粟;贵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馀者也;取於有馀,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馀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顺於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今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为复卒。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亡粟,弗能守也。」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亡穷;粟者,民之所种,生於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入粟於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汉书·食货志》) 利民欲者,莫如用爵致粟矣。能以粟拜爵者,皆民之有馀者也。取有馀以给塞下之食,则富人有爵,而贫民损益於征赋矣。此以有馀补不足,而贫富之民,各得其愿也。(《艺文类聚》八十五。案:此与《食货志》小异,故录附於后。) ◇复奏勿收农民租 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窃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矣;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如此,德泽,加於万民,民俞劝农。时有军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孰且美,则民大富乐矣。(《汉书·食货志》) ◇说景帝削吴 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二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城,兄子王吴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隙,诈称病不朝,於古法当诛。文帝不忍,因赐几杖,德至厚也。不改过自新,乃益骄恣,公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逆。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汉书·吴王濞传》) ◇请诛楚王 楚王戊,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服舍,请诛之。(《汉书·吴王濞传》:三年冬,楚王来朝,错因言。) ◎信 信,史不著其姓,文帝后元年为延尉,景帝初迁奉常。 ◇更议著令 吏及诸有秩受其官属所监、所治、所行、所将,其与饮食计偿费,勿论。它物,若买故贱,卖故贵,皆坐臧为盗,没入臧县官。吏迁徙免罢,受其故官属所将监治送财物,夺爵为士伍,免之。无爵,罚金二斤,令没入所受。有能捕告,畀其所受臧。(《汉书·景纪》:元年七月延尉信与丞相议。) 卷十九 ◎严青翟 青翟,沛人,居冯翊,高帝功臣不识孙。文帝后二年嗣父婴爵武强侯,建元中坐窦太后丧不辨,免。后为太子少傅。元狩五年代李蔡为丞相。元鼎二年坐张汤事下狱,自杀。 ◇奏请立皇子为诸侯王 御史臣光,守尚书令丞非,下御史书到,言:「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上言:大司马去病上疏曰:『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愿陛下幸察。』制曰:『下御史。』臣谨与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等议:古者裂地立国,并建诸侯以承天子,所以尊宗庙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职,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让自贬以劳天下,虑皇子未有号位。臣青翟、臣汤等宜奉义遵职,愚憧而不逮事。方今盛夏吉时,臣青翟、臣汤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昧死请所立国名。」(《史记·三王世家》) 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谨与列侯臣婴齐、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谏大夫博士臣安等议曰:伏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奉承天子。康叔以祖考显,而伯禽以周公立,咸为建国诸侯,以相傅为辅。百官奉宪,各遵其职,而国统备矣。窃以为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者,四海诸侯各以其职奉贡祭。支子不得奉祭宗祖,礼也。封建使守藩国,帝王所以扶德施化。陛下奉承天统,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续萧文终之后於ガ,褒厉群臣平津侯等。昭六亲之序,明天施之属,使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子弟户邑,锡号尊建百有馀国。而家皇子为列侯,则尊卑相逾,列位失序,不可以垂统於万世。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史记·三王世家》) 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青翟等与列侯、吏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议:昧死奏请立皇子为诸侯王。制曰:「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牡も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汤、博士臣将行等伏闻康叔亲属有十,武王继体,周公辅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为大国。康叔之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据国於鲁,盖爵命之时,未至成人。康叔后扦禄父之难,伯禽殄淮夷之乱。昔五帝异制,周爵五等,春秋三等,皆因时而序尊卑。高皇帝拨乱世反诸正,昭至德,定海内,封建诸侯,爵位二等。皇子或在襁褓而立为诸侯王,奉承天子,为万世法则,不可易。陛下躬亲仁义,体行圣德,表里文武。显慈孝之行,广贤能之路。内褒有德,外讨强暴。极临北海,西溱月氏,匈奴、西域,举国奉师。舆械之费,不赋於民。虚御府之藏以赏元戎,开禁仓以赈贫穷,减戍卒之半。百蛮之君,靡不乡风,承流称意。远方殊俗,重译而朝,泽及方外。故珍兽至,嘉谷兴,天应甚彰。今诸侯支子封至诸侯王,而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臣汤等窃伏孰计之,皆以为尊卑失序,使天下失望,不可。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史记·三王世家》) 丞相臣青翟、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太子太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言:臣青翟等前奏大司马臣去病上疏言,皇子未有号位,臣谨与御史大夫臣汤、中二千石、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等为诸侯王。陛下让文武,躬自切,及皇子未教。群臣之议,儒者称其术,或悖其心。陛下固辞弗许,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等窃与列侯臣寿成等二十七人议,皆曰以为尊卑失序。高皇帝建天下,为汉太祖,王子孙,广支辅。先帝法则弗改,所以宣至尊也。臣请令史官择吉日,具礼仪上,御史奏舆地图,他皆如前故事。(《史记·三王世家》) ◎严忌 忌字夫子,会稽吴人,为梁孝王客。 ◇哀时命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往者不可扳援兮,亻来者不可与期。志憾恨而不逞兮,抒中情而属诗。夜炯炯而不寐兮,怀隐忧而历兹。心郁郁而无告兮,众孰可与深谋。愁悴而委惰兮,老冉冉而逮之。居处愁以隐约兮,志沈抑而不扬。道壅塞而不通兮,江河广而无梁。愿至昆仑悬圃兮,采钟山之玉英。揽瑶木之覃枝兮,望阆风之板桐。弱水汩其为难兮,路中断而不通。势不能凌波以径度兮,又无羽翼而高翔。然隐悯而不达兮,独徙倚而彷徉。怅惝惘以永思兮,心纡轸而增伤。倚踌躇以淹留兮,日饥馑而绝粮。廓抱景而独倚兮,超永思乎故乡。廓落寂而无友兮,谁可与玩此遗芳?白日δ晚其将入兮,哀余寿之弗将。车既弊而马罢兮,蹇徊而不能行。身既不容於浊世兮,不知进退之宜当。冠崔嵬而切云兮,剑淋离而从横。衣摄叶以储与兮,左挂於桑。右衽拂於不周兮,六合不足以肆行。上同凿枘於伏戏兮,下合矩於虞唐。愿尊节而式高兮,志犹卑夫禹汤。虽知困其不改操兮,终不以邪枉害方。世并举而好朋兮,壹斗斛而相量。众比周以肩迫兮,贤者远而隐藏。为凤皇作鹑笼兮,虽翕翅其不容。灵皇其不寤知兮,焉陈词而效忠。俗嫉妒而蔽贤兮,孰知余之从容?愿舒志而抽冯兮,庸讵知其吉凶?璋杂於甑兮,陇廉与孟И同宫。举以为恒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幽独转而不寐兮,惟烦懑而盈匈。魂眇眇而驰骋兮,心烦冤之忡忡。志憾而不怛兮,路幽昧而甚难。 块独守此曲隅兮,然切而永叹。愁修夜而宛转兮,气涫沸其若波。握剞劂而不用兮,操规榘而无所施。骋骐骥於中庭兮,焉能极夫远道。置猿於棂槛兮,夫何以责其捷巧?驷跛鳖而上山兮,吾固知其不能升。释管晏而任臧获兮,何权衡之能称?路杂於《麻取》蒸兮,机蓬矢以射革。负担荷以丈尺兮,欲伸要而不可得。外迫胁於机臂兮,上牵联於《戈隹》。肩倾侧而不容兮,固狭腹而不得息。务光自投於深渊兮,不获世之尘垢。孰魁摧之可久兮,愿退身而穷处。凿山楹而为室兮,下被衣於水渚。雾露其晨降兮,云依斐而承宇。虹霓纷其朝霞兮,夕淫淫而淋雨。怊茫茫而无归兮,怅远望此旷野。下垂钓於溪谷兮,上要求於仙者。与赤松而结友兮,比王侨而为耦。使枭杨先导兮,白虎为之前后。浮云雾而入冥兮,骑白鹿而容与。魂正正以寄独兮,汩徂往而不归。处卓卓而日远兮,志浩荡而伤怀。鸾凤翔於苍云兮,故缴而不能加。蛟龙潜於旋渊兮,身不挂於罔罗。知贪饵而近死兮,不如下游乎清波。宁幽隐以远祸兮,孰侵辱之可为。子胥死而成义兮,屈原沉於汨罗。虽体解其不变兮,岂忠信之可化。志怦怦而内直兮,履绳墨而不颇。执权衡而无私兮,称轻重而不差。扌既尘垢之枉攘兮,除秽累而反真。形体白而质素兮,中皎洁而淑清。时厌饫而不用兮,且隐伏而远身。聊窜端而匿迹兮,莫寂默而无声。独便ぉ而烦毒兮,焉发愤而抒情。时暧暧其将罢兮,遂闷叹而无名。伯夷死於首阳兮,卒夭隐而不荣。太公不遇文王兮,身至死而不得逞。怀瑶象而佩琼兮,愿陈列而无正。生天地之若过兮,忽烂漫而无成。邪气袭余之形体兮,疾惨怛而萌生。愿壹见阳春之白日兮,恐不终乎永年。(《楚辞》) ◎严助 助,忌子,或言族子。武帝初举贤良对策,擢为中大夫,后拜会稽太守,入为侍中,坐与淮南王交私弃市。 ◇谕意淮南王 今者大王以发屯临越事上书,陛下故遣臣助告王其事。王居远,事薄遽,不与王同其计。朝有阙政,遗王之忧,陛下甚恨之。夫兵固凶器,明主之所重出也,然自五帝三王,禁暴止乱,非兵,未之闻也。汉为天下宗,操杀生之柄,以制海内之命,危者望安,乱者仰治。今闽越王狼戾不仁,杀其骨肉,离其亲戚,所为甚多不义。又数举兵,侵陵百越,并兼邻国,以为暴强。阴计奇策,入燔寻阳楼船,欲招会稽之地,以践句践之迹。今者,边又言闽王率两国击南越,陛下为万民安危久远之计,使人谕告之曰:「天下安宁,各继世抚民,禁毋敢相并。」有司疑其以虎狼之心,贪据百越之利,或於逆顺,不奉明诏,则会稽、豫章必有长患。且天子诛而不伐,焉有劳百姓苦士卒乎?故遣两将屯於境上,震威武,扬声乡。屯曾未会,天诱其衷,闽王陨命,辄遣使者罢屯,毋后农时。南越王甚嘉被惠泽,蒙休德,愿革心易行,身从使者入谢。有狗马之病,不能胜服,故遣太子婴齐入侍;病有瘳,愿伏北阙,望大廷,以报盛德。闽王以八月举兵於冶南,士卒罢倦,三王之众,相与攻之,因其弱弟馀善,以成其谋。至今国空虚,遣使者上符节,请所立,不敢自立,以待天子之明诏。此一举,不挫一兵之锋,不用一卒之死,而闽王伏辜,南越被泽,威震暴王,义存危国,此则陛下深计远虑之所出也。事效见前,故使臣助来谕王意。(《汉书·严助传》) ◇上书谢罪 《春秋》,天王出居於郑,不能事母,故绝之。臣事君,犹子事父母也,臣助当伏诛。陛下不忍加诛,愿奉三年计最。(《汉书·严助传》:助为会稽太守,数年不闻问,赐书,助恐,上书谢称云云,诏许。) ◎韩安国 安国字长孺,梁成安人,事梁孝王为中大夫。七国反,拒守有功,后坐罪下狱,汉遣使拜为梁内史。共王即位,复坐罪免。建元中召为北地都尉,迁大司农,拜御史大夫。元光中为护军将军,行丞相事,病免,复为中尉,徙卫尉,出为材官将军,屯渔阳,移屯右北平。元朔二年,坐失亡多欧血死。 ◇上书言罢屯 方田作时,请且罢军屯。(《史记·韩安国传》) ◇匈奴和亲议 千里而战,兵不获利。今匈奴负戎马之足,怀禽兽之心,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得其地,不足以为广,有其众,不足以为强,自上古不属为人。汉数千里争利,则人马罢,虏以全制其敝。且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未,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末力衰也。击之不便,不如和亲。(史记韩安国传,又见《汉书·韩安国传》,有删节。) ◎羊胜 胜,齐人,为梁孝王上客,坐谋刺爰盎自杀。 ◇屏风赋 屏风合匝,(《初学记》作「张设」)蔽我君王。重葩累绣,沓璧连璋。饰以文锦,映以流黄。画以古列,昂昂。藩后宜之,寿考无疆。(《西京杂记》上、《初学记》二十五。) ◎公孙诡 诡,齐人,仕梁孝王至中尉,号曰公孙将军。坐谋刺爰盎自杀。 ◇文鹿赋 《鹿匕》鹿濯濯,来我槐庭。食我槐叶,怀我德声。质如湘缛,文如素綦。呦呦相召,《小雅》之诗。叹丘山之比岁,逢梁王於一时。(《西京杂记》桑) ◎公孙乘 未详。 ◇月赋 月出皎兮,君子之光。鸡舞蹈於兰渚,蟋蟀鸣於西堂。君有礼乐,我有衣裳。猗嗟明月,当心而出。隐圆严而似钩,蔽修堞而分镜。既少进以扬辉,临庭而高映。匪明皓璧,非浮莹。躔度运行。阴阳以正。文林辨囿,小臣不佞。(《西京杂记》上,又《文选·雪赋》注、曹植《责躬诗》注,鲍照《玩月城西门解中》诗注引。案:《初学记》一以为枚乘作,疑误。) ◎邹阳 阳,齐人,仕吴王濞,去为梁孝王客。 ◇酒赋 梁孝王游於忘忧之馆,集诸游士,各使为赋,邹阳为酒赋,其词曰:清者为酒,浊者为醴。清者圣明,浊者顽呆。皆《麦》涓丘之麦,酿野田之米。仓风莫预,方金未启。嗟同物而异味,叹殊才而共待。流光驿驿,甘滋泥泥。醪酿(《文选·笙赋》注、《初学记》作「醪醴」。)既成,绿瓷既启。且筐且漉,载茜载齐,庶民以为欢,君子以为礼。其品类则沙洛渌酃,程(《文选·笙赋》注作「邬」,《初学记》作「乌」。)乡若下高。(《笙赋》注、《初学记》作「齐」)公之清。关中白薄,青渚萦停。凝醇酎,千日(《初学记》作「金」。)一醒。哲王临国,绰矣多暇。召皤皤之臣,聚肃肃之宾。安广坐,列雕屏。绡绮为席,犀璩为镇。曳长裾,飞广袖,奋长缨,英伟之士,莞尔而即之。君王凭玉几,倚玉屏,举手一劳,四坐之士皆若哺梁焉。乃纵酒作倡,倾碗覆觞。(「碗」本或作「盆」)右以宫申,旁以徵扬。乐只之深,不吴不狂。於是锡名饵,祛夕醉,遣朝酲,吾君寿亿万岁,常与日月争光。(《西京杂记》上、《初学记》十、又二十六。) ◇几赋 韩安国作《几赋》不成,邹阳代作,其词曰: 高树凌云,蟠纡烦冤,旁生附枝,王尔公输之徒,荷斧斤,援葛ぱ,攀乔枝,上不测之绝顶,伐之以归。眇者督直,聋者磨砻,齐贡金斧,楚入名工。(「楚」本或作「井」。)乃成斯几,离奇仿佛。似龙蟠马回,凤去鸾归,君王凭之,圣德日跻。(《西京杂记》上) ◇上书吴王 臣闻秦倚曲台之宫,悬衡天下,画地而人不犯,兵加胡越;至其晚节末路,张耳、陈胜连从兵之据,以叩函谷,咸阳遂危。何则?列郡不相亲,万室不相救也。今胡数涉北河之外,上覆飞鸟,下不见伏菟,斗城不休,救兵不止,死者相随,辇车相属,转粟流输,千里不绝。何则?强赵责於河间,六齐望於惠后,城阳顾於卢博,三淮南之心思坟墓。大王不忧,臣恐救兵之不专,胡马遂进窥於邯郸,越水长沙,还舟青阳。虽使梁并淮阳之兵,下淮东,越广陵,以遏越人之粮,汉亦折西河而下,北守漳水,以辅大国,胡亦益进,越亦益深。此臣之所为大王患也。 臣闻蛟龙骧首奋翼,则浮云出流,雾雨咸集。圣王底节修德,则游谈之士归义思名。今臣尽智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然臣所以历数王之朝,背淮千里而自致者,非恶臣国而乐吴民也,窃高下风之行,尤悦大王之义。故愿大王之无忽,察听其至。 臣闻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夫全赵之时,武力鼎士,ㄚ服丛台之下者,一旦成市,而不能止幽王之湛患。淮南连山东之侠,死士盈朝,不能还厉王之西也。然而计议不得,虽诸、贲不能安其位,亦明矣。故愿大王审画而已。 始孝文皇帝据关入立,寒心销志,不明求衣。自立天子之后,使东牟朱虚东褒仪父之后,深割婴儿王之。壤子王梁、代,益以淮阳。卒仆济北,囚弟於雍者,岂非象新垣平等哉!今天子新据先帝之遗业,左规山东,右制关中,变权易势,大臣难知。大王弗察,臣恐周鼎复起於汉,弊垣过计於朝,则我吴遗嗣,不可期於世矣。高皇帝烧栈道,水章邯,兵不留行,收弊民之倦,东驰函谷,西楚大破。水攻则章邯以亡其城,陆击则荆王以失其地,此皆国家之不几者也。愿大王孰察之。(《汉书·邹阳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 ◇狱中上书自明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於齐、秦而故於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於志,而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於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於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是;白圭显於中山,人恶之於魏文侯,文侯投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於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於宋,卒相中山;范睢拉胁折齿於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於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身於世,义不苟取比周於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於道路,缪公委之以政;宁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官於朝,借誉於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於心,合於行。(《文选》作「意」)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於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於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文选》作「拘」)於俗,牵於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雠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霸不足侔,而三王易为比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於天下。何则?欲善无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霸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於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霸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於士,则桀之犬可使吠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於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何则?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足结怨而不见德;故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袭案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於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之说,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而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拘挛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於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於帷墙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忿於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砥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於威重之权,胁於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於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史记》、《汉书》、《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八。) 卷二十 ◎枚乘 乘字叔,淮阳人。为吴王濞郎中,去之梁。景帝平七国,召拜弘农都尉,以病去官,复游梁,后归淮阴。武帝即位,征入都,道卒。有集二卷。 ◇梁王菟园赋 修竹檀栾夹池水,旋菟园,并驰道,临广衍,长冗板,故径於昆仑,恳观相物,芴焉子有,似乎西山,西山岂岂,恤焉嵬々,山巷々山委山移,岩山纡だ,巍《邕来》焉,暴邕激,扬尘埃,蛇龙奏,林薄竹,游风踊焉,秋风扬焉。满庶庶焉,纷纷纭纭,腾踊云,乱枝叶,散摩来,忄番忄番焉,溪谷沙石,涸波沸日,浸疾东。流连焉,辚辚阴发、绪菲菲,暗暗ん扰,昆鸡是蛙,仓庚密切,别鸟相离,哀鸣其中。若乃附巢蹇鼓鸟之传於列树也,丽々若飞雪之重弗丽也。西望西山,山鹊野鸠,白鹭鹘桐,鹗鹞雕,翡翠ず《谷隹》,守狗戴胜。巢枝穴藏,被塘临谷。声音相闻,喙尾离属,翱翔群熙,交颈接翼,而未至,徐飞《羽立》《羽杳》。往来霞水,离散而没合。疾疾纷纷,若尘埃之间白云也。予之幽冥,究之乎无端。於是晚春早夏,邯郸襄国易阳之容丽人,及其燕饰子,相与杂Ш而往款焉。车马接轸相属,方轮错毂,接服何骖,披衔迹蹶,自奋增绝。怵惕惊跃水意而未发,因更阴逐心相秩奔隧林临河,怒气未竭。羽盖繇起,被以红沫。若雨委雪,高冠扁焉,长剑闲焉。(《文选》范蔚宗《宦者传论》注作「焉」。)左挟弹焉,右执鞭焉。日移乐衰,游观西园之芝,芝成宫阙,枝叶荣茂。选择纯熟,挈取含苴。复取其次,顾赐从者。於是从容安步,斗鸡走菟,俯仰钓射,煎熬炮炙,极乐到暮。若乃夫郊采桑之妇人兮,裼错纡,连袖方路,摩也长髟戊。(《文选》谢灵运《会吟行》注作「摩陀长髻」。)便娟数顾,芳温往来接,神连未结,已诺不分。缥并进靖,傧笑连便,不可忍视也。於是妇人先称曰:「春阳生兮萋萋,不才子兮心哀,见嘉客兮不能归,桑萎蚕饥,中人望奈何。」(《古文苑》、《艺文类聚》六十五。) ◇柳赋 忘忧之馆,柔条之木。枝逶迟而含紫,叶萋萋而吐绿。出入风云,去来羽族。既上下而好音,亦黄衣而绛足。蜩螗厉响,蜘蛛吐丝。阶草漠漠,白日迟迟。於嗟细柳,流乱轻丝。君王渊穆其度,御群英而玩之。小臣瞽,与此陈词。於嗟乐兮,於是樽盈缥玉之酒,爵献金浆之醪。庶羞千族,盈满六庖。弱丝清管,与风霜而共凋。枪啾唧,萧条寂寥,隽人英髦,列襟聊袍。小臣莫效於鸿毛,空衔鳞而嗽醪,虽复河清海竭,终无增景於边撩。(《西京杂记》上,又略见《初学记》二十八。) ◇临灞池远诀赋(《文选》谢《休沐重还道中诗》注引《枚乘集》) ◇上书谏吴王 臣闻得全者全昌,失全者全亡。舜无立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户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土,不过百里,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百姓之心者,有王术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则事无遗策,功流万世。臣乘愿披腹心而效愚忠,惟大王少加意,念恻怛之心於臣乘言。 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县无极之高,下垂不测之渊,虽甚愚之人,犹知哀其将绝也。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又重镇之;系绝於天,不可复结,队入深渊,难以复出。其出不出,间不容发。能听忠臣之言,百举必脱。必若所欲为,危於累卵,难於上天;变所欲为,易於反掌,安於泰山。今欲极天命之上寿,敝无穷之乐,究万乘之势,不出反掌之易,以居泰山之安,而欲乘累卵之危,走上天之难,此愚臣之所以为大王惑也。 人性有畏其景而恶其迹者,却背而走,迹愈多,景愈疾,不知就阴而止,景灭迹绝。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汤之冫仑,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不绝之於彼,而救之於此,譬犹抱薪而救火也。养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杨叶百步,百发百中。杨叶之大,加百中焉,可谓善射矣。然其所止,乃百步之内耳,比於臣乘,未知操弓持矢也。 福生有基,祸生有胎;纳其基,绝其胎,祸何自来?泰山之ニ穿石,单极之纟亢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夫铢铢而称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夫十围之木,始生如蘖,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扌瓜,据其未生,先其未形也。磨砻砥砺,不见其损,有时而尽;种树畜养,不见其益,有时而大;积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臣愿大王孰计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汉书·枚乘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又《说苑·正谏篇》首作「君之外臣乘窃闻」云云,馀亦小异。) ◇上书重谏吴王 昔者,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南距羌﹂之塞,东当六国之从。六国乘信陵之籍,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并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并天下,是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而南朝羌﹂,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 夫举吴兵以訾於汉,譬犹蝇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天下闻吴率失职诸侯,愿责先帝之遗约,今汉亲诛其三公,以谢前过,是大王之威加於天下,而功越於汤武也。夫吴有诸侯之位,而实富於天子;有隐匿之名,而居过於中国。夫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方输错出,军行数千里,不绝於道,其修怪不如东山之府。转粟西乡,陆行不绝,水行满河,不如海陵之仓。修治上林,杂以离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不如长洲之苑。游曲台,临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高垒,副以关城,不如江淮之险。此臣之所为大王乐也。 今大王还兵疾归,尚得十半。不然,汉知吴之有吞天下之心也,赫然加怒,遣羽林黄头,循江而下,袭大王之都;鲁东海绝吴之饷道;梁王饬车骑,习战射,积粟固守,以逼荥阳,待吴之饥。大王虽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淮南之计,不负其约,齐王杀身以灭其迹,四海不得出兵其郡,赵囚邯郸,此不可掩,亦已明矣。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国,而制於十里之内矣。张、韩将北地,弓高宿左右,兵不得下壁,军不得太息,臣窃哀之。愿大王孰察焉。(《汉书·枚乘传》、《文选》。) ◇七发 楚太子有疾,而吴客往问之曰:「伏闻太子玉体不安,亦少间乎?」太子曰:「惫,谨谢客。」客因称曰:「今时天下安宁,四宇和平,太子富於年。意者久耽安乐,日夜无极,邪气袭逆,中若结啬,纷屯澹淡,嘘唏烦酲,惕惕怵怵,卧不得瞑。虚中重听,恶闻人声,精神越渫,百病咸生。聪明眩曜,悦怒不平,久执不废,大命乃倾。太子岂有是乎?」太子曰:「谨谢客。赖君之力,时时有之,然未至於是也。」客曰:「今夫贵人之子,必宫居而闺处,内有保母,外有傅父,欲交无所。饮食则温淳甘脆,呈Ο肥厚,衣裳则杂Ш曼暖,覃烁热暑。虽有金石之坚,犹将销铄而挺解也,况其在筋骨之间乎哉!故曰纵耳目之欲,恣支体之安者,伤血脉之和。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齿娥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今太子肤色靡曼,四支委随,筋骨挺解,血脉淫濯,手足堕窳,越女侍前,齐姬奉后,往来游燕,纵恣於曲房隐间之中。此甘餐毒药,戏猛兽之爪牙也。所从来者至深远,淹滞永久而不废。虽令扁鹊治内,巫咸治外,尚何及哉!今如太子之病者,独宜世之君子,博见强识,承间语事,变度易意,常无离侧,以为羽翼淹,沈之乐,浩唐之心,遁佚之志,其奚由至哉!」太子曰:「诺,病已,请事此言。」客曰:「今太子之病,可无药石针刺灸疗而已,可以要言妙道说而去也,不欲闻之乎?」太子曰:「仆愿闻之。」 客曰:「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中郁结之轮菌,根扶疏以分离,上有千仞之峰,下临百丈之溪,湍流溯波,又澹淡之。其根半死半生,冬则烈风漂霰飞雪之所激也,夏则雷霆霹雳之所感也,朝则鹂黄《干鸟》《旦鸟》鸣焉,暮则羁雌迷鸟宿焉。独鹄晨号乎其上,鸡哀鸣翔乎其下。於是背秋涉冬,使琴挚斫斩以为琴,野茧之丝以为弦,孤子之钩以为隐,九寡之珥以为约。使师尝操畅,伯子牙为之歌,歌曰:「麦秀艹斩兮雉朝飞,向虚壑兮背槁槐,依绝区分临回溪。」飞鸟闻之,翕翼而不能去;野兽闻之,垂耳而不能行;支乔蝼蚁闻之,拄喙而不能前,此亦天下之至悲也。太子能强起听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刍牛之腴,菜以笋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肤,楚苗之食,安胡之饭,抟之不解,一啜而散。於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调和,熊蹯之,勺药之酱,薄耆之炙,鲜鲤之,秋黄之苏,白露之茹,兰英之酒,酌以涤口,山梁之餐,豢豹之胎,小饭大ヱ,如汤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子能强起尝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钟岱之牡,齿至之车,前似飞鸟,后类距虚,爵麦服处,躁中烦外,羁坚辔,附易路。於是伯乐相其前后,王良造父为之御,秦缺楼季为之右。此两人者,马佚能止之,车覆能起之。於是使射千镒之重,争千里之逐,此亦天下之至骏也。太子能强起乘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既登景夷之台,南望荆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其乐无有。於是使博辩之士,原本山川,极命草木,比物属事,离辞连类,浮游览观。乃下置酒於虞怀之宫,连廊四注,台城层构,纷纭玄绿,辇道邪交,黄池纡曲,溷章白鹭,孔鸟军鹄,雏,翠鬣紫缨,螭龙德牧,邕邕群鸣,阳鱼腾跃,奋翼振鳞,氵寂艹寿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叶紫茎,苗松豫章,条上造天。梧桐并闾,极望成林。众芳芬郁,乱於五风。从容猗靡,消息阳阴。列坐纵酒,荡乐娱心。景春佐酒,杜连理音。滋味杂陈,肴糅错该,练色娱目,流声悦耳。於是乃发激楚之结风,扬郑卫之皓乐,使先施、徵舒、阳文、段干、吴娃、闾И傅予之徒,杂裾垂髟肖,目窕心与。揄流波,杂杜若。蒙清尘,被兰泽。燕服而御,此亦天下之靡丽,皓侈广博之乐也。太子能强起游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驯骐骥之马,驾飞令之舆,乘牡骏之乘,右夏服之劲箭,左鸟号之凋弓。游涉乎云林,周驰乎兰泽,弭节乎江浔。掩青,游清风,陶阳气,荡春心,逐狡兽,集轻禽。於是极犬马之才,困野兽之足,穷相御之智巧,恐虎豹,慑鸷鸟,逐马鸣镳,鱼跨麋角,覆游麇兔,蹈践鹿,汗流沫坠,冤伏陵窘,无创而死者,固足充后乘矣。此校猎之至壮也,太子能强起游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然阳气见於眉宇之间,侵淫而上,几满大宅。 客见太子有悦色,遂推而进之曰:「冥火薄天,兵车雷运,ユ旗偃蹇,羽毛肃纷,驰骋角逐,慕味争先,徼墨广博,观望之有圻,纯粹全牺,献之公门。」太子曰:「善,愿复闻之。」 客曰:「未既。於是榛林深泽,烟云暗莫,兕虎并作,毅武孔猛,袒裼身薄,白刃,矛戟交错,收获掌功,赏赐金帛,掩肆若,为牧人席,旨酒嘉肴,羞い脍炙,以御宾客。涌触并起,动心惊耳。诚必不悔,决绝以诺。贞信之色,形於金石。高歌陈唱,万岁无攵,此真太子之所喜也。能强起而游乎?」太子曰:「仆甚愿从,直恐为诸大夫累耳。」然而有起色矣。 客曰:「将以八月之望,与诸侯远方交游兄弟,并往观涛乎广陵之曲江,至则未见涛之形也,徒观水力之所到,则恤然足以骇矣。观其所驾轶者,所擢拔者,所扬汩者,所温汾者,所涤汔者,虽有心略辞给,固未能缕形其所由然也。悦兮忽兮,聊兮栗兮,混汩汩兮,忽兮慌兮,ㄈ兮傥兮,浩氵广氵养兮,慌旷旷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流揽无穷,归神日母。汩乘流而下降兮,或不知其所止。或纷纭其流折兮,忽缪往而不来。临朱汜而远逝兮,中虚烦而益怠。莫离散而发曙兮,内存心而自持。於是澡概胸中,洒练五藏,澹澉手足,濯发齿,揄弃恬怠,输写氵典浊,分决孤疑,发皇耳目。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伛起,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况直眇小烦懑,酲Ο病酒之徒哉。故曰发蒙解惑,不足以言也。」太子曰:「善,然则涛何气哉。」 客曰:「不记也,然闻於师曰,似神而非者三,疾雷闻百里,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内云,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涛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其少进也,浩浩氵岂氵岂,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其波涌而云乱,扰扰焉如三军之腾装。其旁作而奔起也,飘飘焉如轻车之勒兵,六驾蛟龙,附从太白,纯驰浩霓,前后骆驿。,椐椐强强,莘莘将将,壁垒重坚。沓杂似军行,訇隐匈盖,轧盘涌裔,原不可当。观其两傍,则滂渤怫郁,暗漠感突。上击下律,有似勇壮之卒;突怒而无畏,蹈壁冲津。穷曲随隈,逾岸出追。遇者死,当有坏,初发乎或围之津涯,ぼ轸谷分,回翔青篾,衔枚檀桓。弭节伍子之山,通厉骨母之场,凌赤岸,彗扶桑,横奔似雷行。诚奋厥武,如振如怒,沌沌浑浑,状如奔马。混混《广屯》々,声如雷鼓。发怒《广至》沓,清升逾世。侯波奋振,合战於藉藉之口。鸟不及飞,鱼不及回,兽不及走,纷纷翼翼,波涌云乱。荡取南山,背击北岸,覆亏丘陵,平夷西畔。险险戏戏,崩坏陂池,决胜乃罢,氵节汩潺,披扬流洒,横暴之极。鱼鳖失势,颠倒偃侧。氵尤氵尤,蒲伏连延。神物怪疑,不可胜言。直使人踣焉,洄暗凄怆焉,此天下怪异诡观也。太子能强起观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奏方术之士,有资略者,若庄周、魏牟、杨朱、墨翟、便、詹何之伦,使之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孔老览观,孟子持筹而算之,万不失一。此亦天下要言妙道,太子岂欲闻之乎?」於是太子据几而起曰:「涣乎若一,听圣人辩士之言。」氵忍然汗出,霍然病已。(《文选》) ◎淮南小山 小山,淮南王安客。 ◇招隐士 桂树丛生兮山之幽,偃蹇连蜷兮权相缭。山气あだ兮石嵯峨,溪谷崭岩兮水曾波。猿群啸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岁暮不自聊,忄蛄鸣兮啾啾。块兮轧,山曲山弗,心淹留兮恫慌忽,罔兮氵勿,忄兮栗,虎豹穴,丛薄深林兮,人上栗。岑崎义,兮,曾鬼危。树轮相纠兮,林木艹伐,青莎杂树兮草び靡,白鹿麇ば兮或腾或倚。状貌兮峨峨,凄凄兮氵徙氵徙。猕猴兮熊罴。慕类兮以悲。攀援桂枝兮聊淹留,虎豹斗兮熊罴咆,禽兽骇兮亡其曹。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楚辞》、《文选》) ◎路乔如 未详。 ◇鹤赋 白鸟朱寇,鼓翼池干。举修距而跃跃,奋皓翅之《羽戈》《羽戈》。宛修颈而顾步,吸池碛而相欢。岂忘赤霄之上,忽池而盘桓。饮清流而不举,食稻粮而未安。故知野禽野性,未脱笼樊。赖君王之广爱,虽禽鸟兮抱恩。方腾骧而鸣舞,凭朱槛而为欢。(《西京杂记上》) ◎邹长倩 未详。 ◇遗公孙弘书 夫人无幽显,道在则为尊。虽生刍之贱也,不能脱落若子,故赠君生刍一束,诗人所谓生刍一束,其人如玉。五丝为纟聂,倍纟聂为升,倍升为纟或,倍纟或为纪,倍纪为纟。倍纟惟礻遂:此自少之多,自微至著也。士之立功勋,效名节,亦复如之。勿以小善不足修而不为也,故赠君素丝一衤遂。扑满者,以土为器,以畜钱具,(一作「且」,属下句。)其有入窍而无出窍,满则扑之。土粗物也,钱重货也,入而不出也,积而不散,故扑之。士有聚敛而不能散者,将有扑满之败,可不诫欤?故赠君扑满一枚。猗嗟盛欤!山川阻修,加以风露,次卿足下,勉作功名。窃在下风,以俟嘉誉。(《西京杂记》下) 卷二十一 ◎司马相如(一) 相如字长卿,小名犬子,蜀郡成都人。以赀为郎,事景帝,为武骑常侍,病免。客游梁,后归蜀。武帝召,复为郎,拜中郎将,坐事免,寻复为郎,拜孝文园令,病免。有集二卷。 ◇子虚赋 楚使子虚使於齐,齐王悉发境内之士,备车骑之众,与使者出田。田罢,子虚过诧乌有先生,而无是公在焉。坐定,乌有先生问曰:「今日田,乐乎?」子虚曰:「乐。」「获多乎?」曰:「少。」「然则何乐?」对曰:「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曰:「可得闻乎?」 子虚曰:「可。王驾车千乘,选徒万骑,田於海滨。列卒满泽,罘罔弥山,掩兔辚鹿,射麋脚麟。鹜於盐浦,割鲜染轮。射中获多,矜而自功。顾谓仆曰:『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楚王之猎,何与寡人?』仆下车对曰:『臣,楚国之鄙人也,幸得宿卫,十有馀年,时从出游,游於后园,览於有无,然犹未能遍睹也,又恶足以言其外泽者乎!』齐王曰:『虽然,略以子之所闻见而言之。』「仆对曰:『唯唯。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馀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则盘纡山弗郁,隆崇律;岑岩参差,日月蔽亏;交错纠纷,上千青云;罢池陂陀,下属江河。其土则丹青赭垩,雌黄白付,锡碧金银,众色炫耀,照烂龙鳞。其石则赤玉玫瑰,琳珉昆吾,力玄厉,需石硖。其东则有蕙圃衡兰,芷若射干,穹菖蒲,江蓠艹麋芜,诸柘巴且。其南则有平原广泽,登降也靡,案衍坛曼,缘以大江,限以巫山。其高燥则生巴苞荔,薛莎青。其卑湿则生藏茛蒹葭,东蔷雕胡,莲藕菰芦,闾轩芋,众物居之,不可胜图。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外发芙蓉菱华,内隐钜石白沙。其中则有神龟蛟鼍,玳瑁鳖鼋。其北则有阴林巨树,便楠豫章,桂椒木兰,檗离朱杨,干梨栗,橘柚芬芳。其上则有赤猿瞿柔,雏孔鸾,腾远射干。其下则有白虎玄豹,曼蜒犭曼犭延,兕象野犀,穷奇犭曼犭延。 於是乎乃使专诸之伦,手格此兽。楚王乃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靡鱼须之桡旃,曳明月之珠旗,建干将之雄戟,左乌嗥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阳子骖乘,纤阿为御;案节未舒,即陵狡兽,辚蛩蛩,蹴距虚,轶野马而惠陶余,乘遗风而射游骐;倏胂凄氵利,雷动至,星流霆击,弓不虚发,中必决眦,洞胸达掖,绝乎心系,获若雨兽,掩草蔽地。於是楚王乃弭节裴回,翱翔容与,览乎阴林,观壮士之暴怒,与猛兽之恐惧,徼[094]受诎,殚睹众物之变态。 「於是郑女曼姬,被阿纟易揄缟,杂纤罗,垂雾;襞积褰绉,纡徐委曲,郁桡溪谷,衤分衤分衤非衤非,扬衤恤削,蜚衤垂袱髟肖,扶舆猗靡,翕呷萃蔡,下靡兰蕙,上拂羽盖,错翡翠之威蕤,缪绕玉绥;缥乎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於是乃相与獠於蕙圃,姗勃,上金堤,掩翡翠,射,微出,缴施,弋白鹄,连驾鹅,双下,玄鹤加。怠而后发,游於清池;浮文,扬旌,张翠帷,建羽盖,罔玳瑁,钩紫贝;金鼓,吹鸣籁,榜人歌,声流喝,水虫骇,波鸿沸,涌泉起,奔扬会,石相击,良良磕磕,若雷霆之声,闻乎数百里之外。 「『将息獠者,击灵鼓,起烽燧,车案行,骑就队,纟丽乎淫淫,般乎裔裔。於是楚王乃登阳云之台,泊乎无为,澹乎自持,勺药之和,具而后御之。不若大王终日驰骋,而不下舆,割轮淬,自以为娱。臣窃观之,齐殆不如。』於是齐王默然无以应仆也。」 乌有先生曰:「是何言之过也!足下不远千里,来况齐国,王悉发境内之士,而备车骑之众,与出田,乃欲戮力致获,以娱左右也,何名为夸哉!问楚地之有无者,愿闻大国之风烈,先生之馀论也。今足下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窃为足下不取也。必若所言,固非楚国之美也。有而言之,是章君之恶;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也。章君恶,伤私义,二者无一可,而先生行之,必且轻於齐而累於楚矣。且齐,东有巨海,南有琅邪,观乎成山,射乎之罘,浮勃,游孟诸,邪与肃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秋田乎青丘,彷徨乎海外,吞若云梦者八九,於其胸中,曾不蒂芥。若乃ㄈ傥瑰伟,异方殊类,珍怪鸟兽,万端鳞萃,充刃其中者,不可胜记,禹不能名,契不能计。然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先生又见客,是以王辞而不能复,何为无用应哉!」(案《文选》以此下为《上林赋》。) 无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藩,而外私肃慎,捐国逾限,越海而田,其於义故未可也。且二君之论,不务明君臣之义而正诸侯之礼,徒事争游戏之乐,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而适足以贬君自损也。 且夫齐楚之事又焉足道邪!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 「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霸出入泾渭;酆镐潦,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兮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科洲淤之浦,经乎桂林之中,过乎泱莽之野。汩乎混流,顺阿而下,赴隘陕之口,触穹石,激堆,沸乎暴怒,汹涌滂氵费,氵毕氵孛氵密汩,Τ侧泌氵节,横流逆折,转腾氵敝洌,澎濞沆瀣,穹隆云桡,蜿澶胶,逾波趋,氵位々下濑,批岩冲壅,奔扬滞沛,临坻注壑,氵氵坠,湛湛隐隐,砰磅訇磕,氵屈氵屈,氵拾氵集鼎沸,驰波跳沫,汩氵急漂疾,悠远长怀,寂无声,肆乎永归,然后灏氵羔潢漾,安翔徐回,羽高乎氵高氵高,东注太湖,衍溢陂池。於是乎蛟龙赤螭,亘亘斩离,禺鳙虔乇,禺禺虚内,扌建鳍掉尾,振鳞奋翼,潜处乎深岩,鱼鳖ん声,万物众夥,明月珠子,勺乐江靡,蜀石黄耍,水玉磊,磷磷烂烂,采色氵皓汗,艹聚积乎其中。鸿鹄鸨,驾鹅蜀玉,《鸟》目,烦鹜あだ,《鸟藏》《止鸟》鸬,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掩薄草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 「於是乎崇山あだ,崔巍嵯峨,深林巨木,崭岩参嵯,九、《山截》,南山峨峨,岩ヌ,摧山委崛崎,振溪通谷,蹇产沟渎,《谷含》呀豁,阜陵别岛,崴鬼畏《疒鬼》,丘虚崛,隐辚郁垒,登降施靡,陂池《豸卑》豸,氵允溶淫鬻,散涣夷陆,亭皋千里,靡不被筑,掩以绿蕙,被以江蓠,糅以艹麋芜,杂以留夷。结缕赞戾莎,揭车衡兰,稿本射干,茈健荷,橙若荪,鲜枝黄砾,蒋苎青,布闳泽,延曼太原,丽靡广衍,应风披靡,吐芳扬烈,郁郁斐斐,众香发越,布写,ㄙ暧必勃。 「於是乎周览泛观,盼轧芴,芒芒恍惚,视之无端,察之无崖。日出东沼,入於西陂。其南则隆冬生长,涌水跃波;兽则庸旄犭莫牦,沈牛麈麋,赤首圜题,穷奇象犀。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兽则麒麟角《角》,余橐驼,蛩蛩单奚,是驴。 「於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华榱璧,辇道纟丽属,步阎周流,长途中宿。夷筑堂,累台增成,岩突洞房,俯杳眇而无见,仰攀而扪天,奔星更於闺闼,宛虹拖於轩,青龙蚴於东葙,象舆婉蝉於西清,灵圄燕於闲馆,之伦暴於南荣,醴泉涌於清室,通川过於中庭,盘石振崖,岩倚倾,嵯峨集业,刻削峥嵘,玫瑰碧琳,珊瑚丛生,玉旁唐,宾ょ文鳞,赤瑕驳荦,杂其间,晁采琬琰,和氏出焉。 「於是乎卢橘夏熟,黄甘橙楱,枇杷然柿,亭柰厚朴,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棣,◆3荔支,罗乎后宫,列乎北园。《贝》丘陵,下平原,杨翠叶,扌兀紫茎,发红华,垂朱荣,煌煌扈扈,照曜钜野,沙棠栎槠,华汜辟栌,留落胥馀,仁频并闾,檀木兰,豫章女贞,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畅,实叶茂,攒立丛倚,连卷丽亻危,崔错《骨几》,坑衡,垂条扶於,落英幡纟丽,纷容艹削艹参,旖旎从风,艹刘艹位]卉歙,盖象金石之声,管之音,柴池茈,旋环后宫,杂Ш累辑,被山缘谷,循阪下隰,视之无端,究之无穷。 「於是玄猿素雌,隹犭瞿飞垒,蛭蜩蠼猱,犭斩胡危,栖息乎其间;长啸哀鸣,翩幡互经,夭乔枝格,偃蹇杪颠。於是乎逾绝梁,腾殊榛,捷垂条,踔希间,牢落陆离,烂漫远迁。 「若此辈者,数百千处,嬉游往来,宫宿馆舍,庖厨不徙,后宫不移,百官备具。 「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霓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孙叔奉辔,卫公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猎者,江河为去,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先后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 「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罴,足野羊,蒙苏,绔白虎,被班文,跨野马,凌三之危,下碛历之坻;径峻赴险,越壑厉水。椎蜚廉,弄獬豸,格虾蛤,铤猛氏,腰,射封豕。箭不苟害,解ㄕ陷脑;弓不虚发,应声而倒。於是乘舆弥节徘徊,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览将帅之变态。然后浸潭促节,倏远去,流离轻禽,蹴履狡兽,彗白鹿,捷狡兔,轶赤电,遗光耀,追怪物,出宇宙,弯繁弱,满白羽,射游枭,栎蜚虚,择肉后发,先中命处,弦矢分,艺殪仆。 「群然后扬节而上浮,陵惊风,历骇,乘虚无,与神俱。躏玄鹤,乱昆鸡,遒孔鸾,促,拂翳鸟,捎凤凰,捷鸳雏,掩焦明。 道尽途殚,回车而还。消摇乎襄羊,降集乎北,率乎直指,ㄙ乎反乡。蹶石阙,历封峦,过鹊,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驰宣曲,濯牛首,登龙台,掩细柳,观士大夫之勤略,钧猎者之所得获。徒车之所蔺轹,乘骑之所蹂若。人臣之所蹈籍,与其穷极倦[085],惊惮伏,不被创刃而死者,他他籍籍,填坑满谷,掩平弥泽。 「於是乎游戏懈怠,置酒乎昊天之台,张乐乎曷之宇,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ね;建翠华之旗,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巴俞宋蔡,淮南於遮,文成颠歌,族举递奏,金鼓迭起,铿《门堂》合,洞心骇耳。荆吴郑卫之声,《韶》《》《武》《象》之乐,阴淫案衍之音,鄢郢缤纷,《激楚》结风,俳优侏儒,狄之倡,所以娱耳目而乐心意者,丽靡烂漫於前,靡曼美色於后。 「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靓妆刻饬,便绰约,柔桡 ,妩媚纤弱,拽独茧之プ衤也,眇阎易以戌削,便姗屑,与俗殊服,芬香沤郁,酷烈淑郁;皓齿粲烂,宜笑的;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於侧。 「於是酒中乐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大奢侈!朕以览听馀闲,无事弃日,顺天道以杀伐,时休息於此,恐后叶靡丽,遂往而不返,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也。』於是乎乃解酒罢猎,而命有司曰:『地可以垦辟,悉为农郊,以赡萌隶;ㄨ墙填堑,使山泽之人得至焉。实陂池而勿禁,虚宫观而勿仞。发仓廪以振贫穷,补不足,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与天下为始。』 「於是历吉日以斋戒,袭朝衣,乘法驾,建华旗,鸣玉鸾,游乎六艺之囿,骛乎仁义之涂,览观《春秋》之林,射《狸首》,兼《驺虞》,弋玄鹤,建干戚,载罕,掩群雅,悲《伐檀》,乐乐胥,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述《易》道,放怪兽,登明堂,坐清庙,恣群臣,奏得失,四海之内,靡不受获。於斯之时,天下大说,向风而听,随流而化,卉然兴道而迁义,刑错而不用,德隆於三皇,功羡於五帝。若此,故猎乃可喜也。 「若夫终日暴露驰骋,劳神苦形,罢车马之用,扌元士卒之精,费府库之财,而无德厚之恩,务在独乐,不顾众庶,忘国家之政,而贪雉兔之获,则仁者不由也。从此观之,齐楚之事,岂不哀哉!地方不过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不得垦辟,而民无所食也。夫以诸侯之细,而乐万乘之侈,仆恐百姓之被其尤也。」 於是二子愀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讳,乃今日见教,谨受命矣。」《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六十六。) ◇哀秦二世赋 登陂ヌ之长阪兮,坌入曾宫之嵯峨。临曲江之岂州兮,望南山之参差。岩岩深山之《谷空》々兮,通谷豁兮《谷含》《谷牙》,汩氵或翕々习以永逝兮,注平皋之广衍。观众树之蓊艹爰兮,览竹林之榛榛。东驰土山兮,北揭石濑。弥节容与兮,历吊二世。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信谗不寤兮,宗庙灭绝。呜呼哀哉!操行之不得兮,坟墓芜秽而不修兮,魂亡归而不食。邈绝而不齐兮,弥久远而愈亻未。精罔阆而飞扬兮,拾九天而永逝。呜呼哀哉!(《史记》本传、《汉书》本传》、《艺文类聚》四十。) ◇大人赋 相如拜为孝文园令,见上好仙,乃遂奏《大人赋》,其辞曰:(《艺文类聚》七十八) 世有大人兮,在乎中州。宅弥万里兮,曾不足以少留。悲世俗之迫隘兮,轻举而远游。乘绛幡之素霓兮,载云气而上浮。建格泽之修竿兮,总光耀之采旄。垂旬始以为参兮,曳彗星而为髟肖,掉指桥以偃蹇兮,又猗扌尼以招摇。揽搀抢以为旌兮,靡屈虹而为修绸,红杳眇以玄兮,风涌而云浮。驾应龙象舆之蠖略委丽兮,骖赤螭青虬之蚴宛蜓,低夭乔裾以骄骜兮,诎折隆穷,ㄟ以连卷,沛艾赳臭仡以亻台亻疑兮,放散畔岸,骧以孱颜。至踱曷害,容以丽兮,蜩偃[B121],怵以梁倚。纠蓼叫踏以路兮,[B16]蒙踊跃,腾而狂《走焦》莅飒卉歙,焱至电过兮,焕然雾除,霍然云消。邪绝少阳而登太阴兮,与真人乎相求。互折窈窕以右转兮,横厉飞泉以正东。悉徵灵圉而选之兮,部署众神於摇光。使五帝先导兮,反大壹而从陵阳。左玄冥而右黔雷兮,前长离而后皇,厮征伯侨而役羡门兮,诏岐伯使尚方。祝融警而跸御兮,清气氛而后行。屯余车而万乘兮,纟卒云盖而树华旗。使句芒其将行兮,吾欲往乎南矣。历唐尧於崇山兮,过虞舜於九疑。纷湛湛其差错兮,杂Ш胶曷以方驰。骚扰冲苁其相纷兮,滂濞泱轧以林离。攒罗列聚丛以茏茸兮,衍曼流烂,《疒多》以陆离。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出鬼谷之堀石崴魁。遍览八而观四海兮,度九江越五河。经营炎火而浮弱水兮,杭绝浮渚涉流沙,奄息葱极,汜滥水矣兮,使灵娲鼓琴而舞冯夷,时若暧暧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刑雨师,西望昆仑之轧氵勿荒忽兮,直径驰乎三危,排阊阖而入帝宫兮,载玉女而与之归。登阆风而遥集兮,亢鸟腾而壹止。低徊阴山翔以纡曲兮,吾乃今日睹西王母皓然白首。戴胜而穴处兮,亦幸有三足鸟为之使。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虽济万世不足以喜。回车来兮,绝道不周,会食幽都,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咀噍芝英兮叽琼华,亻禁衤┪寻而高纵兮,纷鸿溶而上厉。贯例缺之倒景兮,涉丰隆之滂濞,骋游道而修降兮,骛遗雾而远逝。迫区中之隘陕兮,舒节出北垠。遗屯骑於玄阙兮,轶先驱於寒门。下峥嵘而无地兮,上而无天。视眩泯而亡见兮,听敞而亡闻。乘虚亡而上遐兮,超无友而独存。(《汉书》本传《艺文类聚》七十八。) 卷二十二 ◎司马相如(二) ◇美人赋 司马相如美丽闲都,游於梁王,梁王说之。邹阳谮之於王曰:「相如美则美矣,然服色容冶妖丽,不忠,将欲媚辞取说,游王后宫,王不察之乎!」王问相如曰:「子好色乎?」相如曰:「臣不好色也。」王曰:「子不好色,何若孔墨乎?」相如曰:「古之避色,孔墨之徒,闻齐馈女而遐逝,望朝歌而回车,譬犹防火水中,避溺山隅,此乃未见其可欲,何以明不好色乎!若臣者,少长西土,鳏处独居。室宇辽廓,其与为娱。臣之东邻,有一女子。云发丰艳,蛾眉皓齿。颜盛色茂,景曜光起。恒翘翘而西顾,欲留臣而共止。登垣而望臣,三年於兹矣。臣弃而不许。窃慕大王之高义,命驾东来。途出郑卫,道出桑中。朝发溱洧,暮宿上宫。上宫闲馆,寂寥云虚。(《文选·石阙铭》注引作「寂寥至虚」)门ト昼昼掩,暧若神居。臣排其户而造其堂,芳香芬烈,黼帐高张。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逸丽,涉质艳光。睹臣迁廷,微笑而言曰:「上客何国之公子,所从来无乃远乎?」遂设旨酒,进鸣琴。臣遂抚弦为幽兰白雪之曲,女乃歌曰:「独处室兮廓无依,思佳人兮情伤悲。有美人兮来何迟,日既暮兮华色衰,敢托身兮长自私。玉钗挂臣冠,罗袖拂臣衣。时日西夕,玄阴晦冥。流风惨冽,素雪飘零。闲房寂谧,不闻人声。於是寝具既设,服玩珍奇。金钅匝薰香,黼帐低垂。(《文选·别赋》注作「金炉香薰,黼帐周垂」。《舞赋》注亦作「周垂」。)ブ褥重陈,角枕横施。女乃弛其上服,表其亵衣。皓体(《文选·洛神赋》注作「质」)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臣乃脉定於内,心正於怀。信誓旦旦,秉志不回。翻然高举,与彼长辞。(《古文苑》、《艺文类聚》十八、《初学记》十九。) ◇长门赋(并序) 孝武皇帝陈皇后,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文君取酒,因於解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主上。陈皇后复得亲幸,其辞曰: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登兰台而遥望兮,神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袒袒。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ウウ。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猿啸而长吟。翡翠胁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於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间徙倚於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而似钟音。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薄栌兮,委参差以康梁。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玳瑁之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网。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寺於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於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於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征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踪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愆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ぇ香。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壬辶》《壬辶》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於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文选》、《艺文类聚》三十) ◇梨赋 唰嗽其浆。(《文选·魏都赋》刘逵注) ◇鱼俎赋(《北堂书钞》一百) ◇上书谏猎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臣之愚,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凌险,射猛兽,卒然遇轶才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蒙之伎,力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是胡越起於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虽万全无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后驰,犹时有衔橛之变,而况涉乎蓬蒿,骋乎丘坟,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其为害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而乐出於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也。盖明者远见於未萌,而智者得避危於无形。祸固多藏於隐微,而发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臣愿陛下之留意幸察。(《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 ◇喻巴蜀檄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集安中国,然后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於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纳贡,稽首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棘之长,常效贡职,不敢惰怠,延颈举踵,喁喁然,皆乡风慕义,欲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遣中郎将往宾之,发巴蜀之士各五百人以奉币,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 夫边郡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流汗相属,唯恐居后,触白刃,冒流矢,议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雠。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而爵,位为通侯,居列东第。终则遗显号於后世,传土地於子孙,事行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声施於无穷,功烈著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今奉币使至南夷,即自贼杀,或亡逃抵诛,身死无名,谥为至愚,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方今田时,重烦百姓,已亲见近县,恐远所溪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使咸喻陛下意,无忽!(《汉书·司马相如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八。) ◇报卓文君书 五味虽甘,宁先稻黍,五色有灿,而不掩韦布。惟此绿衣,将执子之釜。锦水有鸳,汉宫有木,诵子嘉吟,而回予故步。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 ◇答盛问作赋 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作赋之迹也。赋家之心,苞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於内,不可得其传也。(《御览》五百八十七引《西京杂记》:相如友人盛字长通,柯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云云。《北堂书钞》一百二原本未引,陈禹谟改补引此。云出《十六国春秋》,误也。) ◇难蜀父老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云,湛恩汪,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ζ,定笮存邛,略斯榆,举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於蜀都。 耆老大夫缙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於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於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笮西棘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乎?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仆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元,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 「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民人升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戚之,乃堙洪原,决江疏河,洒沈澹灾,东归之於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惟民哉?心烦於虑,而身亲其劳,躬《骨并》胝无,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於兹。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喔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ψ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淫衍溢,怀生之物有不浸润於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绝异党之域,舟车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微,内之则犯义侵礼於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杀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虏,系累号泣。内乡而怨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德洋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己?』举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乌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德,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乃关沫若,徼柯,镂灵山,梁孙原,创道德之涂,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吻爽,暗昧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讨伐於彼。遐迩一体,中外礻是福,不亦康乎?夫拯民於沈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夷,继周氏之绝业,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乌可以已哉? 「且夫王者固未有不始於忧勤,而终於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於此。方将增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鸾,扬乐颂,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指,听者未闻音,犹鹪鹏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 於是诸大夫茫然丧其所怀来,失厥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劳,请以身先之。」敞罔靡徙,迁延而辞避。(《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封禅文 伊上古之初肇,自颢穹生民。历选列辟,以迄乎秦。率迩者踵武,听逖者风声。纷轮威蕤,堙灭而不称者,不可胜数也。继《昭》《夏》,崇号谥,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畴逆失而能存? 轩辕之前,遐哉邈乎,其详不可得闻已。五三《六经》载籍之传,维见可观也。《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谈,君莫盛於尧,臣莫贤於后稷。后稷创业於唐,公刘发迹於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后陵夷衰微,千载亡声,岂不善始善终哉!然无异端,慎所由於前,谨遗教於后耳。故轨迹夷易,易遵也;湛恩洪,易丰也;宪度著明,易则也;垂统理顺,易继也。是以业隆於襁保而崇冠乎二后。揆厥所元,终都攸卒,未有殊尤绝迹可考於今者也。然犹蹑梁甫,登大山,建显号,施尊名。大汉之德,逢涌原泉,氵勿曼羡,旁魄四塞,云布雾散,上畅九垓,下溯八埏。怀生之类,沾濡浸润,协气横流,武节逝,尔峡游原,迥阔泳末,首恶郁没,暗昧昭晰,昆虫怿,回首面内。然后囿驺虞之珍群,徼麋鹿之怪兽,导一茎六穗於庖,牺双共抵之兽,获周馀放龟於岐,招翠黄乘龙於沼。鬼神接灵圉,宾於闲馆。奇物谲诡,ㄈ傥穷变。钦哉,符瑞臻兹,犹以为德薄,不敢道封禅。盖周跃鱼陨杭,休之以燎。微夫斯之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进攘之道,何其爽与? 於是大司马进曰:「陛下仁育群生,义征不讠惠,诸夏乐贡,百蛮执贽,德牟往初,功无与二,休烈液洽,符瑞众变,期应绍至,不特创见。意者太山、梁父设坛场望幸,盖号以况荣,上帝垂恩储祉,将以庆成。(《文选》少此二语)陛下兼让而弗发也。挈三神之欢,缺王道之仪,群臣恧焉。或谓且天为质暗,示珍符固不可辞;若然辞之,是泰山靡记而梁父罔几也。亦各并时而荣,咸济厥世而屈,说者尚何称於后,而云七十二君哉?夫修德以锡符,奉符以行事,不为进越也。故圣王弗替,而修礼地祗,谒款天神,勒功中岳,以章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民。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卒业,不可贬也。愿陛下全之。而后因杂缙绅先生之略术,使获曜日月之末光绝炎,以展采错事。犹兼正列其义,祓饰厥文,作《春秋》一艺。将袭旧六为七,摅之无穷,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蜚英声,腾茂实。前圣之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仪而览焉。」 於是天子沛然改容,曰:「俞乎,朕其试哉!」乃迁思回虑,总公卿之议,询封禅之事,诗大泽之博,广符瑞之富。遂作颂曰: 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厥壤可游。滋液渗漉,何生不育!嘉谷六穗,我穑曷蓄? 匪唯雨之,又润泽之;匪唯遍之我,汜布护之;万物熙熙,怀而慕之。名山显位,望君之来。君兮君兮,侯不迈哉! 《丹殳》《丹殳》之兽,乐我君圃;白质黑章,其仪可喜;文文穆穆,君子之态。盖闻其声,今视其来。厥涂靡从,天瑞之徵。兹尔於舜,虞氏以兴。 濯濯之麟,游彼灵。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驰我君舆,帝用享祉。三代之前,盖未尝有。 宛宛黄龙,兴德而升;采色玄耀,焕焕辉煌。正阳显见,觉寤黎。於传载之,云受命所乘。 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托寓,谕以封峦。 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事,兢兢翼翼。故曰於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厥遗,此之谓也。(《汉书·司马相如传》、《文选》、《艺文类聚》十。) ◇题市门 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华阳国志》:三蜀郡城北十里有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 ◇凡将篇 淮南宋蔡舞旁喻。(《说文》二上) 钟磬竽笙筑坎侯。(《艺文类聚》四十四) 黄润纤美宜制禅。(《文选·蜀都赋》旧注) 乌喙桔梗□芫华,款冬贝母木蘖萎,苓草芍药桂漏卢,蜚廉萑菌□诧,白敛白芷□菖蒲,芒消□莞椒茱萸。(陆羽《茶经》下。案:此转写脱四字,白芷之白,后人妄补。《汉·艺文志》言《凡将篇》无复字。) 艹菁当门。(《北户录》注。案:此非完句。) ◎廷尉翟公 公,史不著其名,下わ人,一云下邳人。初为廷尉,免,元光五年复为廷尉。 ◇署门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史记·汲黯郑当时传赞》:始翟公为廷尉,宾客填门。及废,门外可设雀罗。翟公复为廷尉,宾客欲往,翟公乃大署其门。) ◎张汤 汤,杜陵人,景帝时为长安吏。武帝即位,调茂陵尉。历丞相史,补侍御史,迁大中大夫。元朔三年代翟公为廷尉。元狩三年拜御史大夫。元鼎二年坐罪自杀。 ◇为书谢罪 汤无尺寸之功,起刀笔吏,陛下幸致位三公,无以塞责。然谋陷汤者,三长史也。(《汉书·张汤传》:上使赵禹责汤,禹至让汤,乃为书谢云云。遂自杀,上诛三长史,丞相青翟自杀。) ◎缯它 它,祁侯贺孙,景帝六年嗣封,元光二年罢免。 ◇与杨王孙书 王孙苦疾,仆迫从上祠雍,未得诣前。愿存精神,省思虑,进医药,厚自持。窃闻王孙先令裸葬,令死者亡知则已,若其有知,是戮尸地下,将裸见先人,窃为王孙不取也。且《孝经》曰:「为之棺椁衣衾。」是亦圣人之遗制,何必区区独守所闻?愿王孙察焉。(《汉书·杨王孙传》) ◎杨贵 贵字王孙,京兆人。(见《西京杂记》) 病且终令其子吾欲裸葬,以反吾真,必亡易吾意。死则为布囊盛尸,入地七尺,既下,从足引脱其囊,以身亲土。(《汉书·杨王孙传》) ◇报祁侯缯它书 盖闻古之圣王,缘人情不忍其亲,故为制礼,今则越之,吾是以裸葬,将以矫世也。夫厚葬诚亡益於死者,而俗人竞以相高,靡财单币,腐之地下。或乃今日入而明日发,此真与暴骸於中野何异!且夫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也。归者得至,化者得变,是物各反其真也。反真冥冥,亡形亡声,乃合道情。夫饰外以华众,厚葬以鬲真,使归者不得至,化者不得变,是使物各失其所也。且吾闻之,精神者天之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之为言归也。其尸块然独处,岂有知哉?裹以币帛,鬲以棺椁,支体络束,口含玉石,欲化不得,郁为枯腊,千载之后,棺椁朽腐,乃得归土,就其真宅。繇是言之,焉用久客!昔帝尧之葬也,木为椟,葛ぱ为缄,其穿下不乱泉,上不泄臭。故圣王生易尚,死易葬也。不加功於亡用,不损财於亡谓。今费财厚葬,留归鬲至,死者不知,生者不得,是谓重惑。於戏!吾不为也。(《汉书·杨王孙传》,又见荀悦《汉纪》、刘向《说苑》,皆小异。) 卷二十三 ◎董仲舒(一) 仲舒,广川人。景帝时为博士。武帝即位,举贤良对策,除江都相,迁胶西相。去官,以寿终於家。有《春秋繁露》十七卷,集二卷。 ◇士不遇赋 呜呼嗟乎,遐哉邈矣。时来曷迟,去之速矣。屈意从人,非吾徒矣。正身俟时,将就木矣。悠悠偕时,岂能觉矣!心之忧兮,不期禄矣。皇皇匪宁,祗增辱矣。努力触藩,徒摧角矣。不出户庭,庶无逼(《艺文类聚》作「过」)矣。重曰: 生不丁三代之盛隆兮,而丁三季之末俗。末俗以辩诈而期通兮,贞士以耿介而自束。虽日三省於吾身兮,繇怀进退之惟谷。彼实繁之有徒兮,指其白以为黑。(《艺文类聚》作「墨」)目信雩而言(《艺文类聚》作「视」)眇兮,口信辩而言讷。鬼神之不能正人事之变戾兮,圣贤亦不能开愚夫之违惑。出门则不可与偕往兮,藏器又蚩其不容。退洗心而内讼兮,固未知其所从也。观上世之清晖兮,廉士亦茕茕而靡归。殷汤有卞随与务光兮,周武有伯夷与叔齐。卞随务光遁迹於深渊兮,伯夷叔齐登山而采薇。使彼圣贤其繇周遑兮,矧举世而同迷。若伍员与屈原兮,固亦无所复顾。亦不能同彼数子兮,将远游而终古。於吾侪之云远兮,疑荒途而难践。(《文选》左思《招隐诗》注、王粲《赠蔡子笃诗》注作「惧荒途之难践」)惮君子之於行兮,诫三日而不饭。嗟天下之偕违兮,怅无与之偕返。孰若反身於素业兮,莫随世而轮转。虽矫情而获百利兮,复不如正心而归一善。纷既迫而后动兮,岂云禀性之惟褊。昭同人而大有兮,明谦光而务展。遵幽昧於默足兮,岂舒采而蕲显。苟肝胆之可同兮,奚须发之足辨也。(《艺文类聚》三十、《古文苑》。) ◇七言琴歌二首(《文选》,孔稚川《北山移》注引《董仲舒集》) ◇元光元年举贤良对策 陛下发德音,下明昭,求天命与情性,皆非愚臣之所能及也。臣谨案《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事,以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强勉而已矣。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还至而有效者也。《诗》曰「夙夜匪解」,《书》云「茂哉茂哉!」皆强勉之谓也。 道者,所繇适於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故圣王已没,而子孙长久安宁数百岁,此皆礼乐教化之功也。王者未作乐之时,乃用先王之乐宜於世者,而以深入教化於民,教化之情不得,雅颂之乐不成,故王者功成作乐,乐其德也。乐者,所以变民风,化民俗也;其变民也易,其化人也著。故声发於和而本於情,接於肌肤,臧於骨髓。故王道虽微缺,而管弦之声未衰也。夫虞氏之不为政久矣,然而乐颂遗风犹有存者,是以孔子在齐而闻《韶》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而政乱国危者甚众,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道,是以政日以仆灭也,夫周道衰於幽厉,非道亡也,幽厉不繇也。至於宣王,思昔先王之德,兴滞补弊,明文武之功业,周道粲然复兴,诗人美之而作,上天之,为生贤佐,后世称诵,至今不绝。此夙夜不解行善之所致也。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也。故治乱废兴在於己,非天降命不可得反,其所操持悖谬失其统也。 臣闻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天下之人同心归之,若归父母,故天瑞应诚而至。《书》曰「白鱼入於王舟,有火复於王屋,流为乌」,此盖受命之符也。周公曰「复哉复哉」,孔子曰「德不孤,必有邻」,皆积善累德之效也。及至后世,淫佚衰微,不能统理群生,诸侯背畔,残贼良民以争壤土,废德教而任刑罚。刑罚不中,则生邪气;邪气积於下,怨恶畜於上。上下不和,则阴阳缪而妖孽生矣。此灾异所缘而起也。 臣闻命者天下之令也,性者生之质也,情者人之欲也。或夭或寿,或仁或鄙,陶冶而成之,不能粹美,有治乱之所生,故不齐也。孔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故尧舜行德则民仁寿,桀纣行暴则民鄙夭。夫上之化下,下之从上,犹泥之在钧,唯甄者之所为;犹金之在熔,惟冶者之所铸」。「绥之斯亻来,动之斯和」,此之谓也。 臣谨案《春秋》之文,求王道之端,得之於正。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为也;正者,王之所为也。其意曰,上承天之所为,而下以正其所为,正王道之端云尔。然则王者欲有所为,宜求其端於天。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德,阴为刑;刑主杀而德主生。是故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养长为事;阴常居大冬,而积於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德不任刑也。天使阳出布施於上而主岁功,使阴入伏於下而时出佐阳;阳不得阴之助,亦不能独成岁。功阳以成岁为名,此天意也。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任德教而不任刑。刑者不可任以治世,犹阴之不可任以成岁也。为政而任刑,不顺於天,故先王莫之肯为也。今废先王德教之官,而独任执法之吏治民,毋乃任刑之意与!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虐政用於下,而欲德教之被四海,故难成也。 臣谨案《春秋》谓一元之意,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贵者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壹於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谷熟而草木茂,天地之间被润泽而大丰美,四海之内闻盛德而皆徕臣,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 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自悲可致此物,而身卑贱不得致也。今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居得致之位,操可致之势,又有能致之资,行高而恩厚,知明而意美,爱民而好士,可谓谊主矣。然而天地未应而美祥莫至者,何也?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是故教化立而奸邪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废而奸邪并出,刑罚不能胜者,其堤防坏也。古之王者明於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於国,设庠序以化於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 圣王之继乱世也,扫除其迹而悉去之,复修教化而崇起之。教化已明,习俗已成,子孙循之,行五六百岁尚未败也。至周之末世,大为亡道,以失天下。秦继其后,独不能改,又益甚之,重禁文学,不得挟书,弃捐礼谊而恶闻之,其心欲尽灭先王之道,而颛为自恣苟简之治,故立为天子十四岁而国破亡矣。自古以亻来,未尝有以乱济乱,大败天下之民如秦者也。其遗毒馀烈,至今未灭,使习俗薄恶,人民嚣顽,抵冒殊扦,孰烂如此之甚者也。孔子曰:「腐朽之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今汉继秦之后,如朽木粪墙矣,虽欲善治之,亡可奈何。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如以汤止沸,抱薪救火,愈甚亡益也。(此三句《礼乐志》作「一岁之狱以千万数,如以汤止沸,沸愈甚而无益。」)窃譬之琴瑟不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当更张而不更张,虽有良工不能善调也;当更化而不更化,虽有大贤不能善治也。故汉得天下以来,常欲善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礼乐志》作「而至今不能胜残去杀者」)失之於当更化而不更化也。古人有言曰:「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今临政而愿治七十馀岁矣,不如退而更化;更化则可善治,善治则灾害日去,福禄日来。《诗》云:「宜民宜人,受禄於天。」为政而宜於民者,固当受禄於天。夫仁谊礼知信五常之道,王者所当修饰也;五者修饰,故受天之,而享鬼神之灵,德施於方外,延及群生也。(《汉书·董仲舒传》) 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忧,而未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Ι、咎繇。众圣辅德,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宜,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故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尧在位七十载,乃逊於位以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知不可辟,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矣」,此之谓也。至於殷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残贼百姓。伯夷、太公皆当世贤者,隐处而不为臣。守职之人皆奔走逃亡,人於河海。天下毛乱,万民不安,故天下去殷而从周。文王顺天理物,师用贤圣,是以闳夭、大颠、散宜生等亦聚於朝廷。爱施兆民,天下归之,故太公起海滨而即三公也。当此之时,纣尚在上,尊卑昏乱,百姓散亡,故文王悼痛而欲安之,是以日昃而不暇食也。孔子作《春秋》,先正王而系万事,见素王之文焉。繇此观之,帝王之条贯同,然而劳逸异者,所遇之时异也。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之谓也。 臣闻制度文采玄黄之饰,所以明尊卑,异贵贱,而劝有德也。故《春秋》受命所先制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应天也。然则宫室旌旗之制,有法而然者也。故孔子曰:「奢则不逊,俭则固」。俭非圣人之中制也。臣闻良玉不彖,资质润美,不待刻彖,此亡异於达巷党人不学而自知也。然则常玉不彖,不成文章;君子不学,不成其德。 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之学,长则材诸位,爵禄以养其德,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於礼谊而耻犯其上。武王行大谊,平残贼,周公作礼乐以文之,至於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馀年,此亦教化之渐而仁谊之流,非独伤肌肤之效也。至秦则不然。师申商之法,行韩非之说,憎帝王之道,以贪狼为俗,非有文德以教训於天下也。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恶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饰虚辞而不顾实,外有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趣利无耻;又好用よ酷之吏,赋敛亡度,竭民财力,百姓散亡,不得从耕织之业,群盗并起。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故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此之谓也。 今陛下并有天下,海内莫不率服,广览兼听,极群下之知,尽天下之美,至德昭然,施於方外。夜郎、康居,殊方万里,说德归谊,此太平之致也。然而功不加於百姓者,殆王心未加焉。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於它,在乎加之意而已。」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於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 陛下亲耕藉田以为农先,夙寤晨兴,忧劳万民,思惟往古,而务以求贤,此亦尧舜之用心也,然而未云获者,士素不厉也。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者,莫大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绝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今之郡守、县令,民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师帅不贤,则主德不宣,恩泽不流。今吏既亡教训於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是以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皆长吏不明,使至於此也。 夫长吏多出於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且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谓积日累久也。故小材虽累日,不离於小官;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佐。是以有司竭力尽知,务治其业而以赴功。今则不然。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臣愚以为使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夫如是,诸侯、吏二千石皆尽心於求贤,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遍得天下之贤人,则三王之盛易为,而尧舜之名可及也。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录德而定位,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陛下加惠,宽臣之罪,令勿牵制於文,使得切磋究之,臣敢不尽愚!(《汉书·董仲舒传》) 臣闻《论语》曰:「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今陛下幸加惠,留听於承学之臣,复下明册,以切其意,而究尽圣德,非愚臣之所能具也。前所上对,条贯靡竟,统纪不终,辞不别白,指不分明,此臣浅陋之罪也。 册曰:「善言天者必有征於人,善言古者必有验於今。」臣闻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函而无所殊,建日月风雨以和之,经阴阳寒暑以成之。故圣人法天而立道,亦溥爱而亡私,布德施仁以厚之,设谊立礼以导之。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爱也;夏者天之所以长也,德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刑者君之所以罚也。繇此言之,天人之征,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於古,考之於今,故《春秋》之所讥,灾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恶,怪异之所施也。书邦家之过,兼灾异之变,以此见人之所为,其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古者修教训之官,务以德善化民,民已大化之后,天下常亡一人之狱矣。今世废而不修,亡以化民,民以故弃行谊而死财利,是以犯法而罪多,一岁之狱以万千数。以此见古之不可不用也,故《春秋》变古则讥之。天令之谓命,命非圣人不行;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之谓情,情非度制不节。是故王者上谨於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修此三者,而大本举矣。人受命於天,固超然异於群生,入有父子兄弟之亲,出有君臣上下之谊,会聚相遇,则有耆老长幼之施;粲然有文以相接,欢然有恩以相爱,此人之所以贵也。生五谷以食之,桑麻以衣之,六畜以养之,服牛乘马,圈豹槛虎,是其得天之灵,贵於物也。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明於天性,知自贵於物;知自贵於物,然后知仁谊;知仁谊,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乐循理,然后谓之君子。故孔子曰「不知命,亡以为君子」,此之谓也。 册曰:「上嘉唐虞,下悼桀纣,浸微浸灭浸明浸昌之道,虚心以改。」臣闻众少成多,积小致巨,故圣人莫不以ㄙ致明,以微致显。是以尧发於诸侯,舜兴深山,非一日而显也,盖有渐以致之矣。言出於己,不可塞也;行发於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故尽小者大,慎微者著。《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孝,善积而名显,德章而身尊,此其浸明浸昌之道也。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之销膏,而人不见也。非明乎情性察乎流俗者,孰能知之?此唐虞之所以得令名,而桀纣之可为悼惧者也。夫善恶之相从,如景乡之应形声也。故桀纣暴谩,谗贼并进,贤知隐伏,恶日显,国日乱,晏然自以如日在天,终陵夷而大坏。夫暴逆不仁者,非一日而亡也,亦以渐至,故桀、纣虽亡道,然犹享国十馀年,此其浸微浸灭之道也。 册曰:「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臣闻夫乐而不乱复而不厌者谓之道;道者万世亡弊,弊者道之失也。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毛而不行,举其偏者以补其弊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将以救溢扶衰,所遭之变然也。故孔子曰:「亡为而治者,其舜乎!」改正朔,易服色,以顺天命而已;其馀尽循尧道,何更为哉!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变道之实。然夏上忠,殷上敬,周上文者,所继之救,当用此也。孔子曰:「殷因於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此言百王之用,以此三者矣。夏因於虞,而独不言所损益者,其道如一而所上同也。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变,道亦不变,是以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受而守一道,亡救弊之政也,故不言其所损益也。繇是观之,继治世者其道同,继乱世者其道变。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 陛下有明德嘉道,愍世俗之靡薄,悼王道之不昭,故举贤良方正之士,论谊考问,将欲兴仁谊之休德,明帝王之法制,建太平之道也。臣愚不肖,述所闻,诵所学,道师之言,廑能勿失耳。若乃论政事之得失,察天下之息毛,此大臣辅佐之职,三公九卿之任,非臣仲舒所能及也。然而臣窃有怪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古亦大治,上下和睦,习俗美盛,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吏亡奸邪,民亡盗贼,囹圄空虚,德润草木,泽被四海,凤皇来集,麒麟来游,以古准今,壹何不相逮之远也!安所缪而陵夷若是?意者有所失於古之道与?有所诡於天之理与?试迹之古,返之於天,党可得见乎。 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於力,不动於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与天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乎!此民之所以嚣嚣苦不足也。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於下,民安能如之哉!是故众其奴婢,多其牛羊,广其田宅,博其产业,畜其积委,务此而亡已,以迫蹴民,民日削月,浸以大穷。富者奢侈羡溢,贫得穷急愁苦;穷急愁苦而上不救,则民不乐生;民不乐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此刑罚之所以蕃而奸邪不可胜者也。故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天子之所宜法以为制,大夫之所当循以为行也。故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於舍而茹葵,愠而拔其葵,曰:「吾已食禄,又夺园夫红女利乎!」古之贤人君子在列位者皆如是,是故下高其行而从其教,民化其廉而不贪鄙。及至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缓於谊而急於利,亡推让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尔好谊,则民乡仁而俗善;尔好利,则民好邪而俗败。由是观之,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远方之所四面而内望也。近者视而放之,远者望而效之,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乏匮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易》曰:「负且乘,致寇至。」乘车者君子之位也,负担者小人之事也,此言居君子之位而为庶人之行者,其患祸必至也。若居君子之位,当君子之行,则舍公仪休之相鲁,亡可为者矣。 《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汉书·董仲舒传》) ◇郊事对 廷尉臣汤昧死言:臣汤承制,以郊事问故胶西相仲舒。臣仲舒对曰:所闻古者天子之礼,莫重於郊。郊常以正月上辛日者,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礼:三年丧,不祭其先,而不敢废郊。郊重於宗庙,天尊於人也。《王制》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此言德滋美而牲滋微也。《春秋》曰:「鲁祭周公,用白牲。」色白贵纯也,帝牲在涤三月,牲贵肥洁而不贪其大也。凡养牲之道,务在肥洁而已。驹犊未能胜刍秩之食,莫如令食其母便。臣汤谨问仲舒:「鲁祀周公用白牲,非礼也?」臣仲舒对曰:「礼也。」臣汤问:「周天子用も,群公不毛。周公,诸公也,何以得用纯牲?」臣仲舒对曰:「武王崩,成王幼,而在襁褓之中,周公继文武之业,成二圣之功,德渐天地,泽被四海,故成王贤而贵之。诗曰:『无德不报。』故成王使祭周公以白牡,上不得与天子同色,下有异於诸侯。臣仲舒愚以为报德之礼。」臣汤问仲舒:「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土,鲁何缘以祭郊?」臣仲舒对曰:「周公传成王,成王遂及圣,功莫大於此。周公圣人也,有祭於天道,成王令鲁郊也。」臣汤问仲舒:「鲁祭周公用白牲,其郊何用?」臣仲舒对曰:「鲁郊用纯も刚,周色尚赤,鲁以天子命郊,故以も。」臣汤问仲舒:「祠宗庙或以鹜当凫,鹜非凫,可用否?」臣仲舒对曰:「鹜非凫,凫非鹜也,臣闻孔子入太庙,每事问,慎之至也。陛下祭,躬亲斋戒沐浴,以承宗庙,甚敬谨,奈何以凫当鹜,鹜当凫?名实不相应,以承太庙,不亦不称乎?臣仲舒愚以为不可。臣犬马齿衰,赐骸骨,伏陋巷。陛下乃幸使九卿问臣以朝廷之事,臣愚陋,曾不足以承明诏奉大对,臣仲舒冒死以闻。」(《古文苑》。案:此对见《春秋繁露》十五。) 卷二十四 ◎董仲舒(二) ◇说武帝使关中民种麦 《春秋》它谷不书,至於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於五谷,最重麦与禾也。今关中俗不好种麦,是岁失《春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具也。愿陛下幸诏大司农,使关中民益种宿麦,令毋后时。(《汉书·食货志》) ◇又言限民名田 古者税民不过什一,其求易共;使民不过三日,其力易足。民财,内足以养老尽孝,外足以事上共税,下足以畜妻子极爱,故民说从上。至秦则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仟伯,贫者亡立锥之地。又颛川泽之利,管山林之饶,荒淫越制,逾侈以相高;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於古;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於古。或耕豪民之田,见税什五。故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重以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亡逃山林,转为盗贼,赭衣半道,断狱岁以千万数。汉兴,循而未改,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澹不足,塞并兼之路。盐铁皆归於民。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薄赋敛,省繇役,以宽民力,然后可善治也。(《汉书·食货志》) ◇庙殿火灾对 《春秋》之道,举往以明来,是故天下有物,视《春秋》所举与同比者,精微眇以存其意,通伦类以贯其理,天地之变,国家之事,粲然皆见,亡所疑矣。按《春秋》,鲁定公、哀公时,季氏之恶已孰,而孔子之圣方盛。夫以盛圣而易孰恶,季孙虽重,鲁君虽轻,其势可成也。故定公二年五月,两观灾。两观,僭礼之物,天灾之者,若曰,僭礼之臣可以去。已见罪征,而后告可去,此天意也。定公不知省。至哀公三年五月,桓宫、厘宫灾。二者同事,所为一也,若曰燔贵而去不义云尔。哀公未能见,故四年六月,亳社灾。两观、桓、庙、亳社,四者皆不当立,天皆燔其不当立者,以示鲁,欲其去乱臣而用圣人也。季氏亡道久矣,前是天不见灾者,鲁未有贤圣臣,虽欲去季孙,其力不能,昭公是也。至定、哀乃见之,其时可也。不时不见,天之道也。今高庙不当居辽东,高园殿不当居陵旁,於礼亦不当立,与鲁所灾同。其不当立久矣,至於陛下时,天乃灾之者,殆亦其时可也。昔秦受亡周之敝,而亡以化之;汉受亡秦之敝,又亡以化之。夫继二敝之后,承其下流,兼受其猥,难治甚矣。又多兄弟亲戚骨肉之连,骄扬奢侈恣睢者众,所谓重难之时者也。陛下正当大敝之后,又遭重难之时,甚可忧也。故天灾若语陛下:「当今之世,虽敝而重难,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也。视亲戚贵属在诸侯远正最甚者,忍而诛之,如吾燔辽东高庙乃可;视近臣在国中处旁仄及贵而不正者,忍而诛之,如吾燔高园殿乃可」云尔。在外而不正者,虽贵如高庙,犹灾燔之,况诸侯乎!在内不正者,虽贵如高园殿,犹燔灾之,况大臣乎!此天意也。罪在外者天灾外,罪在内者天灾内,燔盛罪当重,燔简罪当轻,承天意之道也。(《汉书·五行志》上:武帝建元六年六月,辽东高庙灾,四月,高园便殿火,董仲舒对。) ◇雨雹对 元光元年七月,京师雨雹,鲍敞问董仲舒曰:「雹何物也,何气而生之?」仲舒曰:「阴气胁阳气,天地之气,阴阳相半,和气周回,朝夕不息。阳德用事,则和气皆阳,建巳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阳之月。阴德用事,则和气皆阴,建亥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阴之月。十月阴虽用事,而阴不孤立,此月纯阴。疑於无阳,故谓之阳月。诗人所谓『日月阳止』者也。四月阳虽用事,而阳不独存,此月纯阳,疑於无阴,故亦谓之阴月。自十月以后,阳气始生於地下,渐冉流散,故言息也。阴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四月纯阳用事。自四月以后,阴气始生於天下,渐冉流散,故云息也。阳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十月纯阴用事。二月八月,阴阳正等,无多少也。以此推移,无有差慝,运动抑扬,更相动薄,则熏蒿蒸,而风雨云雾,雷电雪雹生焉。气上薄为雨,不薄为雾,风其噫也,云其气也。雷其相击之声也,电其相击之光也。二气之初蒸也,若有若无,若实若虚,若方若圆,攒聚相合,其体稍重,故雨乘虚而坠。风多则合速,故雨大而疏。风少则合迟,故雨细而密。其寒月则雨凝於上,体尚轻微,而因风相袭,故成雪焉。寒有高下,上暖下寒,则上合为大雨,下凝为冰,霰雪是也。雹霰之至也,阴气暴上,雨则凝结成雹焉。太平之世,则风不鸣条,开甲散萌而已。雨不破块,润叶津茎而已。雷不惊人,号令启发而已。电不眩目,宣示光耀而已。雾不塞望,浸淫被洎而已。雪不封条,凌殄毒害而已。雪则五色而为庆,三色而成。露则结味而成甘,结润而成膏。此圣人之在上,则阴阳和风雨时也。政多纰缪,则阴阳不调,风发屋,雨溢河,雪至牛目,雹杀驴马。此皆阴阳相荡而为之妖也。」 敞曰:「四月无阴,十月无阳,何以明阴不孤立,阳不独存邪?」仲舒曰:「阴阳虽异,而所资一气也。阳用事,此则气为阳;阴用事,此则气为阴。阴阳之时虽异,而二体常存,犹如一鼎之水,而未加火,纯阴也。加火极热,纯阳也。纯阳则无阴,息火水寒,则更阴矣。纯阴则无阳,加火水热,则更阳矣。然则建巳之月为纯阳,不容都无复阴也。但是阳家用事,阳气之极耳。荠麦枯,由阴杀也。建亥之月为纯阴,不容都无复阳也。但是阴家用事,阴气之极耳。荠麦始生,由阳升也。其著者,葶苈死於盛夏,款冬华於严寒,水极阴而有温泉,火至阳而有凉焰,故知阴不得无阳,阳不容都无阴也。」 敞曰:「冬雨必暖,夏雨必凉,何也?」曰:「冬气多寒,阳气自上跻,故人得其暖,而上蒸成雪矣。夏气多暖,阴气自下升,故人得其凉,而上蒸成雨矣。」敞曰:「雨既阴阳相蒸,四月纯阳,十月纯阴,斯则无二气相薄,则不雨乎?」曰:「然,纯阳纯阴,虽在四月十月,但月中之一日耳。」敞曰:「月中何日?」曰:「纯阳用事,未夏至一日。纯阴用事,未冬至一日。朔旦夏至冬至,其正气也。」敞曰:「然则未至一日,其不雨乎?」曰:「然,颇有之,则妖也。和气之中,自生灾,能使阴阳改节,暖凉失度。」敞曰:「灾之气,其常存邪?」曰:「无也,时生耳。犹乎人四支五脏,中也有时。及其病也,四支五脏皆病也。」敞迁延负墙,俯揖而退。(《古文苑》) ◇粤有三仁对 江都王问仲舒曰:「粤王句践与大夫泄庸、种、蠡谋伐吴,遂灭之。孔子称殷有三仁,寡人亦以为粤有三仁。桓公决疑於管仲,寡人决疑於君。」仲舒对曰:「臣愚不足以奉大对。闻昔者鲁君问柳下惠『吾欲伐齐,何如?』柳下惠曰:『不可』。归而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为至於我哉!』徒见问耳,犹且羞之,况设诈以伐吴乎?繇此言之,粤本无一仁。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谊也。苟为诈而已,故不足称於大君子之门也。五伯比於他诸侯为贤,其比三王,犹武夫之与美玉也。」(《汉书·董仲舒传》。案:此对见《春秋繁露》卷九。) ◇奏江都王求雨 求雨之方,损阳益阴,愿大王无收广陵女子为人祝者一月租,赐诸巫者。诸巫母大小皆相聚於郭门,为小坛,以脯酒祭。女独择宽大便处移市,市使无内丈夫。丈夫无得相从饮食,令吏妻各往视其夫,皆到即起,雨注而已。(《续汉书·礼仪志》中注补引仲舒奏江都王) ◇请雨书 秋以桐鱼九枚。(《御览》九百五十六) ◇诣丞相公孙弘记室书 江都相董仲舒叩头死罪,再拜上言:君侯以周召自然休质,擢升三公,统理海内,总缉非僚,未有半言之教,郡国翕然望风,更思改新,以助致治。群众所占,必有成功,仲舒叩头死罪。 仲舒愚戆,素无治名,大汉之检式,数蒙君侯哀怜之恩,误被非任,无以称职。仲舒窃见宰职任天下之重,群心所归,惟须贤佐,以成圣公。愿君侯大开萧相国求贤之路,广选举之门。既得其人,接以周公下士之意,即奇伟隐世异伦之人,各思竭愚,归往圣德,英俊满朝,百能备具。即君侯大立,则道德弘通,公流四极。仲舒愚陋,经术浅薄,所识褊陋,不能赞扬万分,君侯所弃捐。窃闻《春秋》曰:「贤圣博观,以章其名,择善者从之,无所不听。」又曰:「近而不言为谄,远而不言为怨。故辄披心陈诚,仲舒叩头死罪死罪。 夫尧舜三王之业,皆繇仁义为本,仁者所以理人伦也,故圣王以为治首。或曰:发号出令,利天下之民者,谓之仁政;疾天下之害於人者,谓之仁心。二者备矣,然后海内应以诚,惟君侯深观往古,思本仁义至诚而已。方今关东五谷咸贵,家有饥饿,其死伤者半,盗贼并起,发亡不止,良民被害,为圣主忧咎,皆由仲舒等典职防禁无素,当先坐。仲舒叩头死罪死罪。 仲舒至愚,以为扶衰止奸,本在吏耳。宜一考察天下领民之吏,留心署置,以明消灭邪枉之迹,使百姓各安其产业,无有寇盗之患,以蠲主忧。仲舒叩头死罪,谨奉《春秋》署置术,再拜君侯足下。(《古文苑》) ◇论御匈奴 义动君子,利动贪人,如匈奴者,非可以仁义说也,独可说以厚利,结之於天耳。故与之厚利,以没其意;与盟於天,以坚其约;质其爱子,以累其心。匈奴虽欲展转,奈失重利何,奈欺上天何,奈杀爱子何。夫赋敛行赂,不足以当三军之费,城郭之固,无以异於贞士之约,而使边城守境之民,父兄缓带,稚子咽哺,胡马不窥於长城,而羽檄不行於中国,不亦便於天下乎!(《汉书·匈奴传赞》) ◇山川颂 山则あだ山崔,山椎嵬山罪巍,久不崩也,似夫仁人志士。孔子曰:「山川神祗立,宝藏殖器用资,曲直合,大者可以为宫室台榭,小者可以为舟舆浮滠。大者无不中,小者无不入。持斧则斫,折镰则艾。生人立,禽兽伏。死人入,多其功而不言,是以君子取辟也。且积土成山,无损也。成其高,无害也。成其大,无亏也。小其上,泰其下,久长安,后世无有去就,俨然独处,唯山之意。《诗》云:「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此之谓也。水则源泉,混混,昼夜不竭,既似力者。盈科后行,既似持平者。循微赴下,不遗小间,既似察者。循溪谷不迷,或奏万里而必至,既似知者。鄣防山而能清净,既似知命者。不清而入,洁清而出,既似善化者。赴千仞之壑而不疑,既似勇者。物皆困於火,而水独胜之,既似武者。咸得之而生,失之而死,既似有德者。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之谓也。(《古文苑》。案:此颂见《春秋繁露》十六。) ◇救日食祝 大明,氵灭无光。奈何以阴侵阳,以卑侵尊。(《周礼·宗伯太祝》注。) ◇请雨祝 昊天生五谷以养人。今五谷病旱恐不成,敬进清酒膊脯,再拜请雨,雨幸大澍。(《春秋繁露》十六,又见《续汉·礼仪志》中注补。) ◇止雨祝 诺,天生五谷以养人。今淫雨太多,五谷不和,敬进肥牲清酒,以请社灵,幸为止雨,除民所苦。无使阴灭阳,阴灭阳,不顺於天。天之常意,在於利人。人愿止雨,敢告於社。(《春秋繁露》十六) ◇李少君家录 少君有不死之方,而家贫,无以市其药物,故出於汉。以假途求其财,道成而去。(《抱朴子·内篇·论仙》引董仲舒所撰《李少君家录》) ◎田分 分,长陵人,景帝王皇后之异父同母弟。初为郎,累迁太中大夫。武帝即位,封武安侯。建元初为太尉,免,寻代许昌为丞相。 ◇上言勿塞决河 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为强塞,塞之未必应天。(《史记·河渠书》:元光中河决於瓠子,分奉邑食俞阝,河决而南,则俞阝无水灾,邑收多。分言於上。又见《汉书·沟洫志》。) ◎郑当时 当时字庄,陈人。景帝时为太子舍人。武帝即位,累迁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右内史,以议田分窦婴事贬秩为詹事,迁大司农。有罪赎为庶人,寻守丞相长史,迁汝南太守。 ◇上言引渭穿渠 异时关东漕粟,从渭中上,度六月而罢,而渭水道九百馀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并南山下,至河三百馀里,径易漕,度可令三月而罢,而渠下民田万馀顷,又可得以溉田。此损漕省卒,而益肥关中之地,得谷。(《史记·河渠书》、《汉书·沟洫志》) ◎王恢 恢,燕人,数为边吏。建元中为大行。元光初,坐首为马邑事无功自杀。(后二十馀年,别有中郎将王恢,捕得车师王,元封四年封浩侯,非即此。) ◇匈奴和亲议 汉与匈奴和亲,率不过数岁,即复倍约,不如勿许,兴兵击之。(《史记·韩安国传》:建元六年,匈奴来请和亲,天子下其议,大行王恢议。) ◎公孙弘 弘字季,一云字次卿,川薛人。少为薛狱吏,有罪,免。武帝即位,以贤良征为博士,时年六十。移病免归。元光中复徵贤良,对策第一,拜博士,累迁左内史。元朔中为御史大夫,代薛泽为丞相,封平津侯。元狩二年卒,年八十。 ◇元光五年举贤良对策 臣闻上古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善,不重刑罚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末世贵爵厚赏而民不劝,深刑重罚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赏重刑,未足以劝善而禁非,必信而已矣。是故因能任官,则分职治;去无用之言,则事情得;不作无用之器,则赋敛省;不夺民时,不妨民力,则百姓富;有德者进,无德者退,则朝廷尊;有功者上,无功者下,则群臣逡;罚当罪,则奸邪止;赏当贤,则臣下劝:凡此八者,治民之本也。故民者,业之即不争,理得则不怨,有礼则不暴,爱之则亲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故法不远义,则民服而不离;和不远礼,则民亲而不暴。故法之所罚,义之所去也;和之所赏,礼之所取也。礼义者,民之所服也,而赏罚顺之,则民不犯禁矣。故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者,此道素行也。 臣闻之,气同则从,声比则应。今人主和德於上,百姓和合於下,故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故阴阳和,风雨时,甘露降,五谷登,六畜蕃,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此和之至也。故形和则无疾,无疾则不夭,故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则麟凤至,龟龙在郊,河出图,洛出书,远方之君,莫不说义,奉币而来朝,此和之极也。 臣闻之,仁者爱也,义者宜也,礼者所履也,智者术之原也。致利除害,兼爱无私,谓之仁;明是非,立可否,谓之义;进退有度,尊卑有分,谓之礼;擅杀生之柄,通壅塞之途,权轻重之数,论得失之道,使远近情伪,必见於上,谓之术:凡此四者,治之本,道之用也,皆当设施,不可废也。得其要,则天下安乐,法设而不用;不得其术,则主蔽於上,官乱於下。此事之情,属统垂业之本也。 臣闻尧遭洪水,使禹治之,未闻禹之有水也。若汤之旱,则桀之馀烈也。桀、纣行恶,受天之罚;禹、汤积德,以王天下。因此观之,天德无私亲,顺之和起,逆之害生。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纪。臣弘愚戆,不足以奉大对。(《汉书·公孙弘传》) ◇上疏言治道 陛下有先圣之位,而无先圣之名,有先圣之名,而无先圣之吏,是以势同而治异。先世之吏正,故其民笃;今世之吏邪,故其民薄。政弊而不行,令倦而不听。夫使邪吏行弊政,用倦令治薄民,民不可得而化,此治之所以异也。臣闻周公旦治天下,期年而变,三年而化,五年而定。唯陛下之所志。(《汉书·公孙弘传》) ◇圣册书问治道 愚臣浅薄,安敢比材於周公!虽然,愚心晓然,见治道之可以然也。夫虎豹马牛,禽兽之不可制者也,及其教驯服习之,至可牵持驾服,唯人之从。臣闻揉曲木者不累日,销金石者不累月,夫人之於利害好恶,岂比禽兽木石之类哉?期年而变,臣弘尚窃迟之。(《汉书·公孙弘传》) ◇上书乞骸骨 臣闻天下通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交五者,天下之通道也。仁、知、勇三者,所以行之也。故曰:好问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此三者,知所以自治,知所以自治;然后知所以治人。未有不能自治而能治人者也。陛下躬孝弟,监三王,建周道,兼文武,招徕四方之士,任贤序位,量能授官,将以厉百姓劝贤材也。今臣愚驽,无汗马之劳。陛下过意,擢臣弘卒伍之中,封为列侯,致位三公。臣弘行能不足以称,加有负薪之疾,恐先狗马填沟壑,终无以报德塞责。愿归侯乞骸骨,避贤者路。(《史记·公孙弘传》、《汉书·公孙弘传》) ◇上言徙汲黯为右内史 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重臣不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 ◇奏禁民挟弓弩 民不得挟弓弩,十贼广弩,百吏不敢前,盗贼不辄伏辜,免脱者众,害寡而利多,此盗贼所以蕃也。禁民不得挟弓弩,则盗贼执短兵,短兵接,则众者胜。以众吏捕寡贼,其势必得。盗贼有害无利,则莫犯法,刑错之道也。臣愚以为禁民毋得挟弓弩便。(《汉书·吾丘寿王传》) ◇郭解罪议 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不知,此罪甚於解知。杀之,当大逆无道。(《汉书·郭解传》:解客杀轵儒生,断舌,吏以责解。解实不知杀者,杀者亦竟莫知为谁。吏奏解无罪,御史大夫公孙弘议云云,遂族解。) ◇请为博士置弟子员议 丞相、御史言,制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婚姻者,居室之大伦也。今礼废乐崩,朕甚愍焉。故详延天下方正博闻之士,咸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议,与博士弟子崇乡里之化,以厉贤材焉。」谨与太常臧、博士平等议曰:闻三代之道,乡里有教,夏曰校,殷曰庠,周曰序。其劝善也,显之朝廷;其惩恶也,加之刑罚。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繇内及外。今陛下昭至德,开大明,配天地,本人伦,劝学修礼,崇化厉贤,以风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未洽,不备其礼,请因旧官而兴焉。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以上仪状端正者,补博士弟子。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二千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一岁皆辄试,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高第可以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艺,辄罢之,而请诸不称者罚。臣谨按诏书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际,通古今之义,文章尔雅,训辞深厚,恩施甚美。小吏浅闻,不能究宣,无以明布谕下,治礼次治掌故,以文学礼义为官,迁留滞,请选择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艺以上,补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以下补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边郡一人。先用诵多者,若不足,乃择掌故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请著功令,佗如律令。(《史记·儒林传序》:弘为学官,悼道之郁滞,乃请云云。制曰可。又见《汉书·儒林传序》。) ◇答东方朔书 譬犹龙之未升,与鱼鳖为伍,及其升天,鳞不可睹。(《艺文类聚》九十六。) ◎石庆 庆,河内温人,居茂陵。建元初为内史。元朔中为沛郡守。元狩初拜太子太傅。元鼎初为御史大夫,五年代赵周为丞相,太初二年卒,谥曰恬侯。 ◇上书乞骸骨 臣幸得待罪丞相,疲驽无以辅治,城郭仓廪空虚,民多流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愿归丞相侯印,乞骸骨归,避贤者路。(《汉书·万石君传》:元封四年,赐丞相告归,庆惭不任职,上书。) 卷二十五 ◎东方朔 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武帝初待诏公车,寻待诏金马门,为常侍郎,拜太中大夫给事中。被劾,免为庶人,待诏宦者署,复为中郎。有集二卷。 ◇七谏 平生於国兮,长於原野。言语讷◆7兮,又无强辅。浅智褊能兮,闻见又寡。数言便事兮,见怨门下。王不察其长利兮,卒见弃乎原野。伏念思过兮,无可改者。群众成朋兮,上浸以惑。巧佞在前兮,贤者灭息。尧舜圣已没兮,孰为忠直。高山崔巍兮,水流汤汤。死日将至兮,与麋鹿同坑。块兮鞠,当道宿。举世皆然兮,余将谁告。斥逐鸿鹄兮,近习鸱枭。斩伐橘柚兮,列树苦桃。便娟之修竹兮,寄生乎江潭。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来风。孰知其不合兮,若竹柏之异心。往者不可及兮,来者不可待。悠悠苍天兮,莫我振理。窃怨君之不寤兮,吾独死而后已。 ◇初放 惟往古之得失兮,览私微之所伤。尧舜圣而慈仁兮,后世称而弗忘。齐桓失於专任兮,夷吾忠而名彰。晋献惑於丽姬兮,申生孝而被殃。偃王行其仁义兮,荆文寤而徐亡。纣暴虐以失位兮,周得佐乎吕望。修往古以行恩兮,封比干之丘垄。贤俊慕而自附兮,日浸淫而合同。明法令而修理兮,兰芷幽而有芳。若众人之妒予兮,箕子寤而佯狂。不顾地以贪名兮,心怫郁而内伤。联蕙芷以为佩兮,过鲍肆而失香。正臣端其操行兮,反离谤而见攘。世俗更而变化兮,伯夷饿於首阳。独廉洁而不容兮,叔齐久而逾明。浮云陈而蔽晦兮,使日月乎无光。忠臣贞而欲谏兮,谗谀毁而在旁。秋草荣其将实兮,微霜下而夜降。商风肃而害生兮,百草良而不长。众并谐以妒贤兮,孤圣特而易伤。怀计谋而不见用兮,岩穴处而隐藏。成功隳而不卒兮,子胥死而不葬。世从俗而变化兮,随风靡而成行。信直退而毁败兮,虚伪进而得当。追悔过之无及兮,岂尽忠而有功。废制度而不用兮,务行私而去公。终不变而死节兮,惜年齿之未央。将方舟而下流兮,冀幸君之发蒙。痛忠言之逆耳兮,恨申子之沉江。愿悉心之所闻兮,遭值君之不聪。不开寤而难道兮,不别横之与纵。听奸臣之浮说兮,绝国家之久长。灭规矩而不用兮,背绳墨之正方。离忧患而乃寤兮,若纵火於秋蓬。业失之而不救兮,尚何论乎祸凶。彼离畔而朋党兮,独行之士其何望?日渐染而不自知兮,秋毫微哉而变容。众轻积而折轴兮,原咎杂而累重。赴湘沅之流澌兮,恐逐波而复东。怀沙砾而自沉兮,不忍见君之蔽壅。 ◇沉江 世沉淖而难论兮,俗岑峨而山参嵯。清泠泠而歼灭兮,溷湛湛而日多。枭既以成群兮,玄鹤弭翼而屏移。蓬艾亲入御於床笫兮,马兰甚踔而日加。弃捐药芷与杜衡兮,余奈世之不知芳何。何周道之平易兮,然芜秽而险戏。高阳无故而委尘兮,唐虞点灼而毁议。谁使正其真是兮,虽有八师而不可为。皇天保其高兮,后土持其久。服清白以逍遥兮,偏与乎玄英异色。西施是是而不得见兮,嫫母勃屑而日侍。桂蠹不知所淹留兮,蓼虫不知徙乎葵菜。处氵昏氵昏之浊世兮,今安所达乎吾志。意有所载而远逝兮,固非众人之所识。骥踌躇於弊┝兮,遇孙阳而得代。吕望穷困而不聊生兮,遭周文而舒志。宁戚饭牛而商歌兮,桓公闻而弗置。路室女之方桑兮,孔子过之以自侍。吾独乖刺而无当兮,心悼怵而耄思。思比干之忄井忄井兮,哀子胥之慎事。悲楚人之和氏兮,献宝玉以为石。遇厉武之不察兮,羌两足以毕斫。小人之居势兮,视忠正之何若?改前圣之法度兮,喜嗫嚅而妄作。亲谗谀而疏贤圣兮,讼谓闾И为丑恶。愉近习而蔽远兮,孰知察其黑白。卒不得效其心容兮,安眇眇而无所归薄。专精爽以自明兮,晦冥冥而壅蔽。年既已过太半兮,然坎轲而留滞。欲高飞而远集兮,恐离罔而灭败。独冤抑而无极兮,伤精神而寿夭。皇天既不纯命兮,余生终无所依。愿自沉於江流兮,绝横流而径逝。宁为江海之泥途兮,安能久见此浊世。 ◇怨世 贤士穷而隐处兮,廉方正而不容。子胥谏而靡躯兮,比干忠而剖心。子推自割而饭君兮,德日忘而怨深。行明白而曰黑兮,荆棘聚而成林。江离弃於穷巷兮,蒺藜蔓乎东厢。贤者蔽而不见兮,谗谀进而相朋。枭并进而俱鸣兮,凤皇飞而高翔。愿壹往而径逝兮,道壅绝而不通。 ◇怨思 居愁勤其谁告兮,独永思而忧悲。内自省而不惭兮,操愈坚而不衰。隐三年而无决兮,岁忽忽其若颓。怜余身不足以卒意兮,冀一见而复归。哀人事之不幸兮,属天命而委之咸池。身被疾而不间兮,心沸热其若汤。冰炭不可以相并兮,吾固知乎命之不长。哀独苦死之无乐兮,惜予年之未央。悲不反余之所居兮,恨离予之故乡。鸟兽惊而失群兮,犹高飞而哀呜。狐死必首丘兮,夫人孰能不反其真情?故人疏而日忘兮,新人近而俞好。莫能行於杳冥兮,孰能施於无报。若众人之皆然兮,乘回风而远游。凌恒山其若陋兮,聊愉娱以忘忧。悲虚言之无实兮,苦众口之铄金。过故乡而一顾兮,泣戏欷而沾衿。厌白玉以为面兮,怀琬琰以为心。邪气入而感内兮,施玉色而外淫。何青云之流澜兮,微霜降之蒙蒙。徐风至而徘徊兮,疾风过之汤汤。闻南藩乐而欲往兮,至会稽而且止。见韩众而宿之兮,问天道之所在。借浮云以送予兮,载雌霓而为旌。驾青龙以驰骛兮,班衍衍之冥冥。忽容容其安之兮,超慌忽其焉如。苦众人之难信兮,愿离群而远举。登峦山而远望兮,好桂树之冬荣。观天火之炎炀兮,听大壑之波声。引八维以自道兮,含沆瀣以长生。居不乐以时思兮,食草木之秋实。饮菌若之朝露兮,构桂木而为室。杂橘柚以为囿兮,列新夷与椒桢。鹤孤而夜号兮,哀居者之诚贞。 ◇自悲 哀时命之不合兮,伤楚国之多忧。内怀清之洁白兮,遭乱世而离尤。恶耿介之直行兮,世溷浊而不知。何君臣之相失兮,上沅湘而分离。测汨罗之湘水兮,知时固而不反。伤离散之交乱兮,遂侧身而既远。处玄舍之幽门兮,穴岩石而窟伏。从水蛟而为徙兮,与神龙乎休息。何山石之崭岩兮,灵魂屈而偃蹇。含素水而蒙深兮,日眇眇而既远。哀形体之离解兮,神穴亡雨而无舍。惟椒兰之不反兮,魂迷惑而不知路。愿无过之设行兮,虽灭没之自乐。痛楚国之流亡兮,哀灵修之过到。固时俗之溷浊兮,志瞀迷而不知路。念私门之正匠兮,遥涉江而远去。念女Ч之婵媛兮,涕泣流乎於悒。我决死而不生兮,虽重追吾何及。戏疾濑之素水兮,望高山之蹇产。哀高丘之赤岸兮,遂没身而不返。 ◇哀命 怨灵修之浩荡兮,夫何执操之不固。悲太山之为隍兮,孰江河之可涸。愿承间而效志兮,恐犯忌而干讳。卒抚情以寂寞兮,然怊怅而自悲。玉与石其同匮兮,贯鱼眼与珠玑。驽骏杂而不分兮,服罢牛而骖骥。年滔滔而自远兮,寿冉冉而愈衰。心忄余忄覃而烦冤兮,蹇超摇而无冀。固时俗之工巧兮,灭规矩而改错。却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路。当世岂无骐骥兮,诚无王良之善驭。见执辔者非其人兮,故驹跳而远去。不量凿而正枘兮,恐矩之不同。不论世而高举兮,恐操行之不调。弧弓弛而不张兮,孰云知其所至。无倾危之患难兮,焉知贤士之所死。俗推佞而进富兮,节行张而不著。贤良蔽而不群兮,朋曹比而党誉。邪说饰而多曲兮,正法弧而不公。直士隐而避匿兮,谗谀登乎明堂。弃彭咸之娱乐兮,灭巧亻垂之绳墨。 艹昆艹路杂於《麻取》蒸兮,机蓬矢以射革。驾蹇驴而无策兮,又何路之能极。以直针而为钓兮,又何鱼之能得。伯牙之绝弦兮,无钟子期而听之。和抱璞而泣血兮,安得良工而剖之。同意者相和兮,同类者相似。飞鸟号其群兮,鹿鸣求其友。故叩宫而宫应兮,弹角而角动。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音声之相和兮,言物类之相感也。夫方圜之异形兮,势不可以相错。列子隐身而穷处兮,世莫可以寄托。众乌皆有行列兮,凤独翔翔而无所薄。经浊世而不得志兮,愿侧身岩穴而自托。欲阖口而无言兮,尝被君之厚德。独便ぉ而怀毒兮,愁郁郁之焉极。念三年之积思兮,愿壹见而陈词。不及君而骋说兮,世孰可为明之。身寝疾而日愁兮,情沉抑而不扬。众人莫可与论道兮,悲精神之不通。 ◇谬谏 乱曰:鸾皇孔凤,日以远兮,畜凫驾鹅。鸡鹬满堂坛兮。蛙黾游乎华池。要奔亡兮,腾驾橐驼。铅刀进御兮,遥弃太阿。拔搴玄芝兮,列树芋荷。橘柚萎枯兮,苦李旖旖,《扁瓦》瓯登於明堂兮,周鼎潜乎深渊。自古而固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楚辞》) ◇嗟伯夷 穷隐处兮,窟穴自藏。其随接而得志兮,不若从孤竹於首阳。(《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上书自荐 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陈之具,钲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凡臣朔固已诵四十四万言。又常服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闻。(《汉书·东方朔传》) ◇谏除上林苑 臣闻谦逊静悫,天表之应,应之以福;骄溢靡丽,天表之应,应之以异。今陛下累郎台,恐其不高也;弋猎之处,恐其不广也。如天不为变,则三辅之地,尽可以为苑,何必、、杜乎!奢侈越制,天为之变,上林虽小,臣尚以为大也。 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从氵陇以东,商雒以西,厥壤肥饶。汉兴,去三河之地,止霸产以西,都泾渭之南,此所谓天下陆海之地,秦之所以虏西戎兼山东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豫章、檀、柘,异类之物,不可胜原,此百工所取给,万民所足也。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饶,土宜姜芋,水多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故酆镐之间,号为土膏,其贾亩一金。今规以为苑,绝陂池水泽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弃成功,就败事,损耗五谷,是其不可一也。且盛荆棘之林,而长养麋鹿,广狐兔之苑,大虎狼之虚,又坏人冢墓,发人室庐,令幼弱怀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斥而营之,垣而囿之,骑驰东西,车骛南北,又有深沟大渠,夫一日之乐,不足以危无堤之舆,是其不可三也。故务苑囿之大,不恤农时,非所以强国富人也。 夫殷作九市之宫而诸侯叛,灵王起章华之台而楚民散,秦兴阿房之殿而天下乱。粪土愚臣,忘生触死,逆盛意,犯隆指,罪当万死,不胜大愿,愿陈《泰阶六符》,以观天变,不可不省。(《汉书·东方朔传》) ◇化民有道对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上古之事,经历数千载,尚难言也,臣不敢陈。愿近述孝文皇帝之时,当世耆老,皆闻见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衣弋绨,足履革臼与,以韦带剑,莞蒲为席,兵木无刃,衣无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以道德为丽,以仁义为准。於是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今陛下以城中为小,图起建章,左凤阙,右神明,号称千门万户;木土衣绮绣,狗马被缋;宫人簪玳瑁,垂珠玑;设戏车,教驰逐,饰文采,艹聚珍怪;撞万石之钟,击雷霆之鼓,作俳优,舞郑女。上为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独不奢侈失农,事之难者也。陛下诚能用臣朔之计,推甲乙之帐,燔之於四通之衢,却走马,示不复用,则尧舜之隆,宜可与比治矣。《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愿陛下留意察之。(《汉书·东方朔传》) ◇对诏 凌山越海,穷天乃止。(《文选·海赋》注) ◇临终谏天子 诗云:「营营青蝇,止於蕃。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愿陛下远巧佞,退谗言。(《史记·褚先生补传》) ◇与公孙弘借车书 盖闻爵禄不相责以礼,同类之游,不以远近为叙。是以东门先生居蓬户空穴之中,而魏公子一朝以百骑尊宠之。吕望未尝与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让以天下半。大丈夫相知,何必抚尘而游,垂发齐年,偃伏以日数哉。(《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十。) 朔当从甘泉,愿借外厩之后乘。木槿夕死朝荣,士亦不长贫也。(《艺文类聚》八十九) ◇与友人书 不可使尘网名缰拘锁,怡然长笑,脱去十洲三岛,相期拾瑶草,吞日月之光华,共轻举耳。 ◇非有先生论 非有先生仕於吴,进不称往古以广主意,退不能扬君美以显其功,默然无言者三年矣。吴王怪而问之,曰:「寡人获先人之功,寄於众贤之上,夙兴夜寐,未尝敢怠也。今先生率然高举,远集吴地,将以辅治寡人,诚窃嘉之,体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虚心定,志欲闻流议者,三年於兹矣。今先生进无以辅治,退不扬主誉,窃为先王不取之也。盖怀能而不见,是不忠也;见而不行,主不明也。意者寡人殆不明乎?」非有先生伏而唯唯。吴王曰:「可以谈矣,寡人将竦意而听焉。」先生曰:「於戏!可乎哉?可乎哉?谈何容易!夫谈有悖於目而佛於耳,谬於心而便於身者,或有说於目顺於耳快於心而毁於行者,非有明王圣主,孰能听之矣?」吴王曰:「何为其然也?『中人己上,可以语上也。』先生试言,寡人将览焉。」 先生对曰:「昔关龙逢深谏於桀,而王子比干直言於纣,此二臣者,皆极虑尽忠,闵主泽不下流,而万民骚动,故直言其失,切谏其邪者,将以为君之荣,除主之祸也。今则不然,反以为诽谤君之行,无人臣之礼,果纷然伤於身,蒙不辜之名,戮及先人,为天下笑,故曰谈何容易!是以辅弼之臣瓦解,而邪谄之人并进,遂及蜚廉、恶来革等。三人皆诈伪,巧言利口以进其身,阴奉雕琢刻镂之好以纳其心。务快耳目之欲,以苟容为度。遂往不戒,身没被戮,宗庙崩也,国家为虚,杀戮贤臣,亲近谗夫。《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此之谓也。故卑身贱体,说色微辞,愉愉ゑゑ,终无益於主上之治,即志士仁人不忍为也。将俨然作矜庄之色,深言直谏,上以拂人主之邪,下以损百姓之害,则忤於邪主之心,历於衰世之法。故养寿命之士,莫肯进也,遂居深山间,积土为室,编蓬为户,弹琴其中,以咏先王之风,亦可以乐而忘死矣。是以伯夷、叔齐避周,饿於首阳之下,后世称其仁。如是,邪主之行,固足畏也,故曰谈何容易! 於是吴王惧然易容,捐荐去几,危坐而听。先生曰:「接舆避世,箕子被发阳狂,此二子者,皆避浊世以全其身者也。使遇明王圣主,得赐清燕之间,宽和之色,发愤毕诚,图画安危,揆度得失,上以安主体,下以便万民,则五帝三王之道,可几而见也。故伊尹蒙耻辱,负鼎俎,和五味,以干汤,太公钓於渭之阳,以见文王。心合意同,谋无不成,计无不从,诚得其君也。深思远虑,引义以正其身,推恩以广其下,本仁祖谊,褒有德,禄贤能,诛恶乱,总远方,一统类,美风俗,此帝王所由昌也。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则天地和洽,远方怀之,故号圣王。臣子之职既加矣,於是裂地定封,爵为公侯,传国子孙,名显后世,民到於今称之,以遇汤与文王也。太公、伊尹以如此,龙逢、比干独如彼,岂不哀哉!故曰谈何容易!」 於是吴王穆然,俯而深惟,仰而泣下交颐,曰:「嗟乎!余国之不亡也,绵绵连连,殆哉,世之不绝也。」於是正明堂之朝,齐君臣之位,举贤才,布德惠,施仁义,赏有功;躬亲节俭,减后宫之费,捐车马之用;放郑声,远佞人,省庖厨,去侈靡;卑宫馆,坏苑囿,填池堑,以予贫民无产业者;开内藏,振贫穷,存耆老,恤孤独;薄赋敛,省刑辟。行此三年,海内晏然,天下大洽,阴阳和调,万物咸得其宜,国无灾害之变,民无饥寒之色,家给人足,畜积有馀,囹圄空虚;凤凰来集,麒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芽;远方异俗之人,向风慕义,各奉其职而来朝贺。故治乱之道,存亡之端,若此易见,而君人者莫肯为也,臣愚窃以为过。故《诗》曰:「王国克生,惟周之贞。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汉书·东方朔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 ◇隐真论 处天地之先,不以为长;在万古之下,不以为久。随时应变,与物俱化。(《释藏》陪字号,唐释法琳《辨正论》。) ◇答客难 客难东方朔曰:「苏秦、张仪,一当万乘之主,而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数,著於竹帛,唇腐齿落,服膺而不释,好学乐道之效,明白甚矣;自以智能,海内无双,则可谓博闻辩智矣。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意者尚有遗行邪?同胞之徒,无所容居,其故何也?」 东方先生喟然长息,仰而应之曰:「是固非子之所能备也。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苏秦、张仪之时,周室大坏,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禽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强,失士者亡,故谈说行焉。身处尊位,珍宝充内,外有廪仓,泽及后世,子孙长享。今则不然。圣帝流德,天下震慑,诸侯宾服,连四海之外以为带,安於覆盂,动犹运之掌,贤不肖何以异哉?遵天之道,顺地之理,物无不得其所;故绥之则安,动之则苦;尊之则为将,卑之则为虏;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泉之下;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虽欲尽节效情,安知前后?夫天地之大,士民之众,竭精谈说,并进辐凑者,不可胜数,悉力募之,困於衣食,或失门户。使苏秦、张仪与仆并生於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常侍郎乎!故曰时异事异。 「虽然,安可以不务修身乎哉!《诗》云:『鼓钟於宫,声闻於外。』『鹤鸣於九皋,声闻於天。』苟能修身,何患不荣!太公体行仁义,七十有二延设用於文武,得信厥说,封於齐,七百岁而不绝。此士所以日夜孳孳,敏行而不敢怠也。辟若即《即鸟》,飞且鸣矣。传曰:『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诗》云:『礼义之不愆,何恤人之言?』故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纩充耳,所以塞聪。』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无求备於一人之义也。枉而直之,使自得之;优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盖圣人教化如此,欲自得之;自得之,则敏且广矣。 「今世之处士,魁然无徒,廓然独居,上观许由,下察接舆,计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与义相扶,寡耦少徒,固其宜也,子何疑於我哉?若夫燕之用乐毅,秦之任李斯,郦食其之下齐,说行如流,曲从如环,所欲必得,功若丘山,海内定,国家安,是遇其时也,子又何怪之邪!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莛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繇是观之,譬犹《鼠青》之袭狗,孤豚之咋虎,至则靡耳,何功之有?今以下愚而非处士,虽欲勿困,固不得已,此适足以明其不知权变,而终或於大道也。」(《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答骠骑难 干将莫邪,天下之利剑也,水断鹄雁,陆断马牛。将以补履,曾不如一钱之锥。骐麟绿耳蜚鸿骅骝,天下良马也,将以捕鼠於深宫之中,曾不如跛猫。 ◇十洲记序 臣学仙者耳,非得道之人,以国家盛美,特招延儒墨於文网之内,抑绝俗之道,摈虚诡之迹。臣故韬隐逸而赴玉庭,藏养生而侍朱阙矣,亦由尊上好道,且复欲徜徉威仪也。曾随师主之履行,北至朱陵扶桑之国,溽海冥夜之丘,纯阳之陵,始青之下,月宫之间,内游七丘,中旋十洲,践赤县而遨五岳,行陂泽而息名山。臣自少及今,周流六天,涉历八极於是矣。未若陵虚之子,飞真之官,上下九天,洞视百方。北极钩陈而并华盖,南翔太丹而栖大夏。东之通阳之霞,西薄寒穴之野,日月所不逮,星汉所不与。其上无复物,其下无复底。臣之所识,始愧不足以酬广访矣。 ◇旱颂 维昊天之大旱,失精和之正理。遥望白云之酆淳,氵翁瞳瞳而亡止。阳风吸习而高々,群生闵懑而愁愦。陇亩枯槁而允布,壤石相聚而为害。农夫垂拱而无为,释其锄而下涕。悲坛畔之遭祸,痛皇天之靡济。(《艺文类聚》一百) ◇宝瓮铭 宝云生於露坛,祥风起於月馆。望三壶如盈尺,视八鸿如萦带。(王子年《拾遗记》) ◇诫子 明者处世,莫尚於中。(《汉书·东方朔传》赞作「上容」,应劭曰:容身远害也。《御览》作「忠」。)优哉游哉,与道相从。首阳为拙,柳惠(《汉书》作「柱下」,御览作「柳下」。)为工。饱食安步,以仕代农。(汉书作「易农」)依隐玩世,诡时不逢。是故才尽者身危,好名者得华,有群者累生,孤贵者失和。遗馀者不匮,自尽者无多。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变化,随时之宜,无有常家。(《艺文类聚》二十三、《御览》四百五十九。) 东方朔占。(案:《隋志》五行家有《东方朔岁占》一卷,又有《东方朔占》二卷,《东方朔书》二卷,《东方朔书钞》二卷,《东方朔历》一卷,《东方朔占候水旱下人善恶》一卷。凡六种《开元占经》引见统称《东方朔占》,今从之。) 子日东风卯日雨,丑日东风辰日雨,寅日东风巳日雨,卯日东风午日雨,辰日东风未日雨,巳日东风申日雨,午日东风即日雨,未日东风申日雨,申日东风子日雨,酉日东风丑日雨,戌日东风寅日雨,亥日东风辰日雨。 甲子日雨,丙寅止。乙丑日雨,丁卯止。丙寅日雨,即日止。丁卯雨,夕止。戊辰雨,夜半止。己巳雨,立止。庚午日雨,辛未止。辛未日雨,戊寅止。壬申日雨,即日止。癸酉日雨,甲戌止。甲戌日雨,即时止。(案此下有脱文。) 已卯日雨,立止。庚辰日雨,即止。辛巳日雨,癸未止。壬午日雨,即日止。癸未日雨,甲申止。甲申日雨,即止。乙酉日雨,丙戌止。丙戌日雨,即止。丁亥日雨,即时止。戊子日雨,庚寅止。己丑日雨,庚寅止。庚寅日雨,即时止。辛卯日雨,即止。壬辰日雨,辛丑止。癸巳日雨,夕止。甲午日雨,即时止。乙未日雨,丁酉止。丙申日雨,夕止。丁酉日雨,己亥止。戊戌日雨,辛丑止。己亥日雨,即止。庚子日雨,壬辰止。辛丑日雨,壬寅止。壬寅日雨,即止。癸卯日雨,即时止。甲辰日雨,即止。乙巳日雨,丙午止。丙午日雨,即止。丁未日雨,即时止。戊申日雨,庚戌止。已酉日雨,辛亥止。庚戌日雨,即止。辛亥日雨,癸丑止。壬子日雨,癸丑止。癸丑日雨,即时止。甲寅日雨,即止。乙卯日雨,丙辰止。丙辰日雨,丁己止。丁己日雨,即时止。戊午日雨,即止。己未日雨,即止。庚申日雨,即止。辛酉日雨,即时止。壬戌日雨,即时止。癸亥日雨,即时止。 子日雨,立止,不止,寅日止。丑日雨,寅日止,不止,至卯日止。寅日雨,即止,不止,卯日止。卯日雨,即止,不止,巳日止。辰日雨,巳日止。巳日雨,未日止,不止,申日止。午日雨,立止,不止,至十日阴。未日雨,申日止,不止,戌日止。申日雨,夕止。见月不见日,久阴。酉日雨,立止,不止,久阴。戌日雨,立止,不止,久阴。亥日雨,立止,不止,久阴,此其大概也。(《开元占经》九十二) 凡雾气,不顺四时,逆相交错,微风小雨,为阴阳气乱之象。从寅至辰巳以上,周而复始,为逆者不成,积日不解者。昼夜昏暗,天下欲分离。(《开元占经》一百一) 正月朔日雨,岁中下田,麦成,禾黍小贵。三月得己朔,大麦熟:庚朔,禾熟,兵贼起。辛朔,下田不收。壬朔,赤地千里,米谷贵,癸朔熟。 三月有三卯,大豆好。无三卯,旱,种禾。四月丙朔,夏苗长。四月无三卯,旱种麻。常以正月一日夜半子时候,东方有黄色云者,春大赦。南方有黄色云者,夏有赦。西方有黄色云者,秋有赦。北方有黄色云者,冬有赦。杂者,皇太子有赦。有黑云杂者,必有皇后,若女子之赦。(《开元占经》一百十一) 卷二十六 ◎唐蒙 蒙,建元中,为番阳令。元光中,以郎中通夜郎。 ◇上书请通夜郎 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馀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馀万,浮船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史记·西南夷传》,又见《汉书·西南夷传》) ◎张骞 骞,汉中成固人。建元中为郎,使西域,再为匈奴所获,历十三岁亡归。拜太中大夫。元朔末从卫青山塞有功,封博望侯。元狩中迁卫尉,出塞后期论斩,赎为庶人。后拜中郎将,复使西域,还拜大行。 ◇具言西域地形 大宛在匈奴西南,在汉正西,去汉可万里。其俗土著耕田,田稻麦。有蒲陶酒,多善马,马汗血,其先天马子也。有城郭屋室。其属邑大小七十馀城,众可数十万。其兵弓矛骑射。其北则康居,西则大月氏,西南则大夏,东北则乌孙,东则扦┱、於。於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多玉石,河注中国,而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盐泽去长安可五千里。匈奴右方居盐泽以东,至陇西长城,南、接羌,鬲汉道焉。(《史记·大宛传》:骞使西域还,具为天子言之。) ◇言通大夏宜从蜀 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问曰:「安得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其俗土著,大与大夏同,而卑湿暑热云。其人民乘象以战,其国临大水焉。」以骞度之,大夏去汉万二千里,居汉西南。今身毒国又居大夏东南数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远矣。今使大夏,从羌中,险,羌人恶之。少北,则为匈奴所得,从蜀宜径,又无寇。(《史记·大宛传》,又见《汉书·张骞传》) ◇请招乌孙居浑邪故地 臣居匈奴中,闻乌孙王号昆莫。昆莫父难兜靡本与大月氏具在祁连敦煌间,小国也。大月氏攻杀难兜靡,夺其地,人民亡走匈奴。子昆莫新生,傅父布就翎侯抱亡置草中,为求食,还,见狼乳之,又乌衔肉翔其旁,以为神,遂持归匈奴,单於爱养之。及壮,以其父民众与昆莫,使将兵,数有功。时月氏已为匈奴所破,西击塞王。塞王南走远徙,月氏居其地。昆莫既健,自请单於报父怨,遂西攻破大月氏。大月氏复西走,徙大夏地。昆莫略其众,因留居,兵稍强,会单於死,不肯复朝事匈奴。匈奴遣兵击之,不胜,益以为神而远之。今单於新困於汉,而昆莫地空。蛮夷恋故地,又贪汉物,诚以此时厚赂乌孙,招以东居故地,汉遣公主为夫人,结昆弟,其势宜听,则是断匈奴右臂也。既连乌孙,自其西大夏之属,皆可招来而为外臣。(《汉书·张骞传》) ◇谕指乌孙。 乌孙能东居浑邪地,则汉遣翁主为昆莫夫人。(《史记·大宛传》) ◎许裒 裒,(《初学记》作「令裒」)爵里未详。 ◇明堂议 圣人之教,制作之象,所以法天地,比类阴阳,以成宫室,本之太古,以昭令德。茅屋采椽,土阶素舆,越席皮弁,盖兴黄帝尧舜之世,是以三代修之也。(《三辅黄图》:汉明堂在长安西南七里,孝武议立明堂於长安城南,许裒等议。又见《初学记》十三。) ◎司马谈 谈,河内人。建元中为太史令。元封初卒。 ◇祠后土议 天地牲角茧栗,今陛下亲祠后土,后土宜於泽中圆丘为五坛,坛一黄犊大牢具。巳祠尽瘗,而从祠衣上黄。(《史记·封禅书》、有司与太史公祠官宽舒议。案:事在元狩二年,《汉书·郊祀志》上,「太史公」作「太史令谈」。师古曰:「谈即司马谈也。」) ◇议立太坛 神灵之休,佑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太坛以明应,令太祝领,秋及腊间祠,三岁天子一郊见。(《史记·封禅书》:是夜有美光,及昼,黄气上属天。太史公祠官宽舒等曰。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论六家要指 《易大传》曰:「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尝窃观阴阳之术,大详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畏,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叙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强本节用,不可废也。法家严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实,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澹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明法之要,与时迁徙,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则不然,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君唱臣和,主先臣随。如此,则主劳而臣佚。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羡,黜聪明,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神形蚤衰,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曰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臧,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纪纲,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 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墨者亦上尧舜,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斫,饭土簋,ヱ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率。故天下共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也。要曰强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不能废也。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壹断於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不能改也。 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决於名,时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势,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后,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兴舍。故曰「圣人不巧,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款。款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合,故圣人重之。由此观之,神者生之本,形者生之具。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汉书·司马迁传》) ◇司马迁 迁字子长,谈子。元封中为太史令。天汉中坐罪宫刑,后为中书令。有《史记》一百三十卷,《集》一卷。 ◇悲士不遇赋 悲夫士生之不辰,愧顾影而独存。恒克己而复礼,惧志行之无闻。谅才韪而世戾,将逮死而长勤。虽有形而不彰,徒有能而不陈。何穷达之易惑?信美恶之难分。时悠悠而荡荡,将遂屈而不伸。使公於公者彼我同兮,私於私者自相悲兮,天道微哉。(《文选》张衡《归田赋》注作「天道悠昧」,又司马彪《赠山涛诗》注、陆机《塘上行》注作「天道悠昧人理促兮」,则跨涉下句。)吁嗟阔兮,人理显然相倾夺兮。好生恶死,才之鄙也。好贵夷贱,哲之乱也。洞达,胸中豁也。昏昏罔觉,内生毒也。我之心矣,哲已能忖。我之言矣,哲已能选。没世无闻,古人惟耻。朝闻夕死,孰云其否?逆顺还周,乍没乍起。理不可据,智不可恃。(二句从《文选》江淹《诣建平王上书》注补。)无造福先,无触祸始。委之自然,终归一矣。(《艺文类聚》三十) ◇报任少卿书 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 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顺於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郁悒而谁与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盖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己者容。若仆,大质巳亏缺矣,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见笑而自点耳。 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雍,恐卒然不可为讳。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 仆闻之,修身者智之府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与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於世,列於君子之林矣。故祸莫よ於欲利,悲莫痛於伤心,行莫丑於辱先,而诟莫大於宫刑。刑馀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昔卫灵公与雍渠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袁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以中材之人,事有关於宦竖,莫不伤气,而况於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令刀锯之馀荐天下豪俊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馀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积日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苟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如此矣。向者,仆尝厕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议。不以此时引纲维,尽思虑,今已亏形为扫除之隶,在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行,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伎,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宾客之知,亡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才力,务一心营职,以求亲媚於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夫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馀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守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与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以奇矣。今举事一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孽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仰亿万之师,与单於连战十有馀日,所杀过半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旃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其左右贤王,举引弓之人,一国共攻而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陵一呼劳军,士无不起,躬自流涕,沫血饮泣,更张空拳,冒白刃,北向争死敌者。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仆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怆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死力,虽古名将不能过也。身虽陷败,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於汉。事已无可奈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於天下矣。仆怀欲陈之,而未有路。适会召问,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欲以广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辞。未能尽明,明主不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於理。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因为诬上,卒从吏议。家贫,货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一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诉者!此正少卿所亲见,仆行事岂不然乎?李陵既生降,聩其家声,而仆又亻耳以蚕室,重为天下观笑。悲夫!悲夫! 事未易一二为俗人言也。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所畜,流俗之所轻也。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以异?而世又不与能死节者,特以为智穷罪极,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树立使然也。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轻於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楚受辱,其次剔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支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传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厉也。猛虎处深山,百兽震恐,及在槛之中,摇尾而求食,积威约之渐也。故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定计於鲜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幽於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枪地,视徒隶则心惕息。何者?积威约之势也。及已至是,言不辱者,所谓强颜耳,曷足贵乎!且西伯,伯也,拘於里;李斯,相也,具於五刑;淮阴,王也,受械於陈;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狱抵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於请室;魏其,大将也,衣赭衣,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辱於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裁。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审矣,何足怪乎!且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於鞭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於大夫者,殆为此也。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念父母,顾妻子,至激於义理者不然,乃有不得已也。今仆不幸,早失二亲,无兄弟之亲,独身孤立,少卿视仆於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节,怯夫慕义,何处不免焉!仆虽怯懦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湛溺累绁之辱哉!且夫臧获婢妾由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隐忍苟活,幽於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没世而文彩不表於后也。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仆窃不逊,近自托於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略考其行事,综其终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上计轩辕,下至於兹,为十表,本纪十二,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会遭此祸,惜其不成,已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诸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此祸,重为乡党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身直为闺ト之臣,宁得自引深藏於岩穴邪!故且从俗浮沉,与时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推贤进士,无乃与仆私心刺谬乎。今虽欲自雕琢,曼辞以自饰,无益,於俗不信,祗足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书不能悉意,略陈固陋,谨再拜。(《汉书》本传、《文选》。案:本传有删节。) ◇与挚伯陵书 迁闻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伏惟伯陵材能绝人,高尚其志,以善厥身,冰清玉洁,不以细行荷累其名,固已贵矣。然未尽太上之所繇也,愿先生少致意焉。(《高士传》) ◇素王妙论 计然者,葵邱濮上人,其先晋国公子也。姓辛氏,字文,尝南游越,范蠡师事之。(《御览》四百四) 诸称富者,非贵其身,得志也,乃贵恩覆子孙,而泽及乡里也。黄帝设五法,布之天下,用之无穷,盖世有能知者莫不尊亲,如范子可谓晓之矣。子贡吕不韦之徒颇预焉。自是已后无其人,旷绝三百有馀年,管子设轻重九府,行伊尹之术,则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范蠡为越相,三江五湖之间,民富国强,卒以擒吴,功成而弗居,变名易姓,之陶自谓朱公,行十术之计,二十一年之间,三致千万,再散与贫。(《御览》四百七十二、《困学纪闻》二十。) ◇挚峻 峻字陵,京兆长安人,隐於开山。 ◇报司马子长书 峻闻古之君子,料能而行,度德而处,故悔吝去於身,利不可以虚受,名不可以苟得。汉兴以来,帝王之道,於斯始显,能者见利,不肖者自屏,亦其时也。《周易》,「大君有命,小人勿用」,徒欲偃仰从容,以送馀齿耳。(《高士传》) 有能者见锋颖之秋豪。(《文选》潘岳《为贾长渊作赠陆机诗》注。案《吴都赋》注作「有能见锋颖之状」。) ◎徐乐 乐,燕郡无终人。元光中为郎中。 ◇上武帝书言世务 臣闻天下之患,在於土崩,不在於瓦解,古今一也。 何谓土崩?秦之末世是也。陈涉无千乘之尊,尺土之地,身非王公大人名族之后,无乡曲之誉,非有孔、墨、曾子之贤,陶朱、猗顿之富也。然起穷巷,奋棘矜,偏袒大呼,天下从风,此其故何也?由民困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三者,陈涉之所以为资也。此之谓土崩。故曰天下之患,在乎土崩。 何谓瓦解?吴、楚、齐、赵之兵是也。七国谋为大逆,号皆称万乘之君,带甲数十万,威足以严其境内,财足以劝其士民,然不能西攘尺寸之地,而身为禽於中原者,此其故何也?非权轻於匹夫而兵弱於陈涉也。当是之时,先帝之德泽未衰,而安土乐俗之民众,故诸侯无境外之助,此之谓瓦解。故曰天下之患,不在瓦解。 由此观之,天下诚有土崩之势,虽布衣穷处之士,或首难而危海内,陈涉是也,况三晋之君或存乎?天下虽未有大治也,诚能无土崩之势,虽有强国劲兵,不得还踵而身为禽矣,吴、楚、齐、赵是也,况群臣百姓,能为乱乎哉?此二体者,安危之明要也,贤主所留意而深察也。 间者,关东五谷不登,年岁未复,民多穷困,重之以边境之事。推数循理而观之,则民且有不安其处者矣。不安故易动,易动者,土崩之势也。故贤主独观万化之原,明於安危之机,修之庙堂之上,而销未形之患,其要期使天下无土崩之势而已矣。故虽有强国劲兵,陛下逐走兽,射蜚鸟,弘游燕之囿,淫从恣之观,极驰骋之乐,自若也。金石丝竹之声,不绝於耳,帷帐之私,俳优侏儒之笑,不乏於前。而天下无宿忧,名何必汤、武,俗何必成、康!虽然,臣窃以为陛下天然之圣,宽仁之资,而诚以天下为务,则汤、武之名不难侔,而成、康之俗可复兴也。此二体者立,然后处尊安之实,扬名广誉於当世,亲天下而服四夷。馀恩遗德,为数世隆,南面背,摄袂而揖王公,此陛下之所服也。臣闻图王不成,其敝足以安,安则陛下何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奚征而不服乎哉?(《史记·主父偃传》、《汉书·徐乐传》) 卷二十七 ◎严安 安,临甾人。为丞相史,终骑马令。 ◇上书言世务 臣闻邹子曰:「政教文质者,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之,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於前,以观欲天下。彼民之情,见美则愿之,是教民以侈也。侈而无节,则不可赡,民离本而徼末矣。末不可徒得,故绅者不惮为诈,带剑者夸杀人以矫夺,而世不知愧,故奸轨浸长。夫佳丽珍怪固顺於耳目,故养失而泰,乐失而淫,礼失而采,教失而伪。伪、采、淫、泰,非所以范民之道也。是以天下人民逐利无已,犯法者众。臣愿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耀以和其心。心既和平,其性恬安。恬安不营,则盗贼销;盗贼销,则刑罚少;刑罚少,则阴阳和,四时正,风雨时,草木畅茂,五谷蕃孰,六畜遂字,民不夭厉,和之至也。 臣闻周有天下,其治三百馀岁,成、康其隆也,刑错四十馀年而不用。及其衰,亦三百馀年,故五伯更起。伯者,常佐天子兴利除害,诛暴禁邪,匡正海内,以尊天子。五伯既没,贤圣莫续,天子孤弱,号令不行。诸侯恣行,强陵弱,众暴寡。田常篡齐,六卿分晋,并为战国,此民之始苦也。於是强国务攻,弱国修守,合从连衡,驰车击毂,介胄生虮虱,民无所告诉。 及至秦王,蚕食天下,并吞战国,称号皇帝,一海内之政,坏诸侯之城。销其兵,铸以为钟ね,示不复用。元元黎民得免於战国,逢明天子,人人自以为更生。乡使秦缓刑罚,薄赋敛,省徭役,贵仁义,贱权利,上笃厚,下佞巧,变风易俗,化於海内,则世世必安矣。秦不行是风,循其故俗,为知巧权利者进,笃厚忠正者退,法严令苛,讠间谀者众,日闻其美,意广心逸。欲威海外,使蒙恬将兵以北攻强胡,辟地进境,戍於北河,飞刍挽粟以随其后。又使尉佗屠睢将楼船之士攻越,使监禄凿渠运粮,深入越地,越人遁逃。旷日持久,粮食乏绝,越人击之,秦兵大败。秦乃使尉佗将卒以戍越。当是时,秦祸北构於胡,南挂於越,宿兵於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行十馀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於道树,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叛。陈胜、吴广举陈,武臣、张耳举赵,项梁举吴,田儋举齐,景驹举郢,周市举魏,韩广举燕,穷山通谷,豪士并起,不可胜载也。然本皆非公侯之后,非长官之吏,无尺寸之势,起闾巷,杖棘矜,应时而动,不谋而俱起,不约而同会,壤长地进,至乎伯王,时教使然也。秦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灭世绝祀,穷兵之祸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强,不变之患也。 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略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龙城,议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策也。今中国无狗吠之警,而外累於远方之备,靡敝国家,非所以子民也。行无穷之欲,甘心快意,结怨於匈奴,非所以安边也。祸而不解,兵休而复起,近者愁苦,远者惊骇,非所以持久也。今天下锻甲摩剑,矫箭控弦,转输军粮,未见休时,此天下所共忧也。夫兵久而变起,事烦而虑生。今外郡之地或几千里,列城数十,形束壤制,带胁诸侯,非宗室之利也。上观齐晋所以亡,公室卑削,六卿大盛也;下览秦之所以灭,刑严文刻,欲大无穷也。今郡守之权非特六卿之重也,地几千里非特闾巷之资也,甲兵器械非特棘矜之用也,以逢万世之变,则不可胜讳也。(《汉书·严安传》,又《史记·主父偃传》,少篇首二百七十七字。) ◎终军 军字子云,济南人。武帝时拜谒者给事中,擢为谏大夫。使南越,为吕嘉所攻杀。 ◇白麟奇木对 臣闻《诗》颂君德,《乐》舞后功,异经而同指,明盛德之所隆也。南越窜屏葭苇,与鸟鱼群,正朔不及其俗。有司临境,而东瓯内附,闽王伏辜,南越赖救。北胡随畜荐居,禽兽行,虎狼心,上古未能摄。大将军秉钺,单於奔幕;票骑抗旌,昆邪右衽。是泽南洽而威北畅也。若罚不阿近,举不遗远,设官俟贤,县赏待功,能者进以保禄,罢者退而劳力,刑於宇内矣。履众美而不足,怀圣明而不专,建三宫之文质,章厥职之所宜,封禅之君无闻焉。 夫天命初定,万事草创,及臻六合同风,九州共贯,必待明圣润色,祖业传於无穷。故周至成王,然后制定,而休征之应见。陛下盛日月之光,垂圣思於勒成,专神明之敬,奉燔瘗於郊宫,献享之精交神,积和之气塞明,而异兽来获,宜矣。昔武王中流未济,白鱼入於王舟,俯取以燎,群公咸曰「休哉」。今郊祀未见於神祗,而获兽以馈,此天之所以示飨,而上通之符合也。宜因昭时令日,改定告元,苴以白茅於江淮,发嘉号於营丘,以应缉熙,使著事者有纪焉。 盖六退飞,逆也;白鱼登舟,顺也。夫明暗之征,上乱飞鸟,下动渊鱼,各以类推。今野兽并角,明同本也;众支内附,示无外也。若此之应,殆将有解编发,削左衽,袭冠带,要衣裳,而蒙化者焉。斯拱而俟之耳。(《汉书·终军传》:从上幸雍,祠五,获白麟,一角而五蹄。时又得奇木,其枝旁出,辄复合於木上。上异此二物,博谋群臣,军上对云云。对奏上,甚异之,由是改元为元狩。) ◇奉诏诘徐偃矫制状 古者诸侯国异俗分,百里不通,时有聘会之事,安危之势,呼吸成变,故有不受辞造命颛己之宜;今天下为一,万里同风,故《春秋》「王者无外」。偃巡封域之中,称以出疆,何也?且盐铁,郡有馀臧,正二国废,国家不足以为利害,而以安社稷存万民为辞,何也? 胶东南近琅邪,北接北海,鲁国西枕泰山,东有东海,受其盐铁。偃度四郡口数田地,率其用器食盐,不足以并给二郡邪?将势宜有馀,而吏不能也?何以言之?偃矫制而鼓铸者,欲及春耕种赡民器也。今鲁国之鼓,当先具其备,至秋乃能举火。此言与实反者非?偃己前三奏,无诏,不惟所为不许,而直矫作威福,以从民望,干名采誉,此明圣所必加诛也。「枉尺直寻」,孟子称其不可;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小,偃自予必死而为之邪?将幸诛不加,欲以采名也?(《汉书·终军传》) ◇自请使匈奴 军无横草之功,得列宿卫,食禄五年。边境时有风尘之警,臣宜被坚执锐,当矢石,启前行。驽下不习金革之事,今闻将遣匈奴使者,臣愿尽精厉气,奉佐明使,画吉凶於单於之前。臣年少材下,孤於外官,不足以亢一方之任,窃不胜愤懑。(《汉书·终军传》) ◇自请使南越 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汉书·终军传》) ◇吾丘寿王 寿王字子赣,赵人。武帝时待诏,迁侍中中郎,坐法免,复召为郎,拜东郡都尉,入为光禄大夫侍中,后坐事诛。有集二卷。 ◇议禁民不得挟弓弩对 臣闻古者作五兵,非以相害,以禁暴讨邪也。安居则以制猛兽而备非常,有事则以设守卫而施行阵。及至周室衰微,上无明王,诸侯力政,强侵弱,众暴寡,海内扌元敝,巧诈并生,是以知者陷愚,勇者威怯,苟以得胜为务,不顾义理。故机变械饰,所以相贼害之具不可胜数。於是秦兼天下,废王道,立私议,灭《诗》《书》而守法令,去仁恩而任刑戮,堕名城,杀豪杰,销甲兵,折锋刃。其后,民以锄梃相挞击,犯法滋众,盗贼不胜,至於赭衣塞路,群盗满山,卒以乱亡。故圣王务教化而省禁防,知其不足恃也。 今陛下昭明德,建太平,举俊材,兴学官,三公有司,或由穷苍巷起白屋,裂地而封,宇内日化,方外乡风,然而盗贼犹有者,郡国二千石之罪,非挟弓弩之过也。《礼》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举之,明示有事也。孔子曰:「吾何执?执射乎?」大射之礼,自天子降及庶人,三代之道也。《诗》云「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言贵中也。愚闻圣王合射以明教矣,未闻弓矢之为禁也。且所为禁者,为盗贼之以攻夺也。攻夺之罪死,然而不止者,大奸之於重诛固不避也。臣恐邪人挟之而吏不能止,良民以自备而抵法禁,是擅贼威而夺民救也。窃以为无益於禁奸,而废先王之典,使学者不得习行其礼,大不便。(《汉书·吾丘寿王传》:丞相公孙弘奏,言民不得挟弓弩,上下其议,寿王对。) ◇骠骑论功论 骠骑将军霍去病征匈奴,立克胜之功,寿王作士大夫之论,称武帝之德,曰:「士或问於大夫曰,侧闻强秦之用兵也,南不逾五岭,北不渡大河,海内愁怨,以丧其国。汉兴六十馀载矣,命将帅以抗愤,用干戈於四荒,南排朱崖,北建朔方,东越沧海,西极河源,拓地万里,海内晏然。鄙人不识,敢问其踪。」大夫曰:「昔秦之得天下也,以力而不以德,以诈而不以诚。内用商鞅、李斯之谋,外用白起、王翦之兵,窥间伺隙,既并海内之后,以威力为至道,以权诈为要术,遂非唐笑虞,绝灭旧章,防禁文学,行是古之戮,严诽谤之谋,十馀年遂滂沲则盈溢。是故皇天疾灭,更命大汉反秦政,务在敦厚,至今六世,可谓富安。天子文明,四夷向风,徒观朝廷下僚门户之士,谋如涌泉,动如骇机,皆能安中国,吞四夷,君臣若兹,何虑而不成,何征而不克?虽拔泰山,填苍海,可也。(《艺文类聚》五十九。) 游童牧竖,咏德讴吟。(《文选》潘岳《籍田赋》注) ◇失题 心如饥虎,志若秋鹰。(《北堂书钞》十四) ◎主父偃 偃,齐国临甾人。元光中为郎中,迁谒者中郎中大夫。元朔中为齐相,以劫齐王令自杀,征下吏,族诛。 ◇上书谏伐匈奴 臣闻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敢避重诛以直谏,是故事无遗策而功流万世。今臣不敢隐忠避死以效愚计,愿陛下幸赦而少察之。 《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凯,春秋,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且夫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古之人君一怒必伏尸流血,故圣王重行之。夫务战胜、穷武事者,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任战胜之威,蚕食天下,并吞战国,海内为一,功齐三代。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谏曰:「不可。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轻兵深入,粮食必绝;踵粮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为利也,遇其民不可役而守也。胜必杀之,非民父母也。靡毙中国,快心匈奴,非长策也。」秦皇帝不听,遂使蒙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泽卤,不生五谷。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师十有馀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岂人众不足,兵革不备哉?其势不可也。又使天下蜚刍挽粟,起於东、垂、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钟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於粮饷,女子纺绩不足於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道路死者相望,盖天下始畔秦也。 及至高皇帝定天下,略地於边,闻匈奴聚於代谷之外而欲击之。御史成进谏曰:「不可。夫匈奴之性,兽聚而鸟散,从之如搏影。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高帝不听,遂北至於代谷,果有平城之围。高皇帝盖悔之甚,乃使刘敬往结和亲之约,然后天下亡干戈之事。故兵法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夫秦常积众暴兵数十万人,虽有覆军杀将系虏单於之功,亦适足以结怨深雠,不足以偿天下之费。夫上虚府库,下敝百姓,甘心於外国,非完事也。夫匈奴难得而制,非一世也。行盗侵驱,所以为业也,天性固然。上及虞、夏、殷、周,固弗程督,禽兽畜之,不属为人。夫上不观虞、夏、殷、周之统,而下修近世之失,此臣之所大忧,百姓之所疾苦也。且夫兵久则变生,事苦则虑易。乃使边境之民靡敝愁苦,而有离心,将吏相疑而外市,故尉佗、章邯得以成其私也。夫秦政之所以不行者,权分乎二子,此得失之效也。故《周书》曰「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用」。愿陛下详察之,少加意而熟虑焉。(《史记·主父偃传》:上书阙下,所言九事,其八事为律令,一事谏伐匈奴。又《汉书·主父偃传》。) ◇说武帝令诸侯得分封子弟 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馀虽骨肉,无尺寸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史记·主父偃传》、《汉书·主父偃传》) ◇说武帝徒豪桀茂陵 茂陵初立,天下豪桀并兼之家,乱众之民,皆可徙茂陵。内实京师,外销奸猾,此所谓不诛而害除。(《史记、主父偃传》、《汉书·主父偃传》) ◎路博德 博德,西河平州人。为右北平太守,封邳离侯,入为卫尉,拜伏波将军。后坐法失侯。为强弩都尉,屯居延。 ◇奏留李陵 方秋,匈奴马肥,未可与战,臣愿留陵至春,俱将酒泉、张掖骑各五千人,并击东西浚稽,可必禽也。(《汉书·李陵传》:天汉二年,诏强弩都尉路博德,将兵半道迎陵军,博德故伏波将军,亦羞为陵后距,奏言云云。书奏,上怒。) ◎霍去病 去病,河东平阳人,武帝卫皇后姊子。年十八为侍中,以票姚校尉再从卫青出塞。元朔末,封寇军侯。元狩中,为骠骑将军,拜大司马。六年卒,谥曰景桓侯。 ◇请立皇子为诸侯王疏 大司马臣去病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骨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位号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史记·三王世家》:元狩六年,三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奏未央宫。制曰,下御史。) ◎霍光 光字子孟,去病弟。少为郎,元鼎初迁奉东都尉光禄大夫,后元末为大司马大将军,受遗封博陆侯辅政,讫昭帝世。迎昌邑王入嗣,寻行废立事。地节二年卒,谥曰宣成侯。 ◇病笃上宣帝书谢恩 愿分国邑三千户,以封兄孙奉车都尉山为列侯,奉兄票骑将军去病祀。(《汉书·霍光传》) ◇责过魏相 幼主新立,以为函谷京师之固,武库精兵所聚,故以丞相弟为关都尉,子为武库令。今河南太守不深惟国家大策,苟见丞相不在而斥逐其子,何浅薄也!(《汉书·魏相传》:迁河南太守,会丞相车千秋死。先是千秋子为雒阳武库令、自见失父而相治郡严,乃自免去,西至长安。大将军霍光责过相云云,下廷尉狱。) ◎庄芷 庄芷,《汉书》作「严正」,寿春人。 ◇上书发淮南王阴事 毒药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今淮南王孙建材能高,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迁常疾害建,建父不害无罪,擅数捕系欲杀之。今建在,可征问,具知淮南阴事。(《史记·淮南王传》:王有孽子,不害最长,不害子建,材高有气,使所善寿春庄芷上书天子。又见《汉书·淮南王传》。) ◇谬忌 忌,济阴亳人。 ◇奏祠太一方 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东南郊,用。(《汉书》作「日一」)太牢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道。(《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庄熊罴 熊罴,爵里未详。(《汉书》作「严熊」,无「罴」字。) ◇上言穿商洛渠 临晋民愿穿洛以溉重泉,以东万馀顷攻卤地,(《汉书》作「故恶地」)诚得水,(《汉书》作「诚即得水」)可令亩十石。(《史记·河渠书》、《汉书·沟洫志》) 卷二十八 ◎卜式 式,河南人。元狩中,以输家财助边召拜中郎,赐爵左庶长,除缑氏令。迁成皋令,拜齐王太傅,转为相。元鼎中赐爵关内侯,征为御史大夫,以议罢盐铁贬为太子太傅。 ◇上书请死节南越 臣闻主愧臣死。群臣宜尽死节,其驽下者宜出财以佐军,如是则强国不犯之道也。臣愿与子男及临淄习弩博昌习船者请行死之,以尽臣节。(《汉书·卜式传》) ◇上言官求雨 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贩物求利,亨弘羊,天乃雨。(《史记·平准书》) ◎宽 宽,千乘人。武帝时以射策为掌故,补廷尉文学卒史,除从史,转掾,进奏谳掾。迁御史大夫掾,举侍御史,擢为中大夫,迁左内史,代卜式为御史大夫。 ◇议封禅对 陛下躬发圣德,统楫群元,宗祀天地,荐礼百神,精神所乡,征兆必报,天地并应,符瑞昭明。其封泰山,禅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义,不著於经,以为封禅告成,合祛於天地神祗,祗戒精专以接神明。总百官之职,各称事宜而为之节文。唯圣主所由,制定其当,非群臣之所能列。今将举大事,优游数年,使群臣得人自尽,终莫能成。唯天子建中和之极,兼总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成天庆,垂万世之基。(《汉书·宽传》:及议欲放古巡狩封禅之事,上以问宽。宽对,上然之。) ◇封泰山还登明堂上寿 臣闻三代改制,属象相因。间者圣统废绝,陛下发愤,合指天地,祖立明堂辟雍,宗祀太一,六律五声,幽赞圣意,神乐四合,各有方象,以丞嘉祀,为万世则,天下幸甚。将建大元本瑞,登告岱宗,发祉门,以候景至。癸亥宗祀,日宣重光;上元甲子,肃邕永享。光辉充塞,天文粲然,见象日昭,报降符应。臣宽奉觞再拜,上千万岁寿。(《汉书·宽传》:宽为御史大夫,从东封泰山,还登明堂,上寿云云。制曰:「敬举君之觞。」案:以制报,知此非口奉。《本传》言宽善属文,口弗能发明,亦一证。) ◇改正朔议 帝王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明受命於天也。创业变改,制不相复,推传序文,则今夏时也。臣等闻学褊陋,不能明。陛下躬圣发愤,昭配天地,臣愚以为三统之制,后圣复前圣者,二代在前也。今二代之统绝而不序矣,惟陛下发圣德,宣考天地四时之极,则顺阴阳以定大明之制,为万世则。(《汉书·律历志》上:元封七年,御史大夫宽与博士赐等议。) ◎延年 延年,史失其姓,齐人。(按:《汉志》有东施令《延年赋》七篇,或即其人。) ◇上书请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 河出昆仑,经中国,注勃海,是其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下也。可案图书,观地形,令水工准高下,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东注之海。如此关东长无水灾,北边不忧匈奴,可以省堤防备塞,士卒转输,胡寇侵盗,覆军杀将暴骨原野之患。天下常备匈奴而不忧百越者,以其水绝壤断也。此功壹成,万世大利。(《汉书·沟洫志》) ◎苏武 武字子卿,杜陵人。初为郎,迁移中厩监,进侍中。天汉元年以中郎将使匈奴,留不遣,至元始六年归,拜典属国。宣帝即位,赐爵关内侯。神爵二年卒,年八十馀,甘露三年图形麒麟阁。 ◇报李陵书 曩以人乏,奉使方外,至使遐夷作逆,封豕造悖,豺狼出爪,摧辱王命,身幽於无人之处,迹戢於胡塞之地,歃朝露以为饮,茹田鼠以为粮,穷目极望,不见所识,侧耳远听,不闻人声。当此之时,生不足甘,死不足恶,所以忍困强存,徒念忠义,虽诱仆以隆爵厚宠,万金之利,不以滑其虑也。迫以白刃在颈,铁在喉,不以动其心也。何则?志定於不回,期誓於殁命,幸赖圣明,远垂拯赎,得使入汤之禽,复假羽毛,刖断之足,复蒙连续。每念足下,才为世英。(《文选》刘琨《答卢谌诗》注,又丘迟《与陈伯之书》注、袁宏《三国名臣赞》注并作「世生」。)器为时出。语曰:「夜行被绣,不足为荣。」况於家室孤灭,弃在绝域,衣则异制,食味不均,弃捐功名,虽尚视息,与亡无异。向使君服节死难,书功竹帛,传名千代,茅土之封,永在不朽,不亦休哉!嗟乎李卿,事已去矣,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将复何言?所贶重遗,义当顺承,本为一体,今为异俗。余归汉室,子留彼国。臣无境外之交,故不当受,乖离邈矣。相见末期,国别俗殊,死生隔绝,岱马越鸟,能不依依。谨奉答报,并还所赠。(《艺文类聚》三十) 当子锐气深入之时,朝发夕息,数千万里。虽乘云附景,不足以譬速。晨凫失群,不足以喻疾。岂可因归雁以运粮,托景风以饷军哉。(《北堂书钞》一百十七、文选《海赋》注、《御览》九百十九。) 其於学人皆如凤如龙。(《文选》韦昭《博弈论》注) ◇书 越人衣文蛇,代马依北风,君子於其国也。凄怆伤於心。(《文选》张协《杂诗》注) ◎常惠 惠,太原人。天汉初,应募从苏武使匈奴,始元六年归,拜光禄大夫。本始中,封长罗侯。神爵中,代苏武为典属国。甘露末,拜右将军。初元二年卒,谥曰壮武侯。 ◇从塞下上书言乌孙事 愿留少主敦煌郡。惠至乌孙,责以负约,因立元贵靡,还迎少主。(汉书·萧望之传》:先是乌孙昆弥翁归靡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复尚少主。神爵二年,遣惠送公主,未出塞,翁归靡死,其兄子狂王背约自立,惠从塞下上书。) ◇奏请击龟兹 龟兹尝杀校尉赖丹,未伏诛,请便道击之。(《汉书·常惠传》:宣帝复遣惠持金币赐乌孙贵人有功者,惠因奏请。) ◎李陵 陵字少卿,陇西成纪人。前将军广孙。为侍中建章监,拜骑都尉。天汉二年,兵败,降於匈奴。尚单於女,封右校王。元平元年病死,有集二卷。 ◇令 闻鼓声而纵,闻金声而止。(《汉书·李广附传》) ◇表 臣以天汉二年到塞外,寻被诏书,责臣不进。臣辄引师到浚稽山,五将失道。(□□□□□□) ◇与苏武书 子卿名声冠於图籍,分义光於二国,形影表於丹青,爵禄传於王室。家获无穷之宠,永明白於千载。夫行志志立,求仁得仁,虽遭困厄,死而后已。将何恨哉!陵前提步卒五千,深入匈奴右地三千馀里,虽身降名辱,下计其功,岂不足以免老母之命邪?嗟乎子卿,世事谬矣。功者福主,今为祸先。忠者义本,今为重患。是以范蠡赴流,屈原沉身,子欲居九夷,此不由感怨之志邪?行矣子卿,恩若一体,分为二朝,悠悠永绝,何可为思?人殊俗异,死生断绝,何由复达?(《艺文类聚》三十) 相竞趋带林。(《史记·匈奴传》索隐) 言为瑕秽,动增泥滓。(《文选》潘岳《西征赋》注) 雷鼓动天,朱旗翳日。(《文选》曹植《责躬诗》注、班固《燕然山铭》注。) 陵自有识以来,士之立操,未有如子卿者也。(《文选》张华《答何邵诗》注,又繁钦《与魏文帝笺》注。) 陵前为子卿死之计,所以然者,冀其驱丑虏翻然南驰,故且屈以求伸。若将不死,功成事立,则将上报厚恩,下显祖考之明也。(《文选·李陵答苏武书》注) 陵当谓单於畜士养兵,循先将军之令。将饮马河洛,收珠南海。(《文选》孙楚《为石苞与孙皓书》注) 策名干天衢。(《文选·郭有道碑文》注) ◇重报苏武书 子卿足下:勤宣令德,策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昔者不遗,远辱还答,慰诲勤勤,有逾骨肉。陵虽不敏,能不慨然?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毳幕,以御风雨。膻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恋夷之域,伤已,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於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辄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 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天汉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意谓此时,功难堪矣。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强逾十万,单於临阵,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决命争首,死伤积野,馀不满百,而皆扶病,不任干戈。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於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遂便复战,故陵不免耳。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於平城,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而执事者云云,苟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於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沫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句践之雠,报鲁国之羞。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韩彭菹醢,晁错受戮,周魏见辜。其馀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何谓不薄哉! 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遭时不遇,至於伏剑不顾,流离辛苦,几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皓首而归,老母终堂,生妻去帷,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蛮貊之人,尚犹嘉子之节,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薄赏子以守节,欲使远听之臣,望风驰命,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德。昔人有言,虽忠不烈,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刀笔之吏,弄其文墨邪?愿足下勿复望陵。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勉事圣君。足下胤子无恙,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惠德音,李陵顿首。(《文选》、《艺文类聚》三十。) ◎李广利 广利,中山人。以女弟李夫人有宠,欲侯之。太初初拜贰师将军,征大宛,还封海西侯,寻为大将军。三出击匈奴。会巫蛊事起,欲深入要功,征和三年,军败,降匈奴。岁馀,卫律害其宠,杀之以祠社。 ◇初征大宛还至敦煌上书 道远多乏食,且士卒不患战,患饥。人少,不足以拔宛。愿且罢兵,益发而复往。(《史记·大宛传》、《汉书·李广利传》。) ◎胡建 建字子孟,河东人。天汉中守军正丞,后为渭城令。昭帝时为上官安所捕,自杀。 ◇奏暂监军御史 臣闻军法,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今监御史公穿军垣以求贾利,私买卖以与士市,不立刚毅之心,勇猛之节,亡以帅先士大夫,尤失理不公。用文吏议,不至重法。《黄帝兵法》曰:「壁垒已定,穿窬不繇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臣谨按军法曰:「正亡属将军,将军有罪以闻,二千石以下行法焉。」丞於用法疑,执事不诿上,臣谨以斩,昧死以闻。(《汉书·胡建传》:时监军御史为奸,穿北军垒垣。建遂斩御史。建亦巳有成奏在其怀中,遂上奏。又见《说苑·指武》。) ◎桑弘羊 弘羊,洛阳人。少以心计侍中。天汉中为大农丞,贬为搜粟都尉,领大农,赐爵左庶长。后元末拜御史大夫,受遗辅政。元凤元年,与上官桀等谋反诛。 ◇奏屯田轮台 故轮台东捷枝、渠犁皆故国,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与中国同时孰。其旁国少锥刀,贵黄金采缯,可以易谷食,宜给足不可乏。臣愚以为可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护,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务使以时益种五谷。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候,属校尉,事有便宜,因骑置以闻。田一岁,有积谷,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畜积为本业,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鸟孙,为便。臣谨遣征事臣昌分部行边,严敕太守都尉明烽火,选士马,谨斥候,蓄茭草。愿陛下遣使使西国,以安其意。臣昧死请。(《汉书·西域传》下:渠犁城:上既悔远征伐,而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奏言。) ◎孔仅、东郭咸阳 仅,南阳人。咸阳,齐人,武帝时为大农丞,领盐铁事。元鼎三年,仅拜大农卿。 ◇上言盐铁 山海,天地之藏也,皆宜属少府。陛下不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鬻盐,官与牢盆。浮食奇民,欲擅管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鬻盐者,钦左趾,没入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使属在所县。(《史记·平准书》:大农上盐铁丞孔仅、咸阳言。又见《汉书·食货志》,其文小异。) ◎番系 系,九江人。武帝时为河东太守。元朔五年代公孙弘为御史大夫。 ◇上言作河东渠田 漕从山东西,岁百馀万石。更底柱之限,败亡甚多,而亦烦费。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坂下,度可得五千顷。五千顷故尽河Й弃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谷二百万石以上。谷从渭上,与关中无异,而底柱之东,可毋复漕。(《史记·河渠书》、《汉书·沟洫志》。) ◎田仁 仁,赵陉城人。鲁相田叔少子,为大将军卫青舍人,历郎中丞相长史,刺举三河,拜京辅都尉,迁丞相司直,坐纵戾太子下吏诛死。 ◇上书请刺举三河 天下郡太守多为奸利,三河尤甚。臣请先刺举三河。三河大守皆内倚中贵人与三公有亲属,无所畏惮。宜先正三河,以警天下奸吏。(《史记》褚补《田仁任安传》) 卷二十九 ◎赵充国 充国字翁孙,陇西上わ人。武帝时以骑士补羽林,拜中郎,迁车骑将军长史。昭帝时迁中郎将,屯上谷,还为水衡都尉,擢为后将军。宣帝即位,封营平侯。本始中为蒲类将军,征匈奴,还为后将军少府。屯缘边九郡。神爵中定先零羌,还为后将军卫尉。甘露二年卒,年八十六,谥曰壮侯。明年,图形麒麟阁。 ◇先零羌事对 羌人所以易制者,以其种自有豪,数相攻击,势不一也。往三十馀岁,西羌反时,亦先解仇合约攻令居,与汉相距,五六年乃定。至征和五年,先零豪封煎等通使匈奴,匈奴使人至小月氏,传告诸羌曰:「汉贰师将军众十馀万人降匈奴。羌人为汉事苦。张掖、酒泉本我地,地肥美,可共击居之。」以此观匈奴欲与羌合,非一世也。间者匈奴困於西方,闻乌桓来保塞,恐兵复从东方起,数使使尉黎、危须诸国,设以子女貂裘,欲沮解之。其计不合。疑匈奴更遣使至羌中,道从沙阴地,出盐泽,过长坑,入穷水塞,南抵属国,与先零相直。臣恐羌变未止此,且复结联他种,宜及未然为之备。(《汉书·赵充国传》:元康三年,先零遂与诸羌豪二百馀人解仇交质盟诅,上闻之,以问充国,对云云。) ◇击皿干开议 武贤欲轻引万骑,分为两道出张掖,回远千里。以一马自佗负三十日食,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勤劳而至,虏必商军进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守后厄,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计也。又武威县、张掖日勒皆当北塞,有通谷水草。臣恐匈奴与羌有谋,且欲大入,幸能要杜张掖、酒泉以绝西域,其郡兵尤不可发。先零首为畔逆,它种劫略。故臣愚册,欲捐皿干开暗昧之过,隐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抚循和辑,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汉书·赵充国传》: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请击皿干开。天子下其书充国,令与校尉以下吏士知羌事博议,充国及长史董通年以为云云。天子下其书公卿。) ◇上书谢罪因陈兵利害 臣窃见骑都尉安国前幸赐书,择羌人可使使罕,谕告以大军当至,汉不诛罕,以解其谋。恩泽甚厚,非臣下所能及。臣独私美陛下盛德至计亡已,故遣开豪雕库宣天子至德,罕开之属皆闻知明诏。今先零羌杨玉,此羌之首帅名王将骑四千及煎巩骑五千,阻石山木,候便为寇,罕羌未有所犯。今置先零,先击罕,释有罪,诛亡辜,起一难,就两害,诚非陛下本计也。 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又曰「善战者致人,不致於人。」今罕羌欲为敦煌、酒泉寇,饬兵马,练战士,以须其至,坐得致敌之术,以逸击劳,取胜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发之行攻,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臣愚以为不便。先零羌虏欲为背畔,故与罕、开解仇结约,然其私心不能亡恐汉兵至而罕、开背之也。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罕、开之急,以坚其约,先击罕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於罕羌,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精兵二万馀人,迫胁诸小种,附著者稍众,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如是,虏兵浸多,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繇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 臣得蒙天子厚恩,父子俱为显列。臣位至上卿,爵为列侯,犬马之齿七十六,为明诏填沟壑,死骨不朽,亡所顾念。独思惟兵利害,至孰悉也,於臣之计,先诛先零已,则罕、开之属不烦兵而服矣。先零己诛而罕、开不服,涉正月击之,得计之理,又其时也。以今进兵,诚不见其利,唯陛下裁察。(《汉书·赵充国传》:上拜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以书敕让充国,充国上书谢罪,因陈兵利害。) ◇上屯田奏 臣闻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故举得於外,则福生於内,不可不慎。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月用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盐千六百九十三斛,茭藁二十五万二百八十六石,难久不解,繇役不息。又恐它夷卒有不虞之变,相因并起,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册。且羌虏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以为击之不便。 计度临羌东至浩,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万馀枚,皆在水次。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及淮阳、汝南步兵与吏士私从者,合凡万二百八十一人,用谷月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斛,盐三百八斛,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湟ɑ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亩。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伉健各千,ヘ马什二,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唯陛下裁许。(《汉书·赵充国传》) ◇条上屯田便宜十二事状 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於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於寄托远遁,骨肉离心,人有畔志,而明主般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 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谷,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地,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谷至临羌,以视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五也。以闲暇时下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汉纪》有「不」字)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虏窜於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瘃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亡经阻远追死伤之害,(「迫」字本误作「追」,从《汉纪》改正)。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开、小开,使生他变之忧,十也。治湟ɑ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信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臣充国材下,犬马齿衰,不识长册,唯明诏博详公卿议臣采择。(《汉书·赵充国传》) 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馀不过七八千人,失地远客,分散饥冻。皿干、开莫须又颇暴略其羸弱畜产,畔还者不绝,皆闻天子明令相捕斩之赏。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远在来春,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数千人,虏数大众攻之而不能害。今留步士万人屯田,地势平易,多高山远望之便,部曲相保,为渐垒木樵,校联不绝,便兵弩,饬斗具。烽火幸通,势及并力,以逸待劳,兵之利者也。臣愚以为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御之备。骑兵虽罢,虏见万人留田为必禽之具,其土崩归德,宜不久矣。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於他种中,远涉河山而来为寇。又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终不敢复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策也。至於虏小寇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能令虏绝不为小寇,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胜之道,从乘危之势,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而自损,非所以视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繇役复发也。且匈奴不可不备,乌桓不可不忧。今久转运烦费,倾我不虞之用以澹一隅,臣以为不便。校尉临众幸得承威德,奉厚币,拊循众羌,谕以明诏,宜皆乡风。虽其前辞尝曰「得亡效五年」,宜亡它心,不足以故出兵。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引军远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於山野,虽亡尺寸之功,俞得避慊之便,而亡后咎馀责,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幸得奋精兵,讨不义,久留天诛,罪当万死。陛下宽仁,未忍加诛,令臣数得孰计。愚臣伏计孰甚,不敢避斧钺之诛,昧死陈愚,惟陛下省察。(《汉书·赵充国传》) ◇奏罢屯田 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汉书·赵充国传》:明年五月,充国奏言云云。奏可。充国振旅而还。) ◎丙吉 吉字少卿,鲁国人。武帝进为鲁狱史,迁廷尉右监,免归,为州从事。巫蛊事起,征复为廷尉监。昭帝时为车骑将军军市令,迁大将军长史,入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宣帝即位,赐爵关内侯。地节中为太子太傅,迁御史大夫,封博阳侯。神爵三年代魏相为丞相。五凤三年卒,谥曰定侯。 ◇奏记霍光议立皇曾孙 将军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属,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内忧惧,欲亟闻嗣主,发丧之日以大谊立后,所立非其人,复以大谊废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壹举。窃伏听於众庶,察其所言,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闻於民间也。而遗诏所养武帝曾孙名病已在掖庭外家者,吉前使居郡邸时见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经术,有美材,行安而节和。愿将军详大议,参以蓍龟,岂宜褒显,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策,天下幸甚!(《汉书·丙吉传》:昌邑王废,吉奏记光,光览其议,立皇曾孙。) ◇与魏相书 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且大用矣。愿少慎事自重,藏器於身,不显其能。(汉书·魏相传》) ◎魏相 相字弱翁,济阴定陶人,居平陵。武帝末为郡卒史。昭帝时举贤良,对策高第,除茂陵令,迁河南太守,坐事下狱。遇赦,复守茂陵令,迁扬州刺史,征为谏大夫,复为河南太守。宣帝即位,拜大司农,迁御史大夫。地节中为丞相。封高平侯。神爵三年卒,谥曰宪侯。有集二卷。 ◇贤良对策 赏罚所以劝善禁恶,政之本也。日者燕王为无道,韩义出身强谏,为王所杀。义无比干之亲而蹈比干之节,宜显赏其子,以示天下,明为人臣之义。(《汉书·韩延寿传》:父义为燕郎中,刺王谋逆,谏而死。昭帝初,相以文学对策,请显赏其子。因擢延寿为大夫。) ◇上封事荐张安世 圣王褒有德以怀万方,显有功以劝百寮,是以朝廷尊荣,天下乡风。国家承祖宗之业,制诸侯之重,新失大将军,宜宣章盛德以示天下,显明功臣以填藩国。毋空大位,以塞争权,所以安社稷绝未萌也。车骑将军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馀年,忠信谨厚,勤劳政事,夙夜不怠,与大将军定策,天下受其福,国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为大将军,毋令领光禄勋事,使专精神,忧念天下,思惟得失。安世子延寿重厚,可以为光禄勋,领宿卫臣。(《汉书·张汤附传》:大将军霍光薨后数月,御史大夫魏相上封事。) ◇上封事夺霍氏权 《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专权,皆危乱国家。自后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复为大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婿据权势,在兵官。光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或夜诏门出入,骄奢放纵,恐浸不制。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汉书·魏相传》) ◇上书谏击匈奴右地 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於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於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於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因此以生。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案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为此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之忿於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愿陛下与平昌侯、乐昌侯、平恩侯及有识者详议乃可。(《汉书·魏相传》:元康中,匈奴遣兵击汉屯田车师者,不能下。上与后将军赵充国等议,欲因匈奴衰弱,出兵击其右地,使不敢复扰西域。相上书谏。) ◇上书自陈 妻实不杀婢。广汉数犯罪法,不伏辜,以诈巧迫胁臣相,幸臣相宽不奏。愿下明使者,治广汉所验臣相家事。(《汉书·赵广汉传》) ◇条奏便宜 臣闻明主在上,贤辅在下,则君安虞而民和睦。臣相幸得备位,不能奉明法,广教化,理四方,以宣圣德。民多背本趋末,或有饥寒之色,为陛下之忧,臣相罪当万死。臣相智能浅薄,不明国家大体,时用之宜,惟民终始,未得所繇。窃伏观先帝圣德仁恩之厚,勤劳天下,垂意黎庶,忧水旱之灾,为民贫穷发仓廪,赈乏饣委,遣谏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风俗,举贤良,平冤狱,冠盖交道;省诸用,宽租赋,弛山泽波池,禁秣马酤酒贮积,所以周急继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备。臣相不能悉陈,昧死奏故事诏书凡二十三事。臣谨案王法必本於农而务积聚,量入制用以备凶灾,亡六年之畜,尚谓之急。元鼎二年,平原、渤海、泰山、东郡溥被灾害,民饿死於道路。二千石不豫虑其难,使至於此,赖明诏振救,乃得蒙更生。今岁不登,谷暴腾踊,临秋收敛犹有乏者,至春恐甚,亡以相恤。西羌未平,师旅在外,兵革相乘,臣窃寒心,宜蚤图其备。唯陛下留神元元,帅繇先帝盛德以抚海内。(《汉书·魏相传》:数条汉兴已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晁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 ◇表奏采易阴阳明堂月令 臣相幸得备员,奉职不修,不能宣广教化。阴阳未和,灾害未息,咎在臣等。臣闻《易》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王以顺动,故刑罚清而民服。」天地变化,必繇阴阳,阴阳之分,以日为纪。日冬夏至,则八风之序立,万物之性成,各有常职,不得相干。东方之神太昊,乘《震》执规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离》执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兑》执矩司秋;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司冬;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执绳司下土。兹五帝所司,各有时也。东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兴《兑》治则饥,秋兴《震》治则华,冬兴《离》治则泄,夏兴《坎》治则雹。明王谨於尊天,慎於养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时,节授民事。君动静以道,奉顺阴阳,则日月光明,风雨时节,寒暑调和。三者得叙,则灾害不生,五谷熟,丝麻遂,草木茂,鸟兽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馀。若是,则君尊民说,上下亡怨,政教不违,礼让可兴。夫风雨不时,则伤农桑;农桑伤,则民饥寒;饥寒在身,则亡廉耻,寇贼奸宄所繇生也。臣愚以为阴阳者,王事之本,群生之命,自古贤圣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义,必纯取法天地,而观於先圣。高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汤举秋,贡禹举冬,四人各职一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以二月施恩惠於天下,赐孝弟力田及罢军卒,祠死事者,颇非时节。御史大夫晁错时为太子家令,奏言其状。臣相伏念陛下恩泽甚厚,然而灾气未息,窃恐诏令有未合当时者也。愿陛下选明经通知阴阳者四人,各主一时,时至明言所职,以和阴阳,天下幸甚!(《汉书·魏相传》:又数表采《易》阴阳及《明堂月令》奏之。) ◎蔡义 义,河内温人。武帝时以明经给事大将军幕府,迁补覆盎城门候,擢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元凤中拜少府,迁御史大夫。元平初为丞相,本始三年薨,谥曰节侯。 ◇上疏求召见 臣山东草莱之人,行能无所比,容貌不及众,然而不弃人伦者,窃以闻道於先师,自托於经术也。愿赐清闲之燕,得尽精思於前。(《汉书·蔡义传》) ◎令狐茂 茂,上党壶关人。征和初为县三老。 ◇上书理太子 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阴阳和调,物乃茂成;父慈母爱,室家得中,(《汉书》误作「之中」,从《汉纪》改。)子乃孝顺。阴阳不和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则室家丧亡。故父不父则子不子,君不君则臣不臣,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於瞽叟;孝己被谤,伯奇放流,骨肉至亲,父子相疑。何者?积毁之所生也。由是观之,子无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鬲塞而不通。太子进则不得上见,退则困於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诗》云:「营营青蝇,止於樊;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其罪固宜。(《汉纪》作固宜诛戮。)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臣闻子胥尽忠而忘其号,比干尽仁而遗其身,忠臣竭诚不顾钺之诛,以陈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唯陛下宽心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阙下。(《汉书·武五子传》:征和二年,太子兵败,亡,不得,上怒甚。壶关三老茂上书云云。书奏,天子感悟。师古曰:「荀悦《汉纪》云令狐茂。案今本《汉纪》但作壶关三老上书,并无「茂」字,师古所据,乃古本也。又案《续汉郡国志》五上党长子县注补引《上党记》曰:「令狐征君隐城东山中」,即壶关三老令孤茂,上书讼戾太子者也。) ◎车千秋 千秋本姓田,齐诸田之后,为高庙郎中。征和三年拜大鸿胪,明年代刘屈牦为丞相,封富民侯。元凤四年卒,谥曰定侯。 ◇上急变讼太子冤 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言。(《汉书·车千秋传》) ◎黄霸 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居云陵。武帝末以待诏入钱补待郎谒者,免。后复入谷补左冯翊二百石卒史,察廉补河东均输长,复察廉为河南太守。宣帝即位,召为廷尉正,守丞相长史。下狱,出举贤良,擢扬州刺史,迁颍川太守,治为天下第一。徵守京兆尹。贬秩仍归颍川,征为太子太傅,迁御史大夫。五凤三年代丙吉为丞相,封建成侯。甘露三年卒,谥曰定矣。 ◇单於朝仪议 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诗》云:「率礼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单於乡风慕义,举国同心,奉珍朝贺,自古未之有也。单於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礼仪宜如诸侯王,称臣昧死再拜,位次诸侯王下。(《汉书·宣纪》:甘露二年,匈奴呼韩邪单於款五原塞,愿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有司议,咸曰云云。又见《萧望之传》:诏公卿议其仪。丞相霸、御史大夫定国议。小有删节。) ◎士伍尊 尊,史不著其姓。武帝时为郡小吏,元帝时为长安士伍。 ◇上书请复丙吉后爵邑 臣少时为郡邸小吏,窃见孝宣皇帝以皇曾孙在郡邸狱。是时治狱使者丙吉见皇曾孙遭离无辜,吉仁心感动,涕泣凄恻,选择复作胡组养视皇孙,吉常从。臣尊日再侍卧庭上。后遭条狱之诏,吉扦拒大难,不避严刑峻法。既遭大赦,吉谓守丞谁如,皇孙不当在官,使谁如移书京兆尹,遣与胡组俱送京兆尹,不受,复还。及组日满当去,皇孙思慕,吉以私钱顾组,令留与郭征卿并养数月,乃遣组去。后少内啬夫白吉曰:「食皇孙亡诏令。」时吉得食米肉,月月以给皇孙。吉即时病,辄使臣尊朝夕请问皇孙,视省席蓐燥湿。候伺组、征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孙敖荡,数奏甘毳食物。所以拥全神灵,成育圣躬,功德已亡量矣。时岂豫知天下之福,而徼其报哉,诚其仁恩内结於心也。虽介之推割肌以存君,不足以比。孝宣皇帝时,臣上书言状,幸得下吉,吉谦让不敢自伐,删去臣辞,专归美於组、徵卿。组、征卿皆以受田宅赐钱,吉封为博阳侯,臣尊不得比组、徵卿。臣年老居贫,死在旦暮,欲终不言,恐使有功不著。吉子显坐微文夺爵为关内侯,臣愚以为宜复其爵邑,以报先人功德。(《汉书·丙吉传》:元帝时,长安士伍尊上书。) 卷三十 ◎张敞 敞字子高,河东平阳人,居茂陵。昭帝初以乡有秩补郡卒史,察廉为甘泉仓长。元凤中迁太仆丞。宣帝即位,擢豫州刺史,征为太中大夫平尚书事,出为函谷关都尉,徙山阳太守,征拜胶东相。元康中守京兆尹。神爵初即真,甘露末免为庶人,召拜冀州刺史。黄龙初为太原太守。元帝即位,征为左冯翊,未拜卒。有集一卷。 ◇告絮舜教 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巳尽,延命乎?(《汉书·张敞传》) ◇上书谏昌邑王 孝昭皇帝蚤崩无嗣,大臣忧惧,选贤圣承宗庙,东迎之日,唯恐属车之行迟。今天子以盛年初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倾耳,观化听风。国辅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辇先迁,此过之大者也。(《汉书·张敞传》) ◇上书自请治胶东勃海盗贼 臣闻忠孝之道,退家则尽心於亲,进宦则竭力於君。夫小国中君犹有奋不顾身之臣,况於明天子乎!今陛下游意於太平,劳精於政事,不舍昼夜。群臣有司宜各竭力致身。山阳郡户九万三千,口五十万以上,讫计盗贼未得者七十七人,它课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驽,既无以佐思虑,久处闲郡,身逸乐而忘国事,非忠孝之节也。伏闻胶东、勃海左右郡岁数不登,盗贼并起,至攻官寺,篡囚徒,搜市朝,劫列侯。吏失纲纪,奸轨不禁。臣敞不敢爱身避死,唯明诏之所处,愿尽力摧挫其暴虐,存抚其孤弱。事即有业,所至郡条奏其所由废及所以兴之状。(《汉书·张敞传》) ◇奏书谏胶东王太后数出游猎 臣闻秦王好淫声,叶阳后为不听郑卫之乐,楚严好田猎,樊姬为不食鸟兽之肉。口非恶旨甘,耳非憎丝竹也,所以抑心意,绝耆欲者,将以率二君而全宗祀也。礼,君母出门则乘辎,下堂则从傅母,进退则鸣玉佩,内饰则结绸缪。此言尊贵所以自敛制,不从恣之意也。今太后资质淑美,慈爱宽仁,诸侯莫不闻,而少以田猎纵欲为名,於以上闻,亦未宜也。唯观览於往古,全行乎来今,令后姬得有所法则,下臣有所称诵,臣敞幸甚!(《汉书·张敞传》) ◇诣公车上书 臣前幸得备位列卿,待罪京兆,坐杀贼捕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化薄俗。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汉书·张敞传》) ◇上书请令入谷赎罪 国兵在外,军以夏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并给转输,田事颇废,素无馀积,虽羌虏以破,来春民食必乏。穷辟之处,买亡所得,县官谷度不足以振之。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比八郡赎罪。务益致谷以豫备百姓之患。(《汉书·萧望之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为霍氏上封事 臣闻公子季友有功於鲁,大夫赵衰有功於晋,大夫田完有功於齐,皆畴其官邑,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卿最甚。乃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定天下,功亦不细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将军二十岁,海内之命,断於掌握。方其隆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月日蚀,昼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ビ祥变怪,不可胜记,皆阴类盛长,臣下颛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明言,曰陛下褒宠故大将军以报功德足矣。间者辅臣颛政,贵戚太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侯皆就第。及卫将军张安世,宜赐几杖归休,时存问召见,以列侯为天子师。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后许,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而朝臣为知礼,霍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两侯以出,人情不相远,以臣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危,非完计也,臣敞愿於广朝白发其端,直守远郡,其路无由。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书不能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汤,萧相国荐淮阴累岁乃得通,况乎千里之外,因书文谕事指哉!唯陛下省察。(《汉书·张敞传》) ◇上书谏用方术 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汉书·郊祀志》下:刘更生献《淮南枕中》、《洪宝苑秘》之方,令尚方铸作,事不验,更生坐论。京兆尹张敞上疏谏。) ◇奏劾黄霸 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吏守丞,为民兴利除害成大化条其对,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及举孝子弟弟贞妇者为一辈,先上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后叩头谢。丞相虽口不言,而心欲其为之也。长吏守丞对时,臣敞舍有雀飞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边吏多知雀者,问之,皆阳不知。丞相图议上奏曰:「臣问上计长吏守丞以兴化条,皇天报下神雀。」后知从臣敞舍来,乃止。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昔汲黯为淮阳守,辞去之官,谓大行李息曰:「御史大夫张汤怀诈阿意,以倾朝廷,公不早白,与俱受戮矣。」息畏汤,终不敢言。后汤诛败,上闻黯与息语,乃抵息罪而秩黯诸侯相,取其思竭忠也。臣敞非敢毁丞相也,诚恐群臣莫白,而长吏守丞畏丞相指,归舍法令,各为私教,务相增加,浇淳散朴,并行伪貌,有名亡实,倾摇解怠,甚者为妖。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亡益廉贪贞淫之行,而以伪先天下,固未可也;即诸侯先行之,伪声轶於京师,非细事也。汉家承敝通变,造起律令,即以劝善禁奸,条贯详备,不可复加。宜令贵臣明饬长吏守丞,归告二千石,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之吏务得其人,郡事皆以义法令检式,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必先受戮,以正名好恶。(《汉书·循吏·黄霸传》:时京兆尹张敞舍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雀,议欲以闻。敞奏霸云云。天子嘉纳敞言。) ◇条奏故昌邑王居处状 臣敞地节三年五月视事,故昌邑王居故宫,奴婢在中者百八十三人,闭大门,开小门,廉吏一人为领钱物市买,朝内食物,它不得出入。督盗一人别主徼循,察往来者。以王家钱取卒,宫清中备盗贼。臣敞数遣丞吏行察。四年九月中,臣敞入视居处状,故王年二十六七,为人青黑色,小目,鼻末锐卑,少须眉,身体长大,疾痿,行步不便。衣短衣大绔,冠惠文冠,佩玉环,簪笔持牍趋谒。臣敞与坐语中庭,阅妻子奴婢。臣敞欲动观其意,即以恶鸟感之,曰:「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阳,乃复闻枭声。」臣敞阅至子女持辔,故王跪曰:「持辔母,严长孙女也。」臣敞故知执金吾严延年字长孙,女罗纟付,前为故王妻。察故王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惠。妻十六人,子二十二人,其十一人男,十一人女。昧死奏名籍及奴婢财物薄。臣敞前书言:「昌邑哀王歌舞者张修等十人,无子,又非姬,但良人,无官名,王薨当罢归。太傅豹等擅留,以为哀王园中人,所不当得为,请罢归。」故王闻之曰:「中人守园,疾者当勿治,相杀伤者当勿法,欲令亟死,太守奈何而欲罢之?」其天资喜由乱亡,终不见仁义如此。后丞相御史以臣敞书闻,奏可。皆以遣。(《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宣帝即位,心内忌贺。元康二年,遣使者赐山阳太守张敞玺书。敞於是条奏贺居处,著其兴废之状。上由此知贺不足忌。) ◇美阳鼎不宜荐见议 臣闻周祖始乎后稷,后稷封於,公刘发迹於豳,大王建国於支岐,文武兴於丰镐,由此言之,则支岐丰镐之间周旧居也,固宜有宗庙坛场祭祀之臧。今鼎出於岐东,中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官此邑,赐尔鸾黼黻雕戈。』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臣愚不足以迹古文,窃以传记言之,此鼎殆周之所以褒赐大臣,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臧之於宫庙也。昔宝鼎之出於汾隹也,河东太守以闻,诏曰:「朕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蒙丰年,今谷兼未报,鼎焉为出哉?」博问耆老,意旧臧与?诚欲考得事实也。有司验隹上非旧臧处,鼎大八尺一寸,高三尺六寸,殊异於众鼎。今此鼎细小,又有款式,不宜荐见於宗庙。(《汉书·郊祀志》下:是时,美阳得鼎,献之,下有司议,多以为宜荐见宗庙。张敞上议。制曰:「京兆尹议是。」又略见《魏志·钟繇传》注。) ◇答两府入谷赎罪难问 少府左冯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馀年,百姓犹不加赋,而军用给。今羌虏一隅小夷,跳梁於山谷间,汉但令罪人出财减罪以诛之,其名贤於烦扰良民横兴赋敛也。又诸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见知纵、所不当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甫刑》之罚,小过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何贼之所生?敞备皂衣二十馀年,尝闻罪人赎矣,未闻盗贼起也。窃怜凉州被寇,方秋饶时,民尚有饥乏,病死於道路,况至来春将大困乎!不早虑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经以难,恐后为重责。常人可与守经,未可与权也,敞幸得备列卿,以辅两府为职,不敢不尽愚。(《汉书·萧望之传》) ◇为胶东相与朱邑书 明主游心太古,广延茂士,此诚忠臣竭思之时也。直敞远守剧郡,驭於绳墨,匈臆约结,固亡奇也。虽有,亦安所施?足下以清明之德,掌周稷之业,犹饥者甘糟糠,穰岁馀粱肉。何则?有亡之势异也。昔陈平虽贤,须魏倩而后进;韩信虽奇,赖萧公而后信。故事各达其时之英俊,若必伊尹、吕望而后荐之,则此人不因足下而进矣。(《汉书·朱邑传》、《艺文类聚》五十三。) ◇书 夫苍龙非不神,不能白日升天。飘风虽疾,不以霖雨,不能扬尘。故苍蝇之飞,不过十步。自托骐骥之发,乃腾千里之路。(《艺文类聚》九十七)然无损於骐骥,得使苍蝇绝群也。(梅鼎祚引《书钞》。案:此疑即与朱邑书,未敢定之。) ◇与严延年书 昔韩卢之取菟也,上观下获,不甚多杀。愿次卿少缓诛罚,思行此术。(《汉书·酷吏·严延年传》) ◇答朱登遗蟹酱书 蘧伯玉受孔子之赐,必以及其乡人。敞谨分斯贶於三老尊行者,曷敢独享之。(《御览》四百七十八引《张敞集》:朱登为东海相,遗敞蟹酱,敞答曰云云。又见九百四十二,又见《困学纪闻》十二。案:东汉亦有张敞,而《隋志》集部仅於前汉载梁有左冯翊《张敞集》一卷,《录》一卷,明此书非东汉之张敞也。) ◎张竦 竦字伯松,敞孙。初为京兆史,累迁至丹阳太守。王莽居摄,封为淑德侯。后免官,以列侯居长安。莽败,客於池阳,为贼兵所杀。 ◇为陈崇草奏称莽功德 窃见安汉公自初束修,值世俗隆奢丽之时,蒙两宫厚骨肉之宠,被诸父赫赫之光,财饶势足,亡所《午吾》意,然而折节行仁,克心履礼,拂世矫俗,确然特立;恶衣恶食,陋车驽马,妃匹无二,闺门之内,孝友之德,众莫不闻;清静乐道,温良下士,惠於故旧,笃於师友。孔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公之谓矣。 及为侍中,故定陵侯淳於长有大逆罪,公不敢私,建白诛讨。周公诛管蔡,季子鸩叔牙,公之谓矣。 是以孝成皇帝命公大司马,委以国统。孝哀即位,高昌侯董宏希指求美,造作二统,公手劾之,以定大纲。建白定陶太后不宜在乘舆幄坐,以明国体。《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强圉」,公之谓矣。 深执谦退,推诚让位。定陶太后欲立僭号,惮彼面刺幄坐之义,佞惑之雄,朱博之畴,惩此长、宏手劾之事,上下壹心,谗贼交乱,诡辟制度,遂成篡号,斥逐仁贤,诛残戚属,而公被胥、原之诉,远去就国,朝政崩坏,纲纪废弛,危亡之祸,不隧如发,《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公之谓矣。 当此之时,宫亡储主,董贤据重,加以傅氏有女之援,皆自知得罪天下,结雠中山,则必同忧,断金相翼,藉假遗诏,频用赏诛,先除所惮,急引所附,遂诬往冤,更征远属,事势张见,其不难矣!赖公立入,即时退贤,及其党亲。当此之时,公运独见之明,奋亡前之威,盱衡厉色,振扬武怒,乘其未坚,厌其未发,震起机动,敌人摧折,虽有贲育不及持刺,虽有樗里不及回知,虽有鬼谷不及造次,是故董贤丧其魂魄,遂自绞杀。人不还踵,日不移晷,霍然四除,更为宁朝。非陛下莫引立公,非公莫克此祸。《诗》云「惟师尚父,时惟鹰扬,亮彼武王」,孔子曰「敏则有功」,公之谓矣。 於是公乃白内故泗水相丰、令邯,与大司徒光,车骑将军舜建定社稷,奉节东迎,皆以功德受封益土,为国名臣。《书》曰「知人则哲」,公之谓也。 公卿咸叹公德,同盛公勋,皆以周公为比,宜赐号安汉公,益封二县,公皆不受。传曰申包胥不受存楚之报,晏平仲不受辅齐之封,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公之谓也。 将为皇帝定立妃后,有司上名,公女为首,公深辞让,迫不得已然后受诏。父子之亲天性自然,欲其荣贵甚於为身,皇后之尊侔於天子,当时之会千载希有,然而公惟国家之统,揖大福之恩,事事让退,动而固辞。《书》曰「舜让於德不嗣」,公之谓矣。 自公受策,以至於今,翼翼,日修其德,增修雅素以命下国,俊俭隆约以矫世俗,割财损家以帅群下,弥躬执平以逮公卿,教子尊学以隆国化。僮奴衣布,马不秣谷,食饮之用,不过凡庶。《诗》云「温温恭人,如集於木」,孔子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公之谓矣。 克身自约,籴食逮给,物物市,日阕亡储。又上书归孝哀皇帝所益封邑,入钱献田,殚尽旧业,为众倡始。於是小大乡和,承风从化,外则王公列侯,内则帷幄侍御,翕然同时,各竭所有,或入金钱,或献田亩,振贫穷,收赡不足者。昔令尹子文朝不及夕,鲁公仪子不茹园葵,公之谓矣。 开门延士,下及白屋,娄省朝政,综管众治,亲见牧守以下,考迹雅素,审知白黑。《诗》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易》曰「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公之谓矣。 比三世为三公,再奉送大行,秉冢宰职,填安国家,四海辐凑,靡不得所。《书》曰「纳於大麓,列风雷雨不迷」,公之谓矣。 此皆上世之所鲜,禹稷之所难,而公包其终始,一以贯之,可谓备矣!是以三年之间,化行如神,嘉瑞叠累,岂非陛下知人之效,得贤之致哉!故非独君之受命也,臣之生亦不虚矣。是以伯禹锡玄圭,周公受郊祀,盖以达天之使,不敢擅天之功也。揆公德行,为天下纪;观公功勋,为万世基。基成而赏不配,纪立而褒不副,诚非所以厚国家,顺天心也。 高皇帝褒赏元功,相国萧何邑户既倍,又蒙殊礼,奏事不名,入殿不趋,封其亲属十有馀人。乐善无厌,班赏亡遴,苟有一策,即必爵之,是故公孙戎位在充郎,选由旄头,壹明樊哙,封二千户。孝文皇帝褒赏绛侯,益封万户,赐黄金五千斤。孝武皇帝恤录军功,裂三万户以封卫青,青子三人,或在襁褓,皆为通侯。孝宣皇帝显著霍光,增户命畴,封者三人,延及兄孙。夫绛侯即因汉藩之固,杖朱虚之鲠,依诸将之递,据相扶之势,其事虽丑,要不能遂。霍光即席常任之重,乘大胜之威,未尝遭时不行,陷假离朝,朝之执事,亡非同类,害断历久,统政旷世,虽曰有功,所因亦易,然犹有计策不审过征之累。及至青、戎,В末之功,一言之劳,然犹皆蒙丘山之赏。课功绛、霍,造之与因也;比於青、戎,地之与天也。而公又有宰治之效,乃当上与伯禹、周公等盛齐隆,兼其褒赏,岂特与若云者同日而论哉?然曾不得蒙青等之厚,臣诚惑之! 臣闻功亡原者赏不限,德亡首者褒不检。是故成王之於周公也,度百里之限,越九锡之检,开七百里之宇,兼商、奄之民,赐以附庸殷民六族,大路大,封父之繁弱,夏后之璜,祝宗卜史,备物典策,官司彝器,白牡之牲,郊望之礼。王曰:「叔父,建尔元子。」子父俱延拜而受之。可谓不检亡原者矣。非特止此,六子皆封。《诗》曰:「亡言不雠,亡德不报。」报当如之,不如非报也。近观行事,高祖之约非刘氏不王,然而番君得王长沙,下诏称忠,定著於令,明有大信不拘於制也。春秋晋悼公用魏绛之策,诸夏服从。郑伯献乐,悼公於是以半赐之。绛深辞让,晋侯曰:「微子,寡人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於是有金石之乐,《春秋》善之,取其臣竭忠以辞功,君知臣以遂赏也。今陛下既知公有周公功德,不行成王之褒赏,遂听公之固辞,不顾《春秋》之明义,则民臣何称,万世何述?诚非所以为国也。臣愚以为宜恢公国,令如周公,建立公子,令如伯禽。所赐之品,亦皆如之。诸子之封,皆如六子。即群下较然输忠,黎庶昭然感德。臣诚输忠,民诚感德,则於王事何有?惟陛下深惟祖宗之重,敬畏上天之戒,仪形虞、周之盛,敕尽伯禽之赐,无遴周公之报,令天法有设,后世有祖,天下幸甚!(《汉书·王莽传》上) ◇为刘嘉作奏称莽功德 建平、元寿之间,大统几绝,宗室几弃。赖蒙陛下圣德,扶服振救,遮扦匡卫,国命复延,宗室明目。临朝统政,发号施令,动以宗室为始,登用九族为先。并录支亲,建立王侯,南面之孤,计以百数。收复绝属,存亡续废,得比肩首,复为人者,嫔然成行,所以藩汉国,辅汉宗也。建辟雍,立明堂,班天法,流圣化,朝群后,昭文德,宗室诸侯,咸益土地。天下喁喁,引领而叹,颂声洋洋,满耳而入。国家所以服此美,膺此名,飨此福,受此荣者,岂非太皇太后日昃之思,陛下夕惕之念哉!何谓?乱则统其理,危则致其安,祸则引其福,绝则继其统,幼则代其任,晨夜屑屑,寒暑勤勤,无时休息,孳孳不已者,凡以为天下,厚刘氏也。臣无愚智,民无男女,皆谕至意。 而安众侯崇乃独怀悖惑之心,操畔逆之虑,兴兵动众,欲危宗庙,恶不忍闻,罪不容诛,诚臣子之仇,宗室之雠,国家之贼,天下之害也。是故亲属震落而告其罪,民人溃畔而弃其兵,进不跬步,退伏其殃。百岁之母,孩提之子,同时断斩,悬头竿杪,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为计若此,岂不悖哉! 臣闻古者畔逆之国,既以诛讨,则猪其宫室以为污池,纳垢浊焉,名曰凶虚,虽生菜茹,而人不食。四墙其社,覆上栈下,示不得通。辨社诸侯,出门见之,著以为戒。方今天下闻崇之反也,咸欲骞衣手剑而叱之。其先至者,则拂其颈,冲其匈,刃其躯,切其肌;后至者,欲拨其门,仆其墙,夷其屋,焚其器,应声涤地,则时成创。而宗室尤甚,言必切齿焉。何则?以其背畔恩义,而不知重德之所在也。宗室所居或远,嘉幸得先闻,不胜愤愤之愿,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锸,驰之南阳,猪崇宫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以赐诸侯,用永监戒。愿下四辅公卿大夫议,以明好恶,视四方。(《汉书·王莽传》上:居摄元年,安众侯刘崇与相张绍进攻宛,不得入而败。绍者,张竦之从兄也。竦与崇族父刘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云云。於是莽大说。) ◎田延年 延年字子宾,齐诸田之后,徙阳陵。昭帝时给事大将军霍光莫府,迁长史,出为河东太守,拜大司农。宣帝即位,封阳成侯,坐盗僦车直,自刎死。 ◇奏没入诸下里物 商贾或豫收方上不祥器物,冀其疾用,欲以求利,非民臣所当为。请没入县官。(《汉书·酷史传》:昭帝大行时,方上事暴起,用度未办,延年奏言奏可。) 卷三十一 ◎杜延年 延年字幼公,南阳杜衍人。昭帝初补军司空,拜谏大夫,封建平侯,擢为太仆右曹给事中。宣帝时坐霍禹免官,后召拜北地太守,徙西河太守。五凤中拜御史大夫,卒谥曰敬侯。 ◇奏记霍光争侯史吴事。 吏纵罪人,有常法,今更诋吴为不道,恐於法深。又丞相素无所守持,而为好言於下,尽其素行也。至擅召中二千石,甚无状。延年愚,以为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弃也。间者民颇言狱深,吏为峻诋,今丞相所议,又狱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ん哗,庶人私议,流言四布,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於天下也!(《汉书·杜周附传》:桑弘羊子迁亡,过父故吏侯史吴。大将军遂下延尉王平、少府徐仁於狱,朝廷皆恐丞相车千秋坐之,延年乃奏记,光争以为。) ◎杜钦 钦字子夏,延年子。成帝初,大将军王凤请为武库令,去官。后举贤良方正对策,以病赐帛罢,后为议郎,复以病免。征诣王凤幕府,以寿终。 ◇举贤良方正对策 陛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戆,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臣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夷狄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三十六,地震五,或夷狄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无乖剌之心,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感以类相应,人事失於下,变象见於上。能应之以德,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ず雉之戒,饬己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之。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摇而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之饔膳,致晨昏之定省。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於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谀之人而远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穴,大臣怨於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臣钦愚戆,言不足采。(《汉书》本传,又略见《五行志》下之下。) ◇白虎殿对策。 其夏,上尽召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策曰:「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 钦对曰:「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贞;不信不贞,万物不生。生,天地之所贵也。王者承天地之所生,理而成之,昆虫草木靡不得其所。王者法天地,非仁无以广施,非义无以正身;克己就义,恕以及人,六经之所上也。不孝,则事君不忠,莅官不敬,战陈无勇,朋友不信。孔子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人行之所先也。观本行於乡党,考功能於官职,达观其所举,富观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远观其所主。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哉?』取人之术也。殷因於夏尚质,周因於殷尚文,今汉家承周秦之敝,宜抑文尚质,废奢长俭,表实去伪。孔子曰『恶紫之夺朱』,当世治之所务也。臣窃有所忧,言之则拂心逆指,不言则渐日长,为祸不世,然小臣不敢废道而求从,违忠而耦意。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则爱宠偏於一人;爱宠偏於一人,则继嗣之路不广,而嫉妒之心兴矣。如此,则匹妇之说,不可胜也。唯陛下纯德普施,无欲是从,此则众庶咸说,继嗣日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非何足备言!(《汉书》本传) ◇上疏追讼冯奉世前功 前莎车王杀汉使者,约诸国背畔。左将军奉世以卫候便宜发兵诛莎车王,策定城郭,功施边境。议者以奉世奉使有指,春秋之义亡遂事,汉家之法有矫制,故不得侯。今匈奴郅支单于杀汉使者,亡保康居,都护延寿发城郭兵屯田吏士四万馀人以诛斩之,封为列侯。臣愚以为比罪则郅支薄,量敌则莎车众,用师则奉世寡,计胜则奉世为功於边境安,虑败则延寿为祸於国家深。其违命而擅生事同,延寿割地封,而奉世独不录。臣闻功同赏异则劳臣疑,罪均刑殊则百姓惑;疑生无常,惑生不知所从;亡常则节趋不立,不知所从则百姓无所措手足。奉世图难忘死,信命殊俗,威功白著,为世使表,独抑厌而不扬,非圣主所以塞疑厉节之意也。愿下有司议。(《汉书·冯奉世传》) ◇奏记王凤理冯野王 窃见令曰,吏二千石告,过长安谒,不分别予赐。今有司以为予告得归,赐告不得,是一律两科,失省刑之意。夫三最予告,令也;病满三月赐告,诏恩也。令告则得,诏恩则不得,失轻重之差。又二千石病赐告得归有故事,得去郡亡著令。传曰:「赏疑从予,所以广恩劝功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阙难知也。」今释令与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违阙疑从去之意。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马之重,不宜去郡,将以制刑为后法者,则野王之罪,在未制令前也。刑赏大信,不可不慎。(《汉书·冯奉世附传》:杜钦在大将军莫府,奏记於凤。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说王凤 礼一娶九女,所以极阳数,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不问华色,所以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命不究於高年。《书》云「或四三年」,言失欲之生害也。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於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亻来异态,后亻来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适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辜。今圣主富於春秋,未有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色声音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汉书》本传) ◇复说王凤 《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而省听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略陈其祸福,甚可悼惧,窃恐将军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迹三代之季世,览宗、宣之飨国,察近属之符验,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佩玉晏鸣,《关雎》叹之,知好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蒙化,陵夷而成俗也。故咏淑女,几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也。夫君亲寿尊,国家治安,诚臣子之至愿,所当勉之也。《易》曰:「正其本,万物理。」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求之往古则典刑无,考之来今则吉凶同,卒摇易之则民心惑,若是者诚难施也。今九女之制,合於往古,无害於今,不逆於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将军辅政而不蚤定,非天下之所望也。唯将军信臣子之愿,念《关雎》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诚难以忽,不可以遴。(《汉书》本传) ◇说王凤重后父 车骑将军至贵,将军宜尊之敬之,无失其意。盖轻细微眇之渐,必生乖忤之患,不可不慎。卫将军之日,盛於盖侯,近世之事,语尚在於长老之耳,唯将军察焉。」(《汉书·外戚传》下《孝成许皇后传》:初后父嘉自元帝时为大司马车骑军,辅政已八九年矣。及成帝立,以元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与嘉并。杜钦以为故事,后父重於帝舅,乃说凤。) ◇说王凤绝宾 前宾王阴末赴本汉所立,后卒畔逆。夫德莫大於有国子民,罪莫大於执杀使者,所以不报恩,不惧诛者,自知绝远,兵不至也。有求则卑辞,无欲则娇,终不可怀服。凡中国所以为通厚蛮夷,惬快其求者,为壤比而为寇也。今县度之厄,非宾所能越也。其乡募,不足以安西域;虽不附,不能危城郭。前亲逆节,恶暴西域,故绝而不通;今悔过来,而无亲属贵人,奉献者皆行贾贱人,欲通货市买,以献为名,故烦使者送至县度,恐失实见欺。凡遣使送客者,欲为防护寇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属汉之国四五,斥候士百馀人,五分夜击刁斗自守,尚时为所侵盗。驴畜负粮,须诸国禀食,得以自赡。国或贫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给,拥强汉之节,馁山谷之间,乞丐无所得,离一二旬,则人畜乘捐旷野而不反。又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又有三池、盘石阪,道狭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二千馀里乃到县度。畜堕,未半坑谷尽靡碎;人堕,势不得相收视。险阻危害,不可胜言。圣王分九州,制五服,务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蛮夷之贾,劳吏士之众,涉危难之路,罢弊所恃以事无用,非久长计也。使者业已受节,可至皮山而还。(《汉书·西域传》) ◇说王凤处置夜郎等国 太中大夫匡使和解蛮夷王侯,王侯受诏,已复相攻,轻易汉使,不惮国威,其效可见。恐议者选Й,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乃以闻。如此,则复旷一时,王侯得收猎其众,申固其谋,党助众多,各不胜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远臧温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吴将,贲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没,知勇亡所施。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务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芽,早断绝之,及巳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汉书·西南夷传》) ◇说王凤治河 前河决,丞相史杨焉言延世受焉术以塞之,蔽不肯见。今独任延世,延世见前塞之易,恐其虑害不深。又审如焉言,延世之巧,反不如焉。且水势各异,不博议利害而任一人,如使不及今冬成,来春桃华水盛,必羡溢,有填淤反壤之害。如此,数郡种不得下,民人流散,盗贼将生,虽重诛延世,无益于事。宜遣焉及将作大匠许商、谏大夫乘马延年杂作。延世与焉必相破坏,深论便宜,以相难极。商、延年皆明计算,能商功利,足以分别是非,择其善而从之,必有成功。(《汉书·沟洫志》) ◇复说王凤起就位 将军深悼辅政十年,变异不已,故乞骸骨,归咎於身,刻己自责,至诚动众,愚知莫不感伤。虽然,是无属之臣,执进退之分,其去就之节者耳,非主上所以待将军,非将军所以报主上也。昔周公虽老,犹在京师,明不离成周,示不忘王室也。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於宣,就封於齐,犹叹息永怀,宿夜徘徊,不忍远去,况将军之於主上,主上之与将军哉!夫欲天下治安变异之意,莫有将军,主上照然知之,故攀援不遣,《书》称「公毋困我!」唯将军不为四国流言自疑於成王,以固至忠。(《汉书》本传) ◇复说王凤举直言极谏 京兆尹章所坐事密,吏民见章素好言事,以为不坐官职,疑其以日蚀见对有所言也。假令章内有所犯,虽陷正法,事不暴扬,自京师不晓,况於远方。恐天下不知章实有罪,而以为坐言事也。如是,塞争引之原,损宽明之德。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并见郎从官展尽其意,加於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则流言消释,疑惑著明。(《汉书》本传) ◇戒王凤 昔周公身有至圣之德,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然管蔡流言而周公惧。穰侯,昭王之舅也,权重於秦,威震邻敌,有旦莫偃伏之爱,心不介然有间,然范睢起徒步,由异国,无雅信,开一朝之说,而穰侯就封。及近者武安侯之见退。三事之迹,相去各数百岁,若合符节,甚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睢之徒,得间其说。(《汉书》本传) ◎杜业 业,钦兄缓之子。成帝时嗣爵建平侯,尚帝妹颍邑公主,拜太常,坐法免官。后为函谷关都尉,坐事免就国。哀帝即位,征复为太常,左迁上党都尉,又坐事免就国。薨,谥曰荒侯。 ◇上书追劾翟方进 方进本与长深结厚,更相称荐,长陷大恶,独得不坐,苟欲障塞前过,不为陛下广持平例,又无恐惧之心,反因时信其邪辟,报睚眦怨。故事,大逆朋友坐免官,无归故郡者,今坐长者归故郡,已深一等;红阳侯立坐子受长货赂故就国耳,非大逆也,而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皆免官,归咸故郡。刑罚无平,在方进之笔端,众庶莫不疑惑,皆言孙宏不与红阳侯相爱。宏前为中丞时,方进为御史大夫,举掾隆可侍御史,宏奏隆前奉使欺谩,不宜执法近侍,方进以此怨宏。又方进为京兆尹时,陈咸为少府,在九卿高第,陛下所自知也。方进素与司直师丹相善,临御史大夫缺,使丹奏咸为奸利,请案验,卒不能有所得,而方进果自得御史大夫。为丞相,即时诋欺,奏免咸,复因红阳侯事归咸故郡。众人皆言国家假方进权太甚。案师丹行能无异,及光禄勋许商被病残人,皆但以附从方进,常获尊官。丹前亲荐邑子丞相史能使巫下神,为国求福,几获大利。幸赖陛下至明,遣使者毛莫如先考验,卒得其奸,皆坐死。假令丹知而白之,此诬罔罪也;不知而白之,是背经术惑左道也:二者皆在大辟,重於朱博、孙宏、陈咸所坐。方进终不举白,专作威福,阿党所厚,排挤英俊,托公报私,横厉无所畏忌,欲以熏天下。天下莫不望风而靡,自尚书近臣皆结舌杜口,骨肉亲属莫不股栗。威权泰盛而不忠信,非所以安国家也。今闻方进卒病死,不以尉示天下,反复赏赐厚葬,惟陛下深思往事,以戒来今。(《汉书·杜周附传》:丞相方进薨,业上书言。) ◇上书言王氏世权 王氏世权日久,朝无骨鲠之臣,宗室诸侯微弱,与系囚无异,自佐史以上至於大吏皆权臣之党。曲阳侯根,前为三公辅政,知赵昭仪杀皇子,不辄白奏,反与赵氏比周,恣意妄行,谮诉故许后,被加以非罪,诛破诸许族,败元帝外家。内嫉妒同产兄姊红阳侯立及淳于氏,皆老被放弃,新喋血京师,威权可畏。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安昌侯张禹奸人之雄,惑乱朝廷,使先帝负谤於海内,尤不可不慎。陛下初即位,谦让未皇,孤独特立,莫可据仗,权臣易世,意若探汤。宜蚤以义割恩,安百姓心。窃见朱博忠信勇猛,材略不世出,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宜征博置左右,以填天下。此人在朝,则陛下可高枕而卧矣。昔诸吕欲危刘氏,赖有高祖遗臣周勃、陈平尚存,不者,几为奸臣笑。(《汉书·杜周附传》:哀即位,业复上书言。) ◇奏事 伏闻东平国无盐县山中,有大石无故一夕自起立。臣业愚以为石者阴类,殆有微人当超□者,汉兴以来,今再见矣。其一正以孝昭皇帝无继嗣见,今又复以陛下无继嗣见,甚可为寒心。(《北堂书钞》影宋本一百六十引《汉名臣奏》。案:此奏《汉书》无。) 河间献王经术通明,积德累行,天下雄俊,众儒皆归之。孝武帝时献王朝,被服造次必於仁义,问以五策,献王辄对无穷。孝武帝艴然难之,谓献王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王其勉之。」王知其意,归即纵酒听乐,因以终。(《史记·五宗世家》集解、《御览》一百五十一,并引《汉名臣奏》。) ◇说成帝绍封功臣 昔唐以万国致时雍之政,虞、夏以多群后飨共己之治。汤法三圣,殷氏太平。周封八百,重译来贺。是以内恕之君乐继绝世,隆名之主安立亡国,至於不及下车,德念深矣。成王察牧野之克,顾群后之勤,知其恩结於民心,功光於王府也。故追述先父之志,录遗老之策,高其位,大其宇,爱敬饬尽,命锡备厚。大孝之隆,於是为至。及其没也,世主叹其功,无民而不思,所息之树,且犹不伐,况其庙乎?是以燕、齐之祀与周并传,子继弟及,历载不堕,岂无刑辟,繇祖之竭力,故支庶赖焉。逮汉功臣,亦皆剖符世爵,受山河之誓,存以著其号,亡以显其魂,赏亦不细矣。百馀年间,而袭封者尽,或绝失姓,或乏无主,朽骨孤於墓,苗裔流於道,生为愍隶,死为转尸。以往况今,甚可悲伤。圣朝怜闵,诏求其后,四方忻忻,靡不归心,出入数年而不省察,恐议者不思大义,设言虚亡,则厚德掩息,遴柬布章,非所以示化劝后也。三人为众,虽难尽继,宜从尤功。(《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序》:「善乎杜业之纳说也」云云,於是成帝复绍萧何。哀、平之世,增修曹参、周勃之属。) 卷三十二 ◎杨敞 敞,华阴人。昭帝初为大将军霍光军司马,历长史搜粟都尉。始元末迁大司农。元凤中为御史大夫,代王讠斤为丞相。元平元年九月卒,谥曰敬侯。 ◇奏废昌邑王 丞相臣敞、大司马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将军臣增、后将军臣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臣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臣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翊臣广明、右扶风臣德、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京辅都尉臣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大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夏侯胜、大中大夫臣德、臣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臣敞等顿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壹海内者,以慈孝礼谊赏罚为本。孝昭皇帝早弃天下,亡嗣,臣敞等议,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昌邑王宜嗣后,遣宗正、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丧。服斩,亡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传舍,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鸡豚以食。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馀人,常与居禁闼内敖戏。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官更持节从。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会下还,上前殿,击钟磬,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众乐。发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祀已,与从官饮啖。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虎。召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与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 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并佩昌邑郎官者免奴。变易节上黄旄以赤。发御府金钱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者。与从官宫奴夜饮,湛沔於酒。诏太官上乘舆食如故。食监奏未释服,未可御故食,复召太官趣具,无关食监。太官不敢具,即使从官出买鸡豚,诏殿门内,以为常。独夜设九宾温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侍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使人簿责胜,缚嘉系狱。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变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 臣敞等谨与博士臣霸、臣隽舍、臣德、臣虞舍、臣射、臣仓议,皆曰:「高皇帝建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不轨。《诗》云『籍曰未知,亦既抱子。』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郑,』繇不孝出之,绝之於天下也。宗庙重於君,陛下未见命高庙,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臣请有司御史大夫臣谊、宗正臣德、太常臣昌与太祝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庙。臣敞等昧死以闻。(《汉书·霍光传》:光与群臣连名奏王,尚书令读奏,太后诏曰「可」。) ◇奏立皇曾孙 《礼》曰「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太宗无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武帝时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臣昧死以闻。(《汉书·霍光传》:光复与丞相敞等上书,皇太后诏曰「可」。) ◎杨恽 恽字子幼,敞第二子,初为郎,补常侍骑,擢左曹。地节中封平通侯,迁中郎将。神爵初拜光禄勋。五凤二年,与太仆戴长乐相失,免为庶人,后岁馀要斩。 ◇报孙会宗书 恽材朽行秽,文质无所底,幸赖先人馀业得备宿卫,遭遇时变以获爵位,终非其任,卒与祸会。足下哀其愚,蒙赐书教督以所不及,殷勤甚厚。然窃恨足下不深惟其终始,而猥随俗之毁誉也。言鄙陋之愚心,若逆指而文过,默而息乎,恐违孔氏「各言尔志」之义,故敢略陈其愚,唯君子察焉! 恽家方隆盛时,乘朱轮者十人,位在列卿,爵为通侯,总领从官,与闻政事,曾不能以此时有所建明,以宣德化,又不能与群僚同心并力,陪辅朝廷之遗忘,已负窃位素餐之责久矣。怀禄贪势,不能自退,遭遇变故,横被口语,身幽北阙,妻子满狱。当此之时,自以灭夷不足以塞责,岂意得全首领,复奉先人之丘墓乎?伏惟圣主之恩,不可胜量。君子游道,乐以忘忧;小人全躯,说以忘罪。窃自思念,过已大矣,行已亏矣,长为农夫以没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园治产,以给公上,不意当复用此为讥议也。 夫人情所不能止者,圣人弗禁,故君父至尊亲,送其终也,有时而既。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亨羊い羔,斗酒自劳。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也,雅善鼓瑟。奴婢歌者数人,酒后耳热,仰天拊缶而呼乌乌,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是日也,拂衣而喜,奋袖低,顿足起舞,诚淫荒无度,不知其不可也。恽幸有馀禄,方籴贱贩贵,逐什一之利,此贾竖之事,污辱之处,恽亲行之。下流之人,众毁所归,不寒而栗。虽雅知恽者,犹随风而靡,尚何称誉之有!董生不云乎?「明明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意也;明明求财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故「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而责仆哉! 夫西河魏土,文侯所兴,有段干木、田子方之遗风,漂然皆有节概,知去就之分。顷者,足下离旧土,临安定,安定山谷之间,昆戎旧壤,子弟贪鄙,岂习俗之移人哉?於今乃睹子之志矣。方当盛汉之隆,愿勉旃,毋多谈。(《汉书·杨敞传》、《文选》) ◇闲居 养羊酤酪,以供伏腊之费。(《御览》三十一) ◎眭弘 弘字孟,鲁国蕃人,以字行,为议郎,至符节令。元凤三年坐妖言伏诛。 ◇上书预推昌邑王宣帝事 先师董仲舒有言,虽有继体守文之君,不害圣人之受命。汉家尧后,有传国之运。汉帝宜谁差天下,求索贤人,禅以帝位,而退自封百里,如殷周二王后,以承顺天命。(《汉书·眭弘传》:昌邑有枯社木复生,上林苑中有断柳自立生,有虫食树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已立」。孟推《春秋》之意,即说曰云云。使友人内官长赐上此书。) ◎路温舒 温舒字长君,钜鹿东里人。初为狱小吏,转狱吏。始元中,郡署决曹吏,举孝廉,除山邑丞,坐法免。复为郡吏。元凤中,廷尉解光请署奏曹掾,守廷尉史。宣帝即位,迁广阳私府长,内史举文学高第,迁右扶风丞,后为临淮太守,卒於官。 ◇上书言宜尚德缓刑 臣闻齐有无知之祸,而桓公以兴;晋有骊姬之难,而文公用伯。近世赵王不终,诸吕作乱,而孝文为太宗。由是观之,祸乱之作,将以开圣人也。故桓文扶微兴坏,尊文武之业,泽加百姓,功润诸侯,虽不及三王,天下归仁焉。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义,省刑罚,通关梁,一远近,敬贤如大宾,爱民如赤子,内恕情之所安,而施之於海内,是以囹圄空虚,天下太平。夫继变化之后,必有异旧之恩,此贤圣所以昭天命也。往者,昭帝即世而无嗣,大臣忧戚,焦心合谋,皆以昌邑尊亲,援而立之。然天不授命,淫乱其心,遂以自亡。深察祸变之故,乃皇天之所以开至圣也。故大将军受命武帝,股肱汉国,披肝胆,决大计,黜亡义,立有德,辅天而行,然后宗庙以安,天下咸宁。 臣闻《春秋》正即位,大一统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与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之统,涤烦文,除民疾,存亡继绝,以应天意。 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秦之时,羞文学,好武勇,贱仁义之士,贵治狱之吏;正言者谓之诽谤,遏过者谓之妖言。故盛服先生不用於世,忠良切言,皆郁於胸,誉谀之声,日满於耳;虚美熏心,实祸蔽塞。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也。方今天下赖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饥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狱乱之也。夫狱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复生,绝者不可复属。《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今治狱吏则不然,上下相驱,以刻为明;深者获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离於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数,此仁圣之所以伤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却,则锻练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咎繇听之,犹以为死有馀辜。何则?成练者众,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狱吏专为深刻,残贼而亡极,俞为一切,不顾国患,此世之大贼也。故俗语曰:「画地为狱,议不入;刻木为吏,期不对。」此皆疾吏之风,悲痛之辞也。故天下之患,莫深於狱;败法乱正,离亲塞道,莫甚乎治狱之吏。此所谓一尚存者也。 臣闻乌鸢之卵不毁,而后凤凰集;诽谤之罪不诛,而后良言进。故古人有言:「山薮藏疾,川泽纳污。瑾瑜匿恶,国君含诟。」唯陛下除诽谤以招切言,开天下之口,广箴谏之路,扫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宽刑罚,以废治狱,则太平之风可兴於世,永履和乐,与天亡极,天下幸甚。(《汉书·路温舒传》:宣帝初即位,温舒上书言,宜尚德缓刑。又见《说苑·贵德》,少篇首二百五十字。) ◎大鸿胪禹 禹,史失其姓。 ◇奏平干王元不宜立嗣 元前以刃贼杀奴婢,子男杀谒者,为刺史所举奏,罪名明白。病先令,令能为乐奴婢从死,迫胁自杀者凡十六人,暴虐不道。故《春秋》之义,诛君之子不宜立。元虽未伏诛,不宜立嗣。(《汉书景十三王传》武帝以亲亲故,立赵敬肃王小子偃为平干王,子缪王元嗣薨,大鸿胪禹奏云云。奏可,国除。案:《诸侯王表》元薨於元凤二年,是时大鸿胪禹,《百官表》失载。) ◎张寿王 寿王,元凤中为大史令。 ◇上书言不宜更历 历者天地之大纪,上帝所为。传黄帝《调律历》,汉元年以来用之。今阴阳不调,宜更历之过也。(《汉书·律历志》:元凤三年,太史令张寿王上书言。) ◎丞相属宝 宝,失其姓。 ◇劾张寿王 寿王吏八百石,古之大夫,服儒衣,诵不祥之辞,作妖言欲乱制度,不道。(《汉书·律历志》:元凤三年,丞相属宝、长安单安国、安陵怀育劾寿王,下吏。) ◎王吉 吉字子阳,琅邪皋虞人。以郡吏举孝廉为郎,补若卢右丞,迁云阳令。举贤良,为昌邑王中尉。昭帝崩,迎王入嗣位,寻废,以国臣坐髡为城旦。宣帝时起为益州刺史,病去官,征为博士、谏大夫,寻谢病归。元帝即位,复征为谏大夫,道病卒,遣使吊祠。 ◇上疏谏昌邑王 臣闻古者师日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诗》云:「匪风发兮,匪车揭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揭揭者,盖伤之也。今者大王幸方与,曾不半日而驰二百里,百姓颇废耕桑,治道牵马,臣愚以为民不可数变也。昔召公述职,当民事时,舍于棠下而听断焉。是时人皆得其所,后世思其仁恩,至乎不伐甘棠,《甘棠》之诗是也。 大王不好书术而乐逸游,冯式撙衔,驰骋不止,口倦乎叱咤,手苦於棰辔,身劳乎车舆;朝则冒雾露,昼则被尘埃,夏则为大暑之所暴炙,冬则为风寒之所薄,数以Й脆之玉体犯勤劳之烦毒,非所以全寿命之宗也,又非所以进仁义之隆也。 夫广夏之下,细旃之上,明师居前,劝诵在后,上论唐虞之际,下及殷周之盛,考仁圣之风,习治国之道,焉发愤忘食,日新厥德,其乐岂徒衔橛之间哉!休则俯仰诎信以利形,进退步趋以实下,吸新吐故以练臧,专意积精以适神,於以养生,岂不长哉!大王诚留意如此,则心有尧舜之志,体有乔松之寿,美声广誉登而上闻,则福禄其秦而社稷安矣。 皇帝仁圣,至今思慕未怠,於宫馆囿池弋猎之乐未有所幸,大王宜夙夜念此,以承圣意。诸侯骨肉,莫亲大王,大王於属则子也,於位则臣也,一身而二任之责加焉,恩爱行义介有不具者,於以上闻,非享国之福也。臣吉愚戆,愿大王察之。(《汉书·王吉传》) ◇奏书戒昌邑王 臣闻高宗谅暗,三年不言。今大王以丧事徵,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发。且何独丧事,凡南面之君何言哉?天不言,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愿大王察之。大将军仁爱勇智,忠信之德天下莫不闻,事孝武皇帝二十馀年,未尝有过。先帝弃群臣,属以天下,寄幼孤焉,大将军抱持幼君襁褓之中,布政施教,海内晏然,虽周公、伊尹亡以加也。今帝崩亡嗣,大将军惟思可以奉宗庙者,攀援而立大王,其仁厚岂有量哉!臣愿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听之,大王垂拱南面而已。愿留意,常以为念。(《汉书·王吉传》:昭帝崩,亡嗣,大将军霍光秉政,遣大鸿胪宗正迎昌邑王。吉即奏书戒王。) ◇上宣帝疏言得失 陛下躬圣质,总万方,帝王图籍日陈於前,惟思世务,将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 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於三代之隆者也。其务在於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 臣闻圣王宣德流化,必自近始,朝廷不备,难以言治;左右不正,难以化远。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於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行发於近,必见於远,故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也,所使所以宣德也。《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其本也。 《春秋》所以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今俗吏所以牧民者,非有礼义科指可世世通行者也,独设刑法以守之。其欲治者,不知所繇,以意穿凿,各取一切,权谲自在,故一变之后不可复修也。是以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户异政,人殊服,诈伪萌生,刑罚亡极,质朴日销,恩爱浸薄。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於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欧一区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於道者,谨条奏,惟陛下财择焉。(《汉书·王吉传》:又略见《礼乐志》) 夫妇,人伦大纲,夭寿之萌也。世俗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民多夭。聘妻送女亡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诎於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以褒有德而别尊卑,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趋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於冥冥,绝恶於未萌也。 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远。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至於积功治人,亡益於民,此《伐檀》所为作也。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视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琢,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民见俭则归本,本立而末成。(《汉书·王吉传》:吉以为云云,又言云云。即前疏谓条奏也,今录於疏后。) ◎王骏 骏,吉子。以孝廉为郎。建昭初迁谏大夫,除赵内史。道病免归,起为幽州刺史,迁司隶校尉。河平初迁少府。阳朔末拜京兆尹。鸿嘉初代薛宣为御史大夫。 ◇谕指淮阳王钦 礼为诸侯制相朝聘之义,盖以考礼壹德,尊事天子也。且王不学《诗》乎?《诗》云:「俾侯於鲁,为周室辅。」今王舅博数遗王书,所言悖逆。王幸受诏策,通经术,知诸侯名誉不当出竟。天子普覆,德布於朝,而恬有博言,多予金钱,与相报应,不忠莫大焉。故事,诸侯王获罪京师,罪恶轻重,纵不伏诛,必蒙迁削贬黜之罪,未有但已者也。今圣主赦王之罪,又怜王失计忘本,为博所惑,加赐玺书,使谏大夫申谕至意,殷勤之恩,岂有量哉!博等所犯罪恶大,群下之所共攻,王法之所不赦也。自今以来,王毋复以博等累心,务与众弃之。《春秋》之义,大能变改!《易》曰:「藉用白茅,无咎。」言臣子之道,改过自新,己以承上,然后免於咎也。王其留意慎戒,惟思所以悔过易行,塞重责,称厚恩者。如此,则长有富贵,社稷安矣。(《汉书·宣元六王·淮阳王钦传》) ◇劾奏匡衡 监临盗所主守直十金以上。《春秋》之义,诸侯不得专地,所以壹统尊法制也。衡位三公,辅国政,领计簿,知郡实,正国界,计簿已定而背法制,专地盗土以自益,及赐、明阿承衡意,猥举郡计,乱减县界,附下罔上,擅以地附益大臣,皆不道。(《汉书·匡衡传》:司隶校尉骏、少府忠行廷尉事劾奏衡。) ◎于定国 定国字曼倩,东海郯人。昭帝时为狱吏郡决曹,举侍御史,迁御史中丞。宣帝即位,为光禄大夫,平尚书事,迁水衡都尉。地节初超迁廷尉,凡十八年。甘露中迁御史大夫,代黄霸为丞相,封四平侯。永光元年后数岁卒,年七十馀,谥曰安侯。 ◇奏考问杨恽罪 恽不服罪,而召户将尊,欲令戒饬富平侯延寿,曰「太仆定有死罪数罪,朝暮人也。恽幸与富平侯婚姻,今独三人坐语,侯言『时不闻恽语』,自与太仆相触也。」尊曰:「不可。」恽怒,持大刀,曰:「蒙富平侯力,得族罪!毋泄恽语,令太仆闻之,乱馀事。」恽幸得列九卿诸吏,宿卫近臣,上所信任,与闻政事,不竭忠爱,尽臣子义,而妄怨望,称引为恶言,大逆不道,请逮捕治。(《汉书·杨敞传》:太仆戴长乐上书告杨恽罪,事下廷尉。延尉定国考问,左验明白,奏。) ◎冀州刺史林 林,史失其姓。 ◇奏劾代王年 年为太子时,与女弟则私通。及年立,为王后,则怀年子,其婿使勿举。则曰:「自来杀之。」婿怒曰:「为王生子,自令王家养之。」则送儿顷太后所。相闻知,禁止则,令不得入宫。年使从季父往来送迎则,连年不绝。(《汉书·文三王传:地节中,冀州刺史林奏。) ◎龚遂 遂字少卿,山阳南平阳人,以明经为昌邑王郎中令。王入嗣位,寻废,坐国臣髡为城旦,宣帝时选为勃海太守,征拜水衡都尉。 ◇蝇矢对 陛下之《诗》不云乎?「营营青蝇,至于藩;恺悌君子,毋信谗言。」陛下左侧谗人众多,如是青蝇恶矣。宜进先帝大臣子孙亲近以为左右。如不忍昌邑故人,信用谗谀,必有凶咎。愿诡祸为福,皆放逐之。臣当先逐矣。(《汉书。武五子传》:昌邑王征即位,后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以问遂,遂云云。贺不用其言,卒至於废。) ◎严延年 延年字次卿,东海下邳人。昭帝末以郡吏选补御史掾,举侍御史。宣帝时坐法亡命,遇赦,复为御史掾,拜平陵令,免,后为丞相掾,擢好令。神爵中为涿郡太守。五凤初迁河南太守,坐罪弃市。 ◇劾奏霍光 光擅废立,亡人臣礼,不道。(《汉书·严延年传》) ◇报张敞书 河南天下喉咽,二周馀弊,莠盛苗秽,何可不锄也。(《汉书·严延年传》) 卷三十三 ◎萧望之 望之字长倩,东海兰陵人,居茂陵,昭帝末以射策甲科为郎,署小苑东门候,免归为郡吏。始元中除御史大夫属。地节中察廉为大行治礼丞,拜谒者,迁谏大夫、丞相司直,出为平原太守。元康初征为少府,寻为左冯翊。神爵初迁大鸿胪,寻代丙吉为御史大夫。五凤初,贬为太子太傅。黄龙初拜前将军,受遗。元帝初兼光禄勋,为弘恭、石显所陷,免为庶人。寻赐爵关内侯,复被收,饮鸩自杀。 ◇上书请选谏官 陛下哀愍百姓,恐德化之不究,悉出谏官以补郡吏,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朝无争臣则不知过,国无达士则不闻善。愿陛下选明经术,温故知新,通於几微谋虑之士以为内臣,与参政事。诸侯闻之,则知国家纳谏忧政,亡有阙遗。若此不怠,成康之道,其庶几乎!外郡不治,岂足忧哉?(《汉书·萧望之传》:望之为平原太守,上疏,书闻,征入守少府。) ◇建白宜罢中书宦官 尚书百官之本,国家枢机,宜以通明公正处之。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罢中书宦官,应古不近刑人。(《汉书·石显传》:初元中,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宗正刘更生皆给事中,望之领尚书事,知显专权邪辟,建白以为。) ◇劾奏赵广汉 广汉摧辱大臣,欲以劫持奉公,逆节伤化,不道。(《汉书·赵广汉传》:广汉自将吏卒入丞相府,召其夫人,跪庭下受辞,收奴婢十馀人去,责以杀婢事。丞相魏相上书自陈,司直萧望之劾奏。) ◇奏驳耿寿昌增海租及近籴计 故御史属徐宫,家在东莱,言往年加海租,鱼不出。长老皆言:武帝时,县官尝自渔,海鱼不出。后复予民,鱼乃出。夫阴阳之感,物类相应,万事尽然。今寿昌欲近籴漕关内之谷,筑仓治船,费直二万万馀,有动众之功,恐生旱气,民被其灾,寿昌习于商功分铢之事,其深计远虑,诚未足任,宜且如故。(《汉书·食货志》:大司农中丞耿寿昌五凤中奏籴三辅等郡谷,以省关东漕卒;又白增海租三倍,御史大夫萧望之奏云云,上不听。) ◇奏言三公非其人 百姓或乏困,盗贼未止,二千石多材下不任职。三公非其人,则三光为之不明。今首岁日月少光,咎在臣等。(《汉书·萧望之传》:丞相丙吉年老,上重焉,望之又奏言云云。上以望之意轻丞相,乃下侍中等诘问望之。) ◇冯奉世封爵议 奉世奉使有指,而擅矫制违命,发诸国兵,虽有功效,不可以为后法。即封奉世,开后奉使者利,以奉世为比,争逐发兵,要功万里之外,为国家生事於夷狄。渐不可长,奉世不宜受封。(《汉书·冯奉世传》:奉世以卫侯持节送大宛诸国客至伊修城,以节谕告诸国王,因发其兵,进击莎车。莎车王自杀,传首长安,上甚说,下议封奉世。少府萧望之独以云云。上善望之议。) ◇驳张敞入谷赎罪议 民函阴阳之气,有仁义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尧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胜其好义也;虽桀在上,不能去民好义之心,而能令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故尧、桀之分,在於义利而已,道民不可不慎也。今欲令民量粟以赎罪,如此则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是贫富异刑而法不一也。人情,贫穷,父兄囚执,闻出财得以生活,为人子弟者将不顾死亡之患,败乱之行,以赴财利,求救亲戚。一人得生,十人以丧,如此,伯夷之行坏,公绰之名灭。政教壹倾,虽有周召之佐,恐不能复。古者藏财於民,(「财」字从《汉纪》补。)不足则取,有馀则予。《诗》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今有西边之役,民失作业,虽户赋口敛以赡其困乏,古之通义,百姓莫以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陛下布德施教,教化既成,尧舜亡以加也。今议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臣窃痛之。(《汉书·萧望之传》:京兆尹张敞书,愿令诸有罪得以差入谷此八郡赎罪,事下有司,望之与少府李强议。又见荀悦《汉纪》,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对两府难问入谷赎罪议 先帝圣德,贤良在位,作宪垂法,为无穷之规,永惟边竟之不赡,故《金布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固为军旅卒暴之事也。闻天汉四年,常使死罪人入五十万钱减死罪一等,豪强吏民请夺假贷至为盗贼以赎罪。其后奸邪横暴,群盗并起,至攻城邑,杀郡守,充满山谷,吏不能禁,明诏遣绣衣使者以兴兵击之,诛者过半,然后衰止。愚以为此使死罪赎之败也,故曰不便。(《汉书·萧望之传》) ◇乌孙元贵靡尚少主议 乌孙绝域,信其美言,万里结婚,非长策也。(《汉书·萧望之传》,又《西域传》下作:乌孙绝域、变故难保、不可许。) 乌孙持两端,亡坚约,其效可见,前少主在乌孙四十馀年,恩爱不亲密,边境未以安,此以事之验也。今少主以元贵靡不得立而还,信无负於四夷,此中国之大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其原起此。(《汉书·萧望之传》,又见《西域传》下,小异。) ◇对诏问因乱灭匈奴议 《春秋》晋士丐帅师侵齐,闻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称弟,遣使请求和亲,海内欣然,夷狄莫不闻。未终奉约,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远遁。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如遂蒙恩得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德之盛也。(《汉书·萧望之传》:五凤中,匈奴大乱,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久,可因其坏乱,举兵灭之。」诏遣问望之计策,望之对云云,上从其议。) ◇单于朝仪议 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藩,中国让而不臣,此则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也。《书》曰:「戎狄荒服」,言其来荒忽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阙於朝享,不为畔臣。信让行乎蛮貉,福祚流于亡穷,万世之长策也。(《汉书·萧望之传》) 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无常,时至时去,宜待以客礼。让而不臣,如其后嗣,遂逃窜伏,使於中国不为叛臣。(《汉书·匈奴传赞》。案此约文与本传少异,故并录之。) ◇雨雹对 《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专权,卒逐昭公。乡使鲁君察於天变,宜亡此害。今陛下以圣德居位,思政求贤,尧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阴阳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势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贼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唯明主躬万机,选同姓,举贤材,以为腹心,与参政谋,令公卿大臣朝见奏事,明陈其职,以考功能。如是,则庶事理,公道立,奸邪塞,私权废矣。(《汉书·萧望之传》:地节三年夏,京师雨雹。望之因是上疏,愿陈灾异,下少府宋畸问状,望之对以为。) ◎萧育 育字次君,望之子。宣帝时为太子庶子。元帝即位为郎,病免,后为御史,除大将军功曹,迁谒者。使匈奴副校尉,后为茂陵令,拜司隶校尉,免。复为中郎将,使匈奴,历冀州、青州两部刺史,长水校尉,泰山太守,大鸿胪,右扶风,免。哀帝时拜南郡太守,病去官,起为光禄大夫、执金吾。 ◇奏封事荐冯野王 野王行能高妙,内足与图身,外足以虑化。窃惜野王怀国之宝,而不得陪朝廷与朝者并。野王前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国家乐进贤也。(《汉书·冯奉世附传》:朔方刺史萧育奏封事荐言。案:朔方即冀州。又案:王章荐冯野王封事,末三语与此同。) ◎金安上 安上,字子侯,宅侯日单弟伦之子。宣帝时为侍中,赐爵关内侯,进封都成侯,迁建章卫尉,谥曰敬侯。 ◇上书言昌邑王贺 贺天之所弃,陛下至仁,复封为列侯。贺嚣顽放废之人,不宜得奉宗庙朝聘之礼。(《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侍中卫尉金安上上书言,奏可。) ◎柯 柯,史不著其姓,宣帝时为扬州刺史。 ◇奏昌邑王贺罪 贺与故太守卒史孙万世交通,万世问贺:「前见废时,何不坚守毋出宫,斩大将军,而听人夺玺绶乎?」贺曰:「然。失之。」万世又以贺且王豫章,不久为列侯。贺曰:「且然,非所宜言。」(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元康三年,封贺为海昏侯。后数年,扬州刺史柯奏云云,制曰:「削户三千。」) ◎廖 廖,史不著其姓,宣帝时为豫章太守。 ◇奏绝昌邑王后 舜封象於有鼻,死不为置后,以为暴乱之人不宜为太祖。海昏侯贺死,上当为后者子充国;充国死,复上弟奉亲;奉亲复死,是天绝之也。陛下圣仁,於贺甚厚,虽舜於象无以加也。宜以礼绝贺,以奉天意。愿下有司议。(《汉书·武五子传》:贺薨,豫章太守廖奏言。) ◎郑吉 吉,会稽山阴人。初为郎,地节中以侍郎田渠黎破车师,迁卫司马,护鄯善以西南道。神爵中降日逐并护车师以西北道,於是始置都护西域骑都尉,封安远侯,卒,谥曰缪侯。 ◇上书请益车师田卒 车师去渠黎千馀里,间以河山,北近匈奴,汉兵在渠黎者势不能相救,愿益田卒。(《汉书·西域传》下) ◎辛武贤 武贤,狄道人。元康中为酒泉太守。神爵初拜破羌将军,羌军还归酒泉,后复为破羌将军。 ◇奏击罕开 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势不可久。或曰至秋冬乃进兵,此虏在竟外之册。今虏朝夕为寇,土地寒苦,汉马不能冬,屯兵在武威、张掖、酒泉万骑以上,皆多羸瘦。可益马食,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并张掖、酒泉合击罕、开在鲜水上者。虏以畜产为命,今皆离散,兵即分出,虽不能尽诛,夺其畜产,虏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坏。(《汉书·赵充国传》: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天子下其书充国,令与校尉以下知羌事者博议。) ◎辛庆忌 庆忌字子真,武贤子。宣帝时为右校丞,屯乌孙赤谷城,拜侍郎,迁校尉,屯焉耆国,还为谒者。元帝初补金城长史,举茂材,迁郎中,转校尉,迁张掖太守,徙酒泉太守。成帝初徵为光禄大夫,迁左曹中郎将,至执金吾,左迁酒泉太守,复征为光禄大夫执金吾,左迁云中太守,征为光禄勋,拜右将军诸吏散骑给事中,徙左将军。元延初卒官。 ◇上书理刘辅 臣闻明主垂宽容之听,崇谏争之官,广开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然后百僚在位,竭忠尽谋,不惧后患,朝廷无谄谀之士,元首无失道之愆。窃见谏大夫刘辅,前以县令求见,擢为谏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当圣心者,故得拔至於此。旬日之间,收下秘狱。臣等愚,以为辅幸得托公族之亲,在谏臣之列,新从下土来,未知朝廷体,独触忌讳,不足深过。小罪宜隐忍而已,如有大恶,宜暴治理官,与众共之。昔赵简子杀其大夫鸣犊,孔子临河而还。今天心未豫,灾异屡降,水旱迭臻,方当隆宽广问,褒直尽下之时也。而行惨急之诛於谏争之臣,震惊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辅不坐直言,所坐不著,天下不可户晓。同姓近臣本以言显,其於治亲养忠之义诚不宜齿囚於掖庭狱。公卿以下,见陛下进用辅亟,而折伤之暴,人有惧心,精锐销Й,莫敢尽节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听,广德美之风也。臣等窃深伤之,唯陛下留神省察。(《汉书·刘辅传》:成帝欲立赵婕妤为皇后,辅上书,系掖庭秘狱。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禄大夫师丹、太中大夫谷永俱上书。) ◎韦玄成 玄成字少翁,鲁国邹人,丞相贤之少子。为谏大夫,迁大河都尉,袭爵扶阳侯,拜河南(「表」作河内。)太守。神爵末征为未央卫尉,五凤中迁太常,坐杨恽免。起为淮南王中尉。元帝即位,进少府,迁太子太傅。永光初拜御史大夫,代于定国为丞相。建昭三年卒,谥曰共侯。 ◇劾刘更生 更生前为九卿,坐与望之、堪谋排车骑将军高、许、史氏侍中者,毁离亲戚,欲退去之,而独专权。为臣不忠,幸不伏诛,复蒙恩征用,不悔前过,而教令人言变事,诬罔不道。(《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更生使外亲上变事,逮系狱,下太韦玄成、谏大夫贡禹与廷尉杂考,劾更生。) ◇奏发陈咸朱云事 咸宿卫执法之臣,幸得进见,漏泄所闻,以私语云,为定奏草,欲令自下治,后知云亡命罪人,而与交通,云以故不得上。(《汉书·朱云传》。案:颜师古以上字属下文,误。) ◇罢郡国庙议 臣闻祭,非自外至者也,繇中出,生於心也。故惟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尊亲之大义,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诗》云:「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春秋》之义,父不祭於支庶之宅,君不祭於臣仆之家,王不祭於下土诸侯。臣等愚以为宗庙在郡国,宜无修,臣请勿复修。(《汉书·韦贤传》:永光四年,诏先议罢郡国庙,丞相玄成、御史大夫郑弘、太子太傅严彭祖,少府欧阳地馀、谏大夫尹更始等七十人皆、曰云云,奏可。) ◇毁庙议 《礼》,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以下,五庙而迭毁,毁庙之主,臧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壹壹袷也。袷祭者,毁庙与未毁庙之主皆合食於太祖,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祭义》曰:「王者其祖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言始受命而王,祭天以其祖配,而不为立庙,亲尽也。立亲庙四,亲亲也。亲尽而迭毁,亲疏之杀,示有终也。周之所以七庙者,以后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非有后稷始封,文、武受命之功者,皆当亲尽而毁。成王成二圣之业,制礼作乐,功德茂盛,庙犹不世,以行为谥而已。《礼》,庙在大门之内,不敢远亲也。臣愚以为高帝受命定天下,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世世不毁,承后属尽者宜毁。今宗庙异处,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庙,而序昭穆如礼。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庙皆亲尽宜毁,皇考庙亲未尽,如故。(《汉书·韦贤传》:玄成等四十四人奏议。) ◇毁庙迁主议 祖宗之庙,世世不毁,继祖以下,五庙而迭毁。今高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景皇帝为昭,孝武皇帝为穆,孝昭皇帝与孝宣皇帝俱为昭。皇考庙亲未尽。太上、孝惠庙皆亲尽,宜毁。太上庙主宜瘗园,孝惠皇帝为穆主,迁於太祖庙,寝园皆无复修。(《汉书·韦贤传》:明年玄成等奏,奏可。) ◇复言罢文昭太后寝祠园 古者制礼,别尊卑贵贱,国君之母非适不得配食,则荐於寝,身没而已。陛下躬至孝,承天心,建祖宗,定迭毁,序昭穆,大礼既定。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祠园宜如礼勿复修。(《汉书·韦贤传》:明年玄成复言,奏可。) ◎侍郎章 章,史不著其姓,宣帝时为侍郎。 ◇上疏言宜德韦玄成让袭爵 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宜优养玄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汉书·韦贤传》:玄成当袭爵,以病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玄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 ◎戴长乐 长乐,神爵初为太仆,五凤坐事免为庶人。 ◇上疏告扬恽罪 高昌车奔入北掖门,恽语富平侯张延寿曰:「闻前有奔车抵殿门,门关折,马死,而昭帝崩。今复如此,天时,非人力也。」左冯翊韩延寿有罪下狱,恽上书讼延寿。郎中丘常谓恽曰:「闻君侯讼韩冯翊,当得活乎?」恽曰:「事何容易!胫胫者未必全也。我不能自保,真人所谓鼠不容穴衔窭数者也。」又中书谒者令宣持单于使者语,视诸将军、中朝二千石。恽曰:「冒顿单于得汉美食好物,谓之臭恶,单于不来明甚。」恽上观西阁上画人,指桀纣画谓乐昌侯王武曰:「天子过此,一二问其过,可以得师矣。」画人有尧舜禹汤,不称而举桀纣。恽闻匈奴降者道单于见杀,恽曰:「得不肖君,大臣为画善计不用,自令身无处所。若秦时但任小臣,诛杀忠良,竟以灭亡;令亲任大臣,即至今耳。古与今如一丘之貉。」恽妄引亡国,以诽谤当世,无人臣礼。又语长乐曰:「正月以来,天阴不雨,此《春秋》所记,夏侯君所言。行必不至河东矣。」以主上为戏语,允悖逆绝理。(《汉书·杨敞传》) ◎王生 生,宣帝时为太子庶子。(案《龚遂传》亦有王生,由勃海议曹入为水衡丞,与此同时,未审即其人否也。) ◇与盖宽饶书 明主知君白公正,不畏强御,故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权,尊官厚禄己施於君矣。君宜夙夜惟思当世之务,奉法宣化,忧劳天下,虽日有益,月有功,犹未足以称职而报恩也。自古之治,三王之术,各有制度。今君不务循职而己,乃欲以太古久远之事匡拂天子,数进不用难听之语,以摩切左右,非所以扬令名全寿命者也。方今用事之人,皆明习法令,言足以饰君之辞,文足以成君之过,君不惟蘧氏之高踪,而慕子胥之末行,用不訾之躯,临不测之险,窃为君痛之。夫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诎。《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唯裁省览。(《汉书·盖宽饶传》) ◎盖宽饶 宽饶字次公,魏郡人。初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左迁卫司马,拜太中大夫,擢为司隶校尉。神爵二年,以奏事忤旨自杀。 ◇奏封事 方今圣道浸废,儒术不行,以刑馀为周召,以法律为《诗》《书》。 《韩氏易传》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若四时之运,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则不居其位。(《汉书·盖宽饶传》:是时上方用刑法,信任中尚书宦官,宽饶奏封事。) ◎郑昌 昌字次卿,泰山刚人。宣帝时为太原涿郡太守,入为谏大夫。 ◇请删定律令疏 圣主置谏争之臣者,非以崇德,防逸豫之生也;立法明刑者,非以为治,救衰乱之起也。今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若开后嗣,不若删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奸吏无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也,政衰听怠,则廷平将招权而为乱首矣。(《汉书·刑法志》:宣帝置廷平,时汲郡太守郑昌上疏言,宣帝未及修正。) ◇上书理盖宽饶 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书陈国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谏为名,不敢不言。(《汉书·盖宽饶传》:谏大夫郑昌,愍伤宽饶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上书颂宽饶云云,上不听。) ◇薛广德 广德字长卿,沛郡相人。神爵中为博士,迁谏大夫。初元末,代贡禹长信少府御史大夫。永光初以病免。 ◇上元帝书谏射猎 窃见关东困极,人民流离。陛下日撞亡秦之钟,听郑卫之乐,臣诚悼之。今士卒暴露,从官劳倦,愿陛下亟反宫,思与百姓同忧乐,天下幸甚。(《汉书·薛广德传》) ◎毓延寿 延寿一姓李,字子惠,南郡人。五凤中为丞相司直,建昭初迁执金吾,历卫尉,拜御史大夫。竟宁初卒。 ◇奏劾萧望之 侍中谒者良使丞制诏望之,望之再拜已。良与望之言,望之不起,因故下手,而谓御史曰:「良礼不备。」故事丞相病,明日御史大夫辄问病;朝奏事会廷中,差居丞相后,丞相谢,大夫少进,揖。今丞相数病,望之不问病;会廷中,与丞相钧礼。时议事不合意,望之曰:「侯年宁能父我邪!」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之多使守史自给车马,之杜陵护视家事。少史冠法冠,为妻先引,又使卖买,私取附益凡十万三千。案望之大臣,通经术,居九卿之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修,踞慢不逊让,受所监臧二百五十以上,请逮捕系治。(《汉书·萧望之传》) ◎孙会宗 会宗,西河人。五凤中为安定太守,坐杨恽事免官。 ◇与杨恽书 大臣废退,当阖门惶惧,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通宾客,有称誉。(《汉书·杨敞传》:恽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起室宅,以财自娱。岁馀,其友人孙会宗与恽书谏戒之。) ◎欧阳地馀 地馀,千乘人,欧阳生七世孙,世受尚书。宣帝时为太子中庶子,后为博士,论石渠。元帝即位,进侍中中大夫。永光初为少府。 ◇戒子 我死,官属即送汝财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孙,以廉洁著,可以自成。(《汉书·儒林传》) ◎徐福 福,茂陵人。宣帝时,以上疏为郎。 ◇上疏言霍氏 霍氏太盛,陛下即厚爱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亡。(《汉书·霍光传》:茂陵徐生上疏言书三上,辄报闻,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人为徐生上书,上乃赐福帛十匹,后以为郎。) 卷三十四 ◎贡禹 禹字少翁,琅邪人。宣帝时以明经征博士,出为凉州刺史,病去官。复举贤良,为河内令,去官。元帝即位,征为谏大夫,迁光禄大夫,历长信少府,代陈万年为御史大夫。 ◇上书乞骸骨 臣禹年老贫穷,家訾不满万钱,妻子糠豆不赡,衤豆褐不完。有田百三十亩,陛下过意徵臣,臣卖田百亩,以供车马。至,拜为谏大夫,秩八百石,奉钱月九千二百。廪食太官,又蒙赏赐四时杂缯绵絮衣服酒肉诸果物,德厚甚深。疾病,侍医临治,赖陛下神灵,不死而活。又拜为光禄大夫,秩二千石,奉钱月万二千。禄赐愈多,家日以益富,身日以益尊,诚非草茅愚臣所当蒙也。伏自念终亡以报厚恩,日夜惭愧而已。臣禹犬马之齿八十一,血气衰竭,耳目不聪明,非复能有补益,所谓素餐尸禄污朝之臣也。自痛去家三千里,凡有一子,年十二,非有在家为臣具棺椁者也。诚恐一旦真仆气竭,不复自还,污席荐於宫室,骸骨弃捐,孤魂不归。不胜私愿,愿乞骸骨,及身生归乡里,死亡所恨。(《汉书·贡禹传》) ◇上书言得失 ◇口钱 古民亡赋算口钱,起武帝征伐四夷,重赋於民,民产子三岁,则出口钱,故民重困,至於生子辄杀,甚可悲痛。宜令儿七岁去齿乃出口钱,年二十乃算。(《汉书·贡禹传》) ◇钱币 古者不以金钱为币,专意於农,故一夫不耕,必有受其饥者。今汉家铸钱,及诸铁官,皆置吏卒徒,攻山取铜铁,一岁功十万人已上,中农食七人,是七十万人常受其饥也。凿地数百丈,销阴气之精,地臧空虚,不能含气出云,斩伐林木,亡有时禁,水旱之灾,未必不繇此也。自五铢钱起已来七十馀年,民坐盗铸钱被刑者众,富人积钱满室,犹亡厌足。民心动摇,商贾求利,东西南北,各用智巧,好衣美食,岁有十二之利,而不出租税。农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ㄏ草杷土,手足胼胝,已奉谷租,又出稿税,乡部私求,不可胜供。故民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贫民虽赐之田,犹贱卖以贾,穷则起为盗贼。何者?末利深而惑於钱也。是以奸邪不可禁,其原皆起於钱也。疾其末者绝其本,宜罢采珠玉金银铸钱之官,亡复以为币。市井勿得贩卖,除其租铢之律,租税禄赐皆以布帛及谷,使百姓壹归於农,复古道便。(《汉书·贡禹传》,又略见《食货志》。) ◇减宫卫免诸官奴婢。 诸离宫及长乐宫卫,可减其大半,以宽繇役。又诸官奴婢十万馀人,戏游亡事,税良民以给之,岁费五六钜万,宜免为庶人,禀食。(《汉书·贡禹传》) ◇戍卒 令代关东戍卒,乘北边亭塞候望。(《汉书·贡禹传》) ◇私贩卖 令近臣自诸曹侍中以上,家亡得私贩卖,与民争利。犯者辄免官削爵,不得仕宦。(《汉书·贡禹传》) ◇赎罪 孝文皇帝时,贵廉洁,贱贪污,贾人赘婿及吏坐赃者,皆禁锢不得为吏,赏善罚恶,不阿亲戚,罪白者伏其诛,疑者以与民,亡赎罪之法,故令行禁止,海内大化,天下断狱四百,与刑错亡异。武帝始临天下,尊贤用士,辟地广境数千里,自见功大威行,遂从耆欲,用度不足,乃行壹切之变,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亡命者众。郡国恐伏其诛,则择便巧史书习於计簿能欺上府者,以为右职;奸轨不胜,则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义而有财者显於世,欺谩而善书者尊於朝,悖逆而勇猛者贵於官。故俗皆曰:「何以孝弟为?财多而光荣。何以礼义为?史书而仕宦。何以谨慎为?勇猛而临官。」故黥劓而髡钳者,犹复攘臂为政於世,行虽犬彘,家富势足,目指气使,是为贤耳。故谓居官而置富者为雄桀,处奸而得利者为壮士,兄劝其弟,父勉其子,俗之坏败,乃至於是!察其所以然者,皆以犯法得赎罪,求士不得真贤,相守崇财利,诛不行之所致也。 今欲兴至治,致太平,宜除赎罪之法。相守选举不以实,及有臧者,辄行其诛,亡但免官,则争尽力为善,贵孝弟,贱贾人,进真贤,举实廉,而天下治矣。孔子,匹夫之人耳,以乐道正身不解之故,四海之内,天下之君,微孔子之言,亡所折中。况乎以汉地之广,陛下之德,处南面之尊,秉万乘之权,因天地之助,其於变世易俗,调和阴阳,陶冶万物,化正天下,易於决流抑队。自成康以来,几且千岁,欲为治者甚众,然而太平不复兴者,何也?以其舍法度而任私意,奢侈行而仁义废也。 陛下诚深念高祖之苦,醇法太宗之治,正己以先下,选贤以自辅,开进忠正,致诛奸臣,远放谄佞,放出园陵之女,罢倡乐,绝郑声,去甲乙之帐,退伪薄之物,修节俭之化,驱天下之民皆归於农,如此不解,则三王可侔,五帝可及。唯陛下留意省察,天下幸甚。(《汉书·贡禹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奏宜放古自节 古者宫室有制,宫女不过九人,秣马不过八匹;墙涂而不雕,木摩而不刻,车舆器物,皆不文画,苑囿不过数十里,与民共之;任贤使能,什一而税,亡它赋敛繇戍之役,使民岁不过三日,千里之内自给,千里之外,各置贡职而已。故天下家给人足,颂声并作。 至高祖、孝文、孝景皇帝,循古节俭,宫女不过十馀,厩马百馀匹。孝文皇帝衣绨履革,器亡雕文金银之饰。后世争为奢侈,转转益盛,臣下亦相放效,衣服履绔刀剑,乱於主上,主上时临朝入庙,众人不能别异,甚非其宜。然非自知奢僭也,犹鲁昭公曰:「吾何僭矣?」 今大夫僭诸侯,诸侯僭天子,天子过天道,其日久矣。承衰救乱,矫复古化,在於陛下。臣愚以为尽如太古难,宜少放古,以自节焉。《论语》曰:「君子乐节礼乐。」方今宫室已定,亡可奈何矣,其馀尽可减损。故时齐三服官输物不过十笥,方今齐三服官作工各数千人,一岁费数钜万。蜀广汉主金银器,岁各用五百万。三工官官费五千万,东西织室亦然。厩马食粟将万匹。臣禹尝从之东宫,见赐杯案,尽文画金银饰,非当所以赐食臣下也。东宫之费,亦不可胜计。天下之民,所为大饥饿死者,是也。今民大饥而死,死又不葬,为犬猪所食。人至相食,而厩马食粟,苦其大肥,气盛怒至,乃日步作之。王者受命於天,为民父母,固当若此乎!天不见邪?武帝时,又多取好女,至数千人,以填后宫。及弃天下,昭帝幼弱,霍光专事,不知礼正,妄多臧金钱财物,鸟兽鱼鳖牛马虎豹生禽,凡百九十物,尽瘗臧之,又皆以后宫女置於园陵,大失礼,逆天心,又未必称武帝意也。昭帝晏驾,光复行之。至孝宣皇帝时,陛下乌有所言,群臣亦随故事,甚可痛也!故使天下承化,取女皆大过度,诸侯妻妾或至数百人,豪富吏民,畜歌者至数十人,是以内多怨女,外多旷夫。及众庶葬埋,皆虚地上以实地下。其过自上生,皆在大臣循故事之罪也。 唯陛下深察古道,从其俭者,大减损乘舆服御器物,三分去二。子产多少有命,审察后宫,择其贤者,留二十人,馀悉归之。及诸陵园女亡子者,宜悉遣。独杜陵宫人数百,诚可哀怜也。厩马可亡过数十匹。独舍长安城南苑地,以为田猎之囿,自城西南至山西至,皆复其田,以与贫民。方今天下饥馑,可亡大自损减以救之,称天意乎?天生圣人,盖为万民,非独使自娱乐而已也。故《诗》曰:「天难谌斯,不易惟王。」「上帝临汝,毋贰尔心。」「当仁不让。」独可以圣心参诸天地,揆之往古,不可与臣下议也。若其阿意顺指,随君上下,臣禹不胜拳拳,不敢不尽愚心。(《汉书·贡禹传》) ◇奏请正定庙制 古者天子七庙,今孝惠、孝景庙,皆亲尽,宜毁,及郡国庙不应古礼,宜正定。(《汉书·韦玄成传》) ◇送匈奴侍子议 《春秋》之义,「许夷狄者,不壹而足。」今郅支单於乡化未醇,所在绝远,宜令使者送其子至塞而还。(《汉书·陈汤传》:初元四年,郅支遣使奉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议遣卫司马谷吉送之,御史大夫贡禹、博士以为。) ◎匡衡 衡字稚圭,东海承人。宣帝时射策甲科,以不应令,除为太常掌故,调补平原文学。元帝即位,大司马史高辟议曹史,荐为郎中,迁博士给事中,进光禄大夫太子少傅,拜光禄勋、御史大夫。建昭中代韦玄成为丞相,封乐安侯。成帝即位,连乞骸骨。不许,建始三年免为庶人。 ◇上疏言政治得失 臣闻五帝不同礼,三王各异教,民俗殊务,所遇之时异也。陛下躬圣德,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触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之未得其务也。盖保民者,「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观其失而制其宜,故动之而和,绥之而安。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廉耻之节薄,淫辟之意纵,纲纪失序,疏者逾内,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苟合徼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岁赦之,刑犹难使错而不用也。 臣愚以为宜壹旷然大变其俗。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桢干也。公卿大夫相与循礼恭让,则民不争;好仁乐施,则民不暴;上义高节,则民兴行;宽柔和惠,则众相爱。四者,明王之所以不严而成化也。何者?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斗之患;上有自专之士,则下有不让之人;上有克胜之佐,则下有伤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则下有盗窃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礼让,而上克暴,或忮害好陷人於罪,贪财而慕势,故犯法者众,奸邪不止,虽严刑峻法,犹不为变。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 臣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贤圣之化深,故笃於行而廉於色。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秦穆贵信,而士多从死;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晋侯好俭,而民畜聚;太王躬仁,国贵恕。由此观之,治天下者,审所上而已。今之伪薄忮害,不让极矣。臣闻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说之也。贤者在位,能者布职,朝廷崇礼,百僚敬让。道德之行,由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后民知所法,迁善日进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阴阳和,神灵应,而嘉祥见。《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此成汤所以建至治,保子孙,化异俗而怀鬼方也。今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其习俗无以异於远方,郡国来者无所法则,或见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之原本,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 臣闻天人之际,精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ㄙ,水旱之灾,随类而至。今关东连年饥馑,百姓乏困,或至相食,此皆生於赋敛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不称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闵元元,大自减损,省甘泉、建章宫卫,罢珠崖,偃武行文,将欲度唐虞之隆,绝殷周之衰也。诸见罢珠崖诏书者,莫不欣欣,人自以将见太平也。宜遂减宫室之度,省靡丽之饰,考制度,修外内,近忠正,远巧佞,放郑卫,进《雅》《颂》,举异材,开直言,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之路,览六艺之意,察上世之务,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视,令海内昭然咸见本朝之所贵,道德弘於京师,淑问扬乎疆外,然后大化可成,礼让可兴也。(《汉书·匡衡传》) ◇上疏言治性正家 臣闻治乱安危之机,在乎审所用心,盖受命之王,务在创业垂统,传之无穷,继体之君,心存於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养其心,休烈盛美,皆归之二后而不敢专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焉。其《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廷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业,而鬼神助其治也。 陛下圣德天覆,子爱海内,然阴阳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论议者未丕扬先帝之盛功,争言制度不可用也,务变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复复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无所信。臣窃恨国家释乐成之业,而虚为此纷纷也。愿陛上详览统业之事,留神於遵制扬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孔子著之《孝经》首章,盖至德之本也。传曰:「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能尽其性,然后能尽人物之性;能尽人物之性,可以赞天地之化。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馀,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戒於大察,寡闻少见者戒於雍蔽,勇猛刚强者戒於大暴,仁爱温良者戒於无断,湛静安舒者戒於后时,广心浩大者戒於遗忘。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唯陛下戒所以崇圣德。 臣又闻室家之道修,则天下之理得,故《诗》始《国风》,《礼》本《寇》《婚》。始乎《国风》,原情性而明人伦也;本乎《冠》《婚》,正基兆而防未然也。福之兴,莫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内。故圣王必慎妃后之际,别嫡长之位。礼之於内也,卑不逾尊,新不先故,所以统人情而理阴气也。其尊适而卑庶也,适子冠乎阼,礼之用醴,众子不得与列,所以贵正体而明嫌疑也。非虚加其礼文而巳,乃中心与之殊异,故礼探其情而见之外也。圣人动静游燕,所亲物得其序;得其序,则海内自修,百姓从化。如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因时而动,以乱国家。故圣人慎防其端,禁於未然,不以私恩害公义。陛下圣德纯备,莫不修正,则天下无为而治。《诗》云:「於以四方,克定厥家。」传曰:「正家而天下定矣。」(《汉书·匡衡传》) ◇上疏戒妃匹劝经学威仪之则 陛下秉至孝,哀伤思慕,不绝於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诚隆於慎终追远,无穷已也。窃愿陛下虽圣性得之,犹复加圣心焉。《诗》云:「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 臣又闻之师曰:「匹配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已来,三代兴废,未有不由此者也。愿陛下详览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德,戒声色,近严敬,远技能。窃见圣德纯茂,专精《诗》《书》,好乐无厌。臣衡材驽,无以辅相善义,宣扬德音。臣闻《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著善恶之归,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於其本性者也。故审六艺之指,则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虫,可得而育,此永永不易之道也。及《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 臣又闻圣王之自为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临众之仪也;嘉惠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孔子曰:「德义可尊,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大雅》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诸侯正月朝觐天子,天子惟道德,昭穆穆以视之,又观以礼乐,飨醴乃归。故万国莫不获赐祉福,蒙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路寝,临朝贺,置酒以飨万方,传曰「君子慎始」,愿陛下留神动静之节,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甚!(《汉书·匡衡传》) ◇奏免陈汤 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覆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汉书·匡衡传》: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复奏。) ◇奏徙南北郊 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圣王尽心极虑,以建其制。祭天於南郊,就阳之义也;瘗地於北郊,即阴之象也。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飨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宫,即於云阳立泰,祭於宫南。今行常幸长安,郊见皇天,反北之泰阴,祠后土,反东之少阳,事与古制殊。又至云阳,行溪谷中,厄陕,且百里,汾阴则渡大川,有风波舟楫之危,皆非圣主所宜数乘。郡县治道共张,吏民困苦,百官烦费。劳所保之民,行危险之地,难以奉神灵而祈福,殆未合於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郊於丰高阝,成王郊於雒邑。由此观之,天随王者所居而飨之,可见也。甘泉泰、河东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长安,合於古帝王。愿与群臣议定。(《汉书郊祀志》下: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御史大夫张谭奏言云云,奏可。) 陛下圣德,匆明上通,承天之大,典览群下,使各悉心尽虑,议郊祀之处,天下幸甚。臣闻广谋从众,则合於天心,故《洪范》曰:「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言少从多之义也。论当往古,宜於万民,则依而从之;违道寡与,则废而不行。今议者五十八人,其五十人言当徙之义,皆著於经传,同於上世,便於吏民;八人不案经艺,考古制,而以为不宜,无法之议,难以定吉凶。《大誓》曰:「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诗》曰:「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言天之日监王者之处也。又曰:「乃眷西顾,此维予宅」,言天以文王之都为居也。宜於长安定南北郊,为万世基。(《汉书·郊祀志》下:右将军王商等五十人以为宜徙,於是衡、谭奏议,天子从之。) ◇上言罢郊坛伪饰 甘泉泰紫坛,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群神之坛。以《尚书》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义,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仙人祠、瘗鸾路、も驹、寓龙马,不能得其象於古。臣闻郊柴(毛本作紫。)坛,飨帝之义,扫地而祭,上质也。歌大吕,舞《云门》,以俟天神,歌大簇,舞《咸池》,以俟地祗,其牲用犊,其席藁秸,其器陶匏,皆因天地之性,贵诚上质,不敢修其文也。以为神祗功德至大,虽修精微而备庶物,犹不足以报功,惟至诚为可,故(毛本作致)上质不饰,以章天德。紫坛伪饰女乐、鸾路、も驹、龙马、石坛之属,宜皆勿修。(《汉书·郊祀志》下:衡言) ◇又言罢雍密上下祠 王者各以其礼制祀天地,非因异世所立而继之。今雍,、密、上下,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礼之所载术也。汉兴之初,仪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复立北。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礼,郊见上帝,青赤白黄黑五方之帝皆毕陈,各有位馔,祭祀备具。诸侯所妄造,王者不当长遵。及北,未定时所立,不宜复修。(《汉书·郊祀志》下:衡又言,天子皆从焉。) ◇复条奏罢群祠 长安厨官县官给祠郡国候神方士使者所祠,凡六百八十三所,其二,百八所,应礼,及疑无明文,可奉祠如故。其馀四百七十五所,不应礼,或复重,请皆罢。(《汉书·郊祀志》下:是岁衡、谭复条奏云云,奏可。) ◇奏罢诸毁庙 前以上体不平,故复诸所罢祠,卒不蒙福。案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亲未尽。孝惠、孝景庙亲尽,宜毁。及太上皇、孝文、孝昭太后、昭灵后、昭哀后、武哀王祠,请悉罢,勿奉。(《汉书·韦玄成传》:元帝崩,衡奏言云云,奏可。) ◇华阴守丞嘉封事对 大臣者,国家之股肱,万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择也。传曰:「下轻其上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民不静矣。」今嘉从守丞而图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国家而尊社稷也。自尧之用舜,文王於太公,犹试然后爵之,又况朱云者乎?云素好勇,数犯法亡命,受《易》颇有师道,其行义未有以异。今御史大夫禹,洁白廉正,经术通明,有伯夷、史鱼之风,海内莫不闻知,而嘉猥称云,欲令为御史大夫,妄相称举,疑有奸心,渐不可长,宜下有司案验,以明好恶。(《汉书·朱云传》:元帝时贡禹为御史大夫,而华阴守丞嘉上封事,言朱云可试守御史大夫。上乃下其问公卿,太子少傅匡衡对以为。) ◇以孔子世为殷后议 王者存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其犯诛绝之罪者绝,而更封他亲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义,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绝。今宋国已不守其统而失国矣,则宜更立殷后为始封君,而上承汤统,非当继宋之绝侯也,宜明得殷后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远不可得;虽得其嫡,嫡之先已绝,不当得立。《礼记》孔子曰:「丘,殷人也。」先师所共传,宜以孔子世为汤后。(《汉书·梅福传》) ◇郅支县头稿街议 郅支及名王首,更历诸国,蛮夷莫不闻知。《月令》春「掩骼埋」之时,宜勿县。(《汉书·陈汤传》:丞相匡衡、御史大夫《每系》延寿以为云云,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为宜县,有诏将军议是。) ◇甘延寿陈汤封爵议 郅支本亡逃失国,窃号绝域,非真单於。(《汉书·陈汤传》:元帝诏公卿议封焉,议者皆以为宜如军法捕斩单於令,匡衡、石显以为。) ◇祷高祖孝文孝武庙 嗣曾孙皇帝恭承洪业,夙夜不敢康宁,思育休烈,以章祖宗之盛功。故动作接神,必因古圣之经。往者有司以为前因所幸而立庙,将以系海内之心,非为尊祖严亲也。今赖宗庙之灵,六合之内莫不附亲,庙宜一居京师,天子亲奉,郡国庙可止毋修。皇帝祗肃旧礼,尊重神明,即告於祖宗而不敢失。今皇帝有疾不豫,乃梦祖宗见戒以庙,楚王梦亦有其序。皇帝悼惧,即诏臣衡复修立。谨案上世帝王承祖祢之大义,皆不敢不自亲。郡国吏卑贱,不可使独承。又祭祀之义,以民为本,间者岁数不登,百姓困乏,郡国庙无以修立。《礼》,凶年则岁事不举,以祖祢之意为不乐,是以不敢复。如诚非礼义之中,违祖宗之心,咎尽在臣衡,当受其殃,大被其疾,队在沟渎之中。皇帝至孝肃慎,宜蒙福,唯高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省察,右飨皇帝之孝,开赐皇帝眉寿无疆,令所疾日瘳,平复反常,永保宗庙,天下幸甚!(《汉书韦玄成传》) ◇告谢毁庙 往者大臣以为在昔帝王,承祖宗之休典,取象於天地,天序五行,人亲五属,天子奉天,故率其意而尊其制。是以尝之序,靡有过五。受命之君,躬接於天,万世不堕。继烈以下,五庙而迁,上陈太祖,间岁而袷,其道应天,故福禄永终。太上皇非受命而属尽,义则当迁。又以为孝莫大於严父,故父之所尊,子不敢不承,父之所异,子不敢同。礼,公子不得为母信,为后,则於子祭,於孙止,尊祖严父之义也。寝日四上食,园庙闲祠,皆可亡修。皇帝思慕悼惧,未敢尽从。惟念高皇帝圣德茂盛,受命溥将,钦若稽古,承顺天心,子孙本支,陈锡,无疆,诚以为迁庙合祭,久长之策,高皇帝之意,乃敢不听?即以令日迁太上、孝惠庙,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将以昭祖宗之德,顺天人之序,定亡穷之业。今皇帝未受兹福,乃有不能供职之疾。皇帝愿复修立承祀,臣衡等咸以为礼不得。如不合高皇帝、孝惠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孝昭皇帝、孝宣皇帝、太上皇、孝文太后、孝昭太后之意,罪尽在臣衡等,当受其咎。今皇帝尚未平,诏中朝臣具复毁庙之文。臣衡中朝臣咸复以为天子之祀,义有所断,礼有所承,违统背制,不可以奉先祖,皇天不,鬼神不飨。六艺所载,皆言不当,无所依缘,以作其文。事如失指,罪乃在臣衡,当深受其殃。皇帝宜厚蒙祉福,嘉气日兴,疾病平复,永保宗庙,与天亡极,群生百神,有所归息。(《汉书韦玄成传》) 卷三十五 ◎刘向(一) 向字子政,初名更生,楚元王交玄孙。地节中为辇郎,神爵初擢谏大夫,后坐罪赎减死,拜郎中,给事黄门,迁散骑谏大夫给事中。元帝即位,擢为宗正,以忤弘恭石显下狱,寻为中郎,复下狱,免为庶人。成帝即位,召拜中郎,领护三辅都水,迁光禄大夫中垒校尉。绥和中卒,年七十二。有《尚书洪范五行传论》十一卷,《五经通义》九卷,《五经要义》五卷,《世说》二卷,《七略别录》二十卷,《列女传》十五卷,《列仙传》三卷,《新序》三十卷,《说苑》二十卷,集六卷。 ◇请雨华山赋 崆龙巍青畏山清忽幽昧往曲勃林岑茉崔(一作「」)竭离安连迎果通谷曼服忄鹿奄草均阿阪殷纷声沸路辽远调修卒翟寒服屿冥冥兰蔓□□□散峡青々亻林々溱溱路黍稷云だ忽传天下为深壑旅请今深渥水谷密请宜令所出百钅曾々清池涌泉淡州鸟(一作「鸣」)鸯翔荣々殊亻召诊赏悬若神悲哀。(一作「衷」)徂往(一作「但住」)不可语人鹿麇《鹿毕》亻林他他野牛胜握触熊蛩蛩律怒佛特林旅象犀庸游山林天阴且雨员日聆棠柘梓桐扌捎母猴猿木戏手相持卷阳《走从》棼若风时惮鸳飘阳鸾孔翠文章明[B146](一作)《同黄》苑仓游旁忄昆赖狐貉临水凝浑兮不触果必方格可为忄昆陵鲤难神龟春夏出游冬自根圣人亲之诚虞哉虢拖□何不可胜亦路临何为华山(《古文苑》案:此赋多脱误,无从校正。) ◇雅琴赋 观听之所至,乃知其美也。(《文选·蜀都赋》注) 潜坐蓬庐之中,岩石之下。(《文选》张衡《归田赋》注,又傅咸《赠何劭王济诗》注。) 游予心以广观,且德乐之。(《文选·琴赋》注) 末世锁才兮知音寡。(《文选》谢灵运《七里濑诗》注) 穷音之至入於神。(《文选·古诗十九首》注) 弹少宫之际天,授中徵以及泉。(《文选·七命》注) 葳蕤心而息诉兮,伏雅操之循则。(《初学记》十六) ◇围棋赋 略观围棋,法於用兵,怯者无工,贪者先亡。(《文选·博奕论》注。案《艺文类聚》七十四引马融《围棋赋》,亦有此四语。) ◇九叹 伊伯庸之末胄兮,谅皇直之屈原。云余肇祖於高阳兮,惟楚怀之婵连。原生受命於贞节兮,鸿永路有嘉名。齐名字於天地兮,并光明於列星。吸精粹而吐氛浊兮,横邪世而不取容。行叩诚而不阿兮,遂见排而逢谗。后听虚而黜实兮,不吾理而顺情。肠愤ぉ而含怒兮,志迁蹇而左倾。心傥慌其不我与兮,躬速速其不吾亲。辞灵修而陨志兮,吟泽畔之江滨。椒桂罗以颠覆兮,有竭信而归诚。谗夫霭霭而漫著兮,曷其不舒予情。始结言於庙堂兮,信中途而叛之。怀兰蕙与衡芷兮,行中野而散之。声哀哀而怀高丘兮,心愁愁而思旧邦。愿承间而自恃兮,径淫а而道壅。颜徵黧以沮败兮,精越裂而衰耆。裳而含风兮,衣纳纳而掩露。赴江湘之湍流兮,顺波凑而下降。徐徘徊於山阿兮,飘风来之汹汹。驰余车兮玄石,步余马兮洞庭。平明发兮苍梧,夕投宿兮石城。芙蓉盖而菱华车兮,紫贝阙而玉堂。薜荔饰而陆离荐兮,鱼鳞衣而白裳。登逢龙而下陨兮,违故都之漫漫。思南郢之旧俗兮,肠一夕而九连。扬流波之潢潢兮,体溶溶而东回。心怊怅以永思兮,意而日颓。白露纷以途途兮,秋风浏以萧萧。身永流而不还兮,魂长逝而常愁。 叹曰:譬彼流水,纷扬磕兮,波逢汹涌滂沛兮。揄扬涤荡,漂流陨往。触石兮,龙邛圈。缭戾宛转,阻相薄兮。遭纷逢凶,蹇离尤兮。垂文扬采,遗将来兮。──逢纷 灵怀其不吾知兮,灵怀其不吾闻。就灵怀之皇祖兮,诉灵怀之鬼神。灵怀曾不吾与兮,即听夫人之谀辞。余辞上参於天坠兮,旁引之於四时。指日月使延照兮,抚招摇以质正。立师旷俾端词兮,命咎繇使并听。兆出名曰正则兮,卦发字曰灵均。余幼既有此鸿节兮,长愈固而弥纯。不从俗而讠皮行兮,直躬指而信志。不枉绳以追曲兮,屈情素以从事。端余行其如玉兮,述皇舆之踵迹。群阿容以晦光兮,皇舆覆以幽辟。舆中途以回畔兮,驷马惊而横奔。执组者不能制兮,必折轭而摧辕。断镳衔以驰骛兮,暮去次而敢止。路荡荡其无人兮,遂不御乎千里。身衡陷而下沉兮,不可获而复登。不顾身之卑贱兮,惜皇舆之不兴。出国门而端指兮,翼壹寤而锡还。哀仆夫之坎毒兮,屡离忧而逢患。九年之中不吾反兮,思彭咸之水游。惜师延之浮渚兮,赴汨罗之长流。遵江曲之逶移兮,触石而衡游。波澧澧而扬浇兮,顺长濑之浊流。凌黄沱而下低兮,思还流而复反。玄舆驰而并集兮,身容与而日远。棹舟杭以横沥兮,渗湘流而南极。立江界而长吟兮,愁哀哀而累息。情慌忽以忘归兮,神浮游以高厉。心蛩蛩而怀顾兮,魂眷眷而独逝。 叹曰:余思旧邦,心依违兮。日暮黄昏,羌幽悲兮。去郢东迁,余谁慕兮?谗夫党旅,其以兹故兮。河水淫淫,情所愿兮。顾瞻郢路,终不返兮。──离世 惟郁郁之忧毒兮,志坎Б而不违。身憔悴而考旦兮,日黄昏而长悲。闵空宇之孤子兮,哀枯杨之冤雏。孤雌吟於高墉兮,鸣鸠栖於桑榆。玄猿失於潜林兮,独偏弃而远放。征夫劳於周行兮,处妇愤而长望。申诚信而罔违兮,情素洁於纽帛。光明齐於日月兮,文采耀於玉石。伤压次而不发兮,思沉抑而不扬。芳懿懿而终败兮,名靡散而不彰。背玉门以奔骛兮,蹇离尤而干诟。若龙逢之沉首兮,王子比干之逢醢。念社稷之几危兮,反为雠而见怨。患国家之离沮兮,躬获愆而结难。若青蝇之伪质兮,晋骊姬之反情。恐登阶之逢殆兮,故退伏於末庭。孽臣之号兆兮,本朝芜而不治。犯颜色而触谏兮,反蒙辜而被疑。菀蘼芜与菌若兮,渐藁本於污渎。淹芳芷於腐井兮,弃鸡骇於筐簏。执棠溪以弗刂蓬兮,秉干将以割肉。筐泽泻以豹享兮,破荆和以继筑。时溷浊犹未清兮,世ゾ乱犹未察。欲容与以俟时兮,惧年岁之既晏。顾屈节以从流兮,心巩巩而不夷。宁浮沅而驰骋兮,下江湘以回。 叹曰:山中槛槛,余伤怀兮。征夫皇皇,其孰依兮。经营原野,杳冥冥兮。乘骐骋骥,舒吾情兮。归骸旧邦,莫谁语兮。长辞远逝,乘湘去兮。──怨思 志隐隐而郁怫兮,愁独哀而冤结。肠纷纭以缭转兮,涕渐渐其若屑。情慨慨而长怀兮,信上皇而质正。合五岳与八灵兮,讯九《鬼斤》与六神。指列宿以白情兮,诉五帝以置词。北斗为我折中兮,太一为余听之。云服阴阳之正道兮,御后土之中和。佩苍龙之蚴虬兮,带隐虹之逶蛇。曳彗星之皓旰兮,抚朱爵与。游清灵之飒戾兮,服云衣之披披。杖玉华与朱旗兮,垂明月之玄珠。举霓旌之带翳兮,建黄之总旄。躬纯粹而罔愆兮,承皇考之妙仪。惜往事之不合兮,横汨罗而下沥。桀隆波而南渡兮,逐江湘之顺流。赴阳侯之潢洋兮,下石濑而登洲。陵魁堆以蔽视兮,云冥冥而暗前。山峻高以无垠兮,遂曾闳而迫身。雪而薄木兮,云霏霏而陨集。阜隘狭而幽险兮,石山参嵯以翳日。悲故乡而发忿兮,去余邦之弥久。背龙门而入河兮,登大坟而望夏首。横舟航而渗湘兮,耳聊啾而忄党慌。波淫淫而周流兮,鸿溶溢而滔荡。路曼曼其无端兮,周容容而无识。引日月以指极兮,少须臾而释思。水波远以冥冥兮,眇不睹其东西。顺风波以南北兮,雾宵晦以纷纷。日杳杳以西颓兮,路长远而窘迫。欲酌醴以娱忧兮,蹇骚骚而不释。 叹曰:飘风蓬龙,埃弗弗兮,草木摇落,时槁悴兮。遭倾遇祸,不可救兮。长吟永欷,涕究究兮。舒情陈阝诗,冀以自免兮。颓流下陨,身日远兮。──远逝 览屈氏之《离骚》兮,心哀哀而怫郁。声嗷嗷以寂寥兮,顾仆夫之憔悴。拔谄谀而匡邪兮,切氵典氵忍之流浴。荡氵畏氵委之奸咎兮,夷蠢蠢之溷浊。怀芬香而挟蕙兮,佩江蓠之斐斐。握申椒与杜若兮,冠浮云之峨峨。登长陵而四望兮,览芷圃之蠡蠡。游兰皋与蕙林兮,睨玉石之山参嵯。杨精华以眩耀兮,芳郁渥而纯美。结桂树之旖旎兮,纫荃蕙与辛夷。芳若兹而不御兮,捐林薄而菀死。驱子侨之奔走兮,申徒狄之赴渊。若由夷之纯美兮,介子推之隐山。晋申生之离殃兮,荆和氏之泣血。吴申胥之抉眼兮,王子比干之横废。欲卑身而下体兮,心隐恻而不置。方圜殊而不合兮,钩绳用而异态。欲俟时於须臾兮,日阴а其将暮。时迟迟其日进兮,年忽忽而日度。妄周容而入世兮,内距闭而不开。俟时风之清激兮,愈氛雾其如《麻土》。进雄鸠之耿耿兮,谗介介而蔽之。默顺风以偃仰兮,尚由由而进之。心慷忄良以冤结兮,情舛错以曼忧。搴薜荔於山野兮,采捻支於中州。望高丘而叹涕兮,悲吸吸而长怀。孰契契而委栋兮,日ㄙㄙ而下颓。 叹曰:江湘油油,长流汨兮。挑揄扬汰,荡迅疾兮。忧心展转,愁怫郁兮。冤结未舒,长隐忿兮。丁时逢殃,可奈何兮。劳心ぉぉ,悌滂沲兮。──惜贤 悲余心之ぉぉ兮,哀故邦之逢殃。辞九年而不复兮,独茕茕而南行。思余俗之流风兮,心纷错而不受。遵野莽以呼风兮,步从容於山。巡陆夷之曲衍兮,幽空虚以寂寞。倚石岩以流涕兮,忧憔悴而无乐。登Лヴ以长企兮,望南郢而窥之。山修远其辽辽兮,途漫漫其无时。听玄鹤之晨鸣兮,干高冈之峨峨。独愤积而哀娱兮,翔江洲而安歌。三鸟飞以自南兮,览其志而欲北。愿寄言於三鸟兮,去飘疾而不可得。欲迁志而改操兮,心纷结其未离。外彷徨而游览兮,内恻隐而含哀。聊须臾以时忘兮,心渐渐其烦错。愿假簧以舒忧兮,志纡郁其难释。叹《离骚》以扬意兮,犹未殚於《九章》。长嘘吸以於悒兮,涕横集而成行。伤明珠之赴泥兮,鱼眼玑之坚藏。同驽骡与乘驵兮,杂班驳与茸。葛ぱ艹累於桂树兮,鸱集於木兰。促谈於廊庙兮,律魁放乎山间。恶虞氏之箫韶兮,好遗风之激楚。潜周鼎於江淮兮,爨土ň於中宇。且人心之持旧兮,而不可保长。彼南道兮,征夫宵行。思念郢路兮,还顾眷眷。涕流交集兮,泣下涟涟。 叹曰:登山长望,中心悲兮。菀彼青青,泣如颓兮。留思北顾,涕渐渐兮。折锐摧矜,凝泛滥兮。念我茕茕,魂谁求兮。仆夫慌悴,散若流兮。──忧苦 昔皇考之嘉志兮,喜登能而亮贤。情纯洁而罔秽兮,姿盛质而无愆。放佞人与谄谀兮,斥谗夫与便嬖。亲忠正之悃诚兮,招贞良与明智。心溶溶其不可量兮,情澹澹其若渊。回邪譬而不能入兮,诚愿藏而不可迁。逐下失於后堂兮,迎宓妃於伊雒。弗刂谗贼於中《广留》兮,选吕管於榛薄。丛林之下无怨士兮,江河之畔无隐夫。三苗之徒以放逐兮,伊皋之伦以充庐。今反表以为裹兮,颠裳以为衣。戚宋万於两楹兮,废周邵於遐夷。却骐骥以转运兮,腾驴骡以驰逐。蔡女黜而出帷兮,戎妇入而彩绣服。庆忌囚於阱室兮,陈不占战而赴围。破伯牙之号钟兮,挟人筝而弹纬。藏石於金匮兮,捐赤瑾於中庭。韩信蒙於介胄兮,行夫将而攻城。莞芎弃於泽洲兮,《瓜包》《瓜蠡》蠹於筐簏。麒麟奔於九皋兮,熊罴群而逸囿。折芳枝与琼华兮,树枳棘与薪柴。握荃蕙与射干兮,耘藜藿与荷。惜今世其何殊兮,远近思而不同。或沉沦其无所达兮,或清激其无所通。哀余生之不当兮,独蒙毒而逢尤。虽謇謇以申志兮,君乖差而屏之。诚惜芳之菲菲兮,反以兹为腐也。怀椒聊之艹设々兮,乃逢纷以罹诟也。 叹曰:嘉皇既殁,终不反兮。山中幽险,郢路远兮。谗人浅浅,孰可诉兮。征夫罔极,谁可语兮。行吟累欷,声喟喟兮。怀忧含戚,何傺兮。──愍命 冥冥深林兮,树木郁郁。山参差以崭岩兮,阜杳杳以蔽日。悲余心之ぉぉ兮,目眇眇而遗泣。风骚屑以摇木兮,云吸吸以湫戾。悲余生之无欢兮,愁倥偬於山陆。旦徘徊於长阪兮,夕彷徨而独宿。发披披以髟襄々兮,躬劬劳而《疒者》悴。魂亻狂々而南行兮,泣沾襟而濡袂。心婵媛而无告兮,口噤闭而不言。违郢都之旧闾兮,回湘沅而远迁。念余邦之横陷兮,宗鬼神之无次。闵先嗣之中绝兮,心惶惑而自悲。聊浮游於山峡兮,步周流於江畔。临深水而长啸兮,且倘佯而泛观。兴《离骚》之微文兮,冀灵修之壹悟。还余车於南郢兮,复往轨於初古。道修远其难迁兮,伤余心之不能已。背三五之典刑兮,绝洪范之辟纪。播规矩以背度兮,错权衡而任意。操绳墨而放弃兮,倾容幸而侍侧。甘棠枯於丰草兮,藜棘树於中庭。西施斥於北宫兮,仳亻隹倚於弥楹。乌获戚而骖乘兮,燕公操於马圉。蒯聩登於清府兮,咎繇弃而在野。盖见兹以永叹兮,欲登阶而狐疑。乘白水而高鹜兮,因徙弛而长辞: 叹曰:倘佯垆阪,沼水深兮。容与汉渚,弟淫淫兮。钟牙已列,谁为声兮。纤阿不御,焉舒情兮。曾哀凄欷,心离离兮。还顾高丘,泣如洒兮。──思古 悲余性之不可改兮,屡惩艾而不移。服觉皓以殊俗兮,貌揭揭以巍巍。譬王侨之乘云兮,戴赤霄而凌太清。欲与天地参寿兮,与日月而比荣。登昆仑而北首兮,悉灵圉而来谒。选鬼神於太阴兮,登阊阖於玄阙。回朕车俾西引兮,褰虹旗於玉门。驰六龙於三危兮,朝西灵於九滨。结余轸於西山兮,横飞谷以南征。绝都广以直指兮,历祝融於朱冥。枉玉衡於炎火兮,委两馆於咸唐,贯Е以东兮,维六龙於扶桑。周流览於四海兮,志升降以高驰。征九神於回极兮,建虹采以招指。驾鸾凤以上游兮,从玄鹤与鹪明。孔鸟飞而送迎兮,腾群鹤於瑶光。排帝宫与罗囿兮,升县圃以眩灭。结琼枝以杂佩兮,立长庚以继日。凌惊雷以轶骇电兮,缀鬼谷於北辰。鞭风伯使先驱兮,囚灵玄於虞渊。逆高风以低回兮,览周流於朔方。就颛顼而陈词兮,考玄冥於空桑。旋车逝於崇山兮,奏虞舜於苍梧。济杨舟於会稽兮,就申胥於五湖。见南郢之流风兮,殒余躬於沅湘。望旧邦之黯ホ兮,时溷浊其犹未央。怀兰ぇ之芬芳兮,妒被离而折之。张绛帷以兮,风邑邑而蔽之。日暾暾其西舍兮,阳焱焱而复顾。聊假日以须臾兮,何骚骚而自故。 叹曰:譬彼蛟龙,乘云浮兮。泛淫Е溶,纷若雾兮。潺曷,雷动电发。及高举兮,升虚凌冥。沛浊浮清,入帝宫兮。摇翘奋羽,驰风骋雨,游无穷兮。──远游 (已上并见《楚辞》。) 卷三十六 ◎刘向(二) ◇使外亲上变事 窃闻故前将军萧望之等,皆忠正无私,欲致大治,忤於贵戚尚书。今道路人闻望之等复进,以为且复见毁谗,必曰尝有过之臣不宜复用,是大不然。臣闻春秋地震,为在位执政太盛也,不为三独夫动,亦已明矣。且往者高皇帝时,季布有罪,至於夷灭,后赦以为将军,高后、孝文之间卒为名臣。孝武帝时,亻儿宽有重罪系,按道侯韩说谏曰:「前吾丘寿王死,陛下至今恨之;今杀宽,后将复大恨矣!」上感其言,遂贳宽,复用之,位至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未有及宽者也。又董仲舒坐私为灾异书,主父偃取奏之,下吏,罪至不道,幸蒙不诛,复为太中大夫,胶西相,以老病免归。汉有所欲兴,常有诏问。仲舒为世儒宗,定议有益天下。孝宣皇帝时,夏侯胜坐诽谤系狱,三年免为庶人。宣帝复用胜,至长信少府,太子太傅,名敢直言,天下美之。若乃群臣,多此比类,难一二记。有过之臣,无负国家,有益天下,此四臣者,足以观矣。 前弘恭奏望之等狱决,三月,地大震。恭移病出,后复视事,天阴雨雪。由是言之,地动殆为恭等。 臣愚以为宜退恭、显以章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通贤者之路。如此,太平之门开,灾异之原塞矣。(《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更生使其外亲上变事,书奏,弘恭、石显疑其更生所为,坐免为庶人。) ◇条灾异封事 臣前幸得以骨肉备九卿,奉法不谨,乃复蒙恩。窃见灾异并起,天地失常,征表为国。欲终不言,念忠臣虽在圳亩,犹不忘君,之义也。况重以骨肉之亲,又加以旧恩未报乎!欲竭愚诚,又恐越职,然惟二恩未报,忠臣之义,一杼愚意,退就农亩,死无所恨。 臣闻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於朝,则万物和於野。故箫《韶》九成,而凤皇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宁。及至周文,开基西郊,杂Ш众贤,罔不肃和,崇推让之风,以销分争之讼。文王既没,周公思慕,歌咏文王之德,其《诗》曰:「於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当此之时,武王、周公继政,朝臣和於内,万国欢於外,故尽得其欢心,以事其先祖。其《诗》曰:「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言四方皆以和来也。诸侯和於下,天应报於上,故《周颂》曰「降福穰穰」,又曰「饴我厘。」厘,麦也,始自天降。此皆以和致和,获天助也。 下至幽、厉之际,朝廷不和,转相非怨,诗人疾而忧之曰:「民之无良,相怨一方。」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诗》曰:「歙歙訾訾,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君子独处守正,不挠众枉,勉强以从王事,则反见憎毒谗诉,故其《诗》曰:「密勿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嗷嗷!」当是之时,日月薄蚀而无光,其《诗》曰:「朔月辛卯,日有蚀之,亦孔之丑!」又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又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天变见於上,地变动於下,水泉沸腾,山谷易处,其《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惨莫惩!」霜降失节,不以其时,其《诗》曰:「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言民以是为非,甚众大也。此皆不和,贤不肖易位之所致也。 自此之后,天下大乱,篡杀殃祸并作,厉王奔彘,幽王见杀。至乎平王末年,鲁隐之始即位也,周大夫祭伯乖离不和,出奔於鲁,而《春秋》为讳。不言来奔,伤其祸殃自此始也。是后尹氏世卿而专恣,诸侯背畔而不朝,周室卑微。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山陵崩也二,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一,火灾十四。长狄入三国,五石陨坠,六《鸟》退飞,多麋,有蜮、蜚,鸲鹆来巢者,皆一见。昼冥晦。雨木冰。李梅冬实。七月霜降,草木不死。八月杀菽。大雨雹。雨雪雷霆,失序相乘。水、旱、饥、彖螽、螟蜂午并起。当是时,祸乱辄应,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也。周室多祸:晋败其师於贸戎;伐其郊;郑伤桓王;戎执其使;卫侯朔召不往,齐逆命而助朔;五大夫争权,三君更立,莫能正理。遂至陵夷,不能复兴。 由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今陛下开三代之业,招文学之士,优游宽容,使得并进。今贤不肖浑淆,白黑不分,邪正杂糅,忠谗并进。章交公车,人满北军。朝臣舛午,胶戾乖剌,更相谗诉,转相是非。传授增加,文书纷纠,前后错缪,毁誉浑乱。所以营或耳目,感移心意,不可胜载。分曹为党,往往群朋,将同心以陷正臣。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乘治乱之机,未知孰任,而灾异数见,此臣所以寒心者也。夫乘权藉势之人,子弟鳞集於朝,羽翼阴附者众,辐凑於前,毁誉将必用,以终乖离之咎。是以日月无光,雪霜夏陨,海水沸出,陵谷易处,列星失行,皆怨气之所致也。夫遵衰周之轨迹,循诗人之所刺,而欲以成太平,致雅颂,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初元以来六年矣,案《春秋》六年之中,灾异未有稠如今者也。夫有《春秋》之异,无孔子之救,犹不能解纷,况甚於《春秋》乎? 原其所以然者,谗邪并进也。谗邪之所以并进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贤人而行善政,如或谮之,则贤人退而善政还。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谗邪进则众贤退,群枉盛则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君子道消,则政日乱,故为否。否者,闭而乱也。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小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诗》又云「雨雪キキ,见见聿消」,与《易》同义。昔者鲧、共工、公兜与舜、禹杂处尧朝,周公与管、蔡并居周位,当是时,迭进相毁,流言相谤,岂可胜道哉!帝尧、成王能贤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荣华至今。孔子与季、孟皆仕於鲁,李斯与叔孙俱宦於秦,定公、始皇贤季、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孙,故以大乱,污辱至今。故治乱荣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贤,在於坚固而不移。《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易》曰:「涣汗其大号。」言号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时而反,是反汗也;用贤未能三旬而退,是转石也。《论语》曰:「见不善如探汤。」今二府奏佞谄不当在位,历年而不去。故出令则如反汗,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如此,望阴阳之调,不亦难乎! 是以群小窥见间隙,缘饰文字,巧言丑诋,流言飞文,哗於民间。故《诗》云:「忧心悄悄,愠於群小。」小人成群,诚足愠也。昔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传相汲引,不为比周。何则?忠於为国,无邪心也。故贤人在上位,则引其类而聚之於朝,《易》曰:「飞龙在天,大人聚也。」在下位,则思与其类俱进,《易》曰:「拔茅茹,以其汇,征吉。」在上则引其类,在下则推其类,故汤用伊尹,不仁者远,而众贤至,类相致也。今佞邪与贤臣并在交戟之内,合党共谋,违善依恶,歙歙訾訾,数设危险之言,欲以倾移主上。如忽然用之,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灾异之所以重至者也。 自古明圣,未有无诛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罚,而孔子有两观之诛,然后圣化可得而行也。今以陛下明知,诚深思天地之心,迹察两观之诛,览《否》《泰》之卦,观雨雪之诗,历周唐之所进以为法,原秦、鲁之所消以为戒,考祥应之福,省灾异之祸,以揆当世之变,放远佞邪之党,坏散险讠皮之聚,杜闭群枉之门,广开众正之路,决断狐疑,分别犹豫,使是非炳然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 臣幸得托肺附,诚见阴阳不调,不敢不通所闻,窃推《春秋》灾异,以效今事一二,条其所以,不宜宣泄。臣谨重封昧死上。(《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更生见周堪、张猛在位,几己得复进,惧其倾危,乃上封事谏。) ◇极谏用外戚封事 臣闻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术也。夫大臣操权柄,持国政,未有不为害者也。昔晋有六卿,齐有田、崔,卫有孙、宁,鲁有季、孟,常掌国事,世执朝柄。终后田氏取齐;六卿分晋;崔子弑其君光;孙林父、宁殖出其君ぅ,弑其君剽;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者以《雍》彻,并专国政,卒逐昭公。周大夫尹氏管朝事,浊乱王室,子朝、子猛更立,连年乃定。故经曰「王室乱」,又曰「尹氏杀王子克,」甚之也。《春秋》举成败,录祸福,如此类甚众,皆阴盛而阳微,下失臣道之所致也。故《书》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凶於而国。」孔子曰:「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秦昭王舅穰侯及泾阳、叶阳君,专国擅势,上假太后之威,三人者权重於昭王,家富於秦国,国甚危殆,赖寤范睢之言,而秦复存。二世委任赵高,专权自恣,壅蔽大臣,终有阎乐望夷之祸,秦遂以亡。近事不远,即汉所代也。 汉兴,诸吕无道,擅相尊王。吕产、吕禄席太后之宠,据将相之位,兼南北军之众,拥梁、赵王之尊,骄盈无厌,欲危刘氏。赖忠正大臣绛侯、朱虚侯等竭诚尽节以诛灭之,然后刘氏复安。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大将军秉事用权,五侯骄奢僭盛,并作威福,击断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管执枢机,朋党比周。称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游谈者助之说,执政者为之言。排摈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进。远绝宗室之任,不令得给事朝省,恐其与己分权;数称燕王、盖主以疑上心,避讳吕、霍而弗肯称。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论,兄弟据重,宗族磐互。历上古至秦汉,外戚僭贵,未有如王氏者也。虽周皇甫、秦穰侯、汉武安、吕、霍、上官之属,皆不及也。 物盛必有非常之变先见,为其人微象。孝昭帝时,冠石立於泰山,仆柳起於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坟墓在济南者,其梓柱生枝叶,扶疏上出屋,根插地中,虽立石起柳,无以过此之明也。事势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亦且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庙,而令国祚移於外亲,降为皂隶,纵不为身,奈宗庙何!妇人内夫家,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与舅平昌、乐昌侯权,所以安全之也。 夫明者起福於无形,销患於未然。宜发明诏,吐德音,援近宗室,亲而纳信,黜远外戚,毋授以政,皆罢令就第,以则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诚东宫之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刘氏长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孙孙无疆之计也。如不行此策,田氏复见於今,六卿必起於汉,为后嗣忧,昭昭甚明,不可不深图,不可不蚤虑。《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唯陛下深留圣思,审固几密,览往事之戒,以折中取信,居万安之实,用保宗庙,久承皇太后,天下幸甚。(《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时上无继嗣,政由王氏。向遂上封事极谏,书奏,天子召见向,以为中垒校尉。) ◇理甘延寿陈汤疏 郅支单於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事暴扬外国,伤威损重,群臣皆闵焉。陛下赫然欲诛之,意未尝有忘。西域都护延寿、副校尉汤承圣指,倚神灵,总百蛮之君,揽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绝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搴歙侯之旗,斩郅支之首,悬旌万里之外,扬威昆山之西,扫谷吉之耻,立昭明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呼韩邪单於见郅支已诛,且喜且惧,乡风驰义,稽首来宾,愿守北藩,累世称臣。立千载之功,建万世之安,群臣之勋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为宣王诛猃狁而百蛮从,其《诗》曰:「单々享々,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易》曰:「有嘉折首,获匪其丑。」言美诛首恶之人,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今延寿、汤所诛震,虽《易》之折首、《诗》之雷霆不能及也。论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既甫燕喜,吉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远,况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寿、汤既未获受祉之报,反屈捐命之功,久挫於刀笔之前,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昔齐桓公前有尊周之功,后有灭项之罪,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行事。贰师将军李广利损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仅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母鼓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馀人。今康居国强於大宛,郅支之号重於宛王,杀使者罪甚於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於贰师,功德百之。且常惠随欲击之乌孙,郑吉迎自来之日逐,犹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劳则大於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於齐桓、贰师,近事之功则高於安远、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臣窃痛之。宜以时解县通籍,除过勿治,尊宠爵位,以劝有功。(《汉书·陈汤传》) ◇谏营昌陵疏 臣闻《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故贤圣之君,博观终始,穷极事情,而是非分明。王者必通三统,明天命所授者博,非独一姓也。孔子论《诗》,至於「殷士肤敏,裸将於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於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其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盖伤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虽有尧舜之圣,不能化丹朱之子;虽有禹汤之德,不能训末孙之桀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也。昔高皇帝既灭秦,将都雒阳,感寤刘敬之言,自以德不及周,而贤於秦,遂徙都关中,依周之德,因秦之阻。世之长短,以德为效,故常战栗,不敢讳亡。孔子所谓「富贵无常,」盖谓此也。 孝文皇帝居霸陵,北临厕,意凄怆悲怀,顾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絮斫陈漆其间,岂可动哉!」张释之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故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薄葬,不起山坟。 《易》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臧之中野,不封不树。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棺椁之作,自黄帝始。黄帝葬於桥山,尧葬济阴,丘垅皆小,葬具甚微。舜葬苍梧,二妃不从。禹葬会稽,不改其列。殷汤无葬处。文、武、周公葬於毕,秦穆公葬於雍橐泉宫祈年馆下,樗里子葬於武库,皆无丘垅之处。此圣帝明王贤君智士远览独虑无穷之计也。其贤臣孝子,亦承命顺意而薄葬之,此诚奉安君父,忠孝之至也。 夫周公,武王弟也,葬兄甚微。孔子葬母於防,称古墓而不坟,曰:「丘,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不识也。」为四尺坟,遇雨而崩。弟子修之,以告孔子,孔子流涕曰:「吾闻之,古者不修墓。」盖非之也。延陵季子适齐而反,其子死,葬於嬴、博之间,穿不及泉,敛以时服,封坟掩坎,其高可隐,而号曰:「骨肉归复於土,命也,魂气则无不之也。」夫嬴、博去吴千有馀里,季子不归葬。孔子往观曰:「延陵季子於礼合矣。」故仲尼孝子,而延陵慈父,舜禹忠臣,周公弟弟,其葬君亲骨肉,皆微薄矣;非苟为俭,诚便於礼也。宋桓司马为石椁,仲尼曰:「不如速朽。」秦相吕不韦集知略之士而造《春秋》,亦言薄葬之义,皆明於事情者也。 逮至吴王阖闾,违礼厚葬,十有馀年,越人发之。及秦惠文、武、昭、严襄五王,皆大作丘陇,多其瘗臧,咸尽发掘暴露,甚足悲也。秦始皇帝葬於骊山之阿,下锢三泉,上崇山坟,其高五十馀丈,周回五里有馀;石椁为游馆,人膏为灯烛,水银为江海,黄金为凫雁。珍宝之臧,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不可胜原。又多杀宫人,生埋工匠,计以万数。天下苦其役而反之,骊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矣。项籍燔其宫室营宇,往者咸见发掘。其后牧儿亡羊,羊入其凿,牧者持火照求羊,失火烧其臧椁。自古至今,葬未有盛如始皇者也,数年之间,外被项籍之灾,内离牧竖之祸,岂不哀哉! 是故德弥厚者葬弥薄,知愈深者葬愈微。无德寡知,其葬愈厚,丘陇弥高,宫庙甚丽,发掘必速。由是观之,明暗之效,葬之吉凶,昭然可见矣。周德既衰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美之,《斯干》之诗是也,上章道宫室之如制,下章言子孙之众多也。及鲁严公刻饰宗庙,多筑台囿,后嗣再绝,《春秋》刺焉。周宣如彼而昌,鲁、秦如此而绝,是则奢俭之得失也。 陛下即位,躬亲节俭,始营初陵,其制约小,天下莫不称贤明。及徙昌陵,增埤为高,积土为山,发民坟墓,积以万数,营起邑居,期日迫卒,功费大万百馀。死者恨於下,生者愁於上,怨气感动阴阳,因之以饥馑,物故流离以十万数,臣甚愍焉。以死者为有知,发人之墓,其害多矣;若其无知,又安用大?谋之贤知则不说,以示众庶则苦之;若苟以说愚夫淫侈之人,又何为哉!陛下慈仁笃美甚厚,聪明疏达盖世,宜弘汉家之德,崇刘氏之美,光昭五帝、三王,而顾与暴秦乱君竞为奢侈,比方丘陇,说愚夫之目,隆一时之观,违贤知之心,亡万世之安,臣窃为陛下羞之。唯陛下上览明圣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仲尼之制,下观贤知穆公、延陵、樗里、张释之之意。孝文皇帝去坟薄葬,以俭安神,可以为则;秦昭、始皇增山厚臧,以侈生害,足以为戒。初陵之模,宜从公卿大臣之议,以息众庶。(《汉书·楚元王交附传》) ◇复上奏灾异。 臣闻帝舜戒伯禹,毋若丹朱敖;周公戒成王,毋若殷王纣。《诗》曰:「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亦言汤以桀为戒也。圣帝明王常以败乱自戒,不讳废兴,故臣敢极陈其愚,唯陛下留神察焉。 谨案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蚀三十六,襄公尤数,率三岁五月有奇而壹食。汉兴讫竟宁,孝景帝尤数,率三岁一月而一食。臣向前数言日当食,今连三年比食。自建始以来,二十岁间而八食,率二岁六月而一发,古今罕有。异有小大希稠,占有舒疾缓急,而圣人所以断疑也。《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昔孔子对鲁哀公,并言夏桀、殷纣暴虐天下,故历失则摄提失方,孟陬无纪,此皆易姓之变也。秦始皇之末至二世时,日月薄食,山陵沦亡,辰星出於四孟,太白经天而行,无云而雷,枉矢夜光,荧惑袭月,薛女火烧宫,野禽戏廷,都门内崩,长人见临洮,石陨於东郡,星孛大角,大角以亡。观孔子之言,考暴秦之异,天命信可畏也。及项籍之败,亦勃大角。汉之入秦,五星聚於东井,得天下之象也。孝惠时,有雨血,日食於冲,灭光星见之异。孝昭时,有泰山卧石自立,上林僵柳复起,大星如月西行,众星随之,此为特异。孝宣兴起之表,天狗夹汉而西,久阴不雨者二十馀日,昌邑不终之异也。皆著於《汉纪》。观秦、汉之易世,览惠、昭之无后,察昌邑之不终,视孝宣之绍起,天之去就,岂不昭昭然哉!高宗、成王亦有ず雉拔木之变,能思其故,故高宗有百年之福,成王有复风之报。神明之应,应若景向,世所同闻也。 臣幸得托末属,诚见陛下有宽明之德,冀销大异,而兴高宗、成王之声,以崇刘氏,故恳恳数奸死亡之诛。今日食尤屡,星孛东井,摄提炎及紫宫,有识长老莫不震动,此变之大者也。其事难一二记,故《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是以设卦指爻,而复说义。《书》曰:「来以图。」天文难以相晓,臣虽图上,犹须口说,然后可知,愿赐清燕之闲,指图陈状。(《汉书·楚元王交附传》:元延中,星孛东井,蜀郡岷山崩雍江。向复上奏,其辞曰。) ◇奏劾甘忠可 忠可假鬼神,罔上惑众。(《汉书·李寻传》) ◇对成帝甘泉泰问。 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於国之神宝旧!且甘泉、汾阴及雍五始立,皆有神祗感应,然后营之,非苟而已也。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敕备,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祗旧位,诚未易动。及陈宝祠,自秦文公至今七百馀岁矣,汉兴世世常来,光色赤黄,长四五丈,直祠而息,音声砰隐,野鸡皆鸲。每见,雍太祝祠以太牢,遣候者乘一乘传驰诣行在所,以为福祥。高祖时五来,文帝二十六来,武帝七十五来,宣帝二十五来,初元元年以来亦二十来,此阳气旧祠也。及汉宗庙之礼,不得擅议,皆祖宗之君与贤臣所共定。古今异制,经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说正也。前始纳贡禹之议,后人相因,多所动摇。《易大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世。」恐其咎不独止禹等。(《汉书·郊祀志》下:初罢甘泉泰,作南郊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中树木十围以上百馀。天子异之,以问刘向。向对。) ◇日食对 四月交於五月,月同孝惠,日同孝昭。东井,京师地,且既,其占恐害继嗣。(《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河平元年四月己亥晦日有食之,不尽如钩,在东井六度,刘向对。) ◇说成帝定礼乐 宜兴辟雍,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如此而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曰:不能具礼,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至死伤。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救时务也。至於礼乐,则曰不敢,是敢於杀人,不敢於养人也。为其俎豆管弦之间小不备,因是绝而不为,是去小不备而就大不备,犬不备,或莫甚焉。夫教化之比於刑法,刑法轻,是舍所重而急所轻也。且教化所恃以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废所恃而独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自京师有悖逆不顺之子孙,至於陷大辟受刑戮者不绝,繇不习五常之道也。夫承千岁之衰周,继暴秦之馀敝,民渐渍恶俗,贪饕险讠皮,不闲义理,不示以大化,而独驱以刑罚,终已不改。故曰:「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初,叔孙通将制定礼仪,见非於齐鲁之士,然卒为汉儒宗,业垂后嗣,斯成法也。(《汉书·礼乐志》:成帝时犍为郡於水滨得古磬十六枚,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是说上。) ◇诫子歆书 告歆无忽,若未有异德,蒙恩甚厚,将何以报。(已上据《御览》补改。)董生有云:「吊者在门,贺者在闾。」言有忧则恐惧敬事,敬事则必有善功而福至也。又曰:「贺者在门,吊者在闾。」言受福则骄奢,骄奢则祸至,故吊随而来,齐顷公之始,藉霸者之余威,轻侮诸侯,亏跋蹇之容,故被鞍之祸,遁服而亡。所谓贺者在门,吊者在闾也,兵败师破,入皆吊之,恐惧自新,百姓爱之。诸侯皆归其所夺邑,所谓吊者在门,贺者在闾。(已下据《初学记》、《御览》补。)今若年少,得黄门侍郎,要显处也。新拜皆谢贵人叩头,谨战战栗栗,乃可必免。(《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一引《刘向集》,又四百五十九、五百四十三。) 卷三十七 ◎刘向(三) ◇战国策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战国策》书,中书馀卷,错乱相糅莒。又有国别者八篇,少不足,臣向因国别者略以时次之,分别不以序者以相补,除复重,得三十三篇。本字多误脱为半字,以「赵」为「肖」,以「齐」为「立」,如此字者多。中书本号,或曰《国策》,或曰《国事》,或曰《短长》,或曰《事语》,或曰《长书》,或曰《修书》。臣向以为战国时游士辅所用之国为之策谋,宜为《战国策》。其事继《春秋》以后,讫楚汉之起,二百四十五年间之事,皆定,以杀青,书可缮写,叙曰: 周室自文武始兴,崇道德,隆礼义,设辟雍泮宫庠序之教,陈礼乐弦歌移风之化,叙人伦,正夫妇,天下莫不晓然。论孝弟之义,笃之行,故仁义之道满乎天下,卒致之刑错四十馀年,远方慕义,莫不宾服,雅颂歌咏,以思其备。下及康昭之后,虽有衰德,其纲纪尚明,及《春秋》时巳四五百载矣。然其馀业遗烈,流而未灭,五伯之起,尊事周室,五伯之后,时君虽无德,人臣辅其君者,若郑之子产,晋之叔向,齐之晏婴,挟君辅政,以并立於中国,犹以义相支持,歌说以相感,聘觐以相交,斯会以相一,盟誓以相救,天子之命,犹有所行,会享之国,犹有所耻,小国得有所依,百姓得有所息,故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周之流化,岂不大哉。及春秋之后,众贤辅国者既没而礼义衰矣,孔子虽论《诗》《书》,定礼乐,王道粲然分明,以匹夫无势,化之者七十二人而已,皆天下之俊也,时君莫尚之。是以王道遂用不兴,故曰「非威不立,非势不行」。仲尼既没之后,田氏取齐,六卿分晋,道德大废,上下失序。至秦孝公,捐礼让而贵战争,弃仁义而用诈谲,苟以取强而巳矣。夫篡盗之人,列为侯王,诈谲之国,兴立为强,是以传相放效,后生师之,遂相吞灭,并大兼小,暴师经岁,流血满野,父子不相亲,兄弟不相安,夫妇离散,莫保其命,氵昏然道德绝矣。晚世益甚,万乘之国七,千乘之国五,敌侔争权,盖为战国,贪饕无耻,竞进无厌,国异政教,各自制断。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力功争强,胜者为右,兵革不休,诈伪并起。当此之时,虽有道德,不得施谋,有设之强,负阻而恃固,连与交质,重约结誓,以守其国,故孟子、孙卿儒术之士,弃捐於世,而游说权谋之徒,见贵於俗。是以苏秦、张仪、公孙衍、陈轸、代厉之属,生纵横短长之说,左右倾侧。苏秦为纵,张仪为横,横则秦帝,纵则楚王,所在国重,所去国轻。然当此之时,秦国最雄,诸侯方弱,苏秦结之,时六国为一,以傧背秦,秦人恐惧,不敢窥兵於关中,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然秦国势便形利,权谋之土,事先驰之,苏秦初欲横,秦弗用,故东合纵,及苏秦死后,张仪连横,诸侯听之,西向事秦。是故始皇因四塞之固,据崤函之阻,跨陇蜀之饶,听众人之策,乘六世之烈,以蚕食六国,兼诸侯,并有天下,杖於谋诈之弊,终於信笃之诚,无道德之教,仁义之化,以缀天下之心,任刑罚以为治,信小术以为道,遂燔烧《诗》《书》,坑杀儒士,上小尧舜,下邈三王,二世愈甚,惠不下施,情不上达,君臣相疑,骨肉相疏,化道浅薄,纲纪坏败,民不见义,而悬於不宁,抚天下十四岁,天下大溃,诈伪之弊也。其比王德,岂不远哉!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夫使天下有所耻,故化可致也,苟以诈伪偷活取容,自上为之,何以率下,秦之败也,不亦宜乎。战国之时,君德浅薄,为之谋策者,不得不因势而为资,据时而为□,故其谋扶急持倾,为一切之权。虽不可以临国教化兵革,救急之势也。皆高才秀士,度时君之所能行,出奇策异智,转危为安,运亡为存,亦可喜,皆可观。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战国策书录》。(《战国策》剡川姚氏宋刻本) ◇管子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管子书》三百八十九篇,大中大夫卜圭书二十七篇,臣富参书四十一篇,射声校尉立书十一篇,太史书九十六篇,凡中外书五百六十四篇,以校,除复重四百八十四篇,定著八十六篇,杀青而书可缮写也。 管子者,颍上人也,名夷吾,号仲父。少时尝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子贫困,常欺叔牙,叔牙终善之。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子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子纠死,管仲囚,鲍叔荐管仲。管仲既任於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故管仲曰:「吾始困时,与鲍叔分财,多自予,鲍叔不以我为贪,知吾贫也。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吾有利有不利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吾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鲍叔既进管仲,而己下之,子孙世禄於齐,有封邑者十馀世,常为名大夫。管子既相,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丑,故其书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犹流水之原,令顺人心,故论卑而易行。俗所欲,因予之;俗所否,因去之。其为政也,善因祸为福,转败为功,贵轻重,慎权衡。」桓公怒少姬,南袭蔡,管仲因伐楚,责包茅不入贡於周室。桓公北征山戎,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柯之会,桓公背曹沫之盟,管仲因而信之,诸侯归之。管仲聘於周,不敢受上卿之命,以让高国,是时诸侯为管仲城谷,以为之乘邑。《春秋》书之,褒贤也。管仲富拟公室,有三归反坫,齐人不以侈。管子卒,齐国遵其政,常强於诸侯。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太史公曰:「余读管氏《牧民》、《山高》、《乘马》、《轻重》、《九府》,详哉言之也。」又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爱,岂管仲之谓乎。」《九府》书民间无有,《山高》一名《形势》。凡《管子书》务富国安民,道约言要,可以晓合经义。向谨第录。(《管子》明刻本。) ◇晏子叙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晏子》十一篇,臣向谨与长社尉臣参校雠,太史书五篇,臣向书一篇,参书十三篇,凡中外书三十篇,为八百三十八章,除复重二十二篇,六百三十八章,定著八篇二百一十五章,外书无有三十六章,中书无有七十一章,中外皆有以相定。中书以「夭」为「芳」,「又」为「备」,「先」为「牛」,「章」为「长」,如此类者多,谨颇略前,皆已定,以杀青,书可缮写。 晏子名婴,谥平仲,莱人。莱者今东莱地也。晏子博闻强记,通於古今,事齐灵公、庄公、景公,以节俭力行,尽忠极谏道齐国,君得以正行,百姓得以附亲,不用则退耕於野,用则必不诎义,不可胁以邪,白刃虽交胸,终不受崔杼之劫,谏齐君,悬而至,顺而刻。及使诸侯,莫能诎其辞,其博通如此。盖次管仲,内能亲亲,外能厚贤,居相国之位,受万钟之禄,故亲戚待其禄而衣食五百馀家,处士待而举火者亦甚众。晏子衣苴布之衣,麋鹿之裘,驾敝车疲马,尽以禄给亲戚朋友,齐人以此重之。晏子盖短,其书六篇,皆忠谏其君,文章可观,义理可法,皆合六经之义。又有复重文辞颇异,不敢遗失,复列以为一篇,又有颇不合经术,似非晏子言,疑后世辩士所为者,故亦不敢失,复以为一篇。凡八篇,其六篇可常置旁御观,谨第录。臣向昧死上。(《晏子》宋刻本) ◇孙卿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孙卿书》凡三百二十二篇,以相校,除复重二百九十篇,定著三十二篇,皆以定杀青,简书可缮写。 孙卿,赵人,名况。方齐宣王威王之时,聚天下贤士於稷下,尊宠之,若邹衍、田骈、淳於髡之属甚众,号曰列大夫,皆世所称,咸作书刺世。是时孙卿有秀才,年五十,始来游学,诸子之事,皆以为非先王之法也。孙卿善为《诗》《礼》《易》《春秋》,至齐襄王时,孙卿最为老师,齐向修列大夫之缺,而孙卿三为祭酒焉。齐人或谗孙卿,乃适楚,楚相春申君以为兰陵令。人或谓春申君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孙卿贤者也,今与之百里地,楚其危乎?」春申君谢之。孙卿去之赵,后客或谓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强。故贤者所在,君尊国安。今孙卿天下贤人,所去之国,其不安乎?」春申君使人聘孙卿。孙卿遗春申君书。刺楚国,因为歌赋以遗春申君,春申君恨,复固谢孙卿,孙卿乃行,复为兰陵令。春申君死而孙卿废,因家兰陵。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及韩非号韩子,又浮丘伯,皆受业为名儒。 孙卿之应聘於诸侯,见秦昭王,昭王方喜战伐,而孙卿以三王之法说之,及秦相应侯皆不能用也。至赵,与孙膑议兵赵孝成王前,孙膑为变诈之兵,孙卿以王兵能之,不能对也,卒不能用。孙卿道守礼义,行应绳墨,安贫贱。孟子者,亦大儒,以人之性善,孙卿后孟子百馀年,以为人性恶,故作《性恶》一篇以非《孟子》。苏秦、张仪以邪道说诸侯,以大贵显,孙卿退而笑之曰:「夫不以其道进者,必不以其道亡。」 至汉兴,江都相董仲舒亦大儒,作书美孙卿。孙卿卒不用於世,老於兰陵,疾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乎巫祝,信礻几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滑稽乱俗,於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言而卒,葬兰陵。而赵亦有公孙龙,为坚白异同之辨,处子之言。魏有李悝,尽地力之教。楚有尸子、长庐子、芋子,皆著书,然非先王之法也,皆不循孔氏之术,唯孟轲、孙卿为能尊仲尼,兰陵多善为学,盖以孙卿也。长老至今称之曰:「兰陵人喜字为卿。」盖以法孙卿也。(案,上文至「汉兴江都」以下十七字,当在此句下。)孟子、孙卿、董先生皆小五伯,以为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皆羞称五伯,如人君能用孙卿,庶几於王,然世终莫能用,而六国之君残灭。秦国大乱,卒以亡。观孙卿之书,其陈王道甚易行,疾世莫能用,其言凄怆,甚可痛也。呜呼,使斯人卒终於闾巷,而功业不得见於世。哀哉,可为陨涕。其书比於记传,可以为法,谨第录。臣向昧死上言,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孙卿书录》。(《荀子》宋刻本) ◇韩非子书录 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归其本於黄老。其为人吃,口不能道说,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李斯自以为不如。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干韩王。韩王不能用,於是韩非病治国不务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之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所用非所养,所养非所用。廉直不容於邪枉臣,观往者得失之变」,故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难》五十五篇,十馀万言。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秦因急攻韩,韩始不用,及急,乃遣韩非使秦,秦王悦之,未任用,李斯害之秦王曰:「非,韩之诸公子也,今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过法诛之。」秦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药,令早自杀。韩非欲自陈,不见,秦王后悔,使人赦之,非已死矣。(宋本不著名,疑是刘向作。) ◇列子书录 右新书定著八章,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列子》五篇,臣向谨与长社尉臣参校雠,太常书三篇,太史书四篇,臣向书六篇,臣参书二篇,内外书凡二十篇,以校,除复重十二篇,定著八篇,中书多,外书少。章乱布在诸篇中,或字误,以「尽」为「进」,以「贤」为「形」,如此者众。及在新书有栈。校雠从中书,已定,皆以杀青。书可缮写。 列子者,郑人也,与郑缪公同时,盖有道者也。其学本於黄帝老子,号曰道家。道家者,秉要执本,清虚无为,及其治身接物,务崇不竞,合於六经,而《穆王》《汤问》二篇,迂诞恢诡,非君子之言也。至於《力命》篇一推分命,《杨子》之篇唯贵放逸,二义乖背,不似一家之书。然各有所明,亦有可观者。孝景皇帝时贵黄老术,此书颇行於世。及后遗落,散在民间,未有传者,且多寓言,与庄周相类,故太史公司马迁不为列传,谨第录。臣向昧死上,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列子书录》,永始三年八月壬寅上。(《列子》宋刻本) ◇邓析书录 中《邓析书》四篇,臣《叙书》一篇,凡中外书五篇,以相校,除复重为一篇,皆定杀而书可缮写也。邓析者,郑人也。好刑名,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当子产之世,数难子产为政。记或云子产执而戮之,於《春秋左氏传》,昭公二十年而子产卒,子太叔嗣为政,定公八年,太叔卒,驷嗣为政,明年乃杀邓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谓子然於是乎不忠,苟有可以加於国家,弃其邪可也。《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弃其人,诗之「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也,况用其道,不恤其人乎?子然无以劝能矣。竹刑,简法也,久远,世无其书。子产卒后,二十年而邓析死,传说或称子产诛邓析,非也。其论《无厚》者,言之异同,与公孙龙同类,谨第上。(《邓析子》明刻本。案此叙《意林》、《荀子》杨亻京注、高似孙《子略》皆作刘向,或据《书录解题》改属刘歆,检《书录解题》无此说。) ◇关尹子书录 右新书著定《关尹子》九篇,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刘向言:所校中秘书《关尹子》九篇,臣向校雠太常存七篇,臣向本九篇,臣向辄除错不可考增阙断续者九篇,成,皆杀青,可缮写。关尹子名喜,号关尹子,或曰关令子,隐德行,人易之,尝请老子著《道德经》上下篇,列御寇、庄周皆称道家书。篇皆寓名,有章,章首皆有「关尹子曰」四字,篇篇叙异,章章义异,其旨同。辞与《老》《列》《庄》异,其归同。浑质崖戾,汪洋大肆,然有式则,使人泠泠轻轻,不使人狂。盖公授曹相国参,曹相国薨,书葬。至孝武皇帝时,有方士来,以七篇上,上以仙处之。淮南王安好道聚书,有此不出。臣向父德,因治淮南王事得之。臣向幼好焉,寂士清人,能重爱黄老清静,不可阙。臣向昧死上,永始二年八月庚子,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谨进上。(此疑依托) ◇子华子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子华》书,凡二十有四篇,以相校,复重十有四篇,定著十篇,皆以杀青,书可缮写。子华子程氏,名本,字子华,晋人也。晋自顷公失政,政在六卿,赵简子始得志,招徕贤俊之士,为其家臣。子华子生於是时,博学,能通坟典丘索,及故府传记之书。性爽,善持论,不肯苟容於诸侯。聚徒著书,自号《程子》,名称藉甚,闻於诸侯。孔子遇诸郯,叹曰:「天下之贤士也。」简子欲仕诸朝而不能致,乃遣使者奉币聘以为爵执圭。是时简子杀窦犊及舜华,孔子为作《临河之操》,子华子亦逡巡不肯起。简子大怒,将胁之以兵,子华子去而之齐,齐景公不能用也。子华子馆於晏氏,更题其书曰《子华子》。简子卒,襄子立,子华反於晋,时已老矣,遂不复仕以卒。今其书编离简断,以是门人弟子共相缀,随记其所闻,而无次叙,非子故所著之书也。大抵《子华子》以道德为指归,而纲纪以仁义,存诚养操,不苟於售。唯孔子然后知其贤。齐大夫晏平仲与之为久要之交,当时诸侯以势相辄争,结怨连祸,日以权谲为事。子华子言,如持水纳石,不相酬答。卒以不遇,可为酸鼻。谨目录,臣昧死上。(此叙及《关尹子叙》,疑皆宋人依托,今始录之。《於陵子叙》,明人作,不录。) ◇说苑叙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说苑杂事》,及臣向书民间书校雠。其事类众多,章句相溷,或上下谬乱,难分别次序,除去与《新序》复重者,其馀者浅薄不中义理,别集以为百家后,令以类相从,一一条别篇目,更以造新事十万言以上,凡二十篇七百八十四章,号曰《新苑》,皆可观。臣向昧死。(宋本《说苑》) ◇高祖颂 汉家本系,出自唐帝。降及於周,在秦作刘。涉魏而东,是为丰公。(《汉书·高帝纪赞》。案刘向有《世颂》八篇。) ◇杖铭 历危乘险,臣杖不行。年耆力竭,匪杖不强。有杖不任,颠跌谁怨。有士不用,害何足言。都蔗虽甘,殆不可杖。佞人悦己,亦不可相。杖必取便,不必用味。士必任贤,何必取贵。(《艺文类聚》六十九。案此铭亦作崔瑗,《御览》作冯植,恐非。) ◇熏炉铭 嘉此正器,崭岩若山。上贯太华,承以铜盘。中有兰麝,朱火青烟。尉术四塞,上连青天。(《艺文类聚》七十、《书钞》一百三十五、《初学记》二十五。)雕镂万兽,离娄相加。(《文选·景福殿赋》注) ◇五纪说 夏历以为列宿日月皆西移,列宿疾而日次之,月宿迟,故日与列星昏俱入西方,后九十一日是宿在北方,又九十一日是宿在东方,九十一日在南方,此明日行迟於列宿也。月生三日,日入而月见西方,至十五日,日入而月见东方。将晦,日未出,乃见东方,以此明月行之迟於日,而皆西行也。向难之以《鸿范传》曰:晦而月见西方,谓之,,疾也。朔而月见东方,谓之侧匿,侧匿,迟不敢进也。星长西行,史官谓之逆行。此三说,夏历皆违之,迹其意,好异者之所作也。(《宋书·天文志》一) ◇五纪论 太白少阴,弱不得专行,故以巳未为界,不得经天而行,经天则昼见,其占为兵,为丧,为不臣,为更王,强国弱,小国强。(《宋书·天文志》一、《乾象通鉴》十六。案张溥本有《洪范五行传》,专从《汉书·五行志》摘出,今不录。) 卷三十八 ◎刘向(四) ◇别录 《子夏易传》。(《唐会要》七十七) 服氏,齐人,号服光。(《汉书·艺文志》注、《释文序录》。案《释文序录》引作服先。) 神输者,王道失则灾害生,得则四海输之祥瑞。(《汉书·艺文志》注) 京房《易说》云:月与星,至阴也,有形无光,日照之,乃有光,喻如镜照日,即有影见,月初光见西方,望巳后,光见东,皆日所照也。(《御览》四。案引作刘向《七略》,各书所引《别录》、《七略》多同,今以题刘向者,俱入於《别录》。) 《易》家有救民之法。(《史记·淮南王列传》索隐) 所校雠中《易传》《淮南九师道训》,除复重,定著十二篇。淮南王聘善为《易》者九人,从之采获,故中书署曰《九师书》。(《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案《御览》引作刘向《别传》、《九师书》上有《淮南》二字。) 所校雠中《易传》《古五子书》,除复重,定著十八篇,分六十四卦著之日辰,自甲子至於壬子,凡五子,故号曰《五子》。(《初学记》二十一) 段嘉,即京房所从受《易》者也,见《儒林传》及刘向《别录》。(《汉书·艺文志》注) 五十八篇。(《尚书·尧典·正义》) 虞夏书。(《尚书·尧典·正义》) 武帝末,民有得《泰誓》书於壁内者,献之,与博士,使读说之,数月,皆起传以教人。(《尚书序·正义》) (《周书》,)周时诰誓号令也,盖孔子所论百篇之馀也。(《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百篇次第於序孔、郑不同,孔依壁内及序为文,郑依贾氏所奏《别录》为次。(《尚书·尧典·正义》) 师之尚之父之,故曰师尚父,父亦男子之美称也。(《毛诗·大明·正义》,《论语·泰伯》、《史记·齐世家·集解》) 《古文记》二百四篇。(《释文序录》) (《王制》,)文帝所造书,有《本制》《兵制》《服制》篇。(《史记·封禅书·索隐》) 明堂之制,内有太室,象紫宫,南出明堂,象太微。(《后汉书·班固传》注。案《隋书·牛宏传》云:案刘向《别录》,及马宫蔡邕等所见,当时有古文《明堂礼》、《王居明堂礼》、《明堂图》、《明堂大图》、《阴阳太山通义》、魏文侯《孝经传》等,并说古明堂之事,其书皆亡。) 路寝在北堂之西,社稷宗庙在路寝之西。(《周礼·匠人疏》) 左明堂辟雍,右宗庙社稷。(《周礼·匠人疏》) 九主者,有法君、专君、授君、劳君、等君、寄君、破君、国君、三岁社君,凡九品,图画其形。(《史记·殷本纪·集解》) 《王度记》,似齐宣王时淳於髡等所说也。(《礼记·杂记·正义》) 王史氏,六国时人也。(《汉书·艺文志》注) 《士寇礼》第一,《士昏礼》第二,《士相见礼》第三,《乡饮酒礼》第四,《乡射礼》第五,《燕礼》第六,《大射仪》第七,《聘礼》第八,《公食夫夫礼》第九,《觐礼》第十,《丧服》第十一,《士丧礼》第十二,《士丧礼》下篇第十三,《士虞礼》第十四,《特牲馈食礼》第十五,《少牢馈食礼》第十六,《少牢下篇》第十七。(《仪礼疏》郑《目录》。案《士冠礼疏》云,大戴,戴圣与刘向为《别录》十七篇次第,皆《冠礼》为第一,《昏礼》为第二,《士相见》为第三,自兹以下,篇次则异,其刘向《别录》,即此十七篇之次是也。) 《曲礼》属制度,《檀弓》属通论,《王制》属制度,《月令》属明堂阴阳,《曾子问》属丧服,《文王世子》属世子法,《礼运》属通论,《礼器》属制度,《郊特牲》属祭祀,《内则》属子法,《玉藻》通论,《明堂位》属明堂阴阳,《丧服小记》属丧服,《大传》属通论,《少仪》属制度,《学记》属通论,《乐记》属乐记,《杂记》属丧服,《丧大记》属丧服,《祭法》属祭祀,《祭义》属祭祀,《祭统》属祭祀,《经解》属通论,《哀公问》属通论,《仲尼燕居》属通论,《孔子闲居》属通论,《坊记》属通论,《中庸》属通论,《表记》属通论,《缁衣》属通论,《奔丧》属丧服,《问丧》属丧服,《服问》属丧服,《间传》属丧服,《三年问》属丧服,《深衣》属制度,《投壶》属吉礼,《儒行》属通论,《大学》属通论,《寇义》属吉事,《昏义》属吉事,《乡饮酒义》属吉事,《射义》属吉事,《燕义》属吉事,《聘义》属吉事,《丧服四制》旧说属丧服。(《礼记·正义》、郑《目录》。案《释文序录》云:刘向《别录》有四十九篇,其篇次与今《礼记》同。《》云:《别录》《礼记》四十九篇,《乐记》第十九。) 郑《目录》云:《乐记》者,以其记乐之义,此於《别录》属《乐记》,盖十一篇合为一篇,谓有《乐本》,有《乐论》,有《乐施》,有《乐言》,有《乐礼》,有《乐情》,有《乐化》,有《乐象》,有《宾牟贾》,有《师乙》,有《魏文侯》。」今虽合此,略有分焉。(《礼记·乐记·正义》。案《史记·乐书·正义》云:刘向《别录》篇次与郑《目录》同,而《乐记》篇次又不依郑目。《乐记正义》云:「依《别录》所次,有《宾牟贾》,有《师乙》,有《魏文侯》今此《乐记》有魏文侯,乃次《宾牟》《贾师乙》为末,则是今之《乐记》与《别录》不同。) 刘向校书得《乐记》二十三篇,著於《别录》,今《乐记》所断取十一篇,馀有十二篇,其名案《别录》十一篇馀次,《奏乐》第十二,《乐器》第十三,《乐作》第十四,《意始》第十五,《乐穆》第十六,《说律》第十七,《季札》第十八,《乐道》第十九,《乐义》第二十,《昭本》第二十一,《昭颂》第二十二,《窦公》第二十在,是也。(《礼记·乐记·正义》) 雅琴之意,事皆出龙德《诸琴杂事》中。赵氏者,勃海人赵定也,宣帝时元康神爵间,丞相奏能鼓琴者勃海赵定、梁国龙德,皆召入见温室,使鼓琴待诏。定为人尚清静,少言语,善鼓琴,时间燕为散操,多为之涕泣者。(《后汉书·刘昆传》注、《艺文类聚》四十四、《白帖》六十二、《御览》五百七十九、《事类赋注》十一。) 师氏雅琴者,名志,东海下邳人。传云:言师旷之后,至今邳俗犹多好琴也。(《北堂书钞》一百九) (雅琴龙氏),亦魏相所奏也。与赵定俱召见待诏,后拜为侍郎。(《汉书·艺文志》注) 《乐歌诗》四篇,《赵氏雅琴》七篇,《师氏雅琴》八篇,《龙氏雅琴》百六篇。(《隋书·音乐志》) 君子因雅琴之适,故从容以致思焉。其道闭塞悲悉,而作者名其曲曰《操》,言遇灾害,不失其操也。(《后汉书·曹褒传》注) 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吴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铎椒,铎椒作《钞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钞撮》九卷授荀卿,荀卿授张苍。(《春秋左氏传序》正义) 《世本》,古史官明於古事者之所记也。录黄帝已来帝王诸侯及卿大夫系谥名号,凡十五篇也。(《史记集解序·索隐》) 《鲁论语》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记诸善言也。(《论语序疏》) 鲁人所学谓之《鲁论》,齐人所学谓之《齐论》,古壁所传谓之《古论》。(皇侃《论语义疏序》) 孔子见鲁哀公问政,比三朝,退而为此记,故曰《三朝》。凡七篇,并入《大戴礼》。(《史记·五帝本纪·索隐》、《三国志·秦宓传》注,《北堂书钞》九十九、《艺文类聚》五十五。案,《三国志》注、《艺文类聚》引作:孔子三见哀公,作《三朝》七篇,今在《大戴礼》。) (《孝经》,)古文字也。《庶人章》分为二也,《曾子敢问章》为三,又多一章,凡二十二章。(《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周宣王太史作大篆也。(《文选·魏都赋》注) 古文或误以「见」为「典」,以「陶」为「阴」,如此类多。(《北堂书钞》一百一、《御览》六百一十八。) 杀青者,直治竹作简书之耳。新竹有汗,善朽蠹,凡作简者,皆於火上炙乾之,陈、楚间谓之汗。汗者,去其汗也。(《初学记》二十八,《御览》六百六。案《后汉书·吴传》注云:「杀青者,以火炙简令汗,取青易书复不蠹,谓之杀青,亦谓之汗简。义见刘向《别录》。) 雠校:一人读书,校其上下,得缪误为校;一人持本,一人读书,若怨家相对,故曰雠也。(《文选·魏都赋》注,《御览》六百一十八。) 晏平仲名婴,东莱夷维人事,事齐灵公、庄公,以节俭力行重於齐。(《世说新语·言语》篇注。案,《史记·管晏列传·集解》引:莱者,今东莱地也。) 稷,齐城门名也,谈说之士,期会於稷门下,故曰稷下也。(《史记·田敬仲世家·集解》、《水经·淄水注》、《太平寰宇记》十八。) 吁子。芋子。(《史记·荀卿列传·索隐》) 徐子,外黄人也。(《史记·魏世家·集解》) 臣向与黄门侍郎歆所校《列女传》,种类相从为七篇,以著祸福荣辱之效,是非得失之分,画之於屏风四堵。(《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一。) 杨雄《经目》有《元首》、《元冲》、《元错》、《元测》、《元舒》、《元营》、《元数》、《元文》、《元扌》、《元图》、《元告》、《元问》,合十二篇。(萧该《汉书音义》) 鬻子名熊,封於楚。辛甲故殷之臣,事纣,盖七十五谏而不听。去至周,召公与语贤之,告文王。文王亲自迎之,以为公卿,封长子。(《史记·周本纪·集解》。案自「辛甲」下当别为一条。) 九府书民间无有,《山高》一名《形势》。(《文选》王康琚《反招隐诗》注) (《庄子》,)宋之蒙人也。(《史记·老庄列传·索隐》) 又作人姓名,使相与语,是寄辞於其人,故《庄子》有《寓言》篇。(《史记·庄子列传·索隐》) 老莱子,古之寿者。(《文选·游天台山赋》注) 冠子常居深山,以为冠,故号冠子。(《艺文类聚》六十七,《文选》刘孝标《辨命论》注,《御览》六百八十五。) (《周训》,)人间小书,其言俗薄。(《汉书·艺文志》注) (郎中婴齐)故待诏,不知其姓,数从游观,名能为文。(《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郑长者,)郑人,不知姓名。(《汉书·艺文志》注) 驺衍之所言,五德终始,天地广大,其书言天事,故曰谈天。(《史记·荀卿列传·集解》、《后汉书·西域传》注、《北堂书钞》九十九。) 《方士传》言,邹衍在燕,燕有谷,地美而寒,不生五谷,邹子居之,吹律而温气至,而黍生,今名黍谷。(《北堂书钞》一百十二、《艺文类聚》九、《文选·魏都赋》刘注、颜延年《秋胡诗》注、阮嗣宗《诣蒋公奏记》注、《白帖》六、《太平御览》八百四十二。) 「齐使邹衍过赵,平原君见公孙龙及其徒綦毋子之属,论「白马非马」之辩,以问邹子。邹子曰:「不可。彼天下之辩有五胜三至,而辞正为下。辩者,别殊类使不相害,序异端使不相乱,抒意通指,明其所谓,使人与知焉,不务相迷也。故胜者不失其所守,不胜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辩可为也。及至烦文以相假,饰辞以相,巧譬以相移,引人声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缴纷争言而竞后息,不能无害君子。」坐者称善。(《史记·平原君列传·集解》) (杜文公,)韩人也。(《汉书·艺文志》注) (《黄帝泰素》。)或言韩诸公孙之所作也。言阴阳五行,以为黄帝之道也,故曰《泰素》。(《汉书·艺文志》注。) 驺修衍之文饰,若雕镂龙文,故曰雕龙。(《史记·荀卿列传·集解》,《后汉书·崔驷传》注,《北堂书钞》一百。案《后汉书》注引作邹修衍饰之文,若雕龙文。《御览》四百六十四引云:邹者,颇采邹衍之术,迂大而闳辨,文具难胜,齐人美之,颂曰谈天邹。文与此异。) (於长《天下忠臣》,)传天下忠臣。(《汉书·艺文志》注) (申不害,京人。)京,今河南京县也。(《史记·申韩列传·集解》) (申子,)今民间所有上下二篇,中书六篇,皆合二篇,已备,过太史公所记也。(《史记·申韩列传·索隐》) 孝宣皇帝重《申不害·君臣篇》,使黄门郎张子乔正其字。(《御览》二百二十一) 《申子》学号曰刑名,刑名者,循名以责实,其尊君卑臣,崇上抑下,合於六经也,宣帝好观其《君臣篇》。(《史记·张叔列传·索隐》,《汉书·元帝纪》注,《张欧传》注。) 邓析好刑名,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数难子产为政,子产执而戮之。(《荀子·不苟篇》注引刘向云) (尹文子)与宋钅开俱游稷下。(《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公孙龙持白马之论以度关。(《初学记》七) (成公生)与李斯、子由同时。由为三川守,成公生游谈不仕。(《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毛公)论坚白同异,以为可以治天下。(《汉书·艺文志》注) 名家者流,出於礼官,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史记·太史公自序·索隐》、《汉书·司马迁传》注。) (我子)为《墨子》之学。(《汉书·艺文志》注) 墨子书有文子,文子,子夏之弟子,问於墨子。(《史记·荀卿列传·索隐》) (炙过髡,)过字作果,果者,车之盛膏器也。炙之虽尽,犹有馀流者,言淳於髡智不尽如炙果也。(《史记·荀卿列传·集解》) (尉缭)缭为商君学。(《汉书·艺文志》注) 楚有尸子,疑谓其在蜀,今案尸子书,晋人也,名佼,秦相卫鞅客也。卫鞅商君,谋事画计,立法理民,未尝不与佼规也。商君被刑,佼恐并诛,乃亡逃入蜀,自为造此二十篇,凡六万馀言,卒,因葬蜀。(《史记·荀卿列传·集解》) 朔之文辞,此二篇最善。其余有《封泰山》,《责和氏璧》,及《皇太子生》,《屏风》,《殿上柏柱》,《平乐观赋猎》,八言、七言上下,《从公孙弘借车》,凡刘向所录朔书具是矣。师古曰:刘向《别录》所载。(《汉书·东方朔传》) 督亢,膏腴之地。(《史记·荆轲列传·集解》《后汉·郡国志·补注》) 丹,燕王喜之太子。(《史记·荆轲列传·索隐》) (神农)疑李悝及商君所说。(《汉书·艺文志》注。案,《史记·货殖列传》,:「《李克务尽地力》。」《索隐》云:刘向《别录》则云李悝也。) 《尹都尉书》有《种瓜篇》。(《御览》九百七十八。) 《尹都尉书》有《种蓼篇》。(《御览》九百七十八) 《尹都尉书》有《种芥》、《葵》、《蓼》、《薤》、《葱》诸篇。(《御览》九百八十) 都尉有《种葱书》,曹公与其先生言,细人觇之,见有拔葱。(《艺文类聚》八十二) (汜胜之)使教田三辅,有好田者师之,徙为御史。(《汉书·艺文志》注) (蔡癸,)邯郸人。(《汉书·艺文志》注) (待诏臣饶心术。)饶,齐人也,不知其姓,武帝时待诏,作书名曰《心术》也。(《汉书·艺文志》注) (贾谊《吊屈原赋》)因以自谕自恨也。(《史记·贾谊列传·集解》) 淮南王有《薰笼赋》。(《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 向有《芳松枕赋》。(《白帖》十四、《御览》七百七。) 向有合赋。(《御览》七百一十七。) 有《骐麟角杖赋》。(《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十、《事类赋》注一十四。) 有《行过江上弋雁赋》、《行戈赋》、《弋雌得雄赋》。(《御览》八百三十二) 待诏冯商作《灯赋》。(《艺文类聚》八十) 商字子高。(《汉书·艺文志》注) 臣向谨与长社尉杜参校中秘书。(《汉书·艺文志》注) 骠骑将军史朱宇。(《汉书·艺文志》注) 隐书者,疑其言以相问,对者以虑思之,可以无不谕。(《汉书·艺文志》注) 有丽人歌赋,汉兴以来,善雅歌者鲁人虞公,发声清哀,远动梁尘,受学者莫能及也。(《艺文类聚》四十三、《文选·啸赋》注、《事类赋注》十一。案《初学记》十五:鲁人虞公,见刘向《别录》。) 《孙子》书以杀青简,编以缥丝绳。(《北堂书钞》一百三、《太平御览》六百六。) 蹴鞠者,传言黄帝所作,或曰起战国之时。蹴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戏,而讲习之,今军士无事,得使蹴鞠,有书二十五篇。(《史记·苏秦列传·集解》、《卫霍列传·索隐》、《后汉书·梁冀传》注、《初学记》四、《一切经音义》二、《白帖》四、《御览》二百九十七、又七百五十四、《事类赋》注四。) 人民蚤虱众多,则地痒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七) 凿山钻石,则见地痛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七) 薛公藏於卖浆家,徐广曰:浆或作醪,案《别录》知也。(《史记·信陵君列传·索隐》) 卷三十九 ◎刘向(五) <'r:111 ◇新序(案《新序》三十卷,见存。十卷不录,录其佚文。) <'r:111 齐王问墨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何如?」对曰:「古之学者得一善言,以附其身,今之学者得一善言,务以悦人。」(《北堂书钞》八十三、《太平御览》六百七。) <'r:111 臧孙行猛政,子贡非之曰:「夫政,犹张琴瑟也,大弦急,则小弦绝矣。是以位尊者德不可以薄,官大者治不可以小,地广者制不可以狭,民众者政不可以苛。独不闻子产相郑乎?其抡材惟贤,抑恶而扬善,故有大略者不问其所短,有德厚者不非其小疵。其牧民之道,养之以仁,教之以礼,因其所欲而与之,从其所好而劝之,赏之疑者从重,罚之疑者从轻。」(《艺文类聚》五十二) <'r:111 子产相郑,七年而教宣风行,因无刑人。(《北堂书钞》三十五「风俗和平囹圄空虚」注引) <'r:111 李斯问荀卿曰:「当今之时,为秦奈何?」孙卿曰:「力术止,义术行,秦之谓也。」(《荀子·强国篇》杨亻京注引) <'r:111 子产决邓析教民之难,约:「大狱袍衣,小狱襦。」民之献袍衣、襦者不可胜数:以非为是,以是为非,郑国大乱,民口ん哗。子产患之,於是讨邓析而戮之,民乃服,是非乃定。(《荀子·正名》篇注引。) <'r:111 梁车新为邺令,其姊往见之。值暮,郭门闭,遂逾郭而入,梁车新因刖其足。赵成侯以为不慈,遂夺玺免官。(《御览》五百十七) <'r:111 鲁哀公为室而大,公仪子。(《淮南·人间训》作「公宣子」)谏曰:「室大,众与人处则哗,少与人处则悲。(「卑」讹,今从《淮南》。)愿公适也。」曰:「闻命矣。」筑室不辍。明日,又谏:(当有「曰」字)「国小室大,百姓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公曰:「闻命矣。」筑室不辍。明日,又谏曰:「左昭右穆,为室而大,以临二先君,无乃害於孝乎。」於是哀公毁室而止。(《御览》百七十四) <'r:111 齐景公游於牛山之上,而北望齐曰:「美哉国乎,使古无死者,则寡人将去期如之何?」乃泣沾襟。高子曰:「然赖君之赐,蔬食恶肉,可得而食也。怒马栈车,可得而乘也。且不欲死,而况吾君乎?」俯而垂泣。晏子拊手而笑曰:「乐哉今日婴之游也,见怯君一而谀臣二,使古之无死者,则太公、丁公至今犹存。吾君方为被蓑笠而立乎畎亩之中,唯事之恤,何暇念死乎?」景公惭焉。(《御览》四百廿八,今见《韩诗外传》十。) <'r:111 齐有田巴先生者,行修於内,智明於外,王闻其贤,聘之,将问政焉。田巴先生改制新衣,拂饰冠带,顾谓其妾,妾曰「姣」。将出门,问其从者,从者曰「姣」。过於淄水,自照视,丑恶甚焉。遂见齐王,齐王问政,对曰:「政在正身,正身之本在於群臣。大王召臣,臣改制饰,问於臣妾曰:『奚若?』妾爱臣,谀臣曰『姣』。问从者,从者畏臣,谀臣曰『姣』。臣据临淄水而观影,然后自知丑恶也。今齐之臣妾谀王者,非特二人,王如临淄水,见己之恶,过而自改,斯齐国治矣。(《御览》六十三,又三百八十二。) <'r:111 孔子见宋荣启期,老,白首衣弊服,鼓琴自乐。孔子问曰:「先生老而穷,何乐也?」启期对曰:「吾有三乐:天生万物,在人为贵,吾得为人,一乐也;生以男为贵,吾得为男,二乐也;人生命有伤天,吾年九十岁,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死者人之终,居常以守终,何不乐乎?」(《御览》三百八十三) <'r:111 崔杼弑庄公,申蒯渔於海而后至,将入死之。其御止之曰:「君之无道闻於天下,不可死也。」申蒯曰:「告我晚,子不早告我,吾安得食乱君之禄,而死治君之事乎?子免之,无死。」其御曰:「子有乱主,犹死之;我有治长,奈何勿死?」申蒯至门曰:「申蒯闻君死,请入吊。」门者以告崔杼,杼令勿内。申蒯曰:「汝疑我乎?吾与汝臂。」乃断其左臂以与门者,门者以示崔杼,杼陈八列,令其入。申蒯拔剑呼天,三踊乃斗,杀七列,未及崔子一列而死,其御亦死之门外。君子闻之曰:「蒯可谓守节死义矣。」(《御览》三百六十九,又四百十七,又四百三十八,又有《申鸣》一条,今见《说苑》,疑误作《新序》,今不录。) <'r:111 孙武、乐毅之徒,皆前世之贤将也,久远深奥,其事难知。至於吴汉,近时人耳。起於贩马,立为良将,垂名竹帛,天下归德,此可慕也。(《御览》二百七十六) <'r:111 昔子奇年十八,齐君使之治阿。既行矣,悔之,使使追之,曰:「未至阿及之,还之;已至,勿还也。」使者及之而不还,君问其故,对曰:「臣见使与共载者,白首也。夫以老者之智,以少者之决,必能治阿矣。是以不还。」(《御览》二百六十八) <'r:111 齐景公游海上,乐之,六月不归。令左右,敢言归者死,颜蜀谏曰:「君乐治海上,不乐治国,傥有治国者,君且安得乐出海也?」公据戟将斫之。蜀抚衣而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君奚不斫?以臣参此二人,不亦可乎。」公遂归。(《御览》三百五十三) <'r:111 昌邑王治侧,铸(《续汉志》作「注」)冠十枚,以冠赐师友儒者。后以冠冠奴,龚遂免冠归之曰:「王赐儒者冠,下至臣。今以馀冠冠奴,是在王奴虏畜臣也。」(《御览》五百) <'r:111 昌邑王征为天子,到营阳,置积竹刺杖二枚。龚遂谏曰:「积竹赐杖者,骄蹇少年杖也。大王奉大丧,当拄竹杖。」(《御览》七百十) <'r:111 昌邑王取侯王二千石墨绶黄绶,与左右佩之。龚遂谏曰:「高皇帝造花绶五等,陛下取之而与贱人。臣以为不可,愿陛下收之。」(《御览》六百八十二) <'r:111 上古之时,其民敦朴,故三皇教而不诛,无师而威,故善为者不师,三皇之德也。至於五帝,有师旅之备而无用,故善师者不阵,五帝之谓也。汤伐桀,文王伐崇,武王伐纣,皆阵而不战,故善阵者不战,三王之谓也。及夏后氏之伐有扈,殷高宗之讨鬼方,周宣王之征熏鬻,而不血刃,皆仁圣之惠,时化之风也。至齐桓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服,而强楚以致苞茅之贡於周室,北伐山戎,使奉朝觐,三存亡,一继绝,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衣裳之会十有一,尝大战,亦不血刃。至晋文公,设虎皮之威,陈曳柴之伪,以破楚师而安中国,故曰善战者不死,晋文公之谓也。楚昭王遭阖闾之祸,国灭,昭王出亡,父老迎而哭之,昭王曰:「寡人不仁,不能守社稷,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从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若此,其贤也。」及申包胥请救,哭秦庭七日,秦君怜而救之。秦楚同心,遂走吴师,昭王反国,故善死者不亡,昭王之谓也。是故自晋文公以下,至战国,而暴兵始众。於是以强并弱,以大吞小,故强国务攻,弱国备守,合纵连衡,群相征伐,故战则称孙吴,守则称墨翟,至秦而以兵并天下,穷兵极武而亡。及项羽尚暴而灭,汉以宽仁而兴,故能扫除秦之苛暴矣。孝武皇帝攘服四夷,其后天下安然,故世之为兵者,其行事略可睹也。(《御览》二百七十一) <'r:111 汤居亳七十里,地与葛伯为邻,葛伯放淫不祀,汤使人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曰:「何为不祀?」曰:「无以共粢盛也。」汤又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与者杀之。有一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仇也。」(《御览》三百五) <'r:111 公孙敖问伯象先生曰:「今先生收天下之术,博观四方之日久矣,未能裨世主之治,明君臣之义,是则未有异於府库之藏金玉,筐箧之囊简书也。」(《御览》八百十一) <'r:111 公孙敖曰:「夫玉石金铁,犹可琢磨以为器用,而况於人。」(《御览》八百十三) <'r:111 纣王天下,熊羹不熟,而杀庖人。(《御览》八百六十一) <'r:111 平公问叔向曰:「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如是,君不如臣力,何也?」师旷侍,曰:「臣请以喻五味,管仲善断割之,隰朋善煎熬之,宾须无善齐和之,羹已熟矣,奉而进之,而君不食,谁能强之,亦君之力也。」(同上) <'r:111 赵简子使使者聘孔子於鲁,以胖牛肉迎於海上。使者谓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安流而杀之。」孔子至,使者致命,进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叹曰:「美哉水平,洋洋也,使丘不济此水者,命也夫。」(《御览》八百六十三) <'r:111 楚王使谒者徐光迎方与,盲人吹竽者也,龚遂乃去。(《御览》五百八十一) <'r:111 禹南济於江,黄龙负舟,舟中之人皆失色。禹仰天而叹曰:「吾受命於天,死生命也。」龙俯首而逝。(《御览》六十) <'r:111 勇士一呼,三军皆辟易,士之诚也。(此三句有)夫勇士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狼,发怒吐气,声向(「响」同)动天,至其死矣,头身断绝。夫不用仁而用武,当时虽快,身必无后,是以孔子勤勤行仁。(《御览》四百三十七) <'r:111 齐遣淳於髡到楚,髡为人短小,楚王甚薄之,谓曰:「齐无人邪,而使子来,子何长也?」对曰:「臣无所长,腰中七尺之剑,欲斩无壮(疑「状」)王。」王曰:「止,吾但戏子耳。」与髡共饮。(同上) <'r:111 秦王以五百里地易鄢陵,鄢陵君辞不受,使唐且谢秦王,王忿然变色怒曰:「亦向见天子之怒乎?」且曰:「臣未尝见。」王曰:「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且曰:「大王亦尝见布衣韦带士之怒乎?」王曰:「布衣韦带士之怒,解冠徒跣,以头抢地耳,何难知者?」且曰:「此乃庸夫庶人之怒耳,非布衣韦带士之怒也。夫专诸刺王僚,彗星袭日,奔星昼出。要离刺王子庆忌,仓鹰击於台上。聂政刺韩王,白虹贯日。此三者,皆布衣怒也,与臣将四。士无怒则已,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即案其匕首,起视秦王曰:「今将是矣。」王色变,跪曰:「先生就坐,寡人喻矣,鄢陵独以五十里在者,徒用先生故乎!」(同上) <'r:111 林既衣韦衣而朝齐景公,景公曰:「此君子之服邪?小人之服邪?」林既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揣士行乎?昔荆为长剑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齐桓短衣而遂之沟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翦发,范蠡、大夫种亦出焉。西戎左衽而椎结,由余亦出焉。如君言,衣犬裘者当犬号,衣羊裘者当羊呜。今君衣狐裘而朝,得无为变乎?」景公曰:「子自以为勇捍乎。」曰:「登高临危,而目不旬,而足不凌者,此工匠之勇捍也。入深泉,取蛟龙,拘鼋而出者,此渔夫之勇捍也。入深山,刺虎豹,抱熊而出者,此猎夫之勇捍也。今臣居广廷,作色而辨,以犯主君之怒,前虽有乘轩之赏,未为之动也;后虽有斧之威,未为之恐也。此既之所以为勇捍也。」(同上) <'r:111 周昌者,沛人,以军功封汾阴侯御史大夫,高帝欲废惠帝,立戚夫人子如意。群臣固争莫能得,昌廷争之强,上问其说,昌为人吃,曰:「臣口不能言,臣期期知其不可也;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御览》七百四十) <'r:111 文王之葬枯骨,无益众庶,众庶悦之,恩义动人也。(《御览》三百七十五) <'r:111 挟泰山以超北海。(《御览》三十九) <'r:111 诸侯墙有黑垩之色,无丹青之彩。(《御览》一百八十七) <'r:111 贱之如虺豕。(杨亻京《荀子·王霸篇》) <'r:111 子奇年十八,齐君使之化阿。至阿,铸其库兵以为耕器,出仓廪以赈贫穷,阿县大化。(《后汉书·顺帝纪》注) <'r:111 桓公与管仲、鲍叔、宁戚饮,桓公谓鲍叔曰:「姑为寡人祝乎?」鲍叔奉酒而起祝曰:「吾君无忘出莒也,使管子无忘束缚从鲁也,使宁戚无忘其饭牛於车下也。」(《隗嚣传》注) <'r:111 齐桓公与管仲饮酒酣,管仲上寿曰:「愿君无忘出奔於莒也,臣亦无忘束缚於鲁也。」(《冯异传》注) <'r:111 伊尹蒙耻辱,负鼎俎以干汤。(《崔る传注) <'r:111 臧孙鲁大夫,行猛政,子贡非之曰:「夫政,犹张琴瑟也,大弦急,则小弦绝矣。故曰罚得则奸邪止,赏得则下欢悦,子之贼心见矣。独不闻子产之相郑乎,推贤举能,抑恶扬善,有大略者,不问其短;有厚德者,不非小疵。家给人足,囹圄空虚。子产卒,国人皆叩心流涕,三月不闻竽琴之音,其生也见爱,死也可悲,故曰德莫大於仁,祸莫大於刻。今子病而人贺,子愈而人相惧,曰嗟乎,何命之不善。子又不死。」臧孙惭而避位,终身不出。(《陈宠传》注,已上皆《后汉书》。) <'r:111 子贡曰:「子产死,国人闻之,皆叩心流涕曰:『子产巳死,吾将安归?』皆巷哭。」(李善《文选注》三十七) <'r:111 营,度也。(《文选注》三) <'r:111 孙叔敖曰:「筐箧之橐简书」(二十三。案《御览》八百十一以此为公孙敖语。) <'r:111 楚王载繁弱之弓,忘归之矢,以射兕於云梦。(二十四) <'r:111 公孙龙谓平原君曰:「臣居鲁则闻下风,高先生之知,悦先生之行。」(三十九) <'r:111 孔子曰:「圣人虽生异世,相袭若规矩。」(四十三) <'r:111 赵良谓商君曰:「君亡,可翘足而待也。」(四十四) <'r:111 太王父止於岐下,百姓扶老携幼,随而归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四十九) <'r:111 及定王,王室遂卑矣。(五十三) <'r:111 刘向曰:先王之所以指麾而四海宾服者,诚德之至也。(五十六) <'r:111 晋襄公之孙周为晋国,休戚不倍本也。(五十六,已上皆《文选注》。) <'r:111 攘服四夷,天下安然。(《北堂书钞》十三) <'r:111 说苑。(案《说苑》二十卷今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r:111 闵子骞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复有二子。子骞为其父御车失辔,父持其手,衣甚单,父则归,呼其后母儿,持其手,衣甚厚温,即谓其妇曰:「吾所以娶汝,乃为吾子。今汝欺我,去无留。」子骞前曰:「母在一子单,母去四子寒。」其父默然,故曰:「孝哉闵子骞。」一言其母还,再言三子温。(《艺文类聚》二十) <'r:111 晋灵公骄奢,造九层之台,费用千亿,谓左右曰:「敢有谏者斩。」孙息闻之,求见。灵公张弩操矢见之,谓之曰:「子欲谏邪。」孙息曰:「臣不敢谏也。」公曰:「子何能?」孙息曰:「臣能累十二博綦,加九鸡子於其上。」公曰:「吾少学,未尝见也。子为寡人作之。」孙息即正颜色,定志意。(一作「气」。)以綦子置於下,而加九鸡子於其上,左右屏(一作「慑」)息,灵公扶(作「俯」)作伏,气息不续。公曰:「危哉危哉。」孙息曰:「臣谓是不危也,复有危此者。」公曰:「愿见之。」孙息曰:「公为九层之台,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织,国用空虚,户口减少,吏民叛亡,邻国谋议,将兴兵。社稷一灭,君何所望!」灵公曰:「寡人之过,乃至於此。」即坏九层之台。(《后汉书·吕布传》注,《艺文类聚》二十四,又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八。) <'r:111 孙息学悲歌,引琴作郑卫之意,灵公大感,故作卫公之曲,歌而和之。(《北堂书钞》一百六) <'r:111 齐王起九重之台,募国中有能画者,赐之钱。有(一作「狂卒」)敬君,居常饥寒,其妻妙色。(一作「端正」)敬君工画,贪赐画台,去家日久,思忆(一作「念」)其妻,遂画其像,向之喜。(一作「而」)笑,旁人赡(疑「觇」)见之,以白王,王召问之,对曰:「有妻如此,去家日久,心常念之。窃画其像,以慰离心,不悟上闻。」王即设酒,与敬君相乐,谓敬君曰:「国中献女无好者,以钱百万请妻,可乎?不者杀汝。」敬君亻章惶听许。(《艺文类聚》三十三,《御览》三百八十一,又七百五十。) <'r:111 吕望年七十,钓於渭渚,三日三夜,鱼无食者。望即忿,脱其衣冠。上有农人者,古之异人(一作「老贤人」。)也,谓望曰:「子姑复钓,必细其纶,芳其饵,徐徐而投之,无令鱼骇。」望如其言,初下得鲋,次得鲤,刳鱼腹得书,书文曰:「吕望封於齐。」望知其异。(一作「当贵」。《艺文类聚》六十六、《史记·齐太公世家·索隐》。) <'r:111 齐遣淳於髡到楚。髡为人短小,楚王甚薄之,谓曰:「齐无人邪,而使子来,子何长也?」对曰:「臣无所长,腰中七尺剑,欲斩无状(《新序》误「壮」)王。」王曰:「止,吾但戏子耳。」即与髡共饮酒,谓髡曰:「吾有仇在吴国,子宁能为吾报之乎?」对曰:「臣来见道旁野民,持一头鱼,上田祝曰:『高得万束,下得千斛。』臣窃笑之,以为礼薄而望多也。王今与吾半日之乐,而委以吴王,非其计。」楚王嘿然。(《艺文类聚》九十六,《北堂书钞》四十,《御览》二百四十三,又三百七十八,又七百三十六。前数句,一引作《新序》。) <'r:111 晋文公伐楚,归国行赏,狐偃为首。或曰:「城濮之事,先轸之谋。」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说我无失信,不背三舍之约。先轸所谋军事,吾用之以胜。然此一时之说,偃言万世之功,奈何以一时之利,而加万世功乎,是以先之。」众人悦服。(《御览》二七十九。与《权谋篇》不同。) <'r:111 中行献子将伐郑,范文子曰:「不可,得志於郑,诸侯仇我,忧必滋长。」郄至又曰:「得郑是兼国也,则王者固多忧乎。」(《御览》三百五) <'r:111 秦急围邯郸,邯郸传舍吏子李谈谓平原曰:「邯郸之民,炊骨易子而食之,而君之后宫婢妾,荷绮,馀梁肉;士民兵尽,或剡木为矛戟,而君之器物钟磬自恣。」(《御览》三百五十三) <'r:111 梁君出猎,见白雁群。梁君下车,彀弓欲射之。道有行者观,梁君谓行者止。行者不止,雁群骇。梁君怒,欲杀行者。其御公孙龙下车对曰:「昔者齐景公之时,天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曰:『吾所以求雨者,为吾民也。今以人祠乃雨,寡人将自当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今主君以白雁故而欲杀之,无异於狼虎。」梁君援其手,与上车,归。入郭门,呼万岁曰:「乐哉今日猎也,独得善言。」(《御览》三百九十,见《新序》二,作「公孙袭」。) <'r:111 齐遣兵攻鲁,见一妇人,将两小儿走,抱小而挈大,顾见大军且至,抱大而挈小。使者甚怪,问之,妇人曰:「大者妾夫兄之子,小者妾之子。夫兄子者,公义也;妾之子者,私爱也。宁济公而废私邪。」使者怅然,贤其辞,即罢军还,对齐王说之,曰:「鲁未可攻也,匹妇之义尚如此,何况朝廷之臣乎?」(《御览》四百二十二,见《列女传·节义篇》同。) <'r:111 鲁有贤女,次室之子,年适二十,明晓经书,常侍立而吟,(《列女传》作「倚柱而啸」)涕泣如雨,有识谓之曰:「汝欲嫁邪,何悲之甚?」对曰:「鲁君年老,太子尚小,忧其奸臣起矣。」(《御览》四百六十九) <'r:111 赵襄子问王离曰:「国之所以亡者,何也?」对曰:「君忄吝而能忍,是以亡尔。」襄子曰:「何以为然也。」曰:「忄吝则不能赏贤,忍则不能罚。贤者不赏,罪者不罚,不亡何也?」(《御览》六百三十三) <'r:111 苏秦至齐,齐王厚待之,诸大夫嫉之。使人刺秦而不死,齐王出珍宝募求贼,不得。苏秦垂死,谓齐王曰:「王诚能为臣求贼者,臣死后请车裂臣尸於市,徇之曰:『苏秦为燕欲乱齐,今日其死,寡人甚喜,故裂之。若得其杀主,重封赏之。』如此,刺臣者必出矣。」齐王从其言,裂尸而徇之,刺苏秦者果出求赏。(《御览》六百三十三) <'r:111 北塞上之人,其马亡入胡中,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讵知不为福。」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讵知不为祸。」家富马良,其子好骑堕而折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讵知不为福?」居一年,胡夷大出虏,丁壮者皆控弦而战,塞上之人死者十九,此子独以跛故,父子相保。(《御览》八百九十六。本《淮南子》,文全同。) <'r:111 晋平公问赵武曰:「中牟,三国之股肱,邯郸之肩髀也。寡人欲其良令也,其令空,谁使而可?」赵武曰:「邢子可。」公曰:「邢子非子之仇邪?」对曰:「私仇不入公门。」又问曰:「中府之令空,谁使而可?」赵武曰:「臣子可。」故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艺文类聚》五十) <'r:111 龟千岁,能与人言。(《艺文类聚》九十六) <'r:111 鼓法天,钟法地。(《北堂书钞》百八) <'r:111 楚文侯曰:「邑中豪好蔽善而扬恶,可亲问之。」(《文选注》三) <'r:111 勇士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狼。(《文选注》八,又十八。) <'r:111 声乐易良,而合於歌,情尽舞意。(《文选注》十七) <'r:111 蓬生中,不扶自直也。(《后汉·徐稚传》注) <'r:111 子奇年十八,齐君使主东阿,东阿大化。(《胡广传》注) <'r:111 晋平公时,赤地千里。(《臧宫传》注) 卷四十 ◎刘歆(一) 歆字子骏,向子。后改名秀,字颍叔。成帝初待诏宦者,署为黄门郎。绥和中为中垒校尉。哀帝即位,进侍中太中大夫,迁骑都尉奉车光禄大夫,出为河内大守,徙守五原,转涿郡,以病免。起为安定属国都尉。平帝时为右曹太中大夫,迁中垒校尉。王莽居摄,以为羲和,封红休侯。历少阿京兆尹。及篡位,以为国师,封嘉新公。地皇末,谋劫莽降汉,事泄自杀。有《列女传颂》一卷,《七略》七卷,《三统历法》三卷,集五卷。 ◇遂初赋 《遂初赋》者,刘歆所作也。歆少通诗书,能属文,成帝召为黄门侍郎、中垒校尉、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歆好《左氏春秋》,欲立於学官。时诸儒不听,歆乃移书太常博士,责让深切,为朝廷大臣非疾,求出补吏,为河内太守。又以宗室不宜典三河,徙五原太守。是时朝政已多失矣,歆以论议见排摈,志意不得,之官,经历故晋之域,感念思古,遂作斯赋,以叹征事,而寄己意。 昔遂初之显禄兮,遭闾阖之开通。跖三台而上征兮,入北辰之紫官。备列宿於钩陈兮,拥大常之枢极。总六龙於驷房兮,奉华盖於帝侧。惟太阶之侈阔兮,机衡为之难运。惧魁杓之前后兮,遂隆集於河滨。遭阳侯之丰沛兮,乘素波以聊戾。得玄武之嘉兆兮,守五原之烽燧。二乘驾而既俟,仆夫期而在□。驰太行之严防(《水经·泌水》注作「险峻」)兮,入天井之乔关。历冈岑以升降兮,马龙腾以超摅。(本作「起摅」,从《文选·赭白马赋》注改。)无双驷以优游兮,济黎侯之旧居。心涤荡以慕远兮,回高都而北征。剧强秦之暴虐兮,吊赵括於长平。好周文之嘉德兮,躬尊贤而下士。骛驷马而观风兮,庆辛甲於长子。哀衰周之失权兮,数辱而莫扶。执孙蒯於屯留兮,救王师於途吾。过下而叹息兮,悲平公之作台。背宗周而不恤兮,苟偷乐而惰怠。枝叶落而不省兮,公族阒其无人。曰不爨而俞甚兮,政委弃於家门。载约屦而正朝服兮,降皮弁以为履。宝砾石於庙堂兮,面隋和而不视。始建衰而造乱兮,公室由此遂卑。怜后君之寄寓兮,唁靖公於铜。越侯田而长驱兮,释叔向之飞患。悦善人之有救兮,劳祁奚於太原。何叔子之好直兮,为群邪之所恶。赖祁子之一言兮,几不免乎徂落。◆B3美不必为偶兮,时有差而不相及。虽韫宝而求贾兮,嗟千载其焉合?昔仲尼之淑圣兮,竟隘穷乎蔡陈。彼屈原之贞专兮,卒放沉於湘渊。何方直之难容兮,柳下黜出而三辱。蘧瑗抑而再奔兮,岂材知之不足。扬蛾眉而见妒兮,固丑女之情也。曲木恶直绳兮,亦不人之诚也。以夫子之博观兮,何此道之必然。空下时而世兮,自命己之取患。悲积习之生常兮,固明智(《文选》张华《答何劭诗》注作「暗」)之所别。叔群既在皂隶兮,六卿兴而为桀。荀寅肆而颛恣兮,吉射叛而擅兵。憎人臣之若兹兮,责赵鞅於晋阳。轶中国之都邑兮,登句注以陵厉。历雁门而入云中兮,超绝辙而远逝。济临沃而遥思兮,垂意兮边都。野萧条以寥廓兮,陵谷错以盘纡。飘寂寥以荒勿兮,沙埃起之杳冥。回风育其飘忽兮,回之泠泠。薄涸冻之凝滞兮,沸溪谷之清凉。漂积雪之皑皑兮,涉凝露之降霜。扬雹霰之复陆兮,慨原泉之凌阴。激流澌之泪兮,窥九渊之潜淋。飒凄怆以惨怛兮,忄戚风以冽寒。兽望浪以穴窜兮,乌胁翼之浚浚。山萧瑟以鸣兮,树木坏而哇吟。地坼裂而愤忽急兮,石捌破之岩岩。天烈烈以厉高兮,廖孝窗以枭穴牛。雁邕邕以迟迟兮,野鹳鸣而嘈嘈。望亭隧之兮,飞旗帜之翩翩迥。(本作「回」,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百里之无家兮,路修远而(本作「之」,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绵绵。於是勒障塞而固守兮,奋武灵之精诚。摅赵奢之策虑兮,威谋完乎金城。外折冲以无虞兮,内抚民以永宁。既邕容以自得兮,唯惕惧於工寒。攸潜温之玄室兮,涤浊秽於太清。反情素於寂漠兮,居华体之冥冥。玩琴书(本作「书琴」,从《文选》何劭《答张华诗》注,陶潜《经曲阿诗》注《归去来辞》注,石崇《思归引》注乙转。)以条畅兮,考性命之变态。运四时而览阴阳兮,总万物之珍怪。虽穷天地之极变兮,曾何足乎留意。长恬淡以欢娱兮,固贤圣之所喜。 乱曰:□幽潜德,含圣神兮。抱奇内光,自得真兮。宠幸浮寄,奇无常兮。寄之去留,亦何伤兮。大人之度,品物齐兮。舍位之过,忽若遗兮。求位得位,固其常兮。守信保己,比老彭兮。(《艺文类聚》二十七,《古文苑》。) ◇甘泉宫赋 轶阴陵之地,室阳谷之秋城。(《初学记》作「增城」)回天门而凤举,蹑黄帝之明庭。冠高山而为居,乘昆仑而为宫。案轩辕之旧处,居北辰之闳中。背共工之幽都,向炎帝之祝融。封峦为之东序,缘石阙之天梯。桂木杂而成行,芳向之依依。翡翠孔誉(此四字《初学记》作「鸾孔」)飞而翱翔,凤凰止而集栖。甘醴涌於中庭兮,激清流之弥弥,黄龙游而蜿兮,神龟沉於玉泥。离宫特观,接比相连。云起波骇,星布弥山。高峦峻阻,临眺旷衍。深林蒲苇,涌水清泉。芙蓉菡萏,菱荇苹蘩。豫章杂木,便松柞或。女贞乌勃,桃李枣意。(《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章黼黻之文帷。(《文选·西都赋注》) 云阙蔚之岩岩,众星接之皑皑。(《文选》鲍照《君子有所思行》注) ◇灯赋 惟兹苍鹤,修丽以奇。身体参刂削,头颈委蛇。负斯明烛,躬含冰池。明无不见,昭察纤微。以夜继昼,烈者所依。(《艺文类聚》八十) ◇上山海经表 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臣秀、领校秘书言校秘书太常属臣望:所校《山海经》凡三十二篇,今定篇为一十八篇,已定。《山海经》者,出於唐虞之际。昔洪水洋溢,漫衍,中国民人失据,崎岖於邱陵,巢於树木。鲧既无功,而帝尧使禹继之。禹乘四载,随山刊木,定高山大川,益与伯翳主驱禽兽,命山川,类草木,别水土,四岳佐之,以周四方。逮人迹之所希至,及舟舆之所罕到,内别五方之山,外分八方之海,纪其珍宝奇物异方之所生,水土草木禽兽昆虫麟凤之所止,祯祥之所隐,及四海之外,绝域之国,殊类之人。禹别九州,任土作贡,而益等类物善恶,著《山海经》,皆圣贤之遗事,古文之著明者也。其事质明有信。孝武皇帝时,常有献异鸟者,食之百物,所不肯食,东方朔见之,言其鸟名,又言其所当食,如朔言。问朔何以知之,即《山海经》所出也。孝宣皇帝时,击石於上郡,陷,得石室,其中有反缚盗械人。时臣秀父向为谏议大夫,言此贰负之臣也。诏问何以知之,亦以《山海经》对。其文曰:「贰负杀穴契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上大惊。朝士由是多奇《山海经》者,文学大儒皆读学以为奇,可以考祯祥变怪之物,见远国异人之谣俗。故《易》曰:「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乱也。」博物之君子,其可不惑焉。臣昧死谨上。(宋本《山海经》,又《道藏》本。) ◇孝武庙不毁议 臣闻周室既衰,四夷并侵,猃狁最强,於今匈奴是也。至宣王而伐之,诗人美而颂之曰:「薄伐猃狁,至於太原。」又曰:「单单推推,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荆蛮来威。」故称中兴。及至幽王,犬戎来伐,杀幽王,取宗器。自是之后,南夷与北夷交侵,中国不绝如线,《春秋》纪齐桓南伐楚,北伐山戎,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是故弃桓之过而录其功,以为伯首。及汉兴,冒顿始强,破东胡,禽月氏,并其土地,地广兵强,为中国害。南越尉佗总百粤,自称帝。故中国虽平,犹有四夷之患,且无宁岁。一方有急,三面救之,是天下皆动而被其害也。孝文皇帝厚以货赂,与结和亲,犹侵暴无已。甚者,兴师十馀万众,近屯京师及四边,岁发屯备虏,其为患久矣,非一世之渐也。诸侯郡守连匈奴及百粤以为逆者非一人也。匈奴所杀郡守都尉,略取人民,不可胜数。孝武皇帝愍中国罢劳,无安宁之时,乃遣大将军、骠骑、伏波、楼船之属,南灭百粤,起七郡;北攘匈奴,降昆邪十万之众,置五属国,起朔方,以夺其肥饶之地;东伐朝鲜,起玄菟、乐浪,以断匈奴之左臂;西伐大宛,并三十六国,结乌孙,起敦煌、酒泉、张掖,以鬲羌,裂匈奴之右肩。单於孤特,远遁於幕北。四垂无事,斥地远境,起十馀郡。功业既定,乃封丞相为富民侯,以大安天下,富实百姓,其规模可见。又招集天下贤俊,与协心同谋,兴制度,改正朔,易服色,立天地之祠,建封禅,殊官号,存周后,定诸侯之制,永无逆争之心,至今累世赖之。单於守藩,百蛮服从,万世之基也,中兴之功未有高焉者也。高帝建大业,为太祖;孝文皇帝德至厚也,为文太宗;孝武皇帝功至著也,为武世宗;此孝宣帝所以发德音也。 《礼记·王制》及《春秋·谷梁传》,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此丧事尊卑之序也,与庙数相应。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春秋左氏传》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自上以下,降杀以两,礼也。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苟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故於殷,太甲为太宗,大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公为《毋逸》之戒,举殷三宗以劝成王。繇是言之,宗无数也,然则所以劝帝者之功德博矣。以七庙言之,孝武皇帝未宜毁;以所宗言之,则不可谓无功德。《礼记》祀典曰:「夫圣王之制祀也,功施於民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救大灾则祀之。」窃观孝武皇帝,功德皆兼而有焉。凡在於异姓,犹将特祀之,况於先祖?或说天子五庙无见文,又说中宗、高宗者,宗其道而毁其庙。名与实异,非尊德贵功之意也。《诗》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邵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况宗其道而毁其庙乎?迭毁之礼,自有常法,无殊功异德,固以亲疏相推及。至祖宗之序,多少之数,经传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文虚说定也。孝宣皇帝举公卿之议,用众儒之谋,既以为世宗之庙,建之万世,宣布天下。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毁。(《汉书·韦玄成传》: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上览其议而从之,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又略见《御览》八十八引刘歆《宗庙议》。案此议列名先王舜,以位尊也,据下文云歆又以为,明是刘歆文。) ◇惠景及太上皇寝园议 礼,去事有杀,故《春秋外传》曰:「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祖祢则日祭,曾高则月祀、二祧则时享,坛单则岁贡,大则终王。德盛而游广,亲亲之杀也;弥远则弥尊,故为重矣。孙居王父之处,正昭穆,则孙常与祖相代,此迁庙之杀也。圣人於其祖,出於情矣,礼无所不顺,故无毁庙。自贡禹建迭毁之议,惠、景及太上寝园废而为虚,失礼意矣。(《汉书·韦玄成传》:歆又以为。) ◇功显君丧服议 居摄之义,所以统立天功,兴崇帝道,成就法度,安辑海内也。昔殷成汤既没,而太子蚤夭,其子太甲幼少不明,伊尹放诸桐宫而居摄,以兴殷道。周武王既没,周道未成,成王幼少,周公屏成王而居摄,以成周道。是以殷有翼翼之化,周有刑错之功。今太皇太后比遭家之不造,委任安汉公宰尹群僚,衡平天下。遭孺子幼少,未能共上下,皇天降瑞,出丹石之符,是以太皇太后则天明命,诏安汉公居摄践祚,将以成圣之业,与唐虞三代比隆也。摄皇帝遂开秘府,会群儒,制礼作乐,卒定庶官,茂成天功。圣心周悉,卓尔独见,发得周礼,以明因监,则天稽古,而损益焉,犹仲尼之闻《韶》,日月之不可阶,非圣哲之至,孰能若兹!纲纪咸张,成在一匮,此其所以保佑圣汉,安靖元元之效也。今功显君薨,《礼》:「庶子为后,为其母缌。」《传》曰:「与尊者为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摄皇帝以圣德承皇天之命,受太后之诏居摄践阼,奉汉大宗之后,上有天地社稷之重,下有元元万机之忧,不得顾其私亲。故太皇太后建厥元孙,俾侯新都,为哀侯后。明摄皇帝与尊者为体,承宗庙之祭,奉共养太皇太后,不得顾其私亲也。《周礼》曰:「王为诸侯缌」,「弁而加环」,同姓则麻,异姓则葛。摄皇帝当为功显君缌,弁而加麻环,如天子吊诸侯服,以应圣制。(《汉书·王莽传》上:居摄三年,莽母功显君死,意不在哀。太后诏议其服,少阿、羲和、刘歆与博士诸儒七十八人皆曰云云,莽遂行焉。) ◇移书让太常博士(并序) 歆亲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诗》、《逸礼》、《古文尚书》皆列於学官。哀帝令歆与五经博士讲论其义,诸博士或不肯置对,歆因移书太常博士,责让之曰: 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兴,圣帝明王,累起相袭,其道甚著,周室既微而礼乐不正,道之难全也如此。是故孔子忧道之不行,历国应聘。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乃得其所;修《易》,序《书》,制作《春秋》,以纪帝王之道。及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重遭战国,弃笾豆之礼,理军旅之陈,孔氏之道抑,而孙吴之术兴。陵夷至於暴秦,燔经书,杀儒士,设挟书之法,行是古之罪,道术由此遂灭。汉兴,去圣帝明王遐远,仲尼之道又绝,法度无所因袭。时独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天下惟有《易》卜,未有它书。至孝惠之世,乃除挟书之律,然公卿大臣绛、灌之属咸介胄武夫,莫以为意。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晁错从伏生受《尚书》。《尚书》初出於屋壁,朽折散绝,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巳。《诗》始萌芽。天下众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於学官,为置博士。在汉朝之儒,唯贾生而已。至孝武皇帝,然后邹、鲁、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皆起於建元之间。当此之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泰誓》后得,博士集而读之。故诏书称曰:「礼坏乐崩,书缺简脱,朕甚闵焉。」时汉兴已七八十年,离於全经,固已远矣。 及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古文於坏壁之中,《逸礼》有三十九,《书》十六篇。天汉之后,孔安国献之,遭巫蛊仓卒之难,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丘明所修,皆古文旧书,多者二十馀通,臧於秘府,伏而未发。孝成皇帝闵学残文缺,稍离其真,乃陈发秘臧,校理旧文,得此三事,以考学官所传,经或脱简,传(《文选》无「传」字,疑此衍。)或间编。博问民间,则有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之遗学与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识者之所惜闵,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於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无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怀妒嫉,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抑此三学,以《尚书》为备,谓左氏为不传《春秋》,岂不哀哉! 今圣上德通神明,继统扬业,亦闵文学错乱,学士若兹,虽昭(《文选》作「虽深照」)其情,犹依违谦让,乐与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诏。试《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指衔命,将以辅弱扶微,与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废遗。今则不然,深闭固距,而不肯试,猥以不诵绝之,欲以杜塞馀道,绝灭微学。夫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望士君子也。且此数家之事,皆先帝所亲论,今上所考视,其为古文旧书,皆有征验,外内相应,岂苟而已哉! 夫礼失求之於野,古文不犹愈於野乎?往者博士《书》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然孝宣皇帝犹复广立《谷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义虽相反,犹并置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也,宁过而立之。传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在人;贤者志其大者,不贤者志其小者。」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若必专己守残,党同门,妒道真,违明诏,失圣意,以陷於文吏之议,甚为二三君子不取也。(《汉书·刘歆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八。) ◇答文学 诚思拾遗,冀以云补。(《文选》□□□□□□□注) ◇与扬雄书从取方言 歆叩头,昨受诏五官郎中,田仪与官婢陈征骆驿等私通,盗刷越巾事,即其夕竟归府,诏问三代周秦轩车使者、遒人使者以岁八月巡路,宀求代语僮谣歌戏,欲得其最目。因从事郝隆宀求之有日,篇中但有其目,无见文者。歆先君数为孝成皇帝言,当使诸儒共集训诂,《尔雅》所及,五经所诂,不合《尔雅》者,诂鞫为病,及诸经氏之属,皆无证验。博士至以穷世之博学者,偶有所见,非徒无主而生是也。会成帝未以为意,先君又不能独集,至於歆身,修轨不暇,何亻皇更创。属闻子云独采集先代绝言,异国殊语,以为十五卷,其所解略多矣。而不知其目,非子云澹雅之才,沉郁之思,不能经年锐积,以成此书。良为勤矣。 歆虽不遘过庭,亦克识先君雅训。三代之书,蕴藏於家,直不计耳。今闻此,甚为子云嘉之已。今圣朝留心典诰,发精於殊语,欲以验考四方之事,不劳戎马高车之使,坐知亻俗,适子云攘意之秋也。不以是时发仓廪以振赡,殊无为明语,将何独挈之宝。上以忠信明於上,下以置恩於罢朽,所谓知蓄积善布施也。盖萧何造律,张仓推历,皆成之於帷幕,贡之於王门,功列於汉室,名流乎无穷。诚以隆秋之时,收藏不殆;饥春之岁,散之不疑,故至於此。今谨使密人奉手书,愿颇与其最目。得使入,令圣朝留明明之典,歆叩头叩头。(《方言》、《古文苑》。案张溥本有《邓析子序》,今编入《刘向集》。) ◇新序论 秦孝公保崤函之固,以广雍州之地,东并河南,北收上郡,国富兵强,长雄诸侯,周室归籍,四方来贺,为战国霸君,秦遂以强,六世而并诸侯,亦皆商君之谋也。夫商君极身无二虑,尽公不顾私,使民内急耕织之业以富国,外重战伐之赏以劝戎士。法令必行,内不私贵宠,外不偏疏远。是以令行而禁止,法出而奸息。故虽《书》云「无偏无党」,《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司马法之励戎士,周后稷之劝农业,无以易此。此所以并诸侯也。故孙卿曰:「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然无信,诸侯畏而不亲。夫霸君若齐桓、晋文者,桓不倍柯之盟,文不负原之期,而诸侯畏其强而亲信之,存亡继绝,四方归之。此管仲、舅犯之谋也。今商君倍公子之旧恩,弃交魏之明信,诈取三军之众,故诸侯畏其强而不亲信也。藉使孝公遇齐桓、晋文,得诸侯之统,将合诸侯之君,驱天下之兵以伐秦,秦则亡矣。天下无桓、文之君,故秦得以兼诸侯,卫鞅始自以为知霸王之德,原其事不喻也。昔周、召施善政,及其死也,后世思之。《蔽芾》《甘棠》之诗是也。尝舍於树下,后世思其德,不忍伐其树,况害其身乎。管仲夺仲氏邑三百户无怨言。今卫鞅内刻刀锯之刑,外深钺之诛,步过六尺者有罚,弃灰於道者被刑。一日临渭,而论囚七百馀人。渭水尽赤,号哭之声,动於天地,畜怨积仇,比於丘山。所逃莫之隐,所归莫之容。身死车裂,灭族无姓,其去霸王之佐亦远矣。然惠王杀之亦非也,可辅而用也。使卫鞅施宽平之法,加之以恩,申之以信,庶几霸者之佐哉。(《史记·商君传赞》集解引《新序论》,《索隐》曰:《新序》是刘歆所撰,其中论商君,故裴氏引之。案此论今《新序》有之,《新序》,刘向撰,而云刘歆,岂向书杂有歆论乎?亦异闻也,故录之。) ◇斛铭 律嘉量斛,方尺而圆,其外旁九厘五毫,幂百六十二寸,深尺,积一千六百二十寸,容十斗。(《隋书·律历志》上:其斛铭云云。祖冲之以为刘歆造。) 卷四十一 ◎刘歆(二) ◇三统历 夫历《春秋》者,天时也,列人事而目以天时。传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故有礼谊动作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以之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故列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以阴阳之中制其礼。故春为阳中,万物以生;秋为阴中,万物以成。是以事举其中,礼取其和,历数以闰正天地之中,以作事厚生,皆所以定命也。《易》金火相革之卦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又曰「治历明时」,所以和人道也。 周道既衰,幽王既丧,天子不能班朔,鲁历不正,以闰馀一之岁为首。故《春秋》刺「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於是辰在申,而司历以为在建戌,史书建亥。哀十二年,亦以建申流火之月为建亥,而怪蛰虫之不伏也。自文公闰月不告朔,至此百有馀年,莫能正历数。故子贡欲去其饩羊,孔子爱其礼,而著其法於《春秋》,经曰:「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传曰:「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於朝,言告朔也。元典历始曰元。传曰:「元,善之长也。」共养三德为善。又曰:「元,体之长也。」合三体而为之原,故曰元。於春三月,每月书王,元之三统也。三统合於一元,故因元一而九三之以为法,十一三之以为实。实如法得一。黄钟初九,律之首,阳之变也。因而六之,以九为法,得林钟初六,吕之首,阴之变也。皆参天两地之法也。上生六而倍之,下生六而损之,皆以九为法。九六,阴阳夫妇子母之道也。律娶妻而吕生子,天地之情也。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声清浊,而十日行矣。传曰「天六地五」,数之常也。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夫五六者,天地之中合,而民所受以生也。故日有六甲,辰有五子,十一而天地之道毕,言终而复始。太极中央元气,故为黄钟,其实一,以其长自乘,故八十一为日法,所以生权衡度量,礼乐之所繇出也。经元一以统始,《易》太极之首也。春秋二以目岁,《易》两仪之中也。於春每月书王,《易》三极之统也。於四时虽亡事必书时月,《易》四象之节也。时月以建分至启闭之分,《易》八卦之位也。象事成败,《易》吉凶之效也。朝聘会盟,《易》大业之本也。故《易》与《春秋》,天人之道也。传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 是故元始有象一也,春秋二也,三统三也,四时四也,合而为十,成五体。以五乘十,大衍之数也,而道据其一,其馀四十九,所当用也,故蓍以为数。以象两两之,又以象三三之,又以象四四之,又归奇象闰十九及所据一加之,因以再扌力两之,是为月法之实。如日法得一,则一月之日数也,而三辰之会交矣,是以能生吉凶。故《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并终数为十九,《易》穷则变,故为闰法。参天九,两地十,是为会数。参天数二十五,两地数三十,是为朔望之会。以会数乘之,则周於朔旦冬至,是为会月。九会而复元,黄钟初九之数也。经於四时,虽亡事必书时月。时所以记启闭也,月所以纪分至也。启闭者,节也。分至者,中也。节不必在其月,故时中必在正数之月。故传曰:「先王之正时也,履端於始,举正於中,归馀於终。履端於始,序则不愆;举正於中,民则不惑;归馀於终,事则不悖。」此圣王之重闰也。以五位乘会数,而朔旦冬至,是为章月。四分月法,以其一乘章月,是为中法。参闰法为周至,以乘月法,以减中法而约之,则六扌力之数,为一月之闰法,其馀七分。此中朔相求之术也。朔不得中,是谓闰月,言阴阳虽交,不得中不生。故日法乘闰法,是为统岁。三统,是为元岁。元岁之闰,阴阳灾,三统闰法。《易》九厄曰:初入元,百六,阳九;次三百七十四,阴九;次四百八十,阳九;次七百二十,阴七;次七百二十,阳七;次六百,阴五;次六百,阳五;次四百八十,阴三;次四百八十,阳三。凡四千六百一十七岁,与一元终。经岁四千五百六十,灾岁五十七。是以《春秋》曰:「举正於中。」又曰:「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正也,何以为民?」故善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至昭二十年二月己丑,日南至,失闰,至在非其月。梓慎望氛气而弗正,不履端於始也。故传不曰冬至,而曰日南至。极於牵牛之初,日中之时景最长,以此知其南至也。斗纲之端连贯营室,织女之纪指牵牛之初,以纪日月,故曰星纪。五星起其初,日月起其中,凡十二次。日至其初为节,至其中斗建下为十二辰,视其建而知其次,故曰「制礼上物,不过十二,天之大数也。」经曰春王正月,传曰周正月「火出,於夏为三月,商为四月,周为五月。夏数得天」,得四时之正也。三代各据一统,明三统常合,而迭为首,登降三统之首,周还五行之道也。故三五相包而生。天统之正,始施於子半,日萌色赤。地统受之於丑初,日肇化而黄,至丑半,日牙化而白。人统受之於寅初,日孽成而黑,至寅半,日生成而青。天施复於子,地化自丑毕於辰,人生自寅成於申。故历数三统,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甲。孟仲季迭用事为统首。三微之统既著,则五行自青始,其序亦如之。五行与三统相错。传曰「天有三辰,地有五行」,然则三统五星可知也。《易》曰:「参五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太极运三辰五星於上,而元气转三统五行於下。其於人,皇极统三德五事。故三辰之合於三统也,日合於天统,月合於地统,斗合於人统,五星之合於五行,水合於辰星,火合於荧惑,金合於太白,木合於岁星,土合於填星。三辰五星而相经纬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胜相乘,以生小周,以乘《乾》《坤》之策,而成大周。阴阳比类,交错相成,故九六之变登降於六体。三微而成著,三著而成象,二象十有八变而成卦,四营而成易,为七十二,参三统两四时相乘之数也。参之则得《乾》之策,两之则得《坤》之策。以阳九九之,为六百四十八,以阴六六之,为四百三十二,凡一千八十,阴阳各一卦之微算策也。八之,为八千六百四十,而八卦小成。引而信之,又八之,为六万九千一百二十,天地再之,为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然后大成。五星会终,触类而长之,以乘章岁,为二百六十二万六千五百六十,而与日月会。三会为七百八十七万九千六百八十,而与三统会。三统二千三百六十三万九千四十,而复於太极上元,九章岁而六之为法,太极上元为实,实如法得一,阴阳各万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气体之数,天下之能事毕矣。(《汉书·律历志》上:向子歆,作《三统历》及谱以说《春秋》,推法密要,故述焉。案《律历志》下,仅末一条系班固所补,其全卷皆《三统谱》也,文多不录,褚少孙《历术》以下放此。) ◇七略 孝武皇帝敕丞相公孙弘,广开献书之路,百年之间,书积如丘山。故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有延阁广内秘室之府。(《汉书·艺文志》如淳注、《北堂书钞》十二、又一百一两引、《初学记》十二、《艺文类聚》十二、《文选·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御览》八十七、又二百三十三、又六百十九。) (《子夏易传》)汉兴,韩婴传。(《释文序录》) 《易传》《淮南九师道训》者,淮南王安所造也。(《文选·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 《书》以决断,断者,义之证也。(《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 《尚书》,直言也,始欧阳氏,先君名之,大夏侯小夏侯复立於学官,三家之学,於今传之。(《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 孝武皇帝末,有人得《泰誓》於壁中者,献之。与博士,使赞说之,因传以教,今《泰誓》篇是也。(《文选》刘子骏《移书让太常博士》注。案《尚书正义》引作《别录》,《文选注》引此作《七略》,不题刘向,今并入此。) 《尚书》有青丝编目录。(《文选》任《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 诗以言情,情者,性之符也。(《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 礼家先鲁有桓生,说经颇异。(《文选》刘子骏《移书让太常博士》注) 宣皇帝时行射礼,博士后苍为之辞,至今记之曰《曲台记》。(《文选·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 王者师天地,体天而行,是以明堂之制,内有太室,象紫微宫,南出明堂,象太微。(《文选·西都赋》注) 雅琴,琴之言禁也,雅之言正也,君子守正,以自禁也。(《文选·长门赋》注) 《雅》第十七。(《文选·琴赋》注) 有庄春言琴。(《文选洞箫赋》注) 汉兴,善歌者鲁人虞公,发声动梁上尘。(《文选·啸赋》注、陆士衡《拟古诗》注、曹子建《七启》注、《白帖》六十一。) 《春秋》两家文,或具四时,或不。於古文,无事不必具四时。(《初学记》二十一) (冯商。)商,阳陵人,治《易》,事五鹿充宗,后事刘向,能属文,后与孟柳具待诏,颇序列传,未卒,病死。(《汉书·艺文志》注、《张汤传》注。) 《论语》家,近琅邪王卿,不审名,及胶东庸生皆以教。(《文选》刘子骏《移书让太常博士》注) 《晏子》七篇,在儒家。(《史记·管晏列传·正义》) 《太公金版玉匮》,虽近世之文,然多善者。(《文选·王文宪集序》注) (子夏。)西河燕赵之间。(《文选·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 子名渊,楚人也。(《文选·七发》注) 齐田骈好谈论,故齐人为语曰天口骈。天口者,言田骈子不可穷,其口若事天。(《文选·宣德皇后令》注) 邹子有终始五德,言土德从所不胜,木德继之,金德次之。火德次之,水德次之。(《文选·魏都赋》注、应贞《华林园集诗》注。) 《方士传》言邹子在燕,其游,诸侯畏之,皆郊迎而拥彗。(《文选》阮嗣宗《诣蒋公奏记》注、杨子云《解嘲》注。) 齐有稷,城门也,齐谈说之士,期会於稷下者甚众。(《文选·曹子建与杨德祖书》注) 邹赫子,齐人,齐为语曰「雕龙赫赫」,言邹衍之术,文饰之若雕镂龙文。(《文选·宣德皇后令》注。案「邹衍」当作「邹」。) 盘盂书者,其传言孔甲为之。孔甲,黄帝之史也,书盘盂中,为诫法,或於鼎,名曰铭。(《文选·陆佐公新刻漏铭》注) 孝宣皇帝诏征被公,见诵《楚辞》,被公羊裘,母老,每一诵,辄与粥。(《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御览》八百五十九。) (庄忽奇。)忽期者,或言庄夫子子,或言族家子庄助昆弟也。从行至茂陵,诏造赋。(《汉书·艺文志》注) 《甘泉赋》,永始三年,待诏臣雄上。(《文选·甘泉赋》注) 《羽猎》,永始三年十二月上。(《文选·羽猎赋》注《长杨赋》注。) 《长杨赋》,绥和元年上。(《文选·长杨赋》注) 子云家牒言,以甘露元年生也。(《文选·王文宪集序》注) 杨雄卒,弟子侯芭负土作坟,号曰玄冢。(《文选·刘先生夫人墓志》注、《御览》五百五十八) (杜参。)参,杜陵人,以阳朔元年病死,死时年二十馀。(《汉书·艺文志》注) (繇叔二篇。)由余。(《白帖》五十五) (魏公子)信陵君也。(《白帖》五十五) 《魏公子兵法》二十一篇,图七卷。(《史记·信陵君列传·集解》) 蜂门射法。(《史记·龟策列传·集解》) 蹴鞠者,传言黄帝所作,王者宫中必左戚而右平。戚犹国也,言有国当治之也,蹴鞠亦有治国之象,左戚而右平。(《文选·西都赋》注、《景福殿赋》注。) 蹋鞠,兵势也。(《文选·景福殿赋》注) 蹋鞠,其法律多微意,皆因嬉戏以讲练士,至今军士羽林无事,使得蹋鞠。(文选·景福殿赋·祝) (甘公,)公一名德。(《史记·陈馀列传·索隐》) 《风后孤虚》十二卷。(《史记·龟策列传·索隐》) 论方技为四家,有医经家,有方家,有房中家,有神仙家。(《初学记》二十) 羽盖丽,纷循悠悠。(《文选·东都赋》注。案,以下不类《七略》,《齐安陆昭王碑文》注引有左思《七略》,或是其文,今姑附此。) 解纷释结,反之於平安。(《文选》孔文举《荐祢衡表》注) 位累我躬。(《文选》任彦升《为齐明帝让宣城郡公第一表》注) 诗曰:结构野草起室庐。(《文选》诸葛孔明《出师表》注引刘歆《七言诗》) ◇钟律书 春宫秋律,百卉必凋。秋宫春律,万物必荣。夏宫冬律,雨雹必降。冬宫夏律,雷必发声。(《隋书·牛弘传》、《北史》七十二、《御览》二十五。) 卷四十二 ◎王褒 褒字子渊,蜀郡资中人。宣帝时待诏,擢为谏大夫,有集五卷。 ◇洞箫赋 原夫箫之所生兮,於江南之丘墟。洞条畅而罕节兮,标敷纷以扶疏。徒觐其旁山侧兮,则岖岿崎。倚《辶》摩诚可悲乎,其不安也弥望傥莽。聊延旷荡,又足乐乎其敞闲也。托身区於后土兮,经万载而不迁。吸至精之滋熙兮,禀苍色之润坚。感阴阳之变化兮,附性命乎皇天。翔风萧萧而径其末兮,回江流川而溉其山。扬素波而挥连珠兮,声磕磕而澍渊。朝露清泠而陨其侧兮,玉液浸润而承其根。孤雌寡鹤娱优乎其下兮,春禽群嬉翱翔乎其颠。秋蜩不食抱朴而长吟兮,玄猿悲啸搜索乎其间。处幽隐而奥《广并》兮,密漠泊以犭敕犭彖。惟详察其素体兮,宜清静而弗谊。幸得谥为洞箫兮,蒙圣主之渥恩。可谓惠而不费兮,因天性之自然。於是盘匠施巧,夔妃淮法。带以象牙,扌昆其会合。锼镂离洒,绛唇错杂。邻菌缭纠,罗鳞捷猎,胶致理比,挹扌内ㄓ◆B4。於是乃使夫性昧之宕冥,生不睹天地之体势,暗於白黑之貌形,愤伊郁而酷《而忍》。愍眸子之丧精。寡所舒其思虑兮,专发愤乎音声。故吻吮值夫宫商兮,和纷离其匹溢。形旖旎以顺吹兮,函胡以纡郁。气旁迕以飞射兮,驰散涣以《辶》律。趣从容其勿述兮,惊合Ш以诡谲。或浑沌而潺兮,猎若校折。或漫衍而骆驿兮,沛焉竞溢。忄林栗密率,掩以绝灭,唁戢晔,跳然复出。若乃徐听其曲度兮,廉察其赋歌。啾必节而将吟兮,行钅甚钅任和罗。风鸿洞而不绝兮,优娆娆以婆娑。翩绵连以牢落兮,漂乍弃而为他。要复遮其蹊径兮,与讴谣乎相和。故听其巨音,则周流泛滥。并包吐含,若慈父之畜子也。其妙声则清静厌◆B5,顺叙卑《犬辶》,若孝子之事父也,科条譬类,诚应义理,澎濞慷慨,一何壮士。优柔温润,又似君子。故其武声,则若雷霆訇,佚豫以沸忄胃,其仁声,则若凯风纷披,容与而施惠,或离Ш以聚敛兮,或拔扌杀以奋弃,悲怆恍以恻域兮,时恬淡以绥肆。被淋洒其靡靡兮,时横凤溃氵人遂。哀ぉぉ之可怀兮,良覃覃而有味。故贪饕者听之而廉隅兮,狼戾者闻之而不怼。刚毅强反仁恩兮,单单延逸豫戒其失。钟期牙旷怅然而愕兮,杞梁之妻不能为其气。师襄严春不敢窜其巧兮,浸淫叔子远其类,嚣顽朱均惕复惠兮,桀跖鬻博儡以顿悴,吹参差而入道德兮,故永御而可贵。时奏狡弄,则彷徨翱翔。或留而不行,或行而不留,忄草忄老澜漫,亡耦失畴,薄索合沓,罔象相求,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故闻其悲声,则莫不怆然累欷,撇涕扌文泪,其奏欢娱,则莫不惮漫衍凯,阿那畏委者已,是以蟋蟀斥蠖,支行喘息,蝼蚁蜒蜒,蝇蝇翊翊,迁延徙迤,鲁瞰鸡睨,垂喙蜿转赚瞪瞢忘食,况感阴阳之和,而化风俗之伦哉。乱曰:状若捷武,超腾逾曳。迅漂巧兮,又似流波。泡溲泛捷,趋道兮。哮呷玄唤,跻踬连绝。氵屈殄沌兮,搅搜泶捎,逍遥踊跃,若坏颓兮。优游流离,踌躇稽诣。亦足耽兮,颓唐遂往。长辞远逝,漂不还兮。赖蒙圣化,从容中道。乐不淫兮,条畅洞达,中节操兮。终诗卒曲,尚馀音兮。吟气遗响,聊绵漂撇,生微风兮。连延骆驿,变无穷兮。(《文选》、《艺文类聚》四十四) ◇九怀 极运兮不中,来将屈兮困穷。余深愍兮惨怛,愿一烈兮无从。乘日月兮上征,顾游心兮高阝酆。弥览兮九隅,彷徨兮兰宫。芷闾兮药房,奋援兮众芳。菌阁兮蕙楼,观道兮从横。宝金兮委积,美玉兮盈堂。桂水兮潺,扬流兮洋洋。蓍蔡兮踊跃,孔鹤兮回翔。抚槛兮远望,念君兮不忘。怫郁兮莫陈,永怀兮内伤。 ◇匡机 天门兮地户,孰由兮贤者。无正兮溷厕,怀德兮何睹。假寐兮愍斯,谁可与兮寤语。痛凤兮远逝,畜《安鸟》兮近处。鲸覃兮幽潜,从虾兮游潜。乘虬兮登阳,载象兮上行。朝发兮葱岭,夕至兮明光。北饮兮飞泉,南采兮芝英。宣游兮列宿,顺极兮彷徉。红采兮も衣,翠缥兮为裳。舒佩兮纟丽,竦余剑兮干将。腾蛇兮后从,飞巨兮步旁。微观兮玄圃,览察兮瑶光。启匮兮探策,悲命兮相当。纫蕙兮永辞,将离兮所思。浮云兮容与。道余兮何之。远望兮仟眠,闻雷兮阗阗。阴忧兮感余,惆怅兮自怜。 ◇通路 林不容兮鸣蜩,余何留兮中州?陶嘉月兮总驾,搴玉英兮自修。结荣ぇ兮逶逝,将去兮远游。径岱土兮魏阙,历九曲兮牵牛。聊假日兮相佯,遗光耀兮周流。望太一兮淹息,纡余辔兮自休。白日兮皎皎,弥远路兮悠悠,顾列勃兮缥缥,观幽云兮陈浮。钜宝迁兮分殷,雉咸鸲兮相求。泱莽莽兮究志,惧吾心兮,忄寿忄寿。余马兮飞柱,览可与兮匹俦。卒莫有兮纤介,永余思兮忄由忄由。 ◇危俊 世溷兮冥昏,违君兮归真。乘龙兮偃蹇,高回翔兮上臻。袭英衣兮缇纟,披华裳兮芳芬。登羊角兮扶舆,浮云漠兮自娱。握神精兮雍容,与神人兮相胥。流星坠兮成雨,进瞵盼兮上丘墟。览旧邦兮氵翁郁,余安能兮久居。志怀逝兮心忄刘忄栗,纡余辔兮踌躇。闻素女兮微歌,听王后兮吹竽。魂凄怆兮感哀,肠回回兮盘纡。抚余佩兮缤纷,高太息兮自怜。使祝融兮先行,令昭昭兮开门。驰六蛟兮上征,竦余驾兮入冥。历九州兮索合,谁可与兮终生?忽反顾兮西囿,睹轸丘兮崎倾。横垂涕兮泫流,悲余后兮失灵。 ◇昭世 季春兮阳阳,列草兮成行。余悲兮兰生,委积兮从横。江离兮遗捐,辛夷兮挤臧。伊思兮往古,亦多兮遭殃。伍胥兮浮江,屈子兮沉湘。运余兮念兹,心内兮怀伤。望淮兮沛沛,滨流兮则逝。榜舫兮下流,东注兮磕磕。蛟龙兮导引,文鱼兮上濑。抽蒲兮陈坐,援芙蕖兮为盖。水跃兮余旌,继以兮微蔡。云旗兮电骛,倏忽兮容裔。河伯兮开门,迎余兮欢欣。顾念兮旧都,怀恨兮艰难。窃哀兮浮萍,泛淫兮无根。 ◇尊嘉 秋风兮萧萧,舒芳兮振条。微霜兮眇眇,病夭兮鸣蜩。玄鸟兮辞归,飞翔兮灵丘。望溪兮氵翁郁,熊罴兮嗥。唐虞兮不存,何故兮久留。临渊兮汪洋,顾临兮忽荒。修余兮褂衣,骑霓兮南上。乘云兮回回,兮自强。将息兮兰皋,失志兮悠悠。艹纷蕴兮◆B6黧,思君兮无聊。身去兮意存,怆恨兮怀愁。 ◇蓄英 登九灵兮游神,静女歌兮微晨。悲皇丘兮积葛,众体错兮交纷。贞枝柳兮枯槁,枉车登兮庆云。感余志兮惨栗,心怆怆兮自怜。驾玄螭兮北征,曰彡吾路兮葱岭。连五宿兮建旄,扬氛气兮为旌。历广漠兮驰骛,览中国兮冥冥。玄武步兮水母,与吾期兮南荣。登华盖兮乘阳,聊逍遥兮播光。抽库娄兮酌醴,援《瓜包》瓜兮接粮。毕休息兮远逝,登玉轫兮西行。惟时俗兮疾正,弗可久兮此方。寤辟В兮永思,心怫郁兮内伤。 ◇思忠 览杳杳兮世惟,余惆怅兮何归?伤时俗兮溷乱,将奋翼兮高飞。驾八龙兮连蜷,建虹旌兮威夷。观中宇兮浩浩,纷翼翼兮上跻。浮溺水兮舒光,淹低回兮京氵示。屯余车兮索友,观皇公兮问师。道莫贵兮归真,羡余术兮可夷。吾乃逝兮南娱,道幽路兮九疑。越炎火兮万里,过万首兮嶷嶷。济江海兮蝉蜕,绝北梁兮永辞。浮云郁兮昼昏,霾土忽兮麻土麻土。息阳城兮广夏,衰色罔兮中怠。意晓阳兮燎寤,乃自诊兮在兹。思尧舜兮袭兴,幸咎繇兮获谋。悲九州兮靡君,抚轼叹兮作诗。 ◇陶壅 悲哉於嗟兮,心内切磋。款冬而生兮,凋彼叶柯。瓦砾进宝兮,损弃随和。铅刀厉御兮,顿弃太阿。骥垂两耳兮,中坂蹉跎。蹇驴服驾兮,无用日多。修洁处幽兮,贵宠沙靡刂。凤皇不翔兮,鹑安飞扬。乘虹骖兮,载云变化。鹪明开路兮,后属青蛇。步骤桂林兮,超骧卷阿。丘陵翔亻舞兮,溪谷悲歌。神章灵篇兮,赴曲相和。余私娱兹兮,孰哉复加。还顾世俗兮,坏败罔罗。卷佩将逝兮,涕流滂沲。 ◇株昭 乱曰:皇门开兮照下土。株秽除兮兰芷睹。四佞放兮后得禹。圣舜摄兮昭尧绪。孰能若兮愿为辅。(楚辞) ◇四子讲德论(并序) 褒既为益州刺史王襄作中和乐职宣布之诗,又作传,名曰《四子讲德》,以明其意焉。 微斯文学问於虚仪夫子曰:「盖闻国有道,贫其贱焉,耻也。今夫子闭门距跃,专精趋学有日矣,幸遭圣主平世,而久怀宝,是伯牙去钟期,而舜禹遁帝尧也。於是欲显名号,建功业,不亦难乎?」夫子曰:「然,有是言也,夫蚊虻终日经营,不能越阶序,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仆虽嚣顽,愿从足下。虽然,何由而自达哉?」文学曰:「陈恳诚於本朝之上,行话谈於公卿之门。」夫子曰:「无介绍之道,安从行乎公卿?」文学曰:「何为其然也?昔宁戚商歌以干齐桓,越石负刍而寤晏婴,非有积素累旧之欢,皆途觏卒遇而以为亲者也。故毛嫱西施,善毁者不能蔽其好;嫫姆倭傀,善誉者不能掩其丑。苟有至道,何必介绍?」夫子曰:「咨,夫特达而相知者,千载之一遇也;招贤而处友者,众士之常路也。是以空柯无刃,公输不能以斫。但悬曼,蒲苴不能以射。故膺腾撇波而济水,不如乘舟之逸也。冲蒙涉田而能致远,未若遵途之疾也。才蔽於无人,行衰於寡党,此古今之患,唯文学虑之。」文学曰:「唯唯,敬闻命矣。」 於是相与结侣,携手俱游,求贤索友,历於四州。有二人焉,乘辂而歌,倚︷而听之,咏叹中雅,转运中律,单缓舒绎,曲折不失节。问歌者为谁,则所谓浮游先生陈丘子者也,於是以士相见之礼友焉。礼文既集,文学夫子降席而称曰:「俚人不识,寡见少闻,曩从末路,望听玉音,窃动心焉。敢问所歌何诗?请闻其说。」浮游先生陈丘子曰:「所谓中和乐职宣布之诗,益州刺史之所作也,刺史见太上圣明,股肱竭力,德泽洪茂,黎庶和睦,天人并应,屡降瑞福,故作三篇之诗以歌咏之也。」文学曰:「君子动作有应,从容得度,南容三复白圭,孔子睹其慎戒,太子击诵晨风,文侯谕其指意。今吾子何乐此诗而咏之也?」先生曰:「夫乐者,感人密深而风移俗易,吾所以咏歌之者,美其君术明而臣道得也。君者中心,臣者外体,外体作,然后知心之好恶;臣下动,臣后知君之节趋。好恶不形,则是非不分。节趋不立,则功名不宣。故美玉蕴於,凡人视之忄失焉。良工砥之,然后知其和宝也。精练藏於矿朴,庸人视之忽焉,巧冶铸之,然后知其也。况乎圣德巍巍荡荡,民氓所不能命哉!是以刺史推而咏之,扬君德美,深乎洋洋,罔不覆载,纷纭天地,寂寥宇宙。明君之惠显,忠臣之节究,皇唐之世,何以加兹。是以每歌之,不知老之将至也。」文学曰:「《书》云:『迪一人,使四方,若卜筮。』夫忠贤之臣,导主志,承君惠,摅盛德而化洪,天下安澜,比屋可封,何必歌诗咏赋,可以扬君哉。愚窃惑焉。」浮游先生色勃眦溢曰:「是何言与?昔周公咏文王之德而作《清庙》,建为《颂》首。吉甫叹宣王穆如清风,列於《大雅》。夫世衰道微,伪臣虚称者,殆也。世平道明,臣子不宣者,鄙也。鄙殆之累,伤乎王道,故自刺史之来也,宣布诏书,劳来不怠。今百姓遍晓圣德,莫不沾濡,眉耆之老,咸爱惜朝夕,愿济须臾,且观大化之淳流。於是皇泽丰沛,主恩满溢,百姓欢欣,中和感发。是以作歌而咏之也。《传》曰:「诗人感而后思,思而后积,积而后满,满而后作。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厌,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此臣子於君父之常义,古今一也。今子执分寸而罔亿度,处把握而却寥廓,乃欲图大人之枢机,道方伯之失得,不亦远乎。」 陈丘子见先生言切,恐二客惭,膝步而前曰:「先生详之,行潦暴集,江海不以为多。鱿鳝并沉,九不以为虚。是以许由匿尧而深隐,唐氏不以衰。夷齐耻周而远饿,文武不以卑。夫青蝇不能秽垂棘,邪论不能惑孔墨。今刺史质敏以流惠,舒化以扬名,采诗以显至德,歌咏以董其文。受命如丝,明之如缗,《甘棠》之风,可倚而俟也。二客虽窒计沮议,何伤?」顾谓文学夫子曰:「先生微矜於谈道,又不让乎当仁,亦未巨过也,愿二子措意焉。」夫子曰,「否。夫雷霆必发而潜底震动,桴鼓铿锵而介士奋竦,故物不震不发,士不激不勇。今文学之言,欲以议愚感敌,舒先生之愤,愿二生亦勿疑。」於是文绎复集,乃始讲德,文学夫子曰:「昔成康之世,君之德与臣之力也。」先生曰:「非有圣智之君,恶有甘棠之臣?故虎啸而风寥戾,龙起而致云气,蟋蟀俟秋吟,蜉蝣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鸣声相应,仇偶相从,人由意合,物以类同。是以圣主不遍窥望而视以明,不殚倾耳而听以聪,何则?淑人君子,人就者众也。故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大厦之材,非一丘之木;太平之功,非一人之略也。盖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有君而无臣,《春秋》刺焉。三代以上,皆有师傅,五伯以下,各自取友。齐桓有管鲍隰宁,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晋文公有咎犯赵衰,取威定霸,以尊天子。秦穆有王由五,攘却西戎,始开帝绪。楚庄有叔孙子反,兼定江淮,威震诸夏。句践有种蠡渫庸,克灭强吴,雪会稽之耻。魏文有段干田翟,秦王寝兵,折冲万里。燕昭有郭隗、乐毅,夷破强齐,困闵於莒。夫以诸侯之细,功名犹尚若此,而况帝王选於四海,羽翼百姓哉。故有贤圣之君,必有明智之臣。欲以积德,则天下不足平也。欲以立威,则百蛮不足攘也。今圣主冠道德,履纯仁,被六艺,佩礼文,屡下明诏,举贤良,求术士,招异伦,拔后茂,是以海内欢慕,莫不风驰雨集,袭杂并至,填庭溢阙,含淳咏德之声盈耳,登降揖让之礼极目。进者乐其条,怠者欲罢不能,偃息匍匐乎诗书之门,游观乎道德之域。咸洁身修思,吐情素而披心腹。各悉精锐以贡忠诚,允愿推主上弘风俗而骋太平,济济乎多士,文王所以宁也。若乃美政所施,洪恩所润,不可究陈。举孝以笃行,崇能以招贤。去烦蠲苛以绥百姓,禄勤增奉以厉贞谦。减膳食,卑宫观,省田官,损诸苑,疏繇役,振乏困,恤民灾害,不遑游宴。闵耄老之逢辜,怜之服事,恻隐身死之腐人,凄怆子弟之缧匿。恩及飞鸟,惠加走兽,胎卵得以成育,草木遂其零茂。「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岂不然哉。先生独不闻秦之时耶,违三王,背五帝,灭诗书,坏礼乐,信任群小,憎恶仁智,诈伪者进达,佞谄者容入,宰相刻峭,大理峻法。处位而任政者,皆短於仁义。长於酷虐,狼挚虎攫,怀残秉贼,其所临莅,莫不肌栗慑伏,吹毛求疵,并施螫毒,百姓征忄公,无所措其手足。嗷嗷愁怨,遂亡秦族。是以养鸡者不畜,牧兽者不育豺,树木者忧其蠹,保民者除其贼。故大汉之为政也,崇简易,尚宽柔,进淳全,举贤才,上下无怨,民用和睦。今海内乐业,朝廷淑清,天符既章,人瑞又明。品物咸亨,山川降灵,神光耀晖,洪洞朗天。凤皇来仪,翼翼邕邕,群鸟并从,舞德垂容。神雀仍集,麒麟自至。甘露滋液,嘉禾栉比。大化隆洽,男女条畅。家给年丰,咸则三壤,岂不盛哉!昔文王应九尾狐而东夷归周,武王获白鱼而诸侯同辞,周公受鬯而鬼方臣,宣王得白狼而夷狄宾。夫名自正而事自定也。今南郡获白虎,亦偃武兴文之应也。获之者张武,武张而猛服也。是以北敌宾洽,边不恤寇,甲士寝而旌旗仆也。」文学夫子曰:「天符既命矣,敢问人瑞。」先生曰:「夫匈奴者,百蛮之最强者也,天性╂蹇,习俗杰暴。贱老贵壮,气力相高。业在政伐,事在猎射。儿能骑羊,走箭飞镞。逐水随畜,都无常处。鸟集兽散,往来驰骛。周流旷野,以济嗜欲。其耒耜则弓矢鞍马,播种则扦弦掌拊。收秋则奔狐驰兔,获刈则颠倒殪仆,追之则奔遁,释之则为寇。是以三王不能怀,五伯不能绥,惊边扌兀士,屡犯刍荛。诗人所歌,自古患之。今圣德隆盛,威灵外覆,日逐举国而归德,单子称臣而朝贺,乾坤之所开,阴阳之所接。编结沮颜,ㄡ齿枭间,翦发黥首,文身裸袒之国,靡不奔走贡献,欢忻来附,婆娑呕吟,鼓掖而笑。夫鸿均之世,何物不乐,飞鸟翕翼,泉鱼奋跃。是以刺史感懑,舒音而咏至德。鄙人◆B7浅,不能究识。敬遵所闻,未克殚焉。」於是二客醉於仁义,饱於盛德,终日仰叹,怡怿而悦服。(《文选》) ◇圣主得贤臣颂 夫荷旃被毳者,难与道纯绵之丽密;羹藜含糗者,不足与论太牢之滋味。今臣辟在西蜀,生於穷巷之中,长於蓬茨之下,无有游观广览之知,顾有至愚极陋之累,不足以塞厚望,应明指。虽然,敢不略陈愚而抒情素! 记曰:共惟《春秋》法五始之要,在乎审己正统而已。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及至巧冶铸干将之朴,清水淬其锋,越砥敛其Ф,水断蛟龙,陆犀革,忽若彗汜画涂。如此,则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增,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驽马,亦伤吻敝策而不进於行,匈喘肤汗,人极马倦。及至驾啮,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纵驰骋骛,忽如景靡,过都越国,蹶如历块;追奔电,逐遗风,周流八极,万里壹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服之凉者,不苦盛暑之郁燠;袭貂孤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凄怆。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备。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是以呕喻受之,开宽裕之路,以延天下英俊也。夫竭知附贤者,必建仁策;索人求士者,必树伯迹。昔周公躬吐捉之劳,故有圉空之隆;齐桓设庭燎之礼,故有匡合之功。由此观之,君人者勤於求贤而逸於得人。 人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策则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於鼎俎,太公困於鼓刀,百里自鬻,宁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合上意,谏诤即见听,进退得关其忠,任职得行其术,去卑辱奥渫而升本朝,离疏释乔而享膏粱,剖符锡壤而光祖考,传之子孙,以资说士。故世必有圣知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故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俟秋吟,蜉蝣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故世平主圣,俊艾将自至,若尧、舜、禹、汤、文、武之君,获稷、契、皋陶、伊尹、吕望,明明在朝,穆穆列布,聚精会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递钟,逢门子弯乌号,犹未足以喻其意也。 故圣主必待贤臣而弘功业,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欢然交欣,千载壹合,论说无疑,翼乎如鸿毛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其得意若此,则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化溢四表,横被无穷,遐夷贡献,万祥毕溱。是以圣主不遍窥望而视已明,不单顷耳而听已聪;恩从祥风翱,德与和气游,太平之责塞,优游之望得;遵游自然之势,恬淡无为之场,休征自至,寿考无疆,雍容垂拱,永永万年,何必偃诎信若彭祖,嘘呼吸如侨、松,眇然绝俗离世哉!《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盖信乎其以宁也。(《汉书·王褒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 ◇甘泉宫颂 甘泉山,天下显敞之名处也。前接大荆,后临北极,左抚仁乡,右望素域。其宫室也,仍山截而为观,攘抗岸以为阶,壅波澜而鳞坻,驰道列以曲远。览除阁之丽靡,觉堂殿之巍巍。径落莫以差错,编玳瑁之文棍。镂螭龙以造牖,采云气以为楣。神星罗於题鄂,虹往往而绕榱。缦倏忽其无垠,意能了之者谁?窃想圣主之优游,时娱神而款纵。坐凤皇之堂,听和鸾之弄。临麒麟之域,验符瑞之贡。咏中和之歌,读太平之颂。(《艺文类聚》六十二。) 十分未升其一,增惶惧而目眩,若播岸而临坑,登木末以窥泉。(《文选·魏都赋》注引王褒《甘泉赋》,疑「赋」乃「颂」之误。) ◇碧鸡颂 持节使者王褒谨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马,缥碧之鸡。(《水经注》作「缥缥碧鸡」,《文选》注作「票彡票彡碧鸡」。)处南之荒,深豁回谷。非土之乡,归来归来。汉德无疆,廉平唐虞。泽配三皇,黄龙见兮白虎仁,归来可以为伦。归来翔兮,何事南荒。(《后汉·西南夷传》、《水经·淹水注》、《文选》刘峻《广绝交论》注。) ◇僮约 蜀郡王子渊,以事到湔,止寡妇杨惠舍,惠有夫时奴,名便了。子渊倩奴行酤酒,便了拽大杖,上夫冢岭曰:「大夫买便了时,但要守家,不要为他人男子酤酒。」子渊大怒曰:「奴宁欲卖耶?」惠曰:「奴大忤人,人无欲者。」子渊即决买券云云,奴复曰:「欲使,皆上券,不上券,便了不能为也。」子渊曰:「诺。」 券文曰: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资中男子王子渊,从成都安志里女子杨惠买亡夫时户下髯奴便了。决贾万五千,奴当从百役使,不得有二言。晨起早扫,食了洗涤,居当穿臼缚帚,截竿凿斗,浚渠缚落,锄园斫陌,杜埤地,刻大枷,屈竹作杷,削治鹿卢。出入不得骑马载车,其坐大呶,下床振头。捶钩刈刍,结苇躐纟卢,汲水络,入佐且莫,织履作粗,黏雀张鸟,结网捕鱼,缴雁弹凫,登山射鹿,入水捕龟。后园纵养雁鹜百馀,驱逐鸱鸟,持梢牧猪,种姜养芋,长育豚驹,粪除堂庑。喂食马牛,鼓四起坐,夜半益刍。二月春分,被堤杜疆,落桑皮棕,种瓜作瓠。别落披葱,焚槎发芋,垄集破封,日中早й,鸡鸣起舂。调治马户,兼落三重。舍中有客,提壶行酤。汲水作,涤杯整桉,园中拔蒜,断苏切脯。筑肉霍芋,脍鱼い鳖,烹茶尽具,已而盖藏。关门塞窦喂猪纵犬。勿与邻里争斗,奴但当饭豆饮水,不得嗜酒,欲饮美酒,唯得染唇渍口,不得倾盂覆斗。不得辰出夜入,交关侔偶。舍后有树,当裁作船,上至江州,下到湔主,为府椽求用钱。推访垩贩棕索,绵亭买席,往来都洛。当为妇女求脂泽,贩於小市,归都担,转出旁蹉。牵犬贩鹅、武都买荼,杨氏檐荷,往市聚,慎护奸偷。入市不得夷蹲旁卧,恶言丑骂,多作刀矛,持入益州,货易羊牛,奴自教精慧,不得痴愚。持斧入山,断柔裁辕。若有馀残,当作俎几木屐,及犬彘盘。焚薪作炭,石石薄岸,治舍盖屋,削青代牍。日暮欲归,当送干柴两三束。四月当披,九月当获,十月收豆,麦窖芋,南安拾栗采橘,持车载辏,多取蒲苎,益作绳索。雨堕无所为,当编蒋织簿,种植桃李,梨柿柘桑,三丈一树。八尺为行,果类相从,纵横相当,果熟收敛,不得吮尝。犬吠当起,惊告邻里。枨门柱户,上楼击鼓。荷盾曳矛,还落三周,勤心疾作,不得遨游。奴老力索,种莞织席。事讫休息,当舂一石,夜半无事,浣衣当白。若有私钱,主给宾客,奴不得有奸私,事事当关白。奴不听教,当笞一百。 读券文适讫,词穷咋索,仡仡叩头,两手自搏,目泪下落。鼻涕长一尺,审如王大夫言,不如早归黄土陌,丘蚓钻额,早知当尔,为王大人酤酒,真不敢作恶。(《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九、《御览》五百九十八、九百九十六、《古文苑》。) ◇责须髯奴辞 我观人须,长而复黑。冉弱而调,离离若缘坡之竹,郁郁若春田之苗,因风拂靡,随身飘。尔乃附以丰颐,表以蛾眉,发以素颜,呈以妍姿,约之以绌线,润之以芳脂,莘莘翼翼,靡靡绥绥,振之发曜,黝若元之垂。於是摇鬓奋髭,则论说虞唐,鼓髟者动鬣,则研核否臧。内有环形,外阖宫商,相如以之都雅,颛孙以之堂堂。岂若子髯既乱且赭,枯槁秃瘁,劬劳辛苦,汗垢流离,污秽泥土,伧嗫穰扌需,(音「而」)与尘为侣。无素颜可依,无丰颐可怙。动则困於灭,静则窘於囚虏。薄命为髭,正著子颐为身不能疵其四体,为智不能御其形骸。癞须瘦面,常如死灰,曾不如犬羊之毛尾,狐狸之毫厘,为子须者,不亦难哉。(《初学记》十九,又见《古文苑》,以为黄香作。) ◎严遵 遵字君平,蜀郡人,卖卜成都市,有《道德指归》十一卷。 ◇道德指归说目 《庄子》曰:昔者老子之作也,变化所由,道德为母。效经列首,天地为象,《上经》配天,《下经》配地,阴道八,阳道九,以阴行阳,故七十有二首。以阳行阴,故分为上下。以五行八,故《上经》四十而更始。以四行八,故《下经》三十有二而终矣。阳道奇,阴道偶,故《上经》先而《下经》后。阳道大,阴道小,故《上经》众而《下经》寡。阳道左,阴道右,故《上经》覆来,《下经》覆往。反覆相过,沦为一形。冥冥混混,道为中主。重符列验,以见端绪。《下经》为门,《上经》为户,智者见其经效,则通乎天地之数。阴阳之纪,夫妇之配,父子之亲,君臣之义,万物敷矣。(《秘册汇函》本) ◇座右铭 夫疾行不能遁影,大音不能掩响,默然托荫,则影响无因。常体卑弱,则祸患无萌。口舌者,祸福之门,灭身之斧。言语者,天命之属,形骸之部。出失则患入,言失则亡身。是以圣人当言而怀,发言而忧,如赴水火,履危临深,有不得已,当而后言。嗜欲者,溃腹之矛。货利者,丧身之仇。嫉妒者,亡躯之害。谗佞者,刎颈之兵。残酷者,绝世之殃。陷害者,灭嗣之场。淫戏者,殚家之堑。嗜酒者,穷馁之薮。忠孝者,富贵之门。节俭者,不竭之源。吾日三省,传告后嗣,万世勿遗。(□□□□) 卷四十三 ◎王尊 尊字子赣,涿郡高阳人。少为狱小史,给事太守府,除补书佐,暑守属监狱,久之称病去,复召署守治狱,为郡决曹史。举幽州从事,补辽西盐官长。初元中举直言,迁虢令,转守槐里,兼行美阳令事。以高第擢安定太守,免。起为护羌转校尉,免。起为令,迁益州刺史,除东平相,免为庶人。竟宁初补大将军军司马,擢司隶校尉。成帝即位,左迁高陵令,以病免,徵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迁光禄大夫、京兆尹,免。河平中为徐州刺史,迁东郡太守。 ◇劾奏匡衡 丞相衡、御史大夫谭位三公,典五常九德,以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为职。知中书谒者令显等专权擅势,大作威福,纵恣不制,无所畏忌,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怀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於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又正月行幸曲台,临飨罢卫士,衡与中二千石大鸿胪赏等会坐殿门下,衡南向,赏等西向。衡更为赏布东向席,起立延赏坐,私语如食顷。衡知行临,百官共职,万众会聚,而设不正之席,使下坐上,相比为小惠於公门之下,动不中礼,乱朝廷爵秩之位。衡又使官大奴入殿中,问行起居,还言漏上十四刻行临到,衡安坐,不变色改容。无怵惕肃敬之心,骄慢不谨。皆不敬。」(《汉书·王尊传》,又略见《匡衡传》。) ◇行县还上奏事 强不陵弱,各得其所,宽大之政行,和平之气通。(《汉书·王尊传》) ◇安定太守告属县教 令长丞尉奉法守城,为民父母,抑强扶弱,宣恩广泽,甚劳苦矣。太守以今日至府,愿诸君卿勉力正身以率下。故行贪鄙,能变更者与为治。明慎所职,毋以身试法。(《汉书·王尊传》) ◇又敕掾功曹教 掾功曹各自厉,助太守为治。其不中用,趣自避退,毋久妨贤。夫羽翮不修,则不可以致千里;内不理,无以整外。府丞悉署吏行能,分别白之。贤为上,毋以富。贾人百万,不足与计事。昔孔子治鲁,七日诛少正卯,今太守视事已一月矣,五官掾张辅怀虎狼之心,贪污不轨,一郡之钱,尽入辅家,然适足以葬矣。今将辅送狱,直符史诣ト下,从太守受其事。丞戒之戒之!相随入狱矣!」(《汉书·王尊传》) ◎耿寿昌 寿昌,五凤中为大司农中丞,赐爵关内侯。 ◇奏籴三辅等郡谷 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汉书·食货志》上) ◇白筑常平仓。 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时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汉书·食货志》) ◎王商 商字子威,涿郡蠡吾广望乡人,宣帝舅武之子。甘露二年袭封乐昌侯。历太子中庶子诸曹侍,中中郎将。元帝时至右将军光禄大夫。成帝即位,徙左将军。建始末代匡衡为丞相。河平四年,为王凤所陷,免。卒,谥曰戾侯。 ◇徙南北郊议 礼记曰:「燔柴於太坛,祭天也;瘗埋於大折,祭地也。」兆於南郊,所以定天位也。祭地於大折,在北郊,就阴位也。郊处各在圣王所都之南北。《书》曰:「越三日丁巳,用牲於郊,牛二。」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礼於雒。明王圣主,事天明,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章矣。天地以王者为主,故圣王制祭天地之礼必於国郊。长安,圣主之居,皇天所观视也。甘泉、河东之祠非神灵所飨,宜徙就正阳大阴之处。违俗复古,循圣制,定天位,如礼便。(《汉书·郊祀志》下:成帝即位,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奏言,南北郊宜可徙置长安,愿与群臣议定。右将军王商、博士师丹、议郎翟方进等五十人以为云云。) ◎史丹 丹字君仲,鲁国人,戾太子史良娣之兄孙。宣帝时为太子中庶子。元帝时拜驸马都尉侍中。成帝即位,擢长乐卫尉,迁右将军,赐爵关内侯,给事中,徙左将军光禄大夫。鸿嘉初封武阳侯。永始四年卒,谥曰顷侯。 ◇奏劾王商 商位三公,爵列侯,亲受诏策为天下师,不遵法度以翼国家,而回辟下媚以进其私,执左道以乱政,为臣不忠,罔上不道,《甫刑》之辟,皆为上戮,罪名明白。臣请诏谒者召商诣若卢诏狱。(《汉书·王商传》:张匡上书,愿对近臣陈日蚀咎,下朝者左将军丹等问。匡对,於是左将军丹等奏。) ◎王章 章字仲卿,泰山钜平人。宣帝时为谏大夫。元帝初擢为左曹中郎将,以忤石显髡免。成帝即位,征为谏大夫,迁司隶校尉,选为京兆尹,为王凤所陷,弃市。 ◇上封事召见对言王凤不可任用 天道聪明,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义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蚀之咎於定陶王,建遣之国,苟欲使天子孤立於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蚀,阴侵阳臣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曾不一举手,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推远定陶王。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诎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已尝适人,於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子,内之后宫,苟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馆也。且羌胡尚杀首子以荡肠正世,况於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馀,及它所不见者。凤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汉书·元后传》:章奏封事,言日蚀之咎。天子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 ◇奏封事荐冯野王。 中山孝王舅琅邪太守冯野王,先帝时历二卿,忠信质直,知谋有馀。野王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也。(《汉书·元后传》:自凤之白罢商后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闻章言,感寤,谓章曰:「君试为朕求可以自辅者。」於是章奏封事荐。案萧育荐冯野王封事,未三语与此同。) ◎王禁 禁字稚君,魏郡元城人。少为延尉史。元帝即位,以皇后父封阳平侯,位特进。永光二年卒,谥曰顷侯。 ◇杨兴贾捐之狱议 兴、捐之怀诈伪,以上语相风,更相荐誉,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语,罔上不道。《书》曰:「谗说殄行,震惊朕师。」《王制》:「顺非而泽,不听而诛。」请论如法。(《汉书·贾捐之传》) ◎王凤 凤字孝卿,禁长子,元王皇后同母弟。永光中嗣爵阳平侯。建昭中为卫尉侍中。成帝即位,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阳朔三年卒,谥曰敬成侯。 ◇因灾异上书辞谢 陛下即位,思慕谅暗,故诏臣凤典领尚书事,上无以明圣德,下无以益政治。今有星天地赤黄之异,咎在臣凤,当伏显戮,以谢天下。今谅暗已毕,大义皆举,宜躬亲万机,以承天心。(《汉书·元后传》:成帝以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又封崇、谭等。其夏黄雾四塞终日,杨兴等皆以为太后诸弟无功为侯,故天为见异。凤於是惧,上书辞谢,因乞骸骨辞职。) ◇因日蚀上言宜遣定陶王之国 日蚀阴盛之象,为非常异。定陶王虽亲,於礼当奉藩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故天见戒。宜遣王之国。(《汉书·元后传》:会日蚀,凤因言。) ◇上疏乞骸骨 臣材驽愚赣,得以外属兄弟七人封为列侯,宗族蒙恩,赏赐无量。辅政出入七年,国家委任臣凤,所言辄听,荐士常用。无一功善,阴阳不调,灾异数见,咎在臣凤奉职无状,此臣一当退也。《五经》传记,师所诵说,咸以日蚀之咎在於大臣非其人,《易》曰:「折其右肱」,此臣二当退也。河平以来,臣久病连年,数出在外,旷职素餐,此臣三当退也。陛下以皇太后故不忍诛废,臣犹自知当远流放,又重自念,兄弟宗族所蒙不测,当杀身靡骨死辇毂下,不当以无益之故有离寝门之心。诚岁馀以来,所苦加侵,日月益甚,不胜大愿,愿乞骸骨,归自治养,冀赖陛下神灵,未埋发齿,期月之间,幸得瘳愈,复望帷幄。不然,必沟壑。臣以非材见私,天下知臣受恩深也;以病得全骸骨归,天下知臣被恩见哀,重巍巍也。进退於国为厚,万无纤介之议。唯陛下哀怜!(《汉书·元后传》:京兆尹王章每召见,辄辟左右。时太后从子侍中音独侧听,具知章言以语凤。凤闻之,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谢上。) ◇东平王求子史对 臣闻诸侯朝聘,考文章,正法度,非礼不言。今东平王幸得来朝,不思制节谨度,以防危失,而求诸书,非朝聘之义也。诸子书或反经术,非圣人,或明鬼神,信物怪;《太史公书》有战国从横权谲之谋,汉兴之初谋臣奇策,天官灾异,地形厄塞;皆不宜在诸侯王。不可予。不许之辞,宜曰:《五经》圣人所制,万事靡不毕载。王审乐道,傅相皆儒者,旦夕讲诵,足以正身虞意。夫小辩破义,小道不通,致远恐泥,皆不足以留意。诸益於经术者,不爱於王。(《汉书·宣元六王传》:东平王来朝,上疏求诸子及《太史公书》。上以问大将军王凤,对云云。对奏,天子如凤言,遂不与。) ◇荐辛庆忌 庆忌前在两郡著功迹,徵入,历位朝廷,莫不信乡。质行正直,仁勇得众心。通於兵事,明略威重,任国柱石。父破羌将军武贤显名前世,有威西夷。臣凤不宜久处庆忌之右。(《汉书·辛庆忌传》:庆忌左迁酒泉太守,岁馀大将军王凤荐云云。乃复征为光禄大夫执金吾。) ◎王立 立字子叔,凤第六弟,成帝初赐爵关内侯。河平中封红阳侯,位特进,领城门兵。绥和初坐淳於长事遣就国。哀帝即位,征还京师。平帝初复遣就国。元始三年,莽遣使迫令自杀,谥曰荒侯。 ◇上封事为淳於长求留 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更有它计。(《汉书·翟方进传》:有司奏请遣淳於长就国,长以金钱与立,立上封事,为长求留。) ◇与杜业书 诚哀老姊垂白,随无状子出关,愿勿复用前事相侵。(《汉书·杜钦传》:钦业为函谷关都尉,会定陵侯淳於长有罪,当就国,长舅红阳侯立与业书。) ◎王仁 仁,凤第三弟谭之子,为谏大夫。永始初嗣父爵平阿侯,以刚直为莽所惮。平帝初遣就国。元始三年,遣使迫令自杀,谥曰剌侯。 ◇谏立赵皇后疏 臣闻立后妃者,王教之大端,三纲之本理,治道所由废兴也,社稷所以存亡也。故夏之兴也以涂山,亡也以妹嬉。殷之兴也以有,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文母,亡也以褒姒。夫三代安危,后主所观,是以圣王必审举措,察操行,以计胜色者昌,以色胜计者亡。无盐宿瘤,天下之丑女也,齐二君以计胜色,立为后,皆以折冲安国。今许后以罪废,遂事已往,於是欲立后妃,宜得殊异於前。上当奉宗庙,下令万民有所法则。河鲂河鲤,齐姜宋子,诗人所高,万乘之主,当持久长,非一切毕决目前者。骊姬乱晋,吴姬危赵,夫媵妾非天下之母,为玩弄可也。昔姜后崇礼,宣王中兴;樊姬正言,楚庄成霸,愿留思察小臣眷眷之心。(荀悦《汉纪》二十六:永始元年六月,立皇后赵氏,先是谏议大夫王仁上疏言,上不听。案此疏班书未载。) ◎王闳 闳,仁第三弟。哀帝初为中常侍,进侍中。莽篡位,出为东郡太守,加卒正大夫。莽败去官,更始帝以为琅邪太守。 ◇上书谏尊宠董贤 臣闻王者立三公、法三光,立九卿以法天,明君臣之义,当得贤人。《易》曰:「鼎折足,覆公饣束」,喻三公非其人也。《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以法天地。」昔孝文皇帝幸邓通,不过中大夫。孝武皇帝幸韩嫣,赏赐而已,皆不在大位。公孙弘以布被修德,擢备宰相,巧言令色,君子不贵。昔成汤拔伊尹於鼎俎,文王招吕尚於钓滨,武丁显傅说於版筑,桓公举宁戚於击角,皆以立霸王之功,腾茂绩於无穷。岂以利耳悦目为得意哉!今大司马卫将军高安侯董贤,累世无功於汉朝,又无肺腑之连,复无名迹高行以矫世,升擢数年,列备鼎足,典卫禁兵,主历天文,无功封爵,父子兄弟,横蒙拔擢。赏赐空竭帑藏,万物喧哗,偶言道路,诚不当天心也,昔褒神元变为化为人,实生褒姒,乱周国。恐陛下有过失之讥,贤有小人不识进退之祸,非所以见卓尔垂法后世。陛下采刍荛,贤负薪,冀有益於毫厘。(荀悦《汉纪》二十九:元寿元年,侍中王闳上书谏,不从。案:此书班书未载,《御览》七百十六引《汉名臣奏》云云,王莽斥出王闳。太后怜之,闳伏泣失声,太后亲自以手巾拭闳泣,亦班书所未载。范书为王闳立传,亦简略不详。) ◎王音 音,禁弟长乐卫尉弘之子。初为侍中中郎将,河平中迁太仆,阳朔中拜御史大夫,代王凤为大司马车骑将军,封安阳侯。永始二年卒,谥曰敬侯。 ◇因雉鸲上言 天地之气,以类相应,谴告人君,甚微而著。雉者听察,先闻雷声,故《月令》以纪气。经载高宗鸲雉之异,以明转祸为福之验。今雉以博士行礼之日大众聚会,飞集於庭,历阶登堂,万众睢睢,惊怪连日。径历三公之府,太常宗正典宗庙骨肉之官,然后入宫。其宿留告晓人,具备深切,虽人道相戒,何以过是!(《汉书·五行志》中之下:鸿嘉三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礼,有雉飞集於庭,历阶登堂而鸲,后雉又集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大司马车骑将军之府,又集未央官承明殿屋上。时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待诏宠等上言。) ◇复对诏 陛下安得亡国之语?不知谁主为佞谄之计,诬乱圣德如此者!左右阿谀甚众,不待臣音复谄而足。公卿以下,保位自守,莫有正言。如令陛下觉悟,惧大祸且至身,深责臣下,绳以圣法,臣音当先受诛,岂有以自解哉!今即位十五年,继嗣不立,日日驾车而出,行流闻,海内传之,甚於京师。外有微行之害,内有疾病之忧,皇天数见灾异,欲人变更,终已不改。天尚不能感动陛下,臣子何望?独有极言待死,命在朝暮而已。如有不然,老母安得处所,尚何皇太后之有!高祖天下当以谁属乎!宜谋於贤知,克己复礼,以求天意,继嗣可立,灾变尚可销也。(《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后帝使中常侍晁闳诏音曰:「闻捕得雉,毛羽颇擢折,类拘执者,得毋人为之?」音复对。) ◎许嘉 嘉,昌邑人,宣帝许皇后从弟,为中常侍。元帝即位,袭封平恩侯,奉后父广汉后,拜卫尉,迁右将军。永光中徙左将军兼卫尉,代王接为大司马车骑将军。建始三年免。河平二年卒,谥曰共侯。 ◇毁庙议 孝文皇帝除诽谤,去肉刑,躬节俭,不受献,罪人不帑,不私其利,出美人,重绝人类,宾赐长老,收恤孤独,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宜为帝者太宗之庙。(《汉书·韦玄成传》: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喜等二十九人以为。) ◇郅支县头稿街议 春秋夹谷之会,优施笑君,孔子诛之,方盛夏,首足异门而出。宜县十日乃埋之。(《汉书·陈汤传》: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为云云,有诏将军议是。) ◎甘延寿 延寿字君沈,北地郁郅人。少为羽林,累迁辽东太守,免。起为郎中谏大夫,使西域,都护骑都尉,以斩郅支单於功封义成侯,迁城门校尉护军都尉。卒,谥曰壮侯。 ◇上疏斩送郅支首 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唐虞,今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於已称北藩,唯郅支单於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於惨毒行於民,大恶通於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陈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稿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汉书·陈汤传》) ◎陈汤 汤字子宫,山阳瑕丘人。宣帝时为太官丞。元帝初举茂材,被劾下狱,后为郎。建昭中迁西域副校尉。矫制发诸国兵,破斩郅支单於,赐爵关内侯,拜射声校尉。成帝初免,后以言事下狱,夺爵为士伍。王凤奏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永始初免为庶人,徙敦煌,又徙安定。哀帝时还,卒於长安。王莽为安汉公,追封破胡侯,谥曰壮。 ◇上疏自理 臣与吏士共诛郅支单於,幸得禽灭,万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劳道路。今司隶反逆收系按验,是为郅支报仇也!(《汉书·陈汤传》:司隶校尉移书道上,系吏士按验之,汤上疏言。) ◇上封事请徙初陵 初陵,京师之地,最为肥美,可立一县。天下民不徙诸陵三十馀岁矣,关东富人益众,多规良田,役使贫民,可徙初陵,以强京师,衰弱诸侯,又使中家以下得均贫富。汤愿与妻子家属徙初陵,为天下先。(《汉书·陈汤传》) ◎张博 博字子高,宣帝张婕妤之兄,坐诖误蕃王,与婿京房皆弃市。 ◇报谢淮阳王 当今朝廷无贤臣,灾变数见,足为寒心。万姓咸归望於大王。大王奈何恬然,不求入朝见,辅助主上乎?(《汉书·宣元六王传》:王遣人持黄金五十斤送舅张博,博喜还书谢,为谄语盛称誉王,因言) ◇复遗淮阳王书 博幸得肺附,数进愚策,未见省察。北游燕赵,欲循行郡国求幽隐之士,闻齐有驷先生者,善为《司马兵法》,大将之材也,博得谒见,承间进问五帝三王究竟要道,卓尔非世俗之所知。今边境不安,天下骚动,微此人,其莫能安也。又闻北海之濒有贤人焉,累世不可逮,然难致也。得此二人而荐之,功亦不细矣。博愿驰西以此赴助汉急,无财币以通显之。赵王使谒者持牛酒,黄金三十斤劳溥,博不受;复使人愿尚女,聘金二百斤,博未许。会得光书云,大王已遣光西,与博并力求朝。博自以弃捐,不意大王还意反义,结以朱颜,愿杀身报德。朝事何足言!大王诚赐咳唾,使得尽死,汤禹所以成大功也。驷先生蓄积道术,书无不有,愿知大王所好,请得辄上。(《汉书·宣元六王传》) 已见中书令石君求朝,许以金五百斤。贤圣制事,盖虑功而不计费。昔禹治鸿水,百姓罢劳,成功既立,万世赖之。今闻陛下春秋未满四十,发齿坠落,太子幼弱,佞人用事,阴阳不调,百姓疾疫饥馑,死者且半,鸿水之害殆不过此。大王绪欲救世,将比功德,何可以忽?博已与大儒知道者为大王为便宜奏,陈安危,指灾异,大王朝见,先口陈其意而后奏之,上必大说。事成功立,大王即有周、邵之名,邪臣散亡,公卿变节,功德亡比,而梁、赵之宠必归大王,外家亦将富贵,何复望大王之金钱?(《汉书·宣元六王传》) ◇报淮阳王 已许石君,须以成事。(《汉书·宣元六王传》) 卷四十四 ◎翼奉 奉字少君,东海下邳人。元帝初征待诏宦者署,历中郎博士谏大夫。 ◇上封事言邪正 臣闻之於师,治道要务,在知下之邪正。人诚向正,虽愚为用;若乃怀邪,知益为害。知下之术,在於六情十二律而已。北方之情,好也;好行贪狼,申子主之。东方之情,怒也;怒行阴贼,亥卯主之。贪狼必待阴贼而后动,阴贼必待贪狼而后用,二阴并行,是以王者忌子卯也。《礼经》避之,《春秋》讳焉。南方之情,恶也;恶行廉贞,寅午主之。西方之情,喜也;喜行宽大,巳酉主之。二阳并行,是以王者吉午酉也。《诗》曰:「吉日庚午。」上方之情,乐也;乐行奸邪,辰未主之。下方之情,哀也;哀行公正,戌丑主之。辰未属阴,戌丑属阳,万物各以其类应。今陛下明圣虚静以待物至,万事虽众,何闻而不谕,岂况乎执十二律而御六情!於以知下参实,亦甚优矣,万不失一,自然之道也。乃正月癸未日加申,有暴风从西南来。未主奸邪,申主贪狼,风以大阴下抵建前,是人主左右邪臣之气也。平昌侯比三来见臣,皆以正辰加邪时。辰为客,时为主人。以律知人情,王者之秘道也,愚臣诚不敢以语邪人。(《汉书·翼奉传》:平昌侯王临欲从奉学其术,奉不肯与言,而上封事。) ◇因灾异应诏上封事 臣闻之於师曰,天地设位,悬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视圣人,名之曰道。圣人见道,然后知王治之象,故画州土,建君臣,立律历,陈成败,以视贤者,名之曰经。贤者见经,然后知人道之务,则《诗》、《书》、《易》、《春秋》、《礼》、《乐》是也。《易》有阴阳,《诗》有五际,《春秋》有灾异,皆列终始,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至秦乃不说,伤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於灭亡。今陛下明圣,深怀要道,烛临万方,布德流惠,靡有阙遗。罢省不急之用,振救困贫,赋医药,赐棺钱,恩泽甚厚。又举直言,求过失,盛德纯备,天下幸甚。 臣奉窃学《齐诗》,闻五际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蚀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犹巢居知风,穴处知雨,亦不足多,适所习耳。臣闻人气内逆,则感动天地;天变见於星气日蚀,地变见於奇物震动。所以然者,阳用其精,阴用其形,犹人之有五臧六体,五臧象天,六体象地。故臧病则气色发於面,体病则欠申动於貌。今年太阴建於甲戌,律以庚寅初用事,历以甲午从春。历中甲庚,律得参阳,性中仁义,情得公正贞廉,百年之精岁也。正以精岁,本首王位,日临中时接律而地大震,其后连月久阴,虽有大令,犹不能复,阴气盛矣。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亲亲,必有异姓以明贤贤,此圣王之所以大通天下也。同姓亲而易进,异姓疏而难通,故同姓一,异姓五,乃为平均。今左右亡同姓,独以舅后之家为亲,异姓之臣又疏。二后之党满朝,非特处位,势尤奢僭过度,吕、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爱人之道,又非后嗣之长策也。阴气之甚,不亦宜乎! 臣又闻未央、建章、甘泉宫才人各以百数,皆不得天性。若杜陵园,其已御见者,臣子不敢有言,虽然,太皇太后之事也。及诸侯王园,与其后宫,宜为设员,出其过制者,此损阴气应天救邪之道也。今异至不应,灾将随之。其法大水,极阴生阳,反为大旱,甚则有火灾,春秋宋伯姬是矣。唯陛下裁察。(《汉书·翼奉传》) ◇因灾异上疏 臣前上五际地震之效,曰极阴生阳,恐有火灾。不合明听,未见省答,臣窃内不自信。今白鹤馆以四月乙未,时加於卯,月宿亢灾,与前地震同法。臣奉乃深知道之可信也。不胜拳拳,愿复赐间,卒其终始。(《汉书·翼奉传》) ◇上书请徙都洛阳 臣闻昔者盘庚改邑以兴殷道,圣人美之。窃闻汉德隆盛,在於孝文皇帝躬行节俭,外省繇役。其时未有甘泉、建章及上林中诸离宫馆也。未央宫又无高门、武台、麒麟、凤皇、白虎、玉堂、金华之殿,独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温室、承明耳。孝文欲作一台,度用百金,重民之财,废而不为,其积土基,至今犹存。又下遗诏,不起山坟。故其时天下大和,百姓洽足,德流后嗣。 如令处於当今,因此制度,必不能成功名。天道有常,王道亡常,亡常者所以应有常也。必有非常之主,然后能立非常之功。臣愿陛下徙都於成周,左据成皋,右阻黾池,前乡崧高,后介大河,建荥阳,扶河东,南北千里以为关,而入敖仓;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自娱;东厌诸侯之权,西远羌胡之难,陛下共己亡为,按成周之居,兼盘庚之德,万岁之后,长为高宗。汉家郊兆寝庙祭祀之礼多不应古,臣奉诚难居而改作,故愿陛下迁都正本,众制皆定,亡复缮治宫馆不急之费,岁可馀一年之畜。 臣闻三代之祖积德以王,然皆不过数百年而绝。周至成王,有上贤之材,因文武之业,以周召为辅,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其人。天下甫二世耳,然周公犹作诗书深戒成王,以恐失天下。《书》则曰:「王毋若殷王纣。」其《诗》则曰:「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监於殷,骏命不易。」今汉初取天下,起於丰沛,以兵征伐,德化未洽,后世奢侈,国家之费当数代之用,非直费财,又乃费士。孝武之世,暴骨四夷,不可胜数。有天下虽未久,至於陛下八世九主矣。虽有成王之明,然亡周召之佐。今东方连年饥馑,加之以疾疫,百姓菜色,或至相食。地比震动,天气溷浊,日光浸夺。繇此言之,执国政者岂可以不怀怵惕而戒万分之一乎!故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天道终而复始,穷则反本,故能延长而亡穷也。今汉道未终,陛下本而始之,於以永世延祚,不亦优乎!如因丙子之孟夏,顺太阴以东行,到后七年之明岁,必有五年之馀蓄,然后大行考室之礼,虽周之隆盛,亡以加此,惟陛下留神,详察万世之策。(《汉书·翼奉传》) ◇日辰时对 师法用辰不用日。辰为客,时为主人。见於明主,侍者为主人。辰正时邪,见者正,侍者邪;辰邪时正,见者邪,侍者正。忠正之见,侍者虽邪,辰时俱正;大邪之见,侍者虽正,辰时俱邪。即以自知侍者之邪,而时邪辰正,见者反邪;即以自知侍者之正,而时正辰邪,见者反正。辰为常事,时为一行,辰疏而时精,其效同功,必参五观之,然后可知。故曰:察其所由,省其进退,参之六合五行,则可以见人性,知人情。难用外察,从中甚明,故诗之为学,情性而已。五性不相害,六情更兴废。观性以历,观情以律,明主所宜独用,难与二人共也。故曰「显诸仁,臧诸用」。露之则不神,独行则自然矣,唯奉能用之,学者莫能行。(《汉书·翼奉传》:上以奉为中郎,召问奉:「来者以善日邪时,孰与邪日「善时?」奉对。) ◇庙祀对 昔成王徙洛,般庚迁殷,其所避就,皆陛下所明知也。非有圣明,不能一变天下之道。臣奉愚戆狂惑,唯陛下裁赦。(《汉书·翼奉传》。) ◎京房 房字君明,东郡顿丘人。本姓李,推律自定为京氏。初元中举孝廉为郎。建昭二年出为魏郡太守,征下狱,弃市。 ◇拜魏郡太字上封事 辛酉以来,蒙气衰去,太阳精明,臣独欣然,以为陛下有所定也。然少阴倍力而乘消息。臣疑陛下虽行此道,犹不得如意,臣窃悼惧。守阳平侯凤欲见未得,至己卯,臣拜为太守,此言上虽明下犹胜之效也。臣出之后,恐必为用事所蔽,身死而功不成,故愿岁尽乘传奏事,蒙哀见许。乃辛巳,蒙气复乘卦,太阳侵色,此上大夫覆阳而上意疑也。己卯、庚辰之间,必有欲隔绝臣,令不得乘传奏事者。(《汉书·京房传》:元帝以房为魏郡太守,自请得岁竟乘传奏事,不欲远离左右,以建昭二年二月朔上封事。) ◇因邮上封事 臣前据补以六月中言遁卦不效,法曰:「道人始去,寒,涌水为灾。」至其七月,涌水出。臣弟子姚平谓臣曰:「房可谓知道,未可谓信道也。房言灾异,未尝不中,今涌水已出,道人当逐死,尚复何言?」臣曰:「陛下至仁,於臣尤厚,虽言而死,臣犹言也。」平又曰:「房可谓小忠,未可谓大忠也。昔秦时赵高用事,有正先者,非刺高而死,高威自此成,故秦之乱,正先趣之。」今臣得出守郡,自诡效功,恐未效而死。惟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异,当正先之死,为姚平所笑。(《汉书·京房传》:房未发,上令阳平侯凤承制诏房,止无乘传奏事。房意愈恐,去至新丰,因邮上封事。) ◇至陕复上封事 乃丙戌小雨,丁亥蒙气去,然少阴并力而乘消息,戊子益甚,到五十分,蒙气复起。此陛下欲正消息,杂卦之党并力而争,消息之气不胜。强弱安危之机不可不察。己丑夜,有还风,尽辛卯,太阳复侵色,至癸巳,日月相薄,此邪阴同力而太阳为之疑也。臣前白九年不改,必有星亡之异。臣愿出任良试考功,臣得居内,星亡之异可去。议者知如此於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试师。臣为刺史又当奏事,故复云为刺史恐太守不与同心,不若以为太守,此其所以隔绝臣也。陛下不违其言而遂听之,此乃蒙气所以不解,太阳亡色者也。臣去朝稍远,太阳侵色益甚,唯陛下毋难还臣而易逆天意。邪说虽安於人,天气必变,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愿陛下察焉。(《汉书·京房传》:房至陕复上封事云云,房去月馀,竟征下狱。) ◇奏考功课吏法 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汉书·京房传》) ◇别对灾异 地者大臣之位,当载安万民,怀藏物类。而动摇者,此不欲为君载安万民,动摇,思欲不安,思欲篡逆也。(《开元占经》四) 阴倍阳则地坼,臣叛君则义废,此人君不亲,上下不厚,致此灾也。不救,则骨肉相残,父子分离,氐羌叛去。(《开元占经》四) 日行,房乘三道,太平日行上道,升平日行次道,霸世日行下道。(《隋书·天文志》上,《开元占经》五引有删节。) 国有谗佞,朝有残臣,则日无光,暗冥不明。《易》曰:「日中见斗,日中星见」,明其冥也。故贬之为暮也,其救也,远佞谄,近忠直,修经典、闭私道,则日光明。(《开元占经》六) 人君骄溢专明,为阴所侵,则有日蚀之灾。不救之,必有篡臣之萌。其救也,君怀谦虚,下贤受谏,位有德,禄有智,日蚀灾消也。(《开元占经》十) 日月薄,赤,见日中乌,将军出旌,举此不祥,必亡。(《开元占经》六) 日斗,或赤或白,或苍或黄,虎入邦。此谓守邑破亡,国君以此亡。(《开元占经》六) 数日俱出若斗,天下兵大战。(《开元占经》六) 日蚀尽,无光露者,亡其邑。(《开元占经》九) 人君好用佞邪,朝无忠臣,则月失其行。(《开元占经》十一) 月昼明,奸邪并作,专明擅君之朝。(《开元占经》十一) 月若昼明者,月为臣,日为君,臣以明续君,当其在时,不可与君用力,含秽以舒刑。今昼明者,奸邪并作,专明擅君之朝不救,则失其行而毁矣。其救也,出退强臣,断谗佞,近直臣,亲贤良,则月得其行,不可专行矣。(《开元占经》十一) 月三晕毕,天下中外俱赦。(《开元占经》十五) 月蚀者,人君行适过时专受所致(一作「制」)也,不救,则致水灾,坏城。(《开元占经》十七) 人君不行仁恩,破胎伤孕,春杀无辜,则岁星失度。(《御览》五) 营惑作变为华州,人君之祸也。出於东,骨肉欲篡。近北,边国谋。入於西,则兵大起,蛮貊战。入斗,则大臣叛。径东西,万民病,不救之,则致日蚀既,下谋上。其救也,设立政事,正图书,修经术,改恶为善也,则国家安矣。(开元占经三十) 火起灾何?人君贪财,赋敛尽民货,即火为起。不救,必有日蚀之灾矣。其救之也,举廉直之士为首也。(《御览》六百二十七) 回风起何?风者,天之号令也,当直而正,普而不偏,佞人众,君迷惑,则回风起。不救,则致逆风起。其救也,用公直,黜邪枉,此灾消矣。(《御览》八百七十六) 狂风发何?人君政教无法,为下所逆,则致狂风发泄。其救也,修政教,聘贤士,狂风消矣。(《御览》八百七十六) 人君贼罚良善,政教无常,使命数变,则致暴风折木,发屋鸣瓦或害杀人。其救也,修旧典,任忠臣,思过自改,则风灾消。(同上) 人君擅私恩,恣意重情,不与臣下同谋,即致偏雨夜堕也。不救,致若雨降,万民愁,潦水绝道。其救也,兴公道,无私党,此灾消矣。(《御览》八百七十七) 无云暴雨何?人君封拜无功,进无德,则致不云而雨暴。过恶暴扬,诛及无罪,密云而不雨。其救也,诛强恤弱,信及兆民,云雨时也。(《御览》八百七十七) 虹霓近日,则奸臣谋。贯日,则客代(一作「杀」)主专君政,大臣乘枢。不救之,则兵至,宫殿战。其救也,释安乐,诫非常,正股肱,入贤良。(《开元占经》九十八引两条,《御览》八百七十八。) 雷鸣连而不绝者何?夫雷鸣万里,今鸣不绝,此谓人君行政事无常,民不恐惧也,故致游雷之灾。雷当先电而鸣,雷今与电俱出,或鸣而后电者何?此谓执法者贪苛。(《开元占经》一百二引两条,《御览》八百七十九。) 久旱何?曰人君无施泽惠利於下人,则致旱也。不救,即蝗虫害谷。其救也,宥谪罚,行宽大,惠兆民,劳功吏,赐鳏寡,廪不足。人君亢阳暴虐,兴师动众,下人悲怨,阳气盛,阴气沉,故旱。万物枯死,数有火灾,此金失其性。若夏大旱则雩,祠之以素车白马,布衣,以身为牲。或云,诛谗佞之臣於市,则三日之内,雨降於天矣。(《艺文类聚》一百、《御览》八百七十九。) 山者,三公之位,台辅之德也,乃兴云出雨,漫溉万物,助天成功。今崩去者,此谓大臣怀叛不忠也。(《开元占经》九十九) 江河沸者,有声无实,此谓执政者怀奸不公,众邪并聚,则致此灾。不救,必有叛君谋。其救也,令百官举公直,选有德,置於政。(《开元占经》一百) 井水沸者,谓人君好用谗邪所致也。(《开元占经》一百) 水中火出何?所谓阴气溢,亡阳施也,女妃无阳,则敌气溢至,水中火出。不救,有天殃,阴害阳。其救也,正妃妾,率后宫,施命令,诘四方,嫁贞女,赐鳏寡,此灾即消。(《开元占经》一百) 五谷无实何?君无仁德,臣怀叛戾,华饰虚举,荐贤名实不相副。内为苏秦之行,外似夷齐之语,故致五谷多无实,朝廷无贤,害气伤穑。不救,国大饥。其救也,选明经,举茂才,改往修来,退去贪狼,施恩行惠,赏赐劳臣,此灾消矣。(《御览》八百七十四) 君贤臣职,五谷滋丰。(《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 ◇律术对 受学故小黄令焦延寿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阳,阴上生阳,终於中吕,而十二律毕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上下相生,终於南事,六十律毕矣。夫十二律之变,至於六十,犹八卦之变,至於六十四也。宓牺作《易》,纪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建日,冬至之声,以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徵,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蕤宾为变徵,此声气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统一日,其馀以次运行,当日者各自为宫,而商徵以类从焉。《礼运篇》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此之谓也。以六十律分期之日,黄钟自冬至始,及冬至而复,阴阳寒燠风雨之占生焉。於以检摄群音,考其高下。苟非革木之声,则无不有所合。《虞书》曰「律和声」,此之谓也。(《续汉书·律历志》上:元帝使太子太傅韦玄成、谏议大夫章杂试问房於乐府,房对。) 竹声不可以度调,故作准以定数。准之状如瑟,长丈而十三弦,隐间九尺,以应黄钟之律九寸,中央一弦,下有画分寸,以为六十律,清浊之节,均中其弦,使应黄钟之声。案分寸以求诸律,则皆如画而应矣。然则上古有钟,其次有律,近古有准,皆稍简易之意。其相生也,黄钟下生林钟,林钟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应钟。应钟上生蕤宾,蕤宾下生大吕,大吕上生夷则,夷则下生夹钟,夹钟上生无射,无射下生中吕,中吕上生黄钟。上下相生,终六十律,执始以下四十八律,文多不载。(案此三语系《御览》约文。)孟春之月,则太簇为宫,姑洗为商,蕤宾为角,南吕为徵,应钟为羽,大吕为变宫,夷则为变徵,他月效此也。(《续汉书·律历志》上,又见《御览》六十,有小异。) 至治之世,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定十二律。(《御览》十六引《京房传》) 夫五音生於本性,分为下二律,转生六十律,皆所以纪斗气效物类也。天效以影,地效以响,即律也,阴阳和则影至,以律气应则灰除。是故天子常以冬夏至御前殿,全八能之士,陈八音,听乐韵,度晷影,候钟律,权土灰,校阴阳冬至阳气应,则韵清影长,极黄钟通,土灰为轻而衡仰。夏至阴气应,则韵浊影短,极蕤宾通,上灰重而衡低,进退於先后五日之中,八能各以候状闻。大史合封,土效则和,否则占。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膏必周密,布缇,室中以木为案。每律各一,内卑外高,从其外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案律而候之,气至者灰去,其为气所动者灰散,风所动者其灰聚。殿中候,用玉律十二,唯二至乃候灵台,用竹律六十。(《御览》十六引《京房传》) 又凡律,度量衡用铜,铜为物也精,不为燥湿寒暑变其节,不为风雨暴露改其形,介然常似於君子之贞,是以用铜也。用竹为引者,事之宜也。(《御览》十六引《京房传》) 卷四十五 ◎杨兴 兴,元帝初为长安令,坐贾捐之事髡钳为城旦。成帝初拜谏大夫,出为部刺史。 ◇黄雾对 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约也,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非高祖之约,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异。(《汉书·元后传》:成帝以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又封太后同母弟崇、庶弟谭等。其夏黄雾四塞终日,天子以问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对皆以为。) ◇说史高 将军以亲戚辅政,贵重於天下无二,然众庶论议令问休誉不专在将军者何也?彼诚有所闻也。以将军之莫府,海内莫不印望,而所举不过私门宾客,乳母子弟,人情忽不自知,然一夫窃议,语流天下。夫富贵在身而列士不誉,是有狐白之裘而反衣之也。古人病其若此,故卑体劳心,以求贤为务。传曰:以贤难得之故,因曰事不待贤;以食难得之故,而曰饱不待食,惑之甚者也。平原文学匡衡材智有馀,经学绝伦,但以无阶朝廷,故随牒在远方。将军诚召置莫府,学士歙然归仁,与参事议,观其所有,贡之朝廷,必为国器,以此显示众庶,名流於世。(《汉书·匡衡传》) ◎韩宣 宣,元帝初为西域都护。 ◇奏镇抚星靡 乌孙大吏、大禄、大监皆可以赐金印紫绶,以尊辅大昆弥。(《汉书·乌孙传》) ◇奏更立乌孙昆弥 星靡怯弱,可免,更以季父左大将乐代为昆弥。(《汉书·乌孙传》:宣复奏,汉不许。) ◎谷吉 吉,长安人,初元中为卫司马,以送匈奴侍子,为郅支单於所杀。 ◇上书请送郅支侍子至庭 中国与夷狄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十年,德泽甚厚,空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弃捐据改不畜,使无乡从之心。弃前恩,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乃始无应敌之数,知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臣幸得建强汉之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怀禽兽,加无道於臣,则单於长婴大罪,必遁逃远舍,不敢近边。没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愿送至庭。(《汉书·陈汤传》:初元四年,郅支遣使奉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议遣卫司马谷吉送之,贡禹、匡衡以为宜送至塞而还,吉上书言。) ◎谷永(一) 永字子云,吉子,本名并,以尉氏樊并反,更名永。少为长安小史,建昭中补御史大夫属,举太常丞。建始中举方正直言,对策上第,擢光禄大夫。河平中出为安定太守:鸿嘉中补营军司马,转大司马长史,出为护菀使者。永始中迁凉州刺史,征为太中大夫,迁光禄大夫给事中,出为北地太守。元延未征为大司农。绥和初病免,有集二卷。 ◇建始三年举方正对策 陛下秉至圣之纯德,惧天地之戒异,饬身修政,纳问公卿,又下明诏,帅举直言,燕见纟由绎,以求咎愆,使臣等得造明朝,承圣问。臣材朽学浅,不通政事。窃闻明王即位,正五事,建大中,以承天心,则庶征序於下,日月理於上;如人君淫溺后宫,般乐游田,五事失於躬,大中之道不立,则咎征降而六极至。凡灾异之发,各象过失,以类告人,乃十二月朔戊申,日食婺女之分,地震萧墙之内,二者同日俱发,以丁宁陛下,厥咎不远,宣厚求诸身。意岂陛下志在闺门,未恤政事,不慎举错,娄失中与?内宠太盛,女不遵道,嫉妒专上,妨继嗣与?古之王者废五事之中,失夫妇之纪,妻妾得意,谒行於内,势行於外,至覆倾国家,或乱阴阳。昔褒姒用国,宗周以丧;阎妻骄扇,日以不臧。此其效也。经曰:「皇极,皇建其有极。」传曰:「皇之不极,是谓不建,时则有日月乱行。」陛下践至尊之祚为天下主,奉帝王之职以统群生,方内之治乱,在陛下所执。诚留意於正身,勉强於力行,捐燕私之闲以劳天下,放去淫溺之乐,罢归倡优之笑,绝却不享之义,慎节游田之虞,起居有常,循礼而动,躬亲政事,致行无倦,安服若性。经曰:「继自今嗣王,其毋淫於酒,毋逸於游田,惟正之共。」未有身治正而臣下邪者也。 夫妻之际,王事纲纪,安危之机,圣王所致慎也。昔舜饬正二女,以崇至德;楚庄忍绝丹姬,以成伯功;幽王惑於褒姒,周德降亡;鲁桓胁於齐女,社稷以倾。诚修后宫之政,明尊卑之序,贵者不得嫉妒专宠,以绝娇之端,抑褒、阎之乱,贱者咸得秩进,各得厥职,以广继嗣之统,息白华之怨,后宫亲属,饶之以财,勿与政事,以远皇父之类,捐妻党之权,未有闺门治而天下乱者也。 治远自近始,习善在左右。昔龙管纳言,而帝命惟允;四铺既备,成王靡有过事。诚敕正左右,齐栗之臣,戴金貂之饰,执常伯之职者,皆使学先王之道,知君臣之义,济济谨孚,无敖戏骄恣之过,则左右肃艾,群僚仰法,化流四方。经曰:「亦惟先正克左右。」未有左右正而百官枉者也。 治天下者,尊贤考功则治,简贤违功则乱。诚审思治人之术,欢乐得贤之福,论材选士,必试於职,明度量以程能,考功实以定德,无用比周之虚誉,毋听浸润之谮诉,则抱功修职之吏,无蔽伤之忧,比周邪伪之徒,不得即工,小人日销,俊艾日隆。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又曰:「九德咸事,俊艾在官。」未有功赏得於前,众贤布於官,而不治者也。 尧遭洪水之灾,天下分绝为十二州,制远之道微,而无乖畔之难者,德厚恩深,无怨於下也。秦居平土,一夫大呼,而海内崩析者,刑罚深酷,吏行残贼也。夫违天害德,为上取怨於下,莫甚乎残贼之吏。诚放退残贼酷暴之吏,锢废勿用,益选温良上德之士,以亲万姓,平刑释冤,以理民命,务省繇役,毋夺民时,薄收赋税,毋殚民财,使天下黎元,咸安家乐业,不苦逾时之役,不患苛暴之政,不疾酷烈之吏,虽有唐尧之大灾,民无离上之心。经曰:「怀保小人,惠於鳏寡。」未有德厚吏良而民畔者也。 臣闻灾异,皇天所以谴告人君过失,犹严父之明诫。畏惧敬改,则祸销福降;忽然简易,则咎罚不除。经曰:「飨用五福,畏用六极。」传曰:「六作见,若不共御,六罚既侵,六极其下。」今三年之间,灾异锋起,小大毕具,所行不享上帝,上帝不豫,炳然甚著。不求之身,无所改正,疏举广谋,又不用其言,是循不享之迹,无谢过之实也,天责愈深。此五者,王事之纲纪,南面之急务,唯陛下留神。(《汉书·谷永传》) ◇对策毕复言灾异 臣前幸得条对灾异之效,祸乱所极,言关於圣聪。书陈於前,陛下委弃不纳,而更使方正对策,背可惧之大异,问不急之常论,废承天之至言,角无用之虚文,欲末杀灾异,满谰诬天,是故皇天勃然发怒,甲己之间暴风三溱,拔树折木,此天至明不可欺之效也。(《汉书·谷永传》) ◇复对 日蚀婺女九度,占在皇后。地震萧墙之内,咎在贵妾。二者俱发,明同事异人,共掩制阳,将害继嗣也。日食,则妾不见;地震,则后不见。异日而发,则似殊事;亡故动变,则恐不知。是月后妾当有失节之邮,故天因此两见其变。若曰违失妇道,隔远众妾,妨绝继嗣者,此二人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成帝建始三年,日食,其夜未央殿中地震。谷永对。又案本传,上特复问永,永对。) 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北无薰粥、冒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权柄,不得有为,亡吴、楚、燕、梁之势,百官盘互,亲疏相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不可归咎诸舅。此欲以政事过差丞相父子、中尚书宦官,槛塞大异,皆瞽说欺天者也。窃恐陛下舍昭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戒,听ㄙ昧之瞽说,归咎乎无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 陛下即位,委任遵旧,未有过政。元年正月,白气较然起乎东方,至其四月,黄浊四塞,覆冒京师,申以大水,著以震蚀。各有占应,相为表里,百官庶事,无所归倚,陛下独不怪与?白气起东方,贱人将兴之表也;黄浊冒京师,王道微绝之应也。夫贱人当起,而京师道微,二者已丑。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致惧天地之异,长思宗庙之计,改往反过,抗湛溺之意,解偏驳之爱,奋乾刚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进,犹尚未足也。急复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丑,毋避尝字,毋论年齿。推法言之,陛下得继嗣於微贱之间,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已,母非有贱也。和宫女史使令有直意者,广求於微贱之间,以遇天所开右,慰释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灾异讫息。陛下则不深察愚臣之言,忽於天地之戒,咎根不除,水雨之灾,山石之异,将发不久,发则灾异已极,天变成形,臣虽欲捐身关策,不及事已。 疏贱之臣,至敢直陈天意,斥讥帷幄之私,欲间离贵后盛妾,自知忤心逆耳,必不免於汤镬之诛。此天保佑汉家,使臣敢直言也。三上封事,然后得召,待诏一旬,然后得见。夫由疏贱纳至忠,甚苦;由至尊闻天意,甚难。语不可露,愿具书所言,因侍中奏陛下,以示腹心大臣。腹心大臣以为非天意,臣当伏妄言之诛;即以为诚天意也,奈何忘国家大本,背天意而从欲!唯陛下省察熟念,厚为宗庙计。(《汉书·谷永传》:永知王凤方见柄用,阴欲自托,乃复曰云云。时对者数十人,永与杜钦为上第焉。) ◇三月雨雪对 皇后桑蚕以治祭服,共事天地宗庙,正以是日,疾风自西北,大寒雨雪,坏败其功,以章不乡。宜斋戒辟寝,以深自责,请皇后就宫,鬲闭门户,毋得擅上。且令众妾人人更进,以时博施。皇天说喜,庶几可以得贤明之嗣。即不行臣言,灾异愈甚,天变成形,臣虽欲复捐身关策,不及事已。(《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建始四年三月雨雪,燕多死,谷永对。) ◇黑龙见东莱对 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正不变改而更用。夏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陛下诚垂宽明之听,无忌讳之诛,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於前,不惧於后患,直言之路开,则四方众贤不远千里,辐凑陈忠,群臣之上愿,社稷之长福也。 汉家行夏正,夏正色黑,黑龙,同姓之象也。龙阳德,由小之大,故为王者瑞应。未知同姓有见本朝无继嗣之庆,多危殆之隙,欲因扰乱举兵而起者邪?将动心冀为后者,残贼不仁,若广陵、昌邑之类?臣愚不能处也。元年九月黑龙见,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陨,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间,大异四发,二而同月,三代之末,春秋之乱,未尝有也。臣闻三代所以陨社稷丧宗庙者,皆由妇人与群恶沉湎於酒。《书》曰:「乃用妇人之言,自绝於天」;「四方之逋逃多罪,是宗是长,是信是使。」《诗》云:「燎之方阳,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灭之!」《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养生泰奢,奉终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请略陈其效。 《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言妇人不得与事也。《诗》曰:「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顷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女宠至极,不可上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什倍於前。废先帝法度,听用其言,官秩不当,纵释王诛,骄其亲属,假之威权,从横乱政,刺举之吏,莫敢奉宪。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榜惨於炮格,绝灭人命,主为赵、李报德复怨,反除白罪,建治正吏,多系无辜,掠立迫恐,至为人起责,分利受谢。生入死出者,不可胜数。是以日食再既,以昭其辜。 王者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崇聚亻票轻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群小相随,乌集杂会,饮醉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曼,溷淆无别,闵免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 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去高敞初陵,捐十年功绪,改作昌陵,反天地之性,因下为高,积土为山,发徒起邑,并治宫馆,大兴繇役,重增赋敛,征发如雨,役百乾溪,费疑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后反故。又广盱营表,发人冢墓,断截骸骨,暴扬尸柩。百姓财竭力尽,愁恨感天,灾异屡降,饥馑仍臻。流散冗食,饣委死於道,以百万数。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己行。有不合者,臣当伏妄言之诛! 汉兴九世,百九十馀载,继体之主七,皆承天顺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兴,或以治安。至於陛下,独违道纵欲,轻身妄行,当盛壮之隆,无继嗣之福,有危亡之忧,积失君道,不合天意,亦已多矣。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方今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於陛下,陛下诚肯发明圣之德,昭然远寤,畏此上天之威怒,深惧危亡之征兆,荡涤邪辟之恶志,厉精致政,专心反道,绝群小之私客,免不正之诏除,悉罢北宫私奴车马出之具,克己复礼,毋贰微行出饮之过,以防迫切之祸,深惟日食再既之意,抑捐椒房玉堂之盛宠,毋听后宫之请谒,除掖庭之乱狱,出炮格之陷阱,诛戮佞邪之臣及左右执左道以事上者,以塞天下之望。且寝初陵之作,止诸缮治宫室,阙更减赋,尽休力役,存恤振救困乏之人以弭远方,厉崇忠直,放退残贼,无使素餐之吏久尸厚禄,以次贯行,固执无违,夙夜孳孳,屡省无怠,旧愆毕改,新德既章,纤介之邪,不复载心,则赫赫大异,庶几可销,天命去就,庶几可复,社稷宗庙,庶几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臣幸得备边部之吏,不知本朝失得,瞽言触忌讳,罪当万死。(《汉书·谷永传》:永迁凉州刺史,奏事京师讫。当之部时,有黑龙见东莱,上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永对。) ◇日食对 元年九月日蚀,酒亡节之所致也。独使京师知之,四国不见者,若曰,湛湎於酒,君臣不别,祸在内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永始元年九月晦,日有食之。谷永以《京房易》占对。) ◇星陨对 日月星辰,烛临下土,其有食陨之异,则遐迩幽隐,靡不咸睹。星辰附离於天,犹庶民附离王者也。王者失道,纲纪废顿,下将叛去,故星叛天而陨,以见其象。《春秋》记异,星陨最大,自鲁严以来,至今再见。臣闻三代所以丧亡者,皆繇妇人群小,湛湎於酒。《书》云:「乃用其妇人之言,四方之逋逃多罪,是信是使。」《诗》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颠覆厥德,荒沉於酒。」及秦所以二世而亡者,养生大奢,奉终大厚。方今国家兼而有之,社稷宗庙之大忧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成帝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过中,星陨如雨,长一二丈,绎绎未至地灭,至鸡鸣止,谷永对。) ◇又日食对 今年二月日食,赋敛不得度,民愁怨之所致也。所以使四方皆见,京师阴蔽者,若曰,人君好治宫室,大营坟墓,赋敛兹重,而百姓屈竭,祸在外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永始二年一月乙酉晦,日有食之,谷永以《京房易》占对。) 卷四十六 ◎谷永(二) ◇灾异对 臣永幸得以愚朽之材为太中大夫,备拾遗之臣,从朝者之后,进不能尽思纳忠辅宣圣德,退无被坚执锐讨不义之功,猥蒙厚恩,仍迁至北地太守。绝命陨首,身膏野草,不足以报塞万分。陛下圣德宽仁,不遗易忘之臣,垂周文之听,下及刍荛之愚,有诏使卫尉受臣永所欲言。臣闻事君之义,有言责者尽其忠,有官守者修其职。臣永幸得免於言责之辜,有官守之任,当毕力遵职,养绥百姓而已,不宜复关得失之辞。忠臣之於上,志在过厚,是故远不违君,死不忘国。昔史鱼既没,馀忠未讫,委柩后寝,以尸达诚;汲黯身外思内,发愤舒忧,遗言李息。经曰:「虽尔身在外,乃心无不在王室。」臣永幸得给事中,出入三年,虽执干戈守边垂,思慕之心常存於省闼,是以敢越郡吏之职,陈累年之忧。 臣闻天生蒸民,不能相治,为立王者以统理之,方制海内非为天子,列土封疆非为诸侯,皆以为民也。垂三统,列三正,去无道,开有德,不私一姓,明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王者躬行道德,承顺天地,博爱仁恕,恩及行苇,籍税取民不过常法,宫室车服不逾制度,事节财足,黎庶和睦,则卦气理效,五徵时序,百姓寿考,庶草蕃滋,符瑞并降,以昭保右。失道妄行,逆天暴物,穷奢极欲,湛湎荒淫,妇言是从,诛逐仁贤,离逖骨肉,群小用事,峻刑重赋,百姓愁怨,则卦气悖乱,咎征著邮,上天震怒,灾异屡降,日月薄食,五星失行,山崩川溃,水泉踊出,妖孽并见,星耀光,饥馑荐臻,百姓短折,万物夭伤。终不改寤,恶洽变备,不复谴告,更命有德。《诗》云:「乃眷西顾,此惟予宅。」 夫去恶夺弱,迁命贤圣,天地之常经,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质有修短,时世有中季,天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厄,三难异科,杂焉同会。建始元年以来二十载间,群灾大异,交错锋起,多於《春秋》所书。八世著记,久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朝之会,四月丁酉四方众星白昼流陨,七月辛未彗星横天。乘三难之际会,畜众多之灾异,因之以饥馑,接之以不赡。彗星,极异也,土精所生,流陨之应出於饥变之后,兵乱作矣。厥期不久,隆德积善,惧不克济。内则为深宫后庭将有骄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败,北宫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闲之处徵舒、崔杼之乱;外则为诸夏下土将有樊并、苏令、陈胜,项梁奋臂之祸。内乱朝暮,日戒诸夏,举兵以火角为期。安危之分界,宗庙之至忧,臣永所以破胆寒心,豫言之累年。下有其萌,然后变见於上,可不致慎! 祸起细微,奸生所易。愿陛下正君臣之义,无复与群小黩燕饮;中黄门后庭素骄慢不谨,尝以醉酒失臣礼者,悉出勿留。勤三纲之严,修后宫之政,抑远骄妒之宠,崇近婉顺之行,加惠失志之人,怀柔怨恨之心。(《汉纪》作「士」)保至尊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觐法出而后驾,陈兵清道而后行,无复轻身独出,饮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内乱之路塞矣。 诸夏举兵,萌在民饥馑而吏不恤,兴於百姓困而赋敛重,发於下怨离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水,厥咎亡。」讠夭辞曰:「关动牡飞,辟为无道,臣为非,厥咎乱臣谋篡。」王者遭衰难之世,有饥馑之灾,不损用而大自润,故凶;百姓困贫无以共求,愁悲怨恨,故水;城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往年郡国二十一伤於水灾,禾黍不入。今年蚕麦咸恶,百川沸腾,江河溢决,大水泛滥郡国十五有馀。比年丧稼,时过无宿麦。百姓失业流散,群辈守关。大异较炳如彼,水灾浩浩,黎庶穷困如此,宜捐常税小自润之时,而有司奏请加赋,甚缪经义,逆於民心,布怨趋祸之道也。牡飞之状,殆为此发。古者谷不登,亏膳,灾屡至,捐服,凶年不涂,明王之制也.《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论语》曰:「百姓不足,君孰予足?」臣愿陛下勿许加赋之奏,益减大官、导官、中御府、均官、掌畜、廪牺用度,止尚方、织室、京师郡国工服官发输造作,以助大司农。流恩广施,振赡困乏,开关梁,内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遣使者循行风俗,宣布圣德,存恤孤寡,问民所苦,劳二千石,敕劝耕桑,毋夺农时,以慰绥元元之心,防塞大奸之隙。诸夏之乱,庶几可息。 臣闻上主可与为善而不可与为恶,下主可与为恶而不可与为善。陛下天然之性,疏通聪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难,深畏大异,定心为善,捐忘邪志,毋贰旧愆,厉精致政,至诚应天,则积异塞於上,祸乱伏於下,何忧患之有?窃恐陛下公志未专,私好颇存,尚爱群小,不肯为耳!(《汉书·谷永传》:元延元年为北地太守。时灾异尤数,永当之官,上使卫尉淳於长受永所欲言,永对。) 上古以来,大乱之极,所希有也。察其驰骋骤步,芒炎或长或短,所历奸犯,内为后宫女妾之害,外为诸夏叛逆之祸。(《汉书·五行志》下之下:元延元年七月,有星勃於东井,谷永对。) 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女宠至极,不可尚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什倍於前。(《汉书·叙传》:唯谷永尝言云云,永指以驳讥赵李。) ◇门牡自亡对 章城门通路寝之路,函谷关距山东之险,城门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也。(《汉书·五行志》中之上:元延元年正月,长安章城门门牡自亡,函谷关次门牡亦自亡,谷永对。) ◇日食上书 饮酒无节,君臣不别,奸邪欲起。(《续汉·五行志》注补六) 赋敛滋重,不顾黎民,百姓虚竭,则日食,将有溃叛之变。(《续汉·五行志》注补六) ◇上疏讼陈汤 臣闻楚有子玉、得臣,文公为之仄席而坐;赵有廉颇、马服,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由是言之,战克之将,国之爪牙,不可不重也。盖「君子闻鼓鼙之声,则思将率之臣」。窃见关内侯陈汤,前使副西域都护,忿郅支之无道,闵王诛之不加,策虑忄亿,义勇奋发,卒兴师奔逝,横厉乌孙,逾集都赖,屠三重城,斩郅支首,报十年之逋诛,雪边吏之宿耻,威震百蛮,武畅西海,汉元以来,征伐方外之将,未尝有也。今汤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历时不决,执宪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为秦将,南拔郢都,北坑赵括,以纤介之过,赐死杜邮,秦民怜之,莫不陨涕。今汤亲秉钺,席卷喋血万里之外,荐功祖庙,告类上帝,介胄之士靡不慕义。以言事为罪,无赫赫之恶。《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夫犬马有劳於人,尚加帷盖之报,况国之功臣者哉!窃恐陛下忽於鼓鼙之声,不察《周书》之意,而忘帷盖之施,庸臣遇汤,卒从吏议,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厉死难之臣也。(《汉书·陈汤传》) ◇上疏荐薛宣 帝王之德,莫大於知人,知人则百僚任职,天工不旷。故皋陶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御史大夫内承本朝之风化,外佐丞相统理天下,任重职大,非庸材所能堪。今当选於群卿,以充其缺。得其人则万姓欣喜,百僚说服;不得其人则大职堕攵,王功不兴。虞帝之明,在兹壹举,可不致详!窃见少府宣,材茂行,达於从政,前为御史中丞,执宪毂下,不吐刚茹柔,举错时当;出守临淮、陈留,二郡称治;为左冯翊,崇教养善,威德并行,众职修理,奸轨绝息,辞讼者历年不至丞相府,赦后馀盗贼什分三辅之一。功效卓尔,自左内史初置以来未尝有也。孔子曰:「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宣考绩功课,简在两府,不敢过称以奸欺诬之罪。臣闻贤材莫大於治人,宣已有效。其法律任廷尉有馀,经术文雅足以谋王体,断国论;身兼数器,有「退食自公」之节。宣无私党游说之助,臣恐陛下忽於《羔羊》之诗,舍公实之臣,任华虚之誉,是用越职,陈宣行能,唯陛下留神考察。(《汉书·薛宣传》:御史大夫於永卒。谷永上疏,上然之,遂以宣为御史大夫,数月,代张禹为丞相。) 圣王不以名誉加於实效。考绩用人之法,薛宣政事已试。(《汉书·王吉传》:薛宣代骏为少府,会御史大夫缺,谷永奏言云云。上然其议,宣遂超御史大夫至丞相。案此奏即《薛宣传》约文,今并载之。) ◇请赐谥郑宽中疏 臣闻圣王尊师傅,褒贤俊,显有功,生则致其爵禄,死则异其礼谥。昔周公薨,成王葬以变礼,而当天心。公叔文子卒,卫侯加以美谥,著为后法。近事,大司空朱邑、右扶风翁归德茂夭年,孝宣皇帝愍册厚赐,赞命之臣靡不激扬。关内侯郑宽中有颜子之美质,包商偃之文学,严然总《五经》之眇论,立师傅之显位,入则乡唐虞之闳道,王法纳乎圣听,出则参冢宰之重职,功列施乎政事,退食自公,私门不开,散赐九族,田亩不益,德配周召,忠合《羔羊》,未得登司徒,有家臣,卒然早终,尤可悼痛!臣愚以为宜加其葬礼,赐之令谥,以章尊师褒贤显功之德。(《汉书·儒林·张山附传》) ◇上疏理梁王立 臣闻礼,天子外屏,不欲见外也。是故帝王之意,不窥人闺门之私,听闻中之言。《春秋》为亲者讳,《诗》云:「戚戚兄弟,莫远具尔。」今梁王年少,颇有狂病,始以恶言案验,既亡事实,而发闺门之私,非本章所指。王辞又不服,猥强劾立,傅致难明之事,独以偏辞成罪断狱,亡益於治道,污蔑宗室以内乱之恶,披布宣扬於天下。非所以为公族隐讳,增朝廷之荣华昭圣德之风化也。臣愚以为王少父同产长,年齿不伦。梁国之富,足以厚聘美女,招致妖丽。父同产亦有耻辱之心。案事者乃验问恶言,何故猥自发舒?以三者揆之,殆非人情,疑有所迫切,过误失言。文吏蹑寻,不得转移,萌芽之时,加恩勿治,上也。既已案验举宪,宜及王辞不服,诏廷尉选上德通理之吏,更审考清问,著不然之效,定失误之法。而反命於下吏,以广公族附疏之德,为宗室刷污乱之耻,甚得治亲之谊。(《汉书·梁怀王揖附传》:永始中,相禹奏梁王立对外家怨望,有恶言。有司案验,因发淫乱事,奏立禽兽行,请诛,太中大夫谷永上疏。) ◇受降议 汉兴,匈奴数为边害,故设金爵之赏以待降者。今单於诎体称臣,列为北藩,遣使朝贺,无有二心,汉家接之,宜异於往时。今既享单於聘贡之质,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贪一夫之得而失一国之心,拥有罪之臣,而绝慕义之君也。假令单於初立,欲委身中国,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诈降以卜吉凶,受之亏德沮善,令单於自疏,不亲边吏;或者设为反间,欲因而生隙,受之适合其策,使得归曲而直责。此诚边竟安危之原,师旅动静之首,不可不详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诈谖之谋,怀附亲之心,便。(《汉书·匈奴传》下:河平元年,右皋林王伊邪莫演言欲降,下公卿议。议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禄大夫谷永、议郎杜钦以为云云,对奏,天子从之。) ◇塞河议 河,中国之经渎,圣王兴则出图书,王道废则竭绝。今溃溢横流,漂没陵阜,异之大者也。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汉书·沟洫志》:先是谷永以为) ◇谏成帝微行 《易》称得臣无家,言王者臣天下,无私家也。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称,好匹夫之卑字,崇聚票轻无宜之人以为私客,置私田於民间,畜私奴车马於北宫,数去南面之尊,离深宫之固,挺身独与小人晨夜相随,乌集醉饱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溷肴亡别,闵勉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昔虢公为无道,有神降曰「赐尔土田」,言将以庶人受土田也。诸侯梦得土田为失国祥,而况王者畜私田财物,为庶人之事乎? ◇说成帝距绝祭祀方术 臣闻明於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轻举,登遐倒景,览观县圃,浮游蓬莱,耕耘五德,朝种暮获,与山石无极,黄冶变化,坚冰淖溺,化色五仓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怀诈伪,以欺罔世主。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是以明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昔周史苌弘欲以鬼神之术,辅尊灵王,会朝诸侯,而周室愈微,诸侯愈叛。楚怀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获福助,却秦师,而兵挫地削,身辱国危。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於神仙之道,遣徐福、韩终之属多赍童男童女入海求仙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汉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仙人黄冶祭祠事鬼使物入海求神采药贵幸,赏赐累千金。大尤尊盛,至妻公主,爵位重累,震动海内。元鼎、元封之际,燕齐之间方士目扼,言有神仙祭祀致福之术者以万数。其后,平等皆以术穷诈得,诛夷伏辜。至初元中,有天渊玉女、钜鹿神人、阳侯师张宗之奸,纷纷复起。夫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己尝专意散财,厚爵禄,竦精神,举天下以求之矣。旷日经年,靡有毫厘之验,足以揆今。经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论语》说曰:「子不语怪神。」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汉书·郊祀志》下:成帝末年,颇好鬼神,亦以无继嗣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谷永说上,上善其言。) ◇说王音 将军履上将之位,食膏腴之都,任周召之职,拥天下之枢,可谓富贵之极,人臣无二,天下之责四面至矣,将何以居之?宜夙夜孳孳,执伊尹之强德,以守职匡上,诛恶不避亲爱,举善不避仇雠,以章至公,立信四方。笃行三者,乃可以长堪重任,久享盛宠。太白出西方六十日,法当参天,今已过期,尚在桑榆之间,质弱而行迟,形小而光微。荧惑角怒明大,逆行守尾。其逆,常也;守尾,变也。意岂将军忘湛渐之义,委曲从顺,所执不强,不广用士,尚有好恶之忌,荡荡之德未纯,方与将相大臣乖离之萌也?何故始袭司马之号,俄而金火并有此变?上天至明,不虚见异,唯将军畏之慎之,深思其故,改求其路,以享天意。(《汉书·谷永传》) ◇谢王凤书 永斗筲之材,质薄学朽,无一日之雅,左右之介,将军说其狂言,擢之皂衣之吏,厕之争臣之末,不听浸润之谮,不食肤受之诉,虽齐桓、晋文用士笃密,察父η兄覆育子弟,诚无以加!昔豫子吞炭坏形以奉见异,齐客陨首公门以报恩施,知氏、孟尝犹有死士,何况将军之门。(《汉书·谷永传》、《艺文类聚》三十三。) ◇与王谭书 君侯躬周召之德,执管晏之操,敬贤下士,乐善不倦,宜在上将久矣,以大将军在,故抑郁於家,不得舒愤。今大将军不幸蚤薨,累亲疏,序材能,宜在君侯。拜吏之日,京师士大夫怅然失望。此皆永等愚劣,不能褒扬万分,属闻以特进领城门兵,是则车骑将军秉政雍容於内,而至戚贤舅执管於外也。愚窃不为君侯喜,宜深辞职,自陈浅薄不足以固城门之守,收太伯之让,保谦谦之路,阖门高枕,为知者首。愿君侯与博览者参之,小子为君侯安此。(《汉书·谷永传》) ◇与王音书 夫上德厚则下爱深,下爱深则其谋忠。其言至。昔善治国者不忘危,善养生者不讳死,以忠臣直友,明史良医,灵蓍信龟,咸得尽忠正言,不蔽兆吉。故能迁咎延誉,转祸为福。(《艺文类聚》二十四) ◇戒段会宗书 足下以柔远之令德,复典都护之重职,甚休甚休!若子之材,可优游都城而取卿相,何必勒功昆山之仄,总领百蛮,怀柔殊俗?子之所长,愚无以喻。虽然,朋友以言赠行,敢不略意。方今汉德隆盛,远人宾服,傅、郑、甘、陈之功,没齿不可复见,愿吾子因循旧贯,毋求奇功,终更亟还,亦足以复雁门之,万里之外以身为本。愿详思愚言。(《汉书·段会宗传》:阳朔中,复为西城都护,谷永闵其老复远出,予书戒。) ◎韩昌张猛 昌,元帝初为车骑都尉。猛,为光禄大夫。 ◇与呼韩邪单於盟约 自今以来,汉与匈奴合为一家,世世毋得相诈相攻。有窃盗者,相报,行其诛,偿其物;有寇,发兵相助。汉与匈奴敢先背约者,受天不祥。令其世世子孙尽如盟。(《汉书·匈奴传》下) ◎董宏 宏,初元二年嗣父忠爵高昌侯。建平元年免为庶人。傅太后称尊号,仍复故封。 ◇上哀帝书请上傅太后及丁姬尊号 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汉书·师丹传》) 宜立丁姬为帝太后(《汉书·孝元傅昭仪传》) 春秋之义,母以子贵,丁姬宜上尊号。(《汉书·王莽传》上) ◎尹忠 忠字子宾,魏郡人。初元中为廷尉。建昭初迁诸吏左曹光禄大夫,代张谭为御史大夫,坐河决自杀。 ◇毁庙议 孝武皇帝改正朔,易服色,攘四夷,宜为世宗之庙。(《汉书·韦玄成传》) ◎尹更始 更始字翁君,汝南召陵人。元帝初为议郎。永光中为谏大夫,迁长乐户将,有《春秋谷梁传》十五卷。 ◇毁庙议 皇考庙上序於昭穆,非正,礼宜毁。(《汉书·韦玄成传》:谏大夫尹更始等十八人以为。) ◎张忠 忠一作中,字子戆,钜鹿人。为东平相。建始末入为少府,代尹忠为御史大夫。阳朔初卒官。 ◇奏免王尊 尊暴虐不改,外为大言,倨姗上,威信日废,不宜备位九卿。(《汉书·王尊传》:御大夫中奏云云,尊坐免。) 卷四十七 ◎何武 武字君公,蜀郡郫人。元帝初以射策甲科为郎。永光初迁令,免。河平末举贤良方正对策,拜谏大夫,迁扬州刺史。阳嘉初入为丞相司直,拜清河太守,免。元延中徵为谏大夫,迁兖州刺史,入为司隶校尉,徙京兆尹,左迁楚内史,迁沛郡太守,复入为廷尉。绥和初代孔光为御史大夫,改大司空,封汜乡侯,免。元寿初复征为御史大夫,徙前将军。平帝初坐与公孙禄互相称举免。寻为王莽所诬自杀,谥曰剌侯。 ◇上封事荐辛庆忌 虞有宫之奇,晋献不寐;卫青在位,淮南寝谋。故贤人立朝,折冲厌难,胜於亡形。《司马法》曰:「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夫将不豫设,则亡以应卒;士不素厉,则难使死敌。是以先帝建列将之官,近戚主内,异姓距外,故奸轨不得萌动而破灭,诚万世之长册也。光禄勋庆忌行义修正,柔毅敦厚,谋虑深远。前在边郡,数破敌获虏,外夷莫不闻。乃者大异并见,未有其应。加以兵革久寝。《春秋》大灾未至而豫御之,庆忌宜在爪牙官以备不虞。(《汉书·辛庆忌传》:时数有灾异,丞相司直何武上封事。) ◇上书荐傅喜 喜行义修,忠诚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於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增存亡。故楚跨有南土,带甲百万,邻国不以为难,子玉为将,则文公侧席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庆。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万金以疏亚父。喜立於朝,陛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汉书·傅喜传》:哀帝即位,喜为右将军,傅太后不欲令喜辅政。上於是赐喜以光禄大夫养病,大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 ◇奏置三公官 古者民朴事约,国之辅佐必得贤圣,然犹则天三光,备三公官,各有分职。今末俗之弊,政事烦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丞相独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废而不治也。宜建三公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职授政,以考功效。(《汉书·朱博传》) ◇奏置州牧 古选诸侯贤者以为州伯,《书曰》:「咨十有二牧」,所以广聪明,烛幽隐也。今部刺史居牧伯之位,秉一州之统,选第大吏,所荐位高至九卿,所恶立退,任重职大。《春秋》之义,用贵治贱,不以卑临尊。刺史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轻重不相准,失位次之序。臣请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汉书·朱博传》:何武为大司空,与丞相方进共奏言。) ◇奏请内史如都尉 往者诸侯王断狱治政,内史典狱事,相总纲纪辅王,中尉备盗贼。今王不断狱与政,中尉官罢,职并内史,郡国守相委任,所以壹统信,安百姓也。今内史位卑而权重,威职相逾,不统尊者,难以为治。臣请相如太守,内史如都尉,以顺尊卑之序,平轻重之权。(《汉书·何武传》:武为御史大夫,司空与丞相方进共奏言,制曰可。以内史为中尉。) ◇华阴守丞嘉 嘉,史不著其姓,元帝时为华阴守丞。 ◇上封事荐朱云 治道在於得贤,御史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不可不选。平陵朱云,兼资文武,忠正有智略,可使以六百石秩试守御史大夫,以尽其能。(《汉书·朱云传》) ◎朱云 云字游,鲁人。居平陵。元帝时为博士,迁杜陵令。坐故纵亡命,会赦举方正,为槐里令,下狱,减死为城旦。成帝世不复仕,年七十馀,终於家。 ◇上疏劾韦玄成 丞相韦玄成,容身保位,亡能往来。(《汉书·朱云传》) ◎侯应 应,建昭中为郎中。 ◇对问罢边备事状 周秦以来,匈奴暴桀,寇侵边境,汉兴,尤被其害。臣闻北边塞至辽东,外有阴山,东西千馀里,草木茂盛,多禽兽,本冒顿单於依阻其中,治作弓矢,来出为寇,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师征伐,斥夺此地,攘之於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筑外城,设屯戍以守之,然后边境得用少安。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来寇,少所蔽隐,从塞以南,径深山谷,往来差难。边长老言,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如罢备塞戍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今圣德广被,天覆匈奴,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来臣。夫夷狄之情,困则卑顺,强则骄逆,天性然也。前以罢外城,省亭隧,今裁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复罢,二也。中国有礼义之教,刑罚之诛,愚民犹尚犯禁,又况单於,能必其众不犯约哉!三也。自中国尚建关梁以制诸侯,所以绝臣下之觊欲也。设塞徼,置屯戍,非独为匈奴而已,亦为诸属国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旧逃亡,四也。近西羌保塞,与汉人交通,吏民贪利,侵盗其畜产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世世不绝。今罢乘塞,则生易分争之渐,五也。往者从军多没不还者,子孙贫困,一旦亡出,从其亲戚,六也。又边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闻匈奴中乐,无奈候望急何!」然时有亡出塞者,七也。盗贼桀黠,群辈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则不可制,八也。起塞以来百有馀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岩石,木柴僵落,溪谷水门,稍稍平之,卒徒筑治,功费久远,不可胜计。臣恐议者不深虑其终始,欲以壹切省繇戍,十年之外,百岁之内,卒有它变,障塞破坏,亭隧灭绝,当更发屯缮治,累世之功不可卒复,九也。如罢戍卒,省候望,单於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德汉,请求无己。小失其意,则不可测。开夷狄之隙,亏中国之固,十也。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蛮之长策也。(《汉书·匈奴传》下:呼韩邪单於上书,请罢边备塞吏卒。天子下其议,议者皆以为便。郎中侯应习边事,以为不可许。上问状,应曰云云,对奏。天子有诏,勿议罢边塞事。) ◎薛宣 宣字赣君,东海郯人。元帝时为廷尉书佐都船狱史,后以大司农斗食属察廉补不其丞,复察廉为乐浪都尉丞,举茂材,为宛句令,迁长安令。成帝即位,补御史中丞,出为临淮太守,徙陈留太守。阳朔初为左冯翊,历少府,拜御史大夫。鸿嘉初代张禹为丞相,封高阳侯。永始中罢归,后征加特进。哀帝初免为庶人。 ◇上疏言吏多苛政 陛下至德仁厚,哀闵元元,躬有日昃之劳,而亡佚豫之乐,允执圣道,刑罚惟中,然而嘉气尚凝,阴阳不和,是臣下未称,而圣化独有不洽者也。臣窃伏思其一端,殆吏多苛政,政教烦碎,大率咎在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举错各以其意,多与郡县事,至开私门,听谗佞,以求吏民过失,谴呵及细微,责义不量力。郡县相迫促,亦内相刻,流至众庶。是故乡党阙於嘉宾之欢,九族忘其亲亲之恩,饮食周急之厚弥衰,送往劳来之礼不行。夫人道不通,则阴阳否鬲,和气不兴,未必不由此也。《诗》云:「民之失德,干糇以愆。」鄙语曰:「苛政不亲,烦苦伤恩。」方刺史奏事时,宜明申敕,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臣愚不知治道,唯明主察焉。(《汉书·薛宣传》) ◇奏免张放 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前侍御史修等四人奉使至放家逐名捕贼,时放见在,奴从者闭门,设兵弩射吏,距使者不肯内。知男子李游君欲献女,使乐府音监景武强求不得,使奴康等之其家,贼伤三人。又以县官事怨乐府游徼莽,而使大奴骏等四十馀人群党盛兵弩,白昼入乐府攻射官寺,缚束长吏子弟,斫破器物,宫中皆奔走伏匿。莽自髡钳,衣赭衣,及守令史调等,皆徒跣叩头谢放,放乃止。奴从者支属并乘权势为暴虐,至求吏妻不得,杀其夫,或恚一人,妄杀其亲属,辄亡入放第,不得,幸得勿治。放行轻薄,连犯大恶,有感动阴阳之咎,为臣不忠首,罪名虽显,前蒙恩。骄逸悖理,与背畔无异,臣子之恶,莫大於是,不宜宿卫在位。臣请免放归国,以销众邪之萌,厌海内之心。(《汉书·张汤附传》: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奏。) ◇奏事 汉兴以来,深考古义惟万变之备,於是制宫室出入之仪,正轻重之罚。故司马殿省门闼至五六重,周卫击刁斗,近臣侍侧,尚不得著钩带入房,防未然也。陛下圣德纯备,海内晏然,此国家之明制,必前后备虎贲。(《御览》二百四下一,三百三十八,三百五十四,并引《汉名臣奏》曰,亟相薛宣奏。) 茂陵寝上食日,玄鸟来集,吐所含大豆,紫黑色,翱翔殿上。此陛下永与天无极,天下幸甚。(《艺文类聚》九十九引《汉名臣奏》曰:丞相薛奏。) ◇手自牒书封与高陵令阳湛 吏民条言君如牒,或议以为疑於主守盗。冯翊敬重令,又念十金法重,不忍相暴章。故密以手书相晓,欲君自图进退,可复伸眉於后。即无其事,复封还记,得为君分明之。(《汉书·薛宣传》) ◇移书责栎阳令谢游 告栎阳令:吏民言令治行烦苛,适罚作使千人以上;贼取钱财数十万,给为非法;卖买听任富吏,贾数不可知。证验以明白,欲遣吏考案,恐负举者,耻辱儒士,故使掾平镌令。孔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令详思之,方调守。(《汉书·薛宣传》) ◇移书劳勉频阳令尹赏粟邑令薛恭 昔孟公绰优於赵魏而不宜滕薛,故或以德显,或以功举,「君子之道,焉可怃也!」属县各有贤君,冯翊垂拱蒙成。愿勉所职,卒功业。(《汉书·薛宣传》) ◇移书池阳追署廉吏王立 县所举廉吏狱掾王立,家私受赇,而立不知,杀身以自明。立诚廉士,甚可闵惜!其以府决曹掾书立之柩,以显其魂。府掾史素与立相知者,皆予送葬。(《汉书·薛宣传》:池阳令举廉吏狱掾王立,府未反召,闻立受囚家钱。宣责让县,县案验狱掾,乃其妻独受系者钱万六千,受之再宿,狱掾实不知。掾惭愤自杀,宣闻之,移书池阳。) ◇下贼曹掾张扶教 盖礼贵和,人道尚通。日至,吏以令休,所繇来久。曹虽有公职事,家亦望私恩意。掾宜从众,归对妻子,设酒肴,请邻里,壹关相乐,斯亦可矣!(《汉书·薛宣传》:至日休吏,贼曹掾张扶独不肯休,坐曹治事,宣出教。) ◎诸葛丰 丰字少季,琅邪人。元帝时除御史大夫属,擢司隶校尉,加秩光禄大夫,左迁城门校尉,免为庶人。 ◇上书谢恩。 臣丰驽怯,文不足以劝善,武不足以执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为司隶校尉,未有以自效,复秩臣为光禄大夫,官尊责重,非臣所当处也。又迫年岁衰暮,常恐卒填沟渠,无以报厚德,使论议士讥臣无补,长获素餐之名。故常愿捐一旦之命,不待时而断奸臣之首,县於都市,编书其罪,使四方明知为恶之罚,然后却就斧钺之诛,诚臣所甘心也。夫以布衣之士,尚犹有刎颈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无伏节死谊之臣,率尽苟合取容,阿党相为,念私门之利,忘国家之政。邪秽浊溷之气上感於天,是以灾变数见,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诚耻之亡已,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诚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载,物无不容,使尚书令尧赐臣丰书曰:「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颛之也。免处中和,顺经术意。」恩深德厚,臣丰顿首幸甚。臣窃不胜愤懑,愿赐清宴,唯陛下裁幸。(《汉书·诸葛丰传》:司隶去节白丰始,丰上书谢上不许。) ◇复上书 臣闻伯奇孝而弃於亲,子胥忠而诛於君,隐公慈而杀於弟,叔武弟而杀於兄。夫以四子之行,屈平之材,然犹不能自显而被刑戮,岂不足以观哉!使臣杀身以安国,蒙诛以显君,臣诚愿之。独恐未有云补,而为众邪所排,令谗夫得遂,正直之路雍塞,忠臣沮心,智士杜口,此愚臣之所惧也。(《汉书·诸葛丰传》) ◎朱博 博字子元,杜陵人。元帝时为亭长,迁功曹,历太常掾,察廉补安陵丞。后去官,入京兆,历曹史列掾,出为督邮书掾。后为郡功曹。成帝即位,除栎阳令。徙云阳平陵,入为长安令。迁冀州刺史,徙并州刺史,护漕都尉。迁琅邪太守,入为左冯翊,拜大司农。左迁楗为大守。徙山阳太守,病免。复征为光禄大夫,迁廷尉,进后将军,坐王立事免。哀帝即位,起为光禄大夫,迁京兆尹,超拜大司空,迁御史大夫,代孔光为丞相,封阳乡侯,坐承傅太后指奏事下狱自杀。 ◇上书让封邑 故事,封丞相不满千户,而独臣过制,诚惭惧,愿还千户。(《汉书·朱博传》:博封阳乡侯,食邑二千户,博上书让。) ◇奏复置御史大夫。 帝王之道不必相袭,各繇时务。高皇帝以圣德受命,建立鸿业,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职相参,总领百官,上下相监临,历载二百年,天下安宁。今更为大司空,与丞相同位,未获嘉。故事,选郡国守相高第为中二千石,选中二千石为御史大夫,任职者为丞相,位次有序,所以尊圣德,重国相也。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为丞相,权轻,非所以重国政也。臣愚以为大司空官可罢,复置御史大夫,遵奉旧制。臣愿尽力,以御史大夫为百僚率。(《汉书·朱博传》:博为大司空奏言。) ◇奏复置刺史 汉家至德薄大,宇内万里,立置郡县。部剌史奉使典州,督察郡国,吏民安宁。故事,居部九岁举为守相,其有异材功效著者辄登擢,秩卑而赏厚,咸劝功乐进。前丞相方进奏罢刺史,更置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缺,以高弟补,其中材则苟自守而已,恐功效陵夷,奸轨不禁。臣请罢州牧,置刺史如故。(《汉书·朱博传》) ◇奏封事免孔光傅喜 丞相光志在自守,不能忧国;大司马喜至尊至亲,阿党大臣,无益政治。(《汉书·朱博传》) ◇奏免师丹爵邑 前高昌侯宏首建尊号之议,而为丹所劾奏,免为庶人。时天下衰粗,委政於丹。丹不深惟褒广尊亲之义而妄称说,抑贬尊号,亏损孝道,不忠莫大焉。陛下圣仁,昭然定尊号,宏以忠孝复封高昌侯,丹恶逆暴著,虽蒙赦令,不宜有爵邑,请免为庶人。(《汉书·师丹传》:博迁为丞相,复与御史大夫赵玄奏言。) ◇奏免傅喜何武爵土 喜、武前在位,皆无益於治,虽已退免,爵士之封,非所当得也。请皆免为庶人。(《汉书·朱博传》:傅太后怨傅喜不已,风丞相令奏免喜侯,即并奏。) ◇奏免王莽爵土 莽前不广尊尊之义,抑贬尊号,亏损孝道,当伏显戮,幸蒙赦令,不宜有爵土,请免为庶人。(《汉书·王莽传》上) ◇出教主簿 赣老生不习吏礼,主簿且教拜起,闲习乃止。(《汉书·朱博传》,博迁琅邪太守,顷之,门下掾赣遂耆老大儒,教授数百人拜起舒迟,博出教主簿。) ◇敕功曹 官属多褒衣大衤召,不中节度,自今掾史衣皆令去地三寸。(《汉书·朱博传》) ◇口占檄文 府告姑幕令丞:言贼发不得,有书。檄到,令丞就职,游徼王卿力有馀,如律令!(《汉书·朱博传》) ◇移游徼王卿书 王卿忧公甚效!檄到,赍伐阅诣府。部掾以下亦可用,渐尽其馀矣。(《汉书·朱博传》) 卷四十八 ◎王嘉 嘉字公仲,平陵人。元帝时以明经射策甲科为郎,坐事免。建昭中除光禄掾,察廉为南陵丞,复察廉为长陵尉。鸿嘉中举敦朴,超迁太中大夫,出为九江河南太守,征拜大鸿胪,徙京兆尹。建平中迁御史大夫,代平当为丞相,封新甫侯。元寿元年下狱死,元始四年追谥曰忠侯。 ◇上疏请养材 臣闻圣王之功,在於得人。孔子曰:「材难,不其然与!」故继世立诸侯,象贤也。虽不能尽贤,天子为择臣,立命卿以辅之。居是国也,累世尊重,然后士民之众附焉,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今之郡守重於古诸侯。往者致选贤材,贤材难得,拔擢可用者,或起於囚徒。昔魏尚坐事系,文帝感冯唐之言,遣使持节赦其罪,拜为云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韩安国於徒中,拜为梁内史,骨肉以安。张敞为京兆尹,有罪当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杀之,其家自冤,使者覆狱,劾敞贼杀人,上逮捕不下,会免,亡命数十日,宣帝征敞,拜为冀州刺史,卒获其用。前世非私此三人,贪其材器有益於公家也。 孝文时,吏居官者或长子孙,以官为氏,仓氏、库氏则仓库吏之后也。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然后上下相望,莫有苟且之意。其后稍稍变易,公卿以下传相促急,又数改更政事,司隶、部刺史察过悉劾,发扬阴私,吏或居官数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错道路。中材苟容求全,下材怀危内顾,壹切营私者多,二千石益轻贱,吏民慢易之。或持其微过,增加成罪,言於刺史、司隶,或至上书章下;众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则有离畔之心。前山阳亡徒苏令等从横,吏士临难,莫肯伏节死义,以守相威权素夺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诏书,二千石不为纵,遣使者赐金,尉厚其意,诚以为国家有急,取办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难危,乃能使下。 孝宣皇帝爱其良民吏,有章劾,事留中,会赦壹解。故事,尚书希下章,为烦扰百姓,证验系治,或死狱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唯陛下留神於择贤,记善忘过,容忍臣子,勿责以备。二千石、部刺史、三辅县令有材任职者,人情不能不有过差,宜可阔略,令尽力者有所劝。此方今急务,国家之利也。前苏令发,欲遣大夫使逐问状,时见大夫无可使者,召令尹逢拜为谏大夫遣之。今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养可成就者,则士赴难不爱其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汉书·王嘉传》) ◇谏封董贤等封事 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匈匈,咸曰贤贵,其馀并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於贤等不已,宜暴贤等本奏语言,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乃加爵士;不然,恐大失众心,海内引领而议。暴平其事,必有言当封者,在陛下所从;天下虽不说,咎有所分,不独在陛下。前定陵侯淳於长初封,其事亦议。大司农谷永以长当封,众人归咎於永,先帝不独蒙其讥。臣嘉、臣延材驽不称,死有馀责。知顺指不迕,可得容身须臾,所不敢者,思报厚恩也。(《汉书·王嘉传》:哀帝欲封董贤等,於是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言。) ◇因日食举直言复奏封事 臣闻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国,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箕子戒武王曰:「臣无有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於而家,凶於而国,人用侧颇辟,民用僭慝。」言如此则逆尊卑之序,乱阴阳之统,而害及王者,其国极危。国人倾仄不正,民用僭差不壹,此君不由法度,上下失序之败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自是以后,纵心恣欲,法度陵迟,至於臣弑君,子弑父。父子至亲,失礼患生,何况异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孝文皇帝备行此道,海内蒙恩,为汉太宗。孝宣皇帝赏罚信明,施与有节,记人之功,忽於小过,以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业,温恭少欲,都内钱四十万万,水衡钱二十五万万,少府钱十八万万。尝幸上林,后宫冯贵人从临兽圈,猛兽惊出,贵人前当之,元帝嘉美其义,赐钱五万。掖庭见亲,有加赏赐,属其人勿众谢。示平恶偏,重失人心,赏赐节约。是时外戚赀千万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见钱多也。虽遭初元、永光凶年饥馑,加有西羌之变,外奉师旅,内振贫民,终无倾危之忧,以府臧内充实也。孝成皇帝时,谏臣多言燕出之害,及女宠专爱,耽於酒色,损德伤年,其言甚切,然终不怨怒也。宠臣淳於长、张放、史育,育数贬退,家赀不满千万,放斥逐就国,长榜死於狱。不以私爱害公义,故虽多内讥,朝廷安平,传业陛下。 陛下在国之时,好《诗》《书》,上俭节,征来所过道上称颂德美,此天下所以回心也。初即位,易帷帐,去锦绣,乘舆席缘绨缯而已。共皇寝庙比比当作,忧闵元元,惟用度不足,以义割恩,辄且止息,今始作治。而驸马都尉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又为贤治大第,开门乡北阙,引王渠灌园池,使者护作,赏赐吏卒,甚於治宗庙。贤母病,长安厨给祠具,道中过者皆饮食。为贤治器,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赐其工,自贡献宗庙三宫,犹不至此。贤家有宾婚及见亲,诸官并共,赐及仓头奴婢,人十万钱。使者护视,发取市物,百贾震动,道路ん哗,群臣惶惑。诏书罢菀,而以赐贤二千馀顷,均田之制从此堕坏,奢僭放纵,变乱阴阳,灾异众多,百姓讹言,持筹相惊,被发从徒跣而走,乘马者驰,天惑其意,不能自止。或以为筹者策失之戒也。陛下素仁智慎事,今而有此大讥。 孔子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备位,窃内悲伤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於国,不敢自惜。唯陛下慎己之所独乡,察众人之所共疑。往者宠臣邓通、韩嫣骄贵失度,逸豫无厌,小人不胜情欲,卒陷罪辜。乱国亡躯,不终其禄,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宜深览前世,以节贤宠,全安其命。(《汉书·王嘉传》:后数月日食,举值言,嘉复奏封事。於是上浸不说。) ◇因大赦奏荐梁相鞫谭宗伯凤封事 相等明习治狱,「相计谋深沈,谭颇知雅文,凤经明行修,圣王有计功除过,臣窃为朝廷惜此三人」。(《汉书·王嘉传》:初廷尉梁相治东平王云狱,疑冤,奏欲覆治。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以为可许。制诏免相等皆为庶人。后数月,大赦,嘉奏封事荐云云,书奏,上不能平。) ◇谏益封董贤等封事 臣闻爵禄土地,天之有也。《书》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则众庶不服,感动阴阳,其害疾自深。今圣体久不平,此臣嘉所内惧也。高安侯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贵之,单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主威已黜,府藏已竭,唯恐不足。财皆民力所为,孝文皇帝欲起露台,重百金之费,克己不作。今贤散公赋以施私惠,一家至受千金,往古以来贵臣未尝有此,流闻四方,皆同怨之。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臣常为之寒心。今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遗诏,诏丞相御史益贤户,赐三侯国,臣嘉窃惑。山崩地动,日食於三朝,皆阴侵阳之戒也。前贤已再封,晏、商再易邑,业缘私横求,恩已过厚,求索自恣,不知厌足,甚伤尊尊之义,不可以示天下,为害痛矣!臣骄侵罔,阴阳失节,气感相动,害及身体。陛下寝疾久不平,继嗣未立,宜思正万事,顺天人之心,以求福佑,奈何轻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传之於无穷哉!《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谨封上诏书,不敢露见,非爱死而不自法,恐天下闻之,故不敢自效。愚戆数犯忌讳,唯陛下省察。(《汉书·王嘉传》傅太后薨,上因托傅太后遗诏,令成帝母王太后下丞相御史,益封贤二千户,及赐孔乡侯、汝昌侯、阳新侯国。嘉封还书,因奏封事,谏上及太后。) ◇遣将行边对 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下民微细,犹不可诈,况於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天之见异,所以敕戒人君,欲令觉悟反正,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辩士见一端,或妄以意傅著星历,虚造匈奴、乌孙、西羌之难,谋动干戈,设为权变,非应天之道也。守相有罪,车驰诣阙,交臂就死,恐惧如此,而谈说者云,动安之危,辩口快耳,其实未可从。夫议政者,苦其谄谀倾险辩慧深刻也。谄谀则主德毁,倾险则下怨恨,辩慧则破正道,深刻则伤恩惠。昔秦缪公不从百里奚、蹇叔之言,以败其师,悔过自责,疾诖误之臣,思黄发之言,名垂於后世。唯陛下观览古戒,反覆参考,无以先入之语为主。(《汉书·息夫躬传》:躬建言星变,可遣大将军行边,斩一郡守以厌应变异。上然之,以问丞相,丞相嘉对,上不听。) ◇下诏狱对诘 案事者思得实。窃见相等前治东平王狱,不以云为不当死,欲关公卿示重慎;置驿马传囚,势不得逾冬月,诚不见其外内顾望,阿附为云验。复幸得蒙大赦,相等皆良善吏,臣窃为国惜贤,不私此三人。(《汉书·王嘉传》:上使将军以下与五二千石杂治,吏诘问嘉,嘉对。) 幸得充备宰相,不能进贤退不肖,以是负国,死有馀责。(《汉书·王嘉传》:吏稍巡辱嘉,嘉喟然仰天叹曰云云。) 贤,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不能进;恶,高安侯董贤父子,佞邪乱朝,而不能退。罪当死,死无所恨。(《汉书·王嘉传》:吏问贤不肖主名,嘉曰云云。案,此三条皆是口对,而下文云,死后上览其对,知其时录於简牍,故宜编入。) ◎师丹 丹字仲公,琅邪东武人。元帝时举孝廉为郎,迁博士,免。成帝初州举茂材,复补博士,出为东平王太傅,入为光禄大夫,丞相司直,给事中,历少府、光禄勋侍中、太子太傅。哀帝即位,为左将军,赐爵关内侯,领尚书事,代王莽为大司马,封高乐侯,徙大司空,免。平帝即位,征诣公车,复赐爵关内侯,寻封义阳侯。卒,谥曰节侯,有集三卷。 ◇上书言封丁傅 古者谅暗不言,听於冢宰,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溷浊之应也。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己,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市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先帝不量臣愚,以为太傅,陛下以臣托师傅,故亡功德而备鼎足,封大国,加赐黄金,位为三公,职在左右,不能尽忠补过,而令庶人窃议,灾异数见,此臣之大罪也。臣不敢言乞骸骨归於海滨,恐嫌於伪。诚惭负重责,义不得不尽死。(《汉书·师丹传》) ◇建言限民田奴婢 古之圣王莫不设井田,然后治乃可平。孝文皇帝承亡周乱秦兵革之后,天下空虚,故务劝农桑,帅以节俭。民始充实,未有并兼之害,故不为民田及奴婢为限。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数钜万,而贫弱愈困。盖君子为政,贵因循而重改作,然所以有改者,将以救急也。亦未可详,宜略为限。(《汉书·食货志》:哀帝即位,师丹辅政建言。) ◇劾奏董宏 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汉书·师丹传》:高昌侯董宏上书言,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事下有司,时丹以左将军与大司马王莽共劾奏。) ◇共皇庙议 圣王制礼取法於天地,故尊卑之礼明,则人伦之序正;人伦之序正,则乾坤得其位而阴阳顺其节,人主与万民俱蒙佑福。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卑亡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亡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得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於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汉书·师丹传》: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奏言,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有司皆以为宜如褒、犹言,丹议。) ◎孙宝 宝字子严,颍川鄢陵人,为郡吏。成帝初署御史大夫主薄,拜议郎,迁谏大夫。鸿嘉中选为益州刺史,免,复拜冀州刺史,迁丞相司直,拜广汉太守,征为京兆尹。哀帝即位,征谏大夫,迁司录。忤傅太后下狱。复官,以理郑崇事免为庶人。征光禄大夫。平帝即位,拜大司农,寻免。 ◇上书理郑崇 臣闻疏不图亲,外不虑内。臣幸得衔命奉使,职在刺举,不敢避贵幸之势,以塞视听之明。按尚书令昌奏仆射崇,下狱覆治,榜掠将死,卒无一辞,道路称冤。疑昌与崇内有纤介,浸润相陷,自禁门内枢机近臣,蒙受冤谮,亏损国家,为谤不小。臣请治昌,以解众心。(《汉书·孙宝传》) ◎陈咸 咸字子康,沛郡相人。元帝时为郎,迁左曹,擢御史中丞。以忤石显下狱,髡为城旦。成帝即位,补大将军长史,迁冀州刺史,征为谏大夫,历楚内史,北海东郡太守,免。起为南阳太守,征入为少府,免。寻举方正,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免,以忧死。 ◇移敕郡长吏书 即各欲求索自快,是一郡百太守也,何得然哉!(《汉书·陈万年传》:咸为南阳太守,公移敕书。) ◇与陈汤书 即蒙子公力,得入帝城,死不恨。(《汉书·陈万年传》) ◎郑朋 朋,会稽人。初元中待诏金马门,拜黄门郎。 ◇奏记萧望之 将军体周召之德,秉公绰之质,有卞庄之威。至乎耳顺之年,履折冲之位,号至将军,诚士之高致也。窟穴黎庶莫不欢喜,咸曰将军其人也。今将军规模云若管晏而休,遂行日仄至周召乃留乎?若管晏而休,则下走将归延陵之皋,修农圃之畴,畜鸡种黍,俟见二子,没齿而已矣。如将军昭然度行,积思塞邪枉之险蹊,宣中庸之常政,兴周召之遗业,亲日仄之兼听,则下走其庶几愿竭区区,底厉锋锷,奉万分之一。(《汉书·萧望之传》) ◎胡常 常,清河人。师事尹更始。元帝时议郎,鸿嘉中为青州刺史。 ◇与翟方进书 窃闻政令甚明,为京兆能,则恐有所不宜。(《汉书·翟方进传》) ◎平当 当字子思,梁国下邑人。居平陵。元帝时为大行治礼丞,补大鸿胪文学,察廉为顺阳长,邑令。成帝时为博士给事中,迁丞相司直,左迁朔方刺史,征为太中大夫给事中,迁长信少府。永始中为大鸿胪。元延初为光禄勋,左迁钜鹿太守,后为骑都尉,领河堤。哀帝初征为光禄大夫。建平二年迁诸吏散骑,光禄勋,拜御史大夫,代朱博为丞相。 ◇上书请复太上皇寝庙园 臣闻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三十年之间,道德和洽,制礼兴乐,灾害不生,祸乱不作。今圣汉受命而王,继体承业二百馀年,孜孜不怠,政令清矣。然风俗未和,阴阳未调,灾害数见,意者大本有不立与?何德化休征不应之久也!祸福不虚,必有因而至者焉。宜深迹其道而务修其本。昔者帝尧南面而治,先「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而化及万国。《孝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则周公其人也。」夫孝子善述人之志,周公即成文武之业而制作礼乐,修严父配天之事,知文王不欲以子临父,故推而序之,上极於后稷而以配天。此圣人之德,亡以加於孝也。高皇帝圣德受命,有天下,尊太上皇,犹周文武之追王太王、王季也。此汉之始祖,后嗣所宜尊奉以广盛德,孝之至也。《书》云:「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传於亡穷。」(《汉书·平当传》) ◇奏劾翟方进 方进国之司直,不自敕正以先群下,前亲犯令行驰道中,司隶庆平心举劾,方进不自责悔而内挟私恨,伺记庆之从容语言,以诋欺成罪。后丞相宣以一不道贼,请遣掾督趣司隶校尉,司隶校尉勋自奏暴於朝廷,今方进复举奏勋。议者以为方进不以道德辅正丞相,苟阿助大臣,欲必胜立威,宜抑绝其原。勋素行公直,奸人所恶,可少宽假,使遂其功名。(《汉书·翟方进传》) ◇奏求治河策 九河今皆置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雍塞之文。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四海之众不可诬,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汉书·沟洫志》:哀帝初,平当使领河堤奏言。) ◇乐议 汉承秦灭道之后,赖先帝圣德,博受兼听,修废官,立大学,河间献王聘求幽隐,修兴雅乐以助化。时,大儒公孙弘、董仲舒等皆以为音中正雅,立之大乐。春秋乡射,作於学官,希阔不讲。故自公卿大夫观听者,但闻铿锵,不晓其意,而欲以风谕众庶,其道无由。是以行之百有馀年,德化至今未成。今晔等守习孤学,大指归於兴助教化。衰微之学,兴废在人。宜领属雅乐,以继绝表微。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河间区区,小国藩臣,以好学修古,能有所存,民到於今称之,况於圣主广被之资,修起旧文,放郑近雅,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於以风示海内,扬名后世,诚非小功小美也。(《汉书·礼乐志》:成帝时谒者常山王禹世受河间乐,能说其义,其弟子宋晔等上书言之。下大夫博士平当等考试,当以为云云。事下公卿,以为久远难分明,当议复寝。) 卷四十九 ◎翟方进 方进字子威,汝南上蔡人。师事尹更始,为太守府小史。元帝末射策甲科为郎。成帝初举明经,迁议郎。河平中转博士。阳朔中迁朔方刺史。鸿嘉中入为丞相司直,除京兆尹。永始中拜御史大夫,左迁执金吾,代薛宣为丞相,封高陵侯。绥和二年以星变赐死,谥曰恭侯。 ◇劾陈庆 案庆奉使刺举大臣,故为尚书,知机事周密壹统,明主躬亲不解。庆有罪未伏诛,无恐惧心,豫自设不坐之比。又暴扬尚书事,言迟疾无所在,亏损圣德之聪明,奉诏不谨,皆不敬,臣谨以劾。(《汉书·翟方进传》) ◇奏劾涓勋 臣闻国家之兴,尊尊而敬长,爵位上下之礼,王道纲纪。《春秋》之义,尊上公谓之宰,海内无不统焉。丞相进见圣主,御坐为起,在舆为下。群臣宜皆承顺圣化,以视四方。勋吏二千石,幸得奉使,不遵礼仪,轻谩宰相,贱易上卿,而又诎节失度,邪谄无常,色厉内荏。堕国体,乱朝廷之序,不宜处位。臣请下丞相免勋。(《汉书·翟方进传》) ◇奏免陈咸逢信 咸与逢信,邪枉贪污,营私多欲。皆知陈汤奸佞倾覆,利口不轨,而亲交赂遗,以求荐举。后为少府,数馈遗汤。信、咸幸得备九卿,不思尽忠正身,内自知行辟亡功效,而官媚邪臣,欲以徼幸,苟得亡耻。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咸、信之谓也。过恶暴见,不宜处位,臣请免以示天下。(《汉书·翟方进传》:新为丞相,陈咸内惧不安。居亡何,方进奏。) 咸前为郡守,残酷毒螫,加於吏民,主守盗受所监,而官媚邪臣陈汤,以求荐举,苟得无耻,不宜处位。(《汉书·陈万年传》。案此即前奏,互有删节,故并载之。) ◇复奏免陈咸 「咸前为九卿,坐为贪邪免,自知罪恶暴陈,依托红阳侯立徼幸,有司莫敢举奏。冒浊苟容,不顾耻辱,不当蒙方正举,备内朝臣。」并劾红阳侯立选举故不以实。(《汉书·翟方进传》:后二岁,诏举方正直言之士,红阳侯立举咸对策,拜为光禄大夫给事中。方进复奏云云,有诏免咸,勿劾立。) ◇劾红阳侯王立 立怀奸邪,乱朝政,欲倾误要主上,狡猾不道,请下狱。(《汉书·翟方进传》) ◇复奏王立党友 立素行积为不善,众人所共知。邪臣自结,附托为党,庶几立与政事,欲获其利。今立斥逐就国,所交结尤著者,不宜备大臣,为郡守。案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闳、故光禄大夫陈咸与立交通厚善,相与为腹心,有背公死党之信,欲相攀援,死而后已;皆内有不仁之性,而外有俊材,过绝於人,勇猛果敢,处事不疑,所居皆尚残贼酷虐,苛刻惨毒以立威,而亡纤介爱利之风。天下所共知,愚者犹惑。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言不仁之人,亡所施用;不仁而多材,国之患也。此三人皆内怀奸猾,国之所患,而深相与结,信於贵戚奸臣,此国家大忧,大臣所宜没身而争也。昔季孙行父有言曰:「见有善於君者爱之,若孝子之养父母也;见不善者诛之,若鹰之逐鸟爵也。」翅翼虽伤,不避也。贵戚强党之众诚难犯,犯之,众敌并怨,善恶相冒。臣幸得备宰相,不敢不尽死。请免博、闳、咸归故郡,以销奸雄之党,绝群邪之望。(《汉书·翟方进传》) ◇荐薛宣 宣明习文法,练国制度,前所坐过薄,可复进用。(《汉书·薛宣传》:初,宣为丞相,而翟方进为司直,后竟代为丞相,思宣旧恩,后二岁荐云云。) ◇立嗣议 定陶王帝弟之子,《礼》曰「昆弟之子犹子也」,「为其后者为之子也」,定陶王宜为嗣。(《汉书·孔光传》:绥和中,议中山、定陶王谁宜为嗣者。方进、王根以为。) 淳於长小妻乃始等坐罪议令,犯法者各以法时律令论之,明有所讫也。长犯大逆时,乃始等见为长妻,已有当坐之罪,与身犯法无异,后乃弃去,於法无以解。请论。(《汉书·孔光传》:丞相方进、大司空何武议。) ◎翟义 义字文仲,方进少子。成帝时为郎,稍迁诸曹,出为南阳都尉,后坐法免。哀帝时起为弘农太守,迁河内太守、青州牧。平帝时徙东郡太守。莽居摄,据郡举兵,立东平王云子信为帝,自号大司马柱天大将军。兵败被擒,夷三族。 ◇移檄郡国 莽鸩杀孝平皇帝,矫摄尊号,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汉书·翟方进传》) 莽毒杀平帝,摄天子位、欲绝汉室,今共行天罚诛莽。(《汉书·王莽传》上) ◎范延寿 延寿字子路,安成人,为北海太守。河平二年代何寿为廷尉,八年卒。(见《百官公卿表》) ◇奏事 禽兽生子逐母,宜以四子还母,尸三男子於市。(《意林·傅子》、《御览》三百六十、又三百六十一。案《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三十一并引谢承《后汉书》云:范延寿,宣帝时为廷尉,时燕赵之间,有三男共娶一妻,生四子,长各求离别,争财分子。至间於县,县不能决断,谳之於廷尉。於是延寿决之,以为悖逆人伦,比之禽兽,生子属其母,以子并付母,尸三男於市,奏免郡太守令长,无率化之道。天子遂可其言。又案《百官公卿表》成帝河平二年,范延寿为廷尉,而谢承《书》载其事,盖追引之也,「宣帝」乃「成帝」之误。) ◇致王章大逆罪 比上夷狄,欲绝继嗣之端;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汉书·元后传》:上使尚书劾奏,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为。) ◎公乘兴 兴,京兆湖人。河平中为三老。 ◇上书讼王尊治京兆功效日著 往者南山盗贼阻山横行,剽劫良民,杀奉法吏,道路不通,城门至以警戒。步兵校尉使逐捕,暴师露众,旷日烦费,不能禽制。二卿坐黜,群盗浸强,吏气伤沮,流闻四方,为国家忧。当此之时,有能捕斩,不爱金爵重赏。关内侯宽中使问所征故司隶校尉王尊捕群盗方略,拜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尊尽节劳心,夙夜思职,卑体下士,厉奔北之吏,起沮伤之气,二旬之间,大党震坏,渠率效首。贼乱蠲除,民反农业,拊循贫弱,锄耘豪强。长安宿豪大猾东市贾万、城西万章、箭张禁、酒赵放、杜陵杨章等皆通邪结党,挟养奸轨,上干王法,下乱吏治,并兼役使,侵渔小民,为百姓豺狼。更数二千石,三十年莫能禽讨,尊以正法案诛,皆伏其辜。奸邪销释,吏民说服。尊拨剧整乱,诛暴禁邪,皆前所稀有,名将所不及。虽拜为真,未有殊绝。褒赏加於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伤害阴阳,为国家忧,无承用诏书之意,靖言庸违,象龚滔天。」原其所以,出御史丞杨辅,故为尊书佐,素行阴贼,恶口不信,好以刀笔陷人於法。辅常醉过尊大奴利家,利家ㄏ搏其颊,兄子闳拔刀欲刭之。辅以故深怨疾毒,欲伤害尊。疑辅内怀怨恨,外依公事,建画为此议,传致奏文,浸润加诬,以复私怨。 昔白起为秦将,东破韩、魏,南拔郢都,应侯谮之,赐死杜邮;吴起为魏守西河,而秦、韩不敢犯,谗人间焉,斥逐奔楚。秦听浸润以诛良将,魏信谗言以逐贤守,此皆偏听不聪,失人之患也。臣等窃痛伤尊修身己,砥节首公,刺讥不惮将相,诛恶不避豪强,诛不制之贼,解国家之忧,功著职修,威信不废,诚国家爪牙之吏,折冲之臣。今一旦无辜制於仇人之手,伤於诋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蒙棘木之听,独掩怨仇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恶,无所陈怨诉罪。尊以京师废乱,群盗并兴,选贤征用,起家为卿,贼乱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废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间,乍贤乍佞,岂不甚哉!孔子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润之谮不行焉,可谓明矣。」愿下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即定尊素行。夫人臣而伤害阴阳,死诛之罪也;靖言庸违,放殛之刑也。审如御史章,尊乃当伏观阙之诛,放於无人之域,不得苛免。及任举尊者,当获选举之辜,不可但已。即不如章,饰文深诋,以诉无罪,亦宜有诛,以惩谗贼之口,绝诈欺之路,唯明主参详,使白黑分别。(《汉书·王尊传》:湖三老公乘兴等上书讼尊治京兆,功效日著,书奏天子,复以尊为徐州刺史。) ◎张匡 匡,蜀郡人。河平中为太中大夫。 ◇日蚀对 窃见丞相商作威作福,从外制中,取必於上,性残贼不仁,遣票轻吏微求人罪,欲以立威,天下患苦之。前频阳耿定上书言商与父傅通,及女弟淫乱,奴杀其私夫,疑商教使。章下有司,商私怨怼。商子俊欲上书告商,俊妻左将军丹女,持其书以示丹,丹恶其父子乖忤,为女求去。商不尽忠纳善以辅至德,知圣主崇孝,远别不亲,后庭之事,皆受命皇太后。太后前闻商有女,欲以备后宫,商言有固疾,后有耿定事,更诡道因李贵人家内女。执左道以乱政,诬罔悖大臣节,故应是而日蚀。《周书》曰:「以左道事君者诛。」易曰:「日中见昧,则折其右肱。」往都丞相周勃再建大功,及孝文时纤介怨恨,而日为之蚀,於是退勃使就国,卒无怵惕忧。今商无尺寸之功,而有三世之宠,身位三公,宗族为列侯、吏二千石、侍中诸曹,给事禁门内,连昏诸侯王,权宠至盛。审有内乱杀人怨怼之端,宜穷竟考问。 臣闻秦丞相吕不韦见王无子,意欲有秦国,即求好女以为妻,阴知其有身而献之王,产始皇帝。及楚相春申君亦见王无子,心利楚国,即献有身妻而产怀王。自汉兴几遭吕、霍之患,今商有不仁之性,乃因怨以内女,其奸谋未可测度。前孝景世七国反,将军周亚夫以为即得雒阳剧孟,关东非汉之有。今商宗族权势,合赀钜万计,私奴以千数,非特剧孟匹夫之徒也。且失道之至,亲戚畔之,闺门内乱,父子相讦,而欲使之宣明圣化,调和海内,岂不谬哉!商视事五年,官职陵夷而大恶著於百姓,甚亏损盛德,有鼎折足之凶。臣愚以为圣主富於春秋,即位以来,未有惩奸之威,加以继嗣未立,大异并见,尢宜诛讨不忠,以遏未然。行之一人,则海内震动,百奸之路塞矣。(《汉书·王商传》:太中大夫蜀郡张匡,其人佞巧,上书愿对近臣陈日蚀咎。下朝者左将军丹等问匡,匡对。) ◎冯逡 逡字子产,上党潞人。居杜陵,左将军奉世子。察孝廉为郎,补谒者。建昭中选为复土校尉,举茂才,为美阳令。迁长乐屯卫司马,清河都尉,陇西太守。 ◇奏请浚屯氏河 郡丞河下流,与兖州东郡分水为界,城郭所居尤卑下,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灵鸣犊口又益不利,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霁,必盈溢。灵鸣犊口在清河东界,所在处下,虽令通利,犹不能为魏郡、清河减损水害。禹非不爱民力,以地形有势,故穿九河,今既灭难明,屯氏河不流行七十馀年,新绝未久,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高,於以分流杀水力,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备非常。又地节时郭昌穿直渠,后三岁,河水更从故第二曲间北可六里,复南合。今其曲势复邪直贝丘,百姓寒心,宜复穿渠东行。不豫修治,北决病四五郡,南决病十馀郡,然后忧之,晚矣。(《汉书·沟洫志》:成帝时清河都尉冯逡奏言。) ◎孙禁 禁,鸿嘉中为丞相史。 ◇治河方略 今河溢之害数倍於前决平原时。今可决平原金堤间,开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至海五百馀里,水道浚利,又乾三郡水地,得美田且二十馀万顷,足以偿所开伤民田庐处,又省吏卒治堤救水,岁三万以上。(《汉书·沟洫志》:鸿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河堤都尉许商与丞相史孙禁共行视图方略,禁以为。) ◎许商 商字长伯,长安人,治《尚书》,师事周堪。武帝初为博士。河平中拜将作大匠。鸿嘉中历河堤都尉。永始中迁詹事,历少府,进侍中光禄大夫。绥和初拜大司农,转光禄勋。 ◇驳孙禁开笃马河方略 古说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徙,不离此域。孙禁所欲开者,在九河南笃马河,失水之迹,处势平夷,旱则淤绝,水则为败,不可许。(《汉书·沟洫志》:鸿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河堤都尉许商与丞相史孙禁共行视图方略,禁以为可开故笃马河,商以为。) ◎赵增寿 增寿字稚公,阳朔中为庐江太守。鸿嘉初迁左冯翊,拜廷尉。永始中贬为常山都尉。 ◇陈汤罪议 不道无正法,以所犯剧易为罪,臣下承用失其中,故移狱廷尉,无比者先以闻,所以正刑罚,重人命也。明主哀悯百姓,下制书罢昌陵勿徙吏民,已申布。汤妄以意相谓且复发徙,虽颇惊动,所流行者少,百姓不为变,不可谓惑众。汤称诈,虚设不然之事,非所宜言,大不敬也。(《汉书·陈汤传》) ◇又白解万年 故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妄为巧诈,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连属,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汉书·陈汤传》) ◎涓勋 勋,鸿嘉中为司隶校尉,左迁昌陵令。 ◇奏劾薛宣 《春秋》之义,王人微者序乎诸侯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奉使,以督察公卿以下为职,今丞相宣请遣掾史,以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甚讠孛逆顺之理。宣本不师受经术,因事以立奸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祸耳,而宣欲专权作威,乃害於乃国,不可之大者。愿下中朝特进列侯、将军以下,正国法度。(《汉书·翟方进传》) ◎刘辅 辅,河间宗室。成帝时举孝廉,为襄贲令,擢谏大夫。 ◇上书谏立赵后 臣闻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灾变,此神明之征应,自然之占验也。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飨鱼乌之瑞,然犹君臣祗惧,动色相戒,况於季世,不蒙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乎!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畏天命,念祖业,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顺神祗心,塞天下望,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於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於天,不愧於人,惑莫大焉。里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祸而无福,市道皆共知之,朝廷莫肯壹言,臣窃伤心。自念得以同姓拔擢,尸禄不忠,污辱谏争之官,不敢不尽死,唯陛下深察。(《汉书·刘辅传》) ◎杜邺 邺字子夏,魏郡繁阳人,居茂陵。成帝时举孝廉为郎,病去官,起为卫军主簿,举侍御史。哀帝即位,迁凉州刺史,以病免。元寿初举方正直言,未拜卒。 ◇元寿元年举方正直言对 臣闻禽息忧国,碎首不恨;卞和献宝,刖足愿之。臣幸得奉直言之诏,无二者之危,敢不极陈!臣闻阳尊阴卑,卑者随尊,尊者兼卑,天之道也。是以男虽贱,各为其家阳;女虽贵,犹为其国阴。故礼明三从之义,虽有文母之德,必系於子。《春秋》不书纪侯之母,阴义杀也。昔郑伯随姜氏之欲,终有叔段篡国之祸;周襄王内迫惠后之难,而遭居郑之危。汉兴,吕太后权私亲属,又以外孙为孝惠后,是时继嗣不明,凡事多ㄙ,昼昏冬雷之变,不可胜载。窃见陛下行不偏之政,每事约俭,非礼不动,诚欲正身与天下更始也。然嘉瑞未应,而日食地震,民讹言行筹,传相惊恐。案《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故在於得一类而达之也。日食,明阳为阴所临,《坤卦》乘《离》,《明夷》之象也。坤以法地,为土为母,以安静为德。震,不阴之效也。占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 昔曾子问从令之义,孔子曰:「是何言与!」善闵子骞守礼不苟,从亲所行,无非理者,故无可间也。前大司马新都侯莽,退伏第家,以诏策决,复遣就国。高昌侯宏去蕃自绝,犹受封土。制书侍中驸马都尉迁,不忠巧佞,免归故郡,间未旬月,则有诏还,大臣奏正其罚,卒不得遣,而反兼官奉使,显宠过故。及阳信侯业,皆缘私君国,非功义所止。诸外家昆弟,无贤不肖,并侍帷幄,布在列位,或典兵卫,或将军屯,宠意并於一家,积贵之势,世所希见所希闻也。至乃并置大司马将军之官,皇甫虽盛,三桓虽隆,鲁为作三军,无以甚此。当拜之日,ㄙ然日食。不在前后,临事而发者,明陛下谦逊无专,承指非一,所言辄听,所欲辄随,有罪恶者不坐辜罚,无功能者毕受官爵,流渐积猥,正尤在是,欲令昭昭,以觉圣朝。昔诗人所刺,《春秋》所讥,指象如此,殆不在它。由后视前,忿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镜见,则以为可,计之过者。疏贱独偏见,疑内亦有此类。天变不空,保右世主,如此之至,奈何不应! 臣闻野鸡著怪,高宗深动;大风暴过,成王怛然。愿陛下加致精诚,思承始初,事稽诸古,以厌下心,则黎庶群生,无不说喜,上帝百神,收还威怒,祯祥福禄,何嫌不报!(《汉书·杜邺传》) ◇灾异对 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筹,所以纪数。民,阴,水类也。水以东流为顺走,而西行,反类逆上。象数度放溢,妄以相予,违忤民心之应也。西王母,妇人之称。博奕,男子之事。於街巷阡陌,明离内,与疆外。临事盘乐,炕阳之意。白发,衰年之象,体尊性弱,难理易乱。门,人之所由;枢,其要也。居人之所由,制持其要也。其明甚著。今外家丁、傅并侍帷幄,布於列位,有罪恶者不坐辜罚,亡功能者毕受官爵。皇甫、三桓,诗人所刺,《春秋》所讥,亡以甚此。指象昭昭,以觉圣朝,奈何不应!(《汉书·五行志》下之上。) ◇说王音 邺闻人情,恩深者其养谨,爱至者其求详,夫戚而不见殊,孰能无怨?此《棠棣》、《角弓》之诗所为作也。昔秦伯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春秋》亦书而讥焉。周召则不然,忠以相辅,义以相匡,同己之亲,等己之尊,不以圣德,独兼国宠,又不为长,专受荣任,分职於陕,并为弼疑。故内无感恨之隙,外无侵侮之羞,俱享天,两荷高名者,盖以此也。窃见成都侯以特进领城门兵,复有诏得举吏如五府,此明诏所欲宠也。将军宜承顺圣意,加异往时,每事凡议,必与及之,指为诚发,出於将军,则孰敢不说谕?昔文侯寤大雁之献,而父子益亲;陈平共壹饭之馔,而将相加欢,所接虽在楹阶,(《汉纪》作「陛」)俎豆之间,其於为国折冲厌难,岂不远哉!窃慕仓唐、陆子之义,所白奥内,唯深察焉。(《汉书·杜邺传》) ◇说王商 「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礻勺祭」,言奉天之道,贵以诚质,大得民心也。行秽祀丰,犹不蒙;德修荐薄,吉必大来。古者坛场有常处,燎有常用,赞见有常礼;牺牲玉帛虽备而财不匮,车舆臣役虽动而用不劳。是故每举其礼,助者欢说,大路所历,黎元不知。今甘泉、河东天地郊祀,咸失方位,违阴阳之宜。及雍五皆旷远,奉尊之役,休而复起,缮治共张,无解已时,皇天著象,殆可略知。前上甘泉先驱失道;礼月之夕,奉引复迷。祠后土还,临河当渡,疾风起波,船不可御。又雍大雨,坏平阳宫垣。乃三月甲子,震电灾林光宫门。祥瑞未著,咎征仍臻。迹三郡所奏,皆有变故。不答不飨,何以甚此!《诗》曰:「率繇旧章。」旧章,先王法度,文王以之,交神於祀,子孙千亿。宜如异时公卿之议,复还长安南北郊。(《汉书·郊祀志》下: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辅政,杜邺说商。) ◇临终作墓石文 魏郡杜邺,立志忠款,犬马未陈,奄先草露。骨肉归於后土,气魂无所不之。何必故丘,然后即化。封於长安北郭,此焉宴息。(《西京杂记》上:杜子夏葬长安北四里,临终作文曰云云。及死,命刊石埋於墓侧。) 卷五十 ◎毋将隆 隆字君房,东海兰陵人。成帝时为大司马从事中郎,迁谏大夫,历冀州牧、颍川太守。哀帝即位,入为京兆尹,迁执金吾。忤旨,左迁沛郡都尉,历南郡太守。王莽秉政,免官徙合浦。 ◇奏徵定陶王封事 古者选诸侯入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陶王,使在国邸,以填万方。(《汉书·毋将隆传》:成帝末隆奏封事,其后上竟立定陶王为太子。) ◇奏请收还武库兵器 武库兵器,天下公用,国家武备,缮治造作,皆度大司农钱。大司农钱自乘舆,不以给共养,共养劳赐,壹出少府。盖不以本臧给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费,别公私,视正路也。古者诸侯方伯,得颛征伐,乃赐斧钺。汉家边吏,职在距寇,亦赐武库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春秋》之谊,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损私力也。今贤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给其私门,契(《汉纪》作「举」)国威器共其家备。民力分於弄臣,武兵设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广骄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於三家之堂!」臣请收还武库。(《汉书·毋将隆传》) ◎马宫 宫字游卿,东海戚人。以射策甲科为郎,迁楚长史,免。后为丞相史司直,迁廷尉平青州刺史、汝南九江太守,征为詹事,光禄勋、右将军。代孔光为大司徒,封扶德侯,复代光为太师,免。王莽篡位,以为太子师。 ◇上书谢罪乞骸骨 太师大司徒扶德侯上书言,前以光禄勋议故定陶共王母谥,曰「妇人以夫爵尊为号,谥宜曰孝元傅皇后,称渭陵东园」。臣知妾不得体君,卑不得敌尊,而希指雷同,诡经辟说,以惑误上。为臣不忠,当伏斧钺之诛,幸蒙洒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领。伏自惟念,入称四辅,出备三公,爵为列侯,诚无颜复望阙廷,无心复居守府,无宜复食国邑。愿上太师大司徒扶德侯印绶,避贤者路。(《汉书·马宫传》) ◎鲍宣 宣字子都,勃海高城人。为县乡啬夫,守束州丞。后为都尉太守功曹,举孝廉为郎,病去官,复为州从事,入为议郎,又以病去。哀帝初为谏大夫,迁豫州牧,免。复征为谏大夫,拜司隶,以罪髡钳,徙上党。平帝初系狱,自杀。 ◇上书谏哀帝 窃见孝成皇帝时,外亲持权,人人牵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贤人路,浊乱天下,奢泰亡度,穷困百姓,是以日蚀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征,陛下所亲见也,今奈何反覆剧於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鲠,白首耆艾,魁垒之士;论议通古今,喟然动众心,忧国如饥渴者,臣未见也。敦外亲小童,及幸臣董贤等,在公门省户下,陛下欲与此共承天地,安海内,甚难。今世俗谓不智者为能,谓智者为不能。昔尧放四罪而天下服,今除一吏而众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赏人反惑。请寄为奸,群小日进。国家空虚,用度不足。民流亡,去城郭,盗贼并起,吏为残贼,岁增於前。 凡民有七亡:阴阳不和,水旱为灾,一亡也;县官重责,更赋租税,二亡也;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强大姓,蚕食亡厌,四亡也;苛吏徭役,失农桑时,五亡也;部落鼓鸣,男女遮《世辶》,六亡也;盗贼劫略,取民财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殴杀,一死也;治狱深刻,二死也;冤陷亡辜,三死也;盗贼横发,四死也;怨仇相残,五死也;岁恶饥饿,六死也;时气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无一得,欲望国安,诚难;民有七死而无一生,欲望刑措,诚难。此非公卿守相贪残成化之所致邪?群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禄,岂有肯加恻隐於细民,助陛下流教化者邪?志但在营私家,称宾客,为奸利而已。以苟容曲从为贤,以拱默尸禄为智,谓如臣宣等为愚。陛下擢臣岩穴,诚冀有益豪毛,岂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门之地哉! 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为皇天子,下为黎庶父母,为天牧养元元,视之当如一,合《尸鸠》之诗。今贫民菜食不厌,衣又穿空,父子夫妇,不能相保,诚可为酸鼻。陛下不救,将安所归命乎?奈何独私养外亲,与幸臣董贤,多赏赐以大万数,使奴从宾客,浆酒霍肉,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说民服,岂不难哉! 方阳侯孙宠、宜陵侯息夫躬,辩足以移众,强可用独立,奸人之雄,或世尤剧者也,宜以时罢退。及外亲幼童未通经术者,皆宜令休就师傅。急征故大司马傅喜,使领外亲。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经皆更博士,位皆历三公,智谋威信,可与建教化,图安危。龚胜为司直,郡国皆慎选举,三辅委输官不敢为奸,可大委任也。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海内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众,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当用天下之心为心,不得自专快意而已也。上之皇天见谴,下之黎庶怨恨,次有谏争之臣,陛下苟欲自薄而厚恶臣,天下犹不听也。臣虽愚戆,独不知多受禄赐,美食太官,广田宅,厚妻子,不与恶人结仇怨以安身邪?诚迫大义,官以谏争为职,不敢不竭愚。惟陛下少留神明,览《五经》之文,原圣人之至意,深思天地之戒。臣宣呐钝於辞,不胜眷眷,尽死节而已。(《汉书·鲍宣传》:丁、傅子弟并进,董贤贵幸,宣上书谏。) ◇复上书 陛下父事天,母事地,子养黎民,即位已来,父亏明,母震动,子讹言相惊恐。今日蚀於三始,诚可畏惧,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毁败器物,何况於日亏乎!陛下深内自责,避正殿,举直言,求过失,罢退外亲,及旁仄素餐之人,征拜孔光为光禄大夫,发觉孙宠、息夫躬过恶,免官遣就国,众庶歙然,莫不说喜。天人同心,人心说则天意解矣。乃二月丙戌,白虹干日,连阴不雨,此天有忧结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 侍中驸马都尉董贤,本无葭莩之亲,但以令色谀言自进,赏赐亡度,竭尽府藏,并合三第,尚以为小,复坏暴室。贤父子坐使天子使者将作治第,行夜吏卒,皆得赏赐。上冢有会,辄太官为供。海内贡献,当养一君,今反尽之贤家,岂天意与民意邪!天不可久负,厚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诚欲哀贤,宜为谢过天地,解仇海内,免遣就国,收乘舆器物,还之县官。如此,可以父子终其性命;不者,海内之所仇,未有得久安者也。 孙宠、息夫躬不宜居国,可皆免以视天下。复仇何武、师丹、彭宣、傅喜,旷然使民易视,以应天心,建立大政,以兴太平之端。 高门去省户数十步,求见出入,二年未省,欲使海濒仄陋自通,远矣!愿赐数刻之间,极竭羽毛羽毛之思,退入三泉死亡所恨。(《汉书·鲍宣传》) ◎梅福 福字子真,九江寿春人。为郡文学,补南昌尉。后去官,数上书,不纳。 ◇上书言王凤专擅 臣闻箕子佯狂於殷,而为周陈《洪范》;叔孙通遁秦归汉,制作仪品。夫叔孙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亲也,不可为言也。昔高祖纳善若不及,挫渡若转圜,听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陈平起於亡命而为谋主,韩信拔於行陈而建上将。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争进奇异,知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此高祖所以亡敌於天下也。孝文皇帝起於代谷,非有周召之师,伊吕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俭。当此之时,天下几平。繇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则治,不循则乱。何者?秦为亡道,削仲尼之迹,灭周公之轨,坏井田,除五等,礼废乐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精,以赴阙廷自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於此为盛。使孝武皇帝听用其计,升平可致。於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於本朝,故其大臣势陵,不敢和从也。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阳亡徒苏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亡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 士者,国之重器;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庙堂之议,非草茅所当言也。臣诚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繇余归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士,发愤懑,吐忠言,嘉谋日闻於上,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之类,至众多也。然其俊桀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亡几人。故爵禄束帛者,天下之底石,高祖所以厉世摩钝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触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为汉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乃欲以三代选举之法,取当时之士,犹察伯乐之图,求骐骥於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高祖弃陈平之过而获其谋,晋文召天王,齐桓用其仇,有益於时,不顾逆顺,此所谓伯道者也。一色成体谓之醇,白黑杂合谓之驳。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绪,犹以乡饮酒之礼理军市也。 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鹊遭害,则仁鸟增逝;愚者蒙戮,则知士深退。间者愚民上疏,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之,以厉具臣而矫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恶恶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高祖之轨,杜亡秦之路,数御《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讳之召,博览兼听,谋及疏贱,令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诽谤之微者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灾亡与比数。阴盛阳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宠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於夷灭,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曰:「毋若火,始庸庸。」势陵於君,权隆於主,然后防之,亦亡及已。(《汉书·梅福传》:成帝委任王凤,凤专执擅朝,而京兆尹王章为凤所诛。福上书,不纳。) ◇上书请封孔子子孙为殷后 臣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者,职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职触罪,危言世患,虽伏质横分,臣之愿也。守职不言,没齿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灭,虽有景公之位,伏历千驷,臣不贪也。故愿壹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涂,当户牖之法坐,尽平生之愚虑。亡益於时,有遗於世,此臣寝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愿陛下深省臣言。 臣闻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恶之报,各如其事。昔者秦灭二周,夷六国,隐士不显,佚民不举,绝三统,灭天道,是以身危子杀,厥孙不嗣,所谓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车,存五帝之后,封殷於宋,绍夏於杞,明著三统,示不独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迁庙之主,流出於户,所谓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汤不祀,殷人亡后,陛下继嗣久微,殆为此也。《春秋经》曰:「宋杀其大夫。」《谷梁传》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后也,虽不正统,封其子孙以为殷后,礼亦宜之。何者?诸侯夺宗,圣庶夺适。传曰:「贤者子孙宜有土。」而况圣人,又殷之后哉!昔成王以诸侯礼葬周公,而皇天动威,雷风著灾。今仲尼之庙,不出阙里,孔氏子孙,不免编户,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诚能据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孙,则国家必获其福,又陛下之名与天亡极。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孙,未有法也,后圣必以为则。不灭之名,可不勉哉!(《汉书·梅福传》) ◎郭舜 舜,成帝时为都护西域骑都尉。 ◇上言宜绝康居 本匈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也;及其称臣妾,非以失二国也。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候伺,见便则发;合不能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结配乌孙,竟未有益,反为中国生事。然乌孙既结在前,今与匈奴俱称臣,义不可距。而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护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已,乃饮啖都护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贾市为好,辞之诈也。匈奴百蛮大国,今事汉甚备,闻康居不拜,且使单於有自下之意,宜归其侍子,绝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敦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国,给使者往来人马驴橐驼食,皆苦之。空罢耗所过,送迎骄黠绝远之国,非至计也。(《汉书·西域康居传》) ◎尹赏 赏字子心,钜鹿杨氏人。成帝时,以郡吏察廉为楼烦长,举茂材,除粟邑令。阳朔中徙频阳令,免。后以御史举为郑令,选为长安令,迁江夏太守。平帝初征为右辅都尉,迁执金吾,卒官。 ◇临死戒诸子 丈夫为吏,正坐残贼免,追思其功效,则复进用矣。一坐软弱不胜任免,终身废弃,无有赦时,其羞辱甚於贪污坐臧,慎毋然!(《汉书·酷吏传》) ◎申咸 咸,东海人。成帝时为博士给事中。哀帝初,以毁薛宣,为宣子况客杨明遮斫於宫门外,断鼻唇,身八创,寻坐理师丹,贬秩二等。 ◇上书理师丹 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远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汉书·师丹传》: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 ◎龚胜 胜字君宾,彭城人。成帝时为郡吏,三举孝廉,再为尉,一为丞,州举茂材,为重泉令,病去官。哀帝即位,征为谏大夫,迁丞相司直,进光禄大夫,守右扶风,复为光禄大夫,除勃海大守,谢病免。复征为光禄大夫。元始中策遣归乡。王莽篡位,遣使再征,闭口不饮食,卒,年七十九。 ◇朱博傅晏赵玄罪议 《春秋》之义,奸以事君,常刑不舍。鲁大夫叔孙侨如欲颛公室,谮其族兄季孙行父於晋,晋执囚行父,以乱鲁国,《春秋》重而书之。今晏放命圯族,干乱朝政,要大臣以罔上,本造计谋,职为乱阶,宜与博、玄同罪,罪皆不道。(《汉书·朱博传》:彭宣等奏请诏谒者,召傅玄晏诣廷尉诏狱。制曰:「将军、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谏大夫龚胜等十四人以为。) ◇王嘉罪议 嘉资性邪僻,所举多贪残吏。位列三公,阴阳不和,诸事并废,咎皆繇嘉,迷国不疑,今举相等,过微薄。(《汉书·两龚传》:丞相王嘉上书荐故廷尉梁相等,尚书劾奏嘉言事恣意,迷国罔上不道,下将军中朝者议,胜独书议云云。) 嘉备宰相,诸事并废,咎由嘉生;嘉坐荐相等,微薄,以应迷国罔上不道,恐不可以示天下。(《汉书·王嘉传》。案此与《两龚传》互有删节,故并录之。) 卷五十一 ◎扬雄(一) 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阳朔中,大司马王音召为门下史,荐待诏,除给事黄门郎。历成、哀、平三世不徙官。王莽篡位,转大中大夫,天凤五年卒,年七十一。有《方言》十三卷,《训纂》一卷,《蜀王本纪》一卷,《法言》十三卷,《太玄经》九卷,《琴清英》一卷,集五卷。 ◇蜀都赋 蜀都之地,古曰梁州,禹治其江,氵亭皋弥望,郁乎青葱,沃野千里。上稽乾度,则井络储精;下案地纪,则坤宫奠位。东有巴ク,绵互百濮。铜梁金台,火并龙湫。其中则有玉石山替岑,丹青玲珑。邛节桃枝,石瞢水螭。南则有楗潜夷,昆明峨眉。绝限艮唐,堪岩翔。灵山揭其右,离堆被其东。於近则有瑕英菌芝,玉石江珠。於远则有银铅锡碧、马犀象棘火,西有(《御览》九百六十六作「於西则」)盐泉铁冶,橘林铜陵,邙连卢池,澹漫波沦。其旁则有期牛兕旄,金马碧鸡。北则有岷山,外羌白马。兽则鹿咸羊野麋,罢牦貘《豸》,鹿乔チ鹿麝,户豹能黄,犭斩胡隹ㄑ,猿ㄑ猱,犹[173]毕方。尔乃仓(《文选·西都赋》注、《南都赋》注作「苍」)山隐天,分山全回丛,增崭重甘石臧(未详。)崔山枝《鬼斗》(未详)。罪嵬,霜雪终夏。(《文选·南都赋》注作「夏含霜雪」)叩岩岭嶙,崇隆临柴,诸徼是か,五允(《文选·蜀都赋》刘逵注作「兀」)参差,湔山岩岩,观上岑岩,龙阳累危,ㄘ粲交倚,崔崛崎,集肋施。形精出偈,堪当隐倚,彭门鸟(《文选·蜀都赋》注刘达注作「鸿兀」)。岍彦曷可,方彼碑地,轧加曷ㄍ,砾乎岳岳,北属昆仑,(《文选·蜀都赋》注作「昆仑」)泰极,涌泉醴。凝水流津,漉集成川。於是乎则左沉牦,右羌庭,漆水氵孛其匈,都江漂其胫。乃溢乎通沟,洪涛溶沈,千万谷,合流逆折,必氵节乎争降,湖氵曾排碣,反波逆氵鼻砾洌,纷艹汝周溥,旋溺冤馁,颓堑搏岸,敌呷衤卒濑,磴岩樘汾,忽溶《门堂》沛。逾窘出限,连混也隧,钅至钉钟涌,声欢薄氵平。龙历丰隆,潜延雷扌失电击,鸿鸿康氵盖。速远乎长喻,驰山下卒,湍降疾流,分川并注,合乎江州。於木则便栎豫章树榜,檐虑单押,青稚雕梓,梧枥,斯酋木稷,桠信揖丛,俊干凑集,此齐葛,沈樘椅,从风推参,循崖最扌委,淫淫溶溶,缤纷幼靡,泛闳野望,芒芒菲菲。其竹则钟龙◆B9,野纷鬯,宗生族攒,俊茂丰美,洪溶忿苇,纷杨搔翕,与风披拖,夹江缘山,寻卒而起,结根才业,填衍迥野。若此者方乎数千里。於汜则注注漾漾,积土崇堤,其浅湿则生苍葭蒋蒲,藿艹子青苹,草叶连藕,茱华菱根。其中则有翡翠鸳鸯,袅鸬鹭双单,其深则有偏獭沈单,水豹蛟蛇,鼋鳖龟,众鳞鳎。(案《文选·南都赋》注、《江赋》注、《七启》注并引奉含珠而擘裂,当是此下尚有脱文。)尔乃其都门二九,四百馀闾,两江珥其前。(本作「两江饰其市」,《艺文类聚》六十一亦如此,今从《文选·蜀都赋》注《水经·江水》一注改。)九桥带其流,武儋镇都,刻削成蔹,王基既夷,独侯尚丛,并石石ň。(未详)斤岑倚从,秦汉之徙,充以山东。(本作「元以」,从《文选·魏都赋》刘逵注改。)是以ㄨ山厥饶,水贡其获,苴竹浮流,龟鳖碛竹。(本无「鳖」字,从《艺文类聚》补。)石蝎相救,鱼酌不收,《鸟余》候鸲凤,风胎雨っ,众物骇目,单不知所御,尔乃其裸,(疑「果」)罗诸辅匡攵。(未详)缘畛黄甘诸柘,柿桃杏李枇杞,杜孱栗奈,棠黎离支,杂以延橙,被以樱梅,树以木兰,扶林禽,般关。旁支何若,英络其间。春机杨柳,袅弱蝉杪,扶施连卷。《豸巨》《豸奚》糖夷,子Δ呼焉。尔乃五谷冯戎,瓜瓠饶多,卉以部麻,往往姜桅附子巨蒜,木艾椒蓠,蔼酱酴清,众献储斯,盛冬育笋,旧菜增伽,百华投春,隆隐分芳,蔓茗荧翠,藻茈青黄,丽靡ゼ属。(本作擒烛,从《文选·西都赋》改。)若挥锦布绣,望芒芒兮无幅。(本作「望芒芒子於无盐」,从《艺文类聚》改。《御览》九百七十七作「万条荣翠,藻若丹黄离锦布绣,望之无疆」。)尔乃其人,自造奇锦,纟尤纟巽纟匪纟页,纟参缘卢中。』发文扬采,转代无穷。其布则细(本作「细都」,从《御览》八百二十改。)弱折,绵茧成衽,阿丽纤靡,避晏与阴,蜘蛛作丝,不可见风,中(《文选·蜀都赋》注作「筒中」。)黄润,一端数金,雕镂铅(一作「钅卩」,《御览》七百五十六作钅口。)器,百伎千工。(二语本但存「雕镂钅口」三字,从《艺文类聚》补。)东西鳞集,南北并凑,驰逐相逢,周流往来,方辕齐毂,隐隐轸轸。(本不重言「隐轸」,从《文选·西京赋》注补。)幽曷,埃孛攵尘拂,万端异类。崇戎总浓般旋,齐沓楚,百喉不感概。万物更凑,四时迭代。彼不折货,我罔乏械。财用饶赡,蓄积备具。若夫慈孙孝子,宗厥祖祢,鬼神祭祀,练时选日,沥豫齐戒,龙明衣,表玄,俪吉日,异清浊,合疏明,绥离旅。乃使有伊之徒,调夫五味,甘甜之和,勺药之羹,江东鲐鲍,陇西牛羊,籴米肥猪,鹿隹不行,鸿《豸爽》犭乳,独竹孤,炮被纰之胎,山麇髓脑,水游之腴,蜂豚应雁,被安晨凫,戳初乳,山鹤既交,春羔秋《鼠亚》,脍龟肴,粳田孺,形不及劳。五肉七菜,朦厌腥臊,可以颐精神、养血脉者。(本作「可以练神养血乖者,从《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四十二校补。案「俗和脉,因变为乖。)百金之家,千金(本作「斤」,从《文选》注改。)之公,乾池汇澳,观鱼於江。若其吉日嘉会,期於倍(疑作「涪」)□□春之阴,迎夏之阳,侯罗司马,郭范杨,置酒乎荥川之间宅,设坐乎华都之高堂。延帷扬幕,接帐连罔。(本脱「连」字,从《文选》颜延之《曲水诗序》注补。)众器雕琢,早刻将皇。朱缘之画,盼丽光。龙蛇蜿蜷错其中,禽兽奇伟髦山林。昔天地降生壮阝密促之君,则荆上亡尸之相,厥女作歌。是以其声呼吟靖领,激呦喝啾,户音六成,行夏低徊,胥徒入冥,及庙吟,诸连单情,舞曲转节,肖及应声。其佚则接芬错芳,礻占纤延,间凄秋,发阳春,罗儒吟,吴公连。眺朱颜,离绛唇,眇眇之态,吡啖出焉。若其游怠渔弋却公之徒,(本作「若其游怠鱼弋群公之徒」,从《文选·蜀都赋》刘逵注、《艺文类聚》改。)相与发呼阳,濒(本作「如平阳《先页》」从《文选·南都赋》注改。)巨野(本作「臣沼」,从《文选·蜀都赋》刘逵注改。)罗车百乘,期会投宿,观者方堤。(《艺文类聚》作「方防」。)行船竞逐,(《文选·吴都赋》注作「行舟」。)偃衍撇曳,索恍惚,罗畏(一作「隈」)弥,蔓蔓氵勿氵勿,茏睢郭兮林布列,枚孤施兮纤缴出,惊雌落兮高雄蹶,翔挂兮奔萦毕,俎飞脍沈,单然后别。(《古文苑》韩元吉本,又章樵注本、又略见《艺文类聚》六十一。) ◇甘泉赋(并序) 孝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祠甘泉泰、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其辞曰: 惟汉十世,将郊上玄,定泰,雍神休,尊明号,同符三皇,录功五帝,恤胤锡羡,拓迹开统。於是乃命群僚,历吉日,协灵辰,星陈而天行。诏招摇与泰阴兮,伏钩陈使当兵。属堪舆以壁垒兮,捎夔《鬼虚》而扌失犭狂。八神奔而警跸兮,振殷辚而军装;蚩尤之伦带干将而秉玉戚兮,飞蒙茸而走陆梁。齐总总撙撙,其相胶葛兮,骇云讯,奋以方攘;骈罗列布,鳞以杂沓兮,柴参差,鱼颉而鸟行;翕赫霍,雾集蒙合兮,半散照烂,粲以成章。 於是乘舆乃登夫凤皇兮翳华芝,驷苍螭兮六素虬,蠖略蕤绥,漓乎参纟丽,帅尔阴闭,然阳开,腾清霄而轶浮景兮,夫何郅偈之旖尼也流星旄以电烛兮,咸翠盖而鸾旗。敦万骑於中营兮,方玉车之千乘,声平隐以陆离兮,轻先疾雷而及遗风。陵高衍之容从兮,超纡谲之清澄。登椽栾而《羽工》天门兮,驰阊阖而入凌兢。 是时未辏夫甘泉也,乃望通天之绎绎。下阴潜以惨廪兮,上洪纷而相错;直以造天兮,厥高庆而不可乎疆度。平原唐其坛曼兮,列新雉於林薄;攒并闾与茇艹舌兮,纷被丽其亡鄂。崇丘陵之皮我兮,深沟岩而为谷;离宫般以相烛兮,封峦石关施靡乎延属。 於是大夏云谲波诡,山推山唯而成观,仰挢首以高视兮,目冥旬而亡见。正浏滥以弘惝兮,指东西之漫漫。徒回回以徨徨兮,魂固眇眇而昏乱。据令轩而周流兮,忽央轧而亡垠。翠玉树之青葱兮,壁马犀之瞵扁。金人仡仡其承钟ね兮,嵌岩岩其龙鳞。扬光曜之燎烛兮,乘景炎之斤々。配帝居之县圃兮,象泰壹之威神。洪台掘其独出兮,扌致北极之尊尊。列宿乃施於上荣兮,日月才经於央辰。雷郁律而岩突兮,电倏忽於墙藩。鬼魅不能自还兮,半长途而下颠。历倒景而绝飞梁兮,浮蔑蠓而撇天。 左枪而右玄冥兮,前阙而后应门;阴西海与幽都兮,涌醴汩以生川。蛟龙连蜷於东崖兮,白虎敦圉乎昆仑。览つ流於高光兮,溶方皇於西清。前殿崔巍兮,和氏珑玲。炕浮柱之飞榱兮,神莫莫而扶倾,闶阆阆其寥廓兮,似紫宫之峥嵘。骈交错而曼衍兮,妥や隗乎其相婴。乘云阁而上下兮,纷蒙笼以扌昆成。曳红采之流离兮,翠气之冤延。袭◆2室与倾宫兮,若登高妙远,肃乎临渊。 回肆其砀骇兮,《羽皮》桂椒,郁多杨,香芬以穷隆兮,击薄栌而将荣。芗失以扌昆根兮,声平隐而历钟。排玉户而金铺兮,发兰惠与穹穷。惟朋袁其拂汨兮,稍暗暗而靓深。阴阳清浊穆羽相和兮,若夔、牙之调琴,般、亻垂弃其剞劂兮,王尔投其钩绳。虽方征侨与兮,犹仿佛其若梦。 於是事变物化,目骇耳回,盖天子穆然珍台闲馆璇题玉英◆3蠖之中,惟夫所以澄心清魂,储精垂思,感动天地,逆三神者。乃搜逑索耦皋、伊之徒,冠伦魁能,函甘棠之惠,挟东征之意,相与齐乎阳灵之宫。靡薜荔而为席兮,折琼枝以为芳。翕清云之流瑕兮,饮若木之露英。集乎礼神之囿,登乎颂之堂。建光耀之长︾兮,昭华覆之威威。攀璇玑而下视兮,行游目乎三危。陈众车於东亢兮,肆玉钅犬而下驰。漂龙渊而还九垠兮,窥地底而上回。风亻从々而扶辖兮,鸾凤纷其御蕤。梁弱水之氵鼎氵荥兮,蹑不周之逶蛇。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ж妃。玉女无所眺其清卢兮,ж妃曾不得施其蛾眉。方揽道德之精刚兮,侔神明与之为资。 於是钦此示宗祈,燎熏皇天,招繇泰壹。举洪颐,树灵旗。樵蒸上,配藜四施。东烛仓海,西耀流沙,北广幽都,南炀丹崖。玄瓒《角》,鬯泔淡,向丰融,懿懿芬芬。炎感黄龙兮,讹硕麟,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傧暗蔼兮降清坛,瑞穰穰兮委如山。 於是事毕功弘,回车而归。度三峦兮偈棠梨,天阃决兮地垠开,八荒协兮万国谐。登长平兮雷鼓磕,天声起兮勇士厉,云飞扬兮雨滂沛,於胥德兮丽万世。 乱曰:崇崇圜丘,隆隐天兮。登降山列山施,单卷垣兮。增宫参差,骈嵯峨兮,岭营嶙峋,洞亡兮。上天之纟宰,杳旭卉兮。圣皇穆穆,信厥对兮。亻来祗郊,神所依兮。徘徊招摇,灵迟迟兮。辉光眩耀,隆厥福兮,子子孙孙,长亡极兮。(《汉书·扬雄传》、文选《艺文类聚》三十九。) ◇河东赋(并序) 其三月,将祭后土,上乃帅群臣横大河,凑汾阴。既祭,行游介山,回安邑,顾龙门,览盐池,登历观,陟西岳以望八荒,迹殷周之虚,眇然以思唐虞之风。雄以为临川羡鱼不如归而结罔,还,上《河东赋》以劝,其辞曰: 伊年暮春,将瘗后土,礼灵,谒汾阴於东郊,因兹以勒崇垂鸿,发祥ㄨ祉,钦若神明者,盛哉铄乎,越不可载已!於是命群臣,齐法服,整灵舆,乃抚翠凤之驾,六先景之乘,掉奔星之流旃,矍天狼之威弧。张耀日之玄旄,扬左纛,被云梢。奋电鞭,骖雷辎,鸣洪钟,建五旗。羲和司日,颜伦奉舆,风发飚拂,神腾鬼《走隹》;千乘霆乱,万骑屈桥,嘻嘻旭旭,天地稠山敖,簸丘跳峦,涌渭跃泾。秦神下,跖魂负;河灵矍踢,爪华蹈衰。遂臻阴宫,穆穆肃肃,蹲蹲如也。 灵既乡,五位时叙,玄黄,将绍厥后。於是灵舆安步,周流容与,以览介山。嗟文公而愍推兮,勤大禹於龙门。洒沈於豁渎兮,播九河於东濒。登历观而遥望兮,聊浮游以经营。乐往昔之遗风兮,喜虞氏之所耕。瞰帝唐之嵩高兮,隆周之大宁。汨低回而不能去兮,行睨陔下与彭城。南巢之坎坷兮,易豳岐之夷平。乘翠龙而超河兮,陟西岳之青。云霏霏而来迎兮,泽渗漓而下降,郁萧条其幽蔼兮,氵翁泛沛以丰隆。叱风伯於南北兮,呵雨师於西东。参天地而独立兮,廓荡荡其亡双。 遵逝乎归来,以函夏之大汉兮,彼曾何足与比功?建《乾》《坤》之贞兆兮,将悉总之以群龙。丽钩芒与骖蓐收兮,服玄冥及祝融。敦众神使式道兮,奋《六经》以摅颂。逾於穆之缉熙兮,过《清庙》之雍雍,轶五帝之遐迹兮,蹑三皇之高踪。既发轫於平盈兮,谁谓路远而不能从?(《汉书·扬雄传》、《艺文类聚》三十九。) ◇羽猎赋(并序) 其十二月羽猎,雄从。以为昔在二帝三王,宫馆台榭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御宾客,充庖厨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女有馀布,男有馀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唐,凤皇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栖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草木茂;成汤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宣王囿四十里,民以为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上林,南至宜春、鼎胡、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凤阙、神明、及娑,渐台、泰液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以赡齐民,然至羽猎田车戎马器械储亻待禁御所营,尚泰奢丽夸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后世复修前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其辞曰: 或称戏农,岂或帝王之弥文哉?论者云否,各亦并时而得宜,奚必同条而共贯?则泰山之封,乌得七十而有二仪?是以创业垂统者,俱不见其爽,遐迩五三,孰知其是非?遂作颂曰:丽哉神圣,处於玄宫。富既与地乎侔訾,贵正与天乎比崇。齐桓曾不足使扶毂,楚严未足以为骖乘;狭三王之厄薜,峤高举而大兴;历五帝之寥廓,涉三皇之登闳;建道德以为师,友仁义与为朋。 於是玄冬季月,天地隆烈,万物权舆於内,徂落於外,帝将惟田於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奉终始颛顼、玄冥之统。乃诏虞人典泽,东延昆邻,西驰《门堂》阖,储积共亻待,戍卒夹道,斩丛棘,夷野草,御自、渭,经营酆、镐,章皇周流,出入日月,天与地杳。尔乃虎路三山以为司马,围经百里而为殿门。外则正南极海,邪界虞渊,鸿沆茫,碣以崇山。营合围会,然后先置乎白杨之南,昆明灵沼之东。贲育之伦,蒙盾负羽,杖镆邪而罗者以万计。其馀荷垂天之毕,张竟野之罘。靡日月之朱竿,曳彗星之飞旗。青云为纷,红为缳,属之乎昆仑之虚,涣若天星之罗,浩如涛水之波,淫淫与与,前后要遮。枪为,明月为候,荧惑司命,天弧发射,鲜扁陆离,骈衍亻必路。徽车轻武,鸿纟同纟猎,殷殷轸轸,被陵缘阪,穷冥极远者,相与乎高原之上;羽骑营营,户分殊事,缤纷往来,轳不绝,若光若灭者,布乎青林之下。 於是天子乃以阳晁始出乎玄宫,撞鸿钟,建九旒,六白虎,载灵舆,蚩尤并毂,蒙公先驱。立历天之旗,曳捎星之旃,霹雳列缺,吐火施鞭。萃亻从允溶,淋离廓落,戏八镇而开关;飞廉、云师,吸鼻氵肃率,鳞罗布列,攒以龙翰。秋秋跄跄,入西园,切神光;望平乐,径竹林,蹂蕙圃,践兰唐。举烽烈火,辔者施披,方驰千驷,校骑万师,虎之陈,从横胶曷,泣雷厉,宾平令磕,汹汹旭旭,天动地及。羡漫半散,萧条数千万里外。 若夫壮士慷慨,殊乡别趣,东西南北,骋耆奔欲。扌它苍,跋犀牦,蹶浮麋。斫巨犭延,搏玄猿,腾空虚,距连卷。踔夭乔,矣涧门,莫莫纷纷,山谷为之风,林丛为之生尘。及至获夷之徒,蹶松柏,掌疾粲,猎蒙茏,辚轻飞;履般首,带修蛇,钩赤豹,扌坚象犀;距世峦坑,超唐陂。车骑云会,登降ウ蔼,泰华为旒,熊耳为缀。木仆山还,漫若天外,储与乎大溥,聊浪乎宇内。 於是天清日晏,逢蒙列眦,羿氏控弦。皇车幽曷,光纯天地,望舒弥辔,翼乎徐至於上兰。移围徙陈,浸淫蹴部,曲队坚重,各按行伍。壁垒天旋,神扌失电击,逢之则碎,近之则破。鸟不及飞,兽不得过。军惊师骇,刮野扫地。及至皿干车飞扬,武骑聿皇;蹈飞豹,绢枭阳;追天宝,出一方;应平声,击流光。野尽山穷。囊括其雌雄,沈沈溶溶,遥噱乎纟弘中。三军芒然,穷阏与,观夫票禽之绁逾,犀兕之抵触,熊罴之攫,虎豹之凌遽,徒角抢题注,戚竦怖,魂亡魄失,触辐关ㄕ。妄发期中,进退履获。创淫轮夷,丘累陵聚。 於是禽殚中衰,相与集於靖冥之馆,以临珍池。灌以岐梁,溢以江河,东瞰目尽,西畅亡崖,随珠和氏,焯烁其陂。玉石山,眩耀青荧。汉女水潜,怪物暗冥,不可殚形。玄鸾孔雀,翡翠垂荣。王睢关关,鸿雁嘤嘤。群矣乎其中,噍噍昆鸣;凫振鹭,上下砰磕,声若雷霆。乃使文身之技,水格鳞虫,凌坚冰,犯严渊,探岩排,薄索蛟螭,蹈犭宾獭,据鼋鼍,扌去灵,入洞穴,出苍梧,乘钜鳞,骑京鱼。浮彭蠡,目有虞。方椎夜光之流离,剖明月之珠胎,鞭洛水之ж妃,饷屈原与彭胥。 於兹乎鸿生钜儒,俄轩冕,杂衣裳,修唐典,匡《雅》《颂》,揖让於前。昭光振耀,向忽如神。仁声惠於北狄,武义动於南邻。是以旃裘之王,胡貉之长,移珍来享,抗手称臣。前入围口,后陈卢山。群公常伯杨朱、墨翟之徒喟然并称曰:「崇哉乎德,虽有唐、虞、大夏、成周之隆,何以侈兹!太古之觐东岳,禅梁基,舍此世也,其谁与哉?」 上犹谦让而未俞也,方将上猎三灵之流,下决醴泉之滋,发黄龙之穴,窥凤凰之巢,临麒麟之囿,幸神雀之林,奢云梦,侈孟诸,非章华,是灵台,罕徂离宫而辍观游,土事不饰,木功不凋,承民乎农桑,劝之以弗迨,侪男女,使莫违,恐贫穷者不遍被洋溢之饶,开禁苑,散公储,创道德之囿,弘仁惠之虞,驰弋乎神明之囿,览观乎群臣之有亡;放雉兔,收置罘,麋鹿刍荛,与百姓共之,盖所以臻兹也。於是醇洪鬯之德,丰茂世之规,加劳三皇,勖勤五帝,不亦至乎!乃祗庄雍穆之徒,立君臣之节,崇贤圣之业,未皇苑囿之丽,游猎之靡也,因回轸还衡,背阿房,反未央。(《汉书·扬雄传》、《文选》、《艺文类聚》六十六。) 卷五十二 ◎扬雄(二) ◇长杨赋(并序) 明年,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张罗罔置罘,捕熊罴豪猪虎豹ㄑ狐兔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罔为周去,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是时,农民不得收敛。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之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凤。其辞曰: 子墨客卿问於:「盖闻圣主之养民也,仁沾而恩洽,动不为身。今年猎长杨,先命右扶风,左太华而右褒斜,山截而为弋,纡南山以为,罗千乘於林莽,列万骑於山隅,帅军卒去,锡戎获胡。扼熊罴,拖豪猪,木雍枪累,以为储胥,此天下之穷览极观也。虽然,亦颇扰於农民。三旬有馀,其廑至矣,而功不图,恐不识者,外之则以为娱乐之游,内之则不以为乾豆之事,岂为民乎哉!且人君以玄默为神,澹泊为德,今乐远出以露威灵,数摇动以罢车甲,本非人主之急务也,蒙窃惑焉。」 翰林主人曰:「吁,谓之兹邪!若客,所谓知其一未睹其二,见其外不识其内者也,仆尝倦谈,不能一二其详,请略举其凡,而客自览其切焉。」 客曰:「唯,唯。」 主人曰:「昔有强秦,封豕其士,穴契窳其民,凿齿之徒相与摩牙而争之,豪俊麋沸云扰,群黎为之不康。於是上帝眷顾高祖,高祖奉命,顺斗极,运天关,横钜海,票昆仑,提剑而叱之,所麾城扌斩邑,下将降旗,一日之战,不可殚记。当此之勤,头蓬不暇梳,饥不及餐,鍪生虮虱,介胄被沾汗,以为万姓请命乎皇天。乃展民之所诎,振民之所乏,规亿载,恢帝业,七年之间而天下密如也。 「逮至圣文,随风乘流,方垂意於至宁,躬服节俭,绨衣不敝,革沓不穿,大夏不居,木器无文。於是后宫贱玳瑁而疏珠玑,却翡翠之饰,除雕彖之巧,恶丽靡而不近,斥芳芬而不御,抑止丝竹晏衍之乐,憎闻郑卫幼眇之声,是以玉衡正而太阶平也。 「其后熏鬻作虐,东夷横畔,羌戎睚眦,闽越相乱,遐萌为之不安,中国蒙被其难。於是圣武勃怒,爰整其旅,乃命骠、卫,汾氵云沸渭,云合电发,腾波流,机骇蜂轶,疾如奔星,击如震霆,砰贲せ,破穹庐,脑沙幕,髓余吾。遂猎乎王廷。驱橐它,烧蠡,分梨单於,磔裂属国,夷坑谷,拔卤莽,刊山石,蹂尸舆厮,系累老弱,兖瘢耆、金镞。(孟康读耆字绝句,苏林读瘢字镞字绝句,案镞字协韵,似苏为长。)淫夷者数十万人,皆稽颡树颔,扶服蛾伏,二十馀年矣,尚不敢惕息。夫天兵四临,幽都先加,回戈邪指,南越相夷,靡节西征,羌棘火东驰。是以遐方疏俗殊邻绝党之域,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绥,莫不乔足抗手,请献厥珍,使海内澹然,永亡边城之灾,金革之患。 「今朝廷纯仁,遵道显义。并包书林,圣风云靡。英华沉浮,洋溢八区。普天所覆,莫不沾濡。士有不谈王道者,则樵夫笑之。故意者以为事罔隆而不杀,物靡盛而不亏,故平不肆险,安不忘危。乃时以有年出兵,整舆竦戎,振师五,习马长杨,简力狡兽,校武票禽。乃萃然登南山,瞰乌弋,西厌月《出骨》,东震日域。又恐后世迷於一时之事,常以此取国家之大务,淫荒田猎,陵夷而不御也,是以车不安轫,日未靡旃,从者仿佛,属而还;亦所以奉太宗之烈,遵文武之度,复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使农不辍,工不下机,婚姻以时,男女莫违;出恺弟,行简易,矜劬劳,休力役;见百年,存孤弱,帅与之同苦乐。然后陈钟鼓之乐,鸣召磬之和,建碣害之ね,拮隔鸣球,掉八列之舞;酌允铄,肴乐胥,听庙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歌投颂,吹合雅。其勤若此,故真神之所劳也。方将俟元符,以禅梁甫之基,增泰山之高,延光於将来,比荣乎往号,岂徒欲淫览浮观,驰骋更稻之地,周流梨栗之林,蹂践刍荛,夸诩众庶,盛ㄑ之收,多麋鹿之获哉!且盲不见咫尺,而离娄烛千里之隅;客徒爱胡人之获我禽兽,曾不知我亦已获其王侯。」 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大哉体乎!允非小人之所能及也。乃今日发蒙,廓然已昭矣!(《汉书·扬雄传》、《文选》) ◇核灵赋 自今推古,至於元气始化,古不览今,名号迭毁,请以《诗》、《春秋》言之。(《御览》一) 太易之始,太初之先,冯冯沈沈,奋搏无端。(《御览》一) 河出龙马,雒贡龟书。(《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 世有黄公者,起於苍州,精神养性,与道浮游。(《文选》谢《之宣城出新林浦》诗注) 二子规游矩步。(《文选》陆机《长安有狭邪行》注) 文王之始起,浸仁渐义,会贤亻赞智。(《文选》江淹《诣建平王书》注) 枝附叶从,表立景有。(《文选》陈琳《檄吴将校部曲》注,又蔡邕《郭有道碑文》注。) ◇太玄赋 观大易之捐益兮,览老氏之倚伏。省忧喜之共门兮,察吉凶之同域。皎皎著乎日月兮,何俗圣之暗烛。岂忄曷宠以冒灾兮,将噬脐之不及。若飘风不终朝兮,骤雨不终日。雷隐隐而辄息兮,火犹炽而速灭。自夫物有盛衰兮,况人事之所极。奚贪婪於富贵兮,迄丧躬而危族。丰盈祸所栖兮,名誉怨所集。薰以芳而致烧兮,膏含肥而见芮。翠羽微而殃身兮,蚌含珠而擘裂。圣作典以济时兮,驱蒸民而入甲。张仁义以为纲兮,怀忠贞以矫俗。指尊选以诱世兮,疾身殁而名灭。岂若师由聃兮,执玄静於中谷。纳亻焉禄於江淮兮,揖松乔於华岳。升昆仑以散发兮,踞弱水而濯足。(《文选》陆机《日出东南隅行》注)朝发轫於流沙兮,夕翱翔於碣石。忽万里而一顿兮,过列仙以托宿。役青要以承戈兮,舞冯夷以作乐。听素女之清声兮,观宓妃之妙曲。茹芝英以御饥兮,(「饥」本作「饿」,从《文选·琴赋》注改作「饥」。)饮玉醴以解渴。排阊阖以窥天庭兮,骑も鬼以踟蹰。载羡门与俪游兮,永览周首八极。 乱曰:甘饵含毒,难数尝兮。麟而可羁,近犬羊兮。鸾凤高翔,戾青云兮。不挂网罗,固足珍兮。斯错位极,离大戮兮。屈子慕清,葬鱼腹兮。伯姬曜名,焚厥身兮。孤竹二子,饿首山兮。断迹属娄,何足称兮。辟斯数子,智若渊兮。我异於此,执太玄兮。荡然肆志,不拘挛兮。(《古文苑》) ◇逐贫赋 扬子遁居,离俗独处。左邻崇山,右接旷野。邻垣乞儿,终贫且窭。礼薄义弊,相与群聚。惆怅失志,呼贫与语。汝在六极,投弃荒遐。好为庸卒,刑戮相加。匪惟幼稚,嬉戏士砂。居非近邻,接屋连家。恩轻毛羽,义薄轻罗。进不由德,退不受呵。久为滞客,其意谓何?人皆文绣,余褐不完;人皆稻粱,我独藜飧。贫无宝玩,何以接欢?宗室之燕,为乐不。徒行赁笈,出处易衣。身服百役,手足胼胝。或耘或耔,沾体露肌。朋友道绝,进官凌迟。厥咎安在,职汝为之。舍汝远窜,昆仑之颠。尔复我随,翰飞戾天。舍尔登山,岩穴隐藏。尔复我随,陟彼高冈。舍尔入海,泛彼柏舟。尔复我随,载沉载浮。我行尔动,我静尔休。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贫曰唯唯,主人见逐,多言益嗤。心有所怀,愿得尽辞。昔我乃祖,宗其明德。克佐帝尧,誓为典则。土阶茅茨,匪雕匪饰。爰及季世,纵其昏惑。饕餮之群,贪富苟得。鄙我先人,乃傲乃骄。瑶台琼榭,室屋崇高。流酒为池,积肉为崤。是用鹄逝,不践其朝。三省吾身,谓予无愆。处君之家,福禄如山。忘我大德,思我小怨。堪寒能暑,少而习焉。寒暑不忒,等寿神仙。桀跖不顾,贪类不干。人皆重蔽,子独露居。人皆怵惕,予独无虞。言辞既罄,色厉目张。摄齐而兴,降阶下堂。誓将去汝,适彼首阳。孤竹二子,与我连行。余乃避席,辞谢不直。请不贰过,闻义则服。长与汝居,终无厌极。贫遂不去,与我游息。(《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八十五、《古文苑》。) ◇酒赋(并序) 案《汉书》题作《酒箴》,《御览》引《汉书》作《酒赋》,各书作《酒赋》,《北堂书钞》作《都酒赋》,都酒者,酒器名也,验文当以都酒为长。) 汉孝成皇帝好酒,雄作《赋》以讽之。(《御览》八十九引《酒赋序》) 子犹瓶矣。(《御览》引《汉书》作「酒密坏法,譬之於物,子犹瓶兮」)观瓶之居,居酒之眉。处高临深,动常近危。酒醪不入口,臧水满怀。不得左右,牵於纟墨徽。一旦车碍,为所。身提黄泉骨肉为泥。自用如此,不如鸱夷。鸱夷滑稽,腹如大壶。尽日盛酒,八复借酤。常为国器,托於属车。出入两宫,经营公家。繇是言之,酒何过乎!(《汉书·游侠·陈遵传》、《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艺文类聚》七十二、《初学记》二十六、《御览》七百五十八,又一百六十一。) ◇反离骚(《文选》陆机《吊魏武帝文》注引此题作「释愁」) 雄怪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乃作书,往往摭《离骚》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诸江流,以吊屈原,名曰《反离骚》(《汉书·扬雄传》、《初学记》六。) 有周氏之蝉嫣兮,或鼻祖於汾隅,灵宗初谍伯侨兮,流於末之扬侯。淑周楚之丰烈兮,超既离乎皇波,因江潭而淮记兮,钦吊楚之湘累。 惟天轨之不辟兮,何纯而离纷!纷累以其氵典氵忍兮,暗累以其缤纷。 汉十世之阳朔兮,招摇纪於周正,正皇天之清则兮,度后土之方贞。图累承彼洪族兮,又览累之昌辞,带钩矩而佩衡兮,履枪以为綦。素初贮厥丽服兮,何文肆而质Ε!资И娃之珍┶兮,鬻九戎而索赖。 凤凰翔於蓬者兮,岂驾鹅之能捷!骋骅骝以曲艰兮,驴骡连蹇而齐足。枳棘之榛榛兮,猿《豸穴》穴拟而不敢下,灵修既信椒、兰之唼佞兮,吾累忽焉而不蚤睹? 衿芰茄之绿衣兮,被夫容之朱裳。芳酷烈而莫闻兮,不如襞而幽之离房。闺中容竞淖约兮,相态以丽佳,知众ㄥ之嫉妒兮,何必扬累之蛾眉? 懿神龙之渊潜,俟庆云而举。亡春风之被离兮,孰焉知龙之所处?愍吾累之众芬兮,扬烨烨之芳苓。遭季夏之凝霜兮,庆夭悴而丧荣。 横江、湘以南往兮,云走乎彼苍吾,驰江潭之泛溢兮,将折衷乎重华。舒中情之烦或兮,恐重华之不累与。陵阳侯之素波兮,岂吾累之独见许? 精琼靡与秋菊兮,将以延夫天年;临汨罗而自陨兮,恐日薄於西山。解扶桑之总辔兮,纵令之遂奔驰。鸾皇腾而不属兮,岂独飞廉与云师! 卷薜芷与若蕙兮,临湘渊而投之;棍申椒与菌桂兮,赴江湖而沤之。费椒胥以要神兮,又勤索彼琼茅。违灵氛而不从兮,反湛身於江皋! 累既攀夫傅说兮,奚不信而遂行?徒恐单圭之将鸣兮,顾先百草为不芳!初累弃彼ж妃兮,更思瑶台之逸女。抨雄鸩以作媒兮,何百离而曾不壹耦!乘云之旖尼兮,望昆伦以つ流。览四荒而顾怀兮,奚必云女彼高丘? 既亡鸾车之幽蔼兮,驾八龙之委蛇?临江濒而掩涕兮,何有《九招》与《九歌》?夫圣哲之遭兮,固时命之所有;虽增欷以於邑兮,吾恐灵修之不累改。昔仲尼之去鲁兮,非女非女迟迟而周迈。终回复於旧都兮,何必湘渊与涛濑!溷渔父之ヱ兮,沐浴之振衣。弃由、聃之所珍兮,彭咸之所遗!(《汉书·扬雄传》、《艺文类聚》五十六。) ◇广骚 旁《离骚》作重一篇,名曰《广骚》。(《汉书·扬雄传》) ◇畔牢愁 旁《惜诵》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汉书·扬雄传》) (谨案《汉志》:《扬雄赋》十二篇,今搜辑群书,得完篇九,残篇一。《广骚》《畔牢愁》仅存篇名。) ◇上书谏勿许单於朝 单於上书愿朝,哀帝以问公卿,公卿以虚费府帑,可且勿许。单於使辞去,未发,雄上书谏。(《御览》八百十一引《扬雄集》) 臣闻《六经》之治,贵於未乱,兵家之胜,贵於未战。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单於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与匈奴从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远称,请引秦以来明之: 以秦始皇之强,蒙恬之威,带甲四十馀万,然不敢窥西河,乃筑长城以界之。会汉初兴,以高祖之威灵,三十万众困於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时奇谲之士,石画之臣甚众,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又高皇后尝忿匈奴,群臣庭议,樊哙请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妄阿顺指!」於是大臣权书遗之,然后匈奴之结解,中国之忧平。及孝文时,匈奴侵暴北边,候骑至雍甘泉,京师大骇,发三将军屯细柳、棘门、霸上以备之,数月乃罢。孝武即位,设马邑之权,欲诱匈奴,使韩安国将三十万众徼於便地,匈奴觉之而去,徒费财劳师,一虏不可得见,况单於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计,规恢万载之策,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於是浮西河,绝大幕,破颜,袭王庭,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禅於姑衍,以临瀚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 且夫前世,岂乐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快心於狼望之北哉?以为不壹劳者不久佚,不暂费者不永宁,是以忍百万之师,以摧饿虎之喙,运府库之财,填卢山之壑,而不悔也。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欲掠乌孙,侵公主,乃发五将之师十五万骑猎其南,而长罗侯以乌孙五万骑震其西,皆至质而还。时鲜有所获,徒奋扬威武,明汉兵若雷风耳。虽空行空反,尚诛两将军。故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间,大化神明,鸿恩溥洽,而匈奴内乱,五单於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化,扶伏称臣,然尚羁縻之,计不颛制。自此之后,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强。何者?外国天性忿鸷,形容魁健,负力怙气,难化以善,易隶以恶,其强难诎,其和难得。故未服之时,劳师远攻,倾国殚货,伏尸流血,破坚拔敌,如彼之难也;既服之后,慰荐抚循,交接赂遗,威仪俯仰,如此之备也。往时尝屠大宛之城,踏乌桓之垒,探姑缯之壁,籍荡姐之场,艾朝鲜之旃,拔两越之旗,近不过旬月之役,远不离二时之劳,固已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云彻席卷,后无馀灾。惟北狄为不然,真中国之坚敌也,三垂比之悬矣,前世重之兹甚,未易可轻也。 今单於归义,怀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於前,此乃上世之遗策,神灵之所想望,国家虽费,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以来厌之辞,疏以无日之期,消往昔之恩,开将来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负前言,缘往辞,归怨於汉,因以自绝,终无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谕之不能,焉得不为大忧乎!夫明者视於无形,聪者听於无声,诚先於未然,即蒙恬、樊哙不复施,棘门、细柳不复备,马邑之策安所设,卫、霍之功何得用,五将之威安所震?不然,壹有隙之后,虽智者劳心於内,辩者毂击於外,犹不若未然之时也。且往者图西域,制车师,置城郭都护三十六国,费岁以大万计者,岂为康居、乌孙能逾白龙堆而寇西边哉?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劳之,一日失之,费十而爱一,臣窃为国不安也。惟陛下少留意於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汉书·匈奴传》) 书奏,天子召还匈奴使者,复报单於书而许之,赐雄黄金十斤。(《御览》八百十一引《扬雄集》) ◇对诏问灾异 鼓妖,听失之象也。朱博为人,强毅多权谋,宜将不宜相,恐有凶恶亟疾之怒。(《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哀帝建平二年四月,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少府赵玄为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钟鸣。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寻对,扬雄亦以为。) ◇答刘歆书 雄叩头,赐命谨至,又告以田仪事,事穷竟,白案显出,甚厚,甚厚。田仪与雄同乡里,幼稚为邻,长艾相更,视觊动精采,似不为非者,故举至日雄之任也。不意淫迹暴於官朝,令举者怀赧而低眉,任者含声而宛舌。知人之德,尧犹病诸,雄何惭焉?叩头叩头。又敕以《殊言》十五卷,君何由知之?谨归诚底里,不敢违信。雄少不师章句,亦於五经之训所不解。尝闻先代轩之使,奏籍之书,皆藏於周秦之室。及其破也,遗弃无见之者,独蜀人有严君平、临邛林闾翁孺者,深好训诂,犹见轩之使所奏言。翁孺与雄外家牵连之亲,又君平过误,有以私遇少而与雄也。君平财有千言耳,翁孺梗概之法略有。翁孺往数岁死,妇蜀郡掌氏子,无子而去。而雄始能草文,先作《县邸铭》、《玉佴颂》《阶闼铭》,及《成都城四隅铭》。蜀人有杨庄者,为郎,诵之於成帝。成帝好之,以为似相如。雄遂以此得外见。(《文选·甘泉赋》注无「外」字。)此数者,皆都水君常见也,故不复奏。雄为郎之岁,自奏少不得学,而心好沈博绝丽之文,愿不受三岁之奉,且休脱直事之繇,得肆心广意,以自克就,有诏可不夺奉。令尚书赐笔墨钱六万,得观书於石室,如是后一岁,作绣补灵节龙骨之铭,诗三章。成帝好之,遂得尽意,故天下上计孝廉及内郡卫卒会者,雄常把三寸弱翰,赉油素四尺,以问其异语,归即以铅摘次之於椠,二十七岁於今矣,而语言或交错相反,方覆论,思详悉集之燕其疑。张伯松不好雄赋颂之文,然亦有以奇之,常为雄道,言其父及其先君喜典训,属雄以此篇目,颇示其成者。伯松曰:「是悬诸日月不刊之书也。」又言恐雄为《太玄经》,由鼠坻之与牛场也,如其用,则实五稼,饱邦民,否则为粪,弃之於道矣。而雄般之,伯松与雄独何德慧,而君与雄独何谮隙,而当匿乎哉。其不劳戎马高车,令人君坐帏幕之中,知绝遐异俗之语,典流於昆嗣,言列於汉籍。诚雄心所绝极,至精之所想遘也。扶圣朝远照之明,使君宀求此,如君之意,诚雄散之之会,死之日,则今之荣也。不敢有贰,不敢有爱,少而不以行立於乡里,长而不以功显於县官,著训於帝籍,但言词博览翰墨为事。诚欲崇而就之,不可以遗,不可以怠。即君必欲胁之以威,陵之以武,欲令入之於此,此又未定,未可以见。今君又终之,则缢死以从命也。而可且宽假延期,必不敢有爱。雄之所为,得使君辅贡於明朝,则雄无恨,何敢有匿?唯执事图之,长监於规绣之就,死以为小,雄敢行之,谨因还使,雄叩头叩头。(《方言》、《古文苑》、《艺文类聚》八十五。) ◇与桓谭书 望风景附,声训自结。(《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 ◇答桓谭书 长卿赋不似从人间来,其神化所至邪?大谛能读千赋,则能为之。谚云:「伏习象神,巧者不过习者之门。」(杨慎《赤牍清裁》。案《西京杂记》子云曰:「长卿赋不似人间来,其神化所至邪?」《意林》载桓谭《新论》云:「扬子云工於赋,王君大习兵器。余欲从二子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赋。』君大曰:『能观千剑则晓剑。』谚曰『伏习象神巧者,不过习者之门。』」《北堂书钞》一百二引桓子《新论》云:「余少好文,见扬子云赋,欲从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之矣。』《艺文类聚》五十六引桓子《新论》云:『余素好文,见子云工为赋,欲从之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为之矣,』用修缀拾成文,唯加「大谛」二字,然谚云以下,是桓谭语,非子云语也。此与《答郭威书》,张溥《百三家》、梅鼎祚《文纪》皆入录,今姑不删。) 卷五十三 ◎扬雄(三) ◇难盖天八事 其一云:日之东行,循黄道,昼中规,牵牛距北极北百一十度,东井距北极南七十度,并百八十度,周三径一。二十八宿周天,当五百四十度。今三百六十度,何也? 其二曰:春秋分之日正,出在卯,入在酉,而昼漏五十刻,即天盖转,夜当倍昼。今夜亦五十刻,何也? 其三曰:日入而星见,日出而不见,即斗下见日六月,不见日六月,北斗亦当见六月。不见六月,今夜常见,何也? 其四曰:以盖图视天河,起斗而东入狼弧间,曲如轮。今视天河,直如绳,河也? 其五曰:周天二十八宿,以盖图视天。星见者当少,不见者当多。今见与不见等,何?出入无冬夏,而两宿十四星当见,不以日长短故见有多少,何也? 其六曰:天至高也,地至卑也,日托天而旋,可谓至高矣。纵人目可夺,水与景不可夺也。今从高山之上,设水平以望日,则日出水平下,影上行,何也?若天体常高,地体常卑,日无出下之理。於是盖天无以对也。 其七曰:视物近则大,远则小。今日与北斗,近我而小,远我而大,何也? 其八曰:视盖与车辐间,近杠毂即密,益远益疏。今北极为天杠毂,二十八宿为天辐,以星度度天,南方次地星间当数倍。今交密,何也?(《隋书·天文志》一,又《开元占经》二。) ◇解嘲 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离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或嘲雄以玄尚白,而雄解之,号曰《解嘲》。其辞曰: 客嘲扬子曰:「吾闻上世之士,人纲入纪,不生则己,生则上尊人君,下荣父母,析人之圭,儋人之爵,怀人之符,分人之禄,纡青拖紫,朱丹其毂。今子幸得遭明盛之世,处不讳之朝,与群贤同行,历金门,上玉堂,有日矣,曾不能画一奇,出一策,上说人主,下谈公卿。目如耀星,舌如电光,壹从壹衡,论者莫当,顾而作《太玄》五千文,支叶扶疏,独说十馀万言,深者入黄泉,高者出苍天,大者含元气,纤者入无伦,然而位不过侍郎,擢才给事黄门。意者玄得毋尚白乎?何为官之拓落也?」 扬子笑而应之曰:「客徒欲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往者周网解结,群鹿争逸,离为十二,合为六七,四分五剖,并为战国。士无常君,国无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贫,矫翼厉翮,恣意所存,故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是故驺衍以颉亢而取世资,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 「今大汉,左东海,右渠搜,前番禺,后陶涂。东南一尉,西北一候,徽以纠墨,制以质,散以礼乐,风以《诗》《书》,旷以岁月,结以倚庐。天下之士,雷动云合,鱼鳞杂袭,咸营於八区,家家自以为稷契,人人自以为咎繇,戴纟徙垂缨而谈者,皆拟於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婴与夷吾;当涂者入青云,失路者委沟渠,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势则为匹夫;譬若江湖之雀,勃解之鸟,乘雁集不为之多,双凫飞不为之少。昔三仁去而殷虚,二老归而周炽,子胥死而吴亡,种、蠡存而粤伯,五入而秦喜,乐毅出而燕惧,范雎以折摺而危穰侯,蔡泽虽噤吟而笑唐举。故当其有事也,非萧、曹、子房、平、勃、樊、霍,则不能安;当其亡事也,章句之徒,相与坐而守之,亦亡所患。故世乱,则圣哲驰骛而不足;世治,则庸夫高枕而有馀。 「夫上世之士,或解缚而相,或释褐而傅;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或七十说而不遇,或立谈间而封侯;或枉千乘於陋巷,或拥帚彗而先驱。是以士颇得信其舌而奋其笔,窒隙蹈瑕而无所诎也。当今县令不请士,郡守不迎师,群卿不揖客,将相不俯眉,言奇者见疑,行殊者得辟,是以欲谈者宛舌而固声,欲行者拟足而投迹。乡使上世之士处乎今,策非甲科,行非孝廉,举非方正,独可抗疏,时道是非,高得待诏,下触闻罢,又安得青紫? 「且吾闻之也,炎炎者灭,隆隆者绝;观雷观火,为盈为实,天收其声,地藏其热。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攫者亡,默默者存;位极者宗危,自守者身全。是故知玄知默,守道之极;爰清爰静,游神之廷;惟寂惟寞,守德之宅。世毕事变,人道不殊。彼我易时,未知何如。今子乃以鸱枭而笑凤皇,执蜓而嘲龟龙,不亦病乎!子徒笑我玄之尚白,吾亦笑子之病甚,不遭臾跗、扁鹊,悲夫!」客曰:「然则靡《玄》无所成名乎?范、蔡以下,何必《玄》哉?」 杨子曰:「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胁拉髂,免於徽索,翕肩蹈背,扶服入橐,激万乘之主,界泾阳,抵穰侯而代之,当也。蔡泽,山东之匹夫也,钅页颐折,涕氵垂流沫,西揖强秦之相,扌益其咽,炕其气,附其背而夺其位,时也。天下已定,金革已平,都于雒阳,娄敬委辂脱挽,掉三寸之舌,建不拔之策,举中国徙长安,适也。五帝垂典,三王传礼,百世不易,叔孙通起於桴鼓之间,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仪,得也。《甫刑》靡敝,秦法酷烈,圣汉权制,而萧何造律,宜也。故有造萧何律於唐虞之世,则悖矣;有作叔孙通仪於夏殷之时,则惑矣;有建娄敬之策於成周之世,则缪矣;有谈范、蔡之说於金、张、许、史之间,则狂矣。夫萧规曹随,留侯画策,陈平出奇,功若泰山,向若氐ㄨ,唯其人之赡知哉,亦会其时之可为也。故为可为於可为之时,则从;为不可为於不可为之时,则凶。夫蔺先生收功於章台,四皓采荣於南山,公孙创业於金马,票骑发迹於祁连,司马长卿窃訾於卓氏,东方朔割名於细君。仆诚不能与此数公者并,故默然独守吾《太玄》。(《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解难 雄以为经莫大於《易》,故作《太玄》。客有难玄太深,众人之不好也,雄解之,号曰《解难》,其辞曰: 客难扬子曰:「凡著书者,为众人之所好也。美味期乎合口,工声调於比耳。今吾子乃抗辞幽说,闳意眇指,独驰聘於有亡之际,而陶冶大炉,旁薄群生,历览者兹年矣,而殊不寤,费精神於此,而烦学者於彼。譬画者画於无形,弦者放於无声。(《文选》曹子建《七启》注引作「譬若画者放於无形,弦者放於无声」)殆不可乎? 扬子曰:「俞,若夫闳言崇议,幽微之涂,盖难与览者同也。昔人有观象於天,视度於地,察法於人者,天丽且弥,地普而深。昔人之辞,乃玉乃金。彼岂好为艰难哉,势不得已也。独不见翠虬绛螭之将登乎天,必耸身於苍梧之渊。不阶浮云,翼疾风,虚举而上升,则不能扌戟胶葛,腾九闳,日月之经不千里,则不能烛六合,耀八弦。(《文选》刘桢《赠徐干诗》注引「自日月之经」至此同)泰山之高不焦,则不能氵孛氵翁,云而散蒸。是以宓牺氏之作《易》也,绵络天地。(《北堂书钞》十七制作引「伏羲作易绵络天地」)经以八卦,文王附六爻,孔子错其象而彖其辞,然后发天地之臧,定万物之基典谟之篇,雅颂之声,不温纯深润,则不足以扬鸿烈而章缉熙。盖胥靡为宰,寂寞为尸,大味必淡,大音必希,大语叫叫,大道低回。是以声之眇者,不可同於众人之耳。形之美者,不可混於世俗之目。辞之衍者,不可齐於庸人之听。今夫弦者,(《文选》张协《七命》注引「弦」作「纟玄」)高张急徽,追趋逐耆,则坐者不期而附矣。试为之施《咸池》,揄《六茎》,发《箫韶》,咏《九成》,则莫有和也。是故钟期死,伯牙绝弦破琴,而不肯号众鼓;夔人亡,则匠石辍斤,而不敢妄斫。师旷之调钟,俟知音者之在后也;孔子作《春秋》,几君子之前睹也。(陆绩《述玄》引「俟知音之在后;孔子作《春秋》,冀君子之将睹」。)老聃有遗言,贵知我者希,此非其操与」。(梅鼎祚《文纪》) ◇蜀王本纪 蜀之先称王者,有蚕丛柏、柏、鱼凫、(案《文选·蜀都赋》刘注引下有「蒲泽」二字)开明,是时人萌椎髻左衽,不晓文字,未有礼乐。从开明已上至蚕丛,积三万四千岁。(《文选·蜀都赋》刘注,《魏都赋》刘注,《王元长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注、《御览》一百六十七。案《御览》引作「凡四千岁」。) 蜀王之先名蚕丛,后代名曰柏,后者名鱼凫。(案《初学记》八、《艺文类聚》六、《御览》一百六十六引作「次曰伯雍」,又次曰鱼凫」。)此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颇随王化去。鱼凫田於湔山,得仙,今庙祀之於湔,时蜀民稀少。(《御览》一百六十六,又九百一十三。) 后有一男子,名曰杜宇。(案《史记·三代世表·索隐》引作「朱提有男子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一女子名利,从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案,《御览》一百六十六引下有「移居邦邑」四字。)治汶山下邑曰郫,化民往往复出。(《文选·思玄赋》注、《御览》一百六十六又八百八十八。) 望帝积百馀岁,荆有一人名鳖灵。(案《后汉书》注、《文选》注引作「鳖令」。)其尸亡去,荆人求之不得。鳖灵尸随江水上至郫,遂活,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灵为相。时玉山出水,若尧之洪水,望帝不能治,使鳖灵决玉山,民得安处。鳖灵治水去后,望帝与其妻通,惭愧,自以德薄不如鳖灵,乃委国授之而去,如尧之禅舜。鳖灵即位,号曰开明帝。帝生卢保,亦号开明。(《后汉书·张衡传》注、《文选·思玄赋》注、《御览》八百八十八、又九百二十三、《事类赋》注六。) 望帝去时子圭鸣,故蜀人悲子圭鸣而思望帝。望帝,杜宇也,从天堕。(《御览》九百二十三) 开明帝下至五代,有开明尚,始去帝号,复称王也。(《后汉书·张衡传》注) 天为蜀王生五丁力士,能徙蜀山,王无五丁辄立大石,长三丈,重千钧,号曰石牛,千人不能动,万人不能移。(《艺文类聚》七,《御览》八百八十八。) 蜀王据有巴蜀之地,本治广都樊乡,徙居成都。秦惠王遣张仪、司马错定蜀,因筑成都而县之。成都在赤里街,张若徙置少城内,始造府县寺舍。今与长安同制。(《御览》八百八十八、《寰宇记》七十二。) 秦惠王时蜀王不降秦,秦亦无道出於蜀。蜀王从万馀人东猎褒谷,卒见秦惠王。秦王以金一笥遗蜀王,蜀王报以礼物,礼物尽化为土。秦王大怒,臣下皆再拜贺曰:「土者地也,秦当得蜀矣。」(《御览》三十七,又四百七十八,又八百十一,又八百七十二,又八百八十八,《事类赋注》九。) 《秦惠王本纪》曰:秦惠王欲伐蜀,乃刻五石牛。(案:《御览》八百八十八引作「秦王恐无相见处,乃刻五石牛。」)置金其后。蜀人见之,以为牛能大,便金牛下。有养卒以为此天牛也,能便金。蜀王以为然,即发卒千人,使五丁力士拖牛成道,致三枚於成都。秦道得通,石牛之力也。后遣丞相张仪等,随石牛道伐蜀焉。(《北堂书钞》一百十六,《艺文类聚》九十四、《白帖》九十六、《御览》三百五、又八百八十八。) 武都人有善知蜀王者,将其妻女适蜀。居蜀之后不习水土,欲归,蜀王心爱其女,留之,乃作伊鸣之声六曲以舞之。(《北堂书钞》一百六、《御览》八百八十八。案《北堂书钞》引作「乃东平之歌以乐也」。) 武都丈夫化为女子。(案:《御览》八百八十八引「武都」上有「或曰前」三字。)颜色美好,盖山之精也。蜀王娶以为妻。(案:《艺文类聚》作「为夫人」。)不习水土,疾病欲归,蜀王留之,无几物故。蜀王发卒之武都担土,於成都郭中葬之,盖地三亩,高七丈,号曰武担。(案:《开元占经》引作「又怨之,号曰武担」。)以石作镜一枚,表其墓,径一丈,高五尺。(《后汉书·任文公传》注、《三国志·蜀先主传》注、《北堂书钞》九十四又一百三十六。《初学记》五。《艺文类聚》六、又七十、《开元占经》一百十三、《御览》五十二、又七百十七,又八百八十八,《事类赋》注七。) 於是秦王知蜀王好色,乃献美女五人於蜀王。蜀王爱之,遣五丁迎女,还至梓潼,见一大蛇入山穴中,一丁引其尾不出,五丁共引蛇,山乃崩,压五丁。五丁踏地大呼秦王,五女及迎送者皆上山,化为石。蜀王登台,望之不来,因名五妇侯台。蜀王亲埋作冢,皆致万石,以志其墓。(《初学记》五,《艺文类聚》七,又九十六,《白帖》五,《御览》五十二,又三百八十六,又八百八十八,又九百三十四,《事类赋》注二十八。) 秦惠王遣张仪、司马错伐蜀,王开明拒战不利,退走武阳,获之。(《寰宇记》七十二) 张仪伐蜀,蜀王开明战不胜,为仪所灭。(《史记·秦本纪·索隐》) 秦王诛蜀侯恽后,迎葬咸阳。天雨,三月不通,因葬成都。蜀人求雨,祠蜀侯,必雨。(《御览》十一) 蜀王有鹦武舟。(《初记学》二十五、《御览》一百三十七。) 秦为太白船万艘,欲以攻楚。(本注曰,「太白,船名」。《初学记》二十五。) 秦为舶舡万艘,欲攻楚。(《御览》七百六十九、《事类赋注》十六。) 秦襄王时,宕渠郡献长人,长二十五丈六尺。(《法苑珠林》八、《御览》三百七十七。) 禹本汶山郡广柔县人,生於石纽,其地名痢儿畔。禹母吞珠孕禹,坼副而生於县涂山,娶妻生子,名启,於今涂山有禹庙,亦为其母立庙。(《史记·夏本纪·正义》、《初学记》九、《御览》八十三。又五百三十一。) 老子为关令尹喜著《道德经》,临别曰:「子行道千日后,於成都青羊肆寻吾。」今为青牛观是也。(《御览》一百九十一,《寰宇记》七十二。) 江水为害,蜀守李冰作石犀五枚,二枚在府中,一枚在市桥下,二枚在水中,以厌水精,因曰石犀里也。(《北堂书钞》三十九、《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八百九十。) 李冰以秦时为蜀守,谓汶山为天彭阙,号曰天彭门。云亡者悉过其中,鬼神精灵数见。(《寰宇记》七十三) (湔氐道。)县前有两石,对如阙,号曰彭门。(《续汉郡国志》补注) 宣帝地节中,始穿盐井数十所。(《御览》八百六十五) ◇赵充国颂 明灵惟宣,戎有先零。先零昌狂,侵汉西疆。汉命虎臣,惟后将军。整我六师,是讨是震。既临其域,谕以威德。有守矜功,谓之弗克。请奋其旅,於罕之羌。天子命我,从之鲜阳。营平守节,娄奏封章。料敌制胜,威谋靡亢。遂克西戎,还师於京。鬼方宾服,罔有不庭。昔周之宣,有方有虎,诗人歌功,乃列於《雅》。在汉中兴,充国作武,赳赳桓桓,亦绍厥后。(《汉书·赵充国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九。) ◇剧秦美新 诸吏中散大夫臣雄稽首再拜,上封事皇帝陛下:臣雄经术浅薄,行能无异,数蒙渥恩,拔擢伦比,与群贤并,愧无以称职。臣伏惟陛下以至圣之德,龙兴登庸,钦明尚古,作民父母,为天下主。执粹清之道,镜照四海,听聆风俗,博览广包。参天贰地,兼并神明。配五帝,冠三王,开辟以来,未之闻也。臣诚乐昭著新德,光之罔极。往时司马相如作《封禅》一篇,以彰汉氏之休,臣常有颠旬病,恐一旦先犬马,填沟壑,所怀不章,长恨黄泉。敢竭肝胆,写腹心,作《剧秦美新》一篇,虽未究万分之一,亦臣之极思也。臣雄稽首再拜以闻。曰:权舆天地未祛,睢睢盱盱,或玄而萌,或黄而牙,玄黄剖判,上下相呕。爰初生民,帝王始存,在乎混混茫茫之时,闻罕漫而不昭察,世莫得而云也。厥有云者,上罔显於羲皇,中莫盛於唐虞,迩靡著於成周。仲尼不遭用,《春秋》困斯发。言神明所祚,兆民所托,罔不云道德仁义礼智。独秦屈起西戎,荒岐雍之疆,因襄文宣灵之僭迹,立基孝公,茂惠文,奋昭庄,至政破纵擅衡,并吞六国,遂称乎始皇。盛从鞅、仪、韦、斯之邪政,驰鹜起剪、恬、贲之用兵,灭古文,刮语烧书,弛礼崩乐,涂民耳目,遂欲流唐漂虞,涤殷荡周,《焦》除仲尼之篇籍,自勤功业,改制度轨量,咸稽之於秦纪。是以耆儒硕老,抱其书而远逊。礼官博士,卷其舌而不谈。来仪之鸟,肉角之兽,狙犷而不臻。甘露嘉醴,景曜浸潭之瑞潜,大经,巨狄鬼信之妖发。神歇灵绎,海水群飞,二世而亡,何其剧与?帝王之道,兢兢乎不可离已。夫能贞而明之者穷祥瑞,回而昧之者极妖愆。上览古在昔,有凭应而尚缺,焉坏彻而能全。故若古者称尧舜,威侮者陷桀纣,况尽泛扫前圣数千载功业,专用己之私,而能享祜者哉。会汉祖龙腾丰沛,奋迅宛叶,自武关与项羽戮力咸阳,创业蜀汉,发迹三秦,克项山东,而帝天下。レ秦政惨酷尤烦者,应时而蠲。如儒林刑辟历纪图典之用稍增焉。秦馀制度,项氏爵号。虽违古而犹袭之,是以帝典阙而不补,王纲弛而未张。道极数殚,阍忽不还。逮至大新受命,上帝还资,后土顾怀,玄符灵契,黄瑞涌出。氵毕氵孛氵勿,川流海氵亭,云动风偃,雾集雨散,诞弥八圻,上陈天庭。震声日景,炎光飞响。盈塞天渊之间,必有不可辞让云尔。於是乃奉若天命,穷宠极崇,与天剖神符,地合灵契,创亿兆,规万世,奇伟倜傥诡谲,天祭地事。其异物殊怪,存乎五威将帅,班乎天下者,四十有八章。登假皇穹,铺衍下土。非新家其畴离之,卓哉煌煌,真天子之表也。若夫白鸠丹乌,素鱼断蛇,方斯◆6矣。受命甚易,格来甚勤。昔帝缵皇,王缵帝,随前踵古,或无为而治,或损益而亡,岂知新室委心积意,储思垂务,旁作穆穆,明旦不寐,勤勤恳恳者,非秦之为与?夫不勤勤则前人不当,不恳恳则觉德不恺。是以发秘府,览书林,遥集乎文雅之囿,翱翔乎礼乐之场。胤殷周之失业,绍唐虞之绝风。懿律嘉量,金科玉条,神卦灵兆,古文毕发。焕炳照曜,靡不宣臻。式令轩旗以示之,扬和鸾肆,夏以节之,施黼黻衮,冕以昭之,正嫁娶送,终以尊之。亲九族淑贤以穆之。夫改定神,上仪也,钦修百祀,咸秩也。明堂雍台,壮观也。九庙长寿,极孝也。制成六经,洪业也。北怀单於,广德也。若复五爵,度三壤,经井田,免人役方甫刑,匡马法,恢崇庸烁德懿和之风,广彼绅讲习言谏箴诵之途。振鹭之声充庭,鸿鸾之党渐阶。俾前圣之绪,布流衍而不韫,郁郁乎焕哉。天人之事盛矣。鬼神之望允塞,群公先正,莫不夷仪。奸宄寇贼,罔不振威。绍少典之苗,著黄虞之裔。帝典阙者已补,王纲驰者已张。炳炳麟麟,岂不懿哉。厥被风濡化者,京师沈潜。甸内币洽,侯卫厉揭。要荒濯沐,而术前典。巡四民,迄四岳,增封泰山,禅梁父,斯受命者之典业也。盖受命日不暇给,或不受命,然犹有事矣。况堂有新,正丁厥时,崇岳氵亭海通渎之神,咸设坛场,望受命之臻焉。海外遐方,信延颈企踵,回面内响,喁喁如也,帝者虽勤,恶可以已乎。宜命贤哲作《帝典》一片旧三为一袭,以示来人。ゼ之罔极,令万世常戴巍巍。履栗栗,臭馨香,含甘实。镜纯粹之至精,聆清和之正声,则百工伊凝,庶续咸喜。荷天衢,提地厘,斯天下之上则已,庶可试哉!(《文选》、《艺文类聚》十。) ◇连珠 臣闻明君取士,贵拔众之所遗。忠臣荐善,不废格而(疑当作「之」)所排。是以岩穴无隐,而侧陋章显也。(《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天下有三乐,有三忧焉。阴阳和调,四时不忒,年丰物遂,(一作「年谷丰遂」)无有夭折,灾害不生,兵戎不作,天下之乐也。圣明在上,禄不遗贤,罚不偏罪。君子小人,各处其位,众人(一作「众臣」)之乐也。吏不苟暴,役赋不重,财力不伤,安士(一作「女士」)乐业,民之乐也。乱则反焉,故有三忧。(《御览》四百六十入,又四百六十九。) 兼听独断,圣王之法也。(《文选》干宝《晋纪总论》注) 古之人主所以统天者,不远焉。(《文选》陆机《五等论》注) 卷五十四 ◎扬雄(四) ◇冀州箴 洋洋冀州,鸿原大陆。岳阳是都,岛夷被服。潺河流,表(初学记作「夹」)以碣石。三后攸降,列为侯伯。隆周之末,(《初学记》作「降周之秦」)赵魏是宅。冀土糜沸,炫。(《文选·思玄赋》注、《初学记》作泫)如汤。更盛更衰,载从载横。(初学记作「衡」)陪臣擅命,天王是替。赵魏相反,秦拾其弊。北筑长城,恢夏之场。汉兴定制,改列藩王。仰览前世,厥力孔多。初安如山,后崩如崖。故治不忘乱,安不忘(《初学记》作「遗」)危。周宗自怙,云焉予隳。六国奋矫,果绝其维。牧臣司冀,敢告在阶。(《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青州箴 茫茫青州,海岱是极。盐铁之地,铅松怪石。群水攸归,莱夷作牧。贡篚以时,莫怠莫违。昔在文武,封吕于齐。厥土涂泥,在丘之营。五侯九伯,是讨是征。马殆其衔,御失其度。周室荒乱,小白以霸。诸侯佥服,复尊京师。小白既没,周卒陵迟。嗟兹天王,附命下土。失其法度,丧其文武。牧臣司青,敢告执矩。(《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兖州箴 悠悠济河,兖州之宇。九河既导,雷夏攸处。草繇木条,漆丝。济漯既通,降丘宅土。成汤五徙,卒都于亳。盘庚北度,牧野是宅。丁感ず雉,祖己伊忠。爰正厥事,遂绪高宗。厥后陵迟,颠覆汤绪。西伯戡黎,祖伊奔走。致天威命,不恐不震。妇言是用,牝鸡司晨。三仁既知,武果戎殷。牧野之禽,岂复能耽。甲子之朝,岂复能笑。有国虽久,必畏天咎。有民虽长,必惧人殃。箕子欷,厥居为墟。牧臣司兖,敢告执书。(《艺文类聚》七、《初学记》八、《古文苑》。) ◇徐州箴 海岱伊准,东海是渚。徐州之土,邑于蕃宇。大野既潴,有羽有蒙。孤桐珠,泗沂攸同。实列蕃蔽,侯卫东方。民好农蚕,大野以康。帝癸及辛,不祗不恪。沈沉湎于酒,而忘其东作。天命汤武,剿绝其绪祚。降周任姜镇于琅邪。姜氏绝苗,田氏攸都。事由细微,不虑不图。祸如丘山,本在萌牙。牧臣司徐,敢告仆夫。(《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扬州箴 夭矫(《古文苑》作「矫矫」)扬州,江汉之浒。彭蠡既潴(《初学记》作「都」),阳鸟攸处。橘柚羽贝,瑶琨荡。闽越北垠,沅湘攸往。犷矣淮夷,蠢蠢荆蛮。翩彼昭王,南征不旋。人咸踬于垤,莫踬于山。咸跌于污,莫跌于川。明哲不云我昭,童蒙不云我昏。汤武圣而师伊吕,桀纣悖而诛逢干。盖迩不可不察,远不可不亲。靡有孝而逆父,罔有义而忘君。太伯逊位,基吴绍类。夫差一误,太伯无祚。周室不匡,句践入霸。当周之隆,越裳重译。春秋之末,侯甸叛逆。元首不可不思,股肱不可不孳。(《初学记》作「慈」) 尧崇屡省,舜盛钦谋。牧臣司扬,敢告执筹。(《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御览》九百七十、《古文苑》。) ◇荆州箴 杳杳巫山,在荆之阳。江汉朝宗,其流汤汤。夏君遭鸿,荆衡是调。云梦涂泥,包匦菁茅。金玉砥砺,象齿元龟,贡篚百物,世世以饶。战战栗栗,至桀荒溢。曰我在帝位,若天有日。不顺庶国,孰敢余夺。亦有成汤,果秉其钺。放之南巢,号之以桀。南巢茫茫,多楚与荆。风飘以悍,气锐以刚。有道后服,无道先强。世虽安平,无敢逸豫。牧臣司荆,敢告执御。(《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豫州箴 郁郁荆河,伊洛是经。荥播(《初学记》作「波」。),惟用攸成。田田相,庐庐相距。夏殷不都,成周攸处。豫野所居,爰在鹑墟。四奥咸宅,宇内莫如。陪臣执命,不虑不图。王室陵迟,丧其爪牙。靡哲靡圣,捐失其正。方伯不维,韩卒擅命。文武孔纯,至厉作昏。成康孔宁,至幽作倾。故有天下者,毋曰我大。莫或余败,毋曰我强。靡克余亡,夏宅九州。至于季世,放于南巢。成康太平,降及周微。带蔽屏营,屏营不起。施于孙子,王赧为极。实绝周祀,牧臣司豫,敢告柱史。(《艺文类聚》七、《初学记》八、《古文苑》。) ◇益州箴 岩岩岷山,古曰梁州。华阳西极,黑水南流。茫茫洪波,鲧湮降陆。于时八都,厥民不奥。禹导江沱,岷番启乾。远近底贡,磬错丹。丝麻条畅,有粳有稻。自京徂畛,民攸温饱。帝有桀纣,湎沉颇僻。遏绝苗民,灭夏殷绩。爰周受命,复古之常。幽厉夷业,破绝为荒。秦作无道,三方溃叛。义兵征暴,遂国于汉。拓开疆宇,恢梁之野。列为十二,光羡(《初学记》作「美」)虞夏。牧臣司梁,是职是图。经营盛衰,敢告士夫。(《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雍州箴 黑水西河,横截(《初学记》作「属」)昆仑。邪指阊阖,画为雍垠。上侵积石,下碍龙门。自彼氐羌,莫敢不来庭,莫敢不来臣。每在季主,常失厥绪。侯纪不贡,荒侵其宇。陵迟衰微,秦据以戾。兴兵山东,六国颠沛。上帝不宁,命汉作京。陇山以徂,列为西荒。南排劲越,北启强胡。并连属国,一护攸都。盖安不忘危,盛不讳衰。牧臣司雍,敢告赘衣。(《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案《初学记》八又割分此为《凉州箴》。) ◇幽州箴 荡荡平川,惟冀之别。北厄幽都,戎夏交逼。伊昔唐虞,实为平陆。周未荐臻,迫于獯鬻。晋溺其陪,周使不阻。六国擅权,燕赵本都。东限秽貊,羡(《初学记》作「爰」)及东胡。强秦北排,蒙公城疆。大汉初定,介狄之荒。元戎屡征,如风之腾。义兵涉漠,偃我边萌。既定且康,复古虞唐。盛不可不图,衰不可或忘。堤溃蚁穴,器漏箴芒,牧臣司幽,敢告侍旁。(《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并州箴 雍别朔方,河水悠悠。北辟獯鬻,南界泾流。画兹朔土,正直幽方。自昔何为,莫敢不来贡,莫敢不来王。周穆遐征,犬戎不享。爰貊初学记作「藐」)伊德,侵玩上国。宣王命将,攘之泾北。宗幽罔识,(《初学记》作「崇幽罔识」,《古文苑》作「宗周罔职」)日用爽蹉。既不俎豆,又不干戈。犬戎作难,毙于骊阿。太上曜德,其次曜兵。德兵俱颠,靡不悴荒。牧臣司并,敢告执纲。(《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交州箴 交州荒裔,水与天际。越裳是南,荒国之外。爰自开辟,不羁不绊。周公摄祚,白雉是献。昭王陵迟,周室是乱。赵裳绝贡,荆楚逆叛。四国内侵,蚕食周京。臻于季赧,遂以灭亡。大汉受命,中国兼该。南海之宇,圣武是恢。稍稍受羁,遂臻黄支。杭海三万,来牵其犀。盛不可不忧,隆不可不惧。顾瞻陵迟,而忘其规摹。亡国多逸豫,而存国多难。泉竭中虚,池竭濑(《古文苑》作「濒」)干。牧臣司交,敢告执宪。(《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司空箴 普彼坤灵,侔天作则。分制五服,画为万国。乃立地官,空惟是职。茫茫九州,都鄙盈区。纲以群牧,缀以方侯。烈烈隽,翼翼王臣。臣当其官,官当(《初学记》作「宜」)其人。九十之政,七赋以均。昔在季叶,班禄遗贤。掊克充朝,而象恭滔天。匪人斯力,(《初学记》作「匪力斯人」)匪政斯敕。流货市宠,而苞苴是鬻。王路斯荒,孰不倾覆。空臣司土,敢告在侧。(《艺文类聚》四十七作扬雄,《初学记》十一作崔る,《古文苑》作扬雄,注云一作崔る。案《文选·西都赋》注引首二句作扬雄。) ◇尚书箴 皇皇圣哲,允敕百工。命作斋栗,龙惟纳言。是机是密,出入王命。王之喉舌,献善宣美,而谗说是折。我视云明,我听云聪。载夙载夜,惟允惟恭。故君子在室,出言如风。动于民人,涣其大号,而万国平信。《春秋》讥漏言,《易》称不密则失臣。兑吉其和,巽吝其频。《书》称其明,申申厥邻。昔秦尚权诈,官非其人,符玺窃发,而扶苏陨身。一奸愆命,七庙为墟。威福同门,床上维辜。书臣司命,敢靠侍隅。(《艺文类聚》四十八作扬雄,《古文苑》作崔瑗,注云一作「扬雄」。) ◇大司农箴 时维大农,爰司金谷。自京徂荒,粒民是斛。肇自厥功,实施惟食。厥僚后稷,有无迁易。实均实嬴,惟都作程。旁施衣食,厥民攸生。上稽二帝,下阅三王。什一而征,为民作常。远近贡篚,百则(《艺文类聚》作「姓」)不忘。帝王之盛,实在农植。季周烂熳,而东作不敕。膏腴不获,庶物并荒。府库殚(《艺文类聚》作「藏单」)虚,靡积仓箱。陵迟衰微,周卒以亡。秦收大半,二世不瘳。泣血之求,海内无聊。农臣司均,敢告执繇。(《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侍中箴 光光常伯,倏倏貂。(《文选》曹植《责躬诗》注、刘琨《赠卢谌诗》注。) ◇光禄勋箴 经兆宫室,画为中外。廊殿门闼,限以禁卫。(《古文苑》作「界」)国有固(《古文苑》作「周」)卫,人有藩篱。各有攸保,守以不岐。昔在夏殷,桀纣淫湎。符牛之饮,门户荒乱。郎虽执戟,谒者参差。殿中成市,或室内鼓鼙。(《古文苑》作「或鼓或鼙」)忘其廊庙,而聚夫逋逃。四方多罪,载号载呶。内不可不省,外不可不清。德人立朝,义士充庭。禄臣司光,敢告执经。(《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大鸿胪箴 荡荡唐虞,经通垓极。陶陶百王,天工人力。画为上下,罗条(《艺文类聚》作「该罗」)百职。人有材能,寮有级差。迁能授官,各有攸宜。主以不废,官以不隳。昔在三代,二季不蠲。秽德慢道,署非其人。人失其材,职反其官。き寮荒耄,国政如漫。文不可武,武不可文。大小上下,不可夺伦。鸿臣司爵,敢告在邻。(《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宗正卿箴 巍巍帝尧,钦亲九族。经哲宗伯,礼有攸训,属有攸籍。各有育子,代以不错。昔在夏时,少康不恭。有仍二女,五子家降。晋献悖统,宋宣乱序。齐桓不胤,而忘其绪。周讥戎女,鲁喜子同。高作秦祟,而扶苏被凶。宗庙荒墟,魂灵靡附。伯臣司宗,敢告执主。(《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卫尉箴 茫茫上天,崇高其居,设置山险,画(《文选·西都赋》注作「尽」)为防御。重垠累垓,以难不律。阙为城卫,以待暴卒。国以有固,民以有内。各保其守,永修不败。维昔庶僚,官得其人。荷戈而歌,中外以坚。齐桓怵惕,宿卫不敕。门非其人,户废其职。曹子В剑,遂成其诈。轲挟匕首,而卫人不寤。二世妄宿,败于望夷。阎乐矫诏,(《古文苑》作「矫搜」)戟者不谁。尉臣司卫,敢告执维。(《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 ◇太仆箴 肃肃太仆,车马是供。锵锵和銮,驾彼时龙。昔在二帝,巡狩四宅。王用三驱,前禽是射。(《艺文类聚》作「失」)纣作不令,武王征殷。檀车孔夏,四原孔昕。仆夫执,载も载る,我舆云安,我马云闲。虽驰虽驱,匪逸匪愆。昔有淫羿,驰骋忘归。景公千驷,而淫于齐。诗好牡马,牧子野。辇车就牧,而诗人兴鲁。厩焚问人,仲尼厚丑。孟子盖恶夫厩多肥马,而野有饿殍。仆臣司驾,敢告执皂。(《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廷尉箴 天降五刑,维夏之绩。乱兹平民,不回不僻。昔在蚩尤,爰作淫刑。延于苗民,夏氏不宁。穆王耄荒,甫侯伊谟。五刑训天,周以阜基。厥后陵迟,上帝不孤。(《古文苑》作「觚」)周轻其制,秦繁其辜。五刑纷纷,靡遏靡止。寇贼满山,刑者半市。昔在唐虞象刑,天民是全。纣作炮烙,坠人于渊。故有国者,无云何谓,是刖是劓。无云何害,是剥是割。惟虐惟杀,人其莫泰。殷以刑颠,秦以酷败。狱臣司理,敢告执谒。(《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太常箴 翼翼太常,实为宗伯。穆穆灵祗,寝庙奕奕。称秩元祀,班于群神。我祀既祗,我粢孔蠲。匪愆匪忒,公尸攸宜。弗祈弗求,惟德之报。不矫不诬,庶无罪悔。昔在成汤,葛为不吊。弃礼慢祖,夔子不祀。楚师是虏,鲁人跻僖。臧文不悟,文隳太室。桓纳郜赂,宵降二宫,用诰不祧。故圣人在位,无曰我贵。慢行繁祭,无曰我材。轻身恃巫,东邻之牺牛,不如西邻之麦鱼。秦殒望夷,隐毙钟巫。常臣司宗,敢告执书。(《艺文类聚》四十九作扬雄,《初学记》十二作崔驷,《古文苑》作崔る注云,一作扬雄。) ◇少府箴 实实少府,奉养是供。纪经九品,臣子攸同。海内币帑,祁祁如云。家有孝子,官有忠臣。共僚率旧,圣则越遵。民以不扰,国以不烦。昔在帝季,癸辛之世。酒地糟堤,而象箸以噬。至于耽乐流湎,而妲末作祟。共寮不御,不恢夏殷。丧其国康,其卒以陵迟。嗜不可不察,欲不可不图。未尝失之于约,常失于奢。府臣司共,敢告执觚。(《古文苑》) ◇执金吾箴 温温唐虞,重袭(案二句有脱)纯孰。(案此句有脱)经表九德,张设武官,以御寇贼。如虎有牙,如鹰有爪。国以自固,兽以自保。牙爪葸葸,动作宜时。用之不理,实反生灾。秦政暴戾,播其威虐。亡其仁义,而思其残酷。猛不可重任,威不可独行。尧咨虞舜,惟思是尚。吾臣司金,敢告执璜。(《古文苑》) ◇将作大匠箴 侃侃将作,经构宫室。墙以御风,宇以蔽日。寒暑攸除,鸟鼠攸去。王有宫殿,民有宅居。昔在帝世,茅茨士阶。夏卑宫观,在彼沟洫。桀作瑶台,纣为璇室。人力不堪,而帝业不卒。诗咏宣王,由俭改奢。观丰上六,大屋小家。《春秋》讥刺,书彼泉台。两观雉门,而鲁以不恢。或作长府,而闵子以仁。(《古文苑》作「不仁」)秦筑骊阿,嬴姓以颠。故人君无云我贵,榱题是遂。毋云我富,淫作极游。在彼墙屋,而忘其国戮。作臣司匠,敢告执猷。(《艺文类聚》四十九、《古文苑》。) ◇城门校尉箴 幽幽山川,径塞九路。盘石唐芒,袭险重固。国有城沟,家有柝柜。各有攸坚,民以不虞。德怀其内,险难其外。王公设险,而承以盘盖。昔在上世,有殷有夏。癸辛不德,而设夫险阻。汤武爰征,而莫遏莫御。作君之危,不可德少,而城沟伊保。不可德希,而城沟是依。唐虞长备,而四海永怀。秦恢长城,而天下畔乖。尉臣司城,敢告在阶。(《古文苑》) ◇太史令箴 昔在太古,爰初肇记。天地之纪,重黎是司。降及唐虞,乃命羲和。钦若昊天,百政攸宜。夏帝不慎,羲和不令。湎时乱日,帝旅爰征。庶寮至殷,唯天为难。夏氏黩德,而明神不蠲。(《御览》二百三十五) ◇博士箴 洋洋三代,典礼是修。画为辟雍,国有学校。侯有泮宫,各有攸教。德用不陵,昔在文王。经营(《古文苑》作「启」)其轨,勖于德音。而思皇多士,多士作桢。惟周以宁,国人兴让。虞芮质成,公刘挹行潦,而浊乱斯清。官操其业,士执其经。昔圣人之绥俗,莫美于施化。故孔观夫人之学,而知为王之易。(《古文苑》作「观夫太学而知为王之易易」)大舜南面无为,而衽席平。还师阶级之间,三苗以怀。秦作无道,斩决天纪。漫彼王迹,而坑夫术士。诗书是泯,家言是守。俎豆不陈,而颠其社稷。故仲尼不对问陈,而胡簋是遵。原伯非学,而闵子知周之不振。儒臣司典,敢告在宾。(《艺文类聚》四十六作扬雄,《古文苑》作崔瑗。) ◇国三老箴 负乘覆饣束,奸寇侏张。(《文选》刘琨《答卢谌诗》注) ◇太乐令箴 陶陶五帝,设为六乐。笙磬既同,钟鼓羽龠。周序神人,协于万国。(《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五十五,案陈禹谟本无首二句。) ◇太官令箴 时惟膳夫,实司王饔。祁祁庶羞,口实是供。群物百品,八珍清觞。以御宾客,以膳于王。(《御览》二百二十九) ◇上林苑令箴 茫茫大田,(《文选·东京赋》注、《御览》作「天田」)作谷。山有径陆,(《御览》作「陵陆」)野有林麓。夷原污薮,禽兽攸伏。鱼鳖以时,刍荛咸殖。国以殷富,民以家给。昔在帝羿,共田径游。弧矢是尚,而射夫封猪。不顾于愆,卒遇后忧。是以田获三驱,不可过差。鹿攸伏,不如德至。衡臣司虞,敢告执指。(《古文苑》、《御览》二百三十二。) (谨案:《后汉·胡广传》,初扬雄依《虞箴》作十二州、二十五《官箴》,其《九箴》亡阙,后涿郡崔る及子瑗,又临邑侯刘余增补十六篇,广复继作四篇,乃悉撰次首目,名曰《百官箴》,凡四十八篇。如传此言,则子云仅存《二十八箴》,今遍索群书,除《初学记》之《润州箴》、《御览》之《河南尹箴》显误不录外,得《州箴》十二,《官箴》二十一,凡三十三箴,视东汉时多出五箴,纵使司空尚书太常博士四箴可属崔る、崔瑗,仍多出一箴,与《胡广传》未合,猝求其故而不得。覆审乃明,所谓亡阙者,谓有亡有阙,侍中太史令国三老太乐令太官令五箴多阙文,其四箴亡,故云九箴亡阙也。《百官箴》收整篇不收残篇,故子云仅二十八篇,群书征引据本集,本集整篇残篇兼载,故有三十三篇,其司空尚书太常博士四箴,《艺文类聚》作扬雄,必可据信也。) ◇元后诔 新室文母太后崩,天下哀痛,号哭涕泗,思慕功德,咸上柩,诔之铭曰: 惟我有新室文母圣明皇太后,姓出黄帝,西陵昌意。实生高阳,纯德虞帝。孝闻四方,登陟帝位。禅受伊唐,爰初胙土。陈田至王,营相厥宇。度河济旁,沙麓之灵。太阴之精,天生圣姿。豫有祥祯,作合于汉。配元生成,孝顺皇姑。圣敬齐庄,(《古文苑》作「承家尚庄」)内则纯备。(《古文苑》作「被」)后烈丕光,肇初配元。天命是将,兆征显见。新都黄龙,汉成既终。胤嗣匪生,哀帝承祚。惟离典经,尚进言异。大命俄颠,厥年夭陨。大终不盈,文览之。千载不倾,博选大智。新都宰衡,明圣作佐。与图国艰,以度运。征立中山,庶其可济。博采淑女,备其侄娣。觐(一作「亲」)礼高,祈庙嗣继。靡格匪天,靡动匪地。穆穆明明,昭事上帝。弘汉祖考,夙夜匪懈。兴灭继绝,博立侯王。亲睦庶族,昭穆序明。帝致支属,靡有遗荒。咸被祚庆,冀以金火。赤仍有央,勉进大圣。上下兼该,群祥众瑞。正我黄来,火德将灭。惟后于斯,天之所坏。人不敢支,哀平夭折。百姓分离,祖宗之愆。终其不全,天命有托。谪在于前,属遭不造。荣(一作「策」)极而迁,皇天眷命。黄虞之孙,历世运移。属在圣新,代于汉刘。受祈于天,汉祖受命。赤传于黄,摄帝受禅。立为真皇,允受(一作「执」)厥中。以安黎众,汉祖黜废,移定安公。皇皇灵祖,惟若孔臧。降兹圭璧,命服有常。为新帝母,鸿德不忘。钦德伊何,奉命是行。菲薄服食,神祗是崇。尊不虚统,惟祗惟庸。(一作「惟垣惟墉」)隆循(一作修)人敬,先民是从。承天祗家,允恭虔恪。丰阜庶卉,旅力不射。恤民于留,不皇诡作。别计千邑,国之是度。还奉于此,以处贫薄。罢苑置县,筑里作宅。以处贫穷,哀此嫠独,起常盈仓,五十万斛。为诸生储,以劝好学。志在黎元,是劳是勤。春巡灞,秋臻黄山。夏抚樗杜,冬恤湿樊。大射飨饮,飞羽之门。绥宥耆幼,不拘妇人。刑女归家,以育贞信。玄冥季冬,搜狩上兰。寅宾出日,东秩谷。鸣鸠拂羽,胜降桑木。(《古文苑》作「戴胜降桑」失韵)蚕于茧馆,躬执筐曲。帅导群妾,咸修(《古文苑》作「循」)蚕蔟。分茧理丝,女工是敕。遐迩蒙祉,中外礻是福。自京逮海,靡不仰德。成类存生,秉天地经。无物不理,无人不宁。尊号文母,与新有成。世奉长寿,靡堕有倾。著德太常,注诸旒旌。呜呼哀哉,以昭鸿名。享国六十,殂落而崩。四海伤怀,擗踊拊心。若丧考妣,遏密入音。呜呼哀哉,万方不胜。德被海表,弥流魂精。去此昭昭,就彼冥冥。忽兮不见,超兮西征。既作下宫,不复故庭。爰缄伊铭,呜呼哀哉。(《艺文类聚》十五、《古文苑》。) ◇琴清英 昔者神农造琴,以定神禁淫嬖去邪,欲反其真者也。舜弹五弦之琴而天下治,尧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也。(《通典》一百四十四、《御览》五百七十七。) 尹吉甫子伯奇至孝,后母谮之,自投江中。衣苔带藻,忽梦见水仙,赐其美药,思惟养亲,扬声悲歌,船人闻而学之。吉甫闻船人之声,疑似伯奇,援琴作子安之操。(《水经注》三十三江水一、《御览》五百七十八。) 雉朝飞操者,卫女傅母之所作也。卫侯女嫁于齐太子,中道闻太子死。问傅母曰:「何如?」傅母曰:「且往当丧。」丧毕,不肯归,终之以死。傅母悔之,取女所自操琴于冢上鼓之,忽有二雉俱出墓中,傅母抚雌雉曰:「女果为雉邪?」言未毕,俱飞而起,忽然不见。傅母悲痛,援琴作操,故曰《雉朝飞》。(《艺文类聚》九十、《御览》五百七十八九百十七,又见郭茂倩《乐府》。) 晋王谓孙息曰:「子鼓琴,能令寡人悲乎?」息曰:「今处高台邃宇,连屋重户,藿肉浆酒,倡乐在前。难可使悲者。」乃谓少失父母,长无兄嫂,当道独坐,暮无所止。(《文选》魏武帝《苦寒行》注作「当道独居,暮无所宿」)于此者,乃可悲耳。乃援琴而鼓之。晋王酸心哀涕曰:「何子来迟也。」(《御览》五百七十七) 祝牧与妻偕隐,作琴歌云:「天下有道,我黼子佩。天下无道,我负子戴。」(马《绎史》) ◇家牒(附) 子云以甘露元年生,(《文选·王文宪集序》注)以天凤五年卒,葬安陵阪上,所厚沛郡桓君山,平陵如子礼,弟子钜鹿侯芭共为治丧。诸公遣世子朝臣郎吏行事者会送。桓君山为敛赙,起祠茔,侯芭负土作坟,号曰玄冢。(《艺文类聚》四十、《御览》五百五十并引杨雄《家牒》。案《家牒》不知何人何时所撰,今附载《扬雄集》后。) 卷五十五 ◎李寻 寻字子长,平陵人。成帝时,丞相翟方进以为议曹。哀帝初待诏黄门,迁黄门侍郎,拜骑都尉,使护河堤,坐夏贺良事徙敦煌郡。 ◇对诏问灾异 陛下圣德,尊天敬地,畏命重民,悼惧变异,不忘疏贱之臣,幸使重臣临问,愚臣不足以奉明诏。窃见陛下新即位,开大明,除忌讳,博延名士,靡不并进。臣寻位卑术浅,过随众贤待诏,食太官,衣御府,久污玉堂之署。比得召见,亡以自效。复特见延问至诚,自以逢不世出之命,愿竭愚心,不敢有所避,庶几万分有一可采。唯弃须臾之间,宿留瞽言,考之文理,稽之五经,揆之圣意,以参天心。夫变异之来,各应象而至,臣谨条陈所闻。《易》曰:「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夫日者,众阳之长,辉光所烛,万里同晷,人君之表也。故日将旦,清风发,群阴伏,君以临朝,不牵于色。日初出,炎以阳,君登朝,佞不行,忠直进,不蔽障。日中辉光,君德盛明,大臣奉公。日将入,专以壹,君就房,有常节。君不修道,则日失其度,暗昧晦亡光,各有云为。其于东方作,日初出时,阴云邪气起者,法为牵于女谒,有所畏难;日出后,为近臣乱政;日中,为大臣欺诬;日且入,为妻妾役使所营。间者日尤不精,光明侵夺失色,邪气珥数作。本起于晨,相连至昏,其日出后至日中间差愈,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其咎恐有以守正直言而得罪者,伤嗣害世,不可不慎也。唯陛下直执乾刚之德,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乳母甘言悲辞之托,断而勿听。勉强大谊,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赐以财货,不可私以官位,诚皇天之禁也。日失其光,则星辰放流。阳不能制阴,阴桀得作。间者太白正昼经天,宜隆德克躬,以执不轨。 臣闻月者,众阴之长,销息见伏,百里为品,千里立表,万里连纪,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朔晦正终始,弦为绳墨,望成君德,春夏南,秋冬北。间者,月数以春夏与日同道,过轩辕上后受气,入太微帝廷扬光辉,犯上将近臣,列星皆失色,厌厌如灭,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阴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即如此,近臣已不足杖矣。屋大柱小,可为寒心。唯陛下亲求贤士,无强所恶,以崇社稷,尊强本朝。 臣闻五星者,五行之精,五帝司命,应王者号令为之节度。岁星主岁事,为统首,号令所纪,今失度而盛,此君指意欲有所为,未得其节也。又填星不避岁星者,后帝共政,相留于奎、娄,当以义断之。荧惑往来亡常,周历两宫,作态低,入天门,上明堂,贯尾乱宫。太白发越犯库,兵寇之应也。贯黄龙,入帝庭,当门而出,随荧惑入天门,至房而分,欲与荧惑为患,不敢当明堂之精。此陛下神灵,故祸乱不成也。荧惑厥弛,佞巧依势,微言毁誉,进类蔽善。太白出端门,臣有不臣者。火入室,金上堂,不以时解,其忧凶。填、岁相守,又主内乱。宜察萧墙之内,毋忽亲疏之微,诛放佞人,防绝萌牙,以荡涤浊,消散积恶,毋使得成祸乱。辰星主正四时,当效于四仲;四时失序,则辰星作异。今出于岁首之孟,天所以谴告陛下也。政急则出蚤,政缓则出晚,政绝不行则伏不见而为彗。四孟皆出,为易王命;四季皆出,星家所讳。今幸独出寅孟之月,盖皇天所以笃右陛下也,宜深自改。 治国故不可以戚戚,欲速则不达。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加以号令不顺四时,既往不咎,来事之师也。间者春三月治大狱,时贼阴立逆,恐岁小收;季夏举兵法,时寒气应,恐后有霜雹之灾;秋月行封爵,其月土湿奥,恐后有雷雹之变。夫以喜怒赏罚,而不顾时禁,虽有尧舜之心,犹不能致和。善言天者,必有效于人。设上农夫而欲冬田,肉袒深耕,汗出种之,然犹不生者,非人心不至,天时不得也。《易》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书曰:「敬授民时。」故古之王者,尊天地,重阴阳,敬四时,严月令。顺之以善政,则和气可立致,犹桴鼓之相应也。今朝廷忽于时月之令,诸侍中尚书近臣宜皆令通知月令之意,设群下请事;若陛下出令有谬于时者,当知争之,以顺时气。 臣闻五行以水为本,其星玄武婺女,天地所纪,终始所生。水为准平,王道公正修明,则百川理,落脉通;偏党失纲,则踊溢为败。《书》云「水曰润下」,阴动而卑,不失其道。天下有道,则河出图,洛出书,故河、洛决溢,所为最大。今汝、颍畎浍皆川水漂踊,与雨水并为民害,此《诗》所谓「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者」也。其咎在于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留意诗人之言,少抑外亲大臣。 臣闻地道柔静,阴之常义也。地有上中下,其上位震,应妃后不顺,中位应大臣作乱,下位应庶民离畔。震或于其国,国君之咎也。四方中央连国历州俱动者,其异最大。间者关东地数震,五星作异,亦未大逆,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闭绝私路,拔进英隽,退不任职,以强本朝。夫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为邪谋所陵。闻往者淮南王作谋之时,其所难者,独有汲黯,以为公孙弘等不足言也。弘,汉之名相,于今亡比,而尚见轻,何况亡弘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则为贼乱所轻,其道自然也。天下未闻陛下奇策固守之臣也。语曰,何以知朝廷之衰?人人自贤,不务于通人,故世陵夷。 马不伏历,不可以趋道;士不素养,不可以重国。《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非虚言也。陛下秉四海之众,曾亡柱干之固守闻于四境,殆开之不广,取之不明,劝之不笃。传曰:「士之美者善养禾,君之明者善养士。」中人皆可使为君子。诏书进贤良,赦小过,无求备,以博聚英俊,如近世贡禹,以言事忠切蒙尊荣,当此之时,士厉身立名者多。禹死之后,日月以衰。及京兆尹王章坐言事诛灭,智者结舌,邪伪并兴,外戚颛命,君臣隔塞,至绝继嗣,女宫作乱。此行事之败,诚可畏而悲也。 本在积任母后之家,非一日之渐,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也。先帝大圣,深见天意昭然,使陛下奉承天统,欲矫正之也。宜少抑外亲,选练左右,举有德行道术通明之士,充备天官,然后可以辅圣德,保帝位,承大宗。下至郎吏从官,行能亡以异,又不通一艺,及博士无文雅者,宜皆使就南亩,以视天下,明朝廷皆贤材君子,于以重朝尊君,灭凶致安,此其本也,臣自知所言害身,不辟死亡之诛,唯财留神,反覆愚臣之言。(《汉书·李寻传》:哀帝初即位,召寻待诏黄门。使侍中卫尉傅喜问寻曰:「间者水出地动,日月失度,星辰乱行,灾异仍重。极言毋有所讳。」寻对。) ◇又对问灾异 《洪范》所谓鼓妖者也。师法以为人君不聪,为众所惑,空名得进,则有声无形,不知所从生。其传曰岁月日之中,则正卿受之。今以四月日加辰巳有异,是为中焉。正卿谓执政大臣也。宜退丞相、御史,以应天变。然虽不退,不出期年,其人自蒙其咎。(《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哀帝建平二年四月乙亥朔,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少府赵玄为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镜鸣,殿中郎吏陛者皆闻焉。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寻对云云。八月,博自杀,玄减死论。) ◇塞河议 阴气盛则水为之长,故一日之间,昼减夜增,江河满溢,所谓水不润下,虽常于卑下之地,犹日月变见于朔望,明天道有因而作也。众庶见王延世蒙重赏,竞言便巧,不可用。议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迹而穿之,今因其自决,可且勿塞,以观水势。河欲居之,当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后顺天心而图之,必有成功,而用财力寡。(《汉书·沟洫志》:鸿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先是谷永以为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是时李寻、解光亦言。) ◇奏记翟方进 应变之权,君侯所自明。往者数白,三光垂象,变动见端,山川水泉,反理视患,民人讹谣,斥事感名。三者既效,可为寒心。今提扬眉,矢贯中,狼奋角,弓且张,金历库,土逆度,辅湛没,火守舍,万岁之期,近慎朝暮。上无恻怛济世之功,下无推让避贤之效,欲当大位,为具臣以全身,难矣!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汉书·翟方进传》) ◇说王根 《书》云:「天聪明。」盖言紫宫极枢,通位帝纪,太微四门,广开大道,五经六纬,尊术显士,翼张舒布,烛临四海,少微处士,为比为辅,故次帝廷,女宫在后。圣人承天,贤贤易色,取法于此。天官上相上将,皆颛面正朝,忧责甚重,要在得人。得人之效,成败之机,不可不勉也。昔秦穆公说讠戋讠戋之言,任仡仡之勇,身受大辱,社稷几亡,悔过自责,思惟黄发,任用百里奚,卒伯西域,德列王道。二者祸福如此,可不慎哉! 夫士者,国家之大宝,功名之本也。将军一门九侯,二十朱轮,汉兴以来,臣子贵盛,未尝至此。夫物盛必衰,自然之理,唯有贤友强辅,庶几可以保身命,全子孙,安国家。《书》曰「历象日月星辰」,此言仰视天文,俯察地理,观日月消息,候星辰行伍,揆山川变动,参人民繇俗,以制法度,考祸福。举错讠孛逆,咎败将至,征兆为之先见。明君恐惧修正,侧身博问,转祸为福;不可救者,即蓄备以待之,故社稷亡忧。 窃见往者赤黄四塞,地气大发,动土竭民,天下扰乱之征也。彗星争明,庶雄为桀,大寇之引也。此二者已颇效矣。城中讹言大水,奔走上城,朝廷惊骇,女孽入宫,此独未效。间者重以水泉涌溢,旁宫阙仍出。月、太白入东井,犯积水,缺天渊。日数湛于极阳之色。羽气乘宫,起风积云。又错以山崩地动,河不用其道。盛冬雷电,潜龙为孽。继以陨星流彗,维、填上见,日蚀有背乡。此亦高下易居,洪水之征也。不忧不改,洪水乃欲荡涤,流彗乃欲扫除;改之,则有年亡期。故属者颇有变改,小贬邪猾,日月光精,时雨气应,此皇天右汉亡已也,何况致大改之! 宜急博求幽隐,拔擢天士,任以大职。诸茸佞谄,抱虚求进,及用残贼酷虐闻者,若此之徒,皆嫉善憎忠,坏天文,败地理,涌邪阴,湛溺太阳,为主结怨于民,宜以时废退,不当得居位。诚必行之,凶灾销灭,子孙之福不旋日而至。政治感阴阳,犹铁炭之低,见效可信者也。及诸蓄水连泉,务通利之。修旧堤防,省池泽税,以助损邪阴之盛。案行事,考变易,讹言之效,未尝不至。请征韩放,掾周敞、王望可与图之。(《汉书·李寻传》) ◎梁太傅辅 辅失其姓,鸿嘉中为梁王太傅。 ◇奏约束梁王立 立一日至十一犯法,臣下愁苦,莫敢亲近,不可谏止。愿令王,非耕、祠,法驾毋得出宫,尽出马置外苑,收兵杖藏私府,毋得以金钱财物假赐人。(《汉书·梁怀王揖传》:荒王嘉薨,子立嗣。鸿嘉中,太傅辅奏,事下丞相御史,请许,奏可。) ◎彭宣 宣字子佩,淮阳阳夏人。成帝时为博士,迁东平太傅。永始中为右扶风,迁廷尉。元延中出为太原太守。绥和初征拜大司农。哀帝即位,迁光禄勋,进右将军,徙左将军,免。元寿初召为光禄大夫,迁御史大夫,拜大司空。封长平侯。平帝即位,免就国。卒,谥曰顷侯。 ◇上书求退 三公鼎足承君,一足不任,则覆乱美实。臣资性浅薄,年齿老毛,数伏疾病,昏乱遗忘。愿上大司空、长平侯印绥,乞骸骨归乡里,俟置沟壑。(《汉书·彭宣传》:哀帝崩,王莽为大司马秉政专权,宣上书言。) ◇劾奏朱博赵玄傅晏 博宰相,玄上卿,晏以外亲封位特进,股肱大臣,上所信任,不思竭诚奉公,务广恩化,为百寮先,皆知喜、武前已蒙恩诏决,事更三赦,博执左道,亏损上恩,以结信贵戚,背君乡臣,倾乱政治,奸人之雄,附下罔上,为臣不忠不道;玄知博所言非法,枉义附从,大不敬;晏与博议免喜,失礼不敬。臣请诏谒者召博、玄、晏诣廷尉诏狱。(《汉书·朱博传》) ◇毁庙议 继祖宗以下五庙而迭毁,后虽有贤君,犹不得与祖宗并列。子孙虽欲褒大显扬而立之,鬼神不飨也。孝武皇帝虽有功烈,亲尽宜毁。(《汉书·韦玄成传》。哀帝即位,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言,建昭五年制书,孝武皇帝为世宗,请与群臣杂议。于是光禄勋彭宣、詹事满昌、博士左咸等五十三人皆以为。) ◎郑崇 崇字子游,高密人。居平陵。成帝时为郡文学史,至丞相大车属。哀帝擢为尚书仆射,以谏下狱死。 ◇谏封傅商 孝成皇帝封亲舅五侯,天为赤黄昼昏,日中有黑气。今祖母从昆弟二人已侯。孔乡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缘。今无故欲复封商,坏乱制度,逆天人心,非傅氏之福也。臣闻师曰:「逆阳者厥极弱,逆阴者厥极凶短折,犯人者有乱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祸。」故周公著戒曰:「惟王不知艰难,唯耽乐是从,时亦罔有克寿。」故衰世之君夭折蚤没,此皆犯阴阳之害也,臣愿以身命当国咎。(《汉书·郑崇传》) ◎谯玄 玄字君黄,巴郡阆中人。成帝时拜议郎,迁太常丞,平帝时复拜议郎,迁中散大夫,选为绣衣使者,持节,专行诛赏事。未及终而王莽居摄,变易姓名,窜归隐遁。公孙述僭号于蜀,连聘不诣。建武十一年卒,明年天下平定,光武策诏本郡,祠以中牢。 ◇上书谏成帝 臣闻王者承天,继宗统极,保业延祚,莫急胤嗣,故《易》有干蛊之义,《诗》咏众多之福。今陛下圣嗣未立,天下属望,而不惟社稷之计,专念微行之事,爱幸用于所惑,曲意留于非正。窃闻后宫皇太子产而不育。臣闻之怛然,痛心伤剥,窃怀忧国,不忘须臾。夫警卫不修,则患生非常。忽有醉酒狂夫,分争道路。既无尊严之仪,岂识上下之别。此为胡狄起于毂下,而贼乱发于左右也。愿陛下念天下之至重,忧金玉之身,均九女之施,存无穷之福,天下幸甚。(《后汉·独行·谯玄传》) ◎何并 并字子廉,平陵人。徙平舆。成帝时为大司空,掾除长陵令。哀帝初迁陇西太守,徙颍川太守。 ◇署都亭下 故侍中王林卿坐杀人埋冢舍,使奴剥寺门鼓。(《汉书·何并传》:并为长陵令,追林卿,林卿令奴冠其冠,身变服从间径驰去。会日暮追及,收缚冠奴,叱吏断头持还。县所剥鼓置都亭下,署曰云云。) ◇临颍川敕吏捕锺威赵季李款 三人非负太守,乃负王法,不得不治。锺威所犯多在赦前,驱使入函谷关,勿令污民间,不入关,乃收之。赵、李桀恶,虽远去,当得其头,以谢百姓。(《汉书·何并传》) ◇先令书 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虽当得法赙,勿受小葬为小椁,容下棺。(《汉书·何并传》:疾病召丞掾,作先令书。) ◎阎崇 崇字君兰,钜鹿人。绥和初以光禄大夫为太子少傅,迁执金吾。 ◇皇太子谢为所生立后议 《春秋》不以父命废王父命,为人后之礼不得顾私亲,不当谢。(《汉书·孝元傅昭仪传》:成帝征定陶王为太子,月馀,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奉恭王后,太子议欲谢,少傅阎崇以为。) ◎方赏毕由 赏字君宾,东海人。绥和末为司隶校尉。建平中迁左冯翊,拜廷尉卿,复为左冯翊。 由字世叔,云阳人。建平初为大鸿胪。元寿中徙右扶风,贬为定襄太守。 ◇移书梁傅相中尉 王背策戒,悖诿暴妄行,连犯大辟,毒流吏民。比比蒙恩,不伏重诛,不思改过,复贼杀人。幸得蒙恩,丞相长史、大鸿胪丞即问。王阳病抵谰,置辞骄,不首主令,与背畔亡异。丞相、御史请收王玺绶,送陈留狱。明诏加恩,复遣廷尉、大鸿胪杂问。今王当受诏置辞,恐复不首实对。《书》曰:「至于再三,有不用,我降尔命。」傅、相、中尉皆以辅正为职:「虎兕出于匣,龟玉毁于匮中,是谁之过也?」书到,明以谊晓王。敢复怀诈,罪过益深。傅、相以下,不能辅导,有正法。(《汉书·梁怀王揖附传》:哀帝建平中,梁王立复杀人,天子遣廷尉赏、大鸿胪由持节即讯。至,移书傅、相、中尉。) ◎陈咸 咸字子成,沛国氵交人。成、哀间以律令为尚书。平帝时,王莽辅政,乞骸骨去。莽篡位,召为掌寇大夫,不就。后再征,称病笃,敛其家律令书,皆藏之壁。(案《莽传》:始建国三年,以沛郡陈咸为讲礼,盖即其人。先是别有陈咸,沛郡相人,卒于成帝时。见《陈万年传》。「非」即「止」。) ◇戒子孙 为人议法,当依于轻。虽有百金之利,慎无与人重比。(《后汉·陈宠传》。案《书钞》五十五引谢承《后汉书》,陈咸字子成,为廷尉监,议人常从轻比。) ◎郑子真 子真,褒中人。家谷口。大将军王凤礼聘不应。 ◇教 忠孝爱敬,天下之至行也。神中五征,帝王之要道也。(《华阳国志》十下) 卷五十六 ◎解光 光,哀帝初为司隶校尉。 ◇奏劾王根王况 曲阳侯根宗重身尊,三世据权,五将秉政,天下辐凑自效。根行贪邪,臧累钜万,纵横恣意,大治室第,第中起土山,立两市,殿上赤墀,户青琐,游观射猎,使奴从者被甲持弓弩,陈为步兵;止宿离宫,水衡共张,发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内怀奸邪,欲管朝政,推亲近吏主簿张业以为尚书,蔽上壅下,内塞王路,外交藩臣,骄奢僭上,坏乱制度。案根骨肉至亲,社稷大臣,先帝弃天下,根下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义。及根兄子成都侯况幸得以外亲继父为列侯侍中,不思报厚恩,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汉书·元后传》) ◇奏劾赵皇后姊娣 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产子,子隐不见。 臣遣从事掾业史望验问知状者掖庭狱丞籍武,故中黄门王舜、吴恭、靳严,官婢曹晓、道房、张弃,故赵昭仪御者于客子、王偏、臧兼等皆曰宫即晓子女,前属中宫,为学事史,通《诗》,授皇后。房与宫对食,元延元年中宫语房曰:「陛下幸宫。」后数月,晓入殿中,见宫腹大,问宫。宫曰:「御幸有身。」其十月中,宫乳掖庭牛宫令舍,有婢六人。中黄门田客。(《汉纪》作田闳)持诏记,盛绿绨方底,封御史中丞印,予武曰:「取牛宫令舍妇人新产儿,婢六人,尽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武迎置狱。宫曰:「善臧我儿胞,丞知是何等儿也!」后三日,客持诏记与武,问「儿死未?手书对牍背。」武即书对:「儿见在,未死。」有顷,客出曰:「上与昭仪大怒,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自知当死;杀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子无贵贱,惟留意!」奏入,客复持诏记予武曰:「今夜漏上五刻,持儿与舜,会东交掖门。」武因问客:「陛下得武书,意何如?」曰:「瞠也。」武以儿付舜。舜受诏,内儿殿中,为择乳母,告:「善养儿,且有赏。毋令漏泄!」舜择弃为乳母,时儿生八九日。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封如前予武,中有封小绿箧,记曰:「告武以箧中物书予狱中妇人,武自临饮之。」武发箧中有裹药二枚,赫蹄书,曰:「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女自知之!」伟能即宫。宫读书已,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男也,额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宫饮药死。后宫婢六人召入,出语武曰:「昭仪言女无过。宁自杀邪,若外家也?我曹言愿自杀。」即自缪死。武皆表奏状。弃所养儿十一日,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 许美人前在上林涿沐馆,数召入饰室中若舍,一岁再三召,留数月或半岁御幸。元延二年怀子,其十一月乳。诏使严持乳医及五种和药丸三,送美人所。呼客子、偏、兼闻昭仪谓成帝曰:「常绐我言从中宫来,即从中宫来,许美人儿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邪!」怼,以手自捣,以头击壁户柱,从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当安置我,欲归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为!殊不可晓也。」帝亦不食。昭仪曰:「陛下自知是,不食为何?陛下常自言『约不负女』,今美人有子,竟负约,谓何?」帝曰:「约以赵氏,故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毋忧也!」后诏使严持绿囊书予许美人,告严曰:「美人当有以予女,受来,置饰室中帘南。」美人从苇箧一合盛所生儿,缄封,及绿囊报书予严。严持箧书,置饰室帘南去。帝与昭仪坐,使客子解箧缄。未已,帝使客子、偏、兼皆出,自闭户,独与昭仪在,须臾开户,呼客子、偏、兼,使缄封箧及绿绨方底,推置屏风东。恭受诏,持箧方底予武,皆封以御史中丞印,曰:「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 故长定许贵人及故成都、平阿侯家婢王业、任丽、公孙习前免为庶人,诏召入,属昭仪为私婢。成帝崩,未幸梓宫,仓卒悲哀之时,昭仪自知罪恶大,知丛等故许氏、王氏婢,恐事泄,而以大婢羊子等刚予业等各且十人,以慰其意,属无道我家过失。 元延二年五月,故掖庭令吾丘遵谓武曰:「掖庭丞吏以下皆与昭仪合通,无可与语者,独欲与武有所言。我无子,武有子,是家轻族人,得无不敢乎?掖庭中御幸生子者辄死,又饮药伤堕者无数,欲与武共言之大臣,票骑将军贪耆钱,不足计事,奈何令长信得闻之?」遵后病困,谓武:「今我已死,前所语事,武不能独为也,慎语!」 皆在今年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谨案永光三年男子忠等发长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诏曰:「此朕不当所得赦也。」穷治,尽伏辜,天下以为当。鲁严公夫人杀世子,齐桓召而诛焉,《春秋》予之。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前平安刚侯夫人谒坐大逆,同产当坐,以蒙赦令,归故郡。今昭仪所犯尤悖逆,罪重于谒,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非所以惩恶崇谊示四方也。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汉书·外戚》下《孝成赵皇后传》) ◎郭钦 钦,俞麋人。哀帝初为丞相司直,以忤董贤左迁卢奴令。平帝时拜南郡太守。王莽居摄,去官,卒于家。(案《汉书·西域传》下及《莽传》下别有戊已校尉郭钦封刂胡子,地皇末拜九虎将军,兵败保京师仓,闻莽死乃降,更始义之,封侯。与此郭钦同时,非即其人也。) ◇奏劾豫州牧鲍宣 宣举错烦苛,代二千石署吏听讼,所察过诏条。行部乘传去法驾,驾一马,舍宿乡亭,为众所非。(《汉书·鲍宣传》:宣迁豫州牧,岁馀,丞相司直郭钦奏云云,宣坐免归家。) ◇御史中丞众 众,史不著其姓,哀帝初为御史中丞。 ◇薛况罪议 况朝臣,父故宰相,再封列侯,不相敕丞化,而骨肉相疑,疑咸受修言,以谤毁宣。咸所言皆宣行迹,众人所共见,公家所宜闻。况知咸给事中,恐为司隶举奉宣,而公令明等迫切宫阙,要遮创戮近臣于大道人众中,欲以鬲塞聪明,杜绝论议之端。桀黠无所畏忌,万众ん哗,流闻四方,不与凡民忿怒争斗者同。臣闻敬近臣,为近主也。礼,下公门,式路马,君畜产且犹敬之,《春秋》之义,意恶功遂,不免于诛,上浸之源,不可长也。况首为恶,明手伤人,(今本脱「人」字,从《汉纪》补。案颜注亦有。)功意俱恶,皆大不敬。明当以重论,及况皆弃市。(《汉书·薛宣传》:宣弟修为临令。宣迎后母,修不遣。哀帝即位,博士申咸给事中,毁宣。宣子况为右曹侍郎,赇客杨明,遮斫咸宫门外,断鼻唇,身入创。事下有司,御史中丞众等奏云云,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以中丞议是。) ◇息夫躬 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哀帝初召待诏,擢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封宜陵侯,免,寻坐祝诅系狱死,有集一卷。 ◇上疏诋公卿大臣 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呆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不足数。卒有强弩围城,长戟指阙,陛下谁与备之?如使狂夫枭呼于东崖,匈奴饮马于渭水,边境雷动,四野风起,京师虽有武蜂精兵,未有能窥左足而先应者也。军书交驰而辐凑,羽檄重迹而押至,小夫懦臣之徒愦毛不知所为,其有犬马之决者,仰药而伏刃,虽加夷灭之诛,何益祸败之至哉!(《汉书·息夫躬传》) ◇上言开言渠 秦开郑国渠以富国强兵,今为京师,土地肥饶,可度地势水泉,广溉灌之利。(《汉书·息夫躬传》) ◇奏间匈奴乌孙 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后以病为解,疑有他变。乌孙两昆弥弱,卑爰强盛,居强煌之地,拥十万之众,东结单于,遣子往侍,如因素强之威,循乌孙就屠之迹,举兵南伐,并乌孙之势也。乌孙并,则匈奴盛,而西域危矣。可令降胡诈为卑爰使者来上书曰:「所以遣子侍单于者,非亲信之也,实畏之耳。惟天子哀,告单于归臣侍子。愿助戊己校尉保恶都奴之界。」因下其章诸将军,令匈奴客闻焉。则是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者也。(《汉书·息夫躬传》:会单于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为。) ◇建言厌应变异 往年荧惑守心,太白高而芒光,又角星于河鼓,其法为有兵乱。是后讹言行诏筹,经历郡国,天下骚动,恐必有非常之变。可遣大将军行边兵,敕武备,斩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因以厌应变异。(《汉书·息夫躬传》) ◎冷褒段犹 褒,建平初为郎中令。犹,为黄门郎。 ◇奏尊傅太后丁后 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蕃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王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汉书·师丹传》) ◎夏贺良 贺良,重平人。哀帝时待诏黄门,以左道乱政伏诛。 ◇改元易号议 汉历中衰,当更受命。成帝不应天命,故绝嗣。今陛下久疾,变异屡数,天所以谴告人也。宜急改元易号,乃得延年益寿,皇子生,灾异息矣。得道不得行,咎殃且亡,不有洪水将出,灾火且起,涤荡民人。(《汉书·李寻传》:寻遂白贺良等,皆待诏黄门,数召见,陈说云云。哀帝久寝疾,几其有益,遂从贺良等议。) ◎贾让 让,哀帝时待诏。 ◇奏治河三策 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为污泽,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民者,宣之使言。」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近黎阳南故大金堤,从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头,乃折东,与东山相属。民居金堤东,为庐舍,往十馀岁更起堤,从东山南头直南与故大堤会。又内黄界中有泽,方数十里,环之有堤,往十馀岁太守以赋民,民今起庐舍其中,此臣亲所见者也。东郡白马故大堤亦复数重,民皆居其间。从黎阳北尽魏界,故大堤去河远者数十里,内亦数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从河内北至黎阳为石堤,激使东抵东郡平刚;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黎阳、观下;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阳;又为石堤,激使东北。百馀里间,河再西三东,迫厄如此,不得安息。 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滥,期月自定。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 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底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 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亦救败术也。难者将曰:「河水高于平地,岁增堤防,犹尚决溢,不可以开渠。」臣窃按视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乃有金堤,高一丈。自是东,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太,往六七岁,河水大盛,增丈七尺,坏黎阳南郭门,入至堤下。水未逾堤二尺所,从堤上北望,河高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留十三日,堤溃二所,吏民塞之。臣循堤上,行视水势,南七十馀里,至淇口,水适至堤半,计出地上五尺所。今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堤足数十步,至今四十馀岁,适至堤足。由是言之,其地坚矣。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其水门但用木与土耳,今据坚地作石堤,势必完安。冀州渠首尽当此水门。治渠非穿地也,但为东方一堤,北行三百馀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罢于救水,半失作业,水行地上,凑润上彻,民则病湿气,木皆立枯,卤不生谷;决溢有败,为鱼鳖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则盐卤下隰,填淤加肥;故种禾麦,更为粳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转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濒河堤吏卒郡数千人,伐买薪石之费岁数千万,足以通渠成水门;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虽劳不罢。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岁,故谓之中策。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也。(《汉书·沟洫志》:哀帝初,待诏贾让奏言。) ◎耿育 育,哀帝时议郎。 ◇上书言便宜因冤讼陈汤 延寿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陲无警备。会先帝寝疾,然犹垂意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谗佞在朝,曾不深惟本末之难,以防未然之戒,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块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旋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盛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唇舌,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戚戚也。(《后汉·陈汤传》) ◇上疏请宽赵氏 臣闻继嗣失统,废适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见历知适,逡循固让,委身吴粤,权变所设,不计常法,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孙承业,七八百载,功冠三王,道德最备,是以尊号追及太王。故世必有非常之变,然后乃有非常之谋。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念虽末有皇子,万岁之后未能持国,权柄之重,制於女主,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世无周公抱负之辅,恐危社稷,倾乱天下。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仁孝子爱之恩,怀独见之明,内断於身,故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祸乱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计,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内,暴露私燕,诬污先帝倾惑之过,成结宠妾妒媚之诛,甚失贤圣远见之明,逆负先帝忧国之意。 夫论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於众臣,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於皇天也,岂富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匡救销灭既往之过,古今通义也。事不当时固争,防祸於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探追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 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谤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远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盖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汉书·外戚》下《孝成赵皇后传》) ◎杨宣 宣,建平中为谏大夫。 ◇上封事理王氏 孝成皇帝深惟宗庙之重,称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圣策深远,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岂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东宫哉!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数更忧伤,敕令亲属引领以避丁、傅。行道之人为之陨涕,况於陛下,时登高远望,独不惭於延陵乎!(《汉书·元皇后传》) ◇灾异对 五侯封日,天气赤黄,丁、傅复然。此殆爵土过制,伤乱土气之祥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上:哀帝即位,封外属丁氏、傅氏、周氏、郑氏凡六人为列侯,杨宣对。) ◎议郎龚 龚,史不著其姓,元寿初为议郎。 ◇王嘉罪议 嘉言事前后相违,无所执守,不任宰相之职,宜夺爵土,免为庶人。(《汉书·王嘉传》:议郎龚等以为。) ◎永信少府猛 猛,史不著其姓,元寿初为永信少府。 ◇王嘉罪议 圣王断狱,必先原心定罪,探意立情,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生者不衔怨而受罪。明主躬圣德,重大臣刑辟,广延有司议,欲使海内咸服。嘉罪名虽应法,圣王之於大臣,在舆为下,御坐则起,疾病视之无数,死则临吊之,废宗庙之祭,进之以礼,退之以义,诔之以行。案嘉本以相等为罪,罪恶虽著,大臣括发关械、裸躬就笞,非所以重国褒宗庙也。今春月寒气错缪,霜露数降,宜示天下以宽和。臣等不知大义,唯陛下察焉。(《汉书·王嘉传》:永信府猛等十人以为。) ◇班嗣 嗣,楼烦人,班彪之从兄。 ◇报桓谭 若夫严子者,绝圣弃智,修生保真,清虚澹泊,归之自然,独师友造化,而不为世俗所役者也。渔钓於一壑,则万物不奸其志;栖迟於一丘,则天下不易其乐。不纟圭圣人之罔,不嗅骄君之饵,荡然肆志,谈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贵也。今吾子已贯仁谊之羁绊,系名声之缰锁,伏周、孔之轨躅,驰颜、闵之极挚,既系挛於世教矣,何用大道为自眩曜?昔有学步於邯郸者,曾未得其仿佛,又复失其故步,遂匍匐而归耳,恐似此类,故不进。(《汉书·叙传》:嗣虽修儒学,然贵老严之术,桓生欲借其书,嗣报。) ◎伶玄 玄字子於,潞水人,爵里详见《自序》。 ◇飞燕外传自序 伶玄字子於,潞水人,学无不通,知音善属文,简率尚真朴,无所矜式,扬雄独知之。然雄贪名矫激,子於谢不与交,雄深慊毁之。子於由司空小吏,历三署刺守州郡,为淮南相,人有风情。哀帝时,子於老休,买妾樊通德,通德之弟子,不周之子也。有才色,知书,慕司马迁《史记》,颇能言赵飞燕姊弟故事。子於闲居命言,厌厌不倦。子於语通德曰:「斯人俱灰灭矣。」当时疲精力驰,骛嗜欲蛊惑之事,宁知终归荒田野草乎。通德占袖,顾视烛影,以手拥髻,凄然泣下,不胜其悲,子於亦然。通德奏子於曰:「夫淫於色,非慧男子不至也。慧则通,通则流,流而不得其防,则百物变态,为沟为壑,无所不往焉。礼义成败之说,不能止其流,惟感之以盛衰奄忽之变,可以防其壤。今婢子所道赵后姊弟事,盛之至也。主君怆然有荒田野草之悲,衰之至也。婢子拊形属影,识夫盛之不可留,衰之不可推,俄然相缘奄所。虽婕妤闻此,不少遣乎。幸主君著其传,使婢子执研削道所记。」於是撰赵后别传。子於为河东都尉,班躅为决曹,得幸太守,多所以受。子於召躅,数其罪而ㄏ辱之。躅从兄子彪,续司马《史记》,绌子於,无所收录。(《汉魏丛书·飞燕外传》本。案《隋》、《唐》志不著录,晁公武《读书志》始有之,疑是唐人依托,今姑附《前汉文》末。) 卷五十七 ◎宦官 ◎弘恭 恭,沛人。少坐法腐刑,为中黄门,以选为中尚书,宣帝时为中书令。 ◇奏收萧望之等 望之、堪、更生朋党相称举,数谮诉大臣,毁离亲戚,欲以擅权专势,诬上不道,请谒者召致廷尉。(《汉书·萧望之传》) ◇建白下萧望之狱 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欲排退许、史,专权擅朝。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与闻政事,不悔过服罪,深怀怨望,教子上书,归非於上,自以托师傅,怀终不坐。非颇诎望之於牢狱,塞其怏怏心,则圣朝亡以施恩厚。(《汉书·萧望之传》:弘恭、石显等,知望之素高节,不诎辱,建白望之。) ◎列女 ◎淳於缇萦 缇萦,临人,齐太仓令淳於意少女。 ◇上书求赎父刑 妾父为吏,齐中(《汉书》有「皆」字)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切痛(《汉书》作「妾痛夫」)死者不可复生,而刑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入身(《汉书》作「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使得改行自新也。(《史记·仓公传》,又见《汉书·刑法志》:孝文即位十三年,齐太子令淳於公有罪当刑,其少女缇萦随父至长安上书。) ◎大乳母 乳母,东武嗣侯郭它之母。孝景初,年且四十馀,入宫养武帝,帝壮时号之曰大乳母。 ◇上武帝书 某所有公田,愿得假倩之。(《史记》褚补《滑稽传》) ◎卓文君 文君,蜀郡成都人,卓王孙女,寡而奔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诔 嗟嗟夫子兮通儒,少好学兮综群书。纵横剑伎兮英敏有誉,尚慕往哲兮更名相如。落魄远游兮赋「子虚」,毕尔壮志兮驷马高车。忆昔初好兮雍容孔都,怜才仰德兮琴心两娱。永托为妃兮不耻当垆,生平浅促兮命也难扶。长夜思君兮形影孤,上中庭兮霜草枯。雁鸣哀哀兮吾将安如,仰天太息兮抑郁不舒。诉此凄恻兮畴忍听予,泉穴可从兮愿殒其躯。(梅鼎祚《文纪》有此,未详所出。案《西京杂记》,长卿素有消渴疾,及还成都,死,文君为诔,传於世。《杂记》虽言为诔,不载其辞,盖近代依托也。) ◎乌孙公主解忧 解忧,楚王戊之孙女,前公主细君死,武帝以楚女为公主,妻乌孙岑陬,复妻翁归靡,复妻狂王。甘露三年归京师,年且七十,后二年卒。 ◇上昭帝书 匈奴发骑田车师,车师与匈奴为一,共侵乌孙,惟天子救之!(《汉书·常惠传》,又见《西域传》下:昭帝时公主上书。) ◇上宣帝书 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收人民去,使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国半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汉书·西域传》下:宣帝初即位,公主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言。又见《常惠传》,小异。案公主与昆弥各自上书,史家合并载之,故与《匈奴传》小异。) ◇又上宣帝书 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汉书·西域传》下) ◎冯 ,楚主解忧侍者,为乌孙右大将妻,号曰冯夫人。甘露三年从楚主归京师,元帝时复遣往乌孙。 ◇上元帝书 愿使乌孙镇抚星弥。(《汉书·乌孙传》) ◎敬武长公主 公主,宣帝女。鸿嘉中寡居,适丞相薛宣。元始中,莽自为安汉公,遣使以元后诏赐药死。 ◇上哀帝书 愿还宣葬延陵。(《汉书·薛宣传》:宣免归故郡,公主留京。后宣卒,主上书奏可。) ◇阙名 ◇田誓 无干车,无自后射。(《周礼·夏官》注,贾《疏》云,此据《汉田律》而言,又见《秋官·士师》注,作《军礼》) ◇与路中大夫盟 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史记·齐悼惠王世家》:胶西、川、济南三国将劫,与路中大夫盟云云。又见《汉书·高五王传》。) ◇上书言樊他广不当代后 荒侯市人病不能为人,令其夫人与其弟乱,则生他广。他广实非荒侯子,不当代后。(《史记·樊哙传》:孝文帝立封哙庶子市人为武阳侯。薨谥为荒侯,子他广代侯。六岁,侯家舍人得罪他广,怨之,乃上书,诏下吏。又见《汉书·樊哙传》。) ◇上书言祠太一 古者天子,三年壹用太牢,祠神三一,天一、地一,太一。(《史记·封禅书》:亳人谬忌奏祠太一方,其后人有上书言。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上书言春解祠 古者天子常以春解祠,祠黄帝,用一枭、破镜,冥羊用羊,祠马行用一青牡马,太一、泽山君地长用牛,武夷君用干鱼,阴阳使者以一牛。(《史记·封禅书》,后人复有上书言。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上书言宜立昌邑王 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汉书·霍光传》:昭帝崩,亡嗣,武帝六男,独有广陵王胥在。郎有上书言云云,擢郎为九江太守。) ◇上书言霍氏 大将军时主弱臣强,专制擅权,今其子孙用事,昆弟益骄恣,恐危宗庙,灾异数见,尽为是也。(《汉书·霍光传》:霍山曰:尝有上书言云云。其言绝痛,山屏不奏。) ◇为徐福上书 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曰:「曲其突,远其积薪,不者将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居无几何,家果失火,乡聚里中人哀而救之,火幸息。於是杀牛置酒,燔发灼烂者在上行,馀各用功次坐,而反不录言曲突者。向使主人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无火患。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向使福说得行,则无裂地出爵之费,而国安平自如。今往事既已,而福独不得与其功,惟陛下察徙薪曲突之策,而使居燔发灼烂之右。(《说苑·权谋》) 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於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於上行,馀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亡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耶?」主人乃寤而请之。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乡使福说行,则国亡裂土出爵之费,臣亡逆乱诛灭之败。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贵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汉书·霍光传》。案此与《说苑》互有删节而加详,故分载之。) ◇上书言宜改币 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可改币。(《汉书·师丹传》:会有上书言。) ◇请腊祀社稷 令县常以春三月及时腊,祀社稷以羊豕,民里社各自财以祠。(《史记·封禅书》:高祖十年春,有司请。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固请建太子 古者殷周有国,治安皆千馀岁。古之有天下者,莫不长焉,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从来远矣。高帝亲率士大夫,始平天下,建诸侯,为帝者太祖,诸侯王及列侯始受国者,皆亦为其国祖。子孙继嗣,世世弗绝,天下之大义也,故高帝设之以抚海内。今释宜建,而更选於诸侯及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启最长,纯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史记·文纪》:元年正月,有司固请。又见《汉书·文纪》) ◇奏请立栗姬为皇后 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无号,宜立为皇后。(《史记·外戚世家》:王夫人阴使人题立栗姬为皇后,大行奏事毕曰云云。又见《汉书·孝景王皇后传》:大行奏事文曰。) ◇奏议不举孝廉者罪 古者,诸侯贡士,壹适谓之好德,再适谓之贤贤,三适谓之有功,乃加九锡;不贡士,壹则黜爵,再则黜地,三而黜爵地毕矣。夫附下罔上者死,附上罔下者刑,与闻国政而无益於民者斥,在上位而不能进贤者退,此所以劝善黜恶也。今诏书昭先帝圣绪,令二千石举孝廉,所以化元元,移风易俗也。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察廉,不胜任也,当免。(《汉书·武帝纪》:元朔元年,诏议不举孝廉者罪,有司奏议云云,奏可。) ◇请造白金皮币 关东贫民徙陇西、北地、西河、上郡、会稽凡七十二万五千口,县官衣食振业,用度不足,请收银锡造白金及皮币,以足用。(《汉书·武纪》:元狩四年冬,有司言。) 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今半两钱,法重四铢,而奸或盗摩钱裹取。(徐广:音容。《汉书》作「钱质而取浴」,师古音浴。)钱益轻薄而物贵,则远方用币,烦费不省。(《史记·平准书》:有司言。又见《汉书·食货志》下。) ◇请算轺书贾人缗钱 郡国颇被灾害,贫民无产业者,募徙广饶之地。陛下损膳省用,出禁钱以振元元宽贷赋,而民不齐出於南亩。商贾滋众,贫者蓄积无有,皆仰县官。异时算轺车贾人,缗钱皆有差,请算如故。诸贾人末作贳贷,买居邑,稽诸物。(《汉书》作「卖买居邑贮积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一算。诸作有租及铸,率缗钱四千一算。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以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贾人有市籍者,及其家属,皆无得籍名田便农。敢犯令者,没入田僮。(《史记·平准书》:其明年,公卿言。又见《汉书·食货志》下。) ◇奏故太嘴吨号园邑 《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为孝昭帝后,承祖宗之祀,制礼不逾闲。谨行视孝昭帝所为,故皇太子起位在湖,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亲史皇孙位在广明郭北。谥法曰「谥者,行之迹也」,愚以为亲谥宜曰悼,皇母曰悼后,比诸侯王园,置奉邑三百家。故皇太嘴吨曰戾,置奉邑二百家。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园置长丞,周卫奉守如法。以湖阌乡邪里聚为戾园,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广明成乡为悼园,皆改葬焉。(《汉书·武五子传》:宜帝初即位,诏议故太嘴吨置园邑,有司奏。) ◇复言悼园戾园号邑 《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以时荐享焉。益奉园民满千六百家,以为奉明县。尊戾夫人曰戾后,置园奉邑,及益戾园各满三百家。(《汉书·武五子传》:后八岁,有司复言。) ◇奏川王终古淫乱事 终古使所爱奴与八子及诸御婢奸,终古或参与被席,或白昼使裸伏。犬马交接,终古亲临观,产子,辄曰:「乱不可知,使去其子。」(《汉书·齐悼惠王传》:五凤中,青州刺史奏。) ◇奏逮捕川王终古 终古位诸侯王,以令置八子,秩比六百石,所以广嗣重祖也。而终古禽兽行,乱君臣夫妇之别,悖逆人伦,请逮捕。(《汉书·齐悼惠王传》:青州刺史奏终古,事下丞相御史,奏云云。案五凤三年,丞相丙吉卒,御史大夫黄霸为丞相。今此丞相,未知属谁,故编入阙名类。) ◇劾奏王尊 尊妄诋欺非谤赦前事,猥历奏大臣,无正法,饰成小过,以涂污宰相,摧辱公卿,轻薄国家,奉使不敬。(《汉书·王尊传》:成帝初即位,尊於是劾奏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下御史丞问状,劾奏云云。有诏左迁尊为高陵令。) ◇劾奏王章 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胡杀子荡肠,非所宜言。(《汉书·元后传》:上使尚书劾奏章,遂下章吏。案《成纪》,事在阳朔元年。) ◇奏改徙陈汤 汤前亲诛郅支单於,威行外国,不宜近边塞。(《汉书·陈汤传》:汤与解万年俱徙敦煌。久之,敦煌太守奏云云。诏徙安定。) ◇劾奏申咸、炔钦 咸、钦幸得以儒官选擢备腹心,上所折中定疑,知丹社稷重臣,议罪处罚,国之所慎,咸、钦初傅经义以为当治,事以暴列,乃复上书妄称誉丹,前后相违,不敬。(《汉书·师丹传》: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尚书劾云云。上贬咸、钦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案《百官表》当在建平元年。) ◇奏遗王莽王仁就国 新都侯莽,前为大司马,贬抑尊号之议,亏损孝道,及平阿侯仁臧匿赵昭仪亲属,皆就国。(《汉书·元后传》:傅太后帝母丁姬皆称尊号,有司奏。案《哀纪》事在建平二年。) ◇劾奏王嘉 嘉言事恣意,迷国罔上,不道。(《汉书·两龚传》:丞相王嘉上书,荐故廷尉梁相等,尚书劾奏。案,《哀纪》、《王嘉传》事在元寿元年。) ◇奏劾龚胜夏侯常 胜吏二千石,常位大夫,皆幸得给事中,与论议,不崇礼义。而居公门下相非恨,疾言辨讼,惰慢亡状,皆不敬。(《汉书·两龚传》) ◇奏 天阴雨,人之病为之先动,是阴相应而起也。天将阴雨,又使人睡卧者,阴气也。(《御览》十引《汉名臣奏》) ◇奏 汉得阴山,匈奴长老过之,未尝不哭。(《艺文类聚》七、《御览》四百八十七引《汉名臣奏》。案《汉书·匈奴传》,元帝时郎中侯应亦有此语,而文不同。) ◇燕王定国罪议 定国禽兽行,乱人伦,逆夭道,当诛。(《史记·荆燕世家》:元朔元年,肥如令郢人昆弟复上书,具言定国阴事,以此发觉,诏下公卿。皆议曰云云。上许之,定国自杀。又见《汉书·燕王刘泽传》) ◇江都王建罪议 建失臣子道,积久辄蒙不忍,遂谋反逆。所行无道,虽桀纣恶不至於此。天诛所不赦,当以谋反法诛。(《汉书·景十三王传》:有司请捕诛建,制曰:与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议者皆曰云云。案《武纪》事在元狩二年。) ◇尊宝鼎议(元鼎四年六月) 闻昔泰帝兴神鼎一,一者一统,天地万物所系象也。黄帝作宝鼎三,象天地人。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皆尝《鬲》享上帝鬼神。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德,飨承天祜。夏德衰,鼎迁於殷;殷德衰,鼎迁於周;周德衰,鼎迁於秦;秦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伏而不见。《周颂》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不吴不敖,胡考之休。」今鼎至甘泉,以光润龙变,承休无疆。合兹中山,有黄白云降,盖若兽为符,路弓乘矢,集获坛下,报祠大亨。唯受命而帝者心知其意而合德焉。鼎宜视宗祢庙,臧於帝庭,以合明应。(《汉书·郊祀志》上:议尊宝鼎,有司皆言云云,制曰可。又见《史记·封禅书》,稍有删节。) ◇广川王去罪议 去悖虐,听后昭信谗言,燔烧烹煮,生割剥人,距师之谏,杀其父子。凡杀无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逆节绝理。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恶仍重,当伏显戮以示众。(《汉书·景十三王传》:本始三年制曰:「与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议。」议者皆以为。) ◇韩昌张猛盟匈奴议 单於保塞为藩,虽欲北去,犹不能为危害。昌、猛擅以汉国世世子孙与夷狄诅盟,令单於得以恶言上告於天,羞国家,伤威重,不可得行。宜遣使往告祠天,与解盟。昌、猛奉使无状,罪至不道。(《汉书·匈奴传》下,元帝即位,明年汉遣车骑都尉韩昌、光禄大夫张猛送呼韩邪单於侍子,即与为盟,约昌猛还奏事,公卿议者以为。) ◇诸寝园祀议 《清庙》之诗,言交神之礼,无不清静。今衣冠出游,有车骑之众,风雨之气,非所谓清静也。「祭不欲数,数则渎,渎则不敬。」宜复古礼,四时祭於庙,诸寝园日月间祀,皆可勿复修。(《汉书·韦玄成传》:永光四年,议者又以为云云,上亦不改也。) ◇昌陵议 昌陵因卑为高,积土为山,度便房犹在平地上,客土之中不保幽冥之灵,浅外不固,卒徒工庸以钜万数,至然脂火夜作,取土东山,且与谷同贾。作治数年,天下遍被其劳,国家罢敝,府臧空虚,下至众庶,熬熬苦之。故陵因天性,据真土,处势高敞,旁近祖考,前又已有十年功绪,宜还复故陵,勿徙民。(《汉书·陈汤传》。案《成纪》,事在永始初。) ◇罢三公官议 古今异制,汉自天子之号,下至佐史,皆不同於古,而独改三公,职事难分明,无益於治乱。(《汉书·朱博传》:成帝时,何武建言宜建三公官,於是以何武为大司空,封列侯,增奉如丞相。议者多以为云云。案《成纪》,在绥和元年。) ◇薛况罪议 律曰「斗以刃伤人,完为城旦,其贼加罪一等,与谋者同罪。」诏书无以诋欺成罪。传曰:「遇人不以义而见《疒只》者,与人之罪钧,恶不直也。」咸厚善修,而数称宣恶,流闻不谊,不可谓直。况以故伤咸,计谋已定,后闻置司隶,因前谋而趣明,非以恐咸为司隶故造谋也。本争私变,虽於掖门外伤咸道中,与凡民争斗无以异。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古今之通道,三代所不易也。孔子曰:「必也正名。」名不正,则至於刑罚不中;刑罚不中,而民无所错手足。今已况为首恶,明手伤为大不敬,公私无差。《春秋》之义,原心定罪。原况以父见谤发忿怒,无它大恶。检懂欺,辑小过,成大辟,陷死刑,违明诏,恐非法意,不可施行。圣王不以怒增刑。明当以贼伤人不直,况与谋者皆爵减,完为城旦。(《汉书·薛宣传》:哀帝初即位,博士申咸给事中,毁宣。宣子况为右曹侍郎,赇客杨明,遮斫咸宫门外,断鼻唇,身八创。御史中丞众等奏明及况皆弃市,廷尉直以为云云。况竟得减死一等,徙敦煌。) ◇通褒斜道行船漕对 抵蜀从故道,故道多阪,回远。今穿褒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斜水通渭,皆可以行船漕。漕从南阳上沔入褒,褒之绝水至斜间百馀里,以车转从斜下下渭。如此,汉中之谷可致,山东从沔无限,便於砥柱之漕。且褒斜材木竹箭之饶,拟於巴蜀。(《史记·河渠书》:人有上书欲通褒斜道及漕事,下御史大夫张汤,汤问其事,因言。又见《汉书·沟洫志》。) ◇初置五经博士举状(武帝建元五年) 生事爱敬,丧没如礼,通《易》、《尚书》、《孝经》,《论语》,兼综载籍,穷微阐奥,隐居乐道,不求闻达,身无金痍痼疾,世六属不与妖恶交通。王侯赏赐,行应四科,经任博士。下言某官某甲保举。(《后汉·朱浮传》注引《汉官仪》) ◇与韦玄成书 古之辞让,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於后。今子独坏容貌,蒙耻辱,为狂痴,光曜ㄙ而不宣。微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高而仆为小人也。(《汉书·韦贤附传》:贤薨,家丞上书,以玄成为后,玄成阳为病狂,士大夫多疑其欲让爵辟兄者。案:事丞相史乃与玄成书。) ◇札书 黄帝得宝鼎宛朐,问於鬼臾区,鬼臾区对曰:「黄帝得宝鼎神策,是岁已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纪,终而复始。」於是黄帝迎日推策,后率二十岁复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仙登於天。(《史记·封禅书》:齐人公孙卿有札书云云,因嬖人奏之。上大说。又见《汉书·郊祀志》上,「宛朐」作「冕候」)。 ◇食鼎铭 五熟是滋,君王膳之。(虞荔《鼎录》,汉景帝铸一鼎,名曰食鼎,高二尺,铜金银杂为之,形若瓦甑,无足,中元六年造,小篆书。案此铭不知谁作,当入阙名。) ◇金革带钩文 锡尔金钩,既公且侯。(《梁书·夏侯详传》:荆府城局参军吉士瞻役万人浚仗库防火池,得金革带钩,隐起雕镂,甚精巧,篆文。) ◇刚印文 正月刚卯既央,(《续汉·舆服志》下、《通典》六十三作「决」。)灵殳四方。赤青白黄,四色是当。帝令视融,以教夔龙。庶疫刚瘅,莫我敢当。 疾日刚卯,(《续汉志》作「严卯」)帝令夔龙。(《续汉志》作「夔化」)顺尔固伏,(《续汉志》作「慎尔周伏」)化兹灵殳。既正既直,既觚既方,庶疫刚瘅,莫我敢当。(《汉书·王莽传》中注,晋灼曰:刚卯长,一寸,广五分。四方,当中央从穿作孔,以采丝茸底,如冠缨,头蕤,刻其上面,作两行书文云云,其一铭云云。又见《续汉·舆服志》下,长寸二分,方六分。乘舆:诸侯王公列侯以白玉,中二千石以下至四百石皆以黑犀,二百石以至私学弟子皆以象牙,上合丝各如其印质,刻书文云云。凡六十六字。又见《通典》六十三。) ◇宝剑铭 直百金,寿万岁。(《西京杂记》上) ◇琴铭 之乐。(同上) ◇玉管铭 昭华之管。(同上) ◇湓城井铭 颍阴侯所开,三百年当塞。不满百年,为当运者所开。(《御览》一百八十九引《浔阳记》:湓城,汉灌婴所筑。孙权经此,自立标井上,掘得井铭。权忻以为瑞井。江中风浪,井水辄动。) ◇孝昭帝冠辞 陛下离显先帝之光耀,以承皇天嘉禄。钦顺仲春之吉日,遵并大道或。(卢辩云:「当为芬」。)秉集万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远稚免之幼志,崇积文武之宠德。肃勤高祖清庙,六合之内靡不息。陛下永永,与天无极。(《大戴礼·公符篇》) 陛下ゼ显先帝之光耀,以承皇天之嘉禄,钦奉仲春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郊域。秉率百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远冲孺之幼志,蕴积文武之就德。肃勤高祖之清庙,六合之内,靡不蒙福。永永与天无极。(《续汉·礼仪志》上注引《博物记》,与《大戴礼》小异。) ◇祭天辞 皇皇上天,昭临下土。集地之灵,隆甘风雨。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维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大戴礼·公冠篇》) ◇祭地辞 薄薄之士,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谷。莫不茂者,既安且宁。维予一人某,敬拜下土之灵。(《大戴礼·公冠篇》) ◇迎日辞 维某年某月上日,明光於上下,勤施於四方,旁作穆穆。维予一人某,敬拜迎日於郊。(《宋书·礼志》一引《尚书大传》,又见《大戴礼·公冠篇》。案祭天已下三篇,《大戴礼》列於孝昭冠辞后。明非先秦古辞,今编入汉阙名类。) ◇龟祝 今日吉,谨以梁卵弟黄,祓去玉灵之不祥。玉灵必信以诚,知万事之情,辩兆皆可占。不信不诚,则烧玉灵,扬其灰,以征后龟。 假之玉灵夫子,夫子玉灵,荆灼而心,令而先知,而上行於天,下行於渊。诸灵数刺,莫如汝信。今日良日,行一良贞,其欲卜某,即得而喜。不得而悔,即得,发乡我,身长大,手足收人,皆上偶。不得,发乡我。身挫折,中外不相应,手足灭去。 假之灵龟,五筮五灵,不如神龟之灵,知人死,知人生。某身良,某欲求某物,即得也。头见足发,内外相应,即不得也。头仰足今今,内外自随,可得占。(《史记·龟策传》) ◇卜占病者祝 今某病困,死,首上开,内外交骇,身节折。不死,首仰足今。(《史记·龟策传》) ◇卜病者祟 今病有崇,无呈无祟。有呈,兆有中祟。有内,外祟,有外。(《史记·龟策传》) ◇郊拜太一赞飨文 天始以宝鼎神策授皇帝,朔而又朔,终而复始,皇帝敬拜见焉。 ◇拜祝祠太一赞飨文 德星昭衍,厥维休祥。寿星仍出,渊耀光明。信星昭见,皇帝敬拜太祝之享。 ◇祠上帝明堂赞飨文 天增授皇太元神策,周而复始,皇帝敬拜太一。(《史记·封禅书》) ◇亻辰子逐疫 甲作食凶,弗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详。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祖门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奇腾根共食蛊。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续汉·礼仪志》中) ◇王使威长葬铭 明者哲土,知存知亡。崇陇原,非宁非康。不封不树,作灵乘光。厥铭何依,王使威长。(《博物志》八:汉西都时,南宫寝殿内有醇儒王史威死葬铭曰云云。) 卷五十八 ◎王莽(一) 莽字巨君,凤弟曼之子。阳朔中为黄门郎,迁射声校尉,永始初封新都侯,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绥和初代王根为大司马,迎哀帝即位,罢遣就国。元寿初征还京师。哀帝崩,代董贤为大司马,迎立平帝,拜太傅,封安汉公,进号宰衡,加九锡。平帝崩,迎立宣帝玄孙广戚侯子婴为皇太子,年二岁,谓之孺子,自称摄皇帝,改元,居摄初始,寻即真,国号曰新,又改元三,始建国。天凤、地皇,在位十八年,为汉兵所诛,传首县宛市。 ◇上书让定策功赏 臣与孔光、王舜、甄丰、甄邯共定策,今愿独条光等功赏,寝置臣莽,勿随辈列。(《汉书·王莽传》上) ◇上书助给贫民 愿出钱百万,献田三十顷,付大司农助给贫民。(《汉书·王莽传》上) ◇受宰衡上书 臣以元寿二年六月戊午仓卒之夜,以新都侯引入未央宫;庚申拜为大司马,充三公位;元始元年正月丙辰拜为太傅,赐号安汉公,备四辅官;今年四月甲子复拜为宰衡,位上公。臣莽伏自惟,爵为瓣都侯,号为安汉公,官为宰衡、太傅,大司马,爵贵号尊官重,一身蒙大宠者五,诚非鄙臣所能堪。据元始三年,天下岁已复,官属宜皆置。《谷梁传》曰:「天子之宰,通於四海。」臣愚以为,宰衡官以正百僚平海内为职,而无印信,名实不副。臣莽无兼官之材,今圣朝既过误而用之,臣请御史刻宰衡印章曰「宰衡太傅大司马印」,成,授臣莽,上太傅与大司马之印。(《汉书·王莽传》上) ◇上书辞赏新野田 臣以外属,越次备位,未能奉称。伏念圣德纯茂,承天当古,制礼以治民,作乐以移风,四海奔走,百蛮并秦,辞去之日,莫不陨涕。非有款诚,岂可虚致?自诸侯王已下至於吏民,咸知臣莽上与陛下有葭莩之故,又得典职,每归功列德者,辄以臣莽为馀言。臣见诸侯面言事於前者,未尝不流汗而惭愧。虽性愚鄙,至诚自知,德薄位尊,力少任大,夙夜悼栗,常恐污辱圣朝。今天下治平,风俗齐同,百蛮率服,皆陛下圣德所自躬亲,太师光、太保舜等辅政佐治,群卿大夫莫不忠良,故能以五年之间至致此焉。臣莽实无奇策异谋。奉承太后圣诏,宣之於下,不能得什一;受群贤之筹画,而上以闻,不能得什伍。当被无益之辜,所以敢且保首领须臾者,诚上休陛下馀光,而下依群公之故也。陛下不忍众言,辄下其章於议者。臣莽前欲立奏止,恐其遂不肯止。今大礼已行,助祭者毕辞,不胜至愿,愿诸章下议者皆寝勿上,使臣莽得尽力毕制礼作乐事。事成,以传示天下,与海内平之。即有所间非,则臣莽当被诖上误朝之罪;如无他谴,得全命赐骸骨归家,避贤者路,是臣之私愿也。惟陛下哀怜财幸!(《汉书·王莽传》上) ◇白太后示俭 亲承前孝哀丁、傅奢侈之后,百姓未赡者多,太后宜且衣缯练,颇捐膳,以视天下。(《汉书·王莽传》上:莽欲以虚名说太后,白言。) ◇白太后隔绝卫氏 前哀帝立,背恩义,自贵外家丁、傅,挠乱国家,几危社稷。今帝以幼年复奉大宗,为成帝后,宜明一统之义,以戒前事,为后代法。(《汉书·王莽传》上:初莽欲擅权,白太后。於是帝母卫姬、帝舅卫宝、宝弟玄,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师。) ◇奏请太后安养 陛下春秋尊,久衣重练,减御膳,诚非所以辅精气,育皇帝,安宗庙也。臣莽数叩头省户下,白争未见许。今幸赖陛下德泽,间者风雨时,甘露降,神芝生,荚、朱草,嘉禾,休征同时并至。臣莽等不胜大愿,愿陛下爱精休神,阔略思虑,遵帝王之常服,复太官之法膳,使臣子各得尽欢心,备共养。唯哀省察!(《汉书·王莽传》上) ◇奏请为平帝纳后 皇帝即位三年,长秋宫未建,掖廷媵未充。乃者,国家之难,本从亡嗣,配取不正。请考论《五经》,定取礼,正十二女之义,以广继嗣。博采二王后及周公孔子世列侯在长安者适子女。(《汉书·王莽传》上) ◇上言己女不与选 身亡德,子材下,不宜与众女并采。(《汉书·王莽传》上) ◇谢益封国邑 臣莽子女诚不足以配至尊,复听众议,益封臣莽。伏自惟念,得托肺腑,获爵土,如使子女诚能奉称圣德,臣莽国邑足以共朝贡,不须复加益地之宠。愿归所益。(《汉书·王莽传》上) ◇奏诛子宇 宇为吕宽等所诖误,流言惑众,恶与管蔡同罪,臣不敢隐,其诛。(《汉书·王莽传》上) ◇奏罢悼园南陵云陵园 本始元年丞相义等议,谥孝宣皇帝亲曰悼园,置邑三百家。至元康元年,丞相相等奏,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益故奉园民满千六百家,以为县。臣愚以为皇考庙本不当立,累世奉之,非是。又孝文太后南陵、孝昭太后云陵园,虽前以礼不复修,陵名未正。谨与大司徒晏等百四十七人议,皆曰孝宣皇帝以兄孙继统为孝昭皇帝后,以数,故孝元世以孝景皇帝及皇考庙亲未尽,不毁。此两统贰父,违於礼制。案义奏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相奏悼园称皇考,立庙,益民为县,违离祖统,乖缪本义。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谓若虞舜、夏禹、殷汤、周文、汉之高祖受命而王者也,非为继祖统为后者也。臣请皇高祖考庙奉明园毁勿修,罢南陵、云陵为县。(《汉书·韦玄成传》:平帝元始中,大司马王莽奏,奏可。) ◇奏定郊祀 帝王之义,莫大於承天,承天之序,莫重於效祀。祭天於南,就阳位,祀地於北,主阴。义圜丘象天,方泽则地,圆方因体,南北从位,燔燎升气,瘗埋就类。牲欲茧栗,味尚清玄。器成匏勺,贵诚因质。天地神所统,故类乎上帝,於六宗,望秩山川,班於群臣,皇天后土,随土所在,而事焉。甘泉太阴,河东少阳,咸失厥位,不合礼制。圣王之制,必上当天心,下合地意,中考人事,故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回而求福,厥路不通,在《易》泰卦,乾坤合体。天地交通,万物聚出。其律太簇,天子亲郊天地,先祖配天,先妣配地,阴阳之别。以日冬至祀天,夏至祀后土。君不省方而使有司。六宗,日月星,山川海,星则北辰,川即河,山岱宗。三光众明,山阜百川,众流淳污,皋泽以类相属,各数秩望相序。(《续汉·祭祀志》上注补引《黄图元始仪》:元始四年,宰衡莽奏。) ◇奏复长安南北郊 王者父事天,故爵称天子。孔子曰:「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缘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是以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礼记》天子祭天地及山川,岁遍。《春秋谷梁传》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高皇帝受命,因雍四,起北,而备五帝,未共天地之祀。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以太祖高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存至祠地,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后平伏诛,乃不复自亲,而使有司行事。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於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於汾阴。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於甘泉,三岁一郊,与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岁事天,皆末应古制。建始元年,徙甘泉泰河东后土於长安南北郊。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孙,复甘泉、河东祠。绥和二年,以卒不获,复长安南北郊。建平三年,惧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复甘泉、汾阴祠,竟复无福。臣谨与太师孔光、长乐少府平晏、大司农左咸、中垒校尉刘歆、太大中大夫朱阳、博士薛顺、议郎国由等六十七人议,皆曰宜如建始时丞相匡衡等议,复长安南北郊如故。(《汉书·郊祀志》下:平帝元始五年,大司马王莽奏言。) ◇奏改郊祀礼 《周官》天坠之祀,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以六律、六钟、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地,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凡六乐,奏六歌,而天地神之物皆至。四望,盖谓日月星海也。三光高而不可得亲,海广大无限界,故其乐同。祀天则天文从,祭地则地理从。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谊一也。天地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以地配,一体之谊也。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地在东,共牢而食。高帝、高后配於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茧栗,玄酒陶匏。《礼记》曰:「天子籍田千亩以祀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用牲一,燔燎瘗埋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瘗於北郊。其旦,东乡再拜朝日;其夕,西乡再拜夕月。然后孝弟之道备,而神嘉享,万福降辑。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别乐曰:「冬日至,於地上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地皆出。」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阴阳之别於日冬夏至,其会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於南郊,以高帝、高后配。阴阳有离合,《易》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效,高帝配而望群阳;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后配而望群阴:皆以助致微气,通道幽弱。当此之时,后不省方,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顺地,复圣王之制,显太祖之功也。渭阳祠勿复修。群望未悉定,定复奏。(《汉书·郊祀志》下:莽又颇改其礼。又略见《御览》五百二十九引《三辅黄图》:宰衡王莽奏。) ◇奏分群神为五部兆 《书》曰:「类於上帝,於六宗。」欧阳、大小夏侯三家说六宗,皆曰上不及天,下不及地,旁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实一而名六,名实不相应。《礼记》祀典,功施於民则祀之。天文日月星辰,所昭仰也;地理山川海泽,所生殖也。《易》有八卦,《乾坤》六子,水火不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臣前奏徙甘泉泰、汾阳后土皆复於南北郊。谨案《周官》「兆五帝於四郊」,山川各因其方,今五帝兆居在雍五,不合於古。又日月雷风山泽,《易》卦六子之尊气,所谓六宗也。星辰水火沟渎,皆六宗之属也。今或未特祀,或无兆居。谨与太师光、大司徒宫、羲和歆等八十九人议,皆曰天子父事天,母事地,今称天神曰皇天上帝,泰一兆曰泰,而称地曰后土,与中央黄灵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称。宜令地称皇地后,兆曰广,《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分群神以类相从为五部,兆天地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及日庙、北辰、北斗、填星,中宿中宫於长安城之未地兆;东方帝太昊青灵勾芒及雷公、风伯庙、岁星、东宿东宫於东郊兆;南方灾帝赤灵祝融及荧惑星、南宿南宫於南郊兆;西方帝少皋白灵蓐收,及太白星、西宿西宫於西郊兆;北方帝颛顼墨灵玄冥及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於北郊兆。(《汉书·郊祀志》下:后莽又奏言。) ◇言立官稷 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社者,土也。宗庙,王者所居。稷者,百谷之主,所以奉宗庙,共粢盛,人所食以生活也。王者莫不尊重亲祭,自为之主,礼如宗庙。《诗》曰「乃立冢土。」又曰「以御田祖,以祈甘雨。」《礼记》曰「唯祭宗庙社稷,为越绋而行事。」圣汉兴,礼仪稍定,已有官社,未立官稷。遂於官社后立官稷,以夏禹配食官社,后稷配食官稷。稷种谷树。徐州牧岁贡五色土各一斗。(《汉书·郊祀志》下:莽又言。) ◇奏羌豪内附 太后秉统数年,恩泽洋溢,和气四塞,绝域殊俗,靡不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雉,黄支自三万里贡生犀,东夷王度大海奉国珍,匈奴单於顺制作,去二名,今西域良愿等复举地为臣妾,昔唐尧横被四表,亦亡以加之。今谨案已有东海、南海、北海郡,未有西海郡,请受良愿等所献地为西海郡。臣又闻圣王序天文,定地理,因山川民俗以制州界。汉家地广二帝三王,凡十二州,州名及界多不应经。《尧典》十有二州,后定为九州。汉家廓地辽远,州牧行部,远者三万馀里,不可为九。谨以经义正十二州名分界,以应正始。(《汉书·王莽传》上) ◇复言发傅太后及丁姬冢 共王母、丁姬前不臣妾,至葬渭陵,冢高与元帝山齐,怀帝太后、皇太太后玺绶以葬,不应礼。礼有改葬,请发共王母及丁姬冢,取其玺绶消灭,徙共王母及丁姬归定陶,葬共王冢次,而葬丁姬复其故。(《汉书·外戚·定陶丁姬传》:哀帝崩,莽奏贬傅太后号为定陶共王母,丁太后号曰丁姬。元始五年,莽复言。) ◇奏更傅太后及丁姬梓宫珠玉衣 前共王母生,僭居桂宫,皇天震怒,灾其正殿;丁姬死,葬逾制度,今火焚其椁。此天见变以告,当改如媵妾也。臣前奏请葬丁姬复故,非是。共王母及丁姬棺皆名梓宫,珠玉之衣非藩妾服,请更以木棺代,去珠玉衣,葬丁姬媵妾之次。(《汉书·定陶丁姬传》:既发傅后冢,开丁姬椁户,莽复奏言,奏可。) ◇奏请诸将帅封爵 明圣之世,国多贤人,故唐虞之时,可比屋而封,至功成事就,则加赏焉。至於夏后涂山之会,执玉帛者万国,诸侯执玉,附庸执帛。周武王孟津之上,尚有八百诸侯。周公居摄,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盖诸侯千八百矣,《礼记·王制》千七百馀国,是以孔子著《孝经》曰:「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此天子之孝也。秦为亡道,残灭诸侯以为郡县,欲擅天下之利,故二世而亡。高皇帝受命除残,考功施赏,建国数百,后稍衰微,其馀仅存。太皇太后躬统大纲,广封功德以劝善,兴灭继绝以永世,是以大化流通,旦暮且成。遭羌寇害西海郡,反虏流言东郡,逆贼惑众西土,忠臣孝子莫不奋怒,所征殄灭,尽备厥辜,天下咸宁。今制礼作乐,实考周爵五等,地四等,有明文;殷爵三等,有其说,无其文。孔子曰:「周监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臣请诸将帅当受爵邑者爵五等,地四等。(《汉书·王莽传》上:王邑等破翟义还京师,莽置酒未央宫白虎殿,劳赐将帅。诏陈崇治校军功,第其高下,莽乃上奏云云,奏可。) ◇上奏符命 陛下至圣,遭家不造,遇汉十二世三七之厄,承天威命,诏臣莽居摄,受孺子之托,任天下之寄。臣莽兢兢业业,惧於不称。宗室广饶侯刘京上书言:「七月中,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数梦,曰:『吾,天公使也。天公使我告亭长曰:「摄皇帝当为真。」即不信我,此亭中当有新井。』亭长晨起视亭中,诚有新井,入地且百尺。」十一月壬子,直建冬至,巴郡石牛,戊午,雍石文,皆到於未央宫之前殿。臣与太保安阳侯舜等视,天风起,尘冥,风止,得铜符。(《后汉·尹敏传》注作铜章)帛图於石前,文曰:「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骑都尉崔发等视说。及前孝哀皇帝建平二年六月甲子下诏书,更为太初元将元年,案其本事,甘忠可、夏贺良谶书臧兰台。臣莽以为元将元年者,大将居摄改元之文也,於今信矣。《尚书·康诰》「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此周公居摄称王之文也。《春秋》隐公不言即位,摄也。此二经周公、孔子所定,盖为后法。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臣莽敢不承用!臣请共祀神宗庙,奏言太皇太后、孝平皇后,皆称假皇帝。其号令天下,天下奏言事,毋言「摄」。以居摄三年为初始元年,漏刻以百二十为度,用应天命。臣莽夙夜养育隆就孺子,令与周之成王比德,宣明太皇太后威德於万方,期於富而教之。孺子加元服,复子明辟,如周公故事。(《汉书·王莽传》上:莽上奏太后云云,奏可。) ◇为新迁王安作奏使上言(地皇二年) 兴等母虽微贱,属犹皇子,不可以弃。(《汉书·王莽传》下:莽自病无子,为安作奏,使上言。) 卷五十九 ◎王莽(二) ◇大诰 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摄皇帝若曰: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於汝卿大夫元士御事。不吊,天降丧於赵、傅、丁、董,洪惟我幼冲孺子,当承继嗣无疆大历服事,予未遭其明η能道民於安,况其能往知天命!熙!我念孺子,若涉渊水,予惟往求朕所济度,奔走以傅近奉承高皇帝所受命,予岂敢自比於前人乎!天降威明,用宁帝室,遗我居摄宝龟。太皇太后以丹后之符,乃绍天明意,诏予即命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 反虏故东郡太守翟义擅兴师动众,曰:「有大难於西土,西土人亦不靖。」於是动严乡侯信,诞敢犯祖乱宗之序。天降威遗我宝龟,固知我国有╃灾,使民不安,是天反复右我汉国也。粤其闻日,宗室之俊有四百人,民献仪九万夫,予敬以终於此谋继嗣图功。我有大事,休,予卜并吉,故我出大将告郡太守诸侯相令长曰:「予得吉卜,予惟以汝於伐东郡严乡逋播臣。」尔国君或者无不反曰:「难大,民亦不静,亦惟在帝宫诸侯宗室,於小子族父,敬不可征。」帝不违卜,故予为冲人长思厥难曰:「乌乎!义、信所犯,诚动鳏寡,哀哉!」予遭天役遗,大解难於予身,以为孺子,不身自恤。 予义彼国君泉陵侯上书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於明堂,制礼乐,班度量,而天下大服。太皇太后承顺天心,成居摄之义。皇太子为孝平皇帝子,年在襁褓,宜且为子,知为人子道,令皇太后得加慈母恩,畜养成就,加元服,然后复子明辟。」熙!为我孺子之故,予惟赵、傅、丁、董之乱,遏绝继嗣,变剥适庶,危乱汉朝,以成三勖,坠极厥命。乌乎!害其可不旅力同心戒之哉!予不敢僭上帝命。天休於安帝室,兴我汉国,惟卜用克绥受兹命。今天其相民,况亦惟卜用! 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阴精女主圣明之祥,配元生成,以兴我天下之符,遂获西王母之应,神灵之征,以佑我帝室,以安我大宗,以绍我后嗣,以继我汉功。厥害适统不宗元绪者,辟不远亲,辜不避戚。夫岂不爱?亦惟帝室。是以广立王侯,并建曾玄,俾屏我京师,绥抚宇内;博征儒生,讲道於廷,论序乖缪,制礼作乐,同律度量,混壹风俗;正天地之位,昭郊宗之礼,定五庙祧,咸秩亡文;建灵台,立明堂,设辟雍,张太学,尊中宗、高宗之号。昔我高宗崇德建武,克绥西域,以受白虎威胜之瑞,天地判合,《乾》《坤》序德。太皇太后临政,有龟龙麟凤之应,五德嘉符,相因而备。《河图》《洛书》远自昆仑,出於重野。古谶著言,肆今享实。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俾我成就洪烈也。乌乎!天用威辅汉始而大大矣。尔有惟旧人泉陵侯之言,尔不克远省,尔岂知太皇太后若此勤哉! 天毖劳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极卒安皇帝之所图事。予告我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天辅诚辞,天其累我以民,予害敢不於祖宗安人图功所终?天亦惟劳我民,若有疾,予害敢不於祖宗所受休辅?予闻孝子善继人之意,忠臣善成人之事。予思若考作室,厥子堂而构之;厥父,厥子播而获之。予害敢不於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若祖宗乃有效汤武伐厥子,民长其劝弗救。乌乎肆哉!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其勉助国道明!亦惟宗室之俊,民之表仪,迪知上帝命。粤天辅诚,尔不得易定!况今天降定於汉国,惟大艰人翟义、刘信大逆,欲相伐於厥室,岂亦知命之不易乎?予永念曰天惟丧翟义、刘信,若啬夫,予害敢不终予亩?天亦惟休於祖宗,予害其极卜,害敢不於从?率宁人有旨疆土,况今卜并吉!故予大以尔东征,命不僭差,卜陈惟若此。(《汉书·翟方进附传》) ◇破翟义下诏 太皇太后遭家不造,国统三绝,绝辄复续,恩莫厚焉,信莫立焉。孝平皇帝短命蚤崩,幼嗣孺冲,诏予居摄。予承明诏,奉社稷之任,持大宗之重,养六尺之托,受天下之寄,战战兢兢,不敢安息。伏念太皇太后惟经艺分析,王道离散,汉家制作之业独未成就,故博征儒士,大兴典制,备物致用,立功成器,以为天下利。王道粲然,基业既著,千载之废,百世之遗,於今乃成,道德庶几於唐虞,功烈比齐於殷周。今翟义、刘信等谋反大逆,流言惑众,欲以篡位,贼害我孺子,罪深於管蔡,恶甚於禽兽。信父故东平王云,不孝不谨,亲毒杀其父思王,名曰钜鼠,后云竟坐大逆诛死。义父故丞相方进,险讠皮阴贼,兄宣静言令色,外巧内嫉,所杀乡邑汝南者数十人。今积恶二家,迷惑相得,此时命当殄,天所灭也。义始发兵,上书言宇、信等与东平相辅谋反,执捕械系,欲以威民,先自相被以反逆大恶,转相捕械,此其破殄之明证也。已捕斩断信二子谷乡侯章、德广侯鲔,义母练、兄宣,亲属二十四人皆磔暴於长安都市四通之衢。当其斩时,观者重叠,天气和清,可谓当矣。命遣大将军共行皇天之罚,讨海内之雠,功效著焉,予甚嘉之。《司马法》不云乎?「赏不逾时。」欲民速睹为善之利也。今先封车骑都尉孙贤等五十五人皆为列侯,户邑之数别下。(《汉书·翟方进附传》) ◇族诛翟义等下诏 盖闻古者伐不敬,取其鲸鲵筑武军,封以为大戮,於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乃者反虏刘信、翟义讠孛逆作乱於东,而芒竹群盗赵明、霍鸿造逆西土,遣武将征讨,咸伏其辜。惟信、义等始发自濮阳,结奸无盐,殄灭於圉。赵明依阻槐里环堤,霍鸿负倚周至芒竹,咸用破碎,亡有馀类。其取反虏逆贼之鲸鲵,聚之通路之旁,濮阳、无盐、圉、槐里、周至凡五所,各方六丈,高八尺,(本又作六尺,今从宋本。)筑为武军,封以为大戮,荐树之棘。建表木,高丈六尺。《书》曰「反虏逆贼鲸鲵」,在所长吏常以秋循行,勿令坏败,以惩淫慝焉。(《汉书·翟方进附传》) ◇下书议功显君未周丧作乐 遏密之义,讫於季冬,正月郊祀,八音当奏。王公卿士,乐凡几等?五声八音,条各云何?其与所部儒生各尽精思,悉陈其义。(《汉书·王莽传》上) ◇下书即真 予以不德,托於皇初祖考黄帝之后,皇始祖考虞帝之苗裔,而太皇太后之末属。皇天上帝隆显大佑,成命统序,符契图文,金匮策书,神明诏告,属予以天下兆民。赤帝汉氏高皇帝之灵,承天命,传国金策之书,予甚祗畏,敢不钦受!以戊辰直定,御王冠,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号曰新。其改正朔,易服色,变牺牲,殊徽帜,异器制。以十二月朔癸酉为建国元年正月之朔,以鸡鸣为时,服色配德上黄,牺牲应正用白,使节之旄幡皆纯黄,其署曰「新使五威节」,以承皇天上帝威命也。(《汉书·王莽传》上) ◇下诏更太后为新室文母(始建国元年正月) 予视群公,咸曰:「休哉!其文字非刻非画,厥性自然。」予伏念皇天命予为子,更命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协於新室故交代之际,信於汉氏。哀帝之代,世传行诏筹,为西王母共具之祥,当为历代母,昭然著明。予祗畏天命,敢不钦承!谨以令月吉日,亲率群公诸侯卿士,奉上皇太后玺绂,以当顺天心,光於四海焉。(《汉书·元皇后传》) ◇改诸侯王号(始建国元年) 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百王不易之道也。汉世诸侯或称王,至於四夷亦如之,违於古典,缪於一统。其定诸侯王之号皆称公,及四夷僭号称王者皆更为侯。(《汉书·王莽传》中) ◇封古圣人后(始建国元年) 帝王之道,相因而通;盛德之祚,百世享祀。予惟黄帝、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帝夏禹、皋陶、伊尹咸有圣德,假於皇天,功烈巍巍,光施於远。予甚嘉之,营求其后,将祚厥祀。(《汉书·王莽传》中) ◇五姓名籍(始建国元年) 予前在摄时,建郊宫,定祧庙,立社稷,神报况,或光自上复於下,流为乌,或黄气熏,昭耀章明,以著黄、虞之烈焉。自黄帝至於济南伯王,而祖世氏姓有五矣。黄帝二十五子,分赐厥姓十有二氏。虞帝之先,受姓曰姚,其在陶唐曰妫,在周曰陈,在齐曰田,在济南曰王。予伏念皇初祖考黄帝,皇始祖考虞帝,以宗祀於明堂,宜序於祖宗之亲庙。其立祖庙五,亲庙四,后夫人皆配食。郊祀黄帝以配天,黄后以配地。以亲都侯东第为大,岁时以祀。家之所尚,种祀天下。姚、妫、陈、田、王氏凡五姓者,皆黄、虞苗裔,予之同族也。《书》不云乎?「序九族」。其令天下上此五姓名籍於秩宗,皆以为宗室。世世复,无有所与。其元城王氏,勿令相嫁娶,以别族理亲焉。(《汉书·王莽传》中) ◇祠汉庙(始建国元年) 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嬗於唐,汉氏初祖唐帝,世有传国之象,予复亲受金策於汉高皇帝之灵。惟思褒厚前代,何有忘时?汉氏祖宗有七,以礼立庙於定安国。其园寝庙在京师者,勿罢,祠荐如故。予以秋九月亲入汉氏高、元、成、平之庙。诸刘更属籍京兆大尹,勿解其复,各终厥身,州牧数存问,勿令有侵冤。(《汉书·王莽传》中) ◇去刚卯除刀钱(始建国元年) 予前在大麓,至於摄假,深惟汉氏三七之厄,赤德气尽,思索广求,所以辅刘延期之术,靡所不用。以故作金刀之利,几以济之。然自孔子作《春秋》以为后王法,至於哀之十四而一代毕,协之於今,亦哀之十四也。赤世计尽,终不可强济。皇天明威,黄德当兴,隆显大命,属予以天下。今百姓咸言皇天革汉而立新,废刘而兴王。夫「刘」之为字,「卯、金、刀」也,正月刚卯,金刀之利,皆不得行。博谋卿士,佥曰天人同应,昭然著明。其去刚卯莫以为佩,除刀钱勿以为利,承顺天心,快百姓意。(《汉书·王莽传》中) ◇益封刘殷(始建国元年) 昔予之祖济南愍王困於燕寇,自齐临淄出保於莒。宗人田单广设奇谋,获杀燕将,复定齐国。今即墨士大夫复同心殄灭反虏,予甚嘉其忠者,怜其无辜。其赦殷等,非快之妻子它亲属当坐者皆勿治。吊问死伤,赐亡者葬钱,人五万。殷知大命,深疾恶快,以故辄伏厥辜。其满殷国户万,地方百里。(《汉书·王莽传》中) ◇限田禁奴婢(始建国元年) 古者,设庐井八家,一夫一妇田百亩,什一而税,则国给民富而颂声作。此唐虞之道,三代所遵行也。秦为无道,厚赋税以自供奉,罢民力以极欲,坏圣制,废井田,是以兼并起,贪鄙生,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曾无立锥之居。又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阑,制於民臣,颛断其命。奸虐之人因缘为利,至略卖人妻子,逆天心,悖人伦,缪於「天地之性人为贵」之义。《书》曰「予则奴戮女」,唯不用命者,然后被此辜矣。汉氏减轻田租,三十而税一,常有更赋,罢癃咸出,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厥名三十税一,实什税五也。父子夫妇终年耕芸,所得不足以自存。故富者犬马馀菽粟,骄而为邪;贫者不厌糟糠,穷而为奸。俱陷於辜,刑用不错。予前在大麓,始令天下公田口井,时则有嘉禾之祥,遭反虏逆贼且止。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馀田予九族邻里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众者,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如皇始祖考虞帝故事。(《汉书·王莽传》中,又见《食货志》。) ◇下书禁挟五铢钱 诸挟五铢钱,言大钱当罢者,比非井田制,投诸四裔。(《汉书·王莽传》中) ◇自说德祥事(始建国元年) 初元四年,莽生之岁也,当汉九世火德之厄,而有此祥兴於高祖考之门。门为开通,梓犹子也,言王氏当有贤子开通祖统,起於柱石大臣之位,受命而王之符也。(《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初元四年,皇后曾祖父齐南东平陵王伯墓门梓柱卒生枝叶,上出屋后,王莽篡位,自说之云云。案《王莽传》中遣王奇等班符命四十二篇於天下,德祥五事,符命二十五,福应十二,此即德祥五事之一。) ◇总说符命(始建国元年) 帝王受命,必有德祥之符瑞,协成五命,申以福应,然后能立巍巍之功,传於子孙,永享无穷之祚。故新室之兴也,德祥发於汉三七九世之后。肇命於新都,受瑞於黄支,开王於武功,定命於子同,成命於巴宕,申福於十二应,天所以保佑新室者深矣,固矣!武功丹石出於汉氏平帝末年,火德销尽,土德当代,皇天眷然,去汉与新,以丹石始命於皇帝。皇帝谦让,以摄居之,未当天意,故其秋七月,天重以三能文马。皇帝复谦让,未即位,故三以铁契,四以石龟,五以虞符,六以文圭,七以玄印,八以茂陵石书,九以玄龙石,十以神井,十一以大神石,十二以铜符帛图。申命之瑞,寝以显著,至於十二,以昭告新皇帝。皇帝深惟上天之威不可不畏,故去摄号,犹尚称假,改元为初始,欲以承塞天命,克厌上帝之心。然非皇天所以郑重降符命之意,故是日天复决以勉书,又侍郎王盱见人衣白布单衣,赤缋方领,冠小冠,立於王路殿前,谓盱曰:「今日天同色,以天下人民属皇帝。」盱怪之,行十馀步,人忽不见。至丙寅暮,汉氏高庙有金匮图策:「高帝承天命,以国传新皇帝」。明旦,宗伯忠孝侯刘宏以闻,乃召公卿议,未决,而大神石人谈曰:「趣新皇帝之高庙受命,毋留!」,於是新皇帝立登车,之汉氏高庙受命。受命之日,丁卯也。丁,火,汉氏之德也。卯,刘姓所以为字也。明汉刘火德尽,而传於新室地。皇帝谦谦,既备固让,十二符应迫著,命不可辞。惧然祗畏,苇然闵汉氏之终不可济,在左右之不得从意,为之三夜不御寝,三日不御食,延问公侯卿大夫,佥曰:「宜奉如上天威命。」於是乃改元定号,海内更始。新室既定,神欢喜,申以福应,吉瑞累仍。《诗》曰:「宜民宜人,受禄於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此之谓也。五威将奉《符命》,赍印绶,王侯以下及吏官名更者,外及匈奴、西域,徼外蛮夷,皆即授新室印绶,因收故汉印绶。赐吏爵人二级,民爵人一级,女子百户羊酒,蛮夷币帛各有差。大赦天下。(《汉书·王莽传》中) ◇下诏立五均官(始建国二年) 夫《周礼》有赊贷,《乐语》有五均,传记各有斡焉。今开赊贷,张五均,设诸斡者,所以齐众庶,抑并兼也。(《汉书·食货志》) ◇报孙建奏废刘氏(始建国二年) 可。嘉新公国师以符命为予四辅,明德侯刘龚、率礼侯刘嘉等凡三十二人皆知天命,或献天符,或贡昌言,或捕告反虏,厥功茂焉。诸刘与三十二人同宗共祖者勿罢,赐姓曰王。(《汉书·王莽传》中) ◇伐匈奴(始建国二年) 降奴服於知,威侮五行,背畔四条,侵犯西域,延及边垂,为元元害,罪当夷灭。命遣立国将军孙建等凡十二将,十道并出,共行皇天之威,罚於知之身。惟知先祖故呼韩邪单於稽侯犭册,累世忠孝,保塞守徼,不忍以一知之罪,灭稽侯犭册之世,今分匈奴国土人民以为十五,立稽侯犭册子孙十五人为单於。遣中郎将蔺苞、戴级驰之塞下,召拜当为单於者、诸匈奴人当坐虏知之法者,皆赦除之。(《汉书·王莽传》中) ◇设五均科条诏(始建国二年) 夫盐,食肴之将;酒,百药之长,嘉会之好;铁,田农之本;名山大泽,饶衍之臧;五均赊贷,百姓所取平,以给澹;铁布铜冶,通行有无,备民用也。此六者,非编户齐民所能家作,必於市,虽贵数倍,不得不买,豪民富贾,即要贫弱,先圣知其然也,故斡之。每一斡为设科条防禁,犯者罪至死。(《汉书·食货志》,置五均六斡,百姓愈病。莽知民苦之,复下诏。) ◇下书改钱币(始建国二年) 民以食为命,以货为资,是以八政以食为首。宝货皆重则小用不给,皆轻则僦载烦费,轻重大小各有差品,则用便而民乐。(《汉书·王莽传》中) ◇因汉律令仪法(始建国三年) 百官改更,职事分移,律令仪法,未及悉定,且因汉律令仪法以从事。(《汉书·王莽传》中) ◇下书责司监(始建国三年) 虏知罪当夷灭,故遣猛将分十二部,将同时出,一举而决绝之矣。内置司命军正,外设军监十有二人,诚欲以司不奉命,令军人咸正也。今则不然,各为权势,恐犭曷良民,妄封人颈,得钱者去。毒ン并作,农民离散?司监若此,可谓称不?自今以来,敢犯此者,辄捕系,以名闻。(《汉书·王莽传》中) ◇封王舜二子(始建国三年) 昔齐太公以淑德累世,为周氏太师,盖予之所监也。其以舜子延袭父爵,为安新公,延弟褒新侯匡为太师将军,永为新室辅。(《汉书·王莽传》中) ◇下书授诸侯茅士(始建国四年) 予以不德,袭於圣祖,为万国主。思安黎元,在於建侯,分州正域,以美风俗。追监前代,爰纲爰纪。惟在《尧典》,十有二州,卫有五服。《诗》国十五,布遍九州。《殷颂》有「奄有九有」之言。《禹贡》之九州无并、幽,《周礼·司马》则无徐、梁。帝王相改,各有云为。或昭其事,或大其本,厥义著明,其务一矣。昔周二后受命,故有东都、西都之居。予之受命,盖亦如之。其以洛阳为新室东都,常安为新室西都,邦畿连体,各有采任。州从《禹贡》为九,爵从周氏有五。诸侯之员千有八百,附城之数亦如之,以俟有功。诸公一同,有众万户,土方百里。侯伯一则,(汲古本作「侯伯一国」)众户五千,土方七十里。子男一则,众户二千有五百,土方五十里。附城大者食邑九成,众户九百,土方三十里。自九以下,降杀以两,至於一成。五差备具,合当一则。今已受茅土者,公十四人,侯九十三人,伯二十一人,子百七十一人,男四百九十七人,凡七百九十六人。附城千五百一十一人。九族之女为任者,八十三人。及汉氏女孙中山承礼君、遵德君、修义君更以为任。十有一公,九卿,十二大夫,二十四元士,定诸国邑采之处,使侍中讲礼大夫孔秉等与州部众郡晓知地理图籍者,共校治於寿成朱鸟堂。予数与郡公祭酒上卿亲听视,咸已通矣。夫褒德赏功,所以显仁贤也;九族和睦,所以褒亲亲也。予永惟匪解,思稽前人,将章黜陟,以明好恶,安元元焉。(《汉书·王莽传》中) ◇下书改限田买卖奴婢(始建国四年) 诸名食王田,皆得卖之,勿拘以法。犯私买卖庶人者,且一切勿治。(《汉书·王莽传》中:莽知民怨,乃下书。又见《食货志》,作下诏,小异。) ◇下书更名高句骊为下句骊(始建国四年) 乃者,命遣猛将,共行天罚,诛灭虏知,分为十二部,或断其右臂,或斩其左掖,或溃其胸腹,或纟由其两胁。今年刑在东方,诛貉之部先纵焉。捕斩虏驺,平定东域,虏知殄灭,在於漏刻。此乃天地群神社稷宗庙佑助之福,公卿大夫士民同心将率虎之力也。予甚嘉之。其更名高句骊为下句骊,布告天下,令咸知焉。(《汉书·王莽传》中:严尤诱高句骊侯驺至而斩焉,传首长安,莽大说,下书。) ◇下书东巡狩(始建国四年) 伏念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终文祖,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遂类於上帝,於六宗,望秩於山川,遍於群神,巡狩五岳,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予之受命即真,到於建国五年,已五载矣。阳九之厄既度,百六之会已过。岁在寿星,填在明堂,仓龙癸西,德在中宫。观晋掌岁,龟策告从,其以此年二月建寅之节东巡狩,具礼仪调度。(《汉书·王莽传》中) ◇下书止巡狩(始建国四年) 文母太后体不安,其且止巡狩。(《汉书·王莽传》中) ◇禁彻长安室宅(始建国五年) 玄龙石文曰:「定帝德。国雒阳。」符命著明,敢不钦奉!以始建国八年,岁缠星纪,在雒阳之都。其谨缮修常安之都,勿令坏败。敢有犯者,辄以名闻,请其罪。(《汉书·王莽传》中) 卷六十 ◎王莽(三) ◇巡狩(天凤元年正月) 予以二月建寅之节行巡狩之礼,大官赍Я干乾肉,内者行张坐卧,所过毋得有所给。予之东巡,必躬载耒,每县则耕,以劝东作。予之南巡,必躬载耨,每县则薅,以劝南讹。予之西巡,必躬载钅至,每县则获,以劝西成。予之北巡,必躬载拂,每县则粟,以劝盖藏,毕北巡狩之礼,即於土中居雒阳之都焉。敢有趋ん犯法,辄以军法从事。(《汉书·王莽传》中) ◇止巡狩(天凤元年) 群公、群牧、群司、诸侯、庶尹愿尽力相帅养牧兆民,欲以称予,繇此敬听,其勖之哉!毋食言焉。更以天凤七年,岁在大梁,仓龙庚辰,行巡狩之礼。厥明年,岁在实沈,仓龙辛巳,即土之中雒阳之都。(《汉书·王莽传》中) ◇下书改郡县名(天凤元年) 常安西都曰六乡,众县曰六尉。义阳东都曰六州,众县曰六队。粟米之内曰内郡,其外曰近郡。有鄣徼者曰边郡。合百二十有五郡。九州之内,县二千二百有三。公作甸服,是为惟城;诸在侯服,是为惟宁;在采、任诸侯,是为惟翰;在宾服,是为惟屏;在揆文教,奋武卫,是为惟垣;在九州之外,是为惟藩:各以其方为称,总为万国焉。(《汉书·王莽传》中) ◇报王邑(天凤三年) 夫地有动有震,震者有害,动者不害。《春秋》记地震,《易系》《坤》动,动静辟胁,万物生焉。灾异之变,各有云为。天地动威,以戒予躬,公何辜焉,而乞骸骨,非所以助予者也。使诸吏散骑司禄大卫修宁男遵谕予意焉。(《汉书·王莽传》中) ◇下吏禄制度(天凤三年) 予遭阳九之厄,百六之会,国用不足,民人骚动,自公卿以下,一月之禄十纟布二匹,或帛一匹。予每念之,未尝不戚焉。今厄会已度,府帑虽未能充,略颇稍给,其以六月朔庚寅始,赋吏禄皆如制度。(《汉书·王莽传》中) ◇捐御膳吏禄(天凤三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盖以天下养焉。《周礼》膳羞百有二十品,今诸侯各食其同、国、则;辟、任、附城食其邑;公、卿、大夫、元士食其采。多少之差,咸有条品。岁丰穰则充其礼,有灾害则有所损,与百姓同忧喜也。其用上计时通计,天下幸无灾害者,太官膳羞备其品矣;即有灾害,以什率多少而捐膳焉。东岳太师立国将军保东方三州一部二十五郡;南岳太傅前将军保南方二州一部二十五郡;西岳国师宁始将军保西方一州二部二十五郡;北岳国将卫将军保北方二州一部二十五郡;大司马保纳卿、言卿、仕卿、作卿、京尉、扶尉、兆队、右队、中部左洎前七部;大司徒保乐卿、典卿、宗卿、秩卿、翼尉、光尉、左队、前队、中部、右部,有五郡;大司空保予卿、虞卿、共卿、工卿、师尉、列尉、祈队、后队、中部洎后十郡;及六司,六卿,皆随所属之公保其灾害,亦以十率多少而捐其禄。郎、从宫、中都官吏食禄都内之委者,以太官膳羞备损而为节。诸侯、辟、任、附城、群吏亦各保其灾害。几上下同心,劝进农业,安元元焉。(《汉书·王莽传》中) ◇封唐林纪逡(天凤四年) 保成师友祭酒唐林、故谏议祭酒琅邪纪逡,孝弟忠恕,敬上爱下,博通旧闻,德行醇备,至於黄发,靡有愆失。其封林为建德侯,逡为封德侯,位皆特进,见礼如三公。赐第一区,钱三百万,授几杖焉。(《汉书·王莽传》下) ◇授诸侯茅土於明堂(天凤四年) 予制作地理,建封五等,考之经艺,合之传记,通於义理,论之思之,至於再三,自始建国之元以来九年于兹,乃今定矣。予亲设文石之平,陈菁茅四色之土,钦告於岱宗泰社后土、先祖先妣,以班授之。各就厥国,养牧民人,用成功业。其在缘边,若江南,非诏所召,遣侍于帝城者,纳言掌货大夫且调都内故钱,予其禄,公岁八十万,侯伯四十万,子男二十万。(《汉书·王莽传》下) ◇下诏收军吏财产(天凤五年) 详考始建国二年胡虏猾夏以来,诸军及缘边吏大夫以上为奸利增产致富者,收其家所有财产五分之四,以助边急。(《汉书·王莽传》下) ◇追贬孙宗(天凤五年) 宗属为皇孙,爵为上公,知宽等叛逆族类,而与交通;刻铜印三,文意甚害,不知厌足,窥欲非望。《春秋》之义,「君亲毋将,将而诛焉」。迷惑失道,自取此辜,呜呼哀哉!宗本名会宗。以制作去二名,今复名会宗,贬厥爵,改厥号,赐谥为功崇缪伯,以诸侯之礼葬於故同谷城郡。(《汉书·王莽传》下) ◇下书顺符命(天凤六年) 《紫阁图》曰:「太一、黄帝皆仙上天,张乐昆仑虔山之上。后世圣主得瑞者,当张乐秦终南山之上。」予之不敏,奉行未明,乃今谕矣。复以宁始将军为更始将军,以顺符命。《易》不云乎?「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予其飨哉!(《汉书·王莽传》下) ◇出军下书(地皇元年) 方出军行师,敢有趋ん犯法者,辄论斩,毋须时,尽岁止。(《汉书·王莽传》下) ◇因天变下书(地皇元年) 乃者日中见昧,阴薄阳,黑气为变,百姓莫不惊怪。兆域大将军王匡遣吏考问上变事者,欲蔽上之明,是以适见於天,以正於理,塞大异焉。(《汉书·王莽传》下) ◇下书厌盗贼(地皇元年) 予之皇初祖考黄帝定天下,将兵为上将军,建华盖,立斗献,内设大将,外置大司马五人,大将军二十五人,偏将军百二十五人,裨将军千二百五十人,校尉万二千五百人,司马三万七千五百人,候十一万二千五百人,当百二十二万五千人,士吏四十五万人,士千三百五十万人,应协於《易》「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予受符命之文,稽前人,将条备焉。(《汉书·王莽传》下) ◇大风毁王路堂下书(地皇元年) 乃壬午铺时,有列风雷雨发屋折木之变,予甚弁焉,子甚栗焉,予甚恐焉。伏念一旬,迷乃解矣。昔符命文立安为新迁王,临国雒阳,为统义阳王。是时予在摄假,谦不敢当,而以为公。其后金匮文至,议者皆曰:「临国雒阳为统,谓据土中为新室统也,宜为皇太子。」自此后,临久病,虽瘳不平,朝见挈茵舆行。见王路堂者,张於西厢及后阁更衣中,又以皇后被疾,临且去本就舍,妃妾在东永巷。壬午,列风毁王路西厢及后阁更衣中室。昭宁堂池东南榆树大十围,东僵,击东阁,阁即东永巷之西垣也。皆破折瓦坏,发屋拔木,予甚惊焉。又候官奏月犯心前星,厥有占,予甚忧之。伏念《紫阁图》文,太一、黄帝皆得瑞以仙,后世褒主当登终南山。所谓新迁王者,乃太一新迁之后也。礼统义阳王乃用五统以礼义登阳上迁之后也。临有兄而称太子,名不正。宣尼公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至於刑罚不中,民无所错手足。」惟即位以来,阴阳未和,风雨不时,数遇枯旱蝗螟为灾,谷稼鲜耗,百姓苦饥,蛮夷猾夏,寇贼奸宄,人民正营,无所错手足。深惟厥咎,在名不正焉。其立安为新迁王,临为统义阳王,几以保全二子,子孙千亿,外攘四夷,内安中国焉。(《汉书·王莽传》下) ◇下书令衣绛(地皇元年) 宝黄厮赤,其令郎从官皆衣绛。(《汉书·王莽传》下:是月杜陵便殿乘舆虎文衣,废臧在室匣中者,出自树立外堂上。良久乃委地,吏卒见者。以闻,莽恶之,下书。) ◇下书筑明堂太庙(地皇元年) 予受命遭阳九之厄,百六之会,府帑空虚,百姓匮乏,宗庙未修,且祭於明堂太庙,夙夜永念,非敢宁息。深惟吉昌莫良於今年,予乃卜波水之北,郎池之南,惟玉食。予又卜金水之南,明堂之西,亦惟玉食。予将亲筑焉。(《汉书·王莽传》下) ◇大作下书(地皇元年) 惟设此壹切之法以来,常安六乡巨邑之都,桴鼓稀鸣,盗贼衰少,百姓安土,岁以有年,此乃立权之力也。今胡虏未灭诛,蛮棘火未绝焚,江湖海泽麻沸,贼未尽破殄,又兴奉宗庙社稷之大作,民众动摇,今复一切行此令,尽二年止之,以安元元,救愚奸。(《汉书·王莽传》下) ◇又诏国师公(地皇二年) 临本不知星,事由起。(《汉书·王莽传》下) ◇下书责七公(地皇二年) 夫吏者,理也。宣德明恩,以牧养民,仁之道也。抑强督奸,捕诛盗贼,义之节也。今则不然。盗发不辄得,至成群党,遮略乘传宰士。士得脱者,又妄自言:「我责数贼『何故为是?』贼曰、『以贫穷故耳。』贼护出我。」今俗人议者率多若此。惟贫困饥寒,犯法为非,大者群盗,小者偷穴,不过二科,今乃结谋连党以千百数,是逆乱之大者,岂饥寒之谓邪?七公其严敕卿大夫、率正、连率、庶尹,谨牧养善民,急捕殄盗贼。有不同心并力,疾恶黜贼,而妄曰饥寒所为,辄捕系,请其罪。(《汉书·王莽传》下) ◇霸桥灾下书(地皇三年) 夫三皇象春,五帝象夏,三王象秋,五伯象冬。皇王,德运也;伯者,继空续乏以成历数,故其道驳。惟常安御道多以所近为名。乃二月癸巳之夜,甲午之辰,火烧霸桥,从东方西行,至甲午夕,桥尽火灭。大司空行视考问,或云寒民舍居桥下,疑以火自燎,为此灾也。其明旦即乙未,立春之日也。予以神明圣祖黄虞遗统受命,至於地皇四年为十五年。正以三年终冬绝灭霸驳之桥,欲以兴成新室统壹长存之道也。又戒此桥空东方之道。今东方岁荒民饥,道路不通,东岳太师亟科条,开东方诸仓,赈贷穷乏,以施仁道。其更名霸馆为长存馆,霸桥为长存桥。(《汉书·王莽传》下) ◇忧时下诏(地皇三年) 子遭阳九之厄,百六之会,枯旱霜蝗,饥馑荐臻,蛮夷猾夏,寇贼奸轨,百姓流离。予甚悼之,害气将究矣。(《汉书·食货志》) ◇遣太师赈贷(地皇三年) 惟阳九之厄,与害气会,究於去年。枯旱霜蝗,饥馑荐臻,百姓困乏,流离道路,於春尤甚,予甚悼之。今使东岳太师特进褒新侯开东方诸仓,赈贷穷乏。太师公所不过道,分遣大夫谒者并开诸仓,以全元元。太师公因与廉丹大使五威司命位右大司马更始将军平均侯之兖州,填抚所掌,及青、徐故不轨盗贼未尽解散,后复屯聚者,皆清洁之,期於安兆黎矣。(《汉书·王莽传》下) ◇恣听采取山泽物(地皇三年) 惟民困乏,虽溥开诸仓以赈赡之,犹恐未足。其且开天下山泽之防,诸能采取山泽之物而顺月令者,其恣听之,勿令出税。至地皇三十年如故,是王光上戊之六年也。如令豪吏猾民辜而攉之,小民弗蒙,非予意也。《易》不云乎?「损上益下,民说无疆。」《书》云:「言之不从,是谓不艾。」咨乎群公,可不忧哉!(《汉书·王莽传》下) ◇追诏廉丹(地皇三年) 仓廪尽矣,府库空矣,可以怒矣,可以战矣。将军受国重任,不捐身於中野,无以报恩塞责。(《后汉·冯衍传》) ◇下书赐廉丹谥(地皇三年) 惟公多拥选士精兵,众郡骏马仓谷帑藏皆得自调,忽於诏策,离其威节,骑马呵噪,为狂刃所害,呜呼哀哉!赐谥曰果公。(《汉书·王莽传》下) ◇大赦天下复下书购捕刘伯升等(地皇四年) 故汉氏舂陵侯群子刘伯升与其族人婚姻党与,妄流言惑众,悖畔天命,及手害更始将军廉丹、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及北狄胡虏逆舆,洎南棘火虏若豆、孟迁,不用此书。有能捕得此人者,皆封为上公,食邑万户,赐宝货五千万。(《汉书·王莽传》下:大赦天下,然犹曰云云。案文云不用此书,谓不在赦书之限内也,亦见此亦为书。) ◇诏王匡等(地皇四年) 太师王匡、国将哀章、司命孔仁、兖州牧寿良、卒正王闳、扬州牧李圣亟进所部州郡兵凡三十万众,迫措青、徐盗贼。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车骑将军王巡、左队大夫王吴亟进所部州郡兵凡十万众,迫措前队丑虏。明告以生活丹青之信,复迷惑不解散,皆并力合击,殄灭之矣!大司空隆新公,宗室戚属,前以虎牙将军东指则反虏破坏,西击则逆贼靡碎,此乃新室威宝之臣也。如黠贼不解散,将遣大司空将百万之师征伐剿绝之矣。(《汉书·王莽传》下) ◇策命孺子(始建国元年正月) 咨尔婴,昔皇天右乃太祖,历世十二,享国二百一十载,历数在於予躬。《诗》不云乎?「侯服於周,天命靡常」。封尔为定安公,永为新室宾。於戏!敬天之休,往践乃位,毋废予命。(《汉书·王莽传》中) 其以平原、安德、漯阴、鬲、重丘,凡户万,地方百里,为定安公国。立汉祖宗之庙於其国,与周后并,行其正朔、服色。世世以事其祖宗,永以命德茂功,享历代之祀焉。以孝平皇后为定安太后。(《汉书·王莽传》中) ◇策群司(始建国元年) 岁星司肃,东岳太师典致时雨,青炜登平,考景以晷。荧惑司η,南岳太傅典致时奥,赤炜颂平,考声以律。太,白司艾,西岳国师典致时阳,白炜象平,考量以铨。辰星司谋,北岳国将典致时寒,玄炜和平,考星以漏。月刑元股左,司马典致武应,考方法矩,主司天文,钦若昊天,敬授民时,力来农事,以丰年谷。日德元右,司徒典致文瑞,考圜合规,主司人道,五教是辅,帅民承上,宣美风俗,五品乃训。斗平元心中,司空典致物图,考度以绳,主司地里,平治水土,掌名山川,众殖鸟兽,蕃茂草木。(《汉书·王莽传》中) ◇置司五事策(始建国元年) 予闻上圣欲昭厥德,罔不慎修厥身,用绥於远,是用建尔司於五事。毋隐尤,毋将虚,好恶不愆,立於厥中。於戏,勖哉!令王路设进善之旌,非谤之木,敢谏之鼓。谏大夫四人常坐王路门受言事者。(《汉书·王莽传》中:置司恭、司徒、司明、司聪、司中大夫及诵诗工、彻膳宰,以司过,策云云。) ◇策命五威将(始建国元年) 「普天之下,迄於四表,靡所不至。」其东出者,至玄菟、乐浪、高句骊、夫馀;南出者,俞徼外,历益州,贬句町王为侯;西出者,至西域,尽改其王为侯;北出者,至匈奴庭,授单於印,改汉印文,去「玺」曰「章」。(《汉书·王莽传》中) ◇策命统睦侯陈崇(始建国元年) 咨尔崇。夫不用命者,乱之原也;大奸猾者,贼之本也;铸伪金钱者,妨宝货之道也;骄奢逾制者,凶害之端也;漏泄省中及尚书事者,「机事不密则害成」也;拜爵王庭,谢恩私门者,禄去公室,政从亡矣:凡此六条,国之纲纪。是用建尔作司命,「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人侮鳏寡,不畏强圉」,帝命帅繇,统睦於朝。(《汉书·王莽传》中) ◇命说符侯崔发(始建国元年) 「重门击柝,以待暴客」。女作五威中城将军,中德既成,天下说符。(《汉书·王莽传》中) ◇命明威侯王级(始军元年) 绕ニ之固,南当荆楚。女作五威前关将军,振武奋卫,明威於前。(《汉书·王莽传》中) ◇命尉睦侯王嘉(始建国元年) 羊头之厄,北当燕赵。女作五威后关将军,壶口捶扼,尉睦於后。(《汉书·王莽传》中) ◇命堂威侯王奇(始建国元年) 肴黾之险,东当郑卫。女作五威左关将军,函谷批难,掌威於左。(《汉书·王莽传》中。案「掌威」疑当作「当威」。下文亦云辞连左关将军威侯奇。) ◇命怀羌子王福(始建国元年) 陇之阻,西当戎狄。女作五威右关将军,成固据守,怀羌於右。(《汉书·王莽传》中) ◇策免逯并(天凤元年) 日食无光,干戈不戢,其上大司马印绂,就侯氏朝位。《汉书·王莽传》中) ◇选置和叔敕(天凤元年) 非但保国将闺门,当保亲属在西州者。(《汉书·王莽传》中) ◇策免严劢(天凤六年) 视事四年,蛮夷猾夏不能遏绝,寇贼奸宄不能殄灭,不畏天威,不用诏命,貌亻艮自臧,持必不移,怀执异心,非沮军议。未忍致於理,其上大司马武建伯印,归故郡。(《汉书·王莽传》下) ◇策书赐太子临谥(地皇二年) 符命文立临为统义阳王,此言新室即位三万六千岁后,为临之后者乃当龙阳而起。前过听议者,以临为太子,有烈风之变,辄顺符命,立为统义阳王。在此之前,自此之后,不作信顺,弗蒙厥佑,夭年陨命,呜呼哀哉!迹行赐谥,谥曰缪王。(《汉书·王莽传》下) ◇授兵誓(地皇四年) 有不为新室者,社鬼记之!(《汉书·王莽传》下:莽遣使者分赦城中诸狱囚徒,皆授兵,杀,饮其血,与誓。) ◇权石铭 律权石,重四钧,同律度量衡,有辛氏造。(《晋书·律历志》上,又《载记》五,又《隋书、律历志》上引《赵书》,是王莽时物。) ◇铜权铭 律权石,重四钧。 黄帝初祖,德币於虞。虞帝始祖,德币於辛。岁在大梁,龙集戊辰,直定天命有人,据土德,受正号即真。改正建丑,长寿隆崇。同律度量衡,稽当前人,龙在己巳,岁次实沈,初班天下,万国永遵。子子孙孙,享传亿年。(《隋书·律历志》下:此亦王莽所制也。) ◇剑铭 神胜万里伏。(陶弘景《刀剑录》) ◎王舜 舜,莽从父。永始中嗣父音爵安阳侯,拜驸马都尉。绥和初为侍中太仆,位特进,以病免。元寿中拜车骑将军。平帝即位,为太保左将军光禄勋,寻为太傅左辅骠骑将军。莽篡位,以为太师,封安新公。 ◇奏请加莽宰衡 《春秋》列功德之义,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唯至德大贤然后能之。其在人臣,则生有大赏,终为宗臣,殷之伊尹,周之周公是也。及民上书者八千馀人,咸曰:「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太宰,周公享七子之封,有过上公之赏。」宜如陈崇言。(《汉书·王莽传》上) ◇奏请宣莽德化 天下闻公不受千乘之土,辞万金之币,散财施予千万数,莫不乡化。蜀郡男子路建等辍讼惭怍而退,虽文王却虞芮何以加!宜报告天下。(《汉书·王莽传》上:太保王舜奏言,奏可。) ◎王邑 邑,凤第五弟商之次子。莽纂政,累迁至步兵将军,封成都侯。及篡位,以为大司空,封隆新公。昆阳败,还为大司马,战死渐台下。 ◇上书乞骸骨 视事八年,功业不效,司空之职尤独废顿,至乃有地震之变。愿乞骸骨。(《汉书·王莽传》中:天凤三年二月,地震大雨雪,大司空王邑上书言。) ◎王谏 谏,莽疏属。始建国初以上书鸩死。 ◇上书请废太皇太后 皇天废去汉而命立新室,太皇太后不宜称尊号,当随汉废,以奉天命。(《汉书·元后传》) ◎王临 临,莽太子,贬为统义阳王,以疑赐药,自制死。 ◇与母书 上於子孙至严,前长孙、中孙年俱三十而死。今臣临复适三十,诚恐一旦不保中室,则不知死命所在!(《汉书·王莽传》下) ◎王宗 宗,莽孙。封功崇公,坐事自杀。 ◇刻印文 维祉冠存己夏处南山臧薄冰。(《汉书·王莽传》下:宗刻印三,一曰。) 肃圣宝继。(同上,二曰) 德封昌图。(同上,三曰) 卷六十一 ◎刘立 立,成帝时为宛令。莽居摄,擢为陈留太守,封明德侯。 ◇闻翟义举兵上书 愿备军吏,为国讨贼,内报私怨。(《汉书·翟方进传》:少子义为南阳都尉,宛令刘立轻义年少,义行县至宛,收缚立,传送邓狱。成帝以问丞相。方进遣吏敕义出宛令。闻义举兵,上书。) ◎刘佟 佟,清河纲王玄孙,嗣封新乡侯。(案清河纲王见《王子侯表》,检纪传未得。) ◇上言宜益安汉公国邑 《春秋》,天子将娶於纪,则褒纪子称侯。安汉公国未称古制。(《汉书·王莽传》:上平帝纳采莽女,信乡侯佟上言。师古曰:古者新信同音。) ◎刘庆 庆,长沙定王曾孙,黄龙元年嗣封泉陵侯,卒谥曰顷侯。(案《王子侯表》作众陵侯。师古曰:此传及《翟义传》并云泉陵,表为误。今检《翟义传》但有东平王孙庆,无泉陵字。表言黄龙元年,顷侯庆嗣,距此元始五年已五十四年。恐此刘庆非即顷侯。《表》又言新乡侯佟,元始五年上书言莽宜居摄。莽篡位,赐姓王,则此刘庆似即刘佟。又《后汉·刘玄传》,立刘庆为燕王,疑莫能明。姑依颜注作小传,俟通人考定之。) ◇上书言莽宜居摄 周成王幼少,称孺子,周公居摄。今帝富於春秋,宜令安汉公行天子事,如周公。(《汉书·王莽传》上) ◎刘京 京,川靖王之后,嗣封广饶侯。(案《王子侯表》宣帝甘露元年,侯麟嗣,王莽篡位绝,自麟至京,表失其世数。) ◇上书言齐郡新井 七月中,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数梦,曰:「吾,天公使也。天公使我告亭长曰:『摄皇帝当为真。』即不信我,此亭中当有新井。」亭长晨起视亭中,诚有新井。(《汉书·王莽传》上) ◎公孙禄 禄字仲子,颍州人。哀帝初为执金吾,迁右将军,又迁左将军。元寿末,坐与何武互举为大司马,免。莽末征至,以议事忤旨扶出。 ◇驳息夫躬谋间匈奴议 中国常以威信怀伏夷狄,躬欲逆诈造不信之谋,不可许。且匈奴赖先帝之德,保塞称蕃。今单於以疾病不任奉朝贺,遣使自陈,不失臣子之礼。臣禄自保没身不见匈奴为边竟忧也。(《汉书·息夫躬传》,会单於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为云云。书奏上,引见躬,召公卿将军大议,左将军公孙禄以为。) ◇议禽贼方略 太史令宗宣典星历,候气变,以凶为吉,乱天文,误朝廷。太傅平化侯饰虚伪以偷名位,「贼夫人之子」。国师嘉信公颠倒《五经》,毁师法,令学士疑惑。明学男张邯、地理侯孙阳造井田,使民弃土业,牺和鲁匡设六管以穷工商。说符侯崔发阿谀取容,令下情不上通。宣诛此数子以慰天下!(《汉书·王莽传》下:故左将军公孙禄征来与议,禄曰云云。) 匈奴不可攻,当与和亲。臣恐新室忧不在匈,则在封域之中也。(同上:禄又言云云。莽怒,使虎贲扶禄出,然颇采其言。) ◎孙建 建字子夏。哀帝初为护军都尉。元寿中迁执金吾,拜右将军。元始中迁左将军光禄勋,历轻车将军、强弩将军,封成武侯。莽居摄时为奋武将军。寻复为轻车。建国初拜立国将军,封成新公。 ◇奏废刘氏 西域将钦上言,九月辛巳,戊己校尉史陈良、终带共贼杀校尉刁护,劫略吏士,自称废汉大将军,亡入匈奴。又今月癸酉,不知何一男子遮臣建车前,自称「汉氏刘子舆,成帝下妻子也。刘氏当复,趣空宫」。收系男子,即常安姓武字仲。皆逆天违命,大逆无道。请论仲及陈良等亲属当坐者。奏可。汉氏高皇帝比箸戒云,罢吏卒,为宾食,诚欲承天心,全子孙也。其宗庙不当在常安城中,及诸刘为诸侯者,当与汉俱废。陛下至仁,久未定。前故安众侯刘崇、徐乡侯刘快、陵乡侯刘曾、扶恩侯刘贵等,更聚众谋反。今狂狡之虏或妄自称亡汉将军,或称成帝子子舆,至犯夷灭,连未止者,此圣恩不蚤绝其萌牙故也。臣愚以为汉高皇帝为新室宾,享食明堂。成帝,异姓之兄弟,平帝,婿也,皆不宜复入其庙。元帝与皇太后为体,圣恩所隆,礼亦宜之。臣请汉氏诸庙在京师者皆罢。诸刘为诸侯者,以户多少就五等之差;其为吏者皆罢,待除於家。上当天心,称高皇帝神灵,塞狂狡之萌。(《汉书·王莽传》中:始建国二年十一月,立国将军建奏云云,莽曰可。) ◎满昌 昌,哀帝初为詹事。莽篡位,为保成师友祭酒。 ◇劾奏昆弥使者 夷狄以中国有礼谊,故诎而服从。大昆弥,君也,今序臣使於君使之上,非所以有夷狄也。奉使大不敬!(《汉书·王莽传》中:莽见匈奴诸边并侵,意欲得乌孙心,乃遣使者引小昆弥使置大昆弥使上,满昌劾奏使者云云。莽怒,免昌官。) ◎唐林 林字子高,沛郡人。哀帝时为尚书仆射,迁尚书令,贬为敦煌鱼泽障候。莽篡位,以为保成师友祭酒。天凤中封建德侯。位特进。 ◇上哀帝疏请复师丹邑爵 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已往,免爵太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邑爵,使奉朝请,四方所瞻也,唯陛下财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之臣。(《汉书·师丹传》:尚书令唐林上疏。) ◇奏事 秦设重刑,而群盗盈山,赤衣半道。(《初学记》二十刑罚引《汉名臣奏事》) ◎甄邯 邯字子心,中山无极人,孔光婿。哀帝时为令。平帝初进侍中奉车都尉,封承阳侯,拜光禄勋。莽居摄初为太保后承,始建国初拜大司马,封承新公。 ◇劾奏金钦 钦幸得以通经术,超擢侍帷幄,重蒙厚恩,封袭爵号,知圣朝以世有为人后之谊,前遭故定陶太后背本逆天,孝哀不获厥福,乃者吕、卫宝复造奸谋,至於反逆,咸伏厥辜。太皇太后惩艾悼惧,逆天之咎,非圣诬法,大乱之殃,诚欲奉承天心,遵明圣制,专壹为后之谊,以安天下之命,数临正殿,延见群臣,讲习《礼经》。孙继祖者,谓亡正统持重者也。赏见嗣日,后成为君,持大宗重,则《礼》所谓「尊祖故敬宗」,大宗不可以绝者也。钦自知与当俱拜同谊,即数扬言殿省中,教当云云。当即如其言,则钦亦欲为父明立庙而不入夷侯常庙矣。进退异言,颇惑众心,乱国大纲,开祸乱原,诬祖不孝,罪莫大焉,尤非大臣所宜,大不敬。宅侯当上母南为太夫人,失礼不敬。(汉书·金日单传) ◎陈崇 崇,南阳人。平帝时为大司徒司直,封南乡侯。莽居摄,拜司威。及篡位,拜司命,封统睦侯,奉陈胡公后。 ◇劾奏陈遵 遵兄弟幸得蒙恩超等历位,遵爵列侯,备郡守,级州牧奉使,皆以举直察枉宣扬圣化为职,不正身自慎。始遵初除,乘藩车入闾巷,过寡妇左阿君置酒歌讴,遵起舞跳梁,顿仆坐上,暮因雷宿,为侍婢扶卧。遵知饮酒饫宴有节,礼不入寡妇之门,而湛酒溷肴,乱男女之别,轻辱爵位,羞污印,恶不可忍闻。臣请皆免。(《汉书·游侠·陈遵传》:初,遵为河南太守,而弟级为荆州牧。当之官,俱过长安富人故淮阳外家左氏饮食作乐,后司直陈祟闻之,劾奏遵。) ◇奏为莽祠祖祢设骑从 安汉公祠祖祢,出城门,城门校尉宜将骑士从。入有门卫,出有骑士,所以重国也。(《汉书·王莽传》上:陈崇又奏,奏可。) ◇上书言破翟义 陛下奉天洪范,心合宝龟,膺受元命,豫知成败,感应兆占,是谓配天。配天之主,虑则移气,言则动物,旋则成化。臣崇伏读诏书下日,窃计其时,圣思始发,而反虏仍破;诏文始书,反虏大败;制书始下,反虏毕斩。众将未及齐其锋芒,臣崇未及尽其愚虑,而事已决矣。(《汉书·王莽传》上:居摄二十年十二月,王邑等破翟义於圉,司威陈崇使监军上书言。) ◎褒 褒,史不著其姓。平帝时为大司马护军。 ◇奏请班莽戒八篇 安汉公遭子宇陷於管蔡之辜,子爱至深,为帝室故不敢顾私。惟宇遭罪,喟然愤发作书八篇,以戒子孙。宜班郡国,令学官以教授。(《汉书·王莽传》上:大司马护军褒奏言。) ◎平宪 宪,平帝时中郎将。 ◇奏羌豪内属 羌豪良愿等种,人口可万二千人,愿为内臣,献仙水海、允谷盐池,平地美草皆予汉民,自居险阻处为藩蔽。问良愿降意,对曰:「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至仁,天下太平,五谷成熟,或禾长丈馀,或一粟三米,或不种自生,或茧不蚕自成,甘露从天下,醴泉自地出,凤皇来仪,神爵降集。从四岁以来,羌人无所疾苦,故思乐内属。」宜以时处业,置属国领护。(《汉书·王莽传》上) ◎谢嚣 嚣,平帝末为前辉光。 ◇奏井石文 武功长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圆下方,有丹书著石,文曰:「告安汉公莽为皇帝。」(《汉书·王莽传》上) ◎刘咸 咸,莽居摄时为广汉太守。 ◇令李业诣狱养病教 贤者不避害,譬犹彀弩射市,薄命者先死,闻业名称,故欲与之为治。而反托疾乎,令诣狱养病。(《后汉·李业传》) ◎张永 永,始建国初为冠军。 ◇献符命铜璧文 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汉书·元后传》) ◎崔篆 篆,涿郡安平人。莽时以郡文学举步兵校尉,投劾归。后为建新大尹,到官黎疾去。建武初举贤良,辞归不仕。有集一卷。 ◇慰志赋 嘉昔人之遘辰兮,美伊傅之◆5时。应规矩之淑质兮,过班亻垂而裁之。协准之贞度兮,同断金之玄策。何天衢於盛世兮,超千载而垂绩。岂修德之极致兮?将天祚之攸适。愍余生之不造兮,丁汉氏之中微。氛霓郁以横厉兮,羲和忽以潜晖。六柄制於家门兮,王纲ㄘ以陵迟。黎共奋以跋扈兮,羿浞狂以恣睢。睹臧而乘衅兮,窃神器之万机。思辅弼以偷存兮,亦号兆以酬咨。嗟三事之我负兮,乃迫余以天威。岂无熊僚之微介兮,悼我生之歼夷。庶明哲之末风兮,惧大雅之所讥。遂翕翼以委命兮,受符守乎艮维。恨遭闭而不隐兮,违石门之高踪。扬蛾眉於复关兮,犯孔戒之冶容。懿氓蚩之悟悔兮,慕白驹之所从。乃称疾而屡复兮,历三祀而见许。悠轻举以远遁兮,托峻目幽处。靖潜思於至赜兮,聘六经之奥府。皇再命而绍恤兮,乃云眷乎违武。运枪以电埽兮,清六合之士宇。圣德滂以横被兮,黎庶恺以鼓舞。辟四门以博延兮,彼幽牧之我举。分画定而计决兮,岂云贲乎鄙。遂悬车以絷马兮,绝时俗之进取。叹暮春之成服兮,阖衡门以埽轨。聊优游以永日兮,守牲命以尽齿。贵启体之归全兮,庶不忝乎先子。(《后汉·崔る传》) ◎严尢 尢字伯石。始建国时为讨秽将军,封武建伯。天凤中代陈茂为大司马,免。后为纳言大将军。莽诛,走汝南,降於刘圣,(《汉纪》作「望」)拜大司马。圣败。并死。 ◇奏高句骊事 貉人犯法,不从驺起,正有它心,宜令州郡且尉安之。今猥被以大罪,恐其遂畔,夫馀之属必有和者。匈奴未克,夫馀、秽貉复起,此大忧也。(《汉书·王莽传》中:莽发高句骊兵,皆亡出塞,州郡归咎於高句侯驺。严尢奏言,莽不尉安,秽貉遂反。又见《三国·魏志·高句骊传》。「不从驺起」作「罪不起於」。按驺、二字形近,未知孰是。) ◇谏立匈奴须卜当 当在匈奴右部,兵不侵边,单於动静,辄语中国,此方面之大助也。於今迎当置长安槁街,一胡人耳,不如在匈奴有益。(《汉书·王莽传》下) ◇谏伐匈奴 臣闻匈奴为害,所从来久矣,未闻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后世三家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当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於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驱之而已。故天下称明,是为中策。汉武帝选将练兵,约赍轻粮,深入远戍,虽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馀年,中国罢耗,匈奴亦创艾,而天下称武,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於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今天下遭阳九之厄,比年饥馑,西北边尤甚。发三十万众,具三百日粮,东援海代,南取江淮,然后乃备。计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师老械弊,势不可用,此一难也。边既空虚,不能奉军粮,内调郡国,不相及属,此二难也。计一人三百日食,用Я十八斛,非牛力不能胜;牛又当自赍食,加二十斛,(《汉纪》作「二十四斛」)重矣。胡地沙卤,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军出未满百日,牛必物故且尽,馀粮尚多,人不能负,此三难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风,多赍钅复薪炭,重不可胜,食Я饮水,以历四时,师有疾疫之忧,是故前世伐胡,不过百日,非不欲久,势力不能,此四难也。辎重自随,则轻锐者少,不得疾行,虏徐(《汉纪》作径)遁逃,势不能及,幸而逢虏,又累辎重,如遇险阻,衔尾相随,虏要遮前后,危殆不测,此五难也。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忧之。今既发兵,宜纵先至者,令臣尤等深入霆击,且以创艾胡虏。(《汉书·匈奴传》下) ◇三将军论 王翦为秦将灭燕,燕王喜奔逃东夷。秦王曰:「齐楚何先?」李信曰:「楚地广,齐地狭。楚人勇,齐人怯。请先从事於易。」(《御览》四百三十七) 白起、平原君劝赵孝成王受冯亭,王曰:「受之,秦兵必至。武安君必将,谁能当之者乎?」对曰:「渑池之会,臣察武安君小头而面锐。瞳子白黑分明,视瞻不转。小头而面锐者,敢断决也。瞳子白黑分明者,见事明也。视瞻不转者,执志强也。可与持久,难与争锋,廉颇之为人也。(「之也」二字从《书钞》一百十五引补)勇鸷而爱士,知难而忍耻,与之野战则不如,持守足以当之,王从其计。(《世说·言语篇》注) ◎哀章(袁宏《后汉纪》作「褒章」) 章,广汉梓潼人。王莽篡位,以为国将,封美新公。莽败,斩於宛。 ◇铜匮检署 天帝行玺金匮图。(《汉书·王莽传》上:作铜匮为两检署,其一云云。) 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又其一署曰云云,某者高皇帝名也。书言王莽为真天子,皇太后如天命,图书皆书莽大臣八人,又取令名王兴王盛章因自窜姓名,凡为十一人,皆署官爵为辅佐。) ◎但钦 钦,莽建国初为西域都护,为焉耆所杀。 ◇上书言匈奴状 匈奴南将军右伊秩訾将人众寇击诸国。(《汉书·匈奴传》下) ◎陈钦 钦(或误作「歆」)字子佚,苍梧广信人。师事黎阳贾护,受左氏学,以授莽,自名《陈氏春秋》。莽篡位,以为厌难将军,后去官,天凤二年系狱,自杀。 ◇上言虏犯边 捕虏生口,虏犯边者,皆孝单於咸子角所为。(《汉书·王莽传》中:始建国四年,厌难将军陈钦言。) ◎区博 博,仕莽为中郎。 ◇谏限田 井田虽圣王法,其废久矣。周道既衰,而民不从。秦知顺民之心,可以获大利也,故灭庐井而置阡陌,遂王诸夏,讫今海内未厌其敝。今欲违民心,追复千载绝迹,虽尧舜复起,而无百年之渐,弗能行也。天下初定,万民新附,诚未可施行。(《汉书·王莽传》中) 卷六十二 ◎关并 并字子扬,平陵人。仕莽为长水校尉。 ◇言治河 河决率常於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恶。闻禹治河时,本空此地,以为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易处,犹不能离此。上古难识,近察秦汉以来,河决曹、卫之域,其南北不过百八十里者,可空此地,勿以为官亭民室而已。(《汉书·沟洫志》) ◎张戎 戎字仲功,长安人。仕莽为大司马史。 ◇言治河 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浊,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诸郡,以至京师东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溉田。春夏干燥,少水时也,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浅;雨多水暴至,则溢决。而国家数堤塞之,稍益高於平地,犹筑垣而居水也。可各顺从其性,毋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无溢决之害矣。(汉书·沟洫志) ◎韩牧 牧字子台,临淮人。仕莽为御史。 ◇言治河 可略於《禹贡》九河处穿之,纵不能为九,但为四五,宜有益。(汉书·沟洫志) ◎王横 横又作璜,字平仲,琅邪人。师事徐敖,受《古文尚书》。仕莽为大司空掾。 ◇言治河 河入勃海,勃海地高於韩牧所欲穿处。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浸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东北去。《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决河灌其都,决处遂大,不可复补。宜却徙完平处,更开空,使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乃无水灾。(《汉书·沟洫志》) ◎鲁匡 匡,天凤中为羲和,地皇初左迁五原辛正。 ◇上言令官作酒 名山大泽,盐铁钱布帛,五均赊贷,斡在县官,唯酒酤独未斡。酒者,天之美禄,帝王所以颐养天下,享祀祈福,扶衰养疾。百礼之会,非酒不行。故《诗》曰「无酒酤我」,而《论语》曰「酤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夫《诗》据承平之世,酒酤在官,和旨便人,可以相御也。《论语》孔子当周衰乱,酒酤在民,薄恶不诚,是以疑而弗食。今绝天下之酒,则无以行礼相养;放而亡限,则费财伤民。请法古,令官作酒,以二千五百石为一均,率开一卢以卖,雠五十酿为准。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各以其市月朔米曲三斛,并计其贾而参分之,以其一为酒一斛之平。除米曲本贾,计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其三及曹《西》灰炭给工器薪樵之费。(《汉书·食货志》下) ◎冯英 英,仕莽为就都大尹,免,寻为长沙连率。 ◇上言廉丹史熊调发状 自越遂久仇牛、同亭邪豆之属反畔以来,积且十年,郡县距击不已。续用冯茂,苟施一切之政。道以南,山险高深,茂多驱众远居,费以亿计,吏士离毒气死者什七。今丹、熊惧於自诡期会,调发诸郡兵谷,复訾民取其十四,空破梁州,功终不遂。宜罢兵屯田,明设购赏。(《汉书·王莽传》中:廉丹、史熊击句町,复大赋敛,就都大尹不肯给,上言云云。莽怒,免英官。) ◇韩博 博,仕莽为夙夜连率,以存巨毋霸,征下狱,弃市。 上言荐巨毋霸有奇士,长丈,大十围。(《汉纪》作长一丈六尺,大九围。)来至臣府,曰欲奋击胡虞。自谓巨毋霸,出於蓬莱东南,五城西北昭如海濒,轺车不能载,三马不能胜。即日以大车四马,建虎旗,载霸诣阙。霸卧则枕鼓,以铁箸食,此皇天所以辅新室也。愿陛下作大甲高车,贲育之衣,遣大将一人与虎贲百人迎之於道。京师门户不容者,开高大之,以视百蛮,镇安天下。(《汉书·王莽传》下:博上言云云,意欲以风莽。) ◎田况 况,天凤中为翼平连率,进爵为伯。地皇初兼领青、徐二州牧事,以战功为莽所忌,征拜师尉大夫,封探汤侯,为赤眉所败。 ◇上言平盗贼方略 盗贼始发,其原甚微,非部吏、伍人所能禽也。咎在长吏不为意,县欺其郡,郡欺朝廷,实百言十,实千言百。朝廷忽略,不辄督责,遂至延曼连州,乃遣将率,多发使者,传相监趣。郡县力事上官,应塞诘对,共酒食,具资用,以救断斩,不给复忧盗贼治官事。将率又不能躬率吏士,战则为贼所破,吏气浸伤,徒费百姓。前幸蒙赦令,贼欲解散,或反遮击,恐入山谷转相告语,故郡县降贼,皆更惊骇,恐见诈灭,因饥馑易动,旬日之间更十馀万人,此盗贼所以多之故也。今雒阳以东,米石二千。窃见诏书,欲遣太师、更始将军,二人爪牙重臣,多从人众,道上空竭,少则亡以威视远方。宜急选牧、尹以下,明其赏罚,收合离乡。小国无城郭者,徙其老弱置大城中,积藏谷食,并力固守。贼来攻城,则不能下,所过无食,势不得群聚。如此,招之必降,击之则灭。今空复多出将率,郡县苦之,反甚於贼。宜尽征还乘传诸使者,以休息郡县。委任臣况以二州盗贼,必平定之。(《汉书·王莽传》下) ◎费兴 兴,仕莽为大司马司允,出为荆州牧,未行,忤旨免。 ◇对到部方略 荆、扬之民率依阻山泽,以渔采为业。间者,国张六管,税山泽,妨夺民之利,连年久旱,百姓饥穷,故为盗贼。兴到部,欲令明晓告盗贼归田里,假贷犁牛种食,阔其租赋,几可以解释安集。(《汉书·王莽传》下) ◎甄阜、梁丘赐 阜,地皇末为前队大夫;赐,为属正。兵败并战死。 ◇移书刘良 老子不率宗族,单绔骑牛,哭且行,何足以赖哉。(《后汉·赵孝王良传》注引《续汉书》) ◎王况 况,王莽时卜者。 ◇为魏成大尹李焉作谶书 文帝发忿,居地下趣军,北告匈奴,南告越人。江中刘信,执敌报怨,复续古先,四年当发军。江湖有盗,自称樊王,姓为刘氏,万人成行,不受赦令,欲动秦、雒阳。十一年当相攻,太白扬光,岁星入东井,其号当行。(《汉书·王莽传》下:况谓焉曰:「汉家当复兴,君当为汉辅。」因为焉作谶书,言云云。又言莽大臣吉凶,各有日期。) 荆楚当兴,李氏为辅。(《汉书·王莽传》下:莽以王况谶言云云,欲厌之。) ◎阙名 ◇奏益封莽爵邑 太后委任大司马莽定策安宗庙。故大司马霍光有安宗庙之功,益封三万户,畴其爵邑,比萧相国。莽宜如光故事。(《汉书·王莽传》上:塞外蛮夷献白雉,元始元年正月,莽白太后,下诏以白雉荐宗庙。群臣因奏言。) ◇请赐莽号安汉公 莽功德致周成白雉之瑞,千载同符。圣王之法,臣有大功则生有美号,故周公及身在而托号於周。莽有定国安汉家之大功,宜赐号曰安汉公,益户,畴爵邑,上应古制,下准行事,以顺天心。(《汉书·王莽传》上) ◇复上言益封莽 莽虽克让,朝所宜章,以时加赏,明重元功,无使百僚元元失望。(《汉书·王莽传》上) ◇奏宜令莽平决事 往者,吏以功次迁至二千石,及州部所举茂材异等吏,率多不称,宜皆见安汉公。又太后不宜亲省小事。(《汉书·王莽传》上:莽欲专断,知太后厌政,乃风公卿奏言。) ◇言宜采莽女为后 明诏圣德巍巍如彼,安汉公盛勋堂堂若此,今当立后,独奈何废公女?天下安所归命,愿得公女为天下母。(《汉书·王莽传》上:庶民诸生郎吏以上公卿大夫咸言。) ◇见莽女还奏言 公女渐渍德化,有窈窕之容,宜承大序,奉祭祀。(《汉书·王莽传》上) ◇请益封莽 古者天子封后父百里,尊而不臣,以重宗庙,孝之至也。佟言应礼,可许。请以新野田二万五千六百顷益封莽,满百里。(《汉书·王莽传》上:信卿侯佟上言,事下有司,皆曰云云。) ◇奏聘皇后故事 故事,聘皇后黄金二万斤,为钱二万万。(《汉书·王莽传》上:有司奏。) ◇复言益聘 今皇后受聘,逾群妾亡几。(《汉书·王莽传》上:莽深辞让,受四千万,群臣复言。) ◇奏加莽九锡 昔周公奉继体之嗣,据上公之尊,然犹七年制度乃定。夫明堂、辟雍,堕废千载莫能兴,今安汉公起於第家,辅翼陛下,四年於兹,功德烂然。公以八月载生魄庚子奉使,朝用书临赋营筑,越若翊辛丑,诸生、庶民大和会,十万众并集,平作二旬,大功毕成。唐虞发举,成周造业,诚亡以加。宰衡位宜在诸侯王上,赐以束帛加璧,大国乘车、安车各一,骊马二驷。(《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奏言,诏曰可,其议九锡之法。) ◇奏请莽居摄 太后圣德昭然,深见天意,诏令安汉公居摄。臣闻周成王幼少,周道未成,成王不能共事天地,修文武之烈。周公权而居摄,则周道成,王室安;不居摄,则恐周队失天命。《书》曰:「我嗣事子孙,大不克共上下,遏失前人光,在家不知命不易。天应谌,乃亡队命。」说曰:周公服天子之冕,南面而朝群臣,发号施令,常称王命。召公贤人,不知圣人之意,故不说也。《礼·明堂记》曰:「周公朝诸侯於明堂,天子负斧依南面而立。」谓「周公践天子位,六年朝诸侯,制礼作乐,而天下大服」也。召公不说。时武王崩,粗未除。由是言之,周公始摄则居天子之位,非乃六年而践阼也。《书》逸《嘉禾篇》曰:「周公奉鬯立於阼阶,延登,赞曰:『假王莅政,勤和天下』。」此周公摄政,赞者所称。成王加元服,周公则致政。《书》曰「朕复子明辟」,周公常称王命,专行不报,故言我复子明君也。臣请安汉公居摄践祚,服天子冕,背斧依於户牖之间,南面朝群臣,听政事。车服出入警跸,民臣称臣妾,皆如天子之制。郊祀天地,宗礼明堂,共祀宗庙,享祭群神,赞曰「假皇帝」,民臣谓之「摄皇帝」,自称曰「予」。平决朝事,常以皇帝之诏称「制」,以奉顺皇天之心,辅翼汉室,保安孝平皇帝之幼嗣,遂寄托之义,隆治平之化。其朝见太皇太后、帝皇后,皆复臣节。自施政教於其宫家国采,如诸侯礼仪故事。臣昧死请。(《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奏言,太后诏曰可。) ◇复白宜尊莽为假皇帝 刘崇等谋逆者,以莽权轻也,宜尊重以填海内。(《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复白。) ◇奏益莽殿省官属 请益安汉公宫及家吏,置率更令,庙、厩、厨长丞、中庶子、虎贲以下百馀人,又置卫士三百人。安汉公庐为摄省,府为摄殿,第为摄宫。(《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奏言。) ◇奏请进莽二子爵为公 太后修功录德,远者千载,近者当世,或以文封,或以武爵,深浅大小,靡不毕举。今摄皇帝背依践阼,宜异於宰国之时,制作虽未毕已,宜进二子爵皆为公。《春秋》「善善及子孙」,「贤者之后,宜有土地」。成王广封周公庶子六人,皆有茅土。及汉家名相大将萧、霍之属,咸及支庶。兄子光,可先封为列侯;诸孙,制度毕已,大司徒、大司空上名,如前诏书。(《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复奏言。) ◇奏止莽巡狩 皇帝至孝,往年文母圣体不豫,躬亲供养,衣冠稀解。因遭弃群臣悲哀,颜色未复,饮食损少。今一岁四巡,道路万里,春秋尊,非Я干肉之所能堪。且无巡狩,须阕大服,以安圣体。臣等尽力养牧兆民,奉称明诏。(《汉书·王莽传》中:天凤元年正月,群公奏言。) ◇劾奏孔仁 仁乘《乾》车,驾《巛》马,左苍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右杖威节,左负威斗,号曰赤星,非以骄仁,乃以尊新室之威命也。仁擅免天文冠,大不敬。(《汉书·王莽传》下:天凤五年宗姊妨自杀,事连及司命孔仁妻,亦自杀。仁见莽,免寇谢。莽使尚书劾仁云云。有诏勿劾,更易新冠。) ◇平帝丧礼议 礼:臣不殇君,皇帝年十有四岁,宜以礼敛,加元服。《汉书·平纪》:元始五年崩於未央宫,有司议云云,奏可。) ◇上寿 乃庚子雨水洒道,辛丑清靓无尘,其夕谷风迅疾,从东北来。辛丑,《巽》之宫日也。《巽》为风为顺,后谊明,母道得,温和慈惠之化也。《易》曰:「受兹介福,於其王母。」《礼》曰:「承天之庆,万福无疆。」诸欲依废汉火刘,皆沃灌雪除,殄灭无馀杂矣。百谷丰茂,庶草蕃殖,元元欢喜,兆民赖福,天下幸甚!(《汉书·王莽传》下:群臣上寿云云。) ◇铜符帛图 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汉书·王莽传》上) 卷六十三 ◎外国 ◎南越王赵佗 佗,真定人,秦始皇时为龙川令。二世时,南海尉任嚣召行南海尉事。秦灭,自立为南越武王。汉十一年遣使立为越王。高后时自称南越武帝。文帝初去帝号,建元四年卒,年盖百岁。 ◇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 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汉书·两粤传》) ◇下令国中 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皇帝,贤天子也,自今以后,去帝制黄屋左纛。(《史记·南越王尉佗传》,又见《汉书·两粤传》,以后作「以来」。) ◇上文帝书 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粤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越王,使为外臣。时内贡职,孝惠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以赐老夫者厚甚。高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谗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越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予牲,毋予牝。」老夫处辟,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已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於汉,外无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於天下也。高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故敢发兵以伐其边。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中半羸,南面称王。东有闽越,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身定百邑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馀。然北面而臣事汉,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老夫处粤四十九年,於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翠鸟千,犀角十,紫贝五百,桂橐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汉书·两粤传》,又《史记·南越王尉佗传载》此书,仅九十二字。) ◎赵胡 胡,佗孙。建元四年嗣位为南越王,薨,谥曰文王。 ◇上武帝书 两越俱为藩臣,毋得擅兴兵相攻击,今闽越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嘴动之。(《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汉书·两粤传》) ◎吕嘉 嘉为南越相,历赵胡、婴齐、兴三世。后杀兴立建德。元鼎六年,南越平,传首行在所。 ◇下令国中 王年少,太后,中国人也。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器,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虏卖以为僮仆。取自脱一时之利,无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计之意。(《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汉书·两粤传》) ◎东越王馀善 馀善,姓骆,越王句践之后,闽赵王郢弟。元光中自立为王。汉因封为东越王。元鼎末发兵拒命。元封初,为其下吴阳等所杀。 ◇上书击南越 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将军击吕嘉。(《史记·东越传》) ◇匈奴冒顿 冒顿姓挛氏,头曼子。秦二世元年弑父自立,为撑犁孤涂单於。 ◇习射令 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史记·匈奴传》) ◇遗高后谩书 孤偾之君,生於沮泽之中,长於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汉书·匈奴传》上) ◇遗文帝书 天所立匈奴大单於敬问皇帝无恙,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听后义卢侯难支等计,与汉吏相恨,绝二主之约,离昆弟之亲。皇帝让书再至,发使以书报,不来,汉使不至。汉以其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少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至西方求月氐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力强,以灭夷月氐,尽斩杀降下定之。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以定。愿寝兵休士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以应古始,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得安其处,世世平乐。未得皇帝之志,故使郎中系浅奉书请,献橐佗一,骑马二,驾二驷,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远舍。使者至,即遣之。(《汉书·匈奴传》上,《史记》同。) ◎军臣 军臣,冒顿孙,老上稽粥单於子,孝文后元三年立为单於。 ◇令军中 得李广,必生致之。(《史记·李广传》) ◎狐鹿姑 狐鹿姑,且侯单於长子,为左贤王。太始元年立为狐鹿姑单於。 ◇遗武帝书 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汉大关,取汉女为妻,岁给遗我蘖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汉书·匈奴传》上) ◎呼韩邪 呼韩邪名稽侯姗,虚闾权渠单于子。神爵初立为呼韩邪单于。 ◇上元帝书请入朝 常愿谒见天子,诚以郅支在西方,恐其与乌孙俱来击臣,以故未得至汉。今郅支已伏诛,愿入朝见。(《汉书·匈奴传》下) ◇上书请罢边备 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汉书·匈奴传》下) ◎郅支单于 郅支名呼屠吾斯,呼韩邪兄,为左贤王,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居东边,屡败走右地,破乌孙,并乌揭、坚昆、丁令三国。留都坚昆。后为康居所迎。建昭三年,甘延寿、陈汤击斩之,传首京师。 ◇因都护上元帝书 居困厄,愿归计疆汉,遣子入侍。(《汉书·陈汤传》) ◎乌珠留单於 乌珠留名囊知牙斯,呼韩邪子,为左贤王,绥和元年立为乌珠留若单於,在位二十一年。 ◇上哀帝书请入朝 蒙天子神灵,人民盛壮,愿从五百人入朝,以明天子盛德。(《汉书·匈奴传》下) ◇上书改名 幸得备藩臣,窃乐太平圣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谨更名曰知。(《汉书·匈奴传》下:莽奏令中国不得有二名,因使使者以风单於。单於从之,上书言。) 闻中国讥二名,故名囊知牙斯。今更名知,慕从圣制。(《汉书·王莽传》上:莽遣使者赍黄金币帛重赂匈奴单於,使上书言。案此即前书,唯多出首句,今并录之。) ◎鄯善王尉屠耆 尉屠耆,楼兰王尝归弟,降汉。元凤四年,傅介子刺杀尝归,立以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 ◇请遣将屯田伊循城 身在汉久,今归,单弱,而前王有子在,恐为所杀。国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愿汉遣一将屯田积谷,令臣得依其威重。(《汉书·西域传》上) ◎乌孙昆弥 昆弥,乌孙昆莫孙,名翁归靡,号曰肥王。 ◇上宣帝书 连为匈奴所侵削,昆弥愿发国半精兵人马五万匹,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哀救公主!(《汉书·匈奴传》上。案此即《西域传》下所载公王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者也,各自为书,而其文略同。) ◇又上宣帝书 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婚重亲,畔绝匈奴,愿聘马骡各千匹。(《汉书·西域传》下:元康二年,乌孙昆弥因常惠上书。又见《萧望之传》,有删节,文亦小异。) ◎龟兹王绛宾 绛宾,宣帝时嗣位为龟兹王。 ◇上书求与乌孙女入朝 得尚汉外孙为昆弟,愿与公主女俱入朝。(《汉书·西域传》下) ◎仙道 ◎修羊公 公,魏人。 ◇化为白石羊题背 修羊公,谢天子。(《列仙传》:修羊公,魏人,在华阴山上石室中,景帝礼之,有诏问修羊公,何日能发,语未讫,床上化为白石羊,题其背云云后去,不知所在。) ◎鬼神 ◎天皇大帝 ◇茅君九锡玉册文(元寿二年八月) 惟盈虚挺远朗,幽耽妙玄。爰自童蒙,散发北山,静心林泽,占思求神。登峻履谷,艰寻师门。掷形绝球,投躯万津。丹诚率往,肆其天然。遂造明匠,乃受灵篇。翦发祝《贝危》,残首截身。带索自乐,不耻饥寒。所适唯道,所保以真。情昭上帝,感激太玄。今敬授盈位为太元真人,领东岳上卿司命神君。君平心格正,秉操金石,丹心矫众,栖神高英。今故报以玉钺绿旌,八威之策,使征伐邪源,折冲万神。(其一) 君寒冻林谷,味玄仰真。思激穷岫,启心精诚。今故报以紫髦之节,藕敷华冠。使君招驱千灵,封山召云。(其二) 君弃家独往,离亲乐仙。契阔试,冬袒山川。今故报以绣羽紫帔,丹青飞群。使君从容霄阶,携命玉真。(其三) 君步骤林薮,足履危仞,心耽志尚,曾不愆惮。今故报以斑龙之舆,素虎之。使以浮宴太空,飞轮帝庭。(其四) 君披榛并景,寒露霜雪。乃求明真,不战不栗。今故报以曲晨宝盖,琼闱绿室。使游盼九宫,静神温密。(其五) 君远遁秀荣,无疲於心。潜形幽岳,精思万林。今故报以执神流火,双珠月明。可以上闻太极,通音上清。(其六) 君贞心高静,淫累不经。素挺皓英,内外坦平。今故报以锦旌绣幡,白羽玄竿。可以呼召六阴,玉女侍轩。(其七) 君慈向触物,阴德万生。蠢动之毛,皆念经营。今故报以凤鸾之啸,金钟玉磬。可以和神虚馆,乐真舞灵。(其八) 君饥渴养神,艰辛求真。万物不能致其惑,千邪不能毁其淳。今故报以紫琳之腴,玉浆金罂。可以寿同三光,刻简丹也。(其九) 君标领清玄,紫纬八英。心晖重离,神跃太霞,实真人之长者。故以太元为号。九德既备。积感太微。天人虚因,不期同归。今酬九事,以报往怀。君心神方朗,四灵所栖。丹真启焕,秉直不回。正任全固,鉴无照微。今屈宰上卿,总括东岳。又加司命之主,以领录图籍。给玉童玉女,各四十人。以出入太微,受事太极也。治宫赤城玉洞之府,盈其艹位之,动静以闻。(刘大彬《茅山志》载此册文,以为汉哀帝元寿二年太岁庚申八月十八日己酉,天皇大帝授,梁普通三年,刻石华阳南洞。) ◎西王母 ◇传书 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不信我言,视门枢下,当有白发。(《汉书·五行志》下之上:哀帝建平四年夏,西王母又传书云云,至秋止。) ◎武帝 ◇赐将作大匠丞札 汝绩克成,赐汝金十斤。(《御览》六百六引《汉武故事》:上崩后,有一人骑马,马异於常马,持一尺札赐将作大匠丞,文曰云云。因忽不见,札变为金,称之重十斤。) ◎段孝直 孝直,景帝时为长安令。 ◇上表讼冤 天地虽明,讵悉无辜之老。日月垂照,必鉴有滞之人。具臣早忝宦途,颇彰清慎。寻以论迁剧邑,稍免瑕疵。不谓刺史梁纬,心纵贪婪,势连内戚,欲臣亡父之马,戮臣冤枉之刑。上诉皇天,许臣明雪。若不闻於陛下,何以免此幽沉,并刺史梁纬行事二十一条,不依法令,一一条奏。别状以闻,伏愿陛下聪明,哀臣冤抑。(《搜神记》:孝直,景帝时举孝廉,为长安令,著清慎声,有弧驳马,日行五百里。雍州刺史梁纬与帝连婚,每索之。孝直辞以亡父所乘,纬致恨,密构孝直贼事,敕下狱。临死,告妻以纸三十张,笔十管,墨五挺,安墓中。经五十馀日,景帝大会群臣,孝直於殿前上表,帝览讫,忽然不见,乃诏收纬,坐枉杀,刑於墓而祭之,追赠孝直尚书郎。) 全后汉文 卷一 光武帝(一) 卷二 光武帝(二) 卷三 明帝 卷四 章帝(一) 卷五 章帝(二) 卷六 和帝 安帝 卷七 顺帝 桓帝 卷八 灵帝 少帝 献帝 卷九 明德马后 顺烈梁后 桓思窦后 卷十 临邑侯复 东海王强 广陵王荆 梁王暢 清河王庆 卷十一 刘玄 李淑 李轶 刘盆子 王昌 卢芳 隗嚣 方望 方阳 张玄 公孙述 李熊 荆邯 杨春卿 杨厚 卷十二 侯霸 伏湛 伏隆 张纯 张奋 桓谭 卷十三 桓谭(二) 卷十四 桓谭(三) 卷十五 桓谭(四) 卷十六 蔡茂 申屠刚 窦融 窦宪 窦章 窦武 卷十七 鲍永 鲍昱 鲍德 欧阳歙 郅恽 朱勃 马援 马廖 马防 马严 卷十八 马融 卷十九 范升 陈元 杜林 杜诗 第五伦 卷二十 冯衍 卷二十一 吴汉 冯异 任光 伍延 盖延 邳彤 耿纯 臧宫 董崇 来歙 来历 耿弇 耿舒 耿国 耿秉 耿恭 朱浮 子密 卷二十二 郭兴 郑众 赵熹 梁统 梁松 梁竦 梁扈 梁商 梁冀 卷二十三 田邑 王元 王遵 班彪 卷二十四 班固(一) 卷二十五 班固(二) 卷二十六 班固(三) 班超 班勇 卷二十七 丁恭 尹敏 樊宏 樊儵 樊准 孙福 严光 钟离意 祭彤 辛臣 方储 董钧 刘般 刘恺 戴涉 张汜 乐俊 卫宏 董宣 礼震 桓荣 桓郁 桓麟 桓彬 桓俨 宗均(本传作“宋均”,写刻误。) 卷二十八 杜笃 朱晖 朱穆 卷二十九 任末 曹充 曹褒 吴良 马第伯 韦彪 谢夷吾 郑弘 观恂 宋元 孔通 鲍骏 朱辅 卷三十 袁安 袁闳 袁绍 袁术 袁叙 袁涣 袁徽 卷三十一 张禹 张酺 丁鸿 王充 贾逵 杨终 徐防 郭躬 周纡 乐恢 孔丰 孔僖 孔季彦 卷三十二 陈宠 陈忠 王阜 梁鸿 梁松 卷三十三 鲁恭 鲁丕 胡滕 刘毅 刘駼 张敏 应顺 应奉 应劭(一) 卷三十四 应劭(二) 卷三十五 应劭(三) 卷三十六 应劭(四) 卷三十七 应劭(五) 卷三十八 应劭(六) 卷三十九 应劭(七) 卷四十 应劭(八) 卷四十一 应劭(九) 卷四十二 应瑒 黄琼 黄琬 卷四十三 傅毅 刘广世 张霸 殷彤 孟云 贾宗 张林 何敞 任尚 卷四十四 崔る 卷四十五 崔瑗 崔琦 崔寔(一) 卷四十六 崔寔(二) 卷四十七 崔寔(三) 卷四十八 李郃 李固 李燮 周磐 杜崇 庞参 王堂 卷四十九 吕盖 邓骘 邓耽 许慎 许冲 舒承梵 养奋 郑琚 张晧 张纲 高慎 霍融 曹凤 法雄 唐羌 尚敏 苏顺 陈公诔 史岑 杨伦 卷五十 李尤 卷五十一 杨震 杨秉 杨赐 杨琦 杨彪 杨修 卷五十二 张衡(一) 卷五十三 张衡(二) 卷五十四 张衡(三) 卷五十五 张衡(四) 卷五十六 葛龚 刘珍 朱宠 胡广 卷五十七 王逸 卷五十八 王延寿 翟酺 张俊 杜乔 岑宏 施延 祝讽 孟希 祉 张珰 冯绲 堂溪协 堂溪典 卷五十九 左雄 周举 刘光 樊长孙 吴苍 丘 卷六十 陈龟 郎顗 卷六十一 段恭 陈球 陈 陈登 高赐 申屠蟠 皇甫规 虞恭 滕抚 李咸 霍 延笃 卷六十二 边韶 史敞 史弼 赵岐 赵息 赵爽 卷六十三 田羽 郭正 陈蕃 周景 郑郴 爰延 陈 陈纪 卷六十四 张奂 张芝 张昶 张猛 张敞 段 赵典 赵温 宰宣 袁著 刘淑 刘梁 卷六十五 刘桢 刘陶 卷六十六 侯瑾 高彪 廉品 秦嘉 李云 赵芬 史枳 但望 赵咨 苌照 张磐 番忠 刘洪 朱 牢修 刘瑜 刘琬 卷六十七 襄楷 荀爽 荀悦 荀 荀攸 卷六十八 臧 臧洪 寇荣 张俭 郭泰 徐稚 戴良 范冉 杨乔 阳球 何休 朱俊 王允 董卓 卷六十九 蔡邕(一) 卷七十 蔡邕(二) 卷七十一 蔡邕(三) 卷七十二 蔡邕(四) 卷七十三 蔡邕(五) 卷七十四 蔡邕(六) 卷七十五 蔡邕(七) 卷七十六 蔡邕(八) 卷七十七 蔡邕(九) 卷七十八 蔡邕(十) 卷七十九 蔡邕(十一) 卷八十 蔡邕(十二) 卷八十一 陆康 谢弼 何进 仇靖 卢慎 卢植 孙坚 夏育 冯光 陈耽 曹鸾 卑整(“卑”又作“毕”。) 陈雅 傅燮 傅干 卷八十二 张升 郦炎 黄翻 谅辅 张文 胡母班 刘岱 刘焉 刘璋 刘表 樊毅 赵壹 张温 程苞 和海 张均 许永 王芬 卷八十三 孔融 卷八十四 盖勋 韩卓 郑玄 赵商 张逸 汜阁 张超 黄忠 吴匡 士孙瑞 卷八十五 陶谦 公孙瓒 乾馥 桥瑁 吕布 李亻 田丰 沮授 审配 卷八十六 刘熙 王商 宋衷 颖容 司马徽 许贡 梁绍 田畴 李固 李术 张 卷八十七 祢衡 潘勖 高诱 仲长统 卷八十八 仲长统(二) 卷八十九 仲长统(三) 卷九十 王粲(一) 卷九十一 王粲(二) 卷九十二 陈琳 卷九十三 阮 徐 繁钦 卷九十四 路粹 丁冲 丁仪 丁廙 崔琰 毛 王脩 鲍衡 霍性 华佗 皇甫隆 张松 关羽 周瑜 鲁肃 卷九十五 宦官 曹节 徐璜 朱 吕强 赵佑 蹇硕 卷九十六 列女 班昭 梁 杜泰姬 杨礼 李文姬 陈惠谦 窦玄妻 徐淑 袁氏 丁廙妻(《文选》注作“丁仪妻”。《初学记》作“丁仪”,无“妻”字) 卷九十七 阙名(一) 卷九十八 阙名(二) 卷九十九 阙名(三) 卷一百 阙名(四) 卷一百一 阙名(五) 卷一百二 阙名(六) 卷一百三 阙名(七) 卷一百四 阙名(八) 卷一百五 阙名(九) 卷一百六 阙名(十) 黄巾 外国 南匈奴单于屯屠何 鄯善王安 释氏 严佛调 阙名 仙道 褚善信 阴长生 鬼神 鲜于冀 刘伯文 卢耽 卷一 ◎光武帝(一) 帝讳秀,字文叔,南阳新蔡人,景帝七世孙。王莽地皇三年,与兄纟寅起兵于宛。更始即位,以为太常偏将军,行司隶校尉,进破上虏大将军,封武信侯,行大司马事。以平王王世命不就征。以更始三年六月即位于鄗南,定都洛阳。改元二:建武、中元。在位三十三年,谥曰光武皇帝,庙号世祖。 ◇制书报耿纯(建武六年) 侯前奉公行法,朱英久吏,晓知义理,何时当以公事相是非!然受尧、舜之罚者,不能爱己也,已更择国土,令侯无介然之忧。(《后汉·耿纯传》注引《续汉书》) ◇封更始为淮阳王诏(建武元年九月辛未) 更始破败,弃城逃走,妻子裸袒,流沉道路。朕甚愍之。今封更始为淮阳王。吏人敢有贼害者,罪同大逆。(《后汉·光武纪》) ◇以卓藏为太傅封褒德侯诏 (元年九月甲申。案:《东观记》《续汉书》并作「宣德侯」。) 前密令卓茂,束身自修执节淳固,断断无他,其心休休焉。夫士诚能为人所不能为,则名冠天下,当受天下重赏故武王诛纣,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今以茂为太傅,封褒德侯,食邑二千户,赐几杖车马,衣一袭,絮五百斤复以茂长子戎为大中大夫,次子崇为中郎,给事黄门。(《后汉·卓茂传》,《艺文类聚》四十六,《御览》二百十,又《书钞》五十二引《汉官仪》) ◇差录功臣诏(二年正月庚辰) 人情得足,苦于放纵,快须臾之欲,忘慎罚之义。惟诸将业远功大,诚欲传于无穷,宜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其显效未酬,名籍未立者,大鸿胪趣上,朕将差而录之。(《后汉·光武纪》) ◇赦诏(二年三月乙未。袁宏《纪》作三月乙酉。) 其赦天下,惟残贼用刑戮深刻,狱多冤人,朕甚愍之。自今已后,有犯者,将正厥辜。(《艺文类聚》五十二引《续汉书》) 惟酷吏残贼,用刑深刻,狱多冤人,朕甚愍之。孔子不云乎:「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其与诸中二千石、诸大夫议省刑罚。(袁宏《后汉书》四) 顷狱之冤人,用刑深刻,狱多冤人,朕甚愍之。自今已后,有犯者,将正厥辜。(《后汉·光武纪》) ◇禁拘执诏(二年五月癸未) 民有嫁妻卖子欲归父者,恣听之。敢拘执,论如律。(《后汉·光武纪》) ◇复宗室列侯子孙诏(二年十二月戊午) 惟宗室列侯为王莽所废,先灵无所依归,朕甚愍之。其并复故国。若侯身已殁,属所上其子孙见名尚书,封拜。(《后汉·光武纪》) 惟列侯为王莽所废,先祖魂神无所依归,朕甚愍之。列侯身废者,国如故。身死,若子孙见在,令继其先焉。(袁宏《后汉纪》四) ◇得玺绶祠高诏(三年二月己酉) 群盗纵横,贼害元元,盆子窃尊号,乱惑天下。朕奋兵讨尖时崩解,十余万众,束手降服,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皆祖宗之灵,士人之力,朕曷足以享斯哉!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当为父后者爵,人一级。(《后汉·光武纪》) ◇宽吏罪诏(三年七月庚辰) 吏不满六百石,下至墨缓长、相,有罪先请。男子八十以上,十岁以下,及妇人从坐者,自非不道、诏所名捕,皆不得系。当验问者即就验。女徒雇山归家。(《后汉.光武纪》) ◇报朱浮诏(三年) 往年赤眉跋扈长安,吾策其无谷必东,果来归降。今度此反虏,势无久全,其中必有内相斩者。今军资未充,故须候麦耳。(《后汉·朱浮传》) ◇报耿诏(四年) 将军出身,举宗为国,所向陷敌,功效陷敌,功效尤著,何嫌何疑,而欲求征?且与王常共屯涿郡,勉思方略,以成功业。(袁宏《后汉纪》四,《后汉·耿》) ◇忧旱诏(五年五月丙子) 久旱伤麦,秋种未下,朕甚忧之。将残吏未胜,狱多冤结,元元愁恨,感伤天气乎?其令中都官、三辅、郡、国出系囚,罪非犯殊死,一切勿案,见徒免为庶人。务进柔良,退贪酷,各正厥事焉。(《后汉·光武纪》) ◇使樊宏迎耿况诏(五年) 惟况功大,不宜监察从事。边郡寒苦,不足久居,其诣行在所。(《后汉·耿》传注引袁崧《书》) ◇庞萌反下诏(五年四月) 吾尝于众人中言,萌可为社稷臣,将军等得无笑吾言?老贼当族。其各励兵马,会睢阳。(袁宏《后汉纪》五。又见《后汉·庞萌》传作「与诸将书」,与此小异。) ◇诏书劳盖延(五年) 庞萌一夜反畔,相去不远,营壁不坚,始令人齿欲相则将军闻之,夜告临淮楚国,有不可动之节,吾甚美之。(《后汉·盖延传》注引《东观记》及《续汉书》) ◇劳耿(五年十月) 昔韩信破历下以开基,今将军攻祝阿以发迹,此皆齐之西界,功足相方。而韩信袭已降,将军独拔劲敌,其功乃难于信也。又田横烹郦生,及田横降,高帝诏卫尉不听为仇。张步前亦杀伏隆,若步来归命吾当诏大司徒释其怨,又事尤相类也。将军前在南阳,建此大策,常以为落落难合,有志者事竟成也。(《后汉·耿》传按:此似口语,以载入《两汉诏令》,故录之。) ◇诏遗周党(五年) 许由不仕有唐,帝德不衰。夷齐不食周粟,王道不忍使党久逡巡于君之朝,其赐帛四十匹,遗归田里。(袁宏《后汉纪》五) ◇以范升奏示公卿诏 自古尧有许由、巢父,周有伯夷、叔齐,自朕高祖有南山四皓。自古圣王道不皆有异士,非独今也。太原周党,不食朕禄,亦各有志焉。(袁宏《后汉纪》五) 自古明王圣主,必有不宾之士。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太原周党,不食朕禄,亦各有志焉。其赐帛五十匹。(《后汉·周党传》) ◇给廪诏(六年正月酉) 往岁水旱蝗虫为灾,谷价腾跃,人用困乏。朕惟百姓无以自赡,恻然愍之。其命郡国有谷者,给廪高年、鳏、寡、孤、独及笃癃、无家属贫不能自存者,如《律》。二千石勉加循抚,无令失职。(《后汉·光武纪》) ◇诏报冯异(六年) 将军之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袁宏《后汉记》五,《后汉·冯异传》) ◇郝隗嚣所诖误及遭赤眉难者诏(六年五月辛丑) 惟天水、陇西、安定、北地吏人为隗嚣所诖误者,又三辅遭难赤眉,有犯法不道者,自殊死以下,皆赦除之。(《后汉·光武纪》) ◇省减吏员诏(六年六月辛卯) 夫张官置吏,所以为人也。今百姓遭难,户口耗少,而县官吏职,所置尚繁,其令司隶、州牧,各实所部,省减吏员。县国不足置长吏可并合者,上大司徒、大司空二府。(《后汉·光武纪》) ◇因日食下诏(六年十月丁丑) 吾德薄不明,寇贼为害,强弱相陵,元元失所。《诗》云:「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永念厥咎,内疚于心。其敕公卿举贤良、方正各一人;百僚并上封事,无有隐讳;有司修职,务遵法度。(《后汉·光武纪》) 田租三十税一诏(六年十二月癸巳) 顷者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什一之税。今军士屯田,粮储差积。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后汉·光武纪》,又见袁宏《后汉纪》五,有删节。) ◇赐冯异诏(六年冬) 仓卒芜蒌亭豆粥,沱河麦饭,厚意久不报。(《后汉·冯异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五,少末句。) ◇报窦融诏 每追念外属,孝景皇帝出自窦氏,定王,景帝之子,朕之所祖。昔魏其一言继统以正,长君、少君,尊奉师傅,修成淑德,施及子孙,此皇太后神灵,上天汉也。从天水来者,写将军所让隗嚣书,痛入骨髓。畔臣见之,当股栗渐愧,忠臣则酸鼻流涕,义士则旷若发蒙,非忠孝悫诚,孰能如此?岂其德薄者所能克堪!嚣自知失河西之助,族祸将及,欲设间离之说,乱惑真心,转相解构,以成其奸。又京师百僚,不晓国家及将军本意,多能胸取虚伪,夸诞妄谈,令忠孝失望,传言乖实。誉之来,皆不徒然,不可不思。今关东盗贼已定,大兵今当悉西,将军其抗厉威武,以应期会。(《后汉·窦融传》) ◇诏右扶风(六年) 右扶风修理融父坟茔,祠以太牢。(《后汉·窦融传》) 赦殊死以下诏(七年正月丙申) 中都官、三辅、郡、国出系囚,非犯殊死,皆一切勿案其罪。见徒免为庶民。耐罪亡命,吏以文除之。(《后汉·光武纪》) ◇诏群臣(正月) 群臣奏事,无得言圣人。(官辑聚珍本《东观汉记》) ◇薄葬诏(同上) 世以厚葬为德,薄终为鄙,至于富者奢僭,贫者殚财,法令不能禁,礼义不能止,仓卒乃知其咎。其布告天下,令知忠臣、孝子、慈弟薄葬送终之义。(《后汉·光武纪》) 罢轻车骑士等诏(七年三月丁酉) 今国有众军,并多精勇,宜且罢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及军假吏,令还复民伍。(《后汉·光武纪》) ◇日食求言诏(七年三月癸亥) 吾德薄致灾,谪见日月,战栗恐惧,夫何言哉!今方念愆,庶消厥咎。其令有司各修职任,奉遵法度,惠兹元元。百僚各上封事,无有所讳。其上书者,不得言圣。(《后汉·光武纪》) ◇举贤良方正诏(七年四月壬午) 比阴阳错谬,日月薄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大赦天下。公、卿、司隶、州牧举贤良、方正各一人,遗诣公车,朕将览试焉。(《后汉·光武纪》,又袁宏《后汉纪》六以此及前日蚀求言合为一诏,系于正月癸亥诲,与范史不同。) ◇禁拘制奴婢下妻诏(七年五月) 吏人遭饥乱及为青、徐贼所略为奴婢下妻,欲去留者,恣听之。敢拘制不还,以卖人法从事。(《后汉·光武纪》) ◇诏三公议郊祀(七年五月) 汉当郊尧。其与卿、大夫、博士议。(《续汉·祭祀志上》) ◇诏告隗器(八年) 若束手自诣,父子相见,保无佗也。高皇帝云:「横来,大者王,小者侯。」若遂欲为黥布者,亦自任也。(《后汉·隗嚣传》) ◇以河南尹王梁为济南太守诏(七年) 梁前将兵征伐,众人称贤,故擢典京师。建议开渠,为人兴利,旅力既愆,迄无成功,百姓怨ゥ,谈者讠哗,虽蒙宽宥,犹执谦退,君子成人之美,其以梁为济南太守。(《后汉·王梁传》) ◇诏来歙(八年) 桃花水出船,皆至郁夷陈仓,分部而进。(《水经·渭水》上注引《东观汉记》:「隗嚣围来歙于略阳,世祖诏。」) ◇诏赐祭遵吏士缣(八年) 将军连年距难,众兵即却,复独按部,功劳烂然。兵退无宿戒,粮食不豫具,今乃调度,恐力不堪。国家知将军不易,亦不遣力。今送缣千匹,以赐吏士。(《后汉·祭尊传》注引《东观记》) ◇封窦融为安丰侯诏(八年) 行河西五郡大将军、凉州牧、张掖属国都尉窦融,执志忠孝,扶微救危,仇疾反虏隗嚣,率厉五郡精兵,羌胡毕集,兵不血刃,而虏土崩瓦解,功既大矣。笃意分明,断之不疑吾甚之,其以安丰、阳泉、蓼、安风凡四县,封融为安丰侯。(官辑本《东观记》,又《艺文类聚》五十一引《东观记》) ◇报窦融求代诏(八年) 吾与将军如左右手耳,数执谦退,何不晓人意?勉循士民,无擅离部曲。(《后汉·窦融传》) ◇追爵谥阴贵人父弟诏(九年) 吾微贱之时,娶于阴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别离。幸得安全,俱脱虎口以贵人有仪之美,宜立为后,而固辞弗敢当,列于媵妾。朕其义让,许封诸弟。未及爵土,而遭患逢祸,子同命愍伤于怀。《小雅》曰:「将恐将惧,惟予与汝。将安将乐,汝转弃予。」风人之戒,可不慎乎?其追爵谥贵人父陆为宣恩哀侯,弟为宣义侯,以弟就嗣哀侯后。及尸柩在堂,使太中大夫拜授印授,如在国列侯礼。魂而有灵,其宠荣。(《后汉·光烈阴皇后纪》) ◇禁杀奴婢诏(十一年二月己卯) 天地之性人为贵,其杀奴婢,不得减罪。(《后汉·光武纪》) 敢炙灼奴婢,论如律,免所炙灼者为庶民。(《后汉·光武纪》) ◇诏报岑彭(十一年春) 大司马习用步骑,不晓水战,荆门之事,一由征南公为重而已。(《后汉·岑彭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六) ◇原丁邯诏 汉中太守妻乃系南郑狱,谁当搔其背垢者?悬牛头,卖马脯,盗石行,孔子语。以邯服罪,且邯一妻,冠履勿谢。(《续汉·百官志三》注补引《决录注》「丁邯迁汉中太守,妻弟为公孙述将,收妻送南郑狱,免冠徒跣自陈。诏曰」云云) ◇免陇蜀民为奴婢者诏(十二年三月癸酉) 陇蜀民被略为奴婢自讼者,及狱官未报,一切免为庶民。(《后汉·光武纪》) ◇诏书告吴汉 直捕兵到成都,据其心腹,后城营自解散。(官辑本《东观汉记》) ◇诏书戒吴汉 成都十万余众,不可轻也。且坚据广都城,这五十里,待其即营攻城罢倦引秘首尾这,勿与争锋。述兵不敢来,转营即之,移徙辄自坚。(官辑本《东观汉记》) 广都民都五十里,述若来攻,待其困弊而攻之,勿与争锋。述若不来,转营逼之,彼必坚壁。(袁宏《后汉纪》六) 成都十余万众,不可轻也,但坚据广都,待其来攻,勿与争锋。若不敢来,公转营迫之。须其力疲,乃可民。(《后汉·吴汉传》。案:此诏三见,皆小异,故并录之。) ◇喻公孙述诏(十二年夏) 往年诏书比下,开示恩信,勿以来歙、岑彭受害自疑。今以时自诣,则家族完全。若迷惑不喻,委肉虎口,痛哉奈何!将帅疲倦,吏士思归,不欲久相屯守。诏书手记,不可数得,朕不食言。(《后汉·公孙述传》) ◇察举诏(十二年八月乙未) 三公举茂才各一人,廉吏各二人。光禄岁举茂才四行各一人,察廉吏三人。中二千石岁察廉吏各一人。廷尉、大司农各二人。将兵将军岁察廉吏各二人。监察御史、司隶、州牧岁举茂才各一人。(《续汉·百官志一》注补引《汉官目录》) ◇下诏让高尚(十二年十一月) 城降三日,吏人从服,孩儿老,口以万数,一旦放兵纵火,闻之可为酸鼻。家有敝帚,享之千金,尚宗室子孙,故尝更吏职,何忍行此?仰视天,俯视地,观于放啜羹之义,二者孰仁?良失斩将吊人之义也。(官辑本《东观汉记》,又见〉《后汉·公孙述传》) ◇诏边吏(十二年十二月) 边吏力不足战则守,追虏料敌,不拘以逗留法。(《后汉·光武纪》) ◇禁郡国献异味诏(十三年正月戊子) 往年敕郡国,勿因计吏有所进献。今故未止,非徒劳役,道途所过,未免烦费。已敕太官,勿复受其远方食物,乘舆口实可以荐宗庙者,即如旧制。(《后汉·光武纪》) ◇临吊侯霸诏(十三年正月) 惟霸积善之德,久而益彰,清洁之操,白首弥厉。汉之旧制,丞相拜日,封为列侯,顷以军旅暴露,功臣未受国邑,缘忠臣之心,不欲先飨其宠,故未爵命,其追爵谥霸,使袭其后。(袁宏《后汉纪》七:「侯霸薨,上伤惜之,亲自临吊,诏于是封霸为则乡侯,谥曰哀侯。」) 惟霸积善清洁。视事九年。汉家旧制,丞相拜日,封为列侯。朕以军师暴露,功臣未封,缘忠臣之义,不欲相逾,未及爵命,奄然而终。呜呼哀哉!(《后汉·侯霸传》) ◇改长沙王等为侯诏(十三年二月丙辰) 长沙王兴、真定王得、河间王邵、中山王茂,皆袭爵为王,不应经义。其以兴为临湘侯,得为真定侯,邵为乐成侯,茂为单父侯。(《后汉·光武纪》) ◇免益州民为奴婢者诏(十三年十二月) 自八年以来被略为奴婢者,皆一切免为庶民;或依托为人下妻,欲得,恣听之;敢拘留者,比青、徐二州以略人法从事。(《后汉·光武纪》) ◇检核州郡垦田及户口诏(十五年) 刺史太守多为诈巧,不务实核,苟以度田为名,聚人田中,并度庐屋里落,聚人遮道啼呼。(官辑本《东观汉纪》,又见《后汉·光武纪》注) ◇废郭后立阴后诏(十七年十月辛巳) 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遗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阴贵人乡里良家,归自微贱。「自我不见,于今三年」。宜奉宗庙,为天下。主者详案旧典,时上尊号。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后汉·光烈阴皇后纪》) 不可以奉供养。(《续汉·五行志六》) ◇蠲边郡盗谷罪诏(十八年四月癸酉) 今边郡盗谷五十斛,罪至于死,开残吏妄杀之路,其蠲除此法,同之内郡。(《后汉·光武纪》) ◇庙祭诏(十九年) 以宗庙处所未定,且祭高庙。其成、哀、平且祠祭长安故高庙。其南阳舂陵岁时各且因故园庙祭祀。园庙主守治所远者,在所令长行太守事侍祠。惟孝宣帝有功德,其上尊号曰中宗。(《续汉·祭祀志下》) ◇立皇太子诏(十九年六月) 《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东海王阳,皇后之子,宜承大统。皇太子强,崇执谦退,愿备藩国。父子之情,重久违之。其以强为东海王阳立阳为皇太子,改名庄。(《后汉·光武纪》) ◇迎诏窦融勿得让职 日者知公欲让职还土,故命公暑热且自便。今相见,且宜论他事,勿得复(《后汉·窦融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一引《东观汉记》,又袁宏《后汉纪》六系此诏于十二年后。) 卷二 ◎光武帝(二) ◇制诏贳侍御史(建武二十二年十二月) 以陈留督邮虞延故,贳御史罪。(《后汉·虞延传》) ◇地震诏(二十年九月戊辰) 制诏曰:「日者地震,南阳尤甚夫地者,任物至重,静而不动者也。而今震裂,咎在君上。鬼神不顺无德,灾殃将及吏人,朕甚惧焉。其令南阳勿输今年田租刍藁。遗谒者案行,其死罪系办在戊辰以前,减死罪一等;徒皆弛解钳,衣丝絮。赐郡中居人压死者棺钱,人三千。其口赋逋税而庐宅尤破坏者,勿收责。吏人死亡,或在坯垣毁屋之下,而家羸弱不能收拾者,以见钱谷取佣,为寻求之。」(《后汉·光武纪》) ◇除杜乔为丹水长诏(二十三年) 公侯子孙,必复其始,贤者之后,宜宰城邑。其以乔为丹水长。(《后汉·杜林传》) ◇诏增百官俸(二十六年正月) 前以用度不足,吏禄薄少。今益其俸,自三公下至佐使各有差。(官辑本《东观汉记》) ◇营寿陵诏(四月) 无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迭兴之后,亦无丘垄,使合古法。今日已逝,当豫自作。臣子奉承,不得有加。(官辑本《东观汉记》「四月始营陵地于临平亭南,诏」。) 临平望平阴,河水洋洋,舟船泛泛,善矣夫!周公、孔子犹不得存,安得松、乔与之同共游乎?文帝晓终始之义,景帝所谓孝子也,故遭反覆,霸陵独完,非成法耶?(同上。「乃令陶人作瓦器,又曰」云云。) 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车茅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太宗识终始之义,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独完,受其福,岂不美哉!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无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后汉·光武纪下》「初作寿陵。将作大匠宝融上言,园陵广袤,无虑所用。帝曰」云云。案:此与《东观记》互有删节,故并录之。) ◇行祭诏(二十六年) 之祭,不行已久矣。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宜据经典,详为其制。(《后汉·张纯传》) ◇二府在诏(二十七年五月丁丑) 昔契作司徒,禹作司空,皆无「大」名,其令二府去「大」。(《后汉·光武纪》) ◇报臧宫马武请来匈奴诏(二十七年) 《黄石公记》曰:「柔能制刚,弱能制强。」柔者德也,刚者贼也,弱者仁之助也,强者怨之归也。故曰有德之君以所乐乐人,无德之君以所乐乐身。乐人者其乐长,乐身者不久而亡。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逸政多忠臣,劳政多乱人,故曰: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强。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残来之政,虽成必败。今国无善政,灾变不息,百姓惊惶,人不自保,而复欲远事边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且北狄尚强,而屯田警备,传闻之事,恒多失实。诚能举天下之半,以来大寇,岂非至愿?苟非其时,不如息人。(《后汉·臧宫传》) ◇减死罪诏(二十八年十月) 死罪系囚,皆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后汉·光武纪》) ◇减罪诏(二十九年四月) 令天下系囚,自殊死已下及徒,各减本罪一等,其余赎罪输作各有差。(《后汉·光武纪下》) ◇拒群臣请封禅诏(三十年) 灾异连仍,日月薄食,百姓怨叹,而欲有事于泰山,污七十二代编录,以羊皮杂貂裘,何强颜耶?(官辑本《东观汉记》) 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何污七十二代之编录?桓公欲封,管仲非之。若郡县远遗吏上寿,虚称盛美,必髡,兼令屯田。(《续汉·祭祀志上》) ◇诏许梁松等封禅(中元元年) 许。昔小白欲封,夷吾难之;季氏欲旅,仲尼非焉。盖齐诸侯,季氏大夫,皆无事于泰山。今予末小子,巡祭封禅,德薄而任重,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于得承鸿业,帝尧善及子孙之余赏,盖应图当得是当。惧于过差,执德不弘,信道不笃,为义者所诱进,后右吾罪深矣。(《续汉·祭祀志下》注引《东观书》) ◇遣诏(二年二月戊戌) 朕无益百姓,皆如孝文皇帝制度,务从约省。刺史、二千石长吏皆无离城郭,无遗吏及因邮奏。(《后汉·光武纪》) ◇以张况为常山关长诏(已下年月未详) 家人居不足赡,且以一县自养。(《后汉·张禹传》注引《东观记》「祖父况迁涿郡太守,时年八十,不任兵马,上疏乞身,诏」云云。「复以况为常山关长。会赤眉攻关城,况出战死。」案:此诏当在元二年间。) ◇以王闳子补吏诏 武王克殷,表商容之。闳修善谨敕,兵起,吏民独不争其头首。今以闳子补吏。(《汉书·董贤传》「王闳,王莽时为牧守,所居见纪,莽败乃民。世祖上诏。」) ◇赐张堪诏 平阳丞李善称故令范迁于张堪,令人面热汗出。其赐堪新缯百匹,以表廉吏。(《御览》三百八十七引《东观记》) ◇四科取士诏 方今选举,贤佞朱紫错用。丞相故事,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学通行修,经中博士。三曰明达法令,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史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以决,才任三辅令。皆有孝悌廉公之行。自今以后,审四科辟召,及刺史二千石察茂才尤异孝廉之吏,务尽实核,造反英俊贤行廉洁平端于县邑,务授试以职。有非其人,临计过署,不便习官事,书疏不端正,不如诏书,有司奏罪名。并正举者。(《续汉·百官志一》注引《汉官仪》「世祖诏」云云) ◇赐侯将军诏 卿归田里,曷不令妻子从?将军老矣,夜卧谁为搔背痒也? ◇诏褒牛牢 朕幼交牛君直,清高士也,恒有疾,州郡之官者,常亲到家臻意焉。(《御览》五百八引皇甫谧《高士传》) ◇德行邓禹为大司徒策(元年七月辛未) 制诏前将军邓禹:深执忠孝,与朕谋谟帷幄,决胜千里。孔子曰:「吾自有回,门人日亲。」斩将破军,平定山西,功效尤著。百姓不亲,五品不训,汝作司徒,敬敷五教,五教在宽。今遗奉车都尉授印绶,封为ガ侯,食邑万户。敬之哉!(《后汉·邓禹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三「上玺书劳邓禹」云云,有删节。) ◇封功臣策(二年正月庚辰) 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敬之戒之,传尔子孙,长为汉藩。(《后汉·光武纪》) ◇赠来歙策(十一年) 中郎将来歙,攻战连年,平定羌、陇,忧国忘家,忠孝彰著。遭命遇害,呜呼哀哉!使太中大夫赠歙中郎将、征羌侯印绶,谥曰节侯,谒者护丧事。(《后汉·来歙传》) ◇敕邓禹(元年) 司徒,尧也;亡贼,桀也。长安吏人,遑遑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镇慰西京,系百姓之心。(《后汉·邓禹传》) ◇敕诸将(元年十二月) 贼若东走,可引宜阳兵会新安。贼若南走,可引新安兵会宜阳。(《后汉·刘盆子传》) ◇密敕耿纯(二年) 刘扬若见,因而收之。(《后汉·耿纯传》) ◇征邓禹还军敕(二年) 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折捶笞之,非诸将忧也。无得复妄进兵。(《后汉·邓禹传》) 勒兵坚守,慎无与穷寇交锋;老贼疲弊,必当束手事吾也。以饱待饥,以逸军,折捶而笞之耳。(《后汉纪》) ◇敕冯异(二年十一月) 三辅遭王莽、更始之乱,又遇赤眉、延岑之弊,兵家纵横,百姓涂炭。将军今奉辞讨诸不轨。兵家降者,遗其渠帅,皆诣京师;散其小民,令就农桑;坏其营垒,无使复聚。征伐非在远战掠地,多得城邑,要在平定安集之耳。吾诸将非不健斗,然多好虏掠,为小民害。卿本能捡吏士,勉自修整,无为郡县所苦。(袁宏《后汉·光武纪》四。又见《后汉·冯异传》,有删节。) ◇敕盖延(四年) 可直往捣郯,则兰陵必自解。(《后汉·盖延传》) ◇敕岑彭书(八年) 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旬虏。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须为白。(《后汉·岑彭传》) ◇敕吴汉(八年) 诸部甲卒,俱坐费粮食。若有逃亡,则沮败众心,宜悉罢之。(《后汉·吴汉传》) ◇玺书劳冯异(三年) 赤眉破平,士吏劳苦,始虽垂翅回溪,终能奋翼黾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方论功赏,以答大勋。(《后汉·冯异传》) ◇玺书赐窦融(五年) 制诏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属国都尉:劳镇守边五郡,兵马精强,仓库有蓄,民庶殷富,外则折挫羌胡,内则百姓蒙福。威德流闻,虚心相望,道路隔塞,邑邑何已!长史所奉书献马悉至,深知厚意。今益州有公孙子阳,天水有隗将军,方蜀汉相攻,权在将军,举足左右,便有轻重,以此言之,欲相厚,岂有量哉!诸事具长史所见,将军所知。王者迭兴,千载一会,欲遂立桓、文,辅微国,当勉卒功业;欲三分鼎足,连衡合从,亦宜以时定。天下未并,吾与尔绝域,非相吞之国。今之议者,必有任嚣效尉佗制七郡之计。王者有分土,无分民,自适己事而已。今以黄金二百斤赐将军,便宜辄(《后汉·窦融传》) ◇玺书劳冯异(七年) 制诏大司马,虎牙、建威、汉中、捕虏、武威将军:虏兵猥下,三辅惊恐。邑危亡,在于旦夕。北地营保,按兵观望。今偏城获全,虏兵挫折,使耿定之属,复念君臣之义。征西功若丘山,犹自以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异哉!今遗太史大夫赐征西吏士死伤者医药、棺敛,大司马已下亲吊死问疾,以崇谦让。(《后汉·冯异传》) 邑孤危,亡在旦夕。诸将狐疑,莫有先发。将军独决奇算,摧敌珍寇,功如丘山,犹若不足,虽孟反后入,无以过也。今遗太中大夫赍医药、殡殓之具以赐吏士。其死伤者,大司马已下亲吊问之,以崇谦让。(袁宏《后汉纪》六。案:此校本传多出「诸将狐疑」已下四语。) ◇玺书赐陈俊(八年) 将军元勋大著,威震青、徐,两州有警,得专征之。(《后汉·陈俊传》注引《华峤书》,又见袁宏《后汉纪》三) ◇玺书赐冯异(九年) 闻吏士精锐,水火不避,购赏之赐,必不令将军负丹青、失断金也。(《后汉·冯异传》注引《东观记》) ◇玺书赐侯霸 崇山、幽都何可偶,黄钺一下无处所。欲以身试法邪?将杀身以成仁邪?(《后汉·冯勤传》) ◇报冯异(建武元年) 季文多诈,人不能得其要领。今移其书,告守尉当警备者。(袁宏《后汉纪》三「冯异奏秩书,王报异」。) ◇报邓禹(元年) 缚冯者,必黄防也。(《后汉·邓禹传》) ◇与朱伯然书(元年) 交锋之日,神星昼见,太白清明。(《北堂书钞》百五十引《东观汉纪》,又见《御览》五。案:《光武纪》「朱鲔遗讨难将军苏茂攻温,冯异、寇恂与战,大破之,斩其将贾强,于是诸将议上尊号。及即位,使吴汉等十一将军围朱鲔于洛阳。」此云交锋,即其时也。鲔字伯然,淮阳人。) ◇手书报隗嚣(三年) 慕乐德义,思相结纳。昔文王三分,犹服事殷。但驽马铅刀,不可强扶。数蒙伯乐一顾之价,而苍蝇之飞,不过数步,即托骥尾得以绝鲜。隔于盗贼声问不数。将军操执款款,扶倾救危,南距公孙之兵,北御羌胡之乱,是以冯异西征,得以数千百人踯躅三辅。微将军之助,则咸阳已为他人禽矣。今关东寇贼往往屯聚,志务广远,多所不暇,未能观兵成都,与子阳角力。如令子阳到汉中、三辅,愿因将军兵马,鼓旗相当。傥肯如言,蒙天之福,即智士计功割地之秋也。管子曰:「生我者父母,成我者鲍子。」自今以后,手书相闻,勿用旁人解构之(《后汉·隗嚣传》) ◇让盖延(四年) 间欲先赴郯者,以不意故耳。今既奔走,贼计已立,围岂可解乎!(《后汉·盖延传》) ◇报刘兴书(六年) 欲复进兵,恐失其头首也。(聚珍本《东观汉记》「代郡太守刘兴将数百骑攻贾览,上状。檄至,帝知其必败,报书」) ◇赐隗嚣书(六年) 昔柴将军与韩信书云:「陛下宽仁,诸侯虽有亡叛而后归,辄复位号,不诛也。」以嚣文吏,晓义理,故复赐书。深言则似不逊,略言则事不决。今若束手,复遗恂弟归阙廷者,则爵禄获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岁,厌浮语虚辞。即不欲,勿报。(《后汉·隗嚣传》) ◇与公孙述书(六年) 图谶言「公孙」,即宣帝也。代汉者当涂高,君岂高之身耶?乃复以掌文为瑞,王莽何足效乎!君非吾贼臣乱子,仓卒时,人皆欲为君事耳,何足数也。君日月已逝,妻子弱小,当早为定计,可以无忧。天下神器,不可力争,宜留三思。(《后汉·公孙述传》) 西狩获麟谶曰「乙子卯金」,即乙未岁授刘氏,非西方之守也。「光废昌帝,立子公孙」,即霍光废昌邑王,立孝宣帝也。黄帝姓公孙,自以土德,君所知也。汉家九百二十岁,以蒙孙亡,受以丞相,其名当涂高,高岂君身邪?吾自继祖而兴,不称受命。求汉之断,莫过王莽。近张满作恶,兵围得之,叹曰:「为天文所误。」恐君复误也。(《华阳国志》) ◇报陈俊(八年) 东州新平,大将军之功也。负海猾夏,盗贼之处,国家以为重忧,且勉镇抚之。(《后汉·陈俊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三) ◇让吴汉(十二年) 比敕公千条万端,何意临事勃乱!既轻敌深入,又与尚别营,事有缓急,不复相及。贼若出兵缀公,以大众攻尚,尚牙,公即败矣。幸无它者,急引兵还广都。(《后汉·吴汉传》) ◇报吴汉(十二年)公还广都,甚得其宜,述必不敢略尚而以也。若先攻尚,公从广都五十里,悉步骑赴之,适当值其危困,破之必矣。(《后汉·吴汉传》) ◇迎下鲍永书 君晨夜冒犯霜露,精神亦已劳矣。以群帏幄近臣,其以为兖州牧。(《后汉·鲍永传》注引《东观记》) ◇报鄯善王(二十二年) 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诸国力不从心,东西南北自在也。(《后汉·西域·莎车传》) ◇戒冯勤(二十七年) 朱浮上不忠于君,下陵轹同列,竟以中伤至今,死生吉凶未可知,岂不惜哉!人臣放逐受诛,虽复追加赏赐赙祭,不足以偿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览照前世,以为镜戒。能尽忠于国,事君无二,则爵赏光乎当世,功名列于不朽,可不勉哉!(《后汉·冯勤传》) ◇即位祭告天地文 皇天上帝,后土神,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民父,秀不敢当。群下百僚,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弑窃位,秀发愤兴义兵,破王寻、王邑百万众于昆阳,诛王郎、铜马、赤眉、青犊贼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佥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后汉·光武纪》,《续汉·祭祀志上》) ◇告祠高庙迁吕后主 高皇帝与群臣约,非刘氏不王。吕太后贼害三赵,专王吕氏,赖社稷之灵,禄、产伏诛,天命几坠,危朝更安。吕太后不宜配食高庙,同祧至尊。薄太后德慈仁,孝文皇帝贤明临国,子孙赖福,延祚至今。其上薄太后尊号曰高皇后,配食地,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二祭。(《后汉·光武纪》「中元元年冬十月甲申,使司空告祠高庙」) 卷三 ◎明帝 帝讳庄,初名阳,光武第四子。建武十五年封东海公,十七年进爵为王,十九年立为皇太子,中元二年二月即位,改元永平。在位十八年。谥曰孝明皇帝,庙号显宗。 ◇日食下三公制(永平十三年十月壬辰) 冠履勿劾。灾异屡见,咎在朕躬,忧惧遑遑,未知其方。将有司陈事,多所隐讳,使君上壅蔽,下有不乎?昔卫有忠臣,灵公得守其位。今何以和穆阴阳,消伏灾谴?刺史、太守详刑理冤,存恤鳏寡孤独,勉思职焉。(《后汉·明纪》) ◇寿陵制(十四年) 令流水而已,石椁广一丈二尺,长二丈五尺,无得起坟。万年之后,扫地而祭,于水脯Я而已,过百日,唯四时设奠,置吏卒数人,供给洒扫,勿开修道。敢有所兴作者,以擅议宗庙法从事。(《后汉·明纪》) ◇告瑞宗庙制(十七年五月戊子) 天生神物,以应王者,远人慕化,实由有德。朕以虚薄,何以享斯?唯高祖、光武圣德所被,不敢有辞。其敬举觞,太常择吉日策告宗庙。其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级;流人无名数欲占者人一级。鳏、寡、孤、独、笃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郎、从官视事十岁已上者帛十匹。中二千石、二千石下至黄绶,贬秩奉赎,在去年以来皆还赎。(《后汉·明纪》) ◇即位恩赦诏(中元二年四月丙辰) 予末小子,奉承圣业,夙夜震畏,不敢荒宁。先帝受命中兴,德侔帝王,协和万邦,格于上下,怀柔百神,惠于鳏寡。朕承大运,继体守文,不知稼穑之艰难,惧有废失。圣恩遣戒,顾重天下,以元元为首。公卿百僚,将何以辅朕不逮?其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三老、孝弟、力田人三级;爵过公乘,得移与子若同产子;及流人无名数欲自占者人一级。鳏、寡、孤、独、笃癃粟,人十斛。其弛刑及郡国徒,在中元元年四月己卯赦前所犯而后捕系者,悉免其刑。又边人遭乱为内郡人妻,在己赦前,一切遗还边,恣其所乐。中二千石下至黄缓,贬罪赎论者,悉皆复秩还赎。方今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若涉渊水而无舟楫。夫万乘至重,而壮者虑轻,实赖有德左右小子。高密侯禹,元功之首,东平王苍,宽博有谋,并可以受六尺之托,临大节而不挠。其以禹为太傅,苍为骠骑将军。太尉告谥南郊,司徒奉梓宫,司空鲂将校复土。其封为节乡侯,为安乡侯,鲂为扬邑侯。(《后汉·明纪》,又略见《艺文类聚》四十八引《东观汉记》) ◇以东平王苍为骠骑将军诏(初即位) 东平王苍,宽博有谋,可以托六尺之孤。其以苍为骠骑将军。(《北堂书钞》六十四引《续汉书·东平王传》明帝诏。《艺文类聚》四十八引《东观汉记》,「六尺之孤」下多「临大节而不可夺」七字.) ◇恤烧何豪诏(二年) 昔桓公伐戎而无仁惠,故《春秋》贬曰「齐人」。今国家无德,恩不及远,羸弱何辜,而当并命!夫长平之暴,非帝者之功,咎由太守长吏妄另残戮。比铜钳尚生者,所在致医药养视,令招其种人,若欲归故地者,厚遗送之。其小种若束手自诣,欲效功者,皆除其罪。若有所逆谋,为吏所捕,而获状未断,悉以赐有功者。(《后汉·西羌传》) ◇听赎罪诏(二年十二月甲寅) 方春戒节,人以耕桑。其敕有司,务顺时气,使无烦扰。天下亡命殊死已下,听得赎论:死罪入缣二百匹,右趾至髡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舂至司寇作三匹。其未发觉,诏书到,先自告者,半入赎。今选举不实,邪佞未运河以门请托,残吏放手,百姓愁怨,情无告诉。有司明奏罪名,并正举者。又郡县每因征发,轻为奸利,诡责羸弱,先急下贫。其务在均平,无令枉刻。(《后汉·明纪》) ◇以吴良为议郎诏 前以事见良,须发皓然,衣冠甚伟。夫荐贤助国,宰相之职,萧何举韩信,设坛而拜,不复考试。今以良为议郎。(《后汉·吴良传》「东平王苍上疏荐良,显宗以示公卿」云云。又见《北堂书钞》五十六引《东观汉记》有「萧何」已下四句。) ◇封阳兴子弟诏(永平元年) 故侍中卫尉关内侯兴,典领禁兵,从平天下,当以军功显受封爵,又诸舅比例,应蒙恩泽,兴皆固让,安乎里巷,辅导朕躬,有周昌之直,在家仁孝,有曾、闵之行,不幸早卒,朕甚伤之。贤者子孙,宜加优异。其以汝南之阳封兴子庆为阳侯,庆弟博为氵隐强侯,博弟员、丹并为郎。(《后汉·阴识传》附) ◇诏东海王傅相(元年) 王恭谦好礼,以德自终,遗送之物,务从约省,衣足敛形,茅车瓦器,物减于制,以彰王卓尔独行之志。将作大匠留起陵庙。(《后汉·东海王强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九) ◇诏骠骑将军三公(二年正月辛未) 今令月吉日,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以配五帝。礼备法物,乐和八音,咏祉福,舞功德,其班时令,敕群后。事毕,升灵台,望元气,吹时律,观物变。群僚藩辅,宗室子孙,众郡奉计,百蛮贡职,乌桓、貊咸来助祭,单于侍子、骨都侯亦皆陪位。斯固圣祖功德之所致也。朕以暗陋,奉承大业,亲执圭璧,恭祀天地。仰惟先帝,受命中兴,拨乱反正,以宁天下,封泰山,建明堂,立辟雍,起灵台,恢弘大道,被之八极,而胤子无成、康之质,群臣无吕、旦之谋,盥洗进爵,惟惭,素性顽鄙,临事益惧,故「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其令天下自殊死已下,谋反大逆,皆赦除之。百僚师尹,其勉修厥职,顺行时令,敬若昊天,以绥兆人。(《后汉·明纪》) ◇幸辟雍行养老礼诏(二年十月壬子) 光武皇帝建三朝之礼,而未及临飨。眇眇小子,属当圣业。间暮春吉辰,初行大射,今月元日,复践辟雍。尊事三老,兄事五更,安车软轮,供绥执授。侯王设酱,公卿馔珍,朕亲袒割,执爵而。祝哽在前,祝过问过问噎在后。升歌《鹿鸣》,下管《新宫》,八佾具修厥职万舞于庭。朕固薄德,何以克当?《易》陈负乘,《诗》刺彼己,永念惭疚,无忘厥心。三老李躬,年耆学明。五更桓荣,授朕《尚书》。《诗》曰:(袁宏《纪》作「五更桓荣,以《尚书》授朕,十有余年。《周颂》曰:『视我显德。』又曰」)「无德不报,无德不酬。」其赐荣爵关内侯,食邑五千户。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禄养终厥身。其赐天下三老酒,人一石,肉四十斤有司其存耆耋,恤幼孤,惠鳏寡,称朕意焉。(《后汉·明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又《文选·东京赋》注引《东观汉纪》) ◇劝农详刑诏(三年正月癸巳) 朕奉郊祀,登灵台,见史官,正仪度。夫春者,岁之始也。始得其正,则三时有成。比者水旱不节,边人食寡,政失于上,人受其咎。有司其勉顺时气,劝督农桑,去其螟蜮,以及蝥贼,详刑慎罚,明察单辞,夙夜匪懈,以称朕意。(《后汉·明帝纪》) ◇报钟离意止作北宫诏(永平三年夏) 汤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谢。比上天降旱,密云数会,朕戚然惭惧,思获嘉应,故分布祷请,窥候风云,北祈明堂,南设雩场。今又敕大匠,止作诸宫,减省不急,庶消灾谴。(《后汉·钟离意传》) ◇报东平王苍议世祖庙乐舞诏(三年八月丁卯) 骠骑将军议可进武德之舞如故。(《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东观书》) ◇下诏改乐名乐官(三年八月初即位) 《尚书璇玑钤》曰:「有帝汉出,德洽作乐,名《太矛》。」今且改郊庙乐曰《太子乐》,太乐官曰太予乐宫,以应图谶。乐诗曲操,以俟君子。(《文选·东都赋》注引《东观汉记》,又见《后汉·曹褒传》,合录之。) ◇日食求言诏(三年八月壬申) 朕奉承祖业,无有善政。日月薄蚀,彗孛见天,水旱不节,稼穑不成,人无宿储,下生愁垫。虽夙夜勤思,而智能不逮。昔楚庄无灾,以致戒惧;鲁哀祸大,天不降谴。今之动变,傥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职,以匡无德。古者卿士献诗,百工箴谏。其言事者,靡有所讳。(《后汉·明帝纪》) ◇以姜诗为郎中诏(三年) 大孝入朝,凡诸举者,一听平之。(《后汉·列女姜诗妻传》) ◇得雨劳公卿诏(四年二月辛亥) 朕亲耕(《文选·东京赋》注引《东观汉记》有「于」字)藉田,以祈农事。京师冬无宿雪,春不燠沐,烦劳群司,积精祷求。而比再得时雨,宿麦润泽。其赐公卿半奉。有司勉遵时政,务平刑罚。(《后汉·明帝纪》) ◇听东平王苍归藩诏(五年二月) 东平王比上书,愿归藩,上将军印绶。谦让日闻,至诚恳恻。盖群子成人之美,今其听焉,以骠骑长史为东平王太傅,掾吏为中大夫,令史为王家郎,勿上将军印缓。(袁宏《后汉纪》九) ◇赐执金吾冯鲂诏(十月) 复道多风寒,左右老人且病痱。多取帷帐,东西完塞,窗皆令致密。(《御览》七百四下二引《东观汉记》) ◇复元氏县田租诏(十月) 丰、沛、济阳,受命所由,加恩报德,适其宜也。今永平之政,百姓怨结,而吏人求复,令人愧笑。重逆此县之拳拳,其复元氏县田租更赋六岁,劳赐县掾史及门阑走卒。(《后汉·明帝纪》) ◇获宝鼎诏(六年四月甲子) 昔禹收九牧之金,铸鼎以象物,使人知神奸,不逢恶气。遭德则兴,迁于商、周。周德既衰,鼎乃沦亡。祥瑞之降,以应有德。方今政化多僻,何以致兹?《易》曰鼎象三公,岂公卿奉职得其理邪?太常其以衤勺祭之日,陈鼎于庙,以备器用赐三公帛五十匹,九卿、二千石半之。先帝诏书,禁人上事言圣,而间者章奏颇多浮词。自今若有过称虚誉,尚书皆宜抑而不省,示不为谄子也。(《后汉·明帝纪》) ◇阴太后晏驾诏(七年) 柩将发于殿,群臣百官陪位,黄门鼓吹三通,鸣钟鼓,天子举哀。女侍史官三百人皆著素,参以白素,引棺挽歌,下殿就车,黄门宦者引以出宫省。太后魂车,鸾路,青羽盖,驷马,龙旗九旒,前有方相,凤皇车,大将军妻参乘,太仆妻御悉道。公卿百官如天子郊卤簿仪。(《后汉·礼仪志下》注引丁孚《汉仪》) ◇临雍礼毕诏三公(八年十月丙子) 募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办,减罪一等,勿笞,诣度辽将军营,屯朔方、五原之边县;妻子自随,便占著边县;父同产欲相代者,恣听之。其大逆无道殊死者,一切募下蚕室。亡命者,令赎罪各有差。凡徙者,赐弓驽衣粮。(《后汉·明纪》) ◇日食求言诏(八年十月壬寅) 朕以无德,奉承大业,而下贻人怨,上动三光,日食之变,其灾尤大,《春秋》图谶所谓至谴。永思厥咎,在予一人。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后汉·明帝纪》) ◇班示封事诏(八年十一月) 群僚所言,皆朕之过。人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轻用人力,缮修宫宇,出入无节,喜怒过差。昔应门失守,《关雎》刺世;飞蓬随风,微子所叹。永览前戒,竦然兢惧。徒恐薄德,永而致怠耳。(《后汉·明帝纪》) ◇报楚王英诏(八年) 楚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洁斋三日,与神为誓,何嫌何疑,当有改悔吝?其还赎,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后汉·楚王英传》,又袁宏《后汉纪》十。案:《后魏书·释老志》作章帝,误。) ◇诏恤徙边者妻子(九年三月) 郡国死罪囚减罪,与妻子诣五原、朔方占著,所在死者,皆赐妻父若男同产一人复终身。其妻无父兄独有者,赐其钱六万,又复其口。(《后汉·明纪》) ◇诏恤贫民(九年四月) 郡国以公田赐贫人各有差。(《后汉·明纪》) ◇赦广陵王荆诏(十年) 荆数年之间,大罪二矣。其赦荆罪,不得臣其吏民。(袁宏《后汉纪》十) ◇寺赦诏(十年四月戊子) 昔岁五谷登衍,今兹蚕麦善收,其大赦天下。方盛夏长养之时,荡涤宿恶,以报农功。百姓勉务桑稼,以备灾害。吏敬厥职,无令愆惰。(《后汉·明纪》) ◇手诏东平王国傅(十一年) 辞别之后,独坐不乐,因就车归,伏轼而吟,瞻望永怀,实劳我心,诵及《采菽》,以增叹息。日者问东平王处家何等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其言甚大,副是要腹矣。今送列侯印十九枚,诸王子年五岁已上能趋拜者,皆令带之。(《后汉·东平宪王苍传》) ◇申明科禁诏(十二年五月丙辰) 昔曾、闵奉亲,竭欢致养;仲尼葬子,有棺无椁。丧贵致哀,礼存宁俭。今百姓送终之制,竞为奢靡。生者无担石之储,而财力尽于坟土。伏腊无糟糠,而牲牢兼于一奠。糜破积世之业,以供终朝之费,子孙饥寒,绝命于此,岂祖考之意哉!又车服制度,恣极耳目。田荒不耕,游食者众。有司其申明科禁,宜于今者,宣下郡国。(《后汉·明纪》) ◇巡行汴渠诏(十三年四月乙酉) 自汴梁决败,六十余岁,加顷年以来,雨水不时,汴流东侵,日月益甚,水门故处,皆在河中,漭氵养广溢,莫测圻岸,荡荡极望,不知纲纪。今兖、豫之人,多被水患,乃云县官不先人急,好兴它役。又或以为河流入汴,幽、冀蒙利,故曰左堤强则右堤伤,左右俱强则下方伤,宜任水势所之,使人随高而外,公家息壅塞之费,百姓无陷溺之患。议者不同,南北异论,朕不知所从,久而不决。今既筑堤理渠,绝水立门,河、汴分流,复其旧迹,陶丘之北,渐就壤坟,故荐嘉玉牲以礼河神东过洛ㄘ,叹禹之绩。今五土之宜,反其正色,滨渠下田,赋与贫人,无令豪右得固其利,庶继世宗《瓠子》之作。(《后汉·明纪》) ◇还冯鲂爵土诏(十四年) 执金吾鲂,侍卫历年,数进忠言,其还爵土,封为杨邑侯。(袁宏《后汉纪》。又《玉海》引《东观汉记》「诏曰:冯鲂以忠孝出入八年,数进忠言正谏,赐以玉。」) ◇制诏许太后(十四年四月) 国家始闻楚事,幸其不然。既知审实,怀用悼灼,庶欲宥全王身,令保卒天年,而王不念顾太后,竟不自免。此天命也,无可奈何。太后其保养幼弱,勉强饮食。诸许愿王富贵,人情也。已诏有司,出其有谋者,令安田宅。(《后汉·楚王英传》) ◇赎罪诏(十五年二月) 亡命自殊死已下赎:死罪缣四十匹,右趾至髡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作五匹;犯罪未发觉,诏书到日自告者,半入赎。(《后汉·明纪》) ◇按验取阝令诏(《后汉·郑弘传》注引《谢承书》云十五年) 朕自治京师,尚不能攘蝗取阝令何人,而令消弭?遗按验之。 ◇诏窦固(十六年) 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令遂前功。(《后汉·班超传》) ◇罪人徙边诏(十六年九月) 令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减死罪一等,勿笞,诣军营,屯朔方、敦煌;妻子自随,父同产欲求从者,恣听之;女子嫁为人妻,勿与俱。谋反大逆无道,不用此书。(《后汉·明纪》) ◇诏班固(十七年) 司马迁著书,成一家之言,扬名后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刺讥,贬损当世,非谊士也。司马相如ㄜ行无节,但有浮华之词不周于用。至于疾病而遗忠,主上求取其书,竟得颂述功德,言封禅事,忠臣效也,至是贤迁远矣。(《文选·典引序》) ◇赎刑诏(十八年三月丁亥) 其令天下亡命,自殊死已下赎:死罪缣三十匹,右趾至髡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作五匹;吏人犯罪未发觉,诏书到自告者,半入赎。(《后汉·明纪》) ◇祷雨诏(十八年四月己未) 自春以来,时雨不降,宿麦伤旱,秋种未下,政失厥中,忧惧而已。其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及流民无名数欲占者人一级;鳏、寡、孤、独、笃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理冤狱,录轻系。二千石分祷五岳四渎。郡界有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者,长吏各斋祷请,冀蒙嘉澍。(《后汉·明纪》) ◇诏 尚书盖古之纳言,封禅事出纳朕命,机事不密则害成,可不慎欤。(《御览》二百十二引《汉官仪》) 谒者乃尧之尊官,所以试舜,宾于四门,四门穆穆者也。昔燕太子使荆轲劫秦王变起两楹之间,其后谒者持匕首刺腋,高祖偃武行文,故易之以板。(《续汉·百官志二》注引荀绰《晋百官表注》) ◇遗诏(十八年八月壬子) 遵俭无起寝庙,藏主于世祖庙更衣。(《续汉·祭祀志下》) 无起寝庙,藏主于光烈皇后更衣别室。(《后汉·明纪》) ◇以邓禹为太傅策(初即位) 高密侯邓禹,元功之首,其以禹为太傅。(《北堂书钞》五十二引《汉官仪》明帝甲辰策书) ◇计令(九年) 司隶校尉、部刺史岁上墨绶长吏视事三岁已上理状尤异者各一人,与计偕上。及尤不政理者,亦以闻。(《后汉·明纪》) ◇徙罪人令(十七年) 令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及张掖属国,系囚右趾已下任兵者,皆一切勿治其罪,诣军营。(《后汉·明纪》) ◇报少傅桓荣书(为太子时) 阳以童蒙,承训九载,不深达师意,而猥见褒奖,非其实也。夫《五经》之道广大,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自宰予以徒亲事孔门,闲邪以度,犹尚怠懈昼寝,况于不才者乎?苟非其人,道不虚受。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者,归道受谢,非所敢闻。(袁宏《后汉纪》八) 庄以童蒙,学道九载,而典训不明,无所晓识。夫《五经》广大,圣言幽远,非天下之至精,岂能与于此?况以不才,敢承诲命昔之先师谢弟子者有矣,上则通达经旨,分明章句,下则有慕乡,求谢师门。今蒙下列,不敢有辞,愿君慎疾加餐,重爱玉体。(《后汉·桓荣传》。案:此与袁宏《纪》各有删节。) ◇报中山王焉(二年) 凡诸侯出境,必备左右,故夹谷之会,司马以从。今五国各官骑百人,称足前行,皆北军胡骑,便兵善射,弓不空发,中必决眦。夫有文事必有武备,所以重蕃职也。王其勿辞。(《后汉·中山简王焉传》) ◇书版 生非太公,予亦非文王也。(珍本《东观汉记》:「十三年春二月,帝耕藉田礼毕,赐观者食。有诸生前举手曰:『善哉,文王之遇太公也!』帝书版。」) 卷四 ◎章帝(一) 帝讳旦,明帝第五子。永平三年立为皇太子,十八年八月即位。改元三:建初,元和,章和。在位十三年。谥曰孝章皇帝,庙号肃宗。 ◇以赵为太傅牟融为太尉诏(永平十八年八月) 朕以眇身,托于王侯之上,统理万机,惧失厥中,兢兢业业,未知所济。深惟守文之主,必建师傅之官。《诗》不云乎:「不愆不忘,率由旧章。」行太尉事节乡侯,五世(《书钞》五十二引《东观记》作「三世」)在位,为国元老;司空融,典职六年,勤劳不怠。其以为太傅,融为太尉,并录尚书事。「三事大夫,莫肯夙夜」,《小雅》之所伤也。「予违汝弼,汝无面从」,股肱之正义也。群后百僚,勉思厥职,各贡忠诚,以辅不逮。申敕四方,称朕意焉。(《后汉·章纪》。又见《艺文类聚》四十六引《东观汉记》,又四十八、《御览》二百七、二百十引《》汉官仪) ◇日蚀求言诏(十月皿辰晦) 朕以眇年,奉承宗祖,不能聿修洪业,以臻灾眚。思惟厥咎,在予一人。又群司百僚,其勉修所职,各言其上封事,靡有所讳。(袁宏《后汉纪》十) ◇下诏告平陵令丞 告平陵令、丞:县人故云阳令朱勃,建武中以伏波将军爵土不传,上书陈状,不顾罪戾,怀旌善之志,有烈士之风。《诗》云:「元言不雠,无德不报。」其以县见谷二千斛赐勃子若孙,勿令远诣阙谢。(《后汉·马援传》注引《东观记》) ◇报张辞典郡诏 经云:「身虽在外,乃心不离王室。」典城临民,益所以报效也。好丑必上,不在远近。今赐装三十万,其亟之官。(《后汉·张传》) ◇实核受廪诏(建初元年正月) 诏三州郡国,方春东作,恐人稍受廪,往来烦剧,或妨耕农。其各实核,尤贫者,计所贷并与之。流人欲归本者,郡县其实廪,令足还到,听过止官亭,无雇舍宿。长吏亲躬,无使贫弱遗脱,小吏豪右得容奸妄。诏书既下,勿得稽留,刺史明加督察尤无状者。(《后汉·章纪》) ◇东作缓刑诏(正月丙寅) 比年牛多疾疫,垦田减少,谷价颇贵,人以流亡。方春东作,宜及时务。二千石勉劝农桑,弘致劳来。群公庶尹,各推精诚,专急人事。罪非殊死,须立秋案验。有司明慎选举,进柔良,退贪猾,顺时令,理冤狱。「五教在宽」,帝《典》所美;「恺悌君子」,《大雅》所叹,布告天下,便明知朕意。(《后汉·章纪》。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与此小异。) ◇地震举贤良方正诏(三月己巳) 朕以无德,奉承大业,夙夜栗栗,不敢荒宁,而灾异仍见,与政相应。朕既不明,涉道日寡,又选举乖实,俗吏伤人,官职耗乱,刑罚不中,可不忧与!昔仲弓,季氏之家臣;子游,武城之小宰,孔子犹诲以贤才,问以得人。明政无大小,以得人为本。夫乡举里选,必累功劳。今刺史、守相,不明真伪,茂才、孝廉岁以百数,既非能显而当,授之政事,甚无谓也。每寻前世举人贡士,或起川亩,不系阀阅。敷奏以言,则文章可采。明试以功,则政有异迹。文质彬彬,朕甚嘉之。其令太傅、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国守相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各一人。(《后汉·章纪》) ◇封贾复子邯阴兴子员诏(元年四月丙戌) 盖褒德赏功,兴亡继绝,所以昭孝事亲,以旌善人。故仁不遗德,义不忘劳,先王之令典也。故特进胶东侯贾复,佐命河北,列在元功;卫尉阴兴,忠贞爱国,先帝休之。今兴子博,复孙敏,顽凶失道,自陷刑以丧爵土,朕甚怜之。其封复子邯为胶东侯,兴子员为氵隐强侯。(袁宏《后汉纪》十一) ◇贬阜陵王延诏(十一月) 王前犯大逆,罪恶尤深,有同周之管、蔡,汉之淮南。经有正义,律有明刑,先帝不忍亲亲之恩,枉屈大法,为王受愆,群下莫不惑焉。今王曾莫悔悟,悖心不移,逆谋内溃,自子鲂发,诚非本朝之所乐闻。朕恻然伤心,不忍致王于理,今贬爵为阜陵侯,食一县。获斯辜者,侯自取焉。於戏诫哉!(《后汉·追陵质王延传》) ◇举察奢僭诏(二年三月辛丑) 比年阴阳不调,饥馑屡臻。深惟先帝忧人之本,诏书曰「不伤财,不害人」,诚欲元元去末归本。而今贵戚近亲,奢纵无度,嫁娶送终,尤为僭移。有司废典,莫肯举察。《春秋》之义,以贵理贱。今自三公,并宜明纠非法,宣振威风。朕在弱冠,未知稼穑之艰难,区区管窥,岂能照一隅哉!其科条制度所宜施行,在事者备为之禁,先京师而后诸夏。(《后汉·章纪》) ◇切责窦宪诏(三年) 深思前过,夺主田园时,何用愈赵高指鹿为马?久念使人惊怖。昔永平中,常令阴党、阴博、邓叠三人更相纠察,故诸豪戚莫敢犯法者,而诏书切切,犹以舅氏田宅为言。今贵主尚见枉夺,何况小人哉!国家弃宪(袁宏《纪》作「何况小民哉!难雕之人,不可汲引,吾捐弃汝等」),如孤雏腐鼠耳。(《后汉·窦宪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有删节。) ◇诏赐贾贵人(建初四年八月甲午) 贾贵人者,奉侍先帝,劬劳帷幄。建初之后,以至亲供养长乐宫,昏定晨省,夙夜匪懈。今赐贵人王赤绶安车一驷,永巷宫人二百,御府杂帛二万匹,大司农黄金千斤钱二千万。朕既早离皇太后,幸复承子道,中心依依,昊天罔极。(袁宏《后汉纪》十一) ◇使诸儒共正经义诏(四年十一月壬戌) 盖三代导人,教学为本。汉承暴秦,褒显儒术,建立《五经》,为置博士。其后学者精进,虽曰承师,亦别名家。孝宣皇帝以为去圣久远,学不厌博,故遂立《大、小夏侯尚书》,后又立《京氏易》。至建武中,复置《颜氏、严氏春秋》,《大、小戴礼》博士。此皆所以扶进微学,尊广道艺也。中元元年诏书,《五经》章句烦多,议欲减省。至永平元年,长水校尉倏奏言,先帝大业,当以时施行。欲使诸儒共正经义,颇令学者得以自助。孔子曰:「学之不进,是吾忧也。」又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於戏,其勉之哉!(《后汉·章纪》) ◇良会直言极谏诏(五年二月庚辰) 朕新离供养,愆咎众著,上天降异,大变随之。《诗》不云乎:「亦孔之丑。」又久旱伤麦,忧心惨切。公卿已下,其举直言极谏能指朕过失者各一人,遗诣公车,将亲览问焉。其以岩穴为先,勿取浮华。(《后汉·章纪》。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作「上天降异,止于朕躬。非群司之咎,其咎朕而已。公卿」云云。) ◇祷雨诏(二月甲申) 《春秋》书「无麦苗」,重之也。去秋雨泽不适,今时复旱,如炎如焚。凶年无时,而为备未至。朕之不德,上累三光,震栗忄刀忄刀,痛心疾首。前代圣君,博思咨诹,虽降灾咎,辄有开匮反风之应。今予小子,徒惨惨而已。其令二千石理冤狱,录轻系,祷五岳四渎,及名山能兴云致雨者,冀蒙不崇朝遍雨天下之报。务加肃敬焉。(《后汉·章纪》) ◇纠举狱吏诏(三月甲寅) 孔子曰:「刑罚不中,则人无所措手足。」今吏多不良,擅行喜怒,或案不以罪,迫胁无辜,致令自杀者一岁且多于断狱,甚非为人父母之意也。有司其议纠举之。(《后汉·章纪》) ◇以直士补任外官诏(五月辛亥) 朕思迟直士,侧席异闻。其先至者,各以发愤吐懑,略闻子大夫之志矣,皆欲置于左右,顾问省纳。建武诏书又曰,尧试臣以职,不直以言语笔札。今外官多旷,并可以补任。(《后汉·章纪》) ◇济济南等四王勿名诏(七年正月) 《礼》云伯父归宁乃国,《诗》云叔父建尔元子,敬之至也。昔萧相国加以不名,优忠贤也。况兼亲尊者乎!其沛、济南、东平、中山四王,赞皆勿名。(《后汉·东平宪王苍传》) ◇废太子庆立子肇诏(六月甲寅) 皇太子有失惑无常之性,爰自孩乳,至今益章,恐袭其母凶恶风,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大义灭亲,况降退乎!今废庆为清河王皇子肇保育皇后,承训怀衽,导达善性,将成其器。盖庶子慈母,尚有终身之恩,岂若嫡后事正义明哉!今以肇为皇太子。(《后汉·清河孝王庆传》) ◇赐公卿助祭钱诏(八月甲辰) 《书》云「祖考来假」,明哲之祀。予末小子,质又菲薄,仰惟先帝之情,前修祭,以尽孝敬。朕得识昭穆之序,寄远祖之思。今年大礼复举,加以先帝之坐,悲伤感怀。乐以迎来,哀以送往,虽祭亡如在,而空虚不知所裁,庶或飨之。岂亡克慎肃雍之臣,辟公之相,皆助朕之依依。今赐公钱四十万,卿半之,及百官执事各有差。(《后汉·章纪》) ◇手诏赐东平王苍(八月) 骨肉天性,诚不以远近为亲疏,然数见颜色,情重昔时。念王久劳,思得还休,欲署(袁宏《纪》作「历时欲署」)大鸿胪奏,不忍下笔,顾授小黄门,中心恋恋,恻然不能言。(《后汉·东平王苍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有删节。) ◇行秋稼诏(九月甲戌) 车驾行秋稼,观收获,因涉郡界。皆精骑轻行,无它辎重。不得辄修桥道,远离城郭,遗吏逢迎,刺探起居,出入前后,以为烦扰。动务省约,但患不能脱粟瓢饮耳。所过欲令贫弱有利,无违诏书。(《后汉·章纪》) ◇减刑诏(九月辛卯) 天下系囚减死一等,勿笞,诣边戍;妻子自随,占著所在;父同产欲相从者,恣听之;有不到者,皆以乏军兴论。及犯殊死,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系办鬼薪,白粲已上、皆减本罪各一等,输司寇作。亡命赎:死罪入缣二十四匹,右趾至髡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人有罪未发觉,诏书到自告者,半入赎。(《后汉·章纪》) ◇诏敕荆州刺史谢夷吾 敕荆州刺史入传录见囚徒,诫长吏「勿废旧仪,朕将览焉」。(《后汉·谢夷吾传》注引谢承《书》,《御览》六百三十九引《会稽典录》) ◇得铜器又获白鹿诏(十月丙辰) 上无明天子,下无贤方伯。「人之无良,相怨一方」。斯器亦曷为来哉?(《后汉·章纪》) ◇令马光就国诏(八年) 舅氏一门,俱就国封,四时陵庙无助祭先后者,朕甚伤之。其令许侯思愆田庐,有司勿复请,以慰朕《渭阳》之情。(《后汉·马防传》) ◇切责李邑(八年) 纵超拥爱妻,抱爱子,思归之士千余人,何能尽与超同心乎?(《后汉·班超传》。案:是时李邑已到于阗,如此是诏敕,非面语也。) ◇诏班超(八年) 若邑任在外者,便留与从事。(《后汉·班超传》) ◇东巡过县诏(八年十二月) 陈留县,其名不善高祖鄙柏人之邑,世宗休闻喜而显获嘉,应亨吉元符,嘉皇灵之顾赐,越有光列考武皇,其改县曰考城。(《水经·氵反水注》) ◇令选高才生受古学诏(十二月戊申) 《五经》剖判,去圣弥远,章句遗辞,乖疑难正,恐先师微言将遂废绝,非所以重稽古、求道真也。其令群儒选高才生,受学《左氏》《梁春秋》《古文尚书》《毛诗》,以扶微学,广异义焉。(《后汉·章纪》。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二,有小异。) ◇四科取士诏(十二月己未) 辟士四科,其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经明行修,能任博士。三曰明晓法律,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才任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照奸,勇足决断,才任三辅令。皆存孝悌清公之行。自今以后,审四科辟召,及刺史、二千石察举茂才尤异孝廉吏,务实校试以职。有非其人,不习曹事,正举者故不以实法也。(《后汉·和帝纪》注、《御览》六百二十八并引《汉官仪》。案:此光武诏,章帝复申明之。) ◇勉励邵训诏 陈留太守讲授省中,六年于兹。经术明笃,有匡生解颐之风。赐钱三十万,及刀剑衣服居家之具。(《御览》二百六十二引《邵氏家传》,「邵训字伯春,为陈留太守」。《后汉·儒林传》作「邵驯」。) ◇给流民公田诏(元和元年二月甲戌) 王者八政,以食为本,故古者急耕稼之业,致耒耜之勤,节用储蓄,以备凶灾,是以岁虽不登而人无饥色。自牛疫以来,谷食连少,良由吏教未至,刺史、二千石不以为负。其令郡国募人无田欲徙它界就肥饶者,恣听之。到在所,赐给公田,为雇耕佣,赁种饷,贳与田器,勿收租五岁,除算三年。其后欲还本乡者,勿禁。(《后汉·章纪》) ◇禁酷刑诏(七月丁未) 《律》云:「掠者唯得榜、笞、立。」又《令丙》,长短有数。自往者大狱已来,掠考多酷,钻钻之属,惨苦无极。念其痛毒,怵然动心。《书》曰「鞭作官刑」,岂云若此?宜及秋冬理狱,明为其禁。(《后汉·章纪》) ◇改元元和诏(八月癸酉) 朕道化不德,吏政失和,元元未谕,抵罪于下。寇贼争心不息,边野邑屋不修。永惟庶事,思稽厥衷,与凡百君子,共弘斯道。中心悠悠,将何以寄?其改建初九年为元和元年。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勿笞,诣边县;妻子自随,占著在所。其犯殊死,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系办鬼薪、白粲以上,皆减本罪一等,输司寇作。亡命者赎,各有差。(《后汉·章纪》) ◇蠲除禁锢诏(十二月壬子) 《书》云:「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往者妖言大狱,所及广远,一人犯罪,禁至三属,莫得垂缨士宦王朝。如有贤才而没齿无用,朕甚怜之,非所谓与之更始也。诸以前妖恶禁锢者,一皆蠲除之,以明弃咎之路,但不得在宿卫而已。(《后汉·章纪》) ◇审试严崇子宣诏(元年) 崇子学审晓律,别其族,协其声者,审试。不得依托父学,以聋为聪。声微妙,独非莫知,独是莫晓。以律错吹,能知命十二律,其中不失一,乃为能传崇学耳。(《续汉·律历志上》。又《晋书·律历志六》《宋书·历志一》「崇」作「嵩」。) ◇召严宣补学官主调乐器诏 嵩子学审晓律,别其族,协其声者,审试。不得依托父学,以聋为聪。声微妙,独非莫知,独是莫晓,以律错吹,能知命十二律,其二中不失一,乃为能传嵩学耳。(《晋书·律历志六》) ◇诏告庐江太守东平相(元年) 议郎郑均,束安贫,恭俭节整,前在机密,以病致仕,守善贞固,黄发不怠。又前安邑令毛义,躬履逊让,比征辞病,淳洁之风,东州称仁。书不云乎:「章厥有常,吉哉!」其赐均、义谷各千斛,常以八月长吏存问,赐羊酒,显兹异行。(《后汉·郑均传》) 卷五 ◎章帝(二) ◇产子复勿算诏(元和二年正月乙酉) 《令》云:「人有产子者复勿算三岁」。今诸怀妊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著以为令。(《后汉·章纪》) ◇诏三公 方春生养,万物莩甲,宜助萌阳,以育时物。其令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验,乃吏人条书相告,不得听受,冀以息事宁人,敬奉天气。立秋如故。夫俗吏矫饰外貌,似是而非,揆之人事则悦耳,论之阴阳则伤化。朕甚餍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忄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余。如襄城令刘方,吏人同声,谓之不烦,虽未有它异,斯亦殆近之矣。间敕二千石,各尚宽明,而今富奸行赂于下,贪吏枉法于上,使有罪不论而无过被刑,甚大逆也。夫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以轻为德,以重为威,四者或兴,则下有怨心。吾诏书数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理,人或失职,其咎安在?勉思旧令,称朕意焉。(《后汉·章纪》) ◇改行四分历诏(二年二月甲寅) 朕闻古先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河图》曰:「赤九会昌,十世以光,十一以兴。」又曰:「九名之世,帝行德,封刻政。」朕以不德,奉承大业,夙夜畏,不敢荒宁。予末小子,托在于数终,曷以缵兴,崇弘祖宗,拯济元元?《尚书璇玑钤》曰:「述尧理世,平制礼乐,放唐之文。」《帝命验》曰:「顺尧考德,题期立象。」且三、五步骤,优劣殊轨,况予顽陋,无以克堪,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每见图书,中心恧焉。间者以来,政治不得,阴阳不和,灾异不息,疠疫之气,流伤于牛,农本不播。夫庶征休咎,五事之应,咸在朕躬,信有阙矣,将何以补之?《书》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又曰:「岁二月,东巡狩,至岱宗,柴,望秩于山川。遂觐东后,叶时月正日。」祖尧岱宗,同律度量,考在玑衡,以正历象,庶乎有益。《春秋保乾图》曰:「三百年斗历改宪。」史官用太初邓平术,有馀分一,在三百年之域,行度转差,浸以谬错。璇玑不正,文象不稽。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二度,而历以为牵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则《四分》数之立春日也。而以折狱断大刑,于气已迕,用望平和随时之义,盖亦远矣。今改行《四分》,以遵于尧,以顺孔圣奉天之文。冀百君子越有民,同心敬授,傥获咸熙,以明予祖之遗功。(《续汉·律历志中》,又蔡邕《历议》,《宋书·历志》一,又《文选·永明九年策秀才文》注引《续汉书》) ◇增修群祀诏(同上) 经称「秩元祀,咸秩无文」。《祭法》:「功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以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财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传曰:「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又神。」又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之。日月星辰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之。」孝文十二年令曰:「比年五谷不登,欲有以增诸神之祀。」《王制》曰:「山川神有不举者,为不敬。」今恐山川百神应典礼者尚未咸秩,其议增修群祀宜享祀者,以祈丰年,以致嘉福,以蕃兆民。《诗》不云乎:「怀柔百神及河乔岳。」有年报功,不私幸望,岂嫌同辞,其义一焉。(《续汉·祭祀志中》注引《东观书》,又略见《后汉·章帝纪》,又《蔡邕传》注) ◇赐三老等帛诏(二年二月乙丑) 三老,尊年也。孝悌,淑行也。力田,勤劳也。国家甚休之。其赐帛人一匹,勉率农功。(《后汉·章纪》) ◇东巡大赦诏(二年二月丙子) 朕巡狩岱宗,柴望山川,告祠明堂,以章先勋。其二王之后,先圣之胤,东后蕃卫,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孙,百僚从臣,宗室众子,要荒四裔,沙漠之北,葱岭之西,冒而彡之类,跋涉悬度,陵践阻绝,骏奔效,咸来助祭。祖宗功德,延及朕躬。予一人空虚多疚,纂承尊明,盥洗享荐,惭愧祗栗。《诗》不云乎:「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历数既从,灵耀著明,亦欲与士大夫同心自新。其大赦天下。诸犯罪不当得赦者,皆除之。复博、奉高、嬴,无出今年田租、刍。(《后汉·章纪》) ◇巡幸诏 惟巡狩之制,以宣声教,考同违迩,解释怨结。(《初学记》十三) 东巡还告祠高庙下诏。(二年五月戊申。袁宏《纪》作「丙戌」) 乃者凤凰、黄龙、鸾鸟,比集七郡,或一郡再见,及白乌、神雀、甘露屡臻(案《文选》班固《白雉诗》注引《东观汉记》此下有「降自京师」四字,袁宏《纪》亦有)。祖宗旧事,或班恩施。其赐天下吏爵,人三级;高年、鳏、寡、孤、独帛,人一匹。《经》曰:「无侮鳏寡,惠此茕独。」加赐河南女子百户牛酒,令天下大五日。赐公卿已下钱帛各有差;及雒阳人当者布,户一匹,城外三户共一匹。赐博士员弟子见在太学者布,人三匹。令郡国上明经者,口十万以上五人,不满十万三人。(《后汉·章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二) ◇冬至后不报囚诏(二年七月庚子) 《春秋》于春每月书「王」者,重三正,慎三微也。律十二月立春,不以报囚。《月令》冬至之后,有顺阳助生之文,而无鞠狱断刑之政。朕咨访儒雅,稽之典籍,以为王者生杀,宜顺时气。其定律,无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后汉·章纪》) ◇凤皇、黄龙见下诏(二年九月壬辰) 凤皇、黄龙所见亭部,无出二年(袁宏《纪》作「今年」)租赋,加赐男子爵,人二级;先见者帛二十匹,近者三匹,太守三十匹,令、长十五匹,丞、尉半之。《诗》云:「虽无德与汝,式歌且舞。」它如赐爵故事。(《后汉·章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二,并于五月丙戌诏) ◇定礼乐诏(二年十一月壬辰) 余末小子,托于君位。曷以恢崇?仁济天下。三代推益,优劣殊轨,况于顽陋,无以易民视听,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袁宏《后汉纪》十二) ◇诏报袁安(二年) 久议沈滞,各有所志。盖事以议从,策由众定,闵闵ぅぅ,得礼之容,寝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谢?其各冠履。(《后汉·袁安传》) 还北单于南部生口诏(二年) 昔犭严狁、獯粥之敌中国,其所由来尚矣。往者虽有和亲之名,终无丝发之效。尧角之人,屡婴涂炭,父战于前,子死于后。弱女乘于亭障,孤儿号于道路。老母寡妻设虚祭,饮泣泪,想望归魂于沙漠之表,岂不哀哉!传曰:「江海所以能长百川者,以其下之也。」少加屈下,尚何足病?况今与匈奴君臣分定,辞顺约明,贡献累至,岂宜违信,自受其曲。其敕度辽及领中郎将庞奋,倍雇南部所得生口诏以还北虏。其南部斩首获生,计功受赏,如常科。(《后汉·南匈奴传》) ◇禀给幼孤诏(三年正月乙酉) 盖人君者,视民如父母,有よ怛之忧,有忠和之孝,匍匐之救。其婴儿无父亲属,及有子不能养食者,禀给如《律》。(《后汉·章纪》) ◇北巡告常山等郡守相(元和三年二月壬寅) 朕惟巡狩之制,以宣声教,考同遐迩,解释结冤也。今「四国无政,不用其良」,驾言出游,欲亲知其剧易。前祠园陵,遂望祀华、霍,东柴岱宗,为人祈福。今将礼常山,遂徂北土,历魏郡,经平原,升践堤防,询访耆老,咸曰:「往者汴门未作,深者成渊,浅则泥涂。」追惟先帝勤人之德,底绩远图,复禹弘业,圣迹滂流,至于海表。不克堂构,朕甚惭焉。《月令》,孟春善相丘陵土地所宜。今肥田尚多,未有垦辟。其悉以赋贫民,给与粮种,务尽地力,勿令游手。所过县邑,听半入今年田租,以劝农夫之劳。(《后汉·章纪》:「告常山、魏郡、清河、巨鹿、平原、东平郡太守、相。」) ◇议定礼乐诏(三年。袁宏《纪》作章和元年正月) 朕以不德,膺祖宗弘烈。乃者鸾凤仍集,麟龙并臻,甘露宵降,嘉谷滋生,赤草之类,纪于史官。朕夙夜祗畏,上无以彰于先功,下无以克称灵物。汉遭秦余,礼坏乐崩,且因循故事,未可观省,有知其说者,各尽所能。(《后汉·曹褒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二作「汉遭莽弊,礼坏乐崩,因循故事,多非经典,知其说者之于天下,岂不远乎」?) ◇报朱晖诏(元和中) 补公家之阙,不累清白之素,斯善美之士也。俗吏苟合,阿意面从,进无謇謇之志,却无退思之念,患之甚久。惟今所言,适我愿也。生其勉之。(《后汉·朱晖传》) ◇制诏齐相(元和中) 谏议大夫江革,前以病归,今起居如何?夫孝,百行之本,众善之始。国家每惟忠孝之士,未尝不及革也。县以见谷千斛赐巨孝,常以八月长吏存问,致羊一头,酒二斛,以终厥身,以显异行。如有不幸,祠以中牢。(袁宏《后汉纪》十一,《后汉·江革传》) ◇改元章和诏(元和四年七月壬戌) 朕闻明君之德,启迪鸿化,缉熙康,光照六幽,讫惟人面,靡不率俾,仁风翔于海表,威霆行乎鬼区。然后敬恭明祀,膺五福之庆,获来仪之贶。朕以不德,受祖宗弘烈。乃者凤皇仍集,麒麟并臻,甘露宵降,嘉谷滋生,芝草之类,岁月不绝。朕夙夜祗畏上天,无以彰于先功。今改元和四年为章和元年。秋,令是月养衰老,授几杖,行麋粥饮食。其赐高年二人共布帛各一匹,以为醴酪。死罪囚犯法在丙子赦前而后捕系者,皆减死,勿笞,诣金城戍。(《后汉·章纪》) ◇减刑诏(元年九月壬子) 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罪一等,诣金城戍;犯殊死者,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系囚鬼薪、白粲已上,减罪一等,输司寇作。亡命者赎,死罪缣二十匹,右趾至髡钳城旦舂七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民犯罪未发觉,诏书到自告者,半入赎。(《后汉·章纪》) ◇复阜陵侯王爵诏(同上) 昔周之爵封千有八百,而姬姓居半者,所以桢王室也。朕南巡,望淮、海,意在阜陵,遂与侯相见。侯志意衰落,形体非故,瞻省怀感,以喜以悲。今复侯为阜陵王,增封四县,并前为五县。以阜陵下湿,徙都寿春,加赐钱千万,布万匹,安车一乘,夫人诸子赏赐各有差。(《后汉·阜陵王延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二,有删节。) ◇下诏贬削齐王晃等(六年) 朕闻人君正屏,有所不听。宗尊为小君,宫卫周备,出有辎之饰,入有牖户之固,殆不至如谮者之言。晃、刚愆乎至行,浊乎大伦。《甫刑》三千,莫不大孝。朕不忍置之于理,其贬晃爵为芜湖侯,削刚户三千。於戏!小子不勖大道,控于法理,以堕宗绪。其遣谒者收晃及太姬玺绶。(《后汉·齐武王纟寅传》) ◇特诏责张鸣(已下年月未详) 尔虎贲将军,蒙国厚恩,位在中臣,宿卫禁门,当进人不避仇雠,举罚不避亲戚。今者反于殿中交通轻薄。虎贲兰内所,至欲相杀于殿下避门内。畏懦恣纵,姑不遂捕。此皆生于不学之门所致也。(聚珍本《东观汉记》:「明德太后姊子夏寿等私呼虎贲张鸣与敖戏争斗,帝特诏」。) ◇诏敕出朱晖 国家乐闻驳议,黄发无愆,诏过过耳,何故自系?(《后汉·朱晖传》) ◇诏马光(当在建初八年已前) 朝廷鹿脯,宁用饭也?(《东观汉记》) ◇东平宪王哀策 惟建初八年三月己卯,皇帝曰:咨王丕显,勤劳王室,亲受策命,昭于前世。出作蕃辅,克慎明德,率礼不越,傅闻在下。昊天不吊,不报上仁,俾屏余一人,夙夜茕茕,靡有所终。今诏有司,加赐鸾辂乘马,龙九旒,虎贲百人,奉送王行。匪我宪王,其孰离之!魂而灵,保慈宠荣。呜呼哀哉!(《后汉·东平王苍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二) ◇赐策罢太尉邓彪(袁宏《后汉纪》十二) ◇敕侍御史司空(元和三年二月乙丑) 方春,所过无得有所伐杀。车可以引避,引避之;马可辍解,辍解之。《诗》云:「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礼》,人君伐一草木不时,谓之不孝。俗知顺人,莫知顺天。其明称朕意。(《后汉·章纪》) ◇敕曹褒条正汉仪(章和元年正月) 此制散略,多不合经,今宜依礼条正,合可施行。于南宫东观,尽心集作。(《后汉·曹褒传》) ◇赐东平王苍书(初即位) 朕夙夜伏思,念先帝躬履九德,对于八政劳谦克己终始之度,比放三宗诚有其美。今迫遣诏,诫不起寝庙,臣子悲结,佥以为虽于更衣,犹宜有所宗之号,以克配功德。宗庙至重,朕幼无知,寤寐忧惧。先帝每有著述典义之事,未尝不延问王,以定厥中。愿王悉明处,乃敢安之。公卿议驳,今皆并送。及有可以持危扶颠,宜勿隐。思有所承,公无困惑。(《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东观书》「章帝初即位,赐东平宪王苍书」) ◇复报东平王苍(建初元年) 有司奏上尊号曰业宗,藏主更衣,不敢违诏。食世祖,庙乐皆如王议。以正月十八日始祠。仰见榱桷,俯视几筵,眇眇小子,胶惧战栗,无所奉承。受而劳之,所望于王也。(《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东观书》) ◇报东平苍书(元年) 丙寅所上便宜三事,朕亲自览读,反覆数周,心开目明,旷然发蒙。间吏人奏事,亦有此言,但明智浅短,或谓傥者,复虑为非。何者?灾异之降,缘政而见。今改元之后,年饥人流,此朕之不德感应所致。又冬春旱甚,所被尤广,虽内用克责,而不足所定。得王深策,快然意解。《诗》不云乎:「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群子,我心则降。」思惟嘉谋,以次奉行,冀蒙福应。彰报至德,特赐王钱五百万。(《后汉·东平宪王苍传》) ◇赐东平王苍及琅邪王京书(三年) 中大夫奉使,亲闻动静,嘉 卷六 ◎和帝 帝讳肇,章帝第四子。建初七年立皇太子。章和二年二月壬辰即皇帝位,年十岁。建元永元,在位十七年。至十七年改元元兴元年。谥曰孝和皇帝,庙号穆宗。 ◇罢盐铁诏(章和二年四月戊寅) 昔孝武皇帝致诛胡、越,故权收盐铁之利,以奉师旅之费。自中兴以来,匈奴未宾,永平末年,复修征伐。先帝即位,务休力役,然犹深思远虑,安不忘危,探观旧典,复收盐铁,欲以防备不虞,宁安边境。而吏多不良,动失其便,以违上意。先帝恨之,故遗戒郡国罢盐铁之禁,纵民铸煮,入税县官如故事。其申敕刺史、二千石,奉顺圣旨,勉弘德化,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后汉·和纪》) ◇匈奴平告庙诏(永元元年闰七月丙子) 匈奴背叛,为害久远。赖祖宗之灵,师克有捷,丑虏破碎,遂扫厥庭,役不再籍,万里清荡,非朕小子眇身所能克堪。有司其案旧典,告类荐功,以章休烈。(《后汉·和纪》) ◇恤韦彪诏(元年) 诏尚书:「故大鸿胪韦彪,在位无愆,方欲录用,奄忽而卒。其赐钱二十万,布百匹,谷三千斛。」(《后汉·韦彪传》) ◇封窦宪等诏(二年六月) 大将军宪,前岁出征,克灭北狄,朝加封赏,固让不受。舅氏旧典,并蒙爵土,其封宪冠军侯,邑二万户;笃郾侯,景汝阳侯,瑰夏阳侯,各六千户。(《后汉·窦宪传》) ◇诏北海王惠等勿让虎贲官骑(二年六月) 诸侯出境,必有武备。夹谷之会,司马以从。夫有文事,必有武备,所以重蕃也。王无辞焉。(袁宏《后汉纪》十三) ◇行幸长安诏(三年十月癸未) 北狄破灭,名王仍降,西域诸国,纳质内附,岂非祖宗迪哲重光之鸿烈欤?寤寐叹息,相望旧京。其赐行所过二千石长吏以下及三老、官属钱帛各有差,鳏、寡、孤、独、笃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后汉·和纪》) ◇求曹相国后诏(十一月癸卯) 高祖功臣,萧、曹为首,有传世不绝之义。曹相国后容城侯无嗣。朕望长陵东门,见二臣之垄,循其远节,每有感焉。忠义获宠,古今所同。可遣使者以中牢祠,大鸿胪求近亲宜为嗣者,须景风绍封以章厥功。(《后汉·和纪》) ◇旱蝗除田租诏(四年十二月) 今年郡国秋稼为旱蝗所伤,其什四以上,勿收田租、刍;有不满者,以实除之。(《后汉·和纪》) ◇诏有司(五年二月戊戌) 有悚处减内外厩及凉州诸苑马。自京师离宫果园盯要广成囿悉以假贫民,恣得采捕,不收其税。(《后汉·和纪》) ◇实核贫民诏(五年二月丁未) 去年秋麦入少,恐民食不足。其上尤贫不能自给者户口人数。往者郡国上贫民,以衣釜ň为赀,而豪右得其饶利。诏书实核,欲有以益之,而长吏不能躬亲,反更征召会聚,令失农作,愁扰百姓。若复有犯者,二千石先坐。(《后汉·和纪》) ◇选举诏(三月戊子) 选举良才,为政之本,科别行能,必由乡曲。而郡国举吏,不加简择,故先帝明敕在所,令试之以职,乃得充选。又德行尤异,不须经职者,别署状上。而宣布以来,出入九年,二千石曾不承奉,恣心从好,司隶、刺史,讫无纠察。今新蒙赦令,且复申敕,后有犯者,显明其罚。在位不以选举为忧,督察不以发觉为负,非独州郡也。是以庶官多非其人。下民被奸邪之伤,由法不行故也。(《后汉·和纪》) ◇报梁王诏(五年) 朕惟王室亲之属,淳淑之美,傅相不良,不能防邪,至令有司纷纷有言,彰于内外。今王深思悔过,端自克责,朕恻然伤之。志匪由子,咎在彼小子,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王其安心静意,茂率休德。《易》不云乎:「一谦而四益。小有言彰于内外终吉。」强食自爱,其何让哉!(袁宏《后汉纪》十四,《后汉·梁王传》) ◇恤流民诏(六年三月庚寅) 流民所过郡国,皆实禀之。其有贩卖者,勿出租税。又欲就贱还归者,复一岁田租、更赋。(《后汉·和纪》) ◇举贤良方正诏(二月丙寅) 朕以眇末,奉承鸿烈。阴阳不和,水旱违度,济河之域,凶馑流亡,而未获忠言至谋,所以匡救之策。寤寐永叹,用思孔疚。惟官人不得于上,黎民不安于下,有司不念宽和,而竞为苛刻,覆案不急,以妨民事,甚非所以上当天心,下济元元也。思得忠良之士,以辅朕之不逮。其令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内郡守相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各一人。昭岩穴,披幽隐,遣诣公车,朕将悉听焉。(《后汉·和纪》) ◇免遣官徒诏(七月) 中都官徒各除半刑,谪其未竟,五月已下皆免遣。(《后汉·和纪》) ◇封班超诏(六年) 往者匈奴独擅西域,寇盗河西,永平之琳,城门昼闭。先帝深愍边氓婴罹寇害,乃命将帅中地,破白山,临υ类,取车师,城郭诸国震慑响应,遂开西域,置都护。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独谋悖逆,恃其险隘,覆没都护,并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惮兵役之兴,故使军司马班超安集于以西。超遂愈葱领,迄县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宾从。改立其王舜而绥其人。不动中国,不烦戎士,得远夷之和,同异俗之心,而致天诛,蠲宿耻,以报将士之仇。《司马法》曰:「赏不逾月,欲人速睹为善之利也。」其封超为定远侯,虽千户。(《后汉·班超传》) ◇日食选郎官诏(七年四月辛亥) 元首不明,化流无良,政失于民,谪见于天。深惟庶事,五教在宽,是以旧典因孝廉之举,以求其人。有司详选郎官宽博有谋才任典城者三十人。(《后汉·和纪》) ◇减罪诏(八年八月) 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诣敦煌戍。其犯大逆,募下蚕室;其女子宫。自死罪已下,至司寇作及亡命者入赎,各有差。(《后汉·和纪》) ◇蝗灾罪己诏(九月) 蝗虫之异,殆不虚生,万方有罪,在予一人,而言事者专咎自下,非助我者也。朕寤寐恫矜,思弭忧衅。昔楚严无灾而惧,成王出郊而反风。将何以匡朕不逮,以塞灾变?百僚师尹,勉修厥职,刺史、二千石详刑辟,理冤虐,恤鳏寡,矜孤弱,思惟致灾兴蝗之咎。(《后汉·和纪》) ◇蝗灾免租诏(九年六月戊辰) 今年秋稼为蝗虫所伤,皆勿收租、更、刍。若有所损失,以实除之,馀当收租者亦半入。其山林饶利,陂池渔采,以赡元元,勿收假税。(《后汉·和纪》) ◇手诏报张(闰八月) 礼,臣子无贬亲之义。今皇太后家虽不遵法度,然常欲自减损。奉事十年,恩不忍杂前世上官太后亦奉终义从,其勿复议。(袁宏《后汉纪》十四,太尉张,上依吕太后故事,贬窦太后尊号,勿葬敬陵。上手报。) 窦氏虽不遵法度,而太后常自减损。朕奉事十年,深惟大义。礼,臣子无贬尊上之文。恩不忍离,义不忍亏。案前世上官太后亦无降黜,其勿复议。(《后汉·窦皇后纪》与袁宏《纪》小异。) ◇诏答张 元首不明,黎民困穷。朕与君同其忧责,岂可引退邪?其勿复言。(袁宏《后汉纪》十四) ◇诏追封梁竦(十月) 制诏三公、大鸿胪曰:「夫孝莫大于尊尊亲亲,其义一也。《诗》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朕不敢兴事,览于前世,太宗、中宗,实有旧典,追命外祖,以笃亲亲。其追封谥皇太后父竦为褒亲愍侯,比灵文、顺成侯。魂而有灵,嘉斯宠荣,好爵显服,以慰母心。」(《后汉·梁竦》) ◇疏导沟渠诏(十年三月壬戌) 堤防沟渠,所以顺助地理,通利壅塞。今废慢懈弛,不以为负。刺史、二靠其随宜疏导。勿因缘妄发,以为烦扰,将显行其罚。(《后汉·和纪》) ◇听刘宪嗣爵诏(十年) 故居巢侯刘般嗣子恺,当袭般爵,而称父遗意,致国弟宪,遁亡七年,所守弥笃。盖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遭事之宜,后不得以为比。(《后汉·刘恺传》) ◇免刑徒诏(十一年二月) 郡国中都官徒,及笃癃老小女徒,各除半刑。其未竟三月者,皆免归田里。(《后汉·和纪》) ◇禁逾僭诏(十一年七月辛卯) 吏民逾僭,厚死伤生,是以旧令节之制度。顷者贵戚近亲,百僚师尹,莫肯率从,有司不举,怠放日甚。又商贾小民,或忘法禁,奇巧靡货,流积公行。其在位犯者,当选举正。市道小民,但且申明宪纲,勿因科令,加虐羸弱。(《后汉·和纪》) ◇恤灾民诏(十二年二月) 贷被灾诸郡民种粮。赐下贫、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及郡国流民,听入陂池渔采,以助蔬食。(《后汉·和纪》) ◇择良吏诏(十二年三月丙申) 比年不登,百姓虚匮。京师去冬无宿雪,今春无澍雨,黎民流离,困于道路。朕痛心疾首。靡知所济。「瞻仰昊天,何辜今人?」三公,朕之腹心,而未获承天安民之策。数诏有司,务择良吏。今犹不改,竟为苛暴,侵愁小民,以求虚名,委任下吏,假势行邪。是以令下而奸生,禁至而诈起。巧法析律,饰文增辞,货行于言罪成乎手,朕甚病焉。公卿不思肋明好恶,将何以救其咎罚?咎罚既至,复令灾及小民。若上下同心,庶或有瘳。其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三老、孝悌、力田三级,民无名数及流民欲占者人一级;鳏、寡、孤、独、笃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后汉·和纪》) ◇赈贷象林民诏(十三年八月) 象林民失农桑业者,赈贷种粮,禀赐下贫谷食。(《后汉·和纪》) ◇令天下半入田租诏(十三年八月) 荆州比岁不节,今兹淫水为害,馀虽颇登,而多不均浃(已上四句,袁宏《纪》作「水旱不节,蝗螟兹生」)深惟四民,农食之本,惨然怀矜。其令天下半入今年田租刍,有宜以实除者,如故事。贫民假种食,皆勿收责。(《后汉·和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四) ◇缘边举孝廉诏(十一月丙辰) 幽、并、凉州户口率少,边役众剧,束修良束,进仕路狭。抚接夷狄,以人为本。其令缘边郡口十万以上岁举孝廉一人,不满十万二岁举一人,五万以下三岁举一人。(《后汉·和纪》) ◇复象林诏(十四年七月) 复象林县更赋、田租、刍二岁。(《后汉·和纪》) 令兖豫荆州半入田租诏(十四年十月) 兖、豫、荆州,今年水雨淫过,多伤农功。其令被害什四以上,皆半入田租、刍;其不满者,以实除之。(《后汉·和纪》) ◇班刻漏箭诏(十四年十一月甲寅) 告司徒、司空:漏所以节时分,定昏明。昏明长短,起于日去远近,日道周圜,不可以计率分,当据仪度,下参晷景。今官漏以计率分昏明,九日增减一刻漏箭诏违失其实,至为疏数以耦法。太史待诏霍融上言,不与天相应。太常史官远仪下水,官漏失天者至三刻以晷景为刻,少所违失,密近有验。今下晷景漏刻四十八箭,立成斧官府当用者,计吏到,班予四十八箭。(《续汉·律历志中》,《宋书·历志二》) ◇禀流民诏(十五年闰正月) 流民欲归还本而无粮食者,过所实禀之,疾病加致医药。其有不欲还归者,勿强。(《后汉·和纪》) ◇留诸王侯诏(四月) 甲子之异,责由一人。诸王幼稚,早离顾复,弱冠相育,常有《蓼莪》《凯风》之哀,选懦之恩,知非国典,且复须留。(《后汉·清河孝王庆传》) ◇诏报张禹(十一月) 祠谒既讫,当南礼大江,会得君奏临汉回舆而旋。(《后汉·张禹传》) ◇贷种粮诏(十六年正月) 贫民有田业,而以匮乏不有自农者,贷种粮。(《后汉·和纪》) ◇因灾禁沽酒诏(二月) 兖、豫、徐、冀四州,比年雨多伤稼,禁沽酒。(《后汉·和纪》) ◇察苛吏诏(十六年七月) 今秋稼方穗而旱,云雨不沾,疑吏行惨刻,不宣恩泽,妄拘无罪,幽闭良善所致。其一切囚徒,于法疑者,勿决,以奉秋令。方察烦苛之吏,显明其罚。(《后汉·和纪》) ◇量除田租诏(七月辛巳) 令天下皆半入今年田租、刍;其被灾害者,以实除之。贫民受贷种粮,及田租、刍,皆勿收责。(《后汉·和纪》) ◇赐郑璩诏示官府(已下年月未详) 璩尽节刚正,亦何陵迟之有?赐璩素六十匹。(引《东观汉记》) ◇赐彭城王恭诏(年月未详) 皇帝问彭城王始夏无恙。盖闻尧亲九族,万国协和,书典之所美也。下邳王被病沈滞之疾,昏乱不明,家用不宁,姬妾适庶,诸子分争,纷纷至今。前太子,顽凶失道,陷于大辟,是后诸子更相诬告,迄今适嗣未知所定,朕甚伤之。惟王与下邳王恩义至亲,正此国嗣,非王而谁?《礼》重适庶之序,《春秋》之义大居正。孔子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贵仁者所好恶得其中也。太子,国之储嗣,可不慎欤!王其差次下邳诸子可为太子者,上名,将及景风,德行受印绶焉。(《后汉·下邳惠王衍传》注引《东观记》) ◇敕太官勿受献诏 远国珍羞,本以荐奉宗庙,苟有伤害,岂爱民之本?其敕太官,勿复受献。(《后汉·和纪》「旧南海献龙眼、荔支,十野一置,五里一候,奔腾险阻,死者继路。临武长唐羌上书陈状,帝下诏」。) ◇敕张子蕃(九年) 阴阳不和,万人失所,朝廷望公思惟得失,与国同心,而托病自,求去重任,谁当与吾同忧责者?非有望于断金也。司徒固疾,司空年老,公其亻区偻,勿露所敕。(《后汉·张传》) ◇策邓彪为太傅录尚书事 故太尉邓彪,无功之族,三让弥高,海内归仁,为群贤首。其以彪为太傅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庶得专位内之事。(《北堂书钞》五十九、《艺文类聚》十、《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十并引应劭《汉官仪》) ◇策免韦彪(章和二年夏) 彪以将相之裔,勤身饬行,出自州里,在位历载。中被笃疾,连上求退。君年在耆艾,不可复以加增,恐职事烦碎,重有损焉。其上大鸿胪印绶。其遗太子舍人诣中藏府,受赐钱二十万。(《后汉·韦彪传》) ◇策免张(永元十二年九月) 《诗》云:「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今君在位,八年于兹:「康哉」之歌,既无闻焉,而于两观之下,有丑慢之音,伤南山之体,亏穆穆之风,将何以宣示四方,仪刑百僚?履霜知冰,朕甚惧焉。君其上太尉印绶。君自取之,靡有后言。(袁宏《后汉纪》十四) ◎安帝 帝讳祜,章帝孙。延平元年八月,殇帝崩,奉迎德行长安侯,寻即位。改元五:永初、元初、永宁、建光、延光。在位十九年。谥曰孝安皇帝,庙号宗。(案:安帝永宁二年以前,邓后临朝,凡诏敕称太后者,皆编入《邓后集》。) ◇禁长吏无故只诏(永初元年九月丁丑) 自今长吏被考竟未报,自非父母丧,无故辄职者,剧县十岁、平县五岁以上,乃得次用。(《后汉·安纪》) ◇求言诏(二年七月戊辰) 昔在帝王,承天理民,莫不据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朕以不德,遵奉大业,而阴阳差越,变异并见,万民饥流,羌貊叛戾。夙夜克己,忧心京京。间令公卿郡国举贤良方正,远求博选,开不讳之路,冀得至谋,以鉴不逮,而所对皆循尚浮言诏无卓尔异闻。其百僚及郡国吏人,有道术明习灾异阴阳之度璇玑之数者,各使指变以闻。二千石长吏明以诏书,博衍幽隐,朕将亲览,待以不次,冀获嘉谋,以承天诫。(《后汉·安纪》) ◇令王国官得外补诏(九月庚子) 王主官属墨绶下至郎、谒者,其经明任博士,居乡里有廉清孝顺之称,才任理人者,国相岁移名,与计偕上尚书,公府通调,令得外补。(《后汉·安纪》) ◇诏公卿(三年三月壬辰) 朕以幼冲,奉承鸿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百姓饥荒,更相啖食。永怀悼叹,若坠渊冰,咎在朕躬,非群司之责,而过自贬引,重朝廷之不德。其务思变复,以助不逮。(《后汉·安纪》) ◇诏种麦(三年七月) 长吏案行在所,皆令种宿麦蔬食,务尽地力,其贪者给种饷。(《后汉·安纪》) ◇除三辅逋租诏(四年正月) 三辅比遭寇乱,人庶流冗,除三年逋租、过更、口、刍;禀上郡贫民,各有差。(《后汉·安纪》) ◇免徙边及奴婢诏(二月乙亥) 自建初以来,诸ビ言它过坐徙边者,各归本郡;其没入官为奴婢者,免为庶人。(《后汉·安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六) ◇诏校定东观书(同上) 谒者刘珍及《五经》博士,校定东观《五经》、诸子、传记、百家艺术,整齐脱误,是正文字。(《后汉·安纪》) ◇年饥诏(四年) 比年饥,加有军旅,向者卫且勿设戏作乐,正旦无陈充庭车。(《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引《续汉书》永初四年诏。案:此诏有脱误。) ◇选举诏(五年闰三月戊戌) 朕以不德,奉郊庙,承大业,不能兴和降善,为人祈福。灾异蜂起,寇贼纵横,夷狄猾夏,戎事不息,百姓匮乏,疲于征发。重以蝗虫滋生,害及成麦,秋稼方收,甚可悼也。朕以不明,统理失中,亦未获忠良以毗阙政。传曰:「颠而不扶,危而不持,则将焉用彼相矣。」公卿大夫将何以匡救,济斯艰厄,承天诫哉?盖为政之本,莫若得人,褒贤显善,圣制所先。「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思得忠良正直之臣,以辅不逮。其令三公、特进、侯、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守、诸侯相举贤良方正,有道术、达于政化、能直言极谏之士,各一人,及至孝行与众卓异者,并遣诣公车,朕将亲览焉。(《后汉·安纪》) ◇绍封二十八将子孙诏(六年) 夫仁不遗亲,义不忘劳,兴灭继绝,善善及子孙,国之典也。昔我光武,受命中兴,恢弘圣绪,横被四表,昭假上下,光耀万世,祉祚流衍,垂于罔极。予末小子,夙夜永思,追惟勋烈,披图案籍,建武元功二十八将,佐命虎臣,谶记有征。盖萧、曹绍封二十八将子孙诏封,传继于今;况此未远,而或至乏祀,朕甚愍之。其条二十八将无嗣绝世,若犯罪夺国,其子孙应当统后者,分别署状上。将及景风,章叙旧德,显兹遗功焉。(《后汉·冯异传》) ◇蝗灾诏(元初二年五月甲戌) 朝廷不明,庶事失中,灾异不息,忧心惶惧。被蝗以来,七年于兹,而州郡隐匿,裁言顷亩。今群飞蔽天,为害广远,所言所见,宁相副邪?三司之职,内外是监,既不奏闻,又无举正。天灾至重,欺罔罪大。今方盛夏,且复假贷,以观厥后。其务消救灾眚,安辑黎元。(《后汉·安纪》) ◇徙罪人诏(十月) 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勿笞,诣冯翊、扶风屯,妻子自随,占著所在;女子勿输。亡命死罪以下赎,各有差。其吏人聚为盗贼,有悔过者,除其罪。(《后汉·安纪》) ◇霖雨诏(四年七月辛丑) 今年秋稼茂好,垂可收获,而连雨未霁,惧必淹伤。夕惕惟忧,思念厥咎。夫霖雨者,人怨之所致。其武吏以威暴下,文吏妄行苛刻,乡吏因公生奸,为百姓所患苦者,有司显明其罚。又《月令》:「仲秋养衰老,授几杖,行麋粥。」方今按比之时,郡县多不奉行。虽有麋粥,糠秕泥土相和,半不可饮食(案:今本《后汉书》作「糠秕相半」,依《宋志》及《通典》补)。长吏怠事,莫有躬亲,甚违诏书养老之意。其务崇仁恕,赈护寡独,称朕意焉。(《后汉·安纪》,《宋书·礼志四》,又见《通典》六十七) ◇重申制度科品诏(五年七月丙子) 旧令制度,各有科品,欲令百姓务崇节约。遭永初之际,人离荒厄。朝廷躬自菲薄,去绝奢饰,食不兼味,衣无二彩。比年虽获丰穰,尚乏储积,而小人无虑,不图久长,嫁娶送终,纷华靡丽,至有走卒奴婢被绮,著珠玑。京师尚若斯,何以示四远?设张法禁,恳恻分明,而有司惰任,讫不奉行。秋节既立,鸷鸟将用,且复重申,以观后效。(《后汉·安纪》) ◇赈贫民表贞妇诏(六年十二月乙卯) 夫政先京师,后诸夏。《月令》仲春「养幼小,存诸孤」,季春「赐贫穷,赈乏绝,省妇使,表贞女」,所以顺阳气,崇生长也。其赐人尤贫困、孤弱、单独谷,人三斛;贞妇有节义十斛,甄表门闾,旌显厥行。(《后汉·安纪》) ◇赐豫州刺史冯焕诏(元初七年) 告豫州刺史冯焕,今(下缺)常为效用边将统御(下缺)内以威恩抚喻杜(下缺)去年鲜卑连犯彰塞(下缺)过掩卒捣我距捍(下缺)率摄太守以下进退(下缺)曾不表罪诛多拥(下缺)丽王宫亻票轻狡猾(下缺)纤(下缺)绝宫不自郊楚(下缺)化顷属乐浪久矣(下缺)当所谓设讫不定决(下缺)月左右欲来犯法(下缺)北顾伤心(下缺)焕有(下缺)冀焕能竭心尽虑有(下缺)上如不从化督录部(下缺)惟前后诏书以前人(下缺)侍御史便宜数上(下缺)元初六年十二月。(《隶释》十五) ◇禁夜行诏(永宁元年) 钟鸣漏尽,洛阳城中不得有行者。(《文选·鲍明远放歌行》注引崔《政论》永宁诏) ◇诏贬乐成王苌(建光元年四月甲子) 苌有其面,而放逸其心。知陵庙至重,承继有礼,不敢致敬之节,肃穆之慎,乃敢擅损牺牲不备芬。慢易太姬,不震厥教。出入颠覆,风淫于家,娉取人妻,馈遗婢妾。驱击吏人,专己凶暴。愆罪莫大,甚可耻也。朕览八辟之议,不忍致之于理。其贬苌爵为临湖侯。朕无「则哲」之明,致简统失序,罔以慰承太姬,增怀永叹。(《后汉·乐成靖王党传》) ◇诏高句骊(延光元年七月) 遂成等桀逆无状,当斩断菹醢,以示百姓,幸会赦令,乞罪请降。鲜卑、貊连年寇钞,驱略小民,动以千数,而裁送数十百人,非向化之心也。自今以后,不与县官战斗,而自以亲附送生口者,皆与赎直,缣人四十匹,小口半之。(《后汉·东夷传》) ◇举刺史以下诏(八月己亥) 三公、中二千石,举刺史、二千石、令、长、相,视事一岁以上至十岁,清白爱利,能敕身率下,防奸理烦,有益于人者,无拘官簿。刺史举所部,郡国太守相举墨绶,隐亲悉心,勿取浮华。(《后汉·安纪》) ◇胁群臣太子诏(三年九月) 父子一体,天性自然,以义割恩,为天下也。历讽等不识大典,而与群小共为讠哗,外见忠直,而内希后福,饰邪违义,岂事君之礼?朝廷广开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贷。若怀迷不反,当显用刑书。 ◇策罢司空张敏(永初六年四月乙丑) 今君所苦未瘳,有司奏君年体衰羸,郊庙礼仪仍有旷废。鼎足之任不可以缺,重以职事留君。其上司空印绶。(《后汉·张敏传》注引《东观记》) ◇策司徒夏勤 维元初六年三月甲子(案:《安纪》永初三年四月丙寅,以大鸿胪夏勤为司徒,元初二年十二月己酉罢。疑此有误),制诏以大鸿胪勤为司徒。曰:「朕承天序惟稽古,建尔于位为汉辅。往率旧职,敬敷五教,五教在宽。左右朕躬,宣力四表,保皇家。於戏!实惟秉国之均,旁祗厥绪,时亮天工,可不慎与!勤其戒之。」(《续汉·礼仪志中》注补引丁孚《汉仪》,又见《通典》七十一) ◇策征郎宗等(年月未详) 郎宗、李、孔乔等前此征命,未肯降意。恐主者玩弄,礼意不备,使难进易退之人,龙潜不屈其身。各致嘉礼,遣诣公车,将以补察国政,辅朕之不逮。(《后汉·樊英传》注引《谢承书》) ◇敕司隶校尉冀并二州刺史(永初元年十一月) 民讹言相惊,弃捐旧居,老弱相携,穷困道路。其各敕所部长吏,躬亲晓谕。若欲归本郡,在所为封长檄。不欲,勿强。(《后汉·安纪》) 卷七 ◎顺帝 帝讳保,安帝子。永宁元年立为皇太子,延光三年废为济阴王明年,安帝崩,征济北王子北乡侯懿入啁。寻薨,奉迎以位。改元五:永建、阳嘉、永和、汉安、建康。在位十九年。谥曰孝顺皇帝,庙号敬宗。 ◇封孙程等十九侯诏(延光四年十一月辛巳) 夫表功录善,古今之通义也。故中常侍长乐太仆江京、黄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与故车骑将军阎显兄弟谋议恶逆,倾乱天下。中黄门孙程、王康、长乐太官丞王国、中黄门黄龙、彭恺、孟叔、李建、王成、张贤、史泛、马国、王道、李元、杨佗、陈予、赵封、李刚、魏猛、苗光等,怀忠愤发,戮力协谋,遂埽灭元恶,以定王室。《诗》不云乎:「无言不雠,无德不报。」程为谋首,康、国协同。其封程为浮阳侯,食邑万户;康为华容侯,因为郦侯,各九千户;黄龙为湘南侯,五千户;鼓恺为西平昌侯,孟叔为中庐侯,李建为复阳侯,各四千二百户;王成为广和贤为祝阿侯,史泛为临沮侯,马国为广平侯,王道为范县侯,李元为褒信侯,杨佗为山都侯,陈予为下隽侯,赵封为析县侯,李刚为枝江侯,各四千户;魏猛为夷陵侯,二千户;苗光为东阿侯,千户。(《后汉·孙程传》) ◇举贤良诏(十二月辛亥) 朕以不德,纂承洪绪。今阴阳不和,疾疫为害,思闻忠正,以匡不逮。其令三公卿士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各一人。(《后汉纪》十七) ◇大赦诏(永建元年正月甲寅) 先帝圣德,享祚未永,早弃鸿烈。奸慝缘间,人庶怨ゥ,上干和气,疫疠为灾。朕奉承大业,未能宁济。盖至理之本,稽弘德惠,荡涤宿恶,与人更始。其大赦天下。赐男子爵,人二级,为父后、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级,流民欲自占者一级;鳏、寡、孤、独、笃癃、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贞妇帛,人三匹。坐法当徙,勿徙;亡徒当传,勿传。宗室以罪绝,皆复属籍。其与阎显、江京等交通者,悉勿考。勉修厥职,以康我民。(《后汉·顺纪》) ◇免租诏(十月甲辰) 朕以不德,统承大业。虐气流行,厉疾为灾,重以水潦,秋稼漂没。每州郡所了,恻然自刻其令当输今年租者,一切勿责。(《后汉纪》十八) ◇增封东海王臻诏(二年) 东海王臻以近蕃之尊,少袭王爵,膺受多福,未知艰难,而能克己率礼,孝敬自然,事亲尽爱,送终竭哀,降仪从士,寝苫三年。和睦兄弟,恤养孤弱,至孝纯备,仁义兼弘,朕甚嘉焉。夫劝善厉俗,为国所先。曩者东平孝王敞兄弟行孝,丧如礼,有增户之封《诗》云:「永世克孝,念兹皇祖。」今增臻封五千户,俭五百户,光启土宇,以酬厥德。(《后汉·东海王强传》) ◇诏南阳太守(二年) 诏书告南阳太守,五官中郎将樊英,委荣辞禄,不降其节,志不可夺。今以英为光禄大夫,赐还家。在所县给谷千斛,常以八月存问。高年时致羊一头,酒胖,如前世故事,如有不幸,祠以中牢。(《后汉·樊英传》,《后汉纪》十八,又见《艺文类聚》四十九、《御览》二百四十三引《樊英别传》) ◇恤地震灾民诏(三年正月午) 实核伤害者,赐年七岁以上钱,人三千;一家被害,郡县为收敛。(《后汉·顺纪》) ◇免汉阳田租诏(正月乙未) 京师地动,汉阳尤甚加以比年民饥馑,夙夜忄氐懔。群公卿士,其深思古典,有以消灾复异,救此下民。忠信嘉谋,靡有所讳。其勿收汉阳今年田租。(《后汉纪》十八) ◇大赦诏(四年正月丙寅) 朕托王公之上,涉道日寡,政失厥中,阴阳气隔,寇盗肆暴,庶狱弥繁,忧悴永叹,如疾首。《诗》云:「君子如祉,乱庶遄已。」三朝之会,朔旦立春,嘉与海内洗心自新。其赦天下。从甲寅赦令以来复秩属籍,三年正月已来还赎。其阎显、江京等知识婚姻禁锢,一原除之。务崇宽和,敬顺时令,遵典去苛,以称朕意。(《后汉·顺纪》) ◇封还大珠诏(五月壬辰) 海内颇有灾异,朝廷倏政,太官减膳,珍玩不御。而桂阳太守文砻,不惟竭忠,宣本朝,而远献大珠,以求幸媚,今封以还多。(《后汉·顺纪》) ◇令冀部勿收田租诏(六年十一月辛亥) 连年灾潦,冀部尤甚比蠲除实伤,赡恤穷匮,而百姓犹有弃业,流亡不绝。疑郡县用心怠惰,恩泽不宣。《易》美「损上益下」,《书》称「安民则惠」。其令冀部勿收今年田租、刍。(《后汉·顺纪》) ◇祈雨诏(阳嘉元年二月甲戌) 政失厥和,阴阳隔并,冬鲜宿雪,春无澍雨。分祷祈请,靡神不。深恐在所慢违「如在」之义,今遣侍中王辅等,持节分诣岱山东海、荥阳、河、洛,尽心祈焉。(《后汉·顺纪》) ◇改元阳嘉恩诏(三月庚寅) 宗室绝属籍者,一切复籍;禀冀州尤贫民,勿收今年更、租、口赋。(《后汉·顺纪》) ◇太学新成诏(七年丙辰) 试明经者补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京师及郡国耆儒年上以上为郎、舍人、诸王国郎者百三十八人。(《后汉·左雄传》「阳嘉元年,太学新成,诏」云云。) ◇减死赎罪诏(九月) 郡国中都官系囚,皆减死一等,亡命者赎,各有差。(《后汉·顺纪》) ◇狼灾诏(十一月甲申) 灾暴缘类,符验不虚。政失厥中,狼灾为应,至乃残食孩幼。朝廷愍悼,思维咎征,博访其故。山岳尊灵,国所秩,而遂比不奉祠,怠慢废典,不务恳恻,淫刑放滥,害加孕妇,毒流未生,感和致灾。其详思改救,追复所失,有不遵宪,举正以闻。(《续汉·五行志一》注补,《后汉·顺纪》注并引《东观书》「中山相朱遂到官,不出奉祠北岳。诏」云云。) ◇简核刺史二千石诏(闰十二月辛卯) 间者以来,吏政不勤,故灾咎屡臻,减贼多有。退省所由,皆以选举不实,官非其人,是以天心未得,人情多怨。《书》歌股肱,《诗》刺三事。今刺史、二千石之选,归任三司。其简序先后,情核高下,岁月之次,文武之宜,务存厥衷。(《后汉·顺纪》) ◇贷灾诏(二年二月甲申) 吴郡、会稽饥荒,贷人耕种。(《后汉·顺纪》) ◇地震求直言诏(五月庚子) 朕以不德,统奉鸿业,无以奉顺乾坤,协序阴阳,灾眚屡见,咎征仍臻。地动之异,发自京师,矜矜祗畏,不知所裁。群公卿士,将何以匡辅不逮,奉答戒异?异不空设,必有所应,其各悉心(袁宏《纪》作「各举敦朴士各一人」)直言厥咎,靡有所讳。(《后汉·顺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八) ◇下诏征杨伦诣廷尉(二年) 伦出幽升乔,宠以藩傅,稽留王命,擅止道路,托疾自从,苟肆狷志。(《后汉·杨伦传》) ◇大赦诏(三年五月戊戌) 昔我太宗,丕显之德,假于上下,俭以恤民,政致康。朕秉事不明,政失厥道,天地谴怒,大变仍见。春夏连旱,寇贼弥繁,元元被害,朕甚愍之。嘉与海内,洗心更始。其大赦天下,自殊死以下,谋反大逆诸犯不当得赦者,皆赦除之。赐民年八十以上米,人一斛,肉二十斤,酒五斗;九十以上加赐帛,人二匹,絮三(《后汉·顺纪》) ◇诏中官(四年二月丙子) 自今中官,得以养子为后。(袁宏《后汉纪·十八》) 宦官养子,悉听得为后,袭封爵,定著乎令。(《后汉·孙程传》) ◇日食诏(闰八月) 朕以不德,谪见于天。零陵言日食,京师不觉。(《后汉·顺纪》注引《东观纪》) ◇诏问加谥北乡侯(永和元年正月己巳) 言事者多云,昔周公摄天子事,及薨,成王欲以公礼葬之,天为变动。及更葬以天子之礼,即有反风之应(《通典》作「天即反风,岁即大孰」)。北乡侯亲为天子,而葬以王礼,故数有灾异,宜加尊谥,列于昭穆,与木主否。(《后汉·周举传》,袁宏《后汉纪》十八,《通典》八十) ◇地震诏上封事(正月乙卯) 朕秉政不明,灾眚屡臻。典籍所忌,震、食为重。今日变方远,地摇京师,咎征不虚,必有所应。群公百僚,其各上封事,指陈得失,靡有所讳。(《后汉·顺帝纪》) ◇封马贤孙诏(永和六年十二月) 故将军马贤,前伐西夷,克敌深入,父子三人同命。其以汉中南郑之武阳亭,封贤孙承先为武阳亭侯,食租税。(《东观汉记》) ◇下诏告河南尹(汉安元年) 故长陵令张楷,行慕原宪,操拟夷、齐,轻贵乐贱,窜迹幽薮,高志确然,独拔群俗。前此征命盘桓未至,将主者玩习于常,优贤不足,使其难进欤?郡时以礼发遣。(《后汉·张楷传》) ◇德行张纲子续为郎中诏(二年) 故广陵太守张纲,大臣之苗,剖符统务,正身导下,班宣德信,降集剧贼张婴万人,息于戈之役,济蒸庶之困,未升显爵,不幸早卒。婴等杖,若丧考妣,朕甚愍焉。拜纲子续为郎中,赐钱百万。(《后汉·张纲传》) ◇赠沛王广祖周幻诏(汉安中) 沛王祖母太夫人周,秉心淑慎,导王以仁,使光禄大夫赠以妃印绶。(《后汉·沛献王辅传》) ◇桉行地震诏(建康元年正月辛丑) 陇西、汉阳、张掖、北地、武威、武都,自去年九月以来,地百八十震,山谷坼裂,坏败城寺,杀害民庶。夷狄叛逆,赋役重数,内外怨旷,惟咎叹息。其遣光禄大夫案行,宣恩泽,惠此下民,勿为烦扰。(《后汉·顺纪》) ◇遗诏(八月) 死则委尸原野。(《文选·颜延阳给事诔》注引司马彪《续汉书》) 无起寝庙,敛以故服,珠玉玩好,皆不得下。(《后汉·顺纪》,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九) ◇孝廉限年令(阳嘉元年十一月辛卯) 郡国举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诸生通章句,文吏能笺奏,乃得应选。其有茂才异行,若颜渊、子奇,不拘年齿。(《后汉·顺纪》) ◇册袁良为梁相 顷者连遇运害,灾条备至,阴阳不和,寒暑不节。昔孔子制义,承奉则有兴盛之福,慢期即致来咎之变。朕以眇身,裘裘继业,二九之戒,今直其际,图记占□,恒在藩国。自先帝至德,犹有七国之谋。盖治世者,不讳其难。朕追寤社稷之重,恐有交会诸国王侯,开导以骄满之渐,令奸邪因缘生慝,相以显选,简练内升。昔掌符竟,惠抚我民,故连拔授,不问勋次;典郡职重,亲执经纬,隐括在手。往者王尊发纵于平阳,清约藩辅,其节ぅ然,忠臣之义,有献善去否,其加精微,测切防绝,朕疚心以戒。今特赐钱十万,杂缯卅匹,玉具剑佩、书刀、绣文印衣、无极手巾各一。往悉乃心,勉崇协同,便宜数上。(《隶释》六《袁良》) ◇策祠杨震 故太尉震,正直是与,俾匡时政,而青蝇点素,同兹在藩。上天降威,灾眚屡作,尔卜尔筮,惟震之故。朕之不德,用彰厥咎,山崩栋折,我其危哉!今使太守丞以中牢具祠,魂而有灵,傥其歆享。(《后汉·杨震传》) ◇会葬宋汉策(永建中) 太中大夫宋汉,清修雪白,正直无邪。前在方外,仍统军实,怀柔异类,莫匪嘉绩,戎车载戢,边人用宁。予录乃勋,引登九列。因病退让,守约弥坚,将授三事,未克而终。朝廷愍悼,怛其怆然。《诗》不云乎:「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其令将相大夫会葬,加赐钱十万,及其在殡,以全素丝羔羊之洁焉。(《后汉·宋宏传》) ◇策问周举(阳嘉三年) 朕以不德,仰承三统,夙兴夜寐,思协大中。顷年以来,旱灾屡应,稼穑焦枯,民食乏困。五品不训,王泽未流,群司素餐,据非其位。审所贬黜,变复之征,厥效何由?分别具对,勿有所讳。(《后汉·周举传》) ◇敕祷雨(阳嘉元年二月庚申) 郡国二千石各祷名山岳读,遣大夫、诸者诣嵩高、首阳山,并祠河、洛,请雨。(《后汉·顺帝纪》) ◎桓帝 帝讳志,章帝曾孙。袭父翼爵蠡吾侯。本初元年闰六月,质帝遇弑,奉迎即位。改元七:建和、和平、元嘉、永兴、永寿、延熹、永康。在位二十一年。谥曰孝桓皇帝,庙号威宗。(案:和平元年正月以前诏令编入顺烈梁后卷内) ◇赠中常侍曹腾费亭侯制 制曰:(缺)中常侍费亭侯曹腾,腾见克(缺)先帝。能自奋拔于险阻之中,不陷乎群小害己之谮,遂亦□□□□□前后策谋□□进贤纳□。践阼之初,受爵于东土,厥功章然。腾守足退居,约身自持,遭离扰,孝行纯笃□慎礼纪丧能过哀,服祥有不忍远离之恩情□感病,毁性早薨,朕甚闵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腾能终之。《春秋》之义,旌□采介,以劝为善及其在殡,使兼谏议大□□□□□□特进,赠费亭侯印绶。魂而有灵,嘉其宠荣。呜呼哀哉!(《隶释》十五《曹腾碑阴》) ◇尊贵人为孝崇皇后诏(和平元年) 博陵园贵人,覆高明之懿德,容美淑之嘉会,与天合灵,笃生朕躬。欲报之德。《诗》所感叹。今以贵人为孝崇皇后。(官辑本《东观汉记》) ◇以胡宪等为太子舍人诏(元嘉二年) 书生汝南胡宪,陈留恭幸爽或六十以下,常以月朔会辟雍,垂白安贫,童子颍川王□通经,拜太子舍人。(《通典》五十三。案:此诏不他见,「恭幸爽」必有衍误,姑依《通典》旧刻本录之。) ◇申明舆服制度诏(永兴二年二月) 比者星辰缪越,坤灵震动,灾异之降,必不空发。敕己修政,庶望有外,其舆服制度有逾侈长饰者,皆宜损省。郡县务存俭约,申明旧令,如永平故事。(《后汉·桓纪》) ◇令种芜菁诏(六月) 诏司隶校尉、部刺史曰:「蝗灾为害,水变仍至,五谷不登,人无宿储。其令所伤郡国,种芜菁以助人食。」(《后汉·桓纪》) ◇禁郡国卖酒诏(九月丁卯) 朝政失中,云汉作旱,川灵涌水,蝗螽孳蔓,残我百谷,太阳亏光,饥馑荐臻。其不被害郡县,当为饥馁者储。天下一家,趣不糜烂,则为国宝。其禁郡国,不得卖酒,祠祀裁足。(《后汉·桓纪》) ◇恤太山琅邪难民诏(永寿元年六月) 太山、琅邪遇贼者,勿收租、赋,复更、算三年。(《后汉·桓纪》。永兴二年冬,公孙举反叛,杀长吏,至是下诏。) ◇洛水溢下诏(同上) 被水死,流失尸骸者,令郡县钩求收葬;及所唐突压溺物故,七岁以上赐钱,人二千。坏败该舍,亡夫谷食,尤贫者禀,人二斛。(《后汉·桓纪》) ◇封谥樊重诏(永寿三年十月) 存善继绝,食藉德贞。武骑都尉樊演高祖父重,以光武皇帝元舅,扶助中兴,追封寿张侯,谥曰敬。祖父茂,封冠军平望乡侯。五国并建,其二绝者嗣之。(《东观汉记》,桓帝永寿三年十月幸云梦,至新野,公主寿张敬侯主庙,乙丑谥。) ◇遣居车儿还单于诏(延熹元年) 《春秋》大居正,居车儿一心向化,何罪而黜!其遣还庭。(《后汉·南匈奴传》) ◇追赠中常侍樊安诏(延熹元年八月) 制诏:「中常侍樊安,宿卫历年,恭恪淑慎,婴被疾病,不幸蚤终。今使湖阳邑长刘操,追号安为骑都尉,赠印绶。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哉!」(《隶释》六《樊安碑》) ◇封单超等诏(二年八月) 梁冀奸暴,浊乱王室。孝质皇帝聪敏早茂,冀心怀忌畏,私行杀毒。永乐太后亲尊莫二,冀又遏绝,禁还京师,使胶离母子之爱,隔顾复之恩。祸害深大,罪衅日滋。赖宗庙之灵,及中常侍单超、徐璜、贝瑗、左、唐衡、尚书令尹勋等激愤建策,内外协同,漏刻之间,桀逆枭夷。斯诚社稷之,臣下之力,宜班庆赏以酬忠勋。其封超等五人为县侯,勋等七人为亭侯。(《后汉·桓纪》) ◇封黄琼伉乡侯诏(十二月) 太尉黄琼,清俭不挠,数有忠謇,加以典谋深奥,有师傅之义,连在三司,不阿权贵,疾风知劲草,朕甚嘉焉。其封琼伉乡侯。(袁宏《后汉纪》二十一) ◇封张彪鲍吉诏(三年五月甲戌) 汝南太守张彪,故河南尹鲍吉,与朕有潜龙之旧,皆封列侯。(袁宏《后汉纪》二十人。又见《北堂书钞》四十八,「桓帝即位,良曰:吉与朕有龙潜之旧,其封西乡侯」。又《御览》二百十引《鲁国先贤志》与《书钞》同) ◇因水旱减奉诏(五年七月) 减虎贲、羽林住寺不任事者半奉,勿与冬衣。其公卿以下,给冬衣之半。(《后汉·桓纪》) ◇诏策车骑将军冯绲(五年) 蛮夷猾夏,久不讨摄,各焚都城,蹈籍官人。州郡将吏,死职之臣,相逐奔窜曾不反顾,可愧言也。将军素有威猛,是以擢授六师。前代陈汤、冯、傅之徒,以寡从,郅支、夜郎、楼兰之戎,头悬都街,卫、霍北征,功列金石,是皆将军所究览也。今非将军,谁与修复前迹?进赴之宜,权时之策,将军一之,出郊之事,不复内御,已命有司祖于国门。《诗》不云乎:「进厥虎臣,阚如虎,敷敦淮,仍执丑虏。」将军其勉之。(《后汉·冯绲传》) ◇赠朱穆益州刺史诏(六年四月) 制诏:「尚书朱穆,立节忠亮,世笃尔行,虔恪机任,守死善道,不幸而卒,朝廷闵焉。今使权谒者中郎杨贲,赠穆益州刺史印绶,魂而有灵,嘉其宠荣。呜呼哀哉!」(《蔡中郎集·朱公叔鼎铭》) ◇旱灾盗贼郡免租诏(九年正月己酉) 比岁不登,人多饥穷,又有水旱疾疫之困。盗贼征发,南州尤甚。灾异日食,谴告累至。政乱在予,仍获咎征。其充大司农绝今岁调度征求,及前年所调未毕者,勿复收责。其灾旱盗贼之郡,勿收租,余郡悉半入。(《后汉·桓纪》) ◇诏从事中郎应奉(延熹中) 蛮夷叛逆作难,积恶放恣,镬中之鱼,火炽汤尽,当悉ㄡ烂,以刷国耻。朝廷以奉昔守南土,威名播越,故复式序重任。奉之废兴,期在于今。赐奉钱十万,驳犀方具剑、金错把刀剑、革带各一。奉其勉之。(《后汉·应奉传》注引谢承《书》,又《御览》三百四十二引同) ◇问段东讨诏(永康元年) 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略。(《后汉·段传》) ◇诏报乔玄(年月未详) 边谷不得妄动,玄擅出,于是玄有汲黯忧民之心,后不以为常。(《蔡邕集·太尉乔玄碑阴》) ◇敕司隶冀州赈饥(永寿元年二月) 敕州郡赈给贫弱。若王侯吏民有积谷者,一切英勇十分之三,以助禀贷;其百姓吏民者,以见钱雇直。王侯须新租乃偿。(《后汉·桓纪》) ◇祠恭怀皇后祝文 孝曾孙皇帝志,使有司臣太常抚,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堕其身,一不宁。敢用性一元大武,柔毛刚鬣,商祭明视,芗萁嘉荐,曾淖咸鹾,丰本明粢,醪用荐酎,事于恭怀皇后。尚飨。(《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丁孚《汉仪》) 卷八 ◎灵帝 帝讳宏,章帝玄孙。世封解渎亭侯,永康元年,桓帝崩,无子,奉迎即位。改元四:建宁、熹平、光和、中平。在位二十二年。谥曰孝灵皇帝。 ◇下三司制 制曰:「下太尉、司徒、司空。夫瑞不虚至,灾必有缘。朕以不德,秉统未明,以招妖伪,将何以昭显宪法哉?三司,任政者也,所当夙夜,而各拱默,讫未有闻,将何以奉答天意,敉宁我人?其各悉心,思所崇改,务消复之术,称朕意焉。」(《后汉·蔡邕传》注引《汉名臣奏》) ◇特诏问灾变(光和元年七月) 比灾变互生,未知厥咎,朝廷焦心,载怀恐惧。每访群公卿士,庶闻忠言,而各存括囊,莫肯尽心。以邕经学深奥,故密特稽问,宜披露失得,指陈政要,勿有依违,自生疑讳。具对经术,以皂囊封上。(《后汉·蔡邕传》) ◇封杨赐等诏(中平二年九月) 大司马杨赐,敦德允元,忠爱恭懿,亲以尚书侍进。累评角角始谋,祸未彰。赐陈便宜,欲缓诛夷。令德既光,嘉谋恒然。《诗》不云乎:「不德不报,无言不雠。」故褒城君孔霸,故太尉黄琼,侍讲先帝,并宜受茅土之封。(袁宏《后汉纪》二十五) ◇征处士荀爽等诏(五年九月己未) 顷选举失所,多非其人,儒法杂揉,学道浸微。处士荀爽、陈纪、郑玄、韩融、李楷,耽道乐古,志行高洁,清贫隐约,为众所归。其以爽等各补博士。(袁宏《后汉纪》二十五) ◇手诏姜肱 肱抗凌云之志,养浩然之气,以朕德薄,未肯降志。昔许由不屈,王道为化,夷、齐不挠,周德不亏。州郡以礼伏顺,勿失其意。(《后汉·姜肱传》注引谢承《书》) ◇立宋贵人为皇后册文 维建宁四年七月乙未(案:《后汉·灵纪》作「癸丑」)。制诏:「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供奉天地,祗承宗庙,母临天下。故有莘兴殷,姜任母周,二代之隆,盖有内德。长秋宫阙,中宫旷位,宋贵人秉淑媛之懿,体山河之仪,威容昭曜,德冠后庭。群寮所咨,人曰宜哉。卜之蓍龟,卦得承乾。有司奏议,宜称绂组,以母兆民。今使太尉袭使持节奉玺绶(《通典》作绂),宗正祖为副,立贵人为皇后。后其往践尔位,敬宗礼典,肃慎中馈,无替朕命永终天禄。」(《续汉·礼仪志中》注补引蔡质《典仪》,又见《通典》五十八) ◇追赠杨赐策(中平二年十月) 故司空临晋侯赐,华岳所挺,九德纯备,三叶宰相,辅国以忠。朕昔初载,授(《后汉纪》作受)道帷幄,遂阶成勋,以陟大猷。师范之功,昭于内外,庶官之务,劳亦勤止。七在卿校,珠位特进,五登衮职,弭难宁。虽受茅土,未答厥勋,哲人其萎,将谁谘度!朕甚惧焉。礼设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位特进,赠司空骠骑将军印绶。(《后汉·杨赐传》。又见《后汉纪》二十五,有删节,文亦小异。) ◇又敕 骠骑将军官属司空法驾,送至旧茔。公卿以下会葬。谥曰文烈侯。(《后汉·杨赐传》。又《后汉纪》但有末一诏。) ◇敕刘焉为益州牧(中平五年) 前刺史刘隽、俭皆贪残放溢,取受狼藉,元元无聊,呼嗟充野,焉到便收摄行法,以示万姓,勿令漏露,使痈疽决溃,为国生梗。(《蜀志·刘焉传》注引《汉灵帝纪》) ◎少帝 帝讳辩,灵帝长子,养于史道人家,谓之史侯。中平六年四月即位,改元光熹。八月改元昭宁。在位六月,董卓废为弘农王。 ◇以袁隗为太傅诏(光熹元年四月壬戌) 朕以眇身,君主海内,夙夜忧惧,靡知所济。夫天地人道,其用在三,必须辅佐,以昭其功。后将军袁隗,德量宽重,奕世忠恪。今以隗为太傅录尚书事。朕且谅ウ,委成群后,各率其职,称朕意焉。(《后汉纪》二十五) ◎献帝 帝讳协,字伯和,灵帝中子。中平六年四月,少帝即位,封为渤海王七月,徙封陈留王。九月即位。改元五:永汉、初平、兴平、建安、延康。在位三十一年。禅于魏,封山阳公。青龙二年薨,年五十四,谥曰孝献皇帝。 ◇诏答王允(初平元年四月) 闻王者当修德尔,不闻孔子制《孝经》,有此而却邪者也。(袁宏《后汉纪》二十六「王允奏:太史王立说《孝经》六隐事,令朝廷行之,消却灾邪,有益圣躬。诏曰」云云。) ◇诏答李亻(三年十月) 儒前为弘农王郎中令,迫杀我兄,诚宜加罪。(《后汉纪》二十七「李亻举博士李儒为侍中,诏曰」云云。) ◇史官免罪诏(四年正月) 天道幽远,事验难明。且灾异应政而至,虽探道知机,焉能无失?而欲归咎史官,益重朕之不德也。(《后汉纪》二十七「尚书贾诩奏:太史令王立司候不明,疑误上下,太尉周忠,职所典掌,请皆治罪。诏曰」云云。又见《续汉·五行志六》注补引袁宏《纪》。) ◇诏勿收裴茂之(七月) 灾异数降,阴雨为害。使者衔命宣布恩泽,原解轻微,庶合天心。欲解冤结,而复罪之乎?一切勿问。(《后汉纪》二十七「李亻表茂之擅出囚徒,疑有奸故,宜置于理,诏曰」云云。又见《后汉·董卓传》。) ◇试儒生诏(九月) 孔子叹「学之不讲」,不讲则所识日忘矣。今耆儒年逾六十,去离本土,营求粮资,不得专业。结童入学,白首空归,长委农野,永绝荣望,朕甚愍焉。其依科罢者,听为太子舍人。(《后汉·献帝纪》。又见《后汉纪》二十七。有小异。) ◇令州郡罢兵诏(初平四年) 今海内扰攘,州郡起兵,征夫劳瘁,寇难未弭,或将吏不良,因缘讨捕,侵侮黎民,离害者众,风声流闻,震荡城邑,丘墙惧于横暴,贞良化为群恶,此何异乎抱薪救焚,扇火止沸哉!今四民流移,托身佗方,携白首于山野,弃稚子于沟壑,顾故乡而哀叹,向阡陌而流涕,饥厄困苦,亦曰甚矣。虽悔往者之迷谬,思奉教于今日,然兵连众结,锋镝布野,恐一朝解散,夕见系虏,是以阻兵屯据,欲止而不敢散也。诏书到,其各罢遗甲士,还亲农桑,惟留常员吏,以供官署,慰示远近,咸使闻知。(《魏志·陶谦传》注引《吴书》) ◇报有司请建长秋宫诏(兴平元年二月戊寅) 朕禀受不弘,遭值祸乱,未能绍先,以光故典。皇母前薨,未卜宅兆,体章有阙,中心如结。三岁之戚,盖不言吉。朕虽不能终身思慕,其何忍言后宫之选乎?且须其后。(《后汉·灵思何后附王美人纪》,又袁宏《后汉纪》二十七) ◇考实侯汶诏(七月) 未忍致汶于理,可杖五十。(《后汉·献帝纪》「帝使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饥人作糜粥,经日而死者无数。帝疑赋恤有虚,乃亲于御座前量试作糜,乃知非实,使侍中刘艾出让有司。于是尚书令以下皆诣省阁谢,奏收侯汶考实。诏曰」云云。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七) ◇禄田诏 三辅地不满千里,而军师用度非一,公卿已下,不得奏除。其若公田,以秩石为率,赋与令各自收其租税。(《续汉·百官志五》注补引《献帝起居注》「帝在长安,诏书」) ◇喻郭诏(二年七月) 朕遭艰难,越在西都,感惟宗庙灵爽,何日不叹。天下未定,厥心不革,武夫宜威,儒德合谋。今得东移,望远若近,视险如夷。弘农近郊庙,勿有疑也。(《后汉纪》二十八) ◇诏张济(八月) 济有拔车驾之功,何故无有表而私请邪?一切勿问。(同上) ◇报杨定请侍中尹忠为长史诏(八月) 侍中近侍,就非其宜,必为关东所笑。前在长安,李亻专政。今朕秉万机,岂可复乱官爵邪?(同上) ◇告张济诏(十二月) 朕惟宗庙之重,社稷之灵,乃心东都,日夜以冀。洛阳丘墟,靡所庇荫,欲幸弘农,以渐还旧。诸军不止其竞,遂成祸乱。今不为定,民在涂炭。济宿有忠亮,乃心王室,前者受命来和亻、,元功既建,岂不惜乎!济其廪给百官,遂究前勋。昔晋文公为践土之会,垂勋周室,可不勉哉!(同上) ◇诏董承等(十二月) 亻、自知罪重,将遂唐突,为吏民害。可复待韩融还,乃议进退。(同上) ◇诏李乐(十二月)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孔子慎冯河之危,岂所谓安居之道乎?(同上) ◇诏敕曹操领兖州牧(建安元年六月) 诏敕镇东将军领兖州牧费亭侯故特进,显授上将铁钺之任,复食旧土双金之宠,董统一州委成之重。荣曜昭示,亦以优崇。投节效命自白之秋也。(《艺文类聚》五十一) ◇诏曹操袭费亭侯 诏书德行镇东将军袭费亭侯曹操,业履忠贞,辅干王室。顷遭凶暴,海内离析。操执义讨截黄巾,为国出命。夫禄以赏功,罚以绌否。今以操为镇东将军领兖州牧,袭父费亭侯嵩爵,并印绶符策。(《艺文类聚》五十一) ◇封孙策诏书 董卓逆乱,凶国害民。先将军坚,念在平讨,雅意未遂,厥美著闻。策遵善道,求福不回。今以策为骑都尉,袭爵乌程侯,领会稽太守。(《吴志·孙破虏讨逆传》,「曹公表策为讨逆将军,封为吴侯」注引《江表传》曰:「建安二年夏,汉遣议郎王辅奉戊辰诏书曰。」) ◇诏孙策(建安二年夏) 董卓逆乱,凶国害民。先将军坚,念在平讨,雅意未遂,厥美著闻。策遵善道,求福不回。今以策为骑都尉,袭爵乌程侯,领会稽太守。(《吴志·孙讨逆传》注引《江表传》「汉朝遣议郎王辅奉戊辰诏书」云云) ◇又诏敕孙策 故左将军袁术不顾朝恩,坐创凶逆,造合虚伪,欲因兵乱,诡诈百姓,闻其言以为不然。定得使持节平东将军领徐州牧温侯布上述所造惑众妖妄,知术鸱枭之性,遂其无道,修治王宫,署置公卿,郊天祀地,残民害物,为祸深酷。布前后上策乃心本朝,欲还讨术,为国效节,乞加显异。夫悬赏俟功,惟勤是与,故便宠授,承袭前邑,重以大郡,荣耀兼至,是策输力竭命之秋也。其亟与布及行吴郡太守安东将军陈戮力一心,同时赴讨。(《吴志·孙讨逆传》注引《江青传》) ◇命魏公得承制封拜诏(二十年) 夫军之大事,在兹赏罚,以善惩恶,宜不旋时,故《司马法》曰「赏不逾日」者,欲民速睹为善之利也。昔在中兴,邓禹入关,承制拜军祭酒李文为河东太守,来歙又承制德行高峻为通路将军,察其本传,皆非先请,明临事刻印也,斯则世祖神明,权达损益,盖所用速示威怀而著鸿勋也。其《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专命之事,苟所以利社稷安国家而已。况君秉任二伯,师尹九有,实征夷夏,军行藩甸之外,失得在于斯须之间,停赏俟诏,以滞世务,固非朕之所图也。自今已后,临事所甄,当加宠号者,其便刻印章假授,咸使忠义得相奖励,勿有疑焉。(《魏志·武帝纪》注引孔衍《汉魏春秋》,又见《御览》六百三十三) ◇进魏公爵为魏王诏 自古帝王,诏虽号称相变,爵等不同,至乎褒崇元勋,建立功德,光启氏姓,延于子孙,庶姓之与亲,岂有殊焉。昔我圣祖受命,创业肇基,造我区夏,鉴古今之制,通爵等之差,尽封山川,以立藩屏,使异姓亲戚,并列土地,据国而王,所以保天命之天命,安固万嗣。历世承平,臣主无事。世祖中兴,而时有难易,是以旷年数百,无异姓诸侯王之位。朕以不德,继序弘业,遭率土分崩,群凶纵毒,自西徂东,辛苦卑约。当此之际,唯恐溺入于难,以羞先帝之圣德。赖皇天之灵,俾君秉义奋身,震迅神武,捍朕于艰难,获保宗庙,华夏遗民,含气之伦,莫不蒙焉。君勤过稷、禹,忠侔伊、周,而掩之以谦让,守之以弥恭,是以往者初开魏国,锡君土宇,惧君之违命之事虑君之固辞,故且怀志屈意,封君为上公,欲以钦顺高义,须俟勋绩。韩遂、宋建,南结巴、蜀,群逆合从,图危社稷,君复命将,龙骧虎奋,枭其元首,屠其窟栖。暨至西征,阳平之役,亲擐甲胄,深入险阻,芟夷蝥贼,殄其凶丑,荡定西陲,悬旌万里,声教远振,宁我区夏。盖唐、虞之盛,三后树功,文、武之兴,旦、作辅,二祖成业,英豪佐命。夫以圣哲之君,事为己任,犹锡土班瑞,以报功臣,岂有如朕寡德,仗君以济,而赏典不丰,将何以答神慰万民哉!今进君爵为魏王,使使持节行御史大夫、宗正刘艾奉策玺玄土之社,苴以白茅,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十。君其正王位,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其上魏公玺绶符策。敬服朕命,简恤尔众,克绥庶绩,以扬我祖宗之休命。(《魏志·武帝纪》注引《献帝传》) ◇又手诏 大圣以功德为高美,以忠和为典训,故创业垂名,使百世可希,行道制义,使力行可效,是以勋烈无穷,休光茂著。稷、契载元首之聪明,周、邵因文、武之智用,虽经营庶官,仰叹俯思,其对岂有若君者哉!朕惟古人之功,美之如彼,思君忠勤之绩,茂之如此,是以每将镂符析瑞,陈礼命册,寤寐慨然,自忘守文之不德焉。今君重违朕命,固辞恳切,非所以称朕心而训后世也。其抑志撙节,勿复固辞。(《魏志·武帝纪》注引《献帝传》) 今以君为魏王,白绛皂黄白各二疋,越葛一端,往钦哉。(《御览》八百十九) ◇诏魏太子丕嗣位(二十五年) 魏玉子丕:昔皇天授乃显考,以翼我皇家,遂攘除群凶,拓定九州弘功茂绩,光于宇宙,朕用垂拱负三十有余载。天不遗一老,永保予一人,早世潜神,哀悼伤切。丕奕世宣明,宜秉文武,绍熙前绪。今使使持节御史大夫华歆奉策诏授丕丞相印绶魏王玺绂,领冀州牧。方今外有遗虏,遐夷未宾,旗鼓犹在边境,干戈不得韬刃,斯乃播扬洪烈,立功垂名之秋也。岂得修谅ウ之礼,究曾、闵之志哉!其敬服朕命,抑弭忧怀,旁祗厥绪,时亮庶功,以称朕意。於工,可不勉乎!(袁宏《后汉纪》三十,又见《魏志·文纪》注。案:献帝禅让诏策系卫觊作,宜编入三国文,今此非禅诏,故编入献帝文。) ◇赐士燮玺书 交州绝域,南带江海,上恩不宜,下义壅隔,知逆贼刘表又遣赖恭窥看南土,今以燮为绥南中郎将,董督七郡,领交太守如故。(《吴志·士燮传》) 卷九 ◎明德马后 后,扶风茂陵人,伏波将军援之小女。建武末选入太子宫。明帝即位,以为贵人。永平三年,立为皇后。章帝即位,尊为皇太后。 ◇辞封舅氏诏 外戚横恣,为世所传。永平中,常自简练,知舅氏不可恣,不令在枢机之位。今水旱连年,民流满道,致有饥饿,而施封德行失宜,不可。且先帝言:「诸王财令半楚、淮阳王,吾子不当与光武帝子等。」今柰何欲以马氏比阴氏乎?吾自束,冀欲上不负先帝,下不无人之德,身服大练缣裙,食不求所甘,左右旁人皆无香薰之饰,但布帛耳。如是者,欲身帅众也。以为外亲见之,当伤心自克。但反共言太后素自喜俭。前过濯龙门上,见外家问起居,车如流水马如龙,苍头衣绿直领,领袖正白。顾视旁御者,远不及也。亦不谴怒,但绝其岁用,冀以默止讠耳。知臣莫若君,况亲属乎?人之所以欲封侯者,欲以禄食养其亲,奉修祭祀,身温饱耳。今祭祀则受大官之牲,郡国既珍司农黍稷,身则衣御府之馀缯,尚未足邪?必当得一县,上令长乐宫有负言之责,内亦不愧于世俗乎?(《续列女传》八,「公卿诸侯上书言之责,宜遵旧典封舅氏。太后诏」。) 有旧典,舅氏一人封也。吾非谦而不为,诚昧所可耳。今水旱连年,民流满道,至有饿馁者。而欲施封爵,上行之为失政,臣受之为丧躯,不可,明矣。先帝尝言:「诸王财令半楚、淮阳,吾子不当与光武帝子等。」今何以马氏比阴氏乎?且阴卫尉天下称之,省中御者出不及履而至门,此蘧伯玉之敬也,又有好贤下士吐握之名。亲阳侯虽刚强微失理,然有方略,据地谈论,一朝无双。原鹿贞侯勇猛诚信。此三人者,天下选臣,岂可及哉!马氏不及阴氏远矣。吾不才,夙夜累息,常恐亏先后之法,有毛发之罪,吾不释也。言之不舍昼夜,而亲属犯之不止,治丧起坟,又不时觉是,是吾言之不立,耳目之塞也。吾在万乘主,身服大练,食不求甘,左右旁人,无香薰之饰,衣但布帛。如是者,欲以身率服众也。以为外亲见之,当伤心自刻但发笑言太后素好俭。前过濯龙门上,见外家车如流水马如龙,吾亦不谴怒之,但绝其岁用,冀以默愧其心,而犹驽怠,无忧国忘家者。知臣莫若君,况亲属乎!(袁宏《后汉纪》十一,「建初二年四月,有司依旧典奏封诸舅。太后诏」。) 凡言事者,皆欲媚朕以要福耳。昔王氏五侯,同日俱封,其时黄雾四塞,不闻澍雨之应。又田分、窦婴,宠贵横恣,倾覆之祸,为世所传。故先帝防慎舅氏,不令在枢机之位。诸子之封,裁令半楚、淮阳诸国,常谓「我子不当与先帝子等」。今有司柰何欲以马氏比阴氏乎?吾为天下,而身服大练,食不求甘,左右但著帛布,无香薰之饰者,欲身率下也。以为外亲见之,当伤心自敕。但笑言太后素好俭。前过濯龙门上,见外家问起居者,车如流水,马如流龙,仓头衣绿衤,领袖正白。顾视御者,不及远矣。故不如谴怒,但绝岁用而已,冀以默愧其心,而犹懈怠,无忧国忘家之虑。知臣莫若君,况亲属乎?吾岂可上负先帝之旨,下亏先人之德,重袭西京败亡之祸哉!(《后汉·明德马后纪》。案:此诏三见,互有删节。) ◇报章帝重请封诸舅诏 吾反覆念之,欲令两善。岂徒欲获谦虚之名,而令帝受不外施之嫌哉!窦太后欲封皇父,曲周侯言,高祖要,无军功,非谒工不封。今马氏无功于汉,不得与阴、郭中兴之后等也。今辇毂下民食不造岁,汤火之忧也,柰何欲以此时封爵舅氏?令吾无面目于园陵,而令帝不知稼穑之艰难,不可,明矣。吾惧富贵重叠,若再实木,根必伤也。且人所以欲封侯者,欲以禄养亲,奉祭祀,身温饱也。祭礼则受大官之赐,其身则御府之余,尚未足邪?而必当一县封乎?吾计之孰矣,勿有疑。至孝之行,安亲为上。今遭变异,谷价数倍,忧惶昼夜,坐起不安,而欲违慈母之拳拳!吾素刚急,有胸中气,不可不慎。子之未冠,由于父母,已冠成人,则子之志。念帝,人君也,吾以未逾三年之故,自吾家族,故得专之。穰岁之后,行子之志。吾但当含饴弄孙,不能复知政。(袁宏《后汉纪》十一,「上固请封之。太后诏」。) 吾反覆念之,思令两善岂徒欲获谦让之名,而令帝受不外施之嫌哉!昔窦太后欲封王皇后之兄,丞相条侯言受高祖约,无军功,非刘氏不侯。今马氏无功于国,岂得与阴、郭中兴之后等邪?常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根必伤。且人所以愿封侯者,欲上奉祭祀,下求温饱耳。今祭祀则受四方之珍,衣食则蒙御府余资,斯岂不足,而必当得一县乎?吾计之孰矣,勿和疑也。夫至孝之行,安亲为上。今数遭变异,谷价数倍,忧惶昼夜,不安坐卧,而欲先营外封违慈母之拳拳乎!吾素刚急,有胸中气,不可不顺也。若阴阳调和,边境清静,然后行子之志。吾量当含饴弄孙,不能复关政矣。(《后汉·明德马后纪》。案:此诏与袁宏《纪》亦互有删节。) ◇诏三辅 诸马婚亲,有嘱托郡县,干乱吏治者。以法闻。(袁宏《后汉纪》十一) ◇章德窦后 后,扶风平陵人,大司徒融之曾孙。章帝建初三年,立为皇后。和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临朝。 ◇下窦宪邓彪等诏(章和二年三月庚戌) 先帝以明圣,奉承祖宗至德要道,天下清静,庶事咸宁。今皇帝以幼年,茕茕在疚,朕且佐助听政。外有大国贤王并为藩屏,内有公卿大夫统理本朝,恭己受成,夫何忧哉!然守文之际,必有内辅,以参听断。侍中宪,朕之元兄,行能兼备,忠孝尤笃,先帝所器,亲受遗诏,当以旧典辅斯职焉。宪固执廉让,节不可夺。今供养两宫,宿卫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复劳以政事。故太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弥高,海内归仁,为群贤首,先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聪明康强,可谓老成黄矣。其以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朕庶几得专心内位。於戏!群公其勉率百僚,各修厥职,爱养元元,绥以中和,称朕意焉。(《后汉·和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二,又见《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六,二百十引《汉官仪》) ◇和熹邓后 后讳绥,南阳新野人,太傅邓禹之孙。和帝永元七年选入宫,八年为贵人,十四年阴皇后废,立为皇后。元兴元年,殇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临朝。明年,安帝即位,犹临朝。永宁二年三月崩,年上一。凡临朝十七年。(案:殇帝诞甫百余日即位,邓后临朝,至安补帝永宁二年犹临朝,凡诏敕皆出邓后也。) ◇免马融制 融典校秘书,不推忠尽节,而羞薄沼除,希望欲仕州郡,免官勿罪。(《后汉·马融传》注引《融集》) ◇以张禹为太傅徐防为太尉诏(元兴元年十二月,殇帝初即位) 昔唐虞之盛,犹待四辅,周文之宁,实在多士。汉兴,旧制咸宜,保傅并建,左右以参听断。太傅禹,三世在位,黄发罔愆(《北堂书钞》五十九引《汉官仪》殇帝策,此下有「忠孝弥笃」四字);司徒防,以台阁机密,施政牧守,竭力致身,先帝嘉之。其以禹为太傅,防为太尉,参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政。(袁宏《后汉纪》十四,又见《艺文类聚》四十八引《汉旧仪》) ◇大赦诏(延平元年五月辛卯) 皇帝幼冲,承统鸿业,朕且权礼,佐助听政,兢兢寅畏,不知所济。深惟至治之本,道化在前,刑罚在后。将稽中和,广施庆惠,与吏民列始。其大赦天下。自建武以来,诸犯禁锢,诏书虽解,有司持重,多不奉行,其皆复为平民。(《后汉·殇纪》) ◇减服御诏(六月己未) 自夏以来,阴雨过节,暖气不效,将有厥咎。思惟愆失,深自克责(二语从袁宏《纪》补),寤寐忧惶,未知所由。昔夏后恶衣服,菲饮食,孔子曰:「吾无间然。」今新遭大忧,且岁节未和,彻膳损服,庶有补焉。其减太官、导官、尚方、内署诸服御珍膳靡丽难成之物。(《后汉·殇纪》。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五,有删节。) ◇遣掖庭宫人诏(六月丁卯) 诏司徒、大司农、长乐少府曰:「朕以无德,佐助统政,夙夜经营,惧失厥衷。思惟治道,由近及远,先内扣外。自建武之初,以至于今,八十余年,宫人岁增,房御弥广。又宗室坐事没入者,犹托名公族,甚可愍焉。今悉免遣,及掖庭宫人,皆为庶民,以抒幽隔郁滞之情。诸官府、郡国、王侯家奴婢姓刘及疲癃羸老,皆上其名,务令实悉。」(《后汉·殇纪》) ◇举隐逸大儒诏(六月) 《易》称「天垂象,圣人则之」,又云「圣人之情见于辞」,然则文章之作,将以幽赞神明,变万物。秦燔《诗》《书》,礼坏乐崩。大汉之兴,拾而弘之。至乎元康、五凤之间,英豪四集,文章焕炳,《六经》之学,于斯为盛。自顷以来,学者怠惰,遂以陵迟。宜令公卿、中二千石各举隐逸大儒,硕德高操,以劝后进。(袁宏《后汉纪》十五,尚敏上疏陈兴广学校,于是诏。) ◇立安帝诏(八月) 先帝圣德淑茂,早弃天下。朕奉皇帝,夙夜瞻仰日月,冀望成就。岂意卒然颠沛,天年不遂,悲痛断心(袁宏《纪》作「朕抚育幼帝,日月有望,遭家不造,仍罹凶祸」)。朕惟平原王素被痼疾,念宗庙之重,思继嗣之统,唯长安侯祜,质性忠孝,小心翼翼,能通《诗》《论》,笃学乐古,仁惠爱下。年已十三,有成人之志(袁宏《纪》作「嶷然有成人之体」)。亲德系后,莫宜于祜。《礼》「昆弟之子犹己子」,《春秋》之义,为人后者为之子,不以父命辞王父命其以祜为孝和皇帝嗣,奉承祖宗,案礼仪奏。(《后汉·安纪》,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五) ◇检敕外戚诏 每览前代外戚宾客,假借威权,轻薄讠忽讠同,至有浊乱奉公,为人患苦。咎在执法怠懈,不辄行其罚故也。今车骑将军骘等,虽怀敬顺之志,而宗门广大,姻戚不少,宾客奸猾,多干禁宪。其明加检敕,勿相容护。(《后汉·和熹邓后纪》「殇帝崩,太后定策立安帝,犹临朝。诏告司隶校尉、河南尹、南阳太守」) ◇以王涣子石为郎中诏(永初二年) 夫忠良之吏,国家所以为理也。求之甚勤,得之至寡。故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昔大司农朱邑、右扶风尹翁归,政迹茂异,令名显闻,孝宣皇帝嘉叹愍惜,而以黄金百斤策赐其子。故洛阳令王涣,秉清修之节,蹈羔羊之义,尽心奉公,务在惠民,功业未遂,不幸早世,百姓追思,为之立祠。自非忠爱之至,孰能若斯者乎!今以涣子石为郎中,以劝劳勤。(《后汉·王涣传》) ◇禁洪荐新味诏(永初七年正月) 凡供荐新味,多非其节,或郁养强孰,或穿掘萌芽,味无所至,而大折生长,岂所以顺时育物乎?传曰:「非其时不食。」自今当奉祠陵庙及给御者,皆须时乃上。(《后汉·和熹邓后纪》) ◇诏河南尹邓豹等(元初六年) 吾所以引纳群子,置之学官者,实以方今承百王之敝,时俗浅薄,巧伪滋生,《五经》衰缺,不有化导,将遂陵迟,故欲褒崇圣道,以匡失俗。传不云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今末世贵戚食禄之家,温衣美饭,乘坚驱良,而面墙术学,不识臧否,斯故祸败所从来。永平中,四姓小侯,皆令入学,所以矫俗厉薄,反之忠孝。先公既以武功书之竹帛,兼以文德教化子孙,故能束修,不触罗网。诚令儿曹上述祖考休烈,下念诏书本意,则足矣。其勉之哉!(《后汉·和熹邓后纪》) ◇遗诏(永宁二年二月) 朕以无德,托母天下,而薄祜不天,早离大忧。延平之际,海内无主,元元厄运,危如累卵。勤勤苦心,不敢以万乘为乐,上欲不欺天愧先帝,下不违人负宿心,诚在济度百姓,以安刘氏。自谓感彻天地,当蒙福祚,而丧祸内外,伤痛不绝。顷以废病沈滞,久不得侍祠,自力上原陵,加逆唾血,遂至不解。存亡大分,无可奈何。公卿百官,其勉尽忠恪,以辅朝廷。(《后汉·和熹邓后记》) ◇敕司隶校尉部刺史实核水灾(延平元年七月庚寅) 夫天降灾戾,应政而至。间者郡国或有水灾,妨害秋稼。朝廷惟咎,忧惶悼惧。而郡国欲获丰穰虚饰之誉,遂覆蔽灾害,多张垦田,不揣流亡,竞增户口,掩匿盗贼,令奸恶无惩,署用非次,选举乖宜,贪苛惨毒,延及平民。刺史垂头塞耳,阿私下比。「不畏于天,不愧于人」。假贷之恩,不可数恃,自今以后,将纠其罚。二千石长吏,其各实核所务害,为除田租、刍。(《后汉·殇纪》) ◇敕掖庭令(永初三年七月) 何故有此不祥之言?自今以后,祀但谢过而已,不得复有此言。(袁宏《后汉纪》十六,「太后有疾,左右请祷,以人为代。太后闻之,怒,即敕掖庭令」。) ◇赐周冯贵人归园策(延平元年三月。袁宏《纪》作「诏」) 朕与贵人,托配后庭,共欢等列,十有余年。上天不吊(此句从袁宏《纪》补),不获福,先帝早弃天下,孤心茕茕,靡所瞻仰,夙夜永怀,感怆发中。今当以旧典分归后园,相恋之情(此句从袁宏《纪》补),惨结增叹,燕燕之诗,曷能喻焉?其赐贵人王青盖车,采饰辂,骖马各一驷,黄金三(袁宏《纪》作「四」)十斤杂帛三千匹,白越四千端。又赐冯贵人王赤绶,以未有头上步摇、环佩,加赐各一具。(《后汉·和熹邓后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五) ◇策命长安侯即皇帝位(延平元年八月) 惟延平元年秋八月癸丑,皇太后曰:「咨长安侯祜,孝和皇帝懿德巍巍,光于四海;大行皇帝不永天年。朕惟侯孝章帝世嫡皇孙,廉恭慈顺,在孺而勤,宜奉郊庙,承统大业。今以侯嗣孝和皇帝后。其审君汉国,允执其中。『一人有庆,万民赖之』。皇帝其勉之哉!」(《后汉·安纪》) ◇报邓阊 长归冥冥,往而不反。(《东观汉记》) ◇恭陵次序诏(五月丙辰) 孝殇皇帝虽不永休诈,而即位逾年,君臣礼成。孝安皇帝承袭统业,而前世遂令恭陵在康陵之上。追览前代位第之官,先后相逾,失其次序,非所以奉宗庙之重,垂无穷之制。昔定公追顺祀礼,《春秋》善之。其令恭陵次康陵,宪陵次恭陵,以序亲秩,为万世法。(袁宏《后汉纪》二十,又《后汉·质纪》) ◇宽罚诏(本初元年正月丙申) 昔尧命四子,以钦天道,《鸿范》九畴休咎有象。夫瑞以和降,异因逆感,禁微应大,前圣所重。顷者州郡轻慢宪防,竞逞残暴,造设科条,陷入无罪。或以喜怒驱逐长吏,恩阿所私,罚枉仇隙,至令守阙诉讼,前后不绝。送故迎新,人离其害,怨气伤和,以致灾眚。《书》云:「明德慎罚。」方春东作,育微敬始。其敕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验,以崇在宽。(《后汉·质纪》,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 ◎顺烈梁后 后讳内,安定乌氏人,大将军梁商之女。顺帝永建三年选入宫,以为贵人。阳嘉元年立为皇后。冲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临朝摄政,历质帝至桓帝,和平元年正月归政,后二日而崩。凡临朝七年。 ◇诏诘栾巴 大行皇帝晏驾有日,卜择陵园,务从省约,茔域所极,裁二十顷而已。巴虚言主者坏人冢墓。事既非实,寝不报下,巴犹固遂其愚,复上诽,苟肆狂瞽,益不可长。(《后汉·栾巴传》,顺帝崩,「营起宪陵。陵左右或有小人坟冢,主者欲有所侵毁,巴连上书苦谏。时梁太后临朝,诏诘巴。」) 巴小子,弄口鸣舌。(《北堂书钞》三十二引《典略》太后诏) ◇立质帝诏(永嘉元年正月丙辰) 先帝早弃天下,胤嗣幼冲,何悟仓卒,仍遭不造,惟太后定之(此句有误。)考人神之诚,惟建平侯缵,幼而岐嶷,师傅不烦,年已八岁,克昌化之形于体貌。《春秋》之义,为人后者为之子。其以缵为孝顺皇帝嗣。(袁宏《后汉纪》二十,「梁冀欲立幼主而专其权,与太后定策禁中,诏」云云。案:今本「缵」作「续」,从《后汉·质纪》改。) ◇忧旱诏(五月甲午) 朕以不德,托母天下,布政不明,每失厥中。自春涉夏,大旱炎赫,忧心京京,故得(当作复)祷祈明祀,冀蒙润泽。前虽得雨,而宿麦颇伤,比日阴云,还复开霁。寤寐永叹,重怀惨结。将二千石、令长不崇宽和,暴刻之为乎?其令中都官系囚罪非殊死考未竟者,一切任出,以须立秋。郡国有名山大泽能兴云雨者,二千石长吏各洁斋请祷,竭诚尽礼。又兵役连年,死亡流离,或支骸不敛,或停棺莫收,朕甚愍焉。昔文王葬枯骨,人赖其德。今遣使者案行,若无家属,及贫无资者,随宜赐恤,以慰孤魂。(《后汉·质纪》) ◇禀穷弱葬枯骸诏(二月庚辰) 九江、广陵二郡,数离寇害,残夷最甚。生者失其资业,死者委尸原野。昔之为政,一物不得其所,若己为之,况我元元,婴此困毒?方春戒节,赈济乏厄,掩骼埋之时。其调比郡见谷,出禀穷弱,收葬枯骸,务加埋恤,以称朕意。(《后汉·质纪》。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有小异。) ◇立桓帝诏(闰六月) 孝质皇帝胤嗣不遂,奄忽夭昏。以社稷之重,考宗室之贤,莫若蠡吾侯志,年已十五,嘉恣卓茂,又近,为孝顺皇帝嗣。(袁宏《后汉纪》二十) ◇严选举诏(七月) 孝廉、廉吏,皆当典城牧民,禁奸举善,兴化之本,恒必由之。诏书连下,分明恳恻,而所在玩习,遂至怠慢,选举乖错,害及元元。顷虽颇绳正,犹未惩改。方今淮夷未殄,军师屡出,百姓疲悴,困于征发。庶望群吏,惠我劳民,蠲涤贪秽,以祈休祥。其令秩满百石,十岁以上,有殊才异行,乃得参选。赃吏子孙,不得察举。杜绝邪伪请托之原,令廉白守道得信其操。各明守所司,将观厥后。(《后汉·桓纪》) ◇遣子就学诏(本初元年) 大将军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学,每岁辄于乡射月一飨会之,以此为常。(《后汉·儒林传序》) ◇减死罪诏(建和元年四月丙午) 郡国系囚减死罪一等,勿笞。唯谋后逆,不用此书。(《后汉·桓纪》) ◇减陵工刑徒诏(同上) 比起陵茔,弥历时岁,力役既广,徒隶尤勤。顷雨泽不沾,密云复散,倘或在兹。其令徒作陵者,减刑各六月。(《后汉·桓纪》) 增北王次以幼年守藩,躬履孝道,父没哀恸,焦毁过礼,草庐土度,衰杖在身,头不枇沐,体生疮肿。谅ウ已来二十八月,自诸国有忧,未之闻也,朝廷甚嘉焉。《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今增次封五千户,广其土宇,以慰孝子恻隐之劳。(《后汉·济北惠王寿传》) ◇册封中常侍州辅为叶吉成侯诏(二年七月己巳) 盖闻《春秋》之□,采毫毛之善。大汉典制,有恩泽之封。辅历世守省,恪恭位著,建立之际,处乎左右常伯之职,同□协意,以亮天功。往者郑众、蔡伦行事科比,其封辅为叶吉成侯。(《隶释》十七《州辅碑》) ◇诏告光禄勋汝南太守(三年二月) 昔在前世,求贤如渴,封墓轼闾,以光贤哲。故公叔见诔,翁归蒙述,所以昭忠厉俗,作范后昆。故光禄大夫周举,性侔夷、鱼,忠逾随、管,前授牧守,及还纳言,出入京辇,有钦哉之绩,在禁闱有密静之风。予录乃勋,用登九列。方欲式序百官,亮协三事,不永夙终,用乖远图。朝廷愍悼,良为怆然。《诗》不云乎:「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其令将大夫以下到丧发日复会吊。加赐钱十万,以旌委蛇素丝之节焉。(《后汉·周举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一) ◇遣中常侍曹腾之国诏 惟建和元年七月二十二日己巳,皇太后曰:「其遣费亭侯之国,为汉藩辅,临君境内,毋有出□□□□□□变卒□□□□□□□百姓不可不爱,不爱则不附。大臣不亲,百姓不附,可不慎。」(下缺。《隶释》十五《曹腾碑阴》) ◇日食宽禁徙诏(五月乙亥) 盖闻天生蒸民,不能相理,为之立君,使司牧之。君道得于下,则休祥著乎上;庶事失其序,则咎征见乎象。间者日食毁缺,阳光晦暗,朕祗惧潜思,匪遑启处。传不云乎:「日食修德,月食修刑。」昔孝章帝愍前世禁徙,故建初之元,并蒙恩泽,流徙者使还故郡,没入者免为庶民。先皇德政,可不务乎!其自永建元年,迄于今岁,凡诸妖恶,支亲从坐,及吏民减死徙边者,悉归本郡。唯没入者不从此令。(《后汉·桓纪》) ◇葬死者诏(三年十一月甲申) 朕摄政失中,灾眚连仍,三光不明,阴阳错序。监寤寐叹,如疾首。今京师厮舍,死者相枕,郡县阡陌,处处有之,甚违周文掩之义。其有家属而贫无以葬者,给直,人三千,丧主布三匹。若无亲属,可于官ヂ地葬之,表识姓名,为设祠祭。又徒在作部,疾病致医药,死亡厚埋藏。民有不能自振及流移者,禀谷如科。州郡检察,务崇恩施,以康我民。(《后汉·桓纪》) ◇归政诏(和平元年正月己亥) 曩者遭家不造,先帝早世。永惟大宗之重,深思嗣续之福,询谋台辅,稽之兆占。既建明哲,克定统业,天人协和,万国咸宁。元服已加,将即委付,而四方盗窃,颇有未静,故假延临政,以须安谧。幸赖股肱御侮之助,残丑消荡,民和年稔,普天率土,遐迩洽同。远览「复子明辟」之义,近慕先姑归授之法,及今令辰,皇帝称制。群公卿士,虔恭尔位,戮力一意,勉同断金。「展也大成」,则所望矣。(《后汉·桓纪》) 曩者遭家不造,大祸荐臻。钦惟宗庙之重,社稷之大,爰立明哲,将即委授。东西南北,丑类未宾,故且总摄,助理万机。今悉讨除,远慕「复子明辟」之义,其及今辰,皇帝称制。(袁宏《后汉纪》二十一) ◇遗诏(二月) 朕素有心下结气,从间以来,加以浮肿,逆害饮食,浸以沈困,比使内外劳心请祷。私自心忖度,日夜虚劣,不能复与群公卿士共相终竟。援立圣嗣,恨不久育养,见其终始。今以皇帝、将军兄弟委付股肱,其各自勉焉。(《后汉·顺烈梁后传》) ◇册赵峻为太傅李固为太尉(建康元年八月丁丑,时冲帝初立) 三公国之桢干,朝廷取正,以成断金。太尉赵峻,贰掌枢衡,有匪石不二之心。大司农李固,公族之苗,忠直不回,有史鱼之风。其以峻为太傅,固为太尉,参录尚书事。(《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八,又二百八,又二百十,并引《汉官仪》) ◎桓思窦后 后讳妙,章德窦皇后之从孙女。桓帝延熹八年,邓皇后废,选入宫为贵人,寻立为皇后。灵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临朝。以父大将军武谋诛宦官事败,迁于南宫云台。 ◇立灵帝诏 大行皇帝德配天地,光照上下,不获胤嗣之祚,早弃万国,朕忧心摧伤。追览前代法,王后无适,即择贤近亲。考德叙才,莫若解犊亭侯宏,年十有二,嶷然有周、成之质。《春秋》之义,为人后者为之子。其以宏为大行皇帝嗣,使光禄大夫刘持节之国奉迎。(袁宏《后汉纪》二十二) ◇以陈蕃为太傅诏 夫民生树君,使司牧之,必须良佐,以固王业。前太尉陈蕃,忠清直亮,其以蕃为太傅,录尚书事。(《后汉·陈蕃传》) ◇复优诏封陈蕃 盖褒功以劝善,表义以厉俗,无德不报,《大雅》所叹。太傅陈蕃,辅弼先帝,出内累年。忠孝之美,德冠本朝,謇谔之操,华首弥固。今封蕃为高阳乡侯,食邑三百户。(《后汉·陈蕃传》「太后复优诏」云云,袁宏《后汉纪》二十三作「太傅陈蕃,辅弼先帝,出内为允。謇谔之节,宣于本朝。朕初践阼,亲授策命忠笃之性,老而弥纯。其封蕃为高阳侯」。则又假灵帝为辞,与范《书》不同。) ◇下诏段 先零东羌,历载为患,前陈状,欲必埽灭。涉履霜雪,兼行晨夜,身当矢石,感厉吏士。曾未浃日,凶丑奔破,连尸积俘,掠获无算。洗雪百年之逋负,以慰忠将之亡魂。功用显著,朕甚嘉之。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德行破羌将军。(《后汉·段传》) ◇册陈蕃为太傅 故太尉陈蕃,忠亮謇谔,有不吐茹之节。司徒广,敦德允元,五世从政。今以蕃为太傅,与广参录尚书事。(《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十引《汉官仪》) ◇献废伏后 后讳寿,琅邪东武人,不期侯完之女。献帝兴平二年立为皇后。建安十九年,司空曹操逼帝废之,收下暴室,幽死。 ◇与父伏完书 司空杀董承,帝方为报怨。(□□□□□□引《献帝春秋》) 卷十 ◎临邑侯复 复,光武兄齐武王纟寅之孙。建武三十年封临邑侯。 ◇笺 烦尔昨所作诗,便附编末。所谓「坐嫫母于文茵,而比枝□于И闾」。(《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东海王强 强,光武长子。建武二年立为皇太子。以母郭后废,愿备蕃国,十九年封为东海王。永平元年薨,谥曰恭王。 ◇临命上疏 臣蒙恩得备蕃辅,特受二国,宫室礼乐,事事殊异,巍巍无量,讫无报称。而自修不谨连年被疾,为朝廷忧念。皇太后陛下哀怜臣强,感动发中,数遗使者、太医令、丞、方会道术,络绎不绝。臣伏惟厚恩,不知所言臣内自省视,气力羸劣,日夜浸困,终不复望见阙庭,奉承帷幄,孤负重恩,衔恨黄泉。身既北,复为皇太后、陛下忧虑,诚悲诚惭(袁宏《纪》此句上有「臣特蒙大恩兼大国」)。息政,小人也,猥当袭臣后,必非所以全利之也(袁宏《纪》此下有「如皇太后、陛下深为规度」)。诚愿还东海郡。天恩愍哀,以臣无男之故,处臣三女小国侯,此臣宿昔常计。今天下新罹大忧,惟陛下加供养皇后太,数进御餐(袁宏《纪》此下有「避风气终始天道」)。臣强困劣,言不能尽言。愿并谢诸王不意永不复相见也。(《后汉·东海王强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九) ◇沛王辅 辅,东海王强同母弟,建武十五年封右冯翊公,十七年进爵中山王,二十年徙封沛。在位四十四年,谥曰献王。 ◇上书对易林占雨 蹇,艮下坎上。艮为山,坎为水。山出云为雨。蚁穴处(一作「居」),知雨将至,故以蚁为兴。(《御览》十,又七百二十七引《东观汉记》「沛献王辅善《京氏易》。永平五年,京师少雨,上御云台,自为卦,以《周易林》占之。其繇曰:『蚁封穴户,大雨时至。』上以问辅,辅上书。」) ◇东平王苍 苍,明帝同母弟。建武十五年封东平公,十七年进爵为王。明帝即位,德行骠骑将军。永平五年归国。建初八年薨,谥曰宪王。 ◇荐西曹掾吴良疏 臣闻为国所重,必在得人,报恩之义,莫大荐士。窃见臣府西曹掾齐国吴良,资质敦固,公方廉恪,躬俭安贫,白首一节。又治《尚书》,学通师法,经任博士,行中表仪,宜备宿卫,以辅圣政。臣苍荣宠绝矣,忧责深大,私慕公叔同升之义,惧干臧文窃位之罪,敢秉愚瞽,犯冒严禁。(《后汉·吴良传》) ◇上疏归职 臣苍疲驽,特为陛下慈恩覆护,在家被教导之仁,升朝蒙爵命之首,制书褒美,班之四海,举负薪之才,升君子之器。凡匹夫一介,尚不忘箪食之惠,况臣居宰相之位,同气之亲哉!宜光暴骸膏野,为百僚先,而愚顽之质,加以固病,诚羞负乘,辱污辅将之位,将被诗人「三百赤绂」之刺。今方域晏然,要荒无儆,将遵上德无为之时也。文官犹可并省,武职尤不不宜建。昔象封有鼻,不任以政,诚由爱深,不忍扬其过恶。前事之不忘,来事之师也。自汉兴以来,宗室子弟无得在公卿位者。惟陛下审览虞帝优养母弟,遵承旧典,终卒厚恩。乞上骠骑将军印缓,退就蕃国,愿蒙哀怜。(《后汉·东平宪王苍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八) ◇谏为原陵显节陵起立郭邑疏(建初中) 伏闻当为二陵起立郭邑,臣前颇谓道路之言,疑不审实,近令从官古霸问涅阳主疾,使还,乃知诏书已下。窃见光武皇帝躬履俭约之行,深睹始终之分,勤勤恳恳,以葬制为言故营建陵地,具称古典,诏曰「无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孝明皇帝大孝无违,奉承贯行。至于自所营创,尤为俭省,谦德之美,于斯为盛。臣愚以园邑之兴,始自强奏古者丘陇且不欲其著明,岂况筑郭邑、建都郛哉!上违先帝圣心,下造无益之功,虚费国用,动摇百姓,非所以致和气,祈丰年也。又以吉凶俗数言之,亦不俗无故缮修丘墓,有所兴起。考之古法则不合,稽之时宜则违人,求之吉凶复未见其福。陛下履有虞之至性,追祖祢之深思,然惧左右过议,以累圣心。臣苍诚伤二帝纯德之美,不于无穷也。惟蒙哀览。(《后汉·东平宪王苍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一) ◇辞受恩过礼疏 臣闻贵有常尊,贱有等威,卑高列序上,上下以理。陛下至德广施,慈爱骨肉,既赐奉朝请,咫尺天仪,而亲屈至尊,降礼下臣,每赐宴见,辄兴席改容,中宫亲拜,事过典故。臣惶怖战栗,诚不自安,每会见,无所措置。此非所以章示群下、安臣子也。(《后汉·东平宪王苍传》) ◇上书谏猎 臣闻时令,盛春农事,不众兴功。传曰:「田猎不宿,食饮不享,出入不节,则木不曲直。」此失春令者也。臣知车驾今出,事从约省,所过吏人讽诵《甘棠》之德。虽然,动不以礼,非所以示四方也。惟陛下因行田野,循视稼穑,经览河山,消摇仿佯,弭节而旋。至秋冬,乃振威灵,整法驾,备周卫,设羽旄。《诗》云:「抑抑威仪,惟德之隅。敬惧威仪,惟民之则。」臣不胜愤懑,伏自手书,乞诣行在,极陈至诚。(《后汉·东平王苍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九) ◇上言明德皇后在世祖庙坐位 文、武、宜、元祖袷食高庙,皆以配,先帝所制,典法设张。《大雅》曰:「昭哉来御,慎其祖武。」又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明德皇后宜配孝明皇帝于世祖庙,同席而供馔。(《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谢沈《书》,以上公卿所奏明德皇后在世祖庙坐位驳议示范,苍上言。) ◇南北郊冕服议 孔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为汉制法。高皇帝始受命创业,制长冠以入宗庙。光武受命中兴,建明堂,立辟雍。陛下以圣明奉遵,以礼服龙衮祭五帝。礼缺乐崩,久无祭天地冕服之制。案尊事神,斋盛服,敬之至也。日月星辰,山龙华藻,天王衮冕十有二旒,以则天数。有龙章日月,以备其文。今祭明堂宗庙,圆以法天,方以则地,服以华文,象其物宜,以降神明,肃雍备思,博其类也。天地之礼,冕冠裳衣,宜如明堂之制。(《续汉·舆服志下》注补引《东观书》,「永平二年正月,公卿议春南北郊,东平王苍议」云云。又见《通典》六十一。) ◇世祖庙乐舞议 汉制旧典,宗庙各奏其乐,不皆相袭,以明功德。秦为无道,残贼百姓,高皇帝受命诛暴,元元各得其所,万国咸熙,作《武德》之舞。孝文皇帝躬行节俭,除诽谤,从刑,泽施四海,孝景皇帝制《盛德》之舞。光武皇帝受命中兴,拨乱反正,武方外,震服百蛮,戎狄奉贡,宇内治平,登封告成,修建三雍,肃穆典祀,功德巍巍,比隆前代。以兵平乱,武功盛大。歌所以咏德,舞所以象功,世祖庙乐舞名宜曰《大武》之舞。《元命包》曰:「缘天地之所杂乐为之文典。」文王之时,民乐其兴师征伐,而诗人称其武功。《枢机钤》曰:「有帝汉出,德洽作乐。」各与虞《韶》、禹《夏》、汤《》、周《武》无异,不宜以名舞。《叶图徵》曰:「大乐必易。」《诗传》曰:「颂言成也,一章成篇,宜列德,故登歌《清庙》一章也。」《汉书》曰:「百官颂所登御者,一章十四句。」依书《文始》《五行》《武德》《昭真修》之舞(案:聚珍本《东观记》作「《昭德》《盛德修》之舞」),节损益前后之宜,上四节为舞,曲副八佾之数。十月祭始御,用其《文治》《五行》之舞如故。勿进《武德舞歌诗》曰:「於穆世庙,肃雍显清,俊翼翼,秉文之成。越序上帝,骏奔来宁,建立三雍,封禅泰山,章明图谶,放唐之文。休矣惟德,罔射协同,本支百世,永保厥功。」(《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东观书》) ◇明帝庙乐议 昔者孝文庙乐曰《昭德》之舞,孝武庙乐曰《盛德》之舞,今皆袷食于高庙,《昭德》《盛德》之舞不进,与高庙同乐。今孝明皇帝主在世祖庙,当同乐,《盛德》之乐无所施,如自立庙当作舞乐者,不当与世祖庙《盛德》之舞同名,即不改作舞乐,当进《武德》之舞。臣愚戆鄙陋,庙堂之论,诚非所当闻、所宜言。陛下体纯德之妙,奋至谦之意,猥归美于载列之臣,故不敢隐蔽愚情,披露腹心。诚知愚鄙之言,不可以仰四门宾于之议。伏惟陛下以至德当成、康之隆,天下安刑措之时也。百姓盛歌元首之德,股肱贞良,庶事宁康。臣钦仰圣化,嘉羡盛德,危颠之备,非所宜称。(《续汉·祭祀志下》注引《东观书》) ◎广陵王荆 荆,明帝同母弟。建武十五年封山阳公,十七年进爵为王。光武崩,诈作飞书与东海王强,事发,徙封广陵王。后坐罪自杀,谥曰思王。 ◇诈为郭况与东海王强书 君王无罪,猥被斥废,而兄弟至有束缚入牢狱者。太后失职,别守北宫,及至年老,远斥居边,海内深痛,观者鼻酸。及太后尸柩在堂,洛阳吏以次欠宾客,至有一家三尸伏堂者,痛甚矣!今天下有丧,弓弩张设甚备。间渠松敕虎贲史曰:「吏以便宜见非,勿有所拘,封侯难再得也。」郎官窃悲之,为王寒心累息。今天下争欲思刻贼王以求功,宁有量邪?若并二国之众,可百万,群王为之主,鼓行而前,功易于泰山破鸡子,轻于四马载鸿毛,此汤、武兵也。今年轩辕星有白气,星空及喜事者皆云白气者丧,轩辕女主之位,又太白前出西方,至告别兵当起。又太子星色黑,至辰日辄变赤。夫黑为病,赤为兵,王努力卒事。高祖起亭长,陛下兴白水,何况于王陛下长子,故副主哉!以上求天下事必举,下以雪除沈没之耻,报死母之仇。精诚所加,金石为开。当为秋霜,无为槛羊。虽欲为槛羊,又可得乎?窃见诸相工言王贵,天子法也。人主崩亡,闾阎之伍尚为盗贼。欲有所望,何况王邪?夫受命之君,天之所立,不可谋也。今新帝,人之所置,强者为右。愿君王为高祖、陛下所志,无为扶苏、将闾叫乎天也。(《后汉·广陵思王荆传》,「光武崩,荆作飞书,封以方底,令苍头诈称东海王强舅大鸿胪郭况书与强」) ◎梁王 ,明帝子。永平十五年封汝南王,建初四年徙封梁王。永元中薨,谥曰节王。 ◇上疏辞谢和帝 臣天性狂愚,生在深宫,长养傅母之手,信惑左右之言。乃至归国,不知防禁。从宫侍史利臣财物,荧惑臣。臣无所昭见。与相然诺,不自知陷死罪,以至考察。肌栗心悸,自悔无所复及。自谓当即时伏显诛,魂魄去身,分归黄泉。不意陛下圣德,枉法曲平,不听有司,横贷赦臣。战栗连月,未敢自安。上念以负先帝,而令陛下为臣收污天下,减无气以息,筋骨不相连,命在丝发(此四字从《文选·谢灵运初发石首城诗》注引《东观汉记》补)。臣知大贷不可再得,自誓束身约妻子,不敢复出入失绳墨,不敢复有所横费。租入有余,乞裁食睢阳、谷孰、虞、蒙、宁陵五县,还余所食四县。臣小妻三十七人,其无子者,愿还本家。自造反谨敕奴婢二百人,其余所受虎贲、官骑,及诸工技、鼓吹、仓头,奴婢、兵弩、厩马,皆上还本署。臣以骨肉近亲,乱圣化,污清流,既得生活,诚无心面目以凶恶复居大宫,食大国,张官属,藏什物。愿陛下加大恩,开臣自悔之门,假臣迁善之路,令天下知臣蒙恩,得去死就生,颇能自悔。臣以公卿所奏臣罪恶诏书,常置于前,昼夜诵读。臣小人,贪见明时,不能即时自引,惟陛下哀臣,令得喘息漏刻。若不听许,臣实无以久生,下入黄泉,无以见先帝。此诚臣至心。臣欲多还所受,恐天恩不听行,节量所留。于臣饶足。(《后汉·梁王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四) ◇清河王庆 庆,章帝子。建初三年,立为皇太子。七年,废为清河王。延平元年归国。薨,谥曰孝王。子祜入嗣,为上安帝,追上号曰孝王。 ◇到国下令 寡人生于深宫,长于朝廷,仰恃明主,垂拱受成。既以薄,早离顾复,属遭大忧,悲怀感伤。蒙恩大国,职惟藩辅,新去京师,忧心茕茕,夙夜屏营,未知所立。盖闻智不独理,必须明贤。今官属并居爵任,失得是均,庶望上尊策戒,下免改编咎。其纠督非枉,明察典禁,无令孤获怠慢之罪焉。(《后汉·清河孝王庆传》) ◇上太后书 臣国土下湿,愿乞骸骨,下从贵人于樊濯,虽殁且不朽矣。及今口目尚能言视,冒昧干请。命在呼吸,愿蒙哀怜。(《后汉·清河孝王庆传》) 卷十一 ◎刘玄 玄,字圣公,舂陵载侯四世孙,光武族兄。莽末起兵,地皇四年为更始将军,寻即位于氵育水上。建元更始,从宛北都洛阳,迁都长安。在位三年。降于赤眉,封长沙王,寻见杀。光武即位,遥封淮阳王。 ◇到长安下诏大赦 非王莽子,他皆除其罪。(《后汉·王莽传下》) ◎李淑 淑,豫章人。更始时为博士,以谏忤旨系狱。 ◇上书谏更始 方今贼寇始诛,王化未行,百官有司,宣慎其任。夫三公,上应台宿;九卿,下括河海,故天工人其代之。陛下定业,虽因下江、平林之势,斯盖临时济用,不可施之既安。宜厘改制度,更延英俊,因才授爵,以匡王国。今公卿大位,莫非戎陈,尚书显官,皆出庸伍,资亭长、贼捕之用,而当辅佐纲维之任。唯名与器,圣人所重。今以所重,加非其人,望其毗益万分,兴化致理,譬犹缘木求鱼,升山采珠。海内望此,有以窥度汉祚。臣非有憎疾以求进也,但为陛下惜此举厝。败材伤锦,所宜致虑。惟割既往谬妄之失,思隆周文济济之美。(《后汉·刘玄传》) ◎李轶 轶,字季文,南阳宛人。莽末,与从兄通拥光武起兵。更始即位,以为五威中郎将。明年,封舞阴王,镇雒阳。后通款冯异,事露,朱鲔使人刺杀之。 ◇报冯异书 轶本与萧王首谋造汉,结死生之约,同荣枯之计。今轶守洛阳,将军镇孟津俱据机轴,千载一会,思深达萧王,愿进愚策,以佐国安人。(《后汉·冯异传》) ◎刘盆子 盆子,太山式人,城阳王章之后。更始三年,为樊崇等所拥立,改元建世。建武三年来降,以为赵王郎中。 ◇下书刘圣公 圣公降者封长沙王,过二十日勿受。(《后汉·刘玄传》「赤眉下书」) ◎王昌 昌,字郎,邯郸人。诈称成帝子子舆。更始元年,建号于邯郸。明年,兵败伏诛。 ◇移檄州郡 制诏部刺史、郡太守曰:「朕,孝成皇帝子子舆者也。昔遭赵氏之祸,因以王莽篡杀,赖知命者将护朕躬,解形河滨,削迹赵、魏。王莽窃位,获罪于天,天命汉,故使东郡太守翟义、严乡侯刘信,拥兵征讨,出入胡、汉。普天率圭,知朕隐在人间。南岳诸刘,为其先驱。朕仰观天文,乃兴于斯,以今月壬辰即位赵宫。休气薰蒸,应时获雨。盖闻为国,子之袭父,古今不易。刘圣公未知朕,故且持帝号。诸兴义兵,咸以助朕,皆当裂圭,享祚子孙。已诏圣公及翟太守,亟与功臣诣行在所。疑刺史、二千石皆圣公所置,未睹朕之沈滞,或不识去就,强者负力,弱者惶惑。今元元创痍,已过半矣,朕甚悼焉,故遣使者班下诏书。」(《后汉·王昌传》) ◎卢芳 芳,字君期,安定三水人。诈自称武帝曾孙刘文伯。莽末起兵,更始入长安,征为骑都尉,使镇抚安定以西。更始败,自为上将军西平王,匈奴立以为汉帝。建武十二年亡入匈奴,十六年来降,立为代王。后复叛出塞,留匈奴十余年,病死。 ◇上疏谢封代王 臣芳过托先帝遗体,弃在边陲。社稷遭王莽废绝,以是子孙之忧,所宜共诛,故遂西连羌戎,北怀匈奴。单于不忘旧德,权立救助。是时兵革并起,往往而在。臣非敢有所贪觊,期于奉承宗庙,兴立社稷,是以久僭号位,十有余年,罪宜万死。陛下圣德高明,躬率众贤,海内宾服,惠及殊俗。以附之故,赦臣芳罪,加以仁恩,封为代王,使备北藩。无以报塞重责,冀必欲和辑匈奴,不敢遗余力,负恩贷。谨奉天子玉玺,思望阙庭。(《后汉·卢芳传》) ◎隗嚣 嚣,字季孟,天水成纪人。少仕州郡。莽篡位,以为骑都尉,迁七公士。地皇末,逃归,起兵,自称上将军,略定陇西。更始二年,征为右将军,迁御史大夫。明年,逃归。建武二年,邓禹承制以为西州大将军。六年,勒兵拒命。七年,公孙述以为朔宁王。九年,病死。 ◇与诸将盟 凡我同盟三十一将,十有六姓,允承天道,兴辅刘宗。如怀奸虑,明神殛之。高祖、文皇、武皇,俾坠厥命,厥宗受兵,族类灭亡。(《后汉·隗嚣传》) ◇移檄告郡国 汉复元年七月己酉朔己巳,上将军隗嚣、白虎将军隗崔、左将军隗义、右将军杨广、明威将军王遵、云旗将军周宗等,告州牧、部监、郡卒正、连率、大尹、尹、尉队大夫、属正、属令:故新都侯王莽,慢天地,悖道逆理。鸩杀孝平皇帝,篡夺其位。矫托天命伪作符书,欺惑众庶,震怒上帝。反戾饰文,以为祥瑞。戏弄神,歌颂祸殃。楚、越之竹,不足以书其恶。天下昭然,所共闻见。今略举大端,以喻吏民。盖天为父,地为母,祸福之应,各以事降。莽明知之,而冥昧触冒,不顾大忌,诡乱天术,援引史传。昔秦始皇毁坏谥法,以一二数,欲至万世,而莽下三万六千岁之历,言身当尽此度。循亡秦之轨,推无穷之数。是其逆天之大罪也。分裂郡国,断截地络。田为王田,卖买不得。规锢山泽,夺民本业。造起九庙,穷极圭作。发冢河东,攻劫丘垄。此其逆地之大罪也。尊任残贼,信用奸佞,诛戮忠正,覆案口语,赤车奔驰,法冠晨夜,冤系无辜,妄族众庶。行炮烙之刑,除顺时之法,灌以醇醯,裂以五毒。政令日变,官名月异,货币岁改,吏民昏乱,不知所从,商旅穷窘,号泣市道。设为六管,增重赋敛,刻剥百姓,厚自奉养,苞苴流行,财入公辅。上下贪贿,莫敢检考。民众挟铜炭,没入钟官,徒隶殷积,数十万人,工匠饥死,长安皆臭。既乱诸夏,狂心益悖,北攻强胡,南扰劲越,西侵羌戎,东摘貊。使四境之外,并入为害,缘边之郡,江海之濒,涤地无类。故攻战之所败,苛法之所陷,饥馑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万万计。其死者则露尸不掩,生者则奔亡流散,幼孤妇女,流离系虏。此其逆人之大罪也。是故上帝哀矜,降罚于莽,妻子颠殒,还自诛刈。大臣反据,亡形已成。大司马董忠,国师刘歆,卫将军王涉,皆结谋内溃。司命孔仁,纳言严尤,秩宗陈茂,举众外降。今山东之兵二百余万,已平齐、楚,下蜀、汉,定宛、洛,据敖仓,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风中岳。兴灭继绝,封定万国,遵高祖之旧制,修孝文之遗德。有不从命,武军平之。驰使四夷,复其爵号。然后还师振旅,弓卧鼓。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无负子之责。(《后汉·隗嚣传》) ◇下杜林令 杜伯山,天子所不能臣,诸侯所不能友。伯夷、叔齐,耻食周粟。今且从师友之位,须道开通,使顺所志。(《后汉·杜林传》) ◇上书讨蜀 三辅单弱,刘文伯在边,未宜谋蜀。(《后汉·隗嚣传》) ◇复上书止讨蜀 蜀道危险,栈阁贱绝,丈尺之地,侧不得通。述性严酷,上下相患,须其罪恶孰著,大呼响应之势也。(袁宏《后汉纪》五) ◇上疏谢罪 吏人闻大兵卒至,惊恐自救,臣嚣不能禁止。兵虽有大利,不敢废臣子之节,亲自追还。昔虞舜事父,大杖则走,小杖则受。臣虽不敏,敢忘斯义?今臣之事,在于本朝,赐死经,加刑则刑。加遂蒙恩,更得洗心,死骨不朽。(《后汉·隗嚣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五,有删节。) ◎方望 望,平陵人。隗嚣起兵,聘为军师。更始二年,嚣将应征,以书辞谢而有年,立前孺子刘婴为帝,自为丞相,败死。 ◇说隗嚣 足下欲承天顺民,辅汉而起,今立者乃在南阳,王莽尚据长安,虽欲以汉为名,其实无所受命将何以见信于众乎?宜急立高庙,称臣奉祠,所谓「神道设教」,求助人神者。且礼有损益,质文无常。削地开兆,茅茨土阶,以致其肃敬。虽未备物,神明其舍诸。(《后汉·隗嚣传》) ◇辞谢隗嚣书 足下将建伊、吕之业,弘不世之功,而大事草创,英雄未集,以望异域之人,疵瑕未露,欲先崇郭隗,想望乐毅,故钦承大旨,顺风不让。将军以至德尊贤,广其谋虑,动有功,发中权,基业已定,大勋方缉。今俊并会,羽翮比肩,望无耆之德,而猥托宾客之上,诚自愧也。虽怀介然之节,欲洁去就之分,诚终不背其本,贰其志也。何则?范蠡收责句践,乘偏舟于五湖;咎犯谢罪文公,亦逡巡于河上。夫以二子之贤,勒铭两国,犹削迹归愆,请命乞身,望之无劳,盖其宜也。望闻乌氏有龙池之山,微径南通,与汉相属,其傍时有奇人,聊及闲暇,广求其真。愿将军勉之。(《后汉·隗嚣传》,「更始二年,遣使征嚣。嚣将行,方望以为更始未可知,固止之,嚣不听。望以书辞谢而去」。又见袁宏《后汉纪》,小异。) ◎方阳 阳,望弟。 ◇说樊崇等 更始荒乱,政令不行,故使将军得至于此。今将军拥百万之众,西向帝城,而无称号,名为群贼,不可以久。不如立宗室,挟义诛伐。以此号令,谁敢不服?(《后汉·刘盆子传》,「方望弟阳,怨更始杀其兄,乃逆说崇等」。又见袁宏《后汉纪》三,有删节。) ◎张玄 玄,为隗嚣客。建武六年,梁统使人刺杀之。 ◇为隗嚣游说河西 更始事业已成,寻复亡灭,此一姓不再兴之效。今即有所主,便相系属,一旦拘制,自令失柄,后有危殆,虽悔无及。今豪杰竞逐,雌雄未决,当各据其土宇,与陇、蜀合众,高可为六国,下不失尉佗。(《后汉·窦融传》,「嚣使辩士张玄游说河西」) ◎公孙述 述,字子阳,扶风茂陵人。哀帝末为太子舍人,稍增秩为郎。后补清水长,兼摄五县。莽天凤中,迁导江卒正。更始初,自称辅汉将军、蜀郡太守兼益州牧,寻称蜀王。建武元年僭位,国号成,建元龙兴。在位十二年,败死。 ◇诏李业 业起则授大位,不起则赐鸩。(袁宏《后汉纪》三,「述素闻业名,欲以为博士。辞疾不起。乃遣大鸿胪尹融奉诏持鸩」。) ◎李熊 熊,为蜀郡功曹。公孙述建号,德行大司徒。 ◇说公孙述 方今四海波荡,匹夫横议。将军割据千里,地什汤、武,若奋威德,以投天隙,霸王之业成矣。宜改名号,以镇百姓。(《后汉·公孙述传》,「功曹李熊说述,于是自立为蜀王」。) ◇复说公孙述 今山东饥馑,人庶相食,兵所屠灭,城邑丘墟。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实所生,无谷而饱。女工之业,覆衣天下。名材竹干,器械之饶,不可胜用。又有鱼盐铜银之利,浮水转漕之便。北据汉中,杜褒、斜之险,东守巴郡,拒关之口地方数千里,战士不下百万。见利则出兵而略地,无利则坚守而力农。东下汉水,以窥秦地,南顺江流,以震荆、扬。所谓用天因地,成功之资。今君王之声,闻于天下,而名号未定,志士狐疑,宜即大位,使远人有所依归。(《后汉·公孙述传》,「李熊复说述。建武元年四月,遂自立为天子,号成家,色尚白。建元曰龙兴元年」。) ◎荆邯 邯,平陵人。仕公孙述为骑都尉。 ◇说公孙述 兵者,帝王之大器,古今所不能废也。昔秦失其守,豪杰并起,汉祖无前人之迹,立锥之地,起于行陈之中,躬自奋击,与项羽战,大小百余,兵破身困者数矣。然犹不止,故军败复合,创愈复战。何则?前死而成功,逾于却就于灭亡也。隗嚣遭遇运会,割有雍州兵强士附,威加山东。遇更始政乱,复失天下,众庶引领,四方瓦解。嚣不及此时推危乘胜,以争天命而退欲为西伯之事,尊师章句,宾友处士,偃武息戈,卑辞事汉,喟然自以文王复出也。今汉帝释关陇之忧,专精东伐,四分天下而有其三;使西州豪杰咸居心于山东,发间使西州豪杰咸居心于山东,发间使,召携贰,则五分而有其四;若举兵天水,必至沮溃,是则然矣,天水既定,则九分而有其八。陛下以梁州之地,内奉万乘,外给三军,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将有王氏自溃之变。臣之愚计,以为宜与汉和亲。不者,当及天下之望未绝,豪杰尚可招诱,急以此时发国内精兵,令田戎据江陵,临江南之会,倚巫山之固,筑垒坚守,传檄吴、楚,长沙以南,必随风而靡。令延岑出汉中,定三辅,天水、陇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内震摇,冀有大利。(袁宏《后汉纪》六,《后汉·公孙述传》) 昔汤以七十里王天下,文王方百里臣诸侯。其次汉祖,败而复征,伤瘳复战,故能擒秦亡楚,以弱为强。况今地方数千,杖戟百万,天下之心,未有所归,不东出荆门,北陵关陇,与之进取,则王业不全,子孙不久安也。(《华阳国志》五) ◎杨春卿 春卿,广汉新都人。为公孙述将,述平自杀。(案:《马援传》,「杨广字春卿」。《隗嚣传》,「杨广,上圭阝人。嚣起兵,以为右将军。更始三年,嚣自长安逃归,以为大将军,镇西城。建武八年,死于围城中」。今据《杨厚传》,则嚣将杨广与此为两人。抑范史误分也?疑莫能明。) ◇临命戒子统 吾绨帙中有先祖所传秘记,为汉家用,尔其修之。(《后汉·杨厚传》) ◎杨厚 厚,字仲桓,春卿孙。永初中,除中郎,免归。永建中。拜议郎,三迁至侍中。及梁冀擅权,谢病归。历质帝,桓帝,征不至。元嘉末卒,年八十二,私谥曰文父。(《华阳国志》十中作「杨序,年八十三,诏谥曰文父」。) ◇灾异对 诸王子多在京师,容有非常,宜亟发遣,各还本国。(《后汉·杨厚传》,「安帝永初二年,太白入北斗。洛阳大水,邓太后使中常侍承制问之,厚对以为」云云,「太后从之」。又见《续汉·天文志中》注补。) 卷十二 ◎侯霸 霸,字君房,河南密人。成帝时为太子舍人。莽初,迁随宰,后为淮平大尹。建武四年,征拜尚书令。明年,代伏湛为司徒,封关内侯。十三年卒,追封则乡侯,谥曰哀侯。 ◇立春下宽大诏 制诏三公:方春东作,敬始慎微,动作随之。罪非殊死,且勿案验,皆须麦秋。退贪残,进柔良,下当用者,如故事。(《续汉·礼仪志上》。案:《后汉·侯霸传》,「每春下宽大之诏,奉四时之令,皆霸所建也」。) ◇奏劾朱浮 浮败乱幽州,构成宠罪,徒劳军师,不能死节,罪当伏诛。(《后汉·朱浮传》) ◇李通辞位议 王莽篡汉,倾乱天下。通怀伊、吕、萧、曹之谋,建造大策,扶助神灵,辅成圣德。破家为国,忘身奉主,有扶危存亡之义。功德最高,海内所闻。通以天下平定,谦让辞位。夫安不忘危,宜令通居职疗疾。欲就诸侯,不可听。(《后汉·李通传》) ◎伏湛 湛,字惠公,琅邪东武人,济南伏胜九世孙。成帝时为博士弟子,五迁,至莽时为绣衣执法,迁后队属正。更始即位,以为平原太守。建武初,征拜尚书,迁司直,行大司徒事,寻找邓禹为大司徒。封阳都侯。坐事免,徙封不其侯,遣就国。 ◇上疏谏征彭宠 臣闻文王受命而征伐五国,必先询之同姓,然后谋于群臣,加占蓍龟,以定行事,故谋则成,卜则吉,战则胜。其《诗》曰:「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庸。」崇国城守,先退后伐,所以重人命,俟时而动,故参分天下而有其二。陛下承大乱之极,受命而帝,兴明祖宗,出入四年,而灭檀乡,制五校,降铜马,破赤眉,诛邓奉之属,不为无功。今京师空匮,资用不足,未能服近,而先事边外;且渔阳之地,逼接北狄,黠虏困迫,必求其助。又今所过县邑,尤为困乏。种麦之家,多在城郭,闻官兵将至,当已收之矣。大军远涉二千余里,士马罢劳,转粮艰阻。今兖、豫、青、冀,中国之都,而寇贼从横,未及从化。渔阳以东,本备边塞,地接外虏,贡税微薄。安平之时,尚资内郡,况今荒耗,岂足先图?而陛下舍近务远,弃易求难,四方疑怪,百姓怨惧,诚臣之所惑也。复愿远览文王重兵博谋,近思征伐前后之宜,顾问有司,使极愚诚,采其所长,择之圣虑,以中土为忧念。(《后汉·伏湛传》) ◇移书属县 属县不得相侵陵。天生蒸民,必为立君,非久乱也。且养老育幼,以待真主。(袁宏《后汉纪》四,「更始时,湛为平原太守」。) ◎伏隆 隆,字伯文,一名盛,字伯明,湛子。仕郡督邮。建武初,拜太中大夫。进光禄大夫,为张步所执,见杀。 ◇被执遣间使上书 臣隆奉使无状,受执凶逆,虽在困厄,授命不顾。又吏人知步反畔,心不附之,愿以时进兵,无以臣隆为念。臣隆得生到阙廷,受诛有司,此其大愿。若令没身寇手,以父母昆弟长累陛下。陛下与皇后、太子永享万国,与天无极。(《后汉·伏隆传》) ◇移檄告郡国 乃者,猾臣王莽,杀帝盗位。宗室兴兵,除乱诛莽,故群下推立圣公,以主宗庙,而任用贼臣,杀戮贤良,三王作乱,盗贼纵横,忤逆天心,卒为赤眉所害。皇天汉,圣哲应期,陛下神武奋发,以少制众,故寻、邑以百万之军,溃散于昆阳,王郎以全赵之师,土崩于邯郸,大彤高胡,望旗消靡,铁胫、五校,莫不摧破。梁王刘永,幸以宗室属籍,爵为侯王,不知厌足,自求祸弃,遂封爵牧守,造为诈逆。今虎牙大将军屯营十万,已拔雎阳,刘永奔迸,家已族矣。此诸军所闻也。不先自图,后悔何及?(《后汉·伏隆传》) ◎张纯 纯,字伯仁,京兆杜陵人,御史大夫汤七世孙。成帝时,袭爵富平侯。哀、平间,为侍中。莽建国四年,更封张乡侯。建武初,复爵富平侯,历太中大夫、五官中郎将,改封武始侯,兼虎贲中郎将,进太仆,代杜林为大司空。中元元年卒,谥曰节侯。 ◇六宗表 臣窃以十一家凡有六统,而所据各异,考之经礼,大义不通。臣谓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宗,则三昭三穆也。(《御览》五百二十八) ◇奏加王莽九锡 圣帝明王,招贤劝能,德盛者位高,功大者赏厚。故宗臣有九命上公之尊,则有九锡登等之宠。今九族亲睦,百姓既章,万国和协,黎民时雍,圣瑞毕溱,太平已洽。帝者之盛,莫隆于唐虞,而陛下任之;忠臣茂功,莫著于伊、周,而宰衡配之。所谓异时而兴,如合符者也。谨以《六艺》通义,经文所见,《周官》《礼记》宜于今者,为九命之锡。臣请命锡。(《汉书·王莽传上》,太后诏「其九锡礼仪亟奏。于是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列侯富平侯张纯等九百二人皆曰」云云,「奏可」。) ◇奏除亲庙 陛下兴于匹庶,荡涤天下,诛锄暴乱,兴继祖宗。窃以经义所纪,人事众心,虽实同创革,而名为中兴,宜奉先帝,恭承祭祀者也。元帝以来,宗庙奉祠高皇帝为受命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武皇帝为世宗,皆如旧制。又立亲庙四世,推南屯君以上,尽于舂陵节侯。礼,为人后者则为之子,即事大宗,则降其私亲。今高庙,陈序昭穆,而舂陵四世,君臣并列,以卑厕尊,不合礼意。设不遭王莽,而国嗣无寄,推求宗室,以陛下继统者,安得复顾私亲,违礼制乎?昔高帝以自受命祖不由太上,宣帝以孙后祖,不敢私亲,故为父立庙,独群臣侍祠。臣愚谓宜除今亲庙,以则二帝旧典,愿下有司,博采其议。(《后汉·张纯传》,「纯以宗庙未定,昭穆失序,十九年,乃与太仆朱浮共奏言」。又略见《续汉·祭祀志下》。) ◇奏行祭 礼,三年一,五年一。《春秋传》曰:「大者何?合祭也。」毁庙及(《续汉志》作「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登,合食乎太祖,五年而再殷。汉旧制,三年一,毁庙主合食高庙,存庙主未尝合祭。元始五年,诸王公列侯庙会,始为祭(《续汉志》作「始行礼,父为昭,南向;子为穆,北向,父子不半坐,而孙从王父」)。又前十八年亲幸长安,亦行此礼。礼说三年一闰,天气小备;五年再闰,天气大备。故三年一,五年一。之为言谛,谛定(《续汉志》作「谛讠是」)昭穆尊卑之义也。祭以夏四月,夏者,阳气在上,阴气在下,故正尊卑之义也。祭以冬十月,冬者,五谷成熟,物备礼成,故(《续汉志》作「故骨肉」)合聚饮食也。斯典之废,于兹八年(《续汉志》有「祖宗庙未定,且合祭」)。谓可如礼施行,以时定议。(《后汉·张纯传》,又见《续汉·祭祀志下》,各有删节。) ◇奏宜封禅 自古受命而帝,治世之隆,必有封禅,以告成功焉。《乐动声仪》曰:「以《雅》治人,《风》成于《颂》。」有周之盛,成、康之间,郊配封禅,皆可见也。《书》曰「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则封禅之义也。臣伏见陛下受中兴之命而帝平海内之乱,修复祖宗,抚存万姓,天下旷然,咸蒙更生,恩德云行,惠泽雨施,黎元安宁,夷狄慕义。《诗》云:「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今摄提之岁,苍龙甲寅,德在东宫。宜及嘉时,遵唐帝之典,继孝武之业,以二月东巡狩,封于岱宗,明中兴,勒功勋,复祖统,报天神,禅梁父,祀地,传祚子孙,万世之基也。(《后汉·张纯传》,又袁宏《后汉纪》八,「太尉喜司空纯上书」,即此约文。) ◇临终敕家丞歙 司空无功于时,猥蒙爵圭,身死之扣,勿议传国。(《后汉·张奋传》) ◇泰山刻石文 维建武三十有二年二月,皇帝东巡狩,至于岱宗,望秩于山川,班于群神,遂觐东后。从臣太尉熹、行司徒事特进高密侯禹等。汉宾二王之后在位。孔子之后褒成侯,序在东后,蕃王十二,咸来助祭。《河图赤伏符》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河图会昌符》曰:「赤帝九世,巡省得中,治平则封,诚合(《通典》作「成治」)帝道孔矩,则天文灵出,地瑞兴。帝刘之九,会命代岱宗,诚善用之,奸伪不萌。赤汉德兴,九世会昌,巡狩皆当。天地扶九,崇经之常。汉大兴之,道在九世之王。封于泰山,刻石著记,禅于梁父,退省考五。」《河图合古篇》曰:「帝刘之秀,九名之世,帝行德,封刻政(《通典》作「藏」)。」《河图提刘予》曰:「九世之帝,方明圣,持衡拒(《通典》作「矩」),九州平,天下予(《通典》作「经」)」。《雒书甄曜度》曰:「赤三德,昌九世,会修符,合帝际,勉刻封。」《孝经钩命决》曰:「予谁行,赤刘用帝,三建孝,九会修符专兹竭行封岱青(《通典》作「齐」)。」《河雒》(《通典》作「名」)后,经谶所传。昔在帝尧,聪明密微,让与舜庶,后提机。王莽以舅后之家,三司鼎足冢宰之权势,依托周公、霍光辅幼归政之义,遂以篡叛,僭号自立。宗庙隳坏,社稷丧亡,不得血食,十有八年。扬、徐、青三州首乱,兵革横行,延及荆州,豪工兼(《通典》作「兼并」),百里屯矣,往往僭号。北夷作寇,千里无烟,无鸡鸣犬(《通典》作「狗」)吠之声。皇天眷顾皇帝,以匹庶受命中兴,年二十八载兴兵起,是以中次诛讨,十有余年,罪人则斯得。黎庶得居尔田,安尔宅。书同文,车同轨,人同伦。舟舆所通,人迹所至,靡不贡职。建明堂,立辟雍,起灵台,设庠序。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牲一死,贽。吏各修职,复于旧典。在位三十有二年,年六十二。乾乾日昃,不敢荒宁,涉危历险,亲巡黎元,恭肃神,惠恤耆老,理庶遵古,聪允明恕。皇帝唯慎《河图》《雒书》正文,是月辛卯,此示),登封泰山。甲午,禅于梁阴。以承灵瑞,以为兆民,永兹一宇,垂于后昆。百寮从臣,郡守师尹,咸蒙祉福,永永无极(《续汉·祭祀志上》,《通典》五十四。)秦相李斯燔《诗》《书》,乐崩礼坏。建武元年已前,文书散亡,旧典不具,不能明经文,以章句细微相况八十一卷,明者为验,又其十卷,皆不昭晰。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后有圣人,正失误,刻石记。(《续汉·祭祀志上》,「上至奉高,遣侍御史与兰台令吏,将工先上山刻石文」云云。又略见《通典》五十四。案:《后汉·张纯传》帝乃东巡岱宗,以纯视御史大夫从,并上元封旧仪及刻石文。) ◎张奋 奋,字稚通,纯子。中元初,袭爵武始侯。永平中,随例归国。后为侍祠侯。章帝时,拜左中郎将,转五官中郎将,迁长水校尉、将作大匠,免。和帝即位,起为城门校尉,迁长乐卫尉,进太常。永元六年,代刘方为司空,以病免。召为太常,复以病免。 ◇因灾旱上疏 岁比不登,人食不足,今复久旱,秋稼未立,阳气垂尽,日月迫促。夫国以民为本,民以谷为命政之急务,忧之重者。臣蒙恩尤深厚,受职过任,夙夜忧惶,章奏不能叙心,愿对中常侍口陈得失。(袁宏《后汉纪》十三,又见《后汉·张奋传》) ◇请定礼乐疏 圣人所美,政道至要,本在礼乐。《五经》同归,而礼乐之用尤急。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又曰:「揖让而化天下者,礼乐之谓也。」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孔子谓子夏曰:「礼以修外,乐以制内,丘己矣夫!」又曰:「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厝其手足。」臣以为汉当制作礼乐,是以先帝圣德,数下诏书,愍伤崩缺,而众儒不达,议多驳异。臣累世台辅,而大典未定,私窃惟忧,不忘寝食。臣犬马齿尽,诚冀先死见礼乐之定。(《后汉·张奋传》,「永元九年,以病罢。在家上疏」。) ◇复上疏条礼乐异议三事 汉当改作礼乐,图书著明。王者化定制礼,功成作乐。谨条礼乐异议三事,愿下有司,以时考定。昔者孝武皇帝、光武皇帝封禅告成,而礼乐不定,事不相副。先帝已诏曹褒,今陛下但奉而承之,犹周公斟酌文、武之道,非自为制,诚无所疑。久执谦谦,令大汉之业不以时成,非所以章显祖宗功德,建太平之基,为后世法。(《后汉·张奋传》,「十三年,召拜太常。复上疏」。又略见《书钞》五十三引《续汉书》) ◇上书辞袭封 根不病,哀臣小称疾。令翕立后,臣时在河南冢店。臣有告翕语,自以兄弟不当蒙袭爵之恩,愿下有司。(□□□□□引《东观汉记》) ◎桓谭 谭,字君山,沛国相人。成帝时为奉车郎。莽时为谏大夫,迁掌乐大夫。更始即位,召拜太中大夫。建武初征待诏,上书忤指不用。后拜议郎给事中,出为六安郡丞,道病卒,年七十余。有《桓子新论》十七卷,《集》五卷。 ◇仙赋(并序) 余少时为郎,从孝成帝出祠甘泉河东,见部先置华阴集灵宫。宫在华山下,武帝所造,欲以怀集仙者王乔、赤松子,故名殿名「存仙」。端站南向山,暑曰「望仙门」。余居此焉,窃有乐高眇之志,即书壁为小赋,以颂美曰(《书钞》一百二,《艺文类聚》七十八) 夫王乔、赤松,呼则出故,翕则纳新。夭矫经引,积气关元。精神周洽,鬲塞流通。乘凌虚无,洞达幽明。诸物皆见,玉女在旁。仙道既成,神灵攸迎。乃骖驾青龙赤腾,为历躇玄厉之山推)山罪),有似乎鸾凤之翔飞,集于胶葛之宇,泰山之台。吸玉液,食华芝,漱玉浆,饮金醪。出宇宙,与云浮,洒轻雾,济倾崖。以沧川而升天门,驰白鹿而从麒麟。周览八极,还崦华坛。乎,滥滥乎,随天转旋,容容无为,寿极乾坤。(《艺文类聚》七十八) ◇陈明政疏 臣闻国之废兴,在于政事,政事得失,由乎辅佐。辅佐贤明,则俊士充朝,而理合世务。辅佐不明,则论失时宜,而举多过事。夫有国之君,俱欲兴化建善,然而政道未理者,其所谓贤者异也。昔楚庄王问孙叔敖曰:「寡人未得所以为国是也。」叔敖曰:「国之有是,众所恶也,恐王不能定也。」王曰:「不定独在君,亦在臣乎?」对曰:「君骄士曰,士非我无从富贵;士骄君曰,君非士无从安存。人君或至失国而不悟,士或至饥寒而不进。君臣不合,则国是无从定矣。」庄王曰:「善。愿相国与诸侯大夫共定国是也。」盖善政者,视俗而施教,察失而立防,威德更兴,文武迭用,然后政调于时,而躁人可定。昔董仲舒言:「理国譬若琴瑟,其不调者则解而更张。」夫更张难行,而拂众者亡。是故贾谊以才逐,而晁错以智死。世虽有殊能,而终莫敢谈者,惧于前事也。且设法禁者,非能尽塞天下之奸,皆合众人之所欲也,大抵取便国利事多者则可矣。夫张官置吏,以理万人,县赏设罩,以别善恶,恶人诛伤,则善人蒙福矣。今人相杀伤,虽已伏法,而私也仇,子孙相报,后忿深前,至于灭户殄业,而俗称豪健,故虽有怯弱,犹勉而行之,此为听人自理,而无复法禁者也。今宜申明旧令,若已伏官诛,而私相伤杀者,虽一身逃亡,皆徙家属于边,其相伤者,加常二等,不得雇山赎罪。如此,则仇怨自解,盗贼息矣。夫理国之道,举本业而抑末利,是以先帝禁人二业,锢商贾不得宦为吏,此所以抑并兼,长廉耻也。今富商大贾,多放田货,中家子弟,为之保役,趋走与臣仆等勤,收税与封君比入,是以众人慕效,不耕而食,至乃多通侈靡,以淫耳目。今可令诸商贾自相纠告,若非身力所得,皆以臧畀告者。如此,则专役一己,不敢以货与人,事寡力弱,必归功田亩。田亩修,则谷入多而地力尽矣。又见法令决事,轻重不齐,或一事殊法,同罪异论,奸吏得因缘为市,所欲活则出生议,所欲陷则与死比,是为刑开二门也。今可令通义理明习法律者校定科比,一其法度,班下郡国,蠲除故条。如此,天下知方,而狱我怨滥矣。(《后汉·桓谭传》,「拜议郎给事中,因上疏陈时政所宜。书奏,不省」。) ◇抑谶重赏疏 臣前献瞽言,未蒙诏报,不胜愤懑,冒死复陈。愚夫策谋,有益于政道者,以合人心而得事理也。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也?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又臣闻安平则尊道术之士,有难则贵介胄之臣。今圣朝兴复祖统,为人臣主,而四方盗贼未尽归伏者,此权谋未得也。臣谭复观陛下用兵,诸所降下,既无重赏以相恩诱,或至虏掠夺其财物,是以兵长渠率,各生狐疑,党辈连结,岁月不解。古人有言曰:「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陛下诚能轻爵重赏,与士共之,则何招而不至,何说而不释,何向而不开,何征而不克!如此,则能以狭为广,以迟为速亡者复存,失者复得矣。(《后汉·桓谭传》) ◇上便宜 管仲,桓公之指南。(《文选·东京赋》注) ◇陈便宜 所谓霸功者,法度明正,百官修治,威令流行者也。(《文选·王仲宣诔》注) ◇启事 官吏二千石,布襦羊裘,以白木杯饮食,饰虚诈,欲以求名干誉。 ◇答扬雄书 子云勤味道腴。(《文选·班固答宾戏》注,又任《王文宪集序》注,又潘岳《杨荆州诔》注) 卷十三 ◎桓谭(二) ◇桓子新论上 (谨案:《隋志·儒家》:「《桓子新论》十七卷,后汉六安丞桓谭撰。」旧、新《唐志》同。本传:「谭字君山,沛国相人。成帝时为郎。哀、平间,位不过郎。莽时为掌乐大夫。更始立,召德行大中大夫。世祖即位,征待诏,极言谶之非经,出为六安郡丞,道病卒。谭著书言当世行事,号曰《新论》,世祖善焉。《琴道》一篇未成,肃宗使班固续成之。」章怀注曰:「《新论》:一曰《本造》,二《王霸》,三《求辅》,四《言体》,五《见徵》,六《谴非》,七《启寤》,八《祛蔽》,九《正经》,十《识通》,十一《离事》,十二《道赋》,十三《辨惑》,十四《述策》,十五《闵友》,十六《琴道》。《本造》《述策》《闵友》《琴道》各一篇,余并有上下。」注又引《东观记》曰:「光武读之,敕言卷大,令皆别为上下,凡二十九篇。《琴道》未毕,但有发首一章。」案二十九篇而十七卷者,上下篇仍合卷为十六卷,疑复有录一卷,故十七卷。其书宋时不著录。《群书治要》所载十五事,当是《求辅》《言体》《见徵》《谴非》四篇。《意林》所载三十六事,当是十三篇,惟少《本造》《述策》《闵友》三篇。各书所载,又三百许事,合并重复,联属断散,凡百七十二事,依《治要》《意林》次第,以类相从,定为三卷。诸引但《琴道》有篇名,余无篇名。今望文分系,仍加各篇旧名,取便检阅。君山博学多通,同时刘子骏《七略》征引其《琴道篇》,扬子云难穷,立毁所作盖天图。其后班孟坚《汉书》据用甚多。王仲任《论衡·超奇篇》《佚文篇》《定贤篇》《案书篇》《对作篇》皆极推崇,至谓「子长、子云论说之徒,君山为甲」,则其书汉时早有定论。惜久佚失,所得见者仅此。然其尊王贱霸,非图谶,无仙道,综核古今,亻面偻失得,以及仪象典章,人文乐律,精华略具,则虽谓此书未尝佚失,可也。嘉庆二十年岁在乙亥二月既望。) △本造第一 秦吕不韦请迎高妙,作《吕氏春秋》。汉之淮南王,聘天下辩通,以著篇章。书成,皆布之都市,悬置千金,以延示众士,而莫能有变易者。乃其事约艳,体具而言微也。(《文选·杨德祖答临淄侯笺》注) 董仲舒专精于述古,年至六十余,不窥园中菜(《御览》九百七十六)。余为《新论》,术古今今(术与述通,疑当作「术古正今」),亦欲兴治也,何异《春秋》褒贬邪?今有疑者,所谓蚌异蛤,二五为非十也。谭见刘向《新序》、陆贾《新语》,乃为《新论》。庄周寓言,乃云「尧问孔子」;《淮南子》云「共工争帝,地维绝」,亦皆为妄作,故世人多云短书,不可用。然论天间莫明于圣人,庄周等虽虚诞,故当采其善,何云尽弃邪?(《御览》六百二) △王霸第二 夫上古称三皇五帝,而次有三王五霸。此天下君之冠首也,故言三皇以道治,而五帝用德化,三王由仁义,五霸用权智。其说之曰:无制令刑罚谓之皇。则制令而无刑罚谓之帝。赏善诛恶,诸侯朝事,谓之王。兴兵众,约盟誓,以信义矫世,谓之霸(此下当说皇帝字义,缺)。王者往也,言其惠泽优游,天下归往也(此下当说霸字义,缺)。五帝以上久远,经传无事。唯王霸二盛之义,以定古今之理焉。夫王道之治,先除人害,而足其衣食,然后教以礼义,使知好恶去就。是故大化四凑,天下安乐,此王者之术。霸功之大者,尊君卑臣,权统由一,政不二门,赏罚必信,法令著明,百官修理,威令必行,此霸者之术。王者纯粹其德如彼;霸道驳杂,其功如此。俱有天下而君万民,垂统子孙,其实一也。(《意林》,《史记·秦本纪》正义,《长短经·通变》,《御览》七十七,又四百三) 汤武则久居诸侯方伯之位,德惠加于百姓。(《文选·典引》注) 夫王道之主,其德能载包含以统乾元也。(《初学记》九) 儒者或曰:「图王不成,其弊亦可以霸。」此言未是也。传曰:「孔氏门人五尺童子不言五霸事者,恶其违仁义而尚权诈也。」(《意林》,《御览》七十七。案:《意林》先引「三皇以道治」云云,后引「图王不成」云云。《御览》次第互易。今依《意林》。) △求辅第三 治国者,辅佐之本,其任用咸得大才。大才乃主之股肱羽翮也(《意林》)。王公大人则嘉得良师明辅,品庶凡民则乐畜仁贤哲士,皆国之柱栋,而人之羽翼。(《御览》一百八十七。案:《北堂书钞》二十九引「桓阶子曰:『梁栋大臣』」,疑非即此也。桓阶,《三国志》有传,不闻成书,故附记于此。) 王者易辅,霸者难佐。(《意林》任子引桓谭云) 昔殷之伊尹,周之太公,秦之百里奚,虽咸有大(旧作「天」,依前后条改)才,然皆年七十余,乃升为王霸师。(《御览》四百四) 昔秦王(《御览》八十六作「秦始皇」)见周室之失统,丧权于诸侯,自以当保有九州。见万民碌碌,犹群羊聚猪,皆可以竿而驱之。(自以下二十四字,依《御览》加)故遂自恃,不任人封立诸侯。及陈胜、楚、汉,咸由布衣,非封君有土,而并共灭秦,遂以败也(「遂以败也」四字,依《御览》加。)高帝既定天下,念项王从函谷入,而己由武关到,推却关,修强守御,内充实三军,外多发屯戍,设穷治党与之法,重悬告反之赏。及王翁之夺取,乃不犯关梁厄塞,而坐得其处。王翁自见以专国秉政得之,即抑重臣,收下权,使事无大小深浅,皆断决于己身。及其失之,人(疑当作「又」)不从大臣生焉。更始帝见王翁以失百姓心亡天下,既西到京师,恃民悦喜,则自安乐,不听纳谏臣谋士。赤眉围其外,而近臣反,城遂以破败。由是观之,夫患害奇邪不一,何可胜为设防量备哉!防备之善者,则唯量贤智大材,然后先见豫图,遏将救之耳。(《群书治要》) 明镜,龟策也。章程,斛斗也。铨衡,丈尺也。(《意林》) 唯针艾方药者,已病之具也,非良医不能以愈人。材能德行者,治国之器也,非明君不能以立功。医无针药,可作为求买,以行术伎,不须必自有也。君无材德,可选任明辅,不待必躬能也。由是察焉,则材能德行,国之针药也,其得立功效,乃在君辅。传曰:「得十良马,不如得一伯乐。得十利剑,不如得一欧冶。多得善物,不如少得能知物。知物者之致善珍,珍益广,非特止于十也。」(《群书治要》) 朝九州之俊。(《北堂书钞》十一) 昔尧试舜于大麓。麓者,乃领录天下之事,如今之尚书官矣。宜得大贤智,乃可使处议持平焉。(《续汉·百官志》注,《北堂书钞》五十九,《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十二) 昔周公光崇周道,泽被四表。(《文选·石阙铭》注) 治狱如水。(《北堂书钞》四十四) 夫圣人乃千载一出,贤人君子所想思而不可得见者也。(《文选·刘越石劝进表》注,《三国名臣赞》注,《博奕论》注,《吊魏武帝文》注) 切直忠正,则汲黯之敢谏争也。(《文选·天监三年策秀才文》注) 前世俊士,立功垂名,图画于殿阁宫省,此乃国之大宝,亦无价矣,虽积和璧,累夏璜,囊隋侯,箧夜光,未足喻也。伊、吕、良、平,何世无之?但知人君不知,群臣勿用也。(《意林》) 捕猛兽者不使美人举手,钓巨鱼者不使稚子轻预,非不亲也,力不堪也。奈何万乘之主而不择人哉!(《长短经·是非》引《桓子》。) 传记言:魏牟北见赵王。王方使冠工制冠于前,台国于牟。对曰:「大王诚能重国若此二尺纟徙,则国治且安矣。」王曰:「国所受于先人,宗调社稷至重,而比之二尺纟徙,何也?」牟曰:「大王制冠,不使亲近而必求良工者,非为其败纟徙而冠不成与?今治国不善,则社稷不安,宗庙不血食。大王不求良士,而任使其私爱,此非轻国于二尺纟徙之制邪?」王无以应。(《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七,《御览》八百二十四) 凡人性,难极也,难知也,故其绝异者,常为世俗所遗失焉。(《文选·归去来辞》注,《王文宪集序》注) 薛翁者,长安善相马者也。于边郡求得骏马,恶貌而正走,名骥子。骑以入市,去来人不见也。后劳问之,因请观焉。翁曰:「诸卿无目,不足示也。」(《艺文类聚》九十三,《文选·蜀都赋》注,《御览》八百九十七) 夫畜生贱也,然有尤善者,皆见记识。故马称骅骝骥,牛誉郭椒、丁栎。(《艺文类聚》九十四) 贤有五品:谨敕于家事,顺悌于伦党,乡里之士也。作健晓惠,文史无害,县廷之士也。信试(官本作「诚」)笃行,廉平公(当有脱)理下务上者,州郡之士也。通经术,名行高,能达于从政,宽和有固守者,公辅之士也。才高卓绝,疏殊(官本作「竦峙」)于众,多筹大略,能图世建功者,天下之士也。(《意林》) 居家循理,乡里和顺,出入恭敬,言语谨逊,谓之善士(《文选·范蔚宗〈宦者传论〉》注)。言求取辅佐之术,既得之,又有大难三,而止善二。为世之事,中庸多,大材少,少不胜众。一口不能与一国讼,持孤特之论,干雷同之计,以疏贱之处,逆贵贱之心,则万不合,此一难也。夫踔殊,为非常,乃世俗所不能见也,又使明智图事,而与众平之,亦必不足,此二难也。既听纳有所施行,而事未及成,谗人随而恶之,即中道狐疑,或使言者还爱其尤,此三难也。智者尽心竭言,以为国造事,众间之则反见疑,壹不当合,遂被谮想(旧校云「想」恐「」),虽有十善,隔以一恶去,此一止善也。材能之士,世所嫉妒,遭遇明君,乃壹兴起,既幸得之,又复随众,弗与知者,虽有若仲尼,犹且出走,此二止善也。是故非君臣致密坚固,割心相信,动无间疑,若伊、吕之见用,傅说通梦,管、鲍之信任,则难以遂功竟意矣。又说多言,亦甚多端。其欲观使者,则以古之贤辅厉主(疑当作「之」),欲间疏别离,则以专权危国者论之,盖父子至亲,而人主有高宗孝己之设(疑当作「失」)。及景、武时,栗、卫太子之事,忠臣高节,时有龙逢、比干、伍员、晁错之变。比类众多,不可尽记,则事曷可为邪?庸易知邪?虽然,察前世已然之铲,可以观览,亦可以为戒。维诸高妙大材之人,重时遇咎(旧校云「咎」恐「合」),皆欲上与贤侔,而垂荣历载,安肯毁名废义,而为不轨恶行乎?若夫鲁连解齐,赵之金封,虞卿捐万户与国相,乃乐以成名肆志,岂复干求便辟趋利邪?览诸邪背叛之臣,皆小辨贪饕之人也,大材者莫有焉。由是观之,世间高士材能绝异者,其行亲任亦明矣,下主乃意疑之也。如不能听纳,施行其策,虽广知得,亦终无益也。(《群书治要》) 贾谊不左迁失志,则文彩不发。淮南不贵盛富饶,则不能广聘骏士,使著文作书。太史公不典掌书记,则不能条悉古今。扬雄不贫,则不能作《玄》《言》。(《意林》) 殷之三仁,皆暗于前而章于后,何益于事?何补于君?(《意林》) 谓扬子云:「如后世复有圣人,徒知其材能之胜己,多不能知其圣与非圣人也。」子云曰:「诚然。」(《论衡·讲瑞篇》。案:此条不言出《新论》,望文知之,故采之。) △言体第四 凡人耳目所闻见,心意所知识,情性所好恶,利害所支流不,亦皆同务焉。若材能有大小,智略有深浅,听明有暗照,质行有薄厚,亦皆异度焉。非有大材深智,则不能见其大体。大体者,皆是当之事也。夫言是而计当,遭变而用权,常守正(当作「居常而守正」),见右不惑,内有度量,不可倾移,而诳以谲异,为知大体矣。如无大材,则虽威权如王翁,察慧如公孙龙,敏给如东方朔,言灾异如京君明,及博见多闻,书至万篇,为儒教授数百千人,祗益不知大体焉。维王翁之过绝世人有三焉:其智足以饰非夺是,辨能穷诘说士,威则震惧群下,又数阴中不快己者。故群臣莫能抗答其论,莫敢干犯匡谏,卒以致亡败,其不知大体之祸也。夫(当有「知」字)帝王之大体者,则高帝是矣。高帝曰:「张良、萧何、韩信,此三子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故得天下。」此其知大体之效也。王翁始秉国政,自以通明贤圣,而谓群下才智莫能出其上,是故举措兴事,辄欲自信任,不肯与诸明习者通共(有脱误)。苟直意而,得之而用,是以稀获其功效焉,故卒遇破亡。此不知大体者也。高帝怀大智略,能自揆度。群臣制事定法,常谓曰:「庳而勿高也,度吾所能行为之。」宪度内疏,政合于时,故民臣乐悦,为世所思。此知大体者也。王翁嘉慕前圣之治,而简薄汉家法令,故多所变更,欲事事效古;美先圣制度,而不知己之不能行其事。释近趋远,所尚非务,故以高义退致废乱。此不知大体者也。高祖欲攻魏,乃使人窥视其国相及诸将率左右用事者,知其主名,乃曰:「此皆不如吾萧何、曹参、韩信、樊哙等,亦易与耳。」遂往皮之。此知大体者。王翁前欲北伐匈奴,及后东青、徐众郡赤眉之徒,皆不择良将,而但以世姓及信谨文吏,咸遣亲属子孙素所爱好,咸无权智将帅之用,猥使据军持众,当赴强敌,是以军合则损,士众散走,咎在不择将,将与主俱不知大体者也。(《群书治要》) 动如雷震,住如岳立,攻如奔电,取如疾风,前轻后重,内实外虚。(《北堂书钞》一百十六) 周亚夫严猛、哮吼之用,可谓国之大将军。(《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十五) 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也。及为之,上者远棋疏张,置以会围,因而伐之,成多得道之胜。中者则务相绝遮要,以争便求利,故胜负狐疑,须计数而定。下者则守边隅,趋作目,以自生于小地,然亦必不如。察薛公之言黥布反也,上计云,「取吴、楚,并齐、鲁及燕、赵」者,此广地道之谓也;其中计云,「取吴、楚,并韩、魏,塞成皋,据敖仓」,此趋遮要争利者也;下计云,「取吴、下蔡,据长沙以临越」,此守边隅,趋作目者也。更始帝将相不能防卫,而令中死棋皆生也。(《史记·黥布传》集解,《文选·博奕论》注,《长短经》二,《国权》,《御览》七百五十三,《意林》) 更始帝到长安,其大臣辟除东宫之事,为下所非笑。但为小卫楼,半城而居之。以是知其将相非萧、曹之俦也。(《初学记》二十四) 夫言行在于美善,不在于众多。出一美言美行,而天下从之;或见一恶意丑事,而万民违之,可不慎乎?故《易》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所以动天地者也。(《群书治要》) 王翁刑杀人,又复加毒害焉。至生烧人,以醯五毒灌死者肌肉,及埋之,复荐覆以荆棘。人既死,与土木等,虽重加创毒,亦何损益?成汤之省纳,无补于士民。士民向之者,嘉其有德惠也。齐宣之活牛,无益于贤人。贤人善之者,贵其有仁心也。文王葬枯骨,无益于众庶。众庶悦之者,其恩义动人也(本作「思义动之也」,依《意林》改。)王翁之残死人,观人五藏(「观人五藏」四字,依《意林》加),无损于生人。生人恶之者,以残酷示之也。维此四事,忽微而显著,纤细而犹大,故二圣以兴,一君用称,王翁以亡。知大体与不知者远矣!(《群书治要》) 圣王治国,崇礼让,显仁义,以尊贤爱民为务,是为卜筮维寡,祭祀用稀。(《群书治要》) 昔楚灵王骄逸轻下,简贤务鬼,信巫祝之道。斋戒洁鲜,以祀上帝,礼群神躬执羽绂,起舞坛前。吴人来攻,其国人告急。而灵王鼓舞自若,顾应之曰:「寡人方祭上帝,乐明神,当蒙福焉。」不敢赴救,而吴兵遂至,俘获其太子及后姬。甚可伤。(《御览》五百二十六,又七百三十五) 王翁好卜筮,信时日,而笃于事鬼神多作庙兆,洁斋祀祭。牺牲ゾ膳之费,吏卒辨治之苦,不可称道。为政不善,见叛天下。及难作兵起,无权策以自救解,乃驰之南郊告祷,抟(《莽传》作「搏」)心言冤,号兴流涕,叩头请命幸天哀助之也。当兵入宫日,矢射交集,燔火大起,逃渐台下,尚抱其符命书,及所作威斗,可谓蔽惑至甚矣!(《群书治要》) △见徵第五 东方朔短辞薄语,以谓信验,人皆谓朔大智,后贤莫之及。谭曰:鄙人有以狐为狸,以瑟为箜篌。此非徒不知狐与瑟为箜篌又不知狸与箜篌。乃非但言朔,亦不知后贤也。」(《意林》,《艺文类聚》四十四) 余前为典乐大夫。有枭鸣于庭树上,而府中门下皆为忧惧。后余与典乐谢侯争斗,俱坐免去。(《御览》四百九十六,又九百二十七) 余从长安归沛,道疾(《御览》作「病」),蒙絮被,绛プ,乖も马,宿于下邑东亭中。亭长疑是贼发卒夜来攻。余令吏勿斗,乃相问解而经安静自存也。(《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九,《艺文类聚》七十五,《御览》六百九十三,又八百十六) 夫以人言善我,亦必以人言恶我。王翁使都尉孟孙往泰山告祠,道过徐州。徐州牧宋仲翁道余才智,陈平、留侯之比也。孟孙还,喜谓余曰:「仲翁盛称子德,子乃此邪!」余应曰:「与仆游四五岁,不吾见称。今闻仲翁一言而奇怪之。若有人毁余,子亦信之。吾畏子也」(《意林》) 《周易》曰:「肥遁,无不利。」(《文选·谢灵运〈入华子冈诗〉注》) 宋康王为无头之冠以示勇。(《御览》六百八十四) 传记(此三字依《初学记》二十五加):淳于髡至邻家,见其灶突之直,而积薪在旁,曰:「此且有火灾。」教使更为曲突,而远徙(本作「徙远」,依《初学记》乙转)其薪,灶(《艺文类聚》八十作「邻」)家不听。后灾,火果及积薪而燔其屋。邻里并救击,乃(本作「及」,依《艺文类聚》改)灭止。而亨羊具酒,以劳谢救火者。曲突远薪,固不肯呼淳于髡饮饭。智者讥之云:「教人曲突远薪,固无恩泽。ㄡ头烂,反为上客。」盖伤其贱本而贵末也(「也」字依《艺文类聚》加),岂独夫(本作「夫独」,以意乙转)突薪可以除害哉!而人病国乱,亦皆如斯。是故良医医其未发,而明君绝其本谋。后世多损于杜塞未萌,而勤于攻已成。谋臣稀赏,而斗士常获。犹彼人殆(未能断句。或本《诗·节南山》「无小人殆」)失事之重轻,察淳于髡之预言可以无不通。此见微(当作「徵」,否则篇名当作「见徵」,必有一误)之类也。(《群书治要》) 博士弟子韩生居东寺,连三夜有恶梦。以问人。人教以晨起清(与「圊」通)中祝之。三旦而人告以为咒诅,捕治,数日死。(《御览》一百八十六,又四百) 待诏景子春素善占,坐事系狱,其妇父朱若(疑当依下文作「君」)至狱门,通言遗襦。子春惊曰:「朱君来言与?朱为诛,而襦,中绝者也。我当诛断也。」后遂腰斩。(《御览》六百九十五) 阳城子城张名衡,蜀郡人,王翁(当有「时」字)与吾俱为讲学祭酒。及寝疾,预买棺椁,多下锦绣,立被发冢。(《御览》八百十五) 卷十四 ◎桓谭(三) ◇桓子新论中 △谴非第六 王者初兴,皆先建根本,广立藩屏,以自树党,而强固国基焉。是以周武王克殷,未下舆而封黄帝、尧、舜、殷之后,及同姓亲属、功臣德行,以为羽翼,佐助鸿业,永垂流(旧校云「流」恐「统」)于后嗣。乃者强秦罢去诸侯,而独自恃任一身,子弟无所封,孤弱无与,是以为帝十四岁而亡。汉高祖始定天下,背亡秦之短计,导(旧校云「导」恐「遵」)殷、周之长道,褒显功德,多封子弟。后虽多以骄佚败亡,然汉之基本得以定成,而异姓强臣不能复倾。至景、武之世,见诸王数作乱,因抑夺其权势,而王但得虚尊,坐食租税,故汉朝遂弱,孤单特立。是以王翁不兴兵领士而径取天下。又怀贪功独专之利,不肯封建子孙及同姓戚属,为藩辅之固,故兵起莫之救助也。传曰:「与死人同疾者不可为医,与亡国同政者不可为谋。」王翁行甚类暴秦,故亦十五岁而亡。失(当作「夫」)猎射禽兽者,始欲中之,恐其创不大也。既已得之,又恶其伤肉多也。鄙人有得延(本作「延」,依《御览》四百九十二、八百上五改。《御览》引本注音檀,生肉酱也,又音延)酱而美之,及饭,恶与人共食,即小唾其中。共者怒,因涕其酱,遂弃而俱(本作「但」,依《御览》改)不得食焉。彼亡秦、王翁欲取天下时,乃乐与人分之。及己得而重爱,不肯与,是惜肉唾延(本作「耆」,依《御览》改)之类也。(《群书治要》) 昔齐桓公出,见一故墟而问之。或对曰:「郭氏之墟也。」复问:「郭氏曷为墟?」曰:「善善而恶恶焉。」桓公曰:「善善恶恶,乃所以为存,而反为墟,何也?」曰:「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彼善人知其贵己而不用,则怨之。恶人见其贱己而不好,则仇之。夫与善人为怨,恶人为仇,欲毋亡,得乎?」乃者王翁善天下贤智材能之士,皆征聚而不肯用,使人怀诽谤而怨之。更始恶诸王假号无义之人,而不能去,令各心恨而仇之。是以王翁见攻而身死,宫室烧尽;更始帝为诸王假号而出走,令城郭残。二主皆有善善恶恶之费,故不免于祸难大灾,卒使长安大都坏败为墟。此大非之行也。北蛮之先,与中国并,历年兹多,不可记也。仁者不能以德来,强者不能以力并也。其性忿鸷,兽聚而鸟散,其强难屈而程难得,是以圣王羁縻而不专制也。昔周室衰微,夷狄交侵,中国不绝如线。于是宣王中兴,仅得复其侵地。夫以秦始皇之强,带甲四十万,不能窥河西,乃筑长城以分之。汉兴,高祖见围于平城,吕后时为不轨之言。文帝时,匈奴大入,烽火候骑至雍、甘泉。景、武之间,兵出数困,卒不能禽制,即与结和亲,然后边甬(疑作「竟」)得安,中国以宁。其后匈奴内乱,分为五单于。甘延寿得承其弊,以深德呼韩邪单于,故肯委质称臣,来入朝见汉家。汉家得以宣德广之隆而威示四海,莫不率服,历世无寇。安危尚未可知,而猥复侵刻匈奴,往攻夺其玺绶,而贬损其大臣号位,变易旧常,分单于为十五,是以恨恚大怒,事相攻拒。王翁不自非悔,及(当作「乃」)遂持屈强无理,多拜将率,调发兵马,运徙粮食财物,以弹(当作「殚」)索天下。天下愁恨怨苦,因大扰乱,竟不能挫伤一胡虏,徒自穷极竭尽而已。《书》曰:「天孽可避,自作孽不可活。」其斯之谓矣。夫高帝之见围。十(当作「七」)日不食。及得免脱,遂无愠色。诚知其往攻非务,而怨之无益也。今匈奴负于王翁,王翁就往侵削扰之,故使事至于斯。岂所谓「肉自生虫,而人自生祸」者邪?其为不急,乃剧如此,自作之甚者也。(《群书治要》) 王莽(本书作「王翁」,征事者辄变其词)时,置西海郡,令其吏皆百石亲事。一曰为四百石,二岁而迁补。(《续汉·百官志五》注。案:《莽传》「居摄元年,西羌怨莽夺其地作西海郡」。) 汉宣以来,理姓赋钱(《御览》作「敛」)一岁为四十余万万。吏俸用其半,余二十万万藏于都内为禁钱。少府所领园地作务之八十三万万,以给宫室供养诸赏赐。(《文选·永明九年策秀才文》注,《御览》六百二十七) 王莽(当作「翁」)起九庙,以铜为柱甍,大金银错镂其上。(《御览》五百三十一) 举火夜作,燃炭干墙。(《御览》八百七十一) 夫(当作「灾」)异变怪者,天下所常有,无世而不然。逢明主、贤臣、智士、仁人,则修德善政,省职慎行以应之,故咎殃消亡而祸转为福焉。昔大戊遭桑生朝之怪,获中宗之号;武丁有ず雉升鼎之异,身享百年之寿;周成王遇雷风折木之变,而获反风岁熟之报;宋景公有荧惑守心之忧,星为徙三舍。由是观之,则莫善于以德义精诚报塞之矣。故《周书》曰:「天子见怪则修德,诸侯见怪则修政,大夫见怪则修职,士庶见怪则修身。」神不能伤道,妖亦不能害德。及衰世薄俗,君臣多淫骄失政,士庶多邪心恶行,是以数有灾异变怪,又不能内自省视,畏天威,而反外考谤议,求问厥故,惑于佞愚而自诖误,而令患祸得就,皆违天逆道者也。(《群书治要》) 武帝出玺印石,财有兆朕,子侯则没印。帝畏恶,故杀之。(《史记·封禅书》索隐) 余前作王翁掌教(当作「乐」)大夫时,有男子毕康杀其母,有诏燔烧其子尸,暴其罪于天下。余谓此事不宜宣布,主封事云:「昔宣帝时,公卿大夫朝会廷中,丞相语次言:『闻枭生子,子长,且食其母乃能飞,宁然耶?』时有贤者应曰:『但闻枭子反哺其母耳。』丞相大惭,自悔其言之非也。群士人皆少丞相而多彼贤人,贤人之言有益于德化也。是故君子掩恶扬善,鸟兽尚为之讳,而况于人乎?不宜发扬也。」(《意林》。《御览》四百九十一,又九百二十七) 呈衣冠于川。(《述异记》上) 董贤女弟为昭仪,居舍号曰椒风。(《后汉·班固传上》注,《文选·西都赋》注,又《宣贵妃诔》注,《御览》一百八十一) 楚之郢都,车毂击,民肩摩,市路相排突,号为朝衣新而暮衣弊。(《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九,《御览》七百七十六) 道路皆蒿草,寥郭狼藉。(《文选·蜀都赋》注) 或言:「往者公卿重臣缺,而众人咸豫部署,云:『甲乙当为之。』后果然。彼何以处知而又能与上同意乎?孔子谓子贡亿则屡中。今众人能与子贡等乎?」余应曰:「世之在位人率同辈,相去不甚胶著。其修善少愈者,固上下所昔闻知也。夫明殊者视异,知均者虑侔,故群下之隐,常与上同度也。如昔汤、武之用伊、吕,高宗之取傅说,桓、穆之授管、宁、由、奚,岂众人所识知哉!彼群下虽好意措,亦焉能责斯以可居大臣辅相者乎?国家设理官,制刑辟,所以定奸邪,又内量中丞御史以正齐毂下,故常用明习者,始以欲(有脱误)」分正法,而终乎侵轻深刻皆务酷虐过度,欲见未(当有误)尽力而求获功赏,或著能立事而恶劣弱之谤。是以役以棰楚,舞文成恶,及事成狱毕,虽使皋陶听之,犹不能闻也。至于言语小故,陷致人于族灭,事诚可悼痛焉。渐至乎朝廷,时有忿ぉ,闻恶弗原,故令天下相放,俱成(疑有脱)惑,讥有司之行深刻云:下尚执重,而令上得施恩泽。此言甚非也。夫贤吏正士为上处事,持法宜如丹青矣。是故言之当,必可行也;罪之当,必可刑也。如何苟欲阿指乎?如遭上忽略,不宿留而听行其事,则当受强死也。哀帝时,待诏伍客,以知皇(当作「星」)好方道,数召(当有「见」字)。后坐帝(「帝」字衍)事下狱。狱穷讯,得其宿与人言,汉朝当生勇怒子如武帝者,刻暴。以为先帝为怒子,非所宜言,大不敬。夫言语之时,过差失误,乃不足被以刑诛。及诋欺事,可无于不至罪?《易》言「大人虎变,君子豹变」,即以是论谕人主,宁可谓曰:「何为比我禽兽乎?」如称君之圣明与尧、舜同,或可怒曰:「何故比我于死人乎?」世主既不通,而辅佐执事者复随而听之,顺成之,不亦重为蒙蒙乎?(《群书治要》) 九江太守庞真按县令高受社祭,有生牛肉二十斤,劾以主守盗,上请逮捕。诏不赃。天下缘是,诸府县社腊祠祭灶,不但进孰食,皆复多肉米酒脯腊,诸奇珍益盛,是故诸郡府至杀牛数头。(《御览》八百六十三) △启寤第七 龙无尺水,无以升天;圣人无尺土,无以王天下。(《意林》) 谶出《河图》《洛书》,但有兆朕而不可知。后人妄复加增依托,称是孔丘,误之甚也。(《意林》) 张子侯曰:「扬子云,西道孔子也,乃贫如此。」吾应曰:「子云亦东道孔子也。昔仲尼岂独是鲁孔子?亦齐、楚圣人也。」(《意林》) 画水镂冰,与时消释。(《意林》,《御览》六十八) 孔子以四科教士,随其所喜。譬如市肆,多列杂物,欲置之者并至。(《意林》) 圣人天然之姿,所以绝人远者也。(《文选·陆士衡宴玄圃宣猷堂诗》注) 昔颜渊有高妙次圣之才,闻一知十。(《文选·应休连与曹长思诗》注) 子贡对齐景公曰:「臣之事仲尼,譬如渴而操杯器,就江海饮,满腹而叠右江海之深?」(《文选·运命论》注,《头陀寺碑文》注) 夫不剪之屋,不如阿房之宫,不琢之椽,不如磨砻之桷。玄酒不如苍梧之醇,控揭不如流郑之乐。(《初学记》十五,《御览》五百六十九) 谚言:「三岁学,不如一岁择师。」(《御览》四百四) 孔子,匹夫耳,而卓然名著。至其冢墓,高者牛羊鸡豚而祭之,下及酒脯寒贝,致敬而去。(《御览》八百六十) 吴之玩水若鱼鳖,蜀之便山若禽兽。(《御览》九百三十二) △祛蔽第八 颜渊所以命短,慕孔子,所以殇其年也。关东鄙语曰:「人闻长安乐,则出门西向而笑。」知(《六贴》十六「知」字作「如闻」二字)肉味美,则对屠门而大嚼。此犹时人虽不别圣,亦复欣慕。如庸马与良马,相追衔尾,至暮,共列宿所,良马鸣食如故,庸马垂头不复食,何异颜渊与孔子优劣。(《意林》,《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五,《艺文类聚》七十二,《文选·曹子建与吴季重书》注,《初学记》二十五,《六贴》十六,《御览》三百九十一,又四百九十六,又八百二十八,又八百六十三,又八百九十七) 余少时见扬子云之丽文高论,不自量年少新进,而猥欲逮及。尝激一事而作小赋,用精思太剧,而立感动发病,弥日瘳。子云亦言,成帝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诏令作赋,为之卒暴。思精苦,赋成,遂困倦小卧,梦其五藏出在地,以手收而内之。及觉,病喘悸大少气,病一岁(《北堂书钞》作「病发一年而死」。《甘泉赋》注作「明日遂卒」。《御览》三百九十三作「一年卒」,三百九十九、七百三十九作「病一岁卒」,皆误。)由此言之,尽思务精神也。(《意林》,《北堂书钞》一百二,《艺文类聚》五十六,又七十五,《文选·甘泉赋》注,《文赋》注,《白孔六贴》八十六,《御览》三百九十三,又三百九十九,又五百八十七,又一百三十九) 庄周病剧,弟子对泣之。应曰:「我今死则谁先?更百年生则谁后?必不得免,何贪于须臾?」(《意林》) 余前为王翁典乐大夫,见乐家书记,言「文帝时,得魏文侯时乐人窦公,年百八十岁,两目皆盲。文帝奇而问之曰:『因何服食而能至此邪?』对曰:『臣年十三失明,父母哀其不及众技事,教臣为乐,使鼓琴。日讲习以为常事。臣不能导引,无所服饵也,不知寿得何力。』」余以为窦公少盲,专一内视,精不外鉴,恒逸乐,所以益性命也,故有此寿。(《汉书·艺文志》注《辩正论》引陈思王《辩道论》,《御览》三百八十三,又七百四十) 齐桓公行,见麦(宋本《初学记》作「」)丘人,问其年几何。对曰:「八十三矣。」公曰:「以子寿,祝寡人乎?」对曰:「使主君甚寿,金玉是贱,以人为宝。」(《初学记》八,《太平寰宇记》十二《谯县》) 余尝过故陈令同二房,见其读《老子》书,言「老子用恬淡养性,致寿数百岁。今行其道,宁能延年却老乎?」余应之曰:「虽同形名,而质性才干乃各异度,有强弱坚脆之恣焉,爱养适用之,直差愈耳。譬犹衣履器物,爱之则完,全之久。」余见其旁有麻烛,而垂一尺所,则因以喻事。言「精神居形体,这然烛矣。如善扶持,随火而侧之,可毋灭而竟烛。烛无,火亦不能独行于虚空,又不能后然其。犹人之耆老,齿堕发白,肌肉枯腊,而精神弗为之能润泽。内外周遍,则气索而死,如火烛之俱尽矣。人之遭邪伤病,而不遇供养良医者,或强死,死则肌肉筋骨常若火之倾刺风而不获救护,亦道灭,则肤余干长焉余尝夜坐饥内中,然麻烛,烛半压欲灭,即自日敕视,见其皮有剥钅乞,乃扶持转侧,火遂度而复。则维人身或有亏剥,剧能养慎善持,亦可以得度。又人莫能识其始生时,则老亦死不当自知。夫古昔平和之世,人物蒙美盛而生,皆坚强老寿,咸百年左右乃死,死时忽如卧出者,犹果物谷实,久老则自堕落矣。后世遭衰薄恶气,娶嫁又不时,勤苦过度,是以身生子皆俱伤,而筋骨血气不充强,故多凶短折,中年夭卒。其遇病或疾痛恻怛,然后中绝,故咨嗟赠恶,以死为大故。昔齐景公美其国,嘉其乐,云:『使古而无死,何若?』晏子曰:『上帝以人之殁为善,仁者息焉,不仁者如焉。』今不思勉广日学自通,以趋立身扬名,如但贪利长生,多求延寿益年,则惑之不解者也。」或难曰:「以烛火喻形神恐似而非焉。今人之肌肤时剥伤而自愈者,血气通行也。彼蒸烛缺伤,虽有火居之,不能复全。是以神气而生长,如火烛不能自补完,盖其所以为异也,而何欲同之?」应曰:「火则从一端起,而人神气则于体,当从内稍出合于外,若由外腠达于内,故未必由端往也。譬由炭火之燃赤,如水过渡之,亦小灭,然复生焉。此与人血气生长肌肉等,顾其终极,或为炙,或为耳。曷为不可以喻哉!」余后与刘伯师夜燃脂火坐语,灯中脂索而炷樵秃,将灭息,则以示晓伯师,言人衰老亦如彼秃灯矣(《御览》八百七十作「秃炷矣」)。又为言前燃麻烛事。伯师曰:「灯烛尽,当益其脂,易其烛。人老衰亦如彼自蹶续。」余应曰:「人既禀形体而立,犹彼持灯一烛,及其尽极,安能自尽易?尽易之乃在人。人之蹶傥亦在天,天或能为他。其肌骨血气充强,则形神枝而久生,恶则绝伤,犹火之随脂烛多少长短为迟速矣。欲灯烛自尽易以不能,但促敛旁脂以染渍其头,转侧蒸干,使火得安居,则皆复明焉。及本尽者,亦无以燃。今人之养性,或能使堕齿复生,白发更黑,肌颜光泽,如彼促脂转烛者,至寿极亦独死耳。明者知其难求,故不以自劳;愚者欺或,而冀获尽脂易烛之力,故汲汲不息。又草木五谷,以阴阳气生于土,及其长大成实,实复入土而后能生。犹人与禽兽昆虫,皆以雄雌交接相生。生之有长,长之有老,老之有死,若四时之代谢矣。而欲变易其性,求为异道,惑之不解者也。」(《弘明集》五,又略见《御览》八百七十) 卫后园有送葬时乘舆马十匹,吏卒养视,善饮不能乘,而马皆六十岁乃死。(《御览》八百九十七) 余与刘子骏言养性无益。其兄子伯玉曰:「天生杀人药,必有生人药也。」余曰:「钩吻不与人相宜,故食则死,非为杀人生也。譬若巴豆毒鱼,石贼(一本作「杀」)鼠,桂害獭,杏核杀猪,天非(一本作「非天」)故为作也。」(《御览》九百九十) △正经第九 学者既多蔽暗,而师道又复缺然,此所以滋昏也。(《文选·颜延年皇太子释奠会诗》注) 秦近君能说《尧典》,篇目两字之说至十余万言,但说「曰若稽古」三万言。(《汉书·艺文志》注。案《文心雕龙·论说篇》曰:「若秦君延之注《尧典》十余万字,朱普之解《尚书》三十万言,所以通人恶烦,羞学章句。」近君、君延,必有一误。) 子贡问蘧伯曰:「子何以治国?」答曰:「弗治治之。」(《意林》) 《易》,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连山》八万言,《归藏》四千三百言。《连山》藏于兰台,《归藏》藏于太卜(已上十二字,依《北堂书钞》一百一加。《连山》,《书钞》作「厉山」)。古文《尚书》旧有四十五卷(案:《汉志》作四十六卷)为十八篇(句有脱误。《汉志》作五十七篇,师古引郑玄《叙赞》云「后又亡其一篇」,故五十七,则此当云五十八篇。)。古衤失《礼记》有四(《汉志》作「五」)十六卷。古《论语》二十一卷,与齐、鲁文异六百四十余字(「与齐下十一字,依《经典释文叙录》加)。古《孝经》一卷二十章(《汉志》作二十二章),千八百七十二(《汉志》注作「一」,《意林》与此同)字,今异者四百余字。嘉论之林薮,文义之渊海也。(《御览》六百八) 维四月,太子发上祭于毕,下至孟津之上。此武王已毕三年之丧,欲卒父业。升舟而鱼入,则地应也。燎祭降乌,则天应也。二年,闻纣杀比干。囚箕子,太师、少师抱乐器奔周,甲子日月若连璧,五星若连珠。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从天以讨纣,故兵不血刃而定天下。(《御览》三百二十九) 人抱天地之体,怀纯粹之精,有生之最灵者也。是以貌动于木,言信于金,视明于火,听聪于水,思睿于士。五行之用,动静还与神通。貌恭则肃,肃,时雨若;言从则,,时若;视明则哲,哲,时燠若;听聪则谋,谋,时寒若;心严则圣,圣,时风若。金木水火皆载于土,雨燠寒皆发于风,貌言视听皆生于心。(《五行大义》四) 王者造明辟雍,所以承天行化也(《初学记》九,《御览》五百三十三)。天明,故命曰明堂,上圆法天,下方法地,八窗法八风,四达法四时,九室法九州,十二坐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雨,七十二牖法七十二风(《续汉·祭祀志中》注)为四面堂,各从其色,以仿四方(《艺文类聚》三十八,《初学记》十三)。王者作圆池如璧形,实水其中,以环壅之,故曰辟雍,言其上承天地,以班教令,流转王道,周(《御览》作「终」)而复始。(《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五百三十四) 《左氏传》遭战国寝废,后百余年,鲁人梁赤为《春秋》,残略多所遗失。又有齐人公羊高缘经文作传,弥离其本事矣。《左氏传》于经,犹衣之表里,相待而成。经而无传,使圣人闭门思之,十年不能知也。(《意林》,《经典释文叙录》,《史通》十四,《御览》六百十。案:君山推崇《左氏》如此。《史通》十四又引《东观汉记》「陈元奏云:光武兴立《左氏》,而桓谭、卫宏并共毁訾,故中道而废」。事与《新论》违异,所未审也。) 诸儒睹《春秋》之记录,政治之得失,以立正义,以为圣人复起,当复作《春秋》也。自通士若太史公,亦以为然。余谓之否。何则?前圣后圣,未必相袭。夫圣贤所陈,皆同取道德仁义,以为奇论异文,而俱善可观者,犹人食皆用鱼肉菜茄,以为生熟异和,而复居美者也。(《美堂书钞》未改本九十五。《御览》六十八) 吴之篡弑灭亡,衅由季札。札不书上放周公之摄位,而下慕曹臧之谦让,名已细矣。《春秋》之趣,岂谓尔乎?(《古文苑·郦炎对事》) 尧能则天者,贵其能臣舜、禹二圣。(《意林》) △识通第十 刘子政、子骏、子骏兄子伯玉,三人俱是通人,尤珍重《左氏》,教授子孙,下至妇女,无不读诵者。此亦蔽也。(《意林》,《北堂书钞》九十八,《御览》六百十,又六百十六) 汉高祖建立鸿基,侔功汤、武。及身病,得良医弗用,专委妇人,归之天命亦以误矣。此必通人而蔽者也。(《文选·谢灵运庐陵王墓下诗》注) 汉太宗文帝有仁智通明之德,承汉初定,躬俭省约,以惠休百姓,救赡困乏,除肉刑,减律法,薄葬埋,损舆服,所谓达于养生送终之实者也。及始从代征,时谋议狐疑,能从宋昌之策,应声驰来。即位而偃武修文,施布大恩,欲息兵革,与匈奴和亲,总撮纲纪(《北堂书钞》十五作「纪纲」),故遂褒增隆为太宗也。而溺于俗议,斥逐材臣,又不胜私恩,使嬖妾慎夫人与皇后同席。以乱(本作「混」,依《文选·宦者传论》注改)尊卑之伦,此其所蔽也。(《御览》八十八) 充寮殷富。(《北堂书钞》十五。疑是言文帝。) 汉武帝材质高(《御览》作「英」)妙,有崇先广统(《御览·作「崇文广业」》)之规,故即位而开发大志,考合古今(《艺文类聚》作「今古」,《北堂书钞》十二与《御览》同)模范前圣故事,建正朔,定制度,招选俊杰,奋扬威怒,武义四加,所征者服(《北堂书钞》十三引此二句),兴起六艺,广进儒术,自开譬以来,惟汉家为最盛焉故显为世宗,可谓卓尔绝世之主矣。然上乃多过差,既欲斥境广圭,乃又贪利,争物之无益者。闻西夷大宛国有名马,即大发军兵,攻取历年,士众多死,但得数十匹耳。又歌儿卫子夫因幸爱重,乃阴求陈皇后过恶而废退之,即立子夫,更其男为太子。后听邪臣之谮,卫后以忧死,太子出走,灭亡不知其处。信其巫蛊,多征会邪僻,求不急之方,大起宫室,内竭府库,外罢天下,百姓之死亡不可胜数。此可谓通而蔽者也。(《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八) 《汉书·陈遵传》云:「张竦为贼兵所杀。」李奇曰:「竦知有贼当地反支日,不在为贼所杀。桓谭以为通人之蔽也。」 扬子云为郎,居长安,素贫。比岁亡其两男,哀痛之,皆持归葬于蜀,以此困乏。雄(当作「子云」。《御览》变其词耳)察达圣道,明于死生,宜不下季札。然而慕怨死子,不能以义割恩,自令多费,而至困贫。(《御览》五百五十六) 卷十五 ◎桓谭(四) △离事第十一 举网以纲,千止皆张,振裘持领,万毛自整,治大国者,亦当如此。(《意林》) 以贤代(《意林》作「伐」。下同)贤谓之顺(《意林》作「烦」),以不肖代不肖谓之乱。(《意林》,《御览》四百二) 关并字子阳,材智通达。(《汉书·沟洫志》注。案:此以下皆言治河事。孟坚采《新论》以为《志》,首尾略具,故附载焉。《志》云,王莽时,征能治河者以百数。其大略异者,长水校尉平陵关并言:「河决,率常于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恶。闻禹治河时,本空此地,以为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易处,犹不能离此。上古难识。近察秦、汉以来,河决曹、卫之域,其南北不过百八十里者。可空此地,勿以为官亭民舍而已。」) 大司马(当有「史」字)张戎仲功,习溉灌事(《汉书·沟恤志》注,《御览》六十一,《事类·河赋》注),议曰:(《事类·河赋》注)「河水浊,一石水,六斗泥。而民竞引河溉田,令河不通利。至三月,桃花水至,则河决,以其噎不泄也。可以禁民勿复引河。」(《御览》六十一,《事类·河赋》注。案:《沟恤志》云:「大司马史长安张戎言:『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诸郡,以至京师东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溉田。春夏干燥,少水时也,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浅;雨水多,暴至,则溢决也。国家数堤塞之,稍益高于平地,犹筑垣而居水也。可各顺从其性,毋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无溢决之害矣。』」) 韩牧字子台,善水事。(《汉书·沟恤志》注。案:《志》云:「御史临淮韩牧以为『可略于《禹贡》九河处穿之,纵不能为九,但有四五,宜有益』。」) 王平仲云:「《周谱》言定五年年,河徙故道(《水经注·河水五》作「故渎」。)今所行处,非禹所穿。(《意林》。案:《沟恤志》云:「大同空掾王横言:『河入勃海,渤海地高于韩牧所欲穿处。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浸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东北去。《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决河灌其都,决处遂大,不可复补。宜却徙完平处,更开空,使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乃无水灾。』沛郡桓谭为司空掾,典其议,为甄丰言:『凡此数者,必有一是。宜详考验,皆可豫见,计定然后举事,费不过数亿万,亦可已事。诸浮食无产业民,空居与行役,同当衣食;衣食县官,而为之作,乃两便,可以上继禹功,下除民疾。』王莽时,但崇空语,无施行者。」) 四渎之源,河最高而长。从高注下,水流激峻,故其流急,为平地灾害。(《水经注·河水一》,《艺文类聚》九) 通历数家算法,推考其纪,从上古天元以来,讫十一月甲子夜半朔冬至,日月若连璧。(《初学记》四,《岁华记丽》四) 余前为郎,典漏刻。燥湿寒温辄异度,故有昏明昼夜。昼日参以晷景,夜分(《御览》作「暮夜」)参以星宿,则得其正。(《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三十,《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二) 扬子云好天文,问之于黄门作浑天老工,曰:「我少能作其事,但随尺寸法度,殊不晓达其意,然稍稍益愈。到今七十,乃甫适知,已又老且死矣。今我儿子爱学作之,亦当复年如我乃晓知,已又且复死焉。」其言可悲可笑也。(《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三十,《御览》二) 通人扬子云因众儒之说天,以天为如盖转(「如」字「转」字依《初学记》一加),常左旋,日月星辰随而东西,乃图画形体行度,参以四时、历数、昏昼夜,欲为世人立纪律,以垂法后嗣。余难之曰:「春秋昼夜欲等平。旦日出于卯,正东方;暮日入于酉,正西方。今以天下人占视之,此乃人之卯酉,非天卯酉。天之卯酉,当北斗极。北斗极天枢。枢,天轴也,犹盖有保斗矣。盖虽转而保斗不移,天亦转周币,斗极常在,知为天之中也。仰视之,又在北,不正在人上。而春秋分时,日出入乃在斗南,如盖转,则北道近,南道远,彼昼夜刻漏之数,何从等平?」子云无以解也。后与子云奏事待报,坐白虎殿廊庑下。以寒故,背日曝背。有顷,日光级,不复曝焉。因以示子云曰:「天即盖转而行,其光影当照此廊下而稍东耳。无乃是反应浑天家法焉?」子云立坏其所作。则儒家以为天左转,非也。(《晋书·天文志一》,《御览》二,《事类·天赋》注) 五藏。(《释藏》百字二号,梁释僧《世界记序》云「桓谭拒问,率五藏以为喻。」) 言太山之上有刻石,凡千人八百余处,而可识知者七十有二。(《初学记》九,《御览》五百三十六) 太史《三世表》,旁行邪上,并效《周谱》。(《梁书·刘杳传》) 汉之三主,内置黄门工介。(《文选·长微赋》注,繁休伯《与魏文帝笺》注) 昔余在孝成帝时为乐府令,凡所典领倡优伎乐,盖有千人。(《北堂书钞》未改本五十五) 圣贤之材不世,而妙善之技不传。(《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注) 扬子云大才而不晓音。余颇离雅乐而更为新弄,子云曰:「事浅易善,深者难识。卿不好《雅》《颂》而悦郑声,宜也。」(《御览》五百六十五) 惟人心之所独晓,父不能以禅子,兄不能以教弟也。(《文选·魏文帝典论·论文》注) 五声各从其方,春角夏徵,秋商冬羽,宫居中央而兼四季。以五音须宫而成,可以殿上五色锦屏风谕而示之。望视,则青赤白黄黑各各异类;就视,则皆以其色为地,四色文饰之,其欲为四时五行之乐,亦当各以其声为地,而用四声文饰之,犹彼五色屏风矣。(《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三十二,《御览》七百一) 余年十七,为奉车郎,卫殿中小苑西门。(《御览》二百十五) 谭谓扬子曰:「君之为黄门郎,居殿中,数见舆辇、玉蚤、华芝及凤皇三盖之属,皆元黄五色,饰以金玉、翠羽、珠络、茵席者也。」(《续汉·舆服志上》注,又《后汉·班固传上》注,《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四十一,《文选·西都赋》注,《寡妇赋》注,《宋孝武宣贵妃诔》注) 虽不见古路车,亦数闻师之说,但素舆而蒲茵也。(《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四十一) 宓牺之制杵臼,万民以济。及后世加巧,因延力借身,重以践碓,而利十倍。杵舂又复设机关,用驴骡牛马,及役水而舂,其利乃且百倍。(《御览》七百六十七,又八百二十九) 刘歆致雨具,作土龙、吹律,及诸方术,无不备设。谭问:「求雨所以为土龙,何也?」曰:「龙见者,辄有风雨兴起以迎送之,故缘其象类而为之。」(《续汉·礼仪志中》注) 难以顿牟、磁石不能真,是何能掇针取芥。子骏穷,无以应。(《论衡·乱龙篇》) 扶风漆县之分阝亭,部言本太王所处,其民有会曰,以相与夜市。如不为期,则有重灾咎。(《续汉·郡国志一》注,《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九十一,又八百二十七) 太原郡民以隆冬不火食五日,虽有疾病缓急,犹不敢犯,为介子推故也。(《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三,《艺文类聚》三,《御览》二十七,又《后汉书·周举传》曰:「太原一郡旧俗,以介子推焚骸,有龙忌之禁。至其亡月,咸言神灵,不乐举火。由是士民每冬中辄一月寒食,莫敢烟爨。」注曰:「其事见桓谭《新论》。」) 天下有鹳鸟,郡国皆食之,而三辅俗独不敢取之,取或雷霹雳起。原夫天不独左彼而右此,其杀取时,适与雷遇耳。(《御览》十三,又九百二十五) 余小时闻闾巷言:「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近,日中时远。』一儿以日初出远,日中时近(案:殷敬顺《列子释文》卷下云:「怆怆,桓谭《新论》亦述此事,作怆凉。」据知《新论》原文,具如《列子·汤问篇》,惟怆凉字小异。《法苑珠林》既载《列子》于前,故于《新论》有所删节也。今《列子》与殷敬顺所见微异,附载之。「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金楼子·立言篇》亦载此事。)长水校尉平陵关子阳,以为「日之去人,上方远而四旁近。何以知之?星宿昏时出东方,其间甚疏,相离丈余。及夜半,在上方视之甚数,相离为一二尺。以准度望之,逾益明白。故知天上之远于傍也,日为天阳,火为地阳,地气上升,天气下降。今置火于地,从旁与上诊其热,远近殊不同,乃差半焉。日中正在上覆盖人,人当天阳之冲,故热于始出时。又新从太阴中来,故复凉于其西在桑榆间。大小虽同,气犹不如清朝也。」桓君山曰:「子阳之言,岂其然乎?」(《隋书·天文志上》,《法苑珠林》七) 公孙龙,六国时辩士也。为《坚白》之论,假物取譬,谓白马为非马。非马者,言白所以名色,马所以名形也。色非形,形非色。人不能屈。后乘白马,无符传,欲出关,关吏不听。此虚言难以夺实也。(《由贴》九,《御览》四百六十四) 世俗咸曰:「汉文帝躬俭约,修道德,躬先天下,天下化之,故致充实殷富,泽加黎庶,谷至石数十钱,上下饶羡。」(《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御览》三十五,又八百三十七。案:此下当引「成帝问刘向」云云,如《风俗通》所载也。) 太史公造书,书成,示东方朔。朔为平定,因署其下。太史公者,皆朔所加之者也。(《史记·孝武纪》索隐,又《太史公自序传》索隐作「迁所著书成,以示东方朔,朔皆署曰太史公」) 雒阳李幼宾有小玉检。谒卫者史子伯素好玉器,见而奇之,使余报以三万钱,请买焉。幼宾曰:「我与好事长者传之,己顾十万,非三万钱主也。」余惊骇云:「我若于路见此,千钱亦不市也。故知之与不知,相去甚远」。(《御览》八百五) △道赋第十二 余少时好《离骚》,博观他书,辄欲反学。(《北堂书钞》九十七) 扬子支攻于赋,王君大习兵器,余欲从二子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赋。」君大曰:「能观千剑则晓剑。」谚曰:「伏习象神,巧者不过习者之门。」(《意林》。案:此约文。《北堂书钞》一百二引云:「余少好文,见扬子云赋颂,欲从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之矣。』」《艺文类聚》五十六引云:「余素好文,见子云工为赋,欲从之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为之矣。』」《书钞》一百二十二引云:「君大素晓习万剑之名,凡器但遥观而知,不须手持熟察,言能观千剑则晓知之。」此三条与《意林》相当,今难复并矣。又子云为《甘泉赋》,梦五藏出在地。《艺文类聚》等书以事相涉,每牵连引之。《意林》一属《祛蔽》,一属《道赋》,今故分录,不紊原次云。) 谚曰:「侏儒见一节而长短可知。」孔子言:「举一隅足以三隅反。」观吾小时三赋,亦足以揆其能否。(《御览》四百九十六) 余少时为奉车郎。孝成帝出祠甘泉、河东,部先置华阴集灵宫,武帝所造,门曰望仙,殿曰存仙。书壁为之赋,以颂二仙之行。(《北堂书钞》一百二。案:《艺文类聚》七十八有此赋并序) △辨惑第十三 五福:寿、富、贵、安乐、子孙众多。(《意林》) 百足之虫,共举一身,安得不济。(《意林》) 无仙道,好奇者为之。(连江叶氏本《博物志》七,今本五) 曲阳侯王根迎方士西门君惠,从其学养生老之术。君惠曰:「龟称三千岁,鹤称千岁。以人之材,何乃不及早鸟邪?」余应曰:「谁当久与龟鹤同居,而知其年岁耳!」(《意林》,《御览》七百二十) 圣人何不学仙而令死邪?圣人皆形解仙去,言死者,示民有终也。(《意林》,《文选·颜延年五君咏》注) 天下神人五:一曰神仙,二曰隐沦,三曰使鬼物,四曰先知,五曰铸凝。(《文选·江赋注》,《五君咏》注,《谢元晖敬亭山诗》注,《任彦升谢修卞忠贞墓启》注) 淮南王之子嫂(当误。安二子,太子迁,孽子不害,未知孰是)迎道人作金银,云:「钅公字金与公,钅公则金之公。而银者,金之昆弟也。」(《御览》八百十二) 琥帝有所爱幸姬王夫人,窈窕好容,质性佞。夫人死,帝痛惜之。方士李少君言能致其神魂。乃夜设烛张幄,置夫人神影。令帝居于他帐中,遥望见好女,似夫人之状。还帐坐。(《史记·武纪》集解,《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文选·藩安人悼亡诗》注,《御览》六百九十九) 元帝被病,广求方士。汉中送道士(《艺文类聚》作「逸人」,《御览》七百五十七作「道人」,今依《水经注》)王仲都至。诏问:「何所能为?」对曰:「但能忍寒暑耳。」乃以隆冬盛寒日,令袒衣,载以驷马,于上林昆明池上环冰而驰。御者厚衣狐裘,甚寒战,而仲都独无变色。卧于池台上。曛然自若。因为待诏。至夏大暑日(案:《华岁纪丽》二说此事,以为服飞雪散),使曝坐,又环以十炉火,口不言热,而身不汗出。(《水经注·渭水下》,《三辅黄图》五,《艺文类》五,《初学记》三,《御览》二十二,又三十四,又七百五十七) 近哀、平间,雎陵(《御览》六百四十三作「临淮」,九百四十四作「雎陵」)有董仲君好方道,尝犯事坐重罪系狱,佯病死,数日,目陷虫出。吏捐弃之,既而复活。故知幻术靡所不有。又能鼻吹口歌,吐舌《齿牙》,耸眉动目。荆州有鼻饮之蛮,南城有飞头之夷,非为幻也。(连江叶氏本《博物志》二,今本四,《法苑珠林》七十六,《御览》六百四十三,又七百三十七,又九百四十四) 哀帝时有才(当作「老」)人范兰,言年三百岁。初与人相见,则喜而相应和,再三则骂而逐人。(《御览》四百六十六) 史子心见署为丞相史,官架屋,发吏卒及官奴婢以给之。作金不成。丞相自以力不足,又白傅太后。太后不复利于金也。闻金成可以作延年药,又甘心焉。乃除之为郎,舍之北宫中,使者待遇。(《抱朴子·内篇》十六《黄白》) 余尝与郎冷喜出,见一老翁粪上拾食,头面垢丑,不可忍视。喜曰:「安知此非神仙?」余曰:「道必形体如此,无以道焉。」(《御览》三百八十二) 刘子骏信方士虚言,谓神仙可学。尝问言:「人诚能抑嗜欲,阖耳目,可不衰竭乎?」余见其庭下有大榆树,久老剥折,指谓曰:「彼树无情欲可忍,无耳目可阖,然犹枯杭朽蠹,人虽欲爱养,何能使不衰?」(《辩正论》·引陈思王《辩道论》,《艺文类聚》八十八,《御览》九百五十六) 黄(《御览》作「期」)门郎程传好黄白术,娶妻得知方家女。伟常从驾出,而无时衣,甚忧。妻曰:「请致两端缣。」缣即无故而至前。伟按《枕中鸿宝》作金不成,妻乃往视伟,伟方扇炭烧筒,筒中有水银。妻曰:「吾欲试相视一事。」乃出其囊中药,少少投之。食顷发之,已成银。伟大惊曰:「道近在汝处,而不早告我,何也?」妻曰:「得之须有命者。」于是伟日夜说诱之,卖田宅以供美食衣服,犹不肯告伟。伟乃与伴谋挝笞伏之。妻辄知之,告伟言,道必当传其人,口虽而心非者,虽寸断支解,而道犹不出也。」伟福之不止,妻乃发狂,而走,以泥自涂,遂卒。(《抱朴子·内篇·黄白》,《御览》八百十二) 吕仲子婢死,有女儿年四岁,葬后数来抚循之,亦能为儿沐头浣濯。甚恶之,以告方士。云:「其家青狗为之,杀之则止。」婢遂不复来。杨仲文亦言,所知家妪死,己敛未葬,忽起饮酒食,醉后而坐棺前祭床上。如是三四,家益厌苦。其后醉行坏垣,得老狗,便打杀之。推问,乃里头沽家狗。(《御览》八百八十五,又九百五) △述策第十四 或云:「陈平为高帝解平城之围,则言其事秘,世莫得而闻也。此以工妙踔善,故藏隐不传焉。子能权知斯事否?」吾应之曰:「此策乃反薄陋拙恶,故隐而不泄。高帝见围七日,而陈平往说阏氏。阏氏言于单于而出之,以是知其所用说之事矣。彼陈平必言汉有好丽美女儿年四岁为道其容貌,天下无有。今困急,已驰使归迎取,欲进与单于。单于见此人,必大好爱之,爱之则阏氏日以远疏。不如及其未到,令汉得脱去,去亦不持女来矣。阏氏妇女有妒面之性,必憎恶而事刂去之。此说简而要,及得其用,则欲使神怪,故隐匿不泄也。」刘子骏闻吾言,乃立称善焉。(《史记·陈丞相世家》集解,《汉书·高纪》注,《艺文类聚》十八,《白孔六贴》二十一,《御览》三百八十一) △闵友第十五 谚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言内有以相知与否,不在新故也。(《史记·邹阳传》集解) 庄尤字伯石。(《后汉·光武纪》注) 高君孟颇知律令,尝自伏写书。著作郎署哀其老,欲代之。不肯,云:「我躬自写,乃当十遍读。」(《北堂书钞》一百,《御览》六百十四) 扬雄作《玄书》,以为玄者,天也,道也。言圣贤著法作事,皆引天道以为本统,而因附属万类、王政、人事、法度,故宓羲氏谓之「易」,老子谓之「道」,孔子谓之「元」,而扬雄谓之「玄」。《玄经》三篇,以纪天、地、人之道,立三体有上、中、下,如《禹贡》之陈三品。三三而九,因以九九八十一,故为八十一卦。以四为数,数从一至四,重累变易,竟八十一而遍,不可损益。以三十五(当作「六」)蓍揲之。《玄经》五千余言,而传十三篇也。(《后汉·张衡传》注,《通鉴》三十注) 王公子问:「扬子云何人邪?」答曰:「扬子云才智开通,能入圣道,卓绝于众。汉兴以来,未有此人也。」国师子骏曰:「何以言之?」答曰:「才通著书以百数,惟太史公广大,其余皆丛残小论,不能比之子云所造《法言》《太玄经》也。《玄经》数百年,其书必传(已下对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尤问也,见《汉书·雄本传》)。世咸尊古卑今,贵所闻,贱所见也,故轻易之。老子,其心玄远而与道合(语未竟,《雄本传》作「昔老聃著虚无之言两篇,薄仁义,非礼学,然后世好之者,尚以为过于《五经》,自汉文、景之君及司马迁皆有是言。今扬子之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若遇上好事,必以《太玄》次《五经》也。」(《论衡·超奇篇》,《文选·东京赋》注,袁彦伯《三国名臣赞》,《史通·内篇·自序》,《御览》四百三十二,又六百二) 时农。(《元和姓纂·支韵》。案:此条未知所属,姑载于此。) 通人如子礼。(《元和姓纂·渔韵》) 余同时佐郎官有梁子初、杨子林,好学,所写万卷,至于白首。常有所不晓百许寄余,余观其事,皆略可见。(《御览》六百十九) 茂陵周智、孙胡,不为赋讼酬应之文。为大司徒掾,见使典定文义,兼领众事。(《北堂书钞》未改本六十八) 昔神农氏继宓羲而王天下,上观法于天,下取法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削桐为琴,绳丝为弦,以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意林》,《艺文类聚》四十四,又八十八,《文选·月赋》注,《鲍明远白头吟》注,《御览》五百七十九,又八百十四,又九百五十六)。琴长(此二字意补)三尺六寸有六分,象期之数;厚寸有八(当有「分」字),象三六数;广六寸(《道藏》本《意林》作六分,今依官本),象六律。上圆而敛,法天;下方而平,法地;上广下狭,法尊卑之礼(《意林》)。琴隐长四寸五分,隐以前长八分(《文选·七发》注。)五弦,第一弦为宫,其次商、角、徽、羽。文王、武王各加一弦,以为少宫、少商(《通典》一百四十四。此下尚有说者不同。「又琴之始作,或云伏羲,工云神农,诸家所说,莫能详定」二十一字,当是杜佑语,不录。)下徵七弦,总会枢要(《文选·长笛赋》注),足以通万物而考治乱也(《文选·思玄赋》注,《初学记》十六,《御览》五百七十九。)八音之中,惟丝最密(《初学记》作「惟弦为最」),而琴为之首(《初学记》十六,《御览》五百七十九)琴之言禁也,君子守以自禁也(《玉篇》十六)。大声不震哗而流漫,细声不湮灭而不闻(《文选·啸赋》注)。八音广博,琴德最优(《文选·芜城赋》注,《长门赋》注)。操似鸿雁之音(《文选·长笛赋》注,又《琴赋》注作「操似鸿雁咏之声」),达则兼善天下,无不通,故谓之。《尧》经逸不存(《意林》,《文选·琴赋》注,《七发》注)。《舜操》者,昔虞舜圣德玄远(《北堂书钞》「玄」作「达」),遂升天子,喟然念亲,巍巍上帝之位不足保,援琴作操,其声清以微(《意林》,《文选·琴赋》注)。《禹操》者,昔夏之时,洪水襄陵沈山,禹乃援琴作操,其声清以溢,潺潺志在深河(《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九)。《微子操》,微子伤殷之将亡,终不可奈何,见鸿秸高飞,援琴作操,其声清以淳(《意林》,《文选·琴赋》注,《御览》九百十六)。《文王操》者,文王之时,纣无道,烂金为格,溢酒为池,宫中相残,骨肉成泥,璇室瑶台,蔼云翳风,钟声雷起,疾动天地,文王躬被法度,阴行仁义,援琴作操,故其声纷以扰,骇角震商(《北堂书钞》四十一,《御览》八十四)。《伯夷操》(《文选·舞赋》注,《长笛赋》注。案:此语未竟。《长笛赋》注「伯夷操」下有「似鸿雁之音」五字,乃总说操字,义当在上文,非专说伯夷),《箕子操》,其声淳以激。(《意林》。右一章,采各书引见三十四事,依《意林》次第之,佚阙尚多。本传:「《琴道》一篇,未成,肃宗使班固续成之。」注引《东观记》曰:「《琴道》未毕,但有发首一章。」案:《文选·琴赋》注:「《七略》:《雅》第十七曰《琴道》,曰《尧》,逸。又曰,达则兼善天下,无不通,故谓之。又曰,《微子操》,微子伤殷之将亡,终不可奈何,见鸿秸高飞,援琴作操。」足说《要》所载,正是发首一章,故刘歆采用之地。) 晋师旷善知音。卫灵公将之晋,宿于濮水之上,夜闻新声,召师涓告之曰:「为我听写之。」曰:「臣得之矣。」遂之晋。晋平公飨之,酒酣,灵公曰:「有新声,愿奏之。」乃令师涓鼓琴。未终,师旷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也。」(《后汉·陈元传》注) 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孟尝君(《蜀志》注不重言「孟尝君」,盖转写脱,今依《文选·笙赋》注,《别赋》注,《豪士赋序》注加)曰:「先生鼓琴,亦能令人文悲乎?」对曰:「臣之所能令悲者,先贵而后贱,昔(《笙赋》注改「故」)富而今贫,摈压穷巷,不交四邻;不若身材高妙,怀质抱真,逢罹谤,怨结而不得信;不若交欢而结爱,无怨(《别赋》注作「故」)而生离,远(弱晖《和王主簿怨情诗》注作「一」)赴绝国,无相见期;不若幼无父母,壮无妻儿(《恨赋》注作「子」),出以野泽为邻,入用堀穴为家,困于朝夕,无所假贷。若此人者,但闻飞乌(李陵《答苏武书》注作「鸟」)之号,秋风鸣(《答苏武书》注作「萧」)条,则伤心矣。臣一为之援(《别赋》注作「挥」)琴而长太息,未有不凄恻而滋泣(《别赋》注作「凄怆而流涕」)者也。今若足下,居则广厦高堂,连闼洞(《陆士衡日出东南隅行》注作「邃」,《说宛·书说篇》亦作「邃」)房,下罗帷(刘休玄《拟古诗》注作「帐」),来清风;倡优在前,谄谀侍侧,扬激楚,舞郑妾,流声以娱耳,色以淫目;水戏(《西京赋》注、《七》命注作「嬉」)则舫龙舟,建羽旗,鼓吹(《蜀志》注作「钩」,依沈约《宋书·乐志》一改)乎不测之渊;野游则登平原,驰广囿,强驽下高鸟,勇士格猛兽;置酒娱乐,沈醉忘归:方此之时,视天地曾不若一指,虽有善鼓琴,未能动足下也。」孟尝君曰:「固然。」雍门周曰:「然臣窃为足下有所常悲。夫角帝而困秦者君也,连五国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尝无事,不从即衡;从成则楚王,衡成则秦帝。夫以秦、楚之强,而报弱薛,譬(《蜀志》注无「譬」字,依《魏都赋》注加。《说苑》作「譬之」)犹磨萧斧而(《魏都赋》注作「摩萧斧以」)伐朝菌也,有识之士,莫不为足下寒心酸鼻(《蜀志》注无「酸鼻」二字,依王重宝《褚渊碑文》注加。《说苑》作「酸鼻者」)。天道不常盛,寒暑更进退,德秋万岁之后,宗庙必不血食;高台既以倾,曲池又已平,坟墓生荆棘,狐兔(《蜀志》注作「狸」,依《恨赋》注、张孟阳《七哀诗》注、任彦升《为卞彬谢修卞忠贞墓启》注改)穴其中,游儿(《七哀诗》注、谢修《下忠贞墓启》注作「樵儿」。《豪士赋序》注作「游童」)牧竖,踯躅其足而歌其上,行人见之凄怆(此六字依《七哀诗》注加),曰:「孟尝君之尊贵,亦犹若是乎(《七哀诗》注作「如何成此乎」!)」于是孟尝君喟然太息,涕泪承睫而未下。雍门周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徵,叩(《豪士赋序》注作「挥」,《说苑》作「微挥」)角羽,初(「初」字依《豪士赋序》注加。《说苑》作「切」,亦「初」之误。《说苑》异文尚多,以非本文,不具载)终而成曲,孟尝君遂欷而就之曰:「先生鼓琴,令文立若亡国之人也。」(《三国志·蜀正传》注) 宣帝元康、神爵之间,丞相奏能鼓雅琴者,渤海赵定,梁国龙德。召见温室,知趣为侍郎。(《北堂书钞》七十一,《御览》二百四十八) 黄门工鼓琴者有任真卿、虞长倩,能传其度数,妙曲遗声。(《文选·司马绍统赠山涛诗》注) 成少伯工吹竽,见安昌侯、张子夏鼓琴,谓曰:「音不通千曲以上,不足以为知音。」(《御览》五百八十一) 卷十六 ◎蔡茂 茂,字子礼,河内怀人。哀、平间征试博士,对策高等,拜议郎,迁侍中。莽居摄,以疾自免。更始时,避乱河西,窦融以为张掖太守,固辞。建武十三年,与融俱征,复拜议郎,再迁广汉太守,代戴步为司徒。二十三年卒,年七十二。 ◇上书禁制贵戚 臣闻兴化致教,必由进善;康国宁人,莫大理恶。陛下圣德重兴,再隆大命,即位以来,四海宴然。诚宜夙兴夜寐,虽休勿休。然顷者贵戚椒房之家,数因恩势,干犯吏禁,杀人不死,伤人不论。臣恐绳墨弃而不用,斧斤废而不举。近湖阳公主奴杀人西市,而与主共舆出入宫省,逋罪积日,冤魂不报。洛阳令董宣,直道不顾,干主讨奸。陛下不先澄审,召欲加棰。当宣受怒之初,京师侧耳;及其蒙宥,天下拭目。今者外戚╂逸,宾客放滥,宜敕有司,案理奸罪,使执平之吏,永申其用,以厌远近不缉之情。(《后汉·蔡茂传》) ◎申屠刚 刚,字巨卿,扶风茂陵人,丞相嘉七世孙。仕郡功曹。平帝时,举贤良方正对策,罢归田里。王莽篡位,避地河西,转入巴蜀二十余年。后依隗嚣。建武七年,征拜侍御史,迁尚书令,出为平阴令。复征拜太中大夫,以病去官。 臣闻王事失则神怨怒,奸邪乱正,故阴阳谬错。此天所以谴告王者,欲令失道之君旷然觉悟,怀邪之臣惧然自刻者也。今朝廷不考功校德,而虚纳毁誉,数下诏书,张设重法,抑断诽谤,禁割论议,罪之重者,乃至腰斩,伤忠臣之情,挫直士之锐,殆乖建进善之旌,县敢谏之鼓,辟四门之路,明四目之义也。臣闻成王幼少,周公摄政,听言下贤,均权布宠,无旧无新,唯仁是亲,动顺天地,举措不失,然近则召公不悦,远则四国流言。夫子母之性,天道至亲,今圣主幼小,始免襁褓,即位以来,至亲分离,外戚杜隔,恩不得通。且汉家之制,虽任英贤,犹援姻戚。亲疏相错,杜塞间隙,诚所以安宗庙、重社稷也。今冯、卫无罪,久废不录,或处穷僻,不若民庶,诚非慈爱忠孝承上之意。夫为人后者,自有正义,至尊至卑,其势不嫌,是以人无贤愚,莫不为怨,奸臣贼子,以之为便,不讳之变,诚难其虑。今之保傅,非古之周公,周公至圣,犹尚有累,何况事失其衷,不合天心者哉!昔周公先遣伯禽守封于鲁,以义割恩,宠不加后,故配天郊祀三十八世。霍光秉政,辅翼少主,修善进士,名为忠直,而尊其宗党,摧抑外戚,结贵据权,至坚至固,终没之后,受祸灭门。方今师傅,皆以伊、周之位,据贤保之任,以此思化,则功何不至?不思其危,则祸何不到?损益之际,孔父攸叹,持满之戒,老氏所慎。盖功冠天下者不安,威震人主者不全。今承衰乱之后,继重敝之世,公家屈竭,赋敛重数,苛吏夺其时,贪夫侵其财,百姓困乏,疾疫夭命盗贼群辈,且以万数,军行众止,窃号自立,攻犯京师,燔烧县邑,至乃讹言积弩入宫,宿卫惊惧。自汉兴以来,诚未有也。国家微弱,奸谋不禁,六极之效,危于累卵,王者承天顺地,典爵主刑,不敢以天官私其宗,不敢以天罚轻其亲。陛下宜遂圣明之德,昭然觉悟,远述帝王之迹,近遵孝文之业,差五品之属,纳至亲之序,亟遣使者征中山太后,置之别宫,令时朝见。又召冯、卫二族,裁与冗职,使得执戟,亲奉宿卫,以防未然之符,以抑患祸之端。上安社稷,下全保傅,内和亲戚,外绝邪谋(《后汉·申屠刚传》) ◇说隗嚣 愚闻人所归者天所与,人所畔者天所去也。伏念李朝,躬圣德,举义兵,龚行天罚,所当必摧,诚天之所福,非人力也。将军本无尺土,孤立一隅,宜推诚奉顺,与朝并力,上应天心,下酬人望,为国立功,可以永年。嫌疑之事,圣人所绝。以将军之威重,远在千里,动作举措,可不慎欤?今玺书数到,委国归信,欲与将军共同吉凶。布衣相与,尚有没身不负然诺之信,况于万乘者哉!今何畏何利,久疑如是?卒有非常之变,上负忠孝,下愧当世,夫未至豫言,固常为虚,及其已至,又无所及,是以忠言至谏,希得为用。诚愿反覆愚老之言。(《后汉·申屠刚传》,「隗嚣据陇右,欲背汉而附公孙述。刚说之,嚣不纳」。) ◇将归与隗嚣书 愚闻专己者孤,拒谏者塞,孤塞之政,亡国之风也。虽有明圣之姿,犹屈己从众,故虑无遗策,举无过事。夫圣人不以独见为明,而以万物为心。顺人者昌,逆人者亡,此古今之所共也。将军以布衣为乡里所推,廊庙之计,既不豫定,动军发众,又不深料。今东方政教日睦,百姓平安,而西州发兵,人人怀忧,骚动惶惧,莫敢正言,群众疑惑,人怀顾望。非徒无精锐之心,其患无所不至。夫物穷则变生,事急则计易,其然也。夫离道德,逆人情,而能有国有家者,古今未有也。将军素以忠孝显闻,是以士大夫不远千里,慕乐德义。今苟欲决意徼幸,此何如哉!夫天所者顺,人所助者信。如未蒙助,令小人受涂地之祸,毁坏终身之德,败乱君臣之节,污伤父子之恩,众贤破胆,可不慎哉!(《后汉·申屠刚传》) ◇苏竟 竟,字伯况,扶风平陵人。平帝时为博士进书祭酒。莽篡位,拜代郡都尉。光武即位,就知趣代郡太守。建武五年,入为侍中,以病免。 君执事无恙。走昔以摩研编削之才,与国师公从事出入,校定秘书,窃自依依,末由自远。盖闻君子愍同类而伤不遇。人无愚智,莫不先避害然后求利,先定志然后求名。昔智果见智伯穷兵必亡,故变名远逝,陈平知项王为天所弃,故归心高祖,皆智之至也。闻君前权时屈节,北面延牙(延岑字伯牙),乃后觉悟,栖迟养德。先世数子,又何以加!君处阴中,土多贤士,若以须臾之间,研考异同,揆之图书,测之人事,则得失利害,可陈于目,何自负畔乱之困,不移守恶之名乎?与君子之道,何其反也?世之俗儒末学,醒醉不分,而稽论当世,疑误视听。或谓天下迭兴,未知谁是,称兵据土,可图非冀。或曰圣王未启,宜观时变,倚强附大,顾望自守。二者之论,岂其然乎?夫孔丘秘经,为汉赤制,玄包幽室,文隐事明。且火德承尧,虽昧必亮,承积世之祚,握无穷之符,王氏虽乘间偷篡,而终婴大戮,支分体解,宗氏屠灭,非其效欤?皇天所以眷顾踟蹰,忧汉子孙者也。论者若不本之于天,参之于圣,猥以《师旷杂事》轻自眩惑,说士作书,乱夫大道,焉可信哉!诸儒或曰:今五星失晷天时谬错,辰星久而不效,太白出入过度,荧惑进退见态,填星绕带天街,岁星不舍氐、房,以为诸如此占,归之国家。盖灾不徒设,皆应之分野,各有所主。夫房、心即宋之分,东海是也。尾为燕分,渔阳是也。东海董宪,迷惑未降,渔阳彭宠,逆乱拥兵,王赫斯怒,命将并征,故荧惑应此,宪、宠受殃。太白、辰星,自亡新之末,失行度,以至于今,或守东井,或没羽林,或裴回藩屏,或踯躅帝宫,或经天反明,或潜藏久沈,或衰微暗昧,或煌煌北南,或盈缩成钩,或偃蹇不禁,皆大运荡除之祥,圣帝应符之兆也。贼臣乱子,往往错互,指麾妄说,传相坏误。由此论之,天文安得遵度哉!乃者五月甲申,天有白虹,自子加午,广可十丈,长可万丈,正临倚弥。倚弥即黎丘,秦丰之都也。是时月入于毕。毕为天网,主网罗无道之君,故武王将伐纣,上祭于毕,求助天也。夫仲夏甲申为八魁。八魁,上帝开塞之将也,主退恶攘逆。流星状似蚩尤旗,或曰营头,或曰天枪,出奎而西北行,至延牙营上,散为数百而灭。奎为毒螯,主珍。此二变,郡中及延牙士众所共见也。是故延牙遂之武当,托言发兵,实避其殃。今年《比卦》部岁,《坤》主立冬,《坎》主冬至,水性灭火,南方之兵受岁祸也。德在中宫,刑在木,木胜土,刑制德,今年兵事毕已,中国安宁之效也。五七之家三十五姓,彭、秦、延氏不得豫焉。如何怪惑,依而恃之?《葛累》之诗,「求福不回」,其若是乎!图谶之占,众变之验,皆君所明。善恶之分,去就之决,不可不察。无忽鄙言夫周公之善康叔,以不从管、蔡之乱也;景帝之悦济北,以从不吴濞之畔也。自更始以来,孤恩背逆,归义向善,臧否粲然,可不察欤!良医不能救无命,强梁不能与天争,故天之所坏,人不得支。宜密与太守刘君共谋降议。仲尼栖栖,墨子遑遑,忧人之甚也。屠羊救楚,非要爵禄;茅焦干秦,岂求报利?尽忠博爱之诚,愤满不能已耳!(《后汉·苏竟传》) ◎窦融 融,字周公,扶风平陵人,孝文窦后弟广国之七世孙。莽居摄中,为强弩将军王俊司马,以从平翟义功封宁武男。地皇末,太师王匡请为助军,迁波水将军。更始即位,大司马赵萌以为校尉,知趣巨鹿太守,未行,迁张掖属国都尉,自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建武五年,遣使归诚,授凉州牧。八年,封安丰侯。十三年入朝,拜冀州牧,迁大司空。二十年免,寻加位特进,行卫尉事,兼将作大匠。永平二年致仕。五年卒,年七十八,谥曰戴侯。 ◇上疏让爵土 臣融年五十三。有子年十五,质性顽钝。臣融朝夕教导以经艺,不得令观天文,见谶记。诚欲令恭肃畏事,恂恂循道,不愿其有才能,何况乃当传以连城广土,享故诸侯王国哉?(《后汉·窦融传》又《艺文类聚》五十一引《东观汉记》,又袁宏《后汉纪》六。) ◇复遣长史刘钧上书归诚 臣融窃伏自惟,幸得托先后末属,蒙恩为外戚,累世二千石。至臣之身,复备列位,假历将帅,守持一隅,以委质则易为辞,以纳忠则易为力。书不足以深达至诚,故遣刘钧口陈肝胆。自以底里上露,长无纤介。而玺书盛称蜀、汉二主三分鼎足之权,任嚣、尉佗之谋,窃自痛伤。臣融虽无识,犹知利害之际,顺逆之分。岂可背真旧之主,事奸伪之人;废忠贞之节,为倾覆之事;弃已成之基,求无冀之利?此三者,虽问狂夫,犹知去就,而臣独何以用心!谨遣同产弟友诣阙,口陈区区。(《后汉·窦融传》) ◇上书请隗嚣 隗嚣闻车驾当西,臣融东下,士众骚动,计且不战。嚣将高峻之属,皆欲逢迎大军,后闻兵罢,峻等复疑。嚣扬言东方有变,西州豪杰遂复附从,嚣又引公孙述将,令守突门。臣融孤弱,介在其间,虽承威灵,宜速救助。国家当其前,臣融促其后,缓急迭用,首尾相资,嚣势排迮,不得进退,此必破也。若兵不早进,久生持疑,则外长寇仇,内示困弱,复令谗邪得有因缘,臣窃忧之。惟陛下哀怜。(《后汉·窦融传》) ◇封皇子议 大司空融、固始侯通、胶东侯复、高密侯禹、太常登等奏议曰:「古者封建诸侯,以藩屏京师。周封八百,同姓诸姬并为建国,夹辅王室,尊事天子,享国永长,为后世法。故《诗》云,「大启尔宇,为周室辅」。高祖圣德,光有天下,亦务亲亲,封立兄弟诸子,不违旧章。陛下德横天地,兴复宗统,褒德赏勋,亲睦九族,功臣宗室,咸蒙封爵,多受广地,或连属县。今皇子赖天,能胜衣趋知趣,陛下恭廉克让,抑而未议,群臣百姓,莫不失望。宜因盛夏吉时,定号位,以广藩辅,明亲亲,尊宗庙,重社输入尖古合旧,厌塞众心。臣请大司空上舆地图,太常择吉日,具礼仪。」(《后汉·光武纪》,「建武十五年三月,大司空融等奏议。制曰:』『可,』」) ◇与隗嚣书 伏惟将军国富政修士兵怀附。亲遇厄会之际,国家不利之时,守陈不回,承事本朝。后遣伯春,委身于国(袁宏《纪》此下有二句云:「忠孝冠周冠周霍,德让配吴札」),无疑之诚,于斯有效。融等所以欣服高义,愿从役于将军者,良为此也。而贫ぉ之间,改节易图,君臣分争,上下接兵。委成功,造难就,去从义,为横谋,百年累之,一朝毁之,岂不惜乎!殆执事者贪功建谋,以至于此,融窃痛之!当今西州地势局迫,人兵离散,易以辅人,难以自建。计若失路不反,闻道犹迷,不南合子阳,则北入文伯耳。夫负虚交而易强御,恃远救而轻近敌,未见其利也。融闻智者不危众以举事,仁者不违义以要功。今以小敌大,于众何如?弃子徼功,于义何如?且初事本朝,稽首北面,忠臣节也。及遣伯春,垂涕相送,慈父恩也。俄而背之,谓吏士何?忍而弃之,谓留子何?自起兵以来,转相攻击,城郭皆为丘,生民转于沟壑。今其存者,非锋刃之余,则流亡之孤,迄今伤痍之体未愈,哭泣之声尚闻。幸赖天运少还,而大将军复重于难,是使积疴不得遂瘳,幼孤将复流离,其为悲痛,尤足愍伤,言之可为酸鼻。庸人且犹不忍,况仁者乎!融闻为忠甚易,得宜实难。忧人大过,以德取怨,知且以言获罪也。区区所献,惟将军省焉。(《后汉·窦融传》) ◎窦宪 宪,字伯度,融曾孙。建初中,以皇后兄拜为郎,迁侍中虎贲中郎将。和帝即位,拜车骑将军,以征北匈奴功进大将军。永元四年,封冠军侯,遣就国,迫令自杀。 ◇上皇太后疏请以桓郁刘方入侍讲 《礼记》云:「天下之命,悬于天子;天子之善成乎所习。习与智长,则切而不勤;化与心成,则中道若性。昔成王幼小,越在襁保,周公在前,史佚在后,太公在左,召公在右。中立听朝,四圣维之,是以虑无遗计,举无过事。」孝昭皇帝八岁即位,大臣辅政,亦选名儒韦贤、蔡义、夏侯胜等入授于前,平成圣德。近建初元年,张、魏应、召训亦讲禁中。臣伏惟皇帝陛下躬天然之姿,宜渐教学,而独对左右小臣,未闻典义。昔五更桓荣,亲为帝师,子郁,结发敦尚,继传父业,故再以校尉入授先帝,父子给事禁省,更历四世,今白首好礼,经行笃备。又宗正刘方,宗室之表,善为《诗经》,先帝所褒。宜令郁、方并入教授,以崇本朝,光示大化。(《后汉·桓郁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二作「伏惟皇帝躬天然之资,不肃而成。然以至尊之德,独对小臣,非所以揄扬圣心、增益辉光者。窃见屯骑校尉桓郁,结发受学,白首不倦,经为人师,行为儒宗。昔侍帷幄,入授先帝,父子奕世并为帝师。愚以为可长乐少府,入授帝经」。) ◎窦章 章,字伯向,融玄孙,避羌乱,家于外黄。安帝时,入东观为校书郎,迁长水校尉。顺帝初,擢羽林郎将,迁屯骑都尉。永和中,迁少府。汉安末,转大鸿胪。有《集》二卷。 ◇移书劝葛龚 过矫仲彦,论升仙之道;从苏博文,谈超世之高;适马季常,讲坟典之妙;所谓乔、松可与驰骛,何细疾之足患邪?(《汝南先贤传》。案:矫慎字仲彦。苏章字博文。) ◎窦武 武,字游平,融玄孙。延熹末,拜郎中。以长女立为皇后,迁越骑校尉,封槐里侯。寻为城门校尉。灵帝立,拜大将军,封闻喜侯,与太傅陈蕃等谋诛中官,事败自杀。 ◇上表谏宦官封侯 陛下即位以来,梁、孙、邓、亳,贵戚专势,侵逼公卿,略驱吏民,恶熟罪深。或诛灭相续,以常侍黄门,窃弄王命欺罔竞行,谤ゥ争入。如忠臣李固、杜乔,在朝必竭忠奉之节,觉其奸萌,因造妖言,陷之祸门。陛下不察,加以大戮,冤感皇天,痛入后土,贤愚悲悼,小大伤摧。固等既没,宦党受封,快凶慝之心,张豺狼之口,天下咸言:「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封公侯。」谣言之作,正为于此。陛下违汉旧典,谓必可行,自制制度,妄爵非人,今朝廷日衰,奸臣专政,臣恐有胡亥之难,在于不久;赵高之变,不朝则夕。臣实怀愚,不惮瞽言,使身死名著,碎体粪土,荐肉狐鼠,犹生之年,虽尊官厚禄,不以易之也。谨冒死陈得失之要,凡七十余条,伏惟陛下深思臣言,束骸候诛。(袁宏《后汉纪》二十二,延熹九年) ◇上表 今冬大寒过节,毒害鸟兽,爰及池鱼,城傍松竹,皆为伤绝。(《初学记》三引谢承《后汉书》) 臣闻明主不讳讥刺之言,以探幽暗之实,忠臣不恤谏争之患,以万端之事。是以君臣并熙,名奋百世。臣幸得遭盛明之世,逢文武之化,岂敢怀禄逃罪,不竭其诚?陛下初从藩国,爰登圣祚,天下逸豫,谓当中兴。自即位以来,未闻善政。梁、孙、寇、邓,虽或诛灭,而常侍黄门,续为祸虐,欺罔陛下,竞行谲诈,自造制度,妄爵非人,朝政日衰,奸臣日强。伏寻西京放恣王氏,佞臣执政,终丧天下。今不虑前事之失,复循覆车之轨,臣恐二世之难,秘将复及,赵高之变,不朝则夕。近者奸臣牢,造设党议,遂收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太尉掾范滂等,逮考,连及数百人,旷年拘录,事无效验。臣惟膺等建忠抗节,志经王室,此诚陛下稷、离、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天下寒心,海内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时见理出,以厌人鬼喁喁之心。臣闻古之明君,必须贤佐,以成政。今台阁近臣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尚书朱宇、荀绲、刘、魏朗、刘矩、尹勋等,皆国之贞士,朝之良佐,尚书郎张陵、妫皓、苑康、杨乔、边韶、戴恢等,文质彬彬,明达国典。内外之职,群才并列。而陛下委任近习,专树饕餮,外典州郡,内干心膂。宜以次贬黜,案罪纠罚,抑夺宦官欺国之封,案其无状诬罔之罪,信任忠良,平决臧否,使邪正毁誉,各得其所,宝爱天官,唯善是授。如此,咎征可消,天应可待。间者有嘉禾、芝草、黄龙之见。夫瑞生必于嘉士,福至实由善人,在德为瑞,无德为灾。陛下所行,不合天意,不宜称庆。(《后汉·窦武传》) ◇上疏 奉承诏命精爽陨越。(《文选·刘琨劝进表》注) ◇屯都亭下令军士 黄门常侍,反逆无道,何尽随之反乎?先降有重赏。(袁宏《后汉纪》二十三,又《后汉·窦武传》作「黄门常侍反,尽力者封侯重赏」。) 卷十七 ◎鲍永 永,字君长,上党屯留人,司隶校尉鲍宣子。为郡功曹。莽时举秀才,不应。更始二年,征再迁尚书仆射,行大将军事,持节安集河东并州朔部,封中阳侯。更始败殁,为发丧。罢兵来降,拜谏议大夫,出为鲁郡太守,封关内侯,迁扬州牧。母忧去官。建武十一年,征为司录校尉。十五年,迁东海相,拜兖州牧,卒官。 ◇奏劾赵王良 今月二十七日,车驾临故中郎将来歙丧还,车驾过须臾,赵王良从后到,与右中郎将张邯相逢城门中,道迫狭,叱邯旋车,又召候岑尊诘责,使前走数十步。按良诸侯藩臣,蒙恩入侍,知尊让侯吏六百石,而肆意加怒,令叩头都道,奔走马头前。无藩臣之礼,大不敬也。(《后汉·鲍永传》注引《东观记》) ◎鲍昱 昱,字文渊,永子。建武初,试守高都长。后为Г阳长。再迁,中元初,拜司隶校尉。永平中。坐事免。后拜汝南太守。一年,代王敏为司徒。建初四年,代牟融为太尉。六年卒,年七十余。 ◇择灾眚问 臣闻圣人理国,三年有成。今陛下始践天位,刑政未著,如知失得,何能致异?但臣前在汝南,典理楚事,系者千余人,恐未能尽当其罪。先帝诏言,大狱一起,冤者过半。又诸徙者骨肉分离,孤魂不祀(袁宏《纪》此下有「骸骨流离,死生被毒」)。一人呼嗟,王政为亏。宜一切还诸徙家属,蠲除禁锢,兴灭继绝,生死获所。如此,和气可致。(《后汉·鲍永附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有小异。) ◇救耿恭关宠议 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诚令权时,后无边事可也,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又二部兵人裁各数十,匈奴围之,历旬不下,是其寡弱尽力之效也。(袁宏《纪》此下有「兵家先名后实」。)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将精骑二千,多其幡帜,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极之兵,必不敢当,四十日间,足还入塞。(《后汉·耿恭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与此小异。) ◎鲍德 德,昱子。永元初为黄门侍郎,出为南阳太守,征拜大司农。 ◇说窦宪弟夏阳侯瑰 陈宠奉事先帝,深见纳任,故久留台阁,赏赐有殊。今不蒙忠能之赏,而计几微之故,诚伤辅政容贷之德。(《后汉·陈宠传》「章帝崩,窦宪常衔宠,乃白太后,令典丧事,欲因过中之。微素敬宠,说夏阳侯瑰」。) ◎欧阳歙 歙,字王思,乐安千乘人。莽时为长社宰。更始即位,以为原武令。迁河南都尉,行太守事。建武初,为河南尹,封被阳侯,寻拜扬州牧,迁汝南太守,更封夜侯。十五年,代韩歆为大司徒,坐汝南臧罪发,死狱中。 ◇下教论繇延功 西部督邮繇延,天资忠贞,禀性公方,典部折冲,摧破奸雄,不严而理。《书》曰:「安民则惠,黎民怀之。」盖举善以教,则不能者劝。今与众儒共论延功,显之于朝。太守敬嘉厥休,牛酒以养德。(袁宏《后汉纪》七。又略见《后汉·郅恽传》,《风俗通》,并删节。) ◎郅恽 恽,字君章,汝南西平人。莽时以上书系狱,会赦得免。建武中,积弩将军傅俊请为将兵长史,后归为县门下掾,病去。又为郡功曹,去客江夏郡。举孝廉,为上东城门候,后为梁令,迁长沙太守。坐事左转芒长,寻免。 ◇上书王莽 臣闻天地重其人,惜其物,故运机衡,垂日月,含元包一,甄陶品类,显表纪世,图录豫设。汉历久长,孔为赤制,不使愚惑,残人乱时。智者顺以成德,愚者逆以取害,神器有命不可虚获。上天垂戒,欲悟陛下,令就臣位,转祸为福。刘氏享天永命不可虚获陛下顺节盛衰。取之以天,还之以天,可谓知命矣?若不早图,是不免于窃位也。且尧、舜不以天显自与,故禅天下,陛下何贪非天显以自累也?天为陛下严父,臣为陛下孝子,父教不可废,子谏不可拒,惟陛下留神。(《后汉·郅恽传》) ◇因废郭后上书 臣闻夫妇之间,父不能得之于子,君不能得之于臣,况臣欲得之于君乎?是臣所不敢也。虽然,愿陛下念其不可,勿乱人伦,使天下有议社稷者。(袁宏《后汉纪》七) ◇上书谏猎 昔文王不敢盘游于田,以万民惟正。陛下既游猎山林,夜以继昼,其如社稷宗庙何?暴虎冯河,可为至戒,小臣所窃忧也。(袁宏《后汉纪》七。又见《后汉·郅恽传》,有小异。) ◇说逯并 当今上天垂象,智者以昌,愚者以亡。昔伊尹自鬻辅商,立功全人。恽窃不逊,敢希伊尹之踪,应天人之变。明府傥不疑逆,俾承天德。(《后汉·郅恽传》) ◇谏傅俊 昔文王不忍露白骨,武王不以天下易一人之命故能获天地之应,克商如林之旅。将军如何不师法文王,而犯逆天地之禁,多伤人害物,虐及枯尸,取罪神明?今不谢天改政,无以全命,愿将军亲率士卒,收伤葬死,哭所残暴,以明非将军本意也。(《后汉·郅恽传》) ◇说太子 久处疑位,上违孝道,下近危殆。昔高宗明君,吉甫贤臣,及有纤介,放逐孝子。《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太子宜因左右及诸皇子引愆退身,奉养氏,以明圣教,不背所生。(《后汉·郅恽传》) ◇誓众 无掩人不备,穷人于厄,不得断人支体,人形骸,放淫妇女。(《后汉·郅恽传》) ◎朱勃 勃,字叔阳,扶风平陵人。莽时,试守渭城宰。建武中,为云阳令,去官。有《集》二卷。 ◇诣阙上书理马援 臣闻王德圣政不忘人之功,采其一美,不求备于众。故高祖赦蒯通,而以王礼葬田横,大臣旷然,咸不自疑。夫大将在外,言在内,微过辄记,大功不计,诚为国之所慎也。故章邯畏口而奔楚,燕将据聊而不下。岂其甘心末规哉,悼巧言之伤类也。窃见故伏波将军新息侯马援,以四年冬始归正朔。当此之时,虏述矫号于益州,隗嚣拥兵于陇、冀,豪杰盱睢,且自为政。援拔自西州,钦慕圣义,间关险难,触冒万死,孤立群贵之间,傍无一言之佐,驰深渊,入虎口,岂顾计哉!宁自知当要七郡之使,徼封侯之福邪?八年,车驾西讨隗嚣,国计狐疑,众营未集,援建宜进之策,卒破西州。隗嚣克定,援有力焉。及吴汉下陇,冀路断隔,豪强叛城,酋羌杀吏(二语从《书钞》一百五十六引《东观记》补)。唯独狄道为国坚守,士民饥困,乃敢驽者履(此语从《书钞》补。梅鼎祚《文纪》别收《东观记》一条,题云「救狄道策」,列于《理马援书》之后,实即此书之约文),寄命漏刻。援奉诏西使,镇慰边众,乃奋不顾身,间关山谷之中,挥戈先零之野,招集豪杰,晓诱羌戎,谋如涌泉,势如转规(《文选·王仲宣诔》注引作「转圜」),遂救倒悬之急,存几亡之城,兵全师进,因粮敌人,陇、冀略平,而独守空郡,兵动有功,师进辄克。诛锄先零,缘入山谷,猛怒力战,飞矢胫。征在虎贲,则有忠策嘉谋于国。又出征交,土多瘴气,援与妻子生诀,无悔吝之心,遂斩灭征侧,克平一州使王府纳越裳之贡,边境无兵革之忧。间复南讨,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死,吏士离疫,援不独存。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败,深入未必为得,不进未必为非。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三年,北出塞漠,南渡江海,触冒害气,僵死军中,名灭爵绝,国土不传。海内不知其过,众庶未闻其罪,卒遇三夫之言横被诬罔之谗,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兴,宗亲怖栗,死者不能自明,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夫明主Ο于用赏,约于用刑。高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不问出入所为,岂复疑以钱谷间哉?夫操孔父之忠,而不能自免于谗,此邹阳之所悲也。《诗》云:「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此言欲令上天而平其恶。惟陛下留思竖儒之言欲令上天而平其恶,无使功臣怀恨黄泉。臣闻《春秋》之义,罪以功除;圣王之祀,臣有五义。若援得事朝廷二十三年所谓以死勤事者也。愿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绝宜续,以厌海内之望。臣年已六十,常伏田野,窃感栾布哭彭越之义,冒陈悲愤,战栗阙庭。(《后汉·马援传》,袁宏《后汉纪》八) 飞鸟寺衡,马惊触虎,物类相生,亦无不有。(《文选·赭白马赋》注引《东观记》。案:朱勃《理马援书》,范《书》、袁《纪》各有删节,今合录之,复据《东观记》补足三语,此又其佚文也。) ◎马援 援,字文渊,扶风茂陵人。莽时为郡督邮,坐事亡命。遇赦,辟卫将军王林府,拜新城大尹。莽败,去郡,避地凉州,隗嚣以为绥德将军。建武四年,奉使洛阳,以为待诏,历太中大夫、陇西太守、虎贲中郎将,拜伏波将军,封新息侯。二十五年,击五溪蛮,卒于军。为梁松所陷,追收侯印。建初三年,追谥曰忠成侯。 ◇上铜马式表 夫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以济远近之难。昔有骐骥,一日千里,伯乐见之,昭然不惑。近世有西河子舆,亦明相法。子舆传西河仪长孺,长孺传茂陵丁君都,君都传成纪杨子阿,臣援尝师事子阿,受相马骨法。考之于行事,辄有验效。臣愚以为传闻不如亲见,视景不如察形。今欲形之于生马,则骨法难备具,又不可传之于后。孝武皇帝时,善相马者东门京,铸作铜马法献之,有诏立马于鲁班门外,则更名鲁班门曰金马门。臣谨依仪氏奇中,帛氏口齿,谢氏唇,丁氏身中,备此数家骨相以为法。马高三尺五寸,围四尺四寸。(《后汉·马援传》) ◇铜马相法 水火欲分明(水火在鼻两孔间也。)上唇欲急而方,口中欲红而有光,此马千里。颔下欲深,下唇欲缓。牙欲前向。牙去齿一寸则四百里,牙剑锋则千里。日欲满而泽。腹欲充,兼欲小,肋欲长,悬薄欲厚而缓(悬薄,股也)。胁堂欲平满,汗沟欲深长,而膝本欲起,肘腋欲开,膝欲方,蹄欲厚三寸,坚如石,鬃欲戴,中骨主三寸(鬃,中骨也),颊欲开,而膺下欲广一尺以上,能久走。欲方(颈前),胸欲直而出(髋骨前面)。凫间欲开,望视之如双凫。(《后汉·马援传》注,《御览》八百九十六) ◇上疏言隗嚣 臣援自念归身圣朝,奉事陛下,本无公辅一言之荐,左右为容之助。臣不自陈,陛下何因闻之。夫居前不能令人轾,居后不能令人轩,与人怨不能为人患,臣所耻也。故敢触冒罪忌,昧死陈诚。臣与隗嚣,本实交友。初,嚣(袁宏《纪》作「臣与嚣往为知交。今闻与来歙书,深更怨臣。自计无负于嚣」)遣臣东,谓臣曰:「本欲为汉,愿足下往观之(袁宏《纪》作「仆北面称臣,加以本欲为汉,足下往观其政」)。于汝意可,即专心矣。」及臣还反,报以赤心,实欲导之于善,非敢谲以非义。而嚣自挟奸心,盗憎主人,怨毒之情遂归于臣。臣欲不言,则无以上闻(袁宏《纪》作「盗憎主人,反欲归怨于臣。臣欲遂退不言,则无以报陛下」)。愿听诣行在所,极陈灭嚣之术,得空匈腹,申愚策,退就陇亩(袁宏《纪》作「然后退就垄亩,饭疏饮水,随四民之职」),死无所恨。(《后汉·马援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五,各有删节。) ◇上疏言破羌以西不可弃 亢吾以西,数十里一城,城皆完坚。旧制置塞,因山阻海,其蹊径辄有候尉,故虏不得妄动。即弃亢吾,以西北为殖养虏根,内自迫促。宜及兵威,疾往除之。金城诸县,皆田地肥美,溉灌流通,自有本民,易还充实,诚不宜有所断弃。若二郡平定,流民还本业,不复为国家忧。(袁宏《后汉纪》六) 破羌以西,城多完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灌溉流通。如令羌在湟中,则为害不休,不可弃也。(《后汉·马援传》。案:即前疏之约文。) ◇上书请复铸五铢钱 富国之本,在于食货,宜如旧铸五铢钱。(《恶书·食货志》) ◇击寻阳山贼上书 除其竹木,譬如婴儿头多虮虱,而剃之荡荡然,虮虱无所复依。(《御览》九百五十一引《东观汉记》) ◇上书请正印文 臣所假伏波将军印,书「伏」字,「犬」外向。成皋令印,「皋」字为「白」下「羊」;丞印「四」下「羊」,尉印「白」下「人」,「人」下「羊」。即一县长吏,印文不同,恐天下不正者多。符印所以为信也,所宜齐同。荐晓古文字者,事下大司空,正郡国印章。(《后汉·马援传》注引《东观汉记》) ◇至荔浦见冬笋上言 《禹贡》「厥包橘柚」,颖谓是也。其味美于春夏笋。(珍本《东观汉记》) ◇征交上言 从米尼)泠出贲古,击益州臣所将骆越万余人,便习战斗者二千兵以上,弦毒矢利,以数发,矢注如雨,所中辄死。愚以行兵以此道最便,盖承藉水利,用为神捷也。(《水经·叶榆水注》) ◇将入九真上言 臣谨与交精兵万二千人,与大兵合二万人,船车大小二千艘,自入交,于今为盛。(《水经·叶榆水注》) ◇平交上言 太守苏定,张眼视钱,眼讨贼,怯于战功,宜加切敕。(《东观汉记》聚珍本) ◇奏请分西于县 西于县户有三万二千,远界去庭千余里,请分为封溪、望海二县。(《后汉·马援传》) ◇与隗嚣将杨广书 春卿无恙(杨广字春卿)。前别冀南,寂无音驿。援间还长安,因留上林。窃见四海已定,兆民同情,而季孟闭拒背畔(隗嚣字季孟),为天下表的,常惧海内切齿,思相屠裂,故遗书恋恋,以致恻隐之计。乃闻季孟归罪于援间还长安而纳王游翁谄邪之说(王元字游翁),自谓函谷以西,举足可定,以今而观,竟何如邪?援间至河内,过存伯春(嚣子恂字伯春,)见其奴吉从西方还,说伯春小弟仲舒望见吉,欲问伯春无它否,竟不能言,晓夕号泣,婉转尘中。又说其家悲愁之状,不可言也。夫怨仇可剌不可毁,援闻之,不自知泣下也。援素知季孟孝爱,曾、闵不过。夫孝于其亲,岂不慈于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自同分羹之事乎?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拥兵众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国而完坟墓也,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而今所欲全者,将破亡之;所欲完者,将毁伤之;所欲厚者,将反薄之。季孟尝折愧子阳而不受其爵,今更共陆陆,欲往附之,将难为颜乎?若复责以重质,当安从得子主给是哉!往时子阳独欲以王相待而春卿拒之;今者归老,更欲低头与小儿曹共槽枥而食,并肩侧身于怨家之朝乎?男儿溺死何伤,而拘游哉!今国家待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与诸耆老大人共说季孟,若计画不从,真可引领去矣。前披舆地图,见天下郡国百有六所,奈何欲以区区二邦,以当诸夏百有四乎?春隔季孟,外有君臣之义,内有朋友之道。言君臣邪,固当谏争;语朋友邪,应有切磋。岂有知其无成,而但萎委咋舌,叉手从族乎?及今成计,殊尚善也;过是,欲少味矣。且来君叔天下信士,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常独为西州言。援商朝廷,尤欲立信于此,必不负约。援不得久留,愿急赐报。(《后汉·马援传》) 车丞相,高祖园寝郎,一月九迁为丞相者,知武帝恨诛卫太子,上书讼之。(《文选·□□□□□□》注引《东观汉纪》) ◇诫兄子严敦书 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而口不可得言也。好论议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者,施衿结衤离,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儿也。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讫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辄切齿,州郡以为言,吾常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后汉·马援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七,《艺文类聚》二十三) ◇铜柱铭 汉建武十八年,平征侧于龙编,树铜柱于象浦,其铭曰:「金人汗出,铁马蹄坚,子孙相连,九九百年。」(马希范《溪州铜柱记》) ◎马廖 廖,字敬平,援子。少以父任为郎。永平中,以皇后兄拜羽林左监,进虎贲中郎将。章帝即位,迁卫尉。建妆四年封顺阳侯,以特进就第。永元四年卒,谥曰哀侯。 ◇上明德太后疏 臣案前世诏令,以百姓不足,起于世尚奢靡,故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然而侈费不息,至于衰乱者,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传曰:「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长安语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前下制度未几,后稍不行。虽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今陛下躬服厚缯,斥去华饰,素简所安,发自圣性。此诚上合天心,下顺民望,浩大之福,莫尚于此。陛下既已得之自然,犹宜加以勉勖,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终。《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声薰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况于行仁心乎!况于行令乎!愿置章坐侧,以当瞽人夜诵之音。(《后汉·马廖传》) ◎马防 防,字江平(《东观记》作「公平」又作「孝孙」),援第二子。永平中,为黄门侍郎。章帝即位,迁中郎将、城门校尉,拜车骑将军,封颍阳侯,以特时就第。后为光禄勋,复遣就第。永元中。徙封翟乡侯。 ◇奏上迎气乐 上以太常乐丞鲍邺等上乐事,下车骑将军马防。防奏言:「建初二年七月,邺上言:『王者饮食,必道顺四时五味,故有食举之乐,所以顺天地,养神明,求福应也。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者天地之和,不可久废。今官雅乐独有黄钟,而食举(已上九字从《东观记》补)乐但有太蔟,皆不应月律。恐伤气类(此句从《东观记》补),可作十二月,均各应其月气,公卿朝会,得闻月律(此二句从《东观记》补),乃能感天地,和气宜应。明帝始令灵台六律侯,而未设其门。《乐经》曰,十二月行之,所以宣气丰物也。月开斗建之门,而奏歌其律。诚宜施行。愿与待诏严崇及能作乐气者共作治,考工给所当。』诏下太常。太常上言:『作乐器直钱百四十万六万,请太仆作成上。』奏寝。今明诏下臣防,臣辄问邺及待诏知音律者,皆言圣人作乐,所以宣气致和,顺阴阳也。臣愚以为可顺上天之明时,因岁令王正(《东观记》作「因岁首之嘉月」),发太蔟之律,奏《雅》《颂》之音,以立太平,以迎和气。其条贯甚备。」(《续汉·律历志上》注补引薛莹《书》,《后汉·章纪》注引《东观记》,又《隋书·音乐志下》牛弘等议引《东观书·马防传》) ◎马严 严,字威卿,援第二兄余之子。建武中为郡督邮。援卒后,去居安陵。永平初,明德皇后既立,避嫌更徙北地。后移居洛阳,为将军长史。章帝时,拜侍御史中丞,迁五官中郎将,行长乐卫尉事。出为陈留太守,征拜太中大夫,迁将作大匠,坐事免。后不复仕。永元十年卒,年八十二。 ◇日食上封事 臣闻日者众阳之长,食者阴侵之征。《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言王者代天官人也。故考绩黜陟,以明褒贬。无功不黜,明阴盛陵阳。臣伏见方今刺史太守专州典郡,不务奉事尽心为国,而司察偏阿,取与自己,同则举为尤异,异则中以刑法,不即垂头塞耳,采取财赂。今益州刺史朱、扬州刺史倪说、凉州刺史尹业等,每行考事,辄有物故,又选举不实,曾无贬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故事,州郡所举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惩虚实。今宜加防检,式遵前制。旧丞相、御史亲治职事,唯丙吉以年老优游,不案吏罪,于是宰府习为常俗,更共罔养,以崇虚名,或未晓其职,便复迁徙,诚非建官赋禄之意,宜敕正百司,各责以事,州郡所举,必得其人。若不如言,裁以法令。传曰:「上德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故火烈则人望而畏之,水懦则人狎而玩之。为政者宽以济猛,猛以济宽。」如此,绥御有体,灾眚消矣。(《后汉·马严传》) ◇上书求进女掖庭 臣叔父援,孤恩不报,而妻子特获恩全,戴仰陛下,为天为父。人情既得不死,便欲求福。窃闻太子、诸王妃匹未备,援有三女,大者十五,次者十四,小者十三,仪状发肤,上中以上。皆孝顺小心,婉静有礼。愿下相工,简其可否。如有万一,援不朽于黄泉矣。又援姑姊妹并为成帝婕妤,葬于延陵。臣严幸得蒙恩更生,冀因缘先姑,当充后宫。(《后汉·明德马皇后纪》) 卷十八 ◎马融 融,字季长,严第五子。永初中,大将军邓骘召为舍人,拜校书郎,又拜郎中。在东观十年不调,自劾归,为邓太后所怒,禁锢六年。安帝亲政,召还郎署,复在讲部,出为河间王厩长,召拜郎中。顺帝即位,移病去,为郡功曹。阳嘉中,举敦朴对策,拜议郎,大将军梁商表为从事中郎。转武都太守。桓帝时,迁南郡太守。以忤梁冀免官,髡徙朔方,自刺不殊。遇赦,复拜议郎,重在东观著述。以病去官。延熹九年卒于家,年八十八。有《周易注》十卷,《尚书注》十一卷,《毛诗注》十卷,《周官注》十二卷,《丧服经传注》一卷,《孝经注》二卷,又《仪礼注》《礼记注》《春秋三传同说》《论语注》《列女传注》《老子注》《淮南子注》《离骚注》若干卷,《集》九卷。 ◇琴赋 惟梧桐(《文选·司马彪诗》注作「椅梧」)之所生,在衡山之峻陂,于是遨闲(《文选·酒德颂》注作「游闲」)公子,中道失志。居无室庐,罔所息置(二语从《酒德颂》注补)。孤茕特行,怀闵抱思。昔师旷三奏,而神物下降,玄鹤二八,轩舞于庭,何琴德之深哉!(《艺文类聚》四十四,《文选·司马彪赠山涛诗》注,颜延之《曲水诗序》注,刘伶《酒德颂》注) ◇长笛赋(并序) 融既博览典雅,精核数术,又性好音律,鼓琴吹笛,而为督邮,无留事,独卧眉阝平阳邬中。有雒客舍逆旅,吹笛,为气出,精列相和。融去京师逾年,暂闻,甚悲而乐之。追慕王子渊、枚乘、刘伯康、傅武仲等,箫、琴、笙颂,唯笛独无,故聊复备数,作《长笛颂》。其辞曰: 惟锺)笼之奇生兮,于终南之阴崖。托九成之孤岑兮,临万仞之石奚。特箭槁而茎立兮,独聆风于极危。秋潦漱其下趾兮,冬雪揣封乎其枝。巅根寺之执木刖兮,感回飙而将颓。夫其面旁则重增石,简积玉。兀嵝犭示疑肉),倾昊倚伏。《广孝》巧老,港洞坑谷。ㄍ壑浍兑,岩穴复。运穴氵安,冈连岭属。林箫蔓荆,森参柞朴。于是山水猥至,氵亭涔障溃。颔淡滂流,碓投氵穴。争湍苹萦,汨活澎濞。波澜鳞沦,お隆诡戾。氵瀑喷沫,奔遁砀突。摇演其山,动杌其根者,岁五六而至焉。是以间介无蹊,人迹罕到。猿隹昼吟,鼯鼠夜叫。寒熊振颔,特ば昏髟。山鸡晨群,野雉晁ず。求偶鸣子,悲号长啸。由衍识道,噍噍讠噪经涉其左右。咙其前后者,无昼夜而息焉。夫固危殆险这所迫也,众哀集悲之所积也。故其应清风也,纤末奋艹稍,铮钅黄[B13]高。若纟互瑟促柱,号钟高调。于是放臣逐子,弃妻离友,彭、胥、伯奇,哀姜、孝己,攒乎下风,收精注耳,雷叹颓息,掐膺擗В,泣血泫流,交横而下,通旦忘寐,不能自御。于是乃使鲁般、宋翟,构云梯,抗浮柱,蹉纤根,跋[B16]缕,膺肖也,腹陉阻,逮乎其上,匍匐伐取,挑截本末,规摹乱。夔、襄比律,子野协吕,十二毕具,黄钟为主,挢揉斤械,度拟,钅硐ㄨ坠,程表朱里,定名曰笛。以观贤士,陈于东阶,八音俱起,食举雍彻,劝侑君子。然后退理乎黄门之高廊,重丘宋、灌,名师郭、张,工人巧士,肄业修声。于是游闲公子,暇豫王孙,心乐五声之和,耳比八音之调,乃相与集乎其庭,详观夫曲胤之繁会丛杂,何其富也。纷葩烂漫,诚可喜也。波散广衍,实可异也。掌距劫《辶Ф》,又足怪也。啾咋嘈啐似华羽兮,绞灼激以转切。震郁怫以赁怒兮,《耳》砀骇以奋肆气喷勃以布覆兮,乍寺以狼戾。雷叩锻之岌山合兮,正浏溧以风冽。薄凑会凌节也趣期而赴踬。尔乃听声类形,状似流水,又象飞鸿,滥溥漠,浩浩洋洋,长亦目远引,旋复回皇。充屈郁律,菌畏扌央。酆琅磊落,骈田磅唐。取予时适,去就有方。洪杀衰序,希数必当。微风纤妙,若存若亡。荩滞抗绝,中息更装。奄忽灭没,晔然复扬。或乃聊虑固护,专美擅工。漂凌比簧,覆冒鼓钟或乃植持纟旋纟墨,亻台亻疑宽容。箫管备举,金石并隆。无相夺伦,以宣八风。律吕既和,哀声五降。曲终阕尽,余弦更兴。繁手累发,密栉叠重。攒仄,蜂聚蚁同。众音猥积,以送厥终。然后少息暂怠,九弄间奏。易听骇耳,有所摇演。安翔骀荡,从容阐缓。惆怅怨怼,窳阖。聿皇求索,乍近乍远。临危自放,若颓复返。分蟠纡,纟冤蜿。民笏抑隐,行入诸变。绞概汨湟,五音代转。ソ臧,递相乘。反商下徵,每各异善。故聆曲引者,观法于节奏,察变于句投,以知礼制之不可逾越焉。听弄者,遥思于古昔,虞志于怛惕,以知长戚之不能闲居焉。故论记其义,协比其象。彳旁徨纵肆旷氵养敞罔,老、庄之概也。温直扰毅,孔、孟之方也。激朗清厉,随、光之介也。牢刺拂戾,诸、贲之气也。节解句断,管、商之制也。条决缤纷,申、韩之察也。繁缛骆驿,范、蔡之说也。栎铫忄画,皙、龙之惠也。上拟法于《韶Ω》《南》,中取度于《白雪》《渌水》,下采制于《延露》《巴人》。是以尊卑都鄙,贤愚勇惧,鲁鳖禽兽,闻之者莫不张耳鹿骇,熊经鸟申,鸱视狼顾,拊噪踊跃。各得其齐,人盈所欲,皆反中和,以美风俗。屈平适乐国,介推还受禄。澹台载尸归,皋鱼节其哭。长万辍逆谋,渠弥不复恶。蒯聩能退敌,不占成节鄂。王公保其位,隐处安林薄。宦夫乐其业。士子世其宅。覃鱼喁于水裔,仰驷马而舞玄鹤。于时也。绵驹吞声,伯牙毁弦,瓠巴《耳耳》柱,磬襄弛悬,留视棠眙,累称屡赞,失容坠席,搏拊雷,焦眇睢维,涕Д流漫。是故可以通灵感物,写神喻意,致诚效志,率作兴事,溉盥污,澡雪垢滓矣。昔庖羲作琴,神农造瑟,女娲制簧,暴辛为埚,亻垂之和钟,叔之离磬,或铄金砻石,华切错,丸扌延雕琢,刻镂钻笮,穷妙极巧,旷以日月,然后成器,其音如彼。唯笛因其天姿,不变其材,伐而吹之,其声如此。盖亦简易之义,贤人之业也。若然,六器者,犹以二皇圣哲︻益。况笛生于大汉,而学者不识,其可以裨助盛美,忽而不赞,悲夫!有庶士丘仲,言其所由出,而不知其弘妙。其辞曰:近世双笛从羌起,羌人伐竹未及已。龙鸣水中不见已,截竹吹之声相似。剡其上孔通洞之,裁以当过便易持。易京君明识音律,故本四孔加以一。君明所加孔后出,是谓商声五音毕。(《文选》,《艺文类聚》) ◇围棋赋 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拙者无功兮,弱者先亡。自有中和兮,请说其方。先据四道兮,保角依旁。缘边遮列兮,往往相望。离离马目兮,连连雁行。踔度间置兮,徘徊中央。违阁奋翼兮,左右翱翔。道狭敌众兮,情无远行。棋多无策兮,如聚群羊。骆驿自保兮,先后来迎。攻宽虚兮,跄┭内房。利则为时兮,便则为强。厌于食兮,坏决垣墙。堤溃不塞兮,泛滥远长。横行阵乱兮,敌心骇惶。迫兼棋[14]兮,颇弃其装。已下险口兮,凿置清坑。穷其中兮,如鼠入囊。收取死卒兮,无使相迎。当食不食兮,反受其殃。胜负之扌策兮,于言如发。乍缓乍急兮,上且未别。白黑纷乱兮,于约如葛。杂乱交错兮,更相度越。守规不固兮,为所唐突。深入贪地兮,杀亡士卒。狂攘相救兮,先后并没。上下杂Ш兮,四面隔闭。围合罕散兮,所对哽咽。韩信将兵兮,口难通绝。自陷死地兮,设见讠谲。诱敌先行兮,往往一室。捐棋委食兮,遗三将七。迟逐爽问兮,转相伺密。商度地道兮,棋相连结。蔓延连阁兮,如火不灭。扶疏布散兮,左右流溢。浸淫不振兮,敌人惧栗。迫促兮,惆怅自失。计功相除兮,以时早讫。事留变生兮,拾棋欲疾。营惑窘乏兮,无令诈出。深念远虑兮,胜乃可必。(《艺文类聚》七十四,《古文苑》) ◇樗蒲赋 昔有玄通先生,游于京都。道德既备,好此樗蒲。伯阳入戎,以斯消忧。枰则素旃紫,出乎西邻,缘以缋绣,纟失以绮文。杯则木之干,出自昆山。矢则蓝田之石,卞和所工,含精玉润,不细不洪。马则元犀象牙,是磋是龙。杯为上将,木为君副,齿为号令,马为冀距,筹为策动,矢法卒数。于是芬葩贵戚,公侯之俦,坐华榱之高殿,临激水之清流。排二木散九齿,勒良马,取道里。是以战无常胜,时有逼逐。临敌攘围,事在将帅。见利电发,纷纶滂沸。精诚一叫,十卢九雉磊甚踔,并来猥至。先名所射应声纷溃。胜贵欢悦,负者沈悴。(《艺文类聚》七十四) ◇龙虎赋 勇怯见之,莫不主臣。(《史记·陈平世家·集解》引) ◇阳嘉二年举敦朴对策 臣闻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夫阴阳刚柔,天地所以立也。取仁于阳,资义于阴,柔以施德,刚以行刑,各顺时月,以厚群生。帝王之法,天地设位,四时代序,王者奉顺,则风雨时至,嘉禾毓植。天失其度,则咎征并至,饥馑荐臻。今科条品制禁令,所以承天顺民者,备矣悉矣,不可加矣。然而不平之效,犹有咨嗟之怨者,百姓屡闻恩泽之声,而未见惠和之实也。今从政者变忽法度,以杀戮威刑为能贤。问其国守相及令长何如,其称之长曰大急,其毁之也曰大缓。夫急致寒,缓致燠,二者罪同,而论者许急,此阴阳所以不和也。复之之道,审察缓急之谤誉,钧同寒燠之罪罚,以崇王政,则阴阳和也。好恶既明,则宰官之吏,知所避就。又正身以先之,严以莅之,不变则刑罚之。夫知为善之必利,为恶之必害,孰能不化?则官良矣。臣闻《洪范》八政,以食为首,《周礼》九职,以农为本,民失耕桑,饥寒并至,盗贼之所由起也。古之足民,仰足以养父母,俯足以畜妻子,然后敦五教,宣三德,则休嘉之化可致也。夫足者,非能家给而人足,量其财用,为其制度。故嫁娶之礼俭,则昏姻以时矣;丧制之礼约,则终者掩藏矣;不夺其时,则农夫不失矣。夫妻子以累其心,产业以重其志。舍此而为非者,虽有必不多矣。今则不然,此盗贼所以不息。诚使制度必行,禁令必止,则仕者不滥法式之外,百工不作无用之器,商贾不通难得之货,农夫不失三时之务,各安所业,则盗贼消除,灾害不起矣。(袁宏《后汉纪》十八) 大中之道,在天为北辰,在地为人君。(《续汉·五行志五》注补) ◇飞章虚诬李固(顺帝时) 臣闻君不稽古,无以承天;臣不述旧,无以奉君。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坐则见尧于墙,食则睹尧于羹。斯所谓聿追来孝,不失臣子之节者。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离间近戚,自隆支党。至于表举荐达。例皆门徒;及所辟召,靡非先旧。或富室财赂,或子婿婚属,其列在官牒者,九四十九人。又广选贾竖,以补令史,募求好马,临窗呈试。出入逾侈,辎曜日。大行在殡,路人掩涕,固独胡粉饰貌,搔头弄姿,旋偃仰,从容冶步,曾无惨怛伤悴之心。山陵未成,违矫旧政,善则称己,过则归君,斥逐近臣,不得侍送,作威作福,莫固之甚臣闻台辅之位,实和阴阳,璇玑不平,寇贼奸轨,则责在太尉。固受任之后,东南跋扈,两州数郡,千里萧条,兆人伤损,大化陵迟,而诋疵先主,苟肆狂狷。存无廷争之忠,没有诽谤之说。夫子罪莫大于累父,臣恶莫深于毁君。固之过衅,事合诛辟。(《后汉·李固传》按:《吴传》云:「梁冀诬奏太尉李固,时马融在坐,为冀草章。」《马融传》云:「为梁冀草奏李固,又作大将军《西第颂》,以此颇为正直所羞。」) ◇上疏乞自效 今杂种诸羌,转相钞盗,宜及其未并,亟遣深入,破其支党。而马贤等处处留滞,羌胡百里望尘,千里听声,饮酒高会,不以为虑。坐食谷米,未闻所击,臣窃惑之。夫事不复校,而可收名获实,斯乃征讨者之私便,非国家之公利也。臣听舆人之颂云:「贤欲目前受降,使哗声东闻,且惧士卒将不堪命有高克溃叛之变也。」臣又闻吴起为将,暑不张盖,寒不披裘,戎事不迩女器(《御览》七百六十一引云「或遗之一酒,注之上流,使士卒迎流饮其下,明不独也」。当是此下删文。)。今贤野次垂幕,珍肴杂Ш,儿子侍妾,事与古反(《御览》七百八引云「于中军帐内施《翕毛》《登毛》,士卒飘于风雪」,当是此处删文。)臣兄弟受恩,诚私愤悒。铅锡之刀,以效一割之用。臣愿请兵五千,才加步队之号,庶自率励,与之齐勇。昔毛遂愿处囊中,赵之厮养欲说燕,初为众笑,后效其功。臣托儒者,不便武职,猥陈此言。访之群司,知当受虚诞之辜,唯加裁省。(袁宏《后汉纪》十九) 今杂种诸羌,转相钞盗,宜及其未并,亟遣深入,破其支党。而马贤等处处留滞,羌胡百里望尘,千里听声。今逃匿避回,漏出其后,则必侵寇三辅,为民大害。臣愿请贤所不可用关东兵五千,裁假部队之号,尽力率厉,埋根行道,以先吏士,三旬之中,必克破之。臣少习学艺,不更武职,猥陈此言,必受诬罔之辜。昔毛遂厮养,为众所蚩,终以一言,克定从要。臣惧贤等专守一城,言攻于西,而羌出于东,且其将士必有高克溃叛之变。(《后汉·马融传》。按:此与袁宏《纪》各有删节,而语次不同。) ◇上书请赦庞参梁懂(元初中) 伏见西戎反畔,寇钞五州,陛下愍百姓之伤痍,哀黎元之失业,单竭府库,以奉军师。昔周宣猃狁,侵镐及方,孝文匈奴,亦略上郡,而宣王立中兴之功,文帝建太宗之号。非惟两主有明睿之姿,抑亦捍城有虎之助,是以南仲赫赫,列在《周诗》,亚夫赳赳,载于汉策。窃见前护羌校尉宠参,文武昭备,智略弘远,既有义勇果毅之节,兼以博雅深谋之姿。又度辽将军梁懂,前统西域,勤苦数年,还留三辅,功效克立,间在北边,单于降服。今皆幽囚,陷于法网。昔荀林父败绩于必阝,晋侯使复其位;孟明视丧师于崤,秦伯不替其官。故晋景并赤狄之土,秦穆遂霸西戎。宜远览二君,使参、懂得在宽宥之科,诚有益于折冲,毗佐于圣化。(《后汉·庞参传》) ◇延光四年日蚀上书 伏读诏书,陛下深惟禹、汤罪己之义,归咎自责。寅畏天戒,详延百僚,博问公卿,知变所自,审得厥故,修复往术,以答天命臣子远近莫不延颈企踵,苟有隙空一介之知,事愿自效,贡纳圣听。臣伏见日蚀之占,自昔典籍「十月之交」,《春秋》传记、《汉注》所载,史官占候,群臣密对,陛下所观览,左右所讽诵,可谓详悉备矣。虽复广问,陷在前志,无以复加。乃者气干参,臣前得敦朴之人,后三年二月,对北宫端门。以为参者西方之位,其于分野,并州是也。殆谓西戎、北狄。其后种羌叛戾,乌桓犯上郡,并、凉动兵,验略效矣。今复见大异,申诫重谴,于此二城,海内莫见。三月一日,合辰在娄。娄又西方之宿,众占显明者。羌及乌桓有悔过之辞,将吏勋之名。臣恐受仕典牧者,苟脱目前,皆粗图身一时之权,不顾为国百世之利。论者美近功,忽其远,则各相不大病,伏惟天象不虚。《老子》曰:图难于其易也,为大于其细也。消灾复异,宜在于今。《诗》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传》曰:「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安民,三曰从时。」臣融伏惟方今有道之世,汉典设张,侯甸采卫,司民之吏,案绳循墨,虽有殿最,所差无几。其陷罪辟,身自取祸,百姓未被其大伤。至边郡牧御失和,吉之与凶,败之与成,优劣相悬,不诫不可。审择其人,上以应天变,下以安民隶。窃见列将子孙,生长京师,食仰租奉,不知稼穑之艰,又希遭厄困,故能果毅轻财,施与孤弱,以获死生之用,此其所长也。不拘法禁,奢泰无度,功劳足以宣威,逾滥足以伤化,此其所短也。州郡之士,出自贫苦,长于捡押,虽专赏罚,不敢越溢,此其所长也。拘文守法,遭遇非常,狐疑无断,畏首畏尾威恩纤薄,外内离心,士卒不附,此其所短也。必得将兼有二长之才,无二短之累,参以吏事,任以兵法。有此数姿,然后能折冲厌难,致其功实,转灾为福。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以天下之大,四海之众,云无若人,臣以为诬矣。宜特选详誉,审得其真,镇守二方,以应用良择人之义,以塞大异也。(《续汉·五行志六》注引《马融集》「是时融为许令,其四月庚申,自县上书」云云。) ◇又陈星孛 星孛参、毕。参西方之宿。毕为边兵,至于分野,并州是也。西戎北狄,殆将起乎!宜备二方。(《后汉·马融传》) ◇奏马贤事 贤专于军,设重韦叠幕,以油表其上,魏山夷其山为谇,翠设其中。(《书钞》一百三十二) ◇与窦伯向书(窦章,字伯向) 孟陵奴来赐书,见手迹,欢喜何量,次于面也。书虽两纸,纸八行,行七字,七八五十六字,百十二言耳。(《艺文类聚》三十一) ◇与谢伯世书 愦愦愁思,犹不解怀。思在竹间,放狗逐麋,晚秋涉冬,大苍出笼,黄棘下菟,Ρ以乾葵,以送余日,兹乐而已。(《艺文类聚》九十一,《御览》九百三十六) ◇书序 《泰誓》后得,案其文似若浅露。文云:「八百诸侯,不召自来,不期同时,不谋同辞。」及「火复于上,至于王屋,流为雕,至五,以谷俱来」。举火神怪,得无在「子所不语」中乎?又《春秋》引《泰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国语》引《泰誓》曰:「朕梦协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孟子》引《泰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我伐用张,于汤有光。」孙卿引《泰誓》曰:「独夫受。」《礼记》引《泰誓》曰:「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今文《泰誓》皆无此语。吾见《书》传多矣,所引《泰誓》而不在《泰誓》者甚多,弗复悉记,略举五事以明之,亦可知矣。(《尚书·泰誓序》正义。案:张溥本有《忠经序》。《忠经》及《序》,皆宋人依托,不录。) ◇广成颂 邓太后临朝,骘兄弟辅政。百俗儒世士,以为文德可兴,武功宜废,遂寝狩之礼,息战陈之法,入猾贼从横,乘此先备。融乃感激,以为文武之道,圣贤不坠,五才之用,无或可废。元初二年,上《广成颂》以讽谏。其辞曰: 臣闻孔子曰:「奢则不逊,俭则固。」奢俭之中,以礼为界。是以《蟋蟀》《山枢》之人,并刺国君,讽以太康驰驱之节。夫乐而不荒,忧而不困,先王所以平和府藏,颐养精神,致之无疆,故戛击鸣球,载于《虞谟》;吉日车攻,序于《周诗》。圣主贤君,以增盛美,岂徒为奢淫而已哉!伏见元年以来,遭值厄运,陛下戒惧灾异,躬自菲薄,荒弃禁苑,废弛乐悬,勤忧潜思,十有余年,以过礼数。重在皇太后体唐尧亲九族笃睦之德,陛下履有虞之孝,外舍诸家,每有忧疾,圣恩普劳,遣使交错,稀有旷绝。时时宁息,又无以自娱乐,殆非所以逢迎太和,裨助万福也。臣愚以为虽尚颇有蝗虫,今年五月以来,雨露时澍,祥应将至。方涉冬节,农事闲隙,宜幸广成,览原隰,观宿麦,劝收藏,因讲武校猎,使寮庶百姓,复睹羽旄之美,闻钟鼓之音,欢欣喜乐,鼓舞疆畔,以迎和气,招致休庆。小臣蝼蚁,不胜区区。职在书籍,谨依旧文,重述狩之义,作颂一篇,并封上。浅陋鄙薄,不足观省。臣闻昔命师于,偃伯于灵台,或人嘉而称焉。彼固未识夫雷霆之为天常,金革之作昏明也。自黄炎之前,传道罔记,三五以来,越可略闻。且区区之酆郊,犹一十里之囿,盛春秋之苗。《诗》咏圃草,乐奏《驺虞》。是以大汉之初基也,宅兹天邑,总风雨之会,交阴阳之和。揆厥灵囿,营于南郊。徒观其垌场区宇,恢台旷荡,藐勿罔,寥害郁泱,骋望千里,天与地莽。于是周去环渎,右亦目三途,左概嵩岳,面据衡阴,箕背王屋,浸以波氵差,夤以荥洛。金山石林,殷起乎其中,峨峨,锵锵隹々,隆穹回,危错崔,神泉侧出,丹水涅池,怪古浮磬,翟于其陂。其土毛则扌牧荐草,芳茹甘荼,茈萁芸艹租),昌本深蒲,芝艹而堇,荷芋渠,桂荏凫葵格韭菹于。其植物则玄林包竹,藩陵蔽京,珍林嘉树,建木丛生,椿梧栝柏,柜柳枫杨,丰彤对蔚,参爽,翕习春风,含津吐荣,铺于布,艹唯扈[B203]荧,恶可殚殂。 至于阳月,阴慝害作,百草毕落,林衡戒田,焚莱柞木。然后举天网,顿八,秋手敛九薮之动物,缳四野之飞征。鸠之乎兹囿之中,山敦云移,群鸣胶胶,鄙呆噪讠,子野听耸,离朱目訾,录首策乱,陈子筹昏。于是营围恢廓,充斥川谷,罗,弥亢泽,皋牢陵山。校队案部,前后有屯,甲乙相伍,戊子为坚。乘舆乃以吉月之阳朔,登于疏镂之金路,六之玄龙。建雄虹之旌夏,揭鸣鸢之修ㄅ曳长庚之飞髟肖,载日月之太常。栖招摇与玄弋,注枉矢于天狼。羽毛纷其髟鼬,扬金而拖玉襄。屯田车于平原,播同徒于高冈。旃ユ掺其如林,错五色以ゼ光。清氛埃,埽野场,誓六师,搜隽良。司徒勒卒,司马平地,车攻马同,教达戒通。伐咎鼓,撞华钟,猎徒纵,赴榛丛。微画霍奕,别骛分奔,骚扰聿皇,往来交舛,纷纷回回,南北东西。风行云转,匈磕隐訇,黄尘勃氵翁,暗若雾昏。日月为之笼光,列宿为之翳昧亻票狡课才,劲勇程气。狗马角逐,鹰竞鸷,骁骑旁佐,轻车横厉,相与陆梁,聿皇于中原。绢犭昆蹄,钅从特肩,ㄕ完羝,介鲜,散毛族,梏羽群。然后飞电激,流矢雨坠,各指所未殊,颠狈顿踬,蠕蠕覃々,充衢塞隧,葩华艹布,不可胜计。若夫鸷兽毅虫,倨牙黔口大匈哨后,巡欧纡,负隅依阻,莫敢婴御。乃使郑叔、晋妇之徒,睽孤刺,课裎袒裼,冒厌柘,搓棘枳,穷浚谷,底幽ㄍ,暴斥虎,搏狂兕,狱制齿熊,扌去封犭希。或轻讠少《走尧》悍,疏嵝领,犯历嵩峦,陵乔松,履修,踔《支寻》枝,杪标端,尾苍隹,掎玄犭爰,木产尽,寓属单。罕罔合部,罾弋同曲,类行并驱,星布丽属,曹伍相保,各有分局。波石飞流,纤罗络纟莫,游雉群惊,晨凫辈作,然云起,尔雹落。尔乃藐观高蹈,改乘回辕,溯恢方,抚冯夷,策句芒,超荒忽,出重阳,厉云汉,横天潢。导鬼区,径神场,诏灵保,召方相,驱厉疫,走蜮祥。梢罔两,拂游光,枷天狗,纟坟羊。然后缓节舒容,裴回安步,降集波御,川衡泽虞,矢鱼陈罟,兹飞、宿沙,田开、古蛊,终葵,扬关斧,刊重冰,拨蛰户,测潜鳞,踵介旅。逆猎湍濑,氵奔薄汾挠,沦灭潭渊,左挈夔龙,右提蛟鼍,春献王鲔,夏荐鳖鼋。于是流览遍照,殚变极态,上下究竟,山谷萧条,原野愀,上无飞鸟,下无走兽,虞人植ユ,猎者郊具,车弊田罢,旋入禁囿。栖迟乎昭明之观,休息乎高光之榭,以临乎宏池。镇以瑶台,纯以金堤,树以蒲柳,被以绿莎,氵广氵养沆漭,错委,天地虹洞,固无端涯,大明生东,月朔西陂。乃命涿,驱水蛊,逐罔螭,灭短狐,措鲸鲵。然后方余皇,连ノ舟,张云帆,施帱,靡ざ风,陵迅流,发棹歌,纵水讴,淫鱼出,蓍蔡浮,湘灵下,汉女游。水禽鸿鹄,怨鸯鸥,鸹鸬,鹭雁虎,乃安斯寝,戢翮其涯。鲂与覃鳊,鲤尝鲨,乐我纯德,腾踊相随,虽灵沼之白鸟,孟津之跃鱼,方斯蔑矣。然犹咏歌于伶箫,载陈于方策,岂不哀哉! 于是宗庙既享,庖厨既充,车徒既简,器械既攻。然后摆牲班禽,淤赐犒功,群师叠伍,伯校千重,山常满,房俎无空。酒正案队,膳夫巡行,清醪车凑,燔炙骑将,鼓骇举爵,钟鸣既觞。若乃《阳阿》衰斐之晋制,阐《圭龟》华羽之南音,所以洞荡匈臆,发明耳目,疏越蕴忄畜,骇恫底伏,钅仓钅仓,奏于农郊大路之衢,与百姓乐之。是以明德耀乎中夏,威灵畅乎四荒,东邻浮巨海而入享,西旅越葱岭而来王,南徼因九译而致贡,朔狄属象胥而来同。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乱,道在乎兹,斯固帝王之所以曜神武而折遐冲者也。方今大汉收功于道德之林,致平于仁义之渊,忽狩之礼,阙虞之佃。暗昧不睹日月之光,聋昏不闻雷霆之震,于今十二年,为日久矣。亦方将刊禁台之秘藏,发天府之官常,由质要之故业,率典刑之旧章。采清原,嘉岐阳,登俊桀,命贤良,举淹滞,拨纲荒。察淫侈之华誉,顾介特之实功,聘畎亩之群雅,宗重渊之潜龙。乃储精山薮,历思河泽,目丽鼎俎,耳听康衢,营傅说于胥靡,求伊尹于庖厨,索胶鬲于鱼盐,听宁戚于大车。俾之昌言而宏议,轶越三家,驰骋五帝,悉览休祥,总括群瑞。遂栖凤凰于高梧,宿麒麟于西园,纳焦侥之珍羽,受王母之白环,永逍遥乎宇内,与二仪乎无疆,贰造化于后土,参神施于昊乾,超特达而无俦,焕巍巍而无原。丰千亿之子孙,历万载而永延。礼乐既阕,北辕反旆,至自新城,背伊阙,反洛京。(《后汉·马融传》) ◇东巡颂 允迪在昔,绍烈陶唐。殷天衷,克摇光。若时则,运琼衡。敷六典,经八成。燮和万殊,总领神明。肆类乎上帝,燔柴乎三辰。祀乎六宗,祗燎乎群神。遂发号群司,申戒百工。卜筮称吉,蓍龟袭从。南征有时,冯相告祥。清夷道而后行,曜四国而扬光。展圣义于巡狩,喜坼而咏八荒。指宗岳以为期,固贷神之所望。散斋既毕,越异良辰。或增构,烈火燔燃。晖光四炀,焱烂薄天。萧香肆升,青烟心云。璋峨峨,牺牲洁纯。郁鬯宗彝,明水玄樽。空桑孤竹,咸池云门。六八匝变,神并存。(《艺文类聚》三十九,《初学记》十三,《御览》五百三十七) ◇梁大将军西第颂 西北戌亥,玄石承输。虾蟆吐写,庚辛之域。(《南齐书·礼志》上引《西第赋》,《通典》五十五) 黄果扬芳,紫房溃漏。(《文选·蜀都赋》注,又潘岳《闲居赋》注) 胡桃自零。(《文选·蜀都赋》注,《御览》九百七十一) 腾极受檐,阳马承阿。(《文选·景福殿赋》注,又《七命》注) ◇遗令 穿中除五时衣,但得施逢绢单衣。(《御览》六百九十一) 冢中不得下铜唾壶。(《御览》七百三) ◇自叙 融字季长,右扶风茂陵人。少而好问,学无常师。大将军邓骘召为舍人。弃游武都。会羌虏起,自关以西道断。融以谓古人有言:「左手据天下之图,而右手刎其喉,愚夫不为。」何则?生贵于天下也。岂以曲俗咫尺为羞,灭无限之身哉!因往应之,为校书郎,出为南郡太守。(《世说·文学篇》注引融《自叙》) 卷十九 ◎范升 升,字辩卿,代郡人。莽时大司空王邑辟为议曹史。后奉使上党,遇汉兵,留不还。建武初,征拜议郎,迁博士。后为出妻所告,系狱得出。永平中,为聊城令,坐事免。 ◇上疏让博士 臣与博士梁恭、山阳太守吕羌俱修《梁丘易》。二臣年并耆艾,经学深明,而臣不以时退,与恭并立,深知羌学,又不能达,惭负二老,无于世。诵而不行,知而不言,不可开口以为人师,愿推博士以避恭、羌。(《后汉·范升传》「建武二年」) ◇上疏请谥祭(建武九年) 臣闻先王崇政,尊美屏恶。昔高祖大圣,深见远虑,班爵割地,与下分功,著录勋臣,颂其德美。生则宠以殊礼,奏事不名,入门不趋。死则畴其爵邑,世无绝嗣,丹书铁券,传于无穷。斯诚大汉厚下安人,长久之德,所以累世十余,历载数百,废而复兴,绝而复续者也。陛下以至德受命先明汉道,褒序辅佐,封赏功臣,同符祖宗。征虏将军颍阳侯遵,不幸早薨。陛下仁恩,为之感伤,远迎河南,恻怛之恸,形于圣躬,丧事用度,仰给县官,重赐妻子,不可胜数。送死有以加生,厚亡有以过存,矫俗厉化,卓如日月。古者臣疾君视,臣卒君吊,德之厚者也。陵迟以来久矣。及至陛下,复兴斯礼,群下感动,莫不自厉。臣窃见遵修行积善,竭忠于国,北平渔阳,西拒陇、蜀,先登坻上,深取略阳。众兵既退,独守冲难。制御士心,不越法度。所在吏人,不知有军。清名闻于海内,廉自著于当世。所得赏赐,辄尽与吏士,身无奇衣,家无私财。同产兄午以遵无子,娶妾送之,遵乃使人逆而不受,自以身任于国,不敢图生虑继嗣之计。临死遗诫,牛车载丧,薄葬洛阳。问以家事,终无所言。任重道远,死而后已。遵为将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必雅歌投壶。又建为孔子立后,奏置《五经》大夫。虽在军旅,不忘俎豆,可谓好礼悦乐、守死善道者也。礼,生有爵,死有谥,爵以殊尊卑,谥以明善恶。臣愚以为宜因遵薨,论叙众功,详案谥法,以礼成之,显章国家笃古之制,为后嗣法。(《后汉·祭遵传》) ◇奏难费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建武四年) 臣闻主不稽古,无以承天;臣不述旧,无以奉君。陛下愍学微缺,劳心经艺,情存博闻,故异端竞进。近有司请置《京氏易》博士,群下执事,莫能据正。《京氏》既立,《费氏》怨望,《左氏春秋》复以比类,亦希置立。《京》《费》已行,次复《高氏》,《春秋》之家,又有《驺》《夹》。如令《左氏》《费氏》得置博士,《高氏》《驺》《夹》,《五经》奇异,并复求立,各有所执,乖戾分争。从之则失道,不从则失人,将恐陛下必有厌倦之听。孔子曰:「博学约之,弗叛矣夫。」夫学而不约,必叛道也。颜渊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孔子可谓知教,颜渊可谓善学矣。《老子》曰:「学道日损。」损犹约也。又曰:「绝学无忧。」绝末学也。今《费》《左》二学,无有本师,而多反异,先帝前世,有疑于此,故《京氏》虽立,辄复见废。疑道不可由,疑事不可行。《诗》《书》之作,其来已久。孔子尚周流游观,至于知命,自卫反鲁,乃正《雅》《颂》。今陛下草创天下,纪纲未定,虽设学官,无有弟子,《诗》《书》不讲,礼乐不修,奏立《左》《费》,非政急务。孔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传曰:「闻疑传疑,闻信传信,而尧、舜之道存。」愿陛下疑先帝之所疑,信先帝之所信,以示反本,明不专己。天下之事所以异者,以不一本也。《易》曰:「天下之动,贞夫一也。」又曰:「正其本,万事理。」《五经》之本,自孔子始,谨奏《左氏》之失凡十四事。(《后汉·范升传》) ◇奏毁周党等 臣闻尧不须许由、巢父而建号天下,周不待伯夷、叔齐而王道以成。伏见太原周党、东海王良、山阳王成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乃肯就车。脱衣解履,升于华毂。及陛见帝廷,党不以礼屈,伏而不谒,偃蹇敖慢,逡巡进退,同时俱逝。党等文不能演义,武不能死君,钓采华名,庶几三公之位。臣愿与并坐云台之下,考试图国之道。不如臣言,伏虚妄之罪。而敢私窃虚名,夸上求高,皆大不敬。(《后汉·周党传》,又《御览》四百九十八引《东观汉记》) ◇奏记王邑 升闻子以人不闲于其父母为孝,臣以下不非其群上为忠。今众人咸称朝圣,皆曰公明。盖明者无不见,圣者无不闻。今天下之事,昭昭于日月,震震于雷霆,而朝云不见,公云不闻,元元焉所呼天?公以为是而不言,则过小矣;知而从令,则过大矣,二者一公,无可以免,宜乎天下归怨于公矣。朝以远者不服为至念,升以近者不悦为重忧。今动与时戾,事与道反,驰骛覆车之辙,探汤败事之后,后出益可怪,晚发愈可惧耳。方春岁首,而协发远役,藜僦充,田荒不耕,谷价腾跃,斛至数千,吏人陷于汤火之中,晨国家之人民。如此则胡、貊守关,青、徐之寇在于帷帐矣。升有一言,可以解天下倒悬,免元元之急,不可书传,愿蒙引见,极陈所怀。(《后汉·范升传》) ◎陈元 元,字长孙,苍梧广信人,莽厌难将军陈钦子,以父任为郎。建武中,辟司空李通府,又辟司徒欧阳歙府,以老卒于家。有《集》一卷。 ◇上疏难范升奏左氏不宜立博士 陛下拨乱反正,文武并用,深愍经艺谬杂,真伪错乱,每临朝日,辄延群臣讲论圣道。知丘明至贤,亲受孔子,而《公羊》《梁》传闻于后世,故诏立《左氏》,博询可否,示不专己,尽之群下也。今论者沉溺所习,玩守旧闻,固执虚言传受之辞,以非亲见实事之道。《左氏》孤学少与,遂为异家之所覆冒。夫至音不合众听,故伯牙绝弦至宝不同众好,故卞和泣血。仲尼圣德,而不容于世,况于竹帛余文,其为雷同者所排,固其宜也。非陛下至明,孰能察之!臣元窃见博士范升等所议奏奏《左氏春秋》不可立,及太史公违戾,上十五事。案升等所言传受之辞前后相违,皆断截小文,默微辞,以年数小差,掇为巨谬,遗脱纤微,指为大尤,抉瑕レ衅,掩其弘美(本传作「私美」,从《文选·傅咸〈赠何劭王济诗〉》注改),所谓「小辩破言,小言破道」者也。升等又曰:「先帝不以《左氏》为经,故不置博士,后主所宜因袭。」臣愚以为,若先帝所行而后主必行者,则盘庚不当迁于殷,周公不当营洛邑,陛下不当都山东也。往者季武皇帝好《公羊》,卫太子好《梁》,有诏诏太子受《公羊》,不得受《梁》。孝宣皇帝在人间时,闻卫太子好《梁》,得学之。及即位,为石渠论,而《梁氏》兴,至今与《公羊并存。此先帝后帝各有所立,不必其相因也。孔子曰:「纯俭,吾从众;至于德行下,则违之。.夫明者独见,不惑于朱紫,听者独闻,不谬于清浊,故离朱不为巧眩移目,师旷不为新声易耳。方今干戈少弭,戎事略戢,留思圣艺,着顾儒雅,采孔子下德行之义,卒圣独见之旨,分明黑白,建立《左氏》,解释先圣之积结,洮汰学者之累惑,使基业垂于万世,后进无复狐疑,则天下幸甚臣元愚鄙,尝传师言。如得以褐衣召见,俯伏庭下,诵孔氏之正道,理丘明之宿冤。或辞不合经,事不稽古,退就重诛,虽死之日,生之年也。(《后汉·陈元传》) ◇上疏驳江冯督察三公议 臣闻师臣者帝,宾臣者霸。故武王以太公为师,齐桓以夷吾为仲父。孔子曰:「百官总己,听于冢宰。」近则高帝优相国之礼,太示假宰辅之权(袁宏《纪》作「齐桓公以管夷吾为仲父,古之道也。近魏文侯友田子,诸侯不敢入其境。高皇帝令相国奏事不拜,入殿不趋,所以宠大臣也)。及亡新王莽,遭汉中衰,专操国柄,以偷天下,况己自喻,不信群臣。夺公辅之任,损宰相之威,以刺举为明,徼讦为直。至乃陪仆告其群长,子弟变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无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谋,身为巨戮。故人君患在自骄,不患骄臣;失在自任,不在任人。是以文王有日昃之劳,周公执吐握之恭,不闻其崇刺举、务督察也。方今四方尚扰,天下未一,百姓观听,咸张耳目。陛下宜修文武之圣典,袭祖宗之遗德,劳心下士,屈节待贤,诚不宜使有司察公辅之名。(《后汉·陈元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七,各有删节) ◎杜林 林,字伯山,扶风茂陵人,凉州刺史杜邺子。莽时为郡吏。后避乱河西,隗嚣以为持书平,以疾辞禄。建武六年东归,征拜侍御史,迁大司徒司直,进光禄勋、东海王王傅少府。复为光禄勋,代朱浮为大司空。 ◇请徙张步降兵疏(建武八年) 臣闻先王无二道,明圣用而治同也。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荑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畏其易也。古今通道,传其法于有汉。狼子野心,奔马善惊。成王深知其终卒之患,故以殷民六族分伯禽,七族分康叔,怀姓九宗分唐叔,捡押其奸宄,又迁其余于成,旧地杂俗,旦夕拘录,所以挫其强御之力,诎其骄恣之节也。及汉初兴,上稽旧章,合符重视,徙齐诸田,楚昭、屈、景,燕、赵、韩、魏之后,以稍弱六国强宗。邑里无营利之家,野泽无兼并之民,万里一统,海内赖安。后辄因衰粗之痛,胁以送终之义,故遂相率而陪园陵,无反顾之心。追观往法,政皆神道设教,强干弱枝,本支百世之要也。是以皆永享康宁之福,无怵惕之忧,继嗣承业,恭己而治,盖此助也。其被灾害已轻薄无累重者,两府遗吏护送饶谷之郡。或惧死亡,卒为佣赁,亦足以消散其口,救赡全其性命也。昔鲁隐有贤行,将臻国于桓公,乃流连贪位,不能早退。况草创兵长,卒无德能,直以扰乱,乘时擅权,作威玉食,狃忄大之意,徼幸之望,曼延无足,张步之计是也。小民负县官不过身死,负兵家来灭门殄世。陛下昭然独见成败之端,或属诸侯官府,元元少得处仰视,而尚遗脱,二千石失制御之道,令得复昌炽纵横。比年大雨,水潦暴长,涌泉盈溢,灾坏城郭官寺,吏民庐舍,溃徙主处,遗成坑坎。臣闻水,阴类也。《易》卦」地上有水,比「,言性不相害,故曰乐也。而猥相毁垫沦失,常败百姓安居。殆阴下相为蠹贼,有大小负胜不齐,均不得其所,侵陵之象也。《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惟陛下留神明察,往来惧思,天下幸甚。(《续汉·五行志三》注补引《东观书》,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七) ◇上疏议郊祀故事 臣闻营河、雒以为民,刻肌肤以为刑,封疆画界,以建诸侯,井田什一,以供国用,三代之所同。及至汉兴,因时宜,趋业务,省烦苛,取实事,不苟贪高亢之论。是以去土中之京师,就关内之远都。除肉刑之重律,用髡钳之轻法,郡县不置世禄之家,农人三十而取一。政卑易行,礼简易从。民无愚智,思仰汉德,乐承汉纪,基业特起,不因缘尧。尧远于汉,民不晓信,言提其耳,终不悦谕后稷近于周,民户知之,世据以兴,基由其祚,本与汉异。郊祀高帝,诚从民望,得万国之欢心,天下福应,莫大于此。民奉种祀,且犹世主,不失先俗。群臣佥荐鲧,考绩不成,九载乃登。宗庙至重,众心难违,不可卒改。《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时当尊用祖宗之故文章也。宜如旧制,以解天下之惑,合于《易》之所谓「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义。方军师在外,祭可且如元年郊祭故事。(《续汉·祭祀志上》注补引《东观书》,又略见《后见·杜林传》,又《杜林传》注引《东观记》) ◇奏谏从梁统增科禁 夫人情挫辱,则节义之心损;刑网繁密,则苟免之行生。圣帝明王知其如此,故深识远虑,动居其厚。故汤去三面之网,《易》著三驱之义。所以德刑参用,而示民有耻。汉德宽厚,民无二心,军士左袒,乐为刘氏,多恩之所致也。至其后世,不能以德,而勤于法,故有吹注疵,诋欺无限。桃李之馈,集以成事。于是家无全行,国无廉夫,上下相遁,法不能止,而仁义之风替矣。陛下览得失之要,深知其原,故破觚为圆,建斫为朴,法简易遵,网疏易从,海内颂政,不胜其喜。宜如旧制。(袁宏《后汉纪》六「梁统上书,陈法令轻重,宜遵旧典。事下公卿。光禄勋杜林谏,上从林议」。案:《后汉·杜林传》「十四年,群臣上言:『古者肉刑严重,则人畏法令。宜增科禁,以防其源。』诏下公卿。林奏」,与此互异。今并载于后。) 夫人情挫辱,则义节之风损;法防繁多,则苟免之行兴。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古之明王,深识远虑,动居其厚,不务多辟,周之五刑,不过三千。大汉初兴,详览失得,故破矩为圆,斫雕为朴,蠲聊苛政,更立疏网,人欢欣,人怀宽德。及至其后,渐以滋章,吹毛索疵,诋欺无限。果桃菜茹之馈,集以成臧,小事无妨于义,以为大戮,故国无廉士,家无完行。至于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为敝弥深。臣愚以为宜如旧制,不合翻移。(《后汉·杜林传》,又见《通典》一百六十六) ◇上书荐郑兴 窃见河南郑兴,执义坚固,孰悦《诗》《书》,好古博物,见疑不惑,有公孙侨观射父之德,宜侍帷幄,典职机密。昔张仲在周,燕翼宣王,而诗人悦喜。惟陛下留听少察,以助万分。(《后汉·郑兴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六) ◇遣子奉书马援 将军内施九族,外有宾客,望恩者多。林父子两人,食列卿禄,常有盈,今送钱五万。(《后汉·杜林传》注,《御览》八百三十五,并引《东观记》) ◎杜诗 诗,字君公,河内汲人。莽时为郡功曹。更始时辟大司马府。建武初,三迁为侍御史,赐戟,拜成皋令,历沛郡都尉、汝南都尉,迁南阳太守。 ◇荐伏湛疏(建武六年后) 臣闻唐、虞以股肱康,文王以多士宁,是故《诗》称「济济」,《书》曰「良哉」。臣诗窃见故大司徒阳都侯伏湛,自行束,讫无毁玷,笃信好学,守死善道,经为人师,行为仪表。前在河内朝歌,及居平原,吏人畏爱,则而象之。遭时反覆,不离兵凶,秉节持重,有不可夺之志。陛下深知其能,显以宰相之重,众贤百姓,仰望德义。微过斥退,久不复用,有识所惜(《御览》作「识者愍惜」),儒士痛心,臣窃伤之。湛容貌堂堂,国之光晖;智略谋虑,朝之渊薮。髫发励志,白首不衰。实足以先后王室,名足以光示远人。古者选擢诸侯,以为公卿,四方回首,仰望京师。柱石之臣,宜居辅弼,出入禁门,补缺拾遗。臣诗愚戆,不足以知宰相之才,窃怀区区,敢不自竭。臣前为侍御史上封事,言湛公廉爱下,好恶分明,累世儒学,素持名信,经明行修,通达国政,尤宜近侍,纳言左右。旧制,九州五尚书令,一郡二人,可以湛代。颇为执事所非。但臣诗蒙恩深渥,所言诚有益于国,虽死无恨,故复越职,触冒以闻。(《后汉·伏湛传》,又《御览》三百八十九,六百三十一引《东观汉记》) ◇乞退郡疏 陛下亮成天工,克济大业,偃兵修文,群帅反旅,海内合和,万世蒙福,天下幸甚唯匈奴未譬圣德,威侮二垂,陵虐中国,边民虚耗,不能自守,臣恐武猛之将虽勤,亦未得解甲弓也。夫勤而不息亦怨,劳而不休亦怨,怨恨之师,难复责功。臣伏睹将帅之情,功臣之望,冀一休足于内郡,然后即戎出命不敢有恨。臣愚以为「师克在和不在众」,陛下虽垂念北边,亦当颇泄用之。昔汤、武善御众,故无忿鸷之师。陛下起兵十有三年,将帅和睦,士卒凫藻。今若使公卿郡守出于军垒,则将帅自厉;士卒之复,比于宿卫,则戎士自百。何者?天下已安,各重性命不敢有恨大臣以下,咸怀乐土,不雠其功,而厉其用,无以劝也。陛下诚宜虚缺数郡,以俟振旅之臣,重复厚赏,加于久役之士。如此。缘边屯戍之师,竞而忘死,乘城拒塞之吏,不辞其劳,则烽火精明,守战坚固。圣王之政,必因人心。今猥用愚薄,塞功臣之望,诚非其宜。臣诗伏自惟忖,本以史吏一介之才,遭陛下创制大业,贤俊在外,空乏之间,超受大恩,收养不称,奉职无效,久窃禄位,令功臣怀愠,诚惶诚恐。八年,上书乞避功德,陛下殊恩,未许放退。臣诗蒙恩尤深,义不敢苟冒虚请,诚不胜至愿,愿退大郡,受小职。及臣齿壮,力能经营剧事,如使臣诗必有补益,复受大位,虽析受爵。所不辞也。惟陛下哀矜!(《后汉·杜诗传》) ◇请以虎符发兵疏 臣闻兵者国之凶器,圣人所慎。旧制发兵,皆以虎符,其余征调,竹使而已。符策合会,取为大信,所以明著国命,敛持威重也。间者发兵,但用玺书,或以诏令,如有奸人诈伪,无由知觉。愚以为军旅尚兴,贼虏未殄,征兵郡国,宜有重慎,可立虎符,以绝奸端。昔魏之公子,威倾领国,犹假兵符,以解赵围,若无如姬之仇,则其功不显。事有烦而不可省,费而不得已,盖谓此也。(《后汉·杜诗传》) ◎第五伦 伦,字伯鱼,京兆长陵人。莽时为郡吏,又为乡啬夫。自以久宦不达,变姓名为王伯齐(袁宏《后汉纪》作「王伯春」),久客河东,号为道士。建武中,京兆尹阎兴召为主簿,署督铸钱掾,领长安市。举孝廉,补淮阳国医工长,寻除扶夷长,未到官,追拜会稽太守。永平中,坐法免,后为宕渠令,迁蜀郡太守。建武初,代牟融为司空。元和末致仕。后数年卒,年八十余。 ◇上疏论马防 臣愚以为贵戚可封侯以富之,不当职事以任之。何者?绳以法则伤恩,私以亲则违宪。伏闻马防今当西征,臣以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纤介,难为意爱。闻防请杜笃为从事中郎,多赐财帛。笃为乡里所废,客居美阳,女弟为马氏妻,恃此交通,在所县令苦其不法,收系论之。今来防所,议者咸致疑怪,况乃以为从事,将恐议及朝廷。今宜为选贤能以辅助之,不可复令防自请人,有损事望。苟有所怀,敢不自闻。(《后汉·第五伦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一) ◇上疏褒称盛美以劝成风德 陛下即位,躬天然之德,体晏晏之姿,以宽弘临下,出入四年,前岁诛刺史、二千石贪残者六人。斯皆明圣所鉴,非群下所及。然诏书每下宽和,而政急不解,务存节俭,而奢侈不止者,咎在俗敝,群下不称故也。(袁宏《纪》此下有「臣闻为政三年有成,必世而后仁」)光武承王莽之余,颇以严猛为政,后代因之,遂成风化。群国所举,类多辨职俗吏,殊未有宽博之选以应上求者也。陈留令刘豫,冠军令驷工以刻薄之姿,临人宰邑,专念掠杀,务为严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议者,反以为能,违天心,失经义,诚不可不慎也。非徒应坐豫、协,亦当宜谴举者。务进仁贤,以任时政,不过数人,则风俗自化矣。臣尝读书记,知秦以酷急亡国,又目见王莽亦以苛法自灭,故勤勤恳恳,实在于此。又闻诸王主贵戚,骄奢逾制,京师尚然,何以示远?故曰:「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夫阴阳和,岁乃丰,君臣同心,化乃成也。其刺史、太守以下,拜除京师,及道出洛阳者,宜皆召见,可因博问四方,兼以观察其人。诸上书言事有不合者,可但报归田里,不宜过加喜怒,以明在宽。臣愚不足采。(《后汉·第五伦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有删节,亦有多出句。) ◇上疏论窦宪 臣得以空虚之质,当辅弼之任。素性驽怯,位尊爵重,拘迫大义,思自策厉,虽遭百死,不敢择地,又况亲遇危言之世哉!今承百王之敝,人尚文巧,咸趋邪路,莫能守正。伏见虎贲中郎将窦宪,椒房之亲,典司禁兵,出入省闱,年盛志美,卑谦乐善,此诚其好士交结之方。然诸出入贵戚者,类多瑕衅禁锢之人,尤少守约安贫之节,士大夫无志之徒,更相贩卖,云集其门。众煦飘山,聚蚊成雷,盖骄逸所从生也。三辅论议者,至云以贵戚废锢,当复以贵戚浣濯之,犹解酲当以酒也。讠皮险趣势之徒,诚不可亲近。臣愚愿陛下中宫严敕宪等闭门自守,无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虑于无形,令宪永保福禄,君臣交欢,无纤介之隙。此臣之所至愿也。(《后汉·第五伦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一) ◇上书请抑损后族 臣闻忠不隐讳,直不避害。不胜愚狷,昧死自表。《书》曰:「臣无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传曰:「大夫无境外之交,束之馈。」近代光烈皇后,虽友爱大至,而卒使阴就归国,徙废阴兴宾客;其后梁、窦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诛之。自是洛中无复权戚,书记请托,一皆断绝。又譬诸外戚曰:「苦身待士,不如为国,戴盆望天,事不两施。」臣常刻著五藏,书诸绅带。而今之议者,复以马氏为言。窃闻卫尉廖以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防以钱三百万,私赡三辅衣冠,知与不知,莫不毕给。又闻腊日亦遗其在洛中者钱各五千,越骑校尉光腊用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为不应经义,惶恐不敢以不闻。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诚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裁蒙省察。(《后汉·第五伦传》) ◇封上吏民奏记 臣任重忧深,不能出奇策异谋,吏民责让臣者多,谨并封上。(袁宏《后汉纪》十一) 卷二十 ◎冯衍 衍,字敬通,京兆杜陵人。莽时更始将军廉丹辟为掾。丹败死,亡命河东。更始时,尚书仆射鲍永行大将军事,安集北方,以为立汉将军,领狼孟长,屯太原。后闻更始殁,为发丧,罢兵来降。光武怨不时至,见黜。寻以为曲阳令,有功不封。后为司隶从事,坐交通外戚得罪,赦归故郡。永平中卒。有《集》五卷。 ◇显志赋(又自论) 冯子以为大人之德,不碌碌如玉,落落如石。风兴云蒸,一龙一蛇,与道翱翔,与时变化,夫岂守一节哉!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进退无主,屈伸无常。故曰:「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与物趣舍。」常务道德之实,而不求当世之名,阔略杪小之礼,荡佚人间之事。正身直行,恬然肆志。顾尝好ㄈ傥之策,时莫能听用其谋,喟然长叹,自伤不遭。久栖迟于小官,不得舒其所怀。抑心折节,意凄情悲。夫伐冰之家,不利鸡豚之息;委积之臣,不操市井之利。况历位食禄二十余年,而财产益狭,居处益贫。惟夫君子之仕,行其道也。虑时务者不能兴其德,为身求者不能成其功。去而归家,复羁旅于州郡,身愈据职,家弥穷困,卒离饥寒之灾,有丧元子之祸。先将军葬渭陵,哀帝之崩也,营之以园。于是以新丰之东,鸿门之上,寿安之中,地势高敞,四通广大,南望郦山,北属泾、渭,东瞰河华、龙门之阳,三晋之路,西顾酆、高阝周、秦之丘,宫观之,通视千里,览见旧都,遂定茔焉。退而幽居。盖忠臣过故墟而欷,孝子入旧室而哀叹。每念祖考著盛德于前,垂鸿烈于后,遭时之祸,坟墓芜秽,春秋尝,昭穆无列。年衰岁暮,悼无成功,将西田牧肥饶之野,殖生产,修孝道,营宗庙,广祭祀。然后阖门讲习道德,观览乎孔、老之论,庶几乎松、乔之福。上陇阪,陟高冈,游精宇宙,流目八。历观九州山川之体,追览上古得失之风,愍道陵迟,伤德分崩。夫睹其终必原其始,故存其人而咏其道。疆里九野,经营五山,眇然有思陵云之意。乃作赋自厉,命其篇曰《显志》。显志者,言光明风化之情,昭章玄妙之思也。其辞曰: 开岁发春兮,百卉含英。甲子之朝兮,汨吾西征。发轫新丰兮,裴回镐京。陵飞廉而太息兮,登平阳而怀伤。悲时俗之险厄兮,哀好恶之无常。弃衡石而意量兮,随风波而飞扬。纷纶流于权利兮,亲雷同而妒异;独耿介而慕古兮,岂时人之所喜?沮先圣之成论兮,邈名贤之高风;忽道德之珍丽兮,务富贵之乐耽。遵大路而裴回兮,履孔德之窈冥;固众夫之所眩兮,孰能观于无形?行劲直以离尤兮,羌前人之所有;内自省而不惭兮,遂定志而弗改。欣吾党之唐、虞兮,愍吾生之愁勤;聊发愤而扬情兮,将以荡夫忧心。往者不可攀援兮,来者不可与期;病没世之不称兮,愿横逝而无由。陟雍而消摇兮,超略阳而不反。念生人之不再兮,悲六亲之日远。陟九而临山戋薛兮,听泾、渭之波声。顾鸿门而欷兮,哀吾孤之早零。何天命之不纯兮,信吾罪之所生;伤诚善之无辜兮,赍此恨而入冥。嗟我思之不远兮,岂败事之可悔?虽九死而不瞑兮,恐余殃之有再。泪泛澜而雨集兮,气滂氵孛而云披;心怫郁而纡结兮,意沈抑而内悲。瞰太行之嵯峨兮,观壶口之峥嵘;悼丘墓之芜秽兮,恨昭穆之不荣。岁忽忽而日迈兮,寿冉冉其不与;耻功业之无成兮,赴原野而穷处。昔伊尹之干汤兮,七十说而乃信;皋陶钓于雷泽兮,赖虞舜而后亲。无二士之遭遇兮,抱忠贞而莫达;率妻子而耕耘兮,委厥美而不伐。韩卢抑而不纵兮,骐骥绊而不试;独慷慨而远览兮,非庸庸之所识。卑卫赐之阜货兮,高颜回之所慕;重祖考之洪烈兮,故收功于此路。循四时之代谢兮,分五土之刑德;相林麓之所产兮,尝水泉之所殖。修神农之本业兮,采轩辕之奇策;追周度之遗教兮,轶范蠡之绝迹。陟陇山以俞望兮,眇然览于八荒;风波飘其并兴兮,情惆怅而增伤。览河、华之泱漭兮,望秦、晋之故国。愤冯亭之不遂兮,愠知之遭惑。流山岳而周览兮,徇碣石与洞庭;浮江、河而入海兮,溯淮、济而上征。瞻燕、齐之旧居兮,历宋、楚之名都;哀群后之不祀兮,痛列国这为墟。驰中夏而升降兮,路纡轸而多艰;讲圣哲之通论兮,心忄忆而纷纭。惟天路之同轨兮,或帝王之异政;尧、舜焕其荡荡兮,禹承平而革命。并日夜而幽思兮,终忄余忄覃而洞疑;高阳[B202]其超远兮,世孰可以论兹?讯夏启于甘泽兮,伤帝典之始倾;颂成、康之载德兮,咏《南风》之高声。思唐、虞之晏晏兮,揖稷、契以为朋;昔裔纷其条兮,至汤、武而勃兴。昔三后之纯粹兮,每季世而穷祸;吊夏桀于南巢兮,哭殷纣于牧野。诏伊尹于亳郊兮,享吕望于酆州;功与日月齐光兮,名与三王争流。杨朱号乎衢路兮,墨子泣乎白丝;知渐染之易性兮,怨造作之弗思。美《关雎》之识微兮,愍王道之将崩;拔周、唐之盛德兮,捃桓、文之谲功。忿战国之遘祸兮,憎权臣之擅强;黜楚子于南郢兮,执赵武于溴梁。善忠信之救时兮,恶诈谋之妄作;聘申叔于陈蔡兮,禽荀息于虞、虢。诛犁锄之介圣兮,讨臧仓之知;巽子反于彭城兮,爵管仲于夷仪。疾兵革之浸滋兮,苦攻伐之萌生;沈孙武于五湖兮,斩白起于长平。恶丛巧之乱世兮,毒纵横之败俗;流苏秦于洹水兮,幽张仪于鬼谷。澄德化之陵迟兮,烈列罚之峭峻;燔商鞅之法术兮,烧韩非之说论。诮始皇之跋扈兮,投李斯于四裔;灭先王之法则兮,祸浸淫而弘大。援前圣以制中兮,矫二主之骄奢;饣盍女齐于绛台兮,飨椒举于章华。ゼ道德之光耀兮,匡衰世之眇风;褒宋襄于泓谷兮,表季札于延陵。摭仁智之英华兮,激乱国之末流;观郑侨于溱、氵有兮,访晏婴于营丘。日аа其将暮兮,独於邑而烦惑;夫何九州之博大兮,迷不知路之南北。驷素虬而驰骋兮,乘翠云上佯;就伯夷而折中兮,得务光而愈明。款子高于中野兮,遇伯成而定虑;钦真人之德美兮,淹踌躇而弗去。意斟忄甚而不澹兮,俟回风而容与;求善卷之所存兮,遇许由于负黍。轫吾车于箕阳兮,秣吾马于颍浒;闻至言而晓领兮,还吾反乎故宇。览天地之幽奥兮,统万物之维纲;究阴阳之变化兮,昭五德之精光。跃青龙于沧海兮,豢白虎于金山;凿岩石而为室兮,托高阳以养仙。神雀翔于鸿崖兮,玄武潜于婴冥;伏朱楼而四望兮,采三秀之华英(《文选·登楼赋》注,谢《鼓吹曲》注)。纂前修之夸节兮,曜往昔之光勋;披绮季之丽服兮,扬屈原之灵芬。高吾冠之,岌岌兮,长吾佩之洋洋;饮六醴之清液兮,食五芝之茂英。扌建六枳而为篱兮(《文选·天台赋》注、《闲居赋》注),筑蕙若而为室;播兰芷于中庭兮,列杜衡于外术。攒射干杂蘼芜兮,构木兰与新夷;光扈扈而断翟兮,纷郁郁而畅美;华芳晔其发越兮,时恍惚而莫贵;莫惜身之坎轲兮,怜众美之憔悴。游精神于长兮,抗玄妙之常操;处清静以养志兮,实吾心之所乐。山峨峨而造天兮,林冥冥而茂;鸾回翔索其群兮,鹿哀鸣而求其友。诵古今以散思兮,览圣贤以自镇;嘉孔丘之知命兮,大老聃之贵玄;德与道其孰宝兮?名与身其孰亲?陂山谷而闲处兮,守寂寞而存神夫庄周之钓鱼兮,辞卿相之显位;于陵子之灌园兮,似至人之仿佛。盖除约而得道兮,羌穷悟而入术;离尘垢之窈冥兮,配乔、松之妙节。惟吾志之所庶兮,固与俗之不同;既ㄈ傥而高引兮,愿观其从容。(《后汉·冯衍传》,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十六) ◇杨节赋序 冯子耕于骊山之阿,渭水之阴,废吊问之礼,绝游宦之路,眇然有超物之心,无偶俗之志。(《文选·潘岳西征赋》注,《初学记》六) ◇上疏自陈 臣伏念帝王大体,古今通论,常独慨然夫以高祖之略,而陈平之谋,毁之则疏,誉之则亲。以文帝之明,而魏尚之忠,绳之以法则为罪,施之以德则为功。逮至晚世,董仲舒言道德,见妒于公孙弘,李广奋节于匈奴,见排于卫青。此忠臣之常为流也。臣衍自惟微贱之臣,上无无知之荐,下无冯唐之说,乏董生之才,寡李广之势,而欲免谗口,济怨嫌,岂不难哉!臣衍之先祖,以忠贞之故,成私门之祸。而臣衍复遭扰攘之时,值兵革之际,不敢回行苟容,以求时之利。事君无倾邪之谋,将帅无虏掠之心。卫尉阴兴,敬慎周密,内自修敕,外远嫌疑,故敢与交通。兴知臣之贫,数欲本业之。臣自惟无三益之才,不敢处三损之地,固让而不受之。昔在更始,太原执货财之柄,居仓卒之间,据位食禄二十余年,而财产岁狭,居处日贫,家无布帛之积,出无舆马之饰。于今遭清明之世,饬躬力行之秋,而怨仇丛兴,讥议横世,盖富贵易为善,贫贱难为工也。疏远垄亩之臣,无望高阙之日。惶恐自陈,以救罪过。(袁宏《后汉纪》八,又见《后汉·冯衍传》) ◇上书陈事 一曰显文德,二曰褒武烈,三曰修旧功,四曰招俊杰,五曰明好恶,六曰简法令,七曰差禄秩,八曰抚边境。(袁宏《后汉纪》六,《后汉·冯衍传》) ◇说廉丹 衍闻顺而成者,道之所大也;逆而功者,权之所贵也。是故期于有成,不问所由;论于大体,不守小节。昔逢丑父伏轼,而使其君取饮,称于诸侯;郑祭仲立突而出忽,终得复位,美于《春秋》。盖以死易生,以存易亡,君子之道也。诡于众意,宁国存身,贤智之虑也。故《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之,吉无不利。」若夫知其不可而必行之,破军残众,无补于主,身死之日,负义于时,知者不为,勇者不行。且衍闻之,得时无怠。张良以五世相韩,椎秦始皇博浪之中,勇冠乎贲、育,名高乎泰山。将军之先为汉信臣。新室之兴,英俊不附。今海内溃乱,人怀汉德,甚于诗人思召公也。爱其甘棠,而况子孙乎!人所歌舞,天必从之。方今为将军计,莫若屯据大郡,镇抚吏士,砥砥其节,百里之内,牛酒日赐,纳雄桀之士,询忠智之谋,要将来之心,待从横之变,兴社稷之利,除万人之害,则福禄流于无穷,功烈著于不灭。何与军覆于中原,身膏于草野,功败名丧,耻及先祖哉!圣人转祸而为福,智士因败而为功,愿明公深计而无与俗同。(《后汉·冯衍传》) ◇复说廉丹 盖闻明者见于无形,智者虑于未萌,况其昭晰者乎!凡患生于所忽,祸发于细微,败不可悔,时不可失。公孙鞅曰:「有高人之行,负非于世;有独见之虑,见赘于人。」故信庸庸之论,破金石之策,袭当世之操,失高明之德。夫决者智之君也,疑者事之役也。对不重至,公勿再计。(《后汉·冯衍传》) ◇计说鲍永 衍闻明君不恶切悫之言,以测幽冥之论;忠世不顾争引之患,以达万机之变。是故君臣两兴,功名兼立,铭勒金石,令问不忘。今衍幸逢宽明之日,将值危言之时,岂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诚哉!伏念天下离王莽之害久矣。始自东郡之师,继以西海之役,巴、蜀没于南夷,缘边破于北狄,远征万里,暴兵累年,祸未解,兵连不息,刑法弥深,赋敛愈重。众强之党,横击于外,百僚之臣,贪残于内,元元无聊,饥寒并臻,父子流亡,夫妇离散,庐落丘墟,田畴芜秽,疾疫大兴,灾异蜂起。于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滨,风腾波涌,更相骀藉,四垂之人,肝脑涂地,死亡之数,不啻太半,殃咎之毒,痛入骨髓,匹夫僮妇,咸怀怨怒。皇帝以圣德灵威,龙兴凤举,率宛、叶之众,将散乱之兵,血昆阳,长驱武关,破百万之陈,摧九虎之军,雷震四海,席卷天下,攘除祸乱,诛灭无道,一期之间,海内大定。继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绝业,社稷复存,炎精更辉,德冠往初,功无与二。天下自以去亡新,就圣汉,当蒙其福而赖其愿。树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犹顺惊风而飞鸿毛也。然而诸将虏掠,逆伦绝理,杀人父子,妻人妇女燔其室屋,略其财产,饥者毛食,寒者裸跣,冤结失望,无所归命。今大将军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权,统三军之政,存抚并州之人,惠爱之诚,加乎百姓,高世之声,闻乎群士,故其延颈企踵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将军之事,岂得在于璧其行,束其心而已哉!将定国家之大业,成天地之元功也。昔周宣中兴之主,齐桓霸强之君耳,犹有申伯、召虎、夷吾、吉甫攘其蝥贼,安其疆宇。况乎万里之汉,明帝复兴,而大将军为之梁栋,此诚不可以忽也。且衍闻之,兵久则力屈,民愁则变生。今邯郸之贼未灭,真定之际复扰,而夫将军所部不过百里,守城不休,战军不息,兵革支翔,百姓震骇,奈何自怠,不为深忧?夫并州之地,东带名关,北逼强胡,年谷独孰,人庶多资,斯四战之地,攻守之场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积,人不为用。备不豫具。难以应卒」。今生人之命县于将军,钭军所杖,必须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选贤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审得其人,以承大将军之明,则虽山泽之人,无不感德,思乐为用矣。然后简精锐之卒,发屯守之士,三军既整,甲兵已具,相其土地之饶,观其水泉之利,制屯田之术,习战射之教,则威风远畅,人安其业矣。若镇太原,抚上党,收百姓之欢心,树名贤之良佐,天下无变,则足以显声誉,一朝有事,则可以建大功。惟将军开日月之明,发深渊之虑。监《六经》之论,观孙、吴之策,省群议之是非,详众士之白黑,以超《周南》之迹,垂《甘棠》之风,令夫功烈施于千载,富贵传于无穷。伊、望之策,何以加兹!(《后汉·冯衍传》,又见《艺文类聚》二十五。案:章怀注据《东观记》,谓是谏邓禹之词非说鲍永。今考建武初,衍未辟邓禹府,禹亦未至并州。至罢兵来降,见黜之后,始诣邓禹耳。此当从范《书》作「说鲍永」为是。) ◇诣邓禹笺 今日裘与蓑孰急?见雨则裘不用,上堂则蓑不御,此更为适者也。今敬通逢堂,蓑之不御也。(《御览》七百六十五) ◇遗田邑书 盖闻晋文出奔,而子犯宣其忠,赵武逢难,而程婴明其贤,二子之义当矣。今三王背叛,赤眉危国,天下蚁动,社稷颠陨,是忠臣立功之日,志士驰马之秋也。伯玉擢选剖符,专宰大郡。夫上堂之地,有四塞之固,东带三关,西为国蔽,奈何举之以资强敌,开天下之匈,假仇雠之刃?岂不哀哉!衍闻之,委质为臣,无有二心;挈瓶之智,守不假器。是以晏婴临盟,拟以曲戟,不易其辞;谢息守成阝,胁以晋、鲁,不丧其邑。由是言之,内无钩颈之祸,外无桃莱之利,而被畔人之声,蒙降城之耻,窃为左右羞之。且邾庶其窃邑畔君,以要大利,曰贱而必书;莒牟夷以土地求食,而名不灭。是以大丈夫动则思礼,行则思义,未有背此而身名能全者也。为伯玉深计,莫若与鲍尚书同情戮力,显忠贞之节,立超世之功,如以尊亲系这故,能捐位投命,归之尚书,大义既全,敌人纾怨,上不损剖符之责,下足救老幼之命,申眉高谈,无愧天下。若乃贪上党之权,惜全邦之实,衍恐伯玉必怀周赵之忧,上堂复有前年之祸。昔晏平仲纳延陵之诲,终免栾高之难,孙林父违穆子之戒,故陷终身之恶。以为伯玉闻此至言,必若刺心,自非婴城而坚守,则策马而不顾也。圣人转祸而为福,智士因败以成败,愿自强于时,无与俗同。(《后汉·衍传》) 今以一节之任,建三军之威,岂特宠其八尺之竹,牛之尾也。(《御览》二百七十四) 左平山东,右匡社稷。(《文选·殷仲文解尚书表》注) ◇说邓禹书 衍闻昔者先王,学大道以观于政。夫为君而不明于道,上无以承天,下无以化民;为臣而不明于道,进无以事君,退无以修身。圣朝天然之资,将军纯茂之德,诚少游神乎经书之林,驰情乎玄妙之中,明照于日月,而智溢于四海。圣朝享尧、舜之荣,将军荷稷、契之烈,自然理也。(《艺文类聚》五十五) 夫虎豹爱大林,蛟龙爱大水。(《御览》八百九十二) ◇与邓禹书 衍以为写神输意,则聊城之说,碧鸡之辨,不足难也。(《文选·刘峻广绝交论》注) ◇与阴就书 衍闻神龙骧首,幽云景蒸,明圣修德,志士思名。是以意同情合,声比相应也。伏见君侯忠孝之性,慈仁殷勤,论义周密,思虑深远。顾以微贱,数蒙圣恩,被侯大惠。衍年老被病,恐一旦无禄,命先犬马,怀抱不报,赍恨入冥,思剖肝胆,有以塞责。方今天下安定,四海咸服,蒙恩更生之臣,无所郊其死力。侧闻东平、山阳王壮当之国,择除官属,衍不自量,愿侯白以衍备门卫。鄙语曰:「水下激不能破舟,矢不激不能饮羽。」不念旧恶,名贤所高。负责之臣,欲言不敢,惟侯哀怜,深留圣心,则阖棺之日,魂复何恨。(《后汉·冯衍传》注引《衍集》) ◇又与阴就书 奏曹掾冯衍叩头死罪:衍材素愚驽,行义污秽,外无乡里之誉,内无汗马之劳,猥蒙明府天覆之德,华宠重叠。间者,掾史疑衍之罪,众煦飘山,当为灰土。赖蒙明察,揆其素行,复保首领。倍知厚德笃于慈父,浸淫肌肤,渗漉骨髓,德重山岳,泽深河海。前送妻子还淄县,遭逢暑雨,以七月还。至阳武,闻诏捕诸王宾客,惶怖诣阙,冀先事自归。十一日到,十二日上书(「上」字本脱,从《文选·江淹恨赋》注补),报归田里。即日束手诣洛阳诏狱,十五日夜诏书勿问。得出,遭雨,又疾,大困。冀高世之德,施以田子老马之惠,赠以秦穆骏马之恩,使长有依归,以效忠心。(《后汉·冯衍传》注) ◇与妇弟任武达书 天地之性,人有喜怒,夫妇之道,义有离合。先圣之礼,士有妻妾,虽宗之眇微,尚欲逾制。年衰岁暮,恨入黄泉,遭遇嫉妒,家道崩坏,五子之母,足尚在门。五年已来,日甚岁剧,以白为黑,以非为是,造作端末,妄生首尾,无罪无辜,谗口嗷嗷。乱匪降天,生自妇人。青蝇之心,不重破国,嫉妒之情,不惮丧身。牝鸡之晨,维家之索,古之大患,今始于衍。醉饱过差,辄为桀、纣,房中调戏,布散海外,张目抵掌,以有为无。痛彻苍天,毒流五脏,愁令人不赖生,忿令人不顾祸。入门着床,继嗣不育,纺绩织,了无女工,家贫无僮,贱为匹夫,故旧见之,莫不凄怆,曾无悯惜之恩。唯一婢,武达所见,头无钗泽,面无脂粉,形骸不蔽,手足抱土。不原其穷,不揆其情,跳梁大叫,呼若入冥,贩糖之妾,不忍其态。计妇当去久矣,念儿曹小,家无它使哀怜姜、豹,常为奴婢。恻恻焦心,事事腐肠,讠凶讠凶籍籍,不可听闻。暴虐此婢,不死如发,半年之间,脓血横流。婢病之后,姜竟舂炊,豹又触冒泥涂,心为怆然。缣谷放散,冬衣不补,端坐化乱,一缕不贯。既无妇道,又无母仪,忿见侵犯,恨见狼籍,依倚郑令,如居天上。持质相劫,词语百车,剑戟在门,何暇有让?百弩环舍,何可强复?举宗达人解说,词如循环,口如布谷,县幡竟天,击鼓动地,心不为恶,身不为摇。宜详居错,且自为计,无以上书告诉相恐。狗吠不惊,自信其情。不去此妇,则家不宁;不去此妇,则家不清;不去此妇,则福不生;不去此妇,则事不成。自恨以华盛时不早自定,至于垂白家贫身贱之日,养痈长疽,自生祸殃。衍以室家纷然之故,捐弃衣冠,侧身山野,绝交游之路,杜仕宦之门,阖门不出,心专耕耘,以求衣食,何敢有功名之路哉!(《后汉·冯衍传》注引《衍集》,又见《艺文类聚》三十五。案:《文选·任彦升为范尚书让吏部封侯第一表》注引《东观汉记》曰:「冯敬通废于家,娶北地任氏女为妻,忌不得蓄媵妾,儿女常自操井臼。」) ◇答任武达书 敢不露陈宿昔之音。(《文选·鲍照白头吟》注) ◇与宣孟书 居室之义,人之大伦,思厚欢和之节,乐定金石之固。又自伤前遭不良,比有去两妇之名,事诚不得不然,岂中心之所好哉!(《后汉·冯衍传》注) ◇书 百龄之期,未有能至。(《文选·头陀寺碑文》注) 问交(《后汉·冯衍传》注《衍集》有《问交》一篇) ◇德诰 沈情幽思,引《六经》之精微。(《文选·蜀都赋》注) 仲尼言语不习,则子贡侍。(《文选·颜延之皇太子释奠会诗》注) 慎情(《后汉·冯衍传》注,《衍集》有《慎情》一篇) ◇刀阳铭 修尔甲兵,用戒不虞。见危致命临事而惧。文不可匿,武不可黩。文武孔纯,荷天子禄。(《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刀阴铭 温温穆穆,配天之威。苗裔无强,福报永绥。(《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杖铭 杖莫如信,行莫如仁。惠而无实,怨及尔身。赵武之珍,子罕之宝。二子之迹,盖近于道。(《艺文类聚》六十九) ◇车铭 乘车必护轮,治国必爱民。车无轮安处?国无民谁与?(《艺文类聚》七十一,《初学记》二十五) ◇席前右铭 修尔容貌,饰尔衣服。文之以辞,实之以德。(《初学记》二十五) ◇席后右铭 冠带之张,从容有常。威仪之华,惟德之英。(《初学记》二十五) ◇杯铭 乐则思旧,燕则思欢。民之失德,乾糇以愆。(《艺文类聚》七十三,《御览》七百五十九) ◇爵铭 福如江海,寿配列真。(《文选·魏都赋》,《景福殿赋》注,《江赋》注) ◇铭 元正上日,百福孔灵。(《初学记》四) 卷二十一 ◎吴汉 汉,字子颜,南阳宛人。莽时为县亭长,坐法亡命更始初,拜安乐令。光武徇河北,拜偏将军。从平王郎,赐号建策侯,拜大将军。及即位,拜大司马,更封舞阳侯。明年,定封广平侯。建武二十年卒,谥曰忠侯。 ◇奏劾朱 秦丰狡猾,连年固守。陛下亲逾山川,远至黎丘,开日月之信。而丰悖逆,天下所闻,当伏诛灭,以谢百姓。不即斩截,以示四方,而废诏命更始初听受丰降。无将帅之任,大不敬。(袁宏《后汉纪》四,「建武四年」) ◇令军中 贼众虽多,皆劫掠群盗,「胜不相让,败不相救」,非有仗死节义者也。今日封侯之秋,诸君勉之!(《后汉·吴汉传》,建武三年,与刘永将周建战,不利,椎牛飨士,令军中。) ◇说陈康 盖闻上智不处危以侥幸,中智能因危以为功,下愚安于危以自亡。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今京师败乱,四方云扰,公所闻也。萧王兵强士附,河北归命更始初公所见也。谢躬内背萧王,外失众心,公所知也。今公据孤危之城,待灭亡之祸,义无所立,节无所成。不若开门内军,转祸为福,免下愚之败,收中智之功,此计之至者也。(《后汉·吴汉传》,「光武因谢躬在外,乃使汉与岑彭袭其城。汉先令辨士说陈康」云云。「康然之,开门内汉等」) ◎冯异 异,字公孙,颍川父城人。莽时为郡掾,监五县。光武为司隶校尉,署为主簿,从徇河北,拜偏将军,尖侯。及为萧王兵强士附进孟津将军。建武二年,封阳夏侯,寻拜征西大将军,领北地、安定太守事。守征虏将军,行天水太守事。十年,卒于军,谥曰节侯。 ◇上书自陈 臣本诸生,遭遇受命之会,充备行伍,过蒙恩私,位大将,爵通侯,受任方面,以立微功,皆自国家谋虑,愚臣无所能及。臣伏自思惟「以招敕战攻,每辄如意;时以私心断决,未尝不有悔。国家独见之明,久而益远,乃知」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当兵革始起,扰攘之时,杰竞逐,迷惑千数。臣以遭遇,托身圣明,在倾危这中,尚不敢过差,而况天下平定,上尊下卑,而臣爵位所蒙,巍巍不测乎?话剧冀以谨敕,遂自终始。见所示臣章,战栗怖惧。伏念明主知臣愚性,固敢因缘自陈。(《后汉·冯异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五,有删节,又有小异。) ◇遗李轶书 愚闻明镜所以照形,往事所以知今。昔微子去殷而入周,项伯畔楚而归汉,周勃迎代王而黜少帝,霍光尊孝宣而废昌邑。彼皆畏天知命重祖宗而忧万民,睹存亡之符效,见废兴之必然,故能成功于一时,垂业于万世也。苟令长安尚可扶助,延期岁月,疏不间亲,远不逾近,季文岂能居一隅哉?今长安坏乱,赤眉临郊,王侯构难,大臣乖离,纲纪已绝,四方分崩,异姓并起,此刘氏之忧也。是故萧王跋涉霜雪,躬当矢石,经营河北。方今英俊云集,百姓风靡,虽分阝岐慕周,不足以喻。今马子张皆复亲幸,爵位如此;谢躬违戾,伏辜如彼,又明效也。季文诚能觉悟成败,亟定大计,论功古人,转祸为福,在此时矣。如猛将长驱,严兵围城,虽有改编恨,亦无及已。(袁宏《后汉纪》三,又见《后汉·冯异传》,各有删节。) ◎任光 光,字伯卿,南阳宛人。莽时为乡啬夫、郡县吏。汉兵起,为安集掾,拜偏将军。更始初,拜信都太守。光武徇河北,以为左大将军,封武城侯。及即位,更封阿陵侯。 ◇讨王郎檄 大司马刘公将城头子路、刁子都兵百万众,从东方来,击诸反虏。(《后汉·任光传》,「世祖使光将兵从。光乃多作檄文,遣骑驰至巨鹿界中。」) ◎伍延 延,字长孙,南阳宛人。年十二,游太学,号圣童。隗嚣请,不就。更始元年,拜会稽都尉,时年十九。建武初,征为九真太守,左转雎阳令,迁武威太守,左转召陵令。明帝即位,拜颍川太守,征为河内太守,卒官。 ◇下主簿钟离意教 龙丘先生清过夷、齐,志慕原宪。都尉洒埽其门,犹惧辱之,何召之有?(《御览》五百二引谢承《后汉书》,「龙丘苌,吴郡人。王莽篡位,隐居大山。更始时,任延年十九,为东都尉,折节下士。钟离意为主簿,自请召苌为门下祭酒。延教」) ◎盖延 延,字巨卿,渔阳要阳人。莽时为郡掾,历幽州从事。彭宠为太守,召署营尉,行护军。光武徇河北,拜偏将军,赐号建功侯。及即位,拜虎牙将军,更封安平侯。后为左冯翊。建武十五年卒于官。 ◇上疏辞诫轻敌 臣幸得受干戈,诛逆虏,奉职未称,久留天诛,常恐污辱名号,不及等伦。天下平定已后,曾无尺寸可数,不得预竹帛之编。明诏深闵,儆戒备具,每事奉循诏命,必不敢为国之忧也。(《后汉·盖延传》,「帝以延轻敌深入,数以书诫之」注引《东观记》「延上疏辞」。) ◎邳彤 彤,字伟君,信都人。莽时为和成卒正。光武徇河北,以为和成太守,拜后大将军,封武义侯。建武元年,更封灵寿侯,行大司空事。后拜太常,转少府,免,复为左曹侍中。 ◇报父弟妻子 事君者不得顾家。彤亲属所以至今得安于信都者,刘公之恩也。公方争国事,彤不得复念私也。(《后汉·邳彤传》,「王郎所置信都王捕系彤父弟及妻子,使为手书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族灭。』」「彤涕泣报。」) ◎耿纯 纯,字伯山,巨鹿宋子人。莽时除纳言士。更始初,李轶承制以为骑都尉。光武徇河北,拜前将军,封耿乡侯。及即位,更封高阳侯,拜东郡太守,坐事免。寻定封东光侯,历太中大夫,复为东郡太守。建武十三年卒官,谥曰成侯。 ◇上书自陈 前在东,案诛涿郡太守朱英亲属,今国属涿,诚不自安。(《后汉·耿纯传》注引《续汉书》) ◇报真定王刘扬书 奉使见王侯牧守,不得先诣,如欲面会,宜出传舍。(《后汉·耿纯传》) ◎臧宫 宫,字君翁,颍川郏人。莽时为县亭长,后入下江兵为校尉。从光武徇河北,进偏将军。及即位,以为侍中骑都尉。明年,封成安侯,寻拜辅威将军,更封期思侯。公孙述平,拜广汉太守,更封ガ侯。征还,定封朗陵侯,拜太中大夫,迁城门校尉,转左中郎将。永平元年卒,谥曰愍侯。 ◇与马武上书请灭匈奴 匈奴贪利,无有礼信,穷则稽首,安则侵盗,缘边被其毒痛,内国忧其抵突。虏今人畜疫死,早蝗赤地,疫困之力,不当中国一郡,万里死命,县在陛下。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乎?今命将临塞,厚县购赏,喻告高句骊、乌桓、鲜卑攻其左,发河西四郡、天水、陇西羌胡击其右,如此,北虏之灭,不过数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谋臣狐疑,令成世刻石之功,不立于圣世。(《后汉·臧宫传》) ◎董崇 崇,扶风茂陵人。莽时与寇恂同师事安丘望之。建武初,从恂至河内。 ◇说寇恂 上新即位,四方未定,而君侯以此时据大郡,内得人心,外破苏茂,威震邻敌,功名发闻,此谗人侧目怨祸之时也。昔萧何守关中,悟鲍生之言而高祖悦。今君所将,皆宗族昆弟也,无乃当以前人为镜戒。(《后汉·寇恂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三,有小异。) ◎来歙 歙,字君叔,南阳新野人,光武祖姑之子。仕更始为吏,从入关,以病去,依汉中王刘嘉。及更始败,来归,拜太中大夫,迁中郎将。建武十一年,粉以孙述刺各所杀,追赠征羌侯,谥曰节侯。 ◇奏荐马援 陇西侵残,非马援莫能定。(《后汉·马援传》) ◇上书言陇右事 隗嚣虽死,西州未平,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蕃蔽,故得延其躯命如二州既平,则述计穷矣。昔赵以贾人为将,高祖悬以重赏。今陇右新破,百姓饥馑,可以利动,时也。宜益资军实,以诱未附。今诚知国用未足,民劳于内,然天下未定,不得休息。(袁宏《后汉纪》六,「来歙说上」。又见《后汉·来命传》,「歙因上书」,无首二语,文亦小异) 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平荡,则述智计穷矣,宜益选兵马,储积资粮。昔赵之将帅多贾人,高帝悬之以重赏。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馑,若招以财谷,则其众可集。臣知国家所给非一,用度不足,然有不得已也。(《后汉·来歙传》) ◇被刺自书遗表 臣夜入定后,为何人所贼伤,中臣要害。臣不敢自惜,诚恨奉职不称,以为朝廷羞。夫。理国以得贤为本,太中大夫段襄,骨硬可任,愿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终恐被罪,陛下哀怜,数赐教督。(《后汉·来歙传》) ◎来历 历,字伯珍,歙曾孙。袭爵征羌侯。永元中为侍中心林右骑。永初中迁射声校尉。永宁时为执金吾。延光中迁太仆,以谏废太子免。安帝崩,起为将作大匠。顺帝即位,迁卫尉,拜车骑将军。后为大鸿胪。 ◇废太子议 经说,年未满十五,过恶不在其身。且男吉之谋,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选忠良保傅,辅以礼义。废置事重,此诚圣恩所宜宿留。(《后汉·来历传》) ◇朱 ,字仲先,南阳宛人。更始初,齐武王以为大司徒护军,复为光武大司马护军,进偏将军,封安阳侯。建武初,拜建义大将军,更封堵阳侯,后封鬲侯。 ◇奏改诸王为公 古者人臣受封,不加王爵,可改诸王为公。(《后汉·朱传》) ◇奏三公去大 宜令三公并去大名,以法经典。(同上) ◎耿 字伯昭,扶风茂陵人。光武徇河北,以为门下史,进偏将军。及为萧王,拜大将军。建武初,拜建威大将军,封好侯。永平元年卒,谥曰愍侯。 ◇上疏请征 大兵未会,臣不能独进。且臣家属皆在上谷,京师无骨肉之亲,愿得还洛阳。(《后汉纪》四) ◇上书言讨张步事状 臣据临淄,深堑高叠。张步从剧县来攻,疲劳饥渴。欲进,诱而攻之;欲去,随而这。臣依营而战,精锐百倍,以逸待劳,以实击虚,旬日之间,步首可获。(《后汉·耿传》注引《袁崧书》) ◎耿舒 舒,弟。光武徇河北,以为复胡将军。建武中,进中郎将。 ◇与兄书 前舒上书,当先击充,粮虽难运,而兵马得用,军人数万,争欲先奋。今壶头竟不得进,大众怫郁行死,诚可痛惜。前到临乡,贼无故自致,若夜这,即可殄灭。伏波类西域贾胡,到一处辄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后汉·马援传》) ◎耿国 国,字叔虑,一作叔宪,第三弟。建武中,为黄门侍郎,迁射声校尉,拜驸马都尉,历顿丘、阳翟、上蔡令,征为五官中郎将。二十七年,代冯勤为大司马。 ◇南匈奴称藩议 臣以为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东鲜卑,北拒匈奴,率厉四夷,完复边郡,使塞下无晏开之警,万世有安宁之策也。(《后汉·耿附传》) ◎耿秉 秉,字伯初,国子。以父任为郎。永平中,历谒者仆射、驸马都尉。章帝即位,拜征西将军,迁度辽将军,征为执金吾。章和中,复拜征西将军,封美阳侯。永元二年,代桓虞为光禄勋。明年卒,谥曰桓侯。 ◇上书言匈奴事 中国虚费,边陲不宁,其患专在匈奴,以战去战可也。故君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合战。鼓之以仁义,为国之宝矣。(袁宏《后汉纪》十) ◇上言宜许南单于出兵 昔武帝单极天下,欲臣虏匈奴,未遇天时,事遂无成。宣帝之世,会呼韩来降,故边人获安,中外为一,生人休息六十余年。及王莽篡位,变更其号,耗扰不止,单于乃畔。光武受命复怀纳之,缘边坏郡,得以还复。乌桓、鲜卑,威胁归义,威镇四夷,其效如此。今幸遭天援,北虏分争,以夷伐夷,国家之利,宜可听许。(《后汉·南匈奴传》) ◇兵事议 孝武时,始事匈奴。匈奴援引弓之类,并左衽之属,故不可得而制也。汉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徙民以充之,根据未坚,匈奴犹出为寇。其后羌胡分离,四郡坚固,居延、朔方不可倾拔,虏遂失其肥饶畜兵之地。惟有西域,俄复内属,呼韩邪单于请款塞,是故其势易乘也。今有南单于形势相似,然西域尚未内属,北虏未有作。臣愚以为光先击白山,得伊吾,破车师,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未可先击匈奴也。伊吾亦有匈奴南呼衍一部,破此复为折其左角。观往者汉兵出,匈奴辄为乱,五单于争来,必不以五将出之故也。今可先山,以观其变,击匈奴,未晚也。(袁宏《后汉纪》十) ◎耿恭 恭,字伯宗,第四弟广之子,秉从兄。永平末,为刘张骑都尉司马,拜戊校尉,屯金蒲城,为匈奴所攻。会明帝崩,救不至,车师复叛,拒守逾年。建初初迎归,拜骑都尉,迁长水校尉。后以征羌事忤马防,征下狱,免。 ◇上言镇抚西羌事 故安丰侯窦融,昔在西州,甚得羌、胡腹心。今大鸿胪固,即其子孙。前击白山,功冠三军。宜奉大命镇抚凉部。令车骑将军防屯军汉阳,以为威重。(《后汉·耿附传》,「初,恭出陇西,上言」。) ◎朱浮 浮,字叔元,沛国萧人。初从光武为大司马主簿,迁偏将军。从破邯郸,拜大将军幽州牧。建武二年,封武阳侯。为彭宠所攻,逃归,拜执金吾,徙封父城侯,迁太仆。二十年,代窦融为大司空。后坐事免,徙封新息侯。永平中赐死。 ◇上疏乞援师 昔楚、宋列国,俱为诸侯,庄王以宋执其使遂有投袂之师。魏公子顾朋友之要,触冒强秦之锋。夫楚、魏非有分职匡正之大义也,庄王但为争强而发忿,公子以一言而立信耳。今彭宠反叛,张丰逆节,以为陛下必弃捐它事,以时灭之。既历时月,寂漠无音。从围城而不救,放逆虏而不讨,臣诚惑之。昔高祖圣武,天下既定,犹身自征伐,未尝宁居。陛下虽兴大业,海内未集,而独逸豫,不顾北垂百姓遑遑,无所系心,三河、冀州,曷足以传后哉!今秋稼已熟,复为渔阳所掠。张丰狂悖,奸党日增,连年拒守,吏士疲劳,甲胄生虮虱,弓弩不得弛,上下ㄡ心,相望救护,仰希陛下生活之恩。(《后汉·朱浮传》) ◇因日食上疏言牧守换易宜简 臣闻日者众阳之所宗,君上之位也。凡居官治民,据郡典县,皆为阳为上,为尊为长。若阳上不明,尊长不足,则干动三光,垂示王者。五典纪国家之政,《鸿范》别灾异之文,皆宣明天道,以征来事者也。陛下哀愍海内新离祸毒,保宥生人,使得苏息。而今牧人之吏,多未称职,小违理实,辄见斥罢,岂不粲然黑白分明哉!然以尧、舜之盛,犹加三考,大汉之兴,亦累功效,吏皆积久,养老于官,至名子孙,因为姓氏。当时吏职,何能悉理;论议之徒,岂不喧哗。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日月。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道路。寻其视事日浅,未足昭见其职,既加严切,人不自保,各相顾望,无自安之心。有司或因睚眦以骋私怨,苟求长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长吏迫于举劾,惧于刺讥,故争饰诈伪,以希虚誉。斯皆群阳骚动,日月失行之应。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如摧长久之业,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天下非一时之用也。海内非一旦之功也。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望化于一世之后,天下幸甚。(《后汉·朱浮传》) ◇上疏言州牧劾奏宜下三府覆案 陛下清明履约,率礼无违,自宗室诸王外家后亲,皆奉遵绳墨,无党势之名。至或乘牛车,齐于编入。斯固法令整齐,下无作威者。求之于事,宜以和平,而灾异犹见者,而岂徒然?天道信诚,不可不察。窃见陛下疾往者上威不行,下专国命即位以来,不用旧典,信刺举之官,黜鼎辅之任,至于有所劾奏宜下三府覆案便加免退,覆案不关三府,罪谴不蒙澄察。陛下以使者为腹心,而使者以从事为耳目,是为尚书之平,决于百石之吏,故群下苛刻,各自为能。兼以私情容长,憎爱在职,皆竞张空虚,以要时利,故有罪者心不厌服,无咎者坐被空文,不可经盛衰贻后王也。夫事积久则吏自重,吏安则人自静。传曰:「五年再闰,天道乃备。」夫以天地之灵,犹五载以成其化,况人道哉!臣浮愚戆,不胜,愿陛下留心千里之任,省察偏言之奏。(《后汉·朱浮传》) ◇上书请广选博士 夫太学者,礼义之宫,教化所由兴也。陛下尊敬先圣,垂意古典,宫室未饰,干戈未休,而先建太学,造立横合,比日车驾亲临观飨,将以弘时雍之化,显勉进之功也。寻博士之官,为天下宗师,使孔圣之言传而不绝。旧事,策试博士,必广求详选,爰自畿夏,延及四方,是以博举明经,唯贤是登,学者精励,远近同慕。伏闻诏书更试五人,唯取见在洛阳城者。臣恐自今以往,将有所失。求之密迩,容或未尽,而四方之学,无所劝乐。凡试策之本,贵得其真,非有期会,不及远方也。又诸所征试,皆私自发遗,非有伤费烦扰于事也。语曰:「中国失礼,求之于野。」臣浮幸得与讲图谶,故敢越职。(《后汉·朱浮传》) ◇上言织绶成 诏书曰:「成官皆带王莽时绶,又不齐。因前袁安故绶工李涉等六家所织绶,不能具丙丁文能如组状。勤奋能为丙丁文,谨图一绶丙丁制度,赐缣五十匹。」今王莽时六安都尉留,应募能为丙丁文,谨处武库给食。留昼夜思念,讽诵狂痴,三十日病愈,今又以成。请赐缣五十匹。(《御览》六百八十二引《博物志》) ◇奏更乘舆绶 车府丞横受诏,乘舆绶五采,何黄多也?可更用赤丝为地。(《初学记》二十六引《汉名臣奏》) ◇与彭宠书 盖闻知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常窃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无贤辅,卒自弃于郑也。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命之功,临人亲职,爱惜仓库,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权时救急,二者皆为国耳。即疑浮相谮,何不诣阙自陈,而为族灭之计乎?朝廷之于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孙之亲。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岂有身带三绶,职典大邦,而不顾恩义,生心外畔者乎!伯通与吏民语,何以为颜?行步拜起,何以为容?坐卧念之,何以为心?引镜窥影,何以施眉目?举措建功,何以为人?惜乎弃休令之嘉名,造鸱枭之逆谋,捐传世之庆祚,招破败之重灾,高论尧、舜之道,不忍桀、纣之性,生为世笑,死为色,不亦哀乎!伯通与耿侠游俱起佐命同被国恩,侠游谦让,屡有降挹之言,而伯通自伐,以为功高天下。往时辽东有豕,生子白头,异而献之。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还。若以子之功,论于朝廷,则为辽东豕也。今乃愚妄,自比六国。六国之时,其势各盛,廓土数千里,胜兵将百万,故能据国相持,多历年世。今天下几里,列郡几城,奈何以区区渔阳,而结怨天子?此犹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多见其不知量也!方今天下适定,海内愿安,士无贤不肖,皆乐立名于世。而伯通独中风狂走,自捐盛时,内听骄妇之失计,外信谗邪之谀言,长为群后恶法,永为功臣鉴,岂不误哉!定海内者无私仇,勿以前事自误,愿留意顾老母幼弟。凡举事,无为亲厚者所痛,而为见仇者所快。(《后汉·朱浮传》,又见《艺文类聚》二十五) ◎子密 子密,姓氏未详。为彭宠苍头。建武五年,斩宠头诣阙,封不义侯。 ◇使彭宠作记告城门将军 今遣子密等至子后兰卿所,速开门出,勿稽留之。(《后汉书·彭宠传》:「宠与朱浮不相能。帝遣宠从弟子后兰卿谕之,宠留子后兰卿,遂发兵反,自立为燕王。斋,独在便室。苍头子密等因宠卧,缚著床。呼其妻。解宠手,令作记。书成,即斩宠头置囊中,持记驰出城,诣阙。」又见《御览》五百引《东观汉记》。) 卷二十二 ◎郭兴 兴,字少戆,河南开封人。更始初,为丞相长史,拜谏议大夫,奉命安集关西及朔方、凉、益三州还拜凉州刺史,坐事免。避乱陇西,依隗嚣。建武六年,东归,征拜太中大夫,监岑彭、傅俊军。及公孙述死,留屯成都。坐事左转莲勺令,免。阁阌乡,三公累辟不就。 ◇说更始西都长安 陛下起自荆楚,权政未施,一朝建号,而山西雄桀争诛王莽,开关郊迎者,何也?此天下同苦王氏虐政,而思高祖之旧德也。今久不抚之,臣恐百姓离心,盗贼复起矣。《春秋》书「齐小白入齐」,不称侯,未朝庙故也。今议者欲先定赤眉而后入关,是不识其本而争其末,恐国家之守,转在函谷,虽卧洛阳,庸得安枕乎?(《后汉·郑兴传》) ◇说隗嚣不称王 《春秋传》云:「口不道忠信之言为へ,耳不听五声之和为聋。」间者诸将集会,无乃不道忠信之言;大将军之听,无乃阿而不察乎?昔文王承积德之绪,加之以睿圣,三分天下,尚服事殷。及武王即位,八百诸侯不谋同会,皆曰「纣可伐矣」,武王以未知天命,还兵待时。高祖征伐累年,犹以沛公行师。今令德虽明,世无宗周之祚,威略虽振,未有高祖之功,而欲举未可之事,昭速祸患,无乃不可乎?惟将军察之。(《后汉·郑兴传》) ◇日食上疏 《春秋》以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人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往年以来,谪咎连见,意者执事颇有阙焉。案《春秋》「昭公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传曰:「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官降物,君不举,避移时,乐用鼓,祝用币,史用辞。」今孟夏,纯乾用事,阴气未作,其灾尤重。夫国无善政,则谪见日月,变咎之来,不可不慎,其要在因人之心,择人处位也。尧知鲧不可用而用之者,屈己之明,因人之心也。齐桓反政而相管仲,晋文归国而任郄者,是不私其私,择人处位也。今公卿大夫多举渔阳太守郭亻及可大司空者,而不以时定,道路流言,咸曰「朝廷欲用功臣」,功臣用则人位谬矣。愿陛下上师唐、虞,下览齐、晋,以成屈己从众之德,以济群臣让善之功。夫日月交会,数应在朔,而顷年日食,每多在晦。先时而合,皆月行疾也。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则臣下促迫,故行疾也。今年正月繁霜,自尔以来,率多寒日,此亦急咎之罚。天于贤圣之君,犹慈父之于孝子也,丁宁申戒,欲其反政,故灾变仍见,此乃国之福也。今陛下高明,而群臣惶促,宜留思柔克之政,垂意《洪范》之法,博采广谋,纳群下之策。(《后汉·郑兴传》) 臣闻国无政不用善,则取谪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其道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此应变之要也。昔在帝尧,洪水滔天,帝求俾。岳曰:「鲧哉!」帝知鲧不可,然犹屈己之是,从岳之非,重违众也。昔齐桓公避乱于莒,鲍叔从焉。既反国,鲍叔举管仲,桓公从之,遂立九合之功。晋文公奔翟,从者五人。既得晋国,将谋元帅。赵衰以郄为阅礼乐、敦诗书,使将中军,而五子下之,故能伏强楚之于城濮,纳天子于王城。今衮职有阙,朝论辄议功臣。功臣用,则鲍、赵之举息矣。愿陛下上师陶唐,下览齐、晋,以成屈己从众之德,以济群臣举善之美。臣闻上竭聪明,则下惧其罪。故日者,君象也;月者,臣象也。君威亢急,则臣道迫促。愿陛下留神宽恕,以崇柔克之德。(袁宏《后汉纪》六。案:此与本传各有删节。) ◎郑众 众,字仲师,兴子。永平初辟司空府,以明经给事中,迁越骑司马。以辞使匈奴系廷尉,会赦,召为军司马,拜护西域中郎将,迁武威太守,历左冯翊。建初六年,代邓彪为大司农。八年卒官。有《春秋左氏传条例》九卷,《孝经注》二卷。 ◇上疏请爵耿恭 耿恭以单兵固守孤城,当匈奴之冲,对数万之众,连月逾年,心力困尽。凿山为井,煮弩为粮,出于万死无一生之望。前后杀伤丑虏数千百计,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恭之节义,古今未有,宜蒙显爵,以厉将帅。(《后汉·耿恭传》) ◇上疏谏遗使报单于 臣伏料北单于所欲致汉使者,欲以离南单于,令西域诸国耳,故汲汲以致汉使使既到,偃蹇自若。臣愚以为于今宜且勿答。南单于本来归义者,望呼韩邪之助,故归心不二。乌桓慕化,并力保蕃。今闻北单于不屈,汉复通使不止,恐南单于必怀疑,而乌桓亦有二心。单于久居汉地,具知形势,万分离析,规为边害,其忧不轻。今幸有充辽之众,扬威北垂,虽勿答,不敢为害。(袁宏《后汉纪》十) 臣伏闻北单于所以要致汉使者,欲以离南单于之众,坚三十六国之心也。又当扬汉和亲,夸示邻敌,令西域欲归化者,局促狐疑,怀土之人绝望中国耳。汉使既到,便偃蹇自信。若复遗之,虏必自谓得谋,其群臣驳议者不敢复言。如是,南庭动摇,乌桓有离心矣。南单于久居汉地,具知形势,万分离析,旋为边害。今幸有度辽之众,扬威北垂虽勿报答,不敢为患。(《后汉·郑兴附传》) ◇上言辞使匈奴 臣前奉命不为匈奴拜,单于恚恨,故遣兵围臣。今复衔命,必见陵折。臣诚不忍持大汉节对毡裘独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将有损大汉之强。(《后汉·郑众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九,有小异。) ◇婚礼(案《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一》并云「古者冠婚皆有醮,郑氏醮文三首具存。此即三首之一。」) 后汉郑众百官六礼辞,大略同于周制。而纳采女家答辞末云:「奉酒肉若干,再拜反命。」其所称前人,不云吾子,皆云君。六礼文皆封之。先以纸封表,又加以皂囊,著箧中。又以皂衣箧表讫,以大囊表之,题检文言「谒表某君门下」。其礼物凡三十种,各有谒文。外有赞文各一首,封如礼文。箧表讫,蜡封题,用皂帔盖于箱中。无囊表,便题检文言「谒箧某群门下」,便书赞文通共在检上。(《通典》五十八。案此约文。) ◇礼物 案以玄、、羊、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苇、卷柏、嘉禾、长命缕、胶、漆、五色丝、合欢铃、九子墨、金钱、禄得香草、凤皇、舍利兽、鸳鸯、受福兽、鱼、鹿、乌、九子妇、阳燧,总物之所象者。玄,象天。,法地。羊者,祥也,群而不党。雁则随阳。清酒降福。白酒,欢之由。粳米,养食。稷米,粢盛。蒲,众多性柔。苇,柔之久。卷柏,屈卷附生。嘉禾,须禄。长命缕,缝衣延寿。胶,能合异类。漆,内外光好。五色丝,章采屈伸不穷。合欢铃,音声和谐。九子墨,长生子孙。金钱,和明不止。禄得香草,为吉祥。凤凰,雌雄伉合俪。舍利兽,廉而谦。鸳鸯,飞止须匹,鸣则相和。受福兽,体恭心慈。鱼,处渊无射鹿者,禄也。乌,知反哺,孝于父母。九子妇,有四德。阳燧,成明安身。又有丹为五色之荣;青为色首,东方始。(《通典》五十八。案:此即谒文之约文。《通典》五十八,王彪之上书引郑氏《婚物赞》曰「羊者祥也」。盖礼物三十种,各有谒有赞,各题在检上。) ◇婚礼谒文 纳采,始相与言语,采择可否之时。问名,谓问女名,将归卜之也。纳吉,谓归卜吉,往告之也。纳徵,用束帛徵成也。请期,请吉日,将迎亲,谓成礼也。(《艺文类聚》四十) ◇婚礼谒文赞 雁候阴阳,待时乃举。冬南夏北,贵有其所。(《艺文类聚》九十一) 粳米馥芬,婚礼之珍。(《艺文类聚》八十五) 稷为天官。(《御览》八百四十) 卷柏药草,附生山颠。屈卷成性,终无自伸。(《御览》九百八十九) 嘉禾为谷,班禄是宜。吐秀五七,乃名为嘉。(《初学记》二十七) 长命之缕,女工所为。(《御览》八百三十) 九子之墨,藏于松烟。本性长生,子孙图边。(《初学记》二十,《御览》六百二) 金钱为质,所历长久。金取和明,钱用不止。(《御览》八百三十六) 舍利为兽,廉而能谦。礼义乃食,口无讥愆。(《御览》九百十三) (鸳鸯鸟)雌雄相类。寒凉守节,险不能倾。(《艺文类聚》八十九。案:《通典》所载礼物三十种,自「玄、」至「阳燧」仅二十九种。而无「女贞」,岂脱此一种邪?抑「女贞」即「九子妇」邪?当考。) ◎赵熹 熹,字伯阳,南阳宛人。更始初,征为郎中,行偏将军事。以破王寻、王邑功拜中郎将,封勇功侯。建武初,拜简阳侯相,迁平原太守。后征为太仆,拜太尉,赐爵关内侯。明帝初,封节乡侯,寻坐事免,起为卫尉,行太尉事。章帝初,进太傅,录尚书事。建初五年卒,年八十四。 ◇上言宜封禅 自古帝王,每世之隆,未尝不封禅。陛下圣德洋溢,顺天行诛,拨乱中兴,作民父母,修复宗庙,救万姓命,黎庶赖福,海内清平。功成治定,群司礼官咸以为宜登封告成,为民报德。百王所同,当仁不让。宜登封岱宗,正三雍之礼,以明灵契望秩群神,以承天心也。(《续汉·祭祀志上》注补引《东观书》「太尉赵熹上言」) ◇奏上明帝尊号 礼,祖有功,宗有德。孝明皇帝功德茂盛,宜上尊号曰显宗,四时食于世祖庙,如孝文皇帝在高庙之礼,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东观书》「章帝初即位,太尉熹等奏」。) ◎梁统 统,字仲宁,安定乌氏人。衬仕州郡。更始时,召补中郎将,使安集凉州郡拜酒泉太守,后为武威太守。建武五年,与窦融遣使归诚,加宣德将军。及隗嚣败,封成义侯。陇、蜀平,入朝,以列侯奉朝请,更封高山侯,拜太中大夫。后出为九江太守,定封陵乡候。 ◇刑罚务中疏 臣窃见元帝初元五年,轻殊死之刑三十四事,哀帝建平元年尽四年,轻殊死者刑八十一事,其四十二事手杀人者,皆减死罪一等,著为常法。自是以后,人轻犯法,吏易杀人,吏民俱失,至于不羁。臣愚以为刑罚不苟务轻,务其中也。君人之道,仁义为主,仁者爱人,义者政理,爱人以除残为务,政理以去乱为心。是以五帝有流、殛、放、杀之诛,三王有大辟、刻肌之刑,所以为除残去乱也。故孔子称「仁者必有勇」,又曰「理财政辞,禁民为非曰义」。高帝受命诛暴,平荡天下,制约令,定法律,传之后世,诚得其宜,可常施行。文帝宽惠温克,遭世康平,因时施恩,省去肉刑,除相坐之法,他皆率由旧章,天下几致升平。武帝值中国隆盛,财力有余,出兵命将,征伐远方,军役数兴,百姓罢弊,豪杰犯禁,奸吏弄法,故设首匿之科,著知从之律,以破朋党,以惩隐匿。宣帝聪明正直,履道握要,以总御海内,臣下奉宪,不失绳墨,因循先典,天下称理。元帝法律,少所改更,天下称安。至孝成、孝哀,承平继体,即位日浅,扣断尚寡,丞相王嘉等,轻为穿凿,猥以数年之间,亏除先帝旧约成律,凡百有余事,或不便于理,或不厌民心。臣谨表取其尤妨政体害善良者,傅奏如左。伏惟陛下苞五常,履九德,权时拨乱,功逾文、武,德侔高皇,诚宜博施济时。而反因循季世之末节,衰微之轨迹,诚非所以还初反本、据元更始也。愿陛下回神明察,考量得失,宣诏有司,悉举初元、建平之所穿凿,考其轻重,察其化俗,足以知政教所处,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定不易之典,施无穷之法,天下幸甚。(《后汉·梁统传》,《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三。又袁宏《后汉纪》六,与此小异。) ◇复上言 有司以臣今所言,不可施行。寻起之所奏,非曰严刑。窃谓高帝以后,至乎孝宣,其所施行,多合经传,宜比方今事,验之往古,聿遵前典,事无难改,不胜至愿。愿得召见,若对尚书近臣,口陈其状。(《后汉·梁统传》,又见《晋书·刑法志》) ◇对尚书问状 闻圣帝明王,制立刑罚,故虽尧、舜之盛,犹诛四凶。经曰:「天讨有罪,五刑五庸哉。」又曰:「爰制百姓,于刑之衷。」孔子曰:「刑罚不衷,则人无所厝手足。」衷之为言,不轻不重之谓也。《春秋》之诛,不避亲戚,所以防患救乱,坐安众庶,岂无仁爱之恩,贵绝残贼之路也?自高祖之兴,至于孝宣,君明臣忠,谋谟深博,犹因循旧章,不轻改革,海内称理,断狱益少。至初元、建平,所减刑罚,百有余条,而盗贼浸多,岁以万数。间者三辅从横,群辈并起,至燔烧茂陵,火见未央。其后陇西、北地、西河之贼越州度郡,万里交结,攻取珍,劫略吏人,诏书讨捕,连年不获。是时以天下无难,百姓安平,而狂狡之势,犹至于此,皆刑罚不衷,愚人易犯之所致也。由此观之,则刑轻之作,反生大患;惠加奸轨,而害及良善也。故臣统愿陛下采择贤臣孔光、师丹等议。(《后汉·梁统传》「议上,遂寝不报」。) ◇与杜林书 君非隗嚣,不降志辱身,至簪蒿席草,不食其粟。(《文选·任刘先生夫人墓志》注引《东汉记》) ◎梁松 松,字伯孙,统子。少为郎,尚光武女舞阴长公主,袭封陵乡侯,再迁虎贲中郎将。永平初,迁太仆,坐罪免,寻下狱死。 ◇上疏争封石 登封之礼,告功皇天,垂后无穷,以为万民也。承天之敬,尤宜章明。奉图书之瑞,尤宜显著。今因旧封,窜寄玉牒故石下,恐非重命之人。受命中兴,宜当特异,以明天意。(《续汉·祭祀志上》「上以用石功难,欲及二月封故诏松欲因故封石空检,更加封而已。松上疏争之,以为」云云。又见《通典》五十四) ◇祭泰山议 《记》曰:「齐将有事泰山,先有事配林。」盖诸侯之礼也。河岳视公侯,王者祭焉。宜无即事之渐,不祭配林。(《后汉·祭祀志上》) ◎梁竦 竦,字叔敬,松弟。坐松事徙九真,后听还本郡。章帝纳其女为贵人,生和帝。建初八年,为窦氏所陷,死狱中。永元九年,事白,追封褒亲侯,谥曰愍候。 ◇悼骚赋 彼仲尼之佐鲁兮,先严断而后弘衍。虽离谗以呜邑兮,卒暴诛于两观。殷伊周之协德兮,暨太甲而俱宁。岂齐量其几微兮,徒信己以荣名。虽吞刀以奉命兮,抉目眦于门闾。吴荒萌其已殖兮,可信颜于王庐?图往镜来兮,阙北在篇。君名既泯没兮,后辟亦然。屈平濯德兮,洁显芬香。句践罪种兮,越嗣不长。重耳忽推兮,六卿卒强。赵陨鸣犊兮,秦人入疆。乐毅奔赵兮,燕亦是丧。武安赐命兮,昭以不王。蒙宗不幸兮,长平颠荒。范父乞身兮,楚项不昌。何尔生不先后兮,惟洪勋以遐迈。服荔裳如朱绂兮,骋鸾路于奔濑。历苍梧之崇丘兮,宗虞氏之俊。临众渎之神林兮,东赖职于蓬碣。祖圣道而垂典兮,褒忠孝以为珍。既匡救而不得兮,必殒命而后仁。惟贾傅其违指兮,何杨生之欺真。彼皇麟之高举兮,熙太清之悠悠。临岷川以怆恨兮,指丹海以为期。(《后汉·梁竦传》注引《东观记》) ◎梁扈 扈,松子。永元中,为黄门侍郎,历位卿、校尉。永初中,为长乐少府。 ◇遣从兄礻奏记三府 《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汉家旧典,崇贵母氏。今梁贵人亲育圣躬,而不蒙尊号,求得申议。(袁宏《后汉纪》十四,《后汉·梁松传》) ◎梁商 商,字伯夏,竦孙。少以外戚拜郎中,迁黄门侍郎。永建匀雍爵乘氏侯,迁侍中、屯骑校尉。阳嘉初,以后父加位特进,拜执金吾,寻拜大将军。永和六年卒,谥曰忠侯。 ◇招降匈奴表 匈奴寇畔,自知罪极,穷鸟困兽,皆知救死,况种类繁炽,不可单尽。今转运日增,三军疲苦,虚内给外,非中国之利。窃见度辽将军马续,素有谋谟,且典边日久,深晓兵要,每得续书,与臣策合。宜令续深沟高壁,以恩信招降,宣示购赏,明其期约。如此,则丑类可服,国家无事矣。(《后汉·南匈奴传》) ◇上书辞增国土(阳嘉元年) 禄命过厚,受祖考多福,又托日月末光,以斗筲之材,乘君子之器,惧有负乘之累,不守历世之荣,诚不如旧制,与左贤同科。(袁宏《后汉纪》十八,「阳嘉元年」。) ◇上书让屯骑校尉(永和三年) 臣托椒房,被蒙荣宠,兼官二职,非材所堪,受宠战栗,惊惧惶戚,不遑宁处。披露赤诚,敢遂狂狷,谨上屯骑校尉印绶。(袁宏《后汉纪》十八) ◇上书辞少子不疑为步兵校尉(永和四年) 不疑童孺,猥处成人之位,是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昔者晏平仲辞背阝殿以守其富,公仪休不爱鱼食以定其位。臣虽不才,亦愿固福禄于圣世,故敢布腹心,触罪归诚。(袁宏《后汉纪》十九) ◇上书 猥复起超宿德。(《文选·应璩与曹长思书》注引《东观汉记》) ◇止逮捕张逵狱疏(永和四年。袁宏《作》「表」) 《春秋》之义,功在元帅,罪止首恶,故常不僭溢,刑不淫滥,五帝、三王所以同致康也。窃闻考故中常侍张逵等,辞语多所牵及。大狱一起,无辜者众,死囚久系,纤微成大,非所以顺迎和气,平政成化也。宜早讫竟,以止逮捕之烦。(《后汉·梁商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九) ◇移书马续等 中国安宁,忘战日久。良骑野合,交锋接矢,决胜当时,戎狄之所长,而中国之所短也。强弩乘城,坚营固守,以待其衰,中国之所长,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务先所长,以观其变,设购开赏,宣示反悔,勿贪小功,以乱大谋。(《后汉·南匈奴传》) ◇病笃敕子冀等 吾以不德,享受多福。生无以辅益朝廷,死必耗费帑藏,衣衾饭晗、玉匣珠贝之属,何益朽骨。百僚劳扰,纷华道路,增尘垢,虽云礼制,亦有权时(袁宏《纪》作「但增尘垢,我生平所不愿,虽有圣人之制,亦有权时之宜」。)方今边境不宁,盗贼未息(袁宏《纪》此下有「朝廷用度,常若不足」),岂宜重为国损!气绝之后,载至冢舍,即时殡敛。敛以时服,皆以故衣,无更裁制。殡已开冢,冢开即葬。祭食如存,无用三牲。孝子兼述父志,不宜违我言也。(《后汉·梁商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九,篇末作「上无损于国,下从吾本意。孝子善述人之志,忠臣每事依先公。必从吾言,使魂神有知,无恨于黄泉」。) ◎梁冀 冀,字伯卓,商子。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永和初,拜河南尹。六年,袭封乘氏侯,拜大将军。及顺帝崩,擅权,历冲帝、质帝。寻行弑立事,延熹二年收,徙封比景乡侯,自杀。 ◇上书让步兵校尉 列校之职,上应天工,下厌群望,实非愚臣所宜。(《北堂书钞》六十一引《东观汉记》) ◇报朱穆书 如此仆亦无一可耶?(《后汉书·朱穆传》) 卷二十三 ◎田邑 邑,字伯玉,冯翊莲勺人。更始时为上党太守。建武初,遗使归诚,即拜上党太守。后为渔阳太守,未到官,道病。征还为谏议大夫,病卒。 ◇报冯衍书 仆虽驽怯,亦欲为人者也,岂苟贪生而畏死哉!曲戟在颈,不易其心,诚仆志也。间者老母诸弟见执于军,而邑安然不顾者,岂非重其节乎?若使人居天地,寿如金石,要长生而避死可也。今百龄之期,未有能至,老壮之间,相去几何?诚使故朝尚在,忠义可立,虽老亲受戮,妻儿横分,邑之愿也。间者上党黠贼,大众围城,义兵两辈,入据井陉。邑亲溃敌国,拒击宗正,自试智勇,非不能当。诚知故朝为兵所害,新帝司徒已定三辅,陇西、北地从风响应。其事昭昭,日月经天,河海带地,不足以比。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天下存亡,诚云命也。邑虽没身,能如命何!夫人道这本,有恩有义,义有所宜,恩有所施。君臣大义,母子至恩。今故主已亡,义其谁为;老母拘执,恩所当留。而厉以贪权,诱以策马,抑其利心,必其不顾,何其愚乎!邑年三十,历位卿士,性少嗜欲,情厌事为。况今位尊身危,财多命殆,鄙人知之,何疑君子?君长、敬通,揭节垂组,自相署立。盖仲由使门人为臣,而孔子讥其欺天。君长据位两州,加以一郡,而河东畔国,兵不入彘,上党见围,不窥太谷,宗正临境,莫之能援兵威屈辱,国权日损,三王背畔,赤眉害主,未见兼行倍道之赴。昔墨翟累茧救宋,申包胥重胝存楚,卫女驰归唁兄之志。主亡一岁,莫知定所,虚冀妄言,苟肆鄙塞。未能事生,安能事死?未知为臣,焉知为主?岂厌为臣子,思为君父乎!欲摇泰山而荡北海,事败身危,要思邑言。(《后汉书·衍传》) ◇劝鲍永书 愚闻太夫不释故而改图,哲士不徼幸而出危。今君长故主败不能死,新帝立不肯降,拥众而据壁,欲袭六国之从。与邑同事一朝,内为刎颈之盟,兴兵背畔,攻取涅城。破君长之国,坏父母之乡,首难结怨,轻弄凶器。人心难知,何意君长当为此计。昔者韩信将兵,无敌天下,功不世出,略不再见,威执项羽,名出高帝,不知天时,就烹于汉。知伯分国,既有三晋,欲大无已,身死地分,头为饮器。君长衔命出征,拥带徒士,上党厄不能救,河东畔不能取,朝有颠沛之忧,国有分崩之祸,上无仇牧之节,下无不占之志。天之所坏,人不能支。君长将兵不与韩信同日而论,威行得众不及智伯万分之半,不见天时,不知厌足。欲明人臣之义,当先知故主之未然;欲贪天下之利,宜及新主之未为。今故主已败,新主既成,四海为罗网,天下为敌人,举足遇害,动摇触患,履深渊之薄冰不为啼,涉千钧之发机不知惧,何如其知也?绝鲍氏之姓,废子都之业,诵尧之言服桀之行,悲夫命也!张舒内行邪孽,不遵孝友,疏其父族,外附妻党,已收三族,将行其法。能逃不自诣者舒也,能夷保险示者予也。(《后汉·冯衍传》注引《东观记》) ◎王元 元,字惠孟,杜陵人,一云长陵人。隗嚣起兵,以为大将军。嚣死,拥立隗纯。纯降,仕公孙述为将军。建武十一年来降,拜上蔡令,迁东平相,坐垦田不实,下狱死。 ◇说隗嚣 昔更始西都,四方响应,天下喁喁,谓之太平。一旦败坏,大王几无所厝。今南有子阳,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十数,而欲牵儒生之说,弃千乘之基,羁旅危国,以求万全,此循覆车之轨,计之不可者也。今天水完富,士马最强,北收西河、上郡,东收三辅之地,案秦旧迹,表里山河。元请以一丸泥为大王东封函谷关,此万世一时也。若计不及此,且畜养士马,据隘自守,旷日持久,以待四方之变,图王不成,其弊犹足以霸。要之,鱼不可脱于渊,神龙失势,即还与蚯蚓同。(《后汉·隗嚣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以前半篇为后半,其文亦小异。) ◎王遵 遵,字子春,霸陵人。隗嚣起兵,以为明威将军,进大将军。建武七年来归,拜太中大夫,封向义侯(《隗嚣传》注引《续汉书》作「上雒侯」,袁宏《纪》同。)明年,持节监吴汉军。(案:《后汉·光武纪》,建武六年,有「乐浪太守王遵」,袁宏《后汉纪》十一,建初元年,有「敦煌太守王遵」,皆非即此。) ◇谏隗嚣谋杀来歙 愚闻为国者慎器与名,为家者畏怨重祸。俱慎名器,则下服其命;轻用怨祸,则家受其殃。今将军遣子质汉,内怀它志,名器逆矣;外人有议欲谋汉使轻怨祸矣。古者列国兵交,使在其间,所以重兵贵和而不任哉也。《春秋传》曰:「交兵通使可也。」何况承王命藉重质而犯之哉?上不合于正义,内不周于长利,苟行盗贼之策,又何是非之能识?加以伯春委身,已在阙庭,而屠汉使,此践机试剑,授刃于颈也。君叔虽单车远使而陛下之外兄也。害之无损于汉,而随以族灭。昔宋执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祸。小国犹不可辱,况于万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袁宏《后汉纪》五,《后汉·来歙传》) ◇喻牛邯书 遵与隗王歃盟为汉,自经历虎口,践履死地,已十数矣。于是周洛以西,无所统壹,故为王策,欲东收关中,北取上郡,进以奉天人之用,退以惩外夷之乱。数年之间,冀圣汉复存,当挈河、陇,奉旧都,以归本朝。生民以来,臣人之势,未有便于此时者也。而王之将吏,群居穴处之徒,人人抵掌,欲为不善之计。遵与孺卿,日夜所争,害几及身者,岂一事哉!前计抑绝,后策不从,所以吟啸扼腕,垂涕登车。幸蒙封拜,得延论议,每及西州之事,未尝敢忘孺卿之言。今车驾大众,已在道路,吴、耿骁将,云集四境,而孺卿以奔离之卒,拒要厄,当军冲,视其形势何如哉?夫智者睹危思变,贤者泥而不滓,是以功名终申,策画复得。故夷吾束缚而相齐,黥布杖剑以归汉,去愚就义,功名并著。今孺卿当成败之际,遇严兵之锋,可为怖栗。宜断之心胸,参之有识。(《后汉·隗嚣传》) ◎班彪 彪,字叔皮,扶风安陵人。初依隗嚣,去依窦融,为大将军从事。及陇、蜀平,随融入洛,举司隶茂才,除徐令,以病免。公府累辟辄去。后辟司徒玉况府,察廉除望都长。建武三十年卒官,有《集》五卷。 ◇览海赋 余有事于淮浦,览沧海之茫茫。悟仲尼之乘桴,聊从容而遂行。驰鸿赖以漂骛,翼飞风而回翔。顾百川之分流,焕烂熳以成章。风波薄其裔裔,邈浩浩以汤汤。指日月以为表,索方瀛与壶梁。曜金ギ以为阙,次玉石而为堂。芝列于阶路,涌醴渐于中唐。朱紫彩烂,明珠夜光。松、乔坐于东序,王母处于西箱。命韩众与岐伯,讲神篇而校灵章。愿结旅而自托,因离世而高游。骋飞龙之骖驾,历八极而回周。遂竦节而响应,勿轻举以神浮。遵霓雾之掩荡,登云涂以凌厉。乘虚风而体景,超太清以增逝。麾天阍以启路,辟阊阖而望余。通王谒于紫宫,拜太一而受符。(《艺文类聚》八) ◇北征赋 余遭世之颠覆兮,罹填塞之厄灾。旧室灭以丘墟兮,曾不得乎少留。遂奋袂以北征兮,超绝迹而远游。朝发轫于长都兮,夕宿瓠谷之玄宫。历云门而反顾,望通天之崇崇。乘陵岗以登降,息郇、分阝之邑乡。慕公刘之遗德,及《行苇》之不伤。彼何生之优渥,我独罹此百殃。故时会之变化兮,非天命之靡常,登赤须之长阪。入义渠之旧城。忿戎王之淫狡,秽宣后之失贞。嘉秦昭之讨贼,赫斯怒以北征。纷吾去此旧都兮,迟迟以历兹。遂舒节以远逝兮,指安定以为期。涉长路之绵绵兮,远纡回以つ流。过泥阳而太息兮,悲祖庙之不修释余马于彭阳兮,且弭节而自思。日ㄙㄙ其将暮兮,睹牛羊之下来。寤旷怨之伤情兮,哀诗人之叹时。越安定以容与兮,遵长城之漫漫。剧蒙公之疲民兮,为强秦乎筑怨。舍高亥之切忧兮,事蛮狄之辽患。不耀德以绥远兮,顾厚固而缮藩。首身分而不寤兮,犹数功而辞愆。何夫子之妄说兮,孰云地脉而生残。登鄣隧而遥望兮,聊须臾以婆娑。闵獯鬻之猾夏兮,吊尉邛于朝那。从圣文之克让兮,不劳师而币加。惠父兄于南越兮,黜帝号于尉佗。降几杖于藩国兮,折吴濞之逆邪。惟太宗之荡荡兮,岂曩奏之所图。齐高平而周览,望山谷之嵯峨。野萧条以莽荡,迥千里而无家。风发以漂遥兮,谷水灌以扬波。飞云雾之杳杳,涉积雪之皑皑。雁邕邕以群翔兮,鸡鸣以哜哜。游子悲其故乡,心怆忄良以伤怀。抚长剑而慨息,泣连落而沾衣。揽余涕以於邑兮,哀生民之多故。夫何阴噎之不阳兮,嗟久失其平度。谅时运之所为兮,永伊郁其谁诉。 乱曰:夫子固穷,游艺文兮。乐以忘忧,惟圣贤兮。达人从事,有仪则兮。行止屈申,与时息兮。君子履信,无不居兮。虽之蛮貊,何忧惧兮。(《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七) ◇冀州赋(《水经·荡水注》,《艺文类聚》二十八作「游居赋」) 夫何事于冀州,聊托公以游居。历九土而观风,亦η人之所虞。遂发轸于京洛,临孟津而北厉。想尚甫之威虞,号苍兕而明誓。既中流而叹息,美周武之知性。谋人神以动作,享乌鱼之瑞命。赡淇澳之园林,善绿竹之猗猗。望常山之峨峨,登北岳而高游。嘉孝武之乾乾,亲饰躬于伯姬。建封禅于岱宗,瘗玄玉于此丘。遍五岳与四渎,观沧海以周流。鄙臣恨不及事,陪后乘之下僚。今匹马之独征,岂斯乐之足娱?且休精于敝邑,聊卒岁以须臾。(《艺文类聚》六,又二十八,《初学记》八) 漱余马乎洹泉,嗟西伯于牖城。(《续汉·郡国志一》注) 感凫藻以进乐兮。(《文选·颜延之秋胡诗》注) 过荡阴而吊晋鄙,责公子之不臣。(《水经·荡水》注) ◇悼离骚 夫华植之有零茂,故阴阳之度也。圣哲之有穷达,亦命之故也。惟达人进止得时,行以遂伸,否则离而坼蠖,体龙蛇以幽潜。(《艺文类聚》五十八) ◇复护羌校尉疏 今凉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发左衽,而与汉人杂处,习俗既异,言语不通,数为小吏黠人所见侵夺,穷恚无聊,故致反叛。夫蛮夷寇乱,皆为此也。旧制,益州部置蛮夷骑都尉,幽州部置领乌桓校尉,凉州部置护羌校尉,皆持节领护,理其怨结,岁时循行,问所疾苦。又数遗使译通动静,使塞外羌夷为吏耳目,州郡因此可得儆备。今宜复如旧,以明威防。(《后汉·西羌传》) ◇上言宜复置乌桓校尉 乌桓天性轻黠,好为寇贼,若久放纵而无总领者,必复侵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史,恐非所能制。臣愚以为宜复置乌桓校尉,诚有益于附集,省国家之边虑。(《后汉·鸟桓传》) ◇上言选置东宫及诸王国官属 孔子称「性相近,习相远也」。贾谊以为「习与善人居,不能无为善,犹生长于齐,不能无齐言也。习与恶人居,不能无为恶,犹生长于楚,不能无楚言也。」是以圣人审所与居,而戒慎所习。昔成王之为孺子,出则周公、召公、太失,入则太颠、闳天、南宫括、散宜生,左右前后,礼无违者,故成王一日即位,天下旷然太平。是以《春秋》「爱子教以义方,不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诗》云:「贻厥孙谋,以宴翼子。」言武王之谋遗子孙也。汉兴,太宗使晁错导太子以法术,贾谊教梁王以《诗》《书》。及至中宗,亦令刘向、王褒、萧望之、周堪之徒,以文章儒学,保训东宫以下,莫不崇简其人,就成德器。今皇太子诸王虽结发学问,修习礼乐,而傅相未置贤才,官属多阙旧典。宜博选名儒有威重明通政事者,以为太子太傅,东宫及诸王国,备置官属。又旧制,太子食汤沐十县,设周卫交戟,五日一朝,因坐东箱,省视膳食,其非朝日,使仆、中允旦旦请问而已,明不黩,广其敬也。(《后汉·班彪传》) ◇奏事 臣闻师曰:「太学、明堂、辟雍者,礼乐之府,诗书之林。」(《北堂书钞》八十三引班彪奏) ◇上事 赐竽瑟箜篌。(《书钞》十九) 元狩六年,罢太尉,置司马。时议以北军中候有千人司马,故加之大司马,所以别大小司马之号。(《御览》二百九) 可选师傅将相子孙有口行好学者,以备缝衣舍人。(《御览》六百九十) 官吏二千石,布襦羊裘,以白木杯饮食,饰虚,欲以求名干誉。(《御览》七百五十九) 吏民葬埋,有马被毛鬣角蹄玫瑰,宜皆以法禁之。(《御览》八百九) ◇奏议答北匈奴 臣闻孝宣皇帝敕边守尉曰:「匈奴大国,多变诈。交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入其数,则反为轻欺。」今北匈奴见南单于来附,惧谋其国,故数乞和亲,又远驱牛马,与汉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贡献,斯皆外示富强,以相欺诞也。臣见其献益重,知其国益虚,归亲愈数,为惧愈多。然今既未获助南,则亦不宜绝北,羁縻之义,礼无不答。谓可颇加赏赐,略与所献相当,明加晓告以前世呼韩邪、郅至行事。报答之辞,令必有适。今立稿草并上,曰:「单于不忘汉恩,追念先祖旧约,欲修和亲,以辅身安国,计议甚高,为单于嘉之。往者匈奴数有乖乱,呼韩邪、郅支自相仇隙,并蒙孝宣皇帝垂恩救护,故各遗侍子称藩保塞。其后郅支忿戾,自绝皇泽,而呼韩附亲,忠孝弥著。及来灭郅支。遂保国传嗣,子孙相继。今南单于携众向南,款塞归命自以呼韩嫡长,次第当立,而侵夺失职,猜疑相背,数请兵将,归埽北庭,策谋纷纭,无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独听,又以北单于比年贡献,欲修和亲,故拒而未许,将以成单于忠孝之义。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殊俗百蛮,义无亲疏,服顺者褒赏,畔逆者诛罚,善恶之效,呼韩、郅支是也。今单于欲修和亲,款诚已达,何嫌而欲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西域国属匈奴,与属汉何异?单于数连兵乱,国内虚耗,贡物裁以通礼,何必献马裘?今赍杂缯五百匹,弓卖丸一,矢四发,遣遗单于。又赐献马左骨都侯、右谷蠡王杂缯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单于前言先帝时所赐呼韩邪竽、瑟空侯皆败,愿复裁赐。念单于国尚未安,方厉武节,以战攻为务,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剑,故未以赍。朕不爱小物于单于,便宜所欲,遣驿以闻。」(《后汉·南匈奴传》「建武二十八年,北匈奴复遣使诣阙,更乞和亲。帝下三府议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奏」。) ◇与京兆丞郭季通书 刘孟公藏器于身,用心笃固,实瑚琏之器,宗庙之宝也。(《后汉·苏竟传》注引《三辅决录》注) ◇与金昭卿书 远在东垂,吏道迫促。(《文选·张华答何劭诗》注) ◇王命论 昔在帝尧之禅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舜亦以命禹。暨于稷、契咸佐唐、虞,光济四海,奕世载德,至于汤、武,而有天下。虽其遭遇异时,禅代不同,至于应天顺民,其揆一也。是故刘氏承尧之祚,氏族之世,著乎《春秋》。唐据火德,而汉绍之,始起沛泽,则神母夜号,以章赤帝之符。由是言之,帝王之祚,必有明圣显懿之德,丰功厚利积之业,然后精诚通于神明,流泽加于生民,故能为鬼神所福飨,天下所归往,未见运世无本,功德不纪,而得倔起在此位者也。世俗见高祖兴于布衣,不达其故,以为适遭暴乱,得奋其剑,游说之士至比天下于逐鹿,幸捷而得之,不知神器有命禹不可以智力求也。悲夫!此世所以多乱臣贼子者。若然者,岂徒暗于天道哉?又不睹之于人事矣!夫饿馑流隶,饥寒道路,思有衤豆之袭,儋石之畜,所愿不过一金,然终于转死沟壑,何则?贫穷亦有命也。况天子之贵,四海之富,神明之祚,可得而妄处哉!故虽遭罹厄会,窃其权柄,勇如信、布,强如梁、籍,成如王莽,然卒润镬伏质,亨醢分裂,又况幺麻骨尚不及数子,而欲暗奸天位者!是故驽蹇之乘不骋千里之途,燕雀之畴不奋六翮之用,悦之材不荷栋梁之任,斗筲之子不秉帝王之重。《易》曰:「鼎折足,覆公饣束。」不胜其任也。当秦之末,豪桀共推陈婴而王之,婴母止之曰:「自吾为子家妇,而世贫贱,卒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祸有所归。」婴从其言而陈氏以宁。王陵之母亦见项氏之必亡,而刘氏之将兴也。是时陵为汉将,而母获于楚,有汉使来,陵母见之,谓曰:「愿告吾子,汉王长者,必得天下,子谨事之,无有二心。」遂对汉使伏剑而死,以固勉陵。其后果定于汉,陵为宰相封侯。夫以匹妇之明,犹能推事理之致,探祸福之机,而全宗祀于无穷,垂策书于春秋,而况大丈夫之事!是故穷达有命吉凶由人,婴母知废,陵母知兴,审此四者,帝王之分决矣。盖在高祖,其兴也有五:一曰帝尧之苗裔,二曰体貌多奇异,三曰神武有征应,四曰宽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加之以信诚好谋,达于听受,见善如不及,用人如由己,从谏如顺流,趣时如向赴。当食吐哺,纳子房之策;拔足挥洗,揖郦生之说;寤戍卒之言,断怀土之情;高四皓之名,割肌肤之爱;举韩信于行陈,收陈平于亡命,英雄陈力,群策毕举:此高祖之大略,所以成帝业也。若乃灵瑞符应,又可各闻矣。初刘媪妊高祖而梦与神遇,震电晦冥,有龙蛇之怪。及其长而多灵,有异于众,是以王、武感物而折券,吕公睹形而进女;秦皇东游以厌其气,吕后望云而知所处;始受命则白蛇分,西入关则五星聚。故淮阴留侯谓之天授,非人力也。历古今之得失,验行事之成败,稽帝王之世运,考五者之所谓,取舍不厌斯位,符瑞不同斯度,而苟昧于权利,越次妄据,外不量力,内不知命则必丧保家之主,失天年之寿,遇折足之凶,伏钺之诛。英雄诚知觉悟,畏若祸戒,超然锭览,渊然深识,收陵、婴之明分,绝信、布之觊觎,距逐鹿之瞽说,审神器之有授,毋贪不可几,为二母之所笑,则福祚流于子孙,天禄其永终矣。(《汉书·叙传上》,《文选》,《艺文类聚》十) ◇史记论 唐、虞、三代,《诗》《书》所及,世有史官,以司典籍,暨于诸侯,国自有史。故《孟子》曰:「楚之《兀》,晋之《乘》,鲁之《春秋》,其事一也。」定、哀之间,鲁君子左丘胆论集其文,作《左氏传》三十篇,又撰异同,号曰《国语》,二十篇,由是《乘》《兀》之事遂暗,而《左氏》《国语》独章。又有记录黄帝以来至《春秋》时帝王公侯卿大夫,号曰《世本》,一十五篇。春秋之后,七国并争。秦并诸侯,则有《战国策》三十三篇。汉兴定天下,太中大夫陆贾记录时功,作《楚汉春秋》九篇。孝武之世,太史令司马迁采《左氏》《国语》,删《世本》《战国策》,据楚、汉列国时事,上自黄帝,下讫获麟,作本纪、世家、列传、书、表凡百三十篇,而十篇缺焉。迁之所记,从汉元至武,则以绝其功也。至于采经摭传,分散百家之事,甚多疏略,不如其本,务欲以多闯广载为功,论议浅而不笃。其论术学,则崇黄、老而薄《五经》;序货殖,则轻仁义而羞贫穷;道游侠,而贱守节而贵俗功,此其大敝伤道,所以遇极刑之咎也。然善述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野,文质相称,盖良史之才也。诚令迁依《五经》之法言,同圣人之是非,意亦庶几矣。夫百家之书,犹可法也。若《左氏》《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太史公书》,今之所以知古,后之所由观前,圣人之耳目也。司马迁序帝王则曰《本世》,公侯传国则曰《世家》,卿士特起则曰《列传》。又进项羽,陈涉而黜淮南、衡山细意委曲,条例不经。若迁之著作,采获古今,贯穿经传,至广博也。一人之精,文重思烦,故其书刊落不尽,尚有盈辞,多不齐一。若序司马相如,举郡县,著其字,至萧、曹、陈平之属,及董仲舒并时之人,不记其字,或县而不郡者,盖不暇也。今此后篇,慎核其事,整齐其文,不为世家,唯纪、传而已。传曰:「杀史见极,平易正直,《春秋》之义也。」(《后汉·班彪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三,有删节。) 卷二十四 ◎班固(一) 固,字孟坚,彪子。永平中,召诣校书部,除兰台令史,迁为郎。建初中,迁玄武司马。永元初,大将军窦宪出塞,以为中护军,行中郎将事。及宪败,坐下狱死,年六十一。有《白虎通德论》六卷,《汉书》一百十五卷,《集》十七卷。 ◇终南山赋 伊彼终南,岿[B18]嶙。概青宫,触紫辰。郁律,萃于霞。暧对ㄙ蔼,若鬼若神。傍吐飞濑,上挺修林。玄泉落落,密荫沈沈。荣期绮季,此焉恬心?三春之季,孟夏之初,天气肃清。周览八隅,皇鸾。警乃前驱,尔其珍怪。碧玉挺其阿,蜜房溜其巅(案:《文选·蜀都赋》注引班固《终南颂》有此语,或「颂」即「赋」之误)。翔凤哀鸣集其上,清水泌流注其前。彭祖宅以蝉蜕,安期飨以延年。唯至德之为美,我皇应福以来臻。埽神坛以告诚,荐珍馨以祈仙。嗟兹介福,永钟亿万年。(《初学记》五) 流泽遂而成水,停积结而为山。(《文选·魏都赋》注,《天台山赋》注) 固仙灵之所游集。(《文选·头ヌ寺碑》注) ◇览海赋 运之修短,不豫期也。(《文选·潘岳西征赋》注。案:此赋今见存者仅二语耳。《艺文类聚》所载,乃班彪作,张溥本误收。案:张溥本有《游居赋》,即《冀州赋》也,乃班彪所作,误收。) ◇两都赋序 或曰:「赋者,古诗之流也。」昔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大汉初定,日不暇给。至于武、宣之世,乃崇礼官,考文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是以众庶悦豫,福应尤盛,白麟、赤雁、芝房、宝鼎之歌,荐于郊庙。神雀、五凤、甘露、黄龙之瑞,以为年纪。故言语侍从之臣,若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朝夕论思,日月献纳。而公卿大臣御史大夫婚儿宽、太常孔臧、大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时时间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雍容揄扬,著于后嗣,抑亦《雅》《颂》之亚也,故孝成之世,论而录之。盖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且夫道有夷隆,学有粗密,因时而建德者,不以远近易则,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列于《诗》《书》,其义一也。岙之上古则如彼,考之汉室又如此。斯事虽细,然先臣之旧式,国家之遗美,不可阙也。臣窃见海内清平,朝廷无事,京师修宫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备制度。西土耆老,咸怀怨思,冀上之眷顾,而盛称长安旧制,有陋雒邑之议。故臣作《两都赋》,以极众人之所眩曜,折以今之法度,其词曰: ◇西都赋 有西都宾问于东都主人曰:「盖闻皇汉之初经营也,尝有意乎都河洛矣。辍而弗康,实用西迁,作我上都。主人闻其故而睹其制乎?」主人曰:「未也。愿宾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博我以皇道,弘我以汉京。」宾曰:「唯唯。」汉之西都,在于雍州实曰长安。左据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华、终南之山。右界褒斜、陇首之险,带以洪河、泾、渭之川。众流之涌其西。华实之毛,则九州之上腴焉。防御之阻,则天地之奥区焉。是故横被六合,三成帝畿。周以龙兴,秦以虎视,及至大汉受命而都之也。仰悟东井之精,俯协《河图》之灵,奉春建策,留侯演成,天人合应,以发皇明,乃眷西顾,实惟作京。于是希秦岭,我北阜,挟沣灞,据龙首。图皇基于亿载,度宏规而大起,肇自高而终平,世增饰以崇丽,历十二之延祚,故穷泰而极侈。建金城而万雉,呀周池而成渊,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内则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于是既庶且富,娱乐无疆,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游士拟于公侯,肆肆侈于姬姜。乡曲豪举,游侠之雄,节慕原、尝,名亚春、陵,连交合众,骋骛乎其中。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对郭,邑居相承,英俊之域,拔冕所兴,冠盖如云,七相五公。与乎州郡之豪杰,五都之货殖,三选七迁,充奉陵邑。盖以强干弱枝,隆上都而观万国也。封畿之内,厥土千里,跞诸夏,兼其所有。其阳则崇山隐天,幽林穹谷,陆海珍藏,蓝田美玉、商、洛缘其隈,、杜滨其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属,竹林果园,芳草甘木,郊野之富,号为近蜀。其阴则冠以九,陪以甘泉,乃有灵宫起乎其中。秦、汉之所极观,渊云之所颂叹,于是乎存焉。下有郑、白之沃,衣食之源,是封五万,疆场绮分,沟塍刻镂,原隰龙鳞,决渠降雨,荷成云,五谷垂颖,桑麻铺,林麓薮泽,陂池连乎蜀、汉,缭以周墙,四百余里,离宫别馆,三十六所,神池灵沼,往往而在。其中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马,黄支之犀,条支之鸟,逾昆仑,越巨海,殊方异类,至于三万里。其宫室也,体象乎天地,经纬乎阴阳,据坤灵之正位,仿太、紫之圆方。树中天之华阙,丰冠山之朱堂,因瑰材而究奇,抗应龙之虹梁,列棼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雕玉真以居楹,裁金璧以饰,发五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于是左戚右平,重轩三阶,闺房周通,门拓闼洞开,列钟ね于中庭,立金人于端闱,仍增崖而衡阈,临峻路而启扉。徇以离宫别寝,承以崇台闲馆,焕若列宿,紫宫是环。清凉、宣温,神仙、长年,金华、玉堂,白虎、麒麟,区宇若兹,不可殚论。增业峨,登降召烂,殊形诡制,每各异观,乘茵步辇,惟所息宴。后宫则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合欢、增城,安处、常宁、ぇ若、椒风,披香、发越,兰林、蕙草,鸳鸯、飞翔之列。昭阳特盛,隆乎孝成,屋不呈材,墙不露形,以藻绣,络以纶连,随侯明月,错落其间,金衔璧,是为列钱、翡翠火齐,流耀含英,悬黎垂棘,夜光在焉。于是玄墀钅口砌,玉阶彤庭,Й戚彩致,琳珉青荧,珊瑚碧树,周阿面临一。红罗飒纟丽,绮组缤纷,精曜华烛,俯仰如神。后宫之号,十有四位,窈窕繁华,更盛迭贵,外乎斯列者,盖以百数。左右庭中,朝堂百寮之位,萧、曹、魏、邴,谋谟乎其上。佐命则垂统,辅翼则成化,流大汉之恺悌,涕亡秦之毒螫。故令斯人扬乐和之声,作画一之歌,功德著乎祖宗,膏泽洽乎黎庶。又有天禄、石渠,典籍之府,命夫诲故老,名儒师傅,讲论乎六艺,稽合乎同异。又有承明、金马,著作之庭,大雅宏达,于兹为群,元元本本,殚见洽闻,启发篇章,校理秘文。周以钩陈之位,卫以严更之署,总礼官之甲科,群百郡之廉孝。虎贲赘衣,阉尹阍寺,陛戟百重,各有典司。周庐千列,徼道绮错,辇路经营,修除飞阁。自未央而连桂宫,北弥明光而亘长乐,凌登道而超西墉,扌昆建章而连外属,设璧门之凤阙,上觚棱而栖金爵内则别风之焦,眇丽巧而耸擢,张千门而立万户,顺阴阳以开阖。尔乃正殿崔嵬,层构厥高,临乎未央,经骀荡而出及娑,洞兮诣以与天梁,上反宇以盖戴,激日景而纳光。神明郁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跻,轶云雨于太半,虹霓回带于棼楣,虽轻迅与亻票狡犹愕眙而不能阶。攀并干而未半,目旬转而意迷,舍槛而却倚,若颠坠而复稽,魂忄晃々以失度,巡回涂而下低。既惩惧于登望,降周流以彷徨,步甬道以萦纡,又杳条而不见阳。排飞闼而上出,若游目于天表,似无依而洋洋。前唐中而后太液,览沧海之汤汤,扬波涛于碣石,激神岳之山将々,滥瀛洲与方壶,蓬莱起乎中央。于是灵草冬荣,神木丛生,岩峻Β,金石峥嵘。抗仙掌以承露,擢双立之金茎,轶埃曷之混浊,鲜颢气之清英。骋文成之丕诞,驰五利之所刑,庶松乔之群类,时游从乎斯庭,实列仙之攸馆,非吾人之所宁。尔乃盛娱游之壮观,奋泰武乎上囿,因兹以威戎夸狄,耀威灵而讲武事。命荆州使起鸟,诏梁野而驱兽,毛群内阗,飞羽上覆,接翼侧足,集禁林而屯。水衡虞人,修其营表,种别群分。部曲有署。罘网连,笼山络野,列卒周币,星罗云布。于是乘銮舆,备法驾,帅群臣,披飞廉,入苑门。遂绕酆、高阝,历上兰,六师发逐,百兽骇殚,震震龠龠,雷奔电激,草木涂地,山渊反覆,蹂躏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尔乃期门饮飞,列刃钻钅侯,要追踪,鸟惊触丝,兽骇值锋,机不虚中掎,弦不再控,矢不单杀,中必叠双,飑飑纷纷,缴相缠,风毛雨血,洒野蔽天。平原赤,勇士厉,猿失木,豺狼慑窜。尔乃移师趋险,并蹈潜秽,穷虎奔突,狂兕触蹶。许少施巧,秦成力折,掎亻票狡,扼猛噬,脱角挫ㄕ,徒搏独杀。挟师豹,拖熊螭,曳犀,顿象罴,超洞壑,越峻崖,厥足崭岩,巨石ㄨ,松柏丛,丛林摧,草木无余,禽兽殄夷。于是天子乃属玉之馆,历长杨之榭,览山川之体势,观三军之杀获,原野萧条,目极四裔,禽相镇压,兽相枕藉。然后收禽会众,论功赐胙,陈轻骑以行い,腾酒车以斟酌,割鲜野食,举烽命。飨赐毕,劳逸齐,大路鸣銮,容与徘徊,集乎豫章之宇,临乎昆明之池。左牵牛而右织女,似云汉之无涯,茂树荫蔚,芳草被堤,兰ぇ发色,晔晔猗猗,若擒锦布绣,烛乎其陂。鸟则玄鹤白鹭,黄鹄鹳,鸹鸨,凫鸿雁,朝发河海,夕宿江汉,沈浮往来,云集雾散。于是后宫乘辂,登龙舟,张凤盖,建华旗,祛黼帷,镜清流,靡微风,澹淡浮。棹女讴,鼓吹震,声激越,[B13]厉天,鸟群翔,鱼窥渊。招白鹇,下双鹄,揄文竿,出比目。抚鸿Χ,御缯缴,方舟并骛,俯仰极乐。遂乃风举云摇,浮游溥览,前乘秦岭,后越九,东薄河、华,西涉岐、雍,宫馆所历,百有余区,行所朝夕,储不改供。礼上下而接山川,究休之所用,采游童之ん谣,第从臣之嘉颂。于斯之时,都都相望,邑邑相属。国藉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业,士食旧德之名氏,农服先之畎亩,商修族世之所鬻,工用高曾之规矩,粲乎隐隐,各得其所。若臣者,徒观迹于旧墟,闻之乎故老,十─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遍举也。」 ◇东都赋 东都主人喟然而叹曰:「痛乎风俗之移人也。子实秦人,矜夸馆室,保界河山,信识昭、襄而知始皇矣,乌睹大汉之云为乎?夫大汉之开元也,奋布衣以登皇位,由数期而创万代,盖六籍所不能谈,前圣靡得言焉当此之时,功有横而当天,讨有逆而顺民。故娄敬度势而献其说,萧公权宜而拓其制。时岂泰而安之哉,计不得以已也。吾子曾不是睹,顾曜后嗣之末造,不亦暗乎?今将语子以建武之治,永平之事,监于太清,以变子之惑志。往者王莽作逆,汉祚中缺,天人致诛,六合相灭。于时之乱,生人几亡,鬼神泯绝,壑无完柩,郛罔遗室。原野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秦、项之灾,犹不克半,书契以来,未之或纪。故下人号而上诉,上帝怀而降监,乃致命乎圣皇。于是圣皇乃握乾符,阐坤珍,披皇图,稽帝文,赫然发愤,应若兴云,霆击昆阳,凭怒雷震。遂超大河,跨北岳,立号高邑,建都河、洛。绍百王之荒屯,因造化之荡涤,体元立制,继天而作。系唐统,接汉绪,茂育群生,恢复疆宇,勋兼乎在昔,事勤乎三五。岂特方轨并迹,纷纷后辟,治近古之所务,蹈一圣之险易云尔哉。且夫建武之元,天地革命,四海之内,更造夫妇,肇有父子,君臣初建,人伦实始,斯乃伏牺氏之所以基皇德也。分州土,立市朝,作盘舆,造器械,斯乃轩辕氏之所以开帝功也。龚行天罚,应天顺人,斯乃汤、武之所以昭王业也。迁都改邑,有殷宗中兴之则焉。即土之中,有周成隆平之制焉。不阶尺土一人之柄,同符乎高祖。克己复礼,以奉终始,允恭乎孝文。宪章稽古,封岱勒成,仪炳乎世宗。案《六经》而校德,眇古昔而论功,仁圣之事既该,而帝王之道备矣。至于永平之际,重熙而累洽,盛三雍之上仪,修衮龙之法服,铺鸿藻,信景铄,扬世庙,正雅乐。人神之和允洽,群臣之序既肃。乃动大辂,遵皇衢,省方巡狩,穷览万国之有无,考声教之所被,散皇明以烛幽。然后增周旧,修洛邑,扇巍巍,显翼翼。光汉京于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是以皇城之内,宫室光明,阙庭神丽,奢不可逾,俭不能侈。外则因原野以作苑,填流泉而为沼,发藻以潜鱼,丰圃草以毓兽,制同乎梁邹,谊合乎灵囿。若乃顺时节而狩,简车徒以讲武,则必临之以《王制》,考之以《风》《雅》,历《驺虞》,览《驷铁》,嘉《车攻》,采《吉日》,礼官整仪,乘舆乃出。于是发鲸鱼,铿华钟,登玉辂,乘时龙,凤盖丽,和銮玲珑,天官景从,寝威盛容。山灵护野,属御方神,雨师泛洒,风伯清尘,千乘雷起,万骑纷纭,元戎竟野,戈铤彗云,羽旄扫霓,旌旗拂天。焱焱炎炎,扬光飞文,吐焰生风,合野喷山,日月为之夺明,丘陵为之摇震。遂集乎中囿,陈师案屯,骈部曲,列校队,勒三军,誓将帅。然后举烽伐鼓,申令三驱,车霆激,骁骑电骛,由基发射范氏施御,弦不是禽,辔不诡遇,飞者未及翔,走者未及去。指顾倏忽,获车已实,乐不极盘,杀不尽物,马余足,士怒未渫,先驱复路,属车案节。于是荐三牺,效五牲,礼神,怀百灵,觐明堂,临辟雍,扬缉熙,宣皇风,登灵台,考休徵。俯仰乎乾坤,参象乎圣躬,目中夏而布德,瞰四裔而抗棱。西荡河源,东澹海ぞ,北动幽崖,南朱垠。殊方别区,界绝而不邻。自孝武之所不征,孝宣之所未臣,莫不陆水栗,奔走而来宾。遂绥哀牢,开永昌,春王三朝,会同汉京。是日也,天子受四海之图籍,膺万国之贡珍,内抚诸夏,外绥百蛮。尔乃盛礼兴乐,供帐置乎云龙之庭,陈百寮而赞群后,究皇仪而展帝容。于是庭实千品,旨酒万钟,列金,班玉觞,嘉珍御,太牢飨。尔乃食举《雍》彻,太师奏乐,陈金石,布丝竹,钟鼓铿钅訇,管弦烨煜。抗五声,极六律,歌九功,舞八佾,《韶》《武》备,泰古华。四夷间奏,德广所及,亻禁亻未兜离,罔不具集。万乐备,百礼暨,皇欢浃,群臣醉,降烟カ,调元气,然后撞钟告罢,百寮遂退。于是圣上亲万方之欢娱,又沐浴于膏泽,惧其侈心之将萌,而怠于东作也,乃申旧间,下明诏,命有司,班宪度,昭节俭,示太素。去后宫之丽饰,损乘舆之服御,抑工商之淫业,兴农桑之盛务。遂令海内弃末而反本,背伪而归真,女修织,男务耕耘,器用陶匏,服尚素玄,耻纤靡而不服,贱奇丽而弗珍,捐金于山,沈珠于渊。于是百姓涤瑕荡秽而镜至清,形神寂漠,耳目弗营,嗜欲之源灭,廉耻之心生,莫不优游而自得,玉润而金声。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盛哉乎斯世!」今论者但知诵虞、夏之《书》,咏殷、周之《诗》,讲羲、文之《易》,论孔氏之《春秋》,罕能精古今之清浊,究汉德之所由。唯子颇识旧典,又徒驰骋乎末流。温故知新已难,而知德者鲜矣。且夫僻界西戎,险阻四塞,修其防御,孰与处乎土中,平夷洞达,万方辐凑?秦岭、九,泾、渭之川,曷若四渎、五岳,带河溯洛,图书之渊?建章、甘泉,馆御列仙,孰与灵台、明堂,统和天人?太液、昆明,鸟兽之囿,曷若辟雍海流,道德之富?游侠逾侈,犯义侵礼,孰与同履法度,翼翼济济也?子徒习秦阿房之造天,而不知京洛之有制也。识函谷之可关,而不知王者之无外也。主人之辞未终,西都宾矍然失容,逡巡降阶,揲然意下,捧手欲辞。」主人曰:「复位,今将授予以五篇之诗。」宾既卒业,乃称曰:「美哉乎斯诗!义正乎扬雄,事实乎相如,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斯时也。小子狂简,不知所裁,既闻正道,请终身而诵之。」其诗曰: ◇明堂诗 于昭明堂,明堂孔阳。圣皇宗祀,穆穆煌煌。上帝宴飨,五位时序。谁其配之?世祖、光武。普天率士,各以其职。猗欤缉熙,允怀多福。 ◇辟雍诗 乃流辟雍,辟雍汤汤。圣王莅止,造舟为梁。皤皤国老,乃父乃兄。抑抑威仪,孝友光明。于赫太上,示我汉行。洪化惟神,永观厥成。 ◇灵台诗 乃经灵台,灵台既崇。帝勤时登,爰考休徵。三光宣精,五行布序。习习祥风,祁祁甘雨。百谷蓁蓁,庶草蕃庑。屡惟丰年,于皇乐胥。 ◇宝鼎诗 岳修贡兮川效珍,吐金景兮浮云。宝鼎见兮色纷,焕其炳兮被龙文。登祖庙兮享圣神,昭灵德兮弥亿年。 ◇白雉诗 启灵篇兮披瑞图,获白雉兮效素乌,嘉祥阜兮集皇都。发皓羽兮奋翘英,容朗兮于纯精。彰皇德兮侔周成,永延长兮膺天庆。(《班固传》,《文选》) ◇耿恭守疏勒城赋 日兮月兮厄重围。(《文选·潘岳关中诗》注) ◇幽通赋 卫灵公太子蒯好带剑,长一丈。公谏,乃作短剑,长一尺。公知不可以传国,乃逐之。(《韦钞》一百二十二引班固《幽通赋序》) 系高顼之玄胃兮,氏中叶之炳灵。《岂风》风而蝉蜕兮,雄朔野以声。皇十纪而鸿渐兮,有羽仪于上京。臣滔天而泯夏兮,考遘愍以行谣。终保己则贻则兮,里上仁之所庐。懿前烈之纯淑兮,穷与达其必济。咨孤蒙之眇眇兮,将圮绝而罔阶,岂余身之足殉兮?忄韦世业之可怀。靖潜处以永思兮,经日月而弥远。匪党人之敢拾兮,庶斯言之不玷。魂茕茕与神交兮,精诚发于宵寐。梦登山而迥眺兮,觌幽人之仿佛。揽葛ぱ而授余兮,眷峻谷曰勿坠。易昕寤而仰思兮,心蒙蒙犹未察。黄神邈而靡质兮,仪遗以臆对。曰乘高而《辶Ф》神兮,道遐通而不迷。葛绵绵于つ木兮,咏《南风》以为绥。盖惴惴之临深兮,乃《二雅》之所。既谇尔以吉象兮,又申之以炯戒。盍孟晋以迨群兮?辰倏忽其不再。承灵训其虚徐兮,伫盘桓而且俟。惟天地之无穷兮,鲜生民之晦在。纷屯与蹇连兮,何艰多而智寡!上圣寤而后拔兮,虽群黎之所御!昔卫叔之御昆兮,昆为寇而丧予。管弯弧欲毙仇兮,仇作后而成己。变化故而相诡兮,孰云预其终始。雍造怨而先赏兮,丁繇惠而被戮。栗取吊于吉兮,王膺床于所戚。叛回冗其若兹兮,北叟颇识其倚伏。单治里而外凋兮,张修衤暴而内逼。聿中和为庶几兮,颜与冉又不得。溺招路以从己兮,谓孔氏犹未可。安忄舀々而不艹肥兮,卒陨身乎世祸。游圣门而靡救兮,虽覆醢其何补?固行行其必凶兮,免盗乱为赖道。形气发于根柢兮,柯叶汇而灵茂。恐魍魉之责景兮,羌未得其云已。黎淳耀于高辛兮,芈强大于南汜。嬴取威于伯仪兮,姜本支乎三趾。既仁得其信然兮,仰天路而同轨。东邻虐而歼仁兮,王合位乎三五。戎女烈而丧孝兮,伯徂归于龙虎。发还师以成性兮,重醉行而自耦。《震》鳞于夏庭兮,币三正而灭姬。《巽》羽化于宣宫兮,弥五辟而成灾。道修长而世短兮,冥默而不周。胥仍物而鬼诹兮,乃穷宙而达幽。妫巢姜于孺筮兮,旦算祀于契龟。宣、曹兴败于下梦兮,鲁、卫名谥于铭谣。妣聆呱而勒石兮,许相理而鞠条。道混成而自然兮,术同原而分流。神先心以定命兮,命随行以消息。斡流迁其不济兮,故遭罹而嬴缩。三栾同于一体兮,虽移易而不忒。洞参差其纷错兮,斯众兆之所惑。周、贾荡而贡愤兮,齐死生与祸福。抗爽言以矫情兮,信畏牺而忌。所贵圣人之至论兮,顺天性而断谊。物有欲而不居兮,亦有恶而不避。守孔约而不贰兮,乃德而无累。三仁殊于一致兮,夷、惠舛而齐声。木偃息以蕃魏兮,申重茧以荐荆。纪焚躬以卫上兮,皓颐志而弗营。俟草木之区别兮,苟能实其必荣。要没世而不朽兮,乃先民之所程。观天网之覆兮,实谌而相顺。谟先圣之大猷兮,亦邻德而助信。虞《韶》美而仪凤兮,孔忘味于千载。素文信而底麟兮,汉宾祚于异代。精通灵而感物兮,神动气而入微。养流睇而猿号兮,李虎发而石开。非精诚其焉通兮,苟无实其孰信?操末技犹必然兮,矧湛躬于道真!登孔、昊而上下兮,纬群龙之所经。朝贞观而夕化兮,犹喧已而遗形。若胤彭而偕老兮,诉来哲而通情。乱曰:天造草昧,立性命兮。复心弘道,惟圣贤兮。浑元运物,流不处兮。保身遗名,民之表兮。舍生取谊,以道用兮。忧伤夭物,忝莫痛兮。皓尔太素,曷渝色兮。尚越其几,沦神域兮。(《汉书·叙作上》,《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六) ◇竹扇赋 青青之竹形兆直,妙华长秆纷实翼。杳筱丛生于水泽,疾风时纷纷萧飒。削为扇た成器美,托御君王供时有。度量异好有圆方,来风辟暑致清凉。安体定神达消息,百王传之赖功力,寿考康宁累万亿。(《古文苑》) ◇白绮扇赋(《初学记》二十五引《班孟坚集》,佚) ◇汉颂论功歌诗灵芝歌 因露寝兮产灵芝,象三德瑞应图,延寿命兮光此都。配上帝兮象太微,参日月兮扬光辉。(《初学记》十五,《御览》五百七十) 卷二十五 ◎班固(二) ◇为第五伦荐谢夷吾疏 臣闻尧登稷、契治隆玉平;舜用皋陶,政致雍熙。殷、周虽有高宗、昌、发之君,犹赖傅说、吕望之策,故能克崇其业,允协大中。窃见巨鹿太守会稽谢夷吾,出自东州厥士涂泥,而英资挺特,奇伟秀出。才兼四科,行包九德,仁足济时,知周万物。加以少膺儒雅,韬含六籍,推考星度,综校图录,探赜圣秘,观变历征,占天知地,与神合契治隆玉平据其道德,以经王务。昔为陪隶,与臣从事,奋忠毅之操,躬史鱼之节,董臣严纲,勖臣懦弱,得以免戾,实赖厥勋。及其应选作宰,惠敷百里,降福弥异,流化若神,爰牧荆州,威行邦国,奉法作政,有周、召之风,居俭履约,绍公仪之操。寻功简能,为外台之表,听声察实,为九伯之冠。迁守巨鹿,政合时雍。德量绩谋,有伊、吕、管、晏之任,阐弘道奥,同史苏、京房之伦。虽密勿在公,而身出心隐,不殉名以求誉,不驰骛以要宠,念存逊遁,演志箕山。方之古贤,实有伦序,采之于今,超然绝俗。诚社稷之蓍龟,大汉之栋甍。宜当拔擢,使登鼎司,上令三辰顺轨于历象,下使五品咸训于嘉时,必致休徵克昌之庆,非徒循法奉职而已。臣以顽驽,器非其畴,尸禄负乘,夕惕若厉。愿乞骸骨,更授夷吾,上以光七曜之明,下以厌率士之望,庶令微臣塞咎免悔。(《后汉·谢夷吾传》,《艺文类聚》五十三) ◇匈奴和亲议 窃自惟思,汉兴已来,旷世历年,兵缠夷狄,尤事匈奴。绥御之方,其途不一,或修文以和之,或用武以征之,或卑下以就之,或臣服而致之。虽屈申无常,所因时异,然未有拒绝弃放,不与交接者也。故自建武之世,复修旧典,数出重使前后相继,至于其末,始乃暂绝。永平八年,复议通之,而廷争连日,异同纷回,多执其难,少言其易。先帝圣德远览,瞻前顾后,遂复出使前后相继事同前世。以此水有一世阙而不修者也。今乌桓就阙,稽首译官,康居、月氏,自远而至,匈奴离析,名王来降,三方归服,不以兵威,此诚国家通于神明自然之征也。臣愚以为宜依故事,复遣使者,上可继五凤、甘露致远人之会,下不失建武、永平羁縻之义。虏使再来,然后一往,既明中国主在忠信,且知圣朝礼义有常,岂可逆诈示猜,孤其善意乎?绝之未知其利,通之不闻其害。设后北虏稍强,能为风尘,方复求为交通,将何所及?不若因今施惠,为策近长。(《后汉·班固传》) ◇与窦宪笺 明将军哀怜,赐固手札,告以军中宜鲜明,乃赐以玉躬所喜骇犀玳瑁簪、绛纱单衣。以鲁缟之质,被服鸾凤之饰。(《艺文类聚》八十四,《御览》六百八十八,又六百九十,又八百七) 昨上以宝刀赐臣曰:「此大将军少小时所服,今以赐御。」固伏念大恩,且喜且渐。(《书钞》一百二十三) 今日中舍以令赐固刀把曰:「此将军少时所服,今赐。」固伏念大恩,且喜且渐。(《御览》三百四十六) 固于张掖县受赐所服物虎头绣ひ囊一双,又遗身所服袜三具,错镂铁一。(《御览》四百七十八引《班固集》,又八百十五) ◇奏记东平王苍 将军以周、召之德,立乎本朝,承休明之策,建威灵之号,昔在周公,今也将军,《诗》《书》所载,未有三此者也。传曰:「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固幸得生于清明之世,豫在视听之末,私以蝼蚁,窃观国政,诚美将军拥千载(《艺文类聚》作「膺千年」),之任,蹑先圣之踪,体弘懿之姿,据高明之势,博贯庶事,服膺《六艺》,白黑简心,求善无厌,采择狂夫之言,不逆负薪之议。窃见幕府新开,广延群俊,四方之士,颠倒衣裳。将军宜详唐、殷之举,察伊、皋之荐,令远近无偏,幽隐必达,期于总览贤才,收集明智,为国得人,以宁本朝。则将军养志和神,优游庙堂,光名宣于当世,遗烈著于无穷。窃见故司空掾桓梁,宿儒盛名,冠德州里,七十从心,行不逾矩,盖清庙之光辉,当世之俊彦也。京兆祭酒晋冯,结发修身,白首无违,好古乐道,玄默自守,古人之美行,时俗所莫及。扶风掾李育,经明行著,教授百人,客居杜陵,茅室土阶。京兆、扶风二郡更请,徒以家贫,数辞病去。温故知新,论议通明,廉清修,行能纯备,虽前世名儒,国家所器,韦、平、孔、翟,无以加焉。宜令考绩,以参万事。京兆督邮郭基,孝行著于州里,经学称于师门,政务之绩,有绝异之效。如得及明时,秉事下僚,进有羽翮奋翔之用,退有杞梁一介之死。凉州从事王雍,躬卞严之节,文之以术艺,凉州冠盖,未有宜先雍者也。古者周公一举则三方怨,曰「奚为而后己」。宜及府开,以慰远方。弘农功曹史殷肃(《后汉书》注引《固集》作「段肃」),达学洽闻,才能绝伦,诵《诗》三百,奉使专对。此六子者,皆有殊行绝才,德隆当世,如蒙征纳,以辅高明,此山梁之秋,夫子所为叹也。昔卞和献宝,以离断趾,灵均纳忠,终于沈身。而(《艺文类聚》作「已而」)和氏之璧,千载垂光,屈子之篇,万世归善(《艺文类聚》作「弥章」)。愿将军隆照微之明,信日昃之听,少屈威神,咨嗟下问,令尘埃之中,永无荆山、汨罗之恨。(《后汉·班固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八) ◇与陈文通书 奉国威灵,信志方外。(《文选·陈琳为袁绍檄豫州》注) ◇与弟超书 得伯章书,稿势殊工,知识读之,莫不叹息。实亦艺由己立,名自人成。(张怀《书断》) 傅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文选·吴质答魏太子笺》注,又《典论·论文》) 窦侍中前寄人钱八十万,市得杂十余张也。(《御览》八百十六) 窦侍中令载杂彩七百匹,白素三百匹,欲以市月氐马、苏合香、。(《艺文类聚》八十五,《御览》八百十四,九百八十二) 月氏大小相杂,但细好而已。(《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八) 令遗仲升玳瑁黑犀簪、虎头金ひ囊、金钩。(《御览》六百八十八,又六百九十一) 窦侍中遗仲升楚腾陵错刀戚皂削一枚,金错半垂刀一枚。(《御览》一百四十五) ◇答宾戏 永平中为郎,典校秘书,专笃志于儒学,以著述为业。或讥以无功,又感东方朔、所雄自喻以不遭苏、张、范、蔡之时,曾不折之以正道,明君子之所守,故聊复应焉。其辞曰: 宾戏主人曰:「盖闻圣人有一定之论,烈士有不易之分,亦云名而已矣。故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夫德不得后身而特盛,功不得背时而独彰,是以圣哲之治,栖栖遑遑,孔席不暖,墨突不黔。由此言之,取舍者,革人之上务,著作者,前列之余事耳。今吾子幸游帝王之世,躬带绂冕之服,浮英华,湛道德,亦目龙虎之文,旧矣。卒不能摅首尾奋翼鳞,振拨污作,跨腾风云,使见之者影骇,闻之者响震。徒乐枕经籍书,纡体衡门,上无所蒂,下无所根。独摅意乎宇宙之外,锐思于毫芒之内,潜神默记,纟互以年岁。然而器不贾于当己,用不效于一世,虽驰辩如涛波,ゼ藻如春华,犹无益于殿最也。意者,且运朝夕之策,定合会之计,使存有显号,亡有美谥,不亦优乎?」 主人尔而笑曰:「若宾之言,所谓见世利之华,暗道德之实,守奥之荧烛,未仰天庭而睹白日了。曩者王途芜秽,周失其驭,侯伯方轨,战国横骛,于是七雄阚,分裂诸夏,龙战虎争。游说之徒,风飑电激,并起而救之,其余飞景附,煜其间者,盖不可胜载。当此之时,搦朽摩钝铅刀皆能一断,是故鲁连飞一矢而蹶千金,虞卿以顾眄而捐相印。夫啾发投曲,感耳之声,合之律度,淫《圭黾》而不可听者,非《韶》《夏》之乐也。因势合变,遇时之容,风移俗易,乘迕而不可通者,非君子之法也。及至从人合之,衡人散之,亡命漂说,羁旅骋辞,商鞅挟三术以钻孝公,李斯奋时务而要始皇,彼皆蹑风尘之会,履颠沛之势,据徼乘邪,以求一日之富贵,朝为荣华,夕为憔悴,福不盈眦,祸溢于世,凶人且以自悔,况吉士而是赖乎!且功不可以虚成,名不可以伪立,韩设辩以激君,吕行诈以贾国。《说难》既遒,其身乃囚;秦货既贵,厥宗亦坠。是以仲尼抗浮云之志,孟轲养浩然之气,彼岂乐为迂阔哉,道不可以贰也。方今大汉洒扫群秽,夷险芟荒,廓帝,恢皇纲,基隆于羲、农,规广于黄、唐。其君天下也,炎之如日,威之如神,涵之如海,养之如春。是以六合之内,莫不同源共流,沐浴玄德,禀仰太和,枝附叶著,譬犹草木之植山林,鸟鱼之毓川泽,得气者蕃滋,失时者零落,参天地而施化,岂云人事之厚薄哉!今吾子处皇代而论战国,曜所闻而疑所觌,欲从[B138]敦而度高乎泰山,怀氵九滥而测深乎重渊,亦未至也。」 宾曰:「若夫鞅、斯之伦,衰周之凶人,既闻命矣。敢问上古之士,处身行道,辅世成名,可述于后者,默而已乎?」主人曰:「何为其然也!昔者咎繇谟虞,箕子访周,言通帝王,谋合神圣;殷说梦发于傅岩,周望兆动于渭滨,齐宁激声于康衢,汉良受书于邳垠,皆俟命而神交,匪词言之所信,故能建必然之策,展无穷之勋也。近者陆子优游,《新语》以兴;董生下帷,发藻儒林;刘向司藉,辨章旧闻;扬雄覃思,《法言》、《太玄》,皆及时君之门闱,究先圣之壶奥,婆娑乎术艺之场,休息乎篇籍之囿,以全其质而发其文,用纳乎圣德,烈炳乎后人,斯非亚与!若乃伯夷抗行于首阳,柳惠降志于辱仕,颜耽乐于箪瓢,孔终篇于西狩,声盈塞于天渊,真吾徒之师表也。且吾闻之,一阴一阳,天地之方;乃文乃质,王道之纲;有同有异,圣哲之常。故曰:慎修所志,守尔天符,委命供己,味道之腴,神之听之,名其舍诸!宾又不闻和氏之璧韫于荆石,隋侯之珠藏于蚌蛤乎?历世莫视,不知其将含景曜,吐英精,旷千载而流光也。应龙潜于潢污,鱼鼋之,不睹其能奋灵德,合风云,超忽荒,而昊苍也。故夫泥蟠而天飞者,应龙之神也。先贱而后贵者,和、隋之珍也。时暗而久章者,君子之真也。若乃牙、旷清耳于管弦,离娄眇目于毫分;逢蒙绝技于弧矢,般输扌巧于斧斤;良、乐轶能于相驭,乌获抗力于千钧;和、鹊发精于针石,研、桑心计于无垠。走亦不任厕技于彼列,故密尔自娱于斯文。(《汉书·叙传上》,《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难庄论 太古之世,不车不舟,陆走以游,不栋不宇,巢穴而处。(《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众人之逐世利,如青蝇之赴肉汁也。青蝇嗜肉汁而忘溺死,众人贪世利而陷罪祸。(《艺文类聚》九十七) ◇功德论 朱轩之使凤举于龙堆之表。(《文选·陆机演连珠》注) 今朝廷昭明,海内宁静,空令朱轮之使凤举于龙堆之使,风举龙堆之表。(《北堂书钞》四十。案:《演连珠》「必辱凤举之使」,彼注引作「风举」,不误。此作「风举」,盖所见本异也。) ◇秦纪论 孝明皇帝十七年十月十五日乙丑,曰:周历已移,仁不代母。秦直其位,吕政残虐,然以诸侯十三,并兼天下,极情纵欲,养育宗亲。三十七年,兵无所不加,制作政令,施于后王。盖得圣人之威,河神授图,据狼、狐,蹈参、伐,佐攻驱除,距之称始皇。始皇既殁,胡亥极愚,郦山未毕,复作阿房,以遂前策。云「凡所为贵有天下者,肆意极欲,大臣至欲罢先君所为」。诛斯、去疾,任用赵高。痛哉言乎!人头畜鸣,不威不伐恶,不笃不虚亡,距之不得留,残虐以促期,虽居形便之国,犹不得存。子婴度次得嗣,冠玉冠,佩华绂,车黄屋,从百司,谒七庙。小人乘非位,莫不恍忽失守,偷安日日,独能长念却虑,父子作权,近取于户牖之间,竟诛猾臣,为君讨贼。高死之后,宾婚未得尽相劳,餐未及下咽,酒未及濡唇,楚兵已屠关中,真人翔霸上,素车婴组,奉其符玺,以归帝者。郑伯茅旗鸾刀。严王退舍。河决不可复壅,鱼烂不可复全。贾谊、司马迁曰:「向使婴有庸主之才,仅得中佐,山东虽乱,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秦之积衰,天下土崩瓦解,虽有周旦之材,无所复陈其巧,而以责一日之孤,误哉!俗传秦始皇起罪恶,胡亥极,得其理矣。复责小子,云秦地可全,所谓不通时变者也。纪季以阝,《春秋》不名。吾读《秦纪》,至于子婴车裂赵高,未尝不健其决,怜其志。婴死生之义备矣。(《史记·秦始皇本纪》) ◇离骚序 昔在孝武,博览古文,淮南王安《叙离骚传》,以「《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悱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蝉蜕浊秽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爵然泥而不滓,推此志,与日月争光可也」。斯论似过其真。又说五子以失家巷,谓五子胥也。及至羿、浇、少康、贰姚、有佚女,皆各以所识,有所增损,然犹未得其正也。故博采经书传记本文,以为之解。且君子道穷,命矣,故潜龙不见,是而无闷。《关雎》哀周道而不伤,蘧瑗持可怀之智,宁武保如愚之性,咸以全命避害,不受世患,故《大雅》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斯为贵矣。今若屈原,露才扬己,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然责数怀王,怨恶椒兰,愁神苦思,非其人,忿怼不容,沈江而死,亦贬狂狷景行之士。多称昆仑冥婚宓妃虚无之语,皆非法度之政。经义所载,谓之兼《诗·风》《雅》,而与日月争光,过矣!然其文弘博丽雅,为辞赋宗,后世莫不斟酌其英华,则象其从容。自宋玉、唐勒、景差之徒,汉兴,枚乘、司马相如、刘向、扬雄,骋极文辞,好而悲之,自谓不能及也。虽非明智之器,可谓妙才者也。(《楚辞》王逸注本) ◇离骚赞序 《离骚》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初事怀王,甚见信任。同列上官大夫妒害其宠,谗之王,王怒而疏屈原。屈原以忠信见疑,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犹遭也;骚,忧也,明己遭忧作辞也。是时周室已灭,七国并争,屈原痛君不明,信用群小,国将危亡,忠诚之情,怀不能已,故作《离骚》。上陈尧、舜、禹、汤、文王之法,下言异、浇、桀、纣之失以风。怀王终不觉寤,信反间之说,西朝于秦。秦人拘之,客死不还。至于襄王,复用谗言,逐屈原。在野又作「九章」,赋以风谏,卒不见纳。不忍浊世,自投汨罗。原死之后,秦果灭楚。其辞为众贤所悼悲,故传于后。(《楚辞》王逸注本) 卷二十六 ◎班固(三) ◇高祖颂 汉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于周,在秦作刘。涉魏而东,遂为丰公。(《汉书·高帝纪赞》「是以颂高祖云」) ◇东巡颂 窃见巡狩岱宗,此示望山虞,宗祀明堂,上稽帝尧,中述世宗,遵奉世祖,礼仪备具,动自圣心,是以明神屡应,休徽仍降。事大而瑞盛,非一小臣所任颂述,不胜狂简之情,谨上《岱宗颂》一篇。 曰若稽古,在汉迪哲,肆修厥德,宪章丕烈。六龙,较五辂,齐百僚,练质素,命南重以司历,历中月之六辰,备天官之列卫,盛舆服而东巡。乘舆动色,群后屏气,万骑齐镳,千乘弭辔。(《艺文类聚》三十九,《初学记》十三,又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八,又五百三十七) ◇南巡颂 惟汉再受命,系叶十一,□帝典,协景和,则天经,郊高宗,光六幽,通神明。既祖于西都,又将袷于南庭。是时圣上运天官之法驾,建日月之旃旌,赁列宿而赞元。(《艺文类聚》三十九,《初学记》十三引两条,《御览》五百三十七) 安丰戴侯颂(《御览》五百八十八,《文章流别论》「昔班固为《安丰戴侯颂》」。《文心雕龙》「孟坚之颂戴侯,文今佚」。) ◇窦将军北征颂 车骑将军应昭明之上德,该文武之妙姿,蹈佐历,握辅策,翼肱圣上,作主光辉。资天心,谟神明,规卓远,图幽冥,亲率戎士,巡抚强城。勒边御之永设,奋橹之远径,闵遐黎之骚锹,念荒服之不庭。乃总三选,简虎校,勒部队明誓号。援谋夫于末言,察武毅于俎豆;取可杖于品象,拔所用于泰陋。料资器使采用先务,民仪响慕,群英影附。羌戎相率,东胡争骛,不召而集,于是雷震九原,电曜高阙。金光镜野,武日。云黯长霓,鹿走(此七字从《艺文类聚》改补)黄碛。轻选四纵,所从莫敌。驰飙疾,踵蹊迹,探梗莽,采ㄍ厄,断温禺,分尸逐。电激私渠,星流霰落,名王交手,稽颡请服。乃收其锋镞、干卤、甲胄,积象如丘阜,陈阅满广野,戢载连百两,散数累万亿。放获驱,揣城拔邑,擒馘之介,民谷谣噪响聒东夷,埃尘戎域。唱呼郁愤,未逞厥愿。甘平原之酣战,矜讯捷之累算。何则?上将崇至仁,行岂易,弘浓恩,降温泽。同疱厨之珍馔,分裂室之纤帛。劳不御舆,寒不施衤,行无偏勤,止无兼役。忄┩蒙识而愎戾顺,贰者异而懦夫奋。遂逾涿邪,跨祁连,籍□庭,蹈就疆,犭葛青真,辚幽山,《走曷》凶河,临安候,轶焉居与虞衍。顾卫、霍之遗迹,贼伊帙之所邈,师横骛而庶御,士怫忄胃以争先。回万里而负腾,刘残寇于沂根。粮不赋而师赡,役不重而备军。行戎丑以礼教,斤鸿校而昭仁。文武炳其并隆,威德兼而两信。清乾钧之攸冒,拓红略之所顺。橐弓镞而戢戈,回双麾以东运。于是封燕然以降高,禅广以弘旷,铭灵陶以勒崇,钦皇之贶。宣惠气,荡残风,轲泰幽嘉,凝阴飞雪,让庶其雨,洒淋榛枯一握兴。嘉卉始农,土膏含养,四行分任。于是三军称曰:将军,克广德心。光光神武,弘昭德音。超兮首天潜,眇兮与神参。(《古文苑》,《艺文类聚》五十九) 神雀颂(《御览》五百八十八,「永平中,神雀群集,孝明诏上《神雀颂》。班固、贾逵、傅毅、杨终、侯讽五颂文比金玉,今佚。」) ◇拟连珠 臣闻公输爱其斧,故能妙其巧;明主贵其士,故能成其治。 臣闻良匠度其材而成大厦,明主器其士而建功业。 臣闻听决价而资玉者,无楚和之名;因近习而取士者,无伯玉之功。故之为宝,非驵侩之术也;伊、吕之为佐,非左右之旧。 臣闻鸾凤养六翮以凌云,帝王乘英雄以济民。《易》曰:「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 臣闻马伏皂而不用,则驽与良而为群;士齐僚而不职,则贤与愚而不分。(《艺文类聚》五十七) ◇封燕然山铭(并序)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寅亮圣皇,登翼王室,纳于大麓,惟清缉熙。乃与执金吾耿秉,述职巡御,治兵于朔方。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既南单于、东胡、乌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长之群,骁骑十万。元戎轻武,长毂四分,雷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绛天。遂凌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温禹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锷。然后四校横徂,星流彗扫,萧条万里,野无遗地是域灭区殚,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究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将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可谓一劳而永逸,暂费而永宁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盛德,其辞曰: 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曷,熙帝载兮振万世。(《后汉书·窦宪传》,《文选》,《艺文类聚》七) ◇高祖泗水亭碑铭 母温氏(《史记·高祖纪·索隐》。案:此语在碑序中,已下皆铭词。) 皇皇圣汉,兆自沛、丰,乾隆著符,精感赤龙,承魁流裔,袭唐末风。寸木尺土,无俟斯亭,建号宣基,惟以沛公。扬威斩蛇,金精摧伤,涉关凌霸,系获秦王。应门造势,斗璧纳忠,天期乘祚,受爵汉中。勒陈东征,刂擒三秦,灵神威佑,洪沟是乘。汉军改歌,楚众易心,诛项讨羽,诸夏以康。陈、张画策,萧、勃翼终,出爵褒贤,列士封功。炎火之德,弥光以明,源清流洁,本盛末荣。叙将十八,赞述股肱,休勋显祚,永永无疆。国宁家安,我君是升,根生叶茂,旧邑是仍。于皇旧亭,苗嗣是承,天之福,万年是兴。(《古文苑》,《艺文类聚》十二) ◇十八侯铭 △ガ侯萧何 耽耽相国,弘策不追,御国维纲,秉统枢机,文昌四友,汉有萧何,序功第一,受封于ガ。(《通典》一百七十七引下四句,以为《泗水亭高祖碑》,知此十八铭皆碑中语也。) △将军舞阳侯樊哙 《黄》々将军,威盖不当,操盾千钧,拔主项堂。汉兴破楚,矫矫忠良,卒为丞相,帝室以康。 △将军留侯张良 赫赫钭军,受兵黄石,规图胜负,不出帷幄。命惠瞻仰,安全正朔,国师是封,光荣旧宅。 △太尉绛侯周勃 懿懿太尉,厚朴诚,辅翼受命,应节御营。历位卿相,土国兼并,见危致命,社稷以宁。 △将军平阳侯曹参 蹇蹇相国,允忠克诚,临危处险,安而匡倾。兴代之际,济主立名,身履国土,秉御乾桢。 △丞相户牖侯陈平 洋洋丞相,势谲师旅,扰攘楚、魏,为汉谋主。六奇解厄,扬名于后。 △南宫侯张敖 堂堂张敖,耳之遗萌,以诚佐国,序迹建忠。功成德立,袭封南宫,垂号万春,永保无疆。 △卫尉曲阳侯郦商 衍衍卫尉,德行循规,遭兄食其,陨殁于齐。横耻愧景,刎颈自献,金紫褒表,万世不刊。 △将军颍阳侯灌婴 煌煌将军,辅汉久长,威震吕氏,奸恶不扬。寇攘殄尽,躬迎代王,功显帝室,万世益章。 △将军汝阴侯夏侯婴 斌斌将军,鹰武是扬,内康王室,外镇四方。诸夏安,流及要荒,声骋海内,苗嗣纪功。 △将军阳陵侯傅宽 休休将军,如虎如罴,御师勒陈,破敌以威。灵金曜楚,火流乌飞,将命伏节,功绩永垂。 △将军信武侯靳歙 斤斤将军,忠信孔雅,出身六师,十二四旅。折冲难,遂宁天下,金龟章德,建号传后。 △丞相安国侯王陵 明明丞相,天赋庭直,则德正行,不枉不曲。功业成著,荣显食邑,距吕奉主,昭然不惑。 △将军襄平侯韩信 桓桓将军,辅主克征,奉使□璧(章樵注本作「全璧」),身氵出项营。序功差德,履让以平,转北而游,云中以倾。 △将军棘津侯陈武 岩岩将军,带武佩威,御雄乘,难困不违。仇灭主定,四海是桓(章樵注本作「桢」),功成食土,德被遐迩。 △曲成侯达 晏晏曲成,舆从龙腾,安危从主,赤曜以升。赫赫皇皇,道弥光明,惟德御国,流及后萌。 △御史大夫汾阴侯周昌 肃肃御史,以武以文,相赵距吕,志安君身。征诣行所,如意不全,天秩邑土,勋乃永存。 △将军青阳侯王吸 邑邑将军,育养徒,建谋正直,行不匡邪(本注「匡一作匿」)。入军讨敌,项定天都,佩雀双印,百里为家。(《古文苑》) ◇典引 臣固言:永平十七年,臣与贾逵、傅毅、杜矩、展隆、郗萌等召诣云龙门,小黄门赵宣持《秦始皇帝本纪》问臣等曰:「太史迁下赞语中,宁有非耶?」臣对:「此赞贾谊《过秦篇》云:『向使子婴有庸主之才,仅得中佐,秦之社稷,未宜绝也』。此言非是。」即召臣入,问:「本闻此论非邪?将见问意开寤邪?」臣具对素闻知状。诏因曰:「司马迁著书,成一家之言,扬名后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刺讥,贬损当世,非谊士也。司马相如污行无节,但有浮华之辞,不周于用。至于疾病而遗忠,主上求取其书,竟得颂述功德,言封禅事,忠臣效也。至是贤迁远矣。」臣固常伏刻诵圣论,昭明好恶,不遗微细,缘事断谊,动有零乱虽仲尼之因史见意,亦无以加。臣固被学最旧,受恩浸深,诚思毕力竭情。昊天罔极,臣固顿首顿首。伏惟相如《封禅》,靡而不典;扬雄《美新》,典而亡实,然皆游扬后世,垂为旧式。臣固才朽,不及前人。盖咏《云门》者难为音,观隋和者难为珍。不胜区区,窃作《典引》一篇,虽不足雍容明盛万分之一,犹启发愤满,觉悟童蒙,光扬大汉,轶声前代,然后退入沟壑,死而不朽。臣固愚戆,顿首顿首曰: 太极之元,两仪始分,烟烟カカ。有沈而奥,有浮而清,沈浮交错,庶类混成。肇命民主,五德初始,同于草昧。玄混之中,逾绳越契,寂寥而亡诏者,系不得而缀也。厥有氏号,绍天阐绎,莫不开元于太昊皇初之首。上哉乎,其书犹得而修也。亚斯之代,通变神化,函光而未曜。若夫上稽乾则,降承龙翼,而炳诸典谟,以冠德卓绝者,莫崇乎陶唐。陶唐胤而禅有虞,有虞亦命夏后。稷、契熙载,越成汤、武,股肱既周,天乃归功元首,将授汉刘,俾其承三季之荒末,值亢龙之灾孽。县象暗而恒文乖,彝伦攵而旧章缺,故先命玄圣,使缀学立制,宏亮洪业,表相祖宗,赞扬迪哲,备哉粲烂,真神明之式也。虽皋、夔、衡、旦密勿之辅比兹褊矣。是以高、光二圣,宸居其域,时至气动,乃龙见渊跃。拊翼而未举,则威灵纷纭,海内云蒸,雷动电,胡缢莽分,尚不莅其诛。然后钦若上下,恭揖群后,正位度宗,有于德不台渊穆之让,靡号师矢敦奋之容。盖以膺当天之正统,受克让之归运,蓄炎上之烈精,蕴孔佐之弘陈云尔。洋洋乎若德,帝者之上仪,诰誓所不及已。铺观二代洪纤之度,其赜可探也。并开迹于一匮,同受侯甸之服,奕世勤民,以方伯统牧,乘其命赐彤弧黄钺之威,用讨韦、顾、黎、崇之不恪。至于参五华夏,京迁镐、亳,遂自北面。虎虎螭其师,革灭天邑,是故谊士华而不敦,《武》称未尽,《护》有渐德,不其然欤?然犹于穆猗那,翕纯绎,以崇严祖考,殷荐宗配帝,发祥流庆,对越天地者,舄奕乎千载,岂不克自神明哉!诞略有常,审言行于篇籍,光藻郎而不渝耳。矧失赫赫圣汉,巍巍唐基,溯测其源,乃先孕虞育夏,甄殷陶周,然后宣二祖之重光,袭四宗之缉熙,神灵日照,光被六幽,仁风翔乎海表,威灵行乎鬼区,匿亡回而不泯,微胡琐而不颐。故夫显定三才昭登之绩,匪尧不兴;铺闻遗策在下之训,匪汉不弘厥道。至于经纬乾坤,出入三光,外运浑元,内沾豪芒,性类循理,品物咸亨,其已久矣。盛哉皇家帝世,德臣列辟,功君百王,荣镜宇宙,尊亡与亢,乃始虔巩劳谦,兢兢业业。贬成抑定,不敢论制作,至于迁正黜色宾监之事,涣扬宇内。而礼官儒林屯用笃海之士,不传祖宗之仿佛,虽云优慎,无乃葸与!于是三事岳收之寮,佥尔而进曰:「陛下仰监唐典,中述祖则,俯蹈宗轨,躬奉天经,睦辨章之化洽,巡靖黎蒸,怀保鳏寡之惠浃,燔瘗县沈,肃群神之礼备。是以来仪集羽族于观魏,肉角驯毛宗于外囿,扰缁文皓质于郊,升黄辉采鳞于沼,甘露宵零于丰草,三足轩翥于茂树。若乃嘉谷灵草,奇兽神禽,应图合牒,穷祥极瑞者,朝夕牧,日月邦畿,卓荦乎方州洋溢乎要荒。昔姬有素雉、朱乌、玄、黄[B16]之事耳,君臣动色,左右相趋,济济翼翼,峨峨如也。盖用昭明寅畏,承聿怀之福,亦以宠灵文武,贻燕后昆,覆以懿铄,岂其为身而有颛辞也?若然受之,亦宜勤恁旅力,以充厥道,启恭馆之金,御东序之秘宝,以流其占。夫图书亮章,天哲也。孔猷先命圣孚也。体行德本,正性也。逢吉丁辰,景命也。顺命以创制,因定以和神。答三灵之蕃祉,展放唐之明文,兹事体大而充,寤寐将于圣主,瞻前顾后,岂蔑清庙、惮敕天命也?伊考自遂古,乃降戾爰兹,作者七十有四人,有不俾而假素,罔光度而遗章,今其如台而独阙也。是时圣上固已垂精游神禽苞举艺文,屡访群儒,谕咨故老,与之斟酌道德之渊源肴核仁谊之林薮,以望元符之臻焉。既感群后之谠辞,又悉经五繇之硕虑矣,将纟并万嗣,扬洪辉,奋景炎,扇遗风,播芳烈,久而愈新,用而不竭,汪汪乎丕天之大律,其畴能亘之哉!唐哉皇哉,皇哉唐哉!」(《文选》,《艺文类聚》十) ◇奕旨 大冠言博既终,或进而问之曰:「孔子称有博奕,今博行于世,而奕独绝。博义既弘,奕义不述,问之论家,师不能说,其声可问乎?」曰:「学不广博,无以应客。北方之人,谓棋为奕,弘而说之,举其大略,厥义深矣。局必方正,象地则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白黑,阴阳分也。骈罗列布,效天文也。四象既陈,行之在人,盖王政也。成败臧否,为仁由己,道之正也。夫博悬于投,不专在行,优者有不遇,劣者有侥幸相凌,气势力争,虽有雄雌,未足以为平也。至于奕则不然,高下相推,人有等级,若孔氏之门,回、赐相服;循名责实,谋以计策,若唐、虞之朝,考功黜陟。器用有常,施设无析,因敌为资,应时屈伸,续之不复,变化日新。或虚设豫置,以自护卫,盖象庖羲罔罟之制。堤防周起,障塞漏决,有似夏后治水之势。一孔有阙,坏颓不振,有似瓠子泛滥之败。一棋破洼,亡地复还,敌人恐惧。参分有二,释而不诛,周文之德,知者之虑也。既有过失,能量弱强,逡巡需行,保角休旁,却自补续,虽败不亡。缪公之智,中庸之方,上有天地之象,次有帝王之治,中有五霸之权,下有战国之事,览其得失,古今略备。及其晏也,至于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推而高之,仲尼概也。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质之《诗》《书》,《关雎》类也。纰专知柔,阴阳代至,施之养性,彭祖气也。外若无为,默而识净,泊自守,以道意,隐居放言,远咎悔行,象虞仲,信可喜。感乎大冠论未备,故因问者喻其事。」(《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三,《古文苑》) ◇马仲都哀辞 车骑将军顺文侯马仲都,明帝舅也。从车驾于洛水,浮桥马惊,入水溺死。帝顾谓侍御曰:「班固为马上三十步哀辞。」(《御览》五百九十六) ◇涿邪山祝文 晃晃将军,大汉元辅(《文选·颜延之曲水诗序》注,又王俭《褚渊碑文》注。)仗节拥旄,钲人伐鼓。(《文选·虞羲咏霍将军北伐诗》注,又《宣德皇后令》注,又丘迟《与陈伯之书》注) ◎班超 超,字仲升,彪少子。明帝时随兄固至京师,为官佣书,除兰台令史,后坐事免。窦固出击匈奴,以为假司马,有功。寻奉使西域,以三十六人定五十余国。初为军司马,进将兵长史,拜都护,封定远侯。在西域三十一年。永元十四年征还,拜射声校尉,卒年七十一。 ◇请兵平定西域疏 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置校尉,计思虑十有余年,乃发大策,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鄯善、于即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实愿从谷吉效命绝域,庶几张骞弃身旷野。昔魏绛列国大夫,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大汉之威,万死之志,而无钅公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各奉国珍,前后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从。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命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汉与依天等」。以是效臣之能,则葱领可通,葱领通则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间,龟兹可禽。以夷狄攻夷狄,计之善者也。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木饶衍,不比敦煌,鄯善间也,兵可不费中国而粮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以步骑数百送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势必有降反。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区,特蒙神灵,窃冀未便僵仆,目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荐勋祖庙,布大喜于天下。(《后汉·班超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有删节亦有多出句,今合录之。) ◇上书求代 臣闻大公封齐,五世葬周,故狐死首丘,代马依风。夫周、齐同在中土千里之间尔,况于万里绝域,小臣能无依风首丘之思哉?蛮夷之俗,畏壮老,自其天性。臣超犬马齿歼常恐年衰,奄忽僵仆,孤魂度捐。昔苏武留匈奴中尚十九年,今巨幸得奉节带金银护西域,如自以寿终屯部,诚无所恨。臣义不营私,然窃恐后世或名臣为没西域。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以承边境威外夷。臣老病衰困,冒死瞽言,谨先遗子勇随献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见中土。(袁宏《后汉纪》十四,又见《后汉·班超传》,各有删节,今合录之。) ◇上言宜招慰乌孙 乌孙大国,控弦十万,故武帝妻公公主,至孝宣皇帝,卒得其用。今可遗使招慰,与共合力。(《后汉·班超传》) ◇敕吏田虑 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执之。(《后汉·班超传》) ◇答任尚书 任君数当大任,岂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愿进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过补屯部,蛮夷兽心,难养易动。今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将军宜宽小过,总大纲而已。(袁宏《后汉·和纪》「永元十三年,超曰」云云。据上文尚与超书,则此亦书,非面语也。) ◎班勇 勇,字宜僚,超少子。永初初为军司马,延光中拜西域长史,以五百人复定西,唯焉耆未降。永建二年,与张朗分道击之。坐后期,徽下狱。免。有《西域诸国记》若干卷。(案:《后汉·西域传》云皆安帝末班勇所记。今全卷在范《书》,故不录。) ◇西域议 愚以为边境者,中国之唇齿,唇亡则齿寒,其理然也。(四语从袁宏《后汉纪》十六补)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强盛,兼总百蛮,以逼障塞。于是开通西域,离其党与,论者以为夺匈奴府藏,断其右臂遭王莽篡盗,征求无厌,胡夷忿毒,遂以背叛。光武中兴,未遑外事,故匈奴负强,驱率诸国。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诸郡,城门昼闭。孝明皇帝深惟庙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域,故匈奴远遁,边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内属。会间者羌乱,西域复绝,北虏遂遣责诸国,备其逋租,高其价直,严以期会。鄯善、车师皆怀愤怨,思乐事汉,其路无从。前所以时有叛者,皆由牧养失宜,还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耻于前负,欲报雪匈奴,而不寻出兵故事,未度当时之宜也。夫要功荒外,万无一成,若兵连祸结,悔无及已。况今府藏未充,师无后继,是示弱于远夷,暴短于海内,臣愚以为不可许也。旧敦煌郡有营兵三百人,今宜复之,复置护西域副校尉,居于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长史将五百人屯楼兰,西当焉耆、龟兹径路,南强鄯善、于心胆,北捍匈奴,东近敦煌。如此诚便。(《后汉·班勇传》) ◇对镡显等难(镡显,字子诵,妻阝人。为长乐卫尉,进侍中光禄大夫。) 长乐卫尉镡显、綦母参,司隶校尉崔据难曰:「朝廷前所以弃西域者,以其无益于中国,而费难供也。今车师已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将能保北虏不为边害乎?」勇对曰:「今中国置州牧者,以禁郡县奸狂风盗贼也。若州牧能保盗贼不起者,臣亦愿以要斩保匈奴之不为边害也。今通西域,则虏势必弱,虏势必弱,则为患微矣。孰与归其府藏,续其断臂哉!今置校尉以抚西域,设长史以招怀诸国,若弃而不立,则西域望绝。望绝之后,屈就北虏,缘边之郡将受困害,恐河西城门必复有昼闭之儆矣。今不廓开朝廷之德,而拘屯戍之费,若北虏遂炽,岂安边久长之策哉!」(《后汉·班勇传》) ◇对毛轸难 太尉属毛轸难曰:「今若置校尉,则西域骆驿遣使,求索无厌,与之则费难供,不与则失其心。一旦为匈奴所迫,当复求救,则为役大矣。」勇对曰:「今设以西域归匈奴,而使其恩德大汉,不为钞盗,则可矣。如其不然,则因西域租入之饶,兵马之众,以扰动缘边,是为富仇雠之财,增暴夷之势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系诸国内向之心,以疑匈奴觊觎之情,而无财费耗国之虑也。且西域之人,无它求索,其来入者,不过禀食而已。今若拒绝,势归北属,夷虏并力,以寇并、凉,则中国之费,不止千亿。置之诚便。」(《后汉·班勇传》) 卷二十七 ◎丁恭 恭,字子然,山阳东缗人。习《公羊严氏春秋》,州郡请召不应。建武初,为谏议大夫、博士,封关内侯,迁少府,拜侍中、祭酒、骑都尉。 ◇封功臣议 古帝王封诸侯不过百里,故利以建侯,取法于雷,强干弱枝,所以为治也。今封诸侯四县,不合法制。(《后汉·光武纪》「建武二年正月,博士丁恭议」。) ◎尹敏 敏,字幼季,南阳堵阳人。建武初拜郎中,后三迁为长陵令。永平中迁谏议大夫。 ◇上疏陈洪范消灾之术 六作见,若是供御,帝用不差,神则大喜,五福乃降,用章于下。若不供御,六罚既侵,六极其下。明供御则天报之福,不供御则祸灾至。欲尊六事之体,则貌、言、视、听、思、心之用,治六事之揆以致乎太平,而消除感轲孽害。(《续汉·五行志一》注补引《续汉书》「建武二年,尹敏上疏」) ◎樊宏 宏,字靡卿,南阳湖阳人。娶光武族姊。建武初拜光禄大夫,位特进,封长罗侯。十五年定封寿张侯。二十七年卒,谥曰恭侯。 ◇戒子 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势也。天道恶满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后汉·樊宏传》) ◇遗敕薄葬 棺柩一臧,不宜复见,如有腐败,伤孝子之心。(《后汉·樊宏传》) ◎樊 ,字长鱼,宏子。建武末嗣封寿张侯。光武崩,为复土校尉。永平初,拜长水校尉,徙封燕侯。十年卒,谥曰哀侯。 ◇上言选举 郡国举孝廉,率取年少能报恩者,耆宿大贤,多见废弃。宜敕郡国,简用良俊。(《后汉·樊宏附传》) ◇上言理朱浮 唐尧大圣,兆人获所,尚优游四凶之狱,厌服海内之心,使天下咸知,然后诛罚。浮事虽昭明,而未达人听,宜下廷尉,章著其事。(《后汉·朱浮传》) ◇奏正经义 先帝大业,当以时施行。欲使诸儒共正经义,颇令学者得以自助。(《后汉·章帝纪》建初四年诏引「永平元年,长水校尉奏言」。) ◎樊准 准,字幼陵,宏族曾孙。初为郡功曹。永元末,召拜郎中,补尚书郎,再迁御史中丞。永初初,擢守光禄大夫,拜巨鹿太守,转河内太守。以疾征,三转为尚书令。元初中,进光禄勋。 ◇上疏请兴儒学 臣闻贾谊有言,「人君不可以不学」。故虽大舜圣德,孳孳为善;成王贤主,崇明师傅。及光武皇帝受命中兴,群雄崩扰,旌旗乱野,东西诛战,不遑启处,然犹投戈讲艺,息马论道。至孝明皇帝,兼天地之姿,用日月之明,庶政万机,无不简心,而垂情古典,游意经艺,每飨射礼毕,正坐自讲,诸儒并听,四方欣欣。虽阙里之化,矍相之事,诚不足言。又多征名儒,以充礼官,如沛国赵孝、琅琊承宫,或安车结驷,告归乡里;或丰衣博带,从见宗庙。其余以经术见优者,布在廊庙。故朝多皤皤之良,华首之老。每宴会则论难ぅぅ,共求政化。详览群言,响如振玉。朝者进而思政,罢者退而备问。小大随化,雍雍可嘉。期门羽林介胄之士,悉通《孝经》。博士议郎,一人开门,徒众百数。化自圣躬,流及蛮荒,匈奴遣伊秩訾王大车且渠来入就学。八方清肃,上下无事。是以议者每称盛时,咸言永平。今学者盖少,远方尤甚博士倚席不讲,儒者竞论浮丽,忘謇謇之忠,习讠戈讠戈之辞。文吏则去法律而学诋欺,锐锥刀之锋,断刑辟之重,德陋俗薄,以致苛刻昔孝文窦后性好黄、老,而清净之化流景、武之间。臣愚以为宜下明诏,博求幽隐,发扬岩穴,宠进儒雅,有如孝、宫者,征诣公车,以俟圣上讲习之期。公卿各举明经及旧儒子孙,进其爵位,使缵其业。复召郡国书佐,使读律令。如此,则延颈者日有所见,倾耳者月有所闻。伏愿陛下推述先帝进业之道。(《后汉·樊准传》) ◇因水旱灾异上疏 臣闻传曰:「饥而不损兹曰太,厥灾水。」《春秋梁传》曰:「五谷不登,谓之大侵。大侵之礼,百官备而不制,群臣祷而不祠。」由是言之,调和阴阳,实在俭节,朝廷虽劳心元元,事从省约,而在职之吏,尚未奉承。夫建化致理,由近及远,故《诗》曰:「京师翼翼,四方是则。」今可先令太官、尚方、考功、上林池御诸官,实减无事之物,五府调省中都官吏京师作者。如此,则化及四方,人劳省息。伏见被灾之郡,百姓凋残,恐非赈给所能胜赡,虽有其名,终无其实。可依征和元年故事,遣使持节慰安。尤困乏者,徙置荆、扬孰郡,既省转运之费,且令百姓各安其所。今虽有西屯之役,宜先东州之急。如遗使者与二千石随事消息,悉留富人守其旧土,转尤贫者过所衣食,诚父之计也。愿以臣言下公卿平议。(《后汉·樊宏附传》) ◇上疏庞参 臣闻鸷鸟累百,不如一鹗。昔孝文皇帝悟冯唐之言,而赦魏尚之罪,使为边守,匈奴不敢南向。夫以一人之身,折方面之难者,选用得也。臣伏见故左校令河南庞参,勇谋不测,卓尔奇伟,高才武略,有魏尚之风。前坐微法,输作经时。今羌戎为患,大军西屯,臣以为如参之人,宜在行伍。惟明诏采前世之举,观魏尚之功,免赦参刑,以为军锋,必有成效,宣助国威。(《后汉·庞参传》) ◎孙福 福,建武初为太原太守。 ◇上言议士刘茂 臣前为赤眉所攻,吏民坏乱,奔走趣山。臣为贼所围,命如丝发,赖茂负臣逾城,出保孟县。茂与弟触冒兵刃,缘山负食,臣及妻子得度死命如丝发节义尤高,宜蒙表擢,以厉义士。(《后汉·独行刘茂传》) ◎严光 光,字子陵,一名遵,会稽馀姚人。少与光武同游学。及即位,三聘乃至。除谏议大夫,不屈,退耕富春山。建武十七年,复特征,不至。年八十,终于家。 ◇口授答候霸 君房足下,位至鼎司(《后汉书》作「鼎足」),甚善。怀仁辅义天下悦,阿谀顺旨要领绝。(皇甫谧《高士传》,《后汉·严光传》) ◎钟离意 意,字子阿,会稽山阴人。建武初为郡督邮,举孝廉,再迁,辟大司徒侯霸府,以病免。后除瑕丘令,迁堂邑令。明帝即位,征为尚书,转尚书仆射出为鲁相,卒官。 ◇上书荐王望刘旷王扶 臣窃见琅邪王望、楚国刘旷、东莱王扶,皆年七十,执性恬淡,所居之处,邑里化之,修身行义,应在朝次。臣诚不足知人,窃慕推士进贤之义。(《后汉·刘平传》:「显宗初,尚书仆射钟离意上书荐。」) ◇谏起北宫疏 伏见陛下以天时小旱,忧念元元,降避正殿,躬自克责,而比日密云,遂无大润,岂政有未得应天心者邪?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邪?使人疾邪?宫室荣邪?女谒盛邪?苞苴行邪?谗夫昌邪?」(此下袁宏《纪》有「今百姓须雨而天久旱」)窃见北宫大作,人失农时,此所谓宫室荣也。(袁宏《纪》作「是宫室营、政不节之类也」)自古非苦宫室小狭,但患人不安宁。(袁宏《纪》有《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言君臣相济,上下同忧也。今天下疲弊,主有食不充,可谓忧矣。」)宜且罢止,以应天心。臣意以匹夫之才,无有行能,久食重禄,擢备近臣,比受厚赐,喜惧相半,不胜愚戆征营,罪当万死。(《后汉·钟离意传》) 未数年,豫章遭蝗,谷不收,民饥死,县数千百人。(《续汉·五行志三》注补引谢沈《书》钟离意《谏起北宫表》) ◇因变异上疏 伏惟陛下躬行孝道,修明经术,郊祀天地,畏敬鬼神,忧恤黎元,劳心不怠。而天气未知,日月不明,水泉涌溢,寒暑违节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理职,而以苛刻为俗。吏杀良人,继踵不绝。百官无相亲之心,吏人无雍雍之志。至于骨肉相残,毒害弥深,感逆和气,以致天灾。百姓如要德胜,难以力服。先王要道,民用和睦,故能致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祸乱不作。《鹿鸣》之诗必言宴乐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后天气和也。愿陛下垂圣德,揆万机,诏有司,慎人命缓刑罚,顺时气,以调阴阳,垂之无极。(《后汉·钟离意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九) ◇王望罪议 昔华元、子反,楚、宋之良臣,不禀君命,擅平二国,《春秋》之义,以为美谈。今望怀义忘罪,当仁不让,若绳之以法,忽其本情,将乖圣朝爱育之旨。(《后汉·刘平附传》) ◇牒白周树宜部职 贼曹吏周树,结发佐吏,服勤不懈,果于从政,行如玉石,折而不挠,谓宜部职。(《书钞》三十七引《钟离意别传》) ◇答府记 《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明正化之本,由近及远。今宜明府内以及诸外,且阔略远县细微事。(袁宏《后汉纪》) ◇解土祝 兴功役者,令百姓无事。如有祸崇,令自当之。(《后汉·钟离意传》注引《东观记》) ◎祭彤 彤,字次孙,颍川颍阳人,征虏将军遵从弟。建武初拜黄门侍郎,后为偃师长,迁襄贲令,拜辽东太守,在郡三十年。永平中征为太仆,以击北匈奴无功下狱,免,寻欧血死。 ◇临终敕其子逢参等 吾奉使不称,微功不立,身死惭恨,义不可以受赏赐。汝等赍兵马诣边,乞效死前行,以副吾心。(袁宏《后汉纪》十) ◎辛臣 臣,田戎妻兄。建武三年来降。 ◇在岑彭营与田戎书 岑将军已奏我封五千户侯,虚心相待,愿急来,无拘前图。(袁宏《后汉》上,「田戎谋将降汉,使辛臣与长史留守夷陵。臣盗戎珍宝及善马,从陆道晨夜诣岑彭,因从彭营与戎书」。) ◎方储 储,字圣明,丹阳歙人。除郎中。(见《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七引谢承《书》,又方回《续古今考》一以为「本河南人,父避王莽之难,徙歙」) ◇建武五年旱灾对策 百姓□苦,士卒烦碎,责(疑衍)租税失中,暴师外营,经历三时,内有怨女,外有旷夫。王者熟推其祥,揆合于天,图之事情,旱灾可除。夫旱者过日,天王无意于百姓,恩德不行,万民烦扰,故天应以无泽。(《续汉·五行志一》注补) ◇又对 民悲怨则阴类强,河决海澹,地动土涌。(《续汉·五行志三》注补) ◎董钧 钧,建武中为城门校尉。 ◇驳三老答天子拜议 养三老,所以教事父之道也。若答拜,是使天子答子拜也。(《续汉·礼仪志上》注补引谯周《五经然否》曰:「汉初或云三老答天子拜,遭王莽之乱,法度残缺。汉中兴,定礼仪,群臣欲令三老答拜。城门校尉董钧驳」云云。「诏从钧议」。) ◎刘般 般,字伯兴,宣帝子楚孝王嚣之曾孙。建武九年封丘侯,就国。后徙封杼秋侯。二十年,从驾还洛,留为侍祠侯。永平初,徙封居巢侯。后征行执金吾事,兼屯骑校尉。章帝即位,以为长乐少府,迁宗正。 ◇议置常平仓对 常平仓外有利民之名,而内实侵刻百姓,豪右因缘为奸,小民不能得其平,置之不便。(《后汉·刘般传》) ◇上言实核田亩 郡国以官禁二业,至有田者不得渔捕。今滨江湖郡率少蚕桑,民资渔采,以助口实,且以冬春闲月,不妨农事。夫渔猎之利,为田除害,以助谷食,无关二业也。又郡国以牛疫、水旱,垦田多减,故诏敕区种,增进顷亩,以为民也。而吏举度田,欲令多前,至于不种之处,亦通为租。可申敕刺史、二千石,务令实核,其有增加,皆使与夺田同。(《后汉·刘般传》) ◎刘恺 恺,字伯豫,般长子。和帝时征为郎,迁侍中、步兵校尉、宗正。免。复拜侍中,迁长水校尉。永初初进太常。六年,代张敏为司空。元初二年,代夏勤为司徒。永宁初致仕。复拜太尉。延光二年致仁。 ◇牧守宜同服制议 诏书所以为制服之科者,盖崇化厉俗,以弘孝道也。今刺史一州之表,二千石千里之师,职在辨章百姓,宣美风俗,尤宜尊重典礼,以身先之。而议者不寻其端,至于牧守则云不宜,是犹浊其源而望流清,曲其形而欲景直,不可得也。(《后汉·刘恺传》) ◇臧吏不得禁锢子孙议 《春秋》之义,「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所以进入于善也。《尚书》曰:「上刑挟轻,下刑挟重。」如令使臧吏禁锢子孙,以轻从重,惧及善人,非先王详刑之意也。(《后汉·刘恺传》) ◎戴涉 涉,建武中封关内侯,代欧阳歙为大司徒。二十年,坐入故太仓令奚涉罪下狱死。 ◇庙祭议 宜以宣、元、成、哀、平五帝四世代今亲庙,宣、元皇帝尊为祖、父,可亲奉祠,成帝以下,有司行事,别为南君立皇考庙。其祭上至舂陵节侯。群臣奉祠,以明尊尊之敬,亲亲之恩。(《后汉·张纯传》,建武十九年,「大司徒戴涉、大司空窦融议」,「帝从之」。又略见《续汉·祭祀志中》) ◎张汜 汜,建武中为阳武令。 ◇河决上言 河决积久,日月侵毁,济渠所漂数十许县。修理之费,其功不难。宜改修堤防,以安百姓。(《后汉·王景传》,「建武十年,阳武令张汜上言」。) ◎乐俊 俊,建武中浚仪令。 ◇上言止营河功 昔元、光之间,人庶炽盛。缘堤垦殖,而瓠子河决,尚二十余年,不即壅塞。今居家稀少,田地饶广,虽未修理,其患犹可。且新被兵革,方兴力役,劳怨既多,民不堪命。宜须平静,更议其事。(《后汉·王景传》) ◎卫宏 宏,字敬仲,东海人。官议郎。 ◇诏定古文官书序 秦既焚书,患苦天下不从所改更,而诸生到者拜为郎,前后七百人。乃密令种瓜于骊山坑谷中温处,瓜实成,诏博士诸生说之,人人不同。乃令就视,为伏机,诸生贤儒皆至焉,方相难不决,因发机,从上填之以土,皆压之,终乃无声。(《史记·儒林传序》正义,《后汉·陈蕃传》注) (上阙)征之,老不能行,遣太常掌故晁错往读之。年九十余,不能正言,言不可晓,使其女传言教错。齐人语多与颍川异,错所不知者凡十二三,略以其意属读而已。(《史记·晁错传》,「孝文帝时,天下无治《尚书》者,独闻济南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九十余,老不可征,乃诏太常使人往受之。太常遣错受《尚书》伏生所」。《正义》引卫宏《诏定古文尚书序》。) ◎董宣 宣,字少平,陈留圉人。建武中,辟司徒侯霸府,举高第,累迁北海相,左转怀令,迁江夏太守,坐事免。后特征为洛阳令,卒官,年七十四。 ◇到江夏界移书夏喜等 朝廷以太守能禽奸贼,故辱斯任。今勒兵界首,檄到,幸思自安之宜。(《后汉·酷吏董宣传》) ◎礼震 震,字仲威,平原人,欧阳歙弟子。以上书乞代歙拜郎中,后坐事左迁淮阳王厩长。 ◇上书求代欧阳歙 伏见臣师大司徒欧阳歙,学为儒宗,八世博士,而以臧咎当伏重辜。歙门单子幼,未能传学,身死之后,永为废绝,上令陛下获杀贤之讥,下使学者丧师资之益。乞杀臣身以代歙命。(《后汉·欧阳歙传》) ◎桓荣 荣,字春卿,沛郡龙亢人。习《欧阳尚书》,教授江、淮间。建武十九年,年六十余,始辟大司徒戴涉府,拜议郎,授太子经,补博士,进太子少傅,拜太常。永平二年,三雍成,拜五更,封关内侯。 ◇上疏谢皇太子 臣幸得侍帷幄,执经连年,而智学浅短,无以补益万分。今皇太子以聪睿之姿,通明经义,观览古今,储君副主莫能专精博学若此者也。斯诚国家福,天下幸甚。臣师道已尽,皆在太子,谨使掾臣汜再拜归道。(《后汉·桓荣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八,与此小异。) ◎桓郁 郁,字仲恩,荣少子。永平中,袭爵关内侯,拜议郎,迁侍中,兼虎贲中郎将。授太子经,迁越骑校尉。章帝初,迁屯骑校尉。和帝初,迁长乐少府,复入侍讲,转侍中奉车都尉,代丁鸿为太常。 ◇上疏皇太子 伏见太子体性自然,包含今古,谦让允恭,天下共见。郁父子受恩,无以明益,夙夜惭惧,诚思自竭。愚以为太子上当合圣心,下当卓绝于众,宜思远虑,以光朝廷。(《后汉·桓郁传》注引《东观记》) ◎桓麟 麟,字元凤,郁孙。辟司徒掾。桓帝初为议郎,侍讲禁中,出为许令,病免。以母丧哀毁卒。有《集》二卷。 ◇七说 香萁为饭,杂以粳菰,散如细氐,抟似凝肤;河鼋之羹,齐以兰,芳芬甘旨,未咽先滋。(《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饭篇》《羹篇》各引一条,《艺文类聚》五十七,《御览》八百五十,又八百六十一)。一元之肤,脍挺祭之鲜,□□铭方,徽割不理,杂犹乱丝,聚若委采。(《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五《脍篇》,又《篇》引首句)蒸刚肥之豚。(同上《蒸篇》)い柔毛之[10]。(同上《い篇》)调延和纷,糅以橙。(同上《生延篇》) 椅梧与梓,生乎曾崖,上仰贯天之山,下临洞地之溪,飞霜厉其末,飙风激其崖,孤琴径其根,杂鸟集其枝。(《艺文类聚》五十七。案:「孤琴」有误。) 王良相其左,造父骖其右。挥沫扬镳,倏忽长驱,轮不暇转,足不及骤,腾虚逾浮,瞥若飙雾。追慌忽,逐无形,速疾影之超表,捷飞响之应声。超绝壑,逾悬阜,驰猛禽,射劲鸟,骋不失踪,满不空发,弹轻翼于高冥,穷疾足于方外。(同上) 戏谭以要誊。(《文选·蜀都赋》注引桓谭《七说》乃桓麟之误。) ◇太尉刘宽碑(中平二年二月) 公讳宽,宇文饶,弘农华阴人也。其先□□,圣汉王侯,继次有国有号,列存家序。公之考乃作司徒,辅毗安、顺,勋载二叶。公托受纯和之气体,有乐道宁俭之性,疾雕饰,尚朴素,轻荣利,重谦让。幼与同好镌坟典于茅庐,是以根经纬,综精微,诲童冠而不倦。伉浮云之志,三公莫能致之。大将军以礼胁命,举高第,拜传真御史,迁梁令。垂□康,逾产、豹,丧旧君以弃官。遵洙泗之业,在改编仕思初之计。三府并招,博士征,皆辞疾不就。司隶举茂材,大尉举有道,公车征拜议郎司徒长史,入登侍中,宣美顾问。延熹八年地震,有诏询异。公以演策沈渐,对当帝心,转拜尚书,齐密机喉,王命惟允。迁东海相,以德兴化,泽臻民物。复迁南阳太守,壹行质省简易之教,推贞谅以示下,显众善以厉否,恻隐之诚,通乎神人,故能去鞭扑,如获其情,弗用刑,如弭其奸。帝初即位,开学稽古,训咨儒林,佥曰公优。征拜大中大夫,纳用劝讲。复拜侍中、屯骑校尉、宗正、光禄勋,遂授大尉,悉谟百揆四门之职,怀夫三事,和昭鼎实。功成则退,固疾逊位,拜光禄大夫,迁卫尉,复作大尉。每执盘桓,成则三让,以交会□精,引咎折躬。朝克忠谠,思其良犹,即召里巷,拜永乐少府光禄勋。先是时也,狂寇张角,□□妖逆,公观见像,上遏其源,未Ш诛讨,乱作不旋。帝乃追宝先谋,锡之土田,封逯乡侯,食邑六百户,年六十有六,中平二年二月丁卯薨。天子闵悼恻怛,内发手笔为策,□涕咨嗟。使右中郎将张良持节临吊,赠车骑将军印绶,位特进,赐含衤遂,有加典礼。复使五官中郎将何夔持节,谥曰昭烈侯。夏四月庚戌葬,公卿百寮缙绅之徒,其会如云,可谓其存也荣,其亡也哀者焉。于是故吏李谦等,有感殷鲁述德之颂,以为洪懿休策,宜著无穷,故杂论攸行,纪其大略,镌石立碑,其辞曰: 於穆显融,惟予公侯,缵我前烈,克明厥繇。熙精恬默,潜庸底昭,德以莅政,俾民是□。其乐伊何?匪诱匪威,允丕礼让,实化玄为。入□诲保,训导万机,作镇上司,御劝不迷。温温其恭,□尹实氐。秩秩其苞,群儒实师。奕奕其容,禺裔□□。刊视万祀,孰嗣厥徽!(《隶释》十一,又略见《艺文类聚》上六。案:《隶释》有刘宽两碑前碑桓麟撰,据《艺文类聚》知之;后碑蔡邕撰,据《文选·王仲宣诔》注知之。洪适皆未考出。案:挚虞《文章志》云:「麟文见在者十八篇,有碑九首,诗七首,《七说》一首,沛相郭府君书一首。」) ◎桓彬 彬,字彦林,麟子。举孝廉,拜尚书郎。 ◇七设 新城之亢,雍丘之粱,重代孰,既滑且香,粗稗细面,芬糜异长。(《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二《酒食总篇》,又一百四十四《饭篇》) 三牲之供,鲤比之,飞刀徽整,叠似蚋羽。(同上《总篇》,又一百四十五《脍篇》引两条) □□硕士牙,犊栗梁,刚奉豕,肥盾云羊。合以水火之齐,和以五味之芳。(同上《总篇》) 菰粱雪累,班脔锦文。(又一百四十五《肉篇》) ◎桓俨 俨,字文林,沛国人。避地会稽,后浮海南入交州。 ◇遗陈业书(业,字文理,会稽上虞人。为本郡守,弃官遁迹黟歙。) 不因行李以系阴山白楼,日从容养高,动静履直,季世多艰,爰适乐土,侧闻高风,饥渴话言,知乃深隐,邈然终时。求仁斯得,勤而无憾,齐踪古贤,何其优哉!(《艺文类聚》三十一引《会稽典录》) ◎宗均(本传作「宋均」,写刻误。) 均,字叔庠,南阳安众人。建武中,为郎,补辰阳长,以祖母忧去官。后为谒者,监伏波将军马援军,迁上蔡令,拜九江太守。永平初,迁东海相,坐法免。征拜尚书令,迁司隶校尉,出为河内太守,以疾免。 ◇移记九江属县 夫虎豹在山,鼋鼍在渊,物性之所托。故江淮之间有猛兽,犹江北之有鸡豚。今数为民害者,咎在贪贱居职使然,而返逐捕,非政之本也。坏槛阱,勿复课录,退贪残,进忠良。(《风俗通》二,又见《后汉·宗均传》作「咎在残吏,而勤劳张捕,非忧恤之本也。其务退奸贪,思进忠善,可一去槛阱,除削课制」。) ◇下书浚遒县巫 自今以后,为山娶者,皆娶巫家,勿扰良民。(《后汉·宗均传》) ◇宗意 意,字伯志,均族子。永平中,举孝廉,擢拜阿阳侯相。建初中,征为尚书。章和中,迁司隶校尉。 ◇谏留诸王不遣就国疏 陛下至孝,恩爱隆深,以济南王康、中山王焉先帝昆弟,特蒙礼宠,圣情恋恋,不忍远离,比年朝见,久留京师,崇以叔父之尊,同之家人之礼,车入殿门,即席不拜,分甘损膳,赏赐优渥。昔周公怀圣人之德,有致太平之功,然后王曰叔父,加以赐币。今康、焉幸以支庶享食大国,陛下即位,蠲除前过,还所削黜,衍食它县,男女少长,并受爵邑,恩宠逾制,礼敬过度。《春秋》之义,诸父昆弟,无所不臣,所以尊尊卑卑,强干弱枝者也。陛下德业隆盛,当为万世典法,不宜以私恩损上下之序,失君臣之正。又西平王羡等六王,皆妻子成家,官属备具,当早就蕃国,为子孙基址。而室第相望,久磐京邑,婚姻之盛,过于本朝,仆马之众,充塞城郭,骄奢僭拟,宠禄隆过。今诸国之封,并皆膏腴,风气平调,道路夷近,朝聘有期,行来不难。宜割情不忍,以义断恩,发遣康、焉,各归蕃国,令羡等速就便时,以塞众望。(《后汉·宗意传》) ◇上疏请不许南单于北徙 夫戎狄之隔远中国,幽处北极,界以沙漠,简贱礼义,无有上下,强者为雄,弱即屈服。自汉兴以来,征伐数矣,其所克获,曾不补害。光武皇帝躬服金革之难,深昭天地之明,故因其来降,羁縻畜养,边人得生,劳役休息,于兹四十余年矣。今鲜卑奉顺,斩获万数,中国坐享大功,而百姓不知其劳,汉兴功烈,于斯为盛。所以然者,夷虏相攻,无损汉兵者也。臣察鲜卑侵伐匈奴,止是利其抄掠,及归功圣朝,实出贪得重赏,今若听南虏还都北庭,则不得不禁制鲜卑。鲜卑外失暴掠之愿,内无功劳之赏,豺狼贪婪,必为边患。今北虏西遁,请求和亲,宜因其归附,以为外捍,巍巍之业,无以过此。若引兵费赋,以顺南虏,则坐失上略,去安即危矣。诚不可许。(《后汉·宗意传》) 匈奴处北种,介以沙漠,简贱礼仪,衣食殊俗,此乃天一种民也。自汉兴以来,数发兵攻之,所得辄不足以复所害,呼韩邪单于奉蕃,然中国亦疲于送迎之劳矣。光武皇帝躬擐金甲之难,深明天地之界,故因其来降,宠立以为单于,羁縻畜养,边民得以休息,迄今四十余年。今鲜卑奉顺威灵,斩获北单于名王已下万计,中国坐享其功,而百姓不知其劳,汉兴功烈,于斯为盛。今南单于还塞外,所谓虎出于槛也。必兴兵要利,内恃于汉。其事得浸滋不息,而设费不得已,无故以万安之计,而征不可必之功,未见其圣也。(袁宏《后汉纪》十二,章和元年,与范《书》绝异。) 卷二十八 ◎杜笃 笃,字季雅,京兆杜陵人,御史大夫延年玄孙。建武中,坐事为美阳令所收。送京师,于狱中为吴汉诔,赐帛免刑。后仕郡文学掾。建初三年,车骑将军马防请为从事中郎,从击西羌,战没于射姑山。有《集》一卷。 ◇祓禊赋 巫咸之徒,秉火祈福。(《续汉·礼仪志上》注补) 王侯公主,暨乎富商,用事伊雒,帷幔玄黄。于是旨酒嘉肴,方丈盈前,浮枣绛水,酹酒Ο川。若乃窈窕淑女美媵艳姝,戴翡翠,珥明珠,曳离,立水涯,微风掩,纤低回,兰苏,感动情魂。若乃隐逸未用,鸿生俊儒,冠高冕,曳长裾,坐沙渚,谈《诗》《书》,咏伊、吕,歌唐、虞。(《艺文类聚》四) ◇首阳山赋 嗟首阳之孤岭,形势窟其曲。面河源而抗岩,陇追隈而相属。长松落落,卉木(《天台赋》注作「卉草」)蒙蒙,青罗落漠而上覆,穴溜滴沥而下通。高岫带乎岩侧,洞房隐于云中。忽吾睹兮二老,时采薇以从容。于是乎乃讯其所求,问其所修:「州域乡党,亲戚匹俦,何务何乐,而并兹游矣?」其二老乃答余曰:「吾殷之遗民也。厥胤孤竹,作蕃北湄,少名叔齐,长曰伯夷。闻西伯昌之善教,育年艾于胡,遂相携而随之,冀寄命乎余寿。而天命之不常,伊事变而无方,昌伏事而毕命子忽遘其不祥。乃兴师于牧野,遂干戈以伐商。乃弃之而来游,誓不步于其乡。余闭口而不食,并卒命于山傍。」(《艺文类聚》七) 九折巍山罪而多艰。(《文选·天台山赋》注) ◇论都赋(并上奏及序) 臣闻知而复知,是为重知。臣所欲言,陛下己知,故略其梗概,不敢具陈。昔般庚去奢,行俭于亳,成周之隆,乃即中洛,遭时制都,不常厥邑。贤圣之虑,盖有优劣;霸王之姿,明知相绝。守国之势,同归异术,或弃去阻厄,务处平易;或据山带河,并吞六国;或富贵思归,不愿见袭;或掩空击虚,自蜀汉出;即日车驾,策由一卒;或知而不从,久都尧角。臣不敢有所据,窃见司马相如、扬子云作辞赋以讽主上,臣诚慕之,伏作书一篇,名曰《论都》,谨并封奏如左: 皇帝以建武十八年二月甲辰,升舆洛邑,巡于西岳。推天时,顺斗极,排阊阖,入函谷,观厄于崤黾,图险于陇、蜀。其三月丁酉,行至长安。经营宫室,伤愍旧京,即诏京兆,乃命扶风,斋肃致敬,告觐园陵,凄然有怀祖之思,喟乎以思诸夏之隆。遂天旋云游,造舟于渭,北《方亢》泾流。千乘方毂,万骑骈罗,衍陈于岐、梁,东横乎大河,瘗后土,礼分阝郊。其岁四月,反于洛都。明年,有诏复函谷关,作大驾宫、六王邸、高车厩于长安,修理东都城门,桥泾、渭。往往缮离观,东临霸、,西望昆明,北登长平,规龙首,抚未央,《见》平乐,仪建章。是时山东翕然狐疑,意圣朝之西都,惧关门之反拒也。客有为笃言:「彼坎井之潢污,固不容夫吞舟,且洛邑之氵亭氵营,曷足以居乎万乘哉!咸阳守国利器,不可久虚,以示奸萌。」笃未甚然其言也,故因为述大汉之崇,世据雍州之利,而今国家未暇之故,以喻客意。曰: 昔在强秦,爰初开畔,霸自岐、雍,国富人衍,卒以并兼,桀虐作乱。天命有圣,托之大汉,大汉开基,高祖有勋,斩白蛇,屯黑云,聚五星于东井,提干将而呵暴秦。蹈沧海,跨昆仑,奋彗光,扫项军,遂济人难,荡艹涤于泗、沂。刘敬建策,初都长安。太宗承流,守之以文。躬履节俭,侧身行仁,食不二味,衣无异采,赈人以农桑,率下以约己,曼丽之容,不悦于目,郑、卫之声,不过于耳,佞佞邪之臣,不列于朝,巧伪之物,不鬻于市,故能理升平而刑几措。富衍于孝景,功传于后嗣。是时孝武因其余财府帑之蓄,始有钩深图远之意,探冒顿之罪,校平城之仇。遂命骠骑,勤任卫青,勇惟鹰扬,军如流星,深入匈奴,割裂王庭,席卷漠北,叩勒祁连,横分单于,屠裂百蛮。烧帐,系阏氏,燔康居,灰珍奇,椎呜镝,钉鹿蠡,驰亢岩,获昆弥,虏亻数亻辰,驱骡驴,驭宛马,鞭是。拓地万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据守敦煌。并域属国,一郡领方。立候隅北,建护西羌。捶驱氐、,寥狼邛、。东扌靡乌桓,蹂辚貊。南羁钩町,水剑强越。残夷文身,海波沫血。郡县日南,漂概朱崖。部尉东南,兼有黄支。连缓耳,琐雕题,摧天督,牵象犀,椎蚌蛤,碎琉璃,甲玳瑁,戕觜Δ。于是同冗裘褐之域,共川鼻饮之国,莫不袒跣稽颡,失气虏伏。非夫大汉之盛,世藉雍土之饶,得御外理内之术,孰能致功若斯!故创业于高祖,嗣传于孝惠,德隆于太宗,财衍于孝景,威盛于圣武,政行于宣、元,侈极于成、哀,祚缺于孝平。传世十一,历载三百,德衰而复盈,道微而复章,皆莫能迁于雍州,而背于咸阳。宫室寝庙,山陵相望,高显弘丽,可思可荣,羲、农已来,无兹著明。夫雍州本帝皇所以育业,霸王所以功,战士角难之场也。《禹贡》所载,厥田惟上。沃野千里,原隰弥望。保殖五谷,桑麻条畅。滨据南山,带以泾、渭,号曰陆海,蠢生万类。便楠檀枯,蔬果成实。畎渎润淤,水泉灌溉,渐泽成川,粳稻陶遂。厥土之膏,亩价一金。田田相如,钅番株林,火耕流种,功浅得深。既有蓄积,厄塞四临,西被陇、蜀,南通汉中,北据谷口,东阻岩,关函守,山东道穷。置列、陇,雍偃西戎;拒守褒斜,岭南不通;杜口绝津,朔方无从。鸿、渭之流,径入于河,大船万艘,转漕相过。东综沧海,西纲流沙,朔南暨声,诸夏是和。城池百尺,厄塞要害。关梁之险,多所衿带。一卒举,千夫沈滞,一人奋戟,三军沮败。地势便利,介胄剽悍,可与守近,利以攻远。士卒易保,人不肉袒。肇十有二,是为赡腴。用霸则兼并,先据则功殊;修文则财衍,行武则士要;为政则化上,篡逆则难诛;进攻则百克,退守则有余。斯固帝王之渊囿,而守国之利器也。逮及亡新,时汉之衰,偷忍渊囿,篡器慢违,徒以势便,莫能卒危。假之十八,诛自京师。天畀更始,不能引维,慢藏招寇,复致赤眉。海内云拢,诸夏灭微,群龙并战,未知是非。于时圣帝,赫然申威。荷天人之符,兼不世之姿。受命于皇上,获肋于灵。立号高邑,搴旗四麾。首策之臣,运筹出奇;怒之旅,如虎如螭。师之攸向,无不靡披。盖夫燔鱼蛇,莫之方斯。大呼山东,响动流沙,要龙渊,首镆铘,命腾太白,亲发狼、弧。南禽公孙,北背强胡,西平陇、冀,东据洛都。乃廓平帝宇,济蒸人于涂炭,成兆庶之,遂兴复乎大汉。今天下新定,矢石之勤始廖,而主上方以边垂为忧,今葭萌之不柔,未遑于论都,而遗思雍州也。方躬劳圣思,以率海内,厉抚名将,略地疆外,信威于征伐,展武乎荒裔。若夫文身鼻饮缓耳之主,椎结左衽钅遽钅禺之君,东南殊俗不羁之国,西北绝域难制之邻,靡不重译纳贡,请为藩臣。上犹谦让而不伐勤,意以为获无用之虏,不如安有益之民,略荒裔之地,不如保殖五谷之渊,远救于已亡,不若近而存存也。今国家躬修道德,吐惠含仁,湛恩沾洽,时风显宣,徒垂意于持平守实,务在爱育元元,苟有便于王政者,圣主纳焉。何则?物罔挹而不损,道无隆而不移,阳盛则运,阴满则亏,故存不忘亡,安不讳危,虽有仁义,犹设城池也。客以利器不可久虚,而国家亦不忘乎西都,何必去洛邑之氵亭氵营与?(《后汉·杜笃传》,又略见《艺文类聚》六十一) ◇收扌扈赋 惟书扌扈之丽容,象君子之淑德,载方矩而履规,加文藻之修饰。能屈伸以和礼,体清净而坐立。承尊者之至意,惟高下而消息。虽转旋而屈桡,时倾斜而反侧。抱六艺而卷舒,敷六经之典式。(《艺文类聚》五十五,《御览》六百六) ◇众瑞赋 夫千金之裘,非一狐之白;《雅》《颂》之声,非一家之作也。(《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九) 猛将与虏交锋。(《文选·潘岳关中诗》注) 千里遥思,展转反侧。(《文选·雪赋》注) ◇通边论(案:《后汉·杜笃传》又著《明世论》十五篇。此与《展武论》,盖即十五篇之二) 匈奴请降,褥,帐幔毡裘,积如丘山。(《御览》七百八上杜笃《边论》) 亲录译导,缓步四来。(《文选·魏都赋》注) ◇展武论 文越水震,乡风仰流。(《文选·王融曲水诗序》注) ◇论 天下殷富。(《北堂书钞》十五) ◇连珠 能离光明之显,长吟永啸。(《文选·蜀都赋》注,又嵇康《幽愤诗》注,《赠秀才入军诗》注) ◇迎钟文 必令河伯戒道。(《文选·赭白马赋》注) 祝。(一作「禊祝」) 怀季女使不飧。(《文选·洛神赋》注,又曹植《美女篇》注作「不餐」) ◇大司马吴汉诔 笃以为尧隆稷、契舜嘉皋陶,伊尹佐殷,吕尚翼周。若此五臣,功无与畴。今汉吴公,追而六之,乃作诔曰: 朝失鲠臣,国丧牙爪,天子愍悼,中宫咨嗟。四方残暴,公不征兹,征兹海内,公其攸平。泯泯群黎,赖公以宁。勋业既崇,持盈守虚,功成即退,挹而损诸。死而不朽,名勒丹书,功著金石,与日月俱。(《艺文类聚》四十七) ◇吊比干文 敬申吊于比干,寄长怀于尺牍。(《文选·谢赡王抚军庾西阳集别诗》注) ◎朱晖 晖,字文季,南阳宛人。建武中,召拜为郎,以病去。永平中,为郡督邮,东平王苍辟为骠骑掾,历卫士令,再迁临淮太守,坐法免。元和中,召拜尚书仆射,迁太山太守,不行。进尚书令,以老病乞身,拜骑都尉。永元中,卒,年八十余。 ◇奏谏行均输法 《王制》,天子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少,食禄之家不与百姓争利。今均输之法与贾贩无异,盐利归官,则下人穷怨,布帛为租,则吏多奸盗,诚非明主所当施行。(《后汉·朱晖传》) 议布帛为租,官自卖盐。(汉章帝时,张林言「宜令天下悉以布帛为租,县官可自卖盐」。事下尚书通议,晖议曰。) 王制,天子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少,食禄者不与百姓争利。均输之法与贾贩无异,以布帛为租则吏多奸,官自卖盐,与下争利,非明主所宜行。(《晋·食货志》卷十六) ◎朱穆 穆,字公叔,晖孙。元初末,为郡督邮,后举孝廉。顺帝末,辟大将军梁冀府。桓帝初,举高第,为侍御史。永兴中,擢冀州刺史,坐事征诣廷尉,输作左校,释归乡里。征拜尚书。延熹六年,发疽卒,年六十四,赠益州太守,蔡邕与门人议谥曰文忠先生。有《集》二卷。 ◇郁金赋 岁朱明之首月兮,步南园以回眺。览草木之纷葩兮,美斯华之英妙。布绿叶而挺心,吐芳荣而发曜。众华烂以俱发,郁金邈其无双。比光荣于秋菊,齐英茂乎(《文选·洛神赋》注「乎」作「于」)春松。远而望之,粲若罗星出云垂。近而观之,晔若丹桂曜湘涯。赫乎扈扈,萋兮猗猗。清风逍遥,芳越景移。上灼朝日,下映兰池。睹兹荣之瑰异,副欢情之所望。折英华以饰首,曜静女之仪光。瞻百草之青青,羌朝荣而夕零。美郁金之纯伟,独弥日而久停晨露未,微风肃清。增妙容之美丽,发朱颜之荧荧。作椒房之珍玩,超众葩之独灵。(《艺文类聚》八十一) 丹桂植其东。(《文选·吴都赋》注,又《鲁灵光殿赋》注) ◇上疏请罢省宦官 案汉故事,中常侍参选士人,建武以后,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来,浸益贵盛,假貂之饰,处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故放滥骄溢,莫能禁御。凶狡无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势怙宠之辈,渔食百姓,穷破天下,空竭小人。愚以为可悉罢省,遵复往初,率由旧章,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国体者,以补其虚。即陛下可为尧、舜之君,众僚皆、契之臣,兆庶黎民,蒙被圣化矣。(《后汉·朱穆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二,有删节。) ◇上疏 养鱼沸鼎之中,栖鸟烈火之上,用之不时,必见ㄡ烂。(《文选·丘迟与陈伯之书》注,又范蔚宗《后汉·皇后纪论》注,并引袁崧《后汉书》。案:刘陶《大钱议》如此,或朱穆亦有此语耳。) ◇奏劾冯绲 臣闻出郊之事,将军制之,所以崇威信,合事宜也。即绲有嫌,不当荷任;即绲无嫌,义不见疑。乐羊,战国陪臣,犹赖见信之主,以全其功。况唐、虞之朝,而有猜嫌之事哉!绲设虚端,以自阻卫,为臣不忠。(袁宏《后汉纪》二十二) ◇奏记大将军梁冀 穆伏念明年丁亥之岁,刑德合于乾位,《易经》龙战之会。其文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渭阳道将胜,而阴道负也。今年九月,天气郁冒,五位四候连失正气,此互相明也。夫天地大验(此四字从袁宏《纪》补),善道属阳,恶道属阴,若修正守阳,摧折恶类,则福从之矣。穆每事不逮,所好唯学,传受于师,时有可试。愿将军少察愚言,申纳诸儒,而亲其忠正,绝其姑息,专心公朝,割除私欲,广求贤能,斥远佞恶(此四语袁宏《纪》在篇首,作「宜专心公门,然后能斥逐邪恶」。)夫人君不可不学,当以天地顺道,渐渍其心。宜为皇帝选置师傅及侍讲者,得小心忠笃敦礼之士,将军与之俱入,参劝讲授,师贤法古,此犹倚南山坐平原也,谁能倾之(已下袁宏《纪》别为一篇,云「穆意欲言宦官,恐冀漏泄之,复附以密记」)!今年夏,月晕房星,明年当有小厄。宜急诛奸臣为天下所怨毒者,以塞灾咎。议郎、大夫之位,本以式序儒术高行之士,今多非其人,九卿之中,亦有乖其任者,惟将军察焉。(《后汉·朱穆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有小异。) ◇复奏记梁冀 古之明君,必有辅德之臣,规谏之官,下至器物,铭书成败,以防遗失。故君有正道,臣有正路,从之如升堂,违之如赴壑。今明将军地有申伯之尊,位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归仁,终朝为恶,四海倾覆。顷者,官民俱匮,加以水螽为害,而京师诸官,费用增多,诏书发调,或至十倍;河内一郡,常调缣素绮,才八万余匹,今乃十五万匹。各言官无见财,皆当出于民。民多流亡,皆虚张户口。户口既少,而无资者多,当复掠割剥,强令充足。公赋既重,私敛又深。二千石牧守长吏,多非德选,贪聚无厌,遇民如虏,或卖用田宅,或绝命于棰楚之下,或自贼于迫切之求,大小无聊,朝不保暮。又有浮游之人,称矫贾贩,不良长吏,望为驱使令家人诈乘其势,掠夺百姓。此类交错,不可分别,辄以托名尊府,遂令将军结怨天下,吏民酸毒,道路叹嗟。昔秦政烦苛,百姓土崩,陈胜奋臂一呼,天下鼎沸,而面谀之臣,犹言安耳,讳恶不悛,卒至亡灭(袁宏《纪》作「昔秦之末,不恤四方,近亲市人,数如此故,以为安稳。一旦瓦解,陈、项并起,至于土崩」)。近永和之末,纲纪少驰。颇失人望。四五岁耳,而财空户散,下有离心。兴徒发使令家人诈乘其势不复应命,怀粮廪兵,云当向杂(疑有误)。马免之徒,乘弊而起,荆、扬之间,几成大患。幸赖顺烈皇后初政清静,内外同力,仅乃讨定,乃获安宁。今民心事势,复更戚戚,困于永和,内非仁爱之心可得容忍,外非守国之计所宜久安也。夫将相大臣,均体元首,共舆而驰,同舟而济,舆倾舟覆,患实共之。岂可目去明即昧,履危自安,主孤时困,而莫之恤乎!抚安之急,诚在大将军。先易二千石长吏非其人者,减省第宅园池之费,拒绝郡国诸所奉送。内以自明,外解人惑(袁宏《纪》作「内以明己,外以解人之厄」),使挟奸之吏无所依托,司察之臣得尽耳目。宪度既张,远迩清一,则将军身尊事显,德翟无穷。无道明察,无言不信,今日行之,则今日从矣。惟垂省览。(袁宏《后汉纪》二十,《后汉·朱穆传》,各有删节,合录成篇。) ◇又奏记梁冀 大将军内有贵亲之固,外有功业之重,诚不可复枉道散财,以事左右近臣。宦者选举刑赏,有干典制,辄率公卿诣朝堂,案其罪咎,则改节从训,犹影响也。今反越津逾序,以大事小,以明事暗,从其过言,随其失行。天下之事,受其枉戾,伤损财物,坏乱纲纪。左右近官,并以私情干扰,天下虽大,而民无所容足也。余尚可忍,官位之事,尤不可私。毒害流布,日夜广远。愿大将军省废他事十刻之间,考案古今官民之极,度数作趣,较然可见。如不早悟,舟中之人,皆敌国也。若以穆轻愚,不信其言,可呼所亲识古今者,请征核其实,不可不诫,惧有后恨。(袁宏《后汉纪》二十) ◇与刘伯宗绝交书 昔我为丰令,足下不遭母忧乎?亲解,来入丰寺。及我为侍书御史,足下亲来入台。足下今为二千石,我下为郎,乃反因计吏以谒相与。足下岂丞尉之徒,我岂足下部民,欲以此谒为荣宠乎?咄!刘伯宗于仁义道何其薄哉!(《后汉·朱穆传》注引《穆集》) ◇留板与冀州从事书 勿画我形,以为重负。忠义之未显,何形像之足纪也!(《后汉·朱穆传》注引谢承《书》,「穆临当就道,冀州从事欲为画像置听事上,穆留板书」云云) ◇崇厚论 夫俗之薄也,有自来矣。故仲尼叹曰:「大道之行也,而丘不与焉。」盖伤之也。夫道者,以天下为一,在彼犹在己也。故行违于道,则愧生于心,非畏义也;事违于理,则负结于意,非惮礼也。故率性而行谓之道,得其天性谓之德。德性失然后贵仁义,是以仁义起而道德迁,礼法兴而淳朴散。故道德以仁义为薄,淳朴以礼法为贼也。夫中世之所敦,已为上世之所薄,况又薄于此乎!故夫天不崇大,则覆帱不广,地不深厚,则载物不博,人不敦庞,则道数不远。昔在仲尼不失旧于原壤,楚严不忍章于绝缨。由此观之,圣贤之德敦矣。老氏之经曰:「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夫时有薄而厚施,行有失而惠用。故覆人之过者,敦之道也;救人之失者,厚之行也。往者,马援深沼此道可以为德,诫其兄子曰:「吾欲汝曹闻人之过,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得言。」斯言要矣。远则圣贤履之上世,近则邴吉、张子儒行之汉廷,故能振英声于百世,播不灭之遗风,不亦美哉!然而时俗或异,风化不敦,而尚相诽谤,谓之臧否。记短则兼折其长,贬恶则并伐其善。悠悠者皆是,其可称乎!凡此之类,岂徒乖为君子之道哉,将有危身累家之祸焉。悲夫!行之者不知忧其然,故害兴而莫之及也。既然矣,又有异焉。人皆见之而不能自迁,何则?务进者趋前而不顺后,荣贵者矜己而不待人,智不接愚,富不赈贫,贞士孤而不恤,贤者厄而不存。故田分以尊显致安国之金,淳于贵势引方进之言。夫以韩、翟之操,为汉之名宰,然犹不能振一贫贤,荐一孤士,又况其下者乎!此禽息、史鱼所以专名于前,而莫继于后者也。故时敦俗美,则小人守正,利不能诱也。时否俗薄,虽君子为邪,义不能止也。何则?先进者既往而不反,后来者复习俗而追之,是以虚华盛而忠信微,刻薄稠而纯笃稀。斯盖《谷风》有「弃予」之叹,《伐木》有「鸟鸣」之悲矣!嗟乎!世士诚躬师孔圣之崇则,嘉楚严之美行,希李老之雅诲,思马援之所尚,鄙二宰之失度,美韩棱之抗正,贵丙、张之弘裕,贱时俗之诽谤,则道丰绩盛,名显身荣,载不刊之德,播不灭之声,然后知薄者之不足,厚者之有余也。彼与草木俱朽,此与金石相倾,岂得同年而语,并日而谈哉!(《后汉·朱穆传》) ◇绝交论 或曰:「子绝存问,不见客,亦不答也。何故?」曰:「古者进退趋业,无私游之交,相见以公朝,亨公以礼纪,否则朋徒受习而已。」曰:「人将疾子,如何?」曰:「宁受疾。」曰:「受疾可乎?」曰:「世之务交游也久矣,不敦于业,不忌于君,犯礼以追之,背公以从之。其愈者则这也,其甚者则求蔽过窃誉,以赡其私。利进义退,公轻私重,居劳于听也。或于道而求其私,赡矣。是故遂往不反,而莫敢止焉是川渎并决而莫敢之塞,游家而莫之禁也。《诗》云:「」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后生将复何述?而吾不才,焉能规此?实悼无行,子道多阙,臣事多尤,思复白圭,重考古言,以补往过。时无孔堂,思兼则滞,匪有也,则亦焉兴?是以敢受疾也,不亦可乎?(《后汉·朱穆传》注引《穆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十一,《御览》四百十) 卷二十九 ◎任末 末,字叔本,蜀郡繁人。习《齐诗》,后奔师丧,道死。 ◇敕兄子造 必致我尸于师门。使死而有知,魂灵不惭;如其无知,得土而已。(《后汉·儒林任末传》) ◎曹充 充,鲁国薛人。习《庆氏礼》。建武中为博士,永平初进侍中。 ◇上言宜制汉礼 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自制礼,以示百世。(《后汉·曹褒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二,有小异) ◇封禅议 殷统未绝,黎庶继命,高宗久劳,犹为中兴。武王因父受命之列,据三代郊天,因孔子甚美其功,后世谓之圣王。汉统中绝,王莽盗位,一民莫非其臣,尺地靡不其有,宗庙不祀,十有八年。陛下无十室之资,奋振于匹夫,除残去贼,兴复祖宗,集就天下,海内治平,夷狄慕义,功德盛于高宗、武王。宜封禅为百姓祈福,亲定刻石纪号文,太常奏仪制。(《续汉·祭祀志上》注引《东观书》,「博士充等议奏」) ◎曹褒 褒,字叔通,充子。永平中,举孝廉,再迁圉令。章帝时,免官归,为郡功曹,征拜博士。元和中,拜侍中。永元初,擢监羽林左骑,迁射声校尉,历城门校尉、将作大匠,出为河内太守,免。后征再迁,复为侍中。 ◇上疏请定汉礼 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功成作乐,化定制礼,所以救世俗,致祯祥,为万姓获福于皇天者也。(《后汉纪》作「治乱制礼,所以协和天人,示人轨则也。故御应见瑞乃作」)。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后汉·曹褒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二「元和二年」) ◇原盗敕 夫绝人命者,天亦绝之。皋陶不为盗制死刑,管仲遇盗而升诸公。今承旨而杀之,是逆天心,顺府意也,其罚重矣。如得全此人命而身坐之,吾所愿也。(《后汉·曹褒传》) ◇礼论 汉初朝制无文,叔孙通颇采礼经,参酌秦法。虽适物观时,有救崩弊,先王之宏典,盖多阙文。(《初学记》二十一) ◎吴良 良,字大仪,齐国临淄人。建武中,为郡议曹掾。永平初,东平王苍辟署骠骑西曹掾,拜议郎,左转即丘长。后为司徒长史,坐事免,复拜议郎。 ◇上言理徐匡 信阳侯就,倚恃外戚,干犯乘舆,无人臣礼,为大不敬。匡执法守正,反下于理,臣恐圣化由是而弛。(《后汉·吴良传》) ◎马第伯 第伯,爵里未详。 ◇封禅仪记 建武三十二年,车驾东巡狩。正月二十八日,发雒阳宫。二月九日,到鲁。遣守谒者郭坚伯将徒五百人治泰山道。十日,鲁遣宗室诸刘及孔氏、瑕丘丁氏上寿受赐,皆诣孔氏宅,赐酒肉。十一日发,十二日宿奉高。是日遣虎贲郎将先上山,三案行。还,益治道徒一千人。十五日,始斋。国家居太守府舍,诸王居府中,诸侯在县庭中斋。诸卿、校尉、将军、大夫、黄门郎、百官及宋公、卫公、褒城侯、东方诸侯、雒中小侯斋城外汶水上。太尉、太常斋山虞。马第伯自云:某等七十人先之山虞,观祭山坛及故明堂宫郎官等郊肆处。入其幕府,观治石。石二枚,状博平,圆九尺,此坛上石也。其一石,武帝时石也。时用五车不能上也,因置山下为屋,号五车石。四维距石长丈二尺,广二尺,厚尺半所,四枚。检石长三尺,广六寸,将如封箧。长检十枚。一纪号石,高丈二尺,广三尺,厚尺二寸,名曰立石。一枚,刻文字,纪功德。是朝上山骑行,往往道峻峭,下骑,步牵马,乍步乍骑,且相半,至中观留马。去平地十里,地向极望无不睹。仰望天关,如从谷底仰观抗峰。其为高也,如视浮云。其峻也,石壁穴条,如无道径。遥望其人,端端如杆升,或以为小白石,或以为冰雪,久之,白者移过树,乃知是人也。殊不可上,四布僵卧石上,有顷复苏。亦赖赍酒脯,处处有泉水,目辄为之明。复勉强相将行,到天关,自以己至也。问道中人,言尚十余里。其道旁山胁,大者广八九尺,狭者五六尺。仰视岩石松树,郁郁苍苍,若在云中。俯视溪谷,碌碌不可见丈尺。遂至天门之下。仰视天门,辽如从穴中视天窗矣。直上七里,赖其羊肠逶迤,名曰环道,往往有纟互索,可得而登也。两从者扶掖,前人相牵,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顶,如画重累人矣,所谓靡胸舁石,扪天之难也。初上此道,行十余步一休。稍疲,咽唇焦,五六步一休,蹀蹀据居顿,地不避湿暗,前有燥地,目视而两脚不随。早食上,晡后到天门。郭使者得铜物。铜物形状如钟,又方柄有孔,莫能识,疑封禅具也。得之者汝南召陵人,姓杨名通。东上一里余,得木甲。木甲者,武帝时神也。东北百余步,得封所,始皇立石及阙在南方,汉武在其北。二十余步得北垂圆台,高九尺,方圆三丈所,有两陛。人不得从,上从东陛上。台上有坛,方一丈二尺所,上有方石,四维有距石,四面有阙。乡坛再拜谒,人多置钱物坛上,亦不扫除。国家上坛,见酢犁酸枣狼藉,散钱处数百,币帛具。诏问其故,主者曰:「是武帝封禅至泰山下,未及上,百官为先上跪拜,置梨枣钱于道以求福,即此也。」上曰:「封禅大礼,千载一会,衣冠士大夫何故尔也?」泰山东上七十里,至天门东南山顶,名曰日观。日观者,鸡一鸣时,见日始欲出,长三尺所,秦观者望见长安,吴观者望见会稽,周观者望见齐。黄河去泰山二百余里,于祠所瞻黄河如带,若在山址。山南有庙,悉种柏千株,大者十五六围,相传云汉武所种。小天门有秦时五大夫松。始皇封太山,逢疾风暴雨,赖得松树,因复其下,封为五大夫。西北有石室。坛以南有玉盘,中有玉龟。山南胁神泉,饮之极清美利人。日入下去,行数环。日暮时颇雨,不见其道,一人居其前,先知蹈有人,乃举足随之。比至天门下,夜人定矣。车驾十九日之山虞,国家居亭,百官布野。此日山上云气成宫阙,百官并见之。二十一日夕牲时,白气广一丈,东南极望致浓厚。时天清和无云。《瑞命篇》「岱岳之瑞,以日为应」也。二十二日辛卯晨,燎祭天于泰山,晨祭也。日高二丈所,燔燎烟正北乡。礼毕,百官各以次上。郡储辇三百,为贵臣、诸公、王、侯、卿、大夫、百官皆步上,少用辇。辇者,国家御首辇,人挽升山,至中观休止。须臾复上,日中到山。须臾,群臣毕就位。国家台上北面,虎贲陛戟台下。尚书令奉玉牒检南面跪。太常曰:「请封。」皇帝亲封毕,退复位,驺骑二千余人发坛上方石,即武帝封处累其石,尚书令藏玉牒书,复封石检。以金为绳,以石为泥,南方北方各二检,东方西方各三检。检中石泥及坛土,色青赤白黑,各依如其方色。大行礼毕,太常曰:「请拜。」皇帝再拜,群臣皆称万岁,音动山谷。有白气一丈,东南正直坛所,有青气上与天属,遥望不见山岭,山岭入在气中,不知也。封毕有顷,诏百官以次下,国家随后。数百人维持行礼毕相逢推,百官连延二十余里。道多迫小,深溪高岸数百丈。步从匍匐邪上,起近距火,止亦骆驿。步从触击大石,石声正讠,但讠石无相应和者。肠不能已,口不能默。夜半后到,百官明日乃讫。其中老者气劣不能行,卧岩石下。明日早,太医令复遵问起居。国家云:「昨上下山,欲行迫前,欲休则后人所蹈,道峻危险,恐不能度。国家不劳,百官以下露卧水饮,无一人蹉跌,无一人疾病,岂非天邪?」泰山率多暴雨,如今上直下柴祭封登,清晏温和。功效如彼,天应如此。明日,群臣上寿,国家不听,赐百官省事。事毕发,暮宿奉高三十里。二十四日发,至梁甫九十里夕牲。二十五日,禅,祭地于梁阴,阳者祭天,阴者祭地。始元旧礼,以高帝配天,高后配地。(《续汉·祭祀志上》注引十二条,《水经·汶水篇》注,旧写本《书钞》九十一引六条,又一百四,又一百四十九,一百五十一,《艺文类聚》一,又六,又三十九引三条,又八十八,《初学记》五引四条,《白孔六贴》十三,《通典》五十四,《御览》四,又十五,又三十九引两条,又五十二,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八,七百五十八,八百五,八百七十二,九百五十三,九百六十五,九百六十九,《锦绣万花谷》十五,通共四十九条,合录成篇。案:前明孙月峰有补订本,采辑不全。) ◎韦彪 彪,字孟达,扶风平陵人,丞相韦贤玄孙。建武末,举孝廉,除郎中,以病免。永平中,如拜谒者,三迁为魏郡太守。章帝初,以病免。征为左中郎将长乐卫尉,迁奉车都尉,行太常事,拜大鸿胪。元和中,行司徒事。章和末,以病免。 ◇上疏谏置官选职不以才 臣闻政化之本,必顺阴阳。伏见立夏以来,当暑而寒,殆以刑罚刻急,郡国不奉时令之所致也。农人急于务,而苛吏夺其时,赋发充常调,而贪吏割其财,此其巨患也。夫欲急人所务,当先除其所患。天下枢要,在于尚书,尚书之选,岂可不重?而间者多从郎官超升此位,虽晓习文法,长于应对,然察察小慧,类无大能。宜简尝历州宰素有名者,虽进退舒迟,时有不逮,然端心向公,奉职周密。宜鉴啬夫捷急之对,深思绛侯木讷之功也。往时楚狱大起,故置令史,以助郎职,而类多小人,好为奸利。今者务简,可皆停省。又谏议之职,应用公直之士,通才謇正,有补产佃于朝者。今或从征试辈为大夫。又御史外迁,动据州郡。并宜清选其任,责以言绩。其二千石视事虽久,而为吏民所便安者,各增秩重赏,勿妄迁徙。惟留圣心。(《后汉·韦彪传》,又略见《御览》三十四引谢承《后汉书》,又《艺文类聚》四十八引华峤《后汉书》作「欲急民所务,当先除其患。其原在尚书典枢机,天下事一决之,不可不察」。) ◇建言封萧何等后裔 今西巡旧都,宜追录高祖、中宗功臣,褒显先勋,纪其子孙。(《后汉·韦彪传》) ◇郡国贡举议 伏维明诏,忧劳百姓,察察不舍昼夜,垂恩选举,必务得其人。夫国以简贤为务,贤以孝行为首。孔子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让。」夫人才行,少能相兼,是以孟公绰优于赵、魏老,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忠孝之人,治心近厚,锻炼之吏,治必近薄。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在其所以靡之故也。士宜以才行为先,不可纯以阀阅取。然其要归,在于选二千石。二千石贤,则贡举皆得其人矣。(《后汉·韦彪传》,袁宏《后汉纪》十一,《通典》十六。)二千石皆以选出京师,剖符典千里。(《文选·嵇康杂诗》注引《东观汉记》韦彪上议) ◎谢夷吾 夷吾,字尧卿,会稽山阴人。建武末,为郡督邮。永平中,举孝廉,除寿张令,迁荆州刺史,历巨鹿太守。建初中,左转下邳令。 ◇上书荐王充 充之天才,非学所加,虽前世孟轲、孙卿,近汉扬雄、刘向、司马迁,不能过也。(《后汉·王充传》) ◇与张凉州书 今致碧绫车中盾中。(《御览》三百五十七) ◇敕子 汉末当有发冢露体之祸,使县棺下葬,墓不起坟。(《御览》五百五十六引《会稽典录》) ◎郑弘 弘,字巨君,会稽山阴人,西域都护郑吉从孙。建武末,为乡啬夫,太守第五伦召署督邮,举孝廉。永平中,为驺令,迁淮阳太守,四迁。建初初,为尚书令,出为平原相,征拜侍中,迁太司农。元和初,代邓彪为太尉,以忤窦宪免。 ◇疾笃上书 臣东野顽暗,本无尺寸之功,横蒙大恩,仍登上司,中夜怵惕,惧有折足之戒。自揆愚薄,无益国家之事,虽有杀身,焉可谢责?是以不敢雷同。指陈窦宪奸,不惯漏露,言出患入。窦宪之奸恶,贯天达地,毒流八荒,虐闻四极,海内疑惑,贤愚疾恶。宪何术以迷主上?流言尊沓,深可叹息。昔田氏篡齐,六卿分晋。汉事不远,炳然可见。陛下处天子之尊,自谓保万世之祚,无复累卵之危,信谗佞之臣,不计存亡之机。臣虽弱疾,命在移晷,身没之日,死不忘忠。愿陛下为尧、舜之君,诛四凶之罪,以素厌人鬼愤结之望。(袁宏《后汉纪》十二「元和三年」) ◇奏议尚书郎令史开选 台职虽尊,而酬赏甚薄,至于开选,多无乐者,请使郎补千石,令史为长。(《后汉·郑弘传》,「旧制,尚书郎限满补县长令史丞尉。弘奏以为」云云。「帝从其议」。) ◎观恂 恂,永平中为扬州刺史。 ◇荐刘般 般在国,口无择言,行无怨恶,宜蒙旌显,以劝天下。(袁宏《后汉纪》,般徙封居巢侯就国,扬州刺史观恂荐般。永平十年,征般行执金吾事。) ◎宋元 元,永平中为符节令。 ◇上言愿发秦昭王吕不韦冢 臣闻秦昭王与吕不韦好书,皆以书葬。王至尊,不韦久贵,冢皆以黄肠题凑,处地高燥,未坏。臣愿发昭王、不韦冢,视未烧《诗》《书》。(《御览》五百六十引《皇览·冢墓记》,「汉明帝朝,公卿大夫诸儒八十余人论《五经》误失,符节令宋元上言」。) ◎孔通 通,太师孔光族曾孙。 ◇春秋左氏传义诂序 先生名奇,字子异,其先鲁人,即褒成君次孺第二子之后也。家于茂陵,以世学之门,未尝就远方师也。唯兄君鱼,少从刘子骏受《春秋左氏传》。其于讲业最明,精究其义,子骏自以才学不若也。其或访经传于子骏,辄曰:「幸问孔君鱼,吾已还从之咨道矣。」由是大以《春秋》见称当世。王莽之末,君鱼避地至大河之西,依大将窦融为家,常为上宾,从容以论道为事,是时先生年二十一矣。每与其兄议学,其兄谢服焉。及世祖即祚,君鱼乃仕,官至武都太守、关内侯,以清俭闻海内。先生雅好儒术,淡忽荣禄,不愿从政,遂删撮《左氏传》之难者,集为《义诂》,发伏阐幽,赞明圣祖之道,以祛后学。著书未毕,而早世不永。宗人子通,痛其不遂,惜兹大训不行于世,乃校其篇目,各如本第,并序答问,凡三十一卷将来君子傥肯游意,幸详录之焉。(《孔丛子·连丛》上。案:《后汉·孔奋传》,「奋弟奇,博通经典,作《春秋左氏删》」,即此书也。) ◎鲍骏 骏,九江人。师事桓荣。 ◇上书言丁鸿 臣闻武王克殷,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二人无功,下车先封之,表善显仁,为国之砥砺也。伏见丁鸿经明行修,志节清妙。(《后汉·丁鸿传》注引《续汉书》) ◎朱辅 辅,《东观记》作「。」梁国宁陵人。永平中,为益州刺史。建初初,坐事免。 ◇上白狼王唐等乐诗疏 臣闻《诗》云:「彼徂者岐,有夷之行。」传曰:「岐道虽僻,而人不远。」诗人诵咏,以为符验。今白狼王唐等慕化归义,作诗三章。路经邛来大山零高阪,峭危峻险,百倍岐道。襁负老幼,若归慈母。远夷之语,辞意难正。草木异种,鸟兽殊类。有犍为郡掾田恭与之习狎,颇晓其言,臣辄令讯其风俗,译其辞语。今遣从事史李陵与恭护送诣阙,并上其乐诗。昔在圣帝,舞四夷之乐,今之所上,庶备其一。(《后汉·西南夷都夷传》) 卷三十 ◎袁安 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为县功曹。永平中,举孝廉,除阴平长任城令,拜楚郡太守,征为河南尹。建初中,迁太仆,代第五伦为司空。章和初,代桓虞为司徒。永元四年卒。 ◇夜酣赋 拊燕竽,调齐笙,引宫徽,唱清平。(《初学记》十五) ◇上书谏伐匈奴 匈奴不犯边塞,而无故劳师远涉,费损国用,徼功万里,非社稷之计。(《后汉·袁安传》,「和帝即位,窦宪北击匈奴,安与太尉宋由、司空任隗及九卿诣朝堂上书谏,以为」。) ◇奏劾执金吾窦景 景擅发边兵,惊惑吏人,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辄承景檄,当伏显诛。(《后汉·袁安传》) ◇奏劾司隶郑据河南尹蔡嵩 司隶校尉、河南尹阿附贵戚,无尽节之义,请免官案罪。(《后汉·袁安传》) ◇奏议立左鹿蠡王阿佟为北单于 光武昭怀南虏,非谓可永安内地,正以权时之算,可得御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单于反其北庭,并领降众,无缘复更立阿佟,以增国费。(《后汉·袁安传》,「窦宪自矜己功,欲结恩北虏,乃上立降者左鹿蠡王阿佟为北单于,置中郎将领护,如南单于故事。安与司空任隗奏,以为」。) ◇又上封事谏立北单于 臣闻功有难图,不可豫见;事有易断,较然不疑。伏惟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单于者,欲安南定北之策也,恩德甚备,故匈奴遂分,边境无患。孝明皇帝奉承先意,不敢失坠,赫然命将,爰伐塞北。至于章和之初,降者十万余人,议者欲置之滨塞,东至辽东,大尉宋由、光禄勋耿秉皆以为失南单于心,不可,先帝从之。陛下奉承鸿业,硕士工疆宇,大将军远师讨伐,席卷北庭,此诚宣明祖宗,崇立弘勋者也。宜审其终,以成厥初。伏念南单于屯,先父举众归德,自蒙恩以来,四十余年。三帝积累,以遗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业。况屯首唱大谋,空尽北虏,辍而弗图,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计,违三世之规,失信于所养,建立于无功。由、秉实知旧议,而欲背弃先恩(袁宏《纪》作「背先祖,弃旧恩,非计之长也」)。夫言行,群子之枢机;赏罚,理国之纲纪。《论语》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行焉。」今若失信于一屯,则百蛮不敢复保誓矣。又乌桓、鲜卑(袁宏《纪》作「阿佟诛君子,于《春秋》之义所不当立,而乌丸、鲜卑」)新杀北单于,凡人之情,咸畏仇雠,今立其弟,则二虏怀怨。兵、食可废,信不可去。且汉故事,供给南单于费直岁一亿九十余万,西域岁七千四百八十万。今北庭弥远,其费过倍,是乃空尽天下,而非建策之要也。(《后汉·袁安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三,有小异。) ◇还北匈奴生口议 北虏遣使奉献和亲,有得边生口者,辄以归汉,此明其畏威,而非先违约也。云以大臣典边,不宜负信于戎狄,还之足示中国优贷,而使边人得安,诚便。(《后汉·袁安传》) ◇劳中牟令鲁恭檄(时为河南尹) 群以名德,久屈中牟,物产之化流行,天降休瑞,应行而生,尹甚嘉之。(《后汉·鲁恭传》注引《续汉书》) ◇临终遗令 备位宰相,当陪山陵,不得归骨旧葬。若母先在祖考坟垄,若鬼神有知,当留供养也。其无知,不烦徙也。(袁宏《后汉纪》十三,「初,安妻早卒,葬乡里,安临终遗令」。) ◎袁闳 闳,字夏甫,安玄孙。累征聘举召,皆不应。 ◇临卒敕其子 勿设殡棺,但著禅衫疏布单衣幅巾,亲尸于板床之上,以五百土为藏。(《后汉·袁安附传》注引《汝南先贤传》) ◎袁绍 绍,字本初,安玄孙。灵帝时,为侍御史,迁中军校尉,至司隶。董卓废立,拜渤海太守,封调亢阝乡侯,起兵讨卓,自号车骑将军。寻领冀州牧,拜太尉,封邺侯,不受。拜大将军兼督冀、青、幽、并四州,与曹公战官渡,家大溃。建安七年以忧死。 ◇上书自讼 臣闻昔有哀叹而霜陨,悲哭而崩城者。每读其书,谓为信然,于今况之,乃知妄作。何者?臣出身为国,破家立事,至于怀忠获衅,抱信见疑,昼夜长吟,剖肝泣血,曾无崩城陨霜之应,故邹衍、杞妇,何能感彻。臣以负薪之资,拔于陪隶之中,奉职宪台,擢授戎校。常侍张让等滔乱天常,侵夺朝威,贼害忠德,扇动奸党。故大将军何进忠国疾乱,义心赫怒,以臣颇有一介之节,可责以鹰犬之功,故授臣以督司,咨臣以方略。臣不敢畏惮强御,避祸求福,与进合图,事无违异。忠策未尽,而元帅受败,太后被质,宫室焚烧,陛下圣德幼冲,亲遭厄困。时进既被害,师徒丧沮,臣独将家兵百余人,抽戈承明,竦剑翼室,虎叱群司,奋击凶丑,曾不浃辰,罪人斯殄。此记愚臣效命之一验也。会董卓乘虚,所图不轨。臣父兄亲从,并当大位,不惮一室之祸,苟惟宁国之义,故遂解节出奔,创谋河外。时卓方贪结外援招悦英豪,故即臣勃海,申以军号,则臣之与卓,未有纤芥之嫌。若使苟欲滑泥扬波,偷荣求利,则进可以享窃禄位,退无门户之患。然臣愚所守,志无倾夺,故遂引会英雄,兴师百万,饮马孟津,歃血漳河。会故冀州牧韩馥怀挟逆谋,欲专权势,绝臣军粮,不得踵系,至使滑虏肆毒,害及一门,尊卑大小,同日并戮。鸟兽之情,犹知号呼。臣所以荡然忘哀,貌无隐戚者,诚以忠孝之节,道不两立,顾私怀己,不能全功。斯亦愚臣破家徇国这二验也。又黄巾十万焚烧青、兖,黑山、张扬蹈藉冀域。臣乃旋师,奉辞伐畔。金鼓未震,狡敌知亡,故韩馥怀惧,谢咎归土,张扬、黑山,同时乞降。臣时辄承制,窃比窦融,以议郎曹操权领兖州牧。会公孙瓒师旅南驰,陆掠北境,臣即星驾席卷,与瓒交锋。假天之威,每战辄克。臣备公族子弟,生长京辇,颇闻俎豆,不习干戈,加自乃祖先臣以来,世作辅弼,咸以文德尽忠,得免罪戾。臣非与瓒角戎马之势,争战阵之功者也。诚以贼臣不诛,《春秋》所贬,苟云利国,专之不疑。故冒践霜雪,不惮劬勤,实庶一捷之福,以立终身之功。社稷未定,臣诚耻之。太仆赵岐,御命来征,宣明陛下含弘之施,蠲除细故,与下更新,奉诏之日,引师南辕。是臣畏怖天威,不敢怠慢之三验也。又臣所上将校,率皆清英宿德,令名显达,登锋履刃,死者过半,勤恪之功,不见书列。而州郡守,竞盗声名,怀诗二端,优游顾望,皆列士锡圭,跨州连郡,是以远近狐疑,议论错者也。臣闻守文之世,德高者位尊;仓卒之时,功多者赏厚。陛下播越非所,洛邑乏祀,海内伤心,志士愤惋。是以忠臣肝脑涂地,肌肤横分,而无改编心者,义之所感故也。今赏加无劳,以携有德;杜黜忠功,以疑众望。斯岂腹心之远图?将乃谗慝之雅说使之然也?臣爵为通侯,位二千石。殊恩厚德,臣既叨之,岂敢窥觊重礼,以希彤弓矢之命哉?诚伤偏裨列校,勤不见纪,尽忠为国,翻成重愆。斯蒙恬所以悲号于边狱,白起欷于杜邮也。太傅日,位为师保,任配东征,而耗乱王命,宠任非所,凡所举用,皆众所捐弃。而容纳其策,以为谋主,令臣骨肉兄弟,还为仇敌,交锋接刃,构难滋甚。臣虽欲释甲投戈,事不得已。诚恐陛下日月之明,有所不照,四聪之听,有所不闻,乞下臣章,咨之群贤,使三槐九棘,议臣罪戾。若以臣今行权为衅,则桓、文当有诛绝之刑;若以众不讨贼为贤,则赵盾可无书弑之贬矣。臣虽小人,志守一介。若使得申明本心,不愧先帝,则伏首欧刀,褰衣就镬,臣之愿也。惟陛下垂《尸鸠》之平,绝邪讠舀之论,无令愚臣结恨三泉。(《后汉·袁绍传》) ◇拜乌丸三王为单于版文 使持节大将军督幽、青、并领冀州牧阮乡侯绍,承制诏辽东属国率众王颁下、乌丸辽西率众王蹋顿、右北平率众王汗卢维:乃祖慕义迁善,款塞内附,弱捍犭严狁,东拒貊,世守北陲,为百姓保障,虽时侵犯王略,命将徂征厥罪,率不旋时,悔愆变改,方之外夷,最又聪惠者也。始有千夫长、百夫长以相统领,用能悉乃心,克有勋力于国家,稍受王侯之命。自我王室多故,公孙瓒作难,残夷厥土之君,以侮天慢主,是以四海之内,并执干戈,以卫社稷。三王奋气裔士,忿奸忧国,控弦与汉兵为表里,诚甚忠孝,朝所嘉焉。然而虎兕长蛇,相随塞路,王官爵命,否则无闻。夫有勋不赏,俾勤者怠。今遣行谒者杨林,赍单尔玺绶车服,以对尔劳。其各绥静部落,教以谨慎,无使作凶作慝。世复尔祀位,长为百蛮长。厥有咎有不臧者,泯于尔禄,而丧于乃庸,可不勉乎!乌桓单于都护部众,左右单于受其节度,他如故事。(《魏志·乌丸传》注引《英雄记》) ◇漳河盟辞 贼臣董卓,承汉室之微,负甲兵之众,陵越帝城,跨蹈王朝,幽鸩太后,戮杀弘农,提挈幼主,越迁秦地,残害朝臣,斩刈忠良,焚烧宫室,蒸乱宫人,发掘陵墓,虐及鬼神过恶蒸皇天,浊秽薰后土。神怨恫,无所凭恃,兆人泣血,无所控告,仁贤之士,痛心疾首,义士奋发,云兴雾合,咸欲奉辞伐罪,躬行天诛。凡我同盟之后,毕力致命以伐凶丑,同奖王室,翼戴天子。有渝此盟,神明是殛,俾坠其师,无克祚国。(《后汉·袁绍传》注引《献帝春秋》) ◇与曹操书 可都甄城,当有所立。(《魏志·武帝纪》注引《献帝起居注》) ◇与袁术书(初平元年) 前与韩文节共建永世之道,欲海内见再兴之主。今西名有幼君,无血脉之属,公卿以下皆媚事卓,安可复信!但当使兵往屯关要,皆自蹙死于西。东立圣君,太平可冀,如何有疑!又家室见戮,不念子胥,可复北面乎?违天不祥,愿详思之。(《魏志·袁术传》注引《吴书》) ◇答陈登 刘玄德弘雅有信义,今徐州乐戴之,诚副所望也。(《蜀志·先主传》注引《献帝春秋》) ◇与公孙瓒书 孤与足下,既有前盟旧要,申之以讨乱之誓,爱过夷、叔,分著丹青,谓为旅力同仇,足踵齐、晋,故解印释绂,以北带南,分割膏腴,以奉执事,此非孤赤情之明验邪?岂寤足下弃烈士之高义,寻祸亡之险踪,辄而改虑,以好易怨,盗遣士马,犯暴豫州。始闻甲卒在南,亲临战阵,惧于飞矢迸流,狂刃横集,以重足下之祸,徒增孤子之咎衅也,故为荐书恳恻,冀可改悔。而足下超然自逸,矜其威诈,谓天罔可吞,豪雄可灭,果令贵弟殒于锋刃之端。斯言犹在于耳,而足下曾不寻讨祸源,克心罪己,苟欲逞其无疆之怒,不顾逆顺之津,慝怨害民,骋于余躬,遂跃马控弦,处我疆土,毒遍生民,辜延白骨。孤辞不获已,以登界桥之役。是时足下兵气霆震,骏马电发,仆师徒肇合,机械不严,强弱殊科,众寡异论,假天之助,小战大克,遂陵蹑奔背,因垒馆。此非天威谌,福丰有礼之符表乎?足下志犹未厌,乃复纠合余烬,率我蛑贼,以焚渤海。孤又不获宁,用及龙河之师。羸兵前诱,大军未济,而足下胆破众散,不鼓而败,兵众扰乱,君臣并奔。此又足下为之,非孤之咎也,自此以后,祸隙弥深,孤之师旅,不胜其忿,遂至积尸为京,头颅满野。愍彼无辜,未尝不慨然失涕也。后比得足下书,辞意婉约,有改往修来之言。仆既欣于旧好克复,且愍兆民之不宁,每辄引师南驾,以顺简书。弗盈一时,而北边羽檄之文,未尝不至。孤是用痛心疾首,靡所错情。夫处三军之帅,当列将之任,宜令怒如严霜,喜如时雨,臧否好恶,坦然可观。而足下二三其德,强弱易谋,急则曲躬,缓则放逸,行无定端,言无质要,为壮士者固若此乎!既乃残杀老弱,幽土愤怨,众叛亲离,了然无党。又乌丸、貊,皆与足下同州,仆与之殊俗,各备迅激怒,争为锋锐;又东西鲜卑,举踵来附。此非孤德所能招,乃足下驱而致之也。夫当荒危之世,处干戈之险,内违同盟之誓,外失戎狄之心,兵兴州壤,祸发萧墙,将以定霸,不亦难乎!前以西山陆梁,出兵平讨,会麴义余残,畏诛逃命故遂住大军,分兵扑荡。此兵,孤之前行,乃界桥搴旗拔垒,先登制敌者也。始闻足下镌金纡紫,命以元帅,谓当因兹奋发,以报孟明之耻,是以战夫引领,竦望旌旆,怪遂含光匿影,寂尔无闻,卒臻屠灭,相为惜之。夫有平天下之怒,希长世之功,权御师徒,带养戎马,叛者无讨,服者不收,威怀并丧,何以立名?今旧京克复,天罔云补,罪人斯亡,忠干翼化,华夏俨然,望于穆之作,将戢干戈,放散牛马,足下独何守区区之土,保军内之广,甘恶名以速朽,亡令德之久长?壮而筹之,非良策也。宜释憾除嫌,敦我旧好。若斯言之玷,皇天是闻。(《魏志·公孙瓒传》注引《汉晋春秋》) ◎袁术 术,字公路,司空逢子,绍从弟。灵帝时,举孝廉,除郎中,后为折冲校尉、虎贲中郎将。董卓废立,出奔南阳。寻入陈留,为曹公所破。奔九江,自领扬州刺史。李亻之乱,进左将军,封阳翟侯。兴平二年,僭号称帝,后饥困出奔,呕血死。 ◇答袁绍书(初平二年) 圣王聪睿,有周成之质。贼卓因危乱之际,威服百寮,此乃汉字小厄之会。乱尚未厌,复欲兴之。乃云今主无血脉之属,岂不诬乎!先人以来,奕世相承,忠义为先。太傅公仁慈恻隐,虽知贼卓必为祸害,以信徇义,不忍去也。门户灭绝,死亡流漫,幸蒙远近来相赴助,不因此时上讨国贼,下刷家耻,而图于此,非所闻也。(《魏志·袁术传》注引《吴书》) 室家见戮,可复北面,此卓所为,岂国家哉?君命,天也。天不可仇,况非君命乎!赤心,志在灭卓,不识其他。(同上) ◇报吕布书 昔董卓作乱,破坏王室,祸害术门户。术举兵关东,未能屠裂卓。将军诛卓,送其头首,为术扫灭仇耻,使术明目于当世,死生不愧,其功一也。昔将金无休向兖州,甫诣封部,为曹操逆所拒破,流离迸走,几至灭亡。将军破兖州术复明目于遐迩,其功二也。术生年以来,不闻天下有刘备,备乃兴兵与术对战;术凭将军威灵,得以破备,其功三也。将军有三大功在术,术虽不敏,奉以生死。将军连年攻战,军粮苦少,今送米二十万斛,逢迎道路,非直此止,当骆驿复致。若兵器战具,佗所乏少,大小唯命。(《魏志·吕布传》注引《英雄记》。又《后汉·吕布传》与此小异。) ◇与陈书 昔秦失其政,天下群雄争而取之,兼智勇者卒受其归(《袁宏纪》作「福」)。今世事纷扰,复有瓦解之势矣,诚英有为之时也。与足下旧交,岂肯左右之乎?昔集大事,子实为吾心膂。(《魏志·袁术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八) ◇归帝号于袁绍收 汉之失天下久矣,天子提挈,政在家门,豪雄角逐,分裂疆宇,此与周之末年七国分势无异,卒强者兼之耳。加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然。今君拥有四州,民户百万,以强则无与比大,论德则无与比高。曹操欲扶衰拯弱,安能续绝命、救已灭乎。(《魏志·袁术传》注引《魏书》。又《后汉·袁术传》有此书,小异,末多二语云「谨归大命,君其兴之」。) ◎袁叙 叙,绍从弟。建安初为济阴太守。 ◇与从兄绍书 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征,当在尊兄。南兄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则北兄长,以位则北兄重。便欲送玺,会曹操断道。(《魏志·武帝纪》注引《献帝起居注》) ◎袁涣 涣,字曜卿,陈郡扶乐人,司徒滂子(按:《唐宰相世系表》以滂为袁安同祖弟。章帝章和元年,安为司徒,灵帝光和元年,滂为司徒,相距九十二年。《元和姓纂》此处脱一语。窃疑滂于安为孙曾行,非兄弟行也。袁氏四世五公谓安、汤、滂、逢、隗也。至于汝南、汝阳、阳郡,扶乐、阳夏,则郡县有沿革,居处有迁移,史称籍贯两岐,往往如此)辟公府,举高第,迁侍御史,除谯令,不就。蜀先主为豫州,举茂才。后依袁术,又依吕布。布诛,归曹公,拜沛南部都尉,迁梁相,以病去。征谏议大夫丞相军谋祭酒。魏国建,为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有《集》五卷。 ◇与主簿孙徽等教 主簿以不请为罪,此则然矣。谓渊等罪不足死,则非也。夫师友之名,古今有之。然有君之师友,有士大夫之师友。夫君置师友之官者,所以敬其臣子。有罪加于刑焉,国之法也。今不论其罪,而谓之戮师友,斯失之矣。主簿取弟子戮师之名,而加君诛臣之实,非其类也。夫圣哲之治,观时而动,故不必循常,将有权也。间者世乱,民陵其上,虽务尊君卑臣,犹或未也,而反长世之过,不亦谬乎!(《魏志·袁涣传》注引《魏书》曰:「谷熟长吕岐善朱渊、袁津遣使行学还,召用之,与相见,出署渊师友祭酒,津决疑祭酒。渊等因各归家,不受署。岐大怒,将吏民收渊等,皆杖杀之,议者多非焉勿劾,主簿孙徽等以为『渊等罪不足死,长吏无专杀之义,孔子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谓之师友,而加大戮,刑名相伐,不可以训。』涣教曰」云云。) ◇说曹公 夫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鼓之以道德,征之以仁义,兼抚其民而除其害。夫然,故可与之死而可与之生。自大乱以来,十数年矣,民之欲安,甚于倒悬,然而暴乱未息者,何也?意者政失其道欤!涣闻明君善于救世,故世乱则齐之以义,时伪则镇之以朴。世异变,治国不同,不可不察也。夫制度损益,此古今之不必同者也。若夫兼爱天下,而反之于正,虽以武平乱,而济之以德,诚百王不易之道也。公明哲超世,古之所以得其民者,公既勤之矣,今之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海内赖公,得免于危亡之祸,然而民未知义,其唯公所以训之,则天下幸甚。(《魏志·袁涣传》,「涣得归太祖。涣言曰」云云。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九,「涣说操曰」。) ◇与曹子建书 召公与周公,俱受分陕之任。(《文选·王元长永明十一年策秀才文》注,沈约。《齐安陆昭王碑文》注,又见《陶渊明集》注) ◎袁徽 徽,涣弟。避乱交州。 ◇与尚书令荀书 许文休英才伟士,智略足以计事。自流宕以来,与群士相随,每有患急,常先人后己,与九族中外同其饥寒。其纪纲同类,仁恕恻怛,皆有效事,不能复一二陈之耳。(《蜀志·许靖传》) 交士府君既学问优博,又达于从政,处成之中,保全一郡,二十余年,疆场无事,民不失业,羁旅之徒,皆蒙其庆,虽窦融保河西,曷以加之。官事小阕,辄玩习传,《春秋左氏传》尤简练精微,吾数以咨问《传》中诸疑,皆有师说,意思甚密。又《尚书》兼通古今,大义详备。闻京师古今之学,是非忿争,今欲条《左氏》《尚书》长义上之。(《吴志·士燮传》) 卷三十一 ◎张禹 禹,字伯达,赵国襄国人。师事桓荣。永平八年,举孝廉。建初中,拜扬州刺史。元和中,转兖州刺史,迁下邳相。永元中,入为大司农,代张为太尉。延平初,迁太傅,录尚书事。永初初,复代徐防为太尉。 ◇上邓太后表 新野君不安,车驾连日宿止,臣等诚窃惶惧。臣闻王者动设先置,止则交戟,清道而后行,清室而后御,离宫不宿,所以重宿卫也。陛下体之至孝,亲省方药,恩情发中,久处单处,百官露止,议者所不安。宜且还宫,上为宗庙社稷,下为万国子民。(《后汉·张禹传》,「永初四年,新野君病,皇太后车驾幸其第。禹与司徒夏勤、司空张敏俱上表言」。) ◇奏事 案令,丞相奏事,司直持案,长史将簿。中二千石奏事,皆与其丞合缘。是以臣下各得尽心竭诚,而事公明。(《御览》二百五十三引「汉名臣奏」。案:此引在谢承《书》后,王隐《晋书》之前,知非前汉张禹。) 臣闻天有三光,以成其化。方今三公之官不备,丞相独纲领天下,万事最众多,明不尽独见,诚非一人之所作也。(《书钞》五十引《汉名臣奏事》曰「张禹奏」。) ◎张 ,字孟侯,汝南细阳人,赵王张耳之后,师事桓荣。永平九年,教授四姓小侯,后除为郎,授太子经。章帝即位,拜侍中虎贲中郎将,出为东郡太守。和帝初,迁魏郡太守,征入为河南尹,迁太仆。永元中,代尹睦为太尉,复拜光禄勋,代鲁恭为司徒。 ◇上疏荐太子侍从 臣伏见皇太子仁厚宽明,发言高远,卓然绝异,非人所能及也。今平阳公主薨,悲哀发中,形体骨立,恩爱恻隐,世希是见。臣愚浅不识大体,以为宜选名儒高行,以充师傅,问讯起居之日,太傅时赐宴所,以宣德音,以成圣德也。侍中丁鸿,仁而有让,达于从政;谒者费恽,资性敦笃,遵令法度,如并侍左右,必能发起微意,增广徽猷者也。(袁宏《后汉纪》十) ◇上疏辞典郡 臣愚以经术给事左右,少不更职,不晓文法,猥当剖符典郡,班政千里,必有负恩辱位之咎。臣窃私自分,殊不虑出城阙,冀蒙留恩,托备宙冗官,群僚所不安,耳目所闻见,不敢避好丑。(《后汉·张传》) ◇上书荐王青 青三世死节,宜蒙显异。(《后汉·张传》) ◇上疏平窦氏罪刑 臣愚以为,窦氏之事,宜下理官,与天下共平其罪,恐后世不见其事。窦氏盛时,群臣莫不阿附,唯恐在后,皆以宪为伊、吕,比邓夫人于文母。及陛下发雷电之怒,皆以为罪不容诛。何前后之相背也?赖圣朝明达析其中,伏见夏阳侯瑰,前为光禄勋,每与臣相见,常有厉节竭忠庶几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臣闻王政有三宥之义,故蔡叔流言,周公原本而诛。臣愚以为,可黜瑰爵关内侯,还京师,竭忠供养比阳主,以优属垂示厚德。(袁宏《后汉纪》十三) 臣实愚蠢,不及大体,以为窦氏虽伏厥辜,而罪刑未著,后世不见其事,但闻其诛,非所以垂示国典,贻之将来。宜下理官,与天下平之。方宪等宠贵,群臣阿附,惟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之忠,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今严威既行,皆言当死,不复顾其前后,考折厥衷。臣伏见夏阳侯瑰,每存忠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臣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义,过厚不过薄。今议者为瑰选严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贷宥,以崇厚德。(《后汉·张传》) ◇上言宜令刺史奏事如旧典 臣闻王者法天,荧惑奏事太微,故州牧刺史入奏事,所以通下问知外事也。数十年以来,重其道归烦扰,故时止忽奏事,今因以为故事。臣愚以为刺史视事满岁,可令奏事如旧典,问州中风俗,恐好恶过所道,事所闻见,考课众职,下章所告,及所自举有意者赏异之,其尤无状,逆诏书,行罪法,冀敕戒其余,令各敬惧所职,于以衰灭贪邪奸佞。(《续汉·百官志五》注补引《东观书》,「和帝初,张上言」) ◇奏劾曹褒 褒擅制《汉礼》,破乱圣术,宜加刑诛。(《后汉·曹褒传》,「太尉张、尚书张敏等奏」。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三作「尚书张敏奏」,不言张。) ◇敕子蕃 显节陵扫地露祭,欲率天下以俭。吾为三公,既不能宣扬王化,令吏人从制,岂可不务节约乎?其无起祠堂,可作稿盖庑,施祭其下而已。(《后汉·张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四) ◎丁鸿 鸿,字孝公,颍川定陵人。师事桓荣。永平中,袭父爵陵阳侯,拜侍中兼射声校尉。建初中,徙封鲁阳乡侯,进少府。元和中,徙封马亭乡侯。和帝初,迁太常。永元中,代袁安为司徒。 ◇日食上封事 臣闻日者阳精,守实不这象也。月者阴精,盈毁有常,臣之表也。故曰食者,臣乘君,阴陵阳,月满不亏,下骄盈也。昔周室衰季,皇甫之属,专权于外,党类强盛,侵夺主势,则日月薄食,故《诗》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春秋》日食三十六,弑君三十二。变不空生,各以类应。夫威柄不以放下,利器不以假人。览观往古,近察汉兴。倾危之祸,靡不由之。是以三桓专鲁,田氏擅齐,六卿分晋;诸吕握权,统嗣几移;哀、平之末,庙不血食(袁宏《纪》此下有「此皆失其权柄,以势假人者也」)。故虽有周公之亲,而无其德,不得行其势也。今大将军虽欲敕身自约,不敢僭差,然而天下远近皆惶怖承旨,刺史二千石初除谒辞,求通待报,虽奉符玺,受台敕,不敢便去,久者至数十日。背公室,向私门,此乃上威损,下权盛也。人道悖于下,效验见于天,虽有隐谋(袁宏《纪》作「虽欲隐讳」),神照其情,垂象见戒,以告人君。间者月满先节,过望不亏,此臣骄溢背君,专功独行也。陛下未深觉悟,故天重见戒,诚宜畏惧,以防其祸。《诗》云:「敬天之怒,不敢戏豫。」若敕政责躬,杜渐防萌,则凶妖销灭,害除福凑矣。夫坏崖破岩之水,源自涓涓;干云蔽日之木,起于葱青。禁微则易,救末者难,人莫不忽于微细,以致其大。恩不忍诲,义不忍割,去事之后,未然之明镜也。臣愚以为左官外附之臣,依托权门,倾覆谄谀,以求容媚者,宜行一切之诛。间者大将军再出,威振州郡,莫不赋敛吏人,遣使贡献。大将军虽不受,而物不还主,部署之吏,无所畏惮,纵行非法,不伏罪辜,故海内贪猾,竞为奸吏,小民吁嗟,怨气满腹。臣闻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从横。宜因大变,改政匡失,以塞天意。(《后汉·丁鸿传》,又略见袁宏《后汉记》十三,又《御览》四百五十三引《东观记》) ◇上言举孝廉用口率 凡口率之科,宜有阶品,蛮夷错杂,不得为数。自今郡国率二十万口岁举孝廉一人。四十万二人,六十万三人,八十万四人,百万五人,百二十万六人。不满二十万二岁一人,不满十万三岁一人。(《后汉·丁鸿传》,鸿与司空刘方上言。) ◇奏东巡瑞应 臣闻古之帝王统治天下,五载巡狩,至于岱宗,柴祭于天,望秩山川,协时月正日,同半斛权衡,使人不争。陛下尊履蒸蒸,奉承弘业。祀五帝于明堂,配以光武,二祖四宗,咸有告祀。赡望太山,喜泽降澍,柴祭之日,白气上升,与燎烟合,黄鹄群翔,所谓神人以和,答响之休符也。(《后汉·丁鸿传》注引《东观记》) ◇与弟盛书 鸿贪经书,不顾恩义,弱而随师,生不供养,死不饭含,皇天先祖,并不助,身被大病,不任茅土(袁宏《纪》作「身被大病,上不任为蕃辅,下不能守土」)。前上疾状,愿辞爵仲公,章寝不报,迫且当袭封,谨自放弃,逐求良医。如遂不瘳,永归沟壑。(《后汉·丁鸿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三) ◎王充 充,字仲任,会稽上虞人。师事班彪,为县掾功曹,历都尉府掾功曹、郡列掾五官功曹行事,后为州从事。元和中,转治中,免。永元中,卒,年七十余。有《论衡》三十卷。 ◇果赋 冬实之杏,春熟之甘。(《御览》九百六十八) ◎贾逵 逵,字景伯,扶风平陵人,梁王太傅谊九世孙。永平中,拜为郎,与班固典校秘书。建初中,迁卫士令。和帝时,为左中郎将,进侍中,领骑都尉,兼领秘书近署。永元十三年卒,年七十二。有《春秋左氏长经》二十卷,《左氏解诂》三十卷,《春秋外传国语注》二十卷,《集》二卷。 ◇上书请宥刘恺(永元十年) 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于从政乎何有」。窃见居巢侯刘般嗣子恺,素行孝友,谦逊清,让封弟宪,潜身远迹。有司不愿乐善之心,而绳以循常之法,惧非长克让之风,成含弘之化。前世扶阳侯韦玄成,近有陵阳侯丁鸿、黾阝侯邓彪,并以高行洁身辞爵,未闻贬削,而皆登三事。今恺景仰前修,有伯夷之节,宜蒙矜宥,全其先功,以增圣朝尚德之美。(《后汉·刘恺传》) ◇条奏左氏长义(建初元年) 臣谨レ出《左氏》三十事尤著明者,斯皆君臣之正义,父子之纪纲。其余同《公羊》者十有七八,或文章小异,无害大体。至如祭仲、纪季、伍子胥、叔术之属,《左氏》义深于君父,《公羊》多任于权变,其相殊绝,固以甚远,而冤抑积久,莫肯分明。臣以永平中上言《左氏》与图谶合者,先帝不遗刍荛,省纳臣言,写其传诂,藏之秘书。建平中,侍中刘歆欲立《左氏》,不先暴论大义,而轻移太常,恃其义长,诋挫诸儒,诸儒内怀不服,相与排之。孝哀皇帝重逆众心,故出歆为河内太守。从是攻击《左氏》,遂为重仇。至光武皇帝奋独见之明,兴立《左氏》《梁》,会二家先师不晓图谶,故令中道而废。凡所以存先王之道者,要在安上理民也。今《左氏》崇君父,卑臣子,强干弱枝,劝善戒恶,至明至切,至真至顺。且三代异物,损益随时,故先帝博观异家,各有所采。《易》有施、孟,复立梁丘,《尚书》欧阳,复有大小夏侯,今《三传》之异,亦犹是也。又《五经》家皆无以证图谶明刘氏为尧后者,而《左氏》独有明文。《五经》家皆言颛顼代皇帝,而尧不得为火德。《左氏》以为少昊代黄帝,即图谶所谓帝宣也。如令尧不得为火,则汉不得为赤。其所发明,补益实多。陛下通天然之明,建大圣之本,改元正历,垂万世则,是以麟凤百数,嘉瑞杂Ш,犹朝夕恪勤,游情《六艺》,研机综微,靡不审核。若复留意废学,以广圣见,庶几无所遗失矣。(《后汉·贾逵传》) ◇永平颂 威震赤谷。(《书钞》十三) ◇连珠 夫君人者不饰不美,不足以一民。(《文选·景福殿赋》注) ◎杨终 终,字子山,蜀郡成都人。少为郡小吏。永平中,征诣兰台,拜校书郎。建初中,诣白虎观,后坐事徙北地。元和中,释归故郡。永元中,征拜郎中。有《春秋外传》十二卷。 ◇建初元年大旱上书 臣闻「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违忤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乱,约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万姓廓然,蒙被更生,泽及昆虫,功垂万世。陛下圣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灾疫未息,躬自菲薄,广访失得,三代之隆,无以加焉。臣窃按《春秋》水旱之变,皆应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来,仍连大狱,有司穷考,转相牵引,掠拷冤滥,家属徙边。加以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己,民怀土思,怨结边域。传曰:「安土重居,谓之众庶。」昔殷人近迁洛邑,且犹怨望,何况去中土之肥饶,寄不毛之荒极乎?且南方暑湿,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移变阴阳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济元元。(《后汉·杨终传》) ◇复上书 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己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后汉·杨终传》) ◇上言宣令诸儒论考五经同异 宣帝博征群儒,率定《五经》于石渠阁。方今天下少事,学者得成其业,而章句之徒,破坏大体。宜如石渠故事,永为后世则。(《后汉·杨终传》「终又言」云云,「于是诏诸儒于白虎观论考《五经》同异焉」。) ◇戒卫尉马廖书 终闻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纣之民,可比屋而诛。何者?尧、舜为之堤防,桀、纣示之骄奢故也。《诗》曰:「皎皎练丝,在所染之。」上智下愚,谓之不移;中庸之流,要在教化。《春秋》杀太子母弟,直称君甚恶之者,坐失教也。《礼》制,人君之子,年八岁为置少傅,教之书计,以开其明;十五置信傅,教之经典,以道其志。汉兴,诸侯王不力教诲,多触禁忌,故有亡国之祸,而乏嘉善之称。今君位地尊重,海内所望,岂可不临深履薄,以为至戒!黄门郎年幼,血气方盛,既无长君退让之风,而要结轻狡无行之客,纵而莫诲,视成任性,鉴念前世,可为寒心。群侯诚宜以临深履薄为戒。(《后汉·杨终传》) ◎徐防 防,字谒卿,沛国钅至人。永平中,举孝廉,除为郎,特补尚书郎。和帝时,稍迁司隶校尉,出为魏郡太守,征为少府,迁大司农,代巢堪为司空,又代张为司徒。延平初,代张禹为太尉。安帝即位,封龙乡侯。 ◇五经宜为章句疏 臣闻《诗》《书》《礼》《乐》,定自孔子,发明章句,始于子夏。其后诸家分析,各有异说。汉承乱秦,经典废绝,本文略存,或无章句。收拾缺遗,建立明经,博征儒术,开置太学。孔圣既远,微旨将绝,故立博士十有四家,设甲乙之科,以勉劝学者,所以示人好恶,改敝就善者也。伏见太学试博士弟子,皆以意说,不修家法,私相容隐,开生奸路。每有策试,辄兴诤讼,论议纷错,互相是非。孔子称「述而不作」,又曰「吾犹及中之阙文」,疾史有所不知而不肯阙也。今不依章句,妄生穿凿,以遵师为非义,意说为得理,轻道术,浸以成俗,诚非诏书实选本意。改薄从忠,三代常道,专精务本,儒学所先。臣以为博士及甲乙策试,宜从其家章句,开五十难以试之。解释多者为上策,引文明者为高说。若不依先师,义有相伐,皆正以为非。《五经》各取上第六人,《论语》不宜射策。虽所失或久,差可矫革。(《后汉·徐防传》) 试《论语》本文章句,但通度,勿以射策。冀令学者务本,有所一心,专精师门,思核经意,事得其实,道得其真。于此弘广经术,遵重圣业,有益于化。虽从来久,六经衰微。学门浸浅,诚宜反本,改矫其失。(《后汉·徐防传》注引《东观记》) ◎郭躬 躬,字仲孙,颍川阳翟人。为郡吏,辟公府。永平中,选廷尉正,坐法免。后三迁。元和中,拜延尉。永元六年,卒官。 ◇上封事言赦宜及亡命 圣恩所以减天下死罪使戍边者,欲实疆境而重人命也。去死就生,与老弱复相见,莫不欢喜。自丙子以来,犯罪者甚多,应入重论今。已牢狱者,蒙更生之恩也;而始被执录者,独受大辟之刑,示不均也。《书》曰:「王道荡荡,无偏无党。」均大恩以令民。(袁宏《后汉纪》十二) 圣恩所以减死罪使戍边者,重人命也。今死罪亡命也无虑万人,又自赦以来,捕得甚众,而诏令不及,皆当重论。伏惟天恩,莫不荡宥,死罪以下,并蒙更生。而亡命捕得,独不沾泽。臣以为赦前犯死罪而系在赦后者,可皆勿笞,诣金城,以全人命,有益于边。(《后汉·郭躬传》) ◎周纡 纡,字文通,下邳徐人。少为廷尉史。永平中,补南行唐长,迁博平令,拜齐相,复左转博平令。建初中,为勃海太守,免。起为郎,再迁召陵侯相,征拜洛阳令,免。后为御史中丞。和帝初,免。复征为御史中丞,迁司隶校尉,左转骑都尉,迁将作匠,卒官。 ◇上疏劾窦瑰 臣闻臧文仲之事君也,见有礼于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见无礼于君者,诛之如鹰之逐鸟雀。案夏阳侯瑰,本出轻薄,志在邪辟,学无经术,而妄构讲舍,外招儒徒,实会奸桀。轻忽天威,侮慢王室,又造作巡狩封禅之书,惑众不道,当伏诛戮,而主者营私,不为国计。夫涓流虽寡,浸成江河;爝火虽微,卒能燎野。履霜有渐,可不惩革?宜寻吕产专窃之乱,永惟王莽篡逆之祸,上安社稷之计,下解万夫之惑。(《后汉·酷吏周纡传》) ◎乐恢 恢,字伯奇,京兆长陵人。初仕郡,署户曹史,坐事抵罪,后复为功曹。永平中,辟司空牟融府,又辟司空第五伦府,皆不就。后征拜议郎。和帝时,为尚书仆射拜骑都尉,辞疾归。窦宪使州郡迫胁之,仰药死。 ◇上疏言诸窦 臣闻百王之失,咸以阴盛凌阳,而权移于下。大臣专朝,而势去公室。未有群德休明,而臣下窥窬;主一其柄,而社稷倾危者。伏念先帝圣德未永,蚤弃万国。陛下富于春秋,纂承大业。今诸舅执政,外戚盈朝,非所以宁王室、示天下也。经曰:「天地乖互,则众物大伤。君臣失序,则万民受殃。」政失不救,其极不测。当今所急,上宜以义自割,下宜以谦自引。四舅可长保爵土之荣,皇太后永无惭负宗庙之忧,诚策之上者也。(袁宏《后汉纪》十三,《后汉·乐恢传》,各有删节,今合录之。) ◇上书谏征匈奴(永元元年) 《春秋》之义,王者不理夷狄。得其地不可垦发,得其人无益于政,故明王之于夷狄,羁縻而已。孔子曰:「元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以汉之盛,不务修舜、禹、周公之德,而无故兴干戈,动兵革,以求无用之物,臣诚惑之。(《后汉·乐恢传》注引《东观记》) ◇拜骑都尉上书辞谢 仍受厚恩,无以报效。夫政在大夫,孔子所疾;世卿持权,《春秋》以戒。圣人恳恻,不虚言也。近世外戚富贵,必有骄溢之败。今陛下思慕山陵,未遑政事;诸舅宠盛,权行四方。若不能自损,诛罚必加。臣寿命垂尽,临死竭愚,惟蒙留神。(《后汉·乐恢传》) ◇答颍川杜安书 干主求禄,非平生操也。(袁宏《后汉纪》十三) ◎孔丰 丰,字子丰,太常孔臧之后。永平中,辟司空府,以高第拜侍御史。建初中,转黄门侍郎,典东观事。 ◇建初元年大旱上疏 臣闻为不善而灾报,得其应也。为善而灾至,遭时运也。陛下即位日新(《续汉志》注补作「浅」),视民如伤,而不幸耗旱,时运之会尔,非政教之所致也。昔成汤遭旱,因自责,省畋散积,减御损膳,而大有年。意者陛下未为成汤之事焉。(《孔丛子·连丛上》,又见《续汉·五行志一》注补) ◎孔僖 僖,字仲和,丰子。建初中,为兰台令史。元和中,拜郎中,赐褒成侯,使校书东观,出为临晋令。 ◇上书自讼 臣之愚意,以为凡言诽谤者,谓实无此事,而虚加诬之也。至如孝武皇帝,政之美恶,显在汉中,坦如日月。是为直说书传实事,非虚谤也。夫帝者为善则天下之善咸归焉;其不善则天下之恶亦萃焉。斯皆有以致之,故不可以诛于人也。且陛下即位以来,政教未过,而德泽有加,天下所具(袁宏《纪》作「见」)也,臣等独何讥刺哉?假使所非实是,则固应悛改;傥其不当,亦宜含容,又何罪焉?陛下不推原大数,深自为计,徒肆私忿,以快其意。臣等戮,死即死耳,顾天下之人,必回心易虑,以此事窥陛下心。自今以后,苟见不可之事,终莫复言者矣。臣之所以不爱其死,犹敢极言者,诚为陛下深惜此大业。陛下若不自惜此大业,陛下若不自惜,则臣何赖焉?齐桓公亲扬其先君之恶,以唱管仲,然后群臣得尽其心。今陛下乃欲以十世之武帝,远讳实事,岂不与桓公异哉?臣恐有司卒然见构,衔恨蒙枉,不得自叙,使后世论者,擅以陛下有所方比,宁可复使子孙追掩之乎?谨诣阙伏待重诛。(《后汉·孔僖传》) ◎孔季彦 季彦,僖第二子。安帝时,举孝廉,不就。 ◇雨雹对 此皆阴乘阳之征也。今贵臣擅权,母后党盛,陛下宜修圣德,虑此二者(已上《后汉·孔僖传》)而已。夫物之相感,必以类推,其甚者必有山崩地震,乖气相因,其事不可尽论。往者延平中邓后称制,而东垣巨屋山大崩,声动安邑,即前事之验者。(《孔丛子·连丛下》) 卷三十二 ◎陈宠 宠,字昭公,沛国氵交人,尚书陈咸曾孙。永平中,为州郡吏,辟司徒鲍昱府,三迁。章帝初,为尚书。和帝初,出为太山太守,转广汉太守,擢为大司农,拜廷尉,复为尚书,迁太鸿胪。永元十六年,代徐防为司空。 ◇省刑疏 臣闻先王之政,赏不僭,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僭不滥。故唐尧著典曰:「流宥五刑,眚灾肆赦。」帝舜命皋陶,以「五宅三居,惟明克允」。文王重《易》六爻,而列重棘之听。周公作《立政》,戒成王「勿误乎庶狱」。伯夷之典,「惟敬五刑,以成三德」。由此言之,圣贤之政,以刑罚为首(袁宏《纪》作「必以刑罚为首。咨叹相戒者,重刑之至也」)。往者断狱严明,所以威惩奸慝,奸慝既平,必宜济之以宽。陛下即位,率由此义,数诏群僚,弘崇晏晏。而有司执事,未悉奉承,典刑用法,犹尚深刻。断狱者急于格酷烈之痛,执宪者烦于诋斯放滥之文,违本离实,棰楚为奸,或因公行私,逞纵威福。夫为政犹张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绝。故子贡非臧孙之猛法,而美郑乔之仁政。《诗》云:「不刚不柔,布政优优。」方今圣德充塞,假于上下,宜因其时,隆先王之道,荡涤烦苛之法。轻薄棰楚,以济群生;全广至德,以奉天心。(《后汉·陈宠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一,《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七十) ◇奏驳贾宗断狱尽三冬议 夫冬至之节,阳气始萌,故十一月有兰、射干、芸、荔之应。《时令》曰:「诸生荡,安形体。」天以为正,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雉ず鸡乳,地以为正,殷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天地已交,万物皆出,蛰虫始振,人以为正,夏以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统。周以天元,殷以地元,夏以人元。若以此时行刑,则殷、周岁首皆当流血,不合人心,不稽天意。《月令》曰:「孟冬之月,趣狱刑,无留罪。」明大刑毕在立冬也。又:「仲冬之月,身欲宁,事欲静。」若以降威怒,不可谓宁;若以行大刑,不可谓静。议者咸曰:「旱之所由,咎在改律。」臣以为殷、周断狱,不以谓宁;若以行大刑,不可谓静。议者咸曰:「旱之所由,咎在改律。』臣以为殷、周断狱,不以三微,而化致康平,无有灾害。自元和以前,皆用三冬,而水旱之异,往往为患。由此言之,灾害自为它应,不以改律。奉为虐政,四时行刑,圣汉初兴,改从简易。萧何草律,季秋论囚,俱避立春之月,而不计天地之正,二王之春,实颇有违。陛下探幽析微,允执其中,革百载之失,建永年之功,上有迎承之敬,下有奉微之惠,稽《春秋》之文,当《月令》之意,圣功美业,不宜中疑。(《后汉·陈宠传》,《通典》一百六十六) ◇奏请删除律令 臣闻礼经三百,威仪三千,故《甫刑》大辟二百,五刑之属三千。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里者也。今律令,犯罪应死刑者六百一十,耐罪千六百九十八,赎罪以下二千六百八十一,溢于《甫刑》者千九百八十九,其四百一十大辟,千五百七耐罪,七十九赎罪。《春秋保乾图》曰:「王者三百年一蠲法。」汉兴以来三百二年,宪令稍增,科条无限。又律有三家,说各驳异,刑法繁多。宜令三公、廷尉平定律令,应经合义可施行者,大辟二百,耐罪、赎罪二千八百,合为三千,与礼相应。其余千九百八十九事,悉可删除,使万民改易视听,以成大化,致刑措之美,俾传之无穷。(《后汉·陈宠传》,《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七十) ◎陈忠 忠,字伯始,宠子。永初中,辟司徒府,三迁廷尉正。元初中,擢拜尚书。安帝亲政,转仆射,迁尚书令。延光三年,拜司隶校尉。明年,出为江夏太守,复留拜尚书令。 ◇荐刘恺疏(永初元年) 臣闻三公上则台阶,下象山岳,股肱元首,鼎足居职,协和阴阳,调训五品,考功量才,以序庶僚,遭烈风不迷,遇迅雨不惑,位莫重焉。而今上司缺职,未议其人。臣窃差次诸卿,考合众议,咸称太常朱伥、少府荀迁。臣父宠,前忝司空,伥、迁并为掾属,具知其能。伥能说经书,而用心褊狭,迁严毅刚直,而薄于艺文。伏见前司徒刘恺,沈重渊懿,道德博备,克让爵士,致祚弱弟,躬浮云之志,兼浩然之气,频历二司,举动得礼。以疾致仕,侧身里巷,处约思纯,进退有度,百僚景式,海内归怀。往者孔光、师丹,近世邓彪、张,皆去宰相,复序上司。诚宜简练卓异,以厌众望。(《后汉·刘恺传》) ◇清盗源疏 臣闻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故堤溃蚁孔,气泄针芒。是以明者慎微,智者识几。《书》曰:「小不可不杀。」《诗》云:「无纵诡随,以谨无良。」盖所以崇本绝末,钩深之虑也。臣窃见元年以来,盗贼连发,攻亭劫掠,多所伤杀。夫穿窬不禁,则致强盗;强盗不断,则为攻盗;攻盗成群,必生大奸。故亡逃之科,宪令所急,至于通行饮食,罪致大辟。而顷者以来,莫以为忧。州郡督录怠慢,长吏防御不肃,皆欲采获虚名,讳以盗贼为负。虽有发觉,不务清澄。至有逞威滥怒,无辜僵仆。或有局比伍,转相赋敛。或随吏追赴,周章道路。是以盗发之家,不敢申告,邻舍比里,共相压迮,或出私财,以偿所亡。其大章著不可掩者,乃肯发露。陵迟之渐,遂且成俗。寇攘诛咎,皆由于此。前年渤海张伯路,可为至戒。覆车之轨,其迹不远。盖失之末流,求之本源。宜纠增旧科,以防来事。自今强盗为上官若它郡县所纠觉,一发,部束皆正法,尉贬秩一等,令长三月奉赎罪;二发,尉免官,令长贬秩一等;三发以上,令长免官。便可撰立科条,处为诏文,切敕刺史,严加纠罚。冀以猛济宽,惊惧奸慝。顷季夏大暑,而消息不协,寒气错时,水涌为变,天之降异,必有其故。所举有道之士,可策问国典所务,王事过差,令处暖气不效之意。庶有谠言,以承天诫。(《后汉·陈忠传》) ◇荐周兴疏(永宁中) 臣伏惟古者帝王有所号令,言必弘雅,辞必温丽,垂于后世,列于典经。故仲尼嘉唐、虞之文章,从周室之郁郁。臣窃见光禄郎周兴,孝友之行,著于闺门,清厉之志,闻于州里。蕴椟古今,博物多闻,《三坟》之篇,《五典》之策,无所不览,属文著辞,有可观采。尚书出纳帝命,为王喉舌。臣等既愚暗,而诸郎多文俗吏,鲜有雅才,每为诏文,宣示内外,转相求请,或以不能,而专己自由,辞多鄙固。兴抱奇怀能,随辈栖迟,诚可叹惜。(《后汉·周荣传》) ◇上疏豫通帝意 臣闻仁君广山薮之大,纳切直之谋;忠臣尽謇谔之节,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纣之譬,孝文嘉爰盎人豕之讥,武帝纳东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广德自刎之切。昔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重禄不极谏,小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公曰:「善。」于是下令曰:「吾欲进善,有谒而不通,罪至死。」今明诏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诚,引咎克躬,咨访群吏。言事者见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录,显列二台,必承风响应,争为切直。若嘉谋异策,宜辄纳用。如其管穴,妄有讥刺,虽苦口逆耳,不得事实,且优游宽容,且优游宽容,以示圣朝无讳之美。若有道之士,对问高者,宜垂省览,特迁一等,以广直言之路。(《后汉·陈忠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七) ◇上疏请许大臣宁告终丧(建光元年) 臣闻之《孝经》(袁宏《纪》作「昔先王孝治天下」)始于爱亲,终于哀戚。上自天子,下至庶人,尊卑贵贱,其义一也。夫父母于子,同气异息,一体而分,三年乃免于怀抱。先圣缘人情而著其节,制服二十五月,是以《春秋》臣有大丧,君三年不呼其门,闵子虽要服事,以赴公难,退而致位,以究私恩,故称「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礼也」。周室陵迟,礼制不序,《蓼莪》之人,作诗自伤曰:「瓶之罄矣,惟之耻。」言己不得终竟子道者,亦上之耻也。高祖受命,萧何创制,大臣有宁告之科,合于致忧之义。建武之初,新承大乱,凡诸国政,多趣简易,大臣既不得告宁,而群司营禄念私,鲜循三年之丧,以报顾复之恩者。礼义之方,实为雕损(袁宏《纪》此下有「然仁道无远,弘之即是」)。大汉之兴,虽承衰敝,而先王之制,稍以施行。故籍田之耕,起于孝文;孝廉之贡,发于孝武;郊祀之礼,定于元、成;三雍之序,备于显宗;大臣终丧,成乎陛下。圣功美业,靡以尚兹。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臣愿陛下登高背望,以甘陵之思,揆度臣子之心,则海内咸(袁宏《纪》作「则海内群生,各得其所。(《后汉·陈忠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七,有删节。) ◇因灾异上疏劾中侍伯荣(伯荣,安帝乳母王圣女) 臣闻位非其人,则庶事不叙;庶事不叙,则政有得失;政有得失,则感动阴阳,妖变为应。陛下每引灾自厚,不责臣司,臣司狃恩,莫以为负。故天心未得,隔并屡臻,青、冀之域,淫雨漏河,徐、岱之滨,海水盆溢,兖、豫蝗彖滋生,荆、扬稻收俭薄,并、凉二州,羌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虚匮,自西徂东,杼柚将空。臣闻《洪范》五事,一曰貌,貌以恭,恭作肃,貌伤则狂,而致常雨。春秋大水,皆为君上威仪不穆,临莅不严,臣下轻慢,贵幸擅权,阴气盛强,阳不能禁,故为淫雨,陛下以不得亲奉孝德皇园庙,比遣中使致敬甘陵,朱轩马,相望道路,可谓孝至矣。然臣窃闻使者所过,威权翕赫,震动郡县,王侯二千石,至为伯荣独拜车下,仪体上僭,侔于人主。长吏惶怖谴责,或邪诌自媚,发人修道,缮理亭传,多设储寺,征役无度,老弱相随,动有万计,赂遗仆从,人数百匹,顿踣呼嗟,莫不叩心。河间托叔父之属,清河有陵庙之尊,及剖符大臣,皆猥为伯荣屈节车下。陛下不问,必以陛下欲其然也。伯荣之威,重于陛下,陛下之柄,在于臣妾。水灾之发,必起于此。昔韩嫣托副车之乘,受驰视之使;江都误为一拜,而嫣受欧刀之诛。臣愿明主严天元之尊,正乾刚之位,职事巨细,皆任贤能,不宜复令女使干错万机。重察左右,得无石显世漏之奸,尚书纳言,得无赵昌谮崇之诈;公卿大臣,得无朱博阿傅之援;外属近戚,得无王凤害商之谋。若国政一由帝命,王事每决于己,则下不得逼上,臣不得干君,常雨大水必当霁止,四方众异,不能为害。(《后汉·陈忠传》,「忠转为仆射。时帝数遣黄门常侍及中侍伯荣往来甘陵。又霖雨积时,河水涌溢。忠上疏」。) ◇上疏谏因灾异免三公 臣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故三公称曰冢宰,王者待以殊敬,在舆为下,御坐为起,入则参对而议政事,出则监察而董是非。汉典旧事,丞相所请,靡有不听。今之三公,虽当其名,而无其实,选举诛赏,一由尚书,尚书见任,重于三公,陵迟以来,其渐久矣。臣忠心常独不安,是故临事战惧,不敢穴见有所兴造,又不敢希意同僚,以谬乎典,而谤ゥ日闻,罪足万死。近以地震,策免司空陈褒,今者灾异,复欲切让三公。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使贲丽纳说方进,方进自引,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乘宋景之诚。故知是非之分,较然有归矣。又尚书决事,多违故典,罪法无例,诋欺为先,文惨言丑,有乖章宪。宜责求其意,割而勿听。上顺国典,下防威福,置方圆于规矩,审轻重于衡石,诚国家之典,万世之法也。(《后汉·陈忠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七,有小异。) ◇议救西域疏(延光二年) 臣闻八蛮之寇,莫甚北虏。汉兴,高祖窘平城之围,太宗屈供奉之耻。故孝武忿怒,深惟久长之计,命遣虎臣,浮河绝漠,穷破虏庭。当斯之时,黔首陨于狼望之北,中国弊于卢山之壑,府库殚竭,杼柚空虚,算至车船,赀及六畜。夫岂不怀,虑久故也。遂规酒泉,敦煌四郡,以隔绝南羌,开三十六国,妻以公主,以断其右臂。是以单于孤持,窜遁远藏。至于宣、元之世,遂备蕃臣,关徼不闭,羽檄不行。由此察之,戎狄可以威服,难以化洽。西域内附日久,区区东望扣关者数矣,此其不乐匈奴慕汉之效也。今北虏已破车师,势必南攻鄯善,弃而不救,则诸国从矣。若然,则北虏财贿益增,胆势益殖,威临南羌,与之交连。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得不救,则百倍之役兴,不訾之费发矣。今议者但念西域绝远,恤之烦费,不见先世苦心勤劳之意也。方今边境守御之具不精,内群武卫之备不修,敦煌孤危,远来告急,复不辅助,内无以慰劳吏民,外无以威示百蛮。蹙国减土,经有明诫。臣以为敦煌宜置校尉,案旧增四郡屯兵,以西抚三十六国。建屯益兵,宣扬雷风,冀以折冲万里,震怖匈奴。(袁宏《后汉纪》十七,又《后汉·西域传》) ◇上言令屯役者得归葬送 孝宣皇帝旧令,人从军屯,及给事县官者,大父母死未满三月,皆勿徭,令得葬送。请依此制。(《后汉·陈忠传》,「元初三年有诏,大臣得行三年丧,服阕还职。忠因此上言。太后从之。」) ◇秦劾陈禅(永宁二年) 古者合欢之乐舞于堂,四夷之乐陈于门,故《诗》云:「以《雅》以《南》,《》《任》《朱离》。」今掸国越流沙,逾县度,万里贡献,非郑、卫之声,佞人之比,而禅庭讪朝政,请劾禅下狱。(《后汉·陈禅传》) ◇奏太官宜著两梁冠 令史质堪上言,太官宜著两梁。尚书孟希奏,太官职在鼎俎,不列陛位,堪欲令比大夫两梁冠,不宜许。臣伏惟太官令职在典掌王饔,统六清之饮,列入珍之馔,正百品之羞,纳四方之贡,所奉尤重,用思又勤。明诏慎口实之御,防有败之奸,增崇其选。侍御史主捕案,太医令奉方药供养,符节令掌幡信金虎,故位从大夫,车有韬沂,冠有两梁,所以殊亲疏,别内外也。太官令以供养言之,为最亲近,以职事言之,为最烦多,令又高选,又执法比太医令,科同服等,而冠二人殊,名实不副。又博士秩卑,以其传先王之训,故尊而异令,令服大夫之冕。由此言之,两梁冠非必列于陛位也。建初中,太官令两梁冠。《春秋》之义,大于复古。如堪言合典,可施行。克厌帝心,即听用之。(《续汉·舆服志下》注引荀绰《晋百官表注》「建光中,尚书陈忠以为」云云。) ◇奏言太初历不宜从 诸从《太初》者,皆无他效验,徒以世宗攘夷廓境,享国久长为辞。或云孝章改《四分》,灾异卒甚,未有善应。臣伏惟圣王兴起,各异正朔,以通三统。汉祖受命,因秦之纪,十月为年首,闰常在岁后。不稽先代,违于帝典。太宗遵修,三阶以平,黄龙以至,刑犴以错,五是以备。哀、平之际,同承《太初》,而妖孽累仍,疴祸非一。议者不以成数相参,考真求实,而泛采妄说,归福《太初》,致咎《四分》。《太初历》众贤所立,是非已定,永平不审,复革其弦望。《四分》有谬,不可施行。元和凤鸟不当应历而翔集。远嘉前造,则丧其休;近讥后改,则隐其福。漏见曲论,未可为是。臣辄复重难衡、兴,以为五纪论推步行度,当时比诸术为近,然犹未稽于古。及向子歆欲以合《春秋》,横断年数,损夏益周,考之表纪,差谬数百。两历相课,六千一百五十六岁,而《太初》多一日。冬至日直斗,而云在牵牛。迂阔不可复用,昭然如此。史官所共见,非独衡、兴。前以为《九道》密近,今议者以为有阙,及甲寅元复多遗失,皆未可取正。昔仲尼顺假马之名,以崇君之义。况天之历数,不可任疑从虚,以非易是。(《续汉·律历志中》尚书令忠奏) ◇奏选尚书郎 尚书为王喉舌,而诸郎多文俗,鲜有雅才,每为诏文,宣示内外,转相求请也。(《御览》引《后汉书》) ◎王阜 阜(《后汉·滇王传》作「追」),字世公,蜀郡成都人。永平中,太守第五伦察举孝廉,为重泉令。元和中,迁益州太守。 ◇老子圣母碑 老子者,道也,乃生于无形之先,起于太初之前,行于太系之元,浮游六虚,出入幽冥,观混合之未别,窥清浊之未分。(《御览》一) ◎梁鸿 鸿,字伯鸾,扶风平陵人。肃宗时,东出关,易姓运期,名耀,字侯光。终于吴。 ◇安丘严平颂 无营无欲,澹尔渊清。(《文选·雪赋》注,《补亡诗》注。按:《选》注引鸿「安丘严平颂」,脱「梁」字,杨慎《丹铅录》因以「鸿安丘」为成都人,无所据也。鸿仰慕前世高士,为四皓以来四十四人作颂,此盖颂安丘望之、严君平二人也。《玉海》引鸿本传及《选》注甚明。又案皇甫谧《高士传序》云「梁鸿颂逸民」,即指此颂也。) ◎梁松 松,章帝初司隶校尉。(案:梁统子松,字伯孙,明帝永平四年下狱死,未为司隶校尉。此盖别有一梁松也。) ◇奏免马防等 特进防兄廖,廖子豫,兄弟父子,并受爵士,荣显冠世,多买京师膏腴美田,作大庐舍,近带城郭,妨困小民。(□□□□引《东观汉记》,「司隶校尉梁松奏」。) 特进马防,兄廖,廖子孙,三家奴婢千人。(《御览》五百引《东观汉记》) 卷三十三 ◎鲁恭 恭,字仲康,扶风平陵人,莽羲和鲁匡孙。建初初,为郡吏,辟太傅赵熹府。召诣白虎观,复举直言,待诏公车,拜中牟令,母忧去官。后拜侍御史。和帝时,拜《鲁诗》博士,迁侍中,出为乐安相。征拜议郎,进侍中,迁光禄勋。永元十二年,代吕盖为司徒,坐事免。殇帝即位,起为长乐卫尉。安帝即位,复代梁鲔为司徒,以病免。永初六年卒。年八十一。 ◇上疏谏击匈奴 窃见窦宪耿秉,衔使奉命,暴师于外(已上见《御览》四百五十三引《东观记》)。陛下亲劳圣思,日昃不食,忧在军役,诚欲以安定北垂,为人除患,定万世之计也。臣伏独思之,未见其便。社稷之计,万人之命,在于一举。数年以来,秋稼不熟,人食不足,仓库空虚,国无蓄积。会新遭大忧,人怀恐惧。陛下躬大圣之德,履至孝之行,尽谅阴三年,听于冢宰。百姓阙然,三时不闻警跸之音,莫不怀思皇皇,若有求而不得。今乃以盛春之月,兴发军役,扰动天下,以事戎狄,诚非所以垂恩中国,改元正时,由内及外也。万民者,天之所生。天爱其所生,犹父母爱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者,则天气为之舛错,况于人乎?故爱人者,必有天报。昔太王重人命而去,故获上天之祜。夫戎狄者,四方之异气也。蹲夷踞肆,与鸟兽无刖。若杂居中国,则错乱天气,污辱善人,是以圣王之制,羁縻不绝而已,不以伤害中国也。今边境幸无事,宜当修仁行义,尚于无为,令家给人足,安业乐产。夫人道于下,则阴阳和于上,然后祥风时雨,覆被远方,夷狄慕德,重译而至矣。《易》曰:「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言甘雨满我之缶,诚来有我而吉已。夫以德胜人者昌,以力胜人者亡。今匈奴为鲜卑所杀,远臧于史侯河西,去塞数千里,而欲乘其虚耗,利其微弱,是非义之所出也。前太仆祭肜,远出塞外,卒不见一胡,而兵已困矣。白山之难,不绝如纟延,都护陷没,士卒死者如积,迄今被其辜毒。孤寡哀思之心未弭,仁者念之,以为累息,奈何复欲袭其迹,不顾患难乎?今始征发,而大司农调度不足,使者在道,分部督趣,上下相迫,民间之急亦已甚矣。三辅、并、凉少雨,麦根枯焦,牛死日甚,此其不合天心之效也。群僚百姓咸曰不可,陛下独奈何以一人之计,弃万人之命,不恤其言乎?上观天心,下察人志,足以知事之得失。臣恐中国不为中国,岂徒匈奴而已哉!惟陛下留圣恩,征还二将,休罢士卒,以顺天心。(《后汉·鲁恭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二) ◇上疏 举无遗策,动不失其中。(《文选·王仲宣诔》注) ◇上疏谏盛夏断狱 臣伏见诏书,敬若天时,忧念万民,为崇和气,罪非殊死,且勿案验。进柔良,退贪残,奉时令,所以助仁德,顺昊天,致和气,利庶民者也。旧制,至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来,改用孟夏,而刺史、太守不深惟忧民息事之源,进良退残之化,因为盛夏征召农人,拘对考验,连滞无已。司隶典司京师,四方是则,而近于春月分行诸部,托言劳来贫人,而无隐恻之实,烦扰郡县,廉考非急,逮捕一人,罪延十数(袁宏《纪》作「有疑罪,延及良人数十人」),上逆时气,下伤农业。案《易》五月,《后》用事(袁宏《纪》作「案《易》消息,四月乾卦用事。经曰『乾以美利利天下』,又曰『时乘六龙以御天』。五月《后卦》用事。」)经曰:「后以施令诰四方。」言君以夏至之日,施命令止四方行者,所以助微阴也。行者尚止之,况于逮召考掠(袁宏《纪》此下有「扰百姓」三字),夺其时哉!比年水旱伤稼,人饥流冗。今始夏,百谷权舆,阳气胎养之时。自三月以来,阴寒不暖,物当化变而不被和气。《月令》:「孟夏断薄刑,出轻系。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熟。」又曰:「仲夏挺重囚,益其食。行秋令则草木零落,人务于疫。」夫断薄刑者,谓其轻罪已正,不欲令久系,故时断之也(《袁宏纪》作「谓正罪不欲令久系,不谓可考正罪法也。故出轻系,明不欲拘之也」)。臣愚以为今孟夏之制,可从此令,其决狱案考,皆以立秋为断,以顺时节,育成万物,则天地以和,刑罚以清矣。(《后汉·鲁恭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六) ◇议奏断狱以冬至前 夫阴阳之气,相扶而行,发动用事,各有时节。若不当其时,则物随而伤。王者虽质文不同,而兹道无变,四时之政,行之若一。《月令》,周世所造,而所据皆夏之时也。其变者,唯正朔、服色、牺牲、徽号、器械而已。故曰:「殷因于夏礼,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易》曰:「潜龙勿用。」言十一月、十二月阳气潜藏,未得用事。虽煦嘘万物,养其根ぼ,而犹盛阴在上,地冻水冰,阳气否隔,闭而成冬。故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言五月微阴始起,至十一月,坚冰至也。夫王者之作,因时为法。孝章皇帝深惟古人之道,助三正之微,定律著令,冀承天心,顺物性命,以致时雍。然从变改以来,年岁不熟,谷价常贵,人不宁安。小吏不与国同心者,率入十一月得死罪贼,不问曲直,便即格杀,虽有疑罪,不复谳正。一夫吁嗟,王道为亏,况于众乎!《易》十二月(袁宏《纪》作「十一月,《中孚》曰」),「君子以议狱缓死」。可令疑罪使详其法,大辟之科,尽冬月乃断。其立春在十二月中者,勿以报囚如故事。(《后汉·鲁恭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六) ◎鲁丕 丕,字叔陵,恭弟。永平中,为郡督邮功曹。建初元年,举贤良方正,对策高第,除议郎,迁新野令,擢青州刺史,坐事下狱免。元和初,征,再迁拜赵相。永元中,迁东郡太守,历陈留太守,坐事下狱,免。复征,再迁中散大夫,进侍中,免。永初中,复征,再迁侍中左中郎将,卒年七十五。 ◇举贤良方正对策 政莫先于从民之所欲,除民之所恶,先教后刑,先近后远。君为阳,臣为阴;君子为阳,小人为阴;京师为阳,诸夏为阴;男为阳,女为阴;乐和为阳,忧苦为阴,各得其所则和调。精诚之所发,无不感浃。吏多不良,在于贱德,而贵功欲速,莫能修长久之道。古者贡士,得其人者有庆,不得其人者有让,是以举者务力行。选举不实,咎在刺史二千石。《书》曰:「天工人其代之。」观人之道,幼则观其孝顺而好学,长则观其慈爱而能教。设难以观其谋,烦事以观其治,穷则观其所守,达则观其所施,此所以核之也。民多贫困者急,急则致寒,寒则万物不成。去本就末,奢所致也。制度明则民用足,刑罚不中,则于名不正。正名之道,所以明上下之称,班爵号之制,定卿大夫之位也。狱讼不息,在争夺之心不绝。法者,民之仪表也,法正则民悫。吏民凋弊,所从久矣。不求其本,浸以益甚。吏政多欲速,又州官秩卑而任重,竞为小功,以求进取,生凋弊之俗。救弊莫若忠,故孔子曰:「孝慈则忠。」治奸诡之道,必明慎刑罚,孔子曰:「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说以犯难,民忘其死。」死且忘之,况使为礼义乎?(袁宏《后汉纪》十六) ◇上疏论说经 臣以愚顽,显备大位,犬马气衰,猥得进见,论难于前,无所甄明,衣服之赐,诚为优过。臣闻说经者,传先师之言,非从己出,不得相让;相让则道不明,若规矩权衡之不可枉也。难者必明其据,说者务立其义,浮华无用之言不陈于前,故精思不劳而道术愈章。法异者,各令自说师法,博观其义。览诗人之旨意,察《雅》《颂》之终始,明舜、禹、皋陶之相戒,显周公、箕子之所陈,观乎人文,化成天下。陛下既广纳謇謇以开四聪,无令刍荛以言得罪;既显岩穴以求仁贤,无使幽远独有遗失。(《后汉·鲁丕传》) ◇奏止赵王避疾学宫 臣闻《礼》,诸侯薨于路寝,大夫卒于适室,死生有命,非有逃避之典也。学宫传五帝之道,修先王礼乐教化之处,王欲废塞,以广游宴,事不可听。(《后汉·鲁丕传》「丕拜赵相。赵王商尝欲避疾,便时移住学宫,丕止不听。王乃上疏自言,诏书下丕。丕奏」云云。「诏从丕言」。) ◎胡滕 滕,为南阳从事,历大将军西曹掾。 ◇请比都官从事表 天子无外,乘舆所幸,便为京师。臣请荆州刺史比司隶,臣比都官从事。(《御览》六百六引《桂阳先贤画赞》「胡滕部南阳从事,遇大驾南巡,求索总猥滕表」云云。「帝奇其才,悉许之」。) ◎刘毅 毅,齐武王曾孙。建初二年,封平望侯。永元中,坐事夺爵。永初中,召入东观,复故封。元初初,拜议郎。 ◇上书请著太后注纪 臣闻《易》载羲、农而皇德著,《书》述唐、虞而帝道崇,故虽圣明,必书功于竹帛,流音于管弦。伏惟皇太后膺大圣之姿,体乾坤之德,齐踪虞妃,比迹任姒,孝悌慈仁,允恭节约,杜绝奢盈之源,防抑逸欲之兆,正位内朝,流化四海。及元兴、延平之际,国无储副,仰观乾象,参之人誉,爰立陛下为天下主,永安汉室,绥静四海。又遭水潦,东州饥荒。垂恩元元,冠盖交路,菲薄衣食,躬率群下,损膳解骖,以赡黎苗。恻隐之恩,犹视赤子。克己引愆,显扬仄陋,崇晏晏之政,敷在宽之教。兴灭国,继绝世,录功臣,复宗室。追还徙人,蠲除禁锢。政非惠和,不图于心;制非旧典,不访于朝。弘德洋溢,充塞宇宙;洪泽丰沛,漫衍八方。华夏乐化,戎狄混并。丕功著于大汉,硕惠加于生人。巍巍之业,可闻而不可及;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古之帝王,左右置史,汉之旧典,世有注纪。夫道有夷崇,治有进退。若善政不述,细异辄书,是为尧、汤负洪水大旱之责,而无咸熙假天之美;高宗、成王有雉ず迅风之变,而无中兴康宁之功也。上考《诗》《书》,有虞二妃,周室三母,修行佐德,思不逾阈。未有内遭家难,外遇灾害,览总大麓,经营天物,功德巍巍若兹者也。宜令史官著《长乐宫注》《圣德颂》,以敷宣景翟,勒勋金石,悬之日月,摅之罔极,以崇陛下之孝。(《后汉·和熹邓后纪》:「元初五年,平望侯刘毅以太后多德政,欲令早有注纪,上书安帝。」) ◎刘余 余,毅从弟。嗣父复爵临邑侯。永初中,召入东观,除校书郎。有《集》二卷。 ◇玄根赋 一足之夔,九头之。(《文选·江赋》注) 戴金翠,珥珠玑。(《文选·洛神赋》注) 前殿冬。(《文选·七启》注引《玄根颂》) 致垂棘以为墀。(《文选·颜延之元皇后哀册文》注) 芳林臻臻,朱竹离离,菱芡吐荣,若摅锦而布绣。(《御览》九百七十五) 素雁蜿感清羽,玄鹤回翔应徵宫。(《北堂书钞》一百九引《玄根颂》) ◇上书谏铸钱事 夫食者,乃有国之大宝,生民之至贵也。见比年已来,良田尽于蝗螟之口,杼轴空于公私之求,野无青草,室如悬罄,所急朝夕之飧,所患靡之事,岂谓钱之锲簿铢两轻重哉!就使当令土砾化为南金,瓦卤变为和玉,沙石悉成随珠,犬羊尽作狐白,绛绣盈堂,文绮缦野,使百姓渴无所饮,饥无所食,虽羲皇之纯德,大禹之勤劳,周文之不暇,犹不能以保萧墙之内。(《艺文类聚》六十六) ◇与窦季玮书 君嚼茹坟典,履公修行。(《北堂书钞》) ◇与李子坚书 下车负乘,剧贼未擒(《文选·范蔚宗后汉宦者传论》注)。吏民强犷,比屋为贼。(又沈约《齐安陆昭王碑》注) ◇郡太守箴(一作「崔瑗」) 有嬴驱除,焚旧典纪,荡灭蕃畿,罢侯置守。秦发闾左,陈涉奋威;楚筑乾溪,灵王不归。征遐由近,可不肃。守臣司境,敢告执机。(《艺文类聚》六) 大汉遵周,化洽九区。(《文选·赭白马赋》注,又《陆机皇太子宴玄圃诗》注。又《赵至与稽茂齐书》注作「遵因」) ◎张敏 敏,字伯达,河间莫阝人。建初二年,举孝廉,四迁为尚书。永元中,拜司隶校尉,迁汝南太守,坐事免。延平元年,拜议郎,再迁。永初初,为颍川太守,代周章为司空。 ◇驳轻侮法议 夫《轻侮》之法,先帝一切之恩,不有成科,班之律令也。夫死生之决,宜从上下,犹天之四时,有生有杀。若开相容恕,著为定法者,则是故设奸萌,生长罪隙。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春秋》之义,子不报仇,非子也。而法令不为之减者,以相杀之路不可开故也。今托义者得减,妄杀者有差,使执宪之吏得设巧诈,非所以导(一作「遵」)「在丑不争」之义。又《轻侮》之比,浸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转相顾望,弥复增甚,难以垂之万载。臣闻师言:「救文莫如质。」故高帝烦苛之法,为三章之约。建初诏书有改于古者,可下三公、廷尉,蠲除其敝。(《后汉·张敏传》,「建初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杀之,肃宗贳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后因以为比。永元中,遂定其议,以为《轻侮法》。敏驳议」。) ◇复上疏议轻侮法 臣敏蒙恩,特见拔擢,愚心所不晓,迷意所不解,诚不敢苟随众议。臣伏见孔子垂经典,皋陶造法律,原其本意,皆欲禁民为非也。未晓《轻侮》之法,将以何禁?必不能使人不相轻侮,而更开相杀之路,执宪之吏复容其奸枉。议者或曰:「平法当先论生。」臣愚以为天地之性,唯人为贵,杀人者死,三代通制。今欲趣生,反开杀路,一人不死,天下受敝。记曰:「利一害百,人去城郭。」夫春生秋杀,天道之常。春一物枯即为灾,秋一物华即为异。王者承天地,顺四时,法圣人,从经律。愿陛下留意下民,考寻利害,广令平议,天下幸甚。(《后汉·张敏传》,「议寝不省。敏复上疏。和帝从之」。又略见《通典》一百六十六,《御览》四百五十二) ◎应顺 顺,字仲华,汝南南顿人。建初中,举孝廉,为尚书郎,转右丞,出为冀州刺史,再迁东平相。永元中,历左冯翊(见《陈宠传》),河南尹,拜将作大匠。 ◇上言宜给计吏舍馆 百郡计吏,观国之光,而舍逆旅,崎岖私馆,直装衣物,弊朽暴露,朝会邈远,事不肃给。晋,霸国盟主耳,舍诸侯于隶人,子产以为大讥。况今四海之大,而可无乎?(《续汉·百官志二》注补引《汉官》,「永元十年,应顺上言」。) ◎应奉 奉,字世叔,顺曾孙。桓帝时,四府举才堪将帅,拜武陵太守,坐事免,寻为司隶校尉,引疾退。有《洞序》九卷。 ◇理李膺等疏 昔秦人观宝于楚,昭奚恤莅以群贤;梁惠王玮其昭乘之珠,齐威王答以四臣。夫忠贤武将,国之心膂,窃见左校施刑徒前廷尉冯绲、大司农刘、河南尹李膺等,执法不挠,诛举邪臣,肆之以法,众庶称宜。昔季孙行父亲逆君命,逐出莒仆,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今膺等投身强御,毕力致罪,陛下既不听察,而猥受谮诉,遂令忠臣同愆元恶。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迩观听,为之叹息。夫立政之要,记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宣帝征张敞于亡命。绲前讨蛮荆,均吉甫之功。数临督司,有不吐茹之节。膺著威幽、并,遗爱度辽。今三垂蠢动,王旅未振。《易》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乞原膺等,以备不虞。(《后汉·李膺传》) ◇上书谏立后 臣闻周纳狄女,襄王出居于郑;汉立飞燕,成帝胤嗣泯绝。母后之重,兴废所因。宜思《关雎》之所求,远五禁之所忌。(《后汉·应奉传》) ◎应劭(一) 劭,字仲远,一作仲援,又作仲瑗,奉子。灵帝时,举孝廉,辟车骑将军何苗掾,以高第出为营陵令,迁太山太守。兴平初,弃郡奔袁绍。有《汉书集解》二十四卷,《汉朝驳议》三十卷,《律略论》五卷,《汉官仪》十卷,《风俗通义》三十一卷,《集》四卷。 ◇贡药物表 臣劭言,郡旧因计吏献药,阙而不修,惭悸交集,无辞自文。今道少通,谨遣五官孙艾贡茯苓十斤,紫芝六枝,鹿茸五斤,五味一斗,计吏发行,辄复表贡。(《御览》九百八十四) ◇奏上删定律令 夫国之大事,莫尚载籍。载籍也者,决嫌疑,明是非,赏刑之宜,允获厥中,俾后之人,永为监焉。故胶东相董仲舒,老病致仕,朝廷每有政议,数遣廷尉张汤亲至陋巷,问其得失。于是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动以经对,言之详矣。逆臣董卓,荡覆王室,典宪焚燎,靡有孑遗,开辟以来,莫或兹酷。今大驾东迈,巡省许都,拔出险难,其命惟新。臣累世受恩,荣祚丰衍,窃不自揆,今少云补,辄撰具《律本章句》《尚书旧事》《廷尉板令》《决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诏书》及《春秋断狱》,凡二百五十篇。蠲去复重,为之节文。又集驳三十篇,以类相从,凡八十二事。其见《汉书》二十五,《汉记》四,皆删叙润色,以全本体。其二十六,博采古今之瑰玮之士,文章焕炳,德义可观。其二十七,臣所创造。岂ム自谓必合道衷,心焉愤邑,聊以藉手。昔郑人以乾鼠为璞,鬻之于周;宋愚夫亦宝燕石,缇纽扣纟十重。夫睹之者掩口卢胡而笑,斯文之族,无乃类旃。《左氏》实云,虽有姬姜丝麻,不弃憔悴菅蒯,盖所以代匮也。是用敢露顽才,厕于明哲之末。虽未足纲纪国体,宣洽时雍,庶几观察,增阐圣听。惟因万机之余暇,游意省览焉。(《后汉·应劭传》,《晋书·刑法志》) ◇驳韩卓募兵鲜卑议 鲜卑隔在漠北,犬羊为群,无君长之帅,庐落之居,而天性贪暴,不拘信义,故数犯障塞,且无宁岁。吏民创禁,不与交关。唯至互市,乃来靡服。苟欲中国珍货,非为畏威怀德。计获事足,旋踵为害。是以朝家外而不内,盖为此也。往者匈奴反叛,度辽将军马续、乌桓校尉王元发鲜卑五千余骑,又武威太守赵冲亦率鲜卑征讨叛羌。斩获丑虏,既不足言,而鲜卑越溢,多为不法。裁以军令,则忿戾作乱;制御小缓,则陆掠残害。劫居人,钞商旅,敢人牛羊,略人兵马。得赏既多,不肯去,复欲以物买铁。边将不听,便取缣帛,聚欲烧之。边将恐怖,畏其反叛,辞谢抚顺,无故拒违。今狡寇未殄,而羌为臣害,如或致悔,其可追乎!臣愚以为可募陇西羌胡守善不叛者,简其精勇,多其牢赏。太守李参,沈静有谋,必能奖厉,得其死力。当思渐消之略,不可仓卒望也。(《后汉·应劭传》,又略见《艺文类聚》六十六引《汉名臣奏》) ◇鲜卑胡市议 太尉属应劭等议,以为鲜卑隔在漠北,犬羊为群,无君长帅,庐落之居,又其天性贪而无信,故自汉兴于兹,数犯障塞,且无宁岁。吏民创禁,不与交关。唯至胡市,乃成靡服。非畏威怀德,实玩中国珍异之故耳。(《艺文类聚》六十五引《汉名臣奏》) ◇追驳尚书陈忠活尹次史玉议 《尚书》称:「天秩有礼,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而孙卿亦云:「凡制刑之本,将以禁暴恶,且惩其末也。凡爵列、官秩、赏庆、刑威,皆以类相从,使当其实也。」若德不副位,能不称官,赏不酬功,刑不应罪,不祥莫大焉。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百王之定制,有法之成科。高祖入关,虽尚约法,然杀人者死,亦无宽降。夫时化则刑重,时乱则刑轻。《书》曰:「刑罚时轻时重。」此之谓也。今次、玉公以清时释其私憾,阻兵安忍,僵尸道路。朝恩在宽,幸至冬狱,而初、军愚狷,妄自投毙。昔召忽亲死子纠之难,而孔子曰:「经于沟渎,人莫之知。」朝氏之父非错刻峻,遂能自陨其命,班固亦云:「不如赵母指括以全其宗。」传曰:「仆妾感慨而致死者,非能义勇,顾无虑耳。」夫刑罚威狱,以类天之震耀杀戮也。温慈和惠,以放天之生殖长育也。是故春一草枯则为灾,秋一木华亦为异。今杀无罪之初、军,而活当死之次、玉,其为枯华,不亦然乎?陈忠不详制刑之本,而信一时之仁,遂广引八议求生之端。夫亲故贤能功贵勤宾,岂有次、玉当罪之科哉?若乃小大以情,原心定罪,此为求生,非谓代死可以生也。败法乱政,悔其可追。(《后汉·应劭传》) ◇旧名讳议 周穆王名满,晋厉公名州满,是同名不讳。(《春秋》成十年《正义》。案:《集解》及成十八年《经》作「州蒲」,盖六朝本相承写误。) ◇营陵令到官移书申约吏民 到闻此俗,旧多淫祀,靡财妨农,长乱积惑,其侈可忿,其愚可愍。昔仲尼不许子路之祷,晋悼不解桑林之崇。死生有命,吉凶由人。哀哉黔黎,渐染迷谬,岂乐也哉,莫之征耳。今条下禁,申约吏民,为陈利害。其有犯者,便收朝廷。若私遗脱,弥弥不纪,主者髡截,叹无及已。城阳景王,县甚尊之。惟王弱冠,内侍帷幄。吕氏恣睢,将危汉室,独见先识,权发酒令,抑邪扶正,忠义洪毅,其歆祀,礼亦宜之。至干架乘,烹杀倡优,男女杂错,是何谓也?三边分,师老器弊,朝廷旰食,百姓嚣然。礼兴在有,年饥则损。自今听岁再祀,备物而已,不得杀牛,远迎他唱,赋会宗落,造设纷华。方廉察之,明为身计,而复亻赞失,罚与上同,明除见处,勿后中觉。(《风俗通》九) ◇风俗通义序 昔仲尼汉而微言阙,七十子丧而大义乖。重遭战国,约从连横,好恶殊心,真伪纷争。故《春秋》分为五,《诗》分为四,《易》有数家之传。并以诸子百家之言,纷然淆乱,莫知所从。汉兴,儒者竞(一本作「兴」)复,比谊会意,为之章句,家有五六,皆析文便辞,弥以驰远。缀文之士,杂袭龙鳞,训注说难,转相陵高,积如丘山,可谓繁富者矣。而至于俗间行语,众所共传,积非习贯,莫能原察。今王室大坏,九州幅裂,乱靡有定,生民无几。私惧后进益以迷昧,聊以不才,举尔所知,方以类聚,凡三十一卷,谓之《风俗通义》。言通于流俗之过谬,而事该之于义理也。风者,天气有寒暖,地形有险易,水泉有美恶,草木有刚柔也。俗者,含血之类,像之而生,故言语歌讴异声,鼓舞动作殊形,或直或邪,或善或淫也。圣人作而均齐之,咸归于正,圣人废则还其本俗。《尚书》:「天子巡狩,至于岱宗,觐诸侯,见百年,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俗。」《孝经》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传曰:「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户异政,人殊服。」由此言之,为政之要,辩风正俗,最其上也。周、秦常以岁八月遣轩之使,采异代方言之,还奏籍之,藏于秘室。及嬴氏之亡,遗脱漏弃,无见之者。蜀人严君平有千余言,林闾翁孺才有梗概之法。扬雄好之,天下孝廉、卫卒交会,周章质问,以次注续,二十七年,尔乃治正,凡九千字。其所发明,犹未若《尔雅》之闳丽也,张竦以为悬诸日月不刊之书。予实顽暗,无能述演,岂敢比隆于斯人哉!顾惟述作之功,故聊光启之耳。昔客为齐王画者,王问画孰最难,孰最易。曰:「犬马最难,鬼魅最易。犬马旦暮在人之前,不类不可,类之故难;鬼魅无形,无形者不见,不见故易。」今俗语虽云浮浅,然贤愚所共咨论,有似犬马,其为难矣。并综事宜于今者。孔子称「幸苟有过,人必知之」,俾诸明哲,幸详览焉。(《风俗通》元刻本) 卷三十四 ◎应劭(二) ◇汉官仪上 太傅,古官也。周成王时,康叔为之。高后元年,初用王陵,金印紫绶,八年省。哀帝元寿二年复置,位在三公上。世祖中兴,特遣使者备礼,征故密令卓茂,策曰:(案:《北堂书钞》引作「卓茂甲申策书」)「前密令卓茂,束身自修,执节纯固」(案《北堂书钞》引有「前密令」下十三字,无下文「夫士」二字。又「束身」作「束发」)夫士诚能为人所不能为,名冠天下,当受天下重赏。故武王诛纣,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今以茂为太傅(案:《文选·任彦升〈为范尚书部封侯表〉》注引作「特擢盛德南阳卓茂为太傅」),封宣德侯。」(《北堂书钞·设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案:此条引俱作应劭《汉官》,唯《文选》注引作《汉官仪》。下文凡言《汉官》者,上皆有「应劭」二字。) 傅者,覆也。(《续汉·百官志一》补注) 明帝甲辰策书曰:「高密侯邓禹,元功之首,其以禹为太傅。」(《北堂书钞·设官部》。案;此条引作「汉官」。) 和帝丁酉策书曰:「故故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高,海内归仁,为群贤首,其以彪为太傅(案:《北堂书钞》、《初学记》、《艺文类聚》俱引作「太尉」),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庶得专位内之事。」(《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职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两引) 殇帝策曰:「张禹三世在位,黄发罔愆,忠孝弥笃,其以禹为太傅,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北堂书钞·设官部》两引) 冲帝丁酉策书曰:「舅氏辅翼股肱,三公国之桢干,朝廷取正,以成断金。太尉赵峻,三世掌典机衡(案:《太平御览》引作「枢衡」),有匪石不二之心;大司农李固,公族之苗,忠直不回,有史鱼之风。今以峻为太傅,因为太尉,与大将军冀参录尚书事。」(《北堂书钞·设官部》两引,《初学记·职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两引,《太平御览·职官部》两引) 灵帝策书曰:「故太尉陈蕃,忠亮蹇谔,有不吐茹之节;司徒胡广,德允元,五世从政。今以蕃为太傅,与广参录尚书事。」(《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太师,太傅,太保,皆古官也。(《初学记·职官部》) 太师,古官也。平帝元年,孔光以太傅见授,诏太师无朝,十日一赐餐,赐灵寿杖,省中施坐置几。太师入省中用杖,自是而□。(《续汉·百官志一》补注。案:三公,太师在太傅前,后汉省太师、太保,唯置太傅。今改列于后。又案:此条末「□」,今本作「阙」字,乃校者所记,而后来误入正文也。今订正) 孝平皇帝元始元年,太后诏曰:「太师光,今年老有疾。俟大臣,惟国之重。《书》曰:『无遗老成。』国之将兴,尊师重傅。其令太师无朝,十日一赐餐,赐以灵寿杖。黄门令为太师于省中施坐置几。太师入省用杖焉。」(《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平帝元始元年,孔光以太师见授。太后诏曰:「太师先圣之后,道术通明。(案:《北堂书钞》又引作「先师之子,德行纯淑」),宜居四辅职,训导帝躬(《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职官部》) 太保,古官也。保,养也。(《北堂书钞·设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太尉,秦官也。武帝更名大司马。(《后汉书·光武纪》注。案:《通典·职官》云:「应劭《汉官》谓太尉为周官,非也。」与此异。) 武帝元狩四年,置大司马,以冠将军之号,而无印绶。(《北堂书钞·设官部》) 元狩六年,罢太尉,法周制置司马。时议者以为汉军有官候、千人、司马,故如「大」为大司马,所以别异大小司马之号。(《续汉·百官志一》补注) 三司之职,司马主兵。汉承秦曰太尉。武帝改曰大司马,无印绶,官兼加而已。世祖改曰太尉。(《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引作《汉官序》。) 张衡云(案:《太平御览》引作「河间相张衡说」):「明帝更司马、司空府,欲复更太尉府」(案:《太平御览》引作「明帝以为司徒、司空府已荣,欲更治太尉府」)。时公南阳赵熹也(案《太平御览》引有「南阳」二字)。西曹椽安众郑均,素好名字,以为朝廷新造北宫,整饬官寺,埋魃为虐,民不堪命。曾无殷汤六事,周宣云汉之辞。今府本馆陶公主第舍,员职既少,自足相容。熹表陈之,即听许。其冬,临辟雍,历二府,见皆壮丽,而太尉府独卑陋。显宗车顾叹息曰:『惟牛纵酒,勿令乞儿为宰。』时熹子世为侍中,骖乘,归具白之,熹以为恨,频谴责均,均自劾去,道发病亡。」(《续汉·百官志一》补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章帝诏曰:「司空牟融,典职六年,勤劳不怠,其以融为太尉,录尚书事。」(《北堂书钞·设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两引,《太平御览·职官部》两引) 殇帝策书曰:「司徒徐防,以台阁机密,施政牧守,其以防为太尉,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艺文类聚·职官部》) 太尉、司徒、司空、长史,秩比千石,号为毗佐三台,助成鼎味。(《太平御览·职官部》) 东西曹掾比四百石,余掾比三百石。贼曹主盗贼之事。(《后汉书·铫期传》注) 决曹主罪法事。(《后汉书·王霸传》) 官骑二十二人。(《续汉·百官志一》补注) 王莽时,议以汉无司徒官,故定三公之号曰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世祖即位,因而不改。(《续汉·百官志一》补注) 《汉仪》曰:「司徒府与苍龙阙对,厌于尊者,不敢号府。」应劭曰:「此不然。丞相旧位,在长安时,有四出门,随时听事。明帝东京,本欲依之,迫于太尉、司空,但为东西门耳。每国有大议,天子车驾亲幸其殿。」(《百官志一》补注,《通典·职官》。案:「应劭曰」以下是《汉官仪》之文。) 相国丞相,皆六国时官。(《通典·职官》) 丞相有疾,御史大夫三日一问起居,百官亦如之(案:《艺文类聚》引作「百僚亦然」)。朝廷遣中使太医高手,膳羞络绎。及廖视事,尚书令若光禄大夫,赐以养牛上尊酒。(《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丞相见免,乘鬼马自府归。(《说文系传》十九) 武帝置丞相司直。元寿二年,改丞相为大司徒,司直仍旧。今省。(《后汉书·光武纪》注) 司徒府掾属三十一人,秩千石。令史及御属三十六人。(《后汉书·光武纪》注,《梁冀传》注) 绥和元年,罢御史大夫官,法周制,初置司空。议者又以县道官狱司空,故覆加「大」,为大司空,亦所以别大小之文。(《续汉·百官志一》补注) 御史大夫、尚书令、司隶校尉皆专席,号三独坐。(《后汉书·王常传》注) 大司空朱博奏:「高皇帝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北堂书钞·设官部》) 司空骑吏以下皂,因秦水行。今汉家火行,宜绛。(《太平御览·服章部》) 三公听采长史臧否,人所疾苦,还条奏之,是为举谣言也。顷者举谣言属令史,都会殿上,主者大言。州郡行状云何,善者同声称之,不善者默尔衔枚。(《后汉书·蔡邕传》注,《范滂传》注) 今司徒、太尉下书州郡,文皆称公。盖仓颉作书,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者谓之公(案:《通典·职官》引下有「韩子曰背私曰公」七字)。《春秋》九命作宰,天子御坐即起,其兴(案:「其兴」当作「在舆」,见《通典》)为下。凡拜,天子临轩,六百石以上悉会,直整顿卿赞,御史授(案:当脱「印绶」二字,见《通典》),公三让,然后乃受之。《汉礼仪》曰:「天子称尊号曰皇帝,言曰制,补制言曰诏,称民有言有辞曰陛下。」今皆施行。《诗》云:「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不,仲山甫明之。」诏令之义,三公三人以承君,盖由鼎有足,故《易》曰鼎象也。(《北堂书钞·设官部》。案:《通典·职官》引作「鼎足三者,三光也。」) 群臣上书,公卿校尉诸将不言姓。凡制书皆称玺封,尚书令重封。惟赦赎令司徒印,露布州郡也。(《后汉书·鲍昱传》注) 世祖诏(案:《北堂书钞》引作「中兴甲寅诏书」):「方今选举,贤佞朱紫错用。丞相故事,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学通行修,经中博士;三曰明达法令,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中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以决,才任三辅令,皆有孝悌廉公之行。自今以后,审四科辟召,及刺史、二千石察茂才尤异孝廉之吏,务尽实核,选择英俊、贤行、廉洁、平端于县邑,务授试以职。有非其人,临计过署,不便习官事,书疏不端正,不如诏书,有司奏罪名,并正举者。」又旧河堤谒者,世祖改以三府掾属为谒者领之,迁超御史中丞、刺史,或为小郡。监察黎阳谒者,世祖以幽、并州兵骑定天下(案:《后汉书·窦宪传》注引作「光武中兴」,又「定」上有「克」字),故于黎阳立营,以谒者监之,兵骑千人,复除甚重。谒者任轻,多放情态,顺帝改用公解府掾有清名威重者,迁超牧守焉。(《续汉·百官志一》补注,《北堂书钞·设官部》。案:《后汉书·和帝纪》注,《太平御览·治道部》,引作「建初八年十二月己未诏书」,文略同,唯无「河堤谒者」以下一段。) 三公府有长史一人。(《后汉书·梁冀传》注) 将军,周官也。赵王以李牧为将军破秦,始受大名。王翦、灌婴并为之。(《北堂书钞·设官部》) 将军,周官也。汉兴,置大将军,位丞相上。(《北堂书钞·设官部》) 和帝以窦宪为大将军,乃冠三公。(《太平御览·职官部》) 梁冀为大将军,以三世姻媾援立之功。公卿希旨,上比周、霍。举高第茂才官属,皆倍余府。(《太平御览·职官部》) 鼓吹二十人,非常员。舍人十人。(《续汉·百官志一》补注,《通典·职官》) 鼓吹为国盘娱,御侮爪牙。(《北堂书钞·仪饰部》) 汉兴,置骠骑将军,位次丞相。是以《汉百官志》云:「骠骑将军秩与大将军同。」(《北堂书钞·设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章帝以元舅马防为车骑将军,服银印青绶,位在卿上,绝席。(《续汉·舆服志下》补注,《北堂书钞·设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和帝以窦宪为车骑将军,赐金印紫绶,位次司空。(《续汉·舆服志下》补注,《北堂书钞·设官部》) 武帝西征西夷,有前后左右将军,为国爪牙,所以扬示威灵,折冲万里。(《北堂书钞·设官部》) 度辽将军,孝武皇帝初用范明友。明帝十八年(案:当云「八年,以中郎将吴常」,见《明帝纪》),行度辽将军事;安帝元初元年,置真,银印青绶,秩二千石,长史、司马六百石。(《续汉·百官志一》补注) 度辽将军屯五原曼柏县。(《后汉书·安帝纪》注) 将军掾属二十九人,中大夫无员,令史四十一人。(《后汉书·东平宪王传》注) 太常,古官也。《书》曰:「伯夷,典朕三礼。帝曰:咨伯,汝作秩宗。」《百官公卿表》云:「太常,云伯夷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太常,古官也,《书》曰伯夷。欲令国家盛大,社稷常存,故称太常。以列侯为之,重宗庙也。(《后汉书·光武纪》注,《北堂书钞·设官部》) 北海周泽为太常,斋,有疾。其妻怜其年老被病,窥内问之。泽大怒,以为干斋。掾吏叩头争之,不听,遂取送诏狱,并自劾谢。议者非其激发不实。谚曰:「居世不谐为太常妻,一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一日不斋醉如泥,既作事,复低迷。」(《初学记·职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卿,彰也,明也,言当背邪向正,彰有道德。(《北堂书钞·设官部》) 太史令属太常(案:《张衡传》注引有此二字),秩六百石,掌天时星历。凡岁奏新年历,凡国祭祀丧娶之事奏良日。国有瑞庆灾异,掌记入。(《后汉书·张衡传》注,《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太平御览》引作「应劭曰」。) 太史令,秩六百石,望郎三十人,掌故三十人。昔在颛顼,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司地。唐、虞之际,分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至于夏后、殷、周,世序其官,皆精研术数,穷神知化。当春秋时,鲁有梓慎,晋有卜偃,宋有子韦,郑有裨灶,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其言屡中,有备无害。汉兴,甘石、唐都、司马父子,抑亦次焉。末涂偷进,苟忝兹阶,既暗候望,竞饬邪伪,以凶为吉,莫之惩纠。(《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引「应劭曰」。) 张温,字伯慎,穰人也。封元乡侯。太史奏言:「有大臣诛死。」董卓取温笞杀于市而厌之。(《后汉书·窦武传》注) 博士,秦官也。博者,通博古今;士者,辨于然否(案《艺文类聚》,《太平御览》引有「博者」以下十二字)。孝武建元五年(案:《朱浮传》注引作「武帝」,无年字),初置五经博士,秩六百石(案:《太平御览》引有此四字),后增至十四人。太常差次有聪明威重者一人为祭酒,总领纲纪。其举状曰:「生事爱敬,丧没如礼。通《易》《尚书》《孝经》《论语》,兼综载籍,穷微阐奥。隐居乐道,不求闻达。身无金痍痼疾,世六属不与妖恶交通,王侯赏赐。行应四科,经任博士。」下言某官某甲保举。(《后汉书·朱浮传》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光武中兴,恢宏稽古,《易》有施、孟、梁邱贺、京房,《书》有欧阳和伯、夏侯胜、建,《诗》有申公、辕固、韩婴,《春秋》有严彭祖、颜安乐,《礼》有戴德、戴胜。凡十四博士。太常差选有聪明威重一人为祭酒,总领纲纪也。(《后汉书·徐防传》注) 汉置博士祭酒一人,秩六百石。(《唐六典》二十一) 文帝博士七十余人为待诏。博士朝服,元端、章甫冠。(《唐六典》二十一) 博士入平尚书,出部刺史,诸侯相次,转谏大夫。(《北堂书钞·设官部》) 博士限年五十以上。(《后汉书·杨仁传》注) 秘书监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桓帝纪》注,《唐六典》十) 大予乐令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明帝纪》注) 置陵园令、食盐各一人,秩皆六百石。(《后汉书·皇后纪》注) 宪陵园丞秩三百石。阳陵令,秩六百石。(《后汉书·段传》注) 丞皆选孝廉郎年少薄伐者,迁补府长史、都官令、侯、司马。(《续汉·百官志二》补注) 光,明也。禄,爵也。勋,功也。言光禄典郎、谒、诸虎贲、羽林,举不安得,赏不失劳,故曰光禄勋。(《太平御览·职官部》) 光禄勋有南北庐主事、三署主事。(案:《后汉书·张霸传》注「光禄勋主事,见《汉官仪》」。) 于诸郎之中,察茂才高第者之,秩四百石。次补尚书郎,出宰百里。(《唐六典》一) 光禄有主簿。(《唐六典》十五) 光禄举敦厚、质朴、逊让、节俭,此为四行。(《后汉书·吴传》注,《范滂传》注) 五官中郎将,秦官也。秩比二千石,三署郎属焉。(《太平御览·职官部》) 五官左右中郎将,秦官也。秩比二千石。凡郎官,皆主更直,执戟宿卫。(《北堂书钞·设官部》) 郎中令,属官有五官中郎将,左右中郎将,曰三署。署中各有中郎、议郎、侍郎、郎中,皆无员。外多至千人,主执戟卫宫陛,及诸虎贲、羽林郎皆属焉。谓之郎中令者,言领诸郎而为之长。(《初学记·职官部》。案:《续汉志》无郎中令。) 三署谓五官署也。左右署各置中郎将以司之。郡国举孝廉以补三署郎,年五十以上属五官,其次分在左右署。凡有中郎、议郎、侍郎、郎中四等,无员。(《后汉书·和帝纪》注) 建武二十四年,遗中郎将段郴迎单于于五原塞。(《北堂书钞·设官部》) 虎贲中郎将,古官也。《书》称武王伐纣,戎车三百两,虎贲八百人,擒纣于牧之野。言其猛怒如虎之奔赴也。孝武建元三年初置期门(案:《顺帝纪》注引有「孝武」以下十字,《北堂书钞》引作「孝武皇帝初置期门」),平帝元始元年更名虎贲郎(案:《白帖》七十五引「更名虎贲中郎将」)。古有勇者孟贲,改奔为贲。中郎将冠两尾(案:《太平御览·服章部》引「冠」下有「插」字)。,鸷鸟中之果劲者也。每所攫撮,应爪摧碎,斗不死不止(案《北堂书钞·引有「斗下」五字》)。尾,上党所贡也。(《后汉书·顺帝纪》注,《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服食部》,《太平御览·职官部》、《服章部》) 虎贲中郎将衣纱禅衣,虎锦。余郎亦然。(《汉书·江充传》注,《北堂书钞·衣冠部》两引,《初学记·宝器部》,《太平御览·服章部》两引,《布帛部》) 虎贲千五百人,戴尾,属虎贲中郎将。(《后汉书·光武纪》注) 武帝太初元年初置建章营骑,后更名羽林,以天有羽林之星,故取名焉。又取从军死事之子孙,养羽林官,教以五兵,号曰羽林孤儿。光武中兴,以征伐之士劳苦者为之,故曰羽林士。(《后汉书·顺帝纪》注) 羽林者,言其为国羽翼,如林盛也。皆冠冠。一名为严郎,言其侮御严厉。其后简取五营高才,列为左右监。羽林父死子继,与虎贲同。(《广韵·九鹿吴》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羽林郎出补三百石丞、尉自占。丞、尉、小县丞、尉三百石,其次四百石,比秩为真,皆所以优之。(《后汉书·和帝纪》注) 羽林左右监,属光禄。(《后汉书·来历传》注) 羽林左监主羽林八百人,右监主九百人。(《后汉书·安帝纪》注) 羽林左骑秩六百石,领羽林,属光禄勋。(《后汉书·曹褒传》注) 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不言属光禄勋(案;《艺文类聚》引有此六字)。光禄勋门外特施行马,以旌刖之。(《艺文类聚·职官部》,《白帖》七十五) 成帝时,王延世以校尉领河堤。语曰(案:「语」当作「诏」):「东郡决河,流漂二州,校尉延世,堤防立塞,改为河平元年。惟延世长于计策,功费约省,以延世为光禄大夫,秩二千石。」(《北堂书钞·政术部》) 天子二十七大夫,职在言议,毗亮九卿,无员,多至数十人。(《北堂书钞·设官部》) 登高能作赋,可以为大夫。感物造端,才知深美,可与国事,故举为列大夫。古者诸侯卿大夫交接邻国,以微言相感,当揖让之时,必称时(案:「时」当作「诗」)以喻其民,别贤不肖而观盛衰焉。(《北堂书钞·设官部》) 议郎、郎中,秦官也。议郎秩比六百石,特征贤良方正敦朴有道。第公府掾试博士者拜郎中。(《北堂书钞·设官部》) 议郎十二人,秩比六百石,不属署,不直事侍御史,迁补博士诸侯王郎中令。(《北堂书钞·设官部》) 谒者仆射,秦官也。仆,主也。古者重武事,每官必有主射以督课之。(《后汉书·光武纪》注,《北堂书钞·设官部》) 孝明皇帝丁酉诏书曰:「谒者,尧之尊官,所以试舜于四门。」(《北堂书钞·设官部》) 明帝诏书:「昔燕太子使荆轲劫始皇,变起两楹之间。其后谒者之引客,持匕首剑刺腋。高祖偃武行文,故易之以版。」(《北堂书钞·设官部》) 谒者皆著缃绩大冠,白绢单衣。(《北堂书钞·衣冠部》,《太平御览·服章部》) 谒者三十人,秩四百石,掌报章奏事,及丧吊祭享。(《北堂书钞·设官部》) 谒者三十五人,以郎中秩满岁称给事,未满岁称灌谒者。(《后汉书·雷义传》注) 旧河堤谒者居之。(《水经注·济水》) 公车司马令,周官也。秩六百石,冠一梁,掌殿司马门,夜徼宫中,天下上事及阙下(案:《和帝纪》注引作「诸上书诣阙下者,皆集奏之」),凡所征召皆总领之。李以公车司马入为侍中。(《汉书·百官公卿表》注,《后汉书·光武纪》注,《和帝纪》注,《三辅黄图》二,《北堂书钞·设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北宫卫士令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谯元传》注) 凡居宫中,皆施籍于掖门,案姓名当入者,本官为封传审印信,然后受之。(《后汉书·窦武传》) 崇贤门内德阳殿。(《后汉书·顺帝纪》注) 未央、大厩、长乐、承华等厩令(案:《文选·东京赋》注引「汉有承华厩」)皆秩六百石。(《后汉书·和帝纪》注,《三辅黄图》六) 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置西北边,分养马三十万头。(《后汉·百官公卿表》注,《后汉书·和帝纪》注) 廷尉责案上御史台。(《通典·职官》) 光武时,有以疑狱见廷尉曹史张禹,所问辄对,处当详理。于是册免廷尉,以禹代之,虽越次而授,亦足以厉其臣节也。(《通典·职官》,《太平御览·职官部》) 秦置典客,掌诸侯及归义蛮夷。汉因之。景帝更名大行令,武帝改曰大鸿胪。(《初学记·职官部》) 鸿胪,景帝置。(《北堂书钞·设官部》) 皇帝延诸侯王宾王诸侯,皆属大鸿胪,故其薨,奏其迹,赐与谥及哀策诔文。(《通典·职官》) 昔唐、虞宾于四门,此则礼宾之制。鸿胪之任亦同。(《初学记·职官部》) 宗政卿,秩中二千石。(《后汉书·安帝纪》注) 长公主傅一人,私府长人一人,食官一人,永巷长一人,家令一人,秩皆六百石,各有员吏。而乡公主傅一人,秩六百石;仆一人,六百石;家乘一人,三百石。(《后汉书·皇后纪》注) 长公主官属,傅一人,员吏五人,驺仆射五人,私府、食官、永巷长令、家令各一人。(《后汉书·邓晨传》注) 大司农,古官也。唐、虞分命羲和四子,敬授民时。高祖受命,惩秦之弊,民与休息。逮至文、景,国家无事,家给人足。京师之钱,累一日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腐败而不可食。(《北堂书钞·设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初,秦置治粟内史,掌谷货。汉因之,景帝更名大农令,武帝更名大司农,王莽改曰羲和,又改为纳言。东汉复曰大司农(《初学记·职官部》,《白帖》七十五),丞二千石。(《续汉志·百官三》补注。案:此条引作「应劭汉官秩」) 平准令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灵帝纪》注) 廪牺令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和帝纪》注,《董钧传》注) 少府掌山泽陂池之税,名曰禁钱,以给私养,自别为藏。少者,小也,故称少府。秩中二千石。大用由司农,小用由少府,故曰小藏。(《北堂书钞·设官部》) 少者,小也。小,故称少府。王者以租税为公用,山泽陂池之税,以供王之私用,古皆作小府。(《续汉·百官志三》补注。案:引作「《汉官》」,《太平御览·职官部》引《汉官》宰尹下曰「少府,言别为少藏,故曰少府」。) 田租刍稿,以给经用。凶年,山泽鱼盐市税,少府以给私用。(《续汉·百官志三》补注) 太医令,周官也。两梁冠,秩千石,丞三百石。(《北堂书钞·设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太医令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安帝纪》注) 太官令,两梁冠,秩千石,丞四人。郡孝廉年五十,清修聪明者,光禄上名,乃召拜,比秩四百石。三岁为令,以供养劳苦,迁(案:此下当有阙文)左丞,有汤官丞(案:当云「有左丞,有汤官丞」)掌诸甘配(案:当云「有甘丞,掌诸甘肥,皆见《续汉书·志》及补注),有果丞掌果瓜菜茹薪炭。 太官令,秩一千石。桓帝延熹元年,使太官令得补二千石,置四丞。(《唐六典》十五) 太官,主膳羞也。(《后汉书·皇后纪》注。案:《光武纪》注引「□实,膳羞之事也」。) 太官,丞官也。在外掌果瓜果茹。(《太平御览·菜茹部》) 太官右监丞,秩比六百石。(《后汉书·桓帝纪》注) 守官令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桓帝纪》注) (鸿德)苑令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桓帝纪》注。案:「鸿德」二字,从《桓帝纪》注以小字别之。下凡仿此。) 侍中,周官也(案:《太平御览》引连下「金蝉」一段。)侍中便蕃左右,与帝升降,卒思(案:《北堂书钞》引作「切问」)近对,拾遗补阙,百寮之中,莫密于兹。(《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职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白帖》七十一,《太平御览·职官部》) 侍中金蝉左貂(案:《艺文类聚》引作「有貂」,误)。金取坚刚,百炼不耗,蝉居高食洁(案:《晋书·舆服志》引作「饮清」),目在腋下(案:《续汉志》补注引作「口在腋下」)。貂内劲悍而外温润(案:《晋书·舆服志》引「温润」作「柔缛」)。貂蝉不见传记者,因物论义(案:「者」上当有「说」字,「论」当作「生」,依《续汉志》补注引)。予览《战国策》,乃知赵武灵王胡服也。其后秦始皇破赵,得其冠,以赐侍中。高祖来秦,亦复如之。孝桓末(案:《北堂书钞》引有「孝桓」二字),侍中皇权参乘,问「貂蝉何法」,不知其说。复问地震,云不为灾。还宫,左迁议郎。(《续汉志·舆服下》补注,《晋书·舆服志》,《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职官部》,《器物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服章部》) 侍中冠武弁大冠,亦曰惠文冠,加金,附蝉为文,貂尾为饰,谓之貂蝉。(《初学记·职官部》) 付款训左蝉右貂,本秦丞相史往来殿中,故谓之侍中。分掌乘舆服物,下至亵器虎子之属。武帝时,孔安国为侍中,以其儒者,特听掌御坐唾壶,朝廷荣之。至东京时,属少府,亦无员,驾出则一人负传国玺,操斩蛇剑乘(案:「乘」上当有「参」字,见《通典》,)舆中官俱止禁中。(案:「舆」当作「与」,见《通典》。《后汉书·献帝纪》。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侍中,秩千石(《初学记·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唐六典》八引作「秩比二千石」,《续汉志·百官三》补注引「汉官秩千石」)。侍中殿下称制,出则参乘,佩玺抱剑。(《北堂书钞·设官部》,《文选·恩幸传论》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汉成帝取明经者充侍中,使辟百官公卿,参中正为止殿,行则负玺。旧高取一人为仆射,后改为祭酒。(《北堂书钞·设官部》) 史丹为侍中。元帝寝疾,丹以北密近臣得侍疾。候上闲独寝时,丹直入卧内,顿首伏青蒲上。(《初学记·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桓帝时,侍中乃存(《艺文类聚》作「刁存」,《野客丛书》二十五作「刁协」。案:刁存是也。刁协晋人,误),年老口臭,上出鸡舌香与含之。鸡舌香颇小辛螫,不敢咀咽,自嫌有过,得赐毒药。归舍辞决,欲就便宜。家人哀泣,不知其故。赖寮友诸贤闻其愆失,求视其药。出在口香,咸嗤笑之。更为吞食,其意遂解。存鄙儒,蔽于此耳。(《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职官部》,《艺文类聚·人部》,《太平御览·人事部》、《职官部》、《香部》) 侍中,周官号曰常伯。选于诸伯,言其道德可常尊也。(《文选·陈太邱碑》注) 侍中,周成王常伯任侍中,殿下称制,出即陪乘,佩玺抱剑。(《文选·东京赋》注,《藉田赋》注,《安陆王碑》注) 《汉官表》曰:「凡侍中、左右曹诸吏、散骑、中常侍,皆加官也。(《通典·职官》) 汉因秦置侍中舍人。(《北堂书钞·设官部》) 中常侍,秦官也。汉兴,或用士人,银左貂。光武以后,专任宦者,右貂金。(《后汉书·朱穆传》注,《太平御览·服章部》) 给事黄门侍郎,六百石,无员,掌侍从左右,给事中,使关通中外。(《后汉书·献帝纪》注) 给事黄门侍郎(案:《北堂书钞》,《文选》注引无「黄门」二字。下同),位次侍中,侍从左右,关通内外,给事于中,故曰给事(案:《太平御览》引下有「中」字)黄门郎。献帝置六员。(《北堂书钞·设官部》,《文选·恩幸传论》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黄门侍郎,每日暮,向青琐门拜,谓之夕郎。(《后汉书·献帝纪》注) 给事中,秦官也。汉因之,无常员,皆为加官。(《初学记·职官部》) 汉武元鼎三年,初置散骑,俱掌问应对。世祖省之。案:汉初有散骑侍郎,掌侍省,皆为骑郎,赀满五万为常侍郎。张释之以赀为常侍,盖此官也。(《此堂书钞·设官部》) 秦及前汉置散骑及中常侍各一人。散骑骑马,并乘舆车,献可替否。(《北堂书钞·设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白帖》七十三,《太平御览·职官部》,《初学记·职官部》) 秦置散骑,又置中常侍。汉因之,兼用士人,无员,多以为加官。(《初学记·职官部》) 黄门令,秩六百石。(《后汉书·皇后纪》注) 黄门有画室署、玉堂署,各有长一人。(《初学记·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黄门冗从仆射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桓帝纪》注) 黄门鼓吹百四十五人。(《后汉书·安帝纪》注) 暴室在掖庭内,丞一人,主宫中妇人疾病者。其皇后贵人有罪,亦就此室也。(《后汉书·皇后纪》注) (永巷)令一人,宦者为之,秩六百石,掌官婢侍使。(《后汉书·灵帝纪》注) 濯龙监,六百石。(《续汉志·百官三》补注。案:此条本引作「应劭」《汉官秩》) 中黄藏府,掌中币帛金银诸货物也。(《后汉书·桓帝纪》注。案:《续汉志》「中藏府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中币帛金银诸货物。」此衍「黄」字。) 内者,署名,令一人,秩六百石,属少府。(《后汉书·梁商传》注) 内者主帷帐。(《后汉书·皇后纪》注) 朔平署司马一人。(《后汉书·桓帝纪》注。案:朔平署不见于《续汉志》) 尚书令主赞奏,总典纪纲,无所不统,秩千石。故公为之,朝会不陛奏事,增秩二千石。天子所服五时衣赐尚书令,其三公列卿将五营校尉行复道中,遇尚书仆射左右丞,皆回车豫避(案:《初学记·职官部》又引「尚书官出,百官寮皆回车避也」)。卫士传不得纡台官,台官过,乃得去。(《唐六典》一,《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令侍中,上东西寺及侍中寺。(《初学记·职官部》) 尚书令,秦官,铜印墨绶(案:《初学记》一引作「汉初并用士人为尚书令,秩二千石」,与此异。又案:「墨」当作「青」,见《通典·职官》,与《后汉书·舆服志》合)。每朝会(案:《唐六典》引有此三字),与司隶校尉、御史大夫中丞(案:《唐六典》《太平御览》引无「大夫」二字)皆专席坐,京师号曰三独坐,言其尊重如此。(《唐六典》一,《初学记·职官部》两引,《艺文类聚·礼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汉旧置中书官,领尚书事。(《北堂书钞·设官部》) 仆射,秩六百石。公为之,加至二千石。(《唐六典》一) 献帝建安四年,始置左右仆射。以执金吾营为左仆射,卫臻为右仆射。(《文选·王文宪集序》注) 尚书,唐、虞官也。《书》曰:「龙作纳言,朕命为允(案:《艺文类聚》、《白帖》引俱有此四字)。」《诗》曰:「惟忡山甫,王之喉舌,宣王以中兴。」秦改称尚书,汉亦尊此官,典机密也。(《北堂书钞·设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汉明帝诏曰:「尚书盖古之纳言,出纳朕命。机事不密则害成,可不慎欤?」(《北堂书钞·设官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四员,武帝置,成帝加一为五。有侍曹尚书,主丞相御史事;二千石尚书,主刺史二各石事;户曹尚书,主人庶上书事;主客尚书,主外国四夷事。成帝加三公尚书,主断狱事。(《后汉书·光武纪》注) 尚书,秩五百石,次补二千石。(《唐六典》一) 初,秦代少府遣吏四一在殿中,主发书,故号尚书。尚犹主也。汉因秦置之。故尚书为中台,谒者为外台,御史为宪台,谓之三台。(《初学记·职官部》,《文选·潘正叔〈赠王元贶诗〉》注,《袁绍檄豫州》注) 尚书左丞、右丞,秩各四百,迁刺史。(《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令左丞总领纲纪,无所不统。仆射右丞掌廪假钱谷。(《唐六典》一) 左右丞,久次郎补也。(《北堂书钞·设官部》。案:引作「侍臣上注」。) 左右曹受尚书事。前世文士以中书在右,因谓中书为右曹,又称西掖。(《初学记·职官部》两引,《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郎四人,一人主匈奴单于营部,一人主羌夷吏民,一人主(案:「吏民」二字当在此下,见《通典》)天下户口土田垦作,一人主钱帛贡献委输。(《北堂书钞·设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郎,初从三署郎选,诣尚书台试。每一郎缺,则试五人。先试笺奏。初入台,称郎中,满岁称侍郎。(《初学记·职官部》) 尚书郎,初上诣台,称守尚书郎,满岁称尚书郎中,三年称侍郎。(《太平御览·职官部》) 郎,以孝廉年未五十,先试笺奏,初上称郎中,满岁为侍郎。(《北堂书钞·设官部》) 尚书郎,初入台为郎中,满岁称为侍郎,五岁迁太尉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能通《苍颉》《史篇》(案:《通典》引作「史籍」),补兰台令史,满岁补尚书令史。满岁为尚书郎。出亦与郎同,宰百里。郎与令史分职受书。令史见仆射、尚书,执板拜;见丞、郎,执板揖。(《唐六典》一,《通典·职官》,《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郎见左右丞,对揖无敬。(《北堂书钞·礼仪部》) 丞、郎见令、仆射,执板拜,朝贺对揖。丞、郎见尚书,执板对揖,称曰明时(案:当云「执板揖」,无「对」字,见《通典》)郎。见左右丞对揖,呼曰左右君。(《唐六典》一,《初学记·职官部》) 尚书郎,主作文书起草,夜更直五日于建礼门内。(《初学记·职官部》,《白帖》七十二,《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郎,给青缣白绫被,以锦被帷帐毡褥通中枕;太官供食,汤官供饼饵五熟果实,下天子一等;给尚书史二人,女侍史二人(案:《初学记》引作「入直台廨中,给女侍史二人」),皆选端正。从直女侍执香炉烧从入台护衣,奏事明光殿省,皆胡粉涂,画古贤人烈女。郎握兰含香,趋走丹墀奏事,黄门郎与对揖,天子五时赐服(案《北堂书钞》引作「赐珥赤管大笔一双,分墨一丸。)若郎处曹二年,赐迁二千石刺史。(《北堂书钞·设官部》,《初学记·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尚书郎奏事明光殿省中,皆胡粉涂壁,其边以丹漆也,故曰丹墀。尚书郎含鸡舌香,伏其下奏事,黄门侍郎对揖跪受。(《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引作「一宫工作」,无下文十一字。)楷于头上,象牙寸半著笔下。(《艺文类聚·杂文部》,《太平御览·文部》) 尚书令、仆、丞、郎,月赐渝麋大墨一枚,小墨一枚。(《初学记·文部》) 曹郎二人,掌天下岁尽集课。有尚书曹郎,有考功郎中一人。(《唐六典》二) 武帝时,馆陶公主为子乞郎,不许,赐钱千万。上曰:「夫郎,上应列宿,出居百里,使非其人,民受其伤。」故时称明慎之至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汉制,八座丞、郎初拜,并集都座交礼,迁又解交。(《唐六典》一,《初学记·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周礼》有典瑞、掌节之士,盖所以宣命重威,为国信者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御史中丞二人,本御史大夫之丞。其一别在殿中,兼典兰台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寮。(《后汉书·周纡传》注,《初学记·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周纡传》注所引「寮」作「司」。) 御史,秦官也。案:周有御史,掌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治令,以赞冢宰。(《北堂书钞·设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引皆曰「汉官仪侍臣下曰」,盖其篇名也) 侍御史,周官也,为柱下史,冠法冠。一曰柱后以铁为之。或说古有獬豸兽,触邪佞,故执宪者以其角形为冠耳。余览奏事云(案:「奏」当作「秦」,见《通典》):「始皇灭楚,以其君冠赐御史。汉兴袭秦,因而不改。」(《后汉书·何敞传》注,《初学记·职官部》、《服食部》,《太平御览·职官部》、《服章部》) 柱史以铁为冠。张武曰:「当以柱史惠文冠治之。」(《锦绣万花谷》十一) 柱后冠,《左传》「南冠而絷」,则楚冠也。秦灭楚,以其冠赐近臣,御史服之,即今獬豸冠也。古有獬チ兽,触不直者,故执宪以其形用为冠,令触人也。(《左氏正义》成公九年) 柱下史,老聃为之,秦改为御史。柱下史一名柱后史,谓冠以铁为柱,言其审(案:当有「固」字)不桡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侍御史出督州郡赋税、运漕军粮。侍御史至后汉复有护漕都尉官,建武七年省。(《通典·职官》) 老子为周柱下史。张苍,秦时为御史,主柱下方书,侍御史之任也。(《初学记·职官部》) 治书侍御史,宣帝尝幸宣室,斋居而决狱事,令侍御史二人治书。后置,秩六百石,印绶与符玺郎共,平治廷尉奏事。(《北堂书钞·设官部》) 兰台令史六人,秩百石,掌书劾奏。(《后汉书·班固传》注。案:《续汉志》兰台令史秩六百石。) 执金吾,比二千石。丞,六百石。(《续汉志·百官四》补注。案:此条引作「汉官秩」。) 执金吾典执金革,以御非常。(《北堂书钞·设官部》) 吾,御也,掌执金革,以御非常。缇骑二百(案:当有「人」字)五十人(案:当作「五百二十人」,见《续汉书·志》补注,《通典》。此五百者,伍伯也),舆马导从,充满于路。世祖微时叹曰:「仕宦当作执金吾。」是也。(《续汉志·百官四》补注,《太平御览·职官部》。案:引作「汉官」,《太平御览》又作「宰尹下」。) 执金吾,属官府武库令丞(案:「府」当作「有」,见《续汉书·志》补注),从骑二百人(案:《后汉书·窦宪传》注。《张传》注引作「缇骑」),持戟五百二十人,舆服导从,光满道路,群僚之中,斯最壮矣。中兴以来,但专徼循,不预国政。(《北堂书钞·设官部》) 执金吾,车驾出,从六百骑,走六千二百人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静室令,式道候,秦官也。静宫令,车驾出,在前驱,静清所徼,车逆日,以示重慎也。式道,左右凡三,惟车驾出迎,式道持麾王宫,行之乃闲。(《北堂书钞·设官部》。案:《续汉书·志》执金吾下本注云「本有式道左右中候三人,六百石。车驾出,掌在前清道。还,持麾至宫门,宫门乃开」云云。此所引多讹,当依彼订。) 卷三十五 ◎应劭(三) ◇汉官仪下 太子太傅,曰就月将,琢磨玉质。言太子有玉之质,琢磨以道也。(《文选·陆士衡侍宴宣猷堂诗》注,刘越石《劝进表》注,王元长《曲水诗序》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詹事,秦官也。詹,省也,给也。秩二千石。(《广韵》二十四「盐」注,《艺文类聚·职官部》,《白帖》七十一,《太平御览·职官部》) 帝祖母为太皇太后,其所居者长信宫。(《文选·齐敬皇后哀策文》注) 帝祖母称长信宫,帝母称长乐宫,故有长乐少府、长信少府。长信少府及职吏,皆宦者为之。(《后汉书·皇后纪》注) 永久太仆,用中人为之。(《后汉书·皇后纪》注) 太子舍人,王家郎中(案:《侯霸传》注引「王家郎中」作「选良家子孙」,与《续汉志》补注引《汉官》同。又案:《通典》云「比郎中,选良家子孙」。《续汉书·志》云:「更直宿卫如三署郎中。」此有讹脱),并秩二百石,无员。(《后汉书·灵帝纪》注,《侯霸传》注) 皇太子五日一至台,因坐东厢,省视膳食,以法制敕大官尚食宰吏,非其朝日,使仆、中允请问,明不黩,所以广敬也。太子仆一人,秩千石;中允一人,四百石,主门卫徼巡。(《后汉书·班彪传》注) 安帝时,太子谒庙,门大夫乘从,两梁冠。(《通典·职官》) 门大夫选四府掾属。(《通典·职官》) 将作大匠,世祖中兴以谒者领其官,章帝建初元年乃置真,位次河南尹。永元七年(案:《续汉志》补注引《汉官》作「永元十年」),大匠应慎上言:「百郡计吏,观国之光,而舍逆旅,崎岖私馆,贡篚之物,朽湿曝露。昔晋国,霸之盟主耳,舍诸侯于隶人,郑子产以为大讥。况今四海之大,而可无乎?」和帝嘉纳之,即创业焉。(《续汉志》补注,《艺文类聚·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左授署,属将作大匠。(《后汉书·皇甫规传》注) 洛阳十二门,东面三门,最北名上东门,次南曰东门。每门校尉一人,秩二千石;司马一人,秩千石;候一人,秩六百石(《后汉书·张湛》注,《张奋传》注)。平城门为宫门,不置候,置屯司马,秩二千石。(《续汉·百官志四》补注。案:此条引作「汉官秩」。) 十二门皆有亭。(《后汉书·皇后纪》注) 上西门所以不纯白者,汉家厄于戍(案:《续汉志》补注引作「汉家初戍古」。),故以丹漆镂之。(《续汉志》补注,《太平寰宇记·河南道》。案:《续汉志》补注引作「做丹镂之」。) 开阳门始成,未有名。夜(案:《续汉志》补注引「夜」作「宿昔」)有一柱来止楼上,琅邪开阳县上言:「县南城门一柱飞去。」光武皇帝使来识视之,良是(案:《续汉志》注,《续汉·百官志四》补注,《水经注·水》,《太平寰宇记·河南道》两引,《文选·怀旧赋》注,《太平御览·居处部》) 屯骑、越骑、步兵、射声各领士七百人。长水领士七千三百六十七人。(《后汉书·安帝纪》注) 骁骑,汉官也。武帝以李广为之。后世祖建武九年始改屯骑。(《北堂书钞·设官部》) 越骑司马一人,秩千石。(《后汉书·郑众传》注) 步兵校尉,比二千石,掌宿卫兵,属北军中候。(《后汉书·皇后纪》注) 司隶校尉部河南、内(案:「内」上当有「河」字》)、右扶风、左冯翊、京兆、河东、宏农七郡(案:《后汉书·鲁恭传》注引作「董领京师及三辅、三河、宏东」。《段传》注引作「部河南洛阳,管三辅、三河、宏农七部」)。于河南洛阳,故谓东京为司隶。(《后汉书·光武纪》注) 司隶校尉,征和中,阳石子孙敬声(案:「子」当作「公」)巫蛊之狱,乃依《周礼》置司隶校尉,持节都督大奸猾事,复置其司。今董领京师、三辅、三河、宏农者。(《北堂书钞·设官部》) 司隶校尉纠皇太子、三公以下,及旁州郡国无不统。陛下见诸卿皆独席。(《太平御览·职官部》) 司隶校尉初置,唯宽饶、王章、鲍宣纠上检下,严刑必断,贵戚惮之,京师政清。(《北堂书钞·设官部》) 司隶都官从事,主洛阳百官朝会,与三府掾同。(《后汉书·窦武传》注,《北堂书钞·设官部》。案:《北堂书钞》引作「掌洛阳中百姓」。) 司隶功曹从事,即治中也。(《后汉书·傅燮传》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别驾,秩百石,同诸郡从事。(《北堂书钞·设官部》) 河南尹所治,周地也。洛阳本周城(《案:「周城」当作「成周」》),周之衰微,分为西周(案:「西」上当有「东」字。东周洛阳,西周河南。)秦兼天下,置三川守,河、雒、伊也(案:《艺文类聚》引「河雒伊」作「洛阳伊」,误。)汉更名河南。孝武皇帝增曰太守。世祖中兴,徙都雒阳,改号为尹。尹,正也。《诗》曰:「赫赫师尹。」(《艺文类聚·地部》、《职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尹,正也。郡府听事壁诸尹画赞,肇自建武,讫于阳嘉,注其清浊进退,所谓不隐过,不虚誉,甚得述事之实。后人是瞻,足以劝惧。虽《春秋》采毫毛之善,贬纤介之恶,不避王公,无以过此,尤著明也。(《续汉·郡国志一》补注) 仁恕掾,主狱,属河南尹。(《后汉书·鲁恭传》注) 周监二代曰伯。汉兴,海内未定,令刺史举州事。(《北堂书钞·设官部》) 孝武皇帝南平百越,北攘夷狄,置交耻、朔方之州,复徐、梁之地,改雍曰梁,改梁曰益,凡十三州,所以交、朔独不称州,明示帝王未必相袭。始开北方,遂交南方,为子孙基也。(《后汉书·光武纪》注,《太平御览·职官部》) 孝武元封四年,始御史、丞相之迁,部刺史十三人乘驿奏事。(《北堂书钞·设官部》) 朱博言:「刺史督察郡国。从来故事,居九岁。(案:「居」下当有「部」字),为守相。」(《北堂书钞·设官部》) 翟方进奏:「刺史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轻重失次。请罢署牧(案:「署」当作「置」,见《通典》所载何武与翟方进奏)秩二千石者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元帝时,丞相于定国条州大小,为设吏员治中、别驾诸部从事,秩皆百石,同诸郡从事。(《北堂书钞·设官部》,《太平御览·职官部》) 秦用李斯议,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凡郡,或以列国,陈、鲁、齐、吴是也;或以旧邑,长沙、丹阳是也;或以山陵,太山、山阳是也;或以川源,西河、河东是也;或以所出,金城城下有金,酒泉泉味如酒(案:《初学记·州郡部》,《艺文类聚·水部》,《太平御览·地部》引「酒泉城下有金泉,泉味如酒,故曰酒泉」),豫章章树生庭中(案:《水经注·赣水》,《太平御览·水部》,俱引此句。),雁门雁之所育是也;或以号令,禹合诸侯,大计东冶之山,会稽是也。(《水经注·河水》,《太平御览·州郡部》) 京兆,绝高曰京,京,大也;十亿曰兆,欲令帝都殷盈也。左辅右弼,蕃翊承风也。张掖,始开垂张臂掖也。(《太平御览·州郡部》。案:《后汉书·明帝纪》注引「张国臂掖,故曰张掖」。) 冯辅蕃羽,故以为名。(《太平御览·州郡部》) 宏,大也。所以广大农业也。(《太平御览·州郡部》) 济南、乐安、齐国、东莱、平原、北海六郡,青州所管也。青州在齐国临淄。(《后汉书·史弼传》注) 荆州管长沙、零陵、桂阳、南阳、江陵(案:「陵」当作「夏」)、武陵、南郡(案:《续汉书·志》荆州郡七,此上是也。下「章陵」乃南阳县,中有脱文)、章陵。(《后汉书·刘表传》注) 大府,秩二千石,丞一人。边郡称长史,皆六百名。丞者,丞也。长史,众史之长。(《北堂书钞·设官部》) 都尉,秦官也。本名郡尉,掌左太守,典其武职,秩比二千石。孝景时,更名都尉。(《后汉书·彭修传》注) 秦郡有尉一人,典兵禁,补盗贼(案:「补」当作「备」,见《续汉书·志》),景帝更名都尉。建武十年省,惟边郡置都尉及属国都尉。(《后汉书·桓帝纪》注) 京兆虎牙扶风都尉(案:《耿恭传》注引有「郡比二千石」五字),以凉州近羌数犯三辅,将兵卫护园陵。扶风都尉居雍县,故俗人称雍营焉。(《后汉书·安帝纪》注,《耿恭传》注,《窦宪传》注,《南匈奴传》注) 盖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尚矣。《易》称「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春秋》「三时务农,一时讲武」。《诗》美公刘,「匪居匪康,入耕出战,乃裹糇粮,干戈戚扬,四方莫当」。自郡国罢材官骑士之后,官无警备,实启寇心。一方有难,三面救之,发兴雷震,烟蒸电激,一切取辨,黔首嚣然。不及讲其射御,用其戒誓,一旦驱之,以即强敌,犹鸠鹊捕鹰,豚羊弋豺虎,是以每战常负,王旅不振。张角怀挟妖伪,遐迩摇荡,八州并发,烟炎绛天,牧守枭裂,流血成川。尔乃远征三边殊俗之兵,非我族类,忿鸷纵横,多僵良善,以为己功,财货粪土。哀夫民氓迁流之咎,见出在兹,不教而战,是谓弃之,迹其祸败,岂虎也哉!春秋家不藏甲,所以一国威抑私力也。今虽四海残坏,王命未洽,可折冲压难,若指于掌,故置右扶风。(案:此下当脱文。《续汉志·百官五》补注) 世祖中兴,海内人民可得而数,裁十二三。边陲萧条,靡有孓遗,鄣塞破坏,亭队绝灭。建武二十一年,始遣中郎将马援、谒者分筑烽候,堡壁稍兴,立郡县十余万户(案:二字有讹),或空置太守、令、长,招还人民。上笑曰:「今边无人而设长吏治之,难如春秋素王矣。」乃建立三营,屯田殖谷,弛刑谪徒以充实之。(《续汉·郡国志五》补注) 高祖命天下郡国能选引关蹶张,材力武猛者,以为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常以立秋后讲诣课试,各有员数。平地用车骑,山阻有材官,水泉用楼船。(《后汉书·光武纪》注) 民年二十三为正,一岁以为卫士,一岁为材官、骑士,习射御骑驰战阵。八月,太守、都尉、令、长、相、丞、尉会都试,课殿最。水家为楼船,亦习战射行船。边郡太守各将万骑,行鄣塞烽火追虏。置长史一人,丞二人,治兵民。当兵行长领。置部尉、千人、司马、候、农都尉,皆不治兵,不给卫士。材官、楼船年五十六老衰,乃得免为民就田。应合选为亭长。亭长课徼巡。尉、游徼、亭长皆习设备五兵。五兵:弓弩、戟、、刀剑、甲铠。鼓吏赤帻行,带剑佩刀,持被甲,设矛戟,习射。设十里一亭,亭长、亭候;五里一邮,邮间相去二里半,司奸盗。亭长持二尺版以劾贼,索绳以收执贼。(《续汉·百官志五》补注。案:此条亦见《汉旧仪》。) 督邮功曹,郡之极位。(《后汉书·张传》注) 孝廉,古之贡士,耆儒甲科之谓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孝廉年未五十,先试笺奏。初上试之以事,非试之以诵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孝武元封四年诏曰:「上士贡名,茂才是也。」(《北堂书钞·设官部》) 元朔元年诏二千石举孝廉,以化风俗。(《北堂书钞·设官部》) 元朔元年诏曰:「深诏执事,兴孝廉,成风俗,绍圣绪。」(《北堂书钞·设官部》) 和帝诏曰:「大郡口五十万,举孝廉二人。」(《北堂书钞·设官部》) 前书《百官表》:万户以上为令,万户以下为长。三边始孝武皇帝所开,县户数百而或为令。荆、扬、江南七郡,惟有临湘、南昌、吴三令尔。及南阳穰中,土沃民稠,四五万户而为长。桓帝时,以江南阳安为女公主邑,改号为令,主薨,复复其故。若此为系其本。俗说令、长以水土为之,及秩高下,皆无明文。班固通儒,述一代之书,斯近其真。(《续汉·百官志五》补注) 明帝临观,见洛阳令车骑,意河南尹。及至而非。尤其太盛,敕去轩绥。时偃师、长治有能名,以事诣台,因取赐之,下县遂以为故事。(《通典·职官》,《太平御览·职官部》) 大县丞左右尉,所谓命卿三人。小县一尉一丞,命卿二人。(《续汉·百官志五》补注,《通典·职官》,《太平御览·职官部》) 北边郡库,官之兵器所藏,故置令。(《汉书·成帝纪》注,《河间献王传》如淳注) 使匈奴中郎将,拥节,秩比二千石。(《后汉书·光武纪》注) 使匈奴中郎将,屯西河美稷县。(《后汉书·光武纪》注) 拥节,屯中步南,设官府掾史。单于岁遣侍子来朝,谒者常送迎焉,得赂弓、马、毡、他物百余万。谒者事旋还,具表付帑藏。诏书敕自受。(《续汉·百官志五》补注) 护乌桓校尉,孝武帝时,乌桓属汉,始于幽州置之,拥节监领,秩比二千石。(《太平御览·职官部》) 乌桓校尉屯上谷密县。(《后汉书·张奂传》注) 拥节,长史一人,司马二人,皆六百石。并领鲜卑。客赐质子,岁时胡市马。(《续汉·百官志五》补注。案:此属乌桓校尉。) 护羌校尉,武帝置,秩比二千石,持节以护西羌。王莽乱,遂罢。时班彪议,宜复其官,以理冤结。帝从之,以牛邯为护羌校都尉,于陇西令居县。(《后汉书·光武纪》注) 拥节,长史、司马二人,皆六百石。(《续汉·百官志五》补注。案:此属护羌校尉,「史」字下亦有「一人」二字。) 戊己,中央镇抚四方,又开渠播种,以为厌胜,故称戊己焉。(《后汉书·明帝纪》注,《西域传》注。案:戊己校尉不见于《续汉志》。) 西域都护,武皇帝始开通西域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国,置使者校尉以领护之。宣帝神雀三年改曰都护,秩二千石。平帝时省都护,令戊己都护领之。(《太平御览·职官部》) 马曰羁,牛曰縻,言制四夷,如牛马之受羁縻。(《史记·司马相加列传》索隐,《文选·难蜀父老》注) 诸侯功德优盛,朝廷所敬异者,赐位特进,在三公下;其次朝廷(案:「廷」当作「侯」),在九卿下;其次侍祠侯;其次下士小国侯(案:《续汉书·志》无此句,似当云「无土关内侯」),以肺腑亲公主子孙,奉坟墓于京师,亦随时朝见,是为隈诸侯。(案:「隈」当作「猥」。《后汉书·和帝纪》注,《邓禹传》注) 皇后父兄,率为特进侯,朝会位次三公,故章帝启马太后曰:「汉典,舅氏之封侯,犹皇子之为王,其功臣四姓为朝侯、侍祠侯,皆在卿、校下。」(《通典·职官》) 天子建侯,上法四七。(《后汉书·刘瑜传》注) 伯使,主为诸侯官驱,使避路于道陌中,故言伯使。(《通典·职官》引云「汉官中有伯使」云云) 太保俸月三百五十斛。(《唐六典》一) 中二千石俸月百八十斛。(《史记·外戚世家》索隐) 二千石,其俸月百二十斛。(《史记·外戚世家》索隐) 斗食月俸一十斛。佐史月俸八斛。(《汉书·百官公卿表》注,《通典·职官》。案:引皆作「《汉官名秩簿》」。) 张敞、萧望之言曰:「夫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今小吏俸率不足,常有忧父母妻子之心,虽欲洁身为廉,其势不能。请以什率增天下吏俸。」宣帝乃益天下吏俸什二。(《通典·职官》) 范迁,字子闾,沛人也。(《后汉书·明帝纪》注,《牟融传》注。案:凡引人名,皆举其官。今不能知者,总附于此。) 王敏,字叔公,并州隰城人也。(《后汉书·明帝纪》注) 尹睦,字伯师,河南巩州人也。(《后汉书·和帝纪》注,《张传》注) 梁鲔,字伯元,河东平阳人也。(《后汉书·殇帝纪》注,《鲁恭传》注) 周章,字次叔,荆州随县人也。(《后汉书·安帝纪》注) 李修,字伯游,豫州襄城人也。(《后汉书·安帝纪》注,《虞诩传》注,《李膺传》注) 刘授,字孟春,徐州武原人也。(《后汉书·安帝纪》注,《杨震传》注) 吕盖,字君上,范陵人也。(《后汉书·鲁恭传》注) 许训,字季师,平舆人也。(《后汉书·刘宽传》注) 宋俱,伯债俪。(《后汉书·宗均传》注) 陶敦,字文理,京兆人也。(《后汉书·虞诩传》注) 刘矩,字叔方。(《后汉书·皇甫规传》注) 尹讼,字公孙,巩人也。(《后汉书·段传》注) 樊陵,字德云。(《后汉书·李膺传》注) 刘宏,字子高,安众人也。(《后汉书·董卓传》注) 卷三十六 ◎应劭(四) ◇风俗通义(案:《风俗通义》三十卷,见存十卷,不录。录其佚文为六卷) 《易》说天先春而后秋,地先生而后凋,日月先光而后幽。是以王者则之,亦先教而后刑。三皇结绳,五帝画像,三王肉刑,五霸黠巧(二字疑)。此言步骤稍有优劣也。(《御览》七十七) 传曰:「后稷冬垦田,汉汗而种。田不生者,人力非不至,天时不与。」(《御览》三百八十七) 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务剧,力不暇供(「力」一作「劣」),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贫贱凡庸者,纟互人也。(《御览》七十八,又三百六十) 上古之时,草居露宿,冬则山南,夏则山北。(《意林》) 大禹阙(疑)百品之羞而菲疱厨。殷汤寐寝黄屋,驾而乘露舆。(《御览》四百三十一) 孝文身履革舄而衣弋绨。(《御览》六百九十七) 秦政并吞六国,苞宇宙之宏敞。(《文选·齐敬皇后哀策文》注) 秦相赵高,指鹿为马,束蒲为脯,二世不觉。(《文选·西征赋》注) 不举并生三子。俗说生子至于三,似六畜,言其妨父母,故不举之也。谨案《春秋》《国语》,越王句践令民生二子者与之饩,生三子者与之乳母。三子力不能独养,故与乳母。所以人民繁息,卒灭强吴,雪会稽之耻,行霸于中国也。古陆终氏娶于鬼方,谓之女如此贵,是生六子,皆为诸侯。今人多生三子,子悉成长,父母完安。天所孕育,而害其父母兄弟者哉!(《意林》,《御览》三百六十一) 不举寤生子。俗说儿堕地便能开目视者,谓之寤生,举寤生子妨父母。谨案《春秋左氏传》,郑武公娶于申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因名寤生。武公老终天年,姜氏亦然,安有妨其父母乎?(《御览》三百六十一) 不举父同月子,俗云妨父也。谨案:《左氏传》,桓公之子与父同月生,因名子同。汉明帝亦与光武同月生。(《意林》,《御览》三百六十一) 不举生鬓须子。俗说人十四五乃当生鬓须,今生而有之,妨害父母也。谨案:《周书》,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亦克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休和。安在其有害乎?(《御览》三百七十四) 不宜归生,俗云令人衰。案:妇人好以女易他男,故不许归。(《意林》) 宅不西益。俗说西者为上,上益宅者,妨家长也。原其所以西上者,《礼记》南向北向,西方为上。《尔雅》曰:「西南隅谓之奥,尊长之处也。」不西益者,难(一作「恐」)动摇之耳。审西益有害,增广三面,岂能独吉乎?(《艺文类聚》六十四,《御览》一百八十) 无恙。俗说恙,病也。凡人相见及通书问,皆曰无恙。谨案:《易传》,上古之世,草居露宿。恙,噬人虫也。善食人心,故俗相劳问者云无恙,非为病也。(《匡谬正俗》八,《艺文类聚》七十五,《史记·刺客传》索隐,《意林》,《御览》三百七十六,又七百三十九) 菟髌。俗说腊正旦(一作「祖」)食得菟髌者,名之曰幸,赏以寒酒。幸者善祥,令人吉利也。或说食菟髌者,令人面免生髌,露见丑恶。今觉得之,嘉不为已疾也。谨案:《尚书》,夏禹始作肉刑,则天象而慎其过,故穿窬盗窃者髌。髌者,去膝盖骨也(「髌者去膝盖」五字旧脱,依《汉书·武帝纪》注补之,语方完)。逮至暴秦,乱狱纠纷,烹俎车裂(「车裂」下一有「抽胁」二字),黔首穷愁,饮泣永叹。凡人食得菟髌,以为佳瑞。物类相感,冀全己之膑也。(《艺文类聚》五,《初学记》二十九,《御览》三十三,又六百四十八,又九百七十) 俗说临日月薄蚀而饮,令人蚀口。谨案:日,太阳之精,君之象也。日有蚀之,天子不举乐。里语:「不救蚀者,出行遇雨。」恐有安坐饮食,重慎也。(《御览》八百四十九) 俗说雷不作酱。雷声发,不作酱,何也?令人腹内雷鸣也。谨案: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刚好勇。死,卫人醢之。孔子覆醢,每闻雷,心恻怛耳。(《北堂书钞》百四十六,《御览》八百六十五) 堪舆书云:「上朔会客,必斗争。」案:刘君阳为南阳牧,尝上朔设盛馔,了无斗者。(《御览》八百四十九) 俗云:「五月到宫,至免(似「死」字或「老」字)不迁。」今年有茂才除萧令,五月到官,破日入舍,视事五月,四府所表,迁武陵令。余为营陵令,正触太岁。主簿令余东北上,余不从。在事五月,迁太山守。(《意林》) 俗说二人共澡手,令人斗争。良无异器,共当澡者,其祝曰:「人相爱,狗相啮。」言狗斗时,洒之以水,便自解也。(《御览》四百九十六) 坐不移樽。俗说凡宴饮者,移转樽酒,令人斗争。(《御览》四百九十六,又七百六十一) 俗说帷帐不可依衣,令人病疠。(《书钞》百三十二,《御览》七百) 俗说卧枕户砌,鬼陷其头,令人病颠。(《御览》七百三十九) 五月盖屋,令人头秃。(《初学记》四,《御览》三十一) 诸郭皆讳秃。(《颜氏家训·书证篇下》,云:「当是前代人有姓郭而病秃者。」) 鸡伏鸭卵,雏成入水。鸡母随岸呼之,雏出而随母。鸭鸡异类,能相随也。(《御览》九百十八) 呼鸡曰朱朱。俗说鸡本朱公化而为之,今呼鸡,皆朱朱也。谨案:《说文解字》:[]二口为讠,州其声也。读若祝。祝者,诱致禽畜和顺之意,[]与朱音相似耳。(《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十八) 呼虎为李耳。俗说虎本南郡中庐李氏公所化,为呼李耳因喜,呼班便怒。(《御览》八百九十一) 肃肃虾蟆掉尾。俗说虾蟆一跳八尺,再跳丈六,从春至冬,袒裸相逐,无它所作,掉尾肃肃。谨案:虾蟆既处水中,其尾又短,正使能掉之,岂能肃肃乎?原其所以,当言夏马。夏马患蝇蚋,掉尾振击,常肃肃也。虾蟆、夏马音相似。(《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九百四十九) 户律。汉中、巴蜀、广汉自择伏日。俗说汉中、巴蜀、广汉土地温暑,草木早生晚枯,气异中国,夷狄畜之,故令自择伏日也。谨案:《汉书》,高帝分四郡之众,用良、平之策,还定三秦,席卷天下,盖君子所因者本也。诸公定封,加以金帛,重复宠异,令自择伏日,不同于风俗也。(《艺文类聚》五,《御览》三十一) 赤春。俗说赤春从人假贷,皆自乏之时。谨案:《诗》曰:「春日载阳,有鸣。」《月令》:「衣青衣,服苍玉。」又《尔雅》:「春曰青阳。」凡三春时,不得服赤也。今里语曰:「相斥角牛。」原其所以,言牛不当斥角,春不当从人求索也。斥与赤音相似。(《御览》二十) 夏至著五彩,辟兵,题曰游光厉鬼,知其名者无温疾。五彩,辟五兵也。案:人取新断织系户,亦此类也。谨案:织取新断二三寸帛,缀著衣衿,以己织维告成于诸姑也。后世弥文,易以五彩。又永建中,京师大疫,云厉鬼字野重游光。亦但流言,无指见之者。其后岁岁有病,人情愁怖,复增题之,冀以脱祸。今家人织新缣,皆取著后缣绢二寸许系户上,此其验也。(《御览》二十三,又八百十四) 五月五日赐五色续命丝,俗说以益人命。(《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御览》八百十四) 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者,辟兵及鬼,令人不病温。又曰亦因屈原。(《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御览》三十一) 五月五日集五色缯,辟兵。余问服君,服君曰:「青赤白黑,以为四方,黄为中央,襞方缀于胸前,以示妇人蚕功也。织麦绢悬于门,以示农工成。传声以襞为辟兵耳。(《御览》三十一,注云:「《麦》,麦茎也。」) 织女七夕当渡河,使鹊为桥。(《岁华纪丽》) 俗说高祖与项羽战,败于京索间,遁丛薄中。羽追求之,时鸠正鸣其上,追者以为必无人,遂得脱。及即位,异此鸟,故作鸠杖以赐老人也。谨案:少五鸠。鸠民者,聚民也。《周礼》罗氏「献鸠养老」。汉无罗氏,故作鸠杖以扶老。(《水经注》七,《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七百十,又九百二十一,《太平寰宇记》五十二) 禹入裸国,欣起而解裳。俗说禹治洪水,乃播入裸国。君子入俗,不改其恒,于是欣然而解裳也。原其所以,当言皆裳。裸国,今吴郡是也。被发文身,裸以为饰,盖正朔所不及也。猥也大圣之君,悦禹文德,欣然皆著衣裳矣。(《御览》六百九十六) 众口铄金。俗说有美金于此,众人咸共诋訾,言其不纯。卖金者俗其售,因取锻烧以见真。此所谓众口铄金。(《御览》八百十一) 众心成城。俗说众人同心者,可共筑起一城。同心共饮,雒阳酒可尽也。(《艺文类聚》六十三) 钱刀。俗说害中有利,利旁有刀。言人治下率多得钱财得,必有刀剑之祸也。(《御览》八百三十六) 烧穰杀瓠。俗说家人烧黍穰,则使田中瓠枯死也。(《御览》九百七十九) 城门失火,祸及池中鱼。俗说池中鱼,人姓字。居近城。城门失火,延及其家,仲鱼烧死。谨案:百家书,宋城门失火,因汲取池中水以沃灌之,池中空竭,鱼悉露见,但就取之。喻恶之滋,并中伤良谨也。(《艺文类聚》八十,又九十六,《意林》,《御览》八百七十,又九百三十五,《通鉴注·梁纪》十六) 两袒。俗说齐人有女,二人求之。东家子丑而富,西家子好而贫。父母疑不能决,问其女定所俗适:「难指斥言者,偏袒令我知之。」女便两袒。问其故,云:「欲东家食,西家宿。」两袒者也。(《艺文类聚》四十。《御览》三百八十二引云:「齐有一女,二家求之。其家语其女曰:『汝欲东家则左袒,欲西家则右袒。』其女两袒。父母问其故,对曰:『愿东家食而西家息。』以东家富而丑,西家贫而美也。」) 夜籴。俗说市买者当清旦而行,日中交易所有,夕时便罢。今乃夜籴谷,明其痴呆不足也。凡靳不施惠者曰夜籴。(《御览》四百九十,又七百三十九,又八百二十八多未一句) 徒不上墓。俗说新遭刑罪原解者,不可以上墓祠祀,令人死亡。谨案:《孝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曾子病因,启手足以归全也。遭刑者髡首剔发,身被加笞,新出狴犴,臭秽不洁。凡祭祀者,孝子致斋,贵馨香如亲存时也。见子被刑,心有恻怆,缘生事死,恐神明不歆家,当不上墓耳。(《御览》六百四十二) 俗说亡人魂气飞扬,故作头以存之,言头体然盛大也。或谓头为触圹,殊方语也。(《御览》五百五十二) 墓上树柏,路头石虎。《周礼》方相氏入圹驱魍象,魍象好食亡者肝脑。人家不能常令方相立于墓侧以禁御之,而魍象畏虎与柏。(《御览》九百五十四) 俗说齐人有空车行,鲁人有负釜者,便持釜置车中。行三百里,临别取釜,各不相问为谁,亦不谢。后车者系狱当死,釜主竟往篡之。穿壁未达,曰:「极哉!」车者怒,不肯出。釜主惭,欲与俱死。明日主者以事白齐君,齐君义而原之。(《御览》四百二十一,又七百五十七) 案:刘向《别录》:雠校,一人读书,校其上下,得谬误,为校;一人持本,一人读书,若怨家相对,为雠。(《文选·魏都赋》注) 杀青,书可缮写。谨案:刘向《别录》曰:「杀青者,青治竹作简,书之耳。新竹有汗,善朽蠹,凡作简者,皆于火上炙干之。陈、楚间谓之汗。汗者,去其汗也。吴、越曰杀,杀亦治也。」刘向为孝成皇帝典校书籍二十余年,皆先书竹,为易刊定,可缮写者,以上素也。由是言之,杀青者竹,斯为明矣。今东观书,竹素也。(《初学记》二十八,《御览》六百六,《文选·张景阳杂诗》注) 光武中兴以来,五曹诏书题乡亭壁,岁补正,多有阙误。永建中,兖州刺史过翔,笺撰卷别,改著板上,一劳而久逸。(《御览》五百九十三) 俗说有功德赐金者,皆黄金也。谨案:《孙子兵书》日费千金。千金,百万钱也。陈平谏楚千金,赠二疏五十斤,并黄金也。或云:「一金,亦是一万钱也。」(《意林》,《御览》六百三十三) 咸如炭。俗说咸亦与热正等,炭火不可以入口,人食得大咸亦吐之。谨案:东海朐人晓知盐法者云:「搅盐木多日,每ㄡ黑如炭。」非谓灶中火炭也。(《御览》八百六十五) 酢如荚。谨案:《孝经》说:古太平荚生阶,其味酸,王者取之以调味。后以醯醢代之。(《御览》八百六十六,又八百七十三) 俗说真马啖宾客。宴食已阙,主意未尽,欲复饮酒,余无施,更出脯椒姜盐鼓。言其速疾如真马之传命。(《书钞》百四十二,《御览》八百四十九) 案:《方言》,豚,猪子也。今人相骂曰孤豚之子,是也。(《文选·答客难》注) 马一匹。俗说相马比君子,与人相匹。或曰马夜行,目明照前四丈,故曰一匹。俗说度马纵横,适得一匹。或说马死卖得一匹帛。或云《春秋左氏》说,诸侯相赠,乘马束帛,束帛为匹,与马相匹耳。(《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七) 车一两,谓两两相与为体也。原其所以言两者,箱辕及轮,两两而耦,故称两耳。(《艺文类聚》七十一,《御览》七百七十三,又七百七十六,《通鉴注·汉纪》三十三) 鹿车,窄小裁容一鹿也。或云乐车。乘牛马者,М斩饮饲达曙,今乘此,虽为劳极,然入传舍,偃卧无忧,故曰乐车。无牛马而能行者,独一人所致耳。(《御览》七百七十五,《后汉书·赵熹传》注,《通鉴注·晋纪》二十) 俗说大饿不在车饭,谓正得一车饭,不复活也。或曰:「辅车上饭,小小不足济也。」案:吴郡名酒杯为杨皿。言大饿人得一杨皿饭,无所益也。宁相六,不守熟。案:蒸饭更泥,谓之馏,音与六相似也。(《御览》四百八十六,又八百五十) 疲马不能度绳。俗说马羸不能度绳索。或云不能度种菜畦塍也。谨案:齐有绳水,裁广三四步,言马之疲,乃不能度此水耳。(《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七) 杀君马者,路旁儿也。俗说长吏食重禄,刍藁丰美,马肥杀出。路旁小儿观之,却惊致死。案: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瘠死。(《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七) 卖牛勿握角,令不售。案:恐触人,人不敢取也。(《御览》八百九十七) 卷三十七 ◎应劭(五) ◇风俗通义(二) 《周礼》「五党为州」。州,畴也。州有长,使之相周足也。(《艺文类聚》六,《御览》百五十七) 周制,天子方千里,分为百县,县有四郡。郡者,群也。故《左氏传》曰:「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至秦始皇,初置三十六郡以监县。县,平也。(《意林》,《史记·秦始皇本纪》正义,《艺文类聚》六,《御览》百五十七) 《周礼》「百里曰同」,所以奖王室,协风俗,总名为县。县,玄也,首也。从系倒首,举首易偏矣。言当玄静,平徭役也。(《水经注》二,《御览》百五十七) 《周礼》「五家为邻,四邻为里」。《春秋国语》「五家为轨,十轨为里」。里者,止也。里有司,司五十家共居止,同事春秋,通其所也。(《续汉书·百官志》注,《广韵》六《止》,《御览》百五十七) 国家制度,大率十里一乡。(《续汉书·百官志》注) 谨案:《春秋国语》,疆有寓望,谓今亭也,民所安定也。亭有楼。从高,省丁声也。汉家因秦,大率十里一亭。亭,留也。今语有亭待,盖行旅宿食之所馆也。亭亦平也,讼诤吏留辨处,勿失其正也。亭吏旧名负弩,改为亭长,或谓亭父。(《御览》百九十四,《续汉书·百官志》注) 中人城北四十里有左人亭,鲜虞故邑。(《御览》百六十一) 鲧作城郭。城,盛也,从土成声。郭,大也。(《意林》,《水经注》二) 郭亦谓之郛。郛者,亦大也。(《初学记》二十四,《御览》百九十三) 《论语》「夫子宫墙数仞」。《礼记》「季武子入宫,不敢哭」。由是言之,宫室一也。秦、汉以来,尊者以宫为常号,下乃避之云室耳。《弟子职》曰:「室中握手。」《论语》曰:「譬如宫墙。」由此言之,宫其外,室其内也。(《御览》百七十四) 鲁昭公设两观于门,是谓之阙,从门,[10B]声。(《水经注》十六) 殿堂象东井形,刻作荷菱。荷菱,水物也,所以厌火。(《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七,《广韵》三十二《霰》,《御览》百七十五,又百八十八) 屋,止也。(《广韵》一《屋》) 案:天子有外屏,令臣下气息。(《意林》) 屏,卿大夫以帷,士以帘,稍有弟以自鄣蔽也。示臣临见,自整屏风处也。(《广韵》四十《静》,《御览》百八十五) 门户铺首。谨案:《百家书》云:公输般见水上蠡,谓之曰:「开汝匣,见汝形。」蠡适出头,般以足画图之。蠡引闭其户,终不可得开。般遂施之门户,欲使闭藏当如此周密也。(《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百八十八,又七百五十) 钥施悬鱼。鱼翳伏渊源,欲令楗闭如此。(《御览》百八十四) 府,聚也。公卿牧守,道德之所聚也。(《广韵》九鹿吴,《通鉴注·汉纪》七,《众经音义》十作「公卿牧守,文书财贿所聚也」。) 廷,正也。言县廷、郡廷、朝廷,皆取平均正直也。(《后汉·郭太传》注,《通鉴注·周纪》二) 寺,司也。诸官府所止皆曰寺。(《后汉·光武纪》注,《通鉴注·汉纪》三十五)。寺者,嗣也。理事之吏,嗣续于其中也(《后汉·和帝纪》注,《通鉴注·汉纪》三十五)。今尚书、侍御史、谒者所止皆曰寺。(《文选·吴都赋》注,又刘桢《赠徐诗》注,又应《岑文瑜书》注) 京师有长寿街、万岁街、士马,若此非一。街者,携也,离也。四出之路,携离而别也。(《御览》百九十五,《广韵》十三《佳》) ,城外郭内里门也。(《御览》百八十二) 市,恃也。养赡老少,恃以不匮也。亦谓之市井。俗说市井,谓至市鬻卖者,当于井上洗濯其物香洁,及自严饰,乃到市也。谨案:《春秋井田记》,人年三十,受田百亩,以食五口。五口为一户,父母妻子也。公田十亩,庐舍五亩,成田一顷十五亩。八家而九顷二十亩,共为一井。庐舍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井田之义,一曰无泄地气,二曰无费一家,三曰同风俗,四曰合巧拙,五曰通财货。因井为市,交易而退,故称市井也。(《诗·陈风》正义,《后汉·刘宠传》注,《初学记》二十四,《御览》百九十一,又八百二十七) 汉改邮为置。置者,度其远近之间置之也(《后汉书·郭太传》注)。今吏邮书掾府督邮职掌此。(《续汉书·舆服志》注) 传舍。案:诸侯及使者有传信,乃得舍于传耳。今刺史行部车号传车,从事督邮。(《文选·范云赠张徐州诗》注,又任《哭范仆射诗》注) 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河南以东西为阡,南北为陌。(《史记·秦本纪》索隐,《意林》,《初学记》二十四,《文选·藉田赋》注,《御览》百九十五,《困学纪闻》十六注) 里语云:「越陌度阡,更为客主。」(《文选·魏武帝短歌行》注) 菀,蕴也。言薪蒸所蕴积也。(《意林》,《初学记》二十四,《御览》百九十六) 囿者,畜鱼鳖之处也。囿犹有也。(《御览》百九十六) 园,援也,从口,袁声。四皓园公,亦本园者。(《御览》八百二十四) 圃,补也,从口,甫声。(同上) 井,法也,节也。言法制居人,令节其饮食,无穷竭也。(《初学记》七,《御览》百八十九) 《孙子》云:「金城汤池而无粟者,太公、墨翟不能守之。」(《意林》) 《孙子》有金城汤池之说,后人因此开地为池,以养鱼鳖。(《初学记》七) 海,一云朝夕池。(《初学记》六下云:「一云天池,亦云大壑、巨壑,出《老子》及《风俗通》。」) 丞者,承也。相者,助也。(《艺文类聚》四十五) 汉武帝讳彻,改曰通侯,或曰列侯。秦时六国未平,刘帅皆家关中,故称关内侯。通侯,言其功大,通于王室。列者,言其功德列著,乃飨爵也。(《御览》百九十八) 牧守长不宜数易。案:《尚书》有考绩。孔子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郑子产从政三年,民乃歌之。圣贤尚须渐进,况中才乎!数易岂不纷错道路也?(《意林》) 尚书、御史台皆以官仓头为史,主赋舍,凡守其门户。(《续汉·百官志》注) 有秩,则田间大夫,言其官裁有秩耳。(《续汉·百官志》注,《通鉴注·周纪五》) 啬者,省也。夫,赋也。言消息百姓,均其役赋。(《续汉·百官志》注) 古制本无奴婢,奴婢皆是犯事者,或原之。奴者劣,婢者卑陋。臧者,被臧罪没入为官奴婢。获者,逃亡获得为奴婢也。(《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三十九) 《易》云:「利见大人。」大人与圣人,其义一也。(《意林》) 《论语》云:「君子上达。」臧孙纥曰:「后有达者,将在孔丘乎!」(同上) 儒者,区也,言其区别古今。居则玩圣哲之词,动则行典籍之道,援先王之制,立当时之事,纲纪国体,原本要化,此通儒也。若能纳而不能出,能言而不能行,讲诵而已,无能往来,此俗儒也。(《后汉·杜林传》注,又《贾逵传》注) 章帝时,以贾逵为通儒。时人语曰:「问事不休贾长头」。(《意林》) 《礼》云:「群居五人,长者必异席。」今呼权贵作长者,非也。(同上) 《管子》云:「先生施教,弟子则之,非知古之道,是师者之称。」诸生,弟子。学者非一,故曰诸。先生者当如醒,学者譬如醉,言生俱醉,独有醒者。(同上) 祭酒。《礼》云:「饮酒必祭,尊其先也。」孙卿在齐,最早老师(《道藏》本作「师老」,误),故三称祭酒。(同上) 士。《诗》云:「殷士肤敏。」髦士俊秀,雅士博达,列士有不易之分,处士隐居放言。(同上,《文选·曹子建〈杂诗〉》注引「烈士者有不易之分」,又《鹦鹉赋》注引「处士者隐居放言也」。) 《易》曰:「师贞,丈人吉。」非徒尊老,须德行先人也。传云:「仗德莫如信。」言其恩德可信杖也。(同上) 《礼》云「十尺曰丈」,成人之长也;夫者,肤也,言其智肤敏宏教也,故曰丈夫。(同上) 《论语》云「匹夫匹妇」,传云:「一昼一夜成一日,一男一女一室。」案:古人男女作衣用二匹,今人单衣,故言匹夫。(同上) 夫人当龙变起,不系乡里,若止系风俗,风善不徙,故谓之俗人。(同上) 《礼》言「简不肖」。案:生子鄙陋,不似父母,曰不肖。今人谦辞,亦曰不肖。(同上。《文选·报任少卿书》注:「生子不似父母者曰不肖。」) 《方言》「人不事事而放荡,谓之无赖,不可恃赖也」。犹高祖谓太上皇云:「大人以臣无赖也。」(同上) 采女。案:采者,择也。以岁八月雒阳民,遣中大夫与掖廷丞相工阅视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长壮妖洁,有法相者,载入后宫。(《文选·皇后纪论》注) 汉以八月算人。后家以金帛赂遗主者,以求入也。(《后汉·皇后纪》注) 列侯尚公主,国人尚翁主,以妻制夫,阳屈于阴尔。(《初学记》十,《御览》百五十四) 《易》称「帝乙归妹,以祉元吉」。妇人谓嫁娶之礼曰归,归其妹于诸侯,亨终吉也。(《初学记》十) 延熹中,中常侍单超、左、徐璜、具瑗、唐衡在帝左右,纵其奸慝。时人为之语曰:「左回天,徐转日,具独坐,唐应声。」言其信用于甚于转圜也。(《御览》三百九十三,又四百九十六) 礼,臣子无爵谥君父之义也,故群臣累其功美,葬日,遣太尉于南郊告天而谥之。(《后汉·明帝纪》注) 天子新崩,未有谥,故且称大行皇帝。(《后汉·安帝纪》注,《文选·元皇后哀策文》注,又《通典》七十九作「前帝谥未定,臣子称大行,以别嗣主」) 宫车晏驾。谨案:《史记》曰:「王稽谓范雎曰:『夫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奈何者。一旦宫车晏驾,是事不可知也。君虽恨于臣,是无可奈何。』」谓秦昭王以天年终也。昔周康王一旦晏起,诗人以为深刺。天子当夜寝早作,身省万机。如今崩殒,则为晏驾矣。(《文选·竟陵王珩状》注,又《恨赋》注) 梓宫者,礼,天子以梓器;宫者,存时所居,缘生事亡,因以为名。凡人呼棺,亦为宫也。(《后汉·明帝纪》注,《文选·齐敬皇后策文》注,《御览》五百五十) 葬之郭北北首,求诸幽之道。(《文选·咏怀诗》注) 案:秦昭王太后始临朝也。(《意林》) 十月谓之应钟何?应者,应也。钟者,动也。言万物应阳而动,不藏也。(《御览》二十七) 十二月律谓之大吕何?大者,太也。旅,拒也。言阳气欲出,阴不许也。吕之言拒也,依即拒难之也。(《御览》二十七) 月与星并无光,日照之,乃光耳。如以镜光照日,则影见壁。月初见西方,月望后光见东北,一照也。(《御览》六) 吴牛望月则喘。彼之苦于日,见月,怖,亦喘之矣。(《御览》四) 风或清明来久长,不摇树木枝叶,离地三二丈者,此有龙德在其下,凤或清明不及二三尺者,此群子之风也。(《艺文类聚》一,《御览》九) 猛风曰《风列》,凉风曰浏,微风曰飕,小风曰飕,小风从孔来曰《风》。(《初学记》一,《御览》九) 积冰曰陵,壮冰曰冻,冰流曰澌,冰解曰泮。(《初学记》七《御览》六十八) 酱成于盐而咸于盐,夫物之变,有时而重。(《艺文类聚》七十二,《御览》八百六十五) 五月有落梅风,江淮以为信风。又其霖霪,号为梅雨,沾衣服皆败マ。(《御览》九百七十) 夫火者,南方阳,光辉为明。圣人向之而治,取其象也。(《初学记》二十五) 言人清高,如冰之洁。(《文选·汉高祖功臣》颂注) 南阳郦县有甘谷,谷中水甘美。云其山上大有菊华,水从山上流下,得其滋液,谷中三十余家,不复穿井,仰饮此水,上寿者百二三十,者百余岁,七八十者名之为夭。菊华轻身益气,令人坚强故也。司空王、太尉刘宽、太傅袁隗为南阳太守,闻有此事,令郦县月送水三十斛,用之饮食。诸公多患风眩,皆得廖。(《艺文类聚》八十一,《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五十四,又九百九十六) 案:《明帝起居注》,上东巡泰山,到荥阳,有乌飞鸣乘舆上。虎贲王吉射中之,作辞曰:「乌乌哑哑,引弓射,洞左腋,陛下寿万岁。臣为二千石,帝赐钱二百万,令亭壁悉画为乌也。」(《初学记》三十,《御览》七百三十六,又九百二十) 梧桐生于峄山阳岩石之上,采东南孙枝为琴,声甚雅。(《御览》九百五十九) 柘材为弓,弹而放快。(《御览》九百五十八) 橙皮可以为酱齑。(《御览》九百七十一) 菖蒲放花,人得食之,长年。(《御览》九百九十九) 谨案:《诗》曰:「手如柔荑。」荑者,茅始熟中穰也。既白且滑。(《御览》九百九十六) 蓬生麻中,不扶自植。(《艺文类聚》八十五,《御览》九百九十五) 桑车榆毂,闻声之。(《艺文类聚》八十八) 舟漂泛似散莲花。(《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三十七) 荆鳖令死,尸随水上,荆人求之,不得也。鳖令至岷山下,已复生,起见蜀望帝。帝使鳖令凿巫山,然后蜀得陆处。望帝自以德不如,以国禅与鳖令为蜀王,号曰开明。(《御览》五十六) 秦昭王遣李冰为蜀郡太守,开成都两江,溉田万顷。江水有神,负取童女二人以为妇,不然为水灾。主者白出钱百万以行聘。冰曰:「不须,吾自有女。」到时装饰其女,当以沈江水。径至神祠,上神坐,坐酒酹曰:「今得傅九族,江君大神,当见尊颜。」相进酒,冰先投杯,但澹澹不耗。冰厉声曰:「江君相轻,当相伐耳。」拔剑,忽然不见。良久,有两苍牛斗于岸旁。有间,冰还,流汗谓官属曰:「吾斗疲极,当相助也。若欲知我,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绶也。」主薄乃刺杀北面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气决,凡壮健者,因名冰儿。(《水经注》三十三,《艺文类聚》九十四,《史记·河渠书·正义》,《御览》二百六十一,又六百八十二,又八百九十九) 颍川张钦孟孝,吴、楚反,与亚夫常为前锋,陷陈溃围。傍人观曰:「壮哉此君!」钦闻自矜,遂死军。(《御览》三百八十六) 张仲春,武帝时人也。善雅歌,与李延年同时。每奏新歌,莫不称善。称不知售票处,终至于败亡。以谕人之进退,当有节奏。(《御览》五百七十二) 汝南周勃辟太尉清诏,使荆。(《后汉·第五种传》注) 袁汤时年八十六,有子十二人。(《后汉·袁安传》注) 光禄华上戴就为主事。(《后汉·独行传》注) 太山岩石松树,郁郁苍苍如云中。(《文选·谢之宣城诗》注) 谨案:自郊ァ娄。《春秋》飨射,天子射掩雉,献诸宗庙,扶阳发滞养老致敬,化之至也。(《御览》三十三) 谨案:礼,臣有大丧,三年不呼其门。(《御览》五百四十六) 武帝广开献书之路,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禄。讫于元始,百有余年,书积如丘山,传业浸众,枝叶繁滋,经说百万言,盖禄利之路然也。(《御览》六百八) 光武车驾徙都洛阳,载素简纸经凡二千两。董卓荡覆王室,天子西移,中外仓卒,所载书七十车。于道遇雨,分半投弃。卓又烧观阁,经籍尽作灰烬(《御览》云:「即于处烧燔,麋为灰秽。」)所有余者,或作囊帐。先王之道,几烟灭矣。(《意林》,《御览》六百十九) 今宴饮大会,皆先黍霍。(《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御览》八百五十) 昭帝时,大官上食,羹中有发,切中有土,令、丞坐不谨敬,皆论死。(《御览》八百六十一) 牛乃耕农之本,百姓所仰,为用最大,国家之为强弱也。建武之初,军役亟动,牛亦损耗,农业颇废,米石万钱。天爱斯民,扶助圣主,事有征应,于是旅谷弥望,野茧被山。(《艺文类聚》八十五,《御览》八百三十七) 铃柄施悬鱼。鱼者,欲君臣沈静如鱼之入水,不可复得闻见耳。(《御览》三百三十八) 彭祖寿年八百岁,犹恨唾远。(《御览》三百八十七) 赵王好大眉,人间半额。楚王好广领,国人没劲。齐王好细腰,后宫有饿死者。(《御览》三百八埏九,又四百九十六) 东海王景兴议曰:「晏平仲以齐君奢,故浣其朝冠,振其鹿裘。」(《御览》八百二十六) 吴王夫差大败齐于艾陵。还诛子胥,取其身流之江,抉其目东门,曰:「使汝视越之入吴也。」(《匡谬正俗》八) 颍川黄子廉者,每饮马,投钱于水中。(《御览》四百二十六,又八百三十六。案:《愆礼》卷载太原郝子廉事绝相类。此云颍川黄子廉,唯姓不同耳。岂本一事,而传者异与?) 汝南陈伯敬,行必矩步,坐必俨然,目有所见,不食其肉。(《书钞》一百四十五,《御览三百九十三,又八百六十二》) 伯鱼之生,适有馈孔子鱼者,嘉以为瑞,故名鲤,字伯鱼。(《御览》九百三十五) 俗云乱如蕴者,粪除不洁草介,集众[疑]火就烧之,谓之蕴。言其烟气,取其希有淆乱。(《御览》八百七十一) 镰刀自[疑「刈」]葵,积刍尧之效。(《御览》七百六十四)案:里语:「厚哉鲍、管,探肠案腹不清,然尚不盥。何共财而生喜怒也?」(《御览》三百九十五) 刻苇伤盗为枪。(《御览》三百五十四) 耳珠曰。(《书钞》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八) 火斗曰尉。(《广韵》八《未》) 织毛褥谓之氍毹。(《广韵》十《虞》) 丸毛谓之リ。(《御览》七百五十四。以上四条,疑出服虔《通俗文》。) 笈,学士所以负书箱,如冠籍箱也。(《御览》七百十一题云「《风俗记》」) 颜色厚取顾眄,所以亲密。(《文选·嵇叔夜赠秀才入军诗》注)汝南主簿应劭议,宜为旧群讳。论者皆互有异同。(《三国·吴志七》注云「事在《风俗通》」。)彭城孝廉张子矫议云:「若君臣不得相袭作名。周穆王讳满,至定王时有王孙满。厉王讳胡,庄王之子名胡。」(《意林》) 谨案:律者,法也。《皋陶谟》虞始造律。萧何成以九章。此关诸百王不易之道也。时所制曰令,《汉书》「著于甲令」。夫吏者,治也。当先自正,然后正人,故文书下如律令,言当履绳墨,动不失律令也。(《文选·陈琳檄豫州文》注,《艺文类聚》五十四,《御览》六百三十八作「故承宪履绳,动不失律令也?) 卷三十八 ◎应劭(六) ◇风俗通义(三) 《易·噬嗑》为狱,十月之卦,从犬言声,二犬亦所以守也(《意林》云:」「狱字,二犬字言,无情状,犬亦得之。」与此所引小异。)廷者,阳也,阳尚生长。狱者,阴也,阴主刑杀。故狱皆在廷北,顺其位。《诗》云:「宜犴宜狱。」犴,司空也。《周礼》,凡万民之有罪过,未离于法者,桎梏以上,坐诸嘉石,役诸司空,令平易道路也。(《御览》六百四十三) 《周礼》,三王始作狱。夏曰夏台,言不害人,若游观之台,桀拘汤是也。殷曰里,言不害人,若于闾里,纣拘文王是也。周曰囹圄。囹,令;圄,举也。言令人幽闭思愆,改恶为善,因原之也。今县官录囚,皆举也。(《意林》,《御览》六百四十三) 自辛为自辛,令其辛苦忧之也。秦皇谓自辛字似皇,故改为罪。(《意林》《御览》六百四十一) 囚,遒也,言辞穷情得,以罪诛遒也。礼,罪人置诸圜土。故囚罪人,置诸圆土,故囚字为口中人,此其象也。(《意林》,《初学记》二十,《御览》六百四十二) 械,戒也,所以警戒,使为善也。桎,实也,言其下垂至地,然后吐情首实。(《御览》六百四十四) 顷者廷尉多墙面而苟充兹位,治书侍御史不复平议,谳当纠纷,岂一事哉!里语曰:「县官漫漫,冤死者半(《御览》二百二十六,又四百九十六)。」昔在清平之世,使明恕君子哀矜折狱,尚有怨言,况在今时耶?(《意林》上承「里语」三句) 百里奚为秦相,堂上作乐,所赁浣妇自言知音,呼之,搏髀援琴,抚弦而歌者三。其一曰:「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烹伏雌,炊з,今日富贵忘我为。」其二曰:「百里奚,初娶我时五羊皮,临当别时烹乳鸡,今适富贵忘我为。」其三曰:「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葬南,坟以瓦,覆以柴,舂黄藜,扼伏鸡,西入秦,五皮,今日富贵捐我为。」问之,乃其故妻,还为夫妇也。(《乐府解题》,《书钞》百二十八,《御览》五百七十二) 司农黄昌为蜀郡太守,得所失妇,便为正室,使后妇下之。(《通典·礼》四十九虞议引,又八十九) 河南平阴庞俭,本魏郡邺人,遭仓卒之世,失亡其父。时俭三岁,弟才襁抱耳,流转客居庐里中,凿井得钱千余万,遂温富。俭作府吏,躬亲家事,行求老苍头谨信属任者,年六十余,直二万钱,使主牛马耕种。有宾婚大会,母在堂上。酒酣,陈乐歌笑。奴在灶下助厨,窃言:「堂上母,我妇也。」客罢,婢语次,说老奴无状,为妄语,所说不可道也。穷诘其由。母谓婢,试问其形状。奴曰:「家居邺时,在富乐里宛西。妇艾氏女,字阿横。大儿字阿嶷,小儿曰越子。时为县吏,为人所略卖。阿横右足下有黑子,右腋下赤志如半栉。」母曰:「是汝公也。」因下堂相对啼泣,儿妇前为汝公拜。即洗浴身见衣被,遂为夫妇如初。俭子历二千石、刺史七八人。时人为之语曰:「庐里诸庞,凿井得铜,买奴得公。」子孙羞之,言我先人初居庐里者,兄弟二人,家买奴,得公尔。(《艺文类聚》三十五,《御览》百八十九,又四百七十二,又五百,又八百三十六) 蜀郡任嘉,年三四岁时,父腾为诸生,于汉中就师。有盗贼,道路断绝。蜀亦覆没,转客长沙,为州郡吏。后嘉为长沙太守,腾为奏曹掾,默知嘉实其子也。嘉母语次谓嘉曰:「奏曹任掾,则汝父也。但差老耳。」嘉曰:「天下岂独蜀有一任?夫人何以老更生邪意?」母曰:「咄!我守养汝,数十年嫌讥,岂以垂没,更失计哉!顾实真父,不可弃捐。」后嘉问掾:「声音何类太守?何州里邪?」掾曰:「本犍为武阳人,蓬转流宕到此。」母察审谛,又识左车前赘,因出抱持,对之流涕。嘉自拔榻,欷哽咽。(《御览》二百五十九) 陈留太守泰山吴文章,少孤,遭忧衰之世,与兄伯武相失。别二十年后,相会下邳市中,争计共斗。伯武殴文章,文章欲报击之,心中忄妻怆,手不能举,大自怪也。因投杖于地,观者咸笑之。更相借问,乃亲兄也。相持涕泣。观者复曰:「兄校弟不得报兄。向者所笑,乃其义也。」(《御览》五百十六,又八百二十七) 汝南周霸,字翁仲,为太尉掾。妇于乳舍生女,自毒无男,时屠妇比卧得男,因相与私货易,裨钱数万。后翁仲为北海相,吏周光能见鬼,署为主簿,使还致敬于本郡县,因告光曰:「事讫,腊日可与小儿俱上冢。去家经十三年,不躬尝。主簿微察知,相先君宁息,会同饮食忻娱否。」往到于冢上,郎君沃酹,主簿俯伏在后,但见屠者弊衣蠡结,踞神坐,持刀割肉。有五时衣带青墨绶数人,彷徨阴堂东西厢,不敢来前。光怪其故。还至,引见。问之,乞屏左右。起造于膝前,白事状如此。翁仲曰:「主簿出,勿言。」因持剑上堂,问妪:「女何以养此子?」妪大怒曰:「君常言儿体质声气喜学似我。老公欲死,为作狂语!」翁仲具告之曰:「祀祭如此。不具服,子母立截。」妪辞穷情竭,泣涕具陈其故。时子年已十八,呼与辞决,曰:「凡有子者,欲以承先祖。先祖不享血食,无可奈何。」自以衣裘僮仆车马迎取其女。女嫁为卖饼子妇,后适安平李文思,文思官至南阳太守。翁仲使养从弟子熙,为高邑令。神不歆非类明矣,安得养他人子乎?(《意林》,《御览》三百六十一,又八百八十三) 将作大匠陈国公孙志节有苍头地馀,年十七,情性聪慧,仪状端正,工书疏。志节为户曹史,令地馀归取资用,因持车马亡去。到丹阳,自云姓王名斌,字文高,遂留为诸曹史,志节拜扬州刺史。郡选曹,衣冠子弟皆出斌下,乃用之。斌乞屏左右,叩头涕Д曰:「斌即明使君地馀地。」斌后为苍梧太守。(《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九,《御览》五百) 杨范,字文瑞,齐人。齐、宋之乱,母在贼中。采椹,藏于地,夜取之进母。如是非一。忽于地中得米十斛,上有字云:「米十斛,赐孝子杨范,以资给母。」(《御览》四百十一) 汝南王叔汉,父子方,出游二十余年不还。叔汉作尚书郎,有人告子方死于汝南,即遣兄伯三往迎丧,叔汉即发哀,诏书赙钱二十万。既而子方从苍梧还,叔汉诣阙,乞纳赙钱,受虚妄罪。灵帝诏将相大夫会议之。博士任敏议云:「凡人中寿七十,视父同侪亡,可制服也。子方在远,人指其处,不可验也。罪不可加焉。」诏书还钱,复本官。(《意林》) 济北李登为从事史,病,得假归家,延期。后被召,登自嫌不甚羸瘦,谓双生弟宁曰:「我兄弟相似,人不能别,汝差类病者,代我至府。」宁曰:「府君太严,得毋不可?」登曰:「我新吏耳,无能识者。我自行见主,必死。」宁诣府,主不辨。后为人所言,事发觉,遂杀登。(《御览》六百三十四) 陈留张伯喈,弟仲喈妇炊于灶下,至井上谓伯喈曰:「我今日妆宁好不?」伯喈曰:「我伯喈也。」妇大惭愧。其夕时伯喈到更衣,妇复牵伯喈曰:「今旦大误,谓伯喈为卿。」答曰:「我故伯喈也。」盖亲密莫过夫妇,然尚如此,况于初未相见,而责先识之乎!(《御览》三百九十六,又四百九十二。《艺文类聚》三十二云:「有张伯偕、仲偕兄弟,形貌绝相类。仲偕妻新妆竟,忽伯偕至,乃戏问曰:「今日妆饰好否?」伯偕应之曰:「我伯偕也。」妻乃趋避之。须臾,又见伯偕,犹以为仲偕,告云:「向大错误。」伯偕曰:「我故伯偕也。」) 陈留有富室公,年九十无子,取田家女为妾,一交接即气绝。后生得男。其女诬其淫有儿,曰:「我父死时年尊,何一夕便有子?」争财数年不能决。丞相邴吉出上殿决狱云:「吾闻老公子不耐寒,又无影。」时岁八月,取同岁小儿俱解衣裸之,此儿独言寒。复令并行日中,独无影。大小叹息,因以财与儿。(《意林》,《御览》三百八十八,又八百三十六) 沛郡有富家公,资二千余万。小妇子年裁数岁,顷失其母,又无亲近。其大妇女甚不贤。公病困,思念恶婿争其财,儿判不全,因呼族人为遗令云:「悉以财属女,但遗一剑与儿,年十五,以还付之。」其后儿大,姊不肯与剑,男乃诣郡自言求剑。谨案:时太守,大司空何武也。得其辞,因录女及婿,省其手书,顾谓掾史曰:「女性强梁,婿复贪鄙。其父畏贼害其儿,又计小儿正得此财,不能全护,故且俾与女,内实寄之耳,不当以剑与之乎?夫剑者,亦所以决断也。限年十五者,智力足以自活。度此女婿必不复还其剑,当闻县官,县官或能证察,得以见伸展也。凡庸何能思虑强远如是哉!」悉夺取财以与子,曰:「弊女恶婿,温饱十五岁,亦以幸矣。」于是论者乃服,谓武原情度事得其理。(《御览》六百三十九,又八百三十六) 南郡谳女子何侍,为许远妻。侍父何阳素酗酒,从远假求,不悉如意,阳数骂詈,远谓侍:「汝公复骂者,吾必揣之。」侍曰:「类作夫妻,奈何相辱?揣我公者,搏若母矣!」其后阳复骂远,远遂揣之,侍因上搏姑耳再三下。司徒鲍宣决事曰:「夫妻,所以养姑者也。今远自辱其父,非姑所使。君子之于凡庸,尚不迁怒,况所尊重乎?当减死论。」(《御览》六百四十) 陈留有赵者,酒后自相署,或称亭长督邮。复于外骑马,将绛幡,云:「我使者也。」司徒鲍宣决狱云:「骑马将幡,起于戏耳,无它恶意。」(《御览》八百四十六) 汝南张妙会杜士,士家娶妇,酒后相戏,张妙缚杜士,捶二十下,又悬足指,士遂至死。鲍昱决事云:「酒后相戏,原其本心,无贼害之意,宜减死。」(《意林》,《御览》八百四十六) 临淮有一人,持一匹缣,到市卖之。道遇雨被戴,后人求共庇荫,因与一头之地。雨霁当别,因共争斗,各云我缣。诣府自言。太守丞相薛宣劾实,两人莫肯首服。宣曰:「缣直数百钱耳,何足纷纷自致县官。」呼骑吏中断缣,各与半,使追听之。后人曰受恩,前撮之。缣主称怨不已。宣曰:「然。固知当尔也。」因诘责之,具服。俾悉还本主。(《意林》,《御览》四百九十六,又六百三十九,又八百十八) 汝南陈公思为五官掾,王子为兵曹,行会食下亭。子曾以县官事考杀公思叔父斌,斌元子,公思欲为报仇,不能得。卒见子,不胜愤怒,便格杀之。还府归死。时太守太傅胡广,以为陈公思追念叔父,仁勇愤发,手刃仇敌,自归司败,便原遣之。(《御览》四百八十二) 颍川有富室兄弟同居,两妇皆怀妊数月。长妇胎伤,因闭匿之,产期至,同到乳舍。弟妇生男,夜因盗取之。争讼三年,州郡不能决。丞相黄霸出坐殿前,令卒抱儿,去两妇各十余步,叱妇曰:「自往取之。」长妇抱儿甚急,儿大啼叫。弟妇恐相害也,因乃放与,而心甚自凄怆,长妇甚喜。霸曰:「此弟妇子也。」责问大妇,乃伏。(《意林》,《御览》三百六十一,又六百三十九) 平原郡谳胡谭,取周碧为妻。谭阴阳不属,令碧与李芳、张少奸通,冀得其子。(《艺文类聚》三十五) 巴郡宋迁,母名静,往阿奴家饮酒。迁母坐上失气,奴谓迁曰:「汝母在坐上何无宜适?」迁曰:「肠痛误耳。人各有气,岂止我母!」迁骂奴,奴乃持木枕击迁,遂死。(《御览》八百四十六) 扶风苏不韦,父为司隶李皓所逮。皓迁司农,不韦穿府北垣,径上听事,斫皓卧具。皓一宿数迁。(《御览》七百八) 《王制》云:「东方曰夷。」夷者,柢也。言仁而好生,万物柢地而出。(《后汉·东夷传》文,注云「见《风俗通》」) 羌,本西戎卑贱者也。主牧羊,故羌字从羊,人因以为号。无君臣上下,健者为豪,不能相一。种别部分,强者陵弱,转相抄盗。男子战死以为吉,病终者送之凶。(《御览》七百九十四) 氐,言抵冒贪饕,至死好利,乐在山,本西南夷之别种,号曰白马。孝武帝遣中郎将郭昌等引兵征之,降,复以为武都郡。(《御览》七百九十四) 貊者,谨案:《春秋传》「大貊小貊」。貊,略也,薄也。不知送往劳来,无宗庙粢盛,赋敛薄也。(《御览》七百八十) 胡者,谨案:《汉书》,山戎之别种。又胡者,互也,言其被发左衽,言语贽币,事殊互也。(《御览》七百九十九)殷时曰獯粥,改曰匈奴。(《史记·匈奴传》索隐) 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寇,帝患其侵暴,而征伐不克。乃访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将吴将军头者,购黄金千镒,邑万家,又妻以少女。时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瓠。下令之后,瓠遂衔人头造阙下。群臣怪而诊之,乃吴将军首也。帝大喜,而计瓠不可妻之以女,又无封爵之道,议欲有报而未知所宜。女闻之,以为帝皇下令,不可违信,因请行。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瓠。瓠得女,负而走,入南山,止石室中。所处险绝,人迹不至。于是女解去衣裳,为仆鉴之结,著独力之衣。帝悲思之,遣使寻求,辄遇风雨震晦,使者不得进。经三年,生子一十二人,六男六女。瓠死后,因自相夫妻。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其母后归,以状白帝,于是使迎致诸子。衣服斑兰,语言侏离,好入山壑,不乐平旷。帝顺其意,赐以名山广泽。其后滋蔓,号曰蛮夷。外痴内黠,安土乐旧。以先父有功,母,帝之女,田作贾贩,无关梁符传、租税之赋。有邑君长,皆赐印绶,冠用獭皮。各渠帅曰精夫,相呼为央徒。(《后汉·南蛮传》文,注云「以上并见《风俗通》」。) 哀牢夷者,其先有妇人名沙壹,居于牢山。尝捕鱼水中,触沈木若有感,因怀妊,十月,产子男十人。后沈木化为龙,出水上。沙壹忽闻龙语曰:「若为我生子,今悉何在?」九子见龙惊走,独小子不能去,背龙而坐,龙因砥之。其母鸟语,谓背为九,谓坐为隆,因名子曰九隆。及后长大,诸兄以九隆能为父所舐而黠,遂共推以为王。后牢山下有一夫一妇,复生十女子,九隆兄弟皆娶以为妻,后渐相滋长。种人皆刻画其身,象龙文,衣背著尾。(《后汉·西南夷传》文,注云「已上并见《风俗通》」。) 巴有ク人剽勇,高帝为汉王时,阆中人范目说高祖,募取ク人定三秦,封目为良中慈钪凫侯,并复除目所发ク人卢、朴、沓、鄂、度、夕、袭七姓,不供租赋。阆中有渝水,ク人左右居,锐气善舞。高祖乐其猛锐,数观其舞,后令乐府习之。(《文选·蜀都赋》注) 瓠之后,输布一匹二丈,是谓ク布。廪君之巴氏,出家布八丈。(《文选·魏都赋》注) 廪君乘土船,下至夷城,石岸曲。廪君望之如穴状,曰:「我既道穴中,又入此,奈何?」石岸为崩,广三丈余,陛级之。廪君行至上岸,上岸有平石,广长五丈,休其上,投算计,算处皆有石,因立城其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秦始皇遣蒙恬筑长城,徒士犯罪,止依鲜卑山,后遂繁息。今皆髡头衣赭,亡徒之明效也。(《御览》六百四十九) 东方曰夷。东方仁,好生,万物抵触地而出。夷者,抵也。其类有九。南方曰蛮,君臣同川而浴,极为简慢。蛮者,慢也。其类有八。西方曰戎,斩伐杀生,不得其中。戎者,凶也。其类有六。北方曰狄,父子嫂叔,同穴无别。狄者,辟也。其行邪辟。其类有五。(《通鉴注·汉纪》二十五) △音声 相,拊也。所以辅相于乐,奏乐之时先击相。(《御览》五百八十四) 雅,形如漆筒,有椎。《礼》云「讯疾以雅」是也。(同上) 论数(《御览》引《风俗通·论数》曰:「者,奇也。」「论数」当是篇名。) 十十谓之百,十百谓之千,十千谓之万,十万谓之亿,十亿谓之兆,十兆谓之经,十经谓之垓,十垓谓之秭,十秭谓之选,十选谓之载,十载谓之极。有物有事者,纪于此矣。过此往者,则其数可纪,其名未之或闻也。夫数,一为特侯奇只,二为再偶两双,三为参,四为乘。(《御览》七百五十) 千生万,万生亿,亿生兆,光生京,京生秭,秭生垓,垓生壤,壤生沟,沟生涧,涧生正,正生载。载,地不能载也。(《广韵》五《旨》) 步始于足,足率长十寸,十寸则尺。一跃三尺,法天地人。再跃则步。(《文选·四子讲德论》注) 者,奇也。履舄之一也。(《御览》六百九十七) 斛者,角也。庾三斛四斗,秉二十四斛。(《御览》八百三十) 卷三十九 ◎应劭(七) ◇风俗通义(四) 氏姓上(《广韵》十二《齐》引《氏姓篇》,《史记·荀卿传》集解引应劭《氏姓》,《困学纪闻》引宋景文说,云《姓氏篇》。今从群书摘出,以四声编次为二卷。) 万类之中,惟人为贵。《春秋左氏传》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羊》讥卫灭邢,《论语》贬昭公娶于吴,讳同姓也。盖姓有九:或氏于号,或氏于爵,或氏于国,或氏于官,或氏于字,或氏于居,或氏于事,或氏于职。以号,唐、虞、夏、殷也。以谥,戴、武、宣、穆也。以爵,王、公、侯、伯也。以国,齐、鲁、宋、卫也。以官,司马、司徒、司寇、司空、司城也。以字,伯、仲、叔、季也。以居,城、郭、园、池也。以事,巫、卜、陶、匠也。以职,三乌、五鹿、青牛、白马也。(《御览》三百六十二,《广韵》引《氏姓篇序》云:「凡氏之兴九事:一氏于号,唐、虞、夏、殷是也。四氏于国,齐、鲁、宋、卫是也。」又云:「凡氏于谥,戴、武、宣、穆、是也。凡氏于字,伯、仲、叔、季是也。又云氏于事,巫、卜、陶、匠是也。氏于居者,城、郭、园、池是也。氏于职焉,三乌、五鹿是也。」《北史·高构传》引《风俗通》「性有九种,或氏于爵,或氏所居」。) 僮氏。汉有交刺史僮尹。(《广韵》一《东》,《通鉴注·汉纪》五十四) 中氏。汉有少府卿中京。(《广韵》一《东》) 蒙氏。东蒙王以蒙山为氏。秦有将军蒙骜。骜生武,武生恬,皆仕秦。(《通志·氏族略》) 农氏,神农之后。(《广韵》二《冬》) 重氏,颛帝重黎之后。少昊时,重为南正,司天之事;黎为北正,司地之事。(《通志·氏族略》) 为氏。汉有南郡太守为昆。(《广韵》五《支》,《容斋五笔》) 随氏,随侯之后。汉有博士随何。(《广韵》五《支》) 羲氏,尧卿羲仲之后。 池氏。汉有中牟令池瑗。(俱同上) 移氏。齐公子雍食采于移,其后氏焉(《后汉·杨震传》注,《路史·国名纪》,《通鉴注·汉纪》四十二。)汉有恒农太守移良。(《广韵》五《支》,《容斋五笔》) 卑氏,郑大夫卑谌之后。汉有北平太守卑躬。(《后汉·皇后纪虞美人》注,《容斋五笔》) 离氏。离娄,孟子门人。汉有中庶子离常之。(《通志·氏族略》) 訾氏。帝喾妃,訾И氏女。 皮氏,周卿士樊仲皮之后。汉有皮尚。(俱同上) 邳氏。奚仲为夏车正,自薛封邳,其后为氏。汉有信都邳彤。(《广韵》六《脂》,《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三十一) 累氏,累祖之后。(《通志·氏族略》) 资氏。资成,陈留人。 师氏。师,乐人瞽者之称。晋有师旷,鲁有师乙,郑有师悝、师触、师蠲、师成。 尸氏。其先封尸乡,因以为氏。齐相有尸臣。 旗氏。齐卿公孙灶之孙栾施字子旗,子孙以王父字为氏。(俱同上) 非氏,非子伯益之后。(《广韵》八《微》) 威氏,齐威王之后,以田氏始王,故其后以为氏。(《广韵》八《微》,《通志·氏族略》) 肥氏。汉有肥韶,英布将肥赫。(《通志·氏族略》。案:「肥赫」即下条之「贲赫」。) 贲氏,秦非子之后。(《通志·氏族略》)汉有贲赫。(《晋书音义》) 鱼氏。宋桓公子目夷字子鱼,贤而有谋,子孙以字为族。(《广韵》九《鱼》,《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晋纪》二十云:「宋公子鱼之后,以王父字为氏。」) 余氏,秦由余之后。(《广韵》九《鱼》,《通志·氏族略》,《通鉴注·唐纪》七十三) 诸氏。汉有雒阳令诸於。(《广韵》九《鱼》,《容斋五笔》) 储氏,齐大夫储子之后。(《后汉·鲍永传》注) 沮氏,黄帝时史官沮诵之后。(《后汉·献帝纪》注) 巫氏。商有巫咸、巫贤,汉有冀州刺史巫捷。(《广韵》十《虞》,《通志·氏族略》) 须氏,太昊之后。《史记》魏有须贾。(《广韵》十《虞》,《通鉴注·周纪》五) 蒲氏。汉有詹事蒲昌。(《广韵》十一《模》) 壶氏。汉有谏议大夫壶遂。(同上) 涂氏,涂山氏之后。汉有谏议大夫涂恽。(《后汉·贾逵传》注,《广韵》十一《模》,《通志·氏族略》) 黎氏,九黎之后。(《通志·氏族略》) 氏,晋铜伯华之后。 稽氏。稽黄,秦贤人也。(俱同上) 洼氏。汉有大鸿胪洼丹。洼音圭。(《后汉·儒林传》注,《广韵》十二《齐》) 枚氏。六国有贤人枚被。(《通鉴注·汉纪》九) 裴氏,伯益之后。(《后汉·桓帝纪》注) 台氏。金天氏裔孙曰台骀,其后氏焉。(《后汉·献帝纪》注) 哀氏,鲁哀公之后,因谥以为姓。(《后汉·刘圣公传》注) 来氏。楚有来英。(《通志·氏族略》) 真氏。汉有太尉真。(《广韵》十七《真》,《通志·氏族略》) 神氏,神农之后。汉有骑都尉神曜。(《广韵》十七《真》) 频氏。汉有酒泉太守频。(《广韵》十七《真》,《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伦氏,黄帝乐人伶伦氏之后。(《广韵》十八《谆》,《通志·氏族略》) 钧氏,楚大夫元钧之后。汉有侍中钧喜。(《广韵》十八《谆》,《通志·氏族略》作「御史钧喜」。) 春氏,楚相黄歇春申群之后。(《通志·氏族略》) 文氏。周文王支庶,以谥为氏。越大夫文种。 芬氏。晋大夫芬贤。 勤氏。鲁有大夫勤成。(俱同上) 垣,秦邑也,因以为姓。秦始皇有将垣。(《后汉·公孙述传》注。案:今本《史记》作「桓」。) 尊氏,尊卢氏之后。(《广韵》二十三《魂》) 贲氏。鲁有贲浦。(《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四) 恩氏,陈大夫成仲不恩之后。(《广韵》二十四《痕》) 丹氏。晋有大夫丹木。(《广韵》二十五《寒》) 安氏。汉有安成,为太守。(《广韵》二十五《寒》,《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晋纪》二十八) 莞苏,楚大夫,见《吕氏春秋》。汉有莞路,为御史中丞。(《宋景文公笔记》。案:莞路见《汉书·儒林颜安乐传》中。宋所见本是[061]下完,故引为主。萧该音丸,又音官,与师古云「亦管字」异,但《吕氏春秋·长见篇》作「苋嘻」,「苋」或「莞」字之误欤?莞苏见《新序》,一作「苏」。) 冠氏,古贤者冠氏之后。(《广韵》二十六《桓》,《通志·氏族略》) 瞒氏,荆蛮之后,本姓蛮,其枝裔随音变改为瞒氏。(《广韵》二十六《桓》) 关氏,关令尹喜之后。(《广韵》二十七《删》,《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二十八) 班氏,楚令尹斗班之后。(《广韵》二十七《删》) 山氏,列山氏之后。晋有大夫山祈。汉有武都太守山昱。(《通志·氏族略》) 弦氏,弦子后。(《广韵》一《先》) 玄氏。玄都,古诸侯国也,子孙以国为氏。(《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晋纪》二十二) 县氏。县成父,孔子门人。汉有甘陵相县芝。(《通志·氏族略》) 虔氏,黄帝之后。《庄子》有虔天根。(同上。《路史》云:虔氏出黄帝。) 宣氏,宋宣公之后。(《通志·氏族略》) 圈氏,楚鬻熊这后。(同上) 骞氏,仲尼弟子闵子骞之后。(《广韵》二《仙》,《通志·氏族略》) 萧氏。宋乐叔以讨南宫万立御说之功,受封于萧,列附庸之国。汉相国萧何,即其后氏也。(《广韵》三《萧》) 刁氏,齐大夫竖刁之后。战国时有刁勃。汉有刁间,齐人,以富闻,子孙居勃海。(《广韵》三《萧》,《通志·氏族略》) 毛氏。毛伯,文王子也。见《左传》。汉有毛樗之,为寿张令。(《宋景文公笔记》) 聊氏。聊苍,为汉侍中,著子书。(《广韵》三《萧》,《通志·氏族略》云:「汉侍中聊苍,著书号《聊子》。) 晁氏,卫大夫史晁之后。汉有晁错。(《广韵》四《宵》,《通鉴注·汉纪》七) 饶氏。汉有饶斌,为渔阳太守。(《广韵》四《宵》) 苗氏,楚大夫伯棼之后。贲皇奔晋,食采于苗,因而氏焉。(《广韵》四《宵》,《通鉴注·汉纪》二十九。) 徭氏。东越王徭,句践之后,其后以徭为姓。(《后汉·岑彭传》注) 侨氏,黄帝孙侨极之后。(《通志·氏族略》) 皋氏。汉有司徒长史皋诲。(同上) 阿氏。阿衡,伊尹号,其后氏焉。(《广韵》七《歌》,《通志·氏族略》) 朝那,东夷也。其后单姓那氏。(《通志·氏族略》) 过国,夏诸侯,后因为氏。汉有兖州刺史过栩。(《广韵》八《戈》) 麻氏,齐大夫麻婴之后。汉有麻达,注《论语》。(《广韵》九《麻》,《略史·国名纪》,《通鉴注·晋纪》十七)又有麻光,为御史大夫。(《通志·氏族略》) 家氏。汉有家羡,为剧令。(《广韵》九《麻》) 牙氏,周大司徒君牙之后。(《广韵》九《麻》《通志·氏族略》) 尝氏,齐孟尝君之后。(《广韵》十《阳》) 匡,鲁邑也。句须为之宰,其后氏焉。汉有匡衡。(《广韵》十《阳》,《通鉴注·汉纪》二十) 芳氏。汉有幽州刺史芳乘。(《广韵》十《阳》,《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三十三) 方氏,方雷氏之后。(《通志·氏族略》) 穰氏。田穰苴,诸田之族。穰,所食之邑,因以氏焉。(同上) 襄氏,楚大夫襄老之后。(《后汉·襄楷传》注) 疆氏。晋有大夫疆剑。汉有疆华。(《通鉴注·汉纪》三十二) 昌氏,黄帝子昌意之后。(《通志·氏族略》) 堂,楚邑,大夫五尚为之,其后氏焉。(《广韵》十一《唐》) 苍氏,八凯苍舒之后。汉有江夏太守苍英,子孙遂为江夏人。(《通志·氏族略》) 皇氏,三皇之后,因氏焉。《左传》郑大夫皇颉、皇辰,宋有皇氏为上卿,本皇父充石之后,以字为氏。汉有琅邪相皇运。(同上) 横氏。韩王子成,号横阳君,其后为氏。(《广韵》十二《庚》,《通志·氏族略》) 京氏。郑武公子段封于京,号京城大叔,其后氏焉。汉有京房。(《广韵》十二《庚》,《通鉴注·汉纪》二十) 卿氏,赵相虞卿之后。(《广韵》十二《庚》)战国有卿秦,为魏将。或云项羽将卿子冠军宋义之后。(《通志·氏族略》) 甥氏,晋大夫吕甥之后。(《广韵》十二《庚》) 行氏。汉有行,为赵相。(《后汉·光武纪》注) 衡氏。伊尹为汤阿衡,子孙以衡为氏。一云鲁公子衡之后,以王父字为氏。(《通志·氏族略》,《广韵》十二《庚》引云:「阿衡,伊尹之后。又公衡,鲁公子,后乃氏焉。」) 荆氏。汉有九江太守荆修。(《容斋五笔》) 营氏,周成王卿士营伯之后。汉有京兆尹营。(《广韵》十四《清》,《通志·氏族略》) 婴氏,晋大夫季婴之后。(《广韵》十四《清》,《通志》作「赵婴齐」。) 灵氏,齐灵公之后。或云宋公子灵围龟之后。晋有饿者灵辄。(《广韵》十五《青》) 冥氏。汉有冥都,为丞相史。(同上。本脱「史」字,今考增。) 瓶氏。汉有太子少傅瓶守。(同上) 泠氏,黄帝时典乐泠伦之后。(《通志·氏族略》) 恒氏,楚大夫恒思公之后。汉有东安长恒裴,子孙因居之。 弘氏,卫大夫弘演之后。汉有宦者弘恭,为中书令。 乘氏,楚大夫子乘之后,以王父字为氏。(俱同上) 牛氏。汉有牛崇,为陇西主簿,马文渊为太守,羊喜为功曹,凉部云「三牲备具」。(《广韵》十八《尤》) 氏,晋大夫之后。(同上) 丘氏,鲁左丘明之后。又齐太公封于营丘,支孙以地为氏,世居扶风。汉末,丘俊持节江淮,属王莽篡位,遂留江左,居吴兴也。(《广韵》十八《尤》,《通鉴注·魏纪》十,又《隋纪》四) 谋氏,周卿士祭公谋父之后。(《广韵》十八《尤》,《通志·氏族略》) 牟子国,祝融之后,后因氏焉。汉有太尉牟融。(《广韵》十八《尤》,《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三十七) 州氏。晋有州绰、州宾,其先食采于州,因以为氏。(《通志·氏族略》,《通鉴注·魏纪》七) 畴氏。挚畴,古之诸侯,后有挚畴氏、挚氏、畴氏。(《路史·国名纪》) 由余,秦相也,见《史记》。汉有由章,至长沙太傅。(《宋景文公笔记》) 猷氏。卫有猷康。(《通志·氏族略》) 区氏,欧治子之后,转为区氏。王莽时有郎中区博。 娄氏。邾娄之国,子孙或以娄为氏,或以邾娄为氏。(俱同上) 林氏,林放之后。(《广韵》二十一《侵》) 箴氏,卫大夫箴庄子。(同上) 阴氏,阴康氏之后。周有阴不佞。(《通志·氏族略》)管修自齐适楚,为阴大夫,其后氏焉。(《广韵》二十一《侵》,《通鉴注·汉纪》三十二) 岑氏,古岑子国之后。汉有岑彭。(《广韵》二十一《侵》) 堪氏,八元仲堪之后。(《广韵》二十二《覃》) 聃氏,周文王第十子聃季载之后。(《通志·氏族略》) 奄氏。奄,国号,即商奄也,鲁地。卫祝佗曰:「因商奄之民,以命伯禽。」今兖州有奄城,秦大夫奄息其后也。 兼氏,卫公子兼之后。(俱同上) 委氏。汉太原太守委进。(《广韵》四《纸》) 李氏,李伯阳之后。(《广韵》六《止》) 俟氏。有俟子,古贤人,著书。(同上。《通志》云:「六国贤人。」) 几氏,宋大夫仲几之后,以王父字为氏。(《通志·氏族略》) 禹氏。禹支庶以为氏。(《路史·夏后纪下》) 处氏。《史记》赵有辨士处子,故有处姓也。(《后汉·酷吏李章传》注)汉有北海相处兴。(《广韵》八《语》,《容斋五笔》作「北海太守」。案:《李章传》注作「太守处兴」。) 旅氏,周大夫子旅之后。汉高功臣昌平侯旅卿传封六代。(《通志·氏族略》) 所氏,宋大夫华所事之后。(《困学纪闻》七,《通志·氏族略》引作「所华」。)汉有谏议大夫所忠。(《史记·司马相如传》正义,《后汉·独行刘茂传》注) 甫氏,甫侯之后。(《广韵》九鹿吴) 府氏。汉有司徒掾府悝。(同上,《通志·氏族略》) 武氏,宋武公之后。汉有武臣。(《广韵》九《·》) 虎氏。汉有合浦太守虎旗,其先八元伯虎之后。(《广韵》十《姥》,《容斋五笔》) 扈氏。赵有扈辄。(《广韵》十《姥》) 古氏。周有古公父,其后氏焉。(《后汉·东平王苍传》注,《通志·氏族略》) 邸氏。汉有上郡太守邸杜。(《广韵》十一《荠》,《容斋五笔》,《通志》「杜」作「社」。) 采氏。汉有度辽将军采告。(《广韵》十五《海》) 蹇氏。汉有蹇兰,为交趾刺史。(《通志·氏族略》) 满氏。荆蛮有瞒氏,音舛变为满。汉有满昌。(《广韵》二十四《缓》,《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二十六) 管夷吾,齐桓佐也。见《论语》。汉有管虢,为西河太守。(《宋景文公笔记》) 显氏。显甫为周卿。(《广韵》二十七《铣》) 典氏。汉有校尉典韦。(《通志·氏族略》) 衍氏,宋微冲衍之后。(同上) 矫氏,晋大夫矫父之后。(《后汉·逸民矫慎传》注) 昊氏,昊英氏之后。一云少昊之后。(《通志·氏族略》) 老氏,颛帝子老童之后。(同上) 蒋氏,周公之裔。(《广韵》三十六《养》) 广氏,广成子之后。(《通志·氏族略》) 丙氏,齐有大夫丙蜀。(《广韵》三十八《梗》) 靖氏,单靖公之后,以谥为氏。一云齐田氏之族,靖郭君之后。(《广韵》四十《静》,《通志·氏族略》) 有氏,有巢氏之后。仲尼弟子有若,鲁人。汉有有禄。(《通志·氏族略》) 糗氏。汉有糗宗,为嬴长。(《广韵》四十四《有》,《通志·氏族略》) 寿氏,吴王寿梦之后。寿于姚,吴大夫。(《后汉·方术传》注,《通志·氏族略》,《通鉴注·宋纪》十二云:「又有大夫寿越。」) 耦氏,宋卿华耦之后。汉有侍中耦嘉。(《广韵》四十五《厚》,《通志·氏族略》) 卷四十 ◎应劭(八) ◇风俗通义(五) △氏姓下 仲氏。汤左相有仲虺。(《广韵》一《送》。上文见前) 用氏。古有用国,见《毛诗》。在高唐,乃用地,故有用姓。汉有高唐令用虬。(《路史·国名纪》,《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雍氏,文王子雍伯之后。(《广韵》三《用》) 被氏。汉有柯太守被条。(《通志·氏族略》) 备氏,宋封人备之后。(《广韵》六《至》) 利氏。汉有利乾,为中山相。(同上) 挚氏。挚畴,古诸侯国也。周有挚荒。或言帝喾之后。(《通志·氏族略》) 遂,虞后。商人置之遂。(《路史·国名纪》) 懿氏,齐懿公之后。(《通志·氏族略》) 肆氏,宋大夫肆臣之后。(同上) 食我,韩公子也,见《战国策》。汉有食子公为博士。食音嗣。(《宋景文公笔记》,《广韵》二十四《职》引云:「汉有博士食于公,河内人。」《通志》作「食子通,河南人」。) 嗣氏,卫嗣君后。(《广韵》七《志》) 忌氏,周公忌父之后。(《广韵》七《志》,《通志·氏族略》) 贵氏,陆终之后。汉有贵迁,为庐江太守。(《广韵》八《未》,《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既氏,吴夫王之后,因避仇改为既氏。汉有长安长既良。(《通志·氏族略》) 遇氏。汉有遇冲,为河内太守。(《广韵》十《遇》,《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铸氏,铸国,尧后。(《通志·氏族略》) 露氏。汉有上党郡尉露平。(《广韵》十一《暮》,《通志·氏族略》) 库氏,古守库大夫之后,以官为氏。汉有辅义侯库钧。(《广韵》十一《暮》) 布氏。赵有布子,善相马。(《通志·氏族略》) 桂氏。汉有扬州刺史桂褒。(同上) 夭日氏。彭城夭日景以为计掾。(《晋书·谢玄传》音义) 世氏。战国时有秦大夫世钧。(《广韵》十二《祭》) 厉氏,齐厉公之后。汉有魏郡太守美阳侯厉温。(《通志·氏族略》) 艾氏,庞俭母艾氏。(《广韵》十四《泰》,《通鉴注·晋纪》二十四) 赖氏。汉有交太守赖光。(《广韵》十四《泰》,《容斋五笔》,《通鉴注·汉纪》五十八) 大氏,大庭氏之后。(《通志·氏族略》) 蒯氏,晋大夫蒯得之后。(同上) 载氏,姬姓之后。(《广韵》十九《代》,《路史·国名纪》) 信氏,魏公子信陵君之后。(《通志·氏族略》) 胤氏,夏时侯国,子孙氏焉。(《路史·国名纪》,《通志·氏族略》) 慎氏。慎到为韩大夫,著《慎子》三十篇。(《通志·氏族略》) 献氏,晋献公之后。战国时有秦大夫献则。(《广韵》二十五《愿》,《通志·氏族略》) 建氏,楚太子建之后。(《通志·氏族略》) 段氏,段干木之后。(《广韵》二十九《换》)姓段,名干木。(《路史·国名纪》。《齐东野语》云:「恐或失之。」) 灌氏,斟灌氏之后。(《通鉴注·汉纪》一) 谏氏。《周礼》有司谏氏,因以为氏。汉有治书侍史谏忠。(《广韵》三十《谏》,《通志·氏族略》) 贱氏。汉有右北平太守贱琼。(《广韵》三十三《线》,《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孝氏,齐孝公之后。(《通志·氏族略》) 豹氏,八元叔豹之后。(同上) 到氏。汉有东平太守到质。(《容斋五笔》) 暴氏。暴辛公,周诸侯也。秦有将军暴鸢。汉御史大夫暴胜之。(《通志·氏族略》) 播氏。播鼗武,商末贤人。 八耳氏,新郑人,扬八耳村在县西二十五里。(八耳音嗄) 匠氏。古有匠石。 望氏,齐太公望之后。(俱同上) 伉氏。汉有伉喜,为汉中大夫。(《广韵》四十二《宕》,《后汉·桓帝纪》注引云:「抗氏,卫大夫三抗之后,没有抗喜,为汉中太守。」则字当从手旁,「大夫」亦当为「太守」也。) 旷氏,师旷之后。(《通志·氏族略》) 敬氏,陈敬仲之后。(《广韵》四十三《映》,《通鉴注·隋纪》六) 令氏,楚令尹子文之后。(《通鉴注·汉纪》七,《史记·孝文本纪》索隐) 救氏。汉有谏议大夫救仁。(《广韵》四十九《宥》,《通志·氏族略》。《广韵》云:「昼邑大夫之后。」) 廖氏。古有廖叔安,《左传》作《风》,盖其后也。汉有廖觐,为巨鹿太守。(《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三十) 窦氏。夏后相遭有穷氏之难,其妃方娠,逃出自窦,而生少康,其后氏焉。(《广韵》五十候,《通鉴注·汉纪》五) 监氏。卫康叔为连属之监,其后氏焉。(《广韵》五十九《鉴》,《通志·氏族略》) 鹿氏。汉有巴郡太守鹿旗。(《广韵》一《屋》,《容斋五笔》,《通鉴注·晋纪》二十) 沐氏。汉有东平太守沐宠。(《广韵》一《屋》,《容斋五笔》,《通鉴注·汉纪》四十六) 鞠氏。汉有尚书令平原鞠谭。(《广韵》一《屋》)或为麴氏,音之讹也。(《通志·氏族略》) 宿氏。汉有雁门太守宿详。(《广韵》一《屋》,《容斋五笔》,《通鉴注·魏纪》四) 牧氏。汉有越太守牧稂。(《广韵》一《屋》) 畜阝氏。汉有东海太守畜阝熙。(《容斋五笔》) 禄氏,纣子武庚,字禄父,其后以字为氏。(《通志·氏族略》) 沃氏,太甲子沃丁之后。(《广韵》二《沃》,《通志·氏族略》) 督氏,宋大夫华父督之后。晋有督戎,汉有五原太守督瓒。(《广韵》二《沃》,《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仆氏。汉有浑梁侯仆多。(《广韵》二《沃》) 蓐氏,蓐收之后。(《路史·国名纪》,《通志·氏族略》) 逯,秦邑也,其大夫氏焉。(《后汉·郅恽传》注。)汉有大司空逯并。(《广韵》三《烛》,《通志》「空」作「马」。) 濯氏,濯辑之后。(《广韵》四《觉》) 郅氏。郅,商时侯国也。见《毛诗》。汉有济南太守郅都。(《路史·国名纪》,《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八) 述氏,鲁大夫仲述之后。(《广韵》六《术》) 谒氏。古有谒者官,因以为氏。汉有汝南太守谒涣。又张汤小吏谒居。(《广韵》十《月》,《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阙氏,承阙党童子之后。纵横家有阙子,著书(《后汉·献帝纪》注,《通鉴注·汉纪》五十二)。汉有荆州刺史阙翊。(《通志·氏族略》) 勃氏,宋左师勃之后也。晋有寺人勃。(《通志·氏族略》) 葛氏,葛天氏之裔。(同上) 滑氏。汉有詹事滑典。(《广韵》十四《黠》) 颉氏。苍颉,古之贤人。颉卫,古之贤者。(《广韵》十六《屑》) 铎氏。汉有廷尉铎政。(《通志·氏族略》) 幕氏,舜祖幕之后。 落氏。皋落氏,翟国也。此赤翟别种。(俱同上) 作氏。周公之子胙侯,子孙因避地改焉。汉有涿郡太守作显。(《通志·氏族略》,《容斋五笔》) 博氏。汉有博子芳,善相马。(《通志·氏族略》。《广韵》云:「古有博劳。」) 薄氏。卫贤臣薄疑。汉高帝薄夫人,生文帝。夫人弟昭,封轵侯,官至车骑将军,子戎奴嗣。(《通志·氏族略》,《通鉴注·周纪》四) 柏氏,柏皇氏之裔。(《通志·氏族略》) 笮氏。楚有笮伦。(《通鉴注·汉纪》六十一) 获氏,宋大夫猛获之后。(《通志·氏族略》) 昔氏。周大夫封昔,因氏焉。汉有昔登,为乌伤令。(《路史·国名纪》,《容斋五笔》,《通志·氏族略》) 赤氏,帝喾师赤松子之后。(《通志·氏族略》) 析氏。齐大夫析归父。(《广韵》十三《锡》) 职氏。汉有山阳令职洪。(《广韵》二十四《职》,《容斋五笔》) 啬氏,古啬氏,子孙因氏焉。(《通志·氏族略》) 即氏。汉有单父令即卖(《广韵》二十四《职》,《容斋五笔》,《通志》,「卖」作「费」。)其先食采即墨,因以命氏。(《通志·氏族略》) 习氏。习,国名。汉有习响,为陈相。(《通志·氏族略》,《通鉴注·魏纪》四) 集氏。汉有外黄令集一。(《广韵》二十六《缉》,《容斋五笔》,《通鉴注·魏纪》九「集」作「习」,疑彼误。) 汲氏,卫宣公太子亻及之后,居汲,因以为氏。(《通志·氏族略》) 叶氏。楚沈尹戌生诸梁,食采于叶,因氏焉。 捷氏,邾公子捷之后。《汉艺文志》有《捷子》二篇,六国时人。 辄氏,卫出公辄之后。汉有辄终古。 荚氏。荚成僖子,晋大夫,见《世本》。 甲氏,大甲之后。一云郑大夫石甲之后。(俱同上) 邺氏。汉有梁令邺风。(《广韵》三十三《业》) 东郭氏。东郭牙,齐大夫,咸阳其后也。(《史记·平准书》索隐) 东陵氏。东陵侯邵平,子孙氏焉。(《通志·氏族略》) 东方氏,伏羲之后。帝出于震,位东方,子孙因氏焉(《通志·氏族略》,《能改斋漫录》,《通鉴注·汉纪》九)。平原厌次汉太中大夫东方朔。(《能改斋漫录》) 公乘,姓也。(《晋书音义》) 公宾,姓也。鲁大夫公宾庚之后。(《后汉·刘圣公传》注,《通鉴注·汉纪》三十一) 公族氏。晋成公立嫡子为公族大夫,韩无忌号公族穆子。(《后汉书·党锢传》注) 公玉氏。齐王臣有公玉冉,其后也。(《史记·孝武纪》索隐) 中垒氏。刘向为中垒校尉,支孙氏焉。(《通志·氏族略》) 终黎氏。(《史记·秦本纪》集解) 终古氏。终古,纣内史也,因氏焉。(《通志·氏族略》) 龙丘氏。汉有高士龙丘苌。(同上) 司寇氏。苏忿生为武王司寇,后以官为氏。《礼记》「司寇惠子,鲁大夫」。(《广韵》五十候,《通志·氏族略》) 司鸿氏。古有司鸿苟,著书。汉中大夫司鸿仪。(《通志·氏族略》) 鸱夷氏,本范蠡也。 綦毋氏。汉有廷尉綦毋参。(俱同上) 期思氏。有期思国。(《广韵》七《之》) 威王氏。汉有中郎威王弼,出自楚威王后。(《广韵》十《阳》) 诸葛氏。葛婴为陈涉将军,有功而诛。孝文帝追录,封其孙诸县侯,因并氏焉。(《吴志·诸葛瑾传》注,《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二十) 渠丘氏。晋有渠丘公。(《路史·国名纪》。「晋」疑「莒」之讹。) 於陵氏。陈仲子,齐世家,辞爵灌园于於陵,因氏焉。(《通志·氏族略》) 夫馀氏。吴公夫奔楚,馀子在吴。以夫馀为氏。(《广韵》九《鱼》,《通志·氏族略》) 毋车氏。乐安毋车伯奇为下邳相,有主簿步邵南,时人称毋车府君步主簿。(《广韵》十《虞》) 胡毋氏,本陈胡公之后也。公子完奔齐,遂有齐国。齐宣王母弟别分毋乡,远本胡公,近取毋邑,故曰胡毋氏也。(《后汉·献帝纪》注,《通鉴注·汉纪》四十八) 西乡氏,宋大夫西乡错之后。(《通志·氏族略》,《路史·高帝纪下》注) 申徒氏,随音改为申屠氏。申徒狄,夏贤人也,汤以天下授之,耻以不义闻己,自投于河。《庄子》「申徒兀者,郑人也」。汉有平西将申徒建(《通志·氏族略》)。胜屠,即申徒也。(《史记·酷吏传》索隐) 新垣氏。魏将新垣衍,毕公高之后。《汉书》「文帝时,新垣平善望气」。(《通志·氏族略》) 淳于,小国也。桓五年不复其国,子孙以国为氏。(同上) 闻人氏。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其后氏焉。(《后汉·灵帝纪》注,《通志·氏族略》,《通鉴注·汉纪》四十八) 轩辕氏。轩辕,即黄帝也,姓公孙,或言姓姬。(《通志·氏族略》) 盆成氏。盆成括仕齐,孟轲知其必死,其子逃难,改氏成焉。(《广韵》二十三《魂》) 根牟子,古贤者,著书。(《广韵》二十四《痕》) 邯郸氏,因国为姓。汉有卫尉邯郸义。(《广韵》二十五《寒》) 鲜于氏。武王封箕子于朝鲜,其子食采于朝鲜,因氏焉。(《后汉·第五伦传》注。案:《通鉴注》引《姓谱》云:「武王封箕子于朝鲜,支子仲食采于于,因以鲜于为氏。」此称「食采朝鲜」,疑讹。) 高堂氏。齐卿高敬仲食采于高堂,因氏焉。(《通志·氏族略》,《通鉴注·魏纪》五) 阳成氏,阳成胥渠,晋隐士也。汉有谏议大夫阳成公衡。(《通志·氏族略》) 将作氏。汉官有将作少府,因官为氏。 王人氏,王人子突之后,因氏焉。汉有安平太守王人宰公。 王史氏。周先王太史,号王史氏。(俱同上) 棠氏。吴夫王奔楚,封棠,因以为氏。(《后汉·延笃传》注) 青乌氏。汉有青乌子,善数术。(《广韵》十五《青》) 青阳氏。青阳,黄帝子也,始得姓焉。(《通志·氏族略》) 丁若氏。齐丁公子懿伯食采于若,因氏焉。(同上) 周生,姓也。(《后汉·冯衍传》注) 投壶氏。晋中行穆子相投壶,因以氏焉。(《广韵》十九《侯》) 侯史氏。董狐为晋侯史官,因氏焉。(《通志·氏族略》) 斟灌氏,夏诸侯也,子孙氏焉。 三乌氏。有三乌大夫,因氏焉。 澹台氏。澹台灭明字子羽,武城人。汉有博士澹台恭。 子仲氏,鲁宣公子仲之后。 子献氏,齐大夫子献之后也。楚文王时,子献辽为大夫。(俱同上) 鬼谷氏。鬼谷先生,六国时纵横家。(《通鉴注·周纪》二) 武强氏。汉武强侯王梁,其后因封为氏。(《广韵》九鹿吴) 武成氏。赵平原君胜封武成君,因氏焉。(《通志·氏族略》) 五鹿氏。五鹿,卫邑也。晋公子重耳封舅犯于五鹿,支孙氏焉。汉有少府五鹿充宗。 五王氏。齐自威、宣、、襄至建五王,因以为氏。 古成氏,苦成之后,后随音改焉。汉有广汉都尉古成云。(俱同上) 混沌氏,少昊之良佐。汉有屯莫如,为常山太守。(《宋景文公笔记》引萧该《汉书音义》,《困学纪闻》十二) 浩羊氏。齐大夫浩羊嘉。(《通志·氏族略》) 社南氏。其先齐倡,徙居社南,因以为氏。(《广韵》三十五《马》) 社北氏,与社南皆齐倡。(《通志·氏族略》) 义渠氏,狄国为秦所灭,因氏焉。 御龙氏,陶唐氏之后,有刘累,学扰龙,事夏孔甲,赐氏曰御龙氏。 库成氏,本苦成,方言音变为库城。(俱同上) 帝畴氏。(《路史》四) 第八氏,亦齐诸田之后。田广弟田英为第八门,因氏焉。王莽时有讲学大夫第八矫。(《通志·氏族略》。案:《后汉·第五伦传》云:「其先齐诸田,徙周陵者多,故以次第为氏。」) 内史氏,周内史叔兴之后也。周又有内史过。(《通志·氏族略》) 信都氏。张敖尚汉鲁元公主,封于信都,因氏焉。 谢丘氏。周宣王支子,食采谢丘。 祝其氏。宋戴公之子公子祝其为大司寇,因氏焉。汉有清河都尉祝其承先。(俱同上) 牧师氏。(《广韵》六《脂》) 窒中姓。(《史记·高祖功臣表》索隐) 屈侯氏。魏贤人屈侯鲋。汉有郎中令屈侯豫。(《通志·氏族略》,《路史》注) 褐冠氏。宾人以褐寇为姓。褐冠子著书。(《通志·氏族略》) 列仙氏。(《路史》四) 栎阳氏。汉景丹封栎阳侯,丹曾孙分避乱栎阳,因封为氏焉。(《通志·氏族略》) 白马氏。微子乘白马朝周,因氏焉。 白象氏。白象先生,古隐者。 白鹿氏。白鹿先生,古贤人,著书。 柏成氏。柏成子高,尧时诸侯也。 百里氏,秦大夫百里奚之后。其先虞人,家于百里,因氏焉。 息夫氏。息公子边为大夫,因氏焉。汉有光禄大夫息夫躬。 墨夷氏。宋大夫有墨夷须、墨夷皋。(俱同上) 卷四十一 ◎应劭(九) ◇风俗通义(六) 灾异(《续汉·五行志》「故太山太守应劭、给事中董巴、散骑常侍谯周并撰建武以来灾异」,故知当有《灾异》一篇。) 顺帝之末,京师谣曰:「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文选·袁淑》〈白马篇〉》注,《御览》七百六十七) 桓帝元嘉中,京师妇人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愁眉者,细而曲折。啼妆者,薄拭目下若啼痕。堕马髻者,侧在一边。折腰步者,足不任体。龋齿笑者,若齿痛不忻忻。始自梁冀家所为,京师翕然皆放效之。天戒若曰:将收捕冀,妇女忧愁,眉将啼也。(《后汉·梁冀传》注,《御览》三百六十五,又四百八十八。钱案:「天戒」以下,语意未完。《续五行志》云:「天戒若曰兵马将往收捕,妇女忧愁,眉啼泣,吏卒制顿,折其腰脊,令髻欹斜,虽强笑语,无复气味也。」) 延熹中,京师长者皆著木屐,妇女始嫁,至作漆画屐,五采为系。谨案:党事始发,传诣黄门北寺,临时惶恐,不能信天任命,多有逃亡不就考者。九族拘系,及所过历,长幼妇女皆被桎梏,应木屐像矣。(《御览》六百四十四,又六百九十八) 桓帝初,京师童谣曰:「车班班,入河间。」言征灵帝者,轮班拥节,入河间也。(《续汉书·五行志》注) 京师童谣曰:「嚼复嚼,今年尚可后年讠尧。」 京师谣歌曰:「乌腊乌腊。」案:逆臣董卓,滔天虐民,穷凶极恶。关东举兵,欲共诛之,转相顾望,莫肯先进,处处停兵数十万,若乌腊虫,相随横取之矣。 中平中,京师歌「董逃」。董卓以「董逃」之歌,主为己发,大禁绝之,死者千数。(俱同上) 孝灵帝建宁中,京师长者皆以苇辟方笥为妆。其时有识者窃言:「苇方笥,郡国谳箧也。今珍用之,天下皆当有罪,谳于理官也。」后党锢皆谳廷尉,人名悉入苇方笥中。斯为验矣。(《书钞》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一) 灵帝时,京师宾婚嘉会,皆作《魁》,酒酣之后,续以挽歌。《魁》,丧家之乐。挽歌,执绋相偶和之音。天戒若曰:国家当急殄悴,诸贵乐皆死亡也。自灵帝崩后,京师坏灭,户有兼尸,虫而相食,《魁》挽歌,斯之效乎?(《续汉书·五行志》注) 灵帝数以车骑将军过拜孽臣内孽,又赠亡人,显号加于顽凶,印绶污于腐尸。昔辛有睹被发之祥,知其为戎,今假号云集,不亦宜乎?(同上) 灵帝于西园宫中,驾四白驴,躬自操辔,驰驱周旋,以为大乐。于是公卿贵戚转相仿,至乘轩以为骑从,价与马齐。凡人相骂曰死驴,丑恶之称也。董卓陵虐王室,执政皆死。驴者服重致远,上下山谷,野人之所用耳,何有帝王君子而骖驾之者乎?天意若曰:国有大乱,贤愚倒植。凡执政者,皆如驴也。(《御览》九百一) 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京师皆竞为之。后董卓拥胡兵,掠宫掖。(《御览》六百九十九,又七百六) 光和元年,司徒长史冯巡马生胡子,问养马胡苍头,乃奸此马以生子。(《续汉书·五行志》注) 光和中,雒阳男子夜从兄阳求腊钱,龙假取繁数,颇厌患之,阳与钱千,龙意不满,欲破阳家,因持弓矢射玄武东阙,三发,吏士呵缚,首服。因是遣中常侍、尚书、御史中丞、直事御史、谒者、卫尉、司隶、河南尹、雒阳令悉会发所。劭时为太尉议曹掾,白公邓盛:「夫礼设阙观,所以饰门,章于至尊,悬诸象魏,示民礼法也。故车过者下,步过者趋。今龙乃敢射阙,意慢事丑,次于大逆。宜遣主者参问变状。」公曰:「府不主盗贼,当与诸府相候。」劭曰:「丞相邴吉以为道路死伤,既往之事,京兆、长安职所穷农,而住车问牛喘吐舌者,岂轻人而贵畜哉,颇念阴阳不和,必有所害。掾史尔乃悦服,《汉书》嘉其达大体。今龙所犯,然中外奔波,邴吉防患大豫,况于已形昭晰者哉!明公既处宰相大任,加掌兵戎之职,凡在荒裔,谓之大事,何有近日下而致逆节之萌者?孔子摄鲁寇,非常卿也。折僭溢之端,消纤介之渐,从政三月,恶人走境,邑门不阖,外收强齐侵地,内亏三桓之威。区区小国,尚于趣舍,大汉之朝,焉可无乎?明公恬然谓非己。《诗》云:『仪刑文王,万国作孚。』当为人制法,何必取法于人!」于是公意大悟,遣令史谢,申以铃下规应掾自行之,还其条奏。时灵帝诏报,恶恶止其身,龙以重论之,阳不坐。其后车骑将军何苗,与兄大将军进部后相攻击,战于阙下。苗死兵败,杀数千人。龙者阳类,君之象也。夜者,不明之应也。此其象也。(同上) 熹平二年六月,雒阳民讹言虎贲寺东壁中有黄人,形容须眉良是,观者数万,省内悉出。劭时为郎,故往视之,何在其有人也!走漏污处,腻赭流漉,壁有他剥数寸曲折耳。谨案:季夏土黄,中行用事,又在壁中,壁亦土也。以见于虎贲寺者,虎贲国之秘兵,捍难御侮。必示于东,东者动也,言当出师行将,天下摇动也。天之以类告人,甚于影响也。(同上) 光和四年四月,南宫中黄门寺有一男子,长九尺,服白衣。中黄门解步呵问:「汝何等人?白衣妄入宫掖?」曰:「我梁伯夏后,天使我为天子。」步欲前收取,恩忽不见。谨案:《尚书》《春秋左传》曰:「伯益佐禹治水,封于梁。」「《风》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龙多归之,帝舜嘉之,赐姓董氏。」董氏之祖,与梁同焉。到光熹元年,董卓自外入,因间乘衅,废帝杀后,百官总己,号令自由,杀戮决前,威重于主。梁本安定,而卓陇西人,俱凉州也。天戒若曰:卓不当专制夺矫,如白衣无宜兰入宫也。白衣见黄门寺,及卓之末,中黄门诛灭之际,事类如此,可谓无乎?」(同上) 灵帝之末,礼乐崩坏,赏刑失中,毁誉无验,竞饰伪服,以荡典制,远近翕然,咸名后生放声者为时人。有识者窃言:「旧曰世人,次曰俗人,今更曰时人,此天促其期也。」其间无几,天下大坏也。(同上) 熹平中,有两樗,一宿长丈余,作人状,头目宛然。(《御览》九百五十九) 夏禹庙中有梅梁,忽一春生枝叶。(《御览》九百七十) 灵帝光和七年(《五行志》作「中平元年」),陈留、济阴诸郡,西及成皋、阳武,城郭路边,草生作人状,操持矛弩,牛马万状备具(《五行志》注有「非但仿佛,类良熟然也」二句)。后关东义兵先起于宋、卫之郊,东郡太守桥瑁负众怙乱,陵蔑同盟,忿嫉同类,以殒厥命。陈留、济阴迎助,谓为离德,弃好即戎,吏民歼残。草[108]之异,岂不或信。(《续汉书·五行志》注,《御览》九百九十四) 中平中,怀陵上有雀万余,乱斗杀,头悬著树也。(《御览》九百二十二) 卷四十二 ◎应 ,字德连,劭弟之子。曹公辟为丞相掾,转平原侯庶子,后为五官将文学。有《集》五卷。 ◇愁霖赋 听屯雷之恒音兮,闻左右之叹声。情惨愦而含欷兮,起披衣而游庭。三辰幽而重关,苍曜隐而无形。云暧暧而周弛,雨而雾零。排房帐而北入,振盖服之沾衣。还空床而寝息,梦白日之余晖。惕中寤而不效兮,意凄忄戾而增悲。(《艺文类聚》二) ◇灵河赋 咨灵川之遐原兮,于仑昆之神丘。凌增城之阴隅兮,赖后土之潜流。衔积石之重险兮,披山麓而溢浮。蹶龙黄而南迈兮,纡鸿体而因流。涉津洛之阪泉兮(《艺文类聚》「洛」作「路」,「阪」作「峻」),播九道乎中州。汾Е涌而腾骛兮,恒而徂征。肇乘高而迅逝兮,阳侯怖而振惊。有汉中叶,金堤ㄨ而瓠子倾。兴万乘而亲务,董群后而来营。下淇园之丰条,投玉璧而沈星。若夫长杉峻贾,茂栝芬,扶流灌列,映水荫防。隆条动而清风,白日显而曜殊光。(《水经·河水注》五,《艺文类聚》八,《初学记》六) 龙艘白鲤,越艇蜀ぎ,溯游覆水,帆柁如林。(《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三十七,一百七十八) ◇正情赋 夫何媛女之殊丽兮,咨温惠而明哲。应灵和以挺质,体兰茂而琼洁。方往载其鲜双,曜来今而无列。发朝阳之鸿晖,流精睇而倾泄。既荣丽而冠时,援申女而比节。余心嘉夫淑美,愿结欢而靡因。承窈窕之芳美,情踊跃乎若人。魂翩翩而夕游,甘同梦而交神。昼彷徨于路侧,宵耿耿而达晨。清风厉于玄序,凉飚逝于中唐。听云雁之翰鸣,察列宿之华。南星晃而电陨,偏雄肃而特飞。冀腾言以俯首,嗟激迅而难追。伤往禽之无隅,悼流光之不归。愍伏辰之方逝,哀吾愿之多违。步便旋以永思,情そ栗而伤悲。还幽室以假寐,固展转而不安。神眇眇以潜翔,恒存游乎所观。仰崇夏而长息,动哀响而余叹。气浮踊而云馆,肠一夕而九烦。(《艺文类聚》十八) 思在前为明镜,哀既往于替口。(《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撰征赋 奋皇佐之丰烈,将亲戎乎幽邻。飞龙旗以云曜,披广路而北巡。崇臀郁其嵯峨,华宇烂而舒光。ゼ云藻之雕饰,流辉采之浑黄。 辞曰:烈烈征师,寻遐庭兮。悠悠万里,临长城兮。周览郡邑,思既盈兮。嘉想前哲,遗风声兮。(《艺文类聚》五十九) ◇西征赋 鸾衡东指,弭节蓬泽。(《水经》二十二《渠水注》) ◇西狩赋 伊炎汉之建安,飞龙跃乎天衢。皇宰弈而陶运,树匡翼而大摹。荡无妄之氛秽,扬威灵乎八区。开九土之旧迹,暨声教于海隅。时霜凄而淹野,寒风肃而川逝。草木纷而摇荡,鸷鸟别而高厉。既乃拣吉日,练嘉辰。清风矢戒,屏翳收尘。于是魏公乃乘雕辂,驷飞黄,拥箫钲,建九幢。按辔清途,飒沓风翔。属车曷,羽骑腾骧(二句从《北堂书钞》十四补)。于是围网周舍,雷鼓天震。千乘长罗,万表星陈。双翼伉旌,八校祖分。长燧电举,高烟蔽云。尔乃徒舆并兴,方轨连质。惊飚四骇,冲禽惊溢。骋兽塞野,飞鸟蔽日。尔乃赴玄谷,陵崇峦,俯掣奔猴,仰捷飞猿。云幕被于广野,京燎照乎平原。醴い充给,洪施普宣。(《艺文类聚》六十六) ◇驰射赋 于是阳春嘉日,讲肆馀暇,将逍遥于郊野,聊娱游于骋射。延宾鞠旅,星言夙驾。树应な路左,建丹旗于表路。群骏笼茸于衡首,咸皆腰与飞菟。陇修勒而容与,并轩翥而厉怒(二句据《御览》三百五十八补)。尔乃结翻侔,齐伦匹。良乐授马,孙膑调驷。筹克明,班次均壹。左揽繁弱,右接湛卫。控满流睇,应弦飞碎。动鼓震,噪声雷溃。重破累暴,流景倏忽。纷纭络驿,次授二八。放长骋(《御览》三百五十八作「门」),神足奔越。终节三驱,矢下虚发。进截飞鸟,顾摧月支。须纡六钓,口弯七规。观者并气息而倾竦,咸侧企而腾移。尔乃萦回盘厉,按节和旋。翩翩神厉,体若飞仙。弈弈も壮,既佶且闲。扬骊沛艾,蠖略相连。(《艺文类聚》六十八,《御览》三百五十八引两条) 节饰齐明。(《文选·赭白马斌》注) ◇校猎赋 乃命有司,巡士周寻。寻虞莱野,三扈表禽。北弥大陆,南厉黄涔。(《初学记》二十二两引) ◇神女赋 腾玄眸而我青阳,离朱唇而耀双辅。红颜晔而和妍,时调声以笑语。(《御览》三百八十一) ◇车渠碗赋 惟兹碗之珍玮,诞灵岳而奇生。扇不周之芳烈,浸琼露以润形。荫碧条以纳曜,翕朝霞而发荣。纷元黄以肜裔,晔豹变而龙华。象蜿虹之辅体,中含曜乎云波。若其众色鳞聚,卓度诡常。杂错,乍圆乍方。蔚术繁兴,散列成章。扬丹流缥,碧玉飞黄。华气承郎,内外齐光。(《艺文类聚》七十三) ◇竦迷迭赋 列中堂之严宇,跨阶序而骈罗。建茂茎以竦立,擢修干而成阿。烛白日之炎阴,承翠碧之繁柯。朝敷条以诞节,夕结秀而垂华。振纤枝之翠粲,动采叶之莓莓。舒芳香之酷烈,乘清风以徘徊。(《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八十二) ◇杨柳赋 赴阳春之和节,植纤柳以承凉。摅丰节而广布,纷郁勃以敷阳。三春倏其奄过,景日赫其垂光。振鸿条而远寿,回云盖于中唐。(《艺文类聚》八十九) ◇鹦鹉赋 何翩翩之丽鸟,表众艳之殊色。被光耀之鲜羽,流玄黄之华饰。苞明哲之弘虑,从阴阳之消息。秋风厉而潜形,苍神发而动翼。(《艺文类聚》九十一) ◇ê骥赋 ê良骥之不遇兮,何屯否之弘多。抱天飞之神号兮,悲当世之莫知。赴玄谷之渐途兮,陟高冈之峻崖。惧仆夫之严策兮,载悚栗而奔驰。怀殊姿而困遇兮,愿远迹而自舒。思奋行而骧首兮,叩缰绁之纷。牵繁辔而增制兮,心忄畜结而纡。涉通逵而方举兮,迫舆仆之我拘。抱精诚而不兮,郁神足而不摅。思艹师翁于西土兮,望伯氏于东隅。愿浮轩于千里兮,曜华轭乎天衢。瞻前轨而促节兮,顾后乘而踟蹰。展心力于知己兮,甘迈远而忘劬。哀二哲之殊世兮,时不遘乎良造。制衔辔于常御兮,安获骋于违遐道。(《艺文类聚》九十三) ◇表 长戟百万,胡马千群。(《御览》三百五十三) ◇报庞惠恭书 夫《萧艾》之歌,发于信宿,《子衿》之思,起于嗣音,况实三载,能不有怀。虽萱草树背,皋苏在侧,悒愤不逞,氏以增毒。朝隐之官,宾不往来,乔木之下,旷无休息,抱劳而已。足下剖符南面,振威千里,行人子羽,朝夕相继。曾不枉咫尺之路,问蓬室之旧,过意赐书,辞不半纸,慰藉轻于缯缟,讥望重于丘山,是《角弓》之诗所以为刺也。值鹭羽于苑丘,骋骏足于株林,发明月之辉光,照妖人之窈窕。斯亦所以眩耳目之观听,亡身命于知友者也。(《艺文类聚》二十二) ◇释宾 圣人不违时而遁迹,贤者不背俗而遗功。(《文选·七命》注) 九有威夷,始失其政。(《文选·袁宏三国名臣序赞》注) 子犹不能腾云阁,攀天衢。(《文选·刘峻广绝交论》注) ◇文质论 盖皇穹肇载,阴阳初分,日月运其光,列宿曜其文,百谷丽于土,芳华茂于春。是以圣人合德天地,禀气淳灵,仰观象于玄表,俯察式于群形,穷神知化,万物是经。故否泰易趋,道无攸一,二政代官,有文有质。若乃陶唐建国,成周革命,九官咸,济济休令,火龙黼黻,靴于廊庙,兖冕旒,舄弈乎朝廷,冠德百王,莫参其政,是以仲尼叹焕乎之文,从郁郁之盛也。夫质者端一,玄静俭啬,潜化利用,承清泰,御平业,循轨量,守成法。至乎应天顺民,拨乱夷世,ゼ藻奋权,赫奕丕烈,纪禅协律,礼仪焕别,览坟丘于皇代,建不刊之洪制,显宣尼之典教,探微言之所弊。若乃和氏之明璧,轻之裳,必将游玩于左右,振饰于宫房。岂争牢伪之势,金布之刚乎?且少言辞者,孟僖所以答郊劳也,寡智见者,庆氏所以困相鼠也。今子弃五典之文,暗礼智之大,信管望之小,寻老氏之蔽,所谓循轨常趋,未能释连环之结也。且高帝龙飞丰、沛,虎据秦、楚,唯德是建,唯贤是与。陆、郦ゼ其文辩,良、平奋其权,萧何创其章律,叔孙定其庠序,周、樊展其忠孝,韩、彭列其威武。明达天下者非一士之术,营宫庙者非一匠之矩也。逮自高后乱德,损我宗刘,朱虚轸其虑,辟强释其忧,曲逆规其模,郦友诈其游。袭据北军,实赖其畴。冢嗣之不替,实四老之由也。夫谏则无议以陈,问则服汗沾濡,岂若陈平敏对,叔孙据书,言辨国典,辞定皇居,然后知质者之不足,文者之有余。(《艺文类聚》二十二) ◇奕势 盖棋奕之制,所由来尚矣。有像军戎战阵之纪,旌旗既列,权虑蜂起,络绎雨集,鱼鳞雁峙,奋维阐翼,固卫边鄙,寇动北叠,备在南尾(二语从《御览》补)。或饰遁为旋,卓轹列,羸师延敌,一乘虚绝,归不得舍,两见擒灭,淮阴之谟,拔旗之势也。或匡设无常,寻变应危,寇动北垒,备在南麾,中棋既捷,四表自亏,亚夫之智,耿之奇也。或假道四布,周爰繁昌,云合星罗,侵逼郊场,师弱众寡,临据孤亡,披扫强御,广略土疆,昆阳之威,官渡之方也。挑诱既战,见欺敌对,纷拿相救,不量进退,群聚俱陨,力行唐突,目恚愤,覆局崩溃,项将之咎,楚怀之悖也。时或失谬,收奔摄北,还自保固,完聚补塞,见可而进,先负后克,燕昭之贤,齐项之德也。长驱驰逐,见利忘害,轻敌寡备,所丧弥大,临疑犹豫,算虑不详,苟贪少获,不知所亡,当断不断,还为所谋,项羽之失,吴王之尤也。持棋相守,莫敢先动,由楚、汉之兵,相拒索、巩也。(《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三) ◇黄香 香,字文强,江夏安陆人。建初中,除郎中。元和中,拜尚书郎。永元中,进左丞,累迁尚书令。延光初,出为魏郡太守,后坐事免。有《集》二卷。 ◇九宫赋 伊黄灵之典度,存乎文昌之会宫。翳华盖之葳蕤,依上帝以隆崇。握璇玑而布政,总四七而持纲。和日月之光曜,均节度以运行。序列宿之焕烂,咸垂景以煌煌。历天阴之晦暗,阳玉石以炳明。镜大道之浩广,氵幼沈漭以扎央。眄旭历而锐锒,廓尻罕以阅阆。即蹴缩以数需,坎延援以氵首杨。胃骝匈以差羸,磋累皓皓以骏乐。银拂律以顺游,径闺闼(《艺文类聚》作「阊阖」)而出玉房。谒五岳而朝六宗,对祝融而督勾芒。荡翊翊而敝降,聊优游以尚阳。跖昆仑而蹈碣石,跪底柱而跨大行。肘熊耳而据桐柏,介れ冢而持外方。浣彭蠡而洗北海,淬五湖而漱华池。纷白沙而定容,卷南越以腾历。连明月以为悬,剥骇鸡以为钗。绕绩组而摄云郁,垂独玺而服离。戴山集岌而带缭绕,曳陶匏以委蛇。乘根车而驾神马,骖复而侠穷奇。使织女参乘,王良为之御。三台执兵而奉引,轩辕乘巨虚而先驱。招摇丰隆,骑师子而侠毂,各先后以为云车。左青龙而右觜Δ,前七星而腾蛇。征太一而聚群神,趣荧惑而叱太白。东井辍而播洒,彗勃佛仿以捎击。四徼尘于干道,绝引者而惊毕。蚩尤之伦玢而要班懒,垂金干而扌建雄戟。操巨之敫弩,齐佩机而鸣廓。狼狼彀张而外飨,枉矢持芒以乍。迅冲风而突飞电,振云容岫而土崆山。あ狡猾而蹴践,ㄇ走札揭而獠桔梗。栎略ㄑ而突列,蛸桥律屈而却梁。党巷溏而触螟蜓,扌失辟历而扑雷公。标撇缺而拂勃决,奋云旗而椎鸿钟。声淳沦以纯仑,四海澹而衤石地梁。碎太山而刺嵩,吸江河而嘬九江。登焦之台,窥天门而闪帝宫。享嘉命而延寿,乐斯宫之无穷。(《古文苑》,《艺文类聚》七十八) ◇让东郡太守疏 臣江淮孤贱,愚蒙小生,经学行能,无可算录。遭值太平,先人余福,得以弱冠特蒙征用,连阶累任,遂极台阁。讫无纤介称,报恩效死,诚不意悟,卒被非望,显拜近郡,尊位千里。臣闻量能授官,则职无废事;因劳施爵,则贤愚得宜。臣香小丑,少为诸生,典郡从政,固非所堪,诚恐蒙顽,孤忝圣恩。又惟机密端首,至为尊要,复非臣香所当久奉。承诏惊惶,不知所裁。臣香年在方刚,适可驱使。愿乞余恩,留备冗官,赐以督责小职,任之宫台烦事,以毕臣香蝼蚁小志,诚瞑目至愿,土灰极荣。(《后汉·黄香传》) ◇留为尚书令上疏 以锥刀小用,蒙见宿留。(《文选·曹植求通亲亲表》注引《东观汉记》) ◇乐承王苌罪议 自非圣人,不能无过,故王太子生,为立贤师傅以训导之,是以目不见恶,耳不闻非,能保其社稷,高明令终。苌少长藩国,内无过庭之训,外无师傅之道,血气方刚,卒受荣爵,几微生过,遂陷不义。臣闻《周官》议亲,蠢愚见赦。苌不杀无辜,以谴呵为非,无赫赫大恶,可裁削夺损其租赋,令得改过自新,革心向道。(《后汉·乐成王党传》注引《袁宏纪》「尚书侍郎冷宏议」云云。又引《黄香集》,「香与宏共奏,此香之辞也」。) ◇天子冠颂 惟永元之盛代,圣皇德之茂纯,躬之至孝,崇敬顺以奉天。以三载之孟春,建寅月之上旬,皇帝将加玄冕,简甲子之元辰。厥日王于太,厥时叶于百神。皇舆幸夫金根,六玄虬之连蜷,建螭龙以为,鸣节路之和銮。既臻庙以成礼,乃回轸而反宫,正朝服以享燕,撞大蔟之庭钟。祚蕃屏而鼎辅,暨夷蛮之君王,咸进酌于金,献万寿之玉觞。(《通典》五十六,《初学记》十四,《御览》五百四十) ◇屏风铭 古典务农,刻镂伤民。忠在竭节,义在修身。(《书钞》一百三十二,《御览》五百九十七) ◎黄琼 琼,字世英,香子。初以父任除太子舍人,不就。后五府俱辟,不应。永建中,征拜议郎,迁尚书仆射,进尚书令,出为魏郡太守。建和初,迁太常。元嘉初,代胡广为司空,免。复为太仆。永兴初,代吴雄为司徒,寻代胡广为太尉。延熹初,坐忤梁冀免。复为大司农。冀诛,复为太尉,封亢阝乡侯,免。复为司空,免。七年卒,年七十九,赠车骑将军,谥曰忠侯。 ◇四灾异上疏荐黄错任棠 间者以来,卦位错谬,寒燠相干,蒙气数兴,日暗月散。原之天意,殆不虚然。陛下宜开石室,案《河》《洛》,外命史官,悉条上永建以前至汉初灾异,与永建以后讫于今日,孰为多少。又使近臣儒者参考政事,数见公卿,察问得失,诸无功德者,宜皆斥黜。臣前颇陈灾眚,并荐光禄大夫樊英、太中大夫薛包及会稽贺纯、广注杨厚,未蒙御省。伏见处士巴郡黄错、汉阳任棠,年皆耆耋,有作者七人之志。宜更见引致,助崇大化。(《后汉·黄琼传》) ◇因大旱复上疏 昔鲁僖遇旱,以六事自让,躬节俭,闭女谒,放谗佞者十三人,诛税民受货者九人,退舍南郊,天立大雨。今亦宜顾省政事,有所损阙,务存质俭,以易民听。尚方御府,息除烦费。明敕近臣,使遵法度,如有不移,示以好恶。数见公卿,引纳儒士,访此政化,使陈得失。又办徒尚积,多致死亡,亦足以感伤和气,招降灾旱。若改敝从善,择用嘉谋,则灾消福至矣。(《后汉·黄琼传》) ◇上疏请行籍田礼 自古圣帝哲王,莫不敬恭明祀,增致福祥,故必躬郊庙之礼,亲籍田之勤,以先群萌,率劝农功。昔周宣王不籍千亩,虢文公以为大讥,卒有姜戎之难,终损中兴之名。窃见陛下遵稽古之鸿业,体虔肃以应天,顺时奉元,怀柔百神,朝夕触尘埃于道路,昼暮聆庶政以恤人。虽《诗》咏成汤之不迨遑,《书》姜文王之不暇食,诚不能加。今庙祀适阕,而祈谷斋之事,近在明日。臣恐左右之心,不欲屡动圣躬,以为亲耕之礼,可得而废。臣闻先王制典,籍田有日,司徒咸戒,司空除坛。先时五日,有协风之应,王即斋宫,飨醴戴耒,诚重之也。自癸巳以来,仍西北风,甘泽不集,寒凉尚结。迎春东郊,既不躬亲,先农之礼,所宜自勉,以逆和气,以致时风。《易》曰:「君子自强不息。」斯其道也。伏愿陛下率群后,冕旒三推,则和泽滂流,苍生有赖。(《后汉·黄琼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九,又《御览》五百三十二引《汉名臣奏》,又五百三十七) ◇疾笃上疏 臣闻天者务刚其气,君者务强其政。是以王者处高自持,不可不安,履危任力,不可不据。夫自持不安则颠,任力不据则危。故圣人升高据上,则以德义为首;涉危蹈倾,则以贤者为力(袁宏《纪》作「则以忠贤为助」)。唐尧以德化为冠冕,以稷、契为筋力。高而益崇,动而愈据,此先圣所以长守万国,保其社稷者也。昔高皇帝应天顺民,奋剑而王,埽除秦、项,革命创制,降德流祚。至于哀、平,而帝道不纲,秕政日乱,遂使奸佞擅朝,外戚专恣。所冠不以仁义为冕,所蹈不以贤佐为力,终至颠蹶,灭绝汉祚。天维陵弛,民鬼惨怆,赖皇乾眷命,炎德复辉光武以圣武天挺,继统兴业,创基冰泮之上,立足枳棘之林。擢贤于众愚之中,画功于无形之世。崇礼义于交争,循道化于乱离。是自历高而不倾,任力危而不跌,兴复洪祚,开建中兴,光被八极,垂名无穷。至于中叶,盛业渐衰,陛下初从藩国,爰升帝位,天下拭目,谓见太平。而即位以来,未有胜政。诸梁秉权,竖宦充朝,重封累职,倾动朝廷,卿校牧守之选,皆出其门,羽毛、齿革、明珠、南金之宝,殷满其室,富拟王府,势回天地。言之者必族,附之者必荣。忠臣惧死而杜口,万夫怖祸而木舌,塞陛下耳目之明,更为聋瞽之主。故太尉李固、杜乔,忠以直言,德以辅政,念国忘身,陨殁为报,而坐陈国议,遂见残灭。贤愚切痛,海内伤惧。又前白马令李云,指言宦官罪秽宜诛,皆因众人之心,以救积薪之敝。弘农杜众,知云所言宜行,惧云以忠获罪,故上书陈理之,乞同日而死,所以感悟国家,庶云获免。而云既不辜,众又并坐,天下尤痛,益以怨结,故朝野之人,以忠为讳。昔赵杀鸣犊,孔子临河而反。夫覆巢破卵,则凤皇不翔,刳牲夭胎,则麒麟不臻。诚物类相感,理使其然。尚书周永,昔为沛令,素事梁冀,幸其威势,坐事当罪,越拜令职。见冀将衰,乃阳毁示忠,遂因奸计,亦取封侯。又黄门协邪,群辈相党,自冀兴盛,腹背相亲,朝夕图谋,共构奸轨。临冀当诛,无可设巧,复记其恶,以要爵赏。陛下不加清澄,审别真伪,复与忠臣尚书令尹勋等(已上六字,从袁宏《纪》补),并时显封,使朱紫共色,粉墨杂蹂,所谓抵金玉于沙砾,碎璧于泥涂。四方闻之,莫不愤叹(袁宏《纪》作「叩心」)。伤陛下失赏于见诬,亏爵于奸臣(二语从袁宏《纪》补)。昔曾子大孝,慈母投杼;伯奇至贤,终于流放。夫谗谀所举,无高而不可升,阿党相抑(「阿党」二字从袁宏《纪》补),无深而不可沦,可不察欤?陛下年在方刚,圣虑未衰,愿还既误之封,折后族之势。夫怀宝者须世,抱璞者待时,陛下诚能行臣所陈,则怀宝抱璞之徒,特将竭力致身,以趋圣世(以上五十七字从袁宏《纪》补)。臣至顽驽,世荷国恩,身轻位重,勤不补过,然惧于永殁,负衅益深。敢以垂绝之日,陈不讳之言,庶有万分,无恨三泉。(《后汉·黄琼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二,有删节,亦有多出语。) ◇上言举吏宜覆试 覆试之作,将以澄洗清浊,核实虚滥,不宜改革。(《后汉·黄琼传》) ◇封梁冀议 冀前以亲迎之劳,增邑三千,又其子胤,亦加封赏。昔周公辅相成王,制礼作乐,化致太平,是以大启土宇,锡以山川,开地七百,郊祀天地,行天子礼。此百世未有,唯周公宜之耳。今诸侯以户邑为制,不以里数为限。萧何识高祖于泗水,霍光定倾危以兴国,皆益户增封,以显其功。冀可比邓禹,合食四县,赏赐之差,同于霍光,使天下知赏必当功,爵不越德。(袁宏《后汉纪》二十一,又《后汉·黄琼传》少五语) ◎黄琬 琬,字子琰,琼孙。永兴初,以公孙拜童子郎不就。后为五官中郎将。党事起,禁锢几十年。光和末,征拜议郎,擢青州刺史,迁侍中。中平初,出为右扶风,征拜将作大匠,历少府太仆,出为豫州牧,封关内侯。董卓秉政,征拜司徒,迁太尉,更封阳泉乡侯,免。后为光禄大夫。及徙西都,转司隶校尉。与王允谋诛卓,卓将李亻等破长安,被收,死狱中。 ◇奏论樊棱许相 太尉樊棱,司徒许相,皆窃位怀禄,苟进无耻,终无匡救之益,必有覆公折足之患,宜皆罢遣,以清治路。军费虽急,礼义廉耻国之大本也,苟非其选,飞隼在墉,为国生事,此犹负石救弱,不可不察。(袁宏《後汉纪》二十七,初平三年。又见《北堂书钞》影宋本二百六十引张方《楚国先贤传》) ◇驳迁都长安议 昔周公营洛邑以宁姬,光武卜东都以隆汉,天之所启,神之所安。大业既定,岂宜妄有迁动,以亏四海之望?(《后汉·黄琬传》) 卷四十三 ◎傅毅 毅,字武仲,扶风茂陵人。建初中,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秘书。车骑将军马防请为军司马。及马氏败,坐免。永元初,车骑将军窦宪请为记室。宪迁大将军,以为司马。有《集》五卷。 ◇洛都赋 惟汉元之运会,世祖受命而弭乱。体神武之圣姿,握天人之契赞。挥电旗于四野,拂宇宙之残难。受皇号于高邑,修兹都之城馆。寻历代之规兆,仍险塞之自然。被昆仑之洪流,据伊洛之双川。挟成皋之岩阻,扶二崤之崇山。砥柱回波缀于后,三涂太室结于前。镇以嵩高乔岳,峻极于天。分画经纬,开正涂轨,序立庙祧,面朝后市。叹息起氛雾,奋袂生风雨。览正殿之体制,承日月之皓精。骋流星于突陋,追归雁于轩令。带螭龙之疏镂,垂菡萏之敷荣。顾濯龙之台观,望永安之园薮。氵亭清沼以泛舟,浮翠虬与玄武。桑宫茧馆,区制有规。后帅九嫔,躬敕工女。近则明堂、辟雍、灵台之列,宗祀扬化,云物是察。其后则有长冈芒阜,属以首山,通谷及岢,石濑寒泉。于是乘兴鸣和,按节发韧,列翠盖,方龙。被五路之时副,揽三辰之旗ヵ。傅说作仆,羲和奉时。千乘雷骇,万骑星铺。络绎相属,挥沫扬镳。群仙列于中庭,发鱼龙之巨伟,羡门拊鼓,操麾。讲武农隙,校猎因田。弋高冥之独鹄,连轩翥之双(二语从《文选·陆机〈齐讴行〉》注补。)搜幽林以集禽,激通川以御兽。跨乘黄,射游麋。弦不虚控,目不徒希。解腋分心,应箭殪夷。然后弭节容与,渌水之滨,垂芳饵于清流,出漩濑之潜鳞。(《艺文类聚》六十一,又《初学记》二十四引三条) ◇反都赋 因龙门以化,开伊阙以达聪。(《水经·伊水注》) ◇舞赋(并序) 楚襄王既游云梦,使宋玉赋高唐之事。将置酒宴饮,谓宋玉曰:「寡人欲觞群,何以娱之?」玉曰:「臣闻歌以咏言,舞以尽意,是以论其诗不如听其声,听其声不如察其形。《激楚》《结风》《阳阿》之舞,材人之穷观,天下之至妙。噫,可以进乎!」王曰:「如其《郑》何?」玉曰:「小大殊用,《郑》《雅》异宜。弛张之度,圣哲所施。是以《乐》记干戚之容,《雅》美蹲蹲之舞,《礼》设三爵之制,《颂》有醉归之歌。夫《咸池》《六英》,所以陈清庙、协神人也。郑、卫之乐,所以娱密坐、接欢欣也。余日怡荡,非以风民也,其何害哉?」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夫何皎皎之闲夜兮,明月烂以施光。朱火晔其延起兮,耀华屋而喜洞房。黼帐祛而结组兮,铺首炳以煌。陈茵席而设坐兮,溢金而列玉觞。腾觚爵之斟酌兮,漫既醉其乐康。严颜和而怡怿兮,幽情形而外扬。文人不能怀其藻兮,武毅不能隐其刚。简隋跳肖,般纷兮。渊塞沈荡,改恒常兮。于是郑女出进,二八徐侍。姣服极丽,句服极丽,句俞致态。貌妙以妖蛊兮,红颜晔其扬华。眉连娟以增绕兮,目流弟而横波。珠翠的砾照耀兮,华飞髟肖而杂纤罗。顾形影,自整装,顺微风,挥若芳。动朱唇,纡清阳,亢音高歌,为乐之方。歌曰:摅予意以弘观兮,绎精灵之所束。弛紧急之弦张兮,慢末事之曲。舒恢炱之广度兮,阔细体之荷缛。嘉《关雎》之不淫兮,哀《蟋蟀》之局促。启泰贞之否隔兮,超遗物而度俗。扬激征,骋清角,赞舞操,奏均曲。形态和,神意协,从容得,志不劫。于是蹑节鼓陈,舒意自广。游心无垠,远思长想。其始兴也,神意协,从容得,志不劫。于是蹑节鼓陈,舒意自广。游心无垠,远思长想。其始兴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怅,不可为象。其少进也,若翱若行,若竦若倾,兀动赴度,指顾应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骆驿飞散,飒扌葛合并。扁票燕居,拉扌沓鹄惊。绰约闲靡,机迅体轻。姿绝伦之妙态,怀悫素之清。修仪操以显志兮,独驰思乎杳冥。在山峨峨,在水汤汤,与志迁化,容不虚生。明诗表指,喟息激昂,气若浮云,志若秋霜。观者增叹,诸工莫当。于是合场递进,按次而俟。埒材角妙,夸容乃理。轶态横出,瑰姿谲起。眄般鼓则腾清眸,吐哇咬则发皓齿。摘齐行列,经营切亻疑。彷佛神动,回翔竦峙。击不致荚,蹈不顿趾。翼尔悠往,暗复辍已。及至回身还入,迫于急节。浮腾累跪,跗蹋摩跌。纡形赴远,ㄘ似摧折。纤蛾飞,纷若绝。超逾鸟集,纵弛р殁。委蛇冉袅,云转飘袅。体如游龙,神如素。黎收而拜,曲度究毕。迁延微笑,退复次列。观者称丽,莫不怡悦。于是欢洽宴夜,命遗诸客。扰襄就驾,仆夫正策。车骑并狎,あだ逼迫。良骏逸足,跄捍陵越。龙骧横举,扬镳飞沫。马材不同,各相倾夺。或有逾埃赴辙,霆骇电灭,地远群,暗跳独绝。或有宛足郁怒,般桓不发,后往先至,遂为逐末。或有矜容爰仪,洋洋习习,迟速承意,控御缓急。车音若雷,骛骤相及,骆漠而归,云散城邑。天王燕胥,乐而不。娱神遗老,永年之术。优哉游哉,聊以永日。(《文选》,《艺文类聚》四十三,《初学记》十五,《古文苑》以为宋玉作) ◇雅琴赋 历嵩岑而将降,睹鸿梧于幽阻。高百仞而不枉,对修条以特处。蹈通涯而将图,游兹梧之所宜。盖雅琴之丽朴,乃升伐其孙枝。命离娄使布绳,施公输之剞劂。遂雕琢而成器,揆神农之初制。尽声变之奥妙,抒心志之郁滞。(《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案:乔世宁、汪士贤等以此赋入《蔡邕集》,误也) 绝激哇之淫。(《文选·东京赋》注) 时促均而增徽,接角徵而控商。(《文选·琴赋》注) 明仁义以厉己,故永御而密亲。(《文选·琴赋》注) ◇扇赋 背和暧于青春,践朱夏之赫戏。摇轻Ψ以致凉,爰自尊以暨卑。织竹廓素,或规或矩。(《书钞》一百三十四) ◇与荆文姜书 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文选·曹植求自试表》注) ◇七激 徒华公子,托病幽处,游心于玄妙,清思乎黄老。于是玄通子闻而往属曰:「仆闻君子当世而光迹,因时以舒志,必将铭勒功勋,悬著隆高。今公子削迹藏体,当年陆沈,变度易趣,违拂雅心。挟六经之指,守偏塞之术,意亦有所蔽与?何图身之谬也?仆将为公子论天下之至妙,列耳目之通好,原情心之性理,综道德之弥奥,岂欲闻之乎?」公子曰:「仆虽不敏,固愿闻之。」 玄通子曰:「洪梧幽生,生于遐荒。阳春后荣,涉秋先雕。晨飙飞砾,孙禽相求。积雪氵我々,中夏不流。于是乃使夫游官失势,穷摈之士,泳溺水,越炎火,穷林薄,历隐深,三秋乃获,断之高岑,梓匠摹度,拟以斧斤。然后背洞壑,临绝溪,听迅波,望层崖。太师奏操,荣期清歌。歌曰:陟景山兮采芳苓,哀不惨伤,乐不流声。弹羽跃水,叩角奋荣。沈微玄穆,感物悟灵。此亦天下之妙音也,子能强起而听之乎?」 玄通子曰:「单极滋味,嘉旨之膳。刍豢常珍,庶羞异馔。凫鸿之羹,粉梁之饭(《书钞》一百四十四引两条)。涔养之鱼,会其鲤鲂。分毫之割,纤如发芒。散如绝谷,积如委红。芳甘百品,并仰累重。异珍殊味,厥和不同(《书钞》一百四十二)。既食日晏,乃进夫雍州之梨,出于丽阴,下生芷隰,上托桂林。甘露润其叶,醴泉渐其根。脆不抗齿,在口流液。握之摧沮,批之离坼。可以解烦,ぉ悦心意,子能起而食之乎?」 玄通子曰:「骥之乘,龙骧超摅,腾虚鸟踊,莫能执御。于是乃使王良理辔,操以术教,践路促节,机登飙驱。前不可先,后不可追。逾埃绝影,倏忽若飞。日不转曜,穷远旋归。此盖天下之骏马,子能强起而乘之乎?」 玄通子曰:「三时既逝,季冬暮岁,玄冥终统,庶卉零悴。王在灵囿,讲戎简旅。于是驷骥,乘轻轩,麾旄旗,鸣八鸾。陈众车于广隰,散列骑乎平原。属罘网以弥野,连罗以营山。部曲周匝,风动云旋。合围促阵,禽兽骇殚。仆不暇起,穷不及旋。击不待刃,骨解肉离,摧牙碎首,分其文皮,流血丹野,羽毛翳日。于是下兰皋,临流泉,观通谷,望景山,酌旨酒,割芳鲜。此天下之至娱也,子能强起而观之乎?」 玄通子曰:「当馆侈饰,洞房华屋,楹桷雕藻,文以朱绿。曾台百仞,临望博见,俯视云雾,骋目穷观。园薮平夷,沼池漫衍。禽兽群交,芳草华蔓。于是宾友所欢,近览从容,詹公沈饵,蒲且飞红。纶不虚出,矢不徒降,投钩必获,控弦加双。俯尽深潜,仰殚轻翼。日移怠倦,然后宴息。列觞酌醴,妖靡侍侧。被华文,曳绫,弭随珠,佩琚玉。红颜呈素,峨眉不画,唇不旋朱,发不加泽。升龙舟,浮华池。纡帷翳而永望,镜形影于玄流。偏滔滔以南北,似汉女之神游。笑比目之双跃,乐偏禽之匹嬉。此亦天下之欢也,子能强起而与之游乎?」 玄通子曰:「汉之盛世,存乎永平,太和协,万机穆清。于是群俊学士,云集辟雍。含咏圣术,文质发蒙。达羲、农之妙旨,照虞、夏之典坟。遵孔氏之宪则,投颜、闵之高迹。推义穷类,靡不博观。光润嘉美,世宗其言。」公子瞿然而兴曰:「至乎,主得圣道,天基允臧。明哲用思,君子所常。自知沈溺,久蔽不悟,请诵斯语,仰子法度。」(《艺文类聚》五十七) 迎归云,溯游风。(《文选·思玄赋》注,潘岳《怀旧赋》注,潘正叔《迎大驾诗》注) 无物可乐,顾望怀愁。(《文选·洛神赋》注) 暗君逐臣,顽父放子。(《文选·陆机君子行》注) 排挫礼学,讥谴世伪。(《文选·鹪鹩赋》注) ◇显宗颂(并上表) 体天统物,济宁兆民。(《文选·曹植责躬诗》注引傅毅《上明帝颂表》) 荡荡川渎,既澜且清。(《文选·张华励志诗》注引傅毅《显宗颂》) (案《后汉·傅毅传》:「毅追美孝明皇帝功德最盛,而庙颂未立,乃依《清庙》作《显宗颂》十篇奏之。」) ◇窦将军北征颂 逮汉祖之龙兴,荷天符而用师。曜神武于幽、冀,遇白登之重围。何獯鬻之桀虐,自弛放而不羁?哀昏戾之习性,阻广汉之荒垂。命窦侯之征讨,蹑卫、霍之遗风。奉圣皇之明策,奋无前之严锋。采伊吾之城壁,蹈天山而遥降。曝名烈于禹迹,奉旗鼓而来旋。圣上嘉而褒宠,典禁旅之戎兵。内雍容以诟谟,外折冲于无形。惟倜傥以弘远,委精虑于朝廷。(《艺文类聚》五十九) ◇西征颂 愠昆夷之匪协,咸矫口于戎事。干戈动而后戢,天将祚而隆化。(《御览》三百五十一) ◇扇铭 翩翩素圆,清风载扬。君子玉体,赖以宁康。冬则龙潜,夏则凤举。知进能退,随时出处。(《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明帝诔 惟此永平,其德不回,恢郭鸿绩,遐方是怀。明明肃肃,四国顺威,赫赫盛汉,功德巍巍。躬履圣德,以临万国,仁风弘惠,云布雨集。武伏蚩尤,文腾孔、墨,下制九州,上系皇极。丰美中世,垂华亿载,冠尧佩舜,践履五代。三雍既洽,帝道继备,七经宣,孔业淑著。明德慎罚,尊上师傅,薄刑厚赏,惠慈仁恕。明并日月,无有偏照,譬如北辰,与天同曜。发号施令,万国震惧,庠序设陈,礼乐宣布。璇玑所建,靡不奄有,贡篚纳赋,如归父母。正朔永昌,冠带儋耳,四方共贯,八极同轨。(《艺文类聚》十二) ◇北海王诔 永平六年,北海静王薨。于是境内市不交易,涂无征旅,农不修亩,室无女工。感伤惨怛,若丧厥亲,俯哭后士,仰诉皇。于是群英列俊,静思勒铭,惟王勋德,是昭是明。存隆其实,光曜其声,终始之际,千斯为荣。乃祚诔曰: 览视昔初,若论往代。有国有家,篇籍攸载。贵鲜不骄,满罔不溢。莫能履道,声色已卒。惟王建国,作此蕃弼。抚绥方域,承翼京室。对扬休嘉,光昭其则。温恭朝夕,敦循伊德。(《艺文类聚》四十五作「傅龙」,误。《古文苑》作「傅毅」) ◎刘广世 广世,爵里未详。(案:傅玄《七谟序》,刘广世在傅毅后,崔る前,知是章和时人。) ◇七兴 子康子有疾,王先生往焉,曰:「骏驵之马,忄畜不征路。其荷衡也,曜似惊禽;其即行也,若游鹰。飙骇风逝,电发波腾,影不及形,尘不暇兴。」(《艺文类聚》五十七,《文选·七命》注) ◇季南碑 栖景曜于衡门。(《文选·谢希逸宣贵妃诔》注) ◎张霸 霸,字伯饶,蜀郡成都人。师事樊倏,举孝廉,为光禄主事,稍迁。永元中,拜会稽太守,以病自免。后征,四迁为侍中。卒年七十,翟与门人议谥曰宪文。一曰谥文父。 ◇遗敕诸子 昔延州使齐,子死嬴、博,因坎路侧,遂以葬焉。今蜀道阻远,不宜归茔,可止此葬,足藏齿发而已。务遵速朽,副我本心。人生一世,但当畏敬于人,若不善加己,直为受之。(《后汉·张霸传》) ◎殷彤 彤,元和初,为待诏,候钟律。 ◇上言类崇子宣 官无晓六十律以准调音者。故待诏严崇,具以准法教子男宣。宣通习,愿召宣补学官,主调乐器。(《续汉·律历志上》。又《宋书·历志一》,「崇」作「嵩」。) ◎孟云 云,元和初,为武威太守。 ◇上言与北虏互市 北单于复愿与吏人合市。(《后汉·南匈奴传》) ◇上言宜还北虏生口 北虏以前既和亲,而南部复往钞掠。北单于谓汉欺之,谋欲犯塞,谓宜还南所掠生口,以尉安其意。(《后汉·南匈奴传》。又见《袁安传》,有删节。) ◎贾宗 宗,元和中,为长水校尉。 ◇因灾旱上言 断狱不尽三冬,故阴气微弱,阳气发泄,招致灾旱,事在于此。(《后汉·陈宠传》,又《通典》一百六十六) ◎张林 林,元和中,为真定令,以窦宪荐擢拜尚书。 ◇上言宜均输 谷所以贵,由钱贱故也。可尽封钱,一取布帛为租,以通天下之用。又盐,食之急者,虽贵,人不得不须,官可自鬻。又宜因交、益州上计吏往来市珍货,收采其利,武帝时所谓均输者也。(《后汉·朱晖传》) ◎何敞 敞,字文高,扶风平陵人。元和中,辟太尉宋由府。永元初,以高等第拜侍御史,迁尚书,出为济南王太傅,迁汝南太守,免。复征,三迁至五官中郎将,元兴初免。 ◇族斩龚寿辰 寿常律杀人,不至族。然寿为恶,隐密经年,王法自所不免。令鬼神诉者,千载无一,请皆斩之,以明鬼灵,以助阴教。(《搜神记》:「敞为交刺史,行部,宿苍梧鹄奔亭。有女鬼自称苏娥,前年以财色为亭长龚寿所枉杀,及其婢俱埋寿楼下。敞捕寿考实,并父母兄弟系狱,上表。」) ◇上封事言诸窦 夫忠臣忧世,犯主严颜,讥刺贵臣,至以杀身灭家而犹为之者,何邪?君臣义重,有不得已也。臣伏见往事,国之危乱,家之将凶,皆有所由,较然易知。昔郑武公之幸叔段,卫庄公之宠州吁,爱而不教,终至凶戾。由是观之,爱子若此,犹饥而食之以毒,适所以害之也。伏见大将军窦宪,始遭大忧,公卿比奏,欲令典干国事。宪深执谦退,固辞盛位,恳恳勤勤,言之深至,天下闻之,莫不悦喜。今逾年无几,大礼未终,卒然中改,兄弟专朝。宪秉三军之重,笃、景总宫卫之权,而虐用百姓,奢侈僭逼,诛戮无罪,肆心自快。今者论议汹汹,咸谓叔段、州吁复生于汉。臣观公卿怀持两端,不肯极言者,以为宪等若有匪懈之志,则己受吉甫α申伯之功,如宪等陷于罪辜,则自取陈平、周勃顺吕后之权,终不以宪等吉凶为忧也。臣敞区区,诚欲计策两安,绝其绵绵,塞其涓涓,上不欲令皇太后损文母之号,陛下有誓泉之讥,下使宪等得长保其福。然臧获之谋,上安主父,下存主母,犹不免于严怒。臣伏惟累祖蒙恩,至臣八世,复以愚陋,旬年之间,历显位,备机近,每念厚德,忽然忘生。虽知言必夷灭,而冒死自尽者,诚不忍目见其祸,而怀默苟全。驸马都尉瑰,虽在弱冠,有不隐之中,比请退身,愿抑家权。可与参谋,听顺其意,诚宗庙至计,窦氏之福。(袁宏《纪》作「诚不忍目见祸至,故敢书写肝胆,舒度愚情。驸马都尉瑰,忠孝爱主,最自修整。闻瑰比自申陈,愿损抑家权,退身避贤,宜顺其意,斯诚宗庙之至计,窦氏之大福也」。《后汉·何敞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三,有删节。) ◇上疏谏为窦笃窦景起邸第 臣闻匈奴之为桀逆久矣,平城之围,书之耻,此二辱者,臣子所为捐躯而必死,高祖、吕后忍辱还忿,舍而不诛。伏惟皇太后秉文母之操,陛下履晏晏之姿,匈奴无逆节之罪,汉朝无可惭之耻,而盛春东作,兴动大役,元元怨恨,咸怀不悦。而猥复为卫尉笃、奉车都尉景缮修馆第,弥街绝里。臣虽斗筲之人,诚窃怀怪,以为笃、景亲近贵臣,当为百僚表仪。今众军在道,朝廷焦唇,百姓愁苦,县官无用,而遽起大第,崇饰玩好,非所以垂令德,示无穷也。宜且罢工匠,专忧北边,恤人之困。(《后汉·何敞传》) ◇理郅寿疏 臣闻圣王辟四门,开四聪,延直言之路,下不讳之诏,立敢谏之旗,听歌谣于路,争臣七人,以自鉴别,考知政理,违失人心,辄改更之,故天人并应,传福无穷。臣伏见尚书仆射郅寿坐于台上,与诸尚书论击匈奴,言议过差,及上书请买公田,遂系狱考劾大不敬。臣愚以为寿机密近臣,匡救为职。若怀默不言,其罪当诛。今寿违众正议,以安宗庙,岂其私邪?又台阁平事,分争可否,虽唐、虞之隆,三代之盛,犹谓谔谔以昌,不以诽谤为罪。请买公田,人情细过,可裁隐忍。寿若被诛,臣恐天下以为国家横罪忠直,贼伤和气,忤逆阴阳。臣所以敢犯严威,不避夷灭,触死瞽言,非为寿也,忠臣尽节,以死为归。臣虽不知寿,度其甘心安之。诚不欲圣朝行诽谤之诛,以伤塞晏之化,杜塞忠直,垂讥无穷。臣敞谬豫机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当填牢狱,先寿僵仆,万死有余。(《后汉·郅恽附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二) ◇上疏谏济南王康 盖闻诸侯之义,以制节谨度为忠,然后能保其社稷,和其民人。昔管仲相齐,九合之功,而孔子讥其器小,以奢侈逼上,不知礼也。今大王以骨肉之亲,享蕃国之尊,当率先天下,以为化首,施张政令,明其典法,出入进止,宜有期度,舆马台隶,应为科品。今国家制度,王侯车马服章,事有其科,不可越也。而今奴婢厩马皆有千余,增无用之口,以自蚕食。宫婢闭隔,失其天性,感乱和气。又多起内第,触以巨万,而功犹未半。夫文繁者质荒,木胜者人亡,经传所载,皆非所以奉礼承上,传福无穷者也。且君国者,以道德仁义为营,岂饰宫室充实厩马为尊哉!楚作章华以凶,吴兴姑苏而灭,景公千驷,民无称焉,其效也。如大王数游诸第,出入无节,或涉晨夜,又非所以远防未然,临深履薄,垂示后嗣之法也。愿大王修恭俭,遵古制,以法自治,以礼率下,省奴婢之口,减乘马之数,斥私田之富,节游观之宴,以礼起居,则敞乃敢安心自保。药酒苦于口而利于病,至言逆于耳而便于行,惟大王深察愚言。(袁宏《后汉纪》十四,又见《后汉·济南王康传》) ◇奏记宋由 敞闻事君之义,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历观世主时臣,无不各欲为化,垂之无穷,然而平和之政,万无一者,盖以圣主贤臣不能相遭故也。今国家秉聪明之弘道,明公履晏晏之纯德,君臣相合,天下翕然,治平之化,有望于今。孔子曰:「如有用我者,三年有成。」今明公视事,出入再期,宜当克己,以酬四海之心。《礼》,一谷不升,则损服彻膳。天下不足,若己使然。而比年水旱,人不收获,凉州缘边,家被凶害,男子疲于战阵,妻女劳于转运,老幼孤寡,叹息相依,又中州内郡,公私屈竭,此实损膳节用之时。国恩覆载,尚赉过度,但闻腊赐,自郎官以上,公卿王侯以下,至于空竭帑藏,损耗国资。寻公家之用,皆百姓之力。明君赐赉,宜有品制,忠臣受赏,亦应有度,是以夏禹玄圭,周公束帛。今明公位尊任重,责深负大,上当匡正纲纪,下当济安元元,岂但空空无违而已哉!宜先正己,以率群下,还所得赐,因陈得失,奏王侯就国,除苑囿之禁,节省浮费,赈恤穷孤,则恩泽下,黎庶悦豫,上天聪明,必有立应。使百姓歌诵,史官纪德,岂但子文逃禄、公仪退食之比哉!(《后汉·何敞传》) ◇又说宋由 刘宗室肺腑,茅土藩臣,来吊大忧,上书须报,亲在武卫,致此残酷。奉宪之吏,莫适讨捕,踪迹不显,主名不立。敞备数股肱,职典贼曹,故欲亲至发所,以纠其变,而二府以为故事三公不与贼盗。昔陈平生于征战之世,犹知宰相之分,云「外镇四夷,内抚诸侯,使卿大夫各得其宜」。今二府执事不深惟大义,惑于所闻,公纵奸慝,莫以为咎。惟明公运独见之明,昭然勿疑,敞不胜所见,请独奏案。(《后汉·何敞传》) ◎任尚 尚,章和末,为邓训护羌府长史。永元中,大将军窦宪出屯凉州,请为司马,迁戊己校尉,代班超为西域都护,坐罪免。起为乌桓校尉。永初初,为征西校尉,封乐亭侯。元初初,为中郎将,坐断盗军粮征诣廷尉,弃市。 ◇与班超书 君侯在外国三十余年,而小人猥承君后,任重虑浅,宜有以诲之。(袁宏《后汉纪》十四,「永元十三年,以校尉任尚代超。尚与超书。」) 卷四十四 ◎崔る る,字亭伯,涿郡安平人,莽建新大尹篆孙。少游太学,与班固、傅毅齐名。和帝初,车骑将军窦宪辟为府掾,进主簿。察高第,出为长岑长,不之官而归。有《集》十卷。 ◇大将军西征赋(并序) 主簿る言:愚闻昔在上世,义兵所克,工歌其诗,具陈其颂,书之庸器,列在明堂,所以显武功也。 于是袭孟秋而西征,跨雍梁而远踪,陟陇阻之峻城,升天梯以高翔。旗翼如游风,羽毛纷其覆云,金光皓以夺日,武鼓铿而雷震。(《艺文类聚》五十九) ◇反都赋(并序) 汉历中绝,京师为墟。光武受命命,始迁洛都。客有陈西士之富云,洛邑褊小,故略陈祸败之机,不在险也。 建武龙兴,奋旅西驱。虏赤眉,计高胡,斩铜马,破骨都。收翡翠之驾,据天下之图。上帝受命,将昭其烈。潜龙初九,真人乃发。上贯紫宫,徘徊天阙。握狼狐,蹈参伐。陶以乾坤,始分日月。观三代之余烈,察殷夏之遗风。背崤函之固,即周洛之中。兴四郊,建三雍,禅梁父,封岱宗。(《艺文类聚》六十一) ◇大将军临洛观赋 滨曲洛而立观,营高壤而作庐。处崇显以闲敞,超绝邻而特居。列阿阁以环匝,表高台而起楼。步辇道以周流,临轩槛以观鱼。于是迎夏之首,末春之垂。桃枝夭夭,杨柳猗猗。既乃日垂西阳,中曜内光。弛衔纵策,逸如奔。(《艺文类聚》六十三,《御览》二十) ◇武赋 假皇天兮简帝心。(《文选·赭白马赋》注,又《褚渊碑》注) ◇章帝谥议 臣闻号者功之表,谥者行之迹,据德录功,各当其实。《孝经》曰:「天地明察,神明章矣。」《虞书》数尧之德曰:「平章百姓。」言天之常德也。《诗》曰:「雕琢其章,金玉其相。文王,纲纪四方。」又曰:「倬彼云双,为章于天。」喻文王圣德有金玉之质,犹云汉之在天也。举表折义,四方德附矣。《易》曰:「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臣愚以为宜上尊号曰章。(《御览》五百六十二) ◇奏记窦宪 珥笔持牍,拜谒曹下。(《文选·潘岳为贾长渊赠陆机诗》注) ◇与窦宪笺 主簿崔る言:今旦汉阳太守棱率吏率数十人,皆臂鹰牵狗,陈于道侧,云欲上幕府。る闻传曰:禽兽之皮,不足以备器用,其肉不可以将献养,则公不举焉。礼,公侯非兕靡射。且以服猛,为民除害,因以登临器械也。故晋唐叔射兕于徒林,以为大甲。夫鹰犬所获,不过雉兔,而有历险阻之难,斯乃细人匹夫之事,非王公大人所为要资也。驷幸得充下馆,序在众贤后乘,是以竭其忄卷忄卷,敢进一言。(《后汉·崔る传》,又《御览》九百二十六引《后汉书》) 君侯以野幕为府,前世封青故事也。(《韦钞》一百三十二) 将军穷绝天阻,万里长途。(《书钞》一百一十四) ◇献书诫窦宪(《艺文类聚》题作「与窦宪书」) る闻交浅而言深者,愚也;在贱而望贵者,惑也;未信而纳忠者,谤也。三者皆所不宜,而或蹈之者,思效其区区,愤盈而不能已也。窃见足下体淳淑之姿,躬高明之量,意美志厉,有上贤之风。る幸得充下馆,列后陈,是以竭其拳拳,敢进一言。传曰:「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生富贵而能不骄傲者,未之有也。今宠禄初隆,百僚观行,当尧、舜之盛世,处光华之显时,岂可不庶几夙夜,以永众誉,弘申伯之美,致周、邵之事乎?语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昔冯野王以外戚居位,称为贤臣;近阴卫尉克己复礼,终受多福,郯氏之宗,非不尊也;阳侯之族,非不盛也。重侯累累,建天枢,执斗柄。其所以获讥于时,垂愆于后者,何也?盖在满而不挹,位有余而仁不足也。汉兴以后,迄于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书》曰:「鉴于有殷。」可不慎哉!窦氏之兴,肇自孝文。二君以淳淑守道,成名先日;安丰以佐命著德,显自中兴。内以忠诚自固,外以法度自守,卒享祚国,垂祉于今。夫谦德之光,《周易》所美;满溢之位,道家所戒。故君子福大而愈惧,爵隆而愈恭。远察近览,俯仰有则,铭诸几杖,刻诸盘于。矜矜业业,无殆无荒。如此,则百福是荷,庆流无穷矣。(《后汉·崔る传》,又见《艺文类聚》二十三) ◇达旨 往者扬雄设言,客有难玄之尚白,应以战国之士,若范、蔡、邹衍,乘衅相倾,诳曜诸侯,以干浊世之宠。或人亦有睹我之澹泊,故比方昔问以难余。余略依前训以报焉。(《艺文类聚》二十五) 或说己曰:「《易》称『备物致用』,『可观而有所合』,故能扶阳而出,顺阴而入。春发其华,秋收其实,有始有极,爰登其质。今子韫椟《六经》,服膺道术,历世而游,高谈有日,俯钩深于重渊,仰探远乎九乾,穷至赜于幽微,测潜隐之无源。然下不步卿相之廷,上不登王公之门,进不党以赞己,退不黩于庸人。独师友道德,合符曩直,抱景特立,与士不群。盖高树靡阴,独木不林,随时之宜,道贵从凡。于时太上运天德以君世,宪王僚而布官;临雍泮以恢儒,疏轩冕以崇贤;率忄享德以厉忠孝,扬茂化以砥仁义;选利器于良材,求镆铘以明智。不以此时攀台阶,窥紫闼,据高轩,望朱阙,夫欲千里而咫尺未发,犹逸禽之赴深林,虻蚋之趣大沛,胡为嘿嘿而久沈带也?」答曰:「有是言乎?子苟欲勉我以世路,不知其跌而失吾之度也。古者阴阳始分,天地初制,皇纲云绪,帝纪乃设,传序历数,三代兴灭。昔大庭尚矣,赫胥罔识。淳朴散离,人物错乖。高辛攸降,厥趣各违。道无常稽,与时张弛。失仁为非,得义为是。君子通变,各审所履,故土或掩目而渊潜,或盥耳而山栖;或草耕而仅饱,或木茹而长饥;或重聘而不来,或屡黜而不去;或冒诟以干进,或望色而斯举;或以役夫发梦于王公,或以渔父见兆于元龟。若夫纷纟农塞路,凶虐播流,人有昏垫之厄,主有畴咨之忧,条垂ぱ蔓,上下相求。于是乎贤人授手,援世之灾,跋涉赴俗,急斯时也。昔尧含而皋陶谟,高祖叹而子房虑;祸不散而曹、绛奋,结不解而陈平权。及其策合道从,克乱弭冲,乃将镂玄圭,册显功,铭昆吾之治,勒景、襄之钟。与其有事,则褰裳濡足,冠挂不顾。人溺不拯,而非仁也。当其无事,则躐缨整襟,规矩其步。德让不修,则非忠也。是以险则救俗,平则守礼,举以公心,不私其体。今圣上之育斯民也,朴以皇质,雕以唐文,六合怡怡,比屋为仁。壹天下之众异,齐品类之万殊。参差同量,坏冶一陶。群生得理,庶绩其凝。家家有以和乐,人人有以自优。戚械藏而俎豆布,六布陈而九刑厝。济慈兆庶,出于平易之路。虽有力牧之略,尚父之厉,伊、皋不论,奚事范、蔡?夫广厦成而茂木畅,远求存而良马絷,阴事终而水宿藏,场功毕而大火入。方斯之际,处士山积,学者川流,衣裳被宇,冠盖云浮。譬犹衡阳之林,岱阴之麓,伐寻抱不为之稀,艺拱把不为之数。攸攸罔极,亦各有得。彼采其华,我收其实。舍之则藏,己所学也。故进动以道,则不辞执圭而秉柱国;复静以礼,则甘糟糠而安藜藿。夫君子非不欲仕也,耻夸毗以求举;非不欲室也,恶登墙而搂处。叫呼炫鬻,县旌自表,非随和之宝也。暴智翟世,因以干禄,非仲尼之道也。游不论党,苟以徇己,汗血竞时,利合而友。子笑我之沈滞,吾亦病子屑屑而不已也。先人有则而我弗亏,行有枉径而我弗随。臧否在予,唯世所议。固将因天质之自然,诵上哲之高训;咏太平之清风,行天下之至顺。惧吾躬之秽德,勤百亩之不耘。絷余马以安行,俟性命之所存。昔孔子起威于夹谷,晏婴发勇于崔杼;曹刿举节于柯盟,卞严克捷于强御;范蠡错势于会稽,伍员树功于柏举;鲁连辩言以退燕,包胥单辞而存楚;唐县华颠以悟秦,甘罗童牙而报赵;原衰见廉于壶飧,宣孟收德于束脯;吴札结信于丘木,展季效贞于门女;颜回明仁于度谷,和婴显义于赵武。仆诚不能编德于数者,窃慕古人之所序。」(《后汉·崔る传》,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十五) ◇博徒论 博徒见农夫戴笠持耨,以芸蓼荼,面色骊黑,手足骈胝,肤如桑朴,足如熊蹄,蒲望陇亩,汗出调泥,乃谓曰:「子触热耕芸,背上生盐,胫如烧椽,皮如领革,锥不能穿,行步狼跋,蹄戾胫酸。谓子草木,支体屈伸;谓子禽兽,形容似人,何受命之薄,禀性不纯?」(《御览》三百八十二) 紫唇素齿,雪白玉晖。(《御览》三百六十八) 燕霍羊残,炙雁煮凫。(《书钞》一百四十二,《文选·七命》注,又《御览》八百六十一)鸡寒狗热,(《书钞》一百四十五作「寒鸡热狗」)重案满俎。(《书钞》一百四十二) 适逢长吏,膏卫东显,抚绥下车,但到酒鲈烂覃。(同上) 江阳之盐。(《书钞》一百四十六) ◇明帝颂 帝乃负,执胄覆圭,运斗杓以酬酢,酌酒旗之玉卮。(《艺文类聚》七十三) ◇四巡颂(并上表) 臣闻阳气发而庚鸣,秋风厉而蟋蟀吟,气之动也。唐、虞之世,樵夫牧竖,击辕中《韶》,感于和也。臣不知手足之动音声,敢献颂云。 ◇西巡颂 惟永平三年八月己丑,行幸河东。志曰:「君举书。」是故工歌其《诗》,史立《春秋》,若夫声管不发,《雅》《颂》罔记。(《御览》五百三十七) 惟秋稼既登,上将省敛,平秩西成,巡畿于西郊。因斯万物,凝德绥俗,昔既春游,今乃秋豫。(《初学记》十三) ◇南巡颂 建初九年,秋谷始登,犹期加时,举先王之大礼,假于章陵。遂南巡楚路,临江川以望衡山,顾九疑,叹虞舜之风。是时庶绩咸熙,罔可黜陟。(《御览》五百三十七) 惟林蒸之鸿德,允天覆而无遗,壮云行之博惠,淑雨施于庶黎。(《初学记》十三) ◇东巡颂 伊汉中兴三叶,於皇维烈。允迪厥伦,缵王命,彻汉勋,矩坤度以范物,规乾则以陶钧。于是考上帝以质中,总列宿于北辰。开太微,敞紫庭,延儒林,以咨询岱岳之事。于是典司耆,载华抱实,尔而造曰:「盛乎大汉,既重雍而袭熙,世增其德。唯斯岳礼,久而不修。此神人之所庆幸,海内之所想思。颂有乔山之征,典有徂岳之巡。时迈其邦,民斯攸勤,不亦宜哉。」乃命太仆,训六驺,闲路马,戒师徒。于是乘舆登天灵之威路,驾太一之象车,升九龙之华旗,建翠霓之旌旄。三军霆激,羽骑火烈,天动雷震,隐隐辚辚。躬东作之上务,始八正于南行,裒胡之元老,赏孝行之农。(《初学记》十三引两条,《艺文类聚》三十九,《御览》三百四十,又五百三十七) ◇北巡颂 元和二年正月,上既毕郊祀之事,乃东巡出于河内,纳青、兖之郊。回冀州,礼北岳,登中山,天帝观神农,将省阳谷,相天功。巡东作,圣泽流浃,黎元被德,嘉瑞并集,乃作颂。(《初学记》十三,《御览》五百三十七) 洁享祈,歆尝百神。爰始赋政,授务于人。(《初学记》十三) 雍容清庙,谧尔无虞。垂拱穆穆,神行化驰。(《初学记》十三) ◇四皓墟颂 驷马高盖,其忧方大。(《书钞》一百三十二) ◇北征颂 人事协兮皇恩得,金精扬兮水灵伏。顺天机兮把刑德,戈所指兮罔不克。(《御览》三百四十一) ◇杖颂 植根ぼ于湘浦,承雷夏之洪泽,寓流云而诒我,合天生乎裁剥。用以为杖,饰以犀角,玉母扶持,永保百福,寿如西老,子孙千亿。(《书钞》一百三十一) ◇七依 客曰:乃导玄山之梁,不周之稻,万[B223]凿百陶,精细如蚁,砻以,砥以柔韦。雍人调膳,展选百味。驾夫遗风之乘,游骐之,适靡四海,扌鹿珍□□。洞庭之鲋,灌水之鳐。丹山凤卵,粤泽龙胎。炊以□或之薪,□□□□□□。滋以阳扑之姜,蔌以寿木之华。鹾以大夏之盐,酢以越裳之梅。□中鼋□,膳史信羹,甘酸得适,齐和有方。木酪昌菹,鬯酒苏浆。成汤不及见,桓公所未尝。(《艺文类聚》五十七,《书钞》一百四十二引七条,一百四十四引三条) 夏屋。(《文选·鲁灵光殿赋》注) 反宇垂阿,洞门金铺。丹柱雕楹,飞阁层楼。于是置酒乎宴游之堂,张乐乎长娱之台。酒酣乐中,美人进□□□□以承宴,调欢欣以解容。回顾百万,一笑千金。振飞以舞长袖,袅细腰以务抑扬。纷屑屑以暧暧,昭灼烁而复明。当此之时,孔子倾于阿谷,柳下忽而更婚,老聃遗其虚静,扬雄失其太玄。此天下之逸豫,宴乐之至盘也,公子岂能兴乎?(《艺文类聚》五十七) 客曰:彭蠡之鸟,万万而群;荆山之兽,亿亿而屯。云合风散,隐隐震震。乃命长狄使驱兽,夷羿作虞人。服飞兔之中乘,骋华是之骖轮,跖虚腾云,乘风度津。腾句喙以追飞,骋韩卢以逐奔。弓弹交错,把弧控弦。弯繁弱,鼓千钧。死兽藉藉,聚如山。选取上鲜,献之庖人。(《艺文类聚》五十七) 爰有洞庭之椅桐,依峻岸而旁生。(《初学记》二十八) 弦以山柘之丝,饰以和氏之璧。(《书钞》一百九) 升龙于天者,云也。(《文选·七启》注) 霈若膏雨之润良苗。(《文选·王粲从军诗》注) る既作《七依》,而假非有先生之言曰:呜呼!扬雄有言: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孔子疾小言道破。斯文之族,岂不谓义不足而辩有余者乎。赋者将以讽,吾恐其不免于劝也。(《艺文类聚》五十七) ◇太尉箴 天官冢宰,庶寮之率。师锡有帝,命虞作尉。爰叶台极,爰平国域。制军诘禁,王旅惟式。九州用绥,群公咸治。干戈载戢,宿缠其纪。上之云据,下之云戴。苟非其人,攵我帝载。昔周人思文公,而《召南》咏甘棠。昆夷隆夏,伊挚盛商。季世颇僻,礼用不匡。无曰我强,莫余敢丧。无曰我大,轻战好杀。纣师百万,卒以不艾。宰臣司马,敢告在际。(《艺文类聚》四十六,《初学记》十一,《古文苑》) ◇司徒箴 天鉴在下,仁德是兴。乃立司徒,乱兹黎蒸。芒芒庶域,率士祁祁。人具尔瞻,四方是维。乾乾夕惕,靡怠靡违。恪恭尔职,以勤王机。敬敷五教,九德咸事。啬民用章,黔是富。无曰余悖,忘于尔辅。无曰余圣,以忽执政。匪用其良,乃荒厥命。庶绩不怡,疚于尔禄。丰有折肱,而鼎覆其饣束。《书》歌股肱,《诗》刺南山。尹氏不堪,国度斯愆。徒臣司众,敢告执藩。(《艺文类聚》四十七,《初学记》十一) ◇司空箴 普彼坤灵,侔天作则。分制五服,画为万国。乃立地官,空惟是职。茫茫九州,都鄙盈区。纲以群牧,缀以方侯。列列隽又,翼翼王臣。臣当其官,官宜其人。九一之政,七赋以均。昔在季叶,班禄遗贤。掊克充朝,而象恭滔天。匪力斯人,匪政斯敕。流货市宠,而苞苴是鬻。王路斯荒,孰不倾覆。空臣斯土,敢告在侧。(《初学记》十一。案:《艺文类聚》四十七,以为扬雄作。) ◇尚书箴 龙作纳言,帝命惟允。山甫翼周,实司喉吻。赫赫禁台,万邦所庭。无曰我平,而慢尔衡。无曰我审,而怠尔明。四岳阿鲧,绩用不成。虞登八凯,五教聿清。举以无私,乃忝服荣。正直是与,伊道之经。先人匪懈,永世流声。君子下问,敢告侍庭。(《古文苑》。案:《初学记》十一以为繁钦作。) ◇太常箴 翼翼太常,实为宗伯。穆穆灵,寝庙奕奕。称秩元祀,班于群神。我祀既,我粢孔蠲。匪愆匪忒,公尸攸宜。弗祈弗求,惟德之报。不矫不诬,庶无罪悔。昔在成汤,葛为不吊。弃礼慢祖,夔子不祀。楚师是虏,鲁人跻僖。臧文不悟,文隳太室。醒纳郜赂,灾降二宫。用诰不祧,故圣人在位。无曰我贵,慢行繁祭。无曰我材,轻身恃筮。东邻之牺牛,不如西邻之麦鱼。秦殒望夷,隐毙钟巫。常臣司宗,敢告执事。(《初学记》十二。案《艺文类聚》四十九以为扬雄。《古文苑》作崔る,注云:「一作扬雄。」) ◇大理箴 邈矣皋陶,翊唐作士。设为犴狴,九州允理。如石之平,如渊之清。三槐九棘,以贤以德。罪人斯殛,凶族斯迸。熙帝载,旁施作明。昔在仲尼,哀矜圣人。子罕礼刑,卫人释艰。释之其忠,勋亮孝文。于公哀寡,定国广门。哉邈矣,旧训不遵。主慢臣骄,虐用其民。赏以崇欲,刑以肆忿。纣作炮烙,周人灭殷。商用淫刑,汤誓其军。卫鞅酷烈,卒殒于秦。不疑知害,祸不及身。嗟兹大理,慎于尔官。赏不可不思,断不可不虔。或有忠而害,或有孝而见残。吴忱伍胥,殷剖比干。莫遂尔情,是截是刑。无遂尔志,以速以亟。天鉴在颜,无细不录。福善祸恶,其效甚速。理臣司律,敢告执狱。(《初学记》十二,引汉崔德正《大理箴》,未详德正为谁。《古文苑》作崔る,今据之。) ◇河南尹箴 茫茫天区,画冀为京。商邑翼翼,四方是营。爰作卿士,以尹皇州。风化攸兴,万国承流。唐、虞、商、周,河、洛是居。成王郏辱阝,以处鹑墟。诸夏劲强,是从是横。彻我墙屋,而师尹不匡。霸夺其权,宗器以分。图籍迁齐,九鼎入秦。(《艺文类聚》六。又《御览》二百五十二作扬雄,误。西汉无河南尹。) ◇酒箴 丰侯沈酒,荷罂负缶。自戮于世,图形戒后。(《御览》七百六十二。案:《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作「崔《酒箴》」,与此小异) ◇车左铭 虞、夏作车,取象机衡。君子建左,法天之阳。正位受绥,车不内顾。尘不出轨,鸾以节步。彼言不疾,彼指不躬。元览于道,永思厥中。(《艺文类聚》七十一,《文选·张衡东京赋》注,《御览》七百七十三) ◇车右铭 择御卜右,采德用良。询纳耆老,于我是匡。惟贤是师,惟道是式。箴阙旅贲,内顾自敕。匪望其度,匪愆其则。越戒敦俭,礼以华国。(《艺文类聚》七十一,《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七十三) ◇车后铭 敬其在路,体貌斯恭。望衡顾毂,允慎兹容。无或好失,匪盘于游。顾省厥遗,虎尾斯求。昭德塞违,抑盈以无。虽有三晋,咸然若虚。(《艺文类聚》七十一,《御览》七百七十四) ◇仲山父鼎铭 鼎耳革,其行塞,雉膏不食。方雨亏悔,终吉有福。足胜其任,公饣束乃珍。于高斯危,在满戒溢。可以永年,天之大律。(《艺文类聚》七十三) ◇樽铭 惟岁之元,朝贺奉樽。金牺象,嘉礼具存。献酬交错,万国咸欢。(《艺文类聚》七十三) ◇冬至袜铭 机衡建子,万物含滋。黄钟育化,以养元基。阳升于下,日永于天。长履景福,至于亿年。皇灵既,祉禄来臻。本枝百世,子子孙孙。(《艺文类聚》七十,《初学记》四。案:《初学记》又云崔る《袜铭》,有「建子之月,助养元气」之事。) ◇六安枕铭 枕有规矩,恭壹其德。永元宁躬,终始不忒。六安在床,匪邪匪仄。(《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又《御览》七百少末二语,载本注云:六安,言六面也。) ◇刀剑铭 欧冶运巧,铸锋成锷。麟角凤体,玉饰金错。 龙渊、太阿,干将、莫邪,带以自御,烨烨吐花。 ◇刻漏铭 天德顺动,人以立信。乃作斯策,以咸渥润。封传今览,爰暨四极。 ◇缝铭 惟岁之始,承天嘉德,皇灵愿国,丝绥弃贽以朝迪。(《御览》八百三十) ◇扇铭 此扇,辅相君子。屈伸施张,时至时否。动摇清风,以御炎暑。(《书钞》一百三十四) 有圆者扇,诞此秀仪。露散霾,拟日定规。朗姿玉,惠风时披。 ◇婚礼结言 乾坤其德,恒久不已。爰定天纲,夫妇作始。乃降英媛,有淑其仪。姬姜是侔,比则姚妫。(《艺文类聚》) 载纳嘉挚,内结ひ礻离。委禽奠雁,配以鹿皮。(《初学记》十四) 卷四十五 ◎崔瑗 瑗,字子玉,る子。年四十,始为郡吏,坐事系东郡发干狱,释归。辟度辽将军邓骘府,骘诛坐免。复辟车骑将军阎显府,顺帝初,显诛,又坐免。后举秀才,除汲令。汉安初,迁济北相,被劾,征诣廷尉,免。有《集》六卷。 ◇上言察举孝廉 臣闻孝廉皆限年,三十乃得察举,恐失贤才之士也。(引《崔氏家传》) 与葛元甫书(葛龚,字元甫) 今遣奉书钱千为贽,并送《许子》十卷,贫不及素,但以纸耳。(《北堂书钞》一百四,《艺文类聚》三十一) 仆在河北,少他负罚,以盗贼少。(《书钞》三十六) ◇杂帖 贤女委顿积治,此为忧悬ㄡ心。今已极佳,足下勿复忧念。其信来数,附书知闻,以解其忧。(《淳化阁帖》二) ◇敕妻子 吾并日而食,以供宾客,而反以获讥,士大夫不足养如此。后勿过菜具,无为诸子所蚩。(《后汉·崔瑗传》注引华峤《后汉书》) ◇遗令子实 夫人禀天地之气以生,及其终也,归精于天,还骨于地,何地不可藏形骸!勿归乡里。其赠之物,羊豕之奠,一不得受。(《后汉·崔瑗传》) ◇七苏 加以脂粉,润以滋泽。(《书钞》一百三十五) ◇南阳文学颂 昔圣人制礼作乐也,将以统天理物,经国序民,立均出度,因其利而利之,俾不失其性也。故观礼则体敬,听乐则心和,然后知反其性而正其身焉。取律于天以和声,采言于圣以成谋,以和邦国,以谐万民,以序宾旅,以悦远人。其观威仪,省祝福也,出言视听,于是乎取之。 民生如何,导以礼乐,乃修礼官,奋其羽。我国既淳,我俗既敦,神乐民别,嘉生乃繁。无言不酬,其德宜光,先民既没,赖兹旧章。我礼既经,我乐既馨,三事不叙,莫识其形。(《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五百三十四) ◇叙箴 昔扬子云读《春秋传》,虞人箴而善之,于是作为九州及二十五官箴规匡救。言君德之所宜,斯乃体国之宗也。(《御览》五百八十八引崔汉《叙箴》,当是「崔瑗」之误) ◇尚书箴 皇皇圣哲,允敕百工,命作斋栗。龙为纲言,是机是密。出入朕命,王之喉舌。献善宣美,而谗说是折。我视云明,我听云聪,载夙载夜,惟允惟恭。故君子在室,出言如风,动于民人,涣其大号,而万国平信。《春秋》讥漏言,《易》称不密则失臣。兑吉其和,巽吝其频。《书》称其明,申申其邻。昔秦尚权诈,官非其人,符玺窃发,而扶苏陨身。一奸愆命,七庙为墟。威福同门,床上为辜。书臣司命,敢告侍隅。(《古文苑》。案:《艺文类聚》四十八作「扬雄」) ◇博士箴 洋洋三代,典礼是修,画为辟雍。国有学校,侯有泮官。各有攸教,德用不陵。昔在文王,经启其轨,勖于德音。而思皇多士,多士作桢,惟周以宁。国人兴让,虞、芮质成。公刘挹行潦,而浊乱斯清。官操其业,士执其经。昔圣人之绥俗,莫美于施化,故孔子观夫太学,而知为王之易易。大舜南面无为而衽席平,还师阶级之间,三苗以怀。秦作无道,斩决天纪,漫彼王迹。而坑夫术士,诗书是泯,家言是守,俎豆不陈,而颠其社稷。故仲尼不对问陈,而胡簋是遵;原伯非学,而闵子知周之不振。儒臣司典,敢告在宾。(《古文苑》。案:《艺文类聚》四十六作「扬雄」) ◇东观箴 洋洋东观,古之史官。三坟五典,靡义不贯。左书君行,右记其言。辛、尹顾访,文、武明宣。倚相见宝,荆国以安。何以季代,咆哮不虔?在强奋矫,戮彼逢、干。卫巫监谤,国莫敢言。狐突见斥,淖齿见残。焚文坑儒,嬴反为汉。巫蛊之毒,残者数万。吁嗟后王,曷不斯鉴?是以明哲先识,择木而处。夏终殷挚,周聃晋黍,或笑或泣,抱籍遁走。三叶靖公,果丧厥绪,宗庙随夷,远之荆楚。麦秀之歌,亿载不腐。史臣司艺,敢告侍后。(《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关都尉箴 茫茫九州,据为关津。唐尧积德,三代修仁。越季不执,爰失厥人。圣贤不用,顽へ是亲。汉溃武关,项破函谷,秦王子婴,缢为禽仆。尉臣司关,敢告并毂。(《初学记》七,《古文苑》) ◇河堤谒者箴 伊昔鸿泉,浩浩滔天。有夏作空,爰奠山川。导河积石,凿于龙门。疏为砥柱,率彼河浒。大陆既碍,播于北野。济、累咸顺,沂、泗从流。江、淮汤汤,而冀宅乃州。澹溅溅,东归于海。九野孔安,四奥不殆。爰及周衰,夏绩陵迟。导非其导,堙非其堙。八野填淤,水高民居。湓溢滂汩,屡决金堤。瓠子潺,宣房作歌。使臣司水,敢告执河。(《古文苑》) ◇郡太守箴 有嬴驱除,焚典纪旧。荡来蕃畿,罢侯置守。秦发闾左,陈涉奋威。楚筑乾溪,灵王不归。征遐由近,可不肃祗。守臣司境,敢告执机。(《古文苑》) ◇北军中候箴 赫赫将帅,典总虎臣。鹰扬旅武,阚然奋震。赘衣近侍,常近之人。怒如熊力,角焉任□。操兵左右,百夫卫宾。昔在高祖,草创伊神。鸿门之会,职多未陈。或有剑舞,赖有倾身。孔丘历阶,文武定申。以人士拜,齐无其臣。秦政东游,大盗辈群。期门不设施巧,锐骑在不修员。故图远秉机,事有殷勤。殷勤在亲,亲无常人。忽情懈怠,祸慢及君。宪臣司武,敢告执军。(《古文苑》) ◇司隶校尉箴 煌煌古制,分划五服。翼翼封畿,四方之极。牧监匡设,是谓王国。大汉通变,崇弘简易。吞舟之网,以济难厄。自时厥后,或慢或迟。绣衣四出,祸起宫闱。江充作乱,辱于戾园。率隶掘蛊,以诘其奸。既定既宁,爰遂其官。俾督京甸,时惟鹰。必正必式,国之司直。乃回乃邪,实为谗慝。毁于贞贤,悔其何及。昔唐、虞晏晏,庶绩以熙。嬴氏惨惨,怨毒用滋。是故履上位者,无云我贵。苟任激讦,平阳玄默。以式百辟,画一之歌,岂犹遐逖。使臣司隶,敢告执役。(《古文苑》) ◇中垒校尉箴 堂堂皇帝,设为垒壁。(《后汉·光武纪上》注) 侍中箴(见《古文苑》。今据《初学记》十二以为胡广作,故不复录。) ◇座右铭 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世誉不足慕,唯仁为纪纲。隐身而后动,谤议庸何伤。无使名过实,过愚圣所臧。柔弱生之徒,老氏诫刚强。在涅贵不缁,暧暧内含光。鄙夫介,悠悠故难量。慎言节饮食,知足胜不祥。行之苟有恒,久久自芬芳。(《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三) ◇窦大将军鼎铭 大禹铸鼎,象物百神。飨帝养贤,命锡宗臣。三距金铉,公德配焉。雉膏之美,咸在择人。惟王建国,分之彝器。鼎为元宝,君臣享位。足胜其任,鬻保宝器。持盈若冲,满而不溢。黄耳不革,玉铉终吉。禹镂其鼎,汤刻其盘。纪功申戒,贻则后人。(《艺文类聚》七十三) ◇遗葛龚佩铭 禹、汤罪己,仲尼多诲。盘盂有铭,几杖有诫。天为刚德,犹不干时。君子妄怒,厥亦生灾。晋厉好虐,栾书作乱。荀瑶峻戾,韩、魏致难。慷慨愤激,动肠伤气。久生百疾,历年不遂。俯览斯,柔韦是贵。(《艺文类聚》六十七) ◇三珠钗铭 元正上日,百福孔灵。鬓发吉云,乃象众星。三珠横钗,摄发钻莹。(《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艺文类聚》七十,《御览》七百十八) ◇杖铭 乘危履险,非杖不行。年老力竭,非杖不强。诸蔗虽美,殆不可杖。佞人悦己,亦不可相。(《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十。案:《艺文类聚》六十九作刘向《杖铭》。《御览》九百七十四作冯植《竹杖铭》,冯植不知何许人。) ◇柏枕铭 元首之尊,为乾之精。诒我良材,玄冬再荣。是用为枕,爰勒直铭。(《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和帝诔 玄景宀侵曜,云物见征。冯相考妖,遂当帝躬。三载四海,遏密八音。如丧考妣,擗踊号吟。大隧既启,乃徂玄宫。永背神器,升遐皇穹。长夜冥冥,曷云其穷。(《艺文类聚》十二) ◇窦贵人诔 若夫贵人,天地之所留神,造化之所殷勤。华光曜乎日月,才志出乎浮云。然犹退让,未尝专宠。乐庆云之普覆,悼时雨之不广。忧国念主,不敢怠遑。呜呼哀哉,惟以永伤。 重曰,积善之家福庆长,修身以寿道之常。圣人之言义不虚,修身获报效莫疏。令问不忘身犹存,贵人虽没遗德尊,著于金石垂后昆。(《艺文类聚》十五) ◇司农卿鲍德诔 乃司大事,掌是六府。三事九功,乃修乃聚。(《初学记》十二) ◇汲县太公庙碑 太公望者,河内汲人也。县民故会稽太守杜宣白令崔瑗曰:太公本生于汲,旧居犹存。君与高国,同宗太公,载在经传。今临此国,宜正其位,以明尊祖之义。于是国老王喜、廷椽郑笃、功曹却勤等咸曰宜之。遂立坛祀,为之位主。(《水经·清水注》,「汲县城东门北侧有太公庙,庙前有碑」云。) ◇河间相张平子碑 河间相张君,南阳西鄂人,讳衡,字平子。其先出自张老,为晋大夫,纳规赵武,而反其侈,书传美之。君天姿哲,敏而好学,如川之逝,不舍昼夜。是以道德漫流,文章云浮,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瑰辞丽说,奇技伟艺,磊落焕炳,与神合契。然而体性温良,声气芬芳,仁爱笃密,与世无伤,可谓淑人君子者矣。初举孝廉,为尚书侍郎,迁太史令,实掌重黎历纪之度,亦能享翟敦大,天明地德,光照有汉。迁公车司马令侍中,遂相河间。政以礼成,民是用思。遭命不永,暗忽迁徂。朝失良臣,民陨令君,天泯斯道,世丧斯文。凡百君子,靡不伤焉。乃铭斯表,以旌厥问。其辞曰: 于惟张君,资质懿丰,德茂材羡,高明显融。焉所不学,亦何不师,盈科而逝,成章乃达。一物不知,实以为耻,闻一善言,不胜其喜。包罗品类,禀授无形,酌焉不竭,冲而复盈。廪廪其庶,其几,膺数命世,绍圣作师。苟华必实,令德惟恭,柔嘉伊则,孝友祗容。允出在兹,维帝念功,往才女谐,化洽民雍。愍天不吊,降此咎凶,哲人其萎,罔不时恫。纪于铭勒,永终誉兮,死而不朽,芳烈著兮。(《古文苑》。案:《后汉·张衡传》,「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注云:「瑗撰平子碑文也。」) ◇胡公碑 唯我末臣,顽蔽无闻。(《文选·赭白马赋》注。案:胡广碑有全文,见《蔡邕集》。《艺文类聚》四十六亦以为蔡邕作,或是崔、蔡两集皆载此碑耳。崔先胡广死三十年,不得为胡作碑,必误也) ◇草书势 书契之兴,始自颉皇。写彼鸟迹,以定文章。爰暨末叶,典籍弥繁。人之多僻,政之多权。官事荒芜,剿其墨翰。惟作佐隶,旧字是删。草书之法,盖先简略。应时谕旨,周于卒迫。兼功并用,爱日省力。纯俭之变,岂必古式?观其法象,俯仰有仪。方不中矩,圆不副规;抑左扬右,望之若欹。竦企鸟寺,志在飞移;狡兽暴骇,将奔未驰。或黜点染,状似连珠,绝而不离,蓄怒怫郁,放逸生奇。或凌遽而惴栗,若据槁而临危;傍点邪附,似螳螂而抱枝。绝笔收势,余纟延虬结,若山蜂施毒,看隙缘,腾蛇赴穴,头没尾垂。是故远而望之,ㄘ焉若注岸崩涯;就而察之,即一画不可移。纤微要妙,临事从宜。略举大较,仿佛若斯。(《晋书·卫恒传》,又《初学记》二十一引两条) ◎崔琦 琦,字子玮,瑗族人。永和初,举孝廉为郎。为梁冀所怒,后除临济长,不敢之职。冀遣刺客要之,得脱走,寻见杀。有《集》一卷。 ◇白鹄赋(见《后汉·崔琦传》,亡) ◇七蠲 寒门邱子有疾,玄野子谓之曰:「蓝沼清池,素波朱澜。金钩芳饵,纤缴华竿。缗沈鱼浮,荐以香兰。幽室洞房,绝槛垂轩。紫阁青台,绮错相连。结实布叶,与波邪倾。从风离合,澹淡交并。紫带黄葩,翳水吐荣。红颜溢坐,美日盈堂。姿喻春华,操越秋霜。从容微眄,流曜吐芳。巧笑在侧,顾盼倾城。」 玄野子曰:「爰有梧桐,产乎玄溪。传根朽壤,托阴生危。激水澡其下,孤鸟集其枝。罔双偶而特立,独飘而单离。匠石摧肩,公输折首。目眩肌战,制以为琴。子野调操,钟斯听音。子能听之乎?」(《艺文类聚》五十七) 暂唱却转,时吟齐讴。穷乐极欢,濡首相煦。(《初学记》十五) 再奏致哀风。(《文选·王康琚反招隐诗》注) 三王行化,夷叔隐己。(《文选·刘峻辨命论》注) 翻然凤举,轩尔龙腾。(《文选·曹植王仲宣诔》注) 于斯江,实产橘柚,紫叶玄实,绿里朱茎。孟冬之月,于时可食,抚以玉手,永用华饰。(《御览》九百六十六。又九百七十三) ◇四皓颂(序) 昔有南山四皓者,盖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东园公是也。秦世道灭德消,坑黜儒术,于是乃退而作歌曰:「漠漠商洛,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肌。皇虞邈远,吾将安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而畏人,不如贫贱而轻世。」(梅鼎祚《东汉文纪》引《书钞》。检《书钞》无。) ◇外戚箴 赫赫外戚,华宠煌煌。昔在帝舜,德隆英、皇。周兴三母,有莘崇汤。宣王晏起,姜后脱簪。齐桓好乐,卫姬不音。皆辅主以礼,扶君以仁,达才进善,以义济身。爰暨末叶,渐已颓亏。贯鱼不叙,九御差池。晋国之难,祸起于丽。惟家之索,牝鸡之晨。专权檀爱,显己蔽人。陵长间旧,圮剥至亲。并后匹嫡,淫女毙陈。匪贤是上,番为司徒。荷爵负乘,采食名都。诗人是刺,德用不怃。暴卒惑妇,拒谏自孤。蝠蛇其心,从毒不辜。诸父是父,孕子是刳。天怒地忿,人谋鬼图。甲子昧爽,身首分离。初为天子,后为人螭。非但耽色,母后尤然。不相率以礼,而竞奖以权,先笑后号,卒以辱残。家国泯绝,宗庙烧燔,末嬉丧夏,褒姒毙周,妲己亡殷,赵灵沙丘。戚姬人豕,吕宗以败。陈后作巫,卒死于外。霍欲鸩子,身乃罹废。故曰:无谓我贵,天将尔摧;无恃常好,色有歇微;无怙常幸,爰有陵迟;无曰我能,天人尔违。患生不德,福有慎机。日不常中,月盈有亏。履道者固,仗势者危。微臣司戚,敢告在斯。(《后汉·崔琦传》) ◎崔(一) ,字子真,一名台,字元始,瑗子。桓帝初,举至孝独行,除为郎。后辟太尉袁汤府、大将军梁冀府,并不应。寻以荐召拜议郎,迁梁冀府司马,与边韶、延笃等著作东观。出为五原太守,以病征,拜议郎。梁冀诛,坐免官禁甸。后拜辽东太守。母忧服竟,召拜尚书,以疾免。有《政论》五卷,《四民月令》一卷,《集》二卷。 ◇大赦赋 惟汉之十一年四月,大赦,涤恶弃秽,与海内更始。乎恩隆平之进也。就而赋焉,以为五帝异制,三王殊事。然其承天据地,兴设法制,一也。陛下以苞天之大,承前圣之迹。朝乾乾于万机,夕虔敬以厉惕。然犹痛刑之未错,厥将大赦。所以创太平之迹,旌颂声之期,新邦家而更始,垂祉美乎将来,此诚不可夺也。方将披玄云,照景星,获嘉禾于疆亩,数荚于阶庭,扪麒麟之肉角,聆凤皇之和鸣。农夫欢于时雨,女工乐于机声。虽皇羲之神化,尚何斯之太宁。(《艺文类聚》五十二,《初学记》二十) ◇答讥 客有讥夫人之享天爵而应睿哲也,必将振民毓德,弭难济时。故或阶媵以纳说,或桎梏而不辞,或击角以自炫,或养老以待期。及其规合策从,勋绩克章,拨乱夷险,九合一匡,圣人大宝,唯斯为光。今子游精太清,潜思九玄,励节缥霄,抗志浮云。口愿甘而尝苦,身乐逸而长勤。志求贵而永卑,情好富而困贫。慕容名而失厚,思虑劳乎形神。答曰:子徒休彼绣衣,不知嘉遁之独肥也。且麟隐于遐荒,不纡机阱之路。凤凰翔于廖廓,故节高而可慕。李斯奋激,果失其度。胥、种遂功,身乃无处。观夫人之进趋也,不揣己而干禄,不拨时而要会。或遭否而不遇,或智小而谋大。纤芒毫末,祸亟无外。荣速激电,辱必弥世。故曰:爱饵衔钩,悔在鸾刀。披文食拳,乃启其毛。若夫守恬履静,澹尔无求,沈缗浚壑,栖息高丘。虽无炎炎之乐,亦无灼灼之忧。余窃嘉兹,庶遵厥猷。(《艺文类聚》二十五) ◇谏议大夫箴 于昭上帝,迪兹既哲。匪于水鉴,惟人是察。处有诵训,出则旅贲。木铎之求,爰纳遒人。各有攸讯,政以不纷。昔在大禹,拜承昌言。癸辛暴戾,虐及于天。逮于周厉,慢德不蠲。煦煦胥谗,人谤乃作。不顾厥愆,是讨是格。庶类不堪,流之彘宅。防人之口,譬诸防川。岂不速止,溃乃潺。潺尚塞,言拥为贼。默默之患,用颠厥国。谏臣司议,敢告执翼。(《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太医令箴 动不肆勤,静不宴逸。有疾归天,医无能恤。晋平好内,四时是一。非鬼非食,惑以自失。虽有秦和,焉所施术。太上防疾,其次萌芽。腠理不蠲,骨髓奈何?(《御览》二百二十九) 卷四十六 ◎崔(二) ◇政论 (谨案:《隋志·法家》,《正论》五卷,汉大尚书崔撰。《旧唐志》,《政论》五卷。《意林》亦五卷。《新唐志》作六卷。各书引见,或作《政论》,或作《正论》,又作《本论》,止是一书。字子真,一名台,字元始,涿郡安平人。高祖篆,祖,父瑗,范《史》皆有传。好典籍,桓帝初为郎,后拜议郎,与边韶、延笃等著作东观。出为五原太守,征拜议郎,复与诸儒博士杂定《五经》。拜辽东太守,母卒归葬。服竟,召拜尚书,以世方阻乱,称疾不视事,免归。建宁中卒。明于政体,吏才有余,论当世便事数十条,指切时要,言辨而确。范《史》论曰:「之《政论》,言当世理乱,虽痛心错之徒不能过也。」「其书成于守辽东后,故有「仆前为五原太守」及「今辽东耕犁」云云。本传系于桓帝初除为郎时,未得其实。其本北宋时已佚失,故《崇文总目》不著录,《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亦无之。《通志略》载有六卷,虚列书名,不足据。今从《群书治要》写出七篇,从本传及《通典》各写出一篇,凡九篇,略依《意林》次第之。刺取各书引见,校补讹脱,定著一卷。其畸零短段三十事不能成篇者,载于卷末。《治要》专取精实,而腴语美词,芟除净尽。然于当时积弊,已胪列无遗。治乱兴亡,古今一轨,本传引仲长统曰:「凡为人主,宜写一通,置之坐侧。」诚哉是言也。嘉庆十九年龙集甲戌六月十五日。) 自尧、舜之帝,汤、武之王,皆赖明哲之佐,博物之臣。故皋陶陈谟而唐、虞以兴,伊、箕作训而殷,周用隆。及继体之君,欲立中兴之功者,曷尝不赖贤哲之谋乎!凡天下之所以不治者,常由世主承平日久,俗渐弊而不寤,政浸衰而不改,习乱安危,逸不自睹。或荒耽嗜欲,不恤万机;或耳蔽箴诲,厌伪忽真;或犹豫岐路,莫适所从;或见信之佐,括囊守禄;或疏远之臣,言以贱废。是以王纲纵驰于上,智士郁伊于下。悲夫!且守文之君,继陵迟之绪,譬诸乘弊车矣。当(《意林》作「若能」)求巧工,使辑(《意林》作「葺」)治之,折则接之,缓则楔(本作「契」,从《意林》改之)之,补琢换易,可复为新。新新不已,用之无穷。若遂不治,因而乘之,摧拉捌裂,亦无可奈何矣。若武丁之获傅说,宣王之得申甫是则其巧工也。今朝廷以圣哲之姿,龙飞天衢,大臣辅政,将成断金,诚宜有以满天下之望,称兆民之心。年谷丰稔风俗未。(此二语上下疑有删节)夫风俗者,国之脉诊(《御览》三百七十五作「胗」)也。年谷如其肥肤,肥肤虽和,而脉诊(年谷下十三字从《御览》补)不和,诚未足为休。《书》曰:「虽休勿休。」况不休而可休乎。自汉兴以来,三百五十余岁矣。政令垢玩,上下怠懈,风俗雕敝,人庶巧伪,百姓嚣然,咸复思中兴之救矣(「自汉兴」下四十字从本传补)。且济时拯世之术,岂必体尧蹈舜然后乃治哉?期于补绽决坏,枝柱邪倾,随形裁割,取时君所能行,要措斯世于安宁之域而已。故圣人执权,遭时定制,步骤之差,各有云施(本传作「设」)。不强人以不能,背所急(本传作「背急切」)而慕所闻也。昔孝武皇帝策书曰:「三代不同法,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盖孔子对叶公以来远,哀公以临民,景公以节礼,非其不同,所急异务也。是以受命之君,每辄创制;中兴之主,亦匡时失。昔盘庚愍殷,迁都易民;周穆有阙,甫侯正刑(「是以受命」下三十五字从本传补)。然疾(疑有误。本传及《艺文类聚》五十二无此二字)俗人拘文牵古,不达权制,奇玮(本传、《艺文类聚》作「传」)所闻,简忽所见,策不见珍,计不见信。夫人既不知善之为头善,又将不知不善之为不善,乌足(本传、《艺文类聚》作「可」)与论国家之大事哉!故每有言事,颇合圣听者,或下群臣,令集议之,虽有可采,辄见掎夺。何者?其顽士暗于时权,安习所见,殆不知乐成,况可与虑始乎?心闪意舛,不知所云、则苟云率由旧章而已。其达者或矜名嫉(本传作「摈」)弃。虽稷、契复存,由(本传作「犹」)将困焉。斯贾生之所以排于绛、灌,吊屈子以摅其愤者也(旧作「以舒愤者也」,从本传改补)。夫以文帝之明,贾生之贤,绛、灌之忠,而有此患,况其余哉!况其余哉!且世主莫不愿得尼、轲之伦以为辅佐,卒然获之,未必珍也。自非题榜其面曰鲁孔丘、邹孟轲,殆必不见敬信。何以明其然也?此二者善己存于上矣。当时皆见薄贱,而莫能任用,困厄削逐,待放不追,劳辱勤瘁,为竖子所议笑,其故获也。夫淳淑(《意林》作「贞一」)之士,固不曲道以媚时,不诡行以邀名,耻乡原之誉,绝比周之党(「绝」字从《意林》补),必待题其面曰鲁仲尼、邹孟轲,不可得也(「必待」下十六字从《意林》补)。而世主凡君,明不能别异量之士,而适足受谮润之诉。前君既失之于古,后君又蹈之于今,是以命世之士,常抑于当时,而见思于后人(《意林》作「无不见思于后日」)。以往揆来,亦可容易?向使贤不肖相去,如泰山之与蚁垤,策谋得失相觉,如日月之与萤火,虽顽嚣之人,犹能察焉常患贤佞难别,是非倒纷,始相去如毫厘,而祸福差以千里,故圣君明主其犹慎之。(《群书治要》) 图王不成,弊犹足霸。图霸不成,弊将如何?(《意林》) 故宜量力度德,《春秋》之义(此二语袁宏《纪》二十一作「《春秋》之义,量力而举,度德而行」)。今既不能纯法八世,故宜参以霸政,则宜重赏深罚以御之,明著法术以检之。自非上德,严以则理,宽之则乱。何以明其然也?近孝宣皇帝明于君人之道,审于为政之理,故严刑峻法,破奸轨之胆,海内肃清,天下密如(《艺文类聚》五十二作「谧如」)。喜瑞并集,屡获丰年(「嘉瑞」下八字从《艺文类聚》补)。荐勋祖庙,享号中宗。算计见效,优于孝文。元帝即位,多(《艺文类聚》作「果」)行宽政,卒以堕损,威权始夺,遂为汉室基祸之主。治国之道,得失之理,于是可以鉴矣(本传作「政道得失,于斯可监」,从《艺文类聚》改补)。昔孔子作《春秋》,褒齐桓,懿晋文,叹管仲之功。夫岂不美文、武之道哉,诚达权救弊之理也。故圣人能与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变,以为结绳之约,可复理乱秦之绪,《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围。夫熊经鸟伸,虽延历之术,非伤寒之理;呼吸吐纳,虽度纪之道,非续骨之膏。盖为国之道,有似理身,平则致养,疾则攻焉。夫刑罚者,治乱之药石也;德教者,兴平之粱肉也。夫以德教除残,是以粱肉理疾也;以刑罚理平,是以药石供养也。方今承百王之敝,值厄运之会。自数世以来,政多恩贷,驭委其辔,马骀其衔,四牡横奔,皇路险倾。方将钳勒舟以救之,岂暇鸣和銮,清节奏从容平路(此四字从袁宏《纪》二十一补)哉!昔高祖令萧何作九章之律,有夷三族之令(《御览》六百四十八作「高帝作九章之律,高后深三族之罪」),黥、劓、斩趾、断舌、枭首,故谓之具五刑。文帝虽除肉刑,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趾者笞五百,当斩右趾者弃市。右趾者既损其命,鞭挞者往往至死,虽有轻刑之名,其实杀也。当此之时,民皆思复肉刑。至景帝元年,乃下诏曰:「加笃与重罪无异,幸而不死,不可为民。乃定减笞轻捶。自是之后,笞者得全。以此言之,文帝乃重刑,非轻之也;以严致平,非以宽致平也。世有所变,何独拘前(「世有」下八字从《御览》六百四十八补?)必欲行若言,当大定其本,使人主师五帝而式三王秦之俗,遵先圣之风,弃苟全之政,蹈稽古之踪,复五等之舜,立井田之制。然后选稷、契为佐,伊、吕为辅,乐作而凤皇仪,击石而百兽舞。若不然,则多为累而已。」(本传) 夫人之情,莫不乐富贵荣华,美服而饰,铿锵眩耀,芬芳嘉味者也。昼则思之,夜则梦焉。唯斯之务,无须臾不存于心,犹急水之归下,下川之赴睿。不厚为之制度,则皆侯服王食,僭至尊,逾天制矣。是故先王之御世也,必明法度以闭民欲,崇堤防以御水害。法度替而民散乱,堤防堕而水泛溢。顷者法度颇不稽古,而旧号网漏蚕舟,故庸夫设藻之饰,匹竖享方丈之馔,下僭其上,尊卑无别。如使鸡鹜蛇颈龟身,五色纷丽,亦可贵于凤乎(「如使」下十八字,从《御览》九百十九补)?不而莫救,法堕而不恒,斯盖有识之士所为于邑而增叹者也。律令别有舆服制度,然断之不自其源,禁之之不密,而欲绝之为实(有脱误),玑(《御览》七百作「珠玑」)玩饰匿于怀袖,文绣弊于帘帏也(「而欲」下二十一字,从《北堂书钞》未改本百三十二、《御览》七百补)。今使列肆卖侈功,商贾鬻僭服,百工作淫器,民见可欲,不能不买,贾人之列,户蹈僭侈矣。故王政一倾,普天率土,莫不奢僭者,非家至人告,乃时势驱之使然。此则天下之患一也。且世奢服僭,则无用之器贵,本务之业贱矣。农桑勤而利薄,工商逸而入厚(《意林》作「利厚」),故农夫辍耒而雕镂,工女投杼而刺绣(本作「刺文」,从《意林》改)。躬耕者少,末作者众,生土虽皆垦,而地功不致,苟无力穑,焉得有年?财郁蓄而不尽出,百姓穷匮而为奸寇,是以仓廪空而囹圉实,一谷不登,则饥馁流死。上下俱匮,无以相济。国以民为根,民以谷为命命尽则根拔,根拔则本颠。此最国家之毒忧,可为热心者也。斯则天下之患二也。法度既堕,舆服无限,婢妾皆戴真扌帝之饰,而被织文之衣,乃送终之家,亦大无法度(「大」字从《御览》五百五十五补),至用而梓黄肠,多苦恼宝货,飨牛作介,高坟大寝,是可忍也,孰不可忍!而俗人多之,咸曰健子。天下慕,耻不相逮。念亲将终,无以奉遣,乃约其供养,豫修亡殁之备(有脱文)。老亲之饥寒,以事淫法(疑作「氵大」)之华称,竭家尽业,甘心而不恨。穷厄既迫,起为盗贼(「起」本作「迫」,从《御览》五百五十五改),拘执陷罪,为世大戮。痛乎,此(「此」本作「化」,从《御览》改)俗之刑陷愚民也。且橘柚之贡(《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六十六作「之实」,九百七十三作「之贡」),尧、舜所不常御(本作「尝御」,从《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十三改),山龙华虫,帝王不以为亵服。今之臣妾,皆余黄甘而厌文绣者,盖以万数矣。其余称此,不可胜记。古者墓而不坟,文、武之兆,与平地齐。今豪民之坟,已千坊矣。欲民不匮,诚亦难矣。是以天戚戚,人汲汲,外溺奢风,内忧穷竭,故在位者则犯王法以聚敛,愚民则冒罪戮以为健,俗之坏败,乃至于斯。此天下之患三也。一患之弊,继荒顿之绪,而徒欲修旧修故,而无匡改,虽唐、虞复存,无益于治乱也。昔圣王远虑深思,患民情之难防,忧奢淫之害政,乃塞其源以绝其末,深其刑而重其罚。夫善堙川者必杜其源,善防奸者必绝其萌。昔子产相郑,殊尊卑,异章服,而国用治。岂大汉之明主,曾不如小藩之陪臣?在修之与不耳。(《群书治要》) 《易》曰:「言行,君子所以动天地也。」仲尼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今官之接民,甚多违理,苟解面前,不顾先哲。作使百工,及从民市,辄设计加以诱来之,器成之后,更不与直。老弱冻饿,痛号道路,守关告哀,终不见省。历年累岁,乃才给之,又云逋直,请十与三。此逋直岂物主之罪邪?不自咎责,反复灭之,冤抑酷痛,足感和气。既尔,复平弊败之物与之,至有车舆故谒者冠,卖之则莫取,复之则不可。其余杂物,略毕此辈。是以百姓创艾,咸以官为忌讳,遁逃鼠窜,莫肯应募。因乃捕之,劫以威势,心苟不乐,则器械行沽,虚费财用,不周于事。故曰上为(《意林》作「上行」)下效,然后谓之教。上下相效殆如此,将何以防之?罚则不恕,不罚则不治,是以风移于诈,俗易于欺,狱讼繁多,民好残伪。为政如此,未睹其利。斯皆起于典藏之吏,不明为国之体。苟割胫以肥头,不知胫弱亦将颠仆也。《礼》讥聚敛之臣,《诗》曰贪人败类,盖伤之也。(《群书治要》) 陈兵策于安平之世,譬令未病者服药。(《意林》) 传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旧时永平、建初之际,去战入未久,朝廷留意于武备,财用优饶,主者躬亲,故官兵常牢劲精利,有(本作「谢」,从《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五、《御览》三百三十九改)蔡太仆之弩,及龙亭九年之剑,至今擅名天下。顷主者既不敕慎,而诏书又误进入之宾(「宾」字疑),贪饕之吏,竞约其财用,狡猾之工,复盗窃之,至以麻被弓弩,米粥杂漆,烧铠铁醯中,令脆易治,铠孔又褊小不足容人(「治」旧作「冶」,脱「铠」字,又脱「不足容人」四字,并从《御览》三百五十六改补)刀牟(疑当作「矛」)悉钝。故边民敢斗健士,皆自作私兵,不肯用官器。凡汉所以能制胡者,徒擅铠弩之利也。今铠则不坚(「今」字从《御览》补),弩则不劲,永失所恃矣。且夫士之身,苟兵钝甲Й,不可依怙,虽孟贲、下庄,由有犹豫。推此论之,以小况大,使三军器械皆可依阻,则胆勇势盛,各有赴敌不旋之虑。若皆弊败不定(疑当作「足」)任用,亦竞奋皆不避水火矣。三军皆奋,则何敌不克!诚宜复申明巧工旧令,除进入这课,复故财用。虽颇为吏工所中,尚胜于自中也。苟以牢利任用为故,无问其他,《月令》曰:「物刻工名,以覆其诚,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今虽刻名之,而赏罚不能,又数有赦赎,主者我,无所惩罚。夫兵革,国之大事,宜特留意,重其治罚。敢有巧诈辄行之罪,罪勿以赦赎除,则吏敬其职,工慎其业矣。(《群书治要》) 昔圣王之治天下,咸建诸侯以临其民。国有常君,君有定臣,上下相安,政如一家。秦兼天下,罢侯置县,于是君臣始有不亲之矣。我文、景患其如此;故令长视事至十余年,居位或长子孙,永久则相习,上下无所窜情,加以心坚意专,安官乐职,图累久长,而无苟且之政,吏民供奉(《北堂书钞》未改本七十八作「养」),亦竭忠(《北堂书钞》作「诚」)尽节而无壹切之计,故能君臣和睦,百姓康乐。苟有康乐之心充于中,则和气应于外,是以灾害不生,祸乱不作。自顷以来,政教稍改,重刑阙于大臣,而密网刻于下职,鼎辅不思在宽之德,牧牧守守逐之,各竞摘微短,吹毛求疵,重案深诋,以中伤贞良。长吏或实清廉,心平行洁,内省不疚,不肯媚灶,曲礼不行于所属,私敬无废于府(有脱误)。州郡侧目,以为负折,乃选巧文猾吏,向壁作条,诬覆阖门,摄捕妻子,人情耻令妻子就逮,则不迫自去。且人主莫不欲豹、产之臣,然西门豹治邺一年,民欲杀之;子产相郑,初亦见诅,三载之后,德化乃洽。今长吏下车百日,无他异观,则州郡睥睨,待以恶意,满岁寂漠,便见驱逐。正使豹、产复在,方见怨谊,应时奔驰,何缘得成易歌之勋,垂不朽之名者哉!犹冯唐评文帝之不能用李牧矣。近汉世所谓良吏,黄侯、召父之治郡,视事皆且十年,然后功业乃著。且以仲尼之圣,由曰「三年有成」,况凡庸之士,而责以造次之效哉。故夫卒成之政,必有横暴酷烈之失。而世俗归称,谓之辨治,故绌已复进,弃已复用,横迁超取,不由次第。是以残猛之人,遂奋其毒,仁贤之士,劫俗为虐,本操虽异,驱出一揆。故朝廷不获温良之用,兆民不蒙宽惠之德,则百姓之命委于酷更之手,嗷嗷之怨,咎归于上。夫民善之则畜,恶之则仇,仇满天下,可不惧哉!是以有国有家者,甚畏其民。既畏其怨,又畏其罚,故养之如伤病,爱之如赤子,兢兢业业,惧以终始,恐失群臣之和,以堕先王之轨也。今朝廷虽屡下恩泽之诏,垂恤民之言,而法度制令,甚失养民之道,劳思而不无功,华繁而实寡。必欲求利民之术,则宜沛然改法,有以安固长吏,原其小罪,阔略微过,取其大较惠下而已。昔唐、虞之制,三载考绩,三考黜陟,所以表善而简恶,尽臣力也。汉法亦三年壹治状,举孝廉尤异。宣帝时,王成为胶东相,黄霸为颍川太守,皆且十年,但就增秩赐金,封关内侯,以次入为公卿,然后政化大行,勋垂竹币。皆先帝旧法,所宜因循。及中兴后,上官象为并州刺史,祭肜为辽东太守,视事各十八年,皆增秩中二千石。建初中,南阳阴意以诏除郎为饶阳令,视事二十三年,迁寿阳令又十八年(「建初」下廿九字从《北堂书钞》未改本七十八服令门补)。近日所见,或一期之中,郡主易数二千石,云拨波转,溃溃纷纷,吏民疑惑,不知所谓。及公卿尚书,亦复如此。且台阁之职,尤宜简习。帝时,尚书但厚加赏赐,希得外补,是以机事周密,莫有漏泄。昔舜命九官,自受终于文祖,以至陟方,五十年不闻复有改易也。圣人行之于古,以致时雍,文宣拟式,亦至隆平。若不克从,是羞效唐、虞,而耻遵先帝也。(《群书治要》) 昔明王之统黎元,盖济其欲而为之节度者也。凡人情之所通好,则恕己而足之;因民有乐生之性,故分禄以颐其士,制庐井以养其萌,然后上下交足,厥心乃静。人非食不活,衣食虽然后可教以礼义,威以刑罚。苟其不足,慈亲不能畜其子,况君能捡其臣乎!故古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今所使分威权、御民人、理狱讼、干府得,皆群臣之所为,而其奉禄甚薄,仰不足以养父母,俯不足以活妻子。父母者,性所爱也。妻子者,性所亲也。所爱所亲,方将冻馁,虽冒刃求利,尚犹不避,况可令临财御众乎!是所谓渴马守水,饿犬护肉,欲其不侵,亦不几矣。夫事有不疑,势有不然,盖此之类,虽时有素富骨清者,未能百一,不可为天下通率。圣王知其如此,故重其禄以防其贪欲,使之取足于奉,不与百姓争利。故其为士者,习推让之风,耻言十五之计,而拨葵、去织之义形矣。故三代之赋也,足以代其耕。故晏平仲,诸侯之大夫耳,禄足赡五百,斯非优衍之故耶?昔在暴秦,反道违圣,厚自封宠,而虏遇臣下。汉兴因循,未改其制。夫百里长吏,荷诸侯之任,而食监门之禄,请举一隅,以率其余。一月之禄,得粟二十斛、钱二千。长吏虽欲崇约,犹当有从者一人。假令无奴,当复取客。客庸一月千刍,膏肉五百,薪炭盐菜又五百。二人食粟六斛,其余财足给马,岂能供冬夏衣被、四时祠祀、宾客斗酒之费乎?况复迎父母、致妻子哉!不迎父母,则违定省;不致妻子,则继嗣绝。迎之不足相赡,自非夷齐,孰能饿死?于是则有卖官鬻狱,盗贼主守之奸生矣。孝宣皇帝悼其如此,乃诏曰:「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禄薄,欲其不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奉百石以下什五。然尚俭隘,又不上逮古赋禄,虽不可悉遵,宜少增益,以其匮,使足代耕自供,以绝其内顾念奸之心,然后重其受取之罚,则吏产于财,外惮严刑,人怀羔羊之洁,民无侵枉之性矣。昔周之衰也,大夫无禄,诗人刺之。暴秦之政,始建薄奉。亡新之乱,不与吏除。三亡之失,异世同术。我无所鉴,夏后及商。覆车之轨,宜以为戒。」(《群书治要》) 大赦之造,乃圣王受命而兴,讨乱除残,诛其鲸鲵,赦其臣民,渐染化者耳。及战国之时,犯罪者辄亡奔邻国,遂赦之以诱还其逋逃之民。汉承秦制,遵而不越。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乃赦,示不废旧章而已。近永平、建初之际,亦六七年乃壹赦。亡命之子,皆老于草野,穷困惩艾,比之于死。顷间以来,岁且壹赦,百姓忸忄大,轻为奸非。每迫春节,徼幸之会,犯恶尤多。近前年一期之中,大小四赦。谚曰:「一岁再赦,奴儿喑恶。」况不轨之民,孰不肆意!遂以赦为常俗,初期望之,过期不至,亡命蓄积,群辈顿聚,为朝廷忧。如是则劫,不得不赦。赦以趣奸,奸以趣赦,转相驱,两不得息,虽日赦之,乱甫繁耳。由坐饮多发消渴,而水更不得去口,其归亦无终矣。又践祚改元际,未尝不赦。每其令曰:「荡涤旧恶,将与士大夫更始。」是α己薄先,且远无改之义,非所以明孝抑邪之道也。昔《莞子》有云:「赦者奔马之委辔,不赦者痤疽之砭石。」及匡衡、吴汉,将相之隽,而皆建言不当数赦。今如欲尊先王之制,宜旷然更下大赦令。因明谕使知永不复赦,则群下震栗,莫轻犯罪。纵不能然,亦十岁以上,乃时壹赦。(《群书治要》) 昔者圣王立井田之制,分口耕耦地,各相副适,使人饥饱不遍,劳逸齐均,富者不足僭差,贫者无所企慕。始暴秦隳坏法度,制人之财,既无纪纲,而乃尊奖并兼之人。乌氏以牧竖致财,宠比诸侯;寡妇清以攻丹殖业,礼以国宾。于是巧猾之萌,遂肆其意。上家居亿之赀,户地侔封君之士,行苞苴以乱执政,养剑客以威黔首,专杀不辜,号无市死之子,生死之奉,多拟人主。故下户岖,无所寺足,乃父子低首,奴事富人,躬帅妻孥,为之服役。故富者席余而日织,贫者蹑短而岁,历代为虏,犹不赡于衣食,生有终身之勤,死有暴骨之忧,岁小不登,流离沟壑,嫁妻卖子,其所以伤心腐藏,失生人之乐者,盖不可胜陈。故古有移人通财,以赡蒸黎。今青、徐、兖、冀,人稠土狭,不足相供,而三辅左右,及凉、幽州内附近郡,皆土旷人稀,厥田宜稼,悉不肯垦发。小人之情,安土重迁,宁就饥馁,无适乐土之虑。故人之为言瞑也,谓瞑瞑无所知,犹群羊聚畜,须主者牧养处置,置之茂草则肥泽繁息,置之硗卤则零丁耗减。是以景帝六年诏郡国,令人得去硗狭就宽肥。至武帝遂徙关东贫人于陇西、北地、西河、上郡、会稽,凡七十二万五千口,后加徙猾吏于关内。今宜复遵故事,徙贫人不能自业者于宽地,此亦开草辟土振人之术也。(《通典》一) 战国海内十二分,魏州有史起引漳水灌邺,民以兴歌;蜀郡李冰凿离堆通三江,益部至今赖之。秦开郑国,汉作白沟,而关中号为陆海。(《御览》七十五) 武帝以赵过为搜粟都尉,教民耕殖。其法三犁共一牛,一人将之下种,挽耧皆取备焉,日种一顷,至今三辅犹赖其利。今辽东耕犁,辕长四尺,回转相妨,既用两牛,两人牵之,一人将耕,一人下种,二人挽耧,凡用二牛六人,一日才种二十五亩,其悬绝如此。(《齐民要术》一,《御览》八百二十二,又八百二十三) 夏扈趣耘锄。(即「窃脂」,亦呼「获谷」。《事类·夏赋》注) 仆前为五原大守,土地不知缉绩。冬至积草,伏卧其中。若见吏,以草缠身,令人酸鼻。吾乃卖储峙,得二十余万,诣雁门、广武迎织师,使巧手作机及纺,以教民织。具以上闻。 昔人有慕让财之名,推田业与弟。俄而贫乏,反以威力就弟强贷,此不当也。 举弥天之网,以罗海内之士,同类翕集而蚁附,计士频而胁从,党成于下,君孤于上。(《意林》) 马不素养,难以追远;士不素简,难以趋急。(《意林》) 叶公之好攘羊,虽可发奸,君子不贵也。(《意林》) 国不信道,工不信度,亡可待也。(《意林》,《御览》四百三) 无赏罚之君,而欲世之始,是犹不蓄梳栉,而欲发之治,不可得也。(《意林》,《御览》七百十四) 术家曰:「冬荣者,春必杀。」(《意林》) 今典州郡者,自违诏书,纵意出入。每诏书所欲禁绝,虽重恳恻,骂詈极笔,由复废舍,终无悛意。故里语曰:「州郡记,如霹历,得诏书,但挂壁。」永平中,诏禁吏卒不得系马宫外树,为伤害其枝叶。又诏令雒阳帻工作帻,皆二尺五寸围。人头有大小,不可同度。此诏不可从也。(《初学记》二十四,《意林》,《御览》十三,又四百九十六,又五百九十三) 洗濯民心,湔浣浮俗。(《意林》) 永宁诏曰:「钟鸣漏尽,洛阳城中,不得有行者。」(《文选·鲍明远放歌行》注) 诏书:故事三公辟召,以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学通行修经中博士;三曰明晓法令,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才任三辅剧县令。(《文选·永明九年策秀才文》注) 且三公,天子之股肱;掾属,则三公之喉舌。天子当恭己南面于三公,亦委策掾属,以答天子。(《北堂书钞》六十八,《御览》二百九) 三府掾属,位卑职重,及其取官,又多超卓,或期月而长州郡,或数年而至公卿。诚不假非其人,其负牒而亡也。(《北堂书钞》六十八) 秦兼天下,罢侯置县。(《北堂书钞》七十八) 旧制,万户以上,置大县令,以表其能字人之力也。(《北堂书钞》七十八) 孝宣帝方外安静,单于稽颡来朝,百世不羁之虏也。(《文选·孙楚为石苞与孙皓书》注引崔《本论》) 秦割六国之君,劓杀其民,于是赭衣塞路,有鼻者丑。故百姓鸟惊兽骇,不知所归命。(《文选·广绝交论》注,《御览》三百六十七) 且观世人之相论也,徒以一面之交,定臧否之决。(《文选·三国名臣赞》注引崔《本论》) 及其出也,足以济世宁民。(《文选·诸渊》碑注,又陆机《吊魏武文》注) 秋风厉而赏武臣。(《御览》二十五) 大昊之世,设九庖之官。(《御览》七十八) 搔癣之疾,先笑而后愁。(《御览》三百九十一) 君以审令为明,臣以奉令为忠。故背制而行赏,谓之作福;背令而行罪,谓之作和威则人畏之,作福则人归之。夫威福者,人主之神器也。譬之操莫邪,执其柄则人莫敢抗,失其柄则还见害也。(《御览》六百三十八) 师旷曰:人骨发,犹木有曲直,曲者为榆,直者为檀。檀宜作辐,榆宜作毂。(《御览》九百五十二) 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从来必可轻,奈何欲望乎?(《御览》九百七十六) 理世不得真贤,犹治病无真药,当用人参,反得菔根。(《御览·九百八十》) 卷四十七 ◎崔(三) ◇四民月令(谨案:《隋志·农家》,《四人月令》一卷,后汉大尚书崔撰。《旧唐志》同。《新唐志》作崔。误。宋不著录。近人任兆麟、王谟皆辑本,编次不伦,且多挂漏。王本又误以《齐人月令》谓即《四民月令》,而所采《齐民要术》,有今本所无者六事,其文不类,未知何据。余既辑崔《政论》一卷因兼及此书,录遗佚,得二百许事,省并重复,逐月分章,为十二章,定著一卷因兼及此书有注,疑即崔撰。征用者或以注为正文,今加注字间隔之。而王本所采《齐民要术》六事,附存俟考。又《齐人月令》一卷,唐孙思邈撰。《宋志》在《时令类》,本今亡,并附于后,免与崔实书混。夫农为邦本,食为民天。《洪范》八政,一曰食。孔子论政,先足食。自古及今,未有不知稼穑之艰难,而能有国有家者也。惜古书流传日少。《汉志·农》九家,见于《隋志》者,仅胜之一家,见于《新唐志》者,仅尹都尉、胜之二家,而多出《汉志》范子计然一家。至宋时著录,乃起《齐民要术》,前此数家,绝无传本,顾及增收晚出空疏不适用之书,滥及茶蟹花石不急之务,殊非农家本意。同砚生洪颐暄始辑《范子计然》一卷、《胜之书》二卷。及余所辑此书,虽皆残缺,然而网罗散失旧闻,窃有力焉。数十百年后,此书存佚,余又不敢知,是在好古者之广为传布也。嘉庆甲戌岁十月。) 正月之朔,是谓正旦,躬率妻孥,洁祀祖迩。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室家尊卑,无大无小,以次列于先祖之前。子妇曾孙,各上椒柏酒于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七十二,又八十九,《初学记》四两引,《白孔六贴》四,《岁华纪丽》一,《御览》二十九,又九百五十八)。(注)正日进椒酒柏酒,椒是玉衡星精,服之食人身轻耐老。柏亦是仙药。进酒次第,当从小起,以年少者为先(《初学记》四,《白孔六贴》四,《御览》二十九)。上辛日埽除韭畦中枯叶(《齐民要术》三)。上除若十五日,合诸膏小草续命丸散法药。农事未起,命成童已上入大学,学《五经》。(注)谓十五已上至二十世。砚冰释,命幼童入小学,学篇章。(注)谓九岁已上,十四已下也。篇章,谓《六甲》《九九》《急就》《三仓》之属。命女工趣织布,典馈酿春酒。(《齐民要术》三,《北堂书钞》一百四,《艺文类聚》五十八,《御览》六百五,《事类·砚赋》注)雨水中(《御览》三十七)。地气上腾,土长冒橛,陈根可拔,急强土黑垆之田(《齐民要术》一,《御览》三十七),粪畴。(注)畴麻田也(《齐民要术》二)。可种瓜,(注)种瓜宜用戊辰日(《齐民要术》二,《事类·瓜赋》注)。可种瓠(《齐民要术》二,又三),可种葵(《齐民要术》三,《御览》八百二十三),可种Ε、韭、芥(《齐民要术》三)、大小葱、蒜、苜宽厚及杂蒜,(注)亦种此二物,皆不如秋(《齐民要术》三)。强种蓼(《齐民要术》三),可菹芋(《齐民要术》二),可作诸酱、肉酱、清酱(《齐民要术》八)。正月自朔暨晦,可移诸树竹、漆、桐、梓、松、柏、杂木。唯有果实者,及望而止。过十五日,则果少实(《齐民要术》四)。正月尽二月,可种春麦、《豆卑》豆(《齐民要术》二),可剥树枝(《齐民要术》四。)自正月以终季夏,不可伐木必生蠹虫。(注)或曰:其月无壬子日,以上旬伐之,虽春夏不蠹,犹有剖析开解之害,又犯时令,非急无伐。(《齐民要术》五) 二月祠大社之日,荐韭卵于祖祢(《初学记》三,《御览》十九)。阴冻毕泽,可美田缓土及河渚水处(《齐民要术》一)。顺阳习射,以备不虞。春分中,雷乃发声,先后各五日。寝别内外。(注)有不戒者,生子不备。蚕事未起,命缝人浣冬衣,彻复为袷。其有嬴帛,遂供秋服。(注)凡浣故帛,用灰汁,则色黄而且肥。捣小豆为末,下绢筛投汤中以洗之,洁白而柔韧,胜皂荚矣。可粜粟、黍、大小豆、麻、麦子等。收薪炭。(注)炭聚之下碎末,勿令弃之。捣筛,以淅米泔溲之,更捣令熟,丸如鸡子,以供烘枭阝御寒之用,辄得达曙,坚实耐久,逾炭十倍(《齐民要术》三)。榆荚成及青,收干以为旨蓄。(注)旨,美也。蓄,积也。司部收青小麦暴之,至冬以酿,滑香宜养老。《诗》云「我有旨蓄,亦以御冬」也。色变白将落,可作[B16]俞,随节早晚,勿失其适(《齐民要术》五,《艺文类聚》八十八,《御览》九百五十六。)榆荚落时可种蓝(《齐民要术》五),别小葱(《齐民要术》三),采术(《艺文类聚》八十一)。昏参夕,杏华盛,桑椹赤,可种大豆,可种胡麻,谓之上时(《齐民要术》二,《御览》九百八十九)。可种稹禾,美田欲稠,薄田欲稀(《齐民要术》一)。可种苴麻(《齐民要术》二,《御览》九百九十五)。(注)苴麻,麻之有蕴者,苎麻是也。一名麻贲。苴麻子黑,又实而重,可治作烛,不作麻(《齐民要术》二)。可种瓜(《齐民要术》二)。二月尽三月,可采土菰根(《御览》九百九十八),可掩树枝。(注)埋树枝土中令生,二岁以上,可移种矣。(《齐民要术》四) (注)孙叔敖作期思陂。(《御览》七十二。案:此注无所属月令,仲春无漉陂池,今据附于二月末) 三月三日,以及上除,可采艾及柳絮。(注)柳絮治疮痛(《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八十二,又八十九引注作「柳絮可以愈疮」,《初学记》三,《御览》九百五十七,又九百九十七)。清明节令蚕妾治蚕室,涂隙穴,具槌寺箔笼(《齐民要术》五,《初学记》三)。清明节后十日,封生姜。至四月立夏后,蚕大食,芽生,可种之(《齐民要术》三)。是月也,杏华盛(《初学记》三,又《齐民要术》「盛」作「胜」)。可白沙轻土之田(《齐民要术》一,《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六十八,《事类·杏赋》注),可种稹禾(《齐民要术》一。「稹」本作「植」,依《御览》八百三十九改。《御览》此上文作「三月三日」,据「齐民要术」,乃「二月三月」之误也),可种苴麻(《齐民要术》二,《御览》九百九十五),可种瓜(《齐民要术》二),可种胡麻(《齐民要术》二),可种黍祭。(注)□黍之祭熟者,一名祭也(《齐民要术》二)。布谷鸣,收小蒜(《齐民要术》三)。桃华盛,农人候时而种(《御览》九百六十七,《事类桃赋》注)。是月也,冬谷或尽,椹麦未熟,乃顺阳布德,振赡穷乏,务施九族,自亲者始。无或蕴财,忍人之穷;无或利名,罄家继富;度入为出,处厥中焉蚕晨尚闲,可利沟渎,葺治墙屋,修门户,警设守备,以御春饥草窃之寇。是月尽夏至,暖气将盛,日烈燥,利用漆油,作诸煎药。可粜黍买布(《齐民要术》三),可采乌头(《御览》九百九十),可种粳稻(《御览》八百三十九作「多种粳稻」)。美田欲稀,薄田欲稠。(《齐民要术》二) 四月立夏后,作鱼酱(《齐民要术》八)。蚕入簇,时雨降,呆种黍禾,谓之上时(《齐民要术》二)。可种胡麻(《齐民要术》二),可种大小豆。美田欲稀,薄田欲稠(《齐民要术》二)。可收芜菁及芥、葶苈、冬葵子(《齐民要术》三,《御览》八百二十三),可作酢(《齐民要术》八,「酢」即「醋」本字)。茧既入簇,趣缲,剖线,敬经络。草茂可烧灰。是月也,可作枣Я,以御宾客(《齐民要术》三,《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七,《御览》八百六十。)可籴广,(注)大麦之无皮之毛者曰广(《文选·潘岳马督诔》注)。及大麦敝絮。(《齐民要术》三) 五月一日可作醢(《御览》八百六十六)。芒种节后,阳气始有慝将萌,暖气始盛,虫蠹并兴,乃弛角弓弩,解其徽弦,张竹木弓弩,弛其弦,以灰藏旃裘毛毳之物及箭羽,以竿挂油衣,勿辟藏。(注)暑湿相著也。是月五日,合止痢黄连圆、霍乱圆,采葸耳(《齐民要术》三),取蟾蜍,(注)可以合恶疽疮药(《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四,《御览》九百四十九)。取东行蝼蛄,(注)蝼蛄有刺,治去刺,治产妇难生,衣不下(《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四)。亦可作酢(《齐民要术》八)。食ХЦ(《御览》八百六十)。霖雨将降,储米、谷、新炭,以备道路陷滞不通(《齐民要术》三)。可为酱。上旬[207]豆,中庾煮之,以碎豆作末,都至六七月之交,分以藏瓜。可作鱼酱(《齐民要术》八),可种胡麻(《齐民要术》二),可多作Я,以供家出入之粮,以待宾位(《齐民要术》八,《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七)。可麦田。夏至先后各二日,可种黍。虫食李者,黍贵也(《齐民要术》一)。先后各五日,可种牡麻。(注)牡麻青白,有华无实,好肥理,两头锐而轻浮,一名为也(《齐民要术》二)。是月也,阴阳争,血气散。夏至先后各十五日,薄滋味,勿多食肥Ο(《齐民要术》三)。距立秋,无食者饼及水引(《御览》作「溲」)饼(《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齐民要术》三,《御览》八百六十)。(注)夏月食水时,此二饼得水,即坚强难消。不幸便为宿食伤寒病矣。试以此二饼置水中,即可验。唯酒引饼入水即烂矣(《齐民要术》三)。可刈蓝(《齐民要术》五),可粜大小豆、胡麻,籴广大小麦,收敝絮及布帛。至后籴《麦屑》,置罂中密封。(注)使不虫生。至冬可养马(《齐民要术》三),可别种稻及蓝,尽夏至后二十日止(《齐民要术》三)。 六月可麦田(《齐民要术》一)。六日可收葵(《齐民要术》三,《御览》八百二十三。案「故」,《齐民要术》作「种」,误),可作曲。(注)其曲[B16]多少,与春酒曲同,但不中为春酒,喜动。以春酒曲作颐酒,弥佳也(《齐民要术》七)。初伏,荐麦瓜于祖祢(《文选·潘岳〈在怀县作诗〉》注,《初学记》四,《御览》三十一,又八百三十八,《事类·夏赋》注),命女工织缣练。(注)绢及纱之属。可烧灰,染青绀杂色(《齐民要术》三)。可种小蒜(《齐民要术》三),别大葱(《齐民要术》三),种冬蓝。(注)冬蓝,木也,人日用药也(《齐民要术》五)。可蓄瓠(《齐民要术》二)。中伏后,可种冬葵(《齐民要术》三,《御览》八百二十三),可收芥子(《齐民要术》三),可种芜菁。(注)至十月,可收也(《齐民要术》三)。大暑后六日,可藏瓜。(《齐民要术》九) 七月四日,命置曲室,具箔槌,取净艾。六日,馔治五谷磨具(《齐民要术》三)。七日,遂作曲(《齐民要术》三,又七,《初学记》四,《岁华纪丽》三,《御览》三十一,又八百五十三),合蓝丸及蜀漆丸,暴经书及衣裳(《齐民要术》三,《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白孔六贴》四,《岁华纪丽》三,《御览》三十一)。(注)习俗然也(《御览》三十一)。作干糗,采葸耳(《齐民要术》三),设酒脯、时果,散香粉于筵上,祈请于河鼓、织女。(注)言此二星神当会,守夜者咸怀私愿。或云见天汉中有奕奕正白云,如地河之波,辉辉有光曜五色,以此为征,应见者便拜乞愿,三年乃得(《艺文类聚》四)。藏韭菁,(注)菁韭耙出(《齐民要术》三)。别种Ε(《齐民要术》三)。可种芜菁(《齐民要术》三),可种大小葱,(注)夏葱日小,冬葱日大(《齐民要术》三)。可种小蒜(《齐民要术》三),可种芥(《齐民要术》三),可种苜宿(《齐民要术》三)。处暑中,向秋节,沅故制新,作舍薄以备始凉。粜大小麦豆,收缣练(《齐民要术》三),收柏实。(《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五十四) 八月暑退,命幼童入小学,如正月焉。清风戒寒,趣织缣帛,染彩色(《齐民要术》三)。(注)枯染色黄赤,人君所贵(《御览》九百五十八)。河东染御黄法;碓捣地黄根令孰,灰汁和之,搅令匀,捣取汁,别器盛。更捣滓,使板孰。又以灰汁和之,如薄粥,为入不渝釜中,煮生绢数回,转使匀。举看有盛水袋子,便是绢孰。抒出著盆中,寻绎舒张。少时拔出,净振去滓,晒极干。以别绢滤白淳汁和孰,抒出更就盆染之。急舒展令均,汁冷拔之出,暴干则成矣。治釜不渝法:在醴酪条中,大率三千地黄,染得一匹御黄,多则好。作柴、桑薪、蒿灰等物,皆得用之。(《齐民要术》三。)擘丝治絮,制新浣故,及(《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御览》九百九十七作「制」)韦履贱好豫买,以备冬寒。刈萑苇刍茭,凉燥可上弩。缮治檠锄,正缚铠弦,遂以习射弛竹木弓弧,粜种麦籴黍(《齐民要术》三)。凡种大小麦,得白露节可种薄田,秋分种中田,后十日种美田。唯广早晚无常(《齐民要术》二),可种大蒜(《齐民要术》三),可种芥(《齐民要术》三),可种苜宿(《齐民要术》三),可种干葵(《御览》八百二十三)。可断瓠作瓠,瓠中白肤实以猪致肥,其瓣则作烛致明(《齐民要术》三)。采王不留行(《御览》九百九十二),收韭菁,作捣齑。(《齐民要术》八「收」作「取」,《御览》八百五十五) 九月九日,可采菊华(《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九十六),收枳实(《御览》九百九十二)。日月也,治场圃,涂仓,修窦窖,缮五兵,习战射弛竹木弓弧以备寒冻穷厄之寇。存问九族孤寡老病不能自存者,分厚彻重,以救其寒(《齐民要术》三)。藏茈姜荷。(注)生姜谓之茈姜。作葵菹乾葵。其岁若温,皆待十月。(《齐民要术》二,又三,又九) 十月,培筑垣墙,塞向堇户。(注)北出牖,谓之向(《齐民要术》三)。上辛命典馈渍曲酿冬酒,作脯腊,以供腊祀(《齐民要术》三,《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五,《初学记》四,《御览》三十三)。农事毕,命成童入大学,如正月焉。五既登,家备储蓄。乃顺时令(《齐民要术》三,《文选·藉田赋》注,《岁华纪丽》四,《白孔六贴》三以为注,《御览》二十七,《事类冬赋》注),敕丧纪。同宗有贫窭久丧不堪葬者,则纠合宗人,共与举之,以亲疏贫富为差,正心平敛,无相逾越。先自竭以率不随(《齐民要术》三)。先冰冻作饧,煮暴饴(《齐民要术》三,又九,《御览》八百五十二)。可析麻缉,绩布缕(《齐民要术》三),作帛履(《齐民要术》三「帛」作「白」,《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御览》六百九十七)不惜。(注)草履之贱者日不惜(《齐民要术》三)。农语曰:「河射角,堪夜作。犁星没,水生骨(马惟讷《古诗纪》前集十)。」卖缣帛敝絮,籴粟、豆、麻子(《齐民要术》三)。平量五谷各一升,小罂盛,埋垣北墙阴下,冬至后五十日,发取量之,息最多者,岁所宜也(《齐民要术》一,「冬至」下十八字本作「余法同上」,据上文《胜之书补》)。 冬十一月,阴阳争,血气散。冬至日先后各五日,寝别内外(《齐民要术》三)。买白犬养之,以供祖祢(《齐民要术》三,《初学记》三)。冬至之日,荐黍羔。先荐玄冥,以及祖祢。其进酒肴,及谒贺君师耆老,如正旦(《初学记》四,《岁华纪丽》四未句作「一如元日」,《御览》二十八)。砚冰冻,命幼童入小学,读《孝经》《论语》篇章(《齐民要术》三,《北堂书钞》一百四,《艺文类聚》五十八,《御览》六百五,《事类·砚赋》注)。可酿醢,籴粳稻、粟、豆、麻子(《齐民要术》三)。伐竹木(《齐民要术》五)。 十二月,请召宗族婚姻宾旅,讲好和礼,以笃恩纪。休农息役,惠必下浃。遂合耦田器,养耕牛,选任田者,以俟农事之起。去猪盍车骨。(注)后三岁,可合疮膏药(《齐民要术》三)。及腊日,祀祖(《齐民要术》二,又三,皆脱「祖」字。《御览》作「祠祝」。今依注改),(注)祖者,道神也。黄帝之子曰累祖,好远游,死道路,故祀以为道神也以求道路之福(《宋书·历志上》,《文选·祖饯标目》注,荆轲《易水歌》注)。炙建。(注)烧饮,治刺入肉中,及树瓜田(《齐民要术》三有「中」字,衍文)四角去[B179]虫(《齐民要术》二,又三,《御览》三十三)。瓜虫谓之[B179](《齐民要术》二云「胡溢反」)。东门磔白鸡头。(注)可以合法药(《齐民要术》三,《御览》九百十八)。腊明日更新,谓之小岁,进酒尊长,修贺君师(《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御览》三十三,又二十九作「过腊一日,是谓小岁,拜贺君亲」)。(注)进椒酒,从小起。(《御览》二十九以为正文,今依正月定为注。) ◇附录·王谟本六事俟考 齐人呼寒食为冷节,以曲为蒸饼样,团枣附之,名曰枣糕。 五月五日,取蝇虎,杵碎拌豆,豆自踊跃,可以蝇。 (七夕祈请牛)女见者便拜,而愿乞富乞寿乞子。唯得乞一,不得兼求。(案:《御览》三十一引周处《风士记》有此。) 京师立秋,满街卖楸叶。妇女儿童皆剪成花样戴之,形制不一。农语曰:「蜻蛉鸣,衣裘成。蟋蟀鸣,懒妇惊。」(案:郑注《月令》引里语有此。) 近古妇人,常以冬至日献履袜于舅姑,践长至之义也。(案:《初学记》四、《御览》二十入引崔浩《女仪》有此。已上六事,王谟辑《四民月令》云「见《齐民要术》」,今检《齐民要术》无此文,不知何据。) ◇附录·唐孙思邈齐人月令四事免与崔书混 凡立春日,食生菜不可过多,取迎新之意而已。乃进酱粥,以导和气。(《御览》二十,《事类赋·春》) 春分不杀生,不吊疾。君子斋戒,衣夹衣,导引不食生冷。(《御览》二十) 四月八日,不宜杀草木。始服生衣,宜进温酒,服温药。是月也,无坏は卵,无伐大树。是月也,宜以夙兴。(《御览》二十二) 重阳之日,必以糕酒登高眺迥,为时宴之游赏,以畅秋志。酒必采茱萸甘菊以泛之,既醉而还。(《御览》三十二,《事类赋·秋》。案:王谟辑本以此前三事当《四民月令》,误也。重阳事,王本漏落。) 卷四十八 ◎李 ,字孟节,汉中南郑人。少游太学,县召署幕门侯吏。和帝时,署郡户曹史,举孝廉,五迁为尚书令。永初中,迁太常。元初四年,代袁敞为司空,后坐事免。北乡侯即位,代刘熹为司徒。顺帝初免。卒年八十余。 ◇因天变上顺帝书 臣闻天不言,县象以示吉凶,挺灾变异以为谴诫。昔齐桓公遭虹贯牛斗之变,纳管仲之谋,令齐去妇,无近妃宫。桓公听用,齐以大安。赵有尹史,见月生齿,毕大星,占有兵变。赵君曰:「天下共一毕,知为何国也?」下史于狱。其后公子牙谋弑君,血书端门,如史所言。乃月十三日,有客气象彗孛,历天市、梗河、招摇、抢、,十六日入紫宫,迫北辰,十七日复过文昌、泰陵,至天船、积水间,稍微不见。客星一占曰:「鲁星历天市者为贵,梗河三星备非常,泰陵八星为凶丧,紫宫、北辰为至尊。」如占,恐宫庐之内有兵丧之变,千里之外有非常暴逆之忧。鲁星不得过历尊宿,行度从疾,应非一端,恐复有如王阿母母子贱妾之欲居帝旁耗乱政事者。诚令有之,宜当抑远,饶足以财。王者权柄及爵禄,人天所重慎,诚非阿妾所宜干豫,天故挺变,明以示人。如不承慎,祸至变成,悔之靡及也。(《续汉·天文志中》注补引《李氏家书》,「时天有变气,李上书谏」。案:事在永建元年。) ◇因日蚀地震上安帝书 陛下祗畏天威,惧天变,克己责躬,博访群下。咎皆在臣,力小任重,招致咎征。去年二月,京师地震,今月戊告午日蚀。夫至尊莫过乎天,天之变莫大乎日蚀,地之戒莫重乎震动。今一岁之中,大异两见,日蚀之变,既为尤深,地震之戒,摇宫最丑。日者阳精,君之象也。戊者土主,任在中宫。午者火德,汉之所承。地道安静,法当由阳。今乃专恣,摇动宫阙。祸在萧墙之内,臣恐宫中必有阴谋其阳,下图其上,造为逆也。灾变终不虚生,推原二异,日辰行度,甚为较明,譬犹指掌。宜察宫阙之内,如有所疑,急摧破其谋,无令得成。修政恐惧,以答天意。十月辛卯,日有蚀之,周家所忌,乃为亡征,是时妃后用事,七子朝令。戊午之灾,近相似类。宜贬退诸后兄弟群从内外之宠,求贤良,征逸士,下德令,施恩惠,泽及山海。(《续汉·五行志六》注补纺《李氏家书》,「司空李上书」。案:事在元初六年。) ◇奏宜复祭六宗 案《尚书》:「肆类于上帝,于六宗」。六宗者,上不及天,下不及地,傍不反四方,在六合之中,助阴阳化成万物。汉初于甘泉、汾阴祭天地亦六宗。至孝成之时,匡衡奏立南北郊祀,复祠六宗。及王莽谓六宗,《易》六子也。建武都雒阳,制祀不道祭,六宗由是废不血食。今宜复旧制度。(《续汉·祭祀志中》注补引《李氏家书》,又见《御览》五百二十八引《李别传》) ◎李固 固,字子坚,子。五察孝廉,益州再举茂才,五府连辟,皆不应。阳嘉二年,举敦朴士,对策第一,拜议郎,出为广汉雒令,不到官。梁商请为从事中郎。永和中,拜荆州刺史,徙太山太守,入为将作大匠。汉安初,迁大司农。冲帝即位,代赵峻为太尉,参录尚书事。后议立清河王蒜,忤梁冀指,免。建和元年,下狱死。 ◇举敦朴士对策 《京房易传》曰:「君将无道,害将及人,去之深山全身,厥灾狼食人。」陛下觉寤,比求隐滞,故狼灾息。(《续汉·五行志一》,「阳嘉元年十月中,望都蒲阴狼杀童儿九十七人。时李固对策,引京房」云云。) ◇对策后复对 诏又特问当世之敝,为政所宜。固对曰:臣闻王者父天母地,宝有山川。王道得则阴阳和穆,政化乖则崩震为灾。斯皆关之天心,效于成事者也。夫化以职成,官由能理。古之进者,有德有命;今之进者,唯财与力。伏闻诏书务求宽博,疾恶严暴。而今长吏多杀伐致声名者,必加迁赏;其存宽和无党援者,辄见斥逐。是以淳厚之风不宣,雕薄之俗未革。虽繁刑重禁,何能有益?前孝安皇帝变乱旧典,封爵阿母,因造妖孽,使樊丰之徒,乘权放恣,侵夺主威,改乱嫡嗣,至令圣躬狼狈,亲遇其艰。既拔自困殆,龙兴即位,天下喁喁,属望风政。积敝之后,易致中兴,诚当沛然思惟善道,而论者犹云,方今之事,复同于前。臣伏从山草,痛心伤臆。实以汉兴以来,三百余年,坚圣相继,十有八主,岂无阿乳之恩?岂忘爵赏之宠?然上畏天威,俯案经典,知义不可,故不封也。今宋阿母虽有大功勤谨之德,但加赏赐,足以酬其劳苦,至于裂土开国,实乖旧典。闻阿母体性廉虚,必有逊让,陛下宜许其辞国之高,使成万安之福。夫妃后之家所以少完全者,岂天性当然?但以爵位尊显,专总权柄,天道恶盈,不知自损,故至颠仆。先帝宠遇阎氏,位号太疾,故其受祸,曾不旋时。《老子》曰:「其进锐,其退速也。」今梁氏戚为椒房,礼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群从,荣显兼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诸侍中还居黄门之官,使权去外戚,政归国家,岂不休乎!又诏书所以禁侍中尚书中臣子弟不得为吏察孝廉者,以其秉威权、容请托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之侧,声势振天下,子弟禄仕,曾无限极。虽外托谦默,不干州,而谄伪之徒,望风进举。今可为设常禁,同之中臣。昔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赐钱千万。所以轻厚赐、重薄位者,为官人失才,害及百姓也。窃闻长水司马武宣、开阳城门侯羊迪等,无他功德,初拜便真。此虽小失,而渐坏旧章。先圣法度,所宜坚守,政教一跌,百年不复。《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刺周王变祖法度,故使下民将尽病也。今陛下之有尚书,犹天之有北斗也。斗(《艺文类聚》四十八引《续汉书》作「北斗」)为天喉舌,尚书亦为陛下喉舌。斗斟酌元气,运平四时。尚书出纳王命,赋政四海,权尊势重,责之所归。若不平心,灾眚必至。诚宜审择其人,以毗圣政,今与陛下共理天下者,外则公卿尚书,内则常侍黄门,譬犹一门之内,一家之事,安则共其福庆,危则通其祸败。刺史二千石,外统职事,内受法则。夫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犹叩树本,百枝皆动也。《周颂》曰:「薄言振之,莫不震叠。」此言动之于内,而应于外者也。由此言之,本朝号令,岂可蹉跌?间隙一开,则邪人动心;利竞暂启,则仁义道塞。刑罚不能复禁,化导以之浸坏。此天下之纪纲,当今之急务。陛下宜开石室,陈图书,招会群儒,引问得失,指レ变象,以求天意。其言有中理,即时施行,显拔其人,以表能者,则圣听日有所闻,忠臣尽其所知。又宜罢退宦官,去其权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德者,省事左右;小黄门五人,才智闲雅者,给事殿中。如此则论者厌塞,升平可致也。臣所以敢陈愚瞽,冒昧自闻者,傥或皇天欲令微臣觉悟陛下。陛下宜熟察臣言,怜赦臣死。(《后汉·李固传》) 愚以为天不言,以灾异为谴告。政之治乱,主之得失,皆上帝所伺,而应以灾祥者也。王者父天母地,体具山川。今日蚀地动,山崩昼晦,主将安立?物将安寄?昔江京之奸,祸及骨肉,至令陛下幽废,亲履艰难。天诱其衷,陛下龙兴,海内莫不忻悦。实有沛然改图,抑退权臣,询求善政,以顺天意,夜而行之,坐而待旦。今则不然,政令纷绘,以复仿蹈前轨矣。臣伏在草泽,痛心疾首。诚以陛下圣德应期,实当嘉会,反衰弊之政,弘中兴之美,其功甚易,譬犹指掌。臣闻善罚不如痒政,善赏不如善教。善教之道,宜从内起。昔周宣孝文,中兴之主也,皆改华服,霈然易规,乃能移风易俗,反之于古。今封阿母,恩赏太过,常侍近臣,威权太重。臣案图书,灾异之发,亦以为然。今宜斥退邪佞,投之四裔,引纳方直,令在左右。陛下亲发德音,以招群俊,临御座,见公卿,言有称意,即时施行,显拔其人,以旌忠善则陛下日有所闻,忠臣日有所献,君臣相体,上下交泰。阿保虽有大功勤劳之恩,可赐以货贿,传之子孙。列土分爵,实非天意。汉兴已来,贤君相继,岂无保乳之养?非不宠贵之,然上畏天威,俯察经典,不可,故不封也。梁氏子弟群从,征为列侯,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妃后之家,所以少有存全者,非天性皆然,但坐权宠太过,天道恶盈也。天有北斗,所以斟酌元气;帝有尚书,所以出纳王命。若赋役平均,则百姓以安;万机不治,则天下以乱。今陛下所共治天下者,外则公卿尚书,内则常侍黄门,譬犹一门之内,一家之事,安则共其福,危则同其祸。由是观之,权柄不可不慎,号令不可不详。夫人君之有政,犹水之有堤防,堤防完全,虽遭雨水霖潦,不能为变。政教一立,暂遭凶年,不足为忧。诚令堤防穿漏,万夫同力,不复能救。政教一坏,贤智驰骛,不能复还。今堤防虽坚,渐有孔穴。譬之一人之身,本朝者,心腹也,州郡者,四支也,心腹痛则四支不举。故臣之所忧,在心腹之疾,非民以为坚堤防,务政教,先安心腹,理本朝,虽有寇贼水旱之变,不足介意也。诚令堤防坏陋,心腹有疾,虽无水旱之灾,天下固不可不忧矣。臣父故司徒臣,受先帝厚恩,子孙不敢自比于余隶,故敢依图书,悉心以对,不敢虚造。(袁宏《后汉纪》十八。案:此与《后汉书》各有删节,文亦互异。) ◇发丧对 帝虽幼少,犹天下之父。今日崩亡,人神感动,岂有臣子反共掩匿乎?昔秦皇亡于沙丘,胡亥、赵高隐而不发,卒害扶苏,以至亡国。近北乡侯薨,阎后兄弟及江京等亦共掩秘,遂有孙程手刃之事。此天下大忌,不可之甚者也。(《后汉·李固传》) ◇上疏陈事 臣闻气之清者为神感动人之清者为贤。养身者以练神为宝,安国者以积贤为道。昔秦欲谋楚,王孙圉设坛西门,陈列名臣,秦使忄矍然,遂为寝兵。魏文侯师卜子夏,友田子方,轼段干木,故群俊竞至,名过齐桓,秦人不敢窥兵于西河,斯盖积贤人之符也。陛下拨乱龙飞,初登大位,聘南阳樊英、江夏黄琼、广汉杨厚、会稽贺纯,策书嗟叹,待以大夫之位,是以岩穴幽人,智术之士,弹冠振衣,乐欲为用,四海欣然,归服圣德。厚等在职,虽无奇卓,然夕惕孳孳,志在忧国。臣前在荆州闻厚、纯等以病免归,诚以怅然,为时惜之。一日朝会,见诸侍中并皆年少,无一宿儒大人可顾问者,诚可叹息。宜征还厚等,以副群望。琼久处议郎,已且十年,众人皆怪始隆崇、今更滞也。光禄大夫周举,才谟高正,宜在常伯,访以言议。侍中杜乔,学深行直,当世良臣,久托疾病,可敕令起。(《后汉·李固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九,有小异。) ◇与吴雄上疏 八使所纠,宜急诛罚,选举署置,可归有司。(《后汉·李固传》) ◇理科皓应承疏 臣伏闻讨捕所伤,本非皓、承之意,实由县吏惧法畏罪,迫逐深苦,致此不详。比盗贼群起,处处未绝。皓、承以首举大奸,而相随受罪,臣恐沮伤州县纠发之意,更共饰匿,莫复尽心。(《后汉·种皓传》) ◇与刘宣上言 自顷选举牧守,多非其人,至行无道,侵害百姓。又宜止游,专心庶政。(《后汉·李固传》) ◇荐杨淮 杨淮累世服事台阁,既闲练旧典,且有干用,宜在机密。(□□□□引《盖部耆旧传》,固为太尉,荐淮,特拜尚书。) ◇驳发荆杨兖豫卒赴日南议 若荆、扬安稳无事,发其吏救之可也。今荆、扬盗贼结不散,武陵、南郡蛮夷未辑,长沙、桂阳数被征发,如复扰动,必更生患。其不可一也。又兖、豫之人卒被征发,远赴万里,无有还期,恐十五万户,不得一士。诏书迫促,必至叛亡。其不可二也。南州水土温暑,加有瘴气,恐死亡者十四五,必道路奔散不能禁。其不可三也。远涉万里,士卒疲劳,比至岭南,不复堪斗。其不可四也。军行三十里为程,而去日南九千余里,三百日乃到,计人禀五升,用米六十万斛,尚不计将吏驴马之食,但负甲自致,费便若此。其不可五也。设军到所在,死亡必众,既不足御敌,当复更发,此为刻割心腹,以补四支。其不可六也。九真、日南,相去千里,发其吏民,犹尚不堪,何况乃苦四州之卒,以赴万里之艰哉!其不可七也。前中郎将尹就讨益州叛羌,益州谚曰:「虏来尚可,尹来杀我。」后就征还,以兵付刺史张乔。乔因其将吏,旬月之间,破殄寇虏。此发将无益之效,州郡可任之验也。宜更选有勇略仁惠任将帅者,以为刺史、太守,悉使其住交。今日南兵单无谷,守既不足,战又不能。可一切徙其吏民,北依交,事静之后,乃命归本。还募蛮夷,使自相攻,转输金帛,以为其资。有能反间致头首者,许以封侯列土之赏。故并州刺史长沙祝良,性多勇决,又南阳张乔,前在益州,有破虏之功,皆可任用。昔太宗就加魏尚为云中守,哀帝即拜龚舍为太山太守。宜即拜良等,便道之官。(袁宏《后汉纪》十八,《后汉·南蛮传》) ◇冲帝山陵议 今处处寇贼,军兴用费加倍,新创宪陵,赋发非一。帝尚幼小,可起陵于宪陵茔内,依康陵制度,其于役费,三分减一。(《后汉·李固传》) ◇临荆州辟文学教 欲采名珠,求之于蚌;欲得名士,求之文学。或割百蚌不得一珠,不可舍蚌求之于鱼;或百文学不出奇士,不可舍文学求之于半筲也。由是言也,蚌乃珠之所藏,文学亦士之场矣。(□□□□引《长沙耆旧传》) ◇助展允婚教 告文学师,议曹史展允,笃学贫苦,慈孝推让,年将如命,配匹未定,闻之怆然,其闵哀之。夫冠娶仕进,非所以已,允亲兄弟无意,亦朋友不好事之罪也。前遣师辅为允娶,云谭处士等各欲佐助,迄今未定出钱千率。先大夫天府内史守助佐及谭掾等,其欲议朋友少征条名目。允贫也,礼宜从约,二三万钱,足以成婚。(《御览》五百四十一) ◇奏记梁商 《春秋》褒仪父以开义路,贬无骇以闭利门。夫义路闭则利门开,利门开则义路闭也。前孝安皇帝内任伯荣、樊丰之属,外委周广、谢恽之徒,开门受赂,署用非次,天下纷然,怨声满道。朝廷初立,颇存清静,未能数年,稍复堕损。左右党进者日有迁拜,守死善道者滞涸穷路,而未有改敝立德之方。又即位以来,十有余年,圣嗣未立,群下继望。可令中宫,博简嫔媵,兼采微贱宜子之人,进御至尊,顺助天意。若有皇子,母自乳养,无委保妾医巫,以致飞燕之祸。明将军望重位显,当以天下为忧,崇尚谦省,垂则万方。而新营祠堂,费功亿计,非以昭明令德,崇示清俭。自数年以来,灾怪屡见,比无雨润,而沈阴郁泱。宫省之内,容有阴谋。孔子曰:「智者见变思刑,愚者睹怪讳名。」天道无亲,可为祗畏。加近者月食既于端门之侧。月者,大臣之体也。夫穷高则危,大满则溢,月盈则缺,日中则移。凡此四者,自然之数也。天地之心,福谦忌盛,是以贤达功遂身退,全名养寿,无有怵迫之忧。诚令王纲一整,道行忠立,明公踵伯成之高,全不朽之誉,岂与此外戚凡辈耽荣好位者同日而论哉!固狂夫下愚,不达大体,窃感古人一饭之报,况受顾遇,而容不尽乎?(《后汉·李固传》) 今四海云扰,背义趋利。父劝其子,兄勉其弟,皆先论价而后定位。夫致一贤,则国赖其功;招一恶,则天下被其害。数年以来,妖怪屡起,宫省之中,必有阴谋。将军位尊势重,诚令王政一整,必享不朽之福。(袁宏《后汉纪》十八。案:即前篇约文。) ◇奏记梁商理王龚 今旦闻下太尉王公敕令自实,未审其事深浅何如。王公束厉节,敦乐艺文,不求苟得,不为苟行,但以坚贞之操,违俗失众,横为谗佞所构毁,众人闻知,莫不叹栗。夫三公尊重,承天象极,未有诣理诉冤之义。纤微感概,辄引分决,是以旧典不有大罪,不至重问。王公沈静内明,不可加以非理。卒有它变,则朝廷获害贤之名,群臣无救护之节矣。昔绛侯得罪,袁盎解其过,魏尚获戾,冯唐诉其冤,时君善之,列在书传。今将军内倚至尊,外典国柄,言重信著,指夫违,宜加表救,济王公之艰难。语曰:「善人在患,饥不及餐。」斯其时也。(《后汉·王龚传》) 汤问伊尹:「公卿大夫其相何如?」伊尹对曰:「三公智通大道,奕变不穷者也。其言足以调阴阳,正四时,节风雨。非大罪不逊位。」(《御览》二百六) ◇议立嗣先与梁冀书 天下不幸仍遭大忧。皇太后圣德当朝,摄统万机,明将军体履忠孝,忧存社稷,而频年之间,国祚三绝。今当立帝,天下重器,诚知太后垂心,将军劳虑,议择其人,务存圣明。然愚情眷眷,窃独有怀。远寻先世废立旧仪,近见国家践阼前事,未尝不询访公卿,广求群议,今上应天心,下合众望。且永初以来,政事多谬,地震宫庙,彗星竟天,诚是将军用情之日。传曰:「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昔昌邑之立,昏乱日滋,霍光忧愧发愤,悔之折骨。自非博陆忠勇,延年奋发,大汉之祀,几将倾矣。至忧至重,可不熟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国之兴衰,在此一举。(《后汉·李固传》) ◇遗黄琼书 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盖臣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间。」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常闻语曰:「者易缺,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犹待神明。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亦无所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令众人叹服,一雪此言耳。(《后汉·黄琼传》) ◇与宾卿书 开廓大分,缪绸恩信。(《文选·卢子谅答魏子悌诗》注) ◇临终与胡广赵戒书 固受国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顾死亡,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何图一朝梁氏迷谬,公等曲从,以吉为凶,成事为败乎?汉家衰微,从此始矣。公等受主厚禄,颠而不扶,倾覆大事,后之良史,岂有所私?固身已矣,于主得矣,夫复何言!(《后汉·李固传》) ◇临终敕子孙 素棺三寸,幅巾,殡殓于本郡尧之地,不得还墓茔,污先公兆域。(《后汉·李固传》谢承书注) ◎李燮 燮,字德公,固少子。桓帝末,征拜议郎。灵帝时,拜安平相,复为议郎,迁河南尹。 ◇上书求加礼种岱 臣闻仁义兴则道德昌,道德昌则政化明,而万姓宁。伏见故处士种岱,淳和达理,耽悦《诗》《书》,富贵不能回其虑,万物不能扰其心。禀命不永,奄然殂殒。若不桓难进,等辈皆已公卿矣。昔先贤既没,有加赠之典,《周礼》盛德,有铭诔之文,而岱生无印缓之荣,主坐我官谥之号。虽未建忠效用,而为圣恩所拔,遐迩具瞻,宜有异赏。(《后汉·种皓附传》) ◇安平王续复国议 续在国无政,为妖贼所虏,守藩不称,损辱圣朝,不宜复国。(《后汉·李固传》) ◇书甄邵背帛 谄贵卖友,今官埋母。(同上。颍川甄邵附梁冀为邺令。有同岁生得罪冀,亡奔邵,邵伪纳,阴告冀捕杀之。邵当迁郡守,会母亡,埋尸马屋,先受封,然后发丧。燮遇之途,投车沟中,笞捶乱下,大书帛于其背,乃表邵废锢。) ◎周磐 磐,字坚伯,汝南安成人。永元初,拜谒者,除任城长,迁阳夏令,徙重合,弃官归。公府三辟有道,不应。建光元年卒,年七十三。 ◇令二子 吾日者梦见先师东里先生与我讲于阴堂之奥。既而长叹:「岂吾齿之尽乎!若命终之日,桐棺足以周身,外椁足以周棺,敛形悬封,濯衣幅巾。编二尺四寸简,写《尧典》一篇,并刀笔各一,以置棺前,示不忘圣道。」(《后汉·周磐传》) ◎杜崇 崇,永元中,为中郎将,以激变南匈奴,征下狱死。 ◇上言备南单于 南单于安国,疏远故胡,亲近新降,欲杀左贤王师子及左台且渠刘利等。又右部降者谋共迫胁安国,起兵背畔,请西河、上郡、安定为之儆备。(《后汉·南匈奴传》,永元五年,中郎将杜崇与执金吾行度辽将军事朱徽上言。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三,有小异。) ◎庞参 参,字仲达,河南缑氏人。永元中,仕郡,举孝廉,拜左校令,坐法输作若卢。永初初,于徒中召拜谒者,寻为汉阳太守。元初初,迁护羌校尉,坐罪征下狱。复为汉阳太守。顺帝即位,迁度辽将军,入为大鸿胪。永建四年,代刘光为太尉,录尚书事。阳嘉中,免。复代施延为太尉。永和初,以病免。 ◇使子俊上安帝书 方今西州流民扰动,而征发不绝,水潦不休,地力不复。重之以大军,疲之以远戍,农功消于转运,资财竭于征发。田畴不得垦辟,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穷,无望为秋。百姓力屈,不复堪命。臣愚以为万里运粮,远就羌戎,不若总兵养众,以待共疲。车骑将军骘,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凉州士民,转居三辅。休徭役以助其时,止烦赋以益其财,令男得耕种,女得织,然后畜精锐,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则边人之仇报,奔北之耻雪矣。(《后汉·庞参传》) ◇奏记邓骘 比年羌寇特因陇右,供徭赋役,为损日滋,官负人责数十亿万。今复募发百姓,调取谷帛,卖什物,以应吏求。外伤羌虏,内因征赋。遂乃千里转粮,远给武都西。涂路倾阻,难劳百端,疾行则钞暴为害,进则谷食稍损,运粮散于旷野,牛马死于山泽。县官不足,取贷于民,民已穷矣,将从谁求?名救金城,而实困三辅。三辅既困,还复为金城之祸矣。参前数言,宜弃西域,乃为西州士大夫所笑。今苟贪不毛之地,营恤不使之民,暴军伊吾之野,以虑三族之外,果破凉州,祸乱至今。夫拓境不宁,无益于强;多田不耕,何救饥敝!故善为国者,务怀其内,不求外利,务富其民,不贪广土。三辅山原旷远,民庶稀疏,故县丘城,可居者多。今宜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诸陵,田戍故县。孤城绝郡,以权徙之;转运远费,聚而近之徭役烦数,休而息之。此善之善者也。(《后汉·庞参传》) ◎王堂 堂,字敬伯,广汉妻阝人。永元中,举光禄茂才,迁城令。永初中,拜巴郡太守,迁右扶风。永建初,入为将作大匠,坐事左转议郎,复拜鲁相。后迁汝南太守,以忤梁商、袁汤免。卒年八十六。 ◇汝南太守教掾吏 古人劳于求贤,逸于任使,故能化清于上,事缉于下。其宪章朝右,简核才职,委功曹陈蕃。匡政理务,拾遗补阙,任主簿应嗣。庶循名责实,察言观效焉。(《后汉·王堂传》) 简核众职委功曹,拾遗补阙主簿,仰恃明俊。古人有言:「劳于求贤,逸于得士。」太守不敢妄有符教。(《御览》一百六十二引钟ヴ《良吏传》) 卷四十九 ◎吕盖 盖,字君玉,一作君上,宛陵人。永元中,为光禄勋,代刘方为司徒。 ◇奏劾张 位居三司,知公门有仪,不屏气鞠躬以须诏命,反作色大言,怨让使臣,不可以示四远。(《后汉·张传》,永元十二年) ◎邓骘 骘,一作陟,字昭伯,南阳新野人,太傅禹孙,和熹皇后之兄。永元中,辟大将军窦宪府,除郎中,三迁为虎贲中郎将。延平初,拜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永初初,封上蔡侯,固辞,寻拜大将军。建光初,封上蔡侯,位特进。为安帝乳母王圣所谮,免特进,徙封罗侯,不食而死。 ◇上疏自陈 臣兄弟污秽,无分可采,过以外戚,遭值明时,托日月之末光,被云雨之渥泽,并统列位,光昭当世。不能宣赞风美,补助清化,诚惭诚惧,无以处心。陛下躬天然之姿,体仁圣之德,遭国不造,仍离大忧,开日月之明,运独断之虑,援立皇统,奉承大宗。圣策定于神心,休烈垂于不朽,本非臣等所能万一,而猥推嘉美,并享大封,伏闻诏书,惊惶惭怖。追观前世倾覆之诫,退自惟念,不寒而栗。臣等虽无逮及远见之虑,犹有庶几戒惧之情。常母子兄弟,内相敕厉,冀以端悫畏惧,一心奉惧,上全天恩,下完性命。刻骨定分,有死无二。终不敢横受爵土,以增罪累。惶窘征营,昧死陈乞。(《后汉·邓禹附传》) ◎邓耽 耽,未详。 ◇郊祀赋 咨改元正,诞章厥新。丰恩羡溢,含唐孕殷。承皇极,稽天文。舒优游,展弘正。扬明光,宥罪人。群公卿尹,侯柏武臣,文林华省,奉贽厥珍。夷髦卢巴,来贡来宾。玉璧既卒,于斯万年。穆穆皇王,克明厥德。应符蹈运,旅章厥福。昭假烈祖,以孝以仁。自天降康,保定我民。(《初学记》十三) 伊皇母以延慈。(《文选·褚渊碑》注) ◎许慎 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为郡功曹。永元中,举孝廉,为太尉南阁祭酒,后除氵交长。有《孝经古文说》一卷,《五经异义》十卷,《说文》十五卷,《淮南子注》二十一卷。 ◇说文解字叙 古者疱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视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及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庶业其繁,饰伪萌生。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百工以,万品以察,盖取诸。「,扬于王庭」,言文者宣教明化于王者朝廷,君子所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也。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象物之本也。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以迄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体,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靡有同焉。《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一曰指事。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二曰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三曰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1河是也。四曰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六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及宣王太史籀箸大篆十五篇,与古文或异。至孔子书《六经》,左丘明述《春秋传》,皆以古文,厥意可得而说也。其后诸侯力政,不统于王,恶礼乐之害己,而皆去其典籍,分为七国,田畴异亩,车途异轨,律令异法,衣冠异制,言语声声,文字异形。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之,罢其不与秦文合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是时秦烧灭经书,涤除旧典,大发隶卒,兴役戍,官狱职务繁,初有隶书,以趣约旦,而古文由此绝矣。自尔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汉兴有草书。尉律,学僮十七已上,始试讽书九千字,乃得为史。又以八体试之,郡移太史,并课最者,以为尚书史。书或不正,辄举劾之。今虽有尉律不课,小学不修莫达其说久矣。孝宣皇帝时,召通《仓颉》读者张敞从受之。凉州刺史杜业、沛人爰礼、讲学大夫秦近亦能言之。孝平皇帝时,征礼等百余人,令说文字未央廷中,以礼为小学元士。黄门侍郎杨雄采以作《训纂篇》。凡《仓颉》已下十四篇,凡五千三百四十字,群书所载,略存之矣。及亡新居摄,使大司空甄丰等校文书之部,自以为应制作,颇改定古文。时有六书:一曰古文,孔子壁中书也。二曰奇字,即古文而异者也。三曰篆书,即小篆,秦始皇帝使下杜人程邈之所作也。四曰左书,即秦隶书。五曰缪篆,所以摹印也。六曰鸟虫书,所以书幡信也。壁中书者,鲁恭王坏孔子宅,而得《礼记》《尚书》《春秋》《论语》《孝经》。又北平侯张仓献《春秋左氏传》,郡国亦往往于山川得鼎彝,其铭即前代之古文,皆自相似,虽颇复远流,其详可得略说也。而世人非訾,以为好奇者也。故诡更正文,乡壁虚造不可知之书,变乱常行,以耀于世。诸生竞逐,说字解经谊,称秦之隶书为仓颉时书,云父子相传,何可改易?乃猥曰马头人为长,人持十为斗,虫者屈中也。廷尉说律,至以字断法,苛人受钱,苛之字,止句也。若此者甚众,皆不合孔氏古文,谬于史籀。俗儒[B115]夫,玩其所习,蔽所希闻,不见通学,未尝睹字例之条,怪旧势而善野言,以其所知为秘妙,究洞圣人之忄旨,又见《仓颉篇》中幼子承诏,因号古帝之所作也,其辞有神仙之术焉。其迷悟不谕,岂不悖哉!《书》曰:「同古人之象」,言必遵修旧文,而不穿凿。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今亡也夫。」盖非其不知而不问,人用己私,是非无正,巧说邪辞,使天下学者疑。盖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故曰「三立而道生」,知天下之至啧而不可乱也。今叙篆文,合以古籀,博采通人,至于小大,信而有证,稽撰其说,将以理群类,解谬误,晓学者,达神忄旨,分别部居,不杞杂厕,万物咸睹,靡不功。厥谊不昭,爰明以谕其称《易孟氏》《书孔氏》《诗毛氏》《礼周官》《春秋左氏》《论语》《孝经》,皆古文也。其于所不知,盖厥如也。(宋本《说文》) ◇说文解字后叙 后叙曰:此十四篇,五百四十部,九千三百五十三文,重一千一百六十三,解说凡十三万三千四百四十一字。其建首也,立一为,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同条牵属,共理相贯,杂而不越,据形系联,引而申之,以穷万原。毕终于亥,知化穷冥。于时大汉,圣德熙明,承天稽唐,敷崇殷中,遐迩被泽,渥衍沛滂,广业甄微,学士知方,探啧索隐,厥谊可传。粤在永元,困顿之年,孟陬之月,朔日甲申。曾曾小子,祖自炎神缙云相黄,共承高辛。太岳佐夏,吕叔作藩。俾侯于许,世祚遗灵。自彼徂召,宅此汝濒。窃景行,敢涉圣门。其弘如何,节彼南山,欲罢不能。既竭愚才,惜道之味。闻疑载疑。演赞其志。次列微辞,知此者稀。傥昭所尤,庶有达者,理而董之。(宋本《说文》) ◎许冲 冲,慎子。 ◇上书进说文 召陵万岁里公乘草莽臣冲稽首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臣伏见陛下神明盛德,承遵圣业,上考度于天,下流化于民,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万国咸宁,神人以和。犹复深惟《五经》之妙,皆为汉制。博采远,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先帝诏侍中骑都尉贾逵,修理旧文,殊艺异术,王教一,苟有可以加于国者,靡不悉集。《易》曰:「穷神知化,德之盛也。」《书》曰:「人之有能有为,使羞其行,而国其昌。」臣父故太尉南阁祭酒慎,本从逵受古学。盖圣人不空作,皆有依据。今《五经》之道,昭炳光明,而文字者,其本所由生,自《周礼》《汉律》,皆当学六书,贯通其意。恐巧说邪辞,使学者疑,慎博问通人,考之于逵,作《说文解字》。六艺群言不诂,皆通其意,而天地鬼神,山川草木,鸟兽昆虫,杂物奇怪,王制礼仪,世间人事,莫不毕载。凡十五卷十三万三千四百四十一字。慎前以诏书校书东观,教小黄门孟生、李喜等,以文字未定,未奉上。今慎已病,遣臣赍诣阙。慎又学《孝经》孔氏古文说。古文《孝经》者,孝昭帝时鲁国三老所献,建武时给事中议郎卫宏所校,皆口传,官无其说,谨撰具一篇并上。臣冲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稽首再拜,以闻皇帝陛下。建光元年九月己卯朔二十日戊戌上。(《说文》本作「己亥塑二十日戊午上」,今依四分术推改。) ◎舒承梵 承梵,永元中为太史令。 ◇天度远近对 案官所施漏法《令甲》第六《常符漏品》,孝宣皇帝三年十二月乙酉下,建武十年二月壬午诏书施行。漏刻以日长短为数,率日南北二度四分而增减一刻.一气俱十五日,日去极各有多少。今官漏率九日移一刻,不随日进退。夏历漏随日南北为长短,密近于官漏,分明可施行。(《续汉·律历志中》) ◎养奋 奋,字叔高,郁林人。永元六年举贤良方正。(《广韵》引《孝子传》有养奋) ◇贤良方正对策 策问阴阳不和,和水或旱,方正郁林市衣养奋对曰:「天有阴阳,阴阳有四时,四时有政令。春夏则予惠,布施宽仁,秋冬则刚猛,盛威行刑。赏罚杀生,各应其时,则阴阳和,四时调,风雨时,五谷升。今则不然,长吏多不奉行时令,为政举事,干逆天气,上不恤下,下不忠上,百姓困乏而不恤哀,众怨郁积,故阴阳不和,风雨不时,灾害缘类。水者阴盛,小人居信,依公营私,谗言诵上。雨漫溢者,五谷有不升,而赋税不为减,百姓虚竭,家有愁心也。」(《续汉·五行志三》注补引《广州先贤传》) 佞邪以不正食禄飨所致。(《续汉·五行志三》注补引养奋对策) 当温而寒,刑罚惨也。(《续汉·五行志三》注补引袁山松「书」) ◎郑琚 琚,字平卿。 ◇拜内史上疏 臣斗筲之小吏,擢在察视之官,职任过分,当纠邪矫枉。(《东观汉纪》) ◎张告 告,字叔明,楗为武阳人,留侯张良六世孙。永元中,仕州郡,辟大将军邓骘府,五迁为尚书仆射出为彭城相。永宁初,征拜廷尉。永建初,代陶敦为司空,免。阳嘉初,复为廷尉。卒年八十三。 ◇上疏谏废皇太子 昔贼臣江充,造构谗逆,至令戾园兴兵,终及祸难。后关三老一言,上乃觉悟,虽追前失,悔之何逮!今皇太子春秋方始十岁,未见保傅九德之义,宜简贤辅,就成圣质。(《后汉·张告传》:「安帝废皇太子为济阴王,告与桓焉、来历廷争之,不能得。退而上疏书。奏不省。」) ◇上疏谏诛赵腾 臣闻尧、舜立敢谏之鼓,三王树诽谤之木,《春秋》采善书恶,圣主不罪刍荛。腾等虽干上犯法,所言本欲尽忠正谏。如当诛戮,天下杜口,塞谏争之源,非所以昭德示后也。(《后汉·张浩传》:「顺帝时,清河赵腾上言灾变,讥刺朝政,章下有司,以诽谤当伏重法。告上疏谏,帝乃悟。」) ◎张纲 纲,字文纪,告子。永建中,举孝廉,不就,寻辟司徒府,以高第为侍御史。汉安初,出为广陵太守,拜光禄大夫。 ◇上书谏纵宦官 《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寻大汉初隆,及中兴之世,文、明二帝,德化尤盛。观其理为,易循易见,但恭俭守节,约身尚德而已。中官常侍不过两人,近幸赏赐裁满数金,惜费重人,故家给人足。夷狄闻中国优富,任信道德,所以奸谋自消,而和气感应。而顷者以来,不遵旧典,无功小人皆有官爵,富之骄之而复害之,非爱人重器,承天顺道者也。伏愿陛下少留圣思,割损左右,以奉天心。(《后汉·张纲传》) ◇上书劾梁冀 大将军梁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国厚恩,以刍荛之姿,安居阿保,不能敷扬五教,翼赞日月,而专为封豕长蛇,肆其贪饕,甘心好货,纵恣无厌,多树谄谀,以害忠良。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谨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于左,皆忠臣之所切齿也。(《蜀志·张翼传》注引《续汉书》,袁宏《后汉纪》十九,《后汉·张纲传》) ◎高慎 慎,字孝甫,陈留人。永元中,为陈国户曹史,历二县令,迁东莱太守。 ◇谏国相 诸侯射豕,天子射熊,八彝六樽,礼数不同。昔季氏设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左传》曰:「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奢僭之渐,不可听也。(《后汉·陈敬王羡传》注引谢承《书》) ◎霍融 融,永元中待诏太史。 ◇上言改定官漏刻 官漏刻率九日增减一刻,不与天相应,或时差至二刻半,不如夏历漏刻,随日南北为长短。(《续汉·律历志》,《宋书·历志二》,《隋书·天文志·刻漏》) ◎曹凤 凤,永元中为俞麋相。 ◇上言建复西海郡县 西戎为害,前世所患,臣不能纪古,且以近事言之。自建武以来,其犯法者,常从烧当种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又近塞内,诸种易于为非,难以攻伐。南得钟存,以广其众,北阻大河,因以为固,又有西海鱼盐之利,缘山滨水,以广田畜,故能强大,常雄诸种,恃其权勇,诏诱羌胡。今者衰困,党援坏沮,亲属离叛,余胜兵得,不过数百,逃亡栖窜,远依发羌。臣愚以为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规固二榆,广设屯田,隔塞羌胡交关之路,遏绝狂狡窥欲之源又殖谷富边,省委输之役,国家可以无西方之忧。(《后汉·西羌传》) ◎法雄 雄,字文强,扶风眉阝人。和帝时,仕郡功曹,辟太傅张禹府,除平氏长,迁宛陵令。安帝时,为青州刺史,迁南郡太守。 ◇移书南郡属县 凡虎狼之在山林,犹人之居城市。古者至化之世,猛兽不扰,皆由恩信宽泽,仁及飞走。太守虽不德,敢忘斯义。记到,其毁坏槛阱,不得妄捕山林。(《后汉·法雄传》) ◎唐羌 羌,字伯游。辟公府,补临武长。 ◇上书陈交献龙眼荔支事状 臣闻上不以滋味为德,下不以贡膳为功,故天子食太牢为尊,不以果实为珍。伏见交七郡献生龙眼等,鸟惊风发。南州土地,恶虫猛兽不绝于路,至于触犯死亡之害。死者不可复生,来者犹可救也。此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寿。(《后汉·和纪》注引《谢承书》) ◎尚敏 敏,爵里未详。 ◇陈兴广学校疏 臣闻《五经》所以治学为人。《五经》不修世道陵迟;学校不弘,则人名行不广,故秦以坑儒而灭。汉以崇学而兴,所以罔罗天下,统理阴阳,弥纶治道,而礼轨则也。光武中兴,修缮太学,博士得具五人,《五经》各叙其义,故能化泽沾洽,天下和平。自顷以来,《五经》颇废,后进之士,趣于文俗,宿儒旧学,无与传业,由是俗吏繁炽,儒生寡少。其在京师,不务经学,竞于人事,争于货贿。太学之中,不闻谈论之声,从横之下,不睹讲说之士。臣恐《五经》六艺浸以陵迟,儒林学肆于是废失。所以制御四夷者,以有道德仁义也。传曰:「王者之臣,其实师也。」言其道德可师也。今百官、伐阅皆以通经为名,无一人能称。孔子曰:「无而为有,虚而为盈,难乎有恒矣。」自今官人,宜令取经学者,公府孝廉皆应诏,则人心专一,风化可淳也。(袁宏《后汉·殇帝纪》) ◎苏顺 顺,字孝山,京兆霸陵人。和安间,以才学称,后拜郎中。 ◇叹怀赋 悲终风之陨箨,条枝梢以摧伤。桂敷荣而方盛,遭暮冬之隆霜。华霏霏之将实,中夭零而消亡。童乌其明哲,悲何寿之不将。嗟刘生之若兹,奄弥留而永丧。(《艺文类聚》三十四) ◇和帝诔 天王徂登,率土奄伤。如何昊穹,夺我圣皇?恩德累代,乃作铭章。其辞曰: 恭惟大行,配天建德。陶元二化,风流万国。立我蒸民,宜此仪则。厥初生民,三五作刚。载籍之盛,著于虞唐。恭惟大行,爰同其光。自昔何为,钦明允塞。恭惟大行,天覆地载。无为而治,冠斯往代。往代崎岖,诸夏擅命。爰兹发号,民乐其政。奄有万国,民臣咸秩。季备矣,宫有恤。由昔姜原,祖妣之室。本枝百世,神惟一。弥留不豫,道扬末命芝谦有终,实惟其性。衣不制新,犀玉远屏。履和而行,威棱上古。洪泽滂流,茂化沾溥。不少留,民斯何怙。欷成云,泣涕成雨。昊天不吊,丧我慈父。(《艺文类聚》十二) ◎陈公诔 化侔春风,泽配甘雨。(《文选·曹植上责躬诗表》注) ◇贾逵诔 惟天生君,继孔之迹。光明克哲,果论至赜。(《初学记》二十一) ◎史岑 岑,字孝山,爵里未详。(案:《后汉·王隆传》,「初王莽末,沛国史岑字子孝,莽以为谒者」。《文选·出师颂》注,考定有二史岑,字子孝者仕莽末,字孝山者当和、熹之际,引《流别集》及《集林》载岑《和熹邓后颂并序》为据。今从《选》注,编入和、安帝间。) ◇出师颂 茫茫上天,降祚有汉。兆基开业,人神攸赞。五曜霄映,素灵夜叹。皇运来授,万宝增焕。历纪十二,天命中易。西零不顺,东夷遘逆。乃命上将,授以雄戟。桓桓上将,实天所启。允文允武,明诗悦礼。宪章百揆,为世作楷。昔在孟津惟师尚父。素旄一麾,浑一区宇。苍生更始,朔风变楚。薄伐猃狁,至于太原。诗人歌之,犹叹其艰。况我将军,穷城极边。鼓无停响,旗不暂褰。泽沾遐荒,功铭鼎铉。我出我师,于彼西疆。天子饯我,路车乘黄。言念伯舅,恩深渭阳。介圭既削,列壤酬勋。今我将军,启土上郡。传子传孙,显显令问。(《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九) ◎杨伦 伦,字仲理,陈留东昏人。师事丁鸿。为郡文学掾,久之去职。元初中,郡礼请三府并辟,公车征,皆不就。延光末,征博士,为清河玉傅,免。永建中。拜侍中,免。阳嘉中,征拜太中大夫。大将军梁商请为长史,出补常山王傅,病不之官。 ◇上书案坐任嘉举主罪。 臣闻《春秋》诛恶及本,本诛则恶消;振救持领,领正则毛理。今任嘉所坐狼籍,未受辜戮,猥以垢臭,改典大郡,自非案坐举者,无以绝奸萌。往者湖陆令张叠、萧令驷贤、徐州刺史刘福等,衅秽既章,咸伏其诛,而豺狼之吏至今不绝者,岂非本举之主不加之罪乎?昔齐威之霸,杀奸臣五人,并及举者,以卫谤ゥ。当断不断,《黄石》所戒。夫圣王所以听僮夫匹妇之言者,犹尘加嵩、岱,露集淮海,虽未有益,不为陨也。惟陛下留神省察。(《后汉·杨伦传》) ◇辞补常山王傅 有留死一尺,无北行一寸。颈不易,九裂不恨。匹夫所执,强于三军。固敢有辞。(《后汉·杨伦传》) 卷五十 ◎李尤 尤,字伯仁,广汉雒人。永元中,召诣东观,拜兰台令史,稍迁。安帝时,为谏议大夫。顺帝初,迁乐安相。卒年八十三。有《集》五卷。 ◇函谷关赋 惟皇汉之休烈兮,包八极以据中。混无外之荡荡兮,惟唐典之极崇。万国喜而洞洽兮,何天衢以流通。襟要约之险固兮,制关楗以擒非。其南则有苍梧荔浦,离水谢沭,汇浦零中,以穷海陆。于北则有萧居天井,壶口石陉,贯越代朔,以临胡庭。缘边邪指,阳会玉门,凌测龙堆,或置以□。于西则有随陇武夷,白水江零中沔汉阻曲,路由山泉。奋水辽溢,连氵络是经,尔乃周览以泛观兮,历众关以游目。惟夸阔之显丽兮,羌莫盛乎函谷。施雕砻以作好,建峻敞之坚重。殊中外以隔别,翼巍巍之高崇。命尉臣以执钥,统群类之所从。严固守之猛厉,操戈钺而产为聪。蕃镇造而惕息,侯伯过而震忡。惟函谷之初设险,前有姬之苗流。嘉尹喜之望气,知真人之西游。爰物色以庶道,为著书而肯留。自这东迁,秦虎视乎中州文驰齐而惧追,谲鸡鸣于狗偷。睢背魏而西逝,托衾衣以免搜。大汉承弊以建德,革厥旧而运修准令宜以就制,因兹势以立基。盖可以诘非司邪,括执喉咽。季末荒戍,堕阙有年。天闵群黎,命我圣君。稽符皇乾,孔适河文。中兴再受,二祖同勋。永平承绪,钦明奉循。上罗三关,下列九门。会万国之玉帛,徕百蛮之贡琛。冠盖纷其云合,车马动而雷奔。察言服以有讥,捐传而勿论。于以廓襟度于神圣,法易简于乾坤。(《艺文类聚》六,《初学纪》七,《古文苑》) 玉女流丐而下视。(《文选·鲁灵光殿赋》注) 盛夏临栗而含霜焉。(《文选·七启》注) ◇辟雍赋 卓矣煌煌,永元之隆,含宏该要,周建大中。蓄纯和之优渥兮,化盛溢而兹丰。(《御览》五百三十四) 太学既崇,三宫既章。灵台司天,群耀弥光。太室宗祀,布政国阳。辟雍岩岩,规圆矩方。阶序牖闼,双观四张。流水汤汤,造舟为梁。神圣班德,由斯以匡。喜喜济济,春射秋飨。王公群后,卿士具集。攒罗鳞次,差池杂Ш。延忠信之纯一兮,列左右之貂。三后八蕃,师尹群卿,加休庆德,称寿上觞。载甫垂毕,其仪跄跄。是以乾坤所周,八极所要,夷戎蛮羌,儋耳哀牢,重泽响应,抱珍来朝。南金大璐,玉象犀龟。(《艺文类聚》三十八,《初学记》十三) 兴云动雷,飞屑风雨。(《文选·海赋》注) 万骑夔尼以攫。(《文选·鲁灵光殿赋》注) ◇德阳殿赋 曰若炎唐,稽古作先(《文选·鲁灵光殿赋》注)。开三阶而参会,错金银于两楹。入青阳而窥总章,历户牖之所经。连璧组之润漫,杂虬文之蜿蜒。尔乃周阁币,峻楼临门,朱阙岩岩,嵯峨概云。青琐禁门,廊庑翼翼,华虫诡异,密采珍缛。达蔺林以西通,中方池而特立。果竹郁茂以蓁蓁,鸿雁沛裔而来集。德阳之比,斯曰濯龙。葡萄安石,蔓延蒙笼,橘柚含桃,甘果成丛。文曜水,光映煌煌。(《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七十) ◇平乐观赋 乃设平乐之显观,章秘玮之奇珍。习禁武以讲捷,厌为羁之遐邻。徒观平乐之制,郁崔嵬以离娄。赫岩岩其山各,纷电影以盘于。弥平原之博敞,处金商之维陬。太厦累而鳞次,承之翠楼。过洞房之转闼,历金环之华铺。南切洛滨,北陵仓山。龟池泱漭,果林榛榛。天马沛艾,鬣尾布分。尔乃太和隆平,万国肃清。殊方重译,绝域造庭。四表交会,抱珍远并。杂Ш归谊,集于春正。玩屈奇之神怪,显逸才之武。百僚于时,各命所主。方曲既设,秘戏连叙。逍遥俯仰,节以召鼓。戏车高ㄅ,驰骋百马。连翩九仞,离合上下。或以驰骋,覆车颠倒。乌获扛鼎,千钧若羽。吞刃吐火,燕跃鸟峙。陵高履索,踊跃旋舞。飞丸跳剑,沸渭回扰。巴渝隈一,逾肩相受。有仙驾雀,其形蚴虬。骑驴驰射,狐兔惊走。侏儒巨人,戏谑为耦。禽鹿六驳,白象朱首。鱼龙曼延,畏延山阜。龟螭蟾蜍,挈琴鼓缶。(《艺文类聚》六十三) ◇东观赋 臣虽顽卤,慕《小雅·斯干》叹咏之美。(《文选·刘桢〈赠五官中郎将诗〉》注)敷华实于雍堂,集干质于东观。东观文艺,孽孽洋洋。上承重阁,下属周廊。步西蕃以徙倚,好绿树之成行。历东崖之敞座,庇蔽芾之甘棠。前望云台,后匝德阳。道无隐而不显,书无阙而不陈。览三代而采宜,包郁郁之周文。(《艺六类聚》六十三) ◇七款 寄宫闲馆,回庭洞门。井干广望,重阁相因。夏屋渠渠,嵯峨合连。前临都街,后据流川。梁王青黎,卢橘是生。白华绿叶,扶疏冬荣。与时代序,孰不堕零。黄景炫炫,眩林曜封。金衣朱里,班理内充。滋味伟异,淫乐无穷。副以苷蔗,丰弘诞节。纤液玉津旨于饴蜜。(《艺文类聚》五十七,又《初学记》二十八引两条,又《御览》九百七十四) 鸿柿若瓜。(《御览》九百七十一) 龙鼍水处。(《文选·蜀都赋》注) 回皇竞集。(《文选·长笛赋》注) 季秋未际,高风厉。(《文选·七命》注) 神奔电驱,星流矢骛,则莫若益野腾驹也。(《文选·七命》注) 怀戎颂(《华阳国志》十中) 政事论(《华阳国志》十中云七篇) ◇河铭 洋洋河水,赴宗于海。经自中州,龙图所在。黄函白神,赤符以信。昔有周武,集会孟津。鱼入王舟,乃往克殷。大汉承绪,怀附遐邻。邦事来济,各贲厥珍。(《艺文类聚》八,又九引《孟津铭》,又《水经·河水一》注) ◇洛铭 洛出熊耳,东流会集。夏禹导疏,经于洛邑。玄龟赤字,汉符是立。帝都通路,建国南乡。万乘终济,造舟为梁。三都五州,贡篚万方。广视远听,审任贤良。元首昭明,庶类是康。(《初学记》六) ◇鸿池陂铭 鸿泽之陂,圣王所规。开源东注,出自城池。(《水经·水》注) 渐台中起,列馆参差。(《文选·谢晚登三山望京邑诗》注) ◇函谷关铭 函谷险要,襟带喉咽。尹从李老,留作二篇。孟尝离秦,奔骛东征。夜造稽疑,谲以鸡鸣。范雎将入,自盛以囊。元鼎革移,错之新安。舍彼西阻,东即高原。长墉重关,疔固不逾。简易易从,与乾合符。(《艺文类聚》六) ◇明堂铭 布政之室,上圆下方,体则天地,在国正阳。窗闼四设,流水洋洋,顺节行化,各居其房。春恤幼孤,夏进贤良,秋厉威武,冬谨关梁。(《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五百三十三) ◇太学铭 汉遵礼典,崇兴六艺。修周之理,埽秦之弊。α建儒宫,广置异记。开延学者,劝以爵位。(《艺文类聚》三十八) ◇辟雍铭 惟王所建,方中圆外。清流四匝,荡涤浊秽。(《御览》五百三十四) ◇东观铭 周氏旧区,皇汉实循。房闼内布,疏绮外陈。升降三除,贯启七门。是谓东观,书籍林渊。列侯弘雅,治掌艺文。(《艺文类聚》上三,《文选·陆赠顾彦先诗》注) ◇永安宫铭 合欢黄堂,中和是遵。旧庐怀本,新果春。候台集道,俾司星辰。丰业广德,以协天人。万福来助,嘉娱永欣。(《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云台铭 周氏旧居,惟汉袭因。崇台テ峻,上碍苍云。垂示亿载,俾率旧章。人修其行,而国其昌。(《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德阳殿铭 皇穹垂象,以示帝王。紫微之侧,弘诞弥光。大汉体天,承以德阳。崇弘高丽,苞受万方。内综朝贡,外示遐荒。(《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鞫城铭(《文选》注作「鞫室铭」) 圜鞫方墙,仿象阴阳。法月冲对,二六相当。建长立平,其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鞫政由然,况乎执机。(《艺文类聚》五十四,《文选·景福殿赋》注) ◇京师城铭 天险匪登,地险丘陵。帝王设险,乾坤是承。(《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 ◇高安馆铭 巍巍高安,明圣是修其。焦丽馆,窗闼列周。增台显敞,禁室静幽,长除临起,槛相承。圣朝明察,同保休征。(《艺文类聚》六十三,《文选·蜀都赋》注,《七启》注) ◇平乐馆铭 乃兴平乐,弘敞丽光。层楼通阁,禁闼洞房。棼梁照曜,朱华饰当。骋武舒秘,以示幽荒。如荣普覆,然后来王。(《艺文类聚》六十三) ◇上林苑铭 显宗备礼,明虑弘深。(《文选·鲍照放歌行》注) ◇阙铭 皇上尊严,万姓载依。国都攸处,建设端闱。表树两观,双阙巍巍。(《艺文类聚》六十二) 悉心听省,乃无穷冤。(《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 ◇门铭 门之设张,为宅表会。纳善闲邪,击柝防害。(《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八十三) ◇城门铭 门北中,位当于子。太阴主刑,杀伐事首。(《艺文类聚》六十三作「杀伐为首」,《初学记》二十四作「为始」,《御览》一百八十三。案:雒阳城十二门,今缺丑门一铭。) ◇上东门铭 上东少阳,厥位在寅。条风动物,月值孟春。(《后魏书·李顺附传》,李骞《释情赋》注) ◇中东门铭 中东处仲,月位当卯。仓庚有声,鹰隼匿爪。除去桎梏,狱讼勿考。(《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八十三) ◇旌门铭 旌门值季,位月在辰。顺阳布惠,贫乏是振。(《御览》一百八十三) ◇开阳门铭 开阳在孟,位月惟已。清门冠节,太阳进起。(《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 ◇平城门铭 平门督师,午位处中。外临僚侍,内达帝宫。正阳南面,炎暑赫融。(《御览》一百八十三) ◇津城门铭 津名自定,位月在未。温风郁暑,鹰鸟习鸷。(《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 ◇广阳门铭 广阳位孟,厥月在申。凉风时至,白露已分。(《艺文类聚》六十三,《御览》一百八十三) ◇雍城门铭 雍门处中,位月在酉。盲风寒浊,雁归山阜。(《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 ◇上西门铭 上西在季,位月惟戌。菊黄豺祭,号令严悉。(《御览》一百八十三) ◇夏城门铭 夏门值孟,位月在亥。不周用事,玄冥幽晦。阴阳不通,ぐ匿采。迎冬北坛,顺阴所在。(《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八十三) ◇堂铭 因邑制宅,爰兴殿堂。夏屋渠渠,高敞清凉。家以师礼,修奉蒸尝。延宾西阶,主近东厢。宴乐嘉客,吹笙鼓簧。(《艺文类聚》六十三) ◇室铭 室以安宁,寝息幽闲。窒塞空隙,遮遏风寒。无曰寂寞,屋漏昭然。(《御览》一百七十四) ◇楹铭 干强体正,虽重不移。上下相安,高而不危。(《御览》一百八十七) ◇牖铭 天设窗牖,开光照阴。施于明堂,以象八风。(《御览》一百八十八) ◇井铭 井之所尚,寒泉冽清。法律取象,不概自平。多取不损,少汲不盈。执宪若斯,何有邪倾。(《艺文类聚》九) ◇灶铭 燧人造火,杜能以兴。五行接备,阴阳相乘。(《艺文类聚》八十,《御览》一百八十六) ◇钟ね铭 周因殷礼,损益可知。汉因于周,犹若重规。人因秦器,事有可施。鸿钟怒ね,物得其宜。声扬远闻,文耀委迤。(《艺文类聚》四十四) ◇琴铭 琴之在音,荡涤邪心。虽有正性,其感亦深。存雅却郑,浮侈是禁。条和正,乐而不淫。(《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 ◇笛铭 剡削长干,二孔修长。□□□□,出自西凉。流离浩荡,壮士抑扬。(《初学记》十六引两条) ◇漏刻铭 昔在先圣,配天垂则。仰厘七曜,俯顺坤德。乃建日官,俾立漏刻。昏明既序,景曜不忒。唐命羲和,敬授人时。县象著明,帝以崇熙。季末不虔。德衰于兹。挈壶失节,刺流在诗。圣哲稽古,帝则是钦。尺璧非宝,重此寸阴。昧旦丕显,敬听漏音。思我王度,如玉如金。(《艺文类聚》上八引《漏刻铭》,又引《漏铭》,《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初学记》二十五) ◇屏风铭 舍则潜辟,用则设张。立必端直,处必廉方。雍阏风邪,雾露是坑。奉上蔽下,不失其常。(《艺文类聚》六十九,《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一) ◇书案铭 居则致乐,承颜接宾。承奉奏记,通达谒刺。尊上答下,道合仁义。(《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十) ◇经桡铭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进新习故,不舍于口。子在川上,逝者如斯。及年广学,无问不知。(《艺文类聚》五十五) ◇读书枕铭 听政理事,怠则览书。倾倚偃息,随体兴居。寤心起意,犹愈宴娱。(《艺文类聚》五十五) ◇笔铭 笔之强志,庶事分别。七术虽众,犹可解说。口无择言,驷不及舌。笔之过误,愆尤不灭。(《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 ◇错佩刀铭 佩之有错,抑武扬文。岂为丽好,将戒其身。(《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六) ◇金马书刀铭 巧冶炼刚,金马托形。贡文错镂,兼勒工名。淬以清流,砺以越砥。(《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两引,又《御览》三百四十六) ◇宝剑铭 五材并用,谁能去兵?龙渊耀奇,太阿飞名。陆断犀兕,水截鲵鲸。缙绅咸服,翼宣仪刑。岂徒振武,义合金声。 ◇戟铭 鼓戟之设,以戒非常。秉执操持,邪暴是防。须臾之分,终日为殃。山陵之祸,起于豪芒。(《文选·鲍照白头吟》注,《御览》三百五十三) ◇弧矢铭 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协并八极,四方同纪。(《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 ◇良弓铭 弓矢之作,爰自曩时。乡射载礼,招命在诗。妙称颜高,巧发由基。不争之美,亦以辨仪。(《御览》三百四十七。案:《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作晋李充。) ◇弩铭 粤自近古,发意所睹。前圣制弓,后世建弩。机牙发矢,执丑破虏。克获虽屡,犹不可常。忘战者危,极武者伤。(《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八) ◇弹铭 昔之造弹,起意弦木。以丸为矢,合竹为朴。漆饰胶治,不用筋角。丸弹之利,以戈凫鹜。晋灵骄悖,群臣是弹。乐其如跃,趋如避丸。(《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五十) ◇铠铭 甲铠之施,捍御锋矢。尚其坚刚,或用犀兕。内以存身,外不伤害。有似仁人,厥道广大。好德者宁,好战者危。专智恃力,君子不为。(《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一十六) ◇盾铭 吴鲁《盾》,戎兵特须。(《御览》三百五十七) ◇鞍铭 驱鹜驰逐,腾跃覆被。虽其捷习,亦有颠沛。井羸其瓶,罔不斯败。(《文选·赭白马赋》注,《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八) ◇辔铭 辔御在手,急缓必时。赏罚在心,中和是思。马知良御,进取道里。人知善政,令行禁止。(《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八) ◇马棰铭 御者棰策,示有威怒。东野之败,督责过度。(《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九) ◇钲铭 誓节师旅,申严号令。以肃纪律,万众是听。 ◇武库铭 搏噬爪牙,锋距之先。毒螫芒刺,矛矢以存。圣人垂象,五兵已陈。(《妆学记》二十四) ◇卧床铭 体之所安,寝处和欢。夕惕敬慎,崇德远奸。(《书钞》一百三十三,《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六) ◇几铭(有序) 昔帝轩辕,仁智恭恕。恐事之有阙,作倚几之法。(《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十) 虚左致贤,设坐来宾。筵床对几,盛养已陈。ゾ仁饭义,枕典席文。道可醉饱,何必清醉。(《书钞》一百三十三) 几则索口贤知难求。西伯善养,二老来游。(同上) ◇席铭 施席接宾,士无愚贤。值时所有,何必羊豚。(《艺文类聚》六十九,《初学记》二十五) ◇灵寿杖铭 亭亭奇干,实曰寿灵。甘泉润根,清露流茎。乃制为杖,扶危定倾。既凭其实,亦贵其名。(《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三,《艺文类聚》六十九) ◇麈尾铭 成德柄,言为训辞。鉴彼逸傲,念兹在慈。(《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镜铭 铸铜为鉴,整饬容颜。修尔法则,正尔衣冠。(《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艺文类聚》七十,《初学记》二十五) ◇熏炉铭 上似蓬莱,吐气委蛇。芳烟布写,化白为香。(《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五。案:铭末有误,陈禹谟改作「芳烟布绕,遥冲紫微」,张溥《百三家集》用之,未详所据。) ◇印铭 亦绂在服,非印不明。传符节,非印不行。龟纽犊鼻,用尔作程。(《初学记》二十六) ◇研墨铭 书契既造,研墨乃陈。烟石相附,笔疏以申。篇籍永垂,纪志功勋。(《初学记》二十一分为《砚铭》《墨砚铭》二篇,今合录之。《御览》六百五) ◇冠帻铭 冠为元服,帻为首饰。君子敬慎,自强不忒。 ◇文履铭 文以表德,质以体仁。乃制兹履,文质斌斌。显允明哲,卑以牧身。步此坦道,绝彼埃尘。(《书钞》一百三十六,《初学记》二十六) ◇舟楫铭 舟楫之利,譬犹舆马,辇重历远,以济天下。相风视波,穷究川野,安审惧慎,终无不可。(《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艺文类聚》七十一,《初学记》二十五) ◇小车铭 圆盖象天,方轸则地。轮法阴阳,动不相离。合之兼嘘,疏达开通。两辎障邪,尊卑是从。︼︷之用,信义所同。(《艺文类聚》七十一,又《初学记》二十五引两条,《御览》七百七十三) ◇天车铭(《御览》作「轺车铭」) 奚氏本造,后裔饰雍。轮以代步,屏以蔽容。轮并合,出入周通。追仁赴义,惟礼是恭。(《艺文类聚》七十一,《御览》七百七十三) ◇鼎铭 五鼎大和,滋味集具。虽快其口,损之为务。(《艺文类聚》七十三) ◇盘铭 或以承觞,或以受物。既举清觞,又成口实。(《艺文类聚》七十三,《御览》三百五十八) ◇盂铭 饮无求辞,才以相娱。荒沈过差,可不慎与。(《文选·岙康与山涛绝交书》注) ◇樽铭 樽设在堂,以俟俊。三山共承,雕琢错带。(《艺文类聚》七十三) ◇杯铭 小之为杯,大之为。杯之用,无施不可。以饮以享,慎斯得正。周公之美,骄吝为病。(《艺文类聚》七十三) ◇羹魁铭 羊羹不遍,驷马长驱。(《御览》七百五十八) ◇安哉铭 安哉令名,甘旨是盛。埏埴之巧,甄陶所成。食彼美珍,思此鹿鸣。(《御览》七百六十) ◇匮匣铭 国有邑,家有匣匮。货贿之用,我之利器。(《御览》七百十四) ◇丰侯铭 丰侯荒缪,醉乱迷逸。乃象其形,为礼戒式。后世传之,固无止说。(《御览》七百六十二) ◇箕铭 神农植谷,以养蒸民。箕主簸扬,糖秕乃陈。(《御览》七百六十五) ◇围棋铭 诗人幽忆,感物则思。志之空闲,玩弄游竟。局为宪矩,棋法阴阳。道为经纬,方错列张。(《艺文类聚》七十四) ◇金羊灯铭 贤哲勉务,惟日不足。金羊载耀,作明以续。(《艺文类聚》八十,《初学记》二十五) ◇权衡铭 夫审轻重,莫若权衡。正是权衡。正是正非,其唯贤明。(《御览》八百三十。案:《华阳国志》十中,和帝召作《东观》、《辟雍》、《德阳》诸观赋,铭《怀戎颂》百二十铭,著《政事论》七篇,帝善之。今搜辑群书,得八十四铭,其余三十七铭亡。) 卷五十一 ◎杨震 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丞相安平侯敞玄孙。年五十,始仕州郡,辟大将军邓骘府。举茂才,四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转涿郡太守。元初中,征为太仆,迁太常。永宁初,代刘恺为司徒。延光二年,代刘恺为太尉。明年策免。卒年七十余。 ◇上疏请出乳母王圣 臣闻政以得贤为本,理以去秽为务。是以唐、虞俊在官,四凶流放,天下咸服,以致雍熙。方今九德未事,嬖幸充庭。阿母王圣,出自贱微,得遭千载,奉养圣躬。虽有推燥居湿之勤,前后赏惠,过报劳苦。而无厌之心,不知纪极,外交属托,扰乱天下,损辱清朝,尘点日月。《书》诫牝鸡牡鸣,《诗》刺哲妇丧国。昔郑严公从母氏之欲,恣骄弟之情,几至危国,然后加讨,《春秋》贬之,以为失教。夫女子小人,近之喜,远之怨,实为难养。《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得与于政事也。宜速出阿母,令居外舍,断绝伯荣,莫使往来,令恩德两隆,上下俱美。惟陛下绝婉娈之私,割不忍之心,留神万机,诚慎拜爵,减省献御,损节征发。令野无《鹤鸣》之叹,朝无《小明》之悔,《大东》不兴于今,劳止不怨于下。拟踪往古,比德哲王,岂不休哉!(《后汉·杨震传》) ◇复诣阙上疏谏刘瑰袭爵 臣闻高祖与群臣约,非功臣不得封。攻城野战,弃身沙漠,降服百蛮不羁之虏,然后得受茅土。故经制父死子继,兄亡弟及,所以别亲疏,殊达庶,尊国体,重继嗣,防淫篡,绝奸谋,百王不易之道也。伏见诏书封故朝阳侯刘护再从兄瑰袭爵为侯。护同产弟威,今犹见在。臣闻天子不专封,封有功;诸侯不专爵,爵有德。今瑰无他功德,但以配阿母女既忝位侍中,一时之间,超至封侯,不稽旧制,不合经义,行人喧哗,百寮不安。臣诚知言与罪俱,辞与辜会,忝当台翰之任,故不敢不尽言之。陛下宜览镜既往,顺帝之则。(袁宏《后汉纪》十七,又《后汉·杨震传》) ◇谏为王圣修第疏 臣闻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储,九年耕,必有三年之储,故尧之遭洪水,民无菜色。传曰:「国无三年之储,非其国也。」故丰年知礼,凶年减除。臣伏念方今灾害发起,弥弥滋甚百姓空虚,不能自赡。重以螟蝗,羌虏钞掠,二边震扰,战斗之役,至今未息,兵甲军粮,不能复给。大司农帑藏匮乏,殊非社稷安宁之时。伏见诏书为阿母兴起津城门内第舍,合而为一,连里竟街,雕修缮饰,穷极巧伎。今盛夏土王,而攻山采石,百姓布野,农民废业,其大匠左校、别部将作,合数十处,转相迫促,为费巨亿。周广、谢恽兄弟,与国无肺腑枝叶之属,依倚近幸奸佞之人,与樊丰、王永等分威共权,属托州郡,倾动大臣。宰司辟召,承望旨意,招来海内贪污之人,受其货赂,至有臧锢弃世之徒,复得显用。白黑溷淆,清浊同源天下讠哗,威曰财货上流,为朝结讥。臣闻师言:「上之所取,财尽则怨,力尽则叛。」怨叛之人,不可复使。故曰:「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惟陛下度之。(袁宏《后汉纪》十七,《后汉·杨震传》,合录成文。) ◇因地震复上疏 臣蒙恩备台辅,不能奉宣政化,调和阴阳,去年十一月四日,京师地动。臣闻师言:「地者阴精,当安静承阳。」而今动摇者,阴道盛也。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宫,此中臣近官盛于持权用事之象也。臣伏惟陛下以边境未宁,躬自菲薄,宫殿垣屋倾倚,枝柱而已,无所兴造,欲令远近咸知政化之清流,商邑之翼翼也。而亲近幸臣,未崇断金,骄溢逾法,多请徒士,盛修第舍,卖弄威福。道路讠哗,众所闻见。地动之变,近在城郭,殆为此发。又冬无宿雪,春节未雨,百僚ㄡ心,而缮修不止,诚致旱之征也。《书》曰:「僭恒阳若,臣无作威作福玉食。」唯陛下奋乾刚之德,弃骄奢之臣,以掩讠夭言之口,奉承皇天之戒,无令威福久移于下。(《后汉·杨震传》) ◇救赵腾疏 臣闻尧、舜之世,谏鼓谤木,立之于朝;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则还自敬德。所以达聪明,开不讳,博采负薪,尽极下情也。今赵腾所坐,激讦谤语为罪,与手刃犯法有差。乞为作,全腾之命,以诱刍荛舆人之言。(《后汉·杨震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七,有删节) ◎杨秉 秉,字叔节,震中子。年四十余始应司空辟,拜侍御史,历豫、荆、徐、充四州刺史,迁任城相。桓帝即位,拜太中大夫左中郎将,迁侍中、尚书、光禄大夫,以梁冀擅权,称病去官。冀诛,拜太仆,主常,以争白马令李云事免。征拜河南尹,复坐事输作左校,遇赦拜太常,代刘矩为太尉。延熹八年卒,年七十四。 ◇因风灾上疏谏微行 臣闻瑞由德至,灾应事生。传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天不言语,以灾异谴告,是以孔子迅雷风烈,必有变动。《诗》云:「敬天之威,不敢驱驰。」王者至尊,出入有常,警跸而行,静室而止,自非郊庙之事,则銮旗不驾。故《诗》称「自郊徂宫」,《易》曰「王假有庙,致孝享也」。诸侯如臣之家,《春秋》尚列其诫,况以先王法服,而私出游!降乱尊卑,等威无序,侍卫守空宫,绂玺委女妾,设有非常之变,任章之谋,上负先帝,下悔靡及。臣奕世受恩,得备纳言,又以薄学,充在讲劝,特蒙哀识,见照日月,恩重命轻,义使士死,敢惮摧折,略陈其愚。(《后汉·杨震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一,有小异。) ◇上疏谏任左右除拜 臣闻先王建国,顺天制官。太微积星,名为郎位,入奉宿卫,出牧百姓。皋陶诫虞,在于官人。顷者道路拜除,恩加竖隶,爵以货成,化由此败,所以俗夫巷议,白驹远逝,穆清朝,远近莫观。宜割不忍之恩,以断求欲之路。(《后汉·杨震传》) ◇上言吏职 内外吏职,多非其人,自顷所征,皆特拜不试,致盗窃纵恣,怨讼纷错。旧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信秉势。而今枝叶宾客布列职署,或年少庸人,典据守宰,上下忿患,四方愁毒。可遵用旧章,退贪残,塞灾谤。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二千石、城门五营校尉、北军中候,各实核所部,应当斥罢,自以状言,三府廉察有遗漏,续上。(《后汉·杨震传》,「延熹五年,秉代刘矩为太尉。是时宦官方炽,任人及子弟为官,秉与司空周景上言」。) ◇上言计吏宜绝横拜 三署见郎七百余人,帑藏空虚,浮食者众,而不良守相,欲因国为池,浇濯衅秽。宜绝横拜,以寒觊觎之端。(《后汉·杨震传》) ◇奏劾侯参 参取受罪臧累亿。柯男子张攸,居为富室,参横加非罪,云造讹言,杀攸家八人,没入庐宅。又与周郡诸生李元之官,共饮酒,醉饱之后,戏故相犯,诬言有淫慝之罪,应时捶杀。以人臣之势,行桀、纣之态,伤和逆理,痛感天地,宜当纠持,以谢一州。(《后汉·杨震传》注引谢承《书》) 京兆尹袁逢于长安客舍中得参重车三百余乘,金银珍玩,不可称纪。(《后汉·杨震传》注引谢承《书》) ◇奏劾侯览 臣案国旧典,宦竖之官,本在给使省闼,可昏守夜,而今猥受过宠,执政操权。其阿谀取容者,则因公褒举,以报私惠;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伤,肆其凶忿。居法王公,富拟国家,饮食极肴膳,仆妾盈纨素,虽季氏专鲁,穰侯擅秦,何以尚兹!案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取祸灭,览固知衅重,必有自凝之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昔懿公刑邴蜀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乘,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盖郑詹来而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此观之,容可近乎?览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寡,请免官送归本郡。(《后汉·杨震传》) ◇对尚书诘现任方突狱事 《春秋》不诛黎比而鲁多盗,方等无状,衅由单匡。刺执法之吏,害奉公之臣,复令得逃窜,宽纵罪身,元恶大憝,终为国害。乞槛车征匡,考核其事,则奸慝踪绪,必可立得。(《后汉·杨震传》) ◇使掾属对尚书诘劾侯览事 《春秋》赵鞅以晋阳之甲,逐君侧之恶。传曰:「除君之恶,唯力是视。」邓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诘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事,三公之职,无所不统。(《后汉·杨震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二) ◎杨赐 赐,字伯献,秉子。辟大将军梁冀府,除陈仓令,以病不行。司空举高第,迁侍中、越骑校尉。建宁初,迁少府、光禄勋。熹平中,代唐珍为司空,免。复拜光禄大夫,代袁隗为司徒,免。复拜光禄大夫。光和初,为三老,复拜少府、光禄勋,代刘为司徒,迁太尉,中平初免。寻封临晋侯,位特进,代张温为司空。卒。谥曰文烈侯。 ◇蛇变上封事 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灾,休征则五福应,咎征则六极至。夫善不妄来,灾不空发,必应行而至。王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虽未形颜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阴阳为其变度。以此而观,天之与人,岂不符哉?《尚书》曰:「天齐乎人,假我一日。」是其明征也。夫皇极不建,则有蛇龙之孽。《诗》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故《春秋》书郑昭公时,两蛇斗于南门之外,其后昭公殆以女败;昔周康王承文王之盛,一朝宴起,夫人不鸣璜,宫门不击檄,《关雎》之人,见几而作。夫女谒行则谗夫昌,谗夫昌则苞苴通,故殷汤以之自戒,终济亢旱之灾。惟陛下思乾刚之道,别内外之宜,崇帝乙之制,受元吉之祉,抑皇甫之权,割艳妻之爱,则蛇变可消,祯祥立应。殷戊、宋景,其事甚明。(《后汉·杨震附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三) ◇上疏谏封爵过差游观无度 臣闻天生蒸民,不能自理,故立君长,使司牧之,是以唐、虞兢兢业业,周文日昃不暇,明慎庶官,俊在职,以立雍熙之化。顷闻拜爵过多,每被尚书劾,非众所归,或不知何人。昔尧用舜,犹尚先试,三载考绩,以观厥成。而今所序用,无他名德,有形势者,旬月之间,累迁高位,守道之徒,历载不转,劳逸无别,善恶同流,《北山》之诗,所为训作。又闻微行数出,幸诸苑囿,观鹰犬之势,极般游之荒,政事日堕,大化陵迟,忘乾乾之不息,勿屡省之钦哉。陛下不顾二祖之勤止,追慕五宗之高踪,殆非所谓光昭之美,而欲以望太平,是由曲表而求直景,却行而求及前人也。惟陛下绝慢游之戏,念官人之重,割超越之恩,慎贯鱼之次,无令丑女有四殆之叹,遐迩有愤怨之声。臣受恩偏厚,特忝师傅之任,不敢自同凡臣,括囊避咎。谨自手书。皂囊密上。(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又《后汉·杨震附传》) ◇上书谏作林泉毕圭苑 臣闻使者并出,规度城南民田,欲以为苑者。昔先王制囿,裁足取牲,以备三驱,薪采刍牧者往焉,故《诗》曰:「王在灵囿,鹿攸伏。」传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皆被其德政,而乐所为如此。至六国之际,取兽者有罪,伤槐者被诛。孟轲为梁惠王极陈其事。先帝之制,左开洪池,右作上林,不俭不泰,以合礼中。今猥规都城之侧,以为苑囿,坏沃野,废田园,驱居人,以畜禽兽之物,非所以保养民庶赤子之义。筑郎不时,《春秋》有讥,盘于游田,周公作戒。其城外之宛,已有五六,足用逞情意,顺四时,何必变革旧制,以罢民力?楚兴章华,郢人乖叛,秦作阿房,黎愤怨。宜思夏后卑室之意,太宗露台之费,慰此下民劳止之歌。(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又略见《后汉·杨震附传》) ◇上言愿减赐户以封刘宽张济 臣前与故太尉刘宽、司徒张济并被侍讲,俱受三事;张角谋乱,又共陈便宜,而独蒙师傅之泽,茅土之祚,而宽济不蒙云雨之润。乞减赐户,以封宽、济。(袁宏《后汉纪》二十五) ◇虹对 臣闻经传所载,或得神以兴,或得神以亡。国家休明,则鉴其德;邪辟昏乱,则示其祸。今嘉德殿所见黑气,考之经传,应为虹,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诗人所谓ぐ者也。于《中孚经》曰:「之比,无德以色亲。」方今内多嬖幸外任小臣,上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前后丁宁。今复投,可谓孰矣。案《春秋谶》曰:「天投,天下怨,海内乱。」加四百里之期,亦复垂及。昔虹贯牛山,管仲谏桓公无近妃宫。《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疑妾媵之中,有因爱放纵,左右嬖人,阉尹之徒,共专国朝,欺罔日月。又鸿都门下,招会群小,造作赋说,以虫篆小技,见宠于时,如兜、共工,更相荐说,旬月之间,并各拔擢,乐松处常伯,任芝居纳言。郄俭、梁鹄,俱以便辟之性,佞辩之心,各受丰爵不次之宠,而令绅之徒,委伏畎亩,口诵尧、舜之言,身蹈绝谷之行,弃捐沟壑,不见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处,从小人之邪意,顺无知之私欲,不念《板》《荡》之作,虺蜴之诫。殆哉之危,莫过于今。幸赖皇天垂象谴告。《周书》曰:「天子见怪则修德,诸侯见怪则修政,卿大夫见怪则修职,士庶人见怪则修身。」唯陛下慎经典之诫,图变复之道,斥远佞巧之臣,速征鹤鸣之士,内亲张仲,外任山甫,断绝尺一,抑止游,留思庶政,无敢怠遑。冀上天还威,众变可弭。老臣过受师傅之任,数蒙宠异之恩,岂敢爱惜垂没之年,而不尽其之心哉!(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后汉·杨震附传》) ◇虎见平乐观又见宪陵对 虎者,金行参伐之精,很戾之兽也。今在位率多奢暴贪残酷虐乎?(袁宏《后汉纪》二十四) ◇与王允书 若以张让事,百日再征,宜深思之。(袁宏《后汉纪》二十七) ◎杨琦 琦,一作奇,震曾孙。灵帝时侍中,出为汝南太守。帝崩,后复入为侍中,领卫尉,从献帝西迁。 ◇上封事 亻,边鄙之人,习于夷风,今又自知所犯悖逆,常有怏怏之色,欲辅车驾幸黄白城,以纾其愤。臣愿陛下忍之,未可显其罪也。(《魏志·董卓传》注引《献帝起居注》,「李亻移乘舆幸北坞,侍中杨琦上封事」。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八) ◎杨彪 彪,字文先,赐子。熹平中,征拜议郎,迁侍中、京兆尹。光和中,复为侍中、五官中郎将,迁颍川、南阳太守。复为侍中,三千永乐放府、太仆、卫尉。中平末,代董卓为司空,又代黄琬为司徒。初平初免。拜光禄大夫,迁大鸿胪,从献帝西迁,转少府、太常,免。复为京兆尹、光禄勋,再迁光禄大夫,代淳于嘉为司空,免。兴平初,代朱亻隽为太尉,录尚书事。车驾还洛,复守尚书令。建安元年,从迁都许,为曹操所诬下狱,寻理出。后复拜太常,免。曹丕受禅,授光禄大夫,待以宾礼。黄初六年卒,年八十四。 ◇答曹公书 彪曰:雅顾隆笃,每蒙接纳,私自光慰。小儿顽卤,谬见采录,不能期效,以折所爱。方今军征未暇,其备位匡政,当与戮力一心,而宽玩自稽,将违法制,相子之行,莫若其父,恒虑小儿,必致倾败。足下恩恕,延罪迄今。近闻问之日,心肠酷裂。凡人情谁能不尔?深惟其失,用以自释。所惠马及杂物,自非亲旧,熟能至斯?省览众赐,益以悲惧。(《古文苑》) ◎杨修 修,字德祖,彪子。建安中,举孝廉,除郎中,署丞相仓曹属之簿,坐罪诛。有《集》二卷。 ◇节游赋 尔乃息偃暇豫,携手同征,游乎北园,以娱以逞。钦太之统气,乐乾坤之布灵。诞烟カ之纯和,百卉挺而滋生。谷风习以顺时,桡百物而有成。行中林以彷徨,玩奇树之抽英。或素华而雪朗,或红彩而发。绿叶白蒂,紫柯朱茎。杨柳依依,钟龙蔚青。芬灼灼以舒葩,芳馥馥以播馨。嗟珍果之丛生,每在而绝形。禀冲和以固植,信能实而先荣。于是回旋详观,目周意倦。御于方舟,载笑载言。仰溯凉风,俯濯纤腕。极欢欣以从容,乃升车而来反。(《艺文类聚》二十八) ◇出征赋 嗟夫吴之小夷,负川阻而不廷。肇天子之命公,总九伯而是征。整三军而饬戒,殄征夫而叛惊。舫翼华以鳞集,苍鹰杂以星陈。塞川原而上下,蔽城隍而无垠。于是州牧覆舟,水衡戒事,饬师就部,乃讲乃试。信大海之可横,焉江湖之足忌。公命临淄,守于邺都。侯怀大舜,乃号乃谟。茂国事之是勉兮,叹经时而离居。企欢爱之偏处兮,独搔首于城隅。(《艺文类聚》五十九) 泛从风而回舻,徐日转而月移。旆已入乎河口,殿尚集于园池。处者□垂拱而基安,观者若结驷□□□。(《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三十七,《御览》七百七十) ◇许昌宫赋 于是仪北极以构,希形制乎太微。□□□□□□,结云阁之崔嵬。植神木与灵草,纷蓊蔚以参差。尔乃置天台于角,列执法于西南。筑旧章之两观,缀长廊之步栏。重闺禁之窈窕,造华盖之幽深。俭则不陋,奢则不盈。黎民子来,不督自成。于是天子乃具法服,戒群僚。钟鼓隐而雷鸣,警跸嘈而响起。ㄙ低徊,天行地止,以入乎新宫。临南轩而向春,方负黼黻之屏风。凭玉几而按图之,想往昔之兴隆。(《艺文类聚》六十二) 华殿炳而岳立(《文选·潘岳藉田赋》注) ◇神女赋 惟玄媛之逸女,育明曜乎皇庭。吸朝霞之芬液,澹浮游乎太清。余执义而潜厉,乃感梦而通灵。盛容饰之本艳,奂龙采而凤荣。翠黼裳,纤文。顺风揄扬,乍合乍离。飘若兴动,玉趾未移。详观玄妙,与世无双。华面玉粲,к若芙蓉。肤凝理而琼,体鲜弱而柔鸿。回肩襟而动合,何俯仰之妍工。嘉今夜之幸遇,获帷裳乎期同。情沸踊而思进,彼严厉而静恭。微讽说而宣谕,色欢怿而我从。(《艺文类聚》七十九) ◇孔雀赋 魏王园中有孔雀,久在池沼,与众鸟同列。其初至也,甚见奇伟,而今行者莫氏。临淄侯感世人之待士,亦咸如此,故兴志而作赋,并见命及。遂作赋曰: 有南夏之孔雀,同号称于火精。寓鹑虚以挺体,含正阳之淑灵。首戴冠以饬貌,爰龟背而鸾颈。徐轩翥以俯仰,动止步而有程。(《艺文类聚》九十一) ◇答临淄侯笺 修死罪死罪。不侍数日,若弥年载,岂由爱顾之隆,使系仰之情深邪!损辱嘉命,蔚矣其文。诵读反覆,虽讽《雅》《颂》,不复过此。若仲宣之擅汉表,陈氏之跨冀域,徐、刘之显青、豫,应生之发魏国,斯皆然矣。至于修者,听采风声,仰德不暇,自周章于省览,何遑高视哉!伏惟君侯,少长贵盛,体发、旦之资,有圣善之教。远近观者,徒谓能宣昭懿德,光赞大业而已,不复谓能兼览传记,留思文章。今乃含王超陈,度越数子矣。观者骇视而拭目,听者倾首而竦耳。非夫体通性达,受之自然,其孰能至于此乎?又尝亲见执事握牍持笔,有所造作,若成诵在心,借书于手,曾不斯须,少留思虑。仲尼日月,无得逾焉。修之仰望,殆如此矣。是以对而辞,作《暑赋》弥日而不献,见西施之容,归增其貌者也。伏想执事不知其然,猥受顾锡,教使刊定。《春秋》之成,莫能损益。《吕氏》《淮南》,字直千金,然而弟子箝口,市人拱手者,圣贤卓荦,固所以殊绝凡庸也。今之赋颂,古诗之流,不更孔公,风雅无别耳。修家子云,老不晓事,强著一书,改编其少作。若此,仲山、周旦之俦,为皆有愆邪!群侯忘圣贤之显迹,述鄙宗之过言,窃以为未之思也。若乃不忘经国之大美,流千载之英声,铭功景钟书名竹帛,斯自雅量,素所畜也,岂与文章相妨害哉?辄受所惠,窃备蒙瞍诵咏而已。敢望惠施,以忝庄氏!季绪琐琐,何足以云?反答造次,不能宣备,修死罪死罪。(《魏志·曹植传》注引《典略》,又见《文选》) ◇司空荀爽述赞 生应正性,体含中和,笃诚宣于初言,晚允朗于始察。是以在童龀而显奇,渐一纪则布名。须幼之可师,甘罗之少者,何以逾公之性量乎?砥心《六经》,探索道奥,瞻乾坤而知阴阳之极,载而集之,独说十万余言,士林景附,群英式慕,由毛羽之宗鹏鸾,众山之仰五岳也。昔楚思叔敖而作歌,郑讴子产而兴叹,瞻望弗及,作词告思。 词曰: 爰在大汉,挺荀作贞。其德允明,诞发幼龄。行蠲体洁,如玉之莹。确乎其志,乃励乃清。遂陟司空,天子是毗。惟君之德,朋僚所咨。清水平土,茂哉是力。将混六合,绳以正直。散以礼乐,风以道德。(《艺文类聚》四十七) 卷五十二 ◎张衡(一) 衡,字平子,南阳西鄂人。永元中,举孝廉,连辟公府皆不就。永初中,大将军邓骘累召不应。公车特征,拜郎中,迁尚书郎,转太史令。顺帝初,再转复为太史令。阳嘉中,迁侍中。永和初,出为河间相,征拜尚书。有《灵宪》一卷,《浑天仪》一卷,《集》十四卷。(案:张溥本有《周天大象赋》,今考是李播所撰,编入隋文。) ◇温泉赋(并序) 阳春之月,百草萋萋。余在远行,顾望有怀。遂适骊山,观温泉,洛神井,风中峦,壮厥类之独美,思在化之所原,美洪泽之普施,乃为赋云: 览中域之珍怪兮,无斯水之神灵。控汤谷于瀛洲兮,濯日月乎中营。荫高山之北延,处幽屏以闲清。于是殊方跋涉,骏奔来臻。士女晔其鳞萃兮,纷杂Ш其如烟。 乱曰:天地之德,莫若生兮。帝育蒸人,懿厥成兮。六气淫错,有疾疠兮。温泉汨焉,以流秽兮。蠲除苛慝,服中正兮。熙哉帝载,保性命兮。(《水经·渭水柱》下,《艺文类聚》九,《文选·雪赋》注,又见《初学记》七引六条) ◇思玄赋(并序) 衡常思图身之事,以为吉凶倚伏,幽微难明,乃作《思玄赋》,以宣寄情志。其辞曰: 仰先哲之玄训兮,虽弥高其弗违。匪仁里其焉宅兮,匪义迹其焉追。潜服膺以永靓兮,绵日月而不衰。伊中情之信修兮,慕古人之贞节。竦余身而顺止兮,遵绳墨而不跌。志团团以应悬兮,诚心固其如结。旌性行以制佩兮,佩夜光与琼枝,纟幽兰之秋华兮,又缀之以江蓠。美襞积以酷裂兮,允尘邈而难亏。既夸丽而鲜双兮,非是时之攸珍。奋余荣而莫见兮,播余香而莫闻。幽独守此仄陋兮,敢怠皇而舍勤。幸二八之逆虞兮,喜傅说之生殷。尚前良之遗风兮,恫后辰而无及。何孤行之茕茕兮,孑不群而介立?感鸾之特栖兮,悲淑人之稀合。彼无其何伤兮,患众伪之冒真。明获ゥ于群弟兮,启《金》而乃信。览蒸民之多僻兮,畏立辟以危身。曾烦毒以迷或兮,羌孰可与言己?私湛忧而深怀兮,思缤纷而不理。愿竭力以守义兮,虽贫而不改。执雕虎而试象兮。阽焦原而跟止。庶斯奉以周旋兮,要既死而后已。俗迁渝而事化兮,泯规矩之圜方。珍萧艾于重笥兮,谓蕙芷之不香。斥西施而弗御兮,羁要枭以服箱。行陂僻而获志兮,循法度而离殃。惟天地之无穷兮,何遭遇之无常!不抑操而苟容兮,譬临河而无航。欲巧笑以干媚兮,非余心之所尝。袭温恭之黻衣兮,披礼义之绣裳。辫贞亮以为ひ兮,杂技艺而为珩。昭彩藻与雕琢兮,璜声远而弥长。淹栖迟以恣欲兮,翟灵忽其西藏。恃己知而华予兮,鸣而不芳。冀一年之三秀兮,遒白露之为霜。时而代序兮,畴可与乎比伉?咨妒雩之难并兮,想依韩以流亡。恐渐冉而无成兮,留则蔽而不章。心犹与而狐疑兮,即岐而摅情。文群为我端蓍兮,利飞遁以保名。历众山以周流兮,翼迅风以扬声。二女感于崇岳兮,或冰折而不营。天盖高而为泽兮,谁云路之不平。π自强而不息兮,蹈玉阶之峥。惧筮氏之长短兮,钻东龟以观祯。遇九皋之介鸟兮,怨素意之不逞。游尘外而瞥天兮,据冥翳而哀鸣。雕鹗竞于贪婪兮,我修以益荣。子有故于玄鸟兮,归母氏而后宁。占既吉而无悔兮,简元辰而ㄈ装。旦余沐于清原兮,余发于朝阳。漱飞泉之沥液兮,咀石菌之流英。鸟举而鱼跃兮,将往走乎八荒。过少之穷野兮,问三丘乎句芒。何道真之淳粹兮,去秽累而票轻。登蓬莱而容与兮,鳌虽而不倾。留瀛洲而采芝兮,聊且以乎长生。凭归云而遐逝兮,夕余宿乎扶桑。翕青岑之玉醴兮,餐沆瀣以为粮。发昔梦于木禾兮,昆仑之高冈。朝吾行谷兮,从伯禹于稽山。集群神之执玉兮,疾防风之食言。指长沙以邪径兮,存重华乎南邻。哀二妃之未从兮,翩傧处彼湘濒。流目ぽ夫衡阿兮,睹有黎之圮坟。痛火正之无怀兮,托山陂以孤魂。愁蔚蔚以慕远兮,越州而愉敖。跻日中于昆吾兮,憩炎天之所陶。扬芒而绛天兮,水沙而涌涛。温风翕其增热兮,郁邑其难聊。《骨页》羁旅而无友兮,余安能乎留兹。顾金天而叹息兮,吾欲往乎西嬉。前祝融使举麾兮,纟丽朱鸟以承旗。躔建木于广都兮,拓若华而踌躇。超轩辕于西海兮,跨注氏之龙鱼。闻此国之千岁兮,曾焉足以娱余?思九土之殊风兮,从蓐收而遂徂。欲神化而蝉蜕兮,朋精粹而为徒。蹶白门而东驰兮,云台行乎中野。乱弱水之潺兮,逗华阴之湍渚。号冯夷俾清津兮,棹龙舟以济予。会帝轩之未归兮,怅相佯而延伫。河林之蓁蓁兮,伟《关雎》之戒女。黄灵詹而访命兮,扌天道其焉如。曰近信而远疑兮,六藉阙而不书。神逵昧其难覆兮,畴克谟而从诸?牛哀病而成虎兮,虽逢昆其必噬。鳖令殪而尸亡兮,取蜀禅而引世。死生错而不齐兮,虽司命其不晰。窦号行于代路兮,后膺祚而繁庑。王肆侈于汉庭兮,卒衔恤而绝绪。尉ζ眉而郎潜兮,逮三叶而遘武。董弱冠而司衮兮,设王隧而弗处。夫吉凶之相仍兮,恒反侧而靡所。穆负天以悦牛兮,竖乱叔而幽主。文断祛而忌伯兮,阉谒贼而宁后。通人ウ于好恶兮,岂爱惑之能剖?嬴レ谶而戒胡兮,备诸外而发内。或辇贿而违车兮,孕行产而为对。慎、灶显于言天兮,占水火而妄谇。梁叟患夫黎丘兮,丁厥子而事刃。亲所弟而弗识兮,矧幽冥之可信。毋绵挛以氵幸己兮,思百忧以自。彼天监之孔明兮,用忱而佑仁。汤蠲体以祷祈兮,蒙褫以拯人。景三虑以营国兮,荧惑次于它辰。魏颗亮以从理兮,鬼亢回以敝秦。咎繇迈而种德兮,德树茂乎英六。桑末寄夫根生兮,卉既雕而已毓。有无言而不雠兮,又何往而不复?盍远迹以飞声兮,孰谓时之可蓄?仰矫首以遥望兮,魂忄敞惘而无畴。逼区中之隘陋兮,将北度而宣游。行积冰之兮,清泉Ё而不流。寒风凄而永至兮,拂穹岫之骚骚。玄武缩于壳殳中兮,蛇蜿而自纠。鱼矜鳞而并凌兮,鸟登木而失条。坐太阴之屏室兮,慨含欷而增愁。怨高阳之相寓兮,亻曲颛顼之宅幽。庸织络于四裔兮,斯与彼其何瘳?望寒门之绝垠兮,纵余纟乎不周。迅飙氵肃其媵我兮,骛翩飘而不禁。趋《谷含》呵之洞穴兮,В通渊之林林。经重阴乎寂寞兮,愍坟羊之潜深。追慌忽于地底兮,轶无形而上浮。出右密之暗野兮,不识蹊之所由。速烛龙令执炬兮,过钟山而中休。瑶之赤岸兮,吊祖江之见刘。聘王毋于银台兮,羞玉芝以疗饥。戴胜其既欢兮,又诮余之行迟。载太华之玉女兮,召洛浦之宓妃。咸姣丽以蛊媚兮,增雩眼而娥眉。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徽。离朱唇而微笑兮,颜的砺以遗光。献环琨与缡兮,申厥好以玄黄。虽色艳而赂美兮,志浩荡而不嘉。双材悲于不纳兮,并咏诗而清歌。歌曰:天地烟カ,百卉含花。鸣鹤交颈,雎鸠相和。处子怀春,精魂回移。如何淑明,忘我实多。将答赋而不暇兮,爰整驾而亟行。瞻昆仑之巍巍兮,临萦河之洋洋。伏灵龟以负坻兮,亘螭龙之飞梁。登阆风之曾城兮,构不死而为床。屑瑶以为糇兮,白水以为浆。抨巫咸以占梦兮,乃贞吉之元符。滋令德于正中兮,含嘉秀以为敷。既垂颖而顾本兮,尔要思乎故居。安和静而随时兮,姑纯懿之所庐。戒庶寮以夙会兮,佥恭职而并迓。丰隆平其震霆兮,列缺晔其照夜。云师Щ以交集兮,冻雨沛其洒涂。义周舆而树葩兮,扰应龙以服辂。百神森其备从兮,屯骑罗而星布。振余袂而就车兮,修剑揭以低昂。冠ФФ其映盖兮,佩纟丽以辉煌。仆夫俨其正策兮,八乘摅而超骧。氛旄溶以天旋兮,旌飘而飞扬。抚令轵而还睨兮,心灼药其如汤。羡上都之赫戏兮,何迷故而不忘。左青周以扌建芝兮,右素威以司钲。前长离使拂羽兮,委水衡乎玄冥。属箕伯以函风兮,氵忍而为清。曳云旗之离离兮,鸣玉鸾之嘤嘤。涉清霄而升遐兮,浮蒙而上征。纷翼翼以徐戾兮,焱回回其扬灵。叫帝阍使辟扉兮,觌天皇于琼宫。聆广乐之九奏兮,殿泄泄以肜肜。考理乱于律钧兮,意建始而思终。惟盘逸之无攵兮,惧乐往而哀来。素抚弦而余音兮,大容吟曰念哉。既防溢而静志兮,迨我暇以翱翔。出紫宫之肃肃兮,集太微之阆阆。命王良掌策驷兮,逾高阁之锵锵。建罔车之幕幕兮,猎青林之芒芒。弯威弧之拨刺兮,射れ冢之封狼。观壁垒于北落兮,伐河鼓之磅良。乘天潢之泛泛兮,浮云汉之汤汤。倚招摇摄提以低回戮流兮,察二纪五纬之绸缪皇。偃蹇夭矫勉以连卷兮,杂沓丛悴飒以方骧。《有或》汨戾沛以罔象兮,烂漫丽靡藐以迭《辶》。凌惊雷之亢磕兮,弄狂电之淫裔。逾Е于宕冥兮,贯倒景而高厉。廓荡荡其无涯兮,乃今穷乎天外。据开阳而ぽ盼兮,临旧乡之暗蔼。悲离居之劳心兮,情ぉぉ而思归。魂眷眷而屡顾兮,马倚而徘回。虽遨游以俞乐兮,岂愁慕之可怀。出阊阖兮降天涂,乘飙忽兮驰虚无。云霏霏兮绕余轮,风眇眇兮震余。缤联翩兮纷暗暧,倏眩云兮反常闾。收畴昔之逸豫兮,卷淫放之遐心。修补服之娑娑兮,长余之参参。文章焕以粲烂兮,美纷纭以从风。御六艺之珍驾兮,游道德之平林。结典籍而为罟与,欧儒墨而为禽玩阴阳之变化兮,咏《雅》《颂》之徽音。嘉曾氏之《归耕》兮,慕历陵之钦。共夙昔而不贰兮,固终始之所服也。夕惕若厉以省愆兮,惧余身之未敕也。苟中情之端直兮,莫吾知而不恧。墨无为以凝志兮,与仁义乎消摇。不出户而知天下兮,何惺历远以劬劳!系曰:天长地久岁不留,俟河之清祗怀忧。愿得远度以自娱,上下无常穷六区。超逾腾跃绝世俗,飘神举逞所欲。天不可阶仙夫希,柏舟悄悄吝不飞。松乔高孰能离?结精远游使心携。回志来从玄讠其,获我所求夫何思!(《后汉·张衡传》,又见《文选》) ◇西京赋 有赁虚公子者,心大多体忄太,雅好博古,学乎旧史氏,是以多识前代之载。言于安处先生曰:「夫人在阳时则舒,在阴时则惨,此牵乎天者也。处沃土则逸,处瘠土则劳,此系乎地者也。惨则鲜于欢,劳则褊于惠,能违之者寡矣。小必有之,大亦宜然。故帝者因天地以致化,兆人承上教以成俗,化俗之本,有与推移。何以核诸?秦据雍而强,周即豫而弱,高祖都西而泰,光武处东而约,政之兴衰,恒由此作。先生独不见西京之事欤?请为吾子陈之:汉氏初都,在渭之。秦里其朔,实为咸阳。左有崤函重险、桃林之塞,缀以二华,巨灵,高掌远,以流河曲,厥迹犹存。右有陇坻之隘,隔阂华戎,岐梁雍,陈宝鸣鸡在焉。于前则终南太一,隆崛崔卒,隐辚郁律,连冈乎れ冢,抱杜含,合沣吐镐,爰有蓝田珍玉,是之自出。于后则高陵平原,据渭踞泾,澶漫靡迤,作镇于近。其远则九甘泉,涸阴Ё寒,日北至而含冻,此焉清暑。尔乃广衍活野,厥田上上,实惟地之奥区神皋。昔者大帝说秦缪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乃为金策,锡用此土,而剪诸鹑首。是时也,并为强国者有六,然而四海同宅西秦,岂不诡哉!自我高祖之始入也,五纬相汁,以旅于东井。娄敬委辂,干非其议,天启其心,人之谋。及帝图时,意亦有虑乎神,宜其可定,以为天邑。岂伊不虔思于天衢?岂伊不怀归于榆?天命不滔,畴敢以渝!于是量径轮,考广袤,经城洫,营敦郛,取殊裁于八都,岂启度于往旧。乃览秦制,跨周法,狭百堵之侧陋,增九筵之迫胁。正紫宫于未央,表阙于阊阖。疏龙首以抗殿,状巍峨以岌で。亘雄虹之长梁,结棼以相接。蒂倒茄于藻井,披红葩之狎猎。饰华榱与璧,流景曜之к晔。雕楹玉舄,而云楣。三阶重轩,镂槛文[]。右平左戚,青琐丹墀。刊层平堂,设切兼。坻鳞旬,栈《齿彦》。襄岸夷涂,修路峻险。重门袭固,奸宄是防。仰福帝居,阳曜阴藏。洪钟万钧,猛ね《走黄》々。负笋业而余怒,乃奋翅而腾骧。朝堂承东,温调延北。西有玉台,聊以昆德。嵯峨で,罔识所则。若夫长年神仙,宣室玉堂,麒麟朱鸟,龙兴含章,譬众星之环极,叛赫戏以辉煌。正殿路寝,用朝群辟。大夏耽耽,九户开辟。嘉木树庭,芳草如积。高门有闶,列坐金狄,内有常侍谒者,奉命当御。阑台、金马,递宿迭居。次有天禄、石渠,校文之处。重以虎威章沟,严更之署。徼道外周,千庐内附,卫尉八屯,警夜巡昼。植铩悬《盾犬》,用戒不虞。后宫则昭阳、飞翔,增成、合欢,兰林、披香,凤皇、鸳鸾。群窈窕之华丽,嗟内顾之所观。故共馆室次舍,采饰纤缛,以藻绣,文以朱绿。翡翠火齐,络以美玉。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金玉阶,彤庭辉辉。珊瑚琳碧,需珉彬。珍物罗生,焕若昆仑。虽厥裁之不广,侈靡逾乎至尊。于是钩陈之外,阁道穹隆,属长乐与明光,长北通乎桂宫,命般尔之巧匠,尽变态乎其中。后宫不移,乐不徙悬,门卫供帐,官以物辨。恣意所幸,下辇成燕。穷年忘归,犹弗能遍瑰异日新,殚所未见。惟帝王之神丽,惧尊卑之不殊。虽斯宇之既坦,心犹凭而未摅。思比象于紫微,恨阿房之不可庐。《页》往昔之遗馆,获林光于秦余。处甘泉之爽垲,乃隆崇而弘敷。既新作于迎风,增露寒与储胥。托乔基于山冈,直带霓以高居。通天讠少以竦峙,径百常而茎擢。上斑华以交纷,下刻峭其若削。翔军仰而不逮,况青鸟与黄雀。伏槛而ぽ听,闻雷霆之相激。柏梁既灾,越巫陈方。建章是经,用厌火祥。营宇之制,事兼未央。圜阙竦以造天,若双碣之相望。凤骞翥于甍标,咸溯风而欲翔。阊阖之内,别风焦。何工巧之瑰玮,交绮豁以疏寮。干云雾而上达,状亭亭以苕苕。神明崛其特起,井干叠而百增。寺游极于浮柱,结重栾以相承。累层构而遂齐,望北辰而高兴。消埃于中宸,集重阳之清。瞰宛虹之长,察云师之所凭。上飞闼而仰眺,正睹瑶光与玉绳。将乍往而未半,怵悼栗而怂兢。非都庐之轻し,孰能超而究升?及娑骀荡,焘桔桀。兮诣承光,睽え《广孝》豁。曾桴重棼,锷锷列列。反宇业业,飞檐献献。流景内照,引曜日月。天梁之宫,实开高闱。旗不脱扃,结驷方蕲。轹辐轻骛,容于一扉。长廊广庑,途阁云蔓。庭诡异,门千户万。重闺幽闼,转相逾延。望穴叫穴条以径廷,眇不知其所返。既乃珍台蹇产以极壮,登道逦倚以正东。似阆风之遐坂,横西洫而绝金墉。城尉不弛柝,而内外潜通。前开唐中,弥望广氵象。顾临太液,沧池漭沆。渐台立于中央,赫户户以弘敞。清渊洋洋,神山峨峨。列瀛洲与方丈,夹蓬莱而骈罗。上林岑以垒罪,下崭以龉。长风激于别岛,起洪涛而扬波。浸石菌于重涯,濯灵芝以朱柯。海若游于玄渚,鲸鱼失流而蹉跎。于是采少君之端信,庶栾大之卢固。立修茎之仙掌,承云表之清露。屑琼蕊以朝飧,必性命之可度。美往昔之松乔,要羡门乎天路。想升龙于鼎湖,岂时俗之足慕。若历世而长存,何遽营乎陵墓。徒观其城郭之制,则旁开三门,参涂夷庭,方轨十二,街衢相经,廛里端直,甍宇齐平。北阙甲第,当道直启。程巧致功,期不也多。木衣绨锦,土被朱紫。武库禁兵,设在兰。匪石匪董,畴能宅此?尔乃廓开九市,通带。旗亭五重,俯察百隧。周制大胥,今也惟尉。瑰货方至,鸟集鳞萃。鬻者兼赢,求者不匮。尔乃商贾百族,裨贩夫妇,鬻良杂苦,蚩眩边鄙。何必昏于作劳,邪赢优而足恃。彼肆人之男女,丽美奢乎许史。若夫翁伯浊质,张里之家,击钟鼎食,连骑相过。东京公侯,壮何能加!都邑游侠,张赵之伦,齐志无忌,拟迹田文。轻死重气,结党连群,实蕃有徒,其从如云。茂陵之原,阳陵之朱,し悍豁,如虎如犭区。睚眦姜芥,尸僵路隅。丞相欲以赎子罪,阳石污而公孙诛。若其五县游丽辩论之士,街谈巷议,弹射臧否,剖析毫厘,擘肌分理。所好生毛羽,所恶成创。郊甸之内,乡邑殷赈,五都货殖,既迁既引。商旅联,隐隐展展。冠带交错,方辕接轸。封畿千里,统以京尹。郡国宫馆,百四十五。右极,并卷酆。左暨河华,遂至虢土。上林禁苑,跨谷弥阜。东至鼎湖,邪界细柳。掩长杨而联五柞,绕黄山而款牛首。缭垣绵联,四百余里。植物斯生,动物斯止。众鸟翩翻,群兽丕。散似惊波,聚以京峙。伯益不能名,隶首不能纪。林麓之饶,于何不有?木则枞栝楠,梓或便枫。嘉卉灌丛,蔚若邓林。郁蓊艹对,肃爽萧参。吐葩荣,布叶垂阴。草则莎菅蒯,薇蕨荔艹亢,王刍茴台,戎葵怀羊。苯艹尊蓬茸,弥皋被冈。筱荡敷衍,编町成篁。山谷原隰,泱漭无疆。乃有昆明灵沼,黑火玄。周以金堤,树以柳杞。豫章珍馆,揭焉中峙。牵牛立其左,织女处其右。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与汜。其中则有鼋鼍巨鳖,鲤与,鲔鲵尝沙,修额短项,大口折鼻,诡类殊种。鸟则爽鸹鸨,鹅鸿军。上春候来,季秋就温。南羌衡阳,北栖雁门。奋隼归凫,沸卉訇。众形殊声,不可胜论。于是孟冬作阴,寒风肃杀。雨雪飘飘,冰霜惨烈,百卉具零,刚虫搏挚。尔乃振天维,衍地络,荡川渎,簸林薄。鸟毕骇,兽咸作,草伏木栖,寓居穴托,起彼集此,霍绎纷泊,在彼灵囿之中,前后无有垠锷。虞人掌焉,为之营域。焚莱平场,柞木剪棘,结百里,杜蹊塞。鹿鹿吴々,骈田逼仄。天子乃驾雕轸,六骏驳。戴翠帽,倚金较。弁玉缨,遗光倏龠。建玄弋,树招摇,栖鸣鸢,曳云梢。弧旌枉矢,虹旃旄。华盖承辰,天毕前驱。千乘雷动,万骑龙趋。属车之,载猃犭歇犭乔。匪唯玩好,乃有秘书。小说九百,本自虞初。从容之求,实俟实储。于是蚩尤秉钺,奋鬣被般。禁御不若,以知神奸。暾魅魍魉,莫能逢旃。陈虎旅于飞廉,正垒壁乎上兰。结部扈。光炎烛天庭,嚣声震海浦。河渭为之波荡,吴岳为之也堵。百禽忄遽,癸瞿奔触。丧精亡魂,失归忘趋。投轮关辐,不邀自遇。飞罕氵肃Ω,流镝扌雹暴。矢不虚舍,不苟跃。当足见展,值轮被轹。僵禽弊兽,烂若碛砾。但观罗之所╆结,竿殳之所扌皇毕,叉蔟之所搀扌角,徒搏之所撞扌必,白日未及移其晷,已其什七八。若夫游乔高,绝亢阝逾斥。兔联犭彖,陵峦超壑。比诸东郭,莫之能获。乃有迅羽轻足,寻景追括,鸟不暇举,兽不得发。青挚于下,韩卢噬于[11B]末。及其猛毅髟丕髟而,隅目高匡。威慑兕虎,莫之敢伉。乃使中黄之士,育获之俦,朱髟莫髟ヮ,植发如竿。袒裼戟手,奎踽盘桓。鼻赤象,圈巨犭延,扌狒猬扌此窳狻。揩枳落,突棘藩,梗林为之靡拉,朴丛为之摧残。轻锐亻票狡し捷之徒,赴洞穴,探封狐,陵重,猎昆余,杪木末,扌犭斩猢,超殊榛,扌带飞鼯。是时后宫嬖人昭仪之伦,常亚于乘舆。慕贾氏之如皋,乐北风之同车。盘于游畋,其乐只且。于是鸟兽殚,目观穷。迁延邪睨,集乎长杨之宫。息行夫,展车马。收禽举,数课众寡。置到摆牲,颁赐获卤。割鲜野飨,犒勤赏功。五军六师,千列百重。酒车酌Ο,方驾授饔。升觞举燧,既鸣钟膳夫驰骑,察贰廉空。炙い夥,清酤《多攴》。皇恩溥,洪德施。徒御悦,士忘罢。巾车命驾,回旆右移。相羊乎五柞之馆,旋憩乎昆明之池。登豫章,简红。蒲且发,弋高鸿。挂白鹄,联飞龙。不特纟圭,往必加双。于是命舟牧,为水嬉。浮首,翳云芝。垂翟葆,建羽旗。齐曳女,纵棹歌。发引和,校鸣葭。奏淮南,度阳阿。感河冯,怀湘娥。惊罔两,惮蛟蛇。然后钓鲂鳢,纟丽由。摭紫贝,搏耆龟。扼水豹,潜牛。泽虞是滥,何有春秋?レ,搜川渎。布九,设主鹿。扌巢昆面,珍水话。蘧藕拔,蜃蛤剥。逞欲畋攵,效获鹿夭。扌蓼氵牢浪,乾池涤薮。上无逸飞,下无遗走。扌胎拾卵,氐彖尽取。取乐今日,遑恤我后。既定且宁,焉知倾ヌ?大驾幸乐平乐,张甲乙而袭翠被。攒珍宝之玩好,纷瑰丽以靡。临迥望之广场,程角之妙戏。乌获扛鼎,都卢寻ㄅ。冲狭燕濯,胸突锋。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华岳峨峨,冈峦参差。神木灵草,朱实离离。总会仙倡,戏豹舞罴。白虎鼓瑟,苍龙吹篪。女蛾坐而长歌,声清而委蛇。洪涯立而指麾,被毛羽之衤衤丽。度曲未终,云起雪飞。初若飘飘,后遂霏霏。复陆重阁,转石成雷。辟砺激而增响,磅盖象乎天威。巨兽百寻,是为曼延。神山崔巍,从背见。熊虎升而攫,犭爰超而高援。怪兽陆梁,大雀。白象行孕,垂鼻辚。海鳞变而成龙,状蜿蜿以рр。含利《风牙》々,化为仙车。骊驾四鹿,芝盖九葩。蟾蜍与龟,水人弄蛇。奇幻倏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画地成川,流渭通泾。东海黄公,赤刀粤祸。冀厌白虎,卒不能救。挟邪作蛊,于是不售。尔乃建戏车,树修旃。亻辰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纟圭,譬损绝而复联。百马同辔,骋足并驰。ㄅ末之伎,态不可弥。弯弓射乎西羌,又顾发乎鲜卑。于是众变尽,心酲醉,盘乐极,怅怀萃。阴戒期门,微行要屈。降尊就卑,怀玺藏绂。便旋闾阎,周观郊遂。若神龙之变化,章后皇之为贵。然后历掖庭,适馆,捐衰色,从燕婉。促中堂之狭坐,羽觞行而无算。秘舞更奏,妙材骋伎。妖蛊艳夫夏姬,美声于虞氏。始徐进而羸形,侣不任乎罗绮。嚼清商而却转,增婵娟以此豸。纷纵体而迅赴,若惊鹤之群罢。振朱屣于盘樽,奋长袖之飒纟丽。要绍修态,丽服菁。名藐流眄,一顾倾城。展季桑门,谁能不营?列爵十四,竞媚取荣。盛衰无常,唯爱所丁。卫后兴于в发,飞燕宠于体轻。尔乃逞志究欲,穷身极娱。鉴戒唐诗,他人是俞。自君作故,何礼之拘?增昭仪于婕妤,贤既公而又侯。许赵氏以无上,思致董于有虞。王闳争于坐侧,汉载安而不渝。高祖创业,继体承基。暂劳永逸,无为而治。耽乐是从,何虑何思?多历年所,二百余期。徒以地沃野丰,百物殷阜,岩险周固,衿带易守。得之者强,据之者久。流长则难竭,柢深则难朽。故奢泰肆情,馨烈弥茂。鄙生生乎三百之外,传闻于未闻之者,曾仿佛其若梦,未一隅之能睹。此何与于殷人屡迁,前八而后五,居相圯耿,不常厥土。盘庚作诰,帅人以苦。方今圣上,同天号于帝皇,掩四海而为家。富有之业,莫我大也。徒恨不能以靡丽为国华,独俭啬以龌龊,忘蟋蟀之谓何。岂欲之而不能,将能之而不欲欤?蒙窃惑焉,愿闻所以辨之之说也。」(《文选》) 卷五十三 ◎张衡(二) ◇东京赋 安处先生于是似不能言,怃然有闲,乃莞尔而笑曰:「若客所谓末学肤受,贵耳而贱目者也。苟有胸而无心,不能节之以礼,宜其今而荣古矣。由余以西戎孤臣,而悝缪公于宫室,如之何其以温故而知新,研核是非,近于此惑?周姬之末,不能厥政,政用多僻,始于宫邻,卒于金虎。嬴氏搏翼,择肉西邑。是时也,七雄并争,竞相高以奢丽楚筑章华于前,赵建丛台于后。秦政利觜长距,终得擅场,思专其侈,以莫己若。乃构阿房,起甘泉,结云阁,冠南山征税尽,人力殚。然后收以太半之赋,威以参夷之刑。其遇民也,若氏之芟草,既蕴崇之,又行火焉。[11]々黔首,岂徒高天、厚地而已哉!乃救死于其颈,驱以就役,唯力是视。百姓弗能忍,是用息肩于大汉,而欣戴高祖。高祖膺受图,顺天行诛,杖朱旗而建大号。所推必亡,所存必固。埽项军于垓下,绁子婴于轵涂。因秦宫室,据其府库。作洛之制,我则未暇,是以西匠营宫,目玩阿房,规摹逾溢,不度不臧。损之又损之,然尚过于周堂。观者狭而谓之陋,帝已讥其泰而弗康。且高既受命建家,造我区夏矣,文又躯自菲薄,治致升平之德。武有大启土宇,纪禅肃然之功。宣重威以抚和戎狄,呼韩来享,咸用纪宗存主,飨祀不辍。铭勋彝器,历世弥光。今舍纯懿而论爽德,以《春秋》所讳而为美谈,宜无嫌于往初,故蔽善而扬恶,祗吾子之不知言也。必以肆奢为贤,则是黄帝合宫,有虞总期,固不如夏癸之瑶台,殷辛之琼室也,汤武谁革而用师哉!盍亦览东京之事以自寤乎?且天子有道,守在海外。守位以仁,不恃隘害。苟民志之不谅,何云岩险与襟带?秦负阻于二关,卒开项而受沛。彼偏据而规小,岂如宅中而图大?昔先王之经邑也,掩观九奥,靡地不营。土圭测景,不缩不盈,总风雨之所交,然后以建王城。审曲面势,溯洛背河,左伊右,西阻九阿,东门于旋。盟津达其后,太谷通其前。回行道乎伊阙,邪径捷乎に辕。大室作镇,揭以熊耳。底柱辍流,钅覃以大丕。温液汤泉,黑丹石辎。王鲔岫居,能鳖三趾。宓妃攸馆,神用挺纪。龙图授羲,龟书畀姒。召伯相宅,卜惟洛食。周公初基,其绳则直。苌弘魏舒,是廓是极。经途九轨,城隅九雉。度堂以筵,度室以几。京邑翼翼,四方所视。汉初弗之宅,故宗绪中圮。巨猾闲,窃弄神器,历载三六,偷安天位。于是蒸民,罔敢或贰,其取威也重矣。我世祖忿之,乃龙飞白水,凤翔参墟。授钺四七,共工是除。枪旬始,群凶靡余。区宇宁,思和求中。睿哲玄览,都兹洛宫。曰止曰时,昭明有融。既光厥武,仁洽道丰。登岱勒封,与黄比崇。逮至显宗,六合殷昌。乃新崇德,遂作德阳。启南端之特闱,立应门之将将。昭仁惠于崇贤,抗义声于金商。飞云龙于春路,屯神虎于秋方。建象魏之两观,旌六典之旧章。其内则含德、章台,天禄、宣明,温饬、迎春,寿安永宁。飞阁神行,莫我能形。濯龙芳林,九谷八溪。芙蓉覆水,秋兰被涯。渚戏跃鱼,渊游龟。永安离宫,修竹冬青。阴池幽流,玄泉冽清。鹎ス秋栖,鹘鸟春鸣。且鸠丽黄,关关嘤嘤。于南则前殿灵台,和欢安福。讠移门曲榭,邪阻城洫。奇树珍果,钩盾所职。西登少华,亭候修敕。九龙之内,实曰嘉德。西南其户,匪雕匪刻。我后好约,乃宴斯息。于东则洪池清。渌水澹澹。内阜川禽外丰葭。献鳖蜃与龟鱼,供蜗庳虫与菱芡。其西则有平乐都场,示远之观。龙雀蟠蜿,天马半汉。瑰异谲诡,灿烂炳焕。奢未及侈,俭而不陋。规遵王度,动中得趣。于是观礼,礼举仪具。经始勿亟,成之不日。犹谓为之者劳,居之者逸。慕唐虞之茅茨,思夏后之卑室,乃营三宫,布教颁常。复庙重屋,八达九房。规天矩地,授时顺乡。造舟清池,惟水泱泱。左制辟雍,右立灵台。因进距衰,表贤简能。冯相观,祈褫禳灾。于是孟春元日,群后旁戾。百僚师师,于斯胥洎。藩国奉聘,要荒来质。具惟帝臣,献琛执贽。当觐乎殿下者,盖数万以二。尔乃九宾重,胪人列,崇牙张,镛鼓设。郎将司阶,虎戟交铩。龙辂充庭,云旗拂霓。夏正三朝,庭燎,撞洪钟伐灵鼓,旁震八,平盖隐訇,若疾霆转雷而激迅风也。是时称警跸已,下雕辇于东厢。冠通天,佩玉玺,纡皇组,要干将,负斧,次席纷纯,左右玉几,而南面以听矣。然后百辟乃入,司仪辨等,尊卑以班。璧盖皮帛之贽既奠,天子乃以三揖之礼礼之。穆穆焉,皇皇焉,济济焉,将将焉,信天下之壮观也。乃羡公侯卿士,登自东除。访万机,询朝政,勤恤民隐,而除其眚。人或不得其所,若己纳之于隍。荷天下之重任,匪怠皇以宁静。发京仓,散禁财,赉皇寮,逮舆台。命膳夫以大飨,饔饩浃乎家陪。春醴惟醇,燔炙芬芬。君臣欢康,具醉熏熏。千品万官,已事而。勤屡省,懋乾乾。清风协于玄德,淳化通于自然。宪先灵而齐轨,必三思以顾愆。招有道于侧陋,开敢谏之直言。聘丘园之耿,旅束帛之戋戋。上下通情,式宴且盘。及将祀天郊,报地功,祈福乎上玄,思所以为虔。肃肃之仪尽,穆穆之礼殚,然后以献精诚,奉祀,曰允矣天子者也。乃整法服,正冕带,珩ヨ纟延,玉笄綦会。火龙黼黻,藻纟率ひ厉。结飞云之袷辂,树翠羽之高盖。建辰旒之太常,纷焱悠以容裔。六玄虬之弈弈,齐腾骧而沛艾。龙华义,金锬镂锡。方钅乞左纛,钩膺玉瑰。銮声哕哕,和铃钅央钅央。重轮贰毂飞令。羽盖威蕤,葩蚤曲茎。顺时服而设副,咸龙而繁缨。立戈迤戛,农舆辂木属车九九,乘轩并毂。是旃,朱旄青屋。奉引既毕,先辂乃发。鸾旗皮轩,通帛纟青旆。云罕九ヵ,戟葛。髟耳髦被绣,虎夫戴。驸承华之蒲梢,飞流苏之骚杀。总轻武于后陈,奏严鼓之嘈献。戎士介而扬挥,戴金钲而建黄钺。清道案列,天行星陈。肃肃习习,隐隐辚辚。殿未出乎城关,旆已反乎郊畛。盛夏后之致美,爰敬恭于明神。尔乃孤竹之管,云和之瑟雷鼓渊鼓々,六变既毕,冠华秉翟,列舞八佾。元祀惟称,群望咸秩。燎之炎炀,致高烟乎太一。神歆馨而顾德,祚灵主以元吉。然后宗上帝于明堂,推光武以作配。辩方位而正则,五精帅而来摧。尊赤氏之朱光,四灵懋而允怀。于是春秋改节,四时迭代。蒸蒸之心,感物曾思。躬追养于庙祧,奉蒸尝与衤龠祠。物牲辩省,设其衡。毛い豚白,亦有和羹。涤濯静嘉,礼仪孔明。万舞奕奕,钟鼓皇皇。灵祖皇考,来顾来飨。神具醉止,降福穰穰。及至农祥晨正,土膏脉起,乘銮辂而驾苍龙,介驭间以剡耜。躬三推于天田,修帝籍之千亩。供郊之粢盛,必致思乎勤己。兆民劝于疆场,感懋力以耘耔。春日载阳,合射辟雍。设业设ね,宫悬金镛。卉鼓鼓路鼗,树羽幢幢。于是备物,物有其容。伯夷起而相仪,后夔坐而为工。张大侯,制五正,设三乏,司旌。并夹既设,储乎广庭。于是皇舆夙驾,差车于东阶以须。消启明,埽朝霞,登天光于扶桑。天子乃抚玉辂,时乘六龙。发鲸鱼,铿华钟。大丙弭节,风后陪乘。摄提运衡,徐至于射宫。礼事展,乐物具。《王夏》阕,《驺虞》奏决拾既次,雕弓斯彀。达余萌于暮春,昭诚心以远喻。进明德而崇で,涤饕餮之贪欲。仁风衍而外流,谊方激而遐骛。日月会于龙犭ζ,恤民事之劳疚。因休力以息勤,政欢忻于春酒。执銮刀以袒割,奉觞豆于国叟。降至尊以训恭,送迎拜乎三寿。敬慎威仪,示民不偷我有嘉宾,其乐愉愉。声教布,盈溢天区。文德既昭,武节是宣。三农之隙,曜威中原。岁惟仲冬,大阅西园。虞人掌焉,先期戒事。悉率百禽鸠诸灵囿。兽之所同,是谓告备。乃御小戎,抚轻轩,中畋四牡,既佶且闲。戈矛若林,牙旗缤纷。迄上林,结徒营。次和树表,司铎受钲。坐作进退,节以军声。三令五申,示戮斩牲陈师鞠旅,教达禁成。火列具举,武士星敷。鹅鹳鱼丽,箕张翼舒。轨尘掩,匪疾匪徐。驭不诡遇,射不剪毛。升献六禽,时膳四膏。马足未极,舆徒不劳。成礼三殴,解罘放鳞。不穷乐以训俭,不殚物以昭仁。慕天乙之弛罟,因教祝以怀民。仪姬伯之渭阳,失熊罴而获人。泽浸昆虫,威振八宇。好乐无荒,允文允武。薄狩于敖,既琐琐焉,岐阳之,又何足数。尔乃卒岁大傩,殴除群厉。方相秉钺,巫觋操。亻辰子万童,丹首玄制。桃弧棘矢,所发无臬。飞砾雨散,刚瘅必弊。煌火驰而星流,逐赤疫于四裔。然后凌天池,绝飞梁,捎魑魅,斫犭狂,斩委蛇,脑方良。囚耕父于清泠,溺女魃于神潢。残夔《鬼虚》与罔像,殪野仲而歼游光。八灵为之震慑,况《鬼支》蜮与毕方。度朔作梗,守以郁垒,神荼副焉,对操索苇。目察区陬,司执遗鬼。京室密清,罔有不韪。于是阴阳交和,庶物时育。卜征考祥,终然允淑。乘舆巡乎岱岳,劝稼穑于原陆。同衡律而壹轨量,齐急舒于寒燠。省幽明以黜陟,及反旆而回复。望先帝之旧墟,慨长思而怀古。俟阊风而西遐,致恭祀乎高祖。既春游以发生,启诸蛰于潜户。度秋豫以收成,观丰年之多余。嘉田之匪懈,行致赉于九扈。左瞰谷,右睨玄圃。眇天末以远期,规万世而大摹且归来以释劳,膺多福以安。总集瑞命备致嘉祥。圉林氏之驺虞,扰泽马与腾黄。鸣女床之鸾鸟,舞丹穴之凤皇。植华平于春辅,丰朱草于中唐。惠风广被,泽洎幽荒。北燮丁令,南谐越裳,西包大秦,东过乐浪。重舌之人九译,佥稽首而来王。是以论其迁邑易京,则同规乎殷盘。改奢即俭,则合美乎斯干。登封降禅,则齐德乎黄轩。为无为,事无事,永有民以孔安。遵节俭,尚素朴,思仲尼之克己,履老氏之常足。将使心不乱其所在,目不见其可欲。贱犀象,简珠玉,藏金于山,抵璧于谷。翡翠不裂,玳瑁不蔟。所贵惟贤,所宝惟谷。民去末而反本,感怀忠而抱悫。于斯之时,海内同悦,曰:『吁!汉帝之德,侯其而。』盖荚为难莳也,故旷世而不觌。惟我后能殖之,以至和平,方将数诸朝阶。然则道胡不怀,化胡不柔!声与风翔,泽从云游。万物我赖,亦又何求?德宇天覆,辉烈光烛。狭三王之《走录》《走足》,轶五帝之长驱。踵二皇之遐武,谁谓驾迟而不能属?东京之懿未馨,值余有犬马之疾,不能穷其精详,故粗为宾言其梗概如此。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觉,乐而无节,后离其戚,一言几于丧国,我未之学也。且夫挈瓶之智,守不假器。况纂帝业而轻天位?瞻仰二祖,厥庸孔肆。常翘翘以危惧,若乘奔而无辔。白龙鱼服,见困豫且。虽万乘之无惧,犹怵惕于一夫。终日不离其辎重,独微行其焉如?夫君人者,︻纩塞耳,车中不内顾。佩以制容,銮以节涂,行不变玉,驾不乱步。却走马以粪车,何惜与飞兔?方其用财取物,常畏生类之殄也。赋政任役,常畏人力之尽也。取之以道,用之以时。山无槎,畋不鹿夭胎,草木蕃庑,鸟兽阜滋。民忘其劳,乐输其财。百姓同于饶衍,上下共其雍熙。烘恩素蓄,民心固结。执谊顾主,夫怀贞节。忿奸慝之干命,怨皇统之见替,玄谋设而阴行,合二九而成谲。登圣皇于天阶,章汉祚之有秩。若此,故王业可乐焉。今公子苟好剿民以俞乐,忘民怨之为仇也,好殚物以穷宠,忽下叛而生忧也。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坚冰作于履霜,寻木起于蘖栽。昧旦丕显,后世犹怠。况初制于甚泰,服者焉能改裁?故相如壮上林之观,扬雄骋羽猎之辞,虽系以ㄨ墙填堑,乱以收解罘,卒无地风规,祗以昭其愆尤。臣济以陵君,忘经国之长基。故函谷击柝于东西,朝颠覆而莫持。凡人心是所学,体安所习。鲍肆不知其臭,玩其所以先入。《咸池》不齐度于《《圭龟》咬》,而众听或疑。能不惑者,其唯子野乎!」客既醉于大道,饱于文义,劝德畏戒,喜惧交争。罔然若酲,朝罢夕倦,夺气褫魄之为者,忘其所以为谈,失其所以为夸。良久乃言曰:「鄙哉予乎!习非而遂迷也,幸见指南于吾子。若仆所闻,华而不实。先生之言,信而有征。鄙夫寡识,而今而后,乃知大汉之德馨,咸在于此。昔常恨《三坟》《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得闻先生之余论,则大庭氏何以尚兹!走虽不敏,庶斯达矣!」(《文选》) ◇南都赋 於显乐都,既丽且康。陪京之南,居汉之阳,割周楚之丰壤,跨荆豫而为疆。体爽垲以闲敞,纷郁郁其难详。尔其地势,则武阙关其西,桐柏揭其东。流沧浪而为隍,廓方城而为墉。汤谷涌其后,氵育水荡其胸。推淮引湍,三方是通。其宝利珍怪,则金彩玉璞,随珠夜光;铜锡钅公锴,赭垩流黄;绿碧紫英,青ぬ丹粟;太一余粮,中黄玉。松子神陂,赤灵解角。耕父扬光于清冷之渊,游女弄珠于汉皋之曲。其山则崆[095]葛曷,唐芒剌,Σ山各山罪嵬,屹,幽谷山岑,夏含霜雪。或山君嶙而纟丽连,或豁尔而中绝。鞠巍巍其隐天,俯而观乎云霓。若夫天封大狐,列仙之陬,上平衍而旷荡,下蒙笼而崎岖。坂坻[B18]而成,壑错缪而盘纡。芝房菌蠢生其隈,玉膏氵密溢流其隅。昆仑无以,阆风不能逾。其木则柽松楔,曼柏丑,枫柙栌枥,帝女之桑。胥牙并榈央柘意檀。结根竦本,垂条婵媛。布绿叶之萋萋,敷华蕊之蓑蓑。玄云合而重阴,谷风起而增哀。攒立丛骈,青冥千瞑。杳蔼蓊郁于谷底,森艹尊々而刺天。虎豹黄熊游其下,[173]ㄑ猱犭廷戏其巅。鸾鸩刍翔其上,腾犭爰飞栖其间。其竹则锺笼堇篾,筱孤。缘延坻阪,澶漫陆离,阿那蓊茸,风靡云披。尔其川渎,则氵蚩澧氵药氵尽,发源岩穴,潜《厂盍》洞出,没滑氵蔑,布漫汗,漭沆洋溢。总括趋合,箭驰风疾。流湍投氵戢,分氵八朋轧。长输远逝,泪氵或汨。其水虫则有婴龟鸣蛇,潜龙伏螭,覃禺鳙,鼋鼍鲛。巨奉函珠,驳瑕委蛇。于其陂泽则钳卢玉池,赭阳东陂。贮水氵亭ㄜ,互望无涯。其草则苎莞,蒋蒲艹兼葭。藻茆菱芡,芙蓉含华。从风发荣,斐披芬葩。其鸟则有鸳鸯鹄翳,鸿鸨鹅。契帝,爽鸬。嘤嘤和鸣,澹淡随波。其水则开宀卖洒流,浸彼稻田。沟浍脉连,堤塍相君,朝云不兴,而潢潦独臻。决渫则,为溉为陆。冬余夏爵,随时代熟。其原野则有桑漆麻苎,菽麦稷黍,百谷蕃庑,翼翼与与。若其园圃,则有蓼艹戢荷,艹诸蔗姜《韭番》,菥芋瓜。乃有樱山柿,侯桃梨栗,枣若留,穰橙邓橘。其香草则有薜荔蕙若,薇芜荪苌。ㄙ暧蓊蔚,含芬吐芳。若其厨膳,则有华芗重,氵蚩皋香粳,归雁鸣,黄稻鲜鱼,以为芍药,酸甜滋味,百种千名。春卵夏笋,秋韭冬菁。苏杀紫姜,拂彻腥。酒则九р甘醴,十旬兼清。醪敷径寸,浮蚁若。其甘不爽,醉而不酲。及其纠宗绥族,礻龠祠蒸尝。以速远朋,嘉宾是将。揖让而升,宴于兰堂。珍羞琅,充溢圆方。琢雕狎猎,金银琳琅。侍者蛊媚,巾鲜明。被服杂错,履蹑华英。儇才齐敏,受爵传觞。献酬既交,率礼无违。弹琴ㄓ,流风徘徊。清角发徵,听者增哀。客赋醉言归,主称露未。接欢宴于日夜,终恺乐之令仪。于是暮春之禊,元巳之辰,方轨齐轸,祓于阳濒。朱帷连网,曜野映云。男女姣服,骆驿缤纷。致饰程蛊,亻要绍便娟。微眺流睇,蛾眉连卷。于是齐僮唱兮列赵女,坐南歌兮起郑舞,白鹤飞兮茧曳绪,修袖缭绕而满庭,罗袜蹑蹀而容与。翩绵绵其若绝,眩将坠而复举。翘遥迁延,蹩薛足蹁跹。结九秋之增伤,怨西荆之折盘。弹筝吹笙更为新声。寡妇悲吟,鸡哀鸣。坐者凄欷,荡魂伤精。于是群士放逐,驰乎沙场。骥齐镳,黄间机张。足逸惊飙,镞析毫芒。俯贯鲂与,仰落双。鱼不及窜,鸟不暇翔。尔乃抚轻舟兮浮清池,乱北渚兮揭南涯。汰氵氵爵兮船容裔,阳侯浇兮掩凫。追水豹兮鞭罔两,惮夔龙兮怖蛟螭。于是日将逮昏,乐者未荒。收命驾,分背回塘。车雷震而风厉,马鹿超而龙骧。夕暮言归,其乐难忘。此乃游观之好,耳目之娱,未睹其美者,焉足称兴举。夫南阳者,真所谓汉之旧都者也。远世则刘后甘厥龙醢,视鲁县而来迁。奉先帝而追孝,立唐祀乎尧山。固灵根于夏叶,终三代而始蕃。非纯德之宏图,孰能揆而处旃?近则考侯思故,匪居匪宁。秽长沙之无乐,历江湘而北征。曜朱光于白水,会九世而飞荣。察兹邦之神伟,启天心而寤灵。于其宫室,则有园庐旧宅,隆崇崔嵬。御房穆以华丽,连阁焕其相徽。圣皇之所逍遥,灵之所保绥。章陵郁以青葱,清庙肃以微微。皇祖歆而降福,弥万祀而无衰。帝王臧其擅美,咏南音以顾怀。且其君子,弘懿明睿,允恭温良。容止可则,出言有章。进退屈伸,与时抑扬。方今天地之睢刺,帝乱其政,豺虎肆虐,真人革命之秋也。尔其则有谋臣武将,皆能攫戾执猛,破坚摧刚。排扌建陷扃,蹴蹈咸阳。高祖阶其涂,光武揽其英。是以关门反距,汉德久长。及其去危乘安,视人用迁,周召之俦,据鼎足焉,以《广匕》王职。缙绅之伦,经纶训典,赋纳以言。是以朝无阙政,风烈昭宣也。于是乎鲵齿眉寿鲐背之叟,皤皤然被黄发者,喟然相与歌曰:「望翠华兮葳蕤,建太常兮衤非々。驷飞龙兮癸々,振和鸾兮京师。总万乘兮徘徊,按平路兮来归。」岂不思天子南巡之辞者哉!遂作颂曰:「皇祖止焉,光武起焉。据彼河洛,统四海焉本枝百世,位天子焉。永世克孝,怀桑梓焉。真人南巡,睹旧里焉。」(《文选》) ◇定情赋 夫何妖女之淑丽,光华艳而秀容。断当时而呈美,冠朋匹而无双。叹曰:「大火流兮草虫鸣,繁霜降兮草木零。秋为期兮时已征,思美人兮愁屏营。」(《艺文类聚》十八) 思在面为铅华兮,患离尘而无光。(《文选·洛神赋》注) ◇归田赋 游都邑以永久,无明略以佐时。徒临川以羡鱼,俟河青乎未期。感葵子之慷慨,从唐生以决疑。谅天道这微昧,追渔父以同嬉。超埃尘以遐逝,与世事乎长辞。于是仲春令月,时和气清。原隰郁茂,百草滋荣。王雎鼓翼,哀鸣,交颈颉颃,关关嘤嘤。于焉逍遥,聊以娱情。尔乃龙吟方泽,虎啸山丘。仰飞纤缴,俯钓长流。触矢而弊,贪饵蚕钩。落云间之逸禽,悬渊沈之少留。于时曜灵俄景,系以望舒。极般游之至乐,虽日夕而忘劬。感老氏之遗诫,将回驾乎庐。弹五弦之妙指,咏周孔之图书。恽翰墨以奋藻,陈三皇之轨模,苟纵心于物外,安知荣辱之所如。(《文选》,《艺文类聚》三十六) ◇舞赋(并序) 昔客有观舞于淮南者,美而赋之曰: 音乐陈兮旨酒施,击鼍鼓兮吹参差,叛淫衍兮漫陆离。于是饮者皆醉,日亦既昃。美人兴而将舞,乃修容而改服。袭罗而杂错,申绸缪以自饰。拊者啾其齐列,般鼓焕以骈罗。抗修袖以翳面兮,展清声而长歌。歌曰:「惊雄逝兮孤雌翔临归风兮思故乡。搦纤腰而互折,倾倚兮低昂。增芙蓉之红华兮,光的以发扬。腾雩目以顾眄,眸烂烂以流光。连翩骆驿,乍续乍绝。裾似飞燕,袖如回雪。徘徊相侔,□□□□。提若霆震,闪若电灭。蹇兮宕往,彳兮中辄。于是粉黛施兮玉质粲,珠簪挺兮缁发乱。然后整笄揽发,被纤垂萦。同服骈奏,合体齐声。进退无差,若影追形。(《艺文类聚》四十,《初学记》十五,《御览》三百八十五,又略见《文选·潘岳射雉赋》注,陆机《为顾彦先赠妇诗》注) 历七盘而徙蹑。(《后汉·边让传》注,《文选·舞赋》注,陆机《日出东南隅行》注,鲍照《数诗》注,《御览》五百七十四) 含清哇而吟咏,若离鸿鸣姑邪。(《文选·琴赋》注,《七命》注) 既娱心以悦目。(《文选·陆机演连珠》注) 且夫九德之歌,《九韶》之舞,化如凯风,泽譬时雨。移风易俗,混一齐楚。以祀则神来格,以飨则宾主乐胥。方之于此,孰者为优?(《初学记》十五,又略见《文选·笙赋》注) 卷五十四 ◎张衡(三) ◇羽猎赋 皇上感天威之惨烈,思太昊之观虞。虞人表林麓而廓菜薮,剪荆梓而夷榛株。于是凤凰献历,太仆驾具,蚩尤先驱,雨师清路,山灵护陈,方神跸御。羲和奉辔,弭节西征,翠盖葳蕤,鸾鸣珑玲。山谷为之澹淡,丘陵为之簸倾。于是皇舆绸缪,迁延容与。抗天津于伊洛,遥集乎南圃。大诏猎者,竞逐长驱。轻车飙厉,羽骑电骛。雾合云集,波流雨注。马蹂麋鹿,轮辚雉兔。弓不妄弯,弩不虚举。鸟惊纟圭罗,兽与矢遇。(《艺文类聚》六十六,《初学记》二十二) 乘瑶珠之雕轩,建辉天之华旗。(《御览》八百九) 风飒飒其扶轮。(《文选·魏文帝芙蓉池作诗》注) 开阊阖兮坐紫宫。(《文选·陆机汉高祖功臣颂》注) ◇扇赋 寤兹竹以成扇,乃画象而造仪。惟规上而矩下,播采烂以杂施。(《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忄詹舟□以寻弱,随俯仰而成形。(同上) ◇髑髅赋 张平子将游目于九野,观化乎八方。星回日运,凤举龙骧。南游赤野,北陟幽乡。西经昧谷,东极扶桑。于是季秋之辰,微风起凉。联回轩驾,左翔右昂。步马于畴阜,逍遥乎陵冈。顾见髑髅,委于路旁。下居淤壤,上负玄霜。平子怅然而问之曰:「子将并粮推命以夭逝乎?本丧此土,流迁来乎?为是上智,为是下愚?为是女人,为是丈夫?」于是肃然有灵,但闻神响,不见其形。答曰:「吾,宋人也。姓庄名周,游心方外,不能自修寿命终极,来此玄幽。公子何以问之?」对曰:「我欲告之于五岳,祷之于神。起子素骨,反子四肢。取耳北坎,求目南离。使东震献足,西坤援腹。五内皆还,六神尽复。子欲之不乎?」髑蝼曰:「公子之言殊难也。死为休息,生为役劳。冬水之凝,何如春冰之消?荣位在身,不亦轻于尘毛?飞风曜景,秉尺持刀。巢、许所耻,伯成所逃。况我已化,与道逍遥。离朱不能见,子野不能听。尧舜不能赏,桀纣不能刑。虎豹不能害,剑戟不能伤。与阴阳同其流,与元气合其朴。以造化为父母,以天地为床褥。以雷电为鼓扇,以日月为灯烛。以云汉为川池,以星宿为珠玉。合体自然,无情无欲。澄之不清,浑之不浊。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于是言卒响绝,神光除灭。顾盼发轸,乃命仆夫,假之以缟巾,衾之以玄尘,为之伤涕,酹于路滨。(《古文苑》,《艺文类聚》十七,《初学记》十四,《御览》三百七十四,又略见《文选·颜延之五君咏》注,郭泰机《赠傅咸诗》注) ◇冢赋 载舆载步,地势是观。隆此平土,陟彼景山。一升一降,乃心斯安。尔乃隳巍山,平险陆,刊丛林,凿盘石,起峻垄,构大椁。高冈冠其南,平原承其北,列石限其坛,罗竹藩其域。系以遂,洽以沟渎。曲折相连,迤靡相属。乃树灵木灵木戎戎。繁霜峨峨,匪雕匪琢。周旋顾盼,亦各有行。乃相厥宇,乃立厥堂。直之以绳,正之以日。有觉其材,以构玄室。奕奕将将,崇栋广宇。在冬不凉,在夏不暑。祭祀是居,神明是处。修遂之际,亦有掖门。掖门之西,十一余半,下有直渠,上有平岩,舟车之道,交通旧馆。寒渊虑弘,存不忘亡。恢厥广坛,祭我兮子孙。宅兆之形,规矩之制,希而望之方以丽,践而行之巧以广。幽墓既美,鬼神既宁,降之以福,于以之平。如春之卉,如日之升。(《古文苑》,《艺文类聚》四十,《初学记》十四) ◇鸿赋(序) 南寓衡阳,避祁寒也。若其雅步清音,远心高韵,鸾已降,罕见其俦。而锻翮墙阴,偶影独立,唼[118]比卑,鸡骛为伍,不亦伤乎!予五十之年,忽焉已至,永言身事,慨然其多绪。乃为之赋,聊以自尉。(《御览》九百十九) ◇东巡诰 惟二月初吉,帝将狩于岱岳,展义省方,观风设教。丙寅フ,率群宾,备法驾,以祖于东门。乙酉,观礼于鲁而休齐焉。己丑,届于灵宫。是日也,有凤双集于台。壬辰,祀上帝于明堂。帝曰:「咨!予不材,为天地主,栗栗翘翘,百僚万几,心之谓矣。孰朕之芳?上帝有灵,不替朕命诞敢不承。凡庶与祭于坛单之位者,曰怀尔邦君,实愿先帝,载厥大宗,以左右朕躬。」群臣曰:「帝道横被,旁行海表。一人有韪,万民赖之。」从巡助祭者,兹惟嘉瑞,乃歌曰:「皇皇者凤,通玄知时。萃于山趾,与帝邀期。吉事有祥,惟汉之祺。」帝曰:「朕不敢当,亦不敢蔽天之吉命。」(《艺文类聚》三十九,《初学记》十三,《御览》五百三十七) ◇阳嘉二年京师地震对策 臣闻政善则休祥降,政恶则咎征见。苟非圣人,或有失误。昔成王疑周公,而大风拔树木,开金而反风至。天人之应,速于影响。故《周诗》曰:「无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间者,京都地震,雷电赫怒。夫动静无常,变改正道,则有奔雷土裂之异。自初举孝廉,迄今二百岁矣,皆先孝行,行有余力,始及文法。辛卯诏,以能宣章句奏案为限。虽有至孝,犹不应科。此弃本而就末。曾子长于孝,然实鲁钝文学不若游、夏,政事不若冉、季。今欲使一人兼之,苟外可观,内必有阙,则违选举孝廉之制矣。且郡国守相,割符宁境为大臣,一旦免黜十有余人,吏民罢于送迎之役。新故交际,公私放滥。或临政氵位民,为百姓取便,而以小过免之,是为夺人父母,使嗟号也。又察选举,一任三府,台阁秘密,振暴于外,货贿多行,人事流通,令真伪浑淆,昏乱清朝。此为下陵上替,分威共德,灾异之兴,不亦宜乎!《易》不远复,《论》不惮改。朋友交接,且不宿过,况于帝王,承天理物,以天下为公者乎?中间以来,妖星见于上,震烈著于下,天诫详矣,可为寒心。明者消祸于东萌。今既见矣,修政恐惧,则转祸为福矣。(袁宏《后汉纪》十八) 水者,五行之首,滞而逆流者,人君之恩不能下及而教逆也。《潜潭巴》曰:「水逆者,反命也。宜修德以应之。」(《续汉·五行志三》注补引《敦煌实录》张衡对策) ◇表奏日蚀 今年三月,朔方觉日蚀,此郡惧有兵患。臣愚以为可敕北边须塞郡县,明烽火,远斥候,深藏固闭,无令畜外露。(《续汉·五行志六》,阳嘉四年注补) ◇表求合正三史 臣伏见陛下思光先绪,以典籍为本。而史书枝别条异,不同一贯。建武以来,新裁未就。(《初学记》二十一) 臣仰干史职,敢徼官守,窃贪成训,自忘顽愚。愿得专于东观,毕力于纪记,竭思于补阙,俾有汉休烈,比久长于天地,并光明于日月,昭示万嗣,永永不朽也。(《后汉·张衡传》注引衡表) ◇上顺帝封事 臣窃见京师为害兼所及,民多病死,死有灭户。人人恐惧,朝廷ㄡ心,以为至忧。臣官在于考变禳灾,思任防救,未知所由,夙夜征营。臣闻国之大事在祀,祀莫大于郊天奉祖。方今道路流言,剑曰「孝安皇帝南巡路崩,从驾左右行慝之臣,欲征诸国王子,故不发丧,衣车还宫,伪遣大臣,并祷请」命臣处外治,不知其审,然尊灵见罔,岂能无怨?且凡夫私小有不蠲,犹为谴谪,况以大秽,用礼郊庙?孔子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天地明察,降祸见灾,乃其理也。又间者,有司正以冬至之后,奏开恭陵神道。陛下至孝,不忍距逆,或发冢移尸。《月令》:「仲冬,土事无作,慎无发盖,及起大众,以固而闭。地气上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丧。」厉气未息,恐其殆此二事,欲使知过改悔。《五行传》曰:「六作见,若时共御,帝用不差,神则不怒,万福乃降,用章于下。」臣愚以为可使公卿处议,所以陈术改过,取媚神,自求多福也。(《续汉·五行志五》注补) ◇上疏陈事 伏惟陛下宣誓克明,继体承天,中遭倾覆,龙德泥蟠。今乘云高跻,磐桓天位,诚所谓将隆大任,必先倥偬之也。亲履艰难者知下情,备经险易者达物伪。故能一贯万机,靡所疑惑,百揆允当,庶绩咸熙。宜获福祉神,受誉黎庶。而阴阳未知,灾眚屡见,神明幽远,冥鉴在兹。福仁祸淫,景响而应,因德降休,乘失致咎,天道虽远,吉凶可见,近世郑、蔡、江、樊、周广、王圣,皆为效矣。故恭俭畏忌,必蒙祉祚,奢淫滔慢,鲜不夷戮,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夫情胜其性,流遁忘反,岂唯不肖,中才皆然。苟非大贤,不能见得思义,故积恶成衅,罪可解也。向使能瞻前顾后,援镜自戒,则何陷于凶患乎!贵宠之臣,众所属仰,其有愆尤,上下知之。褒美讥恶,有心皆同,故怨ゥ溢乎四海,神明降其祸辟也。顷年雨常不足,思求所失,则《洪范》所谓「僭恒若」者也。惧群臣奢侈,昏逾典式,自下逼上,用速咎征。又前年京师地震土裂,裂者威分,震者人扰也。君以静唱,臣以动和,威自上出,不趣于下,礼之正也。窃惧圣思厌倦,制不专己,恩不忍割,与众共威。威不可分,德不可共。《洪范》曰:「臣有作威作福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天鉴孔明,虽疏不失。灾异示人,前后数矣,而未见所革,以复往悔。自非圣人,不能无过。愿陛下思惟所以稽古率旧,勿令刑德八柄,不由天子。若恩从上下,事依礼制,礼制修则奢僭息,事合宜则无凶咎。然后神望允塞,灾消不至矣。(《后汉·张衡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九,少九句。) ◇请禁绝图谶疏 臣闻圣人明审律历,以定吉凶,重之以卜筮,杂之以九宫,经天验道,本尽于此。或观星辰逆顺,寒燠所由,或察龟策之占,巫觋之言,其所因者,非一术也。立言于前,有征于后,故智者贵,谓之谶书。谶书始出,盖知之者寡。以汉取秦,用兵力战,功成业遂,可谓大事,当此之时,莫或称谶。若夏侯胜、眭孟之徒,以道术立名,其所述著,无谶一言刘向父子,领校秘书,阅定九流,亦无谶录。成、哀之后,乃始闻之。《尚书》尧使鲧理洪水,九载绩用不成,鲧则殛死,禹乃嗣兴。而《春秋谶》云:「共工理水。」凡谶皆云黄帝伐蚩尤,而《诗谶》独以为「蚩尤败,然后尧受命」。《春秋元命包》中有公输班与墨翟,事见战国,非春秋时也。又言「别有益州」。益州之置,在于汉世。其名三辅诸陵,世数可知。至于图中,讫于成帝。一卷之书,互异数事,圣人之言,势无若是,殆必虚伪之徒,以要世取资。往者侍中贾逵レ谶互异三十余事,诸言谶者皆不能说。至于王莽篡位,汉世大祸,八十篇何为不戒?则知图谶成于哀、平之际也。且《河洛》《六艺》,篇录已定,后人皮傅,无所容篡。永元中,清河宋景遂以历纪推言水灾,而伪称洞视玉版。或者至于弃家业,入山林。后皆无效,而复采前世成事,以为证验。至于永建复统,则不有知。此皆欺世罔俗,以昧势位,情伪较然,莫之纠禁。且律历、卦候、九宫、风角,数有征效,世莫肯学,而竞称不占之书。譬犹画工,恶图犬马,而好作鬼魅,诚以实事难形,而虚伪不穷也。宜收藏图谶,一禁绝之,则朱紫无所眩,典籍无瑕玷矣。(《后汉·张衡传》) ◇论贡举疏 古者以贤取士,诸侯岁贡。孝武之代,郡举孝廉,又有贤良太学之选,于是名臣皆出,文武并兴。汉之得人,数路而已。夫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能焉。陛下即位之初,先访经术,听政余日,观省篇章,聊以游艺当代博奕,非以教化取士之本。而诸生竞利,作者鼎沸。其高者颇引古训风喻之言,下则连偈俗语,有类俳优。或窃成文,虚冒名氏。臣每受诏于盛化门差次录第,其未及者,亦复随辈,皆见拜擢。既加之恩,难复收改。但守俸禄,于义已加,不可复使理人,及任州郡。昔孝宣会诸儒于石渠,章帝集学士于白虎,通经释义,其事优大。文武之道,所宜从这。乃若小能小善,虽有可观,孔子以为致远则泥。君子故当致其大者、远者也。(《通典》十六) ◇论举孝廉疏 自初举孝廉,到今二百年,必先孝行,行有余力,乃草文法耳。今诏书一以能诵章句结奏案为限,虽有至孝,不当其科,所谓损本而求末者也。自改试以来,累有妖星震裂之灾,是天意不安于此法故也。 ◇奏事 飞尘增山,雾露助海。(《初学记》二,《御览》十二) ◇历议 五纪论推步行度,当时比诸术为近,然犹未稽于古。及向子歆,欲以合《春秋》,横断年数,损夏益周,考之表纪,差谬数百。两历相课六千一百五十六岁,而《太初》多一日。冬至日直斗,而云在牵牛。迂阔不可复用,昭然如此。史官所共见,非独衡、兴。前以为《九道》密近,今议者以为有阙,及甲寅元复多违失,皆未可取正。昔仲尼顺假马之名,以崇群之义。况天之历数,不可任疑从虚,以非易是。(《续汉·律历志中》:「延光二年,尚书郎张衡、周兴以为。」) ◇与崔瑗书 乃者以朝驾明日披读《太玄经》,知子云特极阴阳之数也。以其满泛故,故时人不务此。非特传记之属,心实与《五经》拟。汉家得二百岁,卒乎?所以作兴者之数,其道必显一代,常然之符也。《玄》四百岁其兴乎!竭己精思,以揆其义,更使人难论阴阳之事。足下累世穷道极微,子孙必命世不绝,且幅写一通藏之,以待能者。(《太玄经》范望注本载陆续《述玄》引张平子与崔子玉书) 吾观《太玄》,方知子云妙极道数,乃与《五经》相拟,非徒传记之属,使人难论阴阳之事,汉家得天下二百岁之书也。复二百岁,殆将终乎?所以作者之数,必显一世,常然之符也。汉四百岁,《玄》其兴矣。(《后汉·张衡传》,注云「自此以上,并衡与崔瑗书之文也」) ◇与特进书 蓬莱,太史之秘府,道家所贵,衡再得当之,窃为幸矣。(《北堂书钞》) 铅刀强可一割。(《文选》) 其言之不惭,恃鲍子之知我。(《文选·曹植与杨德祖书》注) 酸者不能不苦于言。(《文选》) ◇应间 观者观余去史官五载而复还,非进取之势也。唯衡内识利钝,操心不改。或不我知者,以为失志矣,用为间余。余应之以时有遇否,性命难求,因兹以露余诚焉,名之《应间》云。(《后汉·张衡传》注引《衡集》) 有间余者曰:「盖闻前哲首务,务于下学上达,佐国理民,有云为也。朝有所闻,则夕行之。立功立事,式昭德音。是故伊尹思使君为尧、舜,而民处唐、虞,彼岂虚言而已哉?必旌厥素尔。咎单、巫咸,实守王家,申伯、樊仲,实干周邦,服衮而朝,介圭作瑞。厥迹不朽,垂烈后昆,不亦丕欤!且学非以要利,而富贵萃之。贵以行令,富以施惠,惠施令行,故《易》称以「大业」。质以文美,实由华兴,器赖雕饰为好,人以舆服为荣。吾子性德体道,笃信安仁,约己博艺,无贤不钻,以思世路,斯何远矣!曩滞日官,今又原之。虽老氏曲全,进道若退,然行亦以需。必也学非所用,术有所仰,故临川将济,而舟楫不存焉。徒经思天衢,内昭独智,固合理民之式也?故尝见谤于鄙儒。深厉浅揭,随时为义,可贪于支离,而习其孤技邪?参轮可使自转,木雕犹能独飞,已垂翅而还故栖,盍亦调其机而诸?昔有文王,自求多福。人生在勤,不索何获。曷若卑体屈己,美言以相克?鸣于乔木,乃金声而玉振之。用后勋,雪前吝,幸亻艮不柔,以意谁靳也。」应之曰:「是何观同而见异也?君子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夥,而耻智之不博。是故艺可学而行可力也。天爵高悬,得之在命或不速而自怀,或羡旃而不臻,求之无益,故智得亻面而不思。阽身以徼幸,固贪夫之所为,未得而豫丧也。枉尺直寻,议者讥之,盈欲亏志,孰云非羞?于心有猜,则簋飧馔犹不屑餐,旌瞀以之。意之无疑,则兼金盈百而不嫌辞,孟轲以之。士或解衤豆褐而袭黼黻,或委筑而据文轩者,度德拜爵,量绩受禄也。输力致庸,受必有阶。浑元初基,灵轨未纪,吉凶分错,人用ㄔ朦。黄帝为斯深惨。有风后者,是焉亮之,察三辰于上,迹祸福乎下,经纬历数,然后天步有常,则风后之为也。当少昊清阳之末,实或乱德,人神杂扰,不可方物,重、黎又相颛顼而申理之,日月即次,则重、黎之为也。人各有能,因艺受任,鸟师别名,四叔三正,官无二业,事不并济。昼长则宵短,日南则景北。天且不堪兼,况以人该之。夫玄龙,迎夏则陵云而奋鳞,乐时也;涉冬则氵屈泥而潜蟠,避害也。公旦道行,故制典礼,以尹天下,惧教诲之不从,有人之不理。仲尼不遇,故论《六经》,以俟来辟,耻一物之不知,有事之无范。所考不齐,如何可一?夫战国交争,戎车竞驱,君若缀旒,人无所丽烛武县缒而秦伯退师,鲁连系箭而聊城弛柝。从往则合,横来则离,安危无常,要在说夫。咸以得人为枭,失士为尤。故樊哙披帷,入见高祖;高祖踞洗,以对郦生。当此之会,乃鼋鸣而鳖应也。故能同心戮力,勤恤人隐,奄受区夏,遂定帝位,皆谋臣之由也。故一介之策,各有攸建,子长谍之,烂然有第。夫女魃北而应龙翔,洪鼎声而军容息;溽暑至而鹑火栖,寒冰Ё而鼋鼍蛰。今也皇泽宣洽,海外混同,万方亿丑,并质共剂,若修成之不暇,尚何功之可立!立事有三,言为下列。下列且不可庶矣,奚冀其二哉!于兹缙绅如云,儒士成林,及津者风摅,失涂者幽僻,遭遇难要,趋偶为幸世易俗异,事势桀殊,不能通其变,而一度以揆之,斯契船而求剑,守株而伺兔也。冒愧逞愿,必无仁以继之,有道者所不履也。越王勾践事此,故厥绪不永,捷径邪至,我不忍以投步;干进苟容,我不忍以歙肩。虽有犀舟劲楫,犹人涉否,有须者也。姑亦奉顺敦笃,守以忠信,得之不休,不获不吝。不见是而不忄昏,居下位而不忧,允上德之常服焉。方将师天老而友地典,与之乎高睨而大谈,孔甲且不足慕,焉称殷彭及周聃!与世殊技,固孤是求。子忧朱氵平曼之无所用,吾恨轮扁之无所教也。子睹木雕独飞,愍我垂翅故栖,吾感去蛙附鸱,悲尔先笑而后号也。斐豹以弊督燔书,礼至以掖国作铭;弦高以牛饩退敌,墨翟以萦带全城;贯高以端辞显义,苏武以秃节效贞;蒲且以飞逞巧,詹何以沈钧致精;弈秋以棋局取誉,王豹以清讴流声。仆进不能参名于二立,退又不能群彼数子。愍《三坟》之既颓,惜《八索》之不理。庶前训之可钻,聊朝隐乎柱史。且韫椟以待价,踵颜氏以行止。曾不慊夫晋、楚,敢告诚于知己。」(《后汉·张衡传》) 可剖其孙枝。(《文选·琴赋》注) ◇条上司马迁班固所叙不合事 《易》称宓戏氏王天下,宓戏氏没,神农氏作,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史迁独载五帝,不记三皇,今宜并录。 《帝系》,黄帝产青阳、昌意。《周书》曰:「乃命少清。」清即青阳也,今宜实定之。(并《后汉·张衡传》注引《衡集》) 「王莽本传」但应载篡事而已,至于编年月,纪灾祥,宜为元后本纪。又更始居位,人无异望,光武初为其将,然后即真,宜以更始之号,建于光武之初。(《后汉·张衡传》) 卷五十五 ◎张衡(四) ◇七辩 无为先生,祖述列仙,背世绝俗,唯诵道篇。形虚年衰,志犹不迁。于是七辩谋焉,曰:「无为先生,淹在幽隅,藏声隐景,划迹穷居。抑其不韪,盍往辩诸,乃阶而就之。」 虚然子曰:「乐国之都,设为闲馆。工输制匠,谲诡焕烂。重屋百屋,连阁周漫。应门锵锵,华阙双建。雕虫肜绿,螭虹蜿蜒。于是弹比翼,落鹂黄,加双军,经鸳鸯。然后擢云舫,观中流,搴芙蓉,集芳洲,纵文身,搏潜鳞,探水玉,拔琼根。收明月之照曜,玩赤瑕之豳,因飙拂其寮,兰泉注其庭。此宫室之丽也,子盍归而处之乎?」 雕华子曰:「玄清白醴,蒲陶Ο庐(《书钞》一百四十八)。嘉肴杂醢,三」七菹。荔支黄甘,寒梨乾榛。沙饧石蜜,远国储珍。于是乃有刍豢盾牲麋は豹胎。飞凫栖敝鸟,养之以时。恐洛之鳟,割以为鲜。审其刘和,适其辛酸。芳以姜椒,拂以桂兰。华芗重,氵蚩皋香粳。会稽之菰,冀野之粱。氵爵凌软面,糅以青粳。珍羞杂Ш,灼烁芳香。此滋味之丽也,子盍归而食之?」 安存子曰:「淮南清歌,燕余材舞,列乎前堂,递奏代叙。结郑、卫之遗风,扬《流哇》而咏《激楚》。鼙鼓口吹,竽籁应律。金石合奏代叙妖冶邀会。观者交目,衣解忘带。于是乐中日晚,移即香庭。美人妖服,变曲为清,改赋新词转歌流声。此音乐之丽也,子盍归而听诸?」 阙丘子曰:「西施之徒,姿容修雩。弱颜回植,妍夸闲暇。形似削成,腰如束素。蝤蛴之领,阿那宜顾。淑性窈窕,秀色美艳。鬓发玄髻,光可以鉴。靥辅巧笑,清眸流眄。皓齿朱唇,的粲练。于是红华曼理,遗芳酷烈。侍夕先生,同兹宴[140]。假明兰灯,指图观列。暗绵宜愧,夭绍纡折。此女色之丽也,子盍归而从之?」 空桐子曰:「交纟取,筒中之。京城阿缟,譬之蝉羽。制为时服,以适寒暑。驷秀骐之驳骏,载令猎之车。建采虹之长旃,系雌霓而为旗。逸骇飙于青丘,超广汉而永逝。此舆服之丽也,子盍归而乘之?」 微雾之冠,飞融之缨。(《御览》六百八十四。案:二语当在前段内。) 依卫子曰:「若夫赤松、王乔,羡门、安期,嘘吸沆瀣,饮醴茹芝;驾应龙,戴行云,桴弱水,越炎氛;览八极,度天垠,上游紫宫,下栖昆仑。此神仙之丽也,子盍行而求之?」先生乃兴而言曰:「吁,美哉!吾子之诲,穆如清风。启乃嘉猷,实慰我心。」矫然倾首,邪睨玄圃。轩臂矫翼,将飞未举。 蹊路诡怪。(《文选·丘迟旦发渔浦潭诗》注。案:此语当在前段内。) 仿无子曰:「在我圣皇,躬劳至思。参天两地,匪怠厥词率由旧章,遵彼前谋。正邪理谬,靡有所疑。旁窥《八索》,仰镜《三坟》。讲礼习乐,仪则彬彬。是以英人底材,不赏而劝,学而不厌,教而不倦。于是二八之俦列乎帝庭。揆事施教,地平天成。然后建明堂而班辟雍,和邦国而悦远人。化明如日,下应如神汉虽旧邦,其政惟新。」而先生乃翻然回面曰:「君子一言曰于是观智。先民有言,谈何容易。予虽蒙蔽,不敏指趣,敬授教命敢不是务。」(《艺文类聚》五十七) ◇四愁诗序 张衡不乐久处机密,阳嘉中出为河间相。时国王骄奢,不遵法度,又多豪右并兼之家。衡下车,治威严,能内察属县,奸猾行巧劫,皆密知名,下吏收捕,尽服擒。诸豪合资游客悉惶惧逃出境,郡中大治,争论息,狱无系囚。时天下渐弊,郁郁不得志,为《四愁诗》,郊屈原,以美人为君子,以珍宝为仁义,以水深雪为小人。思以道术相报,贻于时君,而惧谗邪不得以通。(《文选》) ◇南阳文学儒林书赞 南阳太守上党鲍君,愍文学之弛废,怀儒林之陵迟,乃命匠修而新之。崇肃肃之仪,扬济济之化。(《北堂书钞》) ◇绶笥铭 南阳太守鲍德,有诏所赐先公绶笥,传世用之。时德更治笥,衡时为德主簿,作铭曰: 懿矣兹笥,爰藏宝绅。冠缨组履,文章日信。皇用我赐,俾作帝臣。服其令服,鸾封艾民。天祚明德,大赉福仁。垂光厥世,子孙克神厥器惟旧,中实惟新。周公惟事,七涓有邻。(《初学记》二十,又二十六,又《御览》六百八十二,七百十一) ◇司徒吕公诔 昔吕皇祖,帝交之绪。伯夷秩唐,唐宗允叙。四岳在虞,传土佐禹。克厌帝心,姓姜氏吕。登是南邦,以家以处。降及于周,穆侯作辅。寡于九族,九族用宁。登受八命,衮职靡倾。黄耳金铉,公饣束以盈。绰兮其宽,兮其清。既明且哲,戒保令名。ヵ旌从风,驷牡超骧。去此宁宇,归于幽堂。玄室冥冥,修夜弥长。(《艺文类聚》四十七,《文选·谢齐敬皇后哀策文》注) ◇司空陈公诔 敬仲初育,发繇卜筮。凤飞观国,流光末裔。天祚明德,德茂于公。入孝出友,爰肃爰邕。兼学多识,穷理知几。德音孔昭,翻尔灰飞。赋政二城,还集皇闱。公实省之,庶绩。公实静之,蔼蔼百僚。公实愍之,乃陟司空。纂禹之迹,导扬徽庸。致训京畿,协和万邦。万邦既协,殊服来同。眇论前绩,莫与比踪。(《艺文类聚》四十七) 后作鸿胪,职掌九宾,辑宁侯卫,怀柔远人。(《北堂书钞》五十四) ◇大司农鲍德诔 昔君烈祖,平显奕世。敬叔生牙,美管交赖。至于中叶,种德以迈。种德伊何,去虚适参。建旄屯留,其茂如林。降及我君,总角有声。遗蒙万谷,宠禄斯丁。守约勤学,克劳其形。浚哲之资,日就月成。业业学徒,童蒙求我。舍厥往著,去风即雅。济济京河,实为西鲁。昔我南都,惟帝旧乡。同于郡国,殊于表章。命亲如公,弁冕鸣璜。若准允之,实耀其光。导以仁惠,教以义方。习射矍相,飨老虞庠。羌髡作虐,艰我西邻。君斯整旅,耀武月频。蠢蠢戎虏,是慑是震。知德者鲜,惟君克举。既厌帝心,将处台辅。命有不永,时不我与。天实为之,孰其能御。股肱或毁,何痛如之?国丧遗爱,如何无思!(《艺文类聚》四十九) ◇灵宪 昔在先王,将步天路,用定灵轨,寻绪本元。先准之于浑体,是谓正仪立度,而皇极有建也,枢运有稽也。乃建乃稽,斯经天常。圣人无心,因兹以生心,故《灵宪》作兴。曰: 太素之前,幽清玄静,寂寞冥默,不可为象,厥中惟虚,厥外惟无。如是者永久焉,斯谓溟氵幸,盖乃道之根也。道根既建,自无生有。太素始萌,萌而未兆,并气同色,浑沌不分。故道志之言云:「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其气体固未可得而形,其迟速固未可得而纪也。如是者又永久焉,斯谓庞鸿,盖乃道之干也。道干既育,万物成体。于是元气剖判,刚柔始分,清浊异位。天成于外,地定于内。天体于阳,故圆以动;地体于阴,故平以静。动以行施,静以合化,堙郁构精,时育庶类,斯谓天元,盖乃道之实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有九位,地有九域;天有三辰,地有三形;有象可效,有形可度。情性万殊,旁通感薄,自然相生,莫之能纪。于是人之精者作圣,实始纪纲而经纬之。昆仑东南,有赤县之州风雨有时,寒暑有节。苟非此土,南则多暑,北则多寒,东则多风,西则多阴,故圣王不处焉。中州含灵,外制八辅。八极之维,径二亿三万二千三百里,南北则短减千里,东西则广增千里。自地至天,半于八极,则地之深亦如之。通而度之,则是浑也。将覆其数,用重差钩股,悬天之景,薄地之仪,皆移千里而差一寸,得之。过此而往者,未之或知也。未之或知者,宇宙之谓也。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天有两仪,以亻舞道中。其可睹,枢星是也,谓之北极。在南者不著,故圣人弗之名焉。其世之遂,九分而减二。阳道左回,故天运左行。有验于物,则伯敢左嬴,形左缭也。天以阳回,地以阴浮。是故天致其动,禀气舒光;地致其静,承候施明。天以顺动,不失其中,则四时顺至,寒暑不忒,致生有节,故品物用生。地以灵静,作合承天,清化致养,四时而后育,故品物用成。凡至大者莫如天,至厚者莫如地,至质者曰地而已。至多莫如水,火精为汉,汉周于天,而无列焉,思次质也。地有山岳,以宣其气,精种为星。星也者,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错峙,各有属。紫宫为皇极之居,六微为五帝之庭。明堂之房,大角有席,天市有坐。苍龙连蜷于左,白虎猛据于右,朱雀奋翼于前,灵龟圈首于后,黄神轩辕于中。六扌夔既畜,而狼元鱼鳖罔有不具。在野象物,在朝象宫,在人象事,于是备矣。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其径当天周七百三十六分之一,地广二百四十二分之一。日者,阳精之宗。积而成鸟,象乌而有三趾。阳之类,其数奇。月者,阴精之宗。积而成兽,象兔蛤焉。阴之类,其数偶。其后有冯焉者。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之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且大昌。」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诸。夫日譬犹火,月譬犹水,水则外光,水则含景。故天日宣明于昼纳明于夜,如有瑕,必露其匿,人君者仰则焉。夫月,端其形而洁其质,向日禀光。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也。众星被,因水转光。当日之冲,光常不合者,蔽于地也。是谓暗虚。在星则星微,遇月则月食。日之薄地,暗其明也。繇暗视明,明无所屈,是以望之若大方。其中天,天地同明。繇明瞻暗,暗还自夺,故望之若小火。当夜而扬光,在昼则不明也。月之于夜,与日同而差微。星则不然,强弱之差也。五星,五行之精。众星列布,其以神著,有五列焉,是有三十五名。一居中央,谓之北斗。动变定占,实司王命。四布于方各七,为二十八宿。日月运行,历示吉凶,五纬经次,用告祸福,则天心于是见矣。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为星二千五百,而海人之占未存焉。微星之数,盖万一千五百二十。庶物蠢蠢,咸得系命。不然,何以总而理诸!夫三光同形,有似珠玉,神守精存,丽其质而宣其明;及其衰,神歇精攵,于是乎有陨星。然则奔星之所坠,至地则石矣。凡文耀丽乎天,其动者七,日、月、五星是也。周旋右回。天道者,贵顺也。近天则迟,远天则速,行则屈,屈则留回,留回则逆,逆则迟,迫于天也。行迟觌于东,觌于东者属阳;行速者觌于西,觌西者属阴,日与月共配合也。摄提、荧惑、地候见晨,附于日也。太白、晨星见昏,附于月也。二阴三阳,参天两地,故男女取则焉。方星巡镇,必因常度,苟或盈缩,不逾于次。故有列司作使曰老子四星,周伯、王逢、、芮各一,错乎五纬之间,其见无期,其行无度,实妖经星之所,审而察之,然后吉凶宣周,其详可尽。(《续汉·天文志上》注。《开元占经》一,又五,又六十四。《左传序》正义,又桓三年正义。《史记·天官书》正义。《隋书·天文志上》。《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九,又一百五十,又一百五十六。《艺文类聚》一,又九十五。《初学记》八。《御览》一,又二,又四,又七,又一百五十七,又八百六十九。《广韵》二十四《盐》) ◇浑天仪 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浮。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则一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覆地上,一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绕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其两端谓之南北极。北极乃天之中也,在正北,出地上三十六度。然则北极上规经七十二度,常见不隐。南极,天之中也,在正南,入地三十六度。南极下规七十二度,常伏不见。两极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天转如车毂之运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故曰浑天也。。赤道横带天之腹,去南北二极各九十一度十九分度之五。横带者,东西周天之中腰也。然则北极小规去赤道五十五度半,南极小规亦去赤道出地入地之数,是故各九十一度半强也。。黄道斜带其腹,出赤道表里各二十四度,日之所行也。日与五行黄道无劝。月行九道,春行东方青道二,夏行南方赤道二,秋行西方白道二,冬行北方黑道二,四季还行黄道,故月行有亏盈,东西随八节也。日最短,经黄道南,在赤道外二十四度,是其表也。日最长,经黄道北,在赤道内二十四度,是其里也。故夏至去极六十七度而强,冬至运河有百一十五度亦强也;冬至,日行南至斗二十一度,则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少强,是故日最短,夜最长,景极长,日出辰,日入申,昼行地上一百四十六度少强,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少强。夏至,日在井二十五度,去极六十七度少强,是故日最长,夜最短,景极短,日出寅,日入戌,昼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少强,夜行地下一百四十六度少强。然则黄道斜截赤道者,即春、秋之去极也。斜截赤道者,东西交也。然则春分,日在奎十四度少强,西交于奎也。秋分,日在角五度弱,东交于角也。此黄、赤道二之交中,去极俱九十一度少强,故景居二至长短之中。奎十四,角五,出卯入酉,日昼行地上,夜行地下,俱一百八十二度半强,故昼夜同也。今此春分去极九十一度少强,秋分去极九十一度少强者,就夏历晷景之法以为率也。上头横行第一行者,黄道进退之数也。本当以铜仪日月度之,则可知也。以仪一岁乃竟,而中间又有阴雨,难率成也。是以作小浑,尽赤道黄道,乃调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从冬至所在始起,令之相当直也。取北极及冲,各针穿之为轴,取薄竹篾,穿其两端,令两穿中间与浑半等,以贯之,令察之与浑相切摩也。乃从针半起,以为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尽冲针之半焉。又中分其针篾,拗去其半,令其半之际正直,与两端针半相直,令篾半之际从冬至起,一度一移之,视篾之半际少多,赤道几何也。其所多少,则进退之数也。从北极数之,则去极之度也。各分赤道黄道为二十四气,一气相去十五度十六分之七,每一气者黄道进退一度焉。所以然者,黄道直时,去南北极近,其处地小,而横行与赤道且等,故以篾度之,于赤道多也。设一气令十六日者,皆当率四日差少半也。令一气十五日不能半耳,故使中道三日之中差少半。三气一节,故四十六日而差令三度也。至于差三之时,而五日同率者一。其实一节之间,不能四十六日也。令残日居其策,故五日同率也。其率虽同,先之皆强,后之皆弱,不可胜计耳。至于三而复有进退者,黄道稍斜,于横行得度故也。春分、秋分所以退者,黄道始起更斜矣,于横行不得度故也。亦每一气一度焉,故三气一节,亦差三度也。至三气之后,稍远而直,故横行得度而稍进也。立春、立秋,横行稍退矣,而度犹云进者,以其所退,减其所进,犹有盈余,未尽故也。立夏、立冬,横行稍进,而度犹云之退者,以其所进,增其所退,犹有不足,未毕故也。以此论之,日行非有进退也。而以赤道量度黄道使之然也。本二十八宿相去度数,以赤道为距耳,故黄道亦有进退也。冬至在斗二十一度少半,最远时也。而此历斗二十度二十一,俱一百一十五度,强矣,冬至宜与之同率焉。夏至在井二十一度半强,最近时也。而引历井二十三度一十四,俱六十七度,强矣,且与之同率焉。(《续汉·律历志》注补,《开元占经》一。案:《开元占经》引作「浑仪图注」。) 天二十二星,帝座有一耳。(《开元占经》六十五) 以铜为器,再叠差置,实以清水,下各开孔,以玉虬吐漏水入两壶,右为夜,左为昼。(《初学记》二十五。案:以下二条引俱作「漏水转浑天仪注」。) 盖上又铸金铜仙人,居左壶;为胥徒,居右壶,皆以左手抱箭,右手指刻,以别天时早晚。(《初学记》二十五,《文选·陆佐公新刻漏铭》注) ◇玄图 玄者,无形之类,自然之根,作于太始,莫之与先。包含道德,构掩乾坤,橐元气,禀受无原。(《御览》一,《文选·卢子谅赠刘琨诗》注) 枭羊喜获,先笑后愁。(《文选·吴都赋》刘渊林注) 卷五十六 ◇ 葛龚 龚,字元甫,梁国宁陵人。永初中,举孝廉,为太官丞,拜荡阴令,辟太尉府,病不就。州举茂才,为临汾令,入拜黄门郎。有《集》七卷。 ◇遂初赋 承豢龙之洪族,贶高阳之休基。(《文选·陶徵士诔》注) 考三文于兰阁,览群言于石渠。(《御览》一百八十四引此题作「反遂初赋」) ◇与梁相张府君笺 悠悠梦想,愿飞无翼。(《文选·魏文帝杂诗》注) 曹褒寝怀铅笔,行诵文书。(《文选·任为范云作求立太宰碑表》注) 闲赐龚印衣绣囊细布,皆珍重纤丽。(《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复惠善墨,下士所无,摧骸骨,碎肝胆,不足明报。(《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一并引《与梁相书》) 龚以毛羽之身,戴丘山之施,未审何与。 ◇荐黄凤文 君垂日月之末光,流万里之恩。(《文选·谢灵运初发石首城诗》注) ◇荐郝彦文 雪白冰折,然曜世。(《文选·广绝交论》注) ◇荐戴昱 昱年六十二,兄弟同居二十余年。及为宗老所分,昱将妻子逃旧业,入虞泽,结茅为室,捃获野豆,拾掇蠃蚌,以自赈给。(《御览》八百四十一,又九百四十一) ◇让州辟文 恩重山岳。(《文选·陆机谢平原内史表》注) ◇与张略书(略字季景) 夜从刘伯宣舍西垂过龚家,无饭,敢刍虾。(《御览》九百四十三) 顽ウ沈泥。(《文选·颜延之和谢灵运诗》注) ◇答窦章书 见斯众贤,足以忘疾释愁。(□□□□引《汝南先贤传》) ◇丧伯父还传记 乌鸟之情,诚窃伤痛。(《文选·李密陈情表》注) ◎刘珍 珍,字秋孙,一名宝,南阳蔡阳人。永初中,为谒者仆射。永宁初,迁侍中、越骑校尉。延光末,拜宗正。永建初,转卫尉。有《东观汉记》若干卷,《集》二卷。 ◇上言邓太后宜献庙 窃见永平初虎贲中郎将梁松言,皇太后宜入庙与陛下交献,以彰至孝之心。孝明皇帝务遵经典,使公卿博士议。时太傅邓禹奏宜如松言,光烈皇后于是入庙。惟皇太后圣德通灵,与神合契宜入宗庙如光烈皇后故事,率礼复古,垂示万代。(袁宏《后汉纪》十六,永初五年) ◇东观汉纪光武叙 帝既有仁圣之明,气势形体,天然之姿,固非人之敌。翕然龙举云兴,淋雨而济天下,荡荡人无能名焉。(《御览》九十) ◇章帝叙 孝乎惟孝,友于兄弟,圣之至要也。乾乾夕惕,寅畏皇天,帝王之上行也。明德慎法,汤武所务也。密静天下,容于小大,高宗之极致也。肃宗兼兹四德,以继祖考。臣下百僚,力诵圣德,纪述明诏,不能辨章,岂敢空言增广,以累日月之光。(《御览》九十一) ◇和帝叙 穆宗之嗣世,正身履道,以奉大业,宾礼耆艾,动式旧典,宫无嫔嫱郑卫之宴,囿无乐游畋之豫,躬履元德,虚静自损,是以屡获丰年,远近承风云尔。(《御览》九十一。案:此《叙》官辑本《东观记》未载) ◇殇帝叙 孝殇襁褓承统,寝疾不豫,天命早崩,国祚中绝。社稷无主,天下熬然,政赖皇太后临朝。孔子称有妇人焉,信哉!(《御览》九十一) ◇虞诩 诩,字升卿,小字定安,陈国武平人。永初中,辟太尉李修府,拜郎中,出为朝歌长,迁怀令,拜武都太守,坐法免。永建初,为司隶校尉,以劾奏宦官系狱。寻拜议郎,迁尚书仆射。永和初,进尚书令。 ◇上书自讼 法禁者,俗之堤防。刑罚者,人之衔辔。今州曰任郡,郡曰任县,更相委远,百姓怨穷,以苟容为贤,尽节为愚。臣所发举,臧罪非一,二府恐为臣所奏宦官系狱遂加诬罪。臣将从史鱼死,即以尸谏耳。(《后汉·虞诩传》) ◇请复三郡疏 臣闻子孙以奉祖为孝,君上安民为明,此高宗、周宣所以上配汤、武也。《禹贡》雍州之域,厥田惟上上。且沃野千里,谷稼殷积,又有龟兹盐池以为民利。水草丰美,土宜产牧,牛马衔尾,群羊塞道。北阻山河,乘厄据险。因渠以溉,水舂河漕。用功省少,而军粮饶足。故孝武皇帝及光武筑朔方,开西河,置上郡,皆为此也。而遭元元无妄之灾,众羌内溃,郡县兵荒二十余年。夫弃沃壤之饶,损自然之财,不可谓利;离河山之阻,守无险之处,难以为固。今三郡未复,园陵单外,而公卿选懦,容头过身,张解设难,但计所费,不图其安。宜开圣德。考行所长。(《后汉·西羌传》,《通典》一百八十九) ◇荐左雄疏 臣见方以卿以下,类多拱默,以树恩为贤,尽节为愚,至相戒曰:「白璧不可为,容容多后福。」伏见议郎左雄,数上封事,至引陛下身遭危厄,以为警戒,实有王臣蹇蹇之节,周公谟成王之风。宜擢在喉舌之官,必有匡弼之益。(《后汉·左雄传》,又《御览》六百三十引《续汉书》) ◇上疏谏输义钱 元年以来,贫百姓章言长吏受取百万以上者,匈匈不绝,谪罚吏人至数千万,而三公、刺史少所举奏。寻永平、章和中,州郡以走卒钱给贷贫人,司空劾案,州及郡县皆坐免黜。今宜遵前典,蠲除权制。(《后汉·虞诩传》) ◇上言台郎宜均选 台郎显职,仕之通阶。今或一郡七八,或一州无人。宜令均平,以厌天下之望。(《后汉·虞诩传》) ◇自系廷尉奏言 昔孝安皇帝任用樊丰,遂交乱嫡统,几亡社稷。今者张防复弄威柄,国家之祸将重至矣。臣不忍与防同朝,谨自系以闻,无令臣袭杨震之迹。(《后汉·虞诩传》) ◇奏谏增蛮夷租税 自古圣王不臣异俗,非德不能及,威不能加,知其兽心贪婪,难度以礼。是故羁縻而绥抚之,附则受而不逆,叛则弃而不追。先帝旧典,贡税多少,所由来久矣。今猥增之,必有怨叛。计其所得,不偿所费,必有后悔。(《后汉·南蛮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八) ◇驳尚书劾宁阳主簿事 主簿所讼,乃君父之怨,百上不达,是有司之过。愚蠢之人,不足多诛。(《后汉·虞诩传》) ◎朱宠 宠,字仲威,京兆杜陵人。辟大将军邓骘府,迁颍川太守。延光中,为大司农,免。寻为大鸿胪。永建初,代刘熹为太尉,录尚书事,封安乡侯。 ◇上疏追讼邓骘 伏惟和熹皇后圣善之德,为汉文母。兄弟忠孝,同心忧国,宗庙有主,王室是赖。功成身退,让国逊位,历世外戚,无与为比。当享积善履谦之,而横为宫人单辞所陷。利口倾险,反乱国家,罪无申证,狱不讯鞫,遂令骘等罹此酷滥。一门七人,并不以命尸骸流离,怨魂不反,逆天感人,率土丧气。宜收还冢次,宠树遗孤,奉承血祀,以谢亡灵。(《后汉·邓禹附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七,有删节。) ◇遗令 吾本寒贱诸生,才非周干,横受朝恩,位过其任,不能竭身报国,负责深重。身没之后,百僚所赙赠,一无所受。素棺殡敛,疏布单衣,无设绂冕。敛毕,便以所有牛车,夜载丧还乡里。勿告群僚,以密静为务。(袁宏《后汉纪》十八) ◎胡广 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元初中,举孝廉,试章奏第一,除郎中,拜尚书郎,迁左丞。阳嘉初,为尚书仆射出为济阴太守,免。复为汝南太守,入拜大司农。汉安初,代刘寿为司徒。质帝崩,代李固为太尉,录尚书事。桓帝即位,封育阳安乐乡侯,病免。寻代袁汤为司空。元嘉初,致仕,寻以特进征拜太常。永兴初,代袁汤为太尉,免。延熹初,复代黄琼为太尉,坐事夺爵土,免为庶人。征拜太史大夫、太常,代许栩为司徒。灵帝即位,复故封,代陈蕃为太傅,录尚书事。熹平元年卒,年八十二,谥曰文恭。有《汉官解诂》三卷,《集》二卷。 ◇上书驳左雄察兴议 臣闻君以兼览博照为德,臣以献可替否为忠。《书》载稽疑,谋及卿士;《诗》美先人询于刍荛。国有大政,必议之于前训,咨之于故老,是以虑无失策,举无过事。窃见尚书令左雄议,郡举孝廉,皆限年四十以上,诸生试章句,文吏试笺奏。明诏既许,复令臣等得与相参。窃惟王命之重,载在篇典,当令县于日月,固于金石,遗则百王,施之万世。《诗》云:「天难谌斯,不易惟王。」可不慎与!盖选举因才,无拘定制。六奇这策,不出经学;郑、阿之政,非必章奏甘、奇显用,年乖强仕;终、贾扬声,亦在弱冠。汉承周、秦,兼览殷、夏,祖德师经,参杂霸轨,圣主贤臣,世以致理,贡举之制,莫或回革。今以一臣之言,剡戾旧章,便利未明,众心不厌。矫枉变常,政之所重,而不访台司,不谋卿士。若事下之后,议者剥异,异之则朝失其便,同之则王言已行。臣愚以为可宣下百官,参其同异,然后览择胜否,详采厥衷。敢以瞽言,冒干天禁,惟陛下纳焉。(《后汉·胡广传》,「尚书令左雄议改察举之制,广复与敞、虔上书驳之。」) ◇谏探策立后疏 窃见诏书,以立后事大,谦不自专,欲假之筹策,决疑灵神。篇籍所记,祖宗典故,未尝有也。恃神任筮,既淡必当贤,就值其人,犹非德选。夫岐嶷形于自然,亻见天必有异表。宜参良家,简求有德,德同以年,年均以貌,稽之典经,断之圣虑。政令犹汗,往而不反。诏文一下,形之四方。臣职在拾遗,忧深责重,是以焦心,冒昧陈闻。(《后汉·胡广传》:「顺帝欲立皇后,而贵人有宠者四人,莫知所建,议欲探筹,以神定选。广与尚书郭虔、史敞上疏谏。」) ◇书 建鸿德,流清风。(《文选·张协咏史诗》注) ◇王隆汉官篇解诂叙 前安帝时,越骑校尉刘千校书东观,好事者樊长孙与书曰:「汉家礼仪,叔孙通等所草创,皆随律令在理官,藏于几阁,无纪录者,久令二代之业,暗而不彰。诚宜撰次,依拟《周礼》,定位分职,各有条序,令入无愚智,入朝不惑。群以公族元老,正丁其任,焉可以已!」刘君甚然其言,与邑子通人郎中张平子参议未定,而刘君迁为宗正、卫尉,平子为尚书郎、太史令,各务其职,未暇恤也。至顺帝时,平子为侍中典校书,方作《周官解说》,乃欲以汉次述汉事,会复迁河间相,遂莫能立也。述作之功,独不易矣。既感斯言,顾见故新汲令王文山《小学》为《汉官篇》,略道公卿内外之职,旁及四夷,博物条,多所发明,足以知旧制仪品。盖法有成易,而道有因革,是以聊集所宜,为作解诂,各随其下,缀续后事,令世施行,庶明厥旨,广前后愤盈之念,增助来哲多闻之览焉。(《续汉·百官志一》注) ◇百官知箴叙 箴谏之兴,所由尚矣。圣君求之于下,忠臣纳之于上,故《虞书》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墨子著书,称夏箴之辞。(《御览》五百八十八) 给事中掌侍从左右,无员,位次侍中、常侍,或名儒,或国亲。(《御览》二百二十一引《胡广集》) ◇侍中箴 皇矣圣上,神居天处。勤求俊良,是弼是辅。匪懈于位,庶工以序。昔在周文,创德西邻。勖闻上帝,赖兹四臣。辛尹是访,八虞是询。济济多士,用有勋。文公钦若,越兴周道。亦惟先正,克慎左右。常伯常任,实为政首。降及厉王,不祗不恪。昵彼宗夷,用肆其虐。惟败天命,寇戎并作。圮坠宗绪,寝庙靡托。无曰我贤,不选至亲。无曰我仁,妄用嬖人。籍闳饰颜,秽我神武。邓通擅铸,不终厥后。中书窃命,石弘作祸。高安断袂,哀用无主。侍中司中,敢告执矩。(《初学记》十二。案:《古文苑》以为崔瑗作) ◇边都尉箴 巍巍上圣,光被八垠,矧惟内外,罔不来宾。季未陵迟,王泽壅隔,戎狄作难,鬼方骚逖。桓桓猛将,是攘是辟,殷宗周宣用显其绩。大汉龙兴,念存洽平,荡荡率土,来同门并。守抚其民,尉典其戎,伍才并用,文武程功。(《御览》二百四十一) ◇陵令箴 昔在黄叶,葬野衣薪,□礼极哀,不树不封。瓦棺┾周,聚夏攸谓,壤不毁肤,贿不害生。是谓皇极,百王此经。故厚不可始皇,薄不可王。乃眷西顾,爰矩孝文,陵臣司墓,敢告守人。(《御览》二百二十九。案:此箴有衍误) ◇印衣铭 明明上皇,旌以命服,纡朱怀金,为光为饰。迈种其泽,抚宁四国,宣慈惠和,柔嘉维则。克常厥心,膺兹多福,登位历寿,子孙千亿。(《初学记》二十六) ◇绶笥铭 休矣斯笥,凡器为式,受相君子,承此印绶。帝命所启,用褒令德,佩以自修,所以自敕。忠肃恭懿,鲜不为则,靡改编靡吝,神人致福。(《初学记》二十六) ◇征士法高卿碑 言满天下,发成篇章,行充宇宙,动为仪表。四海英儒,履义君子,企望来臻者,不可胜纪也。翻然凤举,匿耀远遁,名不可得而闻,身难可得而睹。为尧、舜所知,不饮洗耳之水,超越青云之上,德逾巢、许之右。所谓逃名而名我随,避声而声我追者已。揆君分量,轻宠傲俗,乃百世之师也。其辞曰:「玄德,膺懿资,弘圣典,研道机。彪童蒙,作世师,程皇命所启确不移。亚洪崖,超由、夷,董英声,扬景晖。」(《艺文类聚》三十七) ◇吊夷齐文 遭亡辛之昏虐,时缤纷以芜秽,耻降志于污君,溷雷同于荣势。抗浮云之妙志,遂蜕以偕逝,徼六军于河渚,叩王马而虑计。虽忠情而指尤,匪天命之所谓,赖尚父之戒慎,镇左右而不害。(《艺文类聚》三十七) 援翰录吊,以舒怀兮。(《文选·向秀思旧赋》注) 卷五十七 ◎王逸 逸,字叔师,南郡宜城人。元初中,举上计吏,除校书郎。顺帝时,进侍中。有《楚辞章句》十二卷,集二卷。 ◇机妇赋 舟车栋寓,粗工也。杵臼碓,直巧也。盘于缕针,小用也。至于织机,功用大矣。素朴醇一,野处穴藏,上自太始,下讫羲皇。帝轩龙跃,庶业是昌,俯覃圣思,仰览三光。悟彼织女,终日七襄,爰制布帛,始垂衣裳。于是取衡山之孤桐,南岳之洪樟,结灵根于盘石,托九层于岩旁。性条畅以端直,贯云表而剀良。仪凤晨鸣翔其上,怪兽群萃而陆梁。于是乃命匠人,潜江奋骧,逾五岭,越九冈,斩伐剖析,拟度短长。胜复回转,克像乾形,大匡淡泊,拟则川平。光为日月,盖取昭明。三轴列布,上法台星。两骥齐首,俨若将征。方员绮错,极妙穷奇。虫禽品兽,物有其宜。免耳ㄣ伏,若安若危。猛犬相守,窜身匿蹄。高楼双峙,下临清池。游鱼衔饵,氵氵爵其陂。鹿卢并起,纤缴俱垂。宛若星图,屈伸推移。一往一来,匪劳匪疲。于是暮春代谢,朱明达时,蚕人告讫,舍罢献丝。或黄或白,蜜蜡凝脂,纤纤静女,经之络之,尔乃窈窕淑媛,美色贞怡。解鸣佩,释罗衣,披华幕,登神机,乘轻杼,揽床帷,动摇多容,俯仰生姿。(《艺文类聚》六十五,《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御览》八百二十五) ◇荔支赋 大哉圣皇,处乎中州,东野贡落疏之文瓜,南浦上黄甘之华橘,(《初学记》二十。)西旅献昆山之浦桃,(《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七十二。)北燕荐朔滨之巨栗。(《艺文类聚》八十七,《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六十四。) 魏土送西山之杏。(《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六十八。) 宛中朱柿,(《御览》九百七十一。)房陵缥李,(《文选·潘岳闲居赋》注,《御览》九百六十八。)酒泉白柰。(《文选·蜀都赋》注。) 乃观荔支之树,其形也,暧若朝云之兴,森如横天之彗,湛若大厦之容,郁如峻岳之势。修干纷错,绿叶臻臻。(《文选·蜀都赋》注作「蓁蓁」。)角亢兴而灵华敷,大火中而朱实繁。(《文选·蜀都赋》注作繁生。)灼灼若朝霞之映日,离离如繁星之著天。皮似丹,肤若明。润侔和璧,奇喻五璜。仰叹丽表,俯尝嘉味。口含甘液,心受芳气。兼五滋而无常主,不知百和之所出。卓绝类而无俦,超众果而独贵。(《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一。) 宛洛少年,邯郸游士。(《文选·曹植名都篇》注「袁淑效曹植白马篇》注。)装不及解。(《文选·赭白马赋》注。) 飞匡上下,电往景还。(《文选·江赋》注。) ◇九思 九思者,王逸之所作也。逸,南阳人。博雅多览。读「楚辞」而伤愍屈原,故为之作解。又以自屈原终没之後,忠臣介士,游览学者,读《离骚》《九章》之文,莫不怆然,心为悲感,高其节行,妙其丽雅。至刘向,王褒之徒,咸嘉其义,作赋骋辞,以赞其志,则皆列于谱录,世世相传。逸与屈原,同土共国,悼伤之情,与凡有异。窃慕向、褒之风,作颂一篇,号曰《九思》,以裨其辞,未有解说。故聊叙训谊焉。辞曰: 悲兮愁,哀兮忧,天生我兮当ウ时,被诼谮兮虚获尤。心烦愦兮意无聊,严载驾兮出戏游。周八极兮历九州,求轩辕兮索重华。世既卓兮远眇眇,握佩玖兮中路躇。羡咎繇兮建典谟,懿风后兮受瑞图。愍余命兮遭六极,委玉质兮于泥涂。遽亻章遑兮驱林泽,步屏营兮行丘阿。车︷折兮马虺颓,蠢怅立兮涕滂沲。思丁文兮圣明哲,哀平差兮迷谬愚。吕傅举兮殷周兴,忌《壹否》专兮郢吴虚。仰长叹兮气噎结,悒р绝兮舌复苏。虎兕争兮于廷中,豺狼斗兮我之隅,云雾会兮日冥晦,飘风起兮扬尘埃。走鬯罔兮乍东西,欲窜伏兮其焉如。念灵闺兮奥重深,愿竭节兮隔无由。望旧邦兮路逶随,忧心悄兮志勤劬。魂茕茕兮不遑寐,目脉脉兮寤终朝。 △逢尤 令尹兮,群司兮讠农々,哀哉兮氵屈々,小下兮同流,菽ぱ兮蔓衍,芳艹嚣兮挫枯。朱紫兮杂乱,曾莫兮别诸。倚此兮岩穴,永思兮窈悠。嗟怀兮眩惑,用志兮不昭。将丧兮玉斗,遗失兮钮枢。我心兮煎熬。惟是兮用忧。进恶兮九旬,复顾兮彭务。拟斯兮二踪,未知兮所投。谣吟兮中土,上察兮璇玑。大火兮西睨,摄提兮运低。雷霆兮良磕,雹霰兮霏霏。奔电兮光晃,凉风兮怆凄。鸟兽兮惊骇,相从兮宿栖。鸳鸯兮雍々,狐狸兮[17]々。吾兮介特,独处兮罔依。蛄兮鸣东,蟊截虫兮号西。《虫》缘兮我裳,入兮我怀。虫豸兮夹余,惆怅兮自悲。伫立兮忉怛,心结纟骨兮折摧。 △怨上 周徘徊兮汉渚,求水神兮灵女。嗟此国兮无良,媒女诎兮讠连讠娄。安雀裂兮哗讠。鸲鹆鸣兮聒余,抱昭华兮宝璋。欲鬻兮莫取,言旋迈兮北徂。叫我友兮配耦,日阴а兮未光。阒肖窕兮靡睹,纷载驱兮高驰。将谘询兮皇羲,遵河皋兮周流。路变易兮时乖,沥沧海兮东游。沐盥浴天池,访太昊兮道要。云靡贵兮仁义,志欣乐兮反征。就周文兮岐,秉玉英兮结誓。日欲暮兮心悲,惟天禄兮不再。背我信兮自违,逾陇淮兮渡漠。过桂车兮合黎,赴昆山兮。从邛遨兮栖迟,允玉液兮止渴。啮芝华兮疗饥,居廓兮鲜畴,远梁昌兮几迷,望江汉兮氵若,心紧[B123]兮伤怀,时出々兮旦旦,尘莫莫兮未。忧不暇兮寝食,吒增叹兮如雷。 △疾世 哀世兮录々,讠戋々兮嗌喔。众多兮阿媚,靡兮成俗。贪枉兮党比,贞良兮茕独。鹄窜兮枳棘,鹈集兮帷幄。艹艹絮兮青葱,稿本兮萎落。睹斯兮伪惑,心为兮隔错。逡巡兮圃薮,率彼兮畛陌。川谷兮渊渊,山自山兮山各々。丛林兮,株榛兮岳岳。霜雪兮ㄘ氵岂,冰冻兮冫各冫。东西兮南北,罔所兮归薄。庇荫兮枯树,匍匐兮岩石。蜷兮寒局数,独处兮志不申。年齿尽兮命迫促,魁垒挤摧兮常困辱。含忧强老兮愁不乐,须发苎悴兮飘鬓白。思灵泽兮一膏沐,怀兰英兮挹琼若。待天明兮立踯躅,云蒙蒙兮电倏烁,孤雌惊兮鸣,思怫郁兮肝切剥,忿ぉ悒兮孰诉告。 △悯上 悼屈子兮遭厄,沈玉躬兮湘汨。何楚国兮难化,迄于今兮不易。士莫志兮羔裘,竞佞谀兮谗阋。指正义兮为曲,訾玉璧兮为石。鸟雕游兮华屋,栖兮柴蔟。起奋迅兮奔走,违群小兮讠奚讠句,载青云兮上升,适昭明兮所处。蹑天衢兮长驱,踵九阳兮戏荡。越云汉兮南济,秣余马兮河鼓,云霓纷纷暗翳,参辰回兮颠倒。逢流星兮问路,顾我指兮从左。径И此角兮直驰,御者迷兮失轨。遂踢达兮邪造,与日月兮殊道。志阏绝兮安如,哀所求兮不耦。攀天阶兮下视,见鄢郢兮旧宇。意逍遥兮欲归,众秽盛兮杳杳。思哽饣壹兮诘诎,涕流澜兮如雨。 △遭厄 嗟嗟兮悲夫,ゾ乱兮纷,茅丝兮同综,冠屡兮共纟句。督万兮侍宴,周邵兮负刍。白龙兮见射,灵龟兮执拘。仲尼兮困厄,邹衍兮幽囚。伊余兮念兹,奔遁兮隐居。将升兮高山,上有兮猴猿。欲入兮深谷,下有兮虺蛇。左见兮鸣贝,右睹兮呼枭。惶悸兮失气,踊跃兮距跳。便旋兮中原,仰天兮增叹。菅蒯兮土莽。苇兮仟眠,鹿蹊兮断断。《豸》貉兮覃々,鹞兮轩轩。鹑鹌兮甄甄,哀我兮寡独。靡有兮齐伦,意欲兮沈吟。迫日兮黄昏,玄鹤兮高飞。曾逝兮青冥,兮喈喈。山鹊兮嘤嘤,鸿鸬兮振翅。归雁兮于征,吾志兮觉悟。怀我兮圣京,垂屣兮将起,主兮硕明。 △悼乱 惟昊天兮昭灵,阳气发兮清明。风习习兮和暖,百草萌兮华荣。堇荼茂兮扶疏,蘅芷雕兮莹冥,愍贞良兮遇害,将大折兮碎糜。时混混兮浇饣赞,哀当世兮莫知。览往昔兮俊彦,亦诎辱兮系累。管束缚兮桎梏,百货易兮傅卖。遭桓缪兮识举,才德用兮列施。且从容兮自慰,玩琴书兮游戏。迫中国兮迮狭,吾欲之兮九夷。五岭兮嵯峨,观浮石兮崔嵬,陟丹山兮炎野,屯余车兮黄支。就祝融兮稽疑,嘉己行兮无为。乃回兮北逝,遇神兮宴矣,欲静居兮自娱,心愁兮不能。放余辔兮策驷,忽飙腾兮浮云。跖飞杭兮越海,从安期兮蓬莱。缘天梯兮北上,登太一兮王台。使素女兮鼓簧,乘戈和兮讴谣。声敫讠兆兮清和,音晏衍兮要淫。咸欣欣兮酣乐,余眷眷兮独悲。顾章华兮太息,志恋恋兮依依。 △伤时 天兮清凉,玄气兮高朗。北风兮潦冽,草木兮苍唐。尹兮噍噍,即蛆兮穰穰。岁忽忽兮惟暮,余感时兮凄怆。伤俗兮泥浊,蒙蔽兮不章。宝彼兮沙砾,捐此兮夜光。椒瑛兮涅污,艹耳兮充房。摄衣兮缓带,操我兮墨阳。升车兮命仆,将驰兮四荒。下堂兮见虿,出门兮触蜂。巷有兮蚰蜓,邑多兮螳螂。睹斯兮嫉贼,心为兮切伤。亻免念兮子胥,仰怜兮比干。投剑兮脱冕,龙屈兮蜿巽。潜藏兮山泽,匍匐兮丛攒。窥见兮溪涧,流水兮。鼋鼍兮欣欣,鲇兮延延。群行兮上下,骈罗兮列陈。自恨兮无友,特处兮茕茕。冬夜兮陶陶,雨雪兮冥冥。神光兮,鬼火兮荧荧。德兮困控,愁不聊兮遑生。纡兮郁郁,恶所兮写情。 △哀岁 陟玉峦兮逍遥,览高冈兮,桂树列兮纷敷,吐紫华兮布条。实孔鸾兮所居,今其集兮惟,乌鹊惊兮哑哑,余顾瞻兮怊怊。彼日月兮闾昧,障覆天兮氛。伊我后兮不聪,焉陈诚兮效忠。摅羽翮兮超俗,游陶遨兮养神。乘六蛟兮蜿蝉,遂驰骋兮升云。扬彗光兮为旗,秉电策兮为鞭。朝晨发兮鄢郢,食时至兮增泉。绕曲阿兮北次,造我车兮南端。谒玄黄兮纳贽,崇忠贞兮弥坚。历九宫兮遍观,睹秘藏兮宝珍。就傅说兮骑龙,与织女兮合婚。举天兮掩邪。彀天弧兮射奸。随真人兮翱翔,食元气兮长存。望太微兮穆穆,睨三阶兮炳分。相辅政兮成化,建烈业兮垂勋。目瞥瞥兮西没,道遐迥兮阻叹,志畜积兮未通,怅敞罔兮自怜。 △守志 乱曰:天庭明兮云霓藏,三光郎兮镜万方。斥蜥蜴兮进龟龙,策谋从兮翼机衡。配稷契兮恢唐功,嗟英俊兮水为双。(《楚辞》。) ◇楚辞章句叙 叙曰,昔者孔子,睿圣明吉。天生不群,定经术,删《诗》、《书》,正礼乐,制作《春秋》,以为後王法。门人三千,罔不昭达。临终之日,则大义乖而微言绝。其後周室衰微,战国并争,道德陵迟,谲诈萌生。于是杨、墨、邹、孟、孙、韩之徒,各以所知,著造传记,或以述古,或以明世。而屈原履忠被谮,忧悲愁思,独依诗人之义而作《离骚》,上以讽谏,下以自慰。遭时暗乱,不见省纳,不胜愤懑,遂复作《九歌》以下凡二十五篇。楚人高其行义,玮其文采,以相教传。至于孝武帝,恢廓道训,使淮南王安作《离骚经章句》,则大义粲然。後世雄俊,莫不瞻慕,舒肆妙虑,缵述其词。逮至刘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孝章即位,深弘道艺。而班固、贾逵,复以所见,改易前疑,各作《离骚经章句》。其馀十五卷,阙而不说。又以「壮」为「状」,义多乖异,事不要括。今臣复以所识所知,稽之旧章,合之经传,作十六卷《章句》。虽未能究其微妙,然大指之趣,略可见矣。且人臣之义,以忠正为高,以伏节为贤。故有危言以存国,杀身以成仁。是以伍子胥不恨于浮江,比干不悔于剖心,然後忠立而行成,荣显而名著。若夫怀道以迷国,详愚而不言,颠则不能扶,危则不能安,婉娩以顺上,逡巡以避患,虽保黄,终寿百年,盖志士之所耻,愚夫之所贱也。今若屈原,膺忠贞之质,体清洁之性,直若砥矢,言若丹青,进不隐其谋,退不顾其命,此诚绝世之行,俊彦之英也。而班固谓之露才扬己,竞于群小之中;怨恨怀王,讥刺椒兰,苟欲求进,强非其人;不见容纳,忿恚自沈,是亏其高明,而损其清洁者也。昔伯夷、叔齐让国守分,不食周粟,遂饿而死,岂可复谓有求于世而怨望哉!且诗人怨主刺上,曰「呜呼小子,未知臧否,匪面命之,言提其耳」,风谏之语,于斯为切。然仲尼论之,以为大雅。引此比彼,屈原之词,优游婉顺,宁以其君不智之故,欲提携其耳乎?而论者以为露才扬己,怨刺其上,强非其人,殆失厥中矣。夫《离骚》之文,依托《五经》以立义焉。「帝高阳之苗裔」,则厥初生民,时惟姜原也。「纫秋兰以为佩」,则将翱将翔,佩玉琼琚也。「夕揽洲之宿莽」,则《易》潜龙忽用也。「驷玉虬而乘」,则时乘六龙以御天也。「就重华而嫩词」,则《尚书》咎繇之谋谟也。「登昆仑而涉流沙,则《禹贡》之敷土也。故智弥盛者其言博,才益多者其识远。屈原之词,诚博远矣。自终没以来,名儒博达之士,著造词赋,莫不拟则其仪表,祖式其模范,取其要妙,窃其华藻,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匹,名垂罔极,永不刊灭者矣。 ◇离骚经 《离骚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与楚同姓,仕于怀王,为三闾大夫。三闾之职,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屈原序其谱属,率其贤良,以厉国士。入则与王图议政事,决定嫌疑。出则监察群下,应对诸侯。谋行职修,王甚珍之。同列大夫上官靳尚妒害其能,共谮毁之,王乃疏屈原。屈原执履忠贞,而被谗邪,忧心烦乱,不知所诉,乃作《离骚经》。离,别也。骚,愁也。经径也。言己放逐离别,忠心愁思,独依道径,以风谏君也。故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纣、羿、浇之败,冀君觉悟,反于正道而还己也。是时秦昭王使张仪谲诈怀王,令绝齐交。又使诱楚,请与俱会武关,遂胁与俱归,拘留不遣,卒客死于秦。其子襄王,复用谗言,迁屈原于江南。屈原放在草野,复作《九章》,援天引圣,以自证明。终不见省,不忍以清白久居浊世,遂赴汨渊,自沈而死。《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谕,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其词温而雅,其义皎而朗。凡百君子,莫不慕其清高,嘉其文采,哀其不遇,而愍其志焉。 △九歌 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域,怀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词鄙陋,因为作《九歌》之曲,上陈事神之敬,下见己之冤结,托之以风谏。故以其文意不同,章句杂错,而广异义焉。 △天问 《天问》者,屈原之所作也。何不言「问天」?天尊,不可问,故曰「天问」也。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昊,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亻亻危,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周流罢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何而问之,以渫愤懑,舒泻愁思。楚人哀惜屈原,因共论述。故其文义不次序云尔。 叙曰:昔屈原所作,凡二十五篇。世相教传,而莫能说《天问》,以其文义不次,又多奇怪事。自太史公口论道之,多所不逮。至于刘向、扬雄,援引传记以解说之,亦不能详悉。所阙者众,日无闻焉。既有□。(一作解。)词,(一作说。)乃复多连蹇其文。□□□Е其说。故厥义不昭,徵指不皙,自游览者,靡不苦之而不能照也。今则稽之旧章,合之经传,以相发明。为之符验,章决句断,事事可晓,俾後学者,永无疑焉。 △九章 《九章》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于江南之野,思君念国,忧心罔极。故复作《九章》。章者,著也,明也。言己所陈忠信之道,甚著明也。卒不见纳,委命自沈。楚人惜而哀之。世论其词,以相传焉。 △远游 《远游》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履方直之行,不容于世,上为谗佞所谮毁,下为俗人所困极,章皇山泽,无所告诉。乃深惟元一,修执恬漠,思欲济世,则意中愤然,文采铺发,遂叙妙思,托配仙人,与俱游戏,周历天地,无所不到,然犹怀念楚国,思慕旧故。忠信之笃,仁义之厚也。是以君子珍重其志,而玮其辞焉。 △卜居 《卜居》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体忠贞之性,而见嫉妒。念谗佞之臣,承君顺非,而蒙富贵,己执忠直,而身放弃,心迷意惑,不知所为。乃往至太卜之家,稽问神明,决之蓍龟,卜己居世,何所宜行,冀闻异策,以定嫌疑,故曰「卜居」也。 △渔父 《渔父》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间,忧愁叹吟,仪容变易,而渔父避世隐身,钓鱼江滨,欣然自乐,时遇屈原川泽之域,怪而问之,遂相应答。楚人思念屈原,因叙其辞,以相传焉。 △九辩 《九辩》者,楚大夫宋玉之所作也。辩者,变也,谓陈道德以变说君也。九者,阳之数,道之纲纪也。故天有九星以正机衡,地有九州以成万邦,人有九窍以通精明。屈原怀忠贞之性,而被谗邪,伤君暗蔽,国将危亡,乃援天地之数,列人形之要,而作《九歌》、《九章》之颂,以讽谏怀王,明己所言,与天地合度,可履而行也。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闵惜其师忠而放逐,故作《九辩》以述其志。至于汉兴,刘向,王褒之徒,咸悲其文,依而作词,故号为《楚词》,亦采其九,以立义焉。 △招魂 《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招者,召也。以手曰招,以言曰召。魂者,身之精也。宋玉怜哀屈原,忠而斥弃,愁懑山泽,魂魄放佚,厥命将落,故作《招魂》,欲以复其精神,延其年寿。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楚国之美,以讽谏怀王,冀其觉悟而远之也。 △大招 《大招》者,屈原之所作也。或曰景差,疑不能明也。屈原放流九年,忧思烦乱,精神越散,与形离别,恐命将终,所行不遂。故愤然大招其魂,盛称楚国之乐,崇怀襄之德,以比三王,能任用贤,公卿明察,能荐举人,宜辅佐之,以兴至治,因以讽谏,达己之志也。 △惜誓 《惜誓》者,不知谁所作也。或曰贾谊,疑不能明也。惜者,哀也。誓者,信也,约也。言哀惜怀王,与己信约,而复背之也。古者君臣将共为治,必以信誓相约,然後言乃从而身以亲也。盖刺怀王有始而无终也。 △招隐士 《招隐士》者,淮南小山之所作也。昔淮南王博雅好古,招怀天下俊伟之士,自八公之徒,咸慕其德而归其仁,各竭才智,著作篇章,分造辞赋,以类相从。故或称小山,或称大山,其义犹诗有《小雅》《大雅》也。小山之徒,闵伤屈原,又怪其文升天乘云,役使百神,似若仙者,虽身沈没,名德显闻,与隐处山泽无异。故作《招隐士》之赋,以章其志也。 △七谏 《七谏》者,东方朔之所作也。谏者,正也,谓陈法度以谏正君也。古者人臣三谏不从,退而待放。屈原与楚同姓,无相去之义,故加为七谏,殷勤之意,忠厚之节也。或曰七谏者,法天子有争程七人也。东方朔追悯屈原。故作此辞,以述其志,所以昭忠信、矫曲朝也。 △哀时命 《哀时命》者,严夫子之所作也。夫子名忌,与司马相如俱好辞赋,客游于梁,孝王甚奇重之,忌哀屈原受性忠贞,不遭明君而遇暗世,斐然作辞,叹而述之。故曰《哀时命》也。 △九怀 《九怀》者,谏议大夫王褒之所作也。怀者,思也。言屈原思见放逐,犹思念其君,忧国倾危,而不能忘也。褒读屈原之文。嘉其温雅,藻采敷衍,执握金玉,委之污渎,遭世溷浊,莫之能识,追而愍之。故作《九怀》以裨其词。史官录第,遂列于篇。 △九叹 《九叹》者,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刘向之所作也。向以博古敏达,典校经书,辩章旧文。追念屈原忠信之节。故作《九叹》叹者,伤也,息也。言屈原放在山泽,犹伤念君,叹息无已,所谓赞贤以辅志,骋词以曜德者也。(已上十八篇,并《楚辞》。) ◇折武论 苞含六艺,游览百家,用道德为弓弩,□仁义为铠甲。(《书钞》) 卷五十八 ◎王延寿 延寿,字文考,一字子山,逸子。度湘江溺死。 ◇鲁灵光殿赋(并序) 鲁灵光殿者,盖景帝程姬之子恭王馀之所立也。初,恭王始都下国,好治宫室,遂因鲁僖基兆而营焉。遭汉中微,盗贼奔突,自西京未央、建章之殿皆见隳坏,而灵光岿然独存。意者岂非神明依凭支持,以保汉室者也。然其规矩制度,上应星宿,亦所以永安也。予客自南鄙,观艺于鲁,睹斯而眙曰:「嗟乎!诗人之兴,感物而作。故奚斯颂僖,歌其路寝。而功绩存乎辞,德音昭乎声。物以赋显,事以颂宣。匪赋匪颂,将何述焉?」遂作赋曰: 粤若稽古,帝汉祖宗,浚哲钦明。殷五代之纯熙,绍伊唐之炎精。荷天衢以元亨,廓宇宙而作京。敷皇极以创业,协神道而大宁。于是百姓昭明,九族敦序。乃命孝孙,俾侯于鲁。锡介以作瑞,宅附庸而开宇。乃立灵光之秘殿,配紫微而为辅。承明堂于少阳,昭列显于奎之分野。瞻彼灵光之为状也。则嵯嵯山罪嵬,山危巍果。吁可畏乎,其骇人也。迢倜偿,丰丽博敞。洞葛乎,其无垠也。邈希世而特出,羌瑰谲而鸿纷。屹山峙以纡郁,隆崛勿乎青云,郁央以テ,﹀缯绫而龙鳞。汩以璀璨,赫而烛坤。状若积石之锵锵,又似乎帝室之威神。崇墉冈连以岭属,朱阙岩岩而双立。高门拟于阊阖,方二轨而并入。于是乎乃历夫太阶,以造其堂。俯仰顾眄,东西周章。彤彩之饰,徒何为乎?氵皓氵皓氵旰氵旰,流离烂漫,皓壁曜以月照,丹柱歙而电延,霞驳云蔚,若阴若阳。氵霍磷乱,炜炜煌煌。隐阴夏以中处,泓寥穴料以峥嵘。鸿广兄以党阆,《风瑟》萧条而清冷。动沥以成响,殷雷应其若惊。耳嘈嘈以失听,目々而丧精。骈密石与琅,齐玉与壁英。遂排金扉而北入,霄霭霭而ㄙ暖。旋室便娟以窈窕,洞房叫条而幽邃。西厢踟蹰以闲宴,东序重深而奥秘。屹铿瞑以勿罔,屑翳以懿濞。悚悚其惊斯,心犭思々而发悸。于是详察其栋宇,观其结构,规矩应天,天宪觜陬。倔云起,钦离搂,三间四表,八维九隅,万楹丛倚,磊相扶,浮柱ゃ以星悬,漂か而枝拄。飞梁偃蹇以虹指,揭蘧蘧而腾凑。层栌累以山及峨,曲开要绍而环句。芝而赞罗以戢[B13],枝穿杈牙而斜据。傍夭乔横出,互黝纠而搏负。下山弗蔚以璀错,上崎而重注。捷猎鳞集,支离分赴。纵横骆驿,各有所趣。尔乃悬栋结阿,天窗绮疏。圆渊方井,反植荷蕖。发秀吐荣,菡萏披敷。绿房紫ョ,咤垂珠,云藻,龙桶雕镂。飞禽走兽,因木生姿。奔虎攫以梁倚,仡奋而轩。蛟龙腾骧以蜿,颔若动而夔尼。朱鸟舒翼以峙衡,腾蛇虬而绕榱。白鹿孑于薄栌,蟠暾宛转而承楣。狡兔ㄣ伏于付侧,犭爰攀椽而相追。玄熊冉炎以,却负地而蹲夷。齐首目以瞪眄,徒々而犭示々,胡人遥集于上楹,俨雅跽多对。仡欺犭思以雕穴,幽《尧页》《页》而睽睢。状若悲愁于危处,よ颦蹙而含悴。神仙岳于栋间。玉女窥窗而下视。忽瞟眇以响像,若鬼之神仿佛。图画天地,品类群生。杂物奇怪,山神海灵。写载其状,托之丹青。千变万化,事各缪形。随色象类,曲得其情。上纪开辟,遂古之初。五龙比翼,人皇九头。伏羲鳞身,女娲蛇躯。鸿荒朴略,厥状睢盱。焕炳可观,黄帝唐虞。轩冕以庸,衣裳有殊。下及三后,淫妃乱主。忠臣孝子,烈士贞女。贤愚成败,靡不载叙。恶以诫世,善以示後。于是乎连阁承宫,驰道周环。阳榭外望,高楼飞观。长途升降,轩槛曼延。渐台临池,层曲九成。屹然特立,的尔殊形。高径华盖,仰看天庭。飞陛揭孽,缘云上征。中坐垂景,ぽ视流星。千门相似,万户如一。岩突洞出,逶迤诘屈。周行数里,仰不见日。何宏丽之靡靡,咨用力之妙勤。非夫通神之俊才,谁能克成乎此勋,据坤之宝势,子苍昊天纯殷。包阴阳之变化,含元气之烟カ。玄醴腾涌于阴沟,甘露被宇而下臻。朱桂黝倏于南北,兰芝阿那于东西。祥风翕习以飒洒,激芳香而常芬。神灵扶其栋宇,历千载而弥坚。永安宁以祉福,长与大汉而久存。实至尊之所御,保延寿而宜子孙。苟可贵其若斯,孰亦有云而不珍! 乱曰:彤彤灵宫,岿山罪穹崇,纷庞鸿兮,﹀山力嵫厘,岑甾嶷,骈あだ兮。连拳偃蹇,仑菌产,傍欹倾兮。歇幽蔼,云覆ЩЪ,洞杳冥兮。葱翠紫蔚,田畏瑰玮,含光晷兮。穷奇极妙,栋宇已来,未之有兮。神之营之,瑞我汉室,永不朽兮。(《文选》。) ◇梦赋 余夜寝息,乃有非恒之梦。其为梦也,悉睹鬼神之变怪,则蛇头而四角,鱼首而鸟身,三足而六眼,龙形而似人。群行而奋摇,忽来到吾前。申臂而舞手,意欲相引牵。于是梦中惊怒,臆纷纭,曰:「吾含天地之纯和,何妖孽之敢臻!」乃挥手振拳,雷发电舒。斫游光,斩猛猪,批鲎,斫魅虚,捎魍魉,拂渠,撞纵目,打三颅,扑苕荛,扌失夔,搏见,蹴睢盱。尔乃三三四四,相随踉旁而历僻。龙々磕磕,精气充布,訇々犭々,鬼惊魅怖,或盘跚而欲走,或拘挛而不能步。或中创而婉转,或捧痛而号呼。奄雾消而光蔽,寂不知其何故。嗟妖邪之怪物,岂干真人之正度!耳聊嘈而外即,「忽」屈伸而觉悟。乱曰:齐桓梦物,而亦以霸兮。武丁夜感,而得贤佐兮。周梦九龄,年克百兮。晋文盐脑,国以竞兮。老子役鬼,为神将兮。转祸为福,永无恙兮。(《艺文类聚》七十九。) ◇王孙赋 原天地之造化,实神伟之屈奇。道玄微以密妙,信无物而弗为。有王孙之狡兽,形陋观而丑仪。颜状类乎老公,躯体似乎小儿。眼睚(崖)禺(五流反)以穴反平(平反。)。视职(戢)睫以(平悦反。)奎(平迷反)窟(乌决反)高匡而曲。,(儇。)臭(平久反)历而隳离。鼻《鼻圭》(许解反)《鼻句》(许候反)以《鼻及》(吸)《鼻夹》(许夹反,)耳聿役以嘀知,口兼(呼忝反。)冉以《齿佥》。(则咸反。)《齿刍》唇《皮》(制徕反)克(慑)以《开皮》(疋卑反)《开》(妍卑反。)齿崖崖以《齿彦》々嚼任杂(染)而嗫(而叶反),储粮食于两颊,稍委轮于胃脾。蜷菟蹲而狗踞,声历鹿而喔咿。或嗝。(古厄反)嗝而[14]々,又嘀嗅(火历反)其若啼。姿僭亻兼。(呼店反)而总赣。(音贡)豁肝阋以顼醯。眙(苔)宛(苑)(子公反。)而觅觅易(锡,元阮)然(而究反)忄Й而此及(訾)。生深山之茂林,处崭岩之崎。性犭票猜之犭番(音烦)疾,态峰出而横施。缘百仞之高木,攀窈袅之长枝。背牢落之峻壑,临不测之幽溪。寻柯条以宛转,或捉腐而登危。若将颓而复著,纷绌绌以陆离。或犀跳。(上吊反)而电透,或瓜悬而瓠垂。上触手而攫,下对足而登,至攀揽以狂接,覆缩臂而电走。时辽落以萧索,乍睥睨以容与。或蹂(决)以践游,又咨啖而攒聚。扶以扌陈(陈)椽。(敕缘反。)蹑危臬而腾舞。忽涌逸而轻迅,羌难得而缕。同甘苦于人类,好哺糟而啜ㄤ。设酒于其侧,竟争饮而(火缘反。)驰。顼(火蜀反。)陋句(火侯反。)以迷醉,朦眠睡而无知。暂鬃(子公反。)以纟契(火结反。)缚,遂缨络以縻羁。归锁系于庭厩,观者吸呷而忘疲。(《艺文类聚》九十五,《初学记》二十九,《御览》九百十。) ◇桐柏淮源庙碑(延熹六年正月) 熹六年正月八日乙酉,南阳太守中凶卢奴。(缺)君,[B154]正好礼,尊神敬祀。以淮出平氏,始于大复,潜行地中,见于阳口,立庙桐柏,春秋宗奉,灾异告诉,水旱请求。位比诸侯,圣汉所尊。受上帝,大常定申。郡守奉祀,礻齐洁沈。从郭君以业,廿馀年不复身至。遣丞行事,简略不敬。明神弗歆,灾害以生。五岳四渎,与天合德。仲尼慎祭,常若神在。君准则大圣,亲之桐柏。奉见庙祠,崎岖逼狭。开┙神门,立阙四达。增广坛场,饰治华盖。高大殿宇,(缺)齐传馆。石兽表道,灵龟十四。衢廷弘敞,宫庙嵩峻。惧在祀,一年再至。躬进三牲,执玉以沈。为民祈福,灵报。天地清和,嘉祥昭格。禽兽硕茂,草木芬芳。黎庶赖祉,民用作颂。其辞曰: 泫泫淮源,圣禹所导。汤汤其逝,惟海是造。疏秽济远,柔顺其道。弱而能强,仁而能武。(缺二字。)昼夜,明哲所取。实为四渎,与河合矩。烈烈明府,好古之则。虔恭礼祀,不愆其德。惟前废弛,匪躬匪力。灾眚以兴,阴阳以忒。陟彼高冈,臻兹庙侧。肃肃其敬,灵祗降福。雍雍其和,民用悦服。穰穰其庆,年谷丰殖。望君舆驾,扶老携息。慕君尘轨,报走忘食。怀君惠赐,思君罔极。于胥乐兮,傅于万亿。春侍祠官属五官掾章陵刘诉,功曹史安众刘瑗,主薄蔡阳乐茂,户曹史宛任巽秋,五官掾新□梁懿,功曹史郦周谦,主薄安众邓嶷,主记史宛赵,户曹史宛谢综。(《隶释》二。案《古文苑》以此碑为王延寿撰。) ◎翟 字子超,广汉雒人。初仕郡,徵拜议郎,迁侍中。以试对政事第一,拜尚书。延光中,出为酒泉太守,迁京兆尹。顺帝即位,拜光禄大夫,迁将作大匠。 ◇上安帝疏谏宠外戚 臣闻微子佯狂而去殷,叔孙通背秦而归汉,彼非自疏其君,时不可也。臣荷殊绝之恩,蒙值不讳之政,岂敢雷同受宠,而以戴天覆地。伏惟陛下应天覆祚,历值中兴,当建太平之功,而未闻致化之道。盖远者难明,请以近事徵之。昔窦、邓之宠,倾动四方,兼官重绂,盈金积货,至使议弄神器,改更社稷。岂不以势尊威广,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坏,头颡堕地,愿为孤豚,岂可得哉!夫致贵无渐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今外戚宠幸,功均造化,汉元以来,未有等比。陛下诚仁恩周洽,以亲九族。然禄去公室,政移私门,覆车重寻,宁无摧折?而朝臣在位,莫肯正议,翕翕訾訾,更相佐附。臣恐威权外假,归之良难,虎翼一奋,卒不可制。故孔子曰:「吐珠于泽,谁能不含。」老子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此最安危之极戒,社稷之深计也。夫俭德之恭,政存约节。故文帝爱百金于露台,饰帷帐于皂囊。或有讥其俭者,上曰,朕为天下守财耳,岂得妄用之哉,至仓谷腐而不可食,钱贯朽而不可校,今自初政已来,日月未久,费用赏赐,已不可算,敛天下之财,积无功之家,帑藏单尽,民物雕伤,卒有不虞,复当重赋百姓,怨叛既生,危乱可待也。昔成王之政,周公在前,邵公在後,毕公在左,史佚在右,四子挟而维之。见正容,耳闻正言,一日即位,天下旷然,其法度素定也。今陛下有成王之尊,而无数子之佐,虽欲崇雍熙,致太平,其可得乎?去年已来,灾谴频数,地坼天崩,高岸为谷。身恐惧,则转祸为福;慢天戒,则其害弥深。陛下亲自劳恤,研精致思,勉求忠贞之臣,诛远佞谄之党,损玉堂之盛,尊天爵之重,割情欲之欢,罢宴私之好。帝王图籍,陈列左右,心存亡国所以失之,鉴观兴王所以得之,庶灾害可息,丰年可招矣。(《后汉·翟传》。) ◇又上 孝文帝连上书囊以为帐,恶闻纨素之声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引《益部耆旧传》,又见《御览》六百九十九。案前疏言文帝饰帷帐于皂囊,疑即此。) ◇上奏陈图书之意 汉四百年将有弱主闭门听难之祸,数在三百年之间。宜升历改宪,行先王至德要道,奉率时禁,抑损奢侈,宣明质朴,以延四百年之难。(《后汉·翟传》注引《益部耆旧传》。) ◇上言宜修缮太学。 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武帝大合天下之书,而孝宣论《六经》于石渠,学者滋盛,弟子万数。光武初兴,愍其荒废,太学博士舍、内外讲堂,诸生横卷,为海内所集。明帝时,辟雍始成,欲毁太学,太尉赵熹以为太学、辟雍皆宜兼存,故并传至今,而顷者颓废,至为园采刍牧之处。宜更修缮,诱进後学。(《后汉·翟传》。) ◎张俊 俊,蜀郡人。元初中,为尚书郎。 ◇假名上邓太后书谢减死。 臣孤恩负义,自陷重刑,情断意讫,无所复望。延尉鞠遣,欧刀在前,棺絮在後,魂魄飞扬,形容已枯。陛下圣泽,以臣尝在近密,识臣状貌,伤臣眼目,留心曲虑,特加遍覆。丧车复还,白骨更肉,披棺发椁,起见白日。天地父母能生臣俊,不能使臣俊当死复生。陛下德过天地,恩重父母,诚非臣俊破碎骸骨,举宗腐烂,所报万一。臣俊,徒也,不得上书,不胜去死就生,惊喜踊跃,触冒拜章。(《后汉·袁安附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杜乔 乔字叔荣,河内林虑人,永宁初举孝廉,辟司徒杨震府,迁南郡太守,顺帝时转东海相,入为侍中,汉安中拜太子太傅,累廷大司农,大鸿胪光禄崭,建和初代胡广为太尉,以忤梁冀死狱中。 ◇上书谏封梁冀子弟及中常侍等。 古之明君,皆以用贤赏罚为务。失国之主,其朝岂无贞干之臣,典诰之篇哉。患得贤不用其谋,韬书不施其教,闻善不信其义,听谗不详其理也。昔桀、纣之时,非无先王之书,折中之臣,然下愚难移,卒以亡国,已然之鉴也。陛下越从蕃王,龙飞即位,应天顺人,万夫倾望。不急忠贤之赏,而先左右之封,伤善害德,谗谀暴兴。大将军梁冀,兄弟奸邪,倾动天下,皆有正卯之恶,未被两观之诛,而横见式叙,各受封爵。天下惆怅,人神共愤,非所为赏必当功,罚必有罪也。(《后汉传》作「伤善害德,兴长佞谀。臣闻古之明君,褒罚必以功过,末世暗主,诛赏各缘其私。今梁氏一门,宦者微孽,并带无功之绂,裂劳臣之士,其为乖滥,胡可胜言」。)夫有功而不赏,则为善失其望;奸回而不诘,则为恶肆其凶。(《袁宠纪》作「遂其性」。)故陈斧钺而民不畏刑,班爵位而人不乐善。苟遂斯道,非徒伤治殄民,为乱而已,至于丧身灭国,可不慎哉!(袁宏《后汉纪》二十一,「太尉乔曰」云云。又略见《后汉·杜乔传》,「迁大司农。时梁冀子弟五人及中常侍等以无功并封,乔上书谏。」) ◎岑宏 宏,建光初为尚书侍郎。 ◇乐成王苌罪议。 非圣人不能无过,故王侯世子生,为立贤师傅以训导之,所以目不见异,耳不闻非,能保其社稷,高明令终,苌少长蕃国,内无过庭之训,外无师傅之导,血气方刚,卒受荣爵,几微生过,遂陷不义。臣闻《周官》议亲,蠢愚见赦。苌不杀无辜,以谴诃为非,无赫赫大恶,可裁削夺,损其租赋,令得改过自新,革心向道。(袁宏《后汉纪》十六。) ◎施延 延字君子,蕲县人。(陈忠傅作沛国人。)建光初徵有道高第,拜侍中,阳嘉中为大鸿胪,代庞参为太尉,免卒年七十六。 ◇用甲寅元议 太初过天日一度,弦望失正,月以晦见西方食,不兴天相应,元和改从四分,四分虽密于太初,复不正,皆不可用,甲寅元与天相应,合图谶,可施行。(续汉律历志中,延光二年,太尉恺等上侍中施延等议。) ◎祝讽 祝(或作礻殳)讽,建光中为尚书令。 ◇奏驳陈忠言屯役者得归葬送 孝文皇帝约礼之制,光武皇帝绝告宁之典,贻则万世,诚不可改,宜复建武故事。(《后汉·陈卢传》,建光中尚书令祝讽尚书孟布奏以为。案孟布孟希疑止一人转写岐出耳。) ◎孟希 希建光中为尚书。 ◇奏,驳质堪言太官宜两梁冠 太官职在鼎俎,不列陛位,堪欲令比大夫两梁冠,不宜许。(续汉舆服志下》注补引《荀绰晋百官表》注,建光中,尚书陈忠以为令史质堪上言,太官宜著丙梁,尚书孟希奏。) ◎祉 祉,史不著其姓延光初为河南尹。 ◇仍用四分历议。 即用甲寅元,当除元命苞天地开辟获麟中百一十四岁,推闰月六直其日,或朔晦弦望一十四气宿度不应者非一,用九道为朔,月有比三大二小,皆疏远,元和变历以应保乾图三百岁斗历改宪之文,四分历本起图谶,最得其正,不宜易。(续汉律历志中,延光二年,河南尹祉太子舍人李弘等四十人议。) ◎张 延光初为敦煌太守。 ◇上书陈西域三策 臣在京师,亦以为西域宜弃,今亲践其土地,乃知弃西域,则河西不能自存,谨陈西域三策,今北虏呼衍王等展转蒲类秦海左右。可发张掖酒泉,属国之吏士义从合三千五百人。(《后汉·西域传》作常展转蒲类秦海之间,专制西域共为寇钞,今以酒泉属国吏士二千馀人。)集昆仑塞,先击呼衍王,绝其根本,因发鄯善兵五千人胁车师後部,此上计也。若不能出兵,可置军司马将士五百人,四部供其谷食,出据柳中,此中计也。如亦不能,则弃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人塞,此下计也。(袁宏《后汉纪》十七,延光二年,又见《后汉·西域传》少篇首三十六字。) ◎冯绲 绲,字皇卿。(《传》作「鸿卿」,今从碑。)巴郡宕渠人。延光初为郎,还仕郡,历诸曹史、督邮、主簿、五官掾功曹。顺帝时,举孝廉,除郎中,历蜀郡广都长、楗为武阳令、广汉别驾、治中从事,辟司空府,拜御史中丞,督徐、扬二州。坐法复辟司徒府,历廷尉、左监正、治书侍御史、广汉属国都尉、陇西太守,病去。徵议郎,历治书侍御史、尚书、辽东太守,徵拜京兆尹,转司隶校尉,迁廷尉、太常。延熹中,拜车骑将军。免。寻拜将作大匠,转河南尹。复为廷尉,免。後为屯骑校尉,复拜廷尉,免。永康元年卒,谥曰桓。 ◇请监军疏 夫势得容奸,伯夷可疑,不得容奸,盗跖可信,乐羊伐中山,反而语功,文侯示以谤书一箧。愿请中常侍一人监军财费。(袁宏《后汉纪》二十二,又见《后汉·冯绲传》。) 转河南尹上言。 旧典,中官子弟,不得为牧人职。(《后汉·冯绲传》。案碑以此为最後为廷尉时所奏,与本传。) ◎堂溪协 协,字季度,颍川鄢陵人。延光初,为郡主簿,後举孝廉,迁西鄂长。 ◇嵩高山开母庙石阙铭 □□颍川郡阳城县开母庙兴治神道阙,时太守杜陵朱宠、丞零陵泉陵薛政、五官掾阴林、户曹史夏效、监掾陈修长西河圜阳冯宝、丞汉阳冀秘俊、廷掾赵穆、户曹史张诗、将作掾严寿佐左福。 □□□□,范防百川。柏鲧称遂,□□其原。洪泉浩浩,下民震惊。禹□□功,疏河写玄。九山甄旅,□□纟朱文,爰纳涂山。辛癸之间,三过匪入,实勤斯民。同心济溢,胥建三正。杞绘派替,又遭乱秦。圣汉享,于兹冯神。翩彼飞雉,□□其庭。贞祥符瑞,灵支梃生。出□□化,阴阳穆清。兴云降雨,□□□宁。守一不歇,比性乾坤。福禄来返,相宥我君。千秋万祀,子子孙孙。表碣铭功,昭视後昆。□□□□延光二年。 重曰:□□□而作《广辟》,恧洋溢而溥优。□□□□□政,则文以消摇。□□□□□,皇极正而降休。□□□□□颍,芬滋于圃畴。□□□□□兰,木连理于芋条。□□□□□盛,昨日新而累熹。□□□而慕化。咸来王而会朝。□□□□清静,九域少其修治。□□□□祈福,祀圣母山隅。神来享而饴格,我后以万祺。于胥乐而罔极,永历载而保之。(碑旧拓本。) ◎堂溪典 典,字伯并,协子。熹平中,为侍中、五官中郎将。(案《后汉·蔡邕传》注引《先贤行状》,「黄字于度,颍川人,为西鄂长。《延笃传》注引《先贤行状》,「典字季度」。皆误涉其父协事,以季为子,又转写之误,当据石刻为正。) ◇开母庙石阙叙 汉侍中五官中郎将鄢陵堂溪典伯并,熹平四年,来请雨嵩高庙。(案《后汉·灵帝纪》「熹平五年四月,复崇高山名为嵩高山」。注引《东观记》「使中将将堂溪典请雨,因上言改之」。盖误以四年系于五年也,当据石刻为正。)典大君讳协,字季度。自为郡主簿作阙铭文,後举孝廉西鄂长,早终。叙曰: 于惟我君,明允广渊。学兼游、夏,德配臧、文。殁而不[060],实有立言。其言惟何。(下缺。碑旧拓本,又略见赵明诚金石录。案:此刻于《开母铭》下方南向知所言「作阙铭文」者,必《开母铭》也。) 卷五十九 ◎左雄 雄,字伯豪,南郡涅阳人。安帝时,举孝廉,迁冀州刺史。永建初,徵拜议郎,进尚书,再迁尚书令。阳嘉中,为司隶校尉,坐法免。後复为尚书。 ◇上封事谏封山阳君及襄邑侯 夫裂土封侯,王制所重。高皇帝约,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孝安皇帝封江京、王圣等,遂致地震之异。永建二年,封阴谋之功,又有日食之变。数术之士,咸归咎于封爵。今青州饥虚,盗贼未息,民有乏绝,上求禀贷。陛下乾乾劳思,以济民为务,宜循古法,宁静无为,以求天意,以消灾异。诚不宜追录小恩,亏失大典。(《后汉·左雄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八) ◇复谏 臣闻人君莫不好忠正而恶谗谀,然而历世之患,莫不以忠正得罪,谗谀蒙幸者,盖听忠难,从谀易也。夫刑罪,人情之所甚恶;贵宠,人情之所甚欲。是以时俗为忠者少,而习谀者多。故令人主数闻其美,稀知其过,迷而不悟,至于危亡。臣伏见诏书。顾念阿母旧德宿恩,欲特加显赏。案尚书故事,无乳母爵邑之制,唯先帝时阿母王圣为野王君。圣造生谗贼废立之祸,生为天下所咀嚼,死为海内所欢快。桀、纣贵为天子,而庸仆羞与为比者,以其无义也。夷、齐贱为匹夫,而王侯争与为伍者,以其有德也。今阿母躬蹈约俭,以身率下,群僚蒸庶,莫不向风,而与王圣并同爵号,惧违本操,失其常愿。臣愚以为,凡人之心,理不相远,其所不安,古今一也。百姓深惩王圣倾覆之祸,民萌之命,危于累卵,常惧时世复有此类。怵惕之念,未离于心;恐惧之言,未绝于口。乞如前议,岁以千万给奉阿母,内足以尽恩爱之欢,外可不为吏民所怪。梁冀之封,事非机急,宜过灾厄之运,然後平议可否。(《后汉·左雄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九) ◇复上疏谏 先帝封野王君,汉阳地震,今封山阳君,而京城复震,专政在阴,其灾尤大。臣前後瞽言封爵至重,王者可私人以财,不可以官,宜还阿母之封,以塞灾异。今冀已高让,山阳君亦宜崇其本节。(《后汉·左雄传》) ◇上疏陈事 臣闻柔远和迩,莫大宁人,宁人之务,莫重用贤,用贤之道,必存考黜。是以皋陶对禹,贵在知人。「安人则惠,黎民怀之。」昔三代垂统,(此句从《袁宏纪》补。)分伯建侯,代位亲民,民用和穆,礼让以兴。故《诗》云:「有氵凄凄,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及幽、厉昏乱,不自为政,褒艳用权,七子党进,贤愚错绪,深谷为陵。故其诗云:「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又曰:「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言人畏吏如虺蜴也。宗周既灭,六国并秦,坑儒泯典,划革五等,更立郡县,县设令长,郡置守尉,什伍相司,封豕其民。大汉受命,虽未复古,然克慎庶官,蠲苛救弊,悦以济难,抚而循之。至于文、景,天下康。诚由玄靖宽柔,克慎官人故也。(《袁宏纪》作「使万民不扰也」。)降及宣帝,兴于仄陋,综核名实,知时所病,刺史守相,辄亲引见,考察言行,信赏必罚,帝乃叹曰,民所以安而无怨者,政平吏良也。与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以为吏数变易,则下不安业;久于其事,则民服教化。其有政理者,(《袁宏纪》作「民知不久,则诈以求过,故二千石有治能者」。)辄以玺书勉励,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缺则以次用之。是以吏称其职,人安其业。汉世良吏,于兹为盛。故能降来仪之瑞,建中兴之功。汉初至今,三百馀载,俗浸雕敝,巧伪兹萌,下饰其诈,上肆其残。典城百里,转动无常,各怀一切,莫虑长久。谓杀害不辜为威风,聚敛整辨为贤能,以理己安民为劣弱,以奉法循理为不化。髡钳之戮,生于睚眦;覆尸之祸,成于喜怒。视民如寇雠,税之项背相望,与同疾,见非不举,闻恶不察,观政于亭传,责成于期月,言善不称德,论功不据实,虚诞者获誉,拘检者离毁。或因罪而引高,或色斯以求名。州宰不覆,竞共辟召,踊跃升腾,超等逾匹。或考奏捕案,而亡不受罪,会赦行赂,复见洗涤。朱紫同色,清浊不分。故使奸猾枉滥,轻忽去就,拜除如流,缺动百数。乡官部吏,职斯禄薄,车马衣服,一出于民,廉者取足,贪者充家,特选横调,纷纷不绝,送迎烦费,损政伤民。和气未洽,灾眚不消,咎皆在此。今之墨绶,犹古之诸侯,拜爵王庭,舆服有庸,而齐于匹竖,叛命避负,非所以崇宪明理、惠育元元也。臣愚以为,守相长吏惠和有显效者,可就增秩,忽使移徙,非父母丧,不得去官。其不从法禁,不式王命,锢之终身,虽会赦令,不得齿列。若被劾奏,亡不就法者,徙家边郡,以惩其後。乡部亲民之吏,皆用儒生清白任从政者,宽其负算,增其秩禄,吏职满岁,宰府州郡乃得辟举。如此,威福之路塞,虚伪之端绝,送迎之役损,赋敛之源息。循理之吏,得成其化;率土之民,各宁其所。追配文、宣中兴之轨,流光垂祚,永世不刊。(《后汉·左雄传》,又《袁宏後》汉纪,十八与此小异) ◇上疏言寇贼 寇贼连年,死亡大半,一人犯法,举宗群亡。宜及其尚微,开令改悔。若告党与者,听除其罪;能诛斩者,明加其赏。(《后汉·左雄传》,「与仆射郭虔共上疏」云,云,「书奏不省」。) ◇上言察举孝廉。 郡国孝廉,古之贡士,出则宰民,宣协风教。若其面墙,则无以施化,招灾致祸,为害不细。孔子曰「四十而不惑」,《礼》「四十强而仕」。请自今孝廉年不满四十,不得察举,皆先诣公府,诸生试家法,文吏试笺奏,覆之端门,练其虚实,以观异能,以美风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齿。(袁宏《后汉纪》十八,又见《后汉·左雄传》) ◇上言谏捶扑九卿 九卿位亚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节,动有庠序之仪。加以鞭杖,诚非古典。(袁宏《后汉纪》十八,又《后汉·左雄传》作「孝明皇帝始有仆罚,皆非古典」。) ◎周举 举,字宣光,汝南汝阳人。延光末,辟司徒李府。顺帝时,举茂才,为平丘令,迁并州刺史,转冀州刺史。阳嘉中,徵拜尚书,迁司隶校尉。永和中,出为蜀郡太守,坐事免。大将军梁商表为从事中郎,拜谏议大夫。後为侍中,守光禄大夫,迁河南太守,徵为大鸿胪。梁后临朝,迁光禄勋。建和初,拜光禄大夫。 ◇对策问旱灾 臣闻《易》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二仪交构,乃生万物,万物之中,以人为贵。故圣人养之以君,成之以化,顺四时之宜,适阴阳之和,使男女婚娶不过其时。包之以仁恩,导之以德教,示之以灾异,训之以嘉祥。此先圣承乾养物之始也。夫阴阳闭隔,则二气否塞;二气否塞,则人物不昌,人物不昌,则风雨不时;风雨不时,则水旱成灾。陛下处唐、虞之位,未行尧、舜之政,近废文帝、光武之法,而循亡秦奢侈之欲,内积怨女,外有旷夫。今皇嗣不兴,东宫未立,伤和逆理,断绝人伦之所致也。非但陛下行此而已,竖宦之人,亦复虚以形势,威侮良家,取女闭之,至有白者殁无配偶,逆于天心。昔武王入殷,出倾宫之女;成汤遭灾,以六事克已;鲁僖遇旱,而自责祈雨,皆以精诚转祸为福。自枯旱以来,弥历年岁,未闻陛下改过之效,徒劳至尊暴露风尘,诚无益也。又下州郡祈神致请,昔齐有大旱,景公欲祀河伯,晏子谏曰:「不可。夫河伯以水为城国,鱼鳖为民庶。水尽鱼枯,岂不欲雨,自是不能致也。」陛下所行,但移其华,不寻其实,犹缘木求鱼,却行求前。诚宜推信革政,崇道变惑,出後宫不御之女,理天下冤枉之狱,除大官重膳之费。夫五品不训,责在司徒,有非其位,宜急黜斥。臣自藩外,擢典纳言,学薄智浅,不足以对。《易传》曰:「阳感天,不旋日。」惟陛下留神裁察。(《后汉·周举传》,」阳嘉三年,徵拜尚书。是时河南、三辅大旱,特下策问。举对」。) ◇又对问得失 宜慎官人,去斥贪污,离远佞邪,循文帝之俭,尊孝明之教,则时雨必应。(《后汉·周举传》,」召见举及尚书令成翊世、仆射黄琼,问以得失。举等并对。」) ◇又独对 臣从下州,超备机密,不足以别群臣。然公卿大臣数有直言者,忠贞也;阿谀苟容者,佞邪也。司徒视事六年,未闻有忠言异谋,愚心在此。(《后汉·周举传》,「帝曰:『百官贪污佞邪者为谁乎?』举独对。其後以事免司徒刘崎」。) ◇对诏问加谥北乡侯 昔周公有请命之应,隆太平之功,故皇天动威,以章圣德。北乡侯本非正统,奸臣所立,立不逾岁,年号未改,皇天不,大命夭昏。《春秋》王子猛不书崩,鲁子野不书葬。今北乡侯无它功德,以王礼葬之,于事已崇,不宜称谥。灾眚之来,弗由此也。(《后汉·周举传》) 北乡本非正统,奸臣所扰,立未逾载,年号未改。孔子作《春秋》,王子猛不称崩,鲁子野不书葬。昔周公有请命之功,太平之勋,故薨之日,天动威以彰其德,故成王以王者礼葬之,以应天命。北乡侯无他功德,恐非所以应天消灾。北乡本侯也,已加王礼,于礼已崇,不宜追加尊谥。(《通典》八十,多出本传四语) ◇对诏问变眚 陛下初即位,遵修旧典,兴化致政,远近肃然。顷年以来,稍违于前,朝多宠幸,禄不原德。府藏空匮,有瓦解之心。观天察人,方古准今,诚可危惧。《书》曰:「僭恒若。」夫僭差无度,则言不从而下不治;阳无以制,则上扰下竭。宜密严敕州郡,察强豪大奸,以时擒讨。(袁宏《后汉纪》十九,「汉安元年。」又《后汉·周举传》少二语。) ◇为司徒朱伥创草变异表 臣闻《易》曰:「天垂象,见吉凶。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臣穷见九月庚辰,今月丙辰,过荧惑于东井辟金,光辉合并,移时乃出。经术浅末,不晓天官,见其非常,昭昭再见,臣切怪之,诚懑愤。夫月者太阴,荧惑火星,不宜相干。臣闻盛德之主,不能无异,但当变改,有以供御,孔子曰,虽明天子,荧惑必谋,祸福之徵,慎察用之。」孝宣皇帝地节元年,月蚀荧惑,明年有霍氏乱。孔子曰:「火上不可握,荧惑班变不可息,志帝应其修无极。」此言荧惑火精。尤史家所宜察也。楚庄曰:「灾异不见,寡人其亡。」今变异屡臻,此天以佑助汉室,觉悟国家也。臣诚惧史官畏忌,不敢极言。惟陛下深留圣思,按图书之文,鉴古今之戒,召见方直,极言而靡讳,亲贤纳忠,推诚应人,犹影响也。宋景公有善言,荧惑徙舍,延年益寿,况乎至尊,感不旋日。《书》曰:「天威谌。」言天德辅诚也。周公将没,戒成王以左右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言此五官,存亡之机,不可不谨也。臣愿陛下思周旦之言,详左右清禁之内,谨供养之官,严宿卫之身,申敕屡省,务知戒慎,以退未萌,以此无疆。谨匍匐自力,手书密上。(《风谷通》五) ◇殇帝顺帝昭穆议 《春秋》鲁闵公无子,庶兄僖公代立,其子文公遂跻僖公干闵公上。孔子讥之,经书曰:「有事于太庙,跻僖公。」传曰:「逆祀也」。及定公正其序而下之,孔子是之,经曰「从祀先公」,为万世法也。今殇帝在先,于亲为父,顺帝在後,于亲为子,先後之义不可改,昭穆之序不可乱。吕勃议是也。(袁宏《後汉纪》十九,又《后汉·周举传》) ◇移书介子推庙 春中去火,寒食一月,老小不堪,残损民命,非贤者之意。今则三日而已。(□□□□□引《汝南先贤传》,「举迁并州刺史,俗有龙忌之禁,移书子推庙,以宣示愚民。」) ◎刘光 光,安帝末,为尚书令,顺帝初,拜太常。永建二年代朱宠为太尉,录尚书事。 ◇奏请条案礼仪 孝安皇帝圣德明茂,早弃天下。陛下正统,当奉宗庙,而奸臣交构,遂令陛下龙潜藩国,群僚远近,莫不失望。天命有常,北乡不永,汉德盛明,福祚孔章。近臣建策,左右扶翼,内外同心。稽合神明,陛下践祚,奉遵鸿绪,为郊庙主,承续祖宗无穷之烈,上当天心,下厌民望。而即位仓卒,典章多缺,请条案礼仪,分别具奏。(《后汉·顺帝纪》,」帝即位,近臣尚书以下,从辇到南宫,登云台,召百官。尚书令刘光等奏。制曰可」。) ◎樊长孙 长孙,安帝时人。爵里未详。 ◇与越骑校尉刘千秋书 汉家礼仪,叔孙通等所草创,皆随律令在理官,藏于几阁,无纪录者,久令二代之业,暗而不彰,诚宜撰次,依拟《周礼》,定位分职,各有条序,令人无愚智,入朝不惑。君以公族元老,正丁其任,正可以已。(《续汉·百官一》注引《胡广》注《汉官篇》) ◎吴苍 苍,汝南人。 ◇遗矫仲彦书(矫慎字仲彦) 仲彦足下:勤处隐钓,虽乘云行泥,栖宿不同,每有西风,何尝不叹!盖闻黄、老之言,乘虚入冥,藏身远遁,亦有理国养人,施于为政。至如登山绝迹,神不著其证,人不睹其验。吾欲先生从其可者,于意何如?昔伊尹不怀道以待尧、舜之君。方今明明,四海开辟,巢、许无为箕山,夷、齐悔入首阳。足下审能骑龙弄凤,翔嬉云间者,亦非狐兔燕雀所敢谋也。(《后汉·矫慎传》,又见《高士传》下。) ◎丘 字季春,扶风人。 ◇辞郡守召 明府欲臣邪?友邪?师邪?明府所以尊宠人者,极于功曹;所以荣禄人者,已于孝廉。一极一已,皆所不用也。(《御览》五百八引皇甫谧《高士传》,「郡守召,始见「云云,似非书记,以载赤牍,录之。) 卷六十 ◎陈龟 龟,字叔珍,上党泫氏人。永建中,举孝廉,五迁为五原太守。永和中,为使匈奴中郎将。桓帝初,拜度辽将军。乞骸骨归。复徵为尚书。奏请诛梁冀,不省,不食七日而死。 ◇上表 仁恩广被,化流殊方,使老者以寿终,孤幼得保长年,犹临河转石,易于反掌。(《初学记》七引谢承《后汉书》。) ◇拜度辽将军临行上疏。 臣龟蒙恩累世,驰骋边垂,虽展鹰犬(《文选·陈琳为袁绍檄豫州》注引《谢承书》,「鹰犬」下有「搏击」二字。)之用,顿毙胡虏之庭,魂骸不返,荐享狐狸,犹无以塞厚责,答万分也。至臣顽驽,器无铅刀一割之用,过受国恩,荣秩兼优,生年死日,永惧不报。臣闻三辰不轨,擢士为相;蛮夷不恭,拔卒为将。臣无文武之才,而忝鹰扬之任,上惭圣明,下惧素餐,虽殁躯体,无所云补。今西州边鄙,土地脊角,鞍马为居,射猎为业,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机杼之饶,守塞候望,悬命锋镝,闻急长驱,去不图反。自顷年以来,匈奴数攻营郡,残杀长吏,侮略良细。战夫身膏沙漠,居人首系马鞍。或举国掩户,尽种灰灭,孤儿寡妇,号哭空城,野无青草,室如悬磬。虽含生气,实同枯朽。往岁并州水雨,灾螟互生,稼穑荒耗,租更空阙。老者虑不终年,少壮惧於困厄。陛下以百姓为子,品庶以陛下为父,焉可不日昃劳神,垂抚循之恩哉!唐尧亲舍其子以禅虞舜者,是欲民遭圣君,不令遇恶主也。故古公杖策,其民五倍;文王西伯,天下归之。岂复舆金辇宝,以为民惠乎!近孝文皇帝感一女子之言,除肉刑之法,体德行仁,为汉贤主。陛下继中兴之统,承光武之业,临朝听政,而未留圣意。且牧守不良,或出中官,惧逆上旨,取过目前。呼嗟之声,招致灾害,胡虏凶悍,因衰缘隙。而令仓库单于豺狼之口,功业无铢两之效,皆由将帅不忠,聚奸所致。前凉州刺史祝良,初除到州,多所纠罚,太守令长,贬黜将半,政未逾时,功效卓然。实应赏异,以劝功能,改任牧守,去斥奸残。又宜更选匈奴、乌桓护羌中郎将校尉,简练文武,授之法令,除并、凉二州今年租更,宽赦罪隶,埽除更始。则善吏知奉公之佑,恶者觉营私之祸,胡马可不窥长城,塞下无候望之患矣。(《后汉·陈龟传》) ◎郎ダ ダ字雅光,北海安丘人。阳嘉初,公车徵拜郎中,辞病不就。后复公车徵,不行,为同县孙礼所杀。 ◇诣阙拜章 臣闻天垂妖象,地见灾符,所以谴告人主,责躬修德,使正机平衡,流化兴政也。《易内传》曰:「凡灾异所生,各以其政。变之则除,消之亦除。」伏惟陛下躬日昃之听,温三省之勤,思过念咎,务消悔。方今时俗奢佚,浅恩薄义。夫救奢必于俭约,拯薄无若敦厚,安上理人,莫善于礼。修礼遵约,盖惟上兴,革文变薄,事不在下。故《周南》之德,《关雎》政本。本立道生,风行草从,澄其源者流清,溷其本者未浊,天地之道,其犹鼓,以虚为德,自近及远者也。伏见往年以来,园陵数灾,炎光炽猛,惊动神灵。《易天人应》曰:「君子不思遵利,兹谓无泽,厥灾孽火烧其宫。」又曰:「君高台府,犯阴侵阳,厥灾火」。又曰:「上不俭,下不节,炎火并作烧君室。」自顷缮理西苑,修复太学,宫殿官府,多所构饰。昔盘庚迁殷,去奢即俭,夏后卑室,尽力致美」又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何必改作。」臣愚以为,诸所缮修,事可省减,禀恤贫人,赈赡孤寡,此天之意也。人之庆也,仁之本也,俭之要也。焉有应天养人,为仁为俭,而不降福者哉!土者地,阴性澄静,宜以施化之时,敬而勿扰。窃见正月以来,阴暗连日。《易内传》曰:「久阴不雨,乱气也,《蒙》之《比》也。蒙者,君臣上下相冒乱也。」又曰:「贤德不用,厥异常阴。」夫贤者,化之本;云者,雨之具也。得贤而不用,犹久阴而不雨也。又顷前数日,寒过其节,冰既解释,还复凝合。夫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此言日月相推,寒暑相避,以成物也。今立春之後,火卦用事,当温而寒,违反时节,由功赏不至,则刑罚必加也。宜须立秋,顺气行罚。臣伏案《飞候》,参察众政,以为立夏之後,当有震裂涌之害,又比荧惑失度,盈缩往来,涉历舆鬼,环绕轩辕。火精南方,夏之政也。政有失礼,不从夏令,则荧惑失行,正月三日至乎九日,三公卦也。三公上应台阶,下同元首。政失其道,则寒阴反节。「节彼南山,」咏自《周诗》;「股肱良哉」,著于《虞典》。而今之在位,竞托高虚,纳累钟之奉,忘天下之忧,栖迟偃仰,寝疾自逸,被策文,得赐钱,即复起矣,何疾之易而愈之速?以此消伏灾眚,兴致升平,其可得乎,今选举牧守,委任三府,长吏不良,既咎州郡,州郡有失,岂得不归责举者?而陛下崇之弥优,自下慢事愈甚,所谓大网疏,小网数。三公非臣之仇,臣非狂夫之作,所谓发愤忘食,恳恳不已者,诚念朝廷欲致兴平,非不能面誉也。臣生长草野,不晓禁忌,披露肝胆,书不择言。伏鼎镬,死不敢恨。谨诣阙奉章,伏待重诛。(《后汉·郎ダ传》。) 臣闻天垂诫,地见灾异,所以谴告人主,克己修德也。故应天以诚而不以言,导下以躬而不以刑,顷者,宫殿宫府多所治饰。昔盘庚迁殷,去奢即俭;夏后卑宫,尽力以致美,愚以为诸所缮治,事可减省,以恤贫民,以赈孤寡,天之意也。人之愿也。陛下躬亲庶事,诏书每下,广开不讳之路,以天下为忧,百姓为念,而不数见公卿,责以政事,诚优游养德之道也。然三公者,调和阴阳,仪刑百寮,今水旱连年,五谷不登,不能忧也。官失其序,庶事不治,不能正也。但迟回偃仰,称病自逸,忘天下之忧,甘宴安之乐,岂不谬哉!(袁宏《后汉纪》十八。案此即前篇之约文,「应天以诚」二语及「陛下躬亲」已下,《范书》无。) ◇对状尚书条便宜七事 臣闻明王圣主好闻其过,忠臣孝子言无隐情。臣备生人伦视听之类,而禀性愚悫,不识忌讳,故出死忘命,恳恳重言。诚欲陛下修乾坤之德,开日月之明,披图籍,案经典,览帝王之务,识先後之政。如有阙遗,退而自改。本文、武之业,拟尧、舜之道,攘灾延庆,号令天下。此诚臣ダ区区之愿,夙夜梦寐,尽心所计。谨条序前章,畅其上旨,条便宜七事,具如状对: 一事:陵园至重,圣神攸冯,而灾火炎赫,迫近寝殿,魂如有灵,犹将惊动。寻宫殿官府,近始永平,岁时未积,便更修造。又西苑之设,禽畜是处,离房别观,本不常居,而皆务精土木,营建无已,消功单贿,巨亿为计。《易内传》曰:「人君奢侈,多饰宫室,其时旱,其灾火。」是故鲁僖遭旱,修政自敕,下钟鼓之县,休缮治之官,虽则不宁,而时雨自降。由此言之,天之应人,敏于影响。今月十七日戊午,徵日也,日加申,风从寅来,丑时而止。丑、寅、申皆徵也,不有火灾,必当为旱。愿陛下校计缮修之费,永念百姓之劳,罢将作之官,减雕文之饰,损庖厨之馔,退宴私之乐。《易中孚传》曰:「阳感天,不旋日。」如是,则景云降集,眚息矣。 二事:去年以来,《兑卦》用事,类多不效。《易传》曰:「有貌无实,佞人也;有实无貌,道人也。」寒温为实,清浊为貌。今三公皆令色足恭,外厉内荏,以虚事上,无佐国之实,故清浊效而寒温不效也,是以阴寒侵犯消息。占曰:「日乘则有妖风,日蒙则有地裂。」如是三年,则致日食,阴侵其阳,渐积所致。立春前後,温气应节者,诏令宽也。其後复寒者,无宽之实也。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率土之人,岂无贞贤,未闻朝廷有所赏拔,非所以求善赞务,弘济元元,宜采纳良臣,以助圣化。 三事:臣闻天道不远,三五复反。今年少阳之岁,法当乘起,恐後年已往,将遂惊动,涉历天门,灾成戊己。今春当旱,夏必有水,臣以六日七分候之可知。夫灾眚之来,缘类而应。行有玷缺,则气逆于天,精感变出,以戒人君。王者之义,时有不登,则损滋彻膳。数年以来,谷收稍减,家贫户馑,岁不如昔。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水旱之灾,虽尚未至,然君子远览,防微虑萌。《老子》曰:「人之饥也,以其上食税之多也。」故孝文皇帝绨袍革舄,木器无文,约身薄赋,时致升平。今陛下圣德中兴,宜遵前典,惟节惟约,天下幸甚。易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是故高宗以享福,宋景以延年。 四事:臣窃见皇子未立,储宫无主,仰观天文,太子不明。荧惑以去年春分後十六日在娄五度,推步《三统》,荧惑今当在翼九度,今反在柳三度。则不及五十馀度,去年八月二十四日戊辰,荧惑历舆鬼,东入轩辕,出后星北,东入四度,北旋复还。轩辕者,後宫也。荧惑者,至阳之精也,天之使也,而出入轩辕,绕还往来。《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其意昭然可见矣。礼,天子一聚九女,嫡媵毕具。今宫人侍御,动以千计,或生而幽隔,人道不通,郁积之气,上感皇天,故遣荧惑入轩辕,理人伦,垂象见异,以悟主上。昔武王下车,出倾宫之女,表商容之闾,以理人伦,以表贤德,故天授以圣了,成王是也。今陛下多积宫人,以违天意。故皇胤多夭,嗣体莫寄。《诗》云:「敬天之怒,不敢戏豫。」方今之福,莫若广嗣,广嗣之术,可不深思?宜简出宫女,恣其姻嫁,则天自降福,子孙千亿。惟陛下丁宁再三,留神于此。左右贵幸,亦宜惟臣之言,以悟陛下。盖善言古者合于今,善言天者合于人。愿访问百僚,有违臣言者,臣当受苟言之罪。 五事:臣窃见去年闰十月十七日己丑夜,有白气从西方天苑趋左足,入玉井,数日乃灭。《春秋》曰:「有星孛于大辰。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为大辰,罚又为大辰,北极亦为大辰。」所以孛一宿而连三宿者,言北辰王者之宫也。凡中宫无节,政教乱逆,威武衰微,则此三星以应之也。罚者白虎,其宿主兵,其国赵、魏,变见西方,亦应三辅。凡金气为变,发在秋节。臣恐立秋以後,赵、魏、关西将有羌寇畔戾之患。宜豫宣告诸郡,使敬授人时,轻徭役,薄赋敛,勿妄缮起,坚仓狱,备守卫,回选贤能,以镇抚之。金精之变,责归上司。宜以五月丙午,遣太尉服干戚,建井,书玉板之策,引白气之异,于西郊责躬求愆,谢咎皇天,消灭妖气。盖以火胜金,转祸为福也。 六事:臣窃见今月十四日乙卯巳时,白虹贯日。凡日傍气色白而纯者名为虹。贯日中者,侵太阳也;见于春者,政变常也。方今中官外司,各各考事,其所考者,或非急务。又恭陵火灾,主名未立,多所收捕,备经考毒。寻火为天戒,以悟人君,可顺而不可违,可敬而不可慢。陛下宜恭己内省,以备後灾。凡诸考案,并须立秋。又《易传》曰:「公能其事,序贤进士,後必有喜。」反之,则白虹贯日。以甲乙见者,则谴在中台,自司徒居位,阴阳多谬,久无虚己进贤之策,天下兴议,异人同咨。且立春以来,金气再见,金能胜木,必有兵气,宜黜司徒,以应天意。陛下不早攘之,将负臣言,遗患百姓。 七事:臣伏惟汉兴以来,三百三十九岁。于《诗三基》,高祖起亥仲二年,今在戌仲十年。《诗汜历枢》曰:「卯酉为革政,午亥为革命,神在天门,邮入候听。」言神在戌亥,司候帝王兴衰得失,厥善则昌,厥恶则亡。于《易雄雌秘历》,今值困乏。凡九二困者,众小人欲共困害君子也。《经》曰:「困而不失其所,其唯君子乎!」唯独贤圣之君,遭困遇险,能致命遂志,不去其道。陛下乃者潜龙养德,幽隐屈厄,即位之元,紫宫惊动,历运之会,时气已应。然犹恐妖祥未尽,君子思患而预防之。臣以为戌仲已竟,来年入季,文帝改法,除肉刑之罪,至今适三百载。宜因斯际,大蠲法令,官名称号,舆服器械,事有所更,变大为小,去奢就俭,机衡之政,除烦为简。改元更始,招求幽隐,举方正,徵有道,博采异谋,开不讳之路。臣陈引际会,恐犯忌讳,书不尽言,未敢究畅。(《后汉书·郎ダ传》) ◇台诘对 台诘ダ曰:「对云『白虹贯日,政变常也』。朝廷率由旧章,何所变易而言变常?又言『当大蠲法令,革易官号』。或云变常以致灾,或改旧以除异,何也?又阳嘉初建,复欲改元,据何经典?其以实对。」ダ对曰: 方春东作,布德之元,阳气开发,养导万物。王者因天视听,奉顺时气,宜务崇温柔,导其行令。而今立春之後,考事不息,秋冬之政也行乎春夏。故白虹春见,掩蔽日曜。凡邪气乘阳,则虹在日,斯皆臣下执事刻急所致,殆非朝廷优宽之本。此其变常之咎也。又今选举皆归三司,非有周召之才,而当则哲之重,每有选用,辄参之掾属,公府门巷,宾客填集,送去迎来,财货无已。其当迁者,竞相荐谒,各遣子弟,充塞道路,开长奸门,兴致浮伪,非所谓率由旧章也。尚书职在机衡,宫禁严密,私曲之意,羌不得通,偏党之恩,或无所用。选举之任,不如还在机密。臣诚愚戆,不知折中,斯固远近之论,当今之宜。又孔子曰:「汉三百载,斗历改宪。」三百四岁为一德,五德千五百岁,五行更用。王者随天,譬犹自春徂夏,改青服绛者也。自文帝省刑,适三百年,而轻微之禁,渐以殷积。王者之法,譬犹江河,当使易避而难犯也。故《易》曰:「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今去奢即俭,以先天下,改易名号,随事称谓。《易》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同归殊涂,一致百虑。是知变常而善,可以除灾,变常而恶,必致于异。今年仲竟,来年入季,仲终季始,历运变改,故可改元,所以顺天道也。臣ダ愚蔽,不足以答圣问。(《后汉书·郎ダ传》。) ◇上书荐黄琼李固复条便宜四事 臣前对七事,要政急务,宜于今者,所当施用。诚知愚浅,不合圣听,人贱言废,当受诛罚,怔营惶怖,靡知厝身。臣闻刳舟剡楫,将欲济江海也;聘贤选助,将以安天下也。昔唐尧在上,群龙为用,文、武创德,周、召作辅,是以能建天地之功,增日月之耀者也。《诗》云:「赫赫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宣王是赖,以致雍熙。陛下践阼以来,勤心众政,而三九之位,未见其人,是以灾害屡臻,四国未宁。臣考之国典,验之闻见,莫不以得贤为功,失士为败。且贤者出处,翔而後集,爵以德进,则其情不苟,然後使君子耻贫贱而乐富贵矣。若有德不报,有言不寿,来无所乐,进无所趋,则皆怀归薮泽,修其故志矣。夫求贤者,上以承天,下以为人。不用之,则逆天统,违人望。逆天统则灾眚降,违人望则化不行。灾眚降则下呼嗟,化不行则君道亏。四始之缺,五际之厄,其咎由此。岂可不刚健笃实,矜矜栗栗,以守天功盛德大业乎?臣伏见光禄大夫江夏黄琼,耽乐道术,清亮自然,被褐怀宝,含味经籍,又果于从政,明达变复。朝廷前加优宠,宾于上位。琼入朝日浅,谟谋未就,因以丧病,致命遂志。《老子》曰:「大音希声,大器晚成。」善人为国,三年乃立。天下莫不嘉朝廷有此良人,而复怪其不时还任。陛下宜加隆崇之恩,极养贤之礼,徵反京师,以慰天下。又处士汉中李固,年四十,通游、夏之艺,履颜、闵之仁。洁白之节,情同皎日,忠贞之操,好是正直,卓冠古人,当时莫及。元精所生,王之佐臣,天之生固,必为圣汉,宜蒙特徵,以示四方。夫有出伦之才,不应限以官次。昔颜子十八,天下归仁,子奇稚齿,化阿有声。若还琼徵固,任以时政,伊尹、传说不足为比,则可垂景光,致休祥矣。臣ダ明不知人,伏听众言,百姓所归,臧否共叹。愿问百僚,核其名行,有一不合,则臣为欺国。惟留圣神,不以人废言。谨复条便宜四事,附奏于左: 一事:孔子作《春秋》,书「正月」者,敬岁之始也。王者则天之象,因时之序,宜开发德号,爵贤命士,流宽大之泽,垂仁厚之德,顺助元气,含养庶类。如此,则天文昭烂,星辰显列,五纬循轨,四时和睦。不则太阳不光,天地溷浊,时气错逆,霾雾蔽日。自立春以来,累经旬朔,未见仁德有所施布,但闻罪罚考掠之声。夫天之应人,疾于影响,而自从入岁,常有蒙气,月不舒光,日不宣曜。日者太阳,以象人君。政变于下。日应于天,清浊之占,随政抑扬。天之见异,事无虚作。岂独陛下倦于万机,帏幄之政有所阙欤?何天戒之数见也?臣愿陛下发扬乾刚,援引贤能,勤求机衡之寄,以获断金之利。臣之所陈,辄以太阳为先者,明其不可久暗,急当改正。其异虽微,其事甚重,臣言虽约,其旨甚广。惟陛下乃眷臣章,深留明思。 二事:孔子曰:「雷之始发《大壮》始,君弱臣强从《解》起。「今月九日至十四日,《大壮》用事,消息之卦也。于此六日之中,雷当发声,发声则岁气和,王道兴也。《易》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雷者,所以开发萌牙,辟阴除害。万物须雷而解,资雨而润。故《经》曰:「雷以动之,雨以润之。」王者崇宽大,顺春令,则雷应节,不则发动于冬,当震反潜。故《易传》曰:「当雷不雷,太阳弱也。」今蒙气不除,日月变色,则其效也。天网恢恢,疏而不失,随时进退,应政得失。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璇玑动作,与天相应。雷者号令,其德生养。号令殆废,当生而杀,则雷反作,其时无岁。陛下若欲除灾昭祉,顺天致和,宜察臣下尤酷害者,亟加斥黜,以安黎元,则太皓悦和,雷声乃发。 三事:去年十月二十日癸亥,太白与岁星合于房、心。太白在北,岁星在南,相离数寸,光芒交接。房、心者,天地明堂布政之宫。《孝经钩命决》曰:「岁星守心,年谷丰登,」《尚书洪范记》曰:「月行中道,移节应期,德厚受福,重华留之。」重华者,谓岁星在心也。今太白从之,交合明堂,金木相贼,而反同合,此以阴陵阳,臣下专权之异也。房、心东方,其国主宋。《石氏经》曰:「岁星出左有年,出右无年。」今金木居东,岁星在南,是为出右,恐年谷不成,宋人饥也。陛下宜审详明堂布政之务,然後妖异可消,五纬顺序矣。 四事:《易传》曰:「阳无德则旱,阴僭阳亦旱。」阳无德者,人君恩泽不施于人也。阴僭潜阳者,禄去公室,臣下专权也。自冬涉春,讫无嘉泽,数有西风,反逆时节。朝廷劳心,广为祷祈,荐祭山川,暴龙移布。臣闻皇天感物,不为伪动,灾变应人,要在责己。若令雨可请降,水可攘止,则岁无隔并,太平可待。然而灾害不息者,患不在此也。立春以来,未见朝廷赏录有功,表显有德,存问孤寡,赈恤贫弱,而但见洛阳都官奔车东西,收系纤介,牢狱充盈。臣闻恭陵火处,比有光曜,明此天灾,非人之咎。丁丑大风,掩蔽天地。风者号令,天之威怒,皆所以感悟人君忠厚之戒。又连月无雨,将害粟麦。若一谷不登,则饥者十三四矣。陛下诚宜广被恩泽,贷赡元元。昔尧遭九年之水,人有十年之蓄者,简税防灾,为其方也。愿陛下早宣德泽,以应天功。若臣言不用,朝政不改者,立夏之後,乃有澍雨,于今之际,未可望也。若政变于朝而天不雨,则臣为诬上,愚不知量,分当鼎镬。(《后汉·郎ダ传》) 卷六十一 ◎段恭 恭,字节英,广汉新都人。仕郡。阳嘉中,为上计掾,举茂才孝廉。 ◇因会上疏 伏见道路行人,农夫织妇,皆曰「太尉庞参,竭忠尽节,徒以直道不能曲心,孤立群邪之间,自处中伤之地。」臣犹冀在陛下之世,当蒙安全,而复以谗佞,伤毁忠正,此天地之大禁,人主之至诫。昔白起赐死,诸侯酌酒相贺;季子来归,鲁人喜其纾难。夫国以贤化,君以忠安。今天下咸欣陛下有此忠贤,愿卒宠任,以安社稷。(《后汉·庞参传》) ◎陈球 球,字伯真,不邳淮浦人。阳嘉中,举孝廉,迁繁阳令。复辟公府,举高第,拜侍御史。出为零陵太守,迁魏郡太守,徵拜将作大匠。迁南阳太守,拜廷尉。光和二年,以谋诛宦官下狱死。 ◇皇太后不宜别葬议 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聪明母仪之德。遭时不造,援立圣明,承继宗庙,功烈至重。先帝晏驾,因遇大狱,迁居空宫,不幸早世,家虽获罪,事非太后。今若别葬,诚失天下之望。且冯贵人冢墓被发,骸骨暴露,与贼并尸,魂灵污染,且无功于国,何宜上配至尊?(《后汉·陈球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三,有小异。) ◇与司徒刘劭书 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社稷镇卫,岂得雷同容容无违而已?今曹节等放纵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节等,永乐太后所亲知也。今可表徙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以次收节等诛之。政出圣主,天下太平,可翘足而待也。(《后汉陈球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四,有小异。) ◎陈 ,字汉瑜,球弟子。举孝廉,除剧令,去官。举茂才,迁济北相,再迁沛相。 ◇答袁术书 昔秦末世,肆暴恣情,虐流天下,毒被生民,下不堪命。故遂土崩。今虽季世,未有亡秦苛暴之乱也。曹将军神武应期,兴复典刑,将拨平凶慝,清定海内,信有徵矣。以为足下当戮力同心,匡翼汉室,而阴谋不轨,以身试祸,岂不痛哉!若迷而知反,尚可以免。吾备旧知。故陈至情,虽逆于耳,肉骨之惠也。欲吾营私阿附,有犯死不能也。(《魏志·袁术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八,少末二句。) ◎陈登 登,字元龙,子。举孝廉,除末阳长。陶谦表为典农校尉。曹公以为广陵太守,从平吕布,以功加伏波将军,迁东城太守。 ◇遣诣袁绍告迎刘备为徐州牧 天降灾,祸臻鄙州,州将殂殒,生民无主,恐惧奸雄一旦承隙,以诒盟主日昃之忧,辄共奉故平原相刘备府君以为宗主,永使百姓知有依归。方今寇难纵横,不遑释甲,谨遣下吏奔告于执事。(《蜀志·先生传》注引《献帝春秋》。) ◎高赐 赐,永和中为南阳太守。(《见李固传》) ◇奏劾刘嘉赵世 光禄勋刘嘉廷尉赵世,皆以被病笃困,空文武之位,阙上卿之赞,既无忠信断金之用,而有败礼伤化之尤,不谨不敬。请廷尉治嘉罪,河南尹治世罪。(《续汉·百官志二》注补引蔡质《汉仪》:「正月旦,百官朝贺光禄勋刘嘉、廷尉赵世各辞不能朝,高赐举奏」。案《刘虞传》云:「祖父嘉光禄勋」。) ◎申屠蟠 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年十五,为缑玉奏记于县,得原。(事当在阳嘉中。)後游太学,郡召为主簿,不行。桓、灵时,太尉黄琼、大将军何进累辟。董卓废立,复公车徵,并不就。年七十四,终于家。 ◇奏记外黄令梁配 伏闻大女缑玉为父报仇,狱鞫已决,不胜感悼之情,敢陈所闻。昔太原周党,感「春秋」之义,辞师复仇,当时论者犹高其节。况玉女弱,耳无所闻,心无所激,内无同生之谋,外无交游之助,直推父子之情,奋发怒之心,手刃莫大之仇,僵尸流血。当时闻之,人无勇怯,莫不张胆增气,轻身重义,攘袂高谈,称羡其美,今闻玉幽执阱槛,罪名已定,皆心低意沮,怅恨长叹。蟠虽愚昧,以为玉之节义,历代未有,定足以感无耻之孤,激忍辱之子。假玉不值明时,尚望族闾表墓,显异後嗣。况事在清听,不加八仪哀矜之贷,诚为朝廷痛之。(《御览》四百四十一引杜预《女记》,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五) ◎皇甫规 规,字威明,安定朝那人。永和末为郡功曹上计掾。冲帝初,举贤良方正,对策下第,拜郎中,托疾免归。延熹中,徵拜太山太守,进中郎将,持节监关西兵。还为议郎,为宦官所诬,系廷尉,论输左校,会赦。拜度辽将军,迁使匈奴中郎将,复为度辽将军。永康初,徵为尚书,复举贤良方正,迁弘农太守,再转为护羌校尉。熹平三年卒,年七十一,赠司农卿。有集五卷。 ◇建康元年举贤良方正对策 陛下圣德钦明,闻灾责躬,咨嗟群僚,招延敢谏,臣得践天庭,承大问,此诚臣写愤毕命之期也。臣伏惟孝顺皇帝初勤王政,纲纪四方,天下欣然,几以获治。自後遭奸伪,威分近习,中常侍小黄门凡数十人,同气相求,如市贾焉,竞思作变,导上以非,畜货聚马,戏谑是闻。又因缘嬖幸,受赂卖爵,轻使宾客,交错其间,分脏解罪,以攘大威。公卿以下,至于佐史,交私其门,终无纪极。顽凶子弟,布列州郡,并为豺狼,暴虐群生。天下扰扰,从乱如归。至今风败俗坏,招灾致寇。故每有征战,鲜不挫伤,官民并竭,上下穷虚。臣在关西,窃听风声,未闻国家有所先後,而威福之来,咸归权幸。陛下体兼乾坤,聪哲纯茂。摄政之初,拔用忠贞,其馀维纲,多所改正。远近翕然,望见太平。而地震之後,雾气白浊,日月不光,旱魃为虐,大贼从横,血流川野,庶品不安,谴诫累至,殆以奸臣权重之所致也。今宜庭问百寮,常侍以下尤无状者,亟便黜遣,与众共之,披埽凶党,收入财贿,(《袁宏纪》作「荡涤其贿」。)以塞痛怨,以答天诫。《大雅》曰:「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此之谓也。今大将军梁冀河南尹不疑,处周、邵之任,为社稷之镇,加与王室世为《(袁宏纪》作「旧有」。)姻族,今日立号虽尊可也。而天下区区,愿其霈然增修谦节,省去游娱不急之费,割减庐第无益之饰,□近儒术,考论经书,辅佐日月,宜有至效。夫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朝之群臣,乘舟者也。大将军兄弟,操楫者也。虽曰众也,在所欲之。苟能卒志毕力,守遵常轨,以度元元,所谓福也。或乃怠驰中流,而捐楫放棹,将沦波涛,归咎受愆,可不慎乎!夫德不称禄,犹凿墉之趾,以益其高,岂量力审功安固之道哉!凡诸宿猾、酒徒、戏客,皆耳纳邪声,口出谄言,甘心逸游,唱造不义。亦宜贬斥,以惩不轨。令冀等深思得贤之福,失人之累。又在位素餐,尚书怠职,有司依违,莫肯纠察,故使陛下专受谄谀之言,不闻户牖之外。臣诚知阿谀有福,深言近祸,岂敢隐心以避诛责乎!臣生长边远,希涉(《袁宏纪》作步。)紫庭,怖慑失守,言不尽心。(袁宏《后汉纪》十九,《后汉·皇甫规传》,各有删节,合录成篇。) ◇永康元年举贤良方正对诏问日食 天之于王者,如君子于臣,父之于子也。诫以灾妖,使从福祥。陛下八年之中,三断大狱,一除内嬖,再诛外臣。而灾异犹见,人情未安者,殆贤愚进退,威刑所加,有非其理也。前太尉陈蕃刘矩,忠谋高世,废在里巷;刘、冯绲、赵典、尹勋,正直多怨,流放家门;李膺、王畅、孔翊,洁身守礼,终无宰相之阶。至于钩党之衅,事起无端,虐贤伤善,哀及无辜。今兴改善政,易于覆手,而群臣杜口,鉴畏前害,互相瞻顾,莫肯正言。伏愿陛下暂留圣明,容受謇直,则前责可弭,後福必降。(《后汉·皇甫规传》) ◇求自效疏 臣比年以来,数陈便宜。羌戎未动,策其将反,马贤始出,颇知必败。误中之言,在可考校。臣每惟贤等拥众四年,未有成功,悬师之费且百亿计,出于平人,回入奸吏。故江源之人,群为盗贼,青、徐荒饥,襁负流散,夫羌戎溃叛,不由承平,皆由边将失于绥御。乘常守安,则加侵暴,苟竞小利,则致大害,微胜则虚张首级,军败则隐匿不言。军士劳怨,困于猾吏,进不得快战以徼功,退不得温饱以全命,饿死沟渠,暴骨中原。徒见王师之出,不闻振旅之声。酋豪泣血,惊惧生变。是以安不能久,败则经年。臣所以搏手叩心而增叹者也。愿假臣两营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与护羌校尉赵冲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晓习,兵势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烦方寸之印,尺帛之赐,高可以涤患,下可以纳降。若谓臣年少官轻,不足用者,凡诸败将,非官爵之不高,年齿之不迈。臣不胜至诚,没死自陈。(《后汉·皇甫规传》) ◇上疏言羌事 自臣受任,志竭愚钝,实赖兖州刺史牵颢之清猛,中郎将宗资之信义,得承节度,幸无咎誉。今猾贼就灭,太山略平,复闻群羌并皆反逆。臣生长岐,年五十有九,昔为郡吏,再更叛羌,预筹其事,有误中之言。臣素有固疾,恐犬马齿穷,不报大恩,愿乞冗官,备单车一介之使,劳来三辅,宣国威泽,以所习地形兵势,佐助诸军。臣穷居孤危之中,坐观郡将,已数十年矣。自鸟鼠至于东岱,其病一也。力求猛敌,不如清平;勤明吴、孙,未若奉法。前变未远,臣诚戚之。是以越职,尽其区区。(《后汉·皇甫规传》) ◇上疏自讼。 四年之秋,戎丑蠢戾,爰自西州,侵及泾阳,旧都惧骇,朝廷西顾。明诏不以臣愚驽,急使军就道。幸蒙威灵,遂振国命,羌戎诸种,大小稽首,辄移书营郡,以访诛纳,所省之费,一亿以上。以为忠臣之义,不敢告劳。故耻以片言,自及微效。然比方先事,庶免罪悔。前践州界,先奏郡守孙隽,次及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旋师南征,又上凉州刺史郭闳、汉阳太守赵熹,陈其过恶,执据大辟。凡此五臣,支党半国,其馀墨绶,下至小吏,所连及者,复有百馀。吏托报将之怨,子思复父之耻,载贽驰车,怀粮步走,交构豪门,竞流谤ゥ,云臣私报诸羌,谢其钱贷。若臣以私财,则家无担石;如物出于官,则文簿易考。就臣愚惑,信如言者,前世尚遗匈奴以宫姬,镇乌孙以公主。今臣但费千万,以怀叛羌。则良臣之才略,兵家之所贵,将有何罪,负义违理乎?自永初以来,将出不少,覆军有五,动资巨亿。有旋车完封,写之权门,而名成功立,厚加爵封。今臣还督本土,纠举诸郡,绝交离亲,戮辱旧故,众谤阴害,固其宜也。臣虽污秽,廉洁无闻,今见覆没,耻痛实深。传称「鹿死不择音」,谨冒昧略上。(《后汉·皇甫规传》) ◇上书荐中郎将张奂自代 臣闻人无常俗,而政有治乱;兵无强弱,而将有能否。伏见中郎将张奂,才略兼优,宜正元帅,以从众望。若犹谓愚臣宜充军事者,愿乞冗官,以为奂副。(《后汉·皇甫规传》) ◇上言宜豫党锢 臣前荐故大司农张奂,是附党也。又臣昔论输左校时,太学生张凤等上书颂臣,是为党人所附也。臣宜坐之。(《后汉·皇甫规传》) ◇与刘司空笺 明公至德,佐国忧世,虽赠两梁冠及鲐鱼一双,服厚尊贶,荣施其宏。(《御览》四百七十八) ◇与马融书 谨遣掾尚许奉书,裁上絮被一双,袜一量,以通微意。(《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六百九十七,八百十九) ◇追谢赵壹书 蹉跌不面,企德怀风,虚心委质,为日久矣。侧闻仁者愍其区区,冀承清诲,以释遥悚。今旦外白有一尉两计吏,不道屈尊门下,更启乃知已去。如印绶可投,夜岂待旦。惟君明睿,平其夙心。宁当慢傲,加于所天。事在悖惑,不足具责,傥可原察,追修前好,则何福如之。谨遣主簿奉书,下笔气结,汗流竟趾。(《后汉·赵壹传》) ◇女师箴 观象制教,肇经乾坤。家有王义,室有严君。各有定位,阴阳是分。昔在轩辕,陶化正刑。刑于壶闱,以临百官。煌煌后妃,女ヨ是闭。穆穆夫人。爰采洁蘩。师礼莫违,而神冈时怨,「关雎」首化,万国承流。实有淑女,允作好逑。唐媛兴妫,文母盛周。厥德不回,弘济大猷。咨尔庶妃,銮路斯迈。战战兢兢,厉省ひ带。渐进不形,变起无外。行难著而易丧,事易失而难退。动若顺流,应如发机。奉上惟敬,抚下唯慈。怨岂在明,患生不思。(《艺文类聚》十五,《初学记》十) ◎虞恭 恭,汉安时太史令。 ◇仍用四分历议 建历之本,必先立元,元正然後定日法,法定然後度周天以定分至。三者有程,则历可成矣。「四分历」仲纪之元,起于孝文皇帝後元三年,岁在庚辰。上四十五岁,岁在乙未,则汉兴元年也。又上二百七十五岁,岁在庚申,则孔子获麟。二百七十六万岁,寻之上行,复得庚申。岁岁相承,从下寻上,其执不误。此「四分历」元明文图谶所著也。太初元年,岁在丁丑,上极其元,当在庚戌,而曰丙子,言百四十四岁起超一辰,凡九百九十三超,岁有空行八十二周有奇,乃得丙子。案岁所超,于天元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俱超。日行一度,积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一而周天一币,名曰岁,岁从一辰,日不得空周天,则岁无由超辰。案百七十岁二一章,小馀六十三,自然之数也。夫数出于杪勿目,以成毫,毫积累,以成分寸。两仪既定,日月始离。初行生分,积分成度。日行一度,一岁而周,故为术者,各生度法,或以九百四十,或以八十一。法有细粗,以生两科,其归一也。日法者,日之所行分也。日垂令明,行有常节,日法所该,通远无已,损益毫,差以千里。自此言之,数无缘得有亏弃之意也。今欲饰平之失,断法垂分,恐伤大道。以步日月行度,终数不同,四章更不得朔馀一。虽言《九道》去课进退,恐不足以补其阙。且课历之法,晦朔变弦,以月食天验,昭著莫大焉。今以去六十三分之法为历,验章和元年以来日变二十事,月食二十八事,与《四分历》更失,定课相除,《四分》尚得多,而又便近。孝章皇帝历度审正,图仪晷漏,与天相应,不可复尚。《文曜钩》曰:「高辛受命,重黎说文。唐尧即位,羲和立禅。夏后制德,昆吾列神。成周改号,苌弘分官。」《运斗枢》曰:「常占有经,世史所明」《洪范五纪论》曰:「民间亦有黄帝诸历,不如史官记之明也。自古及今,圣帝明王,莫不取言于羲和、常占之官,定精微于晷仪,正众疑,秘藏中书,改行《四分》之原。及光武皇帝数下诏,草创其端,孝明皇帝课校其实,孝章皇帝宣行其法。君更三圣,年历数十,信而徵之,举而行之。其元则上统开辟,其数则复古《四分》。宜如甲寅诏书故事。(《续汉·律历志中》,「顺帝汉安二年,尚书侍郎边韶上言《四分历》之失。诏书下三公、百官杂议。太史令虞恭、治历宗诉等议。奏可。」) ◎滕抚 抚一作辅,字叔辅,北海剧人。顺帝时,仕州郡,迁涿令。质帝初,三公举文武才,拜九江都尉,进中郎将,拜左冯翊。胡广承宦官指奏黜之。卒于家。有《慎子注》十卷。 ◇祭牙文 恭羞太牢,荐遐灵。推毂之任,实讨不庭。天道助顺,正直聪明。(《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十一,《御览》三百三十九) ◎李咸 咸,字元卓,(《陈球传》作「元贞」,与《琉纪》注及蔡邕撰碑不合。)汝南西平人,前将军李广之後。顺帝时举孝廉,除郎中。光禄又举茂才,迁卫相,授高密令,迁徐州刺史,拜渔阳太守,迁度辽将军,徵为河南尹。母忧去官。桓帝时徵拜尚书,历仆射、将作大匠、大司农、大鸿胪、太仆。建宁四年,代闻人袭为太尉。熹平二年以疾致仕。四年卒,年七十六。 (《广传》注引《谢承书》,「李咸以建宁三年自大鸿胪为太尉,」《袁宏纪》则「熹平三年,以河南尹李咸代段为太尉。」《袁纪》当误。然《范史》载咸为太尉,在建宁四年三月,而蔡质《典仪》,「是年七月立宋皇后,袭授玺绶,」又似袭尚未免。诸书互异,所未详也。) ◇上书请合葬窦太后 臣闻禹、汤闻恶,是用无过,桀、纣闻善,以亡其国。中常侍曹节、张让、王傅等,因宠乘势,贼害忠良,谗谮故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虚遭无刑之,被以滔天之罪。陛下不复省览,猥发雷霆之怒。海内贤愚,莫不痛心。武以殁矣,无可柰何。皇太后亲与孝桓皇帝共奉宗庙,母养蒸庶,系于天心,仁风丰霈,四海所宗。礼,为人後者为人之子。陛下仰继先帝,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存既未蒙顾复之报,殁又不闻谅ウ之哀。太后未崩,武先坐诛。存亡各异,事不相逮,而恚武不已,欲贬太后,非崇有虞之孝,昭蒸蒸之仁。八方闻之,莫不泣血。昔秦始皇母后不谨,陷幸郎吏。始皇暴怒,幽闭母后,感茅焦之言,立驾迎母,置酒作乐,供养如初。夫以秦后之恶,始皇之悖,尚纳茅焦之语,不失母子之恩。岂况太后,不以罪没。陛下之过,有重始皇。臣谨冒昧陈诚,左手赍章,右手执药,诣阙自闻。唯陛下揆茅焦之谏,弘始皇之寤,复母子之恩,崇皇太后园陵之礼,上释皇乾震动之怒,下解黎庶酸楚之情也。如遂不省,臣当饮鸩自裁,下觐先帝,且陈得失,终不为刀锯所裁。(袁宏《后汉纪》二十三,「熹平元年六月,河南尹李咸执药上书」。) 臣伏惟章德窦后虐害恭怀,安思阎后家犯恶逆,而和帝无异葬之议,顺朝无贬降之文。至于卫后,孝武皇帝身所废弃,不可以为比。今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坤育天下,且援立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为子,陛下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子无黜母,臣无贬君,宜合葬宣陵,一如旧制。(《后汉·陈球传》,「熹平元年,窦太后崩。曹节、王甫以为,梁后家犯恶逆,别葬懿陵。武帝废黜卫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窦氏罪深,岂得合葬先帝乎?太尉李咸诣阙上疏,于是议者乃定。」案:此与《袁宏纪》所载互异。) ◇奏事 《春秋》之义,贬纤介之恶,采毫毛之善也。(《文选·潘勖九锡文》注) ◎霍 ,字叔智,魏郡邺人。年十五,以舅宋光系诏狱,奏记梁商得原,由是显名。举孝廉,迁金城太守,再迁北海相。入为尚书、仆射,封邺都亭侯。出为河南尹,迁司隶校尉,转少府、廷尉。 ◇奏记大将军梁商 将军天覆厚恩,愍舅光冤结,前者温教许为平议,虽未下吏断决其事,已蒙神明顾省之听。皇天后土,实闻德音。窃独踊跃,私自庆幸。闻《春秋》之义,原情定过,赦事诛意,故许止虽弑君而不罪,赵盾以纵贼而见书。此仲尼所以垂王法,汉世所宜遵前修也。传曰:「人心不同,譬若其面。」斯盖谓大小窳隆丑美之形,至于鼻目众窍毛发之状,未有不然者也。情之异者,刚柔舒急倨敬之间。至于趋利避害,畏死乐生,亦复均也。与光骨肉,义有相隐,言其冤滥,未必可谅,且以人情平论其理。光衣冠子孙,径路平易,位极州郡,日望徵辟,亦无瑕秽纤介之累,无故刊定诏书,欲以何名?就有所疑,当求其便安,岂有触冒死祸,以解细微?譬犹疗饥于附子,止渴于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岂可为哉!昔东海孝妇,见枉不辜,幽灵感革,天应枯旱。光之所坐,情既可原,守阙连年,而终不见理。呼嗟紫宫之门,泣血两观之下,伤和致灾,为害滋甚。凡事更赦令,不应复案。夫以罪刑明白,尚蒙天恩,岂有冤谤无徵,反不得理?是为刑宥正罪,戮加诬侵也。不偏不党,其若是乎?明将军德盛位尊,人臣无二,言行动天地,举厝移阴阳,诚能留神,沛然晓察,必有于公高门之福,和气立应,天下幸甚。(《后汉·霍传》,又见《袁宏纪》十八,各有删节,文亦小异。) ◎延笃 笃,字叔坚,南阳人。顺帝时,举孝廉,为平厚侯相,以师丧弃官。桓帝以博士徵,拜议郎,著作东观,进侍中,历左冯翊、京兆尹,以疾免。後遭党锢。永康初,卒于家。有集二卷。 ◇答张奂书 离别三年,梦想言念,何日有违。伯英来,惠书盈四纸,读之三复,(《御览》作「反复」。)喜不可言。(《艺文类聚》三十一,《御览》五百九十五。) ◇与张奂书 烈士徇名,立功立事。(《文选·潘岳闲居赋》注,又「王迟与陈伯之书》注) ◇与高彪书。 今兹以《五经》为鼎,书传》为俎笾,祖述尧、舜,宪章文、武,未暇螓也。宜勿以为念。(《御览》九百四十一) ◇与段纪明书(段字纪明) 得知穷兵极远,大捷而反,虽齐桓之制令支服流沙,霍将军之封祁连,辛武贤之截丑虏,蔑以加焉。莫不鱼烂云除,震惧稽颡矣。(《书钞》一百十七《兵势》) ◇贻刘书 昔太伯三让,人无德而称焉。延陵高揖,华于仰风。吾子怀蘧氏之可卷,体宁子之如愚,微妙玄通,冲而不盈,蔑三光之明,未暇以天下为事,何其劭与!(《后汉·刘传》) ◇与李文德书 夫道之将废,所谓命也。流闻乃欲相为求还东观,来命虽笃,所未敢当。吾尝昧爽栉梳,坐于客堂,食赤乌之麦,饮化益之玄醴,折张骞大宛之蒜,歃晋国郇瑕氏之盐。(已上四句,从《御览》补。)朝则诵羲、文之《易》,虞、夏之《书》,历公旦之典礼,览仲尼之《春秋》。夕则消摇内阶,咏《诗》南轩。百家众氏,投闲而作。洋洋乎其盈耳也,涣烂兮其溢目也,纷纷欣欣兮其独乐也。当此之时,不知天之为盖,地之为舆;不知世之有人,己之有躯也。虽渐离击筑,傍若无人,高凤读书,不知暴雨,方之于吾,未足况也。且吾自束修已来,为人臣不陷于不忠,为人子不陷于不孝,上交不谄,下交不黩,从此而殁,下见先君远祖,可不惭赧。如此而不以善止者,恐如教羿射者也。慎勿迷其本,弃其生也。(《后汉·延笃传》,又《御览》四百三十一,九百七十七) ◇仁孝论 观夫仁孝之辩,纷然异端,互引典文,代取事据,可谓笃论矣。夫人二致同源,总率百行,非复铢两轻重,必定前後之数也。而如欲分其大较,体而名之,则孝在事亲,仁施品物,施物则功济于时,事亲则德归于己,于己则事寡,济时则功多。推此以言,仁则远矣。然物有由微而著,事有由隐而章。近取诸身,则耳有/听受之用,目有察见之明,足有致远之劳,手有饰卫之功,功虽显外,本之者心也。远取诸物,则草木之生,始于萌芽,终于弥蔓,枝叶扶疏,荣华纷缛,木虽繁蔚,致之者根也。夫仁人之有孝,犹四体之有心腹,枝叶之有本根也。圣人知之,故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然体大难备,物性好偏。故所施不同,事少两兼者也,如必对其优劣,则仁以枝叶扶疏为大,孝以本根充实为先,可无讼也。或谓先孝後仁,非仲尼序回、参之意。盖以为仁孝同质而生,纯体之者,则互以为称,虞舜颜回是也。若偏而体之,则各有其目,公刘曾参是也。夫曾、闵以孝悌为至德,管仲以九合为仁功,未有论德不先回、参,考功不大夷吾。以此而言,各从其称者也。(《后汉·延笃传》,又《御览》四百十九) 卷六十二 ◎边韶 韶,字孝先,陈留浚仪人。顺帝时,历尚书、侍郎。桓帝时,出为临颍侯相,徵拜太中大夫,迁北地太守。入拜尚书令,后为陈相。有集一卷。 ◇塞赋(并序) 予离群索居,无讲诵之事。欲学无友,欲学无耒,欲弈无局,欲博无楮。问:「何以代博弈者乎?」曰:「塞其次也。」试习其术,以惊睡救寐,免昼寝之讥而已。然而徐核其因通之习,乃亦精妙而足美也。故书其较略,举其指归,以明博弈无以尚焉。曰: 始作塞者,其明哲乎。故其用物也约,其为乐也大。犹土鼓块χ,空桑之瑟,质朴之化,上古所耽也。然本其规模,制作有式。四道交正,时之则也。棋有十二,律吕极也。人操厥半,六爻列也。赤白色者,分阴阳也。乍亡乍存,像日月也。行必正直,合道中也。趋隅方折,礼之容也。迭往迭来,刚柔通也。周则复始,乾行健也。局平以正,坤德顺也。然则塞之为义,盛矣大矣,广矣博矣。质象于天,阴阳在焉。取则于地,刚柔分焉。施之于人,仁义载焉。考之古今,王霸备焉。览其成败,为法式焉。(《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四) ◇上言四分历之失 世微于数亏,道盛于得常。数亏则物衰,得常则国昌。孝武皇帝据发圣思,因元封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乃诏太史司令马迁、治历邓平等更建《太初》,改元朔,行夏之正,《乾凿度《八十分一之四十三为日法。设清台之候,验六异,课效粗密,《太初》为最。其后刘歆研几极深,验之《春秋》,参以《易道》,以「河图帝览嬉」,《积书乾曜度推广《九道》,百七十一岁进退六十三分,百四十四岁一超次,与天相应,少有阙谬。从太初至永平十一年,百七十一岁,进退馀分六十三,治历者不知处之。推得十二度弦望不效,挟废术者得窜其说。至永和二年,小终之数浸过,馀分稍增,月不用晦朔而先见。孝章皇帝以《保乾图》「三百年斗历改宪」,就用《四分》。以太白复枢甲子为癸亥,引天从算,耦之目前。更以庚申为元,既无明文,托之于获麟之岁,又不与「感精符」单阏於之岁同。史官相代,因成习疑,少能钩深致远,按弦望足以知之。(《续汉·律历志中》) ◇对嘲 弟子私嘲之曰:「边孝先,腹便便。懒读书,但欲眠。」韶潜闻之,应时对曰:「边为姓,孝为字。腹便便,《五经》笥。但欲眠思经事。寐与周公通梦,静与孔子同意。师而可嘲,出何典记?」(《后汉·边韶传》) ◇河激颂 惟阳嘉三年二月丁丑,使河堤谒者王诲疏达河川,荒庶土。往大河冲塞侵齿金堤,以竹笼石,葺土而为曷,坏聩无已,功消亿万。请以滨河郡徒疏山采石,垒以为障。功业既就,徭役用息。辛未诏书,许诲立功府卿,规基经始,诏策加命,迁在氵允州。乃简朱轩,授使司马登,令缵茂前绪,称遂休功。登以伊、洛合注大河,南则缘山,东过大亻丕,回流北岸。其势郁忄蒙涛怒,湍急激疾,一月决溢,弥原淹野。蚁孔之变,害起不测,盖自姬氏之所常蹙。昔崇鲧所不能治,我二宗之所勉劳。于是乃跋涉躬亲经之营之。比率百姓,议之于臣,伐石三谷,水匠致治,立激岸侧,以捍鸿波。随时庆赐,说以劝之,川无滞越,水土通演。役未逾年而功程有毕。斯乃元动之嘉课,上德之宏表也。昔禹修九道,《书》录其功;后稷躬稼,《诗》列于《雅》。夫不惮劳谦之勤,夙兴厥职,充国惠民,安得淹湮没而不章焉。故遂刊石记功,垂示于后。其辞云云。使河堤谒者山阳东缗司马登字伯志、代东莱曲成王诲字孟坚、河内太守宋城向豹字伯尹、丞汝南邓方字德山、怀令刘丞字季意、河堤掾匠等造。陈留浚仪边韶字孝先颂。(《水经七·济水》注云:「石铭岁远,字多瀹缺。其所灭,盖阙如也」。) ◇老子铭 老子姓李,字伯阳,楚相县人也。春秋之后,周分为二,称东西君。晋六卿专征,与齐、楚立并僭号为王。以大并小,相县虚荒。今属苦,故城犹在,在赖卿之东,氵过水处其阳。其土地郁翁高敞,宜生有德君子焉。老子为周守臧室史,当幽王时,三川实震,以夏、殷之季,阴阳之事,鉴喻时王。孔子以周灵王二十年生,到景王十年,年十有七,学礼于老聃。计其年纪,聃时已二百馀岁。聃然,老旄之貌也。孔子卒后百二十九年,或谓周大史儋为老子,莫知其所终。其二篇之书,称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不自生也。厥初生民,遗礼相续,其死生之义可知也。或有浴神不死,是谓玄牝」之言。由是世之好道者,触类而长之,以老子离合于混沌之气,与三光为终始,观天作讠几(缺。)降什(斗字。)星随日九变;与时消息,规矩三光;四灵在旁,存想丹田,大一紫房;道成身化,蝉蜕渡世;自羲农以来,(缺。)为圣者作师。班固以老子绝圣弃知,礼为乳首,兴仲尼道违,述《汉书·古今人表》,检以法度,抑而下之。老子缺。与楚子而同科,材不及孙卿、孟轲。二者之论殊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延熹八年八月甲子,皇上尚德弘道,含闳光大,存神养性,意在凌云,是以潜心黄轩,同符高宗,梦见老子,尊而祀之。于时陈相边韶,典国之礼,材薄思浅,不能测度至人,辩是与非,案据书籍,以为老子生于周之末世,玄虚守静,乐无名,守不德,危高官,安下位,遗孔子以仁言,辟世而隐居,变易姓名,唯恐见知。夫日以幽明为节,月以亏盈自成。损益盛衰之原,倚伏祸福之门。人道恶盈而好谦,盖老子劳不定国,功不加民,所以见隆崇于今,为时人所享祀。乃昔日逃禄处微,损之又损之之馀胙也。显虚无之清家,云先天地而生,乃守真养寿,获五福之所致也。敢演而铭之。其辞曰: 于惟(缺。)德,包虚守清。乐居下位,禄执弗营。为绳能直,屈之可萦。三川之对,舒愤散逞。阴不填阳,孰能滞并?见机而作,需郊出。肥遁之吉,辟世隐声。见迫遗言,道德之经。讥时微喻,寻显推冥。守一不失,为天下正。取厚不薄,居时舍荣。稽式为重,金玉是轻。绝嗜去欲,还归于婴。然历载,莫知其情。颇违法言,先民之程。要以无为,大(缺。)用成。进退无恒,错综其贞。以知为愚,冲而不盈。大人之度,非凡所订。九等之叙,何足累名。同光日月,合之(缺。)星。出入丹庐,上下黄庭。背弃流俗,舍景匿形。苞元神化,呼吸至精。世不能原,其永生。天人秩祭,以昭厥灵。羡彼延期,勒石是旌。(《隶释》三) ◎史敞 敞,陈留考城人。顺帝时,为尚书,迁京兆尹。 ◇荐尚书仆射胡广 臣闻德以旌贤,爵以建事,「明试以功」,典谟所美,「五服五章」,天秩所作,是以臣竭其忠,君丰其宠,举不失德,下忘其死。窃见尚书仆射胡广,体真履规,谦虚温雅,博物洽闻,探赜穷理《六经》典奥,旧章宪式,无所不览。柔而不犯,文而有礼,忠贞之性,忧公如家。不矜其能,不伐其劳,翼翼周慎,行靡玷漏。密勿夙夜,十有馀年,心不外顾,志不苟进。臣等窃窥以为广在尚书,劬劳日久,后母年老,既蒙简照,宜试职千里,匡宁方国。陈留近郡,今太守任缺。广才略深茂,堪能拨烦,愿以参选,纪纲颓俗,使束守善,有所劝仰。(《后汉·胡广传》) ◎史弼 弼,字公谦,敞子。桓帝时辟公府,迁北军中侯,进尚书。出为平原相,迁河东太守,以忤中官下狱,减死。后徵拜议郎。光和中,出为彭城相。 ◇虑渤海王为乱上封事 臣闻帝王之于亲戚,爱虽隆,必示之以威;体虽贵,必禁之以度。如是,和睦之道兴,骨肉之恩遂。昔周襄王恣甘昭公,孝景皇帝骄梁孝王,而二弟阶宠,终用勃慢,卒周有播荡之祸,汉有爰盎之变。窃窥闻渤海王悝,凭至亲之属,恃偏私之爱,失奉上之节,有僭慢之心,外聚剽轻不逞之徒,内荒酒乐,出入无常,所与群居,皆有口无行,或家之弃子,或朝之斥臣,必有羊胜、伍被之变。州司不敢弹纠,傅相不能匡辅。陛下隆于友于,不忍遏绝。恐遂滋蔓,为害弥大。乞露臣奏,宣示百僚,使臣得于清朝明言其失,然后诏公卿平处其法。法决罪定,乃下不忍之诏。臣下固执,然后少有所许。如是,则圣朝无伤亲之讥,勃海有享国之庆。不然,惧大狱将兴,使者相望于路矣。臣职典禁兵,备御非常,而妄知藩国,干犯至戚,罪不容诛。不胜愤懑,谨冒死以闻。(《后汉·史弼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二,无末后七语。) ◎赵岐 岐,字卿,京兆长陵人。初名嘉,字台卿。顺帝时,仕州郡病废。永兴中,辟司空房植椽,后辟大将军梁冀府。举理剧为皮氏长,去官为郡功曹。延熹初,以忤宦官,逃难四方。遇孙嵩,藏之复壁中。后遇赦,辟司徒胡广府,擢并州刺史,坐党事免。灵帝初,复遭党锢。中平初,徽拜议郎。车骑将军张温请补长史,大将军何进举为敦煌太守。未之官,献帝西都,复拜议郎,迁太仆。兴平初,奉使荆州。曹公为司空,举以自代,就拜太常。建安六年卒,年九十馀。有《三辅决录》七卷,《孟子章句》十四卷。 蓝赋(并序) 余就医偃师,道经陈留。此境人皆以种蓝染绀为业。蓝田弥望,黍稷不植。慨其遗本念末,遂作赋曰:(《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九十六,《大观本草》七) 同丘中之有麻,似麦秀之油油。(《艺文类聚》八十一) ◇与友书 马季长虽有名当世,而不持士节,三辅高土未曾以衣裾撇其门也。(《后汉赵岐传》注引《三辅决录》注) ◇遗令敕兄子 大丈夫生世,遁无箕山之操,仁无伊、吕之动,天不我与,复何言哉!可立一员石于吾墓前,刻之曰:「汉有逸人,姓赵名嘉。有志无时,命也柰何!」(《后汉赵歧传》) ◇临终敕其子 我死之日,墓中聚沙为状,布簟白衣,散发其上,覆以单被,即日便下,下便掩。(《御览》五百五十八引《赵歧别传》) ◇三辅决录序 三辅者,本雍州之地,世世徙公卿吏二千石及高赀,皆以陪诸陵。五方之俗杂会,非一国之风,不但系于《诗秦》、《豳》也。其为士好高尚义,贵于名行。其欲失则趣势进权,唯利是视。余以不才,生于西土,耳能听而闻故老之言,目能视而见衣冠之畴,心能识而观其贤愚。常以玄冬,梦黄发之士,姓玄名明,字子真,与余寤言,言必有中,善否之间,无所依违,命操笔者书之。近从建武以来,暨于斯今,其人既亡,行乃可书,玉石朱紫,由此定矣,故谓之《决录》矣。(《后汉·赵歧传》注) ◇孟子题辞 《孟子题辞》者,所以题号孟子之书。本末指义文辞之表也。孟,姓也。子者,男子之通称也。此书,孟子之所作也,故总谓之《孟子》,其篇目则各自有名。孟子,邹人也。名轲,字则未闻也。邹本春秋邾子之国,至孟子时改日邹矣。国近鲁,后为鲁所并。又言邾为楚所并,非鲁也。今邹县是也。或曰:「孟子,鲁公族孟孙之后故,孟子仕于齐,丧母而归葬于鲁也。三桓子孙,既以衰微,分适他国」。孟子生有淑质,夙丧其父,幼被慈母三迁之教。长师孔子之孙子思,治儒术之道,通《五经》,尤长于《诗》、《书》。周衰之末,战国纵横,用兵争强,以相侵夺。当世取士,务先权谋,以为上贤,先王大道陵迟隳废。异端并起,若杨朱、墨翟放荡之言,以干时惑众者非一。孟子闵悼尧舜、舜、汤、文、周、孔之业将遂湮微,正涂壅底,仁义荒怠,佞伪驰骋,红紫乱朱。于是则慕仲尼周流忧世,遂以儒道游于诸侯,思济斯民。然由不肯枉尺直寻,时君咸谓之迂阔于事,终莫能听纳其说。孟子亦自知遭苍姬之讫录,值炎齐之未奋,进不得佐兴唐、虞雍熙之和,退不能信三代之馀风,耻没世而无闻焉,是故垂宪言以诒后人。仲尼有云:「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载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于是退而论集所与高第弟子公孙丑万章之徒难疑答问,又自撰其法度之言,著书七篇,二百六十一章,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字。包罗天地,揆叙万类,仁义道德,性命祸福,粲然靡所不载。帝王公侯遵之,则可以致隆平,颂清庙;卿大夫士蹈之,则可以尊君父,立忠信;守志厉操者仪之,则可以崇高节,抗浮云。有风人之托物,《风雅》之正言,可谓直而不倨,曲而不屈,命世恶圣之大才者也。孔子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乃删《诗》定《书》,系《周易》,作《春秋》。孟子退自齐、梁,述尧、舜之道而著作焉,此大贤拟圣而作者也。七十子之畴,会集夫子所言,以为《论语》。《论语》者,《五经》之馆饣害,《六艺》之喉衿也。孟子之书,则而象之。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答以俎豆;梁惠王问利国,孟子对以仁义。宋桓魁欲害孔子,孔子称「天生德于予」;鲁臧仓毁鬲孟子,孟子曰「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旨意合同,若此者众。又有《外书》四篇,《性善》、《辩文》、《说孝经》、《为政》。其文不能弘深,不与内篇相似,似非孟子本真,后世依放而托之者也。孟子既没之后,大道遂绌,逮至亡秦,焚灭经术,坑戮儒生,孟子徒党尽矣。其书号为诸子,故篇籍得不泯绝。汉兴除秦虐禁,开延道德,孝文皇帝欲广游学之路,《论语》、《孝经》、《孟子》、《尔雅》皆置博士。后罢传记博士,独立《五经》而已。讫今诸经通义,得引《孟子以明事,谓之博文。孟子长于譬喻,辞不迫切,而意已独至。其言曰:「说《词》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为得之矣。」斯言殆欲使后人深求其意,以解其文,不但施于说《诗》也。今诸解者往往摭取而说之,其说文多乖翼不同。孟子以来五百馀载,传之者亦已众多。余生西京,世寻丕祚,有自来矣,少蒙义方,训涉典文,知命之际,婴戚于天,构屯离蹇,诡姓遁身,经营八之内,十有馀年,心剿形瘵,何勤如焉!尝息肩弛担于济、岱之间,或有温故知新,雅德君子,矜我劬瘁,眷我皓首,访论稽古,慰以大道。余困吝之中,精神遐漂,靡所济集,聊欲仔志于翰墨,得以乱思遗老。惟六籍之学,先觉之士,释而辩之者既已详矣。儒家惟有《孟子》,闳远微妙,奥难见,宜在条理之科。于是乃述已所闻,证以经传,为之章句,具载本文,章别其指,分为上下,凡十四卷。究而言之,不敢以当达者;施于新学,可以寤疑辩惑;愚亦未能审于是非,后之明者,见春违阙,傥改而正诸,不亦宜乎。(《孟子》赵《注》宋本) ◇孟子篇叙 《孟子篇叙》者,言《孟子》七篇所以相次叙之意也。孟子以为圣王之盛,惟有尧、舜,尧、舜之道,仁义为上,故以梁惠王问利国,对以仁义,为首篇也。仁义根心,然后可以大行其政,故次之以公孙丑问管、晏之政,答以曾西之所羞也。政莫美于反古之道,滕文公乐反古,故次以文公为世子,始有从善思礼之心也。奉礼之谓明,明莫甚于离娄。故次以离娄之明也。明者当明其行,行莫大于孝,故次以万章问舜往于田号泣也。孝道之本,在于情性,故次以告子论情性也。情性在内而主于心,故次以尽以也。尽己之心,与天道通,道之极者也。是以终于尽心也。篇所以七者,天以七纪,睿玑运度,七正分离,圣以布曜,故法之也。章所以二百六十有九者,三时之日数也。不敢比《易》当期之数,故取其三时。三时者,成岁之要时,故法之也。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字者,可以行五常之道,施七政之纪,故法五七之数而不敢盈也。文章多少,拟其大数,不必适等,犹《诗》三百五篇,而《论》曰「《诗》三百」也。章有大小,分章赋篇,篇趣五千,以卒其文,无所取法,犹《论》四百八十六章,章次大小,各当其事,亦无所法也。盖所以佐明六艺之文义,崇宣先圣之指务,王制拂邪之隐括,立德立言之程式也。洋洋浩浩,具存乎斯文矣。(曲阜孔氏刊本) ◎赵息 息,岐从子。为郡功曹,以忤宦官逃走。 ◇启京兆尹 左忄官子弟,来为虎牙,非德选,不足为特酤买,宜随中舍菜食而已。(《魏志·阎温传》注引《魏略·勇侠传》) ◎赵爽 爽,字君卿。《隋志》作赵婴。爵里未详。 ◇周髀算经序 夫高而大者,莫大于天;厚而广者,莫广于地。体恢洪而廓落,形修广而幽清,可以玄象课其进退,然而宏达不可指掌也。可以晷仪验其长短,然其巨阔不可度量也。虽穷神知化不能极其妙,探颐索隐不能尽其微,是以诡异之说出,则雨端之理生,遂有浑天、盖天,兼而并之。故能弥纶天地之道,有以见天地之颐,则浑天有灵宪之文,盖天有周髀之法,累代存之,官司是掌,所以钦若昊天,恭授民时。爽以暗蔽,才学浅昧,邻高山之仰止,慕景行之轨辙,负薪馀日,聊观《周髀》。其旨约而远,其言曲而中,将恐废替,濡滞不通,使谈天者无所取则,辄依经为图,诚冀颓毁重仞之墙,披露堂室之奥,庶博物君子,时迥思焉。(宋本《周髀》。案赵爽,相承以为汉人,今据序言「浑天有《灵宪》之文」,「累代存之」,则其人在张衡后数代也。) 卷六十三 ◎田羽 羽,扶风人。仕顺帝时,官爵未详。 ◇荐法真(真字高卿,雄之子。同郡田羽荐真。前后四徵,皆不屈。) 处士法真,体兼四业,学穷典奥,幽居恬泊,乐以忘忧,将蹈老氏之高纵,不为玄屈也。臣愿圣朝就加衮职,必能唱《清庙》之歌,致来仪之凤矣。(后汉·法真传》) ◎郭正 正,爵里未详。 ◇法真颂 真友人郭正颂真,乃共刊石颂之。 法真,名可得闻,身难得而见,逃名而名我随避名而名我追,可谓百世之师者矣。(《后汉·法真传》) ◎陈蕃 蕃,字仲举,汝南舆兴人。初仕郡,举孝廉,除郎中。母忧弃官。州辟别驾从事,复弃去。公府举方正,不就。徵拜议郎,再迁乐安太守,以忤梁冀,左转修武令,迁尚书,出为豫章太守。徵拜尚书令,迁大鸿胪,坐救李云免。复徵拜议郎,迁光禄动,免。徵为尚书仆射,转太中大夫,代杨秉为太尉,坐救李膺等免。窦后临朝,以为太傅,录尚书事。建宁初,与窦武等谋诛宦官,事泄,为曹节等矫诏反杀,年七十馀。 ◇驳讨零陵桂阳山贼及州郡一切得举孝廉茂才疏 昔高祖创业,万邦息肩,抚养百姓,同之赤子。今二郡之民,说陛下之赤子也。致令赤子为害,岂非所在贪虐,使其然乎?宜严敕三府,隐核牧守令长,其有在政失和,侵暴百姓者,即便举奏,更选清贤奉公之人,能班宣法令、情在爱惠者,可不劳王师而群贼弭息矣。又三署郎吏二千馀人。三府掾属过限未除,但当择善而授之,简恶而去之。岂烦一切之诏,以长请属之路乎!(《后汉·陈蕃传》) ◇荐徐稚等疏 臣闻善人天地之纪,政之所由也。《诗》云:「思皇多士,生此王国。」天挺俊,为陛下出,当辅弼明时,左右大业者也。伏见处士豫章徐稚、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著、颍川李昙、德行纯备,著于民听。若使擢登三事,协亮天工,必能翼宣盛美,增光日月矣。(《后汉·徐稚传,又袁宏《后汉纪》二十二,又《御览》六百三十引《续汉书》) ◇救李云疏 李云所言,虽不识禁忌,干上逆旨,其意归于忧国,但违将顺之礼。礼讥暴谏,然亦有狂狷愚忠,不顾诛族之祸者,古今有之。是以高祖忍周昌不讳之言,孝成皇帝赦朱云腰领之诛。二主非不忿此二臣,以忠不思难,皆不罪之。今日杀李云,天下犹言陛下诛谏臣,所以臣敢触龙鳞也。(袁宏《后汉纪》二十一,又《后汉·李云传》作今「日杀云,臣恐剖心之讥复议于世矣。故敢触龙鳞,冒昧以请」。) ◇谏封赏内宠疏 臣闻有事社稷者,社稷是为;有事人君者,容悦是为。今臣蒙恩圣朝,备位九列,见非不谏,则容悦也。夫诸侯上象四七,垂烁在天,下应分土,藩屏上国。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而闻追录河南尹邓万世父遵之微功,更爵尚书令黄隽先人之绝封,近习以非义授邑,左右以无功传赏,授位不料其任,裂土莫纪其功,至乃一门之内,侯者数人,故纬象失度,阴阳谬序,稼用不成,民用不康。臣知封事已行,言之无及,诚欲陛下从是而止。又比年收敛,十伤五六,万人饥寒,不聊生活,而采女数千,食肉衣绮,脂油粉黛,不可赀计。鄙谚云「盗不过五女门,」以女贫家也。今后宫之女,岂不贫国乎!是以倾宫嫁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宫灾。且聚而不御,必生忧悲之感,以致并隔水旱之困。夫狱以禁止奸违,官以称才理物。若法亏于平,官失其人,则王道有缺。而令天下之论,皆谓狱由怨起,爵以贿成。夫不有臭秽,则苍绳不飞。陛下宜采求失得,择从忠善。尺一选举,委尚书三公,使褒责诛赏,各有所归,岂不幸甚!(《后汉·陈蕃传》) ◇谏幸广城校猎疏 臣闻人君有事于苑囿,唯仲秋西郊,顺时讲武,杀禽助祭,以敦孝敬。如或违此,则为肆纵。(《袁宏纪》作「则为逸游,肆乐情意。)故皋陶戒舜「无教逸游,」周公戒成王「无于游田」。虞舜、成王犹有此戒,况德不及二主者乎!夫安平之时,尚宜有节,况当今之世,有三空之厄哉!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是谓三空。加兵戎未戢,四方离散,是陛下焦心毁颜,坐以待旦之时也。岂宜扬旗曜武,骋心舆马之观乎!又前秋多雨,民始种麦。今失其劝种之时,而令给驱禽除路之役,非贤圣恤民之意也。齐景公欲观于海,放乎琅邪,晏子为陈百姓恶闻旌旗与马之音,举首颦眉之感,景公为之不行。周穆王欲肆车辙马迹,祭公谋父为诵《祈招》之诗,以止其心。诚恶逸游之害也。(《后汉·陈藩传》) ◇因火灾上疏 古之火,皆君弱臣强,极阴之变也。前始春而狱刑惨,故火不炎上。前入春节连寒,木冰,暴风折树,又八九州郡并言陨霜杀菽。《春秋》晋执季孙行父,木为之冰。夫气弘则景星见,化错则五星开,日月蚀。灾为已然,异为方来,恐卒有变,必于三朝,唯善政可以已之。愿察臣前言,不弃愚忠,则元元幸甚。(《续汉·五行志二》注补引《袁山松书,延熹八年,连月有火灾,诸宫寺或一日再三发。又夜有讹言,击鼓相惊。陈蕃、刘矩、茂上疏谏云云。「书奏不省」。) ◇理刘质等疏 臣闻齐桓修霸,务为内政;《春秋》于鲁,小恶必书。宜先自整敕,后以及人。今寇贼在外,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忧左右日亲,忠言以疏,内患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畜产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轻忽乎?诚不爱己,不当念先帝得之勤苦邪?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内,天启圣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昨,而近习之权,复相扇结。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汜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质南阳太守成晋,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乎去恶。至于陛下,有何ぉぉ?而小人道长,荧惑圣听,遂使天威为之发怒。如加刑讠,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刀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挠,疾恶如雠,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逢赦恕。览之纵横,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余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洛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闻臣是言,当复啼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豫政之源,引纳尚书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一朝,简练清高,斥黜佞邪。如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哉!陛下虽厌毒臣言,凡人主有自勉强,敢以死陈。(《后汉·陈蕃传》) 臣闻昔齐桓公任管仲,将正诸侯,先为政令。今寇贼在外,四肢之疾耳。臣窃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忧陛下内政未治,忠言日疏。前梁冀五侯弄权,天启陛下,收而戮之。当时天下,号为小清。其前鉴未远,旋起覆车之轨矣。往年地动、日蚀、火灾,皆阴盛之应,愿陛下割塞左右豫政之原,引纳尚书朝省之事,简练高洁,斥退佞邪。如此则天和上,地洽于下矣。从陛下践阼以来,大臣谁敢举左右之罪?往者申屠嘉召邓通,文帝遣诣嘉府,乃从而请之。三公之识,何所不统?但今左右骄忿,欲令三公不得举笔。臣蕃今擢自闾阎,特为陛下日月所照,柰何受恩如臣,而当避难苟生,不敢正言?陛下虽厌臣毒言,人主有自勉强。(袁宏《后汉纪》二十二,校本传语次不同,多出十三句。) ◇理李应等疏 臣闻贤明之君,委心辅佐;亡国之主,讳闻直辞。故汤、武虽圣,而兴于伊、吕;桀、纣迷惑,亡在失人。由此言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同体相须,共成美恶者也。伏见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椽范滴等,正身无玷,死心社稷。以忠忤旨,横加考案,或禁锢闭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与秦焚书坑儒,何以为异?昔武王克殷,表闾封墓。今陛下临政。先诛忠贤。遇善何薄?待恶何优?夫谗人似实,巧言如簧,使听之者惑,视之者昏。夫吉凶之效,存乎识善;成败之机,在于察言。人君者,摄天地之政,秉四海之维,举动不可以违圣法,进退不可以离道规。谬言出口,则乱及八方,何况髡无罪于狱,杀无辜于市乎!昔禹巡狩苍梧,见市杀人,下车而哭之曰:「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故其兴也勃焉。又青、徐炎旱,五谷损伤,民物流迁,茹菽不足。而宫女积于房掖,国用尽于罗纨,外戚私门,贪财受赂,所谓「禄去公室,政在大夫。」昔春秋之末,周德衰微,数十年间无复灾眚者,天所弃也。天之于汉,忄良忄良无已。故殷勤示变,以悟陛下。除妖去孽,实在修德。臣位列台司,忧责深重,不敢尸禄惜生,坐观成败。如蒙采录,使身首分裂,异门而出,所不恨也。(《后汉·陈蕃传》) ◇让封高阳侯疏 使者即臣庐,授高阳乡侯营印绶,臣诚悼心,不知所裁。臣闻让,身之文,德之昭也,然不敢盗以为名。窃惟割地之封,功德是为。臣熟自思省,前后历职,无它异能,合亦食禄,不合亦食禄。臣虽无素洁之行,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若受爵不让,掩面就之,使皇天震怒,灾流下民,于臣之身,亦何所寄?愿惟陛下哀臣朽老,戒之在得。(《后汉·陈蕃传》。) ◇上窦太后疏 臣闻言不置而行不正,则为欺乎天而负乎人。危言极意,则群凶侧目,祸不旋踵。钧此二者,臣宁得祸,不敢欺天也。今京师嚣嚣,道路讠宣哗,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等与赵夫人诸女尚书并乱天下。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伤。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汛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前始摄位,顺天行诛,苏康、管霸,并伏其辜。是时天地清明,人鬼欢喜,柰何数月复纵左右?元恶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诛,必生变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下诸奸,知臣疾之。(《后汉·陈蕃传》) 昔明帝时,公主为子求郎。不许,赐钱千万。左右问之。帝曰:「郎,天官也。以当叙德,何可妄与人邪?」今陛下以郎比一把菜,臣以为反侧也。(《御览》二百十五引《汝南先贤传》) ◇责诸尚书书 古人立节,事亡如存。今帝祚未立,政事日蹙,诸君柰何委荼蓼之苦,息偃在床?于义不足,焉得仁乎!(《后汉·陈蕃传》。) ◎周景 景,字仲飨,庐江舒人。辟大将军梁冀府,迁豫州刺史、河内太守,入为将作大匠。延熹中,冀诛,坐免官禁锢。寻拜尚书令,迁太仆、光禄大夫、卫慰,代刘宠为司空,免。复代陈蕃为太尉。建宁初卒,追封安阳乡侯。 ◇与尚书边韶议奏杨秉韦著 秉,儒学侍讲,常在谦虚;著,隐居行义,退让为节。俱徵不至,诚违侧席之望,然逶迤退食,足抑苟进之风。夫明王之世,必有不召之臣,圣朝弘养,宜用优游之礼。可告在所属,喻以朝廷恩义。如遂不至,详议其罚。(《后汉·杨震附传》。) ◎郑郴 郴,字伯林,颍川阳城人。和平初,为朝歌长。 ◇张公神道石阙铭 於穆张公,含和泰清。受符皇极,乾纲巛灵。何天之休,元亨利贞。无□□贵,神跃洞□。□度□泉,殷商北。岳朝綦阳,厥土敞平。芝草茂木,氵肃氵肃滋荣。群萌勋分火,激川通□。□□怀□,□□□□。□□□庙,克俭损盈。诏命有司,祭以中牲。岁聿再荐,公其飨零。兴来亿载,历数万君。□□□□,□□太□。□□显犹,招拂英动。□锡介福,惠此吏民。国无灾寇,屡获丰年。皇帝眉寿,干禄于天。牧守皆升,握台辅辰。长与丞尉,超迁相因。休□烈烈,无□□□。(《隶释三·张公神碑》。) ◎爰延 延,字季平,陈留外黄人。初为县廷掾、乡啬夫。桓帝时,徵博士,举贤良方正,再迁为侍中,拜五官中郎将,转长水校尉,迁魏郡太守,徵拜大鸿胪,以病乞还。灵帝复特徵,不行。 ◇星变上封事 臣闻天子尊无为上,故天以为子,位临臣庶,威重四海。动静以理,则星辰顺序;意有邪僻,则晷度错违。陛下以河南尹邓万(案《邓禹传》、《陈蕃传》并作「郑万世」,此脱「世」字。)有龙潜之旧,封为通侯,恩重公卿,惠丰宗室。加顷引见,与之对博,上下黩,有亏尊严。臣闻之,帝左右者,所以咨政德也。故周公戒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与也。昔宋闵公与强臣共博,列妇人于侧,积此无礼,以致大灾。武帝与亻幸臣李延年、韩嫣同卧起,尊爵重赐,情欲无厌,遂生骄淫之心,行不义之事,卒延年被戮,嫣伏其辜。夫爱之则不觉其过,恶之则不知其善,所以事多放滥,物情生怨。故王者赏人必酬其功,爵人以甄其德。善人同处,则日闻嘉训;恶人从游,则日生邪情。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邪臣惑君,乱妾危主,以非所言则悦于耳,以非所行则玩于目,故令人君不能远之。仲尼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盖圣人之明戒也。昔光武皇帝与严光俱寝,上天之异,其夕即见。夫以光武之圣德,严光之高贤,君臣合道,尚降此变,岂况陛下今所亲幸,以贱为贵,以卑为尊哉!惟陛下远谗谀之人,纳謇謇之士,除左右之权,寤宦官之敝。使积善日熙,佞恶消殄,则乾灾可除。(《后汉·爰延传》) ◎陈 ,字仲弓,颍川许人。少为县吏都亭刺佐,后为督邮,复为郡西门亭长,转功曹。司空黄琼辟选理剧,补闻喜长,复再迁除太丘长。坐党事逮捕,遇赦。灵帝初,大将军窦武辟为掾属,后复坐党事免。累徵不起。中平四年卒,年八十四,私谥曰文范先生。 ◇异闻记 郡人张广定者,遭乱常避地。有一女,年四岁,不能步涉,又不可担负,计弃之固当饿死。不欲令其骸骨之露,村口有古大冢,上巅先有穿穴,乃以器盛缒之,下此女于冢中,以数月许乾饭及水浆与之而舍去。候世平定,其间三年,广定乃得还乡里。欲收冢中所弃女骨,更殡埋之。广定往视女,故坐冢中,见其父母,犹识之,甚喜。而父母犹恐其鬼也。入就之,乃知其不死。问之从何得食。女言粮初尽时甚饥,见冢角有一物,伸颈吞气。试效之,转不复饥。日月为之,以至于今。父母去时所留衣被,自在冢中。不行往来,衣服不败,故不寒冻。广定乃索女所言物,乃是一大龟耳。女出食谷,初小腹痛,呕逆,久许乃习。(《抱朴子内篇·对俗》。) ◎陈纪 纪,字元方,子。献帝初,拜五官中郎将,迁侍中。出为平原相,追拜太仆,又徵为尚书令。建安初,拜大鸿胪。 ◇肉刑论 汉除肉刑而增加笞,本兴仁恻而死者更众,所谓名轻而实重者也。名轻则易犯,实重则伤民。《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易》著劓、刖、灭趾之法,所以辅政助教,惩恶息杀也。且杀人偿死,合于古制;至于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翦毛发,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蚕室,盗者刖其足,则永无淫放穿窬之奸矣。(《魏志·陈群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三十) 卷六十四 ◎张奂 奂,字然明,敦煌酒泉人。桓帝初,辟大将军梁冀府,以疾去。后举贤良方正,对策第一,拜议郎。永寿初,迁安定属国都尉,进使匈奴中郎将。延嘉中,梁冀诛,以故吏禁锢。后为武威太守,迁度辽将军,徵拜大司农。鲜卑入塞,出为获匈奴中郎将。灵帝初,徵拜少府,迁大司农,转太常遭党锢。光和四年卒,年七十八。有集二卷。 ◇扶蕖赋 缘房翠蒂,紫饰红敷。黄螺圆出,垂蕤散舒。缨以金牙,点以素珠。(《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九百九十九) ◇应诏上书言灾应 臣闻风为号令,动物通气。木者火之本,相须乃明。蛇者屈伸,隐显似龙。顺至为休徵,逆来为灾殃。故大将军窦武,忠肃恭俭,有援立之功;太傅陈蕃,敦方抗直,夙夜匪懈,一旦被诛,天下惊怛,海内默默,莫不哀心。昔周公既薨,成王葬不具礼,天乃大风,偃木折树。成王发书感悟,备礼改葬,天乃立反风,其木树尽起。今宜改葬蕃、武,还其家属,诸被禁锢,一宜蠲除,则灾变可消,升平可致也。(袁宏《后汉纪》二十三,「建宁二年,青蛇见御座殿轩,大风折木。诏群臣各上封事。匈奴中郎将张奂上书」。) 臣闻风为号令,动物通气。木生于火,相须乃明。蛇能屈伸,配龙腾蛰。顺至为休徵,逆来为殃咎。阴气专用,则凝精为雹。故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或志宁社稷,或方直不回,前以谗胜,并伏诛戮,海内默默,人怀震愤。昔周公葬不如礼,天乃动威。今武、蕃忠贞,未被明宥,妖眚之来,皆为此也。宜急为改葬,徙还家属。其从坐禁锢,一切蠲除。又皇太后虽居南宫,而恩礼不接,朝臣莫言,远近失望。宜思大义愿复之报。(《后汉·张奂传》,又略见《续汉·五行志四》注补引《张奂传》,多出《袁宏纪》十三语) ◇上言东羌事 东羌虽破,馀种难尽,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且以恩降,可无后悔。(后汉·段传》。) 累见折衄。(同上) 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氵于野,伤和致灾。(同上) ◇奏记谢段 小人不明,得过州将,千里委命,以情相归。足下仁笃,照其辛苦,使人未反,复获邮书。恩诏分明,前以写白,而州期切促,郡县惶惧,屏营延企,侧待归命。父母朽骨,孤魂相托,若蒙《矛令》怜,壹惠咳唾,则泽流黄泉,施及冥寞,非奂生死所能报塞。夫无毛发之劳,而欲求人丘山之用,此淳于髡所以拍髀仰天而笑者也。诚知言必见讥,然犹未能无望。何者?朽骨无益于人,而文王葬之;死马无所复用。而燕昭宝之。党同文、昭之德,岂不大哉!凡人之情,冤则呼天,穷则叩心。今呼天不闻,叩心无益,诚自伤痛。俱生圣世。独为匪人。孤微之人,无所告诉。如不哀怜,便为鱼肉。企心东望,无所复言。(《后汉·张奂传》) ◇与延笃书 唯别三年,无一日之忘。京师禁急,不敢相闻。岂不怀归?畏此简书。年老气衰,智尽谋索,每有所处,违宜失便。北为儿车所雠,中为马循所困,真欲入三泉之下,复镇之以大石。厄乎此时也。!且太阴之地,冰厚三尺,木皮五寸,风寒惨冽,剥脱伤骨。但此自非老惫者所堪,而复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众艰罄集,不可一二而言也。聋盲日甚,气力宀浸衰,神邪当复相见者,从此辞矣!(《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艺文类聚》三十,《御览》三十四) 吾与叔坚剖心相知岂以流言相猜邪?(《初学记》十八《交友》,《御览》四百十) ◇与阴氏书 笃念既密,文章灿烂。名实相副,奉读周旋。纸弊默渝,不离于手。(《艺文类聚》三十一,《御览》五百九十五。) ◇与宋季文书 览手迹,知遂遵南山之志,继四贤之纵,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其道光明。奂以鄙固,少复道训,于今五十载矣。(《艺文类聚》三十七。) ◇与许季师书 不面之阔,悠悠旷久,饥渴之念,岂当有忘。(《文选·曹植责躬诗》注) ◇报崔子玉书 今月三日,举家来居此。本非所规,贪突贼阵。(《艺文类聚》八十。) ◇与崔子贞书(崔字子贞) 仆以元年到任,有见兵二百,马如羊,矛如锥铁,盾如榆叶。(《御览》三百五十三,又三百五十七) 人生实难,所务非此。(《文选·王粲赠蔡子笃诗》注引《与崔子书》,各本「子」下脱一字,依文疑当是「子贞」也。) 匈奴若非其罪,何肯吞声。(《文选》) ◇与公超书 下笔怆恨,泣先言流。(《御览》四百八十八) ◇与孟季卫书(一作「季尉」) 素若悸逆,顷者益甚。百病所归,月衰日损。(《御览》七百四十一) ◇与屯留君书 气厉流行,伤贤害善。(《文选·陈琳为袁绍檄豫州》注。) ◇诫兄子书 汝曹薄,早失贤父,财单艺尽,今适喘息。闻仲社轻傲耆老,侮狎同年,极口咨意。当崇长幼,以礼自持。闻敦煌有人来,同声相道,皆称叔时宽仁,闻之喜而且悲。喜叔时得美称,悲汝得恶论。经言孔于乡党,恂恂如也。恂恂者,恭谦之貌也。经难知,且自以汝资父为师,汝父宁轻乡里邪?年少多失,改之为贵。蘧伯玉年五十,见四十九年非,但能改之。不可不思吾言,不自克责,反云张甲谤我,李乙怨我。我无是过,尔亦已矣。(《艺文类聚》二十三) ◇遗命诸子 吾前后仕进,十要银艾,不能和光同尘,为谗邪所忌。通塞,命也;始终,常也。但地底冥冥,长无晓期,而复缠以纩绵,牢以钉密,为不喜耳。幸有前窀,朝殒夕下,措尸灵床,幅巾而已。奢非晋文,俭非王孙,推情从意,庶无咎吝。(《后汉·张奂传》) ◎张芝 芝,字伯英,奂长子。辟太尉府,公车徵有道,皆不就。善草书,韦诞谓之草圣。 ◇与朱赐书 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罗、赵有馀。(《后汉·赵岐传》注,《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七百四十九,并引《三辅决录》注) ◇与李幼才书 弭仲叔高德美名,命世之才,非弭氏小族所当有,新丰瘠土所当出也。(□□□□□□引《三辅史录》注) ◇与朱使君书 正气可以消邪,人无其,妖不自作。(《赵壹非草书》) 八月九日芝白府君足下:不日秋凉,平善。广阔弥迈,相思无违。前比得书,不遂西行,望远悬想,何日不勤。捐弃漂没,不当行李。又去春送举丧到美阳,须待伴比,故遂间绝。有缘复相闻,飧食自爱,张芝幸甚幸甚。(《淳化阁贴》二) ◎张昶 昶,字文舒,奂次子。亦善草书。建安初为给事黄门侍郎。 ◇西岳华山堂阙碑铭 《易》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然山莫尊于岳,泽莫盛于渎。山岳有五而华处其一,渎有四而河在其数,其灵也至矣。圣人废兴,必有其应。故岱山石立,中宗继统;太华授璧,秦胡绝绪;白鱼人舟,姬武建业;宝出水,子朝丧位。布五方则处其西,列三条则居其中。若广兽奇虫,《山经》有纪矣。是以帝皇巡狩,亲五岳而告至,观方后而考礼,故经有望秩之,典有生殖之祀,盖所以崇山川而报功也。四海一统,天子秉其礼;诸侯力政,强国摄其祭。其奉邑曰华阴也久矣,乃纪于《禹贡》而分秦、晋之境。奉鄙晋之西则曰阴晋,边秦之东则曰宁秦。邑既迁徙,礼亦如之。二国力争,以奉以祭。其城险固,基趾犹存。故老之言,未殒于民也。逮至大汉,受命克乱,不愆不忘,旧名是复,率礼不越,故祀是尊。历叶增修,虔恭又备。一祷三祀,终岁而四,以迄于今。而世宗又经集灵之宫于其下,想乔、松之畴,是游是憩。郡国方士,自远而至者,充岩塞崖。乡邑巫觋,宗祀乎其中者,盈谷溢。咸有浮飘之志,愉悦之色,必云霄之路,可升而越,(《文选·沈约游沈道士馆诗》注作「而起」。)果繁昌之福,可降而致也。故殖财之宝,黄玉自出;令德之珍,卿相是毓。匪惟嵩高,降生申甫,此亦有焉。天有所兴,必先废之,故殷宗、周宣,以衰致盛。是时也,王业中缺,大化陵迟,郡县既毁,财匮礼乏,庭庙倾坏,坛场芜秽,祭祀之礼,颇有缺焉。于是镇远将军领北地太守阌乡亭侯段君讳煨宇忠明,自武威占此土,凭托河华,二灵是与。故能以昭烈之德,享上将之尊,衔命持重,屯斯寄国,讨叛柔服,威怀是示。群凶既除,郡县集宁,家给人足,户有乐生之欢,朝释西顾之虑。而怀关中之恃,虽昔萧相辅佐之功,功冠群后,弗以加也。遂解甲休士,阵而不战,以逸其力,修饰享庙,坛场之位,荒而后辟,礼废而复兴。又造祠堂,表以参阙,建路路之端首,观壮丽乎孔彻。然后旅祀祈请,既有常处,虽雨沾衣,而礼不废。于是邑之士女,咸曰宜之。乃建碑刊石,垂示后裔。其辞曰: 於穆堂阙,堂阙昭明。经之营之,不日而成。匪奢匪俭,惟德是程。匪丰匪约,惟礼是荣。虔恭礼祀,黍稷芬馨。神具醉止,降福穰穰。(《艺文类聚》七,《初学记》五,《古文苑》) ◎张猛 猛,字叔威,奂少子。建安初,为郡功曹,补武威太守。杀刺史,反为韩遂所讨,自烧死。 ◇杀刺史邯郸商下令 敢有临商丧,死不赦。(《魏志·庞氵育传》) ◎张敞 敞,南阳人。桓帝时为郡功曹。建宁初,大将军窦武辟为令史。 ◇奏记王畅 五教在宽,著之经典。汤去三面,八方归仁。武王入殷,先去炮烙之刑。高祖鉴秦,唯定三章之法。孝文皇帝感一缇萦,蠲除肉刑。卓茂、文翁、召父之徒,皆疾恶严刻,务崇温厚。仁贤之政,流闻后世。夫明哲之君,纲漏吞舟之鱼,然后三光明于上,人物悦于下。言之若迂,其效甚近。发屋伐树,将为严烈,虽欲惩恶,难以闻远。以明府上智之才,日月之曜,敷仁惠之政,则海内改观,实有折枝之易,而无挟山之难。郡为旧都侯甸之国,园庙出于章陵,三后生自新野,士女沾教化,黔首仰风流,自中兴以来,功臣将相,继世而隆。愚以为恳恳用刑,不如行恩;孽孳求奸,未若礼贤。舜举皋陶,不仁者远。随会为政,晋盗奔秦。虞、芮入境,让心自生。化人在德,不在用刑。(《后汉·王龚附传》) ◎段 ,字纪明,武威姑臧人。恒帝初,举孝廉,为宪陵园丞陵阳令,迁辽东属国都尉,徵拜议郎。永寿中,拜中郎将,以功封列侯。延熹中,迁护羌校尉,坐罪徵下狱,输作左校。起徒中,复拜议郎,迁并州刺史,复为护羌校尉。建宁初,拜破羌将军,以功更封新丰县侯。徵还拜侍中,转执金吾、河南尹。坐事左转谏议大夫,再迁司隶校尉。熹平中,代李咸为太尉,病免。复为司隶校尉,转颍川太守,徵拜太中大夫。光和二年,代桥玄为太尉,会日食自劾,诏诣廷尉,饮鸩死。 ◇应诏上言讨先零东羌术略 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馀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自亡之势,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馀三万馀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馀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辆,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馀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馀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后汉·段传》) ◇复上言东羌事 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说虑强难破,宜用招降。(案《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引《段上疏曰:「先零东羌,讨之难破,降为上策,战为下计」。盖即述张奂之言,名有详略耳。)圣朝明监,信纳瞽言,故臣谋得行,奂计不用。事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衄,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氵于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卫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种以东,故官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绝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衄。案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徵。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馀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后汉·段传》) ◎赵典 典,字仲经,蜀郡成都人,太尉戒第二子。(《谢承书》作「戒之叔子」。)建和初,举有道方正,对策,拜议郎,再迁侍中,袭封厨亭侯。出为弘农压守,转右扶风,免。徵拜城门校尉,转将作大匠,迁少府,转大鸿胪、太仆、太常,免。灵帝初,再迁长乐少府卫尉。卒,谥曰献侯。 ◇谏开鸿池 鸿池氵凡溉,已且百顷,犹复增而深之,非所以崇唐、虞之约己,遵孝文之爱人也。(《后汉·赵典传》) ◇奏谏封恩泽侯 夫无功而赏,劳者不劝,上忝下辱,乱象于度。且高祖之誓,非功臣不封。宜一切削免爵土,以存旧典。(《后汉·赵典传》) ◎赵温 温,字子柔,典兄子。为京兆郡丞,弃官去。献帝西迁,为侍中,封江南亭侯,代杨彪为司空,免。寻为司徒,录尚书事。建安十三年,以辟曹丕为掾忤曹公免官。卒年七十二。 ◇与李亻书 公前托为董公报雠,然实屠陷王城,杀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见而户说也。今与郭汜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之雠,民在涂炭,各不聊生,曾不改悟,遂成祸乱。朝廷仍下明诏,欲令和解,上命不行,威泽日损,而复欲移转乘辇于黄白城,更幸非所,此诚老夫所不达也。于《易》,一过为过,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军还屯,上安万乘,下全生民,岂不幸甚。(《魏志·董卓传》注引《献帝起居注》,袁宏《后汉纪》二十八,《后汉·赵典传》。) ◎宰宣 宣,弘农人。 ◇上言宜封梁冀妻孙寿 大将军有周公之功,今既封诸子,则其妻宜为邑君。(《后汉·梁冀传》,宣素性佞邪,欲取媚于冀,乃上言」。) ◎袁著 著,汝南人。恒帝时,为郎中。年十九,上书劾梁冀。冀密捕之,变性名伪死,市棺殡送。冀廉知其诈,阴求得,笞杀之。冀诛,有诏以礼祀。 ◇诣阙上书 臣闻仲尼叹凤鸟不至,河不出图,自伤卑贱,不能致也。今陛下居得致之位,又有能致之资,而和气未应,贤愚失序者,势分权臣,上下壅隔之故也。夫四时之运,功成则退,高爵厚宠,鲜不致灾。今大将军位极功成,可为至戒,宜遵悬车之礼,高枕颐神。传曰:「木实繁者,披枝害心。」若不抑损权盛,将无以全其身矣。左右闻臣言,将侧目切齿,臣特以童蒙见拔,故敢忘忌讳。昔舜、禹相戒无若丹朱,周公戒成王,无如殷王纣,愿除诽谤之罪,以开天下之口。(《后汉·梁冀传》) ◎刘淑 淑,字仲承,河间乐成人。永兴二年,(《袁宏纪》作「延熹八年。」)举贤良方正,对策第一,拜议郎,再迁尚书,又再迁侍中、虎贲中郎将。灵帝初,为宦官所谮,下狱自杀。 ◇延熹八年日蚀举贤良方正对策 臣闻「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故夫妇正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通,君臣通则仁义立,仁义立则阴阳和而风雨时矣。夫吉凶在人,水旱由政,故势在臣下,则地震坤裂;下情不通,则日月失明;百姓怨恨,则水旱暴兴;人主骄淫,则泽不下流。由此观之,君其纲也,臣其纪也。纲纪正则万目张,君臣正则万国理。故能父慈子孝,夫信妇贞,兄爱弟顺,如此,则阴阳和,风雨时,万物得所矣。(袁宏《后汉纪》二十二) ◎刘梁 梁,一名岑,字曼山,东平宁阳人。桓帝时,举孝廉,除北新城长。召拜尚书郎,累迁,后为野王令,未行。有集三卷。 ◇除北新城长告县人 昔文翁在蜀,道著巴、汉,庚桑琐隶,风移畏累。吾虽小宰,犹有社稷,苟赴期会,理文墨,岂本志乎!(《后汉·刘梁传》) ◇七举 丹楹缥壁,紫柱虹梁。(《文选》注「楹」作「墀」,「虹」作「红」。)桷榱朱绿,藻玄黄。镂以金碧,杂以夜光。鸿台百层,千云参差。仰观八极,游目无涯。玉树青葱,鸾鹤并栖。随珠明月,照曜其陂。(《艺文类聚》五十七,《文选·景福殿赋》注,《赭白马赋》注,《七启》注。)绿柱朱榱,青琐璧。(《御览》一百八十七) 华组之缨,从风纷纭。(《御览》六百八十六,又八百十九) 佩则结绿悬黎。宝之微妙。荷彩昭烂,流景扬辉。(《御览》六百九十二) 黼黻之服,纱谷之裳,繁饰参差,微鲜若霜。(《御览》六百九十六) 双辕覆井,芰荷垂英。(《文选·景福殿赋》注) 九旒之冕,散耀垂文。(《文选·七启》注) 先生昭然神悟,霍尔体轻。(《文选·何敬叔衤集诗》注,《七启》注) 酤以醢醯,和以蜜饴。(《文选·七命》注) 刍豢既陈,异馔并羞。勺药之调,煎炙蒸。酤以醯醢,和以蜜饴。(《书钞》一百四十二) 菰粱之饭,入口丛流,送以熊蹯,咽以豹胎。(《书钞》一百四十四) 鲤比之脍,分豪析厘。(《书钞》一百四十五。) ◇辩和同论 夫事有违而得道,有顺而失义,有爱而为害,有恶而为美。其故何乎?盖明智之所得,暗伪之所失也。是以君子之于事也,无适无莫,必考之以义焉。得由和兴,失由同起。故以可济否谓之和,好恶不殊谓之同。《春秋传》曰:「和如羹焉,酸苦以剂春味,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同如水焉,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是以君子之行,周而不比,和而不同,以救过为正,以匡恶为忠。经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则上下和睦,能相亲也。「昔楚恭王有疾,召其大夫曰:「不谷不德,少主社稷。失先君之绪,覆楚国之师,不谷之罪也。若以宗庙之灵,得保首领以殁,请为灵若厉。」大夫许诸。及其卒也,子囊曰:「不然,夫事君者,从其善,不从其过。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怃正南海,训及诸夏,其宠大矣。有是宠也,而知其过,可不谓恭乎!」大夫从之。此违而得道者也。及灵王骄淫,暴虐无度。芋尹申亥从王之欲,以殡于乾溪,殉之二女。此顺而失义者也。鄢陵之役,晋、楚对战,阳谷献酒,子反以毙。此爱而害之者也。臧武仲曰:「孟孙之恶我,药石也;季孙之爱我,美也。毒滋厚,石犹生我。」此恶而为美者也。孔子曰:「智之难也。有臧武仲之智,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而不顺,施而不恕矣。」盖养其知义,讥春违道也。夫知而违之,伪也;不知而失之,暗也。与伪焉,其患一也。患之所在,非徒在智之不及,又在及而违之者矣。故曰「智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也。《夏书》曰:「念兹在兹,庶事恕施。」忠智之谓矣。故君子之行,动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进退周旋,唯道是务。苟失其道,则兄弟不阿;苟得其义,虽仇雠不废。故解狐蒙祁奚之荐,二叔被击公之害,勃以逆文为成,傅瑕以顺厉为败,管苏以憎忤取进,申侯以爱从见退,考之以义也。故曰:「不在逆顺,以义为断;不在憎爱,以道为贵。」《礼记》曰:「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考义之谓也。(《后汉·刘梁传》) ◇刘梁碑(附) 君迁桂阳太守,班序以正以仁为首,以义为先。(《书钞》) 卷六十五 ◎刘桢 桢,字公干,梁孙。建安中,司空曹操以为军谋祭酒椽,历平原侯庶子五官将文学。有《毛诗义间》十卷,集四卷。 ◇大暑赋 其为暑也,羲和总驾发扶木,太阳为舆达灾烛,灵威参垂步朱谷。赫赫炎炎,烈烈晖晖,若炽燎之附体,又温泉而沈肌。兽喘气于玄景,鸟戢翼于高危,农捉而去畴,织女释杼而下机。温风至而增热,悒慑而无依,披襟领而长啸,冀微风之来思。(《艺文类聚》五) ◇黎阳山赋 自魏都而南迈,迄洪川以休。想王旅之旌旄,望南路之遐修。御轻驾而西徂,过旧坞之高区。尔乃逾峻岭,超连冈,一登九息,遂臻其阳。南荫黄河,左覆金城,青坛承祀,高碑颂灵。珍木骈罗奋华扬荣。云兴风起,萧瑟清冷。延首南望,顾瞻旧乡。桑梓增敬,惨切怀伤。河源汨其东游,阳乌飘而南翔。睹众物之集华,退欣欣而乐康。(《文艺类聚》七) 良游未厌,白日潜晖。(《文选·谢叔源游西池诗》注) ◇鲁都赋 昔大庭氏肇建厥居,少昊受命,亦都兹焉。(《艺文类聚》六十一。) 巨海分焉,倾泻百川。(《初学记》六。) 山则连冈属岭,а《鬼分》峡北。紫金扬晖于鸿岸,水精潜光乎云穴。岱宗邈其层秀,干气雾以高越。其木则赤夷青松,文茎蕙棠,洪干百围,高径穹皇。竹则填彼山陔,根氵尔阪域。夏荡攒包,劲条并殖。蒙雪含霜,不渝其色。翠实离离,凤凰攸食。(《艺文类聚》六十一,《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初学记》二十八)芳果万名,攒罗广庭。霜滋灵润,时至则零。(《御览》九百六十四) 黍稷油油,粳族垂芒。残穗满握,一颖千箱。(《初学记》二十七。) 禄葱。(《御览》九百二十五) 水产众夥,各有彝伦。颁首莘尾,丰颅重断。戴兵挟刃,盘甲曲鳞。(《艺文烦聚》六十一。) 其盐则高盆连冉,波酌海臻。素鹾凝结,皓若雪氛。(《书钞》一百四十六。) 又有盐池漭沈,前炙易春。焦暴沫,疏盐自殷。挹之不损,取之不动。(《书钞》一百四十六。) 女工则绛□绮谷。(《御览》八百十六) 纤纤丝履,灿烂鲜新。灵草寻梦,华荣奏口。表以文组,(《初学记》作「綦」。)缀以珠。步蹈安审,接迹承身。(《书钞》一百三十六,《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六百九十七) 且观其时谢节移,和族绥宗,招欢合好,肃戒友朋。龙烛九枝,逸稻寿阳。赋《湛露》以留客,召丽妙之新倡。众媛侍侧,鳞附盈房。蛾眉清眸,颜若雪霜。玄发曜粉,芳泽不□。含丹吮素,巧笑妍详。裾纷衤非,振佩鸣璜。插曜日之珍笄,珥明月之珠。舞人就列,整饰容华。和颜扬眸,眄风长歌。飘乎发,身如转波。寻虚骋迹,顾与节和。纵修袖以终曲,若奔星之赴河。及其素秋二七,天汉指隅,民胥祓禊,国于水嬉。缇帷弥津,丹帐覆洲。日暮宴罢,车骑就衢。盖如飞鹤,马如游鱼。伊岁之冬,云气清。水Ё露凝,冰雪皑皑。(《艺文类聚》六十一,《书钞》一百三十五,《初学记》三,又四,又十五,《御览》三百八十一,七百二,七百十八) 金陛玉砌,玄互云柯。(《文选·王融曲水诗序》注) 应门岩岩,朱扉含光。路殿岿其隆崇,文陛其高骧。听迅雷于长除,若有闻而复亡。其园囿苑沼,骈田接连。渌池分浪,以带石垠。文隅琼岸,华玉依津。邦乃大狩,振扬炎威。教民即戎,讲习兴师。落幕包括,连结营围。长掩壑,大罗被。毛群陨殪,羽族歼剥。填崎塞畎,不可胜录。(《艺文类聚》六十一,《御览》八百三十二)戢武器于有炎之库,放戎马于巨野之。(《水经·泗水》注) 彼齐诸儒,绘弁端衣,散佩垂绅,金声玉色,温右新。访鲁都之区域,吊先生之遗贞。(《御览》一百五十六) ◇遂志赋 幸遇明后,因志东倾。报此丰草,乃命小生。生之小矣,何兹云当。牧马于路,役车低昂。怆恨恻切,我独西行。去峻溪之鸿洞,观日日于朝阳。释丛棘之馀刺,践贾林之柔芳。玉粲以曜目,荣日华以舒光。信此山之多灵,何神分之煌煌。聊且游观,周历高岑。仰攀高枝,侧身遗阴。磷磷阑阑,以广其心。伊天皇之树叶,必结根于仁方。梢吴夷于东隅,掣叛臣乎南荆。戢干戈于内库,我马絷而不行。扬洪恩于无涯,听颂声之洋洋。四宇奠目无为,玄道穆以普将。翼俊于上列,退仄陋于下场。袭初服之芜秽,托蓬庐以游翔。岂放言而云尔,乃旦夕之可忘。(《艺文类聚》二十六) ◇清虑赋 结果阿之扶桑,接西雷乎烛龙。入镣碧之间,出水精之都。上青之山,蹈琳珉之途。玉树习叶,上楼金乌。(《初学记》二十七,《文选·雪赋》注,《御览》八百八。) 错华玉以茨屋,骈雄(《御览》作「雉」。)黄以为墀。纷以瑶蕊,糅以玉夷。(《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一百八十五。) 后布玳瑁之席,前设觜之筵。凭文瑶之几,对精金之几。(《书钞》一百三十三引两条,《御览》七百六,又七百九,又八百七,又八百九。) □虞氏之爨,加火球之甑。炊嘉禾之米,和荚之饭。《书钞》一百四十四。 仰称木韭,俯拔廉画姜。(《御览》九百七十四。) ◇瓜赋 桢在曹植坐,厨人进瓜。植命为赋,促立成。其辞曰: 含金精之流芳,冠种瓜以作珍。三星在隅,温风节暮。枕翘于藤,流美远布。黄华炳晔,潜实独著。丰细异形,圆方殊务。扬晖发藻,九采杂揉。厥初作苦,终然允甘。应时湫熟,含兰吐芳。蓝皮蜜理,素肌丹瓤。乃命圃师,贡春最良。投诸清流,一浮一藏。更布象牙之席,薰玳瑁之筵。凭彤玉之几,酌撩碧之樽。析以金刀,四剖三离。承之吕雕盘,幂之目纤。甘逾蜜房,冷亚冰圭。(《艺文类聚》八十七,《文选·颜延年皇太子释奠会诗》注,《初学记》十,又二十七引四条,又《御览》二百四十六,八百十九,九百七十八。) ◇与曹植书 明使君始垂哀怜,意眷日崇。譬之疾病,乃使炎农分药,岐伯下钅咸,疾虽未除,就没无恨。何者?以其天医至神,而荣魄自尽也。(《御览》七百三十九。) 肃以素秋则落。(《文选·潘正叔赠陆机诗》注,又《刘琨重赠庐谌诗》注,又张协七命》注。) ◇谏曹植书 家丞邢,北土之彦,少秉高节,弱静澹泊,言少理多,真雅士也。桢诚不足同贯斯人,并列左右。而桢礼遇殊特,反疏简,私惧观者将谓君侯习近不肖,礼贤不足,采庶子之春华,忘家丞之秋实。为上招谛,其罪不小,以此反侧。(《魏志·邢传》。) ◇答魏太子丕借廓落带书 桢闻荆山之璞,曜元后之宝;随侯之珠,烛众士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貂《豸军》(《御览》作「《鼠军》貂」。)之尾,缀侍臣之帻。此四宝者,伏朽石之下,潜氵于泥之中,而扬光千载之上,发彩畴昔之外,亦皆水未能初自接于至尊也。夫尊者所服,卑者所修也;贵者所御,贱者所先也。故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农夫先尝其粒。恨桢所带,无他妙饰,若实殊异,尚可纳也。(《魏志·王粲传》注引《典略》,又略见《御览》六百八十七,六百八十八。) ◇处士国文甫碑 先生执乾灵之贞洁,禀神祗之正性,咳笑则孝悌之端著,葡匐则清节之兆见,龆龀以及成人,体无懈容,口无愆辞,兢兢业业,小心畏忌,勤让同俦,敬事长老,虽周之乐正子春,汉之江都董相,其饬躬力行,无以尚之。是以长安师其仁,朋友钦其义,闰门称其慈,宗属怀其惠。既乃潜身穷岩,游心载籍,薄世名也。初,海内之乱,不视膳羞,十有馀年,忧心泣血,不胜其哀,形销气竭,以建安十七年四月卒。于时龙德逸民,黄发实叟,缀文通儒,有方彦士,莫不拊心长号,如丧同生。咸以为诔所以昭行也,铭所以旌德也,古之君子既没而令问不忘者,由斯一者也。铭曰: 懿矣先生,天授德度。外清内白,如玉之素。逍遥九皋,方回是慕。不计治萃,名与殊路。知我者希,韫椟未酤。丧过乎哀,遘疾不悟。早世永颓,违此荣祚。咨尔末徒,聿修欢故。(《艺文类聚》三十七) ◎刘陶 陶,字子奇,一名伟,颍川颍阴人。桓帝时,游太学。举孝廉,除顺阳长,以病免。灵帝时拜侍御史,封中陵乡侯,三迁尚书令,拜侍中,徙京兆尹。后为谏议大夫,为宦官所陷,下狱死。有集三卷。 ◇上疏陈事 臣闻人非天地无以寓生,天地非人无以为灵,是故帝非民不立,民非帝不宁。夫天地之与帝,帝之与民犹头之与足,相须而行,混同一体,自然之势也。臣窃观之,今玄象错度,日月不明,地裂川溢,妖祥并兴,胤嗣仍绝,民率流亡。昔夏癸由此而废,商辛以斯而丧。若不悔寤,恐惧将无及矣。伏惟陛下年隆德茂,中天称号,袭常存之庆,循不易之制,目不视鸣条之事,耳不闻檀车之声,天灾不有痛于肌肤,震蚀不即损于圣体,故蔑三光之谬,轻上天之怒,怡民饥之忧,忽震裂之变,轻无嗣之祸,殆国家之命,非所以彰美祖业,克保天祉者也。伏念高祖之起,始自布衣,拾暴秦之敝,追亡周之鹿,合散扶伤,克成帝业。功既显矣,勤亦至矣,流福遗祚,至于陛下。陛下既不能增明烈考之轨,而忽高祖之勤,妄假利器,委授国柄,使群丑刑隶,芟刈小民,雕敝诸夏,虐流远近,故天降众异,以戒陛下。陛下不悟,而竞令虎豹窟于鹿场,豺狼乳于春圃。斯岂唐咨禹、稷,益典朕虞,议物赋土蒸民之意哉!又令牧守长吏上下交竞,封豕长蛇蚕食天下;货殖者为穷冤之魂,贫馁者作饥寒之鬼;高门获东观之辜,丰室罗妖叛之罪;死者悲于窀穸,生者戚于朝野,是愚臣所为咨嗟长怀叹息者也。且秦之将亡,正谏者诛,谀进者赏,嘉言结于忠舌,国命出于谗口,擅阎乐于咸阳,授赵高以车府。权去己而不知,威离身而不顾。古今一揆,成败同势。愿陛下远览强秦之倾,近察哀、平之变,得失昭然,祸福可见。臣又闻危非仁不扶,乱非智不救,故武丁得傅说,以消鼎雉之灾;周宣用申、甫,以济夷、厉之荒。窥见故冀州刺史南阳朱穆,前鸟桓校尉臣同郡李膺,皆履正清修,贞介绝俗。穆前在冀州,奉宪操平,摧破奸党,弹纠豪杰,埽灭饕恶,肃清万里,不仁者远,虽山甫不畏强御,诚无以逾也。膺前后历典牧守,正身率下,及掌戎马,镇抚北疆,神武扬于朔州,强胡慑于漠北。文既俎豆,武亦干戈,功遂身退,家无私积。斯实中兴之良佐,国家之柱臣也,宜还本朝,夹辅王室,上齐七跃,下镇万国,不合久屈闲曹,委于草莽。臣敢吐不时之义于讳言之朝,犹冰霜见日,必至消灭。臣恐小人道长,遂成其败,犯冒天颜言,诚非议。知必以身脂鼎镬,为海内先笑,所学之事,将复何恨。不学鬼谷子之于东齐,而习秦、仪之于周、魏,贾王孙于蜀都,交猗顿之货殖,如此,亦可以示王室之爵,置天地之位矣。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也。(袁宏《后汉纪》二十一,《后汉·刘陶传》,合录成篇。) ◇与乐松袁贡连名上疏言张角 圣王以天下耳目为视听。故能无不闻见。今张角支党,不可胜计。前司徒扬赐奏下诏书,切敕州郡,护送流民,会赐去位,不复捕录。虽会赦令,而谋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窃入京师,觇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州郡忌讳,不欲闻之,但更相告语,莫肯公文。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有敢回避,与之同罪。(《后汉·刘陶传》。) ◇陈要急八事疏 臣闻事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缓声。窃见天下前遇张角之乱,后遭边章之寇,每闻羽书告急之声,心灼内热,四体惊竦。今西羌逆类,私署将帅,皆多段时吏,晓习战陈,识知山川,变诈万端。臣常惧其轻出河东、冯翊,钞西军之后,东之函谷,据厄高望。今果已攻河东,恐遂转更豕突上京。如是,则南道断绝,车骑之军孤立,关东破胆,四方动摇,威之不来,叫之不应,虽有田单、陈平之策,计无所用。臣前驿马上便宜,急绝诸郡赋调,冀尚可安。事付主者,留连至今,莫肯求问。今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关,北徙壶谷,冰解风散,唯恐在后。今其存者尚十三四,军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无一前斗生之计。西寇浸前,去营咫尺,胡骑分布,已至诸陵。将军张温,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军无后殿,假令失利,其败不救。臣自知言数见厌,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当今要急八事,乞须臾之间,深垂纳省。(《后汉·刘陶传》云《其八事,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 ◇诣阙上书讼朱穆 伏见施刑徒朱穆,处公忧国,拜州之日,志清奸恶。诚以常侍贵宠,父子兄弟布在州郡,竞为虎狼,噬食小人,故穆张理天纲,补缀漏目,罗取残祸,以塞天意。由是内官咸共恚疾,谤ゥ烦兴,谗隙仍作,极其刑谪,输作左校。天下有识,皆以穆同勤禹、稷,而被共、鲧之戾,若死者有知,则唐帝怒于崇山,重华忿于苍墓矣。当今中官近习,窃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运赏则使饿隶富于季孙,呼翕则令伊、颜化为桀、跖。而穆独亢然不顾身害。非恶荣而好辱,恶生而好死也,徒感王纲之不摄,惧天纲之久失,故竭心怀忧,为上深计。臣愿黥首系趾,代穆校作。(《后汉·朱穆传》) ◇改铸大钱议 圣王承天制物,与人行止,建功则众悦其事,兴戎而师乐其旅,是故灵台有子来之人,武旅有凫藻之士,皆举合时宜,动顺人道也。臣伏读铸钱之诏,平轻重之议,访覃幽微,不遗穷贱,是以藿食之人,谬延逮及,敢悬书象魏,听罪降阙。盖以为当今之忧,不在于货,在民有饥劳之怨,海内无耳目之变,乃箕子所谓佯愚而对也。臣不达殷人佯愚之虑,欲于不问而言甲子之事。故念生鲜死,久复不敢极谏陈其要,请粗言生民之业。夫生养之道,先食后民,(当作「后货」)是以先王观象育物,敬授民时,使男不逋亩,女不下机,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教通。由是言之,食者乃有国之所宝,生民之至贵也。窃见比年以来,良苗尽于蝗螟之口,杼柚空于公私之求,野无青草,室如悬罄。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监之事,岂谓钱货之锲薄,铢两之轻重哉!就使当今沙砾化为南金,瓦石变为和玉,使百姓渴无所饮,饥无所食,虽皇羲之纯德,唐虞之文明,犹不能以保萧墙之内也。盖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朝有饥,故食为至急也。今议者不达农殖之本,多言铸冶之便,或欲因缘行诈,以贾国利。国利将尽,取者急竞,造铸之端。于是乎生。盖万人铸之,一人夺之,犹不能给,况今一人铸之则万人夺之乎!虽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役不食之民,使不饥之士,犹不能足无厌之求也。夫欲民殷财阜,要在止役禁夺,则百姓不劳而足。陛下圣德,愍海内之忧戚,伤天下之艰难,欲铸钱齐货,以救其蔽,此犹养鱼于沸鼎之中,栖鸟于烈火之上。水木,本鱼鸟之所生也。用之不时,必至焦烂。愿陛下宽锲薄之禁,后冶铸之议,听民庶之谣吟,问路叟之所忧,瞰三光之文耀,视山河之分流,天下之心,国家大事,粲然皆见,无有遗惑者矣。臣尝诵《诗》至于《鸿雁》于野心劳,哀勤百堵之事,每喟尔长怀,中篇而叹。近听征夫饥劳之声,甚于斯歌。是以追悟匹妇吟鲁之忧,始于此乎?见《白驹》之意,屏营彷徨,不能监寐。伏念当今地广而不得耕,民众而无所食。群小竞起,进秉国之位,鹰扬天下,鸟钞求饱,吞肌及骨,并噬无厌。诚恐卒有役夫穷匠,起于板筑之间,投斤攘臂,登高远呼,使愁怨之民,狼跳虎骇,响应云合,八方分崩,中夏鱼溃,虽方尺之钱,何能有救?其危犹举函牛之鼎,纟圭纤枯之末,诗人所以眷然顾之,潸焉出涕者也。若不早寤,恐将及之。臣,东野狂ウ,不达大义,缘广及之时,对过所问,知必以身脂鼎镬,为天下笑。(袁宏《后汉纪》二十六,《后汉·刘陶传》《晋书食货志》,《通典》八。) 卷六十六 ◎侯瑾 瑾,字子瑜,敦煌人。桓帝时,徵有道,复徵博士,皆不至。有集二卷。 ◇筝赋 物顺合于律吕,音协同于宫商。朱弦微而慷慨兮,哀气切而怀伤。(《初学记》十六) 于是急弦促柱,变调改曲。卑杀纤妙,微声繁缛。散清商而流转兮,若将绝不复续。纷旷荡以繁奏,邈遗世而越俗。若乃察其风采,练其声音,美哉荡乎,乐而不淫。虽怀思而不怨,似《豳风》之遗音。于是《雅》曲既阕,《郑》、《卫》仍修。新声顺变,妙弄优游。微风漂裔,(《初学记》作漂震,《文选·广绝交论》注作「票彡撇」。)冷气轻浮。感悲音而增叹,怆憔悴而怀愁。若仍感天地,下动鬼神,享祀宗祖,酬酢嘉宾,移风易俗,混同人伦,莫有尚于筝者矣。(《艺文类聚》四十四,又《初学记》十六引两条,又略见《文选·月赋》注,《陆机猛虎行》注,《谢灵运拟邺中集诗》注,《刘峻广绝交论》注。) ◇皇德颂叙 侯瑾字子瑜,敦煌人。少孤贫,依宗人居。性笃学,恒佣作为资,募还,辄薪读书。(《御览》八百二十九) ◎高彪 彪,字义方,吴郡无锡人。游太学,郡举孝廉,试经第一,除郎中,校书东观,后为内令。有集二卷。 ◇复刺遗马融书 伏闻高问,为日久矣,冀一见宠光,叙腹心之愿,以启其蔽,不图辞之以疾。昔周公父文王,兄武王,九命作相,以尹华夏,犹握沐吐食,以接白屋之土,天下归德,历载邈矣。今君不能相见,宜哉!(《御览》六百六引《杂事》,「彪诣大儒马融,辞不见,彪复刺,其书」云云。「融省,大愧,遣人辞谢追请。径去。不肯还」。) 承服风问,从来有年,故不待介者而谒大君子之门,冀一见龙光,以叙腹心之愿。不图遭疾,幽闭莫启。昔周公旦父文兄武,九命作伯,以尹华夏,犹挥沐吐餐,垂接白屋,故周道以隆,天下归德。公今养疴傲士,故其宜也。(《后汉·高彪传》) ◇督军御史箴饯赠第五永 文武将坠,乃俾俊臣。整我皇纲,董此不虔。古之君子,即戎忘身。昭其果毅,尚其桓。桓师尚七十,气冠三军,诗人作歌,如鹰如。天有太一,五将三门;地有九变,丘陵山种;人有计策,六奇五间。总兹三事,谋则咨询。无曰己能,务在求贤,淮阴之勇,广野是尊。周公大圣,石蜡纯臣,以威克爱,以义灭亲。勿谓时险,不正其身。忽谓无人,莫识己真。忘富遗贵,福禄乃存。枉道依合,复无所观。先公高节,越可永遵。佩藏斯戒,以厉终身。(《后汉·高彪传》,《淳化阁贴》二) ◇清诫 天长而地久,人生则不然,又不养以福禄,全其寿年。饮酒病我性,思虑害我神,美色伐我命,利欲乱我真。神明无聊赖,愁毒于众烦,中年弃我逝,忽若风过山。形气各分离,一往不复还。上士愍其痛,抗志凌云烟。涤荡弃秽累,飘邈任自然。退修清以净,吾存玄中玄。澄心翦思虑,泰清不受尘。恍惚中有物,希微无形端。智虑赫赫尽,谷神绵绵存。(《艺文类聚》二十三) ◎廉品 品,为议郎。有二卷。 ◇大傩赋 于吉日之上戊,将大蜡于腊蒸。先兹日之酉久,宿洁净以清澄。乃班有司,聚众大傩。天子坐华骏,临朱轩,凭玉几,席文弥,率百隶之亻辰子,群鼓噪于宫垣。(《御览》五百三十) ◎秦嘉 嘉,秦字士会,陇西人。桓帝时,仕郡,举上许掾入洛,除黄门郎。病卒于津乡亭。(案《书钞》一百三十六引秦士会与妇书,秦嘉字士会,止此一见。) ◇与妻徐淑书 不能养志,当给郡使;随俗顺时,亻黾亻免当去,知所苦故尔。未有瘳损,想念悒悒,劳心无已,当涉远路,趋走风尘,非志所慕,惨惨少乐。又计往还,将弥时节。念发同怨,意有迟迟。欲暂相见,有所属托。今遣车往,想必自力。(《艺文类聚》三十二) ◇重报妻书 车还空反,甚失所望,兼叙远别。恨恨之情,顾有怅然。间得此镜,既明且好,形观文彩,世所希有,意甚爱之,故以相与。并致宝钗一双,价值千金,龙虎组履一纟两;好香四种各一斤;素琴一张,常所自弹也。明镜可以鉴形,宝钗可以耀首,芳香可以馥身去秽,麝香可以辟恶气,素琴可以娱耳。(《艺文类聚》三十二,《书钞》一百三十六引两条,《御览》六百九十七,七百十七,七百十八,又九百八十一引两条) ◎李 ,字行祖,甘陵人。桓帝时,举孝廉,再迁白马令。延熹二年,以上书死狱中。 ◇露布上书移副三府 臣闻皇后天下母,德配坤灵,得其人则五氏来备,不得其人则地动摇宫。比年灾异,可谓多矣,皇天之戒,可谓至矣。高祖受命,至今三百六十四岁,君期一周,当有黄精代见,姓陈、项、虞、田、许氏,不可令此人居太尉、太傅典兵之官,举厝至重,不可不慎。班功行赏,宜应其实。梁冀虽持权专擅,虐流天下,今以罪行诛,犹召家臣扼杀之耳。而猥封谋臣万户以上,高祖闻之,得无见非?西北列将,得无解体?孔子曰:「帝者,谛也。」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化日损,尺一拜用,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谛乎?(《后汉·李云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一) ◎赵芬 芬,宕渠人,为巴郡文学掾。 ◇诣巴郡太守自讼 孝桓帝以并州刺史泰山但望字伯阖为巴郡太守,勤恤民隐。郡文学掾宕渠赵芬、掾弘农冯尤、垫江龚荣、王祈、李温、临江严就、胡良、文恺、安汉陈禧,阆中黄阊、江州毋成阳誉、乔就、张绍、牟存、平直等诣望自讼曰: 郡境广远,千里给吏,兼将人从,冬往夏还,夏单冬复。惟逾时之役,怀怨旷之思,其昏丧吉凶,不得相见。解缓补绽,下至薪菜之物,无不躬买于市。富者财得自供,贫者无以自久,是以清俭。天枉不闻,加以水陆艰难,山有猛兽,思迫期会,陨身江河,投死虎口。咨嗟之叹,历世所苦。天之应感,乃遭明府,欲为更新。童儿匹妇,喜相贺,将去远就近,释危蒙安,县无数十,民无远迩,恩加未生,泽及来世,巍巍之功,勒于金石。乞以文书,付计掾史,人鬼同符,必获嘉报。芬等幸甚。(《华阳国志》一) ◎史枳 枳为巴郡户曹掾。 ◇白赵芬等事 芬等前后百馀人,历政讼诉,未蒙感悟。明府运机布政,稽当皇极,为民庶请命赦患,德合天地,泽润河海,开辟以来,今遇慈父。经曰:「奕奕梁山,惟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比隆等盛,于斯为美。(《华阳国志》一) ◎但望 望,字伯阖,泰山人。桓帝时,由并州刺史迁巴郡太守。 ◇请分郡疏 谨按巴郡图经境界,南北四千,东西五千,周万馀里,属县十四。鉴铁五官,各有丞史。户四十六万四千七百八十,口百八十七万五千五百三十五。远县去郡千二百至千五百里,乡亭去县或三四百,或及千里。土界遐远,令尉不能穷诘奸凶。时有贼发,督邮追案,十日乃到,贼已远逃,纵迹灭绝。罪录逮捕证验,文书诘讯,即从春至冬,不能究讫。绳宪未加,或遇德令。是以贼盗公行,奸究不绝。荣等(案龚荣,垫江人。)及陇西太守冯含、上谷太守陈弘说,往者至有劫阆中令杨殷终、津侯姜昊,伤尉苏鸿、彭亭侯孙鲁、雍亭侯陈已、殷侯乐普。又有女服贼千有馀人,布散千里,不即发觉,谋成乃诛。其水陆覆害煞郡掾枳谢盛塞威张御、鱼服令尹寻、主簿胡直,若此非一。给吏休谒,往还数千,闭囚须报,或有弹劾,动便历年。吏坐逾科,恐失冬节,侵疑先死。如当移传,不能待报,辄自刑戮。或长吏忿怒,冤枉弱民,欲赴诉郡官,每惮还往。太守行桑农,不到四县;刺史行部,不到十县。郡治江州,时有温风,遥县客吏,多有疾病。地势侧险,皆重屋累居,数有火害。又不相容,结舫水居,五百馀家。二江之会,夏水涨盛,坏散颠溺,死者无数。而江州以东,滨江山险,其人半楚,姿态敦重;垫江以西,土地平敞,精敏轻疾,上下殊俗,情性不同。敢欲分为二郡,一治临江,一治安汉,各有桑麻、丹漆、布帛、鱼池、鉴铁足相供给,两近京师。荣等自欲义出财帛,造立府寺,不费县官,得百姓欢心。孝武以来,亦分吴、蜀诸郡,圣德广被,民物滋繁,增置郡土,释民之荣,诚圣主之盛业也。臣虽贪大郡,以自优暇,不忍小民蔽隔,谨具以闻。(《华阳国志》一) ◎赵咨 咨,字文楚,东郡人。延熹初,举至孝有道,迁博士。灵帝时,举高第,迁敦煌太守,以病免。徵拜议郎,出为东海相,复拜议郎。 ◇遗书敕子胤 夫含气之伦,有生必终,盖天地之常期,自然之至数。是以通人达士鉴兹性命,以存亡为晦明,死生为朝夕,故其生也不为娱,亡也不为戚。夫亡者,元气去体,贞魂游散,反素复始,归于无端。既已消仆,还合粪土。土为弃物,岂有性情,而欲制其厚薄,调其燥湿邪?但以生者之情,不忍见形之毁,乃有掩骼埋窆之制。《易》曰:「古之葬者,衣以薪,藏之中野,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棺椁之造,自黄帝始。爰自陶唐,逮于虞、夏,犹尚简朴,或瓦或木,及至殷人,而有加焉,周室因之,制兼二代。复重以墙た之饰,表以旌铭之仪,招复含敛之礼,殡葬宅兆之期,棺椁周重之制,衣衾称袭之数,其事烦而害实,品物碎而难备.然而秩爵异级,贵贱殊等。自成、康以下,其典稍乖。至于战国,渐至颓陵,法度衰毁,上下僭杂。终使晋侯请隧,秦伯殉葬,陈大夫设参门之木,宋司马造石椁之奢。爰暨暴秦,违道废德,灭三代之制,兴淫邪之法,国赀糜于三泉,人力单于郦墓,玩好穷于粪土,伎巧费于窀穸。自生民以来,厚终之敝,未有若此者。虽有仲尼重明周礼,墨子勉以古道,犹不能御也。是以华夏之士,争相陵尚,违礼之本,事礼之末,务礼之华,弃礼之实,单家竭财,以相营赴。废事生而营终亡,替所养而为厚葬,岂云圣人制礼之意乎?记曰:「丧虽有礼,哀为主矣。」又曰:「丧,与其易也宁戚。」今则不然,并棺合椁,以为孝恺,丰赀重衤遂,以昭恻隐,吾所不取也。昔舜葬苍梧,二妃不从。岂有匹配之会,守常之所乎?圣主明王,其犹若斯,况于品庶,礼所不及。古人时同即会,时乖则别,动静应礼,临事合宜。王孙裸葬,墨夷露骸,皆达于性理,贵于速变。梁伯鸾父没,卷席而葬,身亡不反其尸。彼数子岂薄至亲之恩,亡忠孝之道邪?况我鄙暗,不德不敏,薄意内昭,志有所慕,上同古人,下不为咎。果必行之,勿生疑异。恐尔等目厌所见,耳讳所议,必欲改殡,以乖吾志,故远采古圣,近揆行事,以悟尔心。但欲制坎,令容棺椁,棺归即葬,平地无土坟,勿卜时日,葬无设奠,勿留墓侧,无起封树。於戏小子,其勉之哉,吾蔑复有言矣!(《后汉·赵咨传》) ◎苌照 照,陈留高阳人。 ◇广野君庙碑 延熹六年十二月,雍丘令董生,抑馀徽于千载,遵茂美于绝代,命县人苌照为文,用章不朽之德。 辍洗分餐,谘谋帝猷。陈、郑有涿鹿之功,海岱无牧野之战。大康华夏,绥静黎物。生民以来,功盛莫崇。(《水经·睢水》注) ◎张磐 磐,字子石,丹阳人。延熹中,为交阻刺史,后为庐江太守。 ◇在狱自列状 前长沙贼胡兰作难荆州,馀党散入交趾。磐身膺甲胄,涉危履险,讨击凶患,斩殄渠帅,馀烬鸟窜冒遁,还奔荆州。刺史度尚,惧磐先言,怖畏罪戾,伏奏见诬。磐备位方伯,为国爪牙,而为尚所枉,受罪牢狱。夫事有虚实,法有是非,磐实不辜,赦无所除。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耻,生为恶吏,死为敝鬼。乞传尚诣廷尉,面对曲直,足明真伪。尚不徵者,磐埋骨牢槛,终不虚出,望尘受枉。(《后汉·度尚传》) ◎番忠 忠,字公诚,梁人。延熹中,为郎中。光和中,坐劾宦官免。昭宁初,辟公府。 ◇上书劾朱 臣闻治国之要,得贤则安,失贤则危,故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汤举伊尹,不仁者远。陛下即位之初,未能万机皇太后念在抚育,权时摄政,故中常侍苏康、管霸应时诛殄。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尚书令尹勋知中官奸乱,考其党与,志清朝政。华容侯朱知事觉露,祸及其身,遂兴造逆谋,作乱王室,撞蹋省达执夺玺绶,迫胁陛下,聚会群臣,离间骨肉母子之恩,遂诛蕃、武及尹勋等。因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赏。父子兄弟被蒙尊荣,素所亲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据三司。不惟禄重位尊之责,而苟营私门,皮剥小民,甚于狼虎。多蓄财货,缮治第舍,连里竟巷。盗取御水,以作鱼钓,车马服玩,拟于天家。群公卿士,杜口吞声,莫敢有言。州郡牧守,承顺风旨,辟召选举,释贤取愚。故虫蝗为之生,夷寇为之起。天意坟盈,积十馀年矣。故频岁日食于上,地震于下,所以谴戒人主,欲令觉悟,诛Θ无状。昔高宗以雉ず之变,故获中兴之功。近者神启悟陛下,发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应时馘截,路人士女莫不称善,若除父母之雠。诚怪陛下复忍孽臣之类,不悉殄灭。昔秦信赵高,以危其国;吴使刑人,身遘构其祸。虞公抱宝牵马,鲁昭见逐乾侯,以不用宫之奇子、家驹以至灭辱。今等并在左右,陛下春秋富盛,以不忍之恩,赦夷族之罪,惧惑佞谄,以作不轨,奸谋一成,悔亦何及!臣为郎十五年,皆耳目闻见,之所为,诚皇天所不复赦。愿陛下留漏刻之听,裁省臣表,埽灭丑类,以答天怒。与考验,有不如言,愿受汤镬之诛,妻子并徙,以绝妄言之路。(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光和三年。又见《后汉·曹节传》) ◎刘洪 洪,字元卓,泰山蒙阴人,鲁王宗室。延熹中,以校尉应太史徵,拜郎中,迁常山长史,父忧去官。后为上计掾,拜郎中,检东观著作,迁谒者、谷城门侯,会稽东部都尉,领山阳太守。 ◇上言王汉月食注之失 推元汉己巳元,则《考灵曜》旃蒙之岁乙卯元也,与光、晃甲寅元相经纬。于以追天作历,校三光之步,今为疏阔。孔子纬一事见二端者,明历兴废,随天为节。甲寅历于孔子时效。己巳《颛顼》,秦所施用,汉兴草创,因而不易,至元封中,迂阔不审,更用《太初》,应期三百改宪之节。甲寅、己巳,谶虽有文,略其年数,是以学人各传所闻,至于课校,罔得厥正。夫甲寅元天正正月甲子朔旦冬至,七曜之起,始于牛初。乙卯之元人正己巳朔旦立春,三光聚天庙五度课两元端,闰馀差自五十分二之三,朔三百四,中节之馀二十九。以效信难聚,汉不解说,但言先人有书而已。以汉成注参官施行,术不同二十九事,不中见食二事。案汉习书,见己巳元,谓朝不闻,不知圣人独有兴废之义,史官有附天密术。甲寅、己巳,前已施行,效后格而已不用。河平疏阔,史官已废之,而汉以去事分争,殆非其意。虽有师法,与无同。课又不近密。其说数,术家所共知,无所采取。(《续汉·律历志中》。) ◎朱 ,沛国人。桓帝时,庐江太守。永康初,为尚书。建宁初,拜司隶校尉,寻复为尚书。遭党禁下狱死。 ◇为司隶奏单安徐盛 此等皆宫宦昆叔,刀锯之馀,横蒙恩私,剖符三河,不能思展命力,以答天地,敢张豺狼之口,吞噬百姓之命,罪深衅重,人鬼同疾。臣衔命操斤,翦其凶丑,辄考核贼罪,事皆伏上。(袁宏《后汉纪》二十二,「延熹八年膺起家为司隶校尉。河东太守单安、河内太守徐盛,中常侍单超、徐璜之弟也,凭宠干纪,渎货害政,沛国朱尝为司隶校尉,奏安、盛。」) ◎牢修 修,一作顺,师事术士张成。 ◇上书兴党狱 司隶李膺、御史中丞陈蕃、汝南范滂、颍川柱密、南阳岑至等相与结为党,诽谤朝廷,迫胁公卿,自相荐举。三桓专鲁,六卿分晋,政在大夫,《春秋》所讥。(袁宏《后汉纪》二十二,「李膺为司隶,收河内张杀之。侯览等教成弟子牢顺上书」。) 赦者,天子所以布大德于天下,苏枯解难者也。而膺等公于赦后,论杀无忌,方命为虐,行其私威。且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欲,不可长。(《后汉·党锢传序》,「河内张成善说风角,推占当赦,教子杀人。膺案杀之。成弟子牢修因上书诬告膺等」。) ◎刘瑜 瑜,字季节,广陵人。延熹末,举贤良方正,拜议郎。灵帝初,为侍中,与窦武谋诛宦官,被诛。 ◇延熹八年举贤良方正上书陈事 臣瑜自念东国鄙陋,得以丰、沛枝胤,被蒙复除,不给卒伍。故太尉杨秉知臣窃窥典籍,猥见显举,诚冀臣愚直,有补万一。而秉忠谟不遂,命先朝露。臣在下土,听闻歌谣,骄臣虐政之事,远近呼嗟之音,窥为辛楚,泣血涟如。幸得引录,备答圣问,泄写至情,不敢庸回。诚愿陛下且以须臾之虑,览今往之事。人何为咨嗟,天曷为动变。盖诸侯之位,上法四七,垂文炳,关乎盛衰者也。今中官邪孽,比肩裂土,皆竞立胤嗣,继体传爵,或乞子疏属,或买儿市道,殆乖开国承家之义。古者天子一娶九女,娣侄有序,《河图》受嗣,正在九房。今女嬖令色,充积闺帷,皆当盛其玩饰,冗食空宫,劳散精神,生长六疾。此国之费也,生之伤也。且天地之性,阴阳正纪,隔绝其道,则水旱为并。《诗》云:「五日为期,六日不詹。」怨旷作歌,仲尼所录。况从幼至长,幽藏殁身。又常侍、黄门,亦广妻娶。怨毒之气,结成妖眚。行路之言,官发略人女,取而复置,转相惊惧。孰不悉然,无缘空生此谤。邹衍匹夫,杞氏匹妇,尚有城崩霜陨之异,况乃群辈咨怨,能无感乎!昔秦作阿房,国多刑人。今第舍增多,穷极奇功,掘山攻石,不避时令。促以严刑,威以正法。民无罪而覆入之,民有田而覆夺之。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赇赂,皆为吏饵。民愁郁结,起入贼党,官辄兴兵,诛讨其罪。贫困之民,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父兄相代残身,妻孥相视分裂。穷之如彼,伐之如此,岂不痛哉!又陛下以北辰之尊,神器之宝,而微行近习之家,私幸宦者之舍,宾客市买,熏灼道路,因此暴纵,无所不容。今三公在位皆博达道艺,而各正诸己,莫或匡益者,非不智也,畏死罚也。惟陛下设置七臣,以广谏道,及开东序金滕史官之书,从尧、舜、禹、汤、文、武致兴之道,远佞邪之人,放郑、卫之声,则政致和平。德感祥风矣。臣忄空推情,言不足采,惧以触忤,征营慑悸(《后汉·刘瑜传》) ◇太白出西方上书皇太后 太白犯房左骖,上将星入太微,其占宫门当闭,将相不利,奸人在主傍,愿急防之。(《后汉·窦武传》) ◇与窦武陈蕃书 星辰错谬,不利大臣,宜速断大计。(《后汉·窦武传》) ◎刘琬 琬,瑜子。灵帝时,举方正,不行。 ◇马赋 吾有骏马,名曰骐雄。龙头鸟目,麟腹虎胸。尾如雪彗,耳如插筒。(《御览》八百九十七) ◇神龙赋 大哉龙之为德,变化屈伸,隐则黄泉,出则升云,圣贤其似之乎!惟天神上帝之马,含胎春夏,房心所作,轩照刑角尾规矩。(《艺文类聚》九十六) 卷六十七 ◎襄楷 楷,字公矩。平原漯阴人。延熹末,上疏谏用宦官,下狱论刑。灵帝时,举方正,又以博士徵,皆不至。 ◇诣阙上疏 臣闻皇天不言,以文象设教。尧、舜虽圣,必历象日月星辰,察五纬所在,故能享百年之寿,为万世之法。臣窃见去岁五月,荧惑入太微,犯帝坐,出端门,不轨常道。其闰月庚辰,太白入房,犯心小星,震动中耀。中耀,天王也。傍小星者,天王子也。夫太微天廷,五帝之坐,而金火罚星扬光其中,于占,天子凶;又俱入房、心,法无继嗣。今年岁星久守太微,逆行,西至掖门,还切执法。岁星木精,好生恶杀,而淹留不去者,咎在仁德不修,诛罚太酷。前七年十二月,荧荣惑与岁星俱入轩辕,逆行四十馀日,而邓皇后诛。其冬大寒,杀鸟兽,害鱼鳖,城傍竹柏之叶有伤枯者。臣闻于师曰:「柏伤竹枯,不出三年,天子当之。」今洛阳城中人,夜无故叫呼,云有火光,人声正讠宣,于占亦与竹柏枯同。自春夏以来,连有霜雹及大雨雷,而臣作威作福,刑罚急刻之所感也。太原太守刘质、南阳太守成晋,志除奸邪,其所诛翦,皆合人望,而陛下受阉竖之谮,乃远加考逮,三公上书,乞哀质等,不见采察,而严被谴让。忧国之臣,将遂杜口矣。臣闻杀无罪,诛贤者。祸及三世。自陛下即位以来,频行诛伐,梁、寇、孙、邓,并见族灭,其从坐者,又非其数,李云上书,明主所不当讳,杜众乞死,谅以感悟圣朝,曾无赦宥。而并被残戮,天下之人,咸知其冤,汉兴以来。未有拒谏诛贤、用刑太深如今者也。永平旧典,诸当重论,皆须冬狱,先请后刑,所以重人命也。顷数十岁以来,州郡玩习,又欲避请谳之烦,辄托疾病,多死牢狱。长吏杀生自己,死者多非其罪,魂神冤结,无所归诉,淫厉疾疫,自此而起。昔文王一妻,诞致十子,今宫女数千,未闻庆育。宜修德省刑,以广《螽斯》之衤乍助。又七年六月十三日,河内野王山上有龙死,长可数十丈。扶风有星陨为石,声闻三郡。夫龙形状不一,小大无常,故《周易》况之大人,帝王以为符瑞。或闻河内龙死,讳以为蛇。夫龙能变化,蛇亦有神,皆不当死。昔秦之将衰,华山神操璧以授郑客,曰「今年祖龙死」,始皇逃之,死于沙丘。王莽天凤二年,讹言黄山宫有死龙之异,后汉诛莽,光武复兴。虚言犹然,况于实邪?夫星辰丽天,犹万国之附王者也。下将畔上。故星亦畔天。石者安类,坠者失势。春秋石五陨宋,其后襄公为楚所执。秦之亡也。石陨东郡。今陨扶风,与先帝园陵相近,不有大丧,必有畔逆。案春秋以来,及古帝王,未有河清及学门自坏者也。臣以为河者,诸侯位也,清者属阳,浊者属阴。河当浊而反清者,阴欲为阳,诸侯欲为帝也。太学,天子教化之宫,其门无故自坏者,言文德将丧。教化废也。京房《易传》曰:「河水清,天下平」。今天垂异,地吐妖。人厉疫,三者并时,而有河清,犹春秋麟不当见而见,孔子书之,以为异也。臣前上琅邪宫崇受干吉神书,不合明听。臣闻布谷鸣于孟夏,蟋蟀吟于始秋,物有微而志信,人有贱而言忠。臣虽至贱,诚愿赐清闲,极尽所言。(《后汉·襄楷传》。案《水经·济水篇》注引《续汉书》有「延熹九年,襄楷上疏」,即此书之后半,但小异耳,今不录。) ◇复上书 臣伏见太白北入数日,复出东方,其占当有大兵,中国弱,四夷强。臣又推步,荧惑今当出而潜,必有阴谋。皆由狱多冤结,忠臣被戮。德星所以久守执法,亦为此也。陛下宜承天意,理察冤狱,为刘质、成晋亏除罪辟,追录李云杜众等子孙。夫天子事天不孝,则日食星斗。比年日食于正朔,三光不明,五纬错戾。前者宫崇所献神书。专以奉天地、顺五行为本,亦有兴国广嗣之术。其文易晓,参同经典,而顺帝不行,故国胤不兴,孝冲、孝质频世短祚。臣又闻之,得主所好,自非正道,神为生虐。故周衰,诸侯以力征相尚,于是夏育、申休、宋万、彭生、任鄙之徒生于其时。殷纣好色,妲已是出。叶公好龙,真龙游廷。今黄门常侍,天刑之人,陛下爱待,兼倍常宠,系嗣未兆,岂不为此?天官宦者星不在紫宫,而在天市,明当给使主市里也。今乃反处常伯之位,实非天意。又闻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此道清虚,贵尚无为,好生恶死,省欲去奢。今陛下嗜欲不去,杀罚过理,既乖其道,岂获其祚哉!或言老子入夷狄为浮屠。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爱,精之至也。天神遣以好女,浮屠曰:「此但革囊盛血。」遂不盼之。其守一如此,乃能成道,今陛下淫女艳妇,极天下之丽,甘肥饮美,单天下之味,奈何欲如黄老乎?(《后汉·襄楷传》。) ◇召诣尚书问状对 臣闻古者本无宦臣,武帝末,春秋高,数游后宫,始置之耳。后稍见任,至于顺帝,遂益繁炽。今陛下爵之,十倍于前。至今无继嗣者,岂独好之而使然乎?(《后汉·襄楷传》,又袁宏《后汉纪》二十二作「遂益昌炽也」案天市内宦者四星,不在太微中,而在市中,明宦者但当侍,不当预内。今乃处古常伯之位,决谋于中,倾动内外,恐非天意也。则与前《复上书》语相涉。) ◎荀爽 爽,字慈明,一名讠胥,颍川颍阴人。延熹末,举至孝,拜郎中,弃官去。后遭党锢十馀年。五府并辟,司空袁逢有道。大将军保进请为从事中郎,迎荐为侍中,皆未就。献帝即位,拜平原相。行至宛陵,迎拜光禄动。视事三日,代杨彪为司空,有《周易注》十一卷。 ◇延熹九年举至孝对策陈便宜 臣闻之于师曰:「汉为火德,火生于木,木盛于火,故其德为孝,(《袁宏纪》此下有「汉之谥帝称孝者,其义取此也。)其象在《周易》之《离》。」夫在地为火,在天为日。在天者用其精,在地者用其刑。夏则火王,其精在天,温暖之气,养生百木,是其孝也。冬时则废,其形在地,酷烈之气,焚烧山林,是其不孝也。故汉制使天下诵《孝经》,选吏举孝廉。(《袁宏纪》此下有「皆以孝为务也。」)夫丧亲自尽,孝之终也。今之公卿及二千石,三年之丧,不得即去,殆非所以增崇孝道,而克称火德者也。(《袁宏纪》此下有「往者胤嗣数乏,本枝不毓,其咎未必不由此。」)往者孝文劳谦,行过乎俭,故有遗诏,以日易月。此当时之宜,不可贯之万世。(《袁宏纪》作「此谓夷惠激欲,适身而已,不可贯之万世,为后嗣德者也。」)古今之制,虽有损益,而谅暗之礼,未尝改移,以示天下莫遗其亲。今公卿群寮,皆政教所瞻,(《袁宏纪》作皆辅主宣化,政之本也。」)而父母之丧,不得奔赴。夫仁义之行,自上而始,敦厚之俗,以应乎下。传曰:「丧祭之礼阙,则人臣之恩薄,背死忘生者众矣。」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春秋传》曰:「上之所为,民之归也。」夫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故加刑罚;若上之所为,民亦为之,(《袁宏纪》此下有「其化也」。)又何诛焉?昔翟方进以自备宰相,而不敢逾制。至遭母忧,三十六日而除。夫失礼之源,自上而始。古者大丧,三年不呼其门,所以崇国厚俗笃化之道也。事失宜正,过忽惮改。天下通丧,可如旧礼。臣闻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有礼义。礼义备,则人知所厝矣。夫妇,人伦之始,王化之端,故文王作《易》,上经首《乾》、《坤》,下经首《咸》、《恒》。孔子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夫妇之道,所谓顺也。《尧典》曰:「厘降二女于妫,嫔于虞。「降者,下也。嫔者,妇也。言虽帝尧之女,下嫁于虞,犹屈体降下,勤修妇道。《易》曰:「帝乙归妹,以祉元吉」。妇人谓嫁曰归,言汤以娶礼归其妹于诸侯也。《春秋》之义,王姬嫁齐。使鲁主之,不以天子之尊加于诸侯也。今汉孙秦法,设尚主之仪,以妻制夫,以卑临尊,违乾坤之道,失阳唱之义。孔子曰:「昔圣人之作「易」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察法于地,睹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今观法于天,则北极至尊,四星妃后。察法于地,则昆山象夫,卑泽象妻。睹鸟兽之文,鸟则雄者鸣鸲,雌能顺服;兽则牡为唱导,牝乃相从。近取诸身,则乾为人首,坤为人腹。远取诸物,则木实属天,根ぼ属地。阳尊阴卑,盖乃天性。且《诗》初篇,实首《关雎》;礼始《冠》、《婚》,先正夫妇。天地《六经》,其旨一揆。宜改尚主之制,以称乾坤之性。遵法尧、汤,式是周、孔。合之天地而不谬。质之鬼神而不疑。人事如此,则嘉瑞降天,吉符出地,五韪咸备,各以其叙矣。昔者圣人建天地之中而谓之礼,礼者,所以兴福祥之本,而止祸乱之源也。人能枉欲从礼者,则福归之;顺情废礼者,则祸归之。推祸福之所应,知兴废之所由来也。众礼之中,婚礼为首。故天子娶十二,天之数也;诸侯以下,各有等差,事之降也。阳性纯而能施,阴体顺而能化,以礼济乐,节宣其气,故能丰子孙之祥,致老寿之福。及三代之季,淫而无节。瑶台、琼宫,陈妾数百。阳竭于上,阴隔于下。故周公之戒曰:「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时亦罔或克寿。」是其明戒。后世之人,好福不务其本,恶祸不易其轨。传曰:「截趾适履,孰云其愚?,何与斯人,追欲丧躯?」诚可痛也。臣窃闻后宫采女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冬夏衣服,朝夕禀粮,耗费缣帛,空竭府藏,徵调增倍。十而税一,空赋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穷困于外,阴阳隔塞于内。故感动和气,灾异屡臻。臣愚以为诸非礼聘未曾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妃合。一曰通怨旷,和阴阳。二曰省财用,实府库。三曰修礼制,绥眉寿。四曰配阳施,祈螽斯。五曰宽役赋,安黎民。此诚国家之弘利,天人之大福也。夫寒热晦明,所以为岁;尊卑奢俭,所以为礼。故以晦明寒暑之气、尊卑侈约之礼为其节也。《易》曰:「天地节而四时成。」《春秋》传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孝经》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尊卑之差,上下之制也。昔季氏八佾舞于庭,非有伤害困于人物,而孔子犹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洪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惟辟玉食。」凡此三者,君所独行,而臣不得同也。今臣僭君服,下食上珍,所谓害于而家,凶于而国者也。宜略依古礼尊卑之差,及董仲舒制度之别,严督有司,必行其命。此则禁乱善俗。足用之要。(《后汉·荀淑附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二) 臣闻火生于木,故其德孝。汉之谥帝称孝,其义取之也。故汉制,使天下皆诵《孝经》,选吏则举孝廉,盖以孝为务也。夫丧亲自尽,孝之终也。今二千石不得行三年丧,非所以崇孝道而称大德也。顷者汉嗣数乏,枝叶不繁,其咎未必不由此。往者文帝劳谦自约,行过乎俭。故有遗诏,以日易月。此所谓夷惠激俗,当身而已,不可以贯万世,而为后嗣法者也。(《御览》五百四十五,五百六十二引《荀氏家传》较《范书》多出五六句。) ◇奏记让孝廉 伏惟孝廉,古之贡士。贤则光君,愚则亏政。爽以迂暗,荷当大选。(《书钞》原本七十九。) ◇贻李膺书 久废过庭,不闻善诱,陟岵瞻望,惟日为岁。知以直道,不容于时,悦山乐水,家于阳城。道近路夷,当即聘问,无状婴疾,阙于所仰。顷闻上帝震怒,贬黜鼎臣,人鬼同谋,以为天子当贞观二五,利见大人,不谓夷之初旦,明而未融,虹扬军,弃和取同。方今天地气闭,大人休否,智者见险,投以远害。虽匮人望,内合私愿。想甚欣然,不为恨也。愿怡神无事,偃息衡门,任其飞沈,与时抑扬。(《后汉李膺传》。) ◇与郭叔都书 陈季方才德秀出,(陈谌字季方,颍川许人,实子,纪弟。)超世逸群,金相玉质,文章虎变,终军、贾谊,诚无以加,宜遂贡之宰相,盛其龙光。鉴车之骥,自非伯乐无以显名,采光剖璞,以独见宝,宝为足下利之。(《北堂书钞》三十三,《御览》六百三十一) ◇女诫 《诗》云:「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明当许嫁,配适君子,竭节从理,昏定晨省,夜卧早起,和颜悦色,事如依恃,正身洁行,称为顺妇,以崇《螽斯》。百叶之祉,婚姻九族,云胡不喜。圣人制礼,以隔阴阳。七岁之男,王母不抱;七岁之女,王父不持。亲非父母,不与同车;亲非兄弟,不与同筵。非礼不动,非义不行。是故宋伯姬遭火不下堂,知必为灾,伯母不来,遂成于灰。《春秋》书之,以为高也。(《艺文类聚》二十三。) ◎荀悦 悦,字仲豫,爽兄俭之子。建安初,辟镇东曹操府,迁黄门侍郎、给事中、秘书监、侍中。有《汉纪》三十卷,《申鉴》五卷。 ◇汉纪序(案此《汉纪》正文,《范史》称之为序,今从之) 昔在上圣,唯建皇极,经纬天地,观象立法,乃作书契,以通字宙,扬于王庭,厥用大焉。先王以光演大业,肆于时夏,亦唯翼翼,以监厥后,永世作典。夫立典有五志焉。一曰达道义,二曰彰法式,三曰通古今,四曰著功勋,五曰表贤能。于是天人之际,事物之宜,粲然显著,罔不能(衍能字,《传》无)备矣。世济其轨,不陨其业。损益盈虚,与时消息。虽臧否不同,其揆一也。是以圣上穆然,惟文之恤,瞻前顾后,是绍是维。臣悦职监秘书,摄官承乏,祗奉明诏,窃惟其宜。谨约撰旧书,通而叙之,总为帝纪,列其年月,比其时事,撮要举凡,存其大体,旨少所缺,务从省约,以副本书,以为要结未克厥中,亦各其志。如其得失,以俟君子焉。(荀悦《汉纪》第一) 凡《汉纪》,其称年、本纪、表、志、传者,书家本语也。其称论者,臣悦所论。粗表其大事,以参得失,以广视听也。惟汉四百二十有六载,(衍「二十」字,《传》无。案汉元年至建安五年书奏之时,凡二百有六年。皇帝拨乱反正,统武兴文,永惟祖宗之洪业,思光启于万国,阐综大猷,命立国典,以及群籍。于是乃作考旧,通连体要,以述《汉纪》。《易》称「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诗》云:「古训是式。」中兴已前,一事之事,明主贤臣,规模法则,得失之轨,亦足以监矣。撰《汉书》百篇,以综往事,庶几来者亦有监乎此。其辞曰:) 茫茫上古,结绳而治。书契爰作,典谟云备。明德惟馨,光千万祀。其在中叶,实有陶唐。丕显伊则,配天惟明。荡荡厥猷,有焕其章。至于有周,对日重光。於赫大汉,统辟元功。穆穆惟,二祖六宗。明明皇帝,纂承洪绪。遭国闵凶,困于荼蓼。实天生德,应运建主。矫矫俊臣,惟国作辅。绥我思成,有德思祜。拨乱反正,大建惟序。武功既列,乃赞斯文,□惟前轨,命我小臣。爰著典籍,以立旧勋。综往昭来,永监后昆。侍中悦上。(《汉纪》第三十。) 昔在上圣,惟建皇极,经纬天地,观象立法,乃作书契,以通宇宙,扬于王庭,厥用大焉。先王光演大业,肆于明夏,亦惟厥后,永世作典。夫立典有五志焉:一曰达道义。二曰章法式,三曰通古今,四曰著功勋,五曰表贤能。于是天人之际,事物之宜,粲然显著,罔不备矣。世济世轨,不陨其业。损益盈虚。与时消息。臧否不同,其揆一也。汉四百有六载,拨乱反正,统武兴文,永惟祖宗之洪业,思光启乎万嗣。圣上穆然,惟文之恤,瞻前顾后,是绍是继,阐崇大猷,命立国典。于是缀叙旧书,以述《汉纪》。中兴以前,明主贤臣得失之轨,亦足以观矣。(《后汉·荀悦传》引《汉纪序》,校之本书,颇有删改,并移易其次第。此一篇,足见史家所载不尽合本书也。) ◇汉纪目录 高祖一第一 高祖二第二 高祖三第三 高祖四第四 孝惠第五 高后第六 孝文上第七 孝文下第八 孝景第九 孝武一第十 孝武二第十一 孝武三第十二 孝武四第十三 孝武五第十四 孝武六第十五 孝昭第十六 孝宣一第十七 孝宣二第十八 孝宣三第十九 孝宣四第二十 孝元上第二十一 孝元中第二十二 孝元下第二十三 孝成一第二十四 孝成二第二十五 孝成三第二十六 孝成四第二十七 孝哀上第二十八 孝哀下第二十九 孝平第三十 凡《汉纪》十二世十一帝,通王莽二百四十二年。 一祖三宗。高祖定天下。孝惠、高后值国家无事,百姓安集。太宗升平。世宗建功。中宗治平。昭、景称治。元、成、哀、平历世陵迟,莽遂纂国也。凡祥瑞:黄龙见,凤皇集,麒麟臻,神马出,神鸟翔,神雀集,白虎仁兽获,宝鼎升,宝磬神光见,山称万岁。甘露降,芝草生,嘉禾茂,玄稷降,醴泉涌,木连理。凡灾异:大者日蚀五十六,地震十六,天开地裂五,星集于东井各一,太白再经天,星孛二十四,山崩三十四,陨石十一,星陨如雨二,星昼见三,火灾二十四,河汉水大汛溢为人害十,河汛一,冬雷五,夏雪三,冬无冰二,天雨血、雨草、雨鱼,死人复生,男子化为女子,嫁为人妇生子,枯木复生,大石自立。建安元年,上巡省幸许昌,以镇万国。外命元辅,征讨不庭。内齐七政,允亮圣业,综练典籍,兼览传记。其三年,诏给事中秘书监荀悦钞撰《汉书》,略举其要,假以不直。尚书给纸笔,虎贲给书吏。悦于是约集旧书,撮序表、志,总为帝纪。通比其事,例系年月。其祖宗功勋,先帝事业,国家纲纪,天地灾异,功臣名贤,奇策善言,殊德异行,法式之典,凡在《汉书》者,本末体殊,大略精举。其纪、传所遗阙者差少,而求志势有所不能繁重之语。凡所行之事,出入省要,删略其文。凡为三十卷,数十馀万言,作为帝纪,省约易习,无妨本书,有便于用,其旨云尔。会悦迁为侍中,其五年书成,乃奏记云。四百有一十(衍「一十」字。)六载,谓书奏之岁,岁在庚辰。昔晋之《乘》,楚之《杌》,鲁之《春秋》,虞、夏、商、周之《书》,其揆一也。皆古之令典,立之则成其法,弃之则坠于地,瞻之则存,忽焉则废,故君子重之。《汉书》纪其义,同矣。凡《汉纪》,有法式焉,有监戒焉,有废乱焉,有持平焉,有兵略焉。有政化焉,有休祥焉,有灾异焉,有华夏之事焉,有四夷之事焉,有常道焉,有权变焉,有策谋焉,有诡说焉,有术艺焉,有文章焉。斯皆明主贤臣,命世立业,群后之盛勋,髦俊之遗事,是故质之事实而不诬,通之万方而不泥,可以兴,可以治,可以动,可以静,可以言,可以行,惩恶而劝善,奖成而惧败,兹亦有国之常训,典籍之渊林。虽云撰之者陋浅,而本末成焉尔,故君子可观之矣。(《汉纪》何大复本,又黄姬水本,又蒋国祥本。) ◎荀 ,字文若,爽兄绲之子。永汉初,举孝廉,再迁亢父令,弃官归。初平中,曹公领兖州,引为司马。建安初,进侍中,守尚书令,后封万岁亭侯。十七年,以阻九锡为曹公所忌,从军至寿春忧死。一云饮药死。谥曰敬侯。魏咸熙末,追赠太尉。 ◇迎驾都许议 昔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下播越,将军首唱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蒙险通使,虽御难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匡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怀感旧之哀。(「魏志」作「百姓感旧而增哀」,从《袁宏纪》改。)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后,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魏志·荀传》「献帝自河东还洛阳。太祖议奉迎都许。劝太祖。」又袁宏《后汉纪》二十九,末句作「无能及也」。又《后汉·荀传》,首句篇首有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 ◇散斋得宴乐议 《礼志》云:「三日齐斋,。一日用之,犹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又云:「君致斋于外,夫人致于内。」散斋则是事之渐,然则散斋未绝外内与宴乐之事也。今一岁之内,大小祭祀,斋将三百日,如此,无复用乐之时。古今之制,当各从所宜。若外张多日,而内实犯礼,乃所以废斋也。散斋宜得从会宴乐。(《通典》一百四十七。) ◇田畴让官议 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期于为善而已。故匹夫守志,圣人各因而成之钟繇以为原思辞粟,仲尼不与,子路拒牛,谓之止善,虽可以激清励浊,犹不足多也。畴虽不合大义,有益推让之风,宜如世子议。(《魏志·田畴传》注引《魏书》) ◇报赵俨书 辄白曹公,公文下郡,绵绢悉以还民。(《魏志·赵俨传》。) ◇报曹公书 绍聚众官渡,欲与公决滕负。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且绍,布衣之雄,能聚人而不能用也。以公神武明哲,而奉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能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袁宏《后汉纪》二十九,又见《后汉·荀传》。) ◎荀攸 攸,字公达,从子,少帝时,徵拜黄门侍郎,以董卓乱,弃官归。献帝初,复辟公府,举高第,迁任城相,不行。建安初,曹公徵为汝南太守。入拜尚书,以为军师,封陵树亭侯,转中军师,拜尚书令。建安十九年卒,魏正始中,追谥曰敬侯。有《魏官仪》一卷。 ◇劝进魏公 中军师陵树亭侯荀攸、前军师东武亭侯钟繇、左军师凉茂、右军师毛、平虏将军华乡侯刘勋、建武将军清苑亭侯刘若、伏波将军高安侯夏侯、扬武将军都亭侯王忠、奋威将军乐乡侯刘展、建忠将军昌乡亭侯鲜于辅、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太中大夫都乡侯贾诩、军师祭酒千秋亭侯董昭、都亭侯薛洪、南乡亭侯董蒙、关内侯王粲、传异、祭酒王选、袁涣、王朗、张承、任藩、杜袭、中护军国明亭侯曹洪、中领军万岁亭侯韩浩、行骁骑将军安平亭侯曹仁、领护军将军王图、长史万潜、谢奂、袁霸等劝进曰:「自古三代,胙臣以土,受命中兴,封秩辅佐,皆所以褒功赏德,为国藩卫也。往者天下崩乱,群凶豪起,颠越跋扈之险,不可忍言,明公奋身出命,以徇其难,诛二袁篡盗之逆,灭黄巾贼乱之类,殄夷首逆,芟拨荒秽,沐浴霜露二十馀年,书契以来,未有若此功者。昔周公承文、武之迹,受已成之业,高枕墨笔,拱揖群后,商奄之勤,不过二年,吕望因三分有二之形,据八百诸侯之势,暂把旄钺,一时指麾,然皆大启土宇,跨州兼国。周公八子,并为侯伯,白牡も刚,郊祀天地,典策备物,拟则王室,荣章宠盛,如此之弘也。逮至汉兴,佐命之臣,张耳、吴芮,其功至薄,亦连城开地,南面称孤。此皆明君达主行之于上,贤臣圣宰受之于下,三代令典,汉帝明制。今比劳则周、吕逸,计功则张、吴微,论制则齐、鲁重,言地则长沙多,然则魏国之封,九锡之荣,况于旧赏,犹怀玉而被褐也。且列侯诸将。幸攀龙骥,得窃微劳,佩紫怀黄,盖以百数,亦将因此传之万世,而明公独辞赏于上,将使其下怀不自安,上违圣朝欢心,下失冠带至望,忘辅弼之大业,信匹夫之细行,攸等所大惧也。(《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 ◇复劝进魏公 伏见魏国初封,圣朝发虑,稽谋群寮,然后策命;而明公久违上指,不即大礼。今既虔奉诏命,副顺众望,又欲辞多当少,让九受一,是犹汉朝之赏不行,而攸等之请未许也。昔齐、鲁之封。奄有东海,疆域井赋,四百万家,基隆业广,易以立功,故能成翼戴之勋,立一匡之绩。今魏国虽有十郡之名,犹减于曲阜,计其户数,不能参半,以藩卫王室,立垣树屏,犹未足也。且圣上览亡秦无辅之祸。惩曩日震荡之艰,托建忠贤废坠是为,愿明公恭承帝命,无或拒违。(《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 卷六十八 ◎臧 ,广陵射阳人。桓帝时,为徐州从事,辟司徒府,除雍奴令。灵帝时,为吴郡太守。熹平初,拜扬州刺史,迁使匈奴中郎,将徵拜议郎,转长水校尉,历中山、太原太守。 ◇上书讼第五种 臣闻士有忍死之辱,必有就事之计,故季布屈节于朱家,管仲错行于召忽。此二臣以可死而不死者,非爱身于须臾,贪命于苟活,隐其智力,顾其权略,庶幸逢时,有所为耳。卒遭高帝之成业,齐桓之兴伯,遗其权略,庶幸达时,有所为耳,卒遭高帝之成业,齐桓之兴伯,遗其亡逃之行,赦其射钩之雠,拔于囚虑之中,信其佐国之谋,勋效传于百世,君臣载于篇籍。假令二主纪过于纤介,则此二臣同死于犬马,沈名于沟壑,当何由得申其补过之功,建其奇奥之术乎?伏见故兖州刺史第五种,然自建,在乡曲无苞苴之嫌,步朝堂无择言之阙,天性疾恶,公方不曲,故论者说清高以种为上,序直士以种为首。《春秋》之义,选人所长,弃其所短,录其小善,除其大过。种所坐以盗贼公负,筋力未就,罪致徵徙,非有大恶。昔虞舜事亲,大杖则走。故种逃亡,苟全性命,冀有朱家之路,以显季布之会。愿陛下无遗须臾之恩,令种有持忠入地之恨。(《后汉·第五种传》) ◎臧洪 洪,字子源,子。举孝廉为郎,选补即丘长。灵帝末,弃官。太守张超以为功曹,起兵讨董卓,众散,袁绍使领青州,徙为东郡太守。以请救张超不许,与绍绝。被围历年,城陷见杀。 ◇酸枣盟辞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毒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亻由、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一力,以致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宝皆鉴之。(《后汉·臧洪传》,袁宏《后汉纪》二十四,《魏志·臧洪传》。) ◇答陈琳书 隔阔相思,发于寤寐,幸相去步武之间耳,而以趣舍异规,不得相见,其为怆恨,可为心哉!前日不遗,比辱雅贶,述叙祸福,公私切至。所以不即奉答者,既学薄才钝,不足塞诘,亦以吾子携负侧室,息肩主人,家在东州,仆为仇敌。以是事人,虽披中情,堕肝胆,犹身疏有罪,言甘见怪,方首尾不救,何能恤人?且以子之才,穷该典籍,岂将暗于大道,不达余趣哉!然犹复云云者,仆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衷,将以救祸也。必欲算计长短,辩谘是非,是非之论,言满天下,陈之更不明,不言无所损。又言伤告绝之义,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弃纸笔,一无所答。亦冀遥忖其心,知其计定,不复渝变也。重获来命,援引古今,纷纭六纸,虽欲不言,焉得已哉!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倾盖,恩深分厚,遂窃大州,宁乐今日自还接刃乎!每登城勒兵,观主人之旗鼓,瞻望帐幄,感故友之周旋,抚弦搦夭,不觉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辅佐主人,无以为悔。主人相接,过绝等伦。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埽清寇逆共尊王室。岂悟天子不悦,本州见侵,郡将进牖里之厄,陈留克创兵之谋,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谋计栖迟,丧忠孝之名,杖策携背,亏交友之分。揆此二者,与其不得已,丧忠孝之名,与亏交友之道,轻重殊途,亲疏异画,故便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孝恕之情,来者侧席,去者克己,不汲汲于离友,信刑戮以自辅,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何以效之昔张景明亲登坛┰血,奉辞奔走,卒使韩牧让印,主人得地,然后但以拜章朝主,赐爵获传之故,旋时之间,不蒙观过之贷,而受夷灭之祸。吕奉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告云何罪?复见斫刺,滨于死亡。刘子璜奉使逾时,辞不获命,畏威怀亲,以诈求归,可谓有志忠孝,无损霸道者也,然辄僵毙麾下,不蒙亏除。仆虽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见终,睹微知著,窃度主人之心,岂谓三子宜死,罚当刑中哉?实且欲一统山柬,增兵讨仇,惧战士狐疑,无以沮劝,故抑废王命,以崇承制,慕进者蒙荣,违意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愿也。故仆鉴戒前人,困穷死战。仆虽下愚,亦尝闻君子之言矣。此实非吾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所以背弃国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违,不适敌国故也。是以获罪主人,见攻逾时,而足下更引此义,以为吾规,无乃辞同趋异,非吾子所为休戚者哉!吾闻之也,义不背亲,忠不遗君,故柬宗本州,以为亲援,中扶郡将,以安社稷,一举二得,以徼忠孝,何以为非?而足下欲使吾轻本破家。均君主人,主人之于我也,年为吾兄,分为笃友,道乖告去,以安君亲,可谓顺矣。若子之言,则包胥宜致命于伍员,不当号哭于秦庭矣。荀区区于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足下或者见城围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义,推平生之好,以为屈节而苟生,胜守义而倾覆也。昔晏婴不降志于白刃,南史不曲笔以求生。故身著图象,(《袁宏纪》作「篆」。)名垂役世,况仆据金城之固,驱士民之力,散三年之蓄,以为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悦天下,何图筑室反耕哉!但惧秋风扬尘,伯马首南向,张杨、飞燕,膂力作难,北鄙将告倒县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记耳。主人当鉴我曹辈,反旌退师,治兵邺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于吾城之下哉?足下讥吾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黄巾之合从邪!加飞燕之属,悉以受王命矣。昔高祖取彭越于钜野,光武创基兆于绿林,卒能龙飞受命。中兴帝业。苟可辅主兴化,夫何嫌哉!况仆亲奉玺书,与之从事。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授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悲哉!本同而末离,努力努力,夫复何言!(《魏志·臧洪传》,又《后汉·臧洪传此少四百四十馀字,其多出者亦四十馀字,今合录之。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八。) ◎寇荣 荣,上谷昌平人。雍奴侯恂曾孙。桓帝时,为侍中。延熹中,坐罪亡命诛。 ◇上书陈情 臣闻天地之于万物也好生,帝王之于万人也慈爱。陛下统天理物,为万国覆,作人父母,先慈爱,后威武,先宽容,后刑辟,自生齿以上,咸蒙德泽。而匹兄弟独以无辜,为专权之臣所见批抵。青蝇之人所共构会。以臣婚姻王室,谓臣将抚其背,夺其位,退其身,受其势。于是遂作飞章,以被于臣,欲使坠万仞之坑,践必死之地,令陛下忽慈母之仁,发投杼之怒。尚书背绳墨,案空劾,不覆质确其过,于严棘之下,便奏正臣罪。司隶校尉冯羡,佞邪承旨,废于王命,驱逐臣等,不得旋踵。臣奔走还郡,没齿无怨。臣诚恐卒为豺狼横见噬食,故冒死欲诣阙,披肝胆,布腹心。刺史张敬,好为谄谀,张设机网,复令陛下兴雷电之怒。司隶校尉应奉、河南尹何豹、河阳令袁腾,并驱争先,若赴仇敌,罚及死没,髡剔坟墓,但未掘圹出尸,剖棺露耳。昔文王葬枯骨,公刘敦行苇,世称其仁。今残酷容媚之吏,无折中处平之心,不顾无辜之害,而兴虚诬之诽,欲使严朝必加滥罚。是以不敢触突天威,而自窜山林,以俟陛下发神圣之听,启独睹之明,拒谗匿之谤,绝邪巧之言,救可济之人,援没溺之命。不意滞怒不为春夏息,淹恚不为顺时怠,遂驰使邮驿,布告远近,严文克剥,痛于霜雪,张罗海内,设万里,逐臣者穷人迹,追臣者极车轨,虽楚购伍员,汉求季布,无以过也。臣遇罚以来,三赦再赎,无验之罪,足以蠲除。而陛下疾臣愈深,有司咎臣甫力,止则见埽灭,行则为亡虑,苟生则为穷人,极死则为冤鬼,天广而无以自覆,地厚而无以自载,蹈陆土而有沈沦之忧,远岩墙而有镇压之患。精诚足以感于陛下,而哲王未肯悟。如臣犯元恶大憝。足以陈于原野,备刀锯,陛下当班布臣之所坐,以解众论之疑。臣思入国门,坐于石之上,使三槐九棘平臣之罪,面阊阖九重,陷阱步设,举趾触罘,动行纟圭罗网,无缘至万乘之前,永无见信之期矣。国君不可雠匹夫,雠之则一国尽惧。臣奔走以来,三离寒暑,阴阳易位,当暖反寒,春常凄风,夏降霜雹,又连年大风,折拔树木。风为号令,春夏布德,议狱缓死之时。愿陛下思帝尧五教在宽之德。企成汤避远谗夫之诫,以宁风旱,以弭灾兵。臣闻勇者不逃死,智者不重困,固不为明朝惜垂尽之命,愿赴湘、沅之波,从屈原之悲,沈江湖之流,吊子胥之哀。臣功臣苗绪,生长王国,惧独含恨以葬江鱼之腹,无以自别于世,不胜狐死首丘之情,营魂识路之怀。犯冒王怒,触突帝禁,伏于两观,陈诉毒痛,然后登金镬,入沸汤,糜烂于炽爨之下,九死而未悔。悲夫,久生亦复何卿聊!盖忠臣杀身以解君怒,孝子殒命以宁亲怨,故大舜不避涂廪浚井之难,申生不辞姬氏谗邪之谤。臣敢忘斯议,不自毙以解明朝之忿哉!乞以身塞重责。愿陛下丐兄弟死命,使臣一门颇有遗类,以崇陛下宽饶之惠。先死陈情,临章涕泣,泣血涟如。(《后汉·寇恂附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一,有删节。) ◎张俭 俭,字元节,山阳高平人。举茂才不就。延熹末,为柬部督邮。建宁中,以党祸亡命。至中平初,党事解,大将军三分并辟,又举敦朴,特徵拜少府,皆不就。建安初,徵为卫尉,卒官,年八十四。 ◇举奏中常侍侯览罪衅 览贪侈奢纵,前後请夺人宅三百八十一所,田百一十八顷。起立第宅十有六区。皆有高楼池苑,堂阁相望,饰以绮画丹漆之属,制度重深,僭类宫省。又豫作寿冢,石椁双阙,高庑百尺,破人居室,发掘冢墓。虏夺良人,妻略妇子,及诸罪衅,请诛之。(《后汉书·宦者侯览传》。案篇末二语盖《范史约文,今并缘之。梅鼎祚《文纪》不取《范史》,别载张《汉纪》云:「俭为东部督邮,览家防东,俭劾览云:『中常侍侯览起第十六区,皆高楼四角,连阁洞门,绮井莲花,壁柱彩画,鱼肉台苑,拟诸宫阙』」。) ◇又奏 览母生时,交通宾客,干乱郡国。(《后汉书》同上。) ◎郭泰 泰,字林宗,太原介休人。累辟公府,皆不就。 ◇答友勒仁进者 吾昼察人事,夜看乾象,天之所废,不可支也。方今运在《明夷》之爻,值勿用之位,盖盘桓潜居之时,非在天利见之会也。虽在原陆,犹恐沧海横流,吾其鱼也,况可冒冲风而乘奔波乎!末若严岫颐神,娱心彭、老,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抱朴子·正郭篇》,又袁宏《后汉纪》二十三与此略同,又《后汉·郭泰传》有首四语。) ◇与陈留盛仲明书 足下诸人,为时栋梁。(《文还·袁宏三国名臣赞》注。) ◇苏不韦方伍员论 子胥虽云逃命,而见用强吴,凭阖庐之威,因轻悍之众,雪怨旧郢,曾不终朝,而但鞭墓戮尸,以舒其愤,竟无手刃后主之报。岂如苏子单特孑立,糜因糜资。强雠豪援,据位九卿,城阙天阻,宫府幽绝,埃尘所不能过,务露所不能沾。不韦毁身憔虑,出于百死,冒触严禁,陷族祸门,虽不获逞,为报已深。况复分体断首,以毒生者,使皓怀忿结,不得其命,犹假手神灵以毙之也。力唯匹夫,功隆千乘,比之于员,不以优乎?(《后汉·苏章传》) ◎徐稚 稚,字孺子,豫章南昌人。 ◇与郭林宗书 大木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迫宁处?(《后汉纪》。) ◎戴良 良,字叔鸾。一云字文让,汝南慎阳人。举孝廉,再辟司空府,俱不就。(案《吴志·士燮传》,「黄武五年,孙权分交已南为交州,戴良为刺史,」盖即此。) ◇失父零丁 敬白诸君行路者,敢告重罪自为祸。积恶致灾天困我,今月七日失阿。念此酷毒可痛伤,当以重币用相偿,请为诸君说事状。我父躯体与众异,脊背伛偻扌卷如,唇吻参差不相值,此其庶形何能备。请复重陈其面目,鸱头鹄颈犭葛啄吸,眼泪鼻涕相追逐,吻中含纳无齿牙,食不能嚼左右蹉,□似西域□骆驼。请复重陈其形骸,为人虽长甚细材,面目芒苍如死灰,眼眶臼陷如羹杯。(《御览》五百九十八。) ◎范冉 冉,或作丹,字史云,陈留外黄人。桓帝时,除莱芜长,遭母丧不到官。後辟太尉府,议者欲以为侍御史,逃去。遭党锢十馀年,後辟三府,应司空命,自劾退。又辟太尉府,以疾不行。中平二年卒,年七十四。 ◇遗令敕子 吾生于昏暗之世,值乎淫侈之俗,生不得匡世济时,死何忍自同于世。气绝便敛,敛以时服,衣足蔽形,棺足周身,敛毕便穿,穿毕便埋。其明堂之奠,干饭寒水,饮食之物,勿有所下。冢封高下,令足自隐。知我心者,李子坚、王子炳也,今皆不在,制之在尔,勿令乡人宗亲有所加也。(《后汉书·范冉传》) ◎杨乔 乔,字圣达,会稽乌伤人。桓帝时,为尚书,数上书陈政事。诏妻以公主,固辞不听,遂闭口不食,七日而死。 ◇上书荐孟尝 臣前後七表,言故合浦太守孟尝,而身轻言微,终不蒙察。区区破心,徒然而已。尝安仁弘义,耽乐道德,清行出俗,能干绝群。前更守宰,移风改政,去珠复还,饥民蒙活。且南海多珍,财产易积,掌握之内,价盈兼金,而尝单身谢病,躬耕垄次,慝景藏采,不扬华藻。实羽翮之美用,非徒腹背之毛也。而沉沦草莽。好爵莫及,廊庙之宝,弃于沟渠。且年岁有讫,桑榆行尽。而忠贞之节,永谢圣时。臣诚伤心,私用流涕。夫物以远至为珍,士以稀见为贵。木朽株,为万乘用者,左右为之容耳。王者取士,宜拔众之所贵。臣以斗筲之姿,趋日月之侧。思立微节,不敢苟私乡曲。窃感禽息,忘身进贤。(《后汉·孟尝传》) ◇上谏 臣闻之,曾子扣舷易水,鱼闻入渊,鸟惊参天。(□□□□引《会稽典录》。) ◎阳球 球,字方正,渔阳泉州人。桓帝时,举孝廉,补尚书侍郎,出为高唐令。建宁初,辟司徒刘宠府,举高第,拜九江太守,迁平原相。熹平末,徵为议郎。光和中,历将作大匠、尚书令,迁司隶校尉,徙卫尉。为中官曹节所诬,下狱诛。 ◇奏罢鸿都文学 伏承有诏敕中尚方为鸿都文学乐松、江览等三十二人图象立赞,以劝学者。臣闻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案松、览等皆出于微蔑,斗筲小人,依凭世戚,附托权豪,亻免眉承睫,徼进明时。或献赋一篇,或鸟篆盈简,而位升郎中,形图丹青。亦有笔不点牍,辞不辩心,假手请字,妖伪百品,莫不被蒙殊恩,蝉蜕滓浊。是以有识掩口,天下嗟叹。臣闻图象之设,以昭劝戒,欲令人君动鉴得失。未闻竖子小人,诈作文颂,而可妄窃天官,垂象图素者也。今太学、东观,足以宣明圣化。愿罢鸿都之选,以消天下之谤。(《后汉·阳球传》) ◇奏劾王甫段 中常侍冠军将军王甫,奉职多邪,奸以事上。其所弹纠,皆由睚眦。勃海之诛,宋后之废,甫之罪也。太尉段,以征伐微功,位极人臣,不能竭忠报国,而谄佞幸。宜并诛戮,以示海内。(袁宏《后汉·灵帝纪中》,光和二年。) ◇迁平原相教 相前莅高唐,志埽奸鄙,遂为贵郡所见枉举。昔桓公释管仲射钩之雠,高祖赦季布逃亡之罪。虽以不德,敢忘前义。况君臣分定,而可怀宿昔哉!今一蠲往愆,期诸来效。若受教之后,而不改奸状者,不得复有所容矣。(《后汉·阳球传》。) ◇敕中都官从事 且先去大猾,当次案豪右。(《後汉·阳球传》。) ◎何休 休,字邵公,任城樊人。桓帝时,拜郎中,辞病去。太傅陈藩辟参政事,蕃败坐废。后辟司徒府,拜议郎,迁谏议大夫。有《春秋公羊解诂》十一卷,《公羊谥例》一卷,《公羊条例》一卷,《春秋汉议》十三卷,《左氏肓》十卷,《公羊墨守》十四卷,《谷梁废疾》二卷。 ◇春秋公羊经传解诂序 昔者孔子有云:「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此二学者,圣人之极致,治世之要务也。传《春秋》者非一,本据乱而作,其中多非常异义可怪之论,说者疑惑,至有倍经任意反传违戾者。其势惟问,不得不广,是以讲诵师言,至于百万,犹有不解,时加酿嘲辞,援引他经,失其句读,以无为有,甚可闵笑者不可胜记也。是以治古学贵文章者谓之俗儒,至使贾逵缘隙奋笔,以为《公羊》可夺,《左氏》可与,恨先师观听不决,多随二创。此世之馀事,斯岂非守文持论败续失据之过哉!余窃悲之久矣。往者略依胡毋生《条例》,多得其正,故遂隐括,使就绳墨焉。(唐石经本) ◎朱俊 俊,字公伟,会稽上虞人。桓帝时,仕郡,后为主簿。熹平中,举孝廉,再迁除兰陵令。光和初,拜交刺史,封都亭侯,徵为谏议大夫。中平初,拜右中郎将,进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拜右车骑将军,还为光禄大夫,更封钱唐侯,加位特进。母丧去官,起为将作大匠,转少府太仆,出为河内太守,复拜光禄大夫,转屯骑,寻拜城门校尉、河南尹。献帝西迁,为洛阳留守,弃官柬屯中牟,徵为太仆,代周忠为太尉,录尚书事。兴平初,免。寻拜大司农,奉诏和郭汜,留不遣,发病卒。 ◇奏上灵怀皇后尊号 《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宜改葬皇妣,追上尊号,如穆宗、恭宗故事。(袁宏《后汉纪》二十七,「兴平元年二月,太尉朱俊、司徒淳于嘉、司空张喜奏」。) ◎王允 允,字子师,太源祁人。桓帝时,为郡吏,后为州别驾从事。三府并辟,以司徒高第为侍御史。中平初,拜豫州刺史,为宦官所诬,再徵下狱。事得释,变姓名亡命。少帝时,大将军何进请为从事中郎,转河南尹。献帝初,拜太仆,再迁守尚书令,代杨彪为司徒,封温侯。初平三年,为李亻等所杀。 ◇奏行六隐事 太史王立说《孝经》,六隐事,令朝廷行之,消却灾邪,有益圣躬。(《袁宏《后汉纪》二十六) ◇复奏 立学深厚,此圣人秘奥,行之无损。(同上。) ◎董卓 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为州兵马掾。桓帝末,补羽林郎,拜郎中,迁西域戊己校尉,坐事免。後为并州刺史、河柬太守,中平初拜东中郎将,以军败抵罪,起为中郎将,拜破虏将军,进前将军,徵为少府,又拜并州牧,皆不就。少帝即位,何进谋诛宦官,召入朝,遂行废立事。献帝即位,迁太尉,领前将军,封郑侯,进位相国,拜太师。初平三年伏诛。 ◇被徵少府上书 ◇拒命(中平六年) 凉州扰乱,鲸鲵未灭,此臣奋发效命之伙。吏士踊跃,恋恩念报,各遮臣车,辞声恳恻,未得即路也。辄且行前将军事,尽心慰恤,效力行阵。(《魏志·董卓传》注引《灵帝纪》。) 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皆诣臣曰:「牢直不毕,廪赐断绝,妻子饥冻。」牵挽臣车,使不得行。羌胡敝肠狗态,臣不能禁止,辄将顺安慰。增异复上。(《後汉·董卓传》。) ◇被玺书拜并州牧复上书拒命 臣既无老谋,又无壮事,天恩误加,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乐为国家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陲。(《后汉·董卓传》,又《魏志·董桌》注引《灵帝纪》。) ◇到渑池上书请收张让等(《典略》作「表」。) 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不止者,各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一作忄舀。)慢天常,操擅(一作「擅操」。)王命,(《后汉·董卓传》魏志·董卓传》作「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袁宏纪》浊作「汨」。)父子兄弟并据州郡,一书出门,便获千金,京畿诸郡数百万膏腴美田皆属让等,至使怨(一作「恋」。)气上蒸,妖贼蜂起。臣前奉诏讨于扶罗,将士饥乏,不肯渡河,皆言欲诣京师先诛阉竖以除民害,从台阁求乞资直。臣随慰抚,以至新安。臣闻扬汤止沸,不如灭火去薪,溃痈虽痛,胜如养肉,(《后汉·董卓传》作胜「于内食」。)及溺呼船,悔之无及。(自篇首至此并《典略》。)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今臣辄鸣钟鼓如洛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魏志·董卓传》注,《后汉·董卓传》注,并引《典略》,又见《后汉·董卓传》,《魏志·董卓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五。) ◇署教 司徒掾士,壹不得除用。(《吴志·士燮传》注引《吴书》。) 策废少帝。(案《后汉·董卓传》遂传太后策废少帝,盖卓矫董太后策也」。) 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早弃臣子。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淫秽发闻,损辱神器,忝污宗庙。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声美称,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魏志·董卓传》注引《献帝起居注》,又《后汉·董卓传》载此策云:「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又议太后咸足迫永乐太后,至令忧死,逆妇姑之礼,无孝顺之节,迁于永安宫。」案此盖卓矫董太后策也。《范书》、《袁纪》并称卓逼何太后为废帝策。) 卷六十九 ◎蔡邕(一) 邕,字伯喈,陈留圉人。建宁三年,辟司徒桥玄府,出补河平长,召拜郎中,校书柬观,迁让郎。光和初,坐忤宦官,徙五原,遇赦,虑卒不免,亡命江海,积十二年。董卓为司空,徵署祭酒,举高第,补侍御史,转侍书御史,迁尚书,拜巴郡太守,未行,留为侍中。初平元年,拜左中郎将,封高阳乡侯。三年,卓诛,坐下狱死。有《月令章句》十二卷,《独断》二卷,《劝学》一卷,集二十卷。 ◇霖雨赋 夫何季秋之淫雨兮,既弥日而成霖。瞻玄云之ㄙㄙ兮,听长ニ之淋淋。中宵夜而叹息,起饰带而抚琴。(《艺文类聚》二案此赋《类聚》编于魏曹植愁霖赋》后,题为又《愁霖赋》,张溥等因收入《子建集》。今考《文选·张协杂诗》注引《蔡邕霖雨赋》云:「瞻玄云之ㄙㄙ,听长雨之霖霖」。《曹植美女篇》注引《蔡邕霖雨赋》云:「中宵夜而叹息。」知此赋在《蔡集》中。) ◇汉津赋 夫何大川之浩浩兮,洪流淼以玄清。配名位乎天汉兮,披厚土而载形。发源自乎れ冢兮,引漾沣而柬征。纳汤谷之所吐兮,兼汉沔之殊名。总畎浍之群液兮,演西土之阴精。过万山以左回兮,旋襄阳而南荥。切大别之柬山兮,与江湘乎通灵。嘉清源之体势兮,澹澶以安流。鳞甲育其万类兮,蛟螭集以嬉游。明珠胎于灵蚌兮,夜光潜乎玄洲。维神宝其充盈兮,岂鱼龟之足收。于是游目骋观,南援三洲,北集京都,上控陇坻,下接江湖。导财运货,懋迁有无。既乃风萧瑟,勃焉并兴。阳侯沛以奔鹜,洪涛涌以沸腾。愿乘流以上下穷沧浪乎三ㄛ。觑朝宗之形兆,瞰洞庭之交会。(《艺文类聚》八,《初学记》七,《古文苑》) ◇述行赋 (《水经·济水》注、《文选·陆机前缓声歌》注引此题并作《述征赋》,而《魏都赋》、《雪赋》、《舞鹤赋》注引与本集同。) 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是时梁冀新诛,而徐璜、左忄官等五侯擅贵于其处又起显阳苑于城西,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白马令李云以直言死,鸿胪陈君以救云抵罪。璜以余能鼓琴,白朝廷。敕陈留太守发遣余到偃师。病不前,得归。心慎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 余有行于京洛兮,构进淫雨之经时。涂其蹇连兮,潦污滞而为灾。乘马蹯而不进兮,心郁悒而愤思。聊弘虑以存古兮,宣幽情而属词。夕宿余于大梁兮,诮无忌之称神。哀晋鄙之无辜兮,忿朱亥之篡军。历中牟之旧城兮,憎佛胖之不臣。问甯越之裔胄兮,藐仿佛而无闻。经圃田而瞰北境兮,悟卫康之封疆。迄管邑而增感叹兮,愠叔氏之启商。过汉祖之所隘兮吊纪信于荥阳。降虎牢之曲阴兮,路丘墟以盘萦。勤诸侯之远戍兮,侈申子之美城。稔涛涂之复恶兮,陷夫人以大名。登长坂以凌高兮,陟葱山之陉。建抚体而立洪高兮,经万世而不倾。回峭峻以降阻兮,小阜寥其异形。罔岑纡以连属兮,谷琼其杳冥。迫嵯峨以乖邪兮,廓岩壑以峥嵘,攒或朴而杂榛枯兮,被浣濯而罗生。布[B290]与台菌兮,缘层崖而结茎。行游目以南望兮,览太室之威灵。顾大河于北垠兮,瞰洛之始并。追刘定之攸仪兮,美伯禹之所营。悼太康之失位兮,愍五子之歌声。寻修轨以增举兮,邈悠悠之未央。山风汨以飙涌兮,气忄々而厉凉。云郁术而四塞兮,雨蒙蒙而渐唐。仆夫疲而劬瘁兮,我马虺颓以玄黄。格莽丘而税驾兮,阴忄々而不阳。哀衰周之多故兮,眺濒隈而增感。忿子带之淫逆兮,唁襄王于坛坎。悲宠嬖之为梗兮,心恻怆而怀惨。乘舫舟而溯湍流兮,浮清波以横厉。想宓妃之灵光兮,神幽隐以潜翳。实熊耳之泉液兮,总伊与涧濑。通渠源于京城兮,引职贡乎荒裔。操吴榜其万艘兮,充王府而纳最,济西溪而容与兮,息巩都而后逝。愍简公之失师兮,疾子朝之为害。立云黯以凝结兮,集零雨之溱溱。路阻败而无轨兮,涂泞溺而难遵。率陵阿以登降兮,赴偃师而释勤。壮田横之奉首兮。义二士之夹坟。(本作「侠坟」,从《艺文类聚》二十七引改。)伫淹留以候霁兮,感忧心之殷殷。并日夜而遥思兮,宵不寐以极晨。候风云之体势兮,天牢湍而无文。弥信宿而后阕兮,思逶迤以东运。见阳光之颢颢兮,怀少弭而有欣。命仆夫其就驾兮,吾将往乎京邑。皇家赫而天居兮,万方徂而星集。(本作「并集」,从《文选·前缓声歌》注引改)贵宠扇以弥炽兮,佥守利而不戢。前车覆而未远兮,后乘驱而竞及。穷变巧于台榭兮,民露处而不寝湿。消嘉谷于禽兽兮,下糠秕而无粒。弘宽裕于便辟兮,纠忠谏其急。怀伊吕而黜逐兮,道无因而获入。唐虞眇其既远兮,常俗生于积习。周道鞠为茂草兮,哀正路之日涩。观风化之得失兮,犹纷其多违。无亮采以匡世兮,亦何为乎此畿。甘衡门以宁神兮,咏都人而思归。爰结纵而轨兮,复邦族以自绥。乱曰:跋涉遐路,艰以阻兮。终其永怀,窘阴雨兮。历观群都,寻前绪兮。考之旧闻,厥事举兮。登高斯赋,义有取兮。则善戒恶,岂云苟兮。翩翩独征,无俦与兮。言旋言复我心胥兮。(《古文苑》,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十七) ◇玄表赋 庶小善之有益。(《文选·谢拜中书记室辞随王笺》注) ◇协和婚赋 惟情性之至好,欢莫备乎夫妇。受精灵于造化,固神明之所使。事深微以玄妙,实人伦之端始。考遂初之原本,览阴阳之纲纪。乾坤和其刚柔,艮兑感其每腓。《葛覃》恐其失时,《标梅》求其庶士。惟休和之盛代,男女得乎年齿。婚姻协而莫违,播欣欣之繁祉。良辰既至,婚礼以举。二族崇饰,威仪有序,嘉宾僚党,祈祈云聚。车服照路。骖如舞,既臻门屏,结轨下车。阿傅御竖,雁行蹉跎丽,女盛饰,晔如春华。(《初学记》十四,《古文苑》。) 其在近也,若神龙采鳞翼将举。其既远也,若披云缘汉见织女。立若碧山亭亭竖,动若翡翠奋其羽。众色燎照,视之无主,面若明月,辉似朝日,色若莲葩,肌如凝蜜。(《艺文类聚》十七,《御览》三百八十一。) 长枕横施,大被竟床。莞和软,茵褥调良。(《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粉黛弛落,发乱钗脱。(《书钞》一百三十五。) ◇检逸赋(按陶潜《闲情赋序》云:「蔡邕作《静情赋》,检逸辞而宗瞻,泊,则此旧题作《静情赋》」。) 夫何姝妖之媛女,颜炜烂而含荣,烨普天壤其无丽,旷千载而特生。余心悦于淑丽,爱独结而未并。情罔象而无主,意徙倚而左倾。画聘情以舒爱,夜托梦以交灵。(《艺文类聚》十八) 思在□而为簧鸣,哀声独不敢聆。(《北堂书钞》一百十) ◇青衣赋 金生沙砾,珠出蚌泥。叹兹窈窕,产于卑微。盼倩淑丽,皓齿蛾眉。玄发光润,领如螬蛴。修长冉冉,顾人其颈,绮绣丹裳,蹑蹈丝。盘跚蹴蹀,坐起昂低。和畅善笑,动扬朱唇。都冶武媚,卓跞多姿。精慧小心,趋事如飞。中馈裁割,莫能双追。《关雎》之洁,不陷邪非。察其所履,世之鲜希。宜作夫人,为众女师。伊何尔命,在此贱微。代无樊姬,楚庄晋妃。感昔郑季,平阳是私。故因杨国,历尔邦畿。虽得燕婉,舒写情怀。寒云翩翩,充庭盈阶,勿兼裳累镇,展转倒颓。勿昕将曙,鸡鸣相催。饬驾趣严,将舍尔乖。蒙冒蒙冒,思不可排。停停沟侧,敫々青衣。我思远逝,尔思来追。明月昭昭,当我户扉。条风狎猎,吹状帷。河上逍遥,徙倚庭阶。南瞻予床柳,仰察斗机。非彼牛女,隔于河维。思尔念尔,焉且饥。(《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九。) ◇短人赋 侏儒短人,僬侥之后。出自外域,戎狄别种。去俗归义,慕化企踵。遂在中国,形貌有部。名之侏儒,生则象父。唯有晏子,在齐辨勇。匡景拒崔,加刃不恐。其馀幺,劣厥偻窭。画啧怒语,与人相拒。蒙嗜酒,喜索罚举。醉则扬声,骂詈咨口。众人患忌,难与并侣。是以陈赋,引譬比偶。皆得形象,诚如所语。其词曰: 雄荆鸡兮鹜鹈,鹘鸠鸡兮鹑此。冠戴胜兮啄木儿,观短人兮形若斯。巴巅马兮柙下驹,(本集脱此句,从《初学记》补。)蛰地蝗兮凿即且。兰中蛹兮,茧蠕页,视短人兮形若斯。木门阃兮梁上柱,弊凿头兮断柯斧。な鼓兮补履朴,脱椎枘兮褥薤杵。视短人兮形如许。(本集,《初学记》十九引两条。) ◇瞽师赋 夫何蒙之瞽兮,心穷忽以郁伊,目冥冥而无睹兮,嗟求烦以愁悲。抚长笛以摅愤兮,气轰而横飞。咏新诗之(《文选·刘桢赠五官中郎将诗》注作以)悲歌兮,舒滞积而宣郁,何此声之悲痛兮,怆然泪以潜恻,类离之孤鸣,似札妇之哭泣。(《北堂书钞》一百十七引《两条,《初学记》十六《御览》七百四十。) 时牢落以失次,鄂纟┩蹇而阳绝。(《文选·文赋》注。) (案《文选·潘岳寡妇赋》注引蔡伯喈《女赋》曰:「当三春之嘉月,将言归于所天。」此丁е蔡伯喈《女赋》也。《艺文类聚》三十有长篇,近或采此二语入《蔡集》,误。) ◇琴赋 尔乃言求茂木,周流四垂。观彼椅桐,层山之陂。丹华炜烨,绿叶参差。甘露润其末,凉风扇其枝。鸾凤翔其巅,玄鹤巢其岐。考之诗人,琴瑟是宜。爰制雅器,协之锺律。通理治性,恬淡清溢。尔乃间关九弦,出入律吕,屈伸低昂,十指如雨。清声发兮五音举,韵宫商兮动徵羽,曲引兴兮繁弦抚。然後哀声既发,秘弄乃开。左手抑扬,右手徘徊。指掌反覆,抑案藏摧。于是繁弦既抑,雅韵复扬。仲尼思归,《鹿鸣》三章。《梁甫》悲吟,周公《越裳》。青雀西飞,别鹤东翔。饮马长城,楚曲明光。楚姬遗叹,鸡鸣高桑。走兽率舞,飞鸟下翔。感激弦歌,一低一昂。(《艺文类聚》四十四《北堂书钞》一百九引九条,《初学记》十六,《文选·文赋》注,又《陆机拟古诗》注引作《琴颂》,「颂」即「赋」字,写误。) 一弹三欷,凄有馀哀。(《书钞》一百九) 丹弦既张,八音既平。(《文选·江淹杂拟诗》注。) 苟斯乐之可贵,宣箫琴之足听。(《书钞》一百九) 于是歌人恍惚以失曲,舞者乱节而忘形。哀人塞耳以惆怅,辕马蹀足以悲鸣。(《书钞》一百九) (案前明乔世宁、汪士贤等刻《蔡中郎集》,别收《琴赋》一篇。检《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乃傅毅作也。今删。) ◇笔赋 昔苍颉创业,翰墨用作,书契兴焉。夫制作上圣立则宪者,莫隆乎笔。详原其所由,究察其成功,铄乎焕乎,弗可尚矣。(《书钞》一百四,《初学记》二十一。) 惟其翰之所生,于季冬之狡免,性精亟以В悍。体遄迅以骋步。削文竹以为管,加漆丝之缠束。形调抟以直端,染玄墨以定色。书乾坤之阴阳,讠赞三皇之洪勋,叙五帝之休德,扬荡荡之典文。纪三王之功伐兮,表八百之肆勤。传六经而缀百氏兮。建皇极而序彝伦。综人事于ㄙ昧兮,赞幽冥于明神。象类多喻,靡施不协。上刚下柔,乾坤之正也。新故代谢,四时之次也。图和正直,规矩之极也。玄首黄管,天地之色也。(《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 ◇弹棋赋 荣华灼烁,萼不кк。于是列象棋,雕华丽。丰腹敛边,中隐四企,轻利调博,易使骋驰。然后柢掣兵,棋夸惊。或风飘波动,若飞若浮,不迟不疾,如行如留。放一弊六,功无与俦。(《艺文类聚》七十四,《古文苑》。) 夫张局陈棋,取法武备。因嬉戏以肄业,托欢娱以讲事。设兹文石,其夷如砥。采若锦缋,平若停水。肌理光泽,滑不可屡。乘色行巧,据险用智。(《御览》七百五十五。) ◇圆扇赋 裁帛制扇,陈象应矩。轻彻妙好,其如羽。动角扬徵,清风逐暑。春夏用事,秋冬潜处。(《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伤故栗赋 人有折蔡氏祠前栗者,故作斯赋。 树遐方之嘉木兮,于灵宇之前庭。通二门以征行兮,夹阶除而列生。弥霜雪之不凋兮,当春夏而滋荣。因本心以诞节兮,挺青蘖之绿英。形猗猗以艳茂兮,似碧玉之清明。何根茎之丰美,将蕃炽以悠长。适祸贼之灾人,嗟夭折目摧伤。(《艺文类聚》八十七,《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六十四) ◇蝉赋 白露凄其夜降,秋风肃以晨兴。声嘶嗌以沮败,体枯燥以冰凝。虽期运之固然,独潜类乎太阴。要明年之中夏,复长鸣而扬音。(《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宋本三十。) ◇九惟文 八惟困乏,忧心殷殷。天之生我,星宿值贫。六极之厄,独遭斯勤。居处浮氵剽,无以自存。冬日栗栗。上下同云。无衣无褐,何以自温。六月徂暑,炎赫来臻。无无,何以蔽身?无食不饱,冰离欢欣。(《艺文类聚》三十五。) 卷七十 ◎蔡邕(二) ◇对诏问灾异八事 光和元年七月十日,诏书尺一召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议郎张华、蔡邕、太史令单《风易》诣殿金商门,引入崇德殿,署门内南辟帏中为都座。漏未尽三刻,中常侍育阳侯曹节、冠军侯王甫,从东省出,就都东面,十门刘宠、庞训北面,杨公南面,日、华、邕、《风易》西面,受诏书各一通,尺一木板草书。两常侍各谕旨。朝廷以灾异忧惧,特旨密问政事所变改施行,务令分明。赐等称臣再拜受诏书,起就坐,五人各一处,给财用笔砚为对。臣邕言:「今月十日,诏召金商门,问臣邕灾异之意。臣学识浅薄,心虑愚暗,不足以答圣问。综众变,征营怖悸,谨别状上。臣顿首顿首」。(本集) 诏问曰:「五月二十九日,有黑气堕温明殿东庭中,黑如车盖,腾起奋迅,身五色,有头,体长十馀丈,形状侣龙。占者以虹对,虹著于天,而降施于庭。以臣所闻,则所谓天投者也。不见足尾者,不得称龙。「易传》曰:「,虹之比无德,以色亲也」。《潜潭巴》曰:「虹出,后妃阴协王者」。又曰:「五色迭至,照于宫殿,有兵革之事」。《演孔图》曰:「者,斗之精也。失度投见态,主惑于毁誉」。《合诚图》曰:「天子外苦兵,威内夺,臣无忠,则天投」。变不空生,占不空言。意者陛下枢机之内,衽席之上,独有以色见进,陵尊逾制,以招变象;若群臣有所毁誉,圣意低回,未知孰是。兵戎未息,威权浸移,忠言不闻,则虹所在生也。抑内宠,任中正,决毁誉,分直邪,各得其所,严守卫,整武备,威权之机,不以假人,则其所救也。《易传》曰:「阳感天,不旋日」。《书》曰:「唯辟作威,唯辟作福」。臣或为之,谓之凶害。是以明主尤务焉。(本集,《续汉·五行志》五,又《五行志》五注补引两条,又《初学记》二引《汉名臣奏》,又《开元占经九十八引《续汉书》) 诏问曰:「正月三日,有白衣入德阳殿门,辞称梁伯夏教我上殿』,与中黄门桓贤晤言相往来,不得入,遂亡去。不知姓名」。臣闻凡人为怪,皆黄极道失,下或谋上。故其传曰:「皇之不极,是谓不建,则有下谋上之病」。孝成绥和二年八月,男子王褒,绛衣小冠,带剑,入北司马殿东门,上殿入室,东帷组佩之,招前殿署王业等曰:「天帝命我居此」。业收缚考问,褒故公车卒,病狂,不自知入宫,乃下狱死。是时王莽为大司马,遂为篡乱,亦卒诛。臣窥思之,与绥和时相似而有异,被服既不同,又来入云龙门,而称伯夏教入殿裹,与桓贤言。伯夏即故大将军梁商,商子冀、冀子不疑等皆以罪受戮,残馀非天所。以往况今,将有狂狡之人,欲为王氏之祸,未至殿省而觉亡,不久伏诛。夫诚仰见上帝之厚德也。《潜潭巴》曰:「有人走入宫,不知其名,大水为戒,天子惊。群阴太隆,群下并凑强盛也。建大中之道,举贤良而宠禄之,则其救也」。经曰:「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本集,《续汉·五行志五》。) 诏问曰:「南宫侍中等闻雌鸡化为雄,尾头毛已似雄,头尚未变」。臣闻凡鸡为怪,皆貌之失也。其传曰:「貌之不恭,是谓不肃,时则有难祸」。孝宣帝黄龙元年,未央宫辂轸中,雌难化为雄,不鸣无距。是岁元帝初即位,将立妃王氏为后。至初元元年,丞相史家雌鸡化为雄,冠距而鸣。是岁封后父禁为平阳侯,而女立为皇后,王氏之宠始盛。至哀帝晏驾,后摄焉政,王莽以后兄子为大司马,由是为乱。昔武王伐纣,曰「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易传》曰:「妇人专政,国不静。牝鸡雄鸣,主不荣」。夫牝鸡但雄鸣,尚有索家、不荣之名,况乃阴阳易体,名实变改!此诚大异。臣窃以意推之,头为元首,人君之象也。今鸡一身已变,未至于头,而圣主知之,访问其故,是将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若应之不精,政无所改,头冠或成,为患兹大。敬慎威仪动作之容,断取御改兴政之原,则其救也。夫以匹夫颜氏之子,有过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易》曰:「不远复,远悔,元吉。(本集,又《续汉·五行志》一引两条,又《后汉·蔡邕传》注引《续汉志》两条,又《後魏·崔光传》。) 诏问曰:「践阼以来,灾眚屡见,频岁日蚀地动,风雨不时,疫疠流行,劲风折树,河洛盛溢」。臣闻阳微则日蚀,阴胜则地震,思乱则风,貌失则雨,视暗则疫疠流行,简宗庙则水不润下,河流满溢。明君臣。正上下,抑阴尊阳,修五事于圣躬,致精虑于从御,则其救也。(本集《续汉·五行志六》注补) 诏问「星晨错谬」。臣窃见荧惑变色,入太微西门,太白正昼而见。臣闻荧惑示变,人主当精明其德,则有休庆之色。又以非其月令尊宿,法当君臣出端谋。戒不臣。太白当昼而见,是阴阳争明,强国弱,弱国强,皆有失政。又失道而见,见为嬴长,侯王不荣。荧惑主礼,太白主兵。谨礼事,治兵政,审察中外之言,申明门户守御之令,以杜渐防萌,则其救也。昔宋景公小国诸侯,三有德言,而荧惑之退舍。(本集) 诏问曰:「连年蝗虫至冬蛹,其咎安在?」邕对曰:「臣闻见符致蝗,以象其事,《易传》曰:「大作不时,天降灾,厥咎蝗虫来」。「河图秘徵篇」曰:「帝贪,则政暴而吏酷。吏酷,则诛深必杀,主蝗虫。」蝗虫,贪苛之所致也。息不急之作,省赋敛之费,进清仁,黜贪虐,分损承安,屈钅句省别藏,以赡国用则其救也。《易》曰:「得臣无家」。言有天下者,何私家之有?(本集,《续汉·五行志》三,又注补,又《后汉·邕传》注引《续汉志》,又《艺文类聚》一百。) 诏问:「南宫平城门内屋、武库屋及外东垣屋各损坏」。(《五行志》作「前後顿」坏。)臣愚以为,平城门,正阳之门,与宫连,郊祀法驾所从出,门之最尊者也。武库,禁兵所藏;东垣,库之外障,国家之本兵也。变此二处,异于瓦屋。《易传》曰:「小人在位,上下咸悖,厥妖城站内崩」。《潜潭巴》曰:「宫瓦自隳,诸侯强凌主。「《易传》曰:「昔一柱泥,故法弃,其咎宫室倾圮」。此皆小人在显位,诸侯强凌主之渐。臣意请率由旧章,黜小人以尊上整下,去暴悖之愆,以变柱泥弃法之咎,则其救也。洪范传》曰:「六作见,若时共御,帝用不羞,神则不怒,五福乃降,用彰于下」。 (本集《续汉·五行志》一。) 又诏特问:「比灾变互生,未知厥咎,朝廷焦心,载怀恐惧。每访群公卿士,庶闻忠言,皆各括囊迷固,莫肯建忠规阙。以邕博学深奥,退食在公,故特密问,宜披演所怀,(《文选·任彦天监三年策秀才文》注引《范书》作「宜披露得失」。)指陈政要所先后,勿有依违顾忌,以经术分别,早囊封上,勿漏所问」。臣邕伏唯陛下圣德允明,深悼灾咎,德音恳诚,褒臣博学深奥,退食在公,特垂访及,非臣蝼蚁愚怯所能堪副。斯诚输写肝胆出命之秋,岂可以顾患避害,使陛下不闻至戒哉。臣邕顿首死罪,伏思诸异各应,皆亡国之怪也。天于大汉,殷勤不已,赤帝之精,辅或未衰。故屡出妖变,以当责让,欲令人君因以感悟,则危可为安,凶可作吉。假使大运已移,岂有谴告哉!春秋鲁定、哀公之时,周德已绝,故数十年无有日蚀,此为天所弃故也。至于今者,灾眚之发,不于他所,远则门垣,近在寺署,其为鉴戒,纷降目前,欲使陛下豁然大寤,可谓至切矣。幸陛下深问,臣敢不尽情以对!虹堕,雌鸡化,皆妇人奸政之致也。自即祚已来,中官无地逸窜,而乳母赵娆,贵重赫赫,生则赀藏侔于天府,死则丘墓逾越园陵,两子受封,兄弟典郡。过事既已,续以永乐门吏霍玉,依阻城社,大为奸邪,盗宠窃权,侮惑之罪,晚乃发露。虽房独治畏慎疏贱妄乃得姿意,事必积浸,然後成形,虹集庭,雌鸡变化,岂不谓是。今日道路所言纷纷,复云有程大人者,(案程璜用事宫中,所谓程大人也。见《陈球传》)察其风声,将为国患。宜高其堤防,明设禁限,深惟赵、霍,以为至戒。且侍御于百里之内而知外事,诚当穷治。何缘闻之,所以令安之也。又前诏书实核以玉气势为官者,逾时不觉,司隶校尉岑初考彦时,裁取典计教者一人缀之,如玉渚所戒,成不朝可知,而还移州。释本问末,论者疑太尉张颢与交贯,为玉所进,暗昧已成,非外臣所能审处。如诚有之,近者不治,无以正远,倾邪在官,当有所惩。光禄勋姓璋,所在尤名贪浊,九列之中,岂宜有此!牧守数十选代,既不尽由本朝,反有异辈,无以示四方。圣意勤勤,欲流清荡浊,扶正黜邪,不得但以州郡无课而已。长水校尉赵玄、屯骑校尉盖升,并叨时幸,其实已足,其富已甚,当以见灾之故,为陛下先群臣早引退,以解《易传》所载小人在位之咎。伏见廷尉郭禧,敦庞纯厚,国之老成;光禄大夫桥玄,聪达方直,有山甫之姿;故太尉刘宠、闻人袭,宠忠实守正,袭悃忄刚直,并宜为谋主,数见访问。夫宰相大臣,君之四体,优崇委重,任用责成,纳其英虑,优游访求,以尽其情,相待以礼,相引见论议,当因其言,居位十数年,当此之际,尚俭约,崇经艺,浮轻之人,不引在朝廷,浅短之书不干于目,贵戚敛手,中外悚忄栗,莫敢犯禁,不独得之于迫没之三公也。《春秋》之义,以贵治贱,远间亲,小加大,引在六逆。陛阶增则堂高,辅位重则上尊,不宜复听纳小吏,雕琢大臣也。取图写赞,厉以颠沛,群臣惨惨,忧惧自危,非典衡之道。夫忧乐不并,喜戚异方,畏灾责躬,念当专一,精意以思变,则上方巧技之作,鸿都篇赋之文,宜且息心,以示忧惧。《诗》云:「畏天之怒,不敢戏豫」。天之戒诚不可戏也。宰府孝廉,士之高选,不可求以虚名,但当察其真伪,以加黜陟。近者每以辟召不慎,切责三公,孝廉杂揉,试之以文,而并以书疏小文,一介之技,命臣下超取选举,众心不厌,莫之敢言。群公尚先意承旨,以悦郎吏舍人,闲职长吏,便宜促行,谁敢违旨。至于宰府,孝廉颠倒,下开托属之门,上违明王旧典,无益于德矣。臣愿陛下强纳忠言,忍而绝之,侧身踊跃,思惟万机,以答天望,以导嘉应。圣朝既自约厉,以身率人,左右近臣亦宜戮力从化。人自抑损,以塞咎戒,则天道亏满,鬼神福谦,久高不危,常满不逸,群公之福。诸侯凌主之戒,不可不察也。臣邕愚赣,感激忘身,敢触冒忌讳,手书具对。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祸。臣敢漏所问,愿寝臣表,无使尽忠之吏,受怨奸仇。(本集,《后汉·蔡邕传》,又袁宏《后後·纪二十四》。) ◇戍边上章 朔方髡钳徒臣邕稽首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臣邕被受陛下尤异大恩,初由宰府备数典城,以叔父故卫尉质时为尚书,(《御览》作「以亲父故,依叔父卫尉质,时以尚书。)召拜郎中,受诏诣东观著作,遂与群儒并拜议郎。沐浴恩泽,承答圣问,前后六年。质奉机密,趋走目下,遂由端右,出相外藩,还尹辇毂,旬日之中,登蹑上列。父子一门兼受恩宠,不能输写心力,以效丝发之功,一旦被章,陷没辜戮。陛下天地之德,不忍刀锯截臣首领,得就平罪,父子家属,徒充边方,完全躯命,喘息相随。非臣无状所敢复望,非臣罪恶所当复蒙,非臣辞笔所能复陈。臣初决罪雒阳诏狱生出牢户,愿念元初中故尚书郎张後,坐漏泄事,当伏重刑,又出门,复听读鞫,诏书驰救,减罪一等,输作左校。後上书谢恩,遂以转徙。郡县促遣,遍于吏手,不得顷息,含辞抱悲,无由上达。臣既到徙所,乘塞守烽,队在候望,忧怖焦灼,无心复能操笔成草,致章阙庭。诚知圣朝不责臣谢,但怀愚心,有所不竟。臣自在布衣,常以为《汉书》十志,下尽王莽而止。世祖以来,唯有纪传,无续志者。臣所师事故太傅胡广,知臣颇识其门户,略以所有旧事与臣,虽未备悉,粗见首尾,积累思惟,二十馀年。不在其位,非外吏庶人所得擅述。天诱其衷,得备著作郎,建言十志皆当撰录,遂与议郎张华等分受之,所使元顺难者皆以付臣。先治律历,以筹算为本,天文为验,请太史旧注,考校连年,往往颇有差舛,当有增损,乃可施行,为无穷法。道至深微,不敢独议。郎中刘洪,密于用算,故臣表上洪,与共参思图牒。寻绎适有头角,会臣被罪,逐放边野。臣窃自痛,一为不善,使史籍所阙,胡广所校,二十年之思,中道废绝,不得究竟。之情,犹以结心,不能违望。臣初欲须刑竟,乃因县道,具以上闻。今年七月九日,匈奴始攻郡盐池县,其时鲜卑连犯云中、五原,一月之中,烽火不绝。不意四夷相与合谋,所图广远,恐遂为变,不知所济。郡县咸惧,不守朝旦。臣所在孤危,悬命锋镝,湮灭土灰,呼吸无期。诚恐所怀随躯腐朽,抱恨黄泉,遂不设施,谨先颠踣。科条诸志,臣欲删定者一,所当接续者四,《前志》所无,臣欲著者五,及经典群书所宜捃摭,本奏诏书所当依据,分别首目,并书章左。臣初被考,妻子迸窜,亡失文书,无所案请。加以惶怖愁恐,思念荒散,十分不得识一,所识者又恐谬误。触冒死罪,披散愚情,愿下东观,推求诸奏,参以玺书,以补缀遗阙,昭明国体。章闻之後,虽肝脑流离,白骨部破,无所复恨。惟陛下留神省察。臣谨因临戎长霍圉封上。有《律历意》、《礼意》、《乐意》、《郊祀意》、《天文意》、《车服意》、《朝会意》、《五行意》。(案此下有阙文。刘知几《史通》称邕作《朝会》、《车服》二志,又《后汉》本传云「事在《五行》、《天文志》」,则十意中有《朝会》及《五行》,其馀二意盖《地理》、《艺文》也。)臣顿首死罪,稽首再拜以闻。(《续汉·律历志下》注补引蔡邕戍边上章,又《后汉》本传,「邕上书自陈,奏其所箸十意」,注引《邕别传》,「邕昔作十意」云云。又《艺文类聚》八十,《御览》三百三十五引《蔡邕徙朔方上书》,又本集,《外传》。案本传、《别传》皆作「十意」,则刘昭所引《礼乐志》、《表志》,《初学记》所引《天文志》,原本是「意」字,传写变其文耳。) ◇律历意 《前汉志》但载十二律。不及六十律,尺寸相生。(《宋书·律志》引《蔡邕徙朔方上书》。) 凡律所革以变律吕,相生至六十也。(《文选·陆亻垂新刻漏铭》注引蔡邕《律历志》。) (案:刘昭《注补志序》云:「《律历》之篇,仍乎洪、邑所构」。则《续律历志》即邕书也。洪谓刘洪,今不具录。) ◇礼意 (《续汉·礼仪志上》注补引《谢沈书》:「太傅胡广,博综旧仪,立汉制度,蔡邕因以为志。」) 孝武帝封禅岱宗,立明堂于泰山汶上。(《御览》五百三十三引蔡邕《礼乐志》。) 显宗因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威仪既盛矣。德化未流洽者,以其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孔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续汉·礼仪志上》注补引蔡邕《礼乐志》。) 汉乐四品:「一曰《大予乐》,典郊庙上陵、殿诸食举之乐。郊乐,《易》所谓「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上帝」,《周官》「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也」。宗庙乐,《虞书》所谓琴瑟以咏,祖考来假」,《诗》云」肃雍和鸣,先祖是听」。食举乐,《王制》谓「天子食举以乐」,周官「王大食,则命奏钟鼓」。二曰《周颂雅乐》,典辟雍、飨射、六宗、社稷之乐。辟雍飨射,《孝经》所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礼记》曰「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社稷,所谓「琴瑟击鼓,以御田祖」者也。《礼记》曰「夫乐,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之谓也。三曰《黄门鼓吹》,天子所以宴乐群臣,《诗》所谓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者也。其短箫、铙歌,军乐也。其传曰「黄帝、岐伯所作,以建威扬德,风劝士」也。盖《周官》所谓王大捷则令凯乐,军大献则令凯歌」也。孝章皇帝亲著歌诗四章,列在食举,又制云台十二门新诗,下太予乐官习诵,被声,与旧诗并行者,皆当撰录,以成《乐志》。(《续汉·礼仪志中》注补引蔡邕《礼乐志》。案《北堂书钞》九十六《谶篇》引蔡邕「叙乐」云「世祖追修前业,采谶纬之文,曰《太予乐府》,曰《黄门鼓吹》。) ◇郊礼意 (《续汉·祭祀志上》注补引《谢沈书》:「蔡邕引中兴以来所修者为《祭祀志》,即邕之意也」。) 孝明立世祖庙,以明再受命祖有功之义。後嗣遵俭,不复改立,皆藏主其中。圣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执事之吏,下至学士,莫能知其所以两庙之意,诚宜具录本事。建武乙未、元和丙寅诏书,下宗庙仪及斋令,宜人《郊祀志》,永为典式。(《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蔡邕《表志》) ◇天文意 (《续汉·天文志》上注补引《谢沈书》:「蔡邕撰建武已后,星验著明,以续《前志》」。) 言天体者有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三曰《浑天》。宣夜之学,绝无师法。《周髀》数术具存,考验天状,多所遗失,故史官不用。唯《浑天》者,近得其情,今史官所用候台铜仪,则其法也。立八尺圆体之度,而具天地之象,以正黄道,以察发敛,以行日月,以步五纬。精微深妙,万世不易之道也。官有其器,而无本书,《前志》亦阙而不论。臣求其旧文,连年不得。在东观,以治律未竟,未及成书,案略求索。窃不自量,卒欲寝伏仪下,思惟精意,案度成数,扶以文义,润以道术,著成篇章。罪恶无状投畀有北,灰灭雨绝,世路无由。宜博问群臣,下及岩穴,知《浑天》之意者,使述其义,以裨《天文志》。撰建武以来星变慧孛占验著明者。续其后。(《续汉·天文志上》注补引蔡邕《表志》,又《后汉·张衡传》注引《汉名臣奏》,《宋书·天文志》一引蔡邕于朔方上言,《开元占经》一引蔡后喈于朔方上书,《初学记》二引蔡邕《天文志》。) ◇车服意 以文义不著之故,俗人多失其名。(续汉·舆服志上》注补引蔡邕《表志》。) (甘泉卤簿,)国家旧章,而幽僻藏蔽,莫之得见。(同上) 俗人失其名,故名冕为平天冠,五时副车曰五帝,鸾旗曰鸡翘,金根曰三盖,其制非一。(《御览》七百七十三引蔡邕《车服志》。) 永平初,诏书下车服制度,中宫皇太子亲服重缯厚练,浣已复御,率下以俭化起机。诸侯王以下至于士庶,嫁娶被服,各有科品。当传万世,扬光圣德。臣以为宜集旧事仪注本奏,以成志也。(《续汉·舆服志下》注补引蔡邕《表志》。) 孝明帝作珠之佩,以郊祀天地。(《御览》六百九二引蔡邕《舆服志》。) (案:刘昭《注补志序》云「车服之本即依董、蔡所立」,则《续舆服志》即董巴及邕志也。今概不录。) ◇朝会意 群臣朝见之仪,视不晚朝十月朔之故,以问胡广。广曰:「旧仪,公卿以下,每月常朝,先帝以其频,故省,唯六月、十月朔朝。後复以六月朔盛暑省之。(《续汉·礼仪志中》注补引蔡邕曰云云。案当在《朝会意》。又案《南齐书·檀超传》载王俭议云「朝会志》前史不书,蔡邕称先师胡广说《汉旧仪》,此乃伯喈一家之意」。) 卷七十一 ◎蔡邕(三) ◇上始加元服与群臣上寿章 伏惟陛下,应天淑灵,丁期中兴。诞在幼龄,圣姿硕义,威仪孔备。俯仰龙光,颜如日星。言稽典谟,动蹈规矩。缉熙光明,思齐周成。早智夙就,参美显宗。令月吉日,始加元服,进御帻结,以章天休。臣妾万国,遐迩大小一心,同欢同意逸豫,式歌且舞。臣等不胜踊跃凫藻,谨奉牛一头,酒九锺,稽首再拜,上千万寿。陛下享兹吉福,永守皇极,通遵太和,靖绥六合,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诗》曰:「,如如璋。令闻不忘,万寿无疆」。(本集,又略见《书钞》一百二十七引蔡邕《杂章》。) ◇表贺录换误上章谢罪 今月十八日,臣以相国兵讨逆贼故河内太守王匡等,屯陈破坏,斩获首级,诣朝堂上贺。臣邕奉贺录,故羽林郎将李参迁城门校尉,而署名羽林左监,右卫尉杜衍在朝堂,而称不在。录咎在臣不详省案,使参以亡为存,衍以存为亡。错奏谬录,不可行。侍御史劾臣不敬,当赐刑书,惩戒不恪。陛下天地之德,不辱收戮,丙辰诏书以一月俸赎罪。臣邕怔营惭怖,屏气累息,不知所自投处。臣邕顿首死罪。臣不惟石庆数马之误,简忽校雠不谨之愆,虽见原宥,仰愧先臣,伤肌入骨,不胜忪蒙流汗。(本集) ◇让高阳乡侯章 制诏左中郎将蔡邕。今封邕陈留雍丘高阳乡侯,下印绶符策假限食五百户,岁五十万谷各米。臣稽首受诏,怔营喜惧,精魄播超,恍惚如梦,不敢自信。臣伏惟糠秕小生,学术虚浅,少窃方正,长历宰府,备数典城,著作东观。无状取罪,捐弃朔野。蒙恩徙还,退伏畎亩。复阶朝谒,进察宪台,遂充机密,令守巴郡,还备侍中。车驾西还,执鞭跨马,及看轮毂谷,升舆下轸,扶接圣躬。既至旧京,出备郎将,中外所疑。对越省闼,群臣之中,特见褒异,讫无鸡犬鸣吠之用,常以汗墨,愧负恩宠。诚不意寤,猥与公卿以下,录功受赏,命服金紫,爵至通侯。非臣草莱功劳微薄所当被蒙,臣邕顿首死罪。臣十四世祖肥如侯,佐命高祖,以受爵赏,统嗣旷绝,除在匹庶。臣孑遗苗裔,复蒙显封,前功轻重不侔,惭惶累息,无心怡宁。唐虞之朝,犹美三让,臣者何人,受而不让。臣不胜战悼怵惕,诣阙拜章,上所假高阳乡侯印绶符策,伏受罪诛。臣得微劳,被受爵邑,光宠荣华,耀熠祖祢,非臣小族陋宗器量褊狭所能堪胜,非臣力用勤劳有所当受,诚无安宁甘悦之情。拘迫国宪,下不敢逆。苟顺恩旨,退省金龟紫绶之饰,非臣容体(案《书钞》一百三十一引《汉末杂事》作「非臣庸体」。)所当服佩。中读符策诰戒之诏,非臣才量所能祗奉。历日弥久,震惧益甚。臣闻高祖受命,元功翼德与共天下者爵土,故曰使黄河若带,太山若砺,国以永存,爰及苗裔。夫山河至大,犹谓之小,重功轻赏,如此其至也。是以战功之事,大有陷坚破敌斩将搴旗之功,小有馘截首级履伤涉血之难,勤苦军旅,连年累岁,首如蓬葆,体如漆干,劳瘁辛苦。如此其重也,以受爵土,谁曰不宜。今者圣朝迁都,应顺天人,奔走之役,臣仆职分宜然。臣事轻葭莩,功薄蝉翼,臣恐史官录书臣等在功臣之列,陷恩泽之科,垂名後叶,作戒末嗣,非本朝之德政,遇臣之长策。臣是以宵寝晨兴,叩膺增叹,心烦虑乱,喘呼息吸。且鹪巢林,不过一枝,鼠饮河,不过满腹,小人之情,求足而已,不胜大愿,乞如前章云云。臣忝自参省,资非哲人藩屏之用,器非殿邦佐君之才,忧心灼ピ,耳目昏冒,忪蒙蔽罔,累息屏气。臣闻稷、契之畴,以德受命,功德靡堪,让所不如。昔之范モ,不忘礼让,其下化之,《春秋》采焉。臣小丑,不足勖励,以蹑高踪。以诗人斯亡之戒,观见符策君国之诲,两印双绂,并在ひ带,至德元功,器量宏大,犹且,无心宁止,况臣蝼蚁无功德,而散怠茸,何以居之?且晏婴辞郫殿之邑,张良辞三万之户,书籍纪之,以为美谈。夫人君无弄戏之言,宪法有诬枉之劾,臣不敢违戾饰虚,以距上旨,疑确之诚,与神明通。谨奉章诣阙,顿首敢固以请息,伏惟留漏刻一省,僵没之日,同寿松乔。(本集。案,张溥《百三家集·割分》「臣忝自参省」以下为《再让表》。) ◇荐太尉董卓可相国并自乞闲冗章 臣某等闻周有流彘之乱,而宣王以兴;汉有昌邑之难,而中宗以昭。由此观之,天生神圣,特以靖乱整残,丕诞洪业。辅佐重臣,国之楹栋,生应期运,禀气山岳,是故申伯、山甫,列于《大雅》,萧、曹、邴、魏,载于史籍,国遭奸臣孽妾,制弄主权,累叶相继,六十馀载,火炽流沸,浸以不振,威移群下,福在弄臣,海内嗷嗷,被其伤毒。故大将军慎侯何进,尽忠出身,图议荡涤,以清季朝。群凶遘难,兵起乱作,元舅上卿,先寇受害,祸至执辱,社稷倾危。太尉侯卓,起自东土封畿之外,义勇惯发,旋赴京师,先陈便宜,列表奸猾群慝情状,辞意激切,感物寤灵,精兵虎臣,承持卓势,奋击丑类,漏刻之间,靡有孑遗。卓闻乘舆已河津,身率轻骑,长驱芒阜,上解国家播越之危,下救兆民涂炭之祸,然后黜废顽凶,爰立圣哲,天心聿得,万国赖祜。及至差功行赏,辞多受少。近臣幸臣一人之封,户至万数。今者受爵十有一人,总合户数,千不当一,非所以褒功赏勋也。今月七日,卓又上书,辞疾让位,乞就国土,上违圣主宠嘉之至,下乖群心瞻仰之望。臣等谨案《汉书》,高祖受命,(案此下脱一段。)流离藏窜,十有二年。陛下应期中兴,龙飞践阼,奸臣嬖孽,一时殄尽,憎疾臣者,随流埋没。太尉侯卓,收拾洗濯,上臣高第,补侍御史。转治书御史,陛下天地之大德,听纳大臣,扶饰文学,遂用臣邕,充备机密。三月之中,充历三台,光荣昭显。非臣愚蔽不才所当盗窃,非臣碎首麋躯所能补报,如卓者,陛下当益隆委任,数加访问,厚其爵赏,责以相业之成。臣等不胜大愿,谨陈状。臣邕等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闻世宗之时,田千秋有神明感动,至一言以寤圣听,昭发上心,故有一日九迁。臣邕草莱小臣,思谋愚浅,生非千秋,职不狎练,加以新来入朝,不更郎署,摄省文书,其犹面墙。陛下统继大业,委政冢宰。太傅隗,以旧典入录机密事;尚书令日,先辈旧齿,德更上公;仆射允,故司隶校尉河南尹、尚书张熹,已历九列;鲁旭侍中,牧守宣藩,部符数郡。唯臣官薄,微贱特单,匹此六臣,臣当处知。况于论者,将谓臣何足以任。夙夜寤叹,寐息屏营,无颜以居,无心以宁。明时阶级,人所劝慕,乞在他署,抱关执,以守漏刻,则臣之心厌抱释,降荣于悴,退显于进,不胜区区,疑戒不敢肃饰。(本集。案张溥《百三家集·割析》「流离藏窜」以下至「所能补报」,及「臣邕顿首」至末,别为一篇,与本集不同。) ◇杂章 相国金印缘绶,位在公上,所以殊异休烈,群臣莫得而齐。(《书钞》一百三十一,《御览》六百八十二) ◇荐皇甫规表 臣闻唐虞以师师咸熙,周文以济济为宁;区区之楚,犹用贤臣为宝;卫多君子,季札知其不危。由此言之,忠臣贤士,国家之元龟,社稷之桢固也。昔孝文愠匈奴之生事,思李牧于前代;孝宣忿奸邪之不散,举张敞于亡命,况在于当时,谦虚为罪,而可遗弃。臣伏见护羌校尉皇甫规,少明经术,道为儒宗,修身力行,忠亮阐著,出处抱义,然不污,藏器林薮之中,以辞微召之宠。先帝嘉之,群公归德。盗发东岳,莫能婴讨,即起家参拜为泰山太守,屠斩桀黠,绥抚茕弱,青兖之郊,迄用康义。自是以来。方外有事,戎狄猾华,进简前勋,连见委任,伏节举麾,威灵神行,演化凶悍,使为悫愿,爱财省穑,每有馀资,养士御众,悦以亡死。论其武劳,则汉室之干城;课其文德,则皇家之心腹,诚宜试用,以广振鹭西雍之美。臣以顽愚,忝污显列,辄流汗墨不堪之责,不胜区区,执心所见,越职瞽言,罪当死。唯陛下当留神省察。臣邕顿首顿首。(本集,《艺文类聚》五十五) ◇为陈留太守奏上孝子程末事表 臣前到官,博问掾史孝行卓异者。臣门下掾申屠尢称,孝子平丘程末,年十四岁时,祖父叔病殁,末抱伏叔尸,号泣悲哀,口乾气少,喘息才属。舅偃,哀其羸劣,嚼枣肉以哺之。末见食欷,不能吞咽,麦饭寒水间用之。舅偃诱劝,哽咽益甚。是后精美异味,遂不过口。常在柩旁,耳闻叔名,目应以泪。前太守文穆召署孝义童,云以叔未葬,不能至府舍。臣辄核问掾史邑子殷盛宿彦等,辞验皆至。臣即召来见。末年十四岁,颜色瘦小,应对甚详。臣问乐为吏否,垂泣求去,白归丧所。臣为设食,但用麦饭寒水,不食肥腻。舅本以田作为事,家无典学者,其志行发于自然,非耳目闻见所仿效也。虽成人之年,知礼识义之士,恐不能及。伏唯陛下体因心之德,当中兴之运,躬秉万机,建用皇极,神纪骋于无方,淑畅洽于群生,故醇行感时而生,美义因政以出,清风奋扬,休徵诞漫,太平之萌,昭验已著,臣诚伏见幸甚。臣闻鲁侯能孝,命于夷宫,张仲孝友,侯在左右,周宣之兴,实始于此。且鸟以反哺,托体太阳,羔以跪乳,为贽国卿。禽鸟之微,犹以孝宠,况末禀纯粹之精爽,立百行之根原,其人殄瘁,而德曜弥光,其族益章。臣不胜愿,会使末美昭显本朝,谨陈状。臣顿首。(本集,《御览》五百二十一引蔡邕进表,九百六十五引蔡邕奏事。) ◇巴郡太守谢表 臣尚书邕免冠顿首死罪。臣猥以顽暗,连值盛时,超自群吏,入登机密,未及输力,尽心日下,五府举臣任巴郡太守,陛下不复参论。府举入奏,惊惶失守。非所敢安,征营累息,不知所措。臣邕顿首死罪,知纳言任重,非臣所得久忝。今月丁丑,一章自闻,乞闲冗,抱关执,不意录符银青,授任千里,求退得进,後上先迁,为众所怪,不合事宜,愿乞还诏命,尽力他役,死而後已。臣猥以愚暗,盗窃明时,周旋三台,充列机衡,出入省闼,登踏丹墀,承随同位,与在行列,以受酒礼嘉币之赐。诏书前後赐石镜奁、礼经素字、《尚书章句》、《白虎议奏》,合成二百一十二卷,及莲香瓠子薰炉、唾壶弹棋石秤、梨饧汁器、园卢诸物。诚念及下,锡惠周至,每敕勿谢。朝廷之恩,前后重叠,虽父母之于子孙,无以加此。未得因缘有事,答称所蒙,不意卒迁,荷受非任,临时自陈,未蒙省许,惨结屏营,受拜,命服银青,光宠休显,上耀祖先,下荣昆裔,诚非所望。臣邕顿首死罪。巴士长远,江山修隔,顷来未悉辑睦。刘焉抚宁有方,柔远功著,臣当以顽蒙,不闲职政,宣畅圣化,导遵和风,非臣才力所能供给,必以忝辱烦污圣朝。幸循旧职,当竭肝胆从事,筋绝骨破,以命继之。(本集,《御览》七百三,又七百十七) ◇上封事陈政要七事 臣伏读圣旨,虽周成遇风,讯诸执事,宣王遭旱,密忽祗畏,无以或加。臣闻天降灾异,缘象而至,辟历数发,殆刑诛繁多之所生也。风者,天之号令,所以教人也。夫昭事上帝,则自怀多福,宗庙致敬,则鬼神以著,国之大事,实先祀典,天子圣躬所当恭事。臣自在宰府,及备朱衣,迎气五郊,而车驾稀出,四时至敬,屡委有司,虽有解除,犹为疏废,故皇天不悦,显此诸异。《鸿范传》曰:「政悖德隐,厥风发屋折木」。坤为地道,《易》称这贞。阴气愤盛,则当静反动,法为下叛。夫权不在上,则雹伤物;政有苛暴,则虎狼食人;贪利伤民,则蝗虫损稼。去六月二十八日,太白与月相迫,兵事恶之。鲜卑犯塞,所从来远。今之出师,未见其利,上违天文,下逆人事。诚当博览众议,从其安者。臣不胜愤懑,谨条宜所施行七事表左: 一事:明堂月令,天子以四立及季夏之节,迎五帝于郊,所以导致神气,祈福丰年。清庙祭祀,追往孝敬,养老辟雍,示人礼化,皆帝者之大业,祖宗所祗奉也。而有司数以蕃国疏丧,宫内产生,及吏卒小污,屡生忌故。窃见南郊齐戒,未尝有废,至于它祀,辄兴异议。岂南郊卑而它祀尊哉!孝元皇帝策书曰:「礼之至敬,莫重于祭,所以竭心亲奉,以致肃祗者也」。又元和故事,复申先典。前後制书,推心恳恻。而近者以来,更任太史。忘礼敬之大,任禁忌之书,拘信小故,以亏大典。礼,妻妾产者,斋则不入侧室之门,无废祭之文也。所谓宫中有卒,三月不祭者,谓士庶人数堵之室,共处其中耳,岂谓皇居之旷,臣妾之众哉!自今斋制,宜如故典,庶答风霆灾妖之异。二事:臣闻国之将兴,至言数闻,内知己政,外见民情。是故先帝虽有圣明之姿,而犹广求得失。又因灾异,援引幽隐,重贤良、方正、敦朴、有道之选,危言极谏,不经于朝。陛下亲政以来,频年灾异,而未闻特举博选之旨。诚当思省,述修旧事,使抱忠之臣,展其狂直,以解《易传》政悖德隐之言。 三事:夫求贤之道,未必一途,或以德显,或以言扬。顷者立朝之士,曾不以忠信见赏,恒被谤讪之诛,遂使群下结口,莫图正辞。郎中张文,前独尽狂言,圣听纳受,以责三司。臣子旷然,众庶解悦。臣愚以为,宜擢文右职,以劝忠謇,宣声海内,博开政路。 四事:夫司隶校尉、诸州刺史,所以督察奸枉,分别白黑者也。伏见幽州刺史杨熹、益州刺史庞芝、凉州刺史刘虔,各有奉公疾奸之心,熹等所纠,其效尤多。馀皆枉挠,不能称职。或有抱罪怀瑕,与下同疾,纲网弛纵,莫相举察,公府台阁,亦复默然。五年制书,议遣八使,又令三公谣言奏事。是时奉公者欣然得志,邪枉者忧悸失色。未详斯议,所因寝息。昔刘向奏曰:「夫执狐疑之计者,开群枉之门;养不断之虑者,来谗邪之口」。今始闻善政,旋复变易,足令海内测度朝政。宜追定八使,纠举非法,更选忠清,平章赏罚。三公岁尽,差其殿最,使吏知奉公之福,营私之祸,则众灾之原,庶可塞矣。 五事:臣闻古者取士,必使诸侯岁贡。孝武之世,郡举孝廉,又有贤良、文学之选,于是名臣辈出,文武并兴。汉之得人,数路而已。夫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陛下即位之初,先涉经术,听政馀日,观省篇章,聊以游意,当代博奕,非以教化取士之本。而诸生竞利,作者鼎沸。其高者颇引经训风喻之言,下则连偶俗语,有类俳优,或窃成文,虚冒名氏。臣每受诏于盛化门,差次录第。其未及者,亦复随辈皆见拜擢。既加之恩,难复收改,但守奉禄,于义已弘,不可复使理人,及仕州郡。昔孝宣会诸儒于石渠,章帝集学士于白虎,通经释义,其事优大,文武之道,所宜从之。若乃小能小善,虽有可观,孔子以为致远则泥,君子故当志其大者。 六事:墨绶长吏,职典理人,皆当以惠利为绩,日月为劳,褒责之科,所宜分明。而今在任,无复能省。及其还者,多召拜议郎、郎中。若器用优美,不宜处之冗散,如有衅故,自当极其刑诛。岂有伏罪惧考,反求迁转,更相放效,臧否无章?先帝旧典,未尝有此。可皆断绝,以核真伪。 七事:伏见前一切以宣陵孝子者为太子舍人。臣闻孝文皇帝制丧服三十六日,虽继体之君,父子至亲,公卿列臣,受恩之重,皆屈情从制,不敢逾越。今虚伪小人,本非骨肉,既无幸私之恩,又无禄仕之实,恻隐思慕,情何缘生?而群聚山陵,假名称孝,行不隐心,义无所依。至有奸轨之人,通容其中。恒(当作「桓」。)思皇后祖载之时,东郡有盗人妻者亡在孝中,本县追捕,乃伏其辜。虚伪杂秽,难得胜言。又前至得拜,后辈被遗;或经年陵次,以暂归见漏;或以人自代,亦蒙宠荣。争讼怨恨,凶凶道路。太子官属,宜搜选令德,岂有但取丘墓凶丑之人?其为不祥,莫与大焉。宜遣归田里,以明诈伪。(《后汉·蔡邕传》。) ◇谏用三互法疏 (《艺文类聚》六十作「幽州刺史议」) 臣闻国家置官,以职建名。臣愚浅小才,窃假阶级,官以议为名,职以郎为贵,智浅谋漏,无所献替,夙夜寤叹,忧悸怛惕,臣邕顿首死罪。伏见幽州突骑,冀州强弩,为天下精兵,国家胆核,(集本作「瞻仗」,从《北堂书钞》一百七《骑篇》、一百二十五《弩篇》改,《艺文类聚》六十改。)四方有事,军师奋攻,未尝不取辨于二州也。顷者已来,连年馑荒,谷价一斛至六七百。故护乌桓校尉夏育出征鲜卑,无功而还,士马死伤者万数,弓兵散亡几尽。生民之本,守谷之备,无一可恃。百姓元元,流离沟壑,寇贼辈起,莫能禁讨,长吏寒心,朝不守夕。卒有他方之急,则役之不可驱使,自为寇虏,则诛之不可擒制,岂非可忧之难?三府选幽州刺史,逾月不定。臣怪问其故,云避三互。十一州有禁,当取二州而已。二州之中,少素有威名之士,或拘限岁年,不应选用,狐疑迟淹,两州空悬,万里萧条,无所营系。每冀州长史初除,诏书治严,不过五日。今者刺史数句不选,诚非其理。愚以为三互之禁,禁之薄者,以陛下威灵,申明禁令,对相部主,尚生畏惧,不敢营辨,况乃三互,何足为嫌?孝景时,梁人韩安国坐事被刑,起徒中为内史;武帝患东越数反,拜故待诏会稽朱买臣,宣帝时患冀州有盗贼,故京兆尹张敞有罪逃命,上使使就家召张敞为冀州刺史。安国徒隶,买臣郡民,皆还治其国;张敞亡命,擢授剧州,岂顾三互拘官簿?得救时之便也,卒获其用,遗芳不灭。此先帝不误已然之事。三公明知二州之要,尤宜扌柬选,当越禁取能,以救时弊,而乃持畏避自遂之嫌,不顾争臣士人之责,苟避轻微之科禁,窃见日月拘忌,选既稽滞,又未必审得其人,则二部蠢蠢,将为忧念。愿陛下少蠲禁忌,上则三帝用三臣之法,任职相□故吏在家。若诸州刺史器用可换者,无拘时月三互,以差厥中。臣发瞽言,干非义,惟陛下留神,再省三省。(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五,又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八。) 伏见幽、冀旧坏,铠马所出,比年兵饥,渐至空耗。今者百姓虚县,万里萧条,阙职经时,吏人延属,而三府选举,逾月不定。臣经怪其事,而论者云避三互。十一州有禁,当取二州而已。又二州之士。或复限以岁月,狐疑迟淹,以失事会。愚以为三互之禁,禁之薄者,今但申以威灵,明其宪令,在任之人,岂不戒惧,而当坐设三互,自生留阂邪?昔韩安国起自徒中,朱买臣出于幽贱,并以才宜,还守本邦。又张敞亡命,擢授剧州。岂复顾循三互,继以末制乎?三公明知二州之要,所宜速定,当越禁取能,以救时敝,而不顾争臣之义,苟避轻微之科,选用稽滞,以失其人。臣愿陛下上则先帝,蠲除近禁,其诸州刺史器用可换者,无拘日月三互,以差厥中。(《后汉·蔡邕传》,与本集小异。) 卷七十二 ◎蔡邕(四) ◇日蚀上书 四年正月朔,日体微伤,群臣服赤帻,赴宫门之中,无救,乃各罢归。天有大异,隐而不宣求御过,是已事之甚者。(《续汉·五行志六》熹平二年日蚀注补引蔡邕上书。) ◇被收时上书自陈 光和元年,都官从事张恕,以辛卯诏书,收邕送雒阳诏狱。考吏张静谓邕曰:「省君章云欲仇怨未有所施,法令无此,以诏书又刊章家姓名,不得对相指斥考事,君学多所见,古今如此,岂一事乎?」答曰:「晓是」。吏遂饮章为文书。(《后汉书·蔡邕传》注引《邕集》。) 议郎粪土臣邕顿首再拜上书皇帝陛下。今月十三日,臣被尚书召,问臣从大鸿胪刘前为济阴太守,臣属吏张宛长休百日,为司隶,又托河内郡吏李奇为州书佐,及营获故河南尹羊陟、侍御史胡母班,不为用,致怨之状。臣征营怖悸,肝胆涂地,不知死命所在。臣邕死罪。台所问臣三事,其远者六年,近者三岁。窥自寻案,实属宛、奇,不及陟、班。凡休暇小吏,非结恨之本。与陟姻家,臣叔父卫尉质及邕岂敢属,申助私党?如臣父子诚有怨恨,故中伤,势所当因台问,具陈臣恨状所缘,不能受臣为覆蔽。内无寸事,而谤书外发,宜以臣对,与参验。臣得以学问特蒙褒异,执事秘馆,文学所著,列于御前,姓名貌状,简乎圣心。今年七月,召诣金商门,问以灾异,诏书褒谕,责臣喻旨,诱臣使言。臣实愚戆,唯识忠尽,出命忘躯,不顾后患,遂讥切公卿,内及宠近。臣实区区,欲以上对圣问,救消灾异,规为陛下延康宁之计而已。预知所言者当必怨臣。陛下不念忠言密对,多所指刺,宜加掩蔽,诽谤卒至,便用疑怪,岂不负尽忠之吏哉?每有灾异,诏书辄令百官各上封事,欲以改政息谴,除凶致吉,而言者不蒙延纳之福,反被陷破之祸。今群臣皆杜口结舌,以臣为戒,谁敢复为陛下尽忠者乎?臣季父质,连见拔擢,位在上列。臣被蒙恩渥,数见防问。言事者因此欲陷臣父子,破臣门户,非复发纠奸伏,补益国家者也。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身,前无立男,得以尽节王室,托名忠臣,死有馀荣,然恐陛下于此,不复闻至言矣,臣以愚亢,招致祸患,自臣职耳。臣对问时,质为下邳相,不闻臣谋。今者横见逮及,使质恨以衰老白首,随臣摧没,并内坑陷。以快言事,厌副其言,诚冤诚痛。陛下仁笃之心,必不忍此,思之未至耳。臣一入牢槛,当为楚所迫,趣以饮章,辞情何缘复达?臣死期垂至,冒昧自陈。乞身当辜戮,免质不并坐,则臣死之日,更生之年也。唯陛下加餐,为万生自爱。臣邕死罪。(本集,《後汉·蔡邕传》。) ◇和熹邓后谥议 孝和邓皇后崩,群臣谋谥。于是尚书陈忠上言,以为《乡党》叙孔子威仪,俯仰无所遗,彤管记君王纤微,大小无不举,是以德著图籍,名垂于後。伏唯大行皇后规乾则坤,兼包日月,厥初作合,允有休烈,贯鱼之次,加于小媵,中馈之叙,昭于帷幄。遭家不造,三元之厄,孝殇幼冲,国祚中绝,海内纷然,群臣累息。加以洪流为灾,札荒为害;西戎蠢动武威,侵侮并、凉;猾夏作寇,振惊勃、碣,家有采薇之思,人怀殿屎之声。皇太后参图考表,求人之瘼,度越平原;建立圣主,垂畴。咨之问。遵六事之求,劳谦克躬,菲薄为务。是以尚官损服,衣不粲英;饔人彻羞,膳不过择;黄门阙乐,鱼龙不作;织室绝伎,纂组不经;尚方抑巧,雕镂不为;离宫罕幸,储峙不施;遐方断篚,侏离不贡;罢出宫妾,免遣宗室没入者六百馀人,以纾郁滞。奉率旧礼,交飨祖庙,以展孝子承欢之敬;蠲宪法六千馀事,以顺汉氏三百之期。经艺乖舛,恐史阙文,命众儒考校东观阁学;博士一缺,广推十人,何有伐檀;茅茹不拔,屡举方直,显擢孝子;遵忠孝之纪,启大臣丧亲之哀;疾贪吏受取为奸,纠增旧科之罚;恶长吏虚伪进退锢之十年;追崇世祖功臣,国土或有断绝,封值遗苗,以奉其祀;爵高兰诸国胤子,以绍三王之後。事不稽古,不以为政,政不惠和,不图于策,犹不自专,传谋远暨,允求厥中。刑之所加,不阿近戚;赏之所及,不遗侧陋。终朝反侧,明发不寝,徒以百姓为忧,不以天下为乐。圣诚著于禁闼,而德教被于万国,故自昏垫,以迄康,籴入千石,以至数十,叛虏降集,贼宁边垂。胡辈去塞,永元之世,以为遗诛,今畏服威灵,稽颡即毙。徼外绝国,慕义重译,求献其琛。史官咸贺,请作主颂,却而不听;郡国咸上瑞应,寝而不宣。允恭挹损,密勿在勤。遭疾不豫,垂念臣子,御辇在殿,顾命群司,流恩布泽,大赦天下。有始有卒,同符先圣。昔书契所载,虞帝二妃,夏后涂山,高阳有莘,姬氏任母,徒以正身率内,思媚周京为高,未有如大行皇后勤精劳思,笃继国之祚,正三元之衡,康百六之会,消无妄之运者也。功德巍巍,诚不可及。汉世后氏(《书钞》作「母氏」)无谥,至于明帝,始建光列之称,是後转因帝号,加之以德,高下优劣,混而为一,违《礼》「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之制。《谥法》「有功安人曰熹」。帝后一体,礼亦宜同。大行皇太后宜谥为和熹皇后,上稽典训之正,下协先帝之称。(本集,《后汉·曹皇后纪》注引《蔡邕集》,又略见《北堂书钞》九十四。) ◇朱公叔谥议 汉益州刺史南阳朱公叔卒,门人陈季等议所谥,云宜曰忠文子。陈留蔡邕议曰:「昔在圣人之制谥也,将以劝善彰恶,俾民兴行,贤愚臧否,依事从实,虽文、武之美,灵、厉之秽,罔不具存。自王公以降,至于列国大夫,皆用配号,传于无穷。秦以世言谥而黜其事。汉兴以来,惟天子与五等之爵,然后有之,公卿大臣,其礼阙焉。历世弥久,莫之或修。益州府君贯综典术,率由旧章,始与诸儒考礼定议,加陈留府君以益州之谥,是后览之者亦无间焉。今子纂袭前业,不忘遗则,孝既至矣,礼实宜之。谨览陈生之议,思忠文之意,参之群学,稽之《谥法》,夫万类莫贵乎人,百行莫羡乎忠,故夏后氏正以人统,教以忠德。然则忠也者,人德之至也。而犹有三焉。孔子曰「进思尽忠」,又曰「臣事君以忠」,奉上之忠也。曰「为人谋而不忠乎」,又曰「忠焉能忽诲乎」,谋诲之忠也。《春秋左氏传》曰「小大之狱必以情,情,忠之属也」,又曰「上思利人曰忠」,抚下之忠也。三者,人之则,而忠行乎其中。益州府君自始事至没身,忠言不辍乎口,忠谋不已乎心。其在帝室,正身危行,言如砥矢,策合神明,蹇蹇之谏,文章具存,奉上忠矣。其在部臣,匡救善导,出自一心,疑不我听者,果有踬覆不测之祸,谋诲忠矣。爰牧冀州,时值凶荒,劳心习思,勤恤度事,诛毙贪暴,纠戢贵党,虽则强御,当官能行,夫岂淫刑,将有利也;发墓盗柩,议而不罪,夫岂漏奸,察以情也,抚下忠矣。位在牧伯,职据纳言,秉权食禄,实有年数,而居无畜好,财货不益,粝食布衾,概谓之精丽。昔鲁季孙行父卒,宰家器,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君子曰「相三君则无私积,可不谓忠乎」,而谥曰文子。《春秋外传》曰:「忠,文之实也。」然则文,忠之彰也。忠以为实,文以彰之,事通议合,两名一致,是贞俭之称文也。邾子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不利于君」。公曰:「民苟利矣,孤亦与焉」。于是迁而遂卒,谥曰文公。是危身利民之称文也。卫大夫孔圉谥曰文子,子贡疑焉,惟「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仲尼与之。是勤学好问之称文也。府君所在,屡以忤违,阽以深患,苟除民害,死生以之;前后三黜,一罹疾废,于身危矣,兼包六典,命世作师,犹复宗事赵叟,示有攸尊,能下问矣。有一于此,犹可以称,况乃忠兼三义,文备三德,于古志不悖,而《谥法》亦曰宜矣。本议曰忠文子。按古之以子配谥者,鲁之季文、孟懿子,卫之孙文、公叔文,皆诸侯之臣也。至于王室之卿大夫,其尊与诸侯并,故以公配。《春秋》曰:「刘卷卒」,「葬刘文公」。《公羊传》曰:「刘卷者何?天子大夫也」。经又曰:「王子虎卒」。《左传》曰:「王叔文公卒,而如同盟,礼也」。此皆天子大夫得称其礼,与同盟诸侯敌体故也。又礼缘臣子咸欲尊其君父,故虽侯伯子男之臣,自称其君,咸得曰公。及其卒也,异国之人称之皆然。是以邾子、许男,称公以葬《春秋》之正义也。以例言之,则府君,王室亚卿也,有王叔、刘氏之比。以臣子之辞言之,则有邾许称公之文,虽无土而其位是也。今曰公犹可,若称子,则降等多矣,惧礼废日久,将诡时听。周有仲山甫、伯阳嘉父,优老之称也。宋有正考父,鲁有尼父,配谥之称也。《春秋》曰孔父,子曰伯某,父亡之称也。父虽非爵号,与天子诸侯咸用优贤礼同,顺乎门人臣子所称之宜,可于公父之中,择一处焉,斯不得称子而已。(本集,《后汉·朱穆传》注引《袁山松书》。) ◇答丞相可斋议 月日诏召尚书问:「立春当斋,迎气东郊,尚书左丞冯方殴杀指挥使于尚书西祠,可斋不?得无不宜?具对」。议郎臣蔡邕、博士任敏死罪对:「案礼,上帝之祠,无所为废斋者。所以致斋,不敢涣散其意。宫室至大,指使至微,不在斋洁之处。元和诏『礼无免斋』,宜以洁静交神明,本无嫌间,祠室又宽,可斋无疑。《诗》云:『唯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夫齐恭以奉明祀,文王所以怀福,无有不宜。臣邕、臣敏愚憨死罪」。(本集,又略见《宋书·礼志》一。) ◇历数议(熹平四年) 三月九日,百官会府公殿下,东面,校尉南面,侍中、郎将、大夫、千石、六百石重行北面,议郎、博士西面。户曹令史当坐中而读诏书,公议。蔡邕前坐侍中西北,近公卿,与光、晃相难问是非焉。(《续汉·律历志中》注引《蔡邕集》。案:光、晃谓冯光、陈晃,《御览》作「冯先」。) 议郎蔡邕议,以为历数精微,去圣久远,得失更迭,术数无常。是以汉兴承秦,历用《颛顼》,元用乙卯。百有二岁,孝武皇帝始改正朔,历用及初,元用丁丑。行之百下产,孝章皇帝用清河李梵之言,改从「四分」,元用庚申。今光、晃各以庚申为非,甲寅为是。案历法,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凡六家,各自有元。光、晃所据,则殷历元也。他元虽不明于图谶,各有一家之术,皆当有效于当时。昔《太初》始用丁丑之後,有六家纷错,争讼是非。太史令张寿王挟甲寅元以非汉历,杂候清台,课在下第,卒以疏阔,连见劾奏,《太初》郊验,无所漏失。是则虽非图谶之元,而有效于前者也。及用《四分》以来,考之行度,密于《太初》,是又新元有效于今者也。故延光元年,中谒者诵亦非《四分》庚申,上言当用「命历序」甲寅元。公卿百寮参议正处,竟不施行。且三光之行,迟速进退,不必若一。术家以算追而求之,取合于当时而已。故有古今之异。今术之不能上通于古,亦犹古术之不能下通于今也。由此言之,有文于谶,无验于今,未必为是。有验于今,无文于谶,未必为非。《元命苞》、《乾凿度》皆以为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六万岁;及《命历序》积获麟至汉,起庚午之二十三岁,竟己酉戊子及丁卯六十九岁,合为二百七十五岁。汉元年岁在乙未,上至获麟,则岁在庚申。推此以上,上极开辟,则元在庚申。谶虽无文,其数见存。而光、晃以为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五万九千八百八十六岁,获麟至汉百六十一岁,转差少一百一十四岁。云当满足,则上违《乾凿度》、《元命苞》,中使获麟不得在哀公十四年,下不及《命历序》获麟至汉相去四年数,与奏记谱注不相应。当今历正月癸亥朔,光、晃以为乙丑朔。乙丑之与癸亥,无题勒款识可与众共别者,须以弦望晦朔光魄亏满可得而见者,考其符验。而光、晃历以《考灵曜》为本,二十八宿度数及冬至日所在,与今史官甘、石旧文错异,不可考校;以今浑天图仪检天文,亦不合于《考灵曜》。光、晃诚能自依其术,更造望仪,以追天度,远有验于图书,近有效于三光,可以易夺甘、石,穷服诸术者,实宜用之。难问光、晃,但言图谶,所言服。元和二年二月甲寅制书曰:「朕闻古先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後天而奉天时。史官用太初邓平术,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一度,而历以为牵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则四分数之立春也,而以折狱断大刑,于气已迕,用望平和,盖亦远矣。今改行《四分》,以遵于尧,以顺孔圣奉天之文」。是始用《四分历》庚申元之诏也。深引《河》、《洛》图谶以为符验,非史官私意独所兴构。而光、晃以为固意造妄说,违反经文,谬之甚者。昔尧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舜叶时月正日,汤、武革命,治历明时,可谓矣,且犹遇水遭旱,戒以「蛮夷猾夏,寇贼奸宄」。而光、晃以为阴阳不和,奸臣盗贼,皆元之咎,诚非其理。元和二年,乃用庚申,至今九十二岁,而光、晃言秦所用代周之元,不知从秦来,汉三易元,不常庚申。光、晃区区信用所学,亦妄虚无造欺语之愆。至于改朔易元,往者寿王之术已课不效,诵之议不用,元和诏书文备议著,非群臣义者所能变易。(《续汉·律历志中》,《宋书·历志一》,《御览》六十) 卷七十三 ◎蔡邕(五) ◇难夏育请伐鲜卑议(《文选·鲍昭东武吟》注引《此题作上书。) 熹平六年夏,护乌桓校尉育上言:「鲜卑仍犯诸郡,自春已来,三十馀发,请徵幽州诸郡兵出塞击之,冬春足以埽灭。」时故护羌校尉田晏以他事论刑被原,私留京师,因尚书行贿,通谋中常待王甫求为将,甫建议当出师与育并力,诏书遂用为破鲜卑中郎将,使匈奴中郎将南单于以下与育晏三道并出,时朝廷大臣多以为不便召公卿百官会议,议郎蔡邕以为。 《书》戒猾夏,《易》伐鬼方,周宣王命南仲吉甫攘猃狁,威蛮荆,汉有卫、霍阗颜、瀚海、窦宪燕然之事,征讨殊类,所由尚矣,然而时有同异,势有可否。故谋有得失,事有成败,不可齐也。自汉兴以来,匈奴常为边患,而未闻鲜卑之事,昔谋臣竭精,武夫亻力,而所见常异,其设不战之计,守御之固者,皆社稷之臣,永久之策也。孝武皇帝情存远略,志辟四方,南伐百越,北讨强胡,西征大宛,东并朝鲜。因文、景之蓄,藉天下之饶,兵出数十年间,帑藏空竭,官民俱匮。乃兴盐铁酤榷之利,设告缗重税之令,民不堪命,起为盗贼,关东纷然,道路不通,绣衣直指之使,奋铁钺而并出,然后仅得宁息,既而觉悟。乃息兵罢役,封丞相为富民侯。故主父偃曰,夫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也。夫以世宗神武,将率良猛,财赋充实,所拓广远,而犹有悔焉。况无彼时地利人财之备,而欲轻动!此其不可一也。鲜卑种众新盛,自匈奴北遁以来,据其故地,称兵十万,弥千里,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出者莫察,皆为贼有,汉民逋逃,为其谋主,兵利马疾,过于匈奴。昔段良将,习兵善战,经营西羌,犹十馀年。今育、晏欲以一年之期,专胜必克,育、晏才策,未必过,鲜卑种众,又不弱于西羌,乃欲张设近期,诱戏朝廷!三年不成,必迫于害,祸结兵连,不得中休,转运粮饣襄,不可胜给,天无丰岁,官殚见财,民人流移于四方,不能还其骸骨。以此时兴议横发,一发不已,必至再三,诸夏之内,弱者伏尸,强者作寇。边陲之患,手足之疥瘙也;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也。其不可二也。育云「自春以来,三十馀发。」方今郡县盗贼,幼劫В人财,攻犯官民,日月有之。冠带之圻,吏调政密,尚不能禁,况此丑虏,群类抵冒,心不受仁,胆不畏威,而可使断无盗窃?昔者高祖乃忍平城之耻,吕后甘弃慢书之咎,方之于今,何者为甚?是其不可三也。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外内,异殊俗也。其外则介之夷狄,其内则任之良吏,后嗣遵业,慎奉所遗。苟无蹙国内侮之患则可矣,岂与虫蚁狡寇计争往来之数哉!乃欲越幕逾域,度塞出攻,得地不可耕农,得民不可冠带,破之不可殄尽,而本朝必为之旰食,四海必为之焦枯。其不可四也。夫煎尽府帑之畜,以恣轻事之人,专胜者未必克,挟疑者未必敢,众所谓危,圣人不任,朝议有嫌,明主不行。是其不可五也。案育一战,所获不如所失。昔淮南王安谏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无战。言其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死徼幸,以逆执事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犹为大汉羞之,而育欲以齐民易丑虏,皇威辱外夷。(《袁宏纪》作射乾没以要功)就如其言,犹已危矣,况乎得失不可量邪!昔珠崖郡反,孝元皇帝纳贾捐之言,而诏曰:「珠崖背畔,今议者或曰可讨,或曰弃之,朕日夜惟思,羞威化不行,则欲伐之,狐疑避难,则守为长,宜通乎时变,且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变夷之不讨,何者为大?宗庙之祭,凶年犹有不备,况避不逊之辱哉!今关东大困,无以相赡,又当动兵,非但劳民而已。凶年随之,罢弊有不可胜言者。其罢珠岸郡。「此元帝所以发德音也。夫恤民救急,虽成郡列县,尚犹弃之,况以鄣塞之外,未尝为民居者乎!臣愚以为宜止攻伐之计,令诸营甲士,循行塞垣,屯守冲要,以坚牢不动为务。若乃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遗业犹在,文章具存,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规,臣曰可矣。臣邕愚戆,议不足采。臣邕顿首。(本集,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后汉·鲜卑传》,《通典》一百九十六。) ◇宗庙迭毁议 左中郎将臣邕议,以为汉承亡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用周礼,每帝即世,辄立一庙,不止于七,不列昭穆,不定迭毁,孝元皇帝时,丞相匡衡、御史大夫贡禹始建大议,请依典礼。孝文、孝武、尊孝皆以功德茂盛,尊崇庙称,为宗不毁。孝文曰太宗,孝武曰世宗。孝宣曰中宗,初孝宣尊崇孝武时,中正大臣夏侯胜等犹执异议,欲出世宗,不应为宗。至孝成皇帝时,议犹不定,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据经传义,谓不可毁。上从其议,古人据正重慎,不敢私其君父,若此其至也。后遭王莽之乱,光武皇帝受命中兴,庙称世祖。孝明皇帝圣德听明,政参文、宣,庙称显宗。孝章皇帝至孝蒸蒸,仁恩浦大,海内赖祉,庙称肃宗。比方前世,得礼之宜。自此以下,政事多衅,权移臣下,嗣帝殷勤,各欲褒崇至亲而已。臣下懦弱,莫能执夏侯之直。故遂衍滥,无有方限。今圣朝遵古复礼,以求厥中,诚合事宜。礼传封仪,自依家法,不知国家旧有宗仪圣主贤臣所共创定,欲就六庙,黜损所宗,违先帝旧章,未可施行。臣谨案礼制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七,孝元皇帝世在第八,光武皇帝世在第九,故以元帝为考庙,尊而奉之。孝明遵述,亦不敢毁。元帝于今朝九世,以七庙言之,则非所宗,亲尽宜毁。八月酬报,可出元帝主,比惠、景、昭、成、哀、平帝,五年而再殷,合食于太祖。孝章皇帝、孝安皇帝、孝桓皇帝亲在三昭,孝和皇帝、孝顺皇帝、孝灵皇帝亲在三穆,庙亲未尽,四时常陈。孝和以下,穆宗、恭宗、敬宗、威宗之号,皆宜省去,以遵先典殊异祖宗不可参并之义。今又总就一堂,崇约尚省,不复改作,惟主及几筵应改而已。正数世之所关,为无穷之常典,稽礼制之旧则,合神明之允欢,臣愚戆,议不足采。臣邕云云。(本集,袁宏《后汉纪》二十六,《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袁世松书载邕议《通典》四十七) ◇被州辟辞让申屠蟠 申屠蟠禀气玄妙,性敏心通。丧亲尽礼,几于毁灭。至行美义,人所鲜能。安贫乐潜,味道守真。不为燥湿轻重,不为穷达易节。方之于邕,以齿则长,以德则贤。(《后汉·申屠蟠传。) ◇与何进书荐边让 明将军以申甫之德,当中兴之隆。建上将之任,应秉国之权。妖寇作孽,震惊,京师,运筹帷幄,定策居胜。先擒马元,归近之变,天兵致诛,兖、豫以清,冀、荆用次。云消席掷,克厌众心。王室已宁,万国兆民,莫不赖祉。伏惟幕府初开,博选清英,华发旧德,并为元龟,成功立事,莫不毕举。虽振鹭之集西雍,济济之在周庭,无以或加。伏见令史陈留边让字文礼,天授逸才,聪明贤智。纂成伐柯不远之则,龆龀夙孤,不坠家训,及就学庐,便就大典,闲不游戏。初览诸经,见本知义,寻端极绪,授者不能答其问,章句不能邃其意,《诗》《书》《易》《礼》先通,三业以次,大义略举,众传篇章,无术不综。心通性达,剖纤入冥,口辩辞长,而节之以礼。安详审固,守持内定,非礼勿动,非法不言。若处狐疑之论,定嫌审之分,经典交至,检括参合,众夫寂焉,莫之能夺也。使让生于先代,在唐、虞则、元凯之比,当仲尼则颜、冉之亚,岂徒世俗之凡偶兼浑,是非讲论而已哉!才艺言行,卓逸不群,阶级名位,亦宜超然。不以常制为限,长幼之拘,若复辈从此郡选举,非所以彰瑰之高价,昭大知之绝足也。传曰:「函牛之鼎,一旦立之以烹鸡,多汁则淡而不可食,少汁则焦而不可熟。「此言大器之于小用,固有所不宜也。邕诚窃ぉ悒,怪此宝鼎未受牺牛大羹之和,久在煎熬脔之间。愿明将军回间守虑,思垂采纳,就让疾病,当亲察之,更以属缺招延,表贡行状,列于王府,跻之宗伯,纳之机密,展其力用,副其器量。夫若以年齿为嫌,则颜渊不得冠德行之首,子奇不得纪治阿之功。苟能其事,古今一也。谋疏特表,及期而行,邦国其昌。邕寝疾羸,匐匐拜寄,不敢须通。(本集,《后汉·边让传》。) ◇徙朔方报杨复书 昔此徙者,故城门校尉梁伯喜、南郡太守马季长,或至三岁,近者岁馀,多得旋返。自甘罪戾,不敢慕此。(段公路北户录) ◇徒主报羊陟书 幸得无恙,遂至徙所,自城以西,惟青紫盐也。(同上) ◇与故郡将子桥伯尉书 枉屈麟鸾,奉计王室。(《书钞》四十) ◇辇梁伯张府君书 复惠良笔,下士所无。(《书钞》一百四) ◇与袁公书 朝夕游谈,从学宴饮,酌麦醴,燔乾鱼,欣欣焉乐在其中矣。(《书钞》一百四十八,《文选·应百一诗》注) ◇书(四首) 大官令执役斯碎,非文雅所使也。(《书钞》五十五) 侍中执事,相见无期,惟是笔疏。(《文选·》注作笔迹)可以当面(书钞一百四《初学记》二十一《文选·陆机谢平原内史表》注) 邕薄祜,早丧二亲,年逾三十,鬓发二色,叔父亲之,犹若幼童,居则侍坐,食则比豆。(《御览》四百三十二) 家祖居常言,客有三当死,夜半蚕时至人室家也。今者一行而犯其两。(《御览》八百二十五) ◇释诲 闲居玩古,不交当世,感东方朔客难及杨雄,班固崔る之徒,设疑以自通,乃斟酌群言,韪其是而矫甚非,作《释诲》以戒厉云尔。 有务世公子诲于华颠胡老曰:「盖闻圣人之大宝曰位,故以仁守位,以财聚人。然则有位斯贵,有财斯富,行义达道,士之司也。故伊挚有负鼎之,仲尼设执鞭之言,甯子有清商之歌,百里有彦牛之事。夫如是,则圣哲之通趣,古人之明志也。今夫子生清穆之世。禀醇和之灵,覃思典籍,韫椟六经,安贫乐贱,与世无营。(《文选·嵇康幽愤诗》注引此二语)。沈精重渊,抗志高冥,包括无外,综祈无形,其已久矣。曾不能拔萃出群,扬芳飞文,登天庭,序彝伦,埽六合之秽慝,清宇宙之埃尘,连光芒于白日,属炎气于景云。时逝岁暮,默而无闻。小子惑焉。是以有云。方今圣上宽明,辅弼贤知,崇英逸伟,不坠于地,德弘者建宰相而裂土,才羡者荷荣禄而蒙赐,盍亦回涂要至,俯仰取容,辑当世之利,定不拔之功,荣家宗于此时?遗不灭之令踪,夫独未之思邪,何为守彼而不通此!「胡老忄敖然而笑曰,若公子,所谓睹暧昧之利,而忘明哲之害,专必成之功,而忽蹉跌之败者已。「公子谡尔敛袂而兴曰:「胡为其然也。胡老曰居吾将释汝。昔自太极君臣始基,有羲皇之洪宁,唐、虞之至时,三代之隆,亦有缉熙,五伯扶微,勤而抚之。于斯已降,天网纵,人弛,王涂坏,太极ヌ,君臣土崩,上下瓦解。于是智者骋诈,辩者驰说,武夫奋勇,战士讲锐。电骇风驰,雾散云披,变诈乖诡,以合时宜,或画一策而绾万金,或谈崇朝而锡瑞,连衡者六印磊落,合纵者骈组流离。隆贵翕习,积富无崖,据巧蹈机,以忘其危。夫华离蒂而萎,条去斡而枯,女冶容而淫,士背道而辜。人毁其满,神疾其邪,利端始萌。害渐以芽,速方投,夭夭是加,欲丰其屋,乃其家。是故天地否闭,圣哲潜形,石门守晨,沮、溺耦耕,颜蜀抱璞,蘧瑗保生,齐人归乐,孔子斯征,壅渠骖乘,逝而遗轻。夫岂傲主而背国乎?道不可以倾也。且我闻之,日南至则黄钟应,融风动而鱼上冰,蕤宾统则微阴萌,蒹葭苍而白露凝,寒暑相催,阴阳代兴,运极则化,理乱相承,今大汉绍陶唐之洪烈,荡四海之残灾隆应天之高,拆ㄌㄌ地之基。皇道惟融,帝猷显丕,泯泯庶类,含甘吮滋。检六合之群品,跻之乎雍熙,群僚恭己于职司,圣主垂拱乎两楹。君臣穆穆,守之以平,济济多士,端委缙纟廷,鸿渐盈阶,振鹭充庭。譬犹锺山之玉,泗滨之石,累璧不为之盈,采浮磬不为之索,曩者,洪源辟而四奥集,武功定而干戈戢,犭严狁攘而吉甫晏,城濮捷而晋凯入。故当其有事也。则蓑笠并载,擐甲扬锋,不给于务;当其无事也,则舒绅缓佩,鸣玉以步,绰有馀裕。夫世臣阀子,御之族,天隆其祜,主丰其禄。抱猬从容,爵位自从,摄须理髯,馀官委贵。其进取也,顺倾转圆,不足以喻其便;逡巡放屣,不足以况其易。夫夫有逸群之才,人人有优瞻之智。童子不问疑于老成,瞳蒙不稽谋于先生。心恬澹于守高,意无为于持盈。粲乎煌煌,莫非华荣。明哲泊焉,不失所宁。狂淫振荡,乃乱其情。贪夫徇财,夸者死权。瞻仰此事,体躁心烦。暗谦盈之效,迷损之数,骋驽骀于修路,慕骐骥而增驱,插俯乎外戚之门,乞助乎近贵之誉。荣显未副,从而颠踣,下获熏胥之辜,高受灭家之诛。前车已覆,袭轨而骛,曾不鉴祸,以知畏惧。予谁悼哉,割其若是。天高地厚,局而之。怨岂在明,患生不思。战战兢兢,必慎厥尤。且用之则行,圣训也;舍之则藏,至顺也。夫九河盈溢,非一勇所防;带甲百万,非一勇所抗。今子责匹夫以清宇宙,庸可以水旱而累尧,汤乎?惧烟炎之毁,何光芒之敢扬哉!且夫地将震而枢星直,井无景则日阴食,元首宽则望舒眺,侯王肃则月侧匿。是以君子推微达著,寻端见绪,履霜知冰,践露知暑,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消息盈冲,取诸天纪。利用遭泰,可与处否,乐天知命,持神任己,群车方奔乎险路,安能与之齐轨?思危难而自豫,故在贱而不耻。方将骋驰乎典籍之崇涂,休息乎仁义之渊薮,盘旋乎周孔之庭宇,揖儒、墨而与为友。舒之足以光四表,收之则莫能知其所有。若乃丁千载之运,应神灵之符,阊阖,乘天衢,拥华盖,奉皇枢,纳玄策于圣德,宣太平于中区,计合谋从,己之图也;勋绩不立,予之辜也。龟凤山翳,雾露不除,踊跃草莱。氐见其愚。不我知者,将谓之迂。修业思真,弃此焉如?静以俟命,不攵不渝。『百岁之后,归乎其居』。幸其获称,天所诱也。罕漫而已,非己咎也。昔伯翳综声于鸟语,葛庐辨音于鸣牛,董父受氏于豢龙,奚仲供德于衡,亻垂氏兴政于巧工,造父登御于骅骝,非子享土于善圉,狼覃取右于禽囚,弓父必精于筋解,亻次非明勇于赴流,寿王创基于格五,角方要幸于谈优,上官效力于执盖,弘羊据相于运筹。仆不能参迹于若人,故抱璞而优游。」于是公子仰首降阶,忸怩而避。胡老乃扬衡含笑,援琴而歌。歌曰:「练予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踔宇宙而遗俗兮,眇翩翩而独征。(本集后《汉·蔡邕传》《艺文类聚》二十五) 卷七十四 ◎蔡邕(六) ◇陈留太守行县颂(并序) 府君劝耕桑于属县。(《文选·陆机吴趋行》注,又《孔稚北山移文》注) ◇行小黄县 大颢为政,建时春阳我君劝止,戾慈小黄,济济群吏,摄齐升堂。乃训乃厉,示之宪方。原罪以心,察狱以情。钦于刑滥,惟务求轻。有辜小罪,放死从生。玄化洽矣,黔首用宁。惟以作倾,式昭德声。(《艺文类聚》五十) ◇行考城县 暧暧玄路,北至考城,劝兹穑民,东作是营。农桑之业,为国之经。我君勤心,德章邈成。率雨苗民,慎不散德,女执伊筐,男执其耕。申戒群僚,务在宽平。罪人赦宥,囹圄用清。(《艺文类聚》五十) ◇颍川太守王立义葬流民颂 哀此骼《骨此》,惋彼孤魂。遭水为泥,逢风成尘。殓以时服,葬于洛滨。(《北堂书钞》三十九) ◇胡广黄琼颂 岩岩山狱,配天作辅,降神有周,生申及甫。允慈汉室,诞育二后。曰胡曰黄,方轨齐武。惟道之渊,惟德之薮。股肱元首,代作心膂。天之蒸人,有则有类。我胡我黄锺厥纯懿。巍巍特进,仍践其位,赫赫三事,七佩其绂。弈弈,四牡,沃若六辔。衮痛职龙章,其文有蔚。参曜乾台,穷宠极贵。功加八荒,群生以遂。超哉貌猗,莫参其二。(《·后汉胡广传》,熹平六年,灵帝图画广及太尉黄琼于省内,诏议郎蔡邕为其后》注引《谢承书》,本集《外传》、《文选·潘岳西征赋》注引末一语,《颜延之皇太子释奠会诗》注引末二语) ◇京兆樊惠渠颂 《洪范》八政一曰食,《周礼》九职一曰农,有生之本于是乎出,货殖财用于是乎在。九土上沃为大田多稔,然而地有角脊,种有垫下,溉灌之便,形趋不至,明哲君子,创业农事,因高卑之宜,驱自行之势,以尽水利,而富国饶人,自古有焉。若夫西门起邺,郑国行秦,李冰在蜀,信臣治穰,皆此道也。阳陵县东,厥地衍讠农,土气辛螫,嘉投不植,草莱焦枯。而泾水长流,溉灌维首,编户齐氓,庸力不供。牧人之吏,谋不暇给,盖常兴役,犹不克成。光和五年,京兆尹樊君讳陵字得云,勤恤民隐,悉心政事,苟有河以惠斯人者,无闻而洗焉。遂谘之郡吏,申于政府,佥以为因其所利之事者,不可已者也。乃命方略大吏遂令五琼揣度计虑,揆程经用,以事上闻,副在三府。司农遂取财于豪富,借力于黎,元树柱累石,委薪积土,基功坚,体势强壮,折湍流,款旷陂,会之于新渠,流水门,通窬渎,洒之于畎亩,清流浸润泥,潦浮游,曩之卤田,化为甘壤,粳黍稼穑之所入,不可用胜算。农民熙怡,悦豫且康相与讴谈疆畔,斐然成章,谓之樊惠渠云尔。其歌曰:「我有长流,莫或於之。我有沟浍,或达之。田畴斥齿,莫修莫治。饥馑困瘁,莫恤莫思。乃有樊君,作人父母。□□□□,立我畎亩。黄潦膏凝,多稼茂止。惠乃无疆,如何勿喜。我壤既营,我疆斯成,泯泯我人,既富且盈。为酒为酿,畀祖灵,贻福惠君寿考且宁。(本集,《艺文类聚》九《书钞》三十九) ◇祖德颂(有序) 昔文王始受命,武王定祸乱,至于成王,太平乃洽,祥瑞毕降。夫岂后德熙隆渐浸之所通也?是以《易》嘉「积善有馀庆」,《诗》称「子孙其保之」,非特王道然也,贤人君子,修仁履德者,亦其有焉。昔我列祖,暨于予考,世载孝友,重以明德,率礼莫违,是以灵祗,降之休瑞,兔扰驯以昭其仁,木连理以象其义。斯乃祖祢之遗灵,盛德之所贶也,岂我童蒙孤稚所克任哉!乃为颂曰: 穆穆我祖,世笃其仁。其德克明,惟懿惟醇。宣慈惠和,无竞伊人。岩岩我考,莅之以庄。增崇丕显,克构其堂。是用祚之,休徵惟光。厥徵伊何?於昭于今,园有甘棠,别斡同心,坟有扰兔,宅我柏林。神不可诬,伪不可加。析薪之业,畏不克荷。矧贪灵贶,以为己华。惟予小子,岂不是欲。干有先功,匪荣伊辱。(本集,《艺文类聚》二十) ◇五灵颂 △麟 皇矣大角,降生灵兽。视明礼修,麒麟来乳。春秋既书,尔来告就。庶士子Θ,获诸西狩。(《初学记》二十九) △白虎 大梁乖精,白虎用生。思睿信立,绕于垣。(《艺文类聚》九十九) △焦君赞 猗欤焦君,常此玄墨。衡门之下,栖迟偃息。泌之洋洋,乐以志食。鹤鸣九皋,音亮帝侧。乃徵乃用,将受衮职。昊天不吊,贤人遘慝。不惟一志,并此四国。如何穹苍,不昭斯惑。惜哉朝廷,丧兹旧德。恨伊学士,将何法则。(《艺文类聚》三十九) △太尉陈公赞 公在百里,有西产之惠。赐命方伯,分陕馀庆。馀庆伊何?兆民其观。少者是怀,老者是安。纲纪文王,文王用平。东督京辇,京辇用清。乃登三事,三事攸宁。契稷之佐,具于尧庭。今则由古,于穆诞成。(《艺文类聚》四十六。案太尉陈耽,陈球俱与邕并时,此疑是陈球。) ◇赤泉侯五世像赞 (《御览》七百五十引孙之《述画》曰:「汉灵帝诏蔡邕图赤泉侯杨喜五世将相形像于省中,又诏邕为赞,仍令自书之。邕文画书,于时独擅。案《历代名画记》以赵岐、刘裒,蔡邕、张衡并列,今人不复知有蔡画矣。) 闻之前训曰:「君子以朋友讲习,而正人无有淫朋。「是以古之交者,其义敦以正,其誓信以固。逮夫周德始衰,《颂》声既寝,《伐木》有「鸟鸣」之刺,《谷风》有「弃子」之怨,其所由来,政之缺也。自此以降,弥以陵迟,或阙其始终,或强其比周。是以缙绅患其然,而论者谆谆如也。疾浅薄而携贰者有之,恶朋党而绝交游者有之。其论交也。曰富贵则人争趣之,贫贱利人争去之。(案《文选·应琚与曹长思书》注引蔡邕《正论》云:「皮朽则毛落水涸则鱼逝其势然也。当是此下脱《正论》即《正交论,选》注落一「交」字。)是以君子慎人所以交己,审己所以交人,当富则无暴集之客,贫贱则无弃旧之宾矣。故原其所以来,则知其所以去:「见其所以始,则睹其所以终。彼贞士者,贫贱不待夫富贵,富贵不骄夫贫贱。故可贵也。盖朋友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善则久要不忘平生之言,恶则忠告善诲之,不可则止,无自辱焉。故君子不为可弃之行,不患人之遗己也。信有可归之德。不病人之远已也。不幸或然,则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怨其远矣;求诸己而不诸人,咎其稀矣。夫远怨稀咎之机,咸在乎躬,莫之能改也。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而二子各有闻乎夫子,然则以交诲也。商也宽。故告之以拒人,师也褊,故训之以容众,各从其行而矫之。至于仲尼之正教,汛爱众而亲仁,故非善不喜,非仁不亲,交游以方,会友以文,可无贬也。谷梁子亦曰:「心志既通,名誉不闻,友之罪也。」今将患其流而塞其源,病其末而刈其本,无乃未若择其正而黜其邪与,与其彼农皆黍而独稷焉。夫黍亦神农之嘉谷与稷并为粢盛也,使交而可废,则黍其愆矣。括二谕而言之,则刺薄者搏而洽,断交者贞而孤。孤有羔羊之节,与其不获已而矫时也,走将从夫孤焉。(《后汉·嘉朱穆传谕》注) ◇铭论 《春秋》之谕铭也。曰:「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昔肃慎纳贡铭之苦知,所谓天子令德者也。黄帝有巾几之法,孔甲有于之诫,殷汤有《甘誓》之勒,鼎有丕显之铭。武王践阼,咨于太师,而作席机楹杖杂铭十有八章。周庙金人,缄口书背。铭之以慎言,亦所以劝进人主,勖于令德者也。昔召公作诰,先王赐朕鼎出于武当曾水,吕尚作周太师而封于齐,其功铭于昆吾之冶;汉获齐侯宝樽于槐里,(此句从《御览》七十一补。)获宝鼎于美阳;仲山甫有补衮阙,式百辟之功;《周礼·司勋》凡有大功者,铭之大常,所谓诸侯言时计功者也。宋大夫正考父,三命兹益恭,而莫侮其国;卫孔悝之父庄叔,随难汉阳,左右献公,卫国赖之,皆铭于鼎,晋魏颗获秦杜回于辅氏,铭功于景钟,所谓大夫称伐者也。钟鼎礼乐之器,昭德纪功,以示子孙,物不朽者莫不朽于金石,故碑在宗庙两阶之间。(此句从《文选·头陀寺碑》注引补。)近世以,来咸铭之于碑。德非此族不在铭典。(此二语从《文选·新刻漏铭》注引补。《御览》五百九十。《续汉律,历志中》补引邕《命论》一段「命」当作「令」《乃月论》也。见卷十二。) ◇陈仲举李元礼论 仲举强于犯上,元礼长于接下。犯上为难,接下为易,仲举为先,元礼后矣。(《御览》四百四十七姚信《士纬》引陈留蔡伯喈云。) ◇叙乐 世祖追修前业,采谶纬之文,曰《大予乐府》,日《黄门鼓吹》。(《北堂书钞》九十六《讥篇》牙《邕叙乐》案此即戍边上章之乐意,唯多首二语耳。本傅称邕所著百四篇有叙乐一篇,即此篇也) ◇车驾上所陵记 建宁五年正月,车驾上原陵,蔡邕为司徒掾,从公行,到陵,见其仪,忾然谓同坐者曰:「闻古不墓祭。朝廷有上陵之礼,殆为可损。今见其仪,察其本意,乃知孝明皇帝至孝恻隐,不可易夺,或曰:「本意云何?」昔京师在长安时,其礼不可尽得闻也。光武即世,始葬于此。明帝嗣位逾年,群臣朝正,感先帝不复闻见此礼,乃帅公卿百寮,就园陵而创焉。尚书陛西陛为神坐,(《通典》作「尚书阶西祭设神座」。)天子事亡如事存之意,苟先帝有瓜葛之属,男女毕会,王、侯、大夫,郡国计吏,各向神坐而言,庶几先帝神魂闻之。今者日月久远,后生非时,人但见其礼,不知其哀。以明帝圣孝之心,亲服三年,久在园陵,兴此仪。仰察几筵,下顾群臣,悲切之心,必不可堪。「邕,邕见太傅胡广曰:「国家礼有烦而不可省者,昔不知先帝用心周密之至于此也。广曰:「然。子宜载之,以示学者」邕退而记焉。(《续汉礼仪志上》注引《谢承书》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三《通典》五十二) ◇连珠 道为知者设,马为御者良,贤为圣者用辩为知者通。(《书钞》九十九引蔡邕《连珠》)臣闻目耳鸣,近夫小戒也;狐鸣犬嗥。家人小袄也,犹忌慎动作,封镇书符,以防其祸。是故天地示异,灾变横起,则人主恒恐惧而修政。(《御览》四百五十九引蔡邕《广连珠》) 参丝之绞以弦琴,缓张则挠,急张则绝。(《御览》八百十四引蔡《邕广连》珠) ◇东鼎铭 维建宁三年秋八月丁丑,延公于玉堂前廷,乃诏曰:「其以大鸿胪乔玄为司空」。再拜稽首以让,帝曰,俞信哉,三让,然后受命,公乃虔恭夙夜,帝采勤施八方,旁作穆穆,以封扬天子丕显休命。越在先民,毗佐天子,罔不著其股肱,毕其思心,式率天行,式昭德音。公亦克绍厥由鉴由法,罔敢不法,宪于诫,罔敢不诫用总是群后,保义帝家勋在方策,民咸曰:「休哉,惟帝念功,越若来。」二月丁丑,迁于司徒。(本集《艺文类聚》四十七) ◇中鼎铭 维建宁四年春三月丁丑,延公登于玉堂前廷,乃制诏曰:「其公司空乔玄为司徒。」公拜稽首以让,帝曰:「俞,往哉:「三让,然后受命。公允迪厥德,宣力肆勤,战战兢兢,以役帝事。越其所以率夫百辟,媚于天子,天子曰,都慎厥身,修思永,同寅协恭,以和天衷。」德则昭之,违则塞之,回乃不敢弼,枉乃不敢不匡。股肱之事既充,三事之繇允备。灾眚作见,乃引其责曰:「凡庶徵不若,彝伦不叙,是惟臣之职,祗以疾告表。」越十日庚午记此。(本集,《艺文类聚》四十七,《书钞》五十二,《御览》二百八) ◇西鼎铭 维光和元年冬十二月丁己,延公入崇德殿前,乃制诏曰:「其以光禄大夫玄为太尉。」公拜稽首曰:「臣闻之,三让莫或克从,臣不敢辞。臣大马齿七十,可以生,可以死,其戮力闲私,悉心在公,以尽为臣之节。」于时侍从陛阶与闻公之昌言者,莫不厉,如履薄冰,既乃碑表百代。(本集) ◇黄钺铭 孝桓之季年,鲜卑入塞杪,盗起匈奴左部,梁州叛羌逼迨兵诛,淫衍东移,高句丽子百固逆谋并发,三垂骚然为国忧念,西府表乔公,昔在梁州,柔远能尔,不烦军师,而车师克定,及在上谷汉阳,连在营郡,膂力方刚,明集御众,徵拜度辽将军,始受旄钺钅正鼓之任,捍御三垂。公以吏士频年在外,勤于奔命,人马疲羸挠钝,请且息州营横发之役,以补困惫,朝廷许之。于是储廪丰饶,室罄不悬,人逸马同,弓劲失利,而经用省息,官有馀资,执事无放散之尤,簿书有进入之嬴,治兵示威,戎士勇跃,旌旗曜日,金鼓霆奋,守有山岳之固,攻有必克之势,羌戎授首于西疆,百固冰散于东邻,鲜卑收迹,烽燧不举,视事三年,马不带钅史,弓不受驱,是用镂石,作兹钲钺军鼓,陈之东阶,以昭公文武之勋焉。铭曰:「帝命将军,执兹黄钺。威灵振耀,如火之烈。公之莅止,群狄斯柔。齐斧罔设,介士斯休。(本集,艺文类聚》六十八,《北堂书钞》一百十五引此篇为《鼎铭》) ◇鼎铭 忠文朱公,名穆字公叔,有殷之胄。微子启以帝乙元子,周武王封诸宋,以奉成汤之祀。至元子启生公子朱,其孙氏焉。后自沛迁于南阳之宛,遂大于宋,爵位相袭。列祖尚书令,肃宗之世,守于临淮。考曰实,为陈留太守。及及忠文,克慎明德,以绍服祖祢之遗风;悉心臣事,用媚天子,显允其勋绩;寻综六艺,契阔弛思,所以启前惑而觉后疑者,焉,虽商、偃其犹病诸。初举孝廉,除郎中、尚书、侍郎。独念运际存亡之要,乃陈五事,谏谋深切。退处畎亩,以察天象,验应著焉。孝顺晏驾,贼发江淮,时辟大将军府,实掌其事。用拜宛陵令,非其好也,遂以疾辞。复辟大将军,再拜博士,高第。作御史,明司国宪,以齐百僚,矫枉董直,罔肯阿顺,以黜其位,潜于郎中。群公并表,乃迁议郎,登于薄观,纂业前史。于是冀州凶荒,年馑民匮,而贪婪之徒,乘之为虐。锡命作牧,静其方隅,乃摅洪化奋灵武,昭令德,塞群违,贞良者封植,残戾者芟夷,去恶除盗。无俾比而作匿,用陷于非辜,复徵拜议郎,病免官,徵拜尚书,清一以考其素,正直以醇其德,出纳帝命,乃无不允虽龙作纳言,山父喉舌,靡以尚之。享年六十有四。汉皇二十一世,延熹六年夏四月乙巳,卒于官天子痛悼,诏曰:「制诏。尚书朱穆,立节忠亮,世笃尔行,虔恪机任,守死善道,不幸而卒,朝廷闵焉。今使权谒者中郎杨贲赠穆益州刺史印绶,魂而有灵,嘉其宠荣。呜呼哀哉!肆其孤用作兹宝鼎,铭载休功。俾后永用享祀以春先之德。(本集) ◇酒樽铭 酒以成礼,弗继以淫,德将无醉,过则荒沈,盈而不冲,古人所箴。尚鉴兹器,茂勖厥心。(《艺文类聚》七十三) ◇警枕铭 应龙蟠蛰,潜德保灵。制器象物,亦(《艺文类聚》、《御览》作「示」)有其形。哲人降鉴,居安虑倾。(《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艺文类聚》七十《御览》七百七) ◇铭 华就用,以享嘉宾,内丹其实,外若玄真。(《御览》七百五十八) ◇铜铭 黄钟之宫,长九寸,空围九分,容黍一千二百粒,称重十二铢,两之为一合。三分损益转生十二律。(《隋书·律历志上·审度》祖孝孙云:「相承傅是蔡邕铜。) ◇女训 舅姑若命之鼓琴,必正坐操琴而奏曲。若问曲名,则舍琴兴而对,(「而」字从《书钞》一百九补)曰某曲。坐若近,则琴声必闻;若远,左右必有赞其言者,凡鼓小曲,五终则止;大曲三终则止。无数变曲,无多少,尊者之听未厌,不敢早止,若顾望视他,则曲终而后止,亦无中曲而息也。琴必常调,尊者之前,不更调张。私室若近舅姑,则不敢独鼓;若绝远,声音不闻,鼓之可也。鼓琴之夜,有姊妹之宴则可也。(《御览》五百七十七) ◇女诫 礼,女始行服,,绛,正色也。红紫不以为亵服,缃缘不以为上服。缯贵厚而色尚深,为其坚纫也。(《御览》八百十四) 而今之务在奢丽,志好美饰,帛必薄细,采必轻浅。或一朝之晏,再三易衣,从庆移坐,不因故服。(《书钞》未改窜本一百二十九引蔡邕《女诫》,陈禹谟本作衣箴张溥等皆为所误。) 夫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人咸知饰其面,而莫修其,惑矣。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是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文选·张华女史箴》注,《御览》三百六址五四百五,十九七百十四,七百十八、七百二十。) 卷七十五 ◎蔡邕(七) ◇九疑山碑 岩岩九疑,峻极于天,触石肤合,兴播建云。时风嘉雨,浸润不民。芒芒南土,实赖厥勋。建于虞舜,圣德光明。克谐顽傲,充孝蒸蒸,师锡帝世,尧而授徵。受终文祖,璇玑是承。泰阶以平,人以有终。遂葬九疑,解体而升。登此崔嵬,托灵神仙。(《艺文类聚》七) ◇光武济阳宫碑 惟汉再受命,曰世祖光武皇帝。考南顿君初为济阳令,济阳有武帝行过宫,常封闭,帝将生,考以令舍下湿,开宫后殿居之。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帝生,时有赤光,室中皆明,使卜者王长卜之,长曰:「此善事,不可言,岁有嘉禾,一茎生九穗,长于凡禾,因为尊讳。王室中微,哀、平短祚,奸臣王莽,俞有神器,十有八年,罪成恶熟,天人致诛。帝乃龙见白水,渊跃昆氵蚩,破前队之众,殄二公之师,收兵略地,经营河朔,戮力戎功,翼戴更始,义不即命,帝位阙焉。於是群公诸将,据河洛之文,协符瑞之徵,佥曰历数在帝,践祚允宜。乃以建武元年六月乙未,即位于高阝县之阳,五成之陌,祀汉配天,罔失旧物,享国三十有三年,内×安,蛮夷率服,巡狩泰山,禅梁父,皇代之遐迹,帝者之上仪,罔不毕举,道德馀庆,延于无穷。先民有言曰:「乐乐其所自生,而礼不忘其本。」是以虞称妫,姬美周原,皇天乃眷神宫,实始于此。厥迹邈哉,所谓神丽显融,越不可尚。小臣河南尹巩玮,先祖银艾封侯,历世卿尹,受汉厚恩,玮以商箕馀烈,郡举孝兼,为大官丞,来在济阳,愿见神宫,追惟桑梓褒述之义,用作颂:赫矣炎光,爰耀其辉。笃生圣皇,二汉之微。稽度乾则,诞育灵姿。黄孽作慝,纂握天机。帝赫斯怒。爰整其师。应期潜见,扶阳而飞。祸乱克定,君凶殄夷。匡复帝载,万国以绥。巡于四岳,展义省方。登封降禅,升于中皇。爰兹初基,天命孔彰。子子孙孙,保之无疆。(本集,《艺术类聚》十二) ◇陈留东昏库上里社碑 曰社祀之建尚矣。昔在圣帝,有五行之官,而共工子句龙为后土,及其没也。遂为社祀。故曰社者土地之主也。周礼建为社位,左宗庙,右社稷。戎丑攸行。于是受;土膏恒动。于是祈农。又班之于兆民,春秋之中,命之供祠。故自有国至于黎庶,莫不祀焉。惟斯库上里,古阳武之户片牖乡也。秦时有池子华为丞相。汉兴,陈平由此社宰,遂佐高帝,克定天下,为右丞相。封曲逆侯,永平之世,虞延为太尉司徒封公。至延熹中,延弟曾孙放,字子卿,(案《延传》作「子帅」)为尚书令,外戚梁冀,乘宠作乱,首策诛之,王室以绩。诏封都亭侯、太监、太常、司空。毗天子而维四方,克错其功,往烈有常。于是司监,爰暨邦人,佥以为宰相继踵,咸出斯里,秦一汉三,而虞氏世焉。虽有积德馀庆修身之致,亦斯社之所相也。乃与树碑作颂,以示后昆: 惟王建祀,明事百神。乃顾斯社,于我兆民。明德惟馨,其庆聿彰。自嬴及汉,四辅代昌。爰我虞宗,乃世重光,元勋既立,锡慈士疆,乃公乃侯,帝载用康,神人叶祚,且巨且长。凡我里人,尽受嘉祥。刊铭金石,永思不忘。(本集,《史记·陈丞相世家·索隐》《书钞》八十七,《御览》五百三十二) ◇伯夷叔齐碑 熹平五年,天下大旱,祷请名山,求获答应。时处士平阳苏腾字玄成,梦陟首阳,有神马之使在道。明宽而思之,以其梦陟状上闻,天子开三府,请雨使者与郡县户曹掾吏登山升祠,手书要曰:「君况我圣主以洪泽之福。」天寻兴云,即降甘雨也。(《续汉·五行志一》注补) 惟君之质,体清良兮。借佐殷姬,忠孝彰兮。委国捐爵,谏国匡兮。讥武伐纣,欲喻匡兮。时不可救,历运苍兮,追念先侯,受命皇兮。忧怀感□,□□□兮。虽没不桓,名字芳兮。(《艺文类聚》三十七) ◇王子乔碑 王孙子乔者,盖上世之真人也。闻其仙旧矣,不知兴于何代。博问道家,或言颍川,或言彦蒙,初建斯城,则有斯丘,传承先民,曰王氏墓。绍胤屑不继,荒而不嗣,历载弥年,莫之能纪。暨于永和之元年冬十有二月,当腊之夜,墓上有哭声,其音甚哀,附居者王伯闻而怪之明则祭其墓而察焉。时天洪雪,下无人径,见一大鸟迹在祭祀之处,左右咸以为神,春后有人着大冠绛单衣,杖竹策立冢前,呼樵孺子尹永昌曰,我王子乔也。尔勿复以吾墓前树也。须臾,忽然不见。时令太山万熹,稽故老之言,感精瑞之应,咨访其验,信而有徵,乃造灵庙,以休厥神。于是好道之俦,自远来集,或弦琴以歌太一,或覃思以历丹丘,其疾病瘵者,静躬祈福,即获祚,若不虔恪,辄颠踣。故知至德之宅兆,实真人之先祖也。延熹八年秋八月,皇帝遣使者奉牺牲以致祀,祗惧之敬肃如也。国相东莱王璋字伯仪,以为神圣所兴,必有铭表,昭示后世,是以赖乡仰伯阳之踪,关民慕尹喜之风,乃与长史边乾,访及士隶,遂树之玄石,纪颂遗烈,俾志道者。有所览焉: 伊王君,德通灵。含光耀,秉纯贞,应大道,羡久荣,弃世俗,飞神形,翔云霄,浮太清。乘螭龙,载鹤,戴华笠,旧金铃。羽旗,曳霓旌,欢罔极,寿亿龄。昭笃孝,念所生。岁终阕,发丹情。存墓冢,舒哀声。遗鸟迹,宽旧城。被绛衣,垂紫缨。呼孺子,告姓名。由此悟感,布惊,修祠宇,反几筵,馈饣喜进,甘香陈。时倾顾,馨明咸怖。匡流祉,熙帝庭,邦国,相黔民,光景福,耀无垠。(本集,《水经氵反水》注《御览》三十三引《蔡邕王乔录。) ◇京兆尹樊陵倾碑 前汉户五万,口有十七万,王莽后十不存一。永初元年,羌戎作虐,至光和,领户不盈四千。园陵蕃卫,粢盛之供,百役出焉。民用匮乏,不堪其事。(《续汉·郡国志一》注补引蔡邕《樊陵颂》。) 於显哲尹,诞德孔彰,膺帝休命,谓笃不忘。爰纳忠式,规悟圣皇,钦崇国邑,大孝元光,九命车服,昭示采章,轩轺四牡,承祀蒸尝,多士时贡,繇役永息,进路孔夷,民(《文选·魏都赋》注作人)清险棘,同体诸旧,兆萌蒙福,惠垂无疆,守以罔极。(《艺文类聚》六) ◇琅邪王傅蔡朗碑 君讳朗,字伯明,盖苍颉之精胤,姬稷之末胄也。昔叔度文王之昭,建侯于蔡,以国氏焉。迄于平襄,周祚微缺,王室遂卑,齐、晋交争,强楚侵陵,昭侯徙于州来。公族分迁,氏家于圉,奕叶载德,常历宫尹,以逮于兹,君雅操明允,威励不猛,履孝悌之性,怀文艺之才,包洞典籍,刊摘沈秘,知机达要,通含神契,既讨三五之术,又采《二南》之业,以《鲁诗》教授,生徒云集,莫不自远并至。栖迟不易其志,簟食曲肱,不改其乐,心栖清虚之域,行在玉石之间。是以德行儒林,智周当代,四岳称名,帝曰余闻。元和(案下云永兴,此当是「建和」或「元嘉」之误)元年,徵拜博士,舒演奥秘,赞理阙文,所立卓尔,度蹑云纵。其选士也,抑顽错枉,进圣擢伟,极遗逸于九皋,扬明德于侧陋,拔茅以汇,幽滞用济,加以清敏广平,好是正直,规诲之策,日谏于庭,忠谠著烈,令闻流行。圣朝以藩国贵胄,先帝遗体,或以继绝袭位,正于阿保,未洽雅训,骄盈僭差,或蹈宪理,非弘直硕儒,莫能匡弼。察君审行修德,进退可度,迁河间中尉。琅邪王傅,乃从经术之方,示以谌之威,率礼莫违,其国用靖,虽安国之辅梁孝,仲舒之相江都,靡以加焉,勋绩既盛,帝简其功,将授上位,迁于紫宫。赋寿不永,遘此疾凶,年五十八,永兴六年夏卒,吗呼哀哉!凡百君子,咨痛罔极,殷怀伤悼,含涕流恻。如何昊天,丧我师则!爰勒斯铭,式昭其德。铭曰: 天纵明哲,於赫我君,含弘光大,玄览孔真。潜乐教思,韫玉衡门。云龙感应,养徒三千。珠藏外耀,鹤鸣闻天。若时徵庸,登祚王臣。综彼前疑,定此典文。参佐七德,俾相大藩,身没称显,永遗令勋,表行扬名,垂示后昆。(本集) ◇玄文先生李休碑 玄文先生名休,字子材,南阳宛人也。其祖李伯阳,周柱下史,觌衰世而遁焉,其后雄后豪杰,往往崛出。自战国及汉,名臣继踵,枝骨散逸,其迁于宛尚矣,王莽窥位,汉祚中移,考翼左世祖,匡复郊庙,锡封茅土,卿相牧守,于时相逐。休少以好学,游心典谟,既综七经,又精群纬,钩深极奥,穷览圣旨,居则玩其辞,动则察其变,云物不显,必考其占,故能独见前识,以先神意,若古今常难,疑义错缪,前人所希论,后学所不览,休尽剖判,剥散幽暗,靡不昭烂,犹发愤于目所不睹,体所不闲,遂登东岳,观百王遣风,习容阙里,以协礼衷,退而讲诲,童冠仰焉,亻尊亻尊如也。郡署五官掾功曹,司空胡公显以儒誉,特进大鸿胪,仍优礼固请,秉让执虚。辞此三命,不为利回,不为义疚。临宠审己,不动其守,可谓纯洁皓素绰有馀裕者已。其於乡党细行,敦睦九族,笃信交友,不可得而详也。初娶配出,后配未字,年既五十,苗胤不嗣。以永寿二年夏五月乙未卒。凡其亲昭朋徒,臭味相与,大会而葬之,鼎俎之礼,节文曲备。时令戴君,临丧命谥郡遣丞椽,冠盖咸届,既定而后罢焉。于是故好友朋,佥以为仲尼既没,文不在兹,韫续美玉,丧莫贾之,求而无继,尔永思。乃刊斯石,懿德是丕。 吁兹先生,秉德恭勤。天启哲心,其学孔纯。经纬是综,雅丽是分。行己守道,匪礼不遵。处约不戚,闻宠不欣。荣不能华,威不能震。天淑厥命,以让以仁。有惠云载,惟邦之珍,案典考谥号曰玄文。身没名彰,配黔作邻。遗誉罔极,否昭亿年。呜呼哀哉!(本集,《艺文类聚》三十七) ◇汝南周勰碑 君讳勰,字巨胜,陈留太守之孙,光禄勋之子也。君应刊乾之淳灵,继命世之期运,玄懿清朗,贞厉精粹,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总《六经》之要,括《河》《洛》之机,援天心以立钧,赞幽明以揆时,沈静微密,沦于无内,宽裕弘博,含乎无外,巨细洪织,罔不总也。是以实繁于华,德盈乎誉。初以父任拜郎中,疾去官。察孝廉,是时郡守梁氏,外戚贵宠,非其好也,遂以病辞。太守复察孝廉,乃俯而就之,以明可否,然犹私存衡门讲诲之乐,不屑已也。又委之而旋。故大将军梁冀,专国作威,海内从风,世之雄才。优逸之徒,莫不委质从命,而颠覆者盖以多矣。闻君洪名,前后三辟,而卒不降身。由是缙绅归高,群公事德。太尉、司徒,再辟三辟,察贤良方正,州举孝廉,皆病不就。扰攘之际,灾眚仍发。圣上询谘,师锡策命,公车特徵。君仰瞻天象,俯效人事,世路多险,进非其时,乃托疾杜门静居,里巷无人迹,外庭生蓬蒿,如此者十馀年。强御不能夺其守,王爵不能滑其虑。至延熹二年,乃更辟癖延宾,享宴娱乐。乃秋而梁氏诛灭。十二月君卒,然则识几知命,可睹于斯矣。洋洋乎若德,虽崇山千仞,重渊百尺,末足以喻其高、究其深也。夫三精垂耀,处者有表。爰在上世,作者七人,焉有该百行,备九德,齐光日月,洞灵神明,如君之至者与?所谓天民之秀也。享年五十,不登期考,追悼遐迩叹悼,痛心失图,乃相与建碑勒铭,以徵休美,其辞曰: 厥初生民,天赐之性。有庞有醇,有否有圣。伊维周君,允丁其正。诞兹明德,自贻哲命。焕乎其文,如星之布。确乎不拔,如山之固。追踪先绪,应期作度。潜心大猷,谭思德谟。遁世无闷,娄辞王寮。洋洋泌丘,于以逍遥。蔑尔童蒙,是训是教。瞻彼荣宠,譬诸云霄。优哉游哉,侔此弘高。名振华夏,光耀昆苗。清风丕扬,德音孔昭。(本集) ◇朱穆坟前方石碑 维汉二十一世延熹六年粤四月丁巳,文忠公益州太守朱君名穆字公叔卒于京师,其五月丙申,葬干宛邑北万岁亭之阳旧兆域之南。其孤野受顾命曰:「古者不崇坟,不封墓,祭服虽三年,无不于寝。今则易之,吾不取也。尔其无拘于俗,无废于诚。「野钦率遗意,不敢有违,封坟三板,不起栋宇,乃作祠堂于邑中旧南阳里,备器铸鼎,铭功载德。惧坟封弥久,夷于平壤,于是依德像,缘雅则,设兹方石,镇表灵域,用慰其孤罔极之怀,乃申词曰: 歆惟忠文,时惟朱父。实天生德。丕承洪绪,弥纶典术,允迪圣矩。好是贞厉,疾彼强御,断刚若仇,柔亦不茹。乃用明夷,遘难受侮。帝曰休哉,朕嘉乃功。命汝纳言,胤女祖纵。父拜稽首,翼翼惟恭。笃不忘,夙夜在公,昊天不吊,降兹残殃。不遗一父,俾屏我皇。我皇悼心,锡诏孔伤。位以益州,赠之服章。用刑彝器,宣昭遗光。子子孙孙,永载宝藏。(本集) ◇太尉杨秉碑 公讳秉,字叔节,弘农华阴人也。其先盖周武王之穆,晋唐叔之后也。末叶以支子食邑于杨,因氏焉。周家既微,裔胄无绪。暨汉兴,烈祖杨熹,佐命征伐,封赤泉侯,嗣子业,绂冕相继,公之丕考,以忠蹇亮弼辅孝安,登司徒、太尉。公承夙绪,世笃儒教,以《欧阳尚书》、《京易》诲授。四方学者,自远而至,盖逾三千。初辟司空,举高第,拜侍御史,迁豫州兖州刺史任城相,徵入劝讲,拜太中大夫。左中郎将、尚书,出补右扶风,晋拜光禄大夫。遭权襞贵盛,六年守静。外戚火燔,乃迁太仆卿。公事绌位,浃辰之间,俾位河南,愤疾豪强,见遘奸党,用婴疾废。起家复拜太常,遂涉三司,沙汰虚冗,料简贞实,抽援表达,与之同兰芳,任鼎重。从驾南巡,为朝硕德。然知权过于宠,私富侔国,太臣苛察,望变复还,条表以闻,启导上怒,其时所免州牧郡守五十馀人。饕戾是绌,英才是列,善否有章,京夏清肃。在位七载,年七十有四,延熹八年五月丙戌薨。朝廷惜焉,宠赐有加。自奉严敕,动遵礼度。量材授任。当官而行,不为义疚。疾是苛政,益固其守。厨无宿肉,器不镂雕。夙丧嫔俪,妾不嬖御。可谓立身无过之地,正直清俭该备者矣,革仲尼有垂三戒,而公克焉,故能匡朝尽直,献可去奸,忠侔前后,声塞宇宙。非黄中纯白,穷达一致,其恶能立功立后,敷闻于下,昭升于上,若兹巍巍者乎!于是门人学徒,相与刊石树碑,表勒鸿勋,赞懿德,传亿年。 於戏公,唯岳灵,天挺,翼赤精。神,仁哲生。应台任,作邦桢。帝钦亮,访典刑。道不忒,迄有成。光遐迩,穆其清。(本集,《艺文类聚》四十六) ◇东留太守胡硕碑 君讳硕,字季睿,交都尉之孙,太傅安乐乡侯少子也。其先与楚同姓,别封于胡,以国为氏。臻乎□汉,奕世载德,不替旧兹。君幼有嘉表,克岐克嶷,不见异物,习与性成。孝于二亲,养色宁意,蒸蒸雍雍,虽曾、闵、颜、莱,无以尚也,总角入学,治《孟氏易》、《欧阳尚书》、《韩诗》,博综古文,击览篇籍。言事造次,必以经纶,加之行己,忠俭,事施顺恕,公体所安,为众共之。骄吝不萌于内,喜愠不形于外,可谓无竞伊人温恭淑慎者也。初以公在司徒,除郎中宿卫,十年遭叔父忧,以疾自免。州郡交辟,皆不就。后以大将军高第拜侍御史,迁谏议大夫,以将军事免官。举贤良方正,不诣公车。建宁元年,召拜议郎,纳忠尽规,匪懈于位,迁侍中、虎贲中郎将,是年遭疾,上印绶,诏书听许,以侍中养疾。其年七月,被尚书召,不任应命。诏使谒者刘悝贲印绶,即拜陈留太守。君闻使者至,加朝服拖绅。使者致诏,君以手自系,陈辞谢恩。其月二十一日,遣吏奉章报谢。食后还与丞相答,意气精了。是日疾遂大渐,刻漏未分,奄忽而卒,时年四十一。天子悯悼,诏使者王谦送葬,以中牢具祠,赐钱五万,布百匹,赠谷三千斛。同位毕至,赴吊云集,生荣未艾,没有馀哀。于是遐迩缙绅。爰暨门人,相与叹述君德,追痛不永,怛切情忄,无不永怀。行由己作,名自人成。先民既迈,赖兹颂声。嗟我明哲,如何勿铭。乃作辞曰:猗欤懿德,令问有彰。祗服其训,克构克堂。孝思惟则,文艺丕光。敦厚忠恕,众悦其良。绥弱以仁,不云我强。爰自登朝,进退以方。见机而作,如鸿之翔。乃位常伯,恪处左右。兼掌虎贲,禁戎允理。遘兹虐疴,帝用悼止。俾守陈留,庶笃其祉。王人既诏,景命不俟。吗呼昊天,歼我英土。如可赎也。敦不百已。哀哉永伤,万年是纪。(本集) 君讳硕,字季睿,交趾都尉之孙,太傅安乐侯之子也。顺帝时为郎中。桓帝时,遭叔父忧,以疾自免。荆州将军比辟,辄辞疾。后以高等拜侍御史,迁谏议大夫。举贤良方正,病不诣公车。建宁元年七月,拜陈留太守,病加,不任应召。诏使谒者刘悝即授印绶。二十一日卒,诏出遣使者王谦以中牢具祠,特赐钱五万,布一百匹,赠谷千三斛。俦类赴送,远近鳞集。于是陈留主簿高吉、蔡轸等,咸以郡选,充备官属,来迎者三十四人,奔惊跋涉,愿承清化。逢天之戚,不获延祚,痛心绝望,切怛永慕,乃相与衰经,庭位号跳。灵柩将窆,申敕修仪,茕茕在疚,舆服寮御部引,各执其职,路人感怆,观者叹息。盖三纲之序与并育以旧奉新。嗟我行人,敢不自勖。遂树碑作铭,以表令德。 於藐下国,瞻仰俊义×。钦见我君,爰绥我惠。式昭绩恩有劳有悴,昊天不吊,景命颠坠,悠悠蒸黎,惆怅丧气。政虽未宣,古之遗爱。祁祁我君,习习盖。修诚以迓,曾不东迈,灵魂徘徊,靡所瞻远,惟其伤矣,肝摧碎。勒铭告哀,传于万代。(本集,《文选·魏都赋》注引蔡邕《胡亿碑》云:「祁祁我君,习习冠盖。」是六朝唐初本有此篇,彼题作「胡亿」,盖误。胡广子五,长整,次失名,皆夭。次亿,郡举孝廉不就。次宁,为议郎。少子硕,陈留太守。详见《母夫人章氏灵表》、《都尉夫人黄氏神诰》。) 卷七十六 ◎蔡邕(八) ◇郭泰碑 先生讳泰,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其先出自有周,王季之穆,有虢叔者,实有懿德,文王咨焉。建国命氏,或谓之郭,即其后也。先生诞应天衷。聪睿明哲,孝友温恭。仁笃慈衷。夫其器量弘深,姿度广大,浩浩焉,汪汪焉,奥乎不可测已。若乃砥节厉行,直道正辞,贞固足以干事,隐括足以矫时。遂考览六经,采综图纬,周流华夏,随集帝学,收文武之将坠,拯微言之未绝。于时缨之徒,绅佩之士,望形表而影附,聆嘉声而响和者,犹百川之归巨海,鳞介之宗龟龙也。尔乃潜隐衡门,收朋勤诲,童蒙赖焉,用其蔽。州郡闻德,虚己备礼,莫之能致。群公休之,遂辟司徒掾,又举有道,皆以疾辞。将蹈鸿涯之遐迹,绍巢许之绝轨,翔区外以舒翼,超天衢以高峙,禀命不融,享年四十有二,以建宁二年正月乙亥卒。凡我四方同好之人,永怀哀悼。靡所冀念,乃相与惟先生之德,以谋不朽之事,佥以为先民既没,而德音犹存者,亦赖之于见述也。今其如何,而阙斯礼?于是树碑表墓,昭明景行,俾芳烈奋乎百世,令问显于无穷。其辞曰: 於休先生,明德通玄。纯懿淑灵,受之自天。崇壮幽浚,如山如渊。礼乐是悦,《诗》《书》是敦。匪惟摭华,乃寻厥根。宫墙重仞。允得其门。懿乎其纯,确乎其操。洋洋缙绅,言观其高。栖迟泌丘,善诱能教。赫赫三事,几行其招。委辞召贡,保此清妙。降年不永,民斯悲悼。爰勒慈铭,ゼ其光耀。嗟尔来世,是则是效。(《文选》、《艺文类聚》三十七。) ◇处士圈典碑。 伊汉二十有一世,处士有圈典字叔则者。夫其生也,天真淑性。清理条畅,精微周密。包括道要,致思无形。深总历部,纤入艺文。藻分葩列,如春之荣。守根据穷,不虚其声。伟德若兹,惟世之英。乃遂隐身高数,稼穑孔勤。童蒙来求,彪之用文。不义富贵,譬诸浮云。州郡礼招,休命交集,徒加名位而已,莫之能起也。博士徵举至孝,耻已处而复出,若有初而无终。洁耿介於丘园,慕七人之遗风。年七十有五,建宁二年六月卒。临没顾命曰:「知我者其蔡邕。」乃为铭。载书休美,俾来世昆裔,永有讽诵,以知先生之德。其辞曰: 民之齐敏,卓时挺生。思心精睿,综物通灵。术有玄妙,于时游情。闻道睹异,惕然若惊。守死善操,与世无营。浑其若浊,徐然后清。绰其若焕,终其益贞。有恒实难,独秉其经。嗟尔来世,是瞻是听。(本集,《艺文类聚》三十七) ◇童幼胡根碑 故陈留太守胡君子曰根,字仲原。生有嘉表,幼而克才,角犀丰盈,先润玉颜,聪明敏惠,好问早识,言语所及,智思所生,虽成人之德,无以加焉。禀命不长,夙罹凶灾。年七岁,建宁二年,遭疾夭逝。慈母悼痛,昆姊孔怀,感襁褓之亲爱,怜国城之乖离,乃权宜就封二祖墓侧。亲属李陶等,相与追慕先君,悲悼遗嗣,树碑刊辞,以慰哀思。辞曰: 於惟仲原,应气淑灵。实有令仪,而气如莹。明之之性,与体俱生。闻言斯识,睹物知名。传者太勤,受诲则成。柔和顺美,与人靡争。忿不怨怼,喜不骄盈。当受永福,为光为荣。如何昊天,降此短龄?惜繁华之方晔兮,望严霜而凋零。嗟童孺之夭逝兮,伤慈母之肝情。从皇祖乎灵兆兮,庶神魄之斯宁。哀惨戚以流涕兮,念污轸之不呈。顾永怀于不朽兮,乃托辞于斯铭。(本集) ◇太傅胡广碑 公讳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其先自妫姓建国南土曰胡子,《春秋》书焉,列于诸侯,公其后也。考以德行纯懿,官至交趾都尉。公宽裕仁爱,覆载博大,研道知机,穷理尽性,凡圣哲之遗教,文武之未坠,罔有不综。年二十七,察孝廉,除郎中、尚书侍郎、左丞、尚书仆射。内正机衡,允里其职,文敏畅乎庶事,密静周乎枢机,帝用嘉之,迁济阴太守。公乃布恺悌,宣柔嘉,通神化,道灵和,扬惠风以养贞,激清流以荡邪,取忠肃于不言,消奸宄于爪牙。是以君子勤礼,小人知耻,鞠推息于官曹,刑戮废于朝市,馀货委于路衢,馀种栖于畎亩。(《文选·魏都赋》注引此一语。)迁汝南太守,增修前业。考续既明,入作司农,实掌金谷之渊薮,和均关石,王府以充。遂作司徒,昭敷五教。进作太尉,宣畅浑元,人伦辑睦,日月重光。遭国不造,帝祚无主,援立孝桓,以绍宗绪。用首谋定策,封安乐乡侯,户邑之数,加于群公。入录机事,听纳总己,致位就第。复拜司空,敷土导川,俾顺其性。功遂身退,告疾固辞,乃为特进,爰以休息。又拜太常,典司三礼,敬恭祀,神明嘉歆,永世丰年,聿怀多福。复拜太尉,寻申前业。又以特进,消遥致位。又拜太常,遘疾不夷,逊位辞爵,迁于旧都,徵拜太中太夫。延和末年,圣主革正,幸臣诛毙,引公为尚书令,以二千石居官,委以阃外之事,厘改度量,以新国家。弘纲既整,衮阙以补,乃拜太仆。车正马闲,六驺习训,迁太常、司徒。成宗晏驾,推建圣嗣,复封故邑,与参机密,寝疾告退。复拜太傅,录尚书事,于时春秋高矣。继亲在堂,朝夕定省,不违子道。旁无几杖,言不称老。居丧致哀,率礼不越。其接下答宾,虽幼贱降等,礼从谦厚,尊而弥恭。劳思万机,身勤心苦,虽老莱子婴儿其服,方叔克壮其猷,公旦纳于台屋,正考父俯而循礼,曷以尚兹!夫蒸蒸至孝,德本也。体和履忠,行极也。博闻周览,上通也。勤劳王家,茂功也。用能七登九命,笃受介祉,亮皇圣于六世,嘉庶绩于九有,穷生民之光宠,享黄之遐纪,蹈明德以保身,与福禄乎终始。年八十有二,建宁五年春壬戌薨于位。天子悼痛,赠策遂赐诔,谥曰文恭。如前傅之仪,而有加焉,礼也。故吏司徒许诩等,相与钦慕《崧高》、《蒸民》之作,取言时计功之则,论集行迹,铭诸琬琰。其词曰: 伊汉元辅,时惟文恭。聪明睿哲,思心瘁容。毕力天机,帝休其庸。赋政于外,有邈其踪。进作卿士,粤登上公。百揆时序,五典克从。万邦黎献,共唯时雍。勋烈既建,爵土乃封。七被三事,再作特进。弘唯幼冲,作傅以训。赫赫猗公,邦家之镇。泽被华夏,遗爱不沦。日与月与,齐光并运。存荣亡显,没而不泯。(本集,《艺文类聚》四十六,又略见《书钞》三十五,《文选·魏都赋》注。) 公讳广,字伯始,交趾都尉之元子也。公应天淑灵,履性贞固,九德咸修,百行必备。遭家不造,童而夙孤,上奉继亲,下慈弱弟,崎岖俭约之中,以尽孝友之道。及至入学从训,历观古今,生而知之,闻一睹十。是以周览《六经》,博总群议,旁贯宪法,通识国典。年二十七,察孝谦,除郎中、尚书侍郎、尚书左丞、尚书仆射,干练机事,绸缪枢极,忠亮唯允,简于帝心,智略周密,冠于庶事。迁济阴太守,其为政也,宽裕足以容众,和柔足以安物,刚毅足以威暴,体仁足以劝俗,故禁不用刑,劝不用赏,望之如日月,从之始影响。思不可忘,度不可革,遗爱结于人心,超无穷而垂则。徵拜太司农,遂作司徒,迁太尉,以援正之功,封安乐乡侯,录尚书事。称疾屡辞,策赐就第。复拜司空,功成身退,俾位特进。又拜太尉,复以特进,致命休神。又拜太尉,逊位归爵,旋于旧土。徵拜太中大夫、尚书令、太仆、太常、司徒。永康之初,以定策元功,复封前邑,录尚书事。疾病就第,又授太傅,入参机衡。五蹈九列,七统三事,谅暗之际,三据冢宰,和神人于宗伯,治水土于下台,讯五品于司徒,耀三辰于上阶,光弼六世,历载三十。自汉兴以来,鼎臣元辅,耋衮老成,勋被万方,与禄终始,未有若公者焉。春秋八十二,建宁五年三月壬戌薨于位。天子悼惜,群后同怀,诏五官中郎将任崇奉册,赠以太傅、安乡侯印绶,拜室家子一人郎中,赐东园秘器,赐丝帛含敛之备。中谒者董诩吊祠护丧,钱布赙赐,率礼有加。赐谥曰文恭,昭显行迹。四月丁酉,葬于洛阳茔。故吏济阴池喜,感公之义,率慕《黄鸟》之哀,推寻雅意,彷徨旧土,休绩丕烈,宜宣于此,乃树石作颂,用扬德音。词曰: 於皇上德,懿铄孔纯。大孝昭备,思顺履信。膺期命也,保兹旧门。 渊泉休茂,彪炳其文。爰尚天机,翼翼唯恭。夙夜出纳,绍迹虞龙。 赋政于外,神化玄通。普被汝南,越用熙雍。帝曰休哉。命公三事。 乃耀柔嘉,式是百司。股肱元首,庶绩咸厘。二气燮雍,五徵来备。 勋格皇天,泽洽后土。封建南蕃,受兹介祜。玉藻在冕,毳服艾辅。 路车雕骖骖,四牡修扈。赞事上帝,祗祠宗祖。陟降盈亏,与时消息。 既明且哲,保身遗则。同轨旦、,光充区域。生荣死哀,流统罔极。(本集,《艺文类聚》四十六。) 维汉二十有一世,建宁五年春三月既生魄月壬戌,太傅安乐乡侯胡公薨,越若来,四月辛酉,葬我君文恭。于是掾太原王允、雁门卑整、(本集作「毕整」,从《广韵·五支》引改)属扶风鲁宙、颍州殷历等,佥谓公之德也,柔而不犯,威而不猛,文而不华,实而不朴,静而不滞,动而不躁,总天地之中和,览生民之上操,聪明肤敏,兼质先觉,涉观宪法,契阔文学,睹皋陶之闱阃,究孔氏之房奥,然而约之以礼,守之以恭,宽以纳众,凡爱多容。其诱人也。恂恂焉,怡怡焉,使夫蒙惑开析,愎戾优顺,逸惰能夫勤信。及其创基,即位发迹,机密圣朝。其知其能,夙夜惟寅,以允帝命。是以频繁机极,三升而不出焉。乃还谭其旧章,弥纶古训,贯万品,研精微,用补前臣之所阙,十年而无愆。强记同乎富平,周慎逸于博士,偶山甫乎喉舌,匹虞龙而纳言。唯帝命公以二郡,其为政也,导人以德,帅物以己,敦以忠肃,厉以知耻。人悦其化,天乐其和,士相勉于公朝,民劝行于私家。徽墨萦而靡系,鞭朴弃而无加,洋洋乎若德宣治,严以为威,宽以为福而己哉。五作卿士,七蹈相位,太仆、司农、太傅、司空各一,司徒、特进各二,太常、太尉各三。光辅六世,历载三十有馀。其致治也,通水泉于润下,蕃后土于稼穑,训五品于群黎,理人伦于区域,耀三辰于混元,协六和乎皇极,傅圣德于幼冲,率旦、之旧职。譬彼四时,功成则退,在盈思冲,升隆以顺。建封域于南土,践殊号于特进,荣祚统业,垂乎来胤。公自二郡,及登相位,凡所辟用,遂至大位者,故司徒中山祝恬。其馀登堂据阁,赋政策勋,树功流化者,盖不可胜载。唯我末臣,顽蔽无闻,仰慕群贤,恶乎可及!自公寝疾,至于薨毙,参与尝祷,列在丧位,虽庶物戮力,不愆于礼,进睹坟莹,几筵空设,退顾堂庑,音仪永阙。感悼伤怀,心肝若割,相与累次德行,撰举功勋,刊之于碑,用慰哀思。 焕文德,伊胡后。应期运,作汉辅。喜中兴,膏民庶。泽洪淳,攸序。互地区,充天宇。辚高逵,踵遐武。扬景烈,垂不朽。仰邃古,耀昆后。(本集,《艺文类聚》四十六。案:《文选·赭白马赋》》注引《崔瑗胡公碑》云:「唯我末臣,顽蔽无闻。」今此碑有此二语,盖崔、蔡两集皆有此碑耳。考崔瑗卒于顺帝汉安中,胡广卒于灵帝建宁五年,瑗先广三十年卒,安得为广作碑?《瑗集》误收也。《广韵·五支》卑又姓,「引蔡邕《胡太傅碑》有太傅掾雁门卑整,今集作「雁门毕整」,毕即卑之误,亦此碑在《蔡集》之证。) ◇太傅祠堂碑铭 天鉴有汉,山岳降灵。於赫文恭,应期诞生。好是懿德,柔惠且贞。爰在初服,皇嘉其声。纳于机密,机密惟清。宇于三邦,三邦事宁。越尹三卿,伯揆时序。七受帝命,作此元辅。左右六世,靖绥土宇。蠢彼群生,保赖叙。绍迹龙夷,继轨山甫。遭国不造,仍世短祚。援立圣嗣,保公之谟。帝曰文恭。朕嘉君功。为邑安乐,以其庸。登位特进,于异群公。休命丕显,光宠克章。公拜稽首,是对是扬。蔼蔼惟恭,民斯攸望。春秋既暮,倏尔乃丧。不是遗,俾屏於皇。新庙奕奕,于以蒸尝。子子孙孙,承嗣无疆。(本集) ◇鼓城姜肱碑 先生讳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也。其先出自帝胤,在皇唐盖与四岳共叶,能礼于神,舜命秩宗,爰封于吕。其裔吕望,佐周克殷。俾侯齐国,姓有姜氏,即其后也。高祖祖父,皆豫章太守、颍阴令,先生既蹈先世之纯德,体英妙之高资,立性纯固,百行修备。故其平生所能,事亲惟孝,如大舜五十而慕;友于兄弟,有棠棣之华,萼к之度;体惠理和,有上德之素;安静守约,恩及婴儿;恬荡之固,至操动俗,(本集作「动信」,误也。《文选·任防天监三年策秀才文》注引此碑「至德动俗」,今据改。)邑中化之,外户不闭,冶藏无隐。及其学而知之者,《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府仰占候,推步阴阳,有名物定事之能,独见先睹之效。然犹学而不厌,诲而不倦,童冠自远方而集者,盖千馀人。夫水盈而流,德交而形,是故德行外著,洪声远布,华夏同称,振当世。凡十辟公府,九举贤良方正,公车特徵,玄礼聘。又家拜犍为太守、太中大夫,先生盘桓育德,莫之肯就。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拔乎其萃,出乎其类,生民之杰也。年七十有七,熹平二年(本集作「建安二年」,今据《後汉》本传改。)四月丁巳卒。于是从游弟子陈留申屠蟠等,悲悼伤怀,惧微言之欲绝,感绝伦之盛事,乃建碑于墓,甄述景行曰: 邈矣先生,应天淑灵。孝友是备,上德是经。弘此文艺,耽怡是宁。恂恂善诱,童冠来诚。有烨其誉,有焕其声。显显群公,并加辟命。赫赫圣皇,仍获其聘。委策避国,守此玄静。绰乎其裕,确乎其操。畴昔洪崖,双名并高。嗟乎殒殁,缙绅永悼。依依我徒,靡则靡效。勒铭金石,弥远益曜。(本集。:案此碑引见《文选》注,是唐初本《蔡集》有之。北宋欧静为《蔡集》序,言《姜伯淮碑》称建安二年卒,年代差远,邕安得纪述?盖后之好事者杂以他人之文,非本编也。实则「建安」乃「熹平」之误,《范书》本傅可据,欧静非所致疑。) ◇太尉李咸碑 公讳咸,字元卓,汝南西平人。盖秦将李信之后,孝武大将军广之胄也。枝流叶布,家于兹土,文武继踵,世为著姓。曾祖父江夏太守。伯父东郡太守。公受纯懿之姿,粹忠清之节,夙夜严栗,孝配大舜。敦《诗》、《书》而悦礼乐,观天文而察地理,明略兼洞,与神合契,(以上二语,本集甚误,今从《文选·陆机汉高祖功臣颂》注引改。)操迈伯夷,德追孔父。举孝廉,除郎中,光禄茂才,迁卫国公相,授高密令,勤恤民隐,政成功简。迁徐州刺史,百司震肃,饕餮风靡,恶直丑正,公事去官。帝念其勋,屡被荣命,拜渔阳太守,还迁度辽将军。协德魏绛,和戎绥边。徵河南尹,母忧乞行,服阕奔命。孝桓皇帝时,机密久缺,百寮佥乞,诏拜尚书,历仆射、令、纳言,危行不绌,以公事去,民神愤怒。群公荐之,帝曰哉。徵拜将作大匠、大司农、大鸿胪、太仆。公所莅任,宪天心以教育,激垢浊以扬清,为国有赏,盖有亿兆之心,懿铄之美,昭登于上,丕显之化,宣闻于下。及迁台司,位太尉,补衮阙,叙彝伦,天人交格,终始无疵,虽元凯翼虞,周、召辅姬,未之或逾。功遂身退,以疾自逊,求归田里,告老致仕。七十有六,熹平四年薨。海内咨嗟,莫不恻焉。于是故吏颍川太守张温等相与叹曰:「名莫隆于不朽,德莫盛于万世,铭勒显于锺鼎,清烈光于来裔。」刊石立碑,德载不泯。词曰: 天垂三台,地建五岳。降生我公,应鼎之足。弈世载德,名昭图录。既文且武,桓桓绍续。外则折衡,内则大麓。惟清惟敏,品物以熙。告老悬车,天人靡欺。曾不百龄,圯我国基。人之云亡,八极悼思。申德作颂,光宠宣流。镌纪斯石,鸿烈显休。(本集,《艺文类聚》四十六) 卷七十七 ◎蔡邕(九) ◇太尉陈球碑 君讳球,字伯真,广汉太守之元子也。盖周存六代,妫满继虞,建国于陈,逮完徂齐,实为陈氏,公(下缺)父自营州来宅海淮。世耽典籍,兼通勤诲,振裘褐,即徵聘,答宰司,荷显贡者,继世而传焉。至公(下缺)刚寡欲,□懿惠和,高明柔克,甘味道艺,强学博物。凡坟素遗训,圣贤立言,掬精极微,无□不究。(下缺)除郎中、尚书符节郎、恒陵园令,换中东城门侯,迁繁阳令,养老长孤,救灾匡困,化恶以善,扰逆以(下缺)土牛,厥泽鸿醇,则百姓敬之如神祗,爱之如慈亲矣。暨于考绩,遭继母忧,礼纪向阕,群公争招,遂(下缺)拜侍御史。尔时蛮□贼胡兰、李研等,蜂聚蛾动,剥落荆、扬。出师命将,辄有奔北之困。太尉杨(下缺)公严□典陈,为鹅为□,兵扬霆激,期月献捷。有诏厚赐,策书叹述绩遇畔兵朱盖等建(下缺)三牧二守零陵之宜初□阻□,土地平夷,编木为城。旧有过寇,未尝能亢,盖等望(下缺)以为□□入便就馆谷,公慨然抑留妻子,以镇民心,擐甲登埤,亲帅吏士,身当锋(下缺)围城至乎旬有六日,伤焰稍逸,仍随馘截,威辱南夷,功光王室,诏拜子为郎。(下缺)优□□劳事列□□迁魏郡太守,徵拜将作大匠。会孝桓皇帝崩,实掌梓宫□事身安荼(下缺)南阳太守。父病去官,居家半年。引授廷尉,八议实□□无大羊民,乃迁卫尉,遂作司空。□土□□济可黜否。(下缺)盈致仕,复拜廷尉,进登太常。三礼咸□□时西戎不王,选能□□朝(下缺)举荒伤,干戈斯戢,□□□黜,又拜永乐少府。年六十有二,光和(下缺)特立□□□顾秉心兹隆。天命弗□,呜呼哀哉!□是凡我困蒙洒埽之(下缺)廓□虚愍将□稚,泣涕涟如。惟□不朽,实在传纪,乃相□□□勋绩,铭□玄石。(下缺) □□□□□临万国。降兹□髦,爰作民牧。远镇南(裔),近抚(侯)服。芟□□□□□凶虐播恩(下缺)勿思。是用钻勒,永□万基。(《隶释》十,《文选·陆机赠交趾太守顾公真诗》注引蔡邕《陈球碑》云,「远镇南裔,近抚侯服。」知李善所见六朝唐初本《蔡集》有此碑。此二语《隶释》在铭辞内仅存「远镇南近抚服」六字,今据《选》注补缺,仍旁注以别之。《隶释》此碑及刘宽后碑,据《选》注皆蔡邕撰,洪景伯未经考出。) ◇太尉乔玄碑 公讳玄,字公祖,梁国雎阳人也。大鸿胪之曾孙,广川相之孙,东莱太守之元子也。膺受纯性,诞有特表,岐嶷而超等,总角而逸群。至于初绅,高明卓异,为众桀雄。其性庄,疾华尚朴,有百折不挠、临大节而不可夺之风。经艺传记,周览博涉,瑰琦在前,靡所不识。当世是以服重器,归高名。州郡交请,待以访断,历端首则义可行,处爪牙而威以布。察孝廉,除郎中、洛阳左尉,以公事去。辟司徒,举高第侍御史,直道而往,用免其任。辟大将军,西府表拜凉州刺史,迁齐相,以公事去。诏书印授即家拜上谷太守,迁汉阳太守,徵拜议郎、司徒长史、巨鹿太守。被诏书为将作大菝,为受罚者所章,拜议郎,即徵拜度辽将军,迁河南尹、少府、大鸿胪,遂陟司空、司徒。托疴逊位。起家拜尚书令,以疾笃称,拜光禄大夫。后拜太尉,久病自替。复为少府太中大夫。春秋七十五,光和七年五月甲寅薨。公性质直,不惮强御,在宪台则有尽规之忠,领州郡则有虎胗之威。其拔贤如旋流,讨恶如霆击。每所临向,清风先翔,远近豫震,慈可谓超越众庶、彰于远迩者已。于是故吏司徒博陵顾烈(《水经·雎水注》作「崔烈」。)、廷尉河南吴整等,以为至德在己,扬之由人,苟不述,夫何考焉。乃共勒嘉石,永昭芳烈。遂作颂曰: 赫矣乔父,秉文握武。内为宗干,出为藩辅。在宪弹枉,竟由厥矩。允牧于凉,刈彼裔土。爰能将度辽,亦用齐斧。敷教四畿,旋统京宇。敦兹五服,众庶是与。膺践七命,翼我哲圣。登空补衮,陟徒训敬。尹尉清宸,熙帝之政。终始为贞,典章以定。遗爱在民,皇哀其命。立石刊铭,莫逸斯听。魂而有灵,万亿其盛。(本义,《艺文类聚》四十六。案:《水经·雎水注》桥玄列数碑,其二即此碑也。) ◇太尉乔玄碑阴。 光光列考,伊汉元公。克明克哲,实睿实聪。如渊之浚,如岳之嵩。威壮虎,文繁雕龙。抚柔疆垂,戎狄率从。敷教中夏,五教攸通。帝谓我后,朕嘉君功。命君三事,时亮天功。公拜稽首,翼翼惟恭。左右天子,祗厥勋庸。庶绩既熙,黎民时雍。上下谧宁,八方和同。否显伊德,作宪万邦。公讳玄,字公祖。少辟孝廉,辟司徒大将军府,为侍御史,牧一州,典五郡。(《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注引此二语。)出将边营,入掌机密,历三卿,同三司。享年七十五,光和七年夏五月甲寅,以太中大夫薨于京师。朝廷所以吊赠,如前傅之仪。九月乙酉,葬于某所。三孤故臣门人,相与述公言行,咨度礼则,文德铭于三鼎,武功勒于钲钺,官簿第次,事之实录,书于碑阴,俾尔昆裔,永有仰于碑阴云。 乔氏之先,出自黄帝。帝葬于桥山,子孙之绍基立姓者,咸以为氏。汉兴,世以礼乐为业。高祖讳仁,位至大鸿胪,列名于儒林。祖侍中,广州相。考东莱太守。公秉性贞纯,幼有弘姿,刚而不虐,威而不猛,闻仁必行,睹义斯居,文以典术,守以纯固。弱冠从政,当官而行。刺史周公,辟举从事,所部二千石,受取有验。公纠发赃罪,致之于理。时有椒房桂戚之托,周公累息,公不为之动。史鱼之劲直,山甫之不阿,于是始形。举孝廉,除郎中、洛阳左尉。特进颍王梁不疑为河南尹,当事以对,是时畏其权宠而为屈辱者多矣,公不折节,解印绶去。辟司徒,举高第,补侍御史,以诏书考司隶校尉赵祁事。廷尉郭贞,私与公书,非接使衔命之仪。公封书以闻,贞以文章得用。鬼薪公,离司寇,辟大将军梁公幕府,屡以救正,干其隆指,将军嘉之,无言不雠。又高第补侍御史,在职旬月,羌戎匪茹,震惊陇、汉。西府举公,拜凉州刺史,威名克宣,凶虏革心,清风席卷,至则无事。车师后部阿罗多卑居相与争国,兴兵作乱。公遗从事牛称、何傅举轻骑奉辞责罪,收阿罗多卑居,系敦煌正处以闻。阿罗多为王,卑居侯。称以奉使副指,除侯部侯,不动干戈,挥鞭而定西域之事,人以为美谈。又值馑荒,诸郡饥馁。公开仓廪,以贷救其命。主者以旧典宜先请。公曰:「若先请,民以死。」廪讫乃上之。诏报曰:「边谷不得妄动。玄擅出于是,玄有汲黯忧民之心,后不以为常。」公达于事情,剖断不疑,皆此类也。迁齐相,视民如保赤子,讨恶若赴水火,刑明赏遂,民知劝惧。临淄令赂财赃多,遂正其罪,受鞠就刑,没齿无怨。以不先请免官。徵拜上谷太守。民有父子俱行,凶人恶言当道,晓之不止,其子杀人。公捕得,见其侮辨,不举文书,以遇赦令。蕃县有帝舜庙,以故事斋祠。户曹史张机有惩罚,货祠巫自托,以舜命约公,云不得谴。公觉其奸态,收考首伏,即日伏辜。迁汉阳太守。上令皇甫贞,赃罪明审,收考髡钳,死于冀市。后以病去。徵拜议郎、司徒长史。循王悝,桓帝同产,以怀逆谋,黜封瘿陶王。以公长于襟带,拜钜鹿太守。悝畏怖明宪,检于静息。自将作大匠徵,未到而章谤先入,故转拜议郎,遂用免官。徵度辽将军,迁河南尹,少府、大鸿胪、司徒、司空,托病而去,悉引众灾,虽非己负,公皆以自劾。逊位岁馀,拜尚书令。时河间相盖升,以朝廷在藩国时邻近旧恩,历河南太守、太中大夫,在郡受取数亿以上,创毒深刻。公表升贪放狼籍,不顾天纲,损辱国家,为上招怨,当肆市朝,以谢兆民。幸遇赎令,罪除恶在,可免升官,禁锢终身,没入财赂非法之物,以充帑藏,惩戒群下。「连表上不纳,而升迁为侍中。公称病辞。徙拜光禄大夫,复拜太尉,如前逊位。复拜少府,病不就职。拜太中大夫。凡所获禄,皆公府所特表选。临难受位,自九列之后,咸以明公纪纲张弛,勇决不回,析见是非,明作达于事机。燕居从容,申申夭夭和乐宽裕,爱士亲仁。凡见公容貌。闻公声音,莫不熙怡悦怿,思乐模则,来者忘归,去者愿还。雅性谦克,不吝于利欲。虽众子群孙,并在仕次,曾无顺媚一言之求,身没之日,无获大位,在百里者,莫得好县,北方公孙,未有若兹者也。初公为舍于旧里,弟卒,推与其孤,至于即世,柩殡无所,清俭仁与之劾,于斯为著。巍巍乎若德,允世之表仪也已。(本集案:《文选·景福殿赋》注引此碑云:「克明克哲,实睿实聪。」《齐安陆王碑》注引此碑云:「牧一州,典五郡。」是唐初本《蔡集》有之。又案此碑先铭后叙,明初仿北宋本如此。据文云「书于碑阴」,「仰于碑阴」,知此文为碑阴,故与他碑体例不同。明乔世宁及张溥等刻本割移次第,以「公讳玄」一段置「允世之表仪也已」之后,又臆补「铭曰」二字,以铭词一段置篇末,非也。) ◇司徒袁公夫人马氏碑 维光和七年,司徒公夫人马氏薨,其十一月葬。哀子懿达、仁达,衔恤哀痛,靡所写怀,乃撰录母氏之德履,示公之门人。睹文感义,采石于南山,谘之群儒,假贞石以书焉。夫人右扶风平陵人也。曾祖中水侯,祖将作大匠,考南郡太守。中水侯弟伏波将军女,在淑媛作合孝明,诞生孝章,婚姻帝室,世为名族。夫人生应灵和,德精性妙,角犀丰盈,实有伟表。温慈惠爱,慎而寡言,幼从师氏四礼之教,早达窈窕德象之仪。及笄,求匹明哲,供治妇业,孝敬婉变,毕力中馈。后生仰则,以为谋宪。自公历据王官至宰相,夫人营克家道,扶翼政事,聪明达乎中外,隐括及乎无方,不出其机,化导宣畅,童子无骄逸之尤,妇妾无舍力之愆,故能究生人之光宠,获福禄之丰报,朝春政于王室,躬桑茧于蚕宫。春秋六十有三,寝疾不永。懿等追想定省,寻思仿佛,哀穷念极,不知所裁,乃申辞曰: 於穆母氏,其德孔休。思齐先始,百行聿修。宣慈惠和,恩泽并周。义方之训,如川之流。俾我小子,蒙昧以彪。不享遐年,以永春秋。往而不返,潜沦大幽。呜呼哀哉,几筵虚设。帏帐空陈,品物犹在。不见其人,魂气飘。焉所安神?兄弟何依?姊妹何亲,号兆切怛。曾不我闻,吁嗟上天。何辜而然,伤逝不续。近者不旋,(本集。案:《文选·潘岳寡妇赋》注,《颜延之宋元皇后哀策文》注,并引蔡邕《袁公夫人碑》云:「义方之训,如川之流。」是唐初本《蔡集》有此碑。) ◇太尉刘宽碑 (公讳宽,字)文饶,弘农华阴人也。厥祖出自(圣汉)□臣,王侯相继。遭汉中微,失其爵土。世祖复阼,仍有显位,光辅王室。公之考作司徒,于安(顺)□□,勋绩昭乎前朝。公以嵩高之门,好谦俭之操,布衣粝食,涉履寒苦,周览《五经》,汜范笃尚书□□□微潜隐讲诲,世之荣利,不滑其守。州郡礼招,王公并辟,皆不诎志。大将军辟举(高)第,拜(侍御史,)迁梁令,丧旧君去官。博士徵,三府辟,皆又不到。司隶校尉察茂材,太尉(公车举)有道,徵(拜议郎、司徒)长史、侍中。延熹八年,地震为异。圣朝咨问,公以对策嘉谠,克厌帝心,引拜尚书,□□□□□谧静,虽龙左纳言,山甫喉舌,无以尚焉。迁东海相、南阳太守。公之□性也果而能□□□□□弘裕凯弟,无竞伊人。及其莅官统政,推是心也,以御万事,故□民见德义而兴行□□□□□让而不争,政不肃而威宣,教不舒而德治。帝将入学,选定讲□□□举公宜参诲□□□□□拜大中大夫,劝讲于华光之内。迁侍中、屯骑校尉、宗正、光禄勋、太尉,股肱元首,宣□□□,臣工允敕,帝载粤熹寝疾逊位。复拜光禄大夫、卫尉、太尉。□□交会,独引其咎,□□□□□拜永乐少府光禄勋。先是时,妖民张角,造为邪孽,逆节有萌。公□□□□闻罪诛未□□□□□用首谋先睹,封逯乡侯,食邑六百户。春秋六十有六,以中平(二)年(二)月丁卯薨。(帝遣右中郎将)张良锡策叹悼,赠以车骑将军印绶,位特进,衤遂含敛□备,(典)礼有加。复遣五(官中郎将何夔,)谥曰诏烈侯,诏策休命,宜宣无穷,庸器铭勒,若古有训。门生郭异等,□公永慕□□□□□□□绋无以慰怀,洵涕述高,乃共刊石建碑,式序鸿烈。其词曰: □□□□,□□□□。祗慕祖武,允迪不道。(案「不」当作「丕」,「道」字必误。)厥丕如何?躯此典谟。用□圣主,纳诸轨度。统(艾)三事,(以清王涂。)□□□□,□行雨布。海隅缉熙,群生赖祚。降命不融,民□悠慕。生荣亡哀,厥声载路。门生颍川殷、京兆□□、河内李照等,共所兴工。(《隶释》十一,《文选·曹植王仲宣诔》注,《王俭褚渊碑》注,并引蔡邕《刘宽碑》云「统艾三事,以清王涂」,知李善所见六朝唐初本《蔡邕》集有此碑。此二语在铭辞内,《隶释》仅存「统三事」三字。今据《选》注补缺,仍旁注以别之。《隶释》刘宽有两碑,此其后碑也。前碑桓麟撰,据《艺文类聚》四十六知之。两碑文字略同,此碑残缺,今据前碑补三十五字,亦旁注以别之。案:黄伯思《东观馀论》云:「碑在洛阳尉射圃中,蔡中郎书」。) ◇范丹碑 先生讳丹,字史云,陈留外黄人,陶唐氏之后也。其在周室,有士会者,为晋大夫,以受范邑,遂以为氏。汉文、景之际,爰自南阳来家于成安,生惠及延。延熹二年,官至司农廷尉。君则其后也。君受天正性,志高行洁,在乎幼弱,固已藐然有烈节矣。时人未之或知,屈为县吏。亟从仕进,非其好也。退不可得,乃托死遁去,亲戚晨知其谋,遂隐窜山中,涉五经,览书传,尤笃《易》、《尚书》,学立道通,久而后归。游集太学,知人审友,苟非其类,无所容纳,介操所在,不顾贵贱。其在乡党也,事长惟敬,养稚惟爱,言行举动,斯为楷式。郡县请召,未尝屈节。甚有备礼招延,虚己迓之者,亦为谋奏,尽其忠直。以处士举孝廉,除郎中、莱芜长。未出京师,丧母行服。故事,服阕后还郎中,君遂不从州郡之政。凡其事君,过则弼之,阙则补之,通清夷之路,塞邪枉之门,举善不拘阶次,黜恶不畏强御。其事繁博,不可详载。雅性谦俭,体勤能苦,不乐假借。与从事荷负徒行,人不堪劳,君不胜其逸。辟太尉府,俄而冠带士咸以群薰,见嫉时政,用受禁锢。君罹其罪,闭门静居,九族中表,莫见其面。晚节禁宽,困于屡空,而性多检括,不治产业,以为卜筮之术,得因吉凶,道治民情,以受薄偿,且无咎累,乃鬻卦于梁、宋之域。好事者觉之,应时辄去。禁既蠲除,太尉张公、司徒崔公前后四辟,皆不就。仕不为禄,故不牵于位;谋不苟合,故特立于时,是则君之所以立节明行,亦其所以后时失途也。年七十有四,中平二年四月卒。太尉张公、衮州刘君、陈留太守淳于君、外黄令刘君佥休命,使诸儒参案典礼,作诔著谥曰贞节先生,昭其功行,录记所履,著旧,刊石树铭,光示来世。 於显贞节,天授懿度。诞兹明哲,允迪德誉。如渊之清,如玉之素。之不浊,涅之不污。用行思忠,舍藏思固。伯夷是师,史酋是慕。荣贫安贱,不吝穹迕。其死善道,遗名之故。身没誉存,休声载路。(本集) 卷七十八 ◎蔡邕(十) ◇陈碑 先生讳,字仲弓,颍川许人也。含元精之和,应期运之数,兼资九德,总修百行。于乡党则恂恂焉,彬彬焉,善诱善导,仁而爱人,使夫少长咸安怀之。其为道也,用行舍藏,进退可度,不徼讦以干时,不迁贰以临下。四为郡功曹,五辟豫州,六辟三府,再辟大将军。宰闻喜半岁,太丘一年,德务中庸,教敦不肃,政以礼成,化行有谧。会遭党事,禁锢二十年,乐天知命,澹然自逸。交不谄上,爱不渎下,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及文书赦宥,时年已七十,遂隐丘山,悬车告老,四门备礼,闲心静居。大将军何公、司徒袁公前后招辟,使人晓喻,云欲特表,便可入践常伯,超补三事,纡佩金紫,光国垂勋。先生曰:「绝望己久,饰巾待期而己。」皆遂不至。弘农杨公、东海陈公每在衮职,群寮贺之,皆举手曰:「颍川陈君、绝世超伦,大位未跻,惭于臧文窃位之负。」故时人高其德,重乎公相之位也。年八十有三,中平三年八月丙午遭疾而终。临没顾命,留葬所卒,时服素棺,椁财周榇,丧事惟约,用过乎俭。群公百寮,莫不咨嗟;岩薮知名,失声挥涕。大将军吊祠,锡以喜谥,曰徵士陈君,禀岳渎之精,苞灵曜之纯,天不遗一老,俾屏我王,梁崩哲萎,于时靡宪。绅儒林,论德谋迹,谥曰文节先生。传曰:郁郁乎文哉。《书》曰:『洪范九畴,彝伦攸叙。文为德表,范为士则。存诲没号,不亦宣乎?」三公遣令史祭以中牢,刺史敬吊。太守南阳曹府君命官作诔曰:「赫矣陈君,命世是生。含我醇德,为士作程。资始既正,守终又令。奉礼终没,休矣清声。遣官属掾吏前后赴会,刊石作铭。府丞与比县会葬,荀慈明、韩元长等五百馀人,缌麻设位,哀以送之。远近会葬,千人已上。河南尹种府君临郡,追叹功德,述录高行,以为远近鲜能及之。重部大掾,以时成铭。斯可谓存荣没哀、死而不朽者。乃作铭曰: 峨峨崇岳,吐符降神。於皇先生,抱宝怀珍。如何昊穹,既丧斯文。微言圯绝,来者曷闻?交交黄鸟,爰集于棘。命不可赎,哀何月迹!(《文选》,本集) 君讳,字仲弓,颍川许人也。其先出自有虞氏,中叶当周之盛德。有妫满者王配以大姬,而封诸太昊之墟,是为陈胡公。春秋之末,失其爵土,遂以国氏焉。世笃懿德,令闻不显。君膺皇灵之清和,受明哲之上姿,凭先民之遐迹,秉玄妙之淑行,投足而袭其轨,施舍而合其量。夫其仁爱温柔,足以盈育群生;广大宽裕,足以包覆无方;刚毅强固,足以威暴矫雅;正身体化,足以陶冶世心。生有四德者,故言斯可象,静斯可效。是以邦之子弟,遐方后生,莫不同情瞻仰,由其模范,从其趣尚,戾狠斯和,争讼化让,虽严威猛政,迫以刑戮,未若先生潜导之速也。其立朝事上也,恭顺贞厉,含章直方,无显谏以彰直,不割高而引长。常州郡腹心之任,义则进之以达道,否则退之以光操,然后德立名宣,盖于当世。辟司徒府,纳规建谋,匡弼三事,人用昭明,台阶允宁。迁闻喜长,清风畅于所渐,俭节溢于监司。郡政有错,争之不从,即解绶去。复辟太尉府,迁太丘长,民之治情敛欲,反于端懿者,犹草木之偃于翔风,百卉之挺于春阳也。以所执不协所属,色斯举矣。不俟终日,辟大将军府。道之行废,有分于命,乃离密网,以就禁锢,潜伏不试,十有八年。大忌蠲除,举贤良方正。大将军、司徒并辟,君曰:「七十有悬车之礼,况我过诸。」遂不应其命。容止法度,老而弥壮。凡所履行,事类博审,不可胜数,略举首目,具实录之记,在乎其传。春秋八十有三,中平三年八月丙子卒。大将军、三公使御属往吊祠,会葬作诔,谥曰文范先生,刺史、太守,树碑颂德。许令以下,至于国人,立庙旧邑,四时蒸当,欢哀承祀,具如祖弥。先生存获重称,亡歆血食,修行于己,得斯于人,固上世之所罕有,前哲之所不过也。孤嗣纪,衔恤在疚,敢录言行,终始所守。乃有二三友生,咨度礼则,咸曰:「君化道神速,行于有国,法施于民,祀典所宗,乡人之祠,非此遗孤所得专也。昔者先生甚乐兹土,筑室讲诲,精灵所宁。」纪顺奉雅意,遂定兆域,宜有铭勒表冢墓,俾后生之歌咏德音者,知丘封之存斯也。乃作铭曰:於熙文考,天授弘造。渊玄其深,巍峨其高。刚而无虐,柔而不挠。诞铺模宪,示为作教。君之诲矣。民胥效矣。道行斯进,废乃斯止。鲜我显泰,既多幽否。舍荣取辱,涅而不淄。德之休明,贱不为耻。超邈其犹,莫与方轨。(本集) 维中平五年春三月癸未,豫州刺史典,以褒功述德,政之大经,是易髭址饽字仲弓,含圣哲之清和,尽人材之上美,光明配于日月,广大咨乎天地。辟四府,宰三城,神化著于民物,形表图于丹青,巍巍焉其不可尚也,洋洋乎其不可测也。俭约违时,悬车致仕,徵辟交至,遂不屑就。春秋八十有三,寝疾而终。大将军赐谥,群后建碑,国人立庙。先有二子,季方、元方,皆命世希有,继期特立。季方盛年早亡,亦图容加谥。元方在丧毁瘁,消形呕血,纯孝过哀,率礼不越,于时嘉异,画像郡国。钦盛德之休明,懿钟鼎之硕义,乃树碑镌石,垂世宠光。词曰: 於皇先生,冠耀八荒。阐德之宇,探道之纲。继期立表,以训四方。惟亮天工,群生之望。高明允实,有馥其芳。载德奕世,休有烈光。钦慕在人,旧有宪章。过牧斯州,庶奉清尘。歧予而迈靡瞻,靡闻。嗟我怀矣,曷所咨询。告哀金石,式昭其勤。(本集) ◇太尉杨赐碑 皇帝遣中谒者陈遂、侍御史马助持节送柩,陈遵、桓典、兰台令史十人将羽林骑、钲车介士前后鼓吹,以骠骑将军官属及司空法驾,与公卿尚书三台以下,葬我文烈侯。三年九月甲申,小祥,会如初。四年九月戊申,大祥,公卿尚书三台以下,会如小祥之礼。公之祖纳忠于前朝,以罹艰祸,父隐约蛰瘁,治家师导,唯俭之尚。公生值歉褊,资贿屡空,手执勤役,远涉道里,以修经术,险阻艰难,曷所不当。特以其静则真一审固,动则不违则度,含容覆载,无竟伊人。谋无不忠,言无不信,自在弱冠布衣之中,固已流芳名,著茂实,公孙同伦,莫能齐焉者矣。州郡礼招,莫之能屈,委百里位,避公车令。自侍御史、侍中已往,道为帝师,德为世表,体尊名重,阶级弥崇而公处以恭逊,行以固慎,德大而心小,居高而志降。夫骄吝之衅,周公其犹病诸,而公脱然以为行首,不亦泰乎!及其所以匡辅本朝,忠言嘉谋,造膝危辞,当事而行,言从计纳,亦不敢宣,密诫潜功,贻于帝躬。家无遗草,论者不见,嗟乎!诚为达事君之礼,得人臣之上仪者已。公素不贵归非,不乐引美,故虽彷佛,犹不敢载,以顺公之雅。初受封,自以功不副赏,前后固辞,章凡十上,忧愠悄悄。形于容色。虽不克从,情旨昭显晚。晚节为廷尉,公曰:「昔在三后成功,惟殷于民,而皋陶不与焉,盖吝之也。」及为特进,又曰:「唯汉重臣,中兴以来,克称斯位者,其惟高密元侯乎?吾何德以堪诸?」寝疾,顾命无辞,要言约戒,忠俭而已,孤彪,衔恤永思,缀辑所履,以赞铭之。铭曰: 赫赫烈侯,卓尔超伦。於唯杨公,乃华降神。故能明哲,德亚圣人。受兹介福,位极人臣。包罗五典,本道根真。为国之师,诲尚经文。频历乡校,五登鼎铉。建名著忠,确越前贤。攘灾兴化,蝥贼不臻,风雨有时,履获有年。三叶宰相,应祚于天。临晋是侯,子子孙孙。亿兆不穷,如山之坚。四时洁祠,以承奉尊。祀事孔明,奉亡如存。馥馥芬芬,以尉显魂。(本集。案:此篇张溥《百三家集》无。) 公讳赐,字伯猷,弘农华阴人。姬姓之国有杨侯者,公其后也。其在汉室,赤泉侯佐高,丞相翼宣,咸以盛德,光于前朝。祖司徒,考太尉,继迹宰司,咸有崇轨,受天勋烈。公承家素,钦承奉媾,闲于伐柯,烈风虽变,不易其趣。文以典籍,寻道入奥,操清行朗,潜晦幽闲。为答州郡之命,辟大将军府,不得已而应之。迁陈仓令,公乃因是行退居庐。公车特徵,以病辞。司徒举高第,拜侍中、越骑校尉。帝笃先业,将问故训,公以群公之举,进授尚书于禁中,迁少府、光禄勋,敬揆百事,莫不时序,庶尹知恤,闾阖推清。列作司空,地平天成,阴阳不忒。公遂身避,托疾告退。又以光禄大夫受命司徒,敬敷五品,宣洽人伦,变和化理,股肱耳目之任,靡不克明。及至大尉,四时顺动,三光耀润,群生丰遂,太和交薄。三作六卿,五蹈三阶,受爵开国,应位特进,非盛德休功,假于天人,孰能该备宠荣,兼包令锡,如公之至者乎?公体资明哲,长于知见,凡所辟选,升诸帝朝者,莫非瑰才逸秀。并参储佐,惟我下流,二三小臣,秽损清风,愧于前人,乃纠合同僚,各述所审,纪公勋绩,刊石立铭,以慰永怀。 天降纯嘏,笃生柔嘉。俾胤祖考,光辅国家。三业在服,帝载用和。粤暨我公,允执丕贞。在栋伊隆,于鼎斯宁。德被宇宙,华夏以清。受兹介福,履祚孔成。为邑河渭,衮冕绂。以佐天子,事三灵。丕显伊德,万邦作程。爰铭爰赞,式昭懿声。(本集) 公讳赐,字伯猷。兼通五典,周览篇籍。以为尚书,帝王之政要,有国之大本也,是以三叶相承,研其精义,五代之微言,王政之纲,罔不寻其端源,究其条贯,凛乎其见圣人之情旨也。盖以蹈腾馀踪,思高游夏。初潜山泽,授诲童冠,后生赖以发蒙蔽,文其材素者,盖不可胜数。乃由宰府,遂作帝臣。于时圣幼将入学,群公以公温故知新,德宜师保,乃以越骑校尉援侍华光之内。帝座己北面,以纳大诲。其教人善诱,则恂恂焉罔不伸也。引情致喻,则りり焉罔不释也。迄用有成,缉熙光明。惟帝念功,六在九卿三事,勋假皇天,泽充区域,疆土建封,申增户邑,人臣之极位,兼而有之。然处丰益约,九命滋恭,可谓高朗令终、有始有卒者已。于是门生大将军何进等,瞻仰洙泗公丧之礼,纟合朋徒,稽诸典则,佥以为匡弼之功,政事之实,诏策之文,则史臣志其详,若夫道术之美,授之方策,则是门人二三小子所特贯综。竭不才,撰录言审于碑,乃申颂曰: 巍巍圣猷,匪师不昭。士子困蒙,匪师不教。於皇文父,邈哉伊超。如玉之固,如岳之乔。钻之斯坚,仰之弥高。示我显德,授我无隐。正席傅道,承帝之问。诲兹一人,万邦作顺。微微我徒,实赖遗训。文武作式,元勋既奋。光启爵土,垂统末胤。存荣亡哀,没而不泯。(本集) 曰汉有国师司空文烈侯杨公,维司徒之孙,太尉公之胤子。皇祖考以懿德胥及聿勤,式建丕休,勋启《洪范》。公祗服弘业,克丕堂构,小乃不敢不慎,大亦不敢不戒,用罔有择言失行在于其躬,洎在辟举,先志载言,罔不攸该,乃自宰臣,以从王事,立功不有,用辞其禄。逮作御史,允执国宪。纳于侍中,在帝左右。爰董武事,王师孔闲。群公以旧德硕儒,道通术明,宜建师保,延入华光,侍宴露寝,敷典诰之精旨,达圣王之聪睿。帝以机密斋栗,常伯剧任,鲜克知臧,以厘其采,命公再作少府,俾率其属,以熙庶绩。天地作险,国家丕承,军门禁,式遏寇虐,命公再作光禄,亦总其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义帝家。岩岩大理,惟制民命,命公作廷尉,惟刑之恤,旁施四方,惟明折狱,蔽罪于宪之中。亦惟三礼六乐,国之元干,命公作太常,明德为馨,八音克谐,神人以和,永世丰年。溥天率土,而众莫外,命公作司空,公惟戢之,翊明其政,时惟休哉。唯天阴骘,下民彝伦,所由顺序,命公作司徒,而敬敷五教,以亲百姓,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时惟休哉。昭孝于辟雍,命公作三老,帝恭以祗敬,遵有虞于上庠。茫茫大运,垂光烈耀,命公作太尉,璇玑运周,七精循轨,时惟休哉。帝欲宣力于四方,公则翼之;辟道或回,公则弼之,虔恭夙夜,不敢荒宁,用对扬天子,丕显休命。天子大简其勋,用授爵赐,封侯于临晋。功成化洽,景命有倾,(《文选·王俭褚渊碑文》上此二语。)帝乃震恸,执书以泣,命于左中郎将郭仪作策,赐公骠骑将军临晋侯印绶,兼号特进,谥以文烈。宠命毕备,而后即世。肆其孤彪,敢仪古式,昭铭景烈。铭曰: 天鉴有汉,诞生元辅。世作三事,勋在王府。乃及伊公,克光前矩。悉必毕力,胤其祖武。化洽群生,泽沾区宇,帝曰文烈,朕嘉君功,为邑河渭,建兹土封。申备九锡,以祚其庸。位此特进,于异群公。昔在申、吕,匡佐周宣。嵩山作颂,《大雅》扬言。今我文烈,帝载用熙。参光日月,比功四时。身没名存,永世慕思。(本集,《艺文类聚》四十六,《文选·褚渊碑文》注,《初学记》十一) ◇太尉袁汤碑(案《后汉·袁安传》云:「,安子京,京子彭,彭弟汤,字仲河。」) 邈矣高踪,孰能克兹。(《文选·傅长虞赠何劭王济诗》注) ◇司空袁逢碑(案《后汉·袁安传》云:「汤次子逢字周阳。」) 凡所临君明而先觉,故能教不肃而化成,政不严而事治,其惠和也晏晏然,其博大也洋洋焉,信可谓兼三才而该刚柔,无射于人斯矣。铭曰: 天鉴有汉,赐兹世辅。显允厥德,昭胤休序,峨峨雍领宫,礼乐备举。穆穆天子,孝敬允叙。降拜屏著,奉馈西序。威仪聿修,化溢区宇。乃尹(《文选·沈约齐安陆昭王碑》注引作「乃抚」。)京邑,总齐禁旅。(《艺文类聚》四十七) ◇司空房桢碑(案《后汉·桓帝纪》作「房植」,未知孰是。) 公,言非法度,不出于口;行非至公,不萌于心。治身,则伯夷之洁也;俭啬,则季文之约也;尽忠,则史鱼之直也;刚平,则山甫之励也。总兹四德,式是百辟,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枉丝发,树私恩,不为也。讨无礼,当强暴,弗避也。是以功隆名显。在世孤特,不获恺弟宽厚之誉,享年垂老,至于积世,门无立车,堂无宴客,衣不变裁,食不兼味,虽《易》之贞厉,《诗》之羔羊,无以加也。 明明在公,实惟房后。诞应正德,式作汉辅。邪慝是仇,直亮是与。刚则不吐,柔则不茹。媚兹天子,以靖土宇。(《艺文类聚》十七) 卷七十九 ◎蔡邕(十一) ◇翟先生碑 世以仁义为质,学问为业。爰暨先生,固天纵德。应运立言,继期五百。实行形于州里,明哲与圣合契。该通《五经》,洗洞坟籍。为万里之场圃,九奥之林泽。挹之若江湖,仰之若华光。玄玄焉测之则无源,汪汪焉酌之则不竭,可谓生民之英者已。国失元传,学失表式,凡百绅,哀矣泣血。人百其身,匪云来复。于是乡党乃相与登山伐石,而勒名曰: 邈矣先生,厥德孔真。腹心弘道,深高入神。王锡三命,观国之宾。其树富贵,忽若浮云。既不降志,亦不辱身。(《艺文类聚》三十七) ◇荆州刺史度尚碑 君资天地之正气,含太极之纯精。明洁鲜于白,贞操厉乎寒松。朗鉴出于自然,英风发乎天骨。事亲以孝,则行侔于曾、闵;结交以信,则契明于黄石。温温然弘裕虚引,落落然高风起世。信荆山之良宝,灵川之明球也。爰在弱冠,英风固以扬于四海矣。拜为荆州刺史,仗冲静以临民,施仁义以接物,恩惠著于万里,诚信畅于殊俗。由是抚乱以治,绥扰以静也。帝嘉其功,锡以车服。方将扫除寇逆,清一宇宙,廓天步之艰难,宁陵夷之屯否。(《艺文类聚》卷五十,《文选·袁宏三国名臣赞》注) ◇桓彬碑 彬有过人者四:夙智早成,岐嶷也;学优文丽,至通也;仁不苟禄,绝高也;辞隆从窳,洁操也。(《后汉书·桓荣附传》,「彬字彦林,麟子。少与蔡邕齐名。举孝廉,拜尚书郎。光和元年,卒于家。蔡邕等共论序其志,佥以为彬有过人者四云,乃共树碑而颂焉。」案张溥本题为《论叙桓彬》,今改题为碑。) ◇袁满来碑 茂德休行,曰袁满来。太尉公之孙,司徒公之子。逸材淑姿,实天所授,聪远通敏,越龆龀在阙。明习《易学》,从诲如流。百家众氏,遇目能识。事不再举,问一及三,具始知终。情性周备,夙有奇节。孝智所生,顺而不骄。笃友兄弟,和而无忿。气决泉达,无所凝滞。虽冠带之中士,校材考行,无以加焉。允公族之殊异,国家之辅佐。众律其器,士嘉其良,虽则童稚,令闻芬芳。降生不永,年十有五,四月壬寅,遭疾而卒。既苗而不穗,凋殒华英,呜呼悲夫!乃假碑旌于墓,嗟其伤矣,+惟以告。(本集) ◇袁乔碑 于兹德声,发闻遐迩。(《文选·张华励志诗》注) ◇袁成碑(案《后汉·袁安传》云:「汤长子成,左中郎,早卒。」) 呱呱孤嗣,含哀长恸。(《文选·曹植王仲宣诔》注。) ◇杨复碑 文学之徒,拥书抱籍,自远而至,禀采丰华基酌洪流者,雍雍焉,りり焉。(《书钞》九十六) 景命不延,遘此颠沛。(《文选·袁宏三国名臣赞》注) ◇赵历碑 加以思谋深长,达于从政。(《文选·潘岳马督诔》注) ◇何休碑 孝友尽于闺庭。(《文选·王仲宝褚渊碑文》注) 辞述川流,文章云浮。(同上) ◇贞定直父碑 其接,友也,审辨真伪,明于知人,度始终而后交,情不疏而貌亲。(《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九。案:贞定真父即邕父棱也。见《邕传》及注引邕祖携碑。) ◇郡掾吏张玄祠堂碑 掾讳玄,字伯雅,河南偃师人也。其先张仲者,实以孝友为名,左右周室。大汉初兴,张苍为丞相,封北平侯,其后自河内迁于兹士,世为显姓。掾天姿恭恪,宣慈惠和,允恭博敏,恻隐仁恕,正身履道,以协闺庭,损用节财,以瞻疏族,动中规矩,言合典式,不知名彰,不饰行著,可谓仁粹淑贞自然之素者已。论者嘉之,州郡礼招,署致掾史,沈静寡欲,不求荣禄,是以丰于天爵,薄于人位。某月日遭疾而卒。掾孙翻,以贞固之质,受过庭之训,获执戟出宰相邑,迁太守,得大夫之禄,奉蒸当之祠,寻原祚之所由,而至于此。先考积善之馀庆,阴德之阳报,乃于是立祠堂,假碑勒铭,式明令德,以示乎后。词曰: 於惟我考,允迪懿德。治信斯顺,其仪不忒,仁惠周洽。行惟模则。笃垂馀庆,贻此燕翼,邈矣遗孙,用怀多福。刊名金石,流于罔极。(本集。案本集有《刘镇南碑》,当是魏人作,今删。) ◇太傅安乐侯胡公夫人灵表 夫人编县旧族,章氏之长子也,字曰显章。令仪小心,秉操塞渊,仁孝婉顺,率礼无遗,体季兰之姿,蹈思齐之迹,永初三年,年十有五,爰初来嫁,诞成家道,仰奉慈姑,竭欢致敬,俯诲膝下,化导周悉,至德修于几微,徽音畅于神明,故能参妊以之功,兼生人之乐,朝春路寝,赞桑蚕宫,光宠有祭,祭服有充,前后奉斯礼者三十馀载。夫人生五男,长曰整伯齐,次日亿叔к,次日宁稚威,次曰硕季睿。伯仲各未加冠,遭厉气同时夭折。叔让郡孝廉,及季更历州宁举茂才、叶令、京令、为议郎,季以高第为侍御史、谏议大夫、侍中、虎贲中郎将、陈留太守,皆早即世。夫人哀悼劬,由是被疾。遭太夫人忧笃,年七十七,建宁三年薨。夫人之存也,契阔中馈,婉恋供养,依生奉仁,绍述雅意。其闰月,于太夫人,窀穸于兹地。魂而有灵,钦明定省,神心欣焉,其实宁之。元女金盈,追慕永思,よ怛罔极,遂及斯表,镌著坚珉。颂曰: 悲母氏之不永兮,怀殷恤以摧伤。惟子道之无穷,惜闻诲之未央。庶黄考以期颐,胡委我以夙丧。忧心怛以激切,亦割肝以绝肠。昔先圣之遗辞,言仁者。其寿长,嗟母氏之忧患,体恺悌以慈良。失延年之报祜,独何歧乎穹苍。日月忽以将暮,抱长结以含愁。寻修念于在昔。原疾病之所由,遭元子之弱夭,心伤悴以自忧。暨叔季之殒终,哀情结以弥绸。皇姑没而中感,遂大渐兮连流。疾焰焰而日遘,气微微以长浮。销精魂以遐翔,曾不可乎援留。尔乃顺旨于冥冥,继存意于不违。爰灵于皇姑,尚魂魄之有依。潜幽室之黯漠,惜昭明之景辉。一往超以未及,倾阻邈其弥迟。顾新庙以累欷,伏几筵而增悲。嗟既逝之益远,眇悠悠而不追。(本集) ◇交趾都尉胡府君夫人黄氏神诰 夫人江陵黄氏之季女,字曰列嬴。其先出自伯翳,别封于黄,以国氏焉。高祖父汝南太守,曾祖父延城大尹,祖父番禺令。父以主薄,尝证太守,事奉明君,以立臣节,汉南之士,以为美谈。初,都尉君娶于故豫州刺史即黄君之姊,生太傅安乐侯广及卷令康而卒,继室以夫人。二孤童纪未龀,育于夫人。夫人怀圣善之姿,韬慈母之仁,抚育二孤,导以义方,思齐先姑,神罔时恫,致能迄用有成,诞膺繁祉。广历五卿七公再封之禄,康亦由孝廉宰牧二城,九鼎之义,夫人是享。爰暨稚孙,更仕三宫,或典百里,或作虎臣,银艾貂蝉,近侍显尊,受兹介福,于我夫人。自都尉任于京师,及广兄弟式叙汉朝,夫人居京师六十有馀载。其乘辂执贽朝皇后,采柔桑于蚕宫,手三盆于兰馆者,盖三十年。上有帝室龙光之休,下有堂宇斤斤之祚,心耽其荣,体安其玄,远图长虑,用遗旧居,欲留此焉。康宁之时,亟以为言。夫人年九十一,建宁二年薨于太傅府。是月辛酉,公之季子陈留太守硕,卒于洛阳左池里舍。公衔哀悼,祗慎其属,遵奉遗意,不敢失堕。乃俾元孙显,咨度群儒,以考其衷,佥曰:帝舜没于苍梧,殡于虞郊,二妃薨于江湘,不即兆于九疑。延陵季子实惟吴人,长子道终,卜葬嬴博。夫遭时而制,不远迁徙,魂气所之,不系丘垅,帝舜以之,神罔时怨,季札以之,仲尼嘉焉。鉴帝籍之高论,综精灵之幽情,稽先人之遐迹,顺母氏之所宁,兹事体通而义同,允不可替。于是公乃为辞,昭告先考,然后卜定宅兆,鳖筮袭从,遂营窀穸之事,举封树之礼。十月既望,粤翌日己酉,葬我夫人黄氏及陈留太守硕于此高原,雒阳东界,关亭之阿。天子使中常侍谒者李纳吊,且送葬,赙钱二十万,布二百匹,再以中牢祀。群后毕会,荣哀孔备。于时济阳故吏旧民中常侍勾阳干肃等二十三人,思应慕化,推本议铭,著斯碑石,俾诸昆裔瞻仰,以知礼之用。是为神诰,乃申颂曰: 於穆夫人,家邦之媛。在嬴氏,黄国氏建。致于近祖汉。亦降于汉,天祚明德,福祚流衍。既作母仪,履信思顺。登寿耄耋,用永蕃娈。□□□□,子孙以仁。追稽先典,厝兹洛滨,齐迹湘灵,配名古人。休矣耀光,千亿斯年。(本集) ◇议郎胡公夫人哀赞 议郎夫人赵氏,字曰永姜,允有令德,秉心塞渊,舒详闲雅,仪节孔备,女师四典,窈窕德象,罔不习孰,以供妇道。议郎早世,检诲幼孤,义方以导其性,中禁以闲其情。孤颢俭节,用免咎悔。少辟侍中,袭先公之爵,以议郎出为济阴太守。是时夫人寝疾未薨,而国家方有荥阳寇贼,震惊帝师,简选州辟,授任进卫,不得辞王命,亲医药。夫人乃自矜,清禀气力,俯起若愈,以劝遣颢。到官月馀,所疾暴盛,春秋五十八,中平四年薨干京师。颢有剖符之寄,逼于国典,疾笃不得顾亲,增感气绝,不能自存,慎终之事,阙焉永废。虽不毁以随没,亦困悴而伤怀,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号跳告哀,以乞骸骨。逾年然后获听。追惟考君存时之命,迎棺旧土,同穴此城。孤心摧割,靡所底念,仰瞻二亲,或有神诰灵表之文,敢曰亮ウ,叙我忧痛,作哀赞,书之于碑。 愍于小子,夙罹孔艰。严考殒没,我在龆年。母氏鞠育,载矜载怜,殷斯勤斯,慈爱备存。匪惟骄之,范我轨度。教诲严肃,昭示好恶。俾我克类,畏威忌怒,用免咎悔,践继先祖,即爵其土,二将是临,与帝剖符。守于济阴。夫人寝疾,荣此宠休。疾用欢痊,翊日斯瘳。将征将迈,从养陶丘。景命祖逝,不愍少留。疾大渐以危亟兮,精微微而浸衰。逼王职于宪典兮,子孙忽以替违。目不临此气绝兮,手不亲夫含饭。陈衣衾而不省兮,合绠棺而不见。昔予考之即世兮,安宅兆于旧邦。依存意以奉亡兮,迁灵柩而同来。考妣痛以惨兮离乖,神柩集而移兮增哀。黄垆密而无间兮,出入阒其无门。舁柩在兹兮,不知魂景之所存。悼孤衷之不遂兮,思情忄以伤肝。幽情沦于后坤兮,精哀达于昊乾。(本集) ◇济北相崔君夫人诔 维延熹四年,故济北相夫人卒。呜呼哀哉,世丧母仪,宗殒宪师,哀哀孝子,靡所瞻依。凡百赴吊,至亡增悲,投涕欷,共叙赫姿。乃作诔口: 清和有铄,时维哲母。仪令色,爰以资始。塞渊其心,淑慎其止。于母斯勤,在子斯敏。仰览篇籍,俯厘丝。多材多艺,于何不有?休誉邈焉,允女之英。乃及崔君,惟德是行。其德伊何?实明实粹。虔恭事机,契阔中馈。敦此婉顺疾彼攸遂。思齐徽音,晨兴夜寝。穆穆其猷,莫之与二。天祚明德,底之方彀,於赫崔君,膺兹祉禄。夫人有胤,翼此清淑。仁风温润,义惠优渥。推恩中外,施浃疏族。食不兼膳,服膛织彀。以俭为荣,以奢为辱。堂堂其胤,惟世之良。于其令母,受兹义方。训以柔和,董以严刚。怒不伤爱,喜不乱度。终然允臧。是用登,享其宠光。虽则崇盛,犹匪宁息。同其妇子,茂师其职。服贵无荒,尊不舍力。密勿不忘,惟德之极。昔在共姜,陪臣之母。劳兼纺绩,仲尼是纪。矧兹夫人,帝室命妇。犹日孜孜,复礼克己。人亦有言,仁者寿长。宜登永年,黄无疆。昊天不吊,降此残殃。寝疾弥留,粹爽悴伤。惨怛孝子,惴惴其惶。靡神不举,无药不将。呜呼哀哉!于是孝子长号,气绝复苏。号呼告哀,不知其辜。昊天上帝,忍吊遗孤。寻想游灵,焉识所徂。呜呼哀哉!既殡神柩。薄言于归。冢宰丧仪,循礼无遗。切切丧主,瘠羸衰哀。情兮长慕,涕兮无。行旅挥涕,千里于咨。乃谋卜筮,言考其良。逝彼兆域,于时翳藏。冥冥窀穸,无时有阳。灯烛既灭,马道纳光。形影不见,定省何望?嗟其哀矣,不可弥忘。日月代序,古皆有丧。由斯夫人,荣烈有章。配彼哲彦,既隆且昌。顾影赫奕,馈供孔将。惟以慰怀,庶无永伤。呜呼哀哉!(本集) ◇告迁都祝嘏辞 嗣曾孙皇帝某,敢昭告于皇祖高皇帝,各以后配。昔命京师都于长安,国享十有一世,历年二百一十载。遭王莽之乱,宗庙隳坏。世祖复帝祚,迁都洛阳,以服中土,享一十一世,历年一百六十五载。子末小子,遭家不造,早统洪业,奉嗣无疆。关东民吏,敢行称乱,总连州县,拥兵聚众,以图叛逆。震惊王师,命将征服。股肱大臣,推皇天之命,以已行之事,迁都旧京。昔周德缺而师干作,应运变通,自古有之。于是乃以三月丁亥,来自积雒。越三日丁巳,至于长安。敕躬不慎,寝疾旬日,赖祖宗之灵,以获有瘳。吉旦斋宿,敢用洁牲一元大武,柔毛刚鬣,商祭明视,香合嘉蔬香萁,咸鹾丰本,明粢醴酒,用告迁来。尚飨!(本集) ◇九祝辞 高皇帝使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尔嗣曾孙皇帝。使尔受禄于天,宜此旧都,万国和同,兆民康,眉寿万年。子子孙孙,永守民庶,勿替引之。(本集) ◇祝祖文 元正令子,时惟嘉良乾坤交泰,太簇运阳乃祀祖灵,以祈福祥。(《书钞》一百五十五,《艺文类聚》五,《百帖》) ◇祖饯祝 令岁淑月,日吉时良。爽应孔嘉,君当迁行。神龟吉兆,林气煌煌。著卦利贞,天见三光。鸾鸣雍雍,四牡彭彭。君既升与,道路开张。风伯雨师,洒道中央。阳遂求福,蚩尤辟兵。仓龙夹谷彀,白虎扶行。朱雀道引,玄武作侣。勾陈居中,厌伏四方。往临邦国,长乐无疆。(《御览》七百三十六) ◇祓禊文 洋洋暮春,厥日除巳。尊卑烟骛,惟女与士。自求多福,在洛之。(《书钞》一百五十四,又一百五十五,《文选·闲居赋》注,又《石阙铭》注,《初学记》三) ◇吊屈原文 迥口世而遥吊,托白水而腾文。(《书钞》一百二) 宁轩翥,鸾凤挫翮。啄碎琬琰,宝其瓴《瓦》。皇车奔而失辖,执辔忽而不顾。卒坏覆而不振,顾抱石其何补。(《艺文类聚》四十) ◇题曹娥碑后 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后汉·列女曹娥传》「元嘉元年,县长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为立碑焉,」注引《会稽典录》:度尚弟子邯郸淳,字子礼,弱冠有异才,作《曹娥碑》,操笔而成,元所点定。其后蔡邕又题八字。) 卷八十 ◎蔡邕(十二) ◇篆势 字画之始,因于鸟迹。苍颉循圣,作则制文。体有六篆,要妙入神。或象龟文,或比龙鳞。纡体放尾,长翅短身。颓若黍稷之垂颖,蕴若虫蛇之棼。扬波振激,鹰寺鸟震。延颈协翼,势似凌。或轻举内投,微本浓末,若经若连;似露缘丝,凝垂下端;从者如悬,衡者如编;杳杪邪趣,不方不圆;若行若飞,支支。远而望之,若鸿鹄群游,络绎迁延;迫而视之,端际际不可得见,指为不可胜原。研桑不能数其诘屈,离娄不能睹其隙间,般、亻垂揖让而辞巧,籀诵拱手而韬斡。处篇籍之首目,粲粲彬彬其可观。ゼ华艳于纨素,为学艺之范闲,嘉文德之弘蕴,懿作者之莫刊。思字体之俯仰,举大略而论旃。(本集,《晋书·衙恒传》,《艺文类聚》七十四,《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七百四十九。) ◇隶势 乌迹之变,乃惟佐隶。蠲彼繁文,崇此简易。厥用既弘,体象有度。奂若星陈,郁若云布。其大径寻,细不容发,随事从宜,靡有常制。或穹窿恢廓,或栉比针列,或砥平绳直,或蜿蜒缪戾。(案《衙恒传》作「胶戾」。)或长邪角趣,或规旋矩折。修短相副,异体同势。奋笔轻举,离而不绝。织波浓点,错落其间。若钟ね设张,庭燎飞烟。崭岩崔嵯,高下属连。似崇台重宇,增云冠山。远而望之,若飞龙在天;近而察之,心乱目眩。奇姿谲诞,不可胜原。研桑所不能计,宰赐所不能言。何草篆之足算,而斯文之未宣。岂体大之难睹,将秘奥之不传?聊伫思而详观,举大略而论旃。(本集。案此篇当是衙恒作,本集有之,姑不删。) ◇劝学篇 人无贵贱,道在者尊。(《文选·潘岳闲居赋》注。) 木以绳直,金以淬刚,必须砥砺,就其锋。(《御览》七百六十七。) 明球不莹,不发其光;实玉不琢,不成圭璋。(《御览》八百三。) 《鼠石》鼠五能,不成一技。(《易·晋·正义》)五技者:能飞不能上屋,能缘不能穷木,能泅不能渡渎,能走不能绝人,能藏不能覆身是也。(《尔雅·释兽·释文》引蔡伯喈《劝学篇》案:此《劝学篇》本注也。注盖即邕作。古人引书注多直言某书,或别言注,无定例。) 蚓无爪牙,软弱不便穿穴洞地,食尘饮泉。(《艺文类聚》六。)蟹有八足,加以二螯。(《世说新语·纰漏篇》注引蔡邕《劝学章》。案:篇又称章,犹《急就篇》称《急就章》也。《三仓》五十五章,章六十字。《急就》三十二章,章六十三字,。《劝学》若干章,章若干字,不可考也。又案:《世说》注云:「《大戴礼·劝学篇》,『蟹二螯八足,非蛇之穴无所寄托者,用心躁也。』」故蔡邕《劝学章》取义焉。王怀祖云:「蟹有八足,加以二螯,即蔡邕《劝学篇》文。」可均按:邕取「用心躁」一语以劝学,与上文「不成一技」同意。) 周之师氏,居虎门左。(《北史·刘芳传》) 储副君也。「(一切经音义二,大般涅经六引蔡邕《劝学》,又《九佛本行集经十二》引同。案:此亦本注。) 佣,卖力也。(《一切经音义六,妙法连华经二》引蔡邕《劝学》注) 瞻彼顽薄,执性不固。心游目荡,意与手互。(《御览》四百九十。) 上谷次仲,初变古形。(张怀《书断上》,《法书要录七》,《墨池编》一,又七。) 齐相杜度,姜守名篇。(《书断中》,《法书要录》八,《墨池编》七。) 扶风曹喜,建初称善。(《书断中》,《法书要录》八,黑池编一,又七。) ◇圣皇篇 程邈删古立隶文。《书断上》,《法书要录》七,《墨池编》七 ◇月令问答 问者曰:「子何为著《月令说》也?曰:「予幼读记,以为《月令》体大经问,(一本作「同」。)不宜与记书杂录并行,而记家记之,又略及前儒特为章句者,皆用其意传,非其本旨,又不知《月令》徵验。布在诸经,《周官》、《左传》皆实与《礼记》通。他议横生,纷纷久矣。光和元年,予被谤章,罹重罪,徙朔方,内有猃狁敌冲之衅,外有寇锋镝之艰,危险凛凛,死亡无日。过被学者闻,家就而考之,亦自有所觉寤,庶几颇得事情,而讫未有记著于文字也。惧颠蹶陨坠,无以示后,同于朽腐。窃诚思之,《书》有阴阳升降、天文历数、事物制度,可假以为本,敦辞托说,审求历象,其要者莫大于《月令》,故遂于忧怖之中,昼夜密勿,昧死成之。旁贯五经,参互群书,至及国家律令制度,遂定历数,尽天地三光之情。辞繁多而曼衍,非所谓理约而达也。道长日短,危殆冠兢惕,取其心尽而已,故不复加删省,盖所以探颐辨物,庶几多识前言往行之流也。苟使学者以为可览,则余死而不朽也。」 问者曰:「子说《月令》,多类《周官》、《左氏》。假无《周官》、《左氏传》,《月令》为无说乎?」曰:「夫根柢植则枝叶必相从也。《月令》与《周官》,并为时王政令之记,异文而同体。官名百职,皆《周官》解,《月令》甲子,沈子所谓似《春秋》也。若夫太昊,蓐收、句芒、祝融之属,《左传》造义立说,生名者同,是以用之。」 问者曰:「既用古文于历数,不用《三统》,用《四分》,何也?曰:「《月令》所用,参诸历象,非一家之事,传之于世,不晓学者,宜以当时所施行夫密近者。《三统》已疏阔废弛,故不用也。」 问者曰:「既不用《三统》,以惊蛰为孟春,中雨水为二月节,皆《三统》法也,独用之何?」曰:「《孟春月令》曰『蛰虫始震』,在正月也。中春始雨水,则雨水二月也。以其合,故用之。」 问者曰:「历云小暑,季夏节也,而今文见于五月,何也?」曰:「今不以历节言,据时始暑而记也。历于大雪、小雪、大寒、小寒皆去十五日,然则小者当去大暑十五日,不得及四十五日。不以节言,据时暑也。」问者曰:「《中春令》不用牺牲,以璧更皮币,不用牺牲,何也?」曰:「是月献羔,以太牢祀高。宗庙之祭以中月,安得用牺牲?祈者,求之祭也。著《令》者豫设水旱、疫疠当祷祈,用牺牲者,是用之助生养传,祈以币代牲,章亦因于高之事,乃造说曰:『更者,刻木代牲,如庙有桃梗。』此说自欺极矣。经典传记无刻木代牲之说,盖书有转误,三豕渡河之类也。」 问者曰:「《仲冬令》曰:『奄尹申宫令,谨门闾。』今曰门闱,何也?」曰:「阉尹者,内官也,主宫室。出入宫中之门曰闱,阉尹之职也。闾,里门,非阉尹所主,知当作闱也。」 问者曰:「《令》曰『七驺咸驾』,今曰六驺,何也?」曰:「本官职者,莫正于《周官》。《周官》天子马六种,六种别有驺,故知六驺。《左氏传」,『晋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无言七者,知六驺,《左氏传》,『晋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无言七者,知当为六也。」 问者曰:「《令》以中秋筑城郭,于经传为非其时。《诗》曰:『定之方中,作于楚宫,营室也。九月十月之交,西南方中,故传曰『小昏正而栽筑』,即营室也。昏正者,昏中也。栽筑者,栽木而始筑也。今文在前一月,不合于经传也。」(案:此条阙答语。) 问者曰:「子说三难,皆以日行为本。《古论》、《周官》、《礼记》说,以为但逐恶而已,独安所取之?」曰:「取之于《月令》而己。四时通等而夏无难文,由日行也。春行少阴,秋行少阳,冬行太阴,阴阳背使不于其类,故冬春难以助阳,秋难以达阴。至夏节太阳行太阴,自得其类,无所扶助,独不难取之于是也。」 问者曰:「反令每行一时转三旬,以应行三月政也。春行夏令,则雨水不时,谓孟夏也。草木旱枯,中夏也。国乃有恐,季夏也。今总合为一事,不分别施之于三月,何也?曰:「说者见其三旬,不得传注而为之说,有所滞碍,不得通矣。孟秋反令行冬令,则草木枯。后乃大水,败城郭。即分为三事,后乃大水在谁后也?城郭为独自坏,非水所为也。《季冬令》曰『行春令则胎夭多伤,民多蛊疾,命之曰逆。』即分为三事,行季冬令,为不感灾异,但命之曰逆也。知不得斩绝,分应一月也。其类皆如此。令之所述,略举其尤者也。」 问:『春食麦羊,夏食菽鸡,秋食麻犬,冬食黍豕之属,但以为时味之宜,不合之于五行。」《月令》服食器械之制,皆顺五行者也。说所食独不以五行,不已略乎?」曰:「盖亦思之矣。凡十二辰之禽,五时所食者,必家人所畜,丑牛、未羊、戌犬、酉鸡、亥豕而已。其馀龙、虎以下,非食也。春木王,木胜土,土王四季,四季之禽,牛属季夏,犬属季秋,故曰未羊可以为春食也。夏火王,火胜金,酉鸡可以为夏食也。季夏土王,土胜水,当食豕而食牛。土,五行之尊者;牛,五畜之大者。四时之性,无足以配土德者,故以牛为季夏食也。秋金王,金胜木,寅虎非可食者,犬豕而无角,虎属也,故以犬为秋食也。冬水王,水胜火,当食马,而礼不以马为牲,故以其类而食豕也。然则麦为木,菽为金,麻为火,黍为水,各配其牲为食也。虽有此说,而米监精粹,不合于《易》卦所为之禽,乃洪范传五事之畜,近似卜筮之术,故予略之,不以为章句。聊以应问,见有说而已。」 问:「记曰养三老五更,子独曰五叟;《周礼》曰八十一御妻,今日御妾,何也?」曰:「字误也。叟,长老之称也。其字与『更』相似书者转误,遂以为更。嫂字女旁,瘦娄从叟,今皆以为更矣。立字法者不以形声,何得以为字?」以嫂、瘦推之,知是『更』为『叟』也。妻者齐也,惟一适人称妻,其馀皆妾,位最下也。是以不得言妻云也。」(本集,《说郛》。案:《月令问答》、《明堂论》《月令篇名》等三篇,皆《月令章句》之文,其书久亡,明刻本入集,今从之。) ◇明堂论 明堂者,天子太庙,所以宗祀(《绩汉志》注补作「崇礼」俞汝成本同。)其祖,以配上帝者也。夏后氏曰世室,殷人曰重屋,周人曰明堂。东曰青阳,南曰明堂,西曰总章,北曰玄堂,中央曰太室。《易》曰:「离也者,明也,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乡明而治。」人君之位,莫正于此焉。故虽有五名,而主以明堂也。其正中皆曰太庙,谨承天顺时之令,昭令德宗祀之礼,明前功百辟之劳,起尊老敬长之义,显教幼诲稚之学,朝诸侯、选造士于其中,以明制度。生者乘其能而至,死者论其功而祭,故为大教之宫,而四学具焉,官司备焉。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万象翼之。政教之所由生,变化之所由来,明一统也。故言明堂,事之大,义之深也。取其宗祀之貌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貌则曰太庙;取其尊崇则曰太室。取其乡明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四面之周水圆如璧则曰辟雍,异名而同事,其实一也。《春秋》因鲁取宋之奸赂,则显之太庙,以明圣王建清庙明堂之义。经曰:「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传曰:「非礼也。君人者将昭德塞违,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昭其俭也。夫德,俭而有度,升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所以明大教也。以周清庙论之,鲁太庙皆明堂也。鲁祀周公于太庙明堂,犹周宗祀文王于清庙明堂也。《礼记·檀弓》曰::王斋于清庙明堂也。」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礼记《明堂位》曰:「太庙,天子曰明堂。」又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成王以周公有大勋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于太庙。以天子之礼,升歌清庙,下管象舞,所以异鲁于天下也。」取周清庙之歌歌于鲁太庙,明鲁之太庙犹周之清庙也,皆所以昭文王、周公之德以示子孙也。《易传·太初篇》曰:「天子旦入东学,昼入南学,暮入西学。太学在中央,(《续汉·祭祀志中》注补作「在中央曰太学。」)天子之所自学也。」《礼记·保傅篇》曰:「帝入东学,尚亲而贵仁。入西学,尚贤而贵德。入南学,尚齿而贵信,入北学,尚贵而尊爵,入太学,承师而问道。」与《易传》同。魏文侯《孝经传》曰:「太学者,中学明堂之位也。」《礼记·古大明堂之礼]曰:「膳夫于是相。礼日中出南闱,见九侯,反问于相;日侧出西闱,视五国之事;日入出北闱,视帝节猷。」《尔雅》曰:「宫中之门谓之闱。」王居明堂之礼,又别阴阳,向东南称门,西北称闱。(《续汉志》注补作「南门称门,西门称闱。」)故周官有门闱之学。师氏教以三德守王门,保氏教以六艺守王闱。然则师氏居东门、南门,保氏居西门、北门也。知掌教国子,与《易传》、《保传》王居明之礼参详发明,为学四焉。文王世子篇曰:凡大合乐,则遂养老,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序节,祭先圣先师焉,始之养也。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之位焉。言教学始之于养老,由东方岁始也。又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篇,皆于东序。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又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然而诏学皆在东序。东序,东之堂也,学者聚焉,故称诏太学。仲夏之月,令祀百辟卿士之有德于民者。《礼记太学志》曰:「礼,士大夫学于圣人、善人,祭于明堂,无其位者祭于太学。」《礼记·昭穆篇》曰:「祀先贤于西学,所以教诸侯之德也。」即所以显行国礼之处也。大学,明堂之东序也,皆在明堂辟雍之内。《月令》记曰:「明堂者,所以明天地,统万物。」明堂上通于天,象日辰,故下十二宫象日辰也。水环四周,言王者动作法天地,德广及四海,方此水也。《礼记·盛德篇》曰:「明堂九室,以茅盖屋,上圆下方,此水名曰辟雍。」《王制》曰:「天子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讽馘告。」《乐记》曰:「武王伐殷,俘馘于京太室。」《诗·鲁颂》云:「矫矫虎臣,在泮献馘。」京,镐京也。太室,辟雍之中明堂太室也。与诸侯泮宫,俱献馘焉,即《王制》所谓「以讯馘告」者也。《礼记》曰:「祀乎明堂,所以教诸侯之孝也。」《孝经》曰:「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绩汉志》注补有「无所不通」四字。俞攸成本亦有)《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言行孝者则曰明堂,行悌者则曰太学,故《孝经》合以为一义,而称镐京之诗以明之。凡此皆明堂、太室、辟雍、太学事通文合之义也。其制度之数,各有所依。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策也。屋圆屋径二百一十六尺,乾之策也。太庙明堂方三十六丈,通天屋径九丈,阴阳九六之变也。圆盖方载,六九之道也。八闼以象八卦,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宫以应十二辰。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四户牖乘九室之数也。户皆外设而不闭,示天下不藏也。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黄钟九九之宝也。二十八柱列于四方,亦七宿之象也。堂高三丈,以应三统。四乡五色者,象其行。外广二十四丈,应一岁二十四气。四周以水,象四海。王者之大礼也。(本集,《续汉·祭祀志》中注补引蔡邕《明堂论》,《说郛》。) ◇月令篇名 因天时,制人事,天子发号施令,祀神受职,每月异礼,故谓之《月令》。所以顺阴阳,奉四时,郊气物,行王政也。成法具备,各从时月,藏之明堂,所以示承祖考神明,明不敢泄渎之义,故以《明堂》冠《月令》充,以名其篇。自天地定位有其象,圣帝明君世有绍袭,盖以裁成大业,非一代之事也。《易》正月之卦曰泰,其经曰:「王用享于帝,吉。《孟春令》曰:「乃择元日,祈彀于上帝。」《颛顼历术》曰:「天元正月己巳朔旦立春,日月俱起于天庙营室五度。」月令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本集,「颛顼」以下多误,今从《续汉·律历志中》注补引改注补作蔡邕《命论》,当是《月令论》之误也。)《尧典》曰:「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令》曰:「乃命太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易》曰:「不利为寇,利用御寇。」《令》曰:「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书》曰:「岁二月,同律度量衡。」《中春令》曰:「日夜分,则同度量,钧衡石。」凡此皆合于大礼王政,其类不可尽称。《大传礼·夏小正传》曰:「阴阳生物之后,王事之次,则夏之《月令》也。「殷人无文,及周而备,文义所说,博衍深远,宜周公之所著也。官号职司,与《周官》合。《周书》七十二篇,而《月令》第五十三,古者诸侯朝正于天子,受《月令》以归,而藏诸庙中。天子藏之于明堂,每月告朔朝庙,出而行之。周室既衰,诸侯怠于礼。鲁文公废告朔而朝,仲尼讥之。经曰「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刺舍大礼而徇小仪,自是告朔遂阙,而徒用其羊。子贡非废其令而请去之。仲尼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庶明王复兴,君人者昭而明之,稽而用之,耳无逆听,令无逆政,所以臻乎大顺,阴阳和,年彀丰,太平洽,符瑞由此而至矣。秦相吕不韦著书,取《月令》为《纪号》,淮南王安亦取以为第四篇,改名曰《时则》,故偏见之徒,或云《月令》吕不韦作,或云淮南,皆非也。(本集,《说郛》) ◇蔡君书像颂(附) 文同三闾,孝齐参、骞。(□□□□□□□《蔡邕别传》:「东国宗敬邕,不言名,咸称蔡君。兖州陈留,并图画形像而颂之曰。」) 卷八十一 ◎陆康 康字季宁,吴郡吴人。少仕州郡。灵帝初,举茂才,除高成令。光和初,迁武陵太守,历桂阳、乐安二郡太守,以言事徵诣廷尉,免。召拜议郎,出为庐江太守。献帝初,加忠义将军,为袁术将孙策所攻。拒守二年,城陷。病卒,年七十。 ◇上疏谏铸铜人 臣闻先王治世,贵在爱民。省徭轻赋,以宁天下,除烦就约,以崇简易,故万姓从化,灵物应德。末世衰主,穷奢极侈,造作无端,兴制非一,劳割自下,以从苟欲,故黎民吁嗟,阴阳感动。陛下圣德承天,当隆盛化,而卒被诏书,亩敛田钱,铸作铜人,伏读惆怅,悼心失图。夫十一而税,周谓之彻。彻者,通也,言其法度可通万世而行也。故鲁宣税亩,而彖灾自生;哀公增赋,而孔子非之。岂有聚夺民物,以营无用之铜人;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傅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世何述焉?」陛下宜留神省察,改敝从善,以塞兆民怨恨之望。(《后汉·陆康传》。) ◇尚书令嚣 嚣等七人皆在灵帝初,其姓莫可考。梅鼎祚云:「刘嚣字重宁,长沙人,历太仆司空。」 ◇上言请条列立宋皇后礼仪 尚书令臣嚣、仆射臣鼎、尚书臣旭、臣乘、臣滂、臣谟、臣诣稽首言:「伏惟陛下履乾则坤,动合阴阳。群臣大小咸以长秋宫未定,遵旧依典,章表仍闻,历时乃听。令月吉日,以宋贵人为皇后,应期正位,群生兆庶莫不式舞。《易》称「受慈介祉」,《诗》云「干禄百福,子孙千亿」,万方幸甚。今吉日以定,臣请太傅、太尉、司徒、司空、太常条列礼仪正处上,群臣妾无得上寿,如故事。臣嚣、臣鼎、臣旭、臣乘、臣滂、臣谟、臣诣愚暗不达大义,诚惶诚恐,顿首死罪,稽首再拜以闻。(《续汉·礼仪志中》注补引蔡质所记立宋皇后仪。) ◎谢弼 弼,字辅宣,东郡武阳人。灵帝初,举有道对策,除郎中,以言事出为广陵府丞,去官归。为宦党所陷,死狱中。 ◇上封事陈得失 臣闻和气应于有德,妖异生乎失政。上天告谴,则王者思其愆;政道或亏,则奸臣当其罚。夫蛇者,阴气所生;鳞者甲兵之符也。《鸿范传》曰:「厥极弱,时则有蛇龙之孽。」又荧惑守亢,裴回不去,法有近臣谋乱,发于左右。不知陛下所与从容帷幄之内,亲信者为谁。宜急斥黜,以消天戒。臣又闻「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宫闼,援立圣明,《书》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窦氏之诛,岂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宫,愁感天心,如有雾露之疾,陛下当何面目以见天下?昔周襄王不能敬事其母,戎狄遂至交侵。孝和皇帝不绝窦后之恩,前世以为美谈。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今以桓帝为父,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哉?《援神契》曰:「天子行孝,四夷和平。」方今边境日蹙,兵革蜂起,自非孝道,何以济之!愿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凯风》慰母之念。臣又闻爵赏之设,必酬庸勋,开国承家,小人忽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啊母宠私,乃享大封,大风雨雹,亦由于兹。又故太傅陈藩,辅相陛下,勤身王室,夙夜匪懈,而见陷群邪,一旦诛灭。其为酷滥,骇动天下,门生故吏,并离徙锢。蕃身已往,人百何赎!宜还其家属,解除禁网。夫台宰重器,国命所继。今之四公,唯司空刘宠断断首善,余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饣束之凶。可因灾异,并皆罢黜。徵故司空王畅,长乐少府李膺,并居政事,庶灾变可消,国祚惟永。臣山薮顽暗,未达国典。策曰「无有所隐」,敢不尽愚,用忘讳忌。伏惟陛下裁其诛罚。(《后汉·谢弼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三,语次不同。) ◎何进 进,字遂高,南阳宛人,灵思何皇后之兄。家本屠者。徵拜郎中,再迁虎贲中郎将,出为颍川太守。光和中,徵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中平初,为大将军,封慎侯。少帝即位,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以谋诛宦官事泄,遇害于嘉德殿。 ◇荐董扶表 资游、夏之德,述孔氏之风,内怀焦、董消复之术。方今并凉骚扰,西戎蠢叛,宜敕公车特诏,待以异礼,谘谋奇策。(《蜀志·刘焉传》注引《益部耆旧传》。) ◇请释王允疏 夫内视反听,则忠臣竭诚;宽贤矜能,则义士万节。是以孝文纳冯唐之说,晋悼宥魏绛之罪。允以特选受命,诛逆抚顺,曾未期月,州境澄清。方欲列其庸勋,请加爵赏,而以奉事不当,当肆大戮。责轻罚重,有亏众望。臣等备位宰相,不敢寝默。诚以允宜蒙三槐之听,以昭忠贞之心。(《后汉·王允传》。) ◇奏迁董后 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等交通州郡,辜较在所珍宝货赂,悉入西省。蕃后故事不得留京师,与服有章,膳羞有品。请永乐后迁宫本国。(《后汉·董后纪》。) ◎仇靖 靖,字汉德,武都下辨人。为郡从史。 ◇析里桥甫阝阁颂 惟斯析里,汉之右。溪源漂疾,横柱于道。涉秋霖漉,盆溢滔涌,涛波滂沛,激扬绝道。汉水逆让,稽滞商旅,路当二州,经用衤沮。沮县士民,或给州府,休谒往还,恒失日晷。行理咨嗟,郡县所苦。斯既然,甫阝阁尤甚。缘崖凿石,处隐定柱。临深长渊,三百馀丈。接木上连,号为万柱。过者栗栗,载乘为下。车迎布,岁数千两。遭遇ㄨ纳,人物俱隋。沈没洪渊,酷烈为祸。自古迄今,莫不创楚。于是太守汉阳阿阳李君讳翕字伯都,以建宁三年三月辛巳(《隶释》作「二月」,审视碑本是「三」字。三月乙卯朔,辛巳艹七日也。)到官,思惟惠利,有以绥济。闻此为难,其日久矣。嘉念高帝之开石门,元功不朽,乃俾衡官掾下辨仇审,改解危殆,即便求隐,析里大桥,于今乃造。校致攻坚,□□工巧。虽昔鲁班,亦莫似象。又散关之崭漯,从朝阳之平燥。减西□□高阁,就安宁之石道。禹导江河,以靖四海。经记厥绩,艾康万里。臣□□□勒石示后,乃作颂曰: □□□□,降慈惠君。克明俊德,允武允文。躬俭尚约,化流若神。爱氓如子,□□平均。精通皓穹,三纳苻银。所厥垂动,香风有邻。仍致瑞应,丰稔□□。□□□乐,行人夷欣。慕君靡已,乃咏新诗。 □□□□兮,巛竞之,高山崔隗兮,水流荡荡,地既脊确兮,与寇为邻。□□□□□□以析分,或失绪业兮,至于困贫,危危累孵兮,圣朝闵怜髦艾究□兮,幼□□□□□救倾兮,全育孑遗,勉劳日稷兮,惟惠勤勤,黄邵、朱袭兮,盖不□□□□充赢兮,百姓欢欣,佥曰太平兮,文翁复存。 建宁五年四月十八日,癸(下缺)时衡官□□□仇审字孔信。从史位(下辨仇靖字)汉德为此颂。故吏下辨(仇绋字)子长书此云云。石师南□□□□威明(碑拓本,《隶释》四。案:拓本及《隶释》「下辨仇靖」四字皆泐缺,余得《西狭颂》全拓本对校之,此四字可据补也。《西狭颂》云,「从史位下辨仇靖字汉德」,《隶释》所载颂末少一百四十三字,非全本。又案:「天下碑录》云,《析里桥甫阝阁颂》,仇子良书,名绋。今亦据以补缺。皆旁注以别之。) ◇黾池五瑞画像 白鹿黄龙甘露降承露嘉禾木连理 君昔在黾池,修崤之道,德治精通,致黄龙、白鹿之瑞,故图画其像。□□□□□(碑拓本,《隶释》四。案:此刻于《甫阝阁颂》之前。) ◎卢慎 慎,涿郡涿人,为尚书。(见《元和姓纂》) ◇卢公范 凡八月旦,上承露盘赤松子柏上露。为囊,以膏面皮。古人用点炙枝,以梨子为之。反银盏中,有朱砂,银枝子也。(本注:卢公范者,卢慎家之法也。《御览》二十五。) 凡腊日,上藻豆袋头膏面脂口脂。(《御览》三十三) ◎卢植 植,字子干,涿郡涿人。建宁中,徵博士。熹平中拜九江太守,病去。寻拜庐江太守,征为议郎,迁尚书。中平初,拜北中郎将,击黄巾有功。为小黄门左丰所诬,槛车徵。事白,复为尚书。董卓废立,以抗议免归,隐上谷。袁绍据冀州,请为军师。初平三年卒。有《礼记解诂》二十卷,集二卷。 ◇始立太学石经上书 臣少从通儒故南郡太守马融受古学,颇知今之《礼记》特多回冗。臣前以《周礼》诸经,发起秕谬,敢率愚浅,为之解诂,而家乏,无力供缮写上。愿得将能书生二人,共诣东观,就官财粮,专心研粮,合《尚书》章句,考《礼记》失得,庶裁定圣典,刊正碑文。古文科斗,近于为实,而厌抑流俗,降在小学。中兴以来通儒达士班固、贾逵、郑兴父子并敦悦之。今《毛诗》、《左氏》、《周礼》各有傅记,其与《春秋》,共相表裹,宜置博士,为立学官,以助后来,以广圣意。(《后汉·庐值传》) ◇日食上封事 臣闻《五行传》曰:「晦而月见谓之,王侯其舒。」此谓君政舒缓,故日食晦也。《春秋传》曰:「天子避位移时。」言其相掩不过移时。而闲者日食自巳过午,既食之后,云雾ㄙ暧,比年地震,彗孛互见。臣闻汉以火德,化当宽明。近色信谗,忌之甚者,如火畏水故也。案今年之变,皆阳失阴侵,消御灾凶,宜有其道。谨略陈八事:一曰用良,二曰原禁,三曰御疠,四曰备寇,五曰修礼,六曰遵尧,七曰御下,八曰散利。用良者,宜使州郡核举贤良,随方委用,责求选举。原禁者,凡诸党锢,多非其罪,可加赦恕,申宥回枉。御疠者,宋后家属,并以无辜委骸横尸,不得收葬,疫疠之来,皆由于此。宜敕收拾,以安游魂。备寇者,侯王之家,赋税减削,愁穷思乱,必致非常,宜使给足,以防未然。修礼者,应徵有道之人,若郑玄之徒,陈明《洪范》,攘服灾咎。遵尧者,今郡守刺史二月数迁,宜依黜陟,以章能否,纵不九载,可满三岁。御下者,表谒希爵,一宜禁塞,迁举之事,责成主者。散利者,天子之体,理无私积,宜弘大务,蠲略细微。(《后汉·卢植传》,又《续汉·五行志六》注引《续汉》本传:「植上书,丙子蚀自巳过午」云云,今此少「丙子」二字。) ◇奏事 王后无子,择立长亲,年均以德,德均决之以卜筮,所以承先祖也。(《初学记》十。案:《后汉》·本传,献书规窦武,亦有此,小异。) 后妃者,所以郊天祭地,祗奉祖宗,外以肃恭明神,内以帅正九嫔。理阴德者,犹夭在之有地,阳之有阴。(《初学记》十。) 丘明之《传》,本末《春秋》,博物尽变,囊括古今,苞裹人事。(《书钞》原本九十五。) ◇献书规窦武 植闻嫠有不恤纬之事,漆室有倚楹之戚,忧深思远,君子之情。夫士立争友,义贵切磋。《书》陈「谋及庶人」,《诗》咏「询于刍荛」。植诵先王之书久矣,敢爱其瞽言哉!今足下之于汉朝,犹旦、之在周室,建立圣主,四海有系。论者以为吾子之功,于斯为重。天下聚目而视,攒耳而听,谓准之前事,将有景风之祚。寻《春秋》之义,王后无嗣,择立亲长,年均以德,德均则决之卜筮。今同宗相后,披图案牒,以次建之,何勋之有?岂横叨天功以为己力乎!宜辞大赏,以全身名。又比世祚不竞,仍外求嗣,可谓危矣。而四方未宁,盗贼伺隙,恒岳、勃碣,特多奸盗,将有楚人胁比,尹氏立朝之变。宜依古礼,置诸子之官,徵王侯爱子,宗室贤才,外崇训道之义,内息贪利之心,简其良能,随用爵之,强干弱枝之道也。(《后汉·植传》) ◇郦文胜诔 自龀末成童,著书十馀箱,文体思奥,烂有文章,箴缕百家。(《书钞》原本九十九。) ◎孙坚 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建宁末,府召署假尉。熹平中,历盐渎、盱眙、下邳丞。中平初,中郎将朱俊讨黄巾,请为佐军司马,以功拜别部司马。寻为张温司空参军,迁议郎,拜长沙太守,以功封乌程侯。义兵起,袁术表假中郎将,又表行破将军,领豫州刺史。初平三年,为术击刘表,战死。权称尊号,追谥曰武烈皇帝,庙号始祖。(案:孙策造吴,当编入《三国文》,孙坚当列前代。梁宣帝父统,情文帝父忠,从此例。) ◇到长沙敕史 谨遇良善,治官曹文书必循治,以盗贼付太守。(《吴志·孙坚传》注引《魏书》) ◎夏育 育,熹平中为北地太守,迁护乌桓校尉。 ◇上言讨鲜卑 鲜卑仍犯塞,(《后汉》·作「寇边」,《蔡邕集》作「仍犯诸郡」。)百姓怨苦,自春已来,三十馀发。请徵幽州诸郡兵出塞讨之,一冬二春,必能禽灭。(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后汉·乌桓传》,《蔡邕集》《通典》一百九十六。) ◇请收张让表 张让等忄舀慢天常,擅操王命,父子兄弟并据州郡,一书出门,高获千金,下数百万膏腴美田,皆属让等。使变气上蒸,妖贼蜂起。(《后汉·董卓传》注引《典略》。) ◎冯光 光,熹平中为五官郎中。 ◇上言历元不宜用庚申 历元不正,故妖民叛寇益州,盗贼相续为害。历用甲寅为元而用庚申,图纬无以庚申为元者。近秦所用代周之元。太史治历郎中郭香、刘固意造妄说,乞本庚申元经纬明文,受虚欺重诛。(《续汉·律历志中》「熹平四年,五官郎中冯光、沛相上计掾陈晃言」。) ◎陈耽 耽字汉公,东海人,熹平中为太常,代段为太尉,免复为太常代杨赐为司空。光和初,免。复为太常,代杨赐为司徒。 ◇平议冯恂宗诚历术 侍中韩说、博士蔡较、谷城门侯刘洪、右郎中陈调于太常府,覆校注记平议。难问。恂、诚各对。恂术以五千六百四十日(案:「日」当作「月」。)有九百六十一食为法,而除成分,空加县法,推建武以来,俱得三百二十七食,其十五食错。案其官素注,天见食九十八,与两术相应,其错辟二千一百。诚术以百三十五月二十三食为法,乖除成月,从建康以上减四十一,建康以来,灭三十五,以其俱不食。恂术改易旧法,诚术中复减损,论其长短,无以相逾。各引书纬自证,文无义要,取追天而已。夫日月之术,日循黄道,月从九道。以赤道仪,日冬至去极俱一百一十五度。其入宿也,赤道在斗二十一,而黄道在斗十九。两仪相参,日月之行,曲直有差,以生进退。故月行井、牛,十四度以上,其在角、娄,十二度以上皆不应率不行。以是言之,则术不差不改,不验不用。天道精微,度数难定,术法多端,历纪非一,未验无以知其是,未差无以知其失。失然后改之,是然后用之,此谓允执其中。今诚术未有差错之谬,恂术未有独中之异,以无验改未失,是以检将来为是者也。诚术百三十五月二十三食,其文在书籍,学者所修,施行已久,官守其业,经纬日月,厚而未愆,信于天文,述而不作。恂久在候部,详心善意,能揆仪度,定立术数,推前校往,亦与见食相应。然协历正纪,钦若昊天,宜率旧章,如甲辰、丙申诏书,以见食为比。今而施用诚术,弃放恂术,史官课之,后有效验,乃行其法,以审术数,以顺改易。(《续汉·律历志中》,「光和三年,太常就耽上选」云云。耽以说等议奏闻,诏书可。案:《广韵》就,又姓。引《后汉书》菟赖氏改为就氏。所称《后汉书》,必非《范书》。今考《后汉·灵帝纪》及袁宏《后汉纪》,是年太常乃陈耽,非就耽。《续汉志》之就耽,两存之,俟考。) ◎曹鸾 鸾,熹平中,为永昌太守,上书讼党人,槛车徵弃市。年九十。 ◇上书讼党人 夫党人者,或耆年渊德,或衣冠英贤,皆宜股肱王室,左右大猷者也。而久被禁锢,辱在泥涂。谋反大逆,尚蒙赦宥,党人何罪,独不开恕乎?所以灾异屡见,水旱荐臻,皆由于斯,宜加沛然,以副天心。(袁宏《后汉纪》二十四,「熹平五年」。) ◎卑整(「卑」又作「毕」。) 卑(又作「毕」)整,雁门人。建宁中,为太傅掾,迁议郎。 ◇上疏言冲帝母质帝母宜赐爵 孝冲皇帝母虞大家贤帝母陈夫人,皆诞育圣明,而未有谥号。今当以母氏序列于外戚。虽在薨殁,犹宜爵赠,况二母见存,而无宠荣者乎?即违母以子贵之义,又不可以示后世。(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又别见《后汉·虞美人传》,编入宦官赵文。) ◎陈雅 雅,字伯台,成固人。灵帝时,为谏大夫,上疏不纳,出为巴郡太守。 ◇上疏论宦官 昔孝和帝与中常侍郑众谋诛大将军窦宪,由是宦官秉权。安帝幼冲,和熹太后兄大将军邓陟辅政,太后适崩,中常侍江京等杀陟,安帝登遐,黄门孙程又杀车骑将军阎显。孝桓帝又与中常侍单超等共诛大将军梁冀。陛下即阼,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尚书令尹勋等欲诛宦官,绝其奸擅,尽忠王室,建万世策,机事不密,为中常侍朱等所杀。此即陛下所见。今宦官强盛,威倾人主,天下钳口,莫敢言者。海内怨望,妖孽并作,四方兵起,万姓辛苦,陛下尚可以安,奈后嗣何?(《华阳国志》十下《汉中士女》) ◎傅燮 燮字幼起,改字南容,北地灵州人。灵帝时,再举孝廉,后为护军司马,从皇甫嵩讨黄巾,有功不封,迁安定都尉,以疾免。复拜议郎,出为汉阳太守。中平四年,战没,谥壮节侯。 ◇上疏请诛中官 臣闻天下之,不由于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乱于六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辞伐罪,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足为庙堂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弥增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弄权,忠臣不进。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其长虚伪。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谗佞放殆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息。臣闻忠臣之事君,犹孝子之事父也。子之事父,焉得不尽其情?使臣身被铁铽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国之福也。(《后汉·傅变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四,有小异。) ◇议弃凉州对 昔冒顿至逆也,樊哙为上将,云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愤激奋励,未失臣节也不顾计之当与不当耳。季布犹廷斥曰:「哙可斩,前朝是之。今凉州,天下之冲要,国家之蕃卫也。尧、舜时,《禹贡》载之,殷周之世,列为侯伯。高祖平海内,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之右臂。今牧御者失理,使一州叛逆,海内为之骚动,陛下卧不安寝。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缉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瞄,得居此地,为害数世,今以劲士坚甲利兵,奸雄因之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且无凉州,则三辅危。三辅危,则京师薄矣。若烈不如忧之,是极蔽也;知而欲弃,是不忠也。二者择而处之,烈必有之。(袁宏《后汉纪》》二十五,边章、韩约寇三辅,司徒崔烈欲弃凉州。议郎傅变进曰:「斩司徒,天下乃安。」有诏问本意,变对。又见《后汉·傅变传》有删节。) ◇谏耿鄙 使君统政日浅,人未知教。孔子曰:「不教人战,是谓弃之。」今率不习之人,越大陇之阻,钭址举十危,而贼闻大军将至,必万人一心。边兵多勇,其锋难当,而新合之众,上下未和,万一内变,虽悔无及。不若息军养德,明赏必罚。贼得宽挺,必谓我怯,群恶争势,其离可必。然后率已教之人,讨已离之贼,其功可坐而待也。今不为万全之福,而就必危之祸,窥为使君不取。(《后汉·傅变传》变傅变为汉阳太守。中平四年,刺史耿鄙率六郡兵讨金城贼王国、韩遂等,变知鄙失众必败,谏。) ◎傅干 干字彦林,(魏志·武纪》注引《九州春秋作「彦材」)小字别成,变子,官扶风太守,终丞相仓曹属。 ◇肉刑议 盖礼乐所以导民,刑罚所以威之,是故君子忌礼,而小人畏刑。虽汤、武之隆,成、康之盛,不专用礼乐,亦陈肉刑之法,而「康哉」之歌兴,《清朝》之颂作。由此推之,肉刑之法,不当除也。经有墨,劓、荆、割之制,至于凿颠、抽胁、烹煮之刑,卫鞅所述为,非咎陶所造,以侯所述。据经按傅,肉刑不当除有五验,请言其理。荀卿论之备矣。太古质简,制事朴略,故耒耜未用于牛,而弧矢不加筋铁。智所暗也,不识事宜,以为圣人纯一之教,不如贤者支离之术,郑、卫可以易咸池,《激楚》可以陵《韶》《武》耶,斯不足复,难矣!(《艺文类聚》五十四) ◇与张叔威书 吾与足下,义结纟素,恩比同生。(《初学记》十八,又《御览》四百十作「执素」,疑是「纨素」之误。) ◇谏曹公南征 治天下之大具有二,文与武也。用武则先威,用文则先德,威德足以相济,而后王道备矣。往者天下大乱,上下失序,明公用武攘之,十平其九,今未承王命者,吴与蜀也。吴有长江之险,蜀有崇山之阻,难以威服,易以德怀。愚以为可且按甲寝兵,息军养士,分土定封,论功行赏。若此则内外之心固,有功者劝,而天下知制矣。然后渐兴学校,以导其善性,而长其义节。公神武震于四海,若修文以济之,则普天之下,无思不服矣。今举十万之众,顿之长江之滨,若贼负固深藏,则士马不能逞其能,奇变无所用其权,则大威有屈,而敌心未能服矣。唯明公思虞舜舞干戚之义,全威养德,以道制胜。(《魏志·武帝纪》,「建安十九年,公征孙权」。注引《九州春秋》,「参军傅干谏」,「公不听,军遂无功」。) 昔在唐虞之禅,列于帝典。殷、周之代,叙于《诗》、《书》。天之历数,昭焉著明。周笃后稷、公刘,积行仁,至乎文、武,遂成王业。虽五德殊运,或禅或征,其变化应天,与时消息,其道一也。故虽有威力,非天命不授,虽有运命,非功烈不章。我高祖袭唐之统,受命龙兴,讨秦灭项,光有万国。世祖攘乱,奄复帝宇,人鬼协谋,徵祥焕然。皆顺乎天而应乎人也。然而帝王之起,必有天命瑞应自然之符,明统显祚丰懿之业,加以茂德成功贤智之助,而后君临兆民,为神民所保,永世所尊崇。未见运叙无纪次,勋泽不加于民,而可力争ダ觎神器者也。豪杰见二祖无尺地之阶,为专智力,乘衅而起,不知在祚圣哲,帝王自有真也。哀哉非徒,暗于将来,又不考之于既往矣。自开辟以来,奸雄妄动,不识天命,勇如蚩尤,强如共工,威如夷羿,皆从分横裂,为天下戒,又况浅智小才,勇不足畏,强不足惮,未有成资,而敢失顺,视不轨之事也哉!夫行潦之流,不致江海之深,丘垤之资,不成太山之高,鱼鳖之类,不希而龙之轨,一官之守,不经天人之变。当王莽之末,英雄四起,而邓禹、耿,识世祖之福祚,赢粮间行,进其策谋,遂荷胥附之任,享佐命之宠。张玄慕苏秦、蒯通之业,周旋嚣、述,西说窦融,言未及终,而梁统已诛之矣。禹、见命祚之兆,其福如彼。张玄蔽逆顺之理,其祸如此。审斯二事,趣舍之分明矣。且世祖之兴有四:一曰帝皇之正统,二曰形相多异表,三曰体文而知武,四曰履信而好士。加之以聪明独断,达于事机,发策如神应,视远如见近。偏旅首进,摧莽军百万之众,单师独征,平河北万里之功,识邓隆之将败,知刘兴之必死,然犹乾乾日昃,博采训咨。拔吴汉于小尹,擢马武于行伍,宠功臣以兼国之爵,显卓茂以非次之位。言语政事、文学之士,咸尽其材,致之宰相,权勇毕力于征伐,绅悉心于左右,此其所以成大业也。高祖方娠,有云龙之表,其始入秦,五星同轨,以旅于东井,在天之符也。世祖之徵符,其详可闻也。其初育则灵光鉴于室奥,嘉禾滋于邑壤,其望旧庐有火光之异,其渡呼沱有河合之应,西门君惠光识其讳,强华献符,于里同验,刘歆改名而陨其身,王长错卦而见吉兆,故王遵谓之天授,非人力也。览废兴之运会,观徵瑞之攸祚,审天应之萌兆,察人物之所附,念功成而道退,无非次而妄据。后之人诚能昭然远览,旷然深悟,收莽、述之暗惑,忠邓、驻虑,好谋而要成,临事而知惧,距张玄之邪说,思在三之明数,则福禄衍于无穷,奕世不失其通路矣。(《艺文类聚》十) ◇皇后箴 煌煌四星,著天垂曜。赫赫后妃,是则是效。舜纳二女,封扬茂教。正位于内,顽器辍暴。辛乱妲己,共则情悦。牝鸡乱晨,殷祀用绝。孝成宽柔,纵弛纪纲。王擅朝权,赵专椒房。巨猾是缘,窃弄神器。故祸不出所憎,常出所爱。是以在昔明后,日新其化。匪唯训外,亦训于内。(《艺文类聚》十五。「勇如」至「小才」二十七字原本脱,据《艺文类聚》补。「长」字原本作「祥」,据《艺文类聚》改。) 卷八十二 ◎张升 升,字彦真,陈留尉氏人,御史大夫汤八世孙。仁郡为纲纪,守外黄令,遇党锢诛。有集二卷。 ◇白鸠赋(并序) 陈留郡有白鸠出于郡界,太守命门下贼曹史张作《白鸠赋》曰:「厥名枭鸠,貌甚雍容。丹青绿目,耳象重重」。(《御览》九百二十一。) ◇与任彦贤书 缠绵恩好,庶蹈高纵。(《文选·潘岳西征赋》注,《寡妇赋》注,《陆机赠冯文熊诗》注,又《吊魏武帝文》注,「恩」作「惠」,「蹈」作「赋」)今将老弱,处于穷泽。渐渍汀泞,当何聊赖。(《文选·七命》注。) ◇友论(一作「反论」,一作「反论语」,皆误。) 嘘枯则冬荣,吹生则夏落。(《文选·魏都赋》注,《刘峻绝交谕》注。) 黄绮引身,严栖南岳。(《文选·稽康与山涛绝交书》注。) ◎郦炎 炎,字文胜,范阳人。灵帝时,州郡辟命皆不就。后风病。妻始产而惊死,妻家讼之,收系狱死,年二十八。有集二卷。 ◇对事 客问郦炎曰:「吴王曷不傅子而傅兄弟?四人傅者,将以致国乎季札,季扎不受。虽有僚立阖闾之弑,《春秋》犹以不受为义,不杀为仁。而桓谭以吴之篡弑灭亡,衅由季札,札不思上放周公之摄位,而下慕曹藏之谦让,名已细矣。《春秋》之趣,岂谓尔乎?」炎曰:「夫四王之轻命致国乎季子,谓其能流庆百世也。季子不受,内有篡杀之乱,外致灭亡之祸。虽知洁己之可为,不惟宗庙之绝祀,其痛矣!」问曰:「周制诸侯,父死子继。若札从先私志,受非所继,是浮行,岂节义之谓与?阖闾之欲国,盖缘札之雅意,故曰季子虽至,不吾废也。今如吾子之云,则君子可称乎:「炎曰:「光知季子仁而无权,故肆意焉。季子不能讨,是则《春秋》所讥。仁而不武,无能达也。子之云,《公羊》也。《公羊》不以父命辞王父命,以王父命辞父命;不以家事辞国政,以国政辞家事。卫辄拒父,犹谓之可,况以国治篡弑之子乎?祭仲行权,《公羊》嘉之,云君可以死易生,国可以存易亡。季子不然,犹可善乎?此盖《公羊》之失,非义之通者也。周公诛二叔,不为不仁,宋穆受兄国,不为不义。君子急病而让夷,故践明堂,朝诸侯,非荣其位,为时之急也。以季子之才,君国子民,行化四方,与夫句践,相去几何?若令向时见国危乱,慕周公急时之义,思先君致国之意,摄政持统,迈其威德,奚翅迁都,尚征上国,朝齐、宋、郑、鲁、卫执玉之君哉!孔子称可与立道,未可与权。权反经而善,圣之达节者也。季子守节之士,故非其量度乎?」问者因又谓炎曰:古者圣人封建诸侯,皆云百里,取象于雷。雷何取也,炎曰:「《易》震为雷,亦为诸侯。雷震惊百里。」曰:「何以知之?」炎曰:「以其数知之。夫阳动为九,其数卅六;阴静为八,其数卅二。震,一阳动,二阴静,(《御览》作「从」。)故曰百里。」闻者称善。(《古文苑》,又略见《御览》十三) ◇遗令书(四首) 维熹平六年冬十二月,乃裂裳书,白严考之神坐:炎荷天之罪,以致于死。名殁身弊。神而有知,炎之归觐,在日夕之间耳;若其无知,将何面目少见灵魂哉!其自即安,其自爱,臣去矣乱矣,永灭亡矣。白老母:无怀忧。怀忧何为?无增悲,增悲何施?寒必厚衣?无炎,谁为母厚衣,暑必轻服?无炎,谁为母轻服,弃炎无念,此常厚衣,不尤不怨,此常轻服矣。圣人达于死生贤,者力而慕之。炎之中心,私有所慕。每读《汉书》杨王孙裸葬,班固以为贤于秦始皇,意常壮之。然裸以见先人,若炎不为也。其布巾取覆头,布衣用蔽形,具棺取容身,凿地取容棺,若获罪于众耶?石椁速朽,蠲其罪哉?坚固不加。丧葬渎先君之兆域,必于瘠确之处而已。呼甘陵夫人共居也。 白兴让:考丧早葬,玄让之等元昆勉之。以老母相累戈,不可使老我曹也。加供养,谢嫂,以老母相托,若死者复知,必使其言不愧。 嗟哉!邈之遗孤,其名曰止,汝长自为之,宁咨尔止,汝未有所识。吾谓汝有所识,其先见汝耳。汝未有所闻,吾犹谓汝耳有所闻,而告汝。人之丧也,非父则母,非昆则弟,非姊则妹。人之孤也,龀齿其少矣。汝之孤也,曾未满两旬。汝无自以为微弱,物有微弱于汝者,乃其长而繁焉。后稷弃之寒冰、隘苍矣,汝比之犹逸焉。於菟之在虎乳极矣,汝比之犹易焉。乃终不在,乃始在。在惧惟生,无惧管、蔡之逸,厥终乃不逸之,易厥终不易言。咨嗟止戈,汝能言,则之顾言;汝能行,则履我之所训。刚焉柔焉,弱焉强焉,学焉愚焉,仁焉隐焉。惧汝身之柔,可不厉汝以刚乎!惧汝之刚,可不厉以柔乎!惧汝之弱,可不训汝以强!惧汝之愚,可不汝以学!惟汝之隐,可不敕汝以仁乎!消息汝躬,调和汝体,思乃考言,念考训,必博学以著书,以续受父母久业。我十七而作《郦篇》,二十四而州书矣,二十七而作《七平》矣。其赋诵诔,自少为之。苟吾戒,汝克从,祭为甘,苟示诫,汝克违,粱奠为苦。汝无逸于丘,无湎于酒,无安于忍,事君莫如忠,事亲莫如孝,朋友莫如信,修身莫如礼,汝哉其勉之!下邳卫府君,我之诸曹掾;督邮济北宁府君,我繇之成就;陈留韩府君,察我孝;陈留杨君,辟我右北平从事祭酒。今我溺于地下,思恩则孤而靡报。汝有可以倒戟背戈,无孤之矣。陈留蔡伯喈,与我初不相见,吾仰之犹父,不敢以为兄,彼必爱以为弟,九江卢府君,吾父事之。张公裒张子傅。幼业,王延寿、王子衍,我之朋友也。鲜于中优,吾先姑之所出也,若不足焉。汝苟足,往而朝觐之;汝不敏,往从之学焉。汝苟往取任焉,咨尔止戈,吾蔑复有言焉,其永览于此。(《古文苑》) ◎黄翻 翻,灵帝时辽西太守。 ◇上言流尸事 海边有流尸,露冠绛服,感翻梦曰:「我伯夷弟孤竹君也。求见掩藏。吏民有嗤者,皆死」。(《博物志》) ◎谅辅 辅字汉儒,广汉新都人。为郡五官掾。 ◇祷山川辞 辅为郡股肱,不进谏纳忠,荐贤退恶,和调阴阳,至令天下否隔,万物ㄡ枯,百姓喁喁,无所告诉,咎尽在辅。太守内省责己,自曝中庭,使辅谢罪,为民祈福,曰无效。令敢自誓,至日中雨不降,请以身塞无状。(《搜神记》) ◎张文 文,熹平中为郎中。 ◇蝗虫疏 《春秋》义曰:「蝗者,贪扰之气所生。天意若曰:贪很之人,蚕食百姓,若蝗食禾稼而扰万民。兽齿人者,象暴政若兽而齿人。」京房《易传》曰:「小人不义而反尊容,则虎食人,辟历杀人,亦象暴政,妄有喜怒。」正以贿成,刑放于宠,推类叙意,探指求源,皆象群下贪很,威教妄施,或若蝗虫。宜敕正众邪,清审选举,退屏贪暴。鲁僖公,小国诸侯,敕政修己,斥退邪臣,尚获其报,六月甚雨之应。岂况万乘之主,修善求贤?宜举敦朴,以辅善政。陛下参尧、舜之圣,秉独见之明,恢太平之业,敦经好学,流布远近,可留须臾神虑,则可致太平,招休徵矣。(《後汉·蔡邕传》注引《汉名臣奏。) ◎胡母班 班,字季皮,太山人。少与度尚、张邈、王考、刘儒、秦周、蕃响、王章为八厨。熹平末,拜侍御史。初平元年,以执金吾奉使河内,为王匡所收,系狱死。 ◇与王匡书 自古以来,未有下土诸侯举兵向京师者。案《刘向传》曰:「掷鼠忌器。」器犹忌之,况卓今处宫阙之内,以天子为藩屏,幼主在宫,如何可讨?仆与太傅马公、太仆赵岐、少府阴修俱受诏命。关东诸郡,虽实嫉卓,犹以衔奉王命,不敢玷辱。而足下独囚仆于狱,欲以衅鼓,此悖暴无道之甚者也。仆与董卓有何亲戚,义岂同恶?而足下张狼虎之口,吐长蛇之毒,恚卓迁怒,何甚酷哉!死者,人之所难,然耻为狂夫所害。若亡者有灵,当诉足下于皇天。夫婚姻者,祸福之机,今日著矣。曩为一体,今为血仇,亡人子二人,则君之甥,身没之后,慎勿令临仆尸骸也。(《魏志·袁绍传》注引谢承《后汉书》,又见《后汉·袁绍传》,有刚节,「亡人子二人」作「亡人二女」。) ◎刘岱 岱,字公山,东莱牟平人,齐悼惠王之后。举茂才,光和初,为侍御史。董卓入洛阳,以侍中出为兖州刺史。初平初,举兵讨卓,屯酸枣,寻击黄巾,战死。 ◇与刘子惠书 董卓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不足为忧。但卓死之后,当复回师讨文节,拥强兵,何凶逆,宁可得置。(《后汉·袁绍传》注引《英雄记》。案:刘子惠为韩馥冀州治中,馥字文节。何者负也。) ◎刘焉 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鲁恭王之后。少仕州郡,以宗室拜中郎。后举贤良方正,辟司徒府,历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太常,出为监军使者,颂益州牧。 ◇荐任安表 安味清道度,厉节高邈,揆其器量,国之元宝,宜处弼疑之辅,以消非常之咎。玄之礼,所宜招命。(《蜀志·秦密传》注引《益部耆旧传》。) ◇遣张鲁据汉中上书 米贼断道,不得复通。(《蜀志·刘焉傅,「焉遗张鲁为督义司马,住汉中,断截谷阁,杀害汉使。马上书」。) ◇建议选牧伯 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蜀志·刘焉传》,「焉睹灵帝政治衰缺,王室多故,乃建议言」。) ◎刘璋 璋,字季玉、焉第三子。献帝迁长安,以为奉车都尉,奉使谕蜀,留不遗。兴平元年,袭焉位为监军使者、振武将军,领益州牧。建安十九年,降于刘备,迁公安。孙权克荆州,以为益州牧,驻秭归。 ◇下张鲁解福教 夫灵仙养命,犹节松霞,而厚身嗜味,奚能尚道?(《弘明集》八引释玄光《辨惑论》:「张子鲁汉中解福,大集祭酒及诸鬼卒,酣进过常,刘璋教。」) ◎刘表 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鲁恭王之后。与张俭等号八俊。辟大将军何进掾。初平元年,拜荆州刺史,寻加镇南将军,封成武侯。建安十三年,疽发背卒。有《周易章句》五卷。(《案表有遗袁谭、袁尚二书,乃《王粲作》,今编入王粲集。) ◇进谏王畅 夫奢不僭上,俭不逼下,循道行礼,贵处可否之间。蘧伯玉耻独为君子。府君不希孔圣之明训,而慕夷齐之末操,无乃皎然自遗于世乎?(《后汉·王畅传》,又见《魏志·刘表传》注引《谢承书》。) ◇后定丧服(案:表与綦母、宋忠等撰《五经章句》,谓之「后定」,此即其一。) 既除丧,有来吊者,以缟冠深衣,于墓受之。毕事反吉。(《通典》八十三) 君来吊臣,主人待君到,脱头,贯左臂,去杖,出门迎。门外再拜,乃献。还,先入门,东壁向君让。君于前听进,即堂先哭,乃止于庐外伏哭。当先君止。君起致辞,子对而不言,稽颡以答之。(《通典》八十三。) 母为长子齐三年,始死,不徒跣,拊心哭泣,女子已嫁而反在室,父卒为母,民母为长子同,齐杖周者,父在为母,不徒跣,哭踊无数。凡四不食。为曾祖父母不敢以轻服。服至尊减其月,则当大功九月但三月耳。始死哭泣三日。为旧君之母妻、为曾祖父母同。(《通典》八十四) 父亡在祖后,则不得为祖母三年,以为妇人之服不可逾夫。孙为祖服周,父亡之后为祖母不得逾祖也。(《通典》八十九) ◎樊毅 毅,字仲德,河南人。辟公府,除防东长、中都令,迁弘农太守。 ◇上言复华山下民租田口算状 光和二年十二月庚午朔十三日壬午,弘农太守臣毅顿首死罪上尚书:臣毅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案文书,臣以去元年十一月到官,其十二月奉祠西岳华山,省视庙舍及斋衣祭器,率皆久远有垢,故鲁不修大室,《春秋》作讥。臣以神岳至尊,宜加恭肃,辄遣行事荀斑与华阴令先谠以渐缮治。成就之后,乃雨甘雪,氵润宿麦,惠滋黎庶。臣即日以诏书斋祠。雪未消泽,时日清和,神欢民喜,诚圣朝劳神日昃,广被四表,覆毓之德,神人被施,遐迩大小,莫不幸甚。臣毅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谠又书言,县当孔道,加奉尊岳,一岁四祠,养牲百日,常当充肥,用谷槁三千馀斛。或有请雨斋祷,役费兼倍。每被诏书,调发无差。山高听下,恐近庙小民不堪役赋,有饥寒之窘,违宗神之教,乞差诸赋,复华下十里以内民租田口算,以宠神灵,广祈多福,隆中兴之祚。臣辄听行,尽力奉宣诏书,思惟惠利,增异复上。臣毅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上尚书。掾臣条属臣淮书佐臣谋,弘农太守上祠西岳乞县赋发差华下十里以内民租田口算状。(《隶释》二。) ◎赵壹 壹,字元叔,汉阳西县人。少和初,举郡上计。十辟公府,并不就。有集二卷。 ◇迅风赋 惟巽卦之为体,吐神气而成风。织微无所不入,广大无所不充。经营八荒之外,宛转豪毛之中。察本莫见其始,揆末莫睹其终。啾啾飕飕,吟啸相求。阿那徘徊,声若歌讴。抟之不可得,系之不可留。(《艺文类聚》一) ◇解摈赋 丹鸿可杀蚤。(《御衔览》九百五十一) ◇刺世疾邪赋 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数极自然变化,非是故相反驳,德政不能救世溷乱,赏罚岂足惩时清浊?春秋时祸败之始,载国愈复增其荼毒,秦、汉无以相逾越,乃更加其怨酷。宁计生民之命,为利己而自足。于兹迄今,情伪万方。佞谄日炽,刚克消亡。舐痔结驷,正色徒行。妪禹名势,抚拍豪强。偃蹇反俗,立致咎殃。捷慑逐物,日富月昌。浑然同惑,孰温孰凉。邪夫显进,直士幽藏。原斯瘼之攸兴,实执政之匪贤。女谒掩其视听兮,近习秉其威权,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虽欲竭诚而尽忠,路绝而靡缘,九重既不可启,又群吠之狺狺,安危亡于旦夕,肆嗜欲于目前。奚异涉海之失,坐积薪而待燃。纳由于闪榆,孰知辨其蚩妍。故法禁屈挠于势族,恩泽不逮于单门。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乘理虽死而非亡,违义虽生而匪存。有秦客者,乃为诗曰: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顺风激靡草,富贵者称贤。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伊优北堂上,抗脏倚门边。鲁生闻此辞,系而作歌曰:势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贤者虽独悟,所困在群愚。且各守尔分,勿复空驰驱。哀哉复哀哉,北是命矣夫!(《后汉·赵壹传》,《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八,《御览》六百九十三,七百六十七,七百七十一) ◇穷鸟赋(并贻友人书谢恩) 昔原大夫赎桑下绝气,传称其仁;秦越人还虢太子结脉,世著有神。设曩之二人不遭仁遇神,则结绝之气竭矣。然而Я脯出乎车令,针石运乎手爪。今所赖者,非直车令之Я脯,手爪之针石也。乃收之于斗极,还之于司命,使乾皮复含血,枯骨复被肉,允所谓遭仁遇神,真所宜傅而著之。余畏禁,不敢班班显言,窃为《穷鸟赋》一篇。其辞曰: 有一穷鸟,戢翼原野。罩网加上,机阱在下,前见苍隼,后见驱者,缴弹张右,羿子左,飞丸激矢,交集于我。思飞不得,欲鸣不可,举头畏触,摇足恐堕。内独怖急,乍冰乍火。幸赖大贤,我矜我怜,昔济我南,今振我西。鸟也虽顽,犹识密恩,内以书心,外用告天,天乎祚贤,归贤永年,且公且侯,子子孙孙。(《后汉·赵壹传》,又见《艺文类聚》九十,《御览》三百五十,又四百八十六。) ◇报羊陟书 惟君明睿,平斯宿心。(《文选·谢灵运富春渚诗》注) ◇报皇甫规书 君学成师范,缙绅归慕,仰高希骥,历年滋多。旋辕兼道,渴于言侍,沐浴晨兴,昧旦守门,实望兄,昭其悬迟。以贵下贱,握发垂接,高可敷玩坟典,起发圣意,下则抗论当世,消弭时灾,岂悟君子?自生怠倦,失恂恂善诱之德,同亡国骄惰之志。盖见机而作,不俟终日,是以夙退自引,畏使君劳。昔人或历说而不遇,或思士而无从,皆归之于天,不尤于物。今壹自谴而已,岂敢有猜?仁君忽一匹夫,于德何损?而远辱手笔,追路相寻,诚足愧也。壹之区区,曷云量己,其嗟可去,谢也可食,诚则顽薄,实识其趣。但关节动,膝灸坏溃,请俟它日,乃奉其情。辄诵来贶,永以自尉。(《后汉·赵壹传》。) ◇非草书 余郡士有梁孔达、姜孟颖者,皆当世之彦哲也,然慕张生之草书,过于希颜、孔焉。孔达写书以示孟颖,皆口诵其文,手楷其篇,无怠倦焉。于是后生之徒,竞慕二贤,守令作篇,人撰一卷,以为秘玩。余惧其背经而趋俗,此非所以弘道兴世也。又想罗、赵之所见蚩沮,故为说草书本末,以慰罗、赵,息梁、姜焉,窃览有道张君所与朱使君书,称「正气可以消除邪?人无其郁,妖不自作」,诚可谓信道抱真知命乐天者也。若夫褒杜、崔,沮罗、赵,昕昕有自臧之意者,无乃近于矜伎贱彼贵我哉!夫草书之兴也,其于近古乎?上非天象所垂,下非河洛所吐,中非圣人所造,盖秦之末,刑峻网密,官书烦冗,战攻并作,军书交驰,羽檄分飞,故为隶草,趣急速耳。示简易之旨,非圣人之业也。但贵删难省烦,损复为单,务取易为易知,非常仪也。故其赞曰:「临事从宜。」而今之学草书者,不思其简易之旨,以为杜、崔之法,龟蛇所见也,其扶柱桎诘屈龙乙,不可失也。龀齿以上,苟任涉学,皆废仓颉、史箍,竞以杜、崔为楷。私书相与,犹谓就书适迫遽,故不及草。草本易而速,今反难而迟,失指多矣。凡人各殊气血,异筋骨,心有疏密,手有巧拙。书之好丑,在心与手,可强为哉!若人颜有美恶,岂可学有相若耶?昔西施心,捧胸而,众愚效之,祗增其丑。赵女善舞,行步媚蛊,学者弗获,失节匍匐。夫杜、崔、张子,皆有超俗绝世之才,博学馀暇,游手于斯。后世慕焉,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罢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虽处众坐,不遑谈戏。展指画地,以草划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不休,犹处众辍。然其为字,无益于工拙。亦如效颦者之增丑,学步者之失节也。且草书之人,盖技艺之细耳。乡邑不以此较能,朝廷不以此科吏,博士不以此讲试,四科不以此求备,微聘不问此意,考绩不课此字。徒善字既不达于政,而拙草亦无损于治。推斯言之,岂不细哉!夫务内者必阙外,志小者必忽大。俯而扪,不暇见天地。天地至大而不见者,方锐精于虮,乃不暇焉。第以此篇研思锐精,岂若用之于彼《七经》,稽历协律,推步期程,探颐钩深,幽赞神明,览天地之心,推圣人之情,析疑论之中,理俗儒之诤,依正道于邪说,济雅乐于郑声,兴至德之和睦,弘大伦之玄清,穷可以守身遗名,达可以尊主致平,以兹命世,永监后生,不亦渊乎!(《法书要录》一,《墨池编》,《御览》六百一,七百四十九。) ◎张温 温,字伯慎,南阳穰人。光和中,为大司农。中平初,拜司空,迁车骑将军,进太尉,封玄乡侯,免。寻为司隶校尉。迁卫尉,初平二年,为董卓所杀。 ◇谏徵朱俊疏 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俊讨颍川,己有功效,引师南指,方略以设,临军易将,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后汉·朱俊传》,「有司奏欲徵俊,司空张温上疏」。又袁宏《后汉纪》二十四作「张温议」,与此小异。) ◎程苞 苞,一作包,字元道,南郑人。光和二年,汉中上计吏。 ◇征讨板盾蛮方略对(光和二年) 板七姓,以射杀白虎立功,先汉本为义民,复除徭役,但出ク钱,口岁四十。其人勇敢能战。昔永初中,羌数入汉川,郡县破坏,不绝若线,后得板救之,羌死败殆尽,故号为神兵。羌人畏忌,传语种辈,忽复南行。至建和二擤,羌复入汉,牧守遑遑,复赖板,连摧破之。若微板,则蜀汉之民为左衽矣。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武陵,虽受庆阳精兵之锐,亦倚板以成其功。近益州之乱,朱龟以并、凉劲卒讨之,无功。太守李,亦以板讨而平之。忠功如此,本无恶心。长吏乡亭,更赋至重,仆役过于奴婢,棰楚隆于囚虏,至乃嫁妻卖子,或自刭割。虽陈冤州郡,而牧守不为通理。去阙庭遥远,不能自闻。含怨呼天,叩心穷谷。愁苦于赋役,困罹于酷刑。故邑落相聚,以至叛戾。非有深谋至计,僭号以图不辄,今但选明能牧守,益其资谷,安便赏募,从其利,自然安集,不烦征伐也。昔中郎将尹就伐羌,扰动益部,百姓谚曰:「虏来尚可,尹将杀我。」就徵还后,羌自破退。如臣愚见,权之遣军,不如任之州郡。(《华阳国志》又见《后汉·南蛮传》。) ◎和海 海,光和初上禄长。 ◇上言党锢 礼,从祖兄弟别居异财,恩义已轻,服属疏末。而今党人锢及五族,既乖与训之文,有经常之法。(《后汉·党锢传序》,「光和二年」。) ◎张均 均,一作钧,中山人。光和中为中郎将。中平初,为郎中,以忤宦官死狱中。 ◇因虎见上言 虎见宪陵,又见平乐观下隶,皆讹言也。《洪节》之论,言之不从,则有毛虫之孽,虎者西方之兽,为禽刚猛,强梁之物也。居而穴处,不可睹。今于先帝园陵为害,又言见于城下,皆在位者仁恩不著,有苛克杀戮之意乎?此乃大兵剧贼之徵,不可不防也。(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光和三年,中郎将张均上言」。) ◇上言请斩十常侍 窥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民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昏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因起从角学道,谋议不辄,相聚为盗贼。今宜悉斩十常侍,悬其头于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袁宏《后汉纪》二十四,「中平元年,中郎将张均上书」。末四句作「以谢天下,即兵自消,可一战而克也。又《后汉·张让传》作「郎中中山张钧上书。」均、钧可异者微,止是一人。) ◎许永 永,光和中为司隶校尉,中平末为羽林左监。 ◇上书 武库禁兵所在,国司之禁,为灾深矣。(《初学记》二十四引谢承《后汉书》「和光和中,武库屋自坏,司隶许永上书」云云。《御览》一百九十一引作「许冰」。) ◇对诏问梦祥 宋皇后亲怀陛下共承宗庙,母临万国,历年已久,海内蒙化,过恶无闻。而虚听谗妒之说,以致无辜之罪,身婴极诛,祸及家族,天下臣妾,咸为怨痛。勃海王悝,桓帝母弟也。处国奉藩,未尝有过。陛下曾不证审,遂伏其辜,昔晋侯失刑,亦梦大厉被发属地。天道明察,鬼神难诬。宜工改葬,以安冤魂。反宋后之徙家,复勃海之先封,以消厥咎。(《后汉·灵帝宋皇后纪》。) ◎王芬 芬,中平初为冀州刺史,与许攸、襄楷等谋废立不果,惧事露自杀。 ◇谋作难诡上灵帝书 黑山贼攻劫郡县,求得起兵。(《魏志·武帝纪》注引《九州春秋》。) 卷八十三 ◎孔融 融,字文举,孔子二十世孙。灵帝时辟司徒杨赐府。中平初,举高第,为侍御史,病免。辟司空掾,拜中军侯,廷虎贲中郎将。献帝初,以忤董卓,左转议郎,出为北海相,刘备表为青州刺史。建安元年,为袁谭所攻,城陷出奔。徵为将作大匠,迁少府,以忤曹操免。复为太中大夫,与刘桢,王粲、陈琳、阮、徐干、应为建安七子。有《春秋》杂议难五卷,集十卷。 ◇上书荐谢该 臣闻高祖创业,韩、彭之将,征讨暴乱,陆贾叔孙通,进说《诗》、《书》。光武中兴,吴、耿佐命,范升、卫宏修述旧业,故能文武并用,成长久之计。陛下圣德钦明,同符二祖)丞噩劳谦厄运,三年乃讠。今尚父鹰扬,方叔翰飞,王师电鸷,群凶破殄,始有橐弓臣鼓之次,宜得名儒,典综礼纪。窃见故公车司马令谢该,体曾、史之淑性,兼商、偃之文学,博通群艺,周览古今,物来有应,事至不惑,清白异行,敦悦道训。求之远近,少有俦匹。若乃巨骨出吴,隼集陈庭,黄熊入寝,亥有二首,非夫洽闻者,莫识其端也。隽不疑定北阙之前,夏侯胜辨常阴之验,然后朝士益重儒术。今该实卓然比还前列,间以父母老疾,弃官欲归,道路险塞,无由自致。猥使良才抱璞而逃,逾越山河,沈沦荆楚,所谓往而不反者也。后日当更馈乐以钓由余,克像以求傅说,岂不烦哉?臣愚以为可推录所在,召该令还。楚人止孙卿之去国,汉朝追匡衡于平原,尊儒贵学,惜失贤也。(《后汉·谢该传》。) ◇上书请准古王畿制 臣闻先王分九圻以远及近,《春秋》内诸夏而外夷狄。《诗》云:「封畿千里,惟民所止。」故曰天子之居,必以众大言之。周室既衰,六国力征授赂,割裂诸夏,镐京之制,商邑之度,历载弥久,遂以暗昧。秦兼天下,政不遵旧,革划五等,扫灭侯甸,筑城万里,滨海立门,欲以六合为一区,五服为一家。关卫不要,遂使陈、项作难,家庭临海,击柝不救。圣汉因循,未之匡改,犹依古法。颍川、南阳,陈留、上党,三海近郡,不封爵诸侯。臣愚以为千里国内,可略从《周官》六乡、六遂之文,分比北郡,皆令属司隶校尉,以正王赋,以崇帝室。役自近以宽远,繇华贡献,外薄四海,揆文奋武,略有典书。(袁宏《后汉纪》》三十九,「建安九年九月,大中大夫孔融上书」云云。) ◇上书 先帝褒厚老臣,惧其殒越,是故扶接,助其气力。三公刺腋,近为忧之,非警戒也,云备大臣,非其类也。(《御览》三百六十九引《东观汉记》) ◇上三府所辟称故吏事 三府所辟,州郡所辟,其不谒署,不得称故吏。臣惟古典《春秋》,女在其国称女,在途称妇。然则在途之臣,应与为比。《谷梁传》曰:「天子之宰,通于四海。」三公之吏,不得以未至为差。狐突曰:「策名委质,贰乃辟也。」奉命承教,策名也。昔公孙婴齐卒于狸蜃,时未入国,鲁公以大夫之礼加焉。传曰:「吾固许之返为大夫。」延陵季子解剑带徐君之墓,以明心许之信,况受三公之招,修拜辱之辞,有资父事君之志邪?臣愚以礼宜从重,三公所召,虽未就职,便为故吏。(《通典》六十八) ◇荐祢衡疏 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义,旁求四方,以招贤后。昔孝武继统,将弘祖业,畴咨熙载,群士响臻。陛下睿圣,纂承基绪,遭遇厄运,劳谦日。惟岳降神,异人并出。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砾。初涉艺文,升堂睹奥,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暂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疾恶如仇,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飞辩骋辞,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馀。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致劲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霓,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门之穆穆。钧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宝。若衡等辈,不可多得。《激楚》、《杨阿》,至妙之容,台牧者之所贪;飞兔、裹,绝足奔放,良、乐之所急。臣等区区,敢不以闻。陛下笃慎取士,必须效试。乞令衡以褐衣召见,必无可观采,臣等受面欺之罪。(《後汉·祢衡传》,又《魏志·荀传》注引《祢衡传》,《文选》,又《艺文类聚》五十三) ◇崇国防疏 窃闻领荆州牧刘表,桀逆放恣,所为不轨,至乃郊祭天地,拟仪社稷。虽昏僭恶极,罪不容诛,至于国体,宜且讳之。何者?万乘至重,天王室尊,身为圣躬,国为神器,陛级县远,禄位限绝,犹天之不可阶,日月之不可逾也。每有一竖臣,辄云图之,若形之四方,非所以社塞邪萌。愚谓虽有重戾,必宜隐忍。贾谊所谓「掷鼠忌器」,盖谓此也。是以齐兵次楚,唯责包茅;王师败绩,不书晋人。前以露袁术之罪,今复下刘表之事,是使跛欲窥高岸,天险可得而登也。案表跋扈,擅诛列侯,遏绝诏命,断盗贡篚,招呼元恶,以自营卫,专为群逆,主萃渊薮。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桑落瓦解,其势可见。臣愚以为宜隐效祀之事,以崇国防。(《后汉·孔融传》。) ◇马日不宜加礼议 日以上公之尊,秉髦节之使,御命直指,宁辑东夏,而曲媚奸臣,为所牵率,章表署用,辄使首名,附下罔上,奸以事君。昔国佐当晋军而不挠,宜僚临白刃而正色。王室大臣,岂得以见胁为辞!又袁术僭逆,非一朝一夕,日随从,周旋历岁。《汉律》,与罪人交关三日已上,皆应知情。《春秋》,鲁叔孙得臣卒,以不发扬襄仲之罪,贬不书日。郑人讨幽公之乱,斫子家之棺。圣上哀旧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礼。(《后汉·孔融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三十九) ◇肉刑议 古者敦庞,善否不别,吏端刑清政简,一无过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迟,风化坏乱,政挠其俗,法害其教。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欲绳之以古刑,投之以残弃,非所谓与时消息者也。纣斫朝涉之胫,天下谓为无道。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若各刖一人,是天下常有千八百纣也。求俗休和,弗可得也。且被刑之人,虑不念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夙沙乱齐,九戾祸宋,赵高、英布,为世大患。不能止人遂为非也。适足绝人还为善耳。虽忠如鬻拳,信如卞和,智如孙膑,冤如巷伯,才如史迁,达如子政,一离刀锯,没世不齿。是太甲之思庸,穆公之霸秦,南睢之骨立,卫武之《初筵》,陈汤之都赖,魏尚之守边,无所复施也。汉开改恶之路,凡为此也。故明德之君,远度深惟,弃短就长,不苟革其政者也。(《后汉·孔融传》,又见《御览》六百四十九引《续汉书》,又袁宏《后汉纪》》三十,《晋书·刑法志》《艺文类聚》五十四,《通典》一百六十八。) ◇南阳王冯东海王祗祭礼对 圣恩敦睦,感时增思,悼二王之灵,发哀愍之诏,稽度前典,以正礼制。窃观故事,前梁怀王、临江愍王、齐哀王,临淮怀王。并薨无后,同产昆弟,即景、武、昭、明四帝是也,未闻前朝修立祭祀。若临时所施,则不列傅纪。臣愚以为诸在冲龀,圣慈哀悼,礼同成人,加以号谥者,宜称上恩,祭祀礼毕,而后绝之。至于一岁之限,不合礼意,又违先帝已然之法,所未敢处。(《后汉·孔融传》。) ◇告高密相立郑公乡教 昔齐置士乡,越有君子军,皆异贤之意也。郑君好学,实怀明德。昔太史公、廷尉吴公、竭者仆射邓公,皆汉之名臣。又南山四皓有园公、夏黄公,潜光阴耀,世嘉其高,皆悉称公。然则公者,仁德之正号,不必三事大夫也。今郑君乡宜曰郑公乡。昔东海于公,仅有一节,犹或戒乡人侈其门闾,矧乃郑公之德,而无驷牡之路,可广开门衢,令容高车,号为通德门。(《后汉·郑玄传》,又《御览》一百五十七引《郑玄别传》) 郑公增门之崇,令容高车结驷之路,出麦五斛,以酬执事者之劳。(《御览》八百三十八引《孔融教高密侯国笺言》) ◇缮治郑公宅教 郑公久游南夏,今艰难稍平,傥有归来之思,无寓入于我室,毁伤其藩垣林木,必缮治墙宇以俟还。 ◇教高密令 志士邓子然告困,焉得爱釜庾之问,以惕烈士之心,与豆三斛,后乏复言。(《御览》八百四十一。) ◇告昌安县教 邑人高幼自言,辟得井中鼎。夫鼎久潜于井,德之休明,虽小重也。黄耳金铉,利贞之象,国遭凶荒,彝器出,或者明以飨人。(《初学记》七。) ◇修举孝飨让邴原教(初平中) 原之贤也,吾已知之矣。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尧不能用,舜实举之。原可谓不患无位之士。以遗后贤,不亦可乎!(《魏志·王修传》注引《融集》) ◇重答王修(初平中) 掾清身洁己,历试诸难,谋而鲜过,惠训不倦。余嘉乃勋,应乃懿德,用升尔王庭,其可辞乎!(《魏志·王修传》注引《融集》。) ◇喻邴原举有道书 修性保贞,清虚守高,危邦不入,久潜乐土。王室多难,西迁镐京。圣朝劳谦,畴咨俊,我徂求定,策命恳恻,国之将陨,不恤纬,家之将亡,缇萦跋涉,彼匹妇也。犹执此义。实望根矩,仁为己任,授手援溺,振民于难。乃或晏晏居息,基我肯顾,谓之君子,固如此乎!根矩根矩,可以来矣!(《魏志·邴原传》注引《原别传》) ◇遣问邴原书 随会在秦,贾季在翟,谘仰靡所,叹息增怀。顷知来至,近在三山。《诗》不云乎,「来归自镐,我行永久」。今遣五官掾,奉问榜人舟楫之劳,祸福动静告慰,乱阶未已,阻兵之雄,若棋弈争枭。(《魏志·邴原传》注引《原别传》) ◇与王朗书 世路隔塞,情问断绝,感怀增思。前见章表,知寻汤武罪己之迹,自投东裔同鲧之罚,览省未周,涕陨潸然。主上宽仁,贵德宥过。曹公辅政,思贤并立。策书屡下,殷勤款至。知权舟浮海,息驾广陵,不意黄熊突出羽渊也。谈笑有期,勉行自爱。(《魏志·王朗传》注。) ◇遗张书 闻大军西征,足下留镇。不有居者,谁守社稷?深固折衡,亦大勋也。无乃李广之气,仓发益怒,乐一当单于,以尽馀愤乎?南北并定,世将无事,孙叔投戈,绛、灌俎豆,亦在今日,但用离析,无缘会面,为愁叹耳。道有途清,相见岂复难哉?(《吴志·张传》注引《吴书》) ◇又遗张书 前劳手笔,多篆书。每举篇见字,欣然独笑,如复睹其人也。(《吴志·张传》注引《吴书》) ◇答虞仲翔书 示所著《易传》,自商瞿以来,舛错多矣。去圣弥远,众说聘辞。曩闻延陵之理乐,今睹吾子之治《易》,乃知东南之美者,非但会稽之竹箭焉。又观象云物,察应寒温,原其祸福,与神会契,可谓探赜穷道者已。方世清圣,上求贤者,梁丘以卦筮宁世,刘向以《洪范》昭名,想当来翔,追纵前烈,相见乃尽,不复多陈。(《吴志·虞翻传》,《艺文类聚》五十五) ◇与韦休甫书(韦端,字休甫) 使君足下:怀远垂勋,西戎即叙。前别意恨,甚多不悉。辛从事至,承获所讯。喜而起居,不恙而到也。云便结驷,径至旧治,西土之人,宗服令德,鲜仇崇好,以顺风化。万里雍穆,如乐之和。虽为国家威灵感应,亦实士堪事之效也。昔伯安由幽都而登上司,子琰以豫州而取宰相。近事未远,当勉功业,以丰此庆耳。闲僻疾动,不得复与足下岸帻广坐,举杯相于,以为邑邑。前日元将来,渊才亮茂,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昨日仲将复来,懿性真实,文敏笃诚,保家之主也。不意双珠,近由老蚌,甚珍贵之。遗书通心。(《魏志·荀传》注,《艺文类聚》五十三。案:凉州太守韦康,字元将。康弟诞,字仲将。皆韦端子。) ◇与宗从弟书 知晚节豫,学既美大,弟因而能寤,又合先君加我之义。岂唯仁弟实专承之,凡我宗族,犹或赖焉。(《艺文类聚》五十五) ◇与诸卿书 郑康成多臆说,人见其名学,为有所出也。证案大较,要在《五经》四部书,如非此文,近为妄矣。若子所执,以为郊天鼓必当麒麟之皮也,写《孝经》本当曾子家策乎?(《御览》六百八。) 先日多惠胡桃,深知笃意。(《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一) ◇与许博士书 今足下远以彝器金石,并志为国家来仪之端,亦丈夫之大勋。(《北堂书钞》) ◇与曹公书荐边让 边让为九州衣被则不足,为单衣プ则有馀。(《御览》六百九十三,七百七引《边让别传》) ◇与曹公书论盛孝章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为始满,融又过二,海内知识,零落殆尽,惟会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于孙氏,妻孥湮没,单孑独立,孤危愁苦,若使忧能伤人,此子不得复永年矣。《春秋》传曰:「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今孝章实丈夫之雄也,天下谭士依以扬声,而身不免于幽执,命不期于旦夕,是吾祖不当复论损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绝交也。公诚能驰一介之使,加咫尺之书,则孝章可致,友道可弘也。今之少p,喜谤前辈,或能讥平孝章;孝章要为有天下大名,九牧之民所共称叹。燕君市骏马之骨,非欲以骋道里,乃当以招绝足也。惟公匡复汉室,宗社将绝,又能正之,正之之术,实须得贤。珠玉无胫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况贤者之有足乎?昭王筑台,以尊郭隗,隗虽小才,而逢大遇,竟能发明主之至心,故乐毅自魏往,剧辛自赵往,邹衍自齐往。向使郭隗倒县而王不解,临溺而王不拯,则士亦将高翔远引,莫有北首燕路者矣。凡所称引,自公所知,而复有云者,欲公崇笃期义也。因表不悉。(《吴志·孙韶传》注引《会稽典录》,《文选》) ◇与曹公书 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后汉·孔融传》,「操子丕私纳袁熙妻甄氏,融乃与操书」。又见《魏志·崔琰传》注引《魏氏春秋》) ◇与曹公书啁征乌桓 大将军远征,萧条海外。昔肃慎氏不贡苦矢,丁零盗苏武牛羊,可并案也(《后汉·孔融传》。) ◇难曹公表制酒禁书 公当初来,邦人咸舞踊跃,以望我后,亦既至止,酒禁施行。酒之为德久矣。古先哲王,类帝宗,和神定人,以济万国。非酒莫以也。故天垂酒星之耀,地列酒泉之郡,人著旨酒之德,尧非千钟,无以建太平。孔非百觚,无以堪上圣。樊哙解厄鸿门,非豕肩钟酒,无以奋其怒。赵之厮养,东迎其王,非引酒,无以激其气。高祖非醉斩白蛇,无以畅其灵。景帝非醉幸唐姬,无以开中兴。袁盎非醇醪之力,无以脱其命。定国不酣饮一斛,无以决其法。故郦生以高阳酒徒,著功于汉;屈原不糟ヱㄤ,取困于楚。由是观之,酒何负于治者哉!(《后汉·孔融传》注引《融集》,《魏志·崔琰传》注引张《汉记》,《艺文类聚》七十二) ◇又书 昨承训答,陈二代之祸,及众人之败,以酒亡者,实如来诲。虽然,徐偃王行仁义而亡,今令不绝仁义;燕哙以让失社稷,今令不禁谦退;鲁因儒而损,今令不弃文学;夏商亦以妇人失天下,今令不断婚姻。(张《汉记》作且桀、纣以邑亡国,今令不废婚姻」)而将酒独急者,疑但惜谷耳,非以亡王为戒也。(《后汉·孔融传》注引《融集》,《魏志·崔琰传》注引张《汉记》) ◇报曹公书 猥惠书教,告所不逮。融与鸿豫州里比邻,知之最早。虽尝陈其功美,欲以厚于见私,信于为国,不求其覆过掩恶,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欢欣受之。昔赵宣子朝登韩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贺。况无彼人之功,而敢枉当官之平哉!忠非三闾,知非晁错,窃位为过,免罪为幸。乃使馀论远闻,所以惭惧也。朱、彭、寇、贾,为世壮士,爱恶相攻,能为国忧。至于轻弱薄劣,犹昆虫之相啮,适足还害其身,诚无所至也。晋侯嘉其臣所争者大,而师旷以为不如心竞。性既迟缓,与人无伤,虽出胯下之负,榆次之辱,不知贬毁之于己,犹蚊虻之一过也。子产谓人心不相似,或矜势者,欲以取胜为荣,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大炉不欲令酒酸也。至于屈谷巨瓠,坚而无窍,当以无用罪之耳。它者奉遵严教,不敢失坠。郗为故吏,融所推进。赵衰之拔,不轻公叔之升臣也。知同其爱,训诲发中。(《文选·羊祜让开府表》注,「训诲」上有「来书」恳切」四字。)虽懿伯之之忌,犹不得念,况恃旧交,而欲自外于贤吏哉!辄布腹心,修好和初。苦言至意,终身诵之。(《后汉·孔融舆传》「郗虑承望风旨,以微法奏免融官。因显明仇怨,操故书激厉融。融报。」案:《融传》注引《续汉书》;「虑字鸿豫,山阳高平人,少受学于郑玄」) ◇答路粹书 朱彭、寇贾之徒,当世壮士,爱恶相攻,能为国患。轻薄劣弱者,如两虺相啮,适足还灾其身,诚无所至。(《御览》九百三十四。案:《范书》以此为报曹公,据《文选》注,则曹公书乃路粹所作,《御览》题为《答路粹》,盖《融集》如此。今宜两载之。《范书》两虺作《昆虫》,误) ◇周武王汉高祖论 武王从后稷以来,至其身相积五十世,俱有鱼乌之瑞。至高祖一身修德瑞有四:吕公望形而荐女;吕后见云知其处;白蛇分,神母哭;西入关,五星聚。又武王伐纣,斩而刺之;高祖入秦,赦子婴而遣之,是宽裕又不如高祖也。(《艺文类聚》十二) ◇圣人优劣论 荀等以为圣人俱受乾坤之醇灵,禀造化之和气,该百行之高善,备九德之淑懿,极鸿源之深闾,穷品物之情类,旷荡出于无外,沉微沦于无内,器不是周,不充圣极。荀以为孔子称「大哉尧之为君也,唯天为大,唯尧则之」,是则为覆盖众圣最优之明文也。孔以尧作天子九十馀年,政化洽于民心,《雅》《颂》流于众听,是以声德发闻,遂为称首,则《易》所谓「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百年然后胜残去杀,必世而后仁者也。故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尧之为圣也。明其圣与诸圣同,但以久见称为君尔。(《艺文类聚》二十,又《初学记》十七引两条。) 金之优者名曰紫磨,犹人之有圣也。(《御览》八百十一) 马之骏者名曰骐骥,犬之骏者名曰韩卢。犬之有韩卢,马之有骐骥,犹人之有圣也。名号等设,使骐骥与韩卢并走,宁能头尾相当,八脚如一,无有先后之觉矣!(《御览》八百九十七。) ◇汝颍优劣论 融以汝南士胜颍川士。陈长文难曰:「颇有芜菁,唐突人参也」。(已上十字从《文选·任到大司马记室笺》注补。)融答之曰:「汝南戴子高,亲止千乘万骑,与光武皇帝共揖于道中。颍川士虽抗节,未有颉颃天子者也。汝南许子伯,与其友人共说世俗将坏,因夜起举声号哭。颍川士虽颇忧时,未有能哭世者也。汝南许掾,教太守邓晨图开稻陂,灌数万顷,累世获其功,夜有火光之瑞。韩元长虽好地理,未有成功见效如许缘者也。汝南张元伯,身死之后,见梦范巨卿。颍川士虽有奇异,未有鬼神能灵者也。汝南应世叔,读书五行俱下。颍川士虽多聪明,未有能离娄并照者也。汝南李洪(《御览》作「鸿」。)为太尉掾,弟杀人当死,洪自劾诣阁,乞代弟命,便饮鸩而死,弟用得全。颍川士虽尚节义,未有能杀身成仁如洪者也。汝南翟文仲为东郡太守,始举义兵,以讨王莽。颍川士虽疾恶,未有能破家为国者也。汝南袁公著为甲科郎中,上书欲治梁冀。颍川士虽慕忠谠,未有能投命直言者也。」(《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肉形论 今之洛阳道桥徒,困于厮役,十死一生,故国家尝遣三府齐诏,月一按行,又置南甄官使者,主养病徒,仅能存之。语所谓洛阳豪徒韩伯密,加笞三百不中一,髡头至耳发诣膝。(案:有脱误。)此自为刑,非国法之意。(《御览》六百四十二。) 古圣怪作犀兕革铠,今盆铁铠,绝圣甚远。(《御览》三百五十六) 贤者所制,或逾圣人,水碓之巧,胜于断木掘地。(《御览》七百六十二。) ◇同岁论 弊卑径尺,不足以救盐池之咸;阿胶径寸,不能止黄河之浊。(《御览》七百五十七又七百六十六) ◇卫尉张俭碑铭 其先张仲实,以孝友左右周室,晋主夏盟,而张老延君。誉于四方。君禀乾刚之正性,蹈高世之殊轨,冰洁渊清,介然特立,虽史鱼之励操,叔向之正色,未足比焉。中常侍同郡侯览,专权王命,豺虎肆虐,威震天下。君以西部督邮,上览祝乱凶国之罪,鞠没赋奸,以巨万计。俄而制书案验部党,君为览所陷,亦章名捕逐。当世英雄,受命殒身,以籍济君厄者,盖数十人,故克免斯艰,旋宅旧宇。众庶怀其德,王公慕其声,州宰争命,辟大将军幕府,公车特就家拜少府,皆不就也。复以卫尉徵,明诏严切敕州郡,乃不得已而就之。惜乎!不登泰阶,以尹天下,致皇代于隆熙。(此十六字从《文选》注补。)铭曰: 桓桓我君,应天淑灵。皓素其质,允迪忠贞。肆志直道,进不为荣,赴戟骄臣,发如震霆。凌刚摧坚,视危如宁。圣主克爱,命作喉唇。(《艺文类聚》四十九,《文选·褚渊碑》注,又《齐安陆昭王碑》注) 卷八十四 ◎盖勋 勋字无固,敦煌广至人。举孝廉,为汉阳长。中平中,徵拜讨虏校尉,迁京兆尹。董卓废立,以为越骑校尉,出为颍川太守,未至郡,徵还京师,疽发背卒。 ◇与董卓书 昔伊尹、霍光,权以立功,犹可寒心,足下小丑,何以终此?贺者在门,吊者在庐,可不慎哉!(《后汉·盖勋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五,「何以终此」作「何以堪之」。) ◇使人书木表 使国家尸我于此。(袁宏《后汉纪》二十六。) ◎韩卓 卓,中平中为大将军掾。 ◇募兵议 乌桓兵寡,而与鲜卑世为仇敌,若乌桓被发,则鲜卑必袭其家。乌桓闻之,当复弃军还救。非唯无益于实,乃更沮三军之情。邹靖居近边塞,究其态诈。若令靖募鲜卑轻骑五千,必有破敌之效。(《后汉·应劭传》。) ◎郑玄 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生于永建二年。少为乡啬夫,去游学,师事第五元先、张恭祖、马融。归耕东莱。党事起,禁锢十四年。中平中辟大将军何进府,后将军袁隗表为侍中。初平中,徵为赵相,皆不就。袁绍领冀州,举茂才,表为左中郎将。公车徵拜大司农,以病乞还。建安五年卒,年七十四。《周易注》九卷、《尚书注》九卷、《尚书大传注》三卷、《毛诗笺》二十卷、毛诗谱三卷,《周礼注》十二卷、《答临孝存周礼难》若干卷、《仪礼注》十七卷、《音》二卷、《丧服经传注》一卷,《丧服谱注》一卷、《礼记注》二十卷、《春秋十二公名》一卷、《箴膏盲》二卷、《发墨守》二卷、《起废疾》二卷、《释》一卷、《叙》一卷、《孝经注》一卷、《论语注》十卷、又九卷、《古文论语注》十卷、驳许慎五经异义》十卷、《六艺论》一卷、《易纬注》九卷、《尚书纬注》六卷、《尚书中侯注》八卷,《礼纬注》三卷、《礼记默房注》三卷,又《乾象历注》及《天文七政论》、《鲁礼义》若干卷、集二卷。 ◇皇后敬父母议 献帝皇后父屯骑校尉不其亭侯伏完朝贺公廷,完拜如众臣。及皇后往离宫,后拜如子礼。三公大臣议,或以为皇后天下之母也。完虽后父,不可令后独拜于朝;或以为当交也。令后存入子之道,完不废人臣之议,又子尊不加于父母,虽曰天王后,犹曰吾季姜,欲令完犹行父,后专奉子礼,公私之朝,后当独拜;或以为皇后至尊,父亦至新,交拜则父子无别,完拜则伤子道,后拜则损至尊,欲令公朝者完拜如众臣,于公宫后拜如子。不知四者何是正礼?郑玄议曰: 四者不同,抑有由焉。天子所不臣者三,其一后之父母也。天子尚不臣者,况于后乎?《春秋》鲁隐公二年,纪裂来逆女。冬,伯姬归于纪。又桓公九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九年,纪季姜归于京师,或言逆女,或言逆王后,盖义有所见也。女虽嫁为邻国夫人,其尊无以加于父母。嫁于天子者,此虽己女,成言曰王后,明当时之尊得加父母也。纪季姜归于京师,更称其字者,得行礼而戒之,其尊安可加父母耳!今不其亭侯在京师,礼事出入,宜从臣礼。若后适离宫,及归宁父丹,从子礼。(《通典》六十七。) ◇戒子益恩书 吾家旧贫,不为父母群弟所容,去厮役之吏,游学周、秦之都,往来幽、并、佟豫之域,获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得意者咸从捧手,有所受焉。遂傅稽六艺,粗览传记,时睹秘书纬术之奥。年过四十,乃归供养,假田播殖,以娱朝夕。遇阉尹擅势,坐党禁锢,十有四年,而蒙赦令,举贤良方正有道,辟大将军三司府。公车再召,比牒并名,早为宰相。淮彼数公,懿德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忖度,无任于此,但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齐,亦庶几以竭吾才,故闻命罔从。而黄巾为害,萍浮南北,复归帮乡,入此岁来,已七十矣。宿业衰落,仍有失误,案之礼典,便合传家。今我告尔以老,归尔以事,将闲居以安性,楂思以终业。自非拜国君之命,问族亲之忧,展敬冢墓,观省野物,胡尝扶杖出门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咨尔茕茕一夫,曾无同生相依。其勖求君子之道,研钻勿替,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显誉成于僚友,德行立于己志。若致声称,亦有荣于所生,可不深念邪!可不深念邪!吾虽无绂冕之绪,颇有让爵之高。自乐以谕赞之功,庶不遗后人之羞。末所愤愤者,徒以亡亲冢垄未成,所好群书,率皆腐敝,不得于礼堂写定,传与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图乎!家今差多于昔,勤力务时,无恤饥寒,菲饮食,薄衣服,节夫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后汉·郑玄传》,又见《艺文类聚》二十三,又《御览》四百五十九引《郑玄别传》) ◇尚书大传叙 盖自伏生也。伏生为秦博士,至孝文时,年且百岁。张生、欧阳生从其学而授之,音声犹有讹误,先后犹有差舛,重以篆隶之殊,不能无失。生终后,数子各论所闻,以己意弥缝其间,别作章句。又特撰大义,因经属指,名之曰传。刘子政校书,得而上之。(一云「奏此目录。」)凡四十一篇。至元始诠次为八十三篇。(《中兴书目》) ◇诗谱叙 诗之兴也。谅不于皇上之世,大庭轩辕,逮于高辛,其时有亡,载籍亦蔑云焉。《虞书》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然则诗之道,放于此乎?夏承之,篇章泯弃,靡有孑遗。迩及商王,不风不雅,何者论功颂德,所以将顺其美;刺过讥失,所以匡救其恶。各于其党,则为法者彰显,为戒者著明。周自后稷,播种百谷,黎民阻饥,兹时乃粒,自传于此名也。陶唐之末,中叶公刘,亦世修其业,以明民共财。至于太王王季,克堪顾天。文、武之德,光熙前绪,以集大命于厥身,遂为天下父母,使民有政有居。其时诗,《风》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鸣》、《文王》之属。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礼作乐,而有《颂》声兴焉,盛之至也。本之繇此《风》、《雅》而来,故皆录之,谓之诗之正经。后王稍更陵迟,懿王始受谮赞亨齐哀公。夷身失礼之后,邶不尊贤。自是而下,厉也幽也,政教尤衰,周室大坏,《十月之交》,《民劳》、《板》、《荡》,勃尔俱作,众国纷然,刺怨相寻。五霸之末,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善者谁赏?恶者谁罚,纪纲绝矣!故孔子录懿王、夷王时诗,讫施于陈灵公淫乱之事,谓之变风变雅。以为勤民恤功,昭事上帝,则受颂声,弘福如彼,若违而勿用,则被劫杀。大祸如此,吉凶之所繇,忧娱之萌渐,昭昭在斯,足作后王之鉴,于是止矣。夷、厉以上,岁数不明。太史《年表》,自共和始,历宣、幽、平王,而得春秋次第,以立斯《谱》。欲知源流清浊之所处,则循其上下而省之;欲知风化芳臭气泽之所及,则傍行而观之。此《诗》之大纲也。举一纲而万目张,解一卷而众篇明,于力则鲜,于思则寡,其诸君子,亦有乐于是与!(附释音《注疏》本) ◇孝经注叙 《孝经》者,三才之经纬,五行之纪纲。孝为百行之首,经者不易之称。(《玉海》十一。)仆被难于南城山,楼迟岩石之下,念昔先人馀暇,述夫子之志而注《孝经》。(刘肃《大唐新语》九,《御览》四十二,《太平寰宇记》二十三县,案:《孝经注》、或言郑小同,今据唐会要七十七引郑玄,六艺论叙孝经云,玄又为之注,明非小同作也。) ◇六艺论 《六艺》者,图所生也。(《公羊序》疏) 《河图》、《洛书》,皆天神言语,所以教告王者也。(《毛诗·文·王正义》,《路史前纪》九) 太平嘉瑞,《图》、《书》之出,必龟龙衔负焉。黄帝、尧、舜、周公,是其正也,若禹观河见长人,皋陶于洛见黑公,汤登尧台见黑乌,至武王渡河白鱼跃,文王赤雀止于户,秦穆公白雀集于车,是其变也。(《毛诗·文王·正义》)《易》者,阴阳之象,天地之所变化,政教之所自生,自人皇初起。(《礼记》大题《正义》,《路史前纪》五,《后纪》一) 遂皇之后,历六纪九十一代,(案:「曲礼·正义》引燧人至伏羲一百八十七代。)至伏羲始作十二言之教。(《礼记》大题《正义》,《路史前纪》二,又五,案:《正义》引方叔机注云:「六纪者,九头纪,五龙纪,摄提纪,合洛纪,连通纪,序命纪,凡六纪也。九十一代者,九头一,五龙五,摄提七十二,合洛三,连通六,序命四,凡九十一代也。」又《左氏》定四年《正义》云:「伏羲始作十言之教,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消、息,(此二字当衍)。」又《路史后纪》一引之,上有以厚君臣之别六字。) 太昊帝庖牺氏姓风,蛇身人首,有圣德。燧人殁,宓牺皇生,其世有五十九姓。羲皇始序制,作法度,皆以木王也。制嫁娶之礼。受龙图,以龙纪官,故曰龙师。在位合一万一千一十二年。(唐释法琳《辨正论》注一) 宓牺氏为网罟,以畋以渔,取牺牲以充庖厨,故曰庖牺氏。(《辨正论注》一) 炎帝神农氏姓姜,人身牛首,有火瑞,即以火德。王。有七世,合五百年也。(《辨正论注》一) 神农断木为耒耜,揉木为耨,始教天下种五谷,故号为神农也。(《辨正论注》一) 轩皇姓公孙,二十五月而生,有珠衡日角之相,以土德王天下,建寅月为岁首。生子二十五人,有十二姓。凡十三世,合治一千七十二年。梦受帝,遂与天老巡河而受之,得《河图》书。师于牧马小童,拜广成丈人崆峒山。(辨论注一) 黄帝佐官有七人,苍颉造书字,大挠造甲子,隶首造算数,容成造历日,岐伯造医方,鬼谀区占候,奚仲造车,作律管,兴单坛礼也。(《辨正论注》一) 轩皇有景云之瑞,用云纪官。少昊帝有凤鸟之瑞,故以鸟名官焉。(《辨正论注》一) 夏曰《连山》,殷曰《归藏》,周曰《周易》。《连山》者,象山之出云,连连不绝。《归藏》者,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周易》者,言周道周普,元所不备。(《周易正义·八论》) 易之为名也,一言而函三义;易简一也,变易二也,不易三也。故「系辞》云:「乾坤,其易之蕴邪?」又云:「易之门户邪?」又云,夫乾确然,示人易矣。夫坤ㄨ然,示人简矣。易则易脂简则易从,此言其易简之法则也。又云:「其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以为典要,唯变所适。」此则言其顺时变易,出入移动者也。又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此则言其张设布列不易者也。据兹三义之说,易之道,广矣大矣。(《周易正义·八论》,《世说新语·文学篇》注) 《尚书纬》云:孔子求书,得黄帝玄孙帝魁之书,迄于秦穆公,凡三千二百四十篇,断远取近,定可以为世法者百二十篇。以百二篇为《尚书》,十八篇为《中侯》。(《尚书·序·正义》) 若尧知命在舜,舜知命在禹,犹求于群臣,举于侧陋,上下交让,务在服人。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之谓也。(《尚书·尧典·正义》) 民间得《泰誓》。(《尚书·序·正义》) 诗者,弦歌讽谕之声也。(案:《北堂书钞》九十五,《御览》六百八,俱引此句。)自书契之兴,朴略尚质,面称不为谄,目谏不为谤,君臣之接,如朋友然,在于恳诚而已。斯道稍衰,奸伪以生,上下相犯,及其制礼,尊君卑臣,君道刚严,臣道柔顺。于是箴谏者希,情志不通,故作诗者以诵其美而讥其过。(《毛诗谱·序》正义) 《春秋纬·演孔图》云:「诗含五际六情。」(《诗·关雎》正义) 唐虞始造其初,至周分为六诗。(《毛诗谱·序·正义》,《关雎·正义》) 孔子录周衰之歌,及众国圣贤之遗风,自文王创基,至于鲁僖,四百年间,凡取三百五篇,合为《国风》、《雅》、《颂》。(《毛诗谱·序》正义) 河间献王好学,其博士毛公善说《诗》,献王号之曰《毛诗》。(《毛诗·国风》正义) 未有若今傅训章句。(《毛诗·关雎》正义) 注《诗》宗毛为主,毛义若隐略,则更表明;如有不同,即下己意,使可议别也。(《毛诗·郑氏笺·释文》) 礼者,序尊卑之制,崇让合敬也。(《北堂书钞》九十五,《御览》六百八) 礼其初起,盖与诗同时。(《毛诗·谱·序·邓》正义) 唐虞有三礼,至周分为五礼。(《周礼·春官序官》疏) 汉兴,高堂生得《礼》十七篇,后得孔氏壁中《古文礼》凡五十六篇,(案:「《奔丧·正义》作五十七篇。)《记》百三十一篇,《周礼》六篇。其十七篇与高堂生所传同,而字多异,其十七篇外,则逸礼是也。(《礼记》大题《正义》,《奔丧·正义》,《释文序录》。案:大题《正义》又引云:「《周官》壁中所得六篇」) 案《汉书·艺文志》、《儒林传》云:传《礼》者十三家,唯高堂生及五传弟子戴德、载圣在也。(《礼记》大题《正议》) 今《礼》行于世者,戴德、戴圣之学也。(《礼记》大题《正义》) 戴德传《记》八十五篇,戴圣传《记》四十九篇。(《礼记》大题《正义》) 《春秋》者,右史所记之制,动作之事也。右史记事,左史记言。(《礼记·玉藻·正义》,《公羊序·疏》,《御览》六百八。案:《公羊疏》引作《春秋》者,国史所记人君动作之事。左史所记为《春秋》,右史所记为《尚书》) 孔子记西狩获麟,自号素王,为后世受命之君制明王之法。(《左传序·正义》) 左氏善于礼,公羊善于谶,谷梁善于经。(《谷梁序疏》) 治《公羊》者,胡母生、董仲舒,董仲舒弟子嬴公、嬴公弟子眭孟、眭孟弟子庄彭祖及颜安乐、它乐第子阴丰、刘向、王彦。(《公羊序·疏》) 玄又为之注。(《孝经序·疏》。案:此谓《春秋》) 孔子以六艺题目不同,指意殊别,恐道离散,后世莫知根源,故作《孝经》,以总会之。(《孝经序·疏》) 玄又为之注。(《孝经序·疏》。案:此谓《孝经》。) ◇自序 遭党锢之事,逃难注《礼》。党锢事解,注《古文尚书》、《毛诗》、《论语》。为袁谭所逼,来至元城,乃注《周易》。(《孝经序》并注《正义》,《唐会要》七十七,《文苑英华》七百六十六。) ◎赵商 商字子声,河内人。师事康成。 ◇与人书诣郑康成学 夫学之于人,犹土地之有山川也,珍宝于是乎出;犹树木之有枝叶,本根于是乎庇也。(《御览》六百七引《赵子声书》。) 北海郑玄,字康成,学之渊府。今与业共往就之,故辈不暇领命。(《北堂书钞》原本九十七。) ◎张逸 逸,北海高密人。年十三为县小史,寻去职,师事康成。康成妻以女弟。仕至尚书左丞,后为幽川牧刘虞掾,同虞死。 ◇遗令 闭口,寒贝不得人。(《御览》八百六十。) ◎汜阁 阁,师事康成。 ◇答陈铄问 陈铄问,汜阁云,为庶母慈己,郑《注》引《内则》国君之子有子师、慈母、保母,又曰大夫之子有食母,庶母慈己,此之谓也。《内则》人君了之法。礼,人君之庶母尚无服,何以为慈母服乎?若欲施大夫,大夫无此礼,但有食母耳。」汜阁答曰:「《内则》实总国君及大夫养子之礼。(《通典》九十二。) ◇答桓翱问 桓翱问汜阁云:「久丧不除者,为当众子尽然邪?故质焉耳。」答云:「昔尝送郑君到代陵,代陵有人,其父死,不得其尸,其子行丧,随制降杀。阁与亡者相脂而往吊之。还问郑君所驳异义之事。不孝莫大于无后,终身不除,此为绝先人之统,无乃重乎?郑君答云:「庶子自可摄祭。阁覆云:「无庶子当何以?又答云:『族人可以其伦代之。』阁覆言,又云:『无族人云何?』则不复相答。推此而详,但使一嫡子不除耳。」(《通典》一百三。) ◎张超 超,字子并,河间郑人。灵帝时,从车骑将军朱俊讨黄巾,为别部司马。有集五卷。 ◇诮青衣赋 彼何人斯,悦此艳资,丽辞美誉,雅句斐斐,文则可嘉,志鄙意微,凤兮凤兮,何德之衰。高冈可华,何必棘茨;醴泉可饮,何必棘泥。隋珠弹雀,堂溪刈葵。鸳雏啄鼠,保异乎鸱。历观古今,祸福之阶,多由妾淫妻,书戒牝鸡。诗载哲妇,三代之季,皆由斯起。晋获骊戎,毙坏恭子;有夏取仍,覆宗绝祀;叔胖纳申,听声狼似;穆子私庚,竖牛馁己;黄歇子败,从李园始;鲁受齐乐,仲尼逝矣。文公怀安,姜笑其鄙;周渐将衰,康王晏起;毕公喟然,深思古道,感彼《关雎》,德不双侣。得愿周公,妃以窈窕,防微消渐,讽谕君父,孔氏大之,列冠篇首。晏婴洁志,不顾景女;及隽不疑,奉霍不受;见尊不迷,况此丽竖。三族无纪,绸缪不序。蟹行索妃,旁行求偶。昏姻无媒,宗庙无主,门户不名,依其在所。生女为娆生男为虏。岁时酹祀,诣其先祖。或于马厩,厨间灶下,东向长跪,接狎觞酒。悉请诸灵,僻邪当主。多乞少出,铜丸铁柱。积缯累亿,皆来集聚。嫡婉欢心,各有先后。臧获之类,盖不足数。古之赘婿,尚为尘垢,况明智者,欲作奴父。勤节君子,无当自逸。宜如防水,守之以一。秦缪思褒故获终迹(《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九。) ◇笺 中外云扰,万夫鼎沸。(《文选·曹ぁ六代论》注。) ◇与太尉朱俊书荐袁遗 遗有冠世之懿,干时之量,其忠允亮直,固天所纵。若乃包罗载籍,管综百氏,登高能赋,睹物知名,求之今日,邈焉靡俦。(《魏志·武纪》注引《张超集》) ◇尼父颂 岩岩孔圣,异世称杰。量合乾坤,明参日月。(《文选·七启》注作「合量乾坤,参曜日月」。)德被八荒,名充遐外。终于获麟,遗歌鲁卫。(《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杨四公颂 峨峨西岳,峻极太清,降神挺贤,实有景灵。灵何为四?四杨是丁。佐我大侯,俾作韩贞。明明在上,不显其身。帝时畴咨,本道求真。佥曰于公,温故知新。宜保宜傅,克赞典坟。昔在阿衡,左右商王。有周文武,股肱旦望。我汉杨氏,作代栋梁。蹇蹇匪宫惟国之纲。纲弛复整,政无乱荒。功假皇穹,率土以康。心尽于朝,终然允臧。伊德之辅,是乃毛羽。匪哲匪贤,孰云敢举。杨氏蹈之,为轨为武。轨武伊何,尽启基绪。穆穆天子,以为心膂。于万斯年,克昌厥后。(《艺文类聚》四十三。) ◇灵帝河间旧庐碑 赫赫在上,陶唐是承。继德二祖,四宗是凭。上龟鉴乎羲、农,中结轨乎夏、商,元首既明,股肱惟良。乃因旧宇,福德所基。修饰经构,农隙得时。树中天之双阙,崇冠山之华堂。通楼闲道,丹阶紫房。金窗郁律,玉璧内,青蒲充庖,朱草栖箱。川鱼踊跃,云鸟舞翔。煌煌大汉,合德乾刚。体效日月,验化阴阳。格于上下,震畅八荒。三光宣曜,四灵效祥。天其嘉享,丰年穰穰。《驺虞》奏乐,《鹿鸣》荐觞。一祝致告,福禄来将。永保万国,南山无量。(《艺文类聚》六十四) ◇边让 让,字文礼,陈留浚仪人。大将军何进徵署令史,后以高才屡迁,出为九江太守。初平中,去官归乡。建安中,为曹操所杀。 ◇章华台赋(并序) 楚灵王既游云梦之泽,息于荆台之上。前方淮之水,左洞庭之波,右顾彭蠡之奥,南眺巫山之阿。延目广望,聘观终日。顾谓左史倚相曰:「盛哉此乐,可以遗老而忘死也。」于是遂作章华之台,筑乾之室,穷木土之技,单珍府之实,举国营之,数年乃成。设长夜之淫宴,作北里之新声。于是伍举知夫陈、蔡之将生谋也。乃作新赋以讽之: 胄高阳之苗胤兮,承圣祖之洪泽。建列藩于南楚兮,等威灵于二伯。超有商之大彭兮,越隆周之两虢。达皇佐之高勋兮,驰仁声之显赫。(《文选·曹植赠丁仪王粲诗》注「驰作」「飞」。)惠风春施,神武电断,华夏肃清,五服攸乱。旦垂精于万机兮,夕回辇于门馆。设长夜之欢饮兮,展中情之燕婉。竭四海之妙珍兮,尽生人之秘玩。尔乃窈窕,从好仇,径肉林,登糟丘,兰肴山竦,椒酒渊流。激玄醴于清池兮,靡微风而行舟。登瑶台以回望兮,冀弥日而消忧。于是招宓妃,命湘娥,齐倡列,郑女罗。扬《激楚》之清宫兮,展新声而长歌。繁手超于北里,妙舞丽于《阳阿》。金石类聚,丝竹群分。被轻,曳华文,罗衣飘,组绮缤纷。纵轻躯以迅赴,若孤鹄(《文选·洛神赋》注作「离鹄」。)之失群;振华袂以逶迤,若游龙之登云。于是欢燕既洽,长夜向半,琴瑟易调,繁手改弹,清声发而响激,微音逝而流散。振弱支而纡绕兮,若绿繁之垂,忽飘(《文选·陆机日出东南隅行》注作「飘然」。)以轻逝兮,似鸾飞于天汉。舞无常态,鼓无定节,寻声响应,修短靡跌。长袖奋而生风,清气激而绕结。尔乃妍媚递进,巧弄相加,俯仰异容,忽兮神化。体迅轻鸿,荣曜春华,进如浮云,退如激波。虽复柳惠,能不咨嗟!于是天河既回,淫乐未终,(《文选·谢惠连咏牛女诗》注「回」作「曰」,「淫」作「欢」。)清篇发徵,《激楚》扬风。于是音气发于丝竹兮,飞响轶于云中。比目应节而双跃兮,孤雌感声而鸣雄。美繁手之轻妙兮,嘉新声之弥隆。于是众变己尽,群乐既考。归乎生风之广夏兮,修黄轩之要道。携西子之弱腕兮,援毛嫔之素肘。形便娟以婵媛兮,若流风之靡草。美仪操之姣丽兮,忽遗生而忘老。尔乃清夜晨,妙技单,收尊俎,彻鼓盘。惘焉若醒,抚剑而叹。虑理国之须才,悟稼穑之艰难。美吕尚之佐周,善管仲之辅桓。将超世而作理,焉沈湎于此欢!于是罢女乐堕瑶台。思夏禹之卑宫,慕有虞之土阶。举英奇于仄陋,拔髦秀于蓬莱。君明哲以知人,官随任而处能。百揆时叙,庶绩咸熙。诸侯慕义,不召同期。继高阳之绝轨,崇成、庄之洪基。虽齐桓之一匡,岂足方于大持?尔乃育之以仁,临之以明。致虔报于鬼神,尽肃恭乎上京。驰淳化于黎元,永历世而太平。(《后汉·边让传》。) ◎黄忠 忠,陈留人。 ◇与申屠蟠书劝诣何进 大将军幕府初开,徵辟海内,并延英后,虽有高名盛德,不获异遇。至如先生,特加殊礼,优而不名,申以手笔,设几杖之坐,引领东望日夜以冀。弥秋历冬,经迈二载,(《后汉书》「迈」作「过」。)深拒以疾,无惠然之顾,重令爰中郎晓畅殷勤,至于再三,而先生抗志弥高,所执益固。将军于是怃然失望,而有愧色,自以德薄,深用咎悔。仆窃论之,先生高则有馀,智则不足。(《後汉书》作「高节有馀,于时则未也」。)当今西戎作乱,师旅在外,军国异容,动有刑宪。今颍川荀爽,兴病在道;北海郑玄,北面受署。彼岂乐羁牵者哉,知时不可佚豫也。且昔人之隐,虽遭其时,犹放声绝迹,巢栖茹薇。其不遇也,则裸身大笑,被发狂歌。今先生处平壤,游人闲,吟典籍,袭衣裳,行与昔人谬,而欲蹈其迹,拟其事,不亦难乎?仆愿先生优游俯仰,贵处可否之间。孔氏可师,何必首阳!备托臭味,庶同休戚。是以假飞书以喻左右。(袁宏《后汉纪》二十五,「中平五年」。又略见《后汉·申屠蟠传》。) ◎吴匡 匡,为何进部曲将。 ◇令军中 杀大将军者,即车骑也。士吏能为报雠乎?(《后汉·何进传》,又略见《魏志·董卓传》注引《英雄记》) ◎士孙瑞 瑞,字君策,扶风人。中平末,以处士擢鹰扬校尉。献帝初,为执金吾,出为南阳太守,未行,留拜尚书仆射、大司农、卫尉、国三老、光禄大夫、尚书令。兴平二年,从驾东归,为乱兵所杀。有集二卷。 ◇理王允等事 兴平二年秋,朝廷以九月九日见公卿近臣饮宴,瑞离庶前言故司徒王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 ◇日蚀行冠礼议 初平四年正月,当祠南郊。尚书八座议,欲却郊日。又定冠礼,而月朔日蚀。博士孙瑞议:按八座书,以为正月之日,大阳亏曜,谪见于天,而冠者必有享之仪。金石之乐,饮燕之娱,献酬之报,是为闻灾不祗肃,见异不怵惕也。(《通典》七十八。案:「博士孙瑞」恐即「士孙瑞」,校者误加「博」字耳。) ◇剑铭 天生五材,金德惟刚。从革作辛,含影吐商。辩物利用,勋伐弥彰。暨彼良工,区冶干将。爰造宝剑,巨阙墨阳。精通皓灵,获慈休祥。剖山竭川,虹霓消亡。昭威耀武,震动遐荒。楚以定霸,越以取强。(《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四。) 卷八十五 ◎陶谦 谦,字恭祖,丹阳人。灵帝时举茂才,除庐令,迁幽州刺史,徵拜议郎,参车骑将军张温军事,迁徐州刺史。初平中,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兴平元年,病死。 ◇被诏罢兵上书 臣闻怀远柔服,非德不集;克难平乱,非兵不济。是以涿鹿、阪泉、三苗之野。有五帝之师,有扈、鬼方、商、奄四国有王者之伐,自古在昔,未有不扬威以弭乱,震武以止暴者也。臣前初以黄乱治,受策长驱,匪遑启处。虽宪章敕戒,奉宣威灵,敬行天诛,每伐辄克,然妖寇类众,殊不畏死,父兄歼殪,子弟群起,治屯运兵,于今为患。若承命解甲,弱国自虚,释武备以资乱,损官威以益寇,今日兵罢,明日难必至,上忝朝廷宠授之本,下令群凶日月滋蔓,非所以强干弱枝遏恶止乱之务也。臣虽愚蔽,忠恕不昭,抱恩念报,所不忍行。辄勒部曲,申令警备。出芟强寇,唯力是视,入宣德泽,躬奉职事,冀效微劳,以赎罪负。(《魏志·陶谦传》注引《吴书》。) 华夏沸扰,于今未弭,包茅不入,职贡多阙,寤寐忧叹,无日敢宁。诚思贡献必至,荐羞获通,然后销锋解甲,臣之愿也。臣前调谷百万斛,已在水次,辄敕兵卫送。(同上) ◇奏记朱俊 徐州刺史陶谦、前扬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太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ギ、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郑玄等,敢言之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国家既遭董卓,重以李亻、郭汜之祸,幼主劫执,忠良残敝,长安隔绝,不知吉凶。是以临官尹人,绅有识,莫不忧惧,以为自非明哲雄霸之士,曷能克济祸乱。自起兵以来,于兹三年,州郡转相顾望,未有奋击之功,而互争私变,更相疑惑。谦等并共谘诹,议消国难。佥曰:「将军君侯,既文且武,应运而出,凡百君子,靡不。」故相率厉,简选精悍,堪能深入,直指咸阳,多持资粮,足支半岁,谨同心腹,委之元帅。(《後汉·朱俊传》。) ◎公孙瓒 瓒,字伯,辽西令支人。为郡门下书佐,后从卢植学于缑氏山中。复为郡吏,举上计,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迁涿令。中平中,迁骑都尉,再迁中郎将,封都亭侯。献帝即位,迁奋武将军。封蓟侯。初平三年迁前将军,封易侯。建安四年,为袁绍所攻,自杀。 ◇表袁绍罪状 臣闻皇羲以来,始有君臣上下之事,张化以导民,刑罚以禁暴。今行车骑将军袁绍,托其先轨,寇窃人爵,既性暴乱,厥行淫秽。昔为司隶校尉,会值国家丧祸之际,太后承摄,何氏辅政,绍专为邪媚,不能举直,至令丁原焚烧孟津,招来董卓,造为乱根,绍罪一也。卓既入雒而主见质,绍不能权谲以济君父,而弃置节传,并窜逃亡,忝辱爵命,背上不忠,绍罪二也。绍为勃海太守,默选戎马,当攻董卓,不告父兄,至使太傅门户,太仆母子,一旦而毙,不仁不孝,绍罪三也。绍既兴兵,涉历二年,不恤国难,广自封殖,乃多以资粮专为不急,割剥富室,收考责钱,百姓吁嗟,莫不痛怨,绍罪四也。韩馥之迫,窃其虚位,矫命诏恩,刻金印玉玺,每下文书,皂囊施检,文曰「诏书一封,亢阝乡侯印」。昔新室之乱,渐以即真,今绍所施,拟而方之,绍罪五也。绍令崔巨业侯视星日,财货赂遗,与共饮食,克期会合,攻钞郡县,此岂大臣所当宜慰绍罪六也。绍与故虎牙都尉刘勋首共造兵,勋仍有效,又降伏张杨,而以小忿枉害于勋,信用谗慝,杀害有功,绍罪七也。绍又上故上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贡,横责其钱,钱不备毕,二人并命,绍罪八也。《春秋》之义,子以母贵。绍母亲为婢使,绍实微贱,不可以为人后,以义不宜,乃据丰隆之重任,忝污王爵,损辱袁宗,绍罪九也。又长沙太守孙坚,前领豫州刺史,驱走董卓,扫除陵庙,其功基大;绍令周昂盗居其位,断绝坚粮,令不得入,使卓不被诛,绍罪十也。臣又每得后将军袁术书,云绍非术类也。绍之罪戾,虽南山之竹不能载。昔姬周政弱,王道陵迟,天子迁都,诸侯背叛,于是齐桓立柯亭之盟,晋文为践土之会,伐荆楚以致菁茅,诛曹、卫以彰无礼。臣虽茸,名非先贤,蒙被朝恩,当此重任,职在钺,奉辞伐罪,辄与诸将州郡兵讨绍等。若事克捷,罪人斯得,庶续桓、文忠诚之效,攻战形状,前后续上。(《魏志·公孙瓒传》注引《典略》,瓒表绍罪状。) 臣闻皇、羲以来,君臣道著,张礼以导人,设刑以禁暴。今车骑将军袁绍,托承先轨,爵任崇厚,而性本淫乱,情行浮薄。昔为司隶,值国多难,太后承摄,何氏辅朝。绍不能举直错枉,而专为邪媚,招来不轨,疑误社稷,至令丁原焚烧孟津,董卓造为乱始。绍罪一也。卓既无礼,帝主见质。绍不能开设权谋,以济君父,而弃置节传,迸窜逃亡。忝辱爵命,背违人主,绍罪二也。绍为勃海,当攻董卓,而默选戎马,不告父兄,至使太傅一门,累然同毙。不仁不孝,绍罪三也。绍既兴兵,涉历二载,不恤国难,广自封植。乃多引资粮,专为不急,割刻无方,考责百姓,其为痛怨,莫不吁嗟,绍罪四也。逼迫韩馥,窃夺其州,矫刻金玉,以为印玺,每有所下,辄皂囊施检,文称诏书。昔亡新僭侈,渐以即真。观绍所拟,将必阶乱。绍罪五也。绍令星工伺望祥妖,赂遗财货,与共饮食,克会期日,攻钞郡县。此岂大臣所当施慰绍罪六也。绍与故虎牙都尉刘勋,首共造兵,勋降服张杨,累有功效,而以小忿枉加酷害。信用谗慝,济礤无道,绍罪七也。故上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贡,绍以贪忄林,横责其钱,钱不备毕,二人并命。绍罪八也。《春秋》之义,子以母贵。绍母亲为傅婢,地实微贱,据职高重,享福丰隆。有苟进之志,无虚退之心,绍罪九也。又长沙太守孙坚,前领豫州刺史,遂能驱走董卓,扫除陵庙,忠勤王室,其功莫大。绍遣小将盗居其位,断绝坚粮,不得深入,使董卓久不服诛。绍罪十也。昔姬周政弱,王道陵迟,天子迁徙,诸侯背畔,故齐桓立柯亭之盟,晋文为践土之会,伐荆楚以致菁茅,诛曹、卫以彰无礼。臣虽茸,名非先贤,蒙被朝恩,负荷重任,职在钺,奉辞伐罪,辄与诸将州郡共讨绍等。若大事克捷,罪人斯得,庶续桓、文忠诚之效。(《后汉·公孙瓒传》「瓒乃上疏」。) ◇与袁绍书 赵太仆以周、召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亦争士卒,欲相危害,遇光之宽,亲俱陛见,同舆共出,时人以为荣。自省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此福,此诚将军之眷,而瓒之幸也。(《魏志·袁绍传》注引《英雄记》,「天子命太仆赵岐住绍营,移书告瓒。瓒遣使具与绍书」。) 赵太仆以周、邵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争相危害,遇世祖解纷,遂同舆并出。衅难既释,时人美之。自惟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斯好,此诚将军之眷,而瓒之愿也。(《后汉·袁绍传》,「瓒因此以书譬绍」,与《英雄记》小异,今并录之。) ◇遗行人文则赍书告子续 袁氏之攻,似若神鬼,鼓甲鸣于地中,梯冲舞吾楼上。日穷月蹴,无所聊赖。汝当碎首于张燕,速致轻骑,到者当起烽火于北,吾当从内出。不然,吾亡之后,天下虽广,汝欲求安足之地,其可得乎!(《魏志·公孙瓒传》注引《典略》,又引《献帝春秋》:绍使陈琳更其书曰:「盖闻在昔衰周之世,僵尸流血,以为不然,岂意今日身当其冲!」其馀语与《典略》所载同。) 昔周末丧乱,僵尸蔽地,以意而推,犹为否也。不图今日亲当其锋。袁氏之攻,状若鬼神,梯冲舞吾楼上,鼓角鸣于地中,日穷月急,不遑启处。鸟厄归人,氵畜水陵高,汝当碎首于张燕,驰骤以告急。父子天性,不言而动。且厉五千铁骑于北隰之中,起火为应,吾当自内出,奋扬威武,决命于斯。不然,吾亡之后,天下虽广,不容汝足矣。(《后汉·公孙瓒传》,「瓒密使行人赍书告续「云云,注引《献帝春秋》:候者得书,绍使陈琳易其词」,即此书。) ◎乾馥 馥,字文节,颍川人。为御史中丞尚书,出为冀州刺史。初平元年到官,起兵讨董卓。后退军安平,为公孙瓒所败,以州让袁绍,去依张邈,寻自杀。 ◇与袁术书议立刘虞为帝 帝非孝灵子,欲依绛、灌诛废少主,迎立代王故事。 虞功德治行,华夏少二,当今公室枝属,皆莫能及。 昔光武去定王五世,以大司马领河北,耿、冯异劝即尊号,卒代更始。今刘公自恭王枝别,其数亦五,以大司马领幽州牧,此其与光武同。 谶云神人将在燕分。 济阴男子王定得玉印,文曰「虞为天子」。又见两日出于代郡,谓虞当代立。(并见《魏志·公孙瓒传》注引《吴书》。) ◎桥瑁 瑁,字元伟,梁国雎阳人,太尉桥玄族子。灵帝末,为兖州刺史,迁东郡太守。初平中,为刘岱所杀。 ◇诈作京师三公移书州郡陈董卓罪恶 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魏志·武纪》注引《英雄记》。) ◎吕布 布,字奉先,五原九原人。事丁原为骑都尉,迁主簿。寻杀原,去事董卓,复为骑都尉,迁中郎将,封都亭侯。初平三年,以诛卓功进奋威将军,封温侯。寻为李亻等所败,出关。兴平初,陈宫等迎为兖州牧,兵败奔于刘备。建安初,据下邳,自称徐州刺史,拜平东将军,封平陶侯。三年,为曹操所杀,传首许都。 ◇上书献帝 臣本当迎大驾,知曹操忠孝,奉迎都许。臣前与操交兵,今操保傅陛下,臣为外将,欲以兵自随,恐有嫌疑。是以待罪徐州,进退未敢自宁。(《魏志·吕布传》注引《英雄记》。) ◇答曹公 布获罪之人,分为诛首,手命慰劳,厚见褒奖,重见购捕袁术等诏书,布当以命为效。(《魏志·吕布传》注引《英雄记》。) ◇与韩暹杨奉书 二将军拔大驾来东,有元功于国,当书勋竹帛,万世不朽。今袁术造逆,当共诛讨,奈何与贼臣还供伐布?布有杀董卓之功,与二将军俱为功臣,可因今共击破术,建功于天下,此时不可失也。(《魏志·吕布传》注引《九州春秋》) 二将军亲拔大驾,而布手杀董卓,俱立功名,当垂竹帛。今袁术造逆,宜共诛讨,奈何与贼还来伐布?可因今者同力破术,为国除害,建功天下,此时不可失也。(《后汉·吕布传》。) ◇留书与袁术 足下恃军强盛,常言猛将武士,欲相吞灭,每抑止之耳!布虽无勇,虎步淮南,一时之闲,足下鼠窜寿春,无出头者。猛将武士,为悉何在?足下喜为大言,以诬天下,天下之人,安可尽诬?古者兵交,使在其间,造策者非布先唱也。相去不远,可复相闻。(《魏志·吕布传》注引《英雄记》。) ◇与琅邪相萧建书 天下举兵,本以诛董卓,耳。布杀卓来诣关东,欲求兵西迎大驾,光复洛京,诸将自还相攻,莫肯念国。布,五原人也,去徐州五千馀里,乃在天西北角,今不来共争天东南之地。莒与下邳,相去不远,宜当共通。君如自遂,以为郡郡作帝,县县自王也!昔乐毅攻齐,呼吸下齐七十馀城,唯莒、即墨二城不下,所以然者,中有田单故也。布虽非乐毅,君亦非田单,可取布书,与智者详共议之。(《魏志·吕布传》注引《英雄记》。) ◎李亻 亻,字稚然,北地人。初平中以校尉从董卓婿牛辅屯陕。卓诛,求赦不得,攻破长安,自为扬武将军,迁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封列侯。兴平中,自为大司马。建安三年,伏诛,传首许市。 ◇表劾裴茂之 茂之擅出囚徒,疑有奸,故宜置于理。(袁宏《后汉纪》二十七,又《后汉·董卓传》末句作「请收之」。) ◎田丰 丰,字元皓,钜鹿人。或云勃海人。初辟太尉府,举茂才,迁侍御史,以阉宦擅朝,弃官归里。袁绍领冀州,引为别驾,以谏忤指系狱。及官渡败还见杀。 ◇说袁绍袭许 与公争天下者,曹操也。操今东击刘备,兵连未可卒解。今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兵以机动,斯其时也。(《后汉·袁绍传》。) ◇谏攻许 曹操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且操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人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后汉·袁绍传》,又见《魏志·袁绍传》,少首二语。) ◎沮授 授,广平人。仕州别驾,举茂才,历二县令。初平初,韩馥引为别驾,进骑都尉。袁绍领冀州,复为别驾,表拜奋武将军,监护诸将,官渡之败,为曹操所擒,见杀。 ◇说袁绍 将军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卓虽凶暴,弗能加兵。昔相如叱秦,晏婴哭庄,方之将军,曷足以喻。单骑出奔,则卓怀怖惧,济河而北,则勃海稽首。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虽黄巾猾乱,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师北首,则旬虞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顺从。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用,拥百里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服。以此争锋,谁敢御之!比及数年,此功不难。(袁宏《后汉纪》》二十六,又见《后汉·袁绍传》,《魏志·袁绍传》,皆有删节。) ◇说袁绍迎天子都邺 将军累叶辅弼,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毁坏,观诸州郡,外托义兵,内图相灭,未有存主血阝民者。且今州城粗定,宜迎大驾,安宫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魏志·袁绍传》注引《献帝传,又见《后汉·袁绍传》,又袁宏《后汉纪》二十八。) ◇谏袁绍出长子谭为青州 世称「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古之制也。愿上惟先代成败之戒,下思逐兔分定之义。(《魏志·袁绍传》注引《九州春秋》,又见《后汉·袁绍传》,又袁宏《后汉纪》二十九。) ◇谏南师 师出历年,百姓疲弊,仓廪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遣使献捷天子,务农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氏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治器械,分遣精骑,钞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三年之中,事可坐定也。(《魏志·袁绍传》注引《献帝传》,「绍将南师,沮授、田丰谏」。又见《后汉·袁绍传》,袁宏《后汉纪》二十九。) 盖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兵义无敌,骄者先灭。曹氏迎天子,安宫许都,今举师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强弱。曹氏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全之术,而兴无名之兵,窃为公惧之。(同上) ◇谏济河 胜负变化,不可不详。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获,还迎不晚,设其有难,众弗可还。(《魏志·袁绍传》注引《献帝传》绍将济河,沮授谏。) ◎审配 配,字正南,魏郡人。袁绍领冀州,引为治中。后事袁尚。及邺城破,为曹操所擒,见杀。 ◇献书袁谭 配闻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便于行。愿将军绶心抑怒,终省愚辞。盖(已上三十字从《后汉书》补。)《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忠臣死王命。苟有图危宗庙,败乱国家,王纲典律,亲疏一也。是以周公垂泣而蔽管、蔡之狱,季友欷,而行钅咸叔之鸩。何则?义重人轻,事不得已也。昔卫灵公废蒯聩而立辄,蒯聩为不道,入戚以篡,卫师伐之。《春秋传》曰:「以石曼姑之义,为可以拒之。」是以蒯聩终获叛逆之罪,而曼姑永享忠臣之名。父子犹然,岂况兄弟乎!昔先公废绌将军以续贤兄,立我将军以为适嗣,上告祖灵,下书谱谍,先公谓将军为兄子,将军谓先公为叔父,海内远近,谁不备闻?且先公即世之日,我将军斩衰居庐,而将军斋于垩室,出入之分,于斯益明。是时凶臣逢纪,妄画蛇足,曲辞谄媚,交乱懿亲,将军奋赫然之怒,诛不旋时,我将军亦奉命承旨,加以淫刑。自是之后,痈疽破溃,骨肉无丝发之嫌,自疑之臣,皆保生全之福。故悉遣强胡,简命名将,料整器械,选择战士,殚府库之财,竭食土之实,其所以供奉将军,何求而不备?君臣相率,共卫旌麾,战为雁行,赋为币主,虽倾仓覆库,翦剥民物,上下欣戴,莫敢告劳。何则?推恋恋忠赤之情,尽家家肝脑之计,唇齿辅车,不相为赐。谓为将军心合意同,混齐一体,必当并威偶势,御寇宁家。何图凶险谗慝之人,造饰无端,诱导奸利,至令将军翻然改图,忘孝友之仁,听豺狼之谋,诬先公废立之言,违近者在丧之位,悖纲纪之理,不顾逆顺之节,横易冀州之主,欲当先公之继。遂放兵钞拨,屠城杀吏,交尸盈原,裸民满野,或有髡剃发肤,割截支体,冤魂痛于幽冥,创痍号于草棘。又乃图获邺城,许赐秦、胡,财物妇女,豫有分界。或云告令吏士云:「孤虽有老母,辄使身体完具而已。」闻此言者,莫不惊愕失气,悼心挥涕,使太夫人忧哀愤懑于堂室,我州君臣士友,假寐悲叹,无所措其手足;念欲静师拱默,以听执事之图,则惧违《春秋》死命之节,贻太夫人不测之患,陨先公高世之业。且三军愤慨,人怀私怒,我将军辞不获已,以及馆陶之役。是时外为御难,内实乞罪,既不见赦,而徒属各二三其心,临陈叛戾。我将军进退无功,首尾受敌,引军奔避,不敢告辞。亦谓将军当少垂亲亲之仁,贶以缓追之惠,而乃寻纵蹑轨,无所逃命。困兽必斗,以干严行,而将军师旅,土崩瓦解,此非人力,乃天意也。是后又望将军改往修来,克己复礼,追还孔怀如初之爱;而纵情肆怒,趣破家门,企踵鹤立,连结外雠,散锋放火,播增毒螫,烽烟相望,涉血千里,遗城厄民,引领悲怨,虽欲勿救,恶得已哉!故遂引军东辕,保正疆埸,虽近郊垒,未侵境域,然望旌麾,能不永欢?伏惟将军至孝蒸蒸,发于岐嶷,友于之性,生于自然,章之以聪明,行之以敏达,览古今之举措,睹兴败之徵符,轻荣财于粪土,贵名位于岳。何意奄然迷沈,堕贤哲之操,积怨肆忿,取破家之祸!翘企延颈,待望雠敌,委慈亲于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志,岂不痛哉!(「伏惟」以下百字,从《后汉书》补。)配等备先公家臣,奉废立之命。而图等干国乱家,礼有常刑。故奋弊州之赋,以除将军之疾。若乃天启于心,早行其诛,则我将军匍匐悲号于将军股掌之上,配等亦袒躬布体以待斧钺之刑。若必不悛,有以国毙,图头不县,军不旋踵。愿将军详度事宜,锡以环。(《魏志·袁绍传》注引《汉晋春秋》,又《后汉·袁绍传》,各有删节,今合录之。) 卷八十六 ◎刘熙 熙,字成国,北海人。(北海属青州部,故伏滔《青楚人物论》以刘成国为青士有才德者。)官位未详。有《谥法注》三卷,《释名》八卷。(案:《后汉·文苑·刘珍传》,「撰《释名》三十篇,」盖别有一书,或珍创始,而刘熙踵成之也。《隋》、《唐志》作刘熙撰,不书官位。今所见旧刻本,或题安南太守,或题徵士。《隋志》《大戴礼》注梁有《谥法》三卷,后汉安南太守刘熙注」,则旧刻本亦有所据,然恐不确。唐调露元年始改交州总管府为安南都护府,前此交趾并无安南之称。近人或云当作南安,亦不确。南安本汉天水,东汉改为汉阳。《续志汉阳郡》注补引《秦州记》「中平二年,分置南安郡,魏为广魏,晋为略阳,其地属凉州刺史部」,而刘熙久居交州,陈寿言之再四。《蜀志·许慈传》「师事刘熙,建安中自交州入蜀」;《吴志·韦曜传「见刘熙所作《释名》,信多佳者」;《程秉传》「避乱交州,与刘熙考论大义,遂博通《五经》;《薛综传》「少避地交州,从刘熙学」。计熙在交州,值献帝初年,或先士燮为太守,殆未可知,然不当称安南。其为徵士,亦不见于史,故皆不从。又案:《后汉·光武十五王传》别有刘熙,建安十一年嗣琅邪王;《魏志·刘馥传》「馥孙熙,嘉平六年嗣建成乡侯。姓名偶同,非即其人也。) ◇释名序 熙以为自古造化,制器立象,有物以来,迄于近代,或典礼所制,或出自民庶,名号雅俗,各方名殊。圣人于时,就而弗改,以成其器,著于既往。哲夫巧士,以为之名,故兴于其用,而不易其旧,所以崇易简、省事功也。夫名之于实,各有义类,百姓日用,而不知其所以之意,故撰天地、阴阳、四时、邦国、都鄙、车服、丧纪,下及民庶和之器,论叙指归,谓之《释名》,凡二十七篇。至于事类,未能究备。凡所不载,亦欲智者以类求之。博物君子,其于答难解惑,王父幼孙,朝夕侍问,以塞可谓之士,聊可省诸。(《释名》宋本。) ◎王商 商,字文表,广汉人。刘璋辟为治中从事,进蜀郡太守,在郡十年,卒于官。 ◇与秦宓书 贫贱困苦,亦何时可以终身。卞和衔玉以耀世,宜一来与州尊相见。(《蜀志·秦宓传》。) ◎宋衷 衷,一作忠,字仲子,南阳章陵人。刘表据荆州,辟为五业从事。有《周易注》十卷,《太玄经注》九卷,《法言注》十三卷。 ◇与王商书 文休倜傥瑰玮,有当世之具,足下当以为指南。(《蜀志·许靖传》,靖,字文休。) ◎颖容 容,字子严,陈国长平人。师事杨赐,郡举孝廉,州辟、公车徵皆不就。初平中避乱荆州,刘表以为武陵太守,不起。建安中卒。有《春秋释例》十卷。 ◇春秋释例序 汉兴,博物洽闻著述之士,前有司马迁、扬雄、刘歆,后有郑众、贾逵、班固,近即焉融、郑玄。其所著作,违义正者,迁尤多。略举一两事以言之:《史记》不识毕公文王之子,而言与周同姓;扬雄著《法言》,不识六十四卦,云所从来尚矣。(《御览》六百十八) ◎司马徽 徽,字德操,颍川阳翟人。 ◇与刘恭嗣书(刘е,字恭嗣) 黄旗紫盖,恒见东南,终成天下者,扬州之君乎?(《文选·谢元晖始出尚书省诗》注《陆亻垂石阙铭》注。) ◇诫子书 闻汝充役,室如悬磬,何以自辨?论德则吾薄,说居则吾贫,勿以薄而志不壮,贫而行不高也。(《艺文类聚》二十三。) ◎许贡 贡,建安初吴郡太守。 ◇上表汉帝 孙策骁雄,与项籍相似,宜加贵宠,召还京邑,若被诏,不得不还;若放于外,必作世患。(《吴志·孙讨逆传》注引《江表传》。) ◎梁绍 绍,初平末为尚书 ◇奏劾吴硕 硕以瓦器,奉职天台,不思先公,而务私家,背奥媚灶,苟谄大臣。昔孔子诛少正卯,以显刑戮。硕宜放肆,以惩奸伪。若久舍不黜,必纵其邪惑,伤害忠正,为患不细。(袁宏《后汉纪》二十七。) ◎田畴 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为幽州牧刘虞从事。后为司空曹公户曹掾,终议郎。 ◇奏记曹公辞赐绢谷 东曹掾田畴言,前以无功,横被封赏之赐,以实自归,教从所执。昨到下车,见绢三千疋,谷五千斛,惊愕怪惧,未敢自宁,乞还藏府,以为军储。(《御览》) ◎李固 固,兴平初为左中郎将。 ◇与弟圄书 固今年五十七,鬓发已白,所为容身而游,满腹而去,周观天下,独未见益州耳。昔严夫子尝言,「经有五,涉其四,州有九,游其八」,欲类此子矣。(《水经·江水注》一。案:李太尉,益州人,卒年五十四。今此言五十七,又言未见益州,则非李太尉也。《魏志·董卓传》注引《献帝起居注》「天子使左中郎将李固持节拜李亻为大司马」,《后汉·范冉传》云「与汉中李固善」,盖即其人。) ◎李术 术,汝南人。孙策表为庐江太守,策死拒命。建安六年,为孙权所攻,城破见杀。 ◇报孙权移书 有德见归,无德见叛,不应复还。(《吴志·孙权传》注引《江表传》。) ◎张 ,子纲,广陵人。孙策表为正议校尉。建安四年,至许,拜侍御史。明年,出为会稽东部都尉,寻为孙权讨虏长史。有集二卷。(案:张《吴志》有传,《隋志》及《艺文类聚》、《御览》皆列于后汉,今从之。) ◇瑰材枕赋 有卓尔之殊瑰,超诡异以邈绝。且其材色也,如芸之黄。其为香也。如兰之芳。其文彩也。如霜地而金茎,紫叶而红荣。有若蒲陶之蔓延,或如兔丝之烦荣,有若嘉禾之垂颖,又似灵芝之吐英。其似木者,有类桂枝之阑干,或象灌木之从生。其似鸟者,若惊鹤之径逝,或类鸿军之上征,有若孤雌之无味,或效鸳鸯之交颈。纷云兴而气蒸,般星罗而流精。何众文之ぁ朗,灼倏龠而发明。曲有所方,事有所成,每则异姿,动各殊名。众夥不可殚形。制为方枕,四角正端,会致密固,绝际无间。形妍体法,既丽且闲,高插得适,辟坚每安。不屑珠碧之饰助,不烦锥锋之镌镂,无丹漆之彤朱,罔Δ象之佐副。较程形而灵露真,众妙该而悉备。璋特达,富也。美梓逡巡,不敢与并。相思庶几,风于未列。神龙之姿,众鳞相绝。昔诗人称角枕之粲,季世加以锦绣之饰。皆比集异物,费日劳力,伤用害民,有损于德,岂如兹瑰。既剖既斫,斯须速成,一材而已,莫与混并,织微无加,而美晔春荣。(《艺文类聚》七十,《御览》七百七。案:「吴志·张传》注引《吴书》,有《冉榴枕赋》,亦见《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七,未知即《瑰材枕赋》否?俟考。) ◇为孙会稽责袁术僭号书 盖上天垂司过之星,圣王建敢谏之鼓,设非谬之备,急箴阙之言,何哉?凡有所长,必有所短也。去冬传有大计,无不悚惧,旋知供备贡献,万夫解惑。顷闻建议,复欲追遵前图,即事之期,便有定月。益使怃然,想是流妄;设其必尔,民何望乎?曩日之举义兵也。天下之士所以响应者,董卓擅废置,害太后、弘农王,略蒸宫人,发掘园陵,暴逆至此,故诸州郡雄豪闻声慕义。神武外振,卓遂内歼,元恶既毙,幼主东顾,俾保傅宣命,欲令诸军振旅于河北,通谋黑山,曹操放毒东齐,刘表称乱南荆,公孙瓒い北幽,刘繇决力江浒,刘备争盟淮隅,是以未获承命,橐弓戢戈也。今备、繇既破,操等饥馁,谓当与天下合谋,以诛丑类。舍而不图,有自取之志,非海内所望,一也。昔成汤伐桀,称有夏多罪;武王伐纣,曰殷有罪罚重哉。此二王者,虽有圣德,宜当君世;如使不遭其时,亦无繇兴矣。幼主非有恶于天下,徒以春秋尚少,胁于强臣,若无过而夺之,惧未合于汤、武之事,二也。卓虽狂狡。至废主自与,亦犹未也,而天下闻其桀虐,让臂同心而疾之,以中土希战之兵,当边地劲悍之虏,所以斯须游魂也。今四方之人,皆玩敌而便战斗矣,可得而胜者,以彼乱而我治,彼逆而我顺也。见当世之纷,若欲大举以临之,适足取祸,三也。天下神器,不可虚干,必须天赞与人力也。殷汤有白鸠之祥,周武有赤乌之瑞,汉高有星聚之符,世祖有神光之徵,皆因民困悴于桀、纣之政,毒苦于秦、莽之役。故能芟去无道,致成其志,今天下非患于幼主,未见受命之应验,而欲一旦卒然登即尊号,未之或有,四也。天子之贵,四海之富,谁不欲焉?义不可,势不得耳。陈胜、项籍、王莽、公孙述之徒,皆南面称孤,莫之能济。帝王之位,不可横冀,五也。幼主岐嶷,若除其Τ,去其鲠、必成中兴之业。夫致主于周成之盛,自受旦、弦之美,此诚所望于尊明也。纵使幼主有他改异,犹望推宗室之谱属,论近亲之贤良,以绍刘统,以固汉宗。皆所以书功金石,图形丹青,流庆无穷,垂声管。舍而不维为其难者,想明明之素,必所不忍,六也。五世为相,权之重,势之盛,天下莫得而比焉。忠贞者必曰宜夙夜思惟,所以扶国家之踬顿,念社稷之危殆,以奉祖考之志,以报汉室之恩。其忽履道之节,而强进取之欲者,将曰天下之人,非家吏则门生也,熟不从我?四方之敌,非吾匹则吾役也,谁能违我?盖乘累世之势,起而取之哉?二者殊数,不可不详察,七也。所贵于圣哲者,以其审于机宜,慎于举措。若难图之事,难保之势,以激群敌之气,以生众人之心,公义故不可,私计又不利,明哲不处,八也。世人多惑于图纬,而牵非类,比合文字以悦所事,苟以阿上惑众,终有后悔者,自往迄今,未尝无之,不可不深择而热思,九也。九者,尊明所见之馀耳。庶备起予,补所遗忘。忠言逆耳,幸留神听。(《吴志·孙讨逆传》洼引《吴录》,「策使张为书」,又引《典略》云,「张昭之辞」。袁宏《後汉纪亦作张昭。裴松之曰:「此书必所作」。) 董卓无道,陵虐王室,祸加太后,暴及弘农,天子播越,宫庙焚毁,是以豪桀发愤,沛然俱起。元恶既毙,幼主东顾,乃使王人奉命,宣朝朝恩,偃武修文,与之更始。然而河北异谋于黑山,曹操毒被于东徐,刘表僭乱于南荆,公孙叛逆于朔北,正礼阻兵,玄德争盟,是以未获从命,弓戢戈。尝谓使君,与国同规,而舍是弗恤,完然有自取之志,惧非海内企望之意也。成汤讨桀,称「有夏多罪」;武王伐纣,曰「殷有重罚」。此二王者,虽有圣德,假使时无失道之过,无由逼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恶于天下,徒以幼小胁于强臣,异于汤、武之时也。又闻幼主明智聪敏,有夙成之德,天下虽未被其恩,咸归心焉。若辅而兴之,则旦、之美,率土所望也。使君五世相承,为汉宰辅,荣宠之盛,莫与为比,宜效忠守节,以报王室。时人多惑图纬之言,妄牵非类之文,苟以悦主为美,不顾成败之计,古今所慎,可不孰虑!忠言逆耳。交议致憎,苟有益于尊明,无所敢辞。(《后汉·袁术传》,「策闻术将欲僭号,与书谏」。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九,作「张昭为策书谏术」。案:此即《吴录》所载张书,而有删节,文亦小异。) ◇与孔融书 虞仲翔前颇为论者所侵,美宝为质,周彡摩益光,不足以损。(《吴志·虞翻传》。) ◇临困授子靖留 自古有国有家者,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无忠臣贤佐,暗于治体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惮难而趣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势,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欢,无假取于人;而忠臣挟难进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离则有衅,巧辩缘间,眩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长幼失叙,其所由来,情乱之也。故明君悟之,求贤如饥渴,受谏而不厌,抑情损欲,以义割恩,上无偏谬之授,下无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藏疾,以成仁覆之大。(《吴志·张传》。) ◇环材枕箴 其文,馥馥其芬。出自幽阻,升于毡茵,允瑰允丽,惟淑惟珍。安安文枕,贰彼弁冠。冠御于画,枕式于昏。代作充用,荣己宁身。与寝有节,适性和神。(《艺文类聚》七十,又略见《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作「铭」。) 卷八十七 ◎祢衡 衡,字正平,平原般人。兴平中,避乱荆州。建安初,来游许下,曹公忿其侮慢,召为鼓吏。寻送与刘表。表复送与黄祖,见杀,有集二卷。 ◇鹦鹉赋 时黄祖太子射,宾客大会。有献鹦鹉者,举酒于衡前曰:「祢处士,今日无用娱宾,窃以此鸟自远而至,明慧聪善,羽族之可贵,愿先生为之赋,使四坐咸共荣观,不亦可乎?衡因为赋,笔不停缀,文不加点。其辞曰: 惟西域之灵鸟兮,挺自然之奇姿。体金精之妙质兮,合火德之明辉。性辩慧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故其嬉游高峻,栖寺幽深,飞不妄集,翔必择林。绀趾丹嘴,缘衣翠衿,采采丽容,咬咬好音。虽同族于羽毛,因殊智而异心。配鸾皇而等美,焉比德于众禽。于是羡芳声之远畅,伟灵表之可嘉。命虞人于陇坻,诏伯益于流沙。跨昆仑而播弋,冠云霓而张罗。虽纲维之备设,终一目之所加。且其容止闲暇,守植安停,逼之不惧,抚之不惊。宁顺从以远害,不违迕以丧生。故献全者受赏,而伤肌者被刑。尔乃归穷委命,离群丧侣,闭以雕笼,翦其翅羽,流飘万里,崎岖重阻,逾岷越障,载罹寒暑。女辞家而适人,臣出身而事主。彼贤哲之逢患,犹妻迟以羁旅。矧禽鸟之微物,能驯扰以安处。眷西路而长怀,望故乡而延伫。忖陋体之腥臊,亦何劳于鼎俎。嗟禄命之衰薄,奚遭时之险。岂言语以阶乱,将不密以致危。痛母子之永隔,哀伉俪之生离。匪馀年之足惜,ê众雏之无知。背蛮夷之下国,侍君子之光仪,惧名实之不副,耻才能之无奇。羡西都之沃壤,识苦乐之异宜,怀代越之悠思,故每言而称斯。若乃少昊司辰,蓐收整辔,严霜初降,凉风萧瑟。长吟远慕,哀鸣感类,时声栖以激扬,容貌惨以憔悴。闻之者悲伤,见之者陨泪。放臣为之屡叹,弃妻为之欷,感平生之游处,若熏篪之相须。何今日之两绝,若胡越之异区。顺笼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蹰。想昆山之高岳,思邓林之扶疏。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心怀归而弗果,徒怨毒于一隅。苟竭心于所事,敢背惠而忘初。托轻鄙之微命,委陋贱之薄躯。期守死以报德,甘尽辞以效愚。恃隆恩于既往,庶弥久而不渝。(《文选》、《艺文类聚》九十一。) ◇书 训夷皓之风。(《文选·颜延之陶徵士诔》注。) ◇鲁夫子碑 受天至精,纯粹睿哲,崇高足以长世,宽容足以广包,幽明足以测神,文藻足以辩物。然而敏学以求之,下问以诹之,虚心以受之,深思以咏之。愍周道之回,悼九畴之乖悖,故发愤忘食,应聘四方。鲁以大夫之位,任以国政之权,譬若飞鸿鸾于中庭,骋骐骥于闾巷也。是以期月之顷,五教克谐,移风易俗,邦国肃焉,无思不服。懿文德以纡馀,缀三五之纪纲,流洪耀之休赫,旷万世而扬光。夫大明以动,天则也。广大无疆,地德也。六经混成,洪式也。备此三者,圣极也。合吉凶于鬼神,遂殂落于梦寐。是以风烈流行,无所不通。故立石铭勋,以示昭明。辞曰: 煌煌上天,笃降若人。邈矣悠哉,千祀一邻。明德弘监,情性存存。奕奕纯嘏,稽宪乾坤。曜彼灵祗,以训黎元。终日乾乾,配天之行。在险而正,在困而亨。穷达之运,委诸穹苍。日月则阴,天地不光。圣睿殁崩。大猷不纲。(《艺文类聚》二十) ◇颜子碑 禀天地之纯和,锺岳渎之休灵,睿哲之姿,诞自初育,英绝之才,显乎婴孩。在束修之齿,入宣尼之室,德行迈于三千,仁风横于万国。知微知章,闻一觉十。用行舍藏,与圣合契。名为四友之冠,实尽疏附之益。尔乃安陋巷,挹清风,甘箪瓢以充饥,虽屡空而不忧。于时河不出图,周祚未讫,仲尼无舜、禹之功,先生抱元凯之烈。乃刊玄石而旌之,(此句从《文选·褚渊碑》注、《头陀寺碑》注补。)其辞曰: 晋圣德,蹈高纵。游洙泗,肃礼容。备懿体,心弥冲。秀不实,振芳风。配圣馈,图辟雍。纪德行,昭罔穷。(《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吊张衡文 南狱有精,君诞其姿,清和有理,君达其机,故能下笔绣辞,扬手文飞,昔伊尹值汤,吕望遇旦,嗟矣君生,而独值汉。苍蝇争飞,凤皇已散。元龟可,河龙可绊。石坚而朽,星华而灭。惟道兴隆,悠永靡绝。君音永浮,河水有竭。君声永流,旦光没发。余生虽后,身亦存游。士贵知己,君其忽忧。(《御览》五百九十六。) ◎潘勖 勖,字元茂,初名芝,陈留中牟人。献帝时为尚书郎,迁右丞。除东海相,未行,留为尚书左丞。有集二卷。 ◇玄达赋(一作「玄远赋」) 匪偏人之自韪,诉诸衷于来哲。(《文选·谢灵运拟邺中集诗》注。) 册魏公九锡文(建安十八年五月) 制诏使持节丞相领冀州牧武平侯,朕以不德,少遭闵凶,越在西土,迁于唐、卫。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凶觊觎,分裂诸夏,一人尺土,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朕用夙兴假寐,震悼于厥心,曰:惟祖惟父,股肱先正,其孰恤朕躬?」乃诱天衷,诞育丞相,保我皇家,弘济于艰难,朕实赖之。今将授君典礼,其敬听朕命。昔者董卓初兴国难,群后失位,以谋王室,君则摄进,首启戎行,此君之思,于本朝也。后及黄巾反易天常,侵我三州,延于平民,君又讨之,翦除其迹,以宁东夏,此又君之功也。韩暹、杨奉专用威命,又赖君勋,克黜其难,遂建许都,造我京畿,设官兆祀,不失旧物,天地鬼神于是获,此又君之功也。袁术僭逆,肆于淮南,慑惮君灵,用丕显谋,蕲阳之役,桥蕤授首,棱威南厉,术以殒溃,此又君之功也。回戈东指,以布就戮,乘轩将反,张、扬沮毙,眭固伏罪,张绣稽服,此又君之功也。袁绍逆乱天常,谋危社稷,凭恃其众,称兵内侮,当此之时,王师寡弱,天下寒心,莫有固志,君执大节,精贯白日,奋其武怒,运诸神策,致届官渡,大歼丑类,俾我国家,拯于危坠,此又君之功也。济师洪河,拓定四州,袁谭、高干,咸枭其首,海盗奔迸,黑山顺轨,此又君之功也。乌丸三种,崇乱二世,袁尚因之,逼据塞北,束马悬车,一征而灭,此又君之功也。刘表背诞,不供贡职,王师首路,威风先逝,百城八郡,交臂屈膝,此又君之功也。马超、成宜,同恶相济,滨据河、潼,求逞所欲,殄之渭南,献馘万计,遂定边城,抚和戎狄,此又君之功也。鲜卑丁令,重译而至,单于白屋,请吏帅职,此又君之功也。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之以明德,班叙海内,宣美风俗,旁施勤教,恤慎刑狱,吏无苛政,民不回慝;敦崇帝族,援继绝世,旧德前功,罔不咸秩;虽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海,方之蔑如也。朕闻先生并建明德,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宠章,备其礼物,所以蕃卫王室,左右厥世也。其在周成,管、蔡不靖,惩难念功,乃使邵康公锡齐太公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世胙太师,以表东海;爰及襄王,亦有楚人不供王职,又命晋文登为侯伯,锡以二辂,虎贲、钺,鬯、弓矢,大启南阳,世作盟主。故周室之不坏,ム二国是赖。今君称丕显德,明保朕宫奉答天命,导扬弘烈,绥爰九域,罔不率俾,功高乎伊、周,而赏插乎齐、恶,朕甚恧焉。朕以眇眇之身,托于兆民之上,永思厥艰,若涉渊水,非君攸济,朕无任焉。今以冀州之河东、河内、魏郡、赵国、中山、钜鹿、常山、安平、甘陵、平原凡十郡,封君为魏公。使使持节御史大夫虑授君印绶册书,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锡君玄土,苴以白茅,爰契尔龟,用建冢社。昔在周室,毕公、毛公入为卿佐,周、邵师保出为二伯,外内之任,君实宜之。其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今更下传玺,肃将朕命,以允华夏。其上故传,武平侯印绶,今又加君九锡,其敬听后命。以君经纬礼律,为民轨仪,使安职业,无或迁志,是用锡君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君劝分务本,啬民昏作,粟帛滞积,大业惟兴,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写副焉。君敦尚谦让,俾民兴行,少长有礼,上下咸和,是用锡君轩悬之乐,六佾之舞。君翼宣风化,爰发四方,远人回面,华夏充实,是用锡君朱户以居。君研其明哲,思帝所难,官才任贤,群善必举,是用锡君纳陛以登。君秉国之均,正色处中,织毫之恶,靡不抑退,是用锡君虎贲之士三百人。君纠虔天刑,章厥有罪,犯阙干纪,莫不诛殛,是用锡君钅夫钺各一。君龙骧虎视,旁眺维,掩讨逆节,折冲四海,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弓十,矢千。君以温蓊恭为基,孝友为德,明允笃诚,感乎朕思,是用锡君鬯一卣,瓒副焉。魏国置丞相以下群卿百僚,皆如汉初诸侯王之制。君往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众,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我高祖之休命。(《文选》,袁宏《后汉纪》三十,《魏志·武帝纪》。) ◇拟连珠 臣闻冒上以布利者,臣之常情,主之所患。忘身以忧国者,臣之所难,主之所愿。是以忠臣背利而修所难,明主排患而获所愿。(《艺文类聚》五十七) ◇尚书令荀碑 瑰姿奇表。(《魏志·荀传》注。) 夫其为德也,则主忠履信,孝友温惠,高亮以固其中,柔嘉以宣其外,廉慎以为己任,仁恕以察人物,践行则无辙迹,出言则无辞费,纳规无敬辱之心,机情有密静之性。若乃奉身蹈道,勤礼贲德,后之事间,匪云予克。然后教以黄中之睿,守以贞固之直。注焉若洪河之源,不可竭也;确焉若华岳之停,不可拔也。故能言之斯立,行之期成。身匪隆污,直哉惟情。紊纲用乱,废礼复经。于是百揆时序,王猷允塞,告厥成功,用俟万岁。(《艺文类聚》四十八。) 男女老幼,里号巷哭。(《文选·沈约齐安陆昭王碑》注。) ◎高诱 诱,涿郡涿人。建安中,曹公辟为司空掾,除东郡濮阳令,迁监河东。有《战国策注》三十二卷,《吕氏春秋注》二十六卷,《淮南子注》二十一卷。又有《孝经解》、《孟子章句》若干卷。(案:旧本《吕氏春秋序》题河东高诱撰,据《淮南子序》云「自诱之少,从故侍中同县卢君受其句读,」谓庐子干也。诱由濮阳令迁监河东,因误题河东耳。) ◇道贤令 潜公道素渊重,有远大之量。刘伶肆意放荡,以宇宙为小。虽高栖之业,刘所不及,而旷大之体同焉。(《高僧传》四「竺道潜字法深,王敦弟」。) ◇吕氏春秋序 吕不韦者,濮阳人也,为阳翟之富贾,家累千金。秦昭襄王者,孝公之曾孙,惠文王之孙,武烈王之子也。太子死,以庶子安国君柱为太子。柱有子二十馀人。所幸妃号曰华阳夫人,无子。安国君庶子名楚,其母曰夏姬,不甚得幸。令楚质于赵,而不能顾质,数东攻赵,赵不礼楚。时不韦贾于邯郸,见之曰:「此奇货也,不可失。」乃见楚曰:「吾能大子之门。」楚曰:「何不大君之门,乃大吾之门邪?」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大而大之。」楚默幸之。不韦曰:「昭襄王老矣,而安国君为太子。窃闻华阳夫人无子,能立适嗣者,独华阳夫人耳。请以千金为子西行,事安国君,令立子为适嗣。」不韦乃以宝玩珍物献华阳夫人,因言楚之贤,以夫人为天母,日夜涕泣思夫人与太子。夫人大喜,言于安国君。于是立楚为适嗣,华阳夫人以为己子,使不韦傅之。不韦取邯郸姬,已有身。楚见,说之,遂献其姬至楚所,生男,名之曰正,楚立之为夫人。暨昭襄王薨,太子安国君立,华阳夫人为后,楚为太子。安国君立一年薨,谥为孝文王。太子楚立,是为庄襄王,以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食河南雒阳十万户。庄襄王立三年而薨,太子正立,是为秦始皇帝,尊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不韦乃集儒书,使著其所闻,为《十二纪》,《八览》、《六论》,训解各十馀万言,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名为《吕氏春秋》,暴之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有能增损一字者,与千金。时人无能增损者。诱以为时人非不能也,盖惮相国,畏其势耳。然此书所尚,以道德为标的,以无为为纲纪,以忠义为品式,以公方为检格,与孟轲、孙卿、淮南、扬雄相表里也,是以著在录略。诱正《孟子章句》,作《淮南》、《孝经》解毕讫,家有此书,寻绎案省,大出诸子之右。既有脱误,小儒又以私意改定,犹虑傅义失其本真,少能详之,故复依先儒旧训,辄乃为之解焉,以述古儒之旨,凡十七万三千五十四言。若有纰缪不经,后之君子断而裁之,比其义焉。(《吕氏春秋》元刊本。) ◇淮南子叙 淮南王名安,厉王长子也。长,高皇帝之子也。其母赵氏女,为赵王张敖美人。高皇帝七年,讨韩信于铜,信亡走匈奴,上遂北至楼烦。还过赵,不礼赵王。赵王献美女赵氏女,得幸,有身。赵王不敢内之于宫,为筑舍于外。及贯高等谋反发觉,并逮治王,尽收王家及美人,赵氏女亦与焉。吏以得幸有身闻上,上方怒赵王,未理也。赵美人弟兼因辟阳侯审食其言之吕后,吕后不肯白,辟阳侯亦不强争。及赵美人生男,恚而自杀。吏奉男诣上,上命吕后母之,封为淮南王。暨孝文皇帝即位,长弟上书愿相见,诏至长安。日从游宴,骄蹇如家人兄弟。怨辟阳侯不争其母于吕后,因椎杀之,上非之。肉袒北阙谢罪,夺四县,还归国。为黄屋左纛,称东帝,坐徒蜀严道,死于雍。上闵之,封其四子为列侯。时民歌之曰:「一尺缯,好童童。一升粟,饱蓬蓬。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上闻之曰:「以我贪其地邪?」乃召四侯而封之。其一人病薨,长子安袭封淮南王,次为衡山王,次为庐江王。太傅贾谊谏曰:「怨雠之人,不可贵也。」后淮南、衡山卒反,如贾谊言。初,安为辩达,善属文。皇帝为从父,数上书,《召见》。孝文皇帝甚重之,诏使为《离骚赋》,自旦受诏,日早食已。上爱而秘之。天下方术之士多姨焉。于是遂与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晋昌等八人,及诸儒大山、小山之徒,共讲论道德,总统仁义,而著此书。其旨近《老子》,淡泊无为,蹈虚守静,出入经道。言其大也,则焘天载地;说其细也,则沦于无垠,及古今治乱存亡祸福,世间诡异瑰奇之事。其义也著,其文也富,物事之类,无所不载,然其大较归之于道,号曰《鸿烈》。鸿,大也;烈,明也,以为大明道之言也。故夫学者不论《淮南》,则不知大道之深也。是以先贤通儒述作之士,莫不援采以验经传。以父讳长,故其所著,诸「长」字皆曰「修」。光禄大夫刘向校定撰具,名之《淮南》。又有十九篇者,谓之《淮南外篇》。自诱之少,从故侍中同县卢君受其句读,诵举大义。会遭兵灾,天下棋峙,亡失书传。废不寻修,二十馀载。建安十年,辟司空椽,除东郡濮阳令,睹时人少为淮南者,惧遂凌迟,于是以朝事毕之间,乃深思先师之训,参以经传道家之言,比方其事,为之注解,悉载本文,井举音读。典农中郎将弁揖借八卷刺之,会揖身丧,遂亡不得。至十七年,迁监河东,复更补足。浅学寡见,未能备悉,其所不达,注以「未闻」。唯博物君子览而详之,以勤后学者云耳。(《淮南鸿烈解》,《道藏》本动字号。) ◎仲长统 统,字公理,山阳高平人。建安中,荀举为尚书郎,寻参丞相军事。延康元年卒。有《昌言》十二卷。 ◇答邓义社主难 荀问仲长统以社所祭者何神也?统答所祭者土神也。侍中邓义以为不然而难之,令统答焉。统答义曰:「前见逮及,敢不敬对。退熟惟省,郊社之祭,国之大事,诚非学浅思薄者所宜兴论重复,亦以邓君难,事有先渐,议则既行,可谓辞而不可得,因而不可已者也。《屯》有经纶之义,《睽》有异同之辞,归于建国立家,通志断类也。意则欲广其微以宗实,备其论以求真,先难而后易,出异而归同乎?难曰:社祭土,主阴气,正所谓句龙土行之官,为社则主阴明矣,不与《记》说有违错也?答曰:今《记》之言社,辄与郊连,体有本末,辞有上下,谓之不错不可得。《礼运》曰:『政必本于天,肴殳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肴殳地,参于天地,并于鬼神。』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在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郊特牲》曰:『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家主中ニ,国主社,示本也!相此之类,元尚不道配食者也。主以为句龙,无乃失欤?难曰:信如此,所言土尊,故以为首,在于上宗伯之体,所当列上下之叙。上句当言天神、地、人鬼,何反先人而后地?上文如此,至下何以独不可,而云社非句龙,当为地哉?答曰:此形成著体,数自上来之次言之耳,岂足据使从人鬼之例邪?三科之祭,各指其体。今独レ出社稷,以为但句龙有烈山氏之子,恐非其本意也。案《记》言社土,而云何得之为然龙,则传虽言祀句龙为社,亦何嫌,反独不可谓之配食乎?《祭法》曰:『周人喾,郊稷,祖文王,宗武王。』皆以为配食者,若复可须,谓之不祭天乎?备读传者则真土,独据《记》者则疑句龙,未若交错参伍,致其义以相成之为善也。难曰:再特于郊牛者,后稷配故也。『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所以用二牲者,立社位祀句龙,缘人事之也。如此,非祀地明矣。以宫室新成,故立社耳。又曰『军行载社』者,当行赏罚,明不自专,故告祖而行赏,造社而行戮。二主明皆人鬼,人鬼故以告之。必若所云,当言载地主于齐斋车,又当言用命赏于天,不用命戮于地,非其谓也。所以有死社稷之义者,凡赐命受国,造建宫室,无不立社。是奉言所受立,不可弃捐苟免而去,当死之也。《易》句龙为其社,传有见文;今欲易神之相,令记附食,宜明其徵。祀国大事,不可不重。据经依传,庶无咎悔。答曰:郊特牲者,天至尊,无物以称专诚,而社稷太牢者,土于天为卑,缘人事以牢祭也。社礼今亡,井特之义未可得明也。昭告之文,皆于天地,何独人鬼?此言则未敢取者也。郊社之次,天地之序也。今使顺龙载冒其名,耦文于天,以度言之,不可谓义也。何为当平于社,不言用命赏于天乎?帝王两仪之参,宇中之莫尊者也。而盛一官之臣,以为土之贵神,置之宗庙之上,接之郊之次,俾守之者有死无失,何圣人制法之参差,用礼之偏颇?其列在先生人臣之位,其于四官,爵侔班同,比之司徒,于数居二。纵复令王者不同,礼仪相变,或有尊之,则不过当。若五卿之与冢宰,此坐之上下,行之先耳。不得同祖与社,言俱坐处尊位也。《周礼》为礼之经,而《礼记》为礼之传,案经傅求索见文,在于此矣。钧之两者未知孰是。去本神而不祭,与贬句龙为土配,比其轻重,何谓为甚?经有条例,《记》有明义,先儒未能正,不可称是。钩校典籍,论本考始,矫前易故,不从常说,不可谓非。孟轲曰:『予岂好辩哉,乃不得已也。』郑司农之正,此之谓也。」(《续汉·祭祀志下》注补。) 尹文子者,盖出于周之尹氏。齐宣王时,居稷下,与宋钅开、彭蒙、田骈同学于公孙龙,公孙龙称之。著书一篇,多所弥纶。《庄子》曰:「不累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于民命,人我之养,皆足而止。以此白心,见侮不辱。」此其道也。而刘向亦以其学本于黄、老,大较刑名家也,近为诬矣。余黄初末始到京师,缪熙伯以此书见示,意甚玩之,而多脱误,聊试条次,撰定为上下篇,亦未能究其详也。(《尹文子》,《道藏》本。按统卒于献帝逊位之岁,而此序言黄初末始到京师」当是后人妄改,或此序非统作也,疑莫能明。) 卷八十八 ◎仲长统(二) ◇昌言上 谨案:《隋志》杂家,「《仲长子昌言》十卷,录一卷。汉尚书郎仲长统撰。」《旧唐志》作十卷,「新唐志」移人儒家,亦十卷。《崇文总目》称,「今所存十五篇,分为二卷,馀皆亡。」《郡斋读书志》、《直齐书录解题》不著录。明陈第《世善堂书目》有二卷。其刻本仅见明胡维新《两京遗编》,有《理乱》、《损益》、《法诫》三篇;归有光《诸子汇函》有《理乱》《损益》二篇,皆出本传,无所增多,则北宋十五篇本又复佚失。今从《群书治要》写出九片益以本传三篇,以《意林》次第之,刺取各书引见,补脱讹,定著二卷。其遗文坠句,于原次无考,依各书先后附于末。本传「统,山阳高平人,著论三十四篇十馀万言,」今此搜辑,才万馀言,亡者盖十八九。而《治要》所载,又颇删节,断续亻瓜离,殆所不免。然其陈善道,指扌可时弊,剀切之忱,踔厉震荡之气,有不容摩灭者。缪熙伯方之董、贾、刘、扬,非过誉嘉也。 嘉庆二十年太岁在乙亥三月十五日 ◇(篇名缺) 德教者,人君之常任也,而刑罚为之佐助焉。古之圣帝明王,所以能亲百姓,训五品,和万邦,蕃黎民,召天地之嘉应,降鬼神之吉灵者,实德是为,而非刑之攸致也。至于革命之期运,非征伐用兵,则不能《定其》业;奸宄之成群,非严刑峻法,则不能破其党。时势不同,所用之数亦宜异也。教化以礼义为宗,礼义以典籍为本。常道行于百世,权宜用于一时。高辛已往,则闻其人。不见其书;唐、虞、夏、殷,则见其书不详其事;周氏已来,载籍具矣,(「高辛」已下三十二字,从《意林》补。)所不可得而易者也。故制不足则引之无所至,礼无等则用之不可依,法无常则网罗当道路,教不明则士民无所信。引之无所至则难以致治,用之不可,依则无所取正,罗当道路则不可得而避,士民无所信则其志不知所定,非治理之道也。诚令方来之作,礼简而易用,仪省而易行,法明而易脂教约而易从,篇章既著,勿复刊刂,仪故既定,勿复变易,而人主临之以至公,行之以至仁,(本作「忠仁」,依《文选·庾元规让中书令表》注改。)壹德于恒久,先之用己身。又使通治乱成之大体者总纲纪而为辅佐,右稼穑之艰难者亲民事而布惠利,政不分于外戚之家,权不入于宦圣之门,下无侵民之吏,京师无佞邪之臣,则天神可降,地可出。大治之后,有易乱之民者,安宁无故,邪心起也。大乱之后,有易治之势者,创艾祸灾,乐生全也。刑繁而乱益甚者,法难胜避,苟免而无耻也。教兴而罚后用者,仁义相厉,廉耻成也。任循吏于大乱之会,必有恃仁恩之败;用酷吏于清治之世,必有杀良民之残,此其大数也。我有公心焉,则士民不敢念其私矣;我有平心焉,则士民不敢行其险矣;我有俭心焉,则士民不敢放其奢矣,此躬行之所徵者也。开道涂焉,起是防焉,舍我涂而不由,逾是防而横行,逆我政者也。诰之而知罪,可使悔过于后矣。诰之而不知罪,明刑之所取者也。教有道,禁不义,而身以先之,令德者也。身不能先,而总略能行之,严明者也。忠仁为上,勤以守之,其成虽迟,君子之德也。谲诈以御其下,欺其民而取其心,虽有《立成》之功,至德之所不贵也。(《群书治要》。) ◇理乱篇 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于斯之时,并伪假天威,矫据方图,拥甲兵与我角才智,程勇力与我竞雌雄,不知去就,疑误天下,盖不可数也。角知者皆穷,角力者皆负,形不堪复伉,势不足复校,乃始羁首系颈,就我之衔绁耳。夫或曾为我之尊长矣,或曾与我为等侪矣,或曾臣虏我矣。或曾执囚我矣。彼之蔚蔚,皆匈詈腹诅,幸我之不成,而以奋其前志,讵肯用此为终死之分邪?及继体之时,民心定矣。普天之下,赖我而得生育,由我而得富贵,安居乐业,长养子孙,天下宴然,皆归心于我矣。豪杰之心既绝,士民之志已定,贵有常家,尊在一人。当此之时,虽下愚之才居之,犹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暴风疾霆,不足以方其怒;阳春时雨,不足以喻其泽;周、孔数千,无所复角其圣;贲、育百万,无所复奋其勇矣。彼后嗣之愚主,见天下莫敢与之违,自谓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意林》《作情》)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目极角之观,耳穷郑、卫之声。入则耽于妇人而不反,出则驰于田猎而不还。(「而不反」、「而不还」六字,依《意林》补。《意林》耽「作骋」,「猎」作「弋」。)荒废庶政,弃亡人物,澶漫弥流,无所底极。信任亲爱者,尽佞谄容说之人也;宠贵隆丰者,尽后妃姬妾之家也。使饿狼守庖厨,饥虎牧牢豚,遂至熬天之下脂膏,斫生人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为我哺乳之子孙者,今尽是我饮血之寇雠也。至于运徙势去,(《意林》作「命移运去」)犹不觉悟者,岂非富贵生不仁,沈溺致愚疾邪?存亡以之迭代,政乱从此周复,天道常然之大数也。又政之为理者,取一切而已,非能斟酌贤愚之分,以开盛衰之数也。日不如古,弥以远甚,岂不然邪?汉兴以来,相与同为编户齐民,而以财力相君长者,世无数焉。而清洁之士,徒自苦于茨棘之间,无所益损于风俗也。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船车贾贩,周于四方,废居积贮,满于都城,琦赂宝货,巨室不能容;马牛羊豕,山谷不能受。妖童美妾,填乎绮室;倡讴妓乐,列乎深堂。宾客待见而不敢去,车骑交错而不敢进。三牲之肉,臭而不可食;清醇之酎,败而不可饮。睇盼则人从其目之所视,喜怒则人随其心之所虑。此皆公侯之广乐,君长之厚实。苟能运智诈者,则得之焉;苟能得之者,人不以为罪焉。源发而横流,路开而四通矣。求士之舍荣乐而居穷苦,弃放逸而赴束缚,夫谁肯为之者邪?夫乱世长而化世短。乱世则小人贵宠,君子困贱。当君子困贱之时,高天,厚地,犹恐有镇厌之祸也。逮至清世,则复人于矫枉过正之检。老者耄矣,不能及宽饶之俗,少者方壮,将复困于衰乱之时。是使奸人擅无穷之福利,而善士挂不赦之罪辜。苟目能辩色,耳能辩声,口能辩味,体能辩寒温者,将皆以修洁为讳恶,设智巧以避之焉,况肯有安而乐之者邪?斯下世人主一世之愆也。昔春秋之时,周氏之乱世也。逮乎战国,则又甚矣。秦政乘并兼之势,放虎狼之心,屠裂天下,吞食生人,暴虐不已,以招楚汉用兵之苦,甚于战国之时也。汉二百年而遭王莽之乱,计其残夷灭亡之数,又复倍乎秦、项矣。以及今日,名都空而不居,百里绝而无民者,不可胜数。此则又甚于亡新之时也。悲夫!不及五百年,大难三起,中间之乱,尚不数焉。变而弥猜,下而加酷,推此以往,可及于尽矣。嗟乎!不知来世圣人救此之道,将何用也?又不知天若穷此之数,欲何至邪?(本传) ◇损益篇 作有利于时,制有便于物者,可为也。事有乖千数,法有玩于时者,可改也。故行于古有其迹,用于今无其功者,不可不变。变而不如前,易而多所败者,亦不可不复也。汉之初兴,分王子弟,委之以士民之命,假之以杀生之权。于是骄逸自恣,志意无厌。鱼肉百姓,以盈其欲;报蒸骨血,以快其情。上有篡叛不轨之奸,下有暴乱残贼之害。虽藉新属之恩,盖源流形势使之然也。降爵削土,稍稍割夺,卒至于坐食奉禄而已。然其ㄜ秽之行,淫昏之罪,犹尚多焉。故浅其根本,轻其恩义,犹尚假一日之尊,收士民之用。况专之于国,擅之于嗣,岂可鞭笞叱诧,而使唯我所为者乎?时政凋敝,风欲移易,纯朴已去,智慧已来。出于礼制之防,放于嗜欲之域久矣,固不可授之以柄,假之以资者也。是故收其弈世之权,校其从横之势,善者早登,否者早去,故下土无壅滞之士,国朝无专贵之人。此变之善,可遂行者也。井田之变,豪人货殖,馆舍而于州郡,田亩连于方国。身无半通青纶之命,而窃三辰龙章之服;不为编户一伍之长,而有千室名邑之役。荣乐过于封君,势力侔于守令,财赂自营,犯法不坐。刺客死士,为之投命。致使弱力少智之子,被穿帷败,寄死不敛,冤枉穷困,不敢自理。虽亦由纲禁疏阔,盖分田无限使之然也。今欲张太平之纪纲,立至化之基趾,齐民财之峰寡,正风欲之奢俭,非井田实莫由也。此变有所败,而宜复者也。肉刑之废,轻重无品,下死则得髡钳,下髡钳则得缔笞。死者不可复生,而髡者无伤于人。髡不足以惩中罪,安得不至于死哉!夫鸡狗之攘窃,男女之淫奔,酒醴之赂遗,谬误之伤害,皆非值于死者也。杀之则甚重,髡之则甚轻。不制中刑以称其罪,则法令安得不参差,杀生安得不过谬乎?今患刑轻之不足以惩恶,则假臧货以成罪,托疾病以讳杀。科条无所准,名实不相应,恐非帝王之通法,圣人之良制也。或曰:过刑恶人,可也;过刑善人,岂可复哉?曰:若前政以来,未曾枉害善人者,则有罪不死也,是为忍于杀人也,而不忍于刑人也。今令五刑有品,轻重有数,科条有序,名实有正,非杀人逆乱鸟兽之行甚重者,皆勿杀。嗣周氏之秘典,续吕侯之祥刑,此又宜复之善者也。《易》曰:「阳一君二臣,君子之道也;阴二君一臣,小人之道也。」然则寡者,为人上者也;众者,为人下者也。一伍之长,才足以长一伍者也;一国之君,才足以君一国者也;天下之王,才足以王天下者也。愚役于智,犹枝之附干,此理天下之常法也。制国以分人,立政以分事,人远则难绥,事总则难了。事远州之县界,(「界」从《通典》一补。)或相去数百千里,虽多山陵ㄜ泽,犹有可居人种谷者焉。而诸夏有十亩共桑之迫,远州有旷野不发之田,代俗安土,有死无去。君长不使,谁能自往缘边之地?亦可因罪徙人,便于守御。(「而诸夏」下四十九字,从《通典》一补。)当更制其境界,使远者不过二百里。明版籍以相数阅,审什伍以相连持,限夫田以断并兼,定五刑以救死亡,益君长以兴政理,急农桑以丰委积,去末作以一本业,敦教学以移情性,表德行以厉风俗,核才艺以叙官宜,简精悍以习师田,修武器以存守战,严禁令以防僭差,信赏罚以验惩劝,纠游戏以杜奸邪,察奇刻以绝烦暴,审此十六者,以为政务,操之有常,课课之限,安宁忽懈堕,有事不迫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向者天下户过千万,除其老弱,但户一丁妆,则千万人也。遗漏既多,又蛮夷戎狄居汉地者尚不在焉。丁壮十人之中,必有堪为其什伍之长,推什长以上,则百万人也。又什取之,则佐史之才已上十万人也。又十取之,则可使在政理之位者万人也。以筋力用者谓之人,人求丁壮;以才智用者谓之士,士贵耆老。充此制以用天下之人,犹将有储,何嫌乎不足也?故物有不求,未有无物之岁也;士有不用,未有少士之世也。夫如此,而后可以用天性,究人理,兴顿废,属断绝,网罗遗漏,拱押天人矣。或曰:善为政者,欲除烦去苛,并官省职,为之以无为,事之以无事,何子之言云云也。曰:若是,三代不足摹,圣人未可师也。君子用法制而至于化,小人用法制而至于乱。均是一法制也,或以之化,或以之乱,行之不同也。苟使豺狼牧羊豚,盗跖主征税,国家昏乱,吏人放肆,则恶复论损益之间哉!夫人待君子然后化理,国待蓄积乃无忧患。君子非自农桑以求衣食者也,蓄积非横赋敛以取优饶者也。奉禄诚厚,则割剥贸易之罪乃可绝也。蓄积诚多,则兵寇水旱之灾不足苦也。故由其道而得之,民不以为奢;由其道而取之,民不以为劳。天灾流行,开仓库以禀贷,不亦仁乎?衣食有馀,损靡丽以散施,不亦义乎?彼君子居位,为士民之长,固宜重肉累帛,朱轮四马。今反谓薄屋者为高,藿食者为清,既失天地之性,又开虚伪之名,使小智居大位,庶绩不咸熙,未必不由此也。得拘洁而失才能,非立功之实也。以廉举而以贪去,非士君子之志也。夫选用必取善士。善士富者少而贫者多,禄不足以供养,安能不少营私门乎?从而罪之,是设机置阱以待天下之君子也。盗贼凶荒,九州代作,饥馑暴至,军旅卒发,横税弱人,割夺吏禄,所恃者寡,所取者猥,万里悬乏,首尾不救,徭役并起,农桑失业,兆民呼嗟于昊天,贫穷转死于沟壑矣。今通肥饶之率,计稼穑之入,令亩收三斛,斛取一斗,未为甚多。一岁之间,则有数年之储,虽兴非法之役,恣奢侈之欲,广爱幸之赐,犹未能尽也。不循古法,规为轻税,及至一方有警,一面被灾,未逮三年,校计骞矩,坐视战士之蔬食,立望饿殍之满道,如之何为君行此政也?二十税一,名之曰貊,况三十税一乎?夫薄吏禄以丰军用,缘于秦征诸侯,续以四夷,汉承其业,遂不改更,危国乱家,此之由也。今田无常主,民无常居,吏食日禀,禄班未定。可为法制,画一定科,租税十一,更赋如旧。今者土广民稀,中地未垦;虽然,犹当限以大家,勿令过制。其地有草者,尽曰官田,力堪农事,乃听受之。若听其自取,后必为奸也。(本传。) ◇法诫篇 《周礼》六典,冢宰贰王而理天下。春秋之时,诸侯明德者,皆一卿为政。爰及战国,亦皆然也。秦兼天下,则置丞相,而贰之以御史大夫。自高帝逮于孝成,因而不改,多终其身。汉之隆盛,是惟在焉。夫任一人则政专,任数人则相倚。政专则和谐,相倚则违戾。和谐则太平之所兴也,违戾则荒乱之所起也。光武皇帝愠数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然政有不理,犹加谴责。而权移外戚之家,宠被近习之竖,亲其党类,用其私人,内充京师,外布列郡,颠倒贤愚,贸易选举,疲驽守境,贪残牧民,挠扰百姓,忿怒四夷,招致乖叛,乱离斯瘼。怨气并作,阴阳失和,三光亏缺,怪异数至,虫螟食稼,水旱为灾,此皆戚宦之臣所致然也。反以策让三公,至于死免,乃足为叫呼苍天,号兆泣血者也。又中世之选三公也,务于清应谨慎,循常习故者。是妇女之检柙,乡曲之常人耳,恶足以居斯位邪?势既如彼,选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勋立于国家,绩加于生民,不亦远乎?昔文帝之于邓通,可谓至爱,而犹展申屠嘉之志。夫见任如此,则何患于左右小臣哉!至如近世,外戚宦竖,请托不行,意气不满,立能陷人于不测之祸,恶可得弹正之哉!曩者任之重而责之轻,今者任之轻而责之重。昔贾谊感绛侯之困辱,因陈大臣廉耻之分,开引自裁之端。自此以来,遂以成俗。继世之主,生而见之,习其所常,曾莫之悟。呜呼,可悲夫!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其喉,愚者犹知难之,况明哲君子哉!光武夺三公之重,至今而加甚,不假后党以权,数世而不行,盖亲疏之势异也。母后之党,左右之人,有此至亲之势,故其贵任万世。常尝然之败,无世而无之,莫之斯鉴,亦可痛矣。未若置丞相自总之。若委三公,则宜分任责成。夫使为政者,不当与之婚姻;婚姻者,不当使之为政也。如此,在位病人,举用失贤,百姓不安,争讼不息,天地多变,人物多妖,然后可以分此罪矣。或曰:政在一人,权甚重也。曰:人实难得,何重之嫌?昔者霍禹、窦宪、邓骘、梁冀之徒,藉外戚之权,管国家之柄;及其伏诛,以一言之诏,诘朝而决,何重之畏乎?今夫国家漏神明于近,输权重于妇党,算十世而为之者八九焉。不此之罪而彼之疑,何其诡邪!(本传) 卷八十九 ◎仲长统(三) ◇昌言下(此下篇名并缺) 建旗伐鼓,高烽明候,字边之猛将,非中国之良吏。和銮法驾,清道而行,便辟揖让,诸夏之威仪,非夷狄之有也。(《意林》) 廉隅贞洁者,德之令也,流逸奔随者,行之污也。风有所从来,俗有所由起。病其末者刈其本,恶其流者塞其源。夫男女之际,明别其外内,远绝其声音,激厉其廉耻,涂塞其亏隙,由尚有匈心之逸念,睇盼之过视,而况开其门、导其径者乎!今嫁娶之会,捶杖以督之戏谑,酒醴以趣之情欲,宣淫佚于广众之中,显阴私于族亲之间,污风诡俗,生淫长奸,莫此之甚,不可不断者也。(《群书治要》。) 董贤之于哀帝,无骨肉丝发之亲,又不能传其气类,定其继嗣,以丈夫宴接之欢,自成胶漆也。(《意林》) 汉兴以来,皆引母妻之党为上将,谓之辅政,而所赖以治理者甚少,而所坐以危亡者甚众。妙采于万夫之望,其良犹未可得而遇也,况欲求之妃妾之党,取之于骄盈之家,徼天幸以自获其人者哉?夫以丈夫之智,犹不能久处公正,长思利害,耽荣乐宠,殆而后已,又况妇人之愚,而望其遵巡正路,谦虚节俭,深图远虑,为国家校计者乎?故其欲关豫朝政,惬快私愿,是乃理之自然也。昔赵绾(旧有「白」字,今删。赵绾事而见申公传。其获罪因不奏事太后,可补《班书》之阙。)不奏事于太后,而受不测之罪;王章陈日蚀之变,而取背叛之诛。夫二后不甚名为无道之妇人,犹尚如此,又吕后、飞燕、传昭仪之等乎?夫母子于我尊且亲,于其私亲,亦若我父之欲厚其父兄子弟也。妻之于我爱且,于其私亲,亦若我之欲厚我父兄子弟也。我之欲尽孝顺于慈母,无所择事矣。我之欲效恩情于爱妻妾,亦无所择力矣。而所求于我者,使非我有四体之劳苦,肌肤(旧有「用」字,今删。)之疾病也。夫以此亥欠唾盼睇之间至易也,谁能违此者乎?唯不世之主,抱独断绝异之明,有坚刚不移之气,然后可庶几其不陷没流沦耳。(《群书治要》。) 景帝显位刺史者,皆是宦臣子弟,犹如豺狼守肉,鬼魅侍疾。(《意林》) 日在天之内,在人之外。(《意林》。案:《刘子·心隐》作「日在天之外,而心在人之内」。) 宦鉴者,传言给使之臣也。拼埽是为,超走是供,传近(本作「传延」,从《文选·宦者传论》注改。)房卧之间,交错妇人之闲,又亦实刑者之所宜也。天文,宦者四星,在帝坐傍,而《周礼》有其官职。至于武皇游宴后庭,置中书之官,领受军事。(「天文」下三十四字,从《文选宦者传论》注补。)孝宣之世,则以弘恭为中书令,石显为仆射。中宗严明,二鉴不敢容错其奸心也。后暨君元,常抱病而留好于音乐,悉以枢机委之石显,则昏迷雾乱之政起,而仇忠害正之祸成矣。呜呼,父子之间,相监至近,而明暗之分若此,岂不良足悲邪?孝桓皇帝起自蠡吾,而登至尊,侯览、张让之等,以乱承乱,政令多门,权利并作,迷荒帝主,浊乱海内。高命(「命」借为「明」,《易·系辞》而命之」,《释文》孟本作「明」。)士恶其如此,直言正论,与相摩切。被诬见陷,谓之党人。灵皇帝登自解犊,以继孝桓。中常侍曹节侯览等,造为维纲,帝终不寤,宠之日隆,唯其所言,无求不得。凡贪淫放纵,僭凌横恣,挠乱内外,螫噬民化,隆自顺、桓之时,盛极孝灵之世,前后五十馀年,天下亦何缘得不破坏邪?古之圣人,立礼垂典,使子孙少在师保,不令处于妇女小人之间,盖犹见此之良审也。(《群书治要》。) 和神气,惩思虑,避风湿,节饮食,适嗜欲,此寿考之方也。不幸而有疾,则钅咸石汤药之所去也。肃礼容,居中正,康道德,履仁义,敬天地,恪宗庙,此吉祥之术也。不幸而有灾,则克己责躬之所复也。然而有祷祚之礼、史巫之事者,尽中正,竭精诚也。下世(有脱字。)其本而为奸邪之陷皆,于是淫厉乱神之礼兴焉,亻舟张变怪之言起焉。丹书厌胜之物作焉,故常俗忌讳可笑事,时世之所遂往,而通人所深疾也。且夫堀地九仞以取水,凿山百步以攻金,入林伐木不卜日,适野刈草不择时,乃其构而居之,制而用之,则疑其吉凶,不亦迷乎?简郊社,慢祖祢,逆时令,背大顺,而反求福于不祥之物,取信诚于愚惑之人,不亦误乎?彼图家画舍转局指天者,不能自使室家滑利,子孙贵富,而望其能致之于我,不亦惑乎?今有严禁于下,而上不去,非教化之法也。诸厌胜之物,非礼之祭,皆所宜急除者也。情无所止,礼为之俭;欲无所齐,法为之防,越礼宜贬,逾法宜刑,先王之所以纪纲人物也。若不制此二者,人情之纵横驰骋,谁能度其所极者哉!表正则影直,范端则器良。行之于上,禁之于下,非元首之教也。君臣士民,并顺私心,又大乱之道也。顷皇子皇女有夭折,年未及殇,爵加王主之号,葬从成人之礼,非也。及下殇以上,已有国邑之名,虽不合古制,行之可也。王侯者,所与共受气于祖考,干合而枝分者也。性类纯美,臭味芬香,孰有加此乎!然而生长于骄溢之处,自恣于色乐之中,不闻典籍之法言,不因师传之良教,故使其心同于夷狄,其行比于禽兽也。长幼相效,子孙相袭,家以为风,世以为俗,故姓族之殷,不与王侯婚者,不以其五品不和睦,闺门不洁盛邪?所贵于善者,以其有礼义也。所贱于恶者,以其有罪过也。今以所贵者教民,以所贱者教亲,不亦悖乎!可令王侯子弟,悉入大学,广之以他山,肃之以二物,则腥臊之污可除,而芬芳之风可发矣。(《群书治要》) 有天下者,莫不君之以王,而治之以道。道有大中,所以为贵也,又何慕于空言高论难行之术哉!今为宫室者,崇台数千层,长阶十百仞,延袤临浮云,上树九丈旗,珠玉翡翠以为饰,连帏为城,构帐为宫。起(「今为」下四十一字从《艺文类聚》六十一补。)台树则高数十百尺,璧(《艺文类聚》作ひ)。带加珠玉之物,木土被绨锦之饰。不见夫之女子,成市于宫中;未曾御之妇人,生幽于山陵。继体之君,诚欲行道,虽父之所兴,可有所坏者也;虽父之美人,可有所嫁者也。至若门庭足以容朝贺之会同,公堂足以陈千人之坐席,台树足以览都民之有无,防闼足以殊五等之尊卑,宇殿高显敞,而不加以雕采之巧,错涂之饰,是自(有脱文。)其中也。苑囿池沼,百里而还,使荛雉菟者得时往焉。随农郄而讲事,因田狩以教战,上虔郊庙,下虞宾客,是又自(有脱文。)其中也。嫡庶之数,使从周制。妾之无子与希幸者,以时出之。均齐恩施,以广子姓。使令之人,取足相供,时其上下,通其隔旷,是又自然其中也。在位之人,有乘柴马弊车者矣,有食菽藿者矣,有亲饮食之蒸烹者矣,有过客不敢沽酒市脯者矣,有妻子不到官舍者矣,有还奉禄者矣,有辞爵赏者矣,莫不称述以为清邵。非不清邵,而不可以言中也。好节之士,有遇君子而不食其食者矣,有妻子冻馁而不纳善人之施者矣,有茅茨蒿屏而上漏下湿者矣,有穷居僻处求而不可得见者矣,莫不叹美以为高洁。此非不高洁,而不可以言中也。夫世之所以高此者,亦有由然。先古之制休废,时王之政不平,直正不行,诈伪独售,于是世俗同共知节义之难复持也,乃舍正从邪,背道而驰奸,彼独能介然不为,故见贵也。如使王度昭明,禄除从古,服章不中法,则诘之以典制;货财不及礼,则间之以志故,向所称以清邵者,将欲何矫哉!向所叹云高洁者,将以何厉哉!故人主能使违时诡俗之行,无所复剀摩,困苦难为之约,无所复激切,步骤乎平夷之涂,偃息乎大中之居,人享其宜,物安其所,然后足以称贤圣之王公,中和人(当作「之」。)君子矣。(《群书治要》) 古者君之于臣,无不答拜也。虽王者有变,不必相因,犹宜存其大者。御史大夫,三公之列也,今不为起,非也。为太子时太传,即位之后,宜常答其拜。少传可比三公,为之起。《周礼》:「王为三公六卿锡衰,为诸侯缌衰。」为大夫士疑衰,及于其病时,皆自问焉。古礼虽难悉奉行,师传三公所不宜阙者也。凡在京师,大夫以上疾者,可遣使修赐问之恩,州牧郡守远者,其死然后有吊赠之礼也。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论道必求高明之士,干事必使良能之人,非独三太三少可与言也。凡在列位者,皆宜及焉,故士不与其言,何以知其术之浅深?不试之事,何以知其能之高下?与群臣言议者,又非但用观彼之志行,察彼之才能也。乃所以自弘天德,益圣性也,(有脱文)犹十五志学,朋友讲习,自强不息,德与年进,至于七十,然后从心而不逾矩。况于不及中规者乎,则不自勉也?公卿列校,侍中尚书,皆九州之选也,而不与之从容言议,咨论古事,访国家正事,问四海豪英,琢磨圭璧,染练金锡,何以昭仁心于民物,广令闻于天下哉!人主有常不可谏者五焉:一曰废后黜正,二曰不节情欲,三曰专爱一人,四曰宠幸佞谄,五曰骄贵外戚。废后黜正,覆其国家者也。不节情欲,伐其性命者也。专爱一人,绝其继嗣者也。宠幸佞谄,壅蔽忠正者也。骄贵外戚,淆乱政治者也。此为疾痛在于膏盲,此为倾危比于累卵者也。然而人臣破首分形,所不能救止也。不忌(当作「忘」)初故,仁也。以计御情,智也。以严专制,礼也。丰之以财,而勿与之位,亦足以为恩也。封之以士,而忽与之权,亦足以为厚也。何必友(疑「有」误。旧校云,巩当作久)。」年弥世,惑贤乱国,然后于我心乃快哉!(《群书治要》) 人爱我,我爱之;人憎我,我憎之。(《意林》) 天下士有三欲:选士而论族姓阀阅,一俗;交游趋富贵之门,二俗;畏服不接于贵尊,三俗;天下之士有三可贱:慕名而不知实,一可贱;不敢正是非于富贵,二可贱;向盛背衰,三可贱。(《意林》) 天下学士有三奸焉;实不知,详不言,一也;窃他人之记,以成己说,二也;受无名者,移知者,三也。(《意林》) 知言而不能行谓之疾。此疾虽有天医,莫能治也。同于我者,何必可爱?异于我者,何必可憎?智足以立难成之事,能足以图□□□□,附者不党,疏者不遗。(《意林》) 妇人有朝哭良人,暮适他士,涉历百庭,颜色不愧。今公侯之宫,卿士之家,侍妾数十,昼则以醇酒淋其骨髓,夜则以房室输其血气。(《意林》) 人之性,有山峙渊停者,患在不通;严刚贬绝者,患在伤士;广大阔荡者,患在无检;和顺恭慎者,患在少断;端悫清洁者,患在拘狭;辩通有辞者,患在多言;安舒沈重者,患在后时;好古守经者,患在不变。(《意林》) 疏濯胸臆,澡雪腹心,使之芬香皓洁、白不可污也。(《意林》) 道德仁义,天性也。织之以成其物,练(当作「炼」)之以致其情,莹之以发其光。(《文选·广绝交论》注,《意林》,《御览》四百三。) 人之事亲也,不去乎父母之侧,不倦乎劳辱之事,唯父母之所言也,唯父母之所欲也,于其体之不安则不能寝,于其氵食之不饱则不能食,孜孜为此,以没其身,恶有为此人父母而憎之者也。人之事君也,言无小大,无所愆也,事无劳逸,无所避也,其见识知也则不恃恩宠而加敬,其见遗忘也则不怀怨恨而加勤,安危不贰其志,险易不革其心,孜孜为此,以没其身,恶有为此人君长而憎之者也。人之交士也,仁爱笃恕,谦逊敬让,忠诚发乎内,信效著乎外,流言无所受,爱憎无所偏,幽暗(本作「闲」,《意林》作「暗」,知是「暗」字。)则攻己之所短,(本作「攻人之短」,从《御览》四百六改补「所」字从「意林」补。下句仿此。)会同(本作「会友」从《意林》、《御览》改。)则述人之所长,有负我者,我又加厚焉,有疑我者,我又加信焉,患(《意林》无「患」字。)难必相恤,利必相及,(「恤利必相」四字,从《意林》补。)行潜德而不有,立潜功而不名,孜孜为此,以没其身,恶有与此人交而憎之者也。故事亲而不为亲所知,是孝未至者也。事君而不为君所知,是忠未至者也。与人交而不为人所知,是信义未至者也。父母怨咎人不以正,已审其不然,可违而不报也。父母欲与人以官位爵禄,而才实不可,可违而不从也。父母欲为奢泰侈靡,以适心快意,可违而不许也。父母不好学问,疾子孙之为之,(《意林》作「学之」。)可违而学也。父母不好善士,恶子孙交(《意林》作「友」之,可违而友《意林》作「交」。也。)士友有患故待己而济,父母不欲其行,可违而往也。故不可违而违,非孝也。可违而不违,亦非孝也。好不违非孝也。好违,亦非孝也。其得义而已也。(《群书治要》。) 昔高祖诛秦、项,而陟天子之位,光武讨纂臣,而复已亡之汉,皆受命之圣主也。萧、曹、丙、魏、平、勃、霍光之等,夷诸吕,尊大宗,废昌邑而立孝宣,经纬国家,镇安社稷,一代之名臣也。二主数子之所以震威四海,布德生民,建功立业,流名百世者,唯人事之尽耳,无天道之学焉。然则王天下、作大臣者,不待于知天道矣。所贵乎用天之道者,则指星辰以授民事,顺四时而兴功业,其大略也。吉凶之祥,又何取焉?故知天道而无人略(当作「事」。)者,是巫医卜祝之伍,下愚不齿之民也。信天道而背人略者,是昏乱迷惑之主,覆国亡家之臣也。问者曰:「治天下者,壹之乎人事,抑亦有取诸天道也?曰:「所取于天道者,谓四时之宜也。所壹于人事者,谓治乱之实也」《周礼》之冯相保章,其无所用邪」?曰:「大备于天人之道耳。是非治天下之本也。是非理非民之要也。」曰:「然则本与要,奚所存邪?」曰:「王者官人无私,唯贤是亲。勤血阝政事,屡省功臣,赏锡期于功劳,刑罚归乎罪恶。政平民安,各得其所,则天地将自从我而正矣,休祥将自应我而集矣,恶物将自舍我而亡矣。求其不然,乃不可得也。王者所官者,非亲属则宠幸也。所爱者,非美色则巧佞也。以同异为善恶,以喜怒为赏罚,取乎丽女,怠乎万机,黎民冤枉(脱一字。)类残贼。虽五方之兆不失四时之礼,断狱之政不违冬日之期,著龟积于庙门之中,牺牲群于鹿碑之,冯相坐台上而不下,祝史伏坛旁而不去,犹无益于败亡也。从此言之,人事为本,天道为末,不其然与?故审我已善,而不复恃乎天道,上也。疑我未善,引天道以自济者,其次也。不求诸己,而求诸天者,下愚之主也。令夫王者,诚忠心于自省,专思虑于治道,自省无愆,治道不谬,则彼嘉物之生,休祥之来,是我汲井而水出,爨灶而火燃者耳,何足以为贺者邪?故欢于报应,喜于珍祥,是劣者之私情,未可谓大上之公德也」。(《群书治要》) 英辞雨集,妙句云来。(《意林》,《北堂书钞》一百《叹赏类》作「英才若雨,妙句如云」。《文选》、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注作「英辞雨」下。) 爱(当有「恶」字。)相攻,命之自然也。惬快以志,人情之所欲也。(《意林》) 敕舌下泉咽之,名曰胎食。得道者生六翮于臂,长毛羽于腹,飞无阶之苍天,度无穷之世俗。(《意林》) 北方寒而其人寿,南方暑而其人夭此寒暑之方,验于人者也。钧之蚕也,寒而饿之则引日多;温而饱之则引日少。此寒温饿饱之为修短,验于物者也。(《意林》,《御览》八百二十五。) 行气可以不饥不病,吾始者未之信也,至于为之者尽乃然矣。养性之方,若此至约,而吾未之能也。岂心驰于世务,思锐于人事哉!他人之不能者,又必与吾同此疾也。昔有明师,知不死之道者,燕君使人学之,不捷而师死。燕君怒其使者,将加诛焉。谏者曰:「夫所忧者莫过乎死,所重者莫急乎生。彼自丧其生,亦安能令吾君不死也?君乃不诛,其谏辞则此为良说矣,然亦非至当之论。使彼有不死之方,若吾所闻行气之法,则彼说师之死者,未必不知道也,直不能弃世事而为之。故虽知之而无益耳。非无不死之法者也。(《抱朴子·内篇·至理) 河南密县有卜成者,学道经久,乃与家人辞去,其始步稍高,遂入云中不复见。此所谓举形轻飞,白日升天,仙之上者也。(《抱朴子内篇·至理》) 蓟子训,不知何郡人,东公舍,自云今日当死。陈公与之一著单衣,入室寝,日中果死。(《御览》六百九十一。) 魏王所集方士名:上党王真、陇西封君达、甘陵甘始、鲁女生、谯国华佗字元化、东郭延年、唐、冷寿乐、河南卜式、张貂、蓟子训、汝南费长房、鲜奴辜、魏国军吏河南赵圣卿、阳城郄俭字孟节、庐江左慈字元放。右十六人,魏文帝、东阿王、仲长统所说。(《博物志》五。)《典论》谕又云:「王仲统云:(当作「东阿王及仲长统云」。)甘始、左元放、东郭延年、行容成御妇人法,并为丞相所录,间行其术,亦得其验。降就道士刘景受云母九子元方,年三百岁,莫知所在。武帝恒御此药,亦云有验。刘德治淮南王狱,得《枕中鸿宝秘书》,及子向咸共奇之,信白之道可成,谓神仙之道可致,卒亦无验乃以怀惧罪也。」(「博物志」五。案此二条出《典论》,又与子建相乱,非皆《昌言》原文,故附戴焉。自敕舌下泉」以下,当同在一篇。) 汤,契后。秦,益后。益即皋陶子也。(《意林》。案:此以上依本传、《治要》、《意林、写出,不紊仲长子原次已下各书引见,于原次无考,依各书先后录之。) 使居有良田广宅背山临流,沟池环币,竹木周布,场圃筑前,果园树后。舟车足以代步涉之难,使令足以息四体之役。养亲有兼珍之膳,妻孥无苦身之劳。良朋萃止,则陈酒肴以娱之;嘉时吉日,则烹羔豚以奉之。蹰躇畦苑,游戏平林,濯清水,追凉风,钓游鲤,弋高鸿。讽于舞雩之下,咏归高堂之上。安神闺房,思老氏之玄虚,呼吸精和,求至人之仿佛。与达者数子,论道讲书,俯仰二仪,错综人物。弹《南风》之雅操,发清霜之妙曲。逍遥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不受当时之责,永保性命之期。如是则可以陵霄汉,出宇宙之外矣。岂羡夫入帝王之门哉!(本传,「统常以为凡游帝王者,俗以立身扬名耳,而名不常存,人生易灭,优游偃仰,可以自娱,欲卜居清旷,以乐其志,论之曰「云云。据《文选·闲居赋》注引《昌言》曰:「沟池自周,竹木自环。」今此有「沟池环币,竹木周布」二语,知即三十四篇之一,疑在《自叙篇》,或当以「卜居」名篇。胡维新《两京遗篇》题为《乐志论》,而出之《昌言》外,非也。) 天为之时,而我不农,谷亦不可得而取之。青春生焉,时雨降焉,始之耕田,终之簋,惰者釜之勤者钟之,矧夫不为而尚乎食也哉!(《齐民要术序》) 丛林之下,为仓庾之坻,鱼鳖之堀,为耕稼之场者,此君长所用心也。是以太公封而斥卤播嘉谷,郑白成而关中无饥年。盖食鱼鳖而薮泽之形可见,观草木而肥坟之势可知。(《齐民要术序》) 稼穑不修,桑果不茂,畜产不肥,鞭之可也。落不完,垣墙不平,埽除不净,笞之可也。此督课之方也。且天子亲耕,皇后亲蚕,况夫田父,而怀窳惰乎!(《齐民要术序》) 鲍鱼之肆,不自以气为臭,四夷之人,不自以食为异,生习然也。居积习之中,见生然之事,熟自知也。斯何异蓼中之虫,而不知蓝之甘乎?(《齐民要术序》) 宗均为九江守,五日一听事,夏以旦,冬以中。(《北堂书钞》未改本三十六《清净》。) 公卿大夫,莫不先历三七之官,虽有贤才,皆级次进。官之有,犹阶之有等也。(《北堂书钞》未改本四十九「设官」。)升阶越等,其步也乱,登朝越等,败礼伤法。是以古人之初仕也。虽有贤才,皆以级赐进焉。贾生有言,治国取人,务在求能,故裁国之无利器,犹镂以铅刀,而望其切,不亦疏乎!(《御览》二百三。) 冢宰,尧官也。(《艺文类聚》四十五,《御览》二百六。) 今人主不思神芝、朱草、甘露、零醴泉涌,而患枇杷、荔枝之腐,亦鄙甚矣。(《艺文类聚》八十七,《白孔六贴》一百,《御览》九百七十一《枇杷》、又《荔枝》。) 汉安帝时,有异物生于长乐宫延年厩后东庑柏树,及永巷南园(《御览》作「闺」。)合欢树,议者以为芝草也。群臣皆贺,受赐。(《艺文类聚》八十九,《御览》九百六十。)笏以(《御览》作「以笏」。)书君教令,记善刺过。今之持版以象焉。(《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六百四十五,又六百九十二。) 淑清穆和之气既宣,醇酿之化既浃。(《文选·魏都赋》注。) 斧帐翠屏之不坐。(《文选·天台山赋》注。) 古之葬者,松柏梧桐,以识其坟也。(《文选·潘安仁怀旧赋》注,《阮籍咏怀诗》注,《陆机门有车马客行》注,《古诗驱车上东门》注,《丘迟与陈伯之书》注,陈琳《为袁绍檄豫州》注。) 喜怒哀乐好恶,谓之六情。(《文选·文赋》注。) 乘此风、顺此流而下走,谁复能为此限者哉!(《文选·琴赋》注。) 捷疾驰,影响人间也。(《文选·赠白马王彪诗》注) 筑台起功。(《文选·谢灵运还旧园诗》注。案:此疑「有天下者」篇约文。) 闻上古之隐士,或夫负妻戴,以入山泽,伏重岫之内,窟穷皋之底。(《文选·陶渊明经曲阿诗》注,《张景阳七命》注。) 强者胜弱,智者欺愚。(《文选·陆机塘上行》注。) 事求丝发之。(《文选·鲍照白头吟》注。) 有军兴之大役焉,有凶荒之杀用焉。如此,则清修洁皎之士,固当食荼鉴胆,枕藉荆棘。(《文选·谢元军始出尚书省诗》注。) 引之以教义。(《文选·任彦升为卞彬谢修卞忠贞墓启》注,又《奏弹刘整》注。)清如冰碧,洁如霜露,轻贱世俗,高立独步,此士之次也。(《文选·曹子建与杨德祖书》注。) 节操凌高云。(《文选·石季伦思归引序》注。) 周礼,女巫掌岁时,祓除疾病。禊者,洁也,于水上盥洁也。巳者,祉也,邪疾已去,祈介祉也。(《文选·颜延年曲水诗序》注。) 奸慝既弭。警跸清夷。(《文选·颜延年曲水诗序》注,又《元长曲水诗序》注。) 子长、班固,述作之士。《文送·王文宪》集序》注。高光二祖之神武,遇际会而不能得。(《文选·干令升晋武革命论》注。) 为音乐则歌儿舞女,千曹而迭起。(《文选·宦者传论》注。) 探心测意,世加甚焉。(《文选·演连珠》注。) 运筹于几案之前,而所制者,乃百代之后。(《文选·石阙铭》注。) 五位以正方面。(《文选·石阙铭》注。) 直道正辞,贞亮之节。(《文选·郭林宗碑文》注。) 百夫之豪,州以千计。(《文选·头佗寺碑文》注。) 以一人之好恶,裁万品之不同。(《文选·头佗寺王碑文》注。) 规矩可模者,师传之德也。(《文选·齐安陆碑文》注。) 救患赴急,跋涉奔波者,忧乐之尽也。(《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 昔秦用商君之法,张弥天之网,然陈涉大呼于沛泽之中,天下响应。人不为用者,怨毒结于天下也。(《长短经·政体》。) 攻玉以石,汗布以灰。(《御览》八百二十六。) 卷九十 ◎王粲(一) 粲,字仲宣,山阳高平人。初辟司徒府,除黄门侍郎,不就。至荆州依刘表。荆州平,曹公辟为丞相掾,封关内侯,迁军谋祭酒,进侍中。有「去伐论集」三卷,《汉末英雄记》十卷,集十一卷。 ◇大暑赋 惟林钟之季月,重阳积而上升。熹润土之溽暑,扇温风而至兴。或赫戏以瘅炎,或郁术而燠蒸。兽狼望以倚喘,鸟垂翼而弗翔。根生苑而焦炙,岂含血而能当?远昆吾之中景,天地翕其同光。征夫瘼于原野,处者困于高堂。患衽席之焚灼,譬洪燎之在床。起屏营而东西,欲避之而无方。仰庭槐而啸风,风既至而如汤。气呼吸以裾,汗雨下而沾裳,就清泉以自沃,犹氵典氵忍而不凉。体烦茹以於悒,心愤闷而窘惶。于是帝后顺时,幸九峻之阴冈,托甘泉之清野,御华殿于林光,潜广室之邃宇,激寒流于下堂。重屋百层,垂阴千庑。九闼洞开,周帷高举,坚冰常奠,寒馔代叙。(《艺文类聚》五,《初学记》三、《御览》三十四。) 雄风飒然兮,时动帷帐之纤罗。(《书钞》一百三十二) ◇游海赋 含精纯之至道兮,将轻举而高厉。游余心以广观兮,且仿佯乎四裔。乘兰桂之方舟,浮大江而遥逝。翼惊风以长驱,集会稽而一憩。登阴隅以东望兮,览沧海之体势。吐星出日,天与水际。其深不测,其广无臬。寻之冥地,不见涯氵曳。章亥所不极,卢敖所不届。洪洪洋洋,诚不可度也。处夷之正位兮,同色号于穹苍。苞吐纳之弘量,正宗庙之纪纲。总众流而臣下,为百谷之君王。洪涛奋荡,大浪踊跃。山隆谷窳,宛相搏。怀珍藏宝,神隐怪匿。或无气而能行,或含而不食,或有叶而无根,或能飞而无翼。鸟则爰居孔鹄,翡翠,缤纷往来,沈浮翱翔。鱼则横尾曲头,方目偃额,大者若丘陵,小者重钧石。乃有贲蛟大贝,明月夜光,辟黾毒瑁,金质黑章。若夫长洲别岛,旗布星峙,高或万寻,近或千里。桂兰丛乎其上,珊瑚周乎其趾。群犀代角,巨象解齿,黄金碧玉,针不可纪。(《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艺文类聚》八,《初学记》六两引,又《文选·江赋》注。) ◇浮淮赋 从王师以南征兮,浮淮水而遐逝。背涡浦之曲流兮,望马丘之高ㄛ。泛洪榜于中潮兮,飞轻舟乎滨济。建众樯以成林兮,譬巫山之树艺。于是迅风兴,涛波动,长濑潭氵畏,滂沛汹溶。钲鼓若雷,旌麾翳日,飞云天回。□□□□若鹰飘逸,递相竞轶。凌惊波以高骛,驰骇浪而赴质。加舟徒之巧极,美榜人之闲疾。白日未移,前驱已届,群师按部,左右就队,轴轳千里,名卒亿计。运兹威以赫怒,清海隅之蒂芥。济元勋于一举,垂休绩于来裔。(《书钞》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八,《艺文类聚》八,《初学记》六) ◇闲邪赋 夫何英媛之丽女,貌洵美而艳逸。横四海而无仇,超遐世而秀出。发唐棣之春华,当盛年而处室。恨年岁之方暮,哀独立而无依。情纷以交横,意惨凄而增悲。何性命之奇薄,爱两绝而俱违。排空房而就衽,将取梦以通灵。目炯炯而不寐,心忉怛而惕惊。(《艺文类聚》十八) 关山介而阻险。(《文选·谢元晖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赠西府同僚诗》注。) 愿为环以约腕。(《书钞》一百三十六引王粲《闲居赋》当是「闲邪」之误。) ◇出妇赋 既侥幸兮非望,逢君子兮弘仁。当隆暑兮翕赫,犹蒙眷兮见亲。更盛衰兮成败,思情固兮日新。竦余身兮敬事,理中馈兮恪勤。君不笃兮终始,乐枯荑兮一时。心摇荡兮变易,忘旧姻兮弃之。马已驾兮在门,身当去不疑。揽衣带兮出户,顾堂室兮长辞。(《艺文类聚》三十) ◇伤天赋 惟皇天之赋命,实浩荡而不均。或老终以长世,或昏夭而夙泯。物虽存而人亡,心惆怅而长慕。哀皇天之不惠,抱此哀而何?求魂神之形影,羌幽冥而弗迕。淹徘徊以想像,心弥结而纡萦,昼忽忽其若昏,夜炯炯而至明。(《艺文类聚》三十四─) ◇思友赋 登城隅之高观,忽临下以翱翔。行游目于林中,睹旧人之故场。身既没而不见,馀迹存而未丧。沧浪浩兮回流波,水石激兮扬素精。夏木兮结茎,春鸟兮悉鸣。平原兮泱漭,绿草兮罗生。超长路兮逶迤,实旧人兮所经。身既逝兮幽翳,魂眇眇兮藏形。(《艺文类聚》三十四) ◇寡妇赋 阖门兮却埽,幽处兮高堂。提孤孩兮出户,与之步兮东厢。顾左右兮相怜,意凄怆兮摧伤。观草木兮敷荣,感倾叶兮落时。人皆怀兮欢豫,我独感兮不怡。日掩暧兮不昏,明月皎兮扬晖。坐幽室兮无为,登空床兮下帏。涕流连兮交颈,心よ结兮增悲。(《艺文类聚》三十四) 欲引刃以自裁,顾弱子而复停。(《文选·潘岳寡妇赋》注) ◇初征赋 违世难以回折兮,超遥集乎蛮楚。逢屯否而底滞兮,忽长幼以羁旅。赖皇华之茂功,清四海之疆宇。超南荆之北境,践周豫之末畿。野萧条而聘望,路周达而平夷。春风穆其和畅今,庶卉焕以敷蕤。行中国之旧壤,实吾愿之所依。当短景之炎阳,犯隆暑之赫曦。薰风温温以增热,体烨烨其若焚。(《艺文类聚》五十九) ◇登楼赋 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挟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长洲。背冢衍之广陆兮,临皋隰之沃流。北弥陶牧,西接昭丘。华实蔽野,黍稷盈畴。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遭纷浊而迁逝兮,漫逾纪以迄今。情眷眷而怀归兮,孰忧思之可任。凭轩槛以遥望兮,向北风而开襟。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路逶迤而修回兮,川既漾而济深。悲旧乡之壅隔兮,涕横坠而弗禁。昔尼父之在陈兮,有归欤之叹音。钟仪幽而楚奏兮,庄舄显而越吟。人情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惟日月之逾迈兮,俟河清其未极。冀王道之一平兮,假高衢而骋力。惧匏瓜之徒悬兮,异井渫之莫食。步栖迟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将匿。风萧瑟而并兴兮,天惨惨而无色。兽狂顾以求群兮,鸟相鸣而举翼。原野其无人兮,征夫行而未息。心凄怆以感发兮,意忉怛而よ恻。循阶除而下降兮,气交愤于胸臆。夜参半而不寐兮,怅盘桓以反侧。(《文选》、《艺文类聚》六十三) ◇羽猎赋 遵古道以游豫兮,昭劝助乎农圃。用时隙之馀日兮,陈苗狩而讲旅。济漳浦而横阵,倚紫陌而并征。树重围于西,列骏骑乎平。相公乃乘轻轩,驾四骆,驸流星,属繁弱,选徒命士,咸与竭作。旌旗云扰,锋刃林错。扬晖吐火,曜野蔽泽。山川于是摇荡,草木为之摧拨。禽兽振骇,魂亡气夺,兴头触系,摇足遇挞,陷心裂胃,溃脑破颊。鹰犬竞逐,奕奕霏霏。下穷绁,搏肉噬肌。坠者若雨,僵者若坻。清野涤原,莫不歼夷。(《艺文类聚》六十六,又《初学记》二十二引三条) ◇酒赋 帝女仪狄,旨酒是献。芬享祀,人神式宴。曲蘖必时,良工从试。辩其五齐,节其三事。醍沈盎泛,清浊各异。章文德于庙堂,协武义于三军。致子弟之孝养,纠骨肉之睦亲。成朋友之欢好,赞交往之主宾。既无礼而不入,又何事而不因。贼功业而败事,毁名行以取诬。遗大耻于载籍,满简帛而见书。孰不饮而罗兹,罔非酒而惟事。昔在公旦,极兹话言,濡首屡舞,谈易作难。大禹所忌,文王是艰。暨我中叶,酒流犹多。群庶崇饮,日富月奢。(《艺文类聚》七十二,《书钞》一百四十八) ◇神女赋 惟天地之普化,何产气之淑真。陶阴阳之休液,育夭丽之神人。禀自然以绝欲,超希世而无群。体纤约而方足,肤柔曼以丰盈。发似玄鉴,鬓类削成。质素纯皓,粉黛不加。朱颜熙曜,晔若春华。口譬含丹,目若澜波。美姿巧笑,靥辅奇葩。戴金羽之首饰,珥照夜之珠晔。袭罗绮之黼衣,曳缛绣之华裳。错缤纷以杂佩,熠龠而煌。退变容而改服,冀致态以相移。发筵对兮倚床垂,税裳兮免簪笄,施华的(《史记·索隐》作「玄的」。)兮结羽钗。扬娥微眄,悬藐流离。婉约绮媚,举动多宜。称诗表志,安气和声。探怀授心,发露幽情。彼佳人之难遇,真一遇而长别。顾大罚之淫愆,亦终身而不灭。心交战而贞胜,乃回意而自绝。(《艺文类聚》七十九,《书钞》一百三十五,《文选·潘岳寡妇赋》注,《史记·五宗世家·索隐》,《御览》三百八十一,又七百十九) ◇投壶赋(序) 夫注心铳念,自求诸身,投壶是也。(《御览》七百四十三) ◇围棋赋(序) 清灵体道,稽谟玄神,围棋是也。(《御览》七百五十三) ◇弹棋赋(序) 因行骋志,通权达理,六博是也。(《御览》七百五十四) ◇迭迭赋 惟遐方之珍草兮,产昆仑之极幽。受中和之正气兮,承阴阳之灵休。扬丰馨于西裔兮,布和种于中州。去原野之侧陋兮,植高宇之外庭。布萋萋之茂叶兮,挺苒苒之柔茎。色光润而采发兮,以孔翠之扬精。(《艺文类聚》八十一) ◇玛瑙勒赋 游大国以广观兮,览希世之伟宝。总众材而课美兮,信莫臧于玛瑙。被文采之华饰,杂朱绿与苍皂。于是乃命工人,裁以饰勒。因姿象形,匪雕匪刻。厥容应规,厥性顺德。御世嗣之骏服兮,表骥之仪式。(《艺文类聚》八十四,《御览》三百五十八,又八百八) ◇车渠碗赋 侍君子之宴坐,览车渠之妙珍。挺英才于山岳,含阴阳之淑真。飞轻缥与浮白,若惊风之飘云。光清朗以内曜,泽温润而外津。体贞刚而不挠,理修达而有文。杂玄黄以为质,似乾坤之未分。兼五德之上美,超众宝而绝伦。(《艺文类聚》八十四,《御览》八百八) 援柔翰以作赋。(《文选·左思讠永史诗》注) ◇槐树赋 惟中唐之奇树,禀自然之天姿。超畴亩而登殖,作阶庭之华晖。形以畅条,色采采而鲜明。丰茂叶之幽蔼,履中夏而敷荣。既立本于殿省,植根柢其弘深。鸟愿栖而投翼,人望庇而披襟。(《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十八) ◇柳赋 昔我君之定武,改天届而徂征。元子从而抚军,值嘉木于兹庭。历春秋以逾纪,行复出于斯乡。览兹树之丰茂,纷旖旎以修长。枝扶疏而覃布,茎参梢以奋扬。人情感于旧物,心惆怅以增虑。行游目而广望,睹城垒之故处。悟元子之话言,信思难而存惧。嘉甘棠之不伐,畏取累于此树。苟远迹而退之,岂驾迟而不屡。(《艺文类聚》八十九,《初学记》二十八) ◇白鹤赋 (上阙)白翎禀灵龟之修寿,资仪凤之纯精。接王乔于汤谷,驾赤松于扶桑。冫食灵岳之琼蕊,吸云表之露浆。(《艺文类聚》九十) ◇赋 惟兹之为鸟,信才勇而劲武。服乾刚之正气,被淳ζ之质羽。晨风以群鸣,震声发乎外宇。厉廉风与猛节,超群类而莫与。惟膏薰之焚销,因自古之所咨。逢虞人而见获,遂囚执乎缥累。赖有司之图功,不开小而漏微。令薄躯以免害,从孔鹤于园湄。(《艺文类聚》九十) ◇鹦鹉赋 步笼阿以踯躅,叩众目之希稠。登衡干以上干,敫哀鸣而舒忧。声嘤嘤以高厉,又そそ而不休。听乔木之悲风,羡鸣友之相求。日奄蔼以西迈,忽逍遥而既冥。就隅角而敛翼,倦独宿而宛颈。(《艺文类聚》九十) ◇莺赋 览堂隅之笼鸟,独高悬而背时。虽物微而命轻,心凄怆而愍之。日奄蔼以西迈,忽逍遥而既冥。就隅角而敛翼,春独宿而宛颈。历长夜以向晨,闻仓庚之群鸣。春鸠翔于南甍,戴任鸟集乎东荣。既同时而异忧,实感类而伤情。(《艺文类聚》九十二) 天降灾害,祸难殷流,初交殊族,卒成同盟,使王室震荡,彝伦攸攵。是以智达之士,莫不痛心入骨,伤时人不能相忍也。然孤与太公,志向愿等,虽楚魏绝邈,山河迥远,戮力乃心,共奖王室,使非族不干吾盟,异类不绝吾好,此孤与太公无贰之所致也。功绩未卒,太公殂陨,贤胤承统,以继洪业。宣奕世之德,履丕显之祚,摧严敌于邺都,扬休烈于朔土,顾定疆宇,虎视河外,凡我同盟,莫不景附。(案:自「太公殂陨」至此,《魏氏春秋》作:「尊公殂陨,四海悼心。贤胤承统,遐迩属望,咸欲展布膂力,以投盟主,虽亡之日,犹存之愿也」。)何悟青蝇飞于竿旌,无忌游于二垒,使股肱分成二体,匈膂绝为异身。初闻此问,尚谓不然,定闻信来,乃知阏伯、实沈之忿已成,弃亲即雠之计已决,旃旆交于中原,暴尸累于城下。闻之哽咽,若存若亡。昔三王、五伯,下及战国,君臣相弑,父子相杀,兄弟相残,亲戚相灭,盖时有之。然或欲以成王业,或欲以定霸功,皆所谓逆取顺守,而徼富强于一世也。未有弃亲即异,兀其根本,而能全于长世者也。(《魏氏春秋》作「而能崇业继功,垂祚后世者也」。)昔齐襄公报九世之雠,士丐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义,君子称其信。夫伯游之恨于齐,未若太公之忿于曹也;宣子之臣承业,未若仁君之继统也。且君子违难不适雠国,交绝不出恶声,况忘先人之雠,弃亲戚之好,而为万世之戒,遗同盟之耻哉!蛮夷戎狄将有诮让之言,况我族类,而不痛心邪?夫欲立竹帛于当时,全宗祀于一世,岂宜同生分谤,争校得失乎?若冀州有不弟之忄敖,无惭顺之节,仁君当降志辱身,以济事为务。事定之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为高义邪?今仁君见憎于夫人,未若郑庄之于姜氏;昆弟之嫌,未若重华之于象敖。然庄公卒从大隧之乐,象敖终受有鼻之封。愿捐弃百疴,追摄旧义,复为母子如初。今整勒士马,瞻望鹄立。(《后汉·袁绍传》,注云:「书见《王粲集》。又《魏志·袁绍传》注引《魏氏春秋》,有删节) 天笃降害,祸乱殷流,尊公殂殒,四海悼心。贤胤承统,遐迩属望,咸欲展布旅力,以投盟主,虽亡之日,犹存之愿也。何寤青蝇飞于干旌,无极游于二垒,使股肱分为二体,背膂绝为异身!昔三王五伯,下及战国,父子相残,盖有之矣;然或欲以成王业,或欲以定霸功,或欲以显宗主,或欲以固冢嗣,未有弃亲即异,杌其本根,而能崇业济功,垂祚后世者也。若齐襄复九世之雠,士丐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义,君子称其信。夫伯游之恨于齐,未若太公之忿曹;宣子之承业,未若仁君之继统也。且君子之违难,不适雠国,岂可忘先君之怨,弃至亲之好,为万世之戒,遗同盟之耻哉!冀州不弟之忄敖,既已然矣;仁君当降志辱身,以匡国为务;虽见憎于夫人,未若郑庄之于姜氏,兄弟之嫌,未若重华之于象傲也。然庄公有大隧之乐,象受有鼻之封。愿弃捐前忿,远思旧义,复为母子昆弟如初。(《魏志·袁绍传》注引《魏氏春秋》,与《后汉书》小异,今并录之。) ◇为刘荆州与袁尚书 表顿首顿首将军麾下,勤整六师,芟讨暴虐,戎马斯养,罄无不宜,甚善甚善。河山阻限,狼虎当路,虽遣驿使,或至或否,口使引领,告而异。初闻郭公则辛仲治通内外之言,造交遘之隙,使士民不协,奸衅并作,闻之谔然,为增忿怒。校尉刘坚、皇河、田买等前后到荆,得二月六日所起书,又得贤兄贵弟显雍及审别驾书,陈叙事变本末之理,知变起辛、郭,祸结同生,追阏伯、实沈之纵,忘《棠棣》死丧之义,亲寻干戈,僵死流血,闻之哽咽,若存若亡。乃追案书传,思与古比。昔轩辕有涿鹿之战,周公有商、奄之军,皆所以翦除灾害而定王业者也,非强弱之争,喜怒之忿也。是故灭亲不为尤,诛兄不伤义也。今二君初承洪业,纂继前轨,进有国家倾危之虑,退有先公遗恨之责,当惟曹氏是务,不争雄雌之势,惟国是康,不计曲直之利,虽蒙尘垢罪,下为隶圉,析入污泥,犹当降志辱身,方以定事为计。何者?夫金木水火,以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能为民用。若使金与金相迕,《与火》火相烂,则ㄡ然摧折,俱不得其所也。今青州天性峭急,迷于目前,曲直是非,昭然可见。仁君智数弘大,绰有馀裕,当以大包小,以优容劣,归是于此,乃道教之和,义士之行也。纵不能尔,有难忍之忿,且当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后,乃议兄弟之怨,使记注之士,定曲直之评,不亦上策邪?且初天下起兵,以尊门为主。是以众寡喁喁,基不乐袁氏之大也。今虽分裂,有存有亡,向然景附,未有革心。若仁君兄弟能悔前之谬,克已复礼,以从所,则弱者自以为强,危者自以为宁,诚欲戮力长驱,共奖王室,虽亡之日,犹存之愿,则伊周不足参,五伯不足六也。若使迷而不返,遂而不改,则戎狄蛮夷,将有诮让之言,况我同盟,复能戮力为君之役哉!则是太公坟垅,将有污池之祸。夫人弱小,将有灭族之变。彼之与此,岂可同日而论之哉!且行违道以自存,犹尚不可,况失义以自亡,而遗敌之禽哉。此韩卢、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也。昔齐公孙灶卒,晏子知子期之不免也。故曰二惠竞爽犹可,又弱一个,姜氏危哉!表与刘左将军及北海孙公佑共说此事,未尝不痛心入骨,相为悲伤也。今整勒士马,愤踊鹤立,冀闻和同之声,约一举之期,故复遣信,并与青州书。若其泰也。则袁族其与汉升降乎!若其否也,则同盟永无望矣。临书怆恨,不知所言,刘表顿首。(章樵注本《古文苑》十,韩元吉本无。又见《後汉·袁绍传》,注引《魏氏春秋》,章怀云:「书见《王粲集》」。又见《魏志·袁绍传》注引《魏氏春秋》。并有删节。) ◇为荀与孙权檄 故使周曜、管容、李恕、张涉、陈光勋之徒,将帅战士,就渤海七八百里阴习舟楫,四年之内,无日休解。今皆击棹若飞,回柁若环者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又一百三十八) 卷九十一 ◎王粲(二) ◇七释 潜虚丈人,违世遁俗。恬淡清玄。浑沌淳朴,薄礼愚学,无为无欲,均同死生,混齐荣辱。于是□□大夫闻而叹曰:「盖闻君子不以仕易道,不以身后时,进德修业,与世同理。今子深藏其身,高栖其志,外无所营,内无所事。(《艺文类聚》五十七) 道在养志实气。将定其气,莫先五味。(《书钞》一百四十二) 冻缥玄酎,醴白腐清。(《书钞》一百四十八) 霜熊之掌,文鹿之茸。(《书钞》一百四十二) 鼋羹霍,(《书钞》一百四十二又一百四十四,《御览》三百六十一作「霍。)晨凫宿。五黄捣珍,□肠□□。(《书钞》一百四十二) 肴以多品,羞以珍名。脯鲔桂蠹,石夔琼晶。鳖寒鲍热,异和殊馨。(同上) 乃有西旅游梁,御宿青粲。瓜州红《麦》,参糅相半,软滑膏润,入口流散。(《书钞》一百四十二,又一百四十四,《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八百五十。) 邯郸才女,三齐巧士。名唱秘舞,承闲并理。七盘陈于广庭,畴人俨其齐俟。揄皓袖以振策,竦并足而轩寺。邪睨鼓下,伉音赴节。安翘足以徐击,及顿身而倾折。翩飘微霍,乱精荡神。巴渝代起,な铎响振。(《艺文类聚》五十七,《文选·文赋》注,又《舞赋》注。) 农功既登,玄阴戒寒。乃致众庶,大猎中原。植旌拊表,班授行曲,ㄌ网连置,弥山跨谷。流锋四射,毕罕横厉。奋千芟而稍击,弛鹰犬以捕噬。弦不虚控,矢不徒往。僵禽连积,陨鸟若雨。(《艺文类聚》五十七,《御览》三百五十三。) 丽才美色,希世特立。丰肤曼肌,弱骨纤形。в发玄鬓,修项秀颈。红颜照曜,瞧若苕荣。戴明中之羽雀,离华镊之葳蕤。珥照夜之双,焕煜龠以垂晖。(《书钞》一百三十六,《艺文类聚》五十七。) 扬娥眉而颐止。(《御览》三百六十八) 圣人在位,时迈其德。先天弗违,稽若古则。睿哲文明,允恭玄塞。登俊于垅亩,举贤才于仄微,置彼周行,列于邦畿,九德咸事,百僚师师。于是四海之内,咸变时雍。普天率士,比屋可封。是以栖林隐谷之夫,逸迹放言之士,鉴乎有道,贫贱是耻。(《艺文类聚》二十七) 休风偃物,淳化玄通。(《北堂书钞》十) ◇太庙颂 思皇烈祖,时迈其德。肇启洪源,贻宴我则。我休厥成,聿先厥道。丕明丕钦,允时祖考。 於穆清庙,翼严休宇徵。祁祁髦士,厥德允升。怀想成位,咸奔在宫。无思不若,永观厥崇。 绥庶邦,和四宇。九功备,彝乐序。建崇牙。设璧羽。六拊奏,八音举。昭大孝,ぅ妣祖。念武功,收醇。(《初学记》十三) ◇灵寿杖倾 兹杖灵木,以介眉寿。奇干贞正,不待矫柔。据贞斯直,杖之爰茂。(《艺文类聚》六十九) ◇正考父赞 恂恂正父,应德孔盛。身为国卿,族则公姓。年在耆耋,三叶闻政。谁能不怠,申慈约敬。饣粥予口,伛偻受命。名书金鼎,祚及后圣。(《初学记》十七) ◇反金人赞 君子亮直,行不柔辟。友贱不耻,诲焉是益。我能发纵,彼用远迹。一言之赐,过乎璧。末世不敦,义与兹易。而言匪忠,退有其谪。(《艺文类聚》十九) ◇难钟荀太平论 圣莫盛于尧,而洪水方割,丹朱淫虐,四族凶佞矣。帝舜因之,而三苗畔戾矣。禹又因,而防风为戮矣。此三圣,古之所大称也,继踵相承,且二百年,而刑罚未尝一世而乏也。然则此三圣能平。三圣能平,则何世能致之乎?孔子称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不移者,丹朱、四凶、三苗之谓也。当纣之世,殷网不小大,好草窃奸宄。周公迁殷顽民于洛邑,其下愚之人,必有之矣。周公之于三圣,不能逾也。三圣有所不化矣,有所不移矣,周公之不能化殷之顽民,所可知也。苟不可移,必或犯罪,罪而弗刑,是失所也。犯而刑之,刑不可错矣。孟轲有言:「尽信书,不如无书」。有大而言之者,刑错之属也。岂亿兆之民,历数十年,而无一人犯罪,一物失所哉!谓之无者,尽信书之谓也。(《艺文类聚》十一) ◇爵论 依律有夺爵之法,此谓古者爵行之时。民赐爵则喜,夺爵则惧,故可以夺赐而法也。今爵事废矣,民不知爵者何也。夺之,民亦不惧;赐之,民亦不喜,是空设文书而无用也。今诚循爵,则上下不失实,而功劳者劝。得古之道,合汉之法,以货财为赏者不可供,以复除为赏者租税损减,以爵为赏者民劝而费省,故古人重爵也。(《艺文类聚》五十一) 爵自一级转登十级,而为列侯,譬犹秩自百石转迁,而至于公也。而近世赏人者,皆不由等级,从无爵封列侯,原其所以,爵废故也。《司马法》曰:「赏不逾时」。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近世爵废,人有小功,无以赏也。乃积累焉,须事足乃封侯,非所以速为而及时也。上观古高祖封功臣,及白起、卫鞅,皆称赐爵为五大夫客卿庶长,以至于侯,非一顿而封也。夫稍稍赐爵,与功大小相称而俱登,既得其义,且侯次有绪,使慕进者逐之不倦矣。(《御览》百九十八) ◇儒吏论 士同风于朝,农同业于野,虽官职务殊,地气异宜,然其致功成利,未有相害而不通者也。古者八岁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书计之事。十五入大学,学君臣朝廷王事之纪,则文法典艺,具存于此矣。至乎末世,则不然矣。执法之吏,不窥先王之典,绅之儒,不通律令之要。彼刀笔之吏,岂生而察刻哉,起于几案之下,长于官曹之间,无温裕文雅以自润,虽欲无察刻,弗能得矣。竹帛之儒,岂生而迂缓也?起于讲堂之上,游于乡校之中,无严猛断割以自裁,虽欲不迂缓,弗能得矣。先王见其如此也。是以博陈其教,辅和民性,达其所壅,祛其所蔽,吏服雅训,儒通文法,故能宽猛相济,刚柔自克也。(《艺文类聚》五十二,《御览》六百十三) ◇三辅论 湘潜先生,江滨逸老,将集论云梦,玄公豫焉。先生称曰:「闻戎不可动,兵不可扬。今刘牧建德重芳,名烈既彰矣,曷乃称兵举众,残我波灵」。逸老曰:「是何言与?天生五材,金作明威,长沙不辄,敢作乱违,我牧睹其然,乃赫尔发愤,且上征下战,去暴举顺,州牧之兵,建拂天之旌,鸣振地之鼓,玄胄曜日,犀甲如堵,以此众战,孰能婴御?刘牧之懿,子又未闻乎?履道怀智,休迹显光,丽埽群虏,艾拨秽荒。走袁术于西境,馘射贡乎武当。遏孙坚于汉南,追扬定于折商。(《艺文类聚》五十九) ◇巡身论 盖崇德莫盛乎安身,安身莫大乎存政,存政莫重乎无私,无私莫深乎寡欲,是以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行。然则动者,吉凶之端也;语者,荣辱之主也;求者,利病之几也;行者,安危之决也。故君子不妄动也,必适于道;不徒语也,必经于理;不苟求也,必造于义;不虚行也,必由于正,夫然用能免或击之凶,厚自天之佑。故身不安则殆,言不顺则悖,交不审则惑,行不笃则危,四者存乎中,则患忧接乎外矣。忧患之接,必生于自私,而兴于有欲。自私者不能成其私,有欲者不能济其欲,理之至也。(《艺文类聚》二十三) ◇务本论 古者之理国也,以本为务;八政之于民也,以食为首,是以黎民时雍,降福孔皆也。故仰司星辰以审其时,府耕籍田以率其力,封祀农稷。以神其事,祈谷报年以宠其功。设农师以监之,置田以董之,黎稷茂则喜而受赏,田不垦则怒而加罚。都不得有游民,室不得有悬耜。野积逾冬,夺者无罪;场功过限,窥者不刑,所以竞之于闭藏也。先王籍田以方,任力以夫,议其老幼,度其远近,种有常时,耘有常节,收有常期,此赏罚之本。种不当时,耘不及节,收不应期者,必加其罚。苗实逾等,必加其赏也。农益地辟,则吏受大赏也。农损地狭,则吏受重罚。夫火之灾人也,甚于怠农;慎火之力也,轻于耘。通邑大都,有严令则火稀,无严令则烧者数,非赏罚不能济也。(《艺文类聚》六十五) 末世之吏,负青幡而布春冬,有观农之名,无赏罚之实。 ◇荆州文学记官志 有汉荆州牧曰刘君,稽古若时,将绍厥绩,乃称曰:於先王之为世也,则象天地,轨仪宪极,设教导化,叙经志业,用建雍泮焉,立师保焉。作为礼乐,以作其性;表陈载籍,以持其志。上知所以临下,下知所以事上,官不失守,民听无悖,然后太阶平焉。夫文学也者,人伦之守,大教之本也。乃命五业从事宋衷所作文学,延朋徒焉,宣德音以赞之降嘉礼以劝之,五载之间,道化大行,耆德故老綦母阖等负书荷器,自远而至者三百有馀人。于是童幼猛进,武人革面,总角佩Δ,委介免胄,比肩继踵,川逝泉涌,如也,竞竞如也。遂训六经,讲礼物,谐八音,协律吕,修纪历,理刑法,六路咸秩,百氏备矣。夫《易》惟谈天,入神致用,故《系》称旨远辞文,言中事隐,韦编三绝,固哲人之骊渊也。《书》实纪言,而诂训庄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故子夏叹《书》,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言昭灼也。《诗》主言志,诂训周书,ゼ风裁兴,藻词谲喻,温柔在诵,最称衰矣。《礼》以立体据事,章条纤曲,执而后显,采缀生言,莫非宝也。《春秋》辨理,一字见义,五石六,以详备成文,雅门两观,以先后显旨,婉章志晦,原已邃矣。《尚书》则览文如诡,而寻理则畅。《春秋》则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此圣文殊致,表裹之异体者也。 天降纯嘏,有所授。臻于我君,受命既茂。南牧是建,荆衡作守。时迈淳德,宣其丕繇。厥繇伊何?四国交阻。乃赫斯威,爰整其旅。虔夷不若,屡戡寇侮。诞启洪轨,敦崇圣绪。典坟既章,礼乐咸举。济济绅,盛兹阶宇。祁祁髦俊,亦集爰处。和化音畅,休徵时叙。品物宣育,百谷繁芜。勋格皇穹,声被四宇。(《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六百八) ◇仿连珠 臣闻明主之举也,不待近习,圣君用人,不拘毁誉,故吕尚一见而为师,陈平乌集而为辅。 臣闻记功讠志过,君臣之道也;不念旧恶,贤人之业也。是以齐用管仲而霸功立,秦任孟明而晋耻雪。 臣闻振鹭虽材,非六翮无以翔四海;帝王虽贤,非良臣无以济天下。 臣闻观于明镜,则疵瑕不滞于躯;听于直言,则过行不累乎身。(《艺文类聚》五十七) ◇蕤宾钟铭 有魏匡国,诞成天功。绥六合,纂定庶邦。承民靡戾,休徵惟同。皇命孔昭,造兹衡钟。纪之以三,平之以六。□□允嘉,气齐允淑。表声韶和,民听以睦。时作蕤宾,永享遐福。 ◇无射钟铭(案:《初学记》「无射」作「延宾」,今依铭文改。) 有魏匡国,成功允章。格于上下,光于四方。休徵时序,人说时康。造兹衡钟,有命自皇。三以纪之,六以平之。厥量孔嘉,厥齐孔时。音声和协,人德同熙。听之无射,用以启期。(《初学记》十六) ◇砚铭 昔在皇颉,爰初书契,以代结绳,民察官理,庶绩诞兴。在世季末,华藻流淫,文不写行,书不尽心,淳朴浇散,俗以崩沈。墨运翰染,荣辱是若。念兹在兹,惟玄是宅。(《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 ◇刀铭 侍中关内侯臣粲言:奉命作《刀铭》,及示以其叙二报,诚必朝氏之刀,而张常为工矣。辄思作铭,谨奉,陋不足览。 相时阴阳,制兹利兵。和诸色剂,考诸浊清。灌襞以数,质象以呈。附反载颖,舒中错形。陆犀兕,水截鲵鲸。君子服之,式章威灵。无曰不虞,戒不在明。(《艺文类聚》六七《文选·七命》注,《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六。) ◇吊夷齐文 岁秋之仲月,从王师以南征。济河津而长驱,逾芒阜之峥嵘。览首阳于东隅,见孤竹之遗灵。心於悒而感怀,意惆怅而不平。望坛宇而遥吊,抑悲古之幽情。知养老之可归,忘除暴之为念。洁己躬以骋志,愆圣哲之大伦。忘旧恶而希古,退采薇以穷居。守圣人之清概,要既死而不渝。厉清风于贪士,立果志于懦夫。到于今而见称,为作者之表符。虽不同于大道,合尼父之所誉。(《艺文类聚》三十七) 卷九十二 ◎陈琳 琳,字孔璋,广陵人。初为大将军何进府主簿,后避乱冀州,依袁绍。冀州平,司空曹操以为军谋祭酒,管记室,徙门下督。有集十卷。 ◇大暑赋 土润溽以,时氵典氵忍以溷浊。温风郁其彤彤,譬炎火之烛烛。(《初学记》三) ◇止欲赋 媛哉逸女,在余东滨。色曜春华,艳过硕人。乃遂古其寡俦,固当世之无邻。允宜国而宁家,实君子之攸嫔。伊余情之是说,志荒溢而倾移。宵炯炯以不寐,昼舍食而忘饥。叹北风之好我,美携手之同归,忽日月之徐迈,庶枯杨之生ㄗ,欲语言于玄鸟,玄鸟逝以差池。(二语依《文选·江淹杂体诗》注补。)道攸长而路阻,河广氵养而无梁。虽企予而欲往,非一苇之可航。展余辔以言归,含よ瘁而就床。忽假暝其若寐,梦所欢之来征。魂翩翩以遥怀,若交好而通灵。(《艺文类聚》十八) ◇武军赋(并序) 回天军于易水之阳,以讨赞焉。鸿沟参周,鹿《孤》十里,荐之以棘,为建修卤,干青霄,深隧,下三泉,飞云梯,冲神钩之具,不在孙吴之篇、「三略」、「六韬」之术者,凡数十事,秘莫得闻也。乃作「武军赋」,曰: 赫赫哉,烈烈矣,于此武军。当天符之佐运,承斗刚而曜震。汉季世之不辟,青龙纪乎大荒。熊狼竞以攫,神宝播乎镐京。于是武臣赫然,炎天之隆怒,叫诸夏而号八荒。尔乃拟北落而树表,垒壁以结营。百校罗峙,千部列陈,弥方城,掩平原。于是启明戒旦,长庚告昏,火烈具举,鼓角并震。整行按律,决敌中原,八部方置,山布星陈,干戈森其若林,牙旗翻以如绘,千徒从唱,亿夫求和。声訇隐而动山,光赫奕以烛夜。其刃也,则楚金越冶,棠溪名工,清坚皓锷,修刺锐锋,陆陷蕊犀,水截轻鸿。铠则东胡阙巩,百炼精刚,函师振椎,韦人制缝。玄羽缥甲,灼龠流光。弩则幽都筋骨,恒山干,通肌畅骨,崇曲烟。大黄沈紫,直矢轻弦,当锋摧决,贯遐洞坚。其弓则鸟号越棘,繁弱角端,象弭绣质,付文身。矢则申息肃慎,菌空疏,焦铜毒铁,镞鸣钅侯,丽谷挞。马则飞云绝景,直卯,驳龙紫鹿,文的间鱼,走骏惊飚,步象云浮,敛则止,受衔斯游,钩车曷,九牛转牵。雷响电激,折橹倒垣。其攻也。则飞梯临云,行阁虚沟,上通紫电,下过三垆。蕴隆既备,越有神钩。排雷冲则高雉,烈炬然则顿名楼。冲钩竞进,熊虎争先。堕垣百叠,敝楼数千。炎燧四举,元戎齐登。若乃清道整烈,按节徐行,龙姿凤峙,灼有遗英。南辕反旆,爰整其旅。胡马骈足,戎车齐轨。(《艺文类聚》五十七,《初学记》二十二引三条,《御览》三百三十六,又三百四十七,又三百四十八,三百五十,又三百五十六,三百五十八。) ◇神武赋(并序) 建安十有二年,大司空武平侯曹公,东征乌丸,六军被介,云辎万乘,治兵易水,次于北平,可谓神武奕奕有征无战者已。夫窥巢穴者,未可与论六合之广,游潢氵于者,又乌知沧海之深。大人之量,固非说者之所可识也。(《艺文类聚》五十九,《书钞》一百五十八。) 伫盘桓以淹次,乃申命而后征。觐狄民之故土,追大晋之遐纵。恶先之惩寇,善魏绛之和戎。受金石而弗伐,盖礼乐而思终。陵九城而上济,起齐轨乎玉绳。车轩辚于雷室,骑浮厉乎云宫。晖曜连乎白日,继于电光。旆既轶乎白狼,殿未出乎卢龙。威凌天地,势括十冲,单鼓未伐,虏已溃崩。克俊馘首,枭其魁雄。尔乃总辑瑰珍,茵毡幕幄,攘璎带佩,不饰雕琢,华玉瑶,金麟牙鹿,文贝紫瑛,缥碧玄绿,黼锦缋组,皮服。(《艺文类聚》五十九。) ◇神女赋 汉三七之建安,荆野蠢而作仇。赞皇师以南假,济汉川之清流。感诗人之攸叹,想神女之来游。仪营魄于仿佛,托嘉梦以通精。望阳侯而氵广氵养,睹玄丽之轶灵。文绛虬之奕奕,鸣玉鸾之嘤嘤,答玉质于苕华,拟艳姿于荣。感仲春之和节,叹鸣雁之雍々。申握椒以贻予,请同宴乎粤房。苟好乐之嘉合,永绝世而独昌,既叹尔以艳采,又说我之长期。顺乾坤以成性,夫何若而有辞。(《艺文类聚》七十九。) ◇大荒赋 假龟筮以贞吉,问神谂以休详。(《初学记》二十) ◇迷迭赋 立碧茎之娜婀,铺彩条之蜿。下扶疏以布,上绮错而交纷。匪荀方之可乐,实来仪之丽闲。动容饰而发微,穆斐斐以承颜。(《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八十二) ◇马脑勒赋(并序) 五官将得马脑,以为宝勒,美其英采之光艳也,使琳赋之。(《书钞》一百二十六,《御览》三百五十八) 托瑶溪之宝岸,临赤水之朱陂。(《御览》八百八) 尔乃他山为错,荆和为理,制为宝勒,以御君子。(《御览》三百五十八。) ◇柳赋 伟姿逸态,英艳妙奇。绿条缥叶,杂Ш纤丽。龙鳞凤翼,绮错交施。蔚昙昙其杳蔼,象翠盖之葳蕤。(《初学记》二十八) ◇鹦鹉赋 咨乾坤之兆物,万品错而殊形。有逸姿之令鸟,含嘉淑之哀声。抱振鹭之素质,被悴羽之缥精。(《艺文类聚》九十一) (案张溥本有《为袁绍上汉帝书》、《与公孙瓒书》、《拜乌丸三王为单于版文》。此三篇出琳手,容或有之,但无实证,今编入袁绍文。) ◇谏何进召外兵 《易》称「即鹿无虞」,谚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期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火卢燎毛发耳。夫违经合道,天人所顺,而反委释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为乱阶。(《后汉·何进传》。) ◇答东阿王戕 琳死罪死罪。昨加恩辱命,并示《龟赋》,披览粲然。君侯高世之才,秉青萍干将之器,拂钟无声,应机立断,此乃天然异禀,非钻仰者所庶几也。音义既远,清辞妙句,焱绝焕炳,譬犹飞免流星,超山越海,龙骥所不敢追,况于驽马,可得齐足!夫听《白雪》之音,观《缘水》之节,然后《东野巴人》蚩鄙益著,载欢载笑,欲罢不能。谨韫椟玩耽,以为吟颂。琳死罪死罪。(《文选》、《初学记》二十八) ◇更公孙赞与子书 盖闻在昔衰周之世,僵尸流血,以为不然,岂意今日身当其冲!袁氏之攻,似若神鬼,鼓角鸣于地中,梯冲舞吾楼上。日穷月蹴,无所聊赖。汝当碎首于张燕,速致轻骑,到者当起烽火于北,吾当从内出。不然,吾亡之后,天下虽广,汝欲求安足之地,其可得乎!(《魏志·公孙瓒传》注引《典略》云「绍使陈琳更其书」云云。) ◇答张书 自仆在河北,与天下隔。此间率少于文章,易为雄伯,故使仆受此过差之谭,非其实也。今景兴在此,足下与子布在彼,所谓小巫见大巫,神气尽矣。(吴志张传》注引《吴书》) ◇为曹洪与魏太子书 十一月五日洪白:前初破贼,情爽意奢,说事颇过其实。得九月二十日书,读之喜笑,把玩无厌,亦欲令陈琳作报。琳顷多事,不能得为。念欲远以为欢,故自竭老夫之思,辞多不可一一,粗举大纲,以当谈笑。汉中地形,实有险固,四岳三涂,皆不及也。彼有精甲数万,临高守要,一人挥戟,万夫不得进,而我军过之,若骇鲸之决细网,奔兕之触鲁缟,未足以喻其易。虽云王者之师,有征无战,不义而强,古人常有。故唐虞之世,蛮夷猾夏,周宣之盛,亦雠大邦,《诗》、《书》叹载,言其难也。斯皆凭阻恃远,故使其然。是以察兹地势,谓为中才处之,殆难仓卒。来命陈彼妖惑之罪,叙王师旷荡之德,岂不信然!是夏殷所以丧,苗扈所以毙,我之所以克,彼之所以败也。不然,商、周何以不敌哉!昔鬼方聋昧,崇虎谗凶,殷辛暴虐,三者皆下科也。然高宗有三年之征,文王有退修之军,盟津有再驾之役,然后殪戎胜殷,有此武功。焉有星流景集,飚夺霆击,长驱山河,朝至暮捷若今者也。由此观之,彼固不逮下愚,则中才之守,不然明矣。在中才则谓不然。而来示乃以为彼之恶稔,虽有孙、田、墨、,犹无所救,窃又疑焉。何者?古之用兵,敌国虽乱,尚有贤人,则不伐也。是故三仁未去,武王还师;宫奇在虞,晋不加戎;季梁犹在,强楚挫谋。暨至众费奔绌,三国为墟。明其无道有人,犹可救也。且夫墨子之守,萦带为垣,高不可登,折箸为械,坚不可入。若乃距阳平,据石门,摅八阵之列,骋奔年之权,焉肯土崩鱼烂哉!设令守无巧拙,皆可攀附,则公输已陵宋城,乐毅已拔即墨矣。墨翟之术何称?田单之智何贵?老夫不敏,未之前闻。盖闻过高唐者,效王豹之讴,游雎涣者,学藻绘之纟采。间自入益部,仰司马、杨、王遗风,有子胜斐然之志,故颇奋文辞,异于他日。怪乃轻其家丘,谓为倩人,是何言欤?夫绿骥垂耳于林,鸿雀戢翼于氵于池,亵之者固以为园囿之凡鸟,外厩之下乘也。及整兰筋,挥劲翮,挥劲融,陵厉清浮,顾盼千里,岂可谓其借翰于晨风,假足于六驳哉!恐犹未信丘言,必大噱也。洪白。(《文选·) ◇为袁绍檄豫州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泰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氵于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忄官、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脏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亻票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中非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三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氵于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蹈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良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飞蓬,覆沧海以沃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而给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文选》」又见《后汉·袁绍传》,又见《魏志·袁绍传》注引《魏氏春秋》,并有删节。) ◇檄吴将校部曲文 年月朔日,子尚书令,告江东诸将校部曲,及孙权宗亲中外。盖闻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夫见机而作,不处凶危,上圣之明也。临事制变,困而能通,智者之虑也。渐渍荒沈,往而不反,下愚之蔽也。是以大雅君子,于安思危,以远咎悔;小人临祸怀佚,以待死亡,二者之量,不亦殊乎?孙权小子,未辩菽麦,要领不足以膏齐斧,名字不足以ㄜ简墨,譬犹っ卵,始生翰毛,而便陆梁放肆,顾行吠主,谓为舟楫足以距皇威,江湖可以逃灵诛,不知天网设张,以在纲目,爨镬之鱼,期于消烂也。若使水而可恃,则洞庭无三苗之墟,子阳无荆门之败,朝鲜之垒不刊,南越之於不拔。昔夫差承阖闾之远迹,用申胥之训兵,栖越会稽,可谓强矣。及其抗衡上国,与晋争长,都城屠于句践,武卒散于黄池,终于覆灭,身罄越军。及吴王濞,骄恣屈强,猖猾始乱,自以兵强国富,势陵京城,太尉帅师,甫下荥阳,则七国之军,瓦解冰泮。濞之骂言未绝于口,而丹徒之刃已陷其胸。何则?天威不可当,而悖逆之罪重也。且江湖之众,不足恃也。自董卓作乱,以迄于今,将三十载。其间豪桀纵横,熊据虎寺,强如二袁,勇如吕布,跨州连郡,有威有名,十有馀辈。其馀锋捍特起,视狼顾,争为枭雄者,不可胜数。然皆伏婴钺,首腰分离,云散原燎,罔有子遗。近者关中诸将,复相合聚,续为叛乱,阻二华,据河渭,驱率羌胡,齐锋东向,气高志远,似若无敌。丞相秉钺鹰扬,顺风烈火,元戎启行,未鼓而破,伏尸千万,流血漂卤,此皆天下所共知也。是后大军所以临江而不济者,以韩约、马超,逋逸迸脱,走还凉州,复谷鸣吠;逆贼宋建,僭号河首,同恶相救,并为唇齿;又镇南将军张鲁,负固不恭,皆我王诛所当先加。故且观兵旋旆,复整六师,长驱西征,致天下诛。偏将涉陇,则建、约枭夷。旌首万里,军人散关,则群氐率服,王侯豪帅,奔走前驱。进临汉中,则阳平不守,十万之师,土崩鱼烂,张鲁逋窜,走入巴中,怀恩悔过,委质还降。巴夷王朴胡,ク邑侯杜,各帅种落,共举巴郡,以奉王职。钲鼓一动,二方俱定,利尽西海,兵不钝锋。若此之事,皆上天威明,社稷神武,非徒人力所能立也。圣朝宽仁覆载,允信允文,大启爵命,以示四方。鲁及胡,皆享万户之封。鲁之五子,各受千室之邑。胡子弟,部曲将校,为列侯将军已下,千有馀人。百姓安堵,四民反业,而建、约之属,皆为鲸鲵,超之妻孥,焚首金城,父母婴孩,覆尸许市。非国家钟祸于彼,降福于此也,顺逆之分,不得不然。夫鸷鸟之击先高,攫鸷之势也。牧野之威,孟津之退也。今者枳棘翦扌干,戎夏以清,万里肃齐,六师无事,故大举天师百万之众,与匈奴南单于呼完厨,及六郡鸟桓、丁令、屠各、湟中羌,霆奋席卷,自寿春而南;又使征西将军夏侯渊等,率精甲五万,及武都氐羌、巴汉锐卒,南临汶江,扌益据庸蜀;江夏襄阳诸军,横截湘沅,以临豫章。楼船横海之师,直指吴会,万里克期,五道并入,权之期命,于是至矣。丞相衔奉国威,为民除害,元恶大憝,必当枭夷。至于枝附叶从,皆非诏书所特禽疾,故每破灭强敌,未尝不务在先降后诛,拔将取才,各尽其用。是以立功之士,莫不翘足引领,望风响应。昔袁术僭逆,王诛将加,则庐江大守刘勋,先举其郡,还归国家;吕布作乱,师临下邳,张辽、侯成,率众出降;还讨眭固,薛洪、つ尚,开城就化;官渡之役,则张、高奂,举事立功;后讨袁尚,则都督将军马延、故豫州刺史阴夔、射声校尉郭昭,临阵来降;围守业城,则将军苏游,反为内应,审配兄子,开门入兵;既诛袁谭,则幽州大将焦触,攻逐袁熙,举事来服。凡此之辈数百人,皆忠壮果烈,有智有策,折冲讨难,芟敌搴旗,静安海内,岂轻举措也哉!诚乃天启其心,计深虑远,审邪正之津,明可否之分,勇不虚死,节不苟立,屈伸变化,唯道所存,故乃建丘山之功,享不訾之禄。朝为仇虏,夕为上将,所谓临难知变,转祸为福者也。若夫说诱甘言,怀宝小惠,泥滞苟且,没而不觉,随波漂流,与俱灭者,亦甚众多,吉凶得失,岂不哀哉!昔岁军在汉中,东西悬隔,合肥遗守,不满五千。权亲以数万之众,破败奔走。今乃欲当御雷霆,难以冀矣。夫天道助顺,人道助信,事上之谓义,亲亲之谓仁。盛孝章,君也。而权诛之;孙辅,兄也,而权杀之。贼义残仁,莫斯为甚!乃神灵之逋罪,下民所同雠。辜仇之人,谓之凶贼。是故伊挚去夏。不为伤德,飞廉死纣,不可谓贤。何者?去就之道,各有宜也。丞相深惟江东旧德名臣,多在载籍,近魏叔英秀出高峙,著名海内,虞文绣砥砺清节,耽学好古;周泰明当世后彦,德行修明,皆宜膺受多福,保子孙。而周盛门户,无辜被戮,遗类流离,湮没林莽,言之可为怆然。闻魏周荣虞仲翔各绍堂构,能负析薪,及吴诸顾陆旧族长者,世有高位,当报汉族,显祖扬名,及诸将校,孙权婚亲,皆我国家良宝利器,而并见驱迮,雨绝于天。有斧无柯,何以自济?相随颠没,不亦哀乎!盖凤鸣高冈,以远罗,贤圣之德也。宁之鸟,巢于苇苕,苕折子破,下愚之惑也。今江东之地,无异苇苕,诸贤处之,信亦危矣。圣朝开弘旷荡,重惜民命,诛在一人,与众无忌,故设非常之赏,以待非常之功,乃霸夫烈士奋命之良时也,可不勉乎!若能翻然大举,建立元勋,以应显禄,福之上也。如其未能,算量大小,以存易亡,亦其次也。夫系在足,则猛虎绝其蹯;蝮蛇在手,则壮士断其节。何则?以其所全者重,以其所弃者轻。若乃乐祸怀宁,迷而忘复,暗大雅之所保,背先贤之去去就,忽朝阳之安,甘折苕之末,日忘一日,以至覆没,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救之,亦无及已。故令往购募爵赏科条如左。檄到,详思至言,如诏律令。(《文选》,又略见《艺文类聚》五十八) ◇应讥 客有讥余者云:「闻君子动作周旋,无所苟而已矣。今主君钟阴阳之美,总贤圣之风,固非世人所能及。遭豺狼肆虐,社稷陨倾,既不能抗节服义,与主存亡,而背枉违难,耀兹武功,徒独震扑山东,剥落元元,结疑本朝,假拒群奸,使己蒙尊沓之谤,而他人受讨贼之勋,捐功弃力,以德取怨。今贱文德而贵武勇,任权谲而背旧章,无乃非至德之纯美,而有阙于后人哉?」主人曰:「是何言也?夫兵之设亦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惩淫慝也。夫申鸣违父,乐羊食子,季友鸩兄,周公戮弟,犹忍而行之,王事所不得已也。而况将避谗慝之嫌,弃社稷之难,爱暂劳之民,忘永康之乐!此庸夫犹所不为,何有冠世之士哉!昔洪水滔天,氵凡滥中国,伯禹躬之,过门而不入,率万方之民,致力乎沟洫,及至《箫韶》九成,百兽率舞,垂拱无为,而天下晏如。夫岂前好勤而后偷乐乎?盖以彼劳求斯逸也。夫世治,责人以礼,世乱则考人以功,斯各一时之宜。故有论战阵之权于清庙之堂者,则狂矣。陈俎豆之器于城濮之墟者,则悖矣。是以达人君子必相时以立功,必揆宜以处事。孝灵既丧,官放祸,栋臣残酷,宫室焚火,主君乃芟凶族,夷恶丑,荡涤朝奸,清澄守职也。既乃卓为封蛇,幽鸩帝后,强以暴国,非力所讨,违而去之,宜也。是故天赞人和,无思不至,用能合师百万,若运诸掌者,义也。今主君以宽弘为宇,仁义为庐,若地之载,如天之焘,发其闻管之声,则恐民之病也;见羽毛之美,则惧士之劳也;察稼穑之不时,则推民之匮也;临台观之崇高,则恤役之病也。是以虚心恭己,取人之谟,辟四门,广谏路,贵谠言,贱巧伪,虑不专行,功不擅美,咨事若不及,求愆恐不闻,用能使贤智者尽其策,勇敢者竭其身,故举无遗阙,而风烈宿宣也。(《艺文类聚》二十五) ◇韦端碑 撰勒洪伐,式昭德音。(《文选·七命》注。) 卷九十三 ◎阮 字元瑜,陈留人。师事蔡邕。建安中,司空曹操以为军谋祭酒,管记室,迁仓曹掾,有集五卷。 ◇纪征赋 仰天民之高衢兮,慕在昔之遐轨。希笃圣之崇纲兮,惟弘哲而为纪。同天工而人代兮,匪贤其能使。五材陈而并序,静乱由乎干戈。惟蛮荆之作雠,将治兵而济河。遂临河而就济,瞻禹绩之茫茫。距疆泽以潜流,经昆仑之高冈。目幽蒙以广衍,遂沾濡而难量。(《艺文类聚》五十九) ◇止欲赋 夫何淑女之佳丽,颜旬旬以流光。历千代其无匹,超古今而特章。执妙年之方盛,性聪惠以和良。禀纯洁之明节,后申礼以自防。重行义以轻身,志高尚乎贞姜。予情悦其美丽,无须臾而有忘。思《桃夭》之所宜,愿《无衣》之同裳。怀纡结而不畅兮,魂一夕而九翔。出房户以踯躅,睹天汉之无津。伤匏瓜之无偶,悲织女之独勤。还伏枕以求寐,庶通梦而交神。神惚忄兄而难遇,思交错以缤纷。遂终夜而靡见,东方旭以既晨。知所思之不得,乃抑情以自信。(《艺文类聚》十八) 伫延首以极视兮,意谓是而复非。(《文选·谢宣远张子房诗》注,《范彦龙赠张稷诗》注,《曹颜远思友人诗》注,《谢玄晖齐敬皇后哀册文》注) ◇筝赋 惟夫筝之奇妙,极五音之幽微。苞群声以作主,冠众乐而为师。禀清和于律吕,笼丝木以成资。身长六尺,应律数也,故能清者感天,浊者合地,五声并用,动静简易;大兴小附,重发轻随,折而复扶,循覆逆开;浮沈抑扬,升降绮靡,殊声妙巧,不识其为;平调定均,不疾不徐,迟速合度,君子之衢也;慷慨磊落,卓砾盘纡,壮士之节也。曲高和寡,妙妓虽工,伯牙能琴,于兹为朦;怿翕纯,庶配其踪,延年新声,岂比能同?陈惠李文,曷能是逢!(《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两引。) ◇鹦鹉赋 惟翩翩之艳鸟,诞嘉类于京都。秽夷风而弗处,慕圣惠而来徂。被坤文之黄色,服离光之朱形。配秋英以离绿,苞天地以耀荣。(《艺文类聚》九十一) ◇谢曹公笺 一得披玄云,望白日,惟力是视,敢有二心。(《文选·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注。) ◇为曹公作书与孙权 离绝以来,于今三年,无一日而忘前好,亦犹姻媾之义,恩情已深,违异之恨,中间尚浅也。孤怀此心,君岂同哉?每览古今所由改趣,因缘侵辱,或起瑕衅,心忿意危,用成大变。若韩信伤心于失楚,彭宠积望于无异,卢绾嫌畏于已隙,英布忧迫于情漏,此事之缘也。孤与将军,恩如骨肉,割授江南,不属本州,岂若淮阴捐旧之恨,抑遏刘馥,相厚益隆,宁放朱浮显露之奏,无匿张胜贷故之变,匪有阴构贲赫之告,固非燕王淮南之衅也。而忍绝王命,明弃硕交,实为佞人所构会也。夫似是之言,莫不动听,因形设象,易为变观,示之以祸难,激之以耻辱,大丈夫雄心,能无愤发!昔苏秦说韩,羞以牛后,韩王按剑,作色而怒,虽兵折地割,犹不为悔,人之情也。仁君年壮气盛,绪信所嬖,既惧患至,兼怀忿恨,不能复远度孤心,近虑事势,遂赍见薄之决计,秉翻然之成议。加刘备相扇扬,事结衅连,推而行之,想畅本心,不愿于此也。孤之薄德,位高任重,幸蒙国朝将泰之运,荡平天下,怀集异类,喜得全功,长享其福。而姻亲坐离,厚援生隙,常恐海内多以相责,以为老夫苞藏祸心,阴有郑武取胡之诈,乃使仁君翻然自绝,以是忿忿,怀惭反侧,常思除弃小事,更申前好,二族俱荣,流祚后嗣,以明雅素。中诚之效,抱怀数年,未得散意。昔赤壁之役,遭离疫气,烧船自还,以避恶地,非周瑜水军所能抑挫也。江陵之守,物尽谷殚,无所复据,徙民还师,又非瑜之所能败也。荆土本非己分,我尽与君,冀取其馀,非相侵肌肤,有所割损也。思计此变,无伤于孤,何必自遂于此,不复还之。高帝设爵以延田横,光武指河而誓朱鲔,君之负累,岂如二子?是以至情,愿闻德音。往年在谯,新造舟船,取足自载,以至九江,贵欲观湖氵巢之形,定江滨之民耳。非有深入攻战之计,将恐议者大为己荣,自谓策得,长无西患。重以此故,未肯回情。然智者之虑,虑于未形;达者所规,规于未兆。是故子胥知姑苏之有麋鹿,辅果识智伯之为赵禽,穆生谢病,以免楚难,邹阳北游,不同吴祸。此四士者,岂圣人哉?徒通变思深,以微知著耳。以君之明,观孤术数,量君所据,相计土地,岂势少力乏,不能远举,割江之表,宴安而已哉?甚未然也。若恃水战,临江塞要,欲令王师终不得渡,亦未必也。夫水战千里,情巧万端,越为三军,吴曾不御,汉潜夏阳,魏豹不意,江河虽广,其长难卫也。凡事有宜,不得尽言,将修书好,而张形势,更无以威胁重敌人。然有所恐,恐书无益。何则?往者军逼,而自引还,今日在远,而兴慰纳,辞逊意狭,谓其力尽,适以增骄,不足相动。但明效古,当自图之耳。昔淮南信左吴之策,汉隗嚣纳王元之言,彭宠受亲吏之计,三夫不寤,终为世笑。梁王不受诡胜,窦融斥逐张玄,二贤既觉,福亦随之。愿君少留意焉,若能内取子布,外击刘备,以效赤心,用复前好,则江表之任,长以相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观。上令圣朝无东顾之劳,下令百姓保安全之祸,君享其荣,孤受其利,岂不决哉!若忽至诚,以处侥亻幸,婉彼二人,不忍加罪,所谓小人之仁,大仁之贼,大雅之人,不肯为此也。若怜子布,愿言俱存,亦能倾心去恨,顺君之情,更与从事,取其后善,但禽刘备,亦足为效。开设二者,审处一焉。闻荆杨诸将,并得降者,皆言交州为君所执,豫章距命,不承执事,疫旱并行,人兵减损,各求进军,其言云云。孤闻此言,未以为悦。然道路既远,降者难信,幸人之灾,君子不为。且又百姓,国家之有,加怀区区,乐欲崇和,庶几明德,来见昭副。不劳而定,于孤益贵,是故按兵守次,遣书致意。古者兵交,使在其中,愿仁君及孤,虚心回意,以应诗人补衮之叹,而慎《周易》牵复之义。濯鳞清流飞翼天衢,良时在兹,勖之而已。(《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为曹公与刘备书 披怀解带,投分寄意。(《文选·潘岳金谷集作诗》注。) ◇文质论 盖闻日月丽天,可瞻而难附;群物著地,可见而易制。夫远不可识,文之观也;近而易察,质之用也。文虚质实,远疏近密,援之斯至,动之应疾,两仪通数,固无攸失。若乃阳春敷华,遇冲风而陨落;素叶变秋,既究物而定体;丽物若伪,丑器多牢;华璧易碎,金铁难陶。故言多方者,中难处也;术饶津者,要难求也;意弘博者,情难足也;性明察者,下难事也。通士以四奇高人,必有四难之忌。且少言辞者,政不烦也;寡知见者,物不扰也;专一道者,思不散也;混氵蒙蔑者,民不备也。质士以四短违人,必有四安之报。故曹参相齐,寄托狱市,欲令奸人有所容立;及为宰相,饮酒而已。故夫安刘氏者周勃,正嫡位者周勃。大臣木强,不至华言。孝文上林苑欲拜啬夫,释之前谏,意崇敦朴,自是以降,其为宰相,皆取坚强一学之士,安用奇才,使变典法。(《艺文类聚》二十二) ◇吊伯夷 余以王事,适彼洛师,瞻望首阳,警吊伯夷,东海让国,西山食薇,重德轻身,隐景潜晖。求仁得仁,报之仲尼,没而不朽,身沈名飞。(《艺文类聚》三十七) ◎徐 ,字伟长,北海人。辟司空曹操府,除上艾长,以疾不行。历军谋祭酒掾、五官将文学。有《中论》六卷,集五卷。 ◇齐都赋 齐国实坤德之膏腴,而神州之奥府。其川渎则洪河洋洋,发源昆仑。九流分逝,北朝沧渊。惊波沛厉,浮沫扬奔。南望无垠,北顾无鄂。蒹葭苍苍。莞菰沃若。瑰禽异鸟,辟萃乎其间。带华蹈缥,披紫垂丹,应节往来,翕习翩翻。灵芝生乎丹石,发翠华之煌煌。其宝玩则玄蛤抱玑,交蚌含。(《艺文类聚》六十一,《水经河水注》一。) 若其大利,则海滨博诸,溲盐是钟。皓皓乎若白雪之积,鄂鄂乎若景阿之崇。(《书钞》一百四十六) 三酒既醇,五齐推。(《书钞》一百四十八。) 青春季月,上除之良,无大无小,祓于水阳。(《初学记》四。) 织纤纟丽细缨,薄配蝉翼。自尊及卑,顷我元服。(《御览》六百八十六。) 兰豕羔,い鳖脍鲤,嘉旨杂Ш,丰实左右。前彻后著,恶可悉数。(《书钞》一百四十二) 窗棂参差,景纳阳轩。(《文选·曹子建赠徐干诗》注。) 构厦殿以宏覆,起层榭以高骧。龙楹螭桷,山云墙。其后宫内庭,嫔妾之馆,众伟所施,极巧穷变。然后修龙榜,游洪池,折珊瑚,破琉璃,日既仄而西舍,乃反宫而栖迟。欢幸在侧,便嬖侍。含清歌以咏志,流玄眸而微丐。竦长袖以合节,纷翩翻轻迅。王乃乘华玉之辂,驾玄交之骏,翠幄浮游,金光皎旰,戎车云布,武骑星散。钲鼓雷动,旌旗虹乱,盈乎灵圃之中。于是羽族咸兴,毛群尽起,上蔽穹庭,下被皋薮。(艺文聚六十一《御览》三百三十八。) 矢流镝,纟圭张罗,蚕飞钅延,抱雄戈。(《御览》三十九) ◇西征赋 奉明辟之渥德,与游轸而西伐。过京邑以释驾,观帝居之旧制。伊吾侪之挺力,获载笔而从师。无嘉谋以云补,徒荷禄而蒙私,非小人之所幸,虽身安而心违。庶区宇之今定,入告成乎后皇。登明堂而钦至,铭功烈乎帝裳。(《艺文类聚》五十九。) ◇序征赋 余因兹以从迈兮,聊畅目乎所经。观庶士之缪殊,察风流之浊清。浴江浦以左转,涉云梦之无陂。从青冥以极望,上连薄乎天维。刊梗林以广涂,慎沮洳以高蹊。揽循环其万般,亘千里之长湄。行兼时而易节,迄玄气之沮微。道苍神之受谢,逼鹑鸟之将栖。虑前事之既终,亦何为乎久稽。乃振旅以复踪,氵斥朔风而北归。及中区以释勤,超栖迟而无依。(《艺文类聚》五十九) ◇哀别赋 秣余马以俟济兮,心亻恨而不尽。仰深沈之掩蔼兮,重增悲以伤情。(《初学记》十八) ◇嘉梦赋序 昔嬴子与其交游于汉水之上,其夜梦见神女。(《初学记》七。) ◇冠赋 纤丽细缨,轻配蝉翼。尊曰元饰,贵为首服。君子敬慎,自强不忒。(《初学记》二十六) ◇转扇赋 惟合欢之奇扇,肇(《书钞》作「非」。)伊洛之纤素。仰明月以取象,规圆体之仪度。(《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二,又八百十四。) ◇车渠碗赋 圜德应规,巽从易安。大小得宜,容如可观。盛彼清醴,承以周盘。因欢接口,媚于君颜。(《艺文类聚》七十三) ◇七喻 有逸俗先生者,耦耕乎岩石之下,栖迟乎穷谷之岫。万物不干其志,王公不易其好。寂然不动,莫之能惧。(《艺文类聚》五十七。) 宾曰:「大宛之牺,三江之鱿。云水鹄,熊蹯豹胎。」(《艺文类聚》五十七,《书钞》一百四十二引二条。) 若乃日异如饥,聊脍美鲜。横者毫析,纵者缕分。白逾委毒,赤过擒丹。(《书钞》一百四十五引二条。) 南土之亢,东湖之菰。(《初学记》二十六) 连观飞榭,旋室回房。《文选·鲁灵光殿赋》注,又《月赋》注。 丰屋广厦,崇阙百里。(《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 黼帱施于宴室,华蓐布乎象床。悬明珠于长韬,烛宵夜而为阳。玄鬓拟于云雾,艳色过乎芙蓉,扬蛾眉而微睇,虽毛、施其不当。(《艺文类聚》五十七) 战国之际,秦、仪之徒,智略兼人,辩利轶辄,倜傥挟义,观衅相时,图爵位则佩六绂,谋货财则输海内。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憩。人主见弄于股掌之上,而莫之知恶也。(《御览》四百六十四) ◇失题 总螭虎之劲卒,即矫涂其如夷。(《书钞》十三。) ◎繁钦 钦,字休伯,颍川人。为丞相主簿。有集十卷。 ◇暑赋 署景未徂,时维六月。林钟纪度,祝融司节。大火光,炎气酷烈。沈阳腾射,滞暑散越。区寓郁烟,物焦人渴。煌煌野火,贲薄中原。翕翕盛热,蒸我层轩。温风氵典氵忍,动静增烦。虽托阴宫,罔所避旃。乃洒白汗,□□□□。身如漆点,水若流泉。粉扇靡效,宴戏欢。庶望秋节,慰我愁叹。(《艺文类聚》五,《书钞》一百三十五,《初学记》三。) ◇抑检赋 翳炎夏之白日,救隆暑之赫曦。(《文选·潘岳在怀县诗》注。) ◇明口赋 唇实范缘,限惟双穴。虽蜂膺眉鬓,梓(《书钞》一百五十八。案:此有脱误。) 愁思赋《初学记》作「秋思赋」 何秋之よ忄妻,处寒夜而怀愁。风清凉以激志兮,树动叶而鼓条。云朝齐于西汜兮,遂愤薄于丹丘。潜白日于玄阴兮,翳朗月于重幽。零雨其迅集,潢潦汩以横流。听峻阶之回ニ,心沈切以增忧。嗟王事之靡盐,士感时而情悲。愿出身以徇役,式简书以忘归。时陟岵以旋顾,涕渐缨而鲜。听鸣鹤之哀音,知我行之多违。怅俯仰而自怜,志荒咽而摧威。聊弦歌以厉志,勉奉职于闺闱。(《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三。) ◇弭愁赋 伤有闲之淑女,采薜荔于朝阳。露素质之皎皎,绾玄发以流光。结翠叶于珠簪,擢丹华于绿房。点园的之荧,映双辅而相望。袭游闲之妓服,褥阿之桂裳。纫畹兰于缨佩,动ㄙ暧以遗芳。既容冶而多好,且妍惠之纤微。顾见予之独立,知我情之思归。鸣环真以回眄,若欲进而行迟。眷红颜之晔晔,何的之少群。整桂冠而自饰,敷綦藻之华文。从景炎而猗靡,粲绵邈以缤纷。时眇以含笑,收婉媚以愁人。(《艺文类聚》三十五。) ◇述征赋 时三月之暮春,逼干戈之急难。(《御览》三百五十。) ◇述行赋 茫茫河滨,实多沙尘。(《文选·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注。) 涉洙泗而饮马兮,耻少长之。(《史记·鲁世家·索隐》引繁钦《述行赋》。) ◇辟地赋 朝余发乎泗洲,夕余宿乎留乡。《水经·济水注》二。 ◇征天山赋(案:《御览》三百五十三,题作「撰征赋」。) 有汉丞相武平侯曹公,仗节东征。观六军于三江,浮五湖以耀武。素甲玄焰,皓旰流光。左骈雄戟,右攒干将。观弧朱,丹羽绛房。望之如火,焰夺朝阳。华旗翳云霓,聚刃曜日钅芒。于是贲р云趋,威弧雨发。钲鼓雷鸣,猛火风烈,跃刃雾散,虏锋摧折,呼吸无闻,丑类剥灭。(《艺文类聚》五十九,《御览》三百三十九三百五十三。) ◇建章凤阙赋 筑双凤之崇阙,表大路以遐通。上规圜以穹隆,下矩折(《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作「矩地」。)而绳直。长楹森以骈停,修桷揭以舒翼。象玄圃之层楼,肖华盖之丽天。当蒸暑之暖赫,步北楹而周旋。鹪鹏振而不及,岂归雁之能翔。抗神凤以甄甍,似虞庭之锵锵。栌六翮以抚寺,俟高风之清凉。华钟金兽,列在南廷。嘉树蓊,奇鸟哀鸣。台榭临池,万种千名。周阎辇道,屈绕纡萦。(《艺文类聚》六十二。) ◇三胡赋 莎车之胡,黄目深精,员耳狭颐。康居之胡,焦头折,高辅陷□,眼无黑眸,颊无馀肉。宾之胡,面象炙胃,顶如持囊,隅目赤眦,洞仰鼻。(《御览》三百六十九,三百八十二) 额似鼬皮,色象娄橘。(《御览》九百六十六《橘》) ◇桑赋 上似华盖,紫极北形,下象凤阙,万桷一楹。丛枝互出,乃错乃并。晔晔降暑,凉风自生。微条纤绕,随风浮沈。阳蜩鸣其南枝,寒蝉噪其北阴。秋风忽其将来,咸感节而悲吟。玩庇荫之厚惠,情眷眷而爱深。(《艺文类聚》八十八,《御览》九百五十五。) ◇柳赋 有寄生之孤柳,托余寝之南隅。顺肇阳以吐牙,因春风以扬敷。交绿叶而重葩。转纷错以扶疏。郁青青以畅茂,纷冉冉以陆离。浸朝露之清液,曜华采之猗猗。(《艺文类聚》八十九) ◇与魏太子书 正月八日壬寅,领主簿繁钦死罪死罪。近屡奉笺,不足自宣。顷诸鼓吹广求异妓,时都尉薛访车子,年始十四,能喉啭引声,与笳同音。白上呈见,果如其言。即日故共观试,乃知天壤之所生,诚有自然之妙物也。潜气内转,哀音外激,大不抗越,细不幽散,声悲旧笳,曲美常均。及与黄门鼓吹温胡,迭唱迭和,喉所发音,无不响应;曲折沈浮,寻变入节。自初呈试,中间二旬,胡欲忄敖其所不知,尚之以一曲,巧竭意匮,既已不能,而此孺子遗声抑扬,不可胜穷,优游转化,馀弄未尽。暨其清激悲吟,杂以怨慕,咏北狄之遐征,奏胡马之长思,凄入肝脾,哀感顽艳。是时日在西隅,凉风拂衽,背山临溪,流泉东逝。同坐仰叹,欢者俯听,莫不泫泣殒涕,悲怀慷慨。自左真、史内、謇姐名倡,能识以来,耳目所见,佥曰诡异,未之闻也。窃惟圣体,兼爱好奇,是以因笺,先白委曲。伏想御闻,必含馀欢,冀事速讫,旋侍光尘,寓目阶庭,与听斯调,宴喜之乐,盖亦无量。钦死罪死罪。(《文选》,《艺文类聚》四十三,《御览》五百七十三。) ◇为史叔良作移零陵檄 金鼓震天,丹旗曜野,巨堙既设。(《御览》三百三十六) ◇川里先生训 处则抗区外之志,出则规非常之功,实哲士之高趣,邪人之远图。故吕尚垂翼北海,以待鹰扬之任;黄绮削迹南山,以集神器之赞。(《艺文类聚》三十六) ◇砚颂 有般亻垂之妙匠兮,目兄诡异于遐都。稽山川之神瑞兮,识璇之内敷。遂萦绳于规矩兮,假卞氏之遗模。拟浑灵之肇制兮,效羲和之毁隅。钩三趾于夏鼎兮,角辰宿之相扶。供无穷之妙用兮,御几筵而优游。(《初学记》二十一。) ◇砚赞 顾寻斯砚,乃生翰墨。自昔颉皇,傅之罔极。或薄或厚,乃圆乃方。方如地象,圆如天常。班采散色,沤染豪芒。点黛文字,耀明典章。施而不德,吐惠无疆。浸渍甘液,吸受流光。(《艺文类聚》五十八,又《初学记》二十一三引。) ◇尚书箴 龙作纳言,帝命惟允。山甫翼周,实司喉吻。赫赫禁台,万邦所庭。无曰我平,而慢尔衡无曰我审,而怠尔明。四岳阿骸,绩用不成。虞登八凯,五教聿清。举涉其私,乃忝服荣。正直是与,伊道之经。先人匪懈,永世流声。君子下问,敢告侍廷。(《初学记》十一。案:《古文苑》以为崔驷作。) ◇威仪箴 其有退朝,偃息闲居。营操弄棋,文局樗υ。言不及义,负胜是图。(《御览》七百五十四) ◇嘲应德连文 应德温云,昔与季叔才俱到富波,饮于酒肆,日暮留宿。主人有养女,年十五,肥头赤面,形似鲜卑。偶说之,夜与通奸。便住足下。(《御览》八百二十八) ◇丘隽碑 故右扶风都尉主簿有丘隽者,从都尉讨叛胡,官兵败绩,卒伍奔散。都尉临阵堕马,隽于是下马授甲,以身御寇,遂死战场。都尉乘隽马得免。(《御览》三百二十五,又四百二十一。) 卷九十四 ◎路粹 粹,字文蔚,陈留人。师事蔡邕。建安初,擢拜尚书郎。后为曹公军谋祭酒,典记室,转秘书郎中令。从军至汉中,坐违法诛。有集二卷。 ◇枉状奏孔融 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云「我大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与孙权使语,谤诎朝廷。又融为九列,不遵朝仪,秃巾微行,唐突宫掖。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言,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既而与衡更相赞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颜回复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后汉·孔融传》「曹操既积嫌忌,而郄虑复构成其罪,遂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状奏融。」又见《魏志·王粲传》注引《典略》,与此小异。) ◇为曹公与孔融书 盖闻唐、虞之朝,有克让之臣,故麟凤来而颂声作也。后世德薄,犹有杀身为君,破家为国。及至其敝。睚眦之怨必雠,一餐之惠必报。故晁错念国,遘祸于袁盎,屈平悼楚,受谮于椒、兰;彭宠倾乱,起自朱浮;邓禹威损,失于宗、.冯。由此言之,喜怒怨爱,祸福所因,可不慎与!昔廉、蔺小国之臣,犹能相下;寇、贾仓卒武夫,屈节崇好;光武不问伯升之怨;齐侯不疑射钩之虏。夫立大操者,岂累细故哉!往闻二君有执法之平,以为小介,当收旧好;而怨毒渐积,志相危害,闻之怃然,中夜而起。昔国家东迁,文举盛叹鸿豫名实相副,综达经学,出于郑玄,又明《司马法》,鸿豫亦称文举奇逸博闻,诚怪今者与始相违。孤与文举既非旧好,又于鸿豫亦无恩纪,然愿人之相美,不乐人之相伤,是以区区思协欢好。又知二君群小所构,孤为人臣,进不能风化海内,退不能建德和人,然抚养战士,杀身为国,破浮华交会之徒,计有馀矣。(《后汉·孔融传》。案:《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引路粹《为曹公与孔融书》云:「邀一言之誉者,计有馀矣。」证知此文是路粹作。今此无「邀一言之誉者」,《范史》有删节也。) ◎丁冲 冲,沛郡人。兴平中,为黄门侍郎。建安初,迁司隶校尉,以饮醉烂肠死。 ◇与曹公书 足下平生常喟然有匡佐之志,今其时矣。(《魏志·陈思王传》注引《魏略》。) ◎丁仪 仪,字正礼,冲子。眇一目,为丞相掾,进尚书。曹丕即王位,转右刺奸掾,坐与曹植善下狱诛。有集二卷。 ◇厉志赋 览前志而博观,求余心之所安。虽疲驽而才弱,敢舍力而不攀。懿躬稼之克任,贱善射而陨残。羡首阳之遗誉,憎千驷之馀讪。宗舍藏之伟节,薄鼎角之自干。嘉《法言》之令扬,悼《说难》之丧韩。鉴登险之败绩,顾清道以自闲。瞻亢龙而惧进,退广志于伐檀。虽德厚而祚卑,犹不忘于盘桓。薰以芬香而自烧,兔亦取毙于毫翰。援大雅以为戒,眺袭胜而自叹。嗟世俗之参差,将未审乎好恶。咸随情而与议,固真伪以纷错。秽杯盂之周用,令瑚琏以抗阁。恨骡驴之进庭,屏骐骥于沟壑。疾青蝇之染白,悲小弁之靡托。恶晨妇之蒙厚,痛三代之见薄。惟受性之朴拙,亮未达乎测度。顾钟子之既没,牙辍弦而不作。敦三思之弥愤,勤循墙之兹恪。勉夕改以补朝,履日新而悔昨。(以上《艺文类聚》二十六苟神之我昭,永明目而无怍。《文选·沈约奏弹王源》注。) ◇周成汉昭论 成王昭帝,俱以襁褓之幼,找于冢宰,流言谗兴,此其所值艰险相似者也。夫以发金滕然后垂泣,与计日而便觉诈书,明之迟速,既有差矣。且叔父兄子,非相嫌之处,异姓君臣,非相信之与,霍光罹人谤而不出,周公赖天变而得入。推此数者,齐本而论末,计重而况轻,汉昭之优周成,甚明者也。成王秀而获实,其美在终;昭帝苗而未秀,其得在始。必不得已而论二主,余与夫始者。(《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九。) 振短翮与鸾凤并翔。(《文选·沈约和谢宣城诗》注。) ◇刑礼论 天垂象,圣人则之。天之为岁也,先春而后秋;君之为治也,先礼而后刑。春以生长为德,秋以杀戮为功;礼以教训为美,刑以威严为用。故先生而后杀,天之为岁;先教而后罚,君之为治也。天不以久远更其春冬,而人也得以古今改其礼刑哉!太古之世,民故质朴,质朴之民,宜其易化,是以中古之君子,或结绳以治,或象刑惟明。夏后肉辟,民转奸诈,刑弥滋繁,礼亦如之。由斯言之,古之刑省,礼亦宜略。今所论辩,虽出传记之前,夫流东源不得西,景正形不得倾,自然之势也。后世礼刑俱失于前,先后之宜,故自有常。今夫先刑者,用其末也。由礼禁未然之前,谓难明之礼,古人不能行也。案如所云礼,嫂叔不亲之属也,非太古之礼也。所云礼者,岂此也哉!古者民少而兽多,未有所争,民无患则无所思,故未有君焉。后民祸多,强暴弱,于是有贤人焉,平其多少,均其有无,推逸取劳,以身先之,民获其利,归而乐之,乐之得为君焉。夫刑之记君也,精具筋力,民畏其强而不敢校,得为君也。恐上古未具刑罪之品,设逋亡之法,惧彼为我,而以勇力侵暴,于己能与则校,不能归奉之,明矣。且上古之时,贼耳,非所谓君也。上古虽质,宜所以为君,会当先别男女,定夫妇,分土地,班食物,此先以礼也。夫妇定而后禁淫焉,货物正而后止窃。此后刑也。(《艺文类聚》五十四,《御览》二十五) ◎丁е е,字敬礼,仪弟。初辟公府,建安中,为黄门侍郎。文帝即王位,与兄仪并诛。有集二卷。 ◇蔡伯喈女赋 伊太宗之令女,禀神惠之自然。在华年之二八,披邓林之曜鲜。明六列之尚致,服女史之话言。参过庭之明训,才朗悟而通玄。当三春之嘉月,时将归于所天。曳丹罗之轻裳,载金翠之华钿。羡荣曜之所茂,哀寒霜之已繁。岂偕老之可期?庶尽欢于馀年。何大愿之不遂,飘微躯于逆边?行悠悠于日远,入穹谷之寒山。惭柏舟于千祀,负冤魂于黄泉。我羁虏其如昨,经春秋之十二。忍胡颜之重耻,恐终风之我萃。咏芳草于万里,想音尘之仿佛。祈精爽于交梦,终寂寞而不至。哀我生之何辜,为神灵之所弃。仰华其已落,临桑榆之欷。入穹庐之秘馆,亟逾时而经节。叹殊类之非匹,伤我躬之无说。循肤体以深念,叹兰泽之空设。伫美目于胡望,向凯风而泣血。(《艺文类聚》三十) ◇弹棋赋 文石为局,金碧齐精。隆中夷外,纟致理肌平。卑高得适,既安且贞。棋则象齿,选乎南藩。礼密身重,腹隐头骞。骁悍说敏,不轻不轩。列数二八,取象官军。微章采列,烂焉可观。于是二物既设,主人延宾。粉石雾散,六师列陈。迹行王首,左右相亲。成列告誓,三令五申。事中军政,言含礼文。号令既通,兵棋启路,运若回飙,疾似飞兔。前中却亻舞,贾其馀怒。风驰火燎,令牟取五。恍哉忽兮,诚足慕也。若夫气竭力残,弱胆怯心,进不及敌,中路为擒。仁而不武,《春秋》所箴,刚优劲勇,忿速轻急。推敌阻隧,我废彼立。君子去是,过犹不及。(《艺文类聚》七十四) ◎崔琰 琰,字季,清河东武城人。师事郑玄。袁绍以为骑都尉。曹公平冀州,辟为别驾从事,历丞相东曹掾,迁中尉。以忤意赐死。 ◇述初赋(并序) 郁州者,故苍梧之山也。心说而怪之。闻其上有仙士石室也,乃往观焉。见一道人,独处休休然,不谈不对,顾非己所及也。(《水经·淮水注》,《初学记》八)登州山以望沧海。(《封氏闻见记》六引崔琰《述初赋序》)琰性顽口讷,至二十九,初关书传,闻北海有郑徵君者,当世名儒,遂往造焉。道由齐都,而作《述初赋》。曰:(《艺文类聚》二十七) 有郑氏之高训,吾将往乎发蒙,濯余发于兰池,振余佩于清风,望高密以亟征,戾衡门而造止。觌游、夏之峨峨,听大猷之篇记。高洪岸之耿介,羡安期之长生。登州山以永望,临洞浦之广溟。左扬波于汤谷,右濯岸于汜。运混元以升降,与三光而终始。蓬莱蔚其潜兴,瀛壶汤以骈罗。列金台之蹇户,方玉阙之嵯峨。(《艺文类聚》二十七,《初学记》六) 倚高闾以周眄兮,观秦门之将将。(《水经·淮水注》。) 吾夕济于郁州。(《水经·淮水注》。) 朝发兮楼台,回盼兮句榆,顿食兮岛山,暮宿兮郁州。(《封氏闻见记》六) ◇奏记曹公让邴原等 徵事邴原、议郎张范,皆秉德纯懿,志行忠方,清静足以厉俗,贞固足以干事,所谓龙翰风翼,国之重宝。举而用之,不仁者远。(《魏志·邴原传》) ◇露版答曹公 盖闻《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魏志·崔琰传》) ◇谏世子书 盖闻盘于游田,《书》之所戒,鲁隐观鱼,《春秋》讥之,此周、孔之格言,二经之明义。殷鉴夏后,《诗》称不远,子卯不乐,《礼》以为忌,此又近者之得失,不可不深察也。袁族富强,公子宽放,盘游滋侈,义声不闻,哲人君子,俄有色斯之志,熊罴壮士,堕于吞噬之用,固所以拥徒百万,跨有河朔,无所容足也。今邦国珍瘁,惠康未洽,士女企踵,所思者德。况公亲御戎马。上下劳惨,世子宜遵大路,慎以行正,思经国之高略,内鉴近戒,外扬远节,深惟储副,以身为宝,而猥袭虞旅之贱服,忽驰骛而陵险,志雉兔之小娱,忘社稷之为重,斯诚有识所以恻心也。唯世子燔翳捐褶,以塞众望,不令老臣获罪于天。(《魏志·崔琰传》) ◇与葛元甫书 今遣送《许子》十卷,贫不及素,但以纸耳。(《北堂书钞》一百四) ◇视杨训褒赞魏王表与训书 省表事佳耳!时乎时乎,会当有变。(《魏志·崔琰传》。) ◇大将军夫人寇氏诔 英雄景附。(《文选·七命》注) ◎毛 ,字孝先,陈留平丘人。曹公辟为治中从事,转幕府功曹,寻为丞相东曹掾,迁右军师。魏国建,为尚书仆射,以忤旨下狱免,卒于家。 ◇对状 臣闻萧生缢死,困于石显;贾子放外,谗在绛、灌,白起赐剑于杜邮,晁错致诛于东市,伍员绝命于吴都,斯数子者,或妒其前,或害其后。臣垂龆执简,累勤取官,职在机近,人事所窜,属臣以私,无势不绝,语臣以冤,无细不理。人情淫利,为法所禁。法禁于利,势能害之。青蝇横生,为臣所谤,谤臣之人,势不在他。昔王叔、陈生争正王廷。宣子平理,命举其契,是非有宜,曲直有所,《春秋》嘉焉。是以书之。臣不言此,无有时、人。说臣此言,必有徵要。乞蒙宣子之辨,而求王叔之对。若臣以曲闻,即刑之日,方之安驷之赠;赐剑之来,比之重赏之惠。谨以状对。(《魏志·毛传》。) ◎王 ,字叔治,北海营陵人。孔融召为主簿,守高密令,复守胶东令。袁绍辟除即墨令。曹公辟为司空掾,行司金中郎将,迁魏郡太守。魏国建,以为大司农郎中令,徙奉常。病卒。有集三卷。 ◇四孤议 当须分别此儿有识未有识耳。有识以往,自知所生,虽创更生之命,受育养之慈,枯骨复肉,亡魂更存,当以生活之恩报公妪,不得出所生而背恩情。报生以死,报施以力,古之道也。(《通典》六十九) ◇奏记曹公陈黄白异议 臣闻枳棘之林,无梁柱之质,涓流之水,无洪波之势。是以在职七年,忠谠不昭于时,功业不见于事,欣于所受,俯惭不报,未尝不长夜起坐,中饭释餐。何者?力少任重,不堪而惧也。谨贡所议如左。(《魏志·王传》注引《魏略》。) ◇诫子书 自汝行之后,恨恨不乐。何者?我实老矣,所恃汝等也,皆不在目前,意遑遑也。人之居世,忽去便过。日月可爱也,故禹不爱尺璧,而爱寸阴。时过不可还,若年大不可少也,欲汝早之,未必读书,并学作人。汝今逾郡县,越山河,离兄弟,去妻子者,欲令见举动之宜,效高人远节,闻一得三,志在善人,左右不可不慎。善否之要,在此际也。行止与人,务在饶之,言思乃出,行详乃动,皆用情实道理。违斯败矣。父欲令子善,唯不能杀身,其馀无惜也。(《艺文类聚》二十三,《御览》四百五十九) ◎鲍衡 衡,建安中为侍中。 ◇奏请公卿将校子弟诣博士 案《王制》「立大学小学,自王太子以下,皆教以《诗》《书》,而升之司马」,谓贤者任之以官,故能致刑措之盛,立太平之化也。今学博士并设表章,而无所教授,兵戎未戢,人并在公,而学者少。可听公、卿、二千石、六百石子弟在家及将校子弟见为郎、舍人,皆可听诣博士受业。其高才秀达,学通一艺,太常为作品式。(《通典》五十三) ◎霍性 性,新平人。官度支中郎将。曹丕嗣魏王位,将南征,以谏被杀。 ◇谏魏王南征疏 臣闻文王与纣之事,是时天下括囊无咎。凡百君子,莫肯用讯。今大王体则乾坤,广开四聪,使贤愚各建所规,伏惟先王功无与比,而今能言之类,不称为德。故圣人曰:「得百姓之欢心」。兵书曰:「战危事也。」是以六国力战,强秦承弊,幽王不争,周道用兴。愚谓大王且当委重本朝而守其雌,抗威虎卧,功业可成。而今创基,便复起兵,兵者凶器,必有凶扰,扰则思乱,乱出不意。臣谓此危,危于累卵。昔夏启隐神三年,《易》有「不远而复」,《论》有「不惮改」。诚愿大王揆古察今,深谋远虑,与三事大夫算其长短。臣沐浴先王之遇,又初改政,复受重任,虽知言触龙鳞,阿谀近福,窃感所诵,危而不持。(《魏志·文帝纪》注引《魏略》) ◎华佗 佗,字元化,沛国谯人。沛相陈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精方药。建安中,司空曹公召视疾,乞归,累呼不至,见杀。 ◇食论 苦茶久食益意思。(《御览》八百六十七) ◎皇甫隆 隆,建安中方士。(见《博物志》。案:《魏志·仓慈传》注引《魏略》:「嘉平中,有安定皇甫隆为敦煌太守,上距建安三十馀年」。未知即其人否也。) ◇上疏对曹公 臣闻天地之性,惟人为贵。人之所贵,莫贵于生。唐荒无始,劫运无穷,人生其间,忽如电过,每一思此,罔然心热。生不再来,逝不可进,何不抑情养性,以自保惜。今四海垂定,太平之际,又当须展才布德,当由万年;万年无穷,当由修道。道甚易知,但莫能行。臣常闻道人蒯京,已年一百七十八,则甚丁壮,言人当朝朝服食玉泉,琢齿,使人丁壮有颜色,去三虫而坚齿。玉泉者,口中唾也。朝旦未起,早漱津令满口,乃吞之,琢齿三七遍,如此者乃名曰练精。(《千金方》八千一。) ◎张松 松,蜀郡人。为刘璋别驾从事。 ◇与先主及法正书 今大事垂可立,如何释此去乎?(《蜀志·先主传》。) ◎关羽 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建安五年,为偏将军,封汉寿亭侯。蜀主定荆州,拜襄阳太守、荡寇将军,寻董督荆州事,进前将军。为吴吕蒙所袭见杀,追谥曰壮缪侯。 ◇与诸葛亮画问马超 超人才可谁比类?(《蜀志·关羽传》。案:侯文可见者,仅此耳。《山西通志》及《尺牍集》载《封还曹操所赐告辞书》。杨慎《古文韵语》、董斯张《广博物志》、凌义渠《湘烟录》载《上玉玺笺》,皆近人拟撰,不录。) ◇封还曹操所赐告辞书 窃以日在天之上,心在人之内。日在天之上,普照万方;心在人之内,以表丹诚。丹诚者,信义也。某昔受降之日有言曰:「主亡则辅,主存则归。」新受曹公之龙顾,久蒙刘主之恩光,丞相新恩,刘主旧义,恩有所报,义无所断。今之主托,某以之望形立相。觅迹求功,刺颜良于白马,诛文丑于南坡,丞相厚恩,满有所报。每留所赐之物,尽在府库封钅咸。伏望台慈,俯垂鉴照。(《尸牍》。案:此后人所依托。) ◎周瑜 瑜,字公仅,庐江舒人,太尉景从孙。与孙策共定江东,还镇丹阳,授建威中郎将,寻为中护将,领江夏太守,留镇巴丘。以赤壁功拜偏将军,领南郡太守。寻谋取蜀,道卒(。案:周瑜、荀为三国佐命元报。余初编入《三国文》,积疑久之。博访通人,定归汉末。汉运终于建安二十五年,瑜卒于十五六年,卒于十七年,鲁肃卒于二十二年,关壮缪、吕蒙卒于二十四年,皆以卒年为断。) ◇疏论刘备 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愚谓大计宜徙备置吴,盛为筑宫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娱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挟与攻战,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资业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场,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吴志·周瑜传》) ◇疏荐鲁肃 当今天下,方有事役,是瑜乃心夙夜所忧,愿至尊先虑未然,然后康乐。今既与曹操为敌,刘备近在公安,边境密迩,百姓未附,宜得良将以镇抚之。鲁肃智略足任,乞以代瑜。瑜陨踣之日,所怀尽矣。(《吴志·鲁肃传》) ◇疾困与吴主权戕 瑜以凡才,昔受讨逆殊特之遇,委以腹心,遂荷荣任,统御兵马,志执鞭弭,自效戎行。规定巴蜀,次取襄阳,凭赖灵威,谓若在握。至以不谨,道遇暴疾,昨自医疗,日加无损。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不展,不复奉教命耳。方今曹公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下之事,未知终始,此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傥或可采,瑜死不朽矣。(《吴志·鲁肃传》注引《江表传》。裴松之案:「此笺与本传所载,意旨虽同,其辞乖异耳」。) ◎鲁肃 肃,字子敬,临淮东城人。孙权统事,以为赞军校尉,与周瑜共拒曹公。进奋武校尉,代瑜领兵,拜汉昌太守、偏将军,转横江将军。 ◇遗刘先主书 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蜀志·庞统传》) ◇答吴主权书 帝王,之起,皆有驱除,羽不足忌。(《吴志·吕蒙传》) 蒙,字子明,汝南富陂人。孙策时,张昭荐为别驾司马。孙权统事,拜平北都尉,进横野中郎将。以赤壁功拜偏将军,领寻阳令。以濡须功拜庐江太守。以合肥功拜左护军虎威将军,寻代鲁肃为汉昌太守。以袭荆州功拜南郡太守,封孱陵侯。 ◇疏请治疾 羽讨樊而多留备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蒙常有病,乞分士众还建业,以治疾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兵尽赴襄阳。大军浮江,昼夜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吴志·吕蒙传》) 卷九十五 ◎宦官 ◎曹节 节,字汉丰,南阳新野人。顺帝初,为小黄门。桓帝时,迁中常侍、奉车都尉。以迎立灵帝功封长安乡侯。矫诏诛窦武、陈蕃,迁长乐卫尉,封育阳侯,拜车骑将军,罢。复为中常侍,位特进,转大长秋,领尚书令。卒赠车骑将军。 ◇上书 功薄赏厚,诚有。(《文选·阮籍为郑冲劝进晋王笺》注。) ◎徐璜 璜,下邳良城人。桓帝初,为中常侍。延熹二年,以诛梁冀功封武原侯,邑万五千户,与单超等称五侯。 ◇白言史官讳占日蚀 臣切见道术家常言,汉死在戌亥。今太岁在丙戌,五月甲戌,日蚀柳宿。朱雀汉家之贵国,宿分周地,今京师是也。史官上占,去重见轻。(《续汉·五行志》六「延熹元年」注补引《梁冀别传》,「常侍徐璜白言」。) ◎朱 ,建宁初,为长乐五官史。与曹节诛窦武陈蕃,封乡侯。后更封华容侯。 ◇阴于明堂中祷皇天 窦氏无道,请皇天辅皇帝诛之,令事必成,天下得宁。(《后汉·曹节传》) ◎吕强 强,字汉盛,河南成皋人。少以宦者为小黄门,再迁中常侍。中平初,为中常侍赵忠所诬,自杀。 ◇上疏陈事 臣闻诸侯上象四七,下袭王土,高祖重约非功臣不侯,所以重天爵明劝戒也。伏闻中常侍曹节、王甫、张让等,及侍中许相,并为列侯。节等宦官薄,品卑人贱,谗诌媚主,佞邪徼宠,放毒人物,疾妒忠良,有赵高之祸,未被に裂之诛,掩朝廷之明,成私树之党。而陛下不悟,妄授茅土,开国承家,小人是用。又并及家人,重金兼紫,相继为蕃辅。受国重恩,不念尔祖,述修厥德,而交结邪党,下比群佞。陛下惑其琐才,特蒙恩泽。又授位乖越,贤才不升,素餐私幸,必加荣擢。阴阳乖剌,稼穑荒蔬,人用不康,罔不繇兹。臣诚知封事已行,言之无逮,所以冒死干触陈愚忠者,实愿陛下损改既剌,从此一止。臣又闻后宫彩女数千馀人,衣食之费,日数百金。比谷虽贱,而户有饥色。案法当贵而今更贱者,繇赋发繁数,以解县官,寒不敢衣,饥不敢食。民有斯厄,而莫之恤。宫女无用,填积后庭,天下虽复尽力耕桑,犹不能供。昔楚女悲愁,则西宫致灾,况终年积聚,岂无忧怨乎!夫天生蒸民,立君以牧之。君道得,则民戴之如父母,仰之犹日月,虽时有征税,犹望其恩之惠,《易》曰:说以使民,民忘其劳;悦以犯难,民忘其死。」储君副主,宜讽诵斯言;南面当国,宜履行其事。又承诏书,当于河间故国起解渎之馆。陛下龙飞即位,虽从藩国,然处九天之高,岂宜有顾恋之意。且河间疏远,解渎邈绝,而当劳民单力,未见其便。又今外戚四姓贵幸之家,及中官公族无功德者,造起馆舍,凡有万数,楼阁相接,丹青素垩,雕刻之饰,不可单言。丧葬逾制,奢丽过礼,竞相放效,莫肯矫拂。《谷梁传》曰:「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尸子》曰:「君如于,民如水,于方则水方,于圆则水圆。」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今上无去奢之俭,下有纵欲之敝,至使禽兽食民之甘,土木衣民之帛。昔师旷谏晋平公曰:「梁柱衣绣,民无褐衣;池有弃酒,士有渴死;厩马秣粟,民有饥色。近臣不敢谏,远臣不得畅。」此之谓也。又闻前召议郎蔡邕对问于金商门,而令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以诏书喻旨。邕不敢怀道迷国,而切言极对,毁刺贵臣,讥呵竖宦。陛下不密其言,至令宣露,群邪项领,膏唇拭舌,竞欲咀嚼,造作飞条。陛下回受诽谤,致邕刑罪,室家徙放,老幼流离,岂不负忠臣哉!今群臣皆以邕为戒,上畏不测之难,下惧剑客之害,臣知朝廷不复得闻忠言矣。故太尉段,武勇寇世,习于边事,垂发服戎,功成皓首,历事二主,勋烈独昭。下既已式序,位登台司,而为司隶校尉阳球所见诬胁,一身既毙,而妻子远播。天下惆怅,功臣失望。宜徵邕更授任,反家属,则忠贞路开,重怨以弭矣。(《后汉吕强传》。) ◇谏畜私臧疏 天下之财,莫不生之阴阳,归之陛下。归之陛下,岂有公私?而今中尚方敛诸郡之宝,中御府积天下之缯,西园引司农之臧,中厩聚太仆之马,而所输之府,辄有导行之财。调广民困,费多献少,奸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袁宏纪》作「辄有导行之财,皆出于民。今发十而贡一,费多而献少,无为使奸吏用巧,私门致富也。」)又阿媚之臣,好献其私,容诌姑息,自此而进。(《袁宏纪》此下有「其所奉献,皆御府所有,无为使从谏之臣得自黩也。)」旧典选举委任三府,三府有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受试任用,责以成功。若无可察,然后付之尚书。尚书举劾,请下廷尉,覆案虚实,行其诛罚。今但任尚书,或复敕用。如是,三公得免选举之负,尚书亦复不坐,责赏无归,岂肯空自苦劳乎!(此三语《袁宏纪》作「尚书又无考课之勤,陛下虚自劳苦,有废乱之负,无所责也。」)夫立言无显过之咎,明镜无见之尤。如恶立言以记过,则不当学也;不欲明镜之见,则不当照也。愿陛下详思臣言,不以记过见为责。(《后汉·吕强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四) ◇上疏 苟宠所爱,私擢所幸,不复为官择人,反为人择官。(《文选·干宝晋纪总论》注引谢承《后汉书》。) ◎赵佑 佑,北海人。灵帝时宦者,与汝阳李巡等著作校书。 ◇上言冲帝质帝母未有称号 《春秋》上义,母以子贵。隆汉盛典,尊崇母氏,凡在外戚,莫不加宠。今冲帝母虞大家,质帝母陈夫人,皆诞生圣皇,而未有称号。夫臣子虽贱,尚有追赠之典,况二母见在,不蒙崇显之次,无以述遵先世,垂示后世也。(《后汉·顺帝虞美人纪》「熹平四年,小黄门、议郎卑整上言。」「帝感其言,乃拜虞大家为宪陵贵人,陈夫人为渤海孝王妃。」) ◎蹇硕 硕,灵帝末,为上军校尉。献帝初,何进收诛之。 ◇与中常侍赵宋典书 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埽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共闭上阁,急捕诛之。(《后汉·何进传》) 大将军兄弟秉国威权,欲与天下党人共诛内官,以硕有兵,尚且沈吟。观其旨趣,必先诛硕,次及诸君。今欲除私雠,以辅公家。(袁宏《后汉·灵帝纪》下二十五) 卷九十六 ◎列女 ◎班昭 昭,一名姬,字惠班,扶风人。班彪之女,固之妹,曹世叔妻,早寡。固为《汉书》,其八《表》及《天文志》未竟,和帝诏就东观续成之。数召入宫,令皇后贵人师事,号曰曹大家。有《女诫》七篇,集三卷。 ◇东征赋 子,为陈留长,大家随至官,作《东征赋》。(《文选》注引《大家集》。) 惟永初之有七兮,余随子乎东征。时孟春之吉日兮,撰良辰而将行。乃举趾而升舆兮,夕予宿乎偃师。遂去故而就新兮,志怆忄良而怀悲。明发曙而不寐兮,心迟迟而有违。酌樽酒以弛念兮,喟抑情而自非。谅不登巢而豕蠡兮,得不陈力而相追。且从众而就列兮,听天命之所归。遵通衢之大道兮,求捷径欲从谁。乃遂往而徂逝分,聊游目而遨魂。历七邑而观览兮,遭巩县之多艰。望河洛之交流兮,看成皋之旋门。既免脱于峻兮,历荥阳而过卷。食原武之息足,宿阳武之桑间。涉封丘而践路兮,慕京师而窃叹。小人性之怀土兮,自书传而有焉。遂进道而少前兮,得平丘之北边。入匡郭而追远兮,念夫子之厄勤。彼衰乱之无道兮,乃困畏乎圣人。怅容与而久驻兮,忘日夕而将昏。到长垣之境界,察农野之居民。睹蒲城之丘墟兮,生荆棘之榛榛。惕觉寤而顾问兮,想子路之威神。卫人嘉其勇义兮,讫于今而称云。蘧氏在城之东南兮,氏亦尚其丘坟。唯令德为不朽兮,身既没而名存。惟经典之所美兮,贵道德与仁贤。吴札称多君子兮,其言信而有徵。后衰微而遭患兮,遂陵迟而不兴。知性命之在天,由力行而近仁。勉仰高而蹈景兮,尽忠恕而与人。好正直而不回兮,精诚通于明神。庶灵之鉴照兮,贞良而辅信。乱曰:君子之思,必成文兮。盍云各言志,慕古人兮。先君行止,则有作兮。虽其不敏,敢不法兮。贵贱贫富,不可求兮。正身履道,以俟时兮。修短之运,愚智同兮。靖恭委命,唯吉凶兮。敬慎无怠,思兼约兮。清静少欲,师公绰兮。(《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七。) ◇针缕赋 熔秋金之刚精,形微妙而直端。性通达而渐进,博庶物而一贯。惟针缕之列迹,信广博而无原。退逶迤以补过,似素丝之羔羊。何斗筲之足算,咸勒石而升堂。(《艺文类聚》六十五,《御览》八百三十) ◇大雀赋 大家同产兄西域都护定远侯班超献大雀,诏令大家作赋曰:嘉大崔之所集,生昆仑之灵丘。同小名而大异,乃凤皇之匹畴。怀有德而归义,故翔万里而来游。集帝庭而止息,乐和气而优游。上下协而相亲,听《雅》《颂》之雍雍。自东西与南北,咸思服而来同。(《艺文类聚》九十二,又《御览》九百二十二引《曹大家集》作《大雀颂》) ◇蝉赋 伊玄虫之微陋,亦摄生于天壤,当三秋之盛暑,陵高木之流响。融风被而来游,商焱厉而化往。(《艺文类聚》九十七,又《初学记》三十引两条) 吸清露于丹园,抗乔枝而理翮。崇皇朝之辉光,映豹豹而灼灼。(《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四十四) 复丹款之未足,留滞恨乎天际。(《文选·庾亮让中书令表》注。) ◇为兄超求代疏 妾同产兄西域都护定远侯超,幸得以微功特蒙重赏,爵列通侯,位二千石。天恩殊绝,诚非小臣所当被蒙。超之始出,志捐躯命,冀立微功,以自陈效。会陈睦之变,道路隔绝,超以一身转侧绝域,晓譬诸国,因其兵众,每有攻战,辄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赖蒙陛下神灵,且得延命沙漠,至今积三十年。骨肉生离,不复相识。所与相随时人士众,皆已物故。超年最长,今且七十。衰老被病,头发无黑,两手不仁,耳目不聪,扶杖乃能行。虽欲竭尽其力,以报塞天恩,迫于岁暮,犬马齿索。蛮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久不见代,恐开奸宄之源,生逆乱之心。而公卿大夫咸怀一切,莫肯远虑。如有卒暴,超之气力不能从心,便为上损国家累世之功,下弃忠臣竭力之用,诚可痛也。故超万里归诚,自陈苦急,延颈逾望,三年于今,未蒙省录。妾窃闻古者十五受兵,六十还之,亦有休息不任职也。缘陛下以至孝理天下,得万国之欢心,不遗小国之臣,况超得备侯伯之位,故敢触死为超求哀,丐超馀年。一得生还,复见阙庭,使国永远劳远之处,西域无仓卒之忧,超得长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诗》云:「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超有书与妾生决,恐不复相见。妾诚伤超以壮年竭忠孝于沙漠,疲老则便捐死于旷远,诚可哀怜。如不蒙救护,超后有一旦之变,冀幸超家得蒙赵母、卫姬先请之贷。妾愚戆不知大义,触犯忌讳。(《后汉班超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四) ◇上邓太后疏 伏惟皇太后陛下,躬圣德之美,隆唐虞之政,辟四门而开四聪,采狂夫之瞽言,纳刍荛之谋虑。妾昭得以愚朽,身当盛明,敢不披露肝胆,以效万一。妾闻谦让之风,德莫大焉,故典坟述美,神降福。昔夷齐去国,天下服其廉高;太伯违分阝,孔子称为三让。所以光昭令德,扬名于后者也。《论语》曰:「能以祀让为国,于从政乎何有。」由是言之,推让之诚,其致远矣。今四舅深执忠孝,引身自退,而以方垂未静,拒而不许;如后有毫毛加于今日,诚恐推让之名不可再得。缘见逮及,故敢昧死竭其愚情。自知言不足采,以示虫蚁之赤心。(《後汉·列女传》) ◇欹器倾 侍帝王之密坐。(《文选·曹植与吴季重书》注。) ◇女诫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馀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馀载矣。战战兢兢,常惧黜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吾性疏顽,教道无素,恒恐子谷负辱清朝。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吾今疾在沈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帐。间作《女诫》七章,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卑弱第一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勒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斋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继祭祀也。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 △夫妇第二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者,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 △敬惧第三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黩。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右止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 △妇行第四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功巧过人也。清闲真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斋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然。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 △专心第五 《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女宪》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谓佞媚苟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洁,耳无淫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若夫动静轻脱,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 △曲从第六 夫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故《女宪》曰:「妇如影响,焉不可赏。」 △和叔妹第七 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己也;舅姑之爱己,由叔妹之誉己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蔽也哉!自非圣人,鲜能无过。故颜子贵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贰,而况妇人者也!虽以贤女之行,聪哲之性,其能备乎!是故室人和则谤掩,外内离则恶扬。此必然之势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此之谓也。夫嫂妹者,体敌而尊,恩疏而义亲。若淑媛谦顺之人,则能依义以笃好,崇恩以结援,使徽美显章,而瑕过隐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声誉曜于邑邻,休光延于父母。若夫愚之人,于嫂则托名以自高,于妹则因宠以骄盈。骄盈既施,何和之有!恩义既乖,何誉之臻!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愧,毁訾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后汉·列女传》) ◎梁 ,安定乌氏人,梁竦女,明帝梁贵人姊,南阳樊调妻,加号梁夫人。 ◇上书自讼 妾同产女弟贵人,前充后宫,蒙先帝厚恩,得见宠幸。皇天授命,诞生圣明。而为窦宪兄弟所见谮诉,使妾父竦冤死牢狱,骸骨不掩。老母孤弟,远徙万里。独妾遗脱,逸伏草野,常恐没命,无由自达。今遭值陛下神圣之运,亲统万机,群物得所。宪兄弟奸恶,既伏辜诛,海内旷然,各获其宜。妾得苏息,拭目更视,乃敢昧死自陈所天。妾闻太宗即位,薄氏蒙荣;宣帝继统,史族复兴。妾门虽有薄、史之亲,独无外戚馀恩,诚自悼伤。妾父既冤,不可复生,母氏年殊七十,乃弟棠等,远在绝域,不知死生。愿乞收辣朽骨,使母弟得归本郡,则施过天地,存没幸赖。(《后汉·梁竦传》,又见袁宏《后汉纪》》十四,稍有删节。) ◎杜泰姬 泰姬,南郑人,楗为太守赵宣妻。(案《典引序》:「永平十七年,有小黄门赵宣。」非即此。) ◇教子 中人情性,可上下也,在其检耳。若放而不检,则入恶也。昔西门豹佩韦以自宽,宓子贱带弦以自急,故能改身之恒,为天下名士。(《华阳国志》十下) ◇戒诸女及妇 吾之妊身,在乎正顺。及其生也,思存于抚爱。其长之也,威仪以先后之,体貌以左右之,恭敬以监临之,勤恪以劝之,孝顺以内之,忠信以发之,是以皆成而无不善。汝曹庶几勿忘吾法也。(《华阳国志》十下) ◎杨礼 礼,成固陈省妻,杨元珍之女。 ◇敕二妇 吾先姑,母师也,常言圣贤必劳民者,使之思善。不劳则逸,逸则不才。吾家不为贫也,所以粗食急务者,使知苦难,备独居时。(《华阳国志》十下) ◎李文姬 文姬,南郑人,赵瑛妻,太尉李固女。 ◇敕弟燮 先公为汉忠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梁冀以族弟幸济,岂非天乎?慎勿有一言加梁氏。加梁氏则连主上,是又掇祸也。(《华阳国志》十下。) ◎陈惠谦 惠谦,成因人,度辽将军张亮则妻。 ◇戒兄子伯思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不患年不长也。且夫神仙愚惑,如系风捕影。非可得也。(《华阳志国》十下) ◎窦玄妻 妻姓名未详。窦玄字叔高,平陵人。 ◇与窦玄书 窦玄形貌绝异,天子以公主妻之,旧妻与玄书别曰: 弃妻斥女敬白窦生:卑贱鄙陋,不如贵人。妾日已远,彼日已亲。何所告诉?仰呼苍天。悲哉窦生!衣不厌新,人不厌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独何人,而居我处!(《艺文类聚》三十) ◎徐淑 淑,陇西人,黄门郎秦嘉妻。有集一卷。 ◇答夫秦嘉书 知屈璋,应奉藏使,策名王府,观国之光,虽失高素皓然之业,亦是仲尼执鞭之操也。自初承问,心愿东还,迫疾惟宜,抱叹而已。日月已尽,行有伴例,想严庄已办,发迈在近。谁谓宋远,企予望之。室迩人遐,我劳如何?深谷逶迤,而君是涉;高山岩岩,而君是越,斯亦难矣。长路悠悠,而君是践;冰霜惨烈,而君是履,身非形影,何得动而辄俱?体非比目,何得同而不离?于是咏萱草之喻,以消两家之思,割今者之恨,以待将来之欢。今适乐土,优游京邑,观王都之壮丽,察天下之珍妙,得无目玩意移,往而不能出耶!(《艺文类聚》三十二) ◇又报嘉书 既惠音令,兼赐诸物,厚顾殷勤,出于非望。镜有文彩之丽,钗有殊异之观,芳香既珍,素琴益好。(《文选·嵇康赠秀才入军诗》注作「又好」。)惠异物于鄙陋,割所珍以相赐,非丰恩之厚,孰肯若斯?览镜执钗,情想仿佛;操琴咏诗,思心成结。敕以芳香馥身,喻以明镜鉴形,此言过矣,未获我心也。昔诗人有飞蓬之感,班婕妤有谁荣之叹。素琴之作,当须君归;明镜之鉴,当待君还。未奉光仪,则宝钗不设也;未侍帷帐,则芳香不发也。(《艺文类聚》三十二,又略见《御览》七百十七,作「今君征未还,镜将何施?明镜鉴形,当待君至。」又七百十八,九百八十一。)今奉旄牛尾拂一枚,可以拂尘垢;越布(《书钞》一百三十六作「越州」。)手巾二枚;严器中物几具;金错碗一枚,可以盛书水;琉璃碗一枚,可以服药酒。(《艺文类聚》七十三,《御览》七百三,七百十六,七百十七,七百六十。) 今奉细布袜一量。(《御览》六百九十七) ◇为誓书与兄弟 盖闻君子导人以德,矫俗以礼,是以列士有不移之志,贞女无回二之行。淑虽妇人,窃慕杀身成义,死而后已。夙遘祸罚,丧其所天,男弱未冠,女幼未笄,是以亻黾亻免求生,将欲长育二子,上奉祖宗之嗣,下继祖祢之礼,然后觐于黄泉,永无惭色。仁兄德弟,既不能厉高节于弱志,发明于暗昧,许我他人,逼我干上,乃命官人,讼之简书。夫智者不可惑以事,仁者不可胁以德,晏婴不以白丸临颈改正直之辞,梁寡不以毁形之痛忘执节之义。高山景行,岂不思齐?计兄弟不能匡我以道,博我以文,虽曰既学,吾谓之未也。(《御览》四百四十一引杜预《女记》,「淑丧夫守寡,兄弟将嫁之,誓而不许,为书曰:「云云。案《史通》云「徐氏毁形不嫁,哀恸伤生。」《通典》六十九,「晋咸和五年,散骑侍郎贺峤妻于氏上表云:「汉代秦嘉早亡,其妻徐淑乞子而养之。淑亡后,子还所生。朝廷通儒移其乡邑,录叔所养子,还继秦氏之祀。」) ◎袁氏 袁氏,汝南汝阳人,司徒袁安曾孙女,太尉杨彪妻。 ◇答曹公夫人卞氏书 彪袁氏顿首顿首。路近,不展淹久,叹想之劳,情抱山积。曹公匡济天下,遐迩以宁,四海归仰,莫不感戴。小儿疏细,谬蒙采拾,未有上报。果自招罪戾,念之痛楚,五内伤裂。尊意不遗,伏辱惠告。见明公与太尉书,具知委曲。度子之行,不过父母,小儿违越,分应至此。怜其始立之年,毕命埃土,遗育孤幼,言之崩溃。明公所赐已多,又加重赍,礼颇非宜,荷受辄付往信。(《古文苑》。) ◎丁е妻(《文选》注作「丁仪妻」。《初学记》作「丁仪」,无「妻」字) 丁е妻,姓氏未详。 ◇寡妇赋(案:寡妇者,阮元瑜之妻。见魏文帝《寡妇赋序》言「命王粲等并作之」,此篇盖亦当时应教者。) 惟女子之有行,固历代之彝伦。辞父母而言归,奉君子之清尘。如悬萝之附松,似浮萍之托津。恐施厚而德薄,若履冰而临渊。何性命之不造,遭世路之险。荣华晔其始茂,所恃奄其徂泯。静闭门以却埽,魂孤茕以穷居。刷朱扉以白垩,易玄帐以素帱。舍惨悴其何诉,抱弱子以自尉顾颜貌之《并色》々。对左右而掩涕。时翳翳以稍阴,日以西坠。鸟凌虚以徘徊,□□□□□□。鸡敛翼以登慰。雀分散以群逝,还空床以下帏。拂衾褥以安寐,气愤薄而交萦。抱素枕而欷,想逝者之有凭。因宵夜之仿佛,痛存亡之异路。终窈漠而不至,时荏苒而不留。将迁灵以大行,驾龙需于门侧,设祖祭于前廊。□□□□□□,缤纷以飞扬。彼生离其犹难,矧永绝而不伤?□□□□□□,迸流进以淋浪。自衔恤而在疚,履春冬之四节。风萧萧而增劲,寒凛凛而弥切。凄凄而夜降,水氵兼氵兼而晨结。雪翩翩以交零,□□□□□□□。瞻灵宇之空虚,悲屏幌之徒设。仰皇天而叹息,肠一日而九结。神爽缅其日永,岁功忽其已成。惟人生于世上,若驰骥之过棂。计先后其何几,亦同归乎幽冥。(下缺。上缺。)贱妾茕茕,顾影为俦。(下缺。《艺文类聚》三十四,又见《文选·潘寡妇赋》注,《陶潜归去来辞》注,《初学记》十四。) 卷九十七 ◎阙名(一) ◇刺史周行郡国以六条问事诏 刺史班宣,周行郡国,省察治政,黜陟能否,断理冤狱,以要问事。非条所问,即不省。 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陵弱,以众暴寡。 二要:二千石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 三条: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任赏,烦扰苛暴,剥戮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 四条: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 五条:二千石子弟怙恃荣势,请托所监。 六条,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续汉·百官志》五注补引蔡质汉《仪诏》书旧典」。) ◇以尹昆为尚书仆射诏 惟君公曹时以太守之术,克奖王室,其省录台事,勿令谬误。(《北堂书钞》五十九引谢承《后汉书》「尹昆字□渊,为侍御七日,特拜尚书仆射,诏:云云。安:此诏原本缺误,不知何帝,俟考。) ◇祀令 天子行有所之,出河,沈用白、马、、璧各一,衣以缯缇五。又祠用脯二束。酒六斗,盐一升。涉渭、灞、泾、洛地名水是,沈璧各一,律在所给祠。其及行,沈、祠他川水,先驱投石,少时给璧。不满百里者不沈。(《通典》五十四) ◇上顺帝书 臣为陛下子,陛下为臣父。臣章百上,终不见省,臣岂可北诣单于以告怨乎?(《后汉·虞诩传》,「先是宁阳主簿诣阙,诉其县令之枉,积六七岁不省。主簿乃书云云) ◇月晕上书请赦命 昔有大星,升汉而西,卷舌扬芒迫月。营惑犯帝坐,则有大臣枉诛。星在西方,太尉固应之。今晕如之,宜有赦命,录其遗嗣,以除此,异。(《华阳国志》延熹二,梁冀诛后,月经阳道,晕五车。史官上书。于是下书赦固子燮。)」 ◇上言得严光 有男子,把羊裘,钓泽中。(《御览》六百九十四,「齐国上言」。) ◇上言增科禁 古者肉刑严重,则人畏法令。今宪律轻薄,故奸轨不胜。宜增科禁,以防其源。(《后汉·杜林传》,「建武十四年,群臣上言」。) ◇上言桑蚕(章帝元和中) 臣行部入长沙界,观者皆徒跣。臣问御佐曰:「人无履,亦苦之否?「御佐对曰:「十二月盛寒时,并多剖裂血出,燃火燎之,春温或浓溃,建武,太守茨充教人种桑蚕,人得其利,至今江南颇和桑蚕织履,皆充之化也。(《后汉·卫飒传》注引《东观记》曰:「元和中,荆州刺史上言」。) ◇上言清河孝王尊号(安帝建光元年三月) 清河孝王至德淳懿,载育明圣,承天奉祚,为郊庙主。汉兴,高皇帝尊父为太上皇,宣帝号父皇考,序昭穆,置园邑。太宗之义,旧章不忘。宜上尊号曰孝德皇,皇妣左氏曰孝德后,孝德皇母宋贵人追谥曰敬隐后。(《后汉·清河孝王传》,「有司上言」。) 清河教王至德纯一,含弘光大,既受帝礻止,载生明圣,旧章法制,宜有尊号,不宜称王,宜曰孝德,皇妣曰孝德后,祖妣宗贵人曰敬德后。(《通典》七十二,「有司上言」,与《后汉》本传》异,今两存之。) ◇因天变上言 当有阴谋,不宜北行。(《魏志武帝纪》注引《九州春秋灵》:「帝欲北巡冀州,刺史王芬等谋因此作难,上书求起兵。会北方有赤气,不西竟天太史上方」云云「帝乃止」。) 奏上尊号(建武末年) 汉遭王莽,宗庙废绝,豪杰愤怒兆人涂炭。王与伯升首举义兵,更始因其资以据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统,败乱纲纪,盗贼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阳,王莽自溃;后拔邯郸,北州弭定;参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则莫之敢抗,论文德则无所与辞。臣闻帝王不可以久旷,天命不可以谦拒,惟大王以社稷为计,万姓为心。(《后汉·光武纪》,「至中山,诸将复上奏」。) ◇复奏 受命之符,人应为大,万里合信,不议同情,周之白鱼,曷足比焉?今上无天子,海内淆乱,符瑞之应,昭然著闻,宜答天神,以塞群望。(《后汉·光武纪》群臣复奏。」) ◇奏禁诸王客 诸王所招待者,或真伪杂,受刑罚者子孙,宜可分别。(,《续汉五行志》六建武二十八年,「有人上奏」。) ◇奏请封禅 登封告成,为民报德,百王所同,陛下辄拒绝不许,臣不下敢颂功述德业,《河》《雒》诈书,赤汉九世,当巡封泰山,凡三十六事,傅奏左帷。陛下遂以仲月令辰,遵岱岳之正礼,奉《图》、《雒》之明文,以和灵瑞,以为兆民。(续汉祭祀志上》注引《东观书》。) ◇奏请封禅刻石(中元元年二月) 《河》、《雒》图记表章赤汉九世尤著明者,前后凡三十六事,与博士充等议,以为「殷统未绝,黎庶继命,高宗久劳,犹为中兴。武王因父受命之列,据三代郊天,因孔子甚美其攻,后世谓之圣王。汉统中绝,王莽盗位,一民莫非其臣,尺士靡不其有,宗庙不祀,十有八年。陛下无十室之资,奋振于匹夫,除残去贼,兴复祖宗,集就天下,海内治平,夷狄慕义,功德盛于高宗、宣王。宜封禅为百姓祈福。请亲定刻石纪号文,太常奏仪制。(《续汉祭祀志上》注引《东观书》,上至泰山,有司复奏」。) ◇奏封禅故事 当用方石再累置坛中,皆方五尺,厚一尺,用玉牒书藏方石。牒厚五寸,长尺三寸,广五寸,有玉检。又用石检十枚,列于石傍,东西各三,南北各二,皆长三尺,广一尺,厚七寸。检中刻三处,深四寸,方五寸,有盖。检用金缕五周,水银和金以为泥,玉玺一方寸二分,一枚方五寸。方石四角又有距石,背再累。枚长一丈,厚一尺,广二尺。皆在圆坛上,其下用距石十八枚,皆高三尺,厚一尺,广二尺,如小碑,环坛立之,去坛三步。距石下皆有石跗,入地四尺。又用石碑,高九尺,广三尺五寸,厚尺二寸,立坛丙地,去坛三丈以上,以刻书。(《续汉祭祀志上》「建武三一年,议封禅所施用,有司奏。) ◇奏请撰集符群臣请令太史撰集符瑞(中元元年) 地灵应,而朱草萌生,孝帝每有嘉瑞,辄以改元,神爵五风甘露黄龙,列为年纪,盖以感致神礻氏,表彰德信。是以化致升平,称为中兴。今天下清宁,灵物仍降。陛下情存损挹,推而不居,岂可使祥符显庆,没而无闻?宜令太史撰集,以传来世。(《后汉·光武纪》「中元元年夏,群臣奏」。) ◇奏上明帝庙号 孝明皇帝圣德淳茂,劬劳日昃,身御浣衣,食无兼珍,泽臻四表,远人慕化,僬亻尧儋耳,款塞自至。克伐鬼方,开道西域,威灵广被,无思不服。以蒸庶为忧,不以天下为乐。备三雍之教,躬养老之礼。作登歌,正雅乐,博贯六艺,不舍昼夜。聪明渊塞,著在图诈。至德所感,通于神明。功烈光于四海,仁风行于千开。而深执谦谦,自称不德无起寝庙,埽地而祭,除日祀之法,省送终之礼,遂藏主于光烈皇后更衣别室。天下闻之,莫不忄妻怆。陛下至孝蒸蒸,奉顺圣德。臣愚以为更衣在中门之外,处所殊别,宜尊庙曰显宗,其四时袷,于光武之堂,闲祀悉还更衣,共进《武德》之舞,如孝文皇帝袷祭高庙故事。《后汉·章帝纪》「有司奏言云云,制曰:可」。) ◇奏上章帝庙号 孝章皇帝崇弘鸿业,德化普洽,垂意黎民,留念稼穑。文加殊俗,武畅方表,戒惟人面,无思不服。巍巍荡荡,莫与比隆,《周颂》曰:「於穆洁庙,肃雍显相」,请上尊庙曰肃宗,共进《武德》之舞。(《后汉·和帝纪》,「章和二年三月辛,酉有司上奏」「制曰:「可」。) ◇奏请封郭镇 镇冒犯白刃,手剑贼臣,奸党殄灭,宗庙以宁,功比刘章,宜显爵土,以励忠贞。(□□□□□「延光中,镇为尚书,迎立济阴王,率羽林士击杀卫尉阎景,再迁尚书令。三公奏,乃封定颍侯」。) ◇奏上顺帝庙号(建康元年九月) 孝顺皇帝弘秉圣哲,龙兴统业,稽乾则古,钦奉鸿烈。宽裕晏晏,宣恩以极,躬自匪薄,以崇玄默。遗诏贻约,顾念万国。衣无制新,玩好不饰。茔陵损狭,不起寝庙,遵履前制,敬敕慎终,有始有卒。《孝经》曰:爱敬尽于事亲 而德教加于百姓。《诗》曰:「敬慎威仪,惟民之则。」臣请上尊号曰敬宗庙,子世世献奉,藏主袷祭,进《武德》之舞,如祖宗故事。(《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东观书》,「有司奏言云云,「露布奏可」。) ◇奏荐挚恂 恂行侔曾、闵,学拟仲舒,文参长卿,才同贾谊,诚瑚琏器也。宜在宗庙,为国桢辅。(《高士传》,「恂字季直,高士峻十二世孙。永元中,和帝博求名儒,公卿荐恂,公车徵,及大将军窦宪举贤良,并不就) ◇奏请案纳后礼仪(桓帝建和元年) 《春秋》迎王后于纪,在涂则称后。今大将军冀女弟,膺绍圣善。结婚之际,有命既集,宜备礼章,时进徵币。请下三公太常案礼仪。(《后汉·桓帝梁皇后纪》) ◇奏加梁冀殊礼 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礼仪比萧何;悉以定陶成阳馀户增封为四县,比邓禹;赏赐金钱、奴婢、彩帛、车马、衣服、甲第,比霍光:以殊元勋,每朝会与三公绝席。十日一入平尚书事。宣布天下,为万世法。(《后汉·梁冀传》「元嘉元年」。「于是有司奏」) ◇奏定孝崇皇后丧礼 礼为人后,制服有降,公卿已下各差。赠送之礼仪,比恭怀皇后。(袁宏《后汉纪》二十一、「元嘉二年四月,孝崇皇后崩,有司奏。」) ◇奏处正襄楷(桓帝时) 宦者之官,非近世所置。汉初张泽为大谒者,佐绛侯诛诸吕,孝文使赵谈参乘,而子孙昌盛。楷不正辞理,指陈要务,而析言破律,违背经艺,假借星宿,伪托神灵,造合私意,诬上罔事。请下司隶,正楷罪法,收送洛阳狱。(《后汉·襄楷传》,「诏下有司处正,尚书承旨,奏日」云云。) ◇奏大石自起立事 伏闻东平国无盐县山中,有大石无故一夕自起立。臣愚以为石者阴类,殆有微人当绍起者。汉兴以来,与今再见,其一正以昭帝无继嗣见,今又以陛下无继嗣复见。(《白孔六帖》□□□《引汉名臣奏》,案:文当是桓帝末。) ◇奏劾蔡邕(光和元年) 邕属张宛长休百日,被假宛五日;复属河南李奇为书佐,不为召;太山党魁羊陟与邕季父卫尉质对门九族,质为尚书,营护啊拥,令文书不觉,被诏书,考胡(章怀引《邕集》作「綦」。)母班等,辞与陟为党,质及邕频诣,问班所及,不应,遂怀怨恨,欲必中伤。(《後汉书·蔡邕传》:「邕与司徒刘素不相平,中常侍程璜遂使人飞章言邕。于是诏下尚书,召邕诘状。」注引「《邕集》其奏曰」云云。制曰:下司隶校尉正处上。) ◇奏除四帝后尊号 和、安、顺、桓四帝无功德,不宜称宗,又恭怀、敬隐、恭愍三皇后并非正嫡,不合称后,皆请除尊号。制曰:「可。」(《後汉·献帝纪》,「初平元年,有司奏。」) ◇奏请以立秋择吉日治兵(建安二十一年三月) 古四时讲武皆于农隙。汉西京承秦制,三时不讲,唯十月都试车马,幸长水南门,会五营士为八阵进退,名曰乘之。今金革未偃,士民素居,自今已后,可无四时讲武,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骑,号曰治兵上合礼名,下承汉制。(《魏志武帝纪》,「建安二十一年」注引《魏书》「有司奏」,又见《宋书·礼志》一。) ◇归汉议 汉承尧运,历数延长。今皇帝姓号,见于图书,自前世博物道术之士谷子云夏贺良等,建明汉有再受命之符,言之久矣。故刘子骏改易名字,冀应其占。及莽末,道士西门君惠言刘秀当为天子,遂谋立子骏。事觉被杀,出谓百姓观者曰:「刘秀真汝主也」。皆近事暴著,智者所共见也。除言天命,且以人事论之:今称帝者数人,而洛阳土地最广,甲兵最强,号令最明。观符命而察人事,它姓殆未能当也。(《后汉·窦融传》,「隗嚣使辩士张玄游说河西,「融等于是召豪杰及诸太守计议,其中智首皆曰」云云,遂决策东向」。) ◇驳梁统重刑议(建武十二年) 隆刑峻法,非明王急务,施行日久,岂一朝所厘?统今所定,不宜开可(《后汉·梁统传》,统上疏请重刑罚,后「下三公、廷尉,议者以为云云。) ◇郊祀帝尧议(光武时) 追迹先代,无郊其五运之祖者,故禹不郊黄帝,周不郊帝喾。汉虽唐之苗裔,尧以历数命舜,高祖赤龙火德,承运而起,当以高祖配尧之后,元复于汉,宜修奉济阳城阳县尧帝之冢,云台致敬,祭祀之礼,宜亦如之。(《御览》五百二十七引《东观汉记》,)有司奏议。 ◇郊宗议(光武时) 昔周公郊祀后稷,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图诈著伊尧亦帝之子,俱与后稷并受命而为。汉刘宜令宜郊礼帝尧以配天,宗礼高祖以配上帝。(《御览》五百二十七引《东观汉记》) ◇亻敬备南匈奴议 蛮夷反覆,虽难测知,然大兵聚会,必未敢动摇。今宜遣有方略使者之单于庭,与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并力,观其动静,如无它变,可令崇等就安国会其左右大臣,责其部众横暴为边害者,共平罪诛。若不从命,令为权时方略事毕之后,裁行客赐,亦足以威示百蛮。(《后汉·南匈奴传》,永元六年,中郎将杜崇与行度辽将军朱徽上言,南单于安国背畔,请为之儆备「和帝下公卿议,皆以为。」) ◇御大夫遣郡国计吏敕 御史大夫敕上计丞长史曰:「诏书殿下布告郡国:臣下承宣无状,多不究,百姓不蒙恩被化,守丞长史到郡,与二千石同力为民兴利除害,务有以安之,称诏书。郡国有茂才不显者言上。残民贪污烦扰之吏,百姓所苦,务勿任用。方察不称者,刑罚务于得中,恶恶止其身。选举民侈过度,务有以化之。问今岁善恶孰与往年,对上。问今年盗贼孰与往年,得无有群辈大贼,对上。(汉旧仪》,《永乐大典》本。又引见《续汉百官志一》注。) ◇敕刘洪 前郎中冯光、司徒掾陈晃各讼历,故议郎蔡邕共补续其志。今洪其诣修,与汉相参,推元课分,考校月食。审己巳元密近,有师法,洪便从汉受。(《续汉·律历志中》,「光和二年,万年公乘王汉上《月食注》。太史令修上言,:『汉所作注不与见食相应者二事,以同为异者二十九事』。尚书召谷城门侯刘洪敕日」云云。) ◇讨羌符 永初二年六月丁未朔廿日丙寅,得车骑将军幕府文书,上郡属国都尉中二千石守丞廷义县令三水,十月丁未到府受印绶,发夫讨叛羌,急急如律令,马匹,驴二百头,日给。(《古刻丛钞》) ◇八能士书版言事状 臣某言:今月若干日,甲乙日冬至,黄锺之音调,君道得,孝道褒。 ◇督邮保举博士板状 生事爱敬,丧没如礼。理《易》、《尚书》、《孝经》、《论语》,兼崇载籍,穷微阐奥。师事某官,经明受谢。见受门徒尚五十人以上。正席谢生,三郡三人,隐居乐道,不求闻达,身无金痍痼疾,三十六属不与妖恶交通,王侯赏赐,行应四科,经任博士。某官某甲体举。(《通典》□□□□,「灵帝时,诸博士试甲乙科。凡学士督书其板举主保之」。) ◇锺皓颂 林虑懿德,非礼不处。悦此《诗》、《书》,弦琴乐古,五就州招九应台辅,逡巡王命,卒岁容与。(《后汉·锺皓传》,「诸儒颂之」。) ◇邴原诵 邴君行仁,落邑无虎。邴君行廉,路树成社。(《御览》五百三十二引《邴原别传》,「原避地辽东,里老为之诵」。) ◇资中古碑伏羲赞 伏羲苍精,初造工业,画卦结绳,以理海内。(史子坚《隶格》) ◇孔嵩赞 仲山通达,卷舒无方,屈身厮役,挺秀含芳。(《水经氵育水注》,「宛城西有孔嵩旧居。嵩字仲山,宛人,与山阳范式有断金,契贫无养亲,赁为阿街卒,故其赞曰。) ◇铁印铭 佣力得富,钱至亿庾,一十三田,军门主簿。(王子年《拾遗记》安帝永初时,有琅琊王溥,即中尉王吉之后,尝穿井得铁印,有铭。后以一亿钱输官,得中垒校尉。三田一土,「垒」字也。又引见《御览》一百八十九。) ◇双鱼洗铭 富贵昌,宜侯王。元和二年。(拓本) ◇驺氏镜铭 驺氏作竟四口服,多贺国家人民息。□□□□天下复风雨时节五谷熟。长保二亲,得天力兮,□东王公西王母。(《肃续》十四) ◇尚方镜铭 尚方作竟真大好,上有仙人不知老,渴饮玉泉饥食枣,浮游天下敖四海,寿比金石国之保。(《隶续》十四。) 尚方作竟四夷服,多贺国家人民息,胡虏殄灭,天下服,风雨时节五谷熟。长保二亲子孙力,传吉后世,乐无极兮。(博古图) ◇李氏镜铭 李氏作竟佳且好,明如日月世之保。白虎辟邪主除道,渴饮玉泉饥食枣,浮由天下不知老。(拓本) ◇镜铭 洁精白而事君,怨阴欢之明。焕玄锡之流泽,志疏远而日忘,慎禀美之穷嗤,外丞欢之可欲。说慕安于重泉,愿永思而毋纪。内请硕以昭明。光辉桌夫日月,心忽扬而愿忠,然壅塞而不池。 日有熹,月有富,乐无事,常得意。美人会,竽瑟侍,商市程,万物平。老复丁,复生宁。 久不见,侍前希,秋风起,子志悲。 湛若止水,皎如秋日。清晖内融,菱花外发。洞照心胆,屏除妖孽。永世作珍,服之无沫。 尚方御竟大毋伤,巧工刻之成文章。左龙右虎辟不祥,朱鸟玄武顺阴阳,子孙备具居中央,氵柬治银锡清而明。长保二亲乐富昌,寿敝金石如侯王。 许氏作竟自有纪,青龙白虎居左右。圣人周公鲁孔子,作吏高迁车生耳。郡举孝廉州博士,少不努力老乃悔,吉。 天地成,日月明。五岳灵,四渎清。十二精,八卦贞。富贵盈,子孙宁。皆贤英,福禄并。(以上并拓本。) ◇梁商诔 孰云忠侯,不闻其音?背去国家,都兹玄阴。幽居冥冥,靡所且穷。(□□□□《东观汉记》。) 卷九十八 ◎阙名(二) ◇蜀郡太守何君阁道碑 蜀郡太守平陵何君,遣掾临邛舒鲔,将徒治道,造尊楗阁,衷五十五丈,用功千一百九十八日。建武中元二年六月就道。史任云陈春主。(《隶释》四云:「莽汉之际,习欲相尚,以即位初元冠于新历之上,故此碑有建武中元之文,《东夷传》云『建武中元二年,倭奴国奉贡』同」。) ◇畜阝君开褒斜道摩崖刻石(永平九年) 永平六年,汉中郡以诏书受广汉、蜀郡、巴郡徒二千六百九十人,开通褒余道,太守钜鹿君部掾治级王宏、史荀茂、张宇、韩岑弟典功作,太守丞广汉杨显将领用。始作桥格六百卅三间,大桥五,为道二百五十八里,邮亭驿置徒司空褒中县官寺并六十四所。凡用功七十六万六千八百馀人,瓦卅六万九千八百四器,用钱百四十九万九千四百馀斛粟。九年四月成就,益州东至京师,去就安隐。(碑拓本,又宋晏袤《释文》。) ◇郫县摩崖刻石(永元六年) 攻此石,省三处阁,直钱万二千永元六年。(《古刻丛钞》。) ◇嘉州夹江县摩崖 平乡明豪大道,北与茂陵、西与青衣越通界,回曲危险。扶风王君为民兴利除害,遣掾何章修治,故书崖以颂之。(《隶释》四,「羊窦道」跋云,又有「摩崖四百馀字」云云,「盖和帝永元八年也」) ◇南安长王君平乡道碑(永元八年四月十日) 维平乡明高大道,北与武阳、西与蜀郡青衣越通界。(阙)制中涪山上,随沿回曲。(曲字)几(阙)危(难字)经随(阙)险,登高望天,车马不通。(阙字二)不(阙)虫(阙二字)周古古(阙三字)磨民吏莫(莫字)能自(阙)二有(阙二字)《黑隹》(阙三字)崖易之遭(阙)不进磐崖横道,临大江(阙二字)危(阙四字)或堕不止陷(阙)复为民害。永元七年十月,南安长右扶风(阙)仓壬君(阙)民兴利除周,遣掾何童史道兴,与有秩(阙)道家(阙)因民力(阙)崖平碓,及泊潭山(阙)格通达平直,广大道(阙)长及畸(阙)灰贼盗区止,车马驰驱,无所畏《黑隹》商市(阙四字)平(阙六字)百姓如愿,开(阙)采石,今(阙二字)刻石之功,恩及子孙,去危就安,万世无患,永永无穷(阙)后类(阙八字)掾桥义尉曹史任政、杨莫,丞汁方阝王卿江元尉绵竹杨卿,椽杨弘,主泊山史(阙)易,子(阙)永元八年四月十日,兼户曹据何童,史道兴造书崖,师朱仲、王回左(阙)大(阙二字)炅皆富昌(阙三字)明下立(阙四字)驯孝(阙四字)王前南长(阙)方主(《隶续》十一。) ◇祀三公山碑(元初四年) 元初四年,常山盯陇西冯君到官,承饥衰之后,□惟三公御语山,三条别神,向在领西,吏民祷祀,兴云肤寸,偏雨四维。遭离羌寇,蝗旱鬲我,民流道荒醮祠希罕,□奠不行,由是之来,和气不臻,乃来道要,本祖其原,以三公德广,其灵尤阙,处幽道艰,存之者难,卜择吉□治,东就衡山,起堂立坛,双阙夹门,荐牲纳礼,以宁其神。神熹其位,甘雨屡降,报如景响,国界大丰,谷斗三钱,民无疾苦,永保其年。长史鲁国颜氵交、五官掾阎、户曹史纪受、将作掾王策,元氏令茅匡、丞吴音、廷掾郭洪、户曹史翟福、工宋高等刊石纪焉。(碑本) ◇嵩岳太室石阙铭(元初五年四月) 惟中岳□□,崇高神君,冢土□□,岱气最纯,春生万物,肤寸起云,润施源流,洪沛宣,普天四海,莫不蒙恩。圣朝肃敬,众庶所尊,斋试奉祀,战尽勤,以颂功德,刻石纪文,垂显□□,以传后贤。元初五年四月,阳城□长左冯翊万年吕常始造作此石阙。(碑本) ◇青衣尉赵孟麟羊窦道碑(永元十一年九月) 羊窦道旧故南上高山,下入(人字)深谷,危骏回,百姓患苦,永初六年,青衣尉南安赵孟麟更易由此道,滨江平泽无盗贼,差近廿里,骑马儋负,水弱得过,除去危难,行人万姓,莫不蒙恩,传于无究乎,维世青衣尉赵君,故治所书佐郡督邮随牒除到官六日,郡召守蜀铁官长,积四月,治状分明,徙守成都,今复还归尉向,羊窦故道高危,君更穿(穿字)岸易道,盗贼徵止,老弱往来无患,时典(典字)主通道者,积溪故吏梁氵巴捕盗贼王留,百姓过者皆蒙恩,君延寿万年。 书此盛巨。元十一月九日造。(《隶释》四。案:羊窦故道,和帝永元年造,至安帝永初六年改修。) ◇汉安长陈君阁道碑 永建五年,孟春下旬,汉安长蜀郡青衣陈君到官,(阙五字)约垂意惠民,施无为之政,行不言之教。德化流行,盗贼(阙)少,五谷丰茂,百姓晏然,各得其所。群思所以利民,大小悉备。此道本有极阁二百馀丈。(阙三字)穿(穿字)陷坏绝,车马疆顿。常以农时,发民(阙)治,岁岁造更,直世卅馀万。君躬自案行,以眇思省去极阁,令就土著,长无劳费,为万世基。百姓行人,欢悦歌咏,邮亭掾尹[130](阙二字)臣有述群之义,故勒此石,以示后贤其辞曰: 惟此故道,险阻危难。根阁厄(阙)临江缘山。秋雨水,(水)潦。(阙二字)陷穿。车马疆顿,修隧陨颠。行旅创苦,发赋加民。乃至于今,遭我陈君。舍道施德,蹈义履。治合中和,化行若神。清过夷齐,行同参骞,以身率下,非礼不言。思惟俭约,所以利民。追哺(阙)饭,露宿草(阙)。百姓安乐,不劳不烦。又省此阁,就乎平便。民无经赋,行人离患。时丞冯卿,廉约勤勤,好施乐(阙,)钦承奉宣。掾史遵宪,各建忠(阙。)咸(阙)百福,子子孙孙。时道桥掾董(阙二字《隶续》十五) 国三老袁良碑(永建六年二月) 君讳良,字厚卿,陈国扶(乐人)也。厥先舜苗,世为封君。周之兴,虞阏父典陶正,嗣满为陈侯。至玄孙涛涂,初氏父字,并姓曰袁,鲁公四年为大夫,哀十一年,颇作司徒。其末或适齐楚,而袁生。(阙)独留陈。当秦之乱,隐居河洛。高祖破项,实从其册,天下既定,还宅扶乐。孝武征和三年,生曾孙干,斩贼公先勇拜黄门郎,封关内侯,食遗乡六百户。后锡金紫,仙修城之阝,干薨,子经嗣。经薨,子山嗣,傅国三世,至圭荣而断,君即山之支孙,纟赞神明之洪族,资天德之清则,忄享综《易》、《诗》,而说礼乐,举孝廉、郎中、谒者、将作大匠、丞相令、广陵太守,讨江贼张路等,威震徐方。谢病归家,孝顺初政,咨(阙二字)白。三府举君,徵拜议郎符节令。时元子光,博平令;中子腾,尚书郎;少子璋,谒者。诏书壁(阙二字)可父事。群司以君父子俱列三台,夫人结发,上为三老,使者(阙)节安车亲(阙)几杖之尊,袒割之养,君实飨之。后拜梁相。帝御九龙殿引君对觌,与酒饭,赐饮晏。册曰:顷者连遇运害,灾条备至,阴阳不和,寒暑不节。昔孔子制义,承奉则有兴盛之福,慢期即致来咎之变,朕以妙身,袭裘继业,二九之戎,今直其际。图记占(阙)恒在藩国。自先帝至德,犹有七国之谋,盖治世者不讳其难。朕追寤社稷之重,恐有交会诸国王侯,开导以骄满之渐,令奸邪因缘生慝,相以显选,简练内升。昔掌苻竟,惠抚我民,故连拔授不问勋次,典郡职重,亲执经纬,隐括在手。往者王尊发纵於平阳清约藩辅,其节ぅ然。忠臣之义,有献善(去)否,其加精微,测切防绝,朕疚心以戎,今特赐钱十万,杂缯卅匹,壬(王字)具剑、佩书刀、绣文印衣、无极手巾各一。往悉乃心,勉崇协同,便宜数上。君子曰:优,贤之宠,於斯盛矣。审县治郡,无民不思,载八十五,久病致仕,永建六年二月戊辰卒。居网室庐,殡亏假馆,昔行父平仲,小国之卿,其俭猷称,况汉大夫,父子同升,而而环堵,不遭正明实录之时,使前哲孤名,而君独立。於是厥孙卫尉滂司徒掾弘(阙)乃刊石作铭。其辞曰: 飞清德,纷其厉,跨高山(山字,)铺云际,作帝父,振沙,登华龙,眺天坐。酌不挥,凯以迈。民被泽艳畿义大本德,曜其碣。(阙)煌煌,数万世(《隶释》六) ◇洛阳上东门桥右石柱铭 阳嘉四年乙酉壬申诏书,「以城下漕渠,东通河济,南引江淮,方贡委输,所由而至。使中谒者魏郡清渊马宪,监作石桥梁柱,敦敕工匠,尽要妙之巧,攒立重石,累高周距。桥工路博,流通万里云阖,河南尹邳崇隗,丞渤海重合双福,水曹掾中牟任防,史王荫,史赵兴,将作吏睢阳申翔,道桥掾成皋卑国、洛阳令江双、丞平阳降监掾王腾之,主石作右北平山,仲三月起作,八月毕成。(《水经谷水注》) ◇敦煌太守裴岑碑(永和二年八月) 惟汉永和二年八月,敦煌太守云中裴岑,将郡兵三千人,诛呼衍王等,斩馘部众,克敌全师,除西域之灰,蠲四郡之害,边竟艾安,振威到此,立海祠以表万世。(碑本) ◇汉敌益州太守北海相景君铭(汉安二年) 惟汉安二年仲秋□□,故北海任城景府君卒,呜呼哀哉!国□□宝,英彦失畴,列宿亏精,晚学后。何穹仓,布命授期,有生有死,天实为之。岂夫仁哲。收克不遗。於是故吏诸生,相与论曰:上世群后,莫不流光口於无穷,垂芬耀於书篇,身殁而行明,体亡而名存,或著形像於列图,或系颂於营管弦。后来咏其烈,竹帛叙其动,乃作诔曰: 伏惟明府,受质自天。孝弟渊懿,帅礼蹈仁。相道恢艺,抱淑守真。昌白清方,克己治身。实氵柔实刚,乃武乃文。遵孝孝谒,假阶司农。流德元城,兴利惠民。强衙改节,微弱蒙恩。威立泽宣,化行如神。帝嘉厥功,授以符命。守郡益州,路遐孪亲。躬自逊让,夙宵朝廷。建英忠谠,辨秩东衍。玺追嘉锡,据北海相。部城十九,麦阝麦阝归向。分明好恶,先以敬让。残伪易心,轻黠逾竟。谍枭鸣,分子还养。元元鳏寡,蒙佑以宁。蓄道修德,□祉以荣。纷纷令仪,明府体之。仁义道术,明府膺之。黄朱邵父,明府三之。台辅之任,明府宜之。以病被徵,委位致仕。民志思慕,远近搔首。农夫释耒,商人空市,随辇饮泪。奈何朝廷,夺我兹父,官未旬。病乃困危,兹璧之质,临卒不回,欷绝,奄忽不追,孝子忄彭忄鼻,颠倒剥摧。遂不克寤,永潜长归。州里乡党,陨涕奔哀,故吏忉怛,欷低徊。四海冠盖,惊忄重伤里。大命所期,实惟夫授。明王设位,明府不就,臣子欲养。明府弗留,呜呼哀哉。 辞曰:孝积幽穸,表至□兮。□□□□,翔议唧兮,再命虎将,绥元元街。规荚矩谟,主忠信兮。羽卫藩屏,抚万民兮。□□□□,恩弥盛兮,宜参鼎弗,□竖干桢兮,不永麋寿,弃臣子兮。仁敷海外,著甘棠兮。□石勒铭,□不亡兮。(碑拓本,又见《隶续》十四。) ◇北海相景君碑阴 竖建虎口,惟故臣吏。慎终追远,谅暗沈思。守卫坟园,仁总礼备,陵成宇立,树列既就。圣典有制,三载巳究。当离墓侧,永怀靡既。文不可胜,以义割志。乃著遗辞,以明厥意。魂灵瑕显,降垂嘉佑(碑拓本,《隶续》十) ◇蔡携碑 携字叔业,有周之胄。昔蔡叔没,成王命其子仲,使践诸侯之位,以国氏姓,君其后也。君曾祖父勋,哀帝时以孝廉为长安邰长。及君之身,增修厥德,顺帝时以司空高第迁新蔡长,年七十九卒。长子棱,字伯直,处俗孤党,不协于时,垂翼华发,人爵不升,年五十二卒。《谥法》曰:「清白守节曰贞,纯行不差曰定」。(《后汉·蔡邕传》注引邕祖携碑云云,案:蔡邕有贞定直父碑,今此即邕撰否,不能定之。) ◇敦煌长史武班碑 建和元年大岁在丁亥二月辛巳朔廿三日癸卯,长史同□□□□□□□□敦煌长史武君讳斑字宣张。昔殷王武丁,克伐鬼方,元功章炳,勋臧王府,官族分析,因以为氏焉,武氏盖其后也。商周假藐,历世圹远,不陨其美。汉兴以来,爵位相踵,□朝忠臣。君幼门颜闵之懋质,长敷游夏之文学,慈惠宽□,孝友玄妙,包罗术艺,贯洞圣□,博兼□□,耽综典籍,□思□纯,求福不回,清声美行,阐形远近。州郡贪其高贤,□少请以□□岁举□翼紫宫□□诏除光显王室,有□于国,帝庸嘉之。掌司古□领校秘奥阝,研□幽微,追昔刘向辨贾之从比□万矣。时戎□□匡正一□□朝廷惟忧□□有司□□举君,班到官之日,□疠吏士哮虎之怒,薄伐□□□□□□□□□并百姓赖之。邦域既宁,久劳于外,当还本朝,以叙左右。以永嘉元年□月□日遭疾不□,哀哉!于是金乡长河间高阳史恢等,追惟昔日,同岁郎署,咸以为自古在昔,先圣与仁□□兴替□□人存,生荣死哀,是为万年。伊君遗德,□孔之珍,故□石铭碑,以旌德焉。其辞曰: 於惟武君,允德允恭。受天休命,积祉所锺。其在孩提,岐嶷发纵。谦口守约,唯诣是从。孝深凯风,志洁《羔羊》,乐是□□,恬此策光。孳孳临种,窥见□墙。庶仰箕首,微妙玄通。□然清貌。□□□□。□□升□,为帝股肱。扶助大和,万民蒙。显宗□□,史官书功。昊天上帝,降兹鞠凶。ㄙ忽徂逝,□□□宫。不享耆,大命□□。百辽惟□,后帝感伤。学夫丧师,士女忄妻怆。旌表金石,令问不忘。垂□后昆,亿载叹诵。(碑本) ◇武氏石阙铭(建和元年三月) 建和元年大岁在丁亥三月庚戌、朔四日癸丑,孝子武始公弟绥宗景兴开明使石工孟孚季弟卯造此阙,直钱十五万,孙宗作师子直四万。开明子宣张,仕济阴,年廿五,曹府君察举孝廉,除敦煌长史,被病夭没。苗秀不遂,呜呼哀哉。士女痛伤。(碑本) ◇司隶校尉杨孟文石门颂(建和二年十一月) 惟坤灵定位,川泽股躬。泽有所注,川有所通,余谷之川,其泽南隆。八方所达,益域为充。高祖受命,兴於汉中。道由子午,出肴阝入秦。建定帝位,以叹诋焉,后以子午,途路涩难。更随围谷,复通堂光。凡此四道,垓鬲尤艰。至於永平,其有四年。诏书开余,凿通石门。中遭元二,西夷虐残,桥梁断绝,子午复修。上则县峻,屈曲流颠,下则入冥,写输渊。平阿源泥,常荫鲜晏,上距,利磨确磐,临危枪易,履尾心寒,空舆轻骑,滞碍弗前。恶虫敝死兽,蛇蛭毒曼,未秋截霜,稼苗夭残。终年水登,匮喂之患,卑者楚恶,尊者弗安。愁苦之,焉可具言。於是明知故司隶校尉楗为武阳杨君,厥字孟文,深执忠伉,数上奏请。有司议驳,君遂执争。百辽咸从,帝用是听。废子由斯,得其度经。饬尔要,敞而晏平。清凉调和,蒸(□)文益。至建和二年仲冬上旬,汉中太守楗为武阳王升字稚纪,涉历山道,推序本原。嘉群明右,美其仁贤,勒石颂德,以明厥勋。其辞曰: 君德明(明)芮焕弥光。刺过拾遗,厉清八荒。奉魁承杓,绥亿衙强。春宣圣日,秋贬若霜。无偏荡(二)真雅以方。宁静庶,政与乾通。辅主匡君,修礼有常。威晓地理,知世纪纲。言必忠义,匪石厥章。恢弦大节,谠而益明。揆往卓今,谋合朝情。艰即安,有勋有荣,禹凿龙门,君其继纵,上顺什(斗字)极,下答坤皇。自南自北,四海攸通君子安乐,庶士悦雍。商人咸忄熹,农夫永同。春秋记异,今而纪功。垂流亿载,世(世)叹诵,序曰:明哉仁知,豫识难易。原度天道,安危所归。勤(勤)竭诚。 ◇荣名休丽 五官掾南郑赵邵字季南,属褒中晁汉疆字产伯,书佐西成辅字文宝主。 王府君闵谷道(阙)难,分置六部道桥,特遣行丞事西成辅服字显公、都督据南郑魏整字伯玉、后遣赵诵字公梁,案察中察中曹卓行作石,积万世之基,或解决格,下就平易,行者欣然焉。伯玉即曰从署行丞事,守安阳长。(《隶释》四。) ◇广汉长王君治石路碑(建和三年冬) 表惟右部官,国之珍宝,冲路危险,侠石磐岩(阙)道,人马(阙)行,为民隆害,历世弥久,靡有留心。长广汉王君,建和二年冬,任掾杨(阙)攻治破壤,又从涂□繇平(阙三字)井间道至别监,得去危就安,功夫九百馀日,成就通达,永传亿岁无穷记。弟子杨子钦奉为作(阙)定远(阙六字)造。(《隶释》四。案:碑文盖杨子钦所作也。子钦无考。) ◇漳河神坛碑 河内修武县张导,字景明,以建和三年为钜鹿太守。漳津泠滥,土不稼穑,导披按地图,与丞彭参、掾马道嵩等,原其逆顺,揆其表裹,修防排通,以正水路。功绩有成,民用嘉赖。(《水经浊漳水注》) ◇张公神碑(和平元年) 惟和平元年正月,(阙二字)朝歌长郑郴造(阙)张公建(阙)良(阙)之山,运置綦阳,刊凿涿摩,立左右阙,表神道,(阙)竖碑庙堂之前。到五月(阙二字)乃成。长(阙二字)之,铭勒神懿光秘后昆。其辞曰: 於穆张公,含和泰清。受符皇极,乾刚川灵。何天之休,元亨利贞。无(阙二字)贵,神耀洞(阙二字)度(阙)泉,殷商北。岳朝綦阳,厥土敞平。芝草茂木,氵肃氵肃滋荣。群萌勋分灬,激川通(厥三字)怀(阙八字)庙,克俭损盈。诏命有司,祭以中牲。岁聿再庆,公其飨零。兴来亿载,历数万君。(阙七字)太(阙二字)显犹昭拂英勋(阙)锡令福,惠此吏民。国无灾寇,屡获丰年。皇帝眉寿,千禄于天。牧守皆升,握台辅辰。长与丞尉,超迁相国。休(阙)烈烈,无(阙三字)临犁阳营。谒者李君,畏敬公灵。好郑长文,彻奉佐工。悃忄殷勤。(阙三字)熹且惶,作歌九章。达李君阙(颂公德芳。其辞曰:) 綦水汤汤扬清波,东流(阙折阙)于河。(阙五字)朝歌。县以洁静无秽瑕。公(阙)守相驾蜚鱼,往来悠忽遂熹娱,佑此兆民宁厥居。出自綦(阙四字,)松柏郁兰公(阙二字)神往来乘浮云,种德收福惠斯民。家饶户富无(阙)贫,疆界家静和睦,(阙)朝歌荡阴及黎阳,三女所处各殊方,三门鼎列推其乡。时携甥幼归侯公,夫人(阙三字)容(阙五字)飨(阙)觞。穆风屑兮起坛旁,乐吏民兮永未央。井鹿呦公德兮之所衍。栗萧廿兮铺陈,新美萌兮香芯芬,蕙草生兮满园田,竞苔茗兮给万钱。惟公德命之所(阙。)门堂郁兮文耀光,公神赫兮坐东方,明暴视兮俨仰仰,夫人(阙)女兮列在旁。陈君处北兮从官(阙,)车骑骆驿兮交错重,秉︼轺兮驾飞龙,骖白鹿兮从仙亻重,游北兮与天通。 岳玄碑既立,双阙建兮。(阙四字)大路畔兮。亭长阍(阙二字)扌干难兮。列种槐梓,方茂烂兮,天下远近,(阙)不见兮,公神日著,声洞遍兮,(阙二字)乾巛,传亿万兮。监梨阳营谒者豫章南昌李朝伯、丞左冯翊夏阳赵宠德雅、朝歌长颍川阳城郑郴伯林、左尉京兆(下阙)井水□□阳里郭虞子(下阙井)扶风安陵□□邵公、处士巍郡□封仲举、处士巍郡梨阳□□□□。(《隶释》三。案:此碑前半张公神道阙铭文,朝歌属长郑郴撰。郴字伯林,颍种阳城人。后半歌九章,无吏撰名氏。) ◇严碑(和平元年) 惟汉中兴,卯金休烈。和平元年,岁治东宫,星属角房。月建朱鸟,中吕之均。万物慈躬,华泽青应,支行蠕动,咸守厥常。人物同授,独遭灾霜。颠。(徂)落,寿不宽弦,经设三命,君获其央。年六十有九,礼胜蚤夭。咨嗟痛兮,呜呼悲伤。故著名(诔,)噌叹欷,发(愤)授云(笔字)舒虑广喟,其辞曰:伊叹严君,讳诉,字少通,兆自楚庄,祖考相承,招命道术,治《严氏春秋》,冯君章句,众书渊(阙)靡不(阙)览,君体性慈仁,常容(阙二字)忠妥清白,好善博爱,有文有武。(阙二字)兼备,幼为郡掾史,会稽诸暨尉。守乌程、毗陵、馀暨、章。安、山阴长,以疾去官,后劣丹阳陵阳丞,守春谷长,举廉,迁东牟侯相。(阙四字,赵作下邳祝)长典牧十城。所在若神,宣布政声,(阙二字)甘棠。贫细随附,贤士敬名,行旅歌谣谣慎於所(阙五字)郑实与相似,恩泽奂。(阙五字)□名臧文,威如哮虎,仙南□(阙)德配公刘。(阙三字)宣为二(阙)风(阙二字)至今不灭,丰(阙十字)何亿掩忽摧藏(阙三字)於是宫(阙七字)送君莫不悲哀舒气,唁(阙二字)后宫贵人,上(阙二字)君(阙)魂(阙)灵柩(阙四字)农夫桑妇,(阙)叹欲(阙二字人僮)优(阙)目(阙三字)哀(阙二字)嗟君阙四字云斯阙阙七字身甘复(阙五字)次子(阙三字)昔先子女斯(阙三字)有命不可追留。呜呼哀哉,(阙)何棠所宰临十城,布化垂光明。功名休赫,盛巍难敝障。今歌於道。(阙三字)甘棠。君不享黄寿,没归(阙)窆且于中岳玄照洞仓弘高显(阙五字)刻画文胳堂列种诸奇树窈何呙。灵魂审有知,福祚遗子。阙。 卷九十九 ◇ 阙名(三) ◇从事武梁碑(元嘉元年七月) □故从事武掾,掾讳梁,字绥宗。掾体德忠孝,岐嶷有,治《韩诗经》,阙传讲,兼通河洛诸子传记,广学甄彻,穷综典□靡不□览。州郡请召,辞疾不就。安衡门之陋,乐朝闻之义。诲人以道,临川不倦。耻世雷同,不窥权门。年逾从心,执节抱,终始不贰,弥弥盖固。大位不济,为众所伤,年七十四,元嘉元年季夏三日遭疾陨灵,乌哀哉。孝子仲章、季章、季立,孝孙子侨,躬修子道,竭家所有,选择名石,南山之阳,擢取妙好,色无斑黄。前设坛单,后建祠堂,良匠卫改,雕文刻画,罗列得成行。摅聘技巧,委蛇有章。垂示后嗣,万世不忘。其辞曰: 懿德玄通,幽以明兮。隐居靖处,休曜章兮。乐道忽荣,垂兰芳兮。身沼名存。□□□□。(《隶释》六) ◇武梁祠堂画像 伏戏仓精,初造工业,画卦结绳,以理海内。 祸诵氏无所造为,未有耆欲,刑罚未施。 神农氏因宜教田,辟土种谷,以振万民。 黄帝多所改作,造兵(阙三字)裳,立宫室。 姑市,其室失火,取兄子往,辄得其子。赴火如亡,示其诚也。 曾子(阙二字)孝以通神明,贯感(阙一字)祗著乎朱方,后世凯式。(阙二字)无纲。 老莱子,楚人也。事亲至孝,衣服斑连,婴儿之态,令亲有欢。君子嘉之,孝道大焉。 丁兰,二亲终后,立木为父,邻人假物,扌及乃借与。 ◇郎中王政碑(元嘉三年正月) 君讳政,字季,汉中大守之孙,从事掾之第三子也。姿履(阙三字)穆之操,爱敬以事生,哀戚以送终。奉(阙三字)欧阳尚书(阙)研典贲侃(阙二字)上(阙四字)童冠聿集(阙)承义方。(阙十三字)郡端右。州辟从事,(阙二字)卫上先公(阙二字)有羔羊之有,无申棠之欲(阙)不营己,好是正直。仰不(阙六字)守防东长,威(厥)双行,帅下以俭,决讼明阙民无(阙二字)淫佚革弭,闾里(阙二字)风化宣流,家(阙二字)施。举孝廉,除郎中,三署驰名,见者宗(阙)当曲豆人爵,登彼(阙二字)神命(阙四字)罕(阙)修仁不(阙)于是门徒士夫。(阙)君(阙二字)咸有(阙二字)乃相与立石表行,以(阙)后(阙)其辞曰: 於(阙)明君阙方,(阙)白,时言乐笑,由径不曲(阙)职在公,事君謇谔,退食绝私,逶也允(阙)仁慈(阙三字)让忘(阙二字)清洁己,惟德之宅,有嘉厥声,令问孔硕,养(阙)俟(阙四字)夕阶(阙)不(阙六字)以勒铭,(阙)昭厥德。(《隶续》一) ◇孔庙置百石卒史孔和碑(永兴元年) 司徒臣雄、司空臣戒稽首言:鲁前相瑛书言:「诏书崇圣道,勉(阙)艺,孔子作《春秋》,制《孝经》,(阙二字)五经,演《易·系辞,经纬天地,幽赞神明,故特立庙,褒成侯四时来祠,事已即去。庙有礼器,无常人掌领,请置百石卒史一人,典主守庙,春飨彳食礼。财出王家钱,给大酒亨,须报。」谨问大常祠曹掾冯牟、史郭玄,辞对:「故事,辟雍礼未行,祠先圣师,侍祠者,孔子子孙,大宰、大祝令各一人,皆备爵大常丞。临祠,河南尹给牛羊豕鸡(阙二字)各一,大司农给米祠。」臣愚以为如瑛言,孔子大圣,则象乾坤,为汉制作,先世所尊。祠用众牲,长吏备(阙二字)欲加宠子孙,敬恭明祀,传于罔极。可许。臣请鲁相为孔子庙置百石卒史一人,掌领礼器,出王家钱,给大酒亨。他如故事。臣雄臣戒愚戆,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稽首以闻。」制曰:「可」。元嘉三年三月廿七日壬寅,奏雒阳宫。司徒公河南原武吴雄字季高,司空公蜀郡成都赵戒字意伯。 元嘉三年三月丙子朔廿七日壬寅,司徒雄司空戒下鲁相,承书从事。下当用者,选其年以上,经通一艺,杂试通利,能奉弘先圣之礼,为宗所归者,如诏书。书到言;永兴元年六月甲辰朔十八日辛酉,鲁相平、行长史事卞、守长擅,叩头死罪,敢言之司徒、司空府。壬寅诏书,「为孔子庙置百石卒史一人,掌主礼器,选年以上,经通一艺,杂试能奉弘先圣之礼,为宗所归者。」平叩头叩头,死罪死罪。谨案文书,守文学掾鲁孔和、师孔宪、户曹史孔览等杂试,和修《春秋严氏》,经通高第,事亲至孝,能奉先圣之礼,为宗所归,除和补名状如牒。平惶恐叩头,死罪死罪。上司空府。赞曰: 巍巍大圣,赫赫弥章。相乙瑛,字少卿,平原高唐人。令鲍叠,字老子,生于曲氵过间。(《水经阴沟水注》:「北,氵过水之侧,有李目碑,是永兴元年谯令长沙王阜所立,碑云」。) ◇宛令李孟初神祠碑(永兴二年六月) 故宛令益州刺史南郡襄阳李(下阙)字孟初神祠之碑 □□举孝廉,除补郎中,迁(下阙)史卒官□故吏民追思德化,(下阙)更讯治立碑复祠下(下阙)垣宇树木皆不(下阙)中大人共案文□□□□文(下阙)永兴二年六月己亥朔十日□宛令(下阙)部勤农贼捕掾李龙南部游(下阙)屋有守祠义民今听复无(下阙)时令琅邪开阳贵君讳咸□□□□□□□□□□伯(下阙)□河南洛阳虞衍字元博□□□□□□□□□□仲兴(下阙)□掾吴定尉□功曹史□□伯□□□时啬夫刘俊叔艾佐(下阙)户□□□□伯□吏佐□元举□□□□时贼捕掾李龙升高□□□京□甫(下阙)□□□□供功曹史左治□□□□□时亭长张河曼海□□唐谭伯祖(下阙。碑拓本) ◇孔谦碑(永兴二年七月) 孔谦字德让者,宣尼公廿世孙都尉君之子也。幼体兰石自然之姿,长膺清妙孝友之行,祖述家业,修《春秋经》,升堂讲诵,深究圣指,弱冠而仕,历郡诸曹史。年廿四,永兴二年七月遭疾不禄。(《隶释》六。) ◇鲁相韩敕造孔庙礼器碑(永寿二年) 惟永寿二年青龙在氵君叹,霜月之灵,皇极之日,鲁相河南京韩君追惟太古,华胥生皇雄颜□育孔宝,俱制元道,百王不改。孔子近圣,为汉定道。自天王以下,至于初学,莫不岂思叹仰。师镜颜氏,圣舅家居鲁亲里,并官圣妃在安乐里。圣族之亲,礼所宜异,复颜氏并官氏邑中繇发,以尊孔心。念圣历世,礼乐陵迟,秦项作乱,不尊图书,倍道畔德,离败圣舆,食粮亡于沙丘。君於是造立礼器,乐之音符,钟磬瑟鼓,雷洗觞觚,爵鹿且豆,笾乏禁壹,修饰宅庙,更作二舆,朝车威熹,宣抒元污,以注水流,法旧不烦,备而不奢。上合紫台,稽之中和,下合对制,事得礼仪。于是四方士仁,闻君风耀,敬咏其德,尊琦大人之意,弥之思,乃共立表石,纪传亿载。其文曰:皇戏统华胥承天画卦,颜育空桑,孔制元孝,俱祖紫宫,大一所授,前九头,以什言教,后制百王,获麟来吐,制不空作,承天之语。乾元以来,三九之载,八皇三代,至孔乃备。圣人不世,期五百载,三阳吐图,二阴出讠,制作之义,以俟知奥。於穆韩君,独见天意,复圣二族,越绝思,修造礼乐,胡辇器用,存古旧宇,殷勤宅庙。朝车威熹,出诚造阙,涞不水解,工不争贾,深除元汗,水通四注。礼器升堂,在雨降澍,百姓和,举国蒙庆。神灵佑诚,竭敬之报,天与厥福,永享牟寿。上极华紫,旁伎皇代,刊石表铭,与乾运耀,长期荡荡,於盛复授,赫赫罔穷,声垂亿载。(《隶释》一) ◇吉成侯州辅碑(永寿二年十二月丙子) (阙二字)辅字(阙二字)世(阙五字)于炎(阙八字)君(阙五字)卿卫,特以才明敏达,拜小黄门,还事和熹后孝安帝。安思皇后时为大宫令,孝顺皇帝践胙之(阙,)复引拜小黄门,迁臧府令。当拜中常侍。让与同郡任。后以病孙位。起家复拜谒者令,中尚方(阙)迁中常侍,遭顺帝弃天下。扶佐孝冲孝质帝,兼领黄门,顺烈皇后摄政,以君旧(阙),拜长乐大仆。遭孝质无嗣,乃定册帷幕,援立圣主,有安社稷之勋。建和二年七月己巳,诏册曰:盖闻《春秋》之(阙,)采毫毛之善。大汉典制,有恩泽之封,辅历世守省,恪恭位著,建立之际,处乎左右常伯之职,同(阙)协意,以亮天功。往者郑众、蔡伦,行事科比,其封辅为叶吉成侯。和平中,君复转拜大长秋,兼以(阙)侍之位,括统前后,明先帝法令,晓旧章之事,周密淑慎,奉己守度,在宠弗盈,能自挹损,爵(阙)日隆,持之益惧。每所典领,威禁不犯,远恶辟害,不离艰难,所谓摩而不粼,涅而不缁者。(阙)朝廷礼之,以君老,有机杖之赐。年六十有二,永寿二年十二月丙子薨。中外咨悼,赙赠(阙)等。昔菅苏之尹楚,以直见疏,死记其(阙,)张卿之在汉,(阙)季布之(阙)以安高后。论德比隆,君实越(阙)於是乡人姻族,乃相与刊石树碑,昭宣令问。其辞曰: 盛德之休,实生君侯,天授厥美,忠贞以(阙)退翼轩(阙)达(阙)华枢六帝四后,是咨是诹。锡以宠衣,紫艾兼纾,干国栋家,以光以舒。后(阙二字)礼(阙四字)人谁(阙)泥戒贵不濡,(阙)君守固,终始不渝。旌之万祀,显耀永誉。(《隶释》十七。案:《水经氵蚩注》「有汉中常侍长乐太仆吉成侯州苞碑,云六帝四后,是谘是诹。」州苞即州辅之误) ◇郎中郑固碑(延熹元年四月) 君讳固,字伯坚,蓍君元子也。含中和之淑质,履上仁(阙三字,)孝友著乎闺门,至行立乎乡党。初受业於欧阳,遂穷究于典藉,膺游、夏之文学,襄冉、季之政事。弱冠仕郡吏诸曹掾史、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入则腹心,出则爪牙,忠以卫上,清以自修,犯颜謇愕,造膝亻危辞,加以好成方类,推贤达善,逡遁退让,当世以此服之。郑后珍玮,以为储举,先屈计掾,奉我(阙)贡,清眇冠乎群彦,德能简乎圣心,延熹元年二月十九日,诏拜郎中,非其好也,以疾锢辞。未满期限,从其本规,乃遘凶愍,年二,其四月廿四日遭命陨身,痛如之何!先是君大男孟子,有杨乌之才,善性形於岐嶷(阙二字)见於垂髦,年七岁而夭,大君夫人所共哀也,故建(阙)共冢,配食斯坛,以慰考妣之心。琦瑶延以为至惠不纪,则锺鼎奚铭,昔娅(阙二字)武弟述其兄综(阙四字)行於蔑陋,独昌敢忘,乃刊石以旌遗芳。其辞曰: 於惟郎中,实天生德。颐亲诲弟,雯恭竭力,教我义方,导我礼则。传宣孔业,作世幕式。从政事上,忠以自勖。贡计王庭,华夏归服。帝用嘉之。显拜殊特,将从雅意。色斯自得,乃遭氛灾。陨命颠沛,家失所怙,国(阙)忠直,俯哭谁诉,仰唬焉告。嗟嗟孟子,苗而弗毓,奉我元兄,修孝罔极,魂而有灵,亦歆斯勒。(《隶释》六) ◇丹阳太守郭碑(延熹元年十一月) 群讳,字臣公,有周之裔(阙七字)之穆,为文王卿士,子孙(阙二字)君膺天休,(阙二字)明德矜(阙六字)之温良慈恕,羲以将之。厥(阙二字)为乐可测(阙)加以体明道术,(阙五字)律小杜,洪纤举,弊《冂菲》当(阙二字)然独(阙)少仕州郡,宣著嘉名,察孝谦,除郎中谒者,使监南甄官(阙二字)翔声省其伤疾(阙)《疒┭》完命已免於丹(阙五字)数迁敬陵园令、廷尉左平、治书侍御史,狱刑无颇,宪台如砥。以父忧去官。还拜郎中侍御史、遭母忧。服除,复拜郎中治书侍御史,弥绛衮(阙四字)弱迁冀州刺史(阙)墉明否万里作孚,九郡咸宁。河朔凯豫徵拜尚书(阙三字)命国之喉(阙)躬亲功显(阙)朝异焉,是时淮夷蠢迪,帝畴克绥,策书褒《厂虿》,俾守丹杨(阙)荒治乱,召携怀远,齐逸俗,通圣化,黎民用康,移风易(阙)。为政四年,以公事去官。复修玄默,惟莫反初。丰过耳顺,寝疾《疒员》颓。延熹元年十月戊戌卒,其十二月丙申葬,微言绝矣。诸子曷仰,三载礼阕,乃群相与刻石勒铭。(阙)昭所(阙二字)。辞曰: 於休我师,恂恂郭君,既明且哲,耽此宪(阙三字)孝睦观国用(阙)惟左(阙三字)易输勤,赞理士师,狱无放纷,三典执(阙三字)王人。柔遐能迩,克亮(阙三字)蛇(阙)机,夙夜惟寅,猃蛮惊波,用绥海滨。(阙二字)缉讹(阙三字)神,功遂身退,(阙三字)运,光晖有翕,永世不泯。昔君即世,虽立碑颂,裁足载字,加有瑕般。君之弟故太尉公薨,归葬旧陵。于是从子故五原太守鸿议郎柔及胤,孙范(阙二字)怀祖之(阙)乃更刊石,不改前文,盖用昭明祖勋,德以宣达情(阙)庶传不朽云尔。(《隶续》三,又十九) ◇议郎元宾碑(延熹二年) (上阙)字元宾,鲁相之孙,成德□□□□东安平令北海相(下阙)宋之弟子,中牟令兄子也。君生也即有殊掺,修孝行。(下阙)乡(下阙)乡党乾乾积善,念於济人,故朋畴宗亲受爵位者,皆(下阙)也。加有聪明睿哲之才,博五经之滋味,览群书之要(下阙)图藉ゼ翰著作,时人莫能豫其思辩论□□文章烂(下阙)孝廉亢弘名于三署,扬清厉于海内,除仓龙司马,诏(下阙)试经第一。卫尉察尤异,迁吴令,宪春阳以加惠,则阴(下阙)击有乔宰郑见思之歌,视事二稔,民用宁康。以不媚(下阙)云之高翻翥色斯,辟州从事,虽进□□□□□退不枉尺直寻(下阙)圣朝旌勋,公车徵拜议郎,当曲豆(阙)姻媾光国兴家。(下阙)毓歼我良人,年八,延熹二年二月(阙二字)卒。天子闵(下阙)咨嗟,使者临吊,赙特加。於是族旧门人,莫不伤瘁。(下阙)立铭以咏君德。其辞曰:□□□藐无伦,扬休声,为三臣,播忠册,列帝庭,名显章,光四(下阙)建灵石,垂鸿勋,昭来祀,示后昆。(《隶释》六) ◇张休崖氵矣铭延熹三年三月 大山中虽高,无得而拟,剑道虽险,孰可为从。吁嗟此山,高且险只,上视彼苍,相去能几。宜乎昆仑,日月所蔽,行人过兹,鲜不垂涕。深念于斯,刊铭崖氵矣。汉延熹二年三月初(阙四字)张休。(《隶续》十九) ◇王君造四县邸碑 惟兹陈国,故曰淮阳郡云云。清惠著闻,为百姓惠爱,求贤养士,千有馀人,赐与田宅吏舍,自捐俸钱,助之成邸。五官掾西华陈骐等二百五人,以延熹二年云云。故其,颂曰: 修德立功,四县回附。(《水经》二十二《渠水注》,「陈城内有汉相王君造四县邸碑,文字剥阙,不可悉识,其略曰」云云。) ◇楚相孙叔敖碑(延熹三年五月) 楚相孙君讳饶,字叔敖,本是县人也。六国时期思属楚,楚都南郢,南郢即南郡江陵县也。君受纯灵之精,怀绝世之才,有大贤次圣之质,少见技首蛇,对其母泣:「吾将死。」母问其故,曰:「吾闻见技首蛇者死。今日见之。」母曰:「若奈之何?」吾杀。行数十步,念独吾死可,空复令他人见之死为,回埋掩其形。」母曰:「若无忧焉。」其阴德玄善,遂为父母九族所异。及其为相,布政以道,考文象之度,敬授民时。聚藏於山,殖物於薮。宣导川谷,波障源沃,溉灌氵泉泽,堤防湖浦,以为池沼。锺天地之美,收九泽之利,以殷润国家,家富人喜,优游乐业。拭序在朝,野无螟,丰年蕃庶,人有曾、闵贞孝之行,四民美好,从容中节,高改币,一朝而化。其忧国忘私,乘马三年,不刖牝牡。继高阳、重黎、五举、子文之统,其忠信廉勇,礼乐文章,轨仪同制。其富国充民,明天时,尽地力,霆坚禹稷,不能逾也。专国权宠,而不荣华,一旦可得百金,至於没齿而无分铢之蓄。破玉块,不以宝财遗子孙,终始若矢。去不善如绝弦,辟患害於无形。狷节高义,敦良奇分,自曹臧、孤竹、吴札、子罕之伦,不能骖也。生於季末,仕于灵王,立溷浊而澄清,处幽昏而照明,其遗武馀典,恨不与戏皇帝代同世。世为列姬,国在朝廷,其意常墨,墨若冠章甫而坐涂炭也。病甚临卒,将无棺郭,令其子曰:「优孟曾许千金贷吾。孟,楚之乐长,与相君相善,虽言千金,实不负也。」卒后数年,庄王置酒以为乐,优孟乃言孙君相楚之功,即忄亢慨商歌,曲曰:「贪吏而可为,而不可为,廉吏而可为,而不可为。贪吏而不可为者,当时有污名;而可为者,子孙以家成。廉吏而可为者,当时有清名,而不可为者,子孙困穷披褐而卖薪。贪吏常苦富,廉吏常苦贫,独不见楚相孙叔敖,廉洁不受钱,涕泣数行,若(阙)首王。王心感动觉悟,问孟,孟具列对。即求其子而加封焉。子辞:父有命,如楚不忘亡臣,社稷(阙)而欲有赏,必於潘国下湿尧角人所不贪。」遂封潘乡。潘即固始也。三九无嗣,国绝祀废。固始令段君梦见孙君,则存其后,就其故祠,为架庙屋,立石铭碑,春秋蒸尝,明神报诈。即岁迁长掖大守,及斯思县宰。段君讳光,字世贤,魏郡邺人。庶慕先贤,体德允恭,笃古尊旧奉履宪章,钦翼天道,五典兴通,文籍祭祠,祗肃神明。临县一载,志在惠康,坐枯禀乏,爱育藜蒸,讨扫丑类,鳏寡是矜,杜伪养善,是忠表仁。感想孙君,乃发嘉训,兴祀立坛,勤勤爱敬,念意自然,刻石铭碑,千载表绩,万古标记,福佑期思。县兴士炽,孙氏蒙恩。汉延熹三年五月廿八日立。(《隶释》三) ◇孙叔敖碑阴(延熹三年) 延熹三年岁在(阙二字)中夏之节,政在封表。期思长光视事一纪,访问国中耆年旧齿,素闻孙君楚时良辅,本起此邦,垂名於后。博求遗苗,曾玄孙子,考龟吉辰,五月辛卯,宜以存废,可立碑祀。招请诸孙都会国右郭西道北,处所显好,兴上罕祭,倡优鼓舞,式序其胄,授之端首,光以不肖,贪追贤烈,以自荣宠。时丞左冯翊姓如讳武尉京兆周陵详集共造,户曹掾裒腾令史许松。 相君有三嗣,长子即封食邑固始,少子在江陵,中子居三(阙)虚袭(阙)业缭材二宗,则其苗胄也。相君卒后十有馀世,有渤海太守字武伯,武伯有二子,长子字伯尉,少子字仲尉,仕郡为掾。史伯尉有一子,字世伯,举江夏孝廉,城门侯。仲尉有二子,长子字孝伯,荆州从事;弟世信仕(阙二字)掾功曹,会乎、哀之间,宗党为贼寇所杀,世伯、孝伯、世信(阙)各遗一子,财八九岁,微弱不能仕学。世伯子字子仲,治产於缭虚,有六男一女,大子字长都,次子兰卿,次弟字仲阳,次弟字叔通,次弟字卫公,次弟字刘卿,此缭宗六父也。孝伯子字文(阙)亦不仕学,治产於材虚,亦有六男一女,大子字惠明,次弟字次卿,次弟字圣公,次弟字稚卿,次弟字仕卿,次弟字少都,此材宗六父也。世信一子相承,季陵、文卿、孝公,此。(阙)虚一父别其高祖,与材高祖父亲兄弟孙氏族别(阙)谱纪也。(《隶释》三) ◇中常侍樊安碑(延熹三年) 君讳安,字子仲,南阳湖阳人也。厥祖曰仲山父,翼佐周宣,出纳王命,为之侯舌,以致中兴,食采于樊,子孙氏焉。亦世载德,守业不愆。在汉中叶,笃生哲媛,作合南顿,实产世祖,征讨逆畔,复汉郊庙。而樊氏以帝元舅,显受茅土,封宠五国。寿张侯以功德加位特进,其次并以高声处卿校,侍中、尚书,据州典郡,不可胜载,为天下著性。 群劣以好学,治《韩诗》、《论语》、《孝经》,兼通记传古今异义,甘贪乐约,意不回贰。天姿淑慎,禀性有直,秉操不移,不以觊贵。世政促峻,邑宰寡识,慢贤役德,被以劳事,然后慷慨激愤,宦亏于玉室,历中黄门,冗从假史,拜小黄门小黄门右史,迁臧府令中常侍。其事上也,贞固密慎,矜矜战战,作主股肱,助国视听,外职不诬,内言不泄,为近臣楷模,是以兄弟并盛,双据二郡,宗亲赖荣。年五十有六,以永寿四年二月甲辰卒。朝思其忠,追拜骑都尉,宠以印绂,策书褒叹,赙赠有加。嗣子迁,实以幼弱,夙叙玉爵,而丧所天,礼备复位,以延熹三年冬十有一日自上祭,地寻惟烈考恭修之懿,勒之碑石,俾不失隧。其辞曰: 肃肃我君,帝躬是翼。玉事多难,我君是力。秉此小心,以亮皇职,惟帝念功,庸以舆服。大命倾,魂神仙伏。龟艾追迁,用光其德。蔼蔼遗称,作呈作式。勒铭兹石,垂示罔极。勋名不刂,永昭千亿。制诏:中常侍樊安,宿卫历年,恭格淑慎,婴被疾病,不幸蚤终。今使湖阳邑长刘操追号安为骑都尉,赠印绶,魂而有灵,嘉其宠荣。鸟呼哀哉!延熹元年八月廿四日丁酉下。(《隶释》六,又见《邮古文苑》九) ◇封丘令王元宾碑(延熹四年五月) 君讳(阙)字元宾,御史君之孙,茂材君之子也。其先出自周室,历秦及汉,有国有家,宰相牧守,踵武相袭,皆能输力尽规,纪懵载籍。迄君之身,天锺其美,体兹明迹,不器之量,温慈惠和,行以忠恕。弱冠丧父,以教立称。敦书悦礼,(阙)心术艺,土阶环堵,兼业并授,门徒云集,盛于洙泗学优而仕,位极州郡。察孝廉郎谒者考工菀陵叶封丘令,经国以礼,帅下以德,黎庶有耻,莫(阙)用(阙)纟牟贼远屏,奸轨埽迹。以母忧去官,服祥,辟司空府,补阙(阙)衔。好是正直,穹吊,降兹(阙)氛,年世有八,延熹四年五月辛酉遭命而终。国陨柱石之佐,世丧英彦之士,远近(阙)嗟,莫不伤焉,咸以为绝美殊勋,宜在金石,垂示无穷,乃作铭曰: 於穆王君,穹天生德。明允笃诚,小心祗翼。永言孝思,闺庭允敕。济济学徒,来宗来式。牧守加礼,班叙志职。(阙)贡皇国,宿卫帝侧。王用锡命,无临三国。三国克宁,乃大明服。(阙)颂君(阙,)永垂罔极。(《隶续》十九) 卷一百 ◎阙名(四) ◇成皋令任伯嗣碑(延熹五年七月) □□□字伯嗣,南郡编人也。其先人盖任座之苗胄。君少履岐嶷,醇懿□□□□□仁而有威,仕极州郡。举孝廉,除郎中、蜀郡府丞、江州令,以服去官。辟□□筑阳侯相。延熹五年七月迁来临县,正身帅下,赏恭罚否,存恤寒苦,□□□右,官朝家静,奸轨捡手,繇赋平均,黔庶不扰,期月有成。政由豹、产,邦□□□七州喉□,衢路委蛇,郏河阻凶,崩也亏啮,峻峭危难。君发弘谋,虑斯□□□南移北,徙侠就宽。直枉正曲,以险为安。ㄨ高夷お,显敞平端。功业广□□□悦欢。然后乃探□索隐,厉贞礼孝。兴文偃武,修序畔校。善著恶消,顽□易操。威恶并行,□□□□□□□□□□□□□□南蛮扌市扈,荆部□□□周迁君桂阳,衔□□□□□□□□□□□□□□□□夫织妾,仿惶道□□予何荚,追送随慕。君未到郡,先胜檄告。论以信义,绳以宪度。狂狡丑类,□□畏怖。或豫降服,或走逃窜。居民安业,商旅通济。□不战而寇息,罚未加如□□。斯可谓德应神祗,获巛□之助,垂曜於无穷者已。是以都邑谣咏,慕昔□□甄勒勋绩,永昭于后。乃作颂曰: □惟任君,政不世出。慈宽惠恕,刚猛桀掘。应期济时,来牧我国。体仁垂义,种□□德。伸屈润槁,理冤省结。受旋既浃,升舆南翔。西征东怨,万民攸望。镌表□颂,亿载弥彰。(《隶释》十五) ◇真道冢地碑 此冢政乎!欲负冢土,勿取冢地中法,取东吉利,慎勿取西北土也。延熹五年七月中旬,真道字直中,以钱八千,从有亲真敖字政直,直弟政升,升二从弟汉宗市冢地,连随地(阙等冢阙二字)吕(阙)连渎海江,广廿二丈,内人北行(阙)渎广皆如前。钱付毕,政等得可中弟(阙)子孙道(阙四字)治政等冢左是冢西,中等冢左东北祠舍地,中等子孙(阙三字)子孙但得宿山居留,不得争舍地,争讼。天帝诛疾,勉崇孝道。先人之约,读如(阙三字)愿此书位(阙)所坚次比(阙)人(阙一字)相爱必(阙三字)不得违犯。(阙)诸存子孙(阙)益中阙钱酒饭子孙吉不益,有所取出,即不利。后冢东行广五丈,北行不得作冢。可示后世冢前也。后世作冢,从此冢后,并冢北行门出西(阙)地也。(《隶续》十九) ◇冀州刺史王纯碑(延熹五年) 君讳纯,字伯敦,魏郡太守之子。其先出自(阙五字)后也。厥祖儒宗,(阙二字)春秋。君天资才敏,行不启而达,学不劳而能,遵父业,术(阙三字)始仕事君,立朝正色。(阙二字)恂智,宣慈惠和,以衮州从事,永和二年察孝廉,除郎、谒者,执法操牍,旧笔宪台,直边发无任见徒掌录遣之或有罪过微刑轻笑深君(阙二字)坐行恶益蜀疑,闵其粥靡冻喂之患,敕大司农彻易衣装,恻隐(阙)至,恩加穷民。其三年有九夷之难,出将征西,君请诏衮豫,督趣军粮。其所过历,弹正(阙三字)赫馨烈。宣于方国。拜守宫令。以父司隶还谒者官,迁左都侯,丧父服除,复拜郎。敬北(阙三字)失妹宁归,遂释印绶。司空辟举高第,选侍御史,出使杨州。圣朝嘉君,旋拜徐州,流化甘棠。(阙)过宥罪,政尚宽弘,视事二载,换在冀州。西征东怨,纪歌遗风。以公事去官。穷则乐善,达则(阙)人,进则延宾分禄,退则却扫闭门。年五十九,延熹四年八月廿八日甲寅,不(阙)陨徂。五年十一月十八日丙申葬,存有令迹,亡述存勋,铭载金石,永世不刊。其倾曰: 奂矣王君,有虞之胄。封陈兴齐,枝叶繁茂。君综典谟,无道不究。从政履规。在公竭谋。登翼(阙)台,文武兼备。发政举刑,亲恤(阙二字)将西征(阙二字)命使(阙)善总不。圣朝嘉异,牧徐宰冀。惠(阙二字)边则(阙二字)澹(阙)不(阙四字)朽,不永年寿。缙绅凡百,熟不哀思。(《隶释》七) 平舆令薛君碑(延熹六年) 惟延熹六年春二月,平舆令辟君卒,乌薛哀哉!吏民其咨,咨君之德,乃建碑石于墓之侧。其辞曰:於皇降德,于慈我君。我君肇祖,官有世功。乃侯于薛,苗胤枝分。作汉卿尹,七世相承。君之懿德,性此淑真。如冰之洁,如玉之竖。靡术不综,罔礼不遵。忻忻之至,三族以敦。英名委质,宣昭令闻。升州入宰,炳乎其勋。莅政己吾,烂而有成。迁典平舆,匪威匪仁。宽猛以济,藐矣惟清。化未期月,遭此竺,吏民穆卜,尝祷屏营。天不吊,不遗君,ㄙ暧薨徂,命不可攀,国人巷哭,若丧厥亲。鬓白号怛,童稚金申。嗟嗟酷痛,如何昊乾。灵柩旋归,卜此穸窀,哀哀士俊,恻雨酸辛。姻族毕至,素缟填庭。於是吏民,乃复追叹。君初举孝,三署播名。爰佐戎(阙,)来临汝南。剖符之贰,千里同尘。料扌东真宾,好此徽声。贡奇达异,迥酌清英。遗风令歌,永矢不忄宣。云君回轸,谁不怀欢。(阙)意迷流,乃陨乃颠。如可赎也,人百其身。昔邵临国,民谓之父。今也薛君,追蹈厥绪。身殁言存,是谓不朽。于我吏民,悲慕罔已。刊石纪铭,永昭于后。(隶续) ◇都乡孝子严举碑(延熹七年五月) 都乡都里孝子严君,父讳(马)字子顺。结发治身,非义不行。(阙)郡入州居(阙二字)孝,位至蕃车。产生三女,绝嗣无男。愤然(阙)恐(阙)户孤寒。宗族(阙二字)收集孤(阙二字)以作后。礼,为人后则为人子,举(阙十字)尤勤和颜(阙)以(阙)终制(阙)行(阙)忉怛愤泣,憔悴消躬。(阙)乱不阙不(阙六字)母老(阙三字)请然后为,稽然后行。(阙十一字)孝顺行则闺门(阙)积行慎心。德刑州里,莫不称(阙)歌(阙二字)慈仁其(阙二字)前世官贤有秩,长思褒大其义,造(阙八字)善慕类君子之伦,共立碑表,勒石述叹,以章其芬。颂曰: (阙四字)炎翟隆恭。徂德配神,广彼明察。化及黔首,施流润(阙九字)慈顺博爱,九族和睦。事继若真,行为表式。殊性[B147]异,曾(阙三字)克谐(阙)勋,无德不(阙)勒石示后,后生惟则。乱曰:休哉休哉,(阙二字)君(阙三字)施(阙二字)兆民勒石表义(阙三字)镇。君明臣孝,行著成兮。玄丘报德,奂焕荣兮。贯洞祗灵,永(阙)又兮。(阙)示万基,(阙)施(阙)兮。延熹七年五月辛未朔十一日辛巳,临江长恺丞杜谓都(阙)言,孝子严举,为父行丧,服制逾礼,追思慕义。(阙)表门闾,有书贤明。宰卿(阙)应,风生是以。天(阙)仁人,孝弟之至,通洞神祗,盖淑(阙)赏则庶民劝。今(阙)书到(阙二字)勉加劳来,以究言如诏书。(《隶续》十一) ◇蜀郡属国辛通达李仲曾造桥碑(延熹七年五月) 惟延熹龙甲辰三月甲子,伤民康集,济舟扶携(阙五字)忧,造此桥,(阙)之(阙)基。改奢就俭,莫不安之。以五月甲午竟,领道杨(阙)荷杜仁领道杨瑗(阙二字)叙德勒石,文不能叹一,以褒贤君。其辞曰: (阙二字我邦,乾坤垂极。阙二字)土《圭丸》(阙)汜反侧。位在角精,崖崖山岳,水(阙)汶江漂(阙)湍浊道(阙)丘阜栈陵陵地则居(阙)新(阙二字)桓竟(阙)官(阙)夷羌虏贼,顷年畔厉,有道则服,有(阙二字)隘,吏民(阙)栗。赫赫皇辟,矜哀下民。命彼喉舌,拜我明君。惟君至德,应甫及申。(阙)贫,其知如(阙)汉(阙三字)谋谟若神。小阁明府,协同断金。西征鄙国,抚育犁元。除烦省苛,公刘之仁。单甫牧英,不忍战民。恤彼(阙二字,)戏险登陵。桥坏求正,岁岁(阙二字,)津(阙)满首(阙七字)呵,逆流沈深。往往覆没,傍害行人,四县冲冲,老弱所湛,耿耿实劳。(阙二字)殷殷(阙二字)曰晨闵此之艰,记吉领道,杜沂杨瑗,作桥梁,帅尔徒屯,待事杨(阙三字)守古荷贼曹掾杜仁,至孝殷勤,虽不(阙四字)出神祗佑助,桥遂考(阙)萌兆赖祉。子子孙孙,百谷丰穰。内外靖安,必(阙三字)我君高迁,取公(阙)侯,福流后昆,万寿元疆,干禄亿年。乱曰:(阙二字)我君,明且(阙)兮。徕仪于国(阙三字)兮,吏民河润,受灵福兮。莫不慕化,心如结兮。(阙十字)鼎足,期不逝兮。(《隶释》十五) ◇泰山都尉孔宙碑(延熹七年七月) 君讳宙,字季将,孔子十九世之孙也。天姿醇嘏,齐圣达道。少习家训,治《严氏春秋》。缉熙之业既就,而闺阈之行允恭。德时孔昭,遂举孝廉。除郎中都昌长,祗传五教,尊贤养老。躬忠恕以及人,兼禹汤之罪己,故能兴朴。(阙二字)凋币,济弘功于易简。三载考绩,迁元城令。是时东岳黔首,滑夏不(阙三字)祠兵,遗畔未宁,乃擢君典(戎,)以文修之。旬月之间,莫不解甲服罪。(阙三字)辱。田喜于荒圃,商旅交乎险路。会鹿鸣于乐崩,复长幼于酬酢。(阙三字)稔会遭笃病,告困致仕,得从所不设好。年六十一,延熹六年正月乙未(阙三字)疾。贵速朽之反真,慕宁俭之遗则,窀夕不华,明器不设。凡百高,(阙三字)述。于是故吏门人,乃共陟名山,采嘉石,勒铭示后,俾有彝式。其辞曰: 於显我君,懿德惟光。绍圣作儒,身立名彰。贡登王室,暗(阙)是雯,夙夜(阙二字)在公明明,乃绥二县。黎仪以康。於天时雍,抚兹岱方。帅彼凶人,覆俾(阙二字)南亩孔饣盍,山有夷行。丰季多黍,称彼兕觥。帝赖其勋,民斯是皇。疾(阙三字)乃委其荣。忠告殷勤,屡省乃听。恭俭自终,簋不陈。生播高誉,殁垂令名。永(矢)不刊,亻意载扬声。延熹七年七月戊(阙)造。(《隶释》七) ◇山阳太守祝睦碑(延熹七年八月) 君讳睦,字元德,济阴己氏人也。其先盖高辛氏之火正,以正能淳曜天地曰祝融,遂获丰阜之胙,辉裔昌远,大乃侯伯,分仕诸夏。郑有祝聃者,君其胤也。君膺恢懿瞳,在约渊澹,潜心耽学,该洞七典,探卖穷神,无物不辩。(阙二字)州郡以孝贡察,宾于王庭。除北海长史、颍川郾令,导济以礼,三载之后,而民知让,有耻且格。君惟老氏,名遂身退,色斯翻翔,纡精衡门。(阙三字)道(阙)事谘度。辟司空府北军中侯,拜大尚书尚书仆射,喉舌纳言,翼皇正枢。迁常山相山阳大守,齐和五品,崇化以宽,昭德塞违,丕训其仁,抽拔隐伏,(阙贤式礼)阙二字(攸堪,九功以著,当享繁禄,为帝干桢。年六十有八,延熹七年八月丁巳卒。临困纡纩,遗令素榇蒌以席。赙非礼,壹不得犯。存无玩饰,亡导以俭,所谓守终纯固者已。盖铭功纪勋,所以旌往示来。于是乃共登山镌石,刊勒鸿伐。其辞曰:) 懿我君,国之光。履忠顺,阐道常。升紫微,平机衡。统(阙二字,)典律章。抚二郡,逾召、黄。恭俭己,民用康。弦颂兴,咏遗(阙)不称馥,垂令芳。生见乐,殁不忘。名俪日,亿载扬。(《隶释》七) ◇西岳华山庙碑(延熹八年) 《周礼·职方氏》:「河南山镇曰华」,谓之西狱。《春秋传》曰:「山岳则配天。」乾坤定位,山泽通气,云行雨施,既成万物,《易》之义也。《祀典》曰:「日月星辰,所昭也。地理山种,所生殖也。功加于民,祀以报之。《礼记》曰:「天子祭天地及山种,岁遍焉。」自三五迭兴,其奉山川,或在天子,或在诸侯,是以唐虞畴咨四岳,五岁一巡狩,皆以四时之中月,各省其方,亲至其山,柴祭燔燎。夏、商则未闻所损益。周鉴于二代,十有二岁,王巡狩殷国,亦有事于方岳,祀以圭璧,乐奏六歌。高祖初兴,改秦淫祀,大宗承循,各诏有司,其山川在诸侯者,以时祠之。孝武皇帝修封禅之礼,思登假之道,巡省五岳,祀丰备,故立宫其下,宫曰集灵宫,殿曰存仙殿,门曰望仙门。仲宗示之世,重使使持节者祀焉,岁一祷而三祠。后不承前,至于亡新,浸用丘虚,讫今垣趾营兆犹存。建武之元,事举其中,礼从其省,但使二千石以岁时往祠。其有风旱,祷请祈求,靡不报应。自是以来,百有馀年,有事四巡,辄过享祭,然其所立碑石,刻纪时事,文字摩灭,莫能存识。延熹四年七月甲子,弘农太守安国亭侯,汝南袁逢,掌华岳之主,位应古制,修废起顿,闵其若兹,深达和民事神之义,精通诚至,礻勺祭之福,乃案经传所载,原本所由,铭勒斯石,垂之于后。其辞曰: 岩岩西,峻极穹苍。奄有河朔,遂荒华阳。触石兴云,雨我农桑。资粮品物,亦相瑶光。崇冠二州,古曰雍梁。冯于豳岐,文武克昌。天子展义,巡狩省方。玉帛之贽,礼与岱亢。六乐之变,舞以致康。在汉中叶,建设宇堂。山岳之守,是秩是望。侯惟安国,兼命斯章。尊修灵基。肃共坛场。明德惟馨,神歆韵其芳。遏穰凶札,揪敛吉祥。岁其有年,民说无疆。 袁府君肃恭明神,易碑饰阙,会迁京兆尹。孙府君到,钦若嘉业,遵而成之。延熹八年四月廿九日甲子就。 袁府君讳逢,字周阳,汝南女阳人。孙府君讳ギ,宇山陵,安乎信都人。时令朱颉。字宣得,甘陵俞阝人,丞张,字少游,河南京人。左尉唐佑,字君惠,河南密人。主者掾华阴王苌,字德长。 京兆尹敕监都水掾霸陵杜迁市石,遗书佐新丰郭香察书。刻者颖川邯郸公修苏张工阙君(阙。旧拓碑本《隶释》二) ◇山阳太守祝睦后碑(延熹九年) 故吏王堂等,窥闻下有述上之功,臣有叙君之德。自昔在前列,莫不纪名於典,□□□□□□者。故孔子曰:「民人登祝,上天歆焉,用永其世,而丰其年。」寮属钦熙,孰不咨贤。代作颂曰:伊余祝君,兆自黎辛,祝融苗胄,承获祯庆。光裔炽藐,分仁六国,张雄诸夏,郑有祝聃者,君其胤也。昔祖仕汤,汤治於梁,洮觊自朔,冢于济阴。君龀鬈入学,修《韩诗》、《严氏春秋》,七典并立,□综百家,文艳彬,渊然深识,怕然执守,躬洁冰雪,大个然清皓,渐心于道,爱神达明,无物不览,乡党逡逡,朝廷便便,践乍州郡,阶究右坐,以孝察举,赞拜王庭,除北海长史、颍川郾令,化行如风,民应如草,三载考绩,名登明堂,色斯举矣。退身衡明,童冠翔集,耽经乐术,潜神默记,与欲殊好。辟司空府北军军中侯,擢拜尚书、尚书仆射,七政钅官钅害,佐辅斗枢,功冠帝庭,懿德优。迁常山相山阳太守,协齐行律。恢崇三乐,追惟九思。导阐泮宫,附庸攸同,温化以礼,帅由旧章。摘隐取伏,讠州承贤良。国无珠藏,悉浴兰汤。壶林巨蔑,七子在桑。乘蒉远逊,竟界尼康。休馨充□,功馨升扬。当享紫祚,为汉栋梁。年六十八寝疾不瘳,延熹七年八月丁巳卒。临绝纟光俟,垂诲素棺,币以葭茇,赠衤遂。非礼之常,壹不得当。谷无珍玩,殁就以约。所谓守忠启予,其去也善。盖彰功表勋,所以焕往辉来。于是三年礼阕,乃相与刊勒金石。其辞曰: 穆我君,邦之阳。资五就,道纲。陟泰微,准枢衡。稽列宿,览四方。德合乾,翼应皇。领二郡,曜重光。化流洽,扌昆豳昌。性天约,元用长。颂声作,语令香。功烈著,遗椒芳。存觌荥,沦弗忘。称弥辉,玄为常。(《隶释》七) ◇济阴太守孟郁修尧庙碑(永康元年) 汉永康元年(阙)月(阙二字,)惟昔帝尧,圣德庆苞,几号赫赫,荡荡垂基。赤精之胄,为汉始别,陵气炎カ,上交仓玄,巍巍之盛,乾坤见徵。敬修宗殿,长吏奉祠。三牲粢馔,献珍于时。著辉铭,宣厥休。乃招祯祥,万(阙)是来。鸿名遂显,传于千秋。 济阴太守河南郾师孟府君,讳郁,字敬达,治《尚书经》,博览众文。天姿玮度,体性温仁。窥极道之要妙,游观六艺之原,据旋机之政,务在济民。历典六郡,威教若神。遗训垂歌,渊懿允纯。功绩焕炳,恩如浩仓。咨招岩穴,股肱贤良。广祈多福,处处夙兴。闻帝尧陵在成阳,遣户曹掾史具中牢祠,常以甲子日与西宫乐生俱诣大圣,陈上古之礼,舞先王之乐,召磬祝圄五音(阙四字)之仪,莫不尽备,敷列技艺,以荣大圣。延熹十年,仲春二月,阳气浸阴,始雩(阙)来享祀群神,仰瞻云汉。孟府君奉宣诏书,行县到成阳,将辞帝尧,行礼未周,则景云四集,翔风膏雨,即时大降,嘉澍优沾,利茂万物,阴阳和协,百姓赖福。是时(阙二字)欣然(阙)悦。诸产繁殖,仓庾充塞。孟府君深惟向应,效之经典,知圣尧精灵,与天通神,循治(阙)殿,地致瑚,石二坐,(阙)昭配帝,图象规矩,五(阙二字)画,上下相承,无所遗失。师工旌密,有班道之巧,使府内百石(阙)城。吴讳升,字三君,守卫园陵,兴置屋(阙。)诏书大祠,升与县令丞,恭奉肃敬,齐吉炊炽,莫不雍雍。列种柏树,吏卒养护。南通灵台,东注城域。委曲周币,单然(阙)望。图纪万世,功验永著。时令河南河南吕君讳亮,字元山,宰政宣化,慈惠博覆,为黎元来福,奉事大圣,司司不解,垂拱无为,如治其允君也。丞河内州王讳苌,字伯盛,左尉颍川颍阳(阙)讳忄宫,字世高,皆关综雎艺,通洞运度,询于上下,佥然同谋。因孟府饬氵吕大殿,自率掾史(阙二字)驻驾便坐南北(阙)望表内相副,赫如屋赭,兰然成龙,孟府君必受大圣嘉巍巍,公侯传子孙。济阴吏士,歌术功称,万世常存。成阳丞民,蒙其荣赐。(阙)训发声。吕君诸辟,干禄于天,令裕衍蔓,永流无穷。 惟序仲氏,祖统所出,本继于姬,周之遗苗。天生仲山甫翼翼佐兴,宣、平功遂,受封于齐。周道衰微,失爵忘邦,后嗣乖散,各相土,译居。帝尧萌兆生长,葬陵在于成阳,圣化常存。慕巍巍之盛,乐风俗之美,遂安处基业,属都乡高相里,因氏仲焉,以传于今,子孙承绪,履仁好义,耽乐道术,教授经业,雍徒带众,滋滋汲汲,诲人不倦,海内称之曰儒术之宗。天监孔明,祚善应(阙,)印绋相承,银艾不绝。禀性乾元,世世廉约,故能高如不危,满如不溢。孟府君缮饣方殿墙,立百石舍,仲氏宗家共作大殿前石廉阶陛栏,贫富相扶,会计欣欢,不谋同辞,钱应时即具,招工募石,军然俱至,各进琦巧,不日成之。诏书九月三往大祠,诸所造作,焕然成就,仲尼宗家并受福赐。复刊碑勒谍,昭示来世,表著孟府君美勋于阳《贝未》,纪祖祢所出。(阙四字)官位宦学,皆不可测,子子孙孙,必蒙大圣休烈之福,以劝后进昌炽无极。(《隶释》一) ◇荆州刺史度尚碑(永康元年) 君讳尚,字博平,其先出自颛顼,与楚同姓,熊严之后,(阙)亦世掌位统国法度。秦兼天(下阙)和之纯质,秉黄中之正性,智含渊薮,仁隆春暖,义高秋云,行洁冰霜,忄亢慨壮厉,临(下阙)休,誉固已著矣。及其典牧,必招振贤才,抽拔幽逸,选召所任,极当世之秀士。养民有(下阙)令闻弥崇,晖光日新,可谓盛德者已。初奉岁计,拜郎中,除上虞长,五化潜洞,百姓(下阙)数县,恩信并宣,令行禁止。以从父忧去官,更举孝廉,为右校令。是时南蛮蠢动,擢拜(下阙)丑殊俗宾服,远人用绥。封右乡侯,迁辽东太守,旬月之间,秽貉宁辑。会杨贼畔於(下阙)拜中郎将,料敌制胜,威谋合神,持重优於营平,深入则轻冠军,附士渥於李广,御不(下阙)同滋味必达井辨幕,然后饮舍,惠以厚下,说以犯难是故所征辄克,师徒无顿。(下阙)寇殄殪,干戈载戢,走马以粪,朝贪厥重,复拜荆州刺史以故秩居,册书尉茬,因赐(下阙)之荆域号慕,虽周人之思召伯,弗此逾也。於是故吏感《清庙》之颂,叹斯父之诗,乃(下阙)曰:於惟我侯,允懿允明。文武是该,克忠克贞。粤初发藻,在彼虞上。迈种厥德。(下厥)矣。匪禄是荣,无言不雠。帝扬厥声,俾作配(阙。)往抚于荆,抚荆惟何?南夏是(下阙)邦家(截)彼海外,绩莫匪嘉。天生我侯,实为民望,心乎其爱,四方是仰。如何不永,(下阙)而不朽。芳烈遗兮。永康元年,岁在鹑尾,龙集丁未,时惟(阙)岁(下阙。《隶释》七。) ◇车骑将军冯绲碑(永康元年十二月) 君讳绲,字皇卿,幽州君之元子也。少耽学问,习父业,治《春秋严》《韩诗》仓氏兼律大杜,弱冠诏除郎。还更仕郡,历诸曹史、督却、主薄、五官掾、功曹,举孝廉,除右郎中、蜀郡广都长。遭直荒乱,以德绥抚,政化流行。到官四载,功称显著,郡察廉吏,州举尤异氏。迁楗为武阳令,诛疾强豪,以公去官。部广汉别驾、治中从事,辟司空府侍御史、御史中丞,督使徐扬二州,讨贼范容、朱生、徐凤、马勉、张婴等,坐迫州郡进兵正法,复辟司徒府、廷尉左监正、治书侍御史、广汉属国都尉、陇西太守。坐问吏辜旬不分去官。以羌骇动,为四府所表,复家拜陇西太守,上病,辟同产弟。徵议郎,复治书侍御史、尚书、辽东太守、廷尉、大常、车骑将军,南征五溪蛮夷黄加少、高相法氏、赵伯潘鸿等,斩首万级,没溺以千数,降者十万人,收逋ク布卅万(匹,)不费官财,振旅还师。临当受封。以谣言奏河内太守中常侍左忄官弟,坐逊位,拜将作大匠、河南尹,复拜廷尉,表荆州刺史李隗、南阳太守成晋、大原大守刘质。不宜以重论,坐正法佗左校,反诏书特贳,拜屯骑校尉,复廷尉。奏中臣子弟不宜典牧州郡,获过左右,逊位。永康元年十二月薨,一要金紫、十二银艾、七墨绶。 将军体清守约,既来归葬,遣令贲取藏形而已,不造祠堂,可谓履真者矣。恐后人不能纪知官所更历,故刊石表绩,以毖来世。孝桓皇帝以命将军讨此夷强,有桓桓烈。(阙)之姿,回谥为桓。(《隶释》七) 卷一百一 ◎阙名(五) ◇汉故执金吾丞武荣碑 君讳荣,字含和,治《鲁诗经》韦君《章句》,阙帻传讲《孝经》、《论语》、《汉书》、《史记》、《左氏国语》、广学甄微,靡不贯综。久游大学,藐然高厉,鲜於双匹。学优则仕,为州书佐、郡曹史、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从事。年卅六,汝南蔡府君察举孝廉,□□郎中,迁执金吾丞。遭孝桓大忧,屯守玄武,戚哀悲憧,加遇害气,遭疾陨灵。□□□□君,即吴郡府卿之中子,敦煌长史之次弟也,廉孝相承,亦世载德,不忝□□□□命□不竟台衡,盖观德於始,述行於终。於是刊石勒铭,垂示无穷。其辞曰: 天降雄彦,资材卓茂。仰高钻坚,允文允武。内干三署,外□师旅。□勒屯守,奋威□武。旌旗绛天,雷震电举。敷赫然,陵帷哮虎。当遂股肱,□之元辅。天何不吊,降此□咎。痛乎我君,仁如不寿。爵不副德,位不称功。咸怀伤怆,远近哀同。身没□□,万世讽诵。(碑拓本) ◇沛相杨统碑(建宁元年三月) 君讳(缺九字)富波君之(缺)子也。(缺)天阙性少有令问,敦(缺)孝以敕内,(缺)名行以修外。绍(缺二字)烈隆构厥基。既仕州郡,会孝顺皇帝西巡,以掾史召见。帝嘉其忠臣之苗,嚣其之质,诏拜郎中,迁常山长史,换楗为府丞。君虽诎而就之,以顺时政,非其好也,乃翻然轻举。皋司累辟,应于司徒,州察茂才,迁鲷阳侯相、金城太守。德以化圻民,威以怀殊俗,慕义者不肃而成,帅服者变衽而属,疆易不争,障塞无事,功显不伐,委而退焉。直南蛮蠢迪,王师出征,以君文武备兼,庙胜先战,拜车骑将军从事。军还策勋,复以疾辞,后乃徵拜议郎、五官中郎将、沛相。天吏之治,副当神人,秩礼之选,举不逾贤。故望大和则俟生毓,严霜则畏辜戮,欣悦竦栗,宽猛必衷。遭贵戚专权,不称请求,考绩不论,徵还议官。年五十六,建宁元年三月癸丑遘疾而卒。朝廷愍惜,百辽叹伤。(缺)民遐尔,莫不陨涕。故吏戴条等,追在三之分,感秦人之哀,愿从赎其无由,庶考斯之倾仪,乃镌石立碑,勒铭鸿烈,光于亿载,俾永不灭。其辞曰: 明明杨君,懿铄其德。其德伊何?克忠克力。勤止厥身,帅(缺)靡革。谟兹典犹,道以经国。班化黎元,既清且宁。武棱携贰,文怀遐冥。远人斯服,介士充庭。刚柔攸得,以和以平。勋迹藐矣,莫与争光。甘棠遗爱,东征企皇。念彼恭人,焉永伤。立言不朽,先民所臧。载名金石,贻于无疆。(《隶释》七) ◇司空孔扶碑(建宁元年三月) (上阙)子十九世之孙。公始即位,辟故襄(上阙)威卿为士曹属东ト祭酒,以尚(上阙)公拜(阙)上疾病卒官。有子男二人。(上阙)各(阙)致身晨以与君(上阙)建宁元年三月十八日丙申晨从《吉示》(上阙)四月十一日戊子到官,谒孔子冢(下阙上阙)念殁亲五内惨恻,霰然陨涕。(阙)故(上阙)令(阙)晨追感亡父,见遇立(阙)石(上阙)以示后昆。魂而有神,其(下阙。《隶续》十一) ◇史晨飨孔庙後碑(建宁元年四月) 相河南史君讳晨,字伯时。从越骑校尉拜,建宁元年四月十一日戊子到官,乃以令日拜谒孔子,望见阙观,式路虔跽。既至升堂,屏气拜手,祗肃屑ㄊ,仿佛若在。依依旧宅,神之所安,春秋复礼,稽度玄灵,而无公出享献之荐。钦因春飨,导物嘉会,述修辟雍,社稷品制,即上尚书参以符验,乃敢承祀。馀胙赋赐,刊石勒铭,并列本奏,大汉延期,弥历亿万。时长史庐江舒李谦敬让、五官掾鲁孔畅、功曹史孔淮、户曹掾薛东门荣、史文阳马琮、守庙百石孔赞、副掾孔纲、故尚书孔立元世、河东大守孔虎元上、处士孔褒文礼皆会庙堂,国县员冗,吏无大小,空府竭寺,咸俾来观。并畔宫文学先生执事诸弟子,合九百七人。雅歌吹笙,考之六律,八音克谐,荡邪反正,奉爵称寿,相乐终日。於穆肃雍,上下蒙福,长享利贞,与天无极。史君飨后,部史仇讠甫、县吏刘耽等,补宗里中道之周左。墙垣坏决,作屋涂色,修通大沟,西流里外,南注城池。恐县吏敛民,侵扰百姓,自以城池道濡麦给,令还所敛民钱材。史君念孔渎颜母井去市辽远,百姓酤买不能得香酒美肉,於昌平亭下立会市,因彼左右,咸所愿乐。又敕渎井复民食芳治桐车马於渎上,东行道表南北各种一行梓。假夫子冢颜母井舍及鲁公冢守吏凡四人,月与佐除。(《隶释》一) ◇竹邑侯相张寿碑(建宁元年五月) 君讳寿,字仲吾。其先盖晋大夫张老,盛德之裔,世载(缺)勋,遵帅纪律,不忝厥绪,为冠带理义之宗。君孝友恭懿,明允笃信,敦悦经《耳隹》习父东光君业,兼综六艺,博物多识,略涉传记,矫取其用。股肱州郡,匡国达贤,登善济可,登斑叙优,能正躬帅陪,临疑独照,确然不挠,有孔甫之风。举孝廉,除郎中给事谒者,赞卫王台,娄(缺)忠謇。上嘉其节,仍授命荚,匡其京辇,昭德塞违,内平外成,举无遗愆。迁竹邑侯相,明德慎罚,县奉采土。遭江杨剧贼上下(缺)征役赋弥年,萌於(缺)戈,杼轴罄殚。君下车崇尚俭节,躬自菲薄,储亻待非法,悉无所留。并官相领省仓(缺)小府御吏,朝无奸官,野无淫寇,教民树艺,三农九谷,稼墙滋殖,国无灾祥,岁聿丰穰。皤白之老,率其子弟,以修仁义,蟊贼不起,厉疾不行。视事年载,黔首乐化,户口增多,国宁民殷,功刊王府。将授︶邦,对扬其勋。功曹周怜,前将放滥,君微澄清,怜顾愆悔过。督邮周,承会表问,君常怀色斯,舍无宿储,遂用高逝,老弱相携,攀援持车,千人以上。沛相名君,骆驿要请,君捐禄收名,固执不顾。民无所仰,国违所赖,上下同戚。州郡闻知,旌弓礼招,复为从事,耽耽虎视,不折其节。辟司徒府,进退以礼,含弘内光,颐(缺)皓尔,天不吊,遘疾无瘳,年八十,建宁元年五月辛酉卒。呜呼哀哉!夫积修纯固者,为天人所钟,功假於民者,叙在铭典,於(缺)俊(缺)访诸儒林,刊石树碑,式昭令徽。其辞曰: 亮元德,於我君。膺清茂,体懿纯。超三署,垂令(缺。)甄声号,(缺)宪台。矫王业,弼紫微。弹群司,清公(缺。)缓薄赋,牧邦畿。黎殷,罔荒饥,感良臣,哀其灵。轻举,(缺)来征。民叹思,暨舆人。宰府命,遂返(缺。)名振射,(缺)弥阐。垂令纪,永不刊。于胥德,流后昆。(《隶释》七) ◇卫尉衡方碑(建宁元年九月) 府君讳方,字兴祖,肇先盖尧之苗,本姓(缺二字)则有伊尹,在殷之世,号称阿衡,因而氏焉。(缺三字)土家于平陆,君之烈祖,少以儒术,安贫乐道,履该颜、原,兼修季、由,闻斯行诸,砥仁疠(缺四字)土。阶夷愍之贡,经常伯之寮,位左冯翊,先帝所尊,垂名竹帛。考庐江大守,兄雁门大守(缺三字)孝长发其祥,诞降于君,天资纯懿,昭前之美。少以文塞,敦庞允元,长以钦明,耽诗悦书。(缺三字)秋仕郡辟州,举孝廉,除郎中,即丘侯相、胶东令,尊尹铎之导,保彰二城,参国起按,斑叙(缺三字)本肇末,化速邮置。州举尤异,迁会稽东部都尉,将继南仲邵虎之轨,飞翼轸之旌,操参(缺三字,)缓来王之蛮,会丧太夫人,感背人之凯风,悼蓼仪之劬劳,寝暗苫块,仍(缺)上言。倍荣向哀,扎服祥除,徵拜议郎、右北平太守,寻李广之在边,恢魏绛之和戎,戎戢士佚,费省巨亿。怀(缺四字)静有绩,迁颍川太守,(修清涤俗,招拔隐逸,光大茅茹,国外浮谖,淡界缪动气泄狂缺五字)归来洙泗,用行舍藏。徵拜议郎,迁大医令、京兆尹。旧都馀化,诗人所咏,并有亡新,君(缺四字)隆宽栗。鹑火光物,陨霜剿奸。振滞起旧,存亡继绝。恩降乾泰,威肃剥坤。本朝录功,入登卫(缺二字)翼紫宫。夙夜惟寅,隋在公,有单襄穆典谟之风。诏选贤良。招先逸民,君务在宽,先顺其文,举已从者,退就敕巾。永康之末,君卫孝桓。建宁初政,朝用旧臣,留拜步兵校尉,处六师之帅。维时假阶,将授绲职。受任浃然,庵离寝疾,年六十有三,建查元年二月五日癸丑卒。诏遣使(缺二字)吊赙礼,百寮临会,莫不失声。其年九月十七日辛酉葬。盖《雅》《颂》兴而《清庙》肃、《中庸》起而祖宗(缺)故仲尼既殁,诸子缀论。《斯干》作歌,用昭於宣。谥以旌德,铭以勒勋。於是海内门生故吏,(缺三字)采嘉石,树灵碑,镌茂伐,秘将来。其辞曰:峨峨我君,懿烈孔纯。高朗神武,历世忠孝,冯隆鸿轨,不忝前人。宽猛不主,德义是经。韬综颐(缺,)温故前呈。揽英接秀,踵迹晏平。初据百里,显显令闻,济康下民。曜武南会,边民是镇。惟(缺三字)忧及退身。参议帝室,剖符守藩,北靖(缺二字)有(缺)有声。旋守中岳,幽滞以荣,迈种旧京。(缺四字)含泽戴仁。(缺六字)攸宁。克长克君,不虞不阳。维明维允,炔此声香。能哲能惠,克亮天功。入统(缺二字)。赳赳光光。法言稽古,道而後行。兢兢业业,素丝羔羊。りり侃侃,昂昂。何规履榘,金玉其相。謇謇王臣,群公宪章。乐旨君子,(缺二字)无疆。铭勒金石,(缺五字)问(缺二字)万世是传。(碑拓本) ◇冀州从事张表碑(建宁元年十一月) 君讳表,字元异。系帝高辛,爰暨后稷。张仲孝友,雅艺攸载,天挺留侯,应期佐治。与汉龙兴,诞发神谋,君其胤也。懿烈纯德,继踵相承。于来我君,亦邦之雄,兼才伯知。高郎令融。该览群纬,靡不究穷。初仕郡为督邮,鹰撮霆击,威德日隆。纠剔荷忒,抵拂顽讠匈。属城祗肃,千里折中。入为主簿,含谟吐忠。委也公门,謇謇匪躬。将美匡丑,对休光。历五官掾功曹、山(缺)时行。贡真绌伪,遏渐防萌。后臧其勋,俾守黎阳。正身帅下,神化(缺)通,方伯术职,嘉君义纲。旌命任,北国用宁。遂播芳誉,有馥其馨。当陟台阶,注纪王庭。规矩未合,实命不同。度时否泰,盘桓利贞。(缺)归斯服,舍之则藏。退修陶父,怡志岳阳。恬静湛泊,匪亻皇时荣。春秋六十四,以建宁元年三月癸巳梦疾而终,其年十有一月丙寅克葬。佥以为洪德宜演述,亿载弥以新,功烈不赞纪,後来无所闻,于是刊石勒铭,以示後昆。其辞曰: 於穆君兮焕流芳,阐洪轨兮休烈彰。令德攸兮宣重光,仕郡州兮迪民康。宜王臣兮为栋梁,不淑兮降沦霜。雕芝华兮歼彦良,伊哲人兮寿不将。世虽短兮名悠长,位虽少兮功悠扬。伐松柏兮构斯堂,镂金石兮不亡,万子孙兮永尝。(《隶释》八) ◇高阳令杨著碑(《汉隶字源考》为建宁元年) (上缺十字)之情,穷七道之奥(缺)综书藉(缺三字)贤仕郡,历五官掾功曹、司隶从事,仍辟大尉,迁定颍侯相。特以儒学,诏书敕留,定经东观,顺玄丘之指,蠲历世之疑。天子异焉,擢拜议郎,迁高阳令。德以柔民,刑以威奸,是以黎庶爱若冬日,畏如秋,恩洽化布,未期有成,颀甫斑爵,方授银符。闻母氏疾病,孝内发,释荣投黻,步出城寺,衣不暇尹,车不俟驾,载驰(缺二字)躬亲尝祷,追纵曾参,继迹乐正,百行之主,于斯为盛。复辟司徒,举治剧,拜思善侯相。遭从兄沛相忧,笃义忘宠,飘然轻举。位淹名显,敷闻于下,宜干帝室,作国辅臣。上天不惠,不我遗。年五十有三(缺三字)年十月廿八日壬寅卒。凡百陨涕,缙绅忄崔伤,门徒小子,丧兹师范,悲将焉告,仰叫穹仓。感三成之义,惟铭勒之制,皆所以纪盛德、传无穷者也。若兹不刊,後哲曷闻?故树斯石,以昭厥勋。其辞曰: 玄乾钟德,于我杨君。其德伊何?如玉如莹。其孝,恂恂其仁。躬尚节俭(缺十一字)文纲纪典谟(缺四字。《隶释》十一) ◇鲁相史晨奏祀孔子庙碑(建宁二年三月) 建宁二年三月癸卯朔七日己酉,鲁相臣晨、长史臣谦顿首死罪上尚书。臣晨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蒙厚恩,受任符守,得在奎娄,周孔旧,不能阐弘德政,恢崇壹变,夙夜忧怖,累息屏营,臣晨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以建宁元年到官,行秋飨,饮酒畔宫毕,复礼孔子宅,拜谒神圣,仰瞻榱桷,俯视几筵,灵所冯依,肃肃犹存,而无公出酒脯之祠。臣即自以奉钱,修上案食具,以叙小节,不敢空谒。臣伏念孔子乾坤所挺,西狩获麟,为汉制作,故《孝经神契》曰:「玄丘制帝卯行」。又《尚书考灵》曰:「丘生仓际触,期稽度为赤制」。故作《春秋》以明文命,缀纪撰书,修定礼义。臣以为素王稽古,德亚皇代,虽有褒成居世享之封,四时来祭毕即归国。臣伏见临辟雍日,祠孔子以大牢,长吏备爵,所以尊先师重教化也。夫封土为社,立稷而祀,皆为百姓兴利除害,以祈丰穰,《月令》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矧乃孔子,玄德焕炳,光于上下。而本国旧居复礼之日,阙而不祀,诚朝廷圣恩所宜特加。臣寝息耿耿,情所思惟。臣辄依社稷出王家谷,春秋行礼,以共祀,馀□赐先生执事。臣晨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尽力思惟庶政,报称为效,增异辄上。臣晨诚惶诚□,顿首顿首,死罪死罪上尚书。时副言大傅、大尉、司徒、司空、大司农府治所部从事。昔在仲尼,汁光之精,大帝所挺,颜母毓灵。承敝遭衰,黑不代仓,□流应聘,叹凤不臻。自卫反鲁,养徒三千。获麟趣作,端门见徵。血书著纪,黄玉响应。主为汉制,道审可行,乃作《春秋》,复演《孝经》,删定六艺,象与天谈,钩河レ雒,却揆未然。魏魏荡荡,与乾比崇。(《隶释》一) ◇金乡长侯成碑(建宁二年四月二日) 君讳成,字伯盛,山阳防东人也。其先出自豳岐,周文之后,封于郑。郑共仲赐氏曰侯,厥胤宣多,以功佐国,要盟齐、鲁,嘉会自邡,因以为家焉。汉之兴也。侯公纳荚,济大上皇于鸿沟之厄,谥曰安国君。曾孙封明统侯。光武中兴,说孙霸为临淮大守,拥兵从光武平定天下,转拜执法右剌奸、五威司命、大司徒公,封於陵侯,枝叶繁茂,或家河洧,或邑山济。君则上党大守之弟,幼履慈孝之德,长执忠謇之操。治《春秋经》,博综书传,以典藉教授,滋滋履真。安贫乐道,忽于时荣。敬上接下,温故知新。翘节建志,冠于君伦。孝友内著,仁义外宣。郡请署主簿、督垂阝、五官掾功曹,守金乡长,即家假印绶。君介心如石,不易其志。刺史嘉其高名,辟部东平泰山治中从事。君睿精谦虚,委也衡门,以礼盘桓,名德可尊。行显身隐,县与养神。圣人制命,曰仁常存。今胡不然,丧此国伟。君年八十一,建宁二年岁在已酉四月二日癸酉遭疾而卒,呜呼哀哉。于是遐迩(士)仁,祁祁来庭,集会如云,号哭发哀,泣涕泛兰。将去白日,归彼玄阴,同盟必至,缟素填街。存有显名,终有遗勋,魂如有灵,嘉斯宠荣。於是儒林众俊,惟想形景,乃树立铭石,以扬淑美。其辞曰: 於穆君德,姿履正平。乾皇所挺,应符如生。耽艺乐术,恬忽世荣。虚位礼请,介然不倾。寿非南山,不俟河清。梁木圯颓,鸿仪催零。昆嗣切剥,哀恸感情。乃铭乃勒,亿载永宁。夫人以延熹七年岁在甲辰十一月三日庚午遭疾终。(《隶释》八) ◇孝廉敏碑(建宁二年十月) 故孝廉柳君,讳敏,字愚卿。其先盖五行星仲廿八舍柳宿之精也。放像为用,县设为道。(缺)商家而禅(缺三字)而主或闻生柳惠国大夫,而流俗称焉。君父以孝廉除郎中,(缺)部府丞君追祖继体,历职五官功曹,守宕渠令。本初元年,太守蜀郡(缺)君复察举君(缺)命失年。君清节俭约,厉风子孙,固穷守陋,不(缺三字)堂无文丽,墓无碑识。建宁元年,县长同岁楗为属国赵台公愤然念素帛之义,其二年十月甲子为君立碑,传于万基。因勒铭叹之。厥辞曰: 惟斯柳君,天忄资鲠(缺。)袭祖(缺)风,行无遗阙。授政股肱,谏争匡弼。奋威外困,属城震栗。宰守伯烦,垂名所立。表贡王庭,望极爵位。何辜穹仓,官宠不遂。予惟三六,庶昔延季。建竖期碑,传于万世。子孙繁昌,永不漫灭。呜呼哀哉,呜呼哀哉。辞曰: 山陵玄室,(缺)斯邦兮。先人修质,尚约清兮。汶饬不雕,奥处臧兮。季子信旧,带树松兮。侨俗追殁,激(缺)扬兮。亡而像存,乐嘉灵兮。宗子于集,喈其鸣兮。四祀尝,不废荒兮。(《隶释》八) ◇淳于长夏承碑(建宁三年六月) 君讳承,字仲充,东莱府君之孙,大尉掾之中子,右中郎将弟也。累叶牧守,印绂典扌处,十有馀人,皆德任其位,名丰其爵,是故宠禄传于历世,策勋著于王室。君锺其美,受性渊懿,含和履仁,治《诗》、《尚书》,兼览群艺,靡不寻畅。州郡更请,屈己匡君,为主薄、督邮、五官掾功曹、上计掾、守令冀州从事,所在执宪、弹绳纠枉,忠洁清肃,进退以礼,允道笃爱,先人後己,克让有终。察孝不行,大傅胡公歆其德美,旌招俯就,羔羊在公,四府归高。除淳于长,到官正席,流恩褒善,纠奸示恶,旬月化行,风俗改易。︶轩六辔,飞跃临津,不日则月。皓天不吊,歼此良人,年五十有六,建宁三年六月癸巳淹疾卒官,呜呼痛哉!臣隶辟踊,悲动左右,百姓号兆,若丧考妣,孩孤愤泣,忉怛伤摧,勒铭金石,惟以告哀。其辞曰: 於穆皇祖,天挺应期。佐时理物,绍纵先轨。积德勤约,燕于孙子。君之群戚,并时繁祉。明明君德,令问不已。高山景行,慕前贤列。庶同如兰,意愿未止。中遭冤夭,不终其纪。夙世祚,早丧懿宝。抱器幽潜,永归蒿里。痛矣如之,行路感动。傥魂有灵,垂後不朽。(碑拓本。) ◇郎中马江碑(建宁三年十二月) 君讳江,字元海者,济阴乘氏人。(缺三字)之长孙,汤官丞之元子。其先帝颛顼翳嬴之後,世在赵国,以功封赵,赐号马服,因遂氏焉。暨于君身,乾灵特挺,岐嶷有度,玄然清妙。长有令称,通《韩诗经》,赞业圣典,左书右琴,明於光上之术,显於君臣之道。郡将平原高君,深昭其德,以和平元年举孝廉,除郎中,谦虚接下,冠名三署。昊天不(缺,)遭离(缺)疠,年卅,元嘉三年正(下缺)失贞干,士丧仪宗。於是盟载辽丑,缟素来赴,惨痛号兆者,不可胜数矣。夫人冤句曹氏,终温淑贞,咸曰女师。年五十五,建宁三年十二月卒。君中弟字文绪,位主薄、督邮,志行(缺)期,落落自有大节。年卅二,早世短折。故茔迫笮,兆告斯士,先君之庚地(缺)处还敞(缺五字)神,东看祖祢,西眷旧庐。皇神仿佛,爰(缺二字)居。乃(缺一字)碑,铭勒厥勋。其辞曰: 铄鸿德,赫含光。(缺)天爵,卫紫(缺)声(缺)著于周京。榱桷存,其入亡。(缺五字)藏顾几筵,凄怀丧伤。嗟《诗》云,感《凯风》,叹寒泉,惟梓桑。(缺)灵(缺)期(缺四字)裔永克昌。殁不朽,久弥章。(《隶释》八) ◇青陂碑 青陂在县坤地,源起桐柏淮川,别流入于潺,迳新息墙陂,衍入褒信界,灌溉五百馀顷。(《水经汝水注》「建宁三年,新蔡长汝南缑氏李言,上请修复青陂,司徒臣训,尚书臣袭,奏可于洛阳宫,青陂东塘南树碑」。) ◇慎令刘修碑(建宁四年五月) 君讳修,字伯麟,从事君(缺十六字)履和而至。少罹艰苦,身服田晦,动乎俭中,从虚(缺七字)弟克谐,其于乡党,逊逊如也。卑谦博爱,恕己接人,(缺六字)政事君则安上竭节,不求声誉,故为五福所归,流神明所(缺三字)时兄弟并典干城,子孙盈门,克昌堂构,非至德淳粹,其孰能与(缺)斯。举孝廉,除郎中,以将事去官。辟从事司徒掾,典掌边事。迁慎令,行无为之政,崇澹泊以惠利。素苦风Φ,到官期月,见臣吏敕儿子人命吸,不欲烦扰吏民,欲生见旧土,归终於家。百姓追逐,扣马攀轮,遂不复还。年六十七,建宁四年五月甲戍卒。二弟龙纯,恋哀孔怀。孤生亻隽协,长号恩慕,立此碑铭,以表景行。其辞曰: 於惟君德,忠孝正直。至行通洞,高明柔克。鬼神富谦,受兹介福。知命不延,引舆旋归。忽然轻举,志敫拔葵。人皆有亡,贵终誉兮。殁而不朽,垂名著兮。(《隶释》八) 卷一百二 ◎阙名(六) ◇西狭颂 汉武都太守汉阳阿阳李君,讳翕,字伯都。天姿明敏,敦诗悦礼,膺禄美厚,继世郎吏,幼而宿卫,弱冠典城,有阿郑之化。是以三剖符守,致黄龙、嘉禾、木连、甘露之瑞。动顺经古,先之以博爱,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不肃而成,不严而治,朝中惟静,威仪抑抑。督邮部职,不出府门,政约令行,强不暴寡,知不诈愚,属县趋教,无对会之事,徼外来庭,面缚二千馀人,年屡登,仓庚惟亿,百姓有蓄,粟麦五钱。郡西狭中道危难阻峻,缘崖俾阁,两山壁立,隆崇造云,下有不测之溪,厄笮促迫,财容车骑,进不能济,息不得驻,数有颠覆坠得之害,过者创楚,惴惴其栗。君践其险,若涉渊冰,叹曰:《诗》所谓「如集于木,如临于谷」,斯其殆哉。困其事则为设备,今不图之,为患无已。敕衡官有秩李瑾掾仇审,因常繇道徒,馔烧破析,刻刍崔嵬,减高就埤,平夷正曲,柙致士石,坚固广大,可以夜涉。四方无雍,行人欢踊,民歌德惠,穆如清风,乃刊斯石曰: 赫赫明后,柔嘉惟则。克长克君,牧守三国。三国清平,咏歌懿德。瑞降丰稔,民以货殖。威恩并降,远人宾服。馔山浚渎,路以安直。继禹之迹,亦世赖福。 建宁四年六月十三日壬寅造,时府承右扶风陈仓吕国字文宝,门下掾下辨李虔字子行,故从事议曹掾下辨李字仲齐,故从事主簿下辨李遂字子华,故从事主簿上禄石祥字元祺,五官掾上禄张亢字惠叔,故从事功曹下辨姜纳字元嗣,故从事尉曹史武都王尼字孔光,衡官有秩下辨李瑾字玮甫,从史位下辨仇靖字汉德,书文下辨道长广汉汁邡任诗字幼起,下辨丞安定朝冉阝皇甫彦字子才。(碑拓本,又见《隶释》四,无「丞右扶风陈仓吕国」以下十二人名。) ◇博陵太守孔彪碑(建宁四年七月) 君讳彪,字元上,孔子十九世之孙,颍川君之元子也。君少履天姿自然之正,帅礼不爽,好恶不愆,孝衷度衷,修身践言,龙德而学,不至於谷,浮游尘埃之外,爵焉汜而不俗。郡将嘉其所履,前后聘召,盖不得已,乃翻尔束带,玄论穷理,直道事人,仁必有勇,可以托六授命如毛诺则不宿,美之至也。莫不归服,举孝廉,除郎中、博昌侯。疾病留宿□迁□京府丞。未出京师,遭大君忧,泣逾皋鱼,丧过乎哀,谨畏旧章。服竟还署,试拜尚书侍郎,无偏无党,遵王之素,荐可黜否,出□□度。日恪位伫,所在祗肃。拜治书御史,膺皋陶之廉恕,□参之□□□□□□律祗用既平□博陵太守。郡阻山□□□以饥馑斯多草窃,罔不□贼刘曼张丙等,白日攻剽,坐家不命。君下车之初,□五都以博□削四凶以胜残,乃□□□爰尚桓桓,折马蠲用,丑类己殚,路不拾遗,斯民以安。发号施宪,每合天心。□之所恶,不以强人,义之所欲,不以□□□姓乐政而归於德,望如父母,顺如流水。迁下邳相、河东大守,举此□□君子风也。未怒而惧,不令而从,云行雨施,□□大和,海内归公,卿之任矣。劳而不伐,有实若虚,固执谦需,以病辞官去位。阖□以孝竭□馀暇彳犀彳夷弹琴击磬□□□之味而不敢其静。上帝谌,天秩未究,将据师辅,之纪之纲,而疾弥流,乃陨乃□。年卅九,建宁四年七月辛未□□□哀哉。魂神超迈,家兮冥冥,遗孤忉绝,于嗟想形。□□哀远,念不欲生。群臣号兆,靡所复逞。夫逝往不可追兮,功□□□识,惟君之轨迹兮,如列宿之错置。《易》建八卦,揆爻系辞述而不作,彭祖赋诗,皆赞所见。于时颂□□是□吏崔□□□王沛等伏信好古,敢咏显□。乃刊斯石,钦铭洪基,昭示後昆,申锡鉴思。其辞曰: 穆穆我君,大圣之胄。淳懿允元,睿其玄秀。惟岳降精,诞生忠良。奉应郡贡,亮彼我□。克明王道,辩物居方。周□□□□也正名。朝无秕政,直哉惟清。出统华夏,化以典城。□猾殄迸,贤倚□庭。帝重乃勋,自□□征。所临如神,□□□□□□之翰,先民是程。宜乎三事,金铉利贞。而洁白驹,俾世愤恻。当享眉,莫匪尔极。大□□□,邈矣不意。于嗟悲兮,□□□息。漫漫庶几,复焉所力。咨乎不朽,没而德存。伊尹之休,格于皇天。惟我君绩,表于丹青。永永无沂,与日月并。於嗟□□,於以慰灵。(碑本,《隶释》八) ◇石门铭 建宁四年十一月,黄场石。(《水经·济水注》) ◇北军中侯郭仲奇碑(建宁五年三月) 君讳(缺)字仲奇,元城君之第四子。其先盖周之胄绪,虞郭建国,享土受胙,政衰道失,晋克其邦。遭嬴项之际,高祖初起,运天符命,斥秦レ楚,遂定汉基。枝叶云布,列於国郡,或颍川、冯翊,公卿校尉,将相州郡,令问休贵,自东郡卫国,家乎河内,彼亦世载德,以臻於君。君惠兄竹邑侯相,次尚书侍郎,次济北相。顺弟临沂长,次徐州刺史,次中山相,次雒阳令。咸以孝廉,公府茂选,贞亮敫白,翼翼瑛彦,配周之八,为国桢干。君幼有岐嶷天然之资,长有明肃弘雅之操,刚毅多略,有山甫之踪,沈懿敦笃,为万夫之望。(缺)为郡五官掾功曹、司隶中都官从事,虎视耽耽,鹰亻待电击,贵戚肃承,莫不畏惮。三辟将军府,徵书粲粲,贞亮直方。謇謇ぅぅ,忠信可结。义然后谏举,廉比阳长。五教加仁,施于惠康。焉於之武,以抑於强。改邑移风,遗爱不忘。闻兄疾病,率尔逝将。衮职有阙,赖君(缺)匡。复辟司徒,拜军中侯,当授(缺)城,万里膺扬,念妨弟路,逊位恬荣。修黄老之术,谦守足之让。禄有不究,命有短长。(缺)临孔明,残陨贞良。卒被氛气,掩忽徂亡。年六十有六,建宁四年九月丙子卒。五年三(缺四字)孝孤忉乎,悲忄重剥裂。行路泣血,辟踊伤绝。凡百君子,靡不哀恻。丧国之镇,朝失模式。(缺二字)奂乎,位未副德。刊石甄表,以昭罔极。其辞曰: 铄明德,穆郭君。外忠洁,内资亲。烈桓桓,焕有文。所临(缺三字)风。崇和陆。垂以仁。赫斯发,威若神。动规矩,礼义遵。徽纵显,功加民。感兄疾,电捐官。妙(缺三字)海闻。亮矣清,寡匹伦。爵不副,命乖分。士(欷),惜增叹。孝流涕,痛伤肝。魂灵饣芳,号有荣。(缺四字)永存。勒金石,示後昆。(《隶释》九) ◇武都太守李翕天井道碑(建宁五年四月廿五日) 盖除患蠲难,为惠鲜能行之。斯道狭阻,有坂危峻。天井临深之厄,冬云则冻,渝夏雨滑汰,顿踬伤害。民苦拘驾,推排之役,勤劳无己。过者战战,以为大戚。太守汉阳阿阳李君履之,若辟风雨。部西部道桥掾李[129](阙)馔锤西坂天井山止(阙)入丈四尺,坚无陷溃,安无倾覆,四方赖之,民悦无疆。君德惠也,刊勒纪述,以示万载。建宁五年四月廿五日巳酉讫成。(《隶续》十一) ◇成阳灵台碑(建宁五年五月) 惟帝尧母,昔者庆都,兆舍穹精,氏姓曰伊。体兰石之操,履规矩之度,则乾坤之象,通三光之曜。游观河滨,感赤龙交,如生尧。厥后尧来祖统,庆都告以河龙。尧历三河,有龙授图,躬行圣政,以育苗萌。火阳之盛,先暗后明,遂以侯伯,恢践帝宫。庆都仙殁,盖葬于兹,欲人莫知,名曰灵台。上立黄屋,尧所奉祠。下营以水,神龙所熹。灵龟隐形,汾踊波流。比目鱿鱼,濯鳞通泉。玄砾菟芦,生延台涯。贯长历久,崇如不颓。三代改易,荒废不修。五运精还,汉受濡期。兴灭继绝,如尧为之。承祠基年,鱿鱼复生。故有灵台啬夫,鱼师卫仕,驿宪鱿鱼,服之延寿。(阙二字)之际,道小衰沮,遂遭亡新,礼祠绝矣。於是故廷尉仲定深惟大汉隆盛德,被四表,大平未至,灵瑞未下,四夷数侵,军甲数扰,匪皇启居,日稷不夏。案经考典,河洛秘奥,汉感赤龙,尧之苗胄,当修尧祠,追远复旧,复(治)黄屋,推原圣意。灾生变见,天以谴告。前后奏上,陈叙大义,招祥塞咎,为汉来祚。朝廷克省,帝纳其谋,岁以春秋,奉大奥祠。时廷尉选位,连自表奏。诏英嘉命,遂见听(阙二字)为大中大夫,归治黄殿。令月吉日,茔立规,兴业会工,厥处夷平。上合天意,下应(阙五字)饰五色华精,上阙通天,户向少阳,前设大殿,俟神之堂。地致石单,其下清凉,可舞几(阙)以(阙)大章。时济阴太守魏郡审晃、成阳令博陵菅遵,各遣大掾,辅助仲君,经之营之,不日成之。神灵精气,依怙于人,废之则亡,存之则神。复帅群宗,贫富相均,共慕市碑,著立功训,(阙)勒石铭,中门之表,卜择元日,齐革精诚,先荐毛血,谨慎牺牲,祈祠获福。神享其灵,甘雨时降,百谷孰成,幽荒率服,徐方来庭,万国蒙祉,黎元赖荣,莫不被德,咸歌颂声。其辞曰: 於赫庆都,德弥大兮。承神精耀,统赤裔兮。爰生圣尧,名盖世兮。上爱符命,恢帝制兮。广彼之恩,流荒外兮。历纪盈千,垂遗爱兮。陵庙复崇,享大祭兮。上来多怙,降福沛兮。万国禧宁,孰不赖兮。光宣美勋,永(阙)蔽兮。垂视罔极,亿万岁兮。 济阴太守魏郡阴安审君讳晃,字元让,从公车令来,成阳令博陵蠡吾菅君讳遵,字君台,从东明门司马来,丞颍川新汲尹茂字伯举,迁下邳尉尉颍川襄城杨调字君举,仲诉伯海从右中郎将迁巨鹿太守,仲球伯仪从大尉掾迁吕长,仲选孟高辟司徒府,迁徙不绝,皆兴治大圣黄屋之力。 惟仲阿东,年在元冠,幼有中质,遵矩蹈规,上仁好义,见群从无者,代出钱万以立碑,大意翻然,君子善之,恩加骨(阙)乡朝所称。县令菅君,即请署门下议生,都市掾官,未可测矣。 仇福字仲渊,累世同居,州里称术慈孝。大圣立祠时,令菅君欲造黄屋殿庑,来索忠良,咸白福。(《隶释》一) ◇大尉杨震碑(《隶释》考为建宁後所刻) (阙三字)字伯起,(阙二十二字)氏焉。圣汉龙兴,杨熹佐命,克项於垓,锡(缺四字)公侯之胄,必复其始。是以神祗降祚,乃生於公,实履忠贞,恂美且仁,博学甄微,靡道不该。又有《尚书》欧阳,河洛纬度,穷神知变,与圣同符。鸿渐衡门,群英云集,咸共饮酌其流者,有逾三千。至德通洞,天爵不应,贻我三鱼,以章懿德,远近由是知为亦世继明而出者矣。州郡虚己,竞以礼招。大将军辟举茂才,除襄城令,迁荆州刺史、东莱涿郡太守,所在先阳春以布化,後秋霜以宣威,宽猛惟中,五教时序,功洽三邦,闻于帝京。徵旋本朝,历大仆、大常,遂究司徒、大尉。立朝正色,恪勤竭忠,无德不旌,靡恶不形,将训品物,以济大清。而清蝇嫉正,丑直实繁,横共构谮,慷慨暴薨。於时群后卿士。凡百黎萌,靡不欷垂涕,悼其为忠获罪。乾监孔昭,神鸟送葬,王室咸寤,奸佞伏辜。公功乃伸,追录元勋,策书慰劳,赙有加。除二子郎中,长子牧富波侯相,次让赵常山相,次秉实能缵修,复登上司陪陵京师,次奉黄门侍郎,牧子统,金城太守沛相,让子著,高阳令,皆以宰府为官,奉遵先训,易世不替,天锺嘉祚,永世罔极。统之门人汝南陈炽等,缘在三义一,颂有《清庙》,故敢慕奚斯之追述,树玄石于坟道。其辞曰: 穆穆杨公,命世而生。乃台吐,乃岳降精。明明天子,实公是匡。冥冥六合,实公是光。謇謇其直,謇謇其清。懿矣盛德,万世垂荣。勒勋金石,日月同炯(《隶释》十二) ◇东海庙磅(熹凿元年四月) 惟永寿元年春正月,有汉东海相南阳桓君(下缺)念四时享祀有常,每饰壹切,旋则也崩,矜闵吏(下缺)费者不永宁。凡尊灵祗,敬鬼神,实为黔黎祈福(下缺)咸慕义民相帅,四面并集,乃部掾何俊、左荣(下缺)殿作雨传起三楼。经构既立,事业毕成,俊等镌石,欲(下缺)荣非仁也。故遂阙而不著。初县典祠,虽有法出附增之(下缺)绝请求姑息之源,濒海盐(缺)月有贵贱,收责侵侔,民多(下缺)限,贫富俱均,下不容奸。(缺)仁忧(缺三字)惠康,民赖其利。熹平元年夏四月,东海相山阳满君,(缺四字)初朐令(下缺)进瞻坛(缺)退宴礼堂,嘉羡君功,既尔(缺三字)是乃退咨(下缺)惜勋绩不著,後世无闻,遂作颂曰: 浩浩仓海,百川之宗。经落八极,潢(缺二字)洪波润(下缺)物,云雨出焉。天渊(缺二字)祯祥所(缺)昔在前代,昭事百(下缺)有司齐肃致力,四时奉祠,盖亦所以敬恭明神,报功(下缺)阙倚倾于铄,桓君是缮是修。(缺二字)慕(缺)不日而成功(下缺)孙退述,爰勒斯铭,芳烈永著。(缺)载重馨。(《隶释》二) ◇碑阴 阙者,秦始皇所立,名之秦东门阙,事在《史记》。(《隶释》二) ◇故民吴仲山碑(熹平元年十二月) 熹平元年十二月上旬,吴公仲山,少立名迹,约身周刂己,节度无双,不贪仕进,隐匿世间。府县请召,未曾窥城,守鲜贫苦,不豫辉荣。兄弟三人,居其中央,事长接幼,出入敖详。元少不幸,弃世早亡。乾坤盖载,八十有长,年寿未究,而遭祸央。子孙饮泣,呼招不能还,与世弥尔,感痛奈何何。惟公德美,布惠州里。近假求,不言无有。春秋举。(贷),给与无已。不逆人意,率导以理。市庭佑渠,饮食空亏。收遗孤,皆置门里。先亡为葬,幼弱娶妇,受恩者无贩不能悲嗟。(效报)社里。其恩捐施,岂谁照矣。公本有三息,遗孤二庄,无分少德。父有余财,东西南北,不能起楼高殿观菜色,宗诸邂逅连有不得兼官微傍象不及大。孤惭亡父,忧在夙夜,如有空缺,务却筑盖。神零有知,水徂挺勇。焉焉矣矣,子孙万岁。(《隶释》九) ◇司隶校尉杨淮碑(熹平二年二月) 故司隶校尉杨君,厥讳淮,字伯邳。举孝廉、尚书侍郎、上蔡雒阳令、将军长史、任城金城河东山阳大守、御史中丞(阙)为尚书尚书令、司隶校尉、将作大匠、河南尹。伯邳从弟讳弼,字颖伯。举孝廉、西邦长,伯母忧去官。复举孝廉、尚书侍郎,迁注丞冀州刺史、大医令、下邳相。元弟功德牟盛,当究三事,不幸早陨,国丧名臣,州里去覆。二君清颂,约身自守,俱大司隶孟文之元孙也。黄门同郡卞玉字子,以熹平二年二月廿一日谒归过此,追述勒铭,故财表纪。(《隶续》十一) ◇米巫祭酒张普题字(熹平二年三月一日) 熹平二年三月一日,天[B061]鬼兵胡九(阙二字)仙历道成玄施延命道匹一元布於伯气定,召祭酒张普萌生赵广王盛黄(长)杨奉等,诣受《微经》十二卷,祭酒约施天师道法无极才。(《隶续》三) ◇武都太守耿勋碑(熹平三年四月二十日王戌) 汉武都太守、右扶风茂陵耿君,讳勋,字伯玮。其先本自钜鹿,世有令名,为汉建功,俾侯三国,卿守将帅,爵位相承,以迄于君。君敦诗说礼,家仍典军,厌难和戎,武虑慷慨,以得奉贡上计,廷陈惠康安遏之谋。上纳其谟,拜郎上党府丞掌令,考绩有成,符荚乃胙。熹平二年三月六日癸酉,郎官奉宣诏书,哀闵垂恩,猛不残义,宽不宥奸,熹不纵慝,威不戮仁,赏恭罚否,异(阙)奥流。其於统系,宠存赠亡,笃之至也。岁在癸丑,厥运淫雨,伤害稼穑,率土普议,开仓振澹,身冒炎赫火星之热,至属县巡行穷匮,陟降山谷,经营拔涉,草止露宿,扶治养餐千有馀人。出奉钱两(阙二字)振衣赐给贫乏,发荒田耕种,赋与寡独王佳小男杨孝等三百馀户,减省贪吏二百八十人。劝勉时,百姓乐叶,老者得终其寿,幼者得以全育,甘棠之爱,不是过矣。又开故道铜官铸作钱器,兴利无极,外羌且居等,怖威悔恶,重译乞降。修治狭道,分子效力,复大小民,得众兆出欢心,可谓仰之若明神者已。夫美政不纪,人无述焉。国人命叹,刊勒斯石,表示无穷。其辞曰: 泰华惟岳,神曜吐精。育兹令德,既哲且明。实谓耿君,天胙显荣。司牧莅政,布化惟成。柔嘉惟则,穆如风清。勤恤民隐,拯厄扶倾。匪皇启处,东抚西征。赤子遗慈,以活以生。山灵挺宝,匈灾乃平。恺悌父母,民赖以宁。熹平三年四月二十日壬戌,西部道桥掾下辨李[129]造。(碑拓本文,《隶续》十一) ◇汉故司隶校尉忠惠父鲁君碑(熹平二年四月二十八日庚子) 君讳峻,字仲严,山阳昌邑人。其先周文公之硕胄,□□伯禽之懿绪,以载于祖考之铭也。君则监营谒者之孙,修武令之子,体纯和之德,秉仁义之操,治《鲁诗》,兼通《颜氏春秋》,博览群书,无物不刊,学为儒宗,行为士表,汉□始仕,佐职牧守,敬恪恭俭,州里归称。举孝廉,除郎中、谒者、河内大守丞。丧父如礼,辟司徒府,举高第侍御史东郡顿丘令,视事四年,比纵豹、产,化行如流。迁九江大守,□残酷之刑,行循吏之道,统政□载,穆若清风,有黄霸召信臣在颍南之歌。以公事去官,休神家弄,未能一期,为代王畅所举,徵拜议郎、太尉长史、御史中丞。延熹七年二月丁卯,拜司隶校尉,董督京辇,掌察群寮,蠲细举大,榷然疏发,不为小威,以济其仁,朋中独断,以效其节,案奏□公,弹绌五卿,华夏祗肃,佞秽者远。遭母忧自乞,拜议郎。服竟,还拜屯骑校尉,以病逊位。守疏广止足之计,乐於陵灌园之契,闭门静居,琴书自娱。年六十一,熹平元年□月癸酉卒,明年四月庚子葬。於是门生汝南干□、沛国丁直、魏郡马萌、勃海吕图、任城吴盛、陈留诚屯、东郡夏侯宏等三百廿人,追惟在昔,游、夏之徒,作谥宣尼,君事帝则忠,临民则惠,乃昭告神明,谥君曰忠惠父。息督不才弱冠而孤,承堂弗构,析薪弗何,悲蓼莪之不报,痛昊天之靡嘉,顿企有纪,能不号嗟。刊石叙哀。其铭曰: 岩岩山岳,磊落彰较。棠棠忠惠,令德孔铄。命□时生,雅度宏绰。允文允武,厥姿烈。内怀温润,外撮强虐。督司京师,穆然清邈。当□绲职为国之榷。匪究南山,遐迩忉忄到。凡百君子,钦谥嘉乐。永传亿龄,映矣勺勺。(《隶释》九,碑本) ◇广汉属国侯李翊碑(熹平二年) 君讳翊,字辅国,柯大守曾孙,谒者孙从事君之元子也。其先出自箕子之苗,奕世载德,迄君之身。幼有贞恪谦约之操,长柯芬芳成人之行,通经综纬,兼究古雅。初(缺)妣忧,勤思尽情。及继母嗣承,慈爱如前,养则竭力,克勤和颜。名显近远,论者称焉。郡守嘉贪,礼请署督邮、五官功曹守长。朝有申甫之节,居则曾、闵之风。延熹六年,大守东莱李君懿其高洁,顺天报国,察举孝廉,除郎中,特慕供养,常托疾在家。时益部扰穰,为三府所选,拜广汉属国侯。到官パ怀以文,得殊俗欢心,拨理之效。至建宁元年,遭从事君忧去官。二交追孪,咏其甘恋,竭孝道以送终,哀松柏而憔形。礼服既尽,州郡争取,比群部诸郡深执磐匪,栖迟不就童冠相娱,闺门雍雍。夷史之高著,临究前轨,当为国之干臣。穹(缺)逝,皇胙不永,年五十四,以熹平二年卒。凡百惨怆,同时感伤,九族内外,莫不绝伤。於是乃采石勒铭,垂示後昆: 赫赫惟忠,属国李侯。发迹邑屋,声冠方隅。贡德王室,显名寮畴。御侮镇戎,经为大儒。考忧释绋,公义卓休。终而有礼,哀荣兼殊。没而含曜比列陵於。差兮魂灵,乌呼悲夫。(《隶释》九) 卷一百三 ◎阙名(七) ◇玄儒先生娄寿碑(熹平三年正月) 先生讳寿,字元考,南阳隆(案:两汉南阳有阴县,无隆县,其沿革未详)人也。曾祖父攸春秋,以大夫待讲至五官中郎将。祖父大常博士,徵朱爵司马。亲父安贫守贱,不可营以禄。先生童孩多奇,岐嶷有志。扌宛发传业,好学不厌,不攸廉隅,不饬小行,温然而恭,慨然而义,善与人交,久而能敬,荣且溺之耦耕,甘山林之杳蔼,遁世无闷,恬佚净漠,彳犀彳夷衡门,下学上达,有朋自远,冕绅莘莘,朝夕讲习,乐以忘忧。郡县礼请,终不回顾,高位厚禄,固不动心。粗大布之衣,粝答疏菜之食,蓬户茅宇,卷枢瓮牖,乐天知命,确乎其不可拔也。是以守道识真之士,高尚其事,乡党州邻,睦亲爱怀。年七十有八,熹平三年正月甲子不禄。国人乃相与论德处谥,刻石作铭。其词曰: 皇矣先生,怀德惟明。优于春秋,玄默有成。知贱为贵,与世无争。彳犀彳夷衡门,礼义滋醇,穷下不苟,知我者天。身殁声鬯,千载作珍。绵之日月,与金石存。(碑拓本,又《隶释》九。) ◇繁阳令杨君碑(熹平三年三月) (上缺二十九字)弟富波君之少子也。生姿令哲,长履忠孝,立仁行道,实礼弥隆。世授尚书,为国师辅。君述而好古,少传祖业,兼苞载藉,靡不周览。英儒仰则,景附其高。应礼州郡,仍奉贡觐。寮类假尔,佥服归称。大驾省方,为郡功曹。召见专对,克厌帝心。擢拜郎中,除右都侯。闲整宫卫,闱闼肃焉。迁繁阳令,崇德尚俭,以兴政化,和毓感恩,以移风俗,野无奸回,宿不命阍,教学吏士精横侍者,常百馀人,咸训典诲,帅导以(缺)邻远归怀。爰集疆埸,州郡嘉异,并上绝迹。大司农刘佑特复表列,将有命授,会叔父大尉公薨,委荣轻举,投绂如遗,吏民攀辕,老弱轫轨轮,追慕跋渺,盖二千馀人。续留守阙,上书历年,运谷万斛,助官振贫,以乞还君,自非慈爱,孰能若兹。有司耸昧,莫能识察,君洁己以仕,不愉禄求趋,功显弗有,退入于林。处靖衡门,童冠如云,故乃名问俞高,休声益著。三府兢辟,五入宰朝,常登茂御,复绍祖烈,穹不惠。年五十一,熹平三年三月己丑卒。国失其良,民望永绝。京忧凡百,靡不愍悼。故吏臣隶,叫天诉地,嗟乎何及。哀矣忄崔伤,感惟既殁,德之隆者,莫盛不巧,乃共追录厥勋,镌石示後,俾延亿令,垂不翳坠。其辞曰: 惟岳隆灵,於我明君。膺天钟庆,诞德孔醇。温恭博敏,贞敫藐伦。帝嘉忠懿,乃诏宠光。俾侯禁宫,夙夜是勤。命出作宰,清风穆神。委蔑成勋,赴义长逝。民思遗爱,奔告于王。颀不审真,莫肯慰扬。彳犀彳尼乐志,缙绅仰从。二公并招,当为国晖。寿不(缺二字)早叶陨林。朋徒潺,士女怆悲。愿百其身,皇不我予。铭颂玄石。(下缺。《隶释》九。) ◇桂阳太守周憬功动铭(熹平三年十一月) 桂阳太守周府君者,徐州下邳人也,讳景字君光。体性敦仁,天姿笃厚,行兴闺门,名(缺州)里。举孝廉,拜尚书侍郎,迁汝南固始相,遂拜桂阳。乃宣鲁卫之政,敷《二南》之泽,政以德绥,化犹风腾,抚集丞细(缺)绥有方。进则贞直,退则错枉,崇举济济,吉士()充朝。招训(缺)蒙,开诱六蔽,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信感神,灵瑞符(缺。)熹谷生於墅,奇草像莆,异根之树,超然连理。於此(缺)时邦域惟宁。郡又(与)南海接比,商旅所臻,自瀑亭至乎曲红,壹由此水。其水源也,出於王禽之山,山盖隆(缺三字)于天,泉肇沸踊,发射其颠,分流离散,为十二川,弥陵跻阻,丘阜错连,隅陬壅蔼,末由骋焉。尔乃贯山钻石,经(缺四字)扬扬争怒,浮沈潜伏,也龙吉屈,澧隆郁,千渠万浍,合聚溪涧,下迄安聂,六作难伦难,湍濑氵蚤々,泫氵云潺,虽《诗》称百川沸腾,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盖莫若斯。天轨所经,恶得已改。其下注也,若奔车失辔,狂牛无縻,(缺)勿[B062]忽,胪[14]不相知。及其上也,则群辈相随,檀柁提(缺)唱号慷慨,沈深不前。其成败也,非徒丧宝玩,陨珍奇,替珠贝,流象犀也。往古来今,变甚终矣。於是府君乃思夏后之遗训,(缺)应龙之画,伤行旅之悲穷,哀穷人困厄,感蜀守冰殄绝犁堆,嘉夫昧渊,永用夷易,乃命良吏,奖帅壮夫,排磐石,投之寥(缺二字)高填下,凿截回曲,弥水之邪性,顺导其经脉,断艮氵盖之电波,弱阳侯之汹涌。由是小蹊乃平直,大道允通利,抱布贸丝,交易而至,各涉周旋,功万於前。除昔(缺二字)树塞於兹,虽非龙门之鸿绩,亦人君之德宗,故(船)人叹於水渚,行旅语於涂陆。孔子曰:「禹不决江疏河,吾其鱼矣」。於是熹平三年,岁在摄提,仲冬之月,曲红长零陵重安区祉字景贤,遵承典宪,宣扬德训,帅礼不越,钦仰高山,乃与邑子故吏龚台、郭苍龚雒等,命工击石,建碑于泷上,勒铭公功,传之万世,垂示无穷。其辞曰: 乾坤剖兮建两仪,刚柔分兮有险夷。咨中岳兮穆崔嵬,叹衡林兮独倾亏。增峻峭兮甚峻峭,鲧莫涉兮禹不规。仰王禽兮又垂危,俯泷渊兮怛以悲。岸参天兮无路蹊,石纵横兮流洄洄。波隆隆兮声若雷,或抱货兮以从利。或追恩兮有赴义,汜舟楫兮有不避。(缺)躬躯于玄池,委性命兮于艹乍糸。よ寒栗兮不皇计,忽随流兮殆忘归。懿贤后兮发(圣)荚,闭不通兮治斯溪。蹶巨石兮以湮填,开切总兮导曲机。摧六泷兮弱(下缺)兮散其波。威怒定兮混澜澜,息聊秋兮逝(下缺)兮蛟龙臧,睦老唱兮胪人歌。名冠世兮超逾伦,今称(缺)兮耀流沙。功斐斐兮镜海裔,君乎君,寿不訾。(《隶释》四) ◇闻喜长韩仁碑(熹平四年十一月) 熹平四年十一月甲子朔廿二日乙酉,司隶(下阙)河南尹校尉空暗典统非任,素无绩勋,宣善(下阙)仁前在闻熹,经国以礼,刑政得中,有子产君子(下阙)尉表上,迁槐里令。除书未到,不幸短命,丧身为(下阙)祀则祀之,王制之礼也。书到,郡遗吏以少牢祠,(下阙)勒异行,勖厉清惠,以旌其美。竖石讫,成表言如律。(下阙)□□十一月廿二日乙酉,河南母君丞熹谓京写(下阙)□□坟道头讫。成表言会月卅日如律令。(碑本) ◇帝尧碑(熹平四年十二月) 帝尧者,盖昔世之圣王也。其先出自块嵬,翼火之精,有神龙首出于常羊,(阙九字)生赤(阙十字)也。名纪见乎河雒。爰嗣八九,庆都与赤龙交而生伊尧。及尧之生也,不(阙)凡等匈(阙七字)龙颜(阙)角眉(阙)八采,谡自侯伯游於玄河之上,龙龟负衔,投钤授与,然后尧乃受命蜀鹿(阙十六字)秉图书,察度表,御九州,统属理,闻名应邮,五纬顺晷,然后风化大洽,普天(阙三字)不(阙十字)功成告让,遂禅舜黄。圣汉龙兴,缵尧之绪,祠以上牺。暨於亡新,圯汉之业,祠祠(阙五字)祀(阙)是故廷尉卿(阙二字)以为大圣亲垂隆烈,遗歌在民,而坛场夷替,屏慑无位,非所以表神圣(阙五字)民者(阙四字)焉(阙三字)复旧典,造立灵庙,以一大牢,春秋秩祠。是以好道之畴,自远方集,或弦琴(阙三字)一,或谭(阙二字)历丹田(阙三字)こ者,恭祈福,即获胙。若不虔恪,辄赴癫。故知至德之宅兆,实真圣之祖也。熹平四年冬十二月,济阴大守河南张宠、丞颍川李政、成阳令陈国郑真、故钜鹿太守仲、故广宗长仲选、故吕长仲球(阙)丞(阙十一字)百石己氏让礼等,咸各有惟,追慕圣烈,乃共立坛单,刊碑纪石,已章圣德(阙)後(阙二字)有(下阙。) 於赫大圣,奕孔祯纯。性发兰石,生自馥芬。琦表射出,双握嘉文。排启《门堂》阖,驰步(阙二十字)顺叙,五品用训。民不作忒,化洽百蛮。历运遭七,乃禅舜焉。功绵日月,名勒管弦。立灵庙兮(阙)休神(阙九字)兮湘黔民,亿不殄兮祉无圻。故济阴太守刘字季承,渔阳泉州人也,自以体别枝布,尧之裔胄。下车出奉(阙)万为祠弱(阙七字)至于朔旦,特复五百,称充玄玄孙以叙。嘉敬旧祠,属县君以为奉事神圣,礼虔当(阙)宜崇祗濯,以汁(阙二字)敕县(阙二字)设供曹掾史令养牲牺,即尧陵庙,神亨灵洞,报己喜瑞。李树连理,生於尧(阙)图(阙)府殿夙早(阙)拜迁(阙)中大夫。後太守同河南张宠继拟前绪,到官始初,出钱二千,敬致礼祠,临立坛碑,特复(阙四字)群(阙二字)为(阙)始(阙六字)学徒莫不劝乐,咸曰张父敦我已德,万我已仁,将获祯应,齐风前人,鸾皇(阙十八字)解,将悉臻矣。密勿匪休,将悉至矣。熹平四年十二月十六日癸卯立,时将作吏胡能守尧掾仇伯爰(阙十四字)掾成(阙四字)余。(《隶释》一) ◇豫州从事尹宙碑(熹平六年四月) 君讳宙,字周南。其先出自有殷,乃迄于周世作师尹,赫赫之盛,因以为氏。吉甫相周宣,勋力有章,文则作颂,武襄猃狁。二子著诗,列於风雅。及其玄孙言多世事景王,载在史典。秦兼天下,侵暴大族,支判流迁,或居三川,或徙赵地。汉兴,以三川为颍川,分赵地为钜鹿,故子必腾於杨县,致位执金吾,子孙以银艾相继。在颍川者家於亻焉陵,克缵祖业,牧守相亚。君东平相之玄,会稽太守之曾,富波侯相之孙,守长社令之元子也。君体温良恭俭之德,笃亲於九族,恂恂於乡党,交朋会友,贞贤是与。治《公羊春秋经》,博通书传。仕群历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昆阳令。州辟从事。立朝正色,进思尽忠,举衡以处事,清身以寓时,高位不以为荣,卑官不以为耻,含纯履轨,秉心惟常。京夏归德,宰司嘉焉。年六十有二,遭离寝疾,熹平六年四月己卯卒。於是论功叙实,宜勒金石,乃作铭曰: 於铄明德,於我尹君。龟银之胄,奕世载勋。纲纪本朝,优劣殊分。守摄百里,遗爱在民。佐翼牧伯,诸夏肃震。当渐鸿羽,为汉辅臣。位不福德,寿不随仁。景命不永,早即幽昏。名光来世,万祀不泯。(碑本) ◇堂邑令费凤碑(熹平六年九月) 惟熹平六年岁彳各于大荒无射之月,堂邑令费君寝疾卒。呜呼哀哉。於是夫人元弟故(缺三字)守卜胤追而诔之。其辞曰:君体履柔和,温其如玉。修孝友乎闺阈,执忠謇於王室。立迹州郡,仕更右职。举直错枉,强御(缺)亻贰。贡孝三署,勋誉有则。出宰近甸,民怀厥德。色斯轻翔,翻然高洁。王人述职,分(缺)班爵。台(缺二字)招,助鼎调物。退己进弟,不营荣禄。栖迟历稔,项领滞畜。鄣士不庭,黔民佗虐,命君(缺二字,)政化(缺)行。从善迁恩,三(期)致道。有耻且格,牧守旌功,转左堂邑。垂拱不言,而民帅伏。三时之间,卒以(缺)洽。天不吊,命也早殁。春秋六十六。梨仪瘁伤,泣涕连漉。岂爱我躬?命不可赎。临终迷(缺二字)内发。祖业良田,亩直一金,推予弟息。辞位让财,行义高邵,卓不可及。名实相副,有始有卒。(缺二字)人善,痛兮切恻。故吏鄣施业字世坚,义民堂邑戚忠,忠年十有一,慈考早陨丧,以备於礼制,蓬首而(缺三字)坏而消辟地(缺三字)行母氏以(缺四字)而悼伤,服(缺)菲五五,杖其未除。广陵之郡守,东海(缺二字)闻寝疾而终卒。凡百普悲(缺四字)舜化比屋之馀庆,随(缺)棺柩车哀以而逆之,祖载已毕迄,还返其故乡。君(缺)其节操,悲其有(缺二字)每以(缺五字)其老亲,忠(缺)君顾德,念君之仁恩,闻君之陨隧,剥断而辛酸,复截麻杖(缺)君之柩棺,扶号而竭(缺)泣涕其(缺八字)甫於岐山(缺二字)其从之迷君而到官上书而荐君,尽禽息之(缺三字)君之(缺三字)君(缺)三(缺七字)於山(缺)列种嘉奇树,特为之润鲜,忠业与(缺二字)犹君恩使。虽君有大化,孰能尔者难。子丧之终(缺三字)思其颜,而(缺)死可赎,不爱(缺二字)人。今君(缺)於彼。卓谲而超伦,吏氏慕高踪,来者其如雨。伟名建磐石,垂示於(缺二字。)(《隶释》九) ◇费凤别碑 君舅家中孙城陵石勋,字子才,载驰载驱,来奔于丧庭,肝摧意悲,感切伤心,瞻彼碑诔,怀之好音。司马慕蔺相,南容复白圭,仰之以弥高,钻之而弥坚,不堪哀凤且思,叙诗之一篇,庶几昔子夏,起夫子之所言。其辞曰:君讳凤,字伯萧,梁相之元子,九江大守之长兄也。世德袭爵,银艾相亚,恢遐祖之鸿轨,拓前代之休纵,邈逸越而难继,非群愚之所颂。仁义本於心,慈孝著於性,言不失典术,行不越矩度。清洁敫尔,泥而不滓。恤忧矜厄,施而不记,由近及远,靡不覆载。故能阐令名而云腾,扬盛声而风布。践郡右职,三贡献计,辟州式部,忠以卫上。汉安二年,吴郡太守东海郭君,以君有逶也之节,自公之操,年三十一,举孝廉,拜郎中,除陈国新乎长。神化风靡,惠以流下。静而为治,匪烦匪扰。乾乾日稷,矜此黔首。功成事就,色斯高举。宰司委职位,思贤以自辅。玄懿首谦虚,白驹以逐陧。丹阳有越寇,洄(缺四字)命君讨理之。试守故鄣长,盖危乱有不让。畏此之菲罔。(缺二字)而(缺)牧爰止其师旅,若飞鹰,钅虎若夫唬虎。强者绥以德,弱者以仁抚。简在上帝心,功训而特纪。︶舆与宰堂邑,基月而致道。视(缺四字)遂据于卿尹。中表之恩情,兄弟与甥舅,鸟与女萝性,乐松之茂好。闻君显令名,举宗为欢喜。不悟奄忽终,藏形而匿景。耕夫释耒耜,桑妇投钩莒。道阻而且长,望远泪如雨。荚马循大路,搴裳而涉洧,悠悠歌《黍离》,黄鸟集于楚。惴惴之临穴,送君於厚土。嗟嗟悲且伤,每食(缺)不绝。夫人笃旧好,不以存亡改。文平感渭阳,凄怆益以甚。诸姑咸璧踊,爰及君伯姊。孝孙字元宰,生不识考妣。追惟厥祖恩,蓬首斩杖。世所不能为,流称於乡党。见吾若君存,剥裂而不已。壹别会无期,相去三千里。绝翰永忄亢慨,泣下不可止。(《隶释》九) ◇樊毅修华岳碑(光和二年十月) 《山经》曰:「泰华之山,削成四方。其高五千仞,广十里。」《周礼职方氏》:「华谓之西岳,祭视三公者,以能兴云雨,产万物,通精气,有益於人,则祀之。故帝舜受尧历数,亲自巡省,凤五鼎之奠,此示燎埋,致敬神,艾用昭明,百谷繁殖,犁民时雍,鸟兽率舞,凤皇来仪。暨夏殷周,未之有改也。其德休明,则有祯祥。荒淫臊秽,笃灾必降。秦违其典,壁遗高阝池,二世以亡。汉祖应运,礼遵陶唐。祭则获福,亦世克昌。亡新滔逆,鬼神不亨。建武之初,彗扫顽凶。更率旧章,敢用玄牡,牲必充。天惟醇,万国以康。光和二年,有汉元舅,五侯之胄,谢阳之孙,曰樊府君,讳毅字仲德,承考让国,家于河南,究职州郡,辟公府,除防东长中都令,诛强,抚瘠民,二鄙以清,命守斯邦。威隆秋霜,恩逾冬日,景化既宣,由复夕惕。惟宠禄之报,顺民之则。孟冬十月,斋祠西岳。以传窄狭,不足处尊卑,庙舍旧久,墙屋倾亚,世室不修,春秋作讥。特部行事荀斑与县令先谠以渐补治,设中外馆,图珍琦画,怪兽岳渎之精,所出祯秀,役不干时,而功已著。暂劳久逸,神永有凭。自古泰山,邴邑由存,五岳尊同。哀此勤民,独不赖福。乃上复十里内工商农赋,克厌帝心,嘉瑞仍答,风雨应时,氵润品物。君举必书,兄乃盛德,惠及神人,可无述焉?於是功曹郭敏,主簿魏袭、户曹史许礼等,遂刊玄石,铭勒鸿勋,垂曜亿龄,永有昭识。其辞曰:两仪剖判,清浊始分。阳凝成山,阴积为川。泰气雍容,洪波氵巴臻。尧命伯禹,决江开汶。坤灵既定,(阙二字)兆民。乃列祀典,辨於群神。因渎祭地,岳以配天。世主遵修,永亨历年。赤锐煌煌,受兹介福。京夏密清,殊俗宾服。令问不违,可谓至德。德音孔昭,实为我后。出自中兴,大汉之舅。本枝繁昌,延庆长久。俾守西岳,达奉神礼。改傅饰庙,灵则有济。降瑞答胙,景风凯悌。惟风及雨,成我稷黍。穑民用章,康艾室宇。刊铭纪诵,克配梁甫。(《隶释》二) ◇太尉陈球碑(光和二年卒) 君讳球,字伯真,有虞氏之裔也。当周盛德,有虞遏父,为陶(下缺)公生公子完,适齐,为桓公正。其後强大,遂有齐土。楚汉之(下缺)官生屯有令名广汉太守。公既莫糸世业,不队前轨,孝友穆,(下缺)典诰微言,《雅》、《颂》情指,宪发纲统,莫不守其条贯,综其伦理。采。(下缺)换东城门侯,虔恭职司,夙夜匪解。迁繁阳令,宽以(缺二字)温而(下缺)不(缺)遗迹邈而不(缺)丧母去官。服除,辟司徒府,拜侍御史。(下缺)陆梁荆扬州郡(缺)弱莫能禁御。大尉杨秉举公(下缺)帅(缺二字)弱(缺三字)难一(缺)而平诏书(缺五字)十万州(下缺)公发遣家属,辟(缺二字)难公赫(下缺)有言者斩。乃悉(缺)人民老弱(缺)共(缺三字)村为大弧(下缺)攻前(缺)遇之,引众而遁,全郡保(缺六字)拜子男(下缺)作大匠。孝桓晏驾,(缺四字)躬亲功(下缺)司空乔玄,表公为河南(缺)惟明克(缺)公(下缺)遂作司空,通导水泉,稼啬繁阜,阴阳(下缺)致仕,赐荣而退。复拜永乐少府。光和(下缺)而不挠,虽有周之申甫,汉优之匡、翟。(下缺)知公之明德。其辞曰:於显明德,峻哲(缺二字)(缺)不度伊(下缺。《隶释》十。案《隶释》别有《陈球后碑》,依《文选》注编入《蔡邕集》。) ◇冀州从事郭君碑(光和三年十月) 君讳(阙六字)君之少子。心仁而孝弟。其先出高辛,兴自于周。(阙)蕃虞郭在河魏之间,遭晋荒强,乃丧厥土。亦世孳孳,职思其勋。子孙缨布,家于乐土,因国为氏。昔在霸世,雄彦棋寺,郭隗吐奇,显於战。历秦迄汉,将相不辍。君其苗胄也,(阙)而温恭,不违。学事官曹,清身夙兴。居丰能约,持满不倾。资於父母,忠以事君。性天自然,断断休(阙)导之於乡,其誉日章。在国必达,正身履方。束修勤恪,在公明明。进纳(阙)府,密勿其光。恩仁发越,宗党(阙三字)阶(阙二字)式序堂堂。故能弱冠,荣宠纪纲。人践贼决,(阙)与(阙)当服职锻氵东,事无留荒。历郡诸曹掾史、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假。牧伯虚巡,贪君卞亮,遂旌显辟。弹纠临时,所割肃然,靡邦不思。当登大阶,为国哲谋。皓天不吊,降此凶甾,君年一,以光和二年大荒纸月戊申ㄙ而终。亲戚伤怀,同僚涕泠。以其三年十月葬。冠盖四胥,缙绅盈庭,痛君怀春,凋柯霜荣。哀哀考妣,追惟灵。卜商唬兆,丧子失名。兄弟咨嗟,胥忉伤情。孤配祸嗣,憔悴茕营。悼君短折,永归幽冥。自古皆死,先民有呈。殁而不巧,盖谓合声。建石立碑,显扬洪贞。摅抒功美,表示後生。魂而有知,万熙宁。懿矣君,纯淑清。性兰石,履圭莹。祖有周,世扬声。冠二代,为德经。胤仓烈,系洪缨。世作累,为台衡。串千,涵山停。伤春树,不垂馨。明珠玷,夜光亏。紫芝凋,高罔颓。庶斯言,训孔怀。 ◇三公山碑(光和四年四月) (上缺二字)分气,建立乾坤。乾为物父,坤为物母,运生六子,(缺二字)为(缺)以土为山(缺二字)风雨。天有九部,地有八极。天地通(缺)神明别序。州有九山,丘(缺)成士北(缺)之山(缺)升(缺)阻上为祈首含(缺)阴宝南号三公。厥体嵩厚,峻极于天。鼎足帝(缺)二郡宗祀(缺)奉(缺三字)公嘉佑(缺)为形兆触石(缺)云不崇而雨,阴(缺)氛廓莫不(缺二字)德配五岳,王公所绪。四时璧,月醮酒脯。(缺)公降灵(缺六字)得志列(缺)群后或在王庭,辅翼圣主。雨时降,和其寒暑。年丰岁稔,分我稷黍。仓府既盈,以士女。(缺二字)得进,陈其鼎俎。黄龙白虎,伏在山所,禽兽(缺二字)亿两为耦。草木畅茂,巨仞不数。下民知禁,顺时而取。皆受德化,非性能者。愿明公垂恩罔极,保我国君。群黎百姓,(缺)受元恩。光和四年,岁在辛酉四月(缺)亥朔二日甲子,元氏左尉上郡白土樊玮字子义,玮(缺)要(缺二字)陵侧陋。出从幽谷,迁於乔木。得在中州,尸素食禄。(缺)以弱(缺)归於(缺)族(缺)明(缺)ん(缺)以(缺)足观听(缺二字)道无拾遗。消捍(缺)难路无怨ゥ,得应廉选,贡名王室,灵祗福胙,施之缺册。於是感恩。(缺二字)立铭勒石。乃作颂曰: 俨俨明公,民所赡兮。山(缺)窈窕,石岩岩兮。高仓(缺二字)侯群神兮。兴云致雨,除民患兮。长吏肃恭,(缺二字)心兮,四时奉祀,黍稷(缺)兮。(缺)用(缺五字)兮。百姓家给,国富殷兮。仁爱下下,民附亲兮。遐迩携负,来若云兮。或有薪采,投辐檀兮。或有(缺)鬼阻出(缺)兮。或有(缺四字)耘兮。或有隐遁,辟语言兮。或有恬淡,养皓然兮。或有呼吸,求长存兮。行喙息皆(缺)恩兮。(缺)佑樊玮,出谷迁兮。封侯食邑,传子孙兮。刻石纪德,示後昆兮。永永不(缺)亿载年兮。举将南阳冠军君姓冯,讳巡,字季祖(缺)修六经之要,析(缺二字)之历,受命北征。为民父母,攘去寇凶。(缺)用无(缺)奸(缺)越竟,民移俗改。恭肃神祗,敬而不怠。皇灵(缺)佑,风雨时节。农(缺)执耜,或耘或耔。童妾壶饣盍,敬而宾之。稼穑穰穰,至(缺)钱。叔杰如火,咸怀仁心。君姿前哲,乔札季文。笃(缺)稂秀,不为苛烦。愍俗陵迟(缺二字)咨(缺)山无隐士,薮无逸民。怀道以德,慕此(缺二字)百姓欧歌,得我惠君。功参周、邵,受禄于天。长履景福,子子孙孙。(《隶释》三) ◇ゾ亢君神祠碑(光和四年六月辛未) 天地定位,山(缺七字)岳渎诸侯(缺)事其细(缺)《祭法》曰:「山林川谷,有益於民」。(缺二字)在祀典。夫中条之山者,盖华岳之体也。石堤树谷,南通商雒,以属熊耳。百川锺集充崖满谷。时有盛雨,彭氵鼻涌溢,乘高趋下,扬波跳沫。于是ゾ亢,以为之夤,承写其流,北注诸渭,益蠲渫氵畜暴,使不为害。前世通利,吏民兴贵。有御史大夫,将军牧伯,故为立祠,以报其功。自亡新已来,其祀堕废,亢稍堙塞,堤防沮溃,漂没田畴,浸败亭市。神怒民怨,县遂以衰贱,仕宦失官,踣弊不震。迄光和四年作讠各之岁,令河东闻熹(缺)君讳(缺)字君(缺)为政以德,五教时序,肃恭明神,敬奉堙祀,勤血阝民隐,而除其害。愍一县之陵迟,惧(缺)至之无备,追惟伯禹遏治之利,乃复浚治ゾ亢,通利其水,绍修旧祀,弘其祠,使民报祈,视於社稷。其有徵拜,州郡辟召,皆常来辞,大小有差,ゾ亢君尚飨,後之人是遵是奉,神必据焉。光和四年六月辛未造。(《隶释》二) 卷一百四 ◎阙名(八) ◇长蔡湛颂 君讳湛,字子德,河内修武人也。其先(缺)周封叔(缺二字)叶文王采食蔡(缺五字)则其氏。历世卿尹,有功王室。迄于大汉,继践繁隆,内任台翼,外作股肱。元初之(缺三字)扰攘,君考衔诏,东扫其难,宰化(缺)符守吴郡,再在(缺二字)复牧青州,风声所加,(缺三字)布爱树之美。湛则其中子也。少耽七典,(缺二字硕材缺二字)州郡名宝。乡党辟州从事,上(缺三字)举孝廉,目疾辞让。应司徒府,除广川长,公事去官。复辟大尉。以熹平四年六月乙卯诏除(缺四字)政也。躬清洁以革秽,班五礼以齐众。官则不劳,民亦无事。于斯(缺二字)孝翕习而帅(缺三字)萧涤而云消,尔乃来幽秀于岩列,啸(缺二字)于闾阎,钦耆贤以(缺)命。(缺)齐俗以殊礼,(缺三字)良(缺)足而思节,为恶迎化而移心,(缺)风清和而琬琰。时雨应气而投间,嘉祥臻(缺四字)生。年彀丰储,岁有其成。远邻附就,户口增前。视事三年,迁高邑令,吏民迫思,如(缺三字)朝夕思焉。夫播礼以正俗,少律以レ奸,无为而称治,荡荡有功(缺)飞陶唐氏,其孰能(缺三字)乎!郑产密豹之徒,殆不及矣。盖良君兴遗爱,(缺)民刊铭树,今之通义也。于是吏(缺三字)栗尹等,相与合会,立碑起颂,刊斯后焉。其辞曰: 穆穆蔡君,国之后纲。应礼(缺二字,)不降其光。乃就台鼎,厉足高(缺)协荚公门,衮职是望。(缺)赋广川,不挫其芳。乃旋色厉,更迹惟良。舒羽来临,我国是煌。靡(缺)不(缺)网祷不通,民用宁(缺)风俗以康。三载勋最,功蹬王府。命作高邑,临拜州(缺)吏民追思,乃铭其叙。昭示(缺)裔亦孔之表。君德含洪,有君子道四焉。圣朝明哲,以爵宠贤。光和四年十二月甲(缺)诏书拜并州刺史。光和四年七月七日丁(缺二字。《隶释》五) ◇无极山碑 光和四年(缺)月单卯朔廿二日壬子,太常臣耽丞敏顿首上尚书。谨案文书,男子常山盖高上党范迁诣(缺三字)为元氏三公神(缺一字)本初元年二月癸酉、光和二年二月戊子诏书,出其县钱,给四时祠具。去年五月,常山相巡,遣吏王勋三(缺)弘褒诣三公山请雨,山神即使高传言,令勋褒归(缺)雨可得。三公即与龙灵山无极山、共兴云交雨。国相巡元氏令王翊各白芊塞神山,复使高与远及县吏和下令俱诣大常,为无极山神索法食,比三公山。臣疑高迁言不实,辄移本国(缺),今常山相书言,部督邮书掾成熹参讯实,问熹县令翊各言无极山与天地俱生,从上至体,可三里所,立石为体,二丈五尺所,政南(缺)上(缺)青下黄白色,前政平可布两大席,山周币廿馀,在西南卅里,县界有名山,其三公封龙灵山皆得法食。每长吏祈福,吏民祷告,如言有验,乞合无极山比三公封龙灵山,祠(缺)七牲出用王家钱。小费蒙大福,尊神以璧为信。臣愚以为如巡言,为民来福,以祠祀为本。请少府给璧,本市祠具,如癸酉、戊子诏书故事报。臣耽愚戆,顿首顿首上尚书。制曰可。大尚承书从事,上(缺)月十七日丁丑,尚书令忠雒积阳宫。光和四年八月辛酉朔十七日丁丑,尚书令忠下。光和四年八月辛酉朔十七日丁丑,大常耽丞敏下常山相(缺)从事下承(缺)用者如诏书。书到言,革在礼典,国有名山,能异材用,兴云出雨,为民来福除央则祀。元氏县有先昌三公封灵山,已得法食,而独未。光和四年二月,所子大男盖高上党迁奏记大常。大常下郡国相南阳冯府君,咨之前志,(缺)问耆叟,佥以为实神且明,每国县水旱,及民疾病,祷祈辄应时有报,又有终南之敦物,屯岱崇之松,及杨越之屯(缺)条荡焉,材用于是乎出,官民于是乎给。在礼秩祀有功必报,今时无极山应法食,诚其宜耳。于是言大常,奏可。其年八月丁丑,诏书听其九月更造神庙,恢拓祠宫,置吏牺牲从制。月醮时祠,礼与三山同,乃立碑铭德,颂山之神焉。其辞曰: 岩岩无极,厥体巍巍。嵩(缺)万常,尧(缺二字)梯。浚谷千仞,窈窕曲隈。茂林葱青,仓气蔚伊。(缺)亘则碍,嵬(缺)山阶山淮。遥望俨然,即就有威。触石肤寸,兴云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百谷用成,家有其资。祷禳请祈,应速不迟。鸟兽草木,番茂隆(缺四字)猥,神为之哀。钦案礼典,咨古遗则。功加于民,官报其德。今备七牲,璧法食。改馆兴庙,恢拓宇室。增益吏役,恭君下职。月醮时祀,肃齐壶。(缺)必傅硕,酒必嘉。粢盛馨香,如礼不失。原君歆享,降福孔(缺。)官民祷祈,佥(缺)密勿。有以禳解,报应可必。(缺二字)法食,将我君。高(缺)众多子孙,君其遣庆,副称原云云。(《隶释》三) ◇淋阳长潘乾校官碑(光和四年十月廿一日己酉) 盖汉三百八十有七载,(缺三字)于(缺四字)铭功,著斯金石,异诔曰:溧阳长藩君讳乾,字元卓,陈国长平人,盖楚大傅潘崇之末绪也。君禀资南霍之祷(缺)天(缺)德之绝操,髫髦克敏,缺学典谟,祖讲《诗》、《易》,剖演奥艺,外览百家,众(缺)挈圣,抱不测之谋,秉高世之介,屈私趋公,即仕佐上。郡位既毕,孔武赳箸,疾恶义形,从风征暴,执讯获首,除曲阿尉,禽奸戋猾,冠息善欢。履菰之廉,蹈公仪之洁,察廉除兹,初厉清肃,赋仁义之风,(缺三字)之迹,垂化放岐周,流爱双(缺二字)亲贤宝智,进直退慝,布政优优,令仪令色,狱无呼嗟之冤,野无叩匈之结。矜孤颐老,表孝贞节,重义轻利,制户六百,省无正繇,不责自毕,百姓心欢,官不失实。于是远人聆声景附,乐受一廛,既来安之,复役三年。惟泮宫之教,反失俗之礼,构修学宫,宗懿招德,既安且宁,干侯用张,豆用陈。发彼有的,雅容(缺)闲,钟磬县矣,于胥乐焉。乃作叙日,翼翼圣慈,惠我黎蒸。贻我潘君,平兹溧阳。彬文赳武,扶弱抑强。(缺)刈钟雄,流恶显忠。咨疑元老,师贤作朋。修学童冠,琢质绣章。实天生德,有汉将兴。尚旦在昔,我君存今,即此龟艾,遂尹三梁。永世支百,民人所彰。子子孙孙,界尔炽昌。丞沛国钅至赵勋字蔓伯,左尉人汲董并字公房,右尉豫章南昌程阳字孝遂,时将作吏名,户曹掾杨淮,议曹掾李就,议曹掾桓桧,户曹史贺(缺)从掾位侯祖,主记史吴超,门下史吴训,门下史吴翔,门下史时球。光和四年十月己丑朔廿一日己酉造。(碑拓本,《隶释》五) ◇童子逢盛碑 童子讳盛,字伯弥,薄令之玄孙,遂成君之曾孙,安平君之孙,五官掾之长子也。胎怀正气,生克自然。扌府育孩婴,弱而能言。至于垂髦,智惠聪哲。过庭受诫,退诵诗礼。心开意审,闻一知十。书画规矩,制中园范。日就月将,学有缉熙。才亚后橐,当为师楷。自天生授,罔不在初。谓当邛遂,令仪令色。整齐角,立朝进仕。究竟人爵,克启厥后。以彰明德,胤嗣昭达。何寤季世,颢天不惠。伯强泾行,降此大戾。年十有二,岁在协给,五月乙巳,嘘翕不反。夭陨精晃,苗而不秀。命有悠短,无可奈何。慈父悼伤,割哀回鲤。其十二月丁酉而安措诸,永潜黄户,没而不存。于是门生东武孙理下密王升等,感激三成,一列同义,故共刊石,叙述才美,以铭不朽。其辞曰: 嘉《鬲司》伯弥,天授其姿。蚤克岐嶷,聪睿敏达。当遂逶迤,立号建基。时非三代,符命无恒。人生在世,寿无金石,身潜名彰,显于后叶。光和四年四月五日丁卯立。(《隶释》十) ◇安平相孙根碑(光和四年十二月) 府君讳根,字元石,司空公之伯子,乐安大守之史子,汉阳大守侍御史之兄,乘氏令之考。厥先出自有殷,玄商之系,子汤之苗。至于东邻,大虐戕仁,圣武定周,封干之墓,胤裔分析,避地匿轨,姓曰孙为(缺四字)各以文宪将相诸国,君其胄也。於君权兴,发基有嶷,受性明睿,闻一知十,诵诗习藉,研综其真,讲(缺三字)童冠以营,发愤临川,教诲不倦,节操慷慨,眈毅仲行。束ひ立朝,政事敏通,心小志大,日宵在公。(缺四字)琦其分(缺)式叙在位,极骥之路,察孝抱疚,中司乃就,匡鼎以忠,三事归称。迁邯鄣单长,兴吏所好,去(缺四字)奂有成。迁雍奴令,先施博爱,威而不猛。换元氏考城令,以塞延伫后我之望,圻甫考绩,圣朝简(缺四字)议大夫升降《门堂》闼,天子是裨。谠言未列,遭公夫人忧,憔悴消形,齿不见口。服阕,徵拜议郎谒者,(缺四字)济济ぅ謇不挠。迁刑州刺史,蠢尔猃狁,(缺)手稽又颡,德泽流征,速于置邮。圣上贪昵,徵拜议郎,御(缺四字)坐无双。辅弼唐虞,上稽(缺)占,功纪宗彝,无善不章。迁安平相,遵修前列,五教(缺)访,赫赫之誉,(缺四字)温之仁,以宁土强。求己不媚,以疾去官,阖门守家,不竞时荣,养育孤稚,以保寿年。上乾弗佑,获疾固(缺三字)七十有一,以光和四年十二月乙巳卒,呜呼有哀。孝嗣夙夜,不舍严父,孝孙临殡,礼服承后,忉怛有感。(缺)惟古圣,孔尼丧鲤,赢缩有命,不可增损。于是握粟,卜葬中,冠(缺)奔赴,充街塞庭。同胞恻怆,涕泪交零。呱呱竖子,号兆失声。故吏门生邦人咸曰:令问弗铭(缺)勒,孰睹郭闻?乃立石碑,昭名不巧。其辞曰: 皇矣府君,含德厚纯。恢郭术艺,以道莅民。行行义勇,无猾不宾。抑抑质,光容有晖。绥强以(缺二字)弱以仁。罚恶以威,赏善恩,仲伯拨乱蔡足谲权岩恪色正不犯子养珉化与产配哉九域相彼大国东菅俭不损晏。宣慈惠和,柔不可诎。桓桓烈烈,刚不可折。(缺三字)城(缺四字)其(缺四字)父(缺三字)胙子孙(缺。)不(缺《隶释》十) ◇凉州刺史魏元丕碑(光和四年) 君讳(缺)字元丕,京兆(缺)牙都尉之(下缺)有毕万者,仙去仕晋,逢勋封魏,秦(下缺)良爰暨于君,禀乾气之纯懿,履奚之(下缺)圣哲(缺五字)苞容,允执虔恭。其仕州郡也,躬素忠謇,犯而忽期,兼综宪法,通识百典。(下缺)孝廉,除郎中、尚书、侍郎、右丞,遭泰夫人忧,服阕还台,拜尚书、侍郎,秉总(下缺)廷科绩,特拜左丞。每在选举,逊让匪石,钻前忽后,遂耽思旧章,寻微贯(缺)能(下缺)枢衡匡弼,九年而罔愆,西羌放动,馀类未辑,讠州咨群寮,惟德是与。拜凉州刺史,(下缺)流以荡邪。志乐季文粟帛之介,公仪彻织庖园之节,崇文德以来远斑(下缺)下,彝戎宾服,干戈戢藏。施舍弗券,求善不厌,举不失追选,官不易方,百工惟时,(下缺)有优洋洋奂乎若德,光濯冠乎诸牧。盖四时炎序,功成则退。君屡辞以疾,三(下缺)无穷而垂式,度不可革,币芾其纵,而眉者不往,徂疾来升,春秋(缺)十,光和四(下缺)民失慈父,四海之内,莫匪摧伤。于是故吏茂才云中太守汉阳(缺)胄从事(下缺)威较琰等,不远万里,断制裳,感恩奔哀,乃与门生平原曹徨等(缺)山(缺)石(下缺。) 於戏使君,既鹰柔德,贡蹑帝宇,人参文昌。出化西土,仁义充衍,泽洽(下缺)德,世记其轨。辞疾轻居,弃荣潜处,不卒苻宿,究是台辅。三方共(缺三字)黯(下缺)徂落不留。舜禹二书(缺)应臻于己丑辰五盈亏,犹有代序(缺)兹后土光耀(下缺。《隶释》十。) ◇梁相孔耽神祠碑(光和五年) 君讳耽,兄弟三人,君最长。厥先出自殷烈,殷家者质,故君字伯本。初鲁遭亡新之际,苗胄析离,始定兹者,从叔阳以来。君少治《礼经》,遭元二轲,人民相食,舞土茅茨,躬采菱藕消形瘦腊,以养其亲。慈仁质桷,精静讠术信,天授之性,飞其学也。治产小有,追念祖母,故舞魂构。于是君乎,竭凯风以惆谬,惟蓼仪以怆忄良,恃郭藏,造作堂宇,增土种柏,孝心达冥,平石上见神蛇,有顷复亡。放啧卅罗之雉,救穷禽之厄。小弟升高,游荒畜积,道富财贫,君引共居世馀年,虽赇舛如义合,故天应厥证,木生连理,成礼一焉。下则容人,上则洪茂,馨卓流布。县请署主薄功曹,府招稽议,郡将乌程沈府君表病委职,署君行事,假彀孰长印黻,总领文书,年逾皓首,县车家巷,黄髡充老,背有胎表,孙息敖姚,欢,乐寿考。观金石之消,知万物有终始,图千载之洪虑,定吉兆于天府。目睹工匠之所营,心欣悦于所处。其内洞房四通,外则长庑。功赋合出卅万,以光和五年岁在壬戌夏六月讫成于此行。夫君子钦美,含歌如颂曰:君之德兮性自然,蹈仁义兮履朴纯。恻隐至兮神蛇存,皇垂象兮木连理,矜鸟兽兮放舍旃。享黻荣兮景号宣,达情性兮睹未然。永亿载兮传功勋,刊石祠兮示哲贤。(《隶释》五) ◇汉成阳令唐扶颂(光和六年二月廿五日丙午) 尹讳扶,字正南,颍川郾人也。其先出自庆都,感赤龙生尧,王有天下,大号为唐。治臻雍熹,尊天重民,禅位虞(缺)光受茅土,通天三统,苗胄枝分,相土脉居,因氏唐焉。累世含胙,受天之怙,胤嗣弥光,为汉台辅。君父孝廉、郎中早卒。季父蜀郡,蜀郡从弟会稽,会稽从弟南阳君,从兄东莱太守。南阳弟司空公,在朝逶随,正色竭忠,为国讨暴。六侯俱封,受土袭爵,金缙十三。君继厥绪,少有岐嶷,耽道好古,敦书咏诗,综纬河雒底究群典。戋士进,守舞阳丞。弱冠,守昆阳尉颍阳令,隐练州郡,所临有。既(迹)帝嘉其德,特拜郎中。察能治剧,除豫章枭阝阳长夷粤扌布扌扈,忮强难化,郡奋威武,视以好恶,蛮貉振叠,稽颡帅服。(缺)上前逋千有馀万,盗贼衰息,境界晏然。三载有成,州郡诤表,迁成阳令。承先圣之弘轨,见赞像之高踪,遂兴无为之治,优贤历,表善绌恶,遵九德以绥民,崇晏晏之惠康,风移俗易,莫不革心,朝有公卓,家有参、骞,分郏之治,优隆於君。追惟尧德广被之恩,依陵亳庙,造立授堂。四弃童冠,抠衣受业,著录千人,朝益莫习,ぅぅり,り尼父授鲁,曷以复加,灵瑞应,木连理生,白菟素鸠,游君园庭,荡荡之治,莫能名焉。三司察功,朝廷审真,以君威恩并流,文武兼兴,东莱海滨须君以宁,诏书换君昌阳令。吏民慕恋,士女惟艰,捺牵君车,轮不得行。君臣流涕,道路琅。迫有诏命,靡由复还。于是故从事仲字仲授张躬万龙、督邮仲规、郡掾闾葵(缺)仲皇、处士王(缺)董额、闾葵斑等,乃共刊石树颂,歌君之美。其辞曰: 赫赫唐君,帝尧之苗。氏族不一,各任所安。本同末异,盖谓斯焉。君体焕炳,有芬有馨。如山如成,嵩如不倾。如(缺),如海,澹如不盈。惟直如矢,秉铨据衡。在朝肃肃,闺门雍雍。廉逾伯叔,洁如璋。赋征于外,爰及鬼方。汇夷来降,寇贼迸亡。黎庶攸宁,黔首欢康。以德绥抚,宣恩六阳。以仁恤弱,以义抑强。恩由春夏,威如秋霜。赏罚分审,白黑著明。忧者闵稚,不侮寡矜。耽乐道述,咀嚼七经。五六六七,训导若神。接下施与,投财如捐。吏服其德,民归其恩,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不帅自举,不拘不烦。囹圄空虚,国无佞民。德及草虫,泽流无垠。飞蠕动,咸赖我君。显显令称,德音常存。光和六年二月壬午朔廿五日丙午,处闾葵斑恋念唐君,为立碑(缺)斑字宣高,修《春秋严氏》。大子让公谦袭斑业,次龚叔谦治《尚书欧阳》,次廉仲洁小夏侯。耽经史兮履仁义,内和睦兮外奔赴,以家财兮赞君号,诸学(缺)兮相埤助,垂后世兮不之誉。(《隶释》五) ◇白石神君碑(光和六年) 盖闻经国序民,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祭有二义,或祈或报,报以章德,祈以弭害。古先哲王,类帝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建立兆域,修设坛屏,所以昭孝息民,辑宁上下也。白石神君居九山之数,参三条之壹,兼将军之号,秉斧钺之威,体连封龙,气通北岳,幽赞天地,长育万物,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终朝日,而澍雨占洽。前后国县,屡有祈请,指日刻期,应时有验,犹自抱损,不求礼秩。县界有六名山,三公、封龙、灵山先得法食,去光和四年,三公守民盖高等,始为无极山诣大常求法食,相县以白石神君道德灼然,乃具载本末,上尚书,求依无极为比,即见听许。于是遂开拓旧兆,改立殿堂。营宇既定,礼秩有常,县出经用,备其牺牲,奉其璧,洁其粢盛,旨酒欣欣,燔炙芬芬,敬恭明祀,降福孔殷。故天无伏阴,地无鲜阳,水无沈气,火无灾单,时无逆数,物无害生,用能光远宣朗,显融昭明,年谷彀岁,百姓丰盈,粟升五钱,国界安宁,尔乃陟景山,登峥嵘,采玄石,勒功名。其辞曰: 岩岩白石,峻极大清。皓皓素质,因体为名。惟山降神,髦士挺生。济济俊,朝野充盈。灾害不起,五彀熟成。乃依无极,圣朝见听。遂兴灵宫,于山之阳。营宇之制,是度是量。卜云其吉,终然允臧。匪奢匪俭,率由旧章。华殿清闲,肃雍显相。玄图灵像,穆穆皇皇。四时祀,不愆不忘。择其令辰,进其馨香。牺牲玉帛,黍稷稻粮。神降嘉祉,万寿无疆。子子孙孙,永永蕃昌。(《隶释》三碑本) ◇幽州刺史朱龟碑 君讳龟,字伯灵,广陵太守之孙,昆阳令之元子也。君系祖考之鸿轨,履大和之(缺三字)世载德,不陨(缺二字)仁义成于束修,孝弟根其本性。然而虚己下士,劳谦克(缺五字)厚载多容。察孝廉,除郎中尚书侍郎,以将事去官。三府更辟,以大尉高第(缺五字)堂之论,建弘远之议,磊落焕炳,临疑独逝,故能光明越闻,显于区夏,英声(缺五字)公族。于时益州蛮夷,侵寇边鄙,陆梁山野,为害日甚。朝廷以君文能(缺二字)武不(缺三字)御史中丞讨彼乱略,君统整群帅,方谋并设,威神庭电,烛于上下,至(缺二字)郡(缺四字)授手乞降。永昌大守曹鸾上(缺)解党以不纠摘,获戾胥靡,潜于(缺)巷群(缺六字)辟辄以疾辞。鲜卑数犯鄣塞,佥复举君。拜幽州刺史,尔乃迈种(缺九字)禁以纠奸宄,养善繇时雨之澍品物,除恶如农夫之务去草。适(缺九字)其疆士,门卫弛柝而无怵惕,百姓不复屯其城邬。出塞追寇,(缺十字)咨叹(策)诏并凉,以君为式。命不少廷,年六十四,以光和六年(缺十字)故吏牟化等,佥以为夫有嘉功,祀而不辍,或铭钟鼎书(缺是述缺九字)已乃立碑寝而作颂曰: 星精,冯仪哲人。我君受之,膺其淑真。研综典艺,实好斯文。(缺九字)播徽馨,名懿允升。蠢尔夷貉,荡我边氓。衔命督使,武气飚腾。董以(缺八字)幽方,不卫天常。抚以仁德,涣若风翔。分命部队,出竟观兵。(缺)禽远驱(缺七字)甲,绥我土疆。降年不永,匮民之望。烈烈遗勋,景炎弥光。(《隶释》十) 卷一百五 ◎阙名(九) ◇司隶从事郭究碑 君讳究,字长全,汲人也。其先出自郭叔,应运挺度,实有懿德,文武谘焉,条枝云疏,班(缺)华夏。世载令问,昭前之光。咸据玄谟,理物佐时。君则元城君之孙,雒阳君之适,南和尚书济北军中临沂徐州中山君之从子也。河岳降祚,幼而有合,孝弟恭肃,与性俱成。温慈惠和,睹义轻财。怀刑拜谠,舍己从人,蹈中庸之路,处匹直之节。内省不疚,兼姿(缺)问物格能(缺)临弗惑。弱冠践郡,历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令长。含章吐忠,或从王事。严(庄)可恐,柔顺可爱。进善替否,所举见则。虽越武之佐晋,宋甫之疠色,操筹撰功,君其越诸。辟司隶从事,部郡都官,耽耽鹰扬,所莅以齐,翕然之论,风飞川流。本朝察孝,贡器帝庭。恬荣忽浮,委爵礼让。群公侧席,书垂置邮。不幸短胙,命登六辰。春秋廿八而卒,中平元年,岁在甲子,三月而葬。悲夫!破镆铘之刃而不宰元,摧晨风之翼而不厉天。耆耋士女,呜悒惟戚。孤嗣叫号,涕零如雨。咸曰(缺晨)有殁,历数犹终,自古迄兹,孰能保存。生荣死哀,弈贵遗称。敢慕卫悝赞先之义,乃伐石兴碑,以旌厥魂,俾后永有鉴焉。其辞曰: 於铄我君,皇精蕴良。昭德塞违,克纪克纲。握柜综(缺)规步履方。麟寺清朝,委蛇自宫。栋隆千里,庶绩艾康。佐命牧伯,扶义遏私。(缺)绳弹枉,属以改(缺)荣名京邑,盘桓知几,当亨爵寿,作汉辅昆。灵祗贪哀,逝叶翼微,哲人其徂。万夫惨摧。铭勋金石,以慰孔怀。(《隶释》十)# ◇令曹全碑(中平二年十月丙辰) 君讳全,字景完,敦煌效谷人也。其先盖周之胄。武王秉乾之机,翦伐殷商。既定尔勋,福禄攸同。封弟叔振铎于曹国,因氏焉。秦汉之际,曹参夹辅王室,世宗廓土斥竟,子孙迁于雍州之郊,分止右扶风,或在安定,或处武都,或居陇西,或家敦煌,枝分叶布,所在为雄。君高祖父敏,举孝谦、武威长史、巴郡朐忍令、张掖居延都尉。曾祖父述,孝廉谒者、金城长史、夏阳令、蜀郡西部都尉。祖父凤,孝廉、张掖属国都尉丞、右扶风、俞麋侯相、金城西部都尉、北地大守。父奉,少贯名州郡,不幸早世,位不副德。君童龀好学,甄极毖纬,无文不综,贤孝之性,根生于心。收养季祖母,供事继母,先意承志,存亡之敬,礼无遗阙。是以乡人为之谚曰:「重亲致欢曹景完。」易世载德,不陨其名。及其从政,清拟夷、,直慕史鱼,历郡右职,上计据史,仍辟凉州。常为治中别驾,纪纲万里,朱紫不谬。出典诸郡,弹枉纠邪,贪暴洗心。同僚服德,远近惮威。建宁二年,举孝廉,除郎中,拜西域戊部司马。时疏勒国王和德,弑父纂位,不供职贡。君与师征讨,有吮脓之仁,分醪之惠,攻城野战,谋若涌泉,威牟诸贲,和德面缚归死。还师振旅,诸国礼遗且二百万,悉以薄官。迁右扶风槐里令,遭同产弟忧弃官。续遇禁网,潜隐家巷七年。光和六年,复举孝廉。七年三月,除郎中,拜酒泉禄福长。讠贼张角起兵,幽冀兖豫荆扬同时并动,而县民郭家等,复造逆乱,燔烧城寺,万民骚扰,人裹不安,三郡告急,羽檄仍至。于时圣主谘诹,群僚咸曰:「君哉!」转拜阳令,收合馀烬,芟夷残迸,绝其本根,遂访故老,商量俊艾王敞、王毕等恤民之要、存慰高年,抚育鳏钱籴米粟,赐《疒┭》盲大女桃斐等匕纪首药神明膏,亲至离亭,部吏王宰程横等赋与有疾者,咸蒙瘳爰,惠政之流,甚於置邮,百姓纟强负,反者如云。戢治墙屋,市肆列陈,风雨时节,岁获丰年,农夫织妇,百工戴恩。县前以河平元年遭白茅谷水灾,害退,于戍亥之间,兴造城郭,是后旧姓及修身之士官位不登,君乃闵缙绅之徒不济,开南寺门,承望华岳,乡明而治,庶使学者李儒、栾规、程寅等,各获人爵之报。廓广听事官舍廷曹廊阁,升降揖让,朝觐之阶,费不出民,役不干时。门下掾王敞、录事掾王毕、主簿王历,户曹掾秦尚、功曹史王颛等,嘉慕奚斯、考甫之美,乃共刊石纪功。其辞曰: 懿明后,德义章。贡王庭,征鬼方。威布烈,安殊荒。还师旅,临槐里。感孔怀,赴丧纪。嗟逆贼,燔城市,特受命,理残圮。芟不臣,宁黔首。缮官寺,开南门。阙嵯峨,望华山。乡明治,惠沾渥。吏乐政,民给足。君高升,极鼎足。中平二年十月丙辰造。(碑文) ◇汉故彀城长荡阴令张君表颂(中平三年) 君讳迁,字公方,陈留己吾人也。君之先出自有周。周宣王中兴,有张仲,以孝友为行,披览诗雅,焕知其祖。高帝龙兴,有张良善用筹策,在帷幕之内,决胜负千里之外,析于留。文景之间,有张释之建忠弼之谟,帝游上林,问禽狩所有,苑令不对。更问啬夫,啬夫事对,于是进啬夫为令,令退为啬夫。释之议为不可,苑令有公卿之才,啬夫喋喋小吏,非社稷之重。上从言。孝武时,有张骞,广通风俗,开定畿宇,南苞八蛮,西羁六戎,北震五狄,东勤九夷,荒远既殡,各贡所有。张是辅汉,世载其德。爰既且于君,盖其纟纟连,缵戎鸿绪,牧守相系,不殒高问,孝弟于家,中謇于朝。治《京氏易》,聪丽权略,艺于从畋。少为郡吏,隐练职位,常在股肱,数为从事,声无细闻。徵拜郎中,除彀城长。蚕月之务,不闭四门,囚正之际,休囚归贺。八月荚民,为烦于乡,随就虚落,存恤高年,路无拾遗,犁种宿野。黄巾初起,烧平城市,斯县独全,子贱孔蔑,其道区别。《尚书》五教,君崇其宽。《诗》云恺悌,君降其恩。东里润色,君垂其仁。邵伯分陕,君懿于棠。晋阳佩玮,西门带弦,君之体素,能双其勋,流化八基。迁荡阴令,吏民颉颃,随送如云。周公东征,西人怨思。奚斯赞鲁,考父倾殷。前哲遗芳,有功不书,后无述焉。于是刊石竖表,铭勒万载。三代以来,虽远犹近。《诗》云旧国,其命惟新。於穆我君,既敦既纯,雪白之性,孝友之仁,纪行来本,兰生有芬,克岐有兆,绥御有勋,利器不觌。鱼不出渊。国之良无,垂爱在民。蔽沛棠树。温温恭人,乾道不缪,唯淑是亲,既多受祉,永享南山,干禄无疆,子子孙孙。惟中平三年,岁在摄提,二月震节,纪日上旬,阳气厥析,感思旧君。故吏韦萌等,佥然同声,债兴孙兴,刊石立表,以示后昆,共享天祚,亿载万年。(碑本) ◇小黄门谯敏碑(中平四年七月廿八日癸卯) 君讳敏,字汉达,邺君之中子,章君之弟,郎中君之昆也。其先故国师谯赣,深明典奥,讠录图纬,能精微天意,传道与京君明。君承厥后,不忝其美。幼而好学,才略聪睿,《诗》《书》是综,言合雅谟。虑中圣权,既仕在公,忠允笃诚,以直佐主。帅下惟约,肃将玉命,振之于外,群寮有司,各敬雨仪。君时度世,引己倍权,守静微冗,韬光韫玉,以远悔咎,耻与邻人,羼并合驱,识真之士。谓君为哲,在昔甯武,当亨南山难老之祷。昊天不惠,降慈凶疾,年五十有七,以中平二年三月九日戊寅卒。呜呼哀哉,国丧良佐,家陨栋梁,遐迩咨悼。士女哀怀,寮朋亲戚,莫不失声,泣涕双流。于是立表,写愤斯铭,传于罔极。其辞曰: 於穆使君,盛德昭明。爰惟懿业,帅由旧章。文武彬或,柔而能刚。屈道从政,令名显扬。臣多丑直,是用逊让。且以毓姿,优游(缺一字)京。曷意构罹,景命不长。屋栋倾覆,君(缺一字)丧亡,如何如何!吁嗟昊苍,身退名存,永世遗芳。中平四年七月廿八日癸卯造。(《释》十一) ◇巴郡大守张纳碑(中平五年三月上旬) 君讳纳,字子郎,勃海南皮人也。其先(缺二字)之胄,立姓定氏,应天文像。炎汉龙与,留侯维干,枝裔滋布,并极爵秩。君之曾祖,暨其先考,轨迹相继,俱(缺三字)州追侔昔人,不显其光,钟美积德,实乃毓君。膺大雅之淑姿,修蒸蒸之孝友,综览贲典,靡古不通。察孝廉,除郎中尚书侍郎,夙宵在公,匪懈于职。迁甘陵冤句令,亲病去官。念(缺二字)复义章海内,辟司空司徒府,厉(缺二字)引,股桓弗就。复辟大尉,举高第,拜侍御史,迪谟弼谐,密靖王室。杨州寇贼,陆梁作难,五府表君中丞督(缺二字)武汾纭,所向禽殪,日不移晷,收功献捷。省息钱彀还充府帑。朝以(缺四字)骚震剖符守任,绥慰骇散,(缺二字)曩者征克大勋。丙子,玺书封都亭侯。姬公曲阜,尚父营丘,周启厥(缺五字)自君到官也,勤思乾乾,(缺二字)暇食。菲身约俭,矫时奢丽。清逾公仪,洁如素丝。旌甄秀异,抽拔孤(缺五字)以内照外,贪饕革悔,奸(缺二字)遁。刑无斧钺之害,行无拘纯之人。朐忍蛮夷,滔天蠢动,乘虚唐突(缺五字)忿(缺)斯怒,爰整干戈,虎(缺二字)耽,搏则有获。君丑慑怖,绝迹幽(窜。)镇集乖离,俾宁业宇。恤澹冻馁,(缺八字)赋出梁益,频年(缺二字)杼柚其空,流转漕,谷恒输沮,戊申诏书,腾前付冀,道回且艰,潮(缺六字)上气如旧常,章虽得(缺二字)家不行,哨然愍悼,民亦劳止。繇是辞疾,阖ト委政,中关敦慈养之(缺七字)之怨。故大尉掾王(缺三字)府丞李元,据史张勤、黎景、冯经、赵中毋俊蒲胜犹潭等,庶慕奚斯(缺二字)之义,共入论叙纪著休烈,刊(缺二字)颂。其辞曰: (缺四字)笃生我君。姿兼申甫,懿丰(缺二字。)帅典稽古,正始顺无。允恭肃恪,唯礼是遵。乃训五品,敷教在宽。含(缺五字,)其润如雨,其主(缺二字)既修沮俎导我以文,且术寇暴,建此武勋,四竟寂谧,群庶艾安,童谣(缺三字)德慕思。昔在邵伯,今也复(缺三字)穆矣。卓尔超伦,于胥令问,光乎亿年。(《隶释》五) ◇碑阴 中平五年三月上旬书。君升台祚,承天百福,子孙千亿。 ◇圉令赵君碑(初平元年十二月廿八日) 君讳(缺)字(缺)建(缺四字)慕修其绪,温良恭俭,敦《诗》(缺六字)积而能散。菲薄其身,博施(缺八字)芬芳畅于诸夏,郡仍优署五官掾功曹,州辟从事。司徒杨公辟,以兄忧不至。其后司徒袁公仍辟(缺二字)除新(缺)长,迁圉令,播德二城,风曜穆清。当(缺八字)会被疾去官,年六十有八,以中平五年冬十一月壬寅卒,(缺十八字)期咏(缺十七字)纪代以毖后昆。其辞曰:天实高,唯圣同。戏我君,羡其纵。体弘仁,蹈中庸。所临历,有休功。追景行,亦难双。刊金石,示万邦。初平元年十二月廿八日立。(《隶释》十一) ◇益州太守高关修周公礼殿记(初平五年) 汉初平五年仓龙甲戌天季月,循旧筑周公礼殿,始自文翁,应期凿度,开建畔宫,立堂布观,庙门相钩,[161]司幔延,公辟相承,至亏甲午。故府梓潼文君,增造吏寺二百馀间。四百年之际,变异蜂启,旋机离常,王衡失统,强桀并兼,人怀侥幸,战兵雷合,民散失命,烈火飞炎,一都之舍,官民寺室,同日一朝,合为灰炭,独留文翁石庙门之雨观。礼乐崩且,风俗混乱,诵读已绝,倚席离散。夫礼兴则民寿,乐兴则国化。郡将陈留高君,节符典境,迄斯十月三载,会直扰乱,曲虑匡救,济民涂涂炭,闵斯丘虚(缺三字)冠学者表仪,(缺四字)大小推诚,兴复第馆,八音克谐,鬼方来观,为后昌基(缺)神不。(《隶释》一) ◇巴郡太守樊敏碑(建安十年三月上旬) 君讳敏,字升达。肇祖宓戏,遗苗后稷,为尧种树,舍潜于岐,天顾甫,乃萌昌发。周室衰微,霸伯匡弼,晋为韩魏,鲁分为扬,充曜封邑,厥土河东,楚汉之际,或居于楚,或集于梁,君缵其绪,峰南西疆,滨近圣禹,饮汝菇氵方,总角好学,治《春秋严氏经》贯(究)道度,无文不睹。于是国君备礼招请,濯冕题纲,杰立忠謇,有夷史之直,卓密之风,乡党见归,察孝除郎、永昌长史、迁宕渠令。布化三载,遭离母忧。五五断仁,大将军辟。光和之中,京师扰穰,雄狐绥绥,冠履同囊,投核长驱,毕志丘枕。国复重察,辞病不就。再奉朝娉,十辟外台,常为治中诸部从事,举直错枉,谭思旧制,弹饕纠贪,务锄民秽。患苦政俗,喜怒作律,案罪杀人,不顾倡獗。告子属孙,敢若此者,不入墓门。州里佥然,号曰吏师。季世不祥,米巫凶虐,续蠢青羌,奸狡并起,陷附者众,君执一心,赖无污耻,复辟司徒,道隔不往。牧伯刘公,二世钦重,表授巴郡。后汉中秋老(乞)身,以助义都尉养疾闾里,又行褒义校尉,君仕不为人,禄不为己,桓桓大度,体蹈箕首,当穷台绲,松侨协轨。八十有四,岁在汁洽,纪验斯臻,奄臧形。凡百咸痛,士女涕泠,臣子褒术刊勒铭。其辞曰: 於戏与考,经德炳明。劳谦损益,耽古俭清。立朝正色,能无挠,威恩御下,持满亿盈。所历见慕,遗歌景形。书载后俊,股肱干桢。有物有则,模楷后生。宜参鼎铉,稽建皇灵。王路阪险,乱不庭。恒戢节足,轻宠贱荣。故(缺)大选,而捐陪臣。晏婴比阝殿,留侯距齐。非辞福也,乃辟祸兮。 乱曰:演元垂(缺)岳渎(缺一字)兮。金精大佐,实生贤兮。(缺)欲救民,德弥大兮。遭偶阳九,百六会兮。当缺遐年,今遂逝兮。乌呼哀哉,魂神(缺)兮。建安十三年三月上旬造。石工刘盛息忄书。(《隶释》十一) ◇益州太守高颐碑(建安十四年八月) 君讳颐,字贯方,其先出自帝颛顼之苗胄裔乎?逢伯陵者,殷汤受命,陵有功,食采齐(缺)乐邑,世为正卿,氏采建姓。至高(缺)为桓公将南阳之师,而成鲁(缺)美于《春秋》。讫汉(缺)有四城(缺八字)关外家(缺二字)道至君立(缺五字)亲仁乐善,游心无藉,无(缺三字)翔(缺十字)仕郡辟州清[B121]之(缺)不渝时(缺)举孝廉(缺九字)州表蜀郡北部府丞武(缺)令(缺)阿郑之(缺二字)赋晏(缺)之(缺)性试守广汉属国都尉,犹宓子之在密,(配)李牧之镇代,试守益州大守,(缺三字)之(缺)罚,膺求、由之政事、斑芳声于国畿,理高满之危溢。当登绲职,绥(缺)时雍,运(缺)未济,天降(缺)殃(殃字)害(缺)贞良。建安十四年八月于官卒。臣吏播举而悲叫,梨庶踊泣而忉怛,追恩念义,坟侧,因作颂曰: 穆穆我君,帝颛之胄。匡辅齐桓,(缺)无其偶。苗裔流衍。(缺)彼梁州。惟君立节,卓尔绝殊。学(缺)从政,(缺)无茹柔。宰城子牧,惠泽沾优。剖符典郡,威德(缺二字。)示民敬让,阏断苞组。宜享汉辅,(缺)德将舒。乾流(缺)戾,(缺)见陨徂。凡百凄怆,痛乎何辜。祚尔后嗣,子孙之模。(《隶释》十一) ◇绥民校尉熊君碑(建安廿一年) 君讳(缺)予(缺)其先盖帝高阳氏之苗裔。周有天下,成王建国,熊绎封常庆祚(缺三字)於(缺二字)亦世载德卅馀代。君高祖父筹,自汝南吴(缺五字,)子灵王玄孙,大汉龙兴,(缺)举乡(缺)拜议郎,南巡郡国,封龙平(缺三字)祖父举(缺三字)大司马郊隧(缺)曾祖父范(缺二字)上计掾君(缺)乔字汉举更督邮主簿五官(缺二字)三奏辟,颐志皓首,不肯应就。君立迹唯仁,与(缺十字)祖父(缺二字)治《欧羊尚书》,六日七分。少仕州郡,临朝謇鄂。孔甫之操,以忠孝称。更诸曹(缺三字)贼曹主记史、督邮、主簿、五官功曹、州(缺八字)举孝廉、上计掾。兴平元年八月二十八日壬寅,诏书除补桂阳曲红长,既敦文武,为政果达,临化宣惠,所去遗绩。视事六载,荆(缺八字)奔(缺)掩迫之害,罹灾致寇,(缺)郡溃乱,镇南将军荆州牧侯山阳刘君讳表字景升,以君禀纯履正,出自帝宇,缅荣轻举,厉志疾(邪,)牧侯(缺)美(缺)为民所安,命还拜绥民校尉,领曲红长。复莅五年,政隆上古,流移归怀,纟强负而至,吏民作诵曰:彼熊父兮,解我患害,安我(缺)移遭母忧(缺二字)去官。阳九应会,王室威(缺)君功显宿著,海内谘美。拜骑都尉,受命立灌阳县,督长六载,无为而治,稽则先民(缺二字)附容无怨旷声。君春秋七十有一,以廿一年三月二七日丙寅卒官。吏民怀慕,官属五从黄郭(缺二字)奚汤(缺)扶送灵(缺)哀如雕伤,顾见农夫,泣泪路隅,皆怀凄怆,哀我惠君。君同产弟望季公,质性慷慨,史鱼之直,吏功曹、列掾、督邮都梁长,早终。君长子称孝存姿操敦良,耽志好学,博览雅艺,(缺二字)曹列(缺)三奏辟召于州终。昔周文公作颂,宋成考父,公子奚斯,追羡遗绩,纪述前勋。于是刊碑,以示后绲。其词曰: 赫赫熊君,迁基(缺)宇。汉兴伐项,巡行南土。显封受爵,遂尔延祖。累叶休隆,君胤其绪。克明盛德,字牧城社。所在有绩,桓银之祚。河雒挺录,为国毗辅。懿懿其操,穆穆其姿。光光其行,桓桓其威。清虚澹泊,后嗣式序。冠秩之应,实赖厥后。昊天忽然,枕荣终。丧我良则,国失良辅。其存也荣,其亡也哀。铭勒金石,没而不朽。灵也有知。福子孙。支干相生,吉而无咎。《诗》云:「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延于无极追叙君兮怀纯精,名称于州里兮枢机发动。执忠贞兮溷乱而不惑,不柱身事汗君兮捐土爵而进退。崇礼约行兮举动而不跌,遭浊而自靖兮泥而不宰秽。呜呼君兮匪石是为,州郡礼遇兮名贯于四表。德称并宣先兮贤比于前列,却之叹岐兮束修稷。由文武兮兴后叶,子孙殖兮世享禄。龙潜体于枯木兮就生存,是以刊石兮为君立碑。揽瑛雄之迹兮以(缺)来哲,嗣长基而广宇兮后世无废违。 故长沙荼陵长文春字季秋,质掺贞良,慈仁汜爱,治天官、日度、风角、列宿,明知圣术,在官修德,民歌遗风。春秋七十,以道殒迁,宗胤不纪,故为宣昭。 故桂阳阴山豫章(缺)长重安侯相社晖字慈明,体质弘亮,敦仁好道,治《易梁丘》、《春秋公羊氏》,综览百家,无所不甄。典历三城,居官清惠,遗爱在民。春秋六十终族后(缺)术,故因显德,以示来胤。建安廿一年十(缺)月丙寅朔一日丙寅大岁丙申,碑师舂陵程福造。(《隶释》十一) 卷一百六 ◎阙名(十) ◇戚伯著碑(已下无年月) 本周末嗣,戚氏袭以兴。勃海君玄孙伯著之碑。 胄周别封,氏卫戚邑,而为姓(《隶释》误作「性」)焉。(下缺) 汉□□□之□□王舅,是时宠特进朝侯大仆光禄侍中监营持节□□□功充列王室,遇谤于吕,委位捐尔,调官近(《隶释》作「沛」)土。考(《隶释》作)「叔」卜罔营,安措东山。子孙孝弟笃学,应乡举止选,位至属都尉、京兆府丞、勃海太守,功德涣彰。伯著,勃海君玄孙,季景长子也。二七府召,礼性仁知,约身学事,木氽(同「七」。《隶释》误作「才」)略胥通,笔墨敏疾,仪容茂盛。议者观始,谓复龟银之绪天乎。大岁丁亥,娉妻朱氏,旬期,著横遇邪度,不蒙祷卜,奄遂殁,岂魂俱灵?父哀母悲,伤其国绝□恒□泯(《隶释》误作陨)宗绪远近凄怆失气,伊唯含(《隶释》作伯著缺)卿相之□□□□□□□□□□伯著。(下缺。碑拓本,《隶释》十二) ◇仙人唐公房碑 君字公房,成固人,盖帝尧之(缺十字)之故能举家(缺五家)去上陟皇耀,统御阴阳,腾清蹑浮,命寿无疆,虽王公之尊,四海之富,曾(缺五字)毛天地之性,斯其至贵者也。耆老相传,以为王莽居摄二年,君为郡吏缺四字土域啖瓜。旁有真人,左右莫察,而君独进美瓜,又从而敬礼之。真人者遂与(缺)期婿谷口山上,乃与君神药曰:「服药以后,当移意万里,知鸟兽言语。」是时府在西成,去家七百馀里,休谒往徕,转景即至。阖郡惊焉,白之府君,从为御史。鼠啮反车被具,君乃画地为狱,召鼠诛之。视其腹中,果有被具,府君(缺)宾燕,欲从学道,公房顷无所进。府君怒,敕慰部吏收公房妻子。公房乃先归于谷口,呼其师,告以厄急。其师与之归,以药饮公房妻子曰:「可去矣。妻子恋家不忍去。又曰:「岂欲得家俱去乎?」妻子曰:「固所愿也。」于是乃以药涂屋柱,饮牛马六畜,须臾有大风玄云,来迎公房妻子,屋宅六畜,然与之俱去。昔乔、松、崔、白,皆一身得道,而公房举家俱济,盛矣。傅曰:「贤者所存,泽流百世,」故使婿乡春夏毋蚊蚋,秋冬鲜繁霜,疠蛊不遐,去其螟百谷收入,天下莫知,斯德之效也。道牟群仙,德润故乡,知德者鲜,历世莫纪。汉中大守南阳郭君,讳芝,字公载,修北辰之政,驰周、邵之风,歆乐唐君神灵之美,以为道重者名邵,德厚者庙尊,乃发嘉教,躬损奉钱,倡率群义,缮广斯庙。(缺)和祈福布之兆民,刻石昭音,扬君灵誉。其辞曰:(上缺)遂享神药,超浮云兮,翱(下缺。《隶释》三,碑本。) ◇酸枣令刘熊碑 君讳熊,字孟(缺)广陵海西人也。厥祖天皇大帝,垂精接感,笃生圣明,(缺)仍其则,子孙亨之。分源而流,枝叶扶疏,出王别胤,受爵列土,封侯载德,相继丕显(缺五字)光武皇帝之玄,广陵王之孙,俞乡侯之季子也。诞生照明,岐嶷逾绝,长(缺四字)柴守约履勤,体圣心睿,敦五经之玮,图兼古业,核其妙行,修言道(缺五字)宜京、夏莫不师仰,六藉五典,如源如泉。既练州郡,卷舒委随,忠贞(缺)郊官(缺三字)出省杨土,流化南城。政犹北辰,众星所从。三祀有成,来臻我邦。循东(缺)之惠抑(缺)礼官赏进厉顽,约之以礼,博之以文,政敦始初,慎徽五典,勤恤民殷,(缺)心顾下(缺二字)仁恩如冬日,威猛烈炎夏。贪究革情,清修劝慕,德惠潜流,鬯芳旁布。尤愍县(缺)济济之仪,孜孜之逾,帅厉后学,致之雍泮。草上之风,莫不响应。悦诲日新,砥(缺二字)素。七业勃然而兴,咸居今而好古,虽未尽道善,必有所由。处民之秉彝,实我刘父其人。鲁无君子,斯焉取旃。允我刘父,言善诱人,讲礼习聆,匪徒丰学,屡获有年,(缺)载克成,神民协欣,雨不相伤,故德友归焉。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洪勋则甄,盛(缺)刻表,诸来世,垂之罔极。褒贤表善,扬幽拔微,式序在位,量能授宜,官无旷事,(缺二字)为正以卒为更,愍念蒸民,劳苦不均,为作正弹,造设门更,富者不独逸乐,贫者(缺)顺四时。积和感畅,岁为丰穰,赋税不烦。实我刘父,吏民爱若慈父,畏若神明,悔(缺)令德,清越孤竹,德牟产奇,诚宜褒显,昭其宪则,乃相(缺)咨度诹询,采摭谣言,刊(缺)诗三章。其辞曰: 清和穆铄,实惟乾坤。惟岳降灵,笃生我君。服骨睿圣,允钟厥醇。诞生岐嶷,言协(缺)冢。懿德震耀,孝行通神。动履规绳,文彰彪缤。成是正服,以道德民。 有父子然后有君臣,理财正辞,束帛戋戋。(缺)梦刻像,鹤鸣一震。天临保汉,实生(缺)勋。明试赋授,互夏已亲。嘉锡来抚,潜化如神。其神伊何,灵不傍人。 猗欤明哲,秉道之枢。养(缺)之福,惟德之偶。渊乎其长,涣乎成功。(缺)暇民豫,新我(缺)通。用行则达,以诱我邦。赖兹刘父,用说其蒙。泽零年丰,黔首歌颂。(《隶释》五) ◇梁相费碑 梁相讳,字仲虑,此邦之人也。其先季文,为鲁大夫,有功封费,因氏为姓。秦、项兵起,避地于此,遂留家焉。世业稼穑,好学礼乐,大汉之(缺)官司相继,绝而复绩。至梁府君,以孝友至行闻于乡邑。仕更郡右,[B121]谔质直,在公履法,察孝廉,除郎中屯骑司马,迁萧令。视民如子,先教后罚,流玄默之化,奉以忠信,守以敦笃。在位九年,百姓移风,苛慝不铁,奸寇不发,变争路销,推让道生。三年不断狱,祯祥感应。时沛有蝗,独不久界,由此显名。国以状闻,朝廷嘉诸,拜梁相,宣慈惠(缺)不帅自正。当登台阶,延究眉,被病逊位,春秋八十卒。二子莫糸(缺)凤由宰府至堂邑令;政,九江太守,适孙匀,感奚斯之义,刊铭玄石,旌勒厥美,俾(缺)览焉。其辞曰: 穆穆显祖,厥德懿铄。播勋于前,平硕基业。遗爱于民,福流后胙,庶(缺)昌(缺)在堂(缺)室。功烈休矣,末昆戮力。(《隶释》十一) ◇荆州从事苑镇碑 汉故荆州从事范君,讳镇,字仲弓,南阳筑阳人也。其先出自范柏何?为晋乐正,世掌朝礼之制,失其官次,侈以自亻赞,(缺)采替绌。《春秋》录微,撰祖诸世。有苑子园,实能阴阳之理,其称微而显(缺)名著遂兹盛建功,子孙爰居,来宅筑阳,君即其胄也。君肇建仁义之基,始创五福之衢,韬律大杜,综皋陶、甫侯之遗风,故《易》称「师出以律,」五用是纲,平不柱理,政以宪循,须律定纪,功绩希(缺)德(缺)州里。水蓄流速,行著即仕,先公门之忠,尽节君父,遂登朝阶,为郡督、邮列掾,膺姿管、苏,靖供卫上,方平不阿,严而不(缺)清介之□,然发越。州伯是闻,备礼招纳,以部江夏。过郡历县,莫不云披风靡,畏威怀德,垂芳遗藻,纪歌于今。当陟泰阶,配耀岳嵩,寿不极旄,早世陨终。景胙之胤,二叶州郡,官有世功,位即绝伦。于是乃钦树玄石,甄德表勋。其辞曰:於惟从事,茂德翔芊。构基崇业,侯室侯堂。洁拟季文,仁若春风。义以继志,礼为宗匡。虏(缺)慈爱,与世无伤。上德不德,身翳名章。灵永迈矣,享斯荣光。(《隶释》十二) ◇浚仪令衡立碑 君讳立,字元节。其先出自伊尹,阿衡官有(缺三字)为氏,君其胄也。曾祖父以儒林清节,建(缺)于(缺二字)官至左冯(下缺)出(缺)固(缺二字)君幼有嘉操,长而(缺二字)傅帅(缺)业(下缺)友(缺二字)尊贤汜爱,含弘,(缺)发为县功曹,无儋石之蓄,乃(缺)洁己约(下缺)仕为(缺)史迁萧尉纪吾浚善良隐(缺二字)情(缺二字)见怀(下缺)然乃志高蹈濯鳞,常为(缺)从(缺)昭违朝政(下缺)望有(缺二字)人诸友含哀伤悼,相与谕述,(缺)以为先(缺)殁问(缺二字)者也。(缺)刊斯石,以铭(缺)代。其辞曰: 於穆从事,淑慎广渊。柔嘉其德,仪问孔芬。其芬如何?允孝允(缺六字)有烈勋。宜享难老,彭祖为邻。昊天不吊,降此咎氛。鸣(缺)痛感(缺五字)此有灵,贻厥后昆。(《隶释》十二) ◇赵相雍劝阙碑 高祖父讳窦,字伯著,孝廉、河南令、侍御史、九江太守。(缺三字)君子望,字伯桓,右校令。望子陟,孝廉、朐忍令,(缺五字)陟弟朗,字仲曼,孝廉、弘农令、武都太守。朗弟劝,字叔(缺)孝廉、成皋令、赵国相。劝子煜,字稚(缺)孝廉、资中长江令、(缺三字)都尉。自右校君以旧墓在水阙,而坟墓多,地势(缺五字)斯造坟垅,树碑铭。至赵国府君,在官五载,莅政清平,有甘棠之化,年五,卒于官。故吏民汉中太守邯郸(缺四字)等,慕恋恩德,刊石称倾焉。(《隶释》十二) ◇阙林山碑 君国者不跻高堙下,先时或断山冈,以通平道。民多病,守长冠军张仲瑜,乃与邦人筑断故山道,作此铭。(《水经注·沔水中》,明刻本沔水下引此与郭辅碑,谓「并无年号,皆不知何代人也。」今姑录于郭辅碑之前。) ◇郭辅碑 先生讳辅,字甫成。其先出自有周。王季之中子,为文王卿士,采食于虢。至于武王,锡而封之,后世谓之郭。春秋之时,为晋所并。遭战国、秦、汉,子孙流分,来居荆土,氏国立姓焉。传云:「圣贤之后,必有达者。」先生应焉。其少也,孝友而悦学。其长也,宽舒如妤施,是以宗亲归怀,乡党高尚,直己而行。年五十有二,遇疾而终。有四男三女,咸高贤姣丽,当贵显荣,可谓子孙繁者已。其季女明文,颍川之夫人也。感惟考妣克昌之德,登山采石,致于墓道。邑人缙绅,刻石作歌,昭宗来嗣。其辞曰: 实惟先生,虢仲之裔。盛德遗祀,休矣亦世。孝友贞信,仁恕好惠。直己自求,不欲荣势。绰绰令人,获道之至,笃生七子,钟天之祉。堂堂四俊,硕大婉敏。娥娥三妃,行追大姒。叶叶昆嗣,福禄茂止。克昌厥后,身去烈在。镌石作歌,昭示万祀。(《隶释》十二) ◇相府小史夏堪碑 (缺三字)曹小史夏堪,字叔德,帝禹之精苗(缺)侯之遗(缺三字)零陵太守之根嗣也。易世承系,休祚仍垂,印绂(缺三字)艳罔托。堪继令纵,受气蹈真,年在洗(缺)奉亲恭顺,(缺二字)束,操洁冰雪。苛获县选,初涉府朝,典职首曹,聪(缺)施布。天歼良善,卒遘《疒参》疴,命友摧,国丧贞胤。收传宠遭,官寮临吊,慈恩感踊,族姻追伤。娉会谢氏并灵合柩。古命有之,仲泥何忄宅,呜呼哀哉!其辞曰: 嗟叔德,含叔勋,质玉,性馥芬。视(缺)操,希骐颜,忄见龙阶,望浮云。蹑尺水,津未强,春华萌,遭雹霜。寿不究,魄蜚扬。情悲切,著篇章。刊石铭,传万年。(《隶释》十二) ◇李翊夫人碑 广汉属国侯夫人,节行洁静,德配古之圣母。早失匹,寿眉传,不射,愤然山戋痛,称列迹,厥辞曰:昔彼卫姬,辅齐匹桓。文母循导,周室获蕃。於戏夫人,臧侯苗焉。自彼适斯,蹈礼伉言。恭顺承舅,孝行布宣。述嫔慈惠,聪达楚樊。继姑入室,勤养拳拳!育理家道,郡宗为轩。求福不同,操无遗(愆。)约身纺绩,殖贿圃园。敬姜诲子,叔敖阴恩。男三女二,雍穆闺门。女则哲礼,男则与权。节义逾古,训导不烦。九族和亲,若叶附根。岁在大渊献,精魂奄昏,飞神天庭,收刑玄都,莫不叹息涕零。呜呼,明智有德,咸曰何辜,害我仁良,颠(缺)夭殂,痛感路人,泣沾泥涂,逝而不返,子孙呱呱。叹曰:阴阳分兮钟律滋,星月列兮有四时。神宓谣兮万姓熹。寿十二兮九九期,五三(未)兮衰在姬。秋发兮春华殆,周公九兮成称灾。靡黄发兮盖天胎,世有皇兮气所裁。赴鸿渊兮逝不来,凤延颈兮泣交颐,雏悲兮涕陨零。寐耿耿兮摧伤情,彼仓天兮憝神灵。恸切剥兮年不荣,兰芷亡兮丧芝英。谁不忉兮作哀声,畴匹号兮鸣婴(二)朽之至兮感动城,陟四极兮升天庭。曰司命兮致政不平,飞蜂虿兮害仁良。魂魄孤兮独茕茕,(二)陈礻勺祠兮返所生。幽膛见兮存厥刑,嗟曰遐兮适冥冥。(二《隶释》十二) ◇司徒掾梁休碑 (上缺二字)休字元坚,盖(缺二字)之苗裔也。(下缺)载踵勋业,文武相济。君曾号称三(下缺)郎中早终。君莫糸考鸿轨,体履弘懿,敬(下缺)为主,动以礼让为先,每在周侪,推人抑己,(下缺)而后流,馨香播越,名实先登。仕郡历五官(下缺)淑玮遂察孝廉,除郎中,光禄主(缺)昭德塞违(下缺)韬光翳耀,隐身殉道,隘穷不闷。匪(缺)令始实(下缺)通四海之门涂。禁防既释,辟司徒府,秉忠蹈洁。(下缺)劳满奏上,拜新都令。谦需自劾,寝疾于家。年六(下缺)有二月戊寅卜葬。大守安平赵府君,嘉厥高藐(下缺)尼父之美,宋叙三命之伐,存有立名,殁宜见旌,(下缺)守节曰贞,博闻曰文,请谥休为贞文子。尔乃拓(下缺)词曰: (上缺二字)文,允垂棘。勤典素,精孔墨。高难隐,深不测。(下缺)紫极遐网。复潜伏,灵达张,(阙)鼎式,掌既盈,命(下阙)玄石勒。立堂祠,寺神德。殁不朽,传兆亿(《隶续》) ◇防东尉司马季德碑 (上缺四字)年九月廿九日,故山阳府卒史防东守尉司马(缺)字季德,(缺二字)先出(缺五字)氏之裔胄也。(缺二字)三代常为侯伯。周武克商(缺)其胤族(缺四字)仲(缺五字)施于民。迄于(缺二字)世济其美,不其功,(缺二字)金银翼卫(缺四字)弥炽(下缺)于季德幼有声(缺四字)文柔惠(缺)恭接物,耽古好学(缺三字)怀道(下缺)五(缺六字)箴规(缺二字)克诵其诗既优(缺六字)明允笃诚,不(缺三字)小(缺)畏慎,如临于谷,在公明明,委蛇其德,德(缺三字)肃肃(下缺)寿黄,永享五福。猥遭温疾,丧夭华荣。(下缺)郡人诸友,(缺)鄂(缺)惊(缺二字)会集流涕沾(下缺)发(缺)旧宅,消邢幽门。百两旁旁,幡(缺)悠悠,送者(缺)悲(下缺)德金石播(缺三字)魂而有(缺)宠休。乌呼哀哉。(《隶续》一) ◇秦君碑 余闻汤武千载,周孔异世,以义相高,况余忝禄,践迹遵基,窥慕扬善,喟然而叹,其鄙辞曰: 於穆秦君,命世优迈。承祖皇口,裔出□。纪行录功,必本其初。惟君总角,励志仲尼。从容六艺,□佃田畴。升阶英妙,转典蒸黎。为政崇博,五教并和。仁贤叙位,法依萧何。囹圄空虚,乡无逋逃。凡百肃雍,莫不率从。境内既宁,路不资遗。耕夫千亩,馀种不归。立清介白,食茹拔葵。三年有成,婴儿谣歌。鼓腹喜德,踊跃呕唏。水静鱼集,国富民繁。户增十倍,牧守孔嘉。怒不断刑,宽不容非。化准邵,比翮而飞。永如南山,不缺不亏。略取大较,丹书刻石。垂示后昆,识者察焉。(顾氏《金石文字记》) ◇黎阳山碑 县取山之名,取水之阳,以为名也。(《水经注·河水五》。) 山河冯隆,有精英兮。(《文选·吴都赋》注) ◇司马迁碑 高门池,在兹夏阳。(《水经·河水注四》) ◇黄香墓碑 延陵慈父,葬于嬴博。孟光贞妇,窆夫于吴。(《苏州志》:「宋乾道初,梅里苏忠翊直卜葬,得古冢,乃黄香墓,碑刻隶书。」案:黄香,江夏安陆人,而葬于梅里,故碑文为此语。) ◇汉阳太守碑 敦方足以正众邪?肃清足以济殊俗,不吐刚而谄上,不茹柔而黩下。(《广川书跋》) ◇上谷长史侯相碑 侯氏出自仓颉之后,逾殷历周,各以氏分,或著楚、魏,或显齐、秦,晋卿士,斯其胄也。食采华阳。今蒲坂北亭,即是城也。(《水经·汾水注》。) ◇比干冢铭 殷大夫比干之墓。(《水经·清水注》) ◇虞诩碑 讳诩定安,虞仲之后,为朝歌令,武都太守。(《水经·阴沟水注》。) ◇金城主山冠盖里铭 峨峨南岳,烈烈离明,实敷俊,君子以生。惟此君子,作汉之英,德为龙光,声化鹤鸣。(《水经·沔水中注》,沔水又迳金城县。县有太山,山下有庙,汉末名士居其中。荆州刺史行部见之雅叹其盛,号为冠盖里,刻石铭之。此碑于永嘉中始为人所毁,其馀文尚有可传者,其辞曰云云。) ◇独公山古墓砖文 筮言吉,龟言凶,公三百年堕水中。(《御览》五百五十九引郑缉之《东阳记》:「独公山有古墓临溪,其砖文曰」云云,「义熙中冢犹半存。」案:羲熙前三百年,盖东汉安帝时葬也。) ◇上虞县古冢砖文 居在本土厥姓黄,卜葬于此大富强,《易》卦吉,龟卦凶。(《御览》五百五十九引《会稽十城地志》。) ◇琵琶折古墓甓字 琵琶,筮云吉,龟云凶,八百年,堕水中。(《御览》五百五十九引《与地志》,「琵琶折有古墓,半在水中,甓有隐起字」云云。灵运取甓至京师,诸贵传观之。」:谢灵运前八百年,当战国之初,然不言是篆文,恐亦汉时墓耳。) ◇钟山圹中铭 龟言土,蓍言水,甸服黄锺启灵址,瘗在三上庚,堕遇七中己,六千三百浃辰交,二九重三四百圯。 唐郑钦识之曰:卜宅者庾葬之岁月,而先识墓圮日辰。甸服,五百也。黄锺,十一也。由大同四年,却求汉建武四年。凡五百一十一年。葬以三月十日庚寅,三上庚也。圮以七月十二日己巳,七中己也。浃辰,十二也。建武四年三月至大同四年七月,六千三百一十二月,月一交,故曰六千三百浃辰交。二九,十八也。重三,六也。建武四年三月十日,距大同四年七月十二日,十八万六千四百日,故曰九重三四百圮。(《旧唐书·儒学郑钦传.) ◇窆石铭 沛国临濉时窆石室。永建六年五月十五日,太岁在未,所遭作大吉利窆石室,侯为归我有之。(《广种书跋》:宋元二年,永城下得石如丰碑,其上刻铭。) 裴瑜行状(案:裴瑜,桓帝时举孝廉,历官至尚书。) 瑜字雉璜,聪明敏达,观物无滞。清论所加,必为成器;丑议所指,没齿无怨。(《后汉·史弼传》注引《先贤行状》) ◇嘏辞赐孝桓皇帝福 恭怀皇后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尔孝曾孙皇帝,使尔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介尔景福,俾守尔民,忽替引之。大常再拜,太牢左辨以致皇帝。(《续汉·祭祀志下》注补引丁孚《汉仪》有桓帝《祠恭怀皇后祝文》嘏辞赐皇帝福。) ◇陈留吏牍上有书 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御览》六百六引《东观汉记》,「时天下垦田多不实,诏检覆核。百姓嗟怨,诸郡遗使。帝见陈留吏牍上有书,视之「云云案:此建武时。) ◇书朱雀阙 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常侍侯览,多杀党人,公卿皆尸禄,无有忠言者。(《后汉·曹节传》,熹平元年,窦太后崩,有何人书朱雀阙言。) ◎黄巾 ◇移书曹公 昔在济南,毁坏神坛,其道乃与中黄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才力所能存也。(《魏志·武纪》初平三年注引《魏书》,「贼乃移书太祖。」) ◎外国 ◇南匈奴单于屯屠何 屯屠何,呼韩邪曾孙。胡邪尸逐侯单于之弟,章和二年立为休兰尸逐侯单于,在位六年。 ◇求并北成南上言 臣累世蒙恩,不可胜数。孝章皇帝圣恩远虑,遂欲见成就,故令乌桓、鲜卑讨北虏,斩单于首级,破坏其国。今所新降虚渠等诣臣自言:「去岁三月中发虏庭,北单于创刈南兵,又畏丁令鲜卑、遁逃远去,依安侯河西。今年正月,骨都等复共立单于异母兄右贤王为单于,其人以兄弟争立,并各离散。」臣与诸王骨都侯及新降渠帅杂议方略,皆曰宜及北虏分争,出兵讨伐,破北成南,并为一国,令汉家长无北念。又今月八日,新降右须日逐鲜堂,轻从虏庭,远来诣臣,言北虏诸部,多欲内顾,但耻自发遣,故未有至者。若出兵奔击,必有响应。今年不往,恐复并壹。臣伏念先父归汉以来,被蒙覆载,严塞明侯,大兵拥获,积四十年。臣等生长汉地,开口仰食,岁时赏赐,动轨亿万,虽垂拱安枕,惭无报效之地。愿发国中及诸部故胡新降精兵,遣左谷蠡王师子、左呼衍日逐王须訾将万骑出朔方,左贤王安国、右大且渠王交勒苏将万骑出居延,期十二月,同会虏地。臣将馀兵万人,屯五原、朔方塞,以为拒守、臣素愚浅,又兵众单少,不足以防内外,愿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并力而北,今北地、安定太守各屯要害,冀因圣帝威神,一举平定。臣国成败,要在今年。已敕诸部严兵马,讫九月龙祠,悉集河上。唯陛下裁哀省察。(《后汉·南匈奴传》:「肃宗崩,窦太后临朝。其年七月,单于上言。」) ◎鄯善王安 ◇上书请都护 愿复遣子入侍,更请都护。都护不出,诚迫于奴。(《后汉·西域·莎车传》。) ◎释氏 ◇严佛调 佛调或作浮调,临淮人,官都尉(见支谦《法句经序》)灵帝末出家,通译佛经,与安世高、安玄齐名。 ◇沙弥卜慧章句序 昔在佛世,经法未记,言出尊口,弟子诵习,辞约而义博,说鲜而妙深,佛既泥洹,微言永绝,犹谷水消竭,日月陨坠。于是众贤其使阿难,演其所闻,凡所著出十二部经,其后高明各为注说,章句解故,或以十数。有菩萨者,出自安息,字世高,韬弘稽古,靡经不综。愍俗童蒙,示以桥梁,于是汉邦宣佛法。凡厥所出,数百万言。或以口解,或以文传,唯沙弥十慧,未闻深说。夫十者数之终,慧者道之本也。物非数不定,行非道度度。其文郁郁,其用,广弥三界,近观诸身。调以不敏,得充贤次,学未浃闻,行未中四,夙罹凶咎,遘和上忧,长无过庭善诱之教,悲穷自潸,无所系心,于是发愤忘食,因闲历思,遂作《十慧章句》。不敢自专,事喻众经,上以达道德,下以慰己志。创奥博崇尚之贤,不足留意。未升堂室者,可以启蒙焉。(《释藏》迹十,《出三藏记集》十。) ◎阙名 ◇般舟三昧经记 《般舟三昧经》,光和二年十月八日,天竺菩萨竺佛朔于洛阳出,菩萨法护时传言者月支菩萨支讥,授与河南洛阳孟福字元士,随侍菩萨张莲字少安笔授,令后普著,在建安十三年于佛中校定,悉具足。后有写者,皆得南无佛。又言建安三年岁在戊子八月八日,于许昌寺校定。(《释藏·迹七》案:菩萨法护当有误。晋初有竺法护,非即此。) ◇佛说兴起行经序 所谓昆仑山者,则阎浮利地之中心也。山皆宝石周币,有五百窟,窟皆黄金,常五百罗汉居之。阿耨大泉外周围山,山内平地,泉处其中,泉岸皆黄金,以四兽头出水其口,各绕一币,己还复其方,出投四海,象口所出者,则黄河是也。其泉方各二十五由延,深三厥劣。一厥劣者,七里也。泉中有金台,台方一由延台上有金莲华,以七宝为茎。如来将五百罗汉,常以月十五日于中说戒,因舍利弗问佛十事宿缘。后以十五日时将本弟子说讫乃止。如是至九往,所以十问而九答者,以木锵之,对人间偿之,欲示人宿缘不可逃避故也。又阿耨泉中非有漏碍形所可周游。虽有阿难,为如来所接也。所以殷勤告舍利弗者,欲化诸龙故也。(《释藏·与八》) ◎仙道 ◎褚善信 善信,豫章吴丘人,明帝时南岳道士。 ◇抗表与沙门竺法兰比校 五岳十八山观太上三洞弟子道士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死罪上言:臣闻太上,无形无名,无极无上,虚无自然,大道元首,自从造化。道教从生,无为之尊,自然之父,上古同遵,百王不易。今陛下道迈羲皇,德过尧舜,光泽四海,八表归仁。臣等窃承陛下,弃本逐末,求教西域。臣观西域所事者既是胡神,所说者不参华夏,复请胡人令翻其语托同似汉,臣等思恃,陛下虽翻得此语,恐非大道。如不依信,愿陛下恕臣等罪,听与验试。臣等五岳诸山道士,多有聪明智慧,博通经典,从元皇已来,太上经术,悉能晓了,太虚符咒,并皆明达,或有吞符饵气或有策使鬼神,或有入火不烧,或有履水不溺,或有白日升天,或有隐形于地。至于方药法术,无有不能者。愿陛下许臣等得与比校。一则圣上意安,二则得辨真伪,三则大道有归,四则不乱华俗。臣等若比对不如,任听重决。若臣等比对有胜,乞除虚诈臣。等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以闻。(《释藏·集古佛道论衡》,又《续谕衡》,又《破邪论上.又略见《法苑珠林》六十八,又《广宏明集一》。) ◎阴长生 长生,新野人。阴皇后族属,隐青城山中。或云仙去。 ◇自叙 汉延光元年,新野山北,予受仙君神丹要决,道成去世,付之名山,如有得者,列为真人,行乎去来,何为俗间,不死之要,道在神丹,行气导引,俯仰屈伸,服食草木,可得延年,不能度世,以至乎仙。子欲闻道,此是要言。积学所致,无为合神。上士为之,勉力加勤。下愚大笑,以为不然。能知神丹,久视长安。于是阴君裂黄素,写《丹经》一通,封一文石之函,置嵩高山;一通黄栌之简,漆书之,封以青玉之函,置太华山;一通黄金之简,刻而书之,封以白银之函,置蜀绥山;一封缣书,合为十篇,付弟子,使世世当有所传付。又著诗三篇,以示将来。其一曰:惟余之先,佐命唐、虞。爰逮汉世,紫艾重纡。予独好道,而为匹夫。高尚素志,不仕王侯。贪生得生,亦又何求。超迹苍霄,乘龙驾浮。青云承翼,与我为仇。入火不灼,蹈波不濡。消遥太极,何虑何忧。傲戏仙都,顾愍群愚。年命之逝,如彼川流。奄忽未几,泥土为俦。奔驰索死,不肯暂休。其二章曰:予之圣师,体道之真。升降变化,乔、松为邻。唯余同学,十有二人。寒苦求道,历二十年。中多怠堕,志行不坚。痛乎诸子,命也自天。天不妄授,道必归贤。身没幽壤,何时可还。唯尔将来,勤加精研。忽为流俗,富贵所牵。神道一成,升彼九天。寿同三光,何但亿千。其三章曰:惟余束发,少好道德。弃家随师,东西南北委放五浊,避世自匿。三十馀年,明山之侧。寒不遑衣,饥不暇食。思不敢息,奉事圣师,承欢悦色。而垢足胝,乃见哀识。遂受要决,恩深不诀。妻子延年,咸享无极。黄白已成,货财千亿。使役鬼神,玉女侍侧。今得度世,神丹之力。阴君处民间百七十年,色如女子,白日升天而去。(《神仙传四》,《御览》六百六十四,《太平广记八》) ◎鬼神 ◎鲜于冀 冀,西河人。建武初,清河太守。 ◇自理表 高贵不尚节,亩垄之夫,而箕踞遗类,研密失机,婢妾其性,媚世求显,偷窃银艾,有辱天官,《易》讥负乘,诚高之谓,臣不胜鬼言,谨因千里驿闻。(《水经·淇水注》:「光武建武二年,冀作公廨,未就而亡,后守赵高计功用二百万,五官黄秉、功曹刘适言四百万钱,于是冀乃鬼见白日,道从入府,与高及秉等对,共计校定,为适,秉所割匿,冀乃书表自理,其略言「云云。」,付高上之,高以状闻。诏下,还冀西河田宅妻子焉,兼为差代,以旌幽中之讼。) ◎刘伯文 伯文,武陵人。 ◇与儿佗书 告佗,当从府君出案行,当以八月八日日中时,武陵城南沟中畔顿,汝是时必往。(《搜神记》:「建安四年,武陵女子李娥病死,埋城外,已十四日。比舍蔡仲,闻冢中有声,发出遂活,自言为司命误召,到得遣出,过西门,适见外兄刘伯文相劳问,以书一封与其儿佗。娥乃致伯文书,佗识其纸,是父亡时送箱巾也。书不可晓,诣费长房读之。到期于城南待之,果至,闻有呼声日,佗来,汝得我所寄李娥书不邪?』因与药一丸,辟来得妖厉。」) ◎卢耽 耽,广州人。为州治中,有仙术,刺史步骘以为左道,诛之。(案:步骘以建安十五年领鄱阳太守,岁中徙交州刺史。至延康元年,吕岱代为刺史。卢耽之诛,当在址五年后广州即广信,汉时刺史治也。) ◇题门 珠门珠门,国虽存,无射年,欲知此书卢向还。(《御览》一百八十三引《郡国志》:「广州卢耽仕州为治中,有仙术。刺史步骘恶之,以状闻,后诛之,耽后题其门「云云。」「太守削之,随削字更生。」) 全三国文 卷一·魏一 武帝(一) 卷二·魏二 武帝(二) 卷三·魏三 武帝(三) 卷四·魏四 文帝(一) 卷五·魏五 文帝(二) 卷六·魏六 文帝(三) 卷七·魏七 文帝(四) 卷八·魏八 文帝(五) 卷九·魏九 明帝(一) 卷十·魏十 明帝(二) 卷十一·魏十一 废帝 高贵乡公 卷十二·魏十二 元帝 武宣卞后 文昭甄后 文德郭后 明元郭后 卷十三·魏十三 陈王植(一) 卷十四·魏十四 陈王植(二) 卷十五·魏十五 陈王植(三) 卷十六·魏十六 陈王植(四) 卷十七·魏十七 陈王植(五) 卷十八·魏十八 陈王植(六) 卷十九·魏十九 陈王植(七) 卷二十·魏二十 中山王衮 曹洪 曹冏 曹爽 曹羲 曹彦 卷二十一·魏二十一 夏侯惇 夏侯惠 夏侯玄 夏侯献 卷二十二·魏二十二 华歆 王朗 卷二十三·魏二十三 王肃 卷二十四·魏二十四 贾诩 邴原 管宁 桓阶 锺繇 锺毓 卷二十五·魏二十五 锺会 孙邕 王凌 王广 董昭 赵俨 卷二十六·魏二十六 邯郸淳 陈群 田豫 孙炎 董遇 韩暨 司马芝 卷二十七·魏二十七 刘晔 满宠 郭淮 何夔 杨阜 辛毗 高柔 孙礼 卷二十八·魏二十八 卫觊 卷二十九·魏二十九 鲍勋 田琼 于达叔 薛夏 刘若 苏林 董巴 崔林 裴潜 栈潜 卷三十·魏三十 应璩 应瑗 吴质 卞兰 卷三十一·魏三十一 高堂隆 卷三十二·魏三十二 刘劭 刘放 孙资 韦诞 卷三十三·魏三十三 蒋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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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异 张俨 孟宗 李衡 张胜 刘廞 聂友 臧均 徐整 射慈 纪骘 卷七十四·吴十二 华覈 皇象 邵畴 万震 吴彦 孙歆 张倜父 闵鸿 卷七十五·吴十三 杨泉 严隐 列女 孙仲奇妹 阙名 释氏 支谦 康僧会 仙道 葛玄 鬼神 宫亭湖庙神 卷一·魏一 ◎武帝(一) 帝姓曹讳操,一名吉利,小字阿瞒,沛国谯人,汉相国参之后。灵帝时举孝廉为郎,除洛阳北部尉,迁顿丘令,徵拜议郎。光和末拜骑都尉,迁济南相,征为东郡太守,不就,寻徵为典军校尉。献帝初,董卓表为骁骑校尉,逃归。起兵,行奋武将军,寻领兖州牧。建安元年拜建德将军,迁镇东将军,封费亭侯,假节、录尚书事,寻为大将军,封武平侯,进司空,行车骑将军。九年领冀州牧,十三年为丞相,十八年策命为魏公,加九锡,二十一年进爵魏王,二十五年薨,谥曰武王。文帝受禅,追尊曰武皇帝,庙号太祖。有《孙子略解》一卷,《兵书接要》十卷,《兵法接要》三卷,《兵书要略》九卷,《兵法》一卷,集三十卷,逸集十卷。 ◇沧海赋 览岛屿之所有。(《文选·吴都赋》刘逵注) ◇登台赋 引长明,灌街里。(《水经·浊漳水》注) ◇鸡赋序 鸡猛气,其斗终无负,期于必死。今人以为冠,像此也。(《大观本草》十九《鸡》,案:魏武赋可见者,仅此三事耳。《初学记》二十四引魏武《槐赋序》云:「王粲直登贤门。」以《艺文类聚》八十校之,则文帝作也。故不录) ◇假为献帝策收伏后(建安十九年) 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今使御史大夫郄虑持节策昭,其上皇后玺绶,退避中宫,迁于它馆。呜呼伤哉!自寿取之,未致于理,为幸多焉。(《后汉·献帝伏皇后纪》) ◇策立卞后(建安二十四年) 夫人卞氏,抚养诸子,有母仪之德,今进位王后,太子诸侯陪位群卿上寿,减国内死罪一等。(《魏志·卞皇后传》。) ◇领兖州牧表 入司兵校,出总符任臣,以累叶受恩,膺荷洪施,不敢顾命。是以将戈帅甲,顺天行诛,虽戮夷覆亡不暇。臣愧以兴隆之秩,功无所执,以伪假实,条不胜华,窃感讥请,益以惟谷。(《艺文类聚》五十。) ◇陈损益表(初平三年) 陛下即祚,复蒙试用,遂受上将之任,统领二州,内参机事,实所不堪。昔韩非闵韩之削弱,不务富国强兵,用贤任能。臣以驱驱之质,而当钟鼎之任;以暗钝之才,而奉明明之政。顾恩念责,亦臣竭节投命之秋也。谨条遵奉旧训权时之宜十四事,奏如左,庶以蒸萤。增明太阳,言不足采,(《艺文类聚》五十二) ◇表糜竺领嬴郡(建安元年) 泰山郡界旷远,旧多轻悍,权时之宜,可分五县为嬴郡,拣选清廉,以为守将。偏将军糜竺,素履中贞,文武昭烈,请以竺领嬴郡太守,抚慰吏民,(《蜀志·糜竺传》注引《曹公集》。) ◇谢袭费亭侯表建安元年 不悟陛下乃寻臣祖父厕豫功臣,克定寇逆,援立孝顺皇帝,谓操不忘,获封茅土。圣恩明发,远念桑梓,日以臣为忠孝之苗,不复量臣才之丰否。既勉袭爵邑,忝厥祖考,复宠上将钺之任,兼领大州万里之宪。内比鼎臣,外参二伯,身荷兼绂之荣,本枝赖无穷之祚也。昔大彭辅殷,昆吾翼夏,功成事就,乃备爵锡。臣束无称,统御无绩,比荷殊宠,策命褒绩,未盈一时,三命交至,双金重紫,显以方任,虽不识义,庶知所尤。(《艺文类聚》五十二。) ◇谢置旄头表 不悟陛下复加后命,命置旄头,以比东海。(《御览》六百八十) ◇让还司空印绶表 臣文非师尹之佐,武非折冲之任,遭天之幸,干窃重授,内踵伯禽司空之职,外承吕尚鹰扬之事,斗筲处之,民其瞻观。水土不平,奸宄未静,臣常愧辱,忧为国累。臣无智勇,以助万一,夙夜惭惧,若集水火,未知何地,可以殒越。(《艺文类聚》六十七。) ◇请爵荀表(建安八年) 臣闻虑为功首,谋为赏本,野绩不越庙堂,战多不逾国勋。是故曲阜之锡,不后营丘;萧何之土,先于平阳。珍策重计,故今所尚。侍中守尚书令,积德累行,少长无悔,遭世纷忧,怀忠念治。臣自始举义兵,周游征伐,与戮力同心,左右王略,发言授策,无施不效。之功业,臣由以济,用披浮云,显光日月。陛下幸许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天下之定,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勋。(《魏志·荀传》注引《别传》) 守尚书令荀,自在臣营,参同计画,周旋征伐,每皆克捷。奇策密谋,悉皆共决。及在台,常私书往来,大小同策,诗美腹心,传贵庙胜,勋业之定,之功也。而臣前后独荷异宠,心所不定。与臣事通功并,宜进封赏,以劝后进者。(袁宏《后汉纪》二十九。建安八年七月,曹操上言。案:此与《别传》之表相当,而文全异。) ◇请封荀攸表 军师荀攸,自初佐臣,无征不从,前后克敌,皆攸之谋也。(《魏志·荀攸传》。) ◇表称乐进于禁张辽(建安十一年) 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每临战攻,常为督率。奋强突固,无坚不陷。自援χ鼓,手不知倦。又遣别征,统御师旅。抚众则和,奉令无犯。当敌制决,靡有遗失。论功纪用,各宜显宠。(《魏志·乐进传》。) ◇请增封荀表 昔袁绍作逆,连兵官渡。时众寡粮单,图欲还许。尚书令荀,深建宜往之便,远恢进讨之略,起发臣心,革易愚虑,坚营固守,徼其军实,遂摧扑大寇,济危以安。绍既破败,臣粮亦尽。将舍河北之规,改就荆南之策。复备陈得失,用移臣议,故得反旆冀土,克平四州。向使臣退军官渡,绍必鼓行而前,敌人怀利以自百,臣众怯沮以丧气,有必败之形,无一捷之势。复若南征刘表,委弃兖、豫,饥军深入,逾越江沔,利既难要,将失本据。而建二策,以亡为存,以祸为福,谋殊功异,臣所不及。是故先帝贵指纵之功,薄搏获之赏;古人尚帷幄之规,下攻拔之力。原其绩效,足享高爵,而海内未喻其状,所受不侔其功,臣诚惜之。乞重平议,增畴户邑。(《后汉·荀传》。又《魏志·荀传》注引《别传》曰:「太祖又表曰:『昔袁绍侵人郊甸,战于官渡。时兵少粮尽,图欲还许,书与议,不听臣,建宜住之便,恢进计之规,更起臣心,易其愚虑,遂摧大逆,覆取其众。此睹胜败之机,略不世出也。及绍破败,臣粮亦尽,以为河北未易图也,欲南讨刘表。复止臣,陈其得失,臣用反旆,遂吞凶族,克平四州。向使臣退于官渡,绍必鼓行而前,有倾覆之形,无克捷之势。后若南征,委弃兖、豫,利既难要,将失本据。之二策,以亡为存,以祸致福,谋殊功异,臣所不及也。是以先帝贵指纵之功,薄搏获之赏,古人尚帷幄之规,下功拔之捷。前所赏录,未副巍巍之勋,乞重平议,畴其户邑。』」又见袁宏《后汉纪》三十,与《别传》及《后汉》略同。) ◇表论田畴功 文雅优备,忠武又著,和于抚下,慎于事上,量时度理,进退合义。幽州始扰,胡、汉交萃,荡析离居,靡所依怀。畴率宗人避难于无终山,北拒卢龙,南守要害,清静隐约,耕而後食,人民化从,咸共资奉。及袁绍父子威力加于朔野,远结乌丸,与为首尾,前后召畴,终不陷挠。後臣奉命,军次易县,畴长驱自到,陈讨胡之势,犹广武之建燕策,薛公之度淮南。又使部曲持臣露布,出诱胡众,汉民或因亡来,乌丸闻之震荡。王旅出塞,涂由山中九百馀里,畴帅兵五百,启导山谷,遂灭乌丸,荡平塞表。畴文武有效,节义可嘉,诚应宠赏,以旌其美。(《魏志·田畴传》注引《先贤行状》。) ◇请追增郭嘉封邑表 臣闻褒忠示宠,未必当身,念功惟绩,恩隆后嗣。是以楚宗孙叔,显封厥子;岑彭既没,爵及支庶。诚贤君殷勤于清良,圣祖敦笃于明勋也。故军祭酒、洧阳亭侯颖川郭嘉,立身著行,称茂乡邦。与臣参事,尽节为国,忠良渊淑,体通性达。每有大议,发言盈廷。执中处理,动无遗策。自在军旅,十有余年,行同骑乘,坐共幄席。东禽吕布,西取眭固。斩袁谭之首,平朔土之众。逾越险塞,荡定乌丸,震威辽东,以枭袁尚。虽假天威,易为指麾,至于临敌,发扬誓命,凶逆克殄,勋实由嘉。臣今日所以免戾,嘉与其功,方将表显,使赏足以报效,薄命夭殒,不终美志。上为陛下悼惜良臣,下自毒恨丧失奇佐。昔霍去病蚤死,孝武为之咨嗟;祭遵不究功业,世祖望柩悲恸。仁恩降下,念发五内。今嘉陨命,诚足怜伤。宜追赠加封,并前千户,褒亡为存,厚往劝来也。(《魏志·郭嘉传》注引《魏书》。又《艺文类聚》五十一。案:《魏志·郭嘉传》载此表云:「军祭酒郭嘉,自从征伐,十有一年。每有大谋,临敌制变,臣策未决,嘉辄成之。平定天下,谋功为高。不幸短命,事业未终。追思嘉勋,实不可忘。可增邑八百户,并前千户。」即前表约文,惟多出「增邑八百户」一句。) ◇表论张辽功 登天山,履峻险,以取兰成,荡寇功也。增邑假节。(《魏志·张辽传》。) ◇掩获宋金生表 臣前遣讨河内获嘉诸屯,获生口,辞云:河内有一神人宋金生,令诸屯皆云:鹿角不须守,吾使狗为汝守。不从其言者,即夜闻有军兵声。明日视屯下,但见虎迹。臣辄部武猛都尉吕纳,将兵掩捉得生,辄行军法。(《御览》三百三十七。) ◇留荀表 臣闻古之遣将,上设监督之重,下建副二之任,所以尊严国命,谋而鲜过者也。臣今当济江,奉辞伐罪,宜有大使,肃将王命。文武并用,自古有之。使持节、侍中、守尚书令万岁亭侯,国之重臣!德洽华夏,既停车所次,便宜与臣俱进,宣示国命,威怀丑虏。军礼尚速,不及先请,臣辄留,依以为重。(《后汉·荀传》。) ◇让九锡表 臣功小德薄,忝宠已过。进爵益土,非臣所宜。九锡大礼,臣所不称。惶悸征营,心如炎灼。归情写实,冀蒙听省。不悟陛下复诏褒诱,喻以伊周,未见哀许。臣闻事君之道,犯而勿欺。量能处位,计功受爵。苟所不堪,有损无从。加臣待罪上相,民所具瞻。而自过谬,其谓臣何。(《艺文类聚》五十三) ◇上器物表 臣祖腾,有顺帝赐器;今上四石铜钅四枚,五石铜钅育一枚,御物有纯银粉铫一枚,药杵臼一具。(《御览》七百五十七,七百六十二。) ◇奏定制度 三公列侯,门施内外塾,方三十亩。(《御览》百八十五。) ◇奏上九酝酒法 臣县故今南阳郭芝,有九酝春酒法:用面三十斤,流水五石,腊月二日清曲,正月冻解;用好稻米漉去曲滓便酿,法饮,曰譬诸虫,虽久多完;三日一酿,满九斛米止,臣得法酿之常善,其上清滓亦可饮。若以九酝,苦难饮;增为十酿,差甘易饮,不病。今谨上献。(《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又《文选·南都赋》注引《魏武集》。) ◇奏事 有警急,辄露版插羽。(《封氏闻见记》四。) ◇上杂物疏 御物三十种:有纯银参镂带漆画书案一枚,纯银参带台砚一枚,纯银参带圆砚大小各一枚。(《书钞》一百三十三,《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五。) 御物有漆画韦枕一枚;贵人公主有黑漆韦枕三十枚。(《书钞》一百三十四。) 御物三十种:有纯金香炉一枚,下盘自副;贵人公主有纯银香炉四枚;皇太子有纯银香炉四枚,西园贵人铜香炉三十枚。(《书钞》一百三十五,《艺文类聚》七十,《御览》七百三,八百十二。) 御杂物用,有纯金(《书钞》一百三十五作「纯银」。)唾壶一枚,漆园油唾壶四枚;贵人有纯银参带唾壶三十枚。(《御览》七百三。) 御物三十种:有上车漆画重几,大小各一枚。(《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八。) 御物有纯银能镂带漆画案一枚。(《御览》七百十。) 御物有尺二寸金错铁镜一枚,皇后杂物用纯银错七寸铁镜四枚;贵人至公主九寸铁镜四十枚。(《书钞》一百三十六,《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一十七。) 御物:中宫贵人公主皇子纯银漆带镜一枚;西园贵人纯银参带五;皇子银匣一;皇子杂用物十六种,纯金参带方严四具。(《御览》八百十二。)镜台出魏宫中。有纯银参带镜台一枚,又纯银七;贵人公主银镜台四。(《书钞》一百三十六,《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一十七。) 纯银澡豆奁,纯银括镂奁。(《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一十七。) 银镂漆匣四枚。(《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三。) 油漆画严器一,纯金参带画方严器一。(《御览》七百十七。) 御杂物之所得孝顺皇帝赐物,有容五石铜澡盘一枚。(《书钞》一百三十五。) 银画象牙盘五具。(《御览》七百五十九。) 中宫用物:杂画象列尺一枚;贵人公主有象牙尺三十枚;宫人有象牙尺百五十枚,骨尺五十枚。(《御览》八百三十。) 中宫杂物:杂象牙管针筒一枚。(《御览》八百三十。) ◇上书理窦武、陈蕃 武等正直,而见陷害,奸邪盈朝,善人壅塞。(《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 ◇兖州牧上书 山阳郡有美梨,谨上缝帐二,丝缕十斤,甘梨二箱,卑枣二箱。(《初学记》二十,《御览》八百三十,又九百六十九,九百七十一。) ◇上书让增封(建安元年) 无非常之功,而受非常之福,是用忧结。比章归闻,天慈无已,未即听许。臣虽不敏,犹知让不过三,所以仍布腹心,至于四五,上欲陛下爵不失实,下为臣身免于苟取。(《艺文类聚》五十一。) ◇又上书让封(建安元年) 臣诛除暴逆,克定二州,四方来贡,以为臣之功。萧相国以关中之劳,一门受封;邓禹以河北之勤,连城食邑。考功效实,非臣之勋。臣祖父中常侍侯时,但从辇扶翼左右,既非首谋,又不奋戟,并受爵封,暨臣三叶。臣闻《易·豫卦》曰:「利建侯行师,有功乃当进立,以为诸侯也。」又《讼卦·六三》曰:「食旧德,或从王事。」谓先祖有大德,若从王事有功者,子孙乃得食其禄也。伏惟陛下垂乾坤之仁,降云雨之润,远录先臣扶掖之节,采臣在戎犬马之用,优策褒崇,光曜显量,非臣顽所能克堪。(《艺文类聚》五十一。) ◇上书让费亭侯 臣伏读前后策命,既录臣庸才微功,乃复退述先臣,幽赞显扬,见得思义,屏营怖惧,未知首领所当所授。故古人忠臣,或有连城而不辞,或有一邑而违命,所以然者,欲必正其名也。又礼制,诸侯国土以绝,子孙有功者,当更受封,不得增袭;其有所增者,谓国未绝也。或有所袭者,谓先祖功大也数未极无故断绝,故追绍之也。臣自三省,先臣虽有扶辇微劳,不应受爵,岂逮臣三叶?若录臣关东微功,皆祖宗之灵,陛下之圣德,岂臣愚陋何能克堪!(《艺文类聚》五十一。) ◇上书让增封武平侯及费亭侯 伏自三省:姿质顽素,材志鄙下,进无匡辅之功,退有拾遗之美,虽有犬马微劳,非独臣力,皆由部曲将校之助。陛下前追念先臣微功,使臣绩袭爵土,祖考蒙光照之荣,臣受不赀之分,未有丝发以自报效。昔齐侯欲更晏婴之宅,婴曰:「臣之先容焉,臣不足以继之。」卒违公命,以成私志。臣自顾省,不克负荷,食旧为幸,虽上德在弘,下因有因割,臣三叶累宠,皆统极位,义在殒越,岂敢饰辞!(《艺文类聚》五十一。) ◇上书谢策命魏公(建安十八年五月) 臣蒙先帝厚恩,致位郎署,受性疲怠,意望毕足,非敢希望高位,庶几显达。会董卓作乱,义当死难,故敢奋身出命,摧锋率众,遂值千载之运,奉役目下。当二袁炎沸侵侮之际,陛下与臣寒心同忧,顾瞻京师,进受猛敌,常恐君臣俱陷虎口,臣不自意能全首领,赖祖宗灵,丑类夷灭,得使微臣窃名其间。陛下加恩授以上相,封爵宠禄丰大弘厚,生平之愿实不望也。口与心计,幸且待罪保持列侯,遣付子孙,自托圣世,永无忧责。不意陛下乃发盛意,开国备锡以贶愚臣,地比齐鲁,礼同藩王,非臣无功所宜膺据,归情上闻不蒙听许。严诏切至,诚使臣心俯仰逼迫,伏自惟省:列在大臣,命制王室,身非己有,岂敢自私?遂其愚意,亦将黜退,令就初服。今奉疆土,备数藩翰,非敢远期,虑有后世。至于父子相誓终身,灰躯尽命报塞厚恩。天威在颜,悚惧受诏!(《魏志·武帝纪》注引《魏略》。) ◇上言破袁绍(建安五年十月) 大将军邺侯袁绍前与冀州牧韩馥立故大司马刘虞,刻作金玺,遣故任长毕瑜诣虞为说命禄之数。又绍与臣书云:「可都甄城,当有所立。」擅铸金银印,孝廉计吏皆往诣。绍从弟济阴太守叙与绍书云:「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征,当在尊兄。」南兄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则北兄长,以位则北兄重。」便欲送玺。会曹操断道。绍宗族累世受国重恩,而凶逆无道乃至于此。辄勒兵马,与战官渡。乘圣朝之威,得斩绍大将淳于琼等八人首,遂大破溃。绍与子谭,轻身迸走。凡斩首七万余级,辎重财物巨亿。(《魏志·武帝纪》注引《献帝起居注》。) ◇破袁尚上事 臣前上言逆贼袁尚,还即厉精锐讨之。今尚人徒震荡,部曲丧守,引兵遁亡。陈车被坚执锐,朱旗震耀。虎士雷噪,望旗眩精,闻声丧气,投戈解甲,翕然沮坏。尚单骑遁走,捐弃伪节、锐铁、大将军元阝卿侯印各一枚,兜鍪万九千六百二十枚;其矛盾弓戟,不可胜数。(《御览》三百五十六。) ◇授崔琰东曹教 君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贪夫慕名而清,壮士尚称而厉,斯可以率时者已,故授东曹,往践厥职。(《魏志·崔琰传》。) ◇决议田畴让官教 昔夷、齐弃爵而讥武王,可谓愚暗,孔子犹以为求仁得仁。畴之所守,虽不合道,但欲清高耳。使天下悉如畴志,即墨翟「兼爱」、「尚同」之事,而老聃使民结绳之道也。外议虽善,为复令司隶以决之。(《魏志·田畴传》》注引《魏略》。) ◇与韩遂教(建安十六年) 谢文约卿始起兵时,自有所逼,我所具明也。当早来,共匡辅国朝。(《魏志·张既传》注引《魏略》。) ◇征吴教 今孤戒严,未知所之,有谏者死。(《魏志·贾逵传》。) ◇原贾逵教 逵无恶意,原复其职。(《魏志·贾逵传》。) ◇合肥密教 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护军,勿得与战。(《魏志·张辽传》。) ◇赐袁涣家谷教 以太仓谷千斛,赐郎中令之家。 以垣下谷千斛,与曜卿家。 以太仓谷者,官法也。以垣下谷者,亲旧也。(已上三教,并《魏志·袁涣传》。) 卷二·魏二 ◎武帝(二) ◇置屯田令(当在初平兴平间) 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世之良式也。(《晋书·食货志》。魏武既破黄巾,羽林监颖川枣祗建置屯田议乃令云云。) ◇为徐宣议刘矫下令(当在建安二年後四年前) 丧乱已来,风教凋薄。谤议之言,难用褒贬。自建安以前,一切勿论。其以断前诽议者,以其罪罪之。《魏志·刘矫传》 ◇褒赏令 别部司马请立齐桓公神堂,使记室阮议之。(《北堂书钞》六十九。) ◇加枣祗子处中封爵并祀祗令(建安六年) 故陈留太守枣祗,天性忠能。始共举义兵,周旋征讨。后袁绍在冀州,亦贪祗,欲得之。祗深附托于孤,使领东阿令。吕布之乱,兖州皆叛,惟范东阿完在,由祗以兵据城之力也。后大军粮乏,得东阿以继,祗之功也。及破黄巾定许,得贼资业,当兴立屯田,时议者皆言,当计牛输谷,佃科以定。施行后,祗白以为僦牛输谷,大收不增谷,有水旱灾除,大不便。反覆来说,孤犹以为当如故,大收不可复改易。祗犹执之,孤不知所,从使与荀令君议之。故军祭酒侯声云:「科取官牛,为官田计。如祗议,于官便,于客不便。」声怀此云云,以疑令君。祗犹自信,据计画还白,执分田之术。孤乃然之,使为屯田都尉,施设田业。其时岁则大收,后遂因此大田,丰足军用,摧灭群逆,克定天下,以隆王室。祗兴其功,不幸早没,追赠以郡,犹未副之,今重思之。祗宜受封,稽留至今,孤之过也。祗子处中,宜加封爵,以祀祗为不朽之事。(《魏志·任峻传》注引《魏武帝故事》。) ◇军谯令 吾起义兵,为天下除暴乱。旧土人民,死丧略尽,国中终日行,不见所识,使吾凄怆伤怀。其举义兵已来,将士绝无后者,求其亲戚以后之。授土田,官给耕牛。置学师以教之。为存者立庙,使祀其先人。魂而有灵,吾百年之後何恨哉!(《魏志·武帝纪》,《御览》六百三十七) ◇败军令 令曰:《司马法》,「将军死绥」,故赵括之母,乞不坐括。是古之将者,军破于外,而家受罪于内也。自命将征行,但赏功而不罚罪,非国典也。其令诸将出征,败军者抵罪,失利者免官爵。(《魏志·武帝纪》,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案:诸令篇首,《文馆词林》皆有「令」字,犹诏书首有「制诏」二字也。) ◇论吏士行能令 令:议者或以军吏虽有功能,德行不足堪任郡国之选,所谓「可与适道,未可与权」者也。管仲曰:「使贤者食于能则上尊,斗士食于功则卒轻死,二者设于国则天下治。」未闻无能之人、不斗之士,并受禄赏,而可以立功兴国者也。故明君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治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论者之言,一似管窥虎欤?(《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学令 令:丧乱已来,十有五年,后生者不见仁义礼让之风,吾甚伤之。其令郡国各文学,县满五百户置校官,选其乡之俊造而教学之。庶几先王之道不废,而有以益于天下。(《魏志·武帝纪》,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蠲河北租赋令 河北罹袁氏之难,其令无出今年租赋。(《魏志·武帝纪》) ◇收田租令 令: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强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炫鬻家财,不足应命;(文馆词林作「不足毕负」。)审配宗族,至于藏匿罪人,为逋逃主。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强盛,岂可得邪!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绢二匹丝二斤而已,他不得擅兴发。郡国守相明检察之,无令强民有所隐藏而弱民兼赋也。(《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又《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五) ◇诛袁谭令 敢有哭之者,戮及妻子。(《御览》四百二十二引《傅子》) ◇赦袁氏同恶及禁复雠厚葬令 其与袁氏同恶者,与之更始,令民不得复私雠,禁厚葬,皆一之以法。(《魏志·武帝纪》) ◇整齐风俗令 令:阿党比周,先圣所疾也。闻冀州俗,父子异部,更相毁誉。昔直不疑无兄,世人谓之盗嫂;第五伯鱼三娶孤女,谓之挝妇翁;王凤擅权,谷永比之申伯;王商忠议,张匡谓之左道:此皆以白为黑,欺天罔君者也。吾欲整齐风俗,四者不除,吾以为羞。(《魏志·武帝纪》,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选举令 夫遣人使于四方,古人所慎择也。故仲尼曰:「使乎使乎!」言其难也。(《初学记》二十) 今邺县甚大,一乡万数千户,兼人之吏,未易得也。《书钞》七十七 闻小吏或有著巾帻。(《书钞》七十七) 魏诸官印,各以官为名印,如汉法断二千石者章。 国家旧法,选尚书郎,取年未五十者,使文笔真草有才能谨慎,典曹治事,起草立义。又以草呈示令仆讫,乃付令史书之耳。书讫共省读内之。事本来台郎统之,令史不行知也。书之不好令史坐之,至于谬误,读省者之责,若郎不能为文书当御史令,是为牵牛不可以服箱,而当取辩于茧角也。(《御览》二百十五) 令:诏书省司隶官,锺校尉材智决洞,通敏先觉,可上请参军事,以辅暗政。(《御览》二百四十九引《魏武选令》) 谚曰:「失晨之鸡,思补更鸣。」昔季阐在白马,有受金奴婢之罪,弃而弗问。后以为济北相,以其能故。(《御览》四百九十八) ◇明罚令 闻太原上党、西河、雁门冬至后百有五日皆绝火寒食,云为介子推。子胥沈江,吴人未有绝水之事,至于推独为寒食,岂不悖乎!且北方冱寒之地,老少羸弱,将有不堪之患。令到,人不得寒食,若犯者,家长半岁刑,主使百日刑,令长夺一月俸。(《艺文类聚》四,《御览》二十八,又三十,又八百六十八) ◇求言令 令:夫治世御众,建立辅弼,戒在面从。《诗》称「听用我谋,庶无大悔,」斯实君臣恳恳之求也。吾充重任,每惧失中,频年以来,不闻嘉谋,岂吾开延不勤之咎邪?自今以后,诸掾属治中别驾,常以月旦,各言其失,吾将览焉。(《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自今诸掾属侍中别驾,常以月朔,各进得失,纸书函封。主者朝,常给纸函各一。(《初学记》二十一「纸」) ◇举泰山太守吕虔茂才令 夫有其志,必成其事,盖烈士之所殉也。卿在郡以来,禽奸讨暴,百姓获安,躬蹈矢石,所征辄克。昔寇恂立名于汝颖,耿建策于青、兖,古今一也。举茂才,加骑都尉,典郡如故。(《魏志·吕虔传》) ◇辨卫臻不同朱越谋反论 孤与卿君同共举事,加钦令问。始闻越言,固自不信,及得荀令君书,具亮忠诚。(《魏志·卫臻传》) ◇封功臣令 吾起义兵,诛暴乱,于今十九年,所征必克,岂吾功哉?乃贤士大夫之力也。天下虽未悉定,吾当要与贤士大夫共定之,而专飨其劳,吾何以安焉?其促定功行封。(《魏志·武帝纪》) ◇下令大论功行封 忠正密谋,抚宁内外,文若是也。公达其次也。(《魏志·荀攸传》) ◇分租与诸将掾属令 令:赵奢、窦婴之为将也,受赐千金,一朝散之,故能济成大功,永世流声,吾读其文,未尝不慕其为人也。与诸将士大夫共从戎事。幸赖贤人不爱其谋,群士不遗其力,是以夷险平乱,而吾得窃大赏,户邑三万。追思窦婴散金之义,今分所受租与诸将掾属及故戍于陈、蔡者,庶以畴答众劳,不擅大惠也。宜差死事之孤,以租谷及之,若年殷用足,租奉毕入,将大与众人悉共飨之。(《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告涿郡太守令(建安十二年七月) 故北中郎将卢植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乃国之桢干也。昔武王入殷,封商容之闾;郑丧子产,而仲尼陨涕。孤到此州,嘉其余风,春秋之义,贤者之后,有异于人。今亟敬遣丞掾修其坟墓,存其子孙,并致薄,以彰厥德。(《魏志·卢毓传》注引《续汉书》,又见《艺文类聚》四十) ◇下田畴令 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魏志·田畴传》) ◇听田畴让封令 昔伯成弃国,夏后不夺,将欲使高尚之士、优贤之主,不止于一世也。其听畴所执。(《魏志·田畴传》注引《魏书》) ◇表刘琮令(建安十三年九月) 楚有江汉山川之险,后服先强,与秦争衡,荆州则其故地。刘镇南久用其民矣。身没之后,诸子鼎峙,虽终难全,犹可引日。青州刺史琮,心高志洁,智深虑广,轻荣重义,薄利厚德,蔑万里之业。忽三军之众,笃中正之体,敦令名之誉,上耀先君之遗尘,下图不朽之馀祚;鲍永之弃并州,窦融之离五郡,未足以喻也。虽封列侯一州之位,犹恨此宠未副其人;而比有笺求还州。监史虽尊,秩禄未优。今听所执,表琮为谏议大夫,参同军事。(《魏志·刘表传》注引《魏武帝故事》) ◇宣示孔融罪状令 太中大夫孔融既伏其罪矣,然世人之采其虚名,失于核实,见融浮艳,好作变异,眩其诳诈,不复察其乱俗也。此州人说平原祢衡受传融论,以为父母与人无亲,譬若缶器,寄盛其中,又言若遭饥馑,而父不肖,宁赡活余人。融违天反道,败伦乱理,虽肆市朝,犹恨其晚。更以此事列上,宣示诸军将军将校掾属,皆使闻见。(《魏志·崔琰传》》注引《魏氏春秋》) ◇为张范下令 邴原名高德大,清规邈世,魁然而峙,不为孤用,闻张子颇欲学之。吾恐造之者富,随之者贫也。(《魏志·邴原传》注引《原别传》) ◇爵封田畴令 令田畴,至节高尚,遭值州里戎夏交乱,引身深山,研精味道,百姓从之,以成都邑。袁贼之盛,命召不屈,慷慨守志,以徼真主。及孤奉诏征定河北,遂服幽都,将定胡寇,时加礼命。畴即受署,陈建攻胡蹊路所由,率齐山民,一时向化,开塞导送,供承使役,路近而便,令虏不意。斩蹋顿于白狼,遂长驱于柳城,畴有力焉。及军入塞,将图其功,表封亭侯,食邑五百,而畴恳恻,前后辞赏。出入三载,历年未赐,此为成一人之高,甚违王典,失之多矣。宜从表封,无久留吾过。(《魏志·田畴传》注引《先贤行状》) ◇存恤从军吏士家室令 自顷以来,军数征行,或遇疲气,吏士死亡不归,家室怨旷,百姓流离,而仁者岂乐之哉?不得已也!其令死者家无基业不能自存者,县官勿绝廪,长吏存恤抚循,以称吾意。(《魏志·武帝纪》) ◇以蒋济为扬州别驾令 季子为臣,吴宜有君。今君还州,吾无忧矣。(《魏志·蒋济传》) ◇辟蒋济为丞相主簿西曹属令 舜举皋陶,不仁者远;臧否得中,望于贤属矣。(《魏志·蒋济传》) ◇求贤令 令: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後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魏志·武帝纪》,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让县自明本志令 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辶午》诸常侍。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去官之後,年纪尚少,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东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绝宾客往来之望,然不能得如意。后征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是时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损,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多兵意盛,与强敌争,倘更为祸始。故汴水之战数千,后还到扬州更募,亦复不过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后领兖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袁术僭号于九江,下皆称臣,名门曰建号门,衣被皆为天子之制,两妇预争为皇后。志计已定,人有劝术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发病而死。及至袁绍据河北,兵势强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後。幸而破绍,枭其二子。又刘表自以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却,以观世事,据有荆州,孤复定之,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 今孤言此,若为自大,欲人言尽,故无讳耳。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或者人见孤强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评,言有不逊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齐桓、晋文所以垂称至今日者,以其兵势广大,犹能奉事周室也。《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至德矣。」夫能以大事小也。昔乐毅走赵,赵王欲与之图燕,乐毅伏而垂泣,对曰:「臣事昭王,犹事大王;臣若获戾,放在他国,没世然后已,不忍谋赵之徒隶,况燕后嗣乎!」胡亥之杀蒙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余万,其势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孤每读此二人书,未尝不怆然流涕也。 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见信者矣,以及子桓兄弟,过于三世矣。孤非徒对诸君说此也,常以语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谓之言:「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欲令传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所以勤勤恳恳叙心腹者,见周公有《金滕》之书以自明,恐人不信之故。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已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所不得为也。前朝恩封三子为侯,固辞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复以为荣,欲以为外援,为万安计。孤闻介推之避晋封,申胥之逃楚赏。未尝不舍书而叹,有以自省也。奉国威灵,仗钺征伐,推弱以克强,处小而禽大,意之所图,动无违事,心之所虑,何向不济,遂荡平天下,不辱主命,可谓天助汉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县,食户三万,何德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今上还阳夏、柘、苦三县户二万,但食武平万户,且以分损谤议,少减孤之责也。(《魏志·武帝纪》注引《魏武故事》) ◇转邴原五官长史令(建安十六年) 子弱不才,惧其难正;贪欲相屈,以匡励之。虽云利贤,能不恧恧。(《魏志·邴原传》注) ◇下令增杜畿秩(建安十六年九月) 河东大守杜畿,孔子所谓禹吾无间然矣,增秩中二千石。(《魏志·杜畿传》) ◇陇右平定下令 姜叙之母明智乃尔,虽杨敞之妻,盖不过也。(《御览》四百四十一引皇甫谧《列女传》) ◇止省东曹令 日出于东,月盛于东。凡人言方,亦复先东。何以省东曹?(《魏志·毛传》) ◇辞九锡令 夫受九锡,广开土宇,周公其人也。汉之异姓入王者,与高祖俱起布衣,创定王业,其功至大,吾何可比之?(《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 ◇以高柔为理曹掾令 夫治定之化,以礼为首;拨乱之政,以刑为先。是以舜流四凶族,皋陶作士,汉祖除秦苛法,萧何定律,掾清识平当:明于宪典。勉恤之哉!(《魏志·高柔传》) ◇复肉刑令 安得通理君子达于古今者使平斯事乎?昔陈鸿胪以为死刑有可加于仁恩者,正谓此也。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论乎?(《魏志·陈群传》) ◇以杜畿为尚书仍镇河东令 昔萧何定关中,寇恂平河内,卿有其功,间将授卿以纳言之职。顾念河东,吾股肱郡,充实之所,足以制天下,故且烦卿卧镇之。(《魏志·杜畿传》) ◇与和洽辩毛谤毁令 今言事者白不但谤吾也,乃复为崔琰觖望,此损君臣恩义,妄为死友怨叹,殆不可忍也。昔萧、曹与高祖并起微贱,致功立勋,高祖每在屈笮,二相恭顺,臣道益彰,所以祚及后世也。和侍中比求实之,所以不听,欲重参之耳!(《魏志·和洽传》) ◇悼荀攸下令 孤与荀公达周游二十馀年,无毫毛可非者。(《魏志·荀攸传》》注引《魏书》) 荀公达真贤人也,所谓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孔子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公达即其人也。(同上。) ◇夏侯渊平陇右令 宋建造为乱逆,三十余年。渊一举灭之,虎步关右,所向无前。仲尼有言:「吾与尔,不如也。」(《魏志·夏侯渊传》) ◇敕有司取士毋废偏短令 令: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魏志·武帝纪》,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选军中典狱令 夫刑,百姓之命也。而军中典狱者或非其人,而任以三军死生之事,吾甚惧之。其选明达法理者使持典刑。(《魏志·武帝纪》,又《通典》二十九) ◇高选诸子官属令 侯家吏,宜得渊深法度如邢辈。(《魏志·邢传》) ◇春祠令 令:「议者以为祠庙上殿当解履。吾受锡命,带剑不解履上殿。今有事于庙而解履上殿,是尊先公而替王命,敬父祖而简君主,故吾不敢解履上殿也。又临祭就洗,以手拟水而不盥。夫盥以洁为敬,未闻拟向不盥之礼。且「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故吾亲受水而盥也。又降神礼讫,下阶就坐而立,须奏乐毕竟,似若不ぅ(《魏志》误作「愆」,今从《文馆词林》。)烈祖,迟祭不速讫也。故吾坐俟乐阕,送神乃起也。受胙纳袖,(《魏志》误作「神」,下文「纳于袖」,亦误作「神」。今从《文选》、《词林》。)以授侍中,此为敬恭,不终实也。古者亲执祭事,故吾亲纳于袖,终抱而归也。仲尼曰:「虽违众,吾从下。」诚哉斯言也。(《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又《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御览》七百六十一) ◇诸儿令 今寿春、汉中、长安先欲使一儿各往督令之,欲择慈孝不违吾命,亦未知用谁也。儿虽小时见爱,而长大能善,必用之,吾非有二言也。不但不私臣吏,儿子亦不欲有所私。(《御览》四百二十九) ◇赐死崔琰令 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对宾客虬须直视,若有所。(《魏志·崔琰传》) ◇赐夏侯伎乐名倡令 魏绛以和戎之功,犹受金石之乐,况将军乎!(《魏志·夏侯传》) ◇曹植私出开司马门下令 始者谓子建,儿中最可定大事。(《魏志·陈思王植传》注引《魏武故事》) 自临侯植私出开司马门至金门,令吾异目视此儿矣。(同上) ◇又下诸侯长史令 诸侯长史及帐下吏,知吾出辄将诸侯行意否?从子建私开司马门来,吾都不复信诸侯也。恐吾适出,便复私出,故摄将行。不可恒使吾尔谁为心腹也。(《魏志·陈思王植传》注引《魏武故事》) ◇举贤勿拘品行令 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 ◇立太子令 告子文:汝等悉为侯,而子桓独不封,止为五官中郎将,此是太子可知矣。(《御览》二百四十一引《魏武》。案:鄂陵侯彰,字子文。) 卷三·魏三 ◎武帝(三) ◇使辛毗曹休参治下辨令(二十二年十月) 昔高祖贪财好色,而良、平匡其过失。今佐治文烈忧不轻矣。《魏志·辛毗传》 ◇敕王必令长史令(二十三年正月) 领长史王必,是吾披荆棘时吏也。忠能勤事,心如铁石,国之良吏也。蹉跌久未辟之。舍骐骥而弗乘,焉遑遑而更求哉?故教辟之。已署所宜,便以领长史,统事如故。(《魏志·武帝》注引《魏武故事》。又《御览》二百四十八,案:《魏志·杜袭传》有「释骐骥而不乘,焉皇皇而更索」二语,盖两令皆有此也。) ◇赡给灾民令(二十三年四月) 去冬天降疫疠,民有凋伤,军兴于外,恳田损少,吾甚忧之。其令吏民男女:女年七十已上,无夫子若年十二已下无父母兄弟,及目无所见,手不能作,足不能行,而无妻子父兄产业者,廪食终身。幼者至十二止,贫穷不能自赡者,随口给贷。老耄须待养者,年九十已上,复不事,家一人。(《魏志·魏武帝纪》注引《魏书》) ◇终令(《宋志》引题如此) 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规西门豹祠西原上为寿陵,因高为基,不封不树。《周礼》冢人掌公墓之地,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后。汉制亦谓之陪陵。其公卿大臣列将有功者,宜陪寿陵。其广为兆域,使足相容。(《魏志·武帝纪》,《宋书·礼志二》) ◇假徐晃节令 此阁道,汉中之险要咽喉也。刘备欲断绝外内,以取汉中。将军一举克夺贼计,善之善者也。(《魏志·徐晃传》) ◇在阳平将还师令 鸡肋。(《魏志·武帝纪》注引《九州春秋》) ◇选留府长史令 释骐骥而不乘,焉皇皇而更索。(《魏志·杜袭传》) ◇原刘е令 叔向不坐弟虎,古之制也。特原不问。(《魏志·刘е传》) ◇遣徐商吕建等诣徐晃令 须兵马集至,乃俱前。(《魏志·徐晃传》) ◇以徐奕为中尉令 昔楚有子玉,文公为之侧席而坐,汲黯在朝,淮南为之折谋。《诗》称《邦之司直》,君之谓与!(《魏志·徐奕传》) ◇劳徐晃令 贼围堑鹿角十重,将军致战全胜,遂陷贼围,多斩首虏。吾用兵三十余年,及所闻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长驱径入敌围者也。且樊襄之在围,过于莒、即墨,将军之功,逾孙武、穰苴。(《魏志·徐晃传》) ◇追称丁幼阳令 昔吾同县有丁幼阳者,其人衣冠良士,又学问材器,吾爱之。后以忧恚得狂疾。即差愈,往来故当共宿止。吾常遣归,谓之曰:「昔狂病,倘发作,持兵刃,我畏汝。」俱共大笑,辄遣不与共宿。(《御览》七百三十九) ◇内戒令 平参王作问大人语元盈言卒,位上设青布帐,教撤去,以为大人自可施帐,当令君臣上下悉共见。(《书钞》未改本一百三十二) 孤不好鲜饰严具,所用杂新皮韦笥,以黄韦缘中。遇乱无韦笥,乃作方竹严具,以帛衣粗布作裹,此孤之平常所用也。(《书钞》未改本一百三十六) 百链利器,以辟不祥,摄服奸宄者也。(《御览》三百四十五) 吾衣被皆十岁也,岁解浣补纳之耳。(《御览》四百三十一,八百十九) 贵人位为贵人,金印蓝绂,女人爵位之极。(《御览》六百九十一) 吏民多制衣绣之服,履丝不得过绛,紫金黄丝织履。前于江陵得杂彩丝履,又与家约,当尽著此履,不得效作也。(《御览》六百九十七) 孤有逆气病,常储水卧头,以铜器盛,臭恶;前以银作小方器,人不解,谓孤喜银物,令以木作。(《御览》七百五十六) 昔天下初定,吾便禁家内不得熏香。後诸女配国家,因此得烧香。吾不烧香,恨不遂初禁,令复禁不得烧香。其所藏衣,香著身亦不得。(《御览》九百八十一) 房屋不洁,听烧枫胶及蕙香。(《御览》九百八十二) ◇礼让令 里谚曰:「让礼一寸,得礼一尺。」斯合经之要矣。(《艺文类聚》二十一,《御览》四百二十四) 辞爵逃禄,不以利累名,不以位亏德之谓「让」。(《艺文类聚》二十一,《御览》四百二十四引《魏武杂事》) ◇清时令 今清时,但当尽忠于国,效力王事。虽私结好于他人,用千匹绢万石谷,犹无所益。 ◇造发石车令 传言动而鼓。本注云:《说文》曰:「,发石车也。」(《御览》三百十七引《魏本纪》) ◇百辟刀令 往岁作百辟刀五枚,适成,先以一与五官将,其余四,吾诸子中有不好武而好文学者,将以次与之。(《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五) ◇鼓吹令 孤所以能常以少兵敌众者,常念增战士,忽余事。是以往者有鼓吹而使步行,为战士爱马也;不乐多署吏,为战士爱粮也。(《御览》五百六十七) ◇戒饮山水令 凡山水甚强寒,饮之皆令人痢。(《御览》七百四十三) ◇军策令 孤先在襄邑,有起兵意,与工师共作卑手刀,时北海孙宾硕来候孤,讥孤曰:「当慕其大者。乃与工师共作刀邪?」孤答曰:「能小复能大。何害?」(《书钞》一百二十三,《御览》三百四十六) 袁本初铠万领,吾大铠二十领,本初马铠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见其少遂不施也。吾遂出奇破之。是时士卒练甲不与今时等也。(《御览》三百五十六) 夏侯渊今月贼烧却鹿角。鹿角去本营十五里,渊将四百兵行鹿角,因使士补之。贼山上望见,从谷中卒出。渊使兵与斗,贼遂绕出其后,兵退而渊未至,甚可伤。渊本非能用兵也,军中呼为「白地将军」,为督帅尚不当亲战,况补鹿角乎!(《御览》三百三十七) ◇军令 兵欲作陈,对敌营先白表,乃引兵就表而陈,皆无喧哗,明听鼓音;旗幡麾前则前,麾后则后,麾左则左,麾右则右;麾不闻令而擅前后左右者斩。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不进,什长杀之;什长不进,都伯杀之。督战部曲,将拔刃在後,察违令不进者斩之。一部受敌,余部有不进救者斩之。(《御览》二百九十六) 吾将士无张弓弩于军中。其随大军行,其欲试调弓弩者,得张之,不得著箭;犯者鞭二百,没入。吏不得于营中屠杀卖之,犯令没所卖皮。都督不纪白,杖五十。始出营,竖矛戟,舒幡旗,鸣鼓;行三里,辟矛戟,结幡旗,止鼓;将至营,舒幡旗,呜鼓;至营讫,复结幡旗,止鼓。违令者髡翦以徇,军行不得斫伐田中五果、桑、柘、棘枣。(《通典》一百四十九) ◇船战令 雷鼓一通,吏士皆严;再通,什伍皆就船,整持橹棹,战士各持兵器就船,各当其所,幢幡旗鼓,各随将所载船;鼓三通鸣,大小战船以次发,左不得至右,右不得至左,前后不得易,违令者斩。(《通典》一百四十九。《御览》三百三十四) ◇步战令 严鼓一通,步骑悉装,再通,骑上马,步结屯;三通,以次出之,随幡所指。住者结屯,幡后闻急鼓音整阵;斥侯者视地形广狭,从四角而立表,制战阵之宜;诸部曲者各自安部,陈兵疏数。兵曹举白不如令者斩。兵若欲作阵,对敌营先白表,乃引兵就表而陈;临阵皆无喧哗,明听鼓音,旗幡麾前则前,麾后则后,麾左则左,麾右则右;麾不闻令而擅前后左右者斩。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有不进者,什长杀之;什长有不进者,都伯杀之。督战部曲,将拔刃在后,察违令不进者斩之。一部受敌,余部不进救者斩。临战,兵弩不可离陈。离阵伍长、什长不举发,与同罪。无将军令,妄行阵间者斩。临战,阵骑皆当在军两头;前陷,陈骑次之,游骑在后,违令髡鞭二百;兵进,退入阵间者斩。若步骑与贼对阵,临时见地势,便欲使骑独进讨贼者,闻三鼓音,骑特从两头进战,视麾所指;闻三金音还:此但谓独进战时也。其步骑大战,进退自如法:吏士向陈骑驰马者斩,吏士有妄呼大声者斩;追贼不得独在前在后,犯令者罚金四两;士将战皆不得取牛马衣物,犯令者斩。进战,士各随其号;不随号者,虽有功不赏。进战,后兵出前,前兵在后,虽有功不赏。临阵,牙门将骑督明受都令,诸部与都督将吏士,各战时校督部曲督住陈後察,凡违令畏懦者□。有急,闻雷鼓音绝后,六音严毕,白辨便出,卒逃归斩之。一日家人弗捕执,及不言于吏,尽与同罪。(《通典》一百四十九,《御览》三百) ◇营缮令 诸私家不得有艨冲等。(《御览》七百七十,不载姓名,今姑附此,俟考) ◇与皇甫隆令 闻卿年出百岁,而体力不衰,耳目听明,颜色和悦,此盛事也。所服食施行导引,可得闻乎,若有可传,想可密示封内。(《千金方》卷八十一) ◇遗令 吾夜半觉小不佳,至明日,饮粥汗出,服当归汤,吾在军中持法是也。至于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也。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吾有头病,自先著帻,吾死之后,持大服如存时勿遗。百官当临殿中者十五举音,葬毕便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敛以时服,葬于邺之西冈,上与西门豹祠相近,无藏金玉珍宝。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著铜雀台,善待之。于台堂上安六尺床,施む帐,朝晡上脯Я之属,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中作伎乐。汝等时时登铜雀台,望吾西陵墓田。余香可分与诸夫人,不命祭。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组履卖也。吾历官所得绶,皆著藏中;吾馀衣裘,可别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魏志·武帝纪》、《宋书·礼志二》,《世说·言语篇》注,《文选》陆机《吊魏武文·序》,《通典》八十,《书钞》一百三十二,《御览》五百,又五百六十,又六百八十七,又六百九十七,六百九十九,八百二十,又八百五十九) ◇下州郡 昔仲尼之于颜子,每言不能不叹,既情爱发中,又宜率马以骥。今吾亦冀众人仰高山慕景行也。(《魏志·杜畿传》注引《杜氏新书》曰:平虏将军刘勋为太祖所亲,贵震朝廷,尝从畿求大枣,畿拒以他故。后勋伏法,太祖得其书,叹曰:「杜畿可谓不媚于灶者也。」称畿功美,以下州郡。) ◇拒王芬辞 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权成败、计轻重而行之者,伊尹、霍光是也。伊尹怀至忠之诚,据宰臣之势,处官司之上,故进退废置,计从事立;及至霍光,受托国之任,藉宗臣之位,内因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群卿同欲之势,昌邑即位日浅,未有贵宠,朝乏谠臣,议出密近,故计行如转圜,事成如摧朽。今诸君徒见曩者之易,未睹当今之难。诸君自度,结众连党,何若七国?合肥之贵,孰若吴楚?而造作非常,欲望必克,不亦危乎?(《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载「太祖拒芬辞」。) ◇遗荀攸书(建安元年) 方令天下大乱,智士劳心之时也。而顾观变蜀汉,不已久乎!(《魏志·荀攸传》) ◇手书与吕布 山阳屯送将军所失大封,国家无好金,孤自取家好金更相为作印;国家无紫绶,自取所带紫绶以籍心。将军所使不良。袁术称天子,将军止之,而使不通章。朝廷信将军,使复重上,以相明忠诚。(《魏志·吕布传》注引《英雄记》) ◇与荀书(建安三年五月) 贼来追吾,虽日行数里,吾策之,到安众,破绣必矣。(《魏志·武帝纪》。) 自志才亡後,莫可与计事者。汝、颖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魏志·郭嘉传》,《御览》四百六十七) 与君共事已来,立朝廷,君之相为匡弼,君之相为举人,君之相为建计,君之相为密谋,亦已多矣;夫功未必皆野战也。愿君勿让。(《魏志·荀)传》注引别传》 ◇与荀书追伤郭嘉 郭奉孝年不满四十,相与周旋十一年,险阻艰难,皆共罹之。又以其通达,见世事无所疑滞,欲以后事属之。何意卒尔失之?悲痛伤心!今表增其子满千户,然何益亡者?追念之感深,且奉孝乃知孤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奈何!(《魏志·郭嘉传》注引付子》) 追惜奉孝,不能去心。其人见时事兵事,过绝于人。又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则不生还」。然与共论讨,云当先定荆,此为不但见计之忠厚,必欲立功分。弃命定事,人心乃尔,何得使人忘之!(《魏志·郭嘉传》注引《付子》) ◇下荆州书(建安十三年九月) 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魏志·刘表传》注引《付子》) ◇与锺繇书 得所送马,甚应其急。关右平定,朝廷无西顾之忧,足下之勋也。昔萧何镇守关中,足食成军,亦适当尔。(《魏志·锺繇传》。) ◇手书答朱灵 兵中所以为危险者,外对敌国,内有奸谋不测之变。昔邓禹中分光武军西行,而有宗歆冯之难,后将二十四骑还洛阳,禹岂以是减损哉?来书恳恻,多引咎过,未必如所云也。(《魏志·徐晃传》注引《魏书》。) ◇与王书 君澡身浴德,流声本州,忠能成绩,为世美谈,名实相副,过人甚远。孤以心知君,至深至熟,非徒耳目而已也。察观先贤之论,多以盐铁之利,足赡军国之用。昔孤初立司金之官,念非屈君,余无可者。故与君教曰:「昔遏父陶正,民赖其器用,及子妫满,建侯于陈;近桑弘羊,位至三公。此君元龟之兆先告者也。」是孤用君之本言也,或恐众人未晓此意。自是以来,在朝之士,每得一显选,常举君为首,及闻袁军师众贤之议,以为不宜越君。然孤执心将有所底,以军师之职,闲于司金,至于建功,重于军师。孤之精诚,足以达君;君之察孤,足以不疑。但恐旁人浅见,以蠡测海,为蛇画足,将言前后百选,辄不用之,而使此君沈滞冶官。张甲李乙,尚犹先之,此主人意待之不优之效也。孤惧有此空声冒实,淫蛙乱耳。假有斯事,亦庶锺期不失听也;若其无也,过备何害?昔宣帝察少府萧望之才任宰相,故复出之,令为冯翊。从正卿往,似于左迁。上使侍中宣意曰:「君守平原日浅,故复试君三辅,非有所间也。」孤揆先主中宗之意,诚备此事。既君崇勋业以副孤意,公叔文子与臣俱升,独何人哉!(《魏志·王传》注引《魏略》) ◇与孙权书 近者奉辞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吴志·孙权传》注引《江表传》,又《艺文类聚》六十六,《御览》八百三十一) 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吴志·周瑜传》注引《江表传》) ◇手书与阎行 观文约所为,使人笑来!吾前后与之书,无所不说,如此何可复忍!卿父谏议自平安也。虽然,牢狱之中,非养亲之处;且又官家亦不能久为人养老也。(《魏志·张既传》注引《魏略》) ◇报蒯越书(建安十九年) 死者反生,生者不愧。孤少所举,行之多矣。魂而有灵,亦将闻孤此言也。(《魏志·刘琮传》。注引《傅子》) ◇与诸葛亮书 今奉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 ◇与太尉杨彪书 操白:与足下同海内大义,足下不遗,以贤子见辅。比中国虽靖,方外未夷。今军征事大,百姓骚扰。吾制钟鼓之音,主簿宜守。而足下贤子侍豪父之势,每不与吾同怀,即欲直绳,顾颇恨恨;谓其能改,遂转宽舒。复即宥贷,将延足下尊门大累,便令刑之。念卿父息之情,同此悼楚,亦未必非幸也。今赠足下锦裘二领,八节银角桃杖一枚,青毡床褥三具,官绢五百匹,钱六十万,画轮四,望通七香车一乘,青孛牛二头,八百里骅骝马一匹,赤戎金装鞍辔十副,铃毛一具,驱使二人;并遗足下贵室错彩罗谷裘一领,织成靴一量,有心青衣二人,长奉左右。所奉虽薄,以表吾意。足下便当慨然承纳,不致往返。(《古文苑》。又略见《书钞》一百三十三,一百三十四;《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三百四十一,四百七十八,六百九十三,六百九十四,六百九十八,七百八,又七百十,又七百七十三,八百十五) ◇答袁绍(初平元年正月) 董卓之罪,暴于四海。吾等合大众,兴义兵,而远近莫不响应,此以义动故也。今幼主微弱,制于奸臣,未有昌邑亡国之衅,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诸君北面,我自西向。(《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 ◇报荀 微足下之相难,所失多矣。(《水经·湍水注》。) 绣遏吾归师,迫吾死地。(《水经·湍水注》。) 君之策谋,非但所表二事,前后谦冲,欲慕鲁连先生乎?此圣人达节者所不贵也。昔介子推有言:「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君密谋安众,光显于孤者以百数乎?以二事相还,而复辞之,何取谦亮之多邪?(《魏志·荀传》注引《别传》,又见袁宏《後汉纪》三十,略同。) ◇杨阜让爵报 君与群贤共建大功,西土之人,以为美谈。子贡辞赏,仲尼谓之止善。君其剖心,以顺国命。姜叙之母,劝叙早发,明智乃尔,虽杨敞之妻,盖不过此。贤哉,贤哉!良史纪录,必不坠于地矣。(《魏志·杨阜传》) ◇报刘е(建安二十年) 非但君当知臣,臣亦当知君。今欲使吾坐行四伯之德,恐非其人也。(《魏志·刘е传》) ◇孙子兵法序 操闻上古有弧矢之利。《论语》曰:「足食足兵。」《尚书》:「八政曰师。」《易》曰:「师贞丈人吉。」《诗》曰:「王赫斯怒,爰征其旅。」黄帝、汤、武,咸用干戚以济世也。《司马法》曰:「人故杀人,杀之可也。」恃武者灭,恃文者亡,夫差偃王是也。圣贤之于兵也,戢而时动,不得已而用之。吾观兵书战策多矣,孙武所著深矣。孙子者,齐人也,名武,为吴王阖闾作《兵法》一十三篇,试之妇人,卒以为将,西破强楚入郢,北威齐晋。后百岁余有孙膑,是武之后也。审计重举,明画深图,不可相诬,而但世人未之深亮训说;况文烦富,行于世者,失其旨要,故撰为略解焉。(《御览》二百七十,又《道藏》本《孙子十家注》,有删节。) ◇戒子植 吾昔为顿丘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于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欤!(《魏志·陈思王植传》,又《御览》四百五十九引《曹植列传》) ◇家传 曹叔振铎之后。(《魏志·蒋济传》注) ◇兵书要略 衔枚毋喧哗,唯令之从。(《御览》三百五十七) ◇兵法 太白已出高,贼深入人境,可击必胜。去勿追,虽见其利,必有后害。(《开元占经》四十五) ◇四时食制 郓县子鱼,黄鳞赤尾,出稻田,可以为酱。(《御览》九百三十六) 瞢一名黄鱼,大数百斤,骨软可食,出江阳犍为。(《御览》九百三十六) 蒸鲇(《御览》九百三十七。) 东海有大鱼如山,长五六里,谓之鲸鲵,次有如屋者,时死岸上,膏流九顷,其须长一丈二三尺,厚六寸;瞳子如三升碗大,骨可为臼。(《文选·海赋》注,《御览》九百三十八) 海牛鱼皮生毛,可以饰物,出扬州。(《御览》九百三十九) 望鱼侧如刀,可以刈草,出豫章明都泽。(《御览》九百三十九) 萧折鱼,海之乾鱼也。(《御览》九百三十九) 孚市鱼黑色,大如百斤猪,黄肥不可食,数枚相随,一浮一沈;一名敷,常见首,出淮及五湖。(《御览》九百三十九) 蕃逾鱼如鳖,大如箕,甲上边有髯无头,口在腹下,尾长数尺;有节,有毒螫人。(《御览》九百三十九) 发鱼带发如妇人,白肥无鳞,出滇池。(《御览》九百四十) υ鱼其鳞如粥,出郫县。(《御览》九百四十) 疏齿鱼味如猪肉,出东海。(《御览》九百四十) 班鱼头中有石如珠,出北海。(《御览》九百四十) 鱼大如五斗奁,长丈,口颔下,常三月中从河上,常于孟津捕之,黄肥,唯以作酢;淮水亦有。(《初学记》三十) ◇题识送终衣奁 有不讳,随时以敛,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通典》七十九) ◇祀故太尉桥玄文 故太尉桥公,诞敷明德,泛爱博容。(《文选·头佗寺碑》云:「高轨难追。」注引魏太祖祭桥玄文曰:「懿德高轨,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谟。灵幽体翳,邈哉矣。吾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顽鄙之姿为大君子所纳,增荣益观,皆由奖助,犹仲尼称不如颜渊,李生之厚叹贾复。士死知己,怀此无忘。又承从容约誓之言:「殂逝之後,路有经由,不以斗酒只鸡过相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怪。」虽临时戏笑之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乎?匪谓灵忿,能诒己疾,怀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征,屯次乡里,北望贵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尚飨!(《魏志·武帝纪》注引「褒赏令」,又见《后汉书·桥玄传》,《水经》二十四《睢水注》,《艺文类聚》三十八) ◇失题 好学明经。(《书钞》十二引《魏武帝集》) 卷四·魏四 ◎文帝(一) 帝讳丕,字子桓,武帝长子。建安十六年为五官中郎将,二十二年立为魏太子,二十五年正月嗣魏王位,改建安为延康,十一月受禅,改元黄初。在位七年,谥曰文皇帝,庙号高祖。有《典论》五卷,《列异传》三卷,集二十三卷。 ◇愁霖赋 脂余车而秣马,将言旋乎邺都。玄云黯(《文选》潘丘《藉田赋》注作「《黑》」)其四塞,雨蒙蒙而袭子,涂渐洳以沈滞,潦淫衍而横湍。岂在余之惮劳,哀行旅之艰难。仰皇天而叹息,悲白日之不。思若木以照路,假龙烛之末光。(《艺文类聚》二) ◇喜霁赋 乃命驾而言归,启吉日而北巡。厌群萌之至愿,感上下之明神。密兴之央扎,甘雨降以洒尘。既洒尘而为涂,惟平路之未。激清风以漂潦,发皎日之扬晖。振余策而长驱,忽临食而忘饥。思寄身于鸿鸾,举六翮而轻飞。(《艺文类聚》二,《文选》陆机《为顾彦先赠妇诗》注,石崇《王明君辞》注) ◇济川赋 临济川之鲁淮,览洪波之容裔。濞腾扬以相薄,激长风而亟逝。漫浩汗而难测,眇不睹其垠际。于是龟龙神嬉,鸿鸾群翔。鳞介霍驿,载止载行。俯唼菁藻,仰餮若芳。永号长吟,延首相望。美玉昭晰以曜辉,明珠灼灼而流光。于是游览既厌,日亦西倾。朱旗电曜,击鼓雷鸣。长驱风厉,悠尔北征。思魏都以偃息,托华屋而遨游。酌玄清于金,腾羽觞以献酬。(《艺文类聚》八) ◇临涡赋(并序) 上建安十八年至谯,余兄弟从上拜坟墓,遂乘马游观,经东园,遵涡水,相佯乎高树之下,驻马书鞭,为临涡之赋曰。(《艺文类聚》八。《初学记》九,又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九,五百八十七) 荫高树兮临曲涡,微风起兮水增波。鱼颉颃兮鸟逶迤,雌雄呜兮声相和。藻生兮散茎柯,春木繁兮发丹华。(《艺文类聚》八) ◇沧海赋 美百川之独宗,壮沧海之威神。经扶桑而遐逝,跨天崖而托身。惊涛暴骇,腾踊澎湃。铿訇隐邻,涌沸凌迈。于是鼋鼍渐离,泛滥淫游。鸿鸾孔鹄,哀呜相求。杨鳞濯翼,载沈载浮。仰唼芳芝,俯濑清流。巨鱼横奔,厥势吞舟。尔乃钓大贝,采明珠。举悬黎,收武夫。窥大麓之潜林,睹摇木之罗生。上蹇产以交错,下来风之泠泠。振绿叶以葳蕤,吐芬葩而扬荣。(《艺文类聚》八) ◇述征赋 建安之十三年,荆楚傲而弗臣。命元司以简旅,予愿奋武乎南邺。伐灵鼓之艹硼隐兮,建长旗之飘摇。跃甲卒之皓盱,驰万骑之浏浏。扬凯悌之丰惠兮,仰乾威之灵武。伊皇衢之遐通兮,维天纲之毕举。□南野之旧都,聊弭节而容与。遵往初之旧迹,顺归风以长迈。镇江汉之遗民,静南畿之遐裔。(《艺文类聚》五十九) 羡西门之嘉迹,忽遥睇其灵宇。(《水经·浊漳水注》) ◇浮淮赋(并序) (案:《书钞》、《御览》作《溯淮赋》。) 建安十四年,王师自谯东征,大兴水运,泛舟万艘。时余从行,始入淮口,行洎东山,睹师徒,观旌帆,赫哉盛矣,虽孝武盛唐之狩,舳舻千里,殆不过也。乃作斯赋云。 溯淮水而南迈兮,泛洪涛之湟波。仰岩冈之崇阻兮,经东山之曲阿。浮飞舟之万艘兮,建干将之戈。扬云旗之缤纷兮,聆榜人之喧哗。乃撞金钟,爰伐雷鼓。白旄冲天,黄钺扈扈。武将奋发,骁骑赫怒。于是惊风泛,涌波骇。众帆张,群棹起。争先遂进,莫适相待。(《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艺文类聚》八,《初学记》六,《御览》七百七十) ◇戒盈赋(北序) 避暑东阁,延宾高会,酒酣乐作,怅然怀盈满之戒,乃作斯赋。 惟应龙之将举,飞云降而下征。资物类之相感,信实彻之通灵。何今日之延宾?君子纷其集庭。信临高而增惧,独处满而怀愁。愿群士之箴规,博纳我以良谋!(《艺文类聚》二十二) ◇离居赋 惟离居之可悲,块独处于空床。愁耿耿而不寐,历终夜之悠长。惊风厉于闺闼,忽增激于中房。动帷裳之ㄙ暧,对明烛而无光。(《艺文类聚》三十,《初学记》十八) ◇感离赋(并序) 建安十六年,上西征,余居守,老母诸弟皆从,不胜思慕,乃作赋曰: 秋风动兮天气凉,居常不快兮中心伤。出北园兮彷徨,望众慕兮成行。柯条よ兮无色,绿草变兮萎黄。脱微霜兮零落,随风雨兮飞扬。日薄暮兮无,思不衰兮愈多。招延伫兮良久,忽踟蹰兮忘家。(《艺文类聚》三十) ◇永思赋 仰北辰而永思,溯悲风以增伤。哀遐路之漫漫,痛长河之无梁。愿托乘于浮灵,嗟逝速之难当。(《艺文类聚》三十) ◇出归赋 念在昔之恩好,似比翼之相亲。惟方今之疏绝,若惊风之吹尘。夫色衰而爱绝,信古今其有之。伤茕独之无恃,恨胤嗣之不滋。甘没身而同穴,终百年之常期。信无子而应出,自典礼之常度。悲谷风之不答,怨昔人之忽故。被入门之初服,出登车而就路。遵长涂而南迈,马踌躇而回顾。野鸟翩而高飞,怆哀呜而相慕。抚服而展节,即临沂之旧城。践麋鹿之曲蹊,听百鸟之群鸣。情怅恨而顾望,心郁结其不平。(《艺文类聚》三十) ◇悼夭赋(并序) 族弟文仲,亡时年十一,母氏伤其夭逝,追悼无已。予以宗族之爱,乃作斯赋: 气纡结以填胸,不知涕之纵横。时徘徊于旧处,睹灵衣之在床。感遗物之如故,痛尔身之独亡。愁端坐而无聊,心戚戚而不宁。步广厦而踟蹰,览萱草于中庭。悲风萧其夜起,秋气惧以厉情。仰瞻天而太息,闻别鸟之哀鸣。(《艺文类聚》三十四) ◇寡妇赋(并序) 陈留阮元瑜,与余有旧,薄命早亡,每感存其遗孤,未尝不怆然伤心,故作斯赋,以叙其妻子悲苦之情。命王粲并作之。(《艺文类聚》三十四,《文选》潘岳《寡妇赋》注) 惟生民兮艰危,在孤寡兮常悲。人皆处兮欢乐,我独怨兮无依。抚遗孤兮太息,俯哀伤兮告谁?三辰周兮递照,塞暑运兮代臻。历夏日兮苦长,涉秋夜兮漫漫。微霜陨兮集庭,燕雀飞兮我前。去秋兮既冬,改节兮时寒。水凝兮成冰,雪落兮翻翻。伤薄命兮寡独,内惆怅兮自怜。(《艺文类聚》三十四) ◇感物赋(并序) 丧乱以来,天下城郭丘墟,惟从太仆君宅尚在。南征荆州,还过乡里,舍焉,乃种诸蔗于中庭。涉夏历秋,先盛后衰。悟兴废之无常,慨然永叹,乃作斯赋: 伊阳春之散节,悟乾坤之交灵。瞻玄云之蓊郁,仰沈阴之杳冥。降甘雨之丰霈,垂长溜之泠泠。堀中堂而为圃,植诸蔗于前庭。涉炎夏而既盛,迄凛秋而将衰。岂在斯之独然?信人物其有之。(《艺文类聚》三十四) ◇哀己赋 蒙君子之博爱,垂迫望之渥思。(《文选》陆云《为顾彦先赠妇诗》注) ◇登台赋(并序) 建安十七年春,□游西园,登铜雀台,命余兄弟并作,其词曰: 登高台以骋望,好灵雀之丽娴。飞阁崛其特起,层楼俨以承天。步逍遥以容与,聊游目于西山。溪谷纡以交错,草木郁其相连。风飘飘而吹衣,鸟飞呜而过前。申踌躇以周览,临城隅之通川。(《艺文类聚》六十二) ◇登城赋 孟春之月,惟岁权舆。和风初畅,有穆其舒。驾言东迈,陟彼城隅。逍遥远望,乃欣以娱。平原博敞,中田辟除。嘉麦被垄,缘路带衢。流茎散叶,列倚相扶。水幡幡以长流,鱼裔裔而东驰。风飘摇而既臻,日掩而西移。望旧馆而言旋,永优游而无为。(《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 ◇校猎赋 高宗征于鬼方兮,黄帝有事于阪泉。愠贼备之作戾兮,忿吴夷之不藩。将训兵于讲武兮,因大搜乎田隙。(《初学记》二十二) 披高门而方轨,迈夷涂而直驾。(同上) 长铩纟霓,飞旗拂天。部曲按列,什伍相连。寺如丛林,动若崩山。抗冲天之素旄兮,靡格泽之修旃。雄戟《走黄》而跃厉兮,黄钺扈而扬鲜。超崇岸之曾崖,厉漳ㄛ之双川。千乘乱扰,万骑奔走。经营原隰,腾越峻阻。彤弓斯彀,戈具举。列翠星陈,戎车方毂。风回云转,埃连飙属。雷响震天地,噪声荡川岳。遂躏封犭希,藉麈鹿。捎飞鸢,接。聚者成丘陵,散者阗溪谷。流血赫其丹野,羽毛纷其翳目。考功效绩,班赐有叙。授受甘い,飞酌清酤。割鲜野烹,举爵鸣鼓。銮舆促节,骋辔回翔。望爵台而增举,涉幽堑之花梁。(《艺文类聚》六十六,《御览》三百三十九引两条) 登路寝而听政,总群司之纪纲。消摇后庭,休息闲房。步辇西园,还坐玉堂。(《初学记》二十四) ◇蔡伯喈女赋(序) 家公与蔡伯喈有管、鲍之好,乃命使者周近持玄璧,于匈奴赎其女还,以妻屯田都尉使者。(《御览》八百六) ◇玉赋 有昆山之妙璞,产曾城之峻崖。敕丹水之炎波,荫瑶树之玄枝。包黄中之纯气,抱虚静而无为。应九德之淑懿,体五材之表仪。(《艺文类聚》六十七) ◇弹棋赋 惟弹棋之嘉巧,邈超绝其无俦。苞上智之弘略,允贯微而洞幽。局则荆山妙璞,发藻扬晖。丰腹高隆,庳根四颓。平如砥砺,滑若柔荑。棋则玄木北干素树西枝。洪纤若一,修短无差。象筹列植,一据双螭。滑石雾散,云布四垂。然後直叩先纵,二八次举。缘边间造,长邪迭取。尔乃详观夫变化之理,屈伸之形。联翩霍绎,展转盘萦。或暇豫安存,或穷困侧倾。或接党连兴,或孤据偏停。于时观者莫不虚心竦踊,咸侧息而延伫。或雷以大噱,或战悸而不能语。(《艺文类聚》七十四) 文石为局,金碧齐精。隆中夷外,理致夷肌。(《御览》七百五十五) ◇迷迭赋(并序) 余种迷迭于中庭,嘉其扬条吐香,馥有令芳,乃为之赋曰: 坐中堂以游观兮,览芳草之树庭。重妙叶于纤枝兮,扬修干而结茎。承灵露以润根兮,嘉日月而敷荣。随回风以摇动兮,吐芳气之穆清。薄六夷之秽俗兮,越万里而来征。岂众卉之足方兮?信希世而特生。(《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八十二) ◇玛瑙勒赋(并序) 玛瑙,玉属也。出自西域,文理交错,有似马脑,故其方人因以名之。或以系颈,或以饰勒。余有斯勒,美而赋之。命陈琳、王粲并作。其词曰: 有奇章之珍物,寄中山之崇冈。禀金德之灵施,含白虎之华章。扇朔方之玄气,喜南离之焱阳。歙中区之黄采,曜东夏之纯苍。苞五色之明丽,配皎日之流光。命夫良工,是剖是镌。追形逐好,从宜索便。乃加砥砺,刻方为圆。沈光内照,浮景外鲜。繁文缛藻,交采接连。奇章□□,的乐其间。嘉镂锡之盛美,感戎马之首饰。图兹物之攸宜,信君子之所服。尔乃藉彼朱,华勒用成。骈居列寺,焕若罗星。(《北堂书钞》一百二十六,《艺文类聚》八十四,《御览》三百五十八,八百八) ◇车渠碗赋(并序) 车渠,玉属也。多纤理缛文,生于西国,其俗宝之,小以系颈,大以为器。 惟二仪之普育,何万物之殊形。料珍怪之上美,无兹碗之独灵。苞华文之光丽,发符采而扬荣。理交错以连属,似将离而复并。或若朝云浮高山,忽似飞鸟厉苍天。夫其方者如矩,圆者如规。稠希不谬,洪纤有宜。(《艺文类聚》八十四,《御览》八百八) ◇槐赋(并序) 文昌殿中槐树,盛暑之时,余数游其下,美而赋之;王粲直登贤门,小阁外亦有槐树,乃就使赋焉: 有大邦之美树,惟令质之可嘉:托灵根于丰壤,被日月之光华。周长廊而开趾,夹通门而骈罗。承文昌之邃宇,望迎风之曲阿。修干纷其ㄘ错,绿叶萋而重阴。上幽蔼而云覆,下茎立而擢心。伊暮春之既替,即首夏之初期。鸿雁游而送节,凯风翔而迎时。天清和而温润,气恬淡以安治。违隆暑而适体,谁谓此之不怡。(《艺文类聚》八十八) ◇柳赋(并序) 昔建安五年,上与袁绍战于官渡,是时余始植斯柳,自彼迄今,十有五载矣;左右仆御已多亡,感物伤怀,乃作斯赋曰: 伊中域之伟大兮,瑰姿妙其可珍。禀灵之笃施兮,与造化乎相因。四气迈而代运兮,去冬节而涉春。彼庶卉之未动兮,固战萌而先辰。盛德迁而南移兮,星鸟正而司分。应隆时而繁育兮,扬翠叶之青纯。修干偃蹇以虹指兮,柔条阿那而蛇伸。上夫疏而孛散兮,下交错而龙鳞。在余年之二七,植斯柳乎中庭。始围寸而高尺,今连拱而九成。嗟日月之逝迈,忽以遄征。昔周游而处此,今倏忽而弗形。感遗物而怀故,俯惆怅以伤情。于是曜灵次乎鹑首兮,景风扇而增暧。丰弘阴而博覆兮,躬恺悌而弗倦。四马望而倾盖兮,行旅仰而回眷。秉至德而不伐乎,岂简卑而择贱?含精灵而奇生兮,保休体之丰衍。惟尺断而能植兮,信永贞而可羡!(《艺文类聚》八十九,《文选》石崇《王明君辞》注,《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五十七) ◇莺赋(并序) 堂前有笼莺,晨夜哀呜,凄若有怀,怜而赋之曰: 怨罗人之我困,痛密网而在身。顾穷悲而无告,知时命之将泯。升华堂而进御,奉明后之威神。唯今日之侥幸,得去死而就生。托幽笼以栖息,厉清风而哀鸣。(《艺文类聚》九十二) 卷五·魏五 ◎文帝(二) ◇制复于禁等官 昔荀林父败绩于必阝,孟明丧师于ゾ,秦晋不替,使复其位。其后晋获狄土,秦霸西戎,区区小国,犹尚若斯,而况万乘乎!樊城之败,水灾暴至,非战之咎,其复禁等官。(《魏志·于禁传》注引《魏书》) ◇诏议追崇始祖 前秦以朝车迎中常侍大长秋特进君侯神主,然君侯不宜但依故爵乘朝车也。礼有尊亲之义,为可依诸王比,更议。(《通典》七十二。文帝即王位,尚书令桓阶等奏云云,下诏。) ◇任城王彰增邑诏(延康元年) 先王之道,庸勋亲亲,并建母弟,开国承家,故能藩屏大宗,御侮厌难。彰前受命北伐,清定朔土,厥功茂焉。增邑五千,并前万户。(《魏志·任城威王传》) ◇封朱灵为俞阝侯诏延康元年 将军佐命先帝,典兵历年,威过方、邵,功逾绛、灌,图籍所美,何以加焉!朕受天命,帝有海内,元功之将,社稷之臣,皆朕所与同福同庆,传之无穷者也。今封俞阝侯。富贵不归故乡,如夜行衣绣。若平常所志,愿勿难言。(《魏志·徐晃传》注引《魏书》) ◇报何夔乞逊位诏(延康元年) 盖礼贤亲旧,帝王之常务也,以亲则君有辅弼之勋焉,以贤则君有醇固之茂焉。夫有阴德者,必有阳报。今君疾虽未瘳,神明听之矣。君其即安,以顺朕意。(《魏志·何夔传》) ◇诏官李通子基绪(延康元年) 昔袁绍之难,自许蔡以南,人怀异心。通秉义不顾,使摧贰率服,朕甚嘉之。不幸早薨,子基虽已袭爵,未足酬其庸勋。基兄绪,前屯樊城又有功,世笃其劳。以基为奉义中郎将,绪平虏中郎将,以宠异焉。(《魏志·李通传》) ◇诏张既为凉州刺史 昔贾复请击郾贼,光武笑曰:「执金吾击郾,吾复何忧。」卿谋略过人,今则其时。以便宜从事,勿复先请。(《魏志·张既传》) ◇出蒋济为东中郎将不听请留诏 高祖歌曰:「安得猛士守四方!」天下未宁,要须良臣以镇边境,如其无事,乃还鸣玉,未为后也。(《魏志·蒋济传》) ◇止临侯植求祭先王诏 得月二十八日表,知侯推情欲祭先王于河上。览省上下,悲伤感切,将欲遣礼以纾侯敬恭之意。会博士鹿、优等奏礼如此,故写以下。开国承家,顾迫礼制,推侯存心,与吾同之。(《御览》五百二十六) ◇诏褒张既击胡(延康元年) 卿逾河历险,以劳击逸,以寡胜众,功过南仲,勤逾吉甫。此勋非但破胡,乃永宁河右,使吾长无西顾之念矣。(《魏志·张既传》) ◇制诏三公改元大赦(延康元年十一月辛未) 上古之始有君也,必崇恩化,以美风俗,然百姓顺教而刑辟厝焉。今朕承帝王之绪,其以延康元年为黄初元年,议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同律度量,承土行,大赦天下。自殊死以下诸不当得赦,皆赦除之。(《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答桓阶等奏改服色诏(黄初元年) 服色如所奏,其余宜如虞承唐,但腊日用丑耳,此亦圣人之制也。(《宋书·礼志一》) ◇定服色诏(黄初元年) 孔子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圣人集群代之美事,为后王制法也。《传》曰:「夏数为得天。」朕承唐虞之美,至于正朔,当依虞夏故事;若殊徽号,异器械,制礼乐,易服色,用牲币,自当随土德之数:每四时之季月,服黄十八日,腊以丑,牲用白,其饰节旄自当赤,但节幡黄耳;其余郊祀天地,朝会四时之服,宜如汉制。宗庙所服,一如《周礼》。(《宋书·礼志一》) ◇改雒为洛诏 汉火行也。火忌水,故洛去水而加隹。魏于行次为土,土,水之牡也,水得土而流,土得水而柔,故除隹加水,变雒为洛。(《御览》十七上《魏略》、《册府元龟》四。) ◇诏征南将军夏侯尚 卿腹心重将,特当任使。恩施足死,惠爱可怀。作威作福,杀人活人。(《魏志·蒋济传》,又见《御览》五百九十三) ◇春分拜日诏 觐礼,天子拜日东门之外,反礼方明。朝事议曰:「天子冕而执镇圭,率诸侯朝日于东郊。」以此言之,盖诸侯朝天子,祀方明,因率朝日也。汉改周法,群公无四朝之事,故不复朝于东郊,得礼之变矣,然旦夕常于殿下东向拜日。其礼太烦。(《晋志》、《宋志》作「烦」,)亵似家人之事,非事天交神之道也。今采周春分之礼,损汉日拜之仪,又无诸侯之事,无所出东郊,今正殿即亦朝会行礼之庭也。宜常以春分于正殿之庭拜日;其「夕月」文不分明,其议奏。(《南齐书·礼志上》永元元年何佟之议引,又略见《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一》,《通典》四十四) ◇以张登为大官令诏 登忠义彰著,在职功勤,名位虽卑,直亮宜显,饔膳近任,当得此吏。今以登为太官令。(《魏志·王朗传》注、《书钞》五十五并引《王朗集》,又见《御览》二百二十九) ◇下诏赐华歆衣(黄初元年) 司徒国之俊老,所与和阴阳、理庶事也。今太官重膳,而司徒蔬食,甚无谓也。特赐御衣,及为其妻子男女,皆作衣服。(《魏志·华歆传》) ◇赐桓阶诏 昔子文清俭,朝不谋夕,而有脯粮之秩;宣子守约,箪食鱼飧,而有加梁之赐。况光光大魏,富有四海,栋宇之大臣而有蔬食,非吾所以礼贤之意也。其赐射鹿师二人,并给媒。(《御览》二百六十二引《桓阶别传》,又引本注:「齐人谓麴ろ为媒。」) ◇答邯郸淳上受命述诏 淳作此甚典雅,斯亦美矣。(案:当有误。)朕何以堪也哉!其赐帛四十疋。(《御览》八百十八) ◇复颖川一年田租诏(黄初二年正月壬午) 颖川先帝所由起兵征伐也。官渡之役,四方瓦解,远近顾望。而此郡守义,丁壮荷戈,老弱负粮。昔汉祖以秦中为国本,光武恃河内为王基,今朕复于此登坛受禅,天以此郡翼成大魏。(《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以孔羡为宗圣侯置吏修庙诏(黄初二年正月壬午) 昔仲尼姿大圣之才,怀帝王之器,当衰周之末,而无受命之运,在乎鲁、卫之朝,教化乎汶、泗之上,栖栖焉,皇皇焉,欲屈己以存道,贬身以救世。于时王公终莫能用,乃退考五代之礼,修素王之事,因鲁史而制《春秋》,就太师而正《雅》、《颂》,俾千载之后,莫不采其文以述作,其圣以成谋,咨!可谓命世之大圣,亿载之师表者已。遭天下大乱,百祀堕坏,旧居之庙,毁而不修,褒成之后,绝而莫继,阙里不闻讲颂之声,四时不睹蒸尝之位,斯岂所谓崇化报功,盛德百世必祀者哉!其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邑百户,奉孔子祀。令鲁郡修起旧庙,置百石吏卒以守卫之,又于其外广为屋宇以居学者。(《魏志·文帝纪》。又见《宋书·礼志四》。案:陈思王所撰碑文有此诏,与此小异,「其以议郎上」有「嗟乎,朕甚闵焉」二句。) ◇为汉帝置守冢诏 朕承符运,受终革命,其敬事山阳公,如舜之宗尧,有始有卒,传之无穷。前群司奏处正朔,欲使一皆从魏制,意所不安。其令山阳公,于其国中正朔服色,祭祀礼乐,自如汉典。又为武、昭、宣、明帝置守冢各三百家。(《御览》五百六十一) ◇曰食勿劾太尉诏(黄初二年六月晦) 灾异之作,以谴元首,而归过股肱,岂禹汤罪己之义乎!其令百官,各虔厥职,后有天地之眚,勿复劾三公。(《魏志·文帝纪》,《晋·天文志二》,《艺文类聚》四十六引《齐职仪》) ◇赠谥邓哀侯诏 惟黄初二年八月丙午,皇帝曰:「咨尔邓哀侯冲!昔皇天锺美于尔躬,俾聪哲之才成于弱年,当永享显祚,克成厥终,如何不禄,早世夭昏?朕承天序,享有四海,并建亲亲,以藩王室,惟尔不逮斯荣。且葬礼未备,追悼之怀,怆然攸伤。今迁葬于高陵,使使持节兼谒者仆射郎中陈承追赐号曰邓公,祠以大牢。魂而有灵,休兹宠荣,呜呼哀哉!(《魏志·邓哀王冲传》注引《魏书》) ◇与于禁诏 昔汉高祖脱衣以衣韩信,光武解绶以带李忠,诚皆人主当时贵敬功劳效心之至也。今赐将军以魏王时自所佩朱炜及远游冠。(《御览》六百八十五,又六百九十一) ◇平准诏 今与孙骠骑和通,商旅当日月而至,而百贾偷利喜贱,其物平价,又与其绢,故官逆为平准耳。官岂少此物辈邪?(《御览》八百十七) ◇赐故太尉杨彪几杖诏(黄初二年十月己亥) 夫先王制几杖之赐,所以宾礼黄,褒崇元老也。昔孔光、卓茂,皆以淑德高年受兹嘉赐。公故汉宰臣,乃祖已来,世著名节,年过七十,行不逾矩,可谓老成人矣,所宜宠异,以章旧德。其赐公延年杖及冯几,谒请之日,便使杖入,又可使著鹿皮冠。(《魏志·文帝纪》引《魏书》。又《后汉·杨彪传》注,《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三并引《续汉书》,又见袁宏《后汉纪》三十,《书钞》一百三十三) ◇改封曹植为安乡侯诏(黄初二年) 植,朕之同母弟。朕于天下,无所不容,而况植乎?骨肉之亲,舍而不诛;其改封植。(《魏志·陈思王植传》注引《魏书》) ◇取士勿限年诏(黄初三年正月庚午) 今之计考,古之贡士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若限年然后取士,是吕尚、周晋不显于前世也。其令郡国所选,勿拘老幼,儒通经术,吏达文法,到皆试用,有司纠故不以实者。(《魏志·文帝纪》) ◇诏答吴王(黄初三年) 老虏边窟,越险深入,旷日持久。内迫罢弊,外困智力,故见身于鸡头,分兵拟西陵,其计不过谓可转是前迹以摇动江东。根未著地,摧折其支,虽未刳备五藏,使身首分离,其所降诛,亦足使虏部众凶惧。昔吴、汉先烧荆门,后发夷陵,而子阳无所逃其死;来歙始袭略阳,文叔喜之,而知隗嚣无所施其巧。今讨此虏,正似其事,将军勉建方略,务全独克。(《吴志·吴王传》二注引《魏书》载诏答。) ◇抚劳西域奉献诏(黄初三年二月) 西戎即叙,氐、羌来王,《诗》、《书》美之。顷者西域外夷,并款塞内附,其遣使者抚劳之。(《魏志·文帝纪》) ◇毁高陵祭殿诏(黄初三年) 先帝躬履节俭,遗诏省约。子以述父为孝,臣以继事为忠。古不墓祭,皆设于庙。高陵上殿屋皆毁坏,车马还厩,衣服藏府,以从先帝俭德之志。(《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三》,又《通典》五十二) ◇禁妇人与政诏(黄初三年九月) 夫妇人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后,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引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魏志·文帝纪》) ◇制傍枝入嗣大位不得加父母尊号诏 依汉祖之尊太上皇是也。且礼不以父命辞王父命。汉氏诸侯之入,皆受天子之命胤于宗也。而犹顾其私亲,僭拟天号,岂所谓为人后之义哉!后代若诸侯入嗣者,皆不得追加其私考为皇妣为后也。敢有佞媚妖惑之人,欲悦时主,缪建非义之事,以乱正统者,此股肱大臣所当禽诛也。其著乎甲令,书之金策,藏诸宗庙,副乎三府。尚书、中书,亦当各藏一通。(《通典》七十二) ◇答中山王献黄龙颂诏(黄初三年) 昔唐叔归禾,东平献颂,斯皆骨肉赞美,以彰懿亲。王研精坟典,耽味道真,文雅焕炳,朕甚嘉之。王其克慎明德,以终令问。(《魏志·中山恭王衮传》) ◇诏责孙权(黄初三年) 权前对浩周自陈,不敢自远,乐委质,长为外臣。又前后辞旨,头尾击地,此鼠子自知不能保尔许地也。又今与周书,请以十二月遣子,复欲遣孙长绪、张子布随子俱来,彼二人皆权股肱心腹也。又欲为子于京师求妇,此权异心之明效也。(《吴志·大帝传》主引《魏略》) ◇伐吴诏(黄初三年十月) 制诏:昔轩辕不为涿鹿之师,则蚩尤之妖不灭;唐尧不兴丹水之阵,则南蛮之难不平;汉武不行吕嘉之罚,则横浦之表不附;光武不加嚣述之诛,则陇蜀之乱不清。故曰「非威不服,非兵不定」。孙权小丑,凭江悖暴,因有外心,凶顽有性。故奋武锐,顺天行诛。骁骑龙骧,猛将武步,或修句践潜涉之口顽,或图韩信夏口之诳愚。接舡以水攻阵,六军以陆横击。征南进运,以围江陵,多获舟船,斩首执俘。降者盈路,牛酒日至。大司马及征东诸将,卷甲长驱,其舟队今已向济。今车驾自东为之瞻镇,云行天步,乘衅而运。贼进退道迫,首尾有难,不为楚灵乾溪之溃,将有彭宠萧墙之变。必自鱼烂,不复血刃。宜慎终动静以闻。(《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禁复私雠诏 丧乱以来,兵革纵横,天下之人,多相残害者。昔田横杀郦商之兄,张步害伏湛之子,汉氏二祖下诏,使不得相雠。贾复、寇恂,私相怨憾,至怀手剑之忿,光武召而和之,卒共同舆而载。今兵戎始息,宇内初定,民之存者,非流亡之孤,则锋刃之余,当相亲爱,养老长幼。自今以后,宿有雠怨者,皆不得相雠,敢有复私雠者,皆族之。(《魏志·文帝纪》。《艺文类聚》三十三,《御览》四百八十二) ◇敕还师诏(黄初四年三月) 孙权残害民物,朕以寇不可长,故分命猛将三道并征。今征东诸军与权党吕范等水战,则斩首四万,获船万艘。大司马据守濡须,其所禽获亦以万数。中军、征南,攻围江陵,左将军张等舳舻直渡,击其南渚,贼赴水溺死者数千人。又为地道攻城,城中外雀鼠不得出入,此几上肉耳。而贼中疠气疾病,夹江涂地,恐相染污。昔周武伐殷,旋师孟津,汉祖征隗嚣,还军高平,皆知天时而度贼情也。且成汤解三面之纲,天下归仁。今开江陵之围,以缓成死之禽。且休力役,罢省繇戍,畜养士民,咸使安息。(《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以蒋济为东中郎将代领曹仁兵诏(黄初四年三月) 卿兼资文武,志节忄亢忾,常有超越江湖吞吴会之志,故复授将率之任。(《魏志·蒋济传》) ◇鹈鹕集灵芝池诏(黄初四年五月) 此诗人所谓污泽者也。《曹诗》「刺恭公远君子而近小人」,今岂有贤智之士处于下位者乎?否则斯鸟何为至哉?其博举天下亻隽德茂才、独行君子,以答曹人之刺。(《魏志·文帝纪》。又《晋书·五行志中》,《宋书·五行志二》) ◇诏赐张既子翁归爵(黄初四年) 昔荀桓子立勋翟土,晋侯赏以千室之邑;冯异输力汉朝,光武封其二子。故凉州刺史张既,能容民畜众,使群羌归土,可谓国之良臣,不幸薨陨,朕甚愍之。其赐小子翁归爵关内侯。(《魏志·张既传》) ◇止王朗让位诏(黄初四年) 朕求贤于君而未得,君乃翻然称疾,非徒不得贤,更开失贤之路,增玉铉之倾。无乃居其室出其言不善,见违于君子乎?君其勿有后辞。(《魏志·王朗传》) ◇诏赐温恢子生爵 恢有柱石之质,服事先帝,功勤明著。及为朕执事,忠于王室。故授之以万里之任,任之以一方之事。如何不遂?吾甚愍之。赐恢子生爵关内侯。(《魏志·温恢传》) 卷六·魏六 ◎文帝(三) ◇改封县王诏(黄初五年) 先王建国,随时而制。汉祖增秦所置郡,至光武以天下损耗,并省郡县,以今比之,益不及焉。其改封诸王皆为县王。(《魏志·彭城王据传》) ◇车驾临江还诏三公 三世为将,道家所忌。穷兵黩武,古有成戒。况连年水旱,士民损耗,而功作倍于前,劳役兼于昔。进不灭贼,退不和民。夫屋漏在上,知之在下。然迷而知反,失道不远;过而能改,谓之不过。今将休息,栖备高山,沉权九渊,割除摈弃,投之画外。车驾当以今月中旬到谯。淮汉众军,亦各还反,不腊西归矣。(《魏志·王朗传》) ◇议轻刑诏(黄初五年十月) 近之不绥,何远之怀!今事多而民少,上下相弊以文法,百姓无所措其手足。昔太山之哭者,以为苛政甚于猛虎。吾备儒者之风,服圣人之遗教,岂可以目玩其辞,行违其诫者哉!广议轻刑,以惠百姓。(《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禁设非礼之祭诏(黄初五年十二月) 先王祭礼,所以昭孝事祖,大则郊社,其次宗庙,三辰五行,名山大川,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叔世衰乱,崇信巫吏,至乃宫殿之内,户牖之间,无不沃酹,甚矣其惑也。自今其敢设非礼之祭、巫祝之言,皆以执左道论,著于令典。(《魏志·文帝纪》,《宋书·礼志四》,《通典》五十五) ◇伐吴设镇军抚军大将军诏(黄初六年二月) 制诏:昔轩辕建四面之号,周武称「予有乱臣十人」,斯盖先圣所以体国君民,亮成天工,多贤为贵也。今内有公卿以镇京师,外设牧伯以监四方,至于元戎出征,则军中宜有柱石之贤帅,辎重所在,又宜有镇守之重臣,然后车驾可以周行天下,无内外之虑。吾今当征贼,欲守之积年。其以尚书令颖乡侯陈群为镇军大将军,尚书仆射西乡侯司马懿为抚军大将军。若吾临江授诸将方略,则抚军当留许昌,督后诸军,录后台文书事;镇军随车驾,当董督众军,录行尚书事;皆假节鼓吹,给中军兵骑六百人。吾欲去江数里,筑宫室,往来其中,见贼可击之形,便出奇兵击之。若或未可,则当舒六军以游猎,飨赐军士。(《魏志·文帝纪》注引《魏略》,《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征吴临行诏司马懿 吾深以后事为念,故以委卿。曹参虽有战功,而萧何为重。使吾无西顾之忧,不亦可乎!(《晋书·宣帝纪》) ◇诏赐张辽、李典子爵(黄初六年) 合肥之役,辽、典以步卒八百,破贼十万,自古用兵,未之有也。使贼至今夺气,可谓国之爪牙矣。其分辽、典邑各百户,赐一子爵关内侯。(《魏志·张辽传》) ◇追赠杜畿诏(黄初六年) 昔冥勤其官而水死,稷勤百谷而山死。故尚书仆射杜畿,于孟津试船,遂至覆没,忠之至也。朕甚愍焉,追赠太仆,谥曰戴侯。(《魏志·杜畿传》) ◇赠夏侯尚诏(黄初六年) 尚自少侍从,尽诚竭节,虽云异姓,其犹骨肉;是以入为腹心,出当爪牙,智略深敏,谋谟过人。不幸早殒,命也奈何!赠征南大将军昌陵侯印绶。(《魏志·夏侯尚传》》注引《魏书》) ◇还洛阳诏司马懿 吾东,抚军当总西事;吾西,抚军当总东事。(《晋书·宣帝纪》) ◇收鲍勋诏(黄初七年四月) 勋指鹿为马,收付延尉。(《魏志·鲍勋传》) ◇诏刘靖迁庐江太守 卿父昔为彼州,今卿复据此郡,可谓克负荷者也。(《魏志·刘馥传》) ◇成皋令沐并收校事刘肇以状闻有诏 肇为牧司爪牙吏,而并欲收缚,无所忌惮,自恃清名邪?(《魏志·常琳传》注引《魏略·清介传》) ◇诏报孙邕 生敬其人,死辞其室,追远敬终,违而得道者也。(《晋任城太守夫人孙氏碑》。长沙人桓伯序有寡妻伏氏,魏文帝以妻邕,辞文帝诏报。) ◇赐薛悌等关内侯诏 薛悌,驳吏也。王思、嘉,纯吏也。各赐关内侯,以报其勤。(《魏志·梁习传》注引《魏略·苛吏传》) ◇械系令孤浚诏 浚何愚。(《魏志·王浚传》注引《魏书》) ◇答孟达荐王雄诏 昔萧何荐韩信,邓禹进吴汉,惟贤知贤也。雄有胆智技能,文武之姿,吾宿知之,今便以参散骑之选,方使少在吾门下,知指归,便大用之矣。天下之士,欲使皆先历散骑,然后出据州郡,是吾本意也。(《魏志·崔林传》注引《魏名臣奏》) ◇诏群臣 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此言被服饮食,非长者不别也。(《御览》六百八十九作「被服饮食难晓也。」) 夫珍玩必中国。夏则缣总绡む,其白如雪;冬则罗纨绮,衣叠鲜文。未闻衣布服葛也。 前后每得蜀锦,殊不相似,比适可讶,而鲜卑尚复不爱也。自吾所织如意虎头连璧锦,亦有金薄蜀薄,来至洛邑,皆下恶,是为下工之物,比有虚名。(《艺文类聚》八十五,《御览》八百十五) 江东为葛,宁可比罗纨绮。(《御览》八百十八) 前于阗王山习所上孔雀尾万枝,文彩五色,以为金根车盖,遥望耀人眼目。(《艺文类聚》九十一,《御览》九百二十四) 饮食一物,南方有橘,酢正裂人牙,时有甜耳。(《艺文类聚》八十六) 新城孟太守道蜀者肫鸡鹜味皆淡,故蜀人作食,喜著饴蜜,以助味也。(《书钞》一百四十七,《御览》八百五十七) 真定御梨,大若拳,甘若蜜,脆若菱,可以解烦释渴。(《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六十九,《大观本草》二十三) 南方有龙眼荔枝,宁比西国蒲萄石蜜乎,酢且不如中国。今以荔枝赐将吏,口佥之则知其味薄矣,凡枣味莫若安邑御枣也。(《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七十一,八百五十七,九百七十一) 中国珍果甚多,且复为蒲萄说,当其朱夏涉秋,尚有余暑,醉酒宿醒,掩露而食,甘而不饣脆而不酢,冷而不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又酿以为酒,甘于鞠ろ,善醉而易醒。道之固已流涎咽唾,况亲食之邪!他方之果,宁有匹之有。《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之固已流涎咽唾,况亲食之邪!他方之果,宁有匹之者?(《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二,《大观本草》二十三) ◇敕豫州禁吏民往老子亭祷祝(黄初三年) 告豫州刺史。老聃贤人,未宜先孔子,不知鲁郡为孔子立庙成未?汉桓帝不师圣法,正以嬖臣而事老子,欲以求福,良足笑也。此祠之兴由桓帝。武皇帝以老子贤人,不毁其屋,朕亦以此亭当路,行来者辄往瞻视,而楼屋倾颓,倘能压人,故令修整。昨过视之,殊整顿,恐小人谓此为神,妄往祷祝,违犯常禁。宜宣告吏民,咸使知闻。(《续高僧传》三十,僧π《难道论》,又《释道宣集·古今佛道论衡》) ◇策谥庞德(延康元年) 昔先轸丧元,王绝ㄕ,陨身徇节,前代美之。惟侯式昭果毅,蹈难成名,声溢当时,义高在昔,寡人愍焉,谥曰壮侯。(《魏志·庞德传》) ◇策命孙权九锡文(黄初二年十一月) 盖圣王之法,以德设爵,以功制禄。劳大者禄厚,德盛者礼丰。故叔旦有夹辅之勋,太公有鹰扬之功,并启土宇,并受备物,所以表章元功,殊异贤哲也。近汉高祖受命之初,分裂膏腴以王八姓,斯则前世之懿事,后王之元龟也。朕以不德,承运革命,君临万国,秉统天机,思齐先代,坐而待旦。惟君天资忠亮,命世作佐,深睹历数,达见废兴,远遣行人,浮于潜汉。望风景附,抗疏称藩,兼纳纤南方之贡,普遣诸将来还本朝,忠肃内发,款诚外昭,信著金石,义盖山河,朕甚嘉焉。今封君为吴王,使使持节太常高平侯贞,授君玺绶策书、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竹使符第一至第十,以大将军使持节督交州,领荆州牧事,锡君青土,苴以白茅,对扬朕命,以尹东夏。其上故骠骑将军南昌侯印绶符策。今又加君九锡,其敬听后命。以君绶安东南,纲纪江外,民夷安业,无或携贰,是用锡君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君务财劝农,仓庾盈积,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化民以德,礼教兴行,敦义崇让,内外咸和,(二语从《书钞》补。)是用锡君轩县之乐。君宣导休风,怀柔百越,是用锡君朱户以居。君运其才谋,官方任贤,是用锡君纳陛以登。君显直厝枉,群善必举,(二语从《书钞》补。)忠勇并奋,清除奸慝,是用锡君虎贲之士百人。君振威陵迈,宣力荆南,枭灭凶丑,罪人期得,是用锡君钺各一。君文和于内,武信于外,禽讨逆节,折冲掩难(二语从《书钞》补。)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弓十,矢千。君以忠肃为基,恭勤为德,是用锡君鬯一卣,圭瓒副焉。钦哉!敬敷训典,以服朕命,以勖相我国家,永终尔显烈。(《吴志·大帝权传》二。《北堂书钞》三十,又《艺文类聚》五十三) ◇册孙权太子登为东中郎封侯文 盖河、洛写天意,符谶述圣心,昭晰著明,与天谈也。故《易》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孙将军归心国朝,忠亮之节,同功佐命;而其子当为魏将军,著在图谶,由汉光武受命,李氏为辅,王梁孙咸,并见符纬也。斯乃皇天启佑大魏,永令孙氏仍世为佐。其以登为东中郎将,封县侯万户。昔周嘉公旦,祚流七胤;汉礼萧何,一门十侯。今孙将军亦当如斯。若夫长平之荣,安丰之宠,方斯蔑如。(《艺文类聚》五十一) ◇除禁轻税(令延康元年二月) 关津所以通商旅,池苑所以御灾荒,设禁重税,非所以便民。其除池御之禁,轻关津之税,皆复什一。(《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拜毛等子为郎中(令延康元年三月) 故尚书仆射毛、奉常王修、凉茂、郎中令袁涣、少府谢奂、万潜、中尉徐奕、国渊等,皆忠直在朝,履蹈仁义,并早即世,而子孙陵迟,恻然愍之。其皆拜子男为郎中。(《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以郑称授太子经学令(延康元年五月) 令:龙渊、太阿,出昆吾之金,和氏之璧,由井里之田,砻之以砥砺,错之以他山,故能致连城之价,为命世之宝。学亦人之砥砺也。称笃学大儒,勉以经学辅侯,宜旦夕入授,(《魏志》注作「侍」。)曜明其志。(《魏志·文帝纪》注引《魏略》。《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问张既令(延康元年) 试守金城太守苏则,既有绥民平夷之功,闻又出军西定湟中,为河西作声势,吾甚嘉之。则之功效,为可加爵邑未邪?封爵重事,故以问卿。密白意,且勿宣露也。(《魏志·苏则传》注引《魏名臣奏》) ◇敕尽规谏令(延康元年七月庚辰) 轩辕有明台之议,放勋有衢室之问,皆所以广询于下也。百官有司,其务以职尽规谏:将率陈军法,朝士明制度,牧守申政事,缙绅考六艺。吾将兼览焉。(《魏志·文帝纪》) ◇孟达、杨仆降附令(延康元年七月庚辰) 吾前遣使宣国威灵,而达即来。吾惟《春秋》褒仪父,即封拜达,使还领新城太守。近复有扶老携幼首向王化者。吾闻夙沙之民,自缚其君,以归神农;幽国之众,襁负其子,而入丰镐。斯岂驱略迫胁之所致哉?乃风化动其情,而仁义感其衷,欢心内发使之然也。以此而推西南,将万里无外,权、备将与谁守死乎?(《魏志·文帝纪》注引《魏略》,王自手笔令) ◇复谯租税令(延康元年七月甲午) 先王皆乐其所生,礼不忘其本。谯,霸王之邦,真人本出,其复谯租税二年。(《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殡祭死亡士卒令(延康元年十一月癸卯) 诸将征伐,士卒死亡者,或未收敛,吾甚哀之。其告郡国,给椟殡敛,送至其家,官为设祭。(《魏志·文帝纪》) ◇以李伏言禅代合符谶示外令 以示外:薄德之人,何能至此,未敢当也。斯诚先王至德,通于神明,固非人力也。(《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辞符谶令(延康元年十一月丙午) 犁牛之驳似虎,莠之幼似禾,事有似是而非者,今日是已。睹斯言事,良重吾不德。于是尚书仆射宣告官寮,咸使闻知。(《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辞许芝等条上谶纬令(延康元年十一月辛亥) 昔周文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仲尼叹其至德。公旦履天子之籍,听天下之断,终然复子明辟,《书》美其人。吾虽德不及二圣,敢忘高山景行之义哉?若夫唐尧、舜、禹之迹,皆以圣质茂德处之,故能上和灵,下宁万姓,流称今日。今吾德至薄也,人至鄙也,遭遇际会,幸承先王余业,恩未被四海,泽未及天下,虽倾仓竭府,以振魏国百姓,犹寒者未尽暧,饥者未尽饱,夙夜忧惧,弗敢遑宁,庶欲保全发齿,长守今日,以没于地,以全魏国,下见先王,以塞负荷之责。望犹志局,守此而已。虽屡蒙祥瑞,当之战惶,五色无主。若芝之言岂所闻乎?心手悼,书不成字,辞不宣口。吾闲作诗曰:「丧乱悠悠过纪,白骨纵横万里,哀哀下民靡恃,吾将佐时整理,复子明辟致仕。」庶欲守此辞以自终,卒不虚言也。宜宣示远近,使昭赤心。(《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再让符命令(延康元年十一月辛亥) 下四方以明孤款心,是也。至于览余辞,岂余所谓哉?宁所堪哉?诸卿指论,未若孤自料之审也。夫虚谈谬称,鄙薄所弗当也。且闻比来东征,经郡县,历屯田,百姓面有饥色,衣或衤豆褐不完,罪皆在孤;是以上惭众瑞,下愧士民。由斯言之,德尚未堪偏王,何言帝者也!宜止息此议,无重吾不德,使逝之后,不愧后之君子。(《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答司马懿等再陈符命令(延康元年十一月癸丑) 世之所不足者道义也,所有余者苟妄也。常人之性,贱所不足,贵所有余,故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孤虽寡德,庶自免于常人之贵。夫「石可破而不可夺坚,丹可磨而不可夺赤」。丹石微物,尚保斯质,况吾托士人之末列,曾受教于君子哉?且於陵仲子以仁为富,伯城子高以义为贵。鲍焦感子贡之言,弃其蔬而槁死;薪者讥季札失辞,皆委重而弗视。吾独何人?昔周武,大圣也,使叔旦盟胶鬲于四内,使召公约微子于共头,故伯夷、叔齐相与笑之曰:「昔神农氏之有天下,不以人之坏自成,不以人之卑自高。」以为周之伐殷以恭也。吾德非周武而义惭夷、齐,庶欲远苟妄之失道,立丹石之不夺,迈於陵之所富,蹈柏成之所贵,执鲍焦之贞至,遵薪者之清节。故曰:「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吾之斯志,岂可夺哉?(《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止群巨议禅代礼仪令 当议孤终不当承之意而已。犹猎,还方有令。(《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又令 吾殊不敢当之,外亦何豫事也!(同上) ◇罢设受禅坛场令 属出见外,便设坛场,斯何谓乎?今当辞让不受诏也。但于帐前发玺书,威仪如常,且天寒,罢作坛士使归。(《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既发玺书又下令 当奉还玺绶为让章。吾岂奉此诏承此贶邪?昔尧让天下于许由、子州支甫,舜亦让于善卷、石户之农、北人无择,或退而耕颖之阳,或辞以幽忧之疾,或远入山林,莫知其处;或携子入海,终身不反;或以为辱,自投深渊。且颜烛惧太仆之不完,守知足之明分;王子搜乐丹穴之潜处,被熏口而不出。柳下惠不以三公之贵易其介,曾参不以晋、楚之富易其仁。斯九士者,咸高节而尚义,轻富而贱贵,故书名千载,于今称焉。求仁得仁,仁岂在远?孤独何为不如哉?义有蹈东海而逝,不奉汉朝之诏也。亟为上章还玺绶,宣之天下,使咸闻焉。(《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辞请禅令(延康元年十一月乙卯) 昔柏成子高辞夏禹而匿野,颜阖辞鲁币而远迹,夫以王者之重,诸侯之贵,而二子忽之,何则?其节高也。故列士徇荣名,义夫高贞介,虽蔬食瓢饮,乐在其中。是以仲尼师王骀,而子产嘉申徒。今诸卿皆孤股肱腹心,足以明孤,而今咸若斯,则诸卿游于形骸之内,而孤求为形骸之外,其不相知,未足多怪。亟为上章还玺绶,勿复纷纷也。(《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让禅令 夫古圣王之治也,至德合乾坤,惠泽均造化,礼教优乎昆虫,仁恩洽乎草木,日月所照,戴天履地含气有生之类,靡不被服清风,沐浴玄德。是以金革不起,苛慝不作,风雨应节,祯祥触类而见。今百姓寒者未暧,饥者未饱,鳏者未室,寡者未嫁。权、备尚存,未可舞以干戚,方将整以齐斧;戎役未息于外,士民未安于内,耳未闻康哉之歌,目未睹击坏之戏,婴儿未可托于高巢,余粮未可以宿于田亩。人事未备,至于此也。夜未曜景星,治未通真人,河未出龙马,山未出象车,荚未植阶庭,莆未生庖厨,王母未献白环,渠搜未见珍裘。灵瑞未效,又如彼也。昔东户季子、容成、大庭、轩辕、赫胥之君,咸得以此就功勒名。今诸卿独不可少假孤精心竭虑,以和天人,以格至理,使彼众事备,群瑞效,然后安乃议此乎?何遽相愧相迫之如是也?速为让章,上还玺绶,无重吾不德也。(《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又令 泰伯三以天下让,人无得而称焉,仲尼叹其至德,孤独何人?同上。 ◇答董巴等令 凡斯皆宜圣德,故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天瑞虽彰,须德而光。吾德薄之人,胡足以当之?今让,冀见听许,外内咸使闻知。(《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三让玺绶令 冀三让而不见听,何汲汲于斯乎?(《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让禅令 天下重器,王者正统,以圣德当之,犹有惧心,吾何人哉?且公卿未至乏主,斯岂小事,且宜以待,固让之后,乃当更议其可耳。(《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又令 以德则孤不足,以时则戎虏未灭。若以群贤之灵,得保首领,终君魏国,于孤足矣。若孤者,胡足以辱四海?至乎天瑞人事,皆先王圣德遗庆,孤何有焉?是以未敢闻命。(《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允受禅令 昔者大舜饭糗茹草,将终身焉,斯则孤之前志也。乃至承尧禅,被珍裘,妻二女,若固有之,斯则顺天命也。群公卿士诚以天命不可拒,民望不可违,孤亦曷以辞焉?(《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令 树德垂声,崇化笃俗。(《文选》桓温《荐谯秀表》注) 道薄于当年,风颓于百代矣。(同上。) ◇答卞兰教 赋者,言事类之所附也。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也。故作者不虚其辞,受者必当其实,兰此赋岂吾实哉?昔吾丘寿王一陈宝鼎,何武等徒以歌颂,犹受金帛之赐。兰事虽不谅,义足嘉也。今赐牛一头。(《魏志·卞后传》注引《魏略》,又《艺文类聚》十六,又五十六,《御览》五百八十七) 卷七·魏七 ◎文帝(四) ◇上书让禅(《艺文类聚》题作《让授禅表》) 皇帝陛下:奉被今月乙卯玺书,伏听册命,五内惊震,精爽散越,不知所处。臣前上还相位,退守藩国,圣恩听许。臣虽无古人量德度身自定之志,保己存性,实其私愿。不寤陛下猥损过谬之命,发不世之诏,以加无德之臣。且闻(《艺文类聚》作「臣闻」。)尧禅重华,举其克谐之德;舜授文命,采其齐圣之美。犹下咨四岳,上观玑。今臣德非虞、夏,行非二君,(《艺文类聚》作「二后」。)而承历数之谘,应选授之命,内自揆抚,无德以称。且许由匹夫,犹拒帝位;善卷布衣,而逆虞诏。臣虽鄙蔽,敢忘守节以当大命,不胜至愿。谨拜章陈情,使行相国永寿少府粪土臣毛宗奏,并上玺绶。(《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又略见《艺文类聚》十三) ◇上书再让禅 奉今月戊戌玺书,重被圣命,伏听册告,肝胆战悸,不知所措。天下神器,禅代重事,故尧将禅舜,纳于大麓;舜之命禹,立圭告功。烈风不迷,九州攸平。询事考言,然后乃命,而犹执谦让,于德不嗣。况臣顽固,质非二圣,乃应天统,受终明诏。敢受微节,归志箕山,不胜大愿。谨拜表陈情,使并奉上玺绶。(《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上书三让禅 臣闻舜有宾于四门之勋,乃受禅于陶唐;禹有存国七百之功,乃承禄于有虞。臣以蒙蔽,德非二圣,猥当天统,不敢闻命。敢屡抗疏,略陈私愿,庶章通紫庭,得全微节,情达宸极,永守本志。而音重复衔命,申制诏臣,臣实战惕,不发玺书,而音迫于严诏,不敢复命。愿陛下驰传骋驿,召音还台。不胜至诚,谨使宗奉书。(《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有司劾田畴不受封宜免官加刑议(建安十五年) 昔远敖逃禄,《传》载其美,所以激浊世,励贪夫,贤于尸禄素餐之人也。故可得而小,不可得而毁。至于田畴,方斯近矣。免官加刑,于法为重。(《魏志·田畴传》注引《魏书》) ◇报傅崔琰 昨奉嘉命,惠示雅数,欲使燔翳捐褶。翳已坏矣,褶亦去焉,后有此比,蒙复诲诸。(《魏志·崔琰传》。) 昨奉嘉命,广开正路。翳已坏矣,毕亦去焉,师傅之言,实获我心。(《文苑英华》六百二十七。薛元超谏皇太子笺引此,与《魏志》不同) ◇报吴孙权(黄初三年正月癸亥) 昔隗嚣之毙,祸发枸邑;子阳之禽,变起关。将军其亢厉威武,勉蹈奇功,以称吾意。(《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又报吴主孙权(黄初三年九月) 君生于扰攘之际,本有纵横之志,降身奉国,以享兹祚。自君策名已来,贡献盈路。讨备之功,国朝仰成。埋而掘之,古人之所耻。朕之与君,大义已定,岂乐劳师远临江汉?廊庙之议,王者所不得专。三公上君过失,皆有本末。朕以不明,虽有曾母投杼之疑,犹冀言者不信,以为国福。故先遣使者犒劳,又遗尚书、侍中践修前言,以定任子。君遂设辞,不欲使进,议者怪之。又前都尉浩周劝君遣子,乃实朝臣交谋,以此卜君,君果有辞,外引隗嚣遣子不终,内喻窦融守忠而已。世殊时异,人各有心。浩周之还,口陈指麾,益令议者发明众嫌,终始之本,无所据杖,故遂俯仰从群臣议。今省上事,款诚深至,心用慨然,凄怆动容。即日下诏,敕军但深沟高垒,不得妄进。若君必效忠节,以解疑议,登身朝到,夕召兵还。此言之诚,有如大江!(《吴志·吴主权纪》黄武元年) ◇手报司马芝 省表,明卿至心,欲奉诏书,以权行事,是也。此乃卿奉诏之意,何谢之有!后黄门复往,慎勿通也。(《魏志·司马芝传》) ◇报王朗黄初初年 览表,虽魏绛称虞箴以讽晋悼,相如陈猛兽以戒汉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寇未殄,将帅远征,故时入原野,以习戎备,至于夜还之戒,已诏有司施行。(《魏志·王朗传》) ◇答繁钦书 披书欢笑,不能自胜,奇才妙伎,何其善也。顷守宫王孙世有女曰琐,年始九岁,梦与神通。寤而悲吟,哀声急切。涉历六载,于今十五,近者督将具以状闻。是日戊午,祖于北园,博延众贤,遂奏名倡。曲极数弹,欢情未逞,白日西逝,清风赴闱,罗帏徒祛,玄烛方微。乃令从官引内世女,须臾而至,厥状甚美:素颜玄发,皓齿丹唇。详而问之,云善歌舞。于是振袂徐进,扬蛾微眺,芳声清激,逸足横集,众倡腾游,群宾失席。然后修容饰妆,改曲变度,激清角,扬白雪,接孤声,赴危节。于是商风振条,春鹰度吟,飞雾成霜。斯可谓声协钟石,气应风律,网罗韶,囊括郑卫者也。今之妙舞,莫巧于绛树,清歌莫善(《初学记》、《御览》作「莫激」。)于宋腊,岂能上乱灵,下变庶物,漂悠风云,横厉无方。若斯也哉,固非车子喉转长吟所能逮也。吾练色知声,雅应此选,谨卜良日,纳之闲房。(《艺文类聚》四十三,《初学记》十九,二十五,三十,《御览》三百八十一,五百七十三,九百二十六) ◇答杨修书 重惠流离厄,昭厚意。(《御览》七百六十一) ◇与锺繇书 袁王国士,更为唇齿。荀闳劲悍,往来锐师。真君侯之敌,左右之深忧也。(《魏志·荀传》注引《荀氏家传》) ◇九日与锺繇书 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是月律中无射,言群木庶草,无有射地而生,至于芳菊,纷然独荣,非夫含乾坤之纯和,体芬芳之淑气,孰能如此!故屈平悲冉冉之将老,思飧秋菊之落英。辅体延年,莫斯之贵。谨奉一束,以助彭祖之术。(《艺文类聚》四,《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初学记》四,《御览》三十二) ◇铸五熟釜成与锺繇书 昔者黄帝三鼎,周之九宝,咸以一体便调一味,岂若斯釜五味时芳?盖鼎之烹饪,以飨上帝,以养圣贤,昭德祈福,莫斯之美。故非大人,莫之能造;故非斯器,莫宜盛德。今之嘉釜,有逾兹美。夫周之尸臣,宋之考父,卫之孔悝,晋之笋颗,彼四臣者,并以功德勒名锺鼎。今执事寅亮大数,以隆圣化。堂堂之德,于斯为盛。诚太常之所宜铭,彝器之所宜勒。故作斯铭,勒之釜口,庶可赞扬洪美,垂之不朽。(《魏志·锺繇传》注引《魏略》,又见《御览》七百五十七) ◇又与锺繇书 丕白:良玉比德君子,圭璋见美诗人。晋之垂棘,鲁之,宋之结绿,楚之和璞,价越万金,贵重都城,有称畴昔,流声将来。是以垂棘出晋,虞、虢双禽;和璧入秦,相如抗节。窃见玉书,称美玉白如截肪,黑譬纯漆,赤拟鸡冠,黄侔蒸栗。侧闻斯语,未睹厥状。虽德非君子,义无诗人,高山景行,私所仰慕。然四宝邈焉已远,秦、汉未闻有良比也。求之旷年,不遇厥真,私愿不果,饥渴未副。近日南阳宗惠叔称君侯昔有美,闻之惊喜,笑与会。当自白书,恐传言未审,是以令舍弟子建因荀仲茂时从容喻鄙旨。乃不忽遗,厚见周称,邺骑既到,宝初至,捧匣跪发,五内震骇,绳穷匣开,烂然满目。猥以蒙鄙之姿,得睹希世之宝,不烦一介之使,不损连城之价,既有秦昭章台之观,百无蔺生诡夺之诳。嘉贶益腆,敢不钦承!谨奉赋一篇,以赞扬丽质。丕白。(《魏志·锺繇传》注引《魏略》。《文选》。《御览》九百六十四) ◇又报锺繇书 得报,知喜南方。至于荀公之清谈,孙权之妍媚,执书け噱,不能离手。若权复黠,当折以汝南、许邵月旦之评。权优游二国,俯仰荀、许,亦已足矣。(《魏志·锺繇传》注引《魏略》) ◇借取廓落带嘲刘桢书 夫物因人为贵,故在贱者之手,不御至尊之侧。今虽取之,勿嫌其不反也。(《魏志·王粲传》注引《典略》) ◇与吴质书 五月十八日丕白:季重无恙!途路虽局,官守有限,愿言之怀,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书问致简,益用增劳。每念昔日南皮之游,诚不可忘。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弹棋闲设,终以六博,高谈娱心,哀筝顺耳。驰骛北场,旅食南馆,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白日既匿,继以朗月,同乘并载,以游后园,舆轮徐动,参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微吟,乐往哀来,凄然伤怀。余顾而言,斯乐难常,足下之徒,诚以为然。今果分别,各在一方。元瑜长逝,化为异物,每一念至,何时可言?方今蕤宾纪时,景风扇物,天气和暧,众果具繁。时驾而游,北遵河曲,从者呜笳以启路,文学托乘于后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今遣骑到邺,故使枉道相过,行矣自爱!丕白。(《文选》,又见《魏志·王粲传》注引《魏略》,又《艺文类聚》二十六) ◇又与吴质书 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已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以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坏,可复道哉! 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谈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论》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德连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闲者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扌文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续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无以远过。昔伯牙绝弦于锺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亻隽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来者难诬,然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年行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光武言「年三十余,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年与之齐矣。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炳烛夜游,良有以也。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不?东望於邑,裁书叙心。丕白。(《魏志·王粲传》,又裴注引《魏略》,《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六) ◇又与吴质书(延康元年) 南皮之游,存者三人,烈祖龙飞,或将或侯。今惟吾子,栖迟下仕,从我游处,独不及门。缶罄耻,能无怀愧。路不云远,今复相闻。(《魏志·王粲传》注) ◇答曹洪书 今鲁包凶邪之心,肆蛊惑之政。天兵神拊,师徒无暴,樵牧不临。(《文选》陈孔璋《为曹洪与文帝书》注) 今鲁罪兼苗桀,恶稔厉莽,纵使宋翟妙机械之巧,田单骋奔牛之狂,孙吴勒八陈之变,犹无益也。(同上。) ◇与曹洪书 五贤兴邦,二八登帝。(《书钞》十一) ◇与王朗书(建安二十二年冬) 生有七尺之形,死惟一棺之土,惟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疠数起,士人凋落,余独何人,能全其寿?故论撰所著《典论》、诗、赋,盖百余篇。集诸儒于肃城门内,讲论大义,侃侃无倦。(《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蚤虱虽细,处于安寝;鼷鼠虽微,犹毁郊牛。(《初学记》二十九《鼠》,《御览》九百五十一) 丕白:不受江汉之珠,而受巴蜀之钩:此言难得之贵宝,不若易有之贱物。(《御览》三百五十四) 孙权重遣使称臣,奉贡明珠百筐,黄金千镒,驯象二头,或牝或牡。扰禽鹦鹉,其他珍玩,盈舟溢航,千类万品。(《御览》六百二十六) ◇答王朗书(建安二十四年) 昔石厚与州吁游,父昔知其与乱;韩子昵田苏,穆子知其好仁。故君子游必有方,居必就士,诚有以也。嗟乎宋忠,无石子先识之明,老罹此祸。今虽欲愿行灭亲之诛,立纯臣之节,尚可得邪。(《蜀志·尹默传》注引《魏略》) ◇答刘备书(其词不类,疑有误) 获累纸之命,兼美之贶,他既备善,双钩尤妙。前后之惠,非贤兄之贡,则执事之贻也。来若川流,聚成山积,其充匮负顿府藏者,固已无数矣。(《御览》三百五十四) ◇与孟达书(延康元年) 近日有命,不足达旨,何者?昔伊挚背商而归周,百里去虞而入秦,乐毅感鸱夷以蝉蜕,王遵识顺逆以去就。皆审废兴之符效,知成败之必然。故丹青画其形容,良史载其功勋。闻卿姿度纯茂,器量优绝,当骋能明时,收名传记。今者翻然濯鳞清流,甚相嘉乐。虚心西望,依依若旧;下笔属辞,欢心从之。昔虞卿入赵,再见取相;陈平就汉,一觐参乘。孤今于卿,情过于往,故致所御马物,以昭忠爱。(《魏志·明帝纪》注引《魏略》) 今者海内清定,万里一统,三垂无边尘之警,中夏无狗吠之虞,以是弛罔阔禁,与世无疑,保官空虚,初无资任。卿来相就,当明孤意,慎勿令家人缤纷道路,以亲骇疏也。若卿欲来相见,且当先安部曲,有所保固,然后徐徐轻骑来东。(同上。) ◇与孙权书 前使于禁、郭及夫所道吾纤骊马,本欲使禁自致之,念将军倘欲速得,今故先以付徐奉往。此二马朕之常所自乘,甚调良善,走数万匹之极选者,乘之真可乐也。中国虽饶马,其知名绝足,亦时有之耳。(《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四) 知己选择见船,最大樟材者六艘,受五百石,从沔水送付樊口。(《御览》七百七十) 今因赵咨致文马一匹,白《鼠军》子裘一领,石蜜五斛,鳆鱼千枚。(《御览》八百五十七,九百三十八) ◇与诸将书 刘备既孤老,智穷势极,正使欲与死争;则诸将军便当就穴中将取之尔。(《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与刘晔书 刘生帽裁制微不长,有似里父之服。(《御览》六百八十七。案:张溥本作「刘生帽裁两段,制微不长,有似里父之服,今帽所当著。」校《御览》多七字,异一字) ◇与朝臣书 江表惟长沙名有好米,何得比新城粳稻邪?上风炊之,五里闻香。(《艺文类聚》八十五,《初学记》二十七,《御览》八百三十九) ◇送剑书 仆有剑一枚,明珠标首,蓝玉饰靶,因给左右,以除妖氛。 ◇叙诗 为太子时,北园及东阁讲堂并赋诗,命王粲、刘桢、阮、应等同作。(《初学记》十《皇太子门》引《魏文帝集》) ◇叙繁钦 上西征,余守谯,繁钦从,时薛访车子能喉啭,与笳同音。钦笺还与余,盛叹之,虽过其实,而其文甚丽。(《文选》繁钦《与魏文帝笺》注引《文帝集》) ◇叙陈琳 上平定汉中,族父都护还书与余,盛称彼方土地形势,观其词,知陈琳所叙为也。(《文选》陈孔璋《为曹洪与文帝书》注,《御览》五百九十五,并引《文帝集》) ◇诫子 父母于子,虽肝肠腐烂,为其掩避,不欲使乡党士友闻其罪过。然行之不改,久矣人自知之。用此任官,不亦难乎?(《御览》四百五十九) ◇周成、汉昭论 或方周成王于汉昭帝,佥高成而下昭。余以为周成王体上圣之休气,禀贤妣之贻诲,周召为保傅,吕尚为太师,口能言则行人称辞,足能履则相者导仪,目厌威容之美,耳饱仁义之声,所谓沉渍玄流,而沐浴清风者矣。犹有咎悔,聆二叔之谤,使周公东迁。皇天赫怒,显明厥咎,犹启诸《金滕》,稽诸国史,然后乃悟。不亮周公之圣德,而信《金滕》之教言,岂不暗哉!夫孝昭,父非武王,母非邑姜,养惟盖主,相则桀光,体不承圣,化不胎育,保无仁孝之质,佐无隆平之治,所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然而德与性成,行与体并,年在二七,早智夙达,发燕书之诈,亮霍光之诚,岂将有启《金滕》信国史而后乃悟哉?使夫昭成均年而立,易世而死,贸臣而治,换乐而歌,则汉不独少,周不独多也。(《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九) ◇太宗论 昔有苗不宾,重华舞以干戚;尉佗称帝,孝文抚以恩德。吴王不朝,锡之几杖,以抚其意,而天下赖安。乃弘三章之教,恺悌之化,欲使曩时累息之民,得阔步高谈,无危惧之心。若贾谊之才敏,筹画国政,特贤臣之器,管、晏之姿,岂若孝文大人之量哉?(《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交友论 夫阴阳交,万物成;君臣交,邦国治;士庶交,德行光。同忧乐,共富贵,而友道备矣。《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由是观之,交乃人伦之本务,王道之大义,非特士友之志也。(《初学记》十八引《魏文帝集》) ◇连珠 盖闻琴瑟高张则哀弹发,节士抗行则荣名至,是以申胥流音于南极,苏武扬声于朔裔。 盖闻四节异气以成岁,君子殊道以成名,故微子奔走而显,比干剖心而荣。 盖闻驽蹇服御,良乐咨嗟;铅刀剖截,欧冶叹息。故少师幸而季梁惧,宰任而伍员忧。(《艺文类聚》五十七) ◇五熟釜铭 於赫有魏,作汉藩辅。厥相惟锺,实干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处。百寮师师,楷兹度矩。(《魏志·锺繇传》) ◇露陌刀铭 於铄良刀,胡炼时。譬诸麟角,靡所任兹。不逢不若,永世宝持。(《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六) ◇曹苍舒诔 惟建安十有五(《艺文类聚》作「二」。)年五月甲戍,童子曹苍舒卒,呜呼哀哉!乃作诔曰: 於惟淑弟,懿矣纯良。诞丰令质,荷天之光。既哲且仁,爰柔克刚。彼德之容,兹义肇行。猗欤□□,终然允臧。宜逢介祉,以永无疆。如何昊天,雕斯俊英?呜呼哀哉!惟人之生,忽若朝露。促促百年,行暮。矧尔既夭,十三而卒。何辜于天,景命不遂?兼悲增伤,傺失气。永思长怀,哀尔罔极。贻尔良妃,衤遂尔嘉服。越以乙酉,宅彼城隅。增丘峨峨,寝庙渠渠。姻媾云会,充路盈衢。悠悠群司,岌岌其车。倾都荡邑,爰迄尔居。魂而有灵,庶可以娱。呜呼哀哉!(《艺文类聚》四十五,《古文苑》) ◇武帝哀策文 痛神曜之幽潜,哀鼎俎之虚置。舒皇德而咏思,遂臆以莅事。矧乃小子,夙遭不造,茕茕在疚,呜呼皇考。产我曷晚。弃我曷早。群臣子辅,夺我哀愿。猥抑奔墓,俯就权变。卜葬既从,大隧既通。漫漫长夜,窃窃玄宫。有晦无明,曷有所穷。卤簿既整,三官骈罗。前驱建旗,方相执戈。弃此宫庭,陟彼山阿。(《艺文类聚》十三) ◇受禅告天文(延康元年十一月辛末) 皇帝臣丕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汉历世二十有四,践年四百二十有六,四海困穷,王纲不立,五纬错行,灵祥并见,推术数者,虑之古道,咸以为天之历数,运终兹世。凡诸嘉祥,民神之意,比昭有汉数终之极,魏家受命之符。汉主以神器宜授于臣,宪章有虞,致位于丕。丕震畏天命,虽休勿休。群公庶尹六事之人,外及将士,洎于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辞拒,神器不可以久旷,群臣不可以无主,万机不可以无统。」丕祗承皇象,敢不钦承。卜之守龟,兆有大横,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谨择元日,与群寮登坛受帝玺绶,告类于尔大神:惟尔有神,尚飨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魏世享。(《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失题 博览群书。(《书钞》十二引《魏文集》) 卷八·魏八 ◎文帝(五) ◇典论 谨案:《隋志·儒家》,《典论》五卷,魏文帝撰,旧、新《唐志》同。《本纪》:「帝好文学,以著书为务,所勒成垂百篇,明帝时刊石。」详《搜神记》。又《齐王芳纪》注:「臣松之昔从征西至洛阳,见《典论》石在太学者尚存。」《御览》五百八十九引戴延之《西征记》,《典论》六碑,今四存二败。《隋志·小学类》有《一字石经·典论》一卷,唐时石本亡,至宋而写本亦亡,世所习见,仅裴注之帝《自叙》,及《文选》之《论文》而已。亡友沈阳孙冯翼字凤卿,尝有辑本,漏甚多,又如采《北堂书钞》十五洽和万国,以《典略》当《典论》,若斯之类,概应删刂。今覆捡各书,写出数十百事,有篇名者十三,聚其复重,会其离散,依《意林》次第之,定著一卷。其遗文坠句无所系属者,附于后。嘉庆二十年太岁在乙亥三月晦。 ◇篇名缺 尧崩,舜避尧子于南河之南;舜崩,禹避舜子于阳城;禹崩,益避禹子于箕山之阴。(《意林》下有「事见《史记》」四字,疑是后人校语。) 如彼登山,乃勤以求高;如彼浮川,乃勤以求远。惟心弗勤,时亦靡克。(《意林》。) 应云:「人生固有人(官本作「仁」。)心。答云:「在亲曰孝,施物曰仁。仁者有事之实名,非无事之虚称。善者道之母,群行之主。」(《意林》。) ◇奸谗 佞邪秽政,爱恶败俗,国有此二事,欲不危亡,不可得也。(序首二十一字从《意林》加。)何进灭于吴匡、张璋,袁绍亡于审配、郭图,刘表昏于蔡瑁、张允。孔子曰:「佞人殆。」信矣。古事已列于载籍,聊复论此数子,以为后之监戒,作《奸谗》。 中平之初,大将军何进,弟车骑苗,并开府。近士吴匡、张璋,各以异端有宠于进,而苗恶其为人。匡璋毁苗而称进,进闻而嘉之,以为一于己。后灵帝崩,进为宦者韩悝等所害,匡、璋忌苗,遂劫进之众杀苗于北阙,而何氏灭矣。昔郑昭公杀於渠弥,鲁隐公死于羽父,苗也能无及此乎!夫忠臣之事主也,尊其父以重其子,奉其兄以敬其弟,故曰「爱其人者,及其屋乌」,况乎骨肉之间哉!而进独何嘉焉? 袁绍之子,谭长而慧,(《三国志·袁绍传》注作「惠」,古书皆以「惠」为「慧」字。)尚少而美。绍妻爱尚,数称其才,绍亦雅奇其貌,欲以为后,未显而绍死。别驾审配,护军逢纪,宿以骑侈不为谭所善,于是外顺绍妻,内虑私害,矫绍之遗命,奉尚为嗣。颖川郭图辛评,与配纪有隙,惧有后患,相与依谭,盛陈嫡长之义,激以绌降之辱,劝其为乱,而谭亦素有意焉,与尚亲振干戈,欲相屠裂。王师承天人之符应,以席卷乎河朔,遂走尚枭谭,禽配馘图,二子既灭,臣无余。句有脱文。绍遇因运,得收英雄之谋,假士民之力,东苞巨海之实,西举全晋之地,南阻白渠黄河,北有劲弓胡马,地方二千里,众数十万,可谓威矣。当此之时,无敌于天下,视霸王易于覆手,而不能抑遏愚妻,显别嫡庶,婉恋私爱,宠子以貌;其后败绩丧师,身以疾死,邪臣饰奸,二子相屠,坟土未干,而宗庙为墟,其误至矣。 刘表长子曰琦,表始爱之,称其类己。久之,为少子琮纳后妻蔡氏之侄。至蔡氏有宠,其弟蔡瑁、表甥张允,并幸于表。惮琦之长,欲图毁之。而琮日睦于蔡氏,允、瑁为之先后。琮之有善,虽小必闻;有过,虽大必蔽。蔡氏称美于内,瑁、允叹德于外,表日然之,而琦益疏矣。出为江夏太守,监兵于外。瑁、允阴司其过阙,随而毁之。美无显而不掩,阙无微而不露。于是表忿怒之色日发,诮让之书日至,而琮坚为嗣矣。故曰容刀生于身疏,积爱出于近习,岂谓是邪?昔泄柳申详,无人乎穆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君臣则然,父子亦犹是乎?后表疾病,琦归省疾。琦素慈孝,瑁、允恐其见表,父子相感,更有托后之意,谓曰:「将军命君抚临江夏,为国东藩,其任至重,今释众而来,必见谴怒,伤亲之欢心,(「心」字依《三国志·刘表传》注加。)以增其疾,非孝敬也。」遂遏于户外,使不得见,琦流涕而去,士民闻而伤焉。虽易牙、杜宫,坚牛、虚器,何以加此!琦岂忘晨凫、北犬之献乎?隔户牖而不达,何言千里之中山。嗟乎!父子之间何至是也。表卒,琮竟嗣立,以侯与琦,琦怒投印,伪辞奔丧,内有讨瑁、允之意。会王师已临其郊,琮举州请罪,琦遂奔于江南。 昔伊戾费忌,以无宠而作谗;江充焚丰,(「焚丰」当考。)以负罪而造蛊。高斯之诈也贪权,躬宠之罔也欲贵,皆近取乎骨肉之间,以成其凶逆。悲夫!匡、璋、配、图、瑁、允之徒,固未足多怪,以后监前,无不烹菹夷灭,为百世戮试。(旧校云:「试」恐当作「诋」。)然犹昧于一往者,奸利之心笃也。其谁离父子,隔昆弟,成奸于朝,制事于须臾,皆缘隙以措意,托气应以发事,挟宜愠之成画,投必忿之常心,势如忄敦怒,应若发机,虽在圣智不能自免,况乎中材之人!若夫爰盎之谏淮南,田叔之救梁孝,杜邺之绐二王,安国之和两主,仓唐之称诗,史丹之引过,周昌犯色以廷争,叔孙切谏以陈戒,三老抗疏以理冤,千秋托灵以寤主。彼数公者,或显德于前朝,或扬声于上世,或累迁而登相,或受金于帝室;其言既酬,福亦随之,斯可谓善处骨肉之间矣!(《群书治要》) ◇篇名缺 桓灵之际,阉寺专命于上,布衣横议于下;干禄者殚货以奉贵,要名者倾身以事势;位成乎私门,名定乎横巷。由是户异议,人殊论;论无常检,事无定价;长爱恶,兴朋党。(《意林》) ◇篇名缺 夫阴阳交,万物成;君臣交,邦国治;士庶交,德行光。同忧乐,共富贵,而友道备矣。《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由是观之,交乃人伦之本务,王道之大义,非特士友之志也。(《初学记》十八引《魏文帝集论》,疑即《典论》之误。) 夷吾侈而鲍叔廉,此其志不同也。张竦洁而陈遵污,此其行不齐也。(《意林》) ◇篇名缺 主与民有三求,求其为(道藏本作「谓」,依官本改,下放此。)己劳,求其为己死,求其为己生。(《意林》) ◇篇名缺 法者主之柄,吏者民之命。法欲简而明,吏欲公而平。(《意林》) ◇内戒 三代之亡,由乎妇人。故《诗》刺艳妻,(《治要》作「女」,依《意林》改。《书》)戒哲妇,(《意林》作「晨妇」。)斯已著在篇籍矣。近事之若此者众,或在布衣细人,其失不足以败政乱俗。至于二袁,过窃声名,一世豪士,而术以之失,绍以之灭,斯有国者所宜慎也。是以录之,庶以为戒于后,作《内戒》。 古之有国有家者,无不患贵臣擅朝,宠妻专室。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愚,入朝见疾。夫宠幸之欲专爱擅权,其来尚矣,然莫不恭慎于明世,而恣睢于间(旧校云:「间」疑「暗」。)时者,度主以行志也。故龙阳临钓而泣,以塞美人之路;郑袖伪隆其爱,以残魏女之貌。司隶冯方女,国色也,世乱避地扬州,袁术登城,见而悦之,遂纳焉,甚爱幸之。诸妇害其宠,绐言将军以(「以」字依《御览》三百八十一加。)贵人有志节,但见时(《治要》作「当时」,依《御览》改。)宜数涕泣,(「宜数」二字依《意林》改。)示忧愁也。若如此,(「也若如此」四字依《意林》加。)必长见敬重。冯氏女以为然。后每(「每」字依《意林》加。)见术辄垂涕。(《意林》作「泣」。)术果以为有心志,益哀(《意林》作「宠」之。)诸妇因是共绞杀,(「杀」字依《意林》加。)悬之于厕梁,(《治要》作「悬之庙梁」,《意林》作「悬之于厕」,《御览》作「悬之厕」,今依改。)言其哀怨自杀。(「其哀怨」三字依《意林》加。)术诚以为不得志而死,厚加殡敛。袁绍妻刘氏甚妒忌,绍死,僵尸未殡,宠妾五人,妻尽杀之。以为死者有知,当复见绍于地下。(「于地下」三字依《三国·袁绍传》注加。)乃髡头墨面,以毁其形。追妒亡魂,戮及死人,恶妇之为,一至是哉!其少子尚,又为尽杀死者之家。嫔(旧校云:「嫔」疑「媚」。)说恶母,蔑死先父,行暴逆,忘大义,灭其宜矣。绍听顺妻意,欲以尚为嗣,又不时决定,身死而二子争国,举宗涂地,社稷为墟。上定冀州屯邺,舍绍之第,余亲涉其庭,登其堂,游其阁,寝其房,栋宇未堕,陛除自若,忽然而他姓处之。绍虽蔽乎?亦由恶妇!(《治要》) 上洛都尉王琰,获高干,以功封侯,其妻哭于室,(《意林》《御览》作「内」。)以为琰富贵,将更娶妾媵,而夺己爱故也。(《三国志·袁绍传》注。《后汉书·袁绍传》注,《意林》,《艺文类聚》三十五,《御览》四百八十七) ◇酒诲 酒以成礼,过则败德,而流俗荒沈,作「酒诲」。(《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四十八。)孝灵之末,朝政堕废,群官百司,并湎于酒,贵戚尤甚,斗酒至千钱。中常侍张让子奉为太医令,与人饮酒,辄掣引衣裳,发露形体,以为戏乐。将罢,又乱其舄履,使小大差,无不颠倒僵仆,委跌手足,因随而笑之。(《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御览》二百二十九,又四百九十七,又六百九十七,又八百四十五) 雒阳令郭珍,居财(一作「家有」。)巨亿。每暑夏召客,侍婢数十,盛装饰,被罗,袒裸其中,使之进酒。(《御览》四百七十二,又八百四十五) 荆州牧刘表,跨有南土,子弟骄贵,并好酒,为三爵:大曰伯雅,次曰中雅,小曰季雅。伯雅受七胜。(《御览》作「升」,下同。)中雅受六胜,季雅受五胜。又设大针于杖端,客有醉酒寝地者,辄以刂刺之,验其醉醒,是酷于赵敬侯以筒酒灌人也。大驾都许,使光录大夫刘松北镇袁绍军,与绍子弟日共宴饮。松尝以盛夏三伏之际,昼夜酣饮极醉,至于无知,云以避一时之暑。二方化之,故南荆有三雅之爵,河朔有避暑之饮。(《意林》。《初学记》三,《御览》四百九十七,又七百六十,又八百三十) ◇论俭等事 夫生之必死,成之必败,天地所不能变,圣贤所不能免。然而惑者望乘风云,与螭龙共驾,适不死之国。国即丹溪。其人浮游列缺,翱翔倒景,饥餐琼蕊,渴饮飞泉。然死者相袭,丘垄相望,逝者莫反,潜者莫形,足以觉也。(《文选》郭景纯《游仙诗》注,张孟阳《七哀诗》注) 然人形性,同于庶类,劳则早毙,逸则晚死。(《意林》) 淳于意诊赵章,谓其命在五日,后至七日乃死。章嗜粥,内脏充实,故得延日也。(《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四十四。) 颖川俭能辟谷,饵伏苓。甘陵甘始亦善行气,老有少容。庐江左慈知补导之术,并为军吏。初,俭之至,市伏苓价暴数倍。议郎安平李覃学其辟谷,餐伏苓,饮水中寒(《华佗传》》注,「寒」字在「水中」上,今依《博物志》乙转。)泄利,殆至殒命。后始来,众人无不鸱视狼顾,呼吸吐纳。军谋祭酒弘农董芬为之过差,气闭不通,良久乃苏。左慈到,又竞受其补导之术,至寺人严峻,往从问受。阉竖真无事于斯术也,人之逐声,乃至于是。光和中,北海王和平亦好道术,自以当仙。济南孙邕少事之,从至京师。会和平病死,邕因葬之东陶,有书百余卷,药数囊,悉以送之。后弟子夏荣言其尸解。邕至今恨不取其宝书仙药,刘向惑于鸿宝之说,君游眩于子政之言,古今愚谬,岂唯一人哉!(《三国志·华佗传》注,连江叶氏本《博物志》七,今本五) 陈思王(此当是后人所改,论内称文帝为太子,则其时植为临侯也。)《辩道论》云:世有方士,吾王悉招至之。甘陵有甘始,庐江有左慈,阳城有俭。始能行气,俭善辟谷,悉号三百岁人。自王与太子,及余之兄弟,咸以为调笑,不全信之。然尝试俭辟谷百日,犹与寝处,行步起居自若也。夫人不食七日则死,而俭乃能如是!左慈修房中之术,差可以终命,然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甘始老而少容,自诸术士咸共归之。王使孟节主领诸人。(连江叶氏本《博物志》七,今本五。案:《三国志·华佗传》注,《艺文类聚》七十八、《辨正论》、《广宏明集》并载此论,合录之,得千二百数十字,尚有佚脱《典论》,未必全载,故但据《博物志》录之。) 一说皇甫隆遇青牛道士,姓封名君达,其余养性法,即可放用。大略云:体欲尝少劳,无过虚;食去肥浓,节酸咸;灭思虑,损喜怒,除驰逐;慎房室施写;秋冬闭藏。详别篇,武帝行之有效。(《博物志》同上。)王仲统云:(此有脱落,据《博物志》下文是东阿王及仲长统也。)甘始、左元放、东郭延年行容成御妇人法,并为丞相所录问,行其术,亦得其验。降就道士刘景受云母九子丸方,年三百岁,莫知所在。武帝恒御此药,亦云有验。刘德治淮南王狱,得枕中《鸿宝苑》秘书,及子向,咸共奇之,信黄白之术可成,谓神仙之道可致,卒亦无验,乃以罹罪也。刘根不觉饥渴,或谓能忍盈虚。王仲都当盛夏之月,十炉火炙之不热;当严冬之时,裸之而不寒,桓君山以为性耐寒暑。君山以无仙道,好奇得为之,前者已述焉。 (《博物志》同上。)博物志又云:魏王所集方士名:上党王真,陇西封君达,甘陵甘始,鲁女生,谯国华他字元化,东郭延年,唐,冷寿光,河南卜武,张貂,蓟子训,汝南费长房,鲜奴辜,魏国军吏河南赵圣师,阳城郄俭字孟节,庐江左慈字元放,右十六人。魏文帝、东阿王仲良长统所说,皆能断谷不食,分形隐没,出入不由门户。左慈能变形,幻人视听,厌刻鬼魅,皆此类也。《周礼》所谓怪民,《王制》称「挟左道者」也。 ◇自叙 初平之元,董卓杀主(《御览》九十三作「弑帝」,五百九十三作「弑主」。)鸩后,荡覆王室。是时四海既困中平之政,兼恶卓之凶逆,家家思乱,人人自危。山东牧守,咸以《春秋》之义、卫人讨州吁于濮,言人人皆得讨贼,于是大兴义兵,名豪大侠,富室强族,飘扬云会,万里相赴:兖、豫之师战于荣阳,河内之甲军于孟津。卓遂迁大驾,西都长安,而山东大者连郡国,中者婴城邑,小者聚阡陌,以还相吞并。会黄巾盛于海岳,山寇暴于并、冀,乘胜转攻,席卷而南。乡邑望烟而奔,城郭睹尘而溃,百姓死亡,暴骨如莽。余时年五岁,上以四方扰乱,教余学射。六岁而知射,又教余骑马。八岁而知(《御览》作「能」。)骑射矣。以时之多难,(「难」字依《御览》九十三加。)故每征,余常从。建安初,上南征荆州,至宛,张绣降,旬日而反,亡兄孝廉子修、从兄安民遇害。时余年十岁,乘马得脱。夫文武之道,各随时而用。生于中平之季,长于戎旅之间,是以少好弓马,于今不衰,逐禽辄十里,驰射常(《艺文类聚》七十四作「出」,《御览》七百四十六无「驰」字,作「射常出」。)百步,日多体健,(《御览》九十三作「日夕体倦」。)心每不厌。 建安十年,始定冀州,貊(《北堂书钞》十作「貉」。)贡良弓,燕代献名马。时岁之暮春,句芒司节,和风扇物,弓燥手柔,草浅兽肥,与族兄子丹,猎于邺西终日,手获獐鹿九,雉兔三十(《御览》五百九十二有「余」字)。后军南征,次曲蠡,尚书令荀奉使犒军,见余,谈论之末,言「闻君善左右射,此实难能」,余言「执事未睹夫项发口纵,俯马蹄而仰月支也」。喜笑曰:「乃尔?」余曰:「埒有常径,的有常所,虽每发辄中,非至妙也。若夫(「夫」字依《御览》九十三加。)驰平原,赴丰草,要(《御览》七百四十六作「逐」。)狡兽,截轻禽,使弓不虚弯,所中必洞,斯则妙矣。」(《御览》七百四十六作「斯乃妙尔」。)时军祭酒张京在坐,顾拊手曰善,余又(《初学记》九作「幼」,当误)。学击剑,阅师多矣,四方之法各异,唯京师为善。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斯术,称于京师。河南史阿,言昔与越游,具得其法,余从阿学之(《御览》五百九十三有「甚」字。)精熟,常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初学记》有「酒」字。)宿闻展善有手臂,晓五兵,又称其能空手入白刃,余与论剑良久,谓言将军法非也。余顾尝好之,又得善术,因求与余对。时酒酣耳热,方食芋蔗,(《艺文类聚》八十七作「干蔗」,《御览》七百十又九百七十四作「甘蔗」。)便以为杖,下殿数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展意不平,求更为之。余言吾法急属,难相中面,故齐臂耳。展言愿复一交。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因伪深进,展果寻前,余却脚巢阝,正截其颡。坐中惊视。余还坐笑曰:「昔阳庆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术,今余亦愿邓将军捐弃故伎,更受要道也。」一坐尽欢。 夫事不可自谓已长。余少晓持复,自谓无对,俗名双戟为坐铁室,镶盾为蔽木户。后从陈国袁敏学,以单攻复,每为若神,对家不知所出,先曰若逢敏于狭路,直决耳。余于他戏弄之事少所喜,唯弹棋略尽其巧,少为之赋。昔京师先工有马合乡侯东方安世。张公子,常恨不得与彼数子者对。上雅好诗书文籍,虽在军旅,手不释卷,每(《文纪》注作「每每」,今依《御览》九十三、五百九十二删一「每」字。)定省从容,常言「人少好学则思专,长则善忘,长大而能勤学者,唯吾与袁伯业耳」。余中以少诵诗论,及长而备历《五经》、《四部》,《史》、《汉》诸子百家之言,靡不毕览,所著书论、诗、赋,凡六十篇,至若智而能愚,勇而能怯,仁以接物,恕以及下,以付后之良史。(「所著」下三十四字依《御览》九十三加。《三国志·魏文纪》注) ◇太子 余蒙隆宠,忝当上嗣,忧惶躇。上书自陈,欲繁辞博称,则父子之间不文也;欲略言直说,则喜惧之心不达也。里语曰:「汝无自誉,观汝作家书。」言其难也。(《意林》、《太子篇》序) ◇剑铭 (《文选·七命》注引《典略》曰:太子丕《剑铭》曰:「流采色似采虹。」盖《剑铭》是篇名,言剑可以概刀,言太子丕者,蒙下文增加。) 昔者周鲁宝赤刀孟劳、雍狐之戟、屈卢之矛、孤父之戈、楚越太阿、纯钩、徐氏七首:凡斯皆上世名器。君子虽有文事,必有武备矣。余好击剑,善以短乘长。选兹良金,命彼国工,精而炼之,至于百辟,其始成也。五色充炉,(《书钞》、《御览》如此。《初学记》作「耀炉」。)巨橐自鼓,灵物仿佛,飞鸟翔舞,以为宝器九;剑三:一曰飞景,二曰流采,三曰华锋;刀三:一曰灵宝,二曰含章,三曰素质;七首二:一曰清刚,二曰扬文;露陌刀一,曰龙鳞,因姿定名,以铭其付。工非欧冶子,金非昆吾,亦一时之良也。铭曰:惟建安廿有四载(《书钞》未改本如此,下又作「廿四年」,《初学记》、《御览》作「二十四年」,转写变其词耳。)二月甲午。(《书钞》如此,《艺文类聚》作「壬午」,《御览》作「丙午」,推是年二月癸未朔王子晦日食,无「壬午」也。甲午十二日,丙午廿四日。)魏太子ぶ(《艺文类聚》、《文选》注、《初学记》、《御览》皆作「丕」,《书钞》作「卒」,知旧本作「ぶ」,隶「丕」字也。)造百辟宝剑三。(当有「其一」字。)长四尺二寸,重一斤十有五两,淬以清漳,厉以监(本注音「监」)诸(本注音「诸」,监诸,青石也。),饰以文玉,表以通犀。光似流星,名曰飞景。其二名流采,色似采虹,长四尺二寸,重一斤十有四两。(《华锋铭》缺) 魏太子ぶ造百辟宝刀三:其一长四尺三寸六分,重三斤六两,文似灵龟,名曰灵宝;其二采似丹霞,名曰含章,长四尺三寸三分,重三(疑作「二」。)斤十两;其三锋似霜,(《书钞》未改本如此,当有脱字,《艺文类聚》作「坚似崩霜」,《文选》注作「坚而似霜」,《御览》作「鉴似崩霜」,「崩」疑「明」之误。)刀身剑铗,名曰素质,长四尺三寸,重二斤九两。 魏太子造百辟七首二: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又造百辟露陌刀一,长三尺二雨,状如龙文,名曰龙鳞。(《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二十二引九条,一百二十三引六条。《艺文类聚》六十引六条,《文选·七命》注引三条。《初学记》十引一条,二十二引二条。《六帖》二引一条,十三引二条。《御览》三百四十三引二条,三百四十六引一条,合订成篇。案:《书钞》、《艺文类聚》、《御览》引魏文帝《露陌刀铭》曰:「於铄良刀,胡炼时。譬诸麟角,靡所任兹。不逢不若,永世宝持。利用卫身,以威弗治。」不云《典论》,故置弗录。) ◇论文 夫(「夫」字依《艺文类聚》五十三加。)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相」字依《艺文类聚》加。)轻所短。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见之患也。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元瑜,汝南应德连,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艺文类聚》作「人」。)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骐骥于千里,(《三国志·王粲传》注作「咸自以骋骐骥于千里」,《艺文类聚》作「咸自以骋骥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审己度人,故能免于斯累,乃本作「而」,依《艺文类聚》改。)作《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三国志·王粲传》注作「是有逸气,然非粲匹也。」《艺文类聚》与《粲传》同,无「非」字。)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厄》、《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文,未能称是。陈琳、阮(「陈」字、「阮」字,依《艺文类聚》加)。之章表书记,今之亻隽也。应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词,以至乎(《王粲传》注《艺文类聚》无「以」字,「乎」作「于」。)杂以嘲戏,及其时有(「时有」二字依《艺文类聚》加。所善,杨、班《王粲传》注有「之」字。)俦也。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暗于自见,谓己为贤。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艺文类聚》作「所」。)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干著论成一家言。《文选》或问屈原、相如之赋孰愈。曰:「优游案衍,屈原之尚也;穷侈极妙,相如之长也。然原据托譬喻,其意周旋,绰有余度矣。长卿、子云,意未能及已。」(《北堂书钞》一百) 余观贾谊《过秦论》,发周秦之得失,通古今之制义,洽以三代之风,润以圣人之化,斯可谓作者矣。(《御览》五百九十五) 李尢字伯宗。(《后汉》本传作「伯仁」。)年少有文章。贾逵荐尢有相如、杨雄之风,拜兰台令史,与刘珍等共撰《汉记》。(《北堂书钞》六十二) 议郎马融,以永兴中(《后汉》本传作「元初二年」)。帝猎广成,融从,是时北州遭水潦蝗虫,融撰《上林颂》以讽。(《艺文类聚》一百,此三条,疑当在前半,《文选》删落者尚多也。) ◇论太宗 文帝慈孝,宽仁弘厚,躬修玄默,以俭率下,奉生送终,事从约省,美声塞于宇宙,仁风畅于四海。(《御览》八十八) 文帝思(《书钞》作「急」)。贤甚于饥渴,用人速于顺流。(《北堂书钞》十一,《御览》八十八) 《三国·魏文纪》注引王沈《魏书》曰:「文学诸臣,或以为孝文虽贤,其于聪明,通达政体,不如贾谊。」帝著《太宗论》曰:「昔有苗不宾,重华舞以干戚;尉佗称帝,孝文抚以恩德。吴王不朝,锡之几杖,以抚其意,而天下赖安。乃弘三章之教,恺悌之化,欲使曩时累息之民,得阔步高谈,无危惧之心。若贾谊之才敏,筹画国政,特贤臣之器,管、晏之姿,岂若孝文大人之量哉?」 ◇论孝武 孝武帝承累世之遗业,遇中国之殷阜,府库余金钱,仓廪畜腐粟,因此有意乎(《御览》作「平」。)灭匈奴而廓清边境矣。故即位之初,从王恢之画,设马邑之谋,自元光以迄征和四五十载之间,征匈奴四十馀:举盛馀,逾广汉,绝梓岭,封狼居胥,禅姑幕,梁北河,观兵瀚海,刈单于之旗,剿阏氏之首,探符离之窟,扫五王之庭。纳休屠昆邪之附,获祭天金人之宝。斩名王以千数,馘酋虏以万计。既穷追其散亡,又摧破其积聚,虏不暇于救死扶伤,疲困于孕重堕殒。元封初,躬秉(《艺文类聚》、《御览》皆作「孰」,依《北堂书钞》十三改。)武节,告以天子自将,惧以两越之诛,彼时号为威震匈奴矣。(《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八) ◇论周成、汉昭 或有方周成王于汉昭帝者,余以为周氏体圣考之淑气,禀贤妣之胎教,周邵为保傅,吕尚为太师,故咳笑必含仁义之声,观听必觌礼义之容,弘践祚之义,隆太平之化,礼乐兴于上,颂声作于下。时成王年二十二,享国三十年,世永治长,德与年丰。夫孝昭,父非武王,母非邑姜,体不承圣,化不胎育,保失仁义之德,佐无隆平之治,所谓生深宫中,长妇手矣,德与体并,智与性成。孝昭之崩,年二十有一,承衰弊之世,牧周彡落之民,臣无淑圣之智,身有短折之期,欲高隆周,岂不谬哉?(《御览》四百四十七) 《艺文类聚》十二引魏文帝《周成汉昭论》曰:「或方周成王于汉昭,佥高成而下昭。余以为周成王体上圣之休气,禀贤妣之贻诲,周召为保傅,吕尚为太师,口能言则行人称辞,足能履则相者导仪,目厌威容之美,耳饱仁义之声,所谓沉渍玄流,而沐浴清风者矣。犹有咎悔:聆二叔之谤,使周公东迁,皇天赫怒,显明厥咎,犹启诸《金》,稽诸国史,然后乃悟,不亮周公之圣德,而信《金》之教言,岂不暗哉?夫孝昭,父非武王,母非邑浆养惟盖主,相则桀光,体不承圣,化不胎育,保无仁孝之质,佐无隆平之治,所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然而德与性成,行与体并。年在二七,早智夙达。发燕书之诈,亮霍光之诚,岂将有启《金》信国史而后乃寤哉?使夫昭成均年而立,易世而化,贸臣而治,换乐而歌,则汉不独少,周不独多也。(案:此即《典论》也。《御览》删改,持论顿殊,但《类聚》不引《典论》,故附录之。) ◇终制 黄初三年冬十月,表首阳山东为寿陵,作《终制》。 礼,国君即位为卑,存不忘亡也。昔尧葬谷林,通树之,禹葬会稽,农不易亩,故葬于山林,则合乎山林。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寿陵因山为体,无为封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已。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会三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季孙以敛,孔子历级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谓华元、乐莒不臣,以为弃君于恶。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堀,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堀,罪在明帝。是释之忠以利君,明帝爱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释之之言,览华元、乐莒、明帝之戒,存于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贤圣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堀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堀,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文选》》注作「体」。)骨并尽,是焚如之刑也,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桑、霍为我戒」,不亦明乎?其皇后及贵人以下,不随王之国者,有终没,皆葬涧西前,又以表其处矣。盖舜葬苍悟,二妃不从,延陵葬子,远在嬴、博,魂而有灵,无不之也。一涧之间,不足为远。若违今诏,妄有所变改造施,吾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知,将不福汝,其以此诏藏之宗庙,副在尚书、秘书、三府。(《三国志·魏文帝纪》。案:陈寿但出篇名,不言《典论》。据《文选·七哀诗》注引《典论》曰:「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堀,至乃烧取玉匣金缕,体骨并尽。」知《终制》是《典论》之一篇也。) ◇诸物相似乱者 (案:《博物志》言魏文帝所记,而上文多引《典论》,明此亦《典论》也。) 武夫怪石似美玉,蛇床乱蘼无,荠艹尼乱人参,杜衡乱细辛,雄黄似石留,黄鳊鱼相乱,以有大小相异;敌休乱门冬,百步似门冬,房葵似狼毒;钩吻堇与荇华相似,拔楔与卑解相似,一名狗脊。菊有二种,苗花如一,唯味小异,苦者不中食。野葛食之杀人,家葛种之,三年不收;后旅生,亦不可食。(连江叶氏本《博物志》七) ◇以下篇名皆缺 天下无切玉之刀,火浣之布。(《抱朴子·内篇》论仙云:「魏文帝穷览洽闻,自呼于物无所不经,谓天下无切玉之刀,火浣之布,及著《典论》,尝据言此事。」) 火性酷烈,无含生之气。(《搜神记》十三。汉世西域旧献火浣布,中间久绝。至魏初,时人疑其无有。文帝以为火性酷烈,无含生之气,著之《典论》,明其不然之事,绝智者之听。及明帝立诏三公曰:「先帝昔著《典论》,不朽之格言,其刊石于庙门之外及太学,与石经并以永示来世。」至青龙三年二月,西域献火浣布袈裟,于是刊灭此论。) 火尚能铄石销金,何为不烧其布?(《法苑珠林》四十七) 苏林。(《三国·王粲传》注引《魏略》曰:林字孝友,文帝作《典论》,所称苏林者也。) 逾长城之阻,登单于之台。(《北堂书钞》十三。案上文先引《典论》云:「孝武征匈奴,埽五王之庭。」又云:「刈单于之旗,探符离之窟。」今皆在《论孝武》篇,此复云云,未知同篇与否,故附于末。) 结绳而治。(《北堂书钞》十五) 北海郑玄,学之渊府。(《北堂书钞》九十七) 君子谨乎约己,弘乎接物。(《文选》陆士龙《大将军宴会诗》注,《任彦升、王文宪集·序》注) 欲得二女充备六宫,佐宣阴阳,聿修古义。(《文选》范蔚宗《后汉·皇后传论》注) 汝南许劭,与族兄靖,俱避地江东,保吴郡,争论于太守许贡坐,至于手足相及。(《御览》四百九十六) 卷九·魏九 ◎明帝(一) 帝讳,字元仲,文帝太子。黄初七年五月即位,改元三:太和、青龙、景初,在位十三年,谥曰明皇帝,庙号烈祖。有集七卷。(《唐志》作十卷) ◇游魂赋 崆峒丹穴,孤竹北户。沈沦冥,岂有所睹。(《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喻指华歆诏(黄初七年十二月) 朕新莅庶事,一日万几,惧听断之不明。赖有德之臣,左右朕躬,而君屡以疾辞位。夫量主择君,不居其朝,委荣弃禄,不究其位,古人固有之矣,顾以为周公伊尹则不然。洁身徇节,常人为之,不望之于君。君其力疾就位,以惠予一人。将立席机筵,命百官总己以须,君到朕然後御坐。(《魏志·华歆传》。) ◇改元诏 先帝即位之元,则有延康之号,受禅之初,亦有黄初之称,今名年可也。(《宋书·礼志一》。) ◇封聊城王诏(太和元年) 昔象之为虐至甚,而大舜犹侯之有鼻。近汉氏淮南、阜陵,皆为乱臣逆子,而犹或及身而复国,或至子而锡土。有虞建之于上古,汉文、明、章行之乎前代,斯皆敦叙亲亲之厚义也。聊城公茂,少不闲礼教,长不务善道。先帝以为古之立诸侯也,皆命贤者,故姬姓有未必侯者,是以独不王茂。太皇太后数以为言。如闻茂顷来少知悔昔之非,欲修善将来。君子与其进,不保其往也。合封茂为聊城王,以慰太皇太后下流之念。(《魏志·乐陵王茂传》) ◇议定庙乐及舞诏 礼乐之作,所以类物表庸,而不忘其本者也。凡音乐以舞为主,自黄帝《云门》以下,至于周《大武》,皆太庙舞名也。然则其所司之官,皆曰「太乐」,所以总领诸物,不可以一物名。武皇帝庙乐未称。其议定庙乐及舞,舞者所执缀兆之制,声歌之诗,务令详备,乐官自如故,为「太乐」。(《宋书·乐志一》,《通典》一百四十一) ◇日蚀求言诏(太和初) 盖闻人主政有不得,则天惧之以灾异,所以谴告使得自修也。故日月薄蚀,明治道有不当者。朕即位以来,既不能光明先帝圣德,而施化有不合于皇神,故上天有以寤之。宜励政自修,以报于神明。天之于人,犹父之于子,未有父欲责其子,而可献盛馔以求免也。今外欲遣上公与太史令具禳祠,于义未闻也。君公卿士,其各勉修厥职。有可以补朕不逮者,各封上之。(《宋书·五行志五》。太和初太史令许芝奏日应蚀,与太尉于灵台祈禳,帝诏曰云云。) ◇下诏征管宁(明帝元年十一月) 太中大夫管宁,耽怀道德,服膺六艺,清虚足以侔古,廉白可以当世。曩遭王道衰缺,浮海遁居,大魏受命,则襁负而至,斯盖应龙潜升之道,圣贤用舍之义。而黄初以来,征命屡下,每辄辞疾,拒违不至。岂朝廷之政,与生殊趣,将安乐山林,往而不能反乎!夫以姬公之圣,而德不降,则鸣鸟弗闻。以秦穆之贤,犹思询乎黄发。况朕寡德,曷能不愿闻道于子大夫哉!今以宁为光禄勋。礼有大伦,君臣之道,不可废也。望必速至,称朕意焉。(《魏志·管宁传》) ◇下公卿议复肉刑诏 太傅学优才高,留心政事,又于刑理深远。此大事,公卿群僚,善共平议。(《魏志·锺繇传》。) ◇诏张益邑(太和二年春) 贼亮以巴蜀之众,当虎之师,将军被坚执锐,所向克定,朕甚嘉之。益邑千户,并前四千三百户。(《魏志·张传》。) ◇刊典论诏(太和二年四月戊子) 先帝昔著《典论》,不朽之格言。其刊石于庙门之外及太学,与石经并以永示来世。(《魏志·齐王芳纪》注引《搜神记》) ◇贡士先经学诏(太和二年六月) 尊儒贵学,王教之本也。自顷儒官,或非其人,将何以宣明圣道?其高选博士才任侍中常侍者,申赦郡国。贡士以经学为先。(《魏志·明帝纪》,又见《御览》二百三十六) ◇诏雍丘王植(太和二年) 皇帝问雍丘王,先帝昔常非于汉氏诸帝积贮衣被,使败于函箧之中,遗诏以所服衣被赐王公卿官僚诸将,今以十三种赐王。(《初学记》二十。曹植表称,诏曰云云。) ◇报杨阜诏(太和二年后) 间得密表,先陈往古明王圣主,以讽暗政。切至之辞,款诚笃实,退思补过,将顺匡救,备至悉矣。览思苦言,吾甚嘉之。(《魏志·杨阜传》) ◇答东阿王论边事诏(当在太和三年) 制诏。览省来书,至于再三。朕以不德,夙遭凶。圣祖皇考,复见孤弃。武宣皇后,复即玄官。重此哀茕,五内伤剥。又以眇身,暗于从政。是故二寇未诛,黔首元元各不得所,虽复兢兢坐而待旦,惧无云益。王侠辅帝室,朕深赖焉,何乃谦卑,自同三监?知吴蜀未枭,而海内虚耗为忧,又虚边将,或非其人。诸所开喻,朕敬听之,高谋良策,思闻其次。(《文馆词林》卷六百六十四) ◇议追崇处士君号谥诏(太和三年六月) 尊严祖考,所以崇孝表行也;追本敬始,所以笃教流化也。是以成汤、文、武,实造商、周,克昌王业,而《诗》、《书》之义,追尊稷契,歌颂有、姜原之事,明盛德之源流,受命所由兴也。自我魏室之承天序,既发迹于高皇、太皇帝,而功隆于武皇、文皇帝。至于高皇之父处士君。潜修德让,行动神明,斯乃乾坤所福飨,光灵所从来也。而精神幽远,号称罔记,非所谓崇孝重本也。其令公卿已下,会议号谥。(《魏志·刘晔传》,《通典》七十二) ◇禁外藩入嗣复顾私亲诏(太和三年七月) 礼,皇后无嗣,择建支子以继大宗,则当纂正统而奉公义,何得复顾私亲哉!汉宣继昭帝后,加悼考以皇号;哀帝以外藩援立,而董宏等称引亡秦,或误朝议,遂尊恭皇,立庙京都,又宠藩妾,使比长信,叙昭穆于前殿,并四位于东宫,僭差无度,人神弗,而非罪师丹忠正之谏,用致丁、傅焚如之祸。自是之后,相踵行之。昔鲁文逆祀,罪由夏父;宋国非度,讥在华元。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世行事为戒。后嗣万一有由诸侯入奉大统,则当明为人后之义;敢为佞邪导谀时君,妄建非正之号以干正统,谓考为皇,称妣为后,则股肱大臣,诛之无赦。其书之金策,藏之宗庙,著于令典。(《魏志·明帝纪》,又《宋书·礼志四》) ◇诏青州刺史礼遣管宁(明帝三年十二月辛酉) 宁抱道怀贞,潜翳海隅,比下征书,违命不至,盘桓利居,高尚其事。虽有素覆幽人之贞,而失考父兹恭之义,使朕虚心引领历年,其何谓邪?徒欲怀安,必肆其志,不惟古人亦有翻然改节以隆斯民乎!日逝月除,时方以过,澡身浴德,将以曷为?仲尼有言:「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哉!」其命别驾从事郡丞掾奉诏,以礼发遣宁诣行在所,给安车、吏从、茵蓐、道上厨食,上道先奏。(《魏志·管宁传》。) ◇策试罢退浮华诏(太和四年二月) 世之质文,随教而变。兵乱以来,经学废绝,后生进趣,不由典谟,岂朕训导未洽,将进用者不以德显乎?其令郎吏学通一经,才任牧民。博士策试,擢其高第者亟用,其浮华不务道本者,皆罢退之。(《魏志·明帝纪》,又《艺文类聚》五十三) ◇谥锺繇诏(四年四月) 太傅功高德茂,位为师保,论行赐谥当先依此,兼叙延尉于张之德耳。(《魏志·锺繇传》注引《魏书》。有司议谥,诏曰云云,乃策谥曰成侯。又见《御览》五百六十二) ◇听曹真分邑封曹遵、朱赞诏(太和四年九月) 大司马有叔向抚孤之仁,笃晏平久要之分。君子成人之美,听分真邑,赐遵、赞子爵关内侯各百户。(《魏志·曹真传》。) ◇答张诏(太和四年) 昔祭遵为将,奏置五经大夫,居军中与诸生雅歌投壶。今将军外勒戎旅,内存国朝,朕嘉将军之意,今擢湛为博士。(《魏志·张传》) ◇封曹真五子诏(太和五年三月) 大司马蹈履忠节,佐命二祖,内不恃亲戚之宠,外不骄白屋之士,可谓能持盈守位劳谦其德者也。其悉封真五子义、训、则、彦、皑皆为列侯。(《魏志·曹真传》。) ◇令诸王及宗室公侯各将适子一人入朝诏(太和五年八月) 古者诸侯朝聘,所以敦睦亲亲协和万国也。先帝著令,不欲使诸王在京都者,谓幼主在位,母后摄政,防微以渐,关诸盛衰也。朕惟不见诸王十有二载,悠悠之怀,能不兴思!其令诸王及宗室公侯各将适子一人入朝。后有少主、母后在宫者,自如先帝令,申明著于令。(《魏志·明帝纪》) ◇报满宠求留诏(太和五年冬) 昔廉颇强食,马援据鞍。今君未老,而自谓已老,何与廉、马之相背邪?其思安边境,惠此中国。(《魏志·满宠传》) ◇诏报东阿王植(太和五年) 盖教化所由,各有隆弊,非皆善始而恶终也,事使之然。故夫忠厚仁及草木,则《行苇》之诗作;恩泽衰薄,不亲九族,则《角弓》之章刺。今令诸国兄弟,情礼简怠,妃妾之家,膏沐疏略,纵不能敦而睦之,王援古喻义备悉矣,何言精诚不足以感通哉?夫明贵贱,崇亲亲,礼贤良,顺少长,国之纲纪,本无禁固诸国通问之诏也,矫枉过正,下吏惧谴,以至于此耳。已赦有司,如王所诉。(《魏志·陈思王植传》) ◇改封诸侯以郡为国诏(太和六年) 古之帝王,封建诸侯,所以藩屏王室也。《诗》不云乎:「怀德维宁,宗子维城。」秦、汉继周,或强或弱,俱失厥中。大魏创业,诸王开国,随时之宜,未有定制,非所以永为后法也。其改封诸侯王,皆以郡为国。(《魏志·明帝纪》,又《艺文类聚》五十一) ◇报陈王植等诏 此柰乃从凉州来,道里既远,又来东转暖,故柰中变,色不佳耳。(《初学记》二十八。又《御览》九百七十,作「故奈色非如夏」也。) ◇诏陈王植(太和六年) 吾既薄才,至于赋诔特不闲,从儿陵上还,哀怀未散,作儿诔,为田公家语耳。(《御览》五百九十六) ◇与陈王植诏(太和六年正二月) 昔先帝时,甘露屡降於仁寿殿前,灵芝生芳林园中。自吾建承露盘已来,甘露复降芳林园仁寿殿前。(《艺文类聚》九十八,《初学记》二,《御览》八百七十二) ◇与陈王植手诏 王颜色瘦弱何意邪?腹中调和不?今者食几许米?又啖肉多少?见王瘦,吾甚惊,宜当节水加餐。(《御览》三百七十八) ◇陈国相为国王制服(诏案:陈王薨于太和六年) 若正名实,司空议是也。且谓之国相,而不称臣制服,则亦多名实有错。若去相之号,除国之名,则伤亲亲之恩也。宜释轻从重,以彰优崇之大义也。(《通典》八十八) ◇获玉印告庙诏(太和六年) 推原符瑞,有感而至,宜因祭祀,奠于文思皇后神座前,以慰神灵之思念。(《通典》五十五) ◇拒蒋济请议封禅诏(太和中) 闻济斯言,使吾汗出流足。自开辟以来,封禅者七十余君耳。故太史公曰,虽有受命之君,而功有不洽。是以中间旷远者千有余年,近者数百载,其仪阙不可得记,吾何德之修,敢庶兹乎!济岂谓世无管仲,以吾有桓公登泰山之志乎!吾不敢欺天也。济之所言,华则华矣,非助我者也。公卿侍中、尚书、常侍省之而已,勿复有所议,亦不须答诏也。(《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魏志·高堂隆传》载首二句。) ◇玉佩诏(当在太和中) 中书领军游击皆玉佩。(《御览》二百四十引《高堂隆集·己巳诏》) ◇吊陈群母诏 司空今遭母忧,当遣使者吊祭如故事。(《通典》八十三) ◇以蒋济为护军将军诏(太和末) 夫骨鲠之臣,人主之所仗也。济才兼文武,服勤尽节,每军国大事,辄有奏议。忠诚奋发,吾甚壮之。就迁为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魏志·蒋济传》) ◇以夏侯等配飨武帝庙庭诏(青龙元年五月壬申) 昔先王之礼于功臣,存则显其爵,没则祭于大蒸。故汉代功臣,祠于庙廷。大魏元功之臣功勋优著终始休明者,其皆依礼祀之。(《魏志·明帝纪》,注引《魏书》) ◇诏有司议中山王衮犯禁(青龙元年) 王素敬慎,邂逅至此,其以议亲之典议之。(《魏志·中山恭王衮传》) ◇诏何桢(青龙元年) 扬州别驾何桢,有文章才,试使作《许都赋》,成上不封,得令人见。(《御览》五百八十七引《文士传》) ◇禁淫祀诏(青龙元年) 郡国山川,不在祀典者,勿祠。《宋书、礼志四》,《通典》五十五 ◇减鞭杖之制诏(青龙二年二月乙未) 鞭作官刑,所以纠慢怠也。而顷多以无辜死,其减鞭杖之制,著于令。(《魏志·明帝纪》) ◇谥山阳公为孝献皇帝诏(青龙二年四月丙寅) 盖五帝之事尚矣,仲尼盛称尧、舜巍巍荡荡之功者,以为禅代乃大圣之懿事也。山阳公深识天禄永终之运,禅位文皇帝以顺天命。先帝命公行汉正朔,郊天祀祖以天子之礼,言事不称臣,此舜事尧之义也。昔放勋殂落,四海如丧考妣,遏密八音,明丧葬之礼同于王者也。今有司奏丧礼比诸侯王,此岂古之遗制而先帝之至意哉?今谥公汉孝献皇帝。(《魏志·明帝纪》注引《献帝传》) ◇入贾逵祠诏(考此在青龙二年七月) 昨过项,见贾逵碑像,念之怆然。古人有言,患名之不立,不思年之不长。逵存有忠勋,没而见思,可谓死而不朽者矣。其布告天下,以劝将来。(《魏志·贾逵传》) ◇诏下司空(青龙二年) 征南将军带金紫都督使位高任重,近者正朝乃与卿校同执羔,非也。自今以后,从特进,应奉璧者如故事。(《通典》七十五) ◇皇后崩称大行诏(青龙三年春) 称大行者,所以别存亡之号,故事已然。今当如林议称大行。(《通典》七十九,文德郭后崩,侍中苏林议,宜称大行。) ◇报孙礼诏 敬纳谠言,促遣民作。(《魏志·孙礼传》) ◇诏卫臻 殿舍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何。(《魏志·卫臻传》) ◇幸许昌还诏 吾省与仆射何异。(《魏志·徐宣传》) ◇宣下灵命瑞图诏(青龙四年) 张掖郡玄川溢涌,激波奋荡,宝石负图,状像灵龟,宅于川西,嶷然磐峙,仓质素章,麟凤龙马,焕炳成形,文字告命,粲然著明。(《魏志·管宁传》) ◇议狱从宽简诏(青龙四年六月) 有虞氏画象而民弗犯,周人刑错而不用。朕从百王之末,追望上世之风,邈乎何相去之远?法令滋章,犯者弥多,刑罚愈众,而奸不可止。往者案大辟之条,多所蠲除,思济生民之命,此朕之至意也。而郡国蔽狱,一岁之中,尚过数百,岂朕训导不醇,俾民轻罪,将苛法犹存,为之陷阱乎?有司其议狱缓死,务从宽简,及乞恩者,或辞未出而狱以报断,非所以究理尽情也。其令廷尉及天下狱官,诸有死罪具狱以定,非谋反及手杀人,亟语其亲治。有乞恩者,使与奏当文书俱上,朕将思所以全之。其布告天下,使明朕意。(《魏志·明帝纪》) ◇选举诏(青龙四年) 欲得有才智文章,谋虚渊深,料远若近,视昧而察,筹不虚运,策弗徒发,端一小心,清修密静,乾乾不解,志尚在公者。无限年齿,勿拘贵贱,卿校已上,各举一人。(《魏志·王昶传》) ◇赠谥徐宣诏(青龙四年) 宣体履至实,直内方外,历在三朝,公亮正色,有托孤寄命之节,可谓柱石臣也。常欲倚以台辅,未及登之,惜乎大命不永。其追赠车骑将军,葬如公礼,谥曰贞侯。(《魏志·徐宣传》) ◇诏问程喜 问青州刺史程喜,宁为守节高乎?审老疾顿邪。(《魏志·管宁传》) ◇收考解弘诏(青龙末) 汝非曾闵,何言毁邪?促收考竟。(《魏志·高柔传》) ◇原解弘诏 孝哉弘也,其原之。(《魏志·高柔传》) 卷十·魏十 ◎明帝(二) ◇改正朔诏 黄初以来,诸儒共论正朔,或以改之为宜,或以不改为是,意取驳异,于今未决。朕在东宫时闻之,意常以为夫子作《春秋》,通三统,为后王法。正朔各从色,不同因袭。自五帝、三王以下,或父子相继,同体异德;或纳大麓,受终文祖;或寻干戈,从天行诛。虽遭遇异时,步骤不同,然未有不改正朔,用服色,表明文物,以章受命之符也。由此言之,何必以不改为是邪?(《宋书·礼志一》) ◇改元景初以建丑月为正月诏 昔在庖牺,继天而王,始据木德,为群代首。自兹以降,服物氏号,开元箸统者,既膺受命历数之期,握皇灵迁兴之运,承天改物,序其纲纪。虽炎、黄、少昊,颛顼、高辛,唐、虞、夏后,世系相袭,同气共祖,犹豫昭显所受之运,箸明天人去就之符,无不革易制度,更定礼乐,延群后,班瑞信,使之焕炳可述于后也。至于正朔之事,当明示变改,以彰异代,曷疑其不然哉。 文皇帝践阼之初,庶事草创,遂袭汉正,不革其统。朕在东宫,及臻在位,每览书籍之林,总公卿之议。夫言三统相变者,有明文;云虞、夏相因者,无其言也。《历志》曰:「天统之正在子,物萌而赤;地统之正在丑,物化而白;人统之正在寅,物成而黑。」但含生气,以微成著。故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元气转三统五行于下,登降周旋,终则又始,言天地与人所以相通也。仲尼以大圣之才,祖述尧、舜,范章文、武,制作《春秋》,论究人事,以贯百王之则。故于三微之月,每月称王,以明三正迭相为首,夫祖述尧舜,以谕三正,则其明义,岂使近在殷、周而已乎?朕以眇身,继承洪绪,既不能绍上圣之遗风,扬先帝之休德,又使王教之弛者不张,帝典之阙者未补,之德不箸,亦恶可已乎? 今推三统之次,魏得地统,当以建丑之月为正月。考之群艺,厥义彰矣。其改青龙五年春三月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服色尚黄,牺牲用白,戎事乘黑首之白马,建大赤之旗。朝会建大白之旗,春秋冬孟仲季月,虽与岁不同,至于郊祀迎气,衤勺、祀、蒸、尝,巡狩、搜田,分至启闭,班宣时令,中气晚早,敬授民事,诸若此者,皆以正岁斗建为节。此历数之序,乃上与先圣合符同契,重规叠矩者也。今遵其义,庶可以显祖考大造之基,崇有魏惟新之命。 於戏!王公群后,百辟卿士,靖康厥职,帅意无怠,以永天休。司徒露布,咸使闻知,称朕意焉。(《宋书·礼志一》。又略见《魏志·明帝纪》注引《魏书》,又《册府元龟》四) ◇议牲色诏(景初元年) 以建寅之月为正者,其牲用玄;以建丑之月为正者,其牲用白;以建子之月为正者,其牲用も:此为牲色各从其正,不随所祀之阴阳也。祭天不嫌于用玄,则祭地不得独疑于用白也。天地用牲,得无不宜异邪?更议。(《宋书·礼志一》) ◇答议牲色诏(景初元年) 诸议所依据各参错,若阳祀用も,阴祀用黝,复云祭天用玄,祭地用黄,如此,用牲之义,未为通也。天地至尊,用牲当同以所尚之色,不得专以阴阳为别也。今祭皇皇天帝、皇皇后地、天地郊、明堂、宗庙,皆宜用白;其别祭五郊,各随方色;祭日月星辰之类用も,社稷山川之属用玄,此则尊卑方色,阴阳众义畅矣。(《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五) ◇郊诏(景初元年十月) 盖帝王受命,莫不恭承天地以彰神明,尊祀世统以昭功德,故先代之典既著,则郊祖宗之制备也。昔汉氏之初,承秦灭学之后,采摭残缺,以备郊祀,自甘泉后土,雍宫五,神兆位,多不见经,是以制度无常,一彼一此,四百余年,废无祀。古代之所更立者,遂有阙焉。曹氏世系,出自有虞氏,今祀圜丘,以始祖帝舜配,号圜丘曰皇皇帝天;方丘所祭曰皇皇后地,以舜妃伊氏配;天郊所祭曰皇天之神,以太祖武皇帝配;地郊所祭曰皇地之,以武宣皇后配;宗祀皇考高祖文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魏志·明帝纪》注引《魏书》。又见《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通典》四十二) ◇议告瑞祀天诏 每祀天辄以地配,今不地配邪。(《通典》五十五) ◇告瑞祀天以地配诏 祀天以地配,此既正义,今告瑞祭于五精之帝,则地不得阙也。(《通典》五十五) ◇议告瑞册文诏 告皇天及五精,今册文中都不见五精之帝,意何以邪?(《通典》五十五) ◇诏亭侯以上称薨 夫爵命等级,贵贱之序,非得偏制,盖礼关存亡。诸侯大夫既终之称,以薨、卒为别,今县乡亭侯不幸称卒,非也。礼,大夫虽食菜不加爵,即县亭侯既受符策茅土,名曰列侯,非徒食菜之比也。于通存亡之制,岂得同称卒邪?其亭侯以上,当改卒称薨。(《通典》八十三) ◇迁卢毓吏部尚书诏(景初元年) 官人秩才,圣帝所难,必须良佐进可替否。侍中毓禀性贞固,心平体正,可谓明试有功,不懈于位者也。其以毓为吏部尚书。(《魏志·卢毓传》,又见《艺文类聚》四十八) ◇科郎吏从高堂隆等受经诏(景初中) 昔先圣既没,而其遗言余教,著于六艺。六艺之文,礼又为急,弗可斯须离者也。末俗背本,所由来久。故闵子讥原伯之不学,荀卿丑秦世之坑儒,儒学既废,则风化曷由兴哉?方今宿生巨儒,并各年高,教训之道,孰为其继?昔伏生将老,汉文帝嗣以晁错;《谷梁》寡畴,宣帝承以士郎。其科郎吏高才解经义者三十人,从光禄勋隆、散骑常侍林、博士静,分受四经三礼,主者具为设课试之法。夏侯胜有言:「士病不明经术,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今学者有能究极经道,则爵禄荣宠,不期而至。可不勉哉!(《魏志·高堂隆传》) ◇报高堂隆疾笃上疏诏(景初元年二间) 生廉侔伯夷,直过史鱼,执心坚白,謇謇匪躬,如何微疾未除,退身里舍?昔邴吉以阴德,疾除而延寿;贡禹以守节,疾笃而济愈。生其强饭专精以自持!(《魏志·高堂隆传》) ◇高祖光武陵不得耕牧樵采诏(景初二年五月戊子) 昔汉高祖创业,光武中兴,谋除残暴,功昭四海,而坟陵崩颓,童儿牧竖践蹈其上,非大魏尊崇所承代之意也。其表高祖光武陵四面百步,不得使民耕牧樵采。(《魏志·明帝纪》注引《魏书》) ◇赐田满宠诏景初二年 君典兵在外,专心忧公,有行父祭遵之风,赐田十顷,谷五百斛,钱二十万,以明清忠俭约之节焉。(《魏志·满宠传》) ◇举中书郎诏 得其人与否,在卢生耳,选举莫取有名。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魏志·卢毓传》。又见《后汉·卢植传》注,《御览》八百六十。案:《通典》十六作魏文帝诏,当误。) ◇以韩暨为司徒诏(景初二年春) 太中大夫韩暨澡身浴德,志节高洁,年逾八十,守通弥固,可谓纯笃老而益劭者也。其以暨为司徒。(《魏志·韩暨传》。) ◇得韩暨遗表诏(景初二年四月) 故司徒韩暨,积德履行,忠以立朝,至于黄发,直亮不亏。既登三事,望获毗辅之助,如何奄忽,天命不永!曾参临没,易箦以礼;晏婴尚俭,遣车降制。今司徒知命,遗言民恤,必欲崇约,可谓善始令终者也。其丧礼所设,皆如故事,勿有所阙。特赐温明秘器,衣一称,五时朝服,玉具剑佩。(《魏志·韩暨传》注引《楚国先贤传》) ◇答蒋济诏(景初) 微护军,吾弗闻斯言也。(《魏志·蒋济传》) ◇追录陈思王遗文诏(景初中) 陈思王昔虽有过失,既克己慎行,以补前阙。且自少至终,篇籍不离于手,诚难能也。其收黄初中诸奏植罪状,公卿已下议尚书、中书,秘书三府、大鸿胪者,皆削除之。撰录植前后所著赋、颂、诗、铭、杂论,凡百余篇,副藏内外。(《魏志·陈思王植传》) ◇报倭女王诏(景初二年十二月) 制诏亲魏倭王卑弥呼:带方太守刘夏遣使送汝大夫难升米、次使都市牛利奉汝所献男生口四人、女生口六人、班布二匹二丈,以到。汝所在逾远,乃遣使贡献,是汝之忠孝,我甚哀汝。今以汝为亲魏倭王,假金印紫绶,装封付带方太守假授汝。其绥抚种人,勉为孝顺。汝来使难升米、牛利涉远,道路勤劳,今以难升米为率善中郎将,牛利为率善校尉,假银印青绶,引见劳赐遣还。今以绛地交龙锦五匹、绛地绉粟十张、茜绛五十匹、绀青五十匹,答汝所献贡直。又特赐汝绀地句文锦三匹、细班华五张、白绢五十匹、金八两、五尺刀二口、铜镜百枚、真珠、铅丹各五十斤,皆装封付难升米、牛利还到录受。悉可以示汝国中人,使知国家哀汝,故郑重赐汝好物也。《魏志·倭人传》 ◇欲得亲人为射声校尉问孙资诏(景初末) 吾年稍长,又历观书传中,皆叹息无所不念。图万年后计,莫过使亲人广据职势,兵任又重。今射声校尉缺久,欲得亲人,谁可用者?(《魏志·刘放传》注引《资别传》) 然。如卿言,当为吾远虑所图。今日可参平、勃,侔金、霍,双刘章者,其谁哉?(同上。) ◇与司马懿手诏 间侧息望到,到便直排阁入,视吾面。(《晋书·宣帝纪》) ◇削中山王县户玺书(青龙元年) 制诏中山王:有司奏王乃者来朝,犯交通京师之禁。朕惟亲亲之恩,用寝吏议。然法者,所与天下共也,不可得废。今削王县二户七百五十。夫克己复礼,圣人称仁;朝过夕改,君子与之。王其戒诸,无贰咎悔也。(《魏志·中山恭王衮传》引《魏书》载玺书。) ◇诫诲赵王干玺书(青龙二年) 《易》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诗》著「大车惟尘」之诫。自太祖受命创业,深睹治乱之源,鉴存亡之机。初封诸侯,训以恭慎之至言,辅以天下之端土,常称马援之遗戒,重诸侯宾客交通之禁,乃使与犯妖恶同。夫岂以此薄骨肉哉?徒欲使子弟无过失之愆,士民无伤害之悔耳。高祖践阼,祗慎万机,申著诸侯不朝之令。朕感诗人《棠棣》之作,嘉《采菽》之义,亦缘诏文曰「若有诏得诣京都」,故命诸王以朝聘之礼。而楚、中山并犯交通之禁,赵宗、载捷咸伏其辜。近东平王复使属官殴寿张吏,有司举奏,朕裁削县。今有司以曹纂、王乔等因九族时节,集会王家,或非其时,皆违禁防。朕惟王幼少有恭顺之素,加受先帝顾命,欲崇恩礼,延乎后嗣,况近在王之身乎?且自非圣人,孰能无过?已诏有司宥王之失。古人有言:「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弗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焉。」叔父兹率先圣之典,以纂乃先帝之遗命,战战兢兢,靖恭厥位,称朕意焉。(《魏志·赵王干传》) ◇与彭城王玺书(景初元年) 制诏彭城王:有司奏,王遣司马董和,赍珠玉来到京师中尚方,多作禁物,交通工官,出入近署,逾侈非度,慢令违制,绳王以法。朕用怃然,不宁于心。王以懿亲之重,处藩辅之位,典籍日陈于前,勤诵不辍于侧。加雅素奉修,恭肃敬慎,务在蹈道,孜孜不衰,岂忘率意正身,考终厥行哉?若然小疵,或谬于细人,忽不觉悟,以斯为失耳。《书》云:「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古人垂诰,乃至于此,故君子思心无斯须远道焉。常虑以累德者而去之,则德明矣;开心所以为塞者而通之,则心夷矣;慎行所以为尤者而修之,则行全矣:三者王之所能备也。今诏有司宥王,削县二千户,以彰八柄与夺之法。昔羲、文作《易》,著休复之语;仲尼论行,既过能改。王其改行,茂昭斯义,率意无怠。(《魏志·彭城王据传》注引《魏书》载玺书。) ◇报王朗(太和元二间) 夫忠至者辞笃,爱重者言深。君既劳思虑,又手笔将顺,三复德音,欣然无量。朕继嗣未立,以为君忧。钦纳至言,思闻良规。(《魏志·王朗传》) ◇报华歆(太和四年七月前) 君深虑国计,朕甚嘉之。贼凭山川,二祖劳于前世,犹不克平,朕岂敢自多,谓必灭之哉?诸将以为不一探取,无由自弊,是以观兵以窥其衅。若天时未至,周武还师,乃前事之鉴,朕敬不忘所戒。(《魏志·华歆传》) ◇报辛毗(青龙初) 二虏未灭,而治宫室,直谏者立名之时也。夫王者之都,当及民劳兼办,使后世无所复增,是萧何为汉规摹之略也。今卿为魏重臣,亦宜解其大归。(《魏志·辛毗传》) ◇报高柔(当在青龙中) 知卿忠允,乃心王室,辄克昌言,他复以闻。《魏志·高柔传》 ◇答陈群谏治宫室(青龙三年三月) 王者宫室亦宜并立,灭贼之后,但当罢守耳,岂可复兴役邪?是故君之职,萧何之大略也。(《魏志·陈群传》) ◇露布天下并班告益州(太和二年正月丁未) 刘备背恩,自窜巴蜀。诸葛亮弃父母之国,阿残贼之党,神人被毒,恶积身灭。亮外务立孤之名,而内贪专擅之实。刘升之兄弟守空城而已。亮又侮易益土,虐用其民,是以利狼、宕渠、高定、青羌,莫不瓦解,为亮仇敌。而亮反裘负薪,里尽毛殚,刖趾适履,刻肌伤骨,反更称说,自以为能。行兵于井底,游步于牛蹄。自朕即位,三边无事,犹哀怜天下数遭兵革,且欲养四海之耆老,长后生之孤幼,先移风于礼乐,次讲武于农隙,置亮画外,未以为虞。而亮怀李熊愚勇之智,不思荆邯度德之戒,驱略吏民,盗利祁山。王师方振,胆破气夺,马谡、高祥,望旗奔败。虎臣逐北,蹈尸涉血,亮也小子,震惊朕师。猛锐踊跃,咸思长驱。朕惟率土莫非王臣,师之所处,荆棘生焉,不欲使千室之邑忠信贞良,与夫淫昏之党,共受涂炭。故先开示,以昭国诚,勉思变化,无滞乱邦。巴蜀将吏士民诸为亮所劫迫,公卿以下皆听束手。(《魏志·明帝纪》注引《魏略》) ◇赦辽东吏民公文(当是青龙元年) 告辽东、玄菟将校吏民:逆贼孙权遭遇乱阶,因其先人劫略州郡,遂成群凶,自擅江表,含垢藏疾。冀其可化,故割地王权,使南面称孤,位以上将,礼以九命。权亲叉手,北向稽颡。假人臣之宠,受人臣之荣,未有如权者也。狼子野心,告令难移,卒归反覆,背恩叛主,滔天逆神,乃敢僭号。恃江湖之险阻,王诛未加。比年已来,复远遣船,越渡大海,多持货物,诳诱边民。边民无知,与之交关。长吏以下,莫肯禁止。至使周贺浮舟百艘,沈滞津岸,贸迁有无。既不疑拒,赍以名马,又使宿舒随贺通好。十室之邑,犹有忠信,陷君于恶,《春秋》所书也。今辽东、玄菟、奉事国朝,纡青拖紫,以千百为数,戴纟丽垂缨,咸佩印绶,曾无匡正纳善之言。龟玉毁于匮,虎兕出于匣,是谁之过欤?国朝为子大夫羞之!昔狐突有言:「父教子贰,何以事君?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乃阿顺邪谋,胁从奸惑,岂独父兄之教不详,子弟之举习非而已哉!若苗秽害田,随风烈火,芝艾俱焚,安能白别乎?且又此事固然易见,不及鉴古成败,书传所载也。江南海北有万里之限,辽东君臣无怵惕之患,利则义所不利,贵则义所不贵,此为厌安乐之居,求危亡之祸,贱忠贞之节,重背叛之名。蛮、貊之长,犹知爱礼,以此示人,亦难为颜!且又宿舒无罪,挤使入吴,奉不义之使,始与家诀,涕泣而行。及至贺死之日,覆众成山,舒虽脱死,魂魄离身。何所逼迫,乃至于此!今忠臣烈将,咸忿辽东反覆携贰,皆欲乘桴浮海,期于肆意。朕为天下父母,加念天下新定,既不欲劳动干戈,远涉大川,费役如彼,又悼边陲遗余黎民,迷误如此,故遣郎中卫慎、邵瑁等且先奉诏示意。若股肱忠良,能效节立信以辅时君,反邪就正,以建大功,福莫大焉。倘恐自嫌已为恶逆所见染污,不敢倡言,永怀伊戚。其诸与贼使交通,皆赦除之,与之更始!(《魏志·公孙度传》注引《魏略》) ◇正朔论 五帝三王,虽同气共祖,礼不相袭,正朔自宜改变,以明受命之运。(《魏志·明帝纪》「景初元年」注引《魏书》) ◇甄皇后哀策文(青龙二年三月) 维青龙二年三月壬申,皇太后梓宫启殡,将葬于首阳之西陵。哀子皇帝亲奉册祖载,遂亲遣奠,叩心擗踊,号兆仰诉。痛灵魂之迁幸,悲容车之向路。背三光以潜翳,就黄垆而安厝。呜呼哀哉!昔二女妃虞,帝道以彰。三母嫔周,圣善弥光。既多受祉,享国延长。哀哀慈妣,兴化闺房。龙飞紫极,作合圣皇。不虞中年,暴离灾殃。愍予小子,茕茕摧伤。魂虽永逝,定省曷望?呜呼哀哉!(《魏志·文德郭皇后传》注引《魏书》) ◇孝献皇帝赠册文(青龙二年四月丙寅) 呜呼!昔皇天降戾于汉,俾逆臣董卓,播厥凶虐,焚灭京都,劫迁大驾。于时六合云扰,奸雄起。帝自西京,徂唯求定,臻兹洛邑。畴咨圣贤,聿改乘辕,又迁许昌,武皇帝是依。岁在元号,皇师肇征,迄于鹑尾,十有八载,群寇歼殄,九域咸。惟帝念功,祚兹魏国,大启土宇。爰及文皇帝,齐圣广渊,仁声旁流,柔远能迩,殊俗向义,乾精承祚,坤灵吐曜,稽极玉衡,允膺历数,度于轨仪,克厌帝心。乃仰钦七政,俯察五典,弗采四岳之谋,不俟师锡之举,幽赞神明,承天禅位。祚建朕躬,统承洪业。盖闻昔帝尧,元、恺既举,凶族未流,登舜百揆,然后百揆时序,内平外成,授位明堂,退终天禄,故能冠德百王,表功高岳。自往迄今,弥历七代,岁暨三千,而大运来复,庸命底绩,纂我民主,作建皇极。念重光,绍咸池,继韶夏,超群后之遐踪,邈商、周之惭德,可谓高朗令终,昭明洪烈之懿盛者矣。非夫汉、魏与天地令德,与四时合信,动和民神,格于上下,其孰能至于此乎?朕惟孝献享年不永,钦若顾命,考之典谟,恭述皇考先灵遗意,阐崇弘谥,奉成圣美,以章希世同符之隆,以传亿载不朽之荣。魂而有灵,嘉兹弘休。呜呼哀哉!(《魏志·明帝纪》注引《献帝传》) ◇告祠文帝庙(青龙二年四月丙寅) 闻夫礼也者,反本修古,不忘厥初,是以先代之君,尊尊亲亲,咸有尚焉。今山阳公寝疾弃国,有司建言丧纪之礼,视诸侯王。惟山阳公昔知天命永终于己,深观历数,允在圣躬,传祚禅位,尊我民主,斯乃陶唐懿德之事也。黄初受终,命公于国行汉正朔,郊天祀祖,礼乐制度,率乃汉旧,斯亦舜、禹明堂之义也。上考遂初,皇极攸建,允熙克让,莫朗于兹。盖子以继志嗣训为孝,臣以配命钦述为忠,故《诗》称「匪棘其犹,聿追来孝」,《书》曰「前人受命,兹不忘大功」。敢不奉承徽典,以昭皇考之神灵。今追谥山阳公曰孝献皇帝,册赠玺绶。命司徒、司空持节吊祭护丧,光禄、大鸿胪为副,将作大匠、复土将军营成陵墓,及置百官群吏,车旗服章丧葬礼仪,一如汉氏故事;丧葬所供群官之费,皆仰大司农。立其后嗣为山阳公,以通三统,永为魏宾。(《魏志·明帝纪》注引《献帝传》) 卷十一·魏十一 ◎废帝 帝讳芳,字兰卿,明帝养子。或云任城王楷子。青龙三年封齐王。景初三年正月即位,改元二:正始、嘉平。在位十六年,为司马师所废。晋受禅,封邵陵县公。泰始十年薨,谥曰厉公。 ◇即位诏(景初三年正月) 朕以眇身,继承鸿业,茕茕在疚,靡所控告。大将军太尉奉受末命,夹辅朕躬,司徒司空,冢宰元辅,总率百僚,以宁社稷。其与群卿大夫,勉勖乃心,称朕意焉。(《魏志·齐王芳纪》。案:齐王芳纪二月,有以太尉司马懿为太傅诏。据《曹爽传》,是孙资所作,今编入孙资文。) ◇复用夏正诏 烈祖明皇帝以正月弃背,天下臣子,永惟忌日之哀,其复用夏正,虽违先帝通三统之义,斯亦礼制所由变改也。又夏正于数为得天正,其以建寅之月为正始元年正月,以建丑月为后十二月。(《魏志·齐王芳纪》,又见《册府元龟》四) 省奏事,五内断绝,奈何奈何!烈祖明帝以正日弃天下,每与皇太后念此日至,心有剥裂,不可以此日朝群辟受庆贺也。月二日会,又非故也,听当还夏正月,虽违先帝通三统之义,斯亦子孙哀惨永怀。又夏正朔得天数者,其以建寅之月为岁首。(《宋书·礼志一》。案:此与《魏志》详略不同,当两载之。) ◇出黄金银物供军用诏(正始元年七月) 《易》称「损上益下,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方今百姓不足,而御府多作金银杂物,将奚以为?今出黄金银物百五十种千八百余斤,销冶以供军用。(《魏志·齐王芳纪》) ◇尊礼司马懿诏(正始六年十二月) 明日大会群臣,其令太傅乘舆上殿。(《魏志·齐王芳纪》) ◇免官奴婢为良民诏(正始七年八月) 属到市观,见所斥卖官奴婢,年皆七十,或癃疾残病,所谓天民之穷者也。且官以其力竭而复鬻之,进退无谓。其悉遣为良民,若有不能自存者,郡县振给之。(《魏志·齐王芳纪》) ◇申赦治道(诏正始七年八月) 吾乃当以十九日亲祠,而昨出已见治道,得雨当复更治,徒弃功夫。每念百姓力少役多,夙夜存心。道路但当期于通利,闻乃挝捶老小,务崇修饰,疲困流离,以至哀叹,吾岂安乘此而行,致馨德于宗庙邪?自今已后,明申赦之。(《魏志·齐王芳纪》) ◇卫臻乞逊位诏(正始九年三月甲午) 昔干木偃息,义压强秦;留侯颐神,不忘楚事。谠言嘉谋,望不吝焉,赐宅一区,位特进,秩如三司。(《魏志·卫臻传》) ◇受胡金以状闻褒田豫诏(正始间) 昔魏绛开怀以纳戎,今卿举袖以受狄金,朕甚嘉焉。(《魏志·田豫传》注引《魏略》) ◇赐孙资诏(正始九年) 君掌机密三十余年,经营庶事,勋著前朝。暨朕统位,动赖良谋。是以曩者增崇宠章,同之三事,外帅群官,内望谠言。属以年耆疾笃,上还印绶,前后郑重,辞旨恳切。天地以大顺成德,君子以善恕成仁,重以职事,违夺君志。今听所执,赐钱百万,使兼光禄勋少府亲策诏君,养疾于第。君其勉进医药,颐神和气,以永无疆之祚。置舍人官骑,加以日秩肴酒之膳焉。(《魏志·刘放传》注引资《别传》) ◇赐徐邈等家谷钱诏(嘉平元年) 夫显贤表德,圣王所重;举善而教,仲尼所美。故司空徐邈、征东将军胡质、卫尉田豫,皆服职前朝,历事四世,出统戎马,入赞庶政。忠清在公,忧国忘私,不营产业。身没之后,家无余财,朕甚嘉之。其赐邈等家谷二千斛,钱三十万,布告天下。(《魏志·徐邈传》) ◇褒封郭淮诏(嘉平二年) 昔汉川之役,几至倾覆。淮临危济难,功书王府。在关右三十余年,外征寇虏,内绥民夷,比岁以来,摧破廖化,禽虏句安,功绩显著,朕甚嘉之。今以淮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持节都督如故,进封阳曲侯,邑凡二千七百八十户,分三百户封一子亭侯。(《魏志·郭淮传》) ◇追褒郭修诏(嘉平五年八月) 故中郎西平郭修,砥节厉行,秉心不回。乃者蜀将军姜维寇钞修郡,为所执略。往岁伪大将军费驱率群众,阴图窥窬,道经汉寿,请会众宾,修于广坐之中手刃击,勇过聂政,功逾介子,可谓杀身成仁,释生取义者矣。夫追加褒宠,所以表扬忠义;祚及後胤,所以奖劝将来。其追封为长乐乡侯。食邑千户,谥曰威侯;子袭爵,加拜奉车都尉,赐银千钅并,绢千匹,以光宠存亡,永垂来世焉。(《魏志·齐王芳纪》) ◇追赐刘整、郑像爵关中侯诏(嘉平六年二月) 夫显爵所以褒元功,重赏所以宠烈士。整、像召募通使,越蹈重围,冒突白刃,轻身守信,不幸见获,抗节弥厉,扬六军之大势,安城守之惧心,临难不顾,毕志传命。昔解杨执楚,有陨无贰;齐路中大夫,以死成命,方之整、像,所不能加。今追赐整、像爵关中侯,各除士名,使子袭爵,如部曲将死事科。(《魏志·齐王芳纪》) ◇原李韬三子诏(嘉平六年二月) 齐长公主先帝遗爱,原其三子死命。(《魏志·夏侯玄传》) ◇增司马师邑诏(嘉平六年二月) 奸臣李丰等僭谮庸回,阴构凶慝。大将军纠虔天刑,致之诛辟。周勃之克吕氏,霍光之擒上官,曷以过之?其增邑九千户,并前四万。(《晋书·景帝纪》。) ◇玺书切责楚王彪(嘉平元年) 夫先王行赏不遗仇雠,用戮不违亲戚,至公之义也。故周公流涕而决二叔之罪,孝武伤怀而断昭平之狱,古今常典也。惟王,国之至亲,作藩于外,不能奉王度,表率宗室,而谋于奸邪,乃与太尉王凌、衮州刺史令狐愚构通逆谋,图危社稷,有悖忒之心,无忠孝之意。宗庙有灵,王其何面目以见先帝?朕深痛王自陷罪辜,既得王情,深用怃然。有司奏王当就大理,朕惟公族甸师之义,不忍肆王市朝,故遣使者赐书。王自作孽,匪由于他。燕刺之事,宜足以观。王其自图之!(《魏志·楚王彪传》注引孔衍《汉魏春秋》) ◎高贵乡公 公讳髦,字彦士,文帝孙,东海王霖子。正始五年封郯县高贵乡公。嘉平六年十月即位,改元二:正元、甘露。在位六年,为司马昭所弑。有集四卷。 ◇伤魂赋并序 王师东征,宗正曹并。以宗室材能兼侍中从行,到项得疾,数日亡。意甚伤之,为作此赋。 宗臣充于常伯,体材艺而中良。何天之不怙?遘暴疾而陨亡。惟厥疾之初发,若疾之轻微。未经日而沈笃,气忄忄而耗衰。岐、鹊骋技而弗救,岂药石之能追?精魂忽已消散,神眇眇而长违。(《艺文类聚》三十四) ◇改元大赦诏 制诏:昔三祖神武圣德,应天受祚。齐王嗣位,肆行非度,颠覆厥德。皇太后深惟社稷之重,延纳宰辅之谋,用替厥位,集大命于余一人。以眇眇之身,托于王公之上,夙夜祗畏,惧不能嗣守祖宗之大训,恢中兴之弘业,战战兢兢,如临于谷。今群公卿士股肱之辅,四方征镇宣力之佐,皆积德累功,忠勤帝室。庶凭先祖先父有德之臣,左右小子,用保皇家,俾朕蒙暗,垂拱而治。盖闻人君之道,德厚侔天地,润泽施四海,先之以慈爱,示之以好恶,然后教化行于上,兆民听于下。朕虽不德,昧于大道,思与宇内共臻兹路。《书》不云乎:「安民则惠,黎民怀之。」其大赦,改元。减乘舆服御、后宫用度,及罢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丽无益之物。(《魏志·高贵乡公纪》,《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 ◇以司马师为相国进号大都督诏 朕闻创业之君,必须股肱之臣;守文之主,亦赖匡佐之辅。是故文、武以吕、召彰受命之功,宣王倚山甫享中兴之业。大将军世载明德,应期作辅。遭天降险,帝室多难,齐王莅政,不迪率典。公履义执忠,以宁区夏,式是百辟,总齐庶事。内摧寇虐,外静奸宄,日昃忧勤,劬劳夙夜,德声光于上下,勋烈施于四方。深惟大议,首建明策,权定社稷,援立朕躬,宗庙获安,亿兆庆赖。伊挚之保殷邦,公旦之绥宁周室,蔑以尚焉。朕甚嘉之。夫德茂者位尊,庸大者禄厚,古今之通义也。其登位相国,增邑九千,并前四万户。进号大都督、假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赐钱五百万,帛五千匹,以彰元勋。(《晋书·景帝传》) ◇封楚王彪世子诏(正元元年) 故楚王彪背国附奸,身死嗣替,虽自取之,犹哀矜焉。夫含垢藏疾,亲亲之道也。其封彪世子嘉为常山真定王。(《魏志·楚王彪传》) ◇令公卿议司马师丧制诏(二年二月) 公有济世宁国之勋,克定礻固乱之功,重之以死王事,宜加殊礼。其令公卿议制。(《晋书·景帝纪》) ◇诏恤洮西死事者(正元二年十月) 朕以寡德,不能式遏寇虐,乃令蜀贼陆梁边陲。洮西之战,至取负败,将士死亡,计以千数,或没命战场,冤魂不反,或牵制虏手,流离异域,吾深痛愍,为之悼心。其令所在郡典农及安抚夷二护军各部大吏,慰恤其门户,无差赋役一年。其力战死事者,皆如旧科,勿有所漏。(《魏志·高贵乡公纪》) ◇敛埋洮西事死吏民诏(正元二年十一月) 往者洮西之战,将吏士民,或临阵战亡,或沉溺洮水,骸骨不收,弃于原野,吾常痛之。其告征西将军、安西将军,各令部人于战处及水次钩求尸丧,收敛藏埋,以慰存亡。(《魏志·高贵乡公纪》) ◇犒赐破蜀将士诏(甘露元年七月) 兵未极武,丑虏摧破,斩首获生,动以万计,自顷战克,无如此者。今遣使者犒赐将士,大会临飨,饮宴终日,称朕意焉。(《魏志·高贵乡公纪》) ◇进封邓艾诏(甘露元年) 逆贼姜维连年狡黠,民夷骚动,西土不宁。艾筹画有方,忠勇奋发,斩将十数,馘首千计,国威震于巴蜀,武声扬于江岷。今以艾为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进封邓侯,分五百户,封子忠为亭侯。(《魏志·邓艾传》) ◇旌王简诏(甘露二年四月) 玄菟郡、高显县吏民反叛,长郑熙为贼所杀。民王简负担熙丧,晨夜星行,远致本州,忠节可嘉。其特拜简为忠义都尉,以旌殊行。(《魏志·高贵乡公纪》) ◇原和等作诗稽留诏(甘露二年五月) 吾以暗昧,爱好文雅,广延诗赋,以知得失,而乃尔纷纭,良用反仄。其原等,主者宜敕。自今以后,群臣皆当玩习古义,修明经典,称朕意焉。(《魏志·高贵乡公纪》,又见《御览》六百) ◇临戎诏(五月丁丑) 诸葛诞造为凶乱,荡覆扬州。昔黥希逆叛,汉祖亲戎,隗嚣违戾,光武西伐,及烈祖明皇帝躬征吴、蜀,皆所以奋扬赫斯,震耀威武也。今宜皇太后与朕暂共临戎,速定丑虏,时宁冬夏。(《魏志·高贵乡公纪》) ◇褒封庞会路蕃诏(五月己卯) 诸葛诞造构逆乱,迫胁忠义,平寇将军临渭亭侯庞会、骑督偏将军路蕃,各将左右,斩门突出,忠壮勇烈,所宜加异。其晋会爵乡侯,蕃封亭侯。(《魏志·高贵乡公纪》) ◇孙壹归命封吴侯诏(甘露二年六月乙巳) 吴使持节都督夏口诸军事、镇军将军、沙羡侯孙壹,贼之枝属,位为上将,畏天知命,深鉴祸福,翻然举众,远归大国,虽微子去殷,乐毅遁燕,无以加之。其以壹为侍中车骑将军、假节、交州牧、吴侯,开府辟召仪同三司,依古侯伯八命之礼,衮冕赤舄,事从丰厚。(《魏志·高贵乡公纪》) ◇大将军与尚书俱行(诏六月甲子) 今车驾驻项,大将军恭行天罚,前临淮浦。昔相国大司马,征讨皆与尚书俱行,今宜如旧。(《魏志·高贵乡公纪》) ◇入贾逵祠下诏(二年六月甲子) 逵没有遗爱,历世见祀,追闻风烈,朕甚嘉之。昔先帝东征,亦幸于此,亲发德音,褒扬逵美,徘徊之心,益有慨然。夫礼贤之义,或埽其坟墓,或修其门闾,所以崇敬也。其扫除祠堂,有穿漏者补治之。(《魏志·贾逵传》注引《魏略》。甘露二年) ◇赠赐宣隆秦诏(甘露二年八月) 昔燕刺王谋反,韩谊等谏而死,汉朝显登其子。诸葛诞创造凶乱,主簿宣隆,部曲督秦秉节守义,临事固争,为诞所杀,所谓无比干之亲而受其戮者。其以隆、子为骑都尉,加以赠赐,光示远近,以殊忠义。(《魏志·高贵乡公纪》) ◇改丘头为武丘诏(甘露三年三月) 古者克敌,收其尸以为京观,所以惩昏逆而章武功也。汉孝武元鼎中,改桐乡为闻喜,新乡为获嘉,以著南越之亡。大将军亲总六戎,营据丘头,内夷群凶,外殄寇虏,功济兆民,声振四海。克敌之地,宜有令名,其改丘头为武丘,明以武平乱,后世不忘,亦京观二邑之义也。(《魏志·高贵乡公纪》) ◇王昶增邑迁官诏(三年三月) 昔孙膑佐赵,直凑大梁,西兵骤进,亦所以成东征之势也。增邑千户,并前四千七百户,迁司空,持节都督如故。(《魏志·王昶传》) ◇录用应余孙伦诏(三年六月) 昔南阳郡山贼扰攘,欲劫质故太守东里衮,功曹应余独身捍衮,遂免于难。余颠沛殒毙,杀身济君。其下司徒,署余孙伦吏,使蒙仗节之报。(《魏志·高贵乡公纪》) ◇听锺会让侯诏(甘露三年七月) 会典综军事参同计策,料敌制胜有谋谟之勋,而推宠固让,辞指款实,前后累重,志不可夺。夫成功不处,古人所重。其听会所执,以成其美。(《魏志·锺会传》) ◇以王祥郑小同为三老五更诏(甘露三年八月丙寅) 夫养老兴教,三代所以树风化,垂不朽也,必有三老、五更以崇至敬,乞言讷诲,著在史,然后六合承流,下观而化。宜妙简德行,以充其选。关内侯王祥,履仁秉义,雅志淳固。关内侯郑小同,温恭孝友,帅礼不忒。其以祥为三老,小同为五更。车驾亲率群司,躬行古礼焉。(《魏志·高贵乡公纪》) ◇颜子论 心不违仁,行无贰过,用行舍藏,与圣合契,听承圣言,罔有不喻,叙之于《易》,以彰殊异,死则悲恸,谓「天丧己」。所以殷勤至于此者,圣人嘉美贤哲之效也。设使天假之年,后孔子没,焉知其不光明圣道,阐扬师业,有卓尔之美乎?百虑之所得,愚者有焉。愿后之君子,详览之焉尔。(《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自叙始生祯祥 昔帝之生,或有祯祥,盖所以彰显神异也。惟予小子,支胤末流,谬为灵之所相也,岂敢自比于前哲,聊记录以示后世焉,其辞曰:惟正始三年九月辛未朔,二十五日乙未直成,予生。于时也,天气清明,日月晖光,爰有黄气,烟カ于堂,照曜室宅,其色煌煌。相而论之曰:未者为土,魏之行也;厥日直成,应嘉名也;烟カ之气,神之精也;无灾无害,蒙神灵也。齐王不吊,颠覆厥度。群公受予,绍继皇祚。以眇眇之身,质性顽固。未能涉道,而遵大路。临深履冰,涕泗忧惧。古人有云,惧则不亡。伊予小子,曷敢怠荒?庶不忝辱,永奉尝。(《魏志·高贵乡公纪》注引帝集) 卷十二·魏十二 ◎元帝 帝讳奂,字景明,本名璜,武帝孙,燕王宇子,甘露二年封安定县常道乡公。五年六月即位,改元二:景元、咸熙。在位六年,禅于晋,封陈留王。大安元年薨,谥曰元皇帝。 ◇敕议燕王称臣礼诏(景元元年十一月) 古之王者,或有所不臣,今王将宜依此义。表不称臣乎!又当为报答。夫系大宗者,降其私亲,况所继者重邪!若便同之臣妾,亦情所未安。其皆依礼据典,当务尽其宜。(《魏志·陈留王纪》,《通典》六十七) ◇代蜀诏(景元四年五月) 制诏:蜀,蕞尔小国,土狭民寡,而姜维虐用其众,曾无废志。往岁破败之后,犹复耕种沓中,刻剥众羌,劳役无已,民不堪命。夫兼弱攻昧,武之善经,致人而不致于人,兵家之上略。蜀所恃赖,唯维而已,因其远离巢窟,用力为易。今使征西将军邓艾督帅诸军,趣甘松、沓中以罗取维,雍州刺史诸葛绪督诸军趣武都(、《文馆词林》作「武街」。)高楼,首尾讨,若擒维,便当东西并进,扫灭巴蜀也。(《魏志·陈留王纪》,《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进邓艾太尉诏(景元四年十二月) 艾曜威奋武,深入虏庭,斩将搴旗,枭其鲸鲵,使僭号之主,稽首系颈;历世逋诛,一朝而平。兵不逾时,战不终日,云彻席卷,荡定巴蜀。虽白起破强楚,韩信克劲赵,吴汉禽子阳,亚夫灭七国,计功论美,不足比勋也。其以艾为太尉,增邑二万户,封子二人亭侯,各食邑千户。(《魏志·邓艾传》) ◇以锺会为司徒诏(景元四年十二月) 会所向摧弊,前无强敌。缄制众城,罔罗迸逸。蜀之豪帅,面缚归命。谋无遗策,举无废功。凡所降诛,动以万计。全胜独克,有征无战。拓平西夏,方隅清晏。其以会为司徒,进封县侯,增邑万户,封子二人亭侯,邑各千户。(《魏志·锺会传》) ◇下诏原锺峻等(咸熙元年二月) 峻等祖父繇,三祖之世,极位台司,佐命立勋,飨食庙庭。父毓,历职内外,干事有绩。昔楚思子文之治,不灭斗氏之祀;晋录成宣之忠,用存赵氏之后。以会、邕之罪,而绝繇、毓之类,吾有愍然!峻、《辶山》兄弟特原,有官爵者如故。惟毅及邕息伏法。(《魏志·锺会传》) ◇褒进夏侯和等不附锺会诏(咸熙元年八月) 前逆臣锺会构造反乱,聚集征行将士,劫以兵威,始吐奸谋,发言桀逆,逼胁众人,皆使下议,仓卒之际,莫不惊慑,相国左司马夏侯和、骑士曹属朱抚时使在成都,中领军司马贾辅、郎中羊各参会军事;和、、抚皆抗节不挠,拒会凶言,临危不顾,词指正烈。辅语散将王起,说「会奸逆凶暴,欲尽杀将士」,又云「相国已率三十万众,西行讨会」,欲以称张形势,感激众心。起出以辅言宣语诸军,遂使将士益怀奋励。宜加显宠,以彰忠义。其进和、辅爵为乡侯,、抚爵关内侯。起宣传辅言,告令将士,所宜赏异。其以起为部曲将。(《魏志·陈留王纪》) ◇褒封吴将吕兴诏(咸熙元年九月) 吴贼政刑暴虐,赋敛无极。孙休遣使邓句,敕交太守锁送其民,发以为兵。吴将吕兴,因民心愤怒,又承王师平定巴蜀,即纠合豪杰,诛除句等,驱逐太守长吏,抚和吏民,以待国命。九真、日南郡闻兴去逆即顺,亦齐心响应,与兴协同。兴移书日南州郡,开示大计,兵临合浦,告以祸福。遣都尉唐谱等诣进乘县,因南中都督护军霍弋上表自陈。又交将吏各上表,言「兴创造事业,大小承命。郡有山寇,入连诸郡,惧其计异,各有携贰。权时之宜,以兴为督交诸军事、上大将军、安定县侯,乞赐褒奖,以慰边荒」。乃心款诚,形于辞旨。昔仪父朝鲁,《春秋》所美;窦融归汉,待以殊礼。今国威远震,抚怀六合,方包举殊裔,混一四表。兴首向王化,举众稽服,万里驰义,请吏帅职,宜加宠遇,崇其爵位。既使兴等怀忠感悦,远人闻之,必皆竞劝。其以兴为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南中大将军,封定安县侯,得以便宜从事,先行后上。(《魏志·陈留王纪》) ◇遣徐绍、孙还吴诏(咸熙元年十月) 昔圣帝明王,静乱济世,保大定功,文武殊涂,勋烈同归。是故或舞干戚以训不庭,或陈师旅以威暴慢。至于爱民全国,康惠庶类,必先文教,示之轨仪,不得已然后用兵,此盛德之所同也。往者季汉分崩,九土颠覆,刘备、孙权,乘间作祸。三祖绥宁中夏,日不暇给,遂使遗寇僭逆历世。幸赖宗庙威灵,宰辅忠武,爰发四方,拓定庸、蜀,彼不浃时,一征而克。自顷江表衰弊,政刑荒暗,巴、汉平定,孤危无援,交、荆、阳、越,靡然向风。今交伪将吕兴已帅三郡,万里归命;武陵邑侯相严等纠合五县,请为臣妾;豫章庐陵山民举众叛吴,以助北将军为号。又孙休病死,主帅改易,国内乖违,人各有心。伪将施绩,贼之名臣,怀疑自猜,深见忌恶。众叛亲离,莫有固志,自古及今,未有亡徵若此之甚。若六军震曜,南临江、汉,吴会之域必扶老携幼以迎王师,必然之理也。然兴动大众,犹有劳费,宜告喻威德,开示仁信,使知顺附和同之利。相国参军徐绍、水曹掾孙,昔在寿春,并见虏获。绍本伪南陵督,才质开壮;,孙权支属,忠良见事。其遣绍南还,以为副,宣扬国命,告喻吴人,诸所示语,皆以事实,若其觉悟,不损征伐之计,盖庙胜长算,自古之道也。其以绍兼散骑常侍,加奉车都尉,封都亭侯;兼给事黄门侍郎,赐爵关内侯。绍等所赐妾及男女家人在此者,悉听自随,以明国恩,不必使还,以开广大信。(《魏志·少帝纪》) ◇以孙皓献致归晋王诏(咸熙二年五月) 相国晋王,诞敷神虑,光被四海。震耀武功,则威盖殊荒;流风迈化,则旁洽无外。愍恤江表,务存济育,戢武崇仁,示以威德。文告所加,承风响慕,遣使纳献,以明委顺,方宝纤珍,欢以效意。而王谦让之至,一皆簿送,非所以慰副初附,从其款愿也。孙皓诸所献致,其皆还送,归之于王,以协古义。(《魏志·陈留王纪》) ◇策命晋公九锡文 朕以寡德,获承天序,嗣我祖宗之洪烈。遭家多难,不明于训。曩者奸逆屡兴,方寇内侮,大惧沦丧四海,以隳三祖之弘业。惟公经德履哲,明允广深,迪宣武文,世作保傅,以辅皇家。栉风沐雨,周旋征伐,劬劳王室,二十有余载。毗翼前人,仍断大政,克厌不端,维安社稷。暨俭、钦之乱,公绥援有众,分命兴师,统纪有方,用缉宁淮浦。其后巴蜀屡侵,西土不靖,公奇画指授,制胜千里。是以段谷之战,乘衅大捷,斩将搴旗,效首万计。孙峻猾夏,致寇徐方,戎车首路,威灵先迈,黄钺未启,鲸鲵窜迹。孙壹构隙,自相疑阻,幽鉴远照,奇策洞微,远人归命,作藩南夏,爰授锐卒,毕力戎行。暨诸葛诞滔天作逆,称兵扬楚,钦、咨逋罪,同恶相济,帅其蟊贼,以入寿春,凭阻淮山,敢拒王命。公躬擐甲胄,龚行天罚,玄谋庙算,遵养时晦。奇兵震击,而朱异摧破;神变应机,而全琮稽服;取乱攻昧,而高墉不守。兼九伐之弘略,究五兵之正度。用能战不穷武,而大敌歼溃;旗不再麾,而元憝授首。收吴之隽臣,系亡命之逋虏。交臂屈膝,委命下吏,俘馘十万,积尸成京。雪宗庙之滞耻,拯兆庶之艰难。扫平区域,信威吴会,遂戢干戈,靖我疆土,天地鬼神,罔不获域。乃者王定之难,变起萧墙,赖公之灵,弘济艰险。宗庙危而获安,社稷坠而复宁。忠格皇天,功济六合。是用畴咨古训,稽诸典籍,命公崇位相国,加于群后,启土参墟,封以晋域。所以方轨齐鲁,翰屏帝室。而公远蹈谦逊,深履冲让,固辞策命,至于八九。朕重违让德,抑礼亏制,以彰公志,于今四载。上阙在昔建侯之典,下违兆庶具瞻之望。 惟公严虔王度,阐济大猷,敦尚纯朴,省繇节用,务穑勤分,九野康。耆叟荷崇养之德,鳏寡蒙矜恤之施,仁风兴于中夏,流泽布于遐荒。是以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狂狡贪悍,世为寇雠者,皆感义怀惠,款塞内附,或委命纳贡,或求置官司。九服之外,绝域之氓,旷世所希至者,咸浮海来享,鼓舞王德,前后至者八百七十余万口。海隅幽裔,无思不服,虽西旅远贡,越裳九译,义无以逾。维翼朕躬,下匡万国,思靖殊方,宁济八极。以庸蜀未宾,蛮荆作猾,潜谋独断,整军经武。简练将帅,授以成策,始践贼境,应时摧陷。狂狡奔北,首尾震溃,禽其戎帅,屠其城邑。巴汉震叠,江源云彻,地平天成,诚在斯举。公有济六合之勋,加以茂德,实总百揆,允厘庶政。敦五品以崇仁,恢六典以敷训。而靖恭夙夜,劳谦昧旦,虽尚父之左右文武,周公之勤劳王家,罔以加焉。 昔先王选建明德,光启诸侯,体国经野,方制五等。所以藩翼王畿,垂祚百世也。故齐鲁之封,于周为弘,山川土田,邦畿七百,官司典策,制殊群后。惠襄之难,桓文以翼戴之劳,犹受锡命之礼,咸用光畴大德,作范于后。惟公功迈于前烈,而赏阙于旧式,百辟於邑,人神同恨焉,岂可以公谦冲而久淹弘典哉?今以并州之太原、上党、西河、乐平、新兴、雁门,司州之河东、平阳、弘农,雍州之冯翊凡十郡,南至于华,北至于陉,东至于壶口,西逾于河,提封之数,方七百里,皆晋之故壤,唐叔受之,世作盟主,实纪纲诸夏,用率旧职。爰胙兹土,封公为晋公。命使持节、兼司徒、司隶校尉陔即授印绶策书,金兽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锡兹玄土,苴以白茅,建尔国家,以永藩魏室。 昔在周召,并以公侯,入作保傅。其在近代,赞侯萧何,实以相国,光尹汉朝,随时之制,礼亦宜之,今进公位为相国,加绿纟戾绶。又加公九锡,其敬听后命。以公思弘大猷,崇正典礼,仪刑作范,旁训四方,是用锡公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公道和阴阳,敬授人时,啬夫反本,农殖维丰,是用锡公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公光敷显德,惠下以和,敬信思顺,庶尹允谐,是用锡公轩悬之乐、六佾之舞;公镇靖宇宙,翼播声教,海外怀服,荒裔款附,殊方驰义,诸夏顺轨,是用锡公朱户以居;公简贤料材,营求俊逸,爰升多士,彼周行,是用锡公纳陛以登;公严恭寅畏,底平四国,式遏寇虐,苛厉不作,是用锡公武贲之士三百人;公明慎用刑,简恤大中,章厥天威,以纠不虔,是用锡公、钺各一;公爰整六军,典司征伐,犯命陵正,乃维诛殛,是用锡公彤弓一、彤矢百、弓十、矢千;公飨祀蒸蒸,孝思维则,笃诚之至,通于神明,是用锡公鬯一卣,瓒副焉。晋国置官司以下,率由旧式。 往钦哉!祗服朕命,弘敷训典,光泽庶方,永终尔明德,丕显余一人之休命。(《晋书·文帝纪》) ◇策命蜀后主 惟景元五年三月丁亥,皇帝临轩,使太常嘉命刘禅为安乐县公。於戏,其进听朕命!盖统天载物,以咸宁为大,光宅天下,以时雍为盛。故孕育群生者,君人之道也;乃顺承天者,坤元之义也。上下交阳,然後万物协和,庶类获。乃者汉氏失统,六合震扰。我太祖承运龙兴,弘济八极,是用应天顺民,抚有区夏。于时乃考因群杰虎争,九服不静,争间阻远,保据庸蜀,遂使西隅殊封,方外壅隔。自是已来,干戈不戢,元元之民,不得保安其性,几将五纪。朕永惟祖考遗志,思在绥缉四海,率土同轨,故爰整六师,耀威梁、益。公恢崇德度,深秉大正,不惮屈身委质,以爱民全国为贵,降心回虑,应机豹变,履信思顺,以享左右无疆之休,岂不远欤!朕嘉与君公长飨显禄,用考咨前让训开国胙土,率遵旧典,锡兹玄牡,苴以白茅,永为魏藩辅,往钦哉!公其祗服朕命,克广德心,以终乃显烈,食邑万户,赐缉万匹,奴婢百人,他物称是。子孙为三都尉封侯者五十余人。尚书令樊建、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秘书令正、殿中督张通并封列侯。(《蜀志·后主传》。案:《晋书·武帝纪》有禅晋策,是朱整、刘良所撰,今编入晋文。) ◎武宣卞后 后琅琊开阳人,本倡家,武帝于谯纳为妾,生文帝。建安初,丁夫人死,以为继室,二十四年拜王后,二十五年文帝即位,尊为王太后。及受禅,尊为皇太后,明帝即位,尊为太皇太后。太和四年崩,谥曰宣皇后。 ◇与杨彪夫人袁氏书 卞顿首:贵门不遗,贤郎辅位,每感笃念,情在凝至。贤郎盛德熙妙,有盖世文才,阖门钦敬,宝用无已。方今骚扰,戎马屡动,主簿股肱近臣征伐之计,事须敬咨,官立金鼓之节,而闻命违制,明公性急忿然,在外辄行军法。卞姓当时亦所不知,闻之心肝涂地,惊愕断绝,悼痛酷楚,情自不胜。夫人多容,即见垂恕,故送衣服一笼,文绢百匹,房子官锦百斤,私所乘香车一乘,牛一头,诚知微细,以达往意,望为承纳。(《古文苑》) ◎文昭甄后 后中山无极人。建安初为袁熙妻。冀州平,文帝纳之,生明帝。黄初二年赐死。明帝即位,尊谥曰文昭皇后。 ◇奏辞迎诣行在(黄初元年) 妾闻先代之兴,所以飨国久长,垂祚后嗣,无不由后妃焉。故必审选其人,以兴内教。今践阼之初,诚宜登进贤淑,统理六宫。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寝疾,敢守微志。(《魏志·文昭甄后传》注引《魏书》) ◎文德郭后 后字女王,安平广宗人。文帝即王位,为夫人。及受禅,为贵嫔。黄初三年立为皇后。明帝即位,尊为皇太后。青龙三年崩,谥曰文德皇后。 ◇谢上表(黄初三年) 妾无皇英厘降之节,又非姜任思齐之伦,诚不足以假充女君之盛位,处中馈之重任。(《魏志·文德郭皇后传》注引《魏书》) ◇敕外亲刘斐 诸亲戚嫁娶,自当与乡里门户匹敌者,不得因势强与他方人婚也。(《魏志·文德郭皇后传》) ◇敕诸家 今世妇女少,当配将士,不得因缘取以为妾也。宜各自慎,无为罚首。(《魏志·文德郭皇后传》) ◇敕戒郭表孟武等 汉氏椒房之家,少能自全者,皆由骄奢,可不慎乎!(《魏志·文德郭后传》注引《魏书》) ◇止孟武厚葬其母(太和四年) 自丧乱以来,坟墓无不发掘,皆由厚葬也。首阳陵可以为法。(《魏志·文德郭皇后传》) ◎明元郭后 后西平人,黄初中入宫。明帝即位,拜为夫人。景初三年立为皇后。三少主即位,皆尊为皇太后,称永宁宫,废立大事,及母丘俭、锺会等,咸假其命。景元四年崩,谥曰元皇后。 ◇废帝归藩诏 皇帝芳春秋已长,不亲万机,耽淫内宠,沈漫女德,日延倡优,纵其丑谑。迎六宫家人,留止内房,毁人伦之叙,乱男女之节,恭孝日亏,悖忄敖滋甚。又为群小所迫,将危社稷,(此二句《魏志》删,从《晋书》补。)不可以承天绪,奉宗庙。使兼太尉高柔奉策,用一元大武告于宗庙,遣芳归藩于齐,以避皇位。(《魏志·齐王芳纪》,又《晋书·景帝纪》) ◇出示大将军让表诏 夫有功不隐,《周易》大义;成人之美,古贤所尚。今听所执,出表示外,以章公之谦光焉。(《魏志·高贵乡公纪》) ◇听收成济诏 夫五刑之罪,莫大于不孝。夫人有子不孝,尚告治之。此儿岂复成人主邪?吾妇人不达大义,以谓济不得便为大逆也。然大将军志意恳切,发言恻怆,故听如所奏,当班下远近,使知本末也。(《魏志·高贵乡公纪》) ◇议改常道乡公讳字诏 古者人君之为名字,难犯而易讳。今常道乡公讳字甚难避,其令朝臣博议,改易列奏。(《魏志·高贵乡公纪》,《册府元龟》三) ◇答太常请玺绶令 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明日我自欲以玺绶手授之。(《魏志·齐王芳纪》注引《魏略》) ◇以高贵乡公嗣位令 东海王霖,高祖文皇帝之子,霖之诸子,与国至亲,高贵乡公髦有大成之量,其以为明皇帝嗣。(《魏志·齐王芳纪》) ◇追贬高贵乡公令 吾以不德,遭家不造,昔援立东海王子髦,以为明帝嗣,见其好书疏文章,冀可成济,而情性暴戾,日月滋甚。吾数呵责,遂更忿恚,造作丑逆不道之言以诬谤吾,遂隔绝两宫。其所言道,不可忍听,非天地所覆载。吾即密有令语大将军,不可以奉宗庙,恐颠覆社稷,死无面目以见先帝。大将军以其尚幼,谓当改心为善,殷勤执据。而此儿忿戾,所行益甚,举弩遥射吾宫,祝当令中吾项,箭亲堕吾前。吾语大将军,不可不废之,前后数次。此儿具闻,自知罪重,便图为弑逆,赂遗吾左右人,令因吾服药,密行鸩毒,重相设计。事已觉露,直欲因际会举兵入西宫杀吾,出取大将军,呼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出怀中黄素诏示之,言今日便当施行。吾之危殆,过于累卵。吾老寡,岂复多惜余命邪?但伤先帝遗意不遂,社稷颠覆为痛耳。赖宗庙之灵,沈、业即驰语大将军,得先严警,而此儿便将左右出云龙门,雷战鼓,躬自拔刃,与左右杂卫共入兵陈间,为前锋所害。此儿既行悖逆不道,而又自陷大祸,重令吾悼心不可言。昔汉昌邑王以罪废为庶人,此儿亦宜以民礼葬之,当令内外咸知此儿所行。又尚书王经,凶逆无状,其收经及家属皆诣廷尉。(《魏志·高贵乡公纪》) 卷十三·魏十三 ◎陈王植(一) 植字子建,武帝子,文帝同母弟。建安十六年封平原侯,十九年徙封临。黄初二年贬爵安乡侯,寻改封鄄城,三年进封鄄城王,四年,徙封雍丘。太和元年徙封浚仪,二年复还雍丘,三年徙封东阿,六年改封陈。薨,谥曰思王。有《列女传颂》一卷,集三十卷。 ◇愁霖赋 迎朔风而爰迈兮,雨微微而逮行。悼朝阳之隐曜兮,怨北辰之潜精。车结辙以盘桓兮,马踯躅以悲呜。攀扶桑而仰观兮,假九日于天皇。瞻沉云之泱漭兮,哀吾愿之不将。(《艺文类聚》二) (案:前明刻《子建集》既载前赋,复载一赋云「夫何季秋之淫雨兮」,凡六句。张溥本亦如此,盖据《艺文类聚》连载两赋也。考《文选》曹植《美女篇》注、张协《杂诗》注,知第二赋是蔡邕作,《类聚》误编耳,今删。) ◇喜霁赋 禹身誓于阳旰,卒锡圭而告成。汤感旱于殷时,造桑林而敷诚。动玉辋而云披,呜銮铃而日阳。指北极以为期,吾将倍道以兼行。(《艺文类聚》二) ◇大暑赋 炎帝掌节,祝融司方,义和案辔,南雀舞衡。映扶桑之高炽,燎九日之重光。大暑赫其遂,元服革而尚黄。蛇折鳞于灵窟,龙解角于皓苍。遂乃温气赫戏,草木垂干,山溯海沸,沙融砾烂。飞鱼跃渚,潜鼋浮岸。鸟张翼而远栖,兽交逝而云散。于时黎庶徙倚,棋布叶分,机女绝综,农夫释耘。背暑者不群而齐迹,向阴者不会而成群。于是大臣迁居宅幽,绥神育灵。云屋重构,闲房肃清。寒泉涌流,玄木奋荣。积素冰于幽馆,气飞结而为霜。奏白云于琴瑟,朔风感而增凉。(《艺文类聚》五,《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初学记》三,《御览》三十四) 壮皇居之瑰玮兮,步八弦而为宇。节四运之常气兮,逾太素之仪矩。(《御览》一) ◇秋思赋 四节更王兮秋气悲,遥思惝恍兮若有遗。原野萧条兮烟无依,云高气静兮露凝衣。野草变色兮茎叶希,呜蜩抱木兮雁南飞。西风凄兮朝夕臻,扇屏弃兮捐。归室解裳兮步庭前,月光照怀兮星依天。居世兮芳景迁,松、乔难慕兮谁能仙?长短命也兮独何怨?(《艺文类聚》三十五,《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四,《初学记》三,《御览》二十五) ◇感时赋 惟霖雨之永降,旷三旬而未。(《文选》鲍明远《苦热行》注) ◇洛神赋(并序)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城,言归东藩。背伊阙,越に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礻农纤得衷,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羌习礼而明诗。抗琼弟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傍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Ш,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之猗靡兮,翳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呜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呜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文选》,《艺文类聚》八,又七十九,《初学记》十九) ◇洛阳赋 狐貉穴于紫闼兮,茅义生于禁闱本至尊之攸居,□于今之可悲。(《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迁都赋(并序) 余初封平原,转出临淄,中命鄄城,遂徙雍丘,改邑浚仪,而末将适于东阿。号则六易,居实三迁,连遇瘠土,衣食不继。(《御览》一百九十八)。 览乾元之兆域兮,本人物乎上世。纷混沌而未分,与禽兽乎无别。蠡蜊而食蔬,摭皮毛以自蔽。(《文选》曹大家《东征赋》注) ◇静思赋 夫何美女之娴妖,红颜晔而流光。卓特出而无匹,呈才好其莫当。性通畅以聪惠,行靡密而妍详。荫高岑以翳日,临渌水之清流。秋风起于中林,离鸟鸣而相求。愁惨惨兮增伤悲,子安能乎淹留。(《艺文类聚》十八) ◇怀亲赋(并序) 齐阳、南泽有先帝故营,遂停马住驾,造斯赋焉。 猎平原而南鹜,睹先帝之旧营。步壁垒之常制,识旌麾之所停。存官曹之典列,心仿佛于生平。回骥首而永逝,赴修涂以寻远。情眷眷而顾怀,魂须臾而九反。(《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离思赋(并序) 建安十六年,大军西讨马超,太子留监国,植时从焉,意有怀恋,遂作离思之赋。 在肇秋之嘉月,将曜师而西旗。余抱疾以宾从,扶衡轸而不怡。虑征期之方至,伤无阶以告辞。念慈君之光惠,庶没命而不疑。欲力毕于旌麾,将何心而远之?愿我君之自爱,为皇朝而宝己。水重深而鱼悦,林修茂而鸟喜。(《艺文类聚》二十一) ◇释思赋(并序) 家弟出养族父郎中伊,余以兄弟之爱,心有恋然,作此赋以赠之。 彼朋友之离别,犹求思乎白驹。况同之义绝,重背亲而为疏。乐鸳鸯之同池,羡比翼之共林。亮根异其何戚,痛别干之伤心。(《艺文类聚》二十一) ◇玄畅赋(并序) 夫富者非财也,贵者非宝也,或有轻爵禄而重荣声者,或有受性命以殉功名者,是以孔、老异旨,杨、墨殊义,聊作斯赋,名曰《玄畅》。 夫何希世之大人,罄天壤而作皇。该仁圣之上义,据神位以统方。补五帝之漏目,缀三代之维纲。□□□□□日,ㄌ日际而来王。(此句依《文选》颜延年《宋郊祀歌》注补。)侥余生之幸禄,遘九二之嘉祥。上同契于稷,降合颖于伊望。思荐宝以继佩,怨和璞之始镌。思黄锺以协律,怨伶夔之不存。考所图之莫合,怅蕴结而延伫。志鹏举以补天,蹶青云而奋羽。舍余驷而改驾,任中才之展御。望前轨而致策,顾后乘而安驱。匪逞迈之短修,取合真而保素。弘道德而为宇,筑无怨以作藩。播慈惠以为圃,耕柔顺以为田。不愧景而惭魄,信乐天之何欲?逸千载而流声,超贵黎而度俗。(《艺文类聚》二十六) ◇幽思赋 倚高台之曲,处幽僻之闲深。望翔云之悠悠,羌朝霁而夕阴。顾秋华之零落,感岁暮而伤心。观跃鱼于南沼,聆呜鹤乎北林。搦素笔而慷慨,扬大雅之哀吟。仰清风以叹息,寄予思于悲弦。信有心而在远,重登高以临川。何余心之烦错?宁翰墨之能传。(《艺文类聚》二十六) ◇述行赋 寻曲路之南隅,观秦政之骊坟。哀黥首之罹毒,酷始皇之为君。濯余身于神井,伟温涛之若焚。(《初学记》七骊山汤三) ◇述征赋 恨西夏之不纲。(《文选》潘岳《西征赋》注,陆机《吊魏武文》注) ◇节游赋 览宫宇之显丽,实大人之攸居。建三台于前处,飘飞陛以凌虚。连云阁以远径,营观榭于城隅。亢高轩以回眺,缘云霓而结疏。仰西岳之崧岑,临漳滏之清渠。观靡靡而无终,何眇眇而难殊。亮灵后之所处,非吾人之所庐。于是仲春之月,百卉丛生。萋萋蔼蔼,翠叶朱茎。竹林青葱,珍果含荣。凯风发而时鸟欢,微波动而水虫鸣。感气运之和润,乐时泽之有成。遂乃浮素盖,御骅骝。命友生,携同俦。诵风人之所欢,遂驾言而出游。步北园而驰惊,庶翱翔以解忧。望洪池之漾,遂降集乎轻舟。沈浮蚁于金,行觞爵于好仇。丝竹发而响厉,悲风激于中流。且容与以尽观,聊永日而忘愁。嗟义和之奋策,怨曜灵之无光。念人生之不永,若春日之微霜。谅遗名之可纪,信天命之无常。愈志荡以淫游,非经国之大纲。罢曲宴而旋服,遂言归乎旧房。(《艺文类聚》二十八) ◇感节赋 携友生而游观,尽宾主之所求。登高墉以永望,冀销日以忘忧。欣阳春之潜润,乐时泽之惠休。望候雁之翔集,想玄鸟之来游。嗟征夫之长勤,虽处逸而怀愁。惧天河之一回,没我身乎长流。岂吾乡之足顾?恋祖宗之灵丘。惟人生之忽过,若凿石之未耀。慕牛山之哀泣,耀平仲之我笑。折若华之翳日,庶朱光之长。愿寄躯于飞蓬,乘阳风而远飘。亮吾志之不从,乃拊心以叹息。青云郁其西翔,飞鸟翩而上匿。欲纵体而从之,哀予身之无翼。大风隐其四起,扬黄尘之冥冥。野兽惊以求群,草木纷其扬英。见游鱼之涔氵爵,感流波之悲声。内纡曲而潜结,心怛惕以中惊。匪荣德之累身,恐年命之早零。慕归全之明义,庶不忝乎所生。(《艺文类聚》二十八) ◇出妇赋 以才薄之陋质,奉君子之清尘。承颜色以接意,恐疏贱而不亲。悦新昏而忘妾,哀爱惠之中零。遂摧颓而失望,退幽屏于下庭。痛一旦而见弃,心忉怛以悲惊。衣入门之初服,背床室而出征。攀仆御而登车,左右悲而失声。嗟冤结而无诉,乃愁苦以长穷。恨无愆而见弃,悼君施之不终。(《艺文类聚》三十) ◇愍志赋(并序) 或人有好邻人之女者,时无良媒,礼不成焉,彼女遂行适人。有言之于余者,余心感焉,乃作赋曰: 窃托音于往昔,迄来春之不从。思同游而无路,情壅隔而靡通。哀莫哀于永绝,悲莫悲于生离。岂良时之难俟?痛余质之日亏。登高楼以临下,望所欢之攸居。去君子之清宇,归小人之蓬庐。欲轻飞而从之,迫礼防之我拘。(《艺文类聚》三十) ◇归思赋 背故乡而迁徂,将遥憩乎北滨。经平常之旧居,感荒壤而莫振。城邑寂以空虚,草木秽而荆榛。嗟乔木之无阴,处原野其可为。信乐土之足慕,忽并日而载驰。(《艺文类聚》三十) ◇慰子赋 彼凡人之相亲,小离别而怀恋。况中殇之爱子,乃千秋而不见。入空室而独倚,对床帷而切叹。痛人亡而物在,心何忍而复观。曰δ晚而既没,月代照而舒光。仰列星以至晨,方沾露而含霜。惟逝者之日远,怆伤心而绝肠。(《艺文类聚》三十四) ◇慰情赋(序) 黄初八年正月,雨,而北风飘寒,园果堕冰,枝干摧折。(《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 ◇寡妇赋 高坟郁郁兮巍巍,松柏森兮成行。(《文选》谢灵运《广陵王墓下作诗》注) ◇叙愁赋(并序) 时家二女弟,故汉皇帝聘以为贵人,家母见二弟愁思,故令子作赋曰: 嗟妾身之微薄,信未达乎义方。遭母氏之圣善,奉恩化之弥长。迄盛年而始立,修女职于衣裳。承师保之明训,诵六列之篇章。观图像之遗形,窃庶几乎皇英。委微躯于帝室,充末列于椒房。荷印绂之令服,非陋才之所望。对床帐而太息,慕二亲以增伤。扬罗袖而掩涕,起出户而彷徨。顾堂宇之旧处,悲一别之异乡。(《艺文类聚》三十五) ◇九愁赋 嗟离思之难忘,心惨毒而含哀。践南畿之末境,超引领之徘徊。眷浮云以太息,愿攀登而无阶。匪徇荣而愉乐,信旧都之可怀。恨时王之谬听,受奸枉之虚辞。扬天威以临下,忽放臣而不疑。登高陵而反顾,心怀愁而荒悴。念先宠之既隆,哀后施之不遂。虽危亡之不豫,亮无远之君心。刈桂兰而秣马,舍予车于西林。愿接翼于归鸿,嗟高飞而莫攀。因流景而寄言,响一绝而不还。伤时俗之趋险,独惆怅而长愁。感龙鸾而匿迹,如吾身之不留。窜江介之旷野,独眇眇而泛舟。思孤客之可悲,愍予身之翩翔。岂天监之孔明,将时运之无常?谓内思而自策,算乃昔之愆殃。以忠言而见黜,信无负于时王。俗参差而不齐,岂毁誉之可同?竞昏瞀以营私,害予身之奉公。共朋党而妒贤,俾予济乎长江。嗟大化之移易,悲性命之攸遭。愁慊慊而继怀,恒惨惨而情挽。旷年载而不回,长去君乎攸远。御飞龙之蜿蜒,扬翠霓之华旌。绝九霄而高骛,飘弭节于天庭。披轻云而下观,览九土之殊形。顾南郢之邦壤,咸芜秽而倚倾。骖盘桓而思服,仰御骧以悲鸣。纾予袂而收涕,仆夫感以失声。履先王之正路,岂淫径之可遵?知犯君之招咎,耻干媚而求亲。顾旋复之无轨,长自弃于遐滨。与麋鹿而为群,宿林薮之葳蓁。野萧条而极望,旷千里而无人。民生期于必死,何自苦以终身?宁作清水之沉泥,不为浊路之飞尘。践蹊径之危阻,登岩之高岑。见失群之离兽,觌偏栖之孤禽。怀愤激以切痛,若回刃之在心。愁戚戚其无为,游绿林而逍遥。临白水以悲啸,猿惊聪而失条。亮无怨而弃逐,乃余行之所招。(《艺文类聚》三十五) ◇悲命赋 哀魂灵之飞扬。(《文选·别赋》注) ◇潜志赋 潜大道以游志,希往昔之遐烈。矫贞亮以作矢,当苑囿乎呈艺。驱仁义以为禽,必信忠而后发。退隐身以灭迹,进出世而取容。且摧刚而和谋,接处肃以静恭。亮知荣而守辱,匪天路以为通。(《艺文类聚》三十六) ◇藉田赋 大凡人之为圃,各植其所好焉。好甘者植乎荠,好苦者植乎茶,好香者植乎兰,好辛者植乎蓼。至于寡人之圃,无不植也。《御览》八百三十四 名王亲枉千乘之体于陇亩之中,执Θ于畦町之侧,尊趾勤于耒,玉手劳于耕耘。(《书钞》九十一引三条) ◇感婚赋 阳气动兮淑清,百卉郁兮含英。春风起兮萧条,蛰虫出兮悲鸣。顾有怀兮妖娆,用搔首兮屏营。澄清台以荡志,状高轩而游情。悲良媒之不顾,惧欢媾之不成。慨仰首而叹息,风飘遥以动缨。(《艺文类聚》四十) ◇娱宾赋 感夏日之炎景兮,游曲观之清凉。遂ぅ宾而高会兮,丹帷晔以四张。辨中厨之丰膳兮,作齐郑之妍倡。文人骋其妙说兮,飞轻翰而成章。谈在昔之清风兮,总贤圣之纪纲。欣公子之高义兮,得芬芳其若兰。扬仁恩于白屋兮,逾周公之弃餐。听仁风而忘忧兮,美酒清而肴乾。(《初学记》十,又十四) ◇东征赋(并序) 建安十九年,王师东征吴寇,余典禁兵卫宫省。然神武一举,东夷必克。想见振旅之盛,故作赋一篇: 登城隅之飞观兮,望六师之所营。幡旗转而心思兮,舟楫动而伤精。顾身微而任显兮,愧责重而命轻。嗟我愁其何为兮,心遥思而县旌。师旅凭皇穹之灵兮,亮元勋之必举。挥朱旗以东指兮,横大江而莫御。循戈橹于清流,泛云梯而容与。禽元帅于中舟,振灵威于东野。(《艺文类聚》五十九,《御览》三百三十六) ◇登台赋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云云。(《魏志·陈思王植传》注引徐澹《魏纪》。又见《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游观赋 静闲居而无事,将游目以自娱。登北观而启路,涉云路之飞除。从熊罴之武士,荷长戟而先驱。罢若云归,会如雾聚。车不及回,尘不获举。奋袂成风,挥汗如雨。(《艺文类聚》六十三) ◇临观赋 登高墉兮望四泽,临长流兮送远客。春风畅兮气通灵,草含干兮木交茎。丘陵窟兮松柏青,南园兮果戴荣。乐时物之逸豫,悲予志之长违。叹东山以溯勤,歌式微以咏归。进无路以效公,退无隐以营私。俯无鳞以游遁,仰无翼以翻飞。(《艺文类聚》六十三) ◇闲居赋 何吾人而介特,去朋匹而无俦。出靡时以娱志,入无乐以销忧。何岁月之若鹜,复民生之无常?感阳春之发节,聊轻驾而远翔。登高丘以延企,时薄暮而起予。仰归云以载奔,过兰蕙之长圃。冀芬芳之可服,结春衡以延伫。入虚廓之闲馆,步生风之广庑。践密迩之修除,即蔽景之玄宇。翡鸟翔于南枝,玄鹤鸣于北野。青鱼跃于东沼,白鸟戏于西渚。遂乃背通谷,对绿波;藉文茵,翳春华。丹毂更驰,羽骑相过。(《艺文类聚》六十四) 寒风而开襟。(《文选》潘岳《西征赋》注,又沈约《游沈道士馆诗》注) 愿同衾于寒女。(《文选》郭泰《答傅咸诗》注) 卷十四·魏十四 ◎陈王植(二) ◇宝刀赋(并序) 建安中,家父魏王乃命有司造宝刀五枚,三年乃就,以龙、虎、熊、马、雀为识,太子得一,余及余弟饶阳侯各得一焉,其余二枚,家王自仗之。赋曰: 有皇汉之明后,思潜达而玄通。飞文藻以博致,扬武备以御凶。乃炽火炎炉,融铁挺英。乌获奋椎,欧冶是营。扇景风以激气,飞光鉴于天庭。爰告祠于太乙,乃感梦而通灵。然后砺以五方之石,凿以中黄之壤。规圆景以定环,摅神思而造像。垂华纷之葳蕤,流翠采之晃养。陆斩犀革,水断龙舟。轻击浮截,刃不氵流。逾南越之巨阙,超西楚之太阿。实真人之攸御,永天禄而是荷。(《初学记》二十二,《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九华扇赋(并序) 昔吾先君常侍得幸汉桓帝,帝赐尚方竹扇,不方不圆,其中结成文,名曰九华,故为此赋。其辞曰: 有神区之名竹,生不周之高岑。对渌水之素波,背玄涧之重深。体虚畅以立干,播翠叶以成阴。形五离而九折,篾解而缕分。效虬龙之蜿蜒,法虹之烟カ。摅微妙以历时,结九层之华文。尔乃浸以芷若,拂以江蓠。摇以五香,濯以兰池。因形致好,不常厥仪。方不应矩,圆不中规。随皓腕以徐转,发惠风之微寒。时气清以芳厉,纷飘动乎绮纨。(《艺文类聚》六十九,《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二) ◇扇赋 情骀荡而外得,心悦豫而内安。增吴氏之姣好,发西子之玉颜。(《初学记》十九,《御览》三百八十一) ◇酒赋(并序) 余览扬雄《酒赋》,辞甚瑰玮,颇戏而不雅,聊作《酒赋》,粗究其终始。 嘉仪氏之造思,亮兹美之独珍。嗟麴ろ之殊味,□□□□□□。仰酒旗之景曜,协(《书钞》作「徵」。)嘉号于天辰。缪公酣而兴霸,汉祖醉而蛇分。穆生失醴而辞楚,侯嬴感爵而轻身。谅千锺之可慕,何百觚之足云!其味亮升,(当有误。)久载休名。宜城(《书钞》作「成」)醪醴,苍悟缥清。或秋藏冬发,或春酝夏成。或云沸川涌,或素蚁如萍。尔乃王孙公子,游侠翱翔。将承欢以接意,会陵云之朱堂。献酬交错,宴笑无方。于是饮者并醉,从横喧哗:或扬袂屡舞,或扣剑清歌。或颦蹴辞觞,或奋爵横飞。或叹骊驹既驾,或称朝露未。于斯时也,质者或文,刚者或仁;卑者忘贱,窭者忘贫;和睚毗之宿憾,虽怨雠其必亲。于是矫俗先生闻之而叹曰:「噫,夫言何容易!此乃淫荒之源,非作者之事。若耽于觞酌,流情纵佚,先生所禁,君子所斥。」(《艺文类聚》七十二,又《书钞》一百四十八引五条) ◇车渠碗赋 惟斯碗之所生,于凉风之峻湄。采金光以定色,拟朝阳而发辉。丰玄素之炜晔,带朱荣之葳蕤。丝纶以肆采,藻繁布以相追。翩飘遥而浮景,若惊鹄之双飞。隐神璞于西野,弥百叶而莫希。于时乃有明笃神后,广彼仁声。夷慕义而重使,献兹宝于斯庭。命公输使制匠,穷妍丽之殊形。华色灿烂,文若点成。郁蓊云蒸,蜿蜒龙征。光如激电,影若浮星。何神怪之巨伟,信一览而九惊。虽离朱之聪目,由炫耀而失精。何明丽之可悦,起群宝而特章。俟君子之闲宴,酌甘醴于斯觞。既娱情而可贵,故求御而不忘。(《艺文类聚》七十三,《御览》八百八) ◇迷迭香赋 播西都之丽草兮,应青春而发晖。流翠叶于纤柯兮,结微根于丹墀。信繁华之速实兮,弗见凋于严霜。芳暮秋之幽兰兮,丽昆仑之芝英。既经时而收采兮,遂幽杀以增芳。去枝叶而特御兮,入绡之雾裳。附玉体以行止兮,顺微风而舒光。(《艺文类聚》八十一) ◇芙蓉赋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以擢茎。退润王宇,进文帝廷。(二语从《文选》刘休玄《拟古诗》注补。)竦芳柯以从风,奋纤枝之纟卒纟蔡。(二语从《初学记》补,一本作「璀璨」。)其始荣也,若夜光寻夫木;其扬晖也,晃若九日出谷。芙蕖骞翔,菡萏星属。丝条垂珠,丹茎加绿。烨烨,烂若龙烛。观者终朝,情犹未足。于是姣童媛女,相与同游。擢素手于罗袖,接红葩于中流。(《艺文类聚》八十二,《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九百九十九) ◇橘赋 有朱橘之珍树,于鹑火之遐乡。禀太阳之烈气,嘉杲日之休光。体天然之素分,不迁徙于殊方。播万里而遥植,列铜爵之园庭。背江洲之暖气,处玄朔之肃清。邦换壤殊,爰用丧生。处彼不凋,在此先零。朱实不衔,(《初学记·事对》作「不萌」。)焉得素荣?惜寒暑之不均,嗟华实之永乖!仰凯风以倾叶,冀炎气之可怀。呜条以流响,越鸟之来栖。夫灵德之所感,物无微而不和。神盖幽而易激,信天道之不讹。既萌根而弗干,谅结叶而不华。渐玄化而不变,非彰德于邦家。拊微条以叹息,哀草木之难化。(《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又见《文选》赵至《与嵇茂齐书》注,《御览》九百六十六) ◇槐树赋 羡良木之华丽,爰获贵于至尊。冯文昌之华殿,森列峙乎端门。观朱榱以振条,据文陛而结根,扬沈阴以溥覆,似明后之垂恩。在季春以初茂,践朱夏而乃繁。覆阳精之炎景,散流曜以增鲜。(《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十八) ◇白鹤赋 嗟皓丽之素鸟兮,含奇气之淑祥。薄幽林以屏处兮,阴重景之余光。狭单巢于弱条兮,惧冲风之难当。无沙棠之逸志兮,欣六翮之不伤。承邂逅之侥幸兮,得接翼于鸾皇。同毛衣之气类兮,信休息而同行。痛良会之中绝兮,遘严灾而逢殃。共太息而祗惧兮,抑吞声而不扬。伤本规之违忤,怅离群而独处。恒窜伏以穷栖,独哀呜而戢羽。冀大纲之解结,得奋翅而远游。聆雅琴之清韵,记六翮之末流。(《艺文类聚》九十,《初学记》三十) ◇赋 之为禽,猛气其斗,终无胜负,期必于死,遂赋之焉。 美遐圻之伟鸟,生太行之岩阻。体贞刚之烈性,亮金德之所辅。戴毛角之双立,扬玄黄之劲羽。甘沉殒而重辱,有节侠之义矩。降居檀泽,高处保岑。游不同岭,栖必异林。若有翻雄骇逝,孤雌惊翔,则长鸣挑敌,鼓翼专场。逾高越壑,双战只僵。阶待斯珥,俯曜文墀。成武官之首饰,增庭燎之高晖。(《艺文类聚》九十) ◇鹦鹉赋 美洲中之令鸟,超众类之殊名。感阳和而振翼,遁太阴以存形。遇旅人之严纲,殊六翮而无遗。身挂滞于重纟,孤雌呜而独归。岂余身之足惜?怜众雏之未飞。分麋躯以润镬,何全济之敢希?蒙含育之厚德,奉君子之光辉。怨身轻而施重,恐往惠之中亏。常戢心以怀惧,虽处安其若危。永哀呜以报德,庶终来而不疲。(《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离缴雁赋(并序) 余游于玄武陂,有雁离缴,不能复飞,顾命舟人,追而得之,故怜而赋焉。 怜孤雁之偏特兮,情惆焉而内伤。寻淑类之殊异兮,禀上天之休祥。含中和之纯气兮,赴四节而征行。远玄冬于南裔兮,避炎夏乎朔方。白露凄以飞扬兮,秋风发乎西商。感节运之复至兮,假魏道而翱翔。接羽翮以南北兮,情逸豫而永康。望范氏之发机兮,播纤缴以凌云。挂微躯之轻翼兮,忽颓落而离群。旅朋惊而呜逝兮,徒矫首而莫闻。甘充君之下厨,膏函牛之鼎镬。蒙生全之顾复,何恩施之隆博?于是纵躯归命,无虑无求。饥食梁稻,渴饮清流。(《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射雉赋 暮春之月,宿麦盈野,野ず群雉。(《初学记》三) ◇鹞雀赋 鹞欲取雀,雀自言「微贱,身体些小。肌肉瘠瘦,所得盖少。君欲相啖,实不足饱。」鹞得雀言,初不敢语。「顷来轲,资粮乏旅。三日不食,略思死鼠。今日相得,宁复置汝?」雀得鹞言,意甚怔营。「性命至重,雀鼠贪生。君得一食,我命陨倾。皇天降鉴,贤者是听。」鹞得雀言,意甚沮惋。「当死弊雀,头如果蒜。不早首服,捩颈大唤。行人闻之,莫不往观。」雀得鹞言,意甚不移。依一枣树,丛《艹农》多刺。(二句从《御览》补)目如辩手椒,跳跃二翅。「我虽当死,略无可避。」鹞乃置雀,良久方去。二雀相逢,似是公妪。相将入草,共上一树。仍共木末,辛苦相语:「向者近出,为鹞所捕。赖我翻捷,体素便附。说我辨语,千条万句。欺恐舍长,令儿大怖。我之得免,复胜于兔。自今徙意,莫复相妒。」(《艺文类聚》九十一,《御览》九百二十六,又九百六十五) 言雀者但食牛矢中豆,马矢中粟。(《御览》八百四十一) ◇神龟赋(并序) 龟号千岁,时有遗余龟者,数日而死,肌肉消尽,唯甲存焉,余感而赋之曰: 嘉四灵之建德,各潜位乎一方。苍龙虬于东岳,白虎啸于西冈。玄武集于寒门,朱雀栖于南乡。顺仁风以消息,应圣时而后翔。嗟神龟之奇物,体乾坤之自然。下夷方以则地,上规隆而法天。顺阴阳以呼吸,藏景曜于重泉。食飞尘以实气,饮不竭于朝露。步容趾以俯仰,时鸾回以鹤顾。忽万载而不恤,周无疆于太素。感白灵之翔翥,卒不免乎豫且。虽见珍于宗庙,离刳剥之重辜。欲怨于上帝,将等愧乎游鱼。惧沈泥之逢殆,赴芳莲以巢居。安玄云而好静,不汪翔而改度。昔严州之抗节,援斯灵而记喻。嗟禄运之顿蹇,发遇获于江滨。归笼槛以幽处,遭谆美之仁人。昼顾瞻而终日,夕抚顺以接晨。遘淫灾以陨越,命剿绝而不振。天道昧而未分,神明幽而难烛。黄氏没于空泽,松、乔化于株木。蛇折鳞于平皋,龙蜕骨于深谷。亮物类之迁化,疑斯灵之解壳。(《艺文类聚》九十六,《初学记》三十) ◇蝉赋 唯夫蝉之清素兮,潜厥类于太阴。在焱阳之仲夏兮,始游豫乎芳林。实澹泊而寡欲兮,独怡乐而长吟。声而弥厉兮,似贞士之介心。内含和而弗食兮,与众物而无求。栖乔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隐柔桑之稠叶兮,快啁号以遁暑。若黄雀之作害兮,患螗螂之劲斧。飘高翔而远托兮,毒蜘蛛之网罟。欲降身而卑窜兮,惧草虫之袭予。免众难而弗获兮,遥迁集乎宫宇。依名果之茂阴兮,托修干以静处。有翩翩之狡童兮,步容与于园圃。体离朱之聪视兮,姿才捷于猿。条罔叶而不挽兮,树无干而不缘。翳轻驱而奋进兮,跪侧足以自闲。恐余身之惊骇兮,精曾而目连。持柔竿之冉冉兮,运微黏而我缠。欲翻飞而逾滞兮,知性命之长捐。委厥体于膳夫,归炎炭而就燔。秋霜纷以宵下,晨风洌其过庭。气よ怛而薄躯,足攀木而失茎。吟嘶哑以沮败,状枯槁以丧形。乱曰:《诗》叹鸣蜩,声ィィ兮;盛阳则来,太阴逝兮;皓皓贞素,侔夷节兮;帝臣是戴,尚其洁兮!(《艺文类聚》九十七,徐本《初学记》三十) ◇蝙蝠赋 吁何奸气,生兹蝙蝠。形殊性诡,每变常式。行不由足,飞不假翼。明伏暗动,尽似鼠形。谓鸟不似,二足为毛,飞而含齿。巢不哺っ,空不乳子。不容毛群,斥逐羽族。下不蹈陆,上不凭木。(《艺文类聚》九十七) ◇九咏 芙蓉车兮桂衡,结萍盖兮翠旌。四苍虬兮翼毂,驾陵鱼兮骖鲸。茵荐兮芷席,蕙帱兮荃床。(本作「苓床」,依《御览》六百九十九改。)抗南箕兮簸琼蕊,挹天河兮涤玉觞。灵既降兮泊静默,登文阶兮坐紫房。服春荣兮猗摩,云裾绕兮容裔。冠北辰兮岌峨,带冕虹兮陵厉。兰肴御兮玉俎陈,雅音奏兮文虞罗。感濯汉兮美游女,扬激楚兮咏湘娥。临(《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作「乘」。)回风兮浮汉渚,目牵牛兮眺织女。交有际兮会有期,嗟痛吾兮来不时。来无见兮进无闻,泣下雨兮叹成云。先后悔其靡及,冀后王之一寤。犹搦辔而繁策,驰覆车之危路。群乘舟而无楫,将何川而能渡?何世俗之蒙昧,悼邦国之未静。任椒兰其望治,由倒裳而求领。寻湘汉之长流,采芳岸之灵芝。遇游女于水裔,探菱华而结辞。(《御览》九百七十五引《九愁》有此语。)野萧条以极望,旷千里以无人,民生期于必死,何自苦以终身?宁作清水之污泥,不为浊路之飞尘。(《艺文类聚》五十六。案:末六语与《九愁赋》同) 停舟兮焉待,举帆兮安追。(《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八) 运兰棹以速往,□回波之容与。(同上) 过□穴兮清泠,术呜条兮动心。《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践丹穴兮观鸾居,通朱爵兮息南巢。(同上) 葛蔓滋兮冒神宇。(《文选》潘岳《寡妇赋》注,又沈约《学省愁卧诗》注作「蔓葛」。) 徒勤躬兮苦心。(《文选·头陀寺碑》注) 温风翕兮煎沙石,鸟罔窜兮兽无跖。(《御览》三十四) 乘逸响兮执电鞭,忽而往兮恍而旋。(《御览》三百五十九) 越江兮刈兰,暮秋兮薄寒,被蓑兮戴笠,置露兮践欢。(《御览》七百六十五) 牵牛为夫,织女为妇,织女牵牛之星,各处一旁,七月七日得一会同矣。(《文选》魏文帝《燕歌行》注引曹植《九咏》注) 何孤客之可悲。(《文选》谢灵运《七里濑诗》注) 皇降兮潜灵舞。(《文选》颜延年《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注) ◇遥逝 哀秋气之可悲兮,凉风萧其严厉。神龙盘于重泉兮,腾蛇蛰于幽穴。(《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写灌均上事令 孤前令写灌均所上孤章,三台九府所奏事,及诏书一通,置之座隅,孤欲朝夕讽咏,以自警诫。(《御览》五百九十三) ◇毁鄄城故殿令 令:鄄城有故殿,名汉武帝殿。昔武帝好游行,或所幸处也。梁桷倾顿,栋宇零落,修之不成良宅,置之终于毁坏,故颇撤取,以备宫舍。余时获疾,望风乘虚,卒得慌惚,数日后廖,而医坐妄说,以为武帝魂神,生兹疾病。此小人之无知,愚惑之甚者也。昔汤之隆也,则夏馆无余迹;武之兴也,则殷台无遗基;周之亡也,则伊洛无只椽;秦之灭也,则阿房无尺。(《文选》颜延之《北使洛诗》注引此二语作「尺椽」,盖误涉上句。)汉道衰则建章撤,灵帝崩则两宫燔,高祖之魂不能□未央,孝明之神不能救德阳。天子之存也,必居名邦□土,则死有知,亦当逍遥于华都,留神于旧室。则甘泉通天之台,云阳九层之阁,足以绥神育灵。夫何恋于下县,而居灵于朽宅哉?以生谕死,则不然也。况于死者之无知乎?且圣帝明王顾宫阙之泰,苑囿之侈,有妨于时者,或省以惠人。况汉氏绝业,大魏龙兴,只人尺土,非复汉有,是以咸阳则魏之西都,伊洛为魏之东京,故夷朱雀而树阊阖,平德阳而建泰极,况下县腐殿,为狐狸之窟藏者乎?今将撤坏,以修殿舍,恐无知之人,坐自生疑,故为此令,亦足以反惑而解迷焉。(许敬宗、刘伯庄等《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 ◇赏罚令(《文馆词林》题如此,《艺文类聚》作黄初五年令) 令:夫远不可知者天也,近不可知者人也。《传》曰:「知人则哲,尧犹病诸?」谚曰:「人心不同,若其面焉?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自世间人或受宠而背恩,或无故而人叛,违顾左右,旷然无信。夫嚼者咋断其舌,右手执斧,左手执钺,伤夷一身之中,尚有不可信,况于人乎?唯无深瑕潜衅,隐过匿愆,乃可以为人君上,行刀锯于左右耳,前后无其人也。谚曰:「谷千驽马,不如养一骥。」又曰:「谷驽马,养虎犬,无益也。」乃知韩昭侯之藏弊裤,良有以也。役使臣有三品,有可以仁义化者,有可以恩惠驱者,此二者不足以导之,则当以刑罚使之;刑罚复不足以率之,则明圣所不能畜。故尧舜至圣,不能容无益之子;汤武至圣,不能养无益之臣。九折臂知为良医,吾知所以待下矣。诸吏各敬尔位,孤推一概之平。功之宜赏,于疏必与;罪之宜戮,在亲不赦。此令之行,有若日。於戏群司,其览之哉!(《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自诫令(《艺文类聚》作黄初六年令) 令:吾昔以信人之心,无忌于左右,深为东郡太守王机、防辅吏仓辑等任所诬白,获罪圣朝,身轻于鸿毛,而谤重于太山。赖蒙帝主天地之仁,违百寮之典议,赦三千之首戾,反我旧居,袭我初服,雨之施,焉有量哉!反旋在国,扌建门退扫,形影相守,出入二载,机等吹毛求瑕,千端万绪,然终无可言者。及到雍,又为监官所举,亦以纷若,于今复三年矣,然卒归不能有病于孤者,信心足以贯于神明也。昔雄渠李广,武发石开;邹子囚燕,中夏霜下;杞妻哭梁,山为之崩。固精诚可以动天地金石,何况于人乎!今皇帝遥过鄙国,旷然大赦,与孤更始,欣笑和乐以欢孤,陨涕咨嗟以悼孤,丰赐光厚,訾重千金,损乘舆之副,竭中黄之府,名马充厩,驱牛塞路,孤以何德而当斯惠?孤以何功而纳斯贶?富而不吝,宠至不骄者,则周公其人也。孤小人尔,深更以荣为感,何者?将恐简易之尤,出于细微,脱尔之愆,一朝复露也。故欲循吾往业,守吾初志,欲使皇帝恩在摩天,使孤心常存人地,将以全陛下厚德,究孤犬马之年,此难能也。然孤固欲行众人之所难。《诗》曰:「德如毛,人鲜克举之。」此之谓也。故为此令,著于宫门,欲使左右共观志焉。(《文馆词林》六百九十五,又略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令 谚云:相门有相,将门有将。夫相者文德昭,将者武功烈。(《文选》陆机《吴趋行汴》。又刘琨《答卢谌诗》注,《御览》四百九十六。案:本传《陈审举疏》亦有此数语。) 卷十五·魏十五 ◎陈王植(三) ◇庆文帝受禅章 陛下以圣德龙飞,顺天革命,允答神符,诞作民主。乃祖先后积德累仁,世济其美,以暨于先王。王勤恤民隐,劬劳戮力,以除其害,经营四方,不遑启处,是用隆兹福庆,光启于魏。陛下承统,缵戎前绪,克广德音,绥静内外,绍先周之旧迹,袭文武之懿德,保大定功,海内为一,岂不休哉!《艺文类聚》十三 ◇庆文帝受禅上礼章 陛下以明圣之德,受天显命,良辰即祚,以临天下,洪化宣流,洋溢宇内。是以溥天率土,莫不承风欣庆,执贽奔走,奉贺阙下。况臣亲体至戚,怀欢踊跃。(《艺文类聚》十三) ◇改封陈王谢恩章 臣既弊陋,守国无效,自分削黜,以彰众戒。不意天恩滂霈,润泽横流,猥蒙加封,茅土既优,爵赏必重,非臣虚浅所宜奉受,非臣灰身所能报塞。(《艺文类聚》五十一) ◇封二子为乡公谢恩章 诏书封臣息男苗为高阳乡公,志为穆乡公。臣伏自惟,文无升堂庙胜之功,武无摧锋接刃之效,天时运幸,得生贵门,遇以亲戚,少荷光宠,窃位列侯,荣曜当世。顾影惭形,流汗反侧。洪恩罔极,云雨增加,既荣本干,枝叶并蒙。苗志小竖,既顽且稚。猥荷列爵,并佩金紫。施崇一门,惠及父子。(《艺文类聚》五十一) ◇求祭先王表 臣虽比拜表,自计违远以来,已逾旬日。垂竟夏节方到,臣悲伤有念先王。公以夏至日终,是以家俗不以夏日祭。至于先王,自可以令辰告祠。臣虽卑鄙,实禀体于先王。自臣虽贫窭,蒙陛下厚赐,足供太牢之具。臣欲祭先王于北河之上,羊猪牛臣自能办,杏者臣县自有。先王喜食鳆鱼,臣前已表得徐州臧霸送鳆鱼二百枚,足以供事。乞请冰瓜五枚,白柰二十枚。计先王崩来,未能半岁,臣实欲告敬,且欲复尽哀。(《御览》三百八十九,五百二十六,九百三十八,九百七十,又九百七十八) ◇上九尾狐表 黄初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于甄城县北见众狐数十,首在後,大狐在中央,长七八尺,赤紫色,举头树尾,尾甚长大,林列有枝甚多,然后知九尾狐;斯诚圣王德政和气所应也。(《开元占经》一百十六) ◇谢初封安乡侯表(黄初二年) 臣抱罪即道,忧惶恐怖,不知刑罪当所限齐。陛下哀愍臣身,不听有司所执,待之过厚。即日于延津(《文选》曹子建《责躬诗》注作「行至延津」。)受安乡侯印绶。奉诏之日,且惧且悲,惧于不修,始违宪法,悲于不慎,速此贬退。上增陛下垂念,下遗太后见忧。臣自知罪深责重,受恩无量,精魂飞散,亡躯殒命云云。(《艺文类聚》五十一) ◇封鄄城王谢表(黄初二年) 臣愚驽垢秽,才质疵下,过受陛下日月之恩,不能摧身碎首以答陛下厚德。而狂悖发露,始干天宪,自分放弃,抱罪终身,苟贪视息,无复幸。不悟圣恩爵以非望,枯木生叶,白骨更肉,非臣罪戾所当宜蒙。俯仰惭惶,五内战悸,奉诏之日悲喜参至,虽因拜章陈答圣恩,下情未展。(《艺文类聚》五十一) ◇求习业表 虽免大诛,得归本国。(《文选》曹子建《责躬诗》注) ◇请招降江东表 臣闻士之羡永生者,非徒以甘食丽服宰割万物而已,将有以补益群生,尊主惠民,使功存于竹帛,名光于后嗣。今臣文不昭于俎豆,武不习于干戈,而窃位藩王,尸禄东夏,消损天日,无益圣朝。淮南尚有山窜之贼,吴会犹有潜江之虏。使战士未获归于农亩,五兵未得戢于武库。盖善论者不耻谢,善战者不羞走。夫凌云者,泥蟠者也;后申者,先屈者也。是以神龙以为德,尺蠖以昭义。昔汤事葛,文王事犬夷,固仁者能以大事小。若陛下遣明哲之使,能继陆、贾之踪者,使之江南,发恺悌之诏,张日月之信,开以降路,权必奉圣化,斯不疑也。(《艺文类聚》五十二) ◇上责躬应诏诗表(黄初四年) 臣植言:臣自抱衅归藩,刻肌刻骨,追思罪戾,昼分而食,夜分而寝,诚以天纲不可重离,圣恩难可再恃。窃感《相鼠》之篇,无礼遄死之义,形影相吊,五情愧赧。以罪弃生,则违古贤「夕改」之劝,忍垢苟全,则犯诗人「胡颜」之讥。伏惟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畅春风,泽如时雨。是以不别荆棘者,庆云之惠也;七子均养者,尸鸠之仁也。舍罪责功者,明君之举也;矜愚爱能者,慈父之恩也:是以愚臣徘徊于恩泽,而不能自弃者也。前奉诏书,臣等绝朝,心离志绝,自分黄无复执圭之望。不图圣诏猥垂齿召,至止之日,驰心辇毂。僻处西馆,未奉阙廷,踊跃之怀,瞻望反仄。不胜犬马恋主之情,谨拜表并献诗二篇,词旨浅末,不足采览,贵露下情,冒颜以闻。臣植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魏志·陈思王植传》,《文选》) ◇表(《百三家集》作《望恩表》) 臣闻寒者不贪尺玉而思短褐,饥者不愿千金而美一飧。夫千金尺玉至贵而不若一飧短褐者,物有所急也。(《艺文类聚》五) 欲遣人到邺,市上党布五十匹,作车上小帐帷,谒者不听。(《御览》八百二十) 昔欧冶启视,铅刀易价;伯乐所眄,驽马百倍。(《御览》三百四十六) 情注于皇居,心在乎紫极。(《文选》潘岳《西征赋》注) ◇乞田表 乞城内及城边好田,尽所赐百年力者。臣虽生自至尊,然心甘田野,性乐稼穑。(《御览》八百二十一) ◇请赴元正表(黄初四年) 欣豫百官之美,想见朝觐之礼,耳存九成,目想率舞。(《艺文类聚》三十九) ◇又谢得入表 不世之命,非所致思,有若披浮云而晒白日,出幽谷而登乔木,目希庭燎,心存泰极。(《艺文类聚》三十九) ◇罢朝表 觐玉容而庆荐,奉欢宴而慈润。(《文选》陆云《大将军宴会被命作诗》注) ◇谢周观表 诏使周观,初玩云盘。北观疏圃,遂步九华。神明特处,谲诡天然。诚可谓帝室皇居者矣。虽昆仑阆风之丽,文昌之居,不是过也。(《艺文类聚》六十一) ◇求出猎表 臣自招罪衅,徙居京师,待罪南宫。(《文选》曹子建《责躬诗》注引《植集》) 于七月伏鹿鸣尘,四月五月射雉之际,此正猎乐之时。(《艺文类聚》九十五) ◇谢鼓吹表 许以箫管之乐,荣以田游之嬉。陛下仁重有虞,恩过周旦,济世安宗,实在圣德。(《艺文类聚》六十八) ◇献马表 臣于先武皇帝世得大宛紫も马一匹,形法应图,善持头尾,教令习拜,今辄已能拜,又能行与鼓节相应,谨以奉献。(《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四) ◇上银鞍表 于先武皇帝代敕此银鞍一具,初不敢乘,谨奉上。(《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八) ◇上牛表 臣闻物以洪珍,细亦或贵。入不见僬侥之微,不知决漭之泰,不见果下之乘,不别龙马之大。高下相悬,所以致观也。谨奉牛一头,不足追遵大小之制,形少有殊,敢不献上。(《艺文类聚》九十四) ◇上铠表 先帝赐臣铠,黑光、明光各一领,两当铠一领,赤炼铠一领,马铠一领,今世已平,兵革无事,乞悉以付铠曹自理。(《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六) ◇上文帝诔表 陛青云而诞德。(《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文》注) ◇求自试表(太和二年) 臣植言:臣闻士之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于荣亲,事君贵于兴国。故慈父不能爱无益之子,仁君不能畜无用之臣。夫论德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毕命之臣也。故君无虚授,臣虚无受。虚授谓之谬举,虚受谓之尸禄,《诗》之「素餐」所由作也。昔二虢不辞两国之任,其德厚也;旦不让燕、鲁之封,其功大也。今臣蒙国重恩,三世于今矣。正值陛下升平之际,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而位窃东藩,爵在上列,身被轻暖,口厌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退念古之受爵禄者,有异于此,皆以功勤济国,辅主惠民。今臣无德可述,无功可纪,若此终年,无益国朝,将挂风人「彼己」之讥。是以上惭玄冕,俯愧朱绂。 方今天下一统,九州晏如,而顾西有违命之蜀,东有不臣之吴,使边境未得脱甲,谋士未得高枕者,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故启灭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著。今陛下以圣明统世,将欲卒文、武之功,继成、康之隆,简贤授能,以方叔、邵虎之臣镇御四境,为国爪牙者,可谓当矣。然而高鸟未挂于轻缴,渊鱼未县于钩饵者,恐钓射之术或未尽也。昔耿不俟光武,亟击张步,言不以贼遗于君父也。故车右伏剑于鸣毂,雍门刎首于齐境,若此二士,岂恶生而尚死哉?诚忿其慢主而陵君也。夫君之宠臣,欲以除患兴利;臣之事君,必以杀身靖乱,以功报主也。昔贾谊弱冠,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欲得长缨缨(《文选》作「占」。)其王羁致北阙。此二臣岂好为夸主而耀世哉?志或郁结,欲逞其才力,输能于明君也。昔汉武为霍去病治第,辞曰:「匈奴未灭,臣无以家为!」固夫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寝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未克为念。 伏见先武皇帝武臣宿将,年耆即世者有闻矣。虽贤不乏世,宿将旧卒,犹习战阵,窃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发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用,使得西属大将军当一校之队,若东属大司马,统偏舟(《文选》作「师」)之任,必乘危蹈险,骋舟奋骊,突刃触锋,为士卒先。虽未能禽权馘亮,庶将虏其雄率,歼其丑类,必效须臾之捷,以灭终身之愧,使名挂史笔,事列朝策。虽身分蜀境,首县吴阙,犹生之年也。如微才弗试,没世无闻,徒荣其躯而丰其体,生无益于事,死无损于数,虚荷上位而忝重禄,禽息鸟视,终于白首,此徒圈牢之养物,非臣之所志也。流闻东军失备,师徒小衄,辍食弃餐,奋袂攘衽,抚剑东顾,而心已驰于吴会矣。 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东临沧海,西望玉门,北出玄塞。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可谓神妙矣。故兵者不可豫言,临难而制变者也。志欲自效于明时,立功于圣世。每览史籍,观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徇国家之难,身虽屠裂,而功铭著于鼎锺,名称垂于竹帛,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秦、鲁以成其功;绝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长久!常恐先朝露,填沟壑,坟土未干,而身名并灭。臣闻骐骥长鸣,则伯乐照其能;卢狗悲号,则韩国知其才。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试之狡兔之捷,以验搏噬之用。今臣志狗马之微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举,是以於邑而窃自痛者也。 夫临博而企竦,闻乐而窃者,或有赏音而识道也。昔毛遂,赵之陪隶,犹假锥囊之喻以寤主立功。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而无慷慨死难之臣乎!夫自炫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也;干时求进者,道家之明忌也。而臣敢陈闻于陛下者,诚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者也。冀以尘务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必知为朝士所笑。圣主不以人废言,伏惟陛下少垂神听,臣则幸矣。(《魏志·陈思王植传》,《文选》,又见《艺文类聚》五十三) ◇又求自试表 五帝之世非皆智,三季之末非皆愚,用与不用,知与不知也。夫相者,文德昭者也;将者,武功烈者也。文德昭,则可以匡国朝,叙百揆,稷、契、夔、龙是矣;武功烈,则可以征不庭,广邦境,南仲、方叔是矣。昔伊尹之为媵臣,至贱也;吕尚之处屠钓,至陋也。及其见举于汤、文,诚道合志同,岂复假近习之荐,因左右之介哉?昔骐骥之于吴坂,可谓困矣。及其伯乐相之,孙子御之,形体不劳,而坐取千里。伯乐善御马,明君善御臣,诚任贤使能之明效也。(案:篇首至此,与《魏志》本传所载《陈审举疏文》同,《艺文类聚》作《又求自试表》。考《文馆词林》载明帝答诏云:「省览来书,至于再三。」则《求自试》,似非一表,盖《艺文》据《植集》本,因与本传异耳,录之不嫌复出。)昔段干木修德于闾阎,秦军为之辍攻,而文侯以安;穰苴授节于邦境,燕晋为之退师,而景公无患。皆简德尊贤之所致也。愿陛下垂高宗傅岩之明,以显中兴之功。(《艺文类聚》五十三) 夫人贵生者,非贵其养体好服,终竟年寿也,贵在其代天而理物也。夫爵禄者,非虚张者也,有功德然后应之,当矣。无功而爵厚,无德而禄重,或人以为荣,而壮夫以为耻。故太上立德,其次立功,盖功德者所以垂名也。名者不灭,士之所利,故孔子有夕死之论,孟轲有弃生之义。彼一圣一贤岂不愿久生哉?志或有不展也。是用喟然求试,必立功也。呜呼!言之未用,欲使后之君子知吾意者也。(《魏志·陈思王值传》注引《魏略》。植虽上此表,犹疑不见用,故曰云云。) ◇谏伐辽东表 臣伏以辽东负阻之国,势便形固,带以辽海。今轻军远攻,师疲力屈,自有其备,所谓以逸待劳、以饱制饥者也。以臣观之,诚未易攻也。若国家攻而必克,屠襄平之城,悬公孙之首得其地,不足以偿中国之费;虏其民,不足以补三军之失:是我所获不如所丧也。若其不拔,旷日持久,暴师于野,然天时难测,水湿无常,彼我之兵,连于城下,进则有高城深池,无所施其功;退则有归涂不通,道路氵洳。东有待衅之吴,西有伺隙之蜀,吴起东南则荆阳骚动,蜀应西境则雍凉参分。兵不解于外,民罢困于内;促耕不解其饥,疾蚕不救其寒。夫渴而后穿井,饥而后殖种,可以图远,难以应卒也。臣以为当今之务,在于省徭役、薄赋敛、劝农桑。三者既备,然后令伊、管之臣,得施其术;孙、吴之将,得奋其力。若此,则泰平之基可立而待,《康哉》之歌可坐而闻。曾何忧于二敌,何惧于公孙乎?今不恤邦畿之内,而劳神于蛮貊之域,窃为陛下不取也。(《艺文类聚》二十四) ◇转封东阿王谢表(太后三年) 奉诏:太皇太后念「雍丘下湿少桑,欲转东阿,当合王意,可遣人按行,知可居不」?奉诏之日,伏增悲喜。臣以无功,虚荷国恩,爵尊禄厚,用无益于时。脂车秣马,志在黜放。不图陛下天父之恩,猥宣皇太后慈母之念,迁之陛下,幸为久长计。圣旨恻隐,恩过天地。臣在雍丘劬劳五年,左右罢怠,居业向定,园果万株,枝条始茂,私情区区,实所重弃。然桑田无业,左右贫穷,食裁饣胡口,形有裸露。臣闻古之仁君,必有弃国以为百姓,况乃转居沃土,人从蒙福。江海所流,无地不润;云雨所加,无物不茂。若陛下念臣入从五年之勤,少见佐助,此枯木生华,白骨更肉,非臣之敢望也。饥者易食,寒者易衣,臣之谓矣。(《艺文类聚》五十一) ◇上卞太后诔表(太和四年五月) 大行皇太后资坤元之性,体载物之仁,齐美姜原,等德任姒,佐政内朝,惠加四海,草木荷恩,含气受润,庶锺元吉,永膺万祚。何图一旦早弃明朝,背绝臣庶?悲痛靡告。臣闻铭以述德,诔尚及哀,是以冒越谅暗之礼,作诔一篇,知不足赞扬明明,贵以展臣《蓼莪》之思,忧荒情散,不足观采。(《艺文类聚》十五) 容车饰驾,以合北辰。(《文选》颜延年《宋文帝元皇后哀策文》注引曹植《宣后诔表》) ◇谢妻改封表(太和六年二月) 玺书:今以东阿王妃为陈王妃,并下印绶,因故上前所假印,以其拜授书以即日到。臣辄奉诏拜。其才质底下,谬同受私,遇宠素餐,臣为其首。陛下体乾坤育物之德,东海含容之大,乃复随例显封大国,光扬章灼,非臣负薪之才所宜克当,非臣秽衅所宜蒙获。夙夜忧叹,念报罔极。洪施遂隆,既荣枝干,猥复正臣妃为陈妃,熠耀宣朗,非妾妇蠢愚所当蒙被。葵藿草物,犹感恩养,况臣含气,衔佩弘惠,没而后已,诚非翰墨屡辞所能答。(《艺文类聚》五十一) ◇入觐谢表(太和六年) 臣得出幽屏之城,获觐百官之美,此一喜也。背茅茨之陋,登阊阖之闼,此二喜也。必以有之容,瞻见穆穆之颜,此三喜也。将以杌之质,禀受崇圣之训,此四喜也。(《御览》四百六十七,引曹植礼上表) ◇答诏示平原公主诔表(太和六年) 奉诏并见圣思所作《故平原公主诔》,文义相扶,章章殊兴,句句感切,哀动神明,痛贯天地。楚王臣彪等闻臣为读,莫不挥涕。(《御览》五百九十六) ◇答诏表 近得赐御食,拜表谢恩。寻奉手诏,愍臣瘦弱。奉诏之日,涕泣横流,虽文武二帝所以愍怜于臣,不复过于明诏。(《御览》三百七十八) ◇谢赐柰表 即夕殿中虎贲宣诏,赐臣等冬柰一奁,诏使温啖。夜非食时,而赐见及。柰以夏熟,今则冬至,物以非时为珍,恩以绝口为厚,实非臣等所宜蒙荷。(《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十) ◇冬至献履袜颂表 伏见旧仪,国家冬至,献履贡袜,所以迎福践长。先臣或为之颂。臣既玩其嘉藻,愿述朝庆。千载昌期,一阳嘉节。四方交泰,万物昭苏。亚岁迎祥,履长纳庆。不胜感节,情系帏幄。拜表奉贺,并献文履七纟两,袜百副。茅茨之陋,不足以入金门登玉台也。上献以闻,谨献。(《书钞》一百五十六,《初学记》四,《御览》二十八,六百九十七) ◇献璧表 臣闻玉不隐瑕,臣不隐情。伏知所进,非和氏之璞。万国之币,璧为充贡。(《艺文类聚》八十四) ◇贺瑞表 臣闻凤皇复见于邺南,黄龙双出于清泉,圣德至理,以致嘉瑞,将栖凤于林囿,豢龙于陂池,为百姓旦夕之观也。(《艺文类聚》九十八) ◇谢赐谷表 诏书念臣经用不足,以船河邸阁谷五千斛赐臣。(《御览》八百三十七) ◇表 诸公立朝铺作粥食之,侯卧择薤。(《书钞》未删改本一百四十四) 赐迈越纽。(《书钞》十九) 即日表油囊之赐。(《书钞》一百三十六) 爵重才轻。(《文选》张茂先《答何劭诗》注) 卷十六·魏十六 ◎陈王植(四) ◇求存问亲戚疏(《文选》作《求通亲亲表》) 臣植言:臣闻天称其高者,以无不覆;地称其广者,以无不载;日月称其明者,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故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夫天德之于万物,可谓弘广矣。盖尧之为教,先亲后疏,自近及远。其《传》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及周之文王亦崇厥化,其《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以雍雍穆穆,风人咏之。昔周公吊管、蔡之不咸,广封懿亲,以藩屏王室,《传》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诚骨肉之恩爽而不离,亲亲之义实在敦固,未有义而后其君,仁而遗其亲者也。 伏惟陛下资帝唐钦明之德,体文王翼翼之仁,惠洽椒房,恩昭九族,群后百寮,番休递上,执政不废于公朝,下情得展于私室,亲理之路通,庆吊之情展,诚可谓恕己治人,推惠施恩者矣。至于臣者,入道绝绪,禁锢明时,臣窃自伤也。不敢乃望交气类,修人事,叙人伦。近且婚媾不通,兄弟乖绝,吉凶之问塞,庆吊之礼言废,恩纪之违,甚于路人,隔阂之异,殊于胡越。今臣以一切之制,永无朝觐之望,至于注心皇极,结情紫闼,神明知之矣。然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退惟诸王常有戚戚具尔之心,愿陛下沛然垂诏,使诸国庆问,四节得展,以叙骨肉之欢恩,全怡怡之笃义,妃妾之家,膏沐之遗,岁得再通,齐义于贵宗,等惠于百司,如此,则古人之所叹,风雅之所咏,复存于圣世矣。 臣伏自惟省,无锥刀之用。及观陛下之所拔授,若以臣为异姓,窃自料度,不后于朝士矣。若得辞远游,戴武弁,解朱组,佩青绂,驸马、奉车,趣得一号,安宅京室,执鞭珥笔,出从华盖,入侍辇毂,承答圣问,拾遗左右,乃臣丹诚之至愿,不离于梦想者也。远慕《鹿鸣》君臣之宴,中咏《棠棣》匪他之戒,下思《伐木》友生之义,终怀《蓼莪》罔极之哀。每四节之会,块然独处,左右惟仆隶,所对惟妻子,高谈无所与陈,发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臣伏以为犬马之诚不能动人,譬人之诚不能动天。崩城、陨霜,臣初信之,以臣心况,徒虚语耳。若葵藿之倾叶,太阳虽不为之回光,然终向之者,诚也。臣窃自比于葵藿,若降天地之施,垂三光之明者,实在陛下。 臣闻《文子》曰:「不为福始,不为祸先。」今之否隔,友于同忧,而臣独倡言者,窃不愿于圣世使有不蒙施之物。有不蒙施之物,必有惨毒之怀,故《柏舟》有「天只」之怨,《谷风》有「弃予」之叹。故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孟子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其君者,不敬其君者也。」臣之愚蔽,固非虞、伊,至于欲使陛下崇光被时雍之美,宣缉熙章明之德者,是臣忄娄々之诚,窃所独守,实怀鹤立企伫之心。敢复陈闻者,冀陛下倘发天聪而垂神听也。(《魏志·陈思王植传》。五年复上疏求存问亲戚,因致其意,《文选》。) ◇上疏陈审举之义 臣闻天地协气而万物生,君臣合德而庶政成。五帝之世非皆智,三季之末非皆愚,用与不用,知与不知也。既时有举贤之名,而无得贤之实,必各援其类而进矣。谚曰:「相门有相,将门有将。」夫相者,文德昭者也;将者,武功烈者也。文德昭,则可以匡国朝,致雍熙,稷、契、夔、龙是也;武功烈,则可以征不庭,威四夷,南仲、方叔是矣。昔伊尹之为媵臣,至贱也;吕尚之处屠钓,至陋也。及其见举于汤武、周文,诚道合志同,玄谟神通,岂复假近习之荐,因左右之介哉!《书》曰:「有不世之君,必能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必能立不世之功。」殷、周二王是矣。若夫龌龊近步,遵常守故,安足为陛下言哉?故阴阳不和,三光不畅,官旷无人,庶政不整者,三司之责也。疆场骚动,方隅内侵,没军丧众,干戈不息者,边将之忧也。岂可虚荷国宠而不称其任哉?故任益隆者负益重,位益高者责益深,《书》称「无旷庶官」,《诗》有「职思其忧」,此其义也。 陛下体天真之淑圣,登神机以继统,冀闻《康哉》之歌,偃武行文之美。而数年以来,水旱不时,民困衣食,师徒之发,岁岁增调,加东有覆败之军,西有殪没之将,至使蚌蛤浮翔于淮、泗,《鼠军》鼬喧哗于林木。臣每念之,未尝不辍食而挥餐,临觞而扌益腕矣。昔汉文发代,疑朝有变,宋昌曰:「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有齐、楚、淮南、琅邪,此则磐石之宗,愿王勿疑。」臣伏惟陛下远览姬文二虢之援,中虑周成、召、毕之辅,下存宋昌磐石之固。昔骐骥之于吴阪,可谓困矣,及其伯乐相之,孙邮御之,形体不劳而坐取千里。盖伯乐善御马,明君善御臣;伯乐驰千里,明君致太平;诚任贤使能之明效也。若朝司惟良,万机内理,武将行师,方难克珥。陛下可得雍容都城,何事劳动銮驾,暴露于边境哉? 臣闻羊质虎皮,见草则悦,见豺则战,忘其皮之虎也。今置将不良,有似于此。故语曰:「患为之者不知,知之者不得为也。」昔乐毅奔赵,心不忘燕;廉颇在楚,思为赵将。臣生乎乱,长乎军,又数承教于武皇帝,伏见行师用兵之要,不必取孙、吴而暗与之合。窃揆之于心,常愿得一奉朝觐,排金门,蹈玉陛,列有职之臣,赐须臾之问,使臣得一散所怀,摅舒蕴积,死不恨矣。 被鸿胪所下发士息书,期会甚急。又闻豹尾已建,戎轩骛驾,陛下将复劳玉躬,扰挂神思。臣诚竦息,不遑宁处。愿得策马执鞭,首当尘露,撮风后之奇,接孙、吴之要,追慕卜商,起予左右,效命先驱,毕命轮毂,虽无大益,冀有小补。然天高听远,情不上通,徒独望青云而拊心,仰高天而叹息耳。屈平曰:「国有骥而不知乘,焉皇皇而更索!」昔管、蔡放诛,周、召作弼;叔鱼陷刑,叔向匡国。三监之衅,臣自当之;二南之辅,求必不远。华宗贵族,藩王之中,必有应斯举者。故《传》曰:「无周公之亲,不得行周公之事。」唯陛下少留意焉。 近者汉氏广建藩王,丰则连城数十,约则飨食祖祭而已,未若姬周之树国,五等之品制也。若扶苏之谏始皇,淳于越之难周青臣,可谓知时变矣。夫能使天下倾耳注目者,当权者是矣。故谋能移主,威能慑下。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盖取齐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晋者赵、魏,非姬姓也。惟陛下察之。苟吉专其位,凶离其患者,异姓之臣也;欲国之安,祈家之贵,存共其荣,没同其祸者,公族之臣也。今反公族疏而异姓亲,臣窃惑焉。 臣闻孟子曰:「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今臣与陛下践冰履炭,登山浮涧,寒温燥湿,高下共之,岂得离陛下哉?不胜愤懑,拜表陈情。若有不合,乞且藏之书府,不便灭弃。臣死之后,事或可思。若有豪厘少挂圣意者,乞出之朝堂,使夫博古之士,纠臣表之不合义者。如是,则臣愿足矣。(《魏志·陈思王植传》。又略见《御览》五十六,三百五十九) ◇上书请免发取诸国士息(太和五年) 臣闻古者圣君,与日月齐其明,四时等其信,是以戮凶无重,赏善无轻,怒若惊霆,喜若时雨,恩不中绝,教无二可,以此临朝,则臣下知所死矣。受任在万里之外,审主之所以授官,必己之所以投命,虽有构会之徒,泊然不以为惧者,盖君臣相信之明效也。昔章子为齐将,人有告之反者,威王曰:「不然。」左右曰:「王何以明之?」王曰:「闻竟子改葬死母;彼尚不欺死父,顾当叛生君乎?」此君之信臣也。昔管仲亲射桓公,后幽囚从鲁槛车载,使少年挽而送齐。管仲知桓公之必用己,惧鲁之悔,谓少年曰:「吾为汝唱,汝为和,声和声,宜走。」于是管仲唱之,少年走而和之,日行数百里,宿昔而至。至则相齐,此臣之信君也。 臣初受封,策书曰:「植受兹青社,封于东士,以屏翰皇家,为魏藩辅。」而所得兵百五十人,皆年在耳顺,或不逾矩,虎贲官骑及亲事凡二百余人。正复不老,皆使年壮,备有不虞,检校乘城,顾不足以自救,况皆复耄耋罢曳乎?而名为魏东藩,使屏翰王室,臣窃自羞矣。就之诸国,国有士子,合不过五百人,伏以为三军益损,不复赖此。方外不定,必当须辨者,臣愿将部曲倍道奔赴,夫妻负襁,子弟怀粮,蹈锋履刃,以徇国难,何但习业小儿哉?愚诚以挥涕增河,鼷鼠饮海,于朝万无损益,于臣家计。甚有废损。又臣士息前後三送,兼人已竭。惟尚有小儿,七八岁已上,十六七已还,三十馀人。今部曲皆年耆,卧在床席,非糜不食,眼不能视,气息裁属者,凡三十七人;疲瘵风靡,疣盲聋者,二十三人。惟正须此小儿,大者可备宿卫,虽不足以御冠,粗可以警小盗;小者未堪大使,为可使耘Θ秽草,驱护鸟雀。休候人则一事废,一日猎则众业散,不亲自经营则功不摄,常自躬亲,不委下吏而已。 陛下圣仁,恩诏三至,士子给国,长不复发。明昭之下,有若日,保金石之恩,必明神之信,画然自固,如天如地,定习业者并复见送,ㄙ若昼晦,怅然失图。伏以为陛下既爵臣百寮之右,居藩国之任,为置卿士,屋名为宫,冢名为陵,不使其危居独立,无异于凡庶。若柏成欣于野耕,子仲乐于灌园;蓬户茅牖,原宪之宅也;陋巷箪瓢,颜子之居也;臣才不见效用,常慨然执斯志焉。若陛下听臣,悉还部曲,罢官属,省监官,使解玺释绂,追柏成、子仲之业,营颜渊、原宪之事,居子臧之庐,宅延陵之室。如此,虽进无成功,退有可守,身死之日,犹松、乔也。然伏度国朝终未肯听臣之若是,固当羁绊于世绳,维系于禄位,怀屑屑之小忧,执无已之百念,安得荡然肆志,逍遥于宇宙之外哉?此愿未从,陛下必欲崇亲亲,笃骨肉,润白骨而荣枯木者,惟遂仁德,以副前恩。(《魏志·陈思王植传》注引《魏略》) ◇与杨德祖书(建安二十一年) 植白:数日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仆少好词赋。(《文选》作「少好为文章」)。迄至于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略而言也。昔仲宣独步于汉南,孔璋鹰扬于河朔,伟长擅名于青土,公干振藻于海隅,德连发迹于大魏,足下高视于上京。当此之时,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也。吾王于是设天网以该之,顿八弦以掩之,今尽集兹国矣。然此数子,犹不能飞翰绝迹,一举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还为狗者也。前为书啁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夫锺期不失听,于今称之。吾亦不敢妄叹者,畏后之嗤余也。世人之著述,不能无病。仆常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尝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能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云:「卿何所疑难乎!文之佳丽,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常叹此达言,以为美谈。昔尼父之文辞,与人通流;至于制《春秋》,游、夏之徒不能错一字。(《文选》作「一辞」。过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见也。) 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于淑媛;有龙渊之利,乃可以议于割断。刘季绪才不逮于作者,而好诋呵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三王,砦五伯于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鲁连一说,使终身杜口。刘生之辩未若田氏,今之仲连,求之不难,可无叹息乎!人各有所好尚。兰ぇ荪蕙之芳,众人之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英》之发,众人所共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岂可同哉!今往仆少小所著辞赋一通相与。夫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昔杨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薄德,位为藩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颂为君子哉?若吾志不果,吾道不行,亦将采史官之实录,辨时俗之得失,定仁义之衷,成一家之言,虽未能藏之名山,将以传之同好,此要之白首,岂可以今日论乎!,其言之不怍,恃惠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书不尽怀。植白。(《魏志·陈思王植传》注引《典略》,又见《文选》) ◇与吴季重书 植白。季重足下:前日虽因常调,得为密坐。虽燕饮弥日,其于别远会稀,犹不尽其劳绩也。若夫觞酌凌波于前,箫笳发音于后,足下鹰扬其体,凤叹虎视,谓萧曹不足俦,卫霍不足侔也。左顾右盼,谓若无人,岂非吾子壮志哉?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快意。当斯之时,愿举泰山以为肉,倾东海以为酒,伐云梦之竹以为笛,斩泗滨之梓以为筝,食若填巨壑,饮若灌漏卮,其乐固难量,岂非大丈夫之乐哉?然日不我与,曜灵急节。面有逸景之速,别有参商之阔。思欲抑六龙之首,顿羲和之辔,折若木之华,闭蒙汜之谷。天路高邈,良久无缘,怀恋反侧,如何如何!得所来讯,文采委曲,晔若春荣,浏若清风,申咏反覆,旷若复面。其诸贤所著文章,想还所治,复申咏之也。可令熹事小吏,讽而诵之。夫文章之难,非独今也,古之君子,犹亦病诸?家有千里,骥而不珍焉?人怀盈尺,和氏无贵矣。夫君子而知音乐,古之达论,谓之通而蔽。墨翟不好伎,何为过朝歌而回车乎?足下好伎,值墨翟回车之县,想足下助我张目也。又闻足下在彼,自有佳政,夫求而不得者有之矣,未有不求而得者也。且改辙易行,非良乐之御;易民而治,非楚郑之政,愿足下勉之而已矣。适对嘉宾,口授不悉,往来数相闻。曹植白。(《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六) ◇与陈孔璋书 夫彼翠云以为衣,戴北斗以为冠,带虹以为绅,连日月以为佩,此服非不美也,然而帝王不服者,望殊于天,志绝于心矣。(《御览》六百八十四,六百九十二) 骥不常步,应良御而效足。(《文选·赭白马赋》注,又陆机《高祖功臣颂》注) ◇报陈孔璋书 葛天氏之乐,千人唱,万人和,听者因以蔑《韶夏》矣。(《文心雕龙·事类篇》) ◇与丁敬礼书 顷不相闻覆相声音亦为怪,故乘兴为书,含欣而秉笔,大笑而吐辞,亦欢之极也。(《书钞》一百三) ◇与司马仲达书 今贼徒欲保江表之城,守区区之吴尔,无有争雄于宇内,角胜于平原之志也。故其俗盖以洲渚为营壁,江淮为城堑而已。若可得挑致,则吾一旅之卒,足以敌之矣。盖弋鸟者矫其矢,钓鱼者理其纶。此皆度彼为虑,因象设宜者也。今足下曾无矫矢理纶之谋,徒欲候其离舟,伺其登陆,乃图并吴会之地,收陈野之民,恐非主上授节将之心也。(《艺文类聚》五十九) ◇答崔文始书 临江直钓,不获一鳞,非江鱼之不食饵,其所饵之者非也。是以君子慎举擢。(《御览》九百三十六) ◇辩问 君子隐居,以养真也。(《文选》张景阳《杂诗》注) 游说之士,星流电耀。(《文选·广绝交论》注) ◇七启(并序) 昔枚乘作《七发》,傅毅作《七激》,张衡作《七辩》,崔る作《七依》,辞各美丽,余有慕之焉,遂作《七启》,并命王粲作焉。 玄微子隐居大荒之庭,飞遁离俗,澄神定灵。轻禄傲贵,与物无营。耽虚好静,羡此永生。独驰思于天云之际,无物象而能倾。于是镜机子闻而将往说焉。驾超野之驷,乘追风之舆。经回漠,出幽墟。入乎泱漭之野,遂届玄微子之所居。其居也,左激水,右高岑。背洞溪,对芳林。冠皮弁,被文裘。出山岫之潜穴,倚峻崖而嬉游。志飘遥焉,焉,似若狭六合而隘九州。若将飞而未逝,若举翼而中留。于是镜机子攀葛ぱ而登,距岩而立,顺风而称曰:「予闻君子不遁俗而遗名,智士不背世而灭勋。今吾子弃道艺之华,遗仁义之英。耗精神乎虚廓,废人事之纪经。譬若画形于无象,造响于无声。未之思乎?何所规之不通也!」玄微子俯而应之曰:「嘻,有是言乎!夫太极之初,浑沌未分。万物纷错,与道俱隆。盖有形必朽,有迹必穷。芒芒元气,谁知其终?名秽我身,位累我穷。窃慕古人之所志,仰老庄之遗风。假灵龟以托喻,宁掉尾于涂中。」镜机子曰:「夫辩言之艳,能使穷泽生流,枯木发荣。庶感灵而激神,况近在乎人情!仆将为吾子说游观之至娱,演声色之妖靡。论变化之至妙,敷道德之弘丽。愿闻之乎?」玄微子曰:「吾子整身倦世,探隐拯沉。不远遐路,幸见光临。将敬涤耳,以听玉音。」 镜机子曰:「芳菰精卑,霜蓄露葵。玄熊素肤,肥豢脓肌。蝉翼之割,剖纤析微。累如叠,离若散雪。轻随风飞,刃不转切。山《》斥,珠翠之珍。寒芳苓之巢龟,脍西海之飞鳞。霍江东之潜鼍,隽汉南之鸣鹑。糅以芳酸,甘和既醇。玄冥适咸,蓐收调辛。紫兰、丹椒,施和必节。滋味既殊,遗芳射越。乃有春清缥酒,康狄所营。应化则变,感气而成。弹徵则苦发,叩宫则甘生。于是盛以翠樽,酌以雕觞。浮蚁鼎沸,酷烈馨香。可以和神,可以娱肠。此肴馔之妙也,子能从我而食之乎?」玄微子曰:「予甘藜藿,未暇此食也。」 镜机子曰:「步光之剑,华藻繁缛。饰以文犀,雕以翠绿。缀以骊龙之珠,错以荆山之玉。陆断犀象,未足称隽。随波截鸿,水不渐刃。九旒之冕,散耀垂文。华组之缨,从风纷纭。佩则结绿悬黎,宝之妙微。符采照烂,流景扬辉。黼黻之服,纱之裳。金华之舄,动趾遗光。繁饰参差,微鲜若霜。绲佩绸缪,或雕或错。薰以幽若,流芳肆布。雍容闲步,周旋驰耀。南威为之解颜,西施为之巧笑。此容饰之妙也。子能从我而服之乎?」玄微子曰:「予好毛褐,未暇此服也。」 镜机子曰:「驰聘足用荡思,游猎可以娱情。仆将为吾子驾云龙之飞驷,饰玉路之繁缨。垂宛虹之长,抗招摇之华ユ。捷忘归之矢,秉繁弱之弓。忽蹑景而轻骛,逸奔骥而超遗风。于是填谷寒,榛薮平夷。缘山置,弥野张罘。下无漏迹,上无逸飞。鸟集兽屯,然后会围。獠徒云布,武骑雾散。丹旗耀野,戈殳皓旰。曳文狐,扌狡兔。捎,拂振鹭。当轨见藉,值足遇践。飞轩电逝,兽随轮转。冀不暇张,足不及腾。动触飞锋,举挂轻罾。搜林索险,探薄穷阻。腾山赴壑,风厉焱举。机不虚发,中必饮羽。于是人稠网密,地逼势胁。哮阚之兽,张牙奋鬣。志在触突,猛气不慑。乃使北宫东郭之畴,生抽豹尾,分裂ァ肩。形不抗手,骨不隐拳。批熊碎掌,拉虎摧斑。野无毛类,林无羽群。积兽如陵,飞翮成云。于是骇锺呜鼓,收旌驰旆。顿纲纵网,罴獠回迈。骏齐骧,扬銮飞沫。俯倚金较,仰抚翠盖。雍容暇豫,娱志方外。此羽猎之妙也,子能从我而观之乎?」玄微子曰:「予乐恬静,未暇此观也。」 镜机子曰:「闲宫显敞,云屋皓旰。崇景山之高基,迎清风而立观。彤轩紫柱,文榱华梁。绮并念葩,金墀玉箱。温房则冬服,清室则中夏含霜。华阁绿云,飞陛陵虚。ぽ眺流星,仰观八隅。升龙攀而不逮,眇天际而高居。繁巧神怪,变名异形。班输无所措其斧斤,离娄为之失睛。丽草交植,殊品诡类。绿叶朱荣,熙天曜日。素水盈沼,丛木成林。飞翮凌高,鳞甲隐深。于是逍遥暇豫,忽若忘归。乃使任子垂钓,魏氏发机。芳饵沈水,轻缴弋飞。落翳云之翔鸟,援九渊之灵龟。然后采菱华,擢水苹。弄珠蚌,戏鲛人。讽《汉广》之所咏,觌游女于水滨。耀神景于中,被轻之纤罗。遗芳烈而靖步,抗皓手而清歌。歌曰:『望云际兮有好仇,天路长兮往无由。佩兰蕙兮为谁修?宴婉绝兮我心愁。』此宫馆之妙也,子能从我而居之乎?」玄微子曰:「予耽岩穴,未暇此居也。」 镜机子曰:「既游观中原,逍遥闲宫。情放志荡,淫乐未终。亦将有才人妙妓,遗世越俗。扬北里之流声,绍阳阿之妙曲。尔乃御文轩,临洞庭。琴瑟交挥,左篪右笙。锺鼓俱振,箫管齐鸣。然后姣人乃被文之华礻圭,振轻绮之飘遥。戴金摇之熠耀,扬翠羽之双翘。挥流芳,耀飞文。历盘鼓,焕缤纷。长裾随风,悲歌入云。乔捷若飞,蹈虚远跖。凌跃越骧,蜿蝉挥霍。翔尔鸿翥,氵戢然凫没。纵轻体以迅赴,景追形而不逮。飞声激尘,依违厉响。才捷若神,形难为象。于是为欢未渫,白日西颓。散乐变饰,微步中闺。玄眉凋兮铅华落,收乱发兮拂兰泽,形服兮扬幽若。红颜宜笑,睇眄流光。时与吾子,携手同行。践飞除,即闲房。华烛烂,幄幕张。动朱唇,发清商。扬罗袂,振华裳。九秋之夕,为欢未央。此声色之妙也,子能从我而游之乎?」玄微子曰:「予愿清虚,未暇此游也。」 镜机子曰:「予闻君子乐奋节以显义,烈士甘危躯以成仁。是以雄后之徒,交党结伦。重气轻命,感分遗身。故田光伏剑于北燕,公叔毕命于西秦。果毅轻断,虎步谷风。威万乘,华夏称雄。」辞未及终,而玄微子曰「善」。镜机子曰:「此乃游侠之徒耳,未足称妙也。若夫田文、无忌之俦,乃上古之俊公子也,皆飞仁扬义,腾跃道艺。游心无方,抗志云际。陵轹诸侯,驱驰当世。挥袂则九野生风,慷慨则气成虹。吾子若当此之时,能从我而友之乎?」玄微子曰:「予亮愿焉,然方于大道,有累如何!」 镜机子曰:「世有圣宰,翼帝霸世。同量乾坤,等曜日月。玄化参神,与灵合契。惠泽播于黎苗,威灵震乎无外。超隆平于殷周,踵羲皇而齐泰。显朝惟清,王道暇均。民望如草,我泽如春。河滨无洗耳之士,乔岳无巢居之民。是以俊来仕,观国之光。举不遗才,进各异方。赞典礼于辟雍,讲文德于明堂。正流俗之华说,综孔氏之旧章。散乐移风,国富民康。神应休臻,屡获嘉祥。故甘灵纷而晨降,景星宵而舒光。观游龙于神渊,聆呜凤于高冈。此霸道之至隆,而雍熙之盛际。然主上犹以沈恩之未广,惧声教之未厉。采英奇于仄陋,宣皇明于岩穴。此甯子、商歌之秋,而吕望所以投纶而逝也。吾子为太和之民,不欲仕陶唐之世乎?」于是玄微子攘袂而兴,曰:「к哉,言乎!近者吾子,所述华淫。欲以厉我,搅予心。至闻天下穆清,明君莅国。览盈虚之正义,知顽素之迷惑。今予廓尔,身轻若飞。愿反初服,从子而归。」(《文选》,又《艺文类聚》五十七) ◇七忿 素冰象玉,难可磨荡。结土成龙,遭雨则伤。(《初学记》七) ◇于圈城作赠白马王彪诗序 黄初四年正月,白马王、任城王与余俱朝京师,会节气,到洛阳,任城王薨。至七月,与白马王还国。后有司以二王归蕃道路,宜异宿止,意毒恨之。盖以大别在数日,是用自剖,与王辞焉,愤而成篇。(《文选》曹植《赠白马王彪诗》注引植集) ◇离友诗序 乡人有夏侯威者,少有成人之风,余尚其为人,与之昵好。王师振旅,送余于魏邦,心有眷然,为之陨涕,乃作离友之诗。(《艺文类聚》二十一) ◇な舞歌序 汉灵帝西园鼓吹,有李坚者,能な舞,遭乱西随段煨(《御览》作「段」)。先帝闻其旧有技,召之。坚既中废,兼古曲多谬误,异代之文,未必相袭;故依前曲,改作新歌五篇,不敢充之黄门,近以成下国之陋乐焉。(《宋书·乐志一》,《御览》五百七十四) ◇前录序 故君子之作也,俨乎若高山,勃乎若浮云,质素也如秋蓬,ゼ藻也如春葩。汜乎洋洋,光乎皓皓,与《雅》《颂》争流可也。余少而好赋,其所尚也,雅好慷慨,所著繁多,虽触类而作,然芜秽者众,故删定,别撰为《前录》七十八篇。(《艺文类聚》五十五) 卷十七·魏十七 ◎陈王植(五) ◇学宫颂(并序) 自五帝典绝,三王礼废,应期命世,齐贤等圣者,莫高于孔子也。故有若曰:「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诚所谓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矣。由也务学,名在前志;宰予画寝,粪土作戒。过庭子弟,诗礼明记。歌以咏言,文以骋志。予今不述,后贤曷识。 於铄尼父,生民之杰。性与天成,该圣备艺。德伦三五,配皇作烈。玄镜作鉴,神明昭晰。仁寒宇宙,志陵云霓。学者三千,莫不俊。唯仁可凭,唯道足恃。赞仰弥高,请益不已。(《艺文类聚》三十八) 言为世范,行为时矩。(《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文〉》注) ◇孔子庙颂(并序) 维黄初元年,大魏受命,胤轩辕之高纵,绍虞氏之遐统。应历数以改物,扬仁风以作教。于是辑五瑞,斑宗彝,钧衡石,同度量,秩群祀于无文,顺天时以布化。既乃缉熙圣绪,昭显上世,追存二代三恪之礼,兼绍宣尼褒成之后,以鲁县百户命孔子廿一世孙议郎孔羡为宗圣侯,以奉孔子之祀。制诏三公曰:「昔仲尼姿大圣之才,怀帝王之器。当衰周之末,而无受命之运。□生乎鲁卫之朝,教化乎汶泗之上。栖栖焉,皇皇焉,欲屈已以存道,贬身以救世。当时王公终莫能用,乃追考五代之礼,修素王之事,因鲁史而制《春秋》,就大师而正《雅》、《颂》。俾千载之后,莫不采其文以述作,其圣以成谋,咨可谓命世大圣,亿载之师表者矣。遭天下大乱,百祀堕坏。旧居之庙,毁而不修。褒成之后,绝而莫继。阙里不闻讲诵之声,四时不睹)尝之位。斯岂所谓崇化报功,盛德百世必祀者哉?嗟乎!朕甚闵焉。其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邑百户,奉孔子之祀。令鲁郡修起旧庙,置百石吏卒以守卫之。又于其外,广为屋宇,以居学者。」于是鲁之父老,诸生游士,睹庙堂之始复,观俎豆之初设。嘉圣灵于仿佛,想贞祥之来集。乃慨然而叹曰:「大道衰废,礼学灭绝卅余年。皇上怀仁圣之懿德,兼二仪之化育。广大苞于无方,□恩沦于不测。故自受命以来,天人咸和,神气烟カ。嘉瑞踵武,休徵屡臻。殊俗解编发而慕义,遐夷越险阻而来宾。虽大皓游龙以君世,虞氏仪凤以临民;伯禹命玄宫而为夏后,西伯由岐社而为周文,尚何足称于大魏哉!若乃绍继微绝,兴修废官,畴咨稽古,崇配乾巛,允神明之所欢欣也。岂徒鲁邦而已哉!」尔乃感殷人路寝之义,嘉先民泮宫之事,以为高宗、僖公,盖嗣世之王,诸侯之国耳,犹著德于名颂,腾声乎千载。况今圣皇,肇造区夏,创业垂统,受命之日,曾未下舆,而褒崇大圣,隆化如此,能无颂乎?乃作颂曰: 煌煌大魏,受命溥将。并体黄虞,含夏苞商。降厘下土,上清三光。群祀咸秩,靡事不纲。嘉彼玄圣,有邈其灵。遭世雾乱,莫显其荣。褒成既绝,寝庙斯倾。阙里萧条,靡歆靡馨。我皇悼之,寻其世武。乃建宗圣,以绍厥后。修复旧堂,丰其甍宇。莘莘学徒,爰居爰处。王教既备,群小遄)沮。鲁道以兴,永作宪矩。洪声登假,神祗来和。休徵杂Ш,瑞我邦家。内光区域,外被荒遐。殊方重译,搏拊扬歌。於赫四圣,运世应期。仲尼既没,文亦在兹。彬彬我后,越而五之。并于亿载,如山之基。(碑拓本,《隶释》十九,《艺文类聚》三十八) ◇社颂(并序《御览》题作《赞社文》) 余前封鄄城侯,转雍丘,皆遇荒土。宅宇初造,以府库尚丰,志在缮宫室,务园圃而已。农桑一无所营,经离十载,块然守空,饥寒备尝,圣朝愍之,故封此县。田则一州之膏腴,桑则天下之甲第,故封此桑,以为田社,乃作颂云:(《御览》五百三十二) 於惟太社,官名后土。是曰句龙,功著上古。德配帝皇,实为灵主。克明播植,农正具举。尊以作稷,丰年是与。义与社同,方神北宇。建国承家,莫不修叙。(《艺文类聚》三十九,《初学记》十三) 灵稼阿那,一禾千茎。(《初学记》二十七) 秀吐オ,万亩齐。平荫盖陇,百秽不生。(《初学记》二十七) ◇皇太子生颂 於我皇后,懿章前志。克纂二皇,三灵昭事。祗肃郊庙,明德敬惠。潜和积吉,锺天之厘。嘉月令辰,笃生圣嗣。天地降祥,储君应社。(二语从《书钞》二十二补。)庆由一人,万国作喜。喁喁万国,岌岌群生。禀命我后,绥之则荣。长为臣妾,终天之经。仁圣奕世,永戴明明。同年上帝,休祥淑祯。藩臣作颂,光流德声。吁嗟卿士,祗承予听。(《艺文类聚》四十五,《初学记》十) ◇冬至献袜颂 玉趾既御,履和蹈贞。行与禄迈,动以福并。南窥比户,西巡王城。翱翔万域,圣体浮轻。(《艺文类聚》七十) ◇郦生颂(序) 余道经郦生之墓,聊驻马,书此文于其碑侧。(《书钞》九十八) ◇玄俗颂 玄俗妙识,饥饵神颖。在阴倏逝,即阳无景。消摇北岳,陵霄引领。挥雾昊天,含神自静。(《艺文类聚》七十八) ◇《列女传》颂 尚卑贵礼,永世作程。(《文选·石关铭》注) ◇母仪颂 殷汤令妃,有莘之女。仁教内修,度义以处。清谧后宫,九嫔有序。伊为媵臣,遂作元辅。(《初学记》十) ◇贤明颂 於铄姜后,光配周宣。非义不动,非礼不言。晏起失朝,永巷告愆。□用勤政,万国以虔。(《初学记》十) ◇宜男花颂 草号宜男,既晔且贞。厥贞伊何,惟乾之嘉。其晔伊何,绿叶丹花。光采晃曜,配彼朝日。君子耽)乐,好和琴瑟。固作《螽斯》,微立孔臧。福齐大姒,永世克昌。(《艺文类聚》八十一) ◇柳颂(序) 余以闲暇,驾言出游,过友人杨德祖之家,视其屋宇寥廓,庭中有一柳树,聊戏刊其枝叶。故著斯文,表之遗翰,遂因辞势,以识当今之士。(《艺文类聚》八十九,《御览》九百五十七) ◇画赞(并序) 盖画者,鸟书之流也。昔明德马后,美于色,厚于德,帝用嘉之。尝从观画,过虞舜之像,见娥皇女英,帝指之戏后曰:「恨不得如此人为妃。」又前见陶唐之像,后指尧曰:「嗟乎,群臣百僚,恨不得戴君如是。」帝顾而咨嗟焉。故夫画所见多矣,上形太极混元之前,却列将来未萌之事。(《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一,又七百五十) 观画者见三皇五帝,莫不仰戴;见三季暴主,莫不悲惋;见篡臣贼嗣,莫不切齿;见高节妙士,莫不忘食;见忠节死难,莫不抗首;见放臣斥子,莫不叹息;见淫夫妒妇,莫不侧目;见令妃顺后,莫不嘉贵。是知存乎鉴者图画也。(《御览》七百五十一引《历代名画记》魏曹植言。案:此条亦《画赞序》也,张溥题为《画说》,非。) ◇庖羲 木德风姓,八卦创焉。龙瑞名官,法地象天。庖厨祭祀,罟网渔畋。瑟以像时,神德通玄。(《艺文类聚》十一,《御览》七十八) ◇女娲 古之国君,造簧作笙。礼物未就,轩辕纂成。或云二皇,人首蛇形。神化七十,何德之灵。(《艺文类聚》十一,《御览》七十八) ◇神农 少典之胤,火德承木。造为耒,导民播谷。正为雅琴,以畅风俗。(《艺文类聚》十一) ◇黄帝 少典之孙,神明圣哲。土德承火,赤帝是灭。服牛乘马,衣裳是制。氏云名官,功冠五列。(《艺文类聚》十一) ◇黄帝三鼎 鼎质文精,古之神器。黄帝是铸,以像太一。能轻能重,知凶识吉。世衰则隐,世和则出。(《艺文类聚》十一) ◇少昊 祖自轩辕,青阳之裔。金德承土,仪凤帝世。官号鸟名,殊职别系。农正扈氏,各有品制。(《艺文类聚》十一,《御览》七十九) ◇颛顼 昌意之子,祖自轩辕。始诛九黎,水德统天。以国为号,风化神宣。威畅八极,靡不祗虔。(《艺文类聚》十一,《御览》七十九) ◇帝喾 祖自轩辕,玄嚣之裔。生言其名,木德帝世,抚宁天地,神圣灵察。教弭四海,明并日月。(《艺文类聚》十一,《御览》八十) ◇帝尧 火德统位,父则高辛。克流共工,万国同尘。调适阴阳,其惠如春。巍巍成功,配天则神。(《艺文类聚》十一,《御览》八十) ◇巢父许由池主 尧禅许由,巢父是耻。秽其溷听,临何洗耳。池主是让,以水为浊。嗟此三士,清足厉俗。(《艺文类聚》三十六) ◇姜原简狄 喾有四妃,子皆为王。帝挚早崩,尧承天纲。玄鸟大迹,殷周美祥。稷契既生,功显虞唐。(《艺文类聚》十五,《初学记》十) ◇帝舜 颛顼氏族,重瞳神圣。克协顽瞽,应唐莅政。除凶举俊,以齐七政。膺历受禅,显天之命。(《艺文类聚》十一) ◇夏禹 吁嗟夫子,拯世济民。克卑宫室,致孝鬼神。蔬食薄服,绂冕乃新。厥德不回,其诚可亲。共德,温温其仁。尼称无间,何德之纯。(《艺文类聚》十一,《御览》八十二) ◇禹治水 嗟夫夏禹,实劳水功。西凿龙门,疏河道江。梁岐既关,九州以同。天赐玄圭,奄有万邦。(《艺文类聚》十一,《御览》八十二) ◇禹渡河 禹济于河,黄龙负船。舟人并惧,禹叹仰天。予受大运,勤功恤民。死亡命也,龙乃弭身。(《艺文类聚》十一,《御览》八十二) ◇禹妻 禹娶涂山,土功是急。闻启之生,过门不入。女娇达义,明勋是执。成长圣嗣,天禄以袭。(《艺文类聚》十五,《初学记》十) ◇殷汤 殷汤伐夏,诸侯振仰。放桀呜条,南面以王。桑林之祷,炎灾克倘。伊尹佐治,可谓贤相。(《艺文类聚》十二) ◇汤祷桑林 惟殷之世,炎旱七年。汤祷桑林,祈福于天。翦发离爪,自以为牲。皇灵感应,时雨以零。(《艺文类聚》十二) ◇卞随 汤将伐桀,谋于卞子。既克让位,随以为耻。薄于殷世,著自貌已。自投颖水,清风邈矣。(《艺文类聚》三十六) ◇周文王 於赫圣德,实惟文王。三分有二,犹服事商。化加虞芮,傍暨西方。王业克昭,武嗣遂光。(《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四) ◇文王赤雀 西伯积德,天命攸顾。赤雀衔书,爰集昌户。瑞为天使,和气所致。嗟尔后王,昌期而至。(《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四) ◇武王 桓桓武王,继世灭殷。咸在尚父,旦作乱臣。功加四海,救世济民。天下宗周,万国是宾。(《艺文类聚》十二) ◇成王 成王继武,贤圣保傅。年虽幼稚,岐嶷有素。初疑周公,终焉克寤。旦佐治,遂至刑错。(《艺文类聚》十二) ◇周公 成王即位,年尚幼稚。周公居摄,四海慕利。罚叛柔服,祥应仍至。诵长反政,达天忠义。(《艺文类聚》十二) ◇田开疆公孙接古冶子 齐疆接子,勇节徇命。虎门之搏,忽宴置衅。矜而自伐,轻死重分。(《御览》七百五十四) ◇汉高帝 屯斩蛇,灵母告祥。朱旗既抗,九野披攘。禽婴克羽,扫灭英雄。承机帝世,功著武汤。(《艺文类聚》十二) ◇商山四皓 嗟尔四皓,避秦隐形。刘、项之争,养志弗营。不应朝聘,保节全贞。应命太子,汉嗣以宁。(《艺文类聚》三十六) ◇文帝 孝文即位,爱物检身。骄吴抚越,匈奴和亲。纳谏赦罪,以德怀民。殆至刑错,万国化淳。(《艺文类聚》十二) ◇景帝 景帝明德,继文之则。肃清王室,克灭七国。省役薄赋,百姓殷昌。风移俗易,齐美成康。(《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八) ◇武帝 世宗光光,文武是攘。威震百蛮,恢拓土疆。简定律历,辨修旧章。封天禅土,功越百王。(《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八) ◇班婕妤 有德有言,实惟班婕。盈冲其骄,穷悦其厌。在夷贞坚,在晋正接。临飒端干,冲霜振叶。(《初学记》十) ◇长乐观画赞 妙哉平生,才巧若神。辞赋之作,华若望春。(《书钞》一百五《叹赏》) ◇禹庙赞(序) 有禹祠植,移于其城。城本名杞城。(《续汉·郡国志三》注补) ◇吹云赞 天地变化,是生神物。吹云吐润,浮气蓊郁。(《艺文类聚》一。) ◇魏德论 名儒按谶,良史披图。(《书钞》九十六) 栖笔寝牍,含光而不朗,蒙窃惑焉。(《书钞》一百四) 在昔太初,玄黄混并。浑沌蒙鸿,兆朕未形。(《御览》一) 不能实道义之精英,穷混元于太素,亦以明矣。(《御览》一) 元气否塞,玄黄愤薄。星辰乱逆,阴阳舛错。国无完邑,陵无掩骼。四海鼎沸,萧条沙漠。武皇之兴也,以道凌残,养气风发。神戈退指,则妖顺制;灵弧云举,则朝阳播越。唯我圣后,神武盖天。威光左扫,辰彗北弯。首尾争击,气齐率然。乃电□北□,席卷千里,隐乎若崩岳,旰乎若溃海。愠彼蛮夏,蠢尔弗恭。脂我萧斧,简武钅东锋。星陈而天运,振耀乎南封。荆人风靡,交益影从。军蕴余势,袭利乘权。荡鬼区于白水,擒矫制乎遐川。仰属目于条支,弱水之潺。薄张骞于大夏,笑骠骑于祁连。其化之也如神,其养之也如春。柔远能迩,谁敢不宾。宪度增饰,日耀月光。迹存乎建安,道隆乎延康。于是汉氏归义,顾音孔昭。显禅天位,希唐放尧。上犹谦谦弗纳也。发不世之明诏,薄皇居而弗泰。蹈北人之清节,美石户之高介。义贯金石,神明以兴。神祗致祥,乾灵效。于是群公卿士,功臣列辟,率尔而进曰:「昔文王三分居二,以服事殷,非能之而弗欲,盖欲之而弗能,况天网不禁,皇纲圮纽,一民非复汉萌,尺士非复汉有。故武皇创迹于前,陛下光美于后。盖所谓勋成于彼,位定于此者也。将使斯民播鬯,殖灵芝。锄六オ,挹醴滋。」遂乃凯风回,甘露币时。农夫咏于田垅,织妇吟而综丝。黄吻之龀,含哺而怡。鲐背之老,击壤而嬉。古虽称乎赫胥,曷若斯之大治乎!于时上富于春秋,圣德汪。奇志妙思,神鉴灵察。方将审御阴阳,增耀日月。极祯祥于遐奥,飞仁风以树惠。既游精万机,探幽洞深。消摇六艺,兼览儒林。抗思乎文藻之场圃,容与乎道术之疆畔;超天路而高峙,阶清云以妙观。将参迹于三皇,岂徒论功于大汉。天地位矣,九域清矣。皇化四达,帝猷成矣。明哉元首,股肱贞矣。礼乐既作,兴颂声矣。固将封泰山,禅梁甫。历名川以祈福,周五方之灵宇。越八九于往素,踵帝皇之灵矩。流余祚于黎蒸,锺元吉乎圣主。(《艺文类聚》十,又略见《书钞》十三,《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注) 武创烘基,克光厥德。(《文选》王元长《永明九年策秀才文》注引曹植《魏德颂》,又孙楚《为石苞与孙皓书》注。) 纤云不形,阳光赫戏。(《文选》傅玄《诗》注。) 玄晏之化,丰洽之政。(《文选》陆机《演连珠》注。) ◇甘露讴 玄德洞幽,飞化上承。甘露以隆,蜜淳冰凝。睹阳弗,琼爵是承。献之帝朝,以明圣徵。(《初学记》二、《御览》十二并引曹植《魏德论讴》) ◇时雨讴 於穆圣皇,仁畅惠渥。辞献减膳,以服鳏独。和气致祥,时雨渗漉。野草萌变,化成嘉谷。(《艺文类聚》八十五) ◇嘉禾讴 猗猗嘉禾,惟谷之精。其洪盈箱,协穗殊茎。昔生周朝,今植魏庭。献之庙堂,以昭厥灵。(《艺文类聚》八十五) ◇木连理讴 皇树嘉德,风靡云披。有木连理,别干同枝。将承大同,应天之规。(《御览》八百七十三) ◇白鹊讴 鹊之强强,诗人取喻。今存圣世,呈质见素。饥食苕华,渴饮清露。异于畴匹,众鸟是慕。(《艺文类聚》九十二,案:八十八引《魏德论》曰:「武帝执玫日,白鹊集于庭槐。」) ◇白鸠讴 班班者鸠,爰素其质。昔翔殷邦,今为魏出。朱目丹趾,灵姿诡类。载飞载鸣,彰我皇懿。(《艺文类聚》九十二。案《文心雕龙·封禅篇》云:「陈思《魏德》,假论客主问答,迂缓且已千言。劳深绩寡,飚《舀炎》缺焉。」据此知《魏德论》假客主问答,篇首所辑《书钞》二条,乃客问也,余皆主答。) 卷十八·魏十八 ◎陈王植(六) ◇征蜀论 今将以谋谟为剑戟,以仁义(一作策□。)为旌旗。师徒不扰,藉力天师。(《书钞》一百十六,一百二十二) 下成雷,榛残木碎。 千戈所拂,则何虏不崩;虚鼓一骇,则何城不登。(《书钞》一百十七《兵势》) ◇周成、汉昭论 周公以天下初定,武王既终,而成王尚幼,未能定南面之事,是以推己忠诚,称制假号。二弟流言,邵公疑之,发金滕之匮,然后用寤,亦未决也。至于昭帝所以不疑于霍光,亦缘武帝有遗诏于光。使光若周公践天子之位,行周公之事,吾恐叛者非徒二弟,疑者非徒邵公也。且贤者固不能知圣贤,自其宜耳。昭帝固可不疑霍光,成王自可疑周公也。若以昭帝胜成王,霍光当逾周公邪?若以尧舜为成王,汤禹作管蔡、邵公,周公之不见疑,必也。(《御览》四百四十七) ◇汉二祖优劣论 客有问余曰:「夫汉二帝高祖、光武,俱为受命拨乱之君,比时事之难易,论其人之优劣,孰者为先?」余应之曰:「昔汉之初兴,高祖因暴秦而起。官由亭长,□自亡徒。招集英雄,遂诛强楚。光有天下,功齐汤武。业流后嗣,诚帝王之元勋,人君之盛事也。然而名不继德,行不纯道。寡善人之美称,鲜君子之风采。惑秦宫而不出,窘项座而不起。计失乎郦生,忿过乎韩信。太公是诰,于孝违矣。败古今之大教,伤王道之实义。身没之后,崩亡之际,果令凶妇肆鸩酷之心,嬖妾被人豕之刑。亡赵幽囚,祸殃骨肉。诸吕专权,社稷几移。凡此诸事,岂非高祖寡计浅虑以致□?然彼之雄才大略,倜傥之节,信当世至豪健壮杰士也。又其枭将尽荩臣,皆古今之鲜有,历世之希睹。彼能任其才而用之,听其言而察之。故兼天下而有帝位,流巨勋而遗元功也。不然斯不免当世之妄。夫世祖体乾灵之休德,禀贞和之纯精,通黄中之妙理,韬亚圣之懿才。其为德也,聪达而多识,仁智而明恕,重慎而周密,乐施而爱人。值阳九无妄之世,遭炎光厄会之运。殷尔雷发,赫然神举。用武略以攘暴,兴义兵以扫残。神光前驱,威风先逝。军未出于南京,莽已弊于西都。夫当此时也,九州鼎沸,四海渊涌。言帝者二三,称王者四五。咸鸱视狼顾,虎超龙骧。光武秉朱光之巨钺,震赫斯之隆怒,其荡涤凶秽,剿除丑类,若顺迅风而纵烈火,晒白日而扫朝云也。尔乃庙胜而后动众,计定而后行师。故攻无不陷之垒,战无奔北之卒。是以群下欣欣,归心圣德。宣仁以和众,迈德以来远。故窦融闻声而影附,马援一见而叹息。股肱有济济之美,元首有穆穆之容。敦睦九族,有唐虞之称;高尚纯朴,有羲皇之素。谦虚纳下,有吐握之劳;留心庶事,有日昃之勤。乃规弘迹而造皇极,创帝道而立德基。是以计功则业殊,比隆则事异。旌德则靡愆,言行则无秽。量力则势微,论辅则力劣。卒能握乾图之休徵,应五百之显期。立不刊之遐迹,建不朽之元功。金石播其休烈,诗书载其勋懿。故曰光武其优也。」(《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藉田论(案:张溥本作「说」,误。) 春耕于藉田,郎中令侍寡人焉,顾而谓之曰:「昔者神农氏始尝百草,教民种植。今寡人之兴此田,将欲以拟乎治国,非徒娱耳目而已也。夫营畴万亩,厥田上下。经以大陌,带以横阡。奇柳夹路,名果被园。司农是掌,是为公田。(已上四语从《御览》八百二十一补。)此亦寡人之封疆也;寡人玉辇登于金商之馆,察田夫之私者。使习壤者相泽,仁才者播种。田修种理,必赐之以巨觞;田芜种秽,必戮之以柔桑。(已上九语从《书钞》三十九补。)日殄没而归馆,晨未昕而即野,此亦寡人之先下也;菽特畴,禾黍异田,此亦寡人之政理也。及其息沸涌,庇重阴,怀有虞,抚素琴,此亦寡人之所习乐也;兰蕙荃蘅,植之近畴,此亦寡人之所亲贤也;藜蓬臭蔚,弃之乎远疆,此亦寡人之所远佞也。若年丰岁登,果茂菜滋,则臣仆小人,咸取验焉。」(《艺文类聚》三十九) 封人有能以轻凿修钩,去树之蝎者,树得以繁茂。中舍人曰:「不识治天下者,亦有蝎乎?」寡人告之曰:「昔三苗、共工、鲧、兜,非鲧、尧之蝎与?」问曰:「诸侯之国,亦有蝎乎?」寡人告之曰:「齐之诸田,晋之六卿,鲁之三桓,非诸侯之蝎与?然三国无轻凿修钩之任,终于齐篡鲁弱,晋国以分,不亦痛乎?」曰:「不识为君子者,亦有蝎乎?」寡人告之曰:「固有之也。富而慢,贵而骄,残仁贼义,甘财悦色,亦君子之蝎乎?天子勤耘以收一国,大夫勤耘以收世禄,君子勤耘以显令德。夫农者,始于种,终于获。泽既时矣,苗既美矣,弃而不耘,则故为荒畴。盖丰年者,期于必收,譬修道,亦期于没身也。」(《艺文类聚》三十九,《御览》八百二十一) ◇辅臣论 盖精微听察,理析豪分。规矩可则,阿保不倾。群言系于口,而研核是非;典诰总乎心,而唯所用之者,锺太傅也。(《书钞》五十二,《艺文类聚》四十六,《御览》二百六) 清素寡欲,聪敏特达。存志太虚,安心玄妙。处平则以和养德,遭变则以断蹈义。华太尉歆也。(《书钞》五十一) 文武并亮,权智时发。奢不过制,俭不损礼。入毗皇家,帝之股肱。出作侯伯,实抚东夏者,曹大司马也。(《书钞》五十一。原注:曹仁也。) 知虑深奥,渊然难测。执节平敌,中表维藩。恭以奉上,爱以接下。纳言左右,为帝喉舌。曹大将军也。(《书钞》五十一。原注:曹真也。《御览》二百三十八) 英辨博通,(《御览》作「辨博通幽」,今从《文选·魏都赋》注。)见传异庆。德实充塞于内,知谋纵横于外。解疑释滞,剖散盘诘者,王司徒也。(《书钞》五十二。原注:王朗也。《御览》二百八) □□疏达,至德纯粹。容中下云,则众诸不身。(此二句转写误。)进吐善谋,则众议不格者,陈司空也。(《书钞》五十二。原注:陈群也。) 魁杰雄特,秉心平直。威严允惮,风行草靡。在朝则匡赞时俗,百僚仪一;临事则戎昭果毅,折冲厌难者,司马骠骑也。(《书钞》六十四。原注:晋宣王也。《御览》二百三十八) ◇仁孝论 且禽兽悉知爱其母,知其孝也。唯白虎、麒麟称仁兽者,以其明盛衰,知治乱也。孝者施近,仁者及远。(《御览》四百十九) ◇相论 世人固有身瘠而志立,体小而名高者,于圣则否。是以尧眉八彩,舜目重瞳,禹耳参漏,文王四乳,然则世亦有四乳者,此则驽马一毛似骥耳。(《艺文类聚》七十五) 宋臣有公孙吕者,长七尺,面长三尺,广三寸,名震天下。若此之状,盖远代而求,非一世之异也。使形殊于外,道合其中,名震天下,不亦宜乎。语云:「无忧而戚,忧必及之;无庆而欢,乐必还之。」此心有先动,而神有先知,则色有先见也。故扁鹊见桓公,知其将亡;申叔见巫臣,知其窃妻而逃也。(《艺文类聚》七十五) 荀子曰:「以为天不知人事邪?则周公有风雷之灾,宋景有三次之福。以为知人事乎?则楚昭有弗之应,邾文无延期之报。」由是言之,则天道之与相占,可知而疑,不可得而无也。(《艺文类聚》七十五) 白起为人,小头而锐,瞳子白黑分明,故可与持久,难与争锋。(《书钞》一百十五) ◇贪恶鸟论(《御览》九百二十三题如此) 国人有以伯劳鸟生献诸廷者,王召见之,侍臣曰:「世同恶伯劳之鸣,敢问何谓也?」王曰:「《月令》:『仲夏贝始鸣』。《诗》云:『七月鸣贝)』。夏五月,贝则鸣博劳也。昔尹吉甫信用后妻之谗,而杀孝子伯奇,其弟伯封求而不得,作《黍离》之诗。俗传云,吉甫后悟,追伤伯奇,出游于田,见异鸟呜于桑,其声敫然,吉甫心动曰:『无乃伯奇乎?』鸟乃抚翼,其音尤切。吉甫曰:『果吾子也。』乃顾曰:『伯劳乎?是吾子,栖吾舆;非吾子,飞勿居。』言未卒,鸟寻声而栖于盖,归入门,集于井干之上,向室而号。吉甫命后妻载驽射之,遂射杀后妻以谢之,故俗恶伯劳之鸣,言所鸣之家必有祸也。此好事者附名为之说。而今俗人普传恶之,其实否也。伯劳以五月而鸣,应阴气之动,阳为仁义,阴为贼害。(案:毛诗正义作「阴为杀残贼」。)伯劳盖贼害之鸟也。屈原曰:『恐鹈之先鸣,使百草为之不芳。』其声贝贝然,故以其音名,俗憎之也。若其为人灾害,愚民之所信,通人之所略也。鸟鸣之恶自取憎,人言之恶自取灭,不能有累于当世也。而凶人之行事弗可易,枭贝之鸣弗可更者,天性然也。昔荆之枭,将徙巢于吴,鸠遇之曰:『子将安之?』枭曰:『将巢于吴。』鸠曰:『何去荆而巢吴乎?』枭曰:『荆人恶予声。』鸠曰:「子能革子之声则免不能革子之声,则吴楚之民不易情也。为子计者,莫若宛颈戢翼,终身勿复鸣也。』昔会朝议者,有人问曰:『宁有闻枭食其母乎?』有答之者曰:「尝闻鸟反哺,未闻枭食其母也。』问者惭怅不善也。孟春之旦,从太阳贵方,放鸟雀者加其禄也。得蚤者莫不驯而放之,为利人也。得蚤者莫不糜之齿牙,为害身也。鸟兽昆虫,犹以名声见异,况夫吉士之与凶人乎?」(《艺文类聚》二十四,又九十二,又见《毛诗·七月》正义,《御览》九百二十三,九百五十一。) ◇萤火论 诗云:「熠耀宵行。」章句以为鬼火,或谓之磷,未为得也。天阴沈数雨,在于秋日,萤火夜飞之时也。故云宵行。(《毛诗东山》正义。) ◇辩道论 夫神仙之书,道家之言,乃言传说上为辰尾宿,岁星降下为东方朔。淮南王安诛于淮南,而谓之获道轻举。钩弋死于云阳,而谓之尸逝柩空。其为虚妄,甚矣哉!中兴笃论之士有桓君山者,其所著述多善。刘子骏尝问言:「人诚能抑嗜欲,阖耳目,可不衰竭乎?」时庭下有一老榆,君山指而谓曰:「此树无情欲可忍,无耳目可阖,然犹枯槁腐朽,而子骏乃言可不衰竭,非谈也。」君山援榆喻之,未是也。何者?(案:此下有脱文)余前为王莽典乐大夫,《乐记》云:「文帝得魏文侯乐人窦公,年百八十,两目盲,帝奇而问之,何所施行。对曰:『臣年十三而失明,父母哀其不及事,教臣鼓琴。臣不能导引,不知寿得何力。」君山论之曰:「颇得少盲,专一内视,精不外鉴之助也。」先难子骏,以内视无益;退论窦公,便以不外鉴证之,吾未见其定论也。君山又曰:「方士有董仲君,有罪系狱,佯死数日,目陷虫出,死而复生,然后竟死。」生之必死,君子所达,夫何喻乎?夫至神不过天地,不能使蛰虫夏潜,震雷冬发,时变则物动,气移而事应。彼仲君者,乃能藏其气,尸其体,烂其肤,出其虫,无乃大怪乎?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甘陵有甘始,庐江有左慈,阳城有郗俭。始能行气导引,慈晓房中之术,俭善辟谷,悉号三百岁。本所以集之于魏国者,诚恐斯人之徒,挟奸宄以欺众,行妖隐以惑民,故聚而禁之也。岂复欲观神仙于瀛洲,求安期于海岛,释金辂而履云舆,弃六骥而羡飞龙哉?自家王与太子及余兄弟咸以为调笑,不信之矣。然始等知上遇之有恒,奉不过于员吏,赏不加于无功,海岛难得而游,六绂难得而佩,终不敢进虚诞之言,出非常之语。余尝试郗俭绝谷百日,躬与之寝处,行步起居自若也。夫人不食七日则死,而俭乃如是。然不必益寿,可以疗疾而不惮饥馑焉。左慈善修房内之术,差可终命,然自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 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诸术士,咸共归之。然始辞繁寡实,颇有怪言。余尝辟左右,独与之谈,问其所行,温颜以诱之,美辞以导之,始语余:「吾本师姓韩,字世雅。尝与师于南海作金,前后数四,投数万斤金于海。」又言:「诸梁时,西域胡来,献香腰带、割玉刀,时悔不取也。」又言:「车师之西国,儿生,擘背出脾,欲其食少而努行也。」又言:「取鲤鱼五寸一双,令其一著药,俱投沸膏中,有药者奋尾鼓鳃,游行沉浮,有若处渊,其一者已熟而可啖。」余时问:「言率可试不?」言:「是药去此逾万里,当出塞,始不自行,不能得也。」言不尽于此,颇难悉载,故粗举其巨怪者。始若遭秦始皇、汉武帝,则复为徐、栾大之徒也。桀、纣殊世而齐恶,奸人异代而等伪,乃如此邪?又世虚然有仙人之说。仙人者,倘猱猿之属与,世人得道,化为仙人乎?夫雉入海为蛤,燕入海为蜃。当其徘徊其翼,差池其羽,犹自识也。忽然自投,神化体变,乃更与鼋鳖为群,岂复自识翔林薄巢垣屋之娱乎?牛哀病而为虎,逢其兄而噬之,若此者何贵于变化邪?夫帝者,位殊万国,富有天下,威尊彰明,齐光日月。宫殿阙庭,耀紫微,何顾乎王母之宫,昆仑之域哉?夫三鸟被致,不如百官之美也;素女常娥,不若椒房之丽也;云衣雨裳,不若黼黻之饰也;驾螭载霓,不若乘舆之盛也;琼蕊玉华,不若玉圭之洁也。而顾为匹夫所罔,纳虚妄之辞,信眩惑之说。隆礼以招弗臣,倾产以供虚求。散王爵以荣之,清闲馆以居之,经年累稔终无一验。或没于沙丘,或崩于五柞。临时虽复诛其身,灭其族,纷然足为天下一笑矣。若夫玄黄所以娱目,铿锵所以耸耳,媛妃所以绍先,刍豢所以悦口也。何必甘无味之味,听无声之乐,观无采之色也。然寿命长短,骨体强劣,各有人焉。善养者终之,功扰者半之,虚用者夭之,其斯之谓矣。(《博物志》,《后汉·甘始传》注,《魏志·华佗传》注,《艺文类聚》七十八,《御览》三百七十六,又八百十一,又《辨正论》,《广弘明集》,《集古今佛道论衡实录》一) ◇释疑论 初谓道术,直呼愚民诈伪,空言定矣。及见武皇帝试闭左慈等,令断谷近一月,而颜色不减,气力自若,常云可五十年不食,正尔复何疑哉! 令甘始以药含生鱼,而煮之于沸脂中。其无药者,熟而可食。其衔药者,游戏终日,如在水中也。又以药粉桑以饲蚕,蚕乃到十月不老。又以往年药食鸡雏及新生犬子,皆止不复长。以还白药食白犬,百日毛尽黑。乃知天下之事,不可尽知,而以臆断之,不可任也。但恨不能绝声色,专心以学长生之道耳。(《抱朴子·内篇·论仙》) ◇髑髅说 曹子游乎陂塘之滨,步乎蓁秽之薮。萧条潜虚,经幽践阻。顾见髑髅,块然独居。于是伏轼而问之曰:「子将结缨首剑,殉国君乎?将被坚执锐,毙三军乎?将婴兹固疾,命殒倾乎?将寿终数极,归幽冥乎?」叩遗骸而叹息,哀白骨之无灵。慕严周之适楚,倘托梦以通情。于是若有来,恍若有存。影见容隐,厉响而言曰:「子何国之君子乎?既枉舆驾,愍其枯朽。不惜咳唾之音,慰以若言。子则辩于辞矣,然未达幽冥之情,识死生之说也。夫死之为言归也。归也者,归于道也。道也者,身以无形为主,故能与化推移。阴阳不能更,四节不能亏,是故洞于纤微之域,通于恍惚之庭。望之不见其象,听之不闻其声。挹之不冲,满之不盈。吹之不凋,嘘之不荣。激之不流,凝之不停。寥落溟漠,与道相拘。偃然长寝,乐莫是喻。」曹子曰:「予将请之上帝,求诸神灵。使司命辍籍,反子骸形。」于是髑髅长呻廓眦曰:「甚矣,何子之难语也!昔太素氏不仁,无故劳我以形,苦我以生,今也幸变而之死,是反吾真也。何子之好劳,我之好逸。子则行矣,余将归于太虚。」于是言卒响绝,神光雾除。顾将旋轸,乃命仆夫拂以玄尘,覆以缟巾。爰将藏彼路滨,壅以丹土,翳以缘榛。夫存亡之异势,乃宣尼之所陈。何神凭之虚对,云死生之必均。(《艺文类聚》十七) ◇说疫气 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续汉·五行志》五注补作「举族」。)而丧。或以为疫者鬼神所作。人罹此者,悉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若夫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若是者鲜焉。此乃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而愚民悬符厌之,亦可笑也。(《御览》七百四十二) 咸水之鱼,不游于江。淡水之鱼,不入于海。(《艺文类聚》九十六) 卷十九·魏十九 ◎陈王植(七) ◇大飨碑(序) 惟延康元年八月旬有八日辛未,魏王龙兴践祚,规恢鸿业;构亮皇基,万邦统世。忿吴夷之凶暴,灭蜀虏之僭逆。王赫斯怒,顺天致罚。奋虎之校,简猛锐之卒。爰整六军,率匈怒暨单于、乌桓、鲜卑引弓之类,持戟百万,控弦千队。玄甲曜野,华旗蔽日。天动雷震,星流雷发。戎备素辨,役不更藉。农夫安畴,商不变肆。是以士有拊噪之欢,民怀惠康之德。皇恩所渐,无远不至;武师所加,无强不服。故宽令西飞,则蜀将东驰;六旆南徂,则吴党委质。二虏震惊,鱼烂渚溃。将泛舟三江之流,方轨邛来之阪。斩吴夷以染钺,血蜀虏以衅鼓。曜天威于遐裔,复九圻之疆寓。除生民之灾孽,去圣皇之宿愤。次于旧邑,观衅而动。筑坛之宫,置表著之位,大飨六军,爰及谯县父老男女。临飨之日,陈兵清涂,庆云垂覆,乃备亻毕御,整法驾,设天宫之列卫,乘金华之鸾路。达升龙于太常,张天狼之威孤。千乘风举,万骑龙骧。威灵之饰,震曜康衢。既登高坛,荫九增之华盖,处流苏之幄坐;陈旅酬之高会,行无算之酣饮。旨酒波流,肴陵积,瞽师设县,金奏赞乐。六变既毕,乃陈秘戏。巴俞丸剑,奇舞丽倒;冲夹逾锋,上索翁高。《角公》鼎缘ㄅ,舞轮レ镜。骋狗逐兔,戏马立骑之妙技;白虎青鹿,辟非辟邪。鱼龙灵龟,国镇之怪兽,瑰变屈出,异巧神化。自卿校将守以下,下及陪台隶圄,莫不歆淫宴喜,咸怀醉饱。虽夏启均台之飨,周成岐阳之犭叟,高祖邑中之会,光武旧里之宴,何以尚兹!是以刊石立铭,光示来叶,其辞曰: 赫王师,征南裔。旧灵威,震天外。吴夷慑,蜀虏窜。区夏清,八荒艾。幸旧邦,设高会。皇德洽,洪恩迈。刊金石,光万世。(《隶释》十九。案:闻人牟准《魏敬侯碑阴》云:「《大飨碑》,卫凯文并书。」《天下碑录》引《图经》云:「曹子建文,锺繇书。」今姑录入子建集,俟考。) ◇承露盘颂铭(并序) 夫形能见者莫如高,物不朽者莫如金,气之清者莫如露,盛之安者莫如盘。皇帝乃诏有司,铸铜建承露盘,茎长十二丈,大十围,上盘径四尺九寸,下盘径五尺。铜龙绕其根,龙身长一丈。背负两子,自立于芳林园。甘露仍降,使臣为颂铭。(《艺文类聚》九十八、《初学记》二、《御览》十二、七百五十八。)敞之天壤,以显元功。(《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文〉》注) 承露,峻极太清。神石鬼,洪基岳停。下潜醴泉,上受云英。和气四充,翔风所经。匪我明后,孰能经营?近历阐度,三光朗明。殊俗归义,祥瑞混并。鸾凤晨栖,甘露霄零。神明攸协,高而不倾。奉戴巍巍,恭统神器。固若露盘,长存永贵。圣贤继迹,奕世明德。不忝先功,保兹皇极。垂祚亿兆,永荷天秩。(《艺文类聚》七十三) ◇宝刀铭 造兹宝刀,既砻既砺。匪以尚武,子身是卫。麟角匪触,鸾距匪蹶。(《艺文类聚》六七、《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六。) ◇光禄大夫荀侯诔(建安十七年) 如冰之清,如玉之洁。法而不威,和而不亵。百僚士庶,欷沾缨。机女投杼,农夫辍耕。轮给辄而不转,马悲呜而倚衡。(《艺文类聚》四十九) ◇王仲宣诔 惟建安二十二年(《艺文类聚》作三年。)正月二十四日戊申,魏故侍中、关内侯王君卒。呜呼哀哉!皇穹神察,哲人是恃。如何灵,歼我吉士。谁谓不庸,早世即冥。谁谓不伤,华繁中零。存亡分流。夭遂(《艺文类聚》作「坠」)同期。朝闻夕没,先民所思。何用诔德,表之素旗。何以赠终,哀以送之。遂作诔曰: 猗欤侍中,远祖弥芳。公高建业,佐武伐商。爵同齐鲁,邦祀绝亡。流裔毕万,勋绩惟光。晋献赐封,于魏之疆。天开之祚,末胄称王。厥姓斯氏,条分叶散。世滋芳烈,扬声秦汉。会遭阳九,炎光中蒙。世祖拨乱,爰建时雍。三合树位,履道是锺。宠爵之加,匪惠惟恭。自君二祖,为光为龙。佥曰休哉,宜翼汉邦。或统太尉,或掌司空。百揆惟叙,五典克从。天静人和,皇教遐通。伊君显考,奕叶佐时。入管机密,朝政以冶。出临朔岱,庶绩咸熙。君以淑懿,继此洪基。既有令德,材技广宣。强记洽闻,幽赞微言。文若春华,思若涌泉。发言可咏,下笔成篇。何道不洽,何艺不闲。棋局逞巧,博奕惟贤。皇家不造,京室陨颠。宰臣专制,帝用西迁。君乃羁旅,离此阻艰。翕然凤举,远窜荆蛮。身穷志达,居鄙行鲜。振冠南岳,濯缨清川。潜处蓬室,不干势权。我公奋钺,耀威南楚。荆人或违,陈戎讲武。君乃义发,算我师旅。高尚霸功,投身帝宇。斯言既发,谋夫是与。是与伊何,响我明德。投戈编都,稽颡汉北。我公实嘉,表扬京国。金龟紫绶,以彰勋则。勋则伊何,劳谦靡已。忧世忘家,殊略卓峙。乃署祭酒,与君行止。算无遗策,画无失理。我王建国,百司俊。君以显举,秉机省闼。戴蝉珥貂,朱衣皓带。入侍帷幄,出拥华盖。荣曜当世,芳风ㄙ蔼。嗟彼东夷,凭江阻湖。骚扰边境,劳我师徒。光光戎路,霆骇风徂。君侍华毂,辉辉王途。思荣怀附,望彼来威。如何不济,运极命衰。寝疾弥留,吉往凶归。呜呼哀哉!翩翩孤嗣,号恸崩摧。发轸北魏,远迄南淮。经历山河,泣涕如颓。哀风兴感,行云徘徊。游鱼失浪,归鸟忘栖。呜呼哀哉!吾与夫子,义贯丹青。好和琴瑟,分过友生。庶几遐年,携手同征。如何奄忽,弃我夙零。感昔宴会,志各高厉。予戏夫子,金石难弊。人命靡常,吉凶异制。此欢之人,孰先殒越?何寤夫子,果乃先逝!又论死生,存亡数度。子犹怀疑,求之明据。倘独有灵,游魂泰素。我将假翼,飘摇高举。超登景云,要子天路。丧柩既臻,将反魏京。灵需回轨,白骥悲鸣,虚廓无见,藏景蔽形。孰云仲宣,不闻其声。延首叹息,雨泣交颈。嗟乎夫子,永安幽冥。人谁不没,达士徇名。生荣死哀,亦孔之荣。呜呼哀哉!(《文选》,又《艺文类聚》四十八) ◇武帝诔 於惟我王,承运之衰。神武震发,群雄殄夷。拯民于下,登帝太微。德美旦,功越彭韦。九德光备,万国作师。寝疾不兴,圣体长归。华夏饮泪,黎庶含悲。神翳功显,身沈名飞。敢扬圣德,表之素旗。乃作诔曰: 於穆我王,胄稷胤周。贤圣是绍,元懿允休。先侯佐汉,实惟平阳。功成绩著,德昭二皇。民以宁一,兴咏有章。我王承统,天姿时生,年在志学,谋过老成。奋臂旧邦,翻身上京,袁与我王,平交若神。张陈背誓,傲帝虐民。拥徒百万,虎视朔滨。我皇赫怒,戎车列陈。武卒阚,如雷如震。搀抢北埽,举不浃辰。绍遂奔北,河朔是宾。振旅京室,帝嘉厥庸。乃位承相,总摄三公。光受上爵,君临魏邦。九锡昭备,大路火龙。玄鉴灵蔡,探幽洞微。下无伪情,奸不容非。敦俭尚古,不玩珠玉。以身先下,民以纯朴。圣性严毅,平修清一。唯善是嘉,靡疏靡昵。怒过雷霆,喜逾春日。万国肃虔,望风震栗。既总庶政,兼览儒林。躬著雅颂,被之瑟琴。茫茫四海,我王康之。微微汉嗣,我王匡之。群桀扇动,我王服之。喁喁黎庶,我王育之。光有天下,万国作君。虔奉本朝,德美周文。以宽克众,每征必举。四夷实服,功逾圣武。翼帝王世,神武膺扬。左钺右旄,威凌伊吕。年逾耳顺,体愉忠肃。乾乾庶事,气过方叔。宜并南岳,君国无穷。如何不吊,祸锺圣躬。弃离臣子,背世长终。兆民号兆,仰上穹。既以约终,令节不衰。既即梓宫,躬御缀衣。玺不存身,唯绋是荷;明器无饰,陶素是嘉。既次西陵,幽闺启路。群臣奉迎,我王安厝。窈窈玄宇,三光不入。潜闼一扃,尊灵永蛰。圣上临穴,哀号靡及。群臣陪临,伫立以泣。去此昭昭,于彼冥冥。永弃兆民,下君百灵。千代万乘,曷时复形。(《艺文类聚》十三) 聪竟神理。(《文选》谢灵运《从游京口北固诗》注) 人事既关,总镜神理。(《文选》谢灵运《述祖德诗》注) ◇任城王诔(黄初四年) 昔二虢佐文,旦翼武。於休我王,魏之元辅。将崇懿迹,等号齐鲁。如何奄忽,命不是与。仁者悼没,兼彼殊类。矧我同生,能不よ悴。目想官墀,心存平素。仿佛魂神,驰情陵墓。凡夫爱命,达者徇名。王虽薨殂,功著丹青。人谁不没?贵有遗声。乃作诔曰: 幼有令质,光耀璋。孝殊闵氏,义达参商。温温其恭,爰柔克刚。心存建业,王室是匡。矫矫元戎,雷动雨徂。(《文选》褚渊碑文注作云徂)横行燕代,威慑北胡。奔虏无窜,还战高柳。柳王率壮士,常为军首。宜究长年,永保皇家。如何奄忽,景命不遐。同盟饮泪,百僚咨嗟。(《艺文类聚》四十五) ◇文帝诔(并上表) 陛青云而诞德。(《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文》注引曹植《上文帝诔表》。) 惟黄初七年五月七日,大行皇帝崩,呜呼哀哉!于时天震地骇,崩山陨霜。阳精薄景,五纬错行。百姓吁嗟,万国悲伤。若丧考妣,恩过慕唐。擗踊郊野,仰想穹苍。佥曰何辜,早世殒丧。呜呼哀哉!悲夫大行,忽焉光灭。永弃万国,云往雨绝。承问荒忽,忄昏懵哽咽。袖锋抽刃,叹自僵毙。追慕三良,甘心同穴。感惟南风,惟以郁滞。终于偕没,指景自誓。考诸先记,寻之哲言。生若浮寄,唯德可论。朝闻夕逝,孔志所存。皇虽壹没,天禄永延。何以述德?表之素旃。何以咏功?宣之管弦。乃作诔曰: 皓皓太素,两仪始分。中和(《御览》一作「冲利」)产物,肇有人伦。爰暨三皇,实秉道真。降逮五帝,继以懿纯。三代制作,踵武立勋。季嗣不维,网漏于秦。崩乐灭学,儒坑礼焚。二世而歼,汉氏乃因。弗求古训,嬴政是遵。王纲帝典,阒尔无闻。求光幽昧,道究运迁。乾坤回历,简圣授贤。乃眷大行,属以黎元。龙飞启祚,合契上玄。正行定纪,改号革年。明明赫赫,受命于天。仁风偃物,德以礼宣。祥惟圣质,嶷在幼妍。研几六典,学不过庭。潜心无罔,抗志青冥。才秀藻朗,如玉之莹。听察无响,瞻睹未形。其刚如金,其贞如琼。如冰之洁,如砥之平。爵公无私,戮违无轻。心镜万机,揽照下情。思良股肱,嘉昔伊、吕。搜扬侧陋,举汤代禹。拔才岩穴,取士蓬户。唯德是萦,弗拘祢祖。宅土之表,道义是图。弗营厥险,六合是虞。齐契共遵,下以纯民。恢拓规矩,克绍前人。科条品制,褒贬以因。乘殷之辂,行夏之辰。金根黄屋,翠葆龙鳞。绋冕崇丽,衡ヨ维新。尊肃礼容,瞩之若神。方牧妙举,钦于恤民。虎将荷节,镇彼四邻。朱旗所剿,九壤被震。畴克不若?孰敢不臣?县旌海表,万里无尘。虏备凶彻,鸟殪江岷。摧若涸鱼,乾腊矫鳞。肃慎纳贡,越裳效珍。条支绝域,侍子内宾。德侪先皇,功侔太古。上灵降瑞,黄初叔:河龙洛龟,陵波游下。平钧应绳,神鸾翔舞。数荚阶除,系风扇暑。皓兽素禽,飞走郊野。神钟宝鼎,形自旧土。云英甘露,氵途被宇。灵芝冒沼,朱华荫渚。回回凯风,祁祁甘雨。稼穑丰登,我稷我黍。家佩惠君,户蒙慈父。图致太和,洽德全义。将登介山,先皇作俪。镌石纪勋,兼录众瑞。方隆封禅,归功天地。宾礼百灵,勋命视规。望祭四岳,燎封奉柴。肃于南郊,宗祀上帝。三牲既供,夏秋尝。元侯佐祭,献璧奉璋。鸾舆幽蔼,龙太常。爰迄太庙,钟鼓;颂德咏功,八佾锵锵。皇祖既飨,烈考来享。神具醉止,降兹福祥。天地震荡,大行康之。三辰暗昧,大行光之。皇绝维,大行纲之。神器莫统,大行当之。礼乐废驰,大行张之。仁义陆沈,大行扬之。潜德隐凤,大行翔之。疏狄遐康,大行匡之。在位七载,元功仍举。将永太和,绝迹三五。宜作物师,长为神主。寿终金石,等算东父。如何奄忽?摧身后土。俾我茕茕,靡瞻靡顾。嗟嗟皇穹,胡宁忍务?呜呼哀哉!明鉴吉凶,体远存亡。深垂典制,申之嗣皇。圣上虔奉,是顺是将。乃创玄宇,基为首阳。拟迹谷林,追尧慕唐。合山同陵,不树不疆。涂车刍灵,珠玉靡藏。百神警侍,来宾幽堂。耕禽田兽,望魂之翔。于是俟大队之致功兮,练元辰之淑祯。潜华体于梓宫兮,冯正殿以居灵。顾望嗣之号兆兮,存临者之悲声。悼晏驾之既疾兮,感容车之速征。浮飞魂于轻霄兮,就黄墟以灭形。背三光之昭晰兮,归玄宅之冥冥。嗟一往之不反兮,痛闼之长扃,咨远臣之渺渺兮,成凶讳以怛惊。心孤绝而靡告兮,纷流涕而交颈。思恩荣以横奔兮,阂阙塞之峥。顾衰以轻举兮,迫关防之我婴。欲高飞而遥憩兮,惮天网之远经。遥投骨于山足兮,(《文选》潘岳《寡妇赋》注引「愿投骨于山足?」)报恩养于下庭。慨拊心而自悼兮,惧施重而命轻。嗟微躯之是效兮,甘九死而忘生。几司命之役籍兮,先黄发而陨零。天盖高同而察卑兮,冀神明之我听。独郁伊而莫兮,追顾景而怜形。奏斯文以写思兮,结翰墨以敷诚。呜呼哀哉!(《魏志·文帝纪》注) ◇大司马曹休诔(太和二年) 於穆公侯,魏之宗室。明德继踵,奕世纯粹。阐弘泛爱,仁以接物。艺以为华,体兹亮实。年没弱冠,志在雄英。高揖名师,发言有章。东夏翕然,称曰龙光。贫而无怨,恐以为难。嗟我公侯,屡空是安。不耽世禄,亲悦为欢。好彼蓬枢,甘此瓢箪。味道忘忧,逾宪超颜。矫矫公侯,不挠其厄。呵叱三军,躬奋雄戟。足蹴白刃,手接飞镝。终弭淮南,保我疆场。(《艺文类聚》四十七) ◇卞太后诔(太和四年) 率土喷薄,三光改度。陵颓谷踊,五行互错。皇室萧条,羽檄四布。百姓欷,婴儿号慕。若丧考妣,天下缟素。圣者知命,殉道宝名。义之攸在,亦弃厥生。敢扬厚德,(本作「后德」,从《文选》谢希逸《宣贵妃诔》注改。)表之旌。光垂罔极,以慰我情。乃作诔曰: 我皇之生,坤灵是辅。作合于魏,亦光圣武。笃生帝文,绍虞之绪。龙飞紫宸,奄有九土。详惟圣善,岐嶷秀出。德配姜原,不忝先哲。玄览万机,兼才备艺。泛纳容众,含垢藏疾。仰奉诸姑,降接俦列。阴处阳潜,外明内察。及践大位,母养万国。温温其仁,不替明德。悼彼边氓,未遑宴息。恒劳庶事,兢兢翼翼。亲桑蚕馆,为天下式。樊姬霸楚,书载其庸。武王有乱,孔叹其功。我后齐圣,克畅丹聪。不出房闼,心照万邦。年逾耳顺,乾乾匪倦。珠玉不玩,躬御纟弟练。日昃忘饥,临乐勿燕。去奢即俭,旷世作显。慎终如始,蹈和履贞。恭事神,昭奉百灵。局天地,祗畏神明。敬微慎独,执礼幽冥。虔肃宗庙,蠲荐三牲。降福无疆,祝云其诚。宜享斯,蒙祉自天。何图凶咎,不勉斯年。尝祷尽礼,有笃无痊。岂命有终,神食其言。遗孤在疚,承讳东藩。擗踊郊甸,洒泪中原。追号皇妣,弃我何迁?昔垂顾复,今何不然。空宫寥廓,栋宇无烟。巡省阶途,仿佛棂轩。仰瞻帷幄,俯察几筵。物不毁故,而人不存。痛莫酷斯,彼苍者天!遂臻魏都,游魂旧邑。大隧开途,灵将斯戢。叹息雾兴,挥泪雨集。徘徊而柩,号兆弗及。神光既幽,伫立以泣。(《艺文类聚》十五) ◇平原懿公主诔 俯振地纪,仰错天文。悲风激兴,霜飚雪。凋兰天蕙,良干以泯。於惟懿主,瑛瑶其质。协策应期,含英秀出。岐嶷之姿,实朗实一。生在十旬,察人识物。仪同圣表,声协音律。骧眉识往,俯瞳知来。求颜必笑,和音则该。阿保接手,侍御充旁。常在襁抱,不停笫床。专爱一宫,取玩圣皇。何图奄忽,罹天之殃。魂神迁移,精爽翔。号之不应,听之莫聆。帝用吁嗟,呜咽失声。呜呼哀哉!怜尔早殁,不逮阴光。改封大郡,惟帝旧疆。建土开家,邑移蕃王。绲惟鲜,朱绂斯煌。国号既崇,哀尔孤独。配尔名才,华宗贵族。爵以列侯,银艾优渥。成礼于宫,灵而交毂。生虽异室,殁同山岳。爰构玄宫,玉石交连。朱房皓璧,皓曜电鲜。饰终备卫,法生象存。长埏缮修,神闺启扉。二柩并降,双魂孰依。人谁不没?怜尔尚微。阿保激摧,圣上伤悲。城阙之诗,以日喻岁。况我爱子,神光长灭。扃关一阖,曷其复晰。(《艺文类聚》十六、《初学记》十) ◇曹仲雍诔 (案:诔与哀辞,疑止一篇。) 痛玄庐之虚廓。(《文选》陆机《挽歌行》注引曹植《曹喈诔》) 流尘飘荡魂安归?(《文选》刘休玄《拟古诗》注引曹植《曹仲雍诔》) (案:张溥本有《苍舒诔》,乃文帝作,误收之耳。今不录。) ◇金瓠哀辞 予之首女,虽未能言,固以授色知心矣。生十九旬而夭折,乃作此辞。曰: 在礻强褓而抚育,向孩笑而未言。不终年而夭绝,何见罚于皇天。信吾罪之所招,慧弱子之无愆。去父母之怀抱,灭微骸于粪士。天地长久,人生几时?先后无觉,从尔有期。 ◇行女哀辞 行女生于季秋,而终于首夏,三年之中,二子频丧。 伊上灵之降命,何短修之难裁。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曹仲雍哀辞 曹喈字仲雍,魏太子中之子也。三月生而五月亡。昔后稷之在寒冰,斗谷之在楚泽,咸依鸟凭虎,而无风尘之灾。今之玄绨文茵,无寒冰之惨;罗帱绮帐,暖于翔禽之翼;幽房闲宇,密于云梦之野;慈母良保,仁乎乌菟之情。卒不能延期于期戴,离六旬而夭没。 彼孤兰之眇眇,亮成干其毕荣。哀绵绵之弱子,早背世而潜形。且四孟之未周,将何愿乎一龄。阴云回于素盖,悲风动其扶轮。临埏闼以欷,泪流射而沾巾。(《艺文类聚》三十四) ◇诘纣文 崇侯何功,乃用为辅。西伯何辜,囚之囹圄。囹圄既成,负土既盈。兴立炮烙,贼害忠贞。(《封氏闻见记》六) ◇释愁文 子以愁惨,行吟路边。形容枯悴,忧心如焚。有玄虚先生见而问之,曰:「子将何疾,以至于斯?」答曰:「愁之为物,推惚惟恍。不召自来,推之弗往。寻之不知其际,握之不盈一掌。寂寂长夜,或群或党。去来无方,乱我精爽。其来也难进,其去也易追。临冫食困于哽咽,烦冤毒于酸嘶。加之以粉饰不泽,饮之以兼肴不肥。温之以火石不消,摩之以神膏不稀。受之以巧笑不悦,乐之以丝竹增悲。医和绝思而无措,先生岂能为我著龟乎?先生作色而言曰:「予徒辩子之愁形,未知子愁所由生,吾独为子言其发矣。今大道既隐,子生末季。沈溺流俗,眩惑名位。濯缨弹冠,谘诹荣贵。坐不安席,食不终味。遑遑汲汲,或惨或悴。所鬻者名,所拘者利。良由华簿,凋损正气。吾将赠子以无为之药,给子以澹泊之汤,刺子以玄虚之针,炙子以淳朴之方。安子以恢廓之宇,坐子以寂寞之床。使王乔与子携手而游,黄公与子咏歌而行,庄生为子具养神之馔,老聃为子致爱性之方。趣遐路以栖迹,乘轻云以高翔。」于是精骇意散,改心向趣。愿纳至言,仰崇玄度。众愁忽然,不辞而去。(《艺文类聚》三十五) ◇告咎文 五行致灾,先史咸以为应政而作。天地之气,自有变动,未必政治之所兴致也。于时大风,发屋拔木,意有感焉。聊假天帝之命,以诰咎祈福。其辞曰: 上帝有命,风伯雨师。夫风以动气,雨以润时。阴阳协和,庶物以滋。亢阳害苗,暴风伤条。伊周是过,在汤斯遭。桑林既祷,庆云克举。偃禾之复,姬公走楚。况我皇德,承天统民。礼敬川岳,祗肃百神。享兹元吉,厘福日新。至若灾旱赫羲,飚风扇发。嘉卉以萎,良木以拔。何谷宜填?何山应伐?何灵宜论?何神宜谒?于是五灵振竦,皇赫怒。招摇警怯,抢奋斧。河伯典泽,屏翳司风。右呵飞厉,顾叱丰隆。息飚遏暴,元敕华嵩。庆云是兴,效厥年丰。遂乃沈阴央北,甘泽微微。雨我公田,爰既予私。黍稷盈畴,芳草依依。灵禾重穗,生彼邦畿。年登岁丰,民无馁饥。(《艺文类聚》一百) 卷二十·魏二十 ◎中山王衮 衮,武帝子,建安二十一年封平乡侯,明年徙封东乡侯,改封赞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封北海王,四年改封赞王,七年徙封濮阳。太和六年改封中山,青龙元年削县户七百二十,明年复所削县。三年薨,谥曰恭王。 ◇疾困敕令官属 吾寡德忝宠,大命将尽。吾既好俭,而圣朝著终诰之制,为天下法。吾气绝之日,自殡及葬,务奉诏书。昔卫大夫蘧瑗葬濮阳,吾望其墓,常想其遗风。愿托贤灵,以弊发齿。营吾兆域,必往从之。《礼》:男子不卒妇人之手。亟以时成东堂。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舆疾往居之。(《魏志·中山恭王衮传》) ◇令世子 汝幼少,未闻义方,早为人君,但知荣,不知苦。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也。接大臣,务以礼。虽非大臣,老者犹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当造膝谏之。谏之不从,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犹不改,当以奏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贱全身也。此亦谓大罪恶耳。其微过细故当掩覆之。嗟尔小子,慎修乃身。奉圣朝以忠贞,事太妃以孝敬。闺闱之内,奉令于太妃;阃阈之外,受教于沛王。无怠乃心,以慰予灵。(《魏志·中山恭王衮传》) ◎曹洪 洪字子廉,武帝从弟,兴平中为膺扬校尉,迁扬武中郎将。建安初拜谏议大夫,迁厉锋将军,封国明亭侯,进拜都护将军。文帝即位,为卫将军,迁骠骑将军,进封野王侯,徙封都阳侯,免。明帝即位,拜后将军,封乐城侯,复拜骠骑将军。薨,谥曰恭侯。 ◇与魏文帝书 汉中地形,实为险固,四岳三途,皆不及也。张鲁有精钾数万,临高守要,一夫挥戟,千人不得进。而我军过之,若骇鲸之决细网,奔兕之触鲁缟,未足以喻其易也。(《御览》三百五十三、八百十九) ◇上书谢原罪 臣少不由道,过在人伦。长窃非任,遂蒙含贷。性无检度知足之分,而有豺狼无厌之质。老忄昏倍贪,触突国网,罪迫三千,不在赦宥。当就辜诛,弃诸市朝。犹蒙天恩,骨肉更生。臣仰视天日,愧负灵神。俯惟愆阙,惭愧怖悸。不能雉经,以自裁割。谨途颜阙门,拜章陈情。(《魏志·曹洪传》》注引《魏略》) ◎曹ぁ ぁ字元首,中常侍腾兄叔兴之后,齐王芳族祖,官弘农太守。(案:别有清河王ぁ,乃明帝子,非即此。《晋书·汝南王亮传》:「泰始初,亮都督关中雍凉诸军事,有军司曹ぁ。」则清河王也。) ◇六代论(并上书) 臣闻古之王者,必建同姓以明亲亲,必树异姓以明贤贤。故传曰:「庸勋亲亲,昵近尊贤。」《书》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诗》云:「怀德维宁,宗子维城。」由是观之,非贤无与兴功,非亲无与辅治。夫亲亲之道专用,则其渐也微弱;贤贤之道偏任,则其弊也劫夺。先圣知其然也,故博求亲疏而并用之:近则有宗盟藩卫之固,远则有仁贤辅弼之助;盛则有与共其治,衰则有与守其土;安则有与享其福,危则有与同其祸。夫然,故能有其国家,保其社稷,历纪长久,本枝百世也。今魏尊尊之法虽明,亲亲之道未备。《诗》不云乎:「在原,兄弟急难。」以斯言之,明兄弟相求于丧乱之际,同心于忧祸之间,虽有阋墙之忿,不忘御侮之事。何则?忧患同也。今则不然。或任而不重,或释而不任。一旦疆场称警,关门反拒,股肱不扶,胸心无卫。臣窃惟此寝不安席,思献丹诚,贡策朱阙,谨撰合所闻,叙论成败。 论曰:昔夏、殷、周历世数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则?三代之君,与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忧。秦王独制其民,故倾危而莫救。夫与民共其乐者,人必忧其忧;与民同其安者,人必拯其危。先王知独治之不能久也。故与人共治之;知独守之不能固也,故与人共守之。兼亲疏而两用,参同异而并建。是以轻重足以相镇,亲疏足以相卫。并兼路塞,逆节不生。及其衰也。桓文帅礼,苞茅不贡;齐师伐楚,宋不城周。晋戮其宰,王纲弛而复张,诸侯忄敖而复肃。二霸之後,浸以陵迟,吴楚凭江,负固方城。虽心希九鼎,而畏迫宗姬。奸情散于胸怀,逆谋消于唇吻。斯岂非信重亲戚,任用贤能?枝叶硕茂,本根赖之与。自此之後,转相攻伐。吴并于越,晋分为三,鲁灭于楚,郑兼于韩。暨于战国,诸姬微矣,惟燕卫独存,然皆弱小。西迫强秦,南畏齐楚,忧惧灭亡,匪遑相恤。至于王赧,降为庶人,犹枝干相持,得居虚位。海内无主,四十余年。 秦据势胜之地,骋谲诈之术,征伐关东,蚕食九国。至于始皇,乃定天位,旷日若彼,用力若此,岂非深固根蒂,不拔之道乎?《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周德其可谓当之矣。秦观周之弊,将以为小弱见夺。于是废五等之爵,立郡县之官,弃礼乐之教,任苛刻之政。子弟无尺寸之封,功臣无立锥之地,内无宗子以自毗辅,外无诸侯以为藩卫。仁心不加于亲戚,惠泽不流于枝叶。譬犹芟刈股肱,独任胸腹;浮舟江海,捐弃楫棹。观者为之寒心,而始皇晏然,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岂不悖哉!是时淳于越谏曰:「臣闻殷周之王,分子弟功臣千有馀城。(《文选》作人)今陛下君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而无辅弼,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始皇听李斯偏说,而绌其议,至于身死之日,无所寄付。委天下之重于凡夫之手,托废立之命于奸臣之口,至令赵高之徒,诛锄宗室。胡亥少习刻薄之教,长遭凶父之业,不能改制易法,宠任兄弟,而乃师谟申商,谘谋赵高,自幽深宫,委政谗贼,身残望夷,求为黔首,岂可得哉!遂乃郡国离心,众庶溃叛,胜广倡之于前,刘项弊之于後,向使始皇纳淳于之策,抑李斯之论,割裂州国,分王子弟,封三代之後,报功臣之劳,士有常君,民有定主,枝叶相扶,首尾为用,虽使子孙有失道之行,时人无汤武之贤,奸谋未发而身已屠戮,何区区之陈项,而复得措其手足哉! 故汉祖奋三尺之剑,驱乌集之众,五年之中,遂成帝业。自开关以来,其兴立功勋,未有若汉祖之易也。夫伐深根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理势然也。汉监秦之失,封殖子弟,及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所以不倾动,百姓所以不易心者,徒以诸侯强大,盘石胶固;东牟朱虚授命于内,齐、代、吴、楚作卫于外故也。向使高祖踵亡秦之法,忽先王之制,则天下已传,非刘氏有也。然高祖封建,地过古制,大者跨州兼郡,小者连城数十,上下无别,权牢京室,故有吴楚七国之患。贾谊曰:「诸侯强盛,长乱起奸。夫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诸侯而少其力,令海内之势,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则下无背叛之心,上无诛伐之事。」文帝不从,至于孝景猥用晁错之计,削黜诸侯,亲者怨恨,疏者震恐。吴楚倡谋,五国从风,兆发高帝,衅锺文景,由宽之过制,急之不渐故也。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同于体,犹或不从,况乎非体之尾,其可掉哉!武帝从主父之策,下推恩之令。自是之後,齐分为七,赵分为六,淮南三割,梁代五分。遂以陵迟,子孙微弱,衣食租税,不预政事。或以酎金免削,或以无後国除。至于成帝王氏擅朝,刘向谏曰:「臣闻公族者国之枝叶,枝叶落则本根无所庇荫。方令同姓疏远,母党专政,排摈宗室,孤弱公族,非所以保守社稷安固国嗣也。」其言深切,多所称引,成帝虽悲伤叹息,而不能用。至于哀平,异姓秉权,假周公之事,而为田常之乱。高拱而窃天位,一朝而臣四海。汉宗室王侯解印释绂,贡奉社稷,犹惧不得为臣妾。或乃为之符命,颂莽恩德,岂不哀哉!由斯言之,非宗子独忠孝于惠文之间,而叛逆于哀平之际也。徒以权轻势弱,不能有定耳。赖光武皇帝挺不世之姿,禽王莽于已成,绍汉嗣于既绝,斯岂非宗子之力邪?而曾不监秦之失策,袭周之旧制,踵亡国之法,而徼幸无疆之期。至于桓灵,阉竖执衡,朝无死难之臣,外无同忧之国,君孤立于上,臣弄权于下,本末不能相御,身首不能相使。由是天下鼎沸,奸凶并争,宗庙焚为灰烬,宫室变为榛薮。居九州之地,而身无所安处。悲夫! 魏太祖武皇帝躬圣明之资,兼神武之略,耻王纲之废绝,愍汉室之倾覆。龙飞谯沛,凤翔衮豫,扫除凶逆,翦灭鲸鲵,迎帝西京,定都颖邑。德动天地,义感人神。汉氏奉天,禅位大魏。大魏之兴,于今二十有四年矣。观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长策;睹前车之倾覆,而不改其辙迹。子弟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势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盘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万世之业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土,兼军武之任。或比国数人,或兄弟并据,而宗室子弟,曾无一人间厕其间与相维持,非所以强干弱枝备万一之虞也。 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名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者,必限以小县之宰;有武者,必置于百人之上。使夫廉高之士,毕志于衡辄之内;才能之人,耻与非类为伍,非所以劝进贤能褒异宗室之礼也。夫泉竭则流涸,根朽则叶枯。枝繁者荫根,条落者本孤。故语曰:「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以扶之者众也。此言虽小,可以譬大。且墉基不可仓卒而成,威名不可一朝而立,皆为之有渐,建之有素。譬之种树,久则深固其本根,茂盛其枝叶。若造次徙于山林之中,植于宫阙之下,虽壅之以黑坟,暖之以春日,犹不救于枯槁,而何暇繁育哉?夫树犹亲戚,土犹士民。建置不久,则轻下慢上。平居犹惧其离叛,危急将若之何。是以圣王安而不逸,以虑危也;存而设备,以惧亡也。故疾风卒至,而无摧拔之忧;天下有变,而无颂危之患矣。(《魏志·武文世王公传》注引《魏氏春秋》,又见《文选》。「以昔夏殷周」已下为《六代论》) ◎曹爽 爽字昭伯,大司马真子,明帝时为散骑常侍,转武卫将军,拜大将军录尚书事。齐王即位,加侍中,封武安侯,正始十年为司马懿所诛。 ◇与司马宣王书 贱子爽,哀惶恐怖,无状招祸,分受屠灭,前遣家人迎粮,于今未反,数日乏匮,当烦见饷,以继旦夕。(《魏志·曹爽传》》注引《魏末传》) ◎曹义 义,真次子,正始中为中领军,爽败坐诛。有集五卷。 ◇为兄爽表司马懿为太传大司马 臣亡父真,奉事三朝,入备冢宰,出为上将,先帝以臣肺腑遗绪,奖饰拔擢,典兵禁省,进无忠恪积累之行,退无羔羊自公之节。先帝圣体不豫,臣虽奔走侍疾尝药,曾无精诚翼日之应。猥与太尉懿俱受遗诏,且惭且惧,靡所底告。臣闻虞舜序贤,以稷契为先;成汤褒功,以伊吕为首。审选博举,优劣得所。斯诚辅世长民之大经,录勋报功之令典,自古以来,未之或阙。今臣虚暗,位冠朝首,顾惟越次,中心愧惕,敢竭愚情,陈写至实:夫天下之达道者三,谓德、爵、齿也。懿本以高明中正,处上司之位,名足镇众,义足率下,一也;包怀大略,允文允武,仍立征伐之勋,遐迩归功,二也;万里旋旆,亲受遗诏,翼亮皇家,内外所向,三也。加之耆艾,纪纲邦国,体练朝正,论德则过于吉甫樊仲,课功则逾于方叔召虎。凡此数者,懿实兼之。臣抱空名而处其右,天下之人,将谓臣以宗室见私,知进而不知退。陛下岐嶷,克明克类。如有以察臣之言,臣以为宜以懿为太傅大司马,上昭陛下进贤之明,中显懿身文武之实,下使愚臣免于谤诮。(《魏志·曹爽传》注引《魏书》,爽使弟义为表。) ◇申蒋济叔嫂服议 敌体可服,不必尊卑,缘情制礼,不必同族,兄弟亲而伯叔疏,周服者何?以尊服也。伯叔母无有骨肉之亲,有缘尊之义,故亦服周。何独不可缘亲而服嫂乎,苟以交报数然後服,则妻母异域,交亦疏矣;缘爱制服,恩亦微矣。岂若嫂叔,共在一门之内,同统先人之祀,有相奉养之义,而无服纪之制,岂不诡哉?且防嫌之道,推而远之;孰与制服,引而重之。推之则同他人,引之则亲亲者矣。(《通典》九十二) ◇九品议 伏见明论,欲除九品;而置中正,以检虚实。一州阔远,略不相识。访不得知,会复转访本郡先达者。此为问州中正,而实决于郡人。(《御览》二百六十五引《曹义集》。) ◇至公论 夫世人所谓掩恶扬善者,君子之大义;保明同好者,朋友之至交。斯言之作,盖闾阎之日谈,所以救爱憎之相谤,崇居厚之大分耳,非笃正之至理,折中之公议也。世士不断其数而系其言,故善恶不分,以覆过为弘;朋友忽义,以雷同为美。善恶不分,乱实由之;朋友雷同,败必从焉。谈论者以当实为清,不以过难为贵;相知者以等分为交,不以雷同为固,是以达者存其义,不察于文;识其心,不求于言。且在私论,犹行之有节;明处公议,则无所固之矣。凡智者之处世。咸欲兴化致治者也。兴化致治,不崇公抑□,割□情以顺理,厉清议以督俗,明是非以宣教者,吾未见其功也。清议非臧否不显,是非非赏罚不明。故臧否不可以远实,赏罚不可以失中。若乃背清议,违是非,虽尧不能一日以治;审臧否,详赏罚,故中王可以万世安。是以君子知私情之难统,至公之易行。故季友鸩兄而不疑,叔向戮弟而不悔。斯二士者,皆前世之通士,晋鲁之忠臣也。亦岂无慈爱骨肉之心、愍恤同生之仁哉?夫至公者,天之经也,地之义也,理之要也,人之用也。昔鲧者,亲禹之父也,舜则殛鲧而兴禹。禹知舜之殛其父无私,故受命而不辞;舜明禹知己之至公,故用之而无疑。无私者,虽父黜而子不言,况用之于他哉。(《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二十九) ◇肉刑刑 夫言肉刑之济治者,荀卿所唱,班固所述。隆其趣,则曰像天地为之惟明;察其用,则曰死刑重而生刑轻。其所驰骋,极于此矣。治则刑重,乱则刑轻。(《艺文类聚》五十四)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固未达夫用刑之本矣。夫死刑者,不唯杀人,妖逆是除,天地之道也。伤人者不改,斯亦妖逆之类也。如其可改,此则无取于肉刑也。且伤人杀人,皆非人性之自然也,必有由然者也。夫有由而然者,激之则淫,敦之则一,激之也者,动其利路,敦之也者,笃其质朴,故在上者,议兹本要,不营奇思,行之以简,守之以静。大则其隆足以牟天地,中则其理可以厚民萌,下则刑罚可以无残虐。民静理则其化为恶之尤者,众之所弃。众之所弃,则无改之验著矣。夫死之可以有生,而欲增淫刑以利暴刑。暴刑所加,虽云惩慢之由兴,有使之然,谓之宜生,生之可也。舍死折骸,又何辜耶?犹称以满堂而饮,有向隅哀泣,则一堂为之不荣。在上者洗濯其心,静而民足,各得其性。何惧乎奸之不胜,乃欲断截防转而入死乎?(《艺文类聚》五十四) ◎曹彦 彦,真第五子,正始中为散骑常侍侍讲,爽败坐诛。 ◇议复肉刑 严刑以杀,犯之者寡;刑轻易犯,蹈恶者多。臣谓玩常苟免,犯法乃众。鲸则彰刑,而民甚耻。且创黥刖,见者知禁,彰罪表恶,亦足以畏。所以《易》曰:「小惩大戒。」岂蹈恶者多邪?假使多恶尚不至死,无妨产育,苟必行杀为恶,纵害而不已,将至无人。天无以神,君无以尊矣。故人宁过不杀,是以为上,宁宽得众。若乃于张听讼,刑以止刑,不可革旧。过此以往,肉刑宜复。肉刑于死为轻,减死五百为重。重不害生,足以惩奸。轻则知禁,禁民为非。所谓相济,经常之法。议云不可,或未知之也。(《御览》六百四十八引王隐《晋书》) 卷二十一·魏二十一 ◎夏侯 字元让,沛国谯人,武帝族兄,积功至前将军。文帝受禅,拜大将军,卒谥忠侯。 ◇与石威则书 授孙贲以长沙,业张津以零桂。(《吴志·孙策传》注引虞喜《志林》) ◎夏侯惠 惠字稚权,征西将军渊子,为散骑黄门侍郎,迁燕相乐安太守。有集二卷。 ◇景福殿赋 周步堂宇,东西眷眄。彩色光明,粲烂流延,素壁皓养,赫奕倩练。尔乃察其奇巧,观其微形。岑纡曲,盘牙欹倾。或夭矫而云起,或诘曲而钚萦。众木附枝以连注,栾梧倚亚而相经。若乃仰观绮窗,周览菱荷。流彩的),微秀发华。纤茎葳蕤,顺风扬波。含光内耀,婀袅纷葩。曾栌外周,榱桷内附。或因势以连接,或邪诡以盘构。于是乎飞阁连延,驰道四周。高楼承云,列观若浮。挹朝露之华精,漱醴泉之清流。(《艺文类聚》六十二) 乃造彼鞠室。(《文选》何晏《景福殿赋》注。) 乃涉乎文陛,以登华殿。(《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文》注。案:此二条《选》注作「夏侯权」,当是夏侯稚权,转写脱「稚」字耳。) ◇荐刘劭 伏见常侍刘劭,深忠笃思,体周于数。凡所错综,源流弘远。是以群才大小,咸取所同而斟酌焉。故性实之士,服其平和良正;清静之人,慕其玄虚退让;文学之士,嘉其推步详密;法理之士,明其分数精比;意思之士,知其沈深笃固;文章之士,爱其著论属辞;制度之士,贵其化略较要;策谋之士,赞其明思通微。凡此诸论,皆取适己所长。而举其支流者也。臣数听其清谈,览其笃论,渐渍历年,服膺弥久,实为朝廷奇其器量。以为若此人者,宜辅翼机事,纳谋帏幄,当与国道俱隆,非世俗所常有也。惟陛下垂优游之听,使劭承清闲之欢,得自尽于前,则德音上通,军日新矣。(《魏志·刘劭传》) ◎夏侯玄 玄字太初,渊从孙,明帝时为散骑黄门侍郎,左迁羽林监。齐王即位,迁散骑常侍中护军,出为征西将军,征拜大鸿胪,徙太常。嘉平六年为司马师所杀,夷三族。有集三卷。 ◇皇胤赋 览二仪之上体,本人伦之大纪。道莫崇于后辟,统莫大于承祀。伊皇衢之光赫,享乾坤之元祉,在太和之五载,肇皇胤之盛始。时惟孟秋,和气淑清。良辰既启,皇子诞生,尔乃发恺悌之明诏,振湛恩之丰沛。殊惠洽乎黎民,崇施畅于无外。爵群兆以布德,赦殊死以示仁。黔首咏而齐乐,愿皇祚之日新。(《艺文类聚》四十五、《初学记》十) ◇时事议 夫官才用人,国之柄也,故铨衡专于台阁,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闾巷,优劣任之乡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审选,在明其分叙,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过其分,则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势驰惊之路开;下逾其叙,则恐天爵之外通,而机权之门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议柄也;机权多门,是纷乱之原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来,有年载矣。缅缅纷纷,未闻整齐。岂非分叙参错,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伦辈,伦辈当行均,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著于家门,岂不忠恪于在官乎?仁恕称于九族,岂不达于为政乎?义断行于乡党,岂不堪于事任乎?三者之类,取于中正,虽不处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则所任之流,亦焕然明别矣。奚必使中正干铨衡之机于下,而执机柄者有所委仗于上?上下交侵,以生纷错哉。且台阁临下,考功校否。众职之属,各有官长。旦夕相考,莫究于此。闾阎之议,以意裁处,而使匠宰失位,众人驱骇。欲风俗清静,其可得乎?天台县远,众所绝意。所得至者,更在侧近。孰不修饰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则修己家门者,已不如自达于乡党矣。自达乡党者,已不如自求之于州邦矣。苟开之有路,而患其饰真离本,虽复严责中正,督以刑罚,犹无益也。岂若使各帅其分,官长则各以其属能否献之台阁。台阁则据官长能否之第,参以乡闾德行之次,拟其伦比,勿使偏颇。中正则唯考其行迹,别其高下,审定辈类,勿使升降。台阁总之,如其所简,或有参错,则其责负自在有司。官长所第,中正辈拟,比随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称,责负在外。然则内外相参,得失有所,互相形检,孰能相饰?斯则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静风俗而审官才矣。 古之建官,所以济育群生,统理民物也。故为之君长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专。一则官任定而上下安,专则职业修而事不烦。夫事简业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未之有也。先王建万国,虽其详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画界,各守土境,则非重累羁绊之体也。下考殷周五等之叙,徒有小大贵贱之差,亦无君官臣民而有二统互相牵制者也。夫官统不一,则职业不修;职业不修,则事何得而简?事之不简,则民何得而静?民之不静,则邪恶并兴,而奸伪滋长矣。先王达其如此,故专其职司,而一其统业。始自秦世,不师圣道,私以御职,奸以待下,惧宰官之不修,立监牧以董之;畏督监之容曲,设司察以纠之。宰牧相累,监察相司。人怀异心,上下殊务。汉承其绪,莫能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虽难卒复,可粗立仪准,以一治制。今之长吏,皆君吏民。横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摄,唯在大较,则与州同,无为再重,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职存,则监察不废。郡吏万数,还亲农业,以省烦费,丰财殖谷,一也。大县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讼,每生意异,顺从则安,直己则争。夫和羹之美,在于合异,上下之益,在能相济。顺从乃安,此琴瑟一声也,荡而除之,则官省事简,二也。又干郡之吏,职监诸县,营护党亲,乡邑旧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顿,民之困弊,咎生于此。若皆并合,则乱原自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凋落,贤才鲜少,任事者寡,郡县良吏,往往非一。郡受县成,其剧在下。而吏之上选,郡当先足。此为亲民之吏,专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顽鄙。今如并之,吏多选清良者造职,大化宣流,民物获宁,四也。制使万户之县,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户以下,令长如故。自长以上,考课迁用,转以能升,所牧亦增,此进才效功之叙也。若经制一定,则官才有次,治功齐明,五也。若省郡守,县皆径达,事不拥隔,官无留滞。三代之风,虽未可必,简一之化,庶几可致便民省费,在于此矣。 文质之更用,犹四时之迭兴也。王者体天理物,必因弊而济通之。时弥质则文之以礼,时泰侈则救之以质。今承百王之末,秦汉余流,世俗弥文,宜大改之,以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从大将军以上,皆得服绫锦、罗绮、纨素、金银、饰镂之物,自是以下,杂彩之服,通于贱人。虽上下等级,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玄黄之采,已得通于下矣。欲使市不鬻华丽之色,商不通难得之货,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准度古法文质之宜,取其中则,以为礼度,车舆服章,皆从质朴,禁除末俗华丽之事,使干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复有锦绮之饰,无兼采之服、纤巧之物。自上以下,至于朴素之差,示有等级而已,勿使过一二之觉。若夫功德之赐,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后服用之。夫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朴素之教,兴于本朝。则弥侈之心自消于下矣。(《魏志·夏侯玄传》,太傅司马宣王问以时事,玄议以为。) ◇答司马宣王书 汉文虽身衣弋绨,而不革正法度,内外有僭拟之服,宠臣受无限之赐。由是观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笃齐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踪上古,将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于上,则化行于众矣。夫当宜改之时,留殷勤之心,令发之日,下之应也犹响寻声耳,犹垂谦谦,曰「待贤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窃未喻焉。(《魏志·夏侯玄传》) ◇肉刑论 夫天地之性,人物之道,岂自然当有犯何!荀、班论曰:「治则刑重,乱则刑轻。」又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也。夫死刑者,杀妖逆也。伤人者不改,斯亦妖逆之类也。如其可改,此则无取于肉刑也。如云死刑过制,生刑易犯,罪次于古当生今独死者,皆可募行肉刑。及伤与盗,吏受赇枉法,男女淫乱,死者皆复古刑,斯罔之于死,则陷之肉刑矣。舍死折骸,又何辜也?犹称以满堂而聚饮,有一人向隅而泣者,则一堂为之不乐。此亦愿理其平,而必以肉刑施之,是仁于当杀,而忍于断割;惧于易犯,而安于为虐。哀泣奚由而息?堂上焉得泰邪?仲尼曰:「既富且教。」又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何用断截乎下愚不移,以恶自终?所谓翦妖也,若饥寒流沟壑,虽大辟不能制也,而况肉刑哉!赭衣满道,有鼻者丑,终无益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答李胜难肉刑论 圣贤之治也。能使民迁善而自新。故《易》曰:「小惩而大戒。」陷夫死者,不戒者也。能惩戒则无刻截,刻截则不得反善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暴之取死,此自然也。伤人不改,纵暴滋多,杀之可也。伤人而能改悔,则岂须肉刑而后止哉!杀人以除暴,自然理也。断截之政,末俗之所云耳。孔少府曰:「杀人无所,斫人有小疮。」故刖趾不可以报尸,而髡不足以偿伤。伤人一寸而断其支体,为罚已重,不厌众心也。(《通典》一百六十八) ◇乐毅论 世人多以乐毅不时拔莒即墨为劣,是以叙而论之。 夫求古贤之意,宜以大者远者先之,必迂回而难通,然后已焉可也。今乐氏之趣,或者其未尽乎?而多劣之,是使前贤失指于将来,不亦惜乎!观乐生遗燕惠王书,其殆庶乎机、合乎道以终始者与?其喻昭王曰:「伊尹放太甲而不疑,太甲受放而不怨,是存大业于至公,而以天下为心者也。」夫欲极道之量,务以天下为心者,必致其主于盛隆,合其趣于先王。苟君臣同符,斯大业定矣。 于斯时也,乐生之志千载一遇也,亦将行千载一隆之道,岂其局迹当时,止于兼并而已哉?夫兼并者,非乐生之所屑;强燕而废道,又非乐生之所求也。不屑苟得,则心无近事;不求小成,斯意兼天下者也。则举齐之事,所以运其机而动四海也。夫讨齐以明燕主之义,此兵不兴于为利矣;围城而害不加于百姓,此仁心著于遐迩矣;举国不谍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德全于天下矣;迈全德以率列国,则几于汤武之事矣。 乐生方恢大纲,以纵二城;牧民明信,以待其弊。使即墨莒人顾仇其上,愿释干戈,赖我犹亲,善守之智,无所之施。然则求仁得仁,即墨大夫之义也;仕穷则从,微子适周之道也。开弥广之路,以待田单之徒;长容善之风,以申齐士之志。使夫忠者遂节,通者义著。昭之东海,属之华裔。我泽如春,下应如草。道光宇宙,贤者托心。邻国倾慕,四海延颈。思戴燕主,仰望风声。二城必从,则王业隆矣。虽淹留于两邑,乃致速于天下。不幸之变,世所不图。败于垂成,时运固然。若乃逼之以威,劫之以兵,则攻取之事,求欲速之功。使燕齐之士,流血于二城之间。侈杀伤之残,示四国之人。是纵暴易乱,贪以成私。邻国望之,其犹豺虎。既大堕称兵之义,而丧济弱之仁。亏齐士之节,废廉善之风。掩宏通之度,弃王德之隆。虽二城几于可拔,霸王之事,逝其远矣。然则燕虽兼齐,其与世主何以殊哉?其邻敌何以相倾?乐生岂不知拔二城之速了哉?顾城拔而业乖。岂不知不速之致变?顾业乖而与变同。繇是言之,乐生不屠二城,其亦未可量也。(王右军书帖本《艺文类聚》二十三) ◇辨乐论 昔伏羲氏因时兴利,教民田渔,天下归之,时则有网罟之歌;神农继之,教民食谷,时则有丰年之咏;黄帝备物,始垂衣裳,则有龙衮之颂。(《御览》五百七十一) 阮生云,律吕协则阴阳和,音声适则万物类。天下无乐,而欲阴阳和调,灾害不生,亦以难矣。此言律吕音声,非徒化治人物,可以调和阴阳,荡除灾害也。夫天地定位,刚柔相摩,盈虚有时。尧遭九年之水,忧民阻饥;汤遭七年之旱,欲迁其社。岂律吕不和音声不通哉?此乃天然之数,非人道所协也。(《御览》十六) ◇夏侯子 一舟之覆,无一毫不湿;一马之走,无一毫不动。故大同万物不一也。(《御览》八百九十七) 鲁人有善相马者,与予俱游。夜方寐,闻马有行者。鲁人惊曰:「七百里也。」此暗中耳。(同上) 一岂之行,一蚊之飞,圣人皆知之。(《御览》九百四十五) ◎夏侯献 献,明帝时中领军将军。 ◇上明帝表 公孙渊昔年敢违王命,废绝计贡者,实挟两端:既恃阻险,又怙孙权,故敢跋扈恣睢。海外宿舒,亲见贼权军众府库,知其弱少,不足凭恃,是以决计斩贼之使。又高句丽貊与渊为仇,并为寇钞。今外失吴援,内有胡寇,心知国家,能从陆道,势不得不怀惶惧之心。因斯之时,宜遣使示以祸福。奉车都尉弘,武皇帝时始奉使命,开通道路。文皇帝即位,欲通使命,遣弘将妻子还归乡里,赐其车牛,绢百匹。弘以受恩,归死国朝,无有还意。乞留妻子,身奉使命。公孙康遂称臣妾,以弘奉使称意,赐爵关内侯。弘性果烈,乃心于国。夙夜拳拳,念自竭效。冠族子孙,少好学问:博通书记,多所关涉;口论速捷,辨而不俗;附依典诰,若出胸臆。加仕本郡,常在人右。彼方士人,素所敬服。若当遣使,以为可使弘行。弘乃自旧土习其国俗,为说利害。辩足以动其意,明足以见其事。才足以行之,辞足以见信。若其计从,虽郦生之降齐王,陆贾之说尉他,亦无以远过也。欲进远路,不宜释骐骥;将已笃疾,不宜废扁鹊。愿察愚言也。(《魏志·公孙度传》》注引《魏名臣奏》) 卷二十二·魏二十二 ◎华歆 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人,灵帝时举孝廉,除郎中,以病去官。少帝时,何进徵为尚书郎,董卓之乱,从袁述于穰,马日辟为掾,拜豫章太守,献帝时以郡降孙策,司空曹公徵拜议郎,参军事,入为尚书,转侍中,寻代荀为尚书令。魏国建,为御史大夫。文帝即王位,拜相国,封安乐乡侯。及受禅,改为司徒。明帝时进封博平侯,拜太尉,太和五年卒,年七十五,谥曰敬侯。有集三十卷。 ◇请叙郑小同表 臣闻励俗宣化,莫先于表善;班禄叙爵,莫美于显能,是以楚人思子文之治,复命其胤;汉室嘉江公之德,用显其世。伏见故汉大司农北海郑玄,当时之学,名冠华夏,为世儒宗。文皇帝旌录先贤,拜玄适孙小同以为郎中,长假在家。小同年逾三十,少有令质,学综六经,行著乡邑。海岱之人,莫不嘉其自然,美其气量,迹其所履。有质直不渝之性。然而恪恭静默,色养其亲,不治可见之美,不竞人间之名。斯诚清时所宜式叙,前后明诏所斟酌而求也。臣老病委顿,无益视听,谨具以闻。(《魏志·高贵乡公纪》注引《魏名臣奏》) ◇谏伐蜀疏 兵乱以来,过逾二纪。大魏承天受命,陛下以圣德当成康之隆,宜弘一代之治,绍三王之迹,虽有二贼,负险延命。苟圣化日跻,远人怀德,将纟强负而至。夫兵不得已而用之,故戢而时动。臣诚愿陛下先留心于治道,以征伐为后事。且千里运粮,非用兵之利,越险深入,无独克之功。如闻今年征役,顿失农桑之业。为国者以民为基,民以衣食为本。使中国无饥寒之患,百姓无离土之心,则天下幸甚!二贼之衅臣备位宰相,老病日笃,犬马之命将尽,恐不复奉望銮盖,不敢不竭臣子之怀,唯陛下裁察。(《魏志·华歆传》) ◇请受禅上言 相国华歆、太尉贾诩、御史大夫王朗及九卿上言曰: 臣等被召到,伏见太史丞许芝、左中朗将李伏所上图谶符命,侍中刘е等宣叙众心,人灵同谋。又汉朝知陛下圣化通于神明,圣德参于虞夏,因瑞应之备至,听历数之所在,遂献玺绶,固让尊号。能言之伦,莫不舞。河图洛书,天命瑞应。人事协于天时,民言协于天叙。而陛下性秉劳谦,体尚克让,明诏恳切,未肯听许。臣妾小人,莫不伊邑。臣等闻自古及今,有天下者,不常在乎一姓。考以德势,则盛衰在乎强弱;论以终始,则废兴在乎期运。唐虞历数,不在厥子,而在舜禹。舜禹虽怀克让之意,迫群后执玉帛而朝之,兆民怀欣戴而归之,率土扬歌谣而咏之。故其守节之拘,不可得而常处;达节之权,不可得而久避,是以或逊位而不吝,或受禅而不辞。不吝者未必厌皇宠,不辞者未必渴帝祚,各迫天命,而不得以已。既禅之后,则唐氏之子,为宾于有虞。虞氏之胄,为客于夏代。然则禅代之义,非独受之者实应天福,授之者亦与有余庆焉!汉自章和之後,世多变故,稍以陵迟,洎乎孝灵。不恒其心,虐贤害仁,聚敛无度,政在嬖竖,视民如雠,遂令上天震怒,百姓从风如归。当时则四海鼎沸,既没则祸发宫庭。宠势并竭,帝室遂卑。若在帝舜之末节,犹择圣代而授之。荆人抱玉璞,犹思良工而刊之。况汉国既往,莫之能匡。推器移君,委之圣哲,固其宜也。汉朝委质,既愿禅礼之速定也。天祚率土,必将有主。主率土者,非陛下其孰能任之?所谓论德无与为比,考功无推让矣。天命不可久稽,民望不可久违。臣等凄凄,不胜大愿,伏请陛下割谦之志,修受禅之礼,副人神之意,慰外内之愿。(《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奏讨孙吴(黄初三年) 臣闻枝大者披心,尾大者不掉,有国有家之所慎也。昔汉承秦弊,天下新定。大国之王,臣节未尽。以萧张之谋,不备录之,至使六王前后反叛。已而伐之,戎车不辍。又文景守成,忘战戢役,骄纵吴楚,养虺成蛇,既为社稷大忧。盖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吴王孙权,幼竖小子,无尺寸之功,遭遇兵乱。因父兄之绪,少蒙翼卵е伏之恩,长含鸱枭反逆之性,背弃天地,罪恶积大。复与关羽,更相觇伺,逐利见便,挟为卑辞。先帝知权,奸以求用,时以于禁。败于水灾,等当讨羽,因以委权。先帝委裘下席,权不尽心。诚在恻怛,欲因大丧,寡弱王室。希托董桃传先帝令,乘未得报许,擅取襄阳。及见驱逐,乃更折节,邪辟之态,巧言如流。虽重驿累使,发遣禁等,内包隗嚣顾望之奸,外欲缓诛支仰蜀贼。圣朝含弘,既加不忍,优而赦之,与之更始。猥乃割地王之,使南面称孤,兼官累位,礼备九命,名马百驷,以成其势,光宠显赫,古今无二。权为犬羊之姿,横被虎豹之文,不思静力致死之节,以报无量不世之恩。臣每见所下权前后章表,又以愚意采察权旨,自以阻带江湖,负固不服,狃挟累世,诈伪成功。上有尉佗英布之计,下诵伍被屈疆之辞,终非不侵不伐之臣。以为晁错不发削弱王侯之谋,则七国同衡,祸久而大;蒯通不决袭历下之策,则田横自臣,罪深变重。臣谨考之周礼九伐之法,平权凶恶,逆节萌生,见罪十五。昔九黎乱德,黄帝加诛。项羽罪十,汉祖不舍,权所犯罪衅明白,非仁恩所养、宇宙所容。臣请免权官,鸿胪削爵土,捕治罪。敢有不从,移兵进讨,以明国典好恶之常,以静三州元元之苦。(《吴志·吴主权传》注引《魏略》,载《魏三公奏》。案:此事在黄初三年,时三公乃华歆、贾诩、杨彪也。) ◎王朗 朗字景兴,初名严,东海人。灵帝时以通经拜朗中,除丘长,遭师杨赐丧,去官行服。少帝时,徐州牧陶谦以为治中,寻拜会稽太守。献帝时为孙策所攻,拘留曲阿。曹公征拜谏议大夫,参司空军事。魏国建,以军祭酒领魏郡太守,迁少府、奉常大理。文帝即王位,迁御史大夫,封安陵亭侯。及受禅,改司空,封乐平乡侯。明帝即位,进封兰陵侯,代华歆为司徒。太和二年卒,谥曰成侯。著《周易》、《春秋》、《孝经》、《周官》传,有集三十四卷 ◇冬腊不得朝表 拘守留职,旷离车驾。况乃践长于至,迎始于腊。履端于正,连历天人三朝之元庆。而无缘祗奉玉爵,以献万寿。宵梦庭燎之光,晨想百华之耀。(《艺文类聚》八十) ◇论乐舞表 凡音乐以舞为主,自黄帝《云门》至周《大武》,皆太庙舞。乐,所以乐君之德;舞,所以象君之功。(《御览》五百七十四引《魏名臣奏》) ◇上求正贷民表 昔在西京,有杜膏腴之饶,池阳谷口之利,泾渭三川之水,郑国白渠之溉。每年成熟,雨灌并亩。至今号为「陆海」。(《御览》八百二十一) ◇谏行役夜表 司空臣言:臣闻飞蓬随风,集于正梁之衡,而驷马为之奔,乳虎为之走。蓬非马之策,马非蓬之敌,所以或奔走者,惊也。(《御览》九百九十七) ◇答文帝表 夫张大网以漉酋虾,辱九鼎以烹蛙晁(《御览》九百四十三) ◇劝育民省刑疏 兵起以来,三十余年。四海荡覆,万国殄瘁。赖先王芟除寇贼,扶育孤弱,遂令华夏复有纲纪,鸠集兆民于兹魏土。使封鄙之内,鸡鸣狗吠,达于四境;蒸庶欣欣,喜遇升平。今远方之寇未宾,兵戎之役未息。诚令复除足以怀远人,良宰足以宣德泽。阡陌咸修,四民殷炽,必复过于曩时,而富于平日矣。《易》称敕法,《书》著祥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慎法狱之谓也。昔曹相国以狱市为寄,路温舒疾治狱之吏。夫治狱者得其情,则无冤死之囚;丁壮者得尽地力,则无饥馑之民;穷老者得仰食仓廪,则无饣委饿之殍。嫁娶以时,则男女无怨旷之恨;胎养必全,则孕者无自伤之哀,新生必复,则孩者无不育之累;壮而後役,则幼者无离家之思;二毛不戎,则老者无顿伏之患。医药以疗其疾,宽繇以乐其业,威罚以抑其强,恩仁以济其弱,赈贷以瞻其乏,十年之後,既笄者必盈巷;二十年之後,胜兵者必满野矣。(《魏志·王朗传》) ◇谏文帝游猎疏 夫帝王之居,外则饰周卫,内则重禁门。将行则设兵而後出幄,称警而后践墀,张弧而后登舆,清道而后奉引,遮列而后转毂,静室而后息驾。皆所以显至尊,务戒慎,垂法教也。近日车驾出临捕虎,日昃而行,及昏而反,违警跸之常法,非万乘之至慎也。(《魏志·王朗传》) ◇谏东征疏(黄初四年八月) 昔南越守善,婴齐入侍,遂为冢嗣,还君其国。康居骄黠,情不副辞,都护奏议,以为宜遣侍子,以黜无礼。且吴濞之祸,萌于子入;隗嚣之叛,亦不顾子。往者闻权有遣子之言而未至,今六军戒严,臣恐舆人未畅圣旨,当谓国家愠于登之逋留,是以为之兴师。设师行而登乃至,则为所动者至大,所致者至细,犹未足以为庆。设其傲很,殊无入志,惧彼舆论之未畅者,并怀伊邑。臣愚以为宜敕别征诸将,各明奉禁令,以慎守所部。外曜烈威,内广耕稼。使泊然若山,澹然若渊。势不可动,计不可测。(《魏志·王朗传》) ◇谏明帝营修宫室疏 陛下即位已来,恩诏屡布,百姓万民,莫不欣欣。臣顷奉使北行,往反道路,闻众徭役,其可得蠲除省减者甚多,愿陛下重留日昃之听,以计制寇。昔大禹将拯天下之大患,故乃先卑其宫室,俭其衣食,用能尽有九州,弼成五服。句践欲广其御儿之疆,馘夫差于姑苏,故亦约其身以及家,俭其家以施国,用能囊括五湖,席卷三江,取威中国,定霸华夏。汉之文、景,亦欲恢弘祖业,增崇洪绪。故能割意于百金之台,昭俭于弋绨之服,内减太官而不受贡献,外省徭赋而务农桑,用能号称升平,几致刑错。孝武之所以能奋其军势,拓其外境,诚因祖考畜积素足,故能遂成大功。霍去病中才之将,犹以匈奴未灭,不治第宅,明恤远者略近,事外者简内。自汉之初,及其中兴,皆于金革略寝之後,然后凤阙猥天渊,德阳并起,今当建始之前,足用列朝会;崇华之后足用序内官,华林、天渊足用展游宴。若且先成阊阖之象魏,使足用列远人之朝贡者,修城池,使足用绝逾越,成国险。其余一切,且须丰年。一以勤耕农为务,习戎备为事,则国无怨旷,户口滋息,民充兵强。而寇戎不宾,缉熙不足,未之有也。(《魏志·王朗传》) ◇屡失皇子上疏 昔周文十五而有武王,遂享十子之祚,以广诸姬之胤。武王既老而生成王,成王是以鲜于兄弟。此二王者,各树圣德,无以相过。比其子孙之祚,则不相如,盖生育有早晚,所产有众寡也。陛下既德祚兼彼二圣,春秋高于姬文育武之时矣,而子发未举于椒兰之奥房,藩王未繁于掖庭之众室。以成王为喻,虽未为晚。取譬伯邑,则不为夙。《周礼》六宫内官百二十人。而诸经常说,咸以十二为限。至于秦汉之末,或以千百为数矣。然虽弥猥,而就时于吉馆者或甚鲜,明「百斯男」之本,诚在于一意,不但在于务广也。老臣忄娄忄娄,愿国家同祚于轩辕之五五,而未及周文之二五,用为伊邑。且少小常苦被褥泰温,泰温则不能便柔肤弱体,是以难可防护,而易用感慨。若常令少小之袍,不至于甚厚,则必咸保金石之性,而比寿于南山矣。(《魏志·王朗传》) ◇上请叙主簿张登 主簿赵郡张登,昔为本县主簿,值黑山贼围郡,登与县长王隽帅吏兵七十二人直往赴救,与贼交战。吏兵散走,隽殆见害,登手格二贼,以全隽命。又守长夏逸为督邮所枉,登身受考掠,理逸之罪。义济二君,宜加显异。(《魏志·王朗传》》注引《王朗集》,又见《御览》二百二十九,隽作携。) ◇上刘纂等樗υ事 右中郎乐林得纂面肉,共啖汤饼。(《御览》八百六十) ◇奏贺朔故事 故事,正月朔贺,殿下设两百华镫,封于二阶之间。端门设庭燎火炬,端门外设五尺三尺钲,月照星明,虽夜犹昼矣。(《宋书·礼志一》引魏司空王朗《奏事》,《初学记》二十五引王朗奏) ◇奏宜节省 诏问所宜损益,必谓东京之事也。若夫西京云阳、汾阴之大祭,千有五百之群,祀通天之台,入阿房之宫,斋必百日,养牺五载。牛则三千其重,玉则七千其器。文绮以饰重席,童女以蹈舞缀;酿酎必贯三时而后成,乐人必三千四百而后备;内宫美人,数至近千,学官博士七千馀人;中厩则驸马六万余匹,外牧则扈养三万而马十之。执金吾从骑六百,走卒倍焉。太常行陵,幸车千乘。太官赐官奴婢六千,长安城内治民为政者三千,中二千石蔽罪断刑者二十有五狱。政充事猥,威仪繁富,隆于三代,近过礼中。夫所以极奢者,大抵多受之于秦余,既违茧栗悫诚之本,扫地简易之指,又失替质而损文、避泰而从约之趣。岂夫当今隆兴盛明之时,祖述尧舜之际,割奢务俭之政,除繁崇省之令,详刑慎罚之教,所宜希慕哉?及夫寝庙日一太牢之祀,郡国并立宗庙之法,丞相御史大夫官、属、吏、从之数,若此之辈,既已屡改于哀平之前,不行光武之后矣。 谨案图牒所改奏,在天地及五帝、六宗、宗庙、社稷,既已因前代之兆域矣。夫天地则扫地而祭,其余则皆坛而埒之矣。明堂所以礼上帝,灵台所以观天文,辟雍所以修礼乐,太学所以集儒林,高所以祈休祥,又所以察时务,扬教化。稽古先民,开诞庆祚,旧时皆在国之阳,并高栋夏屋,足以肆飨射,望云物。七郊虽尊祀尚质,犹皆有门宇便坐,足以避风雨,可须军罢年丰,以渐修治。旧时虎贲羽林五营兵,及卫士并合,虽且万人,或商贾惰游子弟,或农野谨钝之人,虽有乘制之处,不讲戎阵。既不简练,又希更寇。虽名实不副,难以备急。有警而后募兵,军行而后运粮,或乃兵既久屯,而不务营佃,不修器械,无有贮聚一隅驰羽檄,则三面并荒扰,此亦汉氏近世之失,而不可式者也。当今诸夏已安,而巴蜀在画外。虽未得偃武而甲,放马而戢兵,宜因年之大丰,遂寄军政于农事。吏士小大,并勤稼穑。止则成井里于广野,动则成校队于六军。省其暴繇,赡其衣食。《易》称「悦以使民,民忘其劳,悦以犯难,民忘其死」,今之谓矣。粮畜于食,勇畜于势,虽坐曜烈威,而众未动,画外之蛮,必复稽颡以求,改往而效用矣。若畏威效用,不战而定,则贤于交兵而后威立,接刃而后功成远矣。若奸凶不革,遂迷不反,犹欲以其所虐用之民,待大魏投命报养之士,然后徐以前歌后舞乐征之众,临彼倒戟折矢乐服之群,伐腐摧枯,未足以为喻。(《魏志·王朗传》》注引《魏名臣奏》) ◇劾刺史王凌不遣王基 凡家臣之良,则升于公辅。公臣之良,则入于王职。是故古者侯伯,有贡士之礼。今州取宿卫之臣,留秘阁之吏,所希闻也。(《魏志·王基传》) ◇四孤议 收捐拾弃,不避寒暑,且救垂绝之气,而肉必死之骨,可谓仁过天地、恩逾父母者也。吾以为田议是也。(《通典》六十九,大理王朗议。) ◇兴师与吴取蜀议 天子之军,重于华岱,诚宜坐曜天威,不动若山。假使权亲与蜀贼相持,搏战旷日,智均力敌,兵不速决,当须军兴以成其势者。然後宜选持重之将,承寇贼之要,相时而後动,择地而後行,一举可无余事。今权之师未动,则助吴之军无为先征,且雨水方盛,非行军动众之时。(《魏志·王朗传》) ◇改元议 古者有年数,无年号,汉初犹然。或有世而改,有中元、后元,元改弥数,「中」「后」之号不足,故更假取美名,非古也。述春秋之事曰「隐公元年」,则简而易知,载汉世之事曰「建元元年」,则后不见,宜若古称元而已。(《宋书·礼志一》) ◇遗针御衣议 至于遗针御及,惧伤至尊之体,故加之以髡刑。欲将惩戒先伤,以防绝後伤。(《御览》八百三十引王朗新奏议) ◇议不宜复肉刑 繇欲轻减大辟之条,以增益刖刑之数,此即起偃为竖,化尸为人矣。然臣之愚,犹有未合微异之意。夫五刑之属,著在科律。科律自有减死一等之法,不死即为减,施行已久,不待远假斧凿于彼肉刑,然后有罪次也。前世仁者,不忍肉刑之惨酷,是以废而不用。不用已来,历年数百,今复行之,恐所减之文,未彰于万民之目,而肉刑之问,已宣于寇雠之耳,非所以来远人也。今可案繇所欲轻之死罪,使减死之髡刖。嫌其轻者,可倍其居作之岁数。内有以生易死不訾之恩,外无以刖易钅大骇耳之声。(《魏志·锺繇传》) ◇议 晏平仲以齐君奢,故浣其朝冠,振其鹿裘。(《御览》八百二十六,《风俗通》东海王景兴议引) ◇对孙策诘 朗以琐才,误窃朝私。受爵不让,以遘罪纲。前见征讨,畏死苟免。因治人物,寄命须臾。又迫大兵,惶怖北引。从者疾患,死亡略尽。独与老母,共乘一丽。流矢始交,便弃丽就俘,稽颡自首于征役之中。朗惶惑不达,自称降虏。缘前迷谬,被诘惭惧。朗愚浅驽怯,畏威自惊。又无良介,不早自归。于破亡之中,然后委命下隶。身轻罪重,死有馀辜。申ㄕ就鞅,蹴足入绊。叱咤听声,东西惟命。(《魏志·王朗传》》注引《献帝春秋》朗称禽虏对使者。) ◇答太祖遣谘孙权称臣 孙权前笺自诡,躬讨虏以补前愆;后疏称臣,以明无二。牙兽屈膝,言鸟告欢,明珠南金,远珍必至。情见乎辞,效著乎功。三江五湖,为沼于魏。西吴东越,化为国民。鄢郢既拔,荆门自开。席卷巴蜀,形势已成。重休累庆,杂沓相随。承旨之日,抚掌击节。情之畜者,辞不能宣。(《魏志·王朗传》》注引《魏略》) ◇遗孙伯符书 刘正礼昔初临州,未能自达,实赖尊门,为之先后,用能济江成治,有所处定。践境之礼,感分结意,情在终始。后以袁氏之嫌,稍更乖刺。更以同盟,还为雠敌。原其本心,实非所乐。康宁之後,常念渝平更成,复践宿好。一尔分离,款意不昭。奄然殂陨,可为伤恨。知敦以厉薄,德以报怨。收骨育孤,哀亡愍存。捐既往之猜,保六尺之托,诚深恩重分,美名厚实也。昔鲁人虽有齐怨,不废丧纪,春秋善之,谓之得礼。诚良史之所宜藉,乡校之所叹闻。正礼元子,致有志操,想必有以殊异。威盛刑行,施之以恩,不亦优哉。(《吴志·刘繇传》。) ◇与魏太子书 不遗惠书,所以慰沃。奉读欢笑,以藉饥渴。虽复萱草忘忧、皋苏择劳,无以加也。(《初学记》二十七) ◇与许文休书三首 文休足下:消息平安,甚善甚善。岂意脱别三十余年而无相见之缘乎!诗人比一日之别于岁月,岂况悠悠历累纪之年者哉!自与子别,若没而复浮,若绝而复连者数矣。而今而后,居升平之京师,攀附于飞龙之圣主。侪辈略尽,幸得老与足下并为遗种之叟,而相去数千里。加有蹇之隔,时闻消息于风声,托旧情于思想,眇眇异处,与异世无以异也。往者随军到荆州,见邓子孝桓元将,粗闻足下动静,云夫子既在益州,执职领郡,德素规矩,老而不堕。是时侍宿武皇帝于江陵刘景升听事之上,共论道足下,至于通夜不寐,拳拳饥渴,诚无已也。自天子在东宫,及即位之後,每会群贤论天下髦隽之见在者。岂独人尽易为英,士鲜易取最故?乃猥以原壤之朽质,感夫子之情听,每叙足下,以为谋首,岂其》注意乃复过于前世?《书》曰「人惟求旧」,《易》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刘将军之与大魏,兼而两之。总此二义,前世邂逅。以同为睽非武皇帝之旨,顷者蹉跌,其泰而否,亦非足下之意也。深思《书》《易》之义,利结分于宿好,故遣降者送吴所献致名马貂,得因无嫌,道初开通,展叙旧情,以达声问。久阔情忄畜,非夫笔墨所能写陈,亦想足下同其志念。今者亲生男女,凡有几人,年并几何。仆连失一男一女。今有二男,大男名肃,年三十九岁,生于会稽;小儿裁岁余。临书怆恨,有怀缅然。(《蜀志·许靖传》》注引《魏略》,又略见《御览》一百八十五) 过闻「受终于文祖」之言于《尚书》,又闻「历数在躬,允执其中」之文于《论语》。岂自意得于老耄之齿,正值天命受于圣主之会,亲见三让之弘辞,观众瑞之总集,睹升堂穆穆之盛礼,瞻燔燎曜之青烟。于时忽自以为处唐虞之运,际于紫微之天庭也。徒慨不得携子之手,共列于世有二子之数,以听有唐钦哉之命也。子虽在裔土,想亦极目而回望,侧耳而遐听,延颈而鹤立也。昔汝南陈公初拜,不依故常,让上卿于李元礼。以此推之,吾宜退身以避子位也。苟得避子以窃让名,然后绶带委质,游谈于平勃之间,与子共陈往时避地之艰辛,乐酒酣燕,高谈大噱,亦足遗忧而忘老。捉笔陈情,随以喜笑。(《蜀志·许靖传》注引《魏略》。) 前夏有书而未达,今重有书,而并致前问。皇帝既深悼刘将军之早世,又愍其孤之不易,又惜使足下孔明等士人气类之徒,遂沈溺于羌夷异种之间,永与华夏乖绝,而无朝聘中国之期缘,瞻故土桑梓之望也。故复运慈念而劳仁心,重下明诏,以发德音。申敕朗等,使重为书与足下等,以足下聪明,揆殷勤之圣意,亦足悟海岱之所常在,知百川之所宜注矣。昔伊尹去夏而就殷,陈平违楚而归汉,犹曜德于阿衡,著功于宰相。若足下能弼人之遗孤,定人之犹豫,去非常之伪号,事受命之大魏,客主兼不世之荣名,上下蒙不朽之常耀,功与事并,声与勋著,考绩效足以超越伊吕矣。既承诏直,且服旧之情,情不能已。若不言足下之所能陈、足下之所见,则无以宣明诏命,弘光大之恩。叙宿昔梦想之思,若天启众心,子导蜀意。诚此意有携手之期。若险路未夷,子谋不从,则惧声问或否,复面何由前后二书?言每及斯,希不切然有动于怀。足下周游江湖,以暨南海,历观夷俗,可谓遍矣。想子之心,结思华夏,可谓深矣。为身择居,犹愿中土为主择居安,岂可以不系意于京师,而持疑于荒裔乎?详思愚言,速示还报也。(《蜀志·许靖传》注引《魏略》) ◇与锺繇书 朗白: 近闻室人孙氏归,或曰大归也。共经忧乐既久矣。曷为一旦离析,以至于归而不反乎?不得面谈,裁书叙心。(《御览》□□□□□) ◇论丧服书 郑玄云「兄弟犹曰族亲也」,无所不关之辞也。吾以为古学以九代之亲为九族,谓兄弟者亦九代兄弟也。凡属乎父道者,则父之兄弟;在乎祖道者,则祖之兄弟;在乎子道者,则子之兄弟;在乎孙道者,则孙之兄弟。故族亲亦可谓为兄弟者也。(《通典》七十三) ◇相论 然仲尼之门,童冠之群,不言相形之事,抑者亦难据故也。古之人固有怀不副其貌,行不称其声者,是故夫子以言信行,失之于宰子;以貌度性,失之于子羽。圣人之于听察精矣,然犹或有所不得,以此推之,则彼度表扪骨,指色摘理,不常中心矣。若夫周之叔服,汉之许负,各以善相称于前世,而书专记其效验之尤著者,不过公孙氏之二子,与夫周氏之条侯而已。(《艺文类聚》七十五) ◇杂箴 家人有严君焉,井灶之谓也。俾冬作夏,非灶孰能?俾夏作冬,非井孰闲。(《艺文类聚》八十) ◇贫窭语 谚曰鲁班虽巧,不能为乞丐者颜。(《御览》四百九十六) ◇塞势 余所与游处,唯东莱徐先生。素习九章,能为计数。问何以代博奕者乎?曰塞其次也。乃试习其术,以惊睡焉。(《御览》七百五十四) 卷二十三·魏二十三 ◎王肃 肃字子雍,朗长子,黄初中为散骑黄门侍郎;太和中拜散骑常侍;青龙末领秘书监,兼崇文观祭酒;正始初出为广平太守,征拜议郎,寻为侍中,迁太常;后为光禄勋,迁中领军,加散骑常侍。甘露元年卒,谥景侯。有《书》、《诗》、《论语》、三礼、左氏解,及撰定父朗所作《易传》,皆列于学官。又有《圣证论》十二卷,《家语解》二十一卷,《政论》十卷,集五卷。 ◇格虎赋 羽骑云布,兰车星陈。(《文选》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注。) ◇请为大司马曹真临吊表(太和四年) 在礼,大臣之丧,天子临吊;诸侯之薨,又庭哭焉;同姓之臣,崇于异姓。自秦逮汉,多阙不修。暨光武颇遵其礼,于时群臣莫不竞劝。博士范升上疏称扬以为美,可依旧礼,为位而哭之,敦睦宗族。(《通典》八十一) ◇奉诏为瑞表 太和六年,上将幸许昌,过繁昌,诏问,受禅碑生黄金白玉,应瑞不?肃奏:以始改之元年,嘉瑞见于践祚之坛,宜矣。(《御览》五百八十九) ◇论秘书丞郎表 青龙中议,秘书丞郎与博士议郎同职近日月,宜在三台上。肃表曰:臣以为秘书职于三台为近密,中书郎在尚书丞郎上,秘书丞郎宜次尚书郎下;不然,则宜次侍御史下。秘书丞郎俱四百石,迁宜比尚书郎出,亦宜为郡。此陛下崇儒术之盛旨也。昔时秘书掌国秘密,秘书丞郎仪宜比尚书郎侍御史。今尚书郎侍御史皆乘犊车,奏事用尺一,而秘书丞郎独乘鹿车,犹用尺奏,不得朝服,又恐非陛下转台郎以为秘书丞郎之本意也。(《通典》二十六、《初学记》十二两引,又《御览》二百三十三两引) ◇秘书不应属少府表 青龙之末,主者启选秘书监,诏秘书驺吏以上三百馀人。非但学问义理,当用有威严能检下者,诏肃以常侍领焉。肃表曰:魏之秘书,即汉之东观,郡国称敢言之上东观。且自大魏分秘书而为中书以来,传绪相继,于今三监,未有隶名于少府者也。今欲使臣编名于驺隶,言事于外府,不亦隳朝章而辱国典乎?太和之中,兰台秘书争议,三府奏议,秘书司先王之载籍,掌制书之典谟,与中书相亚,宜与中书为官联。(《御览》二百三十三) ◇表 夫城之有郭,犹里之有表,骨之有皮。表里各异,则保障不完;皮骨分离,则一体不具。(《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九十三) ◇贺瑞应表 伏承祖庙、文昭庙鱼生于鼎,臣闻《易》中《孚彖》曰:「信及豚鱼。」言中和诚信之德,下及豚鱼,则无所不及。(《艺文类聚》九十九) ◇谏征蜀疏(太和四年) 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後爨,师不宿饱」,此谓平途之行军者也。又况于深入阻险,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逼而不展,粮悬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忌也。闻曹真发已逾月,而行裁半谷,治道功夫,战士悉作。是贼偏得以逸而待劳,乃兵家之所惮也。言之前代,则武王伐纣,出关而复还;论之近事,则武文征权,临江而不济。岂非所谓顺天、知时、通于权变者哉?兆民知圣上以水雨艰剧之故,休而息之,日後有衅,乘而用之,则所谓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矣。(《魏志·王肃传》) ◇陈政本疏 除无事之位,损不急之禄,止浮食之费,并从容之官。使官必有职,职任其事;事必受禄,禄代其耕,乃往古之常式,当今之所宜也。官寡而禄厚,则公家之费鲜,进仕之志劝。各展才力,莫相倚杖。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能之与否,简在帝心。是以唐虞之设官分职,申命公卿,各以其事,然後惟龙为纳言,犹今尚书也,以出内帝命而已。夏殷不可得而详,《甘誓》曰「六事之人」,明六卿亦典事者也。《周官》则备矣,五日视朝,公卿大夫并进,而司士辨其位焉。其《记》曰:「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及汉之初,依拟前代,公卿皆亲以事升朝,故高祖躬追反走之周昌,武帝遥可奉奏之汲黯,宣帝使公卿五日一朝,成帝始置尚书五人。自是陵迟,朝礼遂阙。可复五日视朝之仪,使公卿尚书,各以事进。废礼复兴,光宣圣绪,诚所谓名美而实厚者也。(《魏志·王肃传》) ◇请山阳公称皇配谥疏 昔唐禅虞,虞禅夏,皆终三年之丧,然后践天子之尊,是以帝号无亏,君礼犹存。今山阳公承顺天命,允答民望,进禅大魏,退处宾位。公之奉魏,不敢不尽节;魏之待公,优崇而不臣。既至其薨,榇敛之制,舆徒之饰,皆同之于王者。是故远近归仁,以为盛美。且汉总帝皇之号曰皇帝,有别称帝,无别称皇,则皇是其差轻者也。故当高祖之时,土无二王,其父见在而使称皇,明非二王之嫌也。况今以赠终,可使称皇,以配其谥。(《魏志·王肃传》) ◇上疏请恤役平刑 大魏承百王之极,生民无几,干戈未戢,诚宜息民而惠之,以安静遐迩之时也。夫务畜积而息疲民,在于省徭役而勤稼穑。今宫室未就,功业未讫,运漕调发,转相供奉。是以丁夫疲于力作,农者离其南亩。种谷者寡,食谷者众。旧谷既没,新谷莫继。斯则有国之大患,而非备豫之长策也。今见作者三四万人,九龙可以安圣体,其内足以列六宫显阳之殿,又向将毕。惟泰极已前,功夫尚大,方向盛寒,疾或作。诚愿陛下发德音,下明诏,深愍役夫之疲劳,厚矜兆民之不赡;取常食廪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选其丁壮,择留万人,使一期而更之,咸知息代有日,则莫不悦以即事,劳而不怨矣。计一岁有三百六十万夫,亦不为少,当一岁成者,听且三年。分遣其馀,使皆即农,无穷之计也。仓有溢粟,民有馀力。以此兴功,何功不立?以此行化,何化不成?夫信之于民,国家大宝也。仲尼曰:「自古皆有死,民非信不立。」夫区区之晋国,微微之重耳,欲用其民,先示以信。是故原虽将降,顾信而归,用能一战而霸,于今见称。前车驾当幸洛阳,发民为营,有司命以营成而罢。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时遣。有司徒营其目前之利,不顾经国之体。臣愚以为自今以後,傥复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若有事以次,宁复更发,无或失信。 凡陛下临时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众庶不知,谓为仓卒。故愿陛下下之于吏,而暴其罪,钧其死也。无使污于宫掖,而为远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难生易杀,气绝而不续者也。是以圣贤重之。孟轲称杀一无辜以取天下,仁者不为也。汉时有犯跸惊乘舆马者,廷尉张释之奏使罚金,文帝怪其轻。而释之曰:「方其时上使诛之则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之,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所措其手足?臣以为大失其义,非忠臣所宜陈也。」廷尉者,天子之吏也,犹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谬乎?斯重于为己,而轻于为君,不忠之甚也。周公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言犹不戏,而况行之乎!故释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魏志·王朗传》) ◇祭议 武宣皇后太和四年六月崩,至六年三月,有司以今年四月告。王肃议曰:今宜以崩年数。案春秋鲁闵公二年,夏于庄公。是时之中,至二十五月大祥,便,不复衤覃,故讥其速也。去四年六月武宣皇后崩,二十六日晚葬,除服即吉,四时之祭,皆亲行事。今当计始除服日数,当如礼,须到衤覃月乃。(《通典》四十九) ◇又奏 赵怡等以为皇帝崩二十七月之後,乃得。王肃又奏,如郑玄言,各于其庙,则无以异四时常祀,不得谓之殷祭,以粢盛百物、丰衍备具为殷之者。夫孝子尽心于事亲,致敬于四时,比时具物不可以不备,无缘俭于其亲累年,而后一丰其馔也。夫谓殷者,因以祖宗并陈,昭穆皆列故也。设以为毁庙之主皆祭谓殷者,夫毁庙祭于太祖,而六庙独在其前,所不合宜,非事之理。近尚书难臣,以曾子问唯于太祖,群主皆从,而不言,知不合食。臣答以为殷祭,群主皆合,举则可知也。《论语》、孔子曰: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所以特者,以大祭,故欲观其盛礼也。大祭,独举,则亦可知也。于《礼记》则以为大,于《论语》则以为盛,进退未知其可也。汉光武时下祭礼,以者毁庙之主皆合于太祖,者唯未毁之主合而已矣,郑玄以为者各于其庙,原其所以,夏商夏祭曰,然其殷祭亦名大,《商颂》长发,是大之歌也。至周改夏祭曰礻勺,以唯为殷祭之名。周公以圣德用殷之礼,故鲁人亦遂以为夏之名,是以《左传》所谓「于武宫」,又曰「尝于庙」,是四时祀非祭之也。郑斯失矣。至于经所谓者,则殷祭之谓,郑据《春秋》,与大义乖。(《通典》四十九) ◇议祀圆丘方泽宜宫县乐八佾舞 王者各以其礼制事天地,今说者据《周官》单文为经国大体,惧其局而不知弘也,汉武帝东巡封禅,还祠太一于甘泉,祭后土于汾阴,皆尽用其乐,言尽用者,谓尽用宫县之乐也。天地之性贵质者,盖谓其器之不文尔,不谓庶物当复减之也。《礼》:「天子宫县,舞八佾」,今祀圆丘方泽,宜以天子制,设宫县之乐、八佾之舞。(《通典·乐志一》、《通典》一百四十七) ◇又议 说者以为周家祀天,唯舞《云门》:祭地,唯舞《咸池》;宗庙,唯舞《大武》,似失其义矣。周礼宾客皆作备乐。《左传》:「王子颓享五大夫。乐及遍舞」,六代之乐也。然则一会之日,具作六代之乐矣。天地宗庙,事之大者,宾客燕会,比之为细。《王制》曰:「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可以燕乐而逾天地宗庙之乐乎?《周官》:「以六律、六吕、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以和邦国,以谐万民,以安宾客,以说远人。」夫六律、六吕、五声、八音,皆一时而作之,至于六舞,独分擘而用之,所以厌人心也。又《周官》:「师掌教乐,祭祀则帅其属而舞之」。大享亦如之」。,东夷之乐也。又:「娄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祭祀则吹而歌之,燕亦如之」。四夷之乐,乃入宗庙,先代之典,独不得用。大享及燕日如之者,明古今夷夏之乐,皆主之于宗庙,而后播及其馀也。夫作先王乐者,贵能包而用之也。纳四夷之乐者,美德广之所及也。高皇帝、太皇帝、太祖、高祖、文诏庙,皆宜兼用先代及武始太钧之舞。(《宋书·乐志一》、《通典》一百四十七) ◇郊庙乐舞议 《周官》以六律、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以和邦国,以谐兆庶,以安宾客,以悦远人。是谓六同,一时皆作。今六代舞独分用之,不厌人心。(《隋书·音乐志上》,任据王肃议。) ◇告瑞祀天宜以地配议 《礼》:有事于王父,则以王母配,不降于四时,常祀而不配也。且夫五精之帝,非重于地,今奉嘉瑞以告,而地独阙,于义未通。以地配天,于义正宜(《通典》五十五。) ◇祀社议 太尉等祭祀,但称名不称臣,每有事须告,皆遣祝吏。(《通典》四十五) ◇祀五郊六宗及厉殃议 厉殃,汉之淫祠耳,日月有常位,五帝有常典,师旷自是乐祖,无事于厉殃。厉殃同人非礼器,雄黄等非礼饰。汉文除秘祝,所以称仁明也。(《通典》五十五) ◇已迁主讳议 高皇讳,明皇帝既,儒者迁高皇主。尚书来访:「宜复讳不?及引殷家乃或同名。答曰:「殷家以甲乙为字,既二名不偏讳,且殷质故也。《礼》所谓「舍故而讳新」。诸侯则五代不讳,天子之制,恐不得与诸侯同。五代则不讳也。《春秋》:「鲁讳具敖二山」,五代之后,可不复为讳。然已易其名,则故名不复讳也。犹汉元后父名禁,改禁中为省中,至今遂以省中为称,非能为元后讳,徒以名遂行故也。春秋时,晋范献子适鲁,名其二山,自以为不学。当献子时,鲁不复为二名讳,而献子自以为犯其讳,直所谓不学者也。《礼》曰:「诗书临文庙中皆不讳。」此乃谓不讳见在之庙,不谓已毁者也。文王名昌,武王名发。成王时颂曰:「克昌厥后,骏发尔私。」箕子为武王陈《洪范》曰:「使羞其行,而邦其昌。」厉王名胡。其子宣王时诗曰:「胡不相畏,先祖手摧。」其孙幽王时诗曰:「哀今之人胡为虺蜴?」此则诗书不讳明验也。案汉氏不名讳,常曰臣妾不得以为名字,其言事不讳,盖取诸此也。然则《周礼》其不讳时,则非唯诗书临文庙中,其余皆不讳矣。今可太祖以上去单乃不讳,讳三祖以下。尽亲如《礼》,唯诗书临文庙中不讳。自此以後,虽百代如汉氏故事,臣妾唯不得以为名字。其言事不讳,所谓「魏国于汉,礼有损益,质文随时」,亦合尊之大义也。(《通典》一百四) ◇诸王国相宜为国王服斩衰议 尚书左丞王[B12]除陈相,未到国而王薨,议者或以为宜齐,或以为宜无服。王肃云:「王国相,本王之丞相,案汉景帝时贬为相,成帝时使理人。王则国家所以封,王相则国家使为王臣,但王不与理人之事耳。而云相专为理人,不纯臣于王,非其义也。」今[B12]至许昌而闻王薨,姓名未通,恩纪未交,君臣未礼,不责人之所不能,于义未正服君臣之服。《传》曰:「策名委质,贰乃辟也。若夫未策名,未委质,不可以纯君臣之义也。」《礼》:「妇人入门,未三月庙见死,犹归葬于其党,不得以六礼既备,又以入室,遂成其妇礼也。」则臣之未委质者,亦不得备其臣礼也。曾子问曰:「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各以其服。如服斩,斩而吊之,既葬而除之也。」今[B12]为王相,未入国而王薨,义与女未入门夫死同,则[B12]宜服斩,既葬而除之,此《礼》之明文也。《礼》曰:「与诸侯为亲者服斩。虽有亲,为臣则服斩也。」臣为其君服之,或曰宜齐,不亦远于《礼》乎。(《通典》八十八) ◇王侯在丧袭爵议 魏尚书奏以故汉献帝嫡孙杜氏乡侯刘康袭爵,假授使者拜授,康素服夺情议。案《周礼》:「天子公卿诸侯,吉服皆玄冕朱裹,玄衣裳;有丧凶则变之,麻冕黼裳。邦君麻冕黼裳。」云麻冕者,则素冕,麻不加采色。又变其裳,亦非纯吉,亦不纯凶。汉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以玄冠绛衣一服而已。有丧凶之事,则变吉服,以从简易。故诸王薨,遣使者拜嗣子为王,则玄冠衰,服素以承诏命,事讫然后反丧服。考之前典,则差《周书》,论之汉室,则合常制。王肃议,尊者临卑,不制麻,故为之素服。今康处三年丧,在之中。若因丧以命之,则无复素服,若以尊崇王命,则吉服以拜授。案《尚书》:「康王受策命,吉服而受之。事毕,又以吉服出应门内,以命诸侯。皆出,然后王释冕服。」故臣以为诸侯受天子之命宜以吉服,又《礼》:「处三年之丧,而当除父兄之丧服。除服卒事,然后反丧服。」则受天子命者,亦宜服其命服,使者出,反丧服,即位而哭,即合于礼,又合人情。诏从之。(《通典》七十二) ◇吊陈群母议 臣有父母之丧计,君吊之,吊诸臣之母,当从夫爵。(《通典》八十三) ◇腊议 季冬大傩,旁磔鸡,出土牛,以送寒气,即今之腊除逐疫,磔鸡、苇绞、桃梗之属。(《御览》三十三) ◇答尚书难 太和六年,尚书难王肃,以曾子问唯于太祖,群主皆从,而不言,知不合食。肃答曰:「以为殷祭,群主皆合,鼗则可知也。」(《通典》四十九) ◇答刘氏弟子问 司徒广陵陈矫,字季弼,本刘氏,养于陈氏。及其薨,刘氏弟子疑所服,以问王肃。答曰:「昔陈司徒丧母,诸儒陈其子无服,甚失礼矣。为外祖父母小功,此以异姓而有服者。岂不以母之所生,反重于父之所生?不亦左乎?为人后者,其妇为舅姑大功。妇他人也。犹为夫故父母降一等,祖至亲也,而可以无服乎?推妇降一等,则子孙宜依本亲而降一等。」(《通典》六十九) ◇答尚书访 景初中,明帝崩于建始殿,殡于九龙殿。尚书访曰:「当以明皇帝谥告四祖,祝文于高皇称玄孙之子,云何?」王肃曰:「礼称曾孙某,谓国家也。荀爽郑玄说皆云:『天子诸侯事曾祖以上,皆称曾孙。』」又访:「案汉既葬,容衣还,儒者以为宜如文皇帝故事,以存时所服。」王肃曰:「礼虽无容衣之制,今须容衣还而後虞祭,宜依尸服卒者上服之制。生时亵服,可随所存,至于制度,则不如礼。孔子曰『祭之以礼』,亦为此也。诸侯之上服,则今服也。天子不为命服,然亦所以命服之上也。案汉氏西京故事,月游衣冠,则容衣也。言冠以正服,不以亵衣也。」尚书又访:「容衣还,群臣故当在帐中,常填卫见。」王肃曰:「礼不墓祭。而汉氏正月上陵,神座在西序东向,百辟计吏前告郡之谷价,人之疾苦,欲先帝魂灵闻知。时蔡邕以为礼有烦而不可去,事亡如存。况今无填卫之禁,而合于如事存之意,可见于门内,拜讫入帐,临乃除服。(《通典》七十九) ◇答武竺访 尚书郎武竺有同母异父昆弟之丧,以访王肃。肃据子思书曰:「言氏之子达于礼乎?《礼》:『父同居服周。』则子宜大功也。」(《通典》九十一) ◇广平太守下教问张臻家(正始元年) 前在京都,闻张子明来至。问之,会其已亡,致痛惜之。此君笃学隐居,不与时竞,以道乐身。昔绛县老人屈在泥涂,赵孟升之,诸侯用睦,愍其耄勤好道,而不蒙荣宠。书到遣吏劳问其家,显题门户,务加殊异,以慰既往,以勤将来。(《魏志·管宁传》) ◇与广陵太守书 昔瓠巴鼓瑟,六马仰秣。(《书钞》一百九) ◇孔子家语解序 郑氏学行五十载矣,自肃成童,始志于学,而学郑氏学矣。然寻文责实,考其上下,义理不安,违错者多,是以夺而易之。世未明其款情,而谓其苟驳前师,以见异于人,乃慨然而叹曰,岂好难哉?予不得已也。圣人之门,方壅不通;孔氏之路,枳棘充焉。岂得不开而辟之哉?若无由之者,亦非予之罪也。是以撰经礼申明其义,及朝论制度,皆据所见而言。孔子二十二世孙有孔猛者,家有其先人之书,昔相从学,顷还家,方取以来,与予所论,有若重规叠矩。昔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後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匡人其如予何。」言天丧斯文,故令已传斯文于天下,今或者天未欲乱斯文,故令从予学,而予从猛得斯论,已明相与孔氏之无违也。斯皆圣人实事之论,而恐其将绝,故特为解,以贻好事之君子。语云:「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谈者不知为谁,多妄为之说。《孔子家语》:「弟子有琴张,一名牢,字子开,亦字张,卫人也。宗鲁死,将往吊,孔子止焉。」《春秋外传》曰:「昔尧临民以五。」说者曰:「尧五载一巡狩。」五载一巡狩,不得称临民以五。经曰「五载一巡狩」,此乃说舜之文,非说尧。孔子说论五帝,各道其异事,于舜云「巡狩天下,五载一始」,则尧之巡狩年数未明。周十二岁一巡,宁可言周临民以十二乎?孔子曰:「尧以土德王天下,而色尚黄。」黄,土德;五,土之数。故曰「临民以五」,此其义也。(毛晋重刻北宋本《家语》) ◇宗庙颂 明德惟馨,昊天子之,眷我魏,薄言起之。起之伊何,黎元时雍。子之伊何,历数在躬。於乎盛哉,神明是通。(《初学记》十三) 湛湛甘露,济济醴泉。或涌于地,或降于天。天地交泰,品类蕃芜。祥瑞嘉应,其集如雨。屡获丰年,谷我士女。祖考既飨,於惟乐胥。(《初学计》十三) ◇贺正仪 元正首祚,璇机改度,伏称万寿。(《初学记》四) ◇纳徵辞 玄束帛,俪皮雁羊。(《晋书·礼志下》) ◇家诫 夫酒,所以行礼、养性命欢乐也。过则为患,不可不慎,是故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先王所以备酒祸也。凡为主人饮客,使有酒色而已,无使至醉。若为人所强,必退席长跪,称父戒以辞之,敬仲辞君,而况于人乎?为客又不得唱造酒史也。若为人所属,下坐行酒,随其多少;犯令行罚,示有酒而已,无使多也。祸变之兴,常于此作,所宜深慎。(《艺文类聚》二十三) 卷二十四·魏二十四 ◎贾诩 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灵帝末察孝廉为郎,以病去。少帝时,以太尉掾为平津都尉,迁讨虏校尉。献帝初为左冯翊,拜尚书,以母丧去官。拜光禄大夫宣义将军,寻弃官依段煨,复依张绣。后与绣俱归,曹公表为执金吾,封都亭侯,参司空军事,徙太中大夫。文帝嗣王位,进太尉,封魏寿乡侯。卒年七十七,谥曰肃侯。 ◇奏请治王立周忠罪 立,司候不明,疑误上下,太尉周忠职所典掌,请皆治罪。(袁宏《后汉·献帝纪》,「初平四年,尚书贾诩奏」云云。又见《续汉·五行志六》注引同) ◇国渊 渊字子尼,乐安盖人,师事郑康成,後避乱辽东。还,曹公辟为司空掾属,典屯田事,寻为长史,迁魏郡太守,拜太仆。 ◇敕魏郡功曹 此郡既大,今在都辇,而少学问者,其简开解年少,欲遣就师。(《魏志·国渊传》) ◎邴原 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人。避黄巾乱至辽东,曹公辟为司空掾,徙署丞相徵事,后为五官将长史。 ◇驳郑玄皇后敬父母议 《孝经》云:「父子之道,天性也。明王之章,先陈事父之孝,女子子出降其父母。妇人外成,不能二统耳。」《春秋左氏传》曰:「纪裂来逆女,列国尊同,逆者谦不敢自成,故以在父母之辞言之。」《礼》「敌必三让」之义也。祭公逆王后于纪者,至尊以无外,辞无所屈,成言曰王后。纪季姜归于京师,尊已成,称季姜,从《礼》「子尊不加于父母」之明文也。如皇后于公庭官僚之中令父独拜,违古之道,斯义何施?汉高五日一朝太上皇,家令讥子道不尽,欲微感之,令太上皇拥却行称臣。虽去圣久远,礼文阙然,父子之义,五品之常,不易之道,宁为公私易节?公庭则为臣,在家则为父,是违礼而无常也。言子事父无贵贱,又云子不爵父。(《通典》六十七) ◎管宁 宁字幼安,北海朱虚人,避乱辽东三十七年。文帝时还,就征以为太中大夫,固辞。明帝及齐王屡征不出。正始二年卒,年八十四。有集三卷 ◇辞疾上书 臣闻传说发梦,以感殷宗;吕尚启兆,以动周文。以通神之才,悟于圣主,用能匡佐帝业,克成大勋,臣之器朽,实非其人。虽贪清时,释体蝉蜕;内省顽病,日薄西山。唯陛下听野人山薮之愿,使一老者,得尽微命。(《魏志·管宁传》》注引《传子》) ◇辞征命上疏(太和四年二月) 草莽臣宁上疏:臣海滨孤微,罢农无伍,禄运幸厚,横蒙陛下纂承洪绪,德侔三皇,化溢有唐。久荷渥泽,积祀一纪,不能仰答陛下恩养之福,沈委笃疴,寝疾弥留,逋违臣隶颠倒之节,夙宵战怖,无地自厝。臣元年十一月被公车司马令所下州郡八月甲申诏书征臣,更赐安车、衣被、茵蓐,以礼发遣。光宠并臻,优命屡至,怔营竦息,悼心失图。思自陈闻,申展愚情。而明诏抑割,不令稍修章表,是以郁滞,讫于今日。诚谓乾覆恩有纪极,不意灵润弥以隆赫。奉今年二月被州郡所下三年十二月辛酉诏书,重赐安车、衣服,别驾从事与郡功曹以礼发遣,又特被玺书,以臣为光禄勋,躬秉劳谦,引喻周秦,损上益下。受诏之日,精魄飞散,靡所投死。臣重自省揆德非园绮,而蒙安车之荣;功无窦融,而蒙玺封之宠。驽下,荷栋梁之任,垂没之命,获九棘之位,惧有朱博鼓妖之责。又年疾日侵,有加无损,不任扶舆进路,以塞元责。望慕阊阖,徘徊阙庭。谨拜章陈情,乞蒙哀省。抑恩听放,无令骸骨填于衢路。(《魏志·管宁传》) ◇辞辟别驾文 州民管诞燕雀之贱,栖朝桐之华。夫别驾者,明使君之羽翼,显化之鹰扬,宜得英儒,非诞(疑当作「州民」)暗昧所可私者。(《书钞》七十三引两条,又《通典》三十二引《管宁集》。案:《魏志》本传不言辟别驾,当是在辽东时事耳。) ◇答桓范书 乾道辅诚,诞膺嘉祚。膺受多福,为国蕃维。虽分陕之任,未足比盛;远近隆望,何庆如之!昔值险阻,越窜海滨。于裔历载,风纲不纪。暨蒙国恩,还践旧土。簿佐多难,恒婴笃疾。愧使区区,展之无偕。泛爱遇隆,远辱纶墨。降尊诱卑,训喻过泰。见得思义,抱以躇。不胜来顾,裁因答辱。(《艺文类聚》三十七) ◎桓阶 阶字伯绪。(《孙夫人碑》作伯序。)长沙临湘人,为郡功曹,太守孙坚举孝廉,除尚书郎,以父丧去。刘表辟为从事祭酒。曹公平荆州,辟为丞相掾主簿,迁赵郡太守。魏国建,为虎贲中郎将侍中,迁尚书。文帝即王位,迁尚书令,封高乡亭侯,加侍中。及受禅,徙封安乐乡侯,拜太常。卒,谥曰贞侯。 ◇奏请追崇始祖 臣闻尊祖敬宗,古之大义。故六代之君,未尝不追崇始祖,显彰所出。先王应期拨乱,启魏大业,然祢庙未有异号,非崇孝敬、示无穷之义也。太尉公侯,宜有尊号,所以表功、崇德、发事、显名者也。故《易》言乾坤,皆曰「大德」,言大人与天地合。臣等以为太尉公侯,诞育圣哲,以济群品,可谓资始,其德之号,莫过于「大王」。(《通典》七十二) ◇奏请具受禅礼仪 汉氏以天子位禅之陛下。陛下以圣明之德,历数之序,承汉之禅,允当天心。夫天命弗可得辞,兆民之望弗可得违。臣请会列侯、诸将、群臣、陪隶,发玺书,顺天命,具礼仪列奏。(《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奏议受禅礼仪 昔尧舜禅于文祖,至汉氏以师征受命,畏天之威,不敢怠遑,便即位行在所之地。今当受禅代之命,宜会百寮群司、六军之士,皆在行位,使咸睹天命。营中促狭,可于平敞之处设坛场,奉答休命。臣辄与侍中、常侍会议礼仪,太史官择吉日讫复奏。(《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奏请受禅(《艺文类聚》题《劝进表》) 今汉使音奉玺书到,臣等以为天命不可稽,神器不可黩。周武中流,有白鱼之应,不待师期,而大号又建。舜受大麓,桑荫未移,而已陟帝位。皆所以祗承天命,若此之速也。故无固让之义,不以守节为贵。必道信于神灵,符合于天地而已。《易》曰:「其受命如响,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今陛下应期运之数,为皇天所子,而复稽滞于辞让,低徊于大号,非所以则天地之道,副万国之望。臣等敢以死请,辄敕有司,修治坛场,择吉日受禅命、发玺绶。(《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于是尚书令桓阶等奏。又略见《艺文类聚》十三) ◇又奏 今汉氏之命已四至,而陛下前后固辞。臣等伏以为上帝之临圣德,期运之隆大魏,斯岂数载?《传》称「周之有天下,非甲子之朝;殷之去帝位,非牧野之日也。」故诗序商汤,追本玄王之至;述姬周,上录后稷之生。是以受命既固,厥德不回。汉氏衰废,行次已绝,三辰垂其徵,史官著其验;耆老记先古之占,百姓协歌谣之声。陛下应天受禅,当速即坛场,柴燎上帝,诚不宜久停神器,拒亿兆之愿。臣辄下太史,令择元辰。今月二十九日,可登坛受命。请诏王公群卿,具条礼仪别奏。(《魏志》注同上) ◇奏改服色牺牲 据三正周复之义,国家承汉氏人正之後,当受之以地正。牺牲宜用白,今从汉十三月正,则牺牲不得独改。今新建皇统,宜稽古典先代,以从天命。而告朔牺牲,一皆不改,非所以明革命之义也。(《宋书·礼志一》) ◎锺繇 繇字元常,颖川长社人。献帝初举孝廉,历尚书郎、阳陵令,以疾去,辟三府,为廷尉正黄门侍郎。及迁许,拜御史中丞,迁侍中尚书仆射,封东武亭侯。寻以侍中守司隶校尉,督关中诸军。魏国建,为大理,迁相国。文帝即王位,复为大理,及受禅,改廷尉,进封崇高乡侯,迁太尉,转封平阳乡侯。明帝即位,进封定陵侯,迁太傅。太和四年卒,谥曰成侯。 ◇贺捷表 臣繇言:戎路兼行,履险冒寒。臣以无任,不获扈从,企仰悬情,无有宁舍。即日长史逮充宣大令,命知征南将军运田单之奇,厉愤怒之众,与徐晃同势,并力扑讨。表里俱进,应期克捷,馘灭凶逆。贼帅关羽,已被矢刃。傅方反覆,胡修背恩,天道祸淫,不终厥命。奉闻嘉,喜不自胜。望路载笑,踊跃逸豫。臣不胜欣庆,谨拜表因便宜上闻。臣繇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建安廿四年闰月九日,南蕃东武亭侯臣繇上。(《绛帖》) ◇请许吴主委质表 尚书宣示孙权所求,诏令所报,所以博示,逮于卿佐,必冀良方出于阿是。刍荛之言可择廓庙,况繇始以疏贱,得为前恩,横所盱睨,公私见异,爱同骨肉,殊遇厚宠,以至今日。再世荣名,同国休戚,敢不自量。窃致愚虑,仍日达晨,坐以待旦。退思鄙浅,圣意所弃,则又割意,不敢献闻。深念天下,今为已平,权之委质,外震神武。度其拳拳,无有二计,高尚自疏,况未见信。今推未诚,欲求见信,实怀不自信之心。亦宜待之以信,而当护其未自信也。其所求者,不可不许,许之而反,不必可与。求之而不许,势必自绝;许而不与,其曲在己。里语曰:「何以罚?与之夺。何以怒?许不与。」思省所示报权疏,曲折得宜,宜神圣之虑,非今臣下所能有增益。昔与文若奉事先帝,事有数者有似于此。粗表二事,以为今者事势尚当有所依违,愿君思省。若以在所虑可,不须复貌,节度唯君。恐不可采,故不自拜表。(《淳化阁帖》二) ◇力命表 臣繇言:臣力命之用,以无所立;帷幄之谋,而又愚耄。圣恩低徊,待以殊礼。天下始定,帅土欣戴。唯有江东,当少留思。既与上公同见访问,昨燕见复蒙逮及。虽缘诏令陈其愚心,而臣所怀造膝之事。昔先帝尝以事及臣,遣侍中王粲、杜袭就问臣,臣所怀未尽,冀益丝发,乞使侍中与臣议之。臣不胜愚款忄娄々之情,谨表以闻。臣繇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司徒、东武亭侯臣锺繇表。(《宝晋斋帖》) ◇荐关内侯季直表 臣繇言:臣自遭遇先帝,忝列腹心,爰自建安之初,王师破贼关东。时年荒谷贵,郡县残毁,三军馈饷,朝不及夕。先帝神略奇计,委任得人,深山穷谷,民所米豆,道路不绝,遂使强敌丧胆,我众作气。旬月之间,廓清蚁聚,当时实用故山阳太守关内侯季直之策,克期成事,不差豪发,先帝赏以封爵,授以剧郡。今直罢任,旅食许下,素为廉吏,衣食不充。臣愚欲望圣德录其旧勋,矜其老困,复彼一州,俾图报效。直力气尚壮,必能夙夜保养人民。臣受国家异恩,不敢雷同,见事不言,干犯宸严。臣繇诚性诚恐,顿首顿首,谨言。黄初二年八月日,司徒东武亭侯臣锺繇表。(《宝晋斋帖》) ◇请复肉刑代死刑疏 大魏受命,继踪虞夏,孝文革法,不合古道。先帝圣德,固天所纵;坟典之业,一以贯之,是以继世。仍发明诏,思复古刑,为一代法。连有军事,遂未施行。陛下远追二祖遗意,惜斩趾可以禁恶,恨入死之无辜,使明习律令,与群臣共议,出本当右趾而入大辟者,复行此刑。《书》云:「皇帝清问下民鳏寡,有辞于苗。」此言尧当除蚩尤、有苗之刑,先审问于下民之有辞者也。若今蔽狱之时,讯问三槐九棘,群吏万民,使如孝景之令。其当弃市,欲斩右趾者许之;其黥、劓、左趾、宫刑者,自如孝文易以髡笞;能有奸者,率年二十至四、五十,虽斩其足,犹任生育。今天下人少于孝文之世,下计所全,岁三千人。张苍除肉刑,所杀岁以万计。臣欲复肉刑,岁生三千人。子贡问「能济民,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又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若诚行之,斯民永济。(《魏志·锺繇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上书自劾 臣前上言:故镇北将军、领河东太守、安阳亭侯王邑,巧辟治官,犯突科条,事当推劾。检实奸诈,被诏书当如所纠,以其归罪,故加宽赦。又臣上言:吏民大小,各怀顾望,谓邑当还拒太守杜畿。今皆反悔,共迎畿之官。谨案文书,臣以空虚,被蒙拔擢,入充近侍,兼典机衡,忝膺重任,总统偏方。既无德政以惠民物,又无威刑以检不恪。至使邑违犯诏书,郡掾卫固,诳迫吏民,讼诉之言,交驿道路,渐失其礼,不虔王命。今虽反悔,丑声流闻,咎皆由繇刑威不摄。臣又疾病,前后历年,气力日微,尸素重禄,旷废职任,罪明法正。谨案侍中守司隶校尉、东武亭侯锺繇,幸得蒙恩,以斗筲之才,仍见拔擢,显从近密,衔命督使。明知诏书深疾长吏政教宽弱,检下无刑。久病淹滞,众职荒顿,法令失张。邑虽违科,当必绳正法。既举文书,操弹失理,至乃使邑远诣阙廷,隳恭使命,挫伤爪牙,而固诳迫吏民,拒畿连月。今虽反悔,犯顺失正。海内凶赫,罪一由繇威刑暗弱。又繇久病,不任所职,非繇大臣当所宜为。繇轻慢宪度,不畏诏令,不与国同心;为臣不忠,无所畏忌,大为不敬,又不承用诏书,奉诏不谨;又聪明蔽塞,为下所欺,弱不胜任。数罪谨以劾,臣请法车徵诣廷尉治繇罪,大鸿胪削爵土。臣久婴笃疾,涉夏盛剧,命县呼吸,不任部官,辄以文书付功曹从事马适议。免冠徒跣,伏须罪诛。(《魏志·锺繇传》注引《魏略》) ◇处士君号谥议 案《礼·小记》曰:亲亲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乃唐尧之所以敦叙于九族也。其礼上杀于五,非不孝敬于祖也。下杀于五,非不慈爱于其孙也。旁杀于五,非不笃友于昆弟也。故为族属以礼杀之,处士君其数在六。于属已尽,其庙当毁,其主当迁。今若追崇帝王之号,天下素不闻其受命之符,则是武皇帝栉风沐雨,勤劳天下,为非功也。推以人情,普天率土,不袭此议,处士君明神不安此礼。今诸博士以礼断之,其义可从。(《通典》七十二) ◇谢曹公书 属赐甘酪及樱桃。(《御览》八百五十八引《魏武帝集》) ◇报太子书 昔忝近任,并得赐。尚方耆老,颇识旧物。名其符采,必得处所。以为执事,有珍此者,是以鄙之,用未奉贡。幸而纡意,实以悦怿。在昔和氏,殷勤忠笃。而繇待命,是怀愧耻。(《魏志·锺繇传》注引《魏略》) ◇又报书 臣出宫,属赐甘酪及樱桃。惠厚意绸缪,非言所申。(《御览》九百六十九) ◇答太子书 臣同郡故司空荀爽言,人当道情,爱我者一何可爱!憎我者一何可憎!顾念孙权,了更妩媚。(《魏志·锺繇传》注引《魏略》) ◇与人书 吾与公达曾共使朱建平相。建平曰:「荀君虽少,然当以後事付锺君。」吾时啁之曰:「惟当嫁卿阿骛耳?」何意此子,竟早陨没,戏言遂验乎。今欲嫁阿骛,使得善处,追思建平之妙,虽唐举许负,何以复加也。(《魏志·朱建平传》) ◇诘毛对状 自古圣帝明王,罪及妻子。《书》云,左不共左,右不共右,予则孥戮女。司寇之职,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稿。」汉律,罪人妻子没为奴婢。黥面汉法所行。黥墨之刑,存于古典。今真奴婢祖先有罪,虽历百世,犹有黥面供官,一以宽良民之命,二以宥并罪之辜。此何以负于神明之意?而当致旱。案典谋急,恒寒若舒,恒燠若宽,则亢阳所以为旱。之吐言,以为宽邪,以为急也!急当阴霖,何以反旱?成汤圣世,野无生草;周宣令主,旱魃为虐。亢旱以来,积三十年。归咎黥面,为相值不。卫人伐邢,师兴而雨。罪恶无征,何以应天?讥谤之言,流于下民。不悦之声,上闻圣听。之吐言,势不独语。时见黥面,凡为几人?黥面奴婢,所识知邪,何缘得见,对之叹言。时以语谁?见答云何?以何日月?于何处所?事已发露,不得隐欺,具以状对。(《魏志·毛传》) ◇杂帖 繇白:昨疏还,示知忧虞复深,遂积疾苦,何乃尔耶?盖张乐于洞庭之野,鸟值而高翔,鱼闻而深潜,岂丝磬之响、云英之奏非耶?此所爱有殊,所乐乃异。君能审己而恕物,则常无所结滞矣。锺繇白。(《淳化阁帖》二) 白骑遂内书,不俟车驾,计吴人权道,情怀急切。当以时月待取伏罪之言,盖不以疑相府小缘心吞若八九。(同上) 弟常患羸顿,遇寒进口物多少。新妇动止仰人。(同上) 十二日繇白:雪寒想胜常。得张侯书,贤从帷帐之悼,甚哀伤不可言。疾患自宜量力,不复具。繇白。(同上) 墓田丙舍,欲使一孙于城西,一孙于都尉府,此繇家之嫡正之良者也。兄弟共哀异之,哀怀伤切。都尉文代止自取祸痛。贤兄慈笃,情无有已;一门同恤,助以凄怆,如何如何! (案,《淳化》误收《长风帖》,今编入《王羲之集》四。) ◇隶书势 鸟势之变,乃惟佐隶。蠲彼烦文,崇此简易。焕若星陈,郁若云布。(《初学记》二十一引锺氏《隶书势》三条) ◎锺毓 毓字稚叔,繇长子,年十四为散骑侍郎。太和初迁黄门侍郎,正始中为散骑常侍,以忤曹爽出为魏郡太守。爽诛,征拜御史中丞,历侍中廷尉。正元中为尚书,寻拜青州刺史,加后将军,迁都督徐州诸军事假节,又迁都督荆州。景元四年卒,赠车骑将军,谥曰惠侯。有集五卷。 ◇果然赋 果然似猴象猿,黑颊青身。肉非嘉淆,唯皮为珍。(《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七百十) ◇谏西征疏 夫策贵庙胜,功尚帷幄不下殿堂之上,百决胜千里之外。车驾宜镇守中土,以为四方威势之援。今大军西征,虽有百倍之威,于关中之费,所损非一。且盛暑行师,诗人所重,实非至尊动轫之时也。(《魏志·锺繇传》) ◇奏诛李丰等 丰等谋迫胁至尊,擅诛冢宰。大逆无道,请论如法。(《魏志·夏侯玄传》) ◇与曹爽书止增兵伐蜀 窃以为庙胜之策,不临矢石;王者之兵,有征无战。诚以干戚可以服有苗,退舍足以纳原寇,不必纵吴汉于江关,骋韩信于井陉也。见可而进,知难而退,盖自古之政。惟公侯详之。(《魏志·锺繇传》) 卷二十五·魏二十五 ◎锺会 会字士季,繇少子,正始中为秘书郎,迁尚书中书侍郎。高贵乡公即位,赐爵关内侯,拜卫将军,迁黄门侍郎,封东武亭侯,以从平毋丘俭功迁太仆,辞不受;以讨诸葛诞功迁司隶校尉。景元中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关中诸军事,以定蜀功进司徒,封县侯。寻谋据蜀,为乱兵所杀。有《老子注》二卷,《刍荛论》五卷,集十卷。 ◇遗荣赋 散发抽簪,永纵一壑。(《文选》沈约《乐游苑饯吕僧珍诗》注,又张协《咏史诗》注作「永绝一丘」,又张华《答何劭诗》注。) ◇怀士赋 记远念于兴波。(《文选》江淹《杂体诗》注。) ◇菊花赋 何秋菊之可奇兮,独华茂乎凝霜。挺葳蕤于苍春兮,表壮观乎金商。延蔓蓊郁,绿坂被岗。缥干绿叶,青柯红芒,华实离离,晖藻煌煌。□□规圆,芳颖四张。微风扇动,照曜垂光。于是季秋九月,日数将并。顺阳应节,爰锺福灵。置酒华堂,高会娱情。百卉凋瘁,芳菊始荣纷葩晔晔,或黄或青。乃有毛嫱西施,荆姬秦嬴。妍姿妖艳,一顾倾城。擢纤纤之素手,宣皓腕而露形。仰抚云髻,俯弄芳荣。(《艺文类聚》八十一,《书钞》一百五十五,《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九百九十六) 掇以纤手,承以轻巾。揉以玉英,纳以朱唇。服之者长生,食之者通神。(《初学记》二十七) 故夫菊有五美焉:圆花高悬,准天极也;纯黄不杂,后土色也;早植晚登,君子德也;冒霜吐颖,象劲直也;流中轻体,神仙食也。(《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九十六) ◇蒲萄赋(并序) 余植蒲萄于堂前,嘉而赋之,命荀勖并作。(《御览》九百七十二) 美乾道之广覆兮,佳阳泽之至淳。览遐方之殊伟兮,无斯果之独珍,托灵根于玄圃,植昆山之高垠。绿叶蓊郁,暧若重阴翳义和。秀房陆离,混若紫英乘素波。仰承甘液之灵露,下歙丰润于醴泉。总众和之淑美,体至气于自然。珍味允备,与物无俦,清浊外畅,甘旨内遒。滋泽膏润,入口散流。(《艺文类聚》八十七) ◇孔雀赋 有炎方之伟鸟,感灵和而来仪。禀丽精以挺质,生丹穴之南垂。戴翠旄以表弁,垂绿蕤之森纟丽。裁修尾之翘翘,若顺风而扬麾。五色点注,华羽参差。鳞交绮错,文藻陆离。丹口金辅,玄目素规。或舒翼轩峙,奋迅洪姿;或蹀足踟蹰,鸣啸郁咿。(《艺文类聚》九十一) ◇蜀平上言 贼姜维、张翼、廖化、董厥等逃死遁走,欲趣成都。臣辄遣司马夏侯咸、护军胡烈等经从剑阁出新都大渡截其前,参军爰青彡将军句安等蹑其後,参军皇甫、将军王买等从涪南出冲其腹,臣据涪县为东西势援。维等所统步骑四五万人,擐甲厉兵,塞川填谷,数百里中,首尾相继,凭恃其众,方轨而西。臣敕咸等,令分兵据势,广张罗网,南杜走吴之道,西塞成都之路,北绝越逸之径。四面云集,首尾并进,蹊路断绝,走伏无地。臣又手书申喻,开示生路。群寇困逼,知命穷数尽,解甲投戈,面缚委质。印迹万数,资器山积。昔舜舞干戚,有苗自服;牧野之师,商旅倒戈。有征无战,帝王之盛业。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用兵之令典。陛下圣德,侔踪前代,翼辅忠明,齐轨公旦。仁育群生,义征不讠惠。殊俗向化,无思不服。师不逾时,兵不血刃。万里同风,九州共贯。臣辄奉宣诏命,导扬恩化。复其社稷,安其闾伍。舍其赋调,弛其征役。训之德礼,以移其风。示之轨仪,以易其俗。百姓欣欣,人怀逸豫。后来其苏,义无以过。(《魏志·锺会传》) ◇与吴主书 执笏之心,载在名策。(《文选》袁宏《三国名臣赞》注) ◇与蒋斌书 巴蜀贤智文武之士多矣,至于足下诸葛思远,譬诸草木,吾气类也。桑梓之敬,古今所敦。西到欲奉瞻尊大君公侯墓,当洒埽坟茔,奉祠至敬,愿告其所在。(《蜀志·蒋琬传》) ◇与姜维书 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札郑乔,能喻斯好。(《蜀志·姜维传》) ◇移蜀将吏士民檄 往者汉祚衰微,率土分崩,生民之命,几于泯灭。我太祖武皇帝神武圣哲,拨乱反正,拯其将坠,造我区夏。高祖文皇帝应天顺民,受命践阼。烈祖明皇帝奕世重光,恢拓洪业。然江山之外,异政殊俗,率土齐民,未蒙王化。此三祖所以顾怀遗恨也。今主上对德钦明,绍隆前绪;宰辅忠肃明允,劬劳王室,布政垂惠,而万邦协和;施德百蛮,而肃慎致贡。悼彼巴蜀,独为匪民,愍此百姓,劳役未已。是以命授六师,龚行天罚,征西、雍州、镇西诸军,五道并进。古之行军,以仁为本,以义治之。王者之师,有征无战。故虞舜舞干戚而服有苗,周武有散财、发廪、表闾之义。今镇西奉辞衔命,摄统戎重,庶弘文告之训,以济元元之命。非欲穷武极战,以快一朝之政。故略陈安危之要,其敬听话言。 益州先主,以命世英才,兴兵朔野。困踬冀徐之郊,制命绍布之手。太祖拯而济之,兴隆大好,中更背违,弃同即异。诸葛孔明仍规秦川,姜伯约屡出陇右,劳动我边境,侵扰我氐羌。方国家多故,未遑修九伐之征也。今边境清,方内无事,畜力待时,并兵一向。而巴蜀一州之众,分张守备,难以御天下之师。段谷侯和沮伤之气,难以敌堂堂之阵;比年以来,曾无宁岁,征夫勤瘁,难以当子来之民。此皆诸贤所亲见也。 蜀相牡见禽于秦,(蜀相牡,文选作蜀侯。案:《史记·索隐》言蜀王开,今此作相牡者,《战国策》「使陈庄相蜀」,「牡」与「庄」形近,疑陈庄相蜀,遂据蜀,后见禽于秦也。《史记》及《华阳国志》皆不言,未知其审。)公孙述授首于汉,九州之险,是非一姓,此皆诸贤所备闻也。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窥祸于未萌。是以微子去商,长为周宾;陈平背项,立功于汉。岂晏安鸩毒,怀禄而不变哉?今国朝隆天覆之恩,宰辅弘宽恕之德,先惠後诛,好生恶杀。往者吴将孙壹,举众内附,位为上司,宠秩殊毕。文钦唐咨,为国大害,叛主雠贼,还为戎首。咨困逼禽获,钦二子还降,皆将军封侯。咨与闻国事,壹等穷归命,犹加盛宠。况巴蜀贤知,见机而作者哉?主成能深鉴成败,邈然高蹈,投迹微子之踪,错身陈平之轨,则福同古人,庆流来裔。百姓士民,安堵乐业;农不易亩,市不回肆。去累卵之危,就永安之福。岂不美与?若偷安旦夕,迷而不反,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悔之,亦无及已。其详择利害,自求多福。各具宣布,咸使闻知。(《魏志·锺会传》,又见《文选》) ◇太极东堂夏少康、汉高祖论 甘露元年二月丙辰,帝宴群臣于太极东堂,与侍中荀ダ、尚书崔赞、袁亮、锺毓,给事中中书令虞松等并讲述礼典,遂言帝王优劣之差。帝慕夏少康,因问ダ等曰:「有夏既衰,后相殄灭。少康收集夏众,复禹之绩。高祖拔起陇亩,驱帅豪俊,芟夷秦项,包举寓内。斯二主,可谓殊才异略,命世大贤者也。考其功德,谁宜为先?」ダ等对曰:「夫天下重器,王者天授,圣德应期,然后能受命创业。至于阶缘前绪,兴复旧绩,造之与因,难易不同,少康功德虽美,犹为中兴之君,与世祖同流可也。至如高祖,臣等以为优。」帝曰:「自古帝王功德,言行互有高下,未必创业者皆优,绍继者咸劣也。汤、武、高祖,虽俱受命,贤圣之分,所觉悬殊。少康殷宗,中兴之美;夏启周成,守文之盛,论德较实,方诸汉祖,吾见其优,未闻其劣。顾所遇之时殊,故所名之功异耳。少康生于灭亡之後,降为诸侯之隶,崎岖逃难,仅以身免,能布其德,而兆其谋,卒灭过戈,克复禹绩。(《御览》作「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非至德弘仁,岂济斯勋?汉祖因土崩之势,杖一时之权,专任智力,以成功业,行事动静,多违圣检。为人子则数危其亲,为人君则囚系贤相,为人父则不能卫子。身没之後,社稷几倾,若与少康易时而处,或未能复大禹之绩也。推此言之,宜高夏康而下汉祖矣,诸卿具论详之。」翌日丁巳,讲业既毕,ダ、亮等议曰:「三代建国,列土而治,当其衰弊,无土崩之势,可怀以德,难屈以力。逮至战国,强弱相兼,去道德而任智力,故秦之弊,可以力争。少康布德,仁者之英也;高祖任力,智者之俊也。仁智不同,二帝殊矣。诗书述殷中宗、高宗,皆列大雅。少康功美,过于二宗,其为《大雅》明矣。少康为优,宜如诏旨。」赞、毓、松等议曰:「少康虽积德累仁,然上承大禹遗泽余庆,内有虞、仍之援,外有靡、艾之助,寒浞谗慝,不德于民;浇、犭壹无亲,外内弃之。以此有国,盖有所因,至于汉祖,起自布衣,率乌合之士,以成帝者之业。论德则少康优,课功则高祖多,语资则少康易,校时则高祖难。」帝曰:「诸卿论少康因资,高祖创造,诚有之矣。然未知三代之世,任德济勋,如彼之难;秦项之际,任力成功,如此之易。且太上立德,其次立功。汉祖功高,未若少康盛德之茂也。且夫仁者必有勇,诛暴必用武,少康武烈之威,岂必降于汉祖哉?但夏书沦亡,旧文残缺,故勋美阙而罔载。唯有伍员,粗述大略,其言复禹之绩,不失旧物。祖述圣业,旧章不愆,自非大雅兼才,孰能与于此?向令坟、典具存,行事详备,亦岂有异同之论哉?」于是群臣咸悦服。中书令松进曰:「少康之事,去世久远,其文昧如是。以自古及今,议论之士,莫有言者,德美隐而不宣,陛下既垂心远鉴,考详古昔,又发德音,赞明少康之美,使显于千载之上,宜录以成篇,永垂于後。」帝曰:「吾学不博,所闻浅狭,惧于所论,未获其宜。纵有可采,亿则屡中,又不足贵,无乃致笑后贤,彰吾暗昧乎?」于是侍郎锺会,退论次焉。(《魏志·高贵乡公纪》注引《魏氏春秋》,又见《艺文类聚》十二,《御览》八十二,四百四五十) ◇论程盛 丹霄之凤,青冥之龙。(《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引《锺会集》) ◇母夫人张氏传 夫人张氏,字昌蒲,太原兹氏人,太傅定陵成侯之命妇也。世长吏二千石。夫人少丧父母,充成侯家,修身正行,非礼不动,为上下所称述。贵妾孙氏,摄嫡专家,心害其贤,数谗毁,无所不至。孙氏辨博有智巧,言足以饰非文过,然竟不能伤也。及妊娠,愈更嫉妒,乃置药食中。夫人中食,觉而吐之,瞑眩者数日。或曰:「何不向公言之?」答曰:「嫡庶相害,破家危国,古今以为鉴诫。假如公信我,众谁能明其事?彼以心度我,谓我必言,固将先我;事由彼发,顾不快邪!」遂称疾不见。孙氏果谓成侯曰:「妾欲其得男,故饮以得男之药,反谓毒之。」成侯曰:「得男药佳事,暗于食中与人,非人情也。」遂讯侍者具服,孙氏由是得罪出。成侯问夫人:「何能不言?」夫人言其故,成侯大惊,益以此贤之。黄初六年生会,恩宠愈隆,成侯既出孙氏,更纳正嫡贾氏。 夫人性矜严,明于教训。会虽童稚,勤见规诲。年四岁授《孝经》,七岁诵《论语》,八岁诵《诗》,十岁诵《尚书》,十一诵《易》,十二诵《春秋左氏传》、《国语》,十三诵《周礼》、《礼记》,十四诵成侯《易记》,十五使入太学,问四方奇文异训。谓会曰:「学猥则倦,倦则意怠。吾惧汝之意怠,故以渐训汝。」今可以独学矣,雅好书籍,涉历众书,特好《易》、《老子》。每读《易》,孔子说「鸣鹤在阴,劳谦君子,藉用白茅,不出户庭」之义,每使会反覆读之,曰:「《易》三百馀爻,仲尼特说此者,以谦恭慎密,枢机之发,行已至要,荣身所由故也。顺斯术以往,足为君子矣。」正始八年,会为尚书郎。夫人执会手而诲之曰:「汝弱冠见叙,人情不能不自足,则损在其中矣。勉思其戒。」是时大将军曹爽专朝政,日纵酒沈醉,会兄侍中毓宴还,言其事。夫人曰:「乐则乐矣,然难久也。居上不骄,制节谨度,然后乃无危溢之患。今奢僭若此,非长守富贵之道。」嘉平元年,车驾朝高平陵,会为中书郎从行。相国宣文侯始举兵,众人恐惧,而夫人自若。中书令刘放、侍郎卫、夏侯和等家皆怪,问夫人:「一子在危难之中,何能无忧?」答曰:「大将军奢僭无度,吾常疑其不安。太傅义不危国,必为大将军举耳。吾儿在帝侧何忧?闻且出兵,无他重器,其势必不久战。」果如其言,一时称明。会历机密十余年,颇豫政谋。夫人谓曰:「昔范氏少子为赵简子设代邾之计,事从民悦,可谓功矣。然其母以为乘伪作诈,末业鄙事,必不能久。其识本深远,非近人所言。吾常乐其为人。汝居心正,吾知免矣,但当修所志,以辅益时化,不忝先人耳。」常言:「人谁能皆体自然,但力行不倦,抑亦其次。虽接鄙贼,必以言信,取与之间,分画分明。」或问此无乃小乎。答曰:「君子之行,皆积小以致高大。若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此乃小人之事耳。希通慕大者,吾所不好。」会自幼小,衣不过青绀,亲营家事,自知恭检。然见得思义,临财必让。会前后赐钱帛数百万计,悉送供公家之用,一无所取。年五十有九,甘露二年二月暴疾薨。比葬,天子有手诏,命大将军高都侯厚加赠,丧事无巨细,一皆供给。议者以为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所谓外命妇也。依《春秋》成风定姒之义,宜崇典礼,不得总称妾名。于是称成侯命妇。殡葬之事,有取于古制,礼也。(《魏志·锤会传》注此篇张溥误分为二,又略见《御览》二百二十,又六百十三) ◇四本论 (《世说·文学》篇注云:「论才性同异合离,傅嘏论同,李丰论异,锺会论合,王广论离。」) ◇刍荛论 国之称富者,在乎丰民,非独谓府库盈、仓廪实也。且府库盈、仓廪实,非上天所降,皆取(《御览》作「资」。)于民,民困则国虚矣。(《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九十一) 吴之玩水若鱼鳖,蜀之便山若鸟兽。(《文选·魏都赋》注) 萤光增曜于日月。(《白孔六帖》九十五) 贤者之处世,犹金玉之生于沙砾、豫章之产乎幽谷,下不之进于上,则无由而至矣。(《御览》四百二) 凡人之结交,诚宜盛不忘衰,达不弃穷,不疑惑于谗构,不信受于流言,经长历远,久而逾固。而人多初隆而後薄,始密而终疏,斯何故也?皆由交情不发于神气,道数乖而不同,权以一时之术,取仓卒之利。有贪其财而交,有慕其势而交,有爱其色而交。三者既衰,疏薄由生。(《御览》四百六) 夫莠生似禾,钅俞石像金。(《御览》八百十三) 焚林成烟,其似如云。(《御览》八百七十一) ◎孙邕 邕,济南人,光和中从方士王和平至京师,後为侍郎。黄初中为渤海太守。(见《孙夫人碑》,又《鲍勋传》。黄初六年,帝从寿春还,屯陈留郡界,太守孙邕见,则又尝为陈留太守。)景初初代卢毓为侍中。正始中复代卢毓为吏部尚书,寻加光禄大夫,领太史令,封关内侯。 ◇上言合朔有违错 光禄大夫领太史令邕言:典历者案历术,推交会之期,候者伺迟疾之度,当朔事无有违错耳。(《通典》七十八。高贵乡公正元二年,太史奏:三月一日寅时合朔,去交二度恐相附近。主者奏宣敕有司为救日蚀备,既时过而不蚀,大将军司马昭推史官不验之实,空设合朔之期,以疑上下。光禄大夫领太史令邕言云云,重问典历周晃等。对「郑小同议」。乃止。) ◎王凌 凌字彦云,太原祁人,司徒允兄子。献帝时举孝廉,为发干长,迁中山太守。曹公辟为丞相掾。文帝受禅,拜散骑常侍,出为兖州刺史,封宜城亭侯,加建武将军,历青、扬、豫三州刺史。正始中为征东将军,进封南乡侯,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代高柔为司空,又代蒋济为太尉,假节。嘉平三年谋废立,司马懿讨之,送还京师,至项饮药死。 ◇与太傅司马宣王书 卒闻神军密发,已在百尺。虽知命穷尽,迟于相见。身首分离,不以为恨。前後遣使有书,未得还报。企踵西望,无物以譬。昨遣书之后,便乘船来相迎。宿丘头,旦发于浦口,奉被露布赦书,又得二十三日况,累纸诲示,闻命惊愕。五内失守,不知何地可以自处。仆久忝朝恩,历试无效,统御戎马,董齐东夏。事有阙废,中心犯义,罪在二百,妻子同县,无所祷矣。不图圣恩天覆地载,横蒙视息,复睹日月。亡甥令狐愚携惑群小之言,仆即时呵抑,使不得竟其语。既人已知,神明所鉴,夫非事无阴,卒至发露,知此枭夷之罪也。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子也。(《魏志·王凌传》》注引《魏略》) 身陷刑罪,谬蒙赦宥。今遣掾送印绶,顷至,当如诏书,自缚归命。虽足下私之,官法有分。(同上) ◎王广 广字公渊,凌子,为屯骑校尉。(见《世说·文学》篇注。)凌诛并死。(案:《世说·贤媛》篇注引《魏氏春秋》及《魏志》甚详,别有王广,晋初为并州刺史,见《晋书·载纪·刘宣传》,非即此) ◇子贡画赞 □□端木,英辩才清,吐口敷华,发音扬馨。(《御览》四百六十四) ◎董昭 昭字公仁,济阴定陶人,举孝廉,除瘿陶长柏人令。袁绍以为参军事,进魏郡太守,寻入朝,拜议郎。建安中除符节令,迁河南尹,又为冀州牧,徙徐州牧,又徙魏郡太守,拜谏议大夫,封千秋亭侯,转拜司空军祭酒。文帝即王位,拜将作大匠。及受禅,迁大鸿胪,进封右乡侯,徙封成都乡侯,拜太常,徙光禄大夫给事中,拜太仆。明帝即位,进爵乐平侯,转卫尉,拜司徒。卒年八十一,谥曰定侯。 ◇上明帝表 武皇帝承凉州从事及武都降人之辞,说张鲁易攻,阳平城下南北山相远,不可守也,信以为然。及往临履,不如所闻。乃叹曰:「他人商度,少如人意,攻阳平山上诸屯,既不时拔,士卒伤夷者多。」武皇帝意沮,便欲拔军截山而还,遣故大将军夏侯、将军许褚呼山上兵还。会前军未还,夜迷惑误入贼营,贼便退散。侍中辛毗、刘晔等在兵后语、褚,言官兵已据得贼要屯,贼已散走,犹不信之。前自见,乃还白武皇帝「进兵定之」,幸而克获。此近事,吏士所知。(《魏志·张鲁传》注引《魏名臣奏》) ◇谏屯渚中作浮桥疏 武皇帝智勇过人,而用兵畏敌,不敢轻之若此也。夫兵好进恶退,常然之数。平地无险,犹尚艰难,就当深入,还道宜利。兵有进退,不可如意。今屯渚中,至深也;浮桥而济,至危也。一道而行,至狭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贼频攻桥,误有漏失。渚中精税,非魏之有,将转化为吴矣。臣私戚之,忘寝与食,而议者怡然不以为忧,岂不惑哉?加江水向长,一旦暴增,何以防御?就不破贼,尚当自完,柰何乘危,不以为惧,事将危矣。惟陛下察之。(《魏志·董昭传》) ◇陈末流之弊疏(太和六年) 凡有天下者,莫不贵尚敦朴忠信之士,深疾虚伪不真之人者,以其毁教乱治,败俗伤化也。近魏讽则伏诛建安之末,曹伟则斩戮黄初之始。伏惟前後圣诏,深疾浮伪,欲以破散邪党,常用切齿。而执法之吏,皆畏其威势,莫能纠レ,毁坏风俗,侵欲滋甚。窃见当今年少,不复以学问为本,专更以交游为业;国士不以孝悌清修为首,乃以趋势游利为先。合党连群,互相褒叹;以毁訾为罚戮,用党誉为爵赏。附已者则叹之盈言,不附者则为作瑕衅。至乃相谓「今世何忧不度邪」?但求人道不勤,罗之不博耳,又何患其不知己矣!但当吞之以药而柔调耳。又闻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职,家人冒之出入,往来禁奥,交通书疏,有所探问。凡此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虽讽伟之罪,无以加也。(《魏志·董昭传》) ◇作曹公书与杨奉 吾与将军,闻名慕义,便推赤心。今将军拔万乘之艰难,反之旧都,翼佐之功,超世无畴,何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宁。神器至重,事在维辅。必须众贤,以清王轨。诚非一人,所能独建。心腹四支,实相恃赖。一物不备,则有阙焉。将军当为内主,吾为外援。今吾有粮,将军有兵。有无相通,足以相济。死生契阔,相与共之。(《魏志·董昭传》) ◇与袁春卿书 盖闻孝者不背亲以要利,仁者不忘君以徇私,志士不探乱以徼幸,智者不诡道以自危。足下大君,昔避内难,南游百越,非疏骨肉,乐彼吴会,智者深识,独或宜然。曹公愍其守志清恪,离群寡俦,故特遣使江东,或迎或送,今将至矣。就令足下处偏平之地,依德义之主,居有泰山之固,身为乔松之偶,以义言之,犹宜背彼向此,舍民趣父也。且邾仪父始与隐公盟,鲁人嘉之而不书爵,然则王所未命,爵尊不成,春秋之义也。况足下今日之所托者乃危乱之国,所受者乃矫诬之命乎?苟不逞之与群,而厥父之不恤,不可以言孝;忘祖宗所居之本朝,安非正之奸职,难可以言忠;忠孝并替,难以言智。又足下昔日为曹公所礼辟,夫戚族人而疏所生,内所寓而外王室,怀邪禄而叛知己,远福祚而近危亡,弃明义而收大耻,不亦可惜邪?若能翻然易节,奉帝养父,委身曹公,忠孝不坠,荣名彰矣。宜深留计,早决良图。(《魏志·董昭传》。袁绍同族春卿为魏郡太守,在邺城中,其父元长在扬州,太祖遣人迎之,昭书与春卿。) ◇议丞相进爵九锡与荀书 昔周旦、吕望,当姬氏之盛,因二圣之业,辅翼成王之幼,功勋若彼,犹受上爵。锡土开宇,末世田单。驱强齐之众,报弱燕之怨,收城七十,迎复襄王,襄王加赏于单,使东有掖邑之封,西有上之虞。前世录功,浓厚如此。今曹公遭海内倾覆,宗庙焚灭,躬擐甲胄,周旋征伐,栉风沐雨,且三十年。芟夷群凶,为百姓除害,使汉室复存。刘氏奉祀,方之曩者数公,若泰山之与丘垤,岂同日而论乎?今徒与列将功臣,并侯一县,此岂天下所望哉?(《魏志·董昭传》》注引《献帝春秋》) ◇伪作袁绍檄告郡 得贼罗候安平张吉辞,当攻钜鹿,贼故孝廉孙伉等为应。檄到收行军法,恶止其身,妻子勿坐。(《魏志·董昭传》) ◎赵俨 俨字伯然,颖川阳翟人。建安初为朗陵长,入为司空掾属主簿,历章陵太守、都督护军扶风太守、关中护军,迁平寇将军,文帝时历侍中驸马都尉,领河东太守典农中郎将,赐爵关内侯,寻封宜土亭侯,迁尚书。明帝时进封都乡侯,出监荆豫诸军,转大司马军师,拜大司农。齐王时假节都督雍凉,征为骠骑将军,迁司空,正始四年卒,谥曰穆侯。 ◇荐胡昭 天真高洁,老而弥笃,玄虚静素,有夷皓之节。宜蒙徵命,以励风俗。(《魏志·管宁传》。正始中,骠骑将军赵俨、尚书黄休、郭彝散骑常侍荀ダ锺毓、太仆庾嶷、弘农太守何桢等递荐昭。) ◇与荀书 今阳安郡当送绵绢,道路艰阻,必致寇害。百姓困穷,邻城并叛,易用倾荡,乃一方安危之机也。且此郡人执守忠节,在险不贰。微善必赏,则为义者劝。善为国者,藏之于民,以为国家,宜垂慰抚。所敛绵绢,皆俾还之。(《魏志·赵俨传》) 卷二十六·魏二十六 ◎邯郸淳 淳字子叔,一名竺,颖川人。初平中客荆州,後归曹公。黄初初为博士给事中,有集二卷。 ◇投壶赋 古者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以正班爵,讲礼献功。于是乃崇其威仪,恪其容貌。繁登降之节,盛揖拜之数。机设而弗倚,酒澄而弗举。肃肃济济,其惟敬焉。敬不可久,礼成于饫。乃设大射,否则投壶。植兹华壶,枭氏所铸。厥高二尺,盘腹修ㄕ。饰以金银,文以雕镂。(案,当有四字一句。)象物必具。距筵七尺,杰焉植驻。矢维二四,或柘或棘。丰本纤末,调劲且直。执下奉中,司射是职。曾孙侯氏,与之乎皆得。然後观夫投者之闲习,察妙巧之所极,骆驿联翩。(案:当有四字一句。)爰爰免发。翻翻集集,不盈不缩。应壶顺入,何其善也。每投不空,四矢退效。既入跃出,荏苒偃仰。(案,此句有误字。)黾勉趋下,馀势振掉,又足乐也。拟议于此,命中于彼。动之如志,靡有违。譬诸为政,群职罔弛也。左右毕投,效奇数钧。列置功下,称善告贤。三载考绩,幽明始分也。比投不释,增是自遂。虽往有功,义所不贵。春秋贬,亦犹是类也。若乃撮矢作骄,累掇联取。一往纳二,巧无与耦。斯乃绍、伦之才,尤异之手也。柯列葩布,匪罕匪稠。虽就置犹弗然,矧回绝之所投。惟兹巧之妙丽,亦希世之寡俦。调心术于混冥,适容体于便安。纷纵奇于施舍,显必中以微观。悦举坐之耳目,乐众心而不倦。环玮百变,恶可穷赞。(《艺文类聚》七十四) ◇上受命述表 臣闻《雅》、《颂》作于盛德,典谟兴于茂功。德盛功茂,传序弗忘。是故竹帛以载之,金石以声之,垂诸来世,万载弥光,陛下以圣德应期,龙飞在位。其有天下也,恭己以受天子之籍,无为而四海顺风。若乃天地显应,休徵祥瑞,以表圣德者,不可胜载,铄乎焕显,真神明之所以祚命世之令主也。凡自能言之类,莫不讴叹于野,执笔之徒,咸竭文思,献诗上颂。臣抱疾伏蓐,作书一篇。欲谓之颂,则不能雍容盛懿,列伸玄妙;欲谓之赋,又不能敷演洪烈,光扬缉熙。故思竭愚,称受命述。(《艺文类聚》十) ◇受命述 伊上天阐载,自民主肇建,历听风声,陶唐为盛,虞夏受终,殷周革命,有禅而帝,有代而王。禅代虽殊,大小繇同。于是以汉历在魏,赤运归黄也。是故大魏之业,皇耀震霆。肃清宇内,万邦有截。师义翼汉,奉礼不越。饰躬戮力,茂亮弘烈。树深根以厚基,播醇泽以酿味。含光而弗耀,戢翼而弗发。将俟圣嗣,是遂是达。圣嗣承统,爰宣重光。陈锡裕下,民悦无疆。三神宜厘,四灵顺方。元龟介玉,应龙粹黄。若云魏德,据兹以昌。尔乃鸣玉陟坛,三缙以俟。既受休命,龙旋凤峙。煌煌厥晖,穆穆容止。临下有赫,允也天子。既践帝位,纳玺要绂。太常司燎,升炮告类。璋峨峨,髦士棣棣。跄跄圣躬,御策以莅。巍巍乎崇功,显显乎德容。信帝者之壮业,天休之所锺也。于时天地咸和,日月光精;氛不作,风尘弭清。凡在坛场之位,举目平广庭,莫不君臣和德,咸玉色而金声。屡省万机,访谋老成,治咏儒墨,纳策公卿。昧旦孜孜,夕惕乾乾。务在谐万国,叙彝伦,而折不若,怀远人。混六合之风,纳于仁寿之门,刑错靡试,偃伯靡军。然后乃勤功岱岳,升中上玄,斯因我皇之大摹,思心之所存也。(《艺文类聚》十) ◇汉鸿胪陈纪碑(《艺文类聚》作「锺纪」,误) 君讳纪,字元方,太丘君之元子也。始祖有虞,受禅陶唐,亦以命禹,其後妫满。当周武王时,祚土于陈,君其世也。君生应乾坤之纯质,受嵩岳之精粹,内苞九德,外兼百行,川深沦于不测,胆智应于无方,弘裕足以容众,矜严足以正己。然后研几道艺,涉览文学。凡前言往行,竹帛所载,靡不悉该其善也。焉其诱人也,是以令闻广誉,寒于天渊;仪形嘉诲,范乎人伦。存乎本传,故略举其著于人事者焉。 显考以茂行崇冠先俦,季弟亦以英才知名当也。孝灵之初,并遭党锢,俱处于家,号曰三君。故得奉常供养,以循子道,亲执馈食,朝夕竭欢。及太丘君疾病终亡,丧过乎哀,崩伤呕血,如此者数焉。服礼既除,戚容弥甚,闻名心矍,言及陨涕,虽大舜之终慕,曾参之自尽,无以喻也。豫州刺史嘉懿至德,命敕百城,图画形象,于今遗称,越在民口。既处隐约,潜躬味道,足不逾阈。乃覃思著书三十余万言,言不务华,事不虚设,其所交释合赞,规圣哲而後建旨明归焉,今所谓《陈子》者也。初平之元,禁罔蠲除,四府并辟,弓旌交至。虽崇其礼命,莫敢屈用。大将军何进表选明儒,君为举首。公车特徵,起家拜五官中郎将,到迁侍中,旬有八日,出相平原。会孝灵晏驾,贼臣秉政,肆其凶虐,剥乱宇内,州郡幅裂,戎舆并戒。君冒犯锋矢,勤恤民隐,驯之以礼教,示之以知耻,视事未期,士女向方。会刺史败于黄巾,幽冀二州,争利其土。君料敌知难,不忍其民为己致死,乃辞而去之。于是故老随慕,攀辕持毂,轮不得转。遂晨夜间行,寓于邳郯之野。袁术恣睢,僭号江淮,图覆社稷,结婚吕布,斯事成重,必不测救。君谂布不从,遂与成婚,送女在途。君为国深忧,乃奋策出奇,以夺其心,卒使绝好,追女而还。离逖奸谋,使不得成,国用安,君之力也。唯帝念功,命作尚书令。会车驾幸许,拜大鸿胪。实掌九仪,四门穆穆,遂登补衮阙,以熙帝载。不幸寝疾,年七十有一,建安四年六月卒。惜乎怀道处否,登庸日寡,实使大业不究,元勋靡建,兹海内所为嗟悼,凡百所以失望也。天子愍焉,使者吊祭,郡卿以下,临丧会葬。有子曰群,追惟蓼莪罔极之恩,乃与邦彦、硕老,咨所以计功称伐,铭赞之义,遂树斯石,用监于後,其辞曰: 於穆上德,时惟我君。固天纵之,允锺厥纯。命世作则,实绍斯文。遭险龙潜,抗志浮云。所贵在己,乐存事亲。虽处畎亩,天子屡闻。乃阶郎将,陪帝作邻。平原寇深,遂辞其民。思齐古公,土是因。不忘谂国,惠我无垠。复命喉舌,秉国之均。爰登卿士,媚兹一人。如何穹苍,不授遐年。鲜厥在位,每怀不申。股肱或亏,朝谁与询?茕茕小子,号泣于。勒铭表德,久而弥新。(《古文苑》,又略见《艺文类聚》四十九) ◇孝女曹娥碑 孝女曹娥者,上虞曹盱之女也。其先与周同礻,末胄荒沈,爰来适居。盱能抚节案歌、婆娑乐神。以汉安二年五月,时迎伍君,逆涛而上,为水所淹,不得其尸。时娥年十四,号慕思盱,哀吟泽畔,旬有七日,遂自投江死,经五日,抱父尸出。以汉安迄于元嘉元年,青龙在辛卯,莫之有表,度尚设祭诔之。辞曰: 伊惟孝女,晔晔之姿。偏其反而,令色孔仪。窈窕淑女,巧笑倩兮。宜其家室,在洽之阳。待礼未施,嗟丧慈父。彼苍伊何,无父孰怙?诉神告哀,赴江永号。视死如归,是以眇然。轻绝投入,沙泥翩翩。孝女乍沈乍浮,或泊洲屿,或在中流。或趋湍濑,或还波涛。千夫失声,悼痛万馀。观者填道,云集路衢。流泪掩涕,惊恸国都。是以哀姜哭市,杞崩城隅。或有克面引镜,耳用刀。坐台待水,抱树而烧。於戏孝女,德茂此俦。何者大国,防礼自修。岂况庶贱,露屋草茅。不扶自直,不镂而雕。越梁过宋,比之有殊。哀此真厉,千载不沦。乌呼哀哉!乱曰: 名勒金石,质之乾坤。岁数历祀,丘墓起坟。光于后土,显照天人。生贱死贵,利之义门。何怅华落,雕零早分。葩艳窈窕,永世配神。若尧二女,为湘夫人。时效仿佛,以昭後昆。(《古文苑》。) ◎陈群 群字长文,颖川许昌人。大鸿胪纪子。蜀先主为豫州牧,辟为别驾。后举秀才,除柘令,不行。司空曹公辟为西曹掾,除萧赞长平令。父丧去官。後以司徒掾举高第,为治书侍卿史,转参丞相军事。魏国建,迁御史中丞,转侍中,领丞相东西曹掾。文帝即王位,封昌武亭侯,徙尚书。及受禅,迁尚书仆射,加侍中,徙尚书令,进封颖卿侯,领中领军;又为镇东大将军,领中护军,录尚书事。明帝即位,进封颖阴侯,代王朗为司空。青龙四年卒,谥曰靖侯。有集五卷。 ◇明帝莅政上疏 《诗》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道自近始,而化洽于天下。自丧乱以来,干戈未戢,百姓不识王教之本,惧其陵迟已甚。陛下当盛魏之隆,荷二祖之业,天下想望至治,唯有以崇德布化,惠恤黎庶,则兆民幸甚。夫臣下雷同,是非相蔽,国之大患也。若不和睦,则有雠党,有雠党则毁誉无端,毁誉无端则真伪失实,不可不深防备,有以绝其源流。(《魏志·陈群传》) ◇谏谥皇女淑平原公主疏 长短有命,存亡有分。故圣人制礼,或抑或致,以求厥中。防墓有不修之俭,嬴博有不归之魂,夫大人动合天地,垂之无穷,又大德不逾闲,动为师表故也。八岁下殇,礼所不备,况未期月,而以成人礼送之,加为制服,举朝素衣,朝夕哭临,自古以来,未有此比。而乃复自往视陵,亲临祖载。愿陛下抑割无益有损之事,但悉听群臣送葬,乞车驾不行,此万国之至望也。闻车驾欲幸摩陂,实到许昌,二宫上下,皆悉俱东,举朝大小,莫不惊怪。或言欲以避衰,或言欲于便处移殿舍,或不知何故。臣以为吉凶有命,祸福由人,移徙求安,则亦无益。若必当移避,缮治金墉城西宫,及孟津别宫,皆可权时分止。可无举宫暴露野次,废损盛节蚕农之要。又贼地闻之,以为大衰,加所烦费,不可计量。且由吉士贤人,当盛衰,处安危,秉道信命,非徙其家,以宁乡邑,从其风化,无恐惧之心。况乃帝王万国之主,静则天下安,动则天下扰;行止动静,岂可轻脱哉?(《魏志·陈群传》) ◇谏营治宫室疏(青龙三年三月) 禹承唐、虞之盛,犹卑宫室而恶衣服,况今丧乱之后,人民至少,比汉文、景之时,不过一大郡。加边境有事,将士劳苦,若有水旱之患,国家之深忧也。且吴、蜀未灭,社稷不安。宜及其未动,讲武劝农,有以待之。今舍此急而先宫室,臣惧百姓遂困,将何以应敌?昔刘备自成都至白水,多作传舍,兴费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国劳力,亦吴蜀之所愿。此安危之机也。惟陛下虑之。(《魏志·陈群传》) ◇又疏谏治宫室(青龙三年三月) 昔汉祖唯与项羽争天下,羽已灭,宫室烧焚,是以萧何建武库、太仓,皆是要急,然犹非其壮丽。今二虏未平,诚不宜与古同也。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辞,况乃天王,莫之敢违。前欲坏武库,谓不可不坏也;後欲置之,谓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辞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汉明帝欲起德阳殿,锺离意谏,即用其言,後乃复作之;殿成,谓群臣曰:「锺离尚书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岂惮一臣,盖为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凝圣听,不及意远矣。(《魏志·陈群传》) ◇谏追封太后父母 陛下以圣德应运受命,创业革制,当永为後式。案典籍之文,无妇人分土命爵之制。在礼典,妇因夫爵。秦违古法,汉氏因之,非先王之令典也。(《魏志·卞后传》) ◇荐管宁 臣闻王者显善以消恶,故汤举伊尹,不仁者远。伏见徵士北海管宁,行为世表,学任人师,清俭足以激浊,贞正足以矫时,前虽征命,礼未优备。昔司空荀爽,家拜光禄;先儒郑玄,即授司农。若加备礼,庶必可致。至延西序,坐而论道,必能昭明古今,有益大化。(《魏志·管宁传》注引《傅子》) ◇奏请魏王受禅 汉自安帝已来,政去公室,国统数绝,至于今者,唯有名号,尺土一民皆非汉有,期运久已尽,历数久已终,非适今日也。是以桓、灵之间,诸明图纬者皆言「汉行气尽,黄家当兴」。殿下应期,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汉,群生注望,遐迩怨叹。是故孙权在远称臣,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臣愚以为虞夏不以谦辞,殷周不吝诛放,畏天知命,无所与让也。(《魏志·武帝纪》注引《魏略》,侍中陈群、尚书桓阶奏。) ◇奏定历 历数难明,前代通儒,多共纷争。黄初之元,以四分历久远疏阔,大魏受命,宜正历明时。韩翊首建黄初,犹恐不审,故以乾象互相参校。其所校日月行度,弦望朔晦,校历三年,更相是非,舍本即末,争长短而疑尺丈,竟无时而决。案三公议,皆综尽典理,殊途同归。欲使效之玑,各尽其法。一年之间,得失足定,合于事宜。(《晋书·律历志中》,《宋书·历志上》。) ◇复肉刑议 臣父纪以为,汉除肉刑而增加笞,本兴仁恻而死者更众,所谓名轻而实重者也。名轻则易犯,实重则伤民。《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易》著劓、刖、灭趾之法,所以辅政助教,惩恶息杀也。且杀人偿死,合于古制;至于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翦毛发,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蚕室,盗者刖其足,则永无淫放穿窬之奸矣。夫三千之属,虽示可悉复,若斯数者,时之所患,宜先施用。汉律所杀殊死之罪,仁所不及也。其馀逮死者,可以刑杀。如此,则所刑之与所生足以相贸矣。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支体而轻人躯命也。(《魏志·陈群传》) ◇追尊始祖太王为高皇议(太和三年六月) 周武追尊太王、王季、文王皆为王,是时周天子以王为号,追尊即同,故谓不以卑临尊也。魏以皇帝为号,令追号皇曾祖,中常侍大长秋特进君为王,乃以卑临尊也。故汉祖尊其父为上皇,自是以后,诸侯为帝者,皆尊其父为皇也。大长秋特进君宜号高皇。载主宜以金根车,可遣大鸿胪持节,乘大使车,从驺骑奉印绶,即邺庙以太牢告祠。(《通典》七十二) ◇诸王国相不应为国王服斩议 诸王相国不应为国王服斩,古今异制,损益不同。古者诸侯专国子人。至汉初,患诸王子强暴,夺之权,食租而已。乃选贤,能代王居国,相王为善,否则弹纠。国家置王以下之吏,非陪臣之谓也。《礼记》虽有「与诸侯为亲服斩」者,盖谓异于国臣,与有亲于王斩耳。虽陪臣,不亲,犹不为服。岂专帝臣,而为蕃王服斩?未有实不为臣而名称臣。若欲假虚名以优王者,欲崇君臣而服,纠其罪。名实既借,君臣义乖,遗礼失教,难以为典。近防辅小吏,尚不称臣,况剖符帝臣而称臣妾于藩王!若使正名为王臣,则尚书当称陪臣,则王正臣不可不服,则不宜还纠王罪。若不称陪臣,俱言臣者,此为王与天子同臣也。(《通典》八十八) ◇与诸葛亮书问刘巴消息 刘君子初。(《蜀志·刘巴传》) ◇汝颖人物论 荀文若、公达、休若、若,仲豫,当今并无对。(《魏志·荀传》注引《荀氏家传》。) ◎田豫 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少事刘先主,去,从公孙瓒,守东州令。曹公召为丞相军谋掾,除颖阴朗陵令,历弋阳、南阳二郡太守。文帝初,迁使持节护乌丸校尉,明帝时转汝南太守,加殄夷将军,寻以本官督青州诸军事。济王时迁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振威将军,领并州刺史,征为卫尉。屡乞逊位,拜太中大夫,食卿禄。卒年八十一。 ◇答司马宣王书 年过八十而以居位,譬犹钟鸣漏尽,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魏志·田豫传》) ◎孙炎 炎字叔然,乐安人,受学郑康成之门,征为秘书监,不就。有《礼记注》三十卷,《尔雅注》三卷。 ◇答或问 或问:「长吏迁,在传舍而死,彼迎吏未至,此二国吏服谁当轻重?」孙叔然答曰:「古者诸侯以国为家,卫出其君于襄牛,不书出奔,以未出境也。」卫侯奔死乌,《传》曰:「犹在境内,则卫君也。」虽出传舍,固当以君服之彼迎吏,依「娶女有吉日,夫死斩吊」,既葬除之。《通典》九十九 ◎董遇 遇字季直,弘农人。建安初举孝廉,稍迁黄门侍郎,後转冗散。黄初中出为郡守。明帝时历侍中大司农。有《周易注》十卷,《春秋左氏传章句》三十卷,《老子训注》二卷。 ◇祖腊议 土行之君,故宜以未祖,以丑腊,为得盛终之节,不可以戌祖辰腊也。(《初学记》四《腊十三》引《魏名臣奏》。大司农董遇议云云,又见《御览》三十三) ◎韩暨 暨字公至,南阳堵阳人。刘表辟除宜城长,曹公平荆州,辟丞相士曹属,迁乐陵太守。黄初初封宜城亭侯,寻迁太常,进封南乡亭侯。青龙中为太中大夫。景初二年逊位,加司徒。卒,谥曰恭。 ◇临终上疏 生有益于民,死犹不害于民。况臣备位台司,在职日浅,未能宣扬圣德,以广益黎庶。寝疾弥留,奄即幽冥。方今百姓农务,不宜劳役,乞不令洛阳士民供设丧具。惧国典有常,使臣私愿不得展从,谨冒以闻,惟蒙哀许。(《魏志·韩暨传》注引《楚国先贤传》) ◇奏外祖母无服 天子降周,为外祖母无服。(《通典》八十一太和六年,明帝有外祖母之丧,太常韩暨奏。) ◇临终遗言 夫俗奢者示之以俭,俭则节之以礼,历见前代。送终过制,失之甚矣。尔曹敬听吾言,敛以时服,葬以土藏,穿毕便葬,送以瓦器,慎勿有增益。(《魏志·韩暨传》注引《楚国先贤传》) ◎司马芝 芝字子华,河南温人。避乱荆州,曹公以为管长,历济南主簿,迁广平令,又迁大理正,历甘陵、沛、阳平太守。黄初中入为河南尹。明帝即位,封关内侯,拜大司农。 ◇考竟曹洪乳母等事无涧神上疏 诸应死罪者,皆当先表须报。前制书禁绝淫祀以正风俗,今当等所犯妖刑,辞语始定,黄门吴达诣臣,传太皇太后令。臣不敢通,惧有救护,速闻圣听,若不得已,以垂宿留。由事不早竟,是臣之罪。是以冒犯常科,辄敕县考竟,擅行刑戮,伏须诛罚。(《魏志·司马芝传》。) ◇奏请崇本抑末 王者之治,崇本抑末,务农重谷,《王制》:「无三年之储,国非其国也。」《管子·区言》以积谷为急。方今二虏未灭,师旅不息,国家之要,唯在谷帛。武皇帝特开屯田之官,专以农桑为业。建安中,天下仓廪充实,百姓殷足。自黄初以来,听诸典农治生,各为部下之计,诚非国家大体所宜也。夫王者以海内为家,故《传》曰:「百姓不足,君谁与足!」富足之由,在于不失天时而尽地力。今商旅所求,虽有加倍之显利,然于一统之计,巳有不赀之损,不如恳田益一亩之收也。夫农民之事田,自正月耕种,耘锄条桑,耕种麦,获刈筑场,十月乃毕。治廪系桥,运输租赋,除道理梁,堇涂室屋,以是终岁,无日不为农事也。今诸典农,各言「留者为行者宗田计,课其力,势不得不尔。不有所废,则当素有余力」。臣以为不宜复以商事杂乱,专以农桑为务,于国计为便。(《魏志·司马芝传》) ◇议盗官练事 夫刑罪之失,失在苛暴。今赃物先得而後讯其辞,若不胜掠,或至诬服。诬服之情,不可以折狱。且简而易从,大人之化也。不失有罪,庸世之治耳。今宥所疑,以隆易从之义,不亦可乎!(《魏志·司马芝传》迁大理正,有盗官练置都厕上者,吏疑女工,收以付狱,芝曰云云,太祖从其议。) ◇与群下教 盖君能设教,不能使吏必不犯也。吏能犯教,不能使君必不闻也。夫设教而犯,君之劣也;犯教而闻,吏之祸也。君劣于上,吏祸于下,此政事所以不理也。可不各勉之哉!(《魏志·司马芝传》) ◇门干盗簪辞不符下教 凡物有相似而难分者,自非离娄,鲜能不惑。就其实然,循行何忍重惜一簪,轻伤同类乎!其寝勿问。(《魏志·司马芝传》) ◇与刘节书 君为大宗,加股肱郡,而宾客每不与役。既众庶怨望,或流声上闻,今条同等为兵,幸时发遣。(《魏志·司马芝传》) ◇答刘绰问 河南尹丞刘绰问曰:「士孙德祖以乐陵太守被书迁陈留,已受印绶,迎吏虽未至,左右已达,未入境而亡。不知乐陵送故吏当持重乎?陈留迎吏当持重乎?」河南尹司马芝答曰:「德祖见陈留太守,故乐陵守耳。乐陵吏以旧君服,复何疑也?」(《通典》九十九) 刘绰难云:「虽去乐陵,其义未绝,陈留虽迎,其恩未加。今使恩未加而服重,恩未绝而服轻乎?《礼》『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婿齐衰而吊,既葬除之。』谓乐陵宜三年矣。」芝答:「德祖已受帝命,君名已定,乃欲以成名之君,比未成之妇,何邪!」(同上) 绰又难:「陈留之吏,既未相见,而使三年,是责非时之恩。《礼》云:『仕而未有禄,违而君薨,弗为之服,明服以恩,不以名也。』」(同上) 卷二十七·魏二十七 ◎刘晔 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光武子阜陵王延之后。曹公辟为仓曹掾,转主簿,迁行军长史兼领军。文帝受禅,进侍中,赐爵关内侯。明帝即位,进封东亭侯,后以疾为太中大夫,转大鸿胪,复逊位为太中大夫。卒,谥曰景侯。 ◇议追尊宜不过高皇疏 圣帝孝孙之欲褒崇先祖,诚无量已。然亲疏之数,远近之降,盖有礼纪,所以割断私情,克成公法,为万世式也。周王所以上祖后稷者,以其佐唐有功,名在礼典故也。至于汉氏之初,追谥之义,不过其父。上比周室,则大魏发迹自高皇始,下论汉氏,则追谥之礼不及其祖。此诚往代之成法,当今之明义也。陛下孝思中发,诚无已已,然君举必书,所以慎于礼制也。晔思以为追尊之义,宜齐高皇而已。(《魏志·刘晔传》,《通典》七十二) ◇遗鲁肃书 方今天下豪杰并起,吾子姿才,尤宜今日。急还迎老母,无事滞于东城。近郑宝者,今在巢湖,拥众万馀,处地肥饶,庐江间人多依就之,况吾徒乎?观其形势,又可博集。时不可失,足下速之。(《吴志·鲁肃传》) ◎满宠 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少为郡督邮。曹公辟从事,又辟署西曹属,除许令,迁汝南太守,从平荆州,还行奋威将军,屯当阳;复召为汝南太守,赐爵关内侯,屯樊城,封安昌亭侯。文帝时拜扬武将军,更拜伏波将军,封南乡侯,迁前将军。明帝时进封昌邑侯,领豫州刺史,代曹休都督扬州,拜征东将军。景初中征为太尉,正始三年卒,谥曰景侯。 ◇重请合肥移城表 《孙子》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以弱,不能,骄之以利,示之以慑。此为形实不必相应也。又曰:「善动敌者形之。」今贼未至而移城却内,此所谓形而诱之也。引贼远水,择利而动,举得于外,则福生于内矣。(《魏志·满宠传》) ◇请备无强口疏 曹休虽明果而希用兵,今所从道,背湖旁江,易进难退,此兵之洼地也。若人无强口,宜深为之备。(《魏志·满宠传》) ◇请合肥移兵更立城疏 合肥南临江湖,北远寿春,贼攻围之,得据水为势,官兵救之,当先破贼大辈,然後围乃得解,贼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难,宜移城内之兵,其西三十里,有奇险可依,更立城以固守,此为引贼平地而掎其归路,于计为便。(《魏志·满宠传》) ◇敕诸将 今夕风甚猛,贼必来烧军,宜为其备。(《魏志·满宠传》) ◇敕留府长史 若凌欲往迎,勿与兵也。(《魏志·满宠传》) ◇为王凌报孙布书(太和五年) 知识邪正,欲避祸就顺,去暴归道,甚相嘉尚。今欲遣兵相迎,然计兵少则不足相卫,多则事必远闻。且先密计以成本志,临时节度其宜。(《魏志·满宠传》) ◎郭淮 淮字伯济,太原阳曲人。建安中举孝廉,除平原府丞,迁丞相兵曹议令史,从征汉中,留为夏侯渊司马。渊败,复为张司马。文帝即王位,赐爵关内侯,转镇西长史,行征羌将军。黄初中擢雍州刺史,封射阳亭侯。太和中加建威将军,转扬武将军。正始中拜前将军,进封都乡侯。嘉平中迁征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加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持节,进封阳曲侯。正元二年卒,追赠大将军,谥曰贞侯。 ◇白司马宣王书 五子哀母,不惜其身;若无其母,是无五子;无五子,亦无淮也。今辄迫还,若于法未通,当受罪于主者,觐展在近。(《魏志·郭淮传》注引《世语》,又《世说》亦有约文。) ◎何夔 夔字叔龙,陈郡阳夏人。建安初,曹公辟司空掾,出为城父令,迁长广太守,徵还参丞相军事,寻拜乐安太守,入为丞相东曹掾。魏国建,拜尚书仆射,迁太仆。文帝受禅,封成阳亭侯。卒,谥曰靖侯。 ◇制新科下州郡上言 自丧乱已来,民人失所,今虽小安,然服教日浅。所下新科,皆以明罚敕法,齐一大化也。所领六县,疆域初定,加以饯馑,若一切齐以科禁,恐或有不从教者。有不从教者,不得不诛,则非观民设教随时之意也。先王辨九服之赋以殊远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乱。愚以为此郡宜依远域新邦之典,其民间小事,使长吏临时随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顺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业,然后齐之以法,则无所不至矣。(《魏志·何夔传》) ◇入为丞相东曹掾上言 自军兴以来,制度草创,用人未详其本,是以各引其类,时忘道德。夔闻以贤制爵,则民慎德;以庸制禄,则民兴功。以为自今所用,必先核之乡闾,使长幼顺叙,无相逾越。显忠直之赏,明公实之报,则贤不肖之分,居然别矣。又可修保举故不以实之令,使有司别受其负。在朝之臣,时受教与曹并选者,各任其责。上以观朝臣之节,下以塞争竞之源,以督群下,以率万民,如是,则天下幸甚。(《魏志·何夔传》。) ◎杨阜 阜字义山,天水冀人。建安初为安定长史,去官。後丞相府,州表留参军事,以平马超功赐爵关内侯,寻为益州刺史,拜武都太守,在郡十馀年。明帝徵拜城门校尉,迁将作大匠。 ◇谏治宫室发美女疏 臣闻明主在上,群下尽辞。尧、舜圣德,求非索谏;太禹勤功,务卑宫室;成汤遭旱,归咎责己;周文刑于寡妻,以御家邦;汉文躬行节俭,身衣弋绨;此皆能昭令闻,贻厥孙谋者也。伏惟陛下奉武皇帝开拓之大业,守文皇帝克终之元绪,诚宜思齐往古圣贤之善冶,总观季世放汤之恶政。所谓善治者,务俭约、重民力也;所谓恶政者,从心恣欲,触情而发也。惟陛下稽古世代之初所以明赫,及季世所以衰弱,至于泯灭,近览汉末之变,足以动心戒惧矣。曩使桓、灵不废高祖之法,文、景之恭俭,太祖虽有神武,于何所施其能邪?而陛下何由处斯尊哉?今吴、蜀未定,军旅在外,愿陛下动则三思,虑而後行,重慎出入,以往鉴来,言之若轻,成败甚重。顷者天雨,又多卒暴,雷电非常,至杀鸟雀。天地神明,以王者为子也。政有不当,则见灾谴。克己内讼,圣人所记。惟陛下虑患无形之外,慎萌纤微之初,法汉孝文出惠帝美人,令得自嫁;顷所调送小女,远闻不令,宜为後图。诸所缮治,务从约节。《书》曰:「九族既睦,协和万国。」事思厥宜,以从中道,精心计谋,省息费用。吴、蜀以定,尔乃上安下乐,九亲熙熙。如此以往,祖考心欢,尧、舜其犹病诸。今宜开大信于天下,以安众庶,以示远人。(《魏志·杨阜传》) ◇代蜀遇雨上疏(太和四年秋) 昔文王有赤乌之符,而犹日昃不暇食;武王白鱼入舟,君臣变色。而动得吉瑞,犹尚忧惧,况有灾异而不战竦者哉?今吴蜀未平,而天屡降变,陛下宜深有以专精应答,侧席而坐,思示远以德,绥迩以俭。间者诸军始进,便有天雨之患,稽阂山险,以积日矣。转运之劳,担负之苦,所费以多,若有不继,必违本图。《传》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徒使六军困于山谷之间,进无所略,退又不得,非主兵之道也。武王还师,殷卒以亡,知天期也。今年凶民饥,宜发明诏,损膳减服,技巧珍玩之物,皆可罢之。昔邵信臣为少府于无事之世,而奏罢浮食;今者军用不足,益宜节度。(《魏志·杨阜传》) ◇谏帝送葬平原公主疏 文皇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备不虞也。何至孩抱之赤子而可送葬也哉?(《魏志·杨阜传》) ◇谏营洛阳宫殿观阁疏 尧尚茅茨而万国安其居,禹卑宫室而天下乐其业;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古之圣帝明王,未有极宫室之高丽,以凋弊百姓之财力者也。桀作璇室、象廊,纣为倾宫、尘台,以丧其社稷,楚灵以筑章华而身受其祸;秦始皇作阿房而殃及其子,天下叛之,二世而灭。夫不度万民之力,以从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当以尧、舜、禹、汤、文、武为法则,夏桀、殷纣、楚灵、秦皇为深诫。高高在上,实监后德。慎守天位,以承祖考,巍巍大业,犹恐失之。不夙夜敬止,允恭恤民,而乃自暇自逸,惟宫台是侈是饰,必有颠覆危亡之祸。《易》曰:「丰其屋,其家,窥其户,阒其无人。」王者以天下为家,言丰屋之祸,至于家无人也。方今二虏合从,谋危宗庙,十万之军,东西奔赴,边境无一日之娱;农夫废业,民有饥色。陛下不以是为忧,而营作宫室,无有已时。使国亡而臣可以独存,臣又不言也;君作元首,臣为股肱,存亡一体,得失同之。《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虽驽怯,敢忘争臣之义?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将坠于地。使臣身死,有补万一,则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谨叩棺沐浴,伏俟重诛。(《魏志·杨阜传》) ◇让封关内侯 阜君存无难之功,君亡无死节之效,于义当绌,于法当诛;超又不死,无宜苟荷爵禄。(《魏志·杨阜传》) ◇应诏议政治不便于民 致治在于任贤,兴国在于务农。若舍贤而任所私,此忘治之甚者也。广开宫馆,高为台榭,以妨民务,此害农之甚者也。百工不敦其器,而竞作奇巧,以合上欲,此伤本之甚者也。孔子曰:「苛政甚于猛虎。」今守功文俗之吏,为政不通治体,苟好烦苛,此乱民之甚者也。当今之意,宜去四甚,并诏公卿郡国,举贤良方政、敦朴之士而选用之,此亦求贤之一端也。(《魏志·杨阜传》) ◎辛毗 毗字佐治,颖川阳翟人。曹公克邺,表为议郎,后为丞相长史。文帝初迁侍中,赐爵关内侯。明帝即位,进封颖乡侯,寻为卫尉。青龙中卒,谥曰肃侯。 ◇谏修殿舍疏 窃闻诸葛亮讲武治兵,而孙权市马辽东,量其意指,似欲相左右。备豫不虞,古之善政,而今者宫室大兴,加连年谷麦不收。诗云:「民亦劳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唯陛下为社稷计。(《魏志·辛毗传》) ◇谏平北芒疏 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损费人功,民不堪役。且若九河盈溢,洪水为害,而丘陵皆夷,将何以御之?(《魏志·辛毗传》) ◇奏请宣著符命(《艺文类聚》题作《劝进表》) 侍中辛毗、刘晔、散骑常侍傅巽、卫臻、尚书令桓阶、尚书陈矫、陈群、给事中博士骑都尉苏林、董巴等奏曰:伏见太史丞许芝上魏国受命之符,令书恳切,允执谦让,虽舜、禹、汤、文,义无以过。然古先哲王所以受天命而不辞者,诚急遵皇天之意,副兆民之望,弗得已也。(《艺文类聚》作「诚急于答皇天之意,副四海之望,不得已也。」)且《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又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效之。以为天文因人而变,至于河、洛之书,著于《洪范》,则殷、周效而用之矣。斯言,诚帝王之明符,天道之大要也。是以由德应录者,代兴于前;失道数尽者,迭废于後。《传》讥苌弘欲支天之所坏,而说蔡墨「雷乘乾」之说,明神器之存亡,非人力所能建也。今汉室衰替,帝纲堕坠,天子之诏,歇灭无闻。皇天将舍旧而命新,百姓既去汉而为魏,昭然著明,是可知也。先王拨乱平世,将建洪基,至于殿下,以至德当历数之运。即位以来,天应人事,粲然大备。神灵图籍,兼仍往古,休徵嘉兆,跨越前代。是芝所取中黄、运期姓纬之谶,斯文乃著于前世,与汉并见。由是言之,天命久矣,非殿下所得而拒之也。神明之意,候望享,兆民,咸注嘉愿。惟殿下览图籍之明文,急天下之公义,辄宣令内外,布告州郡,使知符命著明,而殿下谦虚之意。(《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辛毗刘晔等奏。又略见《艺文类聚》十三) ◇奏事 昔桓阶为尚书令,以崔林非尚书才,迁以为河间太守。(《魏志·崔林传》注引《魏名臣奏》) ◇改正朔让 魏氏遵舜禹之统,应天顺民。至于汤、武,以战伐定天下,乃改正朔。孔子曰:「行夏之时。」《左氏传》曰:「夏数为得天正。」何必期于相反?(《魏志·辛毗传》) ◎高柔 柔字文惠,陈留圉人,高干从弟。曹公平河北,以柔为管长,辟丞相仓曹属。魏国建,为尚书郎,转丞相理曹掾,迁颖川太守,复还为法曹掾。文帝践阼,为治书侍御史,赐爵关内侯,迁廷尉,明帝即位,封延寿亭侯,齐王时转太常,迁司空,徙司徒。曹爽诛,进封万岁乡侯。高贵乡公即位,进封安国侯,转太尉。景元四年卒,年九十,谥曰元侯。 ◇除妖谤赏告之法疏 今妖言者必戮,告之者辄赏。既使过误无反善之路,又将开凶狡之群相诬罔之渐,诚非所以息奸省讼,缉熙治道也。昔周公作诰,称殷之祖宗,咸不顾小人之怨。在汉太宗,亦除妖言诽谤之令,臣愚以为宜除妖谤赏告之法,以隆天父养物之仁。(《魏志·高柔传》) ◇三公与朝政上疏 天地以四时成功,元首以辅弼兴治。成汤杖阿衡之佐,文、武凭旦、望之力,逮至汉初,萧、曹之俦并以元勋代作心膂,此皆明王圣主任臣于上,贤相良辅股肱于下也。今公辅之臣,皆国之栋梁,民所具瞻,而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高,鲜有进纳,诚非朝廷崇用大臣之义,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古者刑政有疑,辄议于槐棘之下。自今之后,朝有疑议及刑狱大事,宜数以咨访三公。三公朝朔望之日,又可特延入,讲论得失,博尽事情,庶有裨起天听,弘益大化。(《魏志·高柔传》) ◇请待博士以不次之位疏 臣闻遵道重学,圣人洪训;褒文崇儒,帝者明义。昔汉末陵迟,礼乐崩坏,雄战虎争,以战阵为务,遂使儒林之群,幽隐而不显。太祖初兴,愍其如此,在于拨乱之际,并使郡县立教学之官。高祖即位,遂阐其业,兴复辟雍,州立课试。于是天下之士,复闻庠序之教,亲俎豆之礼焉。陛下临政,允迪哲,敷弘大猷,光济先轨,虽夏启之承基,周成之继业,诚无以加也。然今博士皆经明行修,一国清选,而使迁除限不过长,惧非所以崇显儒术、帅励怠堕也。孔子称「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故楚礼申公,学士锐精;汉隆卓茂,缙绅竞慕。臣以为博士者,道之渊薮,六艺所宗,宜随学行优劣,待以不次之位,敦崇道教,以劝学者,于化为弘。(《魏志·高柔传》) ◇谏大兴殿舍广采众女疏 二虏狡猾,潜自讲肄,谋动干戈,未图束手;宜畜养将士,缮治甲兵,以逸待之。而顷兴造殿舍,上下劳扰。若使吴、蜀知人虚实,通谋并势,复俱送死,甚不易也。昔汉文惜十家之资,不营小台之娱,去病虑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况今所损者非惟百金之费,所忧者非徒北狄之患乎?可粗成见所营立,以充朝宴之仪。讫罢作者,使得就农。二方平定,复可徐兴。昔轩辕以二十五子,传阼弥远;周室以姬国四十,历年滋多。陛下聪达,穷理尽性,而顷皇子连多夭逝,熊罴之祥又未感应。群下之心,莫不悒戚。《周礼》: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嫔嫱之仪,既以盛矣。窃闻後庭之数,或复过之,圣嗣不昌,殆能由此。臣愚以为可妙简淑媛,以备内宫之数,其余尽遣还家。且以育精养神,专静为宝。如此,则《螽斯》之征,可庶而致矣。(《魏志·高柔传》) ◇谏就狱杀公孙晃疏 《书》称「用罪伐厥死,用德彰厥善」,此王制之明典也。晃及妻子,叛逆之类,诚应枭县,勿使遗育。而臣窃闻晃先数自归,陈渊祸萌,虽为凶族,原心可恕。夫仲尼亮司马牛之忧,祁奚明叔向之过,在昔之美义也。臣以为晃信有言,宜贷其死;苟自无言,便当市斩。今进不赦其命,退不彰其罪,闭著囹圄,使自引分,四方观国,或疑此举也。(《魏志·高柔传》) ◇谏罪杀禁地鹿者疏 圣王之御世,莫不以广农为务,俭用为资。夫农广则谷积,用俭则财畜,畜财积谷而有忧患之虞者,未之有也。古者一夫不耕,或为之饥;一妇不织,或为之寒。中间已来,百姓供给众役,亲田者既减,加顷复有猎禁,群鹿犯暴,残食生苗,处处为害,所伤不赀。民虽障防,力不能御。至如荣阳左右,周数百里,岁略不收,元元之命,实可矜伤。方今天下生财者甚少,而麋鹿之损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灾,将无以待之。惟陛下览先圣之所念,愍稼穑之艰难,宽放民间,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则众庶永济,莫不悦豫矣。(《魏志·高柔传》)臣深思陛下所以不早取此鹿者,诚欲使极蕃息,然後大取以为军国之用。然臣窃以为今鹿但有日耗,终无从得多也。何以知之?今禁地广轮且千馀里,臣下计无虑其中有虎大小六百头,狼有五百头,狐万头。使大虎一头三日食一鹿,一虎一岁百二十鹿,是为六百头虎一岁食七万二千头鹿也。使十狼日共食一鹿,是为五百头狼一岁共食万八千头鹿。鹿子始生,未能善走,使十狐一日共食一子,比至健走一月之间,是为万狐一月共食鹿子三万头也。大凡一岁所食十二头。其雕鹗所害,臣置不计。以此推之,终无从得多,不如早取之为便也。(《魏志·高柔传》注引《魏名臣奏》。案:《御览》九百六引《魏名臣奏》作「郎中黄观上疏」,当时两人连名。) ◇军士亡勿罪妻子启 士卒亡军,诚在可疾,然窃闻其中时有悔者。愚谓乃宜贷其妻子,一可使贼中不信,二可使诱其还心。正如前科,固已绝其意望,而猥复重之。柔恐自今在军之士,见一人亡逃,诛将及已,亦且相随而走,不可复得杀也。此重刑非所以止亡,乃所以益走耳。(《魏志·高柔传》) ◇管长教还引去吏 昔邴吉临政,吏尝有非,犹尚容之。况此诸吏,于吾未有失乎!其召复之,咸还皆自励,咸为佳吏。(《魏志·高柔传》) ◇丞相理曹掾令 夫治定之化,以礼为首,拨乱之政,以刑为先。是以舜流四凶族,皋陶作士;汉祖除秦苛法,萧何定律。掾清识平当,明于宪典,勉恤之哉!(《魏志·高柔传》) ◇与妇书 今致玳瑁梳一枚。(《艺文类聚》八十四,《御览》七百十四,八百七。金钅贯一双。《御览》七百十八。) ◎孙礼 礼字德达,涿郡容城人。曹公平幽州,召为司空军谋掾,徙鲁相,历山阳等郡太守。明帝时入为尚书,受遗诏拜大将军长史,加散骑常侍。齐王初出为阳州刺史,加伏波将军,赐爵关内侯,徵拜少府,出为荆州刺史,迁冀州牧。以奏事忤曹爽,劾废在家。期年除城门校尉,出为并州刺史,加振武将军,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爽诛,入为司隶校尉,迁司空,封大利亭侯。嘉平二年卒,谥曰景侯。 ◇清河平原争界案图宜属平原疏 管仲霸者之佐,其器犹小,犹能夺伯氏骈邑,使没齿无怨言。臣受牧伯之任,奉圣朝明图,验地著之界,界实以王翁河为限;而俞阝以马丹侯为验,诈以呜犊河为界。假虚讼诉,疑误台阁。窃闻众口铄金,浮石沈木,三人成市虎,慈母投其杼。今二郡争界八年,一朝决之者,缘有解书图画,可得寻案レ校也。平原在两河,向东上,其间有爵堤。爵堤在高唐西南,所争地在高唐西北,相去二十余里,可谓长叹息流涕者也。案解与图奏,而俞阝不受诏,此臣软弱不胜其任,臣亦何颜尸禄素餐。辄束带著履,驾车待放。(《魏志·孙礼传》) 卷二十八·魏二十八 ◎卫觊 觊字伯儒,河东安邑人。曹公辟为司空掾,除茂陵令,再迁至尚书。魏国建,拜侍中。文帝即王位,徙尚书,寻还汉朝为侍郎。及受禅,复为尚书,封阳吉亭侯,明帝时进封阌乡侯。卒,谥曰敬侯。 ◇为汉帝禅位魏王昭 朕在位三十有二载,遭天下荡覆,幸赖宗庙之灵,危而复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曹氏。是以前王既树神武之绩,今王又光裕明德,以应其期。是历数昭明,亦可知矣。大人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羡而慕之。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魏王。(袁宏《後汉纪》三十。又见《魏志·文纪》注。案:《魏志·卫觊传》云:「顷之还汉朝劝赞禅代之义,为文诰之诏」。是献帝诸禅诏,皆卫觊作也。) ◇乙卯册诏魏王 惟延康元年十月乙卯,皇帝曰,咨尔魏王:夫命运否泰,依德升降,三代卜年,著于《春秋》,是以天命不于常,帝王不一姓,由来尚矣。汉道陵迟,为日已久,安、顺已降,世失其序,冲、质短祚,三世无嗣,皇纲肇亏,帝典颓沮。既于朕躬,天降之灾,遭无妄厄运之会,值炎精幽昧之期。变兴辇毂,祸由阉宦。董卓乘衅,恶甚浇、,劫迁省御,太仆宫庙,遂使九州幅裂,强敌虎争,华夏鼎沸,蝮蛇塞路。当斯之时,尺土非复汉有,一夫岂复朕民?幸赖武王德膺符运,奋扬神武,芟夷凶暴,清定区夏,保皇家。今王缵承前绪,至德光昭,御衡不迷,布德优远,声教被四海,仁风扇鬼区。是以四方效珍,人神响应,天之历数实在尔躬,昔虞舜有大功二十,而放勋禅以天下;大禹有疏导之绩,而重华禅以帝位。汉承尧运,有传圣之义,加顺灵祗,绍天明命,厘降二女,以嫔于魏,使使持节行御史大夫事太常音,奉皇帝玺绶,王其永君万国,敬御天威,允执其中,天禄永终,敬之哉(《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壬戌册诏魏王 皇帝问魏王,言遣宗奉庚申书到,所称引,闻之。朕惟汉家世逾二十,年过四百,运周数终,行祚已讫,天心已移,兆民望绝,天之所废,有自来矣。今大命有所底止,神器当归圣德,违天不顺,逆众不祥。王其体有虞之盛德,应历数之嘉会,是以祯祥告符,图谶表录,神人同应,受命咸宜。朕畏上帝,致位于王;天不可违,众不可拒。且重华不逆尧命,大禹不辞舜位,若夫由、卷匹夫,不载圣籍,固非皇材帝器所当称慕。今使音奉皇帝玺绶,王其陟帝位,无逆朕命,以祗奉天心焉。(《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丁卯册诏魏王 天讫汉祚,辰象著明,朕祗天命,致位于王。仍陈历数于诏册,喻符运于翰墨;神器不可以辞拒,皇位不可以谦让。稽于天命,至于再三。且四海不可以一日旷主,万几不可以斯须无统。故建大业者不拘小节,知天命者不系细物。是以舜受大业之命而无逊让之辞,圣人达节,不亦远乎!今使音奉皇帝玺书,王其钦承,以答天下响应之望焉。(《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庚午册诏魏王 昔尧以配天之德,秉六合之重,犹睹历运之数,移于有虞,委让帝位,忽如遗迹。今天既讫我汉命,乃眷北顾,帝皇之业,实有大魏。朕守空名以窃古义,顾视前事,犹有惭德,而王逊位至于三四,朕用惧焉。夫不辞万乘之位者,知命达节之数也。虞、夏之君,处之不疑,故勋烈垂于万载,美名传于无穷。今遣守尚书令中觊喻,王其速陟帝位,以顺天人之心,副朕之大愿。(《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禅位册 咨尔魏王,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汉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兹昏,群凶肆逆,宇内颠覆。赖武王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绥我宗庙,岂予一人获,俾九服实受其赐。今王钦承前绪,光于乃德,恢文武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皇灵降瑞,人神告徵,诞惟亮采,师锡朕命,佥曰尔度克协于虞舜,用率我唐典,敬逊尔位。於戏!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君其祗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魏志·文帝纪》,又见袁宏《后汉纪》三十) ◇受禅表 维黄初元年冬十月辛未,皇帝受禅于汉氏。上稽仪极,下考前训,书契所录帝王遗事,义莫显于禅德,美莫盛于受终。故《书》陈「纳于大鹿」,《传》称「历数□□□是以降」。世且二百,年岁三千,尧舜之事,复存于今。允皇代之上仪,帝者之高致也。故立斯表,以昭德□义焉。 皇帝体乾刚之懿姿,绍有虞之黄裔。九德既该,钦明文塞。齐光日月,材兼三极。及嗣位先皇,龙兴飨国。抚柔民,化以醇德。崇在宽之政,迈恺悌之教;宣重光以照下,拟阳春以播惠。开禁仓,散滞积。冢臣□□□□□之锡,众兆陪台,蒙饩之养。兴遗勋,继绝世。废忘之劳,获金爵之赏,襁褓之孤,食旧德之禄。善无微而不旌,功无细而不□。□□戎士,哀矜庶狱。罢戍役,焚丹书。囹圄虚静,外无旷夫。玄泽云行,冈不沾渥。若夫覆载简易,刚柔允宜。乾川之德,阴阳□□□□□□类育物,奋庸造化之道,四时之功也;宽容渊墨,恩洽群黎,皇戏之质,尧舜之姿也。孜孜业业,迈德济民。伯禹之劳□□□□□智神武,料敌用兵,殷汤之略,周发之明也。广大配天地,茂德苞众圣。鸿恩洽于区夏,仁声播于八荒。虽象胥所□□□□□□和而来王。是以休徵屡集,和气烟カ。上降乾祉,下发川珍。天关启闱,四灵具臻。涌醴横流,山见黄人。所以显受命之□□□□□之期运也。其余甘露零于丰草,野蚕茧于茂树,嘉禾神芝,奇禽灵兽,穷祥极瑞者,期月之间,盖七百余见。自金天以□□□□□嘉禅之降,未有若今之盛者也。是以汉氏睹历数之去已,知神器之有归。稽唐禅虞,绍天明命,厘嫔二女,钦授天位,皇帝谦退,让德不嗣,至于再,至于三。于是群公卿士,佥曰陛下圣德,懿侔两仪,皇符昭晰,受命咸宜。且有熊之兴,地出大蝼;夏后承统,木荣冬敷,殷汤革命,白狼衔钩;周武观□□□□□。方之今日,未足以喻,而犹以一至之庆,宠神当时。绍天即祚,负依而治,况于大魏灵瑞若兹者乎。盖天命不可以辞□□□□□以意距,大统不可以久旷,万国不可以乏主,宜顺民神,速承天序。于是皇帝乃回思迁虑,旁观庶徵,上在玑,筮之《周易》,卜以守龟,龟筮袭吉,五反靡违?乃览公卿之议,顺皇天之命,练吉日。□□□□唐典之明宪,遵大鹿之遗训。遂于繁昌筑灵坛,设宫,待圭璧,储牺牲,延公侯、卿士、常伯、常任、纳言、诸节、岳牧、邦君、虎□□□□匈奴、南单于、东夷、南蛮、西戎、北狄、王侯君长之群,入自旗门,咸旅于位。皇帝乃受天子之籍,冠通天,袭衮龙,穆穆皇皇,物有其容。上公策祝,燔燎或朴,告类上帝,望秩五岳,烟于六宗,遍于群神,□□□晏,祥风来臻,乃诏有司,大赦天下,改元正始。开皇纲,阐帝载,殊微帜,革器械,修废官,班瑞节,同律量衡,更姓改物,勒崇垂鸿,创□作则,永保天禄,传之罔极。(碑本《隶释》十九。案:唐韦绚录《刘宾客嘉话》:「魏受禅表,王朗文,梁鹄书,锺繇镌字,谓之三绝。今据闻人牟准《魏敬侯碑阴》,则受禅表卫觊撰并书,牟准去魏未远,语尤可信也。」) ◇请恤凋匮罢役务疏 夫变情厉性,强所不能;人臣言之即不易,人主受之又艰难。且人之所乐者,富贵显荣也;所恶者,贫贱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爱之则富贵显荣,君恶之则贫贱死亡;顺指者爱所由来,逆意者恶所从至也。故人臣皆争顺指而避逆意,非破家为国、杀身成君者,谁能犯颜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说哉?陛下留意察之,则臣下之情可见矣。今议者多好悦耳,其言政治则比陛下于尧舜,其言征伐则比二虏于狸鼠。臣以为不然。昔汉文之时,诸侯强大,贾谊累息以为至危。况今四海之内,分而为三,群士陈力,各为其主,其来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称迫于困急,是与六国分治。无以为异也。当今千里无烟,遗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将遂凋弊,难可复振。礼,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饰,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至于凶荒,则彻膳降服。然则奢俭之节,必视世之丰约也。武皇帝之时,后宫食不过一肉,衣不用锦绣,茵缛不缘饰,器物无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遗福子孙。此皆陛下之所亲览也。当今之务,宜君臣上下,并用筹策,计校府库,量入为出。深思句践滋民之术,由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银之物,渐更增广,工役不辍,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汉武信求神仙之道,谓当得云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汉武有求于露而由尚见非,陛下无求于露而空设之;不益于好而糜费功夫,诚皆圣虑所宜裁制也。(《魏志·卫觊传》) ◇公卿将军奏上尊号 相国安乐乡侯臣歆、太尉都亭侯臣诩、御史大夫安陵亭侯臣朗、使持节行都督督军车骑将军□□臣仁、辅国将军清苑乡侯臣若、虎牙将军南昌亭侯臣辅、轻车将军都亭侯臣忠、冠军将军好乡侯臣秋、渡辽将军都亭侯臣柔、卫将军国明亭侯臣洪、使持节行都督督军镇西将军东乡侯臣真、使持节行都督督军领杨州刺史征东将军安阳乡侯臣休、使持节行都督督军征南将军平陵亭侯臣尚、使持节行都督督军徐州刺史镇东将军武安乡侯臣霸、使持节左将军中乡侯臣、使持节右将军建乡侯臣晃、使持节前将军都乡侯臣辽、使持节後将军华乡侯臣灵、匈奴南单于臣泉、奉常臣贞、郎中令臣洽、卫尉安国亭侯臣昱、太仆臣夔、大理东武亭侯臣繇、大农臣霸、少府臣林、督军御史将作大匠千秋亭侯臣照、中领军中阳乡侯臣、中护军臣陟、屯骑校尉都亭侯臣祖、长水校尉关内侯臣凌、步兵校尉关内侯臣福、射声校尉关内侯臣质、振威将军涅乡亭侯臣题、征虏将军都亭侯臣触、振武将军尉猛亭侯臣当、忠义将军乐乡亭侯臣生、建节将军平乐亭侯臣圃、安众将军元就亭侯臣神、翼卫将军都亭侯臣衢、讨夷将军成迁亭侯臣慎、怀远将军关内侯臣巽、绥边将军常乐亭侯臣俊、安夷将军高梁亭侯臣、奋武将军长安亭侯臣丰、武卫将军安昌亭侯臣褚等稽首言: 臣等前上言,汉帝奉天命以固禅,群臣因天命以固请,陛下违天命以固辞,臣等顽愚,犹知其不可,况神祗之心乎!宜蒙纳许,以福海内欣戴之望。而丁卯制书诏臣等曰:「以德则孤不足,以时则虏未灭,若以群贤之灵,得保首领,终君魏国,于孤足矣。若孤者,胡足以辱四海?至乎天瑞人事,皆先王圣德遗庆,孤何有焉?是以未敢闻命。」臣等伏读诏书,於邑益甚。臣等闻《易》称「圣人奉天时」,而《论》曰:「君子畏天命。」天命有去就,然后帝者有禅代。是以唐之禅虞,命以在尔;虞之顺唐,谓之受终。尧知天命去已,故不得不禅;舜知历数在躬,故不敢不受。不得不禅,奉天时也;不敢不受,畏天命也。汉朝虽承委末陵迟之馀,犹务奉天命以则尧道,是以愿禅帝位而归二女。陛下正于大魏受命之初,抑虞夏之达节,尚延陵之让体,所枉者大,所直者小;所详者轻,所略者重。中人凡士,犹为陛下陋之,殁者有灵,则重华必忿愤于苍梧之神墓,大夏必郁邑于会稽之山阴,武王必不悦于高陵之玄宫矣。是以臣等敢以死请。且汉政在奄宦,禄去帝室七世矣。遂集矢石于其宫殿,而二京为之丘虚。当此之时,四海荡覆,天下分崩。武王亲衣甲而冠胄,沐雨而栉风,为民请命,则活万国;为世拨乱,则致升平。鸠民而立长,筑官而置吏,元元无过罔于前叶,而始有造于华裔。陛下即位,光昭文德,以翊武功;勤恤民隐,视之如伤:惧者宁之,劳者休之;寒者以暧,饥者以充;远人以德服,寇敌以恩降。迈恩种德,光被四表。稽古笃睦,茂于放勋;网漏吞舟,裕于周文。是以布政未期,人神并和。皇天则降甘露而臻四灵,后土则挺芝草而吐醴泉。虎豹鹿菟,咸素其色;雉鸠燕爵,亦白其羽。连理之木,同心之瓜,五采之鱼,珍祥瑞物,杂还于其间者,无不毕备。古人有言:「微禹,吾其鱼乎!」微大魏,则臣等之白骨既交横于旷野矣。伏省群臣内外前後章奏,所以陈叙陛下之符命者,莫不条河洛之图书,授天地之瑞应,因汉朝之款诚,宣万方之景附,可谓信矣著矣,□矣裕矣,高矣丘矣,三王无以及,五帝无以加,民命之悬于魏邦,民心之素于魏政,卅有余年矣。此乃千世时至之会,万载壹遇之秋。达节广度,宜昭于斯际;拘挛狭行,不施于此时。久稽天命,罪在臣等,辄营坛场,具礼仪,择吉日,口昭告昊天上帝,秩群神之礼,须祭毕;会群寮于朝堂,议年号正朔服色当所以施行,臣谨拜表朝堂。臣歆、臣诩、臣朗、臣仁、臣若、臣辅、臣忠、臣秋、臣柔、臣洪、臣真、臣休、臣尚、臣霸、臣,臣晃、臣辽、臣灵、臣泉、臣贞、臣洽、臣昱、臣夔、臣繇、臣霸、臣林、臣照、臣、臣陟、臣祖、臣凌、臣福、臣质、臣题、臣触、臣当、臣生、臣圃、臣神、臣衢、臣慎、臣巽、臣俊、臣、臣丰、臣褚,诚惶诚惧,顿首顿首,死罪死罪。(碑本《隶释》十九,《魏志·文帝纪》引《献帝传》。案:《古文苑》、闻人牟准《魏敬侯碑阴》,言「群上尊号奏,卫觊撰,锺繇书」。) ◇奏请置律博士 九章之律,自古所传,断定刑罪,其意微妙。百里长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国家之所贵重,而私议之所轻贱;狱吏者,百姓之所县命,而选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请置律博士,转相教授。(《魏志·卫觊传》,又见《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三) ◇奏论赐谥 旧制,诸王及列侯薨,无少长皆赐谥。古之有谥,随行美恶,非所以优之;又次以明识昭穆,使不错乱也。臣以为诸侯王及王子诸公侯薨,可随行迹赐谥,其列侯始有功劳,可一切赐谥,至于袭封者则不赐谥。(《通典》一百四) ◇关西议 西方诸将,皆竖夫崛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今国家厚加爵号,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忧为变也。宜为後图,若以兵入关中,当讨张鲁。鲁在深山,道径不通,彼必疑之;一相惊动,地险众强,殆难为虑!(《魏志·卫觊传》注引《魏书》。司隶校尉锺繇求以三千兵入关外,托讨张鲁,内以胁取质任,太祖使荀问觊,觊以为云云,或以觊呈太祖,太祖初善之,而以繇自典其任,遂从繇议。) ◇与荀书 关中膏腴之地,顷遭荒乱,人民流入荆州者十万馀家,闻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而归者无以自业,诸将各竞招怀,以为部曲。郡县贫弱,不能与争,兵家遂强。一旦变动,必有後忧。夫监,国之大宝也。自丧乱以来放散,今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其直益市黎牛。若有归民,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关中。远民闻之,必日夜竞还。又使司隶校尉留治关中,以为之主,则诸将日削,官民日盛,此强本弱敌之利也。(《魏志·卫觊传》,又见《晋书·食货志》。) ◇西岳华山亭碑 惟光和元年,岁在戊午,名曰咸池,季冬己巳,弘农太守河南河南樊君讳毅字仲德下车之初,恭肃神祀西岳至尊。诏书奉祠,躬亲自往。省从劳谦,即事有渐。散斋华亭,斋室逼窄。郡县官属,法斋无处。尊卑错总,精诚不固。畏天之威,逢斯瘅怒。时雨不兴,甘澍弗布。念存黔首,惧阙旷素。于是与令巴郡朐忍先谠公谋,图议缮故。断度ㄎ廓,立室异处。左右趣之,莫不竞慕。二年正月已卯兴就,既成有亢,休嘉启寤。各得竭情,福禄是顾。刻兹碑号,吏卒侠路。其辞曰: 岩岩西岳,五镇次宗。绪德之尊,大华优隆。皇帝永思,祀典孔明。高神肯宴,璧贽通。赫赫在上,以畜万邦。惟岳降神,实生群公。卿士百辟,缵业攸蒙。帝命不违,岁事报功。后辟命卿,散斋外亭。敬恭明祀,以奉皇灵。处所逼窄,屑有声。神乐其静,无形。尊卑有序,洁心致诚。因缮旧室,整顿端平。在其板屋,孰不加精?天人同道,万祚是迎。既受帝祉,延于後生。为龙为光,显人王庭。为公为侯,福禄来成。刻石纪号,永亨利贞。府丞勃海刘固叔长、功曹史杨儒寻先、主簿湖馗伯冯、工曹掾杨基伯载、史陕许礼文化、县丞陇西彭和伯怡、左尉陇西甄ギ叔宁,临典者门下掾□瑗伯先、主记史柏览文进、户曹掾魏尝威、长史田胳文祖、将作掾曹鉴孔明、任就幼成、史吴武丙昌。(《隶释》。《古文苑》以为卫觊作) ◇复华下民租田口算状碑 光和二年十月庚午朔十三日壬午,弘农太守臣毅顿首死罪上尚书:臣毅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案文书,臣以去元年十一月到官,其十二月奉祠西岳华山,省视庙舍,及斋衣祭器,率皆久远有垢,故鲁不修大室,《春秋》作讥。臣以神岳至尊,宜加恭肃,辄遣行事荀斑与华阴令先谠以渐缮治,成就之后,仍雨甘雪,氵润宿麦,惠滋黎庶。臣即日以诏书斋祠,雪未消泽,时日清和,神欢民喜,诚圣朝劳神日昊,广被四表,覆毓之德,神人被施,遐迩大小,莫不幸甚!臣毅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谠又书言:县当孔道,加奉尊岳,一岁四祠,养牲百日,常当充肥。用谷稿三千余斛,或有请雨斋祷,役费兼倍。每被诏书,调发无差。山高听下,恐近庙小民,不堪役赋,有饥寒之窘,违宗神之敬,乞差诸赋。复华下十里以内民租田口算,以宠神灵,广祈多福,隆中兴之祚。臣辄听行,尽力奉宣诏书,思惟惠利,增异复上。臣毅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上尚书,掾臣条属臣淮、书佐臣谋,弘农太守上祠西岳,乞县赋发差复华下十里以内民租田口算状。(《隶释》二。案:闻人牟准《卫敬侯碑阴文》以此为卫觊作) ◇汉金城太守殷华碑 君讳华,字叔时,上郡定阳人,大匠君之子也。其先出自有殷,因国定氏,不改其号。圣哲玄流,至君而懿。幼膺琼兰之美,长有冲邈之志。敦《诗》阅《礼》,《韦番》竹贲;诞循前业,守以恪恭。仕历州郡,忠谔有间,其大操也。耽耽虎视,龙变不羁。故能雄杰于并域,声班于上京。察何孝廉贡,除郎中左冯翊丞,协宣文物。公事知州,誉茂才宛丘令,崇行宽猛,示之礼禁,褒延庠校,政以惠和。三载陟陨,邪临金城,郡鄣羌虏,避难迁移,役兼民匮,室如悬罄。乃敷权略,奖厉信,猃狁率服,不敢窥逾。兵戢而时动,因省猎以习。兴利弭患,顺其所乐,开通狭道,造作传馆,吏士咸悦,不劳而劝,是以缙绅之徒,谭讲雅诵。释军旅之犀革,陈俎豆于泮宫。其艾檐令,旌显才良,咨量三寿,赏刑不僭。邦场宁静,岁时丰登,耆叟击坏,童龀讴噪。功庸显列,当升宠祚,不耆德,景命失灵。以光和元年九月乙酉卒官。生有嘉休,终则鼎铭。于是故吏边工、江英、韩遂等追送遐丘,刊石勒勋。其辞曰。 於惟明后,怀德握醇。昆台之耀,秀出不群。文昭有毅,武烈能仁。含舒宪墨,以育生民。乘纪东坏,西国著勋。身没名流,载世常存。古之遗老,非此孰云。于尔臣恩,绩其臭芬。(《古文苑》以此碑属郦炎,注云「一作卫觊」,章樵云「作卫觊是」。案:郦元以熹平六年死,碑言光和元年,乃次年也。) ◇大飨碑 惟延康元年八月旬有八日辛未,魏王龙兴践阼,规恢鸿业;构亮皇基,万邦统世。忿吴夷之凶暴,灭蜀虏之僭逆。於赫斯怒,顺天致罚。奋虎之校,简猛锐之卒。爰整六军,卒匈奴暨单于、乌桓、鲜卑引弓之类,持戟百万,控弦千队。玄甲曜野,华旗蔽日。天动雷震,星流电发。戎备素辨,役不更藉。农夫安畴,商不变肆。是以士有拊噪之欢,民怀惠康之德。皇恩所渭,无远不至;武师所加,无强不服。故宽令西飞,则蜀将东驰;六旆南徂,则吴党委质。二虏震惊,鱼烂者溃。将泛自三江之流,方轨邛来之阪。斩吴夷以染钺,血蜀虏以衅鼓。曜天威于遐裔,复九圻之疆寓。除生民之灾孽,去圣皇之宿愤。次于旧邑,观衅而动,筑坛之宫,置表著之位,大飨六军,爰及谯县父老男女。临飨之日,陈兵清除,庆云垂覆,乃备亻毕御,整法驾:设天宫之列卫,乘金华之鸾路。达升龙于太常,张天狼之威弧。千乘风举,万骑龙骧。威灵之饰,震曜康衢。既登高坛,荫九增之华盖,处流苏之幄坐;陈旅酬之高会,行无算之酣饮。旨酒波流,肴陵积。瞽师设县,金奏赞乐。六变既毕,乃陈秘戏:巴俞丸剑,奇舞丽倒;冲夹逾锋,上索踏高。《角公》鼎绿ㄅ,舞轮レ镜。骋狗逐兔,戏马立骑之妙技;白虎青鹿,辟非辟邪。鱼龙灵龟,国镇之怪兽,瑰变屈出,异巧神化。自卿校将守以下,下及陪台隶圄,莫不歆淫宴喜,咸怀醉饱。虽夏启均台之飨,周成岐阳之犭叟,高祖邑中之会,光武旧里之宴,何以尚兹!是以刊石立铭,光示来叶。其辞曰: 赫王师,征南裔。奋灵威,震天外。吴夷慑,蜀虏窜。区夏清,八荒艾。幸旧帮,设高会。皇德洽,洪恩迈。刊金石,光万世。(《隶释》十九。案:闻人牟准《魏敬侯碑阴》云:「《大飨碑》,卫觊文并书;《天下碑隶》引《图经》云:『曹子建文,锺繇书。』疑《图经》之言非也。」《隶释》四又有《大飨残碑》,云:「繇文为书」。则《大飨》非一碑,当以碑阴为实。) ◇闻人牟准(附) 牟准爵里未详。(案:牟准不见于传记。据碑阴言「故吏门主」,则去卫觊未远也。又言「所著述注解故训及文笔等甚多,皆以失坠」。考卫觊仕汉入魏,卒于明帝时,子卫仕魏入晋,至惠帝永平初,家世炫赫,何至失坠?此必贾后矫诏杀害後之言也。牟准非魏人,亦非晋武时人,姑附此俟考。) ◇魏敬侯卫觊碑阴文 敬侯所葬之先域,城惟解梁,地即夸阝首。山对灵足,谷当猗□。势高而趣幽,形垣而背阜。凿室而可以蔽藏,不坟而所冀速朽。珍琦素白而靡尚,衣服随时而则有。故吏述德于隧前,门生纪言于碑后。白季居亭而已治,詹嘉在主而可友。处高摅之厚地,将秭亿而永久。所著述注解、故训及文笔等甚多,皆已失坠;所著《孝经》《固而》《仓颉冢碑》大篆书在左冯翊利阳亭南道旁,及《华山下亭碑增算状》,《殷叔时碑》、《魏大飨碑》、《群臣上尊号奏》及《受禅石表》文,并在许繁昌;《尊号奏锺元常书》,《受禅表觊》,并金针八分书也。太祖文帝等临诏令杂驳议上封事一百余条,《戒子》等散在人间,及碑石可见;树碑人郡国县道姓名,具如于后。(《古文苑》) 卷二十九·魏二十九 ◎鲍勋 勋字叔业,泰山平阳人,济北相鲍信子。曹公辟丞相掾,后为太子中庶子,徙黄门侍郎,出为魏郡西部都尉,以忤太子免,后拜侍御史。文帝即王位,以驸马都尉兼侍中。黄初中拜右中郎将,迁御史中丞,复忤旨,左迁治书执法,寻被诛。 ◇谏文帝游猎疏 臣闻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圣恻隐,有同古烈,臣冀当继踪万代,令万世可则也。如何在谅暗之中,修驰骋之事乎?臣冒死以闻,陛下察焉。(《魏志·鲍勋传》) ◎田琼 琼,郑康城弟子,建安、黄初间为博士。 ◇四孤议 或有为《四孤论》者曰:「遇兵饥馑,有卖子者;有弃沟壑者,有生而父母亡,无缌亲,其死必也;有俗人五月生子,妨忌之不举者。有家无儿,收养教训成人。或语汝非此家儿,礼异姓不为後,于是便欲还本姓,为可然不?」博士田琼议曰:「虽异姓不相为后,礼也。《家语》曰:『绝嗣而後他人,于理为非。』今此四孤,非故废其家祀,既是必死之人,他人收以养活。且褒姒长养于褒,便称曰褒,姓无常也。其家若绝嗣,可四时祀之于门户外,有子可以为後,所谓神不歆非类也。」(《通典》六十九) ◇答刘德问(六首) 刘德问曰:「君吊,大夫迎于门外,又拜送于门外;大夫吊,不迎于门外。今时县令长来吊,主人待之,当依国君来吊礼欤?依大夫来吊也。又当去杖,其至皆如故,无可舍邪?又今时丞尉来吊,待之当云何?」田琼答曰:「今之君,与礼所云君,轻重不同。若必欲依之,令长宜依国君,丞尉宜依大夫,君于礼但见去杖、戢杖,其馀不见也。今于君吊,以首贯臂,遣人则不,释之而已。」(《通典》八十三) 刘德问田琼曰:「乳母缌,《注》云:『养子者有他故,贱者代之慈已。』今时婢生口使为乳母,得无甚贱,不应服也。」琼答曰:「婢生口,故不服也。」(《通典》九十二) 刘德问:「以为人後者,支子可也。长子不以为後。同宗无支子,唯有长子,长子不後人,则大宗绝,後则违礼,如之何?」田琼答曰:「以长子後大宗,则成宗子。礼,诸父无後,祭于宗家,复以其庶子还承其父。」(《通典》九十六) 刘德问于田琼曰:「失君父终身不得者,其臣子当得婚否?」琼答曰:「昔许叔重作《五经异义》,已设此疑。郑玄驳云:『若终身不除,是绝祖嗣也;除而成婚,违礼适权也。』」(《通典》九十八) 问曰:「小记云:『朋友虞而已。』此为主幼而为虞也。若都无主族,神不歆非类,当为虞否?」田琼答曰:「虞,安神也;以死者,于祖也。既朋友恩旧欢爱,固当安之之,然后义备也,但后日不常祭之耳。」(《通典》一百一) 又问:「朋友无所归,于我殡,若此者,当迎彼还已馆,皆当停柩于何所?」答曰:「朋友无所归,故呼而殡之,不谓已殡迎之也。于已馆而殡之者,殡之而已,不于西阶也。」(《通典》一百一) ◇皇后降服 诸侯女嫁为天王后,降其旁亲一等,与出降为二等,为外亲尊不同则降。天子后为众子无服。何以明之?据大夫于庶子大功,其妻亦服大功;今天子、诸侯于众子无服,后何缘独服之邪?(《通典》八十一) ◇公子降服 公子以厌降,公子厌于君,为其母妻昆弟练冠麻衰,谓君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父卒,犹有先君余尊所厌,不得过大功也。(《通典》九十三) ◇大夫子降服 丧服经不见大夫嫡子为庶昆弟服者,与大夫为庶子为士者同。父之所降,子亦不敢不降也。(《通典》九十三) ◇诸侯大夫妻及大夫士女降服 大夫女嫁于诸侯,降其家旁亲一等,与出嫁降并二等,为外亲尊不同则降,诸侯夫人为众子无服。何以明之?据大夫于庶子大功。其妻亦服大功。今天子、诸侯于众人无服,夫人何缘独得服之?又大夫妻为大夫之亲,亦随大夫而降一等。大夫之女嫁于大夫,还为其族亲尊不同者,亦降之。唯父母昆弟为父後者,宗子亦不降也。士之女嫁于大夫者,亦降其族亲不同尊者,如大夫也。又大夫之妻为庶子女子,在室大功,女适于士小功,此为大夫之妻尊与大夫同。大夫为伯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为士者,以尊降一等。为之大功,其妻亦服大功。(《通典》九十三) ◇贵不降服 大夫之妻为长子三年,女子子嫁大夫,大功。(《通典》九十三) ◎于达叔 达叔为军谋史。 ◇四孤议 此四孤者,非其父母不生,非遇公妪不济。既生既育,由于二家,弃生背恩,实未之可。子者,父母之遗体;乳哺成人,公妪之厚恩也。弃绝天性之道,而戴他族,不为逆乎?郑伯恶姜氏,誓而绝之,君子以为不孝。及其复为母子,传以为善。今宜为子竭其筋力,服于公妪育养之泽,若终为报父在为母之服,别立宫宇而祭之,毕已之年也。诗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今四子服报如母,不亦宜乎?爱敬哀戚,服惠备矣。(《通典》六十九) ◎薛夏 夏字宣声,天水人。曹公召为军谋椽。黄初中为秘书丞。 ◇报兰台 兰台为外台,秘书为内阁,台阁一也。何不相移之有?(《魏志·王肃传》注引《魏略》) ◎刘若 若,献帝末官辅国将军,封清苑乡侯。 ◇上书请受禅 伏读令书,深执克让,圣意恳恻,至诚外昭,臣等有所不安。何者?石户、北人,匹夫狂狷,行不合义,事不经见者,是以史迁谓之不然,诚非圣明所当希慕。且有虞不逆放勋之禅,夏禹亦无辞位之语,故《传》曰:「舜陟帝位,若固有之。」斯诚圣人知天命不可逆,历数弗可辞也。伏惟陛上应乾符运,至德发闻,升昭于天,是以三灵降瑞,人神以和,休徵杂沓,万国响应,虽欲勿用,将焉避之?而固执谦虚,违天逆众,慕匹夫之微分,背上圣之所蹈,违经谶之明文,信百氏之穿凿,非所以奉答天命,光慰众望也。臣等昧死以请,辄整顿坛场,至吉日受命,如前奏,分别写令宣下。(《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奏请受禅 臣闻符命不虚见,众心不可违,故孔子曰:「周公其为不圣乎?以天下让。是天地日月轻去万物也。」是以舜响天下,不拜而受命。今火德气尽,炎上数终,帝迁明德,祚隆大魏。符瑞昭晰,受命既固,光天之下,神人同应,虽有虞仪凤,成周跃鱼,方今之事,未足以喻。而陛下违天命以饰小行,逆人心以守私志,上忤皇穹眷命之旨,中忘圣人达节之数,下孤人臣翘首之望,非所以扬圣道之高衢,乘无穷之懿勋也。臣等闻事君有献可替否之道,奉上有逆鳞固争之义,臣等敢以死请。(《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苏林 林字孝友,陈留人,为五官将文学。黄初中为博士给事中。以老致仕,加散骑常侍。年八十馀卒。 ◇劝进表 天有十二次以为分野,王公之国,各有所属,周在鹑火,魏在大梁。岁星行历凡十二次,所在国天子受命,诸侯以封。周文王始受命,岁星在鹑火,至武王伐纣十三年,岁星复在鹑火,故《春秋传》曰:「武王伐纣,岁在鹑火。」又曰:「岁之所在,即我有周之分野也。」昔光和七年,岁在大梁,武王始受命,为将讨黄巾。是岁改元为中平元年。建安元年,岁复在大梁,始拜大将军。十三年复在大梁,始拜丞相。今二十五年,岁复在大梁,陛下受命。此魏得岁与周文王受命相应。今年青龙在庚子,《诗推度灾》曰:「庚者更也,子者滋也,圣人制法天下治。」又曰:「王者布德于子,治成于丑。」此言今年天更命圣人制治天下,布德于民也。魏以改制天下,与时协矣。颛顼受命,岁在豕韦,卫居其地,亦在豕韦,故《春秋传》曰:「卫,颛顼之墟也。」今十月斗之所建,则颛顼受命之分也,魏以十月受禅,此同符始祖受命之验也。魏之氏族,出自颛顼,与舜同祖,见于《春秋》世家。舜以土德承尧之火,今魏亦以土德承汉之火,其于行运,会于尧舜授受之次。臣闻天之去就,固有常分,圣人当之,昭然不疑,故尧捐骨肉而禅有虞,终无吝色;舜发垅亩而君天下,若固有之。其相授受间,不稽漏刻。天下已传矣,所以急天命,明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也。今汉期运已终,妖异绝之已审,陛下受天之命,符瑞告徵,丁宁详悉,反覆备至,虽言语相喻,无以代此。今既发诏书,玺绶未御,固执谦让,上逆天命,下违民望。臣谨案古之典籍,参以图纬,魏之行运及天道所在,即尊之验,在于今年此月,昭晰分明。唯陛下迁思易虑,以时即位,显告上帝,布诏天下,然后改正朔,易服色,正大号,天下幸甚。(《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苏林、董巴上表。又见《宋书·符瑞志上》) ◇皇后崩称大行议 皇后皆有谥,未葬宜称大行。臣以为古礼无称大行之文。案:汉天子称行在所,言不常居,崩曰大行者,不返之称也。未葬未有谥,不言大行则嫌与嗣天子同号。至于后崩未葬,礼未立后,宜无所嫌,故汉氏诸后不称大行,谓未葬宜直称皇后。(《通典》七十九) ◎董巴 巴,建安黄初间为博士,有《大汉舆服志》一卷。 ◇历议 圣人迹太阳于晷景,效太阴于弦望,明五星于见伏,正是非于晦朔。弦望伏见者,历数之纲纪,检验之明著也。(《晋书·律历志中》) 昔伏羲始造八卦,作三画以象二十四气。黄帝因之,初作调历,历代十一,更年五千,凡有七历。颛顼以今之孟春正月为元,其时正月朔旦立春,五星会于天历营室也。冰冻始泮,蛰虫始发,鸡始三号,天曰作时,地曰作昌,人曰作乐,鸟兽万物,莫不应和,故颛顼圣人为历室也。汤作殷历,弗复以正月朔旦立春为节也。更以十一月朔旦冬至为元首,下至周鲁及汉。(案:当有删节。《御览》十六引此云:「武王作周历,周公作鲁历。」)皆从其节,据正四时,夏为得天,以承尧舜,从颛顼故也。《礼记》大戴曰:「虞夏之历,建正于孟春,此之谓也。」(《晋书·律历志中》) ◎崔林 林字德儒,清河东武城人,中尉琰从弟。建安中为邬长,擢冀州主簿,徙署别驾丞相掾属,迁御史中丞。魏受禅,拜尚书,出为幽州刺史,左迁河间太守,进大鸿胪。明帝即位,赐爵关内侯,转光禄勋司隶校尉。景初中代卫臻为司空,封安阳亭侯。进封乡侯。正始五年卒,谥曰孝侯。 ◇考课议 案周官考课,其文备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迟,此即考课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汉之季,其失岂在乎佐吏之职不密哉?方今军旅或猥或卒,备之以科条,申之以内外,增减无常,固难一矣。且万目不张举其纲,众毛不整振其领。皋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远。五帝三王未必如一,而各以治乱,《易》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太祖随宜设辟,以遗来今,不患不法古也。以为今之制度,不为疏阔,惟在守一勿失而已。若朝臣能任仲山甫之重,式是百辟,则孰敢不肃?(《魏志·崔林传》) ◇议宗圣侯祀孔子不须命祀 宗圣侯亦以王命祀,不为未有命也。周武王封黄帝、尧、舜之後,及立三恪,禹、汤之世,不列于时,复特命他官祭也。今周公已上,达于三皇,忽焉不祀,而其礼经亦存其言。今独祀孔子者,以世近故也。以大夫之后,特受无疆之祀,礼过古帝,义逾汤、武,可谓崇明报德矣,无复重祀于非族也。(《魏志·崔林传》) ◎裴潜 潜字文行,河东闻喜人。避乱荆州,寻参丞相军事,出历三县令,拜代郡太守,又为沛国相,迁兖州刺史。文帝践阼,入为散骑常侍,历魏郡颖川典农中郎将。明帝即位,入为尚书郎,历河南尹,转太尉军师大司农,封清阳亭侯,进尚书令。父忧去官,拜光禄大夫。正始五年卒,追赠太常,谥贞侯。 ◇遗令子秀俭葬 墓中惟置一坐,瓦器数枚,其馀一无所设。(《魏志·裴潜传》) ◎栈潜 潜字彦皇,任城人。建安中为县令。黄初中为中郎校。明帝时出为燕中尉,辞疾不就。 ◇谏立郭后疏 在昔帝王之治天下,不惟外辅,亦有内助,治乱所由,盛衰从之。故西陵配黄,英娥降妫,并以贤明,流芳上世。桀奔南巢,祸阶妹喜。纣以炮烙,怡悦妲己。是以圣哲慎立元妃,必取先代世族之家,择其令淑,以统六宫,虔奉宗庙,阴教聿修。《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由内及外,先王之令典也。《春秋》书宗人衅夏云,无以妾为夫人之礼。齐桓誓命于葵丘,亦曰「无以妾为妻」。今后宫嬖宠,常亚乘舆。若因爱登后,使贱人暴贵,臣恐後世下陵上替,开张非度,乱自上起也。(《魏志·文德郭皇后传》。中郎栈潜上疏云云。又《初学记》十作裴潜。考《魏志·裴潜传》,文帝践阼,为散骑常侍,出为魏郡颖川典农中郎将,两人同时为中郎,未审孰是,姑从《魏志》。) ◇谏明帝兴众役疏戚属疏 天生蒸民而树之君,所以覆焘群生,熙育兆庶,故方制四海匪为天子,裂土分疆匪为诸侯也。始自三皇,爰暨唐、虞,咸以博济加于天下,醇德以洽,黎元赖之。三王既微,降逮于汉,治日益少,丧乱弘多,自时厥後,亦罔克,太祖浚哲神武,芟除暴乱,克复王纲,以开帝业。文帝受天明命,廓恢皇基,践阼七载,每事未遑。陛下圣德,纂承洪绪,宜崇晏晏,与民休息。而方隅匪宁,征夫远戍,有事海外,县旌万里,六军骚动,水陆转运,百姓舍业,日费千金。大兴殿舍,功作万计。徂来之松,刊山穷谷。怪石武夫,浮于河、淮。都圻之内,尽为甸服,当供稿秸钅至栗之调,而为苑囿择禽之府,盛林莽之秽,丰鹿兔之薮,伤害农功,地繁茨棘,灾疫流行,民物大溃,上减和气,嘉禾不植。臣闻文王作丰,经始勿亟;百姓子来,不日而成。灵沼、灵囿,与民共之。今宫观崇侈,雕镂极妙,忘有虞之总期,思殷辛之琼室,禁地千里,举足投网,丽拟阿房,役百乾溪,臣恐民力凋尽,下不堪命也。昔秦据淆函以制六合,自以德高三皇,功兼五帝,欲号谥至万叶,而二世颠覆,愿为黔首,由枝干既杌,本实先拔也。盖圣王之御世也。克明俊德,庸勋亲亲;俊在官,则功业可隆,亲亲显用,则安危同忧;深根固本,并为干翼,虽历盛衰,内外有辅。昔成王幼冲,未能莅政,周、吕、召、毕,并在左右;今既无卫侯、康叔之监,分陕所任,又非旦。东宫未建,天下无副,愿陛下留心关塞,永保无极,则海内幸甚。(《魏志·高堂隆传》) ◇谏太子田猎夜还 王公设险以固其国,都城禁卫,用戒不虞。《大雅》云:「宗子维城,无俾城坏。」又曰:「犹之未远,是用大谏。」若逸于游田,晨出昏归,以一日从禽之娱,而忘无垠之衅,愚窃惑之。(《魏志·高堂隆传》) 卷三十·魏三十 ◎应璩 璩字休连,汝南人,五官将文学弟,历仕文帝、明帝,为散骑常侍。齐王时迁侍中,为大将军曹爽长史,後复为侍中,典著作。嘉平四年卒,赠卫尉卿。有集十卷。 ◇与曹公笺 昔汉光武与戴子高有抚尘之好。(《艺文类聚》六) ◇荐和虑则笺(和模字虑则) 璩闻唐尧因群士以兴治,齐桓假众能以定业,是故八元进则太平之化成,六贤用则九合之功立。切见同郡和模,字虑则,质性纯粹,体度贞正,履仁蹈义,动循轨礼。方今海内企踵,欣慕捉发之德;山林投褐,思望旌弓之招,实英奇叙用之时,贡达进致之良秋也。令夜光之璧,显价于和氏之肆;,千里之足,定功于伯乐之庭,庶有以宣明大道,光益时化。(《艺文类聚》五十三) ◇荐贲伯伟笺(贲琳字伯伟) 璩闻景云浮则应龙翔,治道明则隽臻,是故良哉之歌兴于唐尧之世,多士之颂起于周文之朝。窃见太子舍人贲琳,字伯伟,禀性纯和体素清□,宜授以千里之途,任以列曹之职。(《艺文类聚》五十三,《御览》六百三十二) ◇与曹昭伯笺(爽字昭伯) 空城寥廓,所闻者悲风,所见者鸟雀。昔陈司空为邑宰,所在幽闲,独坐愁思,幸赖游艺,以娱其意,以今况之,知不虚矣。(《御览》九百四十七) ◇与刘文达书(刘靖字文达) 入作纳言,出临京任,富民之术日引月辰。藩落高峻,绝穿窬之心;五种别出,远水火之灾;农器必具,无失时之阙。蚕麦有苫备之用,无雨湿之虞。封符指期,无流连之吏;鳏寡孤独,蒙廪振之实。加之以明挝幽微,重之以秉宪不挠,有司供承王命,百里垂拱仰办,虽昔赵张三王之治,未足以方也。(《魏志·刘馥传》) 仆顷倦游谈之事,欲修无为之术,不能与足下齐镳骋辔,争千里之表也。(《御览》三百五十八) ◇与满公琰书(炳字公琰) 璩白:昨者不遗,猥见照临。虽昔侯生纳顾于夷门,毛公受眷于逆旅,无以过也。外嘉郎君谦下之德,内幸顽才见诚知己,欢欣踊跃,情有无量,是以奔骋御仆,宣命周求。阳昼喻于詹何,杨倩说于范武,故使鲜鱼出于潜渊,芳旨发自幽巷,繁俎绮错羽爵飞腾,牙旷高徽义渠衰激。当此之时,仲孺不辞同产之服,孟公不顾尚书之期,徙恨宴乐始酣,白日倾夕,骊驹就驾,意不宣展。追惟耿介,迄于明发,适欲遣书,会承来命,知诸君子复有漳渠之会。夫漳渠西有伯阳之馆,北有旷野之望,高树翳朝云,文禽蔽绿水,沙场夷敞,清风肃穆,是京台之乐也。得无流而不反乎?适有事务,须自经营,不获侍坐良增邑邑,因白不悉,璩白。(《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八) ◇与从弟君苗、君胄书 璩报:间者北游,喜欢无量,登芒济河,旷若发蒙,风伯扫途,雨师洒道,案辔清路,周望山野。亦既至止,酌彼春酒,接武茅茨,凉过大夏。扶寸肴修,味逾方丈,逍遥陂塘之上,吟咏菀柳之下,结春芳以崇佩,折若华以翳日,弋下高云之鸟,饵出深渊之鱼。蒲且赞善,便称妙,何其乐哉。虽仲尼忘味于虞韶,楚人流遁于京台,无以过也。班嗣之书,信不虚矣。来还京都,块然独处,营宅滨洛,困于嚣尘,思乐汶上,发于寤寐。昔伊尹辍耕,郅恽投竿,思致君于有虞,济蒸人于途炭。而吾方欲秉耒耜于山阳,沈钩缗于丹水,知其不如古人远矣。然山父不贪天地之乐,曾参不慕晋楚之富,亦其志也。前者邑人念弟无已,欲州郡崇礼,师官授邑,诚美意也。历观前後,来人军府,至有皓首,犹未遇也。徒有饥寒骏奔之劳,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且宦无金张之援,游无子孟之资,而图富贵之荣,望殊异之宠,是陇西之游,越人之射耳。幸赖先君之灵,免负担之勤,追踪丈人,畜鸡种黍,潜精坟籍,立身扬名,斯为可矣。或游言,以增邑邑,郊牧之田,宜以为意,广开土宇,吾将老焉。刘杜二生,想数往来,朱明之期,已复至矣,相见在近,故不复为书。慎夏自爱,璩白。(《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八) ◇与侍郎曹长思书 璩白:足下去後,甚相思想,叔田有无人之歌,有匪存之思。风人之作,岂虚也哉!王肃以宿德显授,何曾以後进见拔,皆鹰扬虎视,有万里之望。薄援助者,不能追参于高妙,复敛翼于故枝,块然独处,有离群之志。汲黯乐在郎署,何武耻为宰相,千载揆之,知其有由也。德非陈平,门无结驷之迹;学非杨雄,堂无好事之客;才劣仲舒,无下帷之思;家贫孟公,无置酒之乐。悲风起于闺闼,红尘蔽于机榻。幸有袁生,时步玉趾,樵苏不爨,清谈而已,有似周党之过闵子。夫皮朽者毛落,川涸者鱼逝,春生者繁华,秋荣者零悴,自然之数,岂有恨哉!聊为大弟陈其苦怀耳。相还在近,故不益言,璩白。(《文选》) ◇与广川长岑文瑜书 璩白:顷者炎旱,日更增甚,沙砾销铄,草木焦卷,处凉台而有郁蒸之烦,浴寒水而有灼烂之惨。宇宙虽广,无阴以憩,云汉之诗,何以过此。土龙矫首于玄寺,泥人鹤立于阙里,修之历甸,静无徵效,明劝教之术,非致雨之备也。知恤下民,躬自暴露,拜起灵坛,劝亦至矣。昔夏禹之解阳盱,殷汤之祷桑林,言未发而水旋流,辞未卒而泽滂沛。今者云重积而复散,雨垂落而复收,得无贤圣殊品,优劣异姿,割发宜及卢,翦爪宜侵肌乎?周征殷而年丰,卫伐邢而致雨,善否之应,甚于影响,未可以为不然也。想雅思所未及,谨书起予,应璩白。(《文选》,《艺文类聚》一百) ◇与刘公干书 鹑栖翔凤之条,鼋鼍游升龙之渊,识真者所为愤结也。(《文选》陆机《吴王朗中时从梁陈作诗》注。) ◇与韦仲将书 夫以原宪县罄之居,而值皇天无已之雨。室宇渐而作漏,堂馆洽而为泥,薪刍既尽,旧谷亦倾匮,屠苏发撤,机翕见谋。进无颜子不改之志,退无扬雄晏然之情,是以怀蹙,良不可堪。人非神仙,须仰衣食。方今体寒心饥,忧在旦夕,而欲东希诛昌治生之物,西望陵县厨食之禄,诚恐将为牛蹄中鱼,卒鲍氏之肆矣。(《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八,《御览》十一) ◇与董仲连书 谷籴惊踊,告求周邻,日获数斗,犹复无薪,可以熟之,虽孟轲困于梁宋,宣尼饥于陈蔡,无以过此。夫挟管晏之智者,不有厮役之劳;怀陶朱之虑者,不居贫贱之地。出蒙诮于臧获,入见谪于嫔息,忽使己愤,不知处世之为乐也。(《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八) ◇与尚书诸郎书 夫秋节凉和,霖雨清间,正高会之盛时,饮宴之良日也。而陋巷之居,无高密之宇;壁立之室,无旬朔之资。流潦浸于北堂,隙漏沾于衣服。藁蒸单竭,檐石倾罄,中馈告乏,役者莫兴,饭玉炊桂,犹尚优泰。虽欣皇天之降润,亮水车之思雨,私怀蹙额,良不可言。想诸夫子,亦斯困也。夫否泰潜升,盖由昏明。二三执事以龙虎之姿,遭风云之会,方将飞腾阊阖,振翼紫微运筹帷幄,显扬丰绩,岂久沈滞于下职,契阔于贫悴哉!(《艺文类聚》三十五) 檀氏园葵菜繁茂,薯蔗瓜芋亦离离尚萌,未知三生复何种植。(《御览》九百七十四) ◇与刘孔才书 听广陵之精散。(《文选》嵇康《琴赋》注,又谢灵运《道路忆山中诗》注,又《梦溪笔谈》五) ◇与梁州刺史刘文爽书 足下内挹叔夷之清节,外播二南之惠政,德教加于百姓,要道过于侏国之卿也。(《书钞》) ◇与夏侯孝智书 遭值有道之世,免致贫贱之患,援鉴自照,鬓已半白,良可惧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与洛阳令杜伟忠书 羊寄虎穴,鹊托鹰巢,心怀怵惕,岂其任哉!(《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与王子雍书 卿校之从,有职之事。足下著书不起草,占授数万言。言不改定,事合古典,莫不叹息之矣。(《书钞》) ◇与毋丘仲恭书 客馆不留宾,官曹无停事。(《书钞》) ◇与赵叔潜书 入侍华幄,出典禁闱。(《文选》陆机《赠冯文熊迁斥丘令诗》注) ◇与王将军书 雀鼠虽微,犹知徽烈。(《文选》刘孝标《广绝交论》注。又任《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刘峻《广绝交论》注,并作「虽愚」。) ◇与庞惠恭书 频见所上利民之术,植济南之榆,栽汉中之漆。(《艺文类聚》八十八,《御览》九百五十六) ◇与西阳令孔德琰书 嘉麦祯祥,唯日未久,不图飞蝗,一旦至止。知恤蒸庶,念存良苗。亲发赫斯,爰整其旅,鲐背之叟,皓首之黎,莫不负戈奔走于道路。旌表曜于白日,鼋鼍震于雷动。以此扫敌,必将席卷,况于微虫,能无惊骇?卓茂治密,恭在中牟,时虽有灾,未若斯动,亦犹子贱鸣琴,巫马出入,劳逸有殊,立功惟一。重云比兴,不降灵雨,丽此二灾,忧心忡忄。逐蝗之道,谨闻教矣,不审致禳,将以何物?文王修德,以厌地震;汤祷桑林,致克丰雨。宜修善政,以慰民望。(《艺文类聚》一百) ◇与杨生书 知杨生翻然,遂登纳言,虽有所越,亦甚宜也。传说弃板筑而为殷相,吕望投钓竿而为周师,卓茂起闾里而为汉宰,若此贫者,乃奇才耳。琐琐尚书,执宪之吏,曷以为异哉?(《御览》二百一十二) ◇与计子俊书 前别仓卒,情意不悉,追怀万恨。(《文选》任《出郡传舍哭范仆射诗》注。)足下以方刚之盛年,应不霸之劲勇,将发虎之威,致霜雪之诛,擒吴枭蜀,定功万里。而刘备不下山,孙权不出水,武力不奋,猛气畜勇,其毒如何?(《御览》四百三十七) ◇与崔元书 岂有乱首抗巾,以入都城,衣不在体,而以适人乎?昔戴叔鸾箕坐见边文礼,此皆衰世之慢行也。(《御览》四百九十八) ◇与阴中夏书 从田来,凡南野之中,有徒步之士,怪而问之,乃知郎君顷有微疴,告祠社神将以祈福,闻之怅然,以增叹息,虚社高树能有灵应哉?(《御览》五百三十二) 体正者则检于人,质弱者则陋于众。(《文选》谢灵运《还旧园作》,见颜、范二中书诗注。) ◇答韩文宪书 昔公孙宏皓首入学,颜涿聚十五始涉师门。朝闻道夕殒,圣人所贵。足下之年,甫在不惑,如以学艺,何晚之有?若能上迨南荣忘食之乐,下踵宁子黑夜之勤,穷文尽义,无微不综,规富贵之荣,取金紫之爵,是夏侯胜拾芥之谓也。(《御览》六百一十四) ◇报燕中尉樊彦皇书 揽祛登舆,北践燕路,方当化银龟以为黄,变青组以为紫。(《御览》八百十九) ◇报平陆长贲伯玮书 从此辞矣,何敢复飞蝉于惠文,鸣玉于缟组哉?(《御览》八百一十九) ◇与程文信书 是以忽此苏子带郭之业,永彼孙叔寝丘之地。欲求远田,在关之西,南临洛水,北据芒山,托崇岫以为宅,因茂林以为荫。(《宋书·谢灵运传》《山居赋》注。《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别作「应」。《御览》八百二十一。) ◇报东海相梁季然书 足下顿弥天之网,收万仞之鱼,量之以溪谷,数之以陔兆,何其壮乎!观夫任公子之所钓,此谓酋假,未足为吾子之道。(《御览》八百三十四) ◇书 左执屈卢之劲矛,右秉干将之雄戟,高冠拂云,长剑耿介,萧管振音,厥声载路,冯轼虎视,清风震叠,可谓堂堂乎难与并为仁矣!(《御览》三百三十九) ◇书 清猿与壶人争旦。(《海录碎事》、《文选》任彦升《齐竟陵王行状》有此语,注不云应璩书。张溥《百三家集》引《海录碎事》,当考。) ◎应瑗 瑗未详。有集十卷。 ◇与桓元则书(桓范字元则) 敢不策驰,敬寻后尘。(《文选·七命》注) ◎吴质 质字季重,济阴人,建安中为朝歌长,迁元城令。文帝受禅,拜北中郎将,进振威将军,使持节都督幽、并诸军事,封列侯。太和四年,入为侍中,卒,谥丑侯。正元中改谥威侯。 ◇魏都赋 我太祖鸿飞兖、豫。(《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文》注) 英雄响附。(《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 ◇答魏太子笺 二月八日庚寅,臣质言:奉读手命,追亡虑存,恩哀之隆,形于文墨,日月冉冉,岁不我与,昔侍左右,厕坐众贤,出有微行之游,入有管弦之欢,置酒乐饮,赋诗称寿,自谓可终始相保,并骋材力,效节明主。何意数年之间,死丧略尽,臣独何德,以堪久长。陈、徐、刘、应,才学所著,诚如来命,惜其不遂,可为痛切。凡此数子,于雍容侍,从实其人也。若乃边境有虞,群下鼎沸,军书辐至,羽檄交驰,于彼诸贤,非其任也。往者孝武之世,文章为盛,若东方朔、枚皋之徒,不能持论;即阮、陈之俦也。其唯严助寿王,与闻政事,然皆不慎其身,善谋于国,卒以败亡,臣窃耻之。至于司马长卿称疾避事,以著书为务,则徐生庶几焉。而今各逝,已为异物矣。后来君子,实可畏也。 伏惟所天优游典籍之场,休息篇章之囿,发言抗论,穷理尽微,ゼ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虽年齐萧王,才实百之,此众议论所以归高,远近所以同声。然年岁若坠,今质已四十二矣。(《御览》三百七十三作四十三矣。)白发生鬓,所虑日深,实不复若平日之时也。但欲保身敕行,不蹈有过之地,以为知己之累耳。游宴之欢,难可再遇;盛年一过,实不可追。臣幸得下愚之才,值风云之会,时迈齿[122],犹欲触匈奋首,展其割裂之用也。不胜忄娄々,以来命备悉,故略陈至情,质死罪死罪。(《文选》) ◇在元城与魏太子笺 臣质言:前蒙延纳,侍宴终日,耀灵匿景,继以华灯。虽虞卿适赵,平原入秦,受赠千金,浮觞旬日,无以过也。小器易盈,先取沈顿,醒寤之後,不识所言。即以五日到官,初至承前,未知深浅。然观地形,察土宜,西带恒山,连罔平代,北邻柏人,乃高帝之所忌也。重以氵氐水,渐渍疆宇,喟然叹息。思淮阴之奇谲,亮成安之失策。南望邯郸想廉、蔺之风;东接钜鹿,存李、齐之流。都人士女,服习礼教,皆怀慷慨之节,包左车之计。而质ウ弱,无以莅之。若乃迈德种恩,树之风声,使农夫逸豫于疆畔,女工吟咏于机杼,固非质之所能也。 至于奉遵科教,班扬明令,下无威福之吏,邑无豪侠之杰,赋事行刑,资于故实,抑亦懔懔有庶几之心。往者严助释承明之欢,受会稽之位;寿王去侍从之娱,统东郡之任。其後皆克复旧职,追寻前轨,今独不然,不亦异乎?张敞在外,自谓无奇,陈咸愤积,思入京城。彼岂虚谈夸论,诳耀世俗哉?斯实薄郡守之荣,显左右之勤也。古今一揆,先後不贸,焉知来者之不如今?聊以当觐,不敢多云。质死罪、死罪。(《文选》) ◇答文帝笺 曹烈、曹丹,加以公室支庶,骨肉旧恩,其龙飞凤翔,实其分也。(《文选》傅咸《赠何劭王脐诗》注) ◇与文帝书 虽云幽深,视险若夷。(《文选》张季鹰《杂诗》注。) ◇答东阿王书 质白信到,奉所惠贶,发函伸纸,是何文采之巨丽,而慰喻之绸缪乎!夫登东岳者,然后知众山之逦迤也;奉至尊者,然後知百里之卑微也。自旋之初,伏念五六日,至于旬时,精散思越,惘若有失。非敢羡宠光之休,慕猗顿之富,诚以身贱犬、马,德轻鸿毛,至乃历玄阙,排金门,升玉堂,伏虚槛于前殿,临曲池而行觞。既威仪亏替,言辞漏渫,虽恃平原养士之懿,愧无毛遂耀颖之才;深蒙薛公折节之礼,而无冯谖三窟之效;屡获信陵虚左之德,又无侯生可述之美凡此数者,乃质之所以愤积于胸臆,怀眷而ぉ邑者也。若追前宴,谓之未究,倾海为酒,并山为肴,伐竹云梦,斩梓泗滨,然后极雅意,尽欢情,信公子之壮观,非鄙人之所庶几也。 若质之志,实在所天,思投印释黻,朝夕侍坐,钻仲父之遗训,览老氏之要言,对清酤而不酌,抑嘉肴而不享;使西施出帷,嫫母侍侧,斯盛德之所蹈,明哲之所保也。若乃近者之观。(《初学记》十六作「之欢」。)实荡鄙心,秦筝发微,二八迭奏;埙箫激于华屋,灵鼓动于座右;耳嘈嘈于无闻,情踊跃于鞍马。谓可北慑肃慎,使贡其苦矢;南震百越,使献其白雉。又况权、备,夫何足视乎?还治讽采所著,观省英伟,实赋颂之宗,作者之师也。众贤所述,亦各有志。昔赵武过郑,七子赋诗,《春秋》载列,以为美谈。质小人也。无以承命,又所答贶,辞丑义陋,申之再三,赧然汗下。此邦之人,闲习辞赋,三事大夫,莫不讽诵,何但小吏之有乎?重惠苦言,训以政事,恻隐之恩,形乎文墨。墨子回车,而质四年,虽无德与民,式歌且舞,儒、墨不同,固以久矣,然一旅之众,不足以扬名步武之间,不足以骋迹。若不改辙易御,将何以效其力哉?今处此而求大功,犹绊良骥之足,而责以千里之任;槛猿猴之执,面望其巧捷之能者也。不胜见恤,谨附遣白答,不敢繁辞,吴质白。(《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六) ◇将论 将者国之命也,不可不详择,不可不审授也。(《书钞》一百一十五) ◎卞兰 兰,卞后弟秉子,嗣封开阳侯,为奉车都尉游击将军,加散骑常侍。有集二卷。 ◇赞述太子赋(并上赋表) 伏惟太子研精典籍,留意篇章,览照幽微,才不世出,禀聪之绝性,体明达之殊风,慈孝发于自然,仁恕洽于无外。是以武夫怀恩,文士归德。窃见所作典论,及诸赋颂,逸句烂然,沈思泉涌,华藻云浮,听之忘味,奉读无倦。(此四字从《初学记》十《皇太子篇》补。)正使圣人复存,犹称善不暇,所不能间也。昔舜以蒸蒸显其德,周旦不骄成其名,岂因南面之尊以发称,假鼎足之盛以取誉哉?夫至尊至贵,能令人畏,不能令人誉,故桀不能变龙逢之心,纣不能易三仁之意,怀近服远,非德无施。今太子博纳多容,海氵亭岳峙,学无常师,惟德所在;恩无所私,唯德所亲;观士察人,秋毛无失。望色则知其情,览始则达其终,遏伪辨于未言,绝谗巧于未形。其所以包罗殊类,鉴观成败,德生于性,明出自然。太子所行,晏然休著,皆群下所常吟咏,诚不复须臣赞扬懿美,褒称盛行,然後令夜光之璧显于金匮,隋侯之珠彰于韫椟者也。今相锺繇、大理王朗,海内英儒,国家柱臣,博物多识,通洽君子,年耆德茂,所更多矣。若游海者难与论水,睹前世者不可为言,然咸归太子巍巍之美,叙述清风,言之有永,听者欣欣,忘日之夕。流景耀于无穷,布芳阴于四远,璧若麟龙发足,群兽追踪;鸾凤举翼,众鸟随风。小臣区区,嘉乐无已。窃怡绵绵之属,忘愚戆之言,谨触冒上赋一篇,以摅狂狷之思。 超古人之遐迹,崇先圣之弘基。耽八素之秘奥,遵二仪于大猷。正往昔之常弊,定当世之旧仪。禀休和之上性,应五百之运期。著典宪之高论,作叙欢之丽诗。越文章之常检,扬不学之妙辞。蹈布衣之所难,阐善道而广之。道无深而不测,术无细而不敷。论古贤以叹息,觌懿德以欢娱。历精思于训籍,忽日移而忘劬。虽明略而无上,犹博纳以自扶。宾故老以劝俗,讽六经以崇儒。嘉通人之达节,笑俗士之守株。匿天威之严厉,扬恺悌之和舒。惟凡百之咏德,感恩惠之有馀。信清风之休著,非臣下之敢虚。乃作颂曰: 明明太子,既且聪。博闻强记,圣思无双。猗猗左右,如虎如龙。八俊在侧,旁无谀凶。富不忘施,尊而益恭。研精书籍,留思异同。建计立议,廓然发蒙。天下延颈,歌颂德音。闻之于古,见之于今。深不可测,高不可寻。创法万载,垂此休风。(《艺文类聚》十六、《初学记》十两引) ◇许昌宫赋 入南端以北眺,望景福之嵯巍。飞栋列以山峙,长途邈以委蛇。见栾栌之交错,睹阳马之承阿。转挟曷以相因,若流水之扬波。木无小而不龙,材靡隐而不华。懿采色而发越,玮巧饰之繁多。双辕承,丹梁端直。明窗列布,绮井﹀嶷。其阴则有望舒凉室,羲和温房;隆冬御,盛夏重裳。同一宇之深邃,致寒暑于阴阳。修栏荫于阶砌,崇栋拂乎仓。绮组发华,翡翠生光。丹草周隅,灵木成行。非窈窕之至贵,孰能升于斯堂。坐金人于闱闼,列锺ね于广庭。天鹿轩翥以扬怒,师子郁拂而负桢。珍果敷华,兰芷垂荣。百璧照曜,飞响应声。扣角则春风至,弹商则秋风征。历神芝之峻观,幸安昌之巍巍。设御座于鞫城,观奇材之曜晖。二六对而讲功,体便捷其若飞(已上四语从《文选·景福殿赋》注补)。进鼓舞之秘伎,绝世俗而入微。兴七盘之递奏,观轻捷之(《初学记》十五作翩)。振华足以却蹈,若将绝而复连。鼓震动而不乱,足相绩而不并。婉转鼓侧,委蛇丹庭。(已上六语从《文选·舞赋》注补)。或迟或速,乍止乍旋。似飞凫之迅疾,若翔龙之游天。赵女抚琴,楚媛清讴。奏筝慷慨,齐舞绝殊。众技并奏,扌角巧骋奇。千变万化,不可胜知。乐戏阕,游观足。登承光,坐华幄。论稽古,反流俗。退虚伪,进敦朴。宝贤良,贱珠玉。岂必世而后仁,在时主之所欲。(《艺文类聚》六十二) ◇七牧 翻放袂而赴节。(《文选》陆机《日出东南隅行》注) ◇座右铭 重阶连栋,必浊汝真。金宝满堂,将乱汝神。厚味来殃,艳色危身。来高反坠,务厚更贫。闭情塞欲,老氏所珍。周庙之铭,仲尼是遵。审慎汝口,戒无失人。从容顺时,和光同尘。无谓冥漠,人不汝闻。无谓幽冥,处独若群。不为福先,不与祸邻。守玄执素,无乱大伦。常若临深,终始惟纯。(《艺文类聚》二十三) 卷三十一·魏三十一 ◎高堂隆 隆字升平,泰山平阳人,鲁高堂生後。建安中为丞相军议掾,後为历城侯相。黄初中除堂阳长。明帝初入为给事中博士、驸马都尉,迁陈留太守,进散骑常侍,赐爵关内侯。青龙中迁侍中,领太史令。景初初迁光禄勋。有集十卷。 ◇诏问崇华殿灾咎对 崇华殿灾,诏问隆:「此何咎?于礼,宁有祈禳之义乎?」隆对曰:「夫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戒也。惟率礼修德,可以胜之。《易传》曰:『上不俭,下不节,孽火烧其室。』又曰:『君高其台,天火为灾。』此人君苟饰宫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应之以旱,火从高殿起也。上天降鉴,故谴告陛下;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意。昔太戊有桑谷生于朝,武丁有ず雉登于鼎,皆闻灾恐惧,侧身修德,三年之后,远夷朝贡,故号曰中宗、高宗。此则前代之明鉴也。今案旧占,灾火之发,皆以台榭宫室为戒。然今宫室之所以充广者,实由宫人猥多之故,宜简择留其淑懿,如周之制,罢省其余。此则祖己之所以训高宗,高宗之所以享远号也。」(《魏志·高堂隆传》,又见《续汉·五行志二》注) ◇诏问汉武厌灾对 诏问隆:「吾闻汉武帝时,柏梁灾,而大起宫殿以厌之,其义云何?」隆对曰:「臣闻西京柏梁既灾,越巫陈方,建章是经,以厌火祥;乃夷越之巫所为,非圣贤之明训也。《五行志》曰:『柏梁灾,其後有江充巫蛊也卫太子事。』如《志》之言,越巫建章无所厌也。孔子曰:「灾者修类应行,精相感,以戒人君。」是以圣主睹灾责躬,退而修德,以消复之。今宜罢散民役。宫室之制务从约节,内足以待风雨,外足以讲礼仪。清埽所灾之处,不敢于此有所立作,莆嘉禾必生此地,以报陛下虔恭之德。岂可疲民之力,竭民之财!实非所以致符瑞而怀远人也。」(《魏志·高堂隆传》,又见《续汉·五行志二》注) ◇诏问鹊巢陵霄阙对 陵霄阙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隆。对曰:《诗》云:『惟鹊有巢,惟鸠居之。』今兴宫室,起陵霄阙,而鹊巢之,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宫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无亲,惟与善人,不可不深防,不可不深虑。夏、商之季,皆继体也。不钦承上天之明命,惟谗谄是从,废德适欲,故其亡也忽焉。太戊、武丁,睹灾竦惧,祗承天戒,故其兴也勃焉。今若休罢百役,俭以足用,增崇德政,动遵帝则,除普天之所患,兴兆民之所利,三王可四,五帝可六,岂惟殷宗转祸为福而已哉!臣备腹心,苟可以繁祉圣躬,安存社稷,臣虽灰身破族,犹生之年也。岂惮忤逆之灾,而今陛下不闻至言乎?」(《魏志·高堂隆传》) ◇诏问未祖丑腊对 诏问:「何以用未祖丑腊?」臣隆对曰:「按《月令》,『孟冬十月,腊先祖五祀。』谓荐田猎所得禽兽,谓之腊。《左传》曰:『虞不腊矣,唯见此二者。』而皆不书日。闻先师说曰:『王者各以其行之盛而祖,以其终而腊。』水始生于申,盛于子,终于辰。故水行之君,以子祖,以辰腊。火始生于寅,盛于午,终于戍。故火行之君,以午祖,以戌腊。木始生于亥,盛于卯,终于未,故木行之君,以卯祖,以未腊。金始生于巳,盛于酉,终于丑,故金行之君,以酉祖,以丑腊。土生于午,盛于戌,终于寅,故土行之君,以戌祖,以寅腊。今魏据土德,宜以戌祖寅腊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通典》四十四,《御览》三十三引《魏台访议》,又略见《续汉·礼仪志中》注补) ◇地震对 地震者,臣下强盛,地故震动,冀所以警惧人主,不可不深思是灾。(《御览》八百八十引《晋书》) ◇陈灾异表 石氏星占曰:天五五,星天之杖也。主挝乱兵。客星彗干犯,兵大起,二年消复之,宜罢省百役,勿使士卒怨于勤苦而为乱,足其廪食,度其劬劳,然后用之,则士卒安而无乱兵矣。(《御览》三百五十七) ◇后妃配郊表 古来娥英姜姒,盛德之妃,未有配食于郊者也。汉文初祭地于渭阳,以高帝配;孝武立后土于汾阴,亦以高帝配。唯王莽引《周礼》「享先妣」,为配北郊,夏至以高后配地。自此始也,臣谓宜依古典,以武皇配天地也。(《通典》四十二引末二语) ◇谏取长安大钟疏 昔周景王不仪刑文、武之明德,忽公旦之圣制,既铸大钱,又作大钟,单穆公谏而弗听,泠州鸠对而弗从,遂迷不反,周德以衰,良史记焉,以为永鉴。然今之小人,好说秦、汉之奢靡以荡圣心,求取亡国不度之器,劳役费损,以伤德政,非所以兴礼乐之和,保神民之休也。(《魏志·高堂隆传》。) ◇星孛于大辰上疏 凡帝王徙都立邑,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之。将营宫室,则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後。今圜丘、方泽、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未定,宗庙之制又未如礼,而崇饰居室,士民失业。外人咸云,宫人之用,与兴戎军国之费,所尽略齐。民不堪命,皆有怨怒。《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舆人作颂,则响以五福,民怒吁嗟,则威以六极,言天之赏罚,随民言,顺民心也。是以临政务在安民为先,然後稽古之化,格于上下,自古及今,未尝不然也。未采掾卑宫,唐、虞、大禹之所以垂皇风也;玉台琼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之宫室,实违礼度,乃更建立九龙,华饰过前。天彗章灼,始起于房心,犯帝坐而干紫微,此乃皇天子爱陛下;是以发教戒之象,始卒皆于尊位,殷勤郑重,欲必觉寤陛下,斯乃慈父恳切之训,宜崇孝子祗耸之礼,以率先天下,以昭示后昆,不宜有忽,以重天怒。(《魏志·高堂隆传》) ◇谏用法深重疏 夫拓迹垂统,必俟圣明,辅世匡治,亦须良佐,用能庶绩其凝,而品物康也。夫移风易俗,宣明道化,使四表同风,回首面内,德教光熙,九服慕义,固非俗吏之所能也。今有司务纠刑书,不本大道,是以刑用而不措,俗弊而不敦。宜崇礼乐,班叙明堂,修三雍、大射、养老,营建郊庙,尊儒士,举逸民,表章制度,改正朔,易服色,布恺悌,尚俭素,然後备礼封禅,归功天地,使雅颂之声盈于六合,缉熙之化混于後嗣。斯盖至治之美事,不朽之贵业也。然九域之内,可揖让而治,尚何忧哉!不正其本而救其末,譬犹棼丝,非政理也。可命群公卿士通儒,造具其事,以为典式。(《魏志·高堂隆传》) ◇切谏增崇宫室疏 盖「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然则士民者,乃国家之镇也;谷帛者,乃士民之命也。谷帛非造化不育,非人力不成。是以帝耕以劝农,后桑以成服,所以昭事上帝,告虔报施也。昔在伊唐,世值阳九厄运之会,洪水滔天,使鲧治之,绩用不成,乃举文命,随山刊木,前後历年二十二载。灾眚之甚,莫过于彼,力役之兴,莫久于此,尧、舜君臣,南面而已。禹敷九州,庶士庸勋,各有等差,君子小人,物有服章。今无若时之急,而使公卿大夫并与厮徒,共供事役,闻之四夷,非嘉声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是以有国有家者,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妪煦养育,故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上下劳役,疾病凶荒,耕稼者寡,饥馑荐臻,无以卒岁,宜加愍恤,以救其困。 臣观在昔书籍所载,天人之际,未有不应也。是以古先哲王,畏上天之明命,循阴阳之逆顺,矜矜业业,惟恐有违。然后治道用兴,德与社符,灾异既发,惧而修政,未有不延期流祚者也。爰及末叶,暗君荒主,不崇先王之令轨,不纳正士之直言,以遂其情志,恬忽变戒,未有不寻践祸难,至于颠覆者也。 天道既著,请以人道论之。夫六情五性,同在于人,嗜欲廉贞,各居其一。及其动也,交争于心。欲强质弱,则纵滥不禁,精诚不制,则放溢无极。夫情之所在,非好则美,而美好之集,非人力不成,非谷帛不立。情苟无极,则人不堪其劳,物不充其求。劳求并至,将起祸乱。故不割情,无以相供。仲尼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由此观之,礼义之制,非苟拘分,将以远害而兴治也。 今吴、蜀二贼,非徒白地小虏、聚邑之寇,乃据险乘流,跨有士众,僭号称帝,欲与中国争衡。今若有人来告,权、备并修德政,复履清俭,轻省租赋,不治玩好,动咨耆贤,事遵礼度。陛下闻之,岂不惕然恶其如此,以为难卒讨灭,而为国忧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贼并为无道,崇侈无度,役其土民,重其徵赋,下不堪命,吁嗟日甚,陛下闻之,岂不勃然,忿其困我无辜之民,而欲速加之诛;其次,岂不幸彼疲弊而取之不难乎?苟如此,则可易心而度,事义之数亦不远矣。 且秦始皇不筑道德之基,而筑阿房之宫,不忧萧墙之变,而修长城之役。当其君臣为此计也。亦欲立万世之业,使子孙长有天下,岂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倾覆哉?故臣以为使先代之君知其所行必将至于败,则弗为之矣。是以亡国之主自谓不亡,然後至于亡;贤圣之君自谓将亡,然後至于不亡。昔汉文帝称为贤主,躬行约俭,惠下养民,而贾谊方之,以为天下倒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叹息者三。况今天下凋弊,民无儋石之储,国无终年之畜,外有强敌,六军暴边,内兴土功,州郡骚动,若有寇警,则臣惧版筑之士不能投命虏庭矣。 又,将吏奉禄,稍见折减,方之于昔,五分居一;诸受休者又绝廪赐,不应输者今皆出半;此为宫入兼多于旧,其所出与参少于昔。而度支经用,更每不足,牛肉小赋,前后相继。反而推之,凡此诸费,必有所在。且夫禄赐谷帛,人主所以惠养吏民而为之司命者也。若今有废,是夺其命矣。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怨之府也。《周礼》大府掌九赋之财,以给九式之用,入有其分,出有其所,不相干乘而用各足。各足之後,乃以式贡之馀,供王玩好,又上用财,必考于司会。今陛下所与共坐廊庙治天下者,非三司九列,则台阁近臣,皆腹心造膝,宜在无讳,若见丰省而不敢以告,从命奔走,惟恐不胜,是则具臣,非鲠辅也。昔李斯教秦二世曰:「为人主而不恣睢,命之曰天下桎梏。」二世用之,秦国以覆,斯亦灭族。是以史迁议其不正谏,而为世诫。(《魏志·高堂隆传》) ◇疾笃口占上疏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寝疾病,有增无损,常惧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诚,岂惟曾子,愿陛下少垂省览!涣然改往事之过谬,勃然兴来事之渊塞,使神人响应,殊方慕义,四灵效珍,玉衡曜精,则三王可迈,五帝可越,非从继体守文而已也。 臣常疾世主莫不思绍尧、舜、汤、武之治,而蹈踵桀、纣、幽、厉之迹,莫不嗤笑季世惑乱亡国之主,而不登践虞、夏、殷、周之轨,悲夫!以若所为,求若所致,犹缘木求鱼,煎水作冰,其不可得明矣。寻观三代之有天下也。圣贤相承,历载数百,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万国咸宁,九有有截,鹿台之金,巨桥之粟,无所用之,仍旧南面,夫何为哉!然癸、辛之徒,恃其旅力,知足以拒谏,才足以饰非,谄谀是尚,台观是崇,淫乐是好,倡优是说,作靡靡之乐,安濮上之音,上天不蠲,眷然回顾,宗国为墟,不夷于隶,纣县白旗,桀放鸣条;天子之尊汤、武有之,岂伊异人,皆明王之胄也。且当六国之时,天下殷炽,秦既兼之,不修圣道,乃构阿房之宫,筑长城之守,矜夸中国,威服百蛮,天下震竦,道路以目;自谓本枝百叶,永垂洪晖,岂悟二世而灭,社稷崩圯哉?近汉孝武乘文、景之福,外攘夷狄,内兴宫殿,十馀年间,天下嚣然。乃信越巫,怼天迁怒,起建章之宫,千门万户,卒致江充妖蛊之变,至于宫室乖离,父子相残,殃咎之毒,祸流数世。 臣观黄初之际,天兆其戒,异类之鸟,育长燕巢,口爪胸赤,此魏室之大异也。宜防鹰扬之臣于萧墙之内。可选诸王,使君国典兵,往往棋寺,镇抚皇畿,翼亮帝室。昔周之东迁,晋、郑是依,汉吕之乱,实赖朱虚,斯盖前代之明鉴。夫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咏德政,则延期过历,下有怨欢,则掇录授能。由此观之,天下之天下,非独陛下之天下也。臣百疾所锺,气力稍微,辄自舆出,归还里舍,若遂沈沦,魂而有知,结草以报。(《魏志·高堂隆传》) ◇上韦抱事 太史许芝所举韦抱,远不度于古,近不仪于今,每祭与吏争肉,自取百斤,犹恨其少也。(《书钞》五十五) ◇上言张掖瑞石事(青龙四年) 古皇圣帝所未尝蒙,实有魏之祯命,东序之世宝。(《魏志·管宁传》) ◇谏杀鹿抵罪 近日有司宣令,有杀禁地鹿者,身死,财产殁官。有能先觉白者,厚赏赐之。此为重禽兽而贱人,同于齐宣王矣。(《御览》九百六引《高堂隆集》) ◇奏事 阳符一名阳燧,取火于日。阴符一名阴燧,取水于月。并入铜作镜,名曰阴阳之镜。(《御览》七百一十七引《魏名臣奏》) ◇五祀议 国行、中ニ、门、井、灶多不遍,唯祀在者,故曰祭五祀在于庙。今每门户辄祭之,自汉以来,非旧典也。祭井自汉,从水类不列五祀,宜除之。祭井祀行,《世本》曰:「微作伤五祀。」《汉书仪》曰:「祠五祀谓五行金木水火土也。」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皆古贤能治成五行有功者也。主其神,祀之。(《御览》五百二十九引《魏名臣奏》) ◇荐新议 按旧典,天子诸侯,月有祭事,其孟则四时之祭也。三牲黍稷,时物咸备。其仲月、季月,皆荐新之祭也。大夫以上将之以羔,或加以犬而已,不备三牲也,士以豚,庶人则唯其时宜,鱼雁可也。皆有黍稷。《礼器》曰:「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太牢而祭,不必有余。」羔豚则荐新之礼也。太牢则时祭之礼也。《诗》云:「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周之四月,则夏之二月也。月令仲春,天子乃献羔开冰;季春之月,天子始乘舟荐鲔;仲夏之月,天子乃尝鱼,咸荐之寝庙,此则仲春季月荐新之礼也。(《通典》四十九) ◇祀功臣议(太和四年) 按先典,祭祀之礼,皆依生前尊卑之叙,以为位次。功臣配食于先王,象生时侍宴燕礼;大夫以上皆升堂,以下则位于庭;其馀则与君同牢。至于俎豆荐羞,唯君备。公降于君,卿大夫降于公,士降于大夫。使功臣配食于祭,所以尊崇其德,明其勋以劝嗣臣也。议者欲从汉氏祭之于庭,此为贬损,非宠异之谓也。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今使配食者因君之牢,以贵贱为俎,庶合事宜。《周志》曰:「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共用谓之勇,言有勇而无义,死不登堂而配食,此即配食之义,位在堂之明审也。下为北面,三公朝立之位耳,宴则脱履升堂在庭也。凡献爵有十二、九、七、五、三之差,君礼大夫三献,太祝令进三爵于配食者可也。(《通典》五十) ◇告瑞玺议(太和六年) 案典,瑞,天子有事,必告宗庙,以象生也。凡宗庙,祖尊而祢亲,祭祀告事,皆先尊而後亲。往者得瑞玺,以告宗庙而奠于亲庙,此则告于尊奠于亲故事。明比文皇帝、文思皇后,其为慈亲一体也。告之曰:质明,守官筵于庙堂之奥,设玉几近南,设洗于阼阶东南,酒人设醴酒于堂,脯人、醢人执笾脯、豆醢于洗北西面,公位于阼阶西南北面,太常位于阼阶北面,差出公後,百执事叙立于卿後,执玺使者立公西北东面。诸博士差退,唯笾人、豆人不拜,馀皆拜。拜讫,解剑纳履。博士引公,祝道盥,升自阼阶。博士立于高皇庙室户外西东面,祝先入室南面,入户内西面;博士并引卿与从公笾人、醢人、百执事皆从升;博士引使者升阶,如在廷之位。卿受脯于户外,入于筵前,醢人以醢授卿,卿拜兴受,设于笾北。兴出,俟事于大皇帝室南面,祝酌酒奠笾南,祝道公。博士引使者执邸受瑞玺于户,祝西面立于户外东,使者还复位,公奠玺于几东。兴复位,祝入,公再拜稽首,兴立。漏移一刻,公执玺邸授使者户外,遂造太皇帝、武皇帝、文皇帝,皆如高皇出。礼毕之後,可使都督黄门兼诸官告瑞于文思皇后寝堂,如庙之礼。(《通典》五十五) ◇告瑞玺又议 往者得瑞玺,祝文曰:「於惟往者,神灵吐耀,天球玉玺,见于宗庙之宫。」今则西岳之精神,天意重出瑞玺王国之域,实为皇天后士明报皇高曾祖武文之德,德祚洋溢,光润万国。孝皇帝讳谨使上公臣某,敢用嘉荐醴酒,奉呈瑞玺,以告先灵。尚飨!」(《通典》五十五) ◇改正朔议 按自古有文章以来,帝王之兴,受禅之与干戈,皆改正朔,所以明天道,定民心也。《易》曰:「《革》,元亨利贞。」「有孚改命吉。」「汤武革命,应乎天,从乎人。」其义曰,水火更用事,犹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也。《易通卦验》曰:「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以应天地三气三色。」《书》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建皇授政改朔。」初「高阳氏以十一月为正,荐玉以赤缯,高辛氏以十三月为正,荐玉以白缯。」《尚书传》曰,舜定锺石,论人声,乃及鸟兽,咸变于前。故更四时,改尧正。」《诗》曰:「一之日发,二之日栗烈,三之日于耜。」传曰:「一之日,周正月,二之日,殷正月,三之日,夏正月。」《诗推度灾》曰:「如有继周而王者,虽百世可知。以前检後,文质相因,法度相改。三而复者,正色也。二而复者,文质也。」以前检后,谓轩辕、高辛、夏后氏、汉皆以十三月为正,少昊、有唐、有殷皆以十二月为正,高阳、有虞、有周皆以十一月为正,后虽百世,皆以前代三而复也。《礼大传》曰:「圣人南面而治天下,必正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乐稽曜嘉》曰:「禹将受位,天意大变,迅风雷雨,以明将去虞而适夏也。是以舜禹虽继平受禅,犹制礼乐,改正朔,以应天从民。夏以十三月为正,法物之始,其色尚黑。殷以十二月为正,法物之牙,其色尚白。周以十一月为正,法物之萌,其色尚赤。能察其类,能正其本,则岳渎致云雨,四时和,五稼成,麟皇翔集。」《春秋》:「十七年夏六月甲子朔,日有蚀之。」《传》曰:「当夏四月,是谓孟夏。」《春秋元命苞》曰:「王者受命,昭然明于天地之理,故必移居处,更称号,改正朔,易服色,以明天命圣人之宝,质文再而改,穷则相承,周则复始,正朔改则天命显。」凡典籍所记,不尽于此,略举大较,亦足以明也。(《宋书·礼志一》) ◇瑞贽议(青龙二年) 按《周礼》,公执桓,公谓上公九命,分陕而理,及二王后也。今大司马公大将军,实分征东西,可谓上公矣。山阳公、卫国公,则二王后也。侯执信圭,谓地方四百里;伯执躬,谓地方三百里,皆七命也。今郡王户数,多者可如侯,少者可如伯。子执谷璧,谓地方二百里;男执蒲璧,谓地方百里,皆五命也。今县主户数,多者可如子,少者可如男。上公礼,其率诸侯以朝,则执桓,自非朝宗,则如八命之公;与王论道,有事而进,则执璧。今二王后诸王,若入朝觐,二公率以进退,则执桓;其朝王,则与群公执璧。按《周礼》,王官唯公执璧,汉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将军开府辟召掾属,与公同仪,则执璧可也。孤皮帛,卿羔。孤谓天子七命之孤。及大国四命之孤。副公与王论道,尊于六卿,其执贽以虎皮表束帛。今九卿之列,太常光禄勋卫尉尊于六卿,其执贽如孤也,其朝王执皮帛可也。三府长史亦公之副,虽有似于孤,实卑于卿,大夫之礼可也。公之孤ぽ聘于天子,及见于其君,其贽以豹皮表束帛,今未有其官,意谓山阳公之上卿可以当之。卿谓六官六命之卿,及诸侯三命再命之卿也。今六卿及命永寿、永安、长秋、城门五校皆执羔可也。诸侯之卿,自于其君亦如之。天子卿大夫饰羔雁以缋,诸侯卿大夫饰羔雁以布。州牧郡守以功德赐劳,秩比中二千石者,其朝觐,宜依卿执羔。金紫将军秩比中二千石,与卿同。大夫执雁,谓天子中下大夫四命,及诸侯再命一命之大夫也,其位卑于卿,今王府长史及五命二千石之著者也。博士儒官,历代礼服从大夫,如前执雁可也。州牧郡守未赐者,宜依大夫执雁,皆饰以缋。诸县千石六百石今士大夫若或会觐,宜执雁饰以布。士执雉,谓天子三命之士,及诸侯一命再命之士也。府史以下,至于比长庶人,在官亦谓之士,诸县四百石三百石长,从士礼执雉可也。(《通典》七十五) ◇服黄读令议(景初元年) 黄属土也,土王四季,各十八日。土生于火,故于火用事之末服黄。二季则不,其令则随四时,不以五行为令也。是以服黄无令。(《通典》七十。景初元年,通事奏曰:「前后但见读四时令,至于服黄之时独阙。」太令史高堂隆以为。) ◇诸侯称薨议 诸侯曰薨,亦取陨坠之声也。《礼》「王者之后公及王之上公九命为二伯」者,侯、伯皆执圭,子、男及王之公皆执璧,其卒皆曰薨。今可使二王後公及诸国王执圭,大将军县亭侯有爵土者,车骑卫将军辟召掾属与三公俱执璧者,卒皆称薨。《礼》大夫曰卒」者,言陈力展志功成事卒,无遗恨也。今太中大夫秩千石,谏议中散大夫秩皆六百石,此正天子之大夫也。而使下与二百石同列称不禄,为大夫死贬从事,殆非先圣制礼之意也。士不禄者,言士业未卒,不终其禄也。(《通典》八十三) ◇答卞兰难取钟 夫礼乐者,为治之六本也。故箫韶九成,凤凰来仪;雷鼓六变,天神以降;政是以平,刑是以错,和之至也。新声发响,商辛以陨;大钟既铸,周景以弊;存亡之机,恒由斯作,安在废兴之不阶也?君举必书,古之道也;作而不法,何以示後?圣王乐闻其阙,故有箴规之道;忠臣愿竭其节,故有匪躬之义也。(《魏志·高堂隆传》) ◇对或问藏主 或问高堂隆曰:「昔受训云,冯君八万言章句,设正庙之主,各藏太室西壁之中,迁庙之主于太室北壁之中。按《逸礼》藏主之处,似在堂上壁中。」答曰:「章句但言藏太祖北壁中,不别堂室,愚意以堂上无藏主,当室之中也。」(《通典》四十八) ◇对尚书曹访物故 尚书曹访云:「官寮终卒,依礼各有制。至于其间,令长以下,通言『物故』,不知『物故』之名,本何所出?」高堂隆答曰:「闻之先师,物无也。故事也。言无复所能于事也。」(《通典》八十三,又《蜀志·刘璋传》注) ◇对尚书祠部问同母异父昆弟服 景初中,尚书祠郎问曰:「同母异父昆弟服,应几月?」太常曹毗述博士赵怡据子游郑注「大功九月」。高堂隆云:「圣人制礼,外亲正服,不过缌麻,异外内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从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缌服而已。外兄弟异族无属,疏于外家远矣,故于礼序不得有服若以同居从同爨服,无缘章云『大功』,乃重于外祖父母,皆实先贤之过也。」(《通典》九十一) 卷三十二·魏三十二 ◎刘劭 劭字孔才,广平邯郸人。建安中为太子舍人,迁秘书郎。黄初中为尚书郎散骑侍郎。太和中出为陈留太守,征拜骑都尉,迁散骑常侍。正始中封关内侯,卒赠光禄勋。有《人物志》三卷,《法论》十卷,集二卷。 ◇赵都赋 且敝邑者,固灵州之敝宇,而天下之雄国。其南也,则有洪川巨渎,黄水浊河,发源积石,径拂太华,洒为九流,入于玄波;其东则有天浪水府,百川是锺,包络坤维,连薄太蒙;北则有陶林玄坛,增冰Ё寒;西则有灵丘平囿,邪接昆仑;其近则有天井句注,飞壶太行。璀错磊硌,属阜连罔。龙首嵯峨以弗郁,羊坂轮国以唐。清漳发源,浊滏汨越。汤泉涫沸,洪波漂厉。尔乃都城万雉,百里周回。九冲交错,三门旁开。层楼竦阁,连栋结阶。峙华爵以表甍,若翔凤之将飞。正殿俨其造天,朱棂赫以舒光。盘虬螭之蜿蜒,承雄虹之飞梁。结云阁于南宇,立丛台于少阳。及至暮秋涉冬,则风烈□寒。猛豺鸷攫,鹰准奋翰。国乃讲武,狩于清源。驾骛冥之骏驳,抗冲天之旌旃。北连昭馀,南属呼沲。西眄太陵,东结缭河。然後奚子放机,戈矛乱发,班,破文。当手毙僵,应弦倒越。尔乃进夫中山名倡,襄国妖女;狄妙音,邯郸才舞。六八骈罗,递奏迭事举。体凌浮云,声哀激楚。姿绝伦之逸态,实倬然而寡偶。其珍玩服物,则昆山美玉,玄珠曲环;轻绡綮缯,织纩绨纨。其器用良马,则六弓四驽,缘沈黄间;堂奚鱼肠,丁令角端。飞兔斯,常骊紫燕。丰в确颅,龙身鹄颈。目如黄金,兰筋参精。迅蹑飞浮,轶响追声。若乃至季春元巳,辰火炽光,挺新赠往,礻攵于水阳。朱幕蔽野,彩帷连罔。妖冶呈饰,颜如春英。(《艺文类聚》六十一。又略见《文选·海赋》注,《赭白马赋》注,《初学记》六,又十五、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七) 巨鳌冠山,陵鱼吞舟,吸潦吐皮,气成云雾。(《文选·海赋》注又《演连珠》注。) 煦气成虹霓,挥袖起风云。(《文选·七启》注) 神钲发声。(《文选·魏都赋》刘渊林注) 置酒乎黄华之馆。(《御览》一百九十四) 其谋谟之士,则思通神睿,权略无形,沈灶生蛙,转败为成。(《书钞》一百九十四) 辩论之士,则智凌徂丘,材过东里,分ゼ滞义,割擗纤理,论折坚白,辩臧三耳。(《御览》四百六十四) 游侠之徒,风拟类,贵交尚信,轻命重气,义激毫毛,节成感慨。(《御览》四百七十三) 爰及富人郭侯之伦,赀衍陶卫,溢无垠,金碧其舆,朱丹其轮,会遇燕好,其从如云。(《御览》四百七十二) ◇许都赋 ◇洛都赋 (案此二赋同见《魏志·本传》,文俱佚。) ◇嘉瑞赋 乾坤交泰,嘉瑞降灵。皓雉呈其洁质,素威效其人形。白兔扬其翰耀,黄龙耀其神精。章光列之享耀,显休徵之有成。昔圣王之降瑞,或卓尔而弗经。犹著美于篇籍,贻来业而垂名。实明德之所坠,宜允纳而是丁。信无思而不服,又何远之不宁。方将收麒麟于玄圃,栖凤皇于轩棂。舞鸾鸟于中唐,聆之和鸣。弄蒲之华芳,玩朱草之丹荣。承灵祚而建基,垂遐福于亿龄。超三五而无俦,与泰初乎齐声。(《艺文类聚》九十八) ◇龙瑞赋 太和七年春,龙见摩陂。行自许昌,亲往临观。形状瑰丽,光色烛耀。侍卫左右,咸与睹焉。自载籍所纪,瑞应之致,或翔集于邦国卓荦于要荒,未有若斯之著明也。 惟殷ぽ之旧式,乃展义而省方。皇舆发于洛邑,遂巡幸于许昌。宪宸极之天居,建正殿以当阳。岁在析木,时惟仲春。灵威统方,句芒司辰。阳升九四,或跃于渊。有蜿之龙,来游郊甸。应节合义,象德效仁。纡体萦,ゼ藻布文。青耀章采,雕琢玢。焕若罗星,蔚若翠云。光舄奕以外照,水清景而内分。圣上观之无射,左右察之既精。聊假物以拟身,忽神化而无形。泉含物而下澹,固保险而常宁。昔太昊之初化,首帝德以表名,暨明后之隆盛,又降见以扬声。惟珍兽之玄真,实殊异于四灵。信应龙之道扬,将天飞于泰清。(《艺文类聚》九十八、《初学记》三十) ◇上都官考课疏 百官考课,王政之大较,然而历代弗务,是以治典阙而未补,能否混而相蒙。陛下以上圣之宏略,愍王纲之弛颓,神虑内鉴,明诏外发。臣奉恩旷然,得以启蒙,辄作都官考课七十二条,又作《说略》一篇。臣学寡识浅,诚不足以宣畅圣旨,著定典制。(《魏志·刘劭传》。) ◇祀六宗议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六宗者,太极冲和之气,为六气之宗者也。虞书谓之六宗,《周书》谓之天宗。(《晋书·礼志上》,景初二年,大议其神,朝士纷纭,各有所执,惟散骑常侍刘劭以为云云。) ◇元会日蚀议 梓慎裨灶,古之良史,犹占水火,错失天时。《礼》,诸侯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日蚀在一。然则圣人垂制,不为变异先废朝礼,或灾消异伏,或推术谬误。(《通典》七十八。建安中将元会,而太史上言,正朝当日蚀,朝臣议应会不。博平计吏刘劭建言云云,时尚书令荀及众人咸善而从之。遂朝如旧,日亦不蚀。劭由此著名。) ◇皇后铭旌议 主生称魏不称姓。据汉律使节称汉,今魏使节亦称魏,及二千石诸竹使符者皆称魏。以类推之,其义宜同,今太后之旌宜称魏。(《通典》八十四) ◇新律序略 旧律所以难知者,由于六篇篇少故也。篇少则文荒,文荒则事寡,事寡则罪漏。是以后人稍增,更与本体相离。今制新律,宜都总事类,多其篇条,删旧科,采汉律,为魏律,悬之象魏。(已上十三字,从《御览》六百三十八补。)旧律因秦《法经》,就增三篇,而《具律》不移,因在第六。罪条例既不在始,又不在终,非篇章之义。故集罪例以为《刑名》,冠于律首。 《盗律》有劫掠、恐喝,和卖买人,科有持质,皆非盗事,故分以为《劫掠律》。《贼律》有欺谩、诈伪、逾封、矫制,《囚律》有诈伪生死;令丙有诈自复免,事类众多,故分为《诈律》,《贼律》有贼伐树木,杀伤人畜产及诸亡命;《金布律》有毁伤亡失县官财物,故分为《毁亡律》,《囚律》有告劾、传覆,《厩律》有告及逮受,科有登闻道辞,故分为《告劾律》,《囚律》有系囚、鞠狱、断狱之法;《兴律》有上狱之事,科有考事报谳,宜别为篇,故分为《系讯》、《断狱律》。《盗律》有受所监临受财枉法;《杂律》有假借不廉;《令乙》有所呵人受钱,科有使者验赂,其事相类,故分为《请赇律》。《盗律》又有勃辱强贼;《兴律》有擅兴徭役;《具律》有出卖呈,科有擅作修舍事,故分为《擅兴律》。《兴律》有乏徭稽留,《贼律》有储峙不办,《厩律》乏军之兴,及旧典有奉诏不谨,不承用诏书,汉氏施行有小愆乏,及不如令,辄劾以不承用诏书之罪,腰斩。又减以《丁酉诏书》。《丁酉诏书》,汉文所下,不宜复以为法,故复别为之《留律》。秦世旧有厩置、乘传、副车、食厨,汉初承秦不改,後以费广稍省,是故後汉但设骑置而无车马,律犹著其文,则为虚设,故除《厩律》,取其可用合科者,以为《邮骑令》。其告反逮验,别入《告劾律》。上言变事,以为《变事令》,以警事告急,与《兴律》烽燧及科令者,以为《警事律》,《盗有还》赃畀主,《金布律》有罚赎入责,以呈黄金为偿,科有平庸坐贼事,以为《偿贼律》。盖律之初制,无免坐之文,张汤、赵禹始作监临部主见知故纵之例。其见知而故不举劾者,各兴同罪,失不举劾,各以赎论,其不见不知,不坐也,是以文约而例通。科之为制,每条有违科,不觉不知,从坐之免,不复分别,而免坐繁多,宜总为免例,以省科文,故更制定其由例,以为《免坐律》,诸律令中,有其教制,本条无从坐之文者,皆从此取法也。凡所定增十三篇,就故五篇,合十八篇,于正律九篇为增,于旁章科令为省矣。改汉旧律不行于魏者皆除之,更依古义制为五刑。其死刑有三,髡刑有四,完刑作刑各三,赎刑十一,罚金六,杂抵罪七,凡三十有七名,以为律首。又改《贼律》,但以言语及犯宗庙园陵,谓之大逆无道,腰斩,家属从坐,不及祖父母、孙。至于谋反大逆,临时捕之,或污潴,或枭菹,夷其三族,不在律令,所以严绝恶路也。贼斗杀人,以劾而亡,许依古义,听子弟得追杀人。会赦及过误相杀,不得报雠,所以止杀害也。杀继母与亲母同,防继假之隙也。除异子之科,使父子无异财也。殴兄姊加至五岁刑,以明教化也。囚徒诬告人反,罪及亲属,异于善人所以累之,使省刑息诬也。改投书弃市之科,所以轻刑也。正篡囚弃市之罪,断凶强为义之踪也。二岁刑以上,除家人乞鞠之制,所以省烦狱也。改诸郡不得自择伏日,所以齐风俗也。(《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三) ◇人物志序 夫圣贤之所美,莫美乎聪明;聪明之所贵,莫贵乎知人。知人诚智则众材得其序,而庶绩之业兴矣。是以圣人著爻象,则立君子小人之辞叙诗志,则别风俗雅正之业,制礼乐,则考六艺庸之德;躬南面,则援俊逸辅相之材,皆所以达众善而成天功也。天功既成,则并受名誉,是以尧以克明俊德为称,舜以登庸二八为功,汤以拔有莘之贤为名,文王以举渭滨之叟为贵。由此论之,圣人兴德,孰不劳聪明于求人,获安逸于任使者哉?是故仲尼不试,无所援升,犹序门人以为四科,泛论众材以辨三等。又叹《中庸》以殊圣人之德,《尚德》以劝庶几之论,《训六蔽》以戒偏材之失,《思狂狷》以通拘抗之材,疾忄空忄空而无信,以明伪似之难保。又曰:「察其所安,观其所由,以知居止之行。」人物之察也。如此其详,是以敢依圣训,志序人物,庶以补缀遗忘。惟博识君子,裁览其义焉。(宋本《人物志》) ◇七华 玄休先生弃世遁名,藏身于虚廓,绝影于无形。荣时子闻而往焉,曰:「仆闻至人之生世也。必承天地之时势,统万物之纲,生有九州之秩,没有祀典之常。仆将为先生陈天下之远图,论品物之弘式,规人事之荣华,传情志之所极。」(《艺文类聚》五十七) 荣时子曰:「追风之马,出自遐裔。状若逸虬,莫能羁制。践路蹑节,迅驱机发。后不可及,前不可越。寻口逸响,追晷逐电。漱马河源,游目昆仑。(《文选·魏都赋》注) 超重渊,越流沙。(《文选·七命》注) 荣时子曰:三时既毕,玄冬效节。木落草弊,鸟窜兽穴。尔乃驾六虬,乘雕轩。载金钲,鸣玉鸾。鼓兴雷起,野火电延。声与天属,与电连。(《艺文类聚》五十七) 荣时子曰:洞庭之鲋,《艺文类聚》作。出于江。红腴青鲈,朱尾碧鳞。乃使朱玄挥脔,骋厥妙伎。先事□□敷割皮骨。(《书钞》一百四十五,引两条,《艺文类聚》五十七,煮丹穴之卵,い南海之。□□除之□脔麒麟之は《书钞》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五) 煎隽之缥翠,葱岭之碧鸡。(《书钞》一百四十二,又二百四十五作嵩陵。《御览》九百二十四) 厥齐不同,各有攸宜。九沸三变,其味乃和。(《书钞》一百四十二) 于是爨阳山之祭,九朔之禾。(《书钞》一百四十二) 金光镜野,旌旗曜天。雷辎翳路,风马如云。(《艺文类聚》五十七。) 化如神明。(《书钞》十) 威光远震。(《书钞》十三) 于是三辰增曜,大明重光。醴泉波流,芝圃扬芳。毛群率舞,羽族回翔。聆九韶之声变,仪矩步之跄跄。感神人而怀异物,宁九有而绥八荒。(《艺文类聚》五十七) ◇乐论 (凡十四篇,见《魏志》本传) ◇飞白书势 鸟鱼龙蛇,龟兽仙人。蛟脚偃波,楷隶八分。世施常妙,索草锺真。爰有飞白之丽,貌艳势珍。若乃敷折毫芒,纤手和会。素干冰解,兰墨电扌制。直准箭驰,屈拟蠖势。繁节参谭,绮靡循杀。有若烟云拂蔚,交纷刻继。韩卢接飞,宋鹊游逝。(《艺文类聚》七十四) ◇文帝诔 凤皇立翥(《文选·头陀寺碑》注) ◇明帝诔 先皇嘉其诞受洪允。(《文选·赭白马赋》注) ◎刘放 放字子弃,涿郡人。曹公辟司空参军,历主簿记室,出为阳衤殳衤羽赞令。魏国建,为秘书郎。文帝即王位,转秘书丞,徙为令。黄初初改中书监,加给事中,赐爵关内侯,掌机密,进封魏寿亭侯。明帝即位,加散骑常侍,进封西乡侯,青龙中加侍中光禄大夫。景初中封方城侯。齐王时加左光禄大夫,转骠骑将军。年老逊位,复为侍中,领中书令。卒,谥曰敬侯。(案:《魏志》本传:「放善为书檄,三祖诏命有所招喻,多放所为。」) ◇奏停卖胡粉 今官贩粉卖胡粉,与百姓争锥刀之末利,宜乞停之。(《书钞》一百三十五引《魏名臣奏》) ◎孙资 资字彦龙,太原人。历县令,参丞相军事。魏国建,为秘书郎。文帝即王位,转秘书丞。及受禅,改中书令,加给事中,封关内侯,掌机密。明帝时加散骑常侍,封乐阳亭侯,进封左乡侯,青龙中加侍中光禄大夫。景初中进封中都侯。齐王时加右光禄大夫,转卫将军。以年老逊位归第,就拜骠骑将军,转侍中。卒,谥曰贞侯。 ◇以太尉司马懿为太傅诏 昔吴汉佐光武,有征定四方之功,为大司马,名称于今。太尉体道(一作体履)正直,尽忠三世,南擒孟达,西破蜀虏,东灭公孙渊,功盖海内。先帝本以前后欲更其位者辄不弥久,是以迟迟不施行耳。今大将军荐太尉宜为大司马,既合先帝本旨,又放推让,进德尚勋,乃欲明贤良、辨等列、顺长少也。虽旦、之属,宗师吕望,念在引领以处其下,何以过哉!朕甚嘉焉。朕惟先帝固知君子乐天知命,纤芥细疑,不足为忌,当顾柏人彭亡之文,故用低回,有意未遂耳!斯亦先帝敬重大臣,恩爱深厚之至也。昔周成王建保傅之官,近汉显宗以邓禹为太傅,皆所以优崇俊,必有尊也。其以太尉为太傅,持节统兵都督诸军事如故。(《魏志·曹爽传》注引《魏书》。帝使中书监刘放令孙资为诏。又略见《魏志·齐王芳纪》) ◇对明帝诏问万年后计 陛下思深虑远,诚非愚臣所及。书传年载,皆圣听所究,向使汉高不知平、勃能安刘氏,孝武不识金、霍付属以事,殆不可言!文皇帝始召曹真还时,亲诏臣以重虑。及至晏驾,陛下即阼,犹有曹休外内之望,赖遭日月,御勒不倾,使各守分职,纤芥不间。以此推之,亲臣贵戚,虽当据势握兵,宜使轻重素定。若诸侯典兵,力均衡平,宠齐爱等,则不相为服;不相为服,则意有异同。今五营所领见兵,常不过数百,选授校尉,如其辈类,为其俦匹。至于重大之任,能有所维纲者,宜以圣恩简择,如平、勃、金、霍、刘章等一二人,渐殊其威重,使相镇固,于事为善。(《魏志·刘放传》注引《孙资别传》) ◇又对 臣闻知人则哲,惟帝难之。唐虞之圣,凡所进用,明试以功。陈平初事汉祖,绛灌等谤平有受金盗嫂之罪。周勃以吹箫引强,始事高祖,亦未知名也;高祖察其行迹,然後知可付以大事。霍光给事中二十余年,小心谨慎,乃见亲信。日夷狄,以至孝质直,特见擢用,左右尚曰「妄得一胡儿而重贵之」。平、勃虽安汉嗣,其终,勃被反名,平劣自免于吕须之谗。上官桀、桑弘羊与霍光争权,几成祸乱。此诚知人之不易,为君之难也。又所简择,当得陛下所亲,当得陛下所言,诚非愚臣之所能识别。(《魏志·刘放传》注引《孙资别传》) ◇荐贾逵于相府 逵在绛邑,帅厉吏民,与贼郭授交战,力尽而败。为贼所俘,挺然直志,颜辞不屈,忠言闻于大众,烈节显于当时,虽古之直发据鼎,罔以加也。其才兼文武,诚时之利用。(《魏志·贾逵传》注引《孙资别传》) ◎韦诞 诞字仲将,京兆人,太仆端子,称草圣。建安中为郎中。正始中迁侍中中书监,后以光禄大夫致仕。有集三卷。 ◇叙志赋 胤鸿烈之末流,蒙祖考之馀德。奉过庭之明训,纳微躬于轨则。勉四民之耕耘,遂能辩乎菽麦。自弱冠而立朝,无匡时之异才。每寤寐以叹息,思损已而降阶。遭大魏之革命,罔群士于行职。虽固陋之无用,犹收录而序饰。历文武于机衡,拥大于帝侧。随伦侪以案牒,乃剖符而封殖。顾仪服而增愤,心夕惕以愧恧。蒙圣皇之宏恩,过待罪于卿士。奏朝请于朔望,恭享于郊祀。念余年之冉冉,忽一过其如驰。微奇功以佐时,徒旷官其何为?匪逊让之足殉,信神气之稍衰。将诉诚于明后,乞骸骨而告归。(《艺文类聚》二十六) ◇景福殿赋 瞻大厦之穹崇,结层构而高骧。修栋迪以虹指,飞甍竦而凤翔。榱桷骈逼以星罗,轩槛曼延而悠长。伏应龙于反宇,乘流苏以飘扬。于是周览升降,流目评观。丛楹负极,飞栌承栎。开梧绮错。「栌」「开」二字并依《御览》改。鳞拈。芙蓉侧植,藻井悬川。则有(此二字依《文选鲁灵光殿赋》注补。)望舒凉室,羲和温房。玄冬则暧,炎夏则凉。总寒暑于区宇,制天地之阴阳。又有外城金狄,诡貌殊姿。列于应门,肃有容威。若乃离殿别馆,粲如列星。安昌延休,清宴永宁,美百号(《文选·景福殿赋》注作「百子」。)之特居,嘉休祥之令名。步雕辇以逍遥,时容与于兰庭。又有教坊讲肆,才士布列。新诗变声,曲调殊别。吟清商之激哇,发角徵与白雪。音感灵以动物,起世俗以独绝。然后御龙舟兮翳翠盖。吴姬擢歌,越女鼓。咏采菱之清讴,奏渌水之繁会。(《艺文类聚》六十二、《御览》一百八十八) 昭刚义于金光,崇柔惠于建阳。(《文选·景福赋》注) 时襄羊以刘览,步华辇于永始。知稼穑之艰难,壮农夫之克敏。(同上) 虞渊灵沼,渌水泱泱。(《文选·景福殿赋》注) 北看高昌,邪睨建城。(《文选·景福殿赋》注) 践高昌以北眺,临列队之京市。(《文选·景福殿赋》注) ◇奏题署 蔡邕自矜能书,兼明斯、喜之法,非流纨体素,不妄下笔。(已上四语从《尺牍清裁》补。)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用张芝笔、左伯纸及臣墨,兼此三具,又得臣手,然后可逞径丈之势,方寸千言。(《御览》七百四十七引《三辅决录》注) ◇驳议胡昭 礼贤征士,王政之所重也。古者考行于卿,今觊等位皆常伯纳言,嶷为卿佐,足以取信。附下罔上,忠臣之所不行也。昭宿德耆艾,遗逸山林,世所高尚,诚宜嘉异。(《魏志·管宁传》注引《高士传》) ◇皇后亲蚕颂 于时明庶扇物,鸟帑昏正。躬耕帝藉,迈德班令。嘉柔桑之肇敷,思郊庙之至敬。命皇后以亲蚕,俾躬桑于外。考时日于巫咸,诏大卜以献贞。御坤德之大辂,翳翠葆以扬旌。尔乃皇英参乘,途山奉舆。总姜任于后陈,载樊卫于贰车。千乘隐其雷动,万骑粲以星敷。启前路于三官,命蚩尤而清衢。游青虬于左角,步素螭于右隅。登崇坛而正位,觌休气于朝阳。步雕辇而下降,采柔条于公桑。嫔妾肃以莅事,职蚕植而承筐。供副之六服,昭孝敬于尝。盛华礼于中宇,神化驰于八方。乃延群妾,宴赐于前。降至贵以逮下,布恺悌之渥恩。礼仪备序,巾车回辕。班中黄之禁财,散束帛之戋戋。神泽霈以雨施,洪惠播于无原。同硕庆于生民,发三灵之永欢。苞繁于万国,卷福厘以言旋。美休诈于亿载,岂百世之曾玄?(《艺文类聚》十五,《初学记》十四) ◇太仆杜侯诔 入作纳言,光耀紫微。(《北堂书钞》一百六十) ◇墨方 合墨法,以真朱一两,麝香半两,皆捣细后,都合下铁臼中,捣三万杵。杵多愈益,不得过二月九月。(《初学记》二十一) ◇笔方 先次以铁梳兔毫及羊青毛,去其秽毛,盖使不髯茹。讫,各别之,皆用梳掌痛拍整齐,毫锋端本,各作扁极,令均调平好;用衣羊青毛、缩青羊去兔毫头下二分许,然后合扁,卷令极圆。讫,痛颉之,以所整羊毛中,或用衣中心,名曰笔柱,或曰墨池承墨。复用毫青衣羊毛外如作柱法,使中心齐,亦使平均,痛颉,纳管中。宁随长毛者使深,宁小不大,笔之大要也。(《齐民要术》九) 卷三十三·魏三十三 ◎蒋济 济字子通,楚国平阿人。建安中仕郡计吏州别驾,拜丹阳太守,寻为扬州别驾,免。曹公为丞相,辟为主簿,徙西曹属。文帝即王位,转相国长史。及受禅,出为东中郎将,进散骑常侍,后复为东中郎将,征拜尚书。明帝时封关内侯,迁中护军,又迁护军将军。齐王即位,徙领军将军,进封昌陵亭侯,迁太尉。曹爽诛,进封都乡侯。卒,谥曰景侯。有《万机论》十卷。 ◇为毕轨击鲜卑失利表 毕轨前失,即往不咎,但恐是后,难可以再。凡人材有长短,不可强成。轨文雅志意,自为美器。今失并州,换置他州,若入居显职,不毁其德,于国事实善。此安危之要,唯圣恩察之。(《魏志·曹爽传》注引《魏略》) ◇论曹休帅军向皖表 深入虏地,与权精兵对,而朱然等在上流乘休後,臣未见其利也。(《魏志·蒋济传》注) ◇军至皖吴出兵安陆又上疏 今贼示形于西,必欲并兵图东,宜急诏诸军往救之。(《魏志·蒋济传》) ◇谏专任中书监令疏 大臣太重者国危,左右太亲者身敝,古之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内扇动。陛下卓然自览万机莫不肃。夫大臣非不忠也。然威权在下者,则众心慢上,势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于大臣,愿无忘于左右。左右忠正远虑,未必贤于大臣,至于便辟取舍,或能工之。今外所言,辄云中书,虽使恭慎不敢外交,但有此名,犹惑世俗。况实握事要,日在目前,傥因疲倦之间有所割制,众臣见其能推移于事,即亦回附而向之。一有此端,因当内设自完,以此众语,私招所交,为之内援。若此,臧否毁誉,必有所兴;功负赏罚,必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达。因微而入,缘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复猜觉。此宜圣智所当早闻,外以经意,则形际自见。或恐朝臣畏言不合而受左右之怨,莫适以闻。臣窃亮陛下潜神默思,公听并观,若事有未尽于理。而物有未周于用,将改曲易调,远与黄、唐角功,近昭武、文之迹,岂近习而已哉!然人君犹不可悉天下事以适己明,当有所付。三官任一臣,非周公旦之忠,又非管夷吾之公,则有弄机败官之弊。当今柱石之士虽少,至于行称一州,智效一官,忠信竭命,名奉其职,可并驱策,不使圣明之朝有专吏之名也。(《魏志·蒋济传》,又《通典》二十一) ◇谏遣田豫王雄攻辽东 凡非相吞之国、不侵叛之臣,不宜轻伐。伐之而不制,是驱使为贼。故曰虎狼当路,不治狐狸,先除大害,小害自已。今海表之地,累世委质,岁选计考,不乏职贡。议者先之,正使一举便克,得其民不足益国,得其财不足为富,傥不如意,是为结怨失信也。(《魏志·明帝纪》注引司马彪《战略》。太和六年,遣田豫王雄攻辽东,济谏,帝不听。) ◇谏外勤征役内务宫室疏 陛下方当恢崇前绪,光济遗业,诚未得高枕而治也。今虽有十二州,至于民数,不过汉时一大郡。二贼未诛,宿兵边陲,且耕且战,怨旷积年。宗庙宫室,百事草创,农桑者少,衣食者多,今其所急务,唯当息耗百姓,不至甚弊。弊倦之民,傥有水旱,百万之众,不为国用,凡使民必须农隙,不夺其时。夫欲大兴之君,先料其民力而燠休之。句践养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强齐,羸越灭劲吴。今二敌不攻不灭,不事即侵,当身不除,百世之责也。以陛下圣明神武之略,舍其缓者,专心讨贼,臣以为无难矣。又欢娱之耽,害于精爽;神太用则竭,形太劳则弊。愿大简贤妙,足以充「百斯男」者。其冗散未齿,且悉分出,务在清静。(《魏志·蒋济传》) ◇日蚀诏群臣问得失上疏(正始八年二月) 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辅政,慎于其朋;齐侯问灾,晏婴对以布惠;鲁君问异,臧孙答以缓役。应天塞变,乃实人事。今二贼未灭,将士暴露已数十年,男女怨旷,百姓贫苦。夫为国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张其纲维以垂于後,岂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终无益于治,适足伤民。望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职,率以清平,则和气祥瑞可感而致也。(《魏志·蒋济传》,又《宋书·五行志五》) ◇诛曹爽辞封邑疏 臣忝宠上司,而爽敢包藏祸心,此臣之无任也。太傅奋独断之策,陛下明其忠节,罪人伏诛,社稷之福也。夫封宠庆赏,必加有功。今论谋则臣不先知,语战则非臣所率,而上失其制,下受其弊。臣备宰司,民所具瞻。诚恐冒赏之渐自此而兴,推让之风由此而废。(《魏志·蒋济传》) ◇奏太学规条 大学堂上,官为置鼓。《礼》曰:「入学鼓箧,逊其业也。」凡学受业,当皆须十五以上,公卿大夫子弟在学者,以年齿长幼相次,不得以父兄位也。学者不恭肃,慢师、酗酒、好讼,罚饮水二升。(《御览》五百三十四引《魏名臣奏》) ◇奏会丧不宜去冠 会丧不宜去冠。奏事者上言:「前会故镇军朱铄丧,自卿以下皆去冠,以布巾帕额,使者、侍中、散骑则不,皆非旧法。」夫冠成德之表,于服为尊。唯君亲之丧,小敛之前,与服罪之人去冠。其余礼仪,虽齐之痛,有变无废。今为吊去冠,甚违礼意。(《通典》八十一,又八十三。) ◇奏请封禅 夫帝王大礼,巡狩为先;昭祖扬祢,封禅为首。是以自古革命受符,未有不蹈梁父登泰山,刊无竟之名,纪天人之际者也。故司马相如谓有文以来七十二君,或顺所繇于前,谨遗迹于後。太史公曰:「主上有圣明而不宣布,有司之过也。」然则元功懿德,不刊梁山之石,无以显帝王之功,布生民不朽之观也。语曰:当君而叹尧、舜之美,譬犹人子对厥所生而誉他人之父。今大魏振前王之弊乱,拯流遁之难危,接千载之衰绪,继百世之废业。始自武、文,至于圣躬,所以参成天地之道,纲维人神之化,上天报应,嘉瑞显祥,以此往古,其优衍丰隆,无所取喻。至于历世迄今,未发大礼。虽志在扫尽残盗,荡涤余秽,未遑斯事。若尔,三苗堀强于江海,大舜当为东巡之仪,徐夷跳梁于淮、泗,周成当止岱岳之礼也。且昔岁破吴虏于江、汉,今兹屠蜀贼于陇右。其震内溃,在不复淹,就当探其窟穴,无累于封禅之事也。此仪久废,非仓卒所定。宜下公卿,广纂其礼,卜年考时,昭告上帝,以副天下之望。臣待罪军旅,不胜大愿,冒死以闻。(《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 ◇合肥移城议(青龙元年) 既示天下以弱,且望贼烟火而坏城,此为未攻而自拔,一至于此,劫京刂无限,必以淮北为守。(《魏志·满宠传》) ◇郊议 《曹腾碑文》云:「曹氏出自邾。」(《魏志·蒋济传》注。案:直称曹腾当是裴所追改。) 魏非舜後,而横祀非族,降黜太祖,不配正天,皆为缪妄。(《魏志·蒋济传》注) ◇遗卫臻书 汉祖遇亡虏为上将,周武拔渔父为太师。布衣厮养,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试而後用。(《魏志·卫臻传》) ◇难郑玄注祭法 郑玄注《祭法》云:「有虞以上尚德,郊祖宗,配用有德。自夏以下,稍用其姓氏。」济曰:「夫虬龙神于獭,獭自祭其先,不祭虬龙也。骐ら白虎仁于豺,豺自祭其先,不祭骐虎也。如玄之说,有虞已上,豺獭之不若邪?」(《魏志·蒋济传》注) ◇答何晏夏侯玄叔嫂服难 《记》云:「小功无位,是委巷之礼也。子思哭嫂有位,盖亦谓知礼。制礼者,小功当有位也。然则嫂叔服文,统见于经而明之,可谓微而著,婉而成章也。」(《通典》九十二) ◇三州论 (黄初五年,车驾幸广陵,济表水道难通,又上《三州论》以讽,不从) 淮湖纤远,水陆异路。(《水经·淮水注》) ◇蒋子万机论 谨案:《隋志》杂家,《蒋子万机论》八卷,蒋济撰,《旧唐志》同,《新唐志》作十卷,《直斋书录解题》作二卷,《称馆阁书目》十卷五十五篇,今惟十五篇,非完书也。至明而二卷本亦亡。焦《国史经籍志》以八卷入儒家,以二卷入杂家,虚列书名,又误分为两种,不足据。今从《群书治要》写出三篇,益以各书所徵引,定著一卷。嘉庆乙亥岁四月朔。 ◇政略 夫君正之治,必须贤佐,然后为泰。故君称元首,臣为股肱,譬之一体,相须而行也。是以陶唐钦明,羲氏平秩,有虞明目,元恺敷教,皆此君唱臣和,同亮天功,故能天成地平,咸熙于和穆,盛德之治也。夫随俗树化,因世建业,慎在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时移而不移,违天之祥也;民望而不因,违人之咎也;好善而不能择人,败官之患也。三者失,则天人之事悖矣。夫人乖则时逆,时逆则天违,天违而望国安,未有也。 ◇刑论 患之巨者,狡猾之狱焉。狡黠之民,不事家事,烦贷乡党,以见厌贱;因反忿恨,看国家忌讳,造诽谤,崇饰戏言,以成丑语;被以叛逆,告白长吏,或内利疾恶尽节之名,外以为功,遂使无罪并门灭族,父子孩耄,肝脑涂地,岂不剧哉!求媚之臣,侧人取舍,虽于啖君,孤已悦主,而不惮也。况因捕叛之时,无悦亲之民,必获尽节之称乎!夫妄造诽谤,虚书叛逆,狡黠之民也;而诈忠者知而族之,此国之大残,不可不察也。 ◇用奇 或曰:「官人用士,累功积效,以次相叙,明主之法,忠臣之节尽矣。若拔奇求异,超等逾第,非臣之事也。」应之曰:「顾当忧世无奇人,傥有又不能议耳,明法忠节,未必已尽也。自昔五帝之冠,固有黜陟之谟矣,复勤扬侧陋;殷有考诚之诰矣,复力索严穴;西伯有呈效之誓矣,复旁求鱼钓;小白有督课之法矣,复遽求囚俘;汉祖有赏爵之约矣,复急追亡信。若修叙为明法,拔奇为非事,是两帝三君非圣哲,而鲍、萧非忠吏也。然则考功案第,守成之法也;拔奇取异,定社稷之事也。当多事之世,而论无事之法;处用奇之时,而必效一官之智。此所以上古多无严之国也。是以高世之主,成功之臣,张法以御常人,厚礼以延奇逸,求之若不及,索之若骨肉,故能消灾除难,君臣同烈也。曩使五主二臣,牵于有司,束于修常,不念畴谘,则唐民「康哉之歌」不作,殷无高宗之号,周无殪商雅颂之美,齐无九合功,汉歼于京索而不帝矣。故明君良臣,垂意于奇异,诚欲济其事也。使奇异填于沟壑,有国者将不兴其治矣。」 「汉元帝为太子时,谏『持法太深』,求用儒生。宣帝作色怒之云:『俗儒不达不足任。』乱吾家者太子也。据如斯言,汉之中灭,职由宣帝,非太子也。乃知班固步骤盛衰,发明是非之理,弗逮古史远矣。昔秦穆公近纳英儒,招致智辩,知富国强兵。至于始皇,乘历世余。(当有「业」字或「威」字。)灭吞六国,建帝号,而坑儒任刑,疏扶苏之谏,外蒙恬之直,受胡亥之曲,信赵高之谀,身没三岁,秦无噍类矣。前史书二世之祸,始皇所起也。夫汉祖初以三章,结黔首之心,并任儒辩,以并诸侯,然後罔漏吞舟之鱼,民朴谨,天下大治。宣帝受六世之洪业,继武昭之成法,四夷怖征伐之威,生民厌兵革之苦,海内归势,适当安乐时也。而以峻法绳下,贱儒贵刑、名,是时名则(旧校云:「名则二字似衍。」)石显弘恭之徒,便僻危险,杜塞公论,专制于事,使其君负无穷之谤也。如此,谁果乱宣帝家哉?向使宣帝豫料柱石之士,骨鲠之臣,属之社稷,不令宦坚秉持天机,岂近于元世栋桡榱崩,三十年间,汉为新家哉?推计之,始皇任刑,祸近及身;宣帝好刑,短丧天下。不同于秦,祸少者耳。」 ◇已下篇名缺。 许子将褒贬不平,以拔樊子昭而抑许文休。刘晔难曰:「子昭拔(《御览》作「发」)自贾竖,年至耳顺,退能守静,进不苟竞。」济答曰:「子昭诚自幼主至长,容貌完洁,然观其齿牙,树颊胲,吐唇物,自非文休之敌也。」(《三国志·庞统传》注,《世说·品藻》篇注,《御览》三百六十七) 许文休者,大较廊庙器也。而子将贬之。若实不贵之,是不明也;诚令知之,盖善人也。(《三国志·许靖传》评注) 许文休东渡江,乃在障气之南。(《文选·广绝交论》注) 张翔字元凤(《三国志·许靖传》评注) 黄帝威四盗。(《北堂书钞》十三。据《御览》疑当作「四道」) 黄帝之初,养性养民,不好战伐。而四帝各以方色称号,交共谋之,边城日惊,介胄不释。黄帝叹曰:「君危于上,民安(疑有误。)于下;主失于国,其臣再嫁。厥疾之由,非养寇邪?」今取(疑作「处」。)民萌之上,而四道亢衡,递震于师于是遂(疑有脱。)师营垒,以灭四帝。向令黄帝若不龙骧虎变,而与俗同道,则其民臣亦嫁于四帝矣。(《御览》七十九) 夫虎之为兽,水牛之为畜,殆其兵矣。夫虎,爪牙既锋,胆力无伍。至于即豕也卑,俯而下之,必有扼喉之获。夫水牛不便速,角又乔竦,然处郊之野,朋游屯行,部队相伍,及其寝宿,因阵反御,若见见(此字未见,疑有误。)虎抵角,牛希见害矣。若用兵恃强,必鉴于虎;居弱必诫水牛。可谓攻取屠城(当有误。)而守必能全者也。(《御览》二百七十一) 夫兵者,变化之物,而迁移倚伏之事也。或守法而得用。故知兵者,性知者也;用兵者,性能用之也。(《北堂书钞》一百十三) 知兵之将,国之衡(《北堂书钞》作行。)主,民之司命,古者重之,(以下《书钞》未载)。後世无逮焉。吕望虽智,孙武虽骁,乐毅虽贤,白起虽武,齐之天齐朽骨,吴之麋骇消骼,燕之田单腐肉,岂可其糟粕,复得生而使之哉?固当出我民之最,择其智勇之长者,用其修,略其短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御览》二百七十三) 虽有百万之师,临时受敌在将也。(《长短经·将体》,《御览》二百七十三) 秦穆公伐晋,及河,将军劳之醪唯一锺,蹇叔乃曰:「一丕可以投河而酿也。」穆公乃一醪投河,三军者(下缺,陈本作「皆取饮之」,《北堂书钞》一百十五) 士有一飧而倒戟,义所驱也。(《御览》三百五十三) 鱼丽鹅、鹳之阵,金金鼓鼓,节数进退之事,什伯所职也。(《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十七) 夫土地者,百姓之所蹈也,殊无两形之政矣,而谈者强为之异体也,云「地者都大之名,土者细属之号」,乃《国语》一句之言,及《龟旁》之说,有地数五,五谓地为明壤,彼而是之,据令共视焉。何者谓土哉?天宁州国,宁有有地无土、有土无地之处乎?(《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五十七) 庄周妇死而歌,夫通性命者,以卑及尊,死生不悼,周不可论也。夫象见死皮,无远近必泣,周何忍哉!(《初学记》二十九,《御览》八百九十) 《礼记》「嫂叔无服」,误据《小功章》娣、姒、妇三字,嫂叔之文也。古者有省文互体,言弟及兄并嫂矣。娣姒者,兄弟之妻相名也,盖云夫之昆弟。昆弟之妻相与,皆小功者。(《通典》九十二) 项羽若听范增之前策,则平步取天下也。(《御览》八十七) 语曰:「两目不相为视。」昔吴有二人共评主者,一人曰好,一人曰丑,久之不决)。二人各曰:「尔可求入吴目中则好丑分矣。」士有定形,二人察之,有得失。非苟相反,眼睛异耳。(《御览》三百六十六) 圣不独立,智不独治,神武之王,亦须佐辅。(《御览》四百一) 太史迁云,颜回虽笃行,不遇仲尼,不能彰其名也。故五尺之童,德拟大圣,使在他门,未或及此也。夫甘罗少回六岁,获河东五城,万乘郊迎而佩印,虽所弘非道义,然当秦之时,染诈谖之风也。使罗在孔门,治丘之训,亦可闻一知十孚?曰未必也。昔齐欲伐鲁,回求说陈常,而孔子不许,遂使子贡。子贡一出,破齐强晋,亡吴霸越存鲁也。夫颜子与赐,程智比才,相校以十;至于此事,而丘不使也。(《御览》四百四十七) 谚曰:「学者如牛毛,成者如麟角。」言其少也。(《御览》四百九十六,又六百八) 猛虎不处卑势,劲鹰(一作鸷鸟。)不立垂枝。(《御览》四百九十六,又八百九十一) 卷三十四·魏三十四 ◎刘е е字恭嗣,南阳安众人。曹公辟为丞相掾,转五官将文学。魏国建,迁黄门侍郎,坐弟伟为魏讽所引,当诛,免。徙署丞相仓曹属。文帝即王位,进侍中,赐爵关内侯。黄初二年卒。有《政论》五卷,集二卷。 ◇论治道表 昔者周有乱臣十人,有妇人焉,九人而已,孔子称:「才难,不其然乎?」明贤者难得也。况乱弊之后,百姓凋尽,士之存者盖亦无几。股肱大职,及州郡督司,边方重任,虽备其官,亦未得人也。此非选者之不用意,盖才匮使之然耳。况于长吏以下,群职小任,能皆简练备得其人也?其计莫如督之以法。不尔而数转易,往来不已,送迎之烦,不可胜计。转易之间,辄有奸巧,既于其事不省,而为政者亦以其不得久安之故,知惠益不得成于己,而苟且之可免于患,皆将不念尽心于恤民,而梦想于声誉,此非所以为政之本意也。今之所以为黜陟者,近颇以州郡之毁誉,听往来之浮言耳。亦皆得其事实而课其能否也。长吏之所以为佳者,奉法也。忧公也。恤民也。此三事者,或州郡有所不便,往来者有所不安,而长吏执之不已。于治虽得计,其声誉未为美,阙而从人,于治虽失计,其声誉必集也。长吏皆知黜陟之在于此也,亦何能不去本而就末哉?以为长吏皆宜使小久,足使自展岁课之能,三年总计,乃加黜陟。课之皆当以事,不得依名。事者,皆以户口率其垦田之多少,及盗贼发兴,民之亡叛者,为得负之计。如此行之,则无能之吏,修名无益;有能之人,无名无损。法之一行,虽无部司之监,奸誉妄毁,可得而尽。(《魏志·刘е传》注引《е别传》。) ◇上疏谏曹公亲征蜀(建安二十年) 圣人不以智轻俗,王者不以人废言。故能成功于千载者,必以近察远,智周于独断者,不耻于下问,亦欲博采必尽于众也。且韦弦非能言之物,而圣贤引以自匡。臣才智暗浅,愿自比于韦弦。 昔乐毅能用弱燕破大齐,而不能以轻兵定即墨者,夫自为计者虽弱必固,欲自溃者虽强必败也。自殿下起军以来,三十余年,敌无不破,强无不服。今以海内之兵,百胜之威,而孙权负险于吴,刘备不宾于蜀。夫夷狄之臣,不当冀州之卒,权、备之籍,不比袁绍之业,然本初以亡,而二寇未捷,非暗弱于今而智武于昔也。斯自为计者,与欲自溃者异势耳。故文王伐崇,三驾不下,归而修德,然後服之。秦为诸侯,所征必服,及兼天下,东向称帝,匹夫大呼社稷用隳。是力毙于外,而不恤民于内也。臣恐边寇非六国之敌,而世不乏才,土崩之势,此不可不察也。天下有重得,有重失;势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得也;势不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失也。于今之计,莫若料四方之险,择要害之处而守之,选天下之甲卒,随方面而岁更焉。殿下可高枕于广厦,潜思于治国;广农桑,事从节约,修之旬年,则国富民安矣。(《魏志·刘е传》。) ◇上疏谢徙署丞相仓曹属 臣罪应倾宗,祸应覆族。遭乾坤之灵,值时来之运,扬汤止沸,使不焦烂;起烟于寒灰之上,生华于已枯之木。物不答施于天地,子不谢生于父母,可以死效,难用笔陈。(《魏志·刘е传》) ◇上言符谶 侍中刘е、辛毗、刘晔、尚书令桓阶、尚书陈矫、陈群、给事黄门侍郎王毖、董遇等言:臣伏读左中郎将李伏上事,考图纬之言,以效神明之应,稽之古代,未有不然者也。故尧称历数在躬,璇玑以明天道;周武未战而赤鸟衔书;汉祖未兆而神母告符;孝宣仄微,字成木叶;光武布衣,名已勒谶。是天之所命以著圣哲,非有言语之声,芬芳之臭,可得而知也。徒县象以示人,微物以效意耳。自汉德之衰,渐染数世,桓、灵之末,皇极不建,暨于大乱,二十余年。天之不泯,诞生明圣,以济其难,是以符谶先著,以彰至德。殿下践阼未期,而灵象变于上,群瑞应于下,四方不羁之民,归心向义,唯惧在后,虽典籍所传,未若今之盛也。臣妾远近,莫不凫藻。(《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奏议治受禅坛场 汉氏遵唐尧公天下之议,陛下以圣备膺历数之运,天人同欢,靡不得所,宜顺灵符,速践皇阼。问太史丞许芝,今月十七日己未宜成,可受禅命,辄治坛场之处,所当施行,别奏。(《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奏具章拒禅 伏惟陛下以大圣之纯懿,当天命之历数,观天象则符瑞著明,考图纬则文义焕炳,察人事则四海齐心,稽前代则异世同归;而固拒禅命,未践尊位,圣意恳恻,臣等敢不奉诏?辄具章遣使者。(《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奏请受禅 臣等闻圣帝不违时,明主不逆人,故《易》称通天下之志,断天下之疑。伏惟陛下体有虞之上圣,承土德之行运,当亢阳明夷之会,应汉氏祚终之数,合契皇极,同符两仪。是以圣瑞表征,天下同应,历运去就,深切著明;论之天命,无所与议,比之时宜,无所与争。故受命之期,时清日晏,曜灵施光,休气云蒸。是乃天道悦怿,民心欣戴,而仍见闭拒,于礼何居?且群生不可一日无主,神器不可以斯须无统,故臣有违君以成业,下有矫上以立事,臣等敢不重以死请。(《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谢刘表笺 考,过蒙分遇荣授之显,未有管、狐、桓、文之烈,孤德陨命,精诚不遂。兄望之,见礼在昔,既无堂构昭前之绩,中规不密,用坠祸辟。斯乃明神弗,天降之灾。悔吝之负,哀号靡及。е之愚浅,言行多违,惧有浸润三至之间。考之爱已衰,望之之责犹存,必伤天慈既往之分,门户殪灭,取笑明哲。是用迸窜,永涉川路,即日到卢江寻阳。昔锺仪有南音之操,椒举有班荆之思,虽远犹迩,敢忘前施?(《魏志·刘е传》注引《е别传》) ◇答太子命通草书书 初以尊卑有逾,礼之常分也。是以贪守区区之节,不敢修草。必如严命,诚知劳谦之素,不贵殊异若彼之高,而白屋如斯之好,苟使郭隗不轻于燕,九九不忽于齐,乐毅自至,霸业以隆。亏匹夫之节,成巍巍之美,虽愚不敏,何敢以辞?(《魏志·刘е传》。) ◇答丁仪刑礼书 崇饰侈言,欲其往来。(《文选》左思《三都赋序》注) ◇难丁е 夫人以礼兴,刑以径理,人情也。(《北堂书钞》四十三) ◇戒弟伟 夫交友之美,在于得贤,不可不详。而世之交者,不审择人,务合党众,违先圣人交友之义,此非厚己辅仁之谓也。吾观魏讽,不修德行,而专以鸠合为务,华而不实,此直搅世沽名者也。卿慎之,勿复与通。(《魏志·刘е传》注引《е别传》) ◇政论 谨案:《隋志》法家,梁有《政论》五卷,魏侍中刘е撰,亡,旧、新唐志著于录,至宋复亡。е字恭嗣,南阳安众人,《三国志》有传,称е著书数十篇,及与丁仪共论刑礼,皆传于世,今所见仅《群书治要》载有八篇,题为《刘е别传》,而目录作《政论》,据裴松之所引《别传》,似与《政论》各为一书,则目录作《政论》者是也。各书都未引见,《治要》有此,弥复可贵,因录出以广其传。嘉庆乙亥岁。 ◇备政 夫为政者,譬犹工匠之造屋也。广厦既成,众不安,则梁栋为之断折;一物不备,则千桂为之并废。善为屋者,知深之不可以不安,故栋梁常存;知一物之不可以不备,故众榱与之共成也。善为政者,知一事之不可阙也。故无物而不备;知一是之不可失也。故众非与之共得。其不然者,轻一事之为小,忽而阙焉,不知众物与之共多也;睹一非之为小也。轻而蹈焉,不知众是与之共失也。 夫政之相须,犹︼辖之在车,无︼辖,犹可以小进也。谓之历远而不顿踬者,未之有也。夫为政者,轻一失而不矜之,犹乘无辖之车,安其少进,而不睹其顿踬之患也。夫车之患近,故无不睹焉;国之患远,故无不忽焉。知其体者,夕惕若厉,慎其愆矣。 夫为政者,莫善于清其吏也。故选托于由夷;而又威之以笃罚,欲其贪之必惩,令之必从也。而奸益多,巧弥大,何也?知清之为清,而不知所以清之,故免而无耻也。日欲其清,而薄其禄,禄薄所以不得成其清。夫饥寒切于肌肤,固人情之所难也。其甚又将使其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夫不夫,妇不妇矣。贫则仁义之事狭,而怨望之心笃。从政者捐私门,而委身于公朝,荣不足以光室族,禄不足以代其身;骨肉饥寒,离怨于内;朋友离叛,衰(疑作弃。)捐于外,亏仁孝,损名誉。能守之而不易者,万无一也。不能原其所以然,又将佐其室族之不和,合门之不登也。疑其名,必将忘其实,因而下之。不移之士,虽苦身于内,冒谤于外,捐私门之患,毕死力于国;然犹未获见信之衷,不免黜放之罪。故守清者,死于沟壑,而犹有遗谤于世也。为之至难,其罚至重,谁能为之哉?人知守清之必困于终也,违清而又惧卒罚之及其身也,故不为昭昭之行,而咸思暗昧之利;奸巧机于内,而虚名逸于外。人主贵其虚名,而不知贱其所以为名也。虚名彰于世,奸实隐于身。人主眩其虚,必有以暗其实矣,故因而贵之,敬而用之,此所谓恶贪而罚于由夷,好清而赏于盗跖也。名实相违,好恶相错,此欲清而不知重其禄之故也。不知重其禄,非徒失于清也。又将使清分于私,而知周于欺。推此一失,以至于欺;苟欺之行,何事而不乱哉!故知清而不知所以重其禄者,则欺而浊;知重其禄,而不知所以少其吏者,则竭而不足;知少其吏,则不知所以尽其力者,则事繁而职阙。 凡此数事,相须而成,偏废则有者不为用矣,其馀放欺无事而不若此者也。不可得一二而载之耳。故明君必须良佐而後致治。非良佐能独治也。必须善法有以用之。夫君犹医也,臣犹针也,法阴阳补泻也。针非人不入,人非针不彻于病。二者既备,而不知阴阳补泻,则无益于疾也,又况逆失之哉!今用针而不存于善术,使所针必死,夫然也。欲其疾之疗亦远。(当有矣字。)良医急于速疗,而不恃针入之无恙也;明君忽于治平,而不恃亡失之不便亡也。 ◇正名 夫名不正,则其事错矣;物无制,则其用淫矣。错则无以知其实,淫则无以禁其非,故王者必正名以督其实,制物以息其非。名其何以正之哉?曰行不美则名不得称,称必实所以然,效其所以成,故实无不称于名,名无不当于实也。曰:物又何以制之哉?曰:物可以养生,而不可废之于民者。富之备之,无益于养生;而可以宝于世者,则随尊卑而为之制。使不为此官,不得服此服,不得备此饰。故其物甚可欲,民不得服,虽捐之旷野,而民不敢取也,虽简于禁,而民皆无欲也。是以民一于业,本务而末息,有益之物阜而贱,无益之宝省而贵矣。所谓贵者,民贵愿(疑当作《愿贵》。)之也,匪谓贾贵于市也。故其政惠,其民洁,其法易,其业大。昔人曰:「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其此之谓与? ◇慎爱 夫人主莫不爱爱己,而莫知爱己者之不足爱也。故惑小臣之佞,而不能废也;忘违己之益己,而不能用也。夫犬之为猛也,莫不爱其主矣。见其主,则腾踊而不能自禁,此欢爱之甚也。有非则鸣吠,而不遑于夙夜,此自效之至也。昔宋人有沽酒者,酒酸而不售,何也?以其有猛犬之故也。夫犬知爱其主,而不能为其主虑酒酸之患者,(「者」当作「而」,案《长短经·是非》篇「患」者下有「智不足也」四字,不引刘е《政论》。)不噬也。夫小臣之欲忠其主也。知爱之而不能去其嫉妒之心,又安能敬有道为已愿稷契之佐哉?此养犬以求不贫,爱小臣以丧良贤也。悲夫!为国者之不可不察也。 ◇审爱 为人君者,莫不利小人以广其视听,谓视听之可以益于己也。今彼有恶而己不见无善而己爱之者,何也?智不周其恶,而义不能割其情也。己不能割情于所爱,虑不能睹其得失之机,彼亦能见己成败于所暗,割私情以事其上哉?其势适足以厚奸人之资,此朋党者之所以日固,独善之所以孤弄(旧校云,弄疑弃。)也。故视听日多,而暗蔽日甚,岂不诡哉? ◇欲失 夫人君莫不愿众心之一于己也。而疾奸党之比于人也。欲得之而不知所以得之,故欲之益甚,而不可得亦甚;疾之益力,而为之者亦益勤矣。何也?彼将恐其党也。任之而不知所以信之。朝任其身,夕访于恶;恶无毁实,善无赏分;事无大小,访而后知。彼众之不必同于道也。又知访之不能于己也。虽至诚至忠,俾曾参以事其亲,借龙逢以贯其忠,犹将屈于私交,况世俗之庸臣哉?故为君而欲其臣之无党者,得其人也;得其人而使必尽节于国者,信之于己也。 ◇疑贤 自古人君,莫不愿得忠贤而用之也;既得之,莫不访之于众人也。忠于君者,岂能必利于人?苟无利于人,又何能保誉于人哉?故常愿之于心,而常先之于人也。非愿之之不笃而失之也。所以定之之术非也。故为忠者获小赏,而大乖违于人;恃人君之独知之耳,而获访之于人。此为忠者福无几,而祸不测于身也。得于君,不过斯须之欢;失于君,而终身之故患,荷赏名而实穷于罚也。是以忠者逝而遂,智者虑而不为;为忠者不利,则其为不忠者利矣。凡利之所在,人无不欲;人无不欲,故无不为不忠矣。为君者,以一人而独臣于众奸之上,虽至明而犹困于见暗,又况庸君之能睹之哉?庸人知忠之无益于己,而私名之可以得于人,得于人可以重于君也。故笃私交,薄公议,为己者殖而长之,为国也抑而割之;是以真实之人黜于国,阿欲之人盈于朝矣。由是田季之恩隆,而齐鲁之政衰也。虽成(旧校云,成恐戒。)之市朝,示之刀锯,私欲益盛,齐鲁日困,何也?诚威之以言,而赏之以实也。好恶相错,政令日弊,昔人曰「为君难」,不其然哉? ◇任臣 人君所以尊敬人臣者,以其知任人臣委所信,而保治于己也。是以其听察,其明昭,身日高而视日下,事日远而听日近,业至难而身至易,功至多而勤至少也。若多疑而自任也。则其臣不思其所以为国,而思其所以得于君,深其计而浅其事,以求其指挥。人主浅之,则不陷于之难;(当作「则不□而□不陷于难」)人主深之,则进而顺之以取其心。所阙者,忠于国而难明于君者也;所修者,不必忠于国而易行于时者也。因其所贵者贵之,故能同其贵;因其所贱者贱之,故能殊于贱。其所贵者不必贤,所贱者不必愚也。家怀因循之术,人为悦心易见之行。夫美大者深而难明,利长者不可以仓卒形也。故难明长利之事废于世,阿(有脱文,案下文作「阿欲」。)易见之行塞于侧,为非不知过,知困不知其乏,此为天下共一人之智,以一人而独治于四海之内也。其业大,其智寡,岂不蔽哉?以一蔽主而临不量之阿欲,能不惑其功者,未之有也。苟惑之,则人得其志矣;人得其志,则君之志失矣。君劳臣逸,上下易所,是一君为臣,而万臣为君也。以一臣而事万君,鲜不用矣,有不(旧校云,「不」字恐衍。)用人之名,而终为人所用也,是以明主慎之。不贵知所用于己,而贵知所用于人。能用人,故人无不为己用也。昔舜恭己正南面而已,天下不多皋陶、稷、契之数,而贵圣舜独治之功。故曰「为之者不必名其功,获其业者不必勤其身」也,其舜之谓与? ◇下视 夫自足者不足,自明者不明。日月至光至大,而有所不遍者,以其高于众之上也。灯烛至微至小,而无不可之者,以其明之下,能照日月之所蔽也。圣人能睹往知来,不下堂而知四方。萧墙之表,有所不喻焉,诚无所以知之也。夫有所以知之,无远而不睹;无所以知之,虽近,不如童昏之履之也。人岂逾于日月而皆贤于圣哉?故高于人之上者,必有以应于人,其察之也视下,视下者见之详矣。人君诚能知所不知,不遗灯烛童昏之见,故无不可知而不知也。何幽冥之不尽,况人情之足蔽哉? 卷三十五·魏三十五 ◎傅巽 巽字公悌,北地泥阳人。建安中为东曹掾,以说刘琮降封关内侯。黄初中为侍中,迁尚书。有集二卷。 ◇槐树赋 华叶扶疏,参林萧杀。松萝寄生,绵连标末。延袤千亩,蓊郁ㄙ蔼。(《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十八) ◇蚊赋 水与草其渐茹,育兹孽而蚊。隽朱锐于秋毫,刺锯利于芒锥。无胎卵而化孕生,博物翼而能飞。肇孟夏以明起,迄季秋而不衰。众繁炽而无数,动群声而成雷。肆惨毒于有生,乃飧肤体以疗饥。妨农功于南亩,废女工于杼机。(《艺文类聚》九十七) ◇七诲 孟冬香粳,上秋膏梁。雕胡子,丹具东墙。濡润细滑,流泽芬芳。(《书钞》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四,《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八百五十) 乃有河苏仆鲇,(一作「河朱汉鲂」。龙渊一作「梁渊」。)巨鲤,□□□□,分皮截理。(《书钞》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五) 豹胎熊番,肥濡沐;飞伏鹑,双鸡合熟。(《书钞》一百四十二) 尔乃选巢殊方,鱼有备物。蒲陶宛榛,齐木夹燕栗。恒阳黄梨,山朱橘。(同上) 白醴九成,玄酎清醇;□华□蚁,苞苦含辛。(《书钞》一百四十八) ◇奢俭论 丰狐以赤色祸身,翡翠孔雀,亦灾斯文。(《御览》九百二十四) ◇笔铭 昔在上古,结绳而誓。降及后载,易以书契。书契之兴,兴自颉皇。肇建一体,浸遂繁昌。弥纶群事,通远达幽。垂训纪典,匪笔靡修,实为心尽,臧否斯由。厥美弘大,置类鲜俦。德兴之著,惟道是扬。苟逞其违,祸亦无方。(《艺文类聚》五十八) ◎傅嘏 嘏字兰石,一字昭先,(见《御览》三百八十五引《嘏别传》。)巽弟充之子。陈群辟为司空掾。正始中除尚书郎,迁黄门侍郎。免,寻拜荥阳太守,不行。太傅司马懿以为从事中郎,迁河南尹,拜尚书。嘉平末赐爵关内侯。高贵乡公时进爵武乡亭侯,守尚书仆射,封阳乡侯,卒赠太常,谥曰元侯。 ◇对诏访征吴三计 嘉平四年四月,孙权死。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镇南将军毋丘俭等表请征吴。朝廷以三征计异,诏访尚书傅嘏,嘏对曰: 昔夫差胜齐陵晋,威行中国,不能以免姑苏之祸;齐闵辟土兼国,开地千里,不足以救颠覆之败;有始不必善终,古事之明效也。孙权自破蜀兼平荆州之後,志盈欲满,罪戮忠良,诛及胤嗣,元凶已极。相国宣文侯先识取乱侮亡之义,深建宏图大举之策。今权已死,托孤于诸葛恪。若矫权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惠,外内齐患,有同舟之惧,虽不能终自保完,犹足以延期挺命于深江之表矣。 昶等或欲泛舟径渡,横行江表,收民略地,因粮于冠;或欲四道并进,临之以武,诱间携贰,待其崩坏;或欲进军大佃,逼其项领,积谷观衅,相时而动:凡此三者,皆取贼之常计也。然施之当机,则功成名立,苟不应节,必贻後患。自治兵已来,出入三载,非掩袭之军也。贼丧元帅,利存退守,若撰饰舟楫,罗船津要,坚城清野,以防卒攻,横行之计,殆难必施。 贼之为寇,几六十年,君臣伪立,吉凶同患,若恪蠲其弊,天去其疾,崩溃之应,不可卒待。今边壤之守,与贼相远,贼设罗落,又特重密,间谍不行,耳目无闻。夫军无耳目,校察未详,而举大众以临巨险,此为希幸徼功,先战而後求胜,非全军之长策也。 唯有进军大佃,最差完牢。可诏昶、遵等择地居险,审所错置,及令三方一时前守,夺其肥坏,使还耕脊土,一也;兵出民表,寇钞不犯,二也;招怀近路,降附日至,三也;罗落远设,间构不来,四也;贼退其守,罗落必浅,佃作易之,五也;坐食积谷,士不运输,六也;衅隙时闻,讨袭速决,七也。凡此七者,军事之急务也。不据则贼擅便资,据之则利归于国,不可不察也。夫屯垒相逼,形势已交,智勇得陈,巧拙得用,策之而知得失之计,角之而知有馀不足,虏之情伪,将焉所逃。夫以小敌大,则役烦力竭;以贫敌富,则敛重财匮。故敌「逸能劳之,饱能饥之」,此之谓也。然后盛众厉兵以震之,参惠倍赏以招之,多方广似以疑之。由不虞之道,以间其不戒。比及三年,左提右挈,虏必冰散瓦解,安受其弊?可坐算而得也。 昔汉氏历世常患匈奴,朝臣谋士早朝晏罢,介胄之将则陈征伐,绅之徒咸言和亲,勇奋之士思展搏噬。故樊哙愿以十万之众横行匈奴,季布面折其短。李信求以二十万独举楚人,而果辱秦军。今诸将有陈越江陵险,独步虏庭,即亦向时之类也。以陛下圣德,辅相忠贤,法明士练,错计于全胜之地,振长策以御之,虏之崩溃,必然之数。故兵法曰:「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若释庙胜必然之理,而行万一不必全之路,诚愚臣之所虑也。故谓大佃而逼之计最长。(《魏志·傅嘏传》注引司马彪《战略》。又本传亦载此对,有删节。) ◇请立贵嫔为皇后表 有虞始德,观化妫,夏后创业,启作涂山,咸以淑哲,垂之曲颂。伏惟贵嫔诞秀令族,禀贞高胄,应昭明之量,兼圣善之行,金玺未授,而玉瑞先显,表赞天休,昭隆后祚,贞侔先典,告逾往训,而犹潜光,未即皇统,进违二仪烟カ之德,退阙恳象兼曜之仪,群僚百辟,所以竦伫。陛下钦若天秩,祗赞帝祉,夙崇盛礼,俾君万国,则六合承风,天下幸甚。(《艺文类聚》十五) ◇诸葛恪扬声欲向青徐议(嘉平五年正月) 淮海非贼轻行之路,又昔孙权遣兵入海,漂浪沈溺,略无孑遗,恪岂敢倾根竭本,寄命洪流,以徼乾没乎?恪不过遣偏率小将素习水军者,乘海溯淮,示动青徐,恪自并兵,来向淮南耳。(《魏志·傅嘏传》) ◇难刘劭考课法论 盖闻帝制宏深,圣道奥远,苟非其才,则道不虚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暨乎王略亏颓而旷载罔缀,微言既没,六籍泯玷。何则?道弘致远而众才莫也。案劭《考课论》,虽欲寻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略以阙亡。礼之存者,惟有周典。外建侯伯,藩屏九服;内立列司,管齐六职。士有恒贵,官有定则,百揆均任,四民殊业,故考绩可理而黜陟易通也。大魏继百王之末,承秦、汉之烈,制度之流,靡所修采。自建安以来,至于青龙,神武拨乱,肇基皇祚,埽除凶逆,芟夷遗寇,旌旗卷舒,日不暇给。及经邦治戎,权法并用,百官群司,军国通任,随时之宜,以应政机。以古施今,事杂义殊,难得而通也。所以然者,制宜经远,或不切近,法应时务,不足垂后。夫建官均职,清理民物,所以务本也;循名考实,纠励成规,所以治末也。本纲未举而造制未呈,国略不崇而考课是先,惧不足以料贤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昔先王之择才,必本行于州闾,讲道于庠序,行具而谓之贤,道修则谓之能。乡老献贤能于王,王拜受之,举其贤者,出使长之;科其能者,入使治之,此先王收才之义也。方今九州之民,爰及京城,未有六乡之举,其选才之职,专任吏部。案品状则实才未必当,任薄伐则德行未为叙。如此,则殿最之课,未尽人才。述综王度,敷赞国式,体深义广,难得而详也。(《魏志·傅嘏传》) ◇皇初颂 寻盛德以降应,著显符于方臻。积嘉祚以待期,储鸿施于真人。昔九代之革命,咸受天之休祥。匪至德其焉昭,匪至仁其焉章。懿大魏之圣后,固上天之所兴。应灵运以承统,排阊阖以龙升。摅皇象以阐化,顺帝则以播音。遵阳春以行施,揆四时以立信。运聪明以举善,宣柔惠以养人。於赫我后,迈德如神。化不期月,令不浃辰。于是天地休豫,灵祗欢欣。嘉瑞云集,四灵允臻。甘露霄零于宫庭,醴泉冬涌于中原。白雉素鸟,丹芝朱鱼。鳞集群萃,不可胜书。信应天之美瑞,受命之灵符也。然後览公卿之谠议,询百僚之典谟。天子乃登雕辇,戴羽盖。佩玉锵锵,銮声哕哕。拜上皇,告受位;兆休祚,导神气。于是建皇初之上元,发旷荡之明诏。眚灾肆赦,荡涤瑕秽。崇设九宾,溥延公卿。嘉羞千品,俎豆充庭,金石具悬,钟鼓毕作。歌九功,舞八佾。鸿泽普,皇恩洽。民欲得,神望塞。(《艺文类聚》十) ◇沐并 并字德信,河间人。建安中署丞相军谋掾。魏受禅,除成皋令。正始中为三府长史,出为济阴太守,召还拜议郎。嘉平中卒官。 ◇豫作终制戒子俭葬 告云、仪等:夫礼者,生民之始教,而百世之中庸也。故力行者则为君子,不务者终为小人,然非圣人莫能履其从容也。是以富贵者有骄奢之过,而贫贱者讥于固陋,于是养生送死,苟窃非礼。由斯观之,阳虚,甚于暴骨,桓石椁,不如速朽。此言儒学拨乱反正。鸣鼓矫俗之大义也。未是夫穷理尽性,陶冶变化之实论也。若能原始要终,以天地为一区,万物刍狗,该览玄通,求形景之宗,同祸福之素,一死生之命,吾有慕于道矣。夫道之为物,惟恍惟忽,寿为欺魄,夭为凫没,身沦有无,与神消息,含悦阴阳,甘梦太极。奚以棺椁为牢,衣裳为缠?尸系地下,长幽桎梏,岂不哀哉!昔庄周阔达,无所适莫,又杨王孙裸体,贵不久容耳。至夫末世,缘生怨死之徒,乃有含珠鳞柙,玉床象衽,杀人以徇;圹穴之内,锢以絮,藉以蜃灰,千载僵燥,托类神仙。于是大教陵迟,竞于厚葬,谓庄子为放荡,以王孙为戮尸,岂复识古有衣薪之鬼,而野有狐狸之乎哉?吾以才质滓浊,污于清流。昔忝国恩,历试宰守,所在无效,代匠伤指,狼跋首尾,无以雪耻。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今年过耳顺,奄忽无常,苟得获没,即以吾身袭于王孙矣。上冀以赎市朝之逋罪,下以亲道化之灵祖。顾尔幼昏,未知臧否,若将逐俗,抑废吾志,私称从令,未必为孝;而犯魏颗听治之贤,尔为弃父之命,谁或矜之!使死而有知,吾将尸视。(《魏志·常林传》注引《魏略·清介传》) ◇又戒 后亡者不得入藏,不得封树。(《魏志·常林传》注引《魏略·清介传》) ◇又敕 豫掘,戒气绝令二人举尸即,绝哭泣之声,止妇女之送,禁吊祭之宾,无设搏治粟米之奠。(《魏志·常林传》注引《魏略·清介传》) ◎卢毓 毓字子家,涿郡涿人,中郎将植子。崔琰举为冀州主簿,后为丞相法曹议令史,转西曹,魏国建,为吏部郎。文帝受禅,徙黄门侍郎,出为济阴相,梁、谯二郡太守,左迁睢阳典农校尉,寻迁安平广平太守。明帝时入为侍中,迁吏部尚书。齐王即位,赐爵关内侯,徙仆射迁廷尉,又迁光禄勋,行司隶校尉,复为吏部尚书,加奉车都尉,封高乐亭侯,复为仆射,加光禄大夫。高贵乡公即位,进封大梁乡侯,加侍中,迁司空,封容城侯。甘露二年卒,谥曰成侯。 ◇对诏论选举 名不足以致异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后有名,非所当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识异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为职,但当有以验其後。故古者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今考绩之法废,而以毁誉相进退,故真伪混杂,虚实相蒙。(《魏志·卢毓传》) ◇奏祀天地乐舞 汉武有《云翘》、《育命》之舞,不知其所从来,旧以祀天地,今可兼以《云翘》祀圆丘,以《育命》祀方泽也。(《北堂书钞》一百七引《魏名臣奏》。案:《续汉·祭祀志》中》注引缪袭议如此,盖卢据缪议,为之奏定也。) ◇奏忌月不设乐 烈祖明皇帝以今年正月弃离万国,礼忌日不乐,甲乙之谓也。烈祖明皇帝建丑之月弃天下,臣妾之情,于此正日,有甚甲乙;今若以建丑正朝四方,会群臣设盛乐,不合于礼。(《宋书·礼志一》) ◇议祀厉殊事 具牺牲祭器,如前后师出告郊之礼。(《魏志·文帝纪》注引《魏郊祀奏》) ◇驳大理奏亡士妻白等始适夫家数日未与夫相见坐弃市 夫女子之情,以接见而恩生,成妇而义重。故诗云:「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我心则夷。」又《礼》:「未庙见之妇而死,归葬女氏之党,以未成妇也。」今白等生有未见之悲,死有非妇之痛,而吏议欲肆之大辟,则若同牢合卺之后,罪何所加?且《记》曰:「附从轻。」言附人之罪,以轻者为比也。又《书》云:「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恐过重也。苟以白等皆受礼聘,已入门庭,刑之为可,杀之为重。(《魏志·卢毓传》) ◇致礼张教 张先生所谓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诸侯者也。此岂版谒所可光饰哉?但遣主簿奉书,致羊酒之礼。(《魏志·管宁传》) ◇冀州论 冀州,天下之上国也。尚书何平叔、邓玄茂谓其「土产无珍,人生质朴,上古以来,无应仁贤之例,异徐、雍、豫诸州也」。卢释曰:「除黄帝已前,未可备闻。」略言唐虞已来,冀州乃圣贤之渊薮,帝王之宝地。东河以上,西河以来,南河以北,易水已南,膏壤千里,天地之所会,阴阳之所交,所谓神州也。(《初学记》八) 常山为林,大陆为泽,蒹葭蒲苇,云母御席,魏郡好杏,常山好梨,房子好绵,河内好稻,真定好稷,中山好栗,地产不为无珍也。(《世文类聚》六十九、八十七;《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六十八、七百九,八百十九、八百三十九、八百四十、又九百六十四、九百六十八) 河东大鉴。(《书钞》一百四十六) ◎任嘏 嘏字昭先,乐安博昌人。建安中为临侯庶子,入魏迁黄门侍郎,历东郡、赵郡、河东太守。有《任子道论》十卷。 ◇道论 古之公也笃,今之公也薄,绝骨肉笃也。(案:此有脱句。)今疏远天下,垂绝骨肉,故亲离。(《北堂书钞》三十七) 太王不私其身,不外其民,故曰「百姓之身,犹吾身也。」为夷狄之病,弃国之富,杖策而去,民追慕之如水。(《书钞》三十七) 夫贤人者,至德以为己心,行道以为己任;处则不求私名,仕则不求私宠;不为其身,不阿其君;积礼义于朝,播仁风于野。使天下之人,翼翼焉向戴其君之尊,欣欣焉歌舞其君之德。(《初学记》十七,《御览》四百二) 凤为羽族之美,麟为毛类之俊,龟为介虫之长,梗楠为众材之最,是物之贵也。(《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十五) 日月为天下眼目,人不知德;山川为天下衣食,人不知谢。(《御览》三) 木气人勇,金气人刚,火气人强而躁,土气人智而宽,水气人急而贼。(《御览》三百六十) 道德之怀民,如春阳之柔物也。履淙水而不寒,结木条而不折。(《御览》四百三) 以义事主,不私其己,以仁接人,不私其欲;火佚焚家,家不罪己,食过伤人,人不罪食:以其积之于仁义,无私害也。伊尹放太甲,太甲无怨心;管仲黜伯氏,伯氏无怨言:以其积之于公正,无私恶也。(《御览》四百二十九) 学所以治己,教所以治人。不勤学则无以为智,不勤教则无以为仁。(《御览》六百十三) 丹渊之珠,沈于黄泥。(《御览》八百三) 善阵者,徒众整一,如列宿之陈;部伍周回,如山岳之盘,是阵之体也。(《书钞》一百十七) ◎乐详 详字文载,河东人,建安中置郡文学祭酒,黄初中征拜博士。太和中加骑都尉。正始中以年老罢归。至甘露二年,上书理杜恕,时年九十余。 ◇外祖母服依周礼议 周礼,王吊,弁,锡,礼有损益,令进贤冠,练单衣。(《通典》八十一) ◇忌月设乐议 正月旦受朝贡,群臣奉贽,后五日乃大宴会作乐。(《宋书·礼志一》) ◎陈矫 矫字季弼,广陵东阳人。建安中为郡功曹,司空曹公辟为掾属,除相令,征南长史彭城乐陵太守,魏郡西部都尉,入为丞相长史,复为魏郡,转西曹属,拜尚书。文帝受禅,转署吏部,封高陵亭侯,迁尚书令。明帝即位,进爵东乡侯,加侍中光禄大夫,迁司徒。景初元年卒,谥曰贞侯。 ◇上言备蜀 往者贼亮缩藏窟穴,犹有忄希惧,而频岁三出,鸣鼓边垂,由此言之,贼未可忽。(《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引《魏名臣奏》,尚书令陈矫仆射卫臻言) 卷三十六·魏三十六 ◎卫臻 臻字公振,陈留襄邑人。曹公表为丞相参军,赐爵关内侯。文帝嗣王位,进散骑常侍。及受禅,封安国亭侯,迁尚书,转侍中吏部尚书,寻行中领军。明帝即位,封康乡侯,转右仆射,加侍中。寻为征蜀将军,加光禄大夫,迁司空,徙司徒。齐王时进封长垣侯。卒,赠太尉,谥曰敬侯。 ◇止越职疏 古制侵官之法,非恶其勤事也。诚以所益者小,所堕者大也。臣每察校事,类皆如此,惧群司将遂越职,以至陵迟矣。(《魏志·卫臻传》) ◇奏拒蜀 宜遣奇兵入散关,绝其粮道。(《魏志·卫臻传》,诸葛亮《寇天水臻奏》) ◇祀天乐用宫悬议 圆丘宜用《大韶》乐,宜《宫悬》,宗庙之乐宜用《武始》、《咸熙》。(《通典》一百四十七) ◇答蒋济(太和四年) 古人遗智慧而任度量,须考绩而加黜陟。今子同牧野于成康,喻断蛇于文景,好不经之举,开拔奇之津,将使天下驰骋而起矣。(《魏志·卫臻传》) ◎李伏 伏,献帝末为左右郎将,入魏未详。 ◇禅代合符谶表 昔先王初建魏国,在境外者闻之未审,皆以为拜王,武都李庶、姜合羁旅汉中,谓臣曰:「必为魏公,未便王也。定天下者,魏公子桓,神之所命,当合符谶,以应天人之位。」臣以合辞语镇南将军张鲁,鲁亦问合知书所出,合曰:「孔子《玉版》也。天子历数,虽百世可知。」是后月余,有亡人来,写得册文,卒如合辞。合长于内学,关右知名。鲁虽有怀国之心,沈溺异道变化,不果寤合之言。后密与臣议策质,国人不协,或欲西通,鲁即怒曰:「宁为魏公奴,不为刘备上客也。」言发恻痛,诚有由然。合先迎王师,往岁病亡于邺。自臣在朝,每为所亲宣说此意,时未有宜,弗敢显言。殿下即位初年,祯祥众瑞,日月而至,有命自天,昭然著见。然圣德洞达,符表豫明,实乾坤挺庆,万国作孚。臣每庆贺,欲言合验,事君尽礼,人以为谄。况臣名行秽贱,入朝日浅,言为罪尤,自抑而已。今洪泽被四表,灵恩格天地,海内翕习,殊方归服,兆应并集,以扬休命,始终允臧。臣不胜喜舞,谨具表通。(《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许芝 芝,献帝未官太史丞。黄初中为太史令。 ◇条奏魏代汉谶纬 《易传》曰:「圣人受命而王,黄龙以戊己日见。」七月四日戊寅,黄龙见,此帝王受命之符瑞最著明者也。又曰:「初六,履霜,阴始凝也。」又有积虫大穴天子之宫,厥咎然,今蝗虫见应之也。又曰:「圣人以德亲比天下,仁恩洽普,厥应麒麟以戊己日至,厥应圣人受命。」又曰:「圣人清净行中正,贤人福至民从命,厥应麒麟来。」《春秋汉含孳》曰:「汉以魏,魏以征。」《春秋玉版谶》曰:「代赤眉者魏公子。」《春秋佐助期》曰:「汉以许昌失天下。」故白马令李云上事曰:「许昌气见于当涂高,当涂高者当昌于许。」当涂高者魏也;象魏者,两观阙是也;当道而高大者魏。魏当代汉。今魏基昌于许,汉徵绝于许,乃今效见,如李云之言许昌相应也。《佐助期》又曰:「汉以蒙孙亡。」说者以蒙孙汉二十四帝,童蒙愚昏,以弱亡。或以杂文为蒙其孙当失天下,以为汉帝非正嗣,少时为董侯,名不正,蒙乱之荒惑,其子孙以弱亡。《孝经中黄谶》曰:「日载东,绝火光。不横一,圣聪明。四百之外,易姓而王,天下归功,致太平,居八甲;共礼乐,正万民,嘉乐家和杂。」此魏王之姓讳,著见图谶。《易运期谶》曰:「言居东,西有午,两日并光日居下。其为主,反为辅,五八四十,黄气受,真人出。」言午,许字。两日,昌字。汉当以许亡,魏当以许昌。今际会之期在许,是其大效也。《易运期》又曰:「鬼在山,禾女连,王天下。」臣闻帝王者,五行之精;易姓之符,代兴之会,以七百二十年为一轨。有德者遇之,至于八百,无德者不及,至四百载。是以周家八百六十七年,夏家四百数十年,汉行夏正,讫今四百二十二岁。又高祖受命,数虽起乙未,然其兆征始于获麟。获麟以来七百余年,天之历数将以尽终,帝王之兴,不常一姓。太微中,黄帝坐常明,而赤帝坐常不见,以为黄家兴而赤家衰,凶亡之渐。自是以来四十馀年,又荧惑失色不明十有馀年。建安十年,彗星先除紫微,二十三年,复扫太微。新天子气见东南以来二十三年,白虹贯日,月蚀荧惑,比年己亥、壬子、丙午日蚀,皆水灭火之象也。殿下即位,初践祚,德配天地,行合神明,恩泽盈溢,广被四表,格于上下。是以黄龙数见,凤皇仍翔,麒麟皆臻,白虎效仁,前后献见于郊甸;甘露醴泉,奇兽神物,众瑞并出。斯皆帝王受命易姓之符也。昔黄帝受命,风后受河图;舜、禹有天下,凤皇翔,洛出书;汤之王,白乌为符;文王为西伯,赤鸟衔丹书;武王代殷,白鱼升舟;高祖始起,白蛇为征。巨迹瑞应,皆为圣人兴。观汉前后之大灾,今兹之符瑞,察图谶之期运,揆河洛之所甄,未若今大魏之最美也。夫得岁星者道始兴。昔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有周之分也野也。高祖入秦,五星聚东井,有汉之分野也。今兹岁在大梁,有魏之分野也。而天之瑞应,并集来臻,四方归符,襁负而至,兆民欣戴,咸乐嘉庆。《春秋大传》曰:「周公何以不之鲁?盖以为虽有继体守文之君,不害圣人受命而王。」周公反政,《尸子》以为孔子非之,以为周公不圣,不为兆民也。京房作《易传》曰:「凡为王者,恶者去之,弱者夺之。易姓改代,天命应常,人谋鬼谋,百姓与能。」伏惟殿下体尧、舜之盛明,膺七百之禅代,当汤武之期运,值天命之移受,河洛所表,图谶所载,昭然明白,天下学士所共见也。臣职在史官,考符察徵,图谶效见,际会之期,谨以上闻。(《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自建安三年十二月戊辰,有新天子气见于东南,到今积二十三年。建安十年,星出库楼,历犯氐、房宿,北入天市,犯北斗、紫微,氐为天子宿宫,路寝所止。房为天子明堂,政教之首。北斗七星主尊辅、象近臣。紫微者,北极最尊。此除扫汉家之大异也。建安十八年秋,岁星、镇星、荧惑俱入太微,逆行,留守帝坐百有余日。岁星入太微,人主改姓。镇星入太微,内有兵乱,人主以弱。三者,汉改姓易代之异也。建安十九年正月,白虹贯日。《易传》曰:「后妃擅国,白虹贯日。」建安二十一年五月朔己亥,日蚀。建安二十三年三月,星晨见东方,二十余日久,出西方,犯历五车、东井、五诸侯、文昌、轩辕、太微,锋炎刺帝坐。者除旧布新,亡恶兴圣之异也。建安二十四年二月晦壬子,日蚀。日者阳精,月为侯王,而以亥子日蚀,皆水灭火之异也。延康元年九月十日黄昏时,月蚀荧惑,过人定时,荧惑出营室,宿羽林。月为大臣侯王之象;荧惑火精,汉氏之行。占曰:「汉家以兵亡。」延康元年九月二十日,《剥》卦天子气不见,皆崩亡之异也。荧惑火精,行缩日一度有余,故太史令王昱以为汉家衰亡之极。荧惑大而赤色;光不明,赤而小,与小星无别,皆赤家衰亡之异也。《易传》曰:「上下流通圣贤昌,厥应帝德凤皇翔,万民喜乐无咎殃。」《易传》又曰:「圣人受命,厥应凤皇下,天子虏。」《易传》又曰:「黄龙见,天灾将至,天子绌,圣人出。」黄龙以戊己日见,五色文章皆具,圣人得天受命,黄龙以戊寅见,此帝王受命之符瑞最著明者也。《易传》又曰:「圣人清静行中正,贤人至,民从命,厥应麒麟来。」《春秋玉版谶》曰:「代赤者魏公子。」《春秋佐助期》曰:「汉以许昌失天下。」故白马令甘陵李云上事,言许昌气见,当涂高已萌,欲使汉家防绝萌牙。今汉都许,日以微弱,当居许昌以失天下。当涂高者,魏也;魏者,象魏两阙之名,当道而高大者也。魏当代汉,如李云之言也。《春秋佐助期》又曰:「汉以蒙孙亡。」说者以蒙孙直汉二十四帝,童蒙愚惑以弱亡。汉帝少时名为董侯,名不正,蒙乱荒惑,其子孙以弱亡也。《孝经中黄谶》曰:「日载东,绝火光。不横一,圣明聪。四百之外,易姓而王。天下归功致太平。」此魏王之姓讳著见图谶也。《易运期》曰:「言居东,西有午,两日并光日居下。其为主,及为辅,五八四十,黄气受,真人出。」言午,许字。两日,昌字,汉当以许亡,魏当以许昌。今际会之期在许,是其大效也。《易运期》又曰:「鬼在山,禾女运,王天下。」(《宋书·符瑞志上》。案:此与《魏志》注所载小同而大异。) ◇历议 刘洪《月行术》用以来且四十余年,已复觉失一辰有奇。(《晋书·律历志中》) ◎徐岳 岳,爵里未详。 ◇历议 刘洪以历后天,潜精内思二十余载,参校汉家《太初》、《三统》、《四分》历术,课弦望于两仪郭间。而月行九岁一终,谓之九道;九章,百七十一岁,九道小终;九九八十一章,五百六十七分,而九终,进退牛前四度五分。学者务追合《四分》,但减一道六十三分,分不下通,是以疏阔,皆由斗分多故也。课弦望当以昏明度月所在,则知加时先後之意,不宜用两仪郭间。洪加《太初》元十二纪,减十斗下分,元起己丑,又为月行迟疾交会及黄道去极度、五星术,理实粹密,信可长行。今韩翊所选,皆用洪法,小益斗下分,所错无几。翊所增减,致亦留思,然十术新立,犹未就悉,至于日蚀,有不尽效。效历之要,要在日蚀。熹平之际,时洪为郎,欲改《四分》,先上验日蚀:日蚀在晏,加时在辰,蚀从下上,三分侵二。事御之后如洪言,海内识真,莫不闻见,刘歆已来,未有洪比。夫以黄初二年六月二十七日戊辰加时未日蚀,《乾象术》加时申半强,于消息就加未,《黄初》以为加辛强,《乾象》后天一辰半强为近,《黄初》二辰半为远,消息与天近。(《晋书·律历志中》) ◎孙钦 钦,建安末为博士祭酒。 ◇追崇始祖议 按《春秋》之义,五等诸侯卒葬皆称公,乃与王者之后宋公同号。然臣子褒崇其君父。以此言之,中常侍大长秋特进君侯诞育大皇,笃生武王,奄有四方,其功德之号,莫过大王。今迎神主,宜乘王车,又宜先遣使者上谥号为大王。(《通典》七十二。文帝即王位孙钦等议。) ◇告瑞祀天不以地配议 《周礼》,祀天南郊,无地配之文;大魏受禅,因汉祀天以地配,此谓正月南郊常祀也。今告灵瑞,不须以地配。(《通典》五十五引尚书奏孙钦议。) ◇历议 史迁造《太初》,其后刘歆以为疏,复为《三统》。章和中改为《四分》,以仪天度,考合符应,时有差跌,日蚀觉过半日。至熹平中,刘洪改为《乾象》,推天七曜之符,与天地合其序。(《晋书·律历志中》) ◎王杰 杰,爵里未详。 ◇阮元瑜诔 既登宰朝,充我秘府。允司文章,爰及军旅。庶绩惟殷,简书如雨。强力敏成,事至则举。 ◎刘辅 辅,爵里未详。 ◇论赐谥启 古者存有号,则殁有谥,必考行迹,论功业,而为之制。汉不修古礼,大臣有宠,乃赐之谥。今国家因用未革。臣以为今诸侯薨于位者,可有谥,主者宜作得谥者秩品之限。(《通典》一百四魏刘辅等启论赐谥。) ◎王观 观字伟台,东郡廪丘人,曹公召为丞相文学掾,历高唐、阳泉、ガ、任四县令。文帝受禅,为尚书郎廷尉监,出为南阳涿都太守。明帝时为治书侍御史,太尉司马懿请为从事中郎,迁尚书。齐王时出为河南尹,徙少府,又徙太仆,行中领军,封关内侯,复为尚书,加驸马都尉。高贵乡公时封中乡亭侯,加光禄大夫,转右仆射,陈留王即位,进封阳乡侯,迁司空。卒,谥曰肃侯。 ◇下涿郡教 此郡滨近外虏,数有寇害,云何不为剧邪?(《魏志·王观传》) ◇遗令 藏足容棺,不设明器,不封不树。(《魏志·王观传》) ◎王昶 昶字文舒,太原晋阳人。建安末为太子文学,迁中庶子。文帝受禅,徙散骑侍郎,为洛阳典农,迁兖州刺史。太和初加扬烈将军,赐爵关内侯。正始中封武观亭侯,迁征南将军,假节都督荆豫诸军事,迁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进封京侯。王元中进位骠骑将军,迁司空。甘露四年卒,谥曰穆侯。有集五卷。 ◇谢表 复假臣,光荣照赫,非臣怯弱所当可受。(《御览》六百八十一。) ◇考课疏(嘉平元年) 唐虞虽有黜陟之文,而考课之法不垂。周制,冢宰之职,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又无校比之制。由此言之,圣主明于任贤,略举黜陟之体,以委达官之长,而总其统纪,故能否可得而知也。(《魏志·王昶传》) ◇考课事 卿考课,一曰掌建邦国,以考制治,二曰九卿时叙,以考事典;三曰经纶国体,以考奏议;四曰共属众职,以考总摄;五曰明慎用刑,以考留狱。(《书钞》五十三) 尚书侍中考课,一曰掌建六材,以考官人;二曰综理万机,以考庶绩;三曰进视惟允,以考谠言;四曰出纳王命,以考典政;五曰罚法,以考兴行。(《御览》二百十二) ◇陈治略五事(嘉平元年) 其一,欲崇道笃学,抑绝浮华,使国子入太学而修庠序;其二,欲用考试,考试犹准绳也。未有舍准绳而意正曲直,废黜陟而空论能否也;其三,欲令居官者久于其职,有治绩则就增位赐爵;其四,欲约官实禄,励以廉耻,不使与百姓争利;其五,欲绝侈靡,务崇节俭,令衣服有章,上下有叙,储谷畜帛,反民于朴。(《魏志·王昶传》) ◇奏吴蜀事状(嘉平二年) 孙权流放良臣,适庶分争,可乘衅而制吴、蜀;白帝、夷陵之间,黔、巫、秭归、房陵皆在江北,民夷与新城郡接,可袭取也。(《魏志·王昶传》) ◇白晋文王笺 昔与南阳宗世林共为东宫官属。世林少得好名,州里瞻敬。及其年老,汲汲自励,恐见废弃,时人咸共笑之;若天假其寿,致仕之年,不为此公婆娑之事。(《晋书·王述传》述上书乞骸骨曰:「昔臣曾祖父魏司空白笺于文皇帝」云云。) ◇檄吴将校部曲 释无前之矢,实映日之甲。(《书钞》) 羽骑迅逝,步卒星陈;鸣震山之鼓,张蔽天之旌。(《书钞》一百二十一) ◇家戒 夫人为子之道,莫大于宝身全行,以显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于灭亡之祸者,何也?由所祖习非其道也。 夫孝敬仁义,百行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则宗族安之,仁义则乡党重之,此行成于内,名著于外者矣。人若不笃于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华焉,以成朋党焉;浮华则有虚伪之累,朋党则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著明,而循覆车滋众,逐末弥甚,皆由惑当时之誉,昧目前之利故也。夫当贵声名,人情所乐,而君子或得而不处,何也?恶不由其道耳。患人知进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语曰:「如不知足,则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览往事之成败,察将来之吉凶,未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厌,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禄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以玄默冲虚为名,欲使汝曹顾名思义,不敢违越也。 古者盘于有铭,几杖有戒,俯仰察焉,用无过行;况在己名,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戒阙党也。若范モ对秦客,至武子击之,折其委笄,恶其掩人也。夫人有善鲜不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则掩人,矜则陵人。掩人者人亦掩之,陵人者人亦陵之。故三为戮于晋,王叔负罪于周,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故君子不自称,非以让人,恶其盖人也。夫能屈以为伸,让以为得,弱以为强,鲜不遂矣。夫毁誉,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也,是以圣人慎之。孔子曰:「吾之于人,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又曰:「子贡方人。赐也贤乎哉?我则不暇。」以圣人之德,犹尚如此,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 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言:「闻人之恶,当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人或毁己,当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则彼言当矣;若己无可毁之行,则彼言妄矣。当则无怨于彼,妄则无害于身,又何反报焉?且闻人毁己而忿者,恶丑声之加人也。人报者滋甚,不如默而自修己。谚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斯言信矣。若与是非之士、凶险之人,近犹不可,况与对校乎?其害深矣,夫虚伪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顾言,其为浮浅,较可识别;而世人惑焉,犹不检之以言行也。近济阴魏讽、山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荧惑当世,挟持奸慝,驱动後生。虽刑于钺,大为炯戒,然所污染,固以众矣。可不慎与! 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伦,甘长饥于首阳,安赴火于绵山,虽可以激贪励俗,然圣人不可为,吾亦不愿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义为名,守慎为称,孝悌于闺门,务学于师友。吾与时人从事,虽出处不同,然各有所取。颖川郭伯益,好尚通达,敏而有知。其为人弘旷不足,轻贵有余;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忽之如草。吾以所知亲之昵之,不愿儿子为之。北海徐伟长,不治名高,不求苟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务。其有所是非,则托古人以见其意,当时无所褒贬。吾敬之重之,愿儿子师之。东平刘公干,博学有高才,诚节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补。吾爱之重之,不愿儿子慕之。乐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逊恭让,处不避污,怯而义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愿儿子遵之。若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汝其庶几举一隅耳。及其用财先九族,其施舍务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论议贵无贬,其进仕尚忠节,其取人务道实,其处世戒骄淫,其贫贱慎无戚,其进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复何忧哉?(《魏志·王昶传》。又略见《御览》六百九十四) 夫立功者有二难,功就而身不退,一难也;退而不静,务伐其功,二难也。且怀禄之士,耽宠之臣,苟患失之,何所不至?若乐毅帅弱燕之众,东破强齐,收七十余城,其功盛矣,知难而退,保身全名。张良杖剑建策,光济大汉,辞三万户封,学养性之道,弃人间之事,卒无咎悔。何二贤绰绰有馀裕哉!治家亦有患焉,积而不能散,则有鄙吝之累;积而好奢,则有骄上之罪。大者破家,小者辱身,此二患也。(《艺文类聚》二十三) 弈字伯益。(《魏志·郭嘉传》注) ◇三戏论 《礼记》有投壶之宴,《论语》称博弈之贤,兹三戏者,君子末事,不足为也。樗蒲、弹棋,既不益人,又国有禁,皆不得为也。吾见坐围棋而死,近事非远。昔晋侯以投壶丧,宋公好博弈亡,岂不哀哉?诸戏中唯有射者,男子之事,在于六艺。若欲戏,惟得射而已,其馀不得为也。(《御览》七百四十六引《王昶集》) ◎王澹 澹,昶从兄子。 ◇与从叔征南将军昶书 亡母少修妇道,事慈姑二十余年,不幸久寝笃疾。会东郡君初到官,而李夫人亡。是时亡母所苦困剧,不任临丧。东郡君自痛远不得尝药,而妇宜亲侍疾而不得,临终手书责遣,载病大归,遂至殒亡。东郡君後深悼恨之。慈妣存无过行,没荷出名,《春秋》之义,原心定罪。乞迎亡母神柩,改葬墓田。上当先姑慈爱之恩,次释先君既往之恨,下蠲亡灵无负之耻。(《通典》一百二) ◇鹿攸、韩盖 攸,盖,建安末博士。攸一作优。 ◇秦议临侯求祭先王 《礼》,公子不得称先君,公子之子不得祖诸侯,谓不得庙而祭之也。《礼》又曰:庶子不得祭宗庙。(《御览》五百二十六) ◎郝昭 昭字伯道,太原人。建安末为杂号将军,镇守河西。太和中,以拒诸葛亮功赐爵列侯。 ◇遗令戒子凯 吾为将,知将不可为也。吾数发冢取其木以为攻战具,又知厚葬无益于死者也。汝必敛以时服。且人生有处所,死复何在耶?今去本墓远,东西南北,在汝而已。(《魏志·明帝纪》注引《魏略》) 卷三十七·魏三十七 ◎桓范 范字元则,沛国人。建安末入丞相府。文帝即王位,为羽林左监。明帝时历中领军尚书,迁征虏将军、东中郎将、使持节都督青徐诸军事,免。寻为兖州刺史,转冀州牧,不赴。正始中拜大司农,坐曹爽诛。有《世要论》十二卷,集二卷。 ◇兖州刺史谢表 喜于复见选擢,惭于不堪所职,悲于恋慕阙廷,三者交集,不如所裁。(《御览》二百五十五引《桓氏家传》) ◇荐管宁表 臣闻殷汤聘伊尹于畎亩之中,周文进吕尚于渭水之滨。窃见东莞管宁,束修著行,少有令称,州闾之名亚故太尉华歆,遭乱浮海,远客辽东。于混浊之中,履洁清之节,笃行足以厉俗,清风足以矫世,以箪食瓢饮,过于颜子;漏室蔽衣,逾于原宪。臣闻唐尧宠许由,虞舜礼支父,夏禹优伯成,文王养夷齐,及汉祖高四皓之名,屈命于商洛之野;史籍叹述,以为美谈。陛下绍五帝之鸿烈,并三王之逸轨,膺期受命,光昭百代;仍优崇之礼,于大夫管宁,宠以上卿之位,荣以安车之称,斯之为美,当在魏典,流之无穷,明世之高士也。臣以为既加其大,不受其细,可重之以玄,聘之殊礼矣。(《艺文类聚》三十七) 正使宁病不能乘,养不ら羁栖凤,拂范戟之史。(《北堂书钞》三十三。案:此条多误字,无从校正。) ◇荐徐宣 臣闻帝王用人,度世授才。争夺之时,以策略为先;分定之後,以忠义为首。故晋文行舅犯之计,而赏雍季之言;高祖用陈平之智,而托後于周勃也。古语云:守文之代,德高者位尊;仓卒之时,功多者赏厚。窃见尚书徐宣,体忠厚之行,秉直亮之性,清雅特立,不拘(《御览》作「坠」。)世俗,确然难动,有社稷之节,历位州郡,所在称职。今仆射缺,宣行掌後事。腹心任重,莫宜宣者。(《魏志·徐宣传》,《长短经·任长》,《御览》六百三十一) ◇陈兵事 善行兵者,因敌为资,故兵法从敌之意,千里杀将,如示其形,开其利路,潜设神策,使若响之应声,此为江中之鱼,御腐索,必可禽。(《北堂书钞》一百十三、一百十六引《桓范集》) 古人用兵者,以长击短,然吴舍舟涉陆,此为弃长用短也。(《北堂书钞》一百十三引《桓范集》) ◇与管宁书 凿坯而处,养德显仁。尧舜在上,许由在下。箕山之志,于是复显。严平郑真,未足论比。清声远播,顽鄙慕仰。思请见于蓬庐之侧,承训诲于道德之门。厥涂无由,托思晨风。(《艺文类聚》三十七) ◇世要论 谨案:《隋志·法家》、《世要论》十二卷,魏大司农桓范撰,梁有二十卷,亡。《新唐志》与隋同,《旧唐志》作《代要论》十卷,各书徵引,或称《政要论》,或称《桓范新书》,或称《桓范世论》,或称《桓公世论》,或称《桓子》,或称《魏桓范》,或称《桓范论》,或称《桓范要集》。互证之,知是一书,宋时不著录。《群书治要》载有《政要论》十四篇,据各书徵引,补改阙讠为,定为一卷。范字元则,《三国志》附《曹爽传·注》 ◇为君难 或曰:仲尼称「为君难」。夫人君者,处尊高之位,执赏罚之柄,用人之才,因人之力,何为不成?何求不得?功立则受其功,治成则厚其福,故官人舜也。治水禹也。稼穑弃也。理讼皋陶也。尧无事焉,而由之圣治,何「为君难」邪? 曰:此其所以为难也。夫日月光照于昼夜,风雨动润于万物,阴阳代以生杀,四时迭以成岁,不见天事而犹贵之者,其所以运气陶演,协和施化,皆天之为也。是以天万物之覆,君万物之焘也。怀生之类,有不浸润于泽者,天以为负;员首之民,有不沾濡于惠者,君以为耻。是以在上者,体人君之大德,怀恤下之小心;阐化立教,必以其道;发言则通四海,行政则动万物;虑之于心,思之于内;布之于天下,正身于庙堂之上,而化应于行里之外。虽︻纩塞耳,隐屏而居,照幽达情,烛于宇宙,动作周旋,无事不虑。服一采,则念女功之劳;御一谷,则恤农夫之勤;决不听之狱,则惧刑之不中;进一士之爵,则恐官之失贤;赏毫厘之善,必有所劝;罚纤芥之恶,必有所沮。使化若春风,泽如时雨;消凋污之人,移薄伪之俗;救衰世之弊,反之于上古之朴;至德加于天下,惠厚施于百姓。故民仰之如天地,爱之如父母,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此下盖有删节。)且佐治之臣,历世难遇,庸人众而贤才寡。是故君人者,不能皆得稷契之干,伊、吕之辅,犹造父不能皆得骐骥之乘,追风之四(「四」即「驷」)也。御是啮必烦辔衔,统庸臣必劳智虑,是以人君其所以济辅群下,均养大小,审核真伪,考察变态,在于幽冥窈妙之中,割毫折芒纤微之间,非天下之至精,孰能尽于此哉! 故臣有立小忠以售大不忠,效小信以成大不信,可不虑之以诈乎?臣有貌厉而内荏,色取仁而行违,可不虑之以虚乎?臣有害同侪以专朝,塞下情以壅上,可不虑之以嫉乎,臣有进邪说以乱是,因似然以伤贤,可不虑之以谗(本误作奸,依《长短经·臣行》改。)乎?臣有因赏以偿」(偿字依《长短经》加。)恩,因罚以作(本误作「佐」,依《长短经》改。)威,可不虑之以奸乎?臣有外显相荐,内阴相除。(「除」字依《长短经》加。)谋事托公而实侠(《长短经》作「挟」,「侠」与「挟」通。)私,可不虑之以欺乎?臣有事左右以求进,托重臣以自结,可不虑之以伪乎!臣有和同以取谐,苟合以求进。(本作「荐」,依《长短经》改。)可不虑之以祸乎?臣有悦主(本作「君」,依《长短经》改。)意以求亲,悦主言以取容,可不虑之以佞乎?此九虑者,所以防恶也。臣有辞拙而意工,言逆而事顺,可不恕之以直乎?臣有朴而辞讷,外疏而内敏,可不恕之以质乎?臣有犯难以为上,(本误作「士」,依《长短经》改。)离谤以为国,可不恕之以忠乎?臣有守正以逆众意,执法而违私志。(《长短经》作「欲」,当误。)可不恕之以公乎?臣有不曲(《长短经》作「屈」。)己以求合,不耦世以取名。(本作「容」,依《长短经》改。)可不恕之以贞乎?臣有从侧陋而进显言,由卑贱而陈国事,可不恕之以难乎?臣有孤特而执节,介(本误作「分」,依《长短经》改。)立而见毁,可不恕之以劲乎?此七恕者,所以进善也。(「也」字依《长短经》加。)接下之理,(本有「也」字,以意删。)御臣之道,岂徒「七恕」、「九虑」而已哉?(《群书治要》) ◇臣不易 昔孔子言「为臣不易」,或人以为易,言「臣之事君,供职奉命,敕身恭己,忠顺而已。忠则获宠安之福,顺则无危辱之忧,曷为不易」哉?此言似易,论之甚难。 夫君臣之接,以愚奉智不易,以明事暗为难,唯以贤事圣,以圣事贤为可。然贤圣相遭稀,又周公之于成王,犹未能得,斯诚不易也。且父子以恩亲,君臣以义固,恩有所为亏,况义能无所为缺哉?苟有亏缺,亦何容易! 且夫事君者,竭忠义之道,尽忠义之节,服劳辱之事,当危之难(句有脱误,疑作「当危难之时」。)肝脑涂地,膏液润草而不辞者。(疑当有「诚欲」二字。)以安上治民,宣化成德,使君为一代之圣明,己为一世之良辅,辅千乘则念过管、晏,佐天下则思丑稷、禹,岂为七尺之躯,宠一官之贵,贪充家之禄,荣华嚣之观哉?(当有「是」字。)以忠臣之事主,投命委身,期以成功立事,便国利民,故不为难易变节,安危革行也。然为大臣者,或仍旧德,藉故势,或见拔擢重任,其所以保宠成功;承上安下,则当远威权之地,避嫌疑之分,知亏盈之数,达止足之义;动依典礼,事念忠笃,乃当匡上之行,谏主之非,献可济否,匪躬之故,刚亦不吐,柔亦不茹。 所谓大臣,以道事君也。然当托于幽微,当行于隐密,使怨咎从己身,而众善自君发,为群寮之表式,作万官之仪范,岂得偷乐容悦而已哉?然或为邪臣所谮、幸臣所乱,听一疑而不见信,事似然而不可释,忠计诡而为非,善事变为恶,罪结于天,无所祷请,激直言而无所诉。(疑作「激直而言无所告诉」。)深者即时伏剑赐死,浅者以渐斥逐放弃。盖比干、龙逢所以见害于飞廉、恶来,孔子、周公所以见毁于管、蔡、季孙也。斯则大臣所以不易也。 为小臣者,得任则治其职,受事(当有「则」字。)修其业,思不出其位,虑不过其职,竭力致诚,忠信而已。然或困辱而不均,厌抑而失所,是以贤者或非其议,豫非其事,不著其陋,不嫌其卑,庶贯一言而利一事。然以至轻至微,至疏至贱,干万乘之主,约以礼义之度,匡以行事之非,忤执政之臣,暴其所短,说合则裁自若,不当则离祸害;或计不欲人知,事不从人豫,而已策谋适合,陈义偶同。(当有「在」字。)上者或显戮其身以神其计,在下者或妒其人而夺其策。盖关思见杀于郑,韩非受诛于秦,庞涓刖孙膑之足,魏齐折应侯之胁,斯又孤宦小臣所以为难也。 为小臣者,一当恪恭职司,出内惟允,造膝诡辞,执心审密,忠上爱主,媚不求奥灶而已,若为(有脱误。)苟若此,患为外人所弹,邪臣所嫉,以职近而言易,身亲而见信,奉公侠私之吏,求害之以见直,怀奸抱邪之臣,欲除之以示忠。言有若是,事有似然,虽父子之间,犹不能明,况臣之于君而得之乎?故上官毁屈平,爰盎谮晁错,公孙排主父,张汤陷严助,夫数子者,虽示纯德,亦亲近之臣所以为难也。 为外臣者,盖力致死,其义一也。不以远而自外,疏而自简,亲涉其事而掌其任。苟有可以兴利除害,安危定乱,虽违本朝之议,诡常法之道,陈之于主,行之于身,志于忠上济事,忧公无私,善否之间,在己典主可也。然患为左右所轻重,贵臣所壅制,或逆而毁之,使不得用,或用而害之,使不得成,或成而谮之,使不得其所。吴起见毁于魏,李牧见杀于赵,乐毅被谗于燕,章邯畏诛于秦,斯又外臣所以为危也。 此举梗概耳,曲折纤妙,岂可得备论之哉?(《群书治要》) (《治要》连属上篇,审观之,别是一篇也。篇名当是《治本》) 夫治国之本有二,刑也,德也。二者相须而行,相待而成矣,天以阴、阳成岁,人以刑、德成治,故虽圣人为政,不能偏用也。 故任德多,用刑少者,五帝也;刑德相半者,三王也;杖刑多,任德少者,五霸也;纯用刑强(《初学记》二十、《御览》六百三十三无「强」字。)而亡者,秦也。夫人君欲治者,既达专持刑德之柄矣,位必使当其德,禄必使当其功,官必使当其能:此三者,治乱之本也。位当其德,则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禄当其功,则有劳者劝,无劳者慕(有脱文。)未之有也。凡国无常治,亦无常乱;欲治者治,不欲治者乱。后之国士人民,亦前之有也;前之有,亦后之有也。而禹独以安,幽、厉独以危:斯不易天地异人民,欲与不欲也。吴坂之马,庸夫统衔,则为弊乘,伯乐执辔,即为良骥,非马更异,教民亦然也。故遇禹汤则为良民,遭桀、纣则为凶顽,治使然也。故善治国者,不尤斯民,而罪诸己;不责诸下,而求诸身。《传》曰:「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由是言之,长民治国之本在身。故詹何曰:「未闻身治而国乱者也。若詹者,可谓知治本矣。」(《群书治要》) ◇政务 凡吏之于君,民之于吏,莫不听其言而则其行,故为政之务,务在正身;身正于此,而民应于彼。《诗》云:「尔之教矣,民胥效矣。」是以叶公问政,孔子对曰:「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又曰:「苟正其身,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故君子为政,以正己为先,教禁为次。若君正于上,则吏不敢邪于下;吏正于下,则民不敢僻于野。国无倾君,朝无邪吏,野无僻民,而政之不善者,未之有也。凡政之务,务在节事。事节于上,则民有余力于下;下有余力,则无争讼之有乎民。(当有误。)民无争讼,则政无为而治,教不言而行矣。(《群书治要》) ◇节欲 夫人生而有情,情发而为欲;物见于外,情动于中。物之感人也无穷,而情之所欲也无极:是物至而人化也。人化也者,灭天理矣。夫欲至无极,以寻难穷之物,虽有圣贤之姿,鲜不衰败,故修身治国之要,莫大于节欲。《传》曰:「欲不可纵」。历观有家有国,其得之也,莫不阶于俭约;其失之也,莫不由于奢侈。俭者节欲,奢者放情。放情者危,节欲者安。尧、舜之居,士阶三等,夏日衣葛,冬日鹿裘。禹卑宫室而菲饮食。此数帝者,非其情之不好,乃节俭之至也。故其所取民赋也薄,而使民力也寡;其育物也广,而兴利也厚。故家给人足,国积饶而群生遂,以(「以」衍文。)仁义兴而四海安。孔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且夫闭情无欲者上也。弗心消除者次之。昔帝舜藏黄金于崭岩之山,抵珠玉于深川之底,及仪狄献旨酒而禹甘之,于是疏远仪狄,纯(当作「绝」。)上旨酒,此能闭情于无欲者也。楚文王悦妇人而废朝政,好獠猎而忘归,于是放逐丹姬,断杀如黄,及共王破陈而得夏姬,其艳国色,王纳之宫,从巫臣之谏,坏後垣而出之,此能弗心消除之也。既不能闭情欲,能抑除之,斯可矣,故舜、禹之德,巍巍称圣,楚文用朝邻国,恭王终谥为恭也。(《群书治要》) ◇详刑 夫刑辟之作,所从来(「来」字依《御览》六百三十六加。)尚矣,圣人以治,乱人以亡,是以古昔(本作「故古今」,依《御览》改。)帝王,莫不详慎之者,以为人命至重,一死不生,一断不属故也。夫尧舜之明,犹惟刑之恤也。是以后圣制法,设三槐之吏,肺石、嘉石之讯,然犹复三敕。(本误作「判」,依《御览》改。)佥曰「可杀」,然后杀之,罪(本作「罚」,依《御览》改。)若有疑,即从其轻,此盖详慎之至也。故苟详则死者不恨,生者不忿;忿恨不作,则灾害不生;灾害不生,大平之治也。是以圣主用其刑也。详而行之,必欲民犯之者寡,而畏之者众。明刑至于无刑,善杀至于无杀,此之谓矣。夫暗乱之主,用刑弥繁,而犯之者益多,而杀之者弥众,而慢之者尤甚者何?由用之不详,而行之不必也。不详则罪不值,所罪不值则当死反生,不必则令有所亏,令有所亏,则刑罚不齐矣。失此二者,虽日用五刑,而民犹轻犯之。故乱刑之刑,刑以生刑;恶杀之杀,杀以致杀。此之谓也。(《群书治要》) ◇兵要 太古之初,民始有知则分争;分争则群;群则智者为之君长;君长立则兵兴。兵所从来久矣,虽圣帝明王,弗能废也。但用之有道耳。故黄帝战于阪泉,尧伐欢兜,舜征有苗,夏禹殷汤,周之文武,皆用师克伐,以取天下焉。(《御览》二百七十一) 圣人之用兵也。将以利物,不以害物也。将以救亡,非以危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耳。然以战者危事,兵者凶器,不欲人之好用之,故制法遗後;命将出师,虽胜敌而反,犹以丧礼处之,明弗乐也。故曰好战者亡,忘战者危,不好不忘,天下之王也。夫兵之要,在于修政;修政之要,在于得民心;得民心,在于利之;利之之要,在于仁以爱之,义以理之也。故六马不和,造父不能以致远;臣民不附,汤武不能以立功。故兵之要在得众,得众(本不重言「得众」,《御览》二百七十一加。)者,善政之谓也;善政者,恤民之患,除民之害也。故政善于内,则兵强于外也。(「则」字、「也」字并依《御览》加。)历观古今用兵之败,非鼓之日也。民心离散,素行豫败也;用兵之胜,非阵之朝也,民心亲附,素行豫胜也。故法天之道,履地之德,尽人之和,君臣辑穆,上下一心,盟誓不用,赏罚未施,消奸慝于未萌,折凶邪于殊俗,此帝者之兵也。德以为卒,威以为辅;修仁义之行,行恺悌之令;辟地殖谷,国富民丰;赏罚明,约誓信;民乐为之死,将乐为之亡;师不越境,旅不涉场,而敌人稽颡:此王者之兵也。(《群书治要》) 篇各缺,当是「择将」。 夫事之安危,实在于将,故曰将不知兵,以其主与敌;主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然择将者,不务求其策,而先索其勇;不取于威严,而用之于软缓;此所谓弃本而要其末也。 昔霸王之战,策贵神胜,故曰上兵伐谋,而战胜也。吴起临阵,虽剑不持,项羽初学剑,后学兵略:此勇难独用,况无勇乎? 太公誓师,后至斩。故云执桴鼓,立军门,有不可犯之危。严,故能行其法;威,故能著其令。 今之择将,宜参准往古之数,说于当时之法,得其壮而责任之,所谓坐车上而御骐骥,不劳而致千里者也。 古之论将者,言长于计策,则课以将敌;言善于治军,则考以政事;勇于奋击,则责以战斗。若无此三者,则不委之以境外之任,付之以安危之事。(已上五条,并《御览》二百七十三) ◇简骑 夫骑者,军之锋锐也。临敌则冲锋陷坚,退而鹗下鹰击;往必如电发,去必如风过。(《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十七) ◇辨能 夫商鞅、申、韩之徒,其能也,贵尚谲诈,务行苛克,废礼义之教,任刑名之数,不师古始,败俗伤化,此(「废礼」下十九字依《长短经·适变》加。)则伊尹、周、邵之罪人也。然其尊君卑臣,富国强兵,守法持术。(此四字依《长短经》加。)有可取焉。逮至汉兴,有(此五字依《长短经》加。)甯成、郅都之(「之」字依《长短经》加。)辈,放商、韩之治,专以杀伐(「杀伐」二字依《长短经》加),残暴为能,顺人主之意,希旨而行,要时趋利,敢行祸败,此又商、韩之罪人也。(「顺人主」下二十五字依《长短经》加。)然其抑豪强,抚孤弱。(「豪」字、「孤」字依《长短经》加。)清己禁奸,(此四字依《长短经》加。)背私立公,尚有可取焉。 至于(此二字本作「其」,依《长短经》改。)晚世之所谓能者,乃犯公家之法,赴私门之势,废百姓之务,趣人间之事,决烦理务,临时苟辨,但使官无谴负之累,不省下民吁嗟之冤,复是申韩、甯、郅之罪人也。而俗犹共言其能,执政者选用不废者,何也?为贵势之所持,人间之士所称,听声用名者众,察实审能者寡,故使能否之分不定也。夫定令长之能者,守相也;定守相之能者,州牧刺史也。然刺史之徒,未必能考论能否也。未必能端平也。或委任下吏,听浮游之誉;或受其戚党贵势之托,其整顿传舍,待望迎宾,听其请谒,供其私求,则行道之人言其能也。治政以威严为先,行事务邀时取辨,忄希望上官之指,敬顺监司之教,期会之命,无。(有脱文。)降身以接士之来,违法以供其求,欲人间之事无不循,言说之谈无不用,则寄寓游行幅巾之士言其能也。有此三者为之谈,听声誉者之所以可惑,能否之所以不定也。(《群书治要》) ◇尊嫡 凡光祖祢、安宗庙,傅国土、利民人者,在于立嗣继世。继世之道,莫重于尊嫡别庶也。故圣人之制礼贵嫡,异其服数,殊其宠秩,所以一群下之望,塞变争之路,杜邪防萌,深根固本之虑。历观前代,后妻贱而侄媵贵,太子卑而庶子尊,莫不争乱,以至危亡。是以周有子带之难,齐有无知之祸,晋有庄伯之患,卫有州吁之篡。故《传》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群书治要》) ◇谏争 夫谏争者,所以纳君于道,矫枉正非,救上之谬也。上苟有谬,而无救焉,则害于事;害于事,则危道也。故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扶之之道,莫过于谏矣。故子从命者,不得为孝;臣苟顺者,不得为忠。是以国之将兴,贵在谏臣;家之将盛,贵在谏子。若托物以风喻,微生(旧校云,「生」疑「言」。)而不切,不切则不改,唯正谏、直谏,可以补缺也。《诗》云:「衮职有缺,仲山甫补之。」柔亦不茹,刚亦不吐,正谏者也。《易》曰:「王臣謇謇。」《传》曰:「谔谔」(本作「愕愕」,依《御览》四百五十七改。)者昌。」直谏者也。然则弗人之耳,逆人之意。(此二句《御览》在抑人之欲下。)变人之情,抑人之欲,不尔不为谏(《初学记》十八有「争」字。)也。虽有父子兄弟,犹用生怨隙焉;况臣于君,有天坏之殊,无亲戚之属,以至贱于至贵,以至稀间至亲,何庸易邪?恶死亡而乐生存,耻困辱而乐荣庞,虽甚愚人,犹知之也。况士君子乎?今正言直谏,则近死辱而远荣庞,人情何好焉?此乃欲忠于主耳。夫不能谏则君危,固谏则身殆,贤人君子,不忍观上之危,而不爱身之殆。故蒙危辱之灾,逆人主之鳞,及罪而弗避者,忠也!义也!深思谏士之事,知进谏之难矣。(《群书治要》) ◇决壅 夫人君为左右所壅制,此有目而无见,有耳而无闻。积无闻见,必至乱正。故国有壅臣,祸速近邻。人臣之欲壅其主者,无国无之,何也?利在于壅也。壅则擅宠于身,威权独于己,此人臣日夜所祷祝而(本作「面」,以意改。)求也。人臣之壅其君,微妙工巧,见壅之时不知也。率至亡败,然後悔焉。为人君之务,在于决壅;决壅之务,在于进下;进下之道,在于博听;博听之义,无贵贱同异,隶竖牧圉,皆得达焉。若此则所闻见者广,所闻见者广,则虽欲求壅,弗得也。人主之好恶,不可见于外也;所好恶见于外,则臣妾乘其所好恶以行壅制焉。故曰人君无见其意,将为下饵。昔晋公好色,骊女乘色以壅之;吴王好广地,太宰陈伐以壅之;桓公好味,易牙首子以壅之。及薛公进美珥以劝立后,龙阳临钓鱼行微巧之诈以壅制其主,沈寞无端,甚可畏矣。古今亡国多矣,皆由壅蔽于帷幄之内,沈溺于谄谀之言也。而秦二世独甚,赵高见二世好淫游之乐,遗于政,因曰:「帝王贵有天下者,贵得纵欲恣意,尊严若神,固可得闻,而不可得睹。」高遂专权欺冈。(本作「内」,以意改。)二世见杀望夷,临死乃知见之祸,悔复无及,岂不哀哉?(《群书治要》) ◇赞象 夫赞象之所作,所以昭述勋德,思咏政惠,此盖《诗·颂》之末流矣,宜由上而兴,非专下而作也。世考之导。(旧校云,疑有误字。)实有勋绩,惠利加于百姓,遗爱留于民庶,宜请于国,当录于史官,载于竹帛,上章君将之德,下宣臣吏之忠。若言不足纪,事不足述,虚而为盈,亡而为有,此圣人之所疾,庶几之所耻也。(《群书治要》) ◇铭诔 夫渝世富贵,乘时要世,爵以赂至,官以贿成。视常侍黄门宾客假其势,以致公卿牧守所在宰莅,无清惠之政而有饕餮之害,为臣无忠诚之行而有奸欺之罪,背正向邪,附下罔下,此乃绳墨之所加,流放之所弃。而门生故吏,合集财货,刊石纪功,称述勋德,高邈伊周,下陵管、晏,远追豹产,近逾黄邵,势重者称美,财富者文丽。后人相踵,称以为义,外若赞善,内为己发,上下相效,竞以为荣,其流之弊,乃至于此,欺曜当时,疑误後世,罪莫大焉!且夫赏生以爵禄,荣死以诔谥,是人主权柄而汉世不禁!使私称与王命争流,臣子与君上俱用,善恶无章,得失无效,岂不误哉!(《群书治要》) ◇序作 夫著作书论者,乃欲阐弘大道,述明圣教,推演事义,尽极情类,记是贬非,以为法式。当时可行,後世可修。且古者富贵而名贱废灭,不可胜记,唯篇论倜傥之人,为不朽耳。夫奋名于百代之前,而流誉于千载之後,以其览之者益,闻之者有觉故也。岂徒转相放效,名作书论,浮辞谈说,而无损益哉?而世俗之人,不解作礼,而务泛溢之言,不存有益之义,非也。故作者不尚其辞丽,而贵其存道也;不好其巧慧,而恶其伤义也。故夫小辩破道,狂简之徒,斐然成文,皆圣人之所疾矣。(《群书治要》) ◇已下篇名皆缺 夫赏赐者以悦下使众。(《北堂书钞》十九) 学者人之脂纷也。(《北堂书钞》八十三) 觞酌迟速,使用失意。(《文选》鲍照《结客少年场行》注) 遇不遇命也。善不善人也。(《文选·辨命论》注) 责公者易,虽一贤少谬;执难者众,虽九舜犹乱。(《初学记》九) 夫贤愚之异,使若葵之与苋,何得不知其然?若其莠之似禾,类是而非是,类贤而非贤。(《长短经·知人》) 夫帝王之君,历代相踵,莫不慕霸王之任贤,恶亡国之失士。然犹授任凶愚,破亡相属,其故何哉?由取人不求合道,而求合己也。(《长短经·知人》) 桀纣之用刑也。或脯醯人肌肉,或刳割人心腹,至乃叛逆众多,卒用倾危者,此不用仁义为本者也。故曰仁者法之恕,义者法之断也。(《长短经·政体》) 有君好卧,则刺其掌。(《御览》三百七十,又六百十一作有「读书倦而刺其掌」。案:《荀子·劝学篇》:「有子恶卧,而卒其掌,可谓能自忍矣。」) 水则有波,钓则有磨,我欲更之,无如之何!言物动而衅已彰,形行而迹已著。(《御览》八百三十四) 钓巨鱼不使婴儿轻豫,非不亲,力不堪也。(《御览》八百三十四引《桓范世论》,案:《桓子新论》有此,桓范盖承用之。) 灵帝置西园之邸,卖爵号曰礼钱。钱积如屋,封涂漆书。(《御览》八百三十六) 学不勤则不知道,耕不力则不得谷。(《御览》八百三十七) 朝鲜之马,被鬣是啮,能使其成骐骥者,习之故也。(《御览》八百九十七) 卷三十八·魏三十八 ◎缪袭 袭字熙伯,东海人。辟御史大夫府,历事魏四主,至散骑常侍,转尚书光禄勋。有《列女传赞》一卷,集五卷。 ◇喜霁赋 嗟四时之平分兮,何阴阳之不均。当夏至之句萌兮,或旱乾以历旬。既麦之方登兮,洎注潦以成川。忍下民之昏垫兮,弃嘉谷于中田。倬彼昊天兮旁魄后土,育我黎苗兮降之伊祜。既垂曜于辰角兮,申劝之以九凤。何灾之无常兮,曾粢盛之弗顾。览唐氏之洪流兮,怅傺以长怀,日黄昏而不寐兮,思达曙以独哀。白日时其浩旭兮,云氵翁勃而交回。雷隐隐而震其响兮,雨霖霖而又聩。察长ニ之潺兮,若龙门之未开。赖我后之明圣兮,独克躬而罪己。发一言而感灵兮,人靡食其何恃?咨天鉴之遄速兮,犹影响之未彰。屯玄云以东徂兮,扇凯风以南翔。穹苍皎其呈色兮,义和粲以扬光。农夫欣以敛川,田耕于封疆。(《初学记》二《霁晴》八) ◇藉田赋 诏句芒使掌历兮,敕羲仲以农期。仪晨祥而举趾兮,乐田祖以豳诗。喜载芟之千禄兮,美振古之如兹。(《初学记》十四) 灵旗蔚以寿兮,雄戟偈以嵯峨,弯枉矢于狼弧兮,建黄戚于瓠瓜。(《御览》三百三十九。) ◇许昌宫赋序 太和六年春上既躬耕帝藉,发趾乎千亩,以帅先万国,乃命群牧守相,述职班教,顺阳宣化,黎允示,训德歌功,观事乐业。是岁甘露降,黄龙见,海内有克捷之师,方内有农穰之庆,农有余粟,女有余布,选秋来享,殊俗内附,穆乎有太平之风。(《御览》五百三十七) ◇嘉梦赋 心灼烁其如阳,不识道之焉如。(《文选》沈约《别范安成诗》注) ◇青龙赋(并序) 盖青龙者,火辰之精,木官之瑞。(《艺文类聚》九十六。) 懿矣神龙,其知惟时。览皇代之云为。袭九泉以潜处,当仁圣而觌仪。应令月之风律,照嘉祥之赫戏。敷华耀之珍体,耀文采以陆离。旷时代以稀出,观四灵而特奇。是以见之者惊骇,闻之者崩驰。观夫仙龙之为形也。盖鸿洞轮硕,丰盈修长。容姿温润,委蜿成章。繁蛇虬,不可度量。远而视之,似朝日之阳。迩而察之,象列缺之光。龠若鉴阳,和映瑶琼。日对若望飞,云曳旗旌。或蒙翠岱,或类流星。或如虹之垂耀,或似红兰之芳荣。焕彬之瑰异,实皇家之休灵。奉阳春而介福,赉乃国以嘉祯。(《初学记》三十) ◇撰上仲长统昌言表 统字公理,少好学,博涉书记,赡于文辞。年二十馀,游学青、徐、并、冀之间,与交者多异之。并州刺史高干,素贵有名,招致四方游士,士多归焉。统过干,干善待遇之,访以世事。统谓干曰:「君有雄志而无雄才,好士而不能择人,所以为君深戒也。」干雅自多,不纳统言。统去之,无几而干败。并冀之士,以是识统,大司农常林与统共在上党,为臣道统性倜傥,敢直言,不矜小节,每列郡命召,辄称疾不就。默语无常,时人或谓之狂。汉帝在许,尚书令荀领典枢机,好士爱奇,闻统名,启召以为尚书郎。後参太祖军事,还复为郎。延康元年卒,时年四十余。统每论说古今世俗行事,发愤叹息,辄以为论,名曰《昌言》,凡三十四篇。(《魏志·刘劭传》注。案:《後汉书·仲长统传》云:东海缪袭,常称统才章,足继西京董、贾、刘、扬,当亦表中语。) ◇奏对诏问外祖母服汉旧云何(太和六年) 后汉邓太后新野君薨时,安帝服缌,百官素服,安帝继和帝后,邓太后母即为外祖母也。但太后临朝,安帝自蕃见援立故也。又案後汉寿张恭侯樊宏以光禄大夫薨,宏即光武之舅也。亲临丧葬,准前代,宜尚书待中以下吊祭送葬。(《通典》八十一) ◇奏改安世哥为享神哥 《安世哥》本汉时哥名。今诗哥非往诗之文,则宜变改。案《周礼》注云,《安世乐》犹周《房中之乐》也。是以往昔议者,以《房中》哥后妃之德,所以风天下正夫妇,宜改《安世》之名曰《正始之乐》。自魏国初建,故侍中王粲所作登哥《安世诗》,专以思咏神灵,及说神灵鉴享之意。袭后又依哥省读汉《安世哥》咏,亦说「高张四县,神来燕享,嘉荐令仪,永受厥福」。无有《二南》后妃风化天下之言。今思惟往者谓《房中》为后妃之哥者,恐失其意。方祭祀娱神,登堂哥先祖功德,下堂哥咏燕享,无事哥后妃之化也。自宜依其事以名其乐哥,改《安世哥》曰《享神哥》。(《宋书·乐志一》,又《通典》一百四十一) ◇奏文昭皇后庙乐 文昭皇后庙置四县之乐,当铭显其均奏次第,依太祖庙之名号,曰昭庙之具乐。(《宋书·乐志一》,《通典》一百四十七) ◇乐舞议 周礼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今之乐官,徒知古有此制,莫有明者。(《后魏书·乐志》) 周存六代之乐,故各有所用。今乐制既亡,唯承汉氏韶武,魏承舜,又周为二王之统,故《文始》、《大武》、《武德》、《武始》、《大钧》可以备四代之乐,奏《黄锺》,舞《文始》,以礼天地;奏《太簇》,舞《大武》,以祀五郊明堂;奏《姑洗》,舞《武德》,巡狩以祭四望山川;奏《蕤宾》,舞《武始》、《大钧》,以祀宗庙。及二至祀丘泽,于祭可兼舞四代,又汉有《云翘》、《育命》之舞,不知所出,旧以祀天,今可兼以《云翘》祀圆丘,兼以《育命》祀方泽,配天地,宜《宫悬》,如延年议。(《后魏书·乐志》,《通典》一百四十七,又《续汉·祭祀志中》注引末七句) ◇处士君号谥议 元者,一也、首也、气之初也。是以周文演《易》,以冠四德,仲尼作《春秋》,以统三正。又谥法曰:「行义悦人曰元,尊仁贵德曰元」。处士君宜追加谥号曰元皇。(《通典》七十二) ◇皇后铭旌议 自殷以前,复与铭旌皆书姓,男名女字,无书国者,周之复,天王称天子,诸侯称某甫。秦、汉皇帝皇后太后复,书铭置之柩也。旧礼书铭皆不书国号,后亦不书氏,魏为天下之号,无所复别,臣子所以称魏故某侯某者,皆以自别耳,明太后不宜复称魏。案左氏云:「天王崩,不言周。」(《通典》八十四) ◇神芝赞(并序) 青龙元年五月庚辰,神芝产于长平之习阳,许昌典农中郎将蒋充奉表以闻:其色丹紫,其质光耀,其长尺有八寸五分,其本围三寸有三分;上别为三干,分为九枝,散为三十六茎;围则一寸九分,叶径二寸七分。其干委绥,洪纤连属,有似珊瑚之形;其吐柯载叶,祥明蠲。考图案谍,盖美乎所同于前代者矣。古《瑞命记》曰:「王者慈仁则芝生,采食之,则延年不终,与真人同。」又神农氏论芝云,山川云雨,五行四时,阴阳昼夜之精,以生五色神芝,皆为圣王休祥焉。」自汉孝武显宗世号隆盛,而元封永平所纪神芝,方斯蔑如也。且其枝干条茎,本末相承,乃协于天官之数,非神明其孰能如此哉?推其类象,则荚之植阶庭,蒲之生庖厨。视四灵矣,乃诏御府匮而藏之,且尽其形,遂以名园,为之赞曰: 帝德允臻,厨不难致。煌煌神芝,吐葩扬荣。曩披其图,今握其形。永章遐纪,载之颂声。(《艺文类聚》九十八,《御览》八百七十三、九百八十六) ◇祭仪 夏祀以蒸饼。(《御览》八百六十) 夏祀调和羹,羹以葵;秋祀调和羹,羹以葱;春祀调和羹,羹以韭。(《书钞》一百四十四,《御览》八百六十一、九百七十七、九百七十九) ◇麋元 元为散骑常侍。有集五卷。 ◇讥许由 潜居默静,隐于箕山。身在布衣,而轻天下。世人归其高行,学者以为美谈。夫际会之间,矫时所誉。至乃抽簪散发,背时逆命。隐于山林之中,以此自高,非以劝智能之士,入通达之教,故讥而责之曰: 太上贵德,其次立功。世殊时异,不得而同。故伯、禹过门而不入,稷、契刻节而奋庸。股肱帝室,作民王公。今子生圣明之世,得观雍熙之治,则当摅不朽之功,畅不羁之志,龙飞凤起,修摄君司;佐天理物,干成王事。若子以尧为暗主,则历代载其功;以民为贪乱,则比屋可封。若夫世浊时昏,上无贤君;忠臣不出,小人聚群。即当揆烦理乱,跨腾风云;光显时主,拔济生民。何得偃蹇,藏影蔽身?夫道不虚行,士不徒生。生则干时,为国之桢。故伊尹于汤,周公相成,兴治济世,以致太平。生有显功,没有美名。人生于世,贵能立功。何得逃位,矫世绝踪,丹朱不肖,朝有四凶,尧放求贤,逊位于子。度才处分,不能则已。何所感激?临河洗耳。山居巢处,执心不倾。辞君之禄,忘君之荣。居君之地,避君之庭。立身若此,非子之贞。欲言子智,则不仕圣若。欲言子高,则鸟兽同群。无功可纪,无事可论。(《艺文类聚》三十六) ◇吊夷齐文 少承洪烈,从戎于王,侧闻先生,饿于首阳。敢不敬吊,寄之山冈。呜呼哀哉!夫五德更运,天秩靡常。如有绝代之王,必有受命之王。故尧德终于虞舜,禹祚殄于成汤。且夏后之末祀,亦殷氏之所亡。若周武为有夫,则帝乙亦有伤。子不弃殷而饿死,何独背周而深藏。是识春香之为馥,而不知秋兰之亦芳也。所在谁路?而子绝之。首阳谁山?而子匿之。彼薇谁菜?而子食之。行周之道,藏周之林。读周之书,弹周之琴。饮周之水,食周之芩。□谤周之主,谓周之淫。是诵圣之文,听圣之音。居圣之世,而异圣之心。嗟乎二子,何痛之深!(《艺文类聚》三十七,《御览》五百九十六) ◎薛靖 靖,黄初初为秘书监。 ◇朝日夕月论(黄初二年正月乙亥) 旧事朝日以春分,夕月以秋分。案:《周礼》:「朝日无常日。」郑玄云:「用二分,故遂施行。」秋分之夕,日多东升。(齐书作「潜」。)而西向拜之,背实远矣。谓朝日宜用仲春之朔,夕月宜用仲秋之朔。(《南齐书·礼志上》永元元年,何佟之议,引薛循请论云云,「循请」乃「靖」之误,又见《通典》四十四) ◎刘靖 靖字文达,沛国相人,扬州刺史刘馥子。黄初中为黄门侍郎,迁庐江太守,转河内,迁尚书,封关内侯,出为河南尹,以母丧去官。后为大司农卫尉,进封广陆亭侯,迁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卒,赠征北将军,进封建成乡侯,谥曰景侯。 ◇陈儒训之本疏 夫学者,治乱之轨仪,圣人之大教也。自黄初以来,崇立太学,二十余年,而寡有成者,盖由博士选轻,诸生避役,高门子弟,耻非其伦。故夫学者,虽有其名,而无其人;虽设其教,而无其功。宜高选博士,取行为人表、经任人师者,掌教国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孙,年从十五,皆入太学,明制绌陟,陈荣辱之路。其经明行修者,则进之以崇德,荒教废业者,则退之以惩恶。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浮华交游,不禁自息矣。阐弘大化,以绥未宾,六合承风,远人来格。此圣人之教,致治之本也。(《魏志·刘馥传》,又《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三误作「刘馥」) ◎荀闳 闳字仲茂,颖川颖阴人,汉尚书令之兄子。为太子文学掾,终黄门侍郎。 ◇奏事 今吏初除,有三通爵里刺,条疏行状。(《御览》六百六引《魏名臣奏》) ◇赐谥议 古之谥,纪功惩恶也,故有桓、文、灵、厉之谥。今侯始封,其以功美受爵士者,虽无官位,宜皆赐谥,以纪其功。且旌奉法,能全爵禄者也。其斩将搴旗,以功受爵,而身在本位,类皆比列侯。自关内侯以下,及名号赐爵附庸,非谥所及,皆可阙之。若列侯袭有官位,比大夫以上,其不莅官理事,则当宿卫中劝,或身死王事,皆宜加谥。其余袭爵,既无功劳,官小善微,皆不足录。(《通典》一百四。尚书赵咨奏云云。黄门侍郎荀闳议云云,一本作「荀攸」,疑误。攸为黄门侍郎在汉灵帝少帝时,赵咨为尚书在魏明帝时,故知是荀闳也。后汉亦有《赵咨传》,不言为尚书。) ◎江卫 卫,爵里未详。 ◇与荀仲茂笺 举国喁喁,叹慕盈途。(《文选》沈约《齐安陆昭王碑文》注) ◎王基 基字伯舆,东莱曲城人。黄初中察孝廉,除郎中。太和中擢中书侍郎,迁安平太守,免。正始中,曹爽请为从事中郎,出补安丰太守,加讨寇将军,嘉平中征拜尚书,出为荆州刺史加扬烈将军,赐爵关内侯。正元初进封常乐亭侯,迁镇南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领豫州刺史,进封安乐乡侯。甘露中,以本官行镇东将军、都督扬豫诸军事,转征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进封东武侯,又转征南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景元二年卒,赠司空,谥曰景侯。有《新书》五卷。 ◇上明帝疏谏盛修宫室 臣闻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故在民上者,不可以不戒惧。夫民逸则虑易,苦则思难,是以先王居之以约俭,俾不至于生患。昔颜渊云,东野子之御,马力尽矣而求进不已,是以知其将败。今事役劳苦,男女离旷,愿陛下深察东野之弊,留意舟水之喻,息奔驷于未尽,节力役于未困。昔汉有天下,至孝文时唯有同姓诸侯,而贾谊忧之曰:「置火积薪之下而寝其上,因谓之安也。」今寇贼未殄,猛将拥兵,检之则无以应敌,久之则难以遗後,当盛明之世,不务以除患,若子孙不竞,社稷之忧也。使贾谊复起,必深切于曩时矣。(《魏志·王基传》) ◇上疏请守便宜 今与贼家(《通典》作「与贼交利」。)对敌,当不动如山。若迁移依险,人心摇荡,于势大损。诸军并据深沟高垒,众心皆定,不可倾动,此御兵之要也。(《魏志·王基传》,《通典》一百五十八) ◇奉诏停驻请进军南顿议 俭等举军足以深入,而久不进者,是其诈伪已露,众心疑沮也。今不张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军高垒,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势也。若或虏略民人,又州郡兵家为贼所得者,更怀离心;俭等所迫胁者,自顾罪重,不敢复还,此为错兵无用之地,而成奸宄之源。吴寇因之,则淮南非国家之有,谯、沛、汝、豫危而不安,此计之大失也。军宜速进据南顿,南顿有大邸阁,计足军人四十日粮。保坚城,因积谷,先人有夺人之心,此平贼之要也。(《魏志·王基传》) ◇进据氵隐水复议 兵闻拙速,未睹工迟之久,方今外有疆寇,内有叛臣,若不时决,则事之深浅未可测也。议者多欲将军持重。将军持重是也。停军不进非也。持重非不行之谓也。进而不可犯耳。今据坚城,保壁垒,以积实资虏,县运军粮,甚非计也。(同上。) ◇被诏迎邓由驰驿陈状 且当清澄,未宜便举重兵深入应之。(《魏志·王基传》》注引司马彪《战略》) 夷陵东道,当由车御至赤岸,乃得渡沮,西道当出箭溪口,乃趣平土,皆山险狭,竹木丛蔚,卒有要害,驽马不陈。今者筋角弩弱,水潦方降,废盛农之务,徼难必之利,此事之危者也。昔子午之役,兵行数百里而值淋雨,桥关破坏,後粮腐败,前军县乏。姜维深入,不待辎重,士众饥饿,覆军上邦。文钦、唐咨,举吴重兵;昧利寿春,身没不反。此皆近事之鉴戒也。嘉平以来,累有内难。当今之宜,当镇安社稷,抚宁上下,力农务本,怀柔百姓,未宜动众以求外利也。得之未足为多,失之伤损威重。(《魏志·王基传》》注引司马彪《战略》) 昔汉祖纳郦生之说,欲封六国,寤张良之谋,而趣销印。基谋虑浅短,诚不及留侯,亦惧襄阳有食其之谬。(同上。) ◇荐刘毅于公府 毅方正亮直,挺然不群,言不苟合,行不苟容,往日侨仕平阳,为郡股肱。正色立朝,举纲引墨。朱紫有分,郑卫不杂,孝悌著于邦族,忠贞效于三魏。昔孙阳取骐骥于吴坂,秦穆拔百里于商旅。毅未遇知己,无所自呈。前已口白,谨复申请。(《晋书·刘毅传》) ◇伐吴进趣之宜封 夫兵动而无功,则威名折于外,财用穷于内,故必全而后用也。若不资通川聚粮水战之备,则虽积兵江内,无必渡之势矣。今江陵有沮、漳二水,溉灌腴之田以千数。安陆左右,陂池沃衍。若水陆并农,以实军资,然後引兵诣江陵、夷陵,分据夏口,顺沮、彰,资水浮谷而下。贼知官兵有经久之势,则拒天诛者意沮,而向王化者益固。然後率合蛮夷以攻其内,精卒劲兵以讨其外,则夏口以上必拔,而江外之郡不守。如此,吴、蜀之交绝,交绝而吴禽矣。不然,兵出之利,未可必矣。(《魏志·王基传》) ◇戒司马景王书(嘉平四年) 天下至广,万机至猥,诚不可不矜矜业业,坐而待旦也。夫志正则众邪不生,心静则众事不躁,思虑审定则教令不烦,亲用忠良则远近协服。故知和远在身,定众在心。许允、傅嘏、袁侃、崔赞皆一时正士,有直质而无流心,可与同政事者也。(《魏志·王基传》) ◎王武 武,爵里未详。 ◇上武略士表 幽州刺史王雄,□□气□,长涉道艺,天性仁勇,□毅有略,约身俭己,务养吏士,能得人欢心,谓当任为大将也。(《书钞》未删改本一百十五。案:雄王浑父孟达亦有荐王雄表,见《苏林传》》注) ◎王象 象字羲伯,并州人。少孤,为人牧羊,而私读书,杨俊赎之。文帝受禅,拜散骑侍郎,迁常侍,封列侯,受诏撰皇览,领秘书监,以救杨俊不许,发病死。有集一卷。 ◇荐杨俊 伏见南阳太守杨俊,秉纯粹之茂质,履忠肃之弘量,体仁足以育物,笃实足以动众,克长後进,惠训不倦,外宽内直,仁而有断。自初弹冠,所历垂化,再守南阳,恩德流著,殊邻异党,襁负而至。今境守清静,无所展其智能,宜还本朝,宣力辇毂,熙帝之载。(《魏志·杨俊传》) 卷三十九·魏三十九 ◎张就 就,戊已校尉张恭子。黄初中代恭为校尉,後为金城太守。 ◇被拘执私与父恭疏(案:事在建安十年间) 大人率厉敦煌,忠义显然,岂以就在困厄之中而替之哉?昔乐羊食子,李通覆家,经国之臣,宁怀妻孥邪?今大军垂至,但当促兵以掎之耳。愿不以下流之爱,使就有恨于黄壤也。(《魏志·阎温传》) ◎张既 既字德容。(见《御览》三百八十五引《三辅决录》。)黄初中为雍州刺史,又为凉州刺史,封西乡侯。 ◇表毋丘兴 河右遐远,丧乱弥久。武威当诸郡路道喉辖之要,加民夷杂处,数有兵难。领太守毋丘兴到官,内抚吏民,外怀羌、胡,卒使柔附,为官效用。黄华、张进初图逆乱,扇动左右。兴志气忠烈,临难不顾,为将校民夷陈说祸福,言则涕泣。于时男女万口,咸怀感激,形毁发乱,誓心致命。寻率精兵胁张掖,济拔领太守杜通、西海太守张睦。张掖番和、骊干二县吏民及郡杂胡弃恶诣兴,兴皆安恤,使尽力田。兴每所历,尽竭心力,诚国之良吏。殿下即位,留心万机,苟有毫毛之善,必有赏录,臣伏缘圣旨,指陈其事。(《魏志·毋丘俭传》》注引《魏名臣奏》) ◇答文帝问苏则 金城郡昔为韩遂所见屠剥,死丧流亡,或窜戎狄,或陷寇乱,户不满五百。则到官,内抚凋残,外鸠离散,今见户千余。又梁烧杂种羌,昔与遂同恶,遂毙之后,越出障塞。则前后招怀,归就郡者三千余落,皆恤以威恩,为官效用。西平麴演等倡造邪谋,则寻出军,临其项领,演即归命送质,破绝贼粮。则既恤民之效,又能和戎狄,尽忠效节。遭遇圣明,有功必录。若则加爵邑,诚足以劝忠臣,励风俗也。(《魏志·苏则传》注引《魏名臣奏》) ◎孟康 康字公休,安平广宗人,黄初中为散骑侍郎,正始中出为弘农太守,领典农校尉,嘉平末徙渤海太守,入为中书令,转中书监,封广陵亭侯。有《汉书音义》若干卷,《老子注》二卷。 ◇荐崔林 夫宰相者,天下之所瞻效,诚宜得秉忠、履正、本德仗义之士,足为海内所师表者。窃见司隶校尉崔林,禀自然之正性,体高雅之弘量。论其所长以比古人,忠直不回则史鱼之俦,清俭守约则季文之匹也。牧守州郡,所在而治,及为外司,万里肃齐,诚台辅之妙器,衮职之良才也。(《魏志·崔林传》) ◎李恩 恩,黄初中为郎中。 ◇历议 以太史天度与相覆校,二年七月三年十一月望,与天度日皆差异。月蚀加时,乃后天六时半,非从三度之谓,定为后天过半日也。(《晋书·律历志中》) ◎程晓 晓字季明,东郡东阿人,卫尉昱之孙。黄初中封列侯。嘉平中为黄门侍郎,后为汝南太守。有集二卷。(案:《艺文类聚》四有晋程晓诗。或晋受禅后,其人尚在,或别是一人也。俟考。) ◇请罢校事官疏 《周礼》云:「设官分职,以为民极。」《春秋传》曰:「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愚不得临贤,贱不得临贵。于是并建圣哲,树之风声。明试以功,九载考绩。各修厥业,思不出位。故栾书欲拯晋侯,其子不听;死人横于街路,邴吉不问。上不责非职之功,下不务分外之赏,吏无兼统之势,民无二事之役,斯诚为国要道,治乱所由也。远览典志,近观秦汉,虽官名改易,职司不同,至于崇上抑下,显分明例,其致一也。初无校事之官干与庶政者也。昔武皇帝大业草创,众官未备,而军旅勤苦,民心不安,乃有小罪,不可不察,故置校事,取其一切耳,然检御有方,不至纵恣也。此霸世之权宜,非帝王之正典。其后渐蒙见任,复为疾病,转相因仍,莫正其本。遂令上察宫庙,下摄众司,官无局业,职无分限,随意任情,唯心所适。法造于笔端,不依科诏;狱成于门下,不顾覆讯。其选官属,以谨慎为粗疏,以讠讠同为贤能,其治事,以刻暴为公严,以循理为怯弱。外则托天威以为声势,内则聚群奸以为腹心。大臣耻与分势,含忍而不言,小人畏其锋芒,郁结而无告。至使尹模公于日下肆其奸慝;罪恶之著,行路皆知,纤恶之过,积年不闻。既非《周礼》设官之意,又非《春秋》十等之义也。今外有公卿将校总统诸署,内有侍中尚书综理万机,司隶校尉督察京辇,御史中丞董摄宫殿,皆高选贤才以充其职,申明科诏以督其违。若此诸贤犹不足任,校事小吏,益不可信。若此诸贤,各思尽忠,校事区区,亦复无益。若更高选国士以为校事,则是中丞司隶重增一官耳。若如旧选,尹模之奸今复发矣。进退推算,无所用之。昔桑弘羊为汉求利,卜式以为独烹弘羊,天乃可雨。若使政治得失必感天地,臣恐水旱之灾,未必非校事之由也。曹恭公远君子、近小人,《国风》托以为刺,卫献公舍大臣,与小臣谋,定姜谓之有罪。纵令校事有益于国,以礼义言之,尚伤大臣之心,况奸回暴露,而复不罢,是衮阙不补,迷而不返也。(《魏志·程昱传》) ◇与傅玄书 文公咏周,孔父述殷,声扬千古,业垂後嗣。(《初学记》二十一文章) ◇女典篇 丈夫百行,以功补过;妇人四教,以备为成。妇德阙则仁义废矣,妇言亏则辞令慢矣,妇工简则织荒矣。是以《礼》有「功宫」、「宗室」之教,《诗》有「牖下」、「苹藻」之奠,然后家道谐允,仪表则见于内。若夫丽色妖容,高才美辞,貌足倾城,言以乱国,此乃兰形棘心,玉曜凡质,在邦必危,在家必亡。(《艺文类聚》二十三) ◎毕轨 轨字昭先,东平人。文帝时为太子文学,出为长史。明帝即位,徵黄门郎,迁并州刺史。正始中入为冗从仆射,迁中护军,转侍中尚书司隶校尉,坐曹爽诛。 ◇荐辛毗表 尚书仆射王思,精勤旧吏,亮计略不及辛毗,宜以毗代思。(《御览》) ◇出军表 辄出军,以外威比能,内镇步度根。(《魏志·明帝纪》。青龙元年,保塞鲜卑步度根与叛鲜卑轲比能私通,并州刺史毕轨表。) ◎何晏 晏字平叔,南阳宛人,大将军进孙,文帝时拜驸马都尉。明帝时为冗官,齐王即位,进散骑侍郎,迁侍中,寻为吏部尚书,封关内侯,坐曹爽诛。有《论语集解》十卷,《老子道德论》二卷,集十一卷。 ◇景福殿赋 大哉惟魏!世有哲圣,武创元基。文集大命,皆体天作制,顺时立政。至于帝皇,遂重熙而累盛。远则袭阴阳之自然,近则本人物之至情;上则崇稽古之弘道,下则阐长世之善经。庶事既康,天秩孔明。故载祀二三,而国富刑清。岁三月,东巡狩,至于许昌,望祠山川,考时度方,存问高年,率民耕桑。越六月既望,林锺纪律,大火昏正,桑梓繁庑,大雨时行。三事九司,宏儒硕生,感乎溽暑之伊郁,而虑性命之所平;惟岷越之不静,寤征行之未宁,乃昌言曰:「昔在萧公,暨于孙卿,皆先识博览,明允笃诚,莫不以为不壮不丽,不足以一民而重威灵;不饰不美,不足以训後而永厥成。故当时享其功利,后世赖其英声。且许昌者,乃大运之攸戾,图谶之所旌,苟德义其如斯,夫何宫室之勿营?」帝曰:「俞哉!」玄辂既驾,轻裘斯御。乃命有司,礼仪是具。审量日力,详度费务。鸠经始之黎民,辑农功之暇豫。因东师之献捷,就海孽之贿赂。立景福之秘殿,备皇居之制度。 尔乃丰层覆之耽耽,建高基之堂堂。罗疏柱之汩越,肃坻鄂之锵锵。飞阎翼以轩翥,反宇献以高骧。流羽毛之威蕤,垂环比之琳琅。参旗九旒,从风飘扬;皓皓旰旰,丹彩煌煌。故其华表,则镐镐铄铄,赫奕章灼,若日月之丽天也;其奥秘则蔽暧昧,仿佛退概,若幽星之纟丽连也。既栉比而赞集,又宏连以丰敝。兼苞博落,不常一象。远而望之,若ゼ朱霞而耀天文;迫而察之,若仰崇山而载垂云。羌环玮以壮丽,纷其难分,此其大较也。若乃高甍崔嵬,飞宇承霓。绵蛮ホЪ,随云融泄;鸟企山峙,若翔若滞。峨峨でで,罔识所届。虽离朱之至精,犹訾曜而不能昭晰也。 尔乃开南端之豁达,张┺虚之轮豳,华锺杌其高悬,悍兽仡以俪陈。体洪刚之猛毅,声訇殷其若震。爰有遐狄,镣质轮菌。坐高门之侧堂,彰圣主之威神。芸若充庭,槐枫被宸。缀以万年,纟卒以紫榛。或以嘉名取宠,或以美材见珍。结实商秋,敷华青春。蔼蔼萋萋,馥馥芬芬。尔其结构,则修梁彩制,下褰上奇。桁梧复叠,势合形离。如宛虹,赫如奔螭。南距阳荣,北极幽崖。任重道远,厥庸孔多。于是列髹彤之绣桷,垂琬琰之文р若神龙之登降,灼若明月之流光。爰有禁扁,勒分翼张。承以阳马,接以员方。斑间赋白,疏密有章。飞柳鸟踊,双辕是荷。赴险凌虚,猎捷相加。皎皎白间,离离列钱。晨光内照,流景外延。烈若钩星在汉,焕若云梁承天。禺徙增错,转县成郛。茄山倒植,吐被芙蕖。缭以藻井,编以纟卒疏。红葩《华甲》《华弃》,丹绮离娄。菡萏翕,纤缛纷敷。繁饰累巧,不可胜书。于是兰而积重,窭数矩设。栌各落以相承,栾乔夭乔而交结。金楹齐列,玉舄承跋。青琐银铺,是为闺闼。双枚既修,重桴乃饰。缘边,周流四极。侯卫之班,藩服之职。温房承其东序,凉室处其西偏。开建阳则朱炎艳,启金光则清风臻。故冬不凄寒,夏无炎单。钧调中适,可以永年。墉垣砀基,其光昭昭。周制白盛,今也惟缥。落带金,此焉二等。明珠翠羽,往往而在。钦先王之允塞,悦重华之无为。命共工使作缋,明五采之彰施。图象古昔,以当箴规。椒房之列,是准是仪。观虞姬之容止,知治国之佞臣。见姜后之解,寤前世之所遵。贤锺离之谠言,懿楚樊之退身。嘉班妾之辞辇,伟孟母之择邻。故将广智,必先多闻。多闻多杂,多杂眩真。不眩焉在,在乎择人。故将立德,必先近仁。欲此礼之不愆,是以尽乎行道之先民。朝观夕览,何与书绅。若乃阶除连延,萧曼云征。棂槛邳张,钩错矩成。盾类腾蛇,似琼英。如螭之蟠,如虬之停。玄轩交登,光藻昭明。驺虞承献,素质仁形。彰天瑞之休显,昭远戎之来庭。阴堂承北,方轩九户。右个清宴,西东其宇。连以永宁,安昌临圃。遂及百子,后宫攸处,处之斯何,窈窕淑女。思齐徽音,聿求多祜。其祜伊何?宜尔子孙。克明克哲,克聪克敏。永锡难老,兆民赖止。 于南则有承光前殿,赋政之宫。纳贤用能,询道求中。疆理宇宙,甄陶国风。云行雨施,品物咸融。其西则有左戚右平,讲肄之场。二六对陈,殿翼相当。僻脱承便,盖象戎兵。察解言归,譬诸政刑。将以行令,岂唯娱情。镇以崇台,实曰永始。复阁重闱,猖狂是俟。束庾之储,无物不有。不虞之戒,于是焉取。尔乃建凌云之层盘,浚虞渊之灵沼。清露,渌水浩浩。树以嘉木,植以方草。悠悠玄鱼,白鸟。沈浮翱翔,乐我皇道。若乃螭龙灌注,沟洫交流。陆设殿馆,水方轻舟。篁栖鹭,濑戏由。丰侔淮海,富赈山丘。丛集委积,焉可殚筹。虽咸池之壮观,夫何足以比雠! 于是碣以高昌崇观,表以建城峻庐。岑立,崔嵬峦居。飞阁千云,浮阶乘虚。遥目九野,远览长图。ぽ眺三市,孰有谁无?睹农人之耘耔,亮稼穑之艰难。惟飨年之丰寡,思无逸之所叹。感物众而思深,因居高而虑危。惟天德之不易,惧世俗之难知。观器械之良窳,察俗化之诚伪。瞻贵贱之所在,悟政刑之夷陂。亦所以省风助教,岂惟盘乐而崇侈靡?屯坊列署,三十有二。星居宿陈,绮错鳞比。辛壬癸甲,为之名秩。房室齐均,堂庭如一。出此入彼,欲反忘术。惟工匠之多端,固万变之不穷。物无难而不知,乃与造化乎比隆。雠天地以开基,并列宿而作制。制无细而不协于规景,作无微而不违于水臬。故其增构如积,植木如林。区连域绝,叶比枝分。离背别趣,骈田胥附。纵横逾延,各有攸注。公轮荒其规矩,匠石不知其所断。既穷巧于规摹,何彩章之未殚。尔乃文以朱绿,饰以碧丹。点以银黄,烁以琅。光明耀龠,文彩班。清风萃而成响,朝日曜而增鲜。虽昆仑之灵宫,将何以乎侈旃。规矩既应乎天地,举措又顺乎四时。是以六合元亨,九有雍熙。家怀克让之风,人咏康哉之诗。莫不优游以自得,故淡泊而无所思。历列辟而论功,无今日之至治。彼吴蜀之湮灭,固可翘足而待之。然而圣上犹孜孜靡忒,求天下之所以自悟。招中正之士,开公直之路。想周公之昔戒,慕咎繇之典谟。除无用之官,省生事之故。绝流遁之繁礼,反民情于太素。故能翔岐阳之鸣凤,纳虞氏之白环。苍龙觌于陂塘,龟书出于河源。醴泉涌于池圃,灵芝生于丘园。总神灵之贶,集华夏之至欢。方四三皇而六五帝,曾何周夏之足言。(《文选》) ◇奏请大臣侍从游幸 (《御览》四百五十七题作《表谏齐王》) 善为国者必先治其身,治其身者慎其所习。所习正则其身正,其身正则不令而行;所习不正则其身不正,其身不正则虽令不从。是故为人君者,所与游必择正人,所观览必察正象,放郑声而弗听,远佞人而弗近,然后邪心不生而正道可弘也。季末暗主,不知损益,斥远君子,引近小人,忠良疏远,便辟亵狎,乱生近匿,譬之社鼠,考其昏明,所积以然,故圣贤谆谆以为至虑。舜戒禹曰「邻哉邻哉」,言慎所近也;周公戒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与也。《诗》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可自今以后,御幸式乾殿及游豫后园,皆大臣侍从,因从容戏宴,兼省文书,询谋政事,讲论经义,为万世法。(《魏志·齐王芳纪》) ◇祀五郊六宗及厉殃议 《月令》,季春磔攘大傩,非所以祀皇天也。夫天道不讠舀,不贰共命,若之何攘之?国有大故,可祈于南郊。至于祈禳,自宜止于山川百物而巳。(《通典》五十五) ◇明帝谥议 案:外内群寮议宜曰明,余所执难各不同,《书》曰:「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传》曰:「善钧,从众。」今称明者,可谓众也。(《书钞》未改本九十四《谥篇》) ◇与夏侯太初难蒋济叔嫂无服论 夫嫂叔宜服,诚自有形,然《小功章》娣、姒、妇为嫂叔文,则恐未是也。《礼》之正名,母妇异义,今取弟于姒妇之句,以为夫之昆弟,虽省文互体,恐未有及此者也。凡男女之相服也。非有骨肉之亲,则有尊卑之敬,受重之报。今嫂叔同班并列,无父子之降,则非所谓尊卑也;他族之女,则非所谓骨肉也。是以古人谓之无名者。岂谓其无嫂叔之字,或无所与为体也?夫有名者,皆礼与至尊为体,而交与正名同接也。有其体,有其交,故以其名名之,故服之可也。苟无斯义,其服焉依?夫嫂叔之交,有男女之别,故绝其亲授,禁其通问。家人之中,男女宜别,未有若嫂叔之至者也。彼无尊卑之至敬,故交接不可不疏;彼无骨肉之不殊,故交疏而无服,情亦微矣。(《通典》九十二) ◇韩白论 此两将者,殆蚩尤之敌对,开辟所希有也。何者为胜也?或曰:「白起为秦将,攻城略地,功多不可胜数,所向无敌,前史以为出奇无穷,欲窥沧海,白起为胜;若夫韩信,断幡以覆军,拔旗以流血,其以取胜,非复人力也。亦可谓奇之又奇者哉!」白起之破赵军,诈奔而断其粮道,取胜之术,皆此类也。所谓可奇于不奇之间矣,安得比其奇之又奇者哉?(《书钞》一百十五,《艺文类聚》五十九,《御览》二百七十三) ◇白起论 白起之降赵卒,诈而亢其四十万,岂徒酷暴之谓乎?後亦难以重得志矣。向使众人皆豫知降之必死,则张虚卷,犹可畏也。况于四十万被坚执锐哉!天下则降秦之将,头颅似山,归秦之众,骸积成丘,则后日之战,死当死耳,何众肯服,何城肯下乎?是为虽能裁四十万之命,而适足以强天下之战,欲以要一朝之功,而乃更坚诸侯之守,故兵进而自伐其势,军胜而还丧其计。何者?设使赵众复合,马服更生,则后日之战,必非前日之对也。况今皆使天下为後日乎?其所以终不敢复加兵于邯郸者,非但忧平原之补袒,患诸侯之扌求至也。徒讳之而不言耳。若不悟而不讳,则毋所以远智也。可谓善战而拙胜。长平之事,秦民之十五以上者,皆荷戟而向赵矣,秦王又亲自赐民爵于河内。夫以秦之强,而十五以上死伤过半者,此谓破赵之功小,伤秦之败大,又何称奇哉?若後之役戍不豫其论者,则秦众多矣,降者可致也;必不可致者,本自当战杀,不当受降诈也。战杀虽难,降杀虽易,然降杀之为害,祸大于剧战也。(《史记·白起传》集解) ◇冀州论 略言春秋以来,可以海内比而校也。恭谨有礼,莫贤乎赵衰;仁德忠义,莫贤乎赵盾;纳谏服义,莫贤乎韩起;决危定国,莫贤乎狐偃;勇谋经国,莫贤乎魏绛;达雠为主,莫贤乎祁奚;延誉先生,莫贤乎张老;明智识物,莫贤乎赵武;清直笃义,莫贤乎叔向;聪明肃恭,莫贤乎羊舌职;守信不移,莫贤乎荀息;见利思义,莫贤乎中行穆子;保国捍君,莫贤乎先轸;书法不讳,莫贤乎董狐;分谤和众,莫贤乎郄克;流放能显,莫贤乎冀缺;拔幽进滞,莫贤乎臼季;守义死节,莫贤乎栾恭子;抗言不屈,莫贤乎荀莹;劫略不动,莫贤乎解扬;审听知机,莫贤乎师旷;放而益显,莫贤乎狼《耳覃》;儒雅博通,莫贤乎董仲舒;体恭笃敬,莫贤乎石奋;才兼文武,千金不入私门,莫贤乎窦婴;明君显贤,莫贤乎田叔;证主知分,莫贤乎贯高;忠义正直,莫贤乎鲍子都;謇谔忠谏,莫贤乎王宏。(《御览》四百四十七) ◇九州论 冀州北接燕代。(《初学记》八) 清河缣总,房子好。(《御览》八百十八) 安平好枣,中山好栗,魏郡好杏,河内好稻,真定好黎,共汲好漆。(《艺文类聚》八十六、八十七,《御览》七百六十六、九百六十九;《大观本草》二十二) ◇无为论 天地万物,皆以无为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不成者也。阴阳恃以化生,万物恃以成形,贤者恃以成德,不肖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晋书·王衍传》,何晏王弼等祖述老庄,立论云云。) ◇无名记 为民所誉,则有名者也;无誉,无名者也。若夫圣人,名无名,誉无誉,谓无名为道,无誉为大,则夫无名者,可以言有名矣;无誉者,可以言有誉矣。然与夫可誉可名者,岂同用哉?此比于无所有,故皆有所有矣。而于有所有之中,当与无所有相从,而与夫有所有者不同。同类无远而相应,异类无近而不相违。譬如阴中之阳,阳中之阴,各以物类,自相求从。夏日为阳,而夕夜远与冬日共为阴;冬日为阴,而朝昼远与夏日同为阳;皆异于近而同于远也。详此异同,而后无名之论可知矣。凡所以至于此者何哉?夫道者,惟无所有者也。自天地已来,皆有所有矣。然犹谓之道者,以其能复用无所有也。故虽处有名之域而没其无名之象,由以在阳之远体,而忘其自有阴之远类也。夏侯玄曰:「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自然者,道也。道本无名,故老氏曰:「强为之名。」仲尼称:「尧荡荡无能名焉。」下云「巍巍成功,则强为之名」,取世所知而称耳。岂有名而更当云无能名焉者邪,夫惟无名,故可得遍以天下之名名之。然岂其名也哉?唯此足喻而终莫悟,是观泰山崇崛而谓元气不浩芒者也。(《列子·仲尼篇》注) ◇论语集解叙 叙曰:汉中垒校尉刘向言:「《鲁论语》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记诸善言也。」太子太傅夏侯胜,前将军萧望之、丞相韦贤、及子玄等传之。《齐论语》二十二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颇多于《鲁论》,琅琊王卿、及胶东庸生、昌邑中尉王吉皆以教授,故有《鲁论》,有《齐论》。鲁共王时,尝欲以孔子宅为宫,坏得《古文论语》。《齐论》有《问王知道》,多于《鲁论》二篇,《古论》亦无此二篇,分「尧曰」下章「子张问」以为一篇,有两《子张》,凡二十一篇,篇次不与齐、鲁《论》同。安昌侯张禹,本受《鲁论》,兼讲《齐说》,善者从之,号曰「张侯论」,为世所贵,包氏、周氏章句出焉。《古论》唯博士孔安国为之训解,而世不传。至顺帝时,南郡太守马融亦为之训说,汉末大司农郑玄就《鲁论》篇章,考之齐、古为之注。近故司空陈群、太常王萧、博士周生烈皆为义说。前世传授师说,虽有异同,不为训解,中间为之训解,至于今多矣,所见不同,互有得失。今集诸家之善,记其姓名,有不安者,颇为改易,名曰《论语集解》。光禄大夫关内侯、臣孙邕、光禄大夫臣郑冲、散骑常侍中领军安乡亭侯臣曹义、侍中臣荀ダ、尚书驸马都尉关内侯臣何晏等上。(《唐石经论语》。) ◇瑞颂 若稽帝魏武,浚哲钦明文思。罄民生之俊德,懿前烈之极休。先天而天弗违,後天而奉天时。聿迪明命,肇启皇基。夫居高听卑,乾之纪也;靡德不酬,坤之理也。故灵符频繁,众瑞仍章。通政辰修,玉烛告祥。和风播烈,景星扬光。应龙游于华泽,凤鸟鸣于高罔。麒麟依于圃籍,虎类于疆。鹿之鹿吴々,载素其色。雉之朝ず,亦白其服。交交黄鸟,信我中ニ。倏倏嘉苗,吐颖田畴。(《艺文类聚》九十八) ◇斫猛兽刀铭 徒搏不兵,作戒宣丘,用造斯器,螭兽是刘。制禽允良,昏明时。永厘厥後,蠲民之灾。(《艺文类聚》六十。又《初学记》二十二引《斩虎刀铭》云:「用造斯器,螭虎是斩」。《类聚》避讳,改「虎」为「猛兽」耳。) 卷四十·魏四十 ◎郑小同 小同,北海高密人,大司农郑玄之孙。文帝时为郎中。高贵乡公即位,进侍中。甘露中为五更,陈留王初加光禄大夫,为司马昭所鸩死。有《礼义》四卷,《郑志》十一卷。 ◇日蚀考负议 史官不务审察晷度,谨综疏密,谬准交会,以为其兆,至乃虚设疑日,大警外内,其有不效,则委于差晷度,禁纵自由,皆非其义。案《春秋》,昭公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日蚀,晋史墨以庚午之日,日始有谪,自庚午至辛亥四十二日,日蚀之兆,固形于前矣。此为古有其法,而今不察,是守官惰职,考察无效,此有司之罪。(《通典》七十八) ◎张揖 揖字稚让,清河人,一云河间人。魏初博士,一云太和中为博士。有《广雅》四卷。 ◇上广雅表 博士臣揖言:臣闻昔在周公,缵述唐虞,宗翼文武,克定四海,勤相成王,践阼理政,日昊不食,坐而待旦,德化宣流,越裳亻来贡,嘉禾贯桑。六年制礼,以导天下,著《尔雅》一篇,以释其意义。传亏後司子,历载五百,坟典散落,唯《尔雅》恒存。《礼·三朝记》:「哀公曰:『寡人欲学小辨,以观于政,其可乎?孔子曰:《尔雅》以观于古,足以辩言矣。」《春秋元命苞》言:「子夏问夫子,作《春秋》不以初、哉、首基为始何?」是以知周公所造也。率斯以降,超绝六国,越逾秦楚,爰暨帝刘。鲁人叔孙通撰置《礼记》,文不违古,今俗所传三篇《尔雅》,或言仲尼所增,或言子夏所益,或言叔孙通所补,或言市阝郡梁文所考,皆解家所说先师口传,既无正讠佥圣人所言,是故疑不能明也。夫《尔雅》之为书也,文约而义固;其敕道也,精研而无误。真七经之检度,学问之阶路,儒林之楷素也。若其包罗天地,纲纪人事,权揆制度,发百家之训诂,未能悉备也。臣揖体质蒙蔽,学浅词顽,言无足取;窃以所识,择扌覃群艺,文同义异,音转失读,八方殊语,庶物易名,不在《尔雅》者,详录品核,以著于篇,凡万八千一百五十文,分为上、中、下,以须方徕俊哲、洪秀伟彦之伦,扣其两端,摘其过谬,今得用,亦所企想也。臣揖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孙该 该字公达,任城人。为郎中,迁博士、司徒右长史、著作郎,出为陈郡太守。有集二卷。 ◇三公山下神祠赋(并序) 赵国元氏县西界有六神祠,吾观其一焉,在陉山之阳,即三公祠焉。崇堂既峻,危阁造云,轩临万仞之壑,土木被丹藻之华。是时寓目永日,夕宿东序,召彼故老,讯之旧典。云栋宇初兴七十载,三台耀灵,实降甘雨。夫山以有形为神,神以无形为主。若乃于上,雷动于下,公田禳于多黍,嫠妇利其滞穗,亦兹邦之所以报历叶不辍也。于是援笔作赋,昭神灵之有凭,壮夏屋之弘丽: 南极郁纡,飞龙在天。太一白石,巨灵据山。二后殊位,惟公在焉。下则归云蓬勃,绿水流离。争湍趣戾,冲石会溪。高岸为谷,儿阻。梗林柰条,逼涂迮蹊。行者息驾,步趾于斯。陟大录,登岑冈。逾爽垲,历朝阳。晔华殿之显敞,睹应门之山将々。神衣郁蓊,百堵周乎洞房。进排阊阖,顾眄灵堂。聚楹列峙,丹饰煌煌。千栌浮,夭乔腾骧。累层岌で,齐载长梁。敷山藻于前,缀榱槁以采章。文绮其纷鳞,洪葩晔以披扬。尔乃逡巡降趾,游坐东厢。日不逮昏,灾燎己光。县宰致祀,嘉旨备详。阴祚显应,遍泽圻疆。普此士女,乐彼丰穰。 其乱曰:坤作地势,恒岳吐精。布累硌,上秀太清。三后赞事,两师不宁。有氵凄凄,润我群生。先人谅德,图象垂形,考之旧史,典谟无声。《艺文类聚》七十九,《初学记》十二,《白孔六帖》,案:《书钞》一百四十八引孙诜《三公山下禊赋》云:「九酝白差。」(未知即孙该之误否。三公山在燕地,而孙诜刘宋人,岂江南亦有此山邪?附记于此,俟考。) ◇琵琶赋 惟嘉桐之奇生,于丹泽之北垠。下修条以迥固,上纟纷而干云。开黄锺以挺干,表素质于苍春。然后托乎公班,妙意横施。四分六合,广袤应规。回风临乐,刻饰流离,弦则岱谷丝,篚贡天府。伯奇执轭,杞妻抽绪。大不过宫,细不过羽。清朗紧劲,绝而不茹。伶人畅鼓焉,景响丰良。操畅良骆驿,游乎风。抑扬案捻,扌任搦摧藏。尔乃叩少宫,骋明光。发下柱,展上腔。仪蔡氏之繁弦,放庄公之倍簧。于是酒酣日晚,改为秦声。壮谅抗忾,土风所生。延年度曲,六弹俱成。绌邪存正,疏密有程。离而不散,满而不盈。沈而不重,浮而不轻。绵驹遗讴,岱宗梁父。淮南广陵,郢中激楚。每至曲终歌阕,乱以众契。上下奔鹜,鹿奔猛厉。波腾雨注,飘飞电逝。舒疾无方。(下阙。《艺文类聚》四十四,又《初学记》十六引三条,又《文选》嵇叔夏《赠秀才入军诗》注,又曹子建《七启》注,又《御览》八百八) 缓调平弦,原本反始。温雅冲泰,弘畅通理。(《初学记》十六。) ◎诸葛诞 诞字公休,琅邪阳都人。黄初中以尚书郎为荣阳令。明帝时入为吏郎,累迁御史中丞尚书,免。齐王时复为御史中丞尚书,出为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寻为镇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封山阳亭侯,徙镇南将军。高贵乡公时,复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进封高平侯,转征东大将军,征为司空,不受,遂反,大将军司马昭讨斩之。 ◇杀乐表 臣受国重任,统兵在东,扬州刺史乐专诈,说臣与吴交通,又言被诏当代臣位,无状日久。臣奉国命,以死自立,终无异端。忿不忠,辄将步骑七百人,以今月六日讨,即日斩首,函头驿马传送。若圣朝明臣,臣即魏臣;不明臣,臣即吴臣。不胜发愤有日,谨拜表陈愚,悲感泣血,哽咽断绝,不知所如,乞朝廷察臣至诚。(《魏志·诸葛诞传》注引《魏末传》) ◎丘俭 俭字仲恭,河东闻喜人,将作大匠兴子,为平原侯文学。明帝初为尚书郎,迁羽林监,出为洛阳典农,迁刑州刺史。青龙中徙幽州刺史,加渡辽将军护乌丸校尉,以功封安邑侯,寻迁左将军,领豫州刺史,转镇南将军,徙镇东将军都督扬州。正元二年,矫明元郭太后诏讨司马师,众溃见杀。有集二卷。 ◇承露盘赋 伟神盘之殊异,邈迢迢以秀峙。(已上二句依《御览》七百五十八增。)树根芳林,濯景天池。嘉木灵草,绿叶素枝。飞阁鳞接而从连,层台偃蹇以横施。龟龙怪兽,嬉游乎其中。诡类壮观,杂Ш众多。若乃肇制模熔,应变入神。穷数极理,究尽物伦。命班尔,召淳均。撰兰籍,简良辰。采名金于昆丘,斩扶桑以为薪。诏烛龙使吐火,运混元以陶甄。区阴阳而役神物,岂取力于丞民。用能弗经弗营,不日而成。匪雕匪断,天挺之灵。雄干碣以高立,干云雾而上征。盖取象于蓬莱,实神明之所凭,峻极过于阆风,凤高翔而弗升。远而望之,若紫霓下邻。双集焉,即而视之,若ギ琳之柱,华盖在端。上际辰极,下通九原。中承仙掌,既平且安。越古今而无匹,信奇异之可观。又能致休徵以辅性,岂徒虚设于芳园。采和气之精液,承清露于飞云。(《艺文类聚》七十三) ◇罪状司马师表 故相国懿,匡辅魏室,历事忠贞,故烈祖明皇帝授以寄托之任。懿戮力尽节,以宁华夏。又以齐王聪明,无有秽德,乃心勤尽忠以辅上,天下赖之。懿欲讨灭二虏以安宇内,始分军粮,克时同举,未成而薨。 齐王以懿有辅己大功,故遂使师承统懿业,委以大事。而师以盛年在职,无疾托病,坐拥强兵,无有臣礼,朝臣非之,义士讥之,天下所闻,其罪一也。懿造计取贼,多舂军粮,克期有日。师为大臣,当除国难,又为人子,当卒父业。哀声未绝而便罢息,为臣不忠,为子不孝,其罪二也。贼退过东关,坐自起众,三征同进,丧众败绩,历年军实,一旦而尽,致使贼来,天下骚动,死伤流离,其罪三也。贼举国悉众,号五十万,来向寿春,图诣洛阳,会太尉孚与臣等建计,乃杜塞要险,不与争锋,还固新城。淮南将士,冲锋履刃,昼夜相守,勤瘁百日,死者涂地,自魏有军已来,为难苦甚,莫过于此。而师遂意自由,不论封赏,权势自在,无所领录,其罪四也。故中书令李丰等,以师无人臣节,欲议退之。师知而请丰,其夕拉杀,载尸埋棺。丰等为大臣,帝王腹心,擅加酷暴,死无罪名,师有无君之心,其罪五也。懿每叹说齐王自堪人主,君臣之义定。奉事以来十有五载,始欲归政,按行武库,诏问禁兵不得妄出。师自知奸慝,人神所不佑,矫发君主,加之以罪。孚,师之叔父,性甚仁孝,追送齐王,悲不自胜,群臣皆怒而师怀忍,不顾大义,其罪六也。又故光禄大夫张缉,无罪而诛,夷其妻子,并及母后,逼恐至尊,强催督遣,临时哀愕,莫不伤痛;而师称庆,反以欢喜,其罪七也。陛下践阼,聪明神武,事经圣心,欲崇省约,天下闻之,莫不欢庆;而师不自改悔,修复臣礼,而方徵兵募士,毁坏宫内,列侯自卫。陛下即阼,初不朝觐。陛下欲临幸师舍以省其疾,复拒不通,不奉法度,其罪八也。近者领军许允当为镇北,以厨钱给赐,而师举奏加辟,虽云流徙,道路饿杀,天下闻之,莫不哀伤,其罪九也。三方之守,一朝阙废,多选精兵,以自营卫,五营领兵,阙而不补,多载器杖,充聚本营,天下所闻,人怀愤怒,讠为言盈路,以疑海内,其罪十也。多休守兵,以占高第,以空虚四表,欲擅强势,以逞奸心,募取屯田,加其复赏,阻兵安忍,怀乱旧法。合聚诸藩王公以著邺,欲悉诛之,一旦举事废主。天不长恶,使日肿不成,其罪十一也。 臣等先人皆随从太祖武皇帝征讨凶暴,获成大功,与高祖文皇帝即受汉禅,开国承家,犹尧舜相传也。臣与安丰护军郑翼、庐江护军吕宣、太守张休、淮南太守丁尊、督守合肥护军王休等议,各以累世受恩,千载风尘,思尽躯命,以完全社稷、安主为效。斯义苟立,虽焚妻子,吞炭漆身,死而不恨也。案师之罪,宜加大辟,以彰奸慝。 《春秋》之义,一世为善,十世宥之。懿有大功,海内所书,依古典议,废师以侯就第。弟昭,忠肃宽明,乐善好士,有高世君子之度,忠诚为国,不与师同。臣等碎首所保,可以代师辅导圣躬。太尉孚忠孝小心,所宜亲宠,授以保傅。护军散骑常侍望,忠公亲事,当官称能,奉迎乘舆,有宿卫之功,可为中领军。《春秋》之义,大义灭亲,故周公诛第,石昔戮子,季友鸩兄:上为国计,下全宗族。殛鲧用禹,圣人明典,古今所称。乞陛下下臣等所奏,朝堂博议。臣言当道,使师逊位避贤者,罢兵去备,如三皇旧法,则天下协同。若师负势恃众不自退者,臣等率将所领,昼夜兼行,惟命是授。臣等今日所奏,惟欲使大魏永存,使陛下得行君意,远绝亡之祸,百姓安全,六合一体,使忠臣义士,不愧于三皇五帝耳。臣恐兵起,天下扰乱,臣辄上事,移三征及州郡国典农,各安慰所部吏民,不得忘动,谨具以状闻。惟陛下爱养精神,明虑危害,以宁海内。师专权用势,赏罪自由,闻臣等举众,必下诏禁绝关津,使驿书不通,擅复徵调,有所收捕。此乃师诏,非陛下诏书,在所皆不得复承用。臣等道远,惧文书不得皆通,辄临时赏罚,以便宜从事,须定表上也。(《魏志·毋丘俭传》注) ◇表 万之朝,不畜庸才。(《文选》任《为齐明帝让宣城郡公第一表》注) ◇谏明帝治宫室疏 臣愚以为天下所急,除者二贼,所急务者衣食。诚使二贼不灭,士民饥冻,虽崇美宫室,犹无益也。(《魏志·毋丘俭传》。时为洛阳典农。) 上疏谓定辽东。(《魏志·卫臻传》) ◇上言刘整郑像宜差异子弟 昔诸荀恪围合肥新城,城中遣士刘整出围传消息,为贼所得,考问所传,语整曰:「诸葛公欲活汝,汝可具服。」整骂曰:「死狗,此何言也!我当必死为魏国鬼,不苟求活,逐汝去也。欲杀我者,便速杀之。」终无他辞。又遣士郑像出城传消息,或以语恪,恪遣马骑寻围迹索,得像还。四五人的头面缚,将绕城表,敕语像,使大呼,言「大军已还洛,不如早降」。像不从其言,更大呼城中曰:「大军近在围外,壮士努力!」贼以刀筑其口,使不得言,像遂大呼,令城中闻知。整、像为兵,能守义执节,子弟宜有差异。(《魏志·齐王芳纪》嘉平六年,镇东将军毋丘俭上言) ◇与大将军曹爽书荐裴秀 生而岐嶷,长蹈自然,玄静守真,性入道奥,博学强记,无文不该,孝友著于乡党,高声闻于远近。诚宜弼佐谟明,助和鼎味,毗赞大府,光昭盛化。非徒子奇、甘罗之俦,兼包游、夏、颜、冉之美。(《晋书·裴秀传》。时俭为度辽将军。) ◇报弟书 今别致绛二百疋,可以供送葬之事。(《北堂书钞》,《御览》八百十四) ◇承露盘铭 赫赫圣魏,绍天惟则。承露瑰生,爰诏懿德。下有蛟龙,偃蹇虬纷。上有层盘,厉彼青云。修茎擢擢,高弗可及。仙掌,零露是集。有直其体,有固斯基。休徵攸降,神明攸持。少昊惟好,我后斯同。以近眉寿,以保万邦。(《艺文类聚》七十三) ◎秦静 静为博士,进秘书监。 ◇祠祀不宜称诏议 祭法七祀有国行,今《月令》、谓行为井,是俗废行而祀井。武帝始定天下,与复旧祀,造祭祀门、户、井、灶、中ニ,文帝称诏。静案:凡诸祠祀,所以尊敬神灵,不宜称诏。(《御览》五百二十九引《魏名臣奏》) ◇腊用日议 吉礼出行有祖祭,岁终聚合百物,祭宗庙,谓之蜡,皆有常日。临时造请而用之,又无正月祖祭之礼。汉氏以午祖,以戌腊。午者南方之象,故以午祖。正月为岁首,故以寅始用午祖。戌者岁之终,万物毕成,故以戌腊。而小数之学,因就传著五行以为说,皆非典籍经义之文也。《尚书》、《易经》说五行水、火、金、木、土,王相衍天地阴阳之义,故《易》曰「坤为土」,土位西南,黄精之君,盛德在未,故大魏以未祖。戌者,岁终日穷之辰,不宜以为岁初祖祭之行始也。《易》曰:「坤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丑者土之终,故以丑腊,终而复始,乃终有庆,宜如前以未祖丑腊。(《通典》四十四。又略见《续汉·礼仪志中》注补。) ◇上瑞图告庙议 灵命瑞图,可祀天皇大帝、五精之帝于洛阳,祀南郊所祭;祭讫奉诰册文脯醢酒,告太祖庙,藏册于石函。(《通典》五十五) ◇冕服议 汉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俱玄冠绛衣而已。(《宋书·礼志五》) ◇上告瑞祝文 孝孙皇帝讳使太尉臣某以灵命瑞图册告于天郊,事讫,将纳册于石函,谨使太常臣某帅有司以脯醢旨酒,敢昭告于皇祖武皇帝,以武皇后卞氏配。尚飨!(《通典》五十五) ◎薛悌 悌字孝威,东郡人,为兖州从事,拜泰山太守。曹公定冀州,引为长史,除魏郡太守。黄初中拜尚书令,太和末历督军中领军。青龙中为尚书。 ◇奏请瑞图告庙 凉州刺史所上灵命瑞图,当下洛阳留台,使太尉醮告太祖文昭皇后庙。(《通典》五十五) ◎赵怡 怡,太和中为博士。 ◇祀天乐用《宫悬》议 古无四悬,自周始耳,未有作古乐而用近悬也。案今天地之乐悬,谓之上下管,与虞舜笙镛同。不言二悬,宜如故事,但设上下管而已。(《通典》一百四十七) ◇皇后铭旌议 祖号所以称庙,不宜以题旌。礼未有主作重,既葬而埋之,故铭旌宜与重俱埋庙门外之左。(《通典》八十四) ◎左延年 延年,太和中为叶律中郎将。 ◇祀天乐用《宫悬》议 案《周礼》以《云门》祀天,《咸池》祀地,又今宗庙用《宫悬》,则祀天地宜用《宫悬》。(《通典》一百四十七) ◎和洽 洽字阳士,汝南西平人。太和中为太常。卒,谥简侯。 ◇时风不至奏宜节俭 民稀耕少,浮食者多。国以民为本,民以谷为命。故费一时之农,则失育命之本。是以先王务蠲烦费,以专耕农。自春夏以来,民穷于役,农业有废,百姓嚣然,时风不至,未必不由此也。消复之术,莫大于节俭。太祖建立洪业,奉师徒之费,供军赏之用,吏士丰于资食,仓府衍于谷帛,由不饰无用之宫,绝浮华之费。方今之要,固在息省劳烦之役,捐除他馀之务,以为军戎之储。三边守御,宜在备豫。料贼虚实,蓄士养众,算庙胜之策,明攻取之谋,详询众庶以求厥中。若谋不素定,轻弱小敌,军人数举,举而无庸,所谓「悦武无震」,古人之戒也。(《魏志·和洽传》) ◎赵咨 咨字君初,河内温人。太和中为尚书,迁太常。(见《司马朗传》,案:《後汉书》有赵咨,《吴志·孙权传》又有赵咨,字德度,南阳人,皆非即此。) ◇奏谏兴作 臣咨言,今作洛阳宫殿,取白石之人,钻山索异石,ム石求云母,□役之事,莫过于此也。(《书钞》一百六十引《魏名臣奏》) ◇奏论赐谥 其诸袭爵守嗣,无殊才异勋于国,及未冠成人,皆不应赐谥。(《通典》一百四) ◇奏明帝外祖母服 哭敬侯夫人,张帷幕端门外之左,群臣位如朝,皇帝黑介帻,进贤冠皂服,十五举声则罢。(《通典》八十一) ◎程喜 喜字申伯,青龙中青州刺史。齐王时为征北将军。 ◇答诏问管宁 宁有族人管贡,为州吏,与宁邻比,臣常使经营消息。贡说:「宁常著皂帽,布襦、布裙,随时单复,出入闺庭,能自任杖,不须扶持。四时祠祭,辄自力强,改加衣服,著絮巾,故在辽东所有白布单衣,亲荐馔馈,跪拜成礼。宁少而丧母,不识形象,常特加觞,泫然流涕。又居宅离水七八十步,夏时诣水中澡洒手足,间于园圃。」臣揆宁前后辞让之意,独自以生长潜逸,耆艾智衰,是以栖迟,每执谦退。此宁志行所欲必全,不为守高。(《魏志·管宁传》) ◎张茂 茂字彦林,沛人。青龙中为太子舍人。 ◇上书谏明帝夺士女以配战士 臣伏见诏书,诸士女嫁非士者,一切录夺,以配战士,斯诚权时之宜,然非大化之善者也。臣请论之:陛下,天之子也。百姓吏民,亦陛下之子也。礼,赐君子与小人不同日,所以殊贵贱也。吏属君子,士为小人,今夺彼以与此,亦无以异于夺兄之妻妻弟也,于父母之恩偏矣。又诏书听得以生口年纪、颜色与妻相当者自代,故富者则倾家尽产,贫者举假贷贳,贵卖生口,以赎其妻;县官以配士为名而实内之掖庭,其丑恶者乃出与士。得妇者未必有欢心,而失妻者必有忧色,或穷或愁,皆不得志。夫君有天下,而不得万姓之欢心者,鲜不危殆。且军师在外数千万人,一日之费非徒千金,举天下之赋以奉此役,犹将不给,况复有宫庭非员无录之女,椒房母后之家,赏赐横兴,内外交引,其费半军。昔汉武帝好神仙,信方士,掘地为海,封土为山,赖是时天下为一,莫敢与争者耳。自衰乱以来,四五十载,马不舍鞍,士不释甲,每一交战,血流丹野,创痍号痛之声,于今未已。犹强寇在疆,图危魏室。陛下不兢兢业业,念崇节约,思所以安天下者,而乃奢靡是务,中尚方纯作玩弄之物,炫耀後园,建承露之盘,斯诚快耳目之观,然亦足以骋寇雠之心矣。惜乎!舍尧舜之节俭,而为汉武之侈事,臣窃为陛下不取也。 愿陛下沛然下诏,万机之事,有无益而有损者,悉除去之,以所除无益之费,厚赐将士父母妻子之饥寒者,问民所疾而除其所恶,实仓廪,缮甲兵,恪恭以临天下。如是,吴贼面缚,蜀虎舆榇,不待诛而自服,太平之路可计日而待也。陛下可无劳神思于海表,军师高枕,战士备员。今群公皆结舌,而臣所以不敢不献瞽言者,臣昔上《要言》,散骑奏臣书,以《听谏篇》为善,诏曰「是也」。擢臣为太子舍人;且臣作书讥为人臣不能谏诤,今有可谏之事而臣不谏,此为作书虚妄而不能言也。臣年五十,常恐至死无以报国,是以投躯没命,冒昧以闻,惟陛下裁察。(《魏志·明帝纪》注引《魏略》。太子舍人张茂乃上书谏) 卷四十一·魏四十一 ◎杜挚 挚字德鲁,河东人。明帝时郎中令,补校书郎。有集二卷。 ◇笳赋(并序) 昔李伯阳避乱西入戎。戎越之思,有怀土风。遂造斯乐,美其出入戎貉之思,有大韶夏音。(《宋书·乐志一》,《文选·西京赋注》,《通典》一百四十四,《御览》五百八十一) 唯葭芦之为物,谅劲之自然。托妙体于阿泽,历百代而不迁。于是秋节既至,百物具成。严霜告杀,草木殒零。宾鸟鼓翼,蟋蟀悲鸣。羁旅之士,感时用情。乃命狄人,操笳扬清。吹东角,动南徵。清羽发,浊商起。刚柔待用,五音迭进。倏尔却转,忽焉前引。或以和怿,或凄凄以噍杀。或漂淫以轻浮,或迟重以沈滞。(《艺文类聚》四十四) ◎文钦 钦字仲若,谯人。明帝时为五营校督,出为牙门将,转庐江太守鹰扬将军,寻加冠军将军。齐王时为前将军,代诸葛诞为扬州刺史。高贵乡公初,与母丘俭举兵讨大将军司马师,兵败入吴,为都护假节镇北大将军幽州牧,封谯侯。后救诸葛诞,为诞所杀。 ◇降吴表 禀命不幸,常隶魏国,两绝于天。虽侧伏隅都,自知无路。司马师滔天作逆,废害二主,辛、癸、高、莽,恶不足喻。钦累世受魏恩,乌鸟之情,窃怀愤踊,在三之义,期于弊仆。前与毋丘俭、郭淮等俱举义兵,当共讨师,扫除凶孽,诚臣忄娄々,愚管所执。智虑浅薄,微节不骋,进无所依,悲痛切心。退惟不能扶翼本朝,抱愧俯仰,靡所自厝。冒缘古义,固有所归,庶假天威,得展万一,僵仆之日,亦所不恨。辄相率将,归命圣化,惭偷苟生,非辞所陈。谨上还所受魏使持节、前将军、山桑侯印绶。临表惶惑,伏须罪诛。(《魏志·母丘俭传》注。) ◇与郭淮书 大将军昭伯与太傅伯俱受顾命,登床把臂,托付天下,此远近所知。后以势利,乃绝其祀,及其亲党,皆一时之俊,可为痛心,奈何奈何!公侯恃与大司马公恩亲分著,义贯金石,当此之时,想益毒痛,有不可堪也。王太尉嫌其专朝,潜欲举兵,事竟不捷,复受诛夷,害及楚王,想甚追恨。太傅既亡,然其子师继承父业,肆其虐暴,日月滋甚,放主弑后,残戮忠良,包藏祸心,遂至篡弑。此可忍也。孰不可忍? 钦以名义大故,事君有节,忠愤内发,忘寝与食,无所吝顾也。会母丘子邦自与父书,腾说公侯尽事主之义,欲奋白发,同符太公。惟须东问,影响相应。闻问之日,能不慷慨!是以不顾妻孥之痛,即与毋丘镇东举义兵三万余人,西趋京师,欲扶持王室,扫除奸逆。企踵西望,不得声问,鲁望高子,不足喻急。夫当仁不让,况救君之难,度道远艰,故不果期要耳。然同舟共济,安危势同,祸痛已连,非言饰所解,自分侯所明也。共事曹氏,积信魏朝,行道之人,皆所知见。然在朝之士,冒利偷生,烈士所耻,公侯所贱,贾竖不忍为也,况当途之士邪?军屯住项,小人以闰月十六日别进兵,就于乐嘉城讨师,师之徒众,寻时崩溃,其所斩截,不复訾原,但当长驱径至京师,而流言先至,毋丘不复详之,更谓小人为误,诸军便尔瓦解。毋丘还走,追寻释解无所及。小人还项,复遇王基等十二军,追寻毋丘,进兵讨之,即时克破,所向全胜,要那后无继何?孤军梁昌,进退失所,还据寿春,寿春复走,狼狈踬阂,无复他计,惟当归命大吴,借兵乞食,继踵伍员耳。不若仆隶,如何快心复君之雠,永使曹氏少享血食,此亦大国之所佑念也。想公侯不使程婴、杵臼擅名于前代,而使大魏独无鹰扬之士与?今大吴敦崇大义,深见愍悼。然仆于国大分连接,远同一势,日欲俱举,分分中国,不愿偏取,以为己有。公侯必欲共忍帅,胸怀宜广大,势恐秦川之卒不可孤举。今者之计,宜屈己伸人,托命归汉,东西俱举,尔乃可克定师党耳。深思鄙言,若愚计可从,宜使汉军克制期要,使六合校考,与周、召同封,以托付儿孙。此亦非小事也。大丈夫宁处其落落,是以远呈忠心,时望嘉应。(《魏志·母丘俭传》》注。) ◎薛 ,明帝时博士。 ◇王澹母出还葬议 《春秋》「原心定罪」,仲尼称「父有争子」。然则论罪不可以不原心,为子不可以不义诤。来书云:「尊亲以不幸遘疾,不任理丧。」《礼》疾饮酒、食肉,盖急于性命而权正理也。夫厚养忘哀,《礼》之所许,况尊亲婴沈笃疾,而被七出之罚乎?向使曩时家有壮子,明证本末,直道而争,岂令慈母以非罪受不义哉?考诸典礼,稽之原情,其昭告先灵,还安域兆。使严父无违礼之举,慈母雪没代之耻,不亦可乎?(《通典》一百二) ◎杨暨 暨字休先,荧阳人,骁骑将军恪之子。明帝时为中领军将军。卒,谥肃侯。 ◇上明帝表 武皇帝始征张鲁,以十万之众,身亲临履,指受方略,因就民麦以为军粮。张卫之守,盖不足言。地险守易,虽有精兵虎将,势不能施。对兵三日,欲抽军还,言「作军三十年,一朝持与人,如何」。此计已定,天祚大魏,鲁守自坏,因以定之。(《魏志·张鲁传》注引《魏名臣奏》) ◎隐蕃 蕃,青州人,明帝使诈叛归吴,求作廷尉,以离间大臣,事觉闭口而死。 ◇归吴上书 臣闻纣为无道,微子先出;高祖宽明,陈平先入。臣年二十二,委弃封域,归使有道,赖蒙天灵,得自全致。臣至止有日,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见精别,使臣微言妙旨,不得上达。於邑三叹,曷惟其已。谨诣阙拜章,乞蒙引见。(《吴志·胡综传》) ◎丁谧 谧字彦靖,沛国人。明帝时为度支郎中。齐王时迁散骑常侍,转尚书,坐曹爽诛。 ◇肉刑论 《尧典》曰:「象之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朴作教刑,金作赎刑,怙终贼刑。」咎繇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吕刑曰:「蚩尤惟始作乱,延及于平人,罔不寇贼鸱义,奸宄寇攘矫虔。苗人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杀戮无辜,爰始淫为刑劓斫黥。」案:此肉刑在于蚩尤之代,而尧舜以流放代之,故黥劓之文,不载唐虞之籍,而立刑之数,亦不具于圣人之旨也。禹承舜禅,与尧同治,必不释二圣而远则凶顽,固可知矣。汤武之王,独将奚取于吕侯?故叔向云:「三辟之兴,皆叔世也。」此则近君子有征之言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杜布 布,明帝时为博士。 ◇会丧宜去寇议 《论语》曰:「羔裘玄冠不以吊。」故周人去玄冠,代以素弁;汉去玄冠,代以布巾,亦王者相变之仪,未必独非也。古礼野夫著巾,古者军礼韦弁冠,今者赤帻,此明转相变易,不可悉还及古。今宜因汉氏故事。又案《汉仪注》诸侯王薨,天子遣使者往,皆言使者素服。又《礼》,自天子下达于士,临殡敛之事,去玄冠,以素弁。君子临丧,必有哀素之心,是以去玄冠,代之以素。是以汉中兴,临丧之事与《礼》合。自是之后,或言临丧,使者常吉服布巾,以为使者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示不纯吉。侍中散骑诸会丧,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通典》八十一;又八十三「杜布」作「杜希」) ◎张敷 敷,明帝时博士。 ◇薨卒不禄议 诸王公、大将军、县亭侯以上有爵士者,依诸侯礼,皆称「薨」;关外侯无土铜印,当古称「卒,千石、六百石下至二百石,皆诣台拜受,与古士受命同,依礼称「不录」。(《通典》八十三) ◎杜恕(一) 恕字务伯,京兆杜陵人,尚书仆射畿子。明帝时为散骑侍郎,转黄门侍郎,出为弘农太守。齐王时转赵相,以疾去,擢河东太守,迁淮北都督护军,复以疾去。拜御史中丞,出为幽州刺史,加建威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免为庶人,戍章武,卒。有《体论》四卷,《笃论》四卷。(案:《笃论》即《杜氏新书》) ◇表韩观王昶 韩观、王昶信有兼才,高官重作,不但三州。(《魏志·徐邈传》注引《魏名臣奏》,黄门侍郎杜恕表。) ◇请令刺史专民事勿典兵疏 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术,在于丰财。丰财者,务本而节用也。方今二贼未灭,戎车亟驾,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绅之儒,横加荣慕,厄腕抗论,以孙、吴为首,州郡牧守,咸共忽恤民之术,修将率之事。农桑之民,竞干戈之业,不可谓务本。帑藏岁虚而制度岁广,民力岁衰而赋役岁兴,不可谓节用。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丧乱之弊,计其户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然而二方僭逆,北虏未宾,三边遘难,绕天略币;以所统一州之民,经营九州之地,其为艰难,譬策羸马以取道里,岂可不加意爱惜其力哉?以武皇帝之节俭,府藏充实,犹不能十州拥兵。郡且二十也,今荆、扬、青、徐、幽、并、雍、凉缘边诸州皆有兵矣,其所恃内充府库外制四夷者,惟兖、豫、司、冀而已。 臣前以州郡典兵,则专心军功,不勤民事,宜别置将守,以尽治理之务;而陛下复以冀州宠秩吕昭。冀州户口最多,田多垦辟,又有桑枣之饶,国家征求之府,诚不当复任以兵事也。若以北方当须镇守,自可专置大将以镇安之。计所置吏士之费,与兼官无异。然昭于人才尚复易,中朝苟乏人,兼才者势不独多。以此推之,知国家以人择官,不为官择人也。官得其人,则政平讼理;政平故民当实,讼理故囹圄空虚。陛下践阼,天下断狱百数十人,岁岁增多,至五百馀人矣。民不益多,法不益峻。以此推之,非政教陵迟,牧守不称之明效欤?往年牛死,通率天下十能损二;麦不半收,秋种未下。若二贼游魂于疆场,飞刍挽粟,千里不及。究此之术,岂在强兵乎?武士劲卒愈多,愈多愈病耳。 夫天下犹人之体,腹心充实,四支虽病,终无大患;今兖、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忄娄々,实愿四州之牧守,独修务本之业,以堪四支之重。然孤论难持,犯欲难成,众怨难积,疑似难分,故累载不为明主所察。凡言此者,类皆疏贱;疏贱之言,实未易听。若使善策必出于亲贵,固不犯四难以求忠爱,此古今之所当患也。(《魏志·杜畿传》) ◇议考课疏 《书》称「明试以功,三考黜陟」,诚帝王之盛制。使有能者当其官,有功者受其禄,譬犹乌获之举千钧,良、乐之选骥足也。虽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式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粗依,其详难备举故也。语曰:「世有乱人而无乱法。」若使法可专任,则唐、虞可不须稷、契之佐,殷、周无贵伊、吕之辅矣。今奏考功者,陈周、汉之云为,掇京房之本旨,可谓明考课之要矣。于以崇揖让之风,兴济济之治,臣以为未尽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举,试辟公府,为亲民长吏,转以功次补郡守者,或就增秩赐爵,此最考课之急务也。臣以为便当显其身,用其言,使惧为课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赏,施必行之罚。至于公卿及内职大臣,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也。 古之三公,坐而论道,内职大臣,纳言补阙,无善不纪,无过不举。且天下至大,万机至众,诚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是以古人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业,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职辨课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犹有务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胆,徇声名而立节义者;况于束带立朝,致位卿相,所务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岂声名而己乎! 诸蒙宠禄受重任者,不徒欲举明主于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厕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于念治之心不尽,患于自任之意不足,此诚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龙而责成功,及其罪也。殛鲧而放四凶。今大臣亲奉明诏,给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当官不挠贵势,执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处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尸禄以为高,拱默以为智,当官苟在于免负,立朝不忘于容身,洁行逊言以处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诚使容身保位,无放退之辜,而尽节在公,抱见疑之势,公义不修,而私议成俗,虽仲尼为谋,犹不能尽一才,又况于世俗之人乎!今之学者,师商、韩而上法术,竞以儒家为迂阔,不周世用,此最风俗之流弊,创业者之所致慎也。(《魏志·杜畿传》,又《通典》十五) ◇谏听廉昭言事疏 伏见尚书郎廉昭奏左丞曹以罚当关不依昭,坐判问。又云:「诸当坐者别奏。」尚书令陈矫自奏不敢辞罚,亦不敢以处重为恭,意至恳恻。臣窃悯然为朝廷惜之!夫圣人不择世而兴,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贤智之佐者,盖进之以道,率之以礼故也。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辅世长民者,莫不远得百姓之欢心,近尽群臣之智力。诚使今朝任职之臣皆天下之选,而不能尽其力,不可谓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选,亦不可谓能官人。陛下忧劳万机,或亲灯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驰,岂非股肱不称之明效欤?原其所由,非独臣有不尽忠,亦主有不能使。百里奚愚于虞而智于秦,豫让苟容中行而著节智伯,斯则古人之明验矣。今臣言一朝皆不忠,是诬一朝也;然其事类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实,而军事未息,至乃断四时之赋衣,薄御府之私谷,帅由圣意,举朝称明,与闻政事密勿大臣,宁有恳恳忧此者乎? 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所为不法,振动京都,而其罪状发于小吏,公卿大臣初无一言。自陛下践阼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宁有举纲维以督奸宄,使朝廷肃然者邪,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稷、契之遐踪,坐待来世之俊乎!今之所谓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节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责不专,而俗多忌讳故也。臣以为忠臣不必亲,亲臣不必忠。何者?以其居无嫌之地而事得自尽也。今有疏者毁人不实其所毁,而必曰私报所憎,誉人不实其所誉,而必曰私爱所亲,左右或因之以进憎爱之说。非独毁誉有之,政事损益,亦皆有嫌。陛下当思所以阐广朝臣之心,笃厉有道之节,使之自同古人,望与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忧乱其间,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为来世戒也! 昔周公戒鲁侯曰:「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贤愚,明皆当世用也。尧数舜之功,称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则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为不能,以陛下为不任也;不自以为不智,以陛下为不问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书,坐则侍帷幄,行则从华辇,亲对诏问,所陈必达,则群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进,暗劣者退,谁敢依违而不自尽?以陛下之圣明,亲与群臣论议政事,使群臣人得自尽,人自以为亲,人思所以报,贤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辨?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军事,诏书常曰:「谁当忧此者邪?吾当自忧耳。」近诏又曰:「忧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後私即自辨也。」伏读明诏,乃知圣思究尽下情,然亦怪陛下不知其本而忧其末也。人之能否,实有本性,虽臣亦以为朝臣不尽称职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遗其力,而不能者不得处非其任。选举非其人,未必为有罪也;举朝共容非其人,乃为怪耳。陛下知其不尽力也。而代之忧其职,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岂徒主劳而臣逸哉,虽圣贤并世,终不能自此为治也。 陛下又患台阁禁令之不密,人事请属之不绝,听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选司徒更恶吏以守寺门,威禁由之,实未得为禁之本也。昔汉安帝时,少府窦嘉辟廷尉郭躬无罪之兄子,犹见举奏,章劾纷纷。近司隶校尉孔羡辟大将军狂悖之弟,而有司嘿尔,望风希指,甚于受属。选举不以实,人事之大者也。嘉有亲戚之宠,躬非社稷重臣,犹尚如此,以今况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罚以绝阿党之原耳。伊尹之制,与恶吏守门,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纳,何患于奸不削灭而养若昭等乎! 夫纠挝奸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顾道理而苟求容进也。若陛下不复考其终始,必以违众忤世为奉公,密行白人为尽节,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为此邪?诚顾道理而弗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趋利,则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将何乐焉?胡不绝其萌乎!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浅薄无行义者,其意务在于适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试变业而示之,彼岂执其所守以违圣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业也;处尊显之官,荣事也;食千锺之禄,厚实也。人臣虽愚,未有不乐此而喜干《辶午》者也。迫于道,自强耳。诚以为陛下当怜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录昭等倾侧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内有贫旷之民,陛下当大计天下之损益,政事之得失,诚不可以怠也。(《魏志·杜畿传》) ◇奏事 汉故事,人民疾病,责之司徒。(《御览》二百七引《魏名臣奏》。黄门杜恕奏。) ◇家事戒称张阁 张子台视之如鄙朴人,然其心中不知天地间何者为美,何者为恶,毅然似与阴阳合德者。作人如此,自可不富贵,然而患祸当何从而来?世有高亮如子台者,皆多力慕体之不如也。(《魏志·邴原传》,《御览》五百九十三) 卷四十二·魏四十二 ◎杜恕(二) ◇体论 谨案:《隋志·儒家》:杜氏《体论》四卷,魏幽州刺史杜恕撰旧、新《唐志》同。恕字务伯,晋征南大将军杜预之父也。官御史中丞,出刺幽州,以斩鲜卑小子一人为程喜所劾,免为庶人,徙章武。阮武谓恕曰:「今向闲暇,可潜思成一家言。」遂著《体论》八篇,又著《兴性论》一篇。嘉平四年卒于徙所,《魏志》有传。八篇者,一曰《君》,二《臣》,三《言》,四《行》,五《政》,六《法》,七《听察》,八《用兵》;四卷者,卷凡二篇,其书盖亡于唐末,《群书治要》载有六千余言,不著篇名,审观知是《君》、《臣》、《行》、《政》、《法》、《听察》六篇,其余《言》篇、《用兵》篇略见《御览·六帖》,而《意林》以《自叙》终焉。今录出校定为一卷。恕又有《笃论》,别载于后。嘉庆二十年岁次乙亥二月既望。 ◇君第一 人主之大患,莫大乎好名;人主好名,则群臣知所要矣。夫名,所以名善者也。善修而名自随之,非好之之所能得也。苟好之甚,则必伪行要名,而奸臣以伪事应之;一人而受其庆,则举天下应之矣。君以伪化天下,欲贞信敦朴,诚难矣。虽有至聪、至达之主,由无缘见其非而知其伪,况庸主乎!人主之高而处奥,譬犹游云梦而迷惑,当借左右以正东西者也。左曰功巍巍矣,右曰名赫赫乎。今日闻斯论,明日闻斯论,苟不校之以事类,则人主嚣然自以为名齐乎尧舜,而化洽乎泰平也。群臣琐琐,皆不足任也;尧舜之君,宜独断者也;不足任之臣,当受成者也。以独断之君,与受成之臣,帅讹伪之俗,而天下治者,未之有也。 夫圣人之修其身,所以御群臣也,所以化万民也,其法轻而易守,其礼简而易持,其求诸己也诚,其化诸人也深。荀非其人,道不虚行,苟非其道,治不虚应。是以古之圣君之于其臣也。疾则视之无数,死则临其大敛小敛,为撤膳不举荣,岂徒色取仁而实违之者哉?乃惨怛之心,出于自然,形于颜色。世未有不自然则能得人自然者也。色取仁而实违之者,谓之虚;不以诚待其臣,而望其臣以诚事己,谓之愚。虚愚之君,未有能得人之死力者也。故旧称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期其一体相须而成也。 而险(旧作「俭」,以意改。)伪浅薄之士,有商鞅、韩非、申不害者,专饰巧辩邪伪之术,以荧惑诸侯,著法术之书,其言云「尊君而卑臣」,上以尊君取容于人主,下以卑臣得售其奸说,此听受之端,参言之要,不可不慎也。元首已尊矣,而复云尊之,是以君过乎头也;股肱已卑矣,而复曰卑之,是使其臣不及乎手足也。君过乎头而臣不及乎手足,是离其体也;君臣体离而望治化之洽,未之前闻也。且夫术家说又云「明主之道,当外御群臣,内疑妻子」,其旨证连类,非不辩且悦也。然不免于利口之覆国家也。何以言之?夫善进,不善无由入;不善进,善亦无由入。故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何畏乎欢兜?何迁乎有苗?夫奸臣贼子,下愚不移之人,自古及今,未尝不有也。百岁一人,是谓继踵;千里一人,是为比肩。而举以为戒,是犹一噎而禁人(本脱「人」字,依《长短经·是非》引加。)食也。噎者虽少,饿者必多,未知奸臣贼子处之云何。且令人主魁然独立,是无臣子也。又谁为君父乎,是犹髡其枝而欲根之荫,掩其目而欲视之明,袭独立之迹而愿其扶疏也。 夫徇名好术之主,又有惑焉。皆曰为君之道,凡事当密,人主苟密,则群臣无所容其巧,而不敢怠于职,此即赵高之教二世不当听朝之类也,是好乘高履危而笑先僵者也。《易》曰:「机事不密则害成。」易称机事,不谓凡事也。不谓宜共而独之也。不谓释公而行私也。人主欲以之匿病饰非,而人臣反以之窃宠擅权,疑似之间,可不察欤? 夫设官分职,君之体也;委任责成,君之体也;好谋无倦,君之体也;宽以得众,君之体也;含垢藏疾,君之体也;不动如山,君之体也;难知如渊。(《意林》作阴,避唐讳,因改就孙子也。)君之体也。君有君人之体,其臣畏而爱之,此文王所以戒百辟也。夫何法术之有哉?故善为政者,务在于择人而已,及其求人也。总其大略,不具其小善,则不失贤矣。故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人有厚德,无问其小节;人有大誉,无訾其小故。自古及今,未有能全其行者也。和氏之璧,不能无瑕;隋侯之珠,不能无颖。然天下宝之者,不以小故妨大美也。不以小故妨大美,故能成大功;夫成大功,在己而已,何具之于人也?今之从政者,称贤圣则先乎商、韩,言治道则师乎法术。法术之御世,有似铁辔之御观,非必能制马也,适所以梏其手也。人君之数至少,而人臣之数至众,以至少御众,其势不胜也;人主任术,而欲御其臣无术,其势不禁也;俱任术,则至少者不便也。故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晏平仲对齐景公:「君若弃礼,则齐国五尺之童,皆能胜婴,又能胜君。所以服者,以有礼也。」今末世弃礼,任术之君之于其身也,得无所不能胜五尺之童子乎?三代之亡,非其法亡也,御法者非其人也。苟得其人,王良、造父,能以腐索御奔驷;伊尹太公,能以败法御悍民。苟非其人,不由其道,索虽坚,马必败;法虽明,民必叛。奈何乎万乘之主释人而任法哉! 且世未尝无贤也。求贤之务非其道,故常不遇之也。除去(案:「除去」犹言「且无论」。)汤武圣人之君,任贤之功,近观齐桓,中才之主耳,犹知劳于索人,逸于任之,不疑子纠之亲,不忘射钩之怨,荡然而委政焉,不已明乎?九合诸侯,壹匡天下,不已荣乎?一曰仲父,二曰仲父,不已优乎?孰与秦二世悬石程书,愈密愈乱,为之愈勤,而天下愈叛,至于弑死?以斯二者观之,优劣之相悬,存亡之相背,不亦昭昭乎?夫人主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莫不欲荣乐而恶劳辱也。终恒不得其所欲,而不免乎所恶者何?诚失道也。欲宫室之崇丽也。必县重赏而求良匠,内不以阿亲戚,外不以遗疏远,必得其人然後授之,故宫室崇丽,而处之逸乐。至于求其辅佐,独不若是之公也?唯便辟亲近者之用,故图国不如图舍,是人主之大患也。使贤者为之,与不肖者议之;使智者虑之,与愚者断之;使修士履之,与邪人疑之;此又人主之所患也。夫赏贤使能,则民知其方;赏罚明必,则民不偷;兼聪齐明,则天下归之。然後明分职,序事业,公道开而私门塞矣。如此,则忠公者进,而佞悦者止;虚伪者退,而贞实者起。自群臣以下,至乎庶人,莫不修己而后敢安其职业,变心易虑,反其端悫,此之谓政化之极。审斯论者,明君之体毕矣。(《群书治要》) ◇臣第二 凡人臣之于其君也。犹四肢之戴元首,耳目之为心使也,皆相须而成为体,相得而后为治者也。故《虞书》曰:「臣作股肱耳目。」而屠蒯亦云:「汝为君目,将司明也;汝为君耳,将司聪也。」然则君人者,安可以斯须无臣?臣人者,安可以斯须无君?斯须无君,斯须无臣,是斯须无身也。故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而加敬焉。父子至亲矣,然其相须,尚不及乎身之与手足也。身之于手足,可谓无间矣。然而圣人犹复督而致之,故其化益淳,其恩益密,自然不觉教化之移也。奸人离而间之,故使其臣自疑于下,而令其君孤立乎上,君臣相疑,上下离心,乃奸人之所以为劫杀之资也。然夫中才之主,明不及乎治化之原,而感于伪术似是之说,故备之愈密,而奸人愈甚,譬犹登高者,愈惧愈危,愈危愈坠,孰如早去邪径,而就夫大道乎? 凡士之结发束修,立志于家门,欲以事君也。宗族称孝焉,乡党称悌焉,及志乎学,自托于师友,师贵其义,而友安其信,孝悌以笃,信义又著,以此立身,以此事君,何待乎法然後为安?及其为人臣也。称才居位,称能受禄,不面誉以求亲,不偷悦以苟合,公家之利,知无不为也。上足以尊主安国,下足以丰财阜民;谋事不忘其君,图身不忘其国;内匡其过,外扬其义,不下比以暗上,不上同以病下;见善行之如不及,见贤举之如不容;内举不避亲戚,外举不避仇雠;程功积事,而不望其报;进贤达能,而不求其赏;道途不争险易之利,见难而无苟免之心;其身可杀,而其守不可夺。此直道之臣,所以佐贤明之主,致治平之功者也。 若夫主明而臣暗,主暗而臣伪,有尽忠不见信,有见信而不尽忠,溷淆于臣主之分,出入于治乱之间,或被褐怀玉以待时,或巧言令色以容身,又可胜尽哉?是以古之全其道者,进则正,退则曲,正则与世乐其业,曲则全身归于道,不傲世以华众,不立高以为名,不为苟得以偷安,不为苟免而无耻。夫修之于乡阁,坏之于朝廷,可惜也;修之于已立,坏之于阖棺,可惜也。君子惜兹二者,是以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况害仁以求宠乎?故孔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若夫智虑足以图国,忠贞足以悟主,公平足以怀众,温柔足以服人;不诽毁以取进,不刻人以自入;不苟容以隐忠,不耽禄以伤高。通则使上恤其下,穷则教下顺其上。故用于上则民安,行于下则君尊,可谓进不失忠,退不失行。此正士之义,为臣之体也。 凡趣舍之患,在于见可欲而不虑其败,见可利而不虑其害,故动近于危辱。昔孙叔敖三相楚国而其心愈卑,每益禄而其施愈博,位滋高而其礼愈恭;正考父伛偻而走;晏平仲辞其赐邑:此皆守满以冲,为臣之体也。夫不忧主之不尊于天下,而唯忧己之不富贵,此古之所谓庸人,而今之所谓显士;小人之所荣慕,而君子之所以为耻也。 凡人臣之论,所以事君者有四:有贤主之臣,有明主之臣,有中主之臣。有庸主之臣。上能尊主,下能壹民,物至能应,事起能辨,教化流于下,如影响之应形声,此贤主之臣也;内足以壹民,外足以拒难,民亲而士信之,身之所长,不以怫君,身之所短,不(当有「以」字。)取功,此明主之臣也,君有过事能壹心同力,相与谏而正之,以解国之大患,成君之大荣,此中主之臣也;端悫而守法,壹心以事君,君有过事,虽不能正谏,其忧见于颜色,此庸主之臣也。以庸主之臣事贤主则从,以贤主之臣事庸主则凶,故之所以成其名者,皆度主而行者也。修之在己,而遭遇有时,是以古人抱麟而泣也。夫名不可以虚伪取也。不可以比周争也。故君子务修诸内而让之于外,务积于身而处之以不足,夫为人臣,其犹土乎?(《意林》作「犹如土也」。)万物载焉而不辞其重,水渎污焉而不辞其下,草木殖《意林》作「植」。焉而不有其功,此成功而不处,为臣之体也。若夫处大位,任大事,荷重权于万乘之国,必无後患者,其上莫如推贤让能,而安随其后,不为管仲,即为鲍叔耳。其次莫如广树而并进之,不为魏成子,即为翟璜耳,安有壅君蔽主专权之害哉?此事君之道,为臣之体也。(《群书治要》) ◇言第三 束修之业,其上在于不言,其次莫如寡辞。谚曰:「使口如鼻,至老不失。」(《白孔六帖》三十。《御览》三百六十七引杜恕论,当在《言》篇) ◇行第四 夫行也者,举趾所由之径路也。东西南北之趣舍也。君子小人之分界也。吉凶荣辱之皂白也。由南则失北也。由东则失西矣,由乎利则失为君子,由乎义则失为小人。吉凶荣辱之所由生,义利为之本母也。是以君子慎趣舍焉。(《群书治要》) 君子居必选乡,游必择士。(《意林》) 夫君子直道以耦世,小人枉行以取容;君子掩人之过以长善,小人毁人之善以为功;君子宽贤容众以为道,小人徼讦怀诈以为智;君子下学而无常师,小人耻学而羞不能:此又君子小人之分界也。君子心有所定,计有所守;智不务多,务行其所知;行不务多,务审其所由;安之若性,行之如不及。小人则不然。心不在乎道义之经,口不吐乎训诰之言;不择贤以托身,不力行以自定;随转如流,不知所执:此又君子小人之分界也。君子之养其心,莫善于诚。夫诚,君子所以怀万物也。天不言而人推高焉,地不言则人推厚焉,四时不言而人期焉,此以至诚者也。诚者,天地之大定,而君子之所守也。天地有纪矣,不诚则不能化育;君臣有义矣,不诚则不能相临;父子有礼矣,不诚则疏;夫妇有恩矣,不诚则离;交接有分矣,不诚则绝。以义应当,曲得其情,其唯诚乎!(《群书治要》) 可以使鬼者,钱也。可以使神者,诚也。(《御览》八百三十六) ◇政第五 孔子曰:「为政以德。」又曰:「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然则德之为政大矣,而礼次之也。夫德礼也者,其导民之具欤?大上养化,使民日迁善,而不知其所以然,此治之上也;其次使民交让,处劳而不怨,此治之次也;其下正法,使民利赏而劝善,畏刑而不敢为非,此治之下也。 夫善御民者,其犹御马乎。正其衔勒,齐其辔策,均马力,和马心,故能不劳而极千里。善御民者,壹其德礼,正其百官,齐民力,和民心,是故令不再而民从,刑不用而天下化治。所贵圣人者,非贵其随罪而作刑也,贵其防乱之所生也。是以至人之为治也。处国于不倾之地,积政于万全之乡,载德于不止之舆,行令于无竭之仓,使民不争之途,开法于必得之方。(「处国」下四十二字依《意林》加。)民有小罪,必求其善,以赦其过;民有大罪,必原其故,以仁辅化。则故上下亲而不离,道化流而不蕴。夫君子欲政之速行,莫如以道御之也。皋繇而为大理,有不贵乎言也;师旷盲而为大宰,有不贵乎见也。唯神化之为贵。是故圣王冕而前旒,所以蔽明;︻纩充耳,所以掩聪也。观夫弊俗偷薄之政,(当有「广」字。)耳目以效聪明,设倚伏以探民情,是为以军政虏其民也。而望民之信向之,可谓不识乎分者矣! 难哉为君也!夫君,尊严而威,高远而危,民者,卑贱而恭,愚弱而神;恶之则国亡,爱之则国存。(当有「故曰」二字。)庶民水也,君子舟也。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庶民」下十八字依《意林》加。)御民者必明此要,故南面而临官,不敢以其富贵骄人,有诸中而能图外,取诸身而能畅远,观一物而贯乎万者,以身为本也。夫欲知天之终始也。今日是也;欲知千万之情,一人情是也。故为政者,不可以不知民之情,知民(当有「之情」二字。)然后民乃从令。己所不欲,不施之于人,令安得不从乎?故善政者简而易行,则民不变;法存身而民象之,则民不怨。近臣便嬖,百官因之而后达,则群臣自污也。是以为政者,必慎择其左右,左右正则人主正矣,人主正而夫号令安得曲邪?天下大恶有五,而盗窃不豫焉:一曰心达而性险,二曰行僻而志坚,三曰言伪而辞辩,四曰记丑而喻博,五曰循非而言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可以不诛;况兼而有之,置之左右,访之以事,而人主能立其身者,未之有也。(《群书治要》。) ◇法第六 夫淫逸盗窃,百姓之所恶也。我从而刑之、残之、刻剥之,虽过乎当,百姓不以为暴者,公也。怨旷饥寒,亦百姓之所恶也。遁而陷于法,我从而宽宥之,虽及于刑,必加隐恻焉,百姓不以我为偏者,公也。我之处重,百姓之所憎也。我之所轻,百姓之所怜也。是故赏约而劝善,刑省而禁奸。由此言之,公之于法,无不可也;过轻亦可,过重亦可,私之于法无可也。过轻则纵奸,过重则伤善。今之为法者,不平公私之分,而辩轻重之文;不本百姓之心,而谨奏当之书:是治化在身而走求之也。圣人之于法也,已公矣,然犹身惧其未也,故曰「与其害善,宁其利淫」。知刑当之难必也,从而救之以化,此上古之所务也。后之治狱者则不然。未讯罪人,则驱而致之意,谓之能;下不探狱之所由生为之分,而上求人主之微旨以为制,谓之忠。其当官也能,其事上也忠。则名利随而与之;驱世而陷此,以望化道之隆,亦不几矣! 凡听讼决狱,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权轻重之叙,测浅深之量,悉其聪明,致其忠爱,然后察之。疑则与众共之,众疑则从轻者。所以重之也,非为法不具也,以为法不独立,当须贤明共听断之也。故舜命皋繇曰:「汝作士,惟刑之恤,又复加之以三谇。」(「谇」与「讯」通。)众所谓善,然后断之,是以为法参之人情也。故《春秋传》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而世俗拘愚苛刻之吏,以为情也者,取货赂者也,立爱憎者也,亲戚者也,陷怨雠者也。何世俗小吏之情,与夫古人之悬远乎?无乃风化使之然邪?有司以此情疑之群吏,人主以此情疑之有司,是君臣上下不通相疑也。不通相疑,欲其尽忠立节,亦难矣。苟非忠节,免而无耻。免而无耻,则民安所厝其手足乎? 春秋之时,王道浸坏,教化不行,子产相郑而铸刑书,偷薄之政,自此始矣。逮至战国,韩任申子,秦用商鞅,连相坐之法,造参夷之诛。至于始皇,兼吞六国,遂灭礼义之官,事任刑罚,而奸邪并生,天下叛之。高祖约法三章,而天下大悦。及孝文即位,躬修玄默,论议务在宽厚,天下化之,有刑厝之风。至于孝武,征发烦数,百姓虚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宄不胜。于是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转相比况,禁固(旧校云,「固」疑「罔」。)积密,文书盈于机格,典者不能遍睹,奸吏因缘为市,议者咸怨伤之。 凡治狱之情,必本所犯之事以为之主,不放讯,不旁求,不贵多端,以见聪明也。故律正其举效(旧校云,「效」疑「劾」。)之法,参伍其辞,以求实也。非所以饰实也。但当参伍聪明之耳目,不使狱吏断练节治,成辞于手也。孔子曰:「古之听狱,求所以生之也,今之听狱,求所以杀之也。」故斥言以破律,诋案以成法,执左道以逢政,皆王诛之所必加也。(《群书治要》) ◇听察第七 夫听察者,乃存亡之门户,安危之机要也。若人主听察不博,偏受所信,则谋有所漏,不尽良策。若博其观听,纳受无方,考察不精,则数有所乱矣。人主以独听之聪,考察成败之数,利害之说杂而并至,以干窥听。如此,诚至精之难,在于人主耳,不在竭诚纳谋,尽己之策者也。若人主听察不差,纳受不谬,则计济事全,利倍功大,治隆而国富,民强而敌灭矣。若过听不精,纳受不审,则计困事败,利丧功亏,国贫而兵弱,治乱而势危矣,听察之所考,不可不精,不可不审者,如此急也。 凡有国之主,不可谓举国无深谋之臣,阖朝无智策之士也;在听察所考,精与不精,审与不审耳。何以验其然乎?在昔汉祖者,聪听之主也。纳陈恢之谋,则下南阳;不用娄敬之计,则困平城。广武君者,策谋之士也。韩信纳其计,则燕齐举;陈余不用其谋,则氵氐水败。由此观之,汉祖之听,未必一暗一聪也。在于精与不精耳。广武之谋,非为一拙一工也。在用与不用耳。不可谓事济者有计策之士,覆败者无深谋之臣也。吴王夫差拒子胥之谋,纳宰之说,国灭身亡者,不可谓无深谋之臣也;楚怀王拒屈原之计,纳靳尚之策,没秦而不反者,不可谓无计画之士也。虞公不用宫奇之谋,灭于晋;仇由不听赤章之言,亡于智氏;蹇叔之哭,不能济崤渑之覆;赵括之母,不能救长平之败。此皆人主之听,不精不审耳。由此观之,天下之国,莫不皆有忠臣谋士也。或丧师败军,危身亡国者,诚在人主之听,不精不审。取忠臣,谋博士,将何国无之乎?(《群书治要》) 臣以为忠良虑治益国之臣,必竭诚纳谋,恳恻而不隐者,欲以究尽治乱之数,舒展安危之策耳。故准圣主明君,莫不皆有献可退否纳忠之臣也。昔者帝舜,大圣之君也。犹有咎繇献谟,夏禹纳戒;暨至殷之成汤,周之文武,皆亦至圣之君也,然必俟伊尹为辅,吕尚为师,然后乃能兴功济业,混一天下者,诚视听之聪察,须忠良为耳目也。由此观之,忠良虑治益国之臣者,得不师踪往古,袭迹前圣,投命自尽,以辅佐视听乎? 夫人君者,以至尊之聪听,总万机而贤(旧校云:「贤」当作「监」。)之,以至贵之明察,料治乱而考焉,将当能皆穷究其孔要,料尽其门户乎?其数必用有所遗漏,不有忠臣良谋辅佐视听者,则凡百机微有所不闻矣。何以论其然乎?夫人君所以尊异于人者,顺志养真也。欢康之虞,则严乐盈耳,玩好足目,美色充欲,丽服适体。远眺回望则登云表之崇台,逍遥容豫则历飞阁之高观。嬉乎绿水之清池,游乎桂林之芳园。弋凫与雁,从禽逐兽。行与毛嫱俱,入与西施处,将当何从体觉穷愁之戚悴,识鳏独之难堪乎?食则膳鼎几俎,庶羞兼品,酸甘盈备,珍馔充庭,奏乐而进,鸣钟而彻,间馈代至,口不绝味,将当何从(据前后文当有「体」字。)觉饥馁之厄艰,识困饿之难堪乎?暑则被雾谷,袭纤,处华屋之大厦,居重荫之玄堂,褰罗帷以来清风,烈(当作「列」。)凝冰以遏微暑,侍者御粉扇,典衣易轻裳,飘飘焉有秋日之凉,将当何从体觉炎夏之郁赫,识毒热之难堪乎?寒则服绵袍,袭轻裘。绵(旧校云:「绵」疑「锦」。)衾貂蓐,叠茵累席,居奥密之深室,处复之重幄,炽猛炭于室隅以起温,御玉卮之旨酒以御寒,炎炎焉有夏日之热,将当何从体觉隆冬之惨烈,识毒寒之难堪乎?此数者诚无从得而知之者也。凡百机微如此比类者,必用遗漏有所未详也。如此则至忠之臣者,得不辅佐视听以起寤遗忘乎?(《群书治要》) ◇用兵第八 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故兵之来也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所以讨强暴而除残贼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皆兵之由也。昔五帝不能偃,况衰世乎? 滥杀无辜之民,以养不义之君,非兵之体也;殚天下之财,以赡一人之求,非兵之体也;怙其率卒之强,矜其变诈之谋,欲以定威取名,非兵之体也;虏其君,隶其臣,迁其社,易其民,非兵之体也。故夫霸,王之用兵也,始之以义,终之以仁。将以存亡,非以危存也;将以禁暴,非以为暴也。 兵之来也,以除不义而援德。克其国而不伤其民,废其君而不易其政;尊其俊秀,显其贤良;赈其孤寡,恤其穷困;百姓闻之欣然,箪食壶浆,以迎其君,奚之迟也。汤武之师,用兵之上也。谁与交锋而接刃哉? 所谓善用兵者,先弱敌而后战者也。若乃征之以义,以责其过;振之以武,以威其淫;怀之以德,以誓其民;置之以仁,以救其危;此四者,用兵之体,所谓因民之欲,乘民之力也。 治家国,理境内,施仁义,布德惠,明劝赏,黜幽昧;功臣附亲,士卒和辑,上下一心,君臣同德,指麾而响应,此上兵之体也;地广民众,主贤将能,国富赏罚信,未至交兵而敌人亡遁,此次兵之体也;知地之形,因险厄之利,明奇正之变,审进退之宜,援χ而鼓之,黄尘四起,乃以决胜,此用兵之下,非兵之体也。 夫德义足以怀天下之民,事业足以当天下之怠,选举足以得贤才之用,则兵之所加,若劲风振槁,此兵之体也。(已上六条,并《御览》二百七十一) 恕性疏惰,但饱食而已。家有书传,颇尝涉历。父忧行丧,在礼多愆,孝声不闻。后除中郎,又作黄门郎,同朝友人问余志,余答曰:「见大臣论议,或党甲苦乙所亲。或党乙谤甲所亲,余处甲乙之间,幸无毁誉耳。」(《意林》) 以为人伦之大纲,莫重于君臣;立身之基本,莫大于言行;安上理民,莫精于政法;胜残去杀,莫善于用兵。夫礼也者,万物之体也。万物皆得其体,无有不善,故谓之《体论》。(《三国志》本传引《杜氏新书》,盖用《体论·自叙篇》。) ◇笃论 谨案:《隋志·杂家》,梁有《笃论》四卷,杜恕撰,亡;旧、新《唐志》著于录,至宋复亡。《魏志》本传称恕所著有《体论》《兴性论》,无《笃论》。据《意林》引《笃论》,「水性胜火,人性胜志」,考实性行二事,证知《兴性》即《笃论》之首篇;据《意林》及《御览》,证知裴讼之所引《杜氏新书》,即《笃论》之末篇。其书前数篇出恕手,后述叙家世历官,引及《魏书》,并引及王隐《晋书》,证知东晋时编附,故称《新书》,犹今之全书,而《笃论》其总名也。故梁《七录》、《唐志》有《笃论》无《新书》。余既校辑《体论》,因并采录《笃论》,依《意林》次第编定之。本传三疏,皆当在《笃论》中,既入文集,不复载也。嘉庆二十年岁次乙亥,二月十九日。 水性胜火,分之以釜甑,则火强而水弱;人性胜志,分之以利欲,则志强而性弱。(《意林》) 考实性行,莫过于乡闾;校才选能,莫善于对策。(《意林》,案:此二条当是《兴性论》) 汉伐匈奴,取胡麻、蒲萄、大麦、苜蓿,示广地。(《艺文类聚》八十七,引杜恕《笃边论》。案:此条《笃论》之言边事者,「边」是篇名。) 圣人之制刑也,非以害民也,将以利民也故从民而安之;非以陷民也。将以导民也。故民从而化之。断一人之狱,而天下义之,是安之也;断一人之狱,而天下伏之,是化之也。当于民心,合于道理,所断于民者,不行于身,公之也。(《御览》六百三十六) 日给之华,与柰相似也。柰结实而日给零落。虚伪之态,与真实相似也。虚伪败而真实成。(《御滥》九百九十) 夫萍之浮,与菱之浮,相似也。菱植根,萍随波。是以尧舜叹「巧言之乱德」,仲尼「恶紫之夺朱」。(《御览》九百七十五,又一千) 杜氏始出帝尧,在周为唐杜氏,汉世有杜周、杜钦、杜笃。(《意林》。案:此《叙传》篇)畿字伯侯。魏书有传(《意林》。案:《魏书》王沈撰。沈卒于晋泰始二年,恕卒于嘉平四年,《魏书》之成,未必在嘉平前,则《叙传》晋人编附。) 畿为河东太守,平虏将军刘勋为太祖所亲,贵震朝廷。档从畿求大枣,畿拒以他故。后勋伏法,太祖得其书,叹曰:「杜畿可谓『不媚于灶』者也。」称畿功美,以下州郡,曰:「昔仲尼之于颜子,每言不能不欢,既情爱发中,又宜率马以骥。今吾亦冀众人仰高山慕景行也。」(《魏志·杜畿传》,《御览》九百六十五并引《杜氏新书》。) 畿长子恕,字务伯;恕弟理,字务仲。少而机察精要,畿奇之,故名之曰理。年二十一而卒。少子宽,字务叔。清虚玄静,敏而好古。以名臣门户,少长京师,而笃志博学,绝于世务,其意欲探赜索隐,由此显名,当涂之士多交焉。举孝廉,除郎中。年四十二而卒。经传之义,多所论驳,皆草创未就,惟删集《礼记》及《春秋左氏传》解,今存于世。(《魏志》本传注引《杜氏新书》,《意林》引《笃论》。案:《意林》作「畿长子理,字务仲,少而机察,故名曰理。少子恕,字务伯」。《意林》转写不无倒误,应以伯仲叔为次。今依本传》注为正。) 恕少与冯翊、李丰俱为父任,总角相善。及各成人,丰砥砺名行以要世誉,而恕诞节直意,与丰殊趣。丰竟驰名一时,京师之士多为之游说。而当路者或以丰名过其实,而恕被褐怀玉也。由是为丰所不善,恕亦任其自然,不力行以合时。丰以显仕朝廷,恕犹家居自若。明帝以恕大臣子,擢拜散骑侍郎,数月,转补黄门侍郎。(《魏志·本传》注引《杜氏新书》) 时李丰为常侍,黄门郎袁侃见转为吏部郎,荀俣出为东郡太守,二人皆恕之同班友善。(《魏志》本传注引杜氏新书) 陛下谓以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前世之稷、契,坐侍后来之俊,可能治乎?(《意林》引《笃论》。案:此疏《魏志》本传有全文,疑本传所载三疏,皆当在《笃论》中。今既入文集,不复具载。) 恕遂去京师,营宜阳一泉坞,因其垒堑之固,小大家焉。明帝崩,时人多为恕言者。(《魏志》本传注引《杜氏新书》) 恕在河东,坐卧恒避父住处。(《意林》) 程,喜欲恕折节谢己,讽司马宋权(《御览》作。)示之以微意。恕答权书曰:「况示委曲。夫法天下事,以善言相待,无不致快也;以不善意相待,无不致嫌隙也。而议者言,凡人天性皆不善,不当待以善意,更堕其调中。仆得此辈,便欲归蹈东海乘桴耳,不能自谐在其间也。然以年五十二不见废弃者,(「者」字依《御览》加。)颇亦遭明达君子亮其本心;若不见亮,使人刳心著地,正与数斤肉相似耳,(「耳」字依《御览》加,)何足有所明邪?(「邪」字依《御览》加,)故终不自解说。程征北功名宿著,在仆前甚多,有人出征北乎!若令下官事无大小,咨而后行,则非上司弹绳之意;若咨而不从,又非上下相顺之宜。故推一心顺一意,直而行之耳。杀胡之事,天下谓之是邪,是仆谐也;呼为非邪,仪自受之,无所怨咎。程征北明之亦善,不明之亦善,诸君子自共为其心耳,不在仆言也。」喜于是遂深文劾恕。(《魏志》本传注引《杜氏新书》,《御览》三百七十六引《笃论》) 阮武字文业,阔达博通,渊雅之士。位止清河太守。武弟炳,字叔文,河南尹。精意医术,撰药方一部。炳子坦,字弘舒,晋太子少传,平东将军坦弟柯,字士度。(《魏志》本传注引《杜氏新书》) 卷四十三·魏四十三 ◎李康 康字萧远,中山人。明帝时为寻阳长,后封阁阳侯,有集二卷。 ◇髑髅赋 幽魂仿佛,忽有人形。(《文选》谢惠连《祭古冢文》注) ◇游山九吟序 盖人生天地之间也。若流电之过户牖,轻尘之栖弱草。(《艺文类聚》六) ◇运命论 夫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故运之将降,必生圣明之君;圣明之君,必有忠贤之臣。其所以相遇也,不求而自合;其所以相亲也,不介而自亲。唱之而必和,谋之而必从;道合玄同,曲折合符;得失不能疑其志,谗构不能离其交;然后得成功也。其所以得然者,岂徒人事哉?授之者天也,告之者神也,成之者运也! 夫黄河清而圣人生,里社鸣而圣人出,群龙见而圣人用。故伊尹,有莘氏之媵臣也,而阿衡于商;太公,渭滨之贱老也,而尚父于周。百里奚在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不才于虞而才于秦也。张良受黄石之符,诵三略之说,以游于群雄,其言也,如以水投石,莫之受也;及其遭汉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非张良之拙说于陈项,而巧言于沛公也。然则张良之言一也,不识其所以合离。合离之由,神明之道也。故彼四贤者,名载于图,事应乎天人,其可格之贤愚哉?孔子曰:「清明在躬,气志如神;嗜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诗》云:「惟岳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运命之谓也。岂惟兴主,乱亡者亦如之焉。幽王之惑褒女也,ビ始于夏庭;曹伯阳之获公孙强也,征发于社宫;叔孙豹之昵竖牛也,祸成于庚宗。吉凶成败,各以数至,咸皆不求而自合,不介而自亲矣。 昔者圣人受命河洛曰:「以文命者,七九而衰;以武兴者,六八而谋。」及成王定鼎于郏辱阝,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故自幽、厉之间,周道大坏。二霸之后,礼乐陵迟。文薄之弊,渐于灵景。辩诈之伪,成于七国。酷烈之极,积于亡秦。文章之贵,弃于汉祖。虽仲尼至圣,颜冉大贤,揖让于规矩之内,りり于洙泗之上,不能遏其端。孟轲、孙卿,体二希圣,从容正道,不能维其末,天下卒至于溺而不可援。 夫以仲尼之才也,而器不周于鲁卫;以仲尼之辩也。而言不行于定哀;以仲尼之谦也,而见忌于子西;以仲尼之仁也,而取雠于桓,以仲尼之智也,而屈厄于陈蔡;以仲尼之行也,而招毁于叔孙。夫道足以济天下,而不得贵于人;言足以经万世,而不见信于时;行足以应神明,而不能弥纶于俗;应聘七十国,而不一获其主。驱骤于蛮夏之域,屈辱于公卿之门,其不遇也如此!及其孙子思,希圣备体,而未之至,封已养高,势动人主。其所游历,诸侯莫不结驷而造门;虽造门,犹有不得宾者焉。其徒子夏,升堂而未入于室者也。退老于家,魏文侯师之,西河之人,肃然归德,比之于夫子,而莫敢间其言。故曰:「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而后之君子,区区于一主,叹息于一朝。屈原以之沈湘,贾谊以之发愤,不亦过乎? 然则圣人所以为圣者,盖在乎乐天知命矣,故遇之而不怨,居之而不疑也。其身可抑,而道不可屈;其位可排,而名不可夺。譬如水也,通之斯为川焉,塞之斯为渊焉;升之于云则雨施,沉之于地则土润;体清以洗物,不乱于浊;受浊以济物,不伤于清。是以圣人处穷达如一也。夫忠直之迕于主,独立之负于俗,理势然也。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监不远,覆车继轨。然而志士仁人,犹蹈之而弗悔,操之而弗失,何哉?将以遂志而成名也。求遂其志而冒风波于险途,求成其名而历谤议于当时,彼所以处之,盖有算矣。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故道之将行也。命之将贵也。则伊尹、吕尚之兴于商、周,百里、子房之用于秦汉,不求而自得,不徼而自遇矣。道之将废也,命之将贱也。岂独君子耻之而弗为乎?盖亦知为之而弗得矣。凡希世苟合之士,遽、戚施之人,俯仰尊贵之颜,逶势利之间,意无是非,赞之如流;言无可否,应之如响;以窥看为精神,以向背为变通;势之所集,从之如归市;势之所去,弃之如脱遗。其言曰:「名与身孰亲也?得与失孰贤也?荣与辱孰珍也?」故遂洁其衣服,矜其车徒,冒其货贿,淫其声色,脉脉然自以为得矣。盖见龙逢、比干之亡其身,而不惟飞廉、恶来之灭其族也;盖知伍子胥之属镂于吴,而不戒费无忌之诛夷于楚也;盖讥汲黯之白首于王爵,而不惩张汤牛车之祸也;盖笑萧望之跋踬于前,而不惧石显之绞缢于後也。故夫达者之算也。亦各有尽矣。曰:凡人之所以奔竞于富贵,何为者哉? 若夫立德必须贵乎?而幽厉之为天子,不如仲尼之为陪臣也;必须势乎,则王莽、董贤之为三公,不如杨雄、仲舒之阒其门也;必须富乎,则齐景之千驷,不如颜回、原宪之约其身也。其为实乎?则执杓而饮河者,不过满腹,弃室而洒雨者,不过濡身。过此以往,弗能受也;其为名乎?则善恶书于史册,毁誉流于千载,赏罚悬于天道,吉凶灼乎鬼神,固可畏也。将以娱耳目乐心意乎?譬命驾而游五都之市,则天下之货毕陈矣;褰裳而涉汶阳之丘,则天下之稼如云矣;椎纟介而守敖庚海陵之仓,则山坻之积在前矣;披衽而登锺山蓝田之上,则夜光之珍可观矣。夫如是也,为物甚众,为己甚寡,不爱其身,而啬其神,风惊尘起,散而不止,六疾待其前,五刑随其後,利害生其左,攻夺出其右,而自以为见身名之亲疏,分荣辱之客主哉! 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正人曰义。故古之王者,盖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也;古之仕者,盖以官行其义,不以利冒其官也。古之君子,盖耻得之而弗能治也。不耻能治而弗得也。原乎天人之性,核乎邪正之分,权乎祸福之门,终乎荣辱之算,其昭然矣。故君子舍彼取此,若夫出处不违其时,默语不失其人。天动星回,而长极犹居其所;玑旋轮转,而衡轴犹执其中。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贻厥孙谋,以燕翼子者,昔吾先友尝从事于斯矣。(《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一) (案《世说新语·德行篇》注有李康《家戒》。《御览》四百三十引王隐《晋书》,亦载李康《家戒》。「康」乃「秉」字之误。《魏志·李通传》注引王隐《晋书》是「秉」字,秉乃通之孙;《晋书·李重传》,重父景即秉也。今定从《魏志》注,以《家戒》编入晋文。) ◎董寻 寻,河东人。明帝时为司徒军议掾。 ◇上书谏明帝 臣闻古之直士,尽言于国,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于桀纣,刘辅譬赵后于人婢,天生忠直,虽白刃沸汤,往而不顾者,诚为时主爱惜天下也。建安以来,野战死亡,或门殚户尽,虽有存者,遗孤老弱,若今宫室狭小,当广大之,犹宜随时,不妨农务,况乃作无益之物,黄龙、凤皇,九龙、承露盘,土山、渊池,此皆圣明之所不兴也。其功参倍于殿舍。三公九卿,侍中尚书,天下至德,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方刚,心畏雷霆。今陛下既尊群臣,显以冠冕,被以文绣,载以华舆,所以异于小人;而使穿方举土,面目垢黑,沾体涂足,衣冠了鸟,毁国之光,以崇无益,甚非谓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无忠无礼,国何以立?故有君不君,臣不臣,上下不通,心怀郁结,使阴阳不和,灾害屡降,凶恶之徒,因间而起,谁当为陛下尽言事者乎?又谁当干万乘以死为戏乎?臣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于牛之一毛,生既无益,死亦何损?秉笔流涕,心与世辞。臣有八子,臣死之后,累陛下矣!(《魏志·明帝纪》注,《御览》四百五十三并引《魏略》) ◎鱼豢 豢为郎中,有《典略》八十九卷。 ◇以武帝配天议 昔后稷以功配天,汉出自尧,不以尧配天,明不绍也。且舜已越数代,武皇肇创洪业,宜以配天,以先后配地。(《通典》四十二,又四十五) ◇典略儒宗传序 (《魏略》以董遇、贾洪、邯郸淳、薛夏、隗禧、苏林、乐详七人为《儒宗传》。) 从初平之元,至建安之末,天下分崩,人怀苟且,纲纪既衰,儒道尤甚。至黄初元年之后,新主乃复始扫除太学之灰炭,补旧石碑之缺坏,备博士之员录,依汉甲乙以考课。申告州郡,有欲学者,皆遣诣太学。太学始开,有子弟数百人。至太和青龙中,中外多事,人怀避就,虽性非解学,多求诣太学。太学诸生有千数,而诸博士率皆粗疏,无以教弟子,弟子本亦避役,竟无能习学,冬来春去,岁岁如是。又虽有精者,而台阁举格太高,加不念统其大义,而问字指墨法点注之间,百人同试,度者未十。是以志学之士,遂复陵迟,而末求浮虚者,各竞逐也。正始中,有诏议圜丘,普延学士。是时郎官及司徒领吏二万馀人,虽复分布,见在京师者尚且万人,而应书与议者略无几人。又是时朝堂公卿以下四百余人,其能操笔者未有十人,多皆相从饱食而退。嗟夫!学业沈陨,乃至于此。是以私心常区区贵乎数公者,各处荒乱之际,而能守志弥敦者也。(《魏志·王肃传》注) ◇儒宗传论 学之资于人也。其犹蓝之染于素乎!故虽仲尼,犹曰「吾非生而知之者」,况凡品哉!且世人所以不贵学者,必见夫有「诵诗三百而不能专对于四方」故也,余以为是则下科耳,不当顾中庸以上,材质适等,而加之以文乎!今此数贤者,略余之所识也。检其事能,诚不多也。但以守学不辍,乃上为帝皇所嘉,下为国家名儒,非繇学乎,繇是观之,学其胡可以已哉!(《魏志·王肃传》注) ◇武诸王传论 谚言「贫不学俭,卑不学恭」,非人性分也,势使然耳。此实然之势,信不虚矣。假令太祖防遏植等,在于畴昔,此贤之心,何缘有窥望乎?彰之挟恨,尚无所至。至于植者,乃令杨修以倚注遇害,丁仪以希意族灭,哀夫!余每览植之华采,思若有神。以此推之,太祖之动心,亦良有以也!(《魏志·任城陈萧王传评》注) ◇王繁阮陈路传论 寻省往者,鲁连、邹阳之徒,援譬引类,以解缔结,诚彼时文辨之隽也。今览王、繁、阮、陈、路诸人前后文旨,亦何昔不若哉?其所以不论者,时世异耳。余又窃怪其不甚见用,以问大鸿胪卿韦仲将。仲将云:「仲宣伤于肥戆,休伯都无格检,元瑜病于体弱,孔璋实自粗疏,文尉性颇忿鸷。」如是彼为,非徒以脂烛自煎麋也。其不高蹈,盖有由矣。然君子不责备于一人,譬之朱漆,虽无桢干,其为光泽亦壮观也。(《魏志·王粲传》注) ◇佞幸秦朗、孔桂传论 为上者不虚授,处下者不虚受,然后外无《伐檀》之叹,内无「尸素」之刺,雍熙之美著,太平之律显矣。而佞幸之徒,但姑息人主,至乃无德而荣,无功而禄,如是焉得不使中正日,倾邪滋多乎?以武皇帝之慎赏,明皇帝之持法,而犹有若此等人,而况下斯者乎?(《魏志·明帝纪》注) ◇许攸、娄圭传论 古人有言曰:「得鸟者,罗之一目也;然张一目之罗,终不得鸟矣。鸟能远飞。远飞者,六翮之力也;然无众毛之助,则飞不远矣。」以此推之,大魏之作,虽有功臣,亦未必非兹辈胥附之由也。(《魏志·崔琰传》注) ◇勇侠传论 (《魏略》以孙宾硕、祀公道、杨河若、鲍出四人为《勇侠传》) 昔孔子叹颜回,以为三月不违仁者,盖观其心耳。孰如孙、祝菜色于市里,颠倒于牢狱,据有实事哉?且夫濮阳周氏不敢匿迹,鲁之朱家不问情实,是何也?惧祸之及耳,心不安也。而太史公犹贵其竟脱季布,岂若二贤,厥义多乎?今故远收孙、祝,而近录杨、鲍,既不欲其泯灭,且敦薄俗。至于鲍出,不染礼教,心痛意发,起于自然,迹虽在编户,与笃烈君子何以异乎?若夫杨阿若,少称任侠,长遂蹈义,自西徂东,摧讨逆节,可谓勇力而有仁者也。(《魏志·阎温传》注) ◇徐福等传论 (《魏略·列传》以徐福、严干、李义、张既、游楚、梁习、赵俨、裴潜、韩宣、黄朗十人共卷。) 世称君子之德其犹龙乎?盖以其善变也。昔长安市侩有刘仲始者,一为市吏所辱,乃感激蹋其尺折之,遂行学问,经明行修,流名海内。后以有道徵,不肯就,众人归其高。余以为前世偶有此耳,而今徐、严复参之,若皆非似龙之志也。其何能至于此哉?李推至道,张工度主,韩见识异,黄能拔萃,各著根于石上,而垂阴乎千里,亦未为易也。游翁慷慨,展布腹心,全躯保郡,见延帝王,又放陆生,优游宴戏,亦一实也。梁、赵及裴,虽张杨不足,至于检己,老而益明,亦难能也。(《魏志·裴潜传》注。) ◇外夷传论 俗以为营廷之鱼,不知江海之大;浮游之物,不知四时之气,是何也?以其所在者小,与其生之短也。余今泛览外夷、大秦诸国,犹尚旷若发蒙矣。况夫邹衍之所推出,大易《太玄》之所测度乎?徒限处牛蹄之涔,又无彭祖之年;无缘托景风以迅游,载以遐观,但劳眺乎三辰,而飞思乎八荒耳。(《魏志·乌丸、鲜卑、东夷传》注) ◇张昭传论 余曩闻刘荆州尝自作书,欲与孙伯符,以示祢正平。正平蚩之,言「如是,为欲使孙策帐下儿读之邪?将使张子布见乎?」如正平言,以为子布之才高乎?虽然,犹自蕴籍典雅,不可谓之无笔迹也。加闻吴中称谓之仲父。如此,其人信一时之良干,恨其不于嵩岳等资,而乃播殖于会稽。(《吴志·张昭传》注) ◎殷褒 褒字元祚,为章武太守。有集二卷。 ◇荐朱俭表 盖闻《虞书》非俊无以光帝载,西伯非髦士无以开王业。是故高世之主,必广登命之礼;有为之君,务通贤者之路;所以成大治也。窃见同郡朱俭,字文信,天真清亮,雅性忠笃,纯粹足以激清源,美行足以广风俗;当仁不让,见得思义,疏达之才,强记博闻,飞辞抗论,骆驿奇逸,诚当世之俊异,一时之秀出也。如得毗佐铨衡,翼亮右曹,济济之观,足用华国。(《艺文类聚》五十三) ◇戒子书 夫道也者,易寻而难穷,易知而难行也。故京房之徒,考步吉凶之变,而不能自见其祸,更为姚平所戒,此道之难知也。省尔之才,不及于房,而吾之言,过于平矣。昔正考父三命滋恭,晏平仲久而敬之;曾颜之徒,有若无,实若虚也。况尔析薪之智,欲弹射世俗,身为谤先,怨祸并集,使吾怀朝父之忧,为范武子所叹,亦非汝之美也。若朝益暮习,先人后己,恂恂如也。则吾闻音而识其曲,食旨而知其甘,永终吾余年矣,复何恨哉?古人有言:「思不出其位。」尔其念之,尔其念之!(《艺文类聚》二十三) ◎黄观 观,明帝时为郎中。 ◇上疏谏畜鹿 臣深思陛下所以不早取此鹿,诚欲使极蕃息,然后大取,以为军国之用也。然臣窃以为畜鹿但有日耗,终无得多也。(《御览》九百六引《魏名臣奏》。案:《魏志·高柔传》注引《魏名臣奏》以此疏为高柔所上) ◇奏事 今年麦苗虽好,临熟多雨,而番复偃坏,小麦略尽,惟广麦、大麦,颇得半收耳。(《艺文类聚》八十五) ◎虞松 松字叔茂,陈留人,九江太守边让外孙。景初中从司马懿征辽东,还辟为掾。正始中迁中书郎。(《魏志·锺会传》注引《世语》及《魏氏春秋》,并作中书令。)至太守。(案:《北堂书钞》五十三引《晋起居注》:「元康六年以后,不常亲郊社,制度废驰。太常虞松考正旧仪,死不悉备。」今考魏景初至晋元康,隔五十余年,盖别有一虞松也。) ◇檄告公孙渊 昔楚郑列国,而郑伯犹肉袒牵羊而迎之,孤为王人,位则上公,而建等欲孤解围退舍,岂楚郑之谓邪?二人老耄,必传言失旨,已相为斩之。若意有未已,可更遣年少有明决者来。(《晋书·宣帝纪》。案:《魏志·锺会传》注:「松从征辽东,宣王命作檄;及破贼,作露布。」) ◎朱诞 诞,景初、正始为太尉属。 ◇忌月设乐议 今因宜改之际,还修旧则。元首建寅,于制为便。(《宋书·礼志一》) ◎刘肇 肇,景初、正始间为大将军属。 ◇忌月设乐议 宜过正一日,乃朝贺大会,明令天下,知崩亡之日不朝也。(《宋书·礼志一》) ◎朱遗 遗,为羽林石监。 ◇奏论选举 天下之任,非吏部尚书所能独办,令长以下,可专付吏部;守以上,八座举。(《御览》二百十四引《魏名臣奏》) ◎甄毅 毅,为驸马都尉。 ◇奏请令尚书郎奏事处当 汉时公卿皆奏事,选尚书郎试,然后得为之。其在职,自赍作发书诣天子前,发省便处当。事轻重,口自决定,或天子难问,据案处正,乃见郎之割断材伎。魏则不然。然尚书郎皆天下之选,材伎锋出,亦欲骋其能于万乘之前,宜如故事,令郎口自奏事,自处当。(《御览》二百十五引《魏名臣奏》) ◎庞延 延,为执金吾。 ◇奏事 其山居林泽,有火耕畲种。而平地平陆,虽有往古耒耜区种之法,就其收者,适可蔬食,不足实也。(《御览》五十六引《魏名臣奏》) ◎李胜 胜字公昭,正始初为洛阳令,又为征西将军夏侯玄长史,迁荧阳太守、河南尹,寻为荆州刺史。未及之官,坐曹爽诛。 ◇难夏侯太初肉刑论 且肉刑之作,乃自上古,《书》载「五刑有服」,又曰「天罚有罪,而五刑五用哉」。割劓之属也。《周官》之制,亦著五刑。历三代,经至治,周公行之,孔子不议也。今诸虐者唯以断载为虐,岂不轻于死亡耶?云妖逆是翦,以除大灾,此明治世之不能去就矣。 夫杀之与刑,皆非天地自然之理,不得已而用之也。伤人者不改,则刖、劓可以改之,何为疾其不改,便当陷之于死地乎?妖逆者惩之而已,岂必除之耶?刑一人而戒千万人,何取一人之能改哉?盗断其足,淫而宫之,虽欲不改,复安所施?而全其命,惩其心,何伤于大德? 今有弱子,罪当大辟,问其慈父,必请以肉刑代之矣。慈父犹施之于弱子,况君加之百姓哉?且蝮蛇螫手,则壮士断其腕;系蹄在足,则猛兽绝其蟠。盖毁支而全身者。夫一人哀泣,一堂为之不乐,此言杀戮之不当也,何事于肉刑之间哉?赭衣满道,有鼻者丑,当此时也。长城之役,死者相断,六经之儒,填谷满坑,何恤于鼻之好丑乎,此吾子故犹哀刑而不悼死也。(《通典》一百六十八) ◇又难 《易》曰:「履校灭趾,无咎。」仲尼解曰:「小惩而大戒。」此小人之福也。灭趾谓去足,为小惩明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又难 暴之取死,亦有由来,非自然也。伤人不改,亦治道未洽,而刑轻不足以大戒,若刑之与杀,俱非自然,而刑轻于杀,何云残酷哉?夫刖趾不可报尸,诚然。髡输固不足以偿伤,伤人一寸而断其支体,为罪已重;夷人之面,截其手足,以髡输偿之,不亦轻乎?但虑其重,不惟其轻,不其偏哉?孔氏之议,恐非足为雅论也。(《通典》一百六十八) 卷四十四·魏四十四 ◎赵孔曜 孔曜,安平人。 ◇荐管辂于冀州刺史裴徽 辂雅性宽大,与世无忌,可为士雄。仰观天文则能同妙甘公、石申,俯览《周易》,则能思齐司马季主,游步道术,开神无穷,可为士英。抱荆山之璞,怀夜光之宝,而为清河郡所录北黉文学,可为痛心疾首也。使君方欲流精九皋,垂神幽薮,欲令明主不独治,逸才不久滞,高风遐被,莫不草靡,宜使辂特蒙阴和之应,得及羽仪之时,必能翼宣隆化,扬声九围也。(《魏志·管辂传》注引《辂别传》。案:张采《三国文》、梅鼎祚《三国文纪》载此,并云出《艺文类聚》,未知何据。) ◎陶丘一 一,正始初为太仆。 ◇荐管宁 臣闻龙凤隐耀,应德而臻,明哲潜遁,俟时而动。是以鸣岐,周道隆兴;四皓为佐,汉帝用康。伏见太中大夫管宁,应二仪之中和,总九德之纯懿,含章素质,冰洁渊清,玄虚澹泊,与道逍遥;娱心黄老,游志六艺,升堂入室,究其阃奥,韬古今于胸怀,包道德之机要。中平之际,黄巾陆梁,华夏倾荡,王纲驰顿。遂避时难,乘桴越海,羁旅辽东三十馀年。在乾之妒,匿景藏光,嘉遁养浩,韬韫儒墨,潜化傍流,畅于殊俗。黄初四年,高祖文皇帝畴谘群公,思求隽,故司徒华歆举宁应选,公车特征,振翼遐裔,翻然来翔。行遇屯厄,遭罹疾病,即拜太中大夫。烈祖明皇帝嘉美其德,登为光禄勋。宁疾弥留,未能进道。今宁旧疾已瘳,行年八十,志无衰倦。环堵筚门,偃息穷巷,饭鬻饣胡口,并日而食,吟咏《诗》、《书》,不改其乐。困而能通,遭难必济,经危蹈险,不易其节,金声玉色,久而弥彰。揆其终始,殆天所祚,当赞大魏,辅亮雍熙。衮职有阙,群下属望。昔高宗刻象,营求贤哲,周文启龟,以卜良佐。况宁前朝所表,名德以著,而久栖迟,未时引致,非所以奉遵明训,继成前志也。陛下践阼,纂承洪绪。圣敬日跻,超越周成,每发德音,动谘师傅,若继二祖招贤故典,宾礼亻隽迈,以广缉熙,济济之化,侔于前代。 宁清高恬泊,拟迹前轨,德行卓绝,海内无偶。历观前世玉帛所命,申公、枚乘、周党、樊英之俦,测其渊源,览其清浊,未有厉俗独行若宁者也。诚宜束帛加璧,备礼征聘,仍授几杖,延登东序,敷陈坟素,坐而论道,上正璇玑,协和皇极,下阜群生,彝伦攸叙,必有可观,光益大化。若宁固执匪石,守志箕山,追迹洪崖,参踪巢、许。斯亦圣朝。同符唐、虞,优贤扬历,垂声千载。虽出处殊途,俯仰异体,至于兴治美俗,其揆一也。(《魏志·管宁传》。太仆陶丘一、永宁卫尉孟观、侍中孙邕、中书侍郎王基荐宁。) ◎孔晏 晏,(《魏志·仓慈传》但作「」,无「晏」字。)字元俊,鲁国人。为济南相。正始中迁散骑常侍谏议大夫,拜大鸿胪。 ◇奏谏齐王 《礼》:「天子之宫,有斫砻之制,无朱丹之饰。」宜循礼复古。今天下已平,君臣之分明,陛下但当不懈于位,平公正之心,审赏罚以使之,可绝后园习骑乘马,出必御辇乘车,天下之福,臣子之愿也。(《魏志·齐王芳纪》) ◎邓艾 艾字士载,初名范,字士则,义阳棘阳人,为典农功曹,司马懿辟为太傅掾,迁尚书郎,出参征西军事,迁南安太守。嘉平初封关内侯,加讨寇将军,历城阳汝南二郡太守,迁兖州刺史,加振威将军。高贵乡公即位,进封方城亭侯,征拜长水校尉,进封乡侯,行安西将军假节,领护东羌校尉,迁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进封邓侯,迁征西将军。景元四年蜀平,拜太尉,寻槛车征,为卫所斩。 ◇上言宜割右贤王刘豹部为二国 戎狄兽心,不以义亲,强则侵暴,弱则内附,故周宣有犭严狁之寇,汉祖有平城之围。每匈奴一盛,为前代重患。自单于在外,莫能牵制长卑。诱而制之,使来入侍。由是羌夷失统,合散无主。以单于在内,万里顺轨。今单于之尊日疏,外土之威浸重,则胡虏不可不深备也。闻刘豹部有叛胡,可因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断业,宜加其子显号,使居雁门。离国弱寇,追录前勋,此御边长计也。(《魏志·邓艾传》) ◇又陈羌胡事 羌胡与民同处者,宜以渐出之,使居民表崇廉耻之教,塞奸宄之路。(《魏志·邓艾传》) ◇上言积粟 国之所急,惟农与战。国富则兵强,兵强则战胜。然农者,胜之本也。孔子曰「足食足兵」,食在兵前也。上无设爵之劝,则下无财畜之功。今使考绩之赏,在于积粟富民,则交游之路绝,浮华之原塞矣。(《魏志·邓艾传》) ◇上言攻剑阁未,克宜走阴平道 今贼摧折,宜遂乘之,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馀里,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有之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掩空虚,破之必矣。(《魏志·邓艾传》) ◇上言平蜀後事宜 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兴冶,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顺流之事,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必归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刘禅以致孙休,安士民以来远人,若便送禅于京都,吴以为流徙,则于向化之心不劝。宜权停留,须来年秋冬,比尔吴亦足平。以为可封禅为扶风王,锡其资财,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坞,为之宫舍,爵其子为公侯,食郡内县,以显归命之宠。开广陵、城阳以待,吴人则畏威怀德,望风而从矣。(《魏志·邓艾传》) ◇重言 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今蜀举众归命,地尽南海,东接吴会,宜早镇定。若待国命,往复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今吴未宾,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于国也。(《魏志·邓艾传》。案:已上二篇《本传》作「言于司马文王」,不云为书,然自蜀远言,当是笺记。) ◇书诱诸葛瞻 若降者,必表封琅邪王。(《华阳国志》七) ◇报后主降书 王纲失道,群英并起,龙战虎争,终归真主,此盖天命去就之道也。自古圣帝,爰逮汉魏,受命而王者,莫不在乎中土。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以兴洪业,其不由此,未有不颠覆者也。隗嚣凭陇而亡,公孙述据蜀而灭,此皆前世覆车之鉴也。圣上明哲,宰相忠贤,将比隆黄轩,侔功往代。衔命来征,思闻嘉响,果烦来使,告以德音,此非人事,岂天启哉?昔微子归周,实为上宾;君子豹变,义存大易;来辞谦冲,以礼舆榇。皆前哲归命之典也。全国为上,破国次之,自非通明智达,何以见王者之义乎?(《蜀後主传》注引王隐《蜀记》) ◎王弼 弼字辅嗣,山阳人。正始中为尚书郎,有《周易注》六卷,《略例》一卷,《老子注》二卷,集五卷。 ◇戏答荀融书 夫明足以寻极幽微,而不能去自然之性。颜子之量,孔父之所豫在,然遇之不能无乐,丧之不能无哀。又常狭斯人,以为未能以情从理者也。而今乃知自然之不可革。足下之量,虽已定乎胸怀之内,然而隔逾旬朔,何其相思之多乎?故知尼父之于颜子,可以无大过矣。(《魏志·锺会传》注引何劭为《王弼传》) ◇难何晏圣人无喜怒哀乐论 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同上) ◎武申 申,嘉平初为魏郡丞。 ◇奏论锺毓为出母服 《礼》:「出妻之子为母周。」《记》曰:「为父后者无服。」案如《记》言,盖谓族别家异,自有主后者无服,非谓毓出母无缌麻之亲还毓家者也。《礼》:「姑姊妹女子子无主后者,不为降,哀其无继也。」(《通典》九十四。嘉平元年,魏郡太守锺毓为父后,以出母无主后迎还,辄自制服。郡丞武申奏,成洽难,吴商答。) ◎阮武 武字文业,陈留尉氏人,仕至清河太守,有正(《御览》作《政论》五卷。) ◇正论 裁国无利器,犹以铅刀而望其巧。(《北堂书钞》二十七,《御览》三百四十六) 交游之党,为驰骛之所废。(《文选·广绝交论》注) 世多善弩而拙于弓。弓无法准,故任巧由意;弩有法准,故易为善。(《御览》三百四十八) 夫交游者,俦党结于家,威权倾其国。或以利厚而比,或以名高相求。同则誉广,异则毁深。朝有两端之议,家有不协之论。至令父子不同好,兄弟异交友。破和穆之道,长争讼之源。(《御览》四百六) 渔人张网于渊,以制吞舟之鱼;明主张法于天下,以制强梁之人。立法以堤民,百姓不能干;立防以堤水,江河不能犯。(《御览》六百三十八) 虽金玉满堂,明宝满室,饥不为饱,非国之用。(《御览》八百二) ◎阮籍(一) 籍字嗣宗,武族子。为从事中郎。正元初封关内侯,寻为步兵校尉。景元四年卒。有集十三卷。 ◇东平赋 夫九州有方圆,九野有形势,区域高下,物有其制:开之则通,塞之则否;流之则行,壅之则止;崇之则成丘陵,污之则为薮泽;逶迤漫衍,绕以大壑。及至分之国邑,树之表物,四时仪其象,阴阳畅其气,傍通回荡,有刑有德,云升雷动,一叫一默;或由之安(一作「观」),乃用(一作「由」)期(一作「斯」)惑(一作「或」)若观夫隅隈之缺,幽荒之途,忽(一作氵勿)漠之域,穷野之都;奇伟谲诡,不可胜图。乃有遍游之士,浩养之雅,凌惊飙,蹑浮霄,清浊俱逝,吉凶相招。是以伶伦游凤于昆仑之阳,邹子翕温于黍谷之阴,伯高登降于尚季之上,羡门逍遥于三山之岑;上敖玄圃,下游邓林。凤鸟自歌,翔鸾自舞,嘉谷蕃殖,匪我稷黍。其厄陋则有横术之场,鹿豕之墟,匪修洁之攸丽,于秽累之所如。西则首仰阿甄,傍通戚蒲,桑间濮上,淫荒(一作「风」)所庐。三晋纵横,郑卫纷敷,豪俊凌属,徒属留居。是以强御横于户牖,怨毒奋于床隅,仍乡(一作「渺」)饮(一作「欲」)而作慝,岂待久而发诸。土(缺)惟中,刘王是聚。高危临城,穷川带宇。叔氏婚族,实在其湄。背险向水,垢污多私。是以其州闾鄙邑,莫言或非。殪情戾虑,以殖厥资。其土田则原壤芜荒,树艺失时,畴亩不辟,荆棘不治。流潢馀溏,洋溢靡之。东当三齐,西接邹鲁。长涂千里,受兹商旅。力间为率,(音帅。)师使以辅。骄仆纤邑,于焉斯处。川泽捷径,洞庭荆楚。遗风过(缺)是径是宇。由而绍俗,靡则靡观。非夷罔式,导斯作残。是以其唱和矜势,背理向奸。向气逐利,因(一作囚)畏惟愆。其居处壅翳蔽塞,窕邃弗章。倚以陵墓,带以曲房。是故居之则心昏,言之则志哀。悸罔徙易,靡所寤怀。其外有浊河萦其溏,清济荡其樊。其北有连冈,山施靡崎岖。山陵崔巍,云电相干。长风振厉,萧条太原。其南则浮汶湛湛,行潦成池。深林茂树,蓊郁参差。群鸟翔天,百兽交驰。 虽黔首不淑兮,党山泽之足弥。古哲人之微(一作「攸」。)贵兮,好政教之有仪。彼玄真之所宝兮,乐寂寞之无知。咨闾阎之散感兮,因回风以扬声。瞻荒榛之无秽兮,顾东山之葱青。甘丘里之旧言兮,发新诗以慰情。信严霜之未滋兮,岂丹木之再荣。《北门》悲于殷忧兮,《小弁》哀于独诚。鸥端一而慕仁兮,何淳朴之靡逞;彼羽仪之感志兮,矧伊人之匪灵。时忄敝悃以遥思兮,飙飘遥以欲归。钦丕游于陵颠兮,举斯群而竞飞。物修(一作「循」。)化而神乐兮,宁遐观之可追。乘松舟以载险兮,虽无维而自絷。骋骅骝于狭路兮,顾蹇驴而弗及。资章甫以游越兮,见犀光而先入。被文绣而贸戎兮,识旃裘之必袭。奉淳德之平和兮,孰斯邦之可集。将言归于美俗兮,请王子与俱游。漱玉液之滋怡兮,饮白水之清流。遂虚心而後已兮,又何怀乎患忧。重曰:嘉年时之淑清兮,美春阳以肇夏。托思飙而载行兮,因形骸以成驾。遵间维(犹言坤维。)而长驱兮,问迷罔于菀风。玄云兴而四周兮,寒雨沦而下降。忽一寤而丧轨兮,蹈空虚而遂征。扶摇蔽于合墟兮,咸池照乎增城。欣煌熠(一作「耀」。)之朝显兮,喜太阳之炎精。测虚舟以遑思兮,聊逍遥于清溟。谨玄真之谌训兮,想至人之有形。绣靡睹其纷错兮,虑弥远而度逼。并旋轸于畎浍兮,若空桑之可即。言淫衍而莫止兮,心绵绵而未息。集舒(一作「书」。)诰以鉴戒兮,赐(一作「帐」。)众诲之难测。神遥遥以抒归兮,畏双环之在侧。咨禽鸟之不群兮,悼悠悠之无极。感藜藿之易修兮,摄左右之相誉。惧从风而永去兮,托颛顼于鲋隅。虽琴瑟之毕存兮,岂声曲之复舒?虑遨游以觌奇兮,彼上腾其焉如?纷ㄙ暧以乱错兮,漫浩漾而未静。理都缪而改据兮,竦端委而自整。制规矩以仪衡兮,占我龟以观省。眺兹舆之所撤兮,实斯近而匪远。岂三年之无问兮,将一往而九反。顾杲日之初开兮,驰曲陵而饰容。时零落之飘遥兮,试枯菀之必从。释辽遥之阔度兮,习约结之常契。巡襄城之间收兮,诵纯一之遗誓。被风雨之沾濡兮,安敢轩翥而游署。窃悄悄之眷贞兮,泰恬淡而永世。岂淹留以为感兮?将易貌乎殊方。乃择高以登栖兮,永欣欣而乐康! ◇首阳山赋 正元元年秋,余尚为中郎,在大将军府,独往南墙下,北望首阳山,作赋曰: 在兹年之末岁兮,端旬首而重阴。风《风王》回以曲至兮,雨旋转而纤襟。蟋蟀鸣乎东房兮,鹈号乎西林,时将暮而无俦兮,虑凄怆而感心。振沙衣而出门兮,缨委绝而靡寻。步徙倚以遥思兮,喟叹息而微吟。将修饰而欲往兮,众齿差齿差而笑人。静寂寞而独立兮,亮孤植而靡因。怀分索之情一兮,秽群伪之射真。信可实而弗离兮,宁高举而自傧。聊仰首以广ぽ兮,瞻首阳之罔岑。树丛茂以倾倚兮,纷萧爽而扬音。下崎岖而无薄兮,上洞彻而无依。凤翔过而不集兮,鸣枭群而并栖。遥逝而远去兮,二老穷而来归。实囚轧而处斯兮,焉暇豫而敢诽。嘉粟屏而不存兮,故甘死而采薇。彼背殷而从昌兮,投危败而弗迟;此进而不合兮,又何称乎仁义?肆寿夭而弗豫兮,竞毁誉以为度。察前载之是云兮,何美论之足慕。苟道求之在细兮,焉子诞而多辞?且清虚以守神兮,岂慷慨而言之?托言于夷齐,其思长,其旨远。 ◇鸠赋 嘉平中得两鸠子,常食以黍稷,后卒为狗所杀,故为作赋。(《艺文类聚》九十一。) 伊嘉年之茂惠,洪肇恍惚以发蒙。有期缘之奇鸟,以鸣鸠之攸同。翔雕木以胎隅,寄增巢于裔松;翕云雾以消息,游朝阳以相从。旷逾旬而育类,嘉七子之修容。始戢翼而树羽,遭金风之萧瑟。既颠覆而靡救,又振落而莫弼。陵桓山以徘徊,临旧乡而思入;扬哀鸣以相送,悲一往而不集。终飘遥以流离,伤弱子之悼栗。何依恃以育养?赖兄弟之亲戚。背草莱以求仁,托君子之静室。甘黍稷之芳饣喜,安户牖之无疾。洁文襟以交颈,坑华丽之艳溢。端妍姿以鉴饰,好威仪之如一。聊俯仰以逍遥,求爱媚于今日。何飞翔之羡慕,愿投报而忘毕。值狂犬之暴怒,加楚害于微躬。欲残没以麋灭,遂捐弃而沦失。 ◇猕猴赋 昔禹平水土而使益驱禽,涤荡川谷兮栉梳山林,是以神奸形于九鼎而异物来臻。故丰狐文豹释其表,间尾驺虞献其珍;夸父独鹿祓其豪,青马三骓弃其群。此以其壮而残其生者也。若夫熊犭旦之游临江兮,见厥功以乘危。夔负渊以肆志兮,杨震声而缺皮。处闲旷而或昭兮,何幽隐之罔随。鼷畏逼以潜身兮,穴神丘之重深。终或饵以求食兮,焉凿之而能禁?诚有利而可欲兮,虽希觌而为禽。故近者不称岁,远者不历年;大则有称于万年,细者(则为)笑于目前。 夫猕猴直其微者也,犹系累于下陈。体多似而匪类,形乘殊而不纯。外察慧而内无度兮,故人面而兽心,性褊浅而干进兮,似韩非之囚秦。扬眉额而骤申兮,似巧言而伪真。藩从後之繁众兮,犹伐树而丧邻。整衣冠而伟服兮,怀项王之思归,耽嗜欲而眄视兮,有长卿之妍姿。举头吻而作态兮,动可增而自新。沐兰汤而滋秽兮,匪宋朝之媚人。终蚩弄而处绁兮,虽近习而不亲。多才伎其何为?固受垢而貌侵。姿便捷而好技兮,超超腾跃乎岑岩。既(缺)东避兮,遂中冈而被寻。婴徽缠以拘制兮,顾西山而长吟。缘榱桷以容与兮,志岂忘乎邓林?庶君子之嘉惠,设奇视以尽心。且须臾以永日,焉逸豫而自矜?斯伏死于堂下,长灭没乎形神。(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九十五,《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九) ◇清思赋 余以为形之可见,非色之美;音之可闻,非声之善。昔黄帝登仙于荆山之上,振咸池于南口之罔,鬼神其幽,而夔牙不闻其章。女娃耀荣于东海之滨,而翩翻于洪西之旁,林石之陨从,而瑶台不照其光。是以微妙无形,寂寞无听,然后乃可以睹窈窕而淑清。故白日丽光,则季后不步其容;锺鼓阊铪,则延子不扬其声。 夫清虚寥廓,则神物来集;飘遥恍惚,则洞幽贯冥;冰心玉质,则激洁思存;恬淡无欲,则泰志适情。伊衷虑之遒好兮,又焉处而靡逞?寒风迈于黍谷兮,诲子而游。申孺悲而毋归兮,吴鸿哀而象生。兹感激以达神,岂浩漾而弗营?志不觊(一作「凯」。)而神正,心不荡而自诚。固秉一而内修,堪粤止之匪倾。惟清朝而夕晏兮,指蒙汜以永宁。是时羲和既颓,玄夜始扃。望舒整辔,素风来征。轻帷运,华茵肃清。彭蚌微吟,蝼蛄徐鸣。望南山之崔巍兮,顾北林之葱菁。大阴潜乎後房兮,明月耀乎前庭。乃申展而缺寐兮,忽一悟而自惊。 焉长灵以遂寂兮,将有歙乎所之。意流荡而改虑兮,心震动而有思。若有来而可接兮,若有去而不辞。嗟忄(一作「博」。)贱而失庚,(一作「心恍忽而失度」。)情散越而靡治。岂觉察而明真兮,诚云梦其如兹。惊奇声之异(缺「造」)兮,鉴殊色之在斯。开丹桂(「桂」一作「山」。)之琴瑟兮,聆崇陵之参差。始徐唱而微响兮,情悄慧以委。 遂招云以致气兮,乃振动而大骇。声《风》々以洋洋,若登昆仑而临西海。超遥茫渺,不能究其所在。心漾漾而无所终薄兮,思悠悠而未半。邓林殪于大泽兮,钦邳悲于瑶岸。徘徊夷由兮,猗靡广衍;游平圃以长望兮,乘修水之华。长思肃以永至兮,涤平衢之大夷。循路旷以径通兮,辟闺闼而洞闱。羡要眇之飘游兮,倚东风以扬晖。沐洧渊以淑密兮,体清洁而靡讥。厌白玉以为面兮,披(《御览》八作「霏」。)丹霞以为衣。袭九英之曜精兮,瑶光以发微。《御览》三百八十一作「发辉」。服倏煜以缤纷兮,纟卒众采以相绥。色熠熠以流烂兮,纷杂错以葳蕤。象朝云之一合兮,似变化之相依。麾常仪使先好兮,命河女以胥归。步容与而特进兮,眄两楹而升墀。振瑶溪而鸣玉兮,播陵阳之斐斐。蹈消氵爽之危迹兮,蹑离散之轻微。释安朝之朱履兮,践席假而集帷。敷斯来之在室兮,乃飘忽之所。馨香发而外扬兮,媚颜灼以显姿。清言窃其如兰兮,辞婉婉而靡违。托精灵之运会兮,浮日月之余晖。假淳气之精微兮,幸备燕以自私。愿申爱于今夕兮,尚有访乎是非。被芬芳之夕畅兮,将暂往而永归。观悦怿而未静兮,言未究而心悲。嗟云霓之可凭兮,翻挥翼而俱飞。弃中堂之局促兮,遗户牖之不处。帷幕张而靡御兮,几筵设而莫辅。(一作「拊」。)载云舆之奄霭兮,乘夏后之两龙。折丹木以蔽阳兮,竦芝盖之三重。翩翼翼以左右兮,纷悠悠以容容。瞻朝一作「云」。霞之相承兮,似美人之怀忧。采色杂以成文兮,忽离散而不留。若将言之未发兮,又气变而飘浮。若垂髦而失兮,饰未集而形消。目流盼而自别兮,心欲来而貌辽。纷绮靡而未尽兮,先列宿之规矩。时党奔而阴а兮,忽不识乎旧宇。迈黄妖之崇台兮,雷师奋而下雨。内英哲与长所兮,笞离伦与膺贾。扌魍魉而折鬼神兮,直径登乎所期,历四方而纵怀兮,谁云顾乎或疑?超高跃而疾惊兮,至北极而放之!援间维以相示兮,临寒门而长辞。既不以万物累心兮,岂一女子之足思! ◇元父赋 吾尝游元(一作「亢」。)父,登其城,使人愁思;作赋以讠玄之,言不足乐也。 元父者,九州之穷地,先代之幽虚者也。故其城郭卑小局促,危隘不遐;其土田则污除渐淤,泥涅污。方池边属兮容水滂沱,秽菜惟产兮不食实多,地下沈阴兮受气匪和,太阳不周兮殖物靡嘉。故其人民顽嚣杌,下愚难化。其区域壅绝断塞,分迫旋渊,终始同贯,本末相牵,畴昔讫今,旷世历年。钜野潴其后,穷齐尽其前,川浍不畅,垢浊实臻,不肖群聚,屋空无贤。故其民放散肴乱,薮窜泽居,比迹麋鹿,齐志豪枢。(一作ァ)。是以其原壤不辟,树艺希疏,苋苇弥皋,蚊虻惨肤也。于其远险,则右金乡而左高平,崇陵崔巍,深溪峥嵘;美类不处,熊虎是生,故人民被害嚼啮,禽性兽情。尔之近阻,则鸣鸠阴其前,曲城发其后。鸱枭群翔之可悼,岂有志于须臾?(上九字一作「狐狸万口」。)故其人民狼风豺气,电无厚。南望春申,东瞻孟尝,豪界薛邑,境边山阳;逆旅行舍,奸盗所藏。北临平陆,齐之西封;捷径燕赵,逃齿(「齿」一作「遁」。)逍遥;故其人民侧匿颇僻,隐蔽不公,怀私抱诈,爽匿(一作「慝」。)是从,礼义不设,淳化匪同。先哲遗言,有昭有袭。(一作「聋」。)如何君子,栖迟斯邦! 卷四十五·魏四十五 ◎阮籍(二) ◇为郑冲劝晋王笺 冲等死罪。伏见嘉命显至,窃闻明公固让,冲等眷眷,实有愚心,以为圣王作制,百代同风,褒德赏功,有自来矣。昔伊尹,有莘氏之媵臣耳,一佐成汤,遂荷「阿衡」之号;周公藉已成之势,据既安之业,光宅曲阜,奄有龟蒙;吕尚,溪之渔者,一朝指麾,乃封营丘。自是以来,功薄而赏厚者不可胜数,然贤哲之士犹以为美谈。况自先相国以来,世有明德,翼辅魏室以绥天下,朝无阙政,民无谤言。前者明公西征灵州,北临沙漠,榆中以西,望风震服,羌戎东驰,回首内向;东诛叛逆,全军独克,禽阖闾之将,斩轻锐之卒以万万计,威加南海,名慑三越,宇内康宁,苛慝不作,是以殊俗畏威,东夷献舞。故圣上览乃昔以来礼典旧章,开国光宅,显兹太原。明公宜承圣旨,受兹介福,允当天人。元功盛勋光光如彼,国士嘉祚巍巍如此,内外协同,靡愆靡违。由斯征伐,则可朝服济江,埽除吴会;西塞江源,望祀岷山,回戈弭节以麾天下,远无不服,迩无不肃。今大魏之德光于唐虞,明公盛勋超于桓文。然後临沧州而谢支伯,登箕山而揖许由,岂不盛乎!至公至平,谁与为邻!何必勤勤小让也哉?冲等不通大体,敢以陈闻。(《文选》又见《晋书·文帝纪》) ◇诣蒋公奏记辞辟命 籍死罪死罪。伏惟明公以含一之德,据上台之位,群英翘首,俊贤抗足。开府之日,人人自以为掾属,辟书始下,而下走为首。昔子夏处西河之上而文侯拥彗,邹子居黍谷之阴而昭王陪乘。夫布衣韦带之士,孤居独立,王公大人所以屈体而下之者,为道存也。今籍无邹上之德而有其陋,猥烦大礼,何以当之?方将耕于东皋之阳,输黍稷之余税,以避当涂者之路。负薪疲病,足力不强,补吏之召,非所克堪。乞回谬恩,以光清举。(《文选》,《晋书·阮籍传》) 违由鄙钝,学行固野,进无和俗崇誉之高,退无静默恬冲之操猥见显饰,非所被荷。旧素瘵,守病委劣,拜谒之命,未敢堪任。昔荣期带索,仲尼不易其三乐;仲子守志,楚王不夺其灌园。贪荣塞贤,昧进负讥,忧望交集,五情相愧。明公侔踪鲁卫,勋隆桓文,广延俊杰,恢崇大业。乞降期会,以避清路,毕愿家巷,惟蒙于许。(此篇明刻阮集不载,见旧写本集。) ◇与晋文王书荐卢播 盖闻兴化济治,在于得人;收奇拔异,圣贤高致。是以八士归周,周道以隆;虞舜登庸,元凯咸事。伏惟明公公侯,皇灵诞秀,九德光被,应期作辅,论道敷化,开辟四门,延纳羽翼贤士,以赞雍熙。是以英俊之士愿排皇闼,策名委质,真荐之徒,辐辏大府;诚以邓林、昆吾、翔凤所栖;悬黎和肆,垂棘所集。伏见鄙州驾同郡卢播,年三十二,字景宣,少有才秀之异,长怀淑茂之量。眈道悦礼,仗义依仁。研精坟典,长堂睹奥。聪鉴物理,口通玄妙。贞固足以干事,忠敬足以肃朝,明断足以质疑,机密足以应权,临烦不惑,在急弥明。若得佐时理物,则政事之器;衔命聘享,则专对之才。潜心图籍,文学之宗。敷藻载述,良史之表。然而学不为人,行不求达,故久沈沦,未阶太清。诚后门之秀伟,当时之利器,宜蒙旌命,和味鼎铉。孔子曰:「如有所誉,必有所试。」播之所能,著在已效。不敢虚饰,取谤大府。(本集,《艺文类聚》五十三) ◇答伏义书 藉白:承音览旨,有心翰迹。夫九苍之高,迅羽不能寻其巅;四溟之深,幽鳞不能测其底;矧无毛分所能论哉!且玄云无定体,应龙不常仪;或朝济夕卷,翕忽代兴;或泥潜天飞,晨降宵升,舒体则八维不足以畅迹,促节则无间足以从容;是又瞽夫所不能瞻,琐虫所不能解也。然则弘修渊邈者,非近力所能究矣;灵变神化者,非局器所能察矣。何吾子之区区而吾真之务求乎!人力势不能齐,好尚舛异。鸾凤凌云汉以舞翼,鸠宛鸟悦蓬林以翱翔;螭浮八滨以濯鳞,鳖娱行潦而群逝;斯用情各从其好,以取乐焉。据此非彼,胡可齐乎?夫人之立节也。将舒网以笼世,岂樽樽以入罔?方开模以范俗,何暇毁质以通(或作「适」)检?若良运未协,神机无准,则腾精抗志,邈世高超,荡精举于玄区之表,摅妙节于九垓之外。而翱翔之乘景跃甚踔陵忽慌,从容与道化同,逍遥与日月并流,交名虚以齐变,及英以等化。上乎无上,下乎无下,居乎无室,出乎无门。齐万物之去留,随六气之虚盈。总玄网于太极,抚天一于寥廓。飘埃不能扬其波,飞尘不能垢其洁。徒寄形躯于斯域,何精神之可察?虽业无不闻,略无不称,而明有所逮,未可怪也。观君子之趋:欲倾城之金,求百钱之售;制造天之礼,拟肤寸之检;劳王躬以役物,守臊秽以自毕;沈牛迹之薄,愠河汉之无根;其陋可愧,其事可悲。亮规略之悬逾,信大道之弘幽。且局步于常衢,无为思远以自愁。比连疹愦,力喻不多。阮籍白。 ◇老子赞 阴阳不测,变化无伦。飘遥太素,归虚反真。(《御览》一) ◇通易论 阮子曰:《易》者何也?乃昔之玄真,往古之变经也。庖牺氏当天地一终,值人物憔悴,利用不存,法制夷昧,神明之德不通,万物之情不类,于是始作八卦。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分阴阳,序刚柔,积山泽,连水火,杂而一之,变而通之,终于未济。六十四卦尽而不穷,是以天地象而万物形,吉凶著而悔吝生,事用有取,变化有成。南面听断,向明而治,结绳而为网罟,致日中之货,修耒沥耜之利以教,天下皆得其所。 黄帝、尧、舜应时当务,各有攸取,穷神知化,述则天序。庖牺氏布演六十四卦之变;后世圣人观而因之,象而用之。禹汤之经皆在而上古之文不存,至乎文王,故系其辞,于是归藏氏逝而周典经兴,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惟变所适,故谓之易。 《易》之为书也,本天地,因阴阳,推盛衰,出自幽微以致明著。故乾元初「潜龙勿用」,言大人之德隐而未彰,潜而未达,待时而兴,循变而发。天地既没,屯蒙始生,需以待时,讼以立义,师以聚众,比以安民,是以「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收其心也。原而积之,畜而制之,是以上下和洽,「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顺其理也。先王既没,德法乖易,上陵下替,君臣不制,刚柔不和,天地不交,是以君子一类求同,遏恶扬善,以致其大。谦而光之,褒多益寡,崇圣善以命,雷出于地,于是大人得立,明圣又兴,故先王作乐荐上帝,昭明其道以答天贶。于是万物服从,随而事之,子遵其父,臣承其君,临驭统一,大观天下,是以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仪之以度也。包而有之,合而含之,故先王用之以明罚敕法。自上乃下,贵复其贱,美成亨尽,时极日致,先王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以静民也。季叶既衰,非谋之获,应运顺天,不妄而(一作「其」。)作,故先王茂对时育万物,施仁布泽以树其德也。万物归随,如法流承,养善反恶,利积生害,刚过失柄,习坎以位,上失其道,下丧其群,于是大人继明,照于四方,显其德也。自乾元以来,施平而明,盛衰有时,刚柔无常,或得或失,一阴一阳,出入吉凶,由暗察彰;文明以止,有翼不飞,随之乃存,取之者归,施之以若,用之在微,贵变慎小,与物相追。非知来藏往者,莫之能审也。 《易》之为书也,覆焘天地之道,囊括万物之情,道至而反,事极而改。「反」用应时,「改」用当务。应时,故天下仰其泽;当务,故万物恃其利。泽施而天下服,此天下之所以顺自然,惠生类也。富贵侔天地,功名充六合,莫之能倾,莫之能害者,道不逆也。天地,易之主也。万物,易之心也;故虚以受之,感以和之。男下女上,通其气也;柔以承刚,久其类也;顺而持之,遁而退之。上隆下积,刚动大壮。正大必用,力盛则望;明升惟进,光大则伤;聚以处身,异以成类。乖离既解,缓以为失。损益有时,察以主使。扬于王庭,乘五马败。刚既决柔,上索下合。令臣遭明君,以柔遇刚,品物咸亨。刚据中正,天下大行,是以后用施命诰四国,贵离教也。于是天地萃聚,百姓合用。(一作同。)升而不已,届极及下,井养不穷,卑不能通,不可弗革。改以成器,尊卑有分,长幼有序。主之以震,守之以威。动不可终,敌应而行。渐以进之,为人求位,君子之欲进者也。臣之求君,阴之从阳,委之归诚,乃得其所。归而应之,专而一之,阳德受归,道丰位大也。贤人君子,有众以成其大也。穷侈丧大夫之位,群而靡容,容而无所。卑身下意,利见大人。巽以申命,柔顺乎刚。入而说之,说而教之,顺而应人。涣然成章,风行水上,有文有光,男行不穷,女位乎外,众阴承五,上同在中,从初更始,乘木有功,故先王以享于帝,立庙,奉天建国也。刚柔分适得中,节之以制,其道不穷。信爱结内,刚得中位,诚发于心,庶物唯类,大得则亏,甚往则过,既应于远,默则不利,故君子是以行重乎恭,丧重乎哀,笃伪薄也。小过下泰,不宜于上,下止上动,有飞鸟之象焉。初六坎下,上六离体,飞鸟以凶,是以灾眚也。柔处中,刚失位,利与时行,过而欲遂,小亨正象,阴皆乘阳,阳刚凌替,君臣易位,乱而不已,非中之谓,故君子思患而豫防之,虑其败也。通变无穷,周败又始,刚未出,阴在中,柔济不遗,遂度不穷,则象河、洛,神物设教而天下服。慎辨居方,阴阳相求,初与之道,远作之由也。 卦体开阖,乾以一为开,坤以二为阖。乾坤成体而刚柔有位,故木老于未,水生于申,而坤在西南;火老于戌,木生于亥,而乾在西北;刚柔之际也。故谓之父母。阳承震动,发而相承,专制遂行,万物以兴,故谓之长男;水老于辰,金生于巳,一气存之,终而复起,故巽为长女;震发于风,阴德有纪,火中贝鸣,母道将始,故离为中女;又在西北,健战将升,季阴幼昧,衰而不胜,故兑为少女。仓中拔留,肇幽为阳,在中未达,含而未章,故坎为中男;周流接合,万物既终,造微更始,明而未融,故艮为少男。乾圆坤方,女柔男刚,健柔时推,而福祸是将,循化知生,从变见亡;故吉凶成败,不可乱也。 大过何也?栋桡莫辅,大者过也。先王之驭世也。刑设而不犯,罚著而不施,习坎刚中,惟以心亨,王正其德,公守厥职,上下不疑,臣主无惑。纳约自牖,非户何咎?车骑中门,剑戟在闼,虽丛棘,凶已三岁,上六失道,刑决也。故高宗伐鬼方,柔道中也;三年有赏,德乃丰也。同人五(一作「先」。)号,思其终也;旅上之美,乐其穷也。是以失刑者严而不检,丧德者高而不尊,故君子正义以守位,固法以威民,何衢则亨,灭耳而凶也。小过何也?逾位凌上,害正危身,小者过也。既济初六终乱何也?水加日上,三阴乘阳,以力求济,不止必亡,故初吉终乱也。未济上六,饮酒无咎,何也?过而莫改,危而弗间,谁咎之也?无妄何也?无望而至,非会合阴阳之违行也。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得之,邑人灾,何也?有国而不收其民,有众而不修其器,行人得之,不亦灾乎?九五之疾勿药,何也?非常之厚,离以为同,无妄之疾,灾以除凶,天时成败,何疾之功?勿药有喜,不成何识(一作「试」)也。 龙者何也?阳健之类,盛德尊贵之喻也。配天之厚,盛德莫高之谓尊贵。大人受命,处中当阳,德之至也。亢龙有悔,何也?继守承贵,有因而德不充者也。欲大而不顾其小,甘侈而不思其匮,居正上位而无卑,有贵劳而无据,丧志危身,是以悔也。先王何也?大人之功也。故建万国,亲诸侯,树其义也。作乐荐上帝,正其命也;省方观民,施其令也;明罚敕法,督其政也;闭关不行,静乱民也;茂时育德,应显其福也;享帝立庙,昭其禄也。称圣王所造,非承平之谓也。后者何也?成君定位,据业修制,保教守法,畜履治安者也。故自然成功济用,已至大通,后成天地之道以左右民也。成化理决,施令诰方,因统绍衰,中处将正之务,非应初受命之事也。上者何也?日月相易,盛衰相及,致饰则利之未捷受,故王后不称,君子不错,上以厚下,道自然也。君子者何也?佐圣扶命,翼教明法,观时而行,有道而臣人者也。因正德以理其义,察危废以守其身。故经纶以正盈,果行以遂义,饮食以须时,辩义以作事,皆所以章先王之建国,辅圣人之神志也。见险虑难,思患豫防,别物居方,慎初敬始,皆人臣之行,非大君之道也。大人者何也?龙德潜达,贵贱通明,有位无称,大以行之,故大过灭示天下幽明,大人发辉重光,继明照于四方,万物仰生,合德天地,不为而成,故大人虎变,天德兴也。 君子曰:《易》,顺天地,序万物,方圆有正体,四时有常位,事业有所丽,鸟兽有所萃,故万物莫不一也。阴阳性生,性故有刚柔,刚柔情生,情故有爱恶。爱恶生得失,得失生悔吝,悔吝著而吉凶见。八卦居方以正性,著龟圆通以索情。情性交而利害出,故立仁义以定性,取著龟以制情。仁义有偶而祸福分,是故圣人以建天下之位,守尊卑之制,序阴阳之适,别刚柔之节。顺之者存,逆之者亡,得之者身安,失之者身危,故犯之以别(一作「利」。)求者,虽吉必凶;知之以守笃者,虽穷必通。故寂寞者德之主,恣睢者贼之原,进往者反之初,终尽者始之根也。是以未至不可坼也。已用不可越也。纣有天下之号,而比匹夫之类邻;周处小侯之细,而享于西山之宾。外内之应已施,而贵贱之名未分,何也?天道未究,善恶未淳也。是以明夫天之道者不欲,审乎人之德者不忧。在上而不凌乎下,处卑而不犯乎贵,故道不可逆,德不可拂也。是以圣人独立无闷,大群不益,释之而道存,用之而不可既。 由此观之,《易》以通矣。 ◇通老论 圣人明于天人之理,达于自然之分,通于治化之体,审于大慎之训,故君臣垂拱,完太素之朴;百姓熙怡,保性命之和。(《御览》一) 道者,法自然而为化,侯王能守之,万物将自化。《易》谓之「太极」,《春秋》谓之「元」,《老子》谓之「道」。(《御览》一) 三皇依道,五帝仗德,三王施仁,五霸行义,强国任智。盖优劣之异,薄厚之降也。(《御览》七十七) ◇达庄论 伊单阏之辰,执徐之岁,万物权舆之时,季秋遥夜之月,先生徘徊翱翔,迎风而游,往遵乎赤水之上,来登乎隐坌之丘,临乎曲辕之道,顾乎泱漭之州,恍然而止,忽然而休,不识曩之所以行,今之所以留,怅然而无乐,愀然而归白素焉。平昼闲居,隐几而弹琴。于是缙绅好事之徒相与闻之,共议撰辞合句,启所常疑。乃窥鉴整饰,嚼齿先引,推年蹑踵,相随俱进。奕奕然步,月商月商然视,投迹蹈阶,趋而翔至。差肩而坐,恭袖而检,犹豫相林。(一作熙。)莫肯先占。 有一人,是其中雄桀也。乃怒目击势而大言曰:「吾生乎唐虞之后,长乎文武之裔,游乎成康之隆,盛乎今者之世,诵乎六经之教,习乎吾儒之迹,被沙衣、冠飞翮、垂曲裙、扬双有日矣;而未闻乎至道之要,有以异之于斯乎!且大人称之,细人承之;愿闻至教,以发其疑。」先生曰:「何哉,子之所疑者?」客曰:「天道贵生,(《艺文类聚》三十七作「贵顺」。)地道贵贞,圣人修之,以建其名,吉凶有分,是非有经,务利高势,恶死重生,故天下安而大功成也。今庄周乃齐祸福而一死生,以大地为一物,以万类为一指,无乃徼惑以失真,而自以为诚者也?」 于是先生乃抚琴容与,慨然而叹,俯而微笑,仰而流眄,嘘翕精神,言其所见曰:「昔人有欲观于阆峰之上者,资端冕,服骅骝,至乎昆仑之下,没而不反。端冕者,常服之饰;骅骝者,凡乘之耳;非所以矫腾增城之上,游玄圃之中也。且烛龙之光,不照一堂之上;镗山之口,不谈曲室之内。今吾将堕崔巍之高,杜衍谩之流,言子之所由,几其寤而获及乎! 天地生于自然,万物生于天地。自然者无外,故天地名焉;天地者有内,故万物生焉。当其无外,谁谓异乎?当其有内,谁谓殊乎?地流(《艺文类聚》作「地沈」。)其燥,天抗其湿。月东出,日西入,随以相从,解而后合,升谓之阳,降谓之阴。在地谓之理,在天谓之文。蒸谓之雨,散谓之风;炎谓之火,凝谓之冰;形谓之石,象谓之星;朔谓之朝,晦谓之冥;通谓之川,回谓之渊;平谓之土,积谓之山。男女同位,山泽通气,雷风不相射,水火不相薄。天地合其德,日月顺其光,自然一体,则万物经其常。入谓之幽,出谓之章,一气盛衰,变化而不伤。是以重阴雷电,非异出也;天地日月,非殊物也。故曰:自其异者视之,则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则万物一体也。人生天地之中,体自然之形。身者,阴阳之精气也;性者,五行之正性也;情者,游魂之变欲也;神者,天地之所以驭者也。以生言之,则物无不寿;推之以死,则物无不夭。自小视之,则万物莫不小;由大观之,则万物莫不大。殇子为寿,彭祖为夭;秋豪为大,泰山为小;故以死生为一贯,是非为一条也。 别而言之,则须眉异名;合而说之,则体之一毛也。彼六经之言,分处之教也;庄周之云,致意之辞也。大而临之,则至极无外;小而理之,则物有其制。夫守什五之数,审左右之名,一曲之说也;循自然住(一作「性」。)天地者,寥廓之谈也。凡耳目之名,分之施处,官不易司,举奉其身,非以绝手足、裂肢体也。然後世之好异者不顾其本,各言我而己矣,何待于彼?残生害性,还为雠敌,断割肢体,不以为痛;目视色然而不顾耳之所闻,耳所听而不待心之所思,心奔欲而不适性之所安,故疾《疒尔》萌则生不尽,祸乱作则万物残矣。夫至人者,恬于生而静于死。生恬则情不惑,死静则神不离,故能与阴阳化而不易,从天地变而不移。生究其寿,死循其宜,心气平治,不消不亏(《艺文类聚》作「消息不亏」。)是以广成子处崆峒之山以入无穷之门,轩辕登昆仑之阜而遗玄殊之根,此则潜身者易以为活,而离本者难与永存也。 冯夷不遇海若,则不以己为小;云将不失于其鸿蒙,则无以知其少。由斯言之,自是者不章,自建者不立,守其有者有据,持其无者无执。月弦则满,日朝则袭,咸池不留阳谷之上,而悬车之后将入也。故求得者丧,争明者失,无欲者自足,空虚者受实。夫山静而谷深者,自然之道也;得之道而正者,君子之实也。是以作智造巧者害于物,明是考非者危其身,修饰以显洁者惑于生,畏死而崇生者失(一作「乱」。)其贞。故自然之理不得作,天地不泰而日月争随,朝夕失期而昼夜无分,竞逐趋利,舛倚横驰,父子不合,君臣乖离。故复言以求信者,梁下之诚也;克己为人者,郭外之仁也;窃其雉经者。(此句误。)亡家之子也;刳腹割肌者,乱国之臣也;曜菁华、被沆瀣者,昏世之士也;履霜露、蒙尘埃者,贪冒之民也;洁己以尤世,修身以明污者,诽谤之属也;繁称是非,背质追文者,迷罔之伦也;诚(一作「成」。)非媚悦,以容求孚,故被珠玉以赴水火者,桀纣之终也;含菽采薇,交饿而死,颜夷之穷也。是以名利之涂开,则忠信之诚薄;是非之辞著,则醇厚之情烁也。 故至道之极,混一不分,同为一体,得失无闻。伏羲氏结绳,神农教耕,逆之者死,顺之者生。又安知贪污之为罚,而贞白之为名乎!使至德之要,无外而已。大均淳固,不贰其纪,清静寂寞,空豁以俟,善恶莫之分,是非无所争,故万物反其所而得其情也。儒墨之后,坚白并起,吉凶连物,得失在心,结徒聚党,辩说相侵。昔大齐之雄,三晋之士,尝相与瞑目张胆,分别此矣,咸以为百年之生难致,而日月之蹉无常,皆盛仆马,修衣裳,美珠玉,饰帷墙,出媚君上,入欺父兄,矫厉才智,竞逐纵横,家以慧子残,国以才臣亡,故不终其天年,而大自割繁其于世俗也。是以山中之木,本大而莫伤。复(或作「吹」。)万数窍(一作「物」。)相和,忽焉自已。夫雁之不存,无其质而浊其文,死生无变,而龟之见宝,知吉凶也。故至人清其质而浊其文,死生无变而未始有云。夫别言者,怀道之谈也;折辩者,毁德之端也;气分者,一身之疾也;二心者,万物之患也。故夫装束马轼者,行以离支(一作「交」。)虑在成败者,坐而求敌;逾阻攻险者,赵氏之人也;举山填海者,燕楚之人也。庄周见其若此,故述道德之妙,叙无为之本,寓言以广之,假物以延之,聊以娱无为之心而逍遥于一世;岂将以希咸阳之门而与稷下争辩也哉? 夫善接人者,导焉而已,无所逆之。故公孟季子衣绣而见,墨子弗攻;中山子牟心在魏阙,而詹子不距。因其所以来,用其所以至,循而泰之,使自居之;发而开之,使自舒之。且庄周之书何足道哉!犹未闻夫太始之论、玄古之微言乎?直能不害于物而形以生,物无所毁而神以清,形神在我而道德成,忠信不离而上下平。兹容今谈而同古,齐说而意殊,是心能守其本,而口发不相须也。 于是二三子者,风摇波荡,相视脉,乱次而退,唐跌失迹。随而望之耳(或作「其」。)后颇亦以是知其无实,丧气而惭愧于衰僻也。(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三十七) 卷四十六·魏四十六 ◎阮籍(三) ◇乐论 刘子问曰:「孔子云:『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夫礼者,男女之所以别,父子之所以成,君臣之所以立,百姓之所以平也;为政之具靡先于此,故安上治民莫善于礼也。夫金、石、丝、竹,锺鼓管弦之音;干、戚、羽、旄,进退俯仰之容有之何益于政,无之何损于化,而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乎?」阮先生曰:「善哉!子之问也。昔者孔子著其都乎,且未举其略也。今将为子论其凡,而子自备详焉。 夫乐者,天地之体,万物之性也。合其体,得其性,则和;离其体,失其性,则乖。昔者圣人之作乐也。将以顺天地之性,体万物之生也。故定天地八方之音,以迎阴阳八风之声,均黄锺中和之律,开群生万物之情气。故律吕协则阴阳和,音声适而万物类,男女不易其所,君臣不犯其位,四海同其观,九州一其节,奏之圜丘而天神下降,奏之方岳而地祗上应。天地合其德则万物合其生,刑赏(一作「罚」。)不用而民自安矣。乾坤易简,故雅乐不烦;道德平淡,故无声无味。不烦则阴阳自通,无味则百物自乐。日迁善成化而不自知,风俗移易而同于是乐,此自然之道,乐之所始也。其后圣人不作,道德荒坏,政法不立,智慧扰物,化废欲行,各有风俗。故造子(一作「始」。)之教谓之风,习而行之谓之俗。楚越之风好勇,故其俗轻死;郑卫之风好淫,故其俗轻荡。轻死,故有火舀、赴水之歌;轻荡,故有桑间、濮上之曲。各歌其所好,各咏其所为,欲之者流涕,闻之者叹息,背而去之,无不慷慨。怀永日之娱,抱长夜之叹,相聚而合之,群而习之,靡靡无已,弃父子之亲,驰君臣之制,匮(一作「遗」。)室家之礼,废耕农之业,忘终身之乐,崇淫纵之俗;故江淮之南,其民好残;漳、汝之间,其民好奔。吴有双剑之节,赵有扶琴之客。气发于中,声入于耳,手足飞扬,不觉其骇。好勇则犯上,淫放则弃亲。犯上则君臣逆,弃亲则父子乖;乖逆交争,则患生祸起。祸起而意愈异,患生而虑不同。故八方殊风,九州异俗,乖离分背,莫能相通,音异气别,曲节不齐。故圣人立调适之音,建平和之声,制便事之节,定顺从之容,使天下之为乐者莫不仪焉。自上以下,降杀有等,至于庶人,咸皆闻之。歌谣者咏先王之德,ぽ仰者习先王之容,器具者象先王之式,度数者应先王之制;入于心,沦于气,心气和洽,则风俗齐一。 圣人之为进退ぽ仰之容也,将以屈形体,服心意,便所修,安所事也。歌咏诗曲,将以宣平和,著不逮也。锺鼓所以节耳,羽旄所以制目,听之者不倾,视之者不衰;耳目不倾不衰则风俗移易,故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也。故八音有本体,五声有自然,其同物者以大小相君。有自然,故不可乱;大小相君,故可得而平也。若夫空桑之琴,云和之瑟,孤竹之管,泗滨之磬,其物皆调和淳均者,声相宜也。故必有常处;以大小相君,应黄锺之气,故必有常数。有常处,故其器(一作「气」。)贵重;有常数,故其制不妄。贵重,故可得以事神;不妄,故可得以化人。其物系天地之象,故不可妄造;其凡似远物之音,故不可妄易。《雅》、《颂》有分,故人神不杂;节会有数,故曲折不乱;周旋有度,故ぽ仰不惑;歌咏有主,故言语不悖。导之以善,绥之以和,守之以衷,持之以久;散其群,比其文,扶其天,助其寿,使去风能之偏习,归圣王之大化。先王之为乐也,将以定万物之情,一天下之意也。故使其声平,其容和。下不思上之声,君不欲臣之色,上下不争而忠义成。夫正乐者,所以屏淫声也,故乐废则淫声作。汉哀帝不好音,罢省乐府,而不知制正礼,乐法不修,淫声遂起。张放淳于长骄纵过度,丙疆、景武当益(或作「富溢」。)于世。罢乐之后,下移逾肆。身不是好,而淫乱愈甚者,礼不设也。刑、教一体,礼、乐外内也。刑驰则教不独行,礼废则乐无所立。尊卑有分,上下有等,谓之礼;人安其生,情意无哀,谓之乐。车服、旌旗、宫室、饮食,礼之具也;钟磬な鼓、琴瑟、歌舞,(《艺文类聚》四十无「歌舞」二字,疑此衍。)乐之器也。礼逾其制则尊卑乖,乐失其序则亲疏乱。礼定其象,乐平其心;礼治其外,乐化其内。礼乐正而天下平。昔卫人求繁缨、曲县而孔子叹息,盖惜礼坏而乐崩也。夫锺者声之主也。县者锺之制也。锺失其制则声失其主;主制无常则怪声并出。盛衰之代相及,古今之变若一,故圣教废毁则聪慧之人并造奇音。景王喜大锺之律,平公好师延之曲,公卿大夫拊手嗟叹,庶人群生踊跃思闻,正乐遂废,郑声大兴,《雅》、《颂》之诗不讲,而妖淫之曲是寻。延所造倾城之歌,而孝武思女靡女曼之色;雍门作松柏之音,愍王念未寒之服。故猗靡哀思之音发,愁怨偷薄之辞兴,则人后有纵欲奢侈之意,人后有内顾自奉之心;是以君子恶大凌之歌,憎北里之舞也。昔先王制乐,非以纵耳目之观,崇曲房之燕也。必通天地之气,静万物之神也;固上下之位,定性命之真也。故清庙之歌咏成功之绩,宾飨之诗称礼让之则,百姓化其善,异俗服其德。此淫声之所以薄,正乐之所以贵也。然礼与变俱,乐与时化,故五帝不同制,三王各异造,非其相反,应时变也。夫百姓安服淫乱之声,残坏先王之正,故后王必更作乐,各宣其功德于天下,通其变,使民不倦。然但改其名目,变造歌咏,至于乐声,平和自若。故黄帝咏云门之神,少昊歌凤鸟之迹,《咸池》、《六英》之名既变,而黄锺之宫不改易。故达道之化者可与审乐,好音之声者不足与论律也。 舜命夔与典乐,教胄子以中和之德也:「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又曰:「子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以出纳五言。女听!」夫烦手淫声,汨湮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听。言正乐通平易简,心澄气清,以闻音律,出纳五言也。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鼗鼓,合止吾攵,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言天下治平,万物得所,音声不哗,漠然未兆,故众官皆和也。故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言至乐使人无欲,心平气定,不以肉为滋味也。以此观之,知圣人之乐和而已矣。自西陵、青阳之乐皆取之竹,听凤凰之鸣,尊长风之象,采大林之(缺,)当时之所不见,百姓之所希闻,故天下怀其德而化其神也。夫雅乐周通则万物和,质静则听不淫,易简则节制令(一作「全」。)神,静重则服人心:此先王造乐之意也。自后衰末之为乐也。其物不真,其器不固,其制不信,取于近物,同于人间,各求其好,恣意所存,闾里之声竞高,永巷之音争先,童儿相聚以咏富贵,刍牧负载以歌贱贫,君臣之职未废,而一人怀万心也。当夏后之末,兴(一作「舆」。)女万人,衣以文绣,食以粮肉,端噪晨歌,闻之者忧戚,天下苦其殃,百姓伤其毒。殷之季君,亦奏斯乐,酒池肉林,夜以继日;然咨嗟之音未绝,而敌国已收其琴瑟矣。满堂而饮酒,乐奏而流涕,此非皆有忧者也,则此乐非乐也。当王居臣之时,奏新乐于庙中,闻之者皆为之悲咽。桓帝闻楚琴,凄怆伤心,倚而悲,本作「倚房」,从《续汉·五行志》注、《艺文类聚》四十四改,又《御览》五百七十七作「倚户」、五百七十九作「倚痹」。慷慨长息曰:「善哉乎!为琴若此,一而已足矣。」顺帝上恭陵,过樊衢,闻鸟鸣而悲,泣下横流,曰:「善哉鸟鸣!」使左右吟之,曰:「使丝声若是,岂不乐哉!」夫是谓以悲为乐者也。诚以悲为乐,则天下何乐之有?天下无乐,而有阴阳调和,灾害不生,亦已难矣。乐者,使人精神平和,衰气不入,天地交泰,远物来集,(《初学记》「远」作「百」。)故谓之乐也。今则流涕感动,嘘唏伤气,寒暑不适,庶物不遂,虽出丝竹,宜谓之哀,柰何俯仰叹息,以此称乐乎!昔季流子向风而鼓琴,听之者泣下沾襟,弟子曰:「善哉鼓琴!亦已妙矣。」季流子曰:「乐谓之善,哀谓之伤;吾为哀伤,非为善乐也。」以此言之,丝竹不必为乐,歌咏不必为善也;故墨子之非乐也。悲夫!以哀为乐者,胡疵玄耽哀不变,故愿为黔首;李斯随哀不返,故思逐狡兔。呜呼!君子可不鉴之哉?」(本集,又略见《续汉·五行志》注,《艺文类聚》四十,又四十四,《初学记》十五,《御览》三百九十二、五百七十七、五百七十九) 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琴瑟之体,间辽而声埤。(《文选》嵇康《琴赋》注。) ◇大人先生传 大人先生盖老人也。不知姓字。陈天地之始,言神农、黄帝之事,昭然也。莫知其生年之数。尝居苏门之山,故世咸谓之。闲养性延寿,与自然齐光,其视尧舜之所事,若手中耳。以万里为一步,以千岁为一朝。行不赴而居不处,求乎大道而无所寓。先生以应变顺和,天地为家,运去势ㄨ,魁然独存,自以为能足与造化推移,故默探道德,不与世同之。自好者非之,无识者怪之,不知其变化神微也;而先生不以世之非怪而易其务也。先生以为中区之在天下,曾不若蝇蚊之著帷,故终不以为事,而极意乎异方奇域,游贤观乐,非世所见,徘徊无所终极。遗其书于苏门之山而去,天下莫知其所如往也。 或遗大人先生书曰:「天下之贵,莫贵于君子。服有常色,貌有常则,言有常度,行有常式。立则磬折,拱若(一作「则」。)抱鼓,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咸有规矩,心若怀冰,战战栗栗。束身修行,日慎一日,择地而行,唯恐遗失。诵周孔之遗训,叹唐虞之道德,唯法是修,唯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闾,长闻邦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故挟金玉,垂文组,享尊位,取茅土,扬声名于后世,齐功德于往古。奉事君王,牧养百姓,退营私家,育长妻子。卜吉宅,虑乃亿祉,远祸近福,永坚固己。此诚士君子之高致,古今不易之美行也。今先生乃被发而居巨海之中,与若君子者远,吾恐世之叹(或作「笑」。)先生而非之也。行为世所笑,身无由自达,则可谓耻辱矣。身处困苦之地,而行为世俗之所笑,吾为先生不取也。」 于是大人先生乃然而叹,(一作「笑」。)假云霓应之曰:「若之云尚何通哉!夫大人者,乃与造物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不常其形。天地制域于内,而浮明开达于外,天地之永固,非世俗之所及也。吾将为汝言之。 往者天尝在下,地尝在上,反覆颠倒,未之安固,焉得不失度式而常之?天因地动,山陷川起,云散震坏,六合失理,汝又焉得择地而行,趋步商羽?往者群气争存,万物死虑,支体不从,身为泥土,根拔枝殊,咸失其所,汝又焉得束身修行,磬折抱鼓?李牧功而身死,伯宗忠而世绝,进求利以丧身,营爵赏而家灭,汝又焉得挟金玉万亿,奉君上而全妻子乎?且汝独不见夫虱之处于之中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裆,自以为得绳墨也。饥则啮人,自以为无穷食也。然炎斤火流,焦邑灭都,群虱死于中而不能出。汝君子之处区之内,亦何异夫虱之处中乎?悲夫!而乃自以为远祸近福,坚无穷也;亦观夫阳乌游于尘外,而鹪鹩戏于蓬芰,小大固不相及,汝又何以为若君子闻于余乎?且近者夏丧于商,周播之刘,耿薄为墟,丰镐成丘,至人来一顾而世代相酬,厥居未定,他人也(一作「已」。)有,汝之茅土,将谁与久?是以主人不处而居,不修而治,日月为正,阴阳为期,岂希情乎世,系累于一时?来东云,驾西风,与阴守雌,据阳为雄,志得欲从,物莫之穷,又何不能自达而畏夫世笑哉? 昔者天地开辟,万物并生;大者恬其性,细者静其形;阴藏其气,阳发其精;害无所避,利无所争;放之不失,收之不盈。亡不为天,存不为寿;福无所得,祸无所咎;各从其命,以度相守。明者不以智胜,暗者不以愚败;弱者不以迫畏,强者不以力尽。盖无君而庶物定,无臣而万事理,保身修性,不违其纪;惟兹若然,故能长久。今汝造音以乱声,作色以诡形。外易其貌,内隐其情。怀欲以求多,诈伪以要名。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生。从制礼法,束缚下民。欺愚诳拙,藏智自神。强者睽眠而凌暴,弱者憔悴而事人。假廉而成贪,内险而外仁。罪至不悔过,幸遇则自矜。驰此以奏除,故循(一作「滔」。)滞而不振。 夫无贵则贱者不怨,无富则贫者不争,各足于身而无所求也。恩泽无所归,则死败无所仇,奇声不作则耳不易听,淫色不显则目不改视,耳目不相易改则无以乱其神矣,此先世之所至止也。今汝尊贤以相高,竞能以相尚,争势以相君,宠贵以相加,驱天下以之,此所以上下相残也。竭天地万物之至以奉声色无穷之欲,此非所以养百姓也。于是惧民之知其然,故重赏以喜之,严刑以威之,财匮而赏不供,刑尽而罚不行,乃始有亡国戮君溃散之祸。此非汝君子之为乎?汝君子之礼法,诚天下残贼、乱危、死亡之术耳;而乃目以为美行不易之道,不亦过乎?今吾乃飘遥于天地之外,与造化为友,翰飧汤谷,夕饮西海,将变化迁易,与道周始,此之于万物岂不厚哉?故不通于自然者不足以言道,暗于昭昭者不足与达明,子之谓也。 先生既申若言,天下之喜奇者异之,忄亢忾者高之。其不知其体,不见其情,猜耳其道,虚伪之名,莫识其真,弗达其情,虽异而高之,与响之非怪者,蔑如也。至人者,不知乃贵,不见乃神,神贵之道存乎内,而万物运于外矣故天下终而不知其用也,乎有宗。(或作「宋」。)扶摇之野,有隐士焉,见之而喜,自以为均志同行也。曰:「善哉!吾得之见而舒愤也。上占质朴淳厚之道已废,而末枝遗华并兴。豺虎贪虐,群物无辜,以害为利,殒性亡躯,吾不忍见也。故去而处兹,人不可与为俦,不若与木石为邻。安期逃乎蓬山,角李潜乎丹水,(一作「山」。)鲍焦立以枯槁,莱维去而死,亦由兹夫!吾将抗志显高,遂终于斯,禽生而兽死,埋形而遗骨,不复反余之生乎!夫志均者相求,好合者齐,与夫子同之。」于是先生乃舒虹霓以蕃尘,倾雪盖以蔽明,倚瑶厢而徘徊,总众辔而安行,顾而谓之曰:「太初真人,惟天之根。专气一志,万物以存。退不见后,进不睹先。发西北而造制,启东南以为门。微道而以德久娱乐,跨天地而处尊。夫然成吾体也。是以不避物而处,所睹则宁;不以物为累,所则成。彷徉足以舒其意,浮腾足以逞其情。故至人无宅,天地为客;至人无主,天地为所;至人无事,天地为故。无是非之别,无善恶之异,故天下被其泽而万物所以炽也。若夫恶彼而好我,自是而非人,忿激以争求,贵志而贱身,伊禽生而兽死,尚何显而获荣?悲夫!子之用心也!薄安利以妄生,要求名以丧体,诚与彼其无诡,何枯槁而死?子之所好何足言哉?吾将去子矣。」乃扬眉而荡目,振袖而抚裳,令缓辔而纵策,遂风起而云翔。彼人者,瞻之而垂泣,自痛其志,衣草木之皮,伏于岩石之下,惧不终夕而死。 先生过神宫而息,漱吴泉而行,回乎而游览焉。见薪于阜者,叹曰:「汝将焉以是终乎哉?」薪者曰:「是终我乎?不以是终我乎?且圣人无怀,何其哀?夫盛衰变化,常不于兹,藏器于身,伏以俟时。孙刖足以擒庞,睢折胁而乃休。百里困而相嬴,牙既老而弼周。既颠倒而更来兮,固先穷而后收。秦破六国,并兼其地,夷灭诸侯,南面称帝。夸盛色,崇靡丽,凿南山以为阙,表东海以为门。门万室而不绝,图无穷而永存。美宫室而盛帷,击锺鼓而扬其章。广苑囿而深池沼,兴渭北而建咸阳。丽木曾未及成林,而荆棘已丛乎阿房。时代存而迭处,故先得而后亡。山东之徙虏遂起而王天下。由此视之,穷达讵可知邪?且圣人以道德为心,不以富贵为志;以无为用,不以人物为事。尊显不加重,贫贱不自轻;失不自以为辱,得不自以为荣。木根挺而枝远,叶繁茂而华零,无穷之死犹一朝之生,身之多少,又何足营!」因叹而歌曰:「日没不周西,月出丹渊中。阳精蔽不见,阴光代为雄。亭亭在须臾,厌厌将复东。离合云雾兮,往来如飘风。富贵俯仰间,贫贱何必终?留侯起亡虏,威武赫夷荒。召平封东陵,一旦为布衣。枝叶托根柢,死生同盛衰。得志从命升,失势与时ㄨ。寒暑代征迈,变化更相推。祸福无常主,何忧身无归?推兹由斯理,负薪又何哀!」先生闻之,笑曰:「虽不及大,庶免小矣。」乃歌曰:「天地解兮六合开,星辰霄兮日月聩,我腾而上将何怀?衣弗袭而服美,佩弗饰而自章,上下徘徊兮谁识吾常?」 遂去而遐浮,肆云舆,兴气盖,徜徉回翔兮漭漾之外。建长星以为旗兮,击雷霆之石康石盖。开不周而出车兮,出(一作「步」。)九野之夷泰。坐中州而一顾兮,望崇山而回迈。端余节而飞旃兮,纵心虑乎荒裔。择(或作「释」。)前者而弗修兮,驰蒙间而远迈。弃世务之众为兮,何细事之足赖。虚形体而轻举兮,精微妙而神丰。命夷羿使宽日兮,召忻秋使缓风。攀扶桑之长枝兮,登扶摇之隆崇。跃潜飘之冥昧兮,洗光曜之昭明。遗衣裳而弗服兮,服云气而遂行。朝造驾乎汤谷兮,夕息马乎长泉。时崦嵫而易气兮,辉若华以照冥。左朱阳以举麾兮,右玄阴以建旗。变容饰而改度,遂腾窃以修征。 阴阳更而代迈,四时奔而相。惟仙化之倏忽兮,心不乐乎久留。惊风奋而遗乐兮,虽云起而忘忧。忽电消而神兮,历寥廓而遐游。佩日月以舒光兮,登徜徉而上浮。压前进于彼兮,将步足乎虚州。扫紫宫而陈席兮,坐帝室而忽会酬。萃众音而奏乐兮,声惊渺而悠悠。五帝舞而再属兮,六神歌而代周。乐啾啾肃肃,洞心达神,超遥茫茫,心往而忘反,虑大而志矜。局(或作「粤」。)大人微而弗复兮,扬云气而上陈。召大幽之玉女兮,接上王之美人。体云气之畅兮,服太清之淑真。合欢情而微授兮,先艳溢其若神。华姿烨以俱发兮,采色焕其并振。倾玄髦而垂鬓兮,曜红颜而自新。时暧逮而将逝兮,风飘遥而振衣。云气解而雾离兮,霭奔散而永归。心惝惘而遥思兮,眇目而弗。扬清风以为旗兮,翼旋轸而反衍。腾炎阳而出疆兮,命祝融而使遣。驱玄冥以摄坚兮,蓐收秉而先戈。句芒奉毂,浮惊朝霞。寥廓茫茫而靡都兮,邈无俦而独立。倚瑶厢而一顾兮,哀下土之憔悴。分是非以为行兮,又何足与比类?霓旌飘兮云旗,霭乐游兮出天外。 大人先生被发飞鬓,衣方离之衣,绕绂阳之带,含奇芝,嚼甘华,翕浮雾,飧霄霞,兴朝云,春风,奋乎太极之东,游乎昆仑之西,遗辔ㄨ策,流盼乎唐虞之都,惘然而思,怅尔若忘,慨然而叹。曰:「呜呼!时不若岁,岁不若天,天不若道,道不若神。神者,自然之根也。彼勾勾者自以为贵夫世矣;而恶知夫世之贱乎兹哉!故与世争贵,贵不足尊;与世争富,富不足先。必超世而绝群,遗俗而独往。登乎太姑之前,览乎忽漠之初。虑周流于无外,志浩荡而遂舒。飘遥于四运,翻翱翔乎八隅。欲从肆而仿佛,浣漾而靡拘。细行不足以为毁,圣贤不足以为誉。变化移易,与神明扶。廓无外以为宅,周宇宙以为庐。强八维而处安,据制物以永居。夫如是则可谓富贵矣。是故不与尧舜齐德,不与汤武并功。王许不足以为匹,阳丘岂能与比纵?天地且不能越其寿,广成子曾何足与并容!激八风以扬声,蹑元吉之高踪。被九天以开除兮,来云气以驭飞龙。专上下以制统兮,殊古今而靡同。夫世之名利胡足以累之哉!故提齐而楚,挈赵而蹈秦,不满一朝而天下无人,东西南北莫之与邻。悲夫!子之修饰,以余观之,将焉存乎?于兹先生乃去之纷泱,莽轨氵勿洋,氵不衍溢历,度重渊,跨青天,顾而览焉,则有逍遥以永年。无存忽合,散而下臻。分离荡,漾漾洋洋。飙涌(一作「踊」。)云浮,达于摇光。直驰骛乎太初之中,而休息乎无为之宫。太初何如?无后无先。莫究其极,谁识其根?邈渺绵绵,乃反复乎大道之所存,莫畅其究,谁晓其根?辟九灵而求索,曾何足以自隆?登其万天而通观,浴大始之和风。氵剽逍遥以远,遵大路之无穷。遗太乙而弗使,陵天地而径行。超蒙鸿而远迹,左荡莽而无涯,右幽悠而无方。上遥听而无声,下修视而无章。施无有而宅神,永太清乎敖翔。崔巍高山勃玄云,朔风横厉白雪纷,积冰若陵寒伤人。阴阳失位日月ㄨ,地坼石裂林木摧,大冷阳凝寒伤怀。阳和微弱隆阴竭,海冻不流绵絮折,呼翕不通寒伤裂。气并代动变如神,寒倡热随害伤人,熙与真人怀大清。精神专一用意平,寒暑勿伤莫不惊,忧患靡由素气宁。浮雾凌天恣所经,往来微妙路无倾,好乐非世又何争,人且皆死我独生。真人游,驾八龙,曜日月,载云旗,徘徊,乐所之。真人游,太阶夷。□原辟,天门开。雨蒙蒙,风川川。登黄山,出栖迟。江河清,洛无埃。云气消,真人来。真人来,惟乐哉!时世易,好乐ㄨ。真人去,与天回。反未央,延年寿。□独敖,世望我,何时反。超漫漫,路日远。 先生从此去矣,天下莫知其所终极。盖陵天地而与浮明遨游无始终,自然之至真也。鸲鹆不逾济,洛不渡汶,世之常人,亦由此矣。曾不通区域,又况四海之表,天地之外哉。若先生者,以天地为卵耳。如小物细人欲论其长短,议其是非,岂不哀也哉! ◇搏赤猿帖 仆不想尔梦搏赤猿,其力甚于貔虎,良久反覆。余乃观天,背地,睹穹,亦当不爽。但仆之不达,安得不忧?吉乎?执我。凶乎?详告。三月,阮籍白繇君。(李怀琳《七贤帖) ◇孔子诔 养徒三千,升堂七十。潜神演思,因史作书。考混元于无形,本造化于太初。(《御览》一) ◇吊某公文 沈渐荼酷,仁义同违。如何不吊,玉碎冰摧。 卷四十七·魏四十七 ◎嵇康(一) 康字叔夜,谯国钅至人,尚魏宗室。长荣亭主。除郎中,拜中散大夫。景元二年,以《答山涛书》忤司马昭,寻坐吕安事诛。有《集》十五卷。 ◇琴赋(并序) 余少好音声,长而玩之,以为物有盛衰,而此无变;滋味有厌,而此不卷力。可以导养神气,宣和情志,处穷独而不闷者,莫近于音声也!是故复之而不足,则吟咏以肆志;吟咏之不足,则寄言以广意。然八音之器,歌舞之象,历世才士并为之赋颂,其体制风流,莫不相袭。称其材干,则以危苦为上;赋其声音,则以悲哀为主;美其感化,则以垂涕为贵。丽则丽矣,然未尽其理也。推其所由,似元不解音声;览其旨趣,亦未达礼乐之情也。众器之中,琴德最优,故辍叙所怀,以为之赋。其辞曰: 惟椅梧之所生兮,托峻岳之崇冈。披重壤以诞载兮,参辰极而高骧。含天地之醇和兮,吸日月之休光。郁纷纭以独茂兮,飞英蕤于昊苍。夕纳景于虞渊兮,旦干于九阳,经千载以待价兮,寂神寺而永康。且其山川形势,则盘纡隐深。崔嵬岑岩,互岭岩,Σ岖,丹崖,青壁万寻。若乃重增起,偃蹇云覆,邈隆崇以极壮,崛巍巍而特秀,蒸灵液以播云,据神渊而吐溜。尔乃颠波奔突,狂赴争流,触岩隈,郁怒彪休。汹涌腾薄,奋沫扬涛,氵节汩澎湃,蜿相纠。放肆大川,济乎中州,安回徐迈,寂尔长浮,澹乎洋洋,萦抱山丘。详观其区土之所产毓,奥宇之所宝殖,珍怪琅,瑶瑾翕,丛集累积,奂衍于其侧。若乃春兰被其东,沙棠殖其西,涓子宅其阳,玉醴涌其前,玄云荫其上,翔鸾集其巅,清露润其肤,惠风流其间,竦肃肃以静谧,密微微其清闲。夫所以经营其左右者,固以自然神丽,而足思愿爱乐矣。 于是遁世之士,荣期、绮季之畴,乃相与登飞梁,越幽壑,援琼枝,陟峻,以游乎其下。周旋永望,邈若凌飞。邪睨昆仑,俯阚海湄。指苍梧之迢递,临回江之威夷。悟时俗之多累,仰箕山之馀辉。羡斯岳之弘敞,心慷慨以忘归!情舒放而远览,接轩辕之遗音。慕老童于马鬼隅,钦泰容之高吟。顾兹梧而兴虑,思假物以托心。乃斫孙枝,准量所任。至人摅思,制为雅琴。乃使离子督墨,匠石奋斤。夔、襄荐法,般、亻垂骋神。锼会褒厕,朗密调均。华绘雕琢,布藻垂文。错以犀象,籍以翠绿。弦以园客之丝,徽以锺山之玉。爰有龙凤之象,古人之形。伯牙挥手,锺期听声。华容灼龠,发采扬明。何其丽也!伶伦比律,田连操张。进御君子,新声そ亮。何其伟也! 及其初调,则角羽俱起、宫徵相证。参发并趣,上下累应。甚踔磊硌,美声将兴。固以和昶而足耽矣。尔乃理正声,奏妙曲。扬《白雪》,发《清角》。纷淋浪以流离,奂淫衍而优渥。粲奕奕而高逝,驰岌岌以相属。沛腾《辶Ф》而竞趣,翕к晔而繁缛。状若崇山,又象流波。浩兮汤汤,郁兮峨峨。怫忄胃烦冤,纡馀婆娑。陵纵播逸,霍纷葩。检容授节,应变合度。竞名擅业,安轨徐步。洋洋习习,声烈遐布。含显媚以送终,飘余响乎泰素。若乃高轩飞观,广夏闲房。冬夜肃清,朗月垂光。新衣翠粲,缨徽流芳。于是器冷弦调,心闲手敏。触批如志,唯意所拟。初涉《渌水》,中奏《清徵》。雅昶唐尧,终咏微子。宽明弘润,优游躇寺。拊弦安歌,新声代起。歌曰:「凌扶摇兮憩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餐沆瀣兮带朝霞,眇翩翩兮薄天游。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激清响以赴会,何弦歌之绸缪!」于是曲引向阑,众音将歇。改韵易调,奇弄乃发。扬和颜,攘皓腕。飞纤指以驰骛,纷[17][B215]以流漫。或徘徊顾慕,拥郁抑案。盘桓毓养,从容秘玩。闼尔奋逸,风骇云乱。牢落凌厉,布半散。丰融披离,斐к奂烂。英声发越,采采粲粲。或间声错糅,状若诡赴。双美并进,骈驰翼驱。初若将乖,后卒同趣。或曲而不屈,直而不倨。或相凌而不乱,或相离而不殊。时劫掎以慷慨,或怨而踌躇。忽飘遥以轻迈,乍留联而扶疏。或参谭繁促,复叠攒仄。从横骆驿,奔遁相逼。拊嗟累赞,间不容息。环艳奇伟,殚不可识。若乃闲舒都雅,洪纤有宜。精和条昶,安衍陆离。穆温柔以怡怿,婉顺叙而委蛇。或乘险投会,邀隙趋危。嘤若离鸣清池,翼若游鸿翔曾崖。纷文斐尾,慊纟参离纟丽。微风余音,靡靡猗猗。或搂批栎捋,缥缭氵敝冽。轻行浮弹,明画祭慧。疾而不速,留而不滞。翩绵飘邈,微音迅逝。远而听之,若鸾凤和鸣戏云中;迫而察之,若众葩敷荣曜春风。既丰赡以多姿,又善始而令终。嗟姣妙以弘丽,何变态之无穷!若夫三春之初,丽服以时,乃携友生,以遨以嬉。涉兰圃,登重基。背长林,翳华芝。临清流,赋新诗。嘉鱼龙之逸豫,乐百卉之荣滋。理重华之遗操,慨远慕而长思。若乃华堂曲宴,密友近宾。兰肴兼御,旨酒清醇。进南荆,发西秦。绍陵阳,度巴人。变用杂而并起,竦众听而骇神。料殊功而比操,岂笙之能伦?若次其曲引所宜,则《广陵》、《止息》,《东武》、《太山》,《飞龙》、《鹿鸣》,《鸡》、《游弦》」,更唱迭奏,声若自然。流楚窈窕,惩躁雪烦。下逮谣俗,蔡氏五曲,《王昭》、《楚妃》,《千里》、《别鹄》,犹有一切,承间乏,亦有可观者焉。然非夫旷远者,不能与之嬉游;非夫渊静者,不能与之闲止;非夫放达者,不能与之无吝;非夫至精者,不能与之析理也。若论其体势,详其风声,器和故响逸,张急故声清。间辽故音Φ,弦长故徽鸣。性洁静以端理,含至德之和平。诚可以感荡心志,而发泄幽情矣。是故怀戚者闻之,莫不赞懔惨凄。愀怆伤心,含哀懊咿,不能自禁;其康乐者闻之,则句愉欢释,舞踊溢。留连澜漫,温噱终日;若和平者听之,则怡养悦愉,淑穆玄真。恬虚乐古,弃事遗身。是以伯夷以之廉,颜回以之仁,比干以之忠,尾生以之信,惠施以之辩给,万石以之讷慎。其余触类而长,所致非一。同归殊途,或文或质。总中和以统物,咸日用而不失。其感人动物,盖亦弘矣。于时也,金石寝声,匏竹屏气。王豹辍讴,狄牙丧味。天吴踊跃于重渊,王乔披云而下坠。舞鸾于庭阶,游女飘焉而来萃。感天地以致和,况支行之众类。嘉斯器之懿茂,咏兹文以息慰。永服御而不厌,信古今之所贵。 乱曰:琴德,不可测兮。体清心远,邈难极兮。良质美手,遇今世兮。纷纶翕响,冠众艺兮;识音者希,孰能珍兮?能尽雅琴,唯至人兮!(《文选》,《艺文类聚》四十四,本集。) ◇酒赋 重酎至清,渊凝冰洁。滋液全备,芬芳□□。(《书钞》一百四十八) ◇蚕赋 食桑而吐丝,前乱而後治。(《御览》八百十四) ◇怀香赋序 余以太簇之月,登于历山之阳。仰眺崇冈,俯察冈坂,及睹怀香生蒙楚之间。曾见斯草植于广厦之庭,或被帝王之囿。怪其遐弃,遂迁而树于中堂。华丽则殊采婀娜,芳实则可以藏之书。又感其弃本高崖,委身阶庭,拟傅说显殷,四叟归汉,故因事义赋之。(《艺文类聚》八十一) ◇卜疑 有弘达先生者,恢廓其度,寂寥疏阔。方而不制,廉而不割。超世独步,怀玉被褐。交不苟合,仁不期达。常以为忠信笃敬,直道而行之,可以居九夷,游八蛮。浮沧海,践河源。甲兵不足忌,猛兽不为患。是以机心不存,泊然纯素,从容纵肆,遗忘好恶,以天道为一指,不识品物之细故也。然而大道既隐,智巧滋繁。世俗胶加,人情万端。利之所在,若鸟之追鸾。富为积蠹,贵为聚怨。动者多累,静者鲜患。尔乃思丘中之隐士,乐川上之执竿也。于是远念长想,超然自失。郢人既没,谁为吾质?圣人吾不得见,冀闻之于数术。乃适太史贞父之庐而访之,曰:「吾有所疑,愿子卜之。」 贞父乃危坐操蓍,拂几陈龟,曰:「君何以命之?」先生曰:「吾宁愤陈诚,谠言帝庭,不屈王公乎?将卑懦委随,承旨倚靡,为面从乎?宁恺悌弘覆,施而不德乎?将进趣世利,苟容偷合乎?宁隐居行义,推至诚乎?将崇饰矫诬,养虚名乎?宁斥逐凶佞,守正不倾,明臧否乎?将傲倪滑稽,挟智任术,为智囊乎?宁与王乔、赤松为侣乎?将进伊挚而友尚父乎?宁隐鳞藏彩,若渊中之龙乎?将舒翼扬声,若云间之鸿乎?宁外化其形,内隐其情,屈身随时,陆沈无名,虽在人间,实处冥冥乎?将激昂为清,锐思为精,行与世异,心与俗并,所在必闻,恒营营乎?宁寥落闲放,无所矜尚,彼我为一,不争不让,游心皓素,忽然坐忘,追羲农而不及,行中路而惆怅乎?将慷慨以为壮,感慨以为亮,上干万乘,下凌将相,尊严其容,高自矫抗,常如失职,怀恨怏怏乎?宁聚货千亿,击锺鼎食,枕藉芬芳,婉娈美色乎?将苦身竭力,翦除荆棘,山居谷饮,倚严而息乎?宁如伯奋、仲堪,二八为偶,排摈共鲧,令失所乎?将如箕山之夫,颖水之父,轻贱唐、虞而笑大禹乎?宁如泰伯之隐德潜让而不扬乎?将如季札之显节义,慕为子臧乎?宁如老聃之清净微妙,守玄抱一乎?将如庄周之齐物,变化洞达而放逸乎?宁如夷吾之不吝东缚,而终立霸功乎?将如鲁连之轻世肆志,高谈从容乎?宁如市南子之神勇内固,山渊其志乎?将如毛公、蔺生之龙骧虎步,慕为壮士乎?此谁得谁失?何凶何吉?时移俗易,好贵慕名,臧文不让位于柳季,公孙不归美于董生,贾谊一当于明主,绛灌作色而扬声。况今千龙并驰,万骥徂征。纷纭交竞,逝若流星。敢不惟思,谋于老成哉?」太史贞父曰:「吾闻至人不相,达人不卜。若先生者,文明在中,见素表璞。内不愧心,外不负俗;交不为利,仕不谋禄。鉴乎古今,涤情荡欲。夫如是,吕梁可以游,汤谷可以浴。方将观大鹏于南溟,又何忧于人间之委曲!」(本集。案:此拟《卜居》) ◇与山巨源绝交书 康白:足下昔称吾于颖川,吾常谓之知言。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事虽未行,知足下故不知之!足下傍通,多可而少怪。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耳。间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 吾昔读书,得并介之人,或谓无之,今乃信其真有耳。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强。今空语同知有达人,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与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耳。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亲居贱职;柳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吾岂敢短之哉!又仲尼兼爱,不羞执鞭;子文无欲卿相,而三登令尹;是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所谓达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以此观之,故尧舜之君世,许由之岩栖,子房之佐汉,接舆之行歌,其揆一也。仰瞻数君,可谓能遂其志者也。故君子百行,殊涂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反之论。且延陵高子臧之风,长卿慕相如之节,志气所托,不可夺也。 吾每读《尚子平、台孝威传》,慨然慕之,想其为人。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嫩。筋驽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简与礼相背,懒与慢相成,而为侪类见宽,不攻其过。又读《庄》、《老》,重增其放,故使荣进之心日颓,任实之情转笃。此由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教制,长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乃至性过人,与物无伤,唯饮酒过差耳。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雠,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吾不如嗣宗之资,而有慢驰之阙。又不识人情,暗于机宜,无万石之慎,而有好尽之累。久与事接,疵衅日兴,虽欲无患,其可得乎? 又人伦有礼,朝廷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时,Φ不得摇,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吊丧,而人道以此为重,已为未见恕者所怨,至欲中伤者,虽瞿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五不堪也;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以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又闻道士遗言,饵术、黄精,令人久寿,意甚信之。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安能舍其所乐,而从其所惧哉?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禹不逼伯成子高,全其节也;仲尼不假盖于子夏,护其短也。近诸葛孔明不逼元直以入蜀,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此可谓能相终始、真相知者也。足下见直木,必不可以为轮;曲者,不可以为桷。盖不欲以枉其天才,令得其所也。故四民有业,各以得志为乐,唯达者为能通之,此足下度内耳。不可自见好章甫,强越人以文冕也;己嗜臭腐,养鸳雏以死鼠也。吾顷学养生之术,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纵无九患,尚不顾足下所好者。又有心闷疾,顷转增笃,私意自试,不能堪其所不乐,自卜己审,若道尽途穷则已耳,足下无事冤之,令转于沟壑也。吾新失母兄之欢,意常凄切。女年十三,男年八岁,未及成人,况复多疾,顾此忄良忄良,如何可言!今但愿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毕矣。足下若嬲之不置,不过欲为官得人,以益时用耳。足下旧知吾潦倒、粗疏,不切事情,自惟亦皆不如今日之贤能也。若以俗人皆喜荣华,独能离之,以此为快,此最近之,可得言耳。然使长才广度,无所不淹而能不营,乃可贵耳。若吾多病困,欲离事自全,以保余年,此真所乏耳,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若趣欲共登王涂,期于相致,时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其狂疾,自非重怨,不至于此也。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献之至尊,虽有区区之意,亦已疏矣。愿足下勿似之。其意如此,既以解足下,并以为别。嵇康白。(《文选》,本集,又见《晋书》本传,《艺文类聚》二十一,并有删节。又李怀琳《七贤帖》亦有删改。) ◇与吕长悌绝交书(巽字长悌) 康白:昔与足下年时相比,以故数面相亲,足下笃意,遂成大好,由是许足下以至交,虽出处殊途,而欢爱不衰也。及中间少知阿都,志力开悟。(《文选》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注作「志力闲华」。)每喜足下家复有此弟。而阿都去年向吾有言:诚忿足下,意欲发举。吾深抑之,亦自恃每谓足下不足迫之,故从吾言。间令足下因其顺亲,盖惜足下门户,欲令彼此无恙也。又足下许吾终不击都,以子父交为誓,吾乃慨然感足下,重言慰解都,都遂释然,不复兴意。足下阴自阻疑,密表击都,先首服诬都,此为都故,信吾,又无言。何意足下苞藏祸心邪?都之含忍足下,实由吾言。今都获罪,吾为负之。吾之负都,由足下之负吾也。怅然失图,复何言哉!若此,无心复与足下交矣。古之君子,绝交不出丑言。从此别矣!临书恨恨。嵇康白。 ◇琴赞 懿吾雅器,载朴灵山。体具德贞,情和自然。澡以春雪,澹若洞泉。温乎其仁,玉润外鲜。昔在黄农,神物以臻。穆穆重华,纪以五弦。闲邪纳正,其迁。宣和养气。(《初学记》十六作「养素」。)介乃遐年。(《北堂书钞》一百九) 卷四十八·魏四十八 ◎嵇康(二) ◇养生论 世或有谓神仙可以学得,不死可以力致者;或云上寿百二十,古今所同,过此以往,莫非妖妄者。此皆两失其情。请试粗论之:夫神仙虽不目见,然记籍所载,前史所传,较而论之,其有必矣。似特受异气,禀之自然,非积学所能致也;至于导养得理,以尽性命,上获千余岁,下可数百年,可有之耳。而世皆不精,故莫能得之。何以言之?夫服药求汗,或有弗获,而愧情一集,涣然流离;终朝未餐,则嚣然思食,而曾子衔哀,七日不饥;夜分而坐,则低迷思寝,内怀殷忧,则达旦不瞑;劲刷理鬓,醇醴发颜,仅乃得之,壮士之怒,赫然殊观,植发冲冠。由此言之,精神之于形骸,犹国之有君也。神躁于中,而形丧于外,犹君昏于上,国乱于下也。夫为稼于汤之世,偏有一溉之功者,虽终归焦烂,必一溉者后枯,然则一溉之益,固不可诬也。而世常谓一怒不足以侵性,一哀不足以伤身,轻而肆之,是犹不识一溉之益,而望嘉谷于旱苗者也。是以君子知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悟生理之易失,知一过之害生。故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爱憎不栖于情,忧喜不留于意。泊然无感,而体气和平。又呼吸吐纳,服食养身,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也。 夫田种者,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不知区种可百余斛,田种一也。至于树养不同,则功收相悬,谓商无十倍之价,农无百斛之望,此守常而不变者也。且豆令人重,榆令人瞑,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愚智所共知也;薰辛害目,豚鱼不养,当世所识也;虱处头而黑,麝食柏而香,颈处险而瘿,齿居晋而黄。推此而言,凡所食之气,蒸性染身,莫不相应。岂惟蒸之使重而无使轻,害之使暗而无使明,薰之使黄而无使坚,芬之使香而无使延哉?故神农曰「上药养命,中药养性」者,诚知性命之理,因辅养以通也。而世人不察,惟五谷是见,声色是耽,目惑玄黄,耳务淫哇。滋味煎其府藏,醴醪鬻其肠胃,香芳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气,思虑销其精神,哀乐殃其平粹。夫以蕞尔之躯,攻之者非一涂,易竭之身,而外内受敌,身非木石,其能久乎?其自用甚者,饮食不节以生百病,好色不倦以致乏绝。风寒所灾,百毒所伤,中道矢于众难。世皆知笑悼,谓之不善持生也!至于措身失理,亡之于微,积微成损,积损成衰,从衰得白,从白得老,从老得终,闷若无端。中智以下,谓之自然,纵少觉悟,咸叹恨于所遇之初,而不知慎众险于未兆,是由桓侯抱将死之疾,而怒扁鹊之先见,以觉痛之日为受病之始也。害成于微,而救之于著,故有无功之治。驰骋常人之域,故有一切之寿。仰观俯察,莫不皆然。以多自证,以同自慰,谓天地之理,尽此而已矣。 纵闻养生之事,则断以所见,谓之不然;其次孤疑,虽少庶几,莫知所由;其次自力服药,半年一年,劳而未验,志以厌衰,中路复废。或益之以畎浍,而泄之以尾闾,欲坐望显报者;或抑情忍欲,割弃荣愿,而嗜好常在耳目之前,所希在数十年之后,又恐两失,内怀犹豫,心战于内,物诱于外,交赊相倾,如此复败者。夫至物微妙,可以理知,难以目识,譬犹豫章生七年然后可觉耳。今以躁竞之心,涉希静之涂,意速而事迟,望近而应远,故莫能相终。夫悠悠者既以未效不求,而求者以不专丧业,偏恃者以不兼无功,追术者以小道自溺。凡若此类,故欲之者,万无一能成也! 善养生者则不然矣。清虚静泰,少私寡欲;知名位之伤德,故忽而不营,非欲而强禁也;识厚味之害性,故弃而弗顾,非贪而后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气以醇白独著;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又守之以一,养之以和,和理日济,同乎大顺。然后蒸以灵芝,润以醴泉,以朝阳,绥以五弦,无为自得,体妙心玄,忘欢而后乐足,遗生而后身存,若此以往,庶可与羡门比寿、王乔争年,何为其无有哉!(《文选》。《艺文类聚》七十五) ◇答向子期难养生论 答曰:所以贵知而尚动者,以其能益生而厚身也。然欲动则悔吝生,知行则前识立;前识立则志开而物遂,悔吝生则患积而身危,二者不藏之于内,而接于外,只足以灾身,非所以厚生也。夫嗜欲虽出于人,而非道之正,犹木之有蝎,虽木之所生,而非木之宜也。故蝎盛则木朽,欲胜则身枯。然则欲与生不并立,名与身不俱存,略可知矣。而世未之悟,以顺欲为得生,虽有厚生之情,而不识生生之理,故动之死地也。是以古之人知酒肉为甘鸩,弃之如遗;识名位为香饵,逝而不顾。使动足资生,不滥于物;知正其身,不营于外;背其所害,向其所利。此所以用智遂生之道也。故智之为美,美其益生而不羡;生之为贵,贵其乐知而不交,岂可疾智而轻身、勤欲而贱生哉且圣人宝位,以富贵为崇高者,盖谓人君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民不可无主而存,主不能无尊而立;故为天下而尊君位,不为一人而重富贵也。又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者,盖为季世恶贫贱而好富贵也。未能外荣华而安贪贱,且抑使由其道而不争,不可令其力争,故许其心竞;中庸不可得,故与其狂狷。此俗谈耳。不言至人当今贪富贵也。圣人不得已而临天下,以万物为心,在宥群生,由身以道,与天下同于自得;穆然以无事为业,坦尔以天下为公,虽居君位,飨万国,恬若素士接宾客也。虽建龙旗,服华衮,忽若布衣之在身。故君臣相忘于上,民家足于下。岂劝百姓之尊己,割天下以自私,以富贵为崇高,心欲之而不已哉?且子文三显,色不加悦;柳惠三黜,容不加戚。何者?令尹之尊,不若德义之贵;三黜之贱,不伤冲粹之美。二子尝得富贵于其身,终不以人爵婴心,故视荣辱如一。由此言之,岂云欲富贵之情哉?请问锦衣绣裳,不陈乎暗室者,何必顾众而动以毁誉为欢戚也?夫然,则欲之患其得,得之惧其失,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在上何得不骄?持满何得不溢?求之何得不苟?得之何得不失邪?且君子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岂在于多欲以贵得哉?奉法循理,不纟圭世网,以无罪自尊,以不仕为逸;游心乎道义,偃息乎卑室,恬愉无《辶Ф》,而神气条达,岂须荣华然後乃贵哉?耕而为食,蚕而为衣,衣食周身,则余天下之财,犹渴者饮河,快然以足,不羡洪流,岂待积敛然後乃富哉?君子之用心若此,盖将以名位为赘瘤,资财为尘垢也,安用富贵乎?故世之难得者,非财也,非荣也。患意之不足耳!意足者,虽耦耕川亩,被褐啜菽,岂不自得?不足者,虽养以天下,委以万物,犹未惬。然则足者不须外,不足者无外之不须也。无不须,故无往而不乏;无所须,故无适而不足。不以荣华肆志,不以隐约趋俗,混乎与万物并行,不可宠辱,此真有富贵也。故遗贵欲贵者,贱及之;故忘富欲富者,贫得之。理之然也。今居荣华而忧,虽与荣华偕老,亦所以终身长愁耳。故老子曰:「乐莫大于无忧,富莫大于知足。」此之谓也。 难曰:感而思室,饥而求食,自然之理也。诚哉是言!今不使不室不食,但欲令室食得理耳。夫不虑而欲,性之动也;识而后感,智之用也。性动者,遇物而当,足则无余;智用者,从感而求,倦而不已。故世之所患,祸之所由,常在于智用,不在于性动。今使瞽者遇室,则西施与嫫母同情;忄贵者忘味,则糟糠与精卑等甘。岂识贤、愚、好、丑,以爱憎乱心哉?君子识智以无恒伤生,欲以逐物害性。故智用则收之以恬,性动则纠之以和。使智止于恬,性足于和,然后神以默醇,体以和成,去累除害,与彼更生。所谓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者也。纵令滋味常染于口,声色已开于心,则可以至理遣之,多算胜之。何以言之也?夫欲官不识君位,思室不拟亲戚,何者?知其所不得,则不当生心也。故嗜酒者自抑于鸩醴,贪食者忍饥于漏脯,知吉凶之理,故背之不惑,弃之不疑也,岂恨向不得酣饮与大嚼哉?且逆旅之妾,恶者以自恶为贵,美者以自美得贱。美恶之形在目,而贵贱不同;是非之情先著,故美恶不能移也。苟云理足于内,乘一以御外,何物之能默哉?由此言之,性气自和,则无所困于防闲;情志自平,则无郁而不通。世之多累,由见之不明耳。又常人之情,远虽大,莫不忽之;近虽小,莫不存之。夫何故哉?诚以交赊相夺,识见异情也。三年丧不内御,礼之禁也。莫有犯者。酒色乃身之雠也。莫能弃之。由此言之,礼禁虽小不犯,身雠虽大不弃;然使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旋害其身,虽愚夫不为:明天下之轻于其身,酒色之轻于天下,又可知矣。而世人以身殉之,毙而不悔,此以所重而要所轻,岂非背赊而趣交邪?智者则不然矣,审轻重然后动,量得失以居身。交赊之理同,故备远如近,慎微如著,独行众妙之门,故终始无虞。此与夫耽欲而快意者,何殊间哉? 难曰:圣人穷理尽性,宜享遐期,而尧、孔上获百年,下者七十,岂复疏于导养乎?案论尧、孔虽禀命有限,故导养以尽其寿。此则穷理之致,不为不养生得百年也。且仲尼穷理尽性,以至七十;田父以六弊蠢愚,有百二十者。若以仲尼之至妙,资田父之至拙,则千岁之论,奚所怪哉?且凡圣人,有损己为世,表行显功,使天下慕之,三徙成都者,或菲食勤躬,经营四方,心劳形困,趣步失节者;或奇谋潜称,爰及干戈,威武杀伐,功利争夺者;或修身以明貌,显智以惊愚,藉名高于一世,取准的于天下,又勤诲善诱,聚徒三千,口倦谈议,身疲磬折,形若救孺子,视若营四海,神驰于利害之端,心骛于荣辱之途,俯仰之间,已再抚宇宙之外者。若比之于内视反听,爱气啬精,明白四达,而无执无为,遗世坐忘,以实性全真,吾所不能同也。今不言松柏,不殊于榆柳也,然则中年枯陨,树之于重崖则荣茂日新,此亦毓形之一观也。窦公无所服御,而致百八十,岂非鼓琴和其心哉?此亦养神之一征也。火蚕十八日,寒蚕三十日,余以不得逾时之命,而将养有过倍之隆。温肥者早终,凉瘦者迟竭,断可识矣。圉马养而不乘,用皆六十岁。体疲者速雕,形全者难毙,又可知矣。富贵多残,伐之者众也;野人多寿,伤之者寡也。亦可见矣。今能使目与瞽者同功,口与聩者等味,远害生之具,御益性之物,则始可与言养性命矣。 难曰:神农唱粒食之始,鸟兽以之飞走,生民以之视息。今不言五谷,非神农所唱也。既言上药,又唱五谷者,以上药希寡,艰而难致,五谷易殖,农而可久,所以济百姓而继天阏也。并而存之,唯贤者志其大,不肖者志其小耳,此同出一人。至当归止痛,用之不已;耒耜垦辟,从之不辍。何至养命蔑而不议?此殆玩所先习,怪于所未知。且平原则有枣栗之属,池沼则有菱芡之类,虽非上药,犹□于黍稷之笃恭也。岂云视息之具,唯立五谷哉?又曰:黍稷惟馨,实降神。苹蘩蕴藻,非丰肴之匹;潢污行潦,非重酎之对。荐之宗庙,感灵降祉。是知神飨德之与信,不以所养为生。犹九土述职,各贡方物,以效诚耳。又曰:肴粮入体,益不逾旬,以明宜生之验,此所以困其体也。今不言肴粮无充体之益,但谓延生非上药之偶耳。请借以为难:夫所知麦之善于菽,稻之胜于稷,由有效而识之;假无稻稷之域,必以菽麦为珍养,谓不可尚矣。然则世人不知上药良于稻稷,犹守菽麦之贤于蓬蒿,而必天下之无稻稷也。若能仗药以自永,则稻稷之贱,居然可知。君子知其若此,故准性理之所宜,资妙物以养身,植玄根于初九,吸朝霞以济神。今若以肴酒为寿,则未闻高阳有黄发之叟也;若以充性为贤,则未闻鼎食有百年之宾也。且冉生婴疾,颜子短折,穰岁多病,饥年少疾。故狄食米而生癞,疮得谷而血浮,马秣粟而足重,鹰食粒而身留。从此言之,鸟兽不足报功于五谷,生民不足受德于田畴也;而人竭力以营之,杀身以争之。养亲献尊,则□菊梁;聘享嘉会,则肴馔旨酒。而不知皆淖溺筋腋,易糜速腐。初虽甘香,入身臭处。竭辱精神,染污六府。郁秽气蒸,自生灾蠹。饕淫所阶,百疾所附。味之者口爽,服之者短祚。岂若流泉甘醴,琼蕊玉英。金丹石菌,紫芝黄精。皆众灵含英,独发奇生。贞香难歇,和气充盈。澡雪五脏,疏彻开明,吮之者体轻。又练骸易气,染骨柔筋。涤垢泽秽,志凌青云。若此以往,何五谷之养哉?且螟蛉有子,果赢负之,性之变也。橘渡江为枳,易土而变,形之异也。纳所食之气,还质易性,岂不能哉?故赤斧以练丹发,涓子以术精久延。以松实(《文选》郭璞《游仙诗》注作「柏实」,《列仙传》作「松实」。)方目,赤松以水玉乘烟。务光以蒲韭长耳,邛疏以石髓驻年。方回以云母变化,昌容以蓬艹累易颜。若此之类,不可详载也。孰云五谷为最,而上药无益哉?又责千岁以来,目未之见,谓无其人。即问谈者,见千岁人,何以别之?欲校之以形,则与人不异;欲验之以年,则朝菌无以知晦朔,蜉蝣无以识灵龟。然而千岁虽在市朝,固非小年之所辨矣。彭祖七百,安期千年,则狭见者谓书籍妄记。刘根遐寝不食,或谓偶能忍饥;仲都冬倮而体温,夏裘而身凉,桓谭谓偶耐寒暑;李少君识桓公玉碗,则阮生谓之逢占而知;尧以天下禅许由,而扬雄谓好大为之。凡若此类,上以周、孔为关键,毕志一诚;下以嗜欲为鞭策,欲罢不能。驰骤于世教之内,争巧于荣辱之间,以多同自灭,思不出位,使奇事绝于所见,妙理断于常论,以言变通达微,未之闻也。久愠闲居,谓之无欢,深恨无肴,谓之自愁。以酒色为供养,谓长生为无聊。然则子之所以为欢者,必结驷连骑,食方丈于前也。夫俟此而后为足,谓之天理自然者,皆役身以物,丧志于欲,原性命之情,有累于所论矣。夫渴者唯水之是见,酌者唯酒之是求,人皆知乎生于有疾也。今昔以从欲为得性,则渴酌者非病,淫湎者非过,桀、跖之徒皆得自然,非本论所以明至理之意也。夫至理诚微,善溺于世,然或可求诸身而后悟,校外物以知之者。人从少至长,降杀好恶有盛衰。或稚年所乐,壮而弃之;始之所薄,终而重之。当其所悦,谓不可夺;值其所丑,谓不可欢;然还成易地,则情变于初。苟嗜欲有变,安知今之所耽,不为臭腐;曩之所贱,不为奇美邪?假令厮养暴登卿尹,则监门之类蔑而遗之。由此言之,凡所区区,一域之情耳,岂必不易哉?又饥飧者,于将获所欲,则悦情注心。饱满之后,释然疏之,或有厌恶。然则荣华酒色,有可疏之时,蚺蛇珍于越土,中国遇而恶之;黼黻贵于华夏,裸国得而弃之。当其无用,皆中国之蚺蛇,裸国之黼黻也。以大和为至乐,则荣华不足顾也;以恬澹为至味,则酒色不足钦也。苟得意有地,俗之所乐,皆粪土耳,何足恋哉?今谈者不睹至乐之情,甘减年残生,以从所愿,此则李斯背儒,以殉一朝之欲,主父发愤,思调五鼎之味耳。且鲍肆自玩而贱兰ぇ,犹海鸟对太牢而长愁,文侯闻雅乐而塞耳。故以荣华为生具,谓济万世不足以喜耳。此皆无主于内,借外物以乐之;外物虽丰,哀亦备矣。有主于中,以内乐外,虽无钟鼓,乐已具矣。故得志者,非轩冕也;有至乐者,非充屈也;得失无以累之耳。且父母有疾,在困而瘳,则忧喜并用矣。由此言之,不若无喜可知也。然则乐岂非至乐邪?故顺天和以自然,以道德为师友,玩阴阳之变化,得长生之永久,任自然以托身,并天地而不朽者,孰享之哉? 养生有五难,名利不灭,此一难也;喜怒不除,此二难也;声色不去,此三难也;滋味不绝,此四难也;神虑转发,此五难也。五者必存,虽心希难老,口诵至言,咀嚼英华,呼吸太阳,不能不回其操,不夭其年也。五者无于胸中,则信顺日济,玄德日全。不祈喜而有福,不求寿而自延,此养生大理之所效也。然或有行逾曾闵,服膺仁义,动由中和,无甚大之累,便谓仁理已毕,以此自臧,而不荡喜怒、平神气,而欲却老延年者,未之闻也。或抗志希古,不荣名位,因自高于驰骛;或运智御世,不婴祸故,以此自贵。此于用身,甫与乡党□齿耆年同耳,以言存生,盖阙如也。或弃世不群,志气和粹,不绝谷茹芝,无益于短期矣。或琼糇既储,六气并御,而能含光内观,凝神复朴,栖心于玄冥之崖,含气于莫大之者,则有老可却,有年可延也。凡此数者,合而为用,不可相无,犹辕轴轮辖,不可一乏于舆也。然人若偏见,各备所患,单豹以营内致毙,张毅以趣外失中,齐以戒济西取败,秦以备戎狄自穷。此皆不兼之祸也。积善履信,世屡闻之。慎言语,节饮食,学者识之。过此以往,莫之或知。请以先觉,语将来之觉者。(本集) 卷四十九·魏四十九 ◎嵇康(三) ◇声无哀乐论 有秦客问于东野主人曰:「闻之前论曰:『治世之音安以乐,亡国之音哀以思。』夫治乱在政,而音声应之;故哀思之情,表于金石;安乐之象,形于管弦也。又仲尼闻韶,识虞舜之德;季札听弦,知众国之风。斯已然之事,先贤所不疑也。今子独以为声无哀乐,其理何居?若有嘉讯,今请闻其说。」主人应之曰:「斯义久滞,莫肯拯救,故令历世滥于名实。今蒙启导,将言其一隅焉。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其善与不善,虽遭遇浊乱,其体自若而不变也。岂以爱憎易操、哀乐改度哉?及宫商集比,声音克谐,此人心至愿,情欲之所锺。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斯其大较也。然『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哀云哀云,哭泣云乎哉?因兹而言,玉帛非礼敬之实,歌舞非悲哀之主也。何以明之?夫殊方异俗,歌哭不同。使错而用之,或闻哭而欢,或听歌而戚,然而哀乐之情均也。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脱同字,依《世说·文学篇》注改补。)而发万殊之声,斯非音声之无常哉?然声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劳者歌其事,乐者舞其功。夫内有悲痛之心,则激切哀言。言比成诗,声比成音。杂而咏之,聚而听之,心动于和声,情感于苦言。嗟叹未绝,而泣涕流涟矣。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岂复知『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哉。风俗之流,遂成其政;是故国史明政教之得失,审国风之盛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故曰『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夫喜、怒、哀、乐、爱、憎、惭、惧,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传情,区别有属,而不可溢者也。夫味以甘苦为称,今以甲贤而心爱,以乙愚而情憎,则爱憎宜属我,而贤愚宜属彼也。可以我爱而谓之爱人,我憎而谓之憎人,所喜则谓之喜味,所怒而谓之怒味哉?由此言之,则外内殊用,彼我异名。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哀乐自当以情感,则无系于声音。名实俱去,则尽然可见矣。且季子在鲁,采《诗》观礼,以别《风》、《雅》,岂徒任声以决臧否哉?又仲尼闻《韶》,叹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声以知虞舜之德,然後叹美邪?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过半矣。」 秦客难曰:「八方异俗,歌哭万殊,然其哀乐之情,不得不见也。夫心动于中,而声出于心。虽托之于他音,寄之于余声,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使得过也。昔伯牙理琴而锺子知其所志;隶人击磬而子产识其心哀;鲁人晨哭而颜渊审其生离。夫数子者,岂复假智于常音,借验于曲度哉?心戚者则形为之动,情悲者则声为之哀。此自然相应,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夫能者不以声众为难,不能者不以声寡为易。今不可以未遇善听,而谓之声无可察之理;见方俗之多变,而谓声音无哀乐也。」又云:「贤不宜言爱,愚不宜言憎。然则有贤然后爱生,有愚然后憎成,但不当共其名耳。哀乐之作,亦有由而然。此为声使我哀,音使我乐也。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何得名实俱去邪?」又云:「季子采《诗》观礼,以别《风》、《雅》;仲尼叹《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是何言欤?且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师涓进曲,而子野识亡国之音。宁复讲诗而后下言,习礼然后立评哉?斯皆神妙独见,不待留闻积日,而已综其吉凶矣;是以前史以为美谈。今子以区区之近知,齐所见而为限,无乃诬前贤之识微,负夫子之妙察邪?」 主人答曰:「难云:虽歌哭万殊,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假智于常音,不借验于曲度,锺子之徒云云是也。此为心悲者,虽谈笑鼓舞,情欢者,虽拊膺咨嗟,犹不能御外形以自匿,诳察者于疑似也。以为就令声音之无常,犹谓当有哀乐耳。又曰:「季子听声,以知众国之风;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案如所云,此为文王之功德,与风俗之盛衰,皆可象之于声音:声之轻重,可移于後世;襄涓之巧,能得之于将来。若然者,三皇五帝,可不绝于今日,何独数事哉?若此果然也。则文王之操有常度,韶武之音有定数,不可杂以他变,操以余声也。则向所谓声音之无常,锺子之触类,于是乎踬矣。若音声无常,锺子触类,其果然邪?则仲尼之识微,季札之善听,固亦诬矣。此皆俗儒妄记,欲神其事而追为耳,欲令天下惑声音之道,不言理以尽此,而推使神妙难知,恨不遇奇听于当时,慕古人而自叹,斯所□大罔后生也。夫推类辨物,当先求之自然之理;理已定,然后借古义以明之耳。今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为谈证,自此以往,恐巧历不能纪。」「又难云:「哀乐之作,犹爱憎之由贤愚,此为声使我哀而音使我乐;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矣。夫五色有好丑丑,五声有善恶,此物之自然也。至于爱与不爱,喜与不喜,人情之变,统物之理,唯止于此;然皆无豫于内,待物而成耳。至夫哀乐自以事会,先遘于心,但因和声以自显发。故前论已明其无常,今复假此谈以正名号耳。不为哀乐发于声音,如爱憎之生于贤愚也。然和声之感人心,亦犹酒醴之发人情也。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其见欢戚为声发,而谓声有哀乐,不可见喜怒为酒使,而谓酒有喜怒之理也。」 秦客难曰:「夫观气采色,天下之通用也。心变于内而色应于外,较然可见,故吾子不疑。夫声音,气之激者也。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隆杀。同见役于一身,何独于声便当疑邪!夫喜怒章于色诊,哀乐亦宜形于声音。声音自当有哀乐,但暗者不能识之。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今蒙瞽面墙而不悟,离娄昭秋毫于百寻,以此言之,则明暗殊能矣。不可守咫尺之度,而疑离娄之察;执中痛之听,而猜锺子之聪;皆谓古人为妄记也。」 主人答曰:「难云: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降杀,哀乐之情,必形于声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必若所言,则浊质之饱,首阳之饥,卞和之冤,伯奇之悲,相如之含怒,不占之怖祗,千变百态,使各发一咏之歌,同启数弹之微,则锺子之徒,各审其情矣。尔为听声者不以寡众易思,察情者不以大小为异,同出一身者,期于识之也。设使从下,则子野之徒,亦当复操律鸣管,以考其音,知南风之盛衰,别雅、郑之淫正也?夫食辛之与甚噱,薰目之与哀泣,同用出泪,使狄牙尝之,必不言乐泪甜而哀泪苦,斯可知矣。何者?肌液肉汗,笮便出,无主于哀乐,犹酒之囊漉,虽笮具不同,而酒味不变也。声俱一体之所出,何独当含哀乐之理也?且夫《咸池》、《六茎》,《大章》、《韶夏》,此先王之至乐,所以动天地、感鬼神。今必云声音莫不象其体而传其心,此必为至乐不可托之于瞽史,必须圣人理其弦管,尔乃雅音得全也。舜命夔「击石拊石,八音克谐,神人以和。」以此言之,至乐虽待圣人而作,不必圣人自执也。何者?音声有自然之和,而无系于人情。克谐之音,成于金石;至和之声,得于管弦也。夫纤毫自有形可察,故离瞽以明暗异功耳。若乃以水济水,孰异之哉?」 秦客难曰:「虽众喻有隐,足招攻难,然其大理,当有所就。若葛卢闻牛鸣,知其三子为牺;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师必败;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凡此数事,皆效于上世,是以咸见录载。推此而言,则盛衰吉凶,莫不存乎声音矣。今若复谓之诬罔,则前言往记,皆为弃物,无用之也。以言通论,未之或安。若能明斯所以,显其所由,设二论俱济,愿重闻之。」 主人答曰:「吾谓能反三隅者,得意而忘言,是以前论略而未详。今复烦循环之难,敢不自一竭邪?夫鲁牛能知牺历之丧生,哀三子之不存,含悲经年,诉怨葛卢;此为心与人同,异于兽形耳。此又吾之所疑也。且牛非人类,无道相通,若谓鸣兽皆能有言,葛卢受性独晓之,此为称其语而论其事,犹译传异言耳,不为考声音而知其情,则非所以为难也。若谓知者为当触物而达,无所不知,今且先议其所易者。请问:圣人卒人胡域,当知其所言否乎?难者必曰知之。知之之理何以明之?愿借子之难以立鉴识之域。或当与关接识其言邪?将吹律鸣管校其音邪?观气采色和其心邪?此为知心自由气色,虽自不言,犹将知之,知之之道,可不待言也。若吹律校音以知其心,假令心志于马而误言鹿,察者固当由鹿以知马也。此为心不系于所言,言或不足以证心也。若当关接而知言,此为孺子学言于所师,然后知之,则何贵于聪明哉?夫言,非自然一定之物,五方殊俗,同事异号,举一名以为标识耳。夫圣人穷理,谓自然可寻,无微不照。苟无微不照,理蔽则虽近不见,故异域之言不得强通。推此以往,葛卢之不知牛鸣,得不全乎?」又难云:「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多死声。此又吾之所疑也。请问师旷吹律之时,楚国之风邪,则相去千里,声不足达;若正识楚风来入律中邪,则楚南有吴、越,北有梁、宋,苟不见其原,奚以识之哉?凡阴阳愤激,然后成风。气之相感,触地而发,何得发楚庭,来入晋乎?且又律吕分四时之气耳,时至而气动,律应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为用也。上生下生,所以均五声之和,叙刚柔之分也。然律有一定之声,虽冬吹中吕,其音自满而无损也。今以晋人之气,吹无韵之律,楚风安得来入其中,与为盈缩邪?风无形,声与律不通,则校理之地,无取于风律,不其然乎?岂独师旷多识博物,自有以知胜败之形,欲固众心而托以神微,若伯常骞之许景公寿哉?」又难云:「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复请问何由知之?为神心独悟暗语而当邪?尝闻儿啼若此其大而恶,今之啼声似昔之啼声,故知其丧家邪?若神心独悟暗语之当,非理之所得也。虽曰听啼,无取验于儿声矣。若以尝闻之声为恶,故知今啼当恶,此为以甲声为度,以校乙之啼也。夫声之于音,犹形之于心也。有形同而情乖,貌殊而心均者。何以明之?圣人齐心等德而形状不同也。苟心同而形异,则何言乎观形而知心哉?且口之激气为声,何异于籁纳气而鸣邪?啼声之善恶,不由儿口吉凶,犹琴瑟之清浊不在操者之工拙也。心能辨理善谈,而不能令内调利,犹瞽者能善其曲度,而不能令器必清和也。器不假妙瞽而良,不因惠心而调,然则心之与声,明为二物。二物之诚然,则求情者不留观于形貌,揆心者不借听于声音也。察者欲因声以知心,不亦外乎?今晋母未待之于老成,而专信昨日之声,以证今日之啼,岂不误中于前世好奇者从而称之哉?」 秦客难曰:「吾闻败者不羞走,所以全也。吾心未厌而言,难复更从其馀。今平和之人,听筝笛琵琶,则形躁而志越;闻琴瑟之音,则听静而心闲。同一器之中,曲用每殊,则情随之变:奏秦声则叹羡而慷慨;理齐楚则情一而思专,肆姣弄则欢放而欲惬;心为声变,若此其众。苟躁静由声,则何为限其哀乐,而但云至和之声,无所不感,托大同于声音,归众变于人情?得无知彼不明此哉?」 主人答曰:「难云:琵琶、筝、笛令人躁越。又云:曲用每殊而情随之变。此诚所以使人常感也。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变众而节数,以高声御数节,故使人形躁而志越。犹铃铎警耳,锺鼓骇心,故『闻鼓鼙之音,思将帅之臣』,盖以声音有大小,故动人有猛静也。琴瑟之体,间辽而音埤,变希而声清,以埤音御希变,不虚心静听,则不尽清和之极,是以听静而心闲也。夫曲用不同,亦犹殊器之音耳。齐楚之曲,多重故情一,变妙故思专。姣弄之音,挹众声之美,会五音之和,其体赡而用博,故心侈于众理;五音会,故欢放而欲惬。然皆以单、复、高、埤、善、恶为体,而人情以躁、静而容端,此为声音之体,尽于舒疾。情之应声,亦止于躁静耳。夫曲用每殊,而情之处变,犹滋味异美,而口辄识之也。五味万殊,而大同于美;曲变虽众,亦大同于和。美有甘,和有乐。然随曲之情,尽于和域;应美之口,绝于甘境,安得哀乐于其间哉?然人情不同,各师所解。则发其所怀;若言平和,哀乐正等,则无所先发,故终得躁静。若有所发,则是有主于内,不为平和也。以此言之,躁静者,声之功也;哀乐者,情之主也。不可见声有躁静之应,因谓哀乐者皆由声音也。且声音虽有猛静,猛静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何以明之?夫会宾盈堂,酒酣奏琴,或忻然而欢,或惨尔泣,非进哀于彼,导乐于此也。其音无变于昔,而欢戚并用,斯非『吹万不同』邪?夫唯无主于喜怒,亦应无主于哀乐,故欢戚俱见。若资偏固之音,含一致之声,其所发明,各当其分,则焉能兼御群理,总发众情邪?由是言之,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心志以所俟为主,应感而发。然则声之与心,殊涂异轨,不相经纬,焉得染太和于欢戚,缀虚名于哀乐哉?秦客难曰:「论云:猛静之音,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是以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此言偏并之情先积于内,故怀欢者值哀音而发,内戚者遇乐声而感也。夫音声自当有一定之哀乐,但声化迟缓不可仓卒,不能对易。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今哀乐同时而应耳;虽二情俱见,则何损于声音有定理邪?主人答曰:「难云:哀乐自有定声,但偏重之情,不可卒移。故怀戚者遇乐声而哀耳。即如所言,声有定分,假使《鹿鸣》重奏,是乐声也。而令戚者遇之,虽声化迟缓,但当不能使变令欢耳,何得更以哀邪?犹一爝之火,虽未能温一室,不宜复增其寒矣。夫火非隆寒之物,乐非增哀之具也。理弦高堂而欢戚并用者,直至和之发滞导情,故令外物所感得自尽耳。难云: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令哀乐同时而应耳。夫言哀者,或见机杖而泣,或睹舆服而悲,徒以感人亡而物存,痛事显而形潜,其所以会之,皆自有由,不为触地而生哀,当席而泪出也。今见机杖以致感,听和声而流涕者,斯非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也。」 秦客难曰:「论云: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欲通此言,故答以偏情感物而发耳。今且隐心而言,明之以成效。夫人心不欢则戚,不戚则欢,此情志之大域也。然泣是戚之伤,笑是欢之用。盖闻齐、楚之曲者,唯睹其哀涕之容,而未曾见笑噱之貌。此必齐、楚之曲,以哀为体,故其所感,皆应其度量;岂徒以多重而少变,则致情一而思专邪?若诚能致泣,则声音之有哀乐,断可知矣。」 主人答曰:「虽人情感于哀乐,哀乐各有多少。又哀乐之极,不必同致也。夫小哀容坏,甚悲而泣,哀之方也;小欢颜悦,至乐心喻,乐之理也。何以明之?夫至亲安豫,则恬若自然,所自得也。及在危急,仅然后济,则不及亻舞。由此言之,亻舞之不若向之自得,岂不然哉?,至夫笑噱虽出于欢情,然自以理成又非自然应声之具也。此为乐之应声,以自得为主;哀之应感,以垂涕为故。垂涕则形动而可觉,自得则神合而无忧,是以观其异而不识其同,别其外而未察其内耳。然笑噱之不显于声音,岂独齐楚之曲邪?今不求乐于自得之域,而以无笑噱谓齐、楚体哀,岂不知哀而不识乐乎?」 秦客问曰:「仲尼有言:『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即如所论,凡百哀乐,皆不在声,即移风易俗,果以何物邪?又古人慎靡靡之风,抑忄舀耳之声,故曰:『放郑声,远佞人。』然则郑卫之音击鸣球以协神人,敢问郑雅之体,隆弊所极;风俗称易,奚由而济?幸重闻之,以悟所疑。」 主人应之曰:「夫言移风易俗者,必承衰弊之後也。古之王者,承天理物,必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玄化潜通,天人交泰,枯槁之类,浸育灵液,六合之内,沐浴鸿流,荡涤尘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默然从道,怀忠抱义,而不觉其所以然也。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故歌以叙志,亻舞以宣情。然后文之以采章,照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导其神气,养而就之。迎其情性,致而明之,使心与理相顺,气与声相应,合乎会通,以济其美。故凯乐之情,见于金石,含弘光大,显于音声也。若以往则万国同风,芳荣济茂,馥如秋兰,不期而信,不谋而诚,穆然相爱,犹舒锦彩,而粲炳可观也。大道之隆,莫盛于兹,太平之业,莫显于此。故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之为体,以心为主。故无声之乐,民之父母也。至八音会谐,人之所悦,亦总谓之乐,然风俗移易,不在此也。夫音声和比,人情所不能已者也。是以古人知情之不可放,故抑其所遁;知欲之不可绝,故因其所自。为可奉之礼,制可导之乐。口不尽味,乐不极音。揆终始之宜,度贤愚之中。为之检则,使远近同风,用而不竭,亦所以结忠信,著不迁也。故乡校庠塾亦随之变,丝竹与俎豆并存,羽毛与揖让俱用,正言与和声同发。使将听是声也,必闻此言;将观是容也,必崇此礼。礼犹宾主升降,然后酬酢行焉。于是言语之节,声音之度,揖让之仪,动止之数,进退相须,共为一体。君臣用之于朝,庶士用之于家,少而习之,长而不怠,心安志固,从善日迁,然后临之以敬,持之以久而不变,然后化成,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故朝宴聘享,嘉乐必存。是以国史采风俗之盛衰,寄之乐工,宣之管弦,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妙音感人,犹美色惑志。耽荒酒,易以丧业,自非至人,孰能御之?先王恐天下流而不反,故具其八音,不渎其声;绝其大和,不穷其变;捐窈窕之声,使乐而不淫,犹大羹不和,不极勺药之味也。若流俗浅近,则声不足悦,又非所欢也。若上失其道,国丧其纪,男女奔随,淫荒无度,则风以此变,俗以好成。尚其所志,则群能肆之,乐其所习,则何以诛之?托于和声,配而长之,诚动于言,心感于和,风俗一成,因而名之。然所名之声,无中于淫邪也。淫之与正同乎心,雅、郑之体,亦足以观矣。」(本集) 卷五十·魏五十 ◎嵇康(四) ◇释私论 夫称君子者,心无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何以言之?夫气静神虚者,心不存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主,以通物为美;言小人则以匿情为非,以违道为阙。何者?匿情矜吝,小人之至恶;虚心无措,君子之笃行也。是以大道言:「及吾无身,吾又何患?」无以生为贵者,是贤于贵生也。由斯而言夫至人之用心,固不存有措矣。是故伊尹不惜贤于殷汤,故世济而名显;周旦不顾嫌而隐行,故假摄而化隆;夷吾不匿情于齐桓,故国霸而主尊。其用心岂为身而系乎私哉!故《管子》曰:「君子行道,忘其为身。」斯言是矣!君子之行贤也。不察于有度而后行也;任心无邪,不议于善而后正也;显情无措,不论于是而后为也。 是故傲然忘贤,而贤与度会;忽然任心,而心与善遇;傥然无措,而事与是俱也。故论公私者,虽云志道存善,□无凶邪,无所怀而不匿者,不可谓无私;虽欲之伐善,情之违道,无所抱而不显者,不可谓不公。今执必公之理,以绳不公之情,使夫虽为善者,不离于有私;虽欲之伐善,不陷于不公。重其名而贵其心,则是非之情不得不显矣。是非必显,有善者无匿情之不是,有非者不加不公之大非。无不是则善莫不得,无大非则莫过其非,乃所以救其非也。非徒尽善,亦所以厉不善也。夫善以尽善,非以救非,而况乎以是非之至者,故善之与不善,物之至者也。若处二物之间,所往者必以公成而私败。同用一器,而有成有败。 夫公私者,成败之途而吉凶之门也。故物至而不移者寡,不至而在用者众。若质乎中人之性,运乎在用之质,而栖心古烈,拟足公涂,值心而言,则言无不是;触情而行,则事无不吉。于是乎同之所措者,乃非所措也;俗之所私者,乃非所私也。言不计乎得失而遇善,行不准乎是非而遇吉,岂公成私败之数乎?夫如是也,又何措之有哉?故里凫显盗,晋文恺悌;勃号罪,忠立身存;缪贤吐衅,言纳名称;渐离告诚,一堂流涕。然数子皆以投命之祸,临不测之机,表露心识,犹以安全;况乎君子无彼人之罪,而有其善乎?措善之情,亦甚其所病也。「唯病病,是以不病」,病而能疗,亦贤于疗矣。 然事亦有似非而非非,类是而非是者,不可不察也。故变通之机,或有矜以至让,贪以致廉,愚以成智,忍以济仁。然矜吝之时,不可谓无廉,情(「情」一作「猜」。)忍之形,不可谓无仁;此似非而非非者也。或谗言似信,不可谓有诚;激盗似忠,不可谓无私,此类是而非是也。故乃论其用心,定其所趣;执其辞而准其理,察其情以寻其变。肆乎所始,名其所终。则夫行私之情,不得因乎似非而容其非;淑亮之心,不得蹈乎似是而负其是。故实是以暂非而後显,实非以暂是而後明。公私交显,则行私者无所冀,而淑亮者无所负矣。行私者无所冀,则思改其非;立功者无所忌,则行之无疑,此大治之道也。故主妾覆醴,以罪受戮;王陵庭争,而陈平顺旨。于是观之,非似非非者乎!明君子之笃行,显公私之所在,阖堂盈阶莫不寓目而曰:「善人也!」然背颜退议而含私者,不复同耳!抱□而匿情不改者,诚神以丧于所惑,而体以溺于常名;心以制于所慑,而情有系于所欲,咸自以为有是而莫贤乎己。未有功期之惨,骇心之祸,遂莫能收情以自反,弃名以任实。乃心有是焉,匿之以私;志有善焉,措之为恶。不措所措,而措所不措,不求所以不措之理,而求所以为措之道。故明时为措而暗于措,是以不措以致为拙,措为工。唯惧隐之不微,唯患匿之不密。故有矜忤之容,以观常人;矫饰之言,以要俗誉。谓永年良规,莫盛于兹;终日驰思,莫窥其外。故能成其私之体,而丧其自然之质也。 于是隐匿之情,必存乎心;伪怠之机,必形乎事。若是,则是非之议既明,赏罚之实又笃。不知冒阴之可以无景,而患景之不匿;不知无措(《御览》四百二十九作「无情」,下句放此。)之可以无患,而患措之不巧,岂不哀哉!是以申侯苟顺,取弃楚恭;宰耽私,卒享其祸。由是言之,未有抱隐顾私(《艺文类聚》二十二作「抱伪怀奸」,《御览》亦作「抱伪」。)而身立清世,匿非藏情而信著明君者也。是以君子既有其质,又观其鉴。贵夫亮达,希而存之;恶夫矜吝,弃而远之。所措一非,而内愧乎神;贱隐一阙,而外惭其形。言无苟讳,而行无苟隐。不以爱之而苟善,不以恶之而苟非。心无所矜,而情无所系,体清神正,而是非允当。忠感明天子,而信笃乎万民;寄胸怀于八荒,垂坦荡以永日。斯非贤人君子高行之美异者乎! 或问曰:「第五伦有私乎哉?曰:『昔吾兄子有疾,吾一夕十往省,而反寐自安;吾子有疾,终朝不往视,而通夜不得眠。』若是,可谓私乎非私也?」答曰:「是非也。非私也。夫私以不言为名,公以尽言为称,善以无名为体,非以有措为负。今第五伦显情,是非无私也;矜往不眠,是有非也。无私而有非者,无措之志也。夫言无措者,不齐于必尽也;言多吝者,不具于不言而已。故多吝有非,无措有是。然无措之所以有是,以志无所尚,心无所欲,达乎大道之情,动以自然,则无道以至非也。抱一而无措,而无私无非,兼有二义,乃为绝美耳。若非而能言者,是贤于不言之私,非无情,以非之大者也。今第五伦有非而能显,不可谓不公也;所显是非,不可谓有措也;有非而谓私,不可谓不惑公私之理也。」(本集,又略见《晋书》本传,《艺文类聚》二十二) ◇管蔡论 或问曰:「案《记》:管、蔡流言,叛戾东都。周公征讨,诛以凶逆。顽恶显著,流名千里。且明父圣兄,曾不鉴凶愚于幼稚,觉无良之子弟;而乃使理乱殷之弊民,显荣爵于藩国;使恶积罪成,终遇祸害。于理不通,心无所安。愿闻其说。」 答曰:「善哉!子之问也。昔文武之用管、蔡以实,周公之诛管、蔡以权。权事显,实理沈,故令时人全谓管、蔡为顽凶。方为吾子论之。夫管、蔡皆服教殉义,忠诚自然。是以文王列而显之,发旦二圣,举而任之。非以情亲而相私也。乃所以崇德礼贤。济殷弊民,绥辅武庚,以兴顽俗,功业有绩,故旷世不废,名冠当时,列为藩臣。逮至武卒,嗣诵幼冲。周公践政,率朝诸侯;思光前载,以隆王业。而管、蔡服教,不达圣权;卒遇大变,不能自通。忠于乃心,思在王室。遂乃抗言率众,欲除国患;翼存天子,甘心毁旦。斯乃愚诚愤发所以徼祸也。成王大悟周公显,复一化齐俗,义以断恩。虽内信如心,外体不立。称兵叛乱,所惑都广。是以隐忍授刑,流涕行诛。示以赏罚,不避亲戚;荣爵所显,必锺盛德;戮挞所施,必加有罪,斯乃为教之正。今之明议也,管、蔡虽怀忠抱诚,要为罪诛。罪诛已显,不得复理。内必幽伏,罪恶遂章。幽、章之路大殊,故令奕世未蒙发起。然论者承名信行,便以管、蔡为恶,不知管、蔡之恶,乃所以令三圣为不明也。若三圣未为不明,则圣不恶而任顽凶顽凶也不容于时世,则管、蔡无取私于父兄;而见任必以忠良,则二叔故为淑善矣。今若本三圣之用明,思显授之实理,推忠贤暗权,论为国之大纪,则二叔之良乃显,万显三圣之用也有以,流言之故有缘,周公之诛是矣。且周公居摄,邵公不悦。推此言则管、蔡怀疑,未为不贤。而忠贤可不达权,三圣未为用恶,而周公不得不诛。若此,三圣所用信良,周公之诛得宜,管、蔡之心见理,尔乃大义得通,内外兼叙,无相伐负者,则时论亦得释然而大解也。(本集) ◇明胆论 有吕子者,精义味道,研核是非。以为人有胆可无明,有明便有胆矣。嵇先生以为明、胆殊用,不能相生。论曰: 夫元气陶铄,众生禀焉。赋受有多少,故才性有昏明。唯至人特锺纯美,兼周外内,无不毕备。降此已往,盖阙如也。或明于见物,或勇于决断。人情贪廉,各有所止。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兼之者博于物,偏受者守其分。故吾谓明胆异气,不能相生。明以见物,胆以决断;专明无胆,则虽见不断;专胆无明,则违理失机。故子家软弱,陷于弑君;左师不断,见逼华臣,皆智及之,而决不行也。此理坦然,非所宣滞。故略举一隅,想不重疑。 吕子曰:「敬览来论,可谓诲亦不加者矣。折理贵约而尽情,何尚浮秽而迂诞哉?今子之论,乃引浑元以为喻,何辽辽而坦谩也!故直答以人事之切要焉。汉之贾生,陈切直之策,奋危言之至。行之无疑,明所察也,忌鹏作赋,暗所惑也。一人之胆,岂有盈缩乎?盖见与不见,故行之有果否也。子家、左师,皆愚惑浅弊,明不彻达,故惑于暧昧,终丁祸害。岂明见照察而胆不断乎?故霍光怀沈勇之气,履上将之任,战乎王贺之事。延年文生,夙无武称,陈义奋辞,胆气凌云,斯其验欤?及於期授首,陵母伏剑,明果之俦,若此万端,欲详而载之,不可胜言也。况有睹夷途而无敢投足,阶云路而疑于迄泰清者乎?若思弊之伦,为能自托幽昧之中,弃身陷井之间,如盗跖窜身于虎吻,穿窬先首于沟渎,而暴虎冯河,愚敢之类,则能有之。是以余谓明无胆,无胆能偏守,易了之理,不在多喻,故不远引繁言。若未反三隅,犹复有疑,思承后诲,得一骋辞。」 夫论理性情,折引异同,固寻所受之终始,推气分之所由。顺端极末,乃不悖耳。今子欲弃置浑元,捃摭所见,此为好理纲目,而恶持纲领也。本论二气不同,明不生胆,欲极论之,当令一人播无刺讽之胆,而有见事之明。故当有不果之害,非中人血气无之,而复资之以明。二气存一体,则明能运胆,贾谊是也。贾谊明胆,自足相经,故能济事。谁言殊无胆独任明以行事者乎?子独自作此言,以合其论也。忌鹏暗惑,明所不周,何害于胆乎?明既以见物,胆能行之耳。明所不见,胆当何断?进退相挟,可谓盈缩?就如此言,贾生陈策,明所见也;忌鹏作赋,暗所惑也。尔为明彻于前,而暗惑于后,有盈缩也。苟明有进退,胆亦何为不可偏乎?子然霍光有沈勇而战于废王,此勇有所挠也。而子言一人胆岂有盈缩,此则是也。贾生暗鹏,明有所塞也。光惧废立,勇有所挠也。夫唯至明能无所惑,至胆能无所亏耳。苟自非若此,谁无弊损乎?但当总有无之大略,而致论之耳。 夫物以实见为主。延年奋发,通义凌云,此则胆也。而云夙无武称,此为信宿称而疑成事也。延年处议,明所见也。壮气腾厉,勇之决也。此足以观矣。子又曰言明无胆,无胆能偏守。案子之言,此则有专胆之人,亦为胆特自一气矣。五才存体,各有所生。明以阳曜,胆以阴凝。岂可为有阳而生阴,可无阳邪?虽相须以合德,要自异气也。凡余杂说,於期、陵母、暴虎云云,万言致一,欲以何明邪?幸更详思,不为辞费而已矣。(本集) ◇难张辽叔自然好学论 夫民之性,好安而恶危,好逸而恶劳,故不扰而其愿得,不逼则其志从。洪荒之世,大朴未亏。君无文于上,民无竞于下。物全理顺,莫不自得。饱则安寝,饥则求食。怡然鼓腹,不知为至德之世也。若此,则安知仁义之端,礼律之文?及至人不存,大道陵迟,乃始作文墨以传其意;区别群物,使有类族;造立仁义,以婴其心;制为名分,以检其外;勤学讲文,以神其教。故六经纷错,百家繁炽,开荣利之涂,故奔骛而不觉。是以贪生之禽,食园池之梁菽;求安之士,乃诡志以从俗。操笔执觚,足容苏息;积学明经,以代稼穑。是以困而后学,学以致荣;计而后习,好而习成。有似自然,故令吾子谓之自然耳。推其原也,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容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自然。然则自然之得,不由抑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律。故知仁义务于理伪,非养真之要术;廉让生于争夺,非自然之所出也。由是言之:则鸟不毁以求驯,兽不群而求畜。则人之真性无为,正当自然耽此礼学矣。 论又云:嘉肴珍膳,虽所未尝,尝必美之,适于口也。处在暗室,睹烛之光,不教而悦得于心,况以长夜之冥,得照太阳,情变郁陶,而发其蒙。虽事以末来,情以本应,则无损于自然好学。 难曰:夫口之于甘苦,身之于痛痒,感物而动,应事而作,不须学而后能,不待借而后有,此必然之理,吾所不易也。今子以必然之理,喻未必然之好学,则恐似是而非之议。学如一粟之论,于是乎在也。今子立六经以为准,仰仁义以为主,以规矩为轩驾,以讲诲为哺乳。由其途则通,乖其路则滞;游心极视,不睹其外;终年驰聘,思不出位。聚族献议,唯学为贵。执书レ句,俯仰咨嗟;使服膺其言,以为荣华。故吾子谓六经为太阳,不学为长夜耳。今若以□堂为丙舍,以诵讽为鬼语,以六经为芜秽,以仁义为臭腐,睹文籍则目瞧,修揖让则变伛,袭章服则转筋,谭礼典则齿龋。于是兼而弃之,与万物为更始,则吾子虽好学不倦,犹将阙焉。则向之不学,未必为长夜,六经未必为太阳也。俗语曰:乞儿不辱马医,若遇上古无文之治,可不学而获安,不勤而得志,则何求于六经,何欲于仁义哉?以此言之,则今之学者,岂不先计而后学?苟计而后动,则非自然之应也。子之云云,恐故得菖蒲菹耳! ◇难张辽叔宅无吉凶摄生论 夫神遐远,吉凶难明,虽中人自竭,莫得其端,而易以惑道。故夫子寝答于来问,终慎神怪而不言。是以古人显仁于物,藏用于身,知其不可,众所共非,故隐之。彼非所明也。吾无意于庶几,而足下师心陋见,断然不疑,系决如此,足以独断。思省来论,旨多不通,谨因来言以生此难。方推金木,未知所在,莫有食治,世无自理之道,法无独善之术。「苟非其人,道不虚行。」礼乐政刑,经常外事,犹有所疏,况乎幽微者邪?纵欲辨明神微,祛惑起滞,立端以明所由,□断以检其要,乃为有徵。若但撮提群愚,□□蚕种,忿而弃之,因谓无阴阳吉凶之理,得无似噎而怨粒稼、溺而责舟楫者邪? 《论》曰:「百年之宫,不能令殇子寿;孤逆魁冈,不能令彭祖夭。」又曰:「许负之相条侯,英布之黥而後王,皆性命也。」应曰:此为命有所定,寿有所在,祸不可以智逃,福不可以力致。英布畏痛,卒罹刀锯;亚夫忌馁,终有饿患。万物万事,凡所遭遇,无非相命也。然唐虞之世,命何同延?长平之卒,命何同短?此吾之所疑也。即如所论,虽慎若曾颜,不得免祸;恶若桀跖,故当昌炽。吉凶素定,不可推称,而古人何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履信思顺,自天之」?必积善而后福应,信著而后来,犹罪之招罚、功之致赏也。苟先积而后受报,事理所得、不为暗自遇之也。若皆谓之是相,此为决相命于行事、定吉凶于智力,恐非本论之意,此又吾之所疑也。又云:「多食不消,必须黄丸」。苟命自当生,多食何畏,而服良药?若谓服药是相之所一,宅岂非是一邪?若谓虽命犹当须药自济,何知相不须宅以自辅乎?若谓药可论而宅不可说,恐天下或有说之者矣。既曰寿夭不可求,甚于贵贱,而复曰善求寿强者,必先知灾疾之所自来,然後可防也。然则寿夭果可求邪?不可求也。既曰「彭祖七百、殇子之夭皆性命自然」,而复曰不知防疾致寿去夭,「求实于虚,故性命不遂」,此为寿夭之来、生于用身;性命之遂,得于善求。然则夭短者何得不谓之愚,寿延者何得不谓之智?苟寿夭成于愚智,则自然之命,不可求之论,奚所措之?凡此数者,亦雅论之矛盾矣。 《论》曰:「专气致柔,少私寡欲,直行情性之所宜,而合养生之正度,求之于怀抱之内而得之矣。」又曰:「善养生者,和为尽矣!」诚哉斯言。匪谓不然,但谓全生不尽此耳。夫危邦不入,所以避乱政之害;重门击柝,所以避狂暴之灾;居必爽岂,所以远风毒之患。凡事之在外能为害者。此未足以尽其数也。安在守一和而可以为尽乎?夫专静寡欲,莫若单豹,行年七十而有童孺之色,可谓柔和之用矣!而一旦为虎所食,岂非恃内而忽外邪?若谓豹相正当给厨、虽智不免,则寡欲何益,而云养生可得?若单豹以未尽善而致灾,则辅生之道不止于一和。苟和未足保生,则外物之为患者,吾未知其所齐矣。 《论》曰:「师占成居则有验,使造新则无徵。」请问占成居而有验者,为但占墙屋邪?占居者之吉凶也?若占居者而知盛衰,此自占人,非占成居也。占成居而知吉凶,此为宅自有善恶,而居者从之。故占者观表而得内也,苟宅能制人使从之,则当吉之人,受灾于凶宅;妖逆无道,获福于吉居。尔为吉凶之致,唯宅而已,更令由人也。新便无徵邪?若吉凶故当由人,则虽成居、何得而云有验邪?若此果可占邪?不可占邪?果有宅邪?其无宅也?《论》曰:「宅犹卜筮,可以知吉凶而不能为吉凶也。」应曰:此相似而不同。卜者,吉凶无豫,待物而应将来之兆也;相宅不问居者之贤愚,唯观己然有传者、己成之形也。犹睹龙颜而知当贵,见纵理而知饿死。然各有由,不为暗中也。今见其同于得吉凶,因谓相宅与卜不异,此犹见琴而谓之箜篌,非但不知琴也。纵如《论》,宅与卜同,但能知而不能为,则吉凶已成,虽知何益?卜与不卜,了无所在。而古人将有为,必曰问之龟筮,吉以定所由差,此岂徒也哉!此复吾之所疑也。武王营周,则云「考卜惟王,宅是镐京。」周公迁邑,乃卜涧,终惟洛食。又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古人修之于昔如彼,足下非之于今如此,不知谁定可从。 《论》曰:「为三公宅,而愚民必不为三公,可知也!「或曰:「愚民必不得久居公侯宅,然则果无宅也。」应曰:不谓吉宅能独成福。但谓君子既有贤才又卜其居,复顺积德,乃享元吉。犹夫良农,既怀善艺,又择沃土,复加耘耔,乃有盈仓之报耳。今见愚民不能得福于吉居,便谓宅无善恶,何异睹种田之无十千,而谓田无坏脊邪?良田虽美,而稼不独茂;卜宅虽吉,而功不独成。相须之理诚然,则宅之吉凶未可惑也。今信徵祥则弃人理之所宜,守卜相则绝阴阳之吉凶,持智力则忘天道之所存,此何异识时雨之生物、因垂拱而望嘉谷乎?是故疑怪之论生,偏是之议兴,所托不一,鸟能相通?若夫兼而善之者,得无半非冢宅邪? 《论》曰:「时日谴祟,古盛王无之,季王之所好听。」此言善矣,顾其不尽然。汤祷柔林,周公秉圭,不知是谴祟非也?「吉日惟戊,既伯既祷。」不知是时日非也?此皆足下家事,先师所立,而一朝背之,必若汤周未为盛王。幸更详之。又当知二贤何如足下邪? 《论》曰:「贼方至,以疾走为务;食不消,以黄丸为先。子徒知此为贤于安须臾与求乞胡,而不知制贼病于无形,事功幽而无跌也。夫救火以水,虽自多于抱薪,而不知曲突之先物矣。况乎天下微事,言所不能及,数所不能分,是以古人存而不论。神而明之,遂知来物,故能独观于万化之前,收功于大顺之后。百姓谓之自然,而不知所以然。若此岂常理之所逮邪?今形象著明、有数者留成尚滞之,天也广远,品物多方,智之所知,未若所不知者众也。今执辟谷之术,谓养生已备,至理已尽,驰心极观,齐此而还;意所不及,皆谓无之,欲据所见,以定古人之所难言,得无似蟪蛄之议冰邪?欲以所识,而□□□之所弃,得无似戎人问布于中国,观麻种而不事邪?吾怯于专断,进不敢定祸福于卜相,退不敢谓家无吉凶也。(本集) 卷五十一·魏五十一 ◎嵇康(五) ◇答张辽叔释难宅无吉凶摄生论 夫先王垂训,开制中人,言之所树,贤愚不违;事之所由,古今不忒,所以致教也。若玄机神妙,不言之化,自非至精,孰能与之?故善求者,观物于微,触类而长,不以己为度也。案如所论「甚有则愚,甚无则诞」,今使小有,便得不愚邪?了无乃得离之也?若小有则不愚,吾未知小有其限所止也。若了无乃得离之,则甚无者无为谓之诞也。又曰「私神立则公神废」,然则恶夫私之害公,邪之伤正,不为无神也。向墨子立公神之情、状不甚有之说,使董生托正忌之途,执不甚无之言,二贤邪趣,可得合而一、两无不失邪?今之所辨欲求实有实无,以明自然不诡,持论有工拙,议教有精粗也。寻雅论之指,谓河洛不诚,借助鬼神;故为之宗庙,以神其本;不答子贡,以求其然,则足下得不为托心无鬼、□齐契于董生邪?而复显古人之言,惧无鬼之弊,貌与情乖,立从公废私之论,欲弥缝两端,使不愚不诞,两讥董墨,谓其中央可得而居。恐辞辨虽巧,难可俱通,又非所望于核论也。 故吾谓古人合德天地,动应自然,经世所立,莫不有徵。岂匿设宗庙以期后嗣,空借鬼神以讠罔将来邪?足下将谓吾与墨不殊,今不辞同有鬼,但不偏守一区,明所当然,使人鬼同谋,幽明并济,亦所以求衷,所以为异耳。《论》曰:「圣人钧疾而祷不同,故于臣弟则周公请命,亲其身则尼父不祷,所谓礼为情貌者也。」难曰:若于臣子则宜修情貌,未闻舜禹有请君父也;若于身则否,未闻武王阏祷之命也。汤祷桑林,复为君父邪?推此而言,宜以祷为益,则汤周用之;祷无所行,则孔子不请。此其殊途同归随时之义也。 又曰:「时日,先王所以诫不怠而劝从事。」足下前论云「时日非盛王所有」,故吾问惟戊之事。今不答惟戊果是非,而曰所诫劝,此复两许之言也。纵令惟戊尽于诫劝,寻论案名,当言有日邪?无日邪?又曰:「俗之时日顺妖忌而逆事理。」案此言以恶夫妖逆故去之,未为盛王了无日也。夫时日用于盛世,而来代袭以妖惑,犹先王制雅乐,而季世继以淫哇也。今愤妖忌,因欲去日,何异恶郑、卫而灭韶、武邪?不思其本,见其所弊,辄疾而欲除,得不为遇噎溺而迁怒邪?足下既已善卜矣,乾坤有六子,支干有刚柔,统以阴阳,错以五行,故吉凶可得,而时日是其所由,故古人顺之焉。有善其流而恶其源者,吾未知其可也。至于河洛宗庙,则谓匿而不信;类祈祷,则谓伪而无实;时日刚柔,则谓假以为劝。此圣人专造虚诈以欺天下?匹夫之谅,且犹耻之,今议古人,得无不可乃尔也!凡此数事,犹陷于诬妄。冢宅之见伐,不亦宜乎! 前《论》曰:「若许负之相条侯,英布之黥而后王。一栏之羊,宾至而有死者,性命之自然也。今《论》曰:「隆准龙颜,公侯之相,不可假求。此为相命,自有一定,相所当成,人不能坏。相所当败,智不能救。陷当生于众险,虽可惧而无患。抑当贵于厮养,虽辱贱而必贵。薄姬之困而后昌,皆不可为,不可求,而暗自遇之。」全相之论,必当若此,乃一途得通,本论不滞耳。吾适以信顺为难,则便曰:「信顺者,成命之理。」必若所言,命以信顺成,亦以不信顺败矣。若命之成败,取足于信顺,故是吾前《难》寿夭成于愚智耳,安得有性命自然也?若信顺果成相命,请问亚夫由几恶而得饿,英布修何德以致王,生羊积几善以获存,死者负何罪以逢灾邪?既持相命,复惜信顺,欲饰二论,使得并通,恐似矛盾、无俱立之势,非辨言所能两济也。 《论》曰:「论相命当辨有无,无疑众寡。」苟一人有命,则长平皆一矣。又曰:「知命者不立岩墙之下。」吾谓知命者当无所不顺,乃畏岩墙,知命有在,立之何惧?若岩墙果能为害,不择命之长短,则知与不知,立之有祸,避之无患也。则何知白起非长平之岩墙,而云千万皆命,无疑众寡邪?若谓长平虽同于岩墙,故是相命宜值之,则命所当至,期于必然,不立之诫,何所施邪?若此果有相也?此复吾之所疑也。又曰:「长平不得系于命,将系宅邪?则唐虞之世,宅何同吉?」本疑前《论》无非相命,故借长平之异同,以难相命之必然;广求异端,以明事理,岂必吉宅以质之邪?又前《论》已明吉宅之不独行,今空抑此言,欲已谁难?又曰:「长平之卒,宅何同凶?」苟大同足嫌,足下愚于吾也。适至守相,便言「千万皆一」,校以至理,负情之对,于是乎见。既虚立吉宅,□而无获;欲救相命,而情以难显,故□如此,可谓善战矣? 《论》曰:「卜之尽理,所以成相命者也。」此复吾所疑矣。前论以相命为主,而寻益以信顺,此一离娄也;今复以卜成之,成命之具三,而犹不知相命竟须几个为足也!若唯信顺,于理尚少,何以谓「成命之理」邪?若是相济,则卜何所补,于卜复曰成命邪?请问卜之成命,使单豹行卜,知将有虎灾,则隐居深宫,严备自卫,若虎犹及之,为卜无所益也,何云成相邪?若谓豹卜而得脱,本无厄虎相也,卜为妄语矣。若谓凡有命,皆当由卜乃成,则世有终身不卜者,皆失相夭命邪?若谓卜亦相也,然则卜是相中一物也,安得云以成相邪?若此,不知卜筮故当与相命通相成,为不当各自行也。 《论》曰:「无故而居可占,犹龙颜可相也;设为吉凶而後居,以幸福报,无异假颜准而望公侯也。」然则「人实徵宅,非宅制人」也。案如所言「无故而居可占」者,必谓当吉人之瞑目而前,推遇任命,以暗营宅,自然遇吉也。然则岂独古人,凡有命者皆可以暗动而自得正,是前《论》命自然不可增减者也。骤以可为之信顺、卜筮。成不可增减之命矣,奚独禁可为之宅?不尽相命,唯有暗作,乃是真宅邪?若瞑目可以得相,开目亦无所加也。智者愈当识之。周公营居,何故踌躇于涧、问龟筮而食洛邪?若龟筮果有助于为宅,则知暗作可有不尽善之理矣。苟暗作有不尽,则不暗岂非求之术邪?若必谓龟筮不能尽相于暗往,想亦不失相于考卜也。则卜与不卜,为与不为,皆期于自得。自得苟全,则善占者所遇当识,何得无故则能知,有故则不知也?然贞宅之异假颜,贵夫无故识之。贞宅之与「设为」,其形不同,以功成,俱是吉宅也。但无故为「贞宅」,授吉于暗遇,「设为」减福于用知尔。然则吉凶之形,果自有理,可以为故而得,故前《论》有占成之验也。然则占成之形,何以言之?必遂远近得宜,堂廉有制,坦然殊观,可得而别。利人以福,故谓之吉;害人以祸,故谓之凶。但公侯之相,暗与吉会尔。然则宅与性命,虽各一物,犹农夫良田,合而成功也。设公侯迁后,方乐其吉而往居之,吉宅岂选能而后纳,择善而后福哉!苟宅无情于择贤,不惜吉于「设为」,则屋不辞人,田不让耕,其所以为吉凶薄厚,何得不均?前吉者不求而遇,后闻吉而往,同于居吉宅,而有求与不求矣!何言诞而不可为也?由是言之,非从人而徵宅,亦成人明矣。若挟颜状,则英布黥相,不减其贵;隆准见劓,不减公侯之标,是知颜准是公侯之标识,非所以为公侯质也。夫标识者,非公侯质也。吉名宅宇与吉者,宅实也。无吉徵而自宅以徵,假见难可也。若以非质之标识,难有徵之吉宅,此吾所不敢许也。子阳无质而镂其掌,既知当字长耳;巨君篡宅而运其魁,即偏恃之祸,非所以为难也。至公侯之命,禀之自然,不可陶易;宅是外物,方圆由人,有可□之理。犹西施之洁不可为,而西施之服可为也。黼黻芳华,所以助□;吉宅□家,所以成相。故世无人方而有卜宅,是以知人宅不可相喻也。安得以不可作之人,绝可作之宅邪?至刑德皆同此一家,非本论占成居而得吉凶者也。且先了此,乃议其余。 《论》曰:「猎夫从林,所遇或禽或虎,虎凶禽吉,卜者筮而知之,非能为。安知所言地之善恶,犹禽吉虎凶。猎夫先筮,故择而从禽;如择居,故避凶而从吉。吉地虽不为,而可择处;犹禽虎虽不可变,而可择从。苟卜筮所以成相,虎可卜而地可择,何为半信而半不信邪?」又云:「地之吉凶有若禽虎,不得宫姓则无害,商则为灾也。」案此为怪所不解而以为难,似未察宫商之理也。虽此地之吉,而或长于养宫,短于毓商,犹良田虽美,而稼有所宜。何以言之?人姓有五音,五行有相生,故同姓不昏,恶不殖也。人诚有之,地亦宜然,故古人仰准阴阳,俯协刚柔,中识性理,使三才相善,同会于大通,所以穷理而尽物宜也。夫「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自然之分也。音不和则比弦不动,声同则虽远相应。此事虽著,而犹莫或识。苟有五音各有宜,五气有相生,则人宅犹禽虎之类,岂可见宫商之不同而谓之地无吉凶也? 《论》曰:「天下或有能说之者,子而不言,谁与能之?」难曰:「足下前《论》已云有能占成居者,此即能说之矣!故吾曰『天下当有能者』。今不求之于前《论》,而复责吾难之于能言,亦当知冢宅有吉凶也。」又曰:「药之己病为一也,实;而宅之吉凶为一也,诬。既曰成居可占,又复曰□邪?药之已病,其验又见,故君子信之;宅之吉凶,其报赊遥,故君子疑之。今若以交赊为虚,则恐所以求物之地鲜矣。吾见沟浍,不疑江海之大;睹丘陵,则知有泰山之高也。若守药则弃宅,见交则非赊,是海人所以终身无山,山客曰无大鱼也。」 《论》曰:「智之所知,未若所不知,不可妄论也。」难曰:「智所不知,相必亦未知也。今暗许,便多于所知者,何邪?必生于本,谓之无,而强以验有也。强有之验,将不盈于数矣,而并所成验者谓之多于所知耳。苟知然果有未还之理,不因见求隐,寻端究绪,由□□而卯未。失寻端之理,犹猎师以得禽也。纵使寻迹,时有无获;然得禽,曷尝不由之哉?今吉凶不先定,则谓不可求,何异□兽不期,则不敢举气□足,坐守无根也。由此而言,探赜索隐,何谓为妄?」(本集) ◎嵇荀录(亡) ◇大师箴 浩浩太素,阳曜阴凝。二仪陶化,人伦肇兴。厥初冥昧,不虑不营。欲以物开,患以事成。犯机触害,智不救生。宗长归仁,自然之情。故君道自然,必托贤明。茫茫在昔,罔或不宁。赫胥既往,绍以皇羲。默静无文,大朴未亏。万物熙熙,不天不离。爰及唐虞,犹笃其绪。体资易简,应天顺矩。褐其裳,土木其宇。物或失性,惧若在予。畴咨熙载,终禅舜禹。夫统之者劳,仰之者逸。至人重身,弃而不恤。故子州称疚,石户乘桴。许由鞠躬,辞长九州。先王仁爱,愍世忧时。哀万物之将颓,然後莅之。 下逮德哀,大道沈沦。智惠日用,渐私其亲。惧物乖离,擘□□仁。利巧愈竞,繁礼屡陈。刑教争施,犬性丧真。季世陵迟,继体承资。凭尊恃势,不友不师。宰割天下,以奉其私。故君位益侈,臣路生心。竭智谋国,不吝灰沈。赏罚虽存,莫劝莫禁。若乃骄盈肆志,阻兵擅权。矜威纵虐,祸蒙丘山。刑本惩暴,今以胁贤。昔为天下,今为一身。下疾其上,君猜其臣。丧乱弘多,国乃陨颠。故殷辛不道,首缀素旗。周朝败度,彘人是谋。楚灵极暴,乾溪溃叛。晋厉残虐,栾书作难。主父弃礼,っ胎不宰。秦皇荼毒,祸流四海。是以亡国继踵,古今相承。丑彼摧灭,而袭其亡徵。初安若山,后败如崩。临刃振锋,悔何所增! 故居帝王者,无曰我尊,慢尔德音。无曰我强,肆于骄淫。弃彼佞幸,纳比逆颜。谀言顺耳,染德生患。悠悠庶类,我控我告。唯贤是授,何必亲戚?顺乃造好,民实胥效。治乱之原,岂无昌教?穆穆天子,思问其愆。虚心导人,允求谠言。师臣司训,敢告在前。(本集) 若会酒坐,见人争语,其形势似欲转盛,便当舍去,此斗之兆也。(《御览》四百九十六。案:此疑是序,未敢定之。) ◇灯铭 肃肃宵征,造我友庐,光灯吐耀,华缦长舒。 ◇家诫 人无志,非人也。但君子用心,有所准行,自当量其善者,必拟议而后动。若志之所之,则口与心誓,守死无二,耻躬不逮,期于必济。若心疲体懈,或牵于外物,或累于内欲,不堪近患,不忍小情,则议于去就。议于去就,则二心交争。二心交争,则向所以见役之情胜矣!或有中道而废,或有不成一匮而败之,以之守则不固,以之攻则怯弱;与之誓则多违,与之谋则善泄;临乐则肆情,处逸则极意。故虽繁华熠耀,无结秀之勋;终年之勤,无一旦之功。斯君子所以叹息也。若夫申胥之长吟,夷齐之全洁,展季之执信,苏武之守节,可谓固矣!故以无心守之,安而体之,若自然也。乃是守志之盛者也。 所居长吏,但宜敬之而已矣。不当极亲密,不宜数往,往当有时。其有众人,又不当宿留。所以然者,长吏喜问外事,或时发举,则怨或者谓人所说,无以自免也;若行寡言,慎备自守,则怨责之路解矣。 其立身当清远,若有烦辱,欲人之尽命,托人之请求,当谦辞□谢:其素不豫此辈事,当相亮耳。若有怨急,心所不忍,可外违拒,密为济之。所以然者,上远宜适之几,中绝常人淫辈之求,下全束修无玷之称,此又秉志之一隅也。 凡行事,先自审其可不,差于宜。宜行此事,而人欲易之,当说宜易之理。若使彼语殊佳者,勿羞折,遂非也。若其理不足,而更以情求来守,人虽复云云,当坚执所守,此又秉志之一隅也。 不须行小小束修之意气,若见穷乏而有可以赈济者,便见义而作。若人从我,欲有所求,先自思省,若有所损废,多于今日,所济之义少,则当权其轻重而拒之。虽复守辱不已,犹当绝之。然大率人之告求,皆彼无我有,故来求我,此为与之多也。自不如此而为轻竭,不忍面言,强副小情,未为有志也。 夫言语,君子之机。机动物应,则是非之形著矣,故不可不慎。若于意不善了,而本意欲言,则当惧有不了之失,且权忍之。后视向不言此事,无他不可,则向言或有不可。然则能不言,全得其可矣。且俗人传吉迟、传凶疾,又好议人之过阙,此常人之议也。坐中所言,自非高议,但是动静消息,小小异同,但当高视,不足和答也。非义不言,详静敬道,岂非寡悔之谓?人有相与变争,未知得失所在,慎勿豫也。且默以观之,其是非行自可见。或有小是不足是,小非不足非,至竟可不言,以待之。就有人问者,犹当辞以不解,近论议亦然。若会酒坐,见人争语,其形势似欲转盛,便当亟舍去之,此将斗之兆也。坐视必见曲直,党不能不有言,有言必是在一人;其不是者方自谓为直,则谓曲我者有私于彼,便怨恶之情生矣!或便获悖辱之言,正坐视之,大见是非而争不了,则仁而无武,于义无可,当远之也。然大都争讼者,小人耳,正复有是非,共济汗漫,虽胜,可足称哉?就不得远取醉为佳。若意中偶有所讳,而彼必欲知者,共守大不已,或欲以鄙情,不可惮此小辈而为所搀引,以尽其言,今正坚语,不知不识,方为有志耳。 自非知旧、邻比,庶几已下,欲请呼者,当辞以他故,勿往也。外荣华则少欲,自非至急,终无求欲,上美也。不须作小小卑恭,当大谦裕;不须作小小廉耻,当全大让。若临朝让官,临义让生,若孔文举求代兄死,此忠臣烈士之节。 凡人自有公私,慎勿强知人知。彼知我知之,则有忌于我,今知而不言,则便是不知矣。若见窃语私议,便舍起,勿使忌人也。或时逼迫,强与我共说,若其言邪险,则当正色以道义正之,何者?君子不容伪薄之言故也。一旦事败,便言某甲昔知吾事,是以宜备之深也。凡人私语,无所不有,宜预以为意,见之而走者,何哉?或偶知其私事,与同则可,不同则彼恐事泄,思害人以灭迹也。非意所钦者,而来戏调、蚩笑人之阙者,但莫应从;小共转至于不共,而勿大冰矜趋,以不言答之,势不得久,行自止也。自非所监临,相与无他,宜适有壶之意,束修之好,此人道所通,不须逆也。过此以往,自非通穆,匹帛之馈,车服之赠,当深绝之。何者?常人皆薄义而重利,今以自竭者,必有为而作。鬻货徼欢,施而求报,其俗人之所甘愿,而君子之所大恶也。□□□□□□□。又愦不须离搂强劝人酒,不饮自已;若人来劝己,辄当为持之,勿请勿逆也;见醉薰薰便止,慎不当至困醉,不能自裁也。(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十三) ◇嵇康集目录(《世说》注。又《御览》作「嵇康集序」) 孙登者字公和,不知何许人,无家属,于汲县北山土窟中得之。夏则编草为裳,冬则被发自覆。好读《易》,鼓一弦琴,见者皆亲乐之。每所止家,辄给其衣服饮食,得无辞让。(《魏志·王粲传》注。《世说·栖逸篇》注,《御览》二十七、九百九十九) 卷五十二·魏五十二 ◎嵇康(六) ◇圣贤高士传 谨案:《隋志·杂传类》,《圣贤高士传赞》三卷,嵇康传,周续之注。《唐志》以《传》属嵇康,以《赞》属周续之。据康兄喜为康传云,「撰录上古以来圣贤隐逸、遁心、遣名者,集为《传赞》,自混沌至于管宁,凡百一十有九人」,是《传》与《赞》皆康撰,《唐志》误也。宋代不著录。今检群书,得五十二《传》五《赞》,凡六十一人,定著一卷,附康集之末。嘉庆二十年岁在乙亥四月朔。 △广成子 广成子在崆峒之上。黄帝问曰:「吾欲取天地之精,以养万物,为之奈何?」广成子蹶然而起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千二百岁,而形未尝衰。得吾道者,上为皇,下为王;失吾道者,上见光而下为土。吾将去汝,入无穷之间,游无极之野,与日月参光,与天地为常。(《艺文类聚》三十六) △襄城小童 黄帝将见大隗于具茨之山,方明为御,昌寓参乘。黄帝曰:「异哉!请问天下。」小童曰:「子少游六合之外,适有瞀病,有长者教予乘□车游于襄城之野,今病少损。将复六合之外,为天下者,子奚事焉?夫为天下,亦奚异牧马哉?去其害马而已。」黄帝再拜,称天师而还。(《艺文类聚》三十六。案:此下当有「其赞曰」。) 奇矣难测,襄城小童。倦游六合,来憩兹邦。(《水经》) △巢父 巢父尧时隐人,年老,以树为巢,而寝其上,故人号为巢父。尧之让许由也,由以告巢父,巢父曰:「汝何不隐汝形,藏汝光?非吾友也。」乃击其膺而下之。许由怅然不自得,乃遇清泠之水,洗其耳,拭其目,曰:「向者闻言,负吾友。」遂去,终身不相见。(《艺文类聚》三十六) △许由 许由字武仲,尧、舜皆师之,与啮缺论尧而去,隐于沛泽之中。尧舜乃致天下而让焉,曰:「十日并出,而爝火不息。其光也,不亦难乎?夫子为天子,则天下治,我由尸之;吾自视缺然。」许由曰:「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吾将为宾乎?」乃去,宿于逆旅之家,旦而遗其皮冠。巢父闻由为尧所让,以为污,乃临池水而洗其耳。池主怒曰:「何以污我水?」由乃退而遁耕于中岳颖水之阳、箕山之下。(《艺文类聚》三十六) 许由养神,宅于箕阿;德真体全,择日登遐。(《御览》五十六) △壤父 壤父者,尧时人,年五十,而击壤于道中。观者曰:「大哉,帝之德也。」壤父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地而食。帝何德于我哉。?」(《艺文类聚》三十六) △子州支父(《艺文类聚》作「子支伯」) 子州支父者,尧、舜各以天下让支父。支父曰:「予适有幽忧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遂不知所之。(《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五百九) △善卷 善卷者,古之贤人也。舜以天下让之,善卷曰:「予立宇宙之中,冬则衣皮毛,夏则衣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消摇天地之间,何以天下为哉?」遂入深山,莫知其所终。(《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二十六) △石户之农 石户之农,不知何许人,与舜为友,舜以天下让之。石户夫负妻戴,携子以入海,终身不反。(《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五百九) △伯成子高 伯成子高者,不知何许人也。唐虞之时为诸侯;至禹,复去而耕。禹往趋而问之曰:「昔尧、舜治天下,吾子立为诸侯,尧授舜,舜授子,吾子去而耕,敢问其故何邪?」子高曰:「昔尧治天下,至公无私,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畏。今子赏而不劝,罚而不畏,德自此衰,刑自此作。夫子盍行乎?无留(《艺文类聚》作「落」。)吾事!」亻邑亻邑乎遂复耕而不顾。(《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五百九) △卞随务光 卞随、务光者,不知何许人。汤将伐桀,因卞随而谋,曰:「非吾事也。」汤遂伐桀,以天下让随。随曰:「后之伐桀谋于我,必以我为贼也;而又让我,必以我为贪也。吾不忍闻。」乃自投湘水。又让务光。光曰:「废上非义,杀民非仁;无道之世,不践其土,况于尊我哉?」乃抱石而沈庐水。 △庚市子 庚市子者,圣人无欲者也,见人争财而讼,推千金之璧于其旁,而讼者息。(《御览》五百九) △小臣稷 小臣稷者,齐人,抗厉希古,桓公三往而不得见。公曰:「吾闻士不轻爵禄,无以易万乘之主;万乘之主不好仁义,无以下布衣之士。」于是五往,乃得见焉。(《御览》五百九。) △涓子齐子 涓子、齐子,不接宾客,服食甚精,至三百年後,钓于河泽,得鲤鱼中符。后隐于宕石山,能致风雨,告伯阳九仙法。淮南王少得其文,不能解其旨。(《御览》五百九) △商容 商容,不知何许人也,有疾,老子问之曰:「先生无遗教以告弟子?」商容曰:「将语子,过故乡而下车,知之乎?」老子曰:「非谓不忘故邪?」容曰:「过乔木而趋,知之乎?」老子曰:「非谓其敬老乎?」容张口曰:「吾舌存乎?」曰:「存。」「吾齿存乎?」曰:「亡。」「知之乎?」老子曰:「非为其刚亡而弱存。」商容曰:「嘻!天下事尽矣。」(《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五百九) △老子 良贾深藏,外形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不足。(《史记·老子传》索隐) △关令尹喜 关令尹喜,州大夫也,善内学星辰服食。老子西游,喜先见气,物色遮之,果得老子。老子为著书,因与老子俱之流沙西,服巨胜实,莫知所终。(《御览》五百九。) △亥唐 亥唐,晋人也。高恪寡素,晋国惮之,虽蔬食菜羹,平公每为之欣饱。公与亥唐坐,有间,亥唐出,叔向入。平公伸一足曰:「吾向时与亥子坐,腓痛足痹不敢伸。」叔向氵孛然作色不悦。公曰:「子欲贵乎?吾爵子;子欲富乎?吾禄子。夫亥先生乃无欲也,非正坐无以养之,子何不悦乎?」(《御览》五百九) △项橐 孔子问项橐曰:「居何在?」曰:「万流屋是也。」注曰:「言与万物同流匹也。」(《文选》颜延年《皇太子释奠会诗》注。案:周续之注仅存此条,《汉书·董仲舒传》云:「此亡异于达巷党人不学而自知也。」孟康曰:「人,项橐也。」) △狂接舆 狂接舆,楚人也,耕而食。楚王闻其贤,使使者持金百镒聘之,曰:「愿先生治江南。」接舆笑而不应,使者去。其妻从市来,曰:「门外车马迹何深也?」接舆具告之。妻曰:「许之乎?」接舆曰:「贵富,人之所欲,子何恶之?」妻曰:「吾闻圣人乐道,不以贫易操,不为富改行。受人爵禄,何以待之?」接舆曰:「吾不许也。」妻曰:「诚然,不如去之。」夫负釜甑,妻戴器,变姓名,莫知所之。尝见仲尼,歌而过之曰:「夙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后更姓名陆通,好养性,在蜀峨嵋山上,世世见之。(《御览》五百九) △荣启期 荣启期者,不知何许人也。披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曰:「先生何乐也?」对曰:「天生万物,惟人为贵,吾得为人一乐也;以男为贵,吾得为男,二乐也;人生有不全于襁褓,吾行年九十五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死者民之终,居常以待终,何不乐也?」(《御览》五百九。) △长沮桀溺 长沮、桀溺者,不知何许人也,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是谁?」子路曰:「是孔子。」「是鲁孔丘欤?」曰:「是也。」「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仲由。」「孔丘之徒欤?」对曰:「然。」「与其从避人之士,岂若从避世之士哉?」而不辍。子路以告孔子。孔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欤?」(《御览》五百九) △荷丈人 荷丈人,不知何许人也。子路从而后,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耘。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御览》五百九) △太公任 太公任者,陈人。孔子围陈,七日不火食。太公往吊之曰:「子几死乎?夫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子其饰智以矜愚,修身以明污,昭昭如揭日月而行,故汝不免于患也。孰能削迹捐势,不为功名者哉?无责于人,人亦无责焉。」孔子曰:「善。」辞其交游,巡于大泽,入兽不乱群,而况人也。(《御览》五百九) △汉阴丈人 汉阴丈人者,楚人也。子贡适楚,见丈人为圃,入井抱瓮而灌,用力甚多。子贡曰:「有机于此。后重前轻曰『桔槔』,用力寡而见功多。」丈人作色曰:「闻之吾师,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则纯白不备。」子贡愕然,惭不对。有间,丈人曰:「子奚为?」曰:「孔丘之徒也。」丈人曰:「子非博学以疑圣知,独弦歌以买声名于天下者乎?方且亡汝神气,堕汝形体,何暇治天下乎?子往矣!勿妨吾事。」(《御览》五百九) △被裘公 被裘公者,吴人也。延陵季子出游,见道中有遗金,顾而谓公曰:「取彼金。」公投镰目,拂手而言曰:「何子居之高而视之卑?五月被裘而负薪,岂取遗金者哉?」季子大粳既谢而问其姓名。公曰:「吾子皮相之士,何足语姓名哉!」(《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二十二) △延陵季子 延陵季子名札,吴王之子,最少而贤。使上国还,会阖闾使专诸刺杀王僚,致国于札。札不受,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初适鲁,听乐,论众国之风。及过徐,徐君欲其剑,札心许之;及还,徐君已死,即解,带挂树而去。(《御览》五百九) △愿宪 原宪味道,财寡义丰。栖迟荜门,安贱固穷。弦歌自乐,体逸心冲。进应子贡,邈有清风。(《初学记》十七) △范蠡 范蠡者,徐人也。相越灭吴,去之齐,号鸱夷子,治产数千万。去,止陶,为陶朱公,复累巨万。一曰:蠡事周师太公,服桂饮水,去越入海,百余年乃见于陶。一旦弃资财,卖药于兰陵,世世见之。(《御览》五百九) △屠羊说 屠羊说者,楚人,隐于屠肆,昭王失国,说往从王。王反国,将欲赏说。说曰:「大王失国,说失屠羊;大王反囤,说亦屠羊。臣之爵禄复矣,又何赏之有?」王使司马子棋延之以三圭之位。说曰:「愿长反屠羊之肆耳。」遂不受。(《御览》五百九) △市南宜僚 市南宜僚,楚人也,姓熊。白公为乱,使石乞告之,不从。承以剑,而僚弄丸不辍。鲁侯问曰:「吾学先生之道,勤而行之,然不免于忧患。何也?」僚曰:「君今能刳形洗心,而游无人之野,则无忧矣。」(《御览》五百九) △周丰 周丰,鲁人也,潜居自贵。哀公执贽请见之,丰辞。使人问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何施而得此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宗庙社稷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叛,周人作会而民始疑。苟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以莅之,然虽固结之,民其可不解乎?」(《御览》五百十) △颜阁 颜阁者,鲁人也。鲁君闻其贤,以币聘焉。阁方服布衣,自饮牛,使者问曰:「此颜阁家邪?」曰:「然。」使者致币。阁曰:「恐听误。」而遗使者羞。使者反,复来求之,阁乃凿坯而遁。(《御览》五百九) △段干木 段干木者,治清节,游西河,守道不仕。魏文侯就造其门,干木逾垣而避之。文侯以客礼,出过其庐则式。其仆问之,文侯曰:「干木不趣势,隐处穷巷,声驰千里,敢勿式乎?」文侯所以名过齐桓公者,能尊段干木、敬卜子夏、友田子方也。(《艺文类聚》三十六) △庄周 庄周少学老子,梁惠王时为蒙县漆园吏,以卑贱不肯仕,楚威王以百金聘周,周方钓于濮水之上,曰:「楚有龟,死三千岁矣,今巾笥而藏之于庙堂之上。此龟宁生而掉尾途中耳。子往矣!吾方掉尾于途中。」齐齐宣王又以千金之币迎周为相,周曰:「子不见郊祭之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入太庙,欲为孤豚,其可得乎?」遂终身不仕。(《艺文类聚》三十六) △闾丘先生 闾丘先生,齐人也。齐宣王猎于杜山,杜山父老十三人相与劳王。王赐父老衣服,父老皆谢,先生独不拜。王曰:「少也复赐,无徭役。」先生复独不拜。王曰:「父老幸劳之,故答以二赐。先生独不拜,何也?」闾丘曰:「闻王之来,愿得寿得富得贵于大王也。」王曰:「死生有命,非寡人也。仓廪备灾,无以富先生;大宫无阙,无以贵先生。」闾丘曰:「非所敢望。愿选良吏,平法度,则臣得寿矣;振之以时,则臣得富矣;令少敬长,则臣得贵矣。」(《御览》五百九) △颜歇 颜歇者,齐人也。宣王见之。王曰:「歇前!」歇曰:「王前!」王不悦。歇曰:「夫歇前为慕势,王前为趋士。」王作色曰:「士贵乎?」歇曰:「昔秦攻齐,令曰:敢近柳下惠垄樵者,罪死不赦。有能得齐王头者,封万户。由是观之,先王之头,不如死士之垄。」齐王曰:「愿先生与寡人游,食太牢,乘安车。」歇曰:「愿得蔬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舆,无罪以当贵,清净以自娱。」遂辞而去。(《御览》五百十) △鲁连 鲁连者,齐人,好奇伟倜傥,尝游赵。秦围邯郸,连难新垣衍以秦为帝,秦军为却。平原君欲封连,连三辞不受。平原君又置酒,乃以千金为连寿。连笑曰:「所贵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而无取也;即有取之,是商贾之事尔,不忍为也。」及燕将守聊城,田单攻之不能下,连乃为书射城中,遗燕将;燕将见书,泣三日,乃自杀;城降,田单欲爵连,连曰:「吾与于富贵而诎于人,宁贫贱轻世而肆意。」遂隐居海上,莫知所在。(《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五百十) △田生 田生菅床茅屋,不肯仕宦,惠帝亲自往,不出屋。(《艺文类聚》三十六) △河上公 河上公,不知何许人也。谓之丈人,隐德无言,无德而称焉,安丘先生等从之,修其黄老业。(《御览》五百十) △安丘生 长灵安丘生病笃,弟子公沙都来省之,与安共至于庭树下,闻李香开目,见双赤李著枯枝,自堕掌中,安食之,所苦尽愈。(《御览》九百六十八) △司马季主 司马季主者,楚人也,卜于长安。汉文帝时,宋忠、贾谊为太中大夫。谊曰:「吾闻圣人,不居朝廷,必在巫医。」试观卜数中,见季主坐,中弟子侍而论阴阳之纪。二人曰:「观先生之状,听先生之辞,世未尝见也。尊官高位,贤者所处,何业之卑?何行之污?」季主笑曰:「观大夫类有道术,何言之陋?夫相引以势,相导以利,所谓贤者,乃可为羞耳。夫内无饥寒之累,外无劫夺之忧,处上而有敬,居下而无害,君子道也。卜之为业,所谓上德也。凤凰不与,燕雀为群;公等喁喁,何知长者?」二人忽忽,不觉自失,后不知季玉所在。(《御览》五百十。) △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字长卿。初为郎,事景帝。梁孝王来朝,从游说士邹阳等,相如说之,因病免,游梁。后过临邛,富人卓王孙女文君新寡,好音,相如以琴心挑之,文君奔之,俱归成都。后居贫,至临邛,买酒舍,文君当卢,相如著犊鼻挥,涤器市中。为人口吃,善属文。仕宦不慕高爵,尝托疾不与公卿大事。终于家,其赞曰: 长卿慢世,越礼自放。犊鼻居市,不耻其状。托疾避官,(《文选》注作「避患」。)蔑此卿相。乃赋大人,超然莫尚。(《世说·品藻篇》注,《文选》谢惠连《秋怀诗》注) △韩福 韩福者,以行义修洁。汉昭帝时以德行徵,病不进。元凤元年,诏赐帛五十匹,遣长吏时以存问,常以八月赐羊酒。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自是至今,为徵士之故事。福终身不仕,卒于家。(《艺文类聚》三十六) △班嗣 班嗣,楼烦人也。世在京师,家有赐书,内足于财。好老庄之道,不屑荣宦,恒居山,父党扬子云以下,莫不造门。桓君山从借《庄子》。嗣报曰:「若庄子者,绝圣弃智,修性保身,清虚淡泊,归之自然。钓渔于一壑,则万物不干其志;栖迟于一丘,则天下不易其乐。今吾子关仁义之羁绊,系声名之缰锁,伏孔氏之轨躅,驰颜、闵之极艺,既系挛于世教矣,何用大道为自炫耀也?昔有学步邯郸者,失其故步,匍匐而归耳,恐似此类,故不进也。」其行己持论如此,遂终于家。(《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五百十) △蒋诩 蒋诩字元卿,杜陵人,为衮州刺史。王莽为宰衡,诩奏事到灞上,称病不进。归杜陵,荆棘塞门,舍中三径,终身不出。时人谚曰:「楚国二龚,不如杜陵蒋翁。」(《御览》五百十) △尚长禽庆 尚长字子平,禽庆字子夏,二人相善。庆隐避不仕王莽,长通《易》、《老子》,安贫乐道,好事者更馈遗,辄受之,自足还余,如有不取也。举措必于中和。司空王邑辟之连年,乃欲荐之于莽,固辞乃止。遂求退,读《易》至《损益》卦,喟然叹曰:「吾知富贵不如贫贱,未知存何如亡尔。为子嫁娶毕,敕家事断之,勿复相关,当如我死矣。」是后肆意与同好游五岳名山,遂不知所在。(《艺文类聚》三十六) △逢贞李劭公 逢贞字叔平,杜陵人。李劭公,上邵人贞世二千石,王莽辟不至,尝为杜陵门下椽,终身不窥长安门。但闭户读书,未尝问政,不过农田之事。劭公王莽时辟地河西,建武中,窦融欲荐之,固辞乃止。家累百金,优游自乐。(《御览》五百十,又六百十一) △薛方 薛方、齐人,养德不仕。王莽安车迎方,因谢曰:「尧、舜在上,下有巢、许。今明王方欲隆唐虞之德,亦犹小人臣欲守箕山之志。」莽说其言,遂终于家。(《御览》五百十) △龚胜 龚胜,楚人,王莽时遣使征聘,义不事二姓,遂不食而死。有父老来吊,甚哀。既而曰:「嗟乎!薰以香自烧,膏以明自消。龚先生竟夭天年,非吾徒也!」趋而出,终莫知其谁也。(《御览》五百十) △逢萌徐房李云〓王尊 逢萌、徐房、李云、王尊,同时相友,世号之「四子」。(《御览》五百九) 王尊字君公,明《易》为郎,数言事不用,乃自污与官婢通,免归。诈狂侩牛,口无二价。(《后汉·逢萌传》注,案:王君公平原人。) △井丹 井丹字大春,扶风人,博学高论,京师为之语曰:「五经纷纶井大春,未尝书刺谒一人。」北宫五王更,请莫能致。新阳侯阴就使人要之,不得已而行。侯设麦饭葱菜,以观其意。丹推却曰:「以君侯能供美膳,故来相过,何谓如此?」乃出盛馔,侯起,左右进辇。丹笑曰:「闻桀纣驾人车,此所谓人车者邪?」侯即去辇趣骑。梁松贵震朝廷,请交丹,丹不肯见。后丹得时疾,松自将医视之,疾愈。久之,松失大男磊,丹一往吊之,时宾客满廷,丹裘褐不完,入门,坐者皆竦望其颜色,丹四向长揖,前与松语。客主礼毕后,长揖径坐,莫得与语,不肯为吏。径出,后遂隐遁,其赞曰: 井丹高洁,不慕荣贵。抗节五王,不交非类。显讥辇车,左右失气。被褐长揖,义陵群萃。(《世语·品藻篇》注,又略见《御览》四百十。) △郑仲虞 郑均字仲虞,不知何许人也,不仕汉朝。章帝自往,终不肯起,曰:「陛下何惜不为上世君,令臣得为偃息之民?」天子以尚书禄终其身,世号之白衣尚书。(《御览》五百十) 卷五十三·魏五十三 ◎伏义 义字公表。 ◇与阮嗣宗书 义白:盖闻建功立勋者,必以圣贤为本;乐真养性者,必以荣名为主。若弃圣背贤,则不离乎狂狷;凌荣起名,则不免乎穷辱。故自生民以来,同此图例,虽历百代,业不易纲。譬如大道,徒以奔趋迟疾定其驽良,举足向路,总趋一也。然流名震响,非实不善;而抱实之奇,非人不宝;贵德保身,非礼不成;伏礼之矩,非勤不辨。是使薄于实而争名者,或因饰虚以自矜;慎于礼而莫持者,或因倨怠以自外,其自矜也,必关阖ㄙ暧以示之不测之量;其自外也。必排摧礼俗以见其不羁之达。又有滑稽之士糅于其间,浮沈不一,际畔相乱,或使时人莫能早分。推其大归,综之行事,徒可力极一噱,观尽崇朝。遭清世邪,则将吹其嘘以露其实;值其暗邪,则将矜其貌以疑其朴。从此观之,治大而见遗,不如资小而必集;出俗而见削,不如入检而必全。 骤听论者洋溢之声,虽未倾盖,其情如旧。然重墙难极,管短幽密,观容相额,所执各异。或谓吾子英才秀发,邈与世玄,而经纬之气有蹇缺矣;或谓吾子智不出凡,器无隈奥,而陶变以眩流俗。善子者,欲斤断以拒□朴;恶子者,欲抽键以骛空虚。每承此声,未尝不开精斥运,放思天渊,欲为吾子广推奥异,端求所安也。 盖自生民之性,受气之源,好恶大归,不得相远。君子徇名而不顾,亦有慕名以为显。夫名利者,总人之纲,集衢之门也。出此有为,于义未闻。吾子若欲逆取顺守,及时行志,则当矜而莫疑,以速民望;若欲娱情养神,不厚于俗,则当浩然恣意,惟乐是治。今观其规时,则行己无立德之身,报门无慕业之客;察其乐,则食无方丈之肴,室无倾城之色。徒泄泄以疑世为奇,纵体为逸,执此不回,既以怪矣。且人非金石,不可剖练。设使至宝咸在子身,疑于国宝为不得行。天官虽博,无偏驳之任;王道虽宽,无纵逸之流。苟无其分,则为身害教,贼怨布天下,以此备之,殆恐攻害其至无日,安坐难保。而闻吾子乃长啸慷慨,悲涕潺,又或拊腹大笑,腾目高视,形性忄舟张,动与世乖,抗风立侯,蔑若无人。傥独奇变逸运,渐在于此,将以神接虚交,异物所乱,使之然也。夫智之清者,贵其知运而不忧;德之懿者,善其持冲以守满。就其怀忧,必发于见孤,孤不自孤而怨时也;就其持满,必起于见崇,崇不自崇而骄世也。 行来之议,又传吾子雅性博古,笃意文学。积书盈房,无不烛览。目厌义藻,口饱道润。俯咏仰叹,术可纯儒。然开阖之节不制于礼,动静之度不羁于俗。凡谘咏,善之则教慈于父兄,恶之则言丑于雠敌;未有慈其教而不修其事,丑其言而乐其业者也。故人称窃简写律,踞厕读书,诵之可悼。深怪达者之行,其象若庄周、淮南、东方之徒,皆投迹教外,放思太玄;其大言异旨,殆自谓能回天维,举地络,观持世之极,总得物之宗。仰承独唱,与世争党。乃谓生为劳役,而不能煞身以当论;谓财为秽累,而不能割贿以见讥。由是观之,其郁怨于不得,故假无欲以自通;怠惰于人检,故殊圣人以自大。凡此数者,尚皆奇才异略,命世崛起,徒以时昏俗乱,宝沈幽夜,而性放荡不一,萎致国宝之责,庶其不然。而况吾子志非遁世,世无所适,麟骥苟修,天云可据。动则不能龙摅虎超,同机伊、霍;静则不能珠潜璧匿,连迹巢、光。言无定端,行不纯轨,虚尽年时,以自疑外,岂异乎韩子所谓无施之马,骨体虽美懿,牵缩不随者哉?且桀士之志也,遇世险,则忧在将命值世太清,则愤于匿颖。欲其世平而有骋足之场,时安而有彼智之局。方今大魏兴隆,皇衢清敞,台府之门,割石索宝,以吴蜀二虏巢窟未破,长筹之士所当奋力,可谓器与运会,不卜而行,今其时矣。向使吾子才足盖世,思能横出,何能不因大师韬敌之变,陈孙子庙胜之策,使烽燧不起于四垂,羽檄不施于中夏,定勋立事,抚国宁民;而饱食安卧,囊悬室罄,力牵于役,财凋于赋,养生之具乱于细民,为壮士者岂能然乎?若居其劳而不知病其事,则经纬之气乏矣;若病其事而不能为其医,则针石之巧浅矣。今吾子擢才达德,则无毛遂颖脱之势;翦迹灭光,则无四皓岳立之高;丰家富屋,则无陶朱货殖之利;延年益寿,则无松乔蝉蜕之变:总论吾子所归,义无所出。然众论云扰,佥称大异,疑夫郁气之下必有秘伏,重奥之内必有积宝。虽无颜氏之妙,思睹恍惚之迹;虽无锺子之达,乐闻山林之音。想亦不隐才颖于肝膈,而不扬之于清观;任贤智于骨气,而不播之于高听。且明智之为物,犹泉流之吐润,固不于挹酌而为损,含伫而增益也。 张仪之志,激于见劫;季路晚悟,滞在持满。是以不嫌尽言,究其良若,想必勃然,承声响发。若乃群能独踊,无以应唱,悬机待时,不能触物,则不达于谈者,所谓挟祖奕以守要际,闭虚门以示不测者也。昔轮扁不能言微于其弟,伯乐不能语妙于其子,此盖智术之曲挠,非道理之正例。自古有不可及之人,未有不可闻之业;有不可料之微,未有不可称之略;幸以竭示所志。若变通卓逸,行得天符,言发恍然,邈在世表,则将为吾子谢物输力。因风自释,染笔附绅。谘所未悟,庶足存弟子之一隅。伏义白。(《阮嗣宗集》) ◎嵇叔良 叔良,为东平太守。 ◇魏散骑常侍步兵校尉东平相阮嗣宗碑 先生讳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厥远祖陶化于上世,而先生弘美于后代,《诗》所载阮国,则是族之本也。先生承命世之美,希达节之度。得意忘言,寻妙于万物之始;穷理尽性,研几于幽明之极。和光同略,群生莫能属也;确不可拔,当途莫能贵也。或出或处,与时升降;或默或语,与世推移。望其形者犹登岳涉海,荡然无以究其高、测其深;览其神者,犹旁璞亲,肃然无不钦其宝而伟其奇也。不屑夷、齐之洁,故其清不可尚也;不履惠连之污,故其道不可屈也。蘧瑗升降于卷舒,宁武去就于愚智,顾盼二子,不亦泰如?危宗庙之牺,安不灵之龟,故无孤愤之逼而有途中之广。观屈谷鸣雁,是以处才不才之间;察巨瓠纬带,是以游有用之际。夸大辨而御之以讷,资大白而ㄜ之以辱。为无为而名不能累也,事无事而世不能役也。访垂天之翼于寂寞之域,投芒刀之颖于有解之会,固恢恢必余地,岂若接舆被张以养生,於陵观园以求实,龌龊近步,修轨辙而已哉!尼父议老氏于游龙,卫赐譬重仞于日月,揆之先生,其殆庶几乎!方将攀逸驾于洪涯,邈遐轨于巢州。跨宇宙以高挹,陵云霄以优游。享年如千,遘病而卒。于是远鉴之士,有识之徒,先生之没,夫岂不慨然!临豪杰而存惠子之间,运斧斫而思郢人之工,乃探赜索隐以叙雅操,使将来君子知庄生之迹,略举其志。埤之曰: 峨峨先生,天挺无欲。玄虚恬淡,混齐荣辱。荡涤秽累,婆娑山足。胎胞造化,韬韫光烛。鼓棹沧浪,弹冠峤岳。颐神大素,简迈世局。澄之不清,溷之不浊。翱翔区外,遗物庶俗。隐处巨室,反真归漠。汪汪渊源,迈迹图录。(《广文选》作稽叔夜,误。杨慎《丹铅总录》以为东平太守稽叔良撰,未详何据。文不他见,姑列此,俟考。) ◎吕安 安字仲悌,东平人,徵士。景元中,坐事与嵇康俱诛。有集一卷。 ◇髑髅赋 踌躇增愁,言游旧乡,惟遇髑髅,在彼路傍。余乃俯仰咤叹,告于昊苍。此独何人?命不永长。身销原野,骨曝大荒。余将殡子时服,与子严装。殓以棺椁,迁彼幽堂。于是髑髅蠢如,精灵感应。若在若无,斐然见形。温色素肤,昔以无良。行逢皇乾,来游此土。天夺我年,令我全肤消灭,白骨连翩。四支摧藏于草莽,孤魂悲悼乎黄泉。生则归化,明则反昏。格于上下,何物不然?余乃感其苦酸,哂其所说。念尔荼毒,形神断绝。今宅子后土,以为永列。相与异路,于是便别。(《艺文类聚》十七,《初学记》十四) 上奏元神,下告皇。(《文选》颜延之《宋郊祀歌》注) ◎周晃 晃,正元中为曲历郎。 ◇日蚀考负对 历候所掌,推步迟速,可以知加时早晚;度交缓急,可以知薄蚀浅深。合朔之时,或有月掩日,则蔽障日体,使光景有亏,故谓之日蚀;或日掩月,则日从月上过,谓之阴不侵阳。虽交无变,至于日月相掩,必蚀之理,无术以推,是以古者诸侯旅见天子,日蚀则废礼,尝郊社,日蚀则接祭。是以前代史官,不能审日蚀之数,故有不得终礼。自汉故事以为日蚀必当于交,每至其时,申警百官,以备日变。甲寅诏书,有备蚀之制,无考负之法。(《通典》七十八) ◇又对 古来黄帝、颛项、夏、殷、周、鲁六历,皆无推日蚀法,但有考课疏密而已。负坐之条,本由无术可课,非司事之罪。(《通典》七十八) ◎王俊 俊,太原人。 ◇表德论 祗畏王典,不得为铭,乃撰录行事,就刊于墓之阴云尔。(《宋书·礼志二》。甘露二年,大将军参军大原王伦卒,伦兄俊作《表德论》,以述伦遗美云。) ◎扬元凤 元凤,爵里未详。 ◇赋 三重五品,商溪祭里。(《梁书·刘杳传》云,元凤是魏代人,此书仍载其赋云云。) ◎霍弋 弋字绍先,南郡枝江人。蜀章武末为太子舍人。后主即位,除谒者,丞相亮请为记室。后为黄门侍郎、太子中庶子,历参军《厂来》隆,屯副贰都督,转护军,领永昌太守,迁监军翊军将军,领建宁太守,还统南郡事,进号安南将军。蜀亡,举郡内附,拜南中都督,以功封列侯。 ◇率六郡将守上表 臣闻人生于三事之如一,惟难所在,则致其命。今臣国败主附,守死无所,是以委质,不敢有二。(《蜀志·霍峻传》注引《汉晋春秋》) ◇遣戍交誓 若贼围城,未百日而降者,家属诛;若过百日而城没者,刺史受其罪。(《吴志·孙皓传》注引《汉晋春秋》。初霍弋遣杨稷毛炅等戍,与之誓。) ◎刘徽 徽,爵里未详。(《晋书·律历志上》以为魏景元四年注。) ◇《九章算术》注序 昔在包牺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术,以合六爻之变。暨于黄帝,神而化之,引而伸之,于是建历纪,协律吕,用稽道原,然后两仪四象,精微之气,可得而效焉。记称隶首作数,其详未之闻也。案,周公制礼而有九数,九数之流,则《九章》是矣。往者暴秦焚书,经术散坏,自时厥后,汉北平侯张苍、大司农中丞耿寿昌皆以善算命世,苍等因旧文之遗残,各称删补,故校其目,则与古或异,而所论者,多近语也。徽幼习《九章》,长再详览,观阴阳之割裂,总算术之根源,探赜之暇,遂悟其意,是以敢竭顽鲁,采其所见,为之作注。事类相推,故枝条虽分,而同本干者,知发其一端而已。又所析理以辞,解体用图,庶亦约而能周,通而不黩,览之者思过半矣。且算在六艺,古者以宾兴贤能,教习国子,虽曰九数,其能穷纤入微,探测无方,至于以法相传,亦犹规矩度量,可得而共,非特难为也。当今好之者寡,故世虽多通才达学,而未必能综于此耳。《周官》「大司徒」职:「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其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说云:「南戴日下万五千里。」夫云尔者,以术推之。案,九章立四表望远,及因木望山之术,皆端旁互见,无有超邈,若斯之类。然则苍等为术,犹未足以博尽群数也。徽寻九数,有重差之名,原其指趣,乃所以施于此也。凡望极高,测绝深,而兼知其远者,必用重差勾股,则必以重差为率,故曰重差也。立雨表于洛阳之城,令高八尺,南北各尽平地,同日度其正中之时,以景差为法,表高乘表间为实,实如法而一,所得加表高,即日去地也;以南表之景乘表间为实,实如法而一,即为从南表至南戴日下也;以南戴日下及日去地为勾股,为之求弦,即日去人也;以径寸之筒南望日,日满筒空,则定筒之长短以为股率;以筒径为勾率,日去人之数为大股,大股之勾,即日径也。虽天圆穹之象,犹曰可度,又况泰山之高,与江海之广哉!徽以为今之史籍,且略举天地之物,考论厥数,载之于志,以阐世术之美,辄造重差,并为注解,以究古人之意,缀于勾股之下。度高者重表,测深者累矩,孤离者三望,离而又旁求者四望;触类而长之,则虽幽遐诡伏,靡所不入。博物君子,详而览焉。(《九章算术》,曲阜孔氏刊本) ◎贾岱宗 岱宗,爵里未详。(案:《艺文类聚》在傅玄后,盖元魏人。《初学记》在傅玄后,则以为曹魏人。今姑列此,俟考。) ◇大狗赋 余生处大魏之祚政,遭王路之未辟,进不得补过之功,退不得御国之册,帝曰畴咨,迸在朔易,越彼西旅,大犬是获。其头颅也,不可论以尽;其骨法也,不可辨而释。ェ亻亮蹴跄,雄资猛相。兀然高八九尺,形体如翦削,(《初学记》作「箭镝」,从《艺文类聚》。)象貌如刻画,毛翰(《初学记》作「逾」,从《艺文类聚》。)紫艳光,双肩如白璧。时频伸而振迅,若应龙之腾掷。爪类刀戈,牙如交戟。闻林兽之群争,断销锁而石。逆风长厉,野禽是觅。鼻嗅微香,眼裁轻迹。眄目攀而奋怒,挥霍而振阋。(《艺文类聚》作「掷」。譬若从《艺文类聚》增。)天梁折,地柱劈。倒曳白象,挫其腰,驳制六驳,折其脊。拓《才索》熊罢,破其匈,扌弃抄兽头,断其脉。爪处如剑。(《艺文类聚》作钩桀。)牙创似铍(《艺文类聚》作「矛」。)刺,视其未死之间,血泉涌如箭射。于是驱麋鹿之大群,入穷谷之峻厄。走者先死,往者被击。前无孑遗,后无一只。然其所折伏,敬主识人。昼则无窥窬之客,夜则无奸淫之宾。通听百里,夜吠狺狺。若乃蛮夷猾夏,列士异操;轻礻亲单集,人马衔枚。猛火先觉,音声正摧。竦耳侧听,则恒山动;南向崖柴,则霍山颓。眈精直视,则会丘石嵬,赫奔突,则重开。非吾畋猎之有益,乃可安国家卫四邻者也。昔宋人有鹊子之誉,韩国珍其大卢;弥明振之于巨獒,瓠受之于蛮都。论百代之名狗,敢余犬之能俱?绝四铁之犭曷才乔,云何卢令之足书?(《初学记》二十九。又见《艺文类聚》九十四,有删节。) 卷五十四·魏五十四 ◎公孙渊 渊字文懿,辽东襄平人,祖度,父康,并封侯,据有辽东。太和初,胁夺其叔父恭位而自立,拜扬烈将军辽东太守,寻遣使通吴,吴封为燕王,加九锡,复诱斩吴使,表闻,进拜大司马,封乐浪公,持节领郡如故。景初初征不至,自立为燕王,建元绍汉。太尉司马懿讨斩之。 ◇表吴主权 臣伏惟遭天地反易,遇无妄之运;王路未夷,倾侧扰攘。自先人以来,历事汉、魏,阶缘际会,为国效节,继世享任,得守藩表,犹知符命未有攸归。每感厚恩,频辱显使,退念人臣交不越境,是以固守所执,拒违前使。虽义无二信,敢忘大恩!陛下镇抚,长存小国,前后裴校尉、葛都尉等到,奉被敕诫,圣旨弥密,重纨累素,幽明备著,所以申示之事,言提其耳。臣昼则讴吟,宵则发梦,终身诵之,志不知足。季末凶荒,乾坤否塞,兵革未戢,人民荡析。仰此天命将有眷顾,私从一隅永瞻云日。今魏家不能采录忠善,褒功臣之后,乃令谗讠为得行其志,听幽州刺史、东莱太守诳误之言,猥兴州兵,图害臣郡。臣不负魏,而魏绝之。盖闻人臣有去就之分,田饶适齐,乐毅走赵,以不得事主,故保有道之君。陈平、耿况,亦睹时变,卒归于汉,勒名帝籍。伏惟陛下德不再出,时不世遇,是以凄凄怀慕自纳,望远视险,有如近易。诚愿神谟蚤定洪业,奋六师之势,收河、洛之地,为圣代宗。天下幸甚!(《魏志·公孙度传》注引《吴书》) ◇上魏明帝表(青龙元年) 臣前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甘言厚礼,以诱吴贼。幸赖天道福助大魏,使此贼虏暗然迷惑,违戾群下,不从众谏,承信臣言,远遣船使,多将士卒,来致封拜。臣之所执,得如本志,虽忧罪衅,私怀幸甚。贼众本号万人,舒、综伺察,可七八千人,到沓津。伪使者张弥、许晏与中郎将万泰、校尉裴潜将吏兵四百余人,赍文书命服什物,下到臣郡。泰、潜别赍致遗货物,欲因市马。军将贺达、虞咨领余众在船所。臣本欲须凉节乃取弥等,而弥等人兵众多,见臣不便承受吴命,意有猜疑。惧其先作,变态妄生,即进兵围取,斩弥、晏、泰、潜等首级。其吏从兵众,皆士伍小人,给使东西,不得自由,面缚乞降,不忍诛杀,辄听纳受,徙充边城。别遣将韩起等率将三军,驰行至沓。使领长史柳远设宾主礼,诱请达、咨,三军潜伏以待其下,又驱群马货物,欲与交市。达、咨怀疑不下,使诸市买者五六百人下,欲交市,起等金鼓始震,锋矢乱发,斩首三百余级,被创赴水没溺者可二百余人,其散走山谷,来归降及藏窜饥饿死者,不在数中。得银印、铜印、兵器、资货,不可胜数。谨遣西曹掾公孙珩奉送贼权所假臣节、印绶、符策、九锡、什物,及弥等伪节、印绶、首级。(《魏志·公孙渊传》注引《魏略》。) 宿舒、孙综前到吴,贼权问臣家内小大,舒、综对臣有三息,修别属亡弟。权敢奸巧,便擅拜命。谨封送印绶、符策。臣虽无昔人洗耳之风,惭为贼权污损所加,既行天诛,犹有余忿。(同上) 权待舒、综,契阔委曲,君臣上下,毕欢竭情。而令四使见杀,枭示万里。士众流离,屠戮津渚。惭耻远布,痛辱弥天。权之怨疾,将刻肌骨。若天衰其业,使至丧陨,权将内伤愤激而死。若期运未讫,将播毒螫,必恐长蛇来为寇害。徐州诸屯及城阳诸郡,与相接近,如有船众后年向海门,得其消息,乞速告臣,使得备豫。(同上) 臣父康,昔杀权使,结为雠隙。今乃谲欺,遣使诱致,令权倾心,虚国竭禄,远命上卿,宠授极位,震动南土,备尽礼数。又臣门户受恩,实深实重。自臣承摄即事以来,连被荣宠,殊特无量,分当陨越,竭力致死。而臣狂愚,意计迷暗,不即禽贼,以至见疑。前章表所陈情趣事势,实但欲罢弊此贼,使困自绝,诚不敢背累世之恩,附僭盗之虏也。而后爱憎之人,缘事加诬,伪生节目,卒令明听疑于市虎,移恩改爱,兴动威怒,几至沈没,长为负忝。幸赖慈恩,犹垂三宥,使得补过,解除愆责。如天威远加,不见假借,早当糜碎,辱先废祀,何缘自明,建此微功?臣既喜于事捷,得自申展,悲于畴昔,至此变故,余怖踊跃,未敢便宁。唯陛下既崇春日生全之仁,除忿塞隙,抑弭纤介,推今亮往,察臣本心,长令抱戴,衔分三泉。(同上) 臣被服光荣,恩情未报,而以罪衅,自招谴怒,分当即戮,为众社戒。所以越典诡常,伪通于吴,诚自念穷迫,报效未立,而为天威督罚所加,长恐奄忽不得自洗。故敢自阙替废于一年,遣使诱吴,知其必来。权之求郡,积有年岁,初无倡答一言之应。今权得使,来必不疑,至此一举,果如所规,上卿大众,翕赫丰盛,财货赂遗,倾国极位,到见禽取,流离死亡,千有余人,灭绝不反。此诚暴猾贼之锋,摧矜夸之巧,昭示天下,破损其业,足以惭之矣。臣之忄娄々念效于国,虽有非常之过,亦有非常之功,愿陛下原其逾阙之愆,采其毫毛之善,使得国恩,保全终始矣。(《魏志·公孙度传》注引《魏略》) ◎郭昕、柳浦 昕为公孙渊长史,浦为参军。 ◇为公孙渊上书自直 大司马长史臣郭昕、参军臣柳浦等七百八十九人言:奉被今年七月己卯诏书,伏读恳切,精魄散越,不知身命所当投措!昕等伏自惟省,蝼蚁小丑,器非时用,遭值千载,被受公孙渊祖考以来光明之德,惠泽沾渥,滋润荣华,无寸尺之功,有负乘之累,遂蒙褒奖,登名天府,并以驽蹇附龙托骥,纡青拖紫,飞腾云梯,感恩惟报,死不择地。 臣等闻明君在上,听政采言;人臣在下,得无隐情。是以因缘诉让,冒犯冤。郡在藩表,密迩不羁,平昔三州,转输费调,以供赏赐,岁用累亿,虚耗中国。然犹跋扈,虔刘边陲,烽火相望,羽檄相逮,城门昼闭,路无行人,州郡兵戈,奔散覆没。渊祖父度初来临郡,承受荒残,开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乌合之民,扫地为业,威震耀于殊俗,德泽被于群生。辽土之不坏,实度是赖。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向不遭度,则郡早为丘墟,而民系于虏廷矣。遗风余爱,永存不朽。度既薨殂,吏民感慕,欣戴子康,尊而奉之。康践统洪绪,克壮徽猷,文昭武烈,迈德种仁;乃心京辇,翼翼虔恭,佐国平乱,效绩纷纭,功隆事大,勋藏王府。度、康当值武皇帝休明之会,合策名之计,夹辅汉室,降身委质,卑己事魏。匪处小厌大,畏而服焉,乃慕托高风,怀仰盛懿也。武皇帝亦虚心接纳,待以不次,功无巨细,每不见忘,又命之曰:「海北地土,割以付君,世世子孙,实得有之。」皇天后土,实闻德音。臣庶小大,豫在下风,奉以周旋,不敢失坠。 渊生有兰石之姿,少含恺悌之训,允文允武,忠惠且直,生民钦仰,莫弗怀爱。渊纂戎祖考,君临万民,为国以礼,淑化流行,独见先睹,罗结遐方,勤王之义,视险如夷,世载忠亮,不陨厥名。孙权慕义,不远万里,连所遣使,欲自结援,虽见绝杀,不念旧怨,纤纤往来,求成恩好。渊执节弥固,不为利回,守志匪石,确乎弥坚。犹惧丹心未见保明,乃卑辞厚币,诱致权使,枭截献馘,以示无二。吴虽在远,水道通利,举帆便至,无所隔限。渊不顾敌雠之深,念存人臣之节,绝强吴之欢,昭事魏之心,灵明鉴,普天咸闻。陛下嘉美洪烈,懿兹武功,诞锡休命,宠亚齐、鲁,下及陪臣,普受介福。诚以天覆之恩,当卒终始,得竭股肱,永保禄位,不虞一旦,横被残酷。惟育养之厚,念积累之效,悲思不遂,痛切见弃,举国号兆,拊膺泣血。夫三军所伐,蛮夷戎狄,骄逸不虔,于是致武,不闻义国,反受诛讨。 盖圣王之制,五服之域,有不供职,则修文德,而又不至,然后征伐。渊小心翼翼,恪恭于位,勤事奉上,可谓勉矣。尽忠竭节,还被患祸。《小弁》之作,《离骚》之兴,皆由此也。就或佞邪,盗言孔甘,犹当清览,憎而知善;谗巧似直,或乱圣听,尚望文告,使知所由。若信有罪,当垂三宥;若不改寤,计功减降,当在八议。而潜军伺袭,大兵奄至,舞戈长驱,冲击辽土。犬马恶死,况于人类!吏民昧死,挫辱王师。渊虽冤枉,方临危殆,犹恃圣恩,怅然重奔,冀必奸臣矫制,妄肆威虐,乃谓臣等曰:「汉安帝建光元年,辽东属国都尉庞奋,受三月乙未诏书,曰收幽州刺史冯焕、玄菟太守姚光。推案无乙未诏书,遗侍御史幽州牧考奸臣矫制者。今刺史或傥谬承矫制乎?」臣等议以为,刺史兴兵,摇动天下,殆非矫制,必是诏命。渊乃俯仰叹息,自伤无罪。深惟土地所以养人,窃慕古公杖策之岐,乃欲投冠释绂,逝归林麓。臣等维持,誓之以死,屯守府门,不听所执。而七营虎士,伍部蛮夷,各怀素饱,不谋同心,奋臂大呼,排门遁出。近郊农民,释其耨,伐薪制梃,改案为橹,奔驰赴难,军旅行成,虽蹈汤火,死不顾生。渊虽见孤弃,怨而不怒,比遣敕军,勿得干犯,及手书告诰,恳恻至诚。而吏士凶悍,不可解散,期于毕命,投死无悔。渊惧吏士不从教令,乃躬驰骛,自往化解,仅乃止之。一饭之惠,匹夫所死,况渊累叶信结百姓,恩著民心。自先帝初兴,爰暨陛下,荣渊累叶,丰功懿德,策名褒扬,辩著廊庙,胜衣举履,诵咏明文,以为口实。埋而掘之,古人所耻。小白、重耳,衰世诸侯,犹慕著信,以隆霸业。《诗》美文王作孚万邦,《论语》称仲尼去食存信;信之为德,固亦大矣。 今吴、蜀共帝,鼎足而居,天下摇荡,无所统一。臣等每为陛下惧此危心。渊据金城之固,仗和睦之民,国殷兵强,可以横行。策名委质,守死善道,忠至义尽,为九州表。方今二敌窥门,未知孰定,是之不戒,而渊是害。茹柔吐刚,非王者之道也。臣等虽鄙,诚窃耻之。若无天乎?臣一郡吉凶,尚未可知;若云有天,亦何惧焉?臣等闻仕于家者,二世则主之,三世则君之,臣等生于荒裔之土,出于圭窦之中,无大援于魏,世隶于公孙氏,报生与赐,在于死力。昔蒯通言直,汉祖赦其诛;郑詹辞顺,晋文原其死。臣等顽愚,不达大节,苟执一介,披露肝胆,言逆龙鳞,罪当万死。惟陛下恢崇抚育,亮其控告,使疏远之臣,永有保恃。(《魏志·公孙度传》注引《魏书》) ◎列女 ◎高柔妻 高柔妻,姓氏未详。(案:晋亦有高柔。《世说·轻诋篇》注引孙统为柔集叙曰:「柔字世远,乐安人。才理清鲜,安行仁义,婚泰山胡母氏女,年二十,既有倍年之觉,而姿色清惠,近是上流妇人。柔家道隆崇,既罢司空参军、安固令,营宅于伏川,驰动之情既薄,又爱玩贤妻,便有终焉之志。尚书令何充取为冠军参军,黾勉应命。眷恋绸缪,不能相舍。相赠诗书,清婉辛切。」据此则高柔妻乃胡母氏也。然《御览》八百十六引高柔妻与柔书,皆作高文惠妻与文惠书,则又为魏之高柔,岂文惠亦有才妇而本传及裴注阙略欤?今姑编入《魏文》,俟博通者定之。) ◇与夫文惠书 今奉总合十枚,组生履一纟两,织成袜一量。(《御览》六百八十八,又六百九十七,又八百十六) 卷五十五·魏五十五 ◎阙名(一) ◇诏 唯有一息,足堪负荷,思所以散其忧怀,给阳遂车四望。(《御览》七百七十三引《晋阳秋》曰:「魏舒子亡诏曰」云云。) ◇魏令 官长卒者,官吏皆齐衰,葬讫而除之。(《通典》九十九) ◇丧葬令 王及郡公侯之国者薨,其国相、官属、长史,及内史下令长丞尉,皆服斩,居倚庐,妃夫人服齐,朝晡诣丧庭,临以丧服视事。葬讫除服,其非国下令长丞尉,及不之国者相、内史及令长丞尉,其相、内史、吏皆素服,三日哭临。其虽非近官,而亲在丧庭执事者,亦宜制服,其相、内史及以列侯为吏、令长者无服,皆发哀三日。(《通典》八十八) ◇上言孔子祀典 汉旧立孔子庙,褒成侯岁时奉祠,辟雍行礼,必祭先师,王家出谷,春秋祭祀,今宗圣侯奉嗣,未有命祭之礼。宜给牲牢,长史奉祀,尊为贵神。(《魏志·崔林传》。景初中,鲁相上言。) ◇上言大人见襄武 有大人见,身长三丈余,迹长三尺二寸,白发,著黄单衣、黄巾,柱杖,呼「民王始语」,云:「今当太平。」(《魏志·陈留王纪》。咸熙二年八月,襄武县言。又见《水经·渭水注》引《魏志》「襄武上言」。) ◇奏改庙乐舞 改汉氏宗庙《安世乐》曰《正世乐》、《嘉至乐》曰《迎灵乐》、《武德乐》曰《武颂乐》、《昭容乐》曰《昭业乐》、《云翻舞》曰《凤翔舞》,《育命舞》曰《灵应舞》、《武德舞》曰《武颂舞》、《文昭舞、曰《大昭舞》、《五行舞》曰《大武舞》。(《魏志·文帝纪》黄初四年注引《魏书》有司奏) ◇奏立亲庙二 太皇帝大长秋与文帝之高祖共一庙,特立武帝庙,百世不毁。(《魏志·明帝纪》注引「黄初四年有司奏」。案:黄初中不合预称文帝,当是裴松之追改。) ◇奏改埋铭旌 祖宗之号,所以表德,题旌古今异仪。今列祖之号,宜改施新铭旌,故旌故杠所埋,如怡等议,与重俱埋于庙内外之左。(《通典》八十四,引《魏尚书奏》) ◇奏改元太和 《易》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宜为太和元年。(《宋书·礼志一》引尚书奏) ◇奏置《大钧》乐 臣闻德盛而化隆者,则乐舞足以象其形容,音声足以发其歌咏。故荐之郊庙,而鬼神享其和;用之朝廷,则君臣乐其度。使四海之内,遍知至德之盛,而光辉日新者,礼乐之谓也。故先王殷荐上帝,以配祖考,盖当其时而制之矣。周之末世,上去唐、虞几二千年,《韶》、《Ω》、《南》、《》、《武》、《象》之乐,风声遗烈,皆可得而论也。由斯言之,礼乐之事,弗可以已。今请太祖武皇帝乐,宜曰《武始之乐》。武,神武也。武,又迹也。言神武之始,又王迹所起也。高祖文皇帝乐,宜曰《咸熙之舞》。咸,皆也。熙,兴也。言应受命之运,天下由之皆兴也。至于群臣述德论功,建定烈祖之称,而未制乐舞,非所以昭德纪功。夫歌以咏德,舞以象事。于文,文武为斌,兼秉文武,圣德所以章明也。臣等谨制乐舞名《章斌之舞》。昔《箫韶》九奏,亲于虞帝之庭,《武》、《象》、《大武》,亦振于文、武之阼。特以显其德教,著其成功,天下被服其光辉,习咏其风声者也。自汉高祖、文帝各逮其时,而为《武德》、《四时》之舞,上考前代制作之宜,以当今成业之美,播扬弘烈,莫盛于《章斌》焉。《乐志》曰:「钟磬、干戚,所以祭先王之庙,又所以献酬酢也。在宗庙之中,君臣莫不致敬;族长之中,长幼无不从和。」故仲尼答宾牟贾之问曰:「周道四达,礼乐交通。」《传》云:「鲁有乐,宾祭用之。」此皆祭礼大享,通用盛乐之明文也。今有事于天地宗庙,则此三舞宜并以为荐享,乃临朝大享,亦宜舞之。然后乃合古制事神训民之道,关于万世,其义益明。又臣等思惟,三舞宜有总名,可名《大钓之乐》。钓,平也。言大魏三世同功,以至隆平也。于名为美,于义为当。(《宋书·乐志一》。太和初,公卿奏。又《通典》一百四十一) ◇奏乐舞冠服 祀圆丘以下,《武始舞》者,平冕,黑介帻,玄衣裳,白领袖,绛领袖中衣,绛合幅裤,绛袜,黑韦。《咸熙舞》者,冠委貌,其余服如前。《章斌舞》者,与《武始》、《咸熙》舞者同服。奏于朝庭,则《武始舞》者,武冠,赤介帻,生绛袍单衣,绛领袖,皂领袖中衣,虎文画合幅裤,白布袜,黑韦。《咸熙舞》者,进贤冠,黑介帻,生黄袍单衣,白幅裤。此三舞者皆执羽,其馀服如前。(《宋书·乐志一》。太和初,尚书又奏。又《通典》一百四十一) ◇奏谥文昭皇后 盖孝敬之道,笃乎其亲,乃四海所以承化,天地所以明察,是谓生则致其养,殁则光其灵,诵述以尽其美,宣扬以显其名者也。今陛下以圣懿之德,绍承洪业,至孝,通于神明,遭离殷忧,每劳谦让。先帝迁神山陵,大礼既备,至于先后,未有显谥。伏惟先后恭让著于幽微,至行显于不言,化流邦国,德侔《二南》,故能膺神灵嘉祥,为大魏世妃。虽夙年登遐,万载之後,永播融烈,后妃之功莫得而尚也。案《谥法》:「圣闻周达曰昭。德明有功曰昭。」昭者,光明之至,盛久而不昧者也。宜上尊谥曰「文昭皇后」。(《魏志·文昭甄皇后传》注引《魏书》三公奏。) ◇奏立文昭皇后庙 自古周人始祖后稷,又特立庙以祀姜原。今文昭皇后之于万嗣,圣德至化,岂有量哉!夫以皇家世妃之尊,而克让允恭,固推盛位,神灵迁化,而无寝庙以承享祀,非所以报显德、昭孝敬也。稽之古制,宜依《周礼》,先妣别立寝庙。(《魏志·文昭甄皇后传》注引《魏书·三公奏》。又见《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 ◇奏议文昭皇后庙乐 《礼》:妇人继夫之爵,同牢配食者,乐不异。文昭皇后今虽别庙,至宫县、乐器音均,宜如袭议。(《宋书·乐志一》尚书奏。又《通典》一百四十七) ◇奏外祖母丧制 汉旧事亡阙,无外祖制仪。三代异礼,可临毕,御还寝,明日反吉便膳。(《通典》八十一。太和六年四月,明帝有外祖母敬后夫人之丧,尚书奏。) ◇奏事 今作洛阳宫殿,取白石之人,钻山索异石,凿石求云母,工役之事,莫过于此。(《白帖》,《魏名臣奏》) ◇奏定告瑞仪 秦静议当遣兼太尉告祠,以武皇帝从五精以上六座,余众神皆不设牲,用如郊祭。(《通典》五十五。尚书奏。) ◇奏增定告瑞册文 册文侍中韦诞所作,文中皇皇后帝,即五精之帝。昔舜受禅告天,云皇皇后帝,亦合五精之帝,于文少不可分别,可更增五精字。(《通典》五十五。尚书奏。) ◇奏定七庙制(景初元年六月) 大魏三圣相承,以成帝业。武皇帝肇建洪基,拨乱夷险,为魏太祖;文皇帝继天革命,应期受禅,为魏高祖;上集成大命,清定华夏,兴制礼乐,宜为魏烈祖。更于太祖庙北为二祧,其左为文帝庙,号曰高祖昭祧;其右拟明帝,号曰烈祖穆祧。三祖之庙,万世不毁。其馀四庙,亲尽迭迁,一如周后稷文武庙祧之礼。(《晋书·礼志上》。景初元年六月,群公有司奏。又见《宋书·礼志三》) ◇奏不毁文昭皇后庙(景初元年冬) 盖帝王之兴,既有受命之君,又有圣妃协于神灵,然后克昌厥世,以成王业焉。昔高辛氏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而帝挚、陶唐、商、周代兴。周人上推后稷,以配皇天,追述王初,本之姜原,特立宫庙,世世享尝,《周礼》所谓「奏夷则,歌中吕,舞大,以享先妣」者也。诗人颂之曰:「厥初生民,时维姜原。」言王化之本,生民所由,又曰:「闷宫有亻血,实实枚枚。赫赫姜原,其德不回。」《诗》、《礼》所称姬宗之盛,其美如此。大魏期运,继于有虞,然崇弘帝道,三世弥隆,庙祧之数,实与周同。今武宣皇后、文德皇后各配无穷之祚,至于文昭皇后膺天灵符,诞育明圣,功济生民,德盈宇宙,开诸后嗣,乃道化之所兴也。寝庙特祀,亦姜原之闷宫也。而未著不毁之制,惧论功报德之义,万世或阙焉,非所以昭孝示后世也。文昭庙宜世世享祀奏乐,与祖庙同,永著不毁之典,以播圣善之风。(《魏志·文昭甄皇后传》。有司奏。) ◇奏议燕王不称臣(景元元年十一月) 礼莫崇于尊祖,制莫大于正典。陛下稽德期运,抚临万国,绍太宗之重,隆三祖之基。伏惟燕王体尊戚属,正位藩服,躬秉虔肃,率蹈恭德以先万国。其于正典,阐济大顺,所不得制。圣朝诚宜崇以非常之制,奉以不臣之礼。臣等平议以为燕王章表,可听如旧式。中诏所施,或存好问,准之义类,则「宴觌之族」也,可少顺圣敬,加崇仪称,示不敢斥,宜曰「皇帝敬问大王侍御」。至于制书,国之正典,朝廷所以辨章公制,宣昭轨仪于天下者也。宜循法,故曰「制诏燕王」。凡诏命、制书、奏事、上书诸称燕王者,可皆上平。(案,此当有误,《通典》作「皆云上」字,亦当疑。)其非宗庙助祭之事,皆不得称王名,奏事、上书、文书及吏民皆不称触王讳,以彰殊礼,加于群后。上遵正典尊祖之制,俯顺圣敬之心。二者不愆,礼实宜之,可普告施行。(《魏志·陈留王纪》。有司等议奏。又见《通典》六十七) ◇奏事 世祖朝有献虎者,问:「虎何食?」对曰:「食肉。」诏曰:「下民厌糠,何忍以肉食虎?」乃命虎贲射之。斯实得计于时,而名垂于后。(《御览》八百九十二引《魏名臣奏》) 夫乐所以播德通灵。(《初学记》十五引《魏名臣奏》) ◇请太后令书称诏制(甘露五年五月) 殿下圣德光隆,宁济六合,而犹称令,与藩国同。请自今殿下令书皆称诏制,如先代故事。(《魏志·高贵乡公纪》。群公请。) ◇锺繇谥议(太和四年四月) 繇昔为廷尉,辨理刑狱,决嫌明疑,民无怨者,犹于张之在汉也。(《魏志·锺繇传》注引《魏书》。有司议谥,以为。) ◇以刘康袭爵素服夺情议 按《周礼》,天子公卿诸侯吉服,皆玄冕朱裹,玄衣裳,有丧凶则变之,麻冕黼裳,邦君麻冕蚁裳。云麻冕者,则素冕麻不加采色;又变其裳,亦非纯吉,亦不纯凶。汉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以玄冠绛衣一服而已,有丧凶之事,则变吉服以从简易。故诸王薨,遣使者拜嗣子为王,则玄冠,服素以承诏命,事讫然后反丧服。考之前典,则差周书;论之汉室,则合常制。(《通典》七十二,《魏尚书奏》) ◇议诛曹爽等 《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爽以支属,世蒙殊宠,亲受先帝握手遗诏托以天下,而包藏祸心,蔑弃顾命,乃与晏、、及当等谋图神器。范党同罪人,皆为大逆不道。(《魏志·曹爽传》会公卿朝臣廷议,以为云云。于是收爽、义、训、何晏、邓、丁谧、毕轨、李胜、桓范、张当等,皆伏诛,夷三族。) ◇议发王凌令狐愚冢 春秋之义,齐崔杼、郑归生皆加追戮,陈尸斫棺,载在方策。凌、愚罪宜如旧典。(《魏志·王凌传》。朝议以为。) ◇议斩李丰夏侯玄等(嘉平六年二月) 丰等各受殊宠,典综机密,缉承外戚椒房之尊,玄备世臣,并居列位,而包藏祸心,构图凶逆,交关阉竖,授以奸计;畏惮天威,不敢显谋,乃欲要君胁上,肆其诈虐,谋诛良辅,擅相建立,将以倾覆京室,颠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报毓施行。(《魏志·夏侯玄传》。公卿朝臣廷尉议。) ◇文昌殿前钟ね铭 惟魏四年,岁在丙申,龙次大火,五月丙寅,作蕤宾之钟。(《文选·魏都赋》刘渊林注。案:「丙申」当是「丙辰」,乃明帝青龙四年也。) ◇《中论》序 予以荀卿子、孟轲怀亚圣之才,著一家之法,继明圣人之业,皆以姓名自书,犹至于今。厥字不传,原思其故,皆由战国之世,乐贤者寡,同时之人,不早记录,岂况徐子《中论》之书不以姓名为目乎?恐历久远,名或不传。故不量其才,喟然感叹。先目其德以发其姓名,述其雅好不刊之行,属之篇首,以为之序。其辞曰: 世有雅达君子者,姓徐名干,字伟长,北海剧人也。其先业以清亮臧否为家,世济其美,不陨其德,至君之身十世矣。君含元休清明之气,持造化英哲之性,放口而言,则乐诵九德之文;通耳而识,则教不再言,未志乎学,盖已诵文数十万言矣。年十四,始读五经,发愤忘食,下帷专思,以夜继日。父恐其得疾,常禁止之。故能未至弱冠,学五经悉载于口,博览传记,言则成章,操翰成文矣。此时灵帝之末年也。国典隳废,冠族子弟,结党权门,交援求售,竞相尚爵号,君病俗迷昏,遂闭户自守,不与之群,以六籍娱心而已,君子之达也。学无常师,有一业胜己者,便从学焉,必尽其所知,而后释之;有一言之美,不令过耳,必心识之。志在总众言之长,统道德之微,耻一物之不知,愧一艺之不克。故日夜,昃不暇食,夕不解衣,昼则研精经纬,夜则历观列宿,考混元于未形,补圣德之空缺,诞长虑于无穷,旌微言之将坠,何暇ん小学,治浮名,与俗士相弥缝哉?故浮浅寡识之人,适解驱使荣利,岂知大道之根?然其余以疏略为太简,曾无忧乐;徒以为习书之儒,不足为上。欣之者众,辩之者寡。故令君州闾之称,不早彰彻。然秉正独立,志有所存,俗之毁誉,有如浮。若有觉而还反者,则以道进之,忘其前之谤己也。其犯而不校,下学而上达,皆此之类也。 于时董卓作乱,劫主西迁,奸雄满野,天下无主。圣人之道息,邪伪之事兴;营利之士得誉,守贞之贤不彰,故令君誉闻不振于华夏,玉帛安车,不至于门。考其德行文艺,实帝王之佐也;道之不行,岂不惜哉?君避地海表,自归旧都,州郡牧守礼命连武欲致之。君以为纵横之世,乃先圣之所厄困也,岂况吾徒哉?有讥孟轲,不较其量,拟圣行道,传食诸侯,深美颜渊、荀卿之行,故绝迹山谷,幽居研几,用思深妙,以发疾。潜伏延年,会上公拨乱,王路始辟,遂力疾应命,从戍征行。历载五六,疾稍沈笃,不堪王事,潜身穷巷,颐志保真,淡泊无为,惟存正道,环堵之墙以庇妻子,并日而食不以为戚。养浩然之气,习羡门之术。时人或有闻其如此而往观之,或有颇识其真而从之者。君无不容而见之,厉以声色,度其情志,倡其言论,知可以道长者,则微而诱之,令益者不自觉,而大化阴行。其所匡济,亦已多矣。君之交也,则不以其短,各取其长,而善之取,故少显尽已之交,亦无孜孜和爱之好。统圣人中和之业,蹈贤哲守度之行,渊默难测,诚宝伟之器也。 君之性,常欲损世之有余,益俗之不足,见辞人美丽之文,并时而作,曾无阐弘大义,敷散道教,上求圣人之中,下救流俗之昏者,故废诗、赋、颂、铭、选之文,著《中论》之书二十二篇,其所甄纪,迈君昔志,盖千百之一也。文义未究,年四十八,建安二十三年春二月遭厉疾,大命陨颓,岂不痛哉!余数侍坐,观君之言常怖,笃意自勉,而心自薄也。何则?自顾才志,不知之远矣耳。然宗之仰之,以为师表。自君之亡,有子贡山梁之行,故追述其事,粗举其显露易知之数,沈冥幽微、深奥广远者,遗之精通君子,将自赞明之也。(《中论》元板本。案:此序徐同时人作,旧无名氏。《意林》、《中论》六卷,任氏注。任嘏与同时,多著述,疑此序及注皆任嘏作,不敢定之。) 卷五十六·魏五十六 ◎阙名(二) ◇横海将军吕君碑铭 君讳□□□□□□博望人也。其先四岳,出自炎帝。□□□□□□□□内辅机衡,外司方职,是以□族繁毓,申吕并兴,君其胄也。君天姿果毅,仍□于武,武而不害,当值季未,汉失其御,群雄争逸,海内□隔,王途秽塞。君以中勇,显名州司,试守雉长,执戈秉戎,慎守易,兵不顿于敌国,坠不侵于四邻,拜武猛都尉厉节中郎将裨将军,封关内侯。王师南征,与充军从,奄有江汉,舍爵册勋,封阴德亭侯,领郡。鸠集荒散,为民统纪,三考有成,转拜平狄将军,改封卢亭侯,莅国赋政,十有三年。正身帅下,俭以足用,食不贰膳,坐不重席,厩无食粟之马,出无副车之从,生不利家,死不托孤,可谓良大夫也。虽叔敖相楚,晏婴在齐,不能尚也。行师御众,暑即不盖,寒即不裘。其于战也,即履矢石之所及,锋刃之所先,虽古良将,不能逾也。会水□阙羽猖獗为寇,荡摇边鄙,虔刘民人,而洪水播溢,泛没樊城,平源十刃,外渎潜通,猛将骁骑,载沈载浮。于是不逞作慝,群歹凶鼎沸,或保城而叛,或率众负旌,自叩敌门,中人以下,并生异心。君威怀之信,临难益著,故能桀然攘除奸逆,独存社稷,连城十三,民无虺蝎。帝加其庸,转拜横海将军,徙封西鄂都乡侯,食邑并七百户,将遂迷声于方表,扫丑虏于南域,建元功于大魏。书洪□于宗彝,不吊昊天,降兹灾咎,寝疾一旬,大命陨隧,年六十有一,黄初二年正月□子薨于□□□□□帝主闵□,□寮伤悼,使谒者吊祠,赙赠有加,臣吏士庶,莫不哀□。于是故郡吏□□杨向□□追惟惠君,攀慕网极,乃共刊石勒铭,昭示来裔。其辞曰: 灾灵降精,岳祚後昆。膺期诞授,实生我君。桓桓□毅,抑之以文。□整军容,入在惠民。御敌用威,附下以仁。义刑既著,允济□勋。钻功金石。(下缺。《隶释》十九) ◇丰都市古冢铭 筮道若朝,龟言近市,五百年间,于斯见矣。(《御览》一百九十一引《西京记》云:「东京丰都初筑市,掘得古冢铭」云云。当时达者参验其文,魏黄初二年所葬也。) ◇魏大飨记残碑(黄初三年) 唐君元,あ西人,(阙)太守先。(阙)三字。大飨(阙)记。 陈留谢(阙)渡旧乐(阙)孙有而仰庐一何过!(阙)可间章兴(阙)足天(阙)赵宋(阙)岷东(阙)毕方承高(阙)范会(阙)东中山(阙)时亦童晋(阙)唐景宽安定(阙)反历陶(阙)阳(阙)剔前僧(阙)山仲喜其夫堂厨(阙)众将望曰刑庶时卒(阙)为气(阙) ◇维黄初三年(阙月阙三字)繇文为书 千秋万代(阙二字)主重居外天地始(阙)至里(阙)文王大飨之(阙)皇(阙)高(阙)徒集有(阙)之魁万名(阙)一据东西南(阙)术(阙)复歌叹丽(阙)建起尚盘古罗天(阙)为感续(阙)于其(阙)二字樵室去殆寇获(阙)不(阙)我是(阙)愤汉则瑞(阙)为至府。(《隶续》四) ◇伊阙左壁摩崖 黄初四年六月二十四日辛巳,大出水,举高四丈五尺,齐此已下。(《水经·伊水注》云:盖记水之涨减也。) ◇胶东令王君庙门断碑二黄初五年 自王氏之先出(阙)季(下阙)九世(阙二字)乃复闻声(下阙)众胜邯郸之围强(下阙)其爵者曰侯曰王景武(下阙)溺而濡足至孝昭二季(下阙)夏甫举孝廉武(阙)令(下阙)哙字叔恭博士徽阳(下阙)已後死土亏京师者五世(下阙)阳太守自高平就学(下阙)宗直道者率困而後(下阙)子勃海府丞次子尚书郎(下阙)茂举孝廉为谯令去官(下阙)仇牧之忿旧不顾难名(下阙)弱弟居荒乱之中(阙)鲸(下阙)为郡功曹去官家拜(下阙)令(阙)所宰莅驰化如神(下阙)辰也季册有一黄初五(下阙) ◇张氏亏先姑仰堂宇(下阙) (上阙)念鼎足爰建时雍(阙五字)式不(上阙)魏后实天所授兆发◆(阙三字)如旧(上阙)周服从此龙光文好俎豆武侯鹰扬(上阙)十朱旗乃举席卷三(阙)克成帝宇(下阙)路(阙二字)逸民(阙二字)逸民匪雕匪琢(阙)哲(阙二字)有处显允君子或默或语(上阙)光隆前(阙)伊汉中叶皇极不建(上阙)我(阙)汉(阙)聘(阙)车束帛有王戋(上阙)庶绩咸喜咨尔阳(阙)维(上阙)亢(阙)允(阙)匪(阙)攸居(阙二字)王所(上阙)空彝伦攸(阙)冲质(阙)炎(阙)中微(上阙)人(阙)得阙六字刚克(上阙)有馥其馨(阙)时(上阙)哉宜(阙)帝庭内菅机密(阙)轨(阙)平出(上阙)赤如(阙)荣身殁名立永扬德(阙)显(上阙)用(阙)康将和(阙)门剖符(阙)景(上阙)来世飨。(《隶续》十一) ◇刘镇南碑 君讳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也。君膺期诞生,瑰伟大度,黄中通理,博物多识。(《世说·轻诋篇》注作「博识多闻」。)为郡功曹,千里称平。上计吏辟大将军府,迁北军中侯,在位十旬,以贤能特选拜荆州刺史。初平元年十一月到官,清风先丘,莫不震肃,奸轨改节,不仁引颈。君乃布恺悌,流惠和,慕唐叔之野棠,思王遵之驱,赋政造次,德化宣行。 俄而汉室大乱,祸起萧墙,赋臣专政,豪雄虎争,县邑闾里,奸仇烟发,州县残破,天下土崩,四海大坏。当是时也,虽有孔、翟之圣贤,育贵之勇势,无所措其智力。君遇险而建略,遭难而发权,招命英俊,援得骁雄,谋臣武将,合策明计。出次北境,迁屯汉阴,因沧浪以为隍,即春叶以为庸。南抚衡阳,东绥淄沂,西靖巫山,保四疆。选才任良,式序贤能,简将命卒,棋布星陈,备要塞之处,戍八方之边;劝穑务农,以田以渔,余粟红腐,年谷丰夥。江湖之中,无劫掠之寇,沅湘之间,无攘窃之民。郡守令长,冠带章服,府寺亭乡,崇栋高门,皆如其旧;当世知名,辐辏而到,四方襁负,自远若归;穷山幽谷,于是为邦。百工集趣,机巧万端,器械通变,利民无穷。邻邦怀慕,交扬益州,尽遣驿使,冠盖相望。下民有「康哉之歌」,群后有归功之绪;莫匪嘉绩,克厌帝心,即迁州牧,又迁安南将军,领州如故。 于时诸州或失土流播,或水潦没害,人民死丧,百遗二三,而君保完万里,至于沧海。圣朝钦亮,析圭授土,俾扬武威,遣御史中丞锺繇即拜镇南将军,锡鼓吹大车,策命褒崇,谓之伯父;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开府辟召,仪如三公。上复遣左中郎将祝耽授节,以增威重,并督交、扬、益三州,委以东南,惟君所裁。虽周召授分陕之任,不过远也。 交州殊远,王途未夷,夷民归附,大小受命,其郡县长吏有缺,皆来请之,君权为选置,以安荒裔,辄别上闻,齐桓迁邢、封卫之义也。武功既亢,广开雍泮,设俎豆,陈垒彝,亲行乡射,跻彼公堂,笃志好学,吏子弟受禄之徒,盖以千计。洪生巨儒,朝夕讲诲,りり如也。虽洙泗之间,学者所集,方之蔑如也。深愍末学远本离质,乃令诸儒改定五经章句,删划浮辞,芟除烦重,赞之者用力少,而探微知机者多。又求遗书,写还新者,留其故本,于是古典坟集,充满州闾。及延见武将文吏,教令温雅,礼接优隆,言不及军旅之事,辞不迁官曹之文。上论三坟八索之典,下陈辅世忠义之方。内刚如秋霜,外柔如春阳,不伐其善,不有其庸,如彼川流,每往兹通,可谓道理丕才,命世希有者已。 仁者寿,宜享胡考。昊天不吊,年六十有七,建安十三年八月遘疾殒薨。耕夫罢耜,织女投杼,老幼哀号,若丧父母。时道路难险,留坟州土,转移葬归立墓。父勉其子,妻勉其夫,欲共扶送,至于乡里。南乡太守乐阳亭侯思等言及志在州里者,自各发卒,具送灵柩之资,授征拜五官中郎将,乃共上归本县葬,见听许。太和二年,葬于先茔。于是故臣惧沦休伐,以为申伯、甫侯之翼周室,受辂车、乘马、玄衮、赤舄之赐,诗人咏功,列于《大雅》,至令不朽,况乎将军牧二川二纪,功载王府,赐命优备。赖而生者,毓子孕孙,能不歌叹?乃作颂曰: 猗欤将军,膺期挺生。桓桓其武,温温其人。初干千里,允显使臣。幕府礼命,集于北军。督齐禁旅,如罴如熊。眷然南顾,绥我荆衡。将军之来,民安物丰。江湖交壤,刑清国兴。蔽芾甘棠,召伯听讼。周人勿划,我赖其祯。欲报之德,胡不亿年。如何殂逝,孤弃万民!镌勒墓石,以纪洪勋。昭示来世,垂芳后昆。(宋人所编《蔡中郎集》。又略见《世说·轻诋篇》注。案:邕死于初平三年,而此碑有太和二年之语,距邕死已三十六年。今移归魏阙名类) ◇千金曷石人腹上刻勒 太和五年二月八日庚戌,选筑此曷,更开沟渠。此水衡渠上其水,助其坚也,必经年历世,是故部立石人,以记之云尔。(《水经·谷水注》) ◇张詹碑阴 白楸之棺,易朽之裳;铜铁不入,丹器(《艺文类聚》《御览》作「瓦器」。)不藏。嗟尔后人,幸勿我伤。(《水经·湍水注》。《艺文类聚》四十、《御览》五百五十一并引盛宏之《荆州记》云「冠军县东有魏征东军司张詹墓,魏太和时人也,刻其碑背」云云。至元嘉六年,民饥,始被发,金银朱漆之器雕刻烂然。) ◇李胜祠前石的铭 百族欣戴,咸推厥诚。(《水经·济水注》) ◇张广碑铭 (广字嗣宗,张鲁第二子,为魏武所宠,诸子未胜缨,并授爵,南郑有碑。) 位尊上将,体极人臣。五子十室,荣并爵均。童年婴稚,抱拜王人。命婚帝族,或尚或嫔。(《御览》) ◇汉庐江太守范式碑 君讳式,字巨□□□□□□□功存有夏,实曰御龙;□胙商周,世昭其隆。晋主夏盟,有士会者,光演弘谟,翼崇霸业,锡邑命族,实为范氏,则其后也。君禀灵醇之茂度,体玄亮之殊高,徽柔懿恭,明允笃恕,九德靡爽,百行渊备,弘道耽艺,恢韬坟籍,探赜研机,罔深不入;苦乃立德隆礼,树节宝真;忠谅足以弼国,笃友足以辅仁;用能昭其洪懿,声充宇甸。接华彦于汝坟,润枯毙于荆汉,超管鲍之遐踪,信灵评乎炳焕,是以□化泉流,芳□鸿奋;耀仁阐于权舆,济俗侔乎皇训;群公伟焉,弓旌盈路。再让考□□□三府举高第侍御史,拜冀州刺史,纠剔瑕慝,六教允施。翰飞肃于鹰扬,典荆□□轨□,帝□其勋,迁庐江太守。拟泰和以陶化,昭八则以隆治,弥□弘略,惠训亡倦,□□协□□□清源之深闳,宝疏氏之至顺,以疾告辞,韬光潜耀,咏琴书以宁□□□□□□□□□其犹充洽外内,实昭德之奥薮,而仪民之渊表也。未亮三事,□□□终□□□□□□常山相暨子泛孙而胤嗣罔继。粤青龙三年正月丙戌,县长汝南薛□□□□□□□感灵单之不飨,思隆懿模,以绍奕世,乃与县之硕儒,咨典谟之中□同宗□□□之胄,昭告祖考,俾守厥祀,本支著宣融之祚,人神协休茂之庆焉,礼也。于是乡□□上计掾,翟循州部泰山从事史翟邵等,佥以为君虽辉名载籍,光前列,而灵坟亡□,仪问靡述。遂相与略依旧传,昭撰景行,刊铭树墓,以声百世,其辞曰: 於昭上德,实唐之胤。诞表灵和,蹈规履信。穷神周览,祗道之训。迈德徽犹,鸿渐□奋。秽彼夸毗,宝此醇懿。以文会友,以仁翼□。敷化济殖,群生以遂。永言孝思,民之攸暨。如何昊天,不信其轨!明德不报,胤胙亡纪。爰辑训典,询尔髦士。育兹赫□,以永遐祉。诒厥孙谋,耀于万祀。(碑拓本,又宋拓本,又《隶释》十九) ◇赠司空征南将军王基碑(景元二年卒) (上阙)子有成父者,出仕于齐,获狄荣如、孙湫、违难为莱大夫,遂(下阙)禀天素皓尔之质,兼苞五才九德之茂,慈和孝友,既著于(下阙)景山林,元本道化,致思六经,剖判群言,综析无形,文辩赡(下阙)柔民忠正足以格非,兼文武之上略,怀济世之弘规,初(下阙)举孝廉司徒辟州辄请留,以自毗辅,後辟大将军府,拜(下阙)国典惟新,出为安平安丰太守,敷崇惠训,典刑惟明,四(下阙)躬以允帝命迁荆州刺史扬武将军,又迁使持节镇南(下阙)穴朱旗所麾,前无交兵,克敌获俊,斩首万计,赐爵关内(下阙)无遗策,举无废功,故能野战则飞虎摧翼,围城则鲸鲵(下阙)于九有也,比进爵常乐亭安乐乡东武侯,增邑五千户,(下阙)之算征有独克之威,而忠勤之性,乃心帝室,屡奏封章,(下阙)弥留,年七十二,景元二年四月辛丑薨。公天姿高素,与(下阙)亡则令俭,敛以时服,于是(下阙)将矩奉册,追位司空,赠以东武侯蜜印绶,送以轻车介(下阙)泰山之速颓,恨元勋之未遂。俯仰哀叹,永怀惨悴!以为(下阙)艹У镌石表墓,光示来裔。其辞曰: (上阙)塞宪章坟素,昭此物则。居则利贞,在公毕力。化流二邦。(下阙)宁,民用是息。升降顺道,德让靡忒。会不遗,我。(下阙。乾隆间新出土碑本。) ◇玉玺文(太和元年四月) 天子羡思慈亲。(《魏志·文昭甄皇后传》。又《宋书·礼志三》) ◇张掖删丹县柳谷石文 上上:三天王述大金讨大曹金,但取之,金立中大金马一匹,中正大吉,关寿此马,甲寅述水。(《宋书·天文志三》。又《符瑞志上》) ◇谤书 台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囊。(《魏志·曹爽传》注引《魏略》。三狗谓何晏、邓)(丁谧也。默者,爽小字也。) 曹爽之势热如汤,太傅父子冷如浆,李丰兄弟如游光。(《魏志·夏侯玄传》注引《世语》) ◎外国 ◇轲比能 轲比能,本小种,鲜卑众推以为大人,文帝立为附义王。青龙三年,幽州刺史王雄使勇士韩龙刺杀之。 ◇与辅国将军鲜于辅书(黄初五年) 夷狄不识文字,故校尉阎柔保我于天子。我与素利为雠,往年攻击之,而田校尉助素利,我临阵使琐奴往。闻使君来,即便引军退。步度根数数钞盗,又杀我弟,而诬我以钞盗。我夷狄虽不知礼义,兄弟子孙,受天子印绶。牛马尚知美水草,况我有人心邪?将军当保明我于天子。(《魏志·轲比能传》) ◇疏勒王 王名未见。(案,疏勒王和得当灵帝时,其王王不见于史,至《隋书》始复有《疏勒传》,此条可补史阙。) ◇致魏文帝书 金胡瓶欧登于明堂,周鼎潜乎深泉。(《御览》七百五十八引《西域记》) 卷五十七·蜀一 ◎先主昭烈帝 帝讳备,字玄德,涿郡涿人,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灵帝末除安喜尉,又除下密丞,后为高唐尉,迁为令。献帝初,公孙瓒表为别部司马,守平原令,领平原相;陶谦表为豫州刺史,寻领徐州;曹公表为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寻为豫州牧,复表为左将军。后破曹公于赤壁,自领荆州牧。又定蜀,领益州牧。又定汉中,称汉中王。以魏黄初二年即皇帝位,改元章武,在位三年,谥曰昭烈皇帝。(案:先主称尊号,诸文诰策命皆刘巴所作,今以即位已前已后诸篇编为先主文。) ◇诏酹霍峻 峻既佳士,加有功于国,欲行酹。(《蜀志·霍峻传》。) ◇敕後主诏 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蜀志·诸葛亮传》。又见《华阳国志》六) ◇遗诏敕後主 朕初疾,但下痢耳,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人五十不称夭,年已六十有余,何所复恨?不复自伤,但以卿兄弟为念。射君到,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修,过于所望;审能如此,吾复何忧!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汝父德薄,勿效之。可读《汉书》、《礼记》,闲暇历观诸子及《六韬》、《商君书》,益人意智。闻丞相为写《申》、《韩》、《管子》、《六韬》一通已毕,未送,道亡,可自更求闻达。(《蜀志·先主传》注引《诸葛亮集》。又见《御览》四百五十九) ◇攻成都令军中 其有害巴者,诛及三族。(《蜀志·刘巴传》注引《零陵先贤传》) ◇上言汉帝 臣以具臣之才,荷上将之任,董督三军,奉辞于外,不能扫除寇难,靖匡王室,久使陛下圣教陵迟,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夏反恻,如疾首。曩者董卓造为乱阶,自是之后,群凶纵横,残剥海内。赖陛下圣德威灵,人神同应,或忠义奋讨,或上天降罚,暴逆并殪,以渐冰消。惟独曹操,久未枭除,侵擅国权,恣心极乱,臣等昔与车骑将军董承图谋讨操,机事不密,承见陷害,臣播越失据,忠义不果。遂得使操穷凶极逆,主后戮杀,皇子鸠害。虽纠合同盟,念在奋力,懦弱不武,历年未效。常恐殒没,孤负国恩,寤寐永叹,夕惕若厉。 今臣群寮以为在昔《虞书》敦叙九族,庶明厉翼,五帝损益,此道不废。周监二代,并建诸姬,实赖晋、郑夹辅之福。高祖龙兴,尊王子弟,大启九国,卒斩诸吕,以安大宗。今操恶直丑正,实繁有徒,包藏祸心,篡盗已显,既宗室微弱,帝族无位,斟酌古式,依假权宜,上臣大司马汉中王。 臣伏自三省,受国厚恩,荷任一方,陈力未效,所获已过,不宜复忝高位以重罪谤。群寮见逼,迫臣以义。臣退惟寇贼不枭,国难未已,宗庙倾危,社稷将坠,成臣忧责碎首之负。若应权通变,以宁靖圣朝,虽赴水火,所不得辞,敢虑常宜,以防后悔?辄顺众议,拜受印玺,以崇国威。仰惟爵号,位高宠厚;俯思报效,忧深责重。惊怖累息,如临于谷,尽力输诚,奖厉六师,率齐群义,应天顺时,扑讨凶逆,以宁社稷,以报万分。谨拜章因驿上还所假左将军、宜城亭侯印绶。(《蜀志·先主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三十) ◇拒答孙权 益州民富强,土地险阻,刘璋虽弱,足以自守。张鲁虚伪,未必尽忠于操。今暴师于蜀、汉,转运于万里,欲使战克攻取,举不失利,此吴起不能定其规,孙武不能善其事也。曹操虽有无君之心,而有奉主之名,议者见操失利于赤壁,谓其力屈,无复远志也。今操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将欲饮马于沧海,观兵于吴会,何肯守此坐须老乎?今同盟无故自相攻伐,借枢于操,使敌乘其隙,非长计也。(《蜀志·先主传》注引《献帝春秋》。) ◇报孙权 备与璋托为宗室,冀凭英灵,以匡汉朝。今璋得罪左右,备独竦惧,非所敢闻,愿加宽贷。若不获请,备当放发归于山林。(《吴志·鲁肃传》) 益州不明,得罪左右。庶几将军高义,上匡汉朝,下辅宗室。若必寻干戈,备将放发于山林,未敢闻命。(《华阳国志》六。案:此即《吴志》文,但小异耳。) ◇答诸葛亮表请张裕罪(建安二十四年) 芳兰生门,不得不锄。(《蜀志·周群传》) ◇贻刘璋书 孙代与孤,本为唇齿。今乐进在清泥,与关羽相拒,不往赴救。进必大克,转侵州界。其忧有甚于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求益万兵及资实。(《华阳国志》五。) ◇与陆逊书 贼今已在江陵,吾将复东,将军谓其能然不?(《吴志·陆逊传》注引《吴录》) ◇与鲁王鼎铭 富贵昌,宜侯王。 ◇与梁玉鼎铭 大吉祥,宜公王。(并鼎录) ◇后主 後主名禅,字公嗣,小字阿斗,先主子。以章武三年五月袭位,改元四:建兴、延熙、景耀、炎兴。在位四十一年,降于魏,封安乐县公。至晋太始七年薨,谥曰思公。 ◇徙廖立诏 三苗乱政,有虞流宥。廖立狂惑,朕不忍刑,亟徙不毛之地。(《蜀志·廖立传》注引《诸葛亮集》。) ◇出军诏(建兴五年三月) 朕闻天地之道,福仁而祸淫。善积者昌,恶积者丧,古今常数也。是以汤、武修德而王,桀、纣极暴而亡,曩者汉祚中微,网漏凶慝,董卓造难,震荡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残剥海内,怀无君之心。子丕孤竖,敢寻乱阶,盗据神器,更姓改物,世济其凶。当此之时,皇极幽昧,天下无主,则我帝命陨越于下。昭烈皇帝体明之德,光演文武,应乾坤之运,出身平难,经营四方,人鬼同谋,百姓与能。兆民欣戴。奉顺符谶,建位易号,丕承天序,补弊兴衰,存复祖业,膺诞皇纲,不坠于地。万国未静,早世遐殂。 朕以幼冲,继统鸿基,未习保傅之训,而婴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载前绪,未有攸济,朕甚惧焉。是以夙兴夜寐,不敢自逸,每从菲薄以益国用,劝分务穑以阜民财,授方任能以参其听,断私降意以养将士。欲奋剑长驱,指讨凶逆,朱旗未举,而丕复陨丧,斯所谓不然我薪而自焚也。残类余丑,又支天祸,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诸葛丞相弘毅忠壮,忘身忧国,先帝托以天下,以勖朕躬。今授之以旄钺之得,付之以专命之权,统领步骑二十万众,董督元戎,龚行天伐,除患宁乱。克复旧都,在此行也。 昔项籍总一强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于东城,宗族如焚,为笑千载,皆不以义,陵上虐下故也。今贼效尤,天人所怨,奉时宜速,庶凭炎精祖宗威灵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吴王孙权,同恤灾患,潜军合谋,犄角其后。凉州诸国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余人诣受节度,大军北出,便欲率将兵马,奋戈行驱。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师贞事并,必无敌矣。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莫敢抗也。故鸣条之役,军不血尺刃,牧野之师,商人倒戈。 今旌麾首路,其所经至,亦不欲穷兵极武。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国有常典,封宠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支叶、中外,有能规利害、审逆顺之数,来诣降者,皆原除之。昔辅果绝亲于智氏,而蒙全宗之福。微子去殷,项伯归汉,皆受茅土之庆。此前世之明验也。若其迷耽不反,将助乱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广宣恩威,贷其元帅,吊其残民。他如诏书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称朕意焉。(《蜀志·后主传》注引《诸葛亮集》) ◇诏答丞相亮 行当离别,以为惆怅,今致氍毹一,以达心也。(《御览》七百八引《诸葛亮集》) ◇诏谥赵云(建兴七年) 云昔从先帝,功绩既著。朕以幼冲,涉途艰难。赖恃忠顺,济于危险。夫谥所以叙元勋也,外议云宜谥。(《蜀志·赵云传》引《云别传》) ◇诏蒋琬屯汉中(延熙元年) 寇难未弭,曹凶,辽东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纠结,与之离隔。大兴众役,还相攻伐。曩秦之亡,胜、广首难;今有此变,斯乃天时。君其治严,总帅诸军,屯住汉中,须吴举动,东西掎角,以乘其衅。(《蜀志·蒋琬传》) ◇诏武邑侯辑袭安平王(景耀四年) 安平王先帝所命,三世早夭,国嗣颓绝,朕用伤悼。其以武邑侯辑袭王位。(《蜀志·刘理传》) ◇昭谥陈祗(景耀元年) 祗统职一纪,柔嘉惟则。干肃有章,和义利物。庶绩允明,命不融远,朕用悼焉。夫存有令问,则亡加美谥,谥曰忠侯。赐子粲爵关内侯,拔次子裕为黄门侍郎。(《蜀志·董允传》) ◇复诸葛亮丞相诏策(建兴七年) 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所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威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蜀志·诸葛亮传》。又见《华阳国志》七) ◇赠诸葛忠武招策(建兴十二年八月) 惟君体资文武,明笃诚,受遗托孤,匡辅朕躬。继绝兴微,志存靖乱,爰整六师,无岁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将建殊功于季汉,参伊周之巨勋,如何不吊事临垂克,遘疾陨丧,朕用伤悼,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纪行命谥,所以光昭将来,刊载不朽。今使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赠君丞相武乡侯印绶,谥君为忠武侯。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哉!呜呼哀哉!(《蜀志·诸葛亮传》) ◇策张皇后 朕统承大业,君临天下,奉郊庙社稷。今以贵人为皇后,使行丞相事左将军向朗持节授玺绶。勉修中馈,恪肃礼祀,皇后其敬之哉!(《蜀志·张皇后传》) ◇策立皇太子(延熙元年正月) 在昔帝王,继体立嗣,副贰国统,故今常道。今以为皇太子,昭显祖宗之威命。使行丞相事左将军朗持节授印绶。其勉修茂质,祗恪道义。谘询典礼,敬友师傅,斟酌众善,翼成尔德。可不务修以自勖哉?(《蜀志·太子传》) 卷五十八·蜀二 ◎诸葛亮(一) 亮字孔明,琅邪阳都人。先主屯新野,三顾乃见。及定荆州,以为军师中郎将。蜀平,以为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先主即帝位,以为丞相,录尚书事,寻领司隶校尉。后主即位,封武乡侯,寻领益州牧。建兴十二年卒,谥曰忠武侯。有《论前汉事》一卷,《集戒》二卷,《女戒》一卷,集二十五卷。 ◇答蒋琬教(建兴元年) 思惟背亲舍德,以殄百姓,众人既不隐于心实,又使远近不解其义,是以君宜显其功举,以明此选之清重也。(《蜀志·蒋琬传》) ◇教与军师长史参军掾属 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若远小嫌,难相违覆,旷阙损矣。违覆而得中,犹弃弊足乔而获珠玉,然人心苦不能尽,惟徐元直处兹不惑。又董幼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来相启告。苟能慕元直之十一,幼宰之殷勤有忠于国,则亮可少过矣。(《蜀志·董和传》。又见《书钞》六十九引《诸葛亮集》,教与军师长史参军掾属云云;又一百三十六) 昔初交州平,屡闻得失。后交元直,勤见启诲。前参事于幼宰,每言则尽;后从事于伟度,数有谏止。虽姿性鄙暗,不能悉纳,然与此四子终始好合,亦足以明其不疑于直言也。(《蜀志·董和传》) 任重才轻,固多阙漏。前参军董幼宰,每言辄尽,数有谏止。虽姿性鄙薄,不能悉纳。幼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未有忠于国如幼宰者,亮可以少过矣。(《御览》二百四十九。案:此与《董和传》文同,而次第互异,多出首二语,故并录之。) ◇罢来敏教 将军来敏对上官显言:「新人有何功德,而夺我荣资与之邪?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昔成都初定,议者以为来敏乱群。(《宋书·王微传》微与江湛书引此,作「来敏乱群,过于孔文举」。)先帝以新定之际,故遂含容,无所礼用。后刘子初选以为太子家令,先帝不悦,而不忍拒也。后主即位,(案:「後主」字不应出亮口,当是后人误改。)吾暗于知人,遂复擢为将军祭酒,违议者之审见,背先帝所疏外,自谓能以敦厉薄俗,帅之以义。今既不能,表退职,使闭门思愆。(《蜀志·来敏传》注引《亮集》) ◇与李丰教(建兴九年) 吾与君父子戮力以奖汉室,此神明所闻,非但人知之也。表都护典汉中,委君于东关者,不与人议也。谓至心感动,终始可保,何图中乖乎?昔楚卿屡绌,亦乃克复,思道则福应,自然之数也。愿宽慰都护,勤追前阙,今虽解任,形业失故,奴婢宾客,百数十人,君以中郎参军居府,方之气类,犹为上家。若都护思负一意,君与公琰推心从事者,否可复通,逝可复还也。详思斯戒,明吾用心。临书长叹,涕泣而已。(《蜀志·李严传》注) ◇教张君嗣(案:张裔字君嗣) 去妇不顾门,萎韭不入园。以妇人之性,草莱之情,犹有所耻,想忠壮者意何所之!(《御览》九百七十六) ◇转教 计一岁运用蓬旅席千万具。(《御览》七百八) ◇教 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唯仰锦耳。(《御览》八百十五引《诸葛亮集》) 昔孙叔敖乘马三年,不知牝牡,称其贤也。(《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七) 若贼骑左右来至,徒从行以战者,陟岭不便,宜以车蒙阵而待之;地狭者,以锯齿而待之。(《北堂书钞》一百十七《阵篇》) 作部作匕首五百枚以给军士。(《书钞》一百二十三,《御览》三百四十六) 敕作部皆作五折刚铠十折矛以给之。(《御览》三百五十三引《诸葛亮集》) ◇作斧教 前后所作斧,都不可用。前伐鹿角,坏刀斧千余枚,赖贼已走。间自令作部作刀斧百枚,用之百余日,初无坏者。尔乃知彼主者无意,以收治之,非小事也。若临敌,败人军事矣。(《御览》七百六十三,题作《教子》) 前到武都一日,伐鹿角坏刀斧千余枚。赖贼已走,若未走,无所复用。(《御览》三百三十七。) ◇军令 (案:《诸葛氏集目录》。军令上、中、下三篇,第二十二至第二十四。) 始出营,竖矛戟,舒幡旗,鸣鼓角;三里,辟矛戟,结幡旗,鸣鼓角;未至营三里复竖矛戟,舒幡旗,呜鼓角;复结幡旗,止鼓角。违令者髡。(《书钞》一百二十) 连卫阵狭而厚也。(《御览》三百一) 敌已来进,持鹿角兵悉却在连冲后,敌已附鹿角,里兵但得进踞,以矛戟刺之,不得起住,起住妨弩。(《御览》三百三十七。) 帐下及右阵,各持彭排。(《御览》三百五十七) 军行,人将一斗乾饭,不得持鸟育及幔,余大车乘帐幔,什光耀日,往就与会矣。(《书钞》一百三十二。) ◇南征表 初谓高定失其窟穴,获其妻子,道穷计尽,当归首以取生也。而邈蛮心异,乃更杀人为盟,纠合其类二千余人,求欲死战。(《北堂书钞》原本一百五十八) ◇表吕凯等守义(建兴三年) 永昌郡吏吕凯府丞王伉等执忠绝域,十有余年。雍、高定,逼其东北,而凯等守义,不与交通。臣不意永昌风俗,敦直乃尔。(《蜀志·吕凯传》。又略见《华阳国志》四) ◇表废廖立 长水校尉廖立,坐自贵大,臧否群士,公言「国家不任贤达而任俗吏」,又言「万人率者,皆小子也」。诽谤先帝,疵毁众臣。人有言「国家兵众简练、部伍分明」者,立举头视屋,愤咤作色曰:「何足言!」凡如是者,不可胜数。羊之乱群,犹能为害,况立托在大位,中人以下识真伪邪?(《蜀志·廖立传》) 立奉先帝,无忠孝之心,守长沙则开门就敌,领巴郡则有暗昧茸其事,随大将军则诽谤讥诃,侍梓宫则挟刃断人头于梓宫之侧。陛下即位之后,普增职号,立随比为将军,面语臣曰:「我何宜在诸将军中,不表我为卿?上当在五校。」臣答:「将军者,随大比耳。至于卿者,正方亦未为卿也,且宜处五校。」自是之后,怏怏怀恨。(《蜀志·廖立传》注引亮集) ◇出师表(《御览》二十一作出军表)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德,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定,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责攸之、、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蜀志·诸葛亮传》,《文选》,又略见《蜀志·向朗传》、《董允传》,《华阳国志》七 ◇表废李平(建兴九年八月) 自先帝崩后,平所在治家,尚为小惠,安身求名,无忧国之事。臣当北出,欲得平兵以镇汉中。平穷难纵横,无有来意,而求以五郡为巴州刺史。去年臣欲西征,欲令平主督汉中,平说司马懿等开府辟召。臣知平鄙情,欲因行之际,逼臣取利也。是以表平子丰督主江州,隆崇其遇,以取一时之务。平至之日,都委诸事,群臣上下皆怪臣待平之厚也。正以大事未定,汉室倾危,伐平之短,莫若褒之。然谓平情在于荣利而已,不意平心颠倒乃尔。若事稽留,将致祸败,是臣不敏,言多增咎。(《蜀志·李严传》。严改名为平。) ◇表上武功事 臣先遣虎步监孟琰据武功水东,司马懿因渭水涨,以二十日出骑万人来攻琰营,臣作竹桥越水射之,贼见桥垂成,便引兵退。(《水经·渭水注》中引《诸葛亮表》。《御览》七十三引《诸葛亮集》亮上事。) ◇至祁山南北岈上表 祁山去沮县五百里,有民万户,瞩其丘墟,信为殷矣。(《水经·漾水注》) ◇自表后主 伏念臣赋性拙直,遭时艰难,兴师北伐,末获全功。何期病在膏肓,命垂旦夕。伏愿陛下清心寡欲,约已爱民。达孝道于先君,存仁心于寰宇。提拔逸隐,以进贤良。屏黜奸谗,以厚风俗。(已上六十九字见张采《三国文》,未知所本。)臣初奉先帝,资仰于官,不自治生。今(已上十四字从旧写本《北堂书钞》三十补。)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蜀志·诸葛亮传》,旧写本《北堂书钞》三十八) ◇密表举蒋琬(建兴十二年) 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蜀志·蒋琬传》) ◇表 处群臣之上。(《书钞》十一《续汉郡国志五》注补引《诸葛亮表》。有耽文山、泽山、司弥瘗山、娄山、辟龙山。) ◇街亭之败戮马谡上疏(建兴六年) 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臣明不知人,恤事多暗,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身贬三等,以督厥咎。(《蜀志·诸葛亮传》,又见《华阳国志》七) ◇上先王书 亮算太乙数,今年岁次癸巳,罡星在西方。又观乾象,太白临于雒城之分,主于将帅,多凶少吉。(张溥《百三家集》引《太乙飞钤》) ◇上言请宣奉遗诏(章武三年四月) 伏惟大行皇帝迈仁树德,覆焘无疆,昊天不吊,寝疾弥留,今月二十四日奄忽升遐。臣妾号兆,若丧考妣。乃顾遗诏,事惟太宗,动容损益,百寮发哀,满三日除服,到葬期复如礼,其郡国太守、相、都尉、县令长三日便除服。臣亮亲受敕戒,震畏神灵,不敢有违。臣请宣下奉行。(《蜀志·先主传》) ◇合葬昭烈皇后上言(章武三年) 皇思夫人履行修仁,淑慎其身。大行皇帝昔在上将,嫔配作合,载育圣躬,大命不融。大行皇帝存时,笃义垂恩,念皇思夫人神柩在远飘遥,特遣使者奉迎。会大行皇帝崩,今皇思夫人神柩已到,又梓宫在道,园陵将成,安厝有期。臣辄与太常臣赖恭等议,《礼记》曰:「立爱自亲始,教民孝也;立敬自长始,教民顺也。」不忘其亲,所由生也。《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昔高皇帝追尊太上昭灵夫人为昭灵皇后,孝和皇帝改葬其母梁贵人,尊号曰灵恭怀皇后,孝愍皇帝亦改葬其母王夫人,尊号曰灵怀皇后。今皇思夫人宜有尊号,以慰寒泉之思,辄与恭等案谥法,宜曰昭烈皇后。《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故昭烈皇后宜与大行皇帝合葬,臣请太尉告宗庙,布露天下,具礼仪别奏。(《蜀志·甘皇后传》) ◇闻孙权破曹休,魏兵东下关中,虚弱上言(建兴六年十一月) 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勿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得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失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巨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仿佛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逼于黎阳,几败伯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宾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虚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 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蜀志·诸葛亮传》注引《汉晋春秋》云:此表《亮集》所无,出张俨《默记》) ◇公文上尚书(建兴九年) 平为大臣,受恩过量,不思忠报,横造无端,危耻不办,迷罔上下,论狱弃科,导人为奸,狭情志狂,若无天地。自度奸露,嫌心遂生,闻军临至而西响,托疾还沮、漳,军临至沮,复还江阳,平参军狐忠勤谏乃止。今篡贼未灭,社稷多难,国事惟和,可以克捷,不可苞含,以危大业。辄与行中军师车骑将军、都乡侯臣刘琰、使持节前军师征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南郑侯臣魏延、前将军都亭侯臣袁纟林、左将军领荆州刺史高阳乡侯臣吴壹、督前部右将军玄乡侯臣高翔、督后部后将军安乐亭侯臣吴班、领长史绥军将军臣杨仪、督左部行中监军扬武将军臣邓芝、行前监军征南将军臣刘巴、行中护军偏将军臣费、行前护军偏将军汉成亭侯臣许允、行左护军笃信中郎将臣丁咸、行右护军偏将军臣刘敏、行护军征南将军当阳亭侯臣姜维、行中典军讨虏将军臣上官、行中参军昭武中郎将臣胡济、行参军建义将军臣阎晏、行参军偏将军臣爨习、行参军裨将军臣杜义、行参军武略中郎将臣杜祺、行参军绥戎都尉臣盛勃、领从事中郎武略中郎将臣樊岐等议,辄解平任,免官禄节传印绶、符策,削其爵土。(《蜀志·李严传》注) ◇笺 朝发南郑,暮宿黑水四五十里。(《水经注》二十七《沔水上》) 卷五十九·蜀三 ◎诸葛亮(二) ◇答关羽书 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益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蜀志·关羽传》) ◇与吴王书 (案:《诸葛氏集目录》「与孙权书」第十四) 所送白毛薄少,重见辞谢,益以增惭。(《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一,《御览》三百四十一) ◇与兄瑾书 (九首。案:《诸葛氏集目录》「与诸葛瑾书」第十五) 乔本当还成都,今诸将子弟皆得传运,思惟宜同荣辱。今使乔督五六百兵,与诸子弟传于谷中(《蜀志·诸葛亮传》注) 兄嫌白帝兵非精练,到所督则先主帐下白毛,西方上兵也。嫌其少也,当复部分江州兵以广益之。(《御览》三百四十一) 前赵子龙退军,烧坏赤崖以北,阁道缘谷一百余里,其阁梁一头入山腹,其一头立柱于水中。今水大而急,不得安柱,此其穷极,不可强也。(《水经·注沔水上》) 顷大水暴出,赤崖以南桥阁悉坏,时赵子龙与邓伯苗,一戍赤崖屯田,一戍赤崖口,但得绿崖与伯苗相闻而已。(《水经·注沔水上》) 有绥阳小谷,虽山崖绝险,水纵横,难用行军,昔逻候往来要道通入。今使前军斫治此道,以向陈仓,足以攀连贼势,使不得分兵东行者也。(《水经注·渭水上》) 殷德嗣秀才,今之侨者也。(《御览》一千引《通语》曰:「诸葛亮见殷礼而叹曰,东吴菰芦中,乃有奇伟如此人,与兄瑾书」云云。案:殷礼字德嗣,见《吴志·顾劭传》注,《御览》误作「往嗣」,今改正;张溥《百三家集》移东吴二语于「侨者也」之下,张采《三国文》亦如此,非。) 孝起忠纯之性,老而益笃,及其赞述东西,欢乐和合,有可贵者。(《蜀志·陈震传》) 既受东朝厚遇,依依于子弟。又子乔良器,为之恻怆,见其所与亮器物,感用流涕。(《吴志·宗室孙诩传》) 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耳。(《蜀志·诸葛亮传》) ◇答司马懿书 使杜子绪宣意于公威也。(《魏志·温恢传》注引《魏略》。案:汝南孟建字公威,为凉州刺史,官至征东将军。) ◇与陆逊书 家兄年老而恪性疏,今使典主粮谷。粮谷军之要最,仆虽在远,窃用不安,足下特为启至尊转之。(《吴志·诸葛恪传》注引《江表传》) ◇坐上与杜微书(建兴二年) 服闻德行,饥渴历时,清浊异流,无缘咨觏。王元泰、李伯仁、王文仪、杨季休、丁君干、李永南兄弟、文仲宝等每叹高志,未见如旧。猥以空虚,统领贵州,德薄任重,惨惨忧虑。朝廷主公今年始十八,天姿仁敏,爱德下士。天下之人,思慕汉室,欲与君因天顺民,辅此明主,以隆季兴之力,著勋于竹帛也。以谓贤愚不相为谋,故自割绝守劳而已,不图自屈也。(《蜀志·杜微传》) ◇又与杜微书 曹丕篡弑,自立为帝,是犹土龙刍狗之有名也。欲与群贤因其邪伪,以正道灭之。怪君未有相诲,便欲求还于山野。丕又大兴劳役,以向吴、楚。今因丕多务,且以闭境勤农,育养民物,并治甲兵,以待其挫,然后伐之,可使兵不战民不劳而天下定也。君但当以德辅时耳,不责君军事,何为汲汲欲求去乎!(《蜀志·杜微传》) ◇与孟达书 (案:《诸葛氏集目录》「与孟达书」第十六) 往年南征,岁未及还,适与李鸿会于汉阳,承知消息,慨然永叹,以存足下平素之志,岂徒空托名荣贵为华离乎?呜呼孟子!斯实刘封侵陵足下,以伤先帝待士之义。又鸿道王冲造作虚语,云足下量度吾心,不受冲说。寻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东望,故遣有书。(《蜀志·费诗传》) 嗟乎孟子!度迩者刘封侵陵足下,以伤先帝待士之望,慨然永叹。每陈足下平素之志,岂虚托名载策者哉?(《华阳国志》二。案:此与《费诗传》只是一书。) 部分如流,趣舍罔滞,正方性也。(《蜀志·李严传》) ◇答李严书(建兴四年) 吾与足下相知久矣,可不复相解。足下方诲以光国,戒之以勿拘之道,是以未得默已。吾本东方下士,误用于先帝,位极人臣,禄赐百亿。今讨贼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宠齐、晋,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帝还故居,与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于九邪?(《蜀志·李严传》注引《诸葛亮集》,有严与亮书,劝亮宜受九锡,进爵称王,亮答书。) 吾受锡八十万斛,今蓄财无余,妾无副服。(《北堂书钞》三十八) ◇与张裔书(建兴五年) 君昔在柏下,营坏,吾之用心,食不知味;后流迸南海,相为悲叹,寝不安席,及其来还,委付大任,同奖王室,自以为与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举雠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犹不相谢也,况吾但委意于元俭,而君不能忍邪?(《蜀志·杨洪传》) ◇与张裔、蒋琬书(建兴六年) 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也。(《蜀志·姜维传》) 须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约甚敏于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此人存心汉室,而才兼于人,毕教军事,当遣诣宫,觐见主上。(《姜维传》) 令史失赖,掾属丧杨,为朝中损益多矣。(《蜀志·杨戏传》本注) ◇与蒋琬、董允书 孝起前临至吴,为吾说正方腹中有鳞甲,乡党以为不可近。吾以为鳞甲者,但不当犯之耳,不图复有苏、张之事。出于不意,可使孝起知之。(《蜀志·陈震传》) ◇与步骘书 仆前军在五丈原。原在武功西十里,马冢在武功东十余里,有高势,攻之不便,是以留耳。(《水经注》十八《渭水中》) ◇书 吾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北堂书钞》三十七引《诸葛亮书》。又见《御览》三百七十六、四百二十九。) 汉嘉金,朱提银,采之不足以自食。(梅鼎祚《文纪》引《南中志》。案今本《华阳国志》卷四汉嘉郡属县全阙,梅氏所见,乃足本也。今无从覆检。) ◇远涉帖 师徒远涉,道路甚艰。自及褒斜,幸皆无恙。使还驰此,不复具。 ◇称姚 忠义者莫大于进人,进人者各务其所尚。今姚掾并存刚柔,以广文武之用,可谓博雅矣。愿诸掾各希此事,以属其望。(《蜀志·杨戏传》本注) ◇戒外生 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情欲、弃疑滞,使庶几之志,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细碎,广咨问,除嫌吝,虽有淹留,何损于美趣?何患于不济?若志不强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滞于俗,默默束于情,永窜伏于凡庸,不免于下流矣。(《御览》四百五十九,一本题如此,一本题作《戒子书》) ◇戒子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忄舀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岁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艺文类聚》二十三,题作《戒子》,《御览》四百五十九) 夫酒之设,合礼致情,适体归性,礼终而退,此和之至也。主意未殚,宾有余倦,可以致醉,无致迷乱。(《御览》四百九十七引《诸葛亮集》) ◇交论 势力之交,难以经远。士之相知,温不增华,寒不改叶,能贯四时而不衰,历夷险而益固。(《御览》四百三,陆机《要览》引《诸葛亮曰》云云) ◇甘戚论 (《华阳国志》七,亮常恃魏延勇猛,又惜杨仪筹画,不能偏有所废,常恨恨之,为作《甘戚论》,二子不感。) ◇正议(建兴元年) 是岁,魏司徒华歆、司空王朗、尚书令陈群、太史令许芝、谒者仆射诸葛璋、各有书与亮,陈天命人事,欲使举国称藩,亮遂不报书,作正议曰: 昔在项羽,起不由德,虽处华夏,秉帝者之势,卒就汤镬,为后永戒。魏不审鉴,今次之矣。免身为幸,戒在子孙。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齿,承伪指而进书,有若崇、竦称莽之功,亦将逼于元祸苟免者邪!昔世祖之创迹旧基,奋羸卒数千,摧莽强旅四十余万于昆阳之郊。夫据道讨淫,不在众寡。及至孟德,以其谲胜之力,举数十万之师,救张于阳平,势穷虑侮,仅能自脱,辱其锋锐之众,遂丧汉中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获,旋还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淫逸,继之以篡。纵使二三子多逞苏、张诡靡之说,奉进欢兜滔天之辞,欲以诬毁唐帝,讽解禹、稷,所谓徒丧文藻、烦劳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为也。又《军戒》曰:「万人必死,横行天下。」昔轩辕氏整卒数万,制四方,定海内,况以数十万之众,据道而入有罪,可得干拟哉?(《蜀志·诸葛亮传》注引《亮集》) ◇算计 (案:陈寿撰《诸葛氏集目录》,「计算」第五,诸引皆作「算计」,疑《目录》转写倒也。) 荆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发调,则人心不悦。凡有游户者,皆使自实,因录以益众可也。(《通典》一百四十八,《御览》二百九十九。案:《蜀志·诸葛亮传》注引《魏略》,亦有此语。) 今上县之战,更在贼门,战地平如案。(《书钞》一百五十七) ◇兵要 (案:《诸葛氏集目录》「兵要」第十二。) 枝叶强大,比居同势;各结朋党,竞进忄佥人;有此不去,是谓败征。(《北堂书钞》一百十三) 人之忠也,犹鱼之有渊。鱼失水则死,人失忠则凶。故良将守之,志立而扬名。 不爱尺璧而爱寸阴者,时难遭而易失也。故良将之趣时也,衣不解带,足不蹑地。 贵之而不骄,委之而不专,扶之而不隐,免之而不惧。故良将之动也,犹璧之不污。 良将之为政也。使人择之不自举,使法量功不自度;故能者不可蔽,不能者不可饰,妄誉者不能进也。(已上《御览》二百七十三) 军已近敌罗落,常平明以先发;绝军前十里内,各案左右,下道亦十里之内,数里之外,五人为部,各持一白幡,登高外向,明隐蔽之处。军至转寻高而前,第一见贼转语后,第三第二诣主者白之。凡候见贼百人以下,但举幡指。百人以上,便举幡大呼,主者遣疾马往视察之。 凡军行营垒,先使腹心及乡导前觇审知,各令候吏先行,定得营地,壁立(《通典》作「擘五」。)军分数,立四表候视;然后移营。又先使候骑前行,持五色旗,见沟坑揭黄,衢路揭白,水涧揭黑,林薮揭青,野火揭赤,以本鼓应之,立旗鼓令相闻。若渡水逾山,深邃林薮,精骁勇骑,搜索数里无声,四周绝迹,高山树顶,令人远视,精兵四向要处防御,然后分兵前后,以为锁拓。乃令辎重老小,次步后马,切在整肃,防敌至。人马无声,不失行列,险地狭迳,亦以部曲鳞次,或须环回旋转,以后为前,以左为右,行则鱼贯,立则雁行,到前止处,游骑精锐,四向散列而立,各依本方下营,一人一步,随师多少,咸表十二辰,竖大旗,长二丈八尺,审子午卯酉地,勿令邪僻。以朱雀旗竖午地,白兽旗竖酉地,玄武旗竖子地,青龙旗竖卯地,招摇旗竖中央。其樵采牧饮,不得出表外也。(已上《御览》三百三十一,又《通典》一百五十七引此,不出书名。) ◇兵法 山陵之战,不仰其高;水上之战,不逆其流;草上之战,不涉其深;平地之战,不逆其虚:此兵之利也。故战斗之利,唯气与形也。(《通典》一百五十六,《御览》三百十三) 军有七禁:一曰轻,二曰慢,三曰盗,四曰欺,五曰背,六曰乱,七曰误,此治军之禁也。若期会不到,闻鼓不行,乘宽自留,回避务止,初近而后远,唤名而不应,军甲不具,兵器不备,此谓轻军,有此者斩之。受命不传,传之不审,以惑吏士,金鼓不闻,旌旗不睹,此谓慢军,有此者斩之。食不廪粮,军不部兵,试赐不均,阿私所亲,取非其物,借贷不还,夺人首级,以获功名,此谓盗军,有此者斩之。变易姓名,衣服不鲜,金鼓不具,兵刃不利,器杖不坚,矢不着羽,弓弩无弦,主者、吏士法令不从,此谓欺军,有此者斩之。闻鼓不行,鸣金不止,案旗不伏,举旗不起,指麾不随,避前在后,纵发乱行,折兵弩之势,却退不斗,或左或右,扶伤举死,因托归还,此谓背军,有此者斩之。出军行将,士卒争先,纷纷扰扰,军骑相连,咽塞道路,后不得前,呼唤喧哗,无所听闻,失行乱次,兵刃中伤,长将不理,上下纵横,此谓乱军,有此者斩之。屯营所止,问其乡里,亲近相随,共食相保,呼召不得,越入他位,干误次第,不可呵止,度营出入,不由门户,奸邪所起,知者不告,罪同一等,合人饮酒,阿私所受,大言惊事,疑惑吏士,此谓误军,有此者斩之。(《御览》二百九十六) ◇作木牛流马法 (案:当在「传运」篇中,《诸葛氏集目录》「传运」第十三) 木牛者,方腹曲头,(《御览》作小头。)一尾四足,头入领中,舌著于腹。载多而行,少则否,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曲者为牛头,双者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秋轴。牛仰双辕,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流马尺寸之数,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轴孔四寸五分,广一寸。前杠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长二寸,广一寸。后轴孔去前杠分墨一尺五分,大小与前同。后脚孔分墨去后轴孔三寸五分,大小与前同。后杠孔去後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后载克去后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长一尺八寸,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后杠与等板方囊二枚,厚八分,长二尺七寸,高一尺六寸五分,广一尺六寸,每枚受米二斛三斗。从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后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长一寸五分,广七分,八孔同。前后四脚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干长四寸,径面四寸三分。孔径中三脚杠长二尺一寸,广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蜀志·诸葛亮传》注。又《艺文类聚》九十四,《御览》八百九十九,并引《诸葛亮集》) ◇黄陵庙记 仆躬耕南阳之亩,遂蒙刘氏顾草庐,势不可却,计事善之。于是情好日密,相拉总师,趋蜀道,履黄牛,因睹江山之胜,乱石排空,惊涛拍岸,敛巨石于江中,崔嵬赞ヴ,列作三峰,平治洚水,顺遵其道,非神扶助于禹,人力奚能致此邪?仆纵步环览,乃见江左大山,壁立林鹿,峰峦如画,孰视于大江重复石壁间,有神像影现焉,鬓发须眉,冠裳宛然,如彩画者。前立一旌旗,右驻一黄犊,犹有董工开导之势。古传所载黄龙助禹开江治水,九载而功成,信不诬也。惜乎庙貌废去,使人太息。神有功,助禹开江,不事凿斧,顺济舟航,当庙食兹土。仆复而兴之,再建其庙貌,目之曰黄牛庙,以显神功。(案:此文疑依托。) ◇阴符经序 所谓命者性也。性能命通,故圣人尊之以天命。愚其人而智其圣,故曰天机张而不死,地机驰而不生。观乎阴符,造化在乎手,生死在乎人。故圣人藏之于心,所以陶甄天地、聚散天下而不见其迹者,天机也。故黄帝得之以登云天,汤武得之以王天下,五霸得之以统诸侯。夫臣易而主难,不可以轻用。太公九十非不遇,盖审其主焉。若使哲士执而用之,立石为主,刻木为君,亦可以享天下。夫臣尽其心,而主反怖有之,不亦难乎?呜呼!无贤君则义士自死而不仕,莫若散志岩石,以养其命,待生于泰阶。世人以夫子为不遇,以秦、仪为得时。不然,志在立宇宙,安能驰心下走哉?丈夫所耻。呜呼!后世英哲审而用之。范蠡重而长,文种轻而亡,岂不为泄天机?天机泄者,沉三劫宜然。故圣人藏诸名山,传之同好,隐之金匮,恐小人窃而弄之。(道藏本《阴符经》七家注。案:此文疑依托。) ◇季主墓碑赞 玄漠太寂,混合阴阳。天地交泮,万品滋彰。先生理著,分别柔刚。鬼神以观,六度显明。(《真诰》十四) ◇南征纪功碑背铭 万岁之后,胜我者过此。(《隋书·史万岁传》,又见《北史》) ◇石刻誓文 碑即仆,蛮为汉奴。(《新唐书·南蛮传》) 卷六十·蜀四 ◎许靖 靖字文休。汝南平舆人,灵帝时举计吏,察孝廉,除尚书郎,典选举。董卓秉政,迁御史中丞。后惧诛出奔,展转孔亻由、陈、许贡、王朗间。孙策渡江,又奔士变。后入蜀,刘璋以为巴郡广汉太守。转蜀郡太守。先主定蜀,以为左将军长史。及即汉中王位,以为太傅,章武元年进司徒。明年卒,有集二卷。 ◇奔孔亻由自表 党贼求生,情所不忍;守官自危,死不成义。窃念古人当难,诡常权以济其道。(《蜀志·许靖传》注引《蜀记》) ◇因众瑞上言 太傅许靖、安汉将军糜竺、军师将军诸葛亮、太常赖恭、光禄勋黄权、少府王谋等上言:曹丕篡弑,湮灭汉室,窃据神器,劫迫忠良,酷烈无道,人鬼忿毒,咸思刘氏。今上无天子,海内惶惶,靡所式仰。群下前后上书者八百余人,咸称述符瑞,图、谶明征。间黄龙见武阳赤水,九日乃去。《孝经·援神契》曰:『德至渊泉则黄龙见。」龙者,君之象也。《易》乾九五「飞龙在天」,大王当龙升,登帝位也。又前关羽围樊、襄阳,襄阳男子张嘉、王休献玉玺,玺潜汉水,伏于渊泉,晖景烛耀,灵光彻天。夫汉者,高祖本所起定天下之国号也,大王袭先帝轨迹,亦兴于汉中也。今天子玉玺神光先见,玺出襄阳汉水之末,明大王承其下流,授与大王以天子之位,瑞命符应,非人力所致。昔周有乌鱼之瑞,咸曰休哉。二祖受命,图、书先著,以为征验。今上天告祥,群儒英俊,并进河、洛,孔子谶、记,咸悉具至。伏为大王出自孝景皇帝中山靖王之胄,本枝百世,乾降祚,圣姿硕茂,神武在躬,仁覆积德,爱人好士,是以四方归心焉。考省灵图,启发谶、纬,神明之表,名讳昭著。宜即帝位,以纂二祖,绍嗣昭穆,天下幸甚。臣等谨与博士许慈、议郎孟光,建立礼仪,择令辰,上尊号,即皇帝位于成都武担之南。(《蜀志·先主传》) ◇与曹公书 世路戎夷,祸乱遂合,驽怯偷生,自窜蛮貊,成阔十年,吉凶礼废。昔在会稽,得所贻书,辞旨款密,久要不忘。迫于袁术方命圮族,扇动群逆,津途四塞,虽县心北风,欲行靡由。正礼师退,术兵前进,会稽倾覆,景兴失据,三江五湖,皆为虏庭。临时困厄,无所控告。便与袁沛、邓子孝等浮涉沧海,南至交州。经历东瓯闽、越之国,行经万里,不见汉地,漂薄风波,绝粮茹草,饥殍荐臻,死者大半。既济南海,与领守儿孝德相见,知足下忠义奋发,整敕元戎,西迎大驾,巡省中岳。承此休问,且悲且喜,即与袁沛及徐元贤复共严装,欲北上荆州。会苍梧诸县夷、越蜂起,州府倾覆,道路阻绝,元贤被害,老弱并杀。靖寻循渚岸五千余里,复遇疾疠,伯母殒命,并及群从,自诸妻子,一时略尽。复相扶持,前到此郡,计为兵害及病亡者,十遗一二。生民之艰,辛苦之甚,岂可具陈哉!惧卒颠仆,永为亡虏,忧瘁惨惨,忘寝与食。欲附奉朝贡使,自获济通,归死阙庭,而荆州水陆无津,交部驿使断绝。欲上益州,复有峻防,故官长吏,一不得入。前令交)太守士威彦,深相分托于益州兄弟,又靖亦自与书,辛苦恳恻,而复寂寞,未有报应。虽仰瞻光灵,延颈企踵,何由假翼自致哉? 知圣主允明,显授足下专征之任,凡诸逆节,多所诛讨,想力竞者一心,顺从者同规矣。又张子云昔在京师,志匡王室,今虽临荒域,不得参与本朝,亦国家之藩镇,足下之外援也。若荆楚平和,王泽南至,足下忽有声命于子云,勤见保属,今得假途由荆州出,不然,当复相绍介于益州兄弟,使相纳受。倘天假其年,人缓其祸,得归死国家,解逋逃之负,泯躯九泉,将复何恨!若时有险易,事有利钝,人命无常,陨没不达者,则永衔罪责,入于裔土矣。 昔营丘翼周,杖钺专征;博陆佐汉,虎贡警跸。今日足下扶危持倾,为国柱石,秉师望之任,兼霍光之重,五侯九伯,制御在手,自古及今,人臣之尊未有及足下者也。夫爵高者忧深,禄厚者责重。足下据爵高之任,当贵重之地,言出于口,即为赏罚;意之所存,便为祸福。行之得道,即社稷用宁;行之失道,即四方散乱。国家安危,在于足下;百姓之命,县于执事。自华及夷,禺页注望。足下任此,岂可不远览载籍,废兴之由,荣辱之机,弃忘旧恶,宽和群司,审量五材,为官择人?苟得其人,虽雠必举;苟非其人,虽亲不授。以宁社稷,以济下民,事立功成,则系音于管弦,勒勋于金石。愿君勉之,为国自重,为民自爱。(《蜀志·许靖传》) ◎张飞 飞字益德,涿郡人,以从破吕布功拜中郎将。先主定荆州,以为宜都太守征虏将军,封新亭侯。寻定蜀,领巴西太守。先主为汉中王,拜右将军。及称尊号,迁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进封西乡侯。为帐下将所杀,追谥曰桓侯。 ◇八蒙摩崖 汉将军飞率精卒万人,大破贼首张于八蒙,立马勒铭。(碑本。又《四川总志》题作「流江县题名」,「军」作「张」,「铭」作「名」,与拓本异。) ◇刁斗铭铁刀铭 新亭侯。(陶宏景《刀剑录》) ◎马超 超字孟起,右扶风茂陵人。初以功拜徐州刺史,又拜谏议大夫,进偏将军,封都亭侯;后据凉州,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事。为杨阜等所拒,奔汉中,复奔蜀,为平西将军。先主为汉中王,拜左将军假节;及称尊号,迁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乡侯,卒,追谥曰威侯。 ◇立汉中王上表汉帝 平西将军都亭侯臣马超、左将军领长史镇军将军臣许靖、营司马臣庞羲、议曹从事中郎军议中郎将臣射援、军师将军臣诸葛亮、荡寇将军汉寿亭侯臣关羽、征虏将军新亭侯臣张飞、征西将军臣黄忠、镇远将军臣赖恭、扬武将军臣法正、兴业将军臣李严等一百二十人上言曰: 昔唐尧至圣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贤,而四国作难,高后称制而诸吕窃命,孝昭幼冲,而上官逆谋,皆凭世宠,藉履国权,穷凶极乱,社稷几危。非大舜、周公、朱虚、博陆,则不能流放禽讨,安危定倾。伏惟陛下诞姿圣德,统理万邦,而遭厄运不造之艰。董卓首难,荡覆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皇后太子,鸠杀见害,剥乱天下,残毁民物。久令陛下蒙尘忧厄,幽处虚邑。人神无主,遏绝王命,厌昧皇极,欲盗神器。左将军领司隶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备,受朝爵秩,念在输力,以殉国难。睹其机兆,赫然愤发,与车骑将军董承同谋诛操,将安国家,克宁旧都。会承机事不密,令操游魂得遂长恶,残泯海内。臣等每惧王室大有阎乐之祸,小有定安之变,夙夜惴惴,战栗累息。昔在《虞书》,敦序九族,周监二代,封建同姓,《诗》著其义,历载长久。汉兴之初,割裂疆土,尊王子弟,是以卒折诸吕之难,而成大宗之基。臣等以备肺腑枝叶,宗子藩翰,心存国家,念在弭乱。自操破于汉中,海内英雄望风蚁附,而爵号不显,九锡未加,非所以镇卫社稷,光昭万世也。奉辞在外,礼命断绝。昔河西太守梁统等值汉中兴,限于山河,位同权均,不能相率,咸推窦融以为元帅,卒立效绩,摧破隗嚣。今社稷之难,忽于陇、蜀,操外吞天下,内残群寮,朝廷有萧墙之危,而御侮未建,可为寒心。臣等轨依旧典,封备汉中王,拜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埽灭凶逆。以汉中、巴、蜀、广汉、犍为为国,所署置,依汉初诸侯王故典。夫权宜之制,苟利社稷,专之可也。然后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矫罪,虽死无恨。(《蜀志·先主传》,又见袁宏《后汉纪》三十,以为诸葛亮等上言。) ◇临没上疏 臣门宗二百余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托陛下,余无复言。(《蜀志·马超传》,又见《华阳国志》六) ◎赵云 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初从公孙瓒,后归先主,迁牙门将军。荆州平,为偏将军,领桂阳太守。蜀平,为翊军将军。后主即位,为中护军征南将军,封永昌亭侯,迁镇东将军。以箕谷失利贬镇军将军。卒,追谥曰顺平侯。 ◇驳成都屋舍园田分赐诸将议 霍去病以匈奴未灭,无用家为。今国贼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须天下都定,各反桑梓,归耕木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归还,令安居复业,然后可役调,得其欢心。(《蜀志·赵云传》注引云《别传》) ◎法正 正字孝直,右扶风人。入蜀依刘璋,为新都令,後署军议校尉。先主定蜀,以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及为汉中王,进尚书令护军将军。明年卒,谥曰翼侯。 ◇与刘璋笺 正受性无术,盟好违损,惧左右不明本末,必并归咎,蒙耻没身,辱及执事,是以捐身于外,不敢反命。恐圣德秽恶其声,故中间不有笺敬,顾念宿遇,瞻望忄良々。然惟前后披露腹心,自从始初以至于终,实不藏情,有所不尽,但愚暗策薄,精诚不感,以致于此耳。今国事已危,祸害在速,然捐放于外,言足憎尤,犹贪极所怀,以尽余忠。明将军本心,正之所知也。实为区区不欲失左将军之意,而卒至于是者,左右不达英雄从事之道,谓可违信黩誓,而以意气相致,日月相迁,趋求顺耳悦目,随阿遂指,不图远虑为国深计故也。事变既成,又不量强弱之势,以为左将军县远之众,粮谷无储,欲得以多击少,旷日相持。而从关至此,所历辄破,离宫别屯,日自零落。雒下虽有万兵,皆坏阵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各欲远期计粮者,今此营守已固,谷米已积,而明将军土地日削,百姓日困,敌对遂多,所供远旷。愚意计之,谓必先竭,将不复以持久也。空尔相守,犹不相堪,今张益德数万之众,已定巴东,入犍为界,分平资中、德阳,三道并侵,将何以御之?本为明将军计者,必谓此军县远无粮,馈运不及,兵少无继。今荆州道通,众数十倍,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为其后继。若争客主之势,以土地相胜者,今此全有巴东、广汉、犍为,过半已定,巴西一郡,复非明将军之有也。计益州所仰惟蜀,蜀亦存坏,三分亡二,吏民疲困,思为乱者十户而八。若敌远则百姓不能堪役,敌近则一旦易主矣。广汉诸县,是明比也。又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今二门悉开,坚城皆下,诸军并破,兵将俱尽,而敌家数道并进,已入心腹,坐守都、雒,存亡之势,昭然可见。斯乃大略,其外较耳,其余屈曲,难以辞极也。以正下愚,犹知此事不可复成,况明将军左右明智用谋之士,岂当不见此数哉?旦夕偷幸,求容取媚,不虑远图,莫肯尽心献良计耳。若事穷势迫,将各索生,求济门户,展转反覆,与今计异,不为明将军尽死难也,而尊门犹当受其忧。正虽获不忠之谤,然心自谓不负圣德,顾惟分义,实窃痛心。左将军从本举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以保尊门。(《蜀志·法正传》) ◎来敏 敏字敬达,义阳新野人,汉司空艳子,入蜀为刘璋宾客。先主定蜀,署典学校尉,寻为太子家令。后主即位,迁虎贲中郎将,丞相亮请为军祭酒辅军将军。坐事去职,后为大长秋,迁光禄大夫。复黜,起为执慎将军。景耀中卒,年九十七。 ◇本蜀论 荆人敝邑令死,其尸随水上,荆人求之不得,令至汶山下复生,起见望帝。望帝者,杜宇也。从天下。女子朱利自江源出,为宇妻。遂王于蜀,号曰望帝。望帝立以为相。时巫山峡而蜀水不流,帝使令凿巫峡通水,蜀得陆处。望帝自以德不若,遂以国禅,号曰开明。(《水经》二十三《江水一》注) ◎刘豹 豹,建安中为议郎,封阳泉侯,仕先主,官爵未详。 ◇因众瑞上言 故议郎阳泉侯刘豹、青衣侯向举、偏将军张裔、黄权、大司马属殷纯、益州别驾从事赵、治中从事杨洪、从事祭酒何宗、议曹从事杜琼、劝学从事张爽、尹默、谯周等上言: 臣闻《河图》、《洛书》,五经谶纬,孔子作甄,验应自远,谨案《洛书·甄曜度》曰:「赤三日德昌,九世会备,合为帝际。」《洛书·宝号命》曰:「天度帝道备称皇,以统握契,百成不败。」《洛书·录运期》曰:「九侯七杰争命,民炊骸,道路籍籍履人头,谁使主者玄且来。」《孝经·钩命决录》曰:「帝三建,九会备。」周群父未亡时,言西南数有黄气,直立数丈,见来积年,时时有景云祥风,从玑下来应之,此为异瑞。又二十二年中,数有气如旗,从西间东,中天而行,图书曰:「必有天子出其方。」加是年太白、荧惑、填星,常从岁星相追。近汉初兴,五星从岁星谋,岁星主义,汉位在西,义之上方,故汉法常以岁星候人主。当有圣主起于此州,以致中兴。时许帝尚存,故群下不敢漏言。顷者荧惑复追岁星,见在胃昂毕;昂毕为天纲,《经》曰:「帝星处之,众邪消亡。」圣讳豫睹,推揆期验,符合数至,若此非一。臣闻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故应际而生,与神合契。顾大王应天顺民,速即洪业,以宁海内。(《蜀志·先主传》) ◎刘巴 巴字子初,零陵阳人。先主定蜀,辟为左将军西曹掾,进尚书,代法正为尚书令。 ◇策丞相亮 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统,兢兢业业,不敢康宁,思靖百姓,惧未能绥。於戏丞相亮,其悉朕意,无怠辅朕之阙,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勖哉。《蜀志·诸葛亮传》。案:《刘巴传》云:「先主移尊号,昭告于皇天上帝后土神(,凡诸文诰策命,皆巴所作也。」) ◇策许靖为大傅(章武元年四月) 朕获奉洪业,君临万国,夙宵惶惶,惧不能绥,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其敬敷五教在宽,君其勖哉!秉德无怠,称朕意焉。(《蜀志·许靖传》) ◇策张飞为车骑将军 朕承天序,嗣奉洪业,除残靖乱,未烛厥理。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军诰誓,将行天罚。以君忠毅,侔踪召虎,名宣遐迩,故特显命,高墉进爵,兼司于京。其诞将天威,柔服以德,伐叛以刑,称朕意焉。《诗》不云乎:「匪疚匪棘,王国来极。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可不勉欤!(《蜀志·张飞传》) ◇策马超领凉州牧 朕以不德,获继至尊,奉承宗庙。曹操父子,世载其罪,朕用惨怛,如疾首。海内怨愤,归正反本,暨于氐、羌率服,獯鬻慕义。以君信著北土,威武并昭,是以委任授君,抗虎,兼董万里,求民之瘼。其明宣朝化,怀保远迩,肃慎赏罚,以笃汉祜,以对于天下。(《蜀志·马超传》) ◇策穆皇后(章武元年五月) 朕承天命,奉至尊,临万国。今以后为皇后,遣使持节丞相亮授玺绶,承宗庙,母天下。皇后其敬之哉!(《蜀志·穆皇后传》) ◇册皇太子禅(章武元年五月) 惟章武元年五月辛巳,皇帝若曰:太子禅,朕遭汉运艰难,贼臣篡盗,社稷无主,格人群正,以天明命,朕继大统。今以禅为皇太子,以承宗庙,祗肃社稷。使使持节丞相亮授印绶,敬听师傅,行一物而三善皆得焉,可不勉欤!(《蜀志·后主传》。) ◇策立鲁王(章武元年六月) 小子永,受兹青社。朕承天序,继统大业,遵修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奄有龟蒙,世为藩辅。呜呼,恭朕之诏!惟彼鲁邦,一变适道,风化存焉。人之好德,世兹懿美。王其秉心率礼,绥尔士民,是飨是宜,其戒之哉!(《蜀志·刘永传》) ◇策立梁王(章武元年六月) 小子理,朕统承汉序,顺天命,遵修典秩,建尔于东,为汉藩辅。惟彼梁土,畿甸之邦,民狎教化,易导以礼。往悉乃心,怀保黎庶,以永尔国,王其敬之哉。(《蜀志·刘理传》) ◇答先主 昔游荆北,时涉师门,记问之学,不足纪名,内无杨朱守静之术,外无墨翟务时之风,犹天之南箕,虚而不用。赐书乃欲令贤甥摧鸾凤之艳,游燕雀之宇,将何以启明之哉?愧于「有若无,实若虚」,何以堪之!(《蜀志·刘巴传》注引《零陵先贤传》) ◇与诸葛亮书 乘危历险,到值思义之民,自与之众。承天之心,顺物之性,非余身谋所能劝动。若道穷数尽,将托命于沧海,不复顾荆州矣。(《蜀志·刘巴传》) ◇为先主即皇帝位告天文 惟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皇帝臣备敢用玄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今曹操阻兵安忍,戮杀主后,滔天泯夏,罔顾天显。操子丕,载其凶逆,窃居神器。群臣将士以为社稷堕废,备宜修之,嗣武二祖,龚行天罚。备虽否德,惧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备畏天明命,又惧汉邦将湮于地,谨择元日,与百寮登坛,受皇帝玺绶。修燔瘗,告类于天神,惟天神尚飨,祚于汉家,永绥四海!(《蜀志·先主传》,又见《宋书·礼志三》) 卷六十一·蜀五 ◎秦宓 宓字子敕,广汉绵竹人,州郡辟命辄不就。先主定蜀,以为从事祭酒。建兴中,丞相亮领益州牧,选为别驾,寻拜左中郎将长水校尉,迁大司农。 ◇奏记益州牧刘焉荐任安 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罗、子奇以童冠而立功,故《书》美黄发,而《易》称颜渊,固知选士用能,不拘长幼,明矣。乃者以来,海内察举,率多英隽而遗旧齿,众论不齐,异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乱世之急务也。夫欲救危抚乱,修己以安人,则宜卓荦超伦,与时殊趣,震惊邻国,骇动四方,上当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内省不疚,虽遭凶乱,何忧何惧!昔楚叶公好龙,神龙下之,好伪彻天,何况于真?今处士任安,仁义直道,流名四远,如今见察;则一州斯服。昔汤举伊尹,不仁者远;何武贡二龚,双名竹帛。故贪寻常之高,而忽万仞之嵩;乐面前之饰,而忘天下之誉,斯诚往古之所重慎也。甫欲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随、和炳然,有如蛟日,复何疑哉!诚知昼不操烛,日有余光,但余情区区,贪陈所见。(《蜀志·秦宓传》) ◇答王商书 昔尧优许由,非不弘也,洗其两耳;楚聘庄周,非不广也,执竿不顾。《易》曰「确乎其不可拔」,夫何之有?且以国君之贤,子为良辅,不以是时建萧、张之策,未足为智也。仆得曝背乎陇亩之中,诵颜氏之箪瓢,咏原宪之蓬户,时翱翔于林泽,与沮、溺之等俦,听玄猿之悲吟,察鹤鸣于九皋,安身为乐,无忧为福,处空虚之名,居不灵之龟,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斯乃仆得志之秋也,何困苦之戚焉!(《蜀志·秦宓传》) ◇与王商书 疾病伏匿,甫知足下为严、李立祠,可谓厚党勤类者也。观严文章,冠冒天下,由、夷逸操,山岳不移,使杨子不叹,固自昭明。如李仲元不遭《法言》,令名必沦,其无虎豹之文故也,可谓攀龙附凤者矣。扬子云潜心著述,有补于世,泥蟠不滓,行参圣师,于今海内,谈咏厥辞。邦有斯人,以耀四远,怪子替兹,不立祠堂。蜀本无学士,文翁遣相如东受七经,还教吏民,于是蜀学比于齐、鲁。故《地里志》曰:「文翁倡其教,相如为之师。」汉家得士,盛于其世。仲舒之徒,不达封禅,相如制其礼。夫能知礼造乐,移风易俗,非礼所秩有益于世者乎!虽有王孙之累,犹孔子大齐桓之霸,公羊贤叔术之让。仆亦善长卿之化,宜立祠堂,速定其铭。(《蜀志·秦宓传》) ◇报李权 书非史记周图,仲尼不采;道非虚无自然,严平不演。海以受淤,岁一荡清;君子博识,非礼不视。今战国反覆仪、秦之术,杀人自生,亡人自存,经之所疾。故孔子发愤作《春秋》,大乎居正,复制《孝经》,广陈德行。杜渐防萌,豫有所抑,是老氏绝祸于未萌,岂不信邪!成汤大圣,睹野鱼而有猎逐之失,定公贤者,见女乐而弃朝事,若此辈类,焉可胜陈。道家法曰:「不见所欲,使心不乱。」是故天地贞观;日月贞明,其直如矢,君子所履。《洪范》记灾,发于言貌,何战国之谲权乎哉!(《蜀志·秦宓传》。李权从宓借《战国策》,宓报。) ◎马良 良字季常,襄阳宜城人。先主领荆州,辟为从事。蜀平,为左将军掾。及称尊号,为侍中,从征吴,遇害。 ◇与诸葛亮书 闻雒城已拔,此天祚也。尊兄应期赞世,配业光国,魄兆见矣。夫变用雅虑,审贵垂明,于以简才,宜适其时。若乃和光悦远,迈德天壤,使时闲于听,世服于道,齐高妙之音,正郑、卫之声,并利于事,无相夺伦,此乃管弦之至,牙、旷之调也。虽非锺期,敢不击节!(《蜀志·马良传》) ◇为诸葛亮与吴主书 寡君遣掾马良通聘继好,以绍昆吾、豕韦之勋。其人吉士,荆楚之令,鲜于造次之华,而有克终之美,愿降心存纳,以慰将命。(《蜀志·马良传》) ◎马谡 谡字幼常,良弟。以荆州从事随先主入蜀,除绵竹成都令越太守。建兴中,丞相亮以为参军。街亭之败,下狱死。 ◇临终与诸葛亮书 明公视谡犹子,谡神明公犹父,愿深惟殛鲧兴禹之义,使平生之交,不亏于此。谡虽死,无恨于黄壤也。(《蜀志·马良传》注引《襄阳记》。又见《御览》四百六十三) ◎陈震 震字孝起,南阳人。先主领荆州,辟为从事,随入蜀,为蜀郡北部都尉。因易郡名为汶山太守,转犍为。建兴中入拜尚书,迁尚书令,徙卫尉,使吴还,封城阳亭侯。 ◇入吴移关候 东之与西,驿使往来,冠盖相望,申明初好(《初学记》作「载好」)。日新其事。东尊应保圣祚,告燎受符,剖判土宇,天下应响,各有所归。于此时也。以同心讨贼,则何寇不灭哉!西朝君臣,引领欣赖。震以不才,得充下使,奉聘叙好,践界踊跃,入则如归。献子适鲁,犯其山讳,《春秋》讥之。望必启告,使行人睦焉。即日张ユ(《初学记》作「旌」。)诰众,各自约誓。顺流漂疾,国典异制,惧或有违,幸必斟诲,示其所宜。(《蜀志·陈震传》,《初学记》二十) ◎孟达 达字子度,扶风人,初字子敬,避先主叔父讳改。先主领荆州,以为宜都太守。後降魏,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封平阳亭侯,领新城太守,徙安定,复还新城。建兴中,丞相亮数书招之,遂通款,事露,司马懿讨斩之。 ◇辞先主表 伏惟殿下将建伊、吕之业,追桓、文之功,大事草创,假势吴、楚,是以有为之士深睹归趣。臣委质已来,愆戾山积,臣犹自知,况于君乎!今王朝以兴,英俊鳞集,臣内无辅佐之器,外无将领之才,列次功臣,诚自愧也。臣闻范蠡识微,浮于五湖;咎犯谢罪,逡巡于河上。夫际会之间,请命乞身。何则?欲洁去就之分也。况臣卑鄙,无元功臣勋,自系于时,窃慕前贤,早思远耻。昔甲生至孝,见疑于亲;子胥至忠,见诛于君;蒙恬拓境,而被大刑;乐毅破齐,而遭谗佞。臣每读其书,未尝不慷慨流涕,而亲当其事,益以伤绝。何者?荆州覆败,大臣失节,百无一还。惟臣寻事自致房陵、上庸,而复乞身,自放于外。伏想殿下圣恩感悟,愍臣之心,悼臣之举。臣诚小人,不能始终,知而为之,敢谓非罪!臣每闻交绝无恶声,去臣无怨辞,臣过奉教于君子,愿君王勉之也。(《蜀志·刘封传》注引《魏略》) ◇在魏奏荐王雄 臣闻明君以求贤为业,忠臣以进善为效,故《易》称「拔茅连茹」,《传》曰「举尔所知」。臣不自量,窃慕其义。臣昔以人乏,谬充备部职。时涿郡太守王雄为西部从事,与臣同寮。雄天性良固,果而有谋。历试三县,政成人和。及在近职,奉宣威恩,怀柔有术,清慎持法。臣往年出使,经过雄郡。自说特受陛下拔擢之恩,常励节精心,思投命为效。言辞激扬,情趣款恻。臣虽愚暗,不识真伪,以谓雄才兼资文武,忠烈之性,逾越伦辈。今涿郡领户三千,孤寡之家,参居其半,北有守兵藩卫之固,诚不足舒雄智力,展其勤干也。臣受恩深厚,无以报国,不胜凄凄浅见之情,谨冒陈闻。(《魏志·崔林传》注引《魏名臣奏》) ◇在魏与刘封书 古人有言:「疏不间亲,新不加旧。」此谓上明下直,谗慝不行也。若乃权君谲主,贤父慈亲,犹有忠臣蹈功以罹祸,孝子抱仁以陷难,种、商、白起、孝己、伯奇,皆其类也。其所以然,非骨肉好离,亲亲乐患也。或有恩移爱易,亦有谗间其间,虽忠臣不能移之于君,孝子不能变之于父者也。势利所加,改亲为雠,况非亲亲乎!故申生、卫、御寇、楚建禀受形之气,当嗣立之政,而犹如此。今足下与汉中王,道路之人耳,亲非骨血而据势权,义非君臣而处上位,征则有偏任之威,居则有副军之号,远近所闻也。自立阿斗为太子已来,有识之人相为寒心。知使申生从子舆之言,必为太伯;卫听其弟之谋,无彰父之讥也。且小白出奔,入而为霸;重耳逾垣,卒以克复。自古有之,非独今也。 夫智贵免祸,明尚夙达,仆揆汉中王虑定于内,疑生于外矣。虑定则心固,疑生则心惧。乱祸之兴作,未曾不由废立之间也。私怨人情,不能不见,恐左右必有以间于汉中王矣。然则疑成怨闻,其发若践机耳。今足下在远,尚可假息一时。若大军遂进,足下失据而还,窃相为危之,昔微子去殷,智果别族,违难背祸,犹皆如斯,今足下弃父母而为人后,非礼也;知祸将至而留之,非智也;见正不从而疑之,非义也。自号为丈夫,为此三者,何所贵乎?以足下之才,弃身来东,继嗣罗侯,不为背亲也;北面事君以正纲纪,不为弃旧也;怒不致乱以免危亡,不为徒行也。加陛下新受禅命,虚心侧席,以德怀远,若足下翻然内向,非但与仆为伦,受三百户封,继统罗国而已,当更剖符大邦,为始封之君。陛下大军金鼓以震,当转都宛、邓;若二敌不平,军无还期。足下宜因此时早定良计。《易》有「利见大人」,《诗》有「自求多福」,行矣。今足下勉之,无使狐突闭门不出。(《蜀志·刘封传》) 夫不经之言,而有验应者,号曰世谶也。(《书钞》九十六) 天地生如镜。(《御览》七百十七) ◇与诸葛亮书 今送白纶帽玉各一,以示微意焉。(《御览》六百八十七,六百九十二) 宛去洛八百里,去此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辨。吾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华阳国志》二。又见《晋书·宣帝纪》) ◇兵到又告诸葛亮 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速也。(《华阳国志》二) ◎彭 字永年,广汉人。先主定蜀,以为治中从事,左迁江阳太守,以罪诛。 ◇与蜀郡太守许靖书荐秦宓 昔高宗梦傅说,周文求吕尚,爰及汉祖,纳食其于布衣,此乃帝王之所以倡业垂统,缉熙厥功也。今明府稽古皇极,允执神灵,体公刘之德,行勿翦之惠,《清庙》之作于是乎始,褒贬之义于是乎兴,然而六翮未之备也。伏见处士绵竹秦宓,膺山甫之德,履隽生之直,枕石漱流,吟咏袍,偃息于仁义之涂,恬淡于浩然之域,高概节行,守真不亏,虽古人潜遁,蔑以加旃。若明府能招致此人,必有忠谠落落之誉,丰功厚利建迹之勋,然后纪功于王府,飞声于来世,不亦美哉!(《蜀志·彭传》) ◇狱中与诸葛亮书 仆昔有事于诸侯,以为曹操暴虐,孙权无道,振威暗弱,其惟主公有霸王之器,可与兴业致治,故乃翻然有轻举之志。会公来西,仆因法孝直自衔鬻,庞统斟酌其间,遂得诣公于葭萌,指掌而谭论治世之务,讲霸王之义,建取益州之策,公亦宿虑明定,即相然赞,遂举事焉。仆于故州不免凡庸,忧于罪罔,得遭风云激矢之中,求君得君,志行名显,从布衣之中擢为国士,盗窃茂才。分子之厚,谁复过此?一朝狂悖,自求菹醢,为不忠不义之鬼乎!先民有言,左手据天之图,右手刎咽喉,愚夫不为也。况仆颇别菽麦者哉!所以有怨望意者,不自度量,苟以为首兴事业,而有投江阳之论,不解主公之意,意卒感激,颇以被酒,亻兑失「老」语。此仆之下愚薄虑所致,主公实未老也。且夫立业,岂在老少,西伯九十,宁有衰志,负我慈父,罪有百死。至于内外之言,欲使孟起立功北州,戮力主公,共讨曹操耳,宁敢有他志邪?孟起说之是也,但不分别其间,痛人心耳。昔每与庞统共相誓约,庶托足下末踪,尽心于主公之业,追名古人,载勋竹帛。统不幸而死,仆败以取祸。自我惰之,将复谁怨!足下当世伊、吕也,宜善与主公计事,济其大猷。天明地察,神有灵,复何言哉!贵使足下明仆本心耳。行矣努力,自爱,自爱!(《蜀志·彭传》) ◎程畿 畿字季然,巴西阆中人。刘璋时为汉昌长,迁江阳太守。先主定蜀,以为从事祭酒,从征吴,战死。 ◇报巴西太守庞羲 郡合部曲,本不为叛,虽有交构,要在尽诚,若必以惧,遂怀异志,非畿之所闻。(《蜀志·杨戏传》本注) ◇敕子郁 我受州恩,当为州牧尽节;汝南郡吏,当为太守效力,不得以吾故有异志也。(《蜀志·杨戏传》本注) ◎李严 严字正方,南阳人,后改名平。刘表时历诸郡县,终秭归令。荆州平,去事刘璋,为成都令,后署护军。拒先主于绵竹,迎降,拜裨将军,历犍为太守兴业将军,加辅汉将军,征拜尚书令。先主病,以为中都护,统内外军事,与丞相亮并受遗诏。后主嗣位,封都乡侯,假节,加光禄勋,转前将军,迁骠骑将军。以罪废徙梓潼,后闻亮卒,发病死。 ◇与孟达书 吾与孔明,俱受寄托,忧深责重,思无良伴。(《蜀志·李严传》,又见《华阳国志》二,有小异。) ◇与丞相亮书 宜受九锡,进爵称王。(《蜀志·李严传》注引《诸葛亮集》) ◎李邈 邈字汉南,广汉妻阝人。刘璋时为牛な长。先主领牧,以为从事。建兴中,为犍为太守丞相参军、安汉将军。以谏诛马谡,失丞相亮意。及亮卒,上疏劾亮,下狱诛。 ◇丞相亮卒上疏 吕禄、霍禹未必怀反叛之心,孝宣不好为杀臣之君,直以臣惧其逼,主畏其威,故奸萌生。亮身杖强兵,狼顾虎视,五大不在边,臣常危之。今亮殒没,盖宗族得全,西戎静息,大小为庆。(《蜀志·杨戏传》注引《华阳国志》) ◎刘琰 琰字威硕,鲁国人。先主在豫州,辟为从事。蜀定,以为固陵太守。后主即位,封都乡侯,历卫尉、中军师、後将军,迁车骑将军。以遣妻事弃市。 ◇与诸葛亮笺 琰禀性空虚,本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自先帝以来,纷纭之论,殆将倾覆。颇蒙明公本其一心在国,原其身中秽垢,扶持全济,致其禄位,以至今日。间者迷醉,言有违错,慈恩含忍,不致之于理,使得全完,保育性命。虽必克己责躬,改过投死,以誓神灵,无所用命,则靡寄颜。(《蜀志·刘琰传》) ◎向朗 朗字巨达,襄阳宜城人。刘表以为临沮长。先主领荆州,使督秭归等四县军民事。及平蜀,以为巴西太守,转柯,又徙房陵。後主即位,为步兵校尉,领丞相亮长史,免。後为光禄勋。亮卒,徙左将军,封显明亭侯,位特进。 ◇遗言戒子 《传》称师克在和不在众,此言天地和则万物生,君臣和则国家平,九族和则动得所求,静得所安,是以圣人守和,以存以亡也。吾,楚国之小子耳,而早丧所天,为二兄所诱养,使其性行不随禄利以堕。今但贫耳。贫非人患,惟和为贵。汝其勉之!(《蜀志·向朗传》) ◎张裔 裔字君嗣,蜀郡成都人。刘璋时举孝廉,为鱼复长,还署州从事,领帐下司马。先主定蜀,以为巴郡太守,迁司金中郎将,出为益州太守。雍反,缚送与吴,后遣还。丞相亮以为参军,署府事,又领益州治中从事。后以射声校尉领长史,加辅汉将军。 ◇与所亲书 近者涉道,昼夜接宾,不得宁息。人自敬丞相长史,男子张君嗣附之,疲倦欲死。(《蜀志·张裔传》) 卷六十二·蜀六 ◎杨仪 仪字威公,襄阳人。初为傅群主薄,去为关羽功曹。先主辟为左将军兵曹掾。及即汉中王位,进尚书。章武初坐事左迁,遥署弘农太守。建兴中,丞相亮以为参军,迁长史,加绥军将军。亮卒后拜中军师,以怨望废为民,寻自杀。 ◇与费书 公亡际,吾当举军降魏,处世宁当落度如此邪?令人悔不可追。(《华阳国志》七) ◎蒋琬 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人。以州书佐随先主入蜀,除广都长,免,寻为什邡令。先主为汉中王,征为尚书郎。后主时,丞相亮辟为东曹掾,举茂才,迁参军,又迁长史,加抚军将军。亮卒,进尚书令,寻加行都护假节领益州刺史,迁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安阳亭侯,开府加大司马。卒,谥曰恭侯。有《丧服要记》一卷。 ◇荐董允表 允内侍历年,翼赞王室,宜赐爵土,以褒勋劳。(《蜀志·董允传》) ◇承命上疏 芟秽弭难,臣职是掌。自臣奉辞汉中,已经六年。臣既暗弱,加婴疾,规方无成,夙夜忧惨。今魏跨带九州,根蒂滋蔓,平除未易。若东西并力,首尾掎角,虽未能速得如,且当分烈蚕食,先摧其支党。然吴期二三,连不克果,俯仰惟艰实忘寝食。辄与费等议,以凉州胡塞之要,进退有资,贼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汉如渴,又昔偏军入羌,郭淮破走,算其长短,以为事首,宜以姜维为凉州刺史。若维征行,衔持河右,臣当帅军为维镇继。今涪水陆四通,惟急是应,若东北有虞,赴之不难。(《蜀志·蒋琬传》。又见《华阳国志》七) ◎蒋斌 斌,琬子。为绥武将军汉城护军。蜀亡,随锺会至成都,为乱兵所杀。 ◇答钟会书 知惟臭味意眷之隆,雅托通流,未拒来谓也。亡考昔遭疾,亡于涪县,卜云其吉,遂安厝之。知君西迈,乃欲屈驾修敬坟墓。视予犹父,颜子之仁也,闻命感怆,以增情思。(《蜀志·蒋琬传》) ◎费诗 诗字公举,犍为南安人,刘璋时为绵竹令。先主定蜀,以为督军从事,出为柯太守,还为州前部司马。以谏称尊号忤旨,左迁永昌从事。后又忤丞相亮,至蒋琬秉政,迁谏议大夫。卒于家。 ◇谏汉中称尊号疏 殿下以曹操父子逼主篡位,故乃羁旅万里,纠合士众,将以讨贼。今大敌未克,而先自立,恐人心疑惑。昔高祖与楚约,先破秦者王。及屠咸阳,获子婴,犹怀推让,况今殿下未出门庭,便欲自立邪!愚臣诚不为殿下取也。(《蜀志·费诗传》。又见《华阳国志》六) ◎吕凯 凯字季平,永昌不韦人。仕郡五官掾功曹。丞相亮表为云南太守,封阳迁亭侯。 ◇答雍檄 天降丧乱,奸雄乘衅,天下切齿,万国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除国难。伏惟将军世受汉恩,以为当躬聚党众,率行启行,上以报国家,下不负先人,书功竹帛,遗名千载。何期臣仆吴越,背本就末乎?昔舜勤民事,陨于苍悟,书籍嘉之,流声无穷。崩于江浦,何足可悲!文武受命,成王乃平。先帝龙兴,海内望风,宰臣聪睿,自天降康。而将军不睹盛衰之纪,成败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履河冰,火灭冰泮,将何所依附?曩者将军先君雍侯,造怨而封,窦融知兴,归志世祖,皆流名后叶,世歌其美。今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睹未萌,受遗托孤,翊赞季兴,与众无忌,录功忘暇。将军若能翻然改图,易迹更步,古人不难追,鄙土何足宰哉!盖闻楚国不恭,齐桓是责;夫差僭号,晋人不长。况臣于非主,谁肯归之邪?窃惟古义,臣无越境之交,是以前后有来无往。重承告示,发愤忘食,故略陈所怀,惟将军察焉。(《蜀志·吕凯传》) ◎费 字文伟,江夏黾阝人,为太子舍人,迁庶子。后主即位,为黄门侍郎,以昭信校尉使吴,迁为侍中,寻为丞相亮参军,转中护军,又为司马。亮卒,为后军师,进尚书令,迁大将军,录尚书事,封成乡侯,领益州刺史。后为魏降人郭循所杀,谥曰敬侯。 ◇甲乙论 甲以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苟以宗子枝属,得蒙顾命之任,而骄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树朋党,谋以乱国。懿奋诛讨,一朝殄尽,此所以称其任,副士民之望也。乙以为懿感曹仲附己不一,岂爽与相干?事势不专,以此阴成疵瑕。初无忠告侃尔之训,一朝屠戮,谗其不意,岂大人经国笃本之事乎!若爽信有谋主之心,大逆已构,而发兵之日,更以芳委爽兄弟。懿父子从后闭门举兵,蹙而向芳,必无悉(有脱字。)宁,忠臣为君深虑之谓乎?以此推之,爽无大恶明矣。若懿以爽奢僭,废之刑之可也。灭其尺口,被以不义,绝子丹血食,及何晏子魏之亲甥,亦与同戮,为僭滥不当矣。(《蜀志·费传》注引殷基《通语》) ◎张嶷 嶷字伯岐,巴郡南充国人,为州从事。后主时迁都尉,拜牙门将,除武都太守,以功封关内侯,加抚戎将军。在郡十五年,徵拜荡寇将军。从姜维出狄道,战死。 ◇戒费书 昔岑彭率师,来歙杖节,咸见害于刺客,今明将军位尊权重,宜鉴前事,少以为警。(《蜀志·张嶷传》) ◇与诸葛瞻书 东主初崩,帝实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亦何容易!亲以周公之才,犹有管、蔡流言之变;霍光受任,亦有燕、盖、上官逆乱之谋,赖成、昭之明,以免斯难耳。昔每闻东主杀生赏罚,不牟下人,又今以垂没之命,卒召太傅,属以后事,诚实可虑。加吴、楚剽急,乃昔所记,而太傅离少主,履敌庭,恐非良计长算之术也。虽云东家纲纪肃然,上下辑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虑邪?取古则今,今则古也。自非郎君进忠言于太傅,谁复有尽言者也!旋军广农,务行德惠,数年之中,东西并举,实为不晚,愿深采察。(《蜀志·张嶷传》) ◎姜维 维字伯约,天水冀人。仕魏为郡从事中郎,参本郡军事。见疑来降,丞相亮辟为仓曹掾,加奉义将军,封当阳亭侯,迁中监军征西将军。亮卒,为右监军辅汉将军,进封平襄侯,迁镇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又迁卫将军,录尚书事,加督中外军事,拜大将军。以假谷之败,贬为后将军,行大将军事。后复拜大将军。以避黄皓住沓中,寻拒锺会于剑阁。蜀亡,谋兴复,为魏将士所杀。 ◇表后主 闻锺会治兵关中,欲规进取,宜并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未然。(《蜀志·姜维传》) ◇密书通后主 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华阳国志》七) 欲伪服事锺会,因杀之以复蜀土。(《蜀志·姜维传》注引《晋阳秋》,密与刘禅表疏云云。) ◇议谥赵云 云昔从先帝,劳绩既著,经营天下,遵奉法度,功效可书。当阳之役,义贯金石。忠以卫上,君念其赏;礼以厚下,臣忘其死。死者有知,足以不朽;生者感恩,足以殒身。谨案《谥法》:「柔贤慈惠曰顺,执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乱曰平。」应谥云曰「顺平」矣。(《蜀志·赵云传》注引《云别传》) ◇建议殄敌 错守诣围,虽合《周易》重门之义,然适可御敌,不获大利,不若使闻敌至,诸围皆敛兵聚谷,退就汉、乐二城,使敌不得入。平且重关镇守以捍之,有事之日,令游军并进,以伺其虚。敌攻关不克,野无散谷,千里县粮,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后诸城并出,与游军并力搏之,此殄敌之术也。(《蜀志·姜维传》) ◇报母书 良田百顷,不计一亩。但见远志,无有当归。(《晋书·五行志》中。又《御览》三百十引孙盛《杂记》。又九百八十九引孙盛《异同评》) ◇蒲元传 君性多奇思,于斜谷为诸葛亮铸刀三千口,刀成,自言汉水钝弱,不任淬用,蜀江爽烈,是谓大金之元精,天分其野,乃命人于成都取江水。君以淬刀,言杂涪水,不可用。取水者捍言不杂。君以刀画水,言杂八升。取水者叩头云,于涪津覆水,遂以涪水八升益之。以竹筒内铁珠满中,举刀断之,应手虚落,因曰神刀。今屈耳环者,乃是其遗范。(《艺文类聚》六十) ◇蒲元别传 君性多奇思,得之天然,鼻类之事出若神,不尝见锻功,忽于斜谷为诸葛亮铸刀三千口。熔金造器,特异常法。刀成,白言汉水钝弱,不任淬用,蜀江爽烈,是谓大金之元精,天分其野,乃命人于成都取之。有一人前至,君以淬刀,言杂涪水,不可用。取水者犹捍言不杂,君以刀画水,云「杂八升,何故言不杂衤集?」取水者方叩首伏,云实于涪津渡负倒覆水,惧怖,遂以涪水八升益之。于是咸共惊服,称为神妙。刀成,以竹筒密内铁珠满其中,举刀断之,应手灵落,若生刍,故称绝当世,因曰神刀。今之屈耳环者,是其遗范也。(《御览》三百四十五) ◎蒲元 元为丞相亮西曹掾。 ◇与丞相诸葛亮牒 元等辄率雅意,作一木牛,廉仰双辕,人行六尺,牛行四步,人载一岁之粮也。(《北堂书钞》六十八《掾篇》引《蒲元别传》元牒与亮。) ◇习隆向充 隆为步兵校尉。充,朗兄子,历中书侍朗、射声校尉、尚书、梓潼太守。 ◇请于沔阳立诸葛亮庙表 臣闻周人怀召伯之德,甘棠为之不伐;越王思范蠡之功,铸金以存其像。自汉兴以来,小善小德而图形立庙者多矣。况亮德范遐迩,勋盖季世,兴王室之不坏,实斯人是赖。而蒸尝止于私门,庙像阙而莫立,使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述追在昔者也。今若尽顺民心,则渍而无典;建之京师,又逼宗庙,此圣怀所以惟疑也。臣遇以为宜因近其墓,立之于沔阳,使所亲属以时赐祭,凡其臣故更欲奉祠者,皆限至庙,断其私祀,以崇正礼。(《蜀志·诸葛亮传》注引《襄阳记》。又见《宋书·礼志四》、《水经注·沔水上》。案:此事在景耀六年。) ◎杨戏 戏字文然,犍为武阳人。官射声校尉,免为庶人。 ◇季汉辅臣赞 昔文王歌德,武王歌兴,夫命世之主,树身行道,非唯一时,亦由开基植绪,光于来世者也。自我中汉之末,王纲弃柄,雄豪并起,役殷难结,生人涂地。于是世主感而虑之,初自燕、代则仁声洽著,行自齐、鲁则英风播流,寄业荆、郢则臣主归心,顾援吴、越则贤愚赖风,奋威巴、蜀则万里肃震,厉师庸、汉则元寇敛迹,故能承高祖之始兆,复皇汉之宗祀也。然而奸凶怼险,天征未加,犹孟津之翔师,复须战于鸣条也。天禄有终,奄忽不豫。虽摄归一统,万国合从者,当时俊扶携翼戴,明德之所怀致也,盖济济有可观焉。遂乃并述休风,动于后听,其辞曰: 皇帝遗植,爰滋八方。别自中山,灵精是锺。顺期挺生,杰起龙骧。始于燕、代,伯豫君荆。吴、越凭赖,望风请盟。挟巴跨蜀,庸汉以并。乾坤复秩,宗祀惟宁。蹑基履迹,播德芳声。华夏思美,西伯其音,开庆来世,历载攸兴。 ◇赞昭烈皇帝 忠武英高,献策江滨。攀吴连蜀,权我世真。受遗阿衡,整武齐文。敷陈德教,理物移风。贤愚竞心,佥忘其身。诞静邦内,四裔以绥。屡临敌庭,实耀其威。研精大国,恨于未夷。(赞诸葛丞相) 司徒清风,是咨是臧,识爱人伦,孔音锵锵。(赞许司徒) 关、张赳赳,出身匡世。扶翼携上,雄壮虎烈。藩屏左右,翻飞灵发。济于艰难,赞主洪业。侔迹韩、耿,齐声双德。交等无礼,并致奸慝。悼惟轻虑,陨身匡国。(赞关云长、张益德) 骠骑奋起,连横合从。首事三秦,保据河、潼。宗计于朝,或异或同。敌以乘衅,家破军亡。乖道反德,托凤攀龙。(赞马孟起) 翼侯良谋,料世兴衰。委质于主,是训是谘。暂思经算,睹事知机。(赞法孝直) 军师美至,雅气晔晔。致命明主,忠情发臆。惟此义宗,亡身报德。(赞庞士元) 将军敦壮,摧锋登难。立功立事,于时之干。(赞黄汉升) 掌军清节,亢然恒常。谠言惟司,民思其纲。(赞董幼宰) 安远强志,允休允烈。轻财果壮,当难不惑。以少御多,殊方保业。(赞邓孔山) 扬威才干,欷文武。当官理任,欷辩举。图殖财施,有义有叙。(赞费宾伯) 屯骑主旧,固节不移。既就初命,尽心世规。军资所恃,是辨是裨。(赞王文仪) 尚书清尚,敕行整身。抗志存义,味览典文。倚其高风,好侔古人。(赞刘子初) 安汉雍容,或昏或宾。见礼当时,是谓循臣。(赞糜子仲) 少府修慎,鸿胪明真。谏议隐行,儒林天文。宣班大化,或首或林。(赞王元泰、何彦英、杜辅国、周仲宣) 车骑高劲,惟其泛爱。以弱制强,不陷危坠。(赞吴子远) 安汉宰南,奋击旧乡。翦除芜秽,惟刑以张。广迁蛮、濮,国用用强。(赞李德昂) 辅汉惟聪,既机且惠。因言远思,切问近对。赞时休美,和戎业世。(赞张君嗣) 镇北敏思,筹画有方。导师禳秽,遂事成章。偏任东隅,永命不祥。哀悲本志,放流殊疆。(赞黄公衡) 越骑惟忠,厉志自祗。职于内外,念公忘私。(赞杨季休) 征南厚重,征西忠克。统时选士,猛将之烈。(赞赵子龙、陈叔至) 镇南粗强,监军尚笃。并豫戎任,任自封裔。(赞辅元弼、刘南和) 司农性才,敷述允章。藻丽辞理,斐斐有光。(赞秦子敕) 正方受遗,豫闻后纲。不陈不佥,造此异端。斥逐当时,任业以丧。(赞李正方) 文长刚粗,临难受命。折冲外御,镇保国境。不协不和,忘节言乱。疾终惜始,实惟厥性。(赞魏文长) 威公狷狭,取异众人。闲则及理,逼则伤侵。舍顺入凶,《大易》之云。(赞杨威公) 季常良实,文经勤类。士元言规,处仁闻计。孔休、文祥,或才或臧。播播述志,楚之兰芳。(赞马季常、卫文经、韩士元、张处仁、殷孔休、习文祥) 国山休风,永南耽思。盛衡、承伯,言藏言时。孙德果锐,伟南笃常。德绪、义强,志壮气刚。济济修志,蜀之芬香。(赞王国山、李永南、马盛衡、马承伯、李孙德、李伟南、龚德绪、王义强) 休元轻寇,损时致害。文进奋身,同此颠沛。患生一人,至于弘大。(赞冯休元、张文进) 江阳刚烈,立节明君,兵合遇寇,不屈其身,单夫只役,陨命于君。(赞程季然) 公弘後生,卓尔奇精,夭命二十,悼恨未呈。(赞程公弘) 古之奔臣,礼有来逼,怨兴司官,不顾大德。靡有匡救,倍成奔北,自绝于人,作笑二国。(赞糜芳、士仁、郝普、潘,《蜀志·杨戏传》) ◎雍 益州部大姓,闻先主崩,降吴,吴遥署为永昌太守。为高定部曲所杀。 ◇答李严 盖闻天无二日,上无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远人惶惑,不所归也。(《蜀志·吕凯传》。又见《华阳国志》四,与此小异。) ◇假鬼教 张府君,如瓠壶,外虽泽而内实粗,不足杀令缚与吴。(《蜀志·张裔传》又见《华阳国志》四,与此小异。) ◇阙名 刘琰遗妇事议 卒非挝妻之人,面非受履之地。(《蜀志·刘琰传》。有司议) 卷六十三·吴一 ◎长沙桓王 王姓孙讳策,字伯符,吴郡富春人,破虏将军坚之长子。曹公表为讨逆将军,封吴侯。建安五年薨。弟权称尊号,追谥曰长沙桓王。 ◇获太史慈教 龙欲腾翥,先阶尺水。且今署慈为门下督,须军还,当更议。(《初学记》三十引《献帝春秋》) ◇诈令军中 顷连雨水浊,兵饮之多腹痛。今促具罂缶数百口澄水。(《吴志·宗室孙静传》) ◇给周瑜鼓吹令 周公瑾英俊异才,与孤有总角之好,骨肉之分。如前在丹阳,发众及船粮,以济大事。论德酬功,此未足以报者也。(《吴志·周瑜传》注引《江表传》。又见《文选》袁宏《三国名臣序赞》注,《御览》五百六十七) ◇明汉将军谢表 臣以固陋,孤持边陲。陛下广播高泽,不遗细节,以臣袭爵,兼典名郡。仰荣显顾,所不克堪。兴平二年十二月二十日,于吴郡曲阿得袁术所呈表,以臣行殄寇将军。至被诏书,乃知诈擅。虽辄捐废,犹用悚悸。臣年十七,丧失所怙,惧有不任堂构之鄙,以忝析薪之戒;诚无去病十八建功,世祖列将弱冠佐命。臣初领兵,年未弱冠,虽驽懦不武,然思竭微命。惟术狂惑,为恶深重。臣凭威灵,奉辞罚罪,庶必献捷,以报所授。(《吴志·孙讨逆传》注引《吴录》,策上表谢) ◇讨黄祖表 臣讨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刘表遣将助祖,并来趣臣。臣以十一日平旦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行奉业校尉孙权、行先登校尉韩当、行武锋校尉黄盖等同时俱进。身跨马扌乐陈,手击急鼓,以齐战势。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弓弩并发,流矢雨集,日加辰时,祖乃溃烂。锋刃所截,火所焚,前无生寇,惟祖迸走。获其妻息男女七人,斩虎狼、韩已下二万余级,其赴水溺者一万余口,船六千余艘,财物山积。虽表未禽,祖宿狡猾,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鸱张,以祖气息,而祖家属部曲,扫地无余,表孤特之虏,成鬼行尸。诚皆圣朝神武远振,臣讨有罪,得效微勤。(《吴志·孙讨逆传》注引《吴录》) ◇答记吕布 海产明珠,所在为宝。楚虽有才,晋实用之。英伟君子,所游见珍,何必本州哉!(《吴志·张传》注引《吴书》) ◇说刘勋书 海昏上缭宗人,数欺下国,患之有年矣。击之路繇不便,幸因将军之神武而临之。且上缭国富廪实,吴娃越姬,充于后庭;明珠大贝,被于帑藏。取之可以资军,虽蜀郡成都金碧之府,未能过也。策愿举敞邑士卒,以为外援。(□□□□□□□□) 上缭宗民,数欺下国,忿之有年矣。击之路不便,愿因大国伐之。上缭甚实,得之可以富国,请出兵为外援。(《魏志·刘晔传》) ◇与吴景等书 今征江东,未知二三君意云何耳。(《吴志·宗室孙贲传》注引《江表传》) ◇与虞翻书 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勿谓孙策作郡吏相等也。(《吴志·虞翻传》注引《江表传》) ◇诘降人王朗 问逆贼故会稽太守王朗:朗受国恩当官,云何不惟报德,而阻兵安忍?大军征讨,幸免枭夷,不自扫屏,复聚党众,屯住郡境。远劳王诛,卒不悟顺。捕得云降,庶以欺诈,用全首领,得尔与不,具以状对。(《魏志·王朗传》注引《献帝春秋》) ◎大帝(一) 帝讳权,字仲谋,坚次子。建安五年,曹公表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十四年,刘先主表为车骑将军,领徐州牧。二十四年,曹公表为骠骑将军,领荆州牧,封南昌侯。魏黄初二年封吴王,改元黄武。太和三年称尊号,改元黄龙。后又改元三:嘉禾、赤乌、大元。在位二十四年。谥曰大皇帝。 ◇诏孙虑假节开府治半州(黄武七年三月) 期运扰乱,凶邪肆虐,威罚有序,干戈不戢。以虑气志休懿,武略夙昭,必能为国佐定大业,故授以上将之位,显以殊特之荣,宠以兵马之势,委以偏方之任。外欲威振敌虏,厌难万里,内欲镇抚远近,慰恤将士,诚虑建功立事竭命之秋也。虑其内修文德,外经武训,持盈若冲,则满而不溢。敬慎乃心,无忝所受。(《吴志·孙虑传》注引《吴书》) ◇夏口议还都建业诏(黄龙元年) 诸将吏勿拘位任,其有计者,为国言之。(《吴志·孙奂传》注引《江表传》) ◇大赦天下诏(嘉禾二年春正月) 朕以不德,肇受元命,夙夜兢兢,不遑假寝。思平世难,救济黎庶,上答神,下慰民望。是以眷眷,勤求俊杰,将与戮力,共定海内。苟在同心,与之偕老。今使持节督幽州领青州牧辽东太守燕王,久胁贼虏,隔在一方,虽乃心于国,其路靡缘。今因天命,远遣二使,款诚显露,章表殷勤,朕之得此,何喜如之!虽汤遇伊尹,周获吕望,世祖未定而得河右,方之今日,岂复是过?普天一统,於是定矣。《书》不云乎:「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大赦天下,与之更始,其明下州郡,咸使闻知。特下燕国,奉宣诏恩,令普天率士备闻斯庆。(《吴志·大帝传》) ◇封公孙渊为燕王诏 故魏使持节车骑将军辽东太守平乐侯:天地失序,皇极不建,元恶大憝,作害于民,海内分崩,群生堙灭,虽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方之今日,乱有甚焉。朕受历数,君临万国,夙夜战战,念在弭难,若涉渊水,罔知攸济。是以把旄杖钺,翦除凶虐,自东徂西,靡遑宁处,苟力所及,民无灾害。虽贼虏遗种,未伏辜诛,犹系囚枯木,待时而毙。 惟将军天姿特达,兼包文武,观时睹变,审於去就,逾越险阻,显致赤心,肇建大计,为天下先,元勋巨绩,侔于古人。虽昔窦融背弃陇右,卒占西河,以定光武,休名美实,岂复是过?钦嘉雅尚,朕实欣之。自古圣帝明王,建化垂统,以爵褒德,以禄报功;功大者禄存,德盛者礼崇。故周公有夹辅之劳,太师有鹰扬之功,并启土宇,兼受备物。今将军规万年之计,建不世之略,绝僭逆之虏,顺天人之肃,济成洪业,功无与比,齐鲁之事,奚足言哉!《诗》不云乎,「无言不雠,无德不报」。今以幽、青二州十七郡七十县封君为燕王,使持节守太常张弥授君玺绶策书,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锡君玄土,苴以白茅,奚契尔龟,用锡冢社。方有戎事,典统兵马,以大将军曲盖麾幢,督幽州、青州牧辽东太守如故。今加君九锡,其敬听后命。以君三世相承,保绥一方,宁集四郡,训及异俗,民夷安业,无或携贰,是用锡君大辂、戎辂,玄牡二驷;君务在劝农,啬人成功,仓库盈积,官民俱丰,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正化以德,敬下以礼,敦义崇谦,内外咸和,是用锡君轩县之乐;君宣导休风,怀保边远,远人回面,莫不影附,是用锡君朱户以居;君运其才略,官方任贤,显直错枉,群善必举,是用锡君虎贲之士百人;君戎马整齐,威震遐方,纠虔天刑,彰厥有罪,是用锡君铁钺各一;君文和于内,武信于外,禽讨逆节,折冲掩难,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弓十、矢千;君忠勤有交,温恭为德,明允笃诚,感于朕心,是用锡君岂一卣,圭瓒副焉;钦哉!敬兹训典,寅亮天工,相我国家,永终尔休。(《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 ◇宽逋诏(嘉禾三年春正月) 兵入不辍,民困于役,岁或不登,其宽诸逋,勿复督课。(《吴志·大帝传》) ◇答陈表诏 先将军有功于国,国家以此报之,卿何得辞焉!(《吴志·陈武传》。嘉禾三年,以表领新安都尉,初表所受赐复人得二百家,在会稽新安县,表简视其人,皆堪好兵,乃上疏陈让,乞以还官,充足精锐,诏曰云云。) ◇吕岱平贼诏(嘉禾四年) 厉负险作乱,自致枭首。桓凶狡反覆,已降复叛。前后讨伐,历年不禽,非君规略,谁能枭之?忠武之节,于是益箸。元恶既除,大小震慑,其余细类,扫地族矣。自今已去,国家永无南顾之虞,三郡晏然,无怵惕之惊。又得恶民以供赋役,重用叹息。赏不逾月,国之常典,制度所宜,君其裁之。(《吴志·吕岱传》) ◇诏议奔丧(嘉禾六年正月) 夫三年之丧,天下之达制,人情之极痛也;贤者割哀以从礼,不肖者勉而致之。世治道泰,上下无事,君子不奔人情,故三年不逮孝子之门。至于有事,则杀礼以从宜,要而处事。故圣人制法,有礼无时则不行。遭丧不奔非古也。盖随时之宜,以义断恩也。前故设科,长吏在官,当须交代,而故犯之,虽随纠坐,犹已废旷。方事之殷,国家多难,凡在官司,宜各尽节,先公后私,而不恭承,甚非谓也。中外群僚,其更平议,务今得中,详为节度。(《吴志·大帝传》。又见《御览》五百五十二) ◇改年号诏(赤乌元年) 间者赤乌集于殿前,朕所亲见,若神灵以为嘉详者,改年宜以赤乌为元。(《吴志·大帝传》) ◇诏责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赤乌元年) 袁礼还,云与子瑜、子山、义封、定公相见,并以时事当有所先后,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陈,悉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见礼,泣涕恳恻,辞旨辛苦,至乃怀执危怖,有不自安之心。闻此帐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圣人能无过行,明者能自见耳。人之举措,何能悉中,独当己有以伤拒众意,勿不自觉,故诸君有嫌难耳。不尔,何缘乃至于此乎?自孤兴军五十年,所役赋凡百皆出于民。天下未定,孽类犹存,士民勤苦,诚所贯知。然劳百姓,事不得已耳。与诸君从事,自少至长,发有二色,以谓表里足以明露,公私分计,足用相保。尽言直谏,所望诸君;拾遗补阙,孤亦望之。昔卫武公年过志壮,勤求辅弼,每独叹责。(案,此下注引江表九语,盖陈寿所删,当补于此。)且布衣韦带,相与交结,分成好合,尚污垢不异。今日诸君与孤从事,虽君臣义存,犹谓骨肉不复是过。荣福喜戚,相与共之。忠不匿情,智无遗计,事统是非,诸君岂得从容而已哉?同船济水,将谁与易?齐桓诸侯之霸者耳,有善管子未尝不叹,有过未尝不谏,谏而不得,终谏不止。今孤自省无桓公之德。而诸君谏诤未出于口,乃执嫌难。以此言之,孤于齐桓良优,未知诸君于管子何如耳?久不相见,因事当陈。共定大业,整齐天下,当复有谁?凡百事要所当损益,乐闻异计,匡所不逮。(《吴志·大帝传》。权使中郎将袁礼告谢诸大将,因问时事所当损益。礼还,复有诏责数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云云。) 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众之所积也。夫能以驳致纯,不惟积乎?故能用众力,则无敌于天下矣;能用众智,则无畏于圣人矣。(《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 ◇选郎吏诏 郎吏者,宿卫之臣,古之命士也。间者所用颇非其人。自今选三署皆依四科,不得以虚辞相饰。(《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载权正月诏) ◇诏禁农桑时役事(赤乌三年正月) 盖君非民不立,民非谷不生。顷者以来,民多征役,岁又水旱,年谷有损,而吏或不良,侵夺民时,以致饥困。自今以来,督军郡守,其谨察非法,当农桑时,以役事扰民者,举正以闻。(《吴志·大帝传》) ◇诏止议立皇后四王(赤乌五年春正月) 今天下未定,民物劳瘁,且有功者或未录,饥寒者尚未恤,猥割土壤以丰子弟,崇爵位以宠妃妾,孤甚不取。其释此议。(《吴志·大帝传》。百官奏请立皇后及四王,诏曰云云。) ◇诏陆逊伐顾雍为丞相(赤乌七年正月) 朕以不德,应期践运,王途未一,奸宄充路,夙夜战惧,不遑鉴寐。惟君天资聪,明德显融,统任上将,匡国弭难。夫有超世之功者,必膺光大之宠;怀文武之才者,必荷社稷之重。昔伊尹隆汤,吕尚翼周,内外之任,君实兼之。今以君为丞相,使使持节守太常傅常授印绶。君其茂昭明德,修乃懿绩,敬服王命,绥靖四方。於乎!总司三事,以训群寮,可不敬与?君其勖之!其州牧都护领武昌事如故。(《吴志·陆逊传》) ◇诏勿杀叛将妻子 督将亡叛,而杀其妻子,是使妻去夫,子弃父,甚伤义教,自今勿杀也。(《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 ◇论步骘表言防魏诏 吕岱、诸葛恪道步骘说,北人欲以布囊盛土塞江,每读此表,令人连日失笑,此江自天地以来,宁有可塞者乎?(《初学记》六引环济《吴纪》。) ◇诏息铸大钱(赤乌九年) 谢宏往日陈铸大钱,云以广贷,故听之。今闻民意不以为便,其省息之,铸为器物,官勿复出也。私家有者,敕以输藏,计畀其直,勿有所枉也。(《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 ◇诏作太初宫(赤乌十年三月) 建业宫乃朕从京来所作军府寺耳,材柱率细,皆以腐朽,常恐损坏。今未复西,可徙武昌宫材瓦,更缮治之。(《吴志·大帝传》改作太初宫注引《江表传》) 大禹以卑宫为美,今军事未已,所在多赋,若更通伐,妨损农桑。徙武昌材瓦,自可用也。(同上) ◇地震诏(赤乌十一年二月) 朕以寡德,过奉先祀,莅事不聪,获谴灵,夙夜祗戒,若不终日。群僚其各厉精,思朕过失,勿有所讳。(《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 ◇黄龙见白虎仁诏 古者圣王,积行累义,修身行道,以有天下,故符瑞应之,所以表德也。朕以不明,何以臻兹?《书》云:「虽休勿休。」公卿百司,其勉修所职,以匡不逮。(《吴志·大帝传》。赤乌十一年四月,云阳言黄黄龙见;五月,鄱阳言白虎仁,诏曰云云。) ◇诏朱异迎降文钦(赤乌十三年) 方今北土未一,钦云欲归命,宜且迎之。若嫌其有谲者,但当设计网以罗之,盛重兵以防之耳。(《吴志·朱桓传》) ◇诏诸葛恪(神凤元年) 吾疾困矣,恐不复相见,诸事一以相委。(《吴志·诸葛恪传》注引《吴书》) ◇追赠步皇后策命(赤乌元年闰月戊子) 惟赤乌元年闰月戊子,皇帝曰:呜呼皇后,惟后佐命,共承天地。虔恭夙夜,与朕均劳。内教修整,礼仪不愆。宽容慈惠,有淑懿之德。民臣悬望,远近归心。朕以世难未夷,大统未一,缘后雅志,每怀谦损,是以于时未授名号,亦必谓后降年有永,永与朕躬对扬天休。不寤奄忽,大命近止。朕恨本意不早昭显,伤后殂逝,不终天禄。愍悼之至,痛于厥心。今使使持节丞相醴陵亭侯雍奉策授号,配食先后。魂而有灵,嘉其宠荣。呜呼哀哉!(《吴志·妃嫔步夫人传》) ◇赐丞相顾雍书 贵孙子直,令问休休,至与相见,过于所闻,为君嘉之。(《吴志·顾雍传》) ◇同瑜卒後下令 故将军周瑜、程普,其有人客,皆不得问。(《吴志·周瑜传》) ◇答是仪令 孤虽非赵简子,卿安得不自屈为周舍邪?(《吴志·是仪传》) ◇城武昌下令诸将 夫存不忘亡,安必虑危,古之善教。昔隽不疑汉之名臣,于安平之世而刀剑不离于身,盖君子之于武备,不可以已。况今处身疆畔,豺狼交接,而可轻忽、不豫思变难哉?顷闻诸将出入,各尚谦约,不从人兵,甚非备虑爱身之谓。夫保己遗名,以安君亲,孰与危辱?宜深警戒,务崇其大,副孤意焉。(《吴志·大帝传》。《御览》六百三十七) ◇宽息令(黄武五年春) 军兴日久,民离农畔,父子夫妇,不能相恤,孤甚愍之。今北虏缩窜,方外无事,其下州郡,有以宽息。(《吴志·大帝传》) ◇斥张温令 昔令召张温,虚己待之,既至显授,有过旧臣,何图凶丑,专挟异心。昔暨艳父兄,附于恶逆,寡人无忌,故进而任之,欲观艳何如,察其中间,形态果见。而温与之结连死生,艳所进退,皆温所为头角,更相表里,共为腹背,非温之党,即就疵瑕,为之生论。又前任温董督三郡,指吏客及残余兵,时恐有事,欲令速归,故授戟,奖以威柄。乃便到豫章,表讨宿恶,寡人信受其言,特以绕帐、帐下解烦兵五千人付之。后闻曹丕自出淮泗,故豫敕温有急便出,而温悉内诸将,布于深山,被命不至。赖丕自退,不然,已往岂可深计。又殷礼者,本占候召,而温先后乞将到蜀,扇扬异国,为之谭论。又礼之还,当亲本职,而令守尚书户曹郎,如此署置,在温而已。又温语贾原,当荐卿作御史;语蒋康,常用卿代贾原。专炫贾国恩,为已形势。揆其奸心,无所不为。不忍暴于市朝,令斥还本郡,以给厮吏。呜呼温也,免罪为幸!(《吴志·张温传》) ◇令交州给送虞翻 昔赵简子称「诸君之唯唯,不如周舍之谔谔」。虞翻亮直,善于尽言,国之周舍也。前使翻在此,此役不成。促下问交州,翻若尚存者,给其人船,发遣还都。若以亡者,送丧还本郡,使儿子仕宦。(《吴志·虞翻传》注引《江表传》) ◇白曹公状 严刺史昔为公所用,又是州举将,而李术凶恶,轻犯汉制,残害州司,肆其无道,宜速诛灭,以惩丑类。今欲讨之,进为国朝扫除鲸鲵,退为举将报塞怨雠。此天下达义,夙夜所甘心。术必惧诛,复诡说求救,明公所居阿衡之任,海内所瞻,愿敕执事,勿复听受。(《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 ◇报刘备 米贼张鲁,居王巴汉,为曹操耳目,规图益州。刘璋不武,不能自守。若操得蜀,则荆州危矣。今欲先攻取璋,进讨张鲁,首尾相连,一统吴楚,虽有十操,无所忧也。(《蜀志·先主传》注引《献帝春秋》。) ◇与曹公笺 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吴志·大帝传》注引《吴历》) ◇别纸与曹公 足下不死,孤不得安。(《吴志·大帝传》注引《吴历》) ◇上魏王笺 昔讨关羽,获于将军,即白先王,当发遣之,此乃奉款之心,不言而发。先王未深留意,而谓权中间复有异图,愚情忄娄々,用未果决。遂值先王委离国祚,殿下承统,下情始通。公私契阔,未获备举,是令本誓未即昭显。梁寓传命,委曲周至,深知殿下以为意望。权之赤心,不敢有他,愿垂明恕,保权所执。谨遣浩周、东里衮,至情至实,皆周等所具。(《吴志·大帝传》注引《魏略》。文帝即王位。权乃遣浩周为笺魏王。) 权本性空薄,文武不昭,昔承父兄成军之绪,得为先王所见奖饰,遂因国恩,抚绥东土。而中间寡虑,庶事不明,畏威忘德,以取重戾。先王仁恩,不忍遐弃,既释其宿罪,且开明信。虽致命虏廷,枭获关羽,功效浅薄,未报万一。事业未究,先王即世。殿下践祚,威仁流迈,私惧情愿未蒙昭察。梁寓来到,具知殿下不遂疏远,必欲抚录,追本先绪。权之得此,欣然踊跃,心开目明,不胜其庆。权世受宠遇,分义深笃。今日之事,永执一心,惟察忄娄々,重垂含覆。(同上) 先王以权推诚已验,军当引还,故除合肥之守,著南北之信,今权长驱不复后顾。近得守将周泰、全琮等白事,过月六日,有马步七百,径到横江,又督将马和复将四百人进到居巢。琮等闻有兵马渡江,视之,为兵马所击,临时交锋,大相杀伤。卒得此问,情用恐惧。权实在远,不豫闻知,约敕无素,敢谢其罪。又闻张征东朱横海今复还合肥,先王盟要,繇来未久,且权自度未获罪衅,不审今者何以发起,牵军远次,事业未讫,甫当为国讨除贼备,重闻斯问,深使失图。凡远人所恃,在于明信,愿殿下克卒前分,开示坦然,使权誓命,得卒本规。凡所愿言,周等所当传也。(同上) ◇上魏文帝书 刘备支党四万人,马二三千匹出秭归,请往扫扑,以克捷为效。(《魏志·文帝纪》注引《魏书》) ◇卑辞上魏文帝书 求自改厉,若罪在难除,必不见置,当奉还土地民人,乞寄命交州,以终余年。(《吴志·大帝传》) 卷六十四·吴二 ◎大帝(二) ◇与浩周书 自道路开通,不忘修意。既新奉国命,加知起居,假归河北,故使情问不获果至。望想之劳,曷云其已。孤以空暗,分信不昭,中间招罪,以取弃绝,幸蒙国恩,复见赦宥,喜乎与君克卒本图。传不云乎:「虽不能始,善终可也。」 昔君之来,欲令遣子入侍,于时倾心欢以承命,徒以登年幼,欲假年岁之间耳。而赤情未蒙昭信,遂见讨责,常用惭怖。自顷国恩,复加开导,忘其前愆,取其后效,喜得因此寻竟本誓。前已有表具说遣子之意,想君假还,已知之也。 今子当入侍,而未有妃耦,昔君念之,以为可上连缀宗室若夏侯氏,虽中间自弃,常奉戢在心。当垂宿念,为之前后,使获攀龙附骥,永自固定,其为分惠,岂有量哉!如是欲遣孙长绪与小儿俱入,奉行礼聘,成之在君。 小儿年弱,加教训不足,念当与别,为之缅然,父子恩情,岂有已邪!又欲遣张子布追辅护之。孤性无余,凡所欲为,今尽宣露。惟恐赤心不先畅达,是以具为君说之,宜明所以。(《吴志·大帝传》注引《魏略》) ◇与诸葛亮书 丁张,阴化不尽,和合二国,唯有邓芝。(《蜀志·邓芝传》) ◇让孙皎书 自吾与北方为敌,中间十年,初时相持年小,今者且三十矣。孔子言「三十而立」,非但谓五经也。授卿以精兵,委卿以大任,都护诸将于千里之外,欲使如楚任昭奚恤,扬威于北境,非徒相使逞私志而已。近闻卿与甘兴霸饮,因酒发作,侵陵其人,其人求属吕蒙督中。此人虽粗豪,有不如人意时,然其较略,大丈夫也。吾亲之者,非私之也。吾亲爱之,卿疏憎之;卿所为每与吾违,其可久乎?夫居敬而行简,可以临民;爱人多容,可以得众。二者尚不能知,安可董督在远,御寇济难乎?卿行长大,特受重任,上有远方瞻望之视,下有部曲朝夕从事,何可恣意有盛怒邪?人谁无过,贵其能改,宜追前愆,深自咎责。今故烦诸葛子瑜重宣吾意。临书摧怆,心悲泪下。(《吴志·宗室孙皎传》) ◇报陆孙表保明诸葛瑾事 子瑜与孤从事积年,恩如骨肉,深相明究,其为人非道不行,非义不言。玄德昔遣孔明至吴,孤尝与子瑜曰:「卿与孔明同产,且弟随兄,于义为顺,何以不留孔明?孔明若留从卿者,孤当以书解玄德,意自随人耳。」子瑜答孤言:「弟亮以失身于人,委质定分,义无二心。弟之不留,犹瑾之不往也。」其言足贯神明。今岂当有此乎?孤前得忘语文疏,即封示子瑜并手笔与子瑜,即得其报,论君臣大节一定之分。孤与子瑜,可谓神交,非外言所间也。知卿意至,辄封来表,以示子瑜,使知卿意。(《吴志·诸葛瑾传》注引《江表传》) ◇别咨诸葛瑾 近得伯言表,以为曹丕已死,毒乱之民,当望旌瓦解,而更静然。闻皆选用忠良,宽刑罚,布恩惠,薄赋省役,以悦民心,其患更深于操时,孤以为不然。操之所行,其惟杀伐小为过差,及离间人骨肉,以为酷耳。至于御将,自古少有。丕之于操,万不及也。今之不如丕,犹丕不如操也。其所以务崇小惠,必以其父新死,自度衰微,恐困苦之民一朝崩沮,故强屈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住耳。宁是兴隆之渐邪!闻任陈长文、曹子丹辈,或文人诸生,或宗室戚臣,宁能御雄才虎将以制天下乎?夫威柄不专,则其事乖错,如昔张耳、陈馀,非不敦睦,至于秉势,自还相贼,乃事理使然也。又长文之徒,昔所以能守善者,以操笮其头,畏操威严,故竭心尽意,不敢为非耳。逮丕继业,年已长大,承操之後,以恩情加之,用能感义。今幼弱,随人东西,此曹等辈,必当因此弄巧行态,阿党比周,各助所附。如此之日,奸谗并起,更相陷怼,转成嫌贰。自尔已往,群下争利,主幼不御,其为败也焉得久乎?所以知其然者,自古至今,安有四五人把持刑柄,而不离刺转相蹄啮者也!强当陵弱,弱当求援,此乱亡之道也。子瑜,卿但侧耳听之,伯言常长于计校,恐此一事小短也。(《吴志·诸葛瑾传》) ◇答诸葛瑾等 腹心旧勋,与孤协事,公瑾有之,诚所不忘。昔胤年少,初无功劳,横授精兵,爵以侯将,盖念公瑾以及于胤也。而胤恃此,酗淫自恣,前后告喻,曾无悛改。孤于公瑾,义犹二君,乐胤成就,岂有已哉?迫胤罪恶,未宜便还,且欲苦之,使自知耳。今二君勤勤援引汉高河山之誓,孤用恧然。虽德非其畴,犹欲庶几,事亦如尔,故未顺旨。以公瑾之子,而二君在中间,苟使能改,亦何患乎!(《吴志·周瑜传》) ◇答群臣奏议郊祀(嘉禾元年冬) 郊祀当于土中,今非其所,于何施此?(《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又见《宋书·礼志三》) 武王伐纣,即阼于镐京,而郊其所也。文王未为天子,立郊于酆,见何经典?(同上) 文王德性谦让,处诸侯之位,明未郊也。经传无明文。匡衡俗儒意说,非典籍正义,不可用也。(同上) ◇答步骘、朱然等疏请备蜀(赤乌七年) 吾侍蜀不薄,聘享盟誓,无所负之,何以致此?又司马懿前来入舒,旬日便还,蜀在万里,何知缓急而便出兵乎?昔魏欲入汉川,此间始严,亦未举动,会闻魏还而止,蜀宁可复以此有疑邪?又人家治国,舟船城郭,何得不护?今此间治军,宁复欲以御蜀邪?人言若不可信,朕为诸君破家保之。(《吴志·大帝传》) ◇答步骘表言防魏 此曹衰弱,何能有图?必不敢来。若不如孤言,当以牛千头为君作主人。(《吴志·步骘传》注引《吴录》) ◇报陆逊表令诸将增广农备 甚善。今孤父子亲自受田,车中八牛,以为四耦,虽未及古人,亦欲与众均等其劳也。(《吴志·大帝传》) ◇报陆逊 夫法令之设,欲以遏恶防邪,儆戒未然也。焉得不有刑罚以威小人乎?此为先令后诛,不欲使有犯者耳。君以为太重者,孤亦何利其然,但不得已而为之耳。今承来意,当重谘谋,务从其可。且近臣有尽规之谏,亲戚有补察之箴,所以匡君正主,明忠信也。《书》载「子违汝弼,汝无面从」,孤岂不乐忠言以自裨补邪?而云「不敢极陈」,何得为忠谠哉?若小臣之中,有可纳用者,宁得以人废言而不采择乎?但谄媚取容,虽暗亦所明识也。至于发调者,徒以天下未定,事以众济,若徒守江东,修崇宽政,兵自足用,复用多为?顾坐自守可陋耳。若不豫调,恐临时未可便用也。又孤与君分义特异,荣戚实同,来表云不敢随众容身苟免,此实甘心所望于君也。(《吴志·大帝传》。陆逊陈便宜劝以施德缓刑,宽赋息调。又云:「忠谠之言,不能极陈,求容小臣,数以利闻」,权报曰。) ◇遗公孙渊书(赤乌元年) 司马公善用兵,变化若神,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之。(《晋书·宣帝纪》。又《魏志·公孙渊传》注引《汉晋春秋》有末二语云:「司马懿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也」,不云遗书。) ◇告天文(黄龙元年) 皇帝臣权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汉享国二十有四世,历年四百三十有四,行气数终,禄祚运尽,普天弛绝,率土分崩。孽臣曹丕遂夺神器,丕子,继世作慝,淫名乱制。权生于东南,遭值期运,承乾秉戎,志在平世。奉时行罚,举足为民。群臣将相,州郡百城,执事之人,咸以为天意已去于汉,汉氏已绝祀于天,皇帝位虚,郊祀无主。休徵嘉瑞,前后杂沓,历数在躬,不得不受。权畏天命,不敢不从,谨择元日,登坛燎祭,即皇帝位。惟尔有神飨之,左右有吴,永终天禄。(《吴志·大帝传》注引《吴录》。又见《宋书·礼志三》。「淫名」作「窃名」,「平世」作「拯世」,「燎祭」作「柴燎」,末句作「永绥天极」。) ◇沈彭蠡鼎文 百神助,阳侯伏。(鼎录,黄武中。) ◎废帝 帝讳亮,字子明,大帝少子,以太元二年即位,改元三,建兴、五凤、太平,在位七年,孙废之为会稽王。 ◇议封故齐王奋诏 齐王奋前坐杀吏,废为庶人,连有赦令,独不见原,纵未宜复王,何以不侯?,又诸孙兄弟作将,列在江渚,孤有兄独尔云何。(《吴志·孙奋传》注引《江表传》) ◇与众僧书悼支谦 支恭明不救所疾,其业履冲素,始终可高,为之恻怆,不能已已。(释藏百字三号,《出三藏记集》十三。) ◎景帝 帝讳休,字子烈,大帝第六子,以太平三年迎立,改元永安,在位七年。谥曰景皇帝。 ◇封孙等诏(永安元年) 朕以不德,守藩于外,值兹际会,群公卿士,暨于朕躬,以奉宗庙。朕用怃然,若涉渊水。大将军忠计内发,扶危定倾,安康社稷,功勋赫然。昔汉孝宣践阼,霍光尊显,褒德赏功,古今之通义也。其以大将军为丞相、荆州牧,食五县。恩为御史大夫、卫将军,据右将军,皆县侯。干杂号将军亭侯,亦封亭侯。(《吴志·孙传》。) ◇褒德赏功诏(永安元年冬十月) 夫褒德赏功,古今通义。其以大将军为丞相、荆州牧,增食五县。武卫将军恩为御史、大夫、卫将军、中军督,封县侯。威远将军授为右将军、县侯。偏将军干杂号将军、亭侯。长水校尉张布辅导勤劳,以布为辅义将军,封永康侯。董朝亲迎,封为乡侯。(《吴志·嗣主休传》) ◇遣李衡还郡诏 丹阳太守李衡,以往事之嫌,自拘有司。夫射钩斩祛,在君为君,遣衡还郡,勿令自疑。(同上) ◇止奏立皇后太子诏(元年十月) 朕以寡德,奉承洪业,莅事日浅,恩泽未敷,加后妃之号,嗣子之位,非所急也。(《吴志·嗣主休传》注引《江表传》) ◇加大将军爵位诏(永安元年十一月) 大将军忠敬内发,首建大计以安社稷,卿士内外,咸赞其议,并有勋劳。昔霍光定计,百僚同心,无复是过。亟案前日与议定策告庙人名,依故事应加爵位者,促施行之。(《吴志·嗣主休传》) 大将军掌中外诸军事,事统烦多,其加卫将军御史大夫恩侍中,与大将军分省诸事。(同上) ◇听军出家留子弟一人除米限诏 诸吏家有五人三人兼重为役,父兄在都,子弟给郡县吏,既出限米,军出又从,至于家事无经护者,朕甚愍之。其有五人三人为役,听其父兄所欲留,为留一人,除其米限,军出不从。(同上) ◇加诸将位诏 诸将吏奉迎陪位在永昌亭者,皆加位一级。(同上) ◇置学官立五经博士诏(永安元年十一月) 古者建国,教学为先,所以道世治性,为时养器也。自建兴以来,时事多故,吏民颇以目前趋务,去本就末,不循古道。夫所尚不,则伤化败俗。其案古置学官,立五经博士,核取应选,加其宠禄;科见吏之中及将吏子弟有志好者,各令就业。一岁课试,差其品第,加以位赏。使见之者乐其荣,闻之者羡其誉。以敦王化,以隆风俗。(《吴志·嗣主休传》。又《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三。又《御览》二百三十六) ◇改葬诸葛恪等诏 诸葛恪、滕胤、吕据,盖以无罪为峻、兄弟所见残害,可为痛心。皆改葬,各为祭奠。其罹恪等事见远徙者,一切召还。(《吴志·孙传》) ◇诏顾雍子裕袭爵(永安元年) 故丞相雍,至德忠贤,辅国以礼,而侯统废绝,朕甚愍之。其以雍次子裕袭爵为醴陵侯,以明著旧勋。(《吴志·顾雍传》) ◇务农桑诏(永安二年四月) 朕以不德,托于王公之上,夙夜战战,忘寝与食。今欲偃武修文,以崇大化。推此之道,当由士民之赡,必须农桑。《管子》有言:「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夫一夫不耕,有受其饥;一妇不织,有受其寒。饥寒并至,而民不为非者,未之有也。自顷年以来,州郡吏民及诸营兵,多违此业,皆浮船长江,贾作上下,良田渐废,见谷日少,欲求大定,岂可得哉?亦由租入过重,农人利薄,使之然乎?今欲广开田业,轻其赋税,差科强羸,课其田亩,务令优均,官私得所,使家给户赡,足相供养,则受身重命,不犯科法,然后刑罚不用,风俗可整。以群僚之忠贤,若尽心于时,虽太古盛化,未可卒致,汉文升平,庶几可及。及之则臣主俱荣,不及则损削侵辱,何可从容俯仰而已?诸卿尚书,可共咨度,务取便佳。田桑已至,不可后时。事定施行,称朕意焉。(《吴志·嗣主休传》) ◇为四男作名字诏(永安五年) 人之有名,以相纪别,长为作字,惮其名耳。礼,名子欲令难犯易避,五十称伯仲,古或一字。今人竞作好名好字,又令相配,所行不副,此瞽字伯明者也,孤尝哂之。或师友父兄所作,或自己为。师友尚可,父兄犹非,自为最不谦。孤今为四男作名字;太子名л,л音如湖水湾澳之湾,字м,м音如迄今之迄;次子名雷大,雷大音如兕觥之觥,字о,о音如玄贤首之贤;次子名月,月音如草莽之莽,字р,р音如举物之举;次子名◆,◆音如褒衣下宽大之褒,字[B137],[B137]音如有所拥持之拥。此都不与世所用者同,故钞旧文会合作之。夫书八体损益,因事而生。今造此名字,既不相配,又字但一,庶易弃避。其普告天下,使咸闻知。(《吴志·嗣主休传》「立子л为太子」注引《吴录》。) ◇答张布(十月) 孤之涉学,群书略遍,所见不少也;其明君暗主,奸臣贼子,古今贤愚成败之事,无不览也。今曜等入,但欲与论讲书耳,不为从曜等始更受学也。纵复如此,亦何所损?君特当以曜等恐道臣下奸变之事,以此不欲令入耳。如此之事,孤已自备之,不须曜等然后乃解也。此都无所损,君意特有所忌故耳。(《吴志·嗣主休传》。休欲与博士祭酒韦曜、博士盛冲讲论道艺,曜、冲素皆切直,布恐入侍发其阴失,令己不得专,因妄饰说以拒遏之,休答曰。) 书籍之事,患人不好,好之无伤也。此无所为非,而君以为不宜,是以孤有所及耳。政务学业,其流各异,不相妨也。不图君今日在事,更行此于孤也。良所不取。(《吴志·嗣主休传》。布又言惧妨政事,休答曰。) 聊相开悟耳,何至叩头乎!如君之忠诚,远近所知。往者所以相感,今日之巍巍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终之实难,君其终之!(《吴志·嗣主休传》) ◇归命侯 侯名皓,字元宗,一名彭祖,字皓宗,大帝第三子和之子。以永安七年迎立,改元八,元兴、甘露、宝鼎、建衡、凤皇、天册、天玺、天纪。在位十七年,降于晋,封归命侯。 ◇立吴兴郡诏(守鼎元年十月) 古者分土建国,所以褒赏贤能,广树藩屏。秦毁五等为三十六郡。汉室初兴,立乃至百王,因事制宜,盖无常数也。今吴郡杨羡、永安、余杭、临水及丹阳故鄣、安吉、原乡、於潜诸县,地势水流之便,悉注乌程,既宜立郡以镇山越,且以藩卫明陵,奉承大祭,不亦可乎!其亟分此九县为吴兴郡,治乌程。(《吴志·归命侯传》「分丹阳为吴兴郡」注。) ◇诏陆凯 君所议诚是大趣,然未合鄙意。如何?此宫殿不利,宜当避之。乃可以妨劳役,常坐不利宫乎?父之不安,子亦何倚。(《吴志·陆凯传》注引《江表传》) ◇下诏用孙丞 自今已后,用侍郎皆当如今宗室丞顾荣俦也。(《吴志·宗室孙桓传》注引《文士传》。又见《通典》二十一) ◇以范慎为太尉诏 慎勋德俱茂,朕所敬凭,宜登上公,以副群望,以为大尉。(《吴志·孙登传》注引《吴录》) ◇报司马昭书(甘露元年三月) 知以高世之才,处宰辅之任,渐导之功,勤亦至矣。孤以不德,阶承统绪,思与贤良共济世道,而以壅隔未有所缘,嘉意允著,深用依依。今遣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弘ギ宣明至怀。(《吴志·归命传》「皓遣使随绍,报书曰」注引《江表传》曰:「皓书两头言白,称名言而不著姓。」) ◇答华核 得表,以东观儒林之府,当讲校文艺,处定疑难,汉时皆名学硕儒乃任其职,乞更选英贤。间之,以卿研精坟典,博览多闻,可谓悦礼乐敦诗书者也。当飞翰骋藻,光赞时事,以越扬、班、张、蔡之畴,怪乃谦光,厚自菲薄,宜勉修所职,以迈先贤,勿复纷纷。(《吴志·华核传》) ◇与舅何植书(天纪四年三月) 昔大皇帝以神武之略,奋三千之卒,割据江南,席卷交、广,开拓洪基,欲祚之万世。至孤未德,嗣守成绪,不能怀集黎元,多为咎阙,以违天度。暗昧之变,反谓之祥,致使南蛮逆乱,征讨未克。闻晋大众,远来临江,庶竭劳瘁,众皆摧退,而张悌不反,丧军过半。孤甚愧怅,于今无聊。得陶浚表云武昌以西,并复不守。不守者,非粮不足,非城不固,兵将背战耳。兵之背战,岂怨兵邪?孤之罪也。天文县变于上,士民愤叹于下,观此事势,危如累卵,吴祚终讫,何其局哉!天匪亡吴,孤所招也。瞑目黄壤,当复何颜见四帝乎!公其勖勉奇谟,飞笔以闻。(《吴志·归命侯传》注引《江表传》) ◇遗群臣书 孤以不德,忝继先轨,处位历年,政教凶勃,遂令百姓久困涂炭,至使一朝归命有道,社稷倾覆,宗庙无主,惭愧山积,没有余罪。自惟空薄,过偷尊号,才琐质秽,任重王公,故《周易》有折鼎之诫,诗人有彼其之讥。自居宫室,仍抱笃疾,计有不足,思虑失中,多所荒替。边侧小人,因生酷虐,虐毒横流,忠顺彼害。暗昧不觉,寻其壅蔽,孤负诸君,事已难图,覆水不可收也。今大晋平治四海,劳心务于擢贤,诚是英俊展节之秋也。管仲极雠,桓公用之,良、平去楚,入为汉臣,舍乱就理,非不忠也。莫以移朝改朔,用损厥志。嘉勖休尚,爱敬动静。夫复何言,投笔而已!(《吴志·归命侯传》注引《江表传》) 卷六十五·吴三 ◎太子登 登字子高,大帝长子。以魏黄初二年立为太子,立二十一年,卒,谥曰宣太子。 ◇临终上疏 臣以无状,婴抱笃疾,自省微劣,惧卒陨毙,臣不自惜。念当委离供养,埋后土,长不复奉望宫省,朝觐日月,生无益於国,死贻陛下重戚,以此为哽结耳。臣闻死生有命,长短自天,周晋、颜回,有上智之才,而尚夭折,况臣愚卢年过其寿,生为国嗣,没享荣祚,於臣已多,亦何悲恨哉!方今大事未定,逋寇未讨,万国喁喁,系命陛下,危者望安,乱者仰治。愿陛下弃忘臣身,割下流之恩,修黄老之术,笃养神光,加差珍膳,广开神明之虑,以定无穷之业,则率士幸赖,臣死无恨也。皇子和仁孝聪哲,德行清茂,宜早建置,以系民望。诸葛恪才略博达,器任佐时。张休、顾谭、谢景皆通敏有识断,入宜委腹心,出可为爪牙。范慎、华融矫矫壮节,有国士之风。羊[155]辩捷,有专对之材。刁玄优弘,志履道真。裴钦博记,翰采足用。蒋修、虞翻,志节分明。凡此诸臣,或宜廊庙,或任将帅,皆练时事,明习法令,守信固义,有不可夺之志。此皆陛下日月所昭,选置臣宫,得与从事,备知情素,敢以陈闻。臣重惟当今方外多虞,师旅未休,当厉六军,以图进取。军以人为众,众以财为宝,窃闻郡县颇有荒残,民物凋弊,奸乱萌生,是以法令繁滋,刑辟重切。臣闻为政听民,律令与时推移,诚宜与将相大臣详择时宜,博采众议,宽刑轻赋,均息力役,以顺民望。陆逊忠勤於时,出身忧国,謇謇在公,有匪躬之节。诸葛瑾、步骘、朱然、全琮、朱据、吕岱、吾粲、阚泽、严、张承、孙怡忠於为国,通达治体。可令陈上便宜,蠲除苛烦,爱养士马,抚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内,远者归复,近者尽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臣闻「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故子囊临终,遗言戒时,君子以为忠,岂况臣登,其能已乎?愿陛下留意听采,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吴志·孙登传》) ◇与步骘书 夫贤人君子,所以兴隆大化,佐理时务者也。受性暗蔽,不达道数,虽实区区欲尽心於明德,归分于君子,至于远近士人,先后之宜,犹或缅焉,未之能详。《传》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斯其义也。岂非所望於君子哉!(《吴志·步骘传》) ◎孙皎 皎字叔朗,坚季弟静之第三子,官护军校尉,迁都护征虏将军。 ◇下令兵候 今所诛者曹氏。其百姓何罪,自今以往,不得系其老弱。(《吴志·宗室孙皎传》。尝遣兵候,获魏边将、吏、美女以进皎,皎更其衣服,送还之,下令。) ◎孙 字子通,坚弟静之曾孙。为侍中武卫将军,领中外诸军事,代孙峻知朝政,迁大将军,封永宁侯。废其主亮,迎立景帝休,寻伏诛。 ◇奉书琅邪王休 以薄才,见授大任,不能辅导陛下。顷月以来,多所造立,亲近刘承,悦於美色,发吏民妇女,料其好者,留于宫内;取兵子弟十八已下三千余人,习之苑中,连日续夜,大小呼嗟,败坏藏中矛戟五千余枚,以作戏具。朱据先帝旧臣,子男熊、损皆承父之基,以忠义自立。昔杀小主,自是大主所创,帝不复精其本末,便杀熊、损,谏不见用,诸下莫不侧息。帝於宫中作小船三百余艘,成以金银,师工昼夜不息。太常全尚,累世受恩,不能督诸宗亲,而全端等委城就魏。尚位过重,曾无一言以谏陛下,而与敌往来,使传国消息,惧必倾危社稷。推案旧典,运集大王,辄以今月二十七日擒尚斩承。以帝为会稽王,遗楷奉迎。百寮喁喁,立住道侧。(《吴志·孙传》) ◇诣阙上书 臣伏自省,才非干国,因缘肺腑,位极人臣,伤锦败驾,罪负彰露,寻愆惟阙,夙夜忧惧。臣闻天命谌,必就有德,是以幽、厉失度,周宣中兴,陛下圣德,纂承大统,宜得良辅,以协雍熙,虽尧之盛,犹求稷契之佐,以协明圣之德。古人有言:「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虽自展竭,无益庶政,谨上印绶节钺,退还田里,以避贤路。(《吴志·孙传》,休即位,称草莽臣,诣阙上书。) ◎张昭 昭字子布,彭城人。为孙策长史、抚军中郎将。权统事,复为长史,後拜绥远将军,封由拳侯,权称尊号,拜辅吴将军,改封娄侯。食邑万户,有《春秋左氏传解》及《论语注》。卒年八十一,谥曰文侯。 ◇宜为旧君讳论 客有见大国之议士君子之论,云起元建武已来,旧君名讳五十六人,以为后生不得协也。取乎经论,譬诸行事,义高辞丽,甚可嘉羡。愚意褊浅,窃有疑焉。盖乾坤剖分,万物定形,肇有父子君臣之经。故圣人顺天之性,制礼尚敬,在三之义,君实食之,在丧之哀,君亲临之,厚莫重焉,恩莫大焉,诚臣子所尊仰,万夫所天恃,焉得而同之哉。然亲亲有衰,尊尊有杀,故《礼》服上不尽高祖,下不尽玄孙。又《传》记四世而缌麻,服之穷也;五世袒免,降杀同姓也;六世而亲属竭矣。又《曲礼》有不逮事之义则不讳,不讳者,盖名之谓,属绝之奸,不拘于协,况乃古君五十六哉!邾子会盟,季友来归,不称其名,咸书字者,是时鲁人嘉之也。何解臣子为君父讳乎?周穆王讳满,至定王时有王孙满者,其为大夫,是臣协君也。又厉王讳胡,及庄王之子名胡,其比众多。夫类事建议,经有明据,传有征案,然后进攻退守,万无奔北,垂示百世,永无咎失。今应劭虽上尊旧君之名,而下无所断齐,犹归之疑云,《曲礼》之篇,疑事无质,观省上下,阙义自证,文辞可为,倡而不法,将来何观?言声一放,犹拾沈也。过辞在前,悔其何追!(《吴志·张昭传》注) ◇徐州刺史陶谦哀辞 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已章。既牧且侯,启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丧覆失恃,民知困穷。曾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凭?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呜呼哀哉!(《魏志·陶谦传》注引《吴书》) ◎张承 承字仲嗣,昭长子,为濡须都督奋威将军,封都乡侯。卒谥曰定侯。 ◇与吕岱书 昔旦翼周,《二南》作歌,今则足下与陆子也。忠勤相先,劳谦相让,功以权成,化与道合,君子叹其德,小人悦其美。加以文书鞅掌,宾客终日,罢不舍事,劳不言倦,又知上马辄自超乘,不由跨蹑,如此足下过廉颇也,何其事事快也。《周易》有之,礼言恭,德言盛,足下何有尽此美邪!(《吴志·吕岱传》) ◎诸葛瑾 瑾字子瑜,又字敦仁,琅邪阳都人。避乱江东,孙权以为长史,转中司马。后封宣城侯,以绥南将军领南郡太守。黄武初迁左将军,封宛陵侯。权称尊号,拜大将军左都护,领豫州牧。 ◇连名上疏请为周胤复爵 故将周瑜子胤,昔蒙粉饰,受封为将,不能养以之福,思立功效,至纵情欲,招速罪辟。臣窃以瑜昔见宠任,入作心膂,出为爪牙,衔命出征,身当矢石,尽节用命,视死如归,故能摧曹操於乌林,走曹仁於郢都,扬国威德,华夏是震,蠢尔蛮荆,莫不宾服,虽周之方叔,汉之信、布,诚无以尚也。夫折冲杆难之臣,自古帝王莫不贵重,故汉高帝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带,太山如砺,国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书,重以盟诅,藏於宗庙,传於无穷,欲使功臣之后,世世相踵,非徒子孙,乃关苗裔,报德明功,勤勤恳恳,如此之至,欲以劝戒后人,用命之臣,死而无悔也。况于瑜身没未久,而其子胤降为匹夫,益可悼伤。窃惟陛下钦明稽古,隆於兴继,为胤归诉,乞モ余罪,还兵复爵,使失旦之鸡,复得一鸣,抱罪之臣,展其后效。(《吴志·周瑜传》。子胤,後以罪徙卢陵郡,诸葛瑾、步骘连名上疏。) ◇与刘备笺 奄闻旗鼓来至白帝,或恐议臣以吴王侵取此州,危害关羽,怨深祸大,不宜答和,此用心于小,未留意于大者也。试为陛下论其轻重,及其大小。陛下若抑威损忿,暂省瑾言者,计可立决,不复咨之於群后也。陛下以关羽之亲何如先帝?荆州大小孰与海内?俱应仇疾,谁当先后?若审此数,易如反掌。(《吴志·诸葛瑾传》) ◇与陆逊书 大驾已旋,贼得韩扁,具知吾阔狭。且水干,宜当忽去。(《吴志·陆逊传》) ◎诸葛恪 恪字元逊,瑾长子。历骑都尉太子中庶子,转左辅都尉,拜抚越将军,领丹阳太守,进威北将军,封都乡侯,迁大将军,假节。陆逊领荆州事,后征领太子太傅。孙亮即位,拜太傅,为孙峻所杀。有《诸葛子》五卷。 ◇敕下四部属城 山民去恶从化,皆当抚慰,徙出外县,不得嫌疑,有所执拘。(《吴志·诸葛恪传》) ◇谏齐王孙奋笺 帝王之尊,与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四海之内,皆为臣妾。仇雠有善,不得不举;亲戚有恶,不得不诛。所以承天理物,先国后身,盖圣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汉初兴,多王子弟,至於太强,辄为不轨,上则几危社稷,下则骨肉相残,其后惩戒,以为大讳。自光武以来,诸王有制,惟得自娱于宫内,不得临民,干兴政事,其与交通,皆有重禁,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则前世得失之验也。近袁绍、刘表各有国土,土地非狭,人众非弱,以适庶不分,遂灭其宗祀。此乃天下愚智所共嗟痛。大行皇帝览古戒今,防芽遏萌,虑於千载。是以寝疾之日,分遣诸王,各早就国,诏策殷勤,科禁严峻,其所戒敕,无所不至,诚欲上安宗庙,下全诸王,使百世相承,无凶国害家之悔也。 大王宜上惟太伯顺父之志,中念河间献王、东海王强恭敬之节,下当裁抑骄恣荒乱,以为警戒。而闻顷至武昌以来,多违诏敕,不拘制度,擅发诸将兵治护宫室。又左右常从有罪过者,当以表闻,公付有司,而擅私杀,事不明白。大司马吕岱亲受先帝诏敕,辅导大王,即不承用其言,令怀忧怖。华先帝近臣,忠良正直,其所陈道,当纳用之,而闻怒,有收缚之语。又中书杨融,亲受诏敕,所当恭肃,云「正自不听禁,当如我何」?闻此之日,大小惊怪,莫不寒心。里语曰:「明镜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鲁王为戒,改易其行,战战兢兢,尽敬朝廷,如此则无求不得。若弃忘先帝法教,怀轻慢之心,臣下宁负大王,不敢负先帝遗诏,宁为大王所怨疾,岂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诏敕不行於藩臣耶?此古今正义,大王所照知也。夫福来有由,祸来有渐,渐生不忧,将不可悔。向使鲁王早纳忠直之言,怀惊惧之虑,享祚无穷,岂有灭亡之祸哉?夫良药苦口,惟疾者能甘之;忠言逆耳,惟达者能受之。今者恪等忄娄々欲为大王除危殆於萌芽,广福庆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愿蒙三思。(《吴志·孙奋传》) ◇与丞相陆逊书 杨敬叔传述清论,以为方今人物凋尽,守德业者不能复几,宜相左右,更为辅车,上熙国事,下相珍惜。又疾世俗好相谤毁,使已成之器,中有损累;将进之徒,意不欢笑。闻此喟然,诚独击节。愚以为君子不求备於一人。自孔氏门徒大数三千,其见异者七十二人,至于子张、子路、子贡等七十之徒,亚圣之德,然犹各有所短,师辟由彦,赐不受命,岂况下此而无所阙?且仲尼不以数子之不备而引以为友,不以人所短弃其所长也。加以当今取士,宜宽於往古。何者?时务从横,而善人单少,国家职司,常苦不充。苟令性不邪恶,志在陈力,便可奖就,骋其所任。若於小小宜适,私行不足,皆宜阔略,不足缕责。且士诚不可纤论苛克,苛克则彼贤圣犹将不全,况其出入者耶?故曰以道望人则难,以人望人则易,贤愚可知。 自汉末以来,中国士大夫如许子将辈,所以更相谤讪,或至于祸,原其本起,非为大雠,惟坐克己不能尽如礼,而责人专以正义。夫己不如礼,则人不服。责人以正义,则人不堪。内不服其行,外不堪其责,则不得不相怨。相怨一生,则小人得容其间。得容其间,则三至之言,浸润之谮,纷错交至,虽使至明至亲者处之,犹难以自定,况已为隙,且未能明者乎?是故张、陈至於血刃,萧、朱不终其好,本由于此而已。夫不赦小过,纤微相责,久乃至於家户为怨,一国无复全行之士也。(《吴志·诸葛恪传》) ◇与弟公安督融书 今月十六日乙未,大行皇帝委弃万国,群下大小,莫不伤悼。至吾父子兄弟,并受殊恩,非徒凡庸之隶,是以悲恸,肝心圮裂。皇太子以丁酉践尊号,哀喜交并,不知所措。吾身受顾命,辅相幼主,窃自揆度,才非博陆而受姬公负图之托,惧忝丞相辅汉之效,恐损先帝委付之明,是以忧惭惶惶,所虑万端。且民恶其上,动见瞻观,何时易哉?今以顽钝之姿,处保傅之位,艰多智寡,任重谋浅,谁为唇齿?近汉之世,燕、盖交遘,有上官之变,以身值此,何敢怡豫邪?又弟所在,与贼犬牙相错,当於今时整顿军具,率厉将士,警备过常,念出万死,无顾一生,以报朝廷,无忝尔先。又诸将备守各有境界,犹恐贼虏闻讳,恣睢寇窃。边邑诸曹,已别下约敕,所部督将,不得妄委所戍,径来奔赴。虽怀怆怛不忍之心,公义夺私,伯禽服戎,若苟违戾,非徒小故。以亲正疏,古人明戒也。(《吴志·诸葛恪传》) ◇题论后为书答聂友 足下虽有自然之理,然未见大数。熟省此论,可以开悟矣。(《吴志·诸葛恪传》) ◇出军论 夫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王者不务兼并天下而欲垂祚後世,古今未之有也。昔战国之时,诸侯自恃兵强地广,互有救援,谓此足以传世,人莫能危。恣情从怀,惮於劳苦,使秦渐得自大,遂以并之,此既然矣。近者刘景升在荆州,有众十万,财谷如山,不及曹操尚微,与之力竞,坐观其强大,吞灭诸袁。北方都定之后,操率三十万众来向荆州,当时虽有智者,不能复为画计於是景升儿子,交臂请降,遂为囚虏。凡敌国欲相吞,即仇雠欲相除也。有雠而长之,祸不在己,则在后人,不可不为远虑也。昔伍子胥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夫差自恃强大,闻此邈然,是以诛子胥而无备越之心,至于临败悔之,岂有及乎?越小於吴,尚为吴祸,况其强大者耶?昔秦但得关西耳,尚以并吞六国,今贼皆得秦、赵、韩、魏、燕、齐九州之地,地悉戎马之乡,士林之薮。 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数倍,以吴与蜀比古六国,不能半之。然今所以能敌之,但以操时兵众,于今适尽,而后生者未悉长大,正是贼衰少未盛之时。加司马懿先诛王凌,续自陨毙,其子幼弱,而专彼大任,虽有智计之士,未得施用。当今伐之,是其厄会。圣人急於趋时,诚谓今日。若顺众人之情,怀偷安之计,以为长江之险可以传世,不论魏之终始,而以今日遂轻其后,此吾所以长叹息者也。自本以来,务在产育,今者贼民繁滋,但以尚小,未可得用耳。若复十数年后,其众必倍于今,而国家劲兵之地,皆已空尽,唯有此见众可以定事。若不早用之,端坐使老,复十数年,略当损半,而见子弟数不足言,若贼众一倍,而我兵损半,虽复使伊、管图之,未可如何。今不达远虑者,必以此言为迂。夫祸难未至而豫忧虑,此固众人之所迂也。及於难至,然后顿颡,虽有智者,又不能图,此乃古今所病,非独一时。昔吴始以伍员为迂,故难至而不可救。刘景升不能虑十年之后,故无以诒其子孙。今恪无具臣之才,而受大吴萧、霍之任,智与众同,思不经远,若不及今日为国斥境,俯仰年老,而雠敌更强,欲刎颈谢责,宁有补邪?今闻众人或以百姓尚贫,欲务闲息,此不知虑其大危,而爱其小勤者也。昔汉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闭关守险,以自娱乐,空出攻楚,身被创痍,介胄生虮虱,将士厌困苦,岂甘锋刃而忘安宁哉,虑于长久不得两存者耳!每览荆邯说公孙述以进取之图,近见家叔父表陈与贼争竞之计,未尝不喟然叹息也。夙夜反侧,所虑如此,故聊疏愚言,已达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陨殁,志画不立,贵令来世知我所忧,可思於于。(《吴志·诸葛恪传》) ◇诸葛子 若能力兼三人,身与马如胶漆,手与箭如飞虻,诚宜宠异。(《御览》三百五十引《诸葛子》。) 卷六十六·吴四 ◎黄盖 盖字公覆,零陵泉陵人。察孝廉,辟公府,从孙坚为别部司马,历事策及权为令长,凡守九县,迁丹阳都尉,以赤壁功拜武锋中郎将,领武陵太守,加偏将军。 ◇署两掾分主诸曹教 令长不德,徒以武功为官,不以文吏为称。今贼寇未平,有军旅之务,一以文书委付两掾,当检摄诸曹,纠挝缪误。两掾所署,事入诺出,若有奸欺,终不加以鞭杖,宜各尽心,无为众先。(《吴志·黄盖传》) ◇与曹公书 盖受孙氏厚恩,常为将帅,见遇不薄。然顾天下事有大势,用江东六郡山越之人,以当中国百万之众,众寡不敌,海内所共见也。东方将吏,无有愚智,皆知其不可,惟周瑜、鲁肃偏怀浅戆,意未解耳。今日归命,是其实计。瑜所督领,自易摧破。交锋之日,盖为前部,当因事变化,效命在近。(《吴志·周瑜传》注引《江表传》。) ◎步骘 骘字子山,临淮淮阴人。孙权统事,召为主记,除海鉴长,还辟东曹掾,出领鄱阳太守,徙交州刺史立武中郎将,拜使持节征南中郎将,加平戎将军,封广信侯。黄武中迁右将军左护军,改封临湘侯。权称尊号,拜骠骑将军,领冀州牧,都督西陵。赤乌九年代陆逊为丞相。 ◇表言塞江 北降人王潜等说,北相部伍,图以东向,多作布囊,欲以盛沙塞江,以大向荆州,夫备不豫设,难以应,卒宜为之防。(《吴志·步骘传》注引《吴录》) ◇上疏请备蜀 自蜀还者,咸言欲背盟与魏交通,多作舟船,缮治城郭。又蒋琬守汉中,闻司马懿南向,不出兵,乘虚以掎角之,反委汉中,还近成都。事已彰灼,无所复疑,宜为之备。(《吴志·大帝传》。赤乌七年,步骘、朱然等各上疏。) ◇上疏论典校 伏闻诸典校挝抉细微,吹毛求瑕,重案深诬,趣欲陷人以成威福;无罪无辜,横受大刑,是以使民天地,谁不战栗?昔之狱官,惟贤是任,故皋陶作士,吕侯赎刑,张、于廷尉,民无冤枉,休泰之祚,实由此兴。今之小臣,动与古异,狱以贿成,轻忽人命,归咎于上,为国速怨。夫一人吁嗟,王道为亏,甚可仇疾。明德慎罚,哲人惟刑,书传所美。自今蔽狱,都下则宜谘顾雍,武昌则陆逊、潘,平心专意,务在得情,骘党神明,受罪何恨?(《吴志·步骘传》。中书吕壹典校文书,多所纠举,骘上疏云云,又见《宋书·五行志五》) 天子父天母地,故宫室百官,动法列宿,若施政令,钦顺时节,官得其人,则阴阳和平,七曜循度。至於今日,官僚多阙,虽有大臣,复不信任,如此,天地焉得无变?故频年枯旱,亢阳之应也。又嘉禾六年五月十四日,赤乌二年正月一日及二十七日,地皆震动。地阴类,臣之象,阴气盛故动,臣下专政之故也。夫天地见异,所以警悟人主,可不深思其意哉!(同上。又《晋书·五行志下》,《宋书·五行志五》。《御览》八十载此两段,有删节也。) 丞相顾雍、上大将军陆逊、太常潘,忧深责重,志在竭诚,夙夜兢兢,寝食不宁,念欲安国利民,建久长之计,可谓心膂股肱,社稷之臣矣。宜各委任,不使他官监其所司,责其成效,课其负殿。此三臣者,思虑不到则已,岂敢专擅威福,欺负所天乎?(《吴志·步骘传》) 县赏以显善,设刑以威奸,任贤而使能,审明於法术,则何功而不成?何事而不辨?何听而不闻?何视而不睹哉?若今郡守百里,皆各得其人,共相经纬,如是,庶政岂不康哉!窃闻诸县并有备吏,吏多民烦,俗以之弊。但小人因缘衔命,不务奉公而作威福,无益视听,更为民害,愚以为可一切罢省。(同上。) ◇上疏奖劝太子登 臣闻人君不亲小事,百官有司各任其职。故舜命九贤,则无所用心,弹五弦之琴,咏南风之诗,不下堂庙而天下治也。齐桓用管仲,被发载车,齐国既治,又致匡合。近汉高祖揽三杰以兴帝业,西楚失雄俊以丧成功。汲黯在朝,淮南寝谋;郅都守边,匈奴窜迹。故贤人所在,折冲万里,信国家之利器,崇替之所由也。方今王化未被于汉北,河、洛之滨尚有僭逆之丑,诚揽英雄拔俊任贤之时也。愿明太子重以经意,则天下幸甚!(《吴志·步骘传》) ◎阚泽 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察孝廉,除钱塘长,迁郴令。孙权为骠骑将军,辟西曹掾及称尊号,进尚书。嘉禾中为中书令,加侍中。赤乌中拜太子太傅,封都乡侯。 ◇九章 粟饭五十,粝饭七十,稗饭五十,稗饭四十八,御饭四十二。(《初学记》二十六) ◎薛综 综字敬文,沛郡竹邑人,避地交州。孙权召为五官中郎,除合浦交太守,迁守谒者仆射。黄龙中为孙虑镇军长史,入守贼曹尚书,徙选曹尚书,拜太子少傅。有集三卷。 ◇让选曹尚书表荐顾谭 谭心精体密,贯道达微,才照人物,德允众望,诚非愚臣所可越先。(《吴志·顾谭传》,又见《书钞》六十) ◇让太子少傅表 先王之建立太子,必择九德之师,六行之傅。(《书钞》六十五「太子太师篇」) ◇上疏请选交州刺史 昔帝舜南巡,卒於苍梧。秦置桂林、南海、象郡,然则四国之内属也,有自来矣。赵佗起番禺,怀服百越之君,珠官之南是也。汉武帝诛吕嘉,开九郡,设交趾刺史以镇监之。山川长远,习俗不齐。言语同异,重译乃通。民如禽兽,长幼无别。椎结徒跣,贯头左衽。长吏之设,虽有若无。自斯以来,颇徙中国罪人杂居其间,稍使学书,粗知言语,使驿往来,观见礼化。及后锡光为交,任延为九真太守,乃教其耕犁,使之冠履;为设媒官,始知聘娶;建立学校,导之经义。由此已降,四百余年,颇有似类。 自臣昔客始至之时,珠崖除州县嫁娶皆须八月引户,人民集会之时,男女自相可适,乃为夫妻,父母不能止。交糜泠、九真都庞二县,皆兄死弟妻其嫂,世以此为俗,长吏恣听,不能禁制。日南郡男女裸体,不以为羞。由此言之,可谓虫豸,有面目耳。然而土广人众,阻险毒害,易以为乱,难使从治。县官羁糜,示令威服,田户之租赋,裁取供辨,贵致远珍名珠、香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鹦鹉、翡翠、孔雀、奇物,充备宝玩,不必仰其赋入,以益中国也。然在九甸之外,长吏之选,类不精核。汉时法宽,多自放恣,故数反违法。珠崖之废,起於长吏睹其好发,髡以为发。 及臣所见,南海黄盖为日南太守,下车以供设不丰,挝杀主簿,仍见驱逐。九真太守儋萌为妻父周京作主人,并请大吏,酒酣作乐,功曹番歆起舞属京,京不肯起,歆犹迫强,萌忿杖歆,亡于郡内。歆弟苗帅众攻府,毒矢射萌,萌至物故。交太守士变遣兵致讨,卒不能克。又故刺史会稽朱符,多以乡人虞褒、刘彦之徒分作长吏,侵虐百姓,强赋于民,黄鱼一枚收稻一斛,百姓怨叛,山贼并出,攻州突郡。符走入海,流离丧亡。次得南阳张津,与荆州牧刘表为隙,兵弱敌强,岁岁兴军,诸将厌患,去留自在。津小检摄,威武不足,为所陵侮,遂至杀没。后得零陵赖恭,先辈仁谨,不晓时事,表又遣长沙吴巨为苍梧太守。巨武夫轻悍,不为恭服,所取相怨恨,逐出恭,求步骘。是时津故将夷廖、钱博之徒尚多,骘以次Θ治,纲纪适定,会仍召出。吕岱既至,有士氏之变。越军南征,平讨之日,改置长吏,章明王纲,威加万里,大小承风。由此言之,绥边抚裔,实有其人。牧伯之任,既宜清能,荒流之表,祸福尤甚。 今日交州虽名粗定,尚有高凉宿贼。其南海、苍梧、郁林、珠官四郡界未绥,依作寇盗,专为亡叛逋逃之薮。若岱不复南,新刺史宜得精密,检摄八郡,方略智计,能稍稍以渐治高凉者,假其威宠,借之形势,责其成效,庶几可补复。如但中人,近守常法,无奇数异术者,则群恶日滋,久远成害。故国之安危,在于所任,不可不察也。窃惧朝廷忽轻其选,故敢竭愚情以广圣思。(《吴志·薛综传》。吕岱从交州召出,综惧继岱者非其人,上疏。) ◇上疏谏亲征公孙渊 夫帝王者,万国之元首,天下之所系命也。是以居则重门击柝以戒不虞,行则清道案节以养威严,盖所以存万安之福,镇四海之心。昔孔子疾时,托乘桴浮海之语,季由斯喜,拒以无所取才。汉元帝欲御楼船,薛广德请刎颈以血染车。何则?水火之险至危,非帝王所宜涉也。谚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况万乘之尊乎?今辽东戎貊小国,无城池之固,备御之术,器械铢钝,犬羊无政,往必禽克,诚如明诏。然其方土寒角,谷稼不殖,民习鞍马,转徙无常。卒闻大军之至,自度不敌,鸟惊兽骇,长驱奔窜,一人匹马,不可得见,虽获空地,守之无益,此不可一也。加又洪流漾,有成山之难,海行无常,风波难免,倏忽之间,人船异势。虽有尧舜之德,智无所施,贲、育之勇,力不得设,此不可二也。加以郁雾冥其上,咸水蒸其下,善生流肿,转相污染,凡行海者,稀无斯患,此不可三也。天生神圣,显以符瑞,当乘平丧乱,康此民物。嘉祥日集,海内垂定,逆虏凶虐,灭亡在近。中国一平,辽东自毙,但当拱手以待耳。今乃违必然之图,寻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重计,又开辟以来所未尝有,斯诚群僚所以倾身侧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者也。惟陛下抑雷霆之威,忍赫斯之怒,遵乘桥之安,远履冰之险,则臣子赖祉,天下幸甚!(《吴志·薛综传》) ◇移诸葛恪等劳军 山越恃阻,不宾历世,缓则有鼠,急则狼顾。皇帝赫然,命将西征,神策内授,武师外震。兵不染锷,甲不沾汗。元恶既枭,种党归义,荡涤山薮,献戎十万。野无遗寇,邑罔残奸,既扫凶慝,又充军用。藜稂莠,化为善草。魑魅魍魉,更成虎士。虽实国家威灵之所加,亦信元帅临履之所致也。虽《诗》美执讯,《易》嘉折首,周之方、召,汉之卫、霍,岂足以谈?功轶古人,勋超前世。主上欢然,遥用叹息。感《四牡》之遗典,思饮至之旧章。故遣中台近官,迎致犒赐,以旌茂功,以慰劬劳。(《吴志·诸葛恪传》) ◇麟颂 懿哉麒麟,惟兽之伯。世平觌景,否则戢足。德以卫身,不布牙角。屏劳唐日,帝尧保禄。委体大吴,以昭遐福。天祚圣帝,永享万国。(《艺文类聚》九十八,《初学记》二十九) ◇凤颂 猗欤石磬,金声玉振。先王搏拊,以正五音。百兽翔感,仪凤舞麟。在昔尧舜,斯磬乃臻。宗庙致敬,乃肯来顾。赞扬圣德,上下受祚。(《艺文类聚》九十九) ◇驺虞颂 婉婉白虎,优仁是崇。饥不侵暴,困不改容。敛威扬德,恺悌之风。圣德极盛,驺虞乃彰。(《艺文类聚》九十九) ◇白鹿颂 皎皎白鹿,体质驯良。其质皓曜,如鸿如雷。(《初学记》二十九) ◇赤乌颂 赫赫赤乌,惟日之精。朱羽丹质,希代而生。(《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二十) ◇白乌颂 粲焉白乌,皓体如素。宗庙致敬,乃胥来顾。(《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二十) ◇述郑氏礼五宗图 天子之子称王子,王子封诸侯,若鲁卫是也。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还自仕,食采於其国,为卿大夫,若鲁公子季友者是也。则子孙自立此公子之庙,谓之别子。为祖则嫡嫡相承,作大宗,百代不绝。大宗之庶子,则皆为小宗。小宗有四五代而迁,己身庶也;宗祢宗,己父庶也;宗祖宗,己祖庶也;宗曾祖宗,己曾祖庶也;宗高祖宗,己高祖庶也。则迁而唯宗大宗耳。(《通典》七十三) ◎张温 温字惠恕,吴郡吴人。黄武初征拜议郎选曹尚书,徙太子太傅。以辅义中郎将使蜀,还斥免。有《三史略》二十九卷,集六卷。 ◇至蜀诣阙拜章 昔高宗以谅暗昌殷祚於再兴,成王以幼冲隆周德於太平,功冒漕天,声贯罔极。今陛下以聪明之姿,等契往古,总百揆於良佐,参列精之炳耀,遐迩望风,莫不欣赖。吴国勤任旅力,清澄江浒,愿与有道平一宇内,委心协规,有如河水,军事兴烦,使役乏少,是以忍鄙倍之羞,使下臣温通致情好。陛下敦崇礼义,未便耻忽。臣自入远境,及即近郊,频蒙劳来,恩诏辄加,以荣自惧,悚怛若惊。谨奉所赍函书一封。(《吴志·张温传》。温至蜀,诣阙拜章) ◇表 刘禅送臣温熟锦五端。(《御览》八百十五) ◇白理 昔百里奚贤秦穆公,欲干之。穆公好牛,奚因赁官以养牛,蹄上乘肉三寸。公使禽息行牛。息入言之,公不信,怒息后言之,公又怒,吏曰:「再怒其主,罪当使守门。」公出游登车,禽息跪而请之曰:「夫养牛者,愿君忽忘也。」公乃问百里奚,曰:「臣之所长,非养牛者也,乃养民也。」公视牛察之,乃知贤人也,遂与同车而出,谢禽息。息曰:「所以不死者,君未知客也。今已知之矣。」乃触门而死。(《艺文类聚》九十四,《御览》八百九十九) ◎暨艳 艳字子休,吴郡人。为选曹郎,进尚书,为怨家所诬,自杀。有集三卷。 ◇杂移 角弩既调,射者又工,多获鹑鸟,能无恳伤?(《御览》三百四十八引《暨艳集》) ◎谢承 承字伟平,会稽山阴人,孙权谢夫人之弟。为吴郡督邮,后拜郎中,迁长沙东部都尉武陵太守。有《后汉书》一百三十卷,集四卷。 ◇贺灵龟表 伏睹灵龟,出於会稽章安,臣闻灵龟告符,五色粲彰,则金则玉,背阴向阳。(《艺文类聚》九十九) ◇上丹砂表 新宫成出丹砂五百斤,上亿万岁之寿。(□□□□□□□□) ◇与步子山书 但日讲攻单戈进取之方,教进退疾除之节耳。《易》、《诗》、《礼》、《乐》、《春秋》,不复开箧。(《御览》二百九十七) 所在近北,无他异物,裁奉织成虎头绶囊,可以服之。(《御览》六百九十一) ◇三夫人箴 降及三代,创业之君。亦赖贤妃,用佐厥勋。涂山翼夏,有莘赞殷。(《初学记》十) ◎周鲂 鲂字子鱼,吴郡阳羡人。举孝廉,除宁国长,转钱塘侯相,迁丹阳西部都尉。黄武中为鄱阳太守,加昭义校尉。以诱曹休功加裨将军,封关内侯。 ◇密表呈诱曹休笺草 方北有逋寇,固阻河洛,久稽王诛,自擅朔土,臣曾不能吐奇举善,上以光赞洪化,下以输展万一,忧心如捣,假寐忘寝。圣朝天覆,舍臣无效,猥发优命,敕臣以前诱致贼休,恨不如计。令于郡界求山谷魁帅为北贼所闻知者,令与北通。臣伏思惟,喜怖交集,窃恐此人不可卒得,假使得之,惧不可信,不如令臣谲休,于计为便。此臣得以经年之冀愿,逢值千载之一会,辄自督竭,竭尽顽蔽,撰立笺草以诳诱休者,如别纸。臣知无古人单复之术,加卒奉大略,亻公蒙狼狈,惧以轻愚,忝负特施,豫怀忧灼。臣闻唐尧先天而天弗违,博询刍荛,以成盛勋。朝廷神谟,欲必致休於步度之中,灵赞圣规,休必自送,使六军囊括,虏无孑遗,威风电迈,天下幸甚!谨拜表以闻,并呈笺草,惧於浅局,追用悚息,被报施行。(《吴志·周鲂传》) ◇诱曹休笺七条 其一曰:「鲂以千载徼幸,得备州民,远隔江川,敬恪未显,瞻望云景,天实为之。精诚微薄,名位不昭,虽怀焦渴,曷缘见明?狐死首丘,人情恋本,而逼所制,奉觌礼违。每独矫首西顾,未尝不寤寐劳叹,展转反侧也。今因隙穴之际,得陈宿昔之志,非神启之,岂能致此!不胜翘企,万里托命。谨遣亲人董岑、劭南等托叛奉笺。时事变故,列於别纸,惟明公君侯垂日月之光,照远民之趣,永令归命者有所戴赖。」 其二曰:「鲂远在边隅,江汜分绝,恩泽教化,未蒙抚及,而于山谷之间,遥陈所怀,惧以大义,未见信纳。夫物有感激,计因变生,古今同揆。鲂仕东典郡,始愿已获,铭心立报,永矣无贰。岂图顷者中被横谴,祸在漏刻,危於投卵,进有离合去就之宜,退有诬罔枉死之咎,虽志行轻微,存没一节,顾非其所,能不怅然!敢缘古人,因知所归,拳拳输情,陈露肝膈。乞降春天之润,哀拯其急,不复猜疑,绝其委命。事之宣泄,受罪不测,一则伤慈损计,二则杜绝向化者心,惟明使君远览前世,矜而愍之,留神所质,速赐秘报。鲂当侯望举动,俟须响应。」 其三曰:「鲂所代故太守广陵王靖,往者亦以郡民为变,以见谴责,靖勤自陈释,而终不解,因立密计,欲北归命,不幸事露,诛及婴孩。鲂既目见靖事,且观东主一所非薄,女画不复厚,虽或暂舍,终见翦除。今又令鲂领郡者,是欲责后效,必杀鲂之趣也。虽尚视息,忧惕焦灼,未知躯命,竟在何时。人居世间,犹白驹过隙,而常抱危怖,其可言乎!惟当陈愚,重自披尽,惧以卑贱,未能采纳,愿明使君少垂详察,忖度其言。今此郡民,虽外名降首,而故在山草,看伺空隙,欲复为乱,为乱之日,鲂命讫矣。东主顷者潜部分诸将,图欲北进。吕范、孙韶等入淮,全琮、朱桓趋合肥,诸葛瑾、步骘、朱然到襄阳,陆议、潘璋等讨梅敷。东主中营自掩石阳,别遣从弟孙奂治安陆城,修立邸阁,辇赀运粮,以为军储。又命诸葛亮进指关西,江边诸将无复在者,才留三千所兵守武昌耳。若明使君以万兵从皖南首江渚,鲂便从此率厉吏民,以为内应。此方诸郡,前后举事,垂成而败者,由无外援使其然耳。若北军临境,传檄属城,思咏之民,谁不企踵?愿明使君上观天时,下察人事,中参蓍龟,则足昭往言之不虚也。」 其四曰:「所遣董岑、邵南少长家门,亲之信之,有如儿子,是以特令赍笺,托叛为辞,目语心计,不宣唇齿,骨肉至亲,无有知者。又已敕之,到州当言往降,欲北叛来者得传之也。鲂建此计,任之于天,若其济也。则有生全之福;邂逅泄漏,则受夷灭之祸。常中夜仰天,告誓星辰。精诚之微,岂能上感?然事急孤穷,惟天是诉耳。遣使之日,载生载死,形存气亡,魄爽惚。私恐使君未深保明,岑、南二人可留其一,以为后信。一赍教还,教还故当言悔叛还首。东王有常科,悔叛还者,皆自原罪。如是彼此俱塞,永无端原。县命西望,涕笔俱下。」 其五曰:「鄱阳之民,实多愚劲,帅之赴役,未即应人,倡之为变,闻声响。今虽降首,盘节未解,山栖草藏,乱心犹存,而今东主图兴大众,举国悉出,江边空旷,屯坞虚损,惟有诸刺奸耳。若因是际而骚动此民,一旦可得便会,然要恃外援,表里机互,不尔以往,无所成也。今使君若从皖道进住江上,鲂当从南对岸历口为应。若未径到江岸,可住百里上,令此间民知北军在彼,即自善也。此间民非苦饥寒而甘兵寇,苦於征讨,乐得北属,但穷困举事,不时见应,寻受其祸耳。如使石阳及青、徐诸军首尾相衔,牵缀往兵,使不得速退者,则善之善也。鲂生在江、淮,长於时事,见其便利,百举百捷,时不再来,敢布腹心。」 其六曰:「东主致恨前者不拔石阳,今此後举,大合新兵,并使潘发夷民,人数甚多,闻豫设科条,当以新羸兵置前,好兵在後,攻城之日,云欲以羸兵填堑,使即时破,虽未能然,是事大趣也。私恐石阳城小,不能久留往兵,明使君速垂救济,诚宜疾密。王靖之变,其鉴不远。今鲂归命,非复在天,正在明使君耳。若见救以往,则功可必成,如见救不时,则与靖等同祸。前彭绮时,闻旌麾在逢龙,此郡民大小欢喜,并思立效。若留一月日间,事当大成,恨去电速,东得增众专力讨绮,绮始败耳。愿使君深察此言。」 其七曰:「今举大事,自非爵号无以劝之,乞请将军、侯印各五十纽,郎将印百纽,校尉、都尉印各二百纽,得以假授诸魁帅,奖厉其志,并乞请幢麾数十,以为表帜,使山兵吏民,目瞻见之,知去就之分已决,承引所救画定。又彼此降叛,日月有人,阔狭之间,辄得闻知。今之大事,事宜神密,若省鲂笺,乞加隐秘。伏知智度有常,防虑必深,鲂怀忧震灼,启事蒸仍,乞未罪怪。」(《吴志·周鲂传》) 卷六十七·吴五 ◎骆统 统字公绪,会稽乌伤人。孙权嗣位,试为乌程相,召补功曹,行骑都尉,出为建忠郎将,从陆逊破蜀兵於宜都,迁偏将军。黄武初封新阳亭侯,后为濡须督。有集十卷。 ◇表理张温 伏惟殿下,天生明德,神启圣心,招髦秀於四方,置俊於宫朝。多士既受普笃之恩,张温又蒙最隆之施。而温自招罪谴,孤负荣遇,念其如此,诚可悲疚。然臣周旋之间,为国观听,深知其状,故密陈其理。 温实心无他情,事无逆迹,但年纪尚少,镇重尚浅,而戴赫烈之宠,体卓伟之才,亢臧否之谭,效褒贬之议。於是务势者妒其宠,争名者嫉其才,玄默者非其谭,瑕衅者讳其议,此臣下所当详辨,明朝所当究察也。 昔贾谊,至忠之臣也;汉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绛、灌一言,贾谊远退。何者?疾之者深,谮之者巧也。然而误闻於天下,失彰于后世,故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也。温虽智非从横,武非虎,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论议之辨,卓跞冠群,炜晔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故论温才即可惜,言罪则可恕。若忍威烈以赦盛德,宥贤才以敦大业,固明朝之休光,四方之丽观也。国家之於暨艳,不内之忌族,犹等之平民,是故先见用於朱治,次见举於众人,中见任於明朝,亦见交於温也。 君臣之义,义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轻者也。国家不嫌与艳为最重之义,是以温亦不嫌与艳为最轻之交也。时世宠之於上,温窃亲之於下也。夫宿恶之民,放逸山险,则为劲寇,将置平土,则为健兵,故温念在欲取宿恶,以除劲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锐也。但自错落,功不副言。然计其送兵,以比许晏,数之多少,温不减之,用之强羸,温不下之,至於迟速,温不後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遗力也。温之到蜀,共誉殷礼,虽臣无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境外之交,谓无君命而私相从,非国事而阴相闻者也;若以命行,既侯君好,因叙己情,亦使臣之道也。故孔子使邻国,则有私觌之礼;季子聘诸夏,亦有燕谭之义也。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观其所使;见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温若誉礼,能使彼叹之,诚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显国美於异境,扬君命於他邦。是以晋赵文子之盟于宋也。称随会於屈建,楚王孙圉之使于晋也。誉左史於赵鞅。亦向他国之辅,而叹本邦之臣,经传美之以光国,而不讥之以外交也。王靖内不忧时,外不趋事,温弹之不私,推之不假,於是与靖遂为大怨,此其尽节之明验也。靖兵众之势,干任之用,皆胜於贾原、蒋康,温尚不容私以安於靖,岂敢卖恩以协原、康邪?又原在职不勤,当事不堪,温数对以丑色,弹以急声;若诚欲卖恩作乱,则亦不必贪原也。凡此数者,校之於事既不合,参之於众亦不验。臣窃念人君虽有圣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御兆民之众,从层宫之内,瞰四国之外,照群下之情,求万机之理,犹未易周也。固当听察群下之言,以广聪明之烈。今者人非温既殷勤,臣是温又契阔,辞则俱巧,意则俱至,各自言欲为国,谁其言欲为私?仓卒之间,犹难即别,然以殿下之聪,察讲论之曲直,若潜神留思,纤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 温非亲臣,臣非爱温者也。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增君明。彼独行之於前,臣耻废之於後,故遂发宿怀于今日,纳愚言於圣听,实尽心於明朝,非有念于温身也。(《吴志·张温传》) ◇民户损毛上疏 臣闻君国者,以据疆土为强富,制威福为尊贵,曜德义为荣显,永世胤为丰祚。然财须民生,强赖民力,威恃民势,福由民殖,德俟民茂,义以民行。六者既备,然后应天受祚,保族宜邦。《书》曰:「众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众无以辟四方。」推是言之,则民以君安,君以民济,不易之道也。 今强敌未殄,海内未,三军有无已之役,江境有不释之备,征赋调数,由来积纪,加以殃疫死丧之灾,郡县荒虚,田畴芜旷,听闻属城,民户浸寡,又多残老,少有丁夫,闻此之日,心若焚燎。思寻所由,小民无脂既有安士重迁之性,且又前後出为兵者,生则困苦无有温饱,死则委弃骸骨不反,是以尤用恋本畏远,同之於死。每有徵发,羸谨居家重累者先见输送。小有财货,倾居行赂,不顾穷尽。轻者则迸入险阻,党就群恶,百姓虚竭,嗷然愁扰,愁扰则不营业,不营业则致穷困,致穷困则不乐生,故口腹急,则奸心动而携叛多也。又闻民间,非居处小能自供。生产儿子,多不起养;屯田贫兵,亦多弃子。天则生之,而父母杀之,既惧干逆和气,感动阴阳。且惟殿下开基建国,乃无穷之业也。强邻大敌非造次所灭,疆场常守非期月之戍,而兵民减耗,後生不育,非所以历远年、致成功也。 夫国之有民,犹水之有舟,停则以安,扰则以危,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胜,是以圣王重焉,祸福由之,故与民消息,观时制政。方今长吏亲民之职,惟以辨具为能,取过目前之急,少复以恩惠为治,副称殿下天覆之仁,勤恤之德者。官民政俗,日以雕敞,渐以陵迟,势不可久。夫治疾及其未笃,除患贵其未深,愿殿下少以万机余间,留神思省,补复荒虚,深图远计,育残余之民,阜人财之用,参曜三光,等崇天地。臣统之大愿,足以死而不朽矣。(《吴志·骆统传》。是时征役繁数,重以疫疠,民户损耗,统上疏曰云云。) ◇陈诸将舟船饰严笺 诸将舟船,转相高上,建立奇工,文以丹漆,雕镂之功,好尚滋繁,计其费耗,所损不少。(《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三十七) ◎全琮 琮字子璜,吴郡钱唐人。为奋威校尉,迁偏将军,封阳华亭侯。黄武中迁绥南将军,进封钱唐侯,假节,领九江太守,徙东安太守。黄龙初迁卫将军、左护军、徐州牧,尚主。赤乌末迁右大司马左军师。 ◇密表止太子登出征 古来太子,未尝偏征也,故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今太子东出,非古制也。臣窃忧疑。(《吴志·全琮传》注引《江表传》) ◎潘 字承明,武陵汉寿人,刘表辟为江夏从事,徙湘阴令。蜀先主领荆州,以为治中从事;及定蜀,留典州事。後降吴,拜辅军中郎将,迁奋威将军,封常迁亭侯。权称尊号,拜少府,进封刘阳侯,迁太常。 ◇疏责子翥 吾受国厚恩,志报以命。尔辈在都,当念恭顺,亲贤慕善,何故与降虏交,以粮饷之?在远闻此,心震面热,惆怅累旬。疏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责所饷。(《吴志·潘传》注引《吴书》) ◎顾谭 谭字子默,吴郡吴人,丞相雍孙。为太子中庶子,转辅正都尉。赤乌中代诸葛恪为左节度,加奉车都尉,寻为选曹尚书,拜太常,平尚书事。为全琮父子所构,徙交州。有《顾子新语》十二卷。 ◇上疏安太子 臣闻有国有家者,必明嫡庶之端,异尊卑之礼,使高下有差,阶级逾邈,如此则骨肉之恩生,觊觎之望绝。昔贾谊陈治安之计,论诸侯之势,以为势重,虽亲必有逆节之累;势轻,虽疏必有保全之祚。故淮南亲弟,不终飨国,失之于势重也;吴芮疏臣,传祚长沙,得之於势轻也。昔汉文帝使慎夫人与皇后同席,袁盎退夫人之座,帝有怒色。及盎辨上下之仪,陈人彘之戒,帝既悦怿,夫人亦悟。今臣所陈,非有所偏,诚欲以安太子而便鲁王也。(《吴志·顾雍传》。是时鲁王霸有盛宠,与太子和齐衡,谭上疏云云。) ◇议奔丧 奔丧立科,轻则不足以禁孝子之情,重则本非应死之罪,虽严刑益设,违夺必少。若偶有犯者,加其刑则恩所不忍,有减则法废不行。愚以为长吏在远,苟不告语,势不得知。比选代之间,若有传者,必加大辟,则长吏无废职之负,孝子无犯重之刑。(《吴志·大帝传》。嘉禾六年春,顾谭议。) ◎胡综 综字伟则,汝南固始人。以金曹从事拜鄂长,入为书部,寻领右部督,加建武中郎将,魏封吴王,并封综为亭侯。黄龙初为侍中,进封乡侯,兼右领军。寻拜偏将军,兼左执法。有集二卷。(案:《吴志·胡综传》云:「凡自权统事,诸文诰策命邻国书符略,皆综之所造。」) ◇黄龙大牙赋 乾坤肇立,三才是生。狼孤垂象,实惟兵精。圣人观法,是效是营。始作器械,爰求厥成。黄、农创代,拓定皇基,上顺天心,下息民灾。高辛诛共,舜征有苗。启有甘师,汤有鸣条。周之牧野,汉之垓下。靡不由兵,克定厥绪。明明大吴,实天生德。神武是经,惟皇之极。乃自在昔,黄、虞是祖。越历五代,继世在下。应期受命,发迹南土。将恢大繇,革我区夏。乃律天时,制为神军。取象太一,五将三门。疾则如电,迟则如云。进止有度,约而不烦。四灵既布,黄龙处中。周制日月,实曰太常。桀然特立,六军所望。仙人在上,鉴观四方。神实使之,为国休祥。军欲转向,黄龙先移。金鼓不鸣,寂然变施。暗谟若神,可谓秘奇。在昔周室,赤鸟衔书。今也大吴,黄龙吐符。合契河洛,动与道俱。天赞人和,佥曰惟休。(《吴志·胡综传》。黄武八年夏,黄龙见夏口,於是权称尊号,因瑞改元。又作黄龙大牙,常在中军,诸军进退,视其所向,命综作赋曰云云。《艺文类聚》六十以「黄武八年」一段为赋之本文,盖即此赋之序也。然不应直称权名,疑史家改窜。又见《初学记》二十二。) ◇中分天下盟文 天降丧乳,皇纲失叙,逆臣乘衅,动夺国柄,始于董卓,终于曹操,穷凶极恶,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无统,民神痛怨,靡所戾止。及操子丕,桀逆遗丑,荐作奸回,偷取天位。而幺麽,寻丕凶迹,阻兵盗土,未伏厥诛。昔共工乱象而高辛行师,三苗干度而虞舜征焉。今日灭,禽其徒党,非汉与吴,将复谁任?夫讨罪翦暴,必声其罪,宜先分裂,夺其土地,使士民之心,各知所归。是以《春秋》晋侯伐卫,先分其田以畀宋人,斯其义也。且古建大事,必先盟誓,故《周礼》有司盟之官,《尚书》有告誓之文,汉之与吴,虽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宜有盟约。诸葛丞相德威远著,翼戴本国,典戎在外,信感阴阳,诚动天地,重复结盟,广诚约誓,使东西士民咸共闻知。故立坛杀牲,昭告神明,再歃加书,副之天府。天高听下,灵威谌,司慎司盟,群臣群祀,莫不临之。自今日汉、吴既盟之後,戮力一心,同讨魏贼,救危恤患,分灾共庆,好恶齐之,无或携贰。若有害汉,则吴伐之。若有害吴,则汉伐之。各守分土,无相侵犯。传之后叶,克终若始。凡百之约,皆如载书。信言不艳,实居于好。有渝此盟,创祸先乱,违贰不协,忄舀慢天命,明神上帝是讨是督,山川百神是纠是殛,俾坠其师,无克祚国。于尔大神,其明鉴之!(《吴志·大帝传》。蜀遣卫尉陈震庆权践位,三分天下,豫、青、徐、幽属吴,兖、冀、并、凉属蜀,其司州之士,以函谷关为界,造为盟曰云云,《胡综传》曰:「综为盟文,文义甚美。」又见《艺文类聚》三十三) ◇请立诸王表 受命之主,系天而王,建化垂统,为一代制,虽礼有损益,事有质文,至於崇建懿亲,列土封爵,内蕃国朝,外镇天下,古今同契,其揆一也。周室之兴,宠秩子弟,姬姓之国,五十有五,诸王子受国者渐多。光武中兴,四海扰攘,众诸制度未遍,而九子受国,明章即位,男则封王,女为公主,故《诗》曰:「既受帝祉,施于孙子。」陛下践阼以来十有二载,皇后无号,公主无邑,臣下叹息,远近失望。是以屡献愚怀,依据典礼,庶请具陈,足寤圣心,深辞固拒,不蒙进纳,恐天下有识之士,将谓吴臣暗於礼制,不知陛下谦以失之也。加今仰夏,盛德在上,大吴之庆,于是乎始,开国建号,吉莫大焉。唯陛下割谦谦之德,副兆民之望,留神许,天下幸甚!(《艺文类聚》五十一) ◇议奔丧 丧纪之礼,虽有典制,苟无其时,所不得行。方今戎事,军国异容,而长吏遭丧,知有科禁,公敢干突。苟念闻忧不奔之耻,不计为臣犯禁之罪,此由科防本轻所致。忠节在国,孝道立家,出身为臣,焉得兼之?故为忠臣不得为孝子,宜定科文,示以大辟,若故违犯,有罪无赦,以杀止杀,行之一人,其後必绝。(《吴志·大帝传》) ◇伪为吴质作降文三条 其一曰:「天纲弛绝,四海分崩,群生憔悴,士人播越,兵寇所加,邑无居民,风尘烟火,往往而处,自三代以来,大乱之极,未有若今时者也。臣质志薄,处时无方,系於土壤,不能翻飞,遂为曹氏执事戎役,远处河朔,天衢隔绝,虽望风慕义,思托大命,愧无因缘得展其志。每往来者,窃听风化,伏知陛下齐德乾坤,同明日月,神武之姿,受之自然,敷演皇极,流化万里,自江以南,户受覆焘。英雄俊杰,上达之士,莫不心歌腹咏,乐在归附者也。今年六月末,奉闻吉日,龙兴践阼,恢弘大繇,整理天纲,将使遗民,睹见定主。昔武王伐殷,殷民倒戈;高祖诛项,四面楚歌。方之今日,未足以喻。臣质不胜昊天至愿,谨遣所亲同郡黄定恭行奉表,及托降叛,间关求达,其欲所陈,载列于左。」 其二曰:「昔伊尹去夏入商,陈平委楚归汉,书功竹帛,遗名后世,世主不谓之背诞者,以为知天命也。臣昔为曹氏所见交接,外托君臣,内如骨肉,恩义绸缪,有合无离,遂受偏方之任,总河北之军。当此之时,志望高大,永与曹氏同死俱生,惟恐功之不建,事之不成耳。及曹氏之亡,后嗣继立,幼冲统政,谗言弥兴。同侪者以势相害,异趣者得间其言,而臣受性简略,素不下人,视彼数子,意实迫之,此亦臣之过也。遂为邪议所见构会,招致猜疑,诬臣欲叛。虽识真者保明其心,世乱谗胜,馀嫌犹在,常惧一旦横受无辜,忧心孔疚,如履冰炭。昔乐毅为燕昭王立功於齐,惠王即位,疑夺其任,遂去燕之赵,休烈不亏。彼岂欲二三其德,盖畏功名不建,而惧祸之将及也。昔遣魏郡周光以贾贩为名,托叛南诣,宣达密计。时以仓卒,未敢便有章表,使光口传而已。以为天下大归可见,天意所在,非吴复谁?此方之民,思为臣妾,延颈举踵,惟恐兵来之迟耳。若使圣恩少加信纳,当以河北承望王师,疑心赤实,天日是鉴。而光去经年,不闻咳唾,未审此意竟得达不?瞻望长叹,日月以几,鲁望高子,何足以喻!又臣今日见待稍薄,苍蝇之声,绵绵不绝,必受此祸,迟速事耳。臣私度陛下未垂明慰者,必以臣质穿仁义之道,不行若此之事,谓光所传,多虚少实,或谓此中有他消息,不知臣质构谗见疑,恐受大害也。且臣质若有罪之日,自当奔赴鼎镬,束身待罪,此盖人臣之宜也。今日无罪,横见谮毁,将有商鞅、白起之祸。寻惟事势,去亦宜也。死而弗义,不去何为!乐毅之出,吴起之走,君子伤其不遇,未有非之者也。愿陛下推古况今,不疑怪於臣质也。又念人臣获罪,当如伍员奉己自效,不当徼幸因事为利。然今与古,厥势不同,南北悠远,江湖隔绝,自不举事,何得济免!是以忘志士之节,而思立功之义也。且臣质又以曹氏之嗣,非天命所在,政弱刑乱,柄夺於臣,诸将专威於外,各自为政,莫或同心,士卒衰耗,帑藏空虚,纲纲毁废,上下并昏,想前后数得降叛,具闻此问。兼弱攻昧,宜应天时,此实陛下进取之秋,是以区区敢献其计。今若内兵淮、泗,据有下邳,荆、扬二州,闻声响应,臣从河北席卷而南,形势一连,根牙永固。闻西之兵系於所卫,青、徐二州不敢彻守,许、洛余兵众不满万,谁能来东与陛下争者?此诚千载一会之期,可不深思而熟计乎!及臣所在,既自多马,加诸羌胡常以三四月中美草时驱马来出,隐度今者可得三千余匹。陛下出军,当投此时,多将骑士来就马耳。此皆先定所一二知。凡两军不能相究虚实,今此间实羸,易可克定,陛下举动,应者必多。上定洪业,使普天一统,下令臣质建非常之功,此乃天也。若不见纳,此亦天也。愿陛下思之,不复多陈。」 其三曰:「昔许子远舍袁就曹,规画计较,应见纳受,遂破袁军,以定曹业。向使曹氏不信子远,怀疑犹豫,不决於心,则今天下袁氏有也。愿陛下思之。间闻界上将阎浮、赵楫欲归大化,唱和不速,以取破亡。今臣款款,远授其命,若复怀疑,不时举动,令臣孤绝,受此厚祸,即恐天下雄夫烈士欲立功者,不敢复托命陛下矣。愿陛下思之。皇天后土,实闻其言。(《吴志·胡综传》) ◇太子宾友目 英才卓越,超逾伦匹,则诸葛恪;精识时机,达幽究微,则顾谭;凝辨宏达,言能释结,则谢景;究学甄微,游夏同科,则范慎。(《吴志·孙登传》注引《江表传》) ◎是仪 仪字子羽,北海营陵人,本姓氏,以孔融嘲改。初为郡县吏,後依刘繇,避乱江东,繇败,徙会稽。权嗣位,征典机密,拜骑都尉,从袭荆州,拜忠义校尉,迁裨将军,封都亭侯,守侍中。黄武中迁偏将军,进封都乡侯,复拜侍中,迁尚书仆射,领鲁王傅,卒年八十一。 ◇领鲁王传上疏 臣窃以鲁王天挺懿德,兼资文武,当今之宜,宜镇四方,为国藩辅,宣扬德美,广耀威灵,乃国家之良规,海内所瞻望。但臣言辞鄙野,不能究尽其意,愚以二宫宜有降杀,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吴志·是仪传》) 卷六十八·吴六 ◎虞翻 翻字仲翔,会稽馀姚人。太守王朗以为功曹。孙策平会稽,复为功曹,出为富春长,州举茂才、汉召为侍御史,司空曹公辟,皆不就。孙权以为骑都尉,徙丹阳泾县。後屡忤指,徙交州,十余年卒,年七十。有《周易注》九卷,《周易集林律历》一卷,《国语注》二十一卷,《论语注》十卷,《老子注》二卷,《太玄经注》十四卷,集三卷。(案:《隋志》以翻属后汉,今考翻卒在权称尊号之后,宜编入吴。) ◇上书吴主权 陛下膺明圣之德,体舜禹之孝,历运当期,顺天济物,奉承策命。臣独舞,罪弃两绝,拜贺无阶,仰瞻宸极,且喜且悲。臣伏自刻省,命轻鼠雀,性毫厘,罪恶莫大,不容于诛,昊天罔极,全宥九载,退当念戮,频受生活,复偷视息。臣年耳顺,思咎忧愤,形容枯悴,发白齿落,虽未能死,自悼终没,不见宫阙百官之富,不睹皇舆金轩之饰,仰观巍巍众民之谣,傍听钟鼓侃然之乐,永陨海隅,弃骸绝域,不胜悲慕,逸豫大庆,悦以忘罪。(《虞翻传》注引《翻别传》曰:「权即尊号,翻因上书。」云云。) ◇奏上《易》注 臣闻六经之始,莫大阴阳,是以伏羲仰天县象,而建八卦,观变动六爻为六十四,以通神明,以类万物。臣高祖父故零陵太守光,少治孟氏《易》,曾祖父故平舆令成,赞述其业,至臣祖父凤为之最密。臣先考故日南太守歆,受本於凤,最有旧书,世传其业,至臣五世。前人通讲,多玩章句,虽有秘说,於经疏阔。臣生遇世乱,长於军旅,习经於χ鼓之间,讲论於戎马之上,蒙先师之说,依经立注。又臣郡吏陈桃梦臣与道士相遇,放发被鹿裘,布《易》六爻,挠其三以饮臣,臣乞尽吞之。道士言《易》道在天,三爻足矣。岂臣受命,应当知经!所览诸家解不离流俗,义有不当实,辄悉改定,以就其正。孔子曰:「乾元用九而天下治。」圣人南面,盖取诸离,斯诚天子所宜协阴阳致麟凤之道矣。谨正书副上,惟不罪戾。(《吴志·虞翻传》注引《翻别传》) 经之大者,莫过於《易》。自汉初以来,海内英才,其读《易》者,解之率少。至孝灵之际,颖川荀号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至所说西南得朋,东北丧朋,颠倒反逆,了不可知。孔子叹《易》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以美大衍四象之作,而上为章首,尤可怪笑。又南郡太守马融,名有俊才,其所解释,复不及。孔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岂不其然!若乃北海郑玄,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忠小差玄而皆未得其门,难以示世。(《吴志·虞翻传》注、《御览》三百九十九并引《虞翻别传》) ◇奏郑玄解《尚书》违失事因 臣闻周公制礼以辨上下,孔子曰「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是故尊君卑臣,礼之大司也。伏见故征士北海郑玄所注《尚书》,以顾命康王执瑁,古「月」似「同」,从误作「同」,既不觉定,复训为「杯」,谓之酒杯;成王疾困凭几,洮为濯,以为瀚衣成事,「洮」字虚,更作「濯」,以从其非;又古大篆「□」字读当为「柳」,古「柳」、「□」同字,而以为昧;分北三苗,「北」古「别」字,又训北,言北犹别也。若此之类,诚可怪也。玉人职曰:「天子执瑁以朝诸侯,谓之酒杯;天子面,谓之瀚衣。」古篆「□」字,反以为昧,甚违不知盖阙之义。于此数事,误莫大焉。宜命学官定此三事。又马融训注亦以为同者大同天下,今经益「金」就作「铜」字,诂训言天子副玺,虽皆不得,犹愈於玄。然此不定,臣没之后,而奋乎百世,虽世有知者,怀谦莫或奏正,又玄所注五经,违义尤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行乎学校,传乎将来,臣窃耻之。(《吴志·虞翻传》注引《翻别传》) ◇追与客书 仆闻虎魄不取腐芥,磁石不受曲针,过而不存,不亦宜乎。(《吴志·虞翻传》注引《吴书》) ◇与丁固同僚书 丁子贱塞渊好德,堂构克举,野无遗薪,斯之为懿,其美优矣。令德之后,惟此君嘉耳。(《吴志·虞翻传》注引《会稽典录》。山阴丁览,字孝连,为郡功曹,守始平长。览子固,字子贱,孙休时为左御史大夫,孙皓即位,迁司徒。) ◇与徐陵书 元大受上卿之遇,叔向在晋,未若于今。(《吴志·虞翻传》注引《会稽典》。太末徐陵,字元大,为零陵太守,时朝廷俟以列卿之位。) ◇与士仁书 明者防祸於未萌,智者图患於将来,知得知失,可与为人;知存知亡,足别吉凶。大军之行,斥候不及施,烽火不及举,此非天命,必有内应。将军不先见时,时至又不应之,独守萦带之城,而不降死战,则毁宗灭祀,为天下讥笑。吕虎威欲径到南郡,断绝陆道,生路一塞,案其地形,将军为在箕吞上耳,奔走不得免,降则失义,窃为将军不安,幸熟思焉!(《吴志·吕蒙传》注引《吴书》) ◇与所亲书 诸象敦仁,则天活物。比蒙清论,有以保分。恶积罪深,见忌殷重。虽有祁老之救,德无羊舌解释难冀也。(《吴志·诸葛瑾传》) ◇与某书 此中小儿,年四岁矣,似欲聪哲。虽虾不生鲤子,此子似人,欲为求妇,不知所向。君为访之,勿怪老痴誉此儿也。(《御览》四百九十,又七百三十九) ◇与弟书 长子容当为求妇,其父如此,谁肯嫁之者?造求小姓,足使生子。天其福人,不在旧族。扬雄之才,非出孔氏之门。芝草无根,醴泉无源。家圣受禅,父顽母嚣,虞家世法出痴子。(《御览》五百十一) 有数头男皆如奴仆。伯安虽痴,诸儿不及。观我所生,有儿无子。伯安三男,阿思似父,思其两弟,有似人也。去日南远,恐如甘蔗,近杪即薄。(《御览》九百七十四) ◎朱治 治字君理,彤阳故鄣人。灵帝时为县吏,察孝廉,州辟从事。孙坚以为司马,行都尉。献帝初行督军校尉,太傅马日辟为掾,迁吴郡都尉。建安中领吴郡太守。孙权统事,表为九真太守,行扶义将军。黄武初封毗陵侯,拜安国将军,徙封故鄣。 ◇说孙贲 破虏将军昔率义兵入讨董卓,声冠华夏,义士壮之。讨逆继世,廓定六郡,特以君侯骨肉至亲,器为时生,故表汉朝,剖符大郡,兼建将校,仍关综两府,荣冠宗室,为远近所瞻。加讨虏聪明神武,继承洪业,揽结英雄,周济世务,军众日盛,事业日隆,虽昔萧王之在河北,无以加也,必克成王基,应运东南。故刘玄德远布腹心,求见拯救,此天下所共知也。前在东闻道路之言,云将军有异趣,良用怃然。今曹公阻兵,倾覆汉室,幼主流离,百姓元元未知所归。而中国萧条,或百里无烟,城邑空虚,道堇相望,士叹於外,妇怨乎室,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以此料之,岂能越长江与我争利哉?将军当斯时也,而欲背骨肉之亲,违万安之计,割同气之肤,啖虎狼之口,为一女子改虑易图,失机毫厘,差以千里,岂不惜哉!(《吴志·朱治传》「权从兄豫章太守贲,女为曹公子妇,及曹公破荆州,贲欲遣子入质」注引《江表传》,载治说贲。) ◎朱然 然字义封,本姓施,朱治姊子,为治嗣,孙权统事,为馀姚长,迁山阴令,加折冲校尉。寻为临川太守,拜偏将军,以禽关羽功,迁昭武将军,封西安乡侯,进虎威将军。寻假节,代吕蒙镇江陵,以破蜀先主功拜征北将军,封永安侯。后改封当阳侯,拜车骑将军右护军,又拜左大司马右军师。 ◇上书讨马茂 马茂小子,敢负恩养!臣今奉天威,事蒙克捷,欲令所获,震耀远近,方舟塞江,使足可观,以解上下之忿,惟陛下识臣先言,责臣后效。(《吴志·朱然传》) ◎朱绩 绩字公绪,然子,为郎,拜建忠都尉,迁偏将军营下督。然卒,拜平魏将军乐乡督。孙亮时迁镇东将军,后拜骠骑将军。孙休时迁上大将军。孙皓初拜左大司马。 ◇与诸葛融书 昶远来疲困,马无所食,力屈而走,此天助也。今追之力少,可引兵相继。吾欲破之於前,足下乘之於后,岂一人之功哉!宜同断金之义。(《吴志·朱绩传》。) ◎吾粲 粲字孔休,吴郡乌程人,将军孙河表为曲阿丞,迁长史。孙权召为主簿,出为山阴令,寻为参军校尉。黄武初迁会稽太守,拜昭义中郎将,入为屯骑校尉少府,迁太子太傅。被谮,诛。 ◇召处士谢谭教 夫应龙以屈伸为神,凤皇以嘉鸣为贵,何必隐形於天外,潜鳞於重渊者哉!(《吴志·吾粲传》) ◎陆绩 绩字公纪,吴郡吴人,孙权统事,辟奏曹掾,出为郁林太守,加偏将军,卒年三十二。有《周易注》十五卷,《太玄注》十卷。 ◇浑天仪说 先王之道,存乎治历明时,本之验著,在于天象。夫法象莫若浑天,浑天之设久矣。昔在颛顼,使南正重司天,而帝喾亦叙三辰,尧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舜之受禅,在玑玉衡,以齐七政,以数者言之,曩时已立浑天之象,明矣。周公叙次六十四卦,两两相承,反覆成象,以法天行,周而复始,昼夜之义。故晋卦彖曰:「昼日三接。」明夷爻象曰:「初登于天,后入于地。」仲尼说之曰:「明出地上,晋进而丽乎大明,是以昼日三接;明入地中,明夷夜也。先昼后夜,先晋后明夷。故曰初登于天,昭四国也;后入于地,失则也。日月丽乎天,随天转运;入乎地,以成昼夜也。浑天之义,盖与此同。」仲尼殁,大道乖,诸子穿凿妄作,乃有盖天之说,其为虚伪,较然可知。浑天以日出地上则昼,故《易》曰「明出地上,昼日三接。」又曰晋进也。日入于地则夜,夜则明伤,故《易》曰「明夷伤也」。又曰初登于天,昭四国也;後入于地,失则也。《尚书》「寅宾出日,寅饯纳日」,以此言之,而知日出入于地,审矣。若不出入于地,则何缘得有昼夜明暗乎?天半覆地上,半周地下,绕地而运,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若天半右覆地上,半不在地下,二十八宿何故更见更隐乎?由此言之,天乃裹地而运,信矣。此是昏明之大术也。天之形状,圆周浑然,运于无穷,故曰「浑」。《易》曰:「乾为天为圆。」又曰:「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健。」此之谓矣。天大地小,天绕地,半覆地上,半周地下,譬如卵白白(一作「之」。)绕黄也。扬子云《太玄经》曰:「天穹窿而周乎下,地旁薄而向乎上。」故知天裹地下,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覆地上,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周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日月出入,以成昏明也。北极星北方偏出于地三十五度,南极中偏入于地亦三十五度,南极北极,天轴所在,转运所由,譬车之有轮,所以自行也。众星皆移无常,惟北辰守中不易,是以知其为天中也。天倾故极在中北,仲尼曰:「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又《太玄经》曰:「天圆地方,极枢中央,动以历静,时乘十二,以建七政。」是以《尧典》曰:「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此之谓也。绕北极七十度之外,常在地下不出地,周天一百七万一千里,东西南北径三十五万七千里,立径亦然。(《开元占经》一,又二) 闰月无中气,北斗斜指二辰之间。(《御览》十七) ◇浑天图 魁星第一星主徐州,第二星主益州,第三星主冀州,第四星主荆州,第五星主兖州,第六星主扬州,第七星主豫州。(《开元占经》六十七) ◇太玄经序 阔达大节。(《北堂书钞》九) ◇述玄 绩昔常见同郡邹,字伯岐与邑人书,叹杨子云所述《太玄》,连推求玄本,不能得也。镇南将军刘景升遣梁国成奇修鄙州,奇将《玄经》自随,时虽幅写一通,年尚暗稚,甫学《书》、《毛诗》,王谊人事,未能深索玄道真,故不为也。后数年专精读之,半岁间粗觉其意,於是草创注解,未能也。章陵宋仲子为作解诂,后奇复衔命寻盟,仲子以所解付奇与安远将军彭城张子布,绩得览焉。仲子之思虑,诚为深笃,然玄道广远,淹废历载,师读断绝,难可一备,故往往有违本错误。绩智意岂能弘裕?顾圣人有所不知,匹夫误有所达,加缘先王询于刍荛之谊,故遂卒有所述,就以仲子解为本,其合於道者,因仍其说,其失者,因释而正之。所以不复为一解,欲令学者瞻览彼此,论其曲直,故合联之尔。 夫《玄》之大义,揲蓍之谓,而仲子失其旨归。休咎之占,靡所取定,虽得文间义说,大体乖矣。《书》曰:「若网在纲,有条而弗紊。」今纲不正,欲弗紊,不可得已。绩不敢苟好著作以虚誉也,庶合道真,使《玄》不为后世所尤而已。昔杨子云述《玄经》,而刘歆观之,谓曰:「雄空自苦,今学经者有禄利,然尚不能明《易》,又如《玄》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雄笑而不应。雄卒,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尤闻雄死,谓桓谭曰:「玄其传乎?」谭曰:「必传,顾君与谭,不及见也。」班固赞叙雄事曰:「凡人贵远贱近,亲见杨雄禄位容貌不能动人,故轻其书。杨子云之言,文谊至深,论不诡于圣人,若使遭遇时君,更阅贤智,为所称善,则必度越诸子矣。自雄之没,至今四十余年,其《法言》大行,而《玄》终未显。」又张平子与崔子玉书曰:「乃者以朝驾明日披读《太玄经》,知子云特极阴阳之数也。以其满泛故,故时人不务此,非特传记之属,心实与五经拟,汉家得二百岁卒乎?所以作兴者之数,其道必显一代,常然之符也。《玄》四百岁其兴乎?竭己精思,以揆其义,更使人难论阴阳之事。足下累世穷道极微,子孙必命世不绝,且幅写一通藏之,以待能者。」绩论数君所云,知杨子云《太玄》无疆也。歆云经将覆没,犹《法言》而今显扬。歆之虑寻于是为漏,固曰「《法言》大行,而《玄》终未显;固虽云终不必其废,有愈于歆,谭云必传,顾谭与君不见也。而《玄》果传,谭所思过固远矣。平子云汉之四百其兴乎,汉元至今四百年矣,其道大显,处期甚效厥迹速,其最复优乎!且以歆《历谱》之隐奥,班固《汉书》之渊弘,桓谭《新论》之深远,尚不能镜照《玄经》废兴之数,况夫王邑、严尤之伦乎!览平子书,令子玉深藏以待能者。子玉为世大儒,平子嫌不能理,但令深藏,益明玄经之为乎验,虽平子焯亮其道,处其炽兴之期,人之材意,相倍如此。雄叹曰:「师旷之调钟,俟知音之在后。孔子作《春秋》,冀君子之将睹。」信哉斯言!于是乎验。雄受气纯和,韬真含道,通敏达,钩深致远,建立《玄经》,与圣人同趣,虽周公繇大《易》,孔子修《春秋》,不能是过。论其所述,终年不能尽其美也。考之古今,宜曰圣人。 昔孔子在衰周之时,不见深识,或遭困苦,谓之佞人;列国智士,称之达者,不曰圣人,唯弟子中言其圣耳。逮至孟轲、孙卿之徒,及汉世贤人君子,咸并服德归美,谓之圣人,用《春秋》以为王法,故遂隆崇,莫有非毁。杨子云亦生衰乱之世,虽不见用,智者识焉,桓谭之绝伦,称曰圣人,其事与孔子相似。又述《玄经》,平子处其将兴之期,果如其言,若玄道不应天合神,平子无以知其行数。若平子瞽言期应,不宜效验如合符契也。作而应天,非圣如何!昔诗称「母氏圣善」,《多方》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洪范》曰「睿作圣」,孟轲谓「柳下惠作圣人」。由是言之,人之受性,聪明纯淑,无所系亥,顺天道,履仁谊,因可谓之圣人,何常之有乎!世不达圣贤之数,谓圣人如鬼神而非人类,岂不远哉?凡人贱近而贵远,闻绩所云,其笑必矣。冀值识者,有以察焉。(《太玄》范望注本) ◇自知亡日为辞 有汉志士,吴郡陆绩,幼敦诗书,长玩《礼》、《易》,受命南征,遘疾遇厄。(袁宏纪作「逼厄」。)遭命不幸,呜呼悲隔。(《吴志·陆绩传》。又见袁宏《後汉纪》二十九) 从今已去,六十年之外,车同轨,书同文,恨不及见也。(同上) ◎陆逊 逊字伯言,本名议,绩从子。孙权统事,为东西曹令史,迁海昌屯田都尉,领县事,拜定威校尉,历帐下右部督,进偏将军。以平荆州功拜抚边将军,封华亭侯,迁右护军镇西将军,进封娄侯。黄武元年为大都督,破蜀先主於夷陵,拜辅国将军,领荆州牧,改封江陵侯。黄龙元年拜上大将军右都护。赤乌七年为丞相。以太子事愤恚卒,年六十三,永安中追谥曰昭侯。 ◇为荆州士人上疏 昔汉高受命,招延英异,光武中兴,群俊毕至,苟可以熙隆道教者,未必远近。今荆州始定,人物未达,臣愚忄娄々,乞普加覆载抽拔之恩,令并获自进,然后四海延颈,思归大化。(《吴志·陆逊传》) ◇上疏请绥攻刘备 夷陵要害,国之关限,虽为易得,亦复易失。失之非徒损一郡之地,荆州可忧。今日争之,当令必谐。备干天常,不守窟穴,而敢自送。臣虽不材,凭奉威灵,以顺讨逆,破坏在近。寻备前后行军,多败少成,推此论之,不足为戚。臣初嫌之,水陆俱进,今反舍船就步,处处结营,察其布置,必无他变。伏愿至尊高枕,不以为念也。(《吴志·陆逊传》) ◇陈时事疏 臣以为科法严峻,下犯者多。顷年以来,将吏罹罪,虽不慎可责,然天下未一,当图进取∫硕鞔园蚕虑椤G沂牢袢招耍寄芪龋圆患榛嗳肷憩难忍之过,乞复显用,展其力效。此乃圣王忘过记功,以成王业。昔汉高舍陈平之愆,用其奇略,终建勋祚,功垂千载。夫峻法严刑,非帝王之隆业;有罚无恕,非怀远之弘规也。(《吴志·陆逊传》) ◇请勿取夷州及朱崖疏 臣愚以为四海未定,当须民力,以济时务。今兵兴历年,见众损减,陛下忧劳圣虑,忘寝与食,将远规夷州,以定大事。臣反覆思惟,未见其利,万里袭取,风波难测,民易水土,必致疾疫。今驱见众,经涉不毛,欲益更损,欲利反害。又珠崖绝险,民犹禽兽,得其民不足济事,无其兵不足亏众。今江东见众,自足图事,但当畜力而后动耳。昔桓王创基,兵不一旅,而开大业。陛下承运,拓定江表。臣闻治乱讨逆,须兵为威,农桑衣食,民之本业,而干戈未戢,民有饥寒。臣愚以为宜育养士民,宽其租赋,众克在和,义以劝勇,则河渭可平,九有一统矣。(《吴志·陆逊传》) ◇乞息亲征公孙渊疏 渊凭险恃固,拘留大使,名马不献,实可雠忿。蛮夷猾夏,未染王化,鸟窜荒裔,拒逆王师,至令陛下爰赫斯怒,欲劳万乘泛轻越海,不虑其危而涉不测。方今天下云扰,群雄虎争,英雄踊跃,张声大视。陛下以神武之姿,诞膺期运,破操乌林,败备西陵,禽羽荆州,斯三虏者,当世雄杰,皆摧其锋。圣化所绥,万里草偃,方荡平华夏,总一大猷。今不忍小忿,而发雷霆之怒,违垂堂之戒,轻万乘之重,此臣之所惑也。臣闻志行万里者,不中道而辍足;图四海者,匪怀细以害大。强寇在境,荒服未庭,陛下乘桴远征,必致阙,戚至而忧,悔之无及。若使大事时捷,则渊不讨自服。今乃远惜辽东众之与马,奈何独欲捐江东万安之本业而不惜乎?乞息六师,以威大虏,早定中夏,垂曜将来。(《吴志·陆逊传》) ◇疏请安太子 太子正统,宜有盘石之固;鲁王藩臣,当使宠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获安,谨叩头流血以闻。(《吴志·陆逊传》) ◇建议平山寇 方今英雄棋寺,豺狼窥望,克敌宁乱,非众不济。而山寇旧恶,依阻深地,夫腹心未平,难以图远,可大部伍,敢其精锐。(《吴志·陆逊传》) ◇议缓兴利改作 国以民为本,强由民力,财由民出。夫民殷国弱,民脊国强者,未之有也。故为国者,得民则治,失之则乱,若不爱利,而令尽用立效,亦为难也。是以《诗》叹「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乞垂圣恩,宁济百姓,数年之间,国用少丰,然后更图。(《吴志·陆逊传》) ◇与关羽书 前承观衅而动,以律行师,小举大克,一何巍巍!敌国败绩,利在同盟,闻庆拊节,想遂席卷,共奖王纲。近以不敏,受任来西,延慕光尘,思禀良规。(《吴志·陆逊传》) 于禁等见获,遐迩欣叹,以为将军之勋足以长世。虽昔晋文城濮之师,淮阴拔赵之略,蔑以尚兹,闻徐晃等步骑驻旌,窥望麾葆。操猾虏也。忿不思难,恐潜增众,以逞其心。虽云师老,犹有骁悍。且战捷之后,常苦轻敌,古人杖术,军胜弥警,愿将军广为方计,以全独克。仆书生疏迟,忝所不堪,喜邻威德,乐自倾尽,虽未合策,犹可怀也。傥明注仰,有以察之。(同上) ◇答刘备 但恐军新破,创痍未复,始求通亲,且当自补,未暇穷兵耳。若不推算,欲复以倾覆之余,远送以来者,无所逃命。(《吴志·陆逊传》注引《吴录》) ◇假作答逯式书 得报恳恻,知与休久结嫌隙,势不两存,欲求归附,辄以密呈来书表闻,撰众相迎,宜潜速严,更示定期。(《吴志·陆逊传》) ◇答全琮 子弟苟有才,不忧不用,不宜私出,以要荣利。若其不佳,终为取祸。且闻二宫势敌,必有彼此,此古人之厚忌也。(《吴志·陆逊传》) ◇与全琮书 卿不师日而宿留阿寄,终为足下门户致祸矣。(《吴志·陆逊传》) 卷六十九·吴七 ◎陆瑁 瑁字子璋,逊弟。嘉禾初征拜议郎选曹尚书。 ◇谏亲征公孙渊疏 臣闻圣王之御远夷,羁縻而已,不常保有,故古者制地,谓之荒服,言慌惚无常,不可保也。今渊东夷小丑,屏在海隅,虽托人面,与禽兽无异。国家所为不爱货宝远以加之者,非嘉其德义也,诚欲诱纳愚弄,以规其马耳。渊之骄黠,恃远负命,此乃荒貊常态,岂足深怪?昔汉诸帝亦尝锐意以事外夷,驰使散货,充满西域,虽时有恭从,然其使人见害,财货并没,不可胜数。今陛下不忍ぉぉ之忿,欲越巨海,身践其土,群臣愚议,窃谓不安。何者?北寇与国,壤地连接,苟有间隙,应机而至。夫所以越海求马,曲意于渊者,为赴目前之急,除心腹之疾也。而更弃本追末,捐近治远,忿以改规,激以动众,斯乃猾虏所愿闻,非大吴之至计也。又兵家之术,以功役相疲,劳逸相待,得失之间,所觉辄多。且沓渚去渊,道里尚远,今到其岸,兵势三分,使强者进取,次当守船,又次运粮,行人虽多,难得悉用。加以单步负粮,经远深入,贼地多马,邀截无常。若渊狙诈,与北未绝,动从之日,唇齿相济。若实孑然无所凭赖,其畏怖远迸,或难卒灭。使天诛稽於朔野,山虏承间而起,恐非万安之长虑也。(《吴志·陆瑁传》) 夫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诛暴乱、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无事,从容庙堂之上,以余议议之耳。至于中夏鼎沸,九域互之时,率须深根固本,爱力惜费,务自休养,以待邻敌之阙,未有正於此时,舍近治远,以疲军旅者也。昔尉佗叛逆,僭号称帝,于时天下安,百姓殷阜,带甲之数,粮食之积,可谓多矣,然汉文犹以远征不易,重兴师旅,告喻而已。今凶桀未殄,疆场犹警,虽蚩尤、鬼方之乱,故当以缓急差之,未宜以渊为先。愿陛下抑威住计,暂宁六师,潜神嘿规,以为后图,天下幸甚。(同上) ◇与暨艳书 夫圣人嘉善矜愚,忘过记功,以成美化。加今王业始建,将一大统,此乃汉高弃瑕录用之时也。若令善恶异流,贵汝、颖月旦之评,诚可以厉俗明教,然恐未易行也。宜远模仲尼之泛爱,中则郭泰之弘济,近有益於大道也。(《吴志·陆瑁传》) ◎陆凯 凯字敬风,逊族子,黄武初为永兴诸暨长,拜建武都尉。赤乌中除儋耳太守,迁建武校尉。五凤中拜巴丘督偏将军,封都乡侯,转武昌右部督,累迁荡魏绥远将军。永安中拜征北将军假节,领豫州牧。孙皓即位,迁镇西大将军,都督巴丘,领荆州牧,进封嘉兴侯。宝鼎元年迁左丞相。建衡元年卒,年七十二。有《吴先贤传》四卷,《太玄经注》十三卷,集五卷。 ◇上表言宜优恤功臣後 吕蒙、凌统早亡,先帝痛悼不已。子并幼稚,皆内省中,称肉食之。(《书钞》一百四十五,《御览》八百六十三) ◇上表谏吴主皓 臣闻恶不可积,过不可长。积恶长过,丧乱之源也。是以古人惧不闻非,故设进善之旌,立敢谏之鼓。武公九十,思闻警戒,《诗》美其德,士悦其行。臣察陛下无思警戒之义,而有积恶之渐,臣深忧之,此祸兆见矣。故略陈其要,写尽愚怀。陛下宜克己复礼,述修前德,不可捐弃臣言,而放奢意,意奢情至,吏日欺民;民离则上不信下,下当疑上,骨肉相克,公子相奔。臣虽愚,暗於天命,以心审之,败不过二十稔也。臣常忿亡国之人夏桀、殷纣,亦不可使后人复忿陛下也。臣受国恩,奉朝三世,复以余年,值遇陛下,不能循俗,与众沈浮。若比干、伍员,以忠见戮,以正见疑,自谓毕足,无所馀恨,灰身泉壤,无负先帝,愿陛下九思,社稷存焉。(《吴志·陆凯传》注引《江表传》) ◇重表谏起宫 臣闻宫功当起,夙夜反侧,是以频烦上事,往往留中,不见省报,於邑叹息,企想应罢。昨食时,被诏曰:「君所谏,诚是大趣,然未合鄙意,如何?此宫殿不利,宜当避之,乃可以妨劳役,长坐不利宫乎?父之不安,子亦何倚?」臣拜纸诏,伏读一周,不觉气结于胸,而涕泣雨集也。臣年已六十九,荣禄已重,于臣过望,复何所冀?所以勤勤数进苦言者,臣伏念大皇帝创基立业,荣苦勤至,白发生於鬓肤,黄被於甲胄。天下始静,晏驾早崩,自含息之类,能言之伦,无不欷,如丧考妣。幼主嗣统,柄在臣下,军有连征之费,民有雕残之损。贼臣干政,公家空竭。今强敌当途,西州倾覆,孤罢之民,宜当畜养,广力肆业,以备有虞。且始徒都,属有军征,战士流离,州郡搔扰,而大功复起,徵召四方,斯非保国致治之渐也。 臣闻为人主者,禳灾以德,除咎以义,故汤遭大旱,身祷桑林,荧惑守心,宋景退殿,是以旱魃销亡,妖星移舍。今宫室之不利,但当克己复礼,笃汤、宋之至道,愍黎庶之困苦,何忧宫之不安,灾之不销乎?陛下不务修德,而务筑宫室,若德之不修,行之不贵,虽殷辛之瑶台,秦皇之阿房,何止而不丧身覆国,宗庙作墟乎?夫兴土功,高台榭,既致水旱,民又多疾,其不疑也。为父长安,使子无倚,此乃子离于父,臣离于陛下之象也。臣子一离,虽念克骨,茅茨不翦,复何益焉?是以大皇帝居于南宫,自谓过于阿房。故先朝大臣,以为宫室宜厚,备卫非常。大皇帝曰:「逆虏游魂,当爱育百姓,何聊趣於不急?」然臣下恳恻,由不获已,故裁调近郡,苟副众心,比当就功,犹豫三年。当此之时,寇钞慑威,不犯我境,师徒奔北,且西阻岷、汉,南州无事,尚犹冲让,未肯筑宫,况陛下危侧之世,又乏大皇帝之德,可不虑哉?愿陛下留意,臣不虚言。(《吴志·陆凯传》注引《江表传》) ◇疏悼王蕃 常侍王蕃,黄中通理,知天知物,处朝忠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昔事景皇,纳言左右,景皇钦嘉,叹为异伦。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邦内伤心,有识悲悼。(《吴志·王蕃传》。按《陆凯传》亦有此疏,彼略删节。) ◇上疏谏吴主皓 臣闻有道之君,以乐乐民;无道之君,以乐乐身。乐民者,其乐弥长;乐身者,不久而亡。夫民者,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自顷年以来,君威伤于桀纣,君明暗于奸雄,君惠闭于群孽。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辜无罪,赏无功,使君有谬误之愆,天为作妖。而诸公卿媚上以求爱,困民以求饶,导君于不义,败政于淫俗,臣窃为痛心。今邻国交好,四边无事,当务息役养士,实其廪库,以待天时。而更倾动天心,搔扰万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保国养民之术也。 臣闻吉凶在天,犹影之在形,响之在声也。形动则影动,形止则影止,此分数乃有所系,非在口之所进退也。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赏轻而罚重,政刑错乱,民力尽於奢侈,目眩于美色,志浊于财宝,邪臣在位,贤哲隐藏,百姓弃业,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忧。汉所以强者,躬行诚信,听谏纳贤,惠及负薪,躬请严穴,广采博察,以成其谋。此往事之明证也。 近者汉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纲纪,晋有其政。又益州危险,兵多精强,闭门固守,可保万世,而刘氏与夺乖错,赏罚失所,君恣意於奢侈,民力竭於不急,是以为晋所伐,君臣见虏。此目前之明验也。 臣暗於大理,文不及义,智慧浅劣,无复冀望,窃为陛下惜天下耳,臣谨奏耳目所闻见,百姓所为烦苛,刑政所为错乱,愿陛下息大功,损百役,务宽荡,忽苛政。 又武昌土地,实危险而脊确,非王都安国养民之处。船泊则沈漂,陵居则峻危,且童谣言:「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臣闻翼星为变,荧惑作妖,童谣之言,生于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知民所苦也。 臣闻国无三年之储,谓之非国,而今无一年之畜,此臣下之责也。而诸公卿位处人上,禄延子孙,曾无致命之节,匡救之术,苟进小利於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为君计也。自从孙弘造义兵以来,耕种既废,所在无复输入,而分一家父子异役,廪食日张,畜积日耗,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莫之恤也。民力困穷,鬻卖儿子,调赋相仍,日以疲极,所在长吏,不加隐括,加有监官,既不爱民,务行威势,所在搔扰,更为烦苛,民苦万端,财力再耗,此为无益而有损也。愿陛下一息此辈,矜哀孤弱,以镇抚百姓之心。此犹鱼鳖得免毒螫之渊,鸟兽得离罗网之纲,四方之民,襁负而至矣。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国存焉。 臣闻五音令人耳不聪,五色令人目不明,此无益于政,有损于事者也。自昔先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米有畜积,货财有馀。先帝崩後,幼、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伏闻织络及诸徒坐,乃有千数,计其所长,不足为国财,然坐食官廪,岁岁相承,此为无益。愿陛下料出赋嫁,给与无妻者。如此,上应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 臣闻殷汤取士於商贾,齐桓取士於车辕,周武取士於负薪,大汉取士於奴仆。明王圣主取士以贤,不拘卑贱,故其功德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颜色而取好服、捷口、容悦者也。臣伏见当今内宠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辅国匡时,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愿陛下简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镇方外,公卿尚书,务修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尽其忠,拾遗万一,则康哉之歌作,刑错之理清。愿陛下留神,思臣愚言。(《吴志·陆凯传》) ◇上疏谏吴主皓不遵先帝二十事 皓遣亲近赵钦口诏报凯前表曰:「孤动必遵先帝,有何不平?君所谏非也。又建业宫不利,故避之,而西宫室宇摧朽,须谋移都,何以不可徒乎?」凯上疏曰: 「臣窃见陛下执政以来,阴阳不调,五星失晷,职司不忠,奸党相扶,是陛下不遵先帝之所致。(《江表传》载此表曰:「臣拜受明诏,心与气结,陛下何心之难悟,意不聪之甚也。」)夫王者之兴,受之於天,修之由德,岂在宫乎?而陛下不谘之公辅,便盛意驱驰,六军流离悲惧,逆犯天地,天地以灾,童歌其谣。纵令陛下一身得安,百姓愁劳,何以用治?此不遵先帝一也。臣闻有国以贤为本,夏杀龙逢,殷获伊挚,斯前世之明效,今日之师表也。中常侍王蕃黄中通理,处朝忠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邦内伤心,有识悲悼,咸以吴国夫差复存。先帝亲贤,陛下反之,是陛下不遵先帝二也。臣闻宰相,国之柱也。不可不强,是故汉有萧、曹之佐,先帝有顾、步之相,而万琐才,凡庸之质,昔从家隶,超步紫闼,于已丰,于器已溢,而陛下爱其细介,不访大趣,荣以尊辅,越尚旧臣。贤良愤惋,智士赫咤,是不遵先帝三也。先帝忧民过于婴孩,民无妻者以妾妻之,见单衣者以帛给之,枯骨不收而取埋之。而陛下反之,是不遵先帝四也。昔桀、纣灭由妖妇,幽、厉乱在嬖妾,先帝鉴之,以为身戒,故左右不置淫邪之色,后房无旷积之女。今中宫万数,不备嫔嫱,外多鳏夫,女吟於中。风雨逆度,正由此起,是不遵先帝五也。先帝忧劳万机,犹惧有失。陛下临阼以来,游戏后宫,眩惑妇女,乃令庶事多旷,下吏容奸,是不遵先帝六也。先帝笃尚朴素,服不纯丽,宫无高台,物不雕饰,故国富民充,奸盗不作。而陛下征调州郡,竭民财力,土被玄黄,宫有朱紫,是不遵先帝七也。先帝外杖顾、陆、朱、张,内近胡综、薛综,是以庶绩雍熙,邦内清肃。今者外非其任,内非其人,陈声、曹辅,斗筲小吏,先帝之所弃,而陛下幸之,是不遵先帝八也。先帝每宴见群臣,抑损醇Ο,臣下终日无失慢之尤,百寮庶尹,并展所陈。而陛下拘以视瞻之敬,惧以不尽之酒。夫酒以成礼,过则败德,此无异商辛长夜之饮也,是不遵先帝九也。昔汉之桓、灵,亲近宦竖,大失民心。今高通、詹廉、羊度,黄门小人,而陛下赏以重爵,权以战兵。若江渚有难,烽燧互起,则度等之武不能御侮明也。是不遵先帝十也。今宫女旷积,而黄门复走州郡,条牒民女,有钱则舍,无钱则取,怨呼道路,母子死诀,是不遵先帝十一也。先帝在时,亦养诸王太子,若取乳母,其夫复役,赐与钱财,给其资粮,时遣归来,视其弱息。今则不然,夫妇生离,夫故作役,儿从后死,家为空户,是不遵先帝十二也。先帝叹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衣其次也。三者,孤存之於心。」今则不然,农桑并废,是不遵先帝十三也。先帝简士,不拘卑贱,任之乡闾,效之于事,举者不虚,受者不妄。今则不然,浮华者登,朋党者进,是不遵先帝十四也。先帝战士,不给他役,使春惟知农,秋惟收稻,江渚有事,责其死效。今之战士,供给众役,廪赐不赡,是不遵先帝十五也。夫赏以劝功,罚以禁邪,赏罚不中,则士民散失。今江边将士,死不见哀,劳不见赏,是不遵先帝十六也。今在所监司,已为烦猥,兼有内使,扰乱其中,一民十吏,何以堪命?昔景帝时,交趾反乱,实由兹起,是为遵景帝之阙,不遵先帝十七也。夫校事,吏民之仇也。先帝末年,虽有吕壹、钱钦,寻皆诛夷,以谢百姓。今复张立校曹,纵吏言事,是不遵先帝十八也。先帝时,居官者咸久于其位,然后考绩黜陟。今州郡职司,或莅政无几,便征召迁转,迎新送旧,纷纭道路,伤财害民,於是为甚,是不遵先帝十九也。先帝每察竟解之奏,常留心推接,是以狱无冤囚,死者吞声。今则违之,是不遵先帝二十也。若臣言可录,藏之盟府;如其虚妄,治臣之罪。愿陛下留意。(」《吴志·陆凯传》) ◇奏重备西陵 臣愚以西陵国之关首,宜重其备;备重则敌不敢轻,轻备则为敌所侮。(《艺文类聚》六) ◇奏事 诸暨永安出御丝。(《御览》八百十四) ◇吴先贤传赞 ◇扬州别驾从事戴矫 猗猗茂才,执节云停。志励秋霜,冰洁玉清。(《初学记》十七) ◇奋武将军顾承 於铄奋武,奕奕全德。在家必闻,鸿飞高陟。(同上) ◇上虞令史胄 猗猗上虞,金蓥玉贞。凤立鸾寺,邈矣不倾。(同上) ◎陆抗 抗字幼节,逊次子。赤乌中拜建武将军校尉,迁立节中郎将。建兴初拜奋威将军。太平中迁征北将军。永安中拜镇军将军,都督西陵。孙皓即位,加镇军大将军,领益州牧。凤皇二年拜大司马荆州牧。 ◇陈时宜疏 臣闻德均则众者胜寡,力侔则安者制危,盖六国所以兼并于强秦,西楚所以北面于汉高也。今敌跨制九服,非徒关右之地;割据九州,岂但鸿沟以西而已。国家外无连国之援,内非西楚之强,庶政陵迟,黎民未,而议者所恃,徒以长川峻山,限带封域,此乃守国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远惟战国存亡之符,近览刘氏倾覆之衅,考之典籍,验之行事,中夜抚枕,临餐亡食。昔匈奴未灭,去病辞馆;汉道未纯,贾生哀泣。况臣王室之出,世荷光宠,身名否泰,与国同戚,死生契阔,义无苟且,夙夜忧怛,念至情惨。夫事君之义犯而勿欺,人臣之节匪躬是殉,谨陈时宜十七条如左。(《吴志·陆抗传》云:「十七条失本,故不载。」) ◇请抑黜群小疏 臣闻开国承家,小人勿用,靖谮庸回,唐书攸戒,是以雅人所以怨刺,仲怪所以叹息也。春秋以来,爰及秦、汉,倾覆之畔,未有不由斯者也。小人不明理道,所见既浅,虽使竭情尽节,犹不足任,况其奸心素笃,而憎爱移易哉?苟患失之,无所不至。今委以聪明之任,假以专制之威,而冀雍熙之声作,肃清之化立,不可得也。方今见吏,殊才虽少,然或寇冕之胄,少渐道教。或清苦自立,资能足用,自可随才授职,抑黜群小,然后俗化可清,庶政无秽也。(《吴志·陆抗传》) ◇戒动师旅疏 臣闻《易》贵随时,《传》美观衅,故有夏多罪而殷汤用师,纣作淫虐而周武授钺。苟无其时,玉台有忧伤之虑,孟津有反旆之军。今不务富国强兵,力农畜谷,使文武之才效展其用,百揆之署无旷厥职,阴黜陟以厉庶尹,审刑罚以示劝沮,训诸司以德,而抚百姓以仁,然后顺天承运,席卷宇内,而听诸将徇名,穷兵黩武,动费万计,士卒雕瘁,寇不为衰,而我已大病矣!今争帝王之资,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国家之良策也。昔齐鲁三战,鲁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则?大小之势异也。况今师所克获,不补所丧哉?且阻兵无众,古之明鉴,诚宜暂息进取小规,以畜士民之力,观衅伺隙,庶无悔吝。(《吴志·陆抗传》) ◇疾病上疏 西陵建平,国之蕃表,既处下流,受敌二境。若敌泛舟顺流,舳舻千里,星奔电迈,俄然行至,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悬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机,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臣父逊昔在西垂陈言,以为西陵国之西门,虽云易守,亦复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则荆州非吴有也。如其有虞,当倾国争之。臣往在西陵,得涉逊迹,前乞精兵三万,而至者循常,未肯差赴。自步阐以后,益更损耗。今臣所统千里,受敌四处,外御强对,内怀百蛮,而上下见兵财有数万,羸弊日久,难以待变。臣愚以为诸王幼冲,未统国事,可且立傅相,辅导贤姿,无用兵马,以妨要务。又黄门竖宦,开立占募,兵民怨役,逋逃入占。乞特诏简阅,一切料出,以补疆场受敌常处,使臣所部足满八万,省息众务,信其赏罚,虽韩、白复生,无所展巧。若兵不增,此制不改,而欲克谐大事,此臣之所深戚也。若臣死之后,乞以西方为属。愿陛下思览臣言,则臣死且不朽。(《吴志·陆抗传》) ◇请原薛莹 夫俊者,国家之良宝,社稷之贵资,庶政所以伦叙,四门所以穆清也。故大司农楼玄、散骑中常侍王蕃、少府李勖,皆当世秀颖,一时显器,既蒙初宠,从容列位,而并旋受诛殛,或圮族替祀,或投弃荒裔。盖《周礼》有赦贤之辟,《春秋》有宥善之义。《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而蕃等罪名未定,大辟以加,心经忠义,身被极刑,岂不痛哉!且已死之刑,固无所识,至乃焚烁流漂,弃之水滨,惧非先王之正典,或甫侯之所戒也。是以百姓哀耸,士民同戚。蕃、勖永已,悔亦靡及,诚望陛下赦召玄出,而顷闻薛莹卒见逮录,莹父综纳言先帝,傅弼文皇。及莹承基,内厉名行,今之所坐,罪在可宥。臣惧有司未详其事,如复诛戮,益失民望。乞垂天恩,原赦莹罪,哀矜庶狱,清澄刑网,则天下幸甚!(《吴志·陆抗传》) 卷七十·吴八 ◎陆景 景字士仁,抗次子,尚公主,拜骑都尉,封毗陵侯,拜偏将军中夏水军督,天纪末为王别军所杀,有《典语》十卷,《典语别》二卷,集一卷。 ◇与兄书(案:景兄名晏) 向诀不知所言,追惟衔恨,恨结胸怀,怀此恋恨,何时可言!望路则尚近,别已千里,其为思结,缠在心膂。於是离析,路人悲之。况处此戚,兼之懿好,情之感咽,何时可胜!念兄始出,既当劳思,严寒向隆,经作轲,既宜保德,为世何资。厚自珍爱。(《艺文类聚》二十一) 自寻外役,出入三年,缘兄之笃睦,必时存之。宝录兄书,积之盈笥,不得新命,无以自慰,时辄温故,以释其思。有信忘数字,每见手迹,如复暂会。(《艺文类聚》二十一。案:《类聚》二十一有陆景答从兄安成王书,考吴时诸陆,无封安成王者,其文亦不类,当是也,今改编入《全梁文》。) ◇书 获答虎蔚,德音孔昭,披纸寻句,粲然耀眼。(《北堂书钞》一百三《书记篇》) ◇诫盈 富贵,天下之至荣;位势,人情之所趋。然古之智士,或山藏林窜,忽而不慕;或功成身退,逝若脱屣者,何哉?盖居高畏其危,处满惧其盈,富贵荣势,本非祸始,而多以凶终者,持之失德,守之背道,道德丧而身随之矣。是以留侯、范蠡,弃贵如遗;叔敖、萧何,不宅美地。此皆知盛衰之分,识倚伏之机,故身全名著,与福始卒。自此以来,重臣贵戚,隆盛之族,莫不罹患构祸,鲜以善终。大者破家,小者灭身。唯金张子弟,世履忠笃,故保贵持宠,祚锺昆嗣。其余祸败,可为痛心。(《艺文类聚》二十三,《御览》四百五十九) ◇典语 (谨案:《隋志·儒家》注:「典语十卷,典语别二卷,并吴中夏督陆景撰亡。」《旧唐志》有《典语》,无《典语》别,《新唐志》作《典训》,皆十卷。《三国志》:「陆抗子五:晏、景、玄、机、云。」景字士仁,澡身好学,著书数十篇。王东下,景及兄晏俱遇害,其书宋不箸录,而民间仅或流传。三年前,闻绍兴王君理堂游幕山左,携有宋写残本二卷,余未获见之,仅从《群书治要》写出七篇,益以各书所载为一卷,他日理堂获吾书合订之,以广其传》,岂非美事?嘉庆十九年岁次甲戌八月。) 爵禄赏罚,人主之威柄,帝王之所以为尊者也。故爵禄不可不重:重之则居之者贵,轻之则处之者贱。居之者贵,则君子慕义;取之者贱,则小人觊觎。君子慕义,治道之兆;小人觊觎,乱政之渐也。《易》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人。」故先王重于爵位,慎于官人;制爵必俟有德,班禄必施有功。是以见其爵者昭其德,闻其禄者知其功。然犹戒以威罚,劝以黜陟,显以锡命,耀以车服,故朝无旷官之讥,士无尸位之责矣。夫无功而受禄,君子犹不可,况小人乎?孔子所以耻禀丘之封,而恶季氏之富也。故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处」。苟得其志,执鞭可为;苟非其道,卿相犹避。明君不可以虚授,人臣亦不可以苟受也。《书》曰:「天工人其代之。」是以圣帝明王,重器与名,尤慎官人。故周褒申伯,吉甫箸诵;祈父失职,诗人作刺;王商为宰,单于震畏;千秋登相,匈奴轻汉。推此言之,官人封爵,不可不慎也。官得其人,方类相求,虽在下位,士以为荣也。俗以货成,位失其守,虽则三公,士以为辱也。故王阳在位,贡公弹冠;王许并立,班伯耻之。天子据率士之资,总三才之任,以制御六合,统理群生,固未易为也。是以圣帝明王,忧劳待旦,勤於日昃,未有不汲汲於求贤,勤勤於远恶者也。故大舜招二八於唐朝,投四凶於荒裔,殛鲧不嫌登禹,亲仁也;举子不为宥父,远恶也,以能昭德立化,为百王之命也。夫世之治乱,国之安危,非由他也。俊在官,则治道清;奸佞干政,则祸乱作。故王者任人,不可不慎也。得人之道,盖在於敬贤而诛恶也;敬一贤则众贤悦,诛一恶则众恶惧。昔鲁诛少正,佞人变行;燕礼郭隗,群士响至,非其效与?然人主处於深宫之中,生於禁闼之内,眼不亲见臣下之得失,耳不亲闻贤愚之否臧,焉知臣下谁忠谁否、谁是谁非?须当留意隐括,听言观行,验之以实,效之以事,能推事效实,则贤愚明而治道清矣。 王者所以称天子者,以其号令政治,法天而行故也。夫天之育万物也,耀之以日月,纪之以星辰,运之以阴阳,成之以寒暑,震之以雷霆,润之以云雨。天不亲事,而万事归功者,以所任者得其宜也。然握玑,御七辰,调四时,制五行,此盖天子之所为任者也。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帝王之盛莫过虞。昔帝尧之末,洪水有滔天之灾,民有昏垫之忧,于是咨嗟四岳,举及侧陋。虞舜既登,百揆时叙,二八龙腾,并干唐朝,故能扬严亿载,冠德百王。舜既受终,并简俊德,咸列庶官,从容垂拱,身无一劳,而庶事归功,光炎百世者,所任得其人也。 天子所以立公卿、大夫、列士之官者,非但欲备员数设虚位而已也。以天下至广,庶事总猥,非一人之身所能周理,故分官别职,各守其位。事有大小,故官有尊卑;人有优劣,故爵有等级。三公者,帝王之所杖也。自非天下之俊德,当世之良材,即不得而处其任;处其任者,必荷其责;在其任者,必知所职。夫巨辅社稷,佐日扬光,协齐七政,宣化四方,此三公之职。笾豆之事,则有司存。大臣不亲细事,犹周鼎不调小味也。故《书》曰:「元首丛哉?股肱惰哉?庶事隳哉?」此之谓也。陈平曰:「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外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得」字下旧衍「其」字,依《汉书·陈平传》删。)任其职也。」可谓知其任者也。 天下至广,万机至繁,人主以一人之身,处重仞之内,而御至广之士,听至繁之政,安知万国之声息,民俗之动静乎?故古之圣帝,立辅弼之臣,列官司之守,劝之以爵赏,戒之以刑罚,故明诚以效其功,考绩以核其能,德高者位尊,才优者任重,人主总君谟以观众智,杖忠贤而布政化,明耳目以来风声,进直言以求得失。夫如是,虽广必周,虽繁必理。何则?御之有此具也。夫君称元首,臣云股肱,明大臣与人主一体者也。克明俊德,守位以人,所以强四支而辅体也。其为己周,岂细也哉?苟非其选,器不虚假;苟得其人,委之无疑。君之任臣,如身之信手;臣之事君,亦宜如手之系身,安则共乐,痛则同忧。其上下协心,以治世事,不俟命而自勤,不求容而自亲,何则?相信之忠著也。是以天子改容於大臣,所以动之也;人臣尽命於君上,所以报德也。宠之以爵级,而天下莫不尊其位;任之以重器,天下莫不敬其人;显之(《御览》七百七十三作「臣」。)以车服,天下莫不瞻其荣者,以其荷光景於辰耀,登(疑有「泰」字。)阶于天路也。若此之人,进退必足动天地而应列宿也。故选不可以不精,任不可以不信,进不可以不礼,退不可以权辱。昔贾生尝陈阶级,而文帝加重大臣,每贤其遗言,博引古今,文辞雅伟,真君人之至道,王臣之硕谟也。 夫料才核能,治世之要也。凡人之才,用有所周,能有偏达,自非圣人,谁兼资百行,备贯众理乎?故明君圣主,裁而用焉。昔舜命群司,随才守位;汉述功臣,三杰异称,况非此俦,而可备责乎?且造父善御,师旷知音,皆古之至奇也。使其探(旧校云「探」疑「换」)事易伎,则彼此俱屈,何则?才有偏达也。人之才能,幸皆此类,不可不料也。若任得其才,才堪其任,而国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有用士而不能以治者,既任之,不尽其才,不核其能,故功难成而世不治也。马无辇重之任,牛无千里之迹,违其本性,责其效事,岂可得哉?使韩信下帷,仲舒当戎,于公驰说,陆贾听讼,必无曩时之勋,而显今日之名也。何则?素非才之所长也。推此论之,何可不料哉! 政有宜於古而不利今,有长于彼而不行於此者。风移俗易,每世则变,故结绳之治,五帝不行;三代损益,政法不同;随时改制,所以救弊也。《易》曰:「随时之义大矣哉!」孔子曰:「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明用武有时。昔秦杖威用武,卒成王业,吞灭六国,帝有天下;而不斟酌唐虞,以美其治,损益三代,以御其世,尔乃废先圣之教,任残酷之政,阻兵行威,暴虐海内,故百姓怨毒,雄桀奋起,至於二世,社稷湮灭,非武不能取,而所守之者非也。《传》曰:「夫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秦无戢兵之虑,故有自焚之祸,好战必亡,此之谓也。徐偃王好行仁义,不修武备,楚人伐之,身死国灭。天下虽安,武不可废。况以区区之徐,处争夺之世乎?忘战必危,此之谓也。汉高帝发迹泗水,龙起丰沛,仁以怀远,武以弭难,任奇纳策,遂埽秦项,被以惠泽,饰以文德,文武并作,祚流世长,此高帝之举也。秦、汉俱杖兵用武,以取天下,汉何以昌?秦何以亡?秦知取而不知守,汉取守之具备矣乎!中世,孝武以成功恢帝纲,元成以儒术失皇纲,德不堪也。王莽之世,内尚文章,外缮师旅,立明堂之制,修辟雍之礼,招集儒学,思遵古道,文武之事备矣;然而命绝於渐台,支解於汉刃者,岂文武之不能治世哉?而用之者拙也!班输骋功於利器,拙夫操刀而伤手,非利器有害於工匠。而夫膏梁旨馔,时或生疾;针艾药石,时或瘳疾,故体病而攻之以针艾,疾瘳则养之以膏梁;文武之道,亦犹是矣。世乱则威之以师旅,道治则被之以文德。 天生民,授之以君,所以综理四海,收养品庶也。王者据天位,御万国,临兆民之众,有率士之资,此所以尊者也。然宫室壮观,出于民力;器服珍玩,生于民财;千乘万骑,由于民众。无此三者,则天子魁然独在,无所为尊者也。明主知(本作「智」,以意改。)君阶民以为尊,国须政而后治。其恤民也,忧劳待旦,日昃忘飧,恕己及下,务在博爱。临御华殿,轩槛华美,则欲民皆有容身之宅,庐室之居;窈窕盈堂,美女侍侧,则欲民皆有配匹之偶,室家之好;肥肉淳酒,珠膳玉食,则欲民皆有余粮之资,充饥之饴,轻裘累暧,衣裳重玺,则欲民皆有温身之服,御寒之备:凡四者生民之本性,人情所共有,故明主乐之于上,亦欲士女欢之于下,是以仁惠广洽,家安厥所。临军则士忘其死,御政则民戴其化,此先王之所以丰动祚享长期者也。若居无庇首之庐,家无配匹之偶,口无充饥之食,身无蔽形之衣,婚姻无以致聘,死葬无以相恤,饥寒入于肠骨,悲愁出于肝心,虽百舜不能杜其怨声,千尧不能成其治迹。是以明王御世,恤民养士,恕下以身,自近及远,化通宇宙,不惧民之不安,故能康厥世治,播其德教焉。(已上并《群书治要》) 若冲风之摧枯枝,烈火之炎寒草,武王伐纣势然也。(《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十七,《御览》八百六十八) 清气漂於表云之上。(《文选》王僧达《答颜延年诗》注) 神农尝百草,尝五谷,民乃粒食。(《御览》七十八) 戈刀虽备於执事,而无所扬其锋。(《御览》三百五十一) 周世以膏腴之沃壤,丰镐之宝地,大启封境,以封骄泰。释鞍投,假骥他人,欲无陵己,其可得乎?(《御览》三百五十八) 所谓文者,非徒执卷于儒生之门,摅笔於翰墨之采,乃贵其造化礼乐之渊之盛也。(《御览》五百八十五) 吴朝贡岁,或犯道背理,雕车丽服,横陵市路。车服虽侈,人不为荣。宫室虽美,士不过门。(《御览》七百七十三) 飞车策马,横腾超迈。来如雾合,去若云散。得志则进,失意则退。(《御览》七百七十三) 狻犭卢之狗,吠于庙门。社稷之鼠,窜于坐侧。(《御览》九百十一) 孤将兴水军一万,从风举帆,朝发海岛,暮至沓渚。(《御览》七百七十一) ◎朱据 据字子范,吴郡吴人。黄武初征拜五官郎中,补侍御史,拜建义校尉。黄龙初征尚公主,拜左将军,封云阳侯。赤乌中迁骠骑将军。后坐争废太子事左迁新都郡丞,未到,为孙弘所谮,赐死。 ◇争太子和事 臣闻太子,国之本根,雅性仁孝,天下归心。今卒责之,将有一朝之虑。昔晋献用骊姬,而申生不存;汉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冤死。臣窃惧太子不堪其忧,虽立思太子之宫,无所复及矣。(《吴志·朱据传》注引殷基《通语》) 卷七十一·吴九 ◎仆射存 存,失其姓,仕孙权为尚书仆射。 ◇请授孙虑为镇军大将军疏 帝王之兴,莫不褒崇至亲,以光群后。故鲁卫於周,宠冠诸侯,高帝五王,封列于汉,所以藩屏本朝,为国镇卫。建昌侯虑禀性聪敏,才兼文武,于古典制,宜正名号。陛下谦光,未肯如旧,群寮大小,咸用於邑。方今寇恣睢,金鼓未弭,腹心爪牙,惟亲与贤。辄与丞相雍等议,咸以虑宜为镇军大将军,授任偏方,以光大业。(《吴志·孙虑传》) ◎羊[155] [155],南阳人。黄龙初为太子中庶子,寻迁督军使者。赤乌中为始兴太守,後为桂阳太守,卒官。 ◇上疏请勿绝二宫宾客 臣闻古之有天下者,皆先显别适庶,封建子弟,所以尊重祖宗,为国藩表也。二宫拜授,海内称宜,斯乃大吴兴隆之基。顷闻二宫并绝宾客,远近悚然,大小失望。窃从下风,听采众论,咸谓二宫智达英茂,自正名建号,于今三年,德行内著,美称外昭,西北二隅,久所服闻。谓陛下当副顺遐迩所以归德,劝命二宫宾延四远,使异国闻声,思为臣妾。今既未垂意于此,而发明诏,省夺备卫,抑绝宾客,使四方礼敬,不复得通,虽实陛下敦尚古义,欲令二宫专志於学,不复顾虑观听小宜,期於温故博物而已,然非臣下倾企喁喁之至愿也。或谓二宫不遵典式,此臣所以寝息不宁。就如所嫌,犹宜补察,密加斟酌,不使远近得容异言,臣惧积疑成谤,久将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国不远,异同之语,易以闻达。闻达之日,声论当兴,将谓二宫有不顺之愆,不审陛下何以解之?若无以解异国,则亦无以释境内。境内守疑,异国兴谤,非所以育巍巍、镇社稷也。愿陛下早发优诏,使二宫周旋礼命如初,则天清地晏,万国幸甚矣。(《吴志·孙霸传》) ◇与太常滕胤书 锺离子干吾昔知之,不熟,定见其在南海威恩部伍,智勇分明,加操行清纯,有古人之风。(《吴志·锺离牧传》注引《会稽典录》) ◇私改胡综太子宾友目 元逊才而疏,子嘿精而很,叔发辨而浮,孝敬深而狭。(《吴志·孙登传》注引《江表传》案:诸葛恪字元逊,顾谭字子默,谢景字叔发,范慎字孝敬。) ◇殷礼 礼字德嗣,云阳人。少为郡吏,守吴县丞。孙权为吴王,召除郎中。赤乌中迁零陵太守。 ◇上言宜大举伐魏 今天弃曹氏,丧诛累见,虎争之际而幼童莅事。陛下身自御戎,取乱侮亡,宜涤荆、扬之地,举强羸之数,使强者执戟,羸者转运,西命益州军于陇右,授诸葛瑾、朱然大众,指事襄阳,陆逊、朱桓别征寿春,大驾入淮阳,历青、徐。襄阳、寿春困于受敌,长安以西务对蜀军,许、洛之众势必分离。掎角瓦解,民必内应,将帅对向,或失便益。一军败绩,则三军离心,便当秣马脂车,陵蹈城邑,乘胜逐北,以定华夏。若不悉军动众,循前轻举,则不足大用,易以屡退。民疲威消,时往力竭,非出兵之策也。(《吴志·大帝传》注引《汉晋·春秋》,零陵太守殷礼言於权,权弗能用之。) ◎姚信 信字元道,宝鼎初为太常,有《士纬》十卷,《姚氏新书》二卷,集二卷。 ◇表请褒陆绩女郁生 臣闻唐、虞之政,举善而教,旌德擢异,三王所先。是以忠臣烈士,显名国朝,淑妇贞女,表迹家闾。盖所以阐崇化业,广殖清风,使苟有令性,幽明俱箸,苟怀懿姿,士女同荣。故王建寒松之节而齐王表其里,义姑立殊绝之操而鲁侯高其门。臣切见故郁林太守陆绩女子郁生,少履贞特之行,幼立匪石之节,年始十三,适同郡张白。侍庙三月,妇礼未卒,白遭罹家祸,迁死异郡。郁生抗声昭节,义形於色,冠盖交横,誓而不许,奉白姊妹山戋之中,蹈履水火,志怀霜雪,义心固於金石,体信贯於神明,送终以礼,邦土慕则。臣闻昭德以行,显行以爵,苟非名爵,则劝善不严,故士之有诔,鲁人志其勇;杞妇见书,齐人哀其哭。乞蒙圣朝斟酌前训,上开天聪,下垂坤厚,褒郁生以义姑之号,以厉两髦之节,则皇风穆畅,士女改视矣。(《吴志·陆绩传》注引《姚信集》「有表称之曰」云云。) ◇昕天论 尝览《汉书》云:冬至日在牵牛,去极远;夏至日在东井,去极近。欲以推日之长短,信以太极处二十八宿之中央,虽有远近,不能相倍。若使天裹地如卵含鸡,地何所倚立,而自安固?若有四维柱石,则天之运转,将以相害。使无四维,因水势以浮,则非立性也。若天经地行乎水中,则日月星辰之行,将不得其性。是以两地之说,下地则上地之根也,天行乎两地之间矣。 今昕天之说,以为地形立於下,天象运乎上,譬如人为灵虫,形最似天。今人颐前侈临胸,而项不能覆背,近取诸身,故知天之体,南低入地,北则偏高也。又冬至极低,而天运近南,故日去人远,而斗去人近,北天气至,故冰寒也。夏至极起而天运近北,故斗去人远,日去人近,南天气至,故蒸热也。极之高时,日所行地中浅,故夜短;天去地高,故昼长也。极之低时,日所行地中深,故夜长;天去地下浅,故昼短也。然则天行寒依于浑,夏依於盖也。(《晋书·天文志上》,《宋书·天文志一》,《隋书·天文志上》,《御览》二) ◇戒子 古人行善者,非名之务,非人之为,心自甘之,以为己度,易不亏,始终如一,进合神契,退同人道,故神明之,众人尊之,而声名自显,荣禄自至,其势然也。又有内折外同,吐实怀诈,见贤则暂自新,退居则纵所欲,闻誉则惊自饰,见尤则弃善端。凡失名位,恒多怨而害善,怨一人则众人疾之,害一善则众人怨之,虽欲陷人而进己,不可得也,只所以自毁耳。顾真伪不可掩,褒贬不可妄,舍伪从实,遗己察人,可以通矣;舍己就人,去否适泰,可以弘矣。贵贱无常,唯人所速。苟善,则匹夫之子可至王公;苟不善,则王公之子反为凡庶。可不勉哉。(《艺文类聚》二十三) ◎周昭 昭字恭远,颖川人,与韦昭、薛莹、华核同述《吴书》。孙休时为中书郎,坐事诛。有《周子新论》九卷。 ◇赠孙奇诗序 散骑侍郎、武骑都尉孙奇字仲容,年十七,以秀才入待帷幄,余作诗一篇,美而讽之。(《御贤》二百四十一引《周绍新论》,即「昭」之误。) ◇新论论步骘、严等 古今贤士大夫所以失名丧身倾家害国者,其由非一也。然要其大归,总其常患,四者而已。急论议,一也;争名势,二也;重朋党,三也;务欲速,四也。急论议则伤人,争名势则败友,重朋党则蔽主,务欲速则失德,此四者不除,未有能全者也。当世君子能不然者,亦比有之,岂独古人乎!然论其绝异,未若顾豫章、诸葛使君、步丞相、严卫尉、张奋威之为美也。《论语》言「夫子恂恂然善诱人」,又曰「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豫章有之矣。「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使君体之矣。「恭而安,威而不猛」,丞相履之矣。学不求禄,心无苟得,卫尉、奋威蹈之矣。此五君者,虽德实有差,轻重不同,至於趣舍大检,不犯四者,俱一揆也。 昔丁出于孤家,吾粲由于牧竖,豫章扬其善,以并陆、全之列,是以人无幽滞而风俗厚焉。使君、丞相、卫尉三君,昔以布衣俱相友善,诸论者因各叙其优劣。初先卫尉,次丞相,而后有使君也;其后并事明主,经营世务,出处之才,仪有不同,先后之名,须反其初,此世常人所决勤薄也。至於三君分好,卒无亏损,岂非古人交哉!又鲁横江昔杖万兵,屯据陆口,当世之美业也。能与不能,孰不愿焉。而横江既亡,卫尉应其选,自以才非将帅,深辞固让,终於不就。后徙九列,迁典八座,荣不足以自曜,禄不足以自奉。至於二君,皆位为上将,穷富极贵。卫尉既无求欲,二君又不称荐,各守所志,保其名好。孔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斯有风矣。又奋威之名,亦三君之次也。当一方之戍,受上将之任,与使君、丞相不异也。然历国事,论功劳,实有先後,故爵位之荣殊焉。而奋威将处此,决能明其部分,心无失道之欲,事无充诎之求,每升朝堂,循礼而动,辞气謇謇,罔不惟忠。叔嗣虽亲贵,言忧其败;蔡文至虽疏贱,谈称其贤。女配太子,受礼若吊,慷慨之趣,惟笃人物,成败得失,皆如所虑,可谓守道见机,好古之士也。若乃国经家,当军旅,于驰骛之际,立霸王之功,此五者,未为过人。至其纯粹履道,求不苟得,升降当世,保全名行,邈然绝俗,实有所师。故粗论其事,以示后之君子。(《吴志·步骘传》,又见《御览》四百四十五) ◇又论薛莹等 薛莹、王蕃,器量绰异,弘博多通;楼玄清白节操,文理条畅;贺劭厉行贞洁,机理清要;韦曜笃学好古,博观群籍,有记述之才。胡冲以为玄、劭、蕃一时清妙,略无优劣;必不得已,玄宜在先,劭当次之。华核诗赋之才,有过於曜,典诰不及也。(《御览》四百四十五。) ◇立交 交之为道,起自羲皇。造化之初,群臣始立,而有人伦上下之叙,象天地交泰,以左右於民也。唐虞三代,莫不因之,故交全情亲,则国安治强;交败情乖,则国危治弱,立交者欲其亲也。是故百姓不亲,禹作司徒,疏者能睦。廉颇相如,忍忿以崇厚;陈平周勃,感陆生而相亲。所以安赵於强敌,定汉於始几。此交接之大义,帝王之极务,闻之于《易》曰:「交乃人伦之本务,王道之大义也。」(《御览》四百六引周昭《新撰》,盖《新论》之误) ◎韦昭 昭字弘嗣(陈寿避司马文王讳,追改名「曜」。)吴郡云阳人。为丞相掾,除西安令,入拜尚书郎,迁太子中庶子。后为黄门待郎。孙亮时迁太史令。孙休时历中书郎、博士祭酒。孙皓嗣位,封高陵亭侯,迁中书仆射职省,拜侍中,领左国史。凤皇二年忤旨,下狱诛。(有《国语注》二十二卷,《吴书》五十五卷,集二卷。) ◇云阳赋 八乡九市,亭候二六,列树表途,路有庐宿。(《御览》一百九十四) 甘蔗卑柿,榛栗木瓜。(《御览》九百七十一引韦曜《灵阳武赋》,列于潘岳《闲居赋》之前,知「灵」是「云」字,即赋之重出。) ◇上鼓吹饶歌十二曲表 当付乐官善歌者习歌。(《宋书·乐志一》) ◇因狱吏上辞 囚荷恩见哀,无与为比,曾无芒,有以上报,孤辱恩宠,自陷极罪。念当灰灭,长弃黄泉,愚情忄娄々,窃有所怀,贪令上闻。囚昔见世间有《古历注》,其所纪载既多虚无,在书籍者亦复错谬。囚寻按传记,考合异同,采摭耳目所及,以作《洞纪》,起自庖牺,至于秦、汉,凡为三卷,当起黄武以来,别作一卷,事尚未成。又见刘熙所作《释名》,信多佳者,然物类众多,难得详究,故时有得失,而爵位之事,又有非是。愚以官爵,今之所急,不宜乖误。囚自忘至微,又作《官职训》及《辩释名》各一卷,欲表上之。新写始毕,会以无状,幽囚待命。泯没之日,恨不上闻,谨以先死列状,乞上言秘府,于外料取,呈内以闻。追惧浅蔽,不合天听,抱怖雀息,乞垂哀省。(《吴志·韦曜传》) ◇国语解叙 昔孔子发愤于旧史,垂法于素王。左丘明因圣言以摅意,托王义以流藻,其渊原深大,沈懿雅丽,可谓命世之才,博物善作者也;其明识高远,雅思未尽,故复采录前世穆王以来,下讫鲁悼智伯之诛,邦国成败,嘉言善语。阴阳律吕,天时人事,逆顺之数,以为国语。其文不主于经,故号曰外传。所以包罗天地,探测祸福,发起幽微,章表善恶者,昭然甚明,实与经、艺并陈,非特诸子之伦也。遭秦之乱,幽而复光,贾生史迁,颇综述焉;及刘光禄于汉成世,始更考校,是正疑谬。至于章帝,郑大司农为之训注,解疑释滞,昭晰可观。至于细碎,有所阙略,侍中贾君,敷而衍之,其所发明,大义略举,为已忄矣。然於文间,时有遗忘,建安黄武之间,故侍御史会稽虞君、尚书仆射丹阳唐君,皆英才硕儒,洽闻之士也,采摭所见,因贾为主,而损益之。观其辞义,信多善者,然所理释,犹有异同。 昭以末学,浅暗寡闻,阶数君之成训,思事义之是非,愚心颇有所觉。今诸家并行,是非相贸,虽聪明疏达识机之士,知所去就;然浅闻初学,犹或未能祛过。切不自料,复为之解。因贾君之精实,采虞、唐之信善,亦以所觉,增润补缀。参之以五经,检之以内傅,以世本考其流,以《尔雅》齐其训,去非要,存事实;凡所发正三百七事,又诸家纷错,载述为烦,是以时有所见,庶几颇近事情,裁有补益。犹恐人之多言,未详其故,欲世览者,必察之也。(明道本《国语》) ◇博奕论 盖闻君子耻当年而功不立,疾没世而名不称,故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是以古之志士,悼年齿之流迈而惧名称之不立也,故勉精厉操,晨兴夜寐,不遑宁息,经之以岁月,累之以日力,若宁越之勤,董生之笃,渐渍德义之渊,栖迟道艺之域。且以西伯之圣,姬公之才,犹有日昃待旦之劳,故能隆兴周道,垂名亿载,况在臣庶,而可以已乎?历观古今立功名之士,皆有累积殊异之迹,劳身苦体,契阔勤思,平居不坠其业,穷困不易其素,是以卜式立志於耕牧,而黄霸受道于囹圄,终有荣显之福,以成不朽之名。故山甫勤於夙夜,而吴汉不离公门,岂有游惰哉? 今世人之多不务经术,好玩博奕,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当其临局交争,雌雄未决,专精锐意,心劳体倦,人事旷而不修,宾旅阙而不接,虽有太牢之馔,《韶》、《夏》之乐,不暇存也。至或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驰,而忿戾之色发,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务不过方之间,胜敌无封爵之赏,犹地无兼土之实。技非六艺,用非经国。立身者不阶其术,征选者不由其道。求之于战陈,则非、孙吴之伦也;考之于道艺,则非孔氏之门也;以变诈为务,则非忠信之事也;以劫杀为名,则非仁者之意也;而空妨日废业,终无补益。是何异设木而击之,置石而投之哉!且君子之居室也。勤身以致养,其在朝也,竭命以纳忠,临事且犹旰食,而何博奕之足耽?夫然,故孝友之行立,贞纯之名彰也。 方今大吴受命,海内未平,圣朝乾乾,务在得人,勇略之士则受熊虎之任,儒雅之徒则处龙凤之署。百行兼苞,文武并鹜,博选良才,旌简髦俊,设程试之科,垂金爵之赏,诚千哉之嘉会,百世之良遇也。当世之士,宜勉思至道,爱功惜力,以佐明时,使名书史籍,勋在盟府,乃君子之上务,当今之先急也。夫一木之枰孰与方国之封?枯棋三百孰与万人之将?衮龙之服、金石之乐,足以兼棋局而贸博奕矣。假令世士移博奕之力而用之于诗书,是有颜、闵之志也;用之于智计,是有良、平之思也;用之于资货,是有猗顿之富也;用之于射御,是有将帅之备也。如此,则功名立而鄙贱远矣。(在《吴志·韦曜传》,《文选》,《艺文类聚》七十四) 卷七十二·吴十 ◎王蕃 蕃字永元,庐江人。官尚书郎。景帝时为散骑中常侍,加驸马都尉,监军夏口。归命侯初复入为常侍,以《辶午》意被杀,有《浑天象注》一卷。 ◇浑天象说 《虞书》称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则今浑天仪日月五星是也。郑玄说动运为机,持正为衡,皆以玉为之,视其行度,观受禅是非也。浑仪,羲和氏之旧器,历代相传,谓之机衡。其所由来,有原统矣。而斯器设在候台,史官禁密,学者寡得闻见。穿凿之徒,不解「机衡」之义,见有七政之言,因以为北斗七星,构造虚文,托之谶纬,史迁、班固,犹尚惑之。郑玄有赡雅高远之才,沈静精妙之思,超然独见,改正其说,圣人复出,不易斯言矣。(已上《宋书·天文志》。)浑仪以察三光,分宿度,象以著天体,布星辰。按斯二者,以考于天,盖详察矣。(已上《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已下并《开元占经》。)幽平之后,周室遂卑,天子不能颁朔,鲁历不止,百有余年,以建中之月为建亥,而怪蛰虫不伏也。历纪废坏,道术侵乱,浑天之义,传之者寡,末世之儒,或不闻见,各以私意为天作说,故有《周髀》宣夜之论。宣夜之学,绝无师法。《周髀》见行于世,考验天状,多所违失。依刘洪乾象历之法而论浑天曰:「浑天之作,由来尚矣。考之于天,信而有征。」(已上四语依《御览》二补。) 前儒旧说,天地之体,状如鸟卵。天包地外,犹壳之裹黄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然,故曰浑天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五百八十九分度之百四十五,东西南北,展转周规,半覆地上,半在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以赤仪准之,其见者常百八十二度有奇,是以察知其半覆地上,半隐地下。其二端谓之南极北极,天之中也。北极在正北,出地三十六度;南极在正南,入地亦三十六度。两极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强。众星皆移而北极不徙,犹车轮之有辐轴也。绕北极径二十二度,常见不隐,谓之上规,绕南极七十二度,常隐不见,谓之下规,是也。上规去南极,下规去北极,皆一百四十四度半强。 以二规于浑仪为中规,赤道带天之弦,去两极各九十一度少强,黄道,日之所行也。半在赤道外,半在赤道内,与赤道东交于角五少强,西交于奎十四少强。其出赤道外极远者,出赤道二十四度,斗二十一度是也。其入赤道内极远者,入赤道二十四度,井二十五度是也。日南至在斗二十一度,去极百一十五度少强,是日最南,去极最远,故景最长。 黄道斗二十一度,出辰入申,故日出辰入申,昼行地上百四十六度强,故日短;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夜长。自南至之後,日去极稍近,故景稍短。日昼行地上度稍多,故日稍长;夜行地下度稍少,故夜稍短,日行度稍北。故日出入稍北,以至於夏至,日在井二十五度,去极六十七度少强,是日最近北,去极最近,故景最短。 黄道井二十五度,出寅入戌,昼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日长;夜行地下百四十六少强,故夜短。自夏至之后,日去极稍远,故景最长。日昼行地上度稍少,故日稍短;夜行地下度稍多,故夜稍长。日所在度稍南,故出入稍南,以至于南至而复初焉。 斗二十一度,井二十五度,南北相较四十八度,春分日在奎十四少强,秋分日在角五少弱,此黄赤二度之交中也;去极俱九十一度少强,南北处斗二十一、井二十五之中,故景居二至长短之中,奎十四、角五出卯入酉。故日亦卯入酉。日昼行地上,夜行地下,俱百八十二度半强,故曰见之漏五十刻,不见之漏五十刻,谓之昼夜同。 夫天之昼夜,以日出为分;人之昼夜,以昏明为限。日未出二刻半而明,日入後二刻半而昏,故损夜五刻以增昼刻,是以春秋分之漏昼五十五刻。浑天遭周秦之乱,师徒断绝,而丧其文,唯浑仪尚在候台,是以不废,故其法可得言。(《御览》二法作「扬榷」。)至于纤微委曲,阙而不传,蔡邕以为精微深妙,百世不易之道。(二语依《御览》二补。)周天里数,无闻焉尔。而《洛书·甄曜度》、《春秋考异邮》皆云周天一百七万一千里,至以日景验之,违错甚多,然其流行,布在众书,通儒达士,未之考正,是以不敢背损旧术。犹摅所见,故按其说,更课诸数,以究其意也。 古历皆云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皆分一百七万一千里数为一度,得二千九百三十二里七十一步二尺七寸四分,四百八十七分分之三百六十二。(已上十三字《占经》作「大强」二字,依《宋书·天文志》、《晋书·天文志》补改。)斗下分为七百三十三里一十七步五尺一寸八分大弱,三光之行,不必有常,术家以算追而求之。故诸家之历,各有异同。汉灵之末,四分历与天违错。时会稽东郡都尉泰山刘洪善于推候,乃考术官及史,自古至今历法,原其进退之行,察其出入之验,视其往来,度其终始,课较其法,不能四分之一,减以为五百八十九分之一百四十五。更造乾象历,以追日月五星之行,比于诸家,最为精密,今史官所用,则其历也。故所作浑象,诸分度节次,及昏明中星,皆更以乾象法作之,周天一百七万一千里;以乾象法分之,得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八十步三尺九寸五分弱。斗下分为七百二十一里二百五十九步四尺五寸二分弱,乾象全度张古历零度九步一尺二寸一分弱,斗下分减古历斗下分十一里五十八步六寸六分弱,其大数俱一百七万一千里;斗下分减,则全度纯数,使其然也。又陆绩云:「周天一百七万一千里,东西南北径三十五万七千里,立径亦然,此盖天黄赤道之径数也。」浑天盖天黄、赤道周天度同,故绩取以言耳。此言周三径一也。古少广术用率圆周三中径一。臣更考之,径一不翅周三率,周百四十二,而径四十五,以径率乘一百七万一千里,以周率约之,得径三十三万九千四百五里一百二十二步三尺二寸一分七十一分分之十,东西南北及立径皆同;半之,得十六万九千七百二里二百一十一步一尺六寸百四十二分分之八十一,地上去天之数也。夫周天径目前定物图盖天者尚不考验,而乃论天地之外,日月所不照,阴阳所不至,目精所不及,仪衡所不测,皆为之说,虚诞无征,是亦邹子瀛海之类也。臣谨更以晷景,考周天里数,按《周礼》「大司徒」之职,立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则景短多暑,日北则景长多寒,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郑众云:「土圭之长,尺有五寸,以夏至立八尺表,中景适与圭等,谓之地中。」今颖川阳城地为然。郑玄云:「凡日景於地千里,而差一寸。」景尺有五寸者,南戴日下万五千里也。诚以八尺之表,而有尺五寸景,是立八十而旁十五也。南万五千里而当日下,则日当去其下地八万里矣。从日斜射阳城,则天径之半也。天体圆如弹丸,地处天之半,而阳城为中,则日春秋冬夏,昏明昼夜,去阳城皆等,无盈缩矣。故知从日斜射阳城,为天径之半也。以句股之法言之,旁万五千里则句也。立八万里则股也。从日斜阳城则弦也。以句股求弦法入之,得八万一千三百九十四里三十步五尺三寸六分天径之半,而地上去天之数也;倍之,得十六万二千七百八十八里六十一步四尺七寸二分,天径之数也;以周率乘之,径率约之,得五十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七里六十八步一尺八寸二分,周天之数也,减《甄曜度》、《考异邮》五十五万七千三百一十二里有奇。一度凡一千四百六里百二十四步六寸四分十万七千五百六十五分分之一万九千四十九,减旧度千五百二十五里二百五十六步三尺三寸二十一万五千一百三十分分之十六万七百三十。 夫末世之儒,多妄穿凿,减增河洛,窃作谶纬,其言浮虚,难悉据用。六官之职,周公所制;句股之术,目前定数;晷景之度,事有明验。以此推之,近为详矣。黄赤二道,相与交错,其间相去二十四度,以两游仪准之,二道俱三百六十五度有奇。又赤道见者常百八十二度半强,又南北考之,天见者亦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又赤道下三十字依《隋书·天文志》、《御览》二补。)是以知天体圆如弹丸,北极出地三十六度,是知南极入地亦三十六度,而南北极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强也。(已上三十四字依《御览》二及《隋书·天文志》补。而陆绩所作浑象,其形如鸟卵,以施二道,不得如法。若使二道同规,则其间相去不得满二十四度;若令相去二十四度,则黄道当长于赤道,又两极相去不翅百八十二度半强。案绩说云,天东西径三十五万七千里,直径亦然。则绩意亦以天形为正圆也。而浑象为鸟卵,则器与言谬,为自相违背。已上《占经》有删节,依《隋书·天文志》补。) 月行二十七日有奇而周天,其行半出黄道外,半入黄道内,在内谓之阴道,在外谓之阳道,其行阴阳道极远者不过六度。黄道无常,诸家各异,各依其历节气所行宿度。《尚书·月令》「太初三统四分」,乾象各不同,昏明亦异,日行蹉跌,不遵常轨之所为也。夫三光之行,虽有盈缩,天地之体,常然不变。故诸家之历,皆不著浑象为黄道,当各随其历而错之。而今臣所施黄道,乾象法也。审校春、秋二分,於先代诸历差,而冬夏二至,恒在二分张中。蕃按、浑象之法,地当在天中,其势不便,故反观其形,地为外匡,于己解人,无异在内,诡状殊体,而合于理,可谓奇巧。古旧浑象以二分为一度,凡周七尺三寸半分;汉张衡更制以四分为一度,凡周一丈四尺六寸一分。臣以古制局小,以布星辰,相去稠概,不得了察。而张衡所作,又复过大,难可转移。前表闻以三分为一度事,许令臣所作周一丈九寸五分四分分之三,张古法三尺六寸五分四分分之一,减张衡亦三尺六寸五分四分分之一。浑象法、黄道、赤道各广一度有半,故今所作浑象,黄赤道各广四分半,相去七寸二分;浑仪中筒为璇机,外规为玉衡。(《晋书·天文志》,《隋书·天文志》,《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开元占经》一,《御览》二) ◎贺劭 劭字兴伯,会稽山阴人,安东将军齐孙。孙休时从中郎为散骑中常侍,出为吴郡太守。孙皓时入为左典军,迁中书令,领太子太傅。以谮被杀。 ◇谏吴主皓疏 古之圣王,所以潜处重闱之内,而知万里之情;垂拱衽席之上,明照八极之际者,任贤之功也。陛下以至德淑姿,统承皇业,宜率身履道,恭奉神器,旌贤表善,以康庶政。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货,上下空任,文武旷位,外无山岳之镇,内无拾遗之臣;佞谀之徒拊翼天飞,干弄朝威,盗窃荣利,而忠良排坠,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旨,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变浊,忠臣结舌。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重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臣心所不安,敢不以闻? 臣闻兴国之君乐闻其过,荒乱之主乐闻其誉。闻其过者过日消而福臻,闻其誉者誉日损而祸至。是以古之人君,揖让以进贤,虚己以求过,譬天位于乘奔,以虎尾为警戒。至于陛下,严刑法以禁直辞,黜善士以逆谏臣,眩耀毁誉之实,沉沦近习之言。昔高宗思佐,梦寐得贤,而陛下求之如忘,忽之如遗。故常侍王蕃忠恪在公,才任辅弼,以醉酒之间加之大戮。近鸿胪葛奚,先帝旧臣,偶有逆《辶午》,昏醉之言耳,三爵之后,礼所不讳,陛下猥发雷霆,谓之轻慢,饮之醇酒,中毒陨命。自是之后,海内悼心,朝臣失图,仕者以退为幸,居者以出为福,诚非所以保光洪绪、熙隆道化也。 又何定本趋走小人,仆隶之下,身无锱铢之行,能无鹰犬之用,而陛下爱其佞媚,假其威柄,使定恃宠放恣,自擅威福,口正国议,手弄天机,上亏日月之明,下塞君子之路。夫小人求入,必进奸利,定间忘兴事役,发江边戍兵以驱麋鹿,结山陵,芟夷林莽,殚其九野之兽,聚於重围之内,上无益时之分,下有损耗之费。而兵士罢於运送,人力竭於驱逐,老弱饥冻,大小怨叹。臣窃观天变,自比年以来阴阳错谬,四时逆节,日食地震,中夏陨霜,参之典籍,皆阴气陵阳,小人弄势之所致也。臣尝览书传,验诸行事,灾详之应,所为寒栗。昔高宗修己,以消鼎雉之异,宋景崇德以退荧惑之变,愿陛下上惧皇天谴告之诮,下追二君攘灾之道,远览前代任贤之功,近寤今日谬授之失,清澄朝位,旌叙俊,放退佞邪,抑夺奸势,如是之辈,一勿复用,广延淹滞,容受直辞,祗承乾指,敬奉先业,则大化光敷,天人望塞也。 《传》曰:「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陛下昔韬神光,潜德东夏,以圣哲茂姿,龙飞应天,四海延颈,八方拭目,以成康之化必隆于旦夕也。自登位以来,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宫内竖,分布州郡,横兴事役,竞造奸利;百姓罹杼轴之困,黎民罢无已之求,老幼饥寒,家户菜色,而所在长吏,迫畏罪负,严法峻刑,苦民求办。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又江边戍兵,远当以拓土广境,近当以守界备难,宜特优育,以待有事,而征发赋调,烟至云集,衣不全衤豆褐,食不赡朝夕,出当锋镝之难,入抱无聊之戚。是以父子相弃,叛者成行。愿陛下宽赋除烦,振恤穷乏,省诸不急,荡禁约法,则海内乐业,大化普洽。夫民者国之本,食者民之命也。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畜,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余人。内有离旷之怨,外有损耗之费,使库廪空于无用,士民饥于糟糠。 又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陛下不恃己之威德,而怙敌之不来,忽四海之困穷,而轻虏之不为难,诚非长策庙胜之要也。昔大皇帝勤身苦体,创基南夏,割据江山,拓土万里,虽承天赞,实由人力也。馀庆遗祚,至於陛下,陛下宜勉崇德器,以光前烈,爱民养士,保全先轨,何可忽显祖之功勤,轻难得之大业,忘天下之不振,替兴衰之巨变哉?臣闻否泰无常,吉凶由人,长江之限不可久恃,苟我不守,一苇可航也。昔秦建皇帝之号,据淆函之阻,德化不修,法政苛酷,毒流生民,忠臣杜口,是以一夫大呼,社稷倾覆。近刘氏据三关之险,守重山之固,可谓金城石室,万世之业,任授失贤,一朝丧没,君臣系颈,共为羁仆。此当世之明鉴,目前之炯戒也。愿陛下远考前事,近鉴世变,丰基强本,割情从道,则成康之治兴,而圣祖之祚隆矣。(《吴志·贺劭传》) ◎张谀 谀字彦承,上虞人。 ◇与丁孝正书 吾闻班固善扬孙之省葬,恶始皇之饰终。夫裸以矫世,君子弗为。莫乃据周公之定品,依延州而成事;取中庸以建基,获美称於当世,不亦优哉!(□□□□□□□□) 卷七十三·吴十一 ◎张纯 纯字元基,吴郡人,海昏令张子。拜郎中,补广德令,擢为太子辅义都尉。(见《御览》三百八十九引《吴书》,案:后汉初有张纯,与此同姓名。) ◇赋席 席以冬设,簟为夏施。揖让而坐,君子攸宜。(《吴志·朱桓传》注引《文士传》,又《艺文类聚》六十九引《杂记》) ◎朱异 异字季文,吴郡吴人,前将军桓子。拜骑都尉,代桓领兵。赤乌中拜偏将军,迁扬武将军。建兴初迁镇南将军。太平二年假节为大都督。为孙所杀。 ◇赋弩 南岳之干,锺山之铜。应机命中,获隼高墉。(《吴志·朱桓传》注引《文士传》) ◎张俨 俨字子节,吴人,官大鸿胪,有《默记》三卷,集一卷。 ◇赋犬 守则有威,出则有获。韩卢宋鹊,书名竹帛。(《吴志·朱桓传》注引《文士传》) ◇请立太子师傅表 昔贾谊为汉文帝陈,周成王为太子,以周公为傅,召公为太保,吕望为太师,又立三少,皆上大夫,使与太子居处,左右前后,皆正人也。明礼义以导习之,故能光熙文武,兴隆周室。伏惟陛下命世应期,开拓土宇,(此句依《文选》颜延年《宋郊祀歌》注补。)顺乾作主。皇太子以天然之姿,为国上嗣。朝廷以四海未定,国家多事,师傅之官,阙而未备。臣愚以为高祖初基,天下造创,引张良、叔孙通出为师保,入与朝政,宜博采周、汉,依旧仪用将相名官辅弼太子,于是以熙赞洪业,增辉日月,实为光大也。(《艺文类聚》十六) ◇默记述佐篇 汉朝倾覆,天下崩坏,豪杰之士,竞希神器。魏氏跨中土,刘氏据益州,并称兵海内,为世霸王。诸葛、司马二相,遭值际会,托身盟主,或收功于蜀汉,或册名于伊、洛。丕、备既没,后嗣继统,各受保阿之任,辅翼幼主,不负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历前世以观近事,二相优劣,可得而详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蹈一州之土,方之大国,其战士人民,盖有九分之一也。而以贡贽大吴,抗对北敌,至使耕战有伍,刑法整齐,提步卒数万,长驱祁山,慨然有饮马河、洛之志。仲达据天下十倍之地,杖兼并之众,据牢城,拥精锐,无禽敌之意,务自保全而已,使彼孔明自来自去。若此人不亡,终其志意,连年运思,刻日兴谋,则凉、雍不解甲,中国不释鞍,胜负之势,亦已决矣。昔子产治郑,诸侯不敢加兵,蜀相其近之矣,方之司马,不亦优乎! 或曰: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有国者不务保安境内,绥静百姓,而好开辟土地,征伐天下,未为得计也。诸葛丞相诚有匡佐之才,然处孤绝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自可闭关守险,君臣无事。空劳师旅,无岁不征,未能进咫尺之地,开帝王之基,而使国内受其荒残,西土若其役调。魏司马懿才用兵众,未易可轻,量敌而进,兵家所慎;若丞相必有以策之,则未见坦然之勋,若无策以裁之,则非明哲之谓,海内归向之意也。余窃疑焉,请闻其说。答曰:盖闻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之地而有天下,皆用征伐而定之。揖让而登王位者,惟舜、禹而已,今蜀、魏为敌战之国,势不俱王,自操、备时,强弱县殊,而备犹出兵阳平,禽夏侯渊。羽围襄阳,将降曹仁,生获于禁,当时北边大小忧惧,孟德身出南阳,乐进、徐晃等为救,围不即解,故蒋子通言,彼时有徙许渡河之计,会国家袭取南郡,羽乃解军。玄德与操,智力多少,士众众寡,用兵行军之道,不可同年而语,犹能暂以取胜,是时又无大吴掎角之势也。今仲达之才,减于孔明,当时之势,异于曩日,玄德尚与抗衡,孔明何以不可出军而图敌邪?昔乐毅以弱燕之众,兼从五国之兵,长驱下齐七十余城。今蜀汉之卒,不少燕军,君臣之接,信於乐毅,加以国家为唇齿之援,东西相应,首尾如蛇,形势重大,不比于五国之兵也。何惮於彼而不可哉?夫兵以奇胜,制敌以智,土地广狭,人马多少,未可偏恃也。余观彼治国之体,当时即肃整,遗教在后,及其辞意恳切,陈进取之图,忠谋謇謇,义形於主,虽古之管、晏,何以加之乎?(《蜀志·诸葛亮传》注引吴大鸿胪张俨《默记》,又见《御览》四百四十五) ◇失题 威振六合。(《书钞》十三引张俨《默记》) ◎孟宗 宗字恭武,江夏人,避孙皓字改名仁。初为朱据骠骑军吏。嘉禾中除监池司马,迁吴令,母忧去职。后累迁光禄勋。永安中转右御史大夫。宝鼎初拜司空,守丞相。建衡三年卒官。 ◇辞典粮谷表 臣昔为雷池监,母三年不食鱼,臣若典粮谷,臣母不可以三年不食米。臣是以死守之。(《御览》四百十三引《孟宗别传》) ◎李衡 衡为丹阳太守。 ◇临死敕其子 吾州里有木奴千头,不责衣食,岁缉千匹。太史公曰:「江陵千树橘,可当封君。」此之谓矣。(《水经·氵艮水注》) ◎张胜 胜为左中郎,有《桂阳先贤画赞》一卷。 ◇桂阳先贤画赞·罗陵 朱阳罗陵,果而好义。汲郡府君为州章,陵被掠拷,惨加五毒,受刀截舌,以著盘中,献之廷尉。群公义之,事得清理。(《御览》四百二十一,案:汲郡府君为州章,谓郡太守为刺史所劾,挂于奏章也。) ◇桂阳先贤画赞·成武丁 成武丁,郴人,能达鸟鸣。为郡主簿,与众人俱坐,闻雀鸣而笑曰:「东市辇粟车覆,雀相呼往食之。」众人遣视,信然。(《艺文类聚》八十五) ◇桂阳先贤画赞·张约朱恩 约恩并官散骑常侍。 ◇桂阳先贤画赞·密书与诸葛恪 今曰张设非常,疑有他故。(《吴志·诸葛恪传》) ◎刘 (一作钦),为太子中庶子,有《新议》十八卷。 ◇新议 夫交接者,人道之本始,纪纲之大要。名由之成,事由之立。(《御览》四百六引刘钦《新议》) 交之於人也,犹唇齿之相济。(同上) 才非交不用,名非交不发,身非交不立。(同上) ◎聂友 友字文悌,豫章人,初为县吏,虞翻荐于太守谢斐,用为功曹。使至都,与诸葛恪善,后为将讨儋耳,还拜丹阳太守。恪诛,为孙峻所忌,以忧卒。 ◇谏诸葛恪书 大行皇帝本有遏东关之计,计未施行。今公辅赞大业,成先帝之志,寇远自送,将士凭赖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岂非宗庙神灵社稷之福邪!宜且案兵养税,观衅而动。今乘此势,欲复大出,天时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为不安。(《吴志·诸葛恪传》) ◇与滕胤书 当人强盛,河山可拔,一朝羸缩,人情万端,言之悲叹。(《吴志·诸葛恪传》) ◎臧均 均,临淮人。 ◇乞收葬诸葛恪表 臣闻震雷电激,不崇一朝,大风冲发,希有极日,然犹继以云雨,因以润物,是则天地之威,不可经日浃辰;帝王之怒,不宜讫情尽意。臣以狂愚,不知忌讳,敢冒破灭之罪,以邀风雨之会。伏念故太傅诸葛恪得承祖考风流之烈,伯叔诸父,遭汉祚尽,九州鼎立,分托三方,并履忠勤,熙隆世业。爰及於恪,生长王国,陶育圣化,致名英伟,服事累纪,祸心未萌,先帝委以伊、周之任,属以万机之事。恪素性刚愎,矜己陵人,不能敬守神器,穆静邦内,兴功暴师,未期三出,虚耗士民,空竭府藏,专擅国宪,废易由意,假刑劫众,大小屏息。侍中武卫将军都乡侯俱受先帝属托之诏,见其奸虐,日月滋甚,将恐荡摇宇宙,倾危社稷,奋其威怒,精贯昊天,计虑先于神明,智勇百于荆⒛簦职兹校摄〉钐矛勋超朱虚,功越东牟。国之元害,一朝大除,驰首徇示,六军喜踊,日月增光,风尘不动,斯实宗庙之神灵,天人之同验也。今恪父子三首县市积日,观者数万,詈声成风。国之大刑,无所不震,长老孩幼,无不毕见。人情之于品物,乐极则哀生,见恪贵盛,世莫与贰,身处台辅,中间历年,今之诛夷,无异禽兽,观讫情反,能不よ然!且已死之人,与土壤同域,凿掘斫刺,无所复加。愿圣朝稽则乾坤,怒不极旬,使其乡邑若故吏民,收以士伍之服,惠以三寸之棺。昔项籍受殡葬之施,韩信获收敛之恩,斯则汉高发神明之誉也。惟陛下敦三王之仁,垂哀矜之心,使国泽加于辜戮之骸,复受不已之恩,于以扬声遐方,沮劝天下,岂不弘哉!昔栾布矫命彭越,臣窃恨之,不先请主上,而专名以肆情,其得不诛,实为幸耳。今臣不敢章宣愚情,以露天恩,谨伏手书,冒昧陈闻,乞圣朝哀察。(《吴志·诸葛恪传》) ◎徐整 整字文操,豫章人。为太常卿,有《毛诗谱》三卷。 ◇答问大夫子降服 问者云:「若父已卒,己未为大夫,故犹士耳,未审庶子及昆弟当服降否?」答云:「大夫之子,从乎大夫而降,至于父卒,则如国人也。」(《通典》九十三) ◎射慈 慈字孝宗,彭城人,一作谢慈。为中书郎,领齐王奋传。以谏被杀。有《丧服图及变除》五卷。 ◇丧服变除 天子子之子封为诸侯,天子皆不服也。(《通典》八十) 天子吊三公,弁锡;吊大夫士,皆弁疑;吊畿内诸侯,弁缌服。(《通典》八十一) 始闻丧,去吉冠,著素弁,十五升布深衣,从其君哭太庙阼阶下,祖免即位;成踊,袭,吉屦无纟句,张帷,为次于其所舍,别内外,蔬食饮水,牡麻;至成服,服四十升半む布,缕裳细而疏,其冠八升,缨带、中衣领袖、缘亦如之。七月而除,受以朝服,素冠;逾月复吉。(《通典》八十一) 徐整问射慈曰:「诸侯之大夫,时会见于天子,故为む七月,不知此大夫时以何事而得见之也?远国大夫在蕃荒服者,未尝及见天子,亦为服不?」答曰:「诸侯之大夫,有出朝聘之事,会见天子,故言时会。虽未会见,犹服此服,士已下则无服。」(《通典》八十一) 徐整问:「为姑姊长殇在大功,下殇在小功,为姊下殇已下纟免;六七岁未成童子,为父母不杖不庐不菲;至童犹尚不备,今此何以越得为姊殇服,备大功小功之制乎?十七八尚可恕,六七岁儿谁能服此麻?」射慈答:「六七岁虽未为童,其姊死,故宜若布深衣。」(《通典》八十一) 射慈云:「诸侯之女为天子后,为天王之亲服,随天王而降一等;诸侯之女为后,为其父母及昆弟为父后者,服斋;其宗子亦不降。」徐整云:「诸侯女嫁为天王后,为外亲尊同,则如邦人为君之长子,三年也。」(《通典》八十一) 徐整问云:「《经》言为君夫人,不道为其妻,然则公卿诸侯之妻,不为皇后服邪?」射慈答曰:「皇后天下之母,则宜服周,《礼》:『君命其夫,后夫人亦宜命其妇。』其受命,则不宜无服。」(《通典》八十一) 为父既葬,日中反哭,诸侯于太祖庙;别子为卿大夫,亦于太祖庙;其非别子,为卿大夫,于皇考庙;上士于皇考庙;中士下士于王考庙。皆升自西阶,东向哭踊,虞祭于殡宫。(《通典》八十七) 为庐当就继母之家。若远不得往者,则别为异室;亦有庐变除垩室及衤覃,如亲子也,亦报子周。不言报者,凡经中之文悉报也。(《通典》八十九) 徐整问曰:「出妻之子为其母,及父卒继母嫁,为之服报皆周也。二母既出,则为绝族,今子为之服,皆当于何处为位?有庐垩室不?出母亦当报其子不?继母报子于何处制服,岂止所适者之家为哭位乎?又当有衤覃不?」射慈答曰:「当就出母之家,若远不得往也。可别为异室,亦有庐变除、垩室及衤覃,如亲子也;母亦报子周也。」(《通典》八十九) 徐整问曰:「妇人为君服周,则诸侯夫人士为天子服比也。其闻丧之仪,衣麻之数,哭泣之位,变除之节,如周制,将复有异也。」射慈答曰:「其畿内诸侯夫人,有助祭之礼,则始丧之时,悉当到京师,复当还耳。其畿外诸侯,闻丧则当于路寝庭发丧,夫人当堂上也。变除之节,皆如周服之制也。」(《通典》九十) 徐整问射慈曰:「八岁以上为殇者服,未满八岁为无服。假令子以元正月生,七岁十二月死,此为七岁,则无服也;或以元年十二月生,以八年正月死,以但践八年,计其日月,适六岁耳。然号为八岁,日月甚少;全七岁者,日月为多。若人有二子各死如此,其七岁者独无服,则父母之恩有偏颇。」答曰:「凡制数自以生月计之,不以岁也。」问曰:「无服之殇,以日易月,哭之于何处?有位无?」答曰:「哭之无位,礼葬下殇于园中,则无服之殇亦于园也。其哭之就园也。」(《通典》九十) 徐整问射慈云:「子思哭嫂为位在何面,加麻袒免为位,不审服此有日数乎?」慈答云:「凡丧位皆西面,服皆麻者。谓大殓及殡之时,已毕而释之。」(《通典》九十二) 诸侯之女为诸侯夫人,服诸侯之亲,随诸侯降一等,还为族亲,则皆降之。(《通典》九十三) 《传》曰:「尊同则得服其亲服。」言尊同者,诸侯为卿大夫母,随本亲则不降也。诸侯女为诸侯夫人,不降父母昆弟之服及父後者;大夫妻唯父母昆弟为父後者;宗子不降也。(《通典》九十三) 虽缌必往,亲骨肉也;虽邻不往,疏无亲也。(《通典》九十七。) 三年周岁丧没闰,九月以下数闰也。(《通典》一百) 徐整问射慈云:「改葬缌,其奠如大敛,从庙之庙,从墓至墓,礼宜同也。又此大敛谓如始死之大敛邪?从庙谓从何庙?牲物何用?」慈答:「奠如大敛奠,士大敛特豚,从祢庙朝祖庙,从故墓之新墓,皆用特豚;大夫以上其礼亡,以此推之,大夫奠用特豚,天子太牢,诸侯少牢。」(《通典》一百二) 射慈答徐整问:「改葬,虞曰不在殡宫,又不为位,何反虞之有?」(《通典》一百二) 徐整问射慈曰:「久丧不除,小祥练可知耳。有故未得葬,遂至二十八月,服制已过,可得变否?岂服十年五年,至葬乃止乎?」答云:「主虽不得变,其余旁亲亦不除。日月竟,自释之耳。」(《通典》一百三) ◎纪骘 骘,丹阳人,尚书令亮子,累官至中书令。有集三卷。 ◇上吴主皓表 臣禀气浅薄,体不及众,形容短陋,讷口弱颜。(《御览》□□□□□□) 卷七十四·吴十二 ◎华 字承先,吴郡武进人。为上虞尉典农都尉,以文学入为秘府郎,迁中书丞。归命侯即位,封徐陵亭侯。后迁东观令,领右国史,天册元年以微谴免。有集五卷。 ◇车赋 鞍缉裘,珠轮玉光。(《初学记》二十五) ◇奏荐陆胤 胤天姿聪朗,才通行洁。昔历选曹,遗迹可纪。还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归附,海隅肃清。苍梧南海,岁有旧风障气之害,风则折木,飞砂转石,气则雾郁,飞鸟不经。自胤至州,风气绝息,商旅平行,民无疾疫,田稼丰稔。州治临海,海流秋咸,胤又畜水,民得甘食。惠风横被,化感人神,遂凭天威,招合遗散。至被诏书当出,民感其恩,以忘恋土,负老携幼,甘心景从,众无携贰,不烦兵卫。自诸将合众,皆胁之以威,未有如胤结以恩信者也。衔命在州,十有余年,宾带殊俗,宝玩所生,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家无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实难多得,宜在辇毂,股肱王室,以赞唐虞康哉之颂。江边任轻,不尽其才,虎林选督,堪之者众,若召还都,宠以上司,则天工毕修,庶绩咸熙矣。(《吴志·陆凯附传》) ◇表荐陆 体质方刚,器干强固,董、率之才,鲁肃不过;及被召当下,径还赴都,道由武昌,曾不回顾,器械军资,一无所取,在戎果毅,临财有节。夫夏口贼之冲要,宜选名将以镇戍之。臣窃思惟,莫善於。(《吴志·陆凯附传》) ◇闻蜀亡诣宫门上表 间闻贼众蚁聚向西境,西境艰险,谓当无虞。定闻陆抗表至,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倾覆。昔卫为翟所灭,而桓公存之。今道里长远,不可救援,失委附之土,弃贡献之国,臣以草芥,窃怀不宁。陛下圣仁,恩泽远抚,卒闻如此,必垂哀悼。臣不胜忡怅之情,谨拜表以闻。(《吴志·华传》) ◇表 今虽遣大夫循行风俗,衔命纠察,黜陟为名,扬虎视之威,厉秋鹰之爪。然其人或畏威结舌,未肯言人短也。(《北堂书钞》四十) ◇谏吴主皓盛夏兴工疏 臣闻汉文之世,九州晏然,秦民喜去惨毒之苛政,归刘氏之宽仁,省役约法,与之更始,分王子弟以蕃汉室,当此之时,皆以为泰山之安,无穷之基也。至於贾谊,独以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可为长叹息者六,乃曰当今之势,何异抱火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而谓之安?其后变乱,皆如其言。臣虽下愚,不识大伦,窃以曩时之事,揆今之势。 谊云复数年间,诸王方刚,汉之傅相,称疾罢归,欲以此为治,虽尧、舜不能安。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大半之众,习攻战之余术,乘戎马之旧势,欲与中国争相吞之计,其犹楚、汉势不两立,非徒汉之诸王淮南、济北而已。谊之所欲痛哭,比今为缓,抱火卧薪之喻,于今而急。大皇帝览前代之如彼,察今势之如此,故广开农桑之业,积不訾之储,恤民重役,务养战士,是以大小感恩,各思竭命。期运未至,早弃万国。自是之后,强臣专政,上诡天时,下违众议,忘安存之本,邀一时之利,数兴军旅,倾竭府藏,兵劳民困,无时获安。今之存者乃创夷之遗众,哀苦之余民耳。遂使军资空匮,仓廪不实,布帛之赐,寒暑不周,重以失业,家户不赡。而北积谷养民,专心东向,无复他警。蜀为西藩,土地险固,加承先主统御之术,谓其守御足以长久。不图一朝,奄至倾覆。唇亡齿寒,古人所惧。交州诸郡,国之南土,交、九真二郡已没,日南孤危,存亡难保,合浦以北,民皆摇动,因连避役,多有离叛,而备戍减少,威镇转轻,常恐呼吸复有变故。昔海虏窥窬东县,多得离民,地习海行,狃于往年,钞盗无日,今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诚宜住建立之役,先备豫之计,勉垦殖之业,为饥乏之救。惟恐农时将过,东作向晚,有事之日,整严未辨。若舍此急,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之役,应烽燧之急,驱怨苦之众,赴白刃之难,此乃大敌所因为资也。如但固守,旷日持久,则军粮必乏,不待接刃,而战士已困矣。 昔太戊之时,桑谷生庭,惧而修德,怪消殷兴。荧惑守心,宋以为灾,景公下从瞽史之言,而荧惑退舍,景公延年。夫修德于身而感异类,言发于口而通神明,臣以愚蔽,误忝近署,不能翼宣仁泽,以感灵,仰惭俯愧,无所投处。退伏思惟,荧惑桑谷之异,天示二主,至如他余锱介之妖,近是门庭小神所为,验之天地,无有他变,而征祥符瑞前后屡臻,明珠既觌,白雀继见,万亿之祚,实灵所挺,以九域为宅,天下为家,不与编户之民转徙同也。又今之宫室,先帝所营,卜土立基,非为不祥。又杨市土地与宫连接,若大功毕竟,舆驾迁住,门行之神,皆当转移,犹恐长久未必胜旧。屡迁不可,留则有嫌,此乃愚臣所以夙夜为忧灼也。臣省《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会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举大事必有天殃。今虽诸侯不会,诸侯之军与会无异。六月戊己,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农月,时不可失。昔鲁隐公夏城中丘,《春秋》书之,垂为后戒。今筑宫为长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袭《春秋》之所书,废敬授之上务,臣以愚管,窃所未安。 又恐所召离民,或有不至,讨之则废役兴事,不讨则日月滋慢,若悉并到,大众聚会,希无疾病。且人心安则念善,苦则怨叛。江南精兵,北土所难,欲以十卒当东一人。天下未定,深可忧惜之。如此宫成,死叛五千,则北军之众更增五万,若到万人,则倍益十万,病者有死亡之损,叛者传不善之语,此乃大敌所以欢喜也。今当角力中原,以定强弱,正于际会,彼益我损,加以劳困,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忧。 臣闻先王治国无三年之储,曰国非其国,安宁之世戒备如此,况敌强大而忽农忘畜!今虽颇种殖,间者大水沈没,其余存者当须耘获,而长吏怖期,上方诸郡,身涉山林,尽力伐材,废农弃务,士民妻孥羸小,垦殖又薄,若有水旱则永无所获。州郡见米,当待有事,冗食之众,仰官供济。若上下空乏,运漕不供,而北敌犯疆,使周、召更生,良、平复出,不能为陛下计明矣。臣闻君明者臣忠,主圣者臣直,是以凄凄,昧犯天威,乞垂哀省。(《吴志·华传》) ◇上务农禁侈疏 今寇虏充斥,征伐未已,居无积年之储,出无应敌之畜,此乃有国者所宜深忧也。夫财谷所生,当出于民,趋时务农,国之上急。而都下诸官,所掌别异,各自下调,不计民力,辄与近期。长吏畏罪,昼夜催民,委舍佃事,遑赴会日,定送到都,或蕴积不用,而徒使百姓消力失时。到秋收月,督其限入,夺其播殖之时,而责其今年之税,如有逋悬,则籍没财物,故家户贫困,衣食不足。宜暂息众役,专心农桑。 古人称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一女不织,或受其寒。是以先王治国,惟农是务。军兴以来,已向百载,农人废南亩之务,女工停机杼之业。推此揆之,则蔬食而长饥,薄衣而履冰者,固不少矣。臣闻主之所求于民者二,民之所望于主者三。二谓求其为己劳也,求其为己死也。三谓饥者能食之,劳者能息之,有功者能赏之。民以致其二事而主失其三望者,则怨心生而功不建。今帑藏不实,民劳役猥,主之二求已备,民之三望未服。且饥者不待美馔而后饱,寒者不俟狐貉而后温。为味者口之奇,文绣者身之饰也。今事多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不勤麻,并绣文黼黻,转相仿效,耻独无有。兵民之家,犹复逐俗,内无担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至于富贾商贩之家,重以金银,奢恣尤甚。天下未平,百姓不赡,宜一生民之原,丰谷帛之业,而弃功于浮华之巧,妨日于侈靡之事,上无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费力之损。 今吏士之家,少无子女,多者三四,少者一二,通令户有一女,十万家则十万人,人织绩一岁一束,则十万束矣。使四疆之内同心戮力,数年之间,布帛必积。恣民五色,惟所服用,但禁绮绣无益之饰。且美貌者不待华采以崇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五采之饰,足以丽矣。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采,去文绣,未必无美人也。若实如论,有之无益、废之无损者,何爱而不暂禁,以充府藏之急乎?此救乏之上务,富国之本业也。使管、晏复生,无以易此。汉之文、景,承平继统,天下已定,四方无虞,犹以雕文之伤农事,锦绣之害女工,开富国之利,杜饥寒之本。况今六合分乖,豺狼充路,兵不离疆,甲不释带,而可以不广生财之原,充府藏之积哉?(《吴志·华传》) ◇乞赦楼玄疏 臣窃以治国之体,其犹治家。主田野者,皆宜良信。又宜得一人总其条目,为作纲维,众事乃理。《论语》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恭己正南面而已。」言所任得其人,故优游而自逸也。今海内未定,天下多事,事无大小,皆当关闻,动经御坐,劳损圣虑。陛下既垂意博古,综极艺文,加勤心好道,随节致气,宜得闲静以展神思,呼翕清淳,与天同极。臣夙夜思惟,诸吏之中,任干之事,足委杖者,无胜於楼玄。玄清忠奉公,寇冕当世,众服其操,无与争先。夫清者则心平而意直,忠者惟正道而履之,如玄之性,终始可保,乞陛下赦玄前愆,使得自新,擢之宰司,责其后效,使为官择人,随才授任,则舜之恭己,近亦可得。(《吴志·楼玄传》) ◇上疏请召还薛莹 臣闻五帝三王皆立史官,叙录功美,垂之无穷。汉时司马迁、班固,咸命世大才,所撰精妙,与六经俱传。大吴受命,建国南土。大皇帝未年,命太史令丁孚、郎中项峻始撰《吴书》。孚、峻俱非史才,其所撰作,不足纪录。至少帝时,更差韦曜、周昭、薛莹、梁广及臣五人,访求往事,所共撰立,备有本末。昭、广先亡,曜负恩蹈罪,莹出为将,复以过徙,其书遂委滞,迄今未撰奏。臣愚浅才劣,适可为莹等记注而己,若使撰合,必袭孚、峻之迹,惧坠大皇帝之元功,损当世之盛美。莹涉学既博,文章尤妙,同寮之中,莹为冠首。今者见吏,虽多经学,记述之才,如莹者少,是以凄凄为国惜之。实欲使卒垂成之功,编于前史之末。奏上之后,退填沟壑,无所复恨。(《吴志·薛综传》。皓下莹狱徙广州,右国史华上疏云云。) ◇上疏救韦曜 曜运值千载,特蒙哀识,以其儒学,得与史官,貂蝉内侍,承合天问,圣朝仁笃,慎终追远,迎神之际,垂涕敕曜。曜愚惑不达,不能敷宣陛下大舜之美,而拘系史官,使圣趣不叙,至行不彰,实曜愚蔽当死之罪。然臣忄娄々,见曜自少勤学,虽老不倦,探综坟典,温故知新,及意所经识古今行事,外吏之中少过曜者。昔李陵为汉将,军败不还而降匈奴,司马迁不加疾恶,为陵游说,汉武帝以迁有良史之才,欲使毕成所撰,忍不加诛,书卒成立,垂之无穷。今曜在吴,亦汉之史迁也。伏见前后符瑞彰著,神指天应,继出累见,一统之期,庶不复久。事平之后,当观时设制,三王不相因礼,五帝不相沿乐,质文殊余,损益异体,宜得曜辈依准古义,有所改立。汉氏承秦,则有叔孙通定一代之仪,曜之才学亦汉通之次也。又《吴书》虽已有头角,叙赞未述。昔班固作《汉书》,文辞典雅,后刘珍、刘毅等作《汉记》,远不及固,叙传尤劣。今《吴书》当垂千载,编次诸史,后之才士论次善恶,非得良才如曜者,实不可使阙不朽之书。如臣顽蔽,诚非其人。曜年已七十,余数无几,乞赦其一等之罪,为终身徒,使成书业,永足传示,垂之百世。谨通进表,叩头百下。(《吴志·韦曜传》) ◇奉敕草对 咨核小臣,草芥凡庸。遭眷值圣,受恩特隆。越从朽壤,蝉蜕朝中。熙光紫闼,青巢是凭。毖挹清露,沐浴凯风。效无丝牦,负阙山崇。滋润含垢,恩贷累重。秽质被荣,局命得融。欲报罔极,委之皇穹。圣恩雨注,哀弃其尤。猥命草对,润被下愚。不敢违敕,惧速罪诛。冒承诏命,魂逝形留。(《吴志·华传》) ◎皇象 象字休明,广陵江都人,仕吴至侍中。 ◇上言 臣象言:「顽暗空薄,加以年老,凡百乖秽,无所闻宜。特蒙哀伤,殊异之遇,安感骑乘之欢,游息之燕?淳和足使忘躯命,荣观足以光心膂,延望翘翘,念在效报,而萧走垂须,终何才力以答新恩?唯尚有借近赵走文过首贫尚寻夭恩智方当私成无往颜爱自弥文唯。(《淳化阁帖》二) ◇书 想必醇,今作醴梅相待。(《御览》八百六十一) ◇与友人论草书 欲见草书,宜有精毫□笔委曲宛转不叛散者,纸当得滑密不粘污者,墨又须多胶绀黝者。如逸豫之余,手调适而心佳娱,可以小展。 ◇尺书 太子屏风,存此已久,而未得之。(《广川书跋》) ◎邵畴 畴字温伯,会稽人,为郡功曹。 ◇诣吏自列 不白妖言,事出於己,非府君罪。(《吴志·孙皓传》。凤皇三年,会稽妖言,章安侯奋当为天子,临海太守奚熙与会稽太守郭诞书,非论国政,诞但白熙书,不白妖言。注引会稽《邵氏家传》曰:「邵畴为诞功曹,诞被收,惶遽无以自明,遂诣吏自列。」) ◇临亡置辞 畴生长边陲,不闲教道,得以门资,厕身本郡,逾越侪类,位极朝右,不能赞扬盛化,养之以福。今妖讹横兴,干国乱纪,畴以尊口沓之语,本非事实,虽家诵人咏,不足有虑。天下重器,而匹夫横议,疾其丑声,不忍闻见。欲含垢藏疾,不彰之翰笔,镇躁归静,使之自息。愚心勤勤,每执斯旨,故诞屈其所是,默以见从,此之为愆,实由於畴,谨不敢逃死,归罪有司,唯乞天鉴,特垂清察。(《吴志·孙皓传》注引《劭氏家传》。畴诣吏自列自杀以证之,临亡置辞。) ◎万震 震仕吴,为丹阳太守,有《南州异物志》一卷。 ◇南州异物志赞 (案:类书引此志,皆不云「赞」,杨慎《丹铅录》引作「赞」,未审何据,俟考。) ◇贝 乃有大贝,奇姿难俦。素质紫饰,文若罗朱。不磨不莹,彩辉光浮。思雕莫加,欲琢靡逾。在昔姬伯,用免其拘。(《御览》八百七) ◇犀 兽曰玄犀,处自林麓。食唯棘刺,体兼五肉。或有神异,表露以角。含精吐烈,望如华烛。置之荒野,禽兽莫触。(《艺文类聚》九十五,八百九十) ◇象 象之为兽,形体特诡。身倍数牛,目不逾犭希。鼻为口役,望头若尾。驯良承教,听言则跪。素牙玉洁,载籍所美。服重致远,行若丘徙。(《御览》八百九十八) ◎吴彦 彦为建平太守。 ◇上疏呈木[081] 晋必有攻吴之计,宜增建平兵,建平不下,终不敢渡。(《晋书·王浚传》) ◎孙歆 歆为乐乡督。 ◇与伍延书 北来诸军,乃飞度江也。(《晋书·杜预传》,《通典》一百五十三) ◎张倜父 父失其名字,会稽山阴人,为县卒。子倜为驺子,累官至司直中郎将,封侯。有罪,父子并车裂。 ◇上吴主皓表 若用倜为司直,有罪乞不从坐。(《吴志·孙皓传》:「天纪元年」注引《江表传》) ◎闵鸿 鸿,广陵人。仕吴为尚书。入晋,征不就。有集三卷。 ◇亲蚕赋 体龙颈而骥啄,迈素于羔羊。(《御览》八百二十五) 后课功以观匿,均众寡而抽税。令织纟延于命妇,供郊之旧制。洪恩美而周普,配春天之略福。扬黼黻之奇藻,播朱紫之艳色。(《初学记》十四) ◇琴赋 乃从容以旁眺,睹美材於山阳。上森萧以崇立,下婆娑而四张。(《北堂书钞》一百九) 嗟雅弄之淳妙,时缅邈以超伦。(同上) 汝南鹿鸣,张女寻弹。(《文选·笙赋》注) ◇羽扇赋 惟羽扇之攸兴,乃鸣鸿之嘉容。产九皋之中泽,迈雍喈之天聪。表高义于大易,著诗人之雅章。赖兹翮以内飞,曜羽仪于外扬。于时祝融持运,朱明发挥。奔阳冲布,飞炎赫曦。同カ隆於云汉,咸惨毒于中怀。尔乃登爽垲,临甘泉。敕清流,荫玄云。运轻融以容与,激清风于自然。披绡衽而入怀,飞罗缨之缤纷,众坐侃以怡怿,咸拊节以齐欢。感惠风之荡怀,咏棘心之所叹。于是暑气云消,献酬乃设。停神静思,且以永日。妍羽详回,清风盈室。动静扬晖,嘉好越逸。翻翻奕奕,飞景曜日。同素于凝霜,岂振鹭之能匹!(《艺文类聚》六十九) ◇芙蓉赋(并序) 川源清彻,羡溢中塘,芙蓉丰植,弥被大泽,朱仪荣藻,有逸目之观。(《初学记》二十七引闵鸿《莲华赋序》) 乃有芙蓉灵草,载育中川。竦修干以凌波,建绿叶之规圆。灼若夜光之在玄岫,赤若大阳之映朝云。乃有阳文修雩,倾城之色。扬桂而来游,玩英华于水侧。纳嘉实兮倾筐,珥红葩以为饰。咸《桃夭》而歌诗,申《关雎》以自敕。嗟留夷与兰芷,听鹈而不鸣。嘉芙蓉之殊伟,托皇居以发英。(《艺文类聚》八十二) ◇与刘子雅书 若能控奔骥以接驽乘,则力追者万群;倾修翅以顾短翮,则归飞者如云。(《御览》三百五十六) 七十五·吴十三 ◎杨泉 泉字德渊,(见《意林》。)吴处士,入晋,征为侍中,(见《书钞》。)不就。有《太元经》十四卷,《物理论》十六卷,集二卷。 ◇五湖赋(并序) 余观夫主五湖而察其云物,皇哉大矣!以为名山大泽,必有记颂之章,故梁山有奕奕之诗,云梦有子虚之赋。夫具区者,扬州之泽薮也。有大禹之遗迹,疏川导滞之功,而独阙然未有翰墨之美。余窃愤焉,敢忘不才,述而赋之,其辞曰: 浚矣大哉,於此五湖。乃天地之玄源,阴阳之所徂。上值箕斗之精,与云汉乎同模。受三方之灌溉,为百川之巨都。居扬州之大泽,苞吴越之具区。底功定绩,盖寓令图。(二语从《文选》谢和王著作《八公山诗》注补。)南与长江分体,东与巨海合流。太阴之所毖,玄灵之所游。追湖水而往还,通蓬莱与瀛洲。尔详观其广深之所极,延袤之规方。邈乎浩浩,漫乎洋洋。西合乎蒙汜,东苞乎扶桑。日月於是出入,与天汉乎相望。头首无锡,足蹄松江。负乌程於背上,怀大吴以当胸。(四语从《水经·沔水下》注补。)左有苞山,连以醴渎。Σ岭崔巍,穹隆纡曲。大雷小雷,湍波相逐。(四语从《水经·沔水下》注校补。)右有平原广泽,曼延旁薄。原隰陂坂,各有条格。茹芦乱,隐轸肴错。冲风之所去,零雨之所薄。(《艺文类聚》九,《初学记》七) 赤桧升棹,檀浆细坚。(《御览》七百七十一) 咸盐白糁,杂以菜艹果,连冈柳差,积如林丘。(《书钞》一百四十六引两条) 尔乃陈列就力,菹擗是屑。□□□□方缚直截。(《书钞》一百四十六) ◇赞善赋 伊善恶之所施,乃祸福之为阶。行德安而保身,忘为害而自危。故先民之有作,执温恭而不亏。云颜冉之遭命,怪祸福之参差。夫二贤之履道,历千载而见知。身既没而名存,厥复戚乎何为?夫死生之有命,非神明之所规。故积善之家,厥福惟昌;积恶之门,必有余殃。是以赵武好善,厥胤以长;三郄好胜,厥身以亡。古人从善如不及,去恶如探汤,何福德而难值,而祸恶之易当?(《艺文类聚》二十三) ◇养性赋 况性命之几微,如鸿毛之漂轻。(《文选》任《为齐明帝让宣城郡公表》注) ◇蚕赋(并序) 古人作赋者多矣,而独不赋蚕,乃为蚕赋。(《金楼子·立言篇下》,《御览》八百二十五) 惟阴阳之产物,气陶化而播流。物受气而含生,皆缠绵而自周。伊夫蚕之为物,功巨大而弘优。成天子之衮冕,著皇后之盛服。昭五色之玄黄,作四时之单复。是以王者贵此功焉,使皇后命三宫之夫人,又世妇之吉者,亲桑于北宫。二月初吉,遂布令於天下,百辟兆民,使咸务焉。是以仲春之月,吉日庚午。既差我马,惟蚕之祖。编使童男,作以童女。温室既调,蚕母入处。陈布说种,柔和得所。用清明,浴用谷雨。爰求柔桑,切若细缕。起止得时,燥湿是候。逍遥偃仰,进止自如。仰似龙腾,伏似虎趺,员身方腹,列足双俱。昏明相推,日时不居。粤召役夫,筑室于房。于房伊何?在庭之东。东爱日景,西望余阳。既酌以酒,又挹以浆。壶殄在侧,敷修在旁。我邻我党,我助我康。於是乎蚕事毕矣,大务时成。阁纡卷簿,洒扫宫庭。蚕母须饰,从容自宁。至于再宿,三日乃开阖启房,是瞻是观。方者四张,员者纡盘。纵者相属,横者交连。分薪柴而解著,兰丝互而相攀。竞以攫,再笑再言。惰者悦而忘懈,劣者勉以增勤。是月也,天子以大牢之礼,献兰于寝庙。皇后亲缲三盆,然后辨於夫人世妇。至于百辟卿士,下及兆民,咸趣缲事。尔乃丝如凝膏,其白伊雪。以为衣裳,冠冕服饰。礼神纳宾,各有分职。以给百礼,罔不斯服。夫功也起於绵绵,成於翼翼,颂之难周,论之罔极。殷斯勤斯,如何勿忆!(《艺文类聚》六十五) ◇织机赋 伊百工之为技,莫机巧之最长。似人君之列位,象百官之设张。立匡廓之制度,如城隔之员方。应万机以布错,实变态之有章。是以孟秋之月,首杀庶物。工民呈材,取彼椅梓,贞干修枝。名匠骋工,美乎利器。心畅体通,肤合理同。规矩尽法,因事作容。好无不媚,事无不供。于是乎女工就,素丝轻。贯综纪,简奸清。织女扬恽,美乎如芒,丽姿妍雅,动有令光。足闲蹈蹑,手习槛匡。节奏相应,五声激扬。浊者含宫,清者应商。和声成柔,慷慨成刚。屈申舒缩,沈浮抑扬。开以厌间,阖以高梁。进以悬鱼,退以侠强。气变相应,阴感乎阳。黾勉不及,进却颉颃。事物之宜,法天之常。既合利用,得道之方。(《艺文类聚》六十五) ◇草书赋 惟六书之为体,美草法之最奇。杜垂名于古昔,皇著法乎今斯。字要妙而有好,势奇绮而分驰。解隶体之细微,散委曲而得宜。乍杨柳而奋发,似龙凤之腾仪。应神灵之变化,象日月之盈亏。书纵竦而值立,衡平体而均施。或敛束而相抱,或婆娑而四垂。或攒翦而齐整,或上下而参差。或阴岑而高举,或落箨而自披。其布好施媚,如明珠之陆离。发翰摅藻,如春华之杨枝。提墨纵体,如美女之长眉。其滑泽肴易,如长溜之分歧。其骨梗强壮,如柱础之不基。断除弓尽,如工匠之尽规。其芒角吟牙,如严霜之傅枝。众巧百态,无不尽奇。宛转翻覆,如丝相持。(《艺文类聚》七十四) ◇请辞 古不墓祭,葬于中原,而庙在大门里,不敢外其亲。平明出葬,日中反虞,不敢一日使神无依也。迨周衰礼废,立寝于墓,汉兴而不改,以先帝衣冠,四时与水进果实,而袷祭祀,皆于宗庙。及其末,因寝之在墓,咸往祭焉。盖由京师三辅,酋豪大姓,力强财富,妇女赡侈,车两相追,宿止墓下。连日厌饫,遂以成俗,迄于今日。夫死者骨肉归乎土,神而有灵,岂肯守夫败坏而在草莽哉!(《御览》二百五十六) ◎严隐 隐字仲弼,吴郡人,举贤良,为宛陵令,吴平去职。(见《世说·赏誉篇》注) ◇答陆士龙书 奉咏美旨,流风绰远,复礼兴仁,命世之作,获尚齿之况,无高贤之报。抱此永怀,愧叹何有!君子弘道,厚文无施,是用释笔,归于神要。(《陆云集》。严宛陵答。) ◎列女 ◎孙仲奇妹 仲奇妹未详。梅鼎祚以为吴时人,当考。 ◇临亡书 镜与粉盆与郎,香签与若,欲其行身如明镜,纯如粉,誉如香。(《御览》七百十七) ◎阙名 ◇上言临平湖开通 临平湖自汉末秽塞,今更开通,又于湖边得石函,函中有小石,青白色,长四寸,广二寸余,刻作皇帝字。(《水经·渐江水》注。天玺元年,吴郡上言,于是改天册为天玺元年。) ◇奏改年 昔武王伐纣,有赤乌之祥,君臣观之,遂有天下。圣人书策,载述最详者。以为近事既嘉,亲见又明也。(《吴志·大帝传》。群臣奏。) ◇奏修郊祀议 顷者嘉瑞屡征,远国慕义,天意人事,前后备集,宜修郊祀,以承天意。(《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曰:「群臣以权末郊祀,奏议」云云。) ◇重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者以天下为家,昔周文、武郊於酆、镐,非必中土。(《吴志·大帝传》注引《江表传》,又见《宋书·礼志三》) ◇复奏 伏见《汉书·郊祀志》,匡衡奏徙甘泉河东,郊于长安,言文王郊于酆。(同上) ◇奏武昌宫材不堪用 武昌宫已二十八岁,恐不堪用,宜下所在,通更伐致。(同上注引《江表传》。有司奏云。) ◇奏检察胡人 有胡人入境,自称沙门,容服非恒,事应捡察。(《高僧传一》,赤乌中,有司奏。) ◇玉匮针经序 吕博少以医术知名,盖诊脉论疾,多所著述,吴赤乌二年为太医令,撰《玉匮针经》,及注《八十一难经》,大行於代。(《御览》七百二十四) ◇柑颂 厥苞柑橘,精者曰柑。削彼金衣,咽兹玉液。甘逾萍实,冷亚冰壶。近嗤齐相,进不剖之实;远笑魏君,逢裂牙之味。颂曰:宗炳煌煌,嘉实磊如。景星南金,其形随珠。(《艺文类聚》八十六,《广志》曰:「阳由为成都郡文学掾,云吴有余甘金衣包品之赞」云云。) ◇曹瞒传(《魏志·武帝纪》注云:「吴人作」) 嵩,夏侯氏之子,夏侯之叔父,太祖于为从父兄弟。 太祖少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其叔父数言之於嵩,太祖患之。后逢叔父于路,乃阳败而呙口,叔父怪而问其故,太祖曰:「卒中恶风。」叔父以告嵩。嵩惊愕呼太祖。太祖口貌如故。嵩问曰:「叔父言汝中风,已差乎?」太祖曰:「初不中风,但失爱於叔父,故见罔耳。」嵩乃疑焉。自后叔父有所告,嵩终不复信。太祖于是益得肆意矣。 太祖初入尉廨,缮治四门,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余枚,有犯禁者,不避豪强,皆棒杀之。后数月,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杀之。京师敛迹,莫敢犯者,近习宠臣咸疾之,然不能伤。于是共称荐之,故迁为顿丘令。 公闻攸来,跣出迎之,抚掌笑曰:「子卿远来,吾事济矣。」既入坐,谓公曰:「袁氏军盛,何以待之?今有几粮乎?」公曰:「尚可支一岁。」攸曰:「无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岁。」攸曰:「足下不欲破袁氏耶?何言之不实也?」公曰:「向言戏之耳,其实可一月。为之奈何?」攸曰:「公孤军独守,外无救援,而粮谷已尽,此危急之日也。今袁氏辎重,有万余乘,在故市乌巢屯,军无严备,今以轻兵袭之,不意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也。」公大喜,乃选精锐步骑,皆用袁军旗帜,衔枚缚马口,夜从间道出,人抱束薪,所历道有问者,语之曰:「袁公恐曹操钞略後军,遣兵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乱,大破之,尽燔其粮谷宝货;斩督将眭元进、骑督韩莒子、吕威璜、赵等首,割得将军淳于仲简鼻,未死;杀士卒千余人,皆取鼻;牛马割唇舌,以示绍军,将士皆怛惧。时有夜得仲简,将以诣麾下。公谓曰:「何为如是?」仲简曰:「胜负自天,何用为问乎!」公意欲不杀,许攸曰:「明旦鉴于镜,此盖不忘人。」乃杀之。 遣候者数部,前后参之,皆曰「定从西道,已在邯郸」。公大喜,会诸将曰:「孤已得冀州,诸君知之乎?」皆曰不知。公曰:「诸君方见不久也。」 时寒且旱,二百里无复水,军又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入三十余丈乃得水。既还,科问前谏者,众莫知其故,人人皆惧。公皆厚赏之曰:「孤前行,乘危以侥幸,虽得之,天所佐也。故不可以为常。诸君之谏,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之。」 公将过河,前队适渡,超等奄至,公犹坐胡床不起。张等见事急,共引公入船。河水急,比渡,流四五里,超等骑追射之,矢如雨下。诸将见军败,不知公所在,皆惶惧。至见乃悲喜,或流涕。公大笑曰:「今日几为小贼所困乎。」 时公军每渡渭,辄为超骑所冲突,营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筑垒。娄子伯说公曰:「今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公从之,乃多作缣囊以运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军尽得渡渭。 公遣华歆勒兵入宫收后,后闭户匿壁中,歆废户发壁,牵后出。帝时与御史大夫郗虑坐,后被发徒跣过,执帝手曰:「不能复相活邪?」帝曰:「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时也。」帝为虑曰:「郄公,天下宁有是乎?」遂将后杀之,完及宗族死者数百人。 为尚书右丞司马建公所举。及公为王,召建公到邺,与欢饮,谓建公曰:「孤今日可复作尉否?」建公曰:「昔举大王时,适可尉耳。」王大笑。建公名防,司马宣王之父。 是时南阳间苦繇役,侯音於是执太守东里褒,与吏民共反,与关羽连和。南阳功曹宗子卿往说音曰:「足下顺民心,举大事,远近莫不望风。然执郡将,逆而无益,何不遣之?吾与子共戮力,比曹公军来,关羽兵亦至矣。」音从之,即释遣太守。子卿因夜逾城亡出,遂与太守收馀民围音,会曹仁军至,共灭之。 桓阶劝王正位,夏侯以为宜先灭蜀,蜀亡则吴服,二方既定,然后遵舜禹之轨,王从之。及至王薨,追恨前言,发疾卒。 王使工苏越徙美梨,掘之,根伤尽出血,越白状,王躬自视而恶之,以为不祥,还遂寝疾。 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被服轻绡,身自佩小ひ囊,以盛手巾细物。时或冠恰帽以见宾客,每与人谈论,戏弄言诵,尽无所隐,及欢悦大笑,至以头没杯案中,肴膳皆沾污巾帻,其轻易如此。然持法峻刻。诸将有计画胜出已者,随以法诛之,及故人旧怨,亦皆无作。其所刑杀,辄对之垂涕嗟痛之,终无所活。初袁忠为沛相,尝欲以法治太祖,沛国桓邵亦轻之。及在兖州,陈留边让言议颇侵太祖,太祖杀让,族其家。忠、邵俱避难交州,太祖遣使就太守士燮尽族之。桓邵得出首拜谢于庭中,太祖谓曰:「跪可解死邪?」遂杀之。常出军,行经麦中,令士卒无败麦,犯者死,骑士皆下马付麦以相持。于是太祖马腾入麦中,敕主簿议罪。主簿对以《春秋》之义,罚不加于尊。太祖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帅下?然孤为军帅,不可自杀,请自刑。」因援剑割发以置地。又有幸姬,常从昼寝,枕之卧,告之曰:「须臾觉我。」姬见太祖卧安,未即寤。及自觉,棒杀之。常讨贼,廪谷不足,私谓主者曰:「如何?」主者曰:「可以小斛以足之。」太祖曰:「善。」后军中言太祖欺众。太祖谓主者曰:「特当借君死以厌众,不然,事不解。」乃斩之,取首题徇曰:「行小斛盗官谷,斩之军门。」其酷虐变诈,皆此类也。 ◇历阳山石文 楚九州渚,吴九州都。扬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大平始。(《吴志·孙皓传》) ◇吴九真太守谷朗碑 府君讳朗,字义先,桂阳耒阳人,豫章府君之曾孙,公府君之孙,郎中君子也。其先世自颛顼益为舜虞,赐姓嬴氏,至于扉子,封於秦谷,因而氏焉。君承洪原之清流,禀奕世之高素,履道思顺,德行纯备,三岁丧母,十一亡父,独与弟居,承奉继亲,和颜悦色,孝友温恭,曾闵之操,君其蹈焉,弱冠仕郡,历右职,守阳安长,淑问宣流,遂升王府,除郎中、尚书令史、郡中正,迁长沙刘阳令,播渥惠以育物,垂仁恩以布化。莅政未期,征拜立忠都尉尚书郎,靖密枢机,名冠众僚。迁部广州督军校尉,正身率下,不畏强御,流清荡浊,万里肃威。功成辞退,拜五官郎中,迁大中正,平衡清格,彝伦攸叙。于昔交州窃邑叛国,戎车娄丧,干戈未戢,帝思俾,训咨群司,佥以君往部南州,威恩素著,迁九真太守。君禀明德,所历垂勋,宜延遐纪,光赞皇家,如何不永。春秋五十有四,凤皇元年四月乙未寝疾而卒。呜呼哀哉!凡百君子,莫不嗟痛,乃立碑作颂,以显行绩。其词曰: 於铄府君,禀性玄通。积行闺阈,九族睦《广雍》。羽仪上京,德与云腾。入蹈丹墀,夙夜靖恭。出抚黎民,风移俗兴。名参豹产,勋齐往踪。当永黄,翼佐帝庸。昊天不吊,哲人其终。济济缙绅,靡瞻靡宗。勒兹玄石,永光无穷。(碑本) ◇天发神谶碑 上天帝言天□□□□□□□□□□□步亏,日月(下阙)帝曰大吴一□万方甲午丙日□□□才仁中,予□人元示亏,山川(下阙) ◇天发神谶文 天玺元年木氽,月己酉朔十四日壬□□□武中郎将丹阳□□□□□□□□□□然发刻广省□乃是天谶广多□未解解者十二字以木氽,月廿三日遣□□解文字令史建忠中郎将会稽陈治□□□解十三字治复有□未解以八月一日诏遣中书郎行大将军裨将军关内侯九江费宀亏,行视更得□二字合五十漆,字宀亏,与西部校尉姜□□络典校皋仪备□梅允章咸李楷贺□吴宠建业丞许□尉番约等十二人吏从并共观,视深甄历□永归大吴上天宣命昭太平文字炳良,天□在诸石上故就□□□□刊铭敷垂亿。(下阙) 兰台东观令□□□□□□□吴郡□□巧工九江朱□□□□□□□江东□□功东海夏侯(下缺。碑本,案:许嵩《建康实录》注:《戚光集》、《庆绩志》、《明一统志》引《吴录》并云:「其文东观令华作。」今考《吴志·华传》,天册元年以微谴免,数岁卒,此碑立于天玺元年,则东观令非华也。朱彝尊亦言未可遽信,故编入阙名类。) ◇禅国山碑 上阙之□□□子兹格于上下,光被八幽,飞蠕动,无不归仁,是故□□□□□□□□□□□□□□赂□□□□□□□上尊□□□□□□□□□□□□□□□□□□□□靡不遑假民用不犯,於是□□□□□□□丞相氵允□□□□□□□□□率礼备仪尊敬□□□□□□□□□□□大□□□□□□□宫□□□□□□□□□□□□□□□□□□□□□□□□□□所临□徘徊于此,遂基大宫。玉烛□□□泽□清万民子来,不日□□□□□□延颈足,率土来庭。柔服百神,经纬庶务。日昃不暇,□观六经。旁贯百家,思该道根。数世陵迟,大繇未光。立东观,□纪实言。建设坟典,采询微间。穷神极化,无幽不阐。举逸远佞,宽罪宥刑。守道尚功,嘉善矜弱。哀贱愍凶,□□朽枯。上天感应,□□□□□践阼初升,特发神梦,膺受图。玉玺启自神匮,神人指授金册青玉符者四,日月抱戴老人星见者贰十有贰,五帝瑞气黄旗,紫盖覆拥宫阙显著斗牛者贰十有九,麟凤龟龙衔图负书卅有九,青猊白虎丹鸾彩□凤廿有二,白鹿白羚、白麂白兔卅有二,白雉白鸟白鹊白鸠贰十有九,赤乌赤雀廿有四,白雀白燕廿有木氽,神鱼吐书白鲤腾舡者二,灵絮神蚕弥被原野者三,嘉禾秀颖甘露凝液六十有五,殊干连理六百八十有三,明月火珠璧流离卅有六,大贝余氏余泉木氽十有五,大宝神璧水青璧卅有八,玉燕玉羊玉鸠者三,宝鼎神钟神王□神ň卅有六,石室山石石印封启九州吉发显天谶彰石镜光者一十有一,神□颂歌庙灵□示者三,畿民惟纪湖泽通应谶合谣者五,神翁神僮灵母神女告徵表祥者卅有木氽,灵梦启谶神人授书著验□□者十,秘记谶文玉版纪德者三,玉人玉印文采明发者八,玉□王玉王贯玉玉钩玉称殊辉异色者卅有三,玉尊玉碗玉盘玉罂清洁,光良者九,孔子河伯子肯,王□□,言天平坠,成天子出东门鄂者四,大贤司马微虞翻推步图纬甄匮启缄发事与运会者二;其余飞行之类,植生之伦,希古所觌,命世殊奇,不在瑞命之篇者,不可称而数也。於是旃蒙协洽之岁,月次陬訾之□,日惟重光大渊献,行年所值,实惟兹岁,帝出震,周易实著。遂受上天玉玺,文曰吴真□帝,玉质青黄,角思理洞彻,拜受祗筵,夙夜惟寅。夫大德宜报,大命宜彰,乃以柔兆滩之岁,钦若上天月正革元,郊天祭地,纪号天玺,用彰明命。于是丞相氵允、太尉、大司徒燮、大司空□、执金吾、城门校尉歆、屯骑校尉悌、尚书令忠、尚书昏直晃昌、国史莹核等佥以为天道元嘿,以瑞表真。今从瑞毕至,三表纳贡,幽荒百蛮,浮海慕化,九垓八埏,罔不被泽,率按典繇,宜先行禅礼,纪勒天命。遂于吴兴国山之阴,告祭刊石,以对扬乾命,广报坤德,副慰天下喁喁之望焉。口书东观令史立信中郎将臣苏建所书。(碑本。又《云麓漫钞》,又《荆溪外纪》) ◎释氏 ◎支谦 谦字恭明,一名越,大月支人,世居中国,献帝末奔吴。吴主权以为博士,使侍太子登。登卒,去隐穹隆山,至废帝时卒。 ◇合微密持经记 此经凡有四本,三本并各二名,一本三名,备如后列。其中文句参差,或梵或汉,音殊,或随义制语,各有左右。依义顺文,皆可符同,所为异处,后列得法利三乘阶级人数及动地两结诸天妓乐供养,多不悉备,意所未详。一本一名《无量门微密之持》,二名《成道降魔得一切智》。此一本名行於世,为常旧本。一本一名《阿难陀目亻去尼呵离陀罗尼》,二名《疾使人民得一切智》,一本一名《无端底门总持之行》,二名《菩萨降却诸魔坚固於一切智》;一本一名《出生无量门持》,二名《一生补处道行》,三名《成道降魔得一切智》,此本备明法利及动地妓乐事。四本皆各标前一名于经首,第二第三名不以题经也。后舍利弗请名,佛说名皆备如前列。(《释藏·迹》)七 ◇法句经序 昙钵偈者,众经之要义。昙之言法,钵者句也。而法句经别有数部,有九百偈,或七百偈,及五百偈。偈者经语,犹诗颂也。是佛见事而作,非一时言,各有本末,布在诸经。佛一切智,厥性大仁,愍伤天下,出兴于世,开现道义,所以解人。凡十二部经,总括其要,别为数部,四部阿钅含佛去世后,阿难所传,卷无大小,皆称闻如是处佛所在,究畅其说,是后五部沙门,各自钞众经中四句六句之偈,比次其义,条别为品,于十二部经,靡不斟酌,无所适名,故曰法句。夫诸经为法言,法句者,犹法言也。近世葛氏传七百偈,偈义致深,译人出之,颇使其浑。惟佛难值,其法难闻,又诸佛兴,皆在天竺。天竺言语,与汉异音,云其书为天书,语为天语,名物不同,传实不易。唯昔安调安侯世高、都尉佛调,释梵为汉,实得其体,斯已难继,后之传者,虽不能审,犹尚贵其实,粗得大趣。 始者维难出自天竺,以黄武三年来适武昌,仆从受此五百偈本,请其同道竺将炎为译,将炎虽善天竺语,未备晓汉,其所传言,或得梵语,或以义出,音近于质直。仆初嫌其为词不雅,维难曰,佛言「依其义不用饰,取其法不以严」,其传经者,令易晓,勿失厥义,是则为善。座中咸曰:「老氏称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仲尼亦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明圣人意深邃无极。今传梵义,实宜径达,是以自偈受译人口,因顺本旨,不加文饰,译所不解,即阙不传,故有脱失,多不出者。然此虽词朴而旨深,文约而义博,事均众经,章有本故,句有义说。其在天竺,始进业者,不学法句,谓之越序,此乃始进者之鸿渐,深入者之奥藏也。可以启蒙辩惑,诱人自立,学之功微,而所包者广,实可谓妙要也哉!昔传此时,有所不出,会将炎来,更从谘问,受此偈等,复得十三品,并校往古,有所增定,第其品目,合为一部三十九篇,大凡偈七百五十二章,都凡一万四千五百八十字,庶有补益,共广闻焉。(《释藏·所》九,又《迹》七。案:此序无撰人名,据僧《出三藏记集·严佛调传》,知是支谦所作。) ◎康僧会 会,天竺人,幼随父居交,年十余出家,其先康居人,因谓之康僧。汉末入吴,吴主权以为博士。赤乌中居建初寺,造舍利塔。中国有寺塔自此始,天纪四年吴平,寻卒。 ◇法镜经序 夫心者,从法之原,臧否之根,周出异名,祸福分流,以身为车,以家为国,同旋(一作「游」)十方,禀无倦息,家欲难足,犹海吞流,火之获薪,六邪之残,已甚于蒺藜,网之赋鱼矣。女人佞等三《鬼勿》,其善伪而信寡,斯家之为祸也。尊邪秽,贱清真,连丛琐,谤圣贤,兴狱讼,丧九亲,斯家之所由矣。是以上士耻其秽,惧其厉,为之慑慑如也。默思遁迈,犹明哲之避无道矣。髟易发毁容,法服为珍,靖处庙堂,练情攘秽,怀道宣德,开(一作「」)导声瞽,或有隐处山泽,漱石枕流,专心涤垢,神与道俱,与寂齐乎无名,明化周乎群生,贤圣竞乎清净,称斯道曰大明,故曰法镜。骑都尉安玄、临淮严浮调,(一作「佛调」。)斯二贤者,年在束龀,(一作「龆龀」。)弘志圣业,钩深致远,穷神达幽,愍世蒙惑,不睹大雅,竭思译传斯经景谟。都尉口陈,严调笔受,言既稽古,义又微妙。然时干戈未息,志士莫敢或遑,大道陵迟,内学者寡,闻睹其景化,可以拯涂炭之尤险。然义壅而不达,因闲竭愚,为之注义,丧师历载,莫由重质,心愤口悱,停笔怆如,追远慕圣,涕泗并流。今记识阙疑,俟后明哲,庶有畅成,以显三宝矣。(《释藏·服》八,又《迹》六) ◇安般守意经序 夫安般者,诸佛之大乘,以济众生之漂流也。其事有六,以治六情。情有内外,眼、耳、鼻、舌、身、心,谓之内矣;色、声、香、味、细、滑、邪念,谓之外也。经曰诸海十二事,谓内外六情之受邪行,犹海受流,饿夫受饭,盖无满足也。心之溢荡,无微不浃,恍惚仿佛,出入无间。视之无形,听之无声,逆之无前,寻之无后;深微细好,形无丝发,梵释仙圣,所不能照。明默种子,此化生乎?彼非凡所睹,谓之阴也。犹以晦а种未粢芬,(一作「深芬」。)手覆种,孳有万亿,旁人不睹其形,种家不知其数也。一朽乎下,万生乎上。弹指之间,心九百六十转,一日一夕十三亿意。意有一身,心不自知,犹彼种夫也。是以行寂,系意著息,数一至十,十数不误。意定大之,小定三日,大定七日,寂无他念,怕然(一作泊然。)若死,谓之一禅。禅,弃也。弃十三亿秽念之意,已获数定,转念著随,蠲除其八,正有二意,意定在随,由在数矣。垢浊消灭,心稍清净,谓之二禅也。又除其一,注意鼻头,谓之止也。得止之行,三毒四走,五阴六冥,诸秽灭矣。[B17]顽心明,逾明月珠;淫邪污心,犹镜处泥;秽垢污焉,偃以照天,覆以临土。聪圣达,万土临照,虽有天地之大,靡一夫而能睹。所以然者,由其垢浊。众垢污心,有逾彼镜矣。若得良师,划刮莹磨,薄尘微а,荡使无余,举之以照毛发面理,无微不察,垢退明存。使其然矣,情溢意散,念万不识一矣。犹若於市,驰心放听,广采众音,退宴存思,不识一夫之言,心逸意散,浊翳其聪也。若自闲处,心思寂寞,志无邪欲,侧耳靖听,万句不失,片言斯著,心靖意清之所由也。行寂止意,悬之鼻头,谓之三禅也。还观其身,自头至足,反覆微察,内体恶露,森楚毛竖,犹睹脓涕,于斯具照天地人物,其盛若衰,无存不亡。信佛三宝,众冥皆明,谓之四禅也。 摄心还念,诸阴皆灭,谓之还也。秽欲寂尽,其心无想,谓之净也。得安般行者,厥心即明;举明所观,无幽不睹;往无数劫,方来之事,人物所更,现在诸刹,其中所有,世尊法化,弟子诵习,无遐不见,无声不闻。恍惚仿佛,存亡自由,大弥八极,细贯毛;制天地,住寿命,猛神德,坏天兵,动三千,移诸刹;入不思议,非梵所测,神备无限,六行之由也。世尊初欲说斯经时,大千震动,人天易色,三日安般,无能质者。于是世尊化为两身,一曰何等,一曰尊主,演于(一作「千」。)斯义出矣。大士上人六双十二辈,靡不执行。 有菩萨者安清,安世高,安息王嫡后之子,让国与叔,驰避本土,翔而后集,(一作「进」。)遂处京师。其为人也,博学多识,贯综神模,七正盈缩,风气吉凶,山崩地动,针脉诸术,睹色知病,鸟兽鸣啼,无音不照。怀二仪之弘行,愍黎庶之顽暗,先挑其耳,却启其目,欲视听之明也。徐乃陈演正真之六度,译安般之秘奥,学者尘兴,靡不去秽浊之操,就清白之德者也。余生末踪,始能负薪,考妣徂落,三师凋丧,抑瞻云日,悲无质受,卷言顾之,潸然出涕。宿祚未没,会见南阳韩林、颖川皮业、会稽陈慧,此三贤者,信道笃密,执德弘正,进进,志道不倦。余从之请问,规同矩合,义无乖异,陈慧注义。余助勘酌,非师不传,不敢自由也。言多鄙拙,不究佛意,明哲众贤,愿共临察!义有月尤,加圣删定,共显神融矣。(《释藏·敬》一,又《迹》六,又略见《辇》四) ◎仙道 ◎葛玄 玄字孝先,丹阳句容人,大帝时方士。 ◇道德经序(《御览》作《五千文序》) 老子体自然而然,生乎太无之先。起乎无因,经历天地,终始不可称载。终乎无终,穷乎无穷,极乎无极,故无极也。与大道而沦化,为天地而立根,布К于十方,抱道德之至淳,浩浩荡荡,不可名也。焕乎其有文章,巍巍乎其有成功,渊乎其不可量,堂堂乎为神明之宗。三光恃以朗照,天地禀以得生,乾坤运以吐精。高而无民,贵而无位,覆载无穷,阐教八方诸天,普弘大道开辟以前,复下为国师,代代不休,人莫能知之。匠成万物,不言我为,玄之德也。故众圣所共尊,道尊德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惟老氏乎?周时复托神李母,剖左腋而生,生即皓然,号曰老子。老子之号,因玄而出,在天地之先,无衰老之期,故曰老子。世人谓老子当始于周代,老子之号,始于无数之劫,其窈窈冥冥,眇邈久远矣。世衰,大道不行,西游天下,关令尹喜曰:「大道将隐乎?愿为我著书。」於是作《道》、《德》二篇,五千文上下经焉。夫五千文宣道德之源,大无不包,细无不入,天人自然经也。 余先师有言,精进研之,则声参太极;高上遥唱,诸天欢乐,则携契玄人;(案:《御览》作「精思远感而上达,则太上遣真人下授希微之旨」。)静思期真,则众妙感会;内观形影,则神К长存;(《御览》作常存。)体洽道德,则万神震伏。(《御览》作「百神震服」。)祸灭九阴,福生十方,安国宁家,孰能知乎?无为之文,污之不辱,饰之不荣,挠之不浊,澄之不清,自然也。应道而见,传告无穷,常者也。故知常曰「明」,大道何为哉!弘之由人,所以尊妙,可不极精乎?粗述一篇,唯有道者宝之。(《老子》河上公注本。又略见《御览》六百六十) ◎鬼神 ◇宫亭湖庙神 神未详。 ◇谴责陈敏教 陈敏许我银杖,今以途杖见与,便投杖水中,当送以还之,欺蔑之罪不可容。(《御览》七百十引《述异记》。陈敏,孙皓之世为江夏太守,过宫亭庙,乞在任安稳,当上银杖一枚,年限既满,作杖拟以还庙,捶铁为干,以银涂之。寻征为散骑常侍,往宫中送杖,巫宣神教曰云云,敏舟遂覆。又见《太平广记》二百九十三) 全晋文 卷一 宣帝 景帝 文帝 卷二 武帝(一) 卷三 武帝(二) 卷四 武帝(三) 卷五 武帝(四) 卷六 武帝(五) 卷七 惠帝 怀帝 愍帝 卷八 元帝 卷九 明帝 卷十 成帝 康帝 穆帝 卷十一 哀帝 废帝 简文帝 孝武帝 卷十二 安帝 恭帝 卷十三 左九嫔 惠废贾皇后 明穆庾皇后 康献褚皇后 穆章何皇后 卷十四 安平王孚 下邳王晃 河间王 竟陵王 卷十五 东海王 范阳王 彭城王 谯王承 谯王无忌 谯王恬 谯王尚之 司马休之 卷十六 司马彪 新野王歆 汝南王亮 琅邪王亻由 梁王彤 赵王伦 齐王攸 齐王ぁ 卷十七 西阳王 楚王玮 长沙王 成都王颖 吴王晏 废太子 武陵王遵 会稽王道子 卷十八 何曾 何遵 何劭 郑冲 王祥 王衍 王敦 卷十九 王导 王恬 王诞 王洽 王劭 卷二十 王 王珉 王琨 王谧 王 王е 王胡之 卷二十一 王彪之 王纳之 王旷 王邃 卷二十二 王羲之(一) 卷二十三 王羲之(二) 卷二十四 王羲之(三) 卷二十五 王羲之(四) 卷二十六 王羲之(五) 卷二十七 王凝之 王涣之 王徽之 王操之 王献之 卷二十八 王沈 王浑 王济 卷二十九 王述 王臻 王坦之 王忱 王欣之 王 王 王恭 卷三十 杨伟 贾充 卫 卫恒 卫展 卫屿 卷三十一 荀ダ 荀崧 荀勖 荀组 荀奕 卷三十二 何桢 何恽 何充 何琦 何澄 李胤 曹志 曹臣 卷三十三 裴秀 裴祗 裴楷 裴祗 裴邈 裴希声 石苞 石崇 石璞 石鉴 卷三十四 山涛 山简 卢钦 卢浮 卢谌 卷三十五 应贞 应琳 应詹 应亨 刘毅 刘暾 卷三十六 庾峻 庾纯 庾纯 庾岂攵 庾 庾亮(一) 卷三十七 庾亮(二) 庾冰 庾翼 庾羲 庾 卷三十八 庾阐 庾肃之 卷三十九 刘 刘智 卷四十 刘颂(一) 卷四十一 刘颂(二) 羊祜 羊亮 羊秀 卷四十二 杜预(一) 卷四十三 杜预(二) 王 卷四十四 唐彬 魏舒 诸葛绪 李苞 朱整 程咸 任茂 董勋 姜辑 淳于睿 孔 成洽 吴商 卷四十五 傅玄(一) 卷四十六 傅玄(二) 卷四十七 傅玄(三) 卷四十八 傅玄(四) 卷四十九 傅玄(五) 卷五十 傅玄(六) 卷五十一 傅咸(一) 卷五十二 傅咸(二) 傅祗 傅 卷五十三 李秉 李重 李充 李 卷五十四 袁准(一) 卷五十五 袁准(二) 卷五十六 袁瑰 袁乔 袁豹 卷五十七 袁宏 卷五十八 张华 卷五十九 成公绥 郑默 胡烈 王恂 卷六十 孙楚 孙统 卷六十一 孙绰(一) 卷六十二 孙绰(二) 卷六十三 孙盛(一) 卷六十四 孙盛(二) 孙放 卷六十五 嵇喜 嵇蕃 嵇绍 嵇含 张邈 卷六十六 刘伶 华е 华峤 华恒 华轶 段灼 卷六十七 褚 褚裒 褚爽 郭奕 邹湛 郝诩 赵至 枣据 冯收 江伟 宣舒 孙毓 杜万年 卷六十八 夏侯湛(一) 卷六十九 夏侯湛(二) 羊秉叙 夏侯淳 夏侯盛 卷七十 谯周 谯熙 正 罗献 罗尚 李密 李兴 文立 卷七十一 陈寿 皇甫谧 卷七十二 辛旷 程猗 管辰 韩寿 李彝 刘维 田岳 徐 向秀 阮咸 阮瞻 阮修 卷七十三 刘弘 张显 孔晁 姜铤 刘熹 刘克 爰 韩光 张髦 卷七十四 左思 卷七十五 张斐 刘斌 庞札 李通 孙和 郭冲 郭象 刘宝 杜琬 玉敞 卷七十六 挚虞(一) 卷七十七 挚虞(二) 卷七十八 郄诜 阮种 王崇 何攀 张靖 陈逵 陈邵 段畅 刘侩 彭礼 卷七十九 秦秀 张放 杨珧 杨济 赵休 虞溥 华谭 卷八十 张敏 李毅 刘卞 温羡 温峤 卷八十一 陆喜 陆玩 薛莹 盛彦 周处 殷兴 殷巨 殷佑 陶璜 陶回 卷八十二 虞耸 虞耸 虞潭 虞喜 虞预 卷八十三 谢衡 谢尚 谢安 谢万 谢石 谢玄 谢混 谢琨 许猛 张恽 郭钦 震 卷八十四 卞粹 卞壶 梁柳 刘汉 王宫 牵秀 索靖 卷八十五 张载 张协 卷八十六 成粲 王讠赞 遂殷 丘众 安虑 孙尹 朱则 甘卓 周馥 周ダ 周嵩 周谟 王钤 王隐 郭太机 陆冲 卢无忌 陈总 步熊 刘世明 仲长敖 卷八十七 束皙 卷八十八 贺循 卷八十九 鲁胜 王沈 杨 卢播 曾环 陈κ 卞扌 苟 滕并 杜育 贾彬 贾彪 张翼 卷九十 潘岳(一) 卷九十一 潘岳(二) 卷九十二 潘岳(三) 卷九十三 潘岳(四) 卷九十四 潘尼(一) 卷九十五 潘尼(二) 潘滔 顾荣 顾和 苏宙 卷九十六 陆机(一) 卷九十七 陆机(二) 卷九十八 陆机(三) 卷九十九 陆机(四) 卷一百 陆云(一) 卷一百一 陆云(二) 卷一百二 陆云(三) 卷一百三 陆云(四) 卷一百四 陆云(五) 卷一百五 黄章 张悛 阎缵 木华 张辅 卫权 刘逵 周哀 孙兆 刘繇 卷一百六 江统 江[A170] 卷一百七 江渊 江 曹摅 曹毗 张翰 张韩 卷一百八 刘琨 祖纳 祖逖 卷一百九 欧阳建 张观 刘、留颂 马平 胡济 郑丰 车永 王琨 刁协 李矩 张林 郑方 王豹 锺雅 颜含 郗鉴 郗 卷一百十 郗超 卷一百十一 陶侃 陶潜(一) 卷一百十二 陶潜(二) 卷一百十三 华简 李 耿滕 纪瞻 鲁褒 范κ 王堪 蔡充 卷一百十四 蔡谟 卷一百十五 王接 王{侃言}期 刘隗 刘波 张 孙惠 卷一百十六 高齐 杜 李猛 孙辨 修肃 诸葛恢 戴邈 杜夷 葛洪 卷一百十七 葛洪(二) 卷一百十八 桓彝 桓温 桓豁 桓冲 卷一百十九 桓玄 桓谦 卷一百二十 郭璞 卷一百二十一 郭璞(二) 卷一百二十二 郭璞(三) 卷一百二十三 郭璞(四) 卷一百二十四 孔衍 闾丘冲 刘陶 刘坦 毛孟 习嘏 范坚 范汪 卷一百二十五 范甯 范弘之 卷一百二十六 熊远 辛谧 孔夷 孔愉 孔汪 孔安国 孔坦 孔群 孔严 孔仰 卷一百二十七 吕会 苏峻 刘超 江启 谢潜 丁潭 张亮 干宝 卷一百二十八 王鉴 傅纯 梅陶 环济 李玮 公沙歆 谷俭 虞子卿 孙霄 沈充 杨泓 刘嘏 黄士度 杨方 孔恢 应硕 张浚 弘讷 朱英 徐叔中 卷一百二十九 殷融 殷允 殷康 殷茂 殷浩 殷仲堪 殷仲文 卷一百三十 范宣 杜瑗 陈序 谟 诸葛 虞 王群 荀讷 冯怀 翟铿 谢诠 许乾 卷一百三十一 顾臻 谢沈 史糜遗 张虞 罗含 刘恢 刘忄炎 徐众 徐禅 张澄 许翰 卷一百三十二 桓伊 刘遐 何熊 刘泓 于瓒 郑瑶 高崧 黄整 张凭 杜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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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壮 夏 赫连勃勃 胡义周 卷一百五十七 释氏(一) 佛图澄 支敏度 康法畅 康法邃 法新僧行 竺道潜 支遁 竺僧敷 释道高 卷一百五十八 释氏(二) 释道安 卷一百五十九 释氏(三) 竺僧朗 竺法旷 竺法汰 竺道台 竺昙无兰 帛道猷 赵正 竺佛念 释道慈 卷一百六十 释氏(四) 释僧睿 卷一百六十一 释氏(五) 释慧远(一) 卷一百六十二 释氏(六) 释慧远(二) 卷一百六十三 释氏(七) 释慧持 释僧检 鸠摩罗什 释道 释道恒 释道标 卷一百六十四 释氏(八) 释僧肇(一) 卷一百六十五 释氏(九) 释僧肇(二) 支昙谛 竺僧度 释僧卫 昙影 僧亻去吒 卷一百六十六 释氏(十) 阙名 卷一百六十七 阙名(二) 仙道 邓处中 许迈 鬼神 苏韶 猗尼渠馀国王 管涔王 卷一 ◎宣帝 帝姓司马,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人,汉初殷王司马之後。建安中,魏武辟丞相文学掾,迁黄门侍郎,转议郎、丞相东曹属、主簿。魏国建,迁太子中庶子军司马。文帝嗣王位,封河津亭侯,转丞相长史督军御史中丞。及受禅,以为尚书,封安国乡侯,迁侍中尚书右仆射。镇武昌,改封向乡侯,转抚军将军假节,加给事中,录尚书事,留镇许昌。明帝即位,改封舞阳侯,迁骠骑将军,加督荆豫二州诸军事,迁征西大将军。加大都督,假黄钺,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迁太尉。齐王即位,迁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徙太傅,进丞相,加九锡,固让。嘉平三年八月卒,谥曰文贞。後改谥文宣。晋国建,追尊曰宣王。武帝受禅,追尊曰宣皇帝,庙号高祖。有集五卷。 ◇遗诏 子弟群官皆不得谒陵。(《宋书·礼志二》。案:云昭云陵,皆武帝受禅後追称,今从大例,以诏令编于书疏之前。) ◇原公孙渊党属令 古之伐国,诛其鲸鲵而已,诸为文懿所诖误者,皆原之。中国人欲还旧乡,恣听之。(《晋书·宣帝纪》) ◇教 今日当将作四千人东,为三军作营堑垒,又当将斧三百枚,破树木作鹿角,塞诸邮漏处。(《御览》三百三十七) 当教诸围上守,守皆作棒,人一枚,轻重长短者各各可,守皆当头施纫挂臂,贼破死在旦夕,邂逅冲突围,当以々之。(《御览》三百五十七) ◇上书固让丞相 臣亲受顾命,忧深责重。凭赖天威,摧弊奸凶。赎罪为幸,功不足论。又三公之官,圣王所制。著之典礼,至於丞相,始至秦政。汉氏因之,无复变改。今三公之官皆备,横复宠臣,违越先典,革圣明之经,袭秦汉之路。虽在异人,臣所宜正。况当臣身,而不固争,四方议者,将谓臣何?(《魏志·齐王纪》注引孔衍《汉魏春秋》) ◇上言得玉印 征西大将军臣懿等言:长安典农中郎将张烈书言,所部人左先,雨後於地得玉印。臣今谨遣夏裕送。(《通典》五十五) ◇奏事 秋雨涝伤五谷,又无菜蔬,万民已有食桑榆皮者。(《御览》三十五引《魏名臣奏》) ◇奏罢曹爽等典兵 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御床,把臣臂,深以後事为念。臣言「二祖亦属臣以後事为念。此自陛下所见,无所忧苦;万一有不如意,臣当以死奉明诏」。黄门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闻知。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历世旧人,皆复斥出,欲置新人,以树私计;根据盘互,纵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候伺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但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往言?昔赵高极意,秦氏以灭;吕、霍早断,汉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鉴,臣授命之时也。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水浮桥,伺察非常。(《魏志·曹爽传》,又略见《晋书·宣帝纪》。) ◇太史丞许芝上符命事议 督军御史中丞司马懿、侍御史郑浑、羊秘、鲍勋、武周等言:「令如左。伏读太史丞许芝上符命事,臣等闻有唐世衰,天命在虞,虞氏世衰,天命在夏;然则天地之灵,历数之运,去就之符,惟德所在。故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今汉室衰,自安、和、冲、质以来,国统屡绝,桓、灵荒淫,禄去公室,此乃天命去就,非一朝一夕,其所由来久矣。殿下践阼,至德广被,格于上下,天人感应,符瑞并臻,考之旧史,未有若今日之盛。夫大人者,先天而天弗违,後天而奉天时,天时已至而犹谦让者,舜禹所不为也。故生民蒙救济之惠,群类受育长之施,今八方,大小注望,皇天乃眷,神人同谋,十分而九以委质,义过周文,所谓过恭也。臣妾上下,伏所不安。」(《魏志·文帝纪》注引《献帝传》) ◇除九品州置大中正议 案九品之状,诸中正既未能料究人才,以为可除九品,州置大中正。(《御览》六百二十九) ◇与诸葛亮书 黄公衡,快士也。每坐起,叹述足下,不去口实。(《蜀志·黄权传》) ◇以书喻孟达 将军昔弃刘备,托身国家,国家委将军以疆场之任,任将军以图蜀之事,可谓心贯白日。蜀人愚智,莫不切齿於将军。诸葛亮欲相破,惟苦无路耳。模之所言,非小事也。亮岂轻之而令宣露。此殆易知耳。(《晋书·宣帝纪》。达与太守申仪有隙,亮欲促其事,乃遣郭模诈降过仪,因漏泄其谋。达闻其谋漏泄,将举兵。懿以书喻之。又见《华阳国志》二。) ◇复弟孚书 亮志大而不见机,多谋而少决,好兵而无权,虽提卒十万,已堕吾画中,破之必矣。(《晋书·宣帝纪》) ◇报夏侯玄书 审官择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礼,乡闾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间一相承习,卒不能改。秦时无刺史,但有郡守长吏。汉家虽有刺史,奉六条而已。故刺史称传车,其吏言从事。居无常治,吏不成臣,其後转更为官司耳。昔贾谊亦患服制,汉文虽身服弋绨,犹不能使上下如意。恐此三事,当待贤能然後了耳。(《魏志·夏侯玄传》) ◇答曹爽书 初不知乏粮,甚怀。令致米一百斛,并肉脯、盐豉、大豆。(《魏志·曹爽传》注引《魏末传》) ◇书 之白,阿史病转差未,皆外曹尚书云得法。(《淳化阁帖》一。案:《晋书·宣帝纪》有《檄告公孙渊》,《魏志·锺会传》注以为虞松作,今编入《三国文》。) ◎景帝 帝讳师,字子元,宣帝长子。景初中为散骑常侍,迁中护军。嘉平元年,封长平乡侯,加卫将军。三年以抚军大将军代宣帝辅政,加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寻废齐王,迎立高贵乡公。正元二年卒,谥曰忠武。晋国建,追尊曰景王。武帝受禅,追尊曰景皇帝。庙号世宗。 ◇赦文钦二子鸯虎令 钦之罪不容诛。其子固应当戮,然鸯虎以穷归命,且城未拔,杀之是坚其心也。(《魏志·诸葛诞传》) ◇训天子 夫圣王重始,正本敬初,古人所慎也。明当大会,万众瞻穆穆之容,公卿听玉振之音。《诗》云:「示人不佻,是则是效。」《易》曰:「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虽礼仪周备,犹宜加之以祗恪,以副四海式仰。(《晋书·景帝纪》) ◇又上书训天子 荆山之璞虽美,不琢不成其宝;颜冉之才虽茂,不学不弘其量。仲尼有云:「予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仰观黄轩五代之主,莫不有所禀则,颛顼受学於绿图,高辛问道於柏招。逮至周成,旦望作辅,故能离经辩志,安道乐业。夫然,故君道明於上,兆庶顺於下。刑措之隆,实由於此。宜遵先王下问之义,使讲诵之业屡闻於听;典谟之言日陈於侧也。(《晋书·景帝纪》) ◇与群臣奏永宁宫 臣等闻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礼:大宗无嗣,则择支子之贤者、为人後者,为之子也。东海定王子高贵乡公,文皇帝之孙,宜承正统,以嗣烈祖明皇帝後。率土有赖,万邦幸甚。臣请徵公诣洛阳宫。(《魏志·齐王芳纪》注引《魏书》) ◇与许允书 镇北虽少事,而都典一方。念足下震华鼓,建朱节,历本州,此所谓著绣昼行也。(《魏志·夏侯玄传》注、《文选·赭白马赋》注并引《魏略》。又见《世说·贤媛》篇注。) ◎文帝 帝讳昭,字子上,景帝同母弟。景初中封新城乡侯。正始初为洛阳典农中郎将,转散骑常侍,拜议郎。嘉平初为安西将军,转安东将军,镇许昌,进都督,行征西将军。高贵乡公即位,进封高都侯兼中领军,镇洛阳。正元二年进位大将军,加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代景帝辅政。甘露中加大都督,假黄钺。寻弑高贵乡公。迎立常道乡公,景元四年进位相国,封晋公,加九锡。咸熙元年进爵为王。二年薨,谥曰文王。武帝受禅,追尊曰文皇帝,庙号太祖。有集三卷。 ◇让谥兄司马师为武公表 臣亡父不敢受丞相相国九命之礼,亡兄不敢受相国之位,诚以太祖常所阶历也。今谥与二祖同,必所祗惧。昔萧何、张良、霍光咸有匡佐之功,何谥文终,良谥文成,光谥宣成。必以文武为谥,请依何等就加。(《晋书·景帝纪》) ◇请魏帝亲征诸葛诞表 昔黥布叛逆,汉祖亲征;隗嚣违戾,光武西伐。烈祖明皇帝乘舆仍出:皆所以奋扬赫斯,震耀威武也。陛下宜暂临戎,使将士得凭天威。今诸军可五十万,以众击寡,蔑不克矣。(《晋书·文帝纪》) ◇奏收成济 故高贵乡公率将从驾人兵,拔刃鸣金鼓向臣所。臣惧兵刃相接,即敕将士不得有所伤害,违令者以军法从事。骑督成ヘ弟太子舍人济,横入兵阵伤公,遂至陨命;辄收济行军法。臣闻人臣之节,有死无二,事上之义,不敢逃难。前者变故卒至,祸同发机,诚欲委身守死,唯命所裁。然惟本谋,乃欲上危皇太后,倾覆宗庙。臣忝当大任,义在安国,惧虽身死,罪责弥重。欲遵伊周之权,以安社稷之难,即骆驿申敕,不得迫近辇舆,而济遽入阵间,以致大变。哀怛痛恨,五内摧裂,不知何地可以陨坠?科律大逆无道,父母妻子同产皆斩。济凶戾悖逆,干国乱纪,罪不容诛。辄敕侍御史收济家属,付廷尉,结正其罪。(《魏志·高贵乡公纪》,《晋书·文帝纪》) ◇与郑袤书 小儿得厕贤子之流,愧有窃贤之累。(《晋书·郑袤传》) ◇与王基书 初义者云云,求移者甚众。时未临履,亦谓宜然。将军深算利害,独秉固志。上违诏命,下拒众议,终至制敌擒贼。虽古人所述,不是过也。(《魏志·王基传》,《通典》一百五十八。) ◇报王基书 凡处事者多曲相从顺,鲜能确然共尽理实。诚感忠爱,每见规示,辄敬依来指。(《魏志·王基传》) ◇与山涛书 足下在事清明,洁操迈时,念多所乏,今致钱二十万,丝百斤,谷二百斛。(《艺文类聚》四十八引王隐《晋书》。又见《晋书·山涛传》,有删节。案,《吴志·孙皓传》注引《汉晋春秋》有晋文王《与孙皓书》,乃荀勖作,编入勖集。) ◇与锺会书 恐邓艾或不就徵,今遣中护军贾充将步骑万人,径入斜谷屯乐城。吾自将十万屯长安,相见在近。(《魏志·锺会传》) 卷二 ◎武帝(一) 帝讳炎,字安世,文帝长子。魏嘉平中封北平亭侯,历给事中、奉车都尉、中垒将军。加散骑常侍,迁中护军假节。常道乡公即位,迁中抚军,进封新昌乡侯。晋国建,立为世子,拜抚军大将军。咸熙二年立为晋太子,八月嗣晋王位,十二月受魏禅。改元四:泰始、咸宁、太康、太熙。在位二十六年,谥曰武皇帝。庙号世祖。 ◇下制王昌不应为前母服(太康元年) 凡事有非常,当依准旧典,为之立断。今议此事,称引赵姬、叔隗者粗是也。然後狄与晋和,故姬氏得迎叔隗而下之。吴寇隔塞,毖与前妻,终始永绝。必义无两嫡,则赵衰以可专制隗氏。昌为人子,岂得擅替其母。且毖二妻并以绝亡,其子犹後母之子耳,昌故不应制服也。(《晋书·礼志中》) ◇即位改元大赦诏(泰始元年十二月景寅) 制诏御史中丞等,昔朕皇祖宣王,圣哲钦明,诞应期运,熙帝之戴,肇启洪基。伯考景王,履道宣猷,缉熙诸夏,至于皇考文王,睿哲光远,允协灵,应天顺人,受兹明命。仁济于宇宙,功格于天地。肆魏氏弘鉴於古训,仪刑于唐虞,畴咨群后,爰辑大命於朕身。予一人畏天之命,用弗敢违。遂登坛于南郊,受终于文祖,燔柴班瑞,告类上帝:惟朕寡德,负荷洪烈,允执其中。托於王公之上,以君临四海,惴惴惟惧,罔知所济。惟尔股肱爪牙之佐,文武不贰心之臣,乃祖乃父,实左右我先王,以弼宁帝室,光隆大业。思与万国,共飨体祚。其大赦天下,与之更始,自谋反大逆不道已下,在元年十二月七日昧爽以前,皆赦除之。改咸熙二年为泰始元年,赐人爵五级,露布天下,及诸王公国别使,称朕意焉。(《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又见《晋书·武帝纪》,有删节。) ◇封魏帝奂为陈留王诏(十二月丁卯) 明德昭融,远鉴天命,钦象历数,用禅厥位,敢咨询故训,以敬授青土于东国,永为晋宾。载天子旌旗,乘五时副车,行魏正朔,郊祀天地,礼乐制度,皆如魏旧,以承王显祖之礼祀。(《通典》七十四) ◇又诏 王上书不称臣,答报不为诏,一如宾礼。(同上) ◇封功臣诏(泰始元年) 昔唐虞三代之盛,暨於汉魏创制,褒崇元勋,班爵行赏,行国同礼,施禄逮下,万邦咸仰。朕以寡德,登於天位,记于王公之上。腹心股肱文武之臣,光济帝业。余嘉乃勋,庆赏之行,其用宜速。(《御览》二百引王隐《晋书》) ◇进太傅司马孚封爵诏(十二月乙亥) 太傅勋德弘茂,朕所瞻仰,以光导弘训,镇静宇内。愿奉以不臣之礼。其封为安平王,邑四万户。进拜太宰、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晋书·安平王孚传》) ◇为乐安王鉴燕王机选师友诏(泰始初) 乐安王鉴、燕王机并以长大,宜得辅导师友,取明经儒学,有行义节俭,使足严惮。昔韩起与田苏游而好善,宜必得其人。(《晋书·乐安王鉴传》) ◇以曹志为乐平太守诏 昔在前世,虽历运迭兴,至於先代苗裔,传祚不替,或列藩九服,式序王官。选众命贤,惟德是与,盖至公之道也。魏氏诸王公养德藏器,壅滞旷久,前虽有诏,当须简授,而自顷众职少缺,未得式叙。前济北王曹志履德清纯,才高行洁,好古博物,为魏宗英,朕甚嘉之。其以志为乐平太守。(《晋书·曹志传》) ◇以王何遵为散骑常侍诏 (元年,案,王,文明王皇后弟,字良夫,魏中领军王肃子也。历河南尹侍中。何遵字思祖,太宰何曾子也。历大仆卿。东晋别有王,字元琳,历尚书令卫将军,与此王姓名偶同。) 给事黄门侍郎王,元理通原,笃志好学,不殒先业,在朝有干事之才;给事何遵,公亮笃诚,有才干器任,久历朝位,职用有效。今宜各叙进,拾遗左右,其以遵并为散骑常侍,皆徒分(当有误。)与内常侍更读文书。(《书钞》五十八引《晋起居注》) ◇赐王经孙郎中诏(元年) 故尚书王经,虽身陷法辟,然守志可嘉,门户湮没,意常愍之。其赐经孙郎中。(《魏志·夏侯玄传》注引《汉晋春秋》) ◇赐王基家奴婢诏(元年) 故司空王基,既著德立勋,又治身清素,不营产业,久在重任,家无私积,可谓身没行显,足用励俗者也。其以奴婢二人赐其家。(《魏志·王基传》) ◇诏报傅玄(元年) 举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今之要也。(《晋书·傅玄传》) ◇恤傅佥诏(元年) 蜀将军傅佥,前在关城,身拒官军,致死不顾。佥父彤,复为刘备战亡,天下之善一也。岂由彼此以为异,佥息著募。(《蜀志·杨戏传》注引《蜀记》) ◇听邓艾立後诏(元年) 昔太尉王氵谋废齐王,而王竟不足以守位。征西将军邓艾矜功失节,实应大辟。然被书之日,罢遣人众,束手受罪,比於求生遂为恶者,诚复不同。今大赦得还,若无子孙者,听使立後,今祭祀不绝。(《三国·魏志·邓艾传》) ◇听群下终丧诏(元年) 诸将吏二千石以下遭三年丧者,听归终宁,庶人复除徭役。(《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 ◇赦罪饬治诏(元年十二月) 昔王氵谋废齐王,而王竟不足以守位。邓艾虽矜功失节,然束手受罪。今大赦其家,还使立後。兴灭继绝,约法省刑。除魏氏宗室禁锢。诸将吏遭三年丧者,遣宁终丧。百姓复其徭役。罢部曲将长吏以下质任。省郡国御调,禁乐府靡丽百戏之伎及雕文游畋之具。开直言之路,置谏官以掌之。(《晋书·武帝纪》。案:此与前二诏同,唯罢部曲将以下为异,盖史家省并数诏为之。) ◇禁淫祀诏(元年十二月) 昔圣帝明王修五岳四渎、名山川泽,各有定制,所以报阴阳之功而当幽冥之道故也。然以道莅天下者,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故祝史荐而无愧辞,是以其人敬慎幽冥而淫祀不作。末世信道不笃,僭礼渎神,纵欲祈请,曾不敬而远之,徒偷以求幸,妖妄相煽,舍正为邪,故魏朝疾之。其按旧礼具为之制,使功著於人者必有其报,而妖淫之鬼不乱其间。(《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四》,《通典》五十五。) ◇罢供奉诏(元年) 乘黄厩离车,共田猎嬉游之事,凡若此类,皆悉罢之。(《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引《晋起居注》) ◇掾属作令诏(元年) 百里长吏,亲民之要也。若县令有掾属才堪治民者,当以参选。(《书钞》七十八引《晋起居注》) ◇正旦彻乐诏(十二月) 朕遭悯凶,奉承洪业,追慕罔极,正旦虽当受朝,其伎乐一切,勿有所设。又殿前及文武织成帷莫之属,皆不须施。(《御览》二十九引《晋起居注》。) ◇诏迁正(泰始初) 正昔在城都,颠沛守义,不违忠节。及见受用,尽心干事,有治理之绩。其以正为巴西太守。(《蜀志·正传》。) ◇诏有司(泰始初) 不能使人之不加诸我,此古人所难。交关人事,诩之罪耳,岂尚书令能防乎!其勿有所问。(《晋书·裴秀传》。时安远护军郝诩与故人书云:与尚书令裴秀相知,望其为益,有司奏免秀官,诏云云。) ◇诏答李(泰始初) 秀干翼朝政,有勋绩於王室,不可以小疵掩大德。(《晋书·裴秀传》。司隶校尉李复上言,骑都尉刘尚为尚书令裴秀占官稻田,求禁止秀,诏云云。) ◇又诏答李(泰始初) 法者,天下取正,不避亲贵,然後行耳,吾岂将枉纵其间哉!然案此事皆是友所作,侵剥百姓,以缪惑朝士。奸吏乃敢作此,其考竟友以惩邪佞。涛等不贰其过者,皆勿有所问。《易》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今亢志在公,当官而行,可谓「邦之司直」者矣。光武有云「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岂其然乎!其申敕郡寮,各慎所司,宽宥之恩,不可数遇也。(《晋书·李传》。上言刘友、山涛、中山王睦、武陔各占官三更稻田,诏云云。) ◇以华峤为散骑常侍诏(泰始初) 散骑以从容侍从,承答顾问,掌赞诏命,平处文籍,故前世多参用文学之士。议郎华峤,有论议著述之才,其以峤为散骑常侍,兼与中书共参著作事。(《书钞》五十八、《御览》二百二十四并引《华峤集》。) ◇转华峤为秘书监典领著作诏(泰始初) 尚书郎峤,体素宏简,文雅该通,经览古今,博闻多识,属书实录,有良史之志,故转为秘书监。其加散骑常侍,班同中书寺,为内台使,中书散骑著作,及治礼音律,天文数术,南省文章,门下撰集,皆典领之。(《御览》二百三十四引《华峤集》) ◇下罗宪诏(泰始初) 宪忠烈果毅,有才策器干,可给鼓吹。(《晋书·罗宪传》。宪领武陵太守,泰始初入朝,诏云云。) ◇郊祀诏(泰始二年正月) 有司前奏郊祀权用魏礼,朕不虑改作之难,令便为永制,众议纷互,遂不时定,不得以时供飨神,配以祖考。日夕难企,贬食忘安,其便郊祀。(《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 ◇皇后讳勿下诏 礼:内讳不出宫,而近代讳之,非也。勿下。(《南齐书·礼志》上。泰始二年正月,有司奏:故事,皇后讳与帝讳俱下。诏云云。) ◇除祠厉殃诏 不在祀典,除之。(《通典》五十五。泰始二年,有司奏,春分祠厉殃及禳祠,诏云云。) ◇传封诏 五等之封,皆录旧勋。本为县侯者,传封次子为亭侯、乡侯为关内侯,亭侯为关中侯,皆食本户十分之一。(《晋书·武帝纪》) ◇择立谏官诏(二月庚午) 古者百官,官箴王阙。然保氏特以谏诤为职,今之侍中、常侍实处此位。择其能正色弼违匡救不逮者,以兼此选。(《晋书·武帝纪》) ◇诏有司以书答孙皓 昔汉文、光武怀抚尉他、公孙述,皆未正君臣之仪,所以羁縻未宾也。皓遣使之始,未知国庆,但以书答之。(《晋书·武帝纪》。帝既受禅,吴人来祭吊,有司奏为答诏,帝曰云云。) ◇优崇陈留王诏(五月戊辰) 陈留王操尚谦冲,每事辄表,非所以优崇之也。主者喻意,非大事皆使王官表上之。(《晋书·武帝纪》,《通典》七十四。) ◇赐王沈葬钱并地诏(五月) 故骠骑将军王沈,忠允笃诚,执德弘毅,外清方夏,内熙衮职,历位著称,厥功茂焉。不幸薨殒,志业未究。今当葬,其赐钱三十万,葬田一顷。(《御览》五百五十六。) ◇营造宗庙诏(七月) 主者前奏,就魏旧庙,诚亦有准。然於祗奉神明,情犹未安,宜更营造。(《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 ◇答群臣请易服复膳诏 每感念幽冥,而不得终苴於草土,以存此痛,况当食稻衣锦,诚诡然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吾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必一旦便易此情於所天!相从已多,可试省孔子答宰我之言,无事纷纭也。言及悲剥!柰何柰何!(《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 ◇又答诏 重览奏议,益以悲剥,不能自胜!柰何柰何!三年之丧,自古达礼,诚圣人称情立衷,明恕而行也。神灵日远,无所诉告,虽薄於情,食旨服美,所不堪也。不宜反覆,重伤其心,言用断绝,柰何!柰何!(《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 ◇谒陵诏(八月) 此上旬,先帝弃天下日也,便以周年。吾茕茕,当复何时一得叙人子之情邪!思慕烦毒,欲诣陵瞻侍,以尽哀愤。主者具行备。(《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答群臣奏停谒陵诏 孤茕忽尔,日月已周,痛慕摧感,永无逮及。欲瞻奉山陵,以叙哀愤,体气自佳耳。又已凉,便当行,不得如所奏也。主者便俱行备。(《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衰谒陵诏 昔者哀适三十日,便为宫所弃,遂离衰,痛感岂可胜言。顾汉文不使天下尽哀,亦帝王至谦之志。是以自割,不以副诸君子,有三年之爱,而身礼廓然,当见山陵,何心而无服,其以衰行。(《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答群臣谏止衰谒陵诏 亦知不在此麻布耳。然人子情思,为欲令哀丧之物在身,盖近情也。群臣自当按旧制。(《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允群臣不以衰谒陵诏 患情不能及耳,衣服何在。诸君勤勤之至,岂苟相违。(《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下傅玄、皇甫陶诏(泰始初) 二常侍恳恳於所论,可谓乃心欲佐益时事者也。而主者率以常制裁之,岂得不使发愤耶!二常侍所论,或举其大较而未备其条目,亦可便令作之,然後主者八坐广共研精。凡关言於人主,人臣之所至难。而人主若不能虚心听纳,自古忠臣直士之所慷慨,至使杜口结舌。每念於此,未尝不叹息也。故前诏敢有直言,勿有所距,庶几得以发忄蒙补过,获保高位。苟言有偏善,情在忠益,虽文辞有谬误,言语有失得,皆当旷然恕之。古人犹不拒诽谤,况皆善意,在可采录乎?近者孔晁綦母皆按以轻慢之罪,所以皆原,欲使四海知区区之朝无讳言之忌也。(按《武帝纪》此下有「是何言乎,其详评议。」)出付外者,宁纵刻峻是信邪?故复因此喻意。(《晋书·傅玄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 ◇诏徙陵勿烦扰居人(十月丁未) 昔舜葬苍梧,农不易亩;禹葬成纪,市不改肆。上惟祖考清简之旨,所徙陵十里内居人,动为烦扰,一切停之。(《晋书·武帝纪》) ◇以高阳王圭督邺城守诏(二年) 邺城守事,宜速有人,又当得亲亲有文武器任者。高阳王圭,今未之国,虽当出为蕃辅,以才干事,亦古之制也。其以圭为督邺城守事北中郎将。(《御览》二百四十一引《晋起居注》) ◇诏议通籴法(二年) 夫百姓年丰则用奢,凶荒则穷匮,是相报之理也。故古人权量国用,取赢散滞,有轻重平籴之法。理财钧施,惠而不费,政之善者也。然此事废久,天下希习其宜。加以官蓄未广,言者异同,财货未能达通其制。更令国宝散於穰岁而上不收,贫弱困於荒年而国无备。豪人富商,挟轻资,蕴重积,以管其利。故农夫苦其业,而末作不可禁也。今者省徭务本,并力垦殖,欲令农功益登,耕者益劝,而犹或腾踊,至於农人并伤。今宜通籴,以充俭乏。主者平议,具为条制。(《晋书·食货志》、《通典》十二。) ◇诸王国领兵诏(二年) 大国三军,领兵五千人;次国二军,领兵三千人;小国一军,领兵二千人。上中下三等将军。(《书钞》七十一引《晋起居注》。) ◇叙用魏宗曹翕诏(二年) 翕秉德履道,魏宗之良。今琨远至,其假世子印绶,加骑都尉,赐服一具,钱十万,随才叙用。(《魏志·东平灵王徽传》) ◇封夏侯近属诏 ,魏之元功,勋书竹帛。昔庭坚不祀,犹或悼之。况朕受禅於魏,而可以忘其功臣哉?宜择近属劭封之。(《魏志·夏后传》注引《晋阳秋》) ◇以侯史光为御史中丞诏(二年) 光忠亮笃素,有居正执义之心,历职内外,恪勤在公,其以光为御史中丞。虽屈其列校之位,亦所以伸其司直之才。(《晋书·侯史光传》) ◇追赠王沈司空诏(泰始三年) 夫表扬往行,所以崇贤垂训,慎终纪远,厚德兴教也。故散骑常侍、骠骑将军、博陵元公沈蹈礼居正,执心清粹,经纶坟典,才识通洽。入历常伯纳言之位,出干监牧方岳之任,内著谋猷,外宣威略。建国设官,首登公辅,兼统中朝,出纳大命,实有翼亮佐世之勋。其赠沈司空公,以宠灵既往,使没而不朽。又前以翼赞之勋,当受郡公之封,而固辞恳至,嘉其让德,不夺其志。可以郡公官属送葬。(《晋书·王沈传》) ◇立皇太子诏谕群臣(三年正月丁卯) 朕以不德,托於四海之上,兢兢祗畏,惧无以康济宇内,思与天下式明王度,正本清源,於置胤树嫡,非所先务。又近世每建太子,宽宥施惠之事,间不获已,顺从王公卿士之议耳。方今世运垂平,将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使百姓蠲多幸之虑,笃终始之行,曲惠小仁,故无取焉。咸使知闻。(《晋书·武帝纪》) 统承大业,惧未能光祖宗之遗德,至於建嗣树嫡,非所务也。(《初学记》十引《晋起居注》。泰始三年,有司奏正统立嫡,诏云云。案:此即前诏,而文互异,故并录之。) ◇立皇太子不大会诏(三年) 情怀哀惨,每岁正会,以四方集,故不从心耳,此日可不会。(《通典》一百四十七) ◇报文立辞太子中庶子诏(三年) 古人称与田苏游,非旧德乎。(《华阳国志》十一) ◇原孔晁上书犯讳诏(三年後) 晁自理,顷所称引,虽不与今相值,然情有所由,其特原之。然则自今以後,三帝讳情亦矍然,长吏以上,足闲礼法,可如旧科。其馀散官以下,但有谬语者,不可具责。又古者内讳不出宫,但勿听以为名字,至於吾名,但在见避过礼,其或过谬,皆勿却问,以烦简书也。(《通典》一百四) ◇议增吏俸诏(九月甲申) 古者以德诏爵,以庸制禄,虽下士犹食上农,外足以奉公忘私,内足以养亲施惠。今在位者禄不代耕,非所以崇化之本也。其议增吏俸。(《晋书·武帝纪》) ◇以义阳王望为太尉诏(九月甲申) 夫尚贤庸勋,尊宗茂亲,所以体国经化,式是百辟也。且台司之重,存乎天官,故周建六职,政典为首。司徒、中领军,以明德近属,世济其美;祖考创业,翼佐大命,出典方任,入赞朝政,文德既著,武功宣畅。逮朕嗣位,弼道惟明,宜登上司,兼统军戎,内辅帝室,外隆威重。其进位太尉,中领军如故。置太尉军司一人,参军事六人,骑司马五人。又增置宫骑十人,并前三十,假羽葆鼓吹。(《晋书·安平王孚附传》。望,孚第二子。) ◇以荀ダ为司徒诏(九月甲申) 昔禹命九官,契敷五教,所以弘崇王化,示人轨仪也。朕承洪业,昧于大道,思训五品,以康四海。侍中、司空ダ,明允笃诚,思心通远,翼亮先皇,遂辅朕躬,实有佐命弼导之勋。宜掌教典,以隆时雍。其以ダ为司徒。(《晋书·荀ダ传》。案:《书钞》五十二引《晋起居注》两条,并作六年,误。) ◇诏答侯史光(三年) 太保耆艾元老,高行清粹,朕所毗倚,以隆道宏治者也。前後逊让,不从所执,此非有司所得议也,其寝光奏。(《御览》二百六引《晋书》。御史中丞侯史光上言,祥久以疾病,阙废朝会,应免官。诏云云。案:《书钞》五十二引王隐《晋书》前四句同,今《晋书·王祥传》有删节。) ◇王祥致仕诏(九月) 古之致仕,不事王侯。今虽以国公留居京邑,不宜复苦以朝请。其锡几杖,不朝,大事皆谘访之。赐安车驷马,第一区,钱百万,缉五百匹,床帐簟褥,以舍人六人为睢陵公舍人,置官骑二十人。以公子骑都尉肇为给事中,使常优游定省。又以太保高洁清素,家无宅宇,其权留本府,须所赐第成乃出。(《晋书·王祥传》) ◇以何曾为太保诏(九月甲申) 盖谟明弼谐,王躬是保,所以宣崇大训,克咸四海也。侍中、太尉何曾,立德高峻,执心忠亮,博物洽闻,明识弘达,翼佐先皇,勋庸显著。朕纂洪业,首相王室。迪惟前人,施於朕躬。实佐命兴化,光赞政道。夫三司之任,虽左右王事,若乃予违汝弼,匡奖不逮,则存乎保傅。故将明衮职,未如用厥辟之重。其以曾为太保,侍中如故。(《晋书·何曾传》) ◇博议中山王睦立祢庙诏(泰始中) 礼文不明,此制度大事,宜令详审。可下礼官博议,乃处当之。(《晋书·高阳王睦传》) ◇许中山王睦立祢庙诏 礼: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太祖即始封君也。其庙不毁,前诏以谯王中山王父非诸侯,尊同礼不相厌,故欲令各得祭,以申私恩也。然考之典制,事不经通。若安平王诸子并封,皆得立庙祭祢,亲尽数终,其庙当毁,无故下食友庶之国,猥更随昭穆而废,非尊祖敬宗之义也。其如前奏施行。(《通典》五十一) ◇追封文明王太后母羊氏诏(泰始三年) 昔汉文追崇灵文之号,武、宣有平原、博平之封,咸所以奉尊尊之敬,广亲亲之恩也。故卫将军、兰陵景侯夫人羊氏,含章体顺,仁德醇备,内承世胄,出嫔大国,三从之行,率礼无违。仍遭不造,频丧统嗣,抚育众胤,克成家道。母仪之教,光於邦族,诞启圣明,祚流万国。而早世殂陨,不遇休宠。皇太后孝思蒸蒸,永慕罔极。朕感存遗训,追远伤怀。其封夫人为县君,依德纪谥,主者详如旧典。(《晋书·文明王皇后传》,《御览》又见二百二。) ◇诏称张华 张华为黄门侍郎,博览图籍,四海之内,若指诸掌。(《书钞》五十八引王隐《晋书》泰始三年诏) 卷三 ◎武帝(二) ◇以裴秀为司空诏(泰始四年正月辛未) 夫三司之任,以翼宣皇极,弼成王事者也。故经国论道,赖之明哲,苟非其人,官不虚备。尚书令、左光禄大夫裴秀,雅量弘博,思心通远,先帝登庸,赞事前朝。朕受明命,光佐大业,勋德茂著,配踪元凯。宜正位居体,以康庶绩。其以秀为司空。(《晋书·裴秀传》) ◇以贾充守尚书令诏(正月) 尚书令,百揆之首,总齐机衡,出纳朝政,治绩之所繇也。车骑将军贾充,忠允清正,通理经远,兼迪文武,谟勋弘著,其以充守尚书令。(《书钞》五十九引《晋起居注》) ◇赏定新律诸臣诏(正月丙戍) 汉氏以来,法令严峻。故自元成之世,及建安、嘉平之间,咸欲辩章旧典,删革刑书。述作体大,历所无成。先帝愍元元之命陷於密网,亲发德音,厘正名实。车骑将军贾充,奖明圣意,谘询善道。太傅郑冲,又与司空荀ダ、中书监荀勖、中军将军羊祜、中护军王业及廷尉杜友、守河南尹杜预、散骑侍郎裴楷、颍川太守周雄、齐相郭颀、骑都尉成公绥荀军、尚书郎柳轨等,典正其事。朕每鉴其用心,常慨然嘉之。今法律既成,始班天下,刑宽禁简,足以克当先旨。昔萧何以定律受封,叔孙通以制仪为奉常,赐金五百斤,弟子皆为郎。夫立功立事,古之所重。自太傅、车骑以下,皆加禄赏,其详依故典。(《晋书·贾充传》) 昔萧何以定律令受封,叔孙通制仪为奉常,赐金五百斤,弟子百人皆为郎。夫立功立事,故今之所重。宜加禄赏,其详考差叙,辄如诏简异弟子百人,随才品用,赏帛万馀匹。(《晋书·刑法志》) ◇耕籍诏(正月丁亥) 夫国之大事,在祀与农。是以古之圣王,躬耕帝藉,以供郊庙之粢盛,且以训化天下。近世以来,耕藉止於数步之中,空有慕古之名,曾无供祀训农之实,而有百官车徒之费。今修千亩之制,当与群公卿士躬稼穑之艰难,以率先天下。主者详具其制,下河南,处田地於东郊之南,洛水之北。平良田水中者,若无官田,随宜便换,而不得侵人也。(《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一。) ◇大赦诏(正月戊子) 古设象刑而众不犯,今虽参夷而奸不绝,何德刑相去之远哉先帝深愍黎元,哀矜庶狱,乃命群后,考正典刑。朕守遗业,永惟保皇基,思与万国以无为为政。方今阳春养物,东作始兴,朕亲率王公卿士。耕藉田千亩。又律令既就,班之天下,将以简法务本,惠育海内。宜宽有罪,使得自新,其大赦天下。长吏、郡丞、长史各赐马一匹。(《晋书·武帝纪》。) ◇赐郡县长吏诏(正月庚寅) 使四海之内,弃末反本,竞农务功,能奉宣朕志,令百姓劝事乐业者,其唯郡县长吏乎!先之劳之,在於不倦。每念其经营职事,亦为勤矣。其以中左典牧种草马,赐县令长相及郡国丞各一匹。(《晋书·食货志》) ◇以羊祜为尚书左仆射诏(二月甲寅) 夫总齐机衡,允厘六职,朝政之本也。祜执德清劭,(《御览》作「散骑常侍中军将军羊祜秉德清劭」。)忠亮纯茂,经纬文武,謇謇正。虽处腹心之任,而不总枢机之重,非垂拱无为委任责成之意也。其以祜为尚书左仆射卫将军,给本营兵。(《晋书·羊祜传》,又见《御览》二百十一引干宝《晋纪》。) ◇文明太后崩答群臣请既葬即吉诏(四月) 夫三年之丧,天下之达礼也。受终身之爱,而无数年之报,柰何葬而便即吉,情所不忍也。(《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又诏答 揽省奏事,益增感剥。夫三年之丧,所以尽情致礼,葬已便除,所不堪也。当叙吾哀怀,言用断绝,柰何!柰何!(《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又诏答 不能笃孝,勿以毁伤为忧也。诚知衣服末事耳,然今思存草土,率当(宋志作「常」。)以吉物夺之,乃所以重伤至心,非见念也。每代礼典质文皆不同耳,何为限以近制,使达丧阙然乎!(《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责成二千石诏(六月甲申) 郡国守相,三载一巡行属县,必以春,此古者所以述职宣风展义也。见长吏,观风俗,协礼律,考度量,存问耆老,亲见百年。录囚徒,理冤枉,详察政刑得失,知百姓所患苦。无有远近,使若朕亲临之。敦喻五教,劝务农功,勉励学者,思勤正典,无为百家庸末,致远必泥。士庶有好学笃道,孝悌忠信,清白异行者,举而进之;有不孝敬於父母,不长悌於族党,悖礼弃常,不率法令者,纠而罪之。田畴辟,生业修,礼教设,禁令行,则长吏之能也;人穷匮,农事荒,奸盗起,刑狱烦,下陵上替,礼义不兴,斯长吏之否也。若长吏在官公廉,虑不及私,正色直节,不饰名誉者,及身行贪秽,谄黩求容,公节不立,而私门日富者,并谨察之。扬清激浊,举善弹违,此朕所以垂拱总纲,责成於良二千石也。於戏戒哉!(《晋书·武帝纪》) ◇遣使者侯史光等周行郡国诏(七月戊午) 古之王者,以岁时巡狩方岳,其次则二伯述职,不然则行人顺省。扌覃人诵志。故虽幽遐侧微,心无壅隔,下情上通,上指远谕,至于鳏寡,罔不得所,用垂风遗烈,休声犹存。朕在位累载,如临深川,(《宋志》作「泉」,当是「渊」字,唐避讳改。)夙兴夕惕,明发不寝,坐而待旦,思四方水旱灾眚,为之怛然。勤躬约己,欲令事事当宜。常恐众吏用情,诚心未著,万机兼猥,虑有不周,政刑失谬,而弗获备览。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惟岁之不易,未遑卜征巡省之事,下(《宋志》作「人」。)之未,其何以恤之。今使使持节侍中副给事黄门侍郎衔命四出,周行天下,亲见刺史二千石长吏,申谕朕心,恳诚至意,访求得失损益诸宜,观省政教,(《宋志》作「治」。)问人间患苦。周典有之曰:「其万姓(《宋志》作「人」,当是民字,唐避讳改。)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悖逆暴乱作慝犯令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每国辨异之,以返命於王。」以周知天下之故。斯旧章前训,今率由之。还具条奏,俾朕昭然鉴於幽远,若亲行焉。大夫君子,其各悉乃心,敬乃事,嘉谋(《宋志》作「谋」)令图,苦言至戒,与使者尽之,无所隐讳。方将虚心以俟,其勉哉勖之,称朕意焉。(《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二,《通典》五十四。) ◇诏有司奏事勿隐情(九月) 虽诏有所欲,及奏得可而於事不便者,皆不可隐情。(《晋书·武帝纪》) ◇诏诸贤良方正直言会东堂(四年) 省诸贤良答策,虽所言殊途,皆明於王义,有益政道。欲详览其对,究观贤士大夫用心。(《晋书·挚虞传》) ◇封外曾祖母及从母诏(四年) 外曾祖母故司徒王朗夫人杨氏,舅氏尊属,郑、刘二从母,先后至爱。每惟圣善,敦睦遗旨,渭阳之感,永怀靡及。其封杨夫人及从母为乡君,邑各五百户。(《晋书·文明王皇后传》) ◇报傅玄上便宜诏(四年) 得所陈便宜,言农事得失及水官兴废,又安边御胡政事宽猛之宜,申省周备,一二具之。此诚为国大本,当今急务也。如所论皆善,深知乃心,广思诸宜,动静以闻也。(《晋书·傅玄传》) ◇以卫为青州刺史诏(泰始五年二月壬午) 征东将军卫,忠允清识,有文武之才,宜令宣风万里,为青州刺史,以统戎政。(《书钞》七十二引《晋起居注》) ◇岁计吏功诏(二月丁亥) 古者岁书群吏之能否,三年而诛赏之。诸令史前後,但简遣疏劣,而无有劝进,非黜陟之谓也。其条勤能有称尤异者,岁以为常。吾将议其功劳。(《晋书·武帝纪》) ◇诏诸葛京署吏(三月已未) 诸葛亮在蜀尽其心力,其子瞻,临难而死义,天下之善一也。其孙京,随才署吏。(《蜀志·诸葛亮传》注引《晋起居注》) ◇赐王宏谷传(十月丙子) 朕惟人食之急,而惧天时水旱之运,夙夜警戒,念在於农。虽诏书屡下,敕厉殷勤,犹恐百姓废惰以捐生植之功。而刺史、二千石、百里长吏未能尽勤,至使地有遗利而人有馀力,每思闻监司纠举能不,将行其赏罚,以明沮劝。今司隶校尉石鉴上汲郡太守王宏勤恤百姓,导化有方,督劝开荒五千馀顷,而熟田常课顷亩不减。比年普饥,人食不足,而宏郡界独无匮乏,可谓能矣。其赐宏谷千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晋书·良吏·王宏传》,又见《食货志》。) ◇为城阳王兆立後诏(十一月) 亡弟千秋少聪慧,有夙成之质。不幸早亡,先帝先后特所哀愍。先后欲绍立其後,而竟未遂,每追遗意,情怀感伤。其以皇子景度为千秋後,虽非典礼,亦近世之所行,且以述先后本旨也。(《晋书·城阳王兆传》) ◇普告州郡举壮勇秀异诏(十二月) 吴会未平,宜得猛士以济武功。虽旧有荐举之法,未足以尽殊才。其普告州郡,有壮勇秀异才力杰出者,皆以名闻。将简其尤异,擢而用之。苟有其人,勿限所取。(《晋书·马隆传》) ◇以荀ダ行太子太傅诏(五年) 侍中、太尉ダ,温恭忠允,至行纯备,博古洽闻,耆艾不殆。其以公行太子太傅,侍中、太尉如故。(《晋书·荀ダ传》) ◇太子敬礼师傅诏(五年) 太子拜傅,如弟子事师之礼。(《北堂书钞》六十五引《晋起居注》) ◇诏定二傅不臣拜 秦汉以来,旧章废灭,随时改作,其故事不可依用,宜远准古议,定二傅不臣拜。(《御览》二百四十四引《晋书》。何曾议太子少傅当称臣拜,荀ダ曰:太之与少,自二傅之名次耳,非于太子有轻重也。下诏。) ◇诏为睢陵公王祥发哀(五年) 为睢陵公发哀,事乃至今。虽每为之感伤,要未得特叙哀情。今便哭之。(《晋书·王祥传》) ◇诏勿罪麴路(五年) 狂狷怨诽,亦朕之罪,勿罪也。(《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泰始五年,廷尉上西平民麴路伐登闻鼓,言多妖妄毁谤,帝诏。按:《治要》所载《晋书》,乃王隐书也。) ◇诏责汝南王亮(泰始六年六月) 高平困急,计城中及旗足以相拔,就不能径至,尚当深进。今奔突有投。而坐视覆败,故加大戮。今若罪不在,当有所在。(《晋书·汝南王亮传》。秦州刺史胡烈为羌虏所害,亮遣将军刘、骑督敬琰赴救,不进。当斩,亮与军师曹ぁ上言,节度之咎,由亮而出,乞丐死。诏云云。) ◇撰录秘书诏(七月乙巳) 自泰始以来,大事皆撰录秘书,写副。後有其事,辄宜缀集以为常。(《晋书·武帝纪》) ◇以谯周为散骑常侍诏(六年秋) 骑都尉谯周,间居中道,不仕危国。蜀亡之际,劝刘禅归命,有忠君济民之谋,又耽习典艺,博物洽闻,朕甚嘉之,以为散骑常侍。(《书钞》五十八引干宝《晋纪》) ◇幸辟雍行乡饮酒礼下诏(十二月) 「礼仪之废久矣,乃今复讲肄旧典。」赐大常绢百匹,丞、博士及学生牛酒。(《晋书·礼志下》) ◇优礼功臣诏(六年) 昔汉祖以知人善任,克平宇宙,推述勋劳,归美三俊。遂与功臣剖符作誓,藏之宗庙,副在有司,所以明德庸勋,藩翼王室者也。昔我祖考,遭世多难,揽授英隽,与之断金,遂济时务,克定大业。太傅寿光公郑冲、太保朗陵公何曾、太尉临淮公荀ダ,各尚德依仁,明允笃诚,翼亮先皇,光济帝业。故司空博陵元公王沈、卫将军钜平侯羊祜才兼文武,忠肃居正,朕甚嘉之。《书》不云乎:「天秩有礼,五服五章哉!其为寿光、朗陵、临淮、博陵、钜平国置郎中令,假夫人、世子印绶,食本秩三分之一,皆如郡公侯比。(《晋书·郑冲传》) ◇以陈邵为给事中诏(六年) 燕王师陈邵清贞静,行著邦族,笃志好古,博通六籍,耽悦典诰,老而不倦。宜在左右以笃儒教。可为给事中。(《晋书·陈邵传》,又见《书钞》五十八、《初学记》十二并引王隐《晋书》。又略见《御览》二百二十一。) ◇以庾纯为河南尹诏(六年) 河南,京畿大郡,为四方之表则。中书令庾纯,清粹忠正,才绍治化,其以纯为河南尹。(《书钞》七十六、《御览》二百五十二并引王隐《晋书》。《书钞》又引《中兴书》,「才绍治化」作「才经治乱」。) ◇追赐谯周诏(六年冬) 骑都尉谯周,笃志好古,服膺儒义,擢授近侍,命位未加,不幸殒丧,朕甚悼之。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十五万。丧葬所给,比从散骑常侍之制也。(《书钞》六十三。又见《蜀志·谯周传》注引《晋阳秋》) ◇又诏 还衣服,给棺直。(《蜀志·谯周传》注引《晋阳秋》) ◇省录裴秀表草诏(泰始七年三月) 司空薨,痛悼不能去心。又得表草,虽在危困,不忘王室。尽忠忧国,省益伤切。辄当与诸贤共论也。(《晋书·裴秀传》) ◇赠谥裴秀诏(三月) 司空经德履哲,体蹈儒雅,佐命翼世,勋业弘茂。方将宣献敷制,为世宗范,不幸薨殂,朕甚痛之。其赐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谥曰元。(《晋书·裴秀传》) ◇以高阳王圭为尚书右仆射诏(七年三月癸巳) 尚书仆射,总括万机,以贰纪刚,综详朝政。(《书钞》五十九引《晋起居注》) 尚书高阳王圭,忠允善政,思量弘济,莅官尽心,所居著称,其以圭为右仆射。(《御览》二百二十一引《晋起居注》) ◇诏贾充都督秦凉(七月癸酉) 秦凉二境,比年屡败,胡虏纵暴,百姓荼毒。遂使异类扇动,害及中州。虽复吴蜀之寇,未尝至此。诚由所任不足以内抚夷夏,外镇丑逆,轻用其众而不能尽其力。非得腹心之重,推毂委成,大匡其弊,恐为患未已。每虑斯难,忘寝与食。侍中、守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雅量弘高,达见明远,武有折冲之威,文怀经国之虑,信结人心,名震域外。使权统方任,绥静西夏,则吾无西顾之念,而远近获安矣。其以充为使持节、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侍中、车骑将军如故,假羽葆、鼓吹,给第一附马。(《晋书·贾充传》) ◇廷问贤良诏(七年) 前者对策,各指答所问,未尽子大夫所欲言,故复延见,其具陈所怀。又比年连有水旱灾眚,虽战战兢兢,未能究天人之理,当何修以应其变?人遇水旱饥馑者,何以救之?中间多事,未得宁静,思以省息烦务,令百姓不失其所。若人有所患苦者,有宜损益,使公私两济者,委曲陈之。又政在得人,而知之至难,唯有因人视听耳。若有文武隐逸之士,各举所知,虽幽贱负俗,勿有所限。故虚心思闻事实,勿务华辞,莫有所讳也。(《晋书·阮种传》) ◇以石苞为司徒诏(七年) 前大司马苞忠允清亮,才经世务,干用之绩,所历可纪。宜掌教典,以赞时政,其以苞为司徒。(《晋书·石苞传》) ◇诏答有司(七年) 吴人轻脆,终无能为。故疆场之事,但欲完固守备,使不得越逸而已。以苞计画不同,虑敌过甚,故徵还更授。昔邓禹挠於关中,而终辅汉室。岂以一眚而掩大德哉!(《晋书·石苞传》。有司奏苞前有所挠,不堪其任,以公还第,以为弘厚,不宜擢用,诏云云。) ◇以山涛为侍中诏(七年) 涛清风淳履,思心通远,宜侍帷幄,尽规左右。(《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十九引《竹林七贤传》。山涛泰始七年为侍中,诏书云云。) ◇以羊为中护军诏(七年) 中护军与中领军,皆掌禁兵,职典武选,宜得堪干其事者。左卫将军羊有明赡才具,乃心在公,其以为中护军。(《北堂书钞》六十四、《御览》二百四十引《晋起居注》。) ◇报石苞诏(七年) 农殖者,为政之本,有国之大务也。虽欲安时兴化,不先富而教之,其道无由。而至今四海多事,军国用广,加承征伐之後,屡有水旱之事,仓库不充,百姓无积。古者稼穑树艺,司徒掌之。今虽登论道,然经国立政,惟时所急,故陶唐之世,稷官为重。今司徒位当其任,乃心王事,有毁家纾国,乾乾匪躬之志。其使司徒督察州郡播殖,将委事任成,垂拱仰办。若宜有所循行者,其增置掾属十人,听取王官更练事业者。(《晋书·石苞传》,苞为司徒,奏课农桑,诏云云。) ◇胡奋勉入直诏(七年) 射声校尉胡奋,外掌方任,内参九列,不宜同之常例,勿使入直。(《御览》二百四十二引王隐《晋书》) ◇以胡奋为冠军将军诏(七年) 议郎胡奋,开爽忠亮,有文武才干,历位外内,涉练戎事,威略之声,著于方外,其以奋为冠军将军。(《书钞》六十四《御览》二百三十九并引《晋起居注》泰始七年诏。) ◇以郑袤为司空诏(七年十二月) 光禄密陵侯袤,履行纯正,守道冲粹。退有清和之风,进有素丝之节。宜登三阶之曜,补衮职之阙。今以袤为司空。(《晋书·郑袤传》。又见《书钞》五十二、《初学记》十一引《晋起居注》。) 卷四 ◎武帝(二) ◇优给安平王孚丧事诏(泰始八年二月壬辰) 王勋德超世,尊宠无二,期颐在位,朕之所倚。庶永百龄,谘仰训导,奄忽殂陨,哀慕感切。其以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绯练百匹,绢布各五百匹、钱百万,谷千斛以供丧事。诸所施行,皆依汉东平献王苍故事。(《晋书·安平王孚传》) ◇以山涛为吏部尚书诏(八年) 议郎山涛,至性简静,凌虚笃素,立身行已,足以励俗,其以涛为吏部尚书。(《北堂书钞》六十引《晋起居注》。) ◇答山涛诏 君虽乃心在於色养,然职有上下,旦夕不废医药,且当割情,以隆在公。(《晋书·山涛传》。涛迁尚书,以母老辞职,诏云云。) ◇下太学诏(八年) 已试经者留之,其馀遣还郡国,大臣子弟堪受教者,令入学。(《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三。) ◇以羊祜为车骑将军开府诏(八年) 使持节都督荆州诸军事卫将军羊祜,历位文武,有佐命之勋,其以祜为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司之仪。(《书钞》五十二引王隐《晋书》) ◇诏责郑徽(八年) 谠言謇谔,直意尽辞,所望於左右也。人主常以阿媚为患,岂以争臣为损乎!陶所执不愆此义,而徽越职奏之,岂朕意乎!(《群书治要》二十九引孙盛《阳秋》。泰始八年,帝问右将军皇甫陶论事,陶固执所论,与帝争言,散骑常侍郑徽表求治罪,诏云云。乃免徽官。) ◇答何曾固让领司徒诏(泰始九年五月) 司徒旧丞相之职,自古及今,总论人物,治化之本,以君弘道,故选於众。而复盘桓,非所闻也。(《御览》二百八引《晋书》) ◇以下邳王晃为安西将军诏(九年) 益州险远,素号难治,宜以重将亲贤抚之。南中郎将下邳王晃,清亮中正,体行明洁,才周政理,有文武策识。其以晃为使持节都督宁益二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领益州刺史。(《晋书·下邳王晃传》。又见《书钞》七十二引《晋起居注》,作泰始元年诏。) ◇许郑冲致仕诏(九年) 太傅韫德深粹,履行高洁,恬远清虚,确然绝世。艾服王事,六十馀载,忠肃在公,虑不及私。遂应众举,历登三事。仍荷保傅之重,绸缪论道之任,光辅翼世,亮兹天工,迪宣谋猷,弘济大烈,可谓朝之俊老,众所具瞻者也。朕昧於政道,庶事未康,挹仰耆训,导扬厥蒙,庶赖显德,缉熙有成。而公屡以年高疾笃,致仕告退。惟从公志,则朕孰与谘谋?譬彼涉川,罔知攸济。是用未许,迄于累载。而高让弥笃,至意难违,览其盛指,俾朕怃然。夫功成弗有,上德所隆,成人之美,君子与焉。岂必遂朕凭赖之心,以枉大雅进止之度哉!今听其所执,以寿光公就第,位同保傅,在三司之右。公宜颐精养神,保卫太和,以究遐福。其赐几杖,不朝。古之哲王,钦祗国老,宪行乞言,以弥缝其阙。若朝有大政,皆就谘之。(《晋书列传》) ◇以邓艾孙为郎中诏(九年) 艾有功勋,受罪不逃刑,而子孙为萌隶,朕常愍之其以嫡孙朗为郎中。(《魏志·邓艾传》) ◇妾媵不得为嫡正诏(泰始十年闰正月丁亥) 嫡庶之别,所以辨上下,明贵贱。而近世以来,多皆内宠,登妃后之职,乱尊卑之序。自今以後,皆不得登用妾媵以为嫡正。(《晋书·武帝纪》) ◇夺情起山涛为吏部尚书诏(十年) 吾所共致化者,官人之职是也。方今风俗陵迟,人心进动,宜崇明好恶,镇以退让。山太常虽尚居谅暗,情在难夺,古人亦墨从戎。(此句从《北堂书钞》、《艺文类聚》补。)方今务殷,何得遂其志邪?其以涛为吏部尚书。(《晋书·山涛传》,又见《北堂书钞》六十《艺文类聚》四十八引王隐《晋书》。) ◇又诏山涛 方今多事,嘉谋良图,委以老成也。(《初学记》十一引《晋书》。山涛转尚书,表辞才下年老,诏云云。) ◇赐谥荀ダ诏(四月) 侍中、太尉、行太子太傅、临淮公ダ,清纯体道,忠允立朝,历司外内,茂绩既崇,训傅东宫,徽猷弘著,可谓行归于周,有始有卒者矣。不幸薨殂,朕甚痛之。其赐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谥曰康。(《晋书·荀ダ传》) ◇赐荀ダ家钱诏 太尉不恤私门,居无馆宇,素丝之志,没而弥显。其赐家钱二百万,使立宅舍。(《晋书·荀ダ传》) ◇拜三夫人九嫔礼仪诏 拜受可依魏氏故事。(《晋书·礼志》下) ◇赐谥后母诏(七月) 皇后逮事先后,常冀能终始永奉宗庙。一旦殂陨,痛悼伤怀。每自以夙丧二亲,於家门之情特隆。又有心欲改葬父祖,以顷者务崇俭约,初不有言,近垂困,说此意,情益愍之。其使领前军将军骏等自克改葬之宜,至时,主者供给葬事,赐谥母赵氏为县君,以继母段氏为乡君。传不云乎:「慎终追远,民德归厚。」且使亡者有知,尚或嘉之。(《晋书·武元杨皇后传》) ◇追赠太原王瑰诏(十年) 瑰乃心忠笃,智器雅亮。历位文武,有干事之绩。出临封土,夷夏怀附,镇守许都,思谋可纪。不幸早薨,朕甚悼之。今安厝在近,其追赠前将军。(《晋书·安平王孚附传》) ◇以文立为散骑常侍诏(十年) 太子中庶子文立忠贞清实,有思理器干。前在济阴,政事修明。後事东宫,尽辅导之节。昔光武平陇蜀,皆收其贤才以叙之,盖所以拔幽滞而济殊方也。其以立为散骑常侍。(《晋书·儒林·文立传》。又见《华阳国志》十一,作「皆收其才秀,所以援济殊方,伸叙幽滞也」。) ◇止文立辞散骑常侍诏 常伯之职,简才而授,何谦虚也。(《华阳国志》十一) ◇以程咸为散骑常侍通直诏(十年) 黄门郎程咸,博闻洽通,文藻清敏,历职左右,劬劳内侍,乃心在公,夙夜不懈,其以咸为散骑常侍左通直郎。(《北堂书钞》五十八引王隐《晋书》,又引臧荣绪《晋书》。) ◇诏答山涛 君为管人伦之职,此辈应为清议与不,便当裁处之。(《通典》二十三引《山涛启事》曰:「臣欲以郄生为温令。」诏可。寻又启曰:「访闻诜丧母不时葬,遂於所居屋後假葬,有异同之议,请更选之。」诏云云。) ◇赐刘е葬钱诏(已下并泰始中,年月未详,俟考。) 故侍中刘е,以清识明鉴,有声前代。昔宣皇帝接以师友之恩,е墓为盗贼所发,甚用恻然。其子阜,素甚清贫,今当殡葬,其给需车铭旌,赐钱,给作藏人功,至时遣使者祭之。(《御览》五百五十六) ◇赐傅嘏夫人鲍葬钱诏 故太常傅嘏者,昔以令德贤才为先帝所接。登龙之际,有翼赞尽忠之勋。早代殒殁,不终功业。每念其遗绩,常存於心。今嘏夫人鲍当葬,赐钱十万,给作葬藏人功。嘏墓开,祭以少牢。(《御览》五百五十六) ◇以李胤领司隶校尉诏 胤忠允高亮,有匪躬之节。使领司隶校尉。(《晋书·李胤传》) ◇恤侯史光家诏节 光厉志守约,有清忠之节,家极贫俭,其赐钱五十万。(《晋书·侯史光传》) ◇以华表为太常卿诏 表清贤履道,内圆外顺,历位忠恪,言行不玷,其以表为太常卿。(《御览》二百二十八引藏荣绪《晋书》) ◇以刘毅为国子祭酒诏 刘毅博学多闻,其以毅为散骑常侍、国子祭酒。(《书钞》六十七引臧荣绪《晋书》) ◇诏免庾纯官 先王崇尊卑之礼,明贵贱之序,著温克之德,记沈酗之祸,所以光宣道化,示人轨仪也。昔广汉陵慢宰相,获犯上之刑;灌夫托醉肆忿,致诛毙之罪。纯以凡才,备位卿尹,不惟谦敬之节,不忌覆车之戒,陵上无礼,悖言自口,宜加显黜,以肃朝伦。(《晋书·庾纯传》) ◇原庾纯诏 「自中世以来,多为贵重顺意,贱者生情,故令释之、定国得扬名於前世。今议责庾纯,不惟温克,醉酒沈湎,此责人以齐圣也。疑贾公亦醉,若其不醉,终不於百客之中责以不去官供养也。大晋依圣人典礼,制臣子出处之宜,若有八十皆当归养,亦不独纯也。古人云:『由醉之言,俾出童。』明不责醉,恐失度也。所以免纯者,当为将来之醉戒耳。齐王、刘掾议当矣。」复以纯为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晋书·庾纯传》) ◇以王济为中书侍郎诏 驸马都尉王济,忠笃好学问,有文章器干,其以济为中书侍郎。(《北堂书钞》五十七引《晋起居注》,凡二条。案:本传云:「年二十拜中书郎。」又云:「先浑死,年四十六。」则此诏当在泰始中。) ◇许华表致仕诏 表清贞履素,有老成之美,久干王事,静恭匪懈。而以疾固辞,章表恳至。今听如所上,以为太中大夫,赐钱二十万,床帐褥席禄赐与卿同,门施行马。(《晋书·华表传》) ◇参访窦允诏 当官者能洁身修己,然後在公之节乃全。身善有章,虽贱必赏,此兴化立教之务也。谒者窦允前为浩长,以修勤清白见称河右。是辈当擢用,使立行者有所劝,主者详复参访,有以旌表之。(《晋书·良吏·窦允传》) ◇公主嫁仪诏 公主嫁由夫氏,不宜皆为备物,赐钱使足而已。惟给璋,馀如故事。(《晋书·礼志下》) ◇优赐李熹诏 光禄大夫、特进李熹,杖德居义,当升台司,毗亮朕躬。而以年尊致仕。虽优游无为,可以颐神,而虚心之望,能不怃然!其因光禄之号,改假金紫,置官骑十人,赐钱五十万,禄赐班礼,一如三司,门施行马。(《晋书·李熹传》) 卷五 ◎武帝(四) ◇改元大赦诏(咸宁元年正月戊午朔) 制诏,盖至化之本,宽以居之,仁以行之,然後道济天下,品物得所。朕以不德,托於王公之上,在位十年,不能光宣大训,嘉静万国。吴会僭虐,戎夷作害,伐卒勤瘁於外,百姓劬劳於内。加以水旱为灾,岁比不登,虽昧旦兢兢,不遑荒殆;未能道德齐礼,使群生获,断狱岁增,人免无耻。上古易简而化成,刑轻而奸改。仰观在昔,何今者不逮之远哉!《书》不云乎:「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逸罚。」意者岂文教未笃,政烦网密,故醇朴离散,以至於此欤?思存化本,务与四海共兴时雍,使元元之人,咸得自新。其大赦天下,改元为咸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 ◇以王览为宗正卿诏(元年) 览少笃至行,服仁履养,贞素之操,长而弥固。其以览为宗正卿。(《晋书·王览传》) ◇以奚官奴代田兵种稻诏元年十二月 出战入耕,虽自古之常,然事力未息,未尝不以战士为念也。今以邺奚官奴婢著新城,代田兵种稻,奴婢各五十人为一屯,屯置司马,使皆如屯田法。(《晋书·食货志》) ◇以山涛为太子少傅诏(咸宁初) 涛秉德冲素,思心潜通,清虚履道,有古人之风。虽使辅导东宫,宜兼督朝事。(《北堂书钞》六十五引王隐《晋书》) ◇以山涛为右仆射诏(咸宁初) 山涛自典官人之任,志在澄清风俗。朕将倚之,以弘训范,庶人伦有日新之美,其以为右仆射。(《书钞》五十九引《晋起居注》) ◇答白裒诏 涛以病自闻,但不听之耳。使涛坐执铨衡则可,何必上下邪?不得有所问。(《晋书·山涛传》。涛除尚书仆射,加侍中,领吏部,固辞以老疾,上表陈情,章表数十上,久不摄职,为左丞白裒所奏,诏云云。) ◇手诏山涛 白褒奏君甚妄,所以不即推,直不喜凶赫耳。君之明度,岂当介意邪!便当摄职,令断章表也。(《晋书·山涛传》) ◇又诏山涛 山仆射近日暂出,遂以微苦未还,岂吾侧席之意。其遣丞掾奉诏谕旨,若体力故未平康者,便以舆车舆还寺舍。(《晋书·山涛传》。涛志必欲退,因发从弟妇丧,辄还外舍,又诏。) ◇原何劭等诏 太保与毅有累世之交,遵等所取差薄,一皆置之。(《晋书·何劭传》。咸宁初,有司奏劭及兄遵等受故鬲令表毅货,事下廷尉,诏原之。) ◇止群臣上礼诏(二年二月) 每念顷遇疫气死亡,为之怆然。岂以一身之休息,忘百姓之艰邪?诸上礼者皆绝之。(《晋书·武帝纪》。先是帝不豫,及瘳,群臣上寿。) ◇丧不举乐诏(十一月) 诸王公大臣薨,应三朝发哀者,逾月不举乐,其一朝发哀者,三日不举乐也。(《晋书·礼志》中) ◇徵皇甫谧为太子中庶子诏(十二月) 男子皇甫谧,沈静履素,守学好古,与流俗异趣,其以谧为太子中庶子。(《晋书·皇甫谧传》,又见《北堂书钞》六十六引《晋起居注》。) ◇以曹志为博士诏 甄城公曹志,笃行履素,达学通识,宜在儒林,阐弘胄子之教。其以志为散骑常侍国子博士。(《晋书·曹志传》,《书钞》六十七引《晋起居注》。) ◇责有司失议华е诏 诸侯薨,子逾年即位,此古制也。应即位而废之,爵命皆去矣,何为罪罚再加?且吾之责е,以肃贪秽,本不论常法也。诸贤不能将明此意,乃更诡易礼律,不顾宪度,君命废之,而群下复之,此为上下正相反也。(《晋书·华表附传》) ◇以扶风王亮为宗师诏(咸宁三年正月) 宗室戚属,国之枝叶,欲令奉率德义,为天下式。然处富贵而能慎行者寡,召穆公纠合兄弟,而赋《唐棣》之诗,此姬氏所以本枝百世也。今以卫将军、扶风王亮为宗师,所当施行,皆谘之於宗师也。(《晋书·武帝纪》) ◇贬中山王睦为丹水侯诏(七月) 中山王所行何乃至此,览奏甚用怃然。广树亲戚,将以上辅王室,下惠百姓也。岂徒荣崇其身,而使民喻典宪乎!此事当大论得失,正臧否所在耳。苟不宜君国,何论於赦令之间耶。其贬睦为县侯。(《晋书·高阳王睦传》,咸宁三年,冀州刺史杜友奏,睦招诱逋亡,不宜君国。有司奏,事在赦前应原。诏云云。) ◇诏主者(九月。《通典》作「元年」) 今年霖雨过差,又有虫灾。颍川、襄城,自春以来,略不下种,深以为虑。主者何以为百姓计,促处当之。(《晋书·食货志》,《通典》二。) ◇以王恂为河南尹诏(三年) 河南百郡之首,其风教宜为遐迩所模,以导齐之。侍中奉车都尉王恂,忠亮笃诚,才兼内外,明於治化,其以恂为河南尹。(《御览》二百五十二引《晋起居注》) ◇听陈骞留京城诏三年 骞元勋旧德,统东夏,方弘远绩,以一吴会,而所苦未除,每表恳切,重劳以方事。今听留京城,以前太尉府为大司马府,增置祭酒二人,帐下司马、官骑、大车、鼓吹皆如前。亲兵百人,厨田十顷,厨园五十亩,厨士十人,器物经用皆留给焉。又给乘舆辇,出入殿中加鼓吹,如汉萧何故事。(《晋书·陈骞传》) ◇诏谕意陈骞(三年) 骞履德论道,朕所谘询。方赖谋猷,以弘庶绩。宜时视事。可遣散骑常侍谕意。(《晋书·陈骞传》) ◇以庾纯为国子祭酒诏(三年) 议郎庾纯,笃志好古,敦说诗书,有儒行,宜训导国子。(《书钞》六十七引臧荣绪《晋书》咸宁三年诏。案:本传纯于泰始中历河南尹,免寻为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非由议郎为祭酒也。《书钞》所引,疑转写有误。) ◇奉朝请宜补大县诏(三年) 前相国掾主簿,虽奉朝请,并从容闲豫,若大县阙,宜以治民也。(《书钞》五十八引《晋起居注》) ◇赠谥卢钦诏(咸宁四年三月) 钦履道清正,执德贞素。文武之称,著於方夏。入跻机衡,惟允庶事。肆勤内外,有匪躬之节。不幸薨没,朕甚悼之。其赠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赐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布五十匹,钱三十万,谥曰元。(《晋书·卢钦传》) ◇以何曾为太宰诏(九月) 太傅明朗高亮,执心弘毅,可谓旧德老成,国之宗臣者也。而高尚其事,屡辞禄位。朕以寡德,凭赖保佑,省览章表,实用怃然。虽欲成人之美,岂得遂其雅志,而忘翼佐之益哉!又司徒所掌务烦,不可久劳耆艾。其进太宰,侍中如故,朝会剑履乘舆上殿,如汉相国萧何、田千秋、魏太傅锺繇故事。赐钱百万,绢五百匹及八尺床帐簟褥自副,置长史掾属祭酒及员吏,一依旧制。所给亲兵官骑如前。主者依次按礼典,务使优备。(《晋书·何曾传》) ◇诏问荀勖(九月) 司徒处当得人,副远近之望,并治事见才谁可也。(《御览》二百八引荀勖答语,咸宁四年,司徒何曾迁太宰,诏问勖。) ◇诏烧雉头裘(十一月) 据此裘非常衣服,消费功用,其於殿前烧之。敕内外,有造异服,依礼治罪。(《书钞》一百二十九、《御览》六百九十四引《晋咸宁起居注》,太医司马程据上雉头裘一领,诏云云。末句一本作「诏罪之」。) ◇听羊祜不以侯敛诏(十一月) 故南城侯羊祜,固辞历年,志不可夺。身没让存,遗操益厉。此夷叔所以称贤,季子所以全节也。今听复本封,以彰厥美。(《艺文类聚》五十一、《书钞》四十八并引《晋起居注》。又见《晋书·羊祜传》,《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引王隐《晋书》。) ◇追赠羊祜诏(十一月) 征南大将军南城侯祜,蹈德冲素,思心清远。始在内职,值登大命,乃心笃诚,左右王事。入综机密,出统方岳。当终显烈,永辅朕躬。而奄忽殂陨,悼之伤怀。其追赠侍中、太傅,持节如故。(《晋书·羊祜传》) ◇徵朱冲博士诏(四年) 处士朱冲,履行高洁,经学修明,其徵为博士。 ◇从祖父不应服周诏 王奉魏氏,所承者重,不得服其私亲。(《通典》九十三。咸宁四年,陈留国上燕公是王之父,王出奉命於帝为祖,今於王为从祖父,有司奏应服周,不以亲疏尊卑为降。诏云云。) ◇禁断立碑诏(四年) 此石兽碑表,既私褒美,兴长虚伪。财害人,莫大於此。一禁断之,其犯者,虽会赦令,皆当毁坏。(《宋书·礼志二》) ◇徵朱冲为太子右庶子诏(四年) 东宫官属,亦宜得履蹈至行、敦悦典籍者,其以冲为太子右庶子。(《晋书·朱冲传》) ◇以陈寿为侍御史诏 昨适用蜀人寿。良具员耳,可以为侍御史。(《华阳国志》十一。镇南将军杜预表为散骑侍郎,诏云云。) ◇手诏戒山涛 夫用人惟才,不遗疏远卑贱,天下便化矣。(《晋书·山涛传》) ◇诏赐王基等家(咸宁五年) 故司空王基、卫将军卢钦、领典军将军杨嚣,并素清贫,身没之後,居无私积,顷者饥馑,闻其家大匮,其各赐谷三百斛。(《晋书·卢钦传》) ◇以张华为度支尚书诏(五年) 一年不收,使公仅俱匮,不唯天时,乃人事有不尽也。故总要者,正在度支尚书也。其以散骑常侍中书令张华为度支尚书。(《御览》一百十七引《晋起居注》) ◇伐吴诏(五年) 制诏:兵兴以来,八十馀年。戎车出征,罔有宁岁。死亡流离,伤害和气。朕每恻然悼心,思戢兵静役,与人休息。故罢习业,广分休假。大遣扶老,养孤及女,朝夕相对。而吴贼失信,比犯王略。胡虏校动,寇害边垂。人兵缺少,不足禽制。辄当前休中土,以相应赴。将士疲悴,而犹不及事。欲以为静,而更为劳。昔淮夷不宾,成王东伐;猃狁作难,戎车夏征。自古及今,咸皆勤戎远戍,先劳後逸,未有得修无为於有事之时也。自宣皇帝以来,以吴蜀为忧、边事为念。今孙皓犯境,夷虏扰边。此乃祖考之遗虑,朕身之大耻也。故缮甲修兵,大兴戎政,内外劳心,上下戮力。以南夷句吴,北威戎狄。然后得休牛放马,与天下共飨无为之福耳。今调诸士,家有二丁,三丁取一人;四丁取二人;六丁以上三人。限年十七以上,至五十以还。先取有妻息者,其武勇散将家亦取如此。比随才署武勇掾史,乐市马比为骑者,署都尉司马。中间以来,内外解弛。吏寡尽忠之心,将无致命之节。朕方静人用,未加罪戮。今当大修戎政,以混壹六合。赏功罚惰,明罚整法。其宣敕中外群官,使各悉心毕力。明为身计,主者以时施行条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答杜预征吴节度诏(五年) 制诏:夫悦以犯难,人忘其死,此用兵之本。若乃临戎致果,则必莅之以牲,断之以戚。故商令主告誓,其众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昔魏绛穰dcda,列国陪臣,苟有犯其政令者,虽亲如杨千、庄贾,皆戮之不疑。用能尊主立勋,垂声载籍。今广命群帅,凌江致讨,将以静齐南裔,绥宁四海。盖鹰扬哮阚之士,成功之一会也。可不勖哉!悬旌万里,当令首尾协同,此既然矣。且元帅所统,或本不相督,威令教禁,素不服习。若各任所见,不相顺从,必颠越不振,以疚大事。兵凶战危,呼吸成变,可不慎邪?斯乃三军之命,国之安危,苟有乖遗,以致负败,虽首领之罚必加,铁钺之诛必用,固无及矣。是故投之死地而後生,盖知亡必存也;以杀教人,而万夫齐勇,盖自古之政也。方岳元帅,推毂所委,若需懦纵法,忘在公之义。上愆国命,下坠徒众,虽悔身何及。凡所督,敢距违节度,便以军令从事。《书》称「宣力汝为」,又曰「尚桓桓,如武如ァ,如熊如罴」,军司将军,其各勉之,申勒群帅以下,使知此命。(《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诏止山涛告退 天下事广,加吴土初平,凡百草创,当共尽意化之。君不深识往心而以小疾求退,岂所望於君邪!朕犹侧席,未得垂拱,君亦何得高尚其事乎!当崇至公,勿复为虚饰之烦。(《晋书·山涛传》) ◇中诏答卫 涛以德素为朝之望,而常深退让,至于恳切。故比有诏,欲必夺其志,以匡辅不逮。主者既不思明诏旨,而反深加诋案。亏崇贤之风,以重吾不德,何以示远近邪?(《晋书·山涛传》,涛苦表请退,诏又不许,尚书令卫奏可免涛官。中诏)。 ◇进马隆为宣威将军诏(五年) 隆以偏师寡众,奋不顾难,冒险能济,其假节宣威将军,加赤幢曲盖鼓吹。(《晋书·马隆传》) ◇以刘颂为议郎守廷尉诏(已下并咸宁中,年月未详,俟考。) 黄门郎刘颂,贞平居正,兼明法理,可议郎守廷尉。(《书钞》五十三) ◇以刘智为国子祭酒诏 南阳王师刘智,学行优著,其以智为国子祭酒。(《书钞》六十七引臧荣绪《晋书》) ◇诏张华 卿才综万代,博识无伦,远冠羲皇,近次夫子。然记事采言,亦多浮妄。宜更删翦,无以冗长成文。昔仲尼删诗书,不及鬼神幽昧之事,以言怪力乱神。今卿《博物志》,惊所未闻,异所未见。将恐惑乱於後生,繁芜於耳目。可更芟截浮疑,分为十卷。(王子年《拾遗记》) ◇报刘毅诏 羊车虽无制,犹非素者所服。(《宋书·礼志五》。晋武帝时,护军羊乘羊车,司隶校尉刘毅奏弹之,诏云云。) ◇赐魏舒葬三妻地并钱诏 魏舒清贫,不营财产,顿举众丧,必无以自供。其赐葬地一顷,钱五十万。(《御览》五百五十四引王隐《晋书》,今本《御览》脱「诏曰」二字。) 卷六 ◎武帝(五) ◇下王、唐彬等诏(太康元年二月乙亥) 、彬东下,埽除巴丘,与胡奋、王戎共平夏口、武昌。顺流长骛,直造秣陵,与奋、戎审量其宜。杜预当镇静零、桂,怀辑衡阳。大兵既过,荆州南境固当传檄而定,预当分万人给,七千给彬。夏口既平,奋宜七千人给。武昌既了,戎当以六千人给彬。太尉充移屯项,总督诸方。(《晋书·武帝纪》) ◇又与王诏 军人乘胜,猛气益壮,便当顺流长骛,直造秣陵。(《晋书·王传》,上表自理曰:「臣前被庚戌诏书。」) 太尉贾充总统诸方,自镇东大将军亻由、及浑、、彬等皆受充节度。(《晋书·王传》,上书自理曰:「又前被诏书」。) ◇东堂小会诏(三月) 江表初平,天下同其欢豫。王公卿士各奉礼称庆,其於东堂小会,设乐使加於常。(《艺文类聚》三十九引《晋起居注》) ◇让王不受王浑节度诏 伐国事重,宜令有一。前诏使将军受安东将军浑节度,浑思谋深重,案甲以待将军。云何径前,不从浑命,违制昧利,甚失大义。将军功勋,简在朕心。当率由诏书,崇成王法,而於事终恃功肆意,朕将何以令天下?(《晋书·王传》) ◇原王诏 前受诏径造秣陵,後乃下受浑节度。诏书稽留,所下不至,便令与不受诏同责,未为经通。不即表上被浑宣诏,此可责也。有征伐之劳,不足以一眚掩之。(《晋书·王传》。有司奏,表既不列前後所被七诏月日,又赦后违诏,不受浑节度,大不敬,付廷尉科罪,诏云云。) ◇封琅邪王亻由子为停侯诏(元年) 琅邪王亻由督率所统,连据涂中,使贼不得相救。又使琅邪相刘弘等进军逼江,贼震惧,遣使奉伪玺绶。又使长史王恒率诸军渡江,破贼边守,获督蔡机,斩首降附五六万计,诸葛靓、孙奕等皆归命请死。功勋茂著,其封子二人为亭侯,各三千户,赐绢六千匹。(《晋书·琅邪王亻由传》) ◇进王浑封爵诏(五月庚辰) 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安东将军、京陵侯王浑,督率所统,遂逼秣陵,令贼孙皓救死自卫,不得分兵上赴,以成西军之功。又摧大敌,获张悌,使皓途穷势尽,面缚乞降。遂平定秣陵,功勋茂著。其增封八千户,进爵为公,封子澄为亭侯、弟湛为关内侯,赐绢八千匹。(《晋书·王浑传》) ◇以唐彬为右将军诏(五月庚辰) 广武将军唐彬受任方隅,东御吴寇,南临蛮越,抚宁疆场,有绥御之绩。又每慷慨,志在立功。顷者征讨,扶疾奉命。首启戎行,献俘授馘,勋效显著。其以彬为右将军,都督巴东诸军事。(《晋书·唐彬传》) ◇封孙皓为归命侯诏(五月辛亥) 孙皓穷迫归降,前诏待之以不死。今皓垂至,意犹愍之。其赐号为归命侯,进给衣服车乘,田三十顷,岁给谷五千斛,钱五十万,绢五百匹,绵五百斤。皓太子瑾拜中郎,诸子为王者拜郎中。(《吴志·孙嗣主传三》,太康元年四月诏。《晋书》作「五月」。) ◇诏答有司(六月丁丑) 睦退静思愆,改修其德。今有爵土,不但以赦。江阳险远,其以高阳郡封之。(《晋书·高阳王睦传》。睦封中山王,咸宁中,贬封丹水县侯。太康初,诏复爵,有司奏封江阳王。帝云云。) ◇答卫等奏请封禅诏(九月) 今逋寇虽殄,外则障塞有警,内则民庶未宁,此盛德之事,所未议也。(《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 ◇又诏 今阴阳未和,刑政未当,百姓未得其所,岂可以勒功告成邪!(同上) ◇又诏卫等勿下五府议封禅 虽荡清江表,皆临事者之劳,何足以告成。方望群后思隆大化,以宁区夏,百姓获,与之休息。斯朕日夜之望,无所复下诸府矣。(同上) ◇又诏 方当共思弘道,以康庶绩。且俟他年,无所复纷纭也。(同上) ◇又诏报三公有司勿议封禅 所议诚列代之盛事也。然今未可以尔。使报绝之。(同上) ◇进封张华为广武县侯诏(元年) 尚书、关内侯张华,前与故太傅羊祜共创大计,遂典掌军事,部分诸方,算定权略,运筹决胜,有谋谟之勋。其进封为广武县侯,增邑万户。封子一人为亭侯,千五百户,赐绢万匹。(《晋书·张华传》) ◇复置左右仆射诏(元年) 尚书旧置左右仆射,所以恢演政典,协宣庶绩,中间久废,其复置之。(《书钞》五十九、《御览》二百十一引《晋起居注》。) ◇省州牧诏(太康初) 上古及中代,或置州牧,或置刺史,置监御史,皆总纲纪而不赋政。治民之事,任之诸侯郡守。昔汉末四海分崩,因以吴、蜀自擅。自是刺史内亲民事,外领兵马,此一时之宜尔。今赖宗庙之灵,士大夫之力,江表平定,天下合之为一。当韬戢干戈,与天下休息。诸州无事者罢其兵,刺史分职,皆如汉氏故事。出颁诏条,入奏事京城。二千石专治民之重,监司清峻於上,此经久之体也,其便省州牧。(《续汉郡国志三》注补引晋太康初武帝诏。) ◇赐故司徒李胤等家钱谷诏(太康初) 故司徒李胤、太常彭灌,并履忠清俭。身没,家无馀积。赐胤家钱二百万,谷千斛,灌家半之。(《晋书·李胤传》) ◇封延祚为乐平王诏(太康初) 弟祚早孤无识,情所哀愍。幼得笃疾,日冀其差。今遂废痼,无复後望,意甚伤之。其封为乐平王,使有名号,以慰吾心。(《晋书·乐平王延祚传》) ◇以荀良为魏郡太守诏(太康元年) 方今天下无事,所重唯民,魏郡,大都会也,太守宜得其才。其以荀良为魏郡太守。(《书钞》七十四引《晋起居注》) ◇遣石鉴归田诏(太康初) 昔云中守魏尚以斩首不实受刑,武牙将军田顺以诈增虏获自杀,诬罔败法,古今所疾。鉴备大臣,吾所取信。往者西事,公欺朝廷,以败为得,竟不推究。中间黜免未久,寻复授用,冀能补过,而乃与下同诈。所谓大臣,义得尔乎!有司奏是也。顾未忍耳。今遣归田里,终身不得复用,勿削爵土也。(《晋书·石鉴传》) ◇亲祀朝日诏(二年) 礼仪宜有常,若如所奏,与故太尉所撰不同,复为无定制也。间者方难未平,故每从所奏,今戎事弭息,惟此为大。(《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一。有司奏,春分依旧请车驾祀朝日,寒温不适,可不亲出。诏云云。) ◇以石伟为议郎诏(二年) 吴故光禄大夫石伟,秉志清白,皓首不渝。虽处危乱,廉节可纪。年已过迈,不堪远涉。其以伟为议郎,加二千石秩,以终厥世。(《吴志·孙休传》注引《楚国先贤传》) ◇芩山涛荐许奇等诏 案其资历,悉自足为,郡守各以在职日浅,则宜尽其政绩,不宜速他转也。(《御览》二百六十八引《山公启事》) ◇手诏山涛(太康三年) 君以道德为世模表,况自先帝识君远意。吾将倚君以穆风俗,何乃欲舍远朝政,独高其志耶!吾之志怀故不足以喻乎,何来言至恳切也。且当以时自力,深副至望。君不降志,朕不安席。(《晋书·山涛传》) ◇以山涛为司空诏(十二月) 涛道高德茂,器宇渊济,宜赞三事,以敷五教。(《书钞》五十二引王隐《晋书》) ◇与司徒山涛诏(十二月) 君年耆德茂,朝之硕老,是以授君台辅之位。而远崇克让,至于反覆,良用於邑。君当终始朝政,翼辅朕躬。(《晋书·山涛传》) ◇又诏山涛(十二月) 君翼赞朝政,保皇家,匡佐之勋,朕所倚赖。司徒之职,实掌邦教。故用敬授,以答群望。岂宜冲让以自抑损邪!已敕断章表。(《晋书·山涛传》) ◇齐王攸之国诏(十二月) 古者九命作伯,或入毗朝政,或出御方岳。周之吕望,五侯九伯,实得征之。侍中、司空、齐王攸,明德清畅,忠允笃诚。以母弟之亲,受台辅之任,佐命立勋,劬劳王室,宜登显位,以称具瞻。其以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侍中如故,假节,将本营千人,亲骑帐下司马大车皆如旧,增鼓吹一部,官骑满二十人,置骑司马五人,馀主者详案旧制施行。(《晋书·齐王攸传》) ◇以韩谧为贾充世孙诏(三年) 太宰、鲁公充,崇德立勋,勤劳佐命,背世殂陨,每用悼心。又胤子早终,世嗣未立。古者列国无嗣,取始封支庶,以绍其统,而近代更除其国。至於周之公旦,汉之萧何,或豫建元子,或封爵元妃,盖尊显勋庸,不同常例。太宰素取外孙韩谧为世子黎民後。吾退而断之。外孙骨肉至近,推恩计情,合於人心。其以谥为鲁公世孙,以嗣其国。自非功如太宰,始封无後如太宰,所取必以已自出不如太宰,皆不得以为比。(《晋书·贾充传》) ◇赠谥羊诏(三年) 与朕有先后之亲,少小之恩。历位外内,忠允茂著。不幸早薨,朕甚悼之。其追赠辅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赐东园秘器、朝服一袭,钱三十万,布百疋,谥曰威。(《晋书·外戚羊传》) ◇以荀勖为光禄大夫诏(三年) 勖明哲聪达,经识天序,有佐命之功,兼博洽之才。久典内任,著勋弘茂,询事考言,谋猷允诚。宜登大位,毗赞朝政。今以勖为光禄大夫、仪同三司、开府辟召,守中书监、侍中、侯如故。(《晋书·荀勖传》) ◇庾等除名诏(太康四年) 等备为儒官,不念奉宪制,不指答所问,敢肆其诬罔之言,以干乱视听。而是议主,应为戮首,但及家人并自首,大信不可夺。秦秀、傅珍前者虚妄,幸而得免,复不以为惧,当加罪戮,以彰凶慝。犹复不忍,皆丐其死命,秀、珍等并除名。(《晋书·庾纯传》) ◇以魏舒为左仆射领选曹诏(正月甲申) 吏部掌叙人伦,治化之本也,宜得忠正旧德。尚书右仆射魏舒,宽泰弘毅,潜通有才识。其以舒为左仆射,领选曹。(《御览》二百十一引《晋起居注》) ◇以朱整为吏部尚书诏(八月) 选曹铨管人才,宜得忠恪寡欲、抑华崇本者。尚书朱整,周慎敬让,(《御览》作「廉敬」。)以道素自居,是其人也。其以整为吏部尚书。(《北堂书钞》六十、《御览》二百十四并引《晋起居注》。) ◇给九卿车诏(四年) 依汉故事,给九卿朝车驾及安车各一乘。(《宋书·礼志五》) ◇以何邵为侍中诏(四年) 议郎何邵,已历试朝位,博雅有拾遗顾问之才,其以邵为侍中。(《书钞》五十八引《晋起居注》太康四年诏。) ◇报刘毅诏(太康五年正月) 政德未修,诚未有以膺受嘉祥。省来示,以为瞿然。贺庆之事,宜详依典义,动静数示。(《晋书·刘毅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 ◇诏定皇后躬蚕礼(太康六年) 昔天子亲藉,以供粢盛,后夫人躬蚕,以备祭服,所以聿遵孝敬,明教示训也。今藉田有制,而蚕礼不修,由中间务多,未暇崇备。今天下无事,宜修礼以示四海。其详依古典,及近代故事,以参今宜,明年施行。(《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一》。) ◇诏一庙七室仍旧(六年) 古虽七庙,自近代以来,皆一庙七室。於礼无废,於情为叙,亦随时之宜也。其便仍旧。(《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太康六年,群臣又议奏曰:「古者七庙异所,宜如礼。」诏又曰。) ◇慕容袭破夫馀下诏存恤(六年) 夫馀王世守忠孝,为恶虏所灭,甚愍念之。若其遗类足以复国者,当为之方计,使得存立。(《晋书·东夷夫馀传》) ◇答汝南王亮等诏(太康七年正月甲寅朔) 夫阴阳失序,朕干天道、刑政失中之所致也。其使冠履,勿复通表。(《北堂书钞》五十引《晋八王故事》。) ◇因灾异求直言诏(正月乙卯) 比年灾异屡发,日蚀三朝,地震山崩。邦之不臧,实在朕躬。震蚀之异,其咎安在,将何施行,以济其愆。公卿大臣各上封事,极言其故,勿有所讳。(《晋书·武帝纪》、《宋书·五行志》五。又略见《开元占经》九。) ◇以张建为给事中诏(七年) 郎中张建,忠笃履素,为江表士大夫所称。宜在中朝,其以建为给事中。(《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一并引《晋起居注》。) ◇以冯ヨ为散骑常侍诏(七年) 尚书冯ヨ,忠亮在公,历职内外,勤恪匪懈。而疾未差,屡求放退。其以ヨ为散骑常侍,赐钱二十万,床帐一具。(《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四并引《晋起居注》。) ◇以陇西王泰为镇西将军诏(十一月壬子) 关中内屏京畿,外藩河右;北扦戎狄,南镇巴汉。宜在懿亲,以静西土。陇西王泰,秉心诚亮,思度弘远。(《北堂书钞》六十四引《晋起居注》) ◇太子侍从进品诏(太康八年) 太子家令、太子率更令、率更仆,东宫之达官也。其进品第五秩,与中庶子左右卫率同职,拟光禄勋。(《北堂书钞》六十六引《晋起居注》四条) ◇郡治诏(八年) 昔先王御俗,以兴至治,未有不先成民事者也。汉宣识其如此,是以叹息良二千石。今之士大夫,多不乐出宰牧,而好内官。今欲皆先经外郡,治民著绩,然後入为常伯纳言,及典兵宿卫黄门散骑中书郎。(《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二十、又二百五十九并引《晋起居注》。) ◇答王济成粲等议谥郭奕诏(十月) 非言君臣不可同,正以奕谥景不相当耳。谥所以旌德表行。案谥法:一德不懈为简。奕忠毅清直,立德不渝,宜谥曰简。(《晋书·郭奕传》、《通典》一百四。太康八年十月,太常上议故太常平陵男郭奕为景侯。有司议奏,以为大晋受命,祖宗谥号,群下未有同者,盖因近代浅情,习于所见也。奕谥与景皇帝同,可改谥曰穆。侍中王济等议,君臣不嫌同谥,武帝诏云云。) ◇纠举群吏诏(太康九年正月) 兴化之本,由政平讼理也。二千石长吏不能勤恤人隐,而轻挟私故,兴长刑狱,又多贪浊,烦挠百姓。其敕刺史二千石纠其秽浊,举其公清,有司议其黜陟,令内外群官举清能,拔寒素。(《晋书·武帝纪》) ◇定二社一稷如魏制诏(太康九年) 社稷一神,而相袭二位。众议不同,何必改作。其便仍旧,一如魏制。(《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四、《通典》四十五。) ◇诏赐梁柳粟(太康十年四月) 阳平太守梁柳,治绩尤异,赐粟千斛,秩中二千石。(《北堂书钞》三十九引王隐《晋书》) ◇封安平王孙承昭(十月壬子) 安平献王孙承,昔以父早亡,不建大祚,以县封之。今以三县封为武邑王。(引《晋起居》注。案:《安平王孚传》作「南宫县王」。此武邑,为异。) ◇以王琛为太子庶子诏(十年) 尚书郎王琛,每所陈论,意在忠谠,其以为太子庶子。(《御览》二百四十五引《晋起居注》) ◇改建宗庙诏(十年) 往者乃魏氏旧庙处立庙,既壅翳不显,又材木弱小,至今中间有跌挠之患。今当修立,不宜在故处。太仆寺南临甬道,地形显敞,更於此营之。主者依典礼施行。(《御览》五百三十一引《晋起居注》武帝太安中诏。又引王隐《晋书》,太康十年,大庙成,迁神主於新庙。案:《晋书·礼志》、太康六年,因庙陷,当更修创。至十年,乃更改筑於宣阳门内,穷极壮丽。则太安非也。今改正。) ◇复明堂及郊五帝位诏(十月) 《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而《周官》云「祀天旅上帝」,又曰「祀地旅四望」望非地,则明堂上帝不得为天也。往者众议除明堂五帝位,考之礼文不正。且《诗序》曰:「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宣帝以神武创业,既以配天,复以先帝配天,於义亦所不安。其复明堂及南郊五帝位。(《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通典》四十二。) ◇封皇孙为广陵王诏(十一月) 既长且仁,可令以为广陵王,以广陵临淮为封国,邑五万户。(引王隐《晋书》) ◇诏徵陆喜等十五人(太康中) 伪尚书陆喜等十五人,南士归称,并以贞洁,不容皓朝。或忠而获罪,或退身修志,放在草野。主者可皆随本位,就下拜除,敕所在以礼发遣,须到随才授用。(《晋书·陆云附传》) ◇夕牲诏 夕牲而令有司行事,非也。改择上旬他日。(《宋书·礼志》一。太康中。) ◇报刘颂诏(太康中) 得表,陈封国之制,宜如古典;任刑齐法,宜复内刑。及六州将士之役,居职之宜。诸所陈闻,具之知卿乃心为国也。动静数以闻。(《晋书·刘颂传》) ◇荀勖守尚书令诏(太康中) 周之冢宰,今尚书令,皆古百揆之任。以其亮采惠畴,熙帝之载,实允於此。勖肆力先朝,庸勋超格,受终之揆,协于大麓,故受以此位也。(《书钞》五十九引曹嘉之《晋纪》) ◇赐荀勖诏(太康中) 尚书令荀勖,既久羸毁,可赐乳酪,太宫随日给之。(《御览》八百五十八引《晋康起居注》。案,今本《御览》不云云「诏」,又无「既久可」三字,张采所辑本如此,疑宋本也。或别有所据也。今据补录。) 赐石蜜五升。(《御览》八百五十七引《晋太康起居注》) ◇以王仲为治书侍御史诏 故司空王基,夙为先帝授任,基子尚书郎仲,虽复清途,犹未免楚挞,其以仲为治书侍御史。(《书钞》六十二引《太康起居注》武帝诏。案《魏志》,王基子徽早卒,孙е,仲盖幼子。基传未见,张采所据《书钞》,仲字作冲,未审孰是。) ◇出清商掖庭诏 今出清商掖庭及诸才人、奴女、保林已下二百七十馀人还家。(《御览》百四十五引《晋武帝起居注》) ◇以御府物赐王公诏 御府内省珠玉玩好之物,皆以赐王公也。(《御览》八百二引王隐《晋书》) ◇袁奥从九卿诏 太中大夫新蔡男袁奥,志高□□,行谊优异,可从九卿崇重之例,给吏四人。(《书钞》五十六引《晋录》) ◇论赵享诏(太康中) 议郎赵享,质禀纯粹。思议通济,学之有旧。方欲叙授,而得此荐,意常念之。(《书钞》五十六引《晋起居注》) ◇诸王中尉诏 诸王中尉及诸军,皆典兵以备不虞,乃有著中战衣、木履持长矛者,此为儿戏,而无相惮慑也。(《御览》三百五十三引《太康起居注》) ◇刺史诏 刺史衔命,国之外台,其非所部而在境者,刺史并纠之。(□□□□□□引《晋起居注》) ◇许司徒魏舒致仕诏(太康末) 司徒、剧阳子舒,体道弘粹,思量经远,忠肃居正,在公尽规。入管铨衡,官人允叙;出赞衮职,敷弘五教。惠训播流,德声茂著,可谓朝之俊者也。而屡执冲让,辞旨恳诚,申览反覆,省用怃然。盖成人之美,先典所与,难违至情。今听其所执,以剧阳子就第,位同三司,禄赐如前。几杖不朝,赐钱百万,床帐簟褥自副。以舍人四人为剧阳子舍人,置官骑十人。使光禄勋奉策,主者详案典礼,令皆如旧制。(《晋书·魏舒传》) ◇赐恤魏舒诏(太康末) 舒唯一子,薄命短折。舒告老之年,处穷独之苦,每念怛然,为之嗟悼。思所以散愁养气,可更增滋味品物。仍给赐阳燧四望む窗户皂轮车牛一乘,庶出入观望,或足散忧也。(《晋书·魏舒传》) ◇报华峤手诏(太康末) 辄自消息,无所为虑。(《晋书·华峤传》。帝疾小瘳,峤表贺,因徵谏,帝手诏报。) ◇许司空卫致仕诏(太熙元年正月) 司空年未致仕,而逊让历年,欲及神志未衰,以果本情,至真之风,实感吾心。今听其所执,进位太保,以公就第。给亲兵百人,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及大车、官骑、麾盖、鼓吹诸威仪,一如旧典。给厨田十顷、园五十亩、钱百万、绢五百匹;床帐簟褥,主者务令优备,以称吾崇贤之意焉。(《晋书·卫传》) ◇卫给骑兵诏(元年) 太保卫,明允笃诚。有匪躬之志,其给千兵骑百人。(《北堂书钞》五十二、《御览》二百六并引《晋起居注》。) ◇以卢浮为博士诏(元年) 卢浮修行明经,以为国子博士。(《书钞》六十七引《晋起居注》。) ◇冗从仆射诏(无年月) 司马璞贞固和祥,有识见才干,以堇为冗从仆射。(《书钞》六十三引《晋武帝起居注》。案:「璞」「堇」必有一误。晋初宗室亦无此名,「璞」「堇」盖「觐」之误,琅邪王亻由子也。) ◇诏 封域相近,吾伤切之。(《书钞》四十六引《晋起居注》武帝诏。) ◇敕戒郡国计吏(泰始五年正月癸巳) 诸郡国守相令长,务尽地利,禁游食商贩。其休假者,令与父兄同其勤劳。豪势不得侵役寡弱,私相置召。(《晋书·食货志》。又略见《武帝纪》。) ◇策告故侍中羊祜(太康元年五月) 皇帝使谒者杜宏告故侍中太傅钜平成侯祜:昔吴为不恭,负险称号,郊境不辟,多历年所。祜受任南夏,思静其难,外扬王化,内经庙略,著德推诚,江汉归心,举有成资,谋有全策。昊天不吊,所志不卒,朕用悼恨于厥心。乃班命群帅,致天之讨,兵不逾时,一征而灭,畴昔之规,若合符契。夫赏不失劳,国有彝典,宜增启土宇,以崇前命,而重违公高让之素。今封夫人夏侯氏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又赐帛万匹,谷万斛。(《晋书·羊祜传》) ◇策诏告故太傅羊祜庙 故太傅钜平侯羊祜,造建平吴之规,潜谋远略,与众殊虑。勋业不遂,然荡灭之计,悉如祜策。固能夷旷世之寇,拯生民之患,勋烈宏著,而宠不逮身。其遣使以克定之功,策告祜庙。昔汉封萧何夫人为侯,以崇显元功,亦古之令典。封祜夫人为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赐绢万匹。(《湖北通志》,李兴撰《羊祜碑》。) ◇策齐王攸(太康四年) 於戏!惟命不于常。天既迁有魏之祚,我有晋既受,顺天明命,先建群后,越造王国于东土,锡兹青社,用藩翼我邦家,茂哉无怠,以永保宗庙。(《晋书·齐王攸传》) ◇策护羌校尉彭祈(太康十年三月) 君秉心公亮,所莅有方,不幸殒殁,朕甚痛惜。(《彭祈碑》) ◇东堂策问贤良方正夏侯湛等十七人(泰始中) 顷日食正阳,水旱为灾,将何所修,以变大眚?及法令有不宜於今,为公私所患苦者,皆何事?凡平世在於得才,得才者亦借耳目以听察。若有文武器能有益於时务而未见申叙者,各举其人。及有负俗谤议,宜先洗濯者,亦各言之。(《晋书·挚虞传》) ◇策问贤良诜等(泰始中) 盖太上以德抚时,易简无文。至于三代,礼乐大备,制度弥繁。文质之变,其理何由?虞夏之际,圣明亻系踵,而损益不同。周道既衰,仲尼犹曰从周。因革之宜,又何殊也?圣王既没,遗制犹存,霸者迭兴而翼辅之,王道之缺,其无补乎?何陵迟之不反也?岂霸德之浅欤?期运不可致欤?且夷吾之智,而功止於霸,何哉?夫昔人之为政,革乱亡之弊,建不刊之统,移风易俗,刑措不用,岂非化之盛欤?何修而向兹?朕获承祖宗之休烈,于兹七载,而人未服训,政道罔述。以古况今,何不相逮之远也?虽明之弗及,犹思与群贤虑之,将何以辨所闻之疑昧,获至论於谠言乎?加自顷戎狄内侵,灾害屡作,边流离,征夫苦役,岂政刑之谬,将有司非其任欤?各悉乃心,究而论之。上明古制,下切当今。朕之失德,所宜振补。其正议无隐,将敬听之。(《晋书·诜传》) ◇策问贤良阮种等(泰始中) 在昔哲王,承先之序,光宅宇宙,咸用规矩乾坤,惠康品类,休风流衍,弥于千载。朕应践洪运统位,七载於今矣。惟德弗嗣,不明于政,宵兴惕厉,未烛厥猷。子大夫韫道术,俨然而进,朕甚嘉焉。其各悉乃心,以阐喻朕志,深陈王道之本,勿有所隐,朕虚心以览焉。(《晋书·阮种传》) ◇策问秀才华谭等(五首) 今四海一统,万里同风,天下有道,莫斯之盛。然北有未羁之虏,西有丑施之氐。故谋夫未得高枕,边人未获晏然,将何以长弭斯患,混清六合? 吴蜀恃险,今既荡平。蜀人服化,无携贰之心;而吴人趑睢,屡作妖寇。岂蜀人敦朴,易可化诱;吴人轻锐,难安易动乎?今将欲绥静新附,何以为先? 圣人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今天成地平,大化无外。虽匈奴未羁,羌氐骄黠,将修文德以绥之,舞干戚以来之,故兵戈载戢,武夫寝息。如此,已可消锋刃为佃器,罢尚方武库之用未邪? 夫法令之设,所以随时制也。时险则峻法以取平,时泰则宽网以将化。今天下太平,四方无事,百姓承德,将就无为而。至於律令,应有所损益不? 昔帝舜以二八成功,文王以多士兴周。夫制化在於得人,而贤才难得。今大统始同,宜搜才实。州郡有贡荐之举,犹未获出群卓越之伦。将时无其人?有而致之未得其理也。(《晋书·华谭传》) ◇书 省启,知既下须防具具扬州寒到有者,比尚拟之,动静更启也。数遣信还。(《淳化阁帖》一。) ◇受禅告类上帝文(泰始元年十二月丙寅) 皇帝臣炎敢用玄牡明告於皇皇后帝:魏帝稽协皇运,绍天明命以命炎曰。昔者唐尧,熙隆大道,禅位虞舜,舜又以禅禹,迈德垂训,多历年载。暨汉德既衰,太祖武皇帝拨乱济时,扶翼刘氏,又用受命於汉。粤在魏室,仍世多故,几於颠坠,实赖有晋匡拯之德,用获保厥肆祀,弘济於艰难,此则晋之有大造於魏也。诞惟四方之民,罔不顺,开国建侯,宣礼明刑。廓清梁岷,包怀扬越。函夏兴八同轨,遐迩驰义,祥瑞屡臻,天人协应,无思不服。肆予宪章三后,用集大命于兹。炎维德不嗣,辞不获命。於是群公卿士,百辟庶僚,黎献陪隶,暨於百蛮君长,佥曰:「皇天鉴下,求人之瘼,既有成命,固非克让所得距违。天序不可以无统,人神不可以旷主。」炎虔奉皇运,寅畏天威,敢不钦承休命,敬简元辰,升坛受禅,告类上帝,以永答众望。敷佑万国,惟明德是飨。(《晋书·武帝纪》、《宋书·礼志》三) 卷七 ◎惠帝 帝讳衷,字正度,武帝第二子。泰始三年立为皇太子,太熙元年四月即位。改元十:永熙、永平、元康、永康、永宁、太安、永安、建武、永兴、光熙,在位十七年,谥曰孝惠皇帝。 ◇以司马越、杨邈为太子侍从诏(永熙元年八月) 陇西王世子越、驸马都尉杨邈并可奉朝请,侍从左右,与太子游处。(《书钞》五十八引《晋起居注》) ◇改元永平诏 朕夙遭不造,淹恤在疚。赖祖宗遗灵,宰辅忠贤,得以眇身托于群后之上。昧於大道,不明于训,战战兢兢,夕惕若厉。乃者哀迷之际,三事股肱,惟社稷之重,率遵翼室之典,犹欲长奉先皇之制,是以有永熙之号。然日月逾迈,已涉新年。开元易纪,礼之旧章。其改永熙二年为永平元年。(《晋书·惠帝纪》) ◇秘书监诏(永平元年二月戊寅) 秘书综理经籍,考核古今,课试署吏,领四百人,直专其事,然後精详,中书自有职务,相连统摄,省事付丞,理必未尽。(《书钞》五十七引《晋起居注》,又引王隐《晋书》,惠帝永平元年诏。) ◇封董猛为武安侯诏(元年) 中常侍董猛,固让封邑,其封为武安侯。猛前求馀户封三兄,今皆封为亭侯。(《御览》二百一引《晋起居注》) ◇以张华为中书监诏(元年) 华体良清粹,才识经济。前任中书,有思谋之勤。机密之要,宜得其才。以华为中书监,加侍中。(《书钞》五十七引王隐《晋书》) ◇以汝南王亮为太宰诏(元康元年三月丙寅) 大司马、汝南王亮体道冲粹,通识政理,宣翼之绩显於本朝,《二南》之风流於方夏,将凭远猷,以康王化。其以亮为太宰、录尚书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增掾属十人,给千兵百骑,与太保卫对掌朝政。(《晋书·汝南王亮传》) ◇以王浑录尚书事诏(元年) 司徒王浑,秉德忠正,器量弘远。历位内外,文武勋庸。著在方策,宜参弼机衡,以亮天工。其令禄尚书事。(《御览》二百十七《书钞》五十九引《晋起居注》) ◇为楚王玮发哀诏元年六月乙丑 周公决二叔之诛,汉武断昭平之狱,所不得已者。廷尉奏玮已伏法,情用悲痛,吾当发哀。(《晋书·楚王玮传》) ◇以张华为仪同诏(元年) 中书监光禄大夫张华,历世腹心,情所凭赖。故畴其勋绩,使仪同三司。而虚冲挹损,难违高尚。其以华为光禄大夫,仪同三司本职如故,又给亲信满百人。(《御览》二百四十三引《晋起居注》。又书钞五十二引王隐《晋书》两条。) ◇报陆机表荐张畅诏元年 畅既为是人所称,便差代。(《御览》二百五十三) ◇王戎开府诏(元年) 尚书仆射、光禄大夫王戎,清虚履道,谋猷冲远。扬历外任,宣力四方。入掌机衡,官才允叙。将澄清风俗,显一群望。宜崇其职,乃可赞成王化。其以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北堂书钞》五十二引王隐《晋书》) ◇以王戎领吏部诏(元年) 夫兴治成务,要在官人。铨管之为任,不可假授。侍中、中书令、光禄大夫戎,经德秉正,鉴识明远。其以戎为领吏部。(《北堂书钞》六十引《晋起居注》) ◇选东宫师友诏(元年) 尚幼蒙,今出东宫,惟当赖师傅群贤之训。其游处左右,宜得正人使共周旋,能相长益者。(《晋书·愍怀太子传》) 太保卫息庭、司空陇西王泰息略、太子太傅杨济息毖、太子太师裴楷息宪、太子少傅张华息、尚书令华е息恒,并以道义之门,有不肃之训。其令此六人,更共往来,与太子习数备宾友也。 ◇报傅咸辞司隶校尉诏(元康初) 但当思必应绳中理,威风日伸,何独刘毅!(《晋书·傅咸传》) ◇报傅咸劾王戎诏(元康初) 政道之本,诚宜久於其职,咸奏是也。戎职在论道,吾所崇委,其解禁止。(《晋书·傅咸传》) ◇改中书著作隶秘书诏(元康二年) 著作旧属中书,而秘书既典文籍,今改中书著作为秘书著作。(《晋书·职官志》。又见《通典》二十六。) ◇报司徒王浑等诏 下殇小功,可以嫁娶。俊等简忽丧纪,轻违礼经,皆宜如所正。(《通典》六十。王浑奏虞、夏侯俊等周丧嫁娶,国子助教吴商、祭酒裴议,诏报。) ◇谢玖进位淑妃诏(元康五年) 才人谢玖,进为淑妃。(《御览》一百四十五引《晋起居注》。) ◇皇后蚕服诏(元康六年) 魏以来皇后蚕服,皆以文绣,非古义也。今宜纯服青,以为永制。(《晋舆服志》) ◇给赐故平西将军周处母诏(元康七年) 处母年老,加以远人,朕每愍念。给其医药酒米,赐以终年。(《晋书·周处传》) ◇赠马敦诏(七年) 今追赠牙门将军印绶,祠以少牢。(《文选·马督诔》注引王隐《晋书》) ◇诏问高礻某坛石(元康八年) 置此石来几时,出何经典,今应复不。(《御览》五百二十九,元康六年,高坛石破为二段,诏问。案:《隋书·礼仪志》二、《通典》五十五载此事,并云六年。今从《惠帝纪》列于八年。) ◇以太子书及青纸示公卿诏(元康九年) 书如此,今赐死。(《晋书·愍怀太子传》) ◇立临淮王臧为皇太孙诏 (永康元年五月己巳。案:《愍怀传》作四月,今从《惠纪》。) 咎徵数发,奸回作变。既逼废,非命而没。今立臧为皇太孙,还妃王氏以母之,称太孙太妃。太子官属即转为太孙官属,赵王伦行太孙太傅。(《晋书·愍怀太子传》) ◇自金墉反正诏(永宁元年四月癸亥) 朕以不德,纂承皇统,远不能光济大业,靖绥四方;近不能开明刑威,式遏奸宄。至使逆臣孙秀敢肆凶虐,窥间王室,遂奉赵王伦饕据天位。镇东大将军、齐王ぁ,征北大将军、成都王颖,征西大将军、河间王,并以明德茂亲,忠规允著,首建大策,匡救国难。尚书ㄘ共立大谋,左卫将军王舆与群公卿士,协同谋略,亲勒本营,斩秀及其二子。前赵王伦为秀所误,与其子等已诣金墉迎朕幽宫,旋轸阊阖。岂在予一人独飨其庆,宗庙社稷实有赖焉。(《晋书·惠帝纪》) ◇石苞、孙绍封诏 故乐陵公石苞,国祚莫继,其特以苞孙行(案:《石崇传》作「崇从孙演」。)为乐陵公。(《书钞》四十八引《晋起居注》元康元年诏。案:元康盖误,今从《石崇传》编于复祚後。) ◇以王戎为尚书令诏(永宁元年。案,《通典》作「末熙元年」,恐误。) 夫总百揆之得失,管王政之开塞者,端右之职也。是以自汉代以来,每选此官,必慎其人。司徒(《通典》作「议郎」,误。)王戎可为尚书令。(《通典》二十二。又见《御览》二百十引《晋书》。) ◇公孙淑妃进贵人诏(元年) 峻阳园淑妃公孙,明识贞粹,今进位为贵人。(《御览》一百四十五引《晋起居注》) ◇徙东莱王蕤诏(元年) 大司马以经识明断,高谋远略,猥率同盟,安复社稷。自书契所载,周召之美未足比勋,故授公上宰。东莱王蕤潜怀忌妒,包藏祸心,与王舆密谋,图欲谮害。收舆之日,蕤与青衣共载,微服奔走,经宿乃还。奸凶赫然,妖惑外内。又前表ぁ所言深重,虽管、蔡失道,牙、庆乱宗,不复过也。《春秋》之典,大义灭亲,其徙蕤上庸。(《晋书·齐王攸附传》) ◇以杨超为骑都尉诏元年 舅氏失道,宗族陨坠。渭阳之思,孔怀感伤。其以艹务亭侯杨超为奉朝请骑都尉,以慰《蓼莪》之思焉。(《晋书·杨骏传》) ◇以琅邪王睿为通直诏(元年) 散骑常侍琅邪王睿,□识清□,日新匪懈,宜在机近。其令睿通直也。(《书钞》五十八引《晋起居注》) ◇报刘弘诏(太安二年)将军文武兼资,前委方夏,宛城不守,咎由赵骧。将军所遣诸军,克灭群寇,张奕贪祸,距违诏命。将军致讨,传首阙庭,虽有不请之嫌,古人有专之之义。其恢宏奥略,镇绥南海,以副推毂之望焉。(《晋书·刘弘传》) ◇复故司空张华封爵诏(二年)夫爱恶相攻,佞邪丑正,自古而有。故司空、壮武公华竭其忠贞,思翼朝政,谋谟之勋,每事赖之。前以华弼济之功,宜同封建,而华固让至於八九,深陈大制不可得尔,终有颠败危辱之虑,辞义恳诚,足劝远近。华之至心,誓於神明。华以伐吴之勋,受爵於先帝。後封既非国体,又不宜以小功逾前大赏。华之见害,俱以奸逆图乱,滥被枉贼。其复华侍中、中书监、司空、公、广武侯,及所没财物与印绶符策,遣使吊祭之。(《晋书·张华传》) ◇立成都王颖为皇太弟诏(永兴元年三月戊申) 朕以不德,纂承鸿绪,于兹十有五载。祸乱滔天,奸逆仍起,至乃幽废重宫,宗庙圮绝。成都王颖温仁惠和,克平暴乱。其以颖为皇太弟、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如故。(《晋书·惠帝纪》) ◇青筒诏敕中书(元年) 体中不佳,不堪出也。(□□□□□□引《晋八王故事》。张方之乱,逼上出谒宗庙,上以青筒诏敕中书。) ◇以豫章王炽为皇太弟诏(十二月丁亥) 天祸晋邦,冢嗣莫继。成都王颖,自在储贰,政绩亏损,四海失望,不可承重,其以王还第。豫章王炽先帝爱子,令闻日新,四海注意,今以为皇太弟,以隆我晋邦。以司空越为太傅,与太宰夹辅朕躬。司徒王戎参录朝政,光禄大夫王衍为尚书左仆射。安南将军、安北将军、平北将军腾各守本镇。高密王简为镇南将军,领司隶校尉,权镇洛阳;东中郎将模为宁北将军,都督冀州,镇于邺;镇南大将军刘弘领荆州,以镇南土。周馥、缪胤各还本部,百官皆复职。齐王ぁ前应还第,长沙王轻陷重刑,封其子绍为乐平县王,以奉其嗣。自顷戎车屡征,劳费人力,供御之物皆减三分之二,户调田租三分减一。蠲除苛政,爱人务本。清通之後,当还东京。(《晋书·惠帝纪》) ◇封王基孙诏(光熙元年) 司空王基,爵祚再绝,其以故安阳令振次男恢绍封。(《书钞》四十八引《晋起居注》) ◇封何攀为西城公策 於戏,在昔先王,光济厥世,罔不开国列士,建德表功也。故逆臣杨骏,谋危社稷构兵,飞矢集于殿廷,白刃交於宫阐。攀受命奋讨,凶逆速殄,忠烈果毅,朕甚嘉焉。今以魏兴之西城为攀封国,锡兹玄社,苴以白茅,永为晋藩辅。往钦哉,敬乃有土,惠康黎元,无或以隳尔显烈。(《华阳国志》十一) ◇追赠马敦策 皇帝咨故督守、关中侯马敦,忠勇果毅,率厉有方。固守孤城,危逼获济。宠秩未加,不幸丧亡,朕用悼焉。今追赠牙门将军印绶,祠以少牢。(《文选》潘岳《马督诔》。案:元康四年有《册陇西王泰为太尉文》,乃挚虞作,编入《挚虞集》。) ◇追复太子册(永康元年) 皇帝使使持节、兼司空、卫尉伊策故皇太子之灵曰:呜呼!维尔少资岐嶷之质,荷先帝殊异之宠,大启土宇,奄有淮陵。朕奉遵遗旨,越建尔储副,以光显我祖宗。祗尔德行,以从保傅,事亲孝敬,礼无违者。而朕昧於凶构,至尔于非命之祸,俾申生、孝己复见于今。赖宰相贤明,人神愤怨,用启朕心,讨厥有罪,咸伏其辜。何补於荼毒冤魂酷痛哉?是用忉怛悼恨,震动於五内。今追复皇太子丧礼,反葬京畿,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尚获尔心。(《晋书·愍怀太子传》) ◇追复齐王ぁ本封册(光熙初) 咨故大司马、齐王ぁ:王昔以宗藩穆胤绍世绪於东国,作翰许京,允镇静我王室。诞率义徒,同盟触泽,克成元勋,大济颍东。朕用应嘉茂绩,谓笃尔劳,俾式先典,以畴兹显懿。廓土殊分,跨兼吴楚,崇礼备物,宠侔萧霍,庶凭翼戴之重,永隆邦家之望。而恭德不建,取侮二方,有司过举,致王于戮。古人有言曰:「用其法,犹思其人。」况王功济朕身,勋存社稷,追维既往,有悼於厥心哉!今复王本封,命嗣子还绍厥绪,礼秩典度,一如旧制。使使持节、大鸿胪即墓赐策,祠以太牢。魂而有灵,祗服朕命,肆宁尔心,嘉兹宠荣。(《晋书·齐王ぁ传》) ◇愍怀太子哀策(元康元年) 皇帝临轩,使洗马刘务告於皇太子之殡曰:咨尔!幼禀英挺,芬馨诞茂。既表髫龀,高明逸秀。昔尔圣祖,嘉尔淑美。显诏仍崇,名振同轨。是用建尔储副,永统皇基。如何凶戾潜构,祸害如兹!哀感和气,痛贯四时。呜呼哀哉!尔之降废,实我不明。牝乱沈,衅结祸成。尔之逝矣,谁百其形?昔之申生,含枉莫讼。今尔之负,抱冤於东。悠悠有识,孰不哀恸!壶关干主,千秋悟己。异世同规,古今一理。皇孙启建,降祚尔子。虽悴前终,庶荣後始。窀穸既营,将宁尔神。华髦电逝,戎车雷震。芒芒羽盖,翼翼缙绅。同悲等痛,孰不酸辛!庶光来叶,永世不泯。(《晋书·愍怀太子传》) ◎怀帝 帝讳炽,字丰度,武帝第二十五子。太熙元年封豫章郡王,永兴元年立为皇太弟,光熙元年十一月即位。明年,改元永嘉。在位五年,陷於刘聪,封会稽公,後二年遇弑。 ◇许刘实致仕诏(永嘉三年) 昔虞任五臣,致垂拱之化,汉相萧何,兴宁一之誉,故能光隆於当时,垂裕於百代。朕绍天明命,临御万邦,所以崇显政道者,亦赖之於元臣庶尹,毕力股肱,以副至望。而君年耆告老,确然难违。今听君以侯就第,位居三司之上,秩禄准备,赐几杖不朝及宅一区。国之大政,将就咨於君,副联意焉。(《晋书·刘传》) ◇与苟诏(四年十一月) 朕以不德,戎车屡兴,上惧宗庙之累,下愍兆庶之困,当赖方岳,为国藩翰。公威振赫然,枭斩藩、桑,走降乔、朗,魏植之徒复以诛除,岂非高识明断,朕用委成。加王弥、石勒为社稷之忧,故有诏委统六州。而公谦分小节,稽违大命,非所谓与国同忧也。今复遣诏,便施檄六州,协同大举,翦除国难,称朕意焉。(《晋书·苟传》。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一。) ◇复诏苟讨东海王越(五年) 太傅信用奸佞,阻兵专权,内不遵奉皇宪,外不协比方州,遂令戎狄充斥,所在犯暴。留军何伦抄掠宫寺,劫剥公主,杀害贤士,悖乱天下,不可忍闻。虽惟亲亲,宜明九伐。诏至之日,其宣告天下,率齐大举,桓文之绩,一以委公。其思尽诸宜,善建弘略。道涩,故练写副,手笔示意。(《晋书·苟传》) ◎愍帝 帝讳邺,字彦旗,吴王晏之子。出继伯父秦王柬,袭封秦王。以永嘉六年四月奉怀帝崩问即位,改元建兴。在位四年,陷于刘聪,封怀安侯。明年遇弑。 ◇与琅邪王睿、南阳王保诏 夫阳九百六之厄,虽在盛世,犹或遘之。朕以幼冲,纂承洪绪,庶凭祖宗之灵,群公义士之力,荡灭凶寇,拯拔幽宫,瞻望未达,肝心分裂。昔周邵分陕,姬氏以隆;平王东迁,晋郑为辅。今左右丞相茂德齐圣,国之昵属,当恃二公,扫除鲸鲵,奉迎梓宫,克复中兴。今幽、并两州勒卒三十万,直造平阳。右丞相宜帅秦、凉、梁、雍武旅三十万,径诣长安。左丞相帅所领精兵二十万,径造洛阳。分遣前锋,为幽、并後驻。赴同大限,克成元勋。(《晋书·愍帝纪》) ◇又诏琅邪王 朕以冲昧,纂承洪绪,未能枭夷凶逆,奉迎梓宫,枕戈烦冤,肝心抽裂。前得魏浚表,知公帅先三军,以据寿春,传檄诸侯,协齐威势,想今渐进,已达洛阳。凉州刺史张轨,乃心王室,连旗万里,已到陇;梁州刺史张光,亦遣巴汉之卒,屯在骆谷:秦种骁勇,其会如林。间遣使适还,具知平阳定问,云幽、并隆盛,馀胡衰破,然犹恃险,当须大举。未知公今所到,是以息兵秣马,未便进军。今为已至何许,当须来旨,便乘舆自出,会除中原也。公宜思弘谋猷,勖济远略,使山陵旋反,四海有赖。故遣殿中都尉刘蜀、苏马等具宣朕意。公茂德昵属,宣隆东夏,恢融六合,非公而谁!但洛都陵庙,不可空旷,公宜镇抚,以绥山东。右丞相当入辅弼,追踪周邵,以隆中兴也。(《晋书·愍帝纪》) ◇下张轨诏(建兴二年二月壬寅) 朕以寡昧,纂承大统,未能枭除凶逆,奉迎梓宫,枕戈含冤,肝心碎裂。惟尔凉州刺史张轨,乃心王室,旌旗连络万里星赴,进次陇,便当协力济难,恢复神州。故遣中常侍苏马,拜尔为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封西平郡公。(《十六国春秋》七十) ◇授索纟林卫将军领太尉特进诏(建兴三年十一月) 朕昔遇厄运,遭家不造,播越宛楚,爰失旧京。幸宗庙宠灵,百辟宣力,得从藩卫,托乎群公之上。社稷之不陨,实公是赖,宜赞百揆,傅弼朕躬。其授卫将军,领太尉,位特进,军国之事悉以委之。(《晋书·索靖附传》) ◇使琅邪王摄位诏 遭运否,皇纲不振。朕以寡德,奉承洪绪,不能祈天永命,绍隆中兴,至使凶胡敢帅犬羊,逼迫京辇。朕今幽塞穷城,忧虑万端,恐一旦奔溃,卿指诣丞相,具宣朕意,使摄万机,时据旧都,修复陵庙,以雪大耻。(《晋书·元帝纪》) ◇手诏张(建兴四年十一月甲午) 天步厄运,祸降晋室,京师倾陷,先帝晏驾贼庭。朕流漂宛许。爰暨旧京。群巨以宗庙无主,归之於朕,遂以冲眇之身托於王公之上。自践宝位,四载于兹,不能翦除巨寇以救危难,元元兆庶仍遭涂炭,皆朕不明所致。羯贼刘载僭称大号,祸加先帝,肆杀藩王,深惟仇耻,枕戈待旦。刘曜自去年九月率其蚁众,乘虚深寇,劫质羌胡,攻没北地。麴允总戎在外,六军败绩,侵逼京城,矢流宫阙。胡崧等虽赴国难,殿而无效,围堑十重,外救不至,粮尽人穷,遂为降虏。仰惭乾灵,俯痛宗庙。君世笃忠贞,勋隆西夏,四海具瞻,朕所凭赖。今进君大都督、凉州牧、侍中、司空,承制行事。琅邪王宗室亲贤,远在江表。今朝廷播越,社稷倒悬,朕已诏王,时摄大位。君其挟赞琅邪,共济艰运。若不忘主,宗庙有赖。明便出降,故夜见公卿,属以後事,密遣黄门郎史淑、侍御史王冲赍诏假授。临出寄命,公其勉之!(《晋书·张实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一。) ◇诏 群邪作逆,倾荡五都。(《文选·辨命论》注引干宝《晋纪》。) ◇授张策书(建兴二年十月) 维乃父武公,著勋西夏。顷胡贼狡猾,侵逼近甸,义兵锐卒,万里相寻,方贡远珍,府无虚岁。方委专征,荡清九域。昊天不吊,凋余藩后,朕用悼厥心。惟尔俊劭英毅,宜世表西海。今授持节、都督凉州诸军事、西中郎将、凉州刺史、领护羌校尉、西平公。往钦哉!其阐弘先绪,俾屏王室。(《晋书·张实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一。) ◇寒食散论 寒食散之方,虽出汉代,而用之者寡,靡有传焉。魏尚书何晏首获神效,由是大行於世,服者相寻也。(《世说·言语篇》注引秦丞相《寒食散论》。案:愍帝嗣封秦王,为丞相,姑附此俟考。) 卷八 ◎元帝 帝讳睿,字景文,宣帝曾孙,惠帝之从弟。元康二年袭父觐爵琅邪王。太安中加平东将军,镇下邳,迁安东将军。永嘉初镇建邺,加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兴初加右丞相,进丞相大都督中外诸军事承制。以建兴五年三月即晋王位,改元建武。明年三月即皇帝位,改元二:太兴、永昌。在位五年,谥曰元皇帝,庙号中宗。 ◇议小功不税服制 小功缌麻,或垂竟闻问,宜全服否?得服其残月,以为永制。(《通典》九十八晋元帝制。) ◇加王导领中书监录尚书事诏 昔荀公曾从中书监为尚书令,人贺之,乃发恚云:「夺我凤皇池,卿诸人贺我邪?」愿足下处之勿疑。(《艺文类聚》四十八引檀道鸾《晋阳秋》。又见《御览》二百二十。) ◇命议温峤不拜散骑侍郎诏(建武元年) 温峤不拜,以未得改卜葬送,朝议又颇有异同。为审由此邪?天下有阙塞,行礼制物者当使理可经通。古人之制三年,非情之所尽,盖存亡有断,不以死伤生耳。要而服金革之役者,岂营官邪?随王事之缓急也。今桀逆未枭,平阳道断,奉迎诸军犹未得径进,峤特一身,於何济其私艰,而以理阂自疑,不服王命邪!其令三司八座,门下三省,外内群臣,详共通议如峤比,吾将亲裁其中。(《晋书·礼志》中。又见《通典》一百二。) ◇报有司奏治高车诏 今日但治故,乃近三十万邪?勿使过节整顿也。(《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三十九引《晋起居注》:「建武元年,有司奏车府令戒严上作高车用杂总求处给,请出上库钱六十七万六千六百,诏云云。」) ◇诏议中郎李斡事(建武中) 前敦循所奏,唯闻丧不得奔者作制,如李干比,竟未决之,宜急议定。(《通典》九十八) ◇复议李斡事诏 组所陈,不知父母存亡者令行服,比於有情,其尚有疑,然要当详议此理,令可通经,不得以难安隐而直尔置之。皆一代事理,道所宜先明。(《通典》九十八) ◇课督农功诏(元帝为晋王时) 二千石长吏以入谷多少为殿最。其非宿卫要任,皆宜赴农,使军各自佃作,即以为廪。(《晋书·食货志》) ◇改元大赦诏(大兴元年) 制诏:昔我高祖宣皇帝,诞膺期运,廓开皇基。景皇帝、文皇帝,奕叶重光,缉熙诸夏;爰暨武皇帝,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功格天地,仁济宇宙。升平刑措,卅馀载矣。昊天不融,降此鞠凶,怀帝短折,越去王都;天祸荐臻,大行皇帝崩徂。社稷无奉,六合无主,肆群后三司六事之人,弘鉴古训,刑于兴废,畴咨庶尹,至于华戎,致辑大命於朕躬。余一人畏天之威,用弗敢违,遂登坛南岳,受终文祖;焚柴颁瑞,告类上帝:惟朕寡德,绩戎洪绪,君临四海,惴惴忧惧,若涉川冰,罔知攸济。惟尔股肱爪牙之佐,文武熊罴不贰心之臣,用能宣力四方,左右我先帝,弼宁晋室,辅余一人。思与万国共同休庆。其大赦天下,改建武二年为太兴元年。(《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又见《晋书·元帝纪》) ◇诏官吏(元年三月壬申) 昔之为政者,动人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故我清静而人自正。其次听言观行,明试以功。其有政绩可述,刑狱得中,人无怨讼,久而日新,及当官软弱,茹柔吐刚,行身秽浊,修饰时誉者,各以名闻。令在事之人,仰鉴前烈,同心戮力,深思所以宽众息役,惠益百姓,无废朕命。远近礼贽,一切断之。(《晋书·元帝纪》) ◇诏报孔愉(四月) 所陈有正义,辄敕外改之。(《宋书·礼志一》:中书侍郎孔愉奏若日有变便,伐鼓於诸门,有违旧典,诏云云;又见《通典》七十八) ◇禁招魂葬诏(四月) 夫冢以藏形,庙以安神。今世招魂葬,是埋神也。其禁之。(《御览》五百五十五又八百八十六引《晋中兴书》:东海王越妃裴,痛越棺柩被焚,乃招魂葬越於丹徒,中宗以为非礼,乃下诏。) ◇诏二千石(七月戊申) 王室多故,奸凶肆暴,皇纲弛坠,颠覆大猷。朕以不德,统承洪绪,夙夜忧危,思改其弊。二千石令长当祗奉旧宪,正身明法,抑齐豪强,存恤孤独,隐实户口,劝课农桑。州牧刺史当互相检察,不得顾私亏公。长吏有志在奉公而不见进用者,有贪忄林秽浊而以财势自安者,若有不举,当受故纵蔽善之罪;有而不知,当受暗塞之责。各明慎奉行。(《晋书·元帝纪》) ◇徐扬二州种麦诏(元年) 徐、扬二州土宜三麦,可督令地,投秋下种,至夏而熟,继新故之交,於以周济,所益甚大。昔汉遣轻车使者胜之督三辅种麦,而关中遂穰,勿令後晚。(《晋书·食货志》) ◇平粜诏(元年) 亢旱谷贵,百姓嗷嗷,有资者贵粜,贫嬴之民益困。汉世谷贵,官贱粜,使价不超越,谓之平准。今虽无此,可出关米万斛,使三分减一,以平其价,令贫困者悉得足以全秋也。(《御览》三十五引《晋中兴书》) ◇灾异见诏百官陈得失(十一月庚申) 朕以寡德,纂承洪绪,上不能调和阴阳,下不能济育群生,灾异屡兴,咎徵仍见。壬子乙卯,雷震暴雨,盖天灾谴戒,所以彰朕之不德也。群公卿士,其各上封事,具陈得失,无有所讳,将亲览焉。(《晋书·元帝纪》) ◇诏访吴地先贤未旌录者(十二月) 汉高经大梁,美无忌之贤;齐师入鲁,修柳下惠之墓。其吴之高德名贤,或未旌录者,具条列以闻。(《晋书·元帝纪》。又见《咸淳临安志》四十。) ◇下刁协诏(太兴初) 尚书令协,抗志高亮,才鉴博朗,朕甚喜之。(《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十引《晋中兴书》。) ◇诸葛恢增秩诏(太兴初) 自顷多难,官长数易,益有诸弊,虽圣人犹久於其道,然後化成,况其馀乎!汉宣帝称「与我共安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斯言信矣。是以黄霸等或十年,或二十年而不徙,所以能济其中兴之勋也。尝罚黜陟,所以明政道也。会稽内史诸葛恢莅官三年,政清人和,为诸郡首,宜进其位班,以劝风教,今增恢秩中二千石。(《晋书·诸葛恢传》) ◇诏答诸葛恢 今送一犀导,小物耳,然是情发於中,而寄乎物。(《御览》六百八十八引《诸葛恢集》)今致琉璃碗一枚。(《御览》七百六十引《诸葛恢集》) 今致琉璃枕一。(《御览》八百八引《诸葛恢集》) ◇报荀崧请增博士诏(太兴初) 崧表如此,皆经国之务,为政所由,息马投戈,犹可讲艺。今虽日不暇给,岂忘本而遗存邪?可共博议者详之。(《晋书·荀崧传》) ◇省务恤民诏(大兴二年五月) 天下凋弊,加以灾荒,百姓困穷,国用并匮,吴郡饥人,死者百数。天生蒸黎而树之以君,选建明哲以左右之,当深思以救其弊。昔吴起为楚悼王明法审令,损不急之官,除废公族疏远,以附益将士,而国富兵强。况今日之弊,百姓凋困邪!且当去非急之务,非军事所须者皆省之。(《晋书·元帝纪》。又见《咸淳临安志》四十。) ◇加荀组录尚书诏(八月) 司徒荀组,宜赞朝政,令录尚书,给班剑六十人。(《书钞》五十九引《晋起居注》。) ◇议定改葬服诏(二年) 制诏、司徒表,礼虽无坟墓毁废正文,然依附名例,不为无准吾谓改葬缌,通制也;已修复,不临尸柩,素服可也;而士大夫率意轻重不同。其下太常议定。(《通典》一百二。) ◇许新蔡王滔还袭章武诏(二年) 滔虽出养,自有所生母,新蔡太妃相待甚薄。滔执意如此,如其不听,终当纷纭,更为不可。今便顺其所执,还袭章武。(《晋书·宗室河间王洪传》) ◇诏更议宗庙祭仪(太兴三年正月) 吾虽上继世祖,然於怀、愍皇帝皆北面称臣。今祠太庙,不亲执觞酌,而令有司行事,於情礼不安。可依礼更处。(《晋·礼志上》。《宋·礼志三》) ◇报锺雅诏 礼,事宗庙,自曾孙已下皆称曾孙,此非因循之失也。义取於重孙可历世共其名,无所改也。称伯祖不安,如所奏。(《晋书·锺雅传》) ◇立怀德县诏(七月丁亥) 先公武王、先考恭王临君琅邪四十馀年,惠泽加於百姓,遗爱结於人情。朕应天符,创基江表,兆庶宅心,襁负子来,琅邪国人在此者近有千户,今立为怀德县,统丹阳郡。昔汉高祖以沛为汤沐邑,光武亦复南顿,优复之科一依汉氏故事。(《晋书·元帝纪》) ◇以邵绩子缉为北平将军诏(三年) 邵绩忠烈在公,义诚慷慨,绥集荒馀,忧国亡身,功勋未遂,不幸陷没,朕用悼恨于怀。所统任重,宜时有代,其部曲文武,已共推其息缉为营主。绩之忠诚,著于公私,今立其子,足以安众。一以绩本位即授缉,使总率所统,效节国难,雪其家仇。(《晋书·邵绩传》) ◇通议谥法诏(三年) 古者皆谥,名实相称。顷来有爵乃谥,非圣本意,通议之。(《通典》一百四) ◇太子释奠诏(三年) 未有高车可乘安车。(《宋书·礼志五》) ◇释奠太学诏 吾识太子此事祠讫,便请王公以下者,昔在洛时,尝豫清坐也。(《宋书·礼志一》) ◇以谯王承为湘州刺史诏(三年)夫王者体天理物,非群才不足济其务。外建贤哲,以树风声,内睦亲亲,以广藩屏。是以太公封齐,伯禽居鲁,此先王之令典,古今之通义也。我晋开基,列国相望,乃授琅邪武王,镇统东夏;汝南文武,总一淮、许;扶风、梁王,迭据关右;爰暨东瀛,作司并州。今公族虽寡,不逮曩时,岂得替旧章乎!散骑常侍、左将军、谯王承,贞素款亮,志存忠恪,便藩左右,恭肃弥著。今以承监湘州诸军事、南中郎将、湘州刺史。(《晋书·宗室谯王承传》。) 湘州南楚固,以叔父居之。(《书钞》七十二引《晋中兴书》) ◇中州良人诏(太兴四年五月庚申) 昔汉二祖及魏武皆免良人,武帝时,凉州覆败,诸为奴婢亦皆复籍,此累代成规也。其免中州良人遭难为扬州诸郡僮客者,以备征役。(《晋书·元帝纪》) ◇报赛不应告庙诏(四年) 祈庙云报赛,非奉尊上辞也。吾意有疑。以为旧山川有许报故雨,赛非大事,不应告庙。臣子无要君之道,黯称赛,于礼有违。(《御览》五百二十九引《晋中兴书》) ◇报刁协诏(四年) 知难而退,诚合兵家之言。然小贼虽狡猾,故成擒耳,未战而退,先自摧衄,亦古之所忌。且邵存已据战垒,威势既振,不可退一步也。(《晋书·蔡豹传》) ◇治兵诏(四年) 左右卫及诸教习,依大习仪雁羽仗。(《宋书·礼志》一) ◇以卢谌为员外散骑侍郎诏(四年) 今以前司空从事中郎卢谌为散骑侍郎,在员外。(《御览》二百二十四引《晋起居注》) ◇下晋陵内史张诏(太兴中) 夫二千石之任,当勉励其德,绥齐所莅,使宽而不纵,严而不苛,其於勤功督察,便国利人,抑强扶弱,使无杂滥,真太守之任也。若声过其实,古人所不取,攻乎异端,为政之甚害,盖所贵者本也。(《晋书·张传》) ◇以张为大司农诏(太兴中) 丹阳侯,昔以劳役部人免官,虽从吏议,犹未掩其忠节之志也。仓廪国之大本,宜得其才,今以为大司农。(《晋书·张传》) ◇报周ダ诏(太兴中) 绍幼冲便居储副之贵,当赖轨匠以蒙蔽。望之俨然,斯不言之益,何学之习邪,所谓与田苏游忘其鄙心者,便当副往意,不宜冲让。《晋书·周ダ传》 ◇诫周ダ诏(太兴中) ダ参副朝右,职掌铨衡,当敬慎德音,式是百辟。屡以酒过,为有司所绳。吾亮其极欢之情,然亦是濡首之诫也。ダ必能克己复礼者,今不加黜责。(《晋书·周ダ传》) ◇赠谥故太尉刘琨诏(太兴中) 故及尉广武侯刘琨,忠亮开济,乃诚王家,不幸遭难,志节不遂,朕甚悼之。往以戎事,未加吊祭。其下幽州,便依旧吊祭,赠侍中太尉,谥曰愍。(《晋书·刘琨传》) ◇转太常华恒为廷尉诏(太兴中) 太常职主宗庙,尝敬重,而华恒所疾,不堪亲奉职事。夫子称「吾不舆祭如不祭」,况宗伯之任职所司邪?今转恒为廷尉。(《晋书·华表附传》) ◇讨王敦诏(永昌元年正月) 王敦凭恃宠灵,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见幽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亲率六军,以诛大逆,有杀敦者封五千户侯;召戴若思、刘隗并会京师。(《晋书·王敦传》,又见《魏书·晋司马睿传》) ◇以周ダ、王邃为左右仆射诏(三月) 尚书分置左右仆射,所以广登贤俊,经始万机。护军周ダ可左仆射,领军王邃可右仆射。(《御览》二百二十一引《晋起居注》) ◇封少子昱为琅邪王诏(三月甲申) 先公武王、先考恭王君临琅邪,继世相承,国嗣未立,蒸尝靡主,朕常悼心。子昱仁明有智度,可以虔奉宗庙,以慰罔极之恩。其封昱为琅邪王,食会稽、宣城如旧。(《晋书·简文帝纪》) ◇诏 朕膺天符,创基江左。(《文帝·头ヌ寺碑》注引晋中兴书,元帝诏。) ◇吊赠杨策 惟永嘉七年四月已未,使持节都督江阳诸军事镇东大将军琅邪王睿谨遣板命:前衡阳内史杨君,忠肃贞固,守正不移,□虽危逼,节义可嘉,不幸陨卒孤城,□甚悼之。今列上尚书,赠君淮南内史。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哉!(《华阳国志》十一) ◇追赠敬虞皇后册(太兴三年八月辛酉) 皇帝咨前琅邪王妃虞氏:朕祗顺昊天成命,用陟帝位。悼妃夙徂,徽音潜翳,御於家邦,靡所仪刑,阴教有亏,用伤于怀。追号制谥,先王之典。今遣使持节兼太尉万胜奉册赠皇后玺绶,祀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晋书·元敬虞后传》) ◇蠲除法禁令(初承制)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是以明罚敕法,先王所慎。自元康已来,事故荐臻,法禁滋漫。大理所上,宜朝尝会议,蠲除诏书不可用者,此孤所虚心者也。(《晋书·刑法志》,又见《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又《通典》一百六十四。) ◇以周为军谘祭酒令(建兴中) 奕世忠烈,义诚显著,孤所钦嘉,今以为军谘祭酒,将军如故,进爵为公,禄秩僚属,一同开国之例。(《晋书·周处附传》) ◇下令许贺循辞中书令 孤以寡德,忝当大位,若涉巨川,罔知所凭。循言行以礼,乃时之望、俗之表也。实赖其谋猷,以康万机,疾患有素,犹望卧相规辅。而固守谦,自陈恳至,此贤履信思顺,苟以让为高者也。今从其所执。(《晋书·贺循传》) ◇赐贺循床荐等物令 循(《晋记》作「太常贺循」。)冰清玉洁,行为俗表,位处上卿,而居身服物盖周形而已,屋室财庇风雨。孤近造其庐,以为慨然。其赐六尺床荐席褥并钱二十万,以表至德,畅孤意焉。(《晋书·贺循传》,又见《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六引《晋中兴书》,又见《御览》四百二十五引徐广《晋记》。) ◇改元大赦令(建武元年三月) 令:昔我高祖宣皇帝,至备应期,受天明命,玄石著瑞,肇基帝道;景皇纂戎,文皇扇烈,重离宣曜,庸蜀稽服;武皇受终,登陟帝位,光宅天下,九州顺轨;惠、怀多难,帝主不造,夷狄豺狼,肆其暴乱,京都倾覆,宗庙为墟。孤悼心失图,靡知所措,缮甲修兵,补结天网,将以雪皇家之耻,荡鲸鲵之害,然後谢责象魏,归身藩臣,生死之志毕矣。今百辟卿士亿兆之人,上陈灵符,下称人情,同见翼戴,若影响焉。孤誓心不回,至於三至於四,有司固请,所守有辞,志不可夺。孤逼於群吏之议,用上奉蒸尝,虔祀祖考,明告灵神,以休命。今立宗庙,备百僚,所以奉先帝,传晋祚,总九牧,保生灵也。惟尔股肱爪牙之佐,文武不贰心之臣,其各立功立事,以扶我帝室。其与天下荡涤瑕衅,改往自新,同率子来,致天之罚;其大赦天下,孤老不能自存者赐帛二匹,其杀祖父母及刘载、石勒,不从此令。有能斩获载首者封郡公,食邑五千户,金二百斤,绢万匹;斩勒首者封郡侯,食邑三千户,金百斤,绢五千匹。其为载、勒所诖误者,赦书到日,解甲散兵,各还所属,一无所问。有能率众从顺,随本官及所领多少,论其爵位。被书後百日,若故屯结,遂附贼党,诛及三族。改建兴五年为建武元年。(《文馆词林》卷六百九十五) ◇答刘琨等令 今方岳牧伯之佐,股肱腹心之臣,万邦之内,九服之外,咸见翼戴,以隆天威,是用辞不获已,而居王位,群览所陈,弘旨优远。孤方当匡复帝祚,岂可猥居极位?昔有夏克复,赖靡艾之勋;周宣中兴,由申邵之佐。二公镇御幽朔,忠以卫上,建功极难,实凭远略,夷难雪耻,於是乎在。(《艺文类聚》十三) ◇报刘琨劝进令(通武元年六月) 豹狼肆毒,荐覆社稷,亿兆,延首罔系。是以居於王位,以答天下。庶以克复圣主,扫荡雠耻,岂可猥当隆极,此孤之至诚著於遐迩者也。公受奕世之宠,极人臣之位,忠允义诚,精感天地。实赖远谋,共济艰难。南北迥邈,同契一致,万里之外,心存咫尺。公其抚宁华戎,致罚丑类。动静以闻。(《晋书·刘琨传》) ◇以刘遐为下邳内史令(建武初) 遐忠勇果毅,义诚可嘉,以遐为下邳内史,将军如故。(《晋书·刘遐传》) ◇听丹阳杨尹王导不用鼓盖令 导德重勋高,孤所深倚,诚宜表彰殊礼。而更约己冲心,进思尽诚,以身率众,宜顺其雅志,式允开塞之机。(《晋书·王导传》) ◇禁居丧婚嫁令 《诗》称杀礼多婚,以会男女之无夫家,正今日之谓也。可一解禁止,自今以後,宜为其防。(《晋书·刘隗传》。世子文学王籍之居叔母丧而婚,刘隗奏之,帝下令。) ◇赐杜夷谷令(建武中) 国子祭酒杜夷,安贫乐道,静志衡门,日不暇给,虽原宪无以加也。其赐谷二百斛。(《晋书·杜夷传》) ◇报尚书令刁协令 临淄万户封,又植少有美才,能同游田苏者。今晚生蒙弱,何论於此!间封此儿,不以宠稚子也。亡弟当应继嗣,不获已耳。家丞、庶子,足以摄祠祭而已,岂宜屈贤才以受无用乎?(《晋书·琅邪王焕传》) ◇答群臣上尊号令(太兴元年三月) 孤以不德,当厄运之极,臣节未立,匡救未举,夙夜所以忘寝食也。今宗庙废绝,亿兆无系,群官庶尹,咸勉之以大政,亦何敢辞,辄敬从所执。(《晋书·元帝纪》) ◇遗贺循书 夫百行不同,故出处道殊,因性而用,各任其真耳。当宇宙清泰,彝伦攸叙,随运所遇,动默在己。或有遐栖高蹈,轻举绝俗,逍遥养和,恬神自足,斯盖道隆人逸,势使其然。若乃时运屯弊,主危国急,义士救时,驱驰拯世,烛之武乘缒以入秦,园绮弹冠而匡汉,岂非大雅君子卷舒合道乎! 虚薄寡德,忝备近亲,谬荷宠位,受任方镇,餐服玄风,景羡高矩,常愿弃结驷之轩轨,策柴筚而造门,徒有其怀,而无从贤之实者何?良以寇逆殷扰,诸夏分崩,皇居失御,黎元荼毒,是以日夜忧惧,慷慨发愤,在竭节耳。 前者顾公临朝,深赖高算。元凯既登,巢、许获逸。至於今日,所谓道之云亡,邦国殄悴,群望,实在君侯。苟义之所在,岂得让劳居逸!想达者亦一以贯之也。庶禀徽猷,以弘远规。今上尚书,屈德为军司,谨遣参军沈祯衔命奉授,望必屈临,以副倾迟。(《晋书·贺循传》) ◇与杜夷书 吾与足下,虽情在忘言,然虚心历载,正以足下羸疾,故欲相省,宁论常仪也。(《晋书·杜夷传》) ◇书 安军未报平和云如何,深可为事也。(《淳化阁帖》一) 八月九日睿顿首:忽中秋,但有远怀,便微冷,恒何如?比殊不能佳,惟勿得慰抱,念及不多。司马睿顿首。(《淳化阁帖》一) ◇讨石勒檄(建武元年六月己巳) 逆贼石勒,肆虐河朔,逋诛历载,游魂纵逸。复遣凶党石虎季龙犬羊之众,越河南渡,纵其鸩毒。平西将军祖逖帅众讨击,应时溃散。今遣车骑将军、琅邪王裒等九军,锐众三万,水陆四道,径造贼场,受逖节度。有能枭季龙首者,赏绢三千匹,金五十斤,封县侯,食邑二千户。又贼党能枭送季龙首,封赏亦同之。(《晋书·元帝纪》。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二。) 卷九 ◎明帝 帝讳绍,字道畿,元帝长子。建兴初拜东中郎将,镇广陵。元帝为晋王,立为晋太子。及即位,立为皇太子。以永昌元年闰十二月嗣位,改元太宁。在位三年,谥曰明皇帝,庙号肃祖。有集五卷。 ◇蝉赋 寻长枝以凌高,静无为以自宁。邈焉独处,弗累于情。任运任时,不虑不营。(《艺文类聚》九十七) ◇尊师傅诏(太宁元年) 朕以不德,夙遭闵凶。猥以眇身,托於王公之上。哀茕在疚,靡所谘仰,忧怀惴惴,如临于谷。孔子有云:「故虽天子,必有尊也。」朕将奉先师之礼,以谘有德。太宰西阳王秩尊望重,在贵思降。丞相武昌公、司空即丘子体道高邈,勋德兼备,先帝执友,朕之师傅。太常安阳乡侯训保朕躬,忠肃笃诚。夫崇亲尊贤,先帝所重,朕见四君及书疏仪体,一如东宫故事。(《晋书·薛兼传》) ◇手诏以温峤为中书令(元年) 中书之职,酬对多方,斟酌礼宜,非唯文疏而已。非望士良才,何可妄居?卿既以令望,忠允之怀,著於周旋。且文清而旨远,宜居机密。今欲以卿为中书令,朝论亦咸以为宜。(《艺文类聚》四十八,《初学记》十一并引檀道鸾《晋阳秋》,又《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二十并引《晋中兴书》。) ◇手诏徵王敦(元年三月) 孤子绍顿首:天下大事,绍以眇身,弗克负荷。哀忧孔疚,如临于谷。实赖冢宰,以济艰难。公迈德树勋,遐迩归怀,任社稷之托,居总己之统。然道里长远,江川阻深,动有介石之机,而回旋之间,固以有所丧矣。谓公宜入辅朝政,得旦夕讠州谘,朝士亦佥以为然。以公高亮忠肃,至心忧国,苟其宜然,便当以至公处之,期於静国宁民,要之括囊无咎。伏想暗同此志,愿便速克近期,以副翘企之怀。(《魏书·晋司马绍传》。王敦将为篡,讽绍徵己,乃为书云云。案:《晋书·明纪》不载此文,但云帝乃手诏徵之。) ◇北讨诏(四月) 制诏:昔魏绛抚和诸戎,郅都魏尚威慑匈奴。故封疆之任,在於得才,汉文所以思廉颇、李牧也。单于慕容《疒鬼》,不远万里,请吏率职,礼让忠义,著之遐朔。欲戮力国难,翦灭长蛇。宜得名胄英才,以董统之,使一时齐举,致讨寇庭。此声实并振,虽越在海外,其状若身手矣。尚书广陵公,弘量淹济,识谋经通。文武著於勋绩,忠诚每思立事。可委以重任,使朕无北顾之忧者也。其以持节督幽平、并州诸军事,领护东夷校尉、镇东将军、平州刺史公如故,主者假授诸所应供给,及信风引道。(《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存轻典诏(元年) 王者所用,唯在赏罚。赏贵适理,罚贵得情。然理容进退,事涉疑似。盟府司勋,或有开塞之路;三尺律令,未穷画一之道。想文王之官人,念宣尼之止讼。刑赏之宜,思获其所。自今诸应赏罚,皆赏疑从重,罚疑从轻。(《隋书·刑法志》) ◇赠薛兼诏(元年) 太常安阳乡侯兼,履德冲素,尽忠恪己。方赖德训,弘济政道,不幸殂殒,痛於厥心。今遣持节侍御史、赠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魂而有灵,嘉兹荣宠。(《晋书·薛兼传》) ◇报杜夷诏(太宁初。) 先王之道,将坠於地。君下帷研思,今之刘、杨,缙绅之徒。景仰轨训,岂得高退,而朕靡所取则焉。(《晋书·杜夷传》。明帝即位,夷自表请退,诏云云)。 ◇讨钱凤诏(二年七月) 先帝以圣备应运,创业江东,司徒导首居心膂,以道翼赞。故大将军敦参处股肱,或内或外,夹辅之勋,与有力焉。阶缘际会,遂据上宰,杖节专征,委以五州。刁协、刘隗,立朝不允,敦抗义致讨,情希鬻拳,兵虽犯顺,犹嘉乃诚,礼秩优崇,人臣无贰。事解之後,劫掠城邑,放恣兵人,侵及宫省;背违赦信,诛谬大臣;纵凶极逆,不朝而退。六合阻心,人情同愤。先帝含垢忍耻,容而不责,委任如旧,礼秩有加。朕以不天,寻丁酷罚,茕茕在疚,哀悼靡寄。而敦曾无臣子追远之诚,又无辅孤同奖之操,缮甲聚兵,盛夏来至,辄以天官假授私属,将以威胁朝廷,倾危宗社。朕愍其狂戾,冀其觉悟,故且含隐以观其终。而敦矜其不义之强,有侮弱朝廷之志,弃亲用羁,背贤任恶。钱凤竖子,专为谋主,逞其凶慝,诬罔忠良。周嵩亮直,谠言致祸;周札、周筵累世忠义,听受谗构,残夷其宗。秦人之酷,刑不过五。敦之诛戮,傍滥无辜,灭人之族,莫知其罪。天下骇心,道路以目。神怒人怨,笃疾所婴,昏荒悖逆,日以滋甚,辄立兄息。以自承代,多树私党,莫非同恶,未有宰相继体而不由王命者也。顽凶相奖,无所顾忌,擅录冶工,辄割运漕,志骋凶丑,以窥神器。社稷之危,匪夕则旦。天不长奸,敦以陨毙。凤承凶宄,弥复煽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今遣司徒导,镇南将军、丹杨尹峤,建威将军赵胤武旅三万,十道并进;平西将军邃率兖州刺史遐、奋武将军峻、奋威将军瞻精锐三万,水陆齐势;朕亲御六军,左卫将军亮,右卫将军胤,护军将军詹,领军将军瞻,中军将军壶,骁骑将军艾,骠骑将军、南顿王宗,镇军将军、汝南王礻右,太宰、西阳王被练三千,组甲三万,总统诸军,讨凤之罪。罪止一人,朕不滥刑。有能杀凤送首,封五千户侯,赏布五千匹。 冠军将军邓岳志气平厚,识经邪正;前将军周抚质性详简,义诚素著;功臣之胄,情义兼常,往年从敦,情节不展,畏逼首领,不得相违,论其乃心,无贰王室,朕嘉其诚,方任之以事。其馀文武,诸为敦所授用者,一无所问,刺史二千石不得辄离所职。书到奉承,自求多福,无或猜嫌,以取诛灭。敦之将士,从敦弥年,怨旷日久,或父母陨没,或妻子丧亡,不得奔赴,衔哀从役,朕甚愍之,希不凄怆。其单丁在军无有兼重者,皆遣归家,终身不调,其馀皆与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明承诏书,朕不负信。(《晋书·王敦传》) ◇又诏 敢有舍王敦姓名而称大将军者,军法从事。(《晋书·王敦传》) ◇原王彬等诏(宁二年十月) 司徒导以大义灭亲,其後昆虽或有违,犹将百世宥之。况彬等公之近亲。(《晋书·王е附传》) ◇复徵任旭、虞喜为博士诏(太宁中) 夫兴化致政,莫尚乎崇道教,明退素也。丧乱以来,儒雅陵夷,每览《子衿》之诗,未尝不慨然。临海任旭、会稽虞喜,并洁静其操,岁寒不移,研精坟典,居今行古,志操足以励俗,博学足以明道,前虽不至,其更以博士徵之。(《晋书·虞喜传》) ◇诏止纪瞻告老 岂朕德薄,不足以为治乎。(《御览》二百十一引《晋中兴语》) ◇罢领军将军纪瞻为骠骑诏(太宁中) 「瞻忠亮雅正,识局经济,屡以年耆病久,逡巡告诚。朕深明此操,重违高志,今听所执,其以为骠骑将军,常侍如故。服物制度,一按旧典。」遣使就拜,止家为府。(《晋书·纪瞻传》) ◇报温峤手诏(太宁中)适得太真表如此。今大事新定,朝廷须才,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方今外务差轻,欲停此事。(《晋书·桓彝传》) ◇诏议廷臣见太子礼(太宁三年三月癸巳) 礼无生而贵者,故帝元子!方之於士。而汉魏以来,尊崇储贰,使官属称臣,朝臣咸拜,此甚无谓。吾昔在东宫,未及启革。今衍幼冲之年,便臣先达。将令日习所见,谓之自然,此岂可以教之邪!主者其下公卿内外通议,使必允礼中。(《晋·礼志下》,又见《通典》六十七。) ◇祀孔子诏(三年) 给奉圣亭侯四时祀孔子。祭,宜如太始故事。(《通典》五十三) ◇今宰臣等诣都议政诏(三年四月) 大事初定,其命惟新。其令太宰司徒已下,诣都坐参议政道,诸所因革,务尽事中。(《晋书·明帝纪》) ◇求直言诏(三年四月) 氵食直言,引亮正,想群贤达吾此怀矣。子违汝弼,尧舜之相君臣也。吾虽虚暗,庶不距逆耳之谈。稷契之任,君居之矣,望共勖之。(《晋书·明帝纪》) ◇议立功臣後诏(三年七月) 三恪二王,世代之所重;兴灭继绝,政道之所先。又宗室哲王有功勋於大晋受命之际者,佐命功臣,硕德名贤,三祖所与共维大业,咸开国胙土、誓同山河者,而并废绝,祀不传,甚用怀伤。主者其详议诸应立後者以闻。(《晋书·明帝纪》。又见《通典》七十四。) ◇议北郊及望秩诏 郊祀天地,帝王之重事。自中兴以来,惟南郊,未曾北郊,四时五郊之礼都不复设,五岳、四渎、名山、大川载在祀典应望秩者,悉废而未举,主者其依旧详处。(《晋书·明帝纪》。又见《御览》五百二十七引《晋起居注》。) ◇录吴名臣後诏(八月) 昔周武克殷,封比干之墓;汉高过赵,录乐毅之後,追显既往,以劝将来也。吴时将相名贤之胄,有能纂家训,又忠孝仁义,静己守真,不闻於时者,州郡中正亟以名闻,勿有所遗。(《晋书·明帝纪》) ◇听刘超买外厩牛诏(年月未详) 此不足卖与,宜便赐之。然义兴前後辞让,不妄受一赐,今亦必复不受。可听如所启。(《御览》八百二十八。案:此诏当在超为中书待郎後,《晋书》本传载此事在出为义兴之前,非其实也。) ◇遗诏(太宁三年闰八月丁亥) 自古有死,贤圣所同。寿夭穷达,归於一概,亦何足特痛哉!朕枕疾已久,常虑忽然。仰惟祖宗洪基,不能克终堂构,大耻未雪,百姓涂炭,所以有慨耳。不幸之日,敛以时服,一遵先度,务从简约,劳众崇饰,皆勿为也。衍以幼弱,猥当大重,当赖忠贤,训而成之。昔周公匡辅成王,霍氏拥育孝昭,义存前典,功冠二代,岂非宗臣之道乎?凡此公卿,时之望也。敬听顾命,任托付之重,同心断金,以谋王室。诸方岳征镇,刺史将守,皆朕捍城,推毂於外,虽事有内外,其致一也。故不有行者,谁捍牧圉?譬若唇齿,表里相资。宜戮力一心,若合符契,思美焉之美,以缉事为期。百辟卿士,其总己以听於冢宰,保礻右冲幼,弘济艰难,永令祖宗之灵,宁於九天之上,则朕没於地下,无恨黄泉。(《晋书·明帝纪》) ◇遗诏陆晔录尚书事(太宁三年) 晔清操忠贞,历职显允。且其兄弟,事君如父,忧国如家,岁不寒凋,体自门风。既委以六军,可录尚书事,加散骑常侍。(《晋书·陆晔传》) ◇立穆庾皇后册(太宁元年六月壬子) 妃庾氏昔承明命,作嫔东宫,虔恭中馈,思媚轨则。履信思顺,以成肃之道;正位闺房,以著协德之美。(《文选》谢眺《齐敬皇后哀策文》注引《晋中兴书》作「之义」。)朕夙罹不造,茕茕在疚。群公卿士,稽之往代,佥以崇嫡明统,载在典谟,宜建长秋,以奉宗庙。是以追述先志,不替旧命,使使持节兼太尉授皇后玺绶。夫坤德尚柔,妇道承姑,崇粢盛之礼,敦螽斯之义,是以利在永贞,克隆堂基,母仪天下,潜畅阴教。鉴於六列,考之篇籍,祸福无门,盛衰由人,虽休勿休。其敬之哉,可不慎欤!(《晋书·明穆庾后传》) ◇与温峤书(太宁中) 痛谢鲲未绝於口,世将复至於此。并盛年隽才,不遂其志,痛切於心。е明古多通,鲲远有识致。其言虽未足令人改听,然味之不倦,近未易有也。坐相视尽,如何!(《晋书·王е传》) ◇书 伏想墓次,安隐守视,文武平安。(《淳化阁贴》一) ◇答温峤等 省所陈,明卿等,动静数示。(《文苑英华》六百二十七薛元超《谏皇太子笺》曰:「晋明帝之在东宫,中庶子温峤、中舍人刘放谏马射」云云。太子答。) 卷十 ◎成帝 帝讳衍,字世根,明帝长子。太宁三年三月立为皇太子,闰八月即位,改元二。咸和咸康在位十七年,谥曰成皇帝,庙号显宗。 ◇拜敬保傅诏 典陵公等宣力前朝,致勋皇家。以德义优弘,兼保傅朕躬。朕遭家不造,奄在哀疚,禀训未究,误事穷蹙。其一遵先帝尊崇师傅之教,拜敬,加以明傅崇德,永奉遗范。(《通典》六十七) ◇原孔恢诏(咸和二年) 恢自陷刑网,罪当大辟。但以其父年老,而有一子,以为恻然,可悯之。(《御览》六百四十六引《晋书》。咸和二年,句容令孔恢罪弃市,诏云云。) ◇报庾亮诏(咸和四年三月) 省告恳恻,执以感叹,诚是仁舅处物宗之责,理亦尽矣。若大义既不开塞,舅所执理胜,何必区区其相易夺! 贼峻奸逆,书契所未有也。是天地所不容,人神所不宥。今年不反,明年当反,愚智所见也。舅与诸公勃然而召,正是不忍见无礼于君者也。论情与义,何得谓之不忠乎!若以己总率征讨,事致败丧,有司宜明直绳,以肃国体,诚则然矣。且舅遂上告方伯,席卷来下,舅躬贯甲胄,贼峻枭悬。大事既平,天下开泰,衍得反正,社稷人安,宗庙有奉,岂非舅二三方伯忘身陈力之勋邪!方当策勋行赏,岂复议既往之咎乎! 且天下大弊,死者万计,而与桀寇对岸。舅且当上奉先帝顾托之旨,弘济艰难,使衍冲人永有凭赖,则天下幸甚。(《晋书·庾亮传》。苏峻平,亮上疏乞骸骨,诏云云。) 杀人,付廷尉科罪。诏云云。于是听以(赎论。) ◇诏谯王无忌(四年) 王敦作乱,闵王遇祸,寻事原情,今王何责。然公私宪制,亦已有断,王当以体国为大,岂可寻绎由来,以乱朝宪。主者其申明法令,自今以往,有犯必诛。(《晋书·宗室谯王承传》。无忌父承为湘州刺史,王敦攻承,城陷,王е敦旨害之。咸和中,无忌饯褚裒于板桥,е子耆之在坐。无忌志欲复雠,将手刃之,救捍获免。御史中丞车灌奏无忌欲专杀人,付廷尉科罪。诏云云。于是听以赎论。) ◇诏殿内(咸和五年) 制诏殿内,平天通天冠并不能佳,可更修理之。(《隋书·礼仪志》七引《晋起居注》) ◇报王导诏(咸和中) 夫圣王御世,动合至道,运无不周,故能人伦攸叙,万物获宜。朕荷祖宗之重,托于王公之上,不能仰陶玄风,俯洽宇宙,亢阳逾时,兆庶胥怨,邦之不臧,惟予一人。公体道明哲,弘猷深远,勋格四海,翼亮三世,国典之不坠,实仲山甫补之。而猥崇谦光,引咎克让。元首之愆,寄责宰辅,增其阙。博综万机,不可一日有旷。公宜遗履谦之近节,遵经国之远略。门下速遣侍中以下敦喻。(《晋书·王导传》,时大旱,导上疏逊位,诏云云。) ◇迁新宫诏(咸和八年) 「昔犬贼纵暴,宫室焚荡,元恶虽翦,未暇营筑。有司屡陈朝会逼狭,遂作斯宫,子来之劳,不日而成。既获临御,大飨群后,九宾充庭,百官象物。知君子勤礼,小人尽力矣。思蠲密网,咸同斯惠,其赦五岁刑以下。」令诸郡举力人能举千五百斤以上者。(《晋书·成帝纪》) ◇徵翟汤、虞喜为散骑常侍诏(八年四月) 寻阳翟汤、会稽虞喜并守道清贞,不营世务,耽学高尚,操拟古人。往虽徵命而不降屈,岂素丝难染而搜引礼简乎!政道须贤,宜纳诸廊庙,其并以散骑常侍徵之。(《晋书·虞喜传》) ◇优给陆玩、孔愉诏(八年) 尚书令玩、左仆射愉,并恪居官次,禄不代耕。端右任重,先朝所崇。其给玩亲信三十人,愉以二十人禀赐。(《晋书·孔愉传》) ◇北讨诏(八年) 制诏:戎夷猾夏,神州倾覆。二帝辞宫,幽没虏庭。永言厥艰,夙夜慨愤。自闻江表,屡有事故。克平内难,始渐夷泰。征伐事大,役不再举。是以庙算待期,畜力观衅。今羯寇衰弊,王略弥振。时至理尽,天人玄应。大将军凉州刺史西平公骏,忠勋三代,义诚壮烈。总帅秦凉,为国宣力。今遣健步,克同征举。宜令影响相应,万里齐契。其先普告远近征镇、牧守诸军,并令诫严,须使还进讨,荡涤区宇,以雪国耻。其忠臣义士,徇功效命,必加殊赏,以旌勋节。(《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正会诏(八年十二月庚子) 正会日,百寮增禄,赐酒,人二升。(《艺文类聚》四引《晋咸康起居注》) ◇赠陶侃诏(咸和九年六月) 故使持节、侍中、太尉、都督荆、江、雍、梁、交、广、益、宁八州诸军事、荆江二州刺史,长沙郡公经德蕴哲。(《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引《晋中兴书》作「秉哲」。)谋猷弘远。作藩于外,八州肃清;勤王于内,皇家以宁。乃者桓文之勋,伯舅是凭。方赖大猷,俾屏予一人。前进位大司马,礼秩策命,未及加崇。昊天下吊,奄忽薨殂,朕用震悼于厥心。今遣兼鸿胪追赠大司马,假蜜章,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晋书·陶侃传》) ◇戏兵诏(咸和中) 内外诸军,戏兵於南郊之场。(《宋书·礼志》一) ◇改元大赦诏(咸康元年正月朔) 有司条典,虔奉郊祀,燔柴既飨,芳气清穆。其赦天下,令咸得自新。(《初学记》二十) ◇赠建安君为豫章郡君诏(元年) 朕少遭悯凶,慈训无禀,抚育之勤,建安君之仁也。一旦薨殂,实思报复,永惟平昔,感痛哀摧。其赠豫章郡君,虽立庙于京都。(《晋书·后妃下·豫章君荀氏传》) ◇报卫直启作皇后画轮车诏(元年) 所奏车,何乃奢费尔,更筹量。(《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三十九引《晋起居注》。咸康元年兼殿中监卫直启作皇后画轮车,诏云云。) ◇许彭城王解官养疾诏(咸康初) 王以明德茂亲,居宗师之重,宜敷道养德,静一其操。而顷游行烦数,冒履风尘。宜令官属已下,各以职奉卫,不得令王复有此劳。内外职司,各慎其局,王可解常侍、光禄、宗师,先所给车牛可录取,赐米、布、床帐以养疾。(《晋书·宗室·彭城王权附传》) ◇授陆玩左光禄大夫诏(咸康初) 玩体道清纯,雅量弘远,历位内外,风绩显著。宜居台司,以允众望。授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馀如故。(《晋书·陆玩传》) ◇求卫公、山阳公後诏(咸康二年十月) 历观先代,莫不褒崇明祀,宾礼三恪。故祀宋启土,光于周典;宗姬侯卫,垂美汉册。自顷丧乱,庶邦殄悴,周汉之後,绝而莫继。其详求卫公、山阳公近属,有履行修明,可以继承其祀者,依旧典施行。(《晋书·成帝纪》) ◇壬辰诏书(二年) 占山护泽,强盗律论,赃一丈以上皆弃市。(《宋书·羊玄保传》。有司捡壬辰,诏书云云。羊希以壬辰之制,其禁严刻,停除咸康二年壬辰之科。) 议拜三公仪注诏咸康三年,《通典》作咸宁,误。 三公鼎司,皇帝有兴拜之礼,何以不设乐?又正位南面,何以不服冕?(《通典》七十一,又一百四十七) ◇追恤卞壶诏(咸康六年) 壶立朝忠恪,丧身凶寇,所封悬远,租秩薄少,妻息不赡,以为慨然。可给实口廪。(《晋书·卞壶传》) ◇杜皇后崩内外入临诏(咸康七年三月) 外官五日一入临,内官旦一入而已。过葬虞祭。礼毕止。(《宋书·礼志》二,又《通典》七十九。) ◇停凶门柏历诏 门如何处?凶门柏历,大为繁费,停之。(《宋书·礼志》二。有司奏大行皇后陵所作凶门柏历,门号显阳端门,诏云云。又见《通典》七十九。) ◇又诏 重壤之下,岂宜崇饰无用?陵中唯洁埽而已。《宋书·礼志》二,《通典》七十九。 ◇奔丧诏(咸康中) 今轻此制,於名教为不尽矣。今宜以议者既众,不必改先制,宜依所上施行。(《通典》八十) ◇葬恭杜皇后诏(七年三月) 吉凶典仪,诚宜备设;然丰约之度,亦当随时。况重壤之下,而崇饰无用邪?今山陵之事,一从节俭,陵中唯洁扫而已,不得施涂车刍灵。(《晋书·成恭杜皇后传》) ◇皇后丧不废三正吉礼诏(七年) 今既以天下体大,礼从权宜,三正之飨,宜尽用吉礼也。至娱耳目之乐,所不忍闻,故阙之耳。事之大者,不过上寿酒,称万岁,已许其大,不足复阙钟鼓鼓吹也。(《晋书·乐志下》) ◇正会奏乐诏(七年十二月) 若元日大飨,万国朝宗,庭废钟鼓之奏,遂阙起居之节,朝无磬折之音,宾无蹈履之度,其于事义,不亦阙乎!惟可量轻重,以制事中。(《御览》二十九引《晋起居注》,又见《晋书·乐志下》,有删节。) ◇下入座诏(咸康八年) 祖讳孰若君命之重耶?下八座详之。(《通典》一百四。咸康八年,诏以王允之为卫将军、会稽内史,允之表郡与祖会名同,乞改授,诏曰云云。) ◇为东海王冲立後诏(八年六月) 哀王无嗣,国统将绝,朕所哀怛,其以小晚生奕继哀王为东海王。(《晋书·元四王东海王冲传》) ◇追赠刁协本官诏(咸康中) 协情在忠主,而失为臣之道,故令王敦得托名公义,而实肆私忌,遂令社稷受屈,元皇衔耻致祸之原,岂不有由!若极明国典,则曩刑非重。今正当以协之勤有可书,敦之逆命不可长,故议其事耳。今可复协本位,加之册祭,以明有忠於君者纤介必显,虽於贬裁未尽,然或足有劝矣。(《晋书·刁协传》) ◇诏赐羊聃死 此事古今所无,何八议之有,犹未忍肆之市朝,其赐命狱所。(《晋书·羊曼传》。曼子聃,迁庐陵太守,疑郡人简良等为贼,杀二百馀人,有司奏聃罪当死,以景献皇后是其祖姑,应八议,成帝诏云云。又见《法苑珠林》一百十引《冤魂志》作:「此事古今所未有,此而可忍,孰不可忍?何八议之有,可狱所赐命。」) ◇诏羊贲勿离婚 罪不相及,古今之令典也。聃虽极法,於贲何有!其特不听离婚。(《晋书·羊曼传》。聃兄子贲尚公主,自表求解婚,诏云云。) ◇原羊聃诏 太妃惟此一舅,发言摧咽,乃至吐血,情虑深重。朕往丁荼毒,受太妃抚育之恩,同于慈亲。若不堪难忍之痛,以致顿弊,朕亦何颜以寄。今便原聃生命,以慰太妃渭阳之思。(《晋书·羊曼传》。又见《法苑珠林》一百十引《冤魂志》。) ◇遗诏 朕以眇年,获嗣洪绪,托于王公之上,於兹十有八年。未能阐融政道,翦除逋,夙夜战兢,匪遑宁处。今遘疾殆不兴,是用震悼于厥心。千龄眇眇,未堪艰难。司徒、琅邪王岳,亲则母弟,体则仁长,君人之风,允塞时望。肆尔王公卿士,其辅之!以祗奉祖宗明祀,协和内外,允执其中。呜呼,敬之哉!无坠祖宗之显命。(《晋书·成帝纪》) ◇赠谥温峤册(咸和四年四月) 朕以眇身,纂承洪绪,不能光阐大道,化洽时雍,至乃狂狡滔天,社稷危逼。惟公明鉴特达,识心经远,惧皇纲之不维,忿凶寇之纵暴,唱率群后,五州响应,首启戎行,元恶授馘。王室危而复安,三光幽而复明,功格宇宙,勋著八表,方赖大猷以拯区夏,天不遗,早世薨殂,朕用痛悼于厥心。夫褒德铭勋,先王之明典,今追赠公侍中、大将军、持节、都督、刺史,公如故,赐钱百万,布千疋,谥曰忠武,祠以太牢。(《晋书·温峤传》) ◇拜王导丞相册(咸康四年六月) 朕夙罹不造,肆陟帝位,未堪多难,祸乱旁兴。公文贯九功,武经七德,外缉四海,内齐八政,天地以平,人神以和,业同伊尹,道隆姬旦。仰思唐虞,登庸隽,申命群官,允厘庶绩。朕思凭高谟,弘济远猷,惟稽古建尔于上公,永为晋辅。往践厥职,敬敷道训,以亮天工。不亦休哉!公其戒之!(《晋书·王导传》) ◇谥王导册(咸康五年七月) 盖高位以酬明德,厚爵以答懋勋;至乎阖棺标迹,莫尚号谥,风流百代,于是乎在。惟公迈达冲虚,玄鉴劭邈;夷淡以约其心,体仁以流其惠;栖迟务外,则名隽中夏,应期濯缨,则潜算独运。昔我中宗、肃祖之基中兴也,下帷委诚而策定江左,拱己宅心而庶绩咸熙。故能威之所振,寇虐改心,化之所鼓,杌易质;调阴阳之和,通彝伦之纪;辽陇承风,丹穴景附。隆高世之功,复宣武之绩,旧物不失,公协其猷。若乃荷负顾命,保朕冲人,遭遇艰圮,夷险委顺;拯其沦坠而济之以道,扶其颠倾而弘之以仁,经纬三朝,而蕴道弥旷。方赖高谟,以穆四海,昊天不吊,奄忽薨殂,朕用震恸于心。虽有殷之殒保衡,有周之丧二南,易谕兹怀!今遣使持节、谒者仆射任瞻锡谥曰文献,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荣宠!(《晋书·王导传》) ◇赠郗鉴爵谥册(五年八月) 惟公道德冲邃,体识弘远,忠亮雅正,行为世表,历位内外,勋庸弥著。乃者约、峻狂狡,毒流朝廷,社稷之危,赖公以宁。功侔古烈,勋迈桓、文。方倚大猷,藩翼时难,昊天不吊,奄忽薨殂,朕用震悼于厥心。夫爵以显德,谥以表行,所以崇明轨迹,丕扬徽劭。今赠太宰,谥曰文成,祠以太宰。魂而有灵,嘉兹宠荣。(《晋书·郗鉴传》) ◎康帝 帝讳岳,字世同,成帝同母弟。咸和元年封吴王,二年徙封琅邪王。咸康八年六月即位,明年改元建元。在位二年,谥曰康皇帝。 ◇奔丧诏(咸康八年) 孝慈起於自然,忠孝发於天成。若道不丧,岂有今弊。弊至ㄤ薄,反之何期。况以今日之弊,而欲废准式於俗,求慈仁於吾朝,其於理化也,无乃迂乎!(《通典》八十) ◇周年不应改服诏(建元元年正月晦) 君亲名教之重也,权制出於近代耳。(《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 ◇以会稽王昱领太常诏(元年五月) 太常职典天地,兼掌宗庙,其为任也,可谓重矣。是以古今选建,未尝不妙简时望,兼收儒雅。会稽王叔,履尚清虚,志道无倦,优游上列,风议朝肆,朕所谘仰。其以王领太常,本官如故。(《书钞》五十三,《御览》二百二十八引《晋中兴书》。又见《晋书·简文帝纪》。) ◇答有司请权降丧礼诏(元年六月) 礼之降杀,因时而寝兴,诚无常矣。至於君亲相准,名教之重,莫之改也。权制之作,盖出近代,虽曰适事,实弊薄之始。先王崇之,後世犹怠,而况因循,又从轻降,义弗可矣。(《晋书·康帝纪》) ◇诏遣使诣安西骠骑(元年七月) 慕容摧殄羯寇,乃云死没八万馀人,将是其天亡之始也。中原之事,宜加筹量。且戴开已帅部党归顺,宜见慰劳。其遣使诣安西、骠骑,谘谋诸军事。(《晋书·康帝纪》,《十六国春秋》卷十六无末句。) ◇纳皇后仪注诏(建元元年) 所以正法服、升太极者,以敬其始,故备其礼也。今云何更阙所重而彻法物邪!又恭后神主入庙,先帝诏后礼宜降,不宜建五牛旗,而今犹复设之邪!既不设五牛旗,则旄头罕之物易具也。(《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一。) ◇诏省纳后仪物(元年) 旧制既难准,且於今而备,亦非宜。府库之储,惟当以供军国之费耳。法服仪饰粗令举,其馀兼副杂器停之。(《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一。案:上二条《通典》五十八有删节。) ◇以谢尚为南中郎将诏(建元二年) 尚往以戎戍事要,故辍黄散,以授军旅,所处险要,宜崇其威望,今以为南中郎将,馀官如故。(《晋书·谢尚传》) ◇促顾和释服就职诏(建元二年) 百揆务殷,端右总要,而旷职经久,甚以悒然。昔先朝政道休明,中夏隆盛,山贾诸公皆释服从时,不获遂其情礼。况今日艰难百王之弊,尚书令礼已过祥练。岂得听不赴急疾而遂罔极之情乎!(《晋书·顾和传》) ◇下东阳太守山遐诏 东阳顷来竟囚,每多入重,岂郡多罪人,将捶楚所求,莫能自固邪?(《晋书·山涛附传》) ◇尚书增禄诏 尚书万事之本,朕所责成也,而廪秩俭薄,甚非治体。今虽军国多费,不为元凯惜禄,其依令仆给尚书各亲信五十人廪赐。(《御览》二百十二引《晋康帝起居注》) ◇书 陆女郎问谇如此,可筹量之。(《淳化阁帖》一) ◇讨石虎檄文(建元元年七月) 石勒困衅,前覆旧京,穷凶极逆,伪号累祀。百姓受灰没之酷,王室有黍离之哀,不为少康之隆,孰能祀夏?不有宣王之兴,谁克旧物?羯帅石虎,僭袭凶叶,负恃其众,陆梁河朔。每念ぽ口之士,怀仁抱义,食胆饮血,罹其祸酷,心存倒悬,而力不能奋。今遣使持节、荆州剌史、亭都侯翼,高旗连云,组练映日,运孙吴之筹,按尚父之略,莫不张胆咀铁,人思自奋。以此从战,其犹烈火之燔秋蓬,衡飚之埽落叶也。(《十六国春秋》十六) ◎穆帝 帝讳聃,字彭子,康帝子。建元二年九月即位,改元二:永和、升平。在位十七年,谥曰穆皇帝,庙号孝宗。 ◇以王洽为中书令诏 敬和清裁贵令,昔为中书郎,吾时尚小,数呼见,意甚亲之。今所以用为令,既机任须才,且欲时时相见,共讲文章,待以友臣之义。而累表固让,甚违本怀,其催洽令拜。(《晋书·王导附传》) ◇国妃终三年之服诏 朝廷所以从权制者,以王事夺之,非为变礼也。妇人传重义大,若从权制,义将安托。(《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通典》九十三。穆帝时,东海国言哀王薨逾年,嗣王乃来,不复追服,群臣已反吉,国妃亦宜同除,诏曰云云。) ◇止扶南天竺旃檀献驯象诏(升平元年正月) 昔先帝以殊方异兽,或为人患,禁之。今及其未至,可令还本土。(《晋书·穆帝纪》) 此物劳费不少,驻今勿送。(《梁书·扶南传》) ◇下诏罪王饶(升平二年三月) 饮飞督王饶忽上吾鸠鸟,以避恶。此凶物,岂宜妄进。(《初学记》二十四引何法盛《晋中兴书》。) ◇听高崧传爵诏(升平中) 悝备位大臣,违宪被黜,事已久判,其子崧求直无已,今特听传侯爵。(《晋书·高崧传》) ◇诏桓温 实赖英宰渊谋。(《文选·褚渊碑》注引《晋中兴书》) ◇诏答许询 山阴旧为洹寺,永兴居为崇化寺,造四层塔。物产既罄,犹欠露相轮,一朝风雨,相轮等自备。时所访问,乃是剡县飞来。(□□□□□□引《建康实录》。许询舍永兴山阴二宅为寺,家财珍异悉皆是给,既成启奏,孝宗诏。) 卷十一 ◎哀帝 帝讳丕,字千龄,成帝长子。咸康八年封琅邪王,升平五年五月迎立,改元二:隆和、兴宁。在位四年,谥曰哀皇帝。 ◇以东海王奕为琅邪王诏(升平五年五月壬戌) 朕获承明命,入纂大统,顾惟先王宗庙,尝无主。太妃丧庭,廓然靡寄,悲痛感摧,五内抽割。宗国之重,情礼兼隆。胤嗣之重,义无与二。东海王奕,戚属亲近,宜奉本统,其以奕为琅邪王。(《晋书·哀帝纪》) ◇上嗣显宗以修本统诏(十一月丙辰) 显宗成皇帝顾命,以时事多艰,弘高世之风,树德博重,以隆社稷。而国故不已,康穆早世,胤祚不融。朕以寡德,复承先绪,感惟永慕,悲痛兼摧。夫昭穆之义,固宜本之天属。继体承基,古今常道。宜上嗣显宗,以修本统。(《晋书·哀帝纪》) ◇以谢万为散骑常侍诏(升平五年) 前西中郎谢万,才义简亮,宜居献替,其以万为散骑常侍。(《书钞》五十八、《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四并引《晋起居注》。) ◇鸿祀诏(隆和元年) 天文失度,太史虽有禳祈之事,犹衅眚屡彰。今欲依鸿祀之制,于太极殿前庭亲执虔肃。(《晋书·孔严传》) ◇答桓温请还都洛阳诏(元年) 在昔丧乱,忽涉五纪,戎狄肆暴,继袭凶迹,眷言西顾,慨叹盈怀!知欲躬率三军,荡涤氛秽,廓清中畿,光复旧京,非夫外身殉国,孰能若此者哉!诸所处分,委之高算。但河洛丘墟,所营者广,经始之勤,致劳怀也。(《晋书·桓温传》) ◇日食诏(元年十二月戊午) 戎旅路次,未得轻简赋役。玄象失度,亢旱为患。岂政事未洽,将有板筑、渭滨之士邪!其搜扬隐滞,蠲除苛碎,详议法令,咸从损要。(《晋书·哀帝纪》) ◇书 丕死罪死罪,承中书郎君疾患比委瘵,情以灼怛。伏念垂心忧劳,想得治力渐佳,丕死罪死罪。(《淳化阁帖》一) ◎废帝 帝讳奕,字延龄,哀帝同母弟。咸宁(八年封东海王,升平五年改封琅邪王,兴宁三年三月迎立,改元太和。在位六年,为桓温所废,延安二年降封海西县公。) ◇以会稽王昱为丞相、录尚书事诏(太和元年十月) 会稽王体道冲虚,理识明久。阿衡孝宗,有保义之规;辅弼哀皇,尽翼亮之道。朕承洪绪,仍闻善诱。慎徽五教,仪形具瞻,登贤显亲,国之典也。其以为丞相、录尚书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给羽葆鼓吹班剑六十人。(《御览》二百二十引《晋中兴书》。案:《废帝纪》兴宁三年七月,改封昱为琅邪王,今此仍称会稽者,《简文纪》帝固让,故虽封琅邪,而不去会稽之号。) ◇以韩伯为领军将军诏(太和四年) 尚书韩伯,陈疾解职,领军闲,无上直之劳,可得从容养病,更以伯为领军将军。(《书钞》六十四引《晋起居注》。「武帝泰始四年」盖转写之误,当是废帝太和四年。) ◇祓禊诏(六年三月庚午朔) 三日临流杯池,依东堂小会。(《初学记》四引《晋起居注》) ◎简文帝 帝讳昱,字道万,元帝少子。永昌元年封琅邪王,咸和元年徙封会稽王。废帝即位,复封琅邪王。太和六年十一月即位,改元咸安。在位二年,谥曰简文皇帝,庙号太宗。有集五卷。 ◇诏谯王恬(咸安元年十一月甲寅) 悲惋惶怛,非所忍闻,况言之哉?其更详议。(《通鉴》一百三,御史中丞谯王恬承桓温旨,请依律诛武陵王,诏答。) ◇手诏报桓温(十一月乙卯) 若晋祚灵长,公便宜奉行前诏。如其大运去矣,请避贤路。(《晋书·简文纪》。有司承温旨奏诛,帝不许。温固执至于再三,帝手诏报。《通鉴》一百三,温重表固诛,词甚酷切,帝乃赐温手诏。) ◇大赦诏(十一月戊午) 制诏:昔王室多故,穆哀早崩,皇胤夙零,神器无寄。东海王以母弟近属,入纂大统。嗣位累年,昏暗乱常,人伦亏丧。大祸必及,则我祖宗之灵,靡知所托。皇太后深惧皇基,时定大计。大司马因顺天人,协同神略,亲率群后,恭承明命。云雾既除,皇极载清。乃顾朕躬,仰承洪绪,虽伊尹之宁殷朝,博陆之安汉室,弘道委任,契齐古贤。朕以寡德,猥居元首,司牧群黎,奉主社稷。永惟先帝,受命中兴,光隆盛业,实惧眇然。弗克负荷,战战兢兢,罔知攸济。思与兆庶,革心更始,其大赦天下,大五日。增文武位二等,孝顺忠贞鳏寡孤独米人五斛。(《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末三句从《晋书·简文纪》补。) ◇不听桓温还姑熟诏(十一月庚申) 夫乾坤体合,而化成万物;二人同心,则不言所利。古之哲王咸赖元辅,姬旦光于四表,而周道以隆;伊尹格于皇天,而殷化以洽。大司马明德应期,光大深远,上合天心,含章时发,用集大命,在子一人,功美博陆,道固万世。今进公丞相,其大司马本官皆如故,留公京都,以镇社稷。(《晋书·桓温传》) ◇诏百官(二年三月丁酉) 朕居阿衡三世,不能济彼时雍,乃至海西失德,殆倾皇祚。赖祖宗灵之德,皇太后淑体应期,藩辅忠贤,百官戮力,用能荡氛雾於昊苍,耀晨辉於宇宙。遂以眇身,托于王公之上,思赖群贤,以弼其阙。夫敦本息末,抑绝华竞,开忠信公坦之门,塞浮伪阿私之路。询名检实,致之以道。使清浊异流,能否殊贯,官无秕政,士无谤ゥ,不有惩劝,则德礼焉施?且强寇未殄,劳役未息,每念民疲力单,则中夜忘寝。若不弘政,以求民瘼,简除游烦,以存俭约,将何以纾之邪?自非军国戎祀之椰其华饰烦费之用,可除者皆除之,宜省者皆省之。其鳏寡穷独,癃残六疾,不能自存,皆生民之至艰,先王之所愍,宜加隐恤,各赈赐之。若或孝子贞妇,殊行异操之人,皆以状条列,当有以甄明其节。夫肥遁穷谷之贤,滑泥扬波之士,虽抗志於玄霄之表,潜默幽岫之里,贪屈高尚之道,以隆协赞之美,使惠风流於天下,膏泽被於万物,孰与自足山水,栖迟丘壑,徇匹夫之洁,而妄兼济之大邪?古人不借贤于曩代,朕所以虚想於今日。内外百官,剖符亲民,各勤所司,使善无不达,恶无不闻,退食自公,平情以道,令诗人无素餐之刺,而吾获虚心之求,岂不善哉!其各宣摄,知联意焉。(《晋书·简文纪》。又《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 ◇优恤军士诏(咸安二年三月癸丑) 吾承祖宗洪基,而昧於政道,惧不能允厘天工,克隆先业,夕惕惟忧,若涉泉水。赖宰辅忠德,道济伊望,群后竭诚,协契断金,内外尽匡翼之规,文武致匪躬之节,冀因斯道,终克弘济。每念干戈未戢,公私疲悴,藩镇有疆理之务,征戍怀《东山》之勤,或白首戎阵,忠劳未叙,或行役弥久,儋石靡储,何尝不昧旦晨兴,夜分忘寝。虽未能抚而巡之,且欲达其此心。可遣大使诣大司马,并问方伯,逮於边戍,宣诏大飨,求其所安。又筹量赐给,悉令周普。(《晋书·简文纪》) ◇诏增百官俸(二年三月乙卯) 往事故之後,百度未充,群僚常俸,并皆寡约,盖随时之义也。然退食在朝,而禄不代耕,非经通之制。今资储渐丰,可筹量增俸。(《晋书·简文纪》) ◇出继为母服表(咸和中《晋书》作「上疏」) 亡母生临臣国,没留臣第,臣虽出後,而上无所厌,则私情得伸。昔敬后崩时,孝王先出,後亦还服重。此则明比,臣之所宪章也。(《通典》八十二。又见《晋书·简文宣郑太后传》。咸和元年,建平国夫人薨,简文时为琅邪王,制服重,有司以王出继,宜降所生,国臣不能匡正,奏免国相诸葛颐。) ◇奏四祖祧主 四祖同居西祧,藏主石室,袷乃祭,如先朝旧仪。(《宋书·礼志》三。永和二年,抚军将军、会稽王司马昱、尚书刘劭等奏。) ◇答殷浩笺 属当厄运,危弊理尽,诚赖时有其才,不复远求版筑。足下沈识淹长,思综通练,起而明之,足以经济。若复深存挹退,苟遂本怀,吾恐天下之事,於此去矣。今领不振,晋网不纲,愿蹈东海,复何得邪由此言之,足下去就即是时之废兴,时之废兴则家国不异。足下弘思之,静算之,亦将有以深鉴可否。望必废本怀,率群情也。(《晋书·殷浩传》) ◇与桓温书 吾遂委笃,足下便入,冀得相见。不谓疾患,遂至於此,今者忄然,势不复久。且虽有诏,岂复相及。慨恨兼深,如何可言。天下艰难,而昌明幼冲眇然,非阿衡辅导之训,当何以定济也。国事家计,一托于公。(《魏书·司马昱传》。昱疾,与温书,《晋书·桓温传》作「帝不豫,诏温曰,吾遂委笃,足下便入,冀得相见,便来便来」。已下十四句皆无。) ◇书 昱白,所示庆赐事具具,此莫大之礼,天下大庆,得率由旧章,慰答民望,甚为尽善,但奢则不适於时,俭则陋而不典,正当斟酌其宜,令得会中耳。(《淳化阁帖》一) ◎孝武帝 帝讳曜,字昌明,简文帝第三子,兴宁三年封会稽王,咸安二年七月即位,改元二:宁康、太元。在位二十四年,为张贵人所弑。谥曰孝武皇帝,庙号烈祖,有集二卷。 ◇即位诏 朕以不造,奄丁闵凶,号天扣地,靡知所诉。藐然幼冲,眇若缀旒,深惟社稷之重,大惧不克负荷。仰凭祖宗之灵,积德之祀,先帝淳风玄化,遗咏在民。宰辅英贤,勋隆德盛。顾命之托,实赖匡训。群后率职,百僚勤政。冀孤弱之躬有寄,皇极之基不坠。先恩遗惠,播于四海,思弘馀润,以康黎庶。其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晋书·孝武帝纪》) ◇诏桓温 先帝遗敕云:「事大司马如事吾。」令答表便可尽敬。(《晋书·桓温传》) ◇又诏 大司马社稷所寄,先帝托以家国,内外众事便就关公施行。(《晋书·桓温传》) ◇又诏(宁康元年二月) 公勋德尊重,师保朕躬,兼有风患,其无敬。(《晋书·桓温传》) ◇报王凝之劾范甯诏(宁康中) 汉宣云,可与共治天下者,良二千石也。若范甯果如凝之所表者,岂可复宰郡乎?(《晋书·范甯传》) ◇诏赙竺道潜(宁康二年) 潜法师理悟虚远,风鉴清贞。弃宰相之荣,袭染衣之素。山居人外,笃勤匪懈。方赖宣道,以济苍生。奄然迁化,用痛于怀。可赙钱十万,星驰驿送。(《高僧传》四) ◇地震诏(太元元年五月癸丑) 顷者上天垂监,谴告屡彰,朕有惧焉,震惕於心。思所以议狱缓死,赦过宥罪,庶因大变,与之更始。(《晋书·孝武帝纪》) ◇报桓冲请讨符坚诏(元年) 丑类违天,比年纵肆,梁益不守,河西倾丧。每惟宇内未一,愤叹盈怀。将军经略深长,思算重复,忠国之诚,形于义旨。贤省未周,以感以慨。寇虽乘间窃利,而以无道临之,黩武穷凶,虐用其众,灭亡之期,势何得久!然备豫不虞,军之善政。辄询于群后,敬从高算。想与征西协参令图。(案:《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注引《晋中兴书》,烈宗诏曰:「桓冲协隆治道。」与此语相当,後讳「隆」、「治」字,遂改易之耳。)嘉谋远猷,动静以闻。(《晋书·桓冲传》) ◇诏定病假限 大臣疾病,假满三月解职。(《御览》六百三十四引《晋起居注》太元元年诏) ◇许桓礻必辞散骑常侍诏(太元初) 秘受遇先朝,是以延之,而频有让表,以栖尚告诚,兼有疾,省用增叹。可顺其所执。(《晋书·桓秘传》) ◇俸给释道安诏 安法师器识伦通,风韵标朗,居道训俗,徽绩兼著。岂直规济当今,方乃陶津来世。俸给一同王公,物出所在。(《高僧传》五) ◇禁毁比轮钱诏(太元三年) 钱,国之重宝,小人贪利,销坏无已,监司当以为意。广州夷人。宝贵铜鼓,而州境素不出铜,闻官私贾人皆於此下(疑有衍误,《通典》无此三字。)贪比轮钱斤两差重,以入广州,货与夷人,铸败作鼓。其重为禁制,得者科罪。(《晋书·食货志》。又《通典》八。) ◇诏桓石虔(三年) 石虔文武器干,御戎有方,古人绝哭,金革弗避,况在馀哀,岂得辞事。可授奋威将军、南平太守。(《晋书·桓石虔传》。案:阮逸注《元经》六以此诏属太元六年,作「御戎有方,古今绝伦,进冠军将军」,与《晋书》乖异,未知所据,不敢入录。) ◇除三吴租布诏(太元四年正月) 三吴奥壤,股肱望郡,而水旱并臻,百姓失业。夙夜惟忧,不能忘怀,宜时赈恤,救其凋困。三吴、义兴、晋陵、及会稽遭水之尤甚者,全除一年租布,其次听除半年,赈贷者即以赐之。(《咸淳临安志》四十) ◇苻坚攻陷襄阳下诏申警(四年三月壬戍) 狡寇纵逸,藩守倾没,事兼平日。其内外众官,各悉心戮力,以康庶事。又年谷不登,百姓多匮。其诏御所供,事从俭约,九亲供给,众官廪俸,权可减半。凡诸役费,自非军国事要,皆宜停省,以周时务。(《晋书·孝武帝纪》) ◇皇后王氏崩下诏(四年九月) 终事唯从俭速。(《宋书·礼志》二) ◇又诏 远近不得遣山陵使。(同上) ◇议祭皇子庙诏(太元六年) 亡大兄以司马之为国後,祭祀何仪。(《通典》四十七) ◇诏迎武陵王柩于新安(六年) 感惟摧恸,便奉迎灵柩,并改移妃应氏及故世子梁王诸丧,家属悉还。(《晋书·元四王武陵王传》) ◇诏封故前武陵王并爵其三子(六年) 「故前武陵王体自皇极,克己思愆。仰惟先朝仁宥之旨,岂可情礼靡寄!其追封新宁郡王,邑千户。」三子综、逢、遵,以遵嗣,追赠综给事中,逢散骑郎。(《晋书·元四王武陵王传》) ◇张天锡归国诏(太元八年) 昔孟明不替,终显厥功,岂以一眚而废才用!其以天锡为散骑常侍、左员外。(《晋书·张天锡传》。苻坚大败于淮肥,天锡于阵归国,诏云。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四。) ◇复张天锡西平公爵诏 故太尉、西平公张轨著德遐域,世袭前劳,强兵纵害,遂至失守。散骑常侍天锡,拔迹登朝,先祀沦替,用增矜慨,可复天锡西平郡公爵。(《晋书·张天锡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四。) ◇以苻朗为员外散骑侍郎诏(太元九年十月) 朗深识逆顺,望风归化,既嘉此诚,亦简其才。可员外散骑侍郎,并赐给之。(《御览》二百二十四引《晋中兴书》) ◇以琅邪王道子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诏(太元十年八月) 新丧哲辅,华戎未一,自非明贤懋德,莫能绥御内外。司徒、琅邪王道子体道自然,神识颖远,实当旦之重,宜总二南之任,可领扬州剌史、录尚书、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卫府文武,一以配骠骑府。(《晋书·会稽王道子传》谢安薨,诏云云。) ◇诏议明堂郊祀(太元十二年五月壬戍) 昔建太庙,每事从俭约,思与率土,致力备礼。又太祖虚位,明堂未建。郊祀国之大事,而稽古之制阙然,便可详议。(《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 ◇徵谯武、戴龚诏(十二年) 哲王年世,必搜扬幽隐,故空谷流絷维之咏,邱园贲束帛之观。谯武、戴龚,并高其操,欲宏儒业,并以散骑常侍备礼发遣。(《元经》六) ◇以侍中王珉兼中书令诏 新除侍中王珉,才学广赡,理识清(《初学记》作「精」)通,宜处机近,以参时务。其以珉为长兼中书令。(《艺文类聚》四十八引《王珉别传》。《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二十。) ◇答孙潜诏 得上故秘书监所著书,省以慨然。远模前典,宪章在昔,一代之事,辄敕纳之秘阁,以贻于後。(释藏给三《集古今佛道论衡实录》一。孙盛子潜,以晋太元十五年上之,诏。) ◇与殷仲堪诏(太元十七年十一月) 卿去有日,使人酸然。常谓永为廊庙之宝,而忽为荆楚之珍,良以慨恨。(《晋书·殷仲堪传》。帝授仲堪振威将军、荆州刺史、假节镇江陵,将之任,又诏。) ◇上会稽太妃尊号诏(太元十九年) 会稽太妃文母之德,徽音有融,诞载圣明,光延于晋。先帝追尊圣善,朝议不一,道以疑屈。朕述遵先志,常惕于心。今仰奉遗旨,依《阳秋》二汉孝怀皇帝故事,上太妃尊号曰简文太后。(《晋书·简文宣郑太后传》) ◇遣兼司空谢琰纳太子妃王氏诏(太元二十一年) 太子讳婚礼即就,仰祖宗遗烈,凭道德之姿,保傅将翼,贤士竭诚,慎行修德,积善庆隆。岂惟在乎,天赍赐所以宣其悦情,其便依旧。(《御览》一百四十九引《晋孝武帝起居注》) ◇访嵇绍宗族袭爵诏(太元中) 褒德显仁,哲王令典。故太尉、忠穆公执德高邈,在否弥宣,贞洁之风,义著千载。每念其事,怆然伤怀。忠贞之胤,蒸尝宜远,所以大明至节,崇奖名教。可访其宗族,袭爵主祀。(《晋书·嵇绍传》) ◇赠赙周诏(太元中) 厉志贞亮,无愧古烈。未及拔身,奄陨厥命。甄表义节,国之典也。赠龙骧将军、益州刺史,赙钱二十万,布百疋,又赡赐其家。(《晋书·周传》) ◇赙丁穆诏(太元中) 故顺阳太守、真定侯丁穆力屈身陷,而诚节弥固,直亮壮劲,义贯古烈。其丧柩始反,言寻伤悼。可赠龙骧将军、雍州剌史,赙赐一依周故事。为立屋宅,并给其妻衣食,以终厥身。(《晋书·丁穆传》。苻坚寇顺阳,穆战败被执,坚又倾国南寇,穆与关中人士唱义,谋袭长安。事泄遇害,临死作表以付其妻周,其後周得至京师,诣阙上之。帝下诏。) ◇诏赙竺法汰 汰法师道播八方,泽流後裔。奄尔丧逝,痛贯于怀。可赙钱十万,丧事所须,遂由备办。(《高僧传》五) ◇诏 躬俭以弘下济之惠。(《文选》颜延之《侍游蒜山诗》注。) ◇与朗法师书 皇帝敬问太山朗和尚:承睿德光时,飞声东岳。灵海广淹,有生蒙润。大人起世,善翼匡时。辄伸经略,悬禀妙算。昔刘曜创荒,戎狄继业;元皇龙飞,遂息江表。旧京沦没,神州倾荡。苍生荼蓼,寄在左衽。每一念至,嗟悼朕心。长驱魏、赵,埽平燕、代。今龙旗方兴,克复伊洛。思与和尚同养群生,至人通微,想明朕意。今遣使者送五色珠像一躯,明光锦五十疋,象牙簟五领,金钵五枚,到愿纳受。(《广弘明集》三十五) ◇帖 比得谯王书,有欲仙语,吾答之如别。卿前云宜卿谯王,参之於众,云公书卿,私书君,辄从众。以吾观之,宁当许也,想所谓尔。(《淳化阁帖》一) 卷十二 ◎安帝 帝讳德宗,字德宗,孝武帝长子,太和二十一年九月即位。改元三:隆安、元兴、义熙,在位二十二年。刘裕使王韶之弑之,谥曰安皇帝。 ◇复以殷仲堪为荆州诏(隆安二年) 间以将军凭寄失所,朝野怀忧。然既往之事,宜其两忘,用乃班师回旆,祗顺朝旨,所以改授方任,盖随时之宜。将军大义,诚感朕心,今还复本位,即抚所镇,释甲休兵,则内外宁一,故遣太常茂具宣乃怀。(《晋书·殷仲堪传》) ◇以孔安国领东海王师诏(隆安中) 领军将军孔安国,贞慎清正,出内播誉,可以本官领东海王师,必能导达津梁,依仁游艺。(《晋书·孔安国传》) ◇赠殷ダ冠军将军诏(隆安中) 故南蛮校尉ダ殷,忠绩未融,奄焉陨丧,可赠冠军将军。(《晋书·殷ダ传》) ◇命元显释服居职诏(隆安四年) 会稽王妃尊贤莫二,朕义同所亲。今葬加殊礼,一依琅邪穆太妃故事。元显夙令光懋,乃心所寄,诚孝性蒸蒸,至痛难夺。然不以家事辞王事,《阳秋》之明义;不以私限违公制,中代之变礼。故闵子腰,山王逼屈。良以至蹙由中,轨容著外,有礼无时,贤哲斯顺。须妃葬毕,可居职如故。(《晋书·会稽王道子传》) ◇进吴隐之前将军诏(元兴初) 夫孝行笃於闺门,清节厉乎风霜,实立人之所难,而君子之美致也。龙骧将军、广州刺史吴隐之孝友过人,禄均九族,菲己洁素,俭愈鱼餮。夫处可欲之地,而能不改其操,飨惟错之富,而家人不易其服,革奢务啬,南域改观,朕有嘉焉。可进号前将军,赐钱五十万、谷千斛。(《晋书·吴隐之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 ◇反正江陵诏(元兴三年五月甲申) 奸凶纂逆,自古有之。朕不能式遏杜渐,以致播越。赖镇军将军裕英略奋发,忠勇绝世,冠军将军毅等诚心宿著,协同嘉谋。义声既振,士庶效节,社稷载安,四海齐庆。其大赦,凡诸畏逼事屈逆命者一无所问。(《晋书·安帝纪》) ◇原桓胤诏(三年) 夫善著则祚远,勋彰故事殊。以宣孟之忠,蒙後晋国;子文之德,世嗣获存。故太尉冲,昔藩陕西,忠诚王室。诸子染凶,自贻罪戮。念冲遗勤,用凄于怀。其孙胤宜见矜宥,以奖为善。可特全生命,徙于新安。(《晋书·桓胤传》) ◇改元大赦诏(义熙元年正月戊戌) 朕以寡德,夙纂洪绪。不能缉熙遐迩,式遏奸宄。逆臣桓玄乘衅肆乱,乃诬罔天人,纂据极位。朕躬播越,沦胥荒裔,宣皇之基,眇焉以坠。赖镇军将军裕忠武英断,诚冠终古。运谋机始,贞贤协其契,扌文泪誓众,义士感其心。故霜戈一挥,巨猾奔迸,三率棱威,大憝授首。而孽振猖狂,嗣凶荆郢。幸天祚社稷,义旗载捷,狡徒沮溃,朕获反正。斯实宗庙之灵,勤王之勋。岂朕一人,独享伊,思与亿兆,幸兹更始。其大赦,改元,唯玄振一祖及同党不在原例。赐百官爵二级,鳏寡孤独谷人五斛,大五日。(《晋书·安帝纪》) ◇诏百官(元年三月乙未) 此非诸卿之过,其还率职。(《晋书·安帝纪》) ◇毛璩、文处茂进爵诏(元年正月) 夫贞松标於岁寒,忠臣亮於国危。益州刺史璩体识弘正,诚契义旗,受命偏师,次於近畿,匡翼之勋,实感朕心。可进征西将军,加散骑常侍,都督益、梁、秦、凉、宁五州军事,行宜都、宁属太守。文处茂宣赞蕃牧,蒙险夷难,可辅国将军、西夷校尉、巴西梓潼二郡太守。(《晋书·毛宝附传》) ◇又诏毛瑾等 西夷校尉瑾为持节、监梁秦二州军事、征虏将军、梁秦二州刺史、略阳武都太守。瑾弟蜀郡太守瑗为辅国将军、宁州剌史。(同上。案:瑾、瑗皆璩弟) ◇答释慧远诏(当在元年二三月间) 阳中感怀,知所患未佳,甚情耿。去月发江陵,在道多诸恶,情迟兼常。本冀经过相见,法师既养素山林,又所患未痊,邈无复因,增其叹恨。(《高僧传》六) ◇以刘裕为侍中、车骑将军诏(三月庚子) 古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列贯三辰,神人代序,谅理本於造昧,而运周於万叶。故盈否时袭,四灵通其变;王道或昧,贞贤拯其危,天命所以永固,人心所以攸穆。虽夏、周中倾,赖靡、申之绩;莽、伦载窃,实二代是维。或乘资藉号,或业隆异世,犹《诗》《书》以之休咏,记策用为美谈。未有因心抚民,而诚发理应,援神器於已沦,若在今之盛者也。 朕以寡昧,遭家不造,越自遘闵,属当屯极。逆臣桓玄,乘衅纵慝,穷凶恣虐,滔天猾夏。遂诬罔人神,肆其纂乱。祖宗之基既湮,七庙之飨胥殄,若坠渊谷,未足斯譬。 皇度有晋,天纵英哲,使持节、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江九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徐、青二州剌史,忠诚天亮,神武命世,用能贞明协契,义夫响臻。故顺声一唱,二溟卷波,英风振路,宸居清翳。暨冠军将军毅、辅国将军无忌、振武将军道规,舟旗遄迈,而元凶传首,回戈叠挥,则荆、汉雾廓。俾宣、元之祚,永固於嵩、岱,倾基重造,再集於朕躬。宗庙歆七百之,皇基融载新之命。念功惟德,永言铭怀。固已道冠开辟,独绝终古,书契以来,未之前闻矣。虽则功高靡尚,理至难文,而崇庸命德,哲王攸先者,将以弘道制治,深关盛衰。故伊、望膺殊命之锡,桓、文飨备物之礼,况宏徵不世,顾邈百代者,宜极名器之隆,以光大国之盛。而镇军谦虚自衷,诚旨屡显,朕重逆仲父,乃所以愈彰德美也。镇军可进位侍中、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使持节、徐、青二州刺史如故。显祚大邦,启兹疆宇。(《宋书·武帝纪》上) ◇减省供奉诏(三月甲辰) 自顷国难之後,人物凋残,常所供奉,犹不改旧。岂所以视人如伤,禹、汤归过之诫哉?可筹量减省。(《晋书·安帝纪》) ◇加赠檀凭之诏(义熙初) 夫旌善纪功,有国之通典,没而不朽,节义之笃行,故冀州刺史檀凭之,忠烈果毅,亡身为国,既义敦其情,故临危授命。考诸心迹,古人无以远过,近者之赠,意犹恨焉。可加赠散骑常侍,本官如故。既陨身王事,亦宜追论封赏。可封曲阿县公,邑三千户。(《晋书·檀凭之传》) ◇答尚书请撰国史诏(二年) 先朝至德光被,未箸方策,宜流风缅代,永贻将来者也。便敕撰集。(《宋书·徐广传》) ◇追赠何无忌诏(六年三月) 无忌秉哲履正,忠亮明允,亡身殉国,则契协英谟;经纶屯昧,则重氛载廓。及敷政方夏,实播风惠。妖寇构乱,侵扰邦畿,投袂致讨,志清王略。而事出虑外,临危弥厉,握节陨难,诚贯古贤,朕用伤恸于厥怀。其赠侍中、司空,本官如故,谥曰忠肃。(《晋书·何无忌传》) ◇征刘毅诏(八年九月) 制诏:刘毅傲狠凶戾,履霜日久,中间覆败,宜即显戮。晋法含弘,复蒙宠授。曾不思愆内讼,怨望滋甚。赖宰辅藏疾,特加遵养,遂复推毂陕西,宠荣隆泰,庶能洗心感遇,革音改意。而长恶不悛,志为奸宄,陵上虐下,纵逸无度。既解督任,江州非复所统,而辄徙兵众,略取军资。(《文馆词林》作「租运」。)驱斥旧戍,厚树亲党。西府二局,文武盈万,悉皆割留,曾无片言。肆心恣欲,罔顾天朝。又与从弟藩远相影响,招聚剽狡,缮甲阻兵,外托省疾,实规伺隙,同恶相济,图会荆郢。尚书左仆射谢混凭藉世资,超蒙殊遇,而轻佻躁脱,职为乱阶,扇动内外,连谋万里,是而可忍,孰不可怀!(《晋书·刘毅传》、《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诏大司马太尉二府依旧辟召掾(十二年) 大司马明德懋亲,太尉道勋光大,并徽序彝伦,燮和二气,髦俊引领,思佐鼎饪。而雅尚冲挹,四门弗辟,诚合大雅谦虚之道,实违急贤赞世之务。昔浦轮载徵,异人并出;东平开府,奇士向臻,济济之盛,朕有钦焉。可敕二府,依旧辟召,必将明扬俊,嗣轨前贤矣。(《晋书·恭帝纪》) ◇诏大司马 大司马地隆任重,亲贤莫贰。虽府受节度,可身无致敬。(《晋书·恭帝纪》。案:此安帝诏恭帝耳。《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引《晋中兴书》恭帝诏云云,误。) ◇进刘裕为宋公诏(十二年十月) 夫嵩、岱配极,则乾道增辉,藩岳作屏,则帝王成务。是以夏、殷资昆、彭之伯,有周倚齐、晋之辅。鉴诸前典,仪刑万代,翼治扶危,靡不由此。 太尉公命世天纵,齐圣广渊,明烛四方,道光宇宙。爰自□□初迪,则投勤心王国,妖蝥孔炽,则功存社稷。固以四维是荷,万邦攸赖者矣。暨桓玄僭逆,倾荡四海,公深秉大节,灵武霆震,弘济朕躬,再造王室。每惟勋德,铭于厥心,遂北清海、岱,南夷百越,荆、雍稽服,庸、岷顺轨,克黜方难,式遏寇虐。及阿衡王猷,班序内外,仰兴绝风,傍嗣逸业。秉礼以整俗,遵王以垂训,声教远被,无思不洽。爰暨木居海处之酋,被发雕题之长,莫不忘其陋险,九译来庭,此盖播诸徽策,靡究其详者也。曩者永嘉不纲,诸夏幅裂,终古帝居,沦胥戎虏,永言园陵,率土同慕。公明发遐慨,抚机电征,亲董侯伯,棱威致讨。旗首涂,则八表响震;偏师先路,则多垒云彻。旧都载清,五陵复礼,百城屈膝,千落影从。自篇籍所载,生民以来,勋德懋功,未有若此之盛者也。 昔周、吕佐睿圣之主,因三分之形,把旄仗钺,一时指麾,皆大启疆宇,跨州兼国。其在桓、文,方兹尤俭,然亦显被宠章,光锡殊品。况乃独绝百代,顾邈前烈者哉!朕每弘鉴古训,思遵令图。以公深秉冲挹,用阙大礼,天人引领,于兹历载。况今禹迹齐轨,九奥同文,司勋抗策,普天增伫。遂公高挹,大愆国章,三灵眷属,朕实祗惧。便宜显答群望,允崇盛典。其进位相国,总百揆,扬州牧,封十郡为宋公,备九锡之礼,加玺绶、远游冠,位在诸侯王上,加相国绿纟戾绶。(《宋书·武帝纪》中。案:《九锡文》傅亮作,疑此及《晋爵宋王诏》亦亮作,以无左证,故编于此。) ◇慰劳刘裕诏(义熙十三年) 逋寇阻隘,晏安假日。举斧函谷,规延王诛。群师勤王,将离寒暑。公躬秉钺,棱威首涂。戎辂载脂,则郊垒叠卷;崤陕甫践,则潼塞开扃。姚泓窘逼,弃城送死。蓝田偏师,覆之霸川。甲首成林,俘获蔽野。伪首奔迸,华戎云集。积纪逋寇,旦夕夷殄。(《宋书自序》) ◇进宋公爵为王诏(义熙十三年十月) 朕闻先王之莅天下也,上则大宝以尊德,下则建侯以褒功。是以成勋告就,文命有玄圭之锡,四海来王,姬旦飨龟、蒙之封。夫翼圣宣绩,辅德弘猷,礼穷元赏,宠章希世。况明保冲昧,独运陶钧者哉! 朕以不德,遭家多难。云雷作《屯》,夷羿窃命,失位京邑,遂播蛮荆,艰难卑约,制命凶丑。相国宋公,天纵睿圣,命世应期,诚贯三灵,大节宏发。拯朕躬於巢幕,回灵命於已崩,固已道穷北面,晖格八表者矣。及外积全国之勋,内累戡黎之伐,芟夷强妖之始,蕴崇奸猾之源,显仁藏用之道,六府孔修之绩,莫不云行雨施,能事毕举,谅已方轨於三、五,不容於典策者焉。自永嘉丧师,绵逾十纪,五都分崩。然正朔时暨,唯三秦悬隔,未之暂宾。至今羌虏袭乱,淫虐三世,资百二之易守,恃函谷之可关,庙算韬略,不谋之日久矣。公命世抚运,阐曜威灵,内研诸侯之虑,外致上天之罚。故能仓兕甫训,则许、郑风偃;钲钺未指,则洛雾披。俾旧阙之阳,复集万国之轸,东京父老,重睹司隶之章。俾朕负高拱,而保大洪烈。是用远鉴前典,延即群谋,敬授殊锡,光启疆宇。乘马之制,有陋旧章;徽称之美,未穷上爵。岂足以显报懋功,允塞民望;藩辅王畿,长辔六合者乎。实以公每秉谦德,卑不可逾,难进之道,以宠为戚。是故降损盛制,且有後命也。自兹迄今,洪勋弥劭,棱威九河,魏、赵底服,回辕崤、潼,连城冰泮。遂长驱灞、,悬ユ龙门,逆虏姚泓,系颈就擒。百稔梗秽,涤於崇朝;祖宗遗愤,雪於一旦。涉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外,罔有不服。功固万世,其宁惟永,岂金石《雅》《颂》所能赞扬,实可以告於神明,勒铭嵩、岱者已。 朕又闻之,周道方远,则呜岐,二南播德,则麟驺呈瑞。自公大号初发,爰暨告成,灵祥炳焕,不可胜纪,岂伊素雉远至,嘉禾近归而已哉!朕每仰鉴玄应,俯察人谋,进惟道勋,退惟国典,岂得遂公冲挹,而久蕴盛策。便宜敬行大礼,允副幽显之望。其进宋公爵为王,以徐州之海陵、东安、北琅邪、北东莞、北东海、北谯、北梁、豫州之汝南、北颍川、北南顿凡十郡,益宋国。其相国、扬州牧、领征西将军、司豫、北徐雍四州刺史如故。(《宋书·武帝纪》中) ◇以檀祗为宋领军将军诏(十四年) 宋国始立,内外草创。禁旅王要,总司须才。右将军祗可为宋领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宋书·檀祗传》) ◇追赠毛璩及弟瑾、瑗等诏(义熙中) 故益州刺史璩、西夷校尉瑾、蜀郡太守瑗勤王忠烈,事乖虑外。葬送日近,益怀恻怆。可皆赠先所授官,给钱三十万、布三百匹。(《晋书·毛宝附传》。璩及弟瑾、瑗并子侄之在蜀者,为谯纵所没。义熙中,始康太守时延祖上疏讼璩兄弟,於是诏。) ◇追赠魏咏之诏(义熙中) 魏咏之器宇弘邵,识局贞隐。同奖之诚,实铭王府。敷绩之效,垂惠在人。奄致陨丧,恻怆于心。可赠太常,加散骑常侍。(《晋书·魏咏之传》) ◇诏 今权顺所请,以申超世之美。(《文选·褚渊碑》注引《晋起居注》,安帝诏) ◇元功盛德,超前绝後。 《文选·齐安陆王碑》注引《晋起居注》,安帝诏。 ◇下书讨桓玄(元兴元年正月) 竖子桓玄,故大司马不腆之息,少怀狡恶,长而不悛,遂与王恭,协同奸谋,阻兵内侮,三方云集,志在问鼎,窥拟神器。赖祖宗威灵,宰辅神略,忠义奋发,罪人斯殒。玄等猖狂失图,回舟鸟逝。便宜乘会,歼除奸源,于时同异之论,用惑庙策,遂使王宪废挠,宠授非所。犹冀玄当洗濯胸腑,小惩大诫,而狼心弗革,悖慢愈甚,割据江湘,擅威荆郢,矫命称制,与夺在手。又对侍中王谧放肆丑言,欲纵凶毒,陵陷上京。无君之心,形於音翰;不臣之迹,日月弥著。是可忍也,孰不可怀!宜明九伐,以宁西夏。尚书令、後将军元显可为征讨大都督、督十八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以刘牢之为前锋,行征西将军,权领江州,命司马尚之入沔水。(《魏书·桓玄传》) ◇授刘裕策(义熙三年二月) 有扈滔在,夷羿乘衅,乱节于纪,实桡皇极。贼臣桓玄,怙宠肆逆,乃摧倾华、霍,倒拔嵩、岱,五岳既夷,六地易所。公命世英纵,藏器待时,因心资敬,誓雪国耻,慨愤陵夷,诚发宵寐。既而岁月屡迁,神器以远,忠孝幽寄,实贯三灵。尔乃介石胜机,宣契毕举,诉苍天以为正,挥义旅而一驱。奔锋数百,势烈激电,百万不能抗限,制路日直植城。遂使冲鲸溃流,暴鳞奔汉,庙胜远加,重氛载涤,二仪廓清,三光返照,事遂永代,功高开辟,理微称谓,义感朕心。若夫道为身济,狱縻厥爵,况乃诚德既深,勋贯天人者乎。是用建兹邦国,永祚山河,言念载怀,匪云足报。往钦哉!俾屏余一人,长弼皇晋,流风垂祚,晖烈无穷。其降承嘉策,对扬朕命。(《宋书·武帝纪》上。) ◎恭帝 帝讳德文,字德文,安帝同母弟。初封琅邪王,历中军将军、散骑常侍、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领司徒,录尚书事,元兴初迁车骑大将军。桓玄辅政,进太宰。及纂位,以为石阳县公。玄平,复为琅邪王,领徐州刺史,拜大司马,领司徒。以义熙十四年十二月即位,改元元熙,在位二年,禅于宋,封零陵王。永初二年遇弑,谥曰恭皇帝。案:《宋书·王歆之传》云:恭帝即位,迁黄门待郎,领著作郎。凡诸诏奏,皆其辞也。今以禅让诏策编入韶之集中。 ◇北征上疏 请帅所莅,启行戎路,敬山陵。(《晋书·恭帝纪》) ◇复上疏乞奉辞陵庙 臣推毂阃外,将革寒暑,不获展情埏遂,私心罔极。伏愿天慈,特垂听许,使臣微诚粗申,即路无恨。(《晋书·恭帝纪》) ◇四府君祧主议 太始之初,虚太祖之位,而缘情流远,上及征西,故世尽则宜毁。而宣皇帝正太祖之位,又汉光武帝移十一帝主於洛邑,则毁主不设,理可推矣。宜从范宣之言,筑别室以居四府君之主,永藏而不祀也。(《宋书·礼志三》。义熙九年四月,大司马琅邪王德文议,又略见《晋书·礼志》上。) 卷十三 ◎左九嫔 九嫔名芬,齐国临人,秘书郎左思妹。泰始八年拜修仪,後为贵嫔,有集四卷。) ◇离思赋 生蓬户之侧隔兮,不闲习於文符。不见图画之妙像兮,不闻先哲之典谟。既愚陋而寡识兮,谬忝藕厕於紫庐。非草苗之所处兮,恒怵惕以忧惧。怀思慕之忉怛兮,兼始终之万虑。嗟隐忧之沈积兮,独郁结而靡诉。意惨愦而无聊兮,思缠绵以增慕。夜耿耿而不寐兮,魂憧憧而至曙。风骚骚而四起兮,霜皑皑而依庭。日ㄙ暧而无光兮,气忄刘栗以洌清。怀愁戚之多感兮,患涕泪之自零。 昔伯瑜之婉娈兮,每彩衣以娱亲。悼今日之乖隔兮,奄与家为参辰。岂相去之云远兮,曾不盈乎数寻。何宫禁之清切兮,欲瞻睹而莫因。仰行云以欷兮,涕流射而沾巾。惟屈原之哀感兮,嗟悲伤於离别。彼城阙之作诗兮,亦以日而喻月。况骨肉之相於兮,永缅邈而两绝。长含哀而抱戚兮,仰苍天而泣血。 乱曰:骨肉至亲,化为他人,永长辞兮。惨怆愁悲,梦想魂归,见所思兮。惊寤号兆,心不自聊,泣涟ㄝ兮。援笔舒情,涕泪增零,诉斯诗兮。(《晋书·左贵嫔传》) ◇相风赋 (《御览》一百四十五引《左贵嫔集》目录) ◇孔雀赋 戴绿碧之秀毛,擢翠尾之修茎。饮芳桂之凝露,食秋菊之落英。耀丹紫之倏烁,应晨风以悲鸣。(《艺文类聚》九十一) ◇鹦武赋 色则丹喙翠尾,绿翼紫颈。秋敷其色,春耀其荣。(《艺文类聚》九十一) ◇白鸠赋(序) 泰始八年,鸠巢於庙阙,而孕白鸠一只,毛色甚鲜,金行之应也。(《御览》九百二十一) ◇松柏赋 何奇树之英蔚,记峻岳之嵯峨。被玄涧之逶迤,临渌水之素波。擢修本之丸丸,萃绿叶之芬葩。敷纤茎之茏苁,布秀叶之葱青。列疏实之离离,馥幽蔼而永馨。纷翕习以披离,气肃肃以清泠。应长风以呜条,似丝竹之遗声。禀天然之贞劲,经严冬而不零。虽凝霜而挺干,近青春而秀荣。若君子之顺时,又似乎真人之抗贞。赤松游其下而得道,文宾冫食其实而长生。诗人歌其荣蔚,齐南山以永宁。(《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十八。) ◇涪沤赋 览庶类之肇化,何涪沤之独灵。禀阴精以运景,因落雨而结形。不系根於独立,故假物以资生。体珠光之皎皎,若凝霜之初成。色鲜熠以荧荧,似融露之将氵亭。亡不长消,存不久寄。其成不欲难,其败亦以易也。(《艺文类聚》八) ◇武帝纳皇后颂(咸宁二年。案:《艺文类聚》十五、《文选·芜城赋》注、《宣贵妃诔》注引此题皆如此。) 峨峨华岳,峻极泰清。巨灵导流,河渎是经。惟渎之神,惟岳之灵。锺於杨族,载育盛明。穆穆我后,应期挺生。含聪履哲,岐嶷夙成。如兰之茂,如玉之荣。越在幼冲,休有令名。飞声八极,翕习紫庭。超妊邈姒,比德皇英。京室是嘉,备礼致娉。令月吉辰,百僚奉迎。周生归韩,诗人是咏。我后戾至,车服晖英。登位太微,明德日盛。群黎欣戴,函夏同庆。 翼翼圣皇,睿哲孔纯。愍兹狂戾,阐惠播仁。蠲衅涤秽,与时惟新。沛然洪赦,恩诏遐震。后这践阼,囹圄虚陈。万国齐欢,六合同欣。坤神舞,天人载悦。兴瑞降祥,表精日月。和气烟カ,三光朗烈。既获嘉时,寻播甘雪。玄云ㄙ蔼,灵液霏霏。既储既积,待阳而。燕见沾濡,柔润中畿。长享丰年,福禄永绥。(《晋书·左贵嫔传》,《艺文类聚》十五。) ◇杨皇后登祚颂 (《御览》一百四十五,引《左贵嫔集目录》) ◇德柔颂 邈邈德柔,越天之刚。神以知来,智以藏往。含纯溥生,允矣君子,展也大成。执德纯粹,岳峻川停。履行高厉,荡乎其平。敦兴圣道,率正不倾。令问不已,载路厥声。(《艺文类聚》二十一) ◇芍药花颂 (《御览》一百四十五引《左贵嫔集目录》) ◇郁金颂 伊此奇草,名曰郁金。越自殊域,厥珍来寻。芬香酷烈,悦目欣心。明德惟馨,淑人是钦。窈窕妃媛,服之衤离衿。永重名实,旷世弗沈。(《艺文类聚》八十一) ◇菊花颂 英英丽质,禀气灵和。春茂翠叶,秋耀金华。(《初学记》二十七。案:《艺文类聚》八十一以为传统妻辛氏作,未知孰是。) ◇神武颂 (《御览》一百四十五引《左贵嫔集目录》) ◇虞舜二妃赞 妙矣二妃,体应灵符。奉嫔于妫,光此有虞。沈湘示教,灵德永敷。惟斯美善,谅无泯乎。(《艺文类聚》十五、《初学记》十。) ◇周宣王姜后赞 昭昭宣王,克复前制。姜后,乃激乃厉。执心至公,以恢明世。(《艺文类聚》十五) ◇班婕妤赞 恂恂班女,恭让谦虚。辞辇进贤,辩祝理诬。形图丹青,名侔樊虞。 ◇孟轲母赞 邹母善导,三徙成教。邻止庠序,俎豆是效。断织激子,广以坟奥。聪达知礼,敷述圣道。 ◇狂接舆妻赞 接舆高洁,怀道行谣。妻亦冰清,同味玄昭。遗俗荣津,志远神辽。 ◇荆武王夫人邓曼赞 天道恶盈,极数则微。邈哉邓曼,心英祸几。睹兆叹亡,考德知衰。贤智卓殊,邈哉难追。 ◇齐杞梁妻赞 遭命不改,逢时险屯。夫卒莒场,郊吊不宾。哀崩高城,诉情穹。遂赴淄川,托躯清津。 ◇齐义继母赞 圣教玄化,礼贵信诚。至哉继母,行合典经。不遗宿诺,义割私情。表德来裔,垂则後生。 ◇鲁敬姜赞 邈矣敬姜,含德之英。於行则高,於理斯明。垂训子宗,厉发奇声。宣尼三叹,万代遗馨。(已上并《艺文类聚》十八) ◇德刚赞 温温德刚,实秉道纯。履此圣义,体此敦仁。笃物博好,靡疏靡亲。九族怀附,邦邑望尘。贵实贱华,尚素安贫。虽在崇高,必若平民。匪道之崇,譬之生民。褒饰之誉,谓之谤身。惟义是存,惟道是遵。(《艺文类聚》二十一) ◇巢父惠妃赞 泱泱长流,沔沔清波。思文巢惠,载咏载歌。垂纶一壑,万象匪多。神乎畅矣,缅同基阿。(《艺文类聚》三十六) ◇纳杨后赞 清和协极,二仪降灵。启兹杨族,仁哲诞生。徽音内发,有馥其馨。玄符表运,作合圣明。文定厥祥,考卜惟贞。良辰纳币,三光清明。元公执挚,嘉礼告成。卿士庶僚,烂其充庭。赫赫华宗,奕世载荣。谦光其尊,在满戒盈。受兹介福,垂祚益龄。(《艺文类聚》十六) ◇元皇后诔(并上表) 伏惟圣善宣慈,仁洽六宫。含弘光大,德润四海。妾闻之前志,卑不诔尊,少不诔长。杨雄臣也,而诔汉后;班固子也,而诔其父。皆以述扬景仁,显之竹帛。岂所谓三代不同礼,随时而作者乎。(《艺文类聚》十五) 惟泰始十年秋七月丙寅,晋元皇后杨氏崩,呜呼哀哉!昔有莘适殷,姜姒归周,宣德中闱,徽音永流。樊卫二姬,匡齐翼楚;马邓两妃,亦毗汉主。峨峨元后,光嫔晋宇。伉俪圣皇,比踪往古。遭命不永,背阳即阴。六宫号兆,四海恸心。嗟余鄙妾,衔恩特深。追慕三良,甘心自沈,何用存思?不忘德音。何用纪述?托辞翰林。乃作诔曰: 赫赫元后,出自有杨。奕世朱轮,耀彼华阳。惟岳降神,显兹祯祥。笃生英媛,休有烈光。含灵握文,异于庶姜。和畅春日,操厉秋霜。疾彼攸遂,敦此义方。率由四教,匪怠(《艺文类聚》作「容德」。)匪荒。行周六亲,徽音显扬。显扬伊何?京室是臧。乃娉乃纳,聿嫔圣皇。正位闺阈,惟德是将。鸣有节,发言有章。仰观列图,俯览篇籍。顾问女史,咨询竹帛。思媚皇姑,虔恭朝夕。允中馈,执事有恪。 于礼斯劳,于敬斯勤。虽曰齐圣,迈德日新。日新伊何,克广弘仁。终温且惠,帝妹是亲。经纬六宫,罔不弥纶。群妾惟仰,譬彼北辰。亦既青阳,鸣鸠告时。躬执桑曲,率导媵姬。成蚕蔟,分茧理丝。女工是察,祭服是治。祗奉宗庙,永言孝思。于彼六行,靡不蹈之。皇英佐舜,涂山翼禹。惟卫惟樊,二霸是辅。明明我后,异世同矩。亦能有乱,谋及天府。内敷阴教,外毗阳化。绸缪庶正,密勿夙夜。恩从风翔,泽随雨播。中外礻是福,遐迩咏歌。 天祚贞吉,克昌克繁。则百斯庆,育圣育贤。教逾妊姒,训迈姜原。堂堂太子,惟国之元。济济南阳,为屏为藩。本支庵艾四海荫焉。微斯皇妣,孰兹克臻。曰乾盖聪,曰圣允诚。积善之堂,五福所并。宜享高年,匪陨匪倾。如彭之齿,如聃之龄。云胡不造,于兹祸殃。寝疾弥留,寤寐不康。巫咸骋术,和鹊奏方。祈祷无应,尝药无良。形神将离,载昏载荒。奄忽崩殂,湮精灭光。哀哀太子,南阳繁昌。攀援不寐,擗踊摧伤。呜呼哀哉!阖宫号兆,宇内震惊。奔者填衢,赴者塞庭。哀恸雷骇,流泪雨零。欷不已,若丧所生。 惟帝与后,契阔在昔。比翼白屋,双飞紫阁。悼后伤后,早即窀穸。言斯既及,涕泗陨落。追维我后,实聪实哲。通于性命,达于俭节。送终之礼,比素上世。衤遂无珍宝,含无明月。潜辉梓宫,永背昭晰。臣妾哀号,同此断绝。庭宇遏密,幽室增阴。空设帷帐,虚置衣衾。人亦有言,神道难寻。悠悠精爽,岂浮岂沈。丰奠日陈,冀魂之临。孰云元后,不闻其音。 乃议景行,景行已溢。乃考龟筮,龟筮袭吉。爰定宅兆,克成玄室。魂之往矣,于以令日。仲秋之晨,启明始出。星陈夙驾,灵舆结驷。其舆伊何?金根玉箱。其驷伊何?二骆双黄。习习容车,朱服丹章。隐隐需轩,弁む裳。华毂曜野,素盖被原。方相仡仡,旌翻翻。挽童引歌,白骥鸣辕。观者夹涂,士女涕涟。千乘万骑,迄彼峻山。峻山峨峨,曾阜重阿。弘高显敞,据洛背河。左瞻皇姑,右睇帝家。惟存揆亡,明神所嘉。诸姑姊妹,娣姒媵御。追送尘轨,号兆衢路。王侯卿士,云会星布。群官庶僚,缟盖无数。咨嗟通夜,东方云曙。百奉迎,我后安厝。中外俱临,同哀并慕。涕如连云,泪如湛露。扃既阖,窈窈冥冥。有夜无昼,曷用其明。不封不树,山坂同形。 昔后之崩,大火西流。寒往暑过,今亦孟秋。自我衔恤,倏忽一周。衣服将变,痛心若抽。逼彼礼制,惟以增忧。去此素衣,结恋灵丘。有始有终,天地之经。自非三光,(《艺文类聚》作「昧」。)谁能不零。存播令德,没图丹青。先哲之志,以此为荣。温温元后,实宣慈焉。抚育群生,恩惠滋焉。遗爱不已,永见思焉。悬名日月,垂万春焉。呜呼庶妾,感四时焉。言思言慕,涕涟ㄝ焉。(《晋书·左贵嫔传》,《艺文类聚》十五。) ◇万年公主诔 昔蒲衣早智,周晋夙成。咸以岐嶷,名存典经。猗欤公主,在幼克哲。方德比齿,有邈先烈。何德之盛,而年或阙。何华之繁,而实不结。雨坠风逝,形影长灭。赫赫京室,河洛所经。阴精发曜,降兹淑灵。笃生公主,诞膺休桢。秀出紫微,日晖月明。既睇艳姿,徽音孔昭。盼其媚,婉曼其高。宠玩轩陛,如琼如瑶。虽则弱齿,双德兼苞。五福所集,闻之先民。积善锺庆,德辅仁。宜终淑美,光晖日新。云何降戾,景命不振。晔晔荣曜,芳蕤始芳。何辜於天,猥遇降霜。茕茕稚魂,飘飘遐翔。於戏何辜,痛兹不福。生而何晚,殁而何速。酷矣皇灵,谬哉司禄。呜呼哀哉!日月载驰,白露凝结。自主薨徂,奄离时节。吉凶乖邈,存亡异制。将迁幽都,潜神永翳。呜呼公主!魂岂是绥。岌岌灵需,骏驷。挽僮齐唱,悲音激摧。士女欷,高风增哀。一日不见,采萧作歌。况我公主,形灭体讹。精灵迁逝,幽此中阿。言思言念,涕泪滂沱。呜呼哀哉!(《艺文类聚》十六。又《初学记》十。) ◇目录 《左贵嫔集》有《离思赋》、《相风赋》、《孔雀赋》、《松柏赋》、《涪沤赋》、《纳皇后颂》、《杨皇后登祚颂》、《芍药花颂》、《郁金颂》、《菊花颂》、《神武颂》、《四言诗》四首、《武元皇后诔》、《万年公主诛》。(《御览》一百四十五) ◎惠废贾皇后 后名南风,小名时,平阳人,太宰贾充女,泰始八年册拜为太子妃。惠帝即位,立为皇后,永康元年为赵王伦所废,矫诏赐死,在位十一年。 ◇矫诏授楚王玮(元康元年六月) 太宰太保欲为伊霍之事,王宜宣诏,令淮南、长沙、成都王屯宫诸门,废二公。(《晋书·楚王玮传》。贾后使惠帝为诏,夜使黄门赍以授玮。玮欲复奏,黄门曰:「事恐漏泄,非密诏本意。」玮遂勒军收太宰、汝南王亮、太保卫杀之。玮坐矫制斩,百姓为之立祠。贾后先恶亮,又忌玮,故以计相次诛之。案:玮传似此诏贾后逼帝为之,《惠帝纪》作贾后矫诏。) ◇乞以王礼葬愍怀太子表 不幸丧亡,伤其迷悖,又早短折,悲痛之怀,不能自已。妾私心冀其刻肌刻骨,更思孝道,规为稽颡,正其名号。此志不遂,重以酸恨。虽罪在莫大,犹王者子孙,便以匹庶送终,情实怜愍。特乞天恩,赐以王礼。妾诚暗浅不识礼义。不胜至情,冒昧陈闻。(《晋书·愍怀太子传》) ◎明穆庾皇后 后讳文君,颍川鄢陵人,丞相军谘祭酒庾琛女,明帝太宁(元年立为皇后。成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临朝摄政。苏峻陷京师,为所逼辱,以忧崩,在位六年。) ◇天子拜敬保傅诏 尊师重道,帝王之所宜务,况童幼方赖师训之成。宜令一遵先帝崇贤之礼。(《通典》六十七) ◇报卞壶诏 帝须成人,更详师傅之礼。(《通典》六十七) ◎康献褚皇后 后讳蒜子,河南阳翟人,征北将军褚裒女。康帝为琅邪王,纳为妃。及即位,立为皇后。穆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临朝称制。升平元年归政居崇德宫,及哀、废二帝时,复临朝称制。简文即位,尊为崇德皇太后。孝武即位,复临朝称制,太元元年归政,至九年崩。在位四十年。 ◇答蔡谟等奏请临朝诏(建元二年九月) 帝幼冲,当赖群公卿士将顺匡救,以酬先帝礼贤之意,且是旧德世济之美,则莫重之命不坠,祖宗之基有奉,是其所以欲正位于内而已。所奏恳到,形于翰墨,执省未究,以悲以惧。先后允恭谦抑,思顺坤道,所以不距群情,固为国计。岂敢执守冲暗,以违先旨。辄敬从所奏。(《晋书·康献褚后传》) ◇振恤诏(永和元年九月) 今百姓劳弊,其共思详所以振恤之宜,及岁常调非军国所急者,并宜停之。(《晋书·穆帝纪》) ◇免蔡谟为庶人诏(永和六年十二月) 谟先帝师傅,服事累世。且归罪有司,内讼思愆。若遂置之於理,情所未忍。可依旧制,免为庶人。(《晋书·蔡谟传》) ◇答殷融等重议敬父诏(永和九年) 典礼诚所未详,如所奏,是情所不能安也。更详之。(《晋书·康献褚后传》,《通典》六十七。) ◇答何充诏 具所启旧典,诚无以相易,然此实所悚惧不宁者也。(《通典》六十七) ◇以蔡谟为光禄大夫诏(永和十年) 前司徒谟,以道素著称,轨行成名,故历事先朝,致位台辅。以往年之失,用致黜责。自尔以来,阖门思愆,诚合大臣罪己之义。以谟为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晋书·蔡谟传》) ◇归政诏(升平元年正月) 昔遭不造,帝在幼冲,皇绪之微,眇若赘旒。百辟卿士率遵前朝,劝喻摄政。以社稷之重,先代成义,亻黾亻免敬从,弗遑固守。仰凭七庙之灵,俯仗群后之力,帝加元服,礼成德备,当阳亲览,临御万国。今归事反政,一依旧典。(《晋书·康献褚后传》) ◇归崇德宫手诏群公 昔以皇帝幼冲,从群后之议,既以暗弱,又频丁极艰,衔恤历祀,沈忧在疚。司徒亲尊德重,训救其弊,王室之不坏,实公是凭。帝既备兹冠礼,而四海未一,五胡叛逆,豺狼当路,费役日兴,百姓困苦。愿诸君子思量远算,戮力一心,辅翼幼主,匡救不逮。未亡人永归别宫,以终馀齿。仰惟家国,故以一言托怀。(《晋书·康献褚后传》) ◇以琅邪王奕承大统诏(兴宁三年二月) 帝遂不救厥疾,艰祸仍臻,遗绪泯然,哀恸切心。琅邪王奕,明德茂亲,属当储嗣,宜奉祖宗,纂承大统。便速正大礼,以宁人神。(《晋书·废帝纪》) ◇以会稽王昱承大统诏(太和六年十一月) 丞相、录尚书、会稽王体自中宗,明德劭令,英秀玄虚,神栖事外。以具瞻允塞,故阿衡三世。道化宣流,人望攸归,为日已久。宜从天人之心,以统皇极。主者明依旧典,以时施行。(《晋书·简文帝纪》) ◇答群臣奏请临朝诏(咸安二年七月) 王室不幸,仍有艰屯。览省启事,感增悲叹。内外诸君,并以主上春秋冲富,加蒸蒸之慕,未能亲览,号令宜有所由。苟可安社稷,利天下,亦岂有所执,辄敬从所启。但暗昧之阙,望尽弼谐之道。(《晋书·康献褚后传》) ◇拯恤诏(宁康二年四月) 顷玄象或愆,上天表异,仰观斯变,震惧于怀。夫因变致休,自古之道,朕敢不克意复心,以思厥中?又三吴奥壤,股肱望郡,而水旱并臻,百姓失业,夙夜惟忧,不能忘怀,宜时拯恤,救其雕困。三吴义兴、晋陵及会稽遭水之县尤甚者,全除一年租布,其次听除半年,受振贷者即以赐之。(《晋书·孝武帝纪》) ◇赐米穷民诏(宁康三年十二月) 顷日蚀告变,水旱不适。虽克己思救,未尽其方。其赐百姓穷者米人五斛。(《晋书·孝武帝纪》) ◇归政诏(太元元年正月) 皇帝婚冠礼备,遐迩宅心,宜当阳亲览,缉熙惟始。今归政事,率由旧典。(《晋书·康献褚后传》) ◇收于法开令(升平五年五月) 帝小不佳,昨呼于公视脉,但到门不前,种种辞惮。宜收付廷尉。(《高僧传》四) ◇以琅邪王丕奉大统令(升平五年五月) 帝奄不救疾,胤嗣未建。琅邪王丕,中兴正统,明德懋亲。昔在咸康,属当储贰。以年在幼冲,未堪国难,故显宗高让。今义望情地,莫与为比,其以王奉大统。(《晋书·哀帝纪》) ◇以废帝奕为东海王令(太和六年十一月) 王室艰难,穆哀短祚,国嗣不育,储宫靡立。琅邪王奕亲则母弟,故以入纂大位。不图德之不建,乃至於斯。昏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既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庙,且昏孽并大,便欲建树储藩。诬罔祖宗,倾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可怀!今废奕为东海王,以王还第,供卫之仪,皆如汉朝昌邑故事。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殁,心焉如割。社稷大计,义不获已。临纸悲塞,如何可言。(《晋书·废帝纪》) ◎穆章何皇后 后讳法倪,庐江人,散骑侍郎何准女。穆帝升平元年立为皇后,无子。哀帝即位,居永安宫,及桓玄篡位,降为零陵县君,与安帝俱西。玄败,复还京师,元兴三年崩,在位四十八年。 ◇下令减膳(元兴三年) 戎车屡警,黎元阻饥,而膳御丰靡,岂百姓同其俭约。减损供给,勿令游过。(《晋书·穆章何后传》) 卷十四 ◎安平王孚 孚字叔达,宣帝弟,建安中选为平原侯植文学掾,迁太子中庶子。魏受禅,转中书郎,迁给事黄门侍郎,加骑都尉,出为河内典、农中郎将,赐爵关内侯,转清河太守。明帝即位,迁度支尚书。齐王时除尚书右仆射,进爵昌平亭侯。迁尚书令,进爵长社县侯。加侍中,迁司空,代王凌为太尉。高贵乡公时转太傅,陈留王时封长乐公,武帝受禅,封安平王,进拜太宰,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泰始八年薨,年九十三,谥曰献王。 ◇请造沁口石门表(魏黄初中) 野王典农中郎将臣孚言:臣被明诏,兴河内水利。臣既到,检行沁水,源出铜山,屈曲周回,水道九百里。自太行以西,王屋以东,层岩高峻,天时霖雨,众谷走水,小石漂迸,水门朽败,稻田泛滥,岁功不成。臣辄案行,去堰五里以外,方石可得数万馀枚,臣以为累方石为门,若天旱,增堰进水;若天霖雨,陂泽充溢,则塞防断水,空渠衍涝,足以成河。云雨由人,经国之谋。暂劳永逸,圣王所许。愿陛下特出臣表,敕大司农府给人工,勿使稽延,以赞时要,臣孚言。(《水经·沁水篇注》) ◇奏吊陈群母(魏太和中) 寻故事,自魏兴,无三公丧母吊祭。辄访韦诞、王肃、高堂隆、秦静等,云汉太傅胡广丧母,天子使谒者以中牢吊祭送葬。(《通典》八十三) ◇奏永宁宫(魏嘉平六年九月) 守尚书令太尉长社侯臣孚、大将军武阳侯臣师、司徒万岁亭侯臣柔、司空文阳亭侯臣冲、行征西安东将军新城侯臣昭、光禄大夫关内侯臣邕、太常臣晏、卫尉昌邑侯臣伟、太仆臣嶷、廷尉定陵侯臣毓、大鸿胪臣芝、大司农臣祥、少府臣袤、永宁卫尉臣桢、永宁太仆臣阁、大长秋臣模、司隶校尉颍昌侯臣曾、河南尹兰陵侯臣肃、城门校尉臣虑、中护军永安亭侯臣望、武卫将军安寿亭侯臣演、中坚将军平原侯臣德、中垒将军昌武亭侯臣е、屯骑校尉关内侯臣陔、步兵校尉临晋侯臣建、射声校尉安阳乡侯臣温、越骑校尉雎阳侯臣初、长水校尉关内侯臣超、侍中臣小同、臣ダ、臣酆、博平侯臣表、侍中中书监安阳亭侯臣诞、散骑常侍臣瑰、臣仪、关内侯臣芝、尚书仆射光禄大夫高乐亭侯臣毓、尚书关内侯臣观、臣嘏、长合乡侯臣亮、臣赞、臣骞、中书令臣康、御史中丞臣钤、博士臣范、臣峻等稽首言:臣等闻天子者,所以济育群生,永安万国,三祖勋烈,光被六合。皇帝即位,纂继洪业,春秋已长,未亲万机,耽淫内宠,沉漫女色,废捐讲学,弃辱儒士,日延小优郭怀、袁信等於建始芙蓉殿前裸袒游戏,使与保林女尚等为乱,亲将後宫瞻观。又於广望观上,使怀、信等於观下作辽东妖妇,嬉亵过度,道路行人掩目,帝於观上以为宴笑。於陵云台曲中施帷,见九亲妇女,帝临宣曲观,呼怀、信使入帷共饮酒。怀、信等更行酒,妇女皆醉,戏侮无别。使保林李华、刘勋等与怀、信等戏,清商令令狐景呵华、勋曰:「诸女,上左右人,各有官职,何以得尔?」华、勋数谗毁景。帝尝喜以弹弹人,以此恚景,弹景不避首目。景语帝曰:「先帝持门户急,今陛下日将妃后游戏无度,至乃共观倡优,裸袒为乱,不可令皇太后闻。景不爱死,为陛下计耳。」帝言:「我作天子,不得自在邪?太后何与我事!」使人烧铁灼景,身体皆烂。甄后崩後,帝欲立王贵人为皇后。太后更欲外求,帝恚语景等:「魏家前後立皇后,皆从所爱耳,太后必违我意,知我当往不也?」后卒待张皇后疏薄。太后遭阳君丧,帝日在後园,倡优音乐自若,不数往定省。清商丞庞熙谏帝:「皇太后至孝,今遭重忧,水桨不入口,陛下当数往宽慰,不可但在此作乐。」帝言:「我自尔,谁能奈我何?」皇太后还北宫,杀张美人及禺婉,帝恚望,语景等:「太皇横杀我所宠爱,此无复母子恩。」数往至故处啼哭,私使暴室厚殡棺,不令太后知也。每见九亲妇女有美色,或留以付清商。帝至後园竹间戏,或与从官携手共行。熙白:「从官不宜与至尊相提挈。」帝怒,复以弹弹熙。日游後园,每有外文书入,帝不省,左右曰「出」,帝亦不索视。太后令帝常在式乾殿上讲学,不欲,使行来,帝径去;太后来问,辄诈令黄门答言「在」耳。景、熙等畏恐,不敢复止,更共谄媚。帝肆行昏淫,败人伦之叙,乱男女之节,恭孝弥颓,凶德浸盛。臣等忧惧倾覆天下,危坠社稷,虽杀身毙命不足以塞责。今帝不可以承天绪,臣请依汉霍光故事,收帝玺绶。帝本以齐王践祚,宜归藩于齐。使司徒臣柔持节,与有司以太牢告祀宗庙。臣谨昧死以闻。(《魏志·齐王芳纪》注引《魏书》) ◇奏请葬高贵乡公以王礼(魏甘露五年五月) 太傅孚、大将军文王、太尉柔、司徒冲稽首言:「伏见中令,故高贵乡公悖逆不道,自陷大祸,依汉昌邑王罪废故事,以民礼葬。臣等备位,不能匡救祸乱,式遏奸逆,奉令震悚,肝心悼栗。《春秋》之义,王者无外,而书「襄王出居於郑」,不能事母,故绝之於位也。今高贵乡公肆行不轨,几危社稷,自取倾覆,人神所绝,葬以民礼,诚当旧典。然臣等伏惟殿下仁慈过隆,虽存大义,犹存哀矜,臣等之心实有不忍,以为可加恩以王礼葬之。(《魏志·高贵乡公纪》) ◇奏请易服复膳(泰始元年) 太宰司马孚、太傅郑冲、太保王祥、太尉何曾、司徒领中领军司马望、司空荀ダ、车骑将军贾充、尚书令裴秀、尚书仆射武陔、都护大将军郭建、侍中郭绥、中书监荀勖、中军将军羊等奏曰:「臣闻礼典轨度,丰杀随时,虞夏商周,咸不相袭,盖有由也。大晋绍承汉魏,有革有因,期於足以兴化而已,故未得皆返太素,同规上古也。陛下既已俯遵汉魏降丧之典,以济时务,而躬蹈大孝,情过乎哀,素冠深衣,降席撤膳,虽武丁行之於殷世,曾闵履之於布衣,未足以逾。(《宋志》作「喻」。)方今荆蛮未夷,庶政未,万机事殷,动劳神虑,岂遑全遂圣旨,以从至情。臣等以为陛下宜割情以康时济俗,辄敕御府易服,内者改坐,太官复膳,诸所施行,皆如旧制。」(《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文帝崩,国内行服三日,武帝亦遵汉魏之典,既葬除丧,然犹深衣素冠,降席彻膳。太宰司马孚等奏。) ◇重奏 伏读圣诏,感以悲怀,辄思仲尼所以抑宰我之问,对思所以不能已已,甚深甚笃。然今者干戈未戢,武事未偃,万机至重,天下至众。陛下以万乘之尊,履布衣之礼,服粗席槁,水饮蔬食,殷忧内盈,毁悴外表。而躬勤万机,坐而待旦,降心接下,仄不遑食,所以劳力者如斯之甚。是以臣等悚息不宁,诚惧神气用损,以疚大事。辄敕有司,改坐复常,率由旧典。惟陛下察纳愚款,以慰皇太后之心。(《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孚等重奏。) ◇奏止诣陵(泰始二年八月) 太宰安平王孚、尚书令裴秀、尚书仆射武陔等奏:「陛下至孝蒸蒸,哀思罔极,衰麻虽除,哀毁蔬食,有损神和。今虽秋节,尚有馀暑,谒见山陵,悲感摧伤。群下窃用竦息,以为宜降抑圣情,以慰万国。」(《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 ◇重奏 臣闻上古丧期无数,後世乃有年月之渐。汉文帝随时之义,制为短丧,传之於後。陛下以社稷宗庙之重,万方亿兆之故,既从权制,释除衰麻,群臣百姓吉服,今者谒陵,以叙哀慕,若加衰,进退无当,不敢奉诏。(《晋书·礼志》中,秀等重奏。《宋书·礼志二》作「孚等重奏」。案:《晋志》全用《宋志》而改作秀者,岂此奏见秀集中耶?今仍从《宋志》。) ◇又奏 臣闻圣人制作,必从时宜。故五帝殊乐,三王异礼,此古今所以不同,质文所以迭用也。陛下随时之宜,既降心克己,俯就权制,既除衰麻,而行心丧之礼,今复制服,义无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亦未之敢安也。参议宜如前奏。(《晋书·礼志》中,秀等又奏。《宋书·礼志》二作「孚等又奏」。) ◇皇后铭旌议(魏景初元年) 魏明悼后崩,议书铭旌,或欲去姓而书魏,或欲两书。孚以为:「经典正义,皆不应书。凡帝王皆因本国之名以为天下之号,而与往代相别耳,非为择美名以自光也。天称皇天,则帝称皇帝;地称后土,则后称皇后。此乃所以同天地之大号,流无二之尊名,不待称国号以自表。不俟称氏族以自彰,是以《春秋》隐公三年经曰『三月庚戌天王崩』,尊而称天,不曰周王者,所以殊乎列国之君也。『八月庚辰宋公和卒』,书国称名,所以异乎天王也。襄公十五年《经》曰「刘夏逆王后于齐」,不云逆周王后姜氏者,所以异乎列国之夫人也。至乎列国,则曰:『夫人姜氏至自齐』,又曰『纪伯姬卒」,书国称姓,所以异乎天王后也。由此考之,尊称皇帝,赫赫无二,何待於魏乎,尊称皇后,彰以谥号,何待於姓乎?议者欲书魏者,此以为天皇之尊,同於往古列国之君也。或欲书姓者,此以为天皇之后,同於往古之夫人也。乖经典之大义,异乎圣人之明制,非所以垂训将来,为万世不易之式者也。(《晋书·安平王孚传》) ◇临终遗令(泰始八年) 有魏贞士河南温县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以素棺单椁,敛以时服。(《晋书·安平王孚传》) ◎下邳王晃 晃字子明,孚第五子,魏封武始亭侯,拜黄门侍郎,改封西安男,出为东莞太守。武帝受禅,封下邳王就国。後为长水校尉、南中郎将,拜尚书,迁右仆射,太康中出为镇东将军都督青徐诸军事。惠帝即位,徵拜车骑将军,加散骑常侍,领护军,守尚书令,代陇西王泰为司空,加侍中。元康六年薨,谥曰献王。 ◇奏废杨太后 皇太后与骏潜谋,欲危社稷,不可复奉承宗庙,配合先帝。宜贬尊号,废诣金墉城。(《晋书·武悼杨后传》) ◎河间王 字文载,孚孙。初袭父瑰爵为太原王,咸宁三年改封河间王,元康初为北中郎将,监邺城,寻迁平西将军,镇关中。赵王伦诛,进侍中太尉,寻举兵讨齐王ぁ,ぁ败,复攻长沙王,及死,以为太宰大都督雍州牧。寻劫迁车驾,为东海王越等所败,逃入太白山。永嘉初徵为司徒,南阳王模遣将杀之。 ◇矫诏讨刘舆 得豫州刺史刘乔檄,称颍川太守刘舆迫胁骠骑将军,距逆诏命,造构凶逆,擅劫郡县,合聚兵众,擅用苟为兖州,断截王命。镇南大将军、荆州刺史刘弘,平南将军、彭城王绎等其各勒所统,径会许昌,与乔并力。今遣右将军张方为大都督,统精卒十万,建武将军吕朗、广武将军骞ァ、建威将军刁默为军前锋,共会许昌,除舆兄弟。(《晋书·惠帝纪》,永兴二年十月,诏云云。又见《刘舆传》,以为河间王矫诏。) ◇表废齐王ぁ 王室多故,祸难罔已。大司马ぁ虽唱义有兴复皇位之功,而定都邑,克宁社稷,实成都王之勋力也。而ぁ不能固守臣节,实协异望。在许昌营有东西掖门,官置治书侍御史,长史、司马直立左右,如侍臣之仪。京城大清,篡逆诛夷,而率百万之众东来绕洛城。阻兵经年,不一朝觐,百官拜伏,晏然南面。坏乐官市署,用自增广。辄取武库秘杖,严列不解。故东莱王蕤知其逆节,表陈事状,而见诬陷,加罪黜徙。以树私党,僭立官属。幸妻嬖妾,名号比之中宫。沈湎酒色,不恤群黎。董艾放纵,无所畏忌,中丞按奏,而取退免。张伟忄恫,拥停诏可;葛小竖,维持国命。操弄王爵,货赂公行。群奸聚党,擅断杀生。密置腹心,实为货谋。斥罪忠良,伺窥神器。 臣受重任,蕃卫方岳,见ぁ所行,实怀激愤。即日翊军校尉李含乘驿密至,宣腾诏旨。臣伏读感切,五情若灼。《春秋》之义,君亲无将。ぁ拥强兵,树置私党,权官要职,莫非腹心。虽复重责之诛,恐不义服。今辄勒兵,精卒十万,与州征并协忠义,共会洛阳。骠骑将军长沙王,同奋忠诚,废ぁ还第。有不顺命,军法从事。成都王颖明德茂亲,功高勋重,往岁去就,允合众望,宜为宰辅,代ぁ阿衡之任。(《晋书·齐王ぁ传》。翊军校尉李含奔於长安,诈云受密诏,使河间王诛ぁ,因导以利谋。从之,上表云云。) ◎竟陵王 字孔伟,孚孙。初封乐陵亭侯,参相国军事。武帝受禅,封东平王,入为散骑常侍尚书。惠帝时迁大鸿胪,加侍中。赵王伦篡位,以为卫将军、都督诸军事。伦诛坐免。齐王ぁ辅政,举为平东将军、都督徐州军事,镇下邳。成都王颖辅政,进卫将军。迁车骑将军,怀帝即位,改封竟陵王,拜光禄大夫。洛阳陷,为乱兵所杀。 ◇上言王昌求为前母服 王昌父毖,本居长沙,有妻息,汉末使入中国,值吴叛,仕魏为黄门郎,与前妻息死生隔绝,更娶昌母。今江表一统,昌闻前母久丧,言疾求平议。(《晋书·礼志》中。太康元年,东平王上言云云。案:「言疾」二字有脱误。《通典》八十九载此事云:後汉末,长沙人王毖上计至京师,值吴魏分隔,毖妻子在吴,身留中国,为魏黄门郎,更娶妻,生昌及式。毖卒後,昌为东平相,至晋太康元年。吴平时毖前妻已卒,昌闻丧求去官行服,东平王上台评议。) 卷十五 ◎东海王 越字元超,宣帝弟魏鲁相东武城侯馗之孙。父高密王泰,初为陇西王,立为世子,拜骑都尉,迁散骑侍郎。惠帝初历左卫将军,加侍中,迁散骑常侍、辅国将军、尚书右仆射,领游击将军。复为侍中,加奉车都尉,封东海王。永康初为中书令,徙侍中,太安初迁司空,领中书监,加守尚书令。永兴初为大都督讨邺,以荡阴之败出奔下邳。惠帝西幸,以为太傅,不受。寻以司空领徐州都督,唱义奉迎大驾。光熙初以太傅录尚书事。永嘉初出镇许昌,寻领兖州牧,都督、兖、豫、司、冀、幽、并六州。移镇鄄城,进司徒。以御刘聪入保京城,寻出军东屯於项,加九锡,自领豫州牧。薨、谥曰孝献王。军没於贼,追贬为县王。 ◇敕世子毗 夫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型;讽味遗言,不若亲承音旨。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世说·赏誉篇》。东海王镇许昌,以王安期为记室参军,雅相知重。敕世子毗云云,或曰:「王、赵、邓三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谓安期、邓伯道、赵穆也。袁宏作《名士传》,直云王参军,或云赵家先犹有此本,又见《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引《晋中兴书》。) ◇与赵穆、王承、阮瞻、邓攸、谢鲲等书 礼:年八岁出就外傅,明始可以加师训之则。十年曰幼学,明可以渐先王之教也。然学之所受者浅,体之所安者深。是以闲习礼度,不如式瞻轨仪;讽味遗言,不如亲承辞旨。小儿毗,既无令淑之质,不闻道德之风,欲屈诸君,时以闲豫,周旋燕诲也。(《世说·赏誉篇》注引赵《吴郡行状》。又见《晋书·阮瞻传》。) ◇承制起陈敏书 将军建谋富国,则有大漕之勋。及遭冰昌之乱,则首率义徒,以寡敌众。外无强兵之援,内无运筹之侣,只身挺立,雄略从横,擢奇谋於马首,奋灵计於临危,金声振於江外,精光赫於扬楚。攻坚陷险,三十馀战,师徒无亏,敌自灭。五州复全,苞茅入贡,岂非将军之功力哉! 今羯贼屯结,游魂河济,鼠伏雉窜,藏匿陈留,始欲奸盗,终图不轨。将军孙吴之术既明,已试之功先著,孤与将军情分特隆,想割草土之哀,抑难居之思,舍执戈,来恤国难。天子远巡,銮舆未反,引领东眷,有怀山陵。当凭将军戮力,王辂有旋。将军率将所领,承书风发,米布军资,惟将军所运。(《晋书·陈敏传》) ◇与江统书 昔王子师作豫州,未下车辟荀慈明,下车辟孔文举,贵州人士有堪应此求者不?知君举高平郄道微为贤良,陈留阮宣子为直言,济北程弘叔为方正,皆於时选为允。(《御览》二百六十三引《江家传》。又《晋书·江统传》有前五句。) ◇檄方镇兵讨石勒 皇纲失御,社稷多难。孤以弱才,备当大任。自顷胡寇内逼,偏裨失利,帝乡便为戎州,冠带奄成殊域,朝廷上下,以为忧惧,皆由诸侯蹉跎,遂及此难。投袂忘履,讨之已晚。人情奉本,莫不义奋。当须合会之众,以俟战守之备。宗庙主上,相赖匡救。檄至之日,便望风奋发,忠臣战士效诚之秋也。(《晋书·东海王越传》) ◎范阳王 字武会,宣帝弟馗之孙,咸宁五年嗣父绥为范阳王,以宗室选拜散骑常侍,累迁尚书。惠帝时出为安南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持节镇许昌,进位征南将军。永兴初为都督、河北诸军事、骠骑将军、持节,领豫州刺史。王浚又表领冀州刺史。光熙元年,以迎大驾功拜司空,寻薨。(案:本传作「司徒」,《惠纪》作「司空」,当有一误。) ◇上表言河间王等宜委任如旧自愍怀被害,皇储不建,委重前相,辄失臣节。是以前年太宰与臣,永惟社稷之贰,不可久空,所以共启成都王颖,以为国副。受重之後,而弗克负荷。「小人勿用」,而以为腹心。骨肉宜敦,而猜佻荐至。险讠皮宜远,而谗说殄行。此皆臣等不聪不明,失所宗赖。遂令陛下谬於降授,虽戮臣等,不足以谢天下。今大驾还宫,文武空旷,制度荒破,靡有孑遗。臣等虽劣,足匡王室。而道路之言,谓张方与臣等不同。既惜所在兴异,又以太宰德允元,著於具瞻,每当义节,辄为社稷宗盟之先。张方受其指教,为国效节。昔年之举,有死无贰。此即太宰之良将,陛下之忠臣。但以受性强毅,不达变通,遂守前志,已致纷纭。然退思惟,既是其不易之节,且虑事翻之後,为天下所罪,故不即西还耳。原其本事,实无深责。臣闻先代明主,未尝不全护功臣,令福流子孙。自中间以来,陛下功臣初无全者,非独人才皆劣,其於取祸,实由朝廷策之失宜,不相容恕。以一旦之咎,丧其积年之勋,既违《周礼》议功之典,且使天下之人莫敢复为陛下致节者。巨等此言,岂独为一张方,实为社稷远计,欲令功臣长守富贵。臣愚以为宜委太宰以关右之任,一方事重,及自州郡已下,选举授任,一皆仰成。若朝之大事,废兴损益,每辄畴谘。此则二伯述职,周召分陕之义,陛下复行於今时。遣方还郡,令群后申志,时定王室。所加方官,请悉如旧。此则忠臣义士有劝,功臣必全矣。司徒戎,异姓之贤;司空越,公族之望,并忠国爱主,小心翼翼,宜干机事,委以朝政。安北将军王浚佐命之胤,率身履道,忠亮清正,远近所推。如今日之大举,实有定社稷之勋,此是臣等所以叹息归高也。浚宜特崇重之,以副群望,遂抚幽朔,长为北藩。臣等竭力捍城,藩屏皇家,陛下垂拱,而四海自正。则四祖之业,必隆於今,日月之晖,昧而复曜。乞垂三思,察臣所言。又可以臣表西示太宰。(《晋书·范阳王传》,与东平王镇东将军周馥等上言。案:篇末云:「可以臣表西示太宰。」则此篇是表也。) ◇又上表理成都王颖 成都王失道,为奸邪所误,论王之身,不宜深责。且先帝遗体,陛下群弟,自元康以来,罪戮相寻,实海内所为匈匈,而臣等所以痛心。今废成都,更封一邑,宜其必许。若废黜寻有祸害,既伤陛下矜慈之恩,又令远近恒谓公族无复骨肉之情,此实臣等内省悲惭,无颜於四海也。乞陛下察臣忠款。(《晋书·范阳王传》) ◎彭城王 安伟德,宣帝弟馗之玄孙。初为高密王据嗣,至彭城王雄坐奔苏峻伏诛,更入继本宗。拜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迁大宗正秘书监。以风疾更拜光禄大夫,领大宗师。疾甚解职,咸康八年薨。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有集二卷。 ◇上言宜敕作乐贤堂佛像颂 乐贤堂有先帝手画佛像,经历寇难,而此堂犹存,宜敕作颂。(《御览》六百五十七引《晋书》。帝下其议,以蔡谟言遂寝。又见《晋书·蔡谟传》。) ◎谯王承 承字敬才,宣帝弟魏中郎进之孙,拜奉车都尉。奉朝请,稍迁广威将军安夷护军,镇安定。惠帝末拜游击将军,永嘉中避乱渡江。元帝镇扬州,以为军谘祭酒。愍帝徵为龙骧将军,不行。元帝为晋王承制,嗣父逊为谯王。太兴初拜屯骑校尉,加辅国将军,领左军将军,加散骑常待。寻出监湘州诸军事、南中郎将、湘州刺史,为王敦将魏等所攻。城陷,荆州刺史王е承敦旨杀之。敦平,追赠车骑将军,谥曰闵。 ◇答安南将军甘卓书 季思足下:劳於王事。天纲暂圮,中原丘墟。四海义士,方谋克复,中兴江左,草创始尔,岂图恶逆萌自宠臣。吾以暗短,托宗皇属。仰豫密命,作镇南夏,亲奉中诏,成规在心。伯仁诸贤,扼腕歧路,至止尚浅,凡百茫然。豺狼易惊,遂肆丑毒,闻知骇踊,神气冲越。子来之义,人思自百,不命而至,众过数千.诚足以决一旦之机,摅山海之愤矣。然迫於仓卒,舟楫未备,魏李恒,寻见围逼,是故事与意违,志力未展。猥辱来使,深同大趣;嘉谋英算,发自深衷。执读周复,欣无以量。足下若能卷甲电赴,犹或有济;若有孤疑,求我枯鱼之肆矣。兵闻拙速,未睹工迟。季思足下,勉之勉之!书不尽意,绝笔而已。(《晋书·谯王承传》) ◎谯王无忌 无忌字公寿,承子,嗣封谯王。咸和中拜散骑侍郎,累迁屯骑校尉、中书、黄门侍郎,建元初迁散骑常侍,转御史中丞,出为辅国将军、长沙相。又领江夏相,寻转南郡、河东二郡太守,以从平蜀功进前将军。永和六年薨,赠卫将军,谥曰烈王。有集九卷。 ◇圆竹扇赋 止若垂棘曜匣,游若羲和朝征。静无为而虚寂,动感通而风生。(《书钞》一百三十四) ◇京兆府君迁主议 诸儒谓太王王季迁主藏於文武之祧,如此,府君迁主宜在宣皇帝庙中。然今无寝室,宜变通而改筑,又殷袷太庙,征西东面。(《宋书·礼志三》) ◇王允之表郡与祖名同乞改授议 春秋之义,不以家事辞王事,是上之行乎下也。夫君命之重,固不得崇其私,又国之典宪,亦无以祖名辞命之制也。(《通典》一百四。咸康八年,诏以王允之为卫将军会稽内史。允之表郡与祖会名同,乞改授。诏曰:「祖讳孰若君命之重邪,下八座详之。」给事黄门侍郎谯王无忌议以为。) ◎谯王恬 恬字元愉,无忌子,嗣封谯王。拜散骑侍郎,累迁散骑常侍、黄门郎、御史中丞。简文即位,迁右卫将军,司雍秦梁四州大中正,拜尚书,转侍中,领右卫将军,补吴国内史,又领太子詹事。孝武时复为御史中丞,拜都督兖青冀幽并扬州之晋陵徐州之南北郡军事,领镇北将军、假节兖青二州刺史。太元十五年薨,赠车骑将军,谥曰敬王。 ◇丧遇闰议 夫闰非正数,故附前月为称。至於月也,岂得为一。臣请以宿度论之。闰所附月尽之夕,宁犹见乎?又闰之初,岂不始魄。以兹言之,可不为两月邪?无是月正数耳,非无此月也。若用闰详,则亏二十五月之大断,失周忌之正典。出於祥月,非卜远日之谓。二三无据,义实致疑,愚谓正周而除,於礼为允。(《通典》一百,御史中丞谯王恬议。) ◎谯王尚之 尚之字伯道,恬子,为秘书郎,迁散骑侍郎,出为振威将军广陵相。寻嗣,封谯王,为骠骑谘议参军。以讨王恭功,拜建威将军、豫州剌史、假节,寻进号前将军,讨桓玄,兵溃被擒,斩於建康市。安帝反正,追赠卫将军,谥曰忠王。 ◇与张新安论孔释书 佛教以罪福因果,有若影响。圣言明审,令人寒心。然自上古帝皇,文武孔周,典谟训诰,靡不周备,未有述三世显叙报应者也。彼众圣皆穷理尽性,照晓物缘,何得忍视陷溺,莫肯援接,曾无一言,示其津迳。且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博硕肥遁,上帝是享。以此观之,盖所难了。想二三子扬扌而陈,使划然有证,祛其惑焉。(《弘明集》十二) ◎司马休之 休之字季预,尚之弟,以讨王恭功拜龙骧将军襄城太守,镇历阳。为桓玄所败,奔於慕容超,闻义兵起南归。武陵王遵承制以为荆州刺史,镇江陵,复为桓振所败。徵拜後将军、会稽内史。卢循入寇,加督浙江东五郡军事,坐事免。及刘毅诛,复为都督荆雍梁陈宁益六州军事、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假节,与雍州刺史鲁宗之谋讨刘裕,为裕所败,奔於姚兴。兴死,依姚泓。泓灭,将奔於魏,未至道死。 ◇上表谢罪 文思不能聿修,自诒罪戾,忧惧震惶,惋愧交集。臣御家无方,威训不振,致使子侄愆法,仰负圣朝,悚赧兼怀,胡颜自处。请解所任,归罪阙庭。(《晋书·司马休之传》。以兄子文思为乱,上疏。案:《宋书·武帝纪中》,休之上表自陈云:「裕远送文思,臣顺其此旨,表送章节。」则以此疏为表,今从之。) ◇上表自陈 臣闻运不常一,治乱代有,阳九既谢,圯终则泰。昔篡臣肆逆,皇纲绝纽,卜世未改,鼎祚再隆。太尉臣裕威武明断,首建义旗,除荡元凶,皇居反正。布衣匹夫,匡复社稷,南剿卢循,北定广固,千载以来,功无与等。由是四海归美,朝野推崇。既位穷台牧,权倾人主,不能以道处功,恃宠骄溢。自以酬赏既极,便情在无上,刑戮逆滥,政用暴苛。问鼎之迹日彰,人臣之礼顿缺。陛下四时膳御,触事县空,宫省供奉,十不一在。皇后寝疾之际,汤药不周,手与家书,多所求告。皆是朝士共所闻见,莫不伤怀愤叹,口不敢言。前扬州刺史元显第五息法兴,桓玄之衅,逃远於外,王路既开,始得归本。太傅之胤,绝而复兴,凡在有怀,谁不感庆。裕吞噬之心,不避轻重,以法兴聪敏明慧,必为民望所归,芳兰既茂,内怀憎恶,乃妄扇异言,无罪即戮。大司马臣德文及王妃公主,情计切逼,并狼狈请命。逆肆祸毒,誓不矜许,冤酷之痛,感动行路。自以地卑位重,荷恩崇大,乃以庶孽与德文嫡婚,致兹非偶,实由威逼。故卫将军刘毅、右将军刘藩、前将军诸葛长民、尚书仆射谢混、南蛮校尉郗僧施,或盛勋德胤,令望在身,皆社稷辅弼,协赞所寄,无罪无辜,一旦夷灭。猜忍之性,终古所希。 臣自惟门户衰破,赖之获存,皇家所重,终古难匹。是以公私归冯,事尽祗顺。再授荆州,辄苦陈告,自以才弱位隆,不宜久荷分陕,屡求解任,必不见听。前经携侍老母,半家俱西,凡诸子侄,悉留京辇。臣兄子谯王文思,虽年少常人,粗免咎悔,性好交游,未知防远,群丑交构,为其风声。裕遂翦戮人士,远送文思。臣顺其此旨,表送章节,请废文思,改袭大宗,遣息文宝送女东归。自谓推诚奉顺,理不过此。岂意裕苞藏祸心,遂见讨伐,加恶文思,构生众衅。群小之言,远近尊沓,而臣纯愚,暗信必谓不然。寻臣府司马张茂度狼狈东归,南平太守檀范之复以此月三日委郡叛逆,寻有审问,东军已上。裕今此举,非有怨憎,正以臣王室之干,位居藩岳,时贤既尽,唯臣独存,规以翦灭,成其篡杀。镇北将军臣宗之、青州刺史臣敬宣,并是裕所深忌惮,欲以次除荡,然後倾移天日,於事可易。 今荆、雍义徒,不召而集,子来之众,其会如林,岂臣无德所能绥致。盖七庙之灵,理贯幽显。辄授文思振武将军、南郡太守,宗之子竟陵太守鲁轨进号辅国将军。臣今与宗之亲御大众,出据江津,案甲抗威,随宜应赴。今绛旗所指,唯裕兄弟父子而已。须克荡寇逆,寻绩驰闻。由臣轻弱,致裕凌横,上惭俯愧,无以厝颜。(《宋书·武帝纪》中。义熙十一年,收休之子文宝、兄子文祖,并於狱赐死,率众军西讨,休之上表自陈。) 卷十六 ◎司马彪 彪字绍统,宣帝从子高阳王睦之长子。魏时拜骑都尉,泰始中为秘书郎,转丞後拜散骑侍郎。惠帝末卒,有《续汉书》八十三卷,《九州春秋》十卷,《庄子注》二十一卷,《战略》(《隋志》作《兵记》。二十卷,集四卷。) ◇驳祀六宗表 臣以为帝在于类,则者非天;山川属望,则海岱非宗。宗犹包山,则望何秩焉?伏与歆逵失其义也。六合之间,非制典所及。六宗之数,非一位之名。阴阳之说,又非义也。并五纬以为一,分文昌以为二。箕毕既属於长,风师、雨师复特为位。玄之失也,安国案祭法为宗,而除其天地於上,遗其四方於下,取其中以为六宗。四时寒暑,日月众星,并水旱所宗者八,非但六也。《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厉疫之灾於是乎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於是乎之。」又曰:龙见而雩,如此。者,祀日月星辰山川之名;雩者,周人四月祭天求雨之称也。雪霜之灾,非夫之所禳;雩祭之礼,非正月之所祈。周人之後说有虞之典,故於学者未尽喻也。且类於上帝,即礼天也;望於山川,所及也。案《周礼》云:「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社稷五祀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又曰:「兆五帝於四郊,四类四望亦如之,无六宗之兆。」《祭法》云:「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日月星,祭水旱,祭四方,及山林、川泽、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是。有天下者祭百神,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复无六宗之文,明六宗所,即《祭法》之所及,《周礼》之所祀,即《虞书》之所宗,不宜特复立六宗之祀也。《春官》大宗伯之职,掌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者,四时五帝之属也。如此,则群臣咸秩而无废,百礼遍修而不渎,於理为通。(《续汉·祭祀志中》注。晋武帝初,司马绍统表驳之云云。案:《晋书·司马彪传》:泰始初,武帝亲祠南郊,彪上疏定议,在《郊祀志》。今《晋书》无《郊祀志》,惟《礼志》上载彪二语,盖本传所指,乃旧《晋书》也。) ◇与山巨源书 根枝失据,托命此别,告求矜愍,许见赈恤。穷人易感,悲喜兼怀。承命之後,情过挟纩。(《御览》四百八十六) ◇续汉书叙 「先王立史官以书时事,载善恶以为沮劝,撮教世之要也。是以《春秋》不修,则仲尼理之;《关雎》既乱,则师挚修之。前哲岂好烦哉,盖不得已故也。汉氏中兴,讫於建安,忠臣义士亦以昭著,而时无良史,记述烦杂,谯周虽已删除,然犹未尽,安顺以下,亡缺者多。」彪乃讨论众书,缀其所闻,起於世祖,终於孝献,编年二百,录世十二,通综上下,旁贯庶事,为纪、志、传凡八十篇,号曰《续汉书》。(《晋书·司马彪传》) ◇续汉书光武纪论 昔羿浞篡夏数十年,少康生为仍牧正,能修德复夏,厥勋大矣。然尚有旅田及靡有鬲内外之助。至於光武,承王莽起自匹庶,一民尺土,靡有凭焉。发迹於昆阳,以数千屠百万,非胆智之主,孰能堪之。讨贼平乱,克复炎汉,号称中兴者,无以加之矣。中国既定,柔远以德。爱慎人命,下及徭役。武功既备,抗文德,修经术,勋绩宏矣。(《御览》九十) ◇和帝纪论 孝和年十四,能折外戚骄横之权,即昭帝毙上官之类矣。朝政遂一,民安职业,勤恤本务,苑囿希幸,远夷稽服,四域开泰,郡国言符瑞八千馀品,咸惧虚妄,抑而不宣云尔。(《御览》九十一) ◎新野王歆 歆字弘舒,扶风王骏子,太康中封新野县公。赵王伦篡位,以为南中郎将。寻从齐王ぁ举义,以功进封新野郡王,迁使持节、都督荆州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襄阳。太安元年,张昌反,遇害,追赠骠骑将军。谥曰庄王。 ◇上言张昌反状 妖贼张昌刘尼,妄称神圣,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请台敕诸军,三道救助。(《晋书·张昌传》) ◎汝南王亮 亮字子翼,宣帝第四子。仕魏为散骑侍郎,封万岁亭侯,拜东中郎将,进封广阳乡侯,免。寻拜左将军,加散骑常侍,假节监豫州军事,五等建。改封祁阳伯,转镇西将军。武帝受禅,封扶风郡王,持节、都督关中雍凉诸军事,坐事贬为平西将军,免。寻拜抚军将军,延宁初进卫将军,加侍中。三年徙封汝南王,出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开府,寻徵为侍中、抚军大将军,领後军将军,迁太尉,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武帝寝疾,以为大司马、大都督、督豫州诸军事,出镇许昌。元康初徵为太宰,与太保卫辅政。贾后矫诏,使楚王玮杀之。玮诛,追复爵位,谥曰文成王。 ◇日蚀上言 三司之任,天地人也。乾道不普,故水旱为灾;人伦失叙,故奸凶不禁。乃者荆州之城,妖仍兴。任城国都水流变赤。近三朝之始,日有蚀之。孟阳节过,坚冰未消。臣等琐才,叨据高位,可谓小人而乘君子之器,宜就显戮,以答天意。谨免冠徒跣上所假章绶。(《北堂书钞》五十引《晋八王故事》。太康七年正旦日蚀,诏公卿大臣,各上封事,其咎安在,汝南王亮与司徒舒、司空上言。诏使冠履勿复通表。) ◇奏议刑法 夫礼以训世,而法以整俗,理化之本,事实由之。若断不断,常轻重随意,则王宪不一,人无所错矣。故观人设教,在上之举;守文直法,臣吏之节也。臣以去太康八年,随事异议。周悬象魏之书,汉咏画一之法,诚以法与时共,义不可二。今法素定,而法为议,则有所开长。以为宜如颂所启,为永久之制。(《晋书·刑法志》。刘颂为三公尚书,又上疏云云。诏下其事,太宰汝南王亮奏。) ◎琅邪王亻由 字子将,宣帝第五子,魏时封南安亭侯,进东武乡侯,五等建,封南皮伯。武帝受禅,封东莞郡王,出为镇东大将军、假节、徐州诸军事,改封琅邪王。平吴後,并督青州,加侍中,进大将军,薨,谥曰武王。 ◇表山简 从事中郎缺用第三品,中散大夫河内山简,清精履正,才识通济,品仪第三也。(《书钞》六十八引镇东大将军司马亻由表。) ◎梁王彤 彤字子徽,宣帝第八子。魏时封平乐亭侯,五等建,改封开平子。武帝受禅,封梁王,除北中郎将,督邺城守事。太康中代孔洵监豫州军事,加平东将军,镇许昌。寻代不邳王晃监青徐州军事,进号安东将军。元康初转征西将军,代秦王东都督关中军事,领护西戎校尉,加侍中。进督梁州,徵为卫将军,录尚书事,行太子太保。复为征西大将军,代赵王伦都督凉雍诸军事。屯好峙,徵拜大将军、尚书令、领军将军,录尚书事。永康初进太宰,守尚书令。赵王伦篡位,以为阿衡。伦诛,复为太宰,领司徒,代高密王泰为宗师。薨,谥曰灵王。改谥曰孝王。 ◇理马敦疏 敦固守孤城,独当穷寇,以少御众,载离寒暑,临危奋节,保谷全城。而雍州从事,忌敦勋效,极推小疵,非所以褒奖元功。宜解敦禁劾,假授。(《文选》潘岳《马督诔》。) ◎赵王伦 伦字子彝,宜帝第九子。魏嘉平初封安乐亭侯,五等建,改封东安子,拜谏议大夫。武帝受禅,封琅邪郡王,行东中郎将、宣威将军,咸宁中改封赵王,迁平北将军,镇邺城,进安北将军。元康初迁征西将军,镇关中,徵拜车骑将军、太子太傅,领右军将军。永康初,自为使持节、大都督、中外诸军事相国加九锡,永宁元年,迁惠帝於金墉城,改元建始。篡位四月,齐王ぁ等举义,迎帝反正,赐死。 ◇矫诏废贾后 中宫与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汝等皆当从命,赐爵关中侯。不从,诛三族。(《晋书·赵王伦传》。永康元年四矫诏敕三部司马。) ◇迎惠帝复位诏 吾为孙秀等所误,以怒三王。今已诛秀,其迎太上复位,吾归老于农亩。(《晋书·赵王伦传》。王舆以营兵七百馀人屯云龙门,使伦为诏。) ◎齐王攸 攸字大猷,小字桃符,文帝第二子。出嗣景帝後,以从征王氵功封长乐亭侯。後袭景帝爵武阳侯,历散骑常侍、步兵校尉,五等建,改封安昌侯,迁卫将军。武帝受禅,封齐王,迁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转镇军大将军,加侍中,行太子少傅,咸宁二年代贾充为司空,太康三年迁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明年,遣就国,临行欧血死,谥曰献王。 ◇下齐国相令 忝受思礼,不称惟忧。至於官人叙才,皆朝廷之事,非国所宜裁也。其令自上请之。(《晋书·齐王攸传》。国相上长史缺,典书令请求差选。攸下令。) ◇下教诸吏慎刑 夫先王驭世,明罚敕法,鞭扑作教,以正逋慢。且唐虞之朝,犹须督责。前欲撰次其事,使粗有常。惧烦简之宜,未审其要,故令刘、程二君详定。然思惟之,郑铸刑书,叔向不韪;范宣议制,仲尼讥之。令皆如旧,无所增损。其常节度所不及者,随事处决。诸吏各竭乃心,思同在公古人之节。如有所阙,以赖股肱匡救之规,庶以免负。(《晋书·齐王攸传》) ◇藩王自选长史议 昔圣王封建万国,以亲诸侯,轨迹相承,莫之能改。诚以君不世居,则人心偷幸;人无常主,则风俗伪薄。是以先帝深览经远之统,思复先哲之轨,分土画疆,建爵五等,或以进德,或以酬功。伏惟陛下应期创业,树建亲戚,听使藩国自除长吏。而今草创,制度初立,虽庸蜀顺轨,吴犹未宾,宜俟清泰,乃议复古之制。(《晋书·文六王齐王攸传》。诏议藩王令自选国内长史,攸奏议,报不许。) ◇王昌前母服议 礼记:「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丧,己则否,」诸儒皆以为父以他故子生异域,不及此亲存时归见之,父虽追服,子不从税,不责非时之恩也。但不相见,尚不服其先终,而况前母非亲所生,义不逾祖,莫往莫来,恩绝殊隔,而令追服,殆非称情立文之谓也。以为昌不宜追服。(《晋书·礼志》中。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节省议 臣闻先王之教,莫不先正其本。务农重本,国之大纲。当今方隅清穆,武夫释甲,广分休假,以就农业。然守相不能勤心恤公,以尽地利。昔汉宣叹曰:「与朕理天下者,惟良二千石乎!」勤加赏罚,黜陟幽明,於时翕然,用多名守。计今地有馀羡,而不农者众,加附业之人复有虚假,通天下谋之,则饥者必不少矣。今宜严敕州郡,检诸虚诈害农之事,督实南亩,上下同奉所务。则天下之谷可复古政,岂患於暂一水旱,便忧饥馁哉!考绩黜陟,毕使严明,畏威怀惠,莫不自厉。又都邑之内,游食滋多,巧伎末业,服饰奢丽,富人兼美,犹有魏之遗弊,染化日浅,靡财害谷,动复万计。宜申明旧法,必禁绝之。使去奢节俭,不奔农时,毕力稼穑,以实仓廪。则荣辱礼节,由之而生,兴化反本,於兹为盛。(《晋书·齐王攸传》。诏以比年饥馑,议所节省。攸奏,议云云。) ◇与山涛书 太子中庶子,东宫显职,加侍接左右,诚宜得笃粹有行检之人。想悉尊意,必允众望也。(《艺文类聚》四十九、《御览》二百四十五) 洗马今之清选,前後选文书才义也。(《书钞》六十六) 武长嗣笃敏有器思,今东宫洗马缺。(同上) 太子舍人夏后湛,秉心居正,理识明徵,应可郎也。(《书钞》一百六十) 舍人,今之清选也。(《书钞》六十六) ◇书 攸惶恐顿首顿首,望近未得谘承,以为委积。比已秋风,不审尊体何如,冀行得禀受,顿首顿首。(《淳化阁帖》三) ◇太子箴 伊昔上皇,建国立君,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创业恢道,以安人承祀,祚延统重,故援立太子。尊以弘道,固以贰己,储德既立,邦有所恃。夫亲仁者功成,迩佞者国倾,故保相之材,必择贤明。昔在周成,旦作傅,外以明德自辅,内以亲亲立固,德以义济,亲则自然。嬴废公族,其崩如山;刘建子弟,汉祚永传。楚以无极作乱,宋以伊戾兴难。张禹佞给,卒危强汉。辅弼不忠,祸及乃躬;匪徒乃躬;乃丧乃邦。无曰父子不间,昔有江充;无曰至亲匪贰,或容潘崇。谀言乱真,谮润离亲,骊姬之谗,晋侯疑申。固亲以道,勿固以恩;修身以敬,勿托以尊。自损者有馀,自益者弥昏。庶事不可以不恤,大本不可以不敦。见亡戒危,睹安思存。冢子司义,敢告在阍。(《晋书·齐王攸传》。又《艺文类聚》四十八) ◎齐王ぁ ぁ字景治,攸子。太康四年袭封齐王,元康中拜散骑常侍,领左军将军、翊军校尉。永康初,转游击将军,出为平东将军,假节镇许昌。赵王伦篡位,首举义兵,与成都、河间、常山、新野四王迎惠帝反正,拜大司马,加九锡、辅政。长沙王等发兵攻之,战败,斩於阊阖门外。永嘉中追谥曰武闵王。 ◇上表理淮南王允 故淮南王允忠孝笃诚,忧国忘身。讨乱奋发,几於克捷。遭天凶运,奄至陨殁。逆党遘恶,并害三子。冤魂酷毒,莫不悲酸。洎兴义兵,淮南国人自相率领,众过万人,人怀忄亢忾,愍国统灭绝,发言流涕。臣辄以息超继允後,以慰存亡。(《晋书·武十三王淮南王允传》) ◇表立清河王覃为皇太子 东宫旷然,冢嗣莫继。天下大业,帝王神器,必建储副,以固洪基。今者後宫未有孕育,不可庶幸将来而虚天绪,非祖宗之遗志,社稷之长计也。礼,兄弟之子犹子。故汉成无嗣,继由定陶;孝和之绝,安以绍兴。此先王之令典,往代之成式也。清河王覃神姿岐嶷,慧智早成,康王正妃周氏所生,先帝众孙之中,於今为嫡。昔薄姬贤明,文则承位。覃外祖恢世载名德,覃宜奉宗庙之重,统无穷之祚,以宁四海之望。覃兄弟虽并出绍,可简令淑还以国胤,不替其嗣。辄谘大将军颖及群公卿士,咸同大愿。请具礼仪,择日迎拜。(《晋书·武十三王清河王遐传》) ◇奏理张华、裴、解系等 臣闻兴微继绝,圣主之高政;贬恶嘉善,《春秋》之美义。是以武王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诚幽明之故有以相通也。孙秀逆乱,灭佐命之国,诛骨鲠之臣,以斫丧王室;肆其虐戾,功臣之後,多见泯灭。张华、裴各以见惮取诛於时,解系、解结同以羔羊并被其害,欧阳建等无罪而死,百姓怜之。今陛下更日月之光照,布惟新之命,然此等诸族未蒙恩理。昔栾隆在皂隶,而《春秋》传其违;幽王绝功臣之後,弃贤者子孙,而诗人以为刺。臣备忝在职,思愚诚。若合圣意,可令群官通议。(《晋书·张华传》。又见《解系传》。) ◇奏劾王豹 臣忿奸凶肆逆,皇祚颠坠,与成都、长沙、新野共兴义兵,安复社稷,唯欲戮力皇家,与亲亲宗室腹心从事,此臣夙夜自誓,无负神明。而主簿王豹比有白事,敢造异端,谓臣忝备宰相,必遘危害,虑在一旦,不祥之声可乔足而待,欲臣与成都分陕为伯,尽出藩王。上诬圣朝鉴御之威,下长妖惑,疑阻众心,尊沓背憎,巧卖两端,讪上谤下,谗内间外,遘恶导奸,坐生猜嫌。昔孔丘匡鲁,乃诛少正;子产相郑,先戮邓析,诚以交乱名实,若赵高诡怪之类也。豹为臣不忠不顺不义,辄敕都街考竟,以明邪正。(《晋书·忠义王豹传》) ◇答郑方 孤不能致五阙,若无子,则不闻其过矣。(《晋书·齐王ぁ传》附) 卷十七 ◎西阳王 字延年,攸第三子。太康末封西阳县公,拜散骑常侍。元康初进爵为王,历步兵校尉、左军、骁骑将军,永康初进封郡王,永兴初拜侍中。坐长沙王废为庶人,寻为抚军将军。永嘉初拜镇军将军,加散骑常侍,领後军将军,寻渡江。元帝承制,更拜抚军大将军开府。及即晋王位,进侍中太保。大兴初录尚书事,领大宗师。永昌初进太宰,後领太尉。咸和初免官,降为弋阳县王。苏峻矫诏复爵位,峻平赐死。 ◇上书 朱旗南指,自相夷戮。(《文选·丘迟与陈伯之书》注引虞预《晋书》。) ◇议温矫不应辞职 太宰、西阳王,司徒临颍公组,骠骑将军、即丘子导,侍中纪瞻,尚书周ダ,散骑常侍荀邃等议,以「昔伍员挟弓去楚,为吴行人以谋楚,诚志在报雠,不苟灭身也。温峤遭难,昔在河朔,日寻干戈,志刷雠恶,万里投身,归赴朝廷,将欲因时竭力,凭赖王威,以展其情,此乃矫之志也。无缘道路未通,师旅未进,而更中辞王事,留志家巷也。以为诚宜如明诏。(《晋书·礼志中》。案:《温峤传》有《三公八坐议》,与此意同,而文全异。今以彼篇入阙名类。) ◎楚王玮 玮字彦度,武帝第五子。初封始平王,历屯骑校尉。太康末徙封楚王,出为平南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转镇南将军。惠帝即位,徵为卫将军,领北军中侯,加侍中,行太子少傅。为贾后所忌,使杀汝南王亮卫,坐矫诏斩。永宁元年追赠骠骑将军,谥曰隐王。 ◇矫诏免太宰汝南王亮太保卫 二公潜谋,欲危社稷,今免还第。官属以下,一无所问。若不奉诏,便军法从事。能率所领先出降者,封侯受赏。朕不食言。(《晋书·楚王玮传》) ◇手令告诸军 天祸晋室,凶乱相仍。间者杨骏之难,实赖诸君克平祸乱。而二公潜图不轨,欲废陛下以绝武帝之祀。今辄奉诏,免二公官。吾今受诏都督中外诸军,诸在直卫者皆严加警备,其在外营,便相率领,径诣行府。助顺讨逆,天所福也。悬赏开封,以待忠效。皇天后土,实闻此言。(《晋书·楚王玮传》) ◇出令斩汝南王亮 能斩亮者,赏布千匹。(《晋书·汝南王亮传》) ◎长沙王 字士度,武帝第六子。案:《世说·言语篇》注引《八王故事》作:「第十七子」。太康十年封长沙王,拜员外散骑常侍。元康初,坐楚王玮罪贬为常山王。赵王伦篡位,以匡复功拜抚军大将军,领左军将军,迁骠骑将军开府,复封长沙王,拜大都督。东海王越废之,收送金墉城,寻为成都王颖所杀。谥曰厉王。 ◇被收时上表 陛下笃睦,委臣朝事。臣小心忠孝,神所鉴。诸王承谬,率众见责,朝臣无正,各虑私困。收臣别省,送臣幽宫。臣不惜躯命,但念大晋衰微,枝党欲尽,陛下孤危。若臣死国宁,亦家之利。但恐快凶人之志,无益於陛下耳。(《晋书·长沙王传》) ◇致成都王颖书 先帝应乾抚运,统摄四海,勤身苦己,克成帝业,六合清泰,庆流子孙。孙秀作逆,反易天常,卿兴义众,还复帝位。齐王恃功,肆行非法,上无宰相之心,下无忠臣之行,遂其谗恶,离逖骨肉,主上怨伤,寻已荡除。吾之与卿,友于十人,同产皇室,受封外都,各不能阐敷王教,经济远略。今卿复与太尉共起大众,阻兵百万,重围宫城。群臣同忿,聊即命将,示宣国威,未拟摧殄。自投沟涧,荡平山谷,死者日万,酷痛无罪。岂国恩之不慈,则用刑之有常。卿所遣陆机不乐受卿节钺,将其所领,私通国家。想来逆者,当前行一尺,却行一丈。卿宜还镇,以宁四海,令宗族无羞,子孙之福也。如其不然,念骨肉分裂之痛,故复遣书。(《晋书·长沙王传》) ◎成都王颖 颖字章度,武帝第十六子。案:《世说·言语篇》注引《八王故事》作「字叔度」,世祖第十九子。太康末封成都王,後拜越骑校尉,加散骑常侍。为贾谧所忌,出为平北将军、镇邺,转镇北大将军。赵王伦篡位,以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寻举义兵,以匡复功进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加太子太傅。及齐王ぁ诛,悬执朝政,寻与河间王举兵内逼拜丞相,又废太子,拜皇太弟。永兴初,败王师於荡阴,寻为河间王所废,复拜镇军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范阳王幽之,缢死。) ◇复长沙王书 文景受图,武王乘运,庶几尧舜,共康政道,恩隆洪业,本枝百世。岂期骨肉豫祸,后族专权,杨贾纵毒,齐赵内篡。幸以诛夷,而未静息。每忧王室,心悸肝烂。羊玄之、皇甫商等恃宠作祸,能不兴慨!於是征西羽檄,四海云应。本谓仁兄同其所怀,便当内擒商等,收级远送。如何迷惑,自为戎首!上矫君诏,上离爱弟,推移辇毂,妄动兵威,还任豺狼,弃戮亲善。行恶求福,如何自勉!前遣陆机董督节钺,虽黄桥之退,而温南收胜,一彼一此,未足增庆也。今武士百万,良将锐猛,要当与兄整顿海内。若能从太尉之命,斩商等首,投戈退让,自求多福,颖亦自归邺都,与兄同之。奉览来告,缅然慷慨。慎哉大兄,深思进退也!(《晋书·长沙王传》) ◎吴王晏 晏字平度,武帝子。太康十年封吴王,历射声校尉、後军将军。赵王伦贬为宾徒县王,徙封代王。伦诛,复本封,拜上军大将军、开府,加侍中,永嘉中为太尉大将军。洛阳陷,遇害。後二年,第三子邺即愍帝入承大统,追赠太保,谥曰孝王,一曰敬王。 ◇答郎中令陆云令五首 令:吾以顽弱,过蒙殊宠,夙夜祗惧。忝思先恩,承风诫以自错厉,得尔委曲,省以怃然。意既在俭约,又欲奉遵法宪,岂忘於心。国自宜有宅,城内求不可得。官徒右军来蹀覆此屋,恐或不可久。得侧近宫掖,故於国作宅,不作观望,使如凡家,法足止而已耳。平量画图,当往相示,动静以闻。(《陆云集》。国起西园第,表启宜遵节俭之制。王令。) 令:中间表作舍先画图,呈启间数,又五木林,无他镂饰,示无乃越法奢靡,古今无匹也。间外启作小楼,北望河东公主园宅,自不为观,故便听之耳。今行者叹息,致朝野之讥邪?省奏具意,敕毁之。(《陆云集》。西园第既成,有司启观,疏谏不可。王令。) 令:多丧故,乃初未与群官会同,比当请师友文学内外官属也。(《陆云集》。王即位,未见宾客,群臣又未讲,启宜飨宴通客,及引师友文学,观书问道。王令。) 令:多病疾难,以辞公事为自力。风疾连动,故未能用。小差当如所陈乞,每识忠至之诚,辄以存心。(同上) 令:多不快,不数朝觐,幸恩诏见恕耳。五日当入朝也。(《陆云集》。舆驾比出,启宜当入朝。王令。) ◎废太子 字熙祖,惠帝长子。封广陵王,惠帝即位,立为皇太子。为贾后所忌,以元康九年废为庶人,幽於金墉城。明年,更幽於许昌,贾后矫诏杀之。越十日,贾后废死,策谥曰愍怀。 ◇遗王妃书 鄙虽顽愚,心念为善,欲尽忠孝之节,无有恶逆之心。虽非中宫所生,奉事有如亲母。自为太子以来,敕见禁检,不得见母。自宜城君亡,不见存恤,恒在空室中坐。去年十二月,道文疾病困笃,父子之情,实相怜愍。於时表国家乞加徽号,不见听许。疾病既笃,为之求请恩福,无有恶心。自道文病,中宫三遣左右来视,云:「天教呼汝。」到二十八日暮,有短函来,题言东宫发,疏云:「言天教欲见汝。」即便作表求入。二十九日早入见国家,须臾遣至中宫。中宫左右陈舞见语:「中宫旦来吐不快。」使住空屋中坐须臾中宫遣陈舞见语:「闻汝表陛下为道文乞王,不得王是成国耳。」中宫遥呼陈舞:「昨天教与太子酒枣。」便持三升酒、大盘枣来见与,使饮酒敢枣尽。鄙素不饮酒,既便遣舞启说不堪三升之意。中宫遥呼曰:「汝常陛下前持酒可喜,何以不饮?天与汝酒,当使道文差也。」便答中宫:「陛下会同一日见赐,故不敢辞,通日不饮三升酒也。且实未食,恐不堪,又未见殿下,饮此或至颠倒。」陈备复传语曰:「不孝那!天与汝酒饮,不肯饮,中有恶物耶?」遂可饮二升,馀有一升,求持还东宫饮尽。逼迫不得已,更饮一升。饮已,体中荒迷,不复自觉。须臾有一小婢持封箱来,云:「诏使写此文书。」鄙便惊起,视之,有一白纸,一青纸。催促云:「陛下停待。」又小婢承福持笔砚墨黄纸来,使写。急疾不容复视,实不觉纸上语轻重。父母至亲,实不相疑,事理如此,实为见诬,想众人见明也。(《晋书·愍怀太子传》) ◎武陵王遵 遵字茂远,元帝孙。太元六年嗣父位为新宁王,十二年复封本国为武陵王,历散骑常侍、秘书监、太常中领军。桓玄用事,拜金紫光禄大夫。玄篡位,贬为彭泽侯。义兵起,总统万机,加侍中大将军、承制。安帝反正,拜太保。义熙四年薨!谥曰忠敬王。 ◇以司马休之为荆州刺史令 前龙骧将军休之,才干贞审,功业既成。历阳之战,事在机捷。及至势乖力屈,奉身出奔,犹鸠集义徒,崎岖险阻。既应亲贤之举,宜委分陕之重,可监荆益梁宁秦雍六州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假节。(《晋书·宗室谯王传》) ◇追赠会稽王道子为丞相、元显为太尉令 故太傅公阿衡二世,契阔皇家,亲贤之重,地无与二。骠骑大将军内总朝维,外宣威略,志荡世难,以宁国祚。天未静乱,祸酷备锺,悲动区宇,痛贯人鬼,感惟永往,心情崩陨。今皇祚反正,幽显式叙,宜崇明国体,以述旧典。便可追崇太傅为丞相,加殊礼,一依安平献王故事。追赠骠骑为太尉,加羽葆鼓吹。丞相坟茔翳然,飘薄非所,须南道清通,便奉迎神柩。太尉宜便迁改。可下太史详吉日,定宅兆。(《晋书·简文三王会稽王道子传》) ◇以梁王珍之为通直散骑郎令 梁王珍之,理悟贞立,蒙险违难,抚义怀顺,载奔阙庭。值寿阳扰乱,在危克固,且可通直散骑郎。(《晋书·元四王梁王逢传》) ◇下毛璩令 益州刺史毛璩忠诚悫亮。自桓玄萌祸,常思蹑其後。今若平殄凶逆,肃清荆郢者,便当即授上流之任。(《晋书·毛宝传》) ◎会稽王道子 道子字道子,简文帝第五子,与孝武同母,简文临崩,封为琅邪王,太元初拜散骑常侍、中军将军,进骠骑将军,领司徒。寻领徐州刺史、太子太傅。复领扬州刺史,封会稽王。安帝即位,进太傅扬州牧,解徐州,後复解扬州司徒。元兴元年为桓玄所害,玄败追赠丞相,谥曰文孝王。(《世说·言语篇》注作「孝文王」。)有集八卷。 ◇命谒陵 今虽权制释服,至於朔望诸节,自应展情陵所,以一周为断。(《宋书·礼志》二。孝武崩,骠骑将军司马道子命。) ◇请徵戴逵疏 逵执操贞厉,含味独游。年在耆老,清风弥劭。东宫虚德,式延事外。宜加旌命,以参僚侍。逵既重幽居之操,必以难进为美。宜下所在,备礼发遣。(《晋书·隐逸·戴逵传》。太元二十年,皇太子始出东宫,太子太傅会稽王道子、少傅王雅、詹事王上疏。) ◇请崇正文李太妃名号启(太元十九年) 母以子贵,庆厚礼崇。伏惟皇太妃纯德光大,休攸锺。启嘉祚於圣明,嗣徽音於上列。虽幽显同谋,而称谓未尽。非所以仰述圣心,允答天人。宜崇正名号,详案旧典。(《晋书·孝武文李太后传》) ◇皇太子纳妃启(太元二十一年) 皇太子系体宸极,年德并茂,宜简国媛,缉宣内教。故中书令太常王献之,新安公主息女,六行聿修,四德允备,加之世载简正,庆深积善。佥曰:宜作配储宫,正位中馈。(《御览》一百四十九引《东宫旧事》) ◇与王彪之书 东海王来月欲迎妃,而女身有大功服,此於常礼,当是有疑。但先拜时,大礼已交,且拜时本意,亦欲通如此之阂耳。不得同之初婚,固当在於可通。(《通典》五十九) ◇答范尚书 既有所准,情理可通,故人主权而行之,自君作故,古之制也。古人墨从事,岂情所安,逼於君命之所制,夺於人臣之所屈,乃至於斯。以今方之,事情轻重,岂得同日,而欲执违耶?又今自拜时,未为备礼,暂一致身交拜而已。即之於情,有何不可?且今王氏情事,与国家正同。王命既定,事在必行。(《通典》六十。王息叔仁兄十月亡,至十二月,诏其子与琅邪王昏。拜时,叔仁以丧辞,范尚书与会稽王笺,为申其意。会稽王答。) ◇与人书 异暑复何如,向见云,卿小苦疟,不乃以为患。治之,不遣不悉。司马道子白。(《淳化阁帖》一) 卷十八 ◎何曾 曾字颖考,陈国阳夏人,魏太仆夔子。黄初初袭父爵成阳(一作「阳武」)。亭侯,为平原侯文学。明帝时,累迁散骑侍郎、汲郡典农中郎将、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景初中出补河内太守。齐王即位,徵拜侍中,嘉平中为司隶校尉,迁尚书。高贵乡公时为镇北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陈留王时迁征北将军,进封颍昌乡侯。咸熙初拜司徒,改封朗陵侯。武帝袭晋王位,以为晋丞相。及受禅,拜太尉、进爵为公,寻拜太保,领司徒,进太傅,又进太宰。咸宁四年卒,谥曰孝。太康末改谥曰元。 ◇上魏明帝疏请隐核郡守 臣闻为国者以清静为基,而百姓以良吏为本。今海内虚耗,事役众多,诚宜恤养黎元,悦以使人。郡守之权虽轻,犹专任千里,比之於古,则列国之君也。上当奉宣朝恩,以致惠和,下当轻利而除其害。得其人则可安,非其人则为患。故汉宣称曰:「百姓所以安其田里,而无叹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讼理也。与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此诚可谓知政之本也。方今国家大举,新有发调,军师远征,上下劬劳。夫百姓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愚惑之人,能厌目前之小勤,而忘为乱之大祸者,是以郡守益不可不得其人。才虽难备,犹宜粗有威恩,为百姓所信惮者。臣闻诸郡守,有年老或疾病,皆委政丞掾,不恤庶事。或体性疏怠,不以政理为意。在官积年,惠泽不加于人。然於考课之限,罪亦不至黜免。故得经延岁月,而无斥罢之期。臣愚以为可密诏主者,使隐核参访郡守,其有老病不隐亲人物,及宰牧少恩,好修人事烦挠百姓者,皆可徵还,为更选代。(《晋书·何曾传》) ◇上魏明帝疏请选征辽东副将(景初二年正月) 臣闻先王制法,必於全慎。故建官受任,则置假副。(《晋书》作「则置副佐」。)陈师命将,则立监贰;宣命遣使,则设介副,临敌交刃,则参御右,盖以尽谋思之功,防安危之变也。是以在险当难,则权足相济;陨缺不豫,则才足相代,其为国防,至深至远。及至汉氏,亦循旧章,韩信伐赵,张耳为贰;马援讨越,刘隆副军。前世之迹,著在篇志。今懿奉辞诛罪,精甲锐锋,步骑数万,道路回阻,四千馀里。虽假天威,有征无战,寇或潜遁,消散(《晋书》作「消引」。)日月。命无常期,人非金石,远虑详备,诚宜在副。今北边诸将及懿所督,皆为僚属,名位不殊,素无定分,统御之尊卒有变急,不相镇摄。存不忘亡,圣达所戒。臣愚以为宜选大臣名将威重宿著者,盛其礼秩,遣诣懿军,进同谋略,退为副佐。虽有万一不虞之灾,军主有储,则无患矣。(《魏志·明帝纪》注引《魏名臣奏》。又《晋书·何曾传》。) ◇议贬庾纯 凡断正臧否,宜先稽之礼、律。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新令亦如之。案纯父年八十一,兄弟六人,三人在家,不废侍养。纯不求供养,其於礼、律未有违也。司空公以纯备位卿尹,望其有加於人。而纯荒醉,肆其忿怒。臣以为纯不远布孝至之行,而近习常人之失,应在讥贬。(《晋书·庾纯传》。贾充责纯以父老不归供养,太傅何曾、太尉荀ダ,骠骑将军齐王攸议。) ◎何遵 遵字思祖,曾子。泰始中为给事、黄门郎、散骑常侍、侍中。咸宁中累迁大鸿胪,免。太康初起为魏郡太守,迁太仆卿。 ◇驳为旧君反服 礼云,违大夫之诸侯不反服,则之天子亦不反服矣。恂等已登天朝,反服旧主,与礼相违。(《通典》九十。泰始中,尚书令史恂等是故少府鲍融故吏,假诣丧所行服,散骑常侍何遵驳以为。) ◎何劭 劭字敬祖,曾次子。晋国建,为太子中庶子。武帝即位,转散骑常侍,咸宁中迁侍中。惠帝初为太子太师,通省尚书事,後转特进,累迁尚书左仆射,永康初迁司徒。赵王伦篡位,以为太宰。永宁元年卒,赠司徒,谥曰康。有集二卷。 ◇作武帝遗诏 昔伊望作佐,勋垂不朽;周霍拜命,名冠往代。侍中、车骑将军、行太子太保、领前将军杨骏,经德履哲,鉴识明远,毗翼二宫,忠肃茂著,宜正位上台,拟迹阿衡。其以骏为太尉、太子太傅、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领前将军如故。置参军六人、步兵三千人、骑千人,移止前卫将军珧故府。若止宿殿中宜有翼卫,其差左右卫三部司马各二十人、殿中都尉司马十人给骏,令得持兵仗出入。(《晋书·杨骏传》) ◇荀粲传 粲字倩奉。粲诸兄并以儒术论议,而粲独好言道,常以为子贡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然则六籍虽存,固圣人之糠秕。粲兄俣难曰:「《易》亦云圣人立象以尽意,系辞焉以尽言,则微言胡为不可得而闻见哉?」粲答曰:「盖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举也。今称立象以尽意,此非通於意外者也,系辞焉以尽言,此非言乎系表者也;斯则象外之意,系表之言,固蕴而不出矣。」及当时能言者不能屈也。又论父不如从兄攸。立德高整,轨仪以训物,而攸不治外形,慎密自居而已。粲以此言善攸,诸兄怒而不能回也。太和初,到京邑与傅嘏谈。嘏善名理而粲尚玄远,宗致虽同,仓卒时或有格而不相得意。裴徽通彼我之怀,为二家骑驿,顷之,粲与嘏善。夏侯玄亦亲。常谓嘏、玄曰:「子等在世涂间,功名必胜我,但识劣我耳!」嘏难曰:「能胜功名者,识也。天下孰有本不足而末有馀者邪?」粲曰:「功名者,志局之所奖也。然则志局自一物耳,固非识之所独济也。我以能使子等为贵,然未必齐子等所为也。」粲常以妇人者,才智不足论,自宜以色为主。骠骑将军曹洪女有美色,粲於是娉焉,容服帷帐甚丽,专房欢宴。历年後,妇病亡,未殡,傅嘏往彦粲;粲不哭而神伤。嘏问曰:「妇人才色并茂为难。子之娶也,遗才而好色,此自易遇。今何哀之甚?」粲曰:「佳人难再得!顾逝者不能有倾国之色,然未可谓之易遇。」痛悼不能已,岁馀亦亡,时年二十九。粲简贵,不能与常人交接,所交皆一时俊杰。至葬夕,赴者裁十馀人,皆同时知名士也,哭之,感动路人。(《魏志·荀传》注) ◇王弼传 弼幼而察慧,年十馀,好老氏,通辩能言。父业,为书郎。时裴徽为吏部郎,弼未弱冠,往造焉。徽一见而异之,问弼曰:「夫无者诚万物之所资也,然圣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无已者何?」弼曰:「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故不说也。老子是有者也,故恒言无所不足。」寻亦为傅嘏所知。於时何晏为吏部尚书,甚奇弼,叹之曰:「仲尼称後生可畏,若斯人者,可与言天人之际乎!」正始中,黄门侍郎累缺。晏既用贾充、裴秀、朱整,又议用弼。时丁谧与晏争衡,致高邑王黎於曹爽,爽用黎。於是以弼补台郎。初除,觐爽,请间,爽为屏左右,而弼与论道,移时无所他及,爽以此嗤之。时爽专朝政,党与共相进用,弼通亻隽不治名高。寻黎无几时病亡,爽用王沈代黎,弼遂不得在门下,晏为之叹恨。弼在台既浅,事功亦雅非所长,益不留意焉。淮南人刘陶善论纵横,为当进所推。每与弼语,常屈弼。弼天才卓出,当其所得,莫能夺也。性和理,(《艺文类聚》七十四作「性好几理」。)乐游宴,解音律,善投壶。其论道傅会文辞,不如何晏,自然有所拔得,多晏也。颇以所长笑人,故时为士君子所疾。弼与锺会善,会论议以校练为家,然每服弼之高致。何晏以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其论甚精,锺会等述之。弼与不同,以为圣人茂於人者神明也,同於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於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弼注《易》,颍川人荀融难弼《大衍义》。弼答其意,白书以戏之曰:「夫明足以寻极幽微,而不能去自然之性。颜子之量,孔父之所预在,然遇之不能无乐,丧之不能无哀。又常狭斯人,以为未能以情从理者也,而今乃知自然之不可革。足下之量,虽已定乎胸怀之内,然而隔逾旬朔,何其相思之多乎?故知尼父之於颜子,可以无大过矣。」弼注《老子》,为之指略,致有理统。注《道略论》、注《易》,往往有高丽言。太原王济好谈,病《老》《庄》,常云:「见弼《易》注,所悟者多。」然弼为人浅而不识物情,初与王黎、荀融善,黎夺其黄门郎,於是恨黎,与融亦不终。正始十年,曹爽废,以公事免。其秋遇疠疾亡,时年二十四,无子绝嗣。弼之卒也,晋景王闻之,嗟叹者累日,其为高识所惜如此。(《魏志·锺会传》注。案:《世说·文学篇》注引《弼别传》,其文小异。) ◎郑冲 冲字文和,荥阳开封人。魏黄初中为太子文学,後迁尚书郎,出补陈留太守。曹爽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转散骑常侍、光禄勋。嘉平三年拜司空,高贵乡公时转司徒。陈留王即位,拜太保,位在三司上,封寿光侯。晋受禅,拜太傅,进爵为公。泰始十年卒,谥曰成。 ◇甲乙问议 甲失礼於家,二嫡并存,诚非人子所得正。则乙景之子,并当三年,礼宜从重。(《晋书·礼志中》) ◎王祥 祥字休徵,琅邪临沂人,汉末避乱,隐居三十馀年。魏黄初中,徐州刺史吕虔檄为别驾,举秀才,除温令,累迁大司农。高贵乡公即位,封关内侯,拜光禄勋,转司隶校尉,迁太常,封万岁亭侯,为三老。陈留王即位,拜司空,转太尉,加侍中,封雎陵侯。晋受禅,拜太保,进爵为公。泰始五年卒,年八十五,谥曰元。 ◇训子孙遗令 夫生之有死,自然之理。吾年八十有五,启手何恨。不有遗言,使尔无述。吾生值季末,登庸历试,无毗佐之勋,没无以报。气绝但洗手足,不烦沐浴,勿缠尸,皆浣故衣,随时所服。所赐山玄玉佩、卫氏玉、绶笥皆勿以敛。西芒上土自坚贞,勿用甓石,勿起坟垄。穿深二丈,椁取容棺。勿作前堂、布几筵、置书箱镜奁之具,棺前但可施床榻而已。Я脯各一盘,玄酒一杯,为朝夕奠。家人大小不须送丧,大小祥乃设特牲。无违余命!高柴泣血三年,夫子谓之愚。闵子除丧出见,援琴切切而哀,仲尼谓之孝。故哭泣之哀,日月降杀,饮食之宜,自有制度。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於让:此五者,立身之本。颜子所以为命,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晋书·王祥传》) ◎王衍 衍字夷甫,祥从孙。泰始中,尚书卢钦举为辽东太守,不就。後为太子舍人,迁尚书郎,除元城令,入为中庶子、黄门侍郎。惠帝时,历北军中候、中领军、尚书令,拜河南尹,转尚书,又为中书令。成都王颖以为中军师,累迁尚书仆射,领吏部,复为尚书令、司空、司徒,迁太尉。为石勒所杀。 ◇谢表 蒙赐臣单衣、紫绡、金革带,臣谨佩服,终矢勿谖。(《书钞》一百二十八) ◇答山简书 山子以正字拔人,然未易可称。(□□□□□□□□) ◎王敦 敦字处仲,祥弟览之孙,尚武帝女襄城公主,拜驸马都尉,除太子舍人。惠帝时,历给事黄门郎、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大鸿胪、侍中。出为广武将军、青州刺史。怀帝时徵为中书监,拜扬州刺史。元帝召为安东军谘祭酒,复拜扬州刺史,加广武将军,进左将军,又进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江扬荆湘交广六州诸军事、江州刺史,封汉安侯。建武初迁征南大将军,加荆州牧。永昌初,与刘隗不睦,举兵入石头,拜丞相江州牧,进爵武昌郡公,还屯武昌,自加督宁益二州。明帝时移镇姑孰,自为扬州牧。病卒,戮尸悬首南桁。有集十卷。(案:《祖纳传》,平北将军王敦辟为从事。《华阳国志》、《大同志》又有王敦,皆非处仲,盖同时同姓名有三。) ◇表庾亮为中书监 中书令领军庾亮,清雅履正,可中书监,领军如故。(《御览》二百二十) ◇表王舒 舒风概简正,允作雅人,自多於邃,最是臣少所知拔。中间夷甫澄见语,卿知处明、茂弘,茂弘已有令名。真副卿清论,处明亲疏无知之者。吾常以卿言为意,殊未有得,恐己悔之。臣慨然曰:君以此试。顷来始乃有称之者,言常人正自患知之使过,不知使负实。(□□□□) ◇举贺循为贤良、杜夷为方正疏 臣闻有唐畴咨,元凯时登;汉武钦贤,俊彦响应,故能允协时雍,敷崇盛化。伏见太孙舍人会稽贺循、处士卢江杜夷履道弥高,清操绝俗,思学融通,才经王务。循宰二县,皆有名绩,备僚东宫,忠恪允著。夷清虚冲淡,与俗异轨,考盘空谷,肥遁匿迹。盖经国之良宝,聘命之所急。若得待诏公车,承对册问,必有忠谠良谟,弘益政道矣。(《晋书·杜夷传》) ◇辞荆州牧疏 昔汉祖以神武革命,开建帝业,继以文帝之贤,纂承洪绪,清虚玄默,拟迹成康。贾谊叹息,以为天下倒悬,虽言有抑扬,不失事体。今圣朝肇建,渐振宏纲,往段匹遣使求效忠节,尚未有劳,便以方州与之。今靳明等为国雪耻,欲除大逆,此之志望,皆欲附翼天飞。虽功大宜报,亦宜有以裁之,当杜渐防萌,慎之在始。中间不逞,互生事变,皆非忠义,率以一朝之荣。天下渐弊,实由於此。春秋之时,天子微弱,诸侯奢侈,晋文思崇周室,至有求隧之请,襄王让之以礼,闻义而服,自尔诸侯莫敢越度。臣谓前者贼寇未殄,苟以济事,朝廷诸所加授,颇多爵位兼重。今自臣以下,宜皆除之,且以塞群小矜功之望,夷狄无厌之求。若复迁延,顾望流俗,使奸狡生心,遂相怨谤,指摘朝廷,谗谀蜂起,臣有以知陛下无以正之。此安危之机,天下之望。 臣门户特受荣任,备兼权重,渥恩偏隆,宠过公族。行路厮贱犹谓不可,臣独何心可以安之。臣一宗误陛下,倾覆亦将寻至;虽复灰身剖心,陛下追悔将何所及!伏愿谅臣至款,及今际会,小解散之,并授贤隽,少慰有识,各得尽其所怀,则人思竞劝矣。州牧之号,所不敢当,辄送所假侍中貂蝉。又宜并官省职,以塞群小觊觎之望。(《晋书·王敦传》) ◇上疏言王导 导昔蒙殊宠,委以事机,虚己求贤,竭诚奉国,遂藉恩私,居辅政之重。帝王体远,事义不同,虽皇极初建,道教方阐,惟新之美,犹有所阙。臣每慷慨於遐远,愧愤於门宗,是以前後表疏,何尝不寄言及此。陛下未能少垂顾眄,畅臣微怀,云导顷见疏外,所陈如昨,而其萌已著,其为咎责,岂惟导身而已。群从所蒙,并过才分。导诚不能自量,陛下亦爱忘其短。常人近情,恃恩昧进,独犯龙鳞,迷不自了。臣窃所自忧虑,未详所由,惶愧,情如灰土。天下事大,尽理实难,导虽凡近,未有秽浊之累;既往之勋,畴昔之顾,情好绸缪,足以厉薄俗,明君臣,合德义,同古贤。昔臣亲受嘉命,云:「吾与卿及茂弘当管鲍之交。」臣忝外任,渐冉十载,训诱之诲,日有所忘;至於斯命,铭之於心,窃犹眷眷,谓前恩不得一朝而尽。 伏惟陛下圣哲日新,广延俊,临之以政,齐之以礼。顷者令导内综机密,出录尚书,杖节京都,并统六军,既为刺史,兼居重号,殊非人臣之体。流俗好评,必有讥谤,宜省录尚书、杖节及都督。且王佐之器,当得宏达远识、高正明断、道德优备者,以臣暗识,未见其才。然於见人,未逾於导;加辅翼积年,实尽心力。霸王之主,何尝不任贤使能,共相终始!管仲有三归反坫之讥,子犯有临河要君之责,萧何、周勃得罪囹圄,然终为良佐。以导之才,何能无失!当令任不过分,役其所长,以功补过,要之将来。导性慎密,尤能忍事,善於斟酌,有文章才义,动静顾问,起予圣怀,外无过宠,公私得所。今皇祚肇建,八表承风;圣恩不终,则遐迩失望。天下荒弊,人心易动物听一移,将致疑惑。臣非敢苟私亲亲,唯欲忠於社稷。(《晋书·王敦传》) ◇上疏罪状刘隗 刘隗前在门下,邪佞谄媚,谮毁忠良,疑惑圣听,遂居(《魏书·晋司马睿传》作「遂秉」。)权宠,挠乱天机,威福自由,有识杜口。大起事役,劳扰士庶;外托举义,内自封植;奢僭过制,乃以黄散为参军,晋魏已来,未有此比。倾尽帑藏,以自资奉;赋役不均,百姓嗟怨;免良人奴,自为惠泽。自可使其大田以充仓廪,今便割配,皆充隗军。臣前求迎诸将妻息,圣恩听许,而隗绝之,使三军之士莫不怨愤。又徐州流人辛苦经载,家计始立,隗悉驱逼,以实己府。当陛下践阼之始,投刺王官,本以非常之庆使豫蒙荣分。而更充征役,复依旧名,普取出客,从来久远,经涉年载,或死亡灭绝,或自赎得免,或见放遣,或父兄时事身所不及,有所不得,辄罪本主,百姓哀愤,怨声盈路。身欲北渡,以远朝廷为名,而密知机要,潜行险慝,进人退士,高下任心,奸狡饕餮,未有隗比,虽无忌、宰、弘恭、石显未足为喻。是以遐迩愤慨,群后失望。 臣备位宰辅,与国存亡,诚乏平勃济时之略,然自忘驽骀,志存社稷,岂忍坐视成败,以亏圣美。事不获已,今辄进军,同讨奸孽,(《魏书》作「今趣进军,指讨奸孽」。)愿陛下深垂省察,速斩隗首,以谢远近。(此句从魏书补。)则众望厌服,皇祚复隆。隗首朝悬,诸军夕退。昔太甲不能遵明汤典,颠覆厥度,幸纳伊尹之勋,殷道复昌。汉武雄略,亦惑江充谗佞邪说,至乃父子相屠,流血丹地,终能克悟,不失大纲。今日之事,有逾於此,贤智故有先失後得者矣。(此十字从《魏书》补)愿陛下深垂三思,谘询善道,则四海安,社稷永固矣。 陛下昔镇扬州,虚心下士,优贤任能,宽以得众,故君子尽心,小人毕力。臣以暗蔽,豫奉徽猷,是以遐迩望风,有识自竭,王业遂隆,惟新克建,四海延颈,咸望太平。 自从信隗已来,刑罚不中,街谈巷议,皆云如吴之将亡。闻之惶惑,精魂飞散,不觉胸臆摧破,泣血横流。陛下当全祖宗之业,存神器之重,察臣前後所启,奈何弃忽忠言,遂信奸佞,谁不痛心!愿出臣表,谘之朝臣,介石之几,不俟终日,令诸军早还,不至虚扰。(《晋书·王敦传》) ◇上言父子生离服限(建武元年) 自顷中原丧乱,父子生乖。或丧灵客寄,奔迎阻隔,而皆制服,将向十载。终身行丧,非礼所许。称之者难,空绝婚娶。昔东关之役,事同今日。三年之後,不废婚宦。苟南北圮绝,非人力所及者,宜使三年丧毕,率由旧典也。(《通典》九十八) ◇与刘隗书 顷承圣上顾眄足下,今大贼未灭,中原鼎沸,欲与足下周生之徒,戮力王室,共静海内。若其泰也,则帝祚於是乎隆;若其否也,则天下永无望矣。(《晋书·刘隗传》) ◇与王导书後自手笔 太真别後几日,作如此事。(《晋书·温峤传》,又《魏书·晋司马绍传》作「别来」。) ◇书 敦顿首顿首,蜡节忽过,岁暮感悼伤悲,意想自如常。比苦腰痛愦愦,得示知意及不以悉,王敦顿首顿首。(《淳化阁帖》二。) 卷十九 ◎王导 导字茂弘,敦从弟,袭祖览爵即丘子。元康末司空刘引为东阁祭酒,寻参东海王越军事。元帝镇下邳,请为安东司马。永嘉末迁丹阳太守,加辅国将军,寻拜宁远将军。加振威将军、愍帝即位,徵为吏部郎,不就。晋国建,以为丞相军谘祭酒,拜右将军、扬州刺史,监江南诸军事,迁骠骑将军,加散骑常侍,领中书监,录尚书事。及称尊号,进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武冈侯,进侍中司空假节,领中书监,寻代贺循领太子太傅,加尚书令。明帝即位,迁司徒,封始兴郡公,进太保。成帝时进太傅拜丞相。咸和五年卒,年六十四,谥曰文献。有集十一卷。 ◇转陈耽谢鸾教 丹阳从事陈耽,器局弘正,可转主簿。吴兴从事谢鸾,才干正直,可转西曹。(《御览》二百六十五引《王丞相集》) ◇祭卫教 卫洗马明当改葬,此君风流名士,海内民望,可修三牲之祭,敦旧好。(《御览》五百五十五引《卫别传》) ◇求别驾教 顾和理识清敏,劭令端古,宜得其才,以为别驾。(《通典》三十二引《王丞相集》) ◇表 臣乞得除中书监持节,专壹所司,竭诚保傅,惟力是视。(《御览》二百二十引《王导表》) ◇上疏论谥法 臣闻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则实称不诬而已。近代以来,惟爵得谥,武官牙门,有爵必谥,卿校常伯,无爵悉不赐谥,甚失制谥之本。今中兴肇建,勋德兼备,宜深体前训,使行以谥彰,岂可限以有爵?(《书钞》九十四:「王导上疏」。《艺文类聚》四十引《中兴书》作「王遵」《御览》五百六十二引《晋中兴书》作「王遵上疏」。案:「王导谥文献」,《御览》下条引《宋书》:「王俭卒,礼官欲依王遵谥为文献。」证知是「王导」之误,东晋初无王遵也。) ◇上疏请自贬 徐龛叛戾,久稽天诛。臣创议征讨,调举羊鉴。鉴暗懦覆师,有司极法。圣恩思降天地之施,全其首领。然臣受重任,总录机衡,使三军挫衄,臣之责也。乞自贬黜,以穆朝伦。(《晋书·王导传》) ◇请建立国史疏 夫帝王之迹,莫不必书,著为令典,垂之无穷。宣皇帝廓定四海,武皇帝受禅於魏,至德大勋,等踪上圣,而纪传不存於王府,德音未被乎管弦。陛下圣明,当中兴之盛,宜建立国史,撰集帝纪,上敷祖宗之烈,下纪佐命之勋,务以实录,为後代之准,厌率土之望,悦人神之心,斯诚雍熙之至美,王者之弘基也。宜备史官,敕佐著作郎干宝等渐就撰集。(《晋书·干宝传》) ◇上疏请修学校 夫治化之本,在於正人伦。人伦之正,存乎设庠序。庠序设而五教明,则德化洽通,彝伦攸叙,有耻且格也。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序顺,而君臣之义固矣。《易》所谓正家而天下定者也。故圣王蒙以养正,少而教之,使化沾肌骨,习以成性,有若自然,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行成德立,然後裁之以位,虽王之嫡子,犹与国子齿,使知道而後贵。其取才用士,咸先本之於学。故《周礼》,乡大夫「献贤能之书於王,王拜而受之。」所以尊道而贵士也。人知士之所贵,由乎道存。则退而修其身,修其身以及其家,正家以及於乡,学於乡以登於朝。反本复始,各求诸己,敦素之业著,浮伪之道息,教使然也。故以之事君则忠,用之莅下则仁,即孟轲所谓「未有仁而遗其亲,义而後其君者也」。 自顷皇纲失统,礼教陵替,颂声不兴,於今二纪,《传》曰:「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而况如此其久者乎?先进渐忘揖让之容,後生唯闻金革之响,干戈日寻,俎豆不设,先王之道弥远,华伪之风遂滋,非所以习民靖俗,端本抑末之谓也。殿下以命世之资,属当倾危之运,礼乐征伐,翼成中兴,将涤秽荡瑕,拨乱反正。诚宜经纶稽古,建明学校,阐扬六艺,以训後生,使文武之道,坠而复兴。方今《小雅》尽废,戎虏扇炽,节义陵迟,国耻未雪。忠臣义士,所以扼腕拊心,礼乐政刑,当并陈以俱济者也。苟礼义胶固,纯风载洽,则化之所陶者广,而德之所被者大,义之所属者深,而威之所震者远矣。由斯而进,则可朝服济河,使帝典阙而复补,王纲弛而更张,饕餮改情,兽心革面,揖让而蛮夷服,缓带而天下从,得乎其道者,岂难也哉。故有虞舞干戚而三苗化,鲁僖作泮宫而淮夷平,桓、文之霸,皆先教而後战。今若聿遵前典,兴复教道,使朝之子弟,并入於学,立德出身者咸习之而後通。德路开而伪涂塞,则其化不肃而成,不严而治矣。选明博修礼之士以为之师,隆教贵道,化成俗定,莫尚於斯也。(《宋书·礼志》一:建武初,骠骑将军王导上疏;又《晋书·王导传》作上书,有删节。) ◇议复肉刑 肉刑之典,由来尚矣。肇自古先,以及三代,圣哲明王所未曾改也。岂是汉文常主所能易者乎!时萧、曹已没,绛灌之徒不能正其义。逮班固深论其事,以为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又死刑太重,生刑太轻,生刑纵於上,死刑怨於下,轻重失当,故刑政不中也。且原先王之造刑也,非以过怒也,非以残人也,所以救奸,所以当罪。今盗者窃人之财,淫者好人之色,亡者避叛之役,皆无杀害也。则加之以刑。刑之则止,而加之斩戮,戮过其罪,死不可生,纵虐於此,岁以巨计。此乃仁人君子所不忍闻,而况行之於政乎!若乃惑其名而不练其实,恶其生而趣其死,此畏水投舟,避坎蹈井,愚夫之不若,何取於政哉!今大晋中兴,遵复古典,率由旧章,起千载之滞义,拯百残之遗黎,使皇典废而复存,黔首死而更生,至义畅於三代之际,遗风播乎百世之後,生肉枯骨,惠侔造化,岂不休哉!惑者乃曰:死犹不可惩,而况於刑?然人者冥也,其至愚矣,虽加斩戮,忽为灰土,死事日往,生欲日存,未以为改。若刑诸市朝,朝夕鉴戒,刑者咏为恶之永痛,恶者睹残刖之长废,故足惧也。然後知先王之轻刑以御物,显诫以惩愚,其理远矣。(《晋书·刑法志》,又见《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又《通典》一百六十八。) ◇议追赠周札 札在石头,忠存社稷,义在亡身。至於往年之事,自臣等有识以上,与札情岂有异!此言实贯於圣鉴。论者见奸逆既彰,便欲徵往年已有不臣之渐。即复使尔,要当时众所未悟。既悟其奸萌,札与臣等便以身许国,死而後已,札亦寻取枭夷。朝廷檄命既下,大事既定,便正以为逆党。邪正失所,进退无据,诚国体所宜深惜。臣谓宜与周ダ、戴若思等同例。(《晋书·周札传》) ◇重议周札赠谥 省令君议,必札之开门与谯王、周、戴异。今札开门,直出风言,竟实事邪?使以风言定褒贬,意莫若原情考徵也。论者谓札知隗、协乱政,信敦匡救,苟匡救信,奸佞除,即所谓流四凶族以隆人主巍巍之功耳,如此,札所以忠於社稷也。後敦悖谬出所不图,札亦阖门不同,以此灭族,是其死於为义也。夫信敦当时之匡救,不图将来之大逆,恶隗、协之乱政,不失为臣之贞节者,於时朝士岂惟周札邪!若尽谓不忠,惧有诬乎谯王、周、戴。各以死卫国,斯亦人臣之节也。但所见有同异,然期之於必忠,故宜申明耳。即如令君议,宋华、齐高其在隗、协矣。昔子纠之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若以死为贤,则管仲当贬;若以不死为贤,则召忽死为失。先典何以两通之?明为忠之情同也。死虽是忠之一目,亦不必为忠皆当死也。汉祖遗约,非刘氏不王,非功臣不侯,违命天下共诛之。後吕后王诸吕,周勃从之,王陵廷争,可不谓忠乎?周勃诛吕尊文,安汉社稷,忠莫尚焉,则王陵又何足言,而前史两为美谈。固知死与不死,争与不争,苟原情尽意,不可定於一概也。且札阖棺定谥,违逆党顺,受戮凶邪,不负忠义明矣。(《晋书·周札传》) ◇请原羊聃启 聃罪不容恕,宜极重法。山太妃忧戚成疾,陛下罔极之恩,宜蒙生存之宥。(《晋书·羊曼传》) ◇迁丹阳太守上笺 昔魏武,达政之主也;荀文若,功臣之最也,封不过亭侯。仓舒,爱子之宠,赠不过别部司马。以此格万物,得不局迹乎!今者临郡,不问贤愚豪贱,皆加重号,辄有鼓盖,动见相准。时有不得者,或为耻辱。天官混杂,朝望毁。导忝荷重任,不能崇浚山海,而开导乱源,饕窃名位,取紊彝典,谨送鼓盖加崇之物,请从导始。庶令雅俗区别,群望无惑。(《晋书·王导传》,《通典》三十三。) ◇与贺循书论虞庙 王所崇惜者,体也。未敢当正位入庙及毁废之所,不知便可得尔不?(《通典》四十七。) 戴若思欲於七庙立后别室。(同上) ◇又与贺循书问即位告庙 或谓宜祭坛拜受天命者,或谓直当称亿兆群臣告四祖之庙而行者,若尔当立行庙,主今固辞尊号,俯顺群情,还依魏晋故事,然魏晋皆禀命而行,不知今进玺当云何?(《通典》五十五) 得刁仆射书曰:如此,京兆是宣帝祖,章郡是父也。至惠帝为七庙,至怀帝京兆府君应落,想足下亦是识刁侯,不欲告惠、怀二帝,不知於礼云何?(《通典》五十五) ◇答荀松书 意谓君位永固,无复暂还子位之理。惠帝至先帝虽四君,今亦不以一君为一代,何嫌二代之中重四君邪?今庙尚居上,祀何得居下?若暂下,则逆祀也。(《通典》四十八) ◇答陶侃书 默居上流之势,如有松舰成资,故包含隐忍,使其有地,一月潜严,足下军到,是以得风发相赴,岂非遵养时晦以定大事者邪?(《晋书·陶侃传》) ◇遗王含书 近承大将军困笃绵绵,或云已有不讳,悲怛之情,不能自胜。寻知钱凤大严,欲肆奸逆,朝士忿愤,莫不扼腕。去月二十三日,得征北告,刘遐、陶瞻、苏峻等深怀忧虑,不谋同辞。都邑大小及二宫宿卫咸惧有往年之掠,不复保其妻孥,是以圣主发赫斯之命,具如檄旨。近有嘉诏,崇兄八命,望兄奖群贤忠义之心,抑奸细不逞之计,当还武昌,尽力藩任。卒奉来告,乃承与犬羊俱下,虽当逼迫,犹以罔然。兄立身率素,见信明於门宗,年逾耳顺,位极人臣,仲玉、安期亦不足作佳少年,本来门户,良可惜也! 兄之此举,谓可得如大将军昔年之事乎?昔年佞臣乱朝,人怀不宁,如导之徒,心思外济。今则不然。大将军来屯于湖,渐失人心,君子危怖,百姓劳弊。将终之日,委重安期。安期断乳未几日,又乏时望,便可袭宰相之迹邪?自开辟以来,颇有宰相孺子者不?诸有耳者皆是将禅代意,非人臣之事也。先帝中兴,遗爱在人。圣主聪明,德洽朝野,思与贤哲弘济艰难。不北面而执臣节,乃私相树建,肆行威福,凡在人臣,谁不愤叹!此直钱凤不良之心闻於远近,自知无地,遂唱奸逆。至如邓伯山、周道和恒有好情,往来人士咸皆明之,方欲委任,与共戮力,非徒无虑而已也! 导门户小大受国厚恩,兄弟显宠,可谓隆矣。导虽不武,情在宁国。今日之事,明目张胆为六军之首,宁忠臣而死,不无赖而生矣。但恨大将军桓文之勋不遂,而兄一旦为逆节之臣,负先人平素之志,既没之日,何颜见诸父於黄泉,谒先帝於地下邪?执省来告,为兄羞之,旦悲且惭。愿速建大计,惟取钱凤一人,使天下获安,家国有福,故是竹素之事,非惟免祸而已。 夫福如反手,用之即是。导所统六军,石头万五千人,宫内後苑二万人,护军屯金城六千人,刘遐已至,征北昨已济江万五千人。以天子之威,文武毕力,岂可当乎!事犹可追,兄早思之。大兵一奋,导以为灼旦也。(《晋书·王敦传》) ◇与从子允之书 太保安丰侯以孝闻天下,不得辞司隶,和长舆海内名士,不免作中书令。吾群从死亡略尽,子弟零落,遇汝如亲,如其不尔,吾复何言?(《晋书·王允之传》:时允之以父忧去职,既葬,除义兴太守,不拜,导与书。) ◇书 省示。具卿辛酸之至,吾甚忧劳。卿此事亦不暂忘,然书足下所欲致,身处尚在彀中,王制正自欲不得许,卿当如何?导亦天明往。(《淳化阁帖》二) 导白:改朔情增伤感,湿蒸事何如?颇小觉损不?帖有应足下,悬耿,连哀劳,满闷不具。王导。(同上) ◇麈尾铭 道无常贵,所适惟理。谁(《艺文类聚》作「勿」。)谓质卑?御于君子。拂秽清暑,虚心以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艺文类聚》六十九,《御览》七百三。) ◎王恬 恬字敬豫,导次子,袭爵即丘子。除中书郎,迁後将军、魏郡太守,加给事中,领兵镇石头,父忧去官;起为後将军,复镇石头,转吴国会稽内史,加散骑常侍。卒赠中军将军,谥曰宪。 ◇书 得示。知足下问,吾故不差,殊劣劣,力不具。王恬白。(《淳化阁帖》三) ◎王诞 诞字茂世,恬孙,袭父混爵雉乡侯。历秘书郎、琅邪王文学中军功曹,又补元显後军府功曹,除尚书吏部郎,仍为後军长史,领庐江太守,加镇蛮护军,转龙骧将军琅邪内史,随府转骠骑长史。桓玄辅政,徙广州,为庐循平南府长史,还除员外散骑常侍,未拜。太尉刘裕请为谘议参军,转长史,从征南燕,领齐郡太守,迁吴国内史,母忧去职。义熙九年卒,追赠作唐县侯。(案:《宋书·傅亮传》:高祖文笔,北征广固,悉委长史王诞。又案:王诞《宋书》有传,《艺文类聚》亦以为宋人,今以卒年为断编入晋文。) ◇伐广固祭牙文 敬建崇牙,显兹威灵。使鸣金辍衅,无战有宁。皇风幽被,凯旆归旌。(《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三十九。) ◎王洽 洽字敬和,导第三子。康帝时为散骑中书郎。穆帝时为中军长史、司徒左长史、建武将军、吴郡内史,徵拜领军,寻加中书令,固让不拜。有集五卷。 ◇临吴郡上表 前民辞求相鬻卖,一则救命,二则供官。方今之要,当课功受业,又虫鼠为害,瓜麦荡尽,编户僵死,葬埋无主,阖门饿馁,烟火不举。(《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又《御览》三十五引《王洽集》。) ◇辞中书令表 窃以中书职掌机管,有由来矣。汉武之世,始建此职,历代时宜,置废遂重,武帝朝荀勖张华,并为其任。中兴以来,宰相居也。(《北堂书钞》五十七引《王洽集》) ◇书 洽白:辱告承问,洽故尔劣劣,冀以复叙还日(一作「白」。)不具,王洽再拜。 洽顿首言:不孝祸深,备纷婴荼毒,荫恃亡兄仁爱之训,冀终百年,永有凭奉。何图慈兄,一旦背弃。悲号哀摧,肝心如抽,痛毒烦冤,不自堪忍,酷当柰何!痛当奈何!重告恻至,感增断绝,执笔哽涕,不知所言,洽顿首言。(《淳化阁帖》二) 洽顿首言,兄子号毁,不可忍视,抚之摧心,发言哽恸,当复柰何柰何,洽顿首言。(《淳化阁帖》二) 洽白:向感塞不成叙,得告承问,殊乏劣,白不具,王洽再拜。(《淳化阁帖》二) ◇与林法师书 洽稽首和南:夫教之所由,必畅物之所未悟;物之所以通,亦得之於师资。虽元宗冲缅,妙旨幽深,然所以会之者,固亦简而易矣。是以致虽远,必假近言以明之;理虽昧,必借朗喻以徵之。故夫殆坠之旨,略可得之於千载;将绝之趣,可悟之於一朝。今本无之谈旨,略例坦然,每经明之,可谓众矣。然造精之言,诚难为允,理诣其极,通之未易;岂可以通之不易,因广同异之说,遂令空有之谈,纷然大殊?後学迟疑,莫知所拟。今道行指归,通叙色空,甚有清致,然未详经文为有明旨邪?或得之於象外,触类而长之乎?今众经甚多,或取譬不远,岂无一言,昭然易喻?古人有云:圣人之言可能,使人信之不可能。是以徵之於文,未知所释,今故谘其数事,思闻嘉诲,以启其疑。洽顿首和南。(《广宏明集》三十五) ◎王劭 劭字敬伦,导第五子。历东阳太守、史吏郎、司徒左长史,丹杨尹,迁吏部尚书、尚书仆射,领中领军,出为建威将军、吴国内史。卒赠车骑将军,谥曰简。 ◇书 劭白:明便夏节,哀慕崩摧,肝心抽绝,烦冤弥深,不自忍任,痛当柰何!当复柰何?得告为慰,肿转差,劳悴勿勿,力及不次。王劭再拜。(《淳化阁帖》三) 卷二十 ◎王 字元琳,小字法护,洽子。弱冠为桓温掾,转主簿,以从讨袁真功封交趾望海县东亭侯,转大司马参军、琅邪王友中军长史、给事黄门侍郎。後忤谢安,出为豫章太守,不之官,除散骑常侍,不拜;迁秘书监。安卒,迁侍中,转辅国将军、吴国内史,徵为尚书右仆射,领吏部,转左仆射,加征虏将军,复领太子詹事。安帝即位,迁尚书令。王恭举兵,拜卫将军都督琅邪水陆军事。事平,加散骑常侍。隆安四年以疾解职,岁馀卒,追赠车骑将军开府,谥曰献穆。桓玄辅政,改赠司徒。有集十一卷。 ◇奏追崇郑太后 按太常臣胤等议,以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故仲子、成风,咸称夫人。《经》云「考仲子之宫,明不配食也」。且汉文诏,二太后并系子号。宜远准春秋考宫之义,近摹二汉不配之典,尊号既正,宜改筑新庙。显崇尊称,则罔极之情申;别建寝庙,则严祢之道著;系子为称,兼明贵之所繇。一举而三义以允,固哲王之高致;可如胤等议,追尊会稽太妃为简皇太后也。(□□□□□□□□) ◇书 三月四日顿首:末冬众感,得七月书,知问,郎何如。服弊忧之,劣不具。王顿首白。(《淳化阁帖》二) ◇与范甯书论释慧持 远公、持公孰愈?(《高僧传》) ◇重与范甯书 但令如兄,诚未易有,况弟复贤邪!(《高僧传》) ◇林法师墓下诗序 余以宁康二年命驾之剡石城山,即法师之丘也。高坟郁为荒楚,丘陇化为宿莽,遗迹未灭,而其人已远。感想平昔,触物凄怀。(《世说》) ◇琴赞 穆穆和琴,至至,如彼清风,泠焉经林。(《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 ◇虎丘山铭 虎丘山,先名海涌山。(《艺文类聚》八) ◇孝武帝哀策文 同轨毕至,百司胥亚,法物夕陈,せ京夙驾,亲执馈奠,长号永夜,惧鼓刻之遄尽,哀良辰之莫借,悲宫宇之寥垃痛圣仪之幽化。夫至德无名,固理绝称谓,然视史陈辞,亦臣子所贵。寄穷情于翰墨,庶遗尘之仿佛,其辞曰: 惟皇作极,五德迭胤,康实复夏,武亦隆晋。太宗,希夷其韵,镜之者玄,抚之者顺。於穆皇考,嗣徽绝轨,前圣後哲,契合一揆。心去其伐,行遗其美,废华任诚,舍筌存旨。惟深通志,群方咸秩;惟几成务,能事斯毕。未若我皇,至则不疾,恢恢天网,疏而莫失。居有以虚,宰多以少;简则可从,易则不扰。信及豚鱼,泽被亿兆;湛然司契,坐一八表。园陵既卫,威灵赫赫;子来既构,寝庙奕奕。武曰止戈,戎不极役;文教聿修,有耻且格。迹有远迩,感无高深。道之所被,改色革音。皓兽驯苑,素羽栖林;殊柯通理,异蒂同根。方融玄液,陶铸斯民。《云韶》侯奏,比屋思淳。积莫应,天罚奄臻。太山沟,洪渎竭津。何殃之甚!何酷之殷!自罹凶,二气(《宋书》、《南史·王诞传》作「秋冬」。)代变霜繁广除,风回高殿。(此二语王诞所益,见《宋书》、《南史·王诞传》。)帷幕空张,肴俎虚荐,极听无闻,详视罔见。人神道殊,吉凶有礼,龟筮参谋,埏隧告启。史臣考吉,警者在陛,攀援忪忪,惟兄及弟。龙舆肃以引迈,前鹿纷以抗旒;城阙俨以整列,驰道互以通修;感乎昔之所幸,岂斯路之复由?免哀唱以翼衡,驷悲鸣而顾。违华宇之晰晰,即永夜之悠悠。奉灵榇而长决,缅终天而莫收。诉穹苍以叫踊,洞五内其若抽。傥性命之可赎,甘人百於山丘!茫茫大运,靡始不终。哲王遗世,贵在道融。昭哉我皇,万代流风!良史式述,德音永隆。(《艺文类聚》十三) ◇祭徐聘士文 豫章徐先生,陶精太和,诞膺一德,藏器高栖,确尔特立,贞一足以制群动,纯本足以息浮末。宣尼有言:「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若先生者,抑亦当之矣。限兹遐路,无由造敬。系伫灵宇,乃情依依。故贡薄祀,昭述宿心。神而有灵,傥垂尚飨。(《艺文类聚》三十八) ◎王珉 珉字季琰,小字僧弥,洽次子。历著作散骑郎、国子博士、黄门侍郎、侍中,代王献之为中书令。卒赠太常卿,有集十卷。 ◇告庙议 中朝大事,告天地,先郊後庙。(《通典》五十五) ◇答徐邈书 詹事弹肃一宫,如尚书令中丞矣。(《艺文类聚》四十九,《御览》二百四十五。) 见傅咸弹孙詹事,或云是宫,或云坊,或云寺。此东宫中别有坊;又中庶子称坊,詹事称寺;寺同於九卿耳,坊是通名,如天朝之称台省也。(《艺文类聚》六十二) ◇杂帖 珉顿首顿首;此年垂竟,悲怀兼割,不自胜,柰何柰何!寒切,体中比何似,甚耿耿!仆疾遂不差,眠食少,忧深,遣书不次。王珉顿首顿首。(《淳化阁帖》二) 十八日珉白:比二书暂至,未更近问,悬情不适,以可不?吾羸疾,故尔忧深,力书不具。王珉敬问。(《淳化阁帖》二) 何如?仆故顿弊,力书不次。王珉顿首顿首。上下何如?仆上下大都蒙恩,得书至之。吾云今欲出耳。吾此月急遣。廿四是王济祖日,欲必赴。卿可克过,明吾当下解相待,冫食出亦遣报,既至王家毕,卿可豫檄光公,令作一顿美食,可投其饭也。王珉相报。(《淳化阁帖》一) ◇论序高座师帛尸梨蜜多罗 春秋吴楚称子,传者以为先中国後四夷,岂不以三代之胤,行乎殊俗之礼,以戎狄贪婪无仁让之性乎?然而卓世之秀,时生於彼逸群之才,或侔乎兹,故知天授英伟,岂俟於华戎?自此已来,唯汉世有金日。然日之贤,尽於仁孝忠诚,德信纯至,非为明达足论;高座心造峰极,交俊以神,风领朗越,过之远矣。(《高僧传》一) ◎王琨 琨,导孙,袭导爵始兴郡公,长平末为仪曹郎,後为丹杨尹,卒赠太常。 ◇并琅邪王丕议(升平五年) 今立之於大行皇帝属则兄弟,凡奠祭之文,皆称哀嗣,斯盖所以仰参昭穆、自同继统在兹一人,不以私害义,专以所後为正。今皇太后德训弘著,率母仪於内;主上既纂业承统,亦何得不述遵於礼?(《通典》八十) ◎王谧 谧字稚远,导孙。袭父协爵武冈侯,拜秘书郎,转丞,历中军长史、黄门郎、侍中。桓玄辅政,以为建威将军、吴国内史,进中书令、领军将军、吏部尚书,迁中书监,加散骑常侍,领司徒兼太保。玄篡位,封武昌县开国公。玄败,以本官加侍中,领扬州刺史,录尚书事。义熙三年卒,追赠待中司徒,谥曰文恭。有集十卷。 ◇疏 夷庚未入,乘舆旋馆。(《文选·辨亡论》注引臧荣绪《晋书》) ◇殷祭议 有非常之庆,必有非常之礼,殷祭旧准不差,盖施於经常尔。至於义熙之庆,经古莫二,虽曰反正,理同受命。愚谓履运惟新,於是乎始,宜用四月。(《宋书·礼志》三;《通典》四百十九,元兴三年,领司徒王谧、丹杨尹孟昶议。) ◇与释慧远书 年始四十七,而衰同耳顺。(《释藏·辇》九,又百五。) ◇答桓玄书明沙门不应致敬王者 领军将军、吏部尚书、中书令武冈男王谧惶恐死罪:奉诲及道人抗礼至尊,并见与八座书,具承高旨,容音之唱,辞理兼至,近者亦粗闻公道,未获究尽;寻何庾二旨,亦恨不悉。以为二论漏於偏见,无晓然厌心处,真如雅诲。 夫佛法之兴,出自天竺,宗本幽遐,难以言辨,既涉乎教,故可略而言耳。意以为殊方异俗,虽所安每乖,至於君御之理,莫不必同。今沙门虽意深於敬,不以形屈为礼,迹充率土,而趣超方内者矣。是以外国之君,莫不降礼,良以道在则贵,不以人为轻重也。寻大法宣流,为日谅久,年逾四百,历代有三,虽风移政易,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用於陶渐,清约之风无害於隆平者乎?故王者拱己,不忄良忄良於缺户;沙门保真,不自疑於诞世者也。承以通生理物,存乎王者,考诸理归,实如嘉论,三复德音,不能已已。虽欲奉酬,言将无寄。犹以为功高者不赏,惠深者忘谢,虽复一拜一起,亦岂足答济通之德哉!公眷眄末遗,猥见逮问,辄率陈愚管,不致嫌於所奉耳。愿不以人废言。临白反侧,谧惶恐死罪。(《沙门不拜俗事》一。) ◇答桓玄难 难曰:「沙门之敬,岂皆略形存心,忏悔礼拜,亦笃於事?」答曰:「夫沙门之道,自以敬为主,但津途既殊,义无降屈,故虽天属之重,形礼都尽也。沙门所以推宗师长,自相崇敬者,良以宗致即同,则长幼成序;资通有系,则事与心应。原佛法虽旷,而不遗小善,一介之功,执亦应之,积毫成山,义斯著矣。」 难曰:「君道通生,则理应在本;在三之义,岂非情理之极哉?」答曰:「夫君道通生,则理同造化。夫陶铸敷气,功则弘矣;而未有谢惠於所禀,措感於理本者何?良以冥本幽绝,非物像之所举,运通理妙,岂鹿迹之能酬?是以夫子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之谓也。」 难曰:「外国之君,非所应喻,佛教之兴,亦其旨可知。岂不以六夷骄强,非常教所化?故大设灵奇,使其畏服。」答曰:「夫神道设教,诚难以言辩,意以为大设灵奇,示以报应,此最影响之实理。佛教之根要,今若谓三世为虚诞,罪福为畏惧,则释迦之所明,殆将无寄矣。常以为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言迹尽乎一生,而不开万劫之途,然远探其言,亦往往可寻:孝悌仁义明不谋而自同,四时之生杀,则矜慈之心见;又屡仰仲由之问,亦似有深旨。但教体既殊,故此处常昧耳。静而求之,殆将然乎?」 难曰:「君臣之敬,逾敦於礼。如此,则沙门不敬,岂得以道在为贵哉?」答曰:「重寻高论,以为君道运通,理同三大,是以前条已粗言:意以为君人之道,窃同高旨;至於君臣之敬,则理尽名教。今沙门既不臣王侯,故径与之废耳。」 难曰:「历代不革,非所以为证也。曩者晋人略无奉佛,沙门徒众,皆是诸胡,且王者与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为之检耳。」答曰:「前所以云历有年代者,正以客养之道,要当有以故耳。非谓已然之事无可改之理也。此盖言势之所至,非忄画然所据也。故人不接王者,又如高唱;前代之不论,或在於此也。」 难曰:「此盖是佛法之功,非沙门傲诞之所益。今笃以祗敬,将无弥浓其助哉?」答曰:「敬寻来论,是不诬佛理也。但傲诞之迹,有亏大化,诚如来诲!诚如来诲!意谓沙门之道,可得称异而非傲诞。今若以千载之末,淳风转薄,横服之徒,多非其人者,敢不怀愧!今但谓自理而默,差可遗人而言道耳。前答云不以人为轻重,微意在此矣。」 难曰:「若以功深惠重,必略其谢,则释迦之德,为是深邪?为是浅邪?若浅邪,不宜以小道而乱大伦,若深邪,岂得彼肃其恭,而此驰其敬哉?」答曰:「以为释迦之道,深则深矣。而瞻仰之徒,弥笃其敬者,此盖造道之伦,必资行功;行功之美,莫尚於此。如斯乃积行之所因,来世之关键也。且致敬师长,功犹难抑,况拟心宗极,而可替其礼哉?故虽俯仰累劫,而非谢惠之谓也。(《沙门不拜俗事》一。) ◇重答桓玄难 奉告,并垂重难、具承高旨。此理微细,至难措言;又一代大事,应时详尽。下官才非拔幽,特之研析,具妙难精诣,益增茫惑。但高音既臻,不敢默已,辄复率其短见,妄酬来诲,无以启发容致,祗用反侧,愿复询诸道人通才,蠲其不逮。 公云宗致,为是何耶?若以学业为宗致者,则学之所学,故是发其自然之性耳。苟自然有在,所由而禀,则自然之本,居可知矣。今以为宗致者,是所趣之至道,学业者,日用之筌蹄。今将欲趣彼至极,不得不假筌蹄以自运耳,故知所假之功,未是其绝处也。夫积学以之极者,必阶粗以及妙,鱼获而筌废,理斯见矣。公以为神奇之化易,仁义之功难,圣人何缘舍所易之实道而为难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意以为佛之为教,与内圣永殊,既云其殊,理则无并。今论佛理,故当依其宗而立言也。然後通塞之涂,可得而详矣。 前答所以云仁善之行,不杀之旨,其若似可同者,故引以就此耳。至於发言抗论,津径所归,固难得而一矣。然愚意所见,乃更以佛教为难也。何以言之?今内圣所明,以为出其言善,应若影响,如其不善,千里违之。如此,则美恶应於俄顷,祸福交於目前;且为仁由已,弘之则是,而犹有弃正而即邪,背道而从欲者矣。况佛教喻一生於弹指,期要终於永劫,语灵异之无位,设报应於未兆,取之能信,不亦难乎?是以化暨中国,悟之者鲜,故《本起经》云:「正言似反。」此之谓也。 公云行功者当计其为功之劳,何得直以珍仰释迦,而云莫尚於此邪?请试言曰:以为佛道弘旷,事数弥繁,可以练神成道,非唯一事也。至於存心无倦,於事能劳,珍仰宗极,便是行功之一耳。前答所以云莫尚於此者,自谓拟心宗辙,其理难尚,非谓礼拜之事,便为无取也。但既在未尽之域,不得不有心於希通,虽一介之轻微,必终斯之所须也。 公云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笃於情本,岂是名教之事邪?敬揖高论,不容间然,是以前答云君人之道窃同高旨者,意在此也。至於君臣之敬,事尽揖拜,故以此为名教耳,非谓相与之际,尽於创迹也。请复重申,以尽微意。夫太上之世,君臣已位,自然情爱,则义著化本。於斯时也,则形敬蔑闻。君道虚运,故相忘之理泰,臣道冥陶,故事尽於知足,因此而推形敬,不与心为影响,殆将明矣。及亲誉既生,兹礼乃兴,岂非後圣之制作,事与时应者乎?此理虚邈,良难为辩,如其未允,请俟高亮。(《沙门不拜俗事》一) ◇三答桓玄难 重亏嘉诲,云佛之为教,以神为贵,神之明暗,各有本分;师之为理,在於发悟。至於君道,则可以申遂此生,通其为道者也。而为师无骇通之美,君有兼师之德,弘崇王之大礼,析在三之深浅,实如高论!实如高论!下官近所以脱言鄙见,至於往反者,缘顾问既华,不容有隐,乃更成别辩一理,非但习常之惑也。既重研妙旨,理实恢邈,旷若发蒙,於是乎在。承已令庾桓施行其事,至敬时定,公私幸甚!下官瞻仰所悟,义在击节,至於濠上之诲,不敢当命也。(《沙门不拜俗事》一) ◎王 ,镇军将军荟之子,导之孙。历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长史。隆安初王恭举兵,假建武将军、吴国内史,寻背恭,为刘牢之所败,亡走不知所在。 ◇与静媛等疏 告诱静媛、静仪、静非:此晦便当假葬,永痛抽剥,心情分割,不自胜。念汝等追痛摧恸,缠绵断绝,何可堪任,痛当柰何!当复柰何!遣涕不次,疏。(《淳化阁帖》三) ◎王е е字世将,导从弟。惠帝时辟太傅掾,转参军,从迎大驾,封武陵县侯,拜尚书郎,出为濮阳太守。元帝镇江东,以为司马,历庐江鄱阳二郡太守,除冠军将军,镇石头,领丞相军谘祭酒,出为宁远将军,荆州刺史。及即位,徵为辅国将军,加散骑常侍,寻拜征虏将军。进左卫将军,王敦以为平南将军,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剌史。卒赠侍中骠骑将军,谥曰康。有集三十四卷。 ◇洛都赋 其河东盐池,玉洁水鲜;不劳煮沃,成之自然。(《书钞》一百四十六引王《冀洛都赋》,乃王е之误。) 溪头温水,鲁阳神泉,不衅自沸。热若焦然,烂毛龠卵,煮绢濯鲜;痿瘵痱疴,浸之则痊。功迈药石,勋著不言。(《初学记》七引两条) 玉井球栏,嶷若积霜。正殿双翼,是曰雨堂。(《初学记》七) 肇建三市,廛开疆理;列肆云曼,修层高峙。(《初学记》二十四) 挈壶司刻,漏樽泻流,仙吏秉尺,随水沈浮。(《御览》二) 若乃暮春嘉禊,三巳之辰,贵贱同游,方骥齐轮;丽服靓妆,祓乎洛滨;流芳塞路,炫日映云。(《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御览》二十。) 若乃黄甘荔支,殊□远珍。虽非土方之所产,重九译而来臻。(《御览》九百六十六) 铜马朱樱,房陵缃李。(《御览》九百六十八) 豹祠赤杏,胡并丹柿,甘液滋脆,不经牙齿。(《御览》九百六十八,九百七十一。) 瓜则桂枝栝楼,绿《瓜襄》青肌,消暑荡秽,解渴疗饥。(《御览》九百七十八) ◇思逸民赋 左披文以遘话,讲六艺之宏敷。(《文选·褚渊碑文》注) ◇笙赋 其制器也,则取不周之竹,曾城之匏;生悬崖之绝岭,邈崛卒以崇高,延修颈以亢首,厌瑶口之陆离,舞灵蛟之素鳞,衔明珠於带垂。弱舌纸薄,钅公锤内藏;合松葛以密际,糅彤丹以发光。(《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 金清而玉振。(《初学记》十六) 亲昵远游。登山送离,发千里之长思,咏别鹤於路岐。(同上) 直而不倨,曲而不挑;疏音简节,乐不乃妙。足可以易俗移风,兴洽至教,弘义著於典谟兮,历万代而弥劭。(同上) ◇白兔赋(并序) 丞相琅邪王始受旄节,作镇北方,仁风所被,回面革心。昔周旦翼成,越裳重译而献白雉,著在前典,历代以为美谈。今在我王,匡济皇维,而有白兔之应,可谓重规累矩,不忝先圣也。(《艺文类聚》九十五) 曰皇大晋,祖宗重光。固坤厚以为基兮,廓乾维以为纲;方将朝服济江,传檄旧国;反梓宫於旧茔兮,奉圣帝乎洛阳;建中兴之遐祚兮,与二仪乎比长。於是古之有德,则纳瑞而求安,无德则不胜而为灾。赤乌降於周文兮,尚称曰休哉;桑谷生於殷庭兮,中宗克已以成仁;ず雉登夫鼎耳兮,武丁责躬而教纯。(《初学记》二十九) ◇春可乐 春可乐兮乐孟月之初阳:冰泮涣以微流,土冒橛而解刚,野喧卉以挥缘,山葱茜以发苍。(《艺文类聚》三,《御览》二十。) 吉辰兮上戊,明灵兮唯社,百室兮必集,祈祭兮树下。濯茆兮菹韭,啮蒜兮擗缥醪兮浮蚁,交觞兮并坐。气和兮体适,心怡兮志可。(《御览》五百三十二) ◇弱簟平端。(《御览》七百八) 若乃良辰三祖,祈始吉元,华坛峻□,羽盖幢幡。(《书钞》一百五十五) ◇奏中兴赋上疏 臣托备肺腑,幼蒙洪润,爰自龆龀,至於弱冠,陛下之所抚育,恩侔於兄弟,义同於交友,思欲攀龙鳞附凤翼者,有年矣。是以昔忝濮阳,弃官远迹,扶持老母,携将细弱,越长江归陛下者,诚以道之所存,愿托馀荫故也。天诱其愿,遇陛下中兴。当大明之盛,而守局遐外,不得奉瞻大礼,闻问之日,悲喜交集。昔司马相如不得睹封禅之事,慷慨发愤,况臣情则骨肉,服膺圣化哉! 又臣昔尝侍坐於先后,说陛下诞育之日,光明映室,白毫生於额之左,相者谓当王有四海。又臣以壬申岁见用为鄱阳内史,七月,四星聚於牵牛。又臣郡有枯樟更生。及臣後还京都,陛下见臣白兔,命臣作赋。时琅邪郡又献甘露,陛下命臣尝之。又骠骑将军导向臣说晋陵有金铎之瑞,郭璞云必致中兴。璞之爻筮,虽京房、管辂不过也。明天之历数在陛下矣。 臣少好文学,志在史籍,而飘放遐外,尝与桀寇为对。臣犬马之年四十三矣,未能上报天施,而愆负屡彰。恐先朝露,填沟壑,令微情不得上达,谨竭其顽,献《中兴赋》一篇。虽未足以宣扬盛美,亦是诗人嗟叹咏歌之义也。(《晋书·王е传》。) ◇书 廿四日е白:唯久白想适妙来行,未面迟想。得七月十三日告,藉之等近日遣王秋书,不言。月行复半,念汝独思,不可堪居,柰何柰何!雨凉,不差。(《淳化阁帖》一) 嫂何如?汝所患遂差未?悬心不可言。阿母蒙恩,上下悉佳,宜可行。疟如复断要取,未断愁人,宜复具日发,与别惘惘不可言。今遣使未北反,书不足白,复会日消息,е疏。(《淳化阁帖》二) ◇宰我赞 翩翩宰我,首名言语;志表义章,英辞风举。(《初学记》十七) ◇保傅箴 保傅之贤,明宗国用。宁辅弼之不忠,祸及于躬。无曰父子无间,昔有潘崇;无曰至亲无二,或容江充。(《御览》二百六) ◇妇德箴 团团明月,魄满则缺,亭亭阳晖,曜过则逝。天地犹有盈亏,况华艳之浮孽?是以淑女鉴之,战战乾乾。相彼七出,顺此话言。惧兹屋漏,畏斯新垣。在昧无愧,幽不改虔。(《艺文类聚》四十) ◎王胡之 胡之字修龄,е第二子。历吴兴太守、侍中、丹杨尹,迁西中郎将,平北将军、司州刺史,未行而卒。有集十卷。 ◇释奠表 伏承仰遵古典,以今月吉日,释奠先圣。率土臣民,顺风载悦。臣宿婴重患,不获陪列。豫睹肃肃穆穆之容,仰望云汉,伏枕欣慨。(《初学记》十四) ◇上疏荐沈劲 臣当藩卫山陵,式遏戎狄,虽义督群心,人思自百,然方翦荆棘,奉宣国恩,艰难急病,非才不济。吴兴男子沈劲,清操著於乡邦,贞固足以干事。且臣今西,文武义故,吴兴人最多,若令劲参臣府事者,见人既悦,义附亦众。劲父充昔虽得罪先朝,然其门户累蒙旷荡,不审可得特垂然,许臣所上否?(《晋书·忠义沈劲传》:王胡之迁平北将军司州刺史镇洛阳,上疏。) ◇与庾安西笺 此间万顷江湖,挠之不浊,澄之不清,而百姓投一纶下一筌者,皆夺其鱼器,不轮十疋,则不得放。不知漆园吏何得持竿不顾,渔父鼓而歌沧浪也。(《御览》八百三十四) ◇遗从弟洽书 弟今二十九,便居清显要任,敢不敬以先旨,为弟启义让之路焉?若吾年至四五十之间,虽复朝廷超登公辅,亦非吾所豫,况降此以还者邪?(《御览》二百二十引《晋阳秋》) 卷二十一 ◎王彪之 彪之字叔虎,(见《淳化阁帖》七,《晋书》作「叔武」,唐人避讳改耳。)е弟彬之次子,为著作佐郎东海王文学。武陵王以为镇军司马,累迁尚书左丞、司徒左长史、御史中丞、侍中、廷尉,转吏部尚书,又转领军将军,迁尚书仆射,不拜;徙太常,领崇德卫尉,复转尚书仆射,出为镇军将军、会稽内史,加散骑常侍。以忤桓温,槛车收下吏。会赦免,左迁尚书,寻复为仆射,迁尚书令,转护军将军。太元二年卒,年七十三,赠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曰简,有集二十卷。 ◇庐山赋(序) 庐山,彭泽之山也。虽非五岳之数,穹隆嵯峨,实峻极之名山也。(《水经·庐江水》注。) ◇水赋 寂闲居以远咏,托上善以寄言,诚有无而大观,鉴希微於清泉。泉清恬以夷淡,体居有而用玄。浑无心以动寂,不凝滞于方圆。湛幽邃以纳污,泯虚柔以胜贤。或氵宏浪於无外,或纤入於无间。故能委轮而作四海,决导而流百川;承液而生云雨,涌凝而为甘泉。(《初学记》六) ◇井赋 考五材之物化,寂冥感而资静,水带地而壤润,月流天而宵炯。燧钻木而发火,益穿坤而构井,摹玄羲之灵爻,仰东宿之飞景,步土脉,测水泉,方栏结,辘轳悬。悬沈瓶而玄汲,飞纤绠而幽牵。於是沓黄垆之邃,鲜润下之洁。澄澜恬以清泠,氵亭泓朗以寥戾;协大阴以化液,体上善以流惠。(《初学记》七) 三伏焦暑,亢阳重授,轻飙不弱,纤云不覆。(《初学记》四) ◇闽中赋 林绣白鹇。(《御览》九百二十四) 木则藤虹笼采於峻丛,流星丽光於高林。(《御览》九百五十三) 果则□卑朱柿,扶馀枇杷。(《御览》九百七十一) 王坛侯栗。(《御览》九百六十四,又九百七十四。) 竹则苞甜赤箬,缥箭班弓。度世推节,征合实中。函人,桃枝育虫。缃箬素笋,彤竿绿筒。攒冈坻之苯,漫原泽之蓊蒙。(《齐民要术》十,《初学记》二十八。) 药草则青珠黄连,奉柏决明。苁蓉鹿茸,漏芦松荣,痊疴则年永,练质则翰生。(《御览》九百八十四。) ◇赋 於是乎统体而咏之。(《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引王彪之赋。) ◇正纳皇后礼(升平元年) 王者之於四海,无不臣妾,虽复父兄之亲,师友之贤,皆纯臣也。夫崇三纲之始,以定乾坤之仪,安有天父之尊,而称臣下之命以纳伉俪?安有臣下之卑,而称天父之名以行大礼?远寻古礼,无王者此制;近求史籍,无王者此比。於情不安,於义不通。案咸宁二年,纳悼皇后时,弘训太后母临天下,而无命戚属之臣为武皇父兄主婚之文。又考大晋已行之事,咸宁故事不称父兄师友,则咸康、华恒所上礼合於旧。臣愚谓今纳后仪制,宜一依咸康故事。(《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八。) ◇纳采版文玺书 皇帝咨前太尉参军何琦。混元资始,肇经人伦,爰及夫妇以奉天地宗庙社稷。谋於公卿,咸以宜率由旧典。今使使持节太常彪之、宗正综以礼纳采。(《晋书·穆章何后传》,又《礼志》下,《通典》五十八。) ◇问名版文 皇帝曰:「咨某官某姓。两仪配合,承天统物,正位乎内,必俟令族,重申旧典。今使使持节太常某、宗正某以礼问名」。(《晋书·礼志》下,《通典》五十八。) ◇纳吉版文 皇帝曰:「咨某官某姓。人谋龟从,佥曰贞吉,敬从典礼。今使使持节、太常某、宗正某以礼纳吉」。(《晋书·礼志》下,《通典》五十八。) ◇纳徵版文 皇帝曰:「咨某官某姓之女,有母仪之德,窈窕之姿,如山如河,宜奉宗庙,永奉天祚。以玄皮帛,马羊钱璧,以章典礼。今使使持节、司徒某、太常某以礼纳徵」。(《晋书·礼志》下,《通典》五十八。) ◇请期版文 皇帝曰:「咨前某官某姓。谋於公卿,泰筮元龟,罔有不臧,率遵典礼。今使使持节、太常某、宗正某以礼请期。(《晋书·礼志》下,《通典》五十八。) ◇迎后版文 皇帝曰:「咨前某官某姓,岁吉月令,吉日惟某,率礼以迎。今使使持节、太保某、太尉某以礼迎」。(《晋书·礼志》下,《通典》五十八。) ◇册立皇后何氏文 维升平元年八月,皇帝使使持节、兼太保、侍中、太宰、武陵王册命故散骑侍郎女何氏为皇后。咨尔:「《易》本《乾》《坤》,《诗》首《关雎》,王化之本,实由内辅。是故皇英嫔虞,帝道以光;任姒母周,胤嗣克崇。皇后其祗勖厥德,以肃承宗庙,虔恭中馈,尽敬妇道,帅导六宫,作执仪於四海。皇天无亲,惟德是依,可不慎欤!」(《通典》五十八) ◇整市教 古人同市朝者,岂不以众之所归,宜必去行物,近检校山阴市,多不如法:或店肆错乱,或商估没漏,假冒豪强之名,拥护贸易之利,凌践平弱之人,专固要害之处;属城承宽,亦皆如之。(《初学记》二十四) ◇上书论皇太子纳妃用玉璧虎皮 或者虎取威猛,有斑彩蔚,玉象德而有温润,圭璋亦玉之美者,豹皮彩蔚,以譬君子。王肃纳徵辞云:「玄束帛,俪皮雁羊。」前汉亦无用羊之礼。郑氏《婚物赞》曰:「羊者祥也。」婚之有羊,自汉末始。(《通典》五十八。案:郑众卒於建初八年,而云汉末,盖误涉康成耳。) ◇上书论皇后拜讫上礼 上礼唯酒犊而已:犊十头,酒十二斛,王公已下,名在三节,祥瑞自简,庆贺录者悉贺。《左传》曰:「会吴於缯,吴徵百牢。」子服景伯曰:「周制上物,不过十二,天之大数也。」太学博士虽不在贺,而常小会者同,悉应上礼。(《通典》五十九;升平元年,台符问皇后拜讫:「何官应上礼,上礼悉何用?」太常王彪之上书。) ◇上言开陵皇太后服(永和十二年) 二学博士荀讷、曹耽等议如右:「臣虽与之同议,议各有辞。太后临朝称制,体同皇极,则亦宜服缌,议有二君之嫌。」(《通典》一百二) ◇奏议陈留王废疾求立後(升平元年) 臣按讷、耽二议,为许其所陈也。各无明文。臣以为经史所记,未有南面称孤,而以病疾退为庶人者也。励纂封先代,近四十年,位在朝宾,今以疾退,既废之後,若同庶人,则名贱而役厮;处以朝官,则职替而班下;以旧礼则制重而无位。量兹三义,莫知其礼。宗庙享祭,礼有假摄。古今依礼行之,有由来矣。(《通典》七十四) ◇奔丧议 昔太宁之难,奔赴无过三年之限。恭皇后不宜逾先制,礼为君之母妻,居处饮食ぅ尔,君已除丧,而後闻丧,不税;而责其奔。此臣所疑也。且宜一依所上。(《通典》八十) ◇婚礼不贺议 按婚礼不贺不乐。《传》称「子罕如晋贺夫人,既无明文」;又《传》不云「礼也」。礼,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至於不贺,无三日之断。(《通典》五十九:「永和三年纳后,议贺不。」王彪之议。) ◇婚不举乐议 婚礼不乐。鼓吹亦乐之总名。仪注所以无者,依婚礼也。臣伏重详。《礼》云:「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乐,阳气也」。又云:「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自王者下达。迎大驾卤簿及至尊升太极,并阙此条,当是依三日不举乐之礼。愚谓殿庭及大驾卤簿鼓吹,并可备仪而已。(《通典》五十九:「升平元年八月,符问迎皇后大驾,应作乐不。」太常王彪之议。) 魏晋旧制:昼夜漏既尽,门鸣鼓鸣钟,吉凶鼓钟常用,非乐也。旧仪,皇后乘舆列阊阖掖门,鸣钟鼓,所以声告内外耳。今自应施钟。若他事会,黄门侍郎举麾,旧应作宫悬金石之乐,鸣钟鼓;中朝无宫悬,设轩悬。中兴以来无此乐,故唯作鼓吹鸣钟,以拟宫悬金石耳。婚礼三日不作乐,经典明文。愚谓宜如旧仪,至尊升殿,举麾作乐;迎皇后大驾,不应鼓吹。(《通典》同上:「兰台太常主者按」云云,彪之又议。) ◇日食废朝会议 永和中殷浩辅政,又欲从刘邵议不却会。王彪之议曰:《礼》云:「诸侯旅见天子,不得终礼而废者四,自谓卒暴有之,非谓先存其事,而侥幸史官推术错谬,故不先废朝礼。」(《通典》七十八) ◇太后为亲属举哀议 若至尊自应举哀外族於朝堂,是也。自若不举哀,唯应从太后远出朝堂。未喻其礼,谓从举哀之礼。自中朝迄於中兴,朝廷已粗有常仪。至尊为内族於东堂举哀,则三省从临;为外族及大臣於朝堂举哀,则八座丞郎从临。至尊之奉太后,即率朝臣之仪,又尽家人之礼。二三情敬,实兼参臣子。今不应自举哀者,谓应从太后临於式乾殿,太后位西面东向,至尊位北面南向。(《通典》八十一:「褚太后为从弟举哀。」尚书王彪之议。) ◇驳彭城国李太妃谥议 由於妇人无爵,既从夫爵,则己无实爵,以从为称也。以从为称,则无谥可知。《春秋》妇人有谥者,周末礼坏耳。故服虔注声子之谥「非礼也」。杜氏注惠公仲子,亦云「非礼,妇人无谥。」泰始以来,藩国王妃,无有谥者。中兴,敬后登祚乃追谥耳。琅邪武王诸葛妃、恭王夏侯妃,元帝犹抑蒸蒸之至,不追谥,今彭城太妃不应谥。(《通典》一百四) ◇省官并职议 为政之道,以得贤为急,非谓雍容廊庙,标的而已,固将莅任赞时,职思其忧也。得贤之道,在於莅任;莅任之道,在於能久;久於其道,天下化成。是以三载考绩,三考黜陟,不收一切之功,不采速成之誉。故勋格辰极,道融四海,风流遐邈,声冠百代。凡庸之族众,贤能之才寡。才寡於世而官多於朝,焉得不贤鄙共贯,清浊同官!官众则阙多,阙多则迁速,前後去来,更相代补,非为故然,理固然耳。所以职事未修,朝风未澄者也。职事之修,在於省官;朝风之澄,在於并职。官省则选清而得久,职并则吏简而俗静;选清则胜人久於其事,事久则中才犹足有成。 今内外百官,较而计之,固应有并省者矣。六卿之任,太常望雅而职重,然其所司,义高务约,宗正所统盖鲜,可以并太常。宿卫之重,二卫任之,其次骁骑、左军各有所领,无兵军校皆应罢废。四军皆罢,则左军之名不宜独立,宜改游击以对骁骑。内官自侍中以下,旧员皆四,中兴之初,二人而已。二人对直,或有不周,愚谓三人,於事则无阙也。凡馀诸官,无综事实者,可令大官随才位所帖而领之。若未能顿废,自可因缺而省之。委之以职分,责之以有成,能否因考绩而著,清浊随黜陟而彰。虽缉熙之隆、康哉之歌未(「下有阙脱」。)可,使庶官之选差清,莅职之日差久,无奉禄之虚费,简吏寺之烦役矣。(《晋书·王彪之传》;案:此因桓温陈便宜七事,因上议云云,以《御览》二百三及《桓温传》互证自明。) ◇帝加元服议 礼虽有丧冠,当是应冠之年,服制未终,若须服终,便失应冠之年故也。礼所以冠无定时月,春夏不可,便用秋冬。若今岁内修复未毕,入新年,卜仲春之日,加元服,不失年,不失礼。今便准丧冠,阙飨乐而行事,诚有倚傍。然加衮冕,火龙焕然,以准丧仪;情有不体。若别有事,必速加元服,权诸轻重,不须修复毕者,便当准丧冠耳。《通典》五十六「孝武将冠」太常王彪之议。 新年至尊当加元服。今若依成帝故事用三元日者,冠有金石之乐,恐修山陵未必,於乐便阙。礼,冠自卜日。又云「夏葛履,冬皮履」,明无定时,不必三元也。按晋故事及两汉,皆非三元,当任时事之宜耳。(《通典》五十六) 近访得成皇帝加元服仪注,阙无拜庙事。按礼,冠皆於庙。《仪礼》云:「既毕,宾出,主人送於庙门」。明必在庙。近代以来,不复在庙。成皇帝既加元服,拜太庙以告成,盖亦犹拟在庙之仪。今既加元服,亦应拜庙。(《通典》五十六) ◇优遇陈留王议 禅让之始王,与继嗣之末孙,降杀殊矣。是以《春秋》之会,杞不异列,宋不殊位。今陈留王朝会,自任其来,则无绳墨之准。既以来朝,则应有常次,至於大会升殿,虽在上位,然无殊别之座,名同朝录,将事有例,且朝录盖是纪官名之简。(《通典》七十四) ◇优赙陈留王议 山阳公薨故事,给绢二百匹,山阳於今稍远,今可特给绢布二百匹,钱三十万,宜小优於山阳也。(《通典》七十四) ◇讳议 凡训体宪章经典无文者,则当准已行之旧令。议者所从,是右丞议也。按右丞议云「门县改名,既颁天下,则朝臣不得不讳。」意以为门县名以犯先帝所生之讳,故先帝时改之,与明穆皇后临朝除光禄勋字义体同尔,并皆颁下者,令知官名之改,非颁下令人皆讳之也。谓上书奏事诣先帝令上书为讳耳,太后及朝臣并应讳之义。今者奏事诣太后,何讳之有,而乃称太后制书远推之乎!议又喻以父之所讳。窃以父子天性,君臣异族,君之所讳,何必尽同?元、明、哀三帝之朝,无以所生之讳颁于天下,令人皆同讳,则臣不同子之一隅也。明臣之所讳君之母妻讳者,讳小君之讳耳。且四海之人,皆小君之臣妾,非所生之臣妾也。以小君之讳列於讳榜,故天下同讳;所生之讳不列讳榜,故天下不同讳。於时主相贤明,朝多隽彦,今所应准,而议云「非今所议」,窃所未达。又云「母以子贵」。三帝之母,不以子贵邪!议又云,章皇太妃之喻,殆非今嫌。」既不解哀帝所生,何以独非今嫌?又今上即位,所生李淑妃讳,何以不颁下天下,与简文皇帝顺皇后讳率土同讳之乎?中兴有八帝,迄今上五帝有所生,岂可四帝所生普天下不讳,而简文帝所生独率土同讳乎?谓王尚书、傅郎议为允。(《通典》一百四) ◇太后父丧废乐议 今若钟悬鼓吹皆可以作者,其馀羽毛丝竹,奚为废之?窃所未喻。元皇后秋崩,武帝咸宁元年飨万国,设乐;恭皇后夏崩,成帝咸康八年飨万国,不尽彻乐。未详二帝故事,孰得孰失?且恭皇后崩,垂向周月,朝行权制,六宫焕然,故以即吉经时,虽尊於万国,然於帝为卑,不尽彻乐之诏,或指在於斯也。纵令咸康末不尽彻乐以为合礼,亦非所以证今明喻也。《礼》云:「母有丧声闻焉,则不举乐。」夫人之事亲尊,自王者达於庶人,不以贵贱异礼也。皇太后始居致哀,服在躬,号哭无时,鼓钟歌箫之音,实闻於内殿,非《礼》所谓「不举乐」之说。今所欲存者轻,所为废者重,略轻崇重,附礼合情,敦於体训,於是乎在。意如前议,谓应设鼓悬钟而不作。(《通典》一百四十七) ◇丧不数闰启 或以闰附七月,宜用闰月除者。或以闰名虽附七月,而实以三旬别为一月,故应以七月除者,臣等与中军将军冲参详,一代大礼,宜准经典。三年之丧,十三月而练,二十五月而毕,《礼》之明文也。《阳秋》之义,闰在年内,则略而不数,明闰在年外,则不应取之以越期忌之重,礼制祥除必正期月故也。(《晋书·礼志中》。宁康二年七月,简文帝崩,再周而遇闰,王彪之启。) ◇答台符问小功服成婚 二王出後二国,礼为人後,降本亲一等。又云为姑姊妹适人者小功,二王应制小功之服。礼,小功绝哭,可以娶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先儒之说,本齐衰之亲,故除丧而後可婚。今二王虽以出後降服,本亦齐衰之亲,情例如礼,不应成婚。(《通典》六十。东晋台符庐陵公主薨,琅邪东海二王於礼为应得婚与否,太常王彪之云云。) ◇答抚军访郊祀有赦 中兴以来,郊祀往往有赦,愚意尝谓非宜。何者?黎庶不达其意,将谓郊祀必赦,至此时,凶愚之辈复生心於侥幸矣。(《晋书·王彪之传》。时当南郊,简文帝为抚军执政,访彪之应有赦不,答云云,从之。) ◇上笺陈雷弱儿事 弱儿等容有诈伪,浩未应轻进。(《晋书·王彪之传》) ◇与会稽王笺 王女有同生之哀计其日月,尚未绝哭,岂可成婚?凡在君子,犹爱人以礼,况崇化之主邪?以此为圣人故事,宁可执训,当令宣流後裔。忝备礼官,情有不安,谨具白所怀。(《通典》六十。) 王者君临万国,以礼义声教也。今若皇子独违规矩,恐遐迩之谈,不必许也。且自元康以来,朝臣之家犯礼婚者,不见重责。故尚书仆射裴,当代名士,於时以兄弟子丧末,为息拜时,其息服除也。议者谓父子并应贬责。兄弟子下流之丧,不同於姑。古者诸侯绝周,而卿大夫之丧,在殡犹不举乐,不以本周丧未葬行嘉礼也。况庐陵长公主,於礼不应绝服,丧今未葬乎!(《通典》六十) ◇答会稽王书 女有大功服,若初婚者,礼例无许;既已拜时,犹复不同。昔中朝许侍中等曾议此事,以为拜时不应以丧为疑,倚傍经礼,甚有理据,谈者多谓是。殿下可视而量之。(《通典》五十九。「会稽王道子与王彪之书,彪之答云云。) ◇与扬州刺史殷浩书 太史上元日合朔,谈者或有疑,应却会与不?昔建元元年,亦元日合朔,庾车骑写刘孔才所论以示八座。於时朝议有谓孔才所论为不得礼议,荀令从之,是胜人之一失也。何者?《礼》云:「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而废者四:太庙火,日蚀,后之丧,雨沾服失容。」寻此四事之指,自谓诸侯虽已入门而卒暴有之,则不得终礼。非为先存其事,而徼幸史官推术错谬,故不豫废朝礼也。夫三辰有灾,莫大日蚀,史官告谴,而无惧容,不修豫防之礼,而废消救之术,方大飨华夷,君臣相庆,岂是将处天灾罪己之谓?且检之事实,合朔之仪,至尊静躬殿堂,不听政事,冕服御坐门闼之制,与元会礼异。自不得兼行,则当权其事宜。合朔之礼,不轻於元会。元会有可却之隼,合朔无可废之义。谓应依建元故事,却元会。(《魏志·刘劭传》注,又《御览》二十九引《晋起居注》。) ◇答孔严论蔡谟谥书 按谥法布德执义曰穆,谓此名目殊为不轻。泰始初张皇后、大宁庾太后,并谥曰穆,魏司空陈泰、王昶、贺循,皆名士也,并谥曰穆。此与蔡公名体相应。中朝复谥亦不胜单,安平献王孚、齐献王攸并单谥。自顷复谥者,非大晋旧典必重复谥也,盖是近来儒官相承近意耳。皆顾命重勋,或居分陕,或处阿衡。蔡公存谦素之怀,不当此任,於今咏之。所以不复谥,欲令异於数公,所以标冲虚述德美也。又中朝及中兴曾居师傅及录台事者,亦皆不复谥,山、李二司徒、吾族父安丰侯,近贺司空、荀太尉觊、周光禄ダ,或曾师傅,或曾总录,并不复谥。吾谓此谥弘美,不应翻改。按谥法条有限,而应谥者无限,亦何得令名德必皆齐同。远准周之文武,则後代不应复得通用此名;近校晋朝旧比,山涛、荀ダ、周ダ谥康,羊、荀勖同谥成,此例甚众,不可悉载。近朱伯高谥简,时尚书符却已不应与和、峤同谥。蔡为太常,据上论可同,理甚有义,遂便施行。蔡家固当有此故事。准例如此,复无所为疑。(《通典》一百四) ◇二疏画诗序 余自求致仕□政事,累诏不听,因扇上有画二疏事,作诗一首,以述其美。(《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五十。) ◇伏牺赞 悠悠皇牺,体寂神澄,无为而化,世道之凝。下知有之,冥感自兴。因应之迹,画象结绳。(《初学记》九) ◎王纳之 纳之,彪之孙。元兴中尚书左丞,复为御史中丞。 ◇议郊祀不得三公行事 既殡郊祀,自是天子当阳有君存焉,禀命而行,何所辨也!齐之兴否,岂如今日之比乎?议者又云「今宜郊」,故是承制所得命三公行事。又郊天极尊,唯一而已,故非天子不祀也。庶人以上,莫不蒸尝,嫡子居外,庶子执事,礼文炳然,未有不亲受命而可祭天者。又武皇受禅,用二月郊;元帝中兴,以三月郊。今郊时未过,日望舆驾,无为欲速而无据,使皇舆旋返,更不得亲奉。(《宋书·礼志》三:安帝元兴三年,宋高祖讨桓玄走之,已卯,告议功於南郊,是年帝蒙尘江陵未返,其明年应郊,朝议以为依周礼,宗伯摄职,三公行事,尚书左丞王纳之独云云。又见《通典》四十三。) ◎王旷 旷,е弟。惠帝时侍中,出为丹杨太守,永嘉中为淮南内史。有集五卷。 ◇与东海王越书 裴在此,虽不治事,然识量弘淹,此下人士,大敬拊之。(《魏志·裴潜传》注) ◇与扬州论讨陈敏计 贼今下屯固横江。(《御览》三百三十七) 复据乌江,皆堑垒彭排鹿角,步安严峻,以袭历阳诸军。(《御览》三百三十七) ◎王邃 邃,旷弟。(阁帖题云「海陵恭侯」,当考。) ◇书 寒,佳不?张丞婚事云何,是良对,足下可时合,知女决也。王邃白。(《淳化阁帖》三) 卷二十二 ◎王羲之(一) 羲之字逸少,旷子。初为秘书郎,庾亮请为征西参军,累迁长史,拜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徵为侍中吏部尚书,不就;授护国将军,迁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复与扬州刺史王述不协,称病去。卒赠金紫光禄大夫。有集十卷。 ◇用笔赋 秦、汉、魏至今,隶书其惟锺繇,草有黄绮、张芝。至於用笔神妙,不可得而详悉也。夫赋以布诸怀抱,拟形於翰墨也。辞曰: 何异人之挺发?精博善而含章。驰凤门而兽据,浮碧水而龙骧。滴秋露而垂玉,摇春条而不长。飘飘远逝,浴天池而颉颃。翱翔弄翮,凌轻霄而接行。详其真体正作,高强劲实。方员穷金石之丽,纤粗尽凝脂之密。藏骨抱筋,含文包质。没没汩汩,若汜之落银钩;耀耀,状扶桑之挂朝日。或有飘遥骋巧,其若自然。包罗羽客,总括神仙。李氏韬光,类隐龙而怡情;王乔脱屣,飞凫而上征。或改变驻笔,破真成草,养德俨如,威而不猛;游丝断而还续,龙鸾群而不诤,发指冠而皆裂,据纯钩而耿耿。忽瓜割兮互裂,复交结而成族。若长天之阵云,如倒松之卧谷。时滔滔而东注,乍纽山兮暂塞。射雀目以施巧,拔长蛇兮尽力。草草眇眇,或连或绝;如花乱飞,遥空舞雪。时行时止,或卧或蹶。透嵩华兮不高,逾悬壑兮非越。信能经天纬地,毗助王猷;耽之玩之,功积山丘。吁嗟秀逸,万代嘉休。显允哲人,於今鲜俦。共六合而俱永,与两曜而同流。郁高峰兮偃盖,如万岁兮千秋!(《墨池编》) ◇临护军教 今所在要在於公役均平,其羌太史忠谨在公者,覆行诸营,家至人苦,畅吾乃心。其有老落笃癃,不堪从役,或有饥寒之色,不能自存者,区分处别,自当参详其宜。(《御览》二百四十) ◇与会稽王笺 古人耻其君不为尧舜,北面之道,岂不愿尊其所事,比隆往代,况遇千载一时之运?顾智力屈於当年,何得不权轻重而处之也。今虽有可欣之会,内求诸己,而所忧乃重於所欣。《传》云:「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今外不宁,内已以深。古之弘大业者,或不谋於众,倾国以济一时功者,亦往往而有之。诚独运之明足以迈众,暂劳之弊终获永逸者可也。求之於今,可得拟议乎! 夫庙算决胜,必宜审量彼我,万全而後动。功就之日,便当因其众而即其实。今功未可期,而遗黎歼尽,万不馀一。旦千里馈粮,自古为难,况今转运供继,西输许洛,北入黄河。虽秦政之弊,未至於此,而十室之忧,便以交至。今运无还期,徵求日重,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已,此封内所痛心叹悼,而莫敢吐诚。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愿殿下更垂三思,解而更张,令殷浩、荀羡还据合肥、广陵,许昌、谯郡、梁、彭城诸军皆还保淮,为不可胜之基,须根立势举,谋之未晚,此实当今策之上者。若不得此,社稷之忧可计日而待。安危之机,易於反掌,考之虚实,著於目前,愿运独断之明,定之於一朝也。 地浅而言深,岂不知其未易。然古人处闾阎行阵之间,尚或干时谋国,评裁者不以为讥,况厕大臣末行,岂可默而不言哉!存亡所系,决在行之,不可复持疑後机,不定之於此,後欲悔之,亦无及也。 殿下德冠宇内,以公室辅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当年,而未允物望,受殊遇者所以寤寐长叹,实为殿下惜之。国家之虑深矣,深恐伍员之忧不独在昔,麋鹿之游将不止林薮而已。愿殿下暂废虚远之怀,以救倒悬之急,可谓以亡为存,转祸为福,则宗庙之庆,四海有赖矣。(《晋书·王羲之传》) ◇与桓温笺 谢万才流经通,使之处廊庙,参讽议,故是後来之秀。而今屈其迈往之气,以之俯顺荒馀,近是违才易务矣。(《晋书·谢万传》,《通鉴》一百。) ◇报殷浩书 吾素自无廊庙,直王丞相时果欲内吾,誓不许之,手迹犹存,由来尚矣,不於足下参政而方进退。自儿娶女嫁,便怀尚子平之志,数与亲知言之,非一日也。若蒙驱使,关陇、巴蜀皆所不辞。吾虽无专对之能,直谨守时命,宣国家威德,故当不同於凡使,必令远近咸知朝廷留心於无外,此所益殊不同居护军也。汉末使太傅马日慰抚关东,若不以吾轻微,无所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晋书·王羲之传》) ◇又遗殷浩书 知安西败丧,公私惋怛,不能须臾去怀。以区区江左,所营综如此,天下寒心,固以久矣,而加之败丧,此可熟念。往事岂复可追,愿思弘将来,令天下寄命有所,自隆中兴之业。政以道胜宽和为本,力争武功,作非所当,因循所长,以固大业,想识其由来也。 自寇乱以来,处内外之任者,未有深谋远虑,括囊至计,而疲竭根本,各从所志,竟无一功可论,一事可记,忠言嘉谋弃而莫用,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何能不痛心悲慨也。任其事者,岂得辞四海之责!追咎往事,亦何所复及,宜更虚己求贤,当与有识共之,不可复令忠允之言常屈於当权。今军破於外,资竭於内,保淮之志非复所及,莫过还保长江,都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任国钧者,引咎责躬,深自贬降以谢百姓,更与朝贤思布平政,除其烦苛,省其赋役,与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求倒悬之急。 使君起於布衣,任天下之重,尚德之举,未能事事允称,当董统之任而丧败至此,恐阖朝群贤未有与人分其谤者。今亟修德补阙,广延群贤,与之分任,尚未知获济所期。若犹以前事为未工,故复求之於分外,宇宙虽广,自容何所!知言不必用,或取怨执政,然当情慨所在,正自不能不尽怀极言。若必亲征,未达此旨,果行者,愚智所不解也。愿复与众共之。 复被州符,增运千石,徵役兼至,皆以军期,对之丧气,罔知所厝。自顷年割剥遗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参夷之刑耳,恐胜广之忧,无复日矣。(《晋书·王羲之传》) ◇与殷浩书 下官乃劝令画廉蔺於屏风。(《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御览》七百一。) ◇遗谢安书 顷所陈论,每蒙允纳,所以令下小得苏息,各安其业。若不耳,此一郡久以蹈东海矣。 今事之大者未布,漕运是也。吾意望朝廷可申下定期,委之所司,勿复催下,但当岁终考其殿最。长吏尤殿,命槛车送诣天台。三县不举,二千石必免,或可左降,令在疆塞极难之地。 又自吾到此,从事常有四五,兼以台司及都水御史行台文符如雨,倒错违背,不复可知,吾又瞑目循常推前,取重者及纲纪,轻者在五曹。主者莅事,未尝得十日,吏民趋走,功费万计。卿方任其重,可徐寻所言。江左平日,扬州一良刺史便足统之,况以群才而更不理,正由为法不一,牵制者众,思简而易从,便足以保守成业。 仓督监耗盗官米,动以万计,吾谓诛翦一人,其後便断,而时意不同。近检校诸县,无不皆尔。馀姚近十万斛,重敛以资奸吏,令国用空乏,良可叹也。 自军兴以来,征役及充运死亡叛散不反者众,虚耗至此,而补代循常,所在凋困,莫知所出。上命所差,上道多叛,则吏及叛者席卷同去。又有常制,辄令其家及同伍课捕。课捕不擒,家及同伍寻复亡叛。百姓流亡,户口日减,其源在此。又有百工医寺,死亡绝没,家户空尽,差代无所,上命不绝,事起或十年、十五年,弹举获罪无懈息,而无益实事,何以堪之!谓自今诸死罪原轻者及五岁刑,可以充此,其减死者,可长充兵役,五岁者,可充杂工医寺,皆令移其家以实都邑。都邑既实,是政之本,又可绝其亡叛。不移其家,逃亡之患复如初耳。今除罪而充杂役,尽移其家,小人愚迷,或以为重於杀戮,可以绝奸。刑名虽轻,惩肃实重,岂非适时之宜邪。(《晋书·王羲之传》) ◇与谢安书 复与君:斯真草所得,极为不少,而笔至恶,殊不称意。(旧写本《书钞》一百四) 知君尝得小笙。笙是名器,往闻者若令诸君闻之,乃当可不言。而云见今笙者皆不以为佳,恐是不能好也。(旧写本《书钞》一百十引王兴之与谢安书云云,张溥编入《羲之集》,或溥所见《书钞》,兴安作羲也。姑从之。) 蜀中山水,如峨眉山,夏含霜雹,碑板之所闻,昆仑之伯仲也。(此见张溥本,未知所出,溥引「杨云云」,疑是杨升庵依托也。溥又引《舆地志·山水》作「山川」,「峨眉山」作「岷山」。今检章宗源所辑《顾野王志》无此条,疑亦杨依托。姑录之,俟考。) ◇与谢万书 古之辞世者或被发阳狂,或污身秽迹,可谓艰矣。今仆坐而获逸,遂其宿心,其为庆幸,岂非天赐!违天不祥。 顷东游还,修植桑果,今盛敷荣,率诸子,抱弱孙,游观其间,有一味之甘,割而分之,以娱目前。虽植德无殊邈,犹欲教养子孙以敦厚退让。或以轻薄,庶令举策数马,仿佛万石之风。君谓此何如? 比遇重熙,去当与安石东游山海,并行田视地利,颐养闲暇。衣食之馀,欲与亲知时共欢宴,虽不能兴言高咏,衔杯引满,语田里所行,故以为抚掌之资,其为得意,可胜言耶!常依陆贾、班嗣、杨王孙之处世,甚欲希风数子,老夫志愿尽於此也。(《晋书·王羲之传》,张彦远《法书要录》十。) ◇又遗谢万书 以君迈往不屑之韵,而俯同群辟,诚难为意也。然所谓通识,正自当随事行藏,乃为远耳。愿君每与士之下者同,则尽善矣。食不二味,居不重席,此复何有,而古人以为美谈。济否所由,实在积小以致高大,君其存之。(《晋书·王羲之传》,《通鉴》一百。) ◇与人书 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後之也。(《晋书·王羲之传》,《艺文类聚》九。) 吾书比之锺、张当抗行,或谓过之。张草犹当雁行。张精熟过人,临池学书,池水尽墨,若吾耽之若此,未必谢之。後达解者,知其评之不虚。吾尽心精作亦久,寻诸旧书,惟锺张故为绝伦,其馀为是小佳,不足在意。去此二贤,仆书次之,须得书意转深,点画之间,皆有意,自有言所不尽。得其妙者,事事皆然,平南李式论君不谢。(唐张彦远《法书要录》一,其题作《自论书》,语意与前篇不同,故两列之。) ◇与所知书 子敬飞白大有直。(《图书会粹》。案:张溥本作「有意」。) ◇杂帖 十七日先书,郗司马未去。即日得足下书,为慰。先书以具,示复数字。(《法书要录》十,下皆同。) 吾前东,粗足作佳观。吾为逸民之怀久矣,足下何以方复及此,似梦中语耶?无缘言面为叹,书何能悉! 瞻近无缘,省告,但有悲叹,足下小大悉平安也。云卿当来居此,喜迟不可言,想必果,言告有期耳。亦度卿当不居京。此既僻,又节气佳,是以欣卿来也。此信旨还,具示问。 龙保等平安也。谢之。甚迟见卿舅,可早至,为简隔也。 知足下行至吴,念违离不可居,叔当西耶?迟知问。 计与足下别,廿六年於今,虽时书问,不解阔怀。省足下先後二书,但增叹慨。顷积雪凝寒,五十年中所无,想顷如常,冀来夏秋间,或复得足下问耳。比者悠悠,如何可言!吾服食久,犹为劣劣,大都比之年时,为复可耳。足下保爱为上,临书但有惆怅。 省足下别疏,具彼土山川诸奇,扬雄《蜀都》,左太冲《三都》,殊为不备,悉彼故为多奇,益令其游目意足也,可得果。当告卿求迎,少人足耳。至时示意,迟此期,真以日为岁。想足下镇彼土,未有动理耳。要欲及卿在彼,登汶岭、峨眉而旋,实不朽之盛事。但言此,心以驰於彼矣。 诸从并数有问,粗平安,唯修载在远,音问不数,悬情,司州疾笃不果西,公私可恨,足下所云,皆尽事势,吾无间然。诸问,想足下别具,不复一一。 得足下旃胡桃药二种,知足下至,戎盐乃要也。是服食所须。知足下谓须服食,方回近之,未许吾此志。知我者希,此有成言无缘见卿,以当一笑。 云谯周有孙,高尚不出。今为所在其人有以副此志不,令人依依,足下具示,严君平、司马相如、扬子云皆有後否? 天鼠膏治耳袭聋,有验否?有验者乃是要药。 朱处仁今何在,往得其书信,遂不取答,今因足下答其书,可令必达。 省别具,足下小大问,为慰,多分张。念足下悬情武昌,诸子亦多远宦足下兼怀,并数问不,老妇顷疾笃,救命恒忧虑,馀粗平安,知足下情至。 旦夕都邑动静清和,想足下使还一一时州将桓公告慰,情企足下数使命也。谢无奕外任,数书问无他,仁祖日往,言寻悲酸,如何可言! 知有汉时讲堂在,是汉和帝时立此,知画三皇五帝以来备有,书又精妙,甚可观也。彼有能画者不?欲摹取,当可得不?须具告。 往在都见诸葛《禺百》,曾具问蜀中事,云成都城池门屋楼观,皆是秦时司马错所修,令人远想慨然。为尔不信,一一示,为欲广异闻。 青李、来禽、樱桃日给藤子,皆囊盛为佳,函封多不生,足下所疏云此果佳,可为致子,当种之,此种彼胡桃皆生也。吾笃喜种果,今在田里,惟以此为事,故远及足下,致此子者大惠也。 彼所须此药草,可示当致。 虞安吉者,昔与共事,当念之,今为殿中将军前过,云与足下中表,不以年老,甚欲与足下为下寮,意其资可得小郡;足下可思致之邪?所念,故远及。 吾有七儿一女,皆同生,婚娶以毕,惟一小者尚未婚耳,过此一婚,便得至彼。今内、外孙有十六人,足慰目前。足下情致委曲故具示,玄度先乃可耳,尝谓有理因祠祀绝多感,其夜便至此致之生而速之,每寻痛惋不能已已!省君书增酸,恐大分自不可移,时至不可以智力救如此。 先生适书,亦小小不能佳,大都可耳。此书因谢常侍信还,令知问,可令谢长史且消息。 数亲问叔穆嘉宾,并有问为慰。 知道长不孤,得散力疾重,而迩进退,甚令人忧念,迟信还知问。 妇安和,妇故羸疾,忧之焦心,馀亦诸患。 君昨示,欲见穆生叙赞,今欲默语兴废之格,粗当书尔不?玄度好佳,君谓何似? 从事经过崔、阮诸人,昨旦与书疾,故示毒愁,当增其疾。吾如今尚劣劣,又晚热未有定,发日有定,示足下兴耳。近书或欲留,吾甚欲与俱,而吾疾患迟速无常,其竟云何?足下今知问。 适太常、司州、领军诸人廿五六书皆佳,司州以为平复,此庆之可言;馀亲亲皆佳,大奴以还吴也冀或见之。 司州供给寥落,去无期也。不果者,公私之望,无理或复是福,得大等书慰心,今因书也。野数言疏平安定太宰中郎。 适州将十五日告,徐一痈方尺许口四寸,云数如来小如差,然疾源如此,忧怛尚深,故遣信治徐舍人书以示徐,还示足下也。不堪缧疑,事列上台。周青州视事今以当至下耶?甚是事宜,无方身也。而任事者疾患如此,使人短气。 六月十九日羲之白:使还,得八日书,知不佳,何尔耿耿!仆日弊而得此热,忽忽解日尔,力遣不具。王羲之白。(案:此帖《法书要录》後又重出。) 一见尚书书,一二日遣信以具,必宜有行者,情事恐不可委行使耶?迟还具问,亦以与尚书谘怀,今复遣谘吴兴也。(案,此帖《法书要录》後又重出。又案:张溥本割恐不以上为尚书贴而多二语,云「足下尚为远虑,不可计目前」,乃别一帖误入此也。「可委行」以下张溥本谓之《送袍帖》,其题与帖亦不合。) 远近清和,士人平安荀侯定住下邳,复遣军下城此间民事,愚智长叹,乃亦无所隐。如之何?又须求雨,以复为灾,卿彼何似? 江生佳,须大活,以始见之与人上萧索,可叹。 汝宜速下,不可稽留,计日迟望。今日亦语刘长史令速。 近困得里人书,想至知故面肿,今差不?吾比日食意如差,而中故不差,以此为至患,至不可劳力数字令弟知闻耳。 市适复二告安和,郗故病笃无复他治,为消息耳,忧之深,今移至田舍,就道家也。事毕当吾遣信,视淑还,母子平安为慰。至恨不得暂见,故未得下船。道夷书云「已得一宅」,想今安稳耳,不政解此移趋,知部儿不快,何所在?今已佳也。耿耿信白。 与殷侯彼此格卿取。 卒喜慰气满,无他治,啖数合米,来三日。 知足下哀感不佳,耿耿。吾下势、腹痛小差,须用女蒌丸,得应甚速也。 在我而已,诚无所多。云与谢豫州共入河,不乃烦剧。得安万送书,云「六日可至」。诸贤云朝廷失之,转觉阙然,与卿书同。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此言深也。但云卿当入,何以如梦?恐卿表将复经年,想仁祖差时还内,镇慰人情耳,皆在卿怀耳。 产妇儿,万留之,月尽遣,甚慰心。 得袁、二谢书,具为慰,袁生暂至都,已还未?此生至到之怀,吾所尽也。弟预须遇之,大事得其书无已已。二谢云秋末必来,计日迟望;万羸,不知必俱不?知弟往别,停几日?决其共为乐也。寻分旦与江姚女和别,殊当不可言也。 知庾丹阳差数深深,致心致心。 得孔彭祖十七日具问为慰。云襄经还蠡,是反善之诚也。於殷必得速还,无复道路之忧;比者尚悬悒,得其去月书,省之悲慨也。 上流近问不竟,何日即路,知谢定出?居内所弘,故重是不情,废情存大。 明或就卿围棋邑散,今雨寒,未可以治谢。 江表付还。 得书,知足下问,吾《骨亢》髂(上下党反,下口亚反,腰骨。)拘痛,俯仰欲不得,此何理耶?愿辄与相见,无尽治,宜足下得益,使之不疑也。但月又未,阴沈沈恐不可针,不知何以教,目前甚忧《卒页》。王羲之。 比信寻知足下有书可道,知足下未能得果,望近为然。知得家问贤子动疾,念甚忧虑,悬得後问不?分张何可久!幼小故疾患无赖,野大皆当以至,不得还问,悬心,大得善悉也。野当不能遏,卿并转茂清谈。 足下小大佳也。诸疾苦忧劳非一,如何?复得都下近问不?吾得敬和廿三日书,无他;重熙住定为善。(案:《淳化阁帖》连下「谢二侯」为一帖,与《法书要录》不同,张溥本此帖失载。) ◇谢二侯 山下多日,不得复意问;一昨晚还,未得遣书。得告,知中冷不解。更壮湿,甚耿耿!服何药耶?仆此日差胜,寻知问。王羲之顿首。 羲之顿首:向又惨惨自举哀,乏气勿勿,知便当西,且不相知来。想熊能更言问,力遣不次,王羲之顿首。 七日告期,痛念玄度,未能(阙)汝。汝临哭悲恸何可言?言及惋塞,夜(阙)市器俱不合用,令摧之也。吾平平,但昨来念玄度,体中便不堪之,耶告。 汝当须过,殡还,恒有悲恻。 王延期省。 妹转佳,庆不及啼不?忆念奴,殊不可言,凉当迎之。 昨即得丹阳水上书,与足下书同,故不送,昨诸书付还。 去冬遣使,想久至。乖离忽四年,言之叹慨,岂言所喻?悠悠数十,卒当何期?汝等将慎为上,知复何云。 念足下穷思兼至,不可居处,雨气无已,卿复何似?耿耿善将息,吾故劣,力知问。王羲之。 ◇吾何当还 汝尚小,愁思兼至,不可居处;多疾,足下前许岁未,今暂还,想必可尔,故复白。 十一月十三日告期等,得所高馀姚并吴兴二十八日二疏,知并平安,慰。吾平平,比服寒食酒,如似为佳,力因王会稽,不一一,阿耶告知。 想大小皆佳,丹阳顷极佳也。云自有书,不附此信耳,大小问多患,悬心;想二奴母子佳,迟卿问也。 吾去日尽,欲留女过吾,去自当送之,想可垂许;一出未知还期,是以白意。夫人涉道康和,足下小大皆佳。度十五日必济江,故二日知问,须信还知,定当近道迎足下也。可令时还,迟面以日为岁。 去冬临临安,事近便欲决去,而何候不许。事闻,以有小寇,今未便得果,然故有移南意,尚未可仓卒复信,更具信汝也。 六日,昨书信未得去,时寻复逼,或谓不可以不恭命,遂不获巳。处世之道尽矣,何所复言! 丹阳旦送,吾体气极佳,其在卿故处,增思咏。 若可得耳,要当须吾自南,但增感塞。 十四日,诸问如昨,云西有伐蜀意,复是大事,速送袍来。 遂当发诏催吾,帝王之命,是何等事,而辱在草泽,忧叹之怀,当复何言?见足下一一。 昨送诸书,令示卿,想见之。恐殷侯必行,义望虽宜尔。然今此集,信为未易,卿若便西者,良不可言。 安复後问不?想必停君诸舍,疾苦差也。便疾绵笃,了不欲食,转侧须人,忧怀深;小妹亦故进退不孤,得散力,烦不得眠,食至少,疾患经月,兼ㄡ劳不可言。迎集中表,亲疏略尽,实望投老得尽田里骨肉之欢,此一条不谢二疏,而人理难知此,不知小却得遂本心不?交衰朽羸劣,所忧营如此,君视是颐养之功,当有何理?今都绝思此事也。冀疾患差,末秋初冬,必思与诸君一佳集,遣无益,快共为乐,欲省(一作「欲以少日」。)补顷者之惨蹙也。追寻前者意事,岂可复得?且当卒目前,及当此急要,愿诸君各保爱,以俟此期。未近见君,有诸结,力聊以当面。 各闲意必欲省安西,如今意无前却也,想君必俱。贼势可之者,必进许洛,无可不果。相遇於一世,岂可度之寻常?以此至终,故当极尽志气之所托也。君此意弘足,然决在必行。(旧连属上帖,今离为二。) 未复知闻晴快,卿转胜,向平复也。犹耿耿。想上下无恙,力知问不具,王羲之敬问。 日月如驰,一更弃背再周。去月穆松大祥,奉瞻廓然,永惟悲摧,情如切割,汝亦增慕,省疏酸感。 延期官奴小女,病疾不救,痛愍贯心。吾以西夕,情愿所锺,唯在此等。岂图十日之中,二孙夭命,惋伤之甚,未能喻心,可复如何! 敬亲今在剡,其後复亡,甚不可言。 穰铁不知已得。 行近遣书,想即至此。雨,汝佳不?得悬心。吾乏劣,力数字。 七月十三日告,鄱阳兄弟大降,制终去悔,悼甚永绝,悲伤痛怀,切割心情也。 诸葛[B066]者,君识之不?才干好佳,往为钱塘著绩,又入仆府,有以尽悉宰民之至也。甚欲自托於明德,云临安春当阙尔者君能请不?仆必欲言得佳长史,亦当是君所须,既得里人,共事异常故乃尔,须还告之。 人理不可得都绝,每至属致,使人多叹。 十五日羲之报,近甚仓卒,得十三日音,知卿佳,慰之。力及阳主,书不一一,羲之报。 会稽亦复与选论卿否?吾诚敕敕於论事,然於弟尚不惜小宜。谓选官前意已佳,可不复烦重。卿更思,必谓宜,论者必有违矣。 上下安也。和绪过,见之欣然;敬豫乃成委顿,令人深忧,江生亦连病,今已差。(已上并《法书要录》) 卷二十三 ◎王羲之(二) ◇杂帖(一) 知阮生转佳,甚慰甚慰!会稽近患下,始差。诸谢粗安。(《法书要录》十,下同。) 足下差否?甚耿耿。喉中不复燥耳,故知问。具示,王羲之白。 冷过,足下夜得眠不?祗差也,复何治?甚耿耿。长史复何似?故问具示,王羲之白。 遂无两候,使人叹;得诸孙书,高田皆欲了。 得书,知足下患疖,念卿无赖,思见足下,冀脱果,力不一一。王羲之白。 此贤怀所礼也。面一一。 五月十四日羲之近反至也。得七日书,知足下故尔,耿耿,善将息。吾肿得此霖雨转剧,忧深,力不一一。羲之。 适万石去月五日书为慰,寻得彭祖送万九日露版,再破贼,有所获。想足摧寇越逸之势,宜适许司农书为慰,无人未能得重,故向馀杭间。 因缘示致问,非书能悉,想君行有旨信。 伯熊上下安和为慰,可令知问。叔夷子前恨不见,可令熊知消息。羊参军还朝,论长见敦恕,其为庆慰,无物以喻。今又告诚先灵,以文示足下,感怀恸心。 又以表书示卿,政当亦不? 痛念玄度,立如志而更速祸,可惋可痛者!省君书,亦增酸。 服食故不可,乃将冷药,仆即复是中之者。肠胃中一冷,不可。如何?是以要春秋辄大起多,腹中不调适,君宜深以为意。省君书,亦比得之物养之妙,岂复容言?直无其人耳。许君见验,何烦多云矣。 袁彭祖何日过江?想安稳耳。失此诸贤,至不可言。足下分离,如何可言? 此段不见足下,乃甚久。迟面,明行集,冀得见卿。 得申近不?问。 ◇谢侯 四月五日羲之报:建安灵柩至,慈阴幽绝,垂卅年。永惟崩慕,痛彻五内;永酷奈何?无由言告。临纸摧哽,羲之报。 十一月十八日羲之顿首顿首:从弟子夭没,孙女不育,哀痛兼伤,不自胜,奈何奈何!王羲之顿首。 二蔡过葬来居此,亲亲集事,而君复出为因耳。 九月十八日羲之顿首:茂善晚生儿,不育,痛之恻心,奈何奈何!转寒,足下可不可不?不得问多日,悬情,吾故劣,力不具,王羲之顿首。 十月十一日羲之敬问,得旦书,知佳,为慰。吾为转差,力不一一,羲之敬问。 二十七日告姜,汝母子佳不?力不一一,耶告。(案:此帖《法书要录》后又重出。) 羲之顿首:二孙女夭殇,悼痛切心!岂意一旬之中,二孙至此!伤惋之甚,不能已已,可复如何?羲之顿首。 廿八日羲之白:得昨告,承饮动悬情,想小尔耳。还旨不具,王羲之再拜。 庾新妇入门未几,岂图奄至此祸?情愿不遂,缅然永绝,痛之深至,情不能已!况汝岂可胜任?奈何奈何!无由叙哀,悲酸。 君服前贤弟逝没,一旦奄至,痛当奈何!当复奈何!临纸咽塞。王羲之顿首顿首。 雪候既不已,寒甚盛,冬平可苦患,足下亦当不堪之,转复知问。王羲之。 书未云得诸,为慰。知汝姨欲西,情事难处。然今时诸不易得,东安书甚不欲令汝姨出,恳至,想自思之。 上下可耳,产行往当迎庆,思之不可言。 ◇今付吴兴酢二器 一日不暂展,至恨叱而不已,便怀不果东至,可恨思叙想间暇必顾也。 适都使还,诸书具一一,须面具怀。 得征西近书,委悉为慰;不得安西许有问,不知何久?长风书平安,今知殷候不久留之,甚善甚善。 舍内佳不?中书何似?家中疾笃,恒救旦夕,比知觉有省书,想至。 义兴何似?悬情。慕容遂来据邺,可深忧。官复遣军,可以示义兴中书。 昨得殷候答书,今写示君,承无怒意,既而意谓速思顺从,或有怨理,大小宜盘桓,或至嫌也。想复深思。 ◇复征许也 八月二十四日之顿首:(阙)竟增哀感,奈何奈何,两足下可耳,不得问,(阙)日悬心。吾故劣劣。王羲之顿首。 此雨足何耳?故当收佳。云彼甚快大事。吴义兴吴(阙)是荡然可叹,知诸患,耿耿,今差也。华母子佳。 时行皆遍,事轻耳,彼云何? 道祖异下,乃危笃,忧怛忧怛。 贼势可见,此云方轨万万如志,但守之尚足令智者劳心,此回书恒怀汤火,处世不易,岂惟公道? 诸人十二日书云,慕容乃抄梁下,得数(阙)目下疾疫非常,乃以至京,极有伤,此忧之下者,想君勤勤之。 复委笃,恐无兴理,诸人书亦云尔也。忧之怛怛,得停,乃公私大计也。(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君顷以何永日?忆去冬,不可得知,如何如何! 桓公以江州还台选,每事胜也。不可当在谁耳。 源书以发,吾欲路次见之,亦不欲停甚。 官舍佳也。得诸舍问不?不知遮何日西,言及辛酸,卿不可怀期等,故勿忧,勿忧深。 近书及至也。瞻望不远,而未期暂面,如之何?迟得问也。 ◇谢侯数不在叹 前知足下欲居此,常喜,迟知定不果,怅恨!未知见卿期,当数音问也。 得都近问,清和为慰,云刘生近欲举君为山阴,以中当为最君期於未获供养处,相为慨然,仕宦殆是想也。 君学书有意,今相与草书一卷。 小大佳不?可得司马问,悬情。适安以中军出镇,有避贤意,乃云行得言面,不知公私此理卒当之耶?甚忧。真本无集之者,想今与君书一一。 见此当何言?但恐今妇必门首有出,复有将来之弊耳,此愿尽珍御理。 想彼人士平安,二郄(阙)数也。敬豫诸人近来停数日悉佳,安石已南迁,其诸兄弟此改殊命萧索,闻君以复入相府,何时当应命?未得坐处,亦当愁罔,思得为邻,岂常情?恐君方处务,此命难期,如之何?不一一,小佳,复意问也。 源遂差不?云尚未恭命终之何?闻真长知吴兴,想必如意。南道差不。 君大小佳不,松庐善斫也。仆信还秦州,将去月十二日告,甚慰,如曹失护语此君甚康壮,常是肥渴耳,实寻还,迟之不可言。二妹差佳,慰问心期,中冷,顷时行,可畏愁人。 不得司马近问,悬情,近所送书,即至也。君信明早令得,後得鄙书未至,即想东不久耳。 此鄙问无恙,诸从皆佳,比诸数耳。知刘阮数(阙)。 温公在此,前东北面还此复初(阙)散为慰,便乞良不可言,卿得知之,复共一快乐。 ◇武妹小大佳也 知郡荒,吾前东,周旋五千里,所在皆尔,可叹。江东自有大顿势,不知何方以救其弊?民事自欲叹,复为意卿示聊及。(阙一字。) 数得桓公问,疾转佳也。每悬胡,云征事末有日佳也。以逼势,不知卒云何尔! 君大小佳不?至此乃知熙,往觉少不得同,万恨万恨!云出便当西,念远别,何可言!迟见玄度,今或以在道。(案:此帖《法书要录》後又重出。) 宾如人往不堪致,心忆之,不忘怀之。 妹不快,忧劳,馀平安。(案:此帖《法书要录》後又重出。) 未得安西问,玄度忽肿,至可忧虑。得其昨书,云小差,然疾候自恐难耶! 与安石俱佳,还七日,增想投命。积日不复知问,弟佳宁善,然复忧之不去怀。吾遂沈滞兼下,如近数日,分无复理,昨来增服陟厘丸,得下不知遂断不?了无所敢,而药得停,不知当复见弟理不?独下便长叹,苏息更知问。二奴庶诸人何以谢之? 想清和士人皆佳,彭祖诸人得足下慰旦夕也。此诸贤平安,每面粗有叹慨,追恨近日,不得本善,散无已已,度足下还期不久耳,此者数令知问。 怀足下可谓礼之(阙)今以志心寄卿,想必至,到论之,救命不暇,此事於今为奢远耳,要是事其本心。 ◇所欲论事今付 今与冯公论何产,足下可思助明清谈,至是举今又语真道,今宣旨矣。 臣羲之言:寒严,不审圣体御膳何如,谨付承动静,臣羲之言。(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臣羲之言:伏惟陛下天纵圣哲,德齐二仪。(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应期承运,践登大祚,普天率土,莫不同庆。臣抱疾遐外,不获随例瞻望宸极,屏营一隅,臣羲之言。(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刘氏平安也。梅妹可得;袁妹腰痛,冀当小尔耳。汝母故若以不安食,疾久忧愦,当思平理也。神意不同前者也。 今付北方脯二夹,吴兴二器,蒜条四千二百。 司马虽笃疾久,顷转平除,无他感动,奄忽长逝,痛毒之甚,惊惋摧恸,痛切五内,当奈何奈何!省书感哽。 雨寒,卿各佳不,诸患无赖,力书不一一。羲之问。 想官舍无恙,吾必果二十日後乃往,迟喜散恙,比尔自相闻也。 九月三日羲之报:敬伦遮诸人去晦祥礻覃,情以酸割,念卿伤切诸人,岂可堪处?奈何奈何!及书不既,羲之批。 九月二十五日羲之顿首:便陟冬日,时速感叹,兼哀伤切,不能自胜,奈何!得七月末时书为慰,始欲寒,足下常疾,此何似?每耿耿。吾故不平,复忧悴,力困不一一。王羲之顿首。(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旦极寒,得示。承夫人复小咳,不善得眠助反侧,想小尔,复进何药? 念足下犹悚息,卿可否,吾昨暮复大吐,小敢物便尔,旦来可耳,知足下念。王羲之顿首。 延期官奴小女,并得暴疾,遂至不救,愍痛心,奈何!吾以西夕,至情所寄,唯在此等,以禁慰馀年,何意旬日之中,二孙夭命?日夕左右,事在心目,痛之缠心,无复一至於此,可复如何!临纸咽塞。 六月二十七日羲之报:周嫂弃背,再周忌日,大服终此晦,感摧伤悼,兼情切剧,不能自胜,奈何奈何!穆松垂祥除,不可居处。言曰酸切,及领军信书不次。羲之报。 顿首顿首:亡嫂居长,情所锺奉,始获奉集,冀遂至诚,展其情愿,何图至此!未盈数旬,奄见背弃,情至乖丧,莫此之甚!追寻酷恨,悲惋深至,痛切心肝,当奈何奈何!兄子荼毒备婴,不可忍见,发言痛心,奈何奈何!王羲之顿首顿首。 君顷复以何散怀,铁云秋当解褐,行复分张,想君比尔快为乐。彦仁书云,仁祖家欲至芜湖,单弱伶俜何所成?君书得载停郡迎丧,甚事宜,但异域之乖素已不可言,何时可得发? 六日告姜:复内始晴,快情,汝母子平安。 二十七日告姜:汝母子侍不?力不一一,耶告。(案:前已有,此帖重出。) 前使还,有书,哀猥不能叙怀,情痛兼哀若割,当奈何奈何!省弟累纸,哀毒之极,但报书难为心怀,况卿处之,何可具忍?有始有卒,自古而然,虽当时不能无情痛,理有大断,岂可以之致弊,何由写心!绝笔猥咽,不知何言也! 十二月六日羲之报:一昨因暨主簿不悉,昨得去月十五日、二十三日二书,为慰。两书夜无解,夜来复雪,弟各可也。此日中冷,患之始小佳,力及不一一。羲之报。 羲之死罪:前得云子诸人书,并毁顿胡之,惟分推难为心,当有分西者否,羲之死罪。 七月五日羲之顿首:昨便断草,葬送期近,痛伤情深,奈何奈何!得去月二十八日告,具问慰怀,力还不次。王羲之顿首。(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七月十六日羲之报:凶祸累仍,周嫂弃背,大贤不救,哀痛兼伤,切割心情,奈何奈何!遣书感塞,羲之报。 二十三日发至长安,云渭南患无他,然云符健众尚七万,苟及最近,虽众由匹夫耳。即今克此一段,不知岁终云何守之?想胜才、弘之,自当有方耳。 隔以久,诸怀既不可言,且今多惨戚,迟君果前,暂得一散怀。知以多疾不果,乃当秋事,省告,同此叹恨,如何可言?葬事不可仓卒,当在九月初。过此故欲一与吴兴集,冀无不克耳。然事来万端,不知如人意不?非书能悉,君数告,以尉之耳。 六月十六日羲之顿首:秋节垂至,痛悼伤恻,兼情切割,奈何奈何!此雨过,得十日告,知君如常,吴兴转胜,甚慰。想得此凉日佳,患散乃委顿,耿耿,且以佳兴消息。仆故是常耳,劣劣解日,力不次。王羲之顿首。 歌章辄付卿,或有写书人者,可写一道与吾也。 羲之死罪:去冬在东质阝,因还使白笺,伏想至,自顷公私无信便,故不复承动静,至於咏德之深,无日有隧,省告,可谓眷顾之至,寻玩三四,但有悲慨。民年以西夕,而衰疾日甚,自恐无暂展语平生理也,以此忘情。将无其人,何以复言?惟愿珍重,为国为家。时垂告慰,绝笔情塞,羲之死罪。(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六月十一日羲之报:道护不救疾,恻怛伤怀,念弟闻问,悲伤不可胜,奈何奈何!曹妹累丧儿女,不可为心,如何?得二十三日书为慰,及还不次。王羲之报。 追寻伤悼,但有痛心,当奈何奈何!得吾慰之。吾昨频哀感,便欲不自胜,举旦复服散行之益,顿乏推理,皆如足下所诲,然吾老矣,馀愿未尽,唯在子辈耳,一旦哭之,垂尽之年,转无复理,此当何益?冀小却渐消散耳。省卿书,但有酸塞。足下念故言散,所豁多也。王羲之顿首。 向遣书,想夜至。得书,知足下问,当远行,诸怀何可言!一十必早发,想足下知向期也。阮侯止於界上耳,向书已具,不复一一。王羲之白。 宿息,想足下安书,吾犹不胜能佳。一十早往迟。王羲之顿首。(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二十九日羲之报:月终哀摧伤切,奈何奈何!得昨示,知弟下不断,昨紫石散未佳,卿先羸甚,羸甚好消息。吾比日极不快,不得眠食,殊顿,勿令合阳,冀当佳,力不一一。王羲之报。 九月二十八日羲之顿首顿首:昨者书想至,参军近有慰阮光禄信在耳,许中郎家欲因书比去报,知庾君遂不救疾,摧切心情,不得自甚,痛当奈何!深当宽勉,以不忘先心。临纸但有酸,王羲之顿首。 羲之白,不复面,有劳;得示,足下佳,为慰。吾却遽,又睡甚勿勿,力不具。王羲之白。 十一月五日羲之报:适为不吾悉不适,弟各佳不?吾至勿勿,力数(阙。)羲之报。 兄弟上下远至,此慰不可言。嫂不和,忧怀深,期等殊勿勿,ㄡ心。 桓公不得叙情,不可居处。云子诸人何似?耿耿。能数省否? 彦仁数问也。修载暂来,忻慰。 六月十九日羲之白:使还,得八日书,知不佳;尔何(案:前帖作何尔。)耿耿。仆日弊而得此热,勿勿解白耳,力遣不具。王羲之白。(案:前已有,此帖重出。) 十二月一日羲之白:昨得还书,知极,不加疾,人甚忧,耿耿。消息比佳耳。吾至乏劣,为尔日日,力不一一。羲之报。 ◇想明日可谢诸子 十四日羲之白:近反不悉(阙)两足下佳不?不得近问;问无殊不佳。顿劣困不一一。羲之白。 羲之顿首:何贶?知意至,诸君皆困乏,常想无之。何缘作此烦损?今付还。王羲之。 长高当暂还耶? 范公书如此,今示君,须庾见,故当劝果之告旨语君,迟而不可言。 一日多恨,知足下散动,耿耿护护,吾至不往,劣劣不一一。王羲之顿首。 司马疾笃不果西,忧之深,公私无所成。 知比得丹阳书,甚慰,乖离之叹,当复可言!寻答其书,足下反事复行,便为索然,良不可言,此亦分耳。迟面一一。 比日寻省卿文集,虽不能悉,周遍寻玩,以为佳者,名固不虚。序述高士所传,小有异同,见卿一一问。应止杨王孙,前以共及,意同,可诚述叙之耶?暇日无为,想不忘之。 初月一日羲之白:忽然改年。新故之际,致叹至深,君亦同怀。近过得告,故云腹痛,悬情灾雨,比复何似?气力能胜不?仆为耳。力不一一。王羲之。 旦书至也。得示为慰。云小大多患,念劳心,迟见足下,未果为结。力不一一。王羲之白。 三日先疏未得去,得四日疏为慰,兄书已具,不复一一。 镇军昨至,尚未见也。寻见之,悲欣不可言。 上下近问慰驰情,不知何似?绝不得松问。汝得旨问,驰白,宜豫知分春事也。吾日东,可语期,令知消息。 复数橘子,即云乃好可敢;久得新栗,此院冬桃不能得多送。触事何当不存?往恒语然独折。 知书有去县奔去,诚意义官至也。有礼制,恐不必果耶?且君在彼县,常以为得,宜思之耶?意至故示。 兄子发尚未有定日,当送至澜,远乖,不可复言。 适欲遗书,会得足下示。 十九日羲之报,近书反至也。得八日书,知吴故羸,敬伦动气发,耿耿。想得冷,此为佳也。敬文佳,不一一。羲之报。 省足下前后书,未尝不忧。欲与事地相与有深情者,何能不恨?然古人云「行其道,忘其为身」,真卿今日之谓,政自当豁其胸怀,然得公平正直耳。未能忘己,便自不得行。然此皆在足下怀。愿卿为复广求於众,所悟故多。山之高,言次何能不? 十一月七日羲之报:近因子卿书,想行至,霜寒,弟可不?顷日了不得食,至为虚劣,力及数字。羲之报。 二十三日羲之报:一日得书,皆在计书所不得有,反转热,卿各佳不,定何可得来?迟面不一一。羲之报。 知须果,裁便可遣取,视君势陈欲,欲无出理。 近书至也。得十八日书,为慰。雨蒸比各可不?参军转差也。悬耿。吾胛痛剧,炙不得力,至患之,不得书,自力数字。(案,此帖《法书要录》後又重出。) 尊夫人向来复何如?为何所患?甚悬情。念卿累息具至。羲之敬问。想诸舍人小大皆佳,弟摧之可为心,且得集目下,此慰多矣。市累告安和,梅妹大都可行,袁妹极得石散力,然故不善佳,疾久尚忧之。想野久恙,至善,分张诸怀可云「不知其期,何时可果。」永嘉竞逐者有力,恐难冀得。大柿,当种之。 笃不喜见客,笃不堪烦事,此自死不可化,而人理所重如此。都郡江东所聚,自非复弱干所堪,足下未知之耳。给领与卿同,殊为过差。交人士因开门以勉待之,无所复言。 君远在此,乃受恩来,今留之,明晚共亲亲集,想君未便至馀姚尔。 云殷生得快罔大事,数谢生书,但有药耳。云彦仁或宣城,甚佳,情事实宜。今有云想深复征许也。 寂不得都问。知卿云曰问故,未知西审问,使人忧耿,得问,示。 信使甚数,而无还者,似书疏不可得;得问,宜示告之,知长翔田舍。比卿还,当知何候?须得音副民望,甚善。 羲之白,雾气,足下各何如?长素转佳,甚耿耿。 冀行面,遣知问,王羲之白。 昨道诸书,今示卿相见之,恐殷侯必行,义望虽宜尔,然今此集,信为未易,卿者便西者,良不可言也。睛快,足下各佳不?长素转佳也。甚耿耿,故知问具示。王羲之白。(案:此帖首三十八字张溥本失载。) 足下晚可耳,至劣劣,力不一一。王羲之白。(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十二月二十四日羲之报:岁尽感叹,得十二日书,为慰;大寒,比可不?吾故羸乏,力不一一。王羲之报。 药汤诸人佳也。今知问,朱博士何当还?君可致意,令速还,想无稽留。 吾至今,目欲不复见字。 见君小大佳不?过此乃知熙佳,觉少不得同,万恨万恨!云出便当西,念远别,何可云?迟见玄度,今或以在道。(案:前已有,此帖重出。) ◇宾诸人佳不?皆致心,忆之不忘怀 妹不怏,忧劳,馀平安。(案,前已有,此帖重出。) 初月十二日,羲之累书,至得去月二十六日书,为慰。比可不?仆下连连不断,无所一欲,敢辄不化消,诸弊甚,不知何以救之,罔极然及不一一。羲之白。 昨近有书至,此故不多也。迟书不悉耳。 知尚书中郎差为慰,不得吴兴问,悬心;数吴中闻耳。小奴在此忽患疟,比数发,今日最为大;都轻疟耳,尚小停,今在吾厩中。念犹悬心,小患耳,无所垂心,须佳乃去。 此言不可乏,得知足下问,吾忽忽力数字。 直遣军使者,可各差十五人耶?合三十人,足周事,足下知。足下知消息,今故遣问,使至具示之,力书不一一。王羲之白。(已上并《法书要录》) 卷二十四 ◎王羲之(三) ◇杂帖(三) 方回遂举为侍中,都下书云「殷生议论,殊异处忧之道」。故思同岁寒,尽封此书还。(《法书要录》十,下皆同。) 论亦不能佳,体怀省无所乏,然卿供给人士,及使役吏人,论者亦谓大任,意在世中,政自不得不小俯仰同异,卿复为意。卿此怀亦当玄同,不能勉人耳。 见尚书一日遣信以具,必宜有行者,情事恐不可委行使耶?迟还具问,亦以与尚书谘怀,今复遣谘吴兴也。(案:前已有,此帖重出。) 官舍佳也。节气不适可忧,彼云何?昨得羲书比佳,甚慰甚慰,得官奴、晋宁书,宾平安,念悬心,此粗佳,一日书此一一。 民以顷情事,不可不勤思自补,节勤以食敢为意,乃胜前者,而气力所堪不如,自丧初不哭,不能不有时恻怆,然便非所堪。哀事损人故最深,益知不可不豁之。 知足下数祖伯诸人问助慰,绝不得兄子问,悬念可言。此於南北旨使无理,比欲叹久也。亦同失人,并欲勿勿。群从书皆佳,道冲书平安,汝当改葬,不可云劳。冲遇此事,或复连留。(案:张溥本无「旨使至勿勿」十七字,以「群从」以下别为一帖。) 省告一一,足下此举,由来吾所具。卿所云皆是情言,然权事虑之重,则当废情以从宜,非书所悉,见卿一一。 吾涉冬节,便觉风动,日日增甚,至去月十日,便至委笃,事事如去春,但为轻微耳。寻得小差,固尔不能转胜。沈滞进退,体气肌肉便大损,忧怀甚深。今尚得坐起,神意为复可耳。直疾不除,昼夜无复聊赖,不知当得暂有间,还得(阙)其写不?如今忽忽日前耳。手亦恶欲,不得书示,令足下知问。 七月十五日羲之白:秋日感怀深,得五日告,甚慰,晚热盛,君比可不?迟复後问,仆平平,力及不一一。王羲之白。 知君患隐,何以及尔?是为疲之极也。一知此事,恐不可以不绝骨肉之爱,无论人事也,乃甚忧。君若自量过叹患不以轻心者,一事不尔,当何理? 鄙故勿勿。饮日三斗,小行四升,至可忧虑。如桓公书旨阙其不去,恐不能平。 此信过不得熙书,想其书一一也。小大佳不?宾转胜,皆谢之,贤妹大都胜前,至不欲食,笃羸,悔令人忧,馀粗佳。(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阿刁近来到,卞上下皆佳,姜夫数白。 得书,知足下且欲顾,何以不进耶?向与谢生书,说欲往,知登停山。停山非所辩,故可共集谢生处,登山可他日耶?王羲之白。 不得君家书,疏多往来皆平安耳。今年此夏节气至恶,当令人危。幼小疾苦,故尔忧劳不可言。 七月二十一日羲之白:昨十七日告,为慰,极有秋气,君比可耳。力及不一一。王羲之顿首。 近复因还信,书至也。(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得九日问,亦云鄙平平,想得凉转胜,以疾乃服,法必解此意。 来月必欲就到家,而得其问,云尚多溪毒,当复小却耳。仆故有至临州意,尚未定,自更有;果南行者,还乃得至寿春耳。 得都九日问,无他。 得豫章书,为慰,想以具问。昨得都十七日书,贼径还蠡台,不攻谯,是其反善之诚也。想殷生得过此者,犹令人忧,期诸处分犹未定,羊参军旦夕至也,迟一一。 殷废责事便行也。令人叹怅无已。 安石定目绝,令人怅然。一尔,恐未卒有散理,期诸处分犹未定,忧悬益深,念君驰情。又遣从事发遣,君无复坐理,交疾患,何以堪此!何以堪此!恐属无所复厝怀,即乖大小不可言,且忧君以疾,他曳不易。 得司州书转佳,此庆慰可言。云与君数数或采药山崖,可愿乐遥想而已。云必欲克馀杭之迟期,此不可言,要须君旨问。仆事中久,宜暂东复,令白便行,还便行。当至剡槌上,二十日後还以示,政当与君前期会耳。迟此情兼二三。 昨暮得无奕、阿万此月二日书,甚近清和耳。羌贼故在许下,自当了也。桓公未有行日,阿万定吴兴兴。 未复弘道近书,见与弘远书。恐卿不得久坐,何如休?稚玄佳不?想数得足下旨,令知问。 蒙风胶今年似晚,来年其主不起首者,想或可得借乎! 得反,不获示,知足下发动胁肿,卿此疾苦甚,似期一一想消,一当转佳,为何治也。吾为亦劣,大都复是平平,隔耳许日,前後有其效,何喻?冀凉日晚散耳,寻复知问。王羲之。 羲之顿首:贤女殡敛永毕,情以伤惋,不能已已!兄足下愍悴深至,何可为心?奈何奈何!不能无时之痛,忧卿便深,今何如?患深达既往,吾志勿勿,力知问。临书恻恻,王羲之顿首。 贤室何如?何可为心?唯绝难於人理耳。诸患犹尔,忧劳深似(阙)江侯(阙到行底。)足下遗临忄次冷取书。 得谢范六日书,为慰。桓公威勋,当求之古,令人叹息;比当集姚襄也。 断酒事终不见许,然守之尚坚,弟亦当思同此怀。此郡断酒一年,所省百馀万斛米,乃过於租,此救民命,当可胜言?近复重论,相赏有理,卿可复论。 知数致苦言於相,时弊亦何可不耳?颇得应对不?吾书未被答,得桓护军书云「口米增运,皆当停」,为善。 问董祥,吾亦问之,冀必来,兵时得之甚佳。顷日愦愦,不暇复此。省示及,乃复忆之耳。 周公东征,四国是遑,诚心款著,谓之累积。频频书想至,阴寒想自胜常,皇矣汉祖纂尧。(案:张溥本节取「书想」至「胜常」九字,馀皆删。) 羲之死罪:荀、葛各一国佐命宗臣,观其辙迹,实奇士也。然荀获讥於忧卒,意长恨恨,谓其弘济之心,宜被大道;诸葛经国达治无间然,处事而无玷累,获全名於数代。至於建鼎足之势,未能忘已,所谓命世大才,以天下为心者,容得尔乎?前试论意,久欲呈,多疾愦愦,遂忘致,今送,愿因暇日,可垂试省,大期贤达兴废之道,不审谓粗得阡陌不? 信所怀愿告,其中并尔,郎子意同异复云何?邈然无谘叙之期。每赐翰墨,使如暂展,羲之死罪。 足下行穰久,人还竟应怏不?大都当任,县量宜其令,因便。因便任耳,立俟。王羲之白。 足下各可不?都五日书今送,谢即至,想源得免豺狼耳。王羲之。 羲之死罪:近因周参笔白牒,伏想必达,此春以过,时速与深,兼哀伤摧,切割心情,奈何奈何!须臾寒食节,不审尊体何如?不承问以□经月,驰企,民疾恨治滞,了无差候,转久忧深。叔(阙)遣信,自力粗白,不宣备。羲之死罪。 坟墓在临川,行欲改就吴中,终是所归。中军往以还田一顷乌泽,田二顷吴兴,想弟可还以与吾,故示。想弟居意,故如往言,忠终高也。是以思同之。 此三顷田,乐吾旧耳。云卿军府甚多田也。宜须一用心吏,可差次忠良。 十九日羲之顿首:明二旬,增感切,奈何奈何!得十二日书,知佳为慰。仆左边大剧,且食少,至虚乏,力不一一。王羲之顿首。 十二日告李氏甥,得六日书,为吾劣劣,力不一一。羲之白。 羲之死罪:复蒙殊遇,求之本心,公私愧叹,无言以喻。去月十一日发都,违远朝廷,亲旧乖离,情悬兼至,良不可言。且转远非徒无谘觐之由,音问转复难通,情慨深矣。故旨遣承问,还愿具告,羲之死罪。 群从雕落将尽,馀年几何?而祸为至此!举目摧丧,不能自喻,且和方左右时务,公私所赖,一旦长逝,相为痛惜!岂惟骨肉之情?言及摧惋,永往奈何!袁妹委笃,示致问,荒愦不得此热,不能不取给。腹中便复恶,无赖,羲之死罪。累白想至,雨快,想比安和,迟复承问,下官劣劣,日前可,力白不具。王羲之死罪。 皆以具示复自耳,羊参军寻至,具一一。子期诸人何似?耿耿。心制行终,不可居处。(此帖首七字未八字张溥本皆无。) 馀皆平安也。(案,此帖张溥本无。) 及以令弟食後来,想必如期果之,小晚恐不展也。故复旨示,羲之报。 增运白米,来者云必行,此无所复云,吾於时地甚疏卑,致言诚不易,然太老子以在大臣之末,要为居时任,岂可坐视危难?今便极言於相,并与殷、谢书,皆封示卿,勿广宣之。诸人皆谓尽当今事宜,直恐不能行耳,足下亦不可思致若言耶?人之至诚,故当有所面,不尔,坐视死亡耳。当何? 吾复五六日至东县,还复至问。(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想官舍佳,见护军近书,甚慰。仁祖转嘉,然疾根不除,尚令人忧。复得问,未复反书,甚慰。入月共至窟山看甘橘,思君宜深,想铁已还,旦夕展也。故复旨示,羲之报。 小大佳也。不得尚书、中书问,耿耿。得业书,慰之。 亦得业书,为慰。今付还,安方决去不言,言即卿书致。 适阮儿书,其气散暴处便危笃,忧之怛怛。 贵奴差不?想不成太病。伤寒可畏,令人忧,当尽消息地。 蚶二斛,厉二斛,前示敢蚶得味,今旨送此,想敢之故以为佳。比来食日几许,得味不?具示。 ◇所欲示之 若治风教可弘,今忠著於上,义行於下,虽古之逸士,亦将眷然,况下此者,观倾举厝,君子之道尽矣。今得护军还君,屈以申时,玄平顷命,朝有君子,晓然复谓有容足地,常如前者,虽患九天不可阶,九地无所逃,何论於世路,万石?仆虽不敏,不能期之以道义,岂苟且,岂苟且,若复以此进退,直是利动之徒耳,所不忍为,所不以为。上方宽博多通,资生有十倍之觉,是所委息,乃有南眷。情足谓何?以密示,一勿宣!此意为与卿共思之,省以付火。 诸暨始宁属事,自可得如教。丹阳意简而理通,属所无复逮录之烦,为佳。想君不复须言谢,丹阳亦云此语君诸暨始宁。 想大小皆佳,知宾犹伏尔,耿耿。想得夏节佳也。念君劳心,贤妹大都转差,然以故有时呕食不已,是老年衰疾,更亦非可仓卒。大都转差为慰,以大近不复服散,当将陟厘也。此药为益,如君告。 大都夏冬自可可,春秋辄有患,此亦人之常。期等平安,姜此羸少差。先生至其欢慰,且卿女一而已。 大婚定芳势道也。(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先生顷可耳,今日略至,迟委垂,知乐公可为之慰。桃胶易得,可以少耶?专一物不移,乃不忠也。充迎不致意,知阳意事迎,愿人之善。行政五十日,不复得问,悬情,皆佳也。(阙)何贻云,得颍阳书平安,慰意。不得吴诸人问,悬迟之。 古之御世者,乃志小天下。今封域区区,一方任耳,而恒忧不治,为时耻之。但今卿重熙之徒,必得申其道,更自行有馀力相弘也。(案:此帖末九字张溥本但作「粗佳」二字。) 甲夜羲之顿首:向遂大醉,乃不忆与足下别时,至家(此二字张溥本作「向至道家」四字。)乃解,寻忆乖离,其为叹恨,言何能喻?聚散人理之常,亦复何云?唯愿足下保爱为上,以俟後期。故旨遣此信,期取足下过江问。临纸情塞,王羲之顿首。 足下识先日之言信信,具。 前得君书,即有反,想至也。谓君前书是戏言耳,亦或谓君当是举不失亲,在安石耳。省君今示,颇知如何。老仆之怀,谓君体之,方复致斯言,愧诚心之不著,若仆世怀不尽。前者自当端坐观时,直方其道,或将为世大明耶?政有救其弊(阙)算之孰悉,不因放恕之会,得期於奉身而退,良有已,良有已。此共得之心,不待多言。又馀年几何,而逝者相寻!此最所怀之重者。顷劳服食之资,如有万一,方欲思尽颐养。过此以往,未知敢闻,言此於今也。 知诸贤往,数见范生,亦得其近书,为慰。又得孔生书,亦云不能数,何尔耶?江生可耳断绝,冀凉集也。得司州十六日书,诸疾患至,忧之至深矣。有断未?想桓公数便,亦知谢生大得情和,至慰安。以当至吴兴,迟见之也。 知须米,告求常如云,此便大乏,敕以米五十斛与卿,有无当共,何以论借? 今有教敕付米,可送之。 数上下问如常,何可得集耶?念驰情未异,果为结念致问。 不得东阳问,想卿妇遂平复耳,聋佳不?谢之。幼小顷可行。华母子平安。知足下故望暂还,岁内何理?过岁必有理不?思存足下,复得一叙平生,当可言。得卿书,寻省反复,但有悲慨。比者且当数致年知(阙)。 毕力果思,迟言面不可复得,此与范期後月五日,遂乃克耳,还遣旨进。 顷犹小差,欲极游目之娱,而吏卒守之,可叹耳。阳化果似小可,何日得卿诸人。 鄙疾进退,忧之甚深。使自表求解职,时以许乃当,是公私大计。然此举不深,又不宜是之於始,二三无所成,可以示从女,其劣欲知消息。 足下所欲馀姚地,辄敕验,所须辄告。 此雨过,将为受,想彼不必同,苗稼好也。 比见敬祖,小大可耳。念孙、阮诸人皆何似?耿耿。 尚书中郎诸人皆佳,比面虽近隔,殊思卿,度还旦夕。 吾顷胸中恶,不欲食,积日勿勿。五六日来小差,尚甚虚劣,且风大动,举体急痛,何耶?赖力及,足下家信不能悉。王羲之。 十一月四日右将军会稽内史琅琊王羲之敢致书司空高平郗公足下:上祖舒,散骑常侍、抚军将军、会稽内史、镇军仪同三司,夫人右将军刘(阙)女,诞晏之、允之,允之建威将军、钱塘令、会稽都尉、义兴太守、南中郎将江州刺史、卫将军,夫人散骑常侍苟文女,诞希之、仲之。及尊叔е,平南将军、荆州刺史、侍中骠骑将军武陵康侯,夫人雍州刺史济阴郗说女,诞颐之、胡之、耆之、美之。内兄胡之,侍中、丹阳尹、西中郎将、司州刺史,妻常侍谯国夏侯女,诞茂之、承之。羲之妻太宰高平郗鉴女,诞玄之、凝之、肃之、徽之、操之、献之。肃之授中书郎骠骑谘议太子左率,不就;徽之黄门郎;献之字子敬,少有清誉,善隶书,咄咄逼人。仰与公宿旧通家,光阴相接,承公贤女淑质直亮,确懿纯美,敢欲使子敬为门闾之宾,故具书祖宗职讳,可否之言,进退唯命,羲之再拜。 良深路滞久矣,况今季末,无所多怪,足荒何恤於此?足下志峤,外有由来,及然以势观之,卿入贵於不令耳,书政当尔。王羲之白。 知以智之所无,奈何不复稍忧,此诚理也。然(阙)之怀,何能已已乎?末能得面,书何所悉!怛深,得近期暂还,故因教初日月。 吾湖孰县须水田,卿都可遣僦之,墓不知处。去年僦之者,似是俞进,可问之,卿不出停此。 亲往为慰,思後诸能数不?想昨甘兄以日,此粗佳。二谢叔丧,兴公近便索然;玄度来数日,有疾患,便复来;阿万小差,大事问有重虑;安佳,行来遇大荡然;阮公政散耿;怀祖可呼贺祭酒俱。(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足下欲同至上虞一宿,还无所废,吾初至,便与长史俱行,无不可不? 吾为卿任此声者,但此怀自不复得(阙)之於时。 小大皆佳也。度有近问不,得上虞甚佳,足下当能相就不?思面卿,前云当来,何能果也?迟散无喻,吾後月当出,以省念示。 下近欲麻纸,适成,今付三百,写书竟访得不?得其人示之。 省书,知定疑来汝君长腊所养,虽小要为丧玉,刘夫人灵坐在堂,政尔远来,於礼诚不可违,所以狼狈远迎,汝情地信难忍,交恐有性念虑,得来想慰释实引,是以下复思此耳。若汝能割遣无益,得过丧制,遂来居此,乃事宜也。若自量不能违哀念,须吴等旦夕相喻者,当来。汝当自若,吴意尽此也。 若来,小大祥当复出者,殊更良昌。若汝不出,农当单出,汝能遣农速行不?诸宜皆当自详计,审日迟望,而更未定,殊更怅恨不可言。此乃为汝求宅,谓汝来居止理,军千何可久处?而情事不得从意,可叹可叹!终果来居者,故当为汝求也。以书示农。 初月二日羲之顿首:忽然此年,感远兼伤,情痛切心,奈何奈何!念君哀穷,奄经新故,仰慕崩绝,岂可堪忍!比各何似?相忧不忘。当深消息,以全勉为大。仆衰老,殆是日不如日,力知问,王羲之顿首。 思率府朝,得书知问,足下差,但尚顿极之,不一一。 初月一日羲之报:忽然改年,感思兼伤,不能自胜,奈何奈何!异更寒,诸疾此复何似?不得问多日,悬心不可言。吾犹小差,甚尚劣,力遣不知。羲之报。 卿各何罪?似先羸而处至痛,忧涕深重。得之思宽遣,吾并乏劣,自力不报息。 此上下可耳,出外解小分张也。须产往迎庆,思之不可言。知静婢面犹尔,甚悬心。 袁妹当来,悲慰不言,下家当慰意,令知之。 期小女四岁,暴疾不救,哀愍痛心,奈何奈何!吾衰老,情之所寄,唯在此等。奄失此女,痛之缠心,不能已已!可复如何!临纸情酸。 知静婢犹未佳,悬心。可小须留尔。 十月十五日羲之顿首:月半哀伤切心,奈何奈何!不可居忍。得十三日书,知问,此何似?恒耿耿。吾至勿勿,小佳,更致问。王羲之顿首。 谢范新妇得阙富春还,诸道路安稳,甚慰心。比日凉,即至平安也,上下集聚,欣庆也。华等佳不?自新妇母子去,寂寞难言,思子辈不可言。(案,绛帖亦以为羲之书,与《法书要录》同。张溥编入《王献之集》,而文小异。) 羲之死罪:伏想朝廷清和,稚恭遂进镇,东西齐举,想克定有期也。羲之死罪死罪。 羲之白:乖违积年。每惟乖苦,痛切心肝,惟同此情,当可居处。羲之脚不践地,十五年无由奉展,比欲奉迎,不审能垂降不?豫唯哽(阙)故先承问。羲之再拜。 再昔来热,如小有觉,然昼故难堪,知足下患之,云故以围棋,是不为患,吾其尔无佳。自得此热,憔悴终日,未果如何。王羲之顿首。 五月二十七日州民王羲之死罪死罪:此夏复便半(阙)惟违离,众情兼至,时增伤悼,顷水雨未之有,不审尊体如何?得疾除也?不承近问,驰企。民自服橡屑,下断,体气便自差强,此物益人断下,去陟厘劫樊远也。以为良方出何是?真此之谓,谨及。因青州白牒不备,羲之死罪死罪。 寒,伏想安和,小大悉佳,奉展乃具。 羲之死罪:见子卿,具一一。荒民惠怀,最要也。甚以欣慰,唯愿不倦为善。承留此生当广陵任,佳,此生处事以验。海陵江(阙)间,殊令人有怀也。羲之死罪死罪。 想元道弘广平安,道充当得还不? 羲之顿首:凉,君可不?女差不?耿耿。想比能果力不?王羲之顿首顿首。 阮信止於界上耳。向书已具,不复一一。王羲之顿首。 昨得殷侯答书,今写示君。承无怒诏,连思顺从,或有怨望。其不宜盘桓,或顺从至嫌也。想复深思。 ◇验同罪 十二月十日羲之白:近复追付期,想先後皆至。昨得二十七日告,知君故乏劣腹痛,甚悬情。灾雨比日复何似?善消息迟後问复,平平不一一。王羲之白。 知寻遣家信,迟具问。 向遣书,想夜至。得书知足下问,当远行。诸怀何可言。十一必早发,想至足下如向期也。 行当是民流逸,不以为利耶?此於郡为由上守郡更寻详,若不由上命而断中求绝者,此为以利,卿绝之是也。纵民所之,恐有如向者流散之患,可无善详具闻。 君欲船,辄敕给,所须告之。 得君戏咏,承念,至此年,乃未见。(已上并《法书要录》) 卷二十五 ◎王羲之(四) ◇杂帖(四) 太保思一散,知足下归,乃至孔建安家。热乃尔,往还以十,实非乏所堪;若之,不复更克近道,唯命是往矣。(《法书要录》十,下皆同。) 恐有簿书之烦,益属所事,可立制。县不给下贫,而给饶有之家;开令治国,别许为盛田不平者;严制如此,事省而虚实可知,其或非所乐,而绝付给者。今为不赋,得里人遂安黄籍,前年皆斯人,非复一条,可叹。今便独坐,令白郗侯求官,邈等想必可得,君亦当得。见书若万一不乐,想可其思,得州数十家,见经营。不尔,无坐此理也。别当以具,慰深其思,不待烦言。 十二月二十二日羲之白:节近,感叹情深。得去月二十三日书,知君故苦日耿耿,善护之,往不?仆得大寒疾,不堪甚,力还不具。王羲之白。 十四日疏,昨信未即取遣。适得孔彭祖书,得其弟都下七日书,说云子暴霍乱亡,人理乃当可耳,惋惋。桓公周生之痛,岂可为心! 农敬亲同日至,至数日耳,道路平安为慰,妹且停为大庆。(案:《法书要录》旁注「怀允」二字,谓此帖有怀允钤记耳。张溥本改作「怀元」,以为正文,谬甚。) 知弟不果行。吾不佳,面近也。 适书至也。知足下明还,行复克面。王羲之白。 小大佳也。贤兄如犹当小佳,然下不断,尚忧之。 近所示,欲依上虞别上申一期寻案,台报不听上,当戮力於事,不可但复解散,君县乃是今胜县,而复以为难耶? 知足下以界内有此事,便欲去县,岂有此理!此县弊久,因范公及阮公既并微旨,足下谓合损益之耳,不谢。(案:张溥本末三字作「宜不」二字。) 羲之死罪:累白至也。辱十四日告,慰情,念转塞,想善平和。下官至匆匆,自力白。羲之死罪。诸人何似?耿耿。(案:张溥本以末十字别为一帖。) 遣令使白,恐不时至耳。 奉黄柑二百,不能佳,想故得至耳,船信不可得知,前者至不? 云停云子代万。顷桓公至,今令荀临淮权领其府,怀祖都共事,已行。 月十三日羲之顿首:追伤切割心,不能自胜,奈何奈何!昨反想至。向来快雨,想君佳,方得此雨为佳,深为欣嘉。信既乏劣,又头痛甚,无(阙)力不一一。王羲之顿首。 兄灵柩垂至,永惟崩慕,痛贯心膂,痛当奈何!计慈颜幽翳十三年,而吾勿勿不知堪临,始终不发言,哽绝当复奈何!吾顷至劣劣,比加下,昨。 羲之顿首:想创转差。仆其尔未欲佳,忧愦,力知问。王羲之顿首。 三月十三日羲之顿首:近反亦至。念足下哀悼之至,不可胜;更寒外足下何如?吾劣劣,力遣知问。王羲之顿首。 书虽备至聚,宜有以宣事情。今遣羊参军西,诸怀所具,必欲今观,想可思?今得时面,克令得还也。 羲之白:一日殊不叙阔怀。得书,知足下咳剧,甚耿耿。护之,冀以散,力不一一。王羲之白。 知德孝故平平,想当转得散力,每耿耿不忘怀。足下小大佳不? 忽然夏中感怀,冷冷不适,足下复何似?耿耿。吾故不佳,得远近问不?虞生何当来?迟一集。昨见无奕十九日书,二十足下始有次弟耳,必无此理,便当息意。今敕诸处事及县者省驰书於台中,论必释然,故遣旨信示意。 羲之顿首白:雨无已,不儿犹小差,力不一一。王羲之顿首。 省告,摄功曹事,一一属以所求。宽逋废守命,必欲肃之,是以间意。其志既立,不得不必行。 与殷侯物示当尔,不可不卿定之,勿疑。 李母犹小小不和,驰情。伏想行平康,郗新妇大都小差,卿大小佳。近书至也。得十八日书,为慰。雨蒸各可不?参军转差也,悬耿。吾胛痛剧,炙不得力,至患之,不得书,自力数字。(案:前已有此帖重出。) 足下当为远虑,不可计日。(案:张溥本误割《尚书帖》之後半以为《送袍帖》,而以此二语误属《尚书帖》,又改「计日」作「计目前」。) 省示,知足下奉法转到胜理极此,此故荡涤尘垢,研遣滞虑,可谓尽矣,无以复加;漆园比之,殊诞谩如不言也。吾所奉设教意政同,但为形迹小异耳。方欲尽心此事,所以重增辞世之笃。今虽形系於俗,诚心终日,常在於此,足下试观其终。 适都十五日问,清和,传赋问定寂寂,当是虚也。然始兴郡奴屯结不肯出,恐成,令人邑邑。想官吏长制之耳。 雨寒,卿各佳不?诸患无赖,力无不一一。羲之问。 庾虽笃疾,谓必得治力,岂图凶问奄至,痛惋情深。半年之中,祸毒至此,寻念相摧,不能已已!况弟情何可任!遮等荼毒备尽,当何可忍视!言之酸心,奈何奈何!可怀君怀。(案:张溥本无末四字。) 此公立德由来,而婴斯疾,每以惋慨。常冀积善之庆,当获潜佑,契同昔人,寻忆(阙)事,缅然永绝,哀惋深至,未能喻心。省足下书,固不可言,已矣可复奈何!绝笔流涕。 足下各可耳?复雨可厌,若吾所敢日去,不复辞此意。想足下明必顾之,迟散,羲之顿首。 六日西也云,仁祖服石散一齐,不觉佳,酷羸至可忧,力知问。王羲之书白。 书成,得十一日疏,甚慰。三舍动静驰情,先书已具,不得一一。 知汝表出便去,不得见汝,此何可言!想秋必还,恐此书不复及汝,不一一。 九家真慰鸾开鹤瑞集客登秦望书一纸。案:此帖张溥本不载。 孔侍郎著作朝,当时侍从。庾参军兄弟三人,辄承命。参军弟至都,孙道常约孔东迁驹,承命。长曹言切敕侍从承命。谢功曹长旭故夫,谢死罪死罪,奉命辄侍从。孔孝廉前吏孔琨死罪,命违辄侍从。王征东郎最言辄当侍从。孙参军定伯承命。(案,此帖张溥本不载。) 王逸少字顿首谢:七日登秦望,可俱行,当早也。 诸患者复何如,悬心?比疏已具,不复一一。 ◇桓安西观自代蜀五。 书勿勿,未得遣信,又不知足下问。吾既不怏,弱小疾苦甚无赖。损尚小停,有定去日,更与足下相闻,还不具。王羲之白。 儿故未至,不知何父,知足下念。 适书至也。此人须当令尼土,想足下可为停之,故示。王羲之顿首。 六月三日羲之白:徂暑,此岁已半,载慨深可。得二十七日书,知足下安,顷耿耿。愁增患耶?善消息,吾至勿勿,常恐一夏不可过,不一一。王羲之白。 贼以还,不知遇官军云何,可深忧之。欲依上虞,初到别上,今敕听之。县事不同,直不相连耳。 旦奉祀,感思悲恸,得书知问,吾乏劣,力不一一。王羲之问。 重熙去具,今子日与曹论谢峄吾,又不下蔡书,一一。足下清谈,想必有理耳,长任比得解未?吾与江生论书答如此。足下思所向示之,要至怀也。须卿示。(案:此帖张溥本不载。) 王逸少顿首敬谢:各可不?欲小集,想集後能果。 想曹参军疾者已往,必能同来。 得告,慰。为妹下断,以为至庆。吾比日至未果,殊有邑想。王羲之顿首。 见弘远二书,皆以远也。动散即佳为慰。 足下晚各何似?恒灼灼。吾坦之欲不复堪事内然,力不一一。王羲之顿首。 足下各复何似,恒灼灼,故问。王羲之白。 足下似有董仲舒开闭阴阳法,可敕令料付;不雨,忧之深,珍重。 曹庾王六君别。(案,此帖张溥本不载。) 羲之顿首,君可不?语差也。耿耿。力乏问,王羲之顿首。(案:此帖张溥本不载。) 上下无恙,从妹佳也。得敬和近问不?人有至忧其疾者,令人深忧,隔久,何日能来? 曹参军。 累书想至,(案:此四字张溥本作「羲之顿首」。)君比各可不?仆近下数日,勿勿肿剧,数尔进退,忧之转深,亦不知当复何治。下由食谷也。自食谷,小有肌肉,气力不胜,更生馀患。去月尽来,停谷敢面,复平平耳。 知玄度在彼,善悉也。无由见之,此何可言。 今与王会稽丘山阴书借人,想故当有所得。又语丘令,临葬必得耳。 知刘公差,甚慰甚慰!知前乃尔委顿,追以坦然,今转平复也。阮公近闻不?万转差也。(已上并《法书要录》。) 知汝殊愁,且得还为佳也。冠军暂畅释,(张玄之尝为冠军将军。)当不得极踪,可恨。吾病来不办行动,潜不可耳,终年缠此,当复何理耶?且方有此分张,不知比去复得一会不?讲竟不竟,可恨,汝还当思更就理,一昨游悉谁同,故数往虎丘不?此甚萧索,祖希时面。(张玄之字祖希。)因行药欲数处看过,还复共集散耳,不见奴。(奴,右军子姓小名,姜尧章曰:如所谓官奴、兴奴、小奴者。)粗悉,书云见左军。(谢玄疾笃还京□,转左将军。)弥数听论政也。(《淳化阁帖》二,题为後汉张芝书,诸家考定,当属羲之,今从之,下一帖同。) 今欲归,复何适,报之遣不知(姜作「具」。)总散讨(姜作「佳」。)并侍郎(姜曰:郄也。或范武子。)耶?言别事有及,过谢忧勤,二月八日复得鄱阳等。(姜曰:王е也。)多时不耳,为慰如何!平安等人当与行不?足不?过彼与消息。(同上。) 得长风书,灵柩幽隔卅年,心想平昔,痛慕崩绝,岂可居处,抽裂不能自胜!谢书已乞日安厝,即其情事长毕,奈何!松等陨恸,哀情顿泄,亦难可言!郗还未卜,聊示友。中郎相忧不去心,感远怀近,增伤惋。每见范母子哀号,使人情悲。(《淳化阁贴》二,旧以为锺毓,非。华化字长风,华谭子,绛帖平云:松,即《右军帖》所称穆松也。郗,王献之妇也。中郎,郄昙也。字重熙,常为北中郎将。) 适得书,知足下问,吾欲中治,甚愦愦。向宅上静佳眠,都不知足下来,一甚无意,恨不暂面。王羲之。(《淳化阁帖》六,下皆同,凡《法书要录》已载者,不复载。) 知欲东,先期共至谢欲处,云何欲行,想忘耳,过此如命。 差凉,君可不?今日实顾不?迟面,力知问。王羲之。 比奉对兄,以释岂一。 奄至此祸,情愿不遂,缅然永绝,痛之深至,情不能已!况汝岂可胜任,奈何奈何!无由叙哀,悲酸。 伏想更安和,自下悉佳,松上下至乖隔十八年,复得一集,且悲且慰,何物喻更?疾至笃,忧怀甚深,穆松难为情地。自慰犹小差,然故勿勿,冀得凉渐利耳。 此诸贤粗可,时见省,甚为简阔,远须异多小患,而吾疾笃,不得数为叹耳。 宰相安和,殷生无恙。时面兄,当宣兄怀。 敢豆鼠伤如佳,今送,能敢不? 秋中感怀,雨冷,冀足下各可耳。胛风遂欲成患,甚忧之,力知问。王羲之顿首。 又不能不痛熙孝亡,政尔复何於求之?度政当求之内事,馀理不绝。求之一条,当有冀不?信罔然前涂,愿乙乙诲之,以悟其心。 疾不退,潜损亦当日深,岂可以常理待之?此岂常忧?不审食复何如?云肌色可可,所堪转胜,复以此为慰驰竦耳。(案:《阁帖》六以此为羲之,十以此为献之。张溥编入《献之集》。今按《法书要录》,羲之有此「岂常忧」一句,定此为羲之。) 夫人遂平康也。足下各可不?冀行复面。王羲之顿首。 想大小悉佳。蔡家宾至,君情感益深,唯当拨遣之耳。 知足下散势小差,此慰无以为喻。云气力故尔,复以胡怛,想散患得差,馀当以渐消息耳。 吾顷无一日佳,衰老之弊日至,夏不得有所敢,而犹有劳务,甚劣劣。 昨得熙廿六日书,云患气,悬情。 知足下连不快,何尔?耿耿。善将适。吾积羸困,而下积日不断,情虑尚深,殊乏,自力不能悉。 小佳,更致问一一。适修载书,平安。 羲之白:奉告,慰反侧,伏想比安和。伯熊过,见之悲酸,大都可耳,惟垂心。羲之平平。一日白比具。 羲之白,送此鲤鱼征与敬耶?不在,不乃邑邑不? 今遣乡里人往,口具也。 四月廿三日羲之顿首,昨书不悉,君可不?肿剧忧之,力遣不具。 羲之顿首:阔别稍久,眷与时长,寒严,足下何如?想清豫耳,披怀之暇,复何致乐?诸(一作「往」。)贤从就理当不疏。吾之朽疾,日就羸顿,加复风劳,诸无意赖。促膝未近,东望慨然。所冀日月易得,还期非远耳,深敬宜音问在数。遇信匆遽,万不一陈。 卿与虞休意书,有所问足下旨,为致诚答,令旨意致来勿忘。此意自决,今以资严。知小大疾患,念劳心。 吾昨得一日一起,腹中极调适,无所为忧,但顾情不可言耳。 侍中书书,徐侯遂危笃,恐无复冀,深令人反侧。 不得临川问,悬心不可言。子嵩之子来,数有使,冀因得问示之。 疾患差也。念忧劳。王羲之顿首。(按:此帖张溥本失载。) 想弟必有过理,得暂写怀。若此不果役,期欲难冀。临书多未果为结,力不具。王羲之。 月半,念足下,穷思深至,不可居忍。雨湿,体气各何如?参军得针炙力不?甚悬情。当深宽割。晴通省苦,遣不具。王羲之白。 长素差不?悬耿。小大佳也。得敬豫九日问,故进退忧之深。 知念许君,与足下意政同,但今非致言地,甚敕。亦不知范生以居职未?以卿示辄便及之。吾尚不能惜小节目,但一开无解已,又亦终无能为益,适足为烦渎,足下呼尔不?(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每念长风,不可居忍。昨得其书,既毁顿,又复壮温,深可忧。 谢生多在山,不复见,且得书疾,恶冷,耿耿。想数知问,虽得还,不能数,可叹。 初月二日羲之顿首:忽然今年,感兼伤痛切心,奈何奈何!念君哀穷不已。羲之皇恐。 足下时事少,可数来至,人相寻下官吏不?东西未委,若为言叙乖,足下不返,重遣信往问,愿知心素。 吾怪足下参朝少晚,不审有何事情致使如然也?王羲之再拜。 前从洛至此,未及就彼参承,愿夫子勿悒悒矣。当日缘明府共饮,遂阙愿足下莫见责。羲之顿首。 十一月廿七日羲之报:得十四十八日二书,知问为慰。寒切,比各佳不?念忧劳,久悬情。吾食至少,劣劣,力因谢司马书不具。羲之报。 十月七日羲之报:前过足下所,得其书,想殊有劳弊。然叔兄子孙有数人,足慰目前情至。取答委曲,故具示,可令必达,以副此志。且山川甚有形势,远想慨然。又出药精要有验,叹吾不复堪事,比成此书,便大顿。 廿日羲之顿首:节日感叹,深念君,增伤。灾雨,君可也? 仆可耳,力数字。王羲之顿首。 定听他母子哀此遂不还,可令未也。 适重熙书如此,果尔,乃堪可忧。张平不立势向河南者,不知诸侯何以当之?熙表故未出,不说说荀侯疾患,想当转佳耳。若熙自勉,此一役当可言。浅见实不见,今时兵任可处理。(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二谢在此,近终日不?同之此叹,恨不得方回知。幸知幸後问,令人怛怛。 近遣传散有书,想旦夕还,近健步还。得廿八日书,吴兴又送此月一日,不知何以情恕修龄?乃复以示法谢峰事。秋便冷,要且令必果。(案:此帖又见永乐中周藩《东书堂帖》,「又送」作「又道」,「修龄」作「修叹」,盖摹刻失之耳。) 不知夜来下意竟乏,新故之际,致叹良深。(《要录》作「至」。)君亦同怀,近信过(《要录》作「遇」。)得告,故云腹痛,悬情灾雨,比复何似?气力能胜不?仆为尔耳,力不具一一。王羲之。(《要录》作有「白」字,家藏梨木新本有此二帖,在二谢帖前附此。案:今本《要录》无此帖,张溥编《羲之集》亦失载。) 七月一日羲之白:忽然秋月,但有感叹。信反,得去月七日书,知足下故羸疾,问触暑远涉,忧卿不可言。吾故羸乏,力不具。王羲之白。(《淳化阁帖》七,下皆同。) 得都下九日书,见桓公当阳去月九日书,久当至洛,但运迟可忧耳。蔡公遂委笃,又加异下,日数十行,深可忧虑。得仁祖廿六日问,疾更委笃,深可忧。当今人物眇然,而艰疾若此,令人短气。 谢光禄亦垂命,可忧念。二(一释「二」作「忧念」。)朝奄忽伤人怀,今年雕落可哀叹。 徂暑,感怀深得书,知足下故顿乏食,差不?耿耿。吾故尔耳,信次可致当大惠也。从弟分别,吾深忧虑。卿女轲,想何可处?差充喜言不多耳,羲之。 皇象草章旨信送之,勿三,当付良信。 远妇疾犹尔,其馀可耳,今取书付,想具。 羲之白:君晚可不?想比果,力不具。王羲之。 得远嘉兴书,计今日必度,喜迟可言足下,至慰。今有书,想足下有旨信,别告具之。 云足下尚停数日,半百馀里,瞻望不得一见卿,此何可言!足下疾苦,睛便大热,北恒(《山谷辨》作「小船」。)中至不易,可得过夏不?甚忧。卿还,具示问。 得告,承长平未佳善,得适适君如常也。知有患者,耿耿。念劳心,食少,劳甚顿,还白不具。王羲之再拜。 省飞白,乃致佳,造次寻之,乃欲穷本,无论小进也。称此将青於蓝。太常故患胛,炙俞,体中可可耳。仆射事已行,以表让,未知恕不?未复司州旨告,悬竦。鄱阳岁使,应有书而未得。 向亦得万书,委曲备悉,使人慨然。见足下乃悉,知叔虎克昨发,月半略必至,未见劳参军。 热,日更甚,得书,知足下不堪之,同此无赖,早且乘凉行,欲往迟散也。王羲之。 知贤室委顿,何以使尔?甚助耿耿,念劳心。知得廿四问,亦得叔虎廿二日书,云新年乃得发。安石昨必欲克潘家,欲克廿五日也。足下以语张令未?前所经由,足下近如似欲见,今送。 七月六日羲之白:多日不知问,邑邑。得二日书,知足下昨问,耿耿。今已佳也。 期已至,迟还具足下问耳。当力东论道家,无缘省苦,但有悲慨,不得东此月问。 信去,舍子别送,乃是北方物也。何以欲此?欲几许。(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致此四纸飞白,以为何似?能学不? 月未必往,迟见君,无以为喻。 乡里人择药,有发简而得此药者,足下岂识之不?乃云服之令人仙,不知谁能试者,形色故小异,莫与(一作「亦」。)尝见者谢二侯。 昨见君欢,後(姜作「复」。)无喻,然未善悉,想宿昔可耳。胁中云何,一善消息,值周转胜也。耿耿。疾患小差,与弘远俱诣,迟共写怀。王羲之。 知远比当造次,迟见此子,真以日为岁。足下得审问,旨令吾。(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荀侯佳不?未果就卿,深企怀耳。安西音信那可遇?得归洛也。计令解有悬,休寻。 知君当有分住者,念处穷毒而复分乖,尚可居情,想反理断当。 旦反想至,所苦差不?耿耿,仆脚中不堪沈阴,重痛不可言,不知何以治之,忧深,力不具。王羲之顿首。 深以自慰,理有大断,其思豁之,令尽足下勿乃忧之。足下殊当忧吾,故具示问。 晚复毒热,想足下所苦并以佳,犹耿耿。吾至顿劣,冀凉意散,力知问。王羲之顿首。 足下家极知无可将接,为雨遂乃不复更。诸弟兄问疾,深护之,不具。王羲之白耳。 仆近修小园子,殊佳,致果杂药,深可致怀也。傥因行往,希见,比二处动静,故故常患,驰情。散骑痈转利,庆慰。姊故诸西心反侧,永嘉至奉集,欣喜无喻,馀可耳。 得华直疏,故尔诸恶不差,悬忧。顺何似?未复庆等近消息,悬心。君并何为耶?此犹未得尽集,理行大克,迟此无喻。 知彼清晏岁丰,又所使有无一乡,故是名处。且山川形势乃尔,何可以不游目? 彼盐井、火井皆有不?足下目见不?为欲广异闻,具示。 足下今年政七十耶?知体气常佳,此大庆也。想复勤加颐养。吾年垂耳顺,推之人理,得尔以为厚幸,但恐前路转欲逼耳。以尔要欲一游目汶领,非复常言。足下但当保护,以俟此期,勿谓虚言。得果此缘,一段奇事也。(已上并《淳化阁帖》) 卷二十六 ◎王羲之(五) ◇杂帖(五) 羲之死罪,小大悉以来未,惶不可怀。未复谘诲问,悬情。计宾命行应至,迟卞颂远具承问,妹极得散力,以为至慰。期等故尔耳,因缘不多白,羲之死罪。(《淳化阁帖》八,下并同。) 不审定何日当北,遇信复白,迟承後问。 伏想清和,士人皆佳适。桓公十月末书为慰,云所在荒甚可忧。殷生数问北事,势复云何?想安西以至,能数面不?或云顿历阳,尔耶?无缘同为叹。迟知问。 运民不可得而要当得,甚虑叛散。顿为此,足劳人意。 八日羲之顿首,多日不知君问,得一昨书,知君安善,为慰。仆似小差而疲剧,昨若耶观望,乃苦舆上隐痛,前后未有此也。然一日一发,劳复不极,以此为慰耳。力不。 乡里人乐著县户,今送其名,可为领受。 君顷就转佳不?仆自秋便不佳,今故不善差。 顷还,少敢脯,又时敢面,亦不以为佳。亦自劳弊,散系转久,此亦难以求泰。不去人间,而欲求分外,此或速弊,皆如君言。 便大热,足下晚可耳。甚患此热,力不具。王羲之上。 此书因周常侍,想必至。 吾惟辨,辨便知,无复日也。诸怀不可言,知彼人已还。吾此犹有小小往来,不欲来者其野,近当往就之耳。不大思其方,不见可久理,而任之者悠然,此可叹息。 得西问,无他,想彼人甚平安。此粗佳,玄度来数日,为慰。 中郎女颇有所向不?今时婚对,自不可复得仆德意。君颇泠不?大都此亦当在君耶? 发疟,比日疾患,欲无赖,未面邑邑。反不具,王羲之。 得书知问,肿不差,乏气勿勿,面近,羲之报。 足下各如常。昨还殊顿,匈中淡闷,干呕转剧,食不可强,疾高难下治,乃甚忧之。力不具。王羲之。 得书,知足下问。吾既不佳,贤内妹未差,延期。 须狼毒,市求不可得,足下或有者,分三两,停须故示。 得书知问,吾夜来腹痛,不堪见卿,甚恨。想行复来,修龄来经日,今在上虔,月末当去。重熙旦便西,与刖不可言,不知安所在。未审时意云何,甚令人耿耿。 阔转久,劳想岂舍,知足下常得之,卒未近缘如何?足下数令知问。 十一月四日羲之白。冬中感怀深,始欲寒,足下常疾何如?不得近问,邑邑。吾故苦心痛,不得食经日,甚为虚顿。力及不具,王羲之白。 周益州送此邛竹杖,卿尊长或须,今送。 不得执手,此恨何深。足下各自爱,数惠告,临书怅然。 阮公故尔,可忧,时放恕大事,今令速言,何方(一「作万」。)守笃,大炙不得力,而从事以至,甚无计。自必出,唯须小佳。铁石今出求救,足下可复助,且令得通。 家月末当至上虞,妹亦俱去。 此蒸湿难为人,得示,知足下故尔堪行,想不成病耳。吾至无赖,行克,王羲之顿首。 不得西问,耿耿。 丘令送此宅图,云可得亩,尔者为佳。可与水丘共行视佳者,决便当取问其贾。 谢生多在山下,不复见,且得书,疾,恶冷,耿耿。想数知问,虽得还,不能数,可叹。 不审比出日集聚不?一尔缅然,恐东旋未期,诸情罔。 飞白不能乃佳,意乃笃好。此书至难,或作,复与卿。 羲之白,昨故遣书,当不相遇。知君还,喜慰。足下时行,想今善除,犹耿耿。仆时行以十一日而不保,如比日便成委顿,今日犹当小胜。不知能转佳不积不?卿至,劣劣。力还不具。王羲之白。 不审复何似永日,多少看未,九日当采菊不?至日欲共行也。但不知当晴不耳。 伦等还,殊慰,意增慨。知足下疾患小佳,当惠缘想哀能果。迟此善散,非直思想而已也。寻复有问,足下以数示,由为诸,力不具。 月半哀感,奈何奈何,念邑邑。罔极之至,不可居处。比日何似,Φ差不?悒悒。力知问,王羲之顿首。 知彼乃尔切切,汝乃独坐,但有忧色,悬远不能得遣人,且吾无复久意。果去,当南视汝等也。 一昨得安西六日书,无他,无所大说,故不复付送。让都督表亦复常言耳,如兄子书道嵩自必果,今复与书督之。足下敕令至,并与远书也。(《淳化阁帖》八。此帖再见。) 尊夫人不和,想小耳。今以佳,念累息。卿佳不?吾故劣劣,力知问。王羲之敬问。 日五期结极以大,先师之言皆著。推此言之无验,如此事君当欲知,故及。宜停宅。 三月十六日羲之白,一昨省不悉,雨快,君可不?万石转差也。炙得力不?不得後问。悬悒不知(一作「去」。)怀,君云当有旨信,迟望其至。仆劣劣,故遣不具,还具示,王羲之。 取卿女智为长史,休种知何似,耿耿。 适欲遣书云得示,知足下得谅以为佳,甚慰。知多疾患,念劳心。吾故不欲食,比来以为事恐不久,邑邑思面,行故果之。王羲之。 此郡之弊,不谓顿至於此。诸逋滞非复一条,独坐不知,何以为治。自非常才所济,吾无故舍逸而能劳,叹恨无所复及耳。夏人事请托亦所未忽,小都冀得小差,须日当何理。(已上并《淳化阁帖》) 想佳,卿以得速还,欲令今早去时反也。(《汝帖》,下皆同。) 省书增感切,及反不具,羲之报。 念足下,罔恋之至,不可居处。白此已具委也。 前却食小差,数数便得疾,政由不消化故。 二月廿日羲之顿首,二旬期等小祥日近,伤悼深至,切割心情,奈何奈何!近得告为慰,力及数字,王羲之。 羲之白,昨得期书,知君可耳。(已上并《汝帖》) 百姓之命(阙)倒悬,吾夙夜忧此。时既不能开仓庾赈之,因断酒以救民命,有何不可。而刑犹至此,使人叹息。吾复何在,便可放之。其罚谪之制宜严重,可如治,日每知卿同在民之主。 卿事时了甚快,群凶日夕云云,此使邺下一日为战场,极令人惆怅,岂复有庆年之乐耶?思卿一面,无缘,可叹可叹。 今往丝布单衣,财一端,示致意。 去夏得足下致邛竹杖,皆至此。土人多有尊老者,皆即分布,令知足下远惠之至。 胡母氏从妹平安,故在永兴居,去此七十也。吾在官诸理极差,顷比复勿勿,来示云与其婢问来信,(阙)不得也。 知虞帅云,桓公以至洛,即摧破羌贼,贼重命,想必禽之。王略始及旧都,使人悲慨深。此公威略实著,自当求之於古,真可以战,使人叹息。知仁祖小差,此慰可言,适范生书,如其语无异,故须後问为定。今以书示君。 虞义兴适送此,桓公摧寇,罔不如志,今以当平定。古人之美,不足比踪,使人叹慨,无以为喻。 适知十五日问,清和为慰。复得南後问不?想二庾速王之始兴奴长就,令人邑邑。想无所至耳,还具示问。 方回遂举为侍中,不知卒行不?云相意未诈,尔者为佳。比得其书,云山海间民逃亡,殊异永嘉,乃以五百户去,深可忧,深可忧,此问不乃至此。足下郡内云何,粮迟日广远,恐此不弊不已。 二谢致丧,兴公近便索然。玄度来数日,有疾患,便复来。阿万小差,阮公政耿耿,怀祖可呼贺祭酒俱。 谢书云云,今送。 二族旧对,故欲结援诸葛。若以家穷,自当供助昏事。 欲速知决。 阮生何如,此粗平安,数问为慰。 大都夏冬自可足麦,秋辄有违,此亦人之常。期等平安,善在此羸小差。知诸贤佳,数见范生,亦得玄近书为慰。又得孔郗王书,亦云不能数,何尔须江生,可耳断绝也。尚未见傅女,足下言极是。有怀甚佳。(案:《法书要录》载此帖仅三十八字,无「知诸」已下。) 二月廿日羲之白,(阙)。不可言,得六日告,为慰。寒,想各安善,司马与无还问,耿耿。仆可耳,力不具,王羲之白。 廿二日羲之报,近得书,即日又得永兴书,甚慰。想在道可耳,吾疾,故尔沈滞,忧悴解,日面近,不具,羲之报。 近日东阳绝无常,忧心何可言,想足下当尽能致。 敬和在彼,尚来议还,增耿耿。 数有想常达,还此不快,鄙人得夏常尔公为尔差念足下小大佳,忧卿可耳,想同数得问,官奴妇产,复委笃,忧之深。馀粗可耳。知足下念,差免忧之。不具。羲之白。 羲之顿首,昨得书问,所疾尚缀缀。既不能眠食,深忧虑,悬吾情,至不能不委。更故不差,豹奴晚不归家,随彼弟向州也。前书云,至三月间到之,何能尽情忧,足下所惠,极为慰也。不谓也。 鹘等不佳,令人弊见此辈。吾衰老,不复堪此。 服食而在人间,此速弊分明,且转衰老,政可知。乃欲与彦仁集界上,甚佳。诸如此事,皆所欣也。平自可耳,何所谘人。外将何必拘小绳墨,且令吴兴不出界,当可耳。便因馀杭而行耶?不自此会,再举难也。君便可以仆书示之,但俗多怪,且在草泽者,为尔扇动纵任,恐恶之者众。 源日有书径此界中,而值吾病,不得见之,万恨万恨。似从鱼浦,不知何日当进,足下必得见之也。 贤姊体中胜常,想不忧也。白屋之人,复得迁转,极佳。未委几人,吾龋痛,所作赞又恐不任,当示殷也。 十一月十三日羲之顿首顿首,遘姨母哀,哀痛摧剥,情不自胜,奈何奈何!因反惨塞不次。王羲之顿首顿首。 十二日告李氏甥,得六日书为□,吾劣劣,力不一一,羲之白。 比奉对对兄以释岂一。 汝不可言,未知集聚日,但有慨叹,各慎护。前与更试求屏风,遂不得答为也。 十月五日,羲之忽有感,情兼深,足下得不可至。前得足下似行一书为慰,故不适足下昨还如常耳。虽不得旨问,远得足下书,辄具问为慰。吾顷胸中恶,不欲食,积日勿勿,五日来小差,七日羲之白。 三月十三日羲之顿首,近反亦至,念足下,哀悼之至,不可胜。更寒外,足下何如?吾劣劣,力遣知问。王羲之顿首。 初月十三日山阴羲之报,近欲遣此书,停行无人不辨遣。信昨至此,且得去月十六日书,虽远为慰。过属,卿佳不?吾诸患殊劣劣,方涉道忧悴,力不具。羲之报。(《万岁通天王方庆进帖》) 隔日不面,悬迟何极。计足下须人,兼具此等事势,速令垂报也。 重告慰情,吾腹中小佳,体Φ乏气便转差,深以为慰,足下意也。王羲之顿首。 羲之白,不审尊体比复何如,迟复奉告。羲之中冷无赖,寻复白,羲之白。 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 旧志志道意甚勤至,不知为尽心朝夕而已。有所希耳,一自任之耳,当以君书示。 九日以当力见。 祠物当治护,信到便遣来,忽忽善错也。 思言叙卒何期,但有长叹念告。(已上并《王方庆进帖》。) 信云舍子别送,乃是北方物也。何以欲此,欲几许。 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 白石枕珠佳物,深感卿至。 裹味佳,令致君所须,可示勿难,当以语虞令。 纸笔精要,深念儿,至一物而无所出,後信酬。 数日雨冷,肾气《疒圭》腰,复嗽。动静遇风紧,陂湖汛涨,船不可渡,勿讶。谢光禄鹅在山下,悬情可爱。羲之遣。 损惠野鸭一双,秋来未得,始是尝新,远能分遣,但深佩耶。二谢。 节日萦牵少睡,艹郸茶微炙,善佳。令姊差耶,石首鲞食之,消瓜成水。此鱼脑中有石如棋子,野鸭亦有,云此鱼所化乾,蜗青黛,主风搐搦良。 鸬鹚粪白,去《黑干》黯瘢,令人色态。此禽不卵生,口吐其雏,独为异耳。 鹰嘴爪炙入麝香煎酥酒一盏服之,治痔瘘有验。十七日羲之顿首。 又□焦小服,豉酒至佳,数用有验。直以纯酒渍豉,令汁浓便有,多少任意。 石脾入水即乾,出水便湿,独活有风不动,无风自摇。天下物理,岂可以意求,惟上圣乃能穷理。 治头□□闷,或患痈肿头不即溃者,以此药帖之,皆良,□麻巴豆薰陆石□芎穷松脂六物,□捣如米粒许,少加其分头闷处。先其巴豆三分减一松脂,剃去发方寸,以帛帖药当病上。帖之周时,帖刮上烂皮,以生麻油和石□涂上,当有黄水出为佳,羲之上。(永乐中周藩《东书堂帖》。下皆同。) 荷华想已残,处此过四夏,到彼亦屡,而独不见其盛时,是亦可讶,岂亦有缘耶?弊宇今岁植得千叶者数盆,亦便发花,相继不绝,今已开二十馀枝矣,颇有可观,恨不与长者同赏。相望虽不远,披对邈未可期,伏□可胜帐惘耶。 想清和,士人佳也。此平安,安不过停数日,日无为乐,益增想。想孔长史安善,足下令知问累有书也。足下入年哀得俱还不?思□以事为岁。 州民王羲之死罪,贤弟逝没,甚痛奈何。白笺不备,羲之顿首。 太尉门左不可言,同此酸慨。 小大何如,二妹佳为慰。诸舍可,何新妇委顿态人期弟各可不?想今日能□□□□书暮必来宿也。若宜日□思夏□,羲之报。 诸贤子粗足自枝,注示吾弱息毁弊,大儿恒救命,足令人心ㄡ。先是之欢,於今皆为哀苦。自非复衰年所堪,岂复以既往累心,率事自难为怀,如之何。 卿女母子粗平安,丧际贤女动气疾,当时乃勿勿,今以除也。他等皆知孝思。先日之欢,於今皆为哀苦,触事切人,处此而能令哀恻不经於心,殆空语耳,一至於此,何所复言。 此粗平安,修载来十馀日,诸人近集,存想明日当复悉来,无由同增慨。 东比何为慰郎,以也谢诸子,往矣如何。 得书知足下问,何万来?一昔不得眠,便大乏。足下念,王羲之。 □□劳人意,以书示妹,汝母□不多书,寻□更有信也。 致履足下各一量,□当尝□长。 久□此草书,尝多劳□亦知足下书,字字新奇,点点圆转,美不可再。书得足下闲下,比来迟迟,终不可也。之果云云。 服足下五色石膏散,身轻,行动如飞也。足下更与下匕致之不?治多少,寻面言之。委曲之事,实亦□人,寻过江言散。 旧京先墓毁动,奉讳号恸,五内若割,痛当奈何?王羲之顿首。 顷日亲亲亻过诸婚。(《滋蕙堂帖》有「姻」字。)经恤体力不复堪之,故未复遣信耳。 二月二日,汝妇母一□夜亡,亲亲伤怛,汝不可言。问足下旨,为致诚答。今旨意致来勿忘,此意自决,今以资严,知不大疾患,念劳心。(已上并《东书堂帖》伪杂。) ◇三月三日兰亭诗序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於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流形骸之外。虽趋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於所遇,暂得於己,怏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於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後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後之览者,亦将有感於斯文。(帖本,《艺文类聚》四,《法书要录》十,《晋书·王羲之传》。) ◇临河叙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於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礻是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娱目骋怀,信可乐也。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矣。故列序时人,录其所述。右将军司马太原孙丞公等二十六人赋诗如左,前馀姚令会稽谢胜等十五人不能赋诗,罚酒各三斗。(《世说·企羡篇》注。案:此与帖本不同,又多篇末一段,盖刘孝标从本集节录者,因《兰亭序》世所习见,故别载此。) ◇游四郡记 永宁县界海中有松门,西岸及屿上皆生松,故名松门。(《艺文类聚》八十八。又《御览》九百五十三,小异。) ◇为会稽内史称疾去郡於父墓前自誓文 维永和十一年三月癸卯朔,九日辛亥,小子羲之敢告二尊之灵。羲之不天,夙遭闵凶,不蒙(《御览》作「不遂」。)过庭之训。母兄鞠育,得渐庶几,遂因人乏,蒙国宠荣。进无忠孝之节,退违推贤之义,每仰咏老氏、周任之诫,常恐死亡无日,忧及宗祀,岂在微身而已!是用寤寐永叹,若坠深谷。止足之分,定之於今。谨以今月吉辰肆筵设席,稽颡归诚,告誓先灵。自今之後,敢渝此心,贪冒苟进,是有无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子,天地所不覆载。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诚,有如日。(《晋书·王羲之传》,《艺文类聚》三十三《御览》四百八十引《晋中兴书》。) ◇书论 夫三端之妙,莫先乎用笔;六艺之奥,莫若乎银钩。昔秦丞相李斯见周穆王书,七日兴叹,患其无骨;蔡尚书入鸿都观碣,十旬不返,嗟其出群。故知达其源者少,暗其理者多。近代以来,多不师古,缘情弃道,才记姓名。学不该赡,闻见又寡,致使成功不就,虚费精力。自非通灵感物,不可与谈斯道矣。今删李斯笔妙,更加润色,总七条,并作其形容,列事如左。贻诸子孙,永为模范。庶将来君子,时复览焉。 要先取崇山绝仞中兔毛,八月九月收之。笔头长一寸,管长五寸,锋齐要强者。砚取煎涸新石,润涩相兼。又浮津耀墨者,其墨取庐山之松烟,代郡之鹿角胶!十年已上强如石者。纸取东阳鱼卵虚柔滑净者,然后静神虑思,挥襟作之。先学执笔,若真书,去头二寸一分;若行草书,去头三寸一分。执之下墨点画芟波屈曲,真草皆须尽一身之力而送之。若初学,先大书不从小。善鉴者不写,善写者不鉴。凡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丰筋者胜,无力无筋者病。一一从其消息而用之。若作横画,必须隐隐然可畏。若作蹙锋,如长风忽起,蓬勃一家。若飘散离合,如云中别鹤遥遥然。若作引戈,如百钧弩发。若作抽针,如万岁枯藤,若作屈曲,如武人劲弩《角力》节。若作波,如崩浪雷奔。若作钩,如山将岌岌然。 夫执笔有七种:有心急而执笔缓者,有心缓而执笔急者,若执近而能竖者,心手不齐,意後笔前者败。若执笔远而急,心前笔后者胜。又有十一种:结构员满如篆法,飘洒落如章草,凶险可畏如八分,窈窕出入如飞白,耿介峙立如鹤头,郁跋纵横如古隶,尽心存委曲,每为字各一象其形,斯道妙矣!书道毕矣!永和四年,於上虞制记。(《墨池编》。按:《法书要录》以此为卫夫人《笔阵图》。) ◇题卫夫人《笔阵图》后 夫纸者阵也,笔者刀槊也。墨者鍪甲也,水砚者城池也,心意者将军也,本领者副将也,结构者谋略也,笔者吉凶也,出入者号令也,屈折者杀戮也。夫欲书者,先乾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後作字。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後齐平,便不是书,但得其点画尔。昔宋翼常作此书,翼是锺繇之弟子,繇乃咄之,翼三年不敢见繇。即潜心改迹,每作一波,常三过折笔;每作一点,常隐锋而为之;每作一横画。如列阵之排云;每作一戈,如百钧之弩发;每作一点,如高锋坠石,屈折如钢钩;每作一牵,如万岁枯藤;每作一放纵,如足行之趣骤。翼先来书恶,晋太康中,有人於许下破锺繇墓,遂得《笔势论》,翼乃读之,依此法学,名遂大振。欲真书及行书,皆依此法。若欲学草书,又有别法,须缓前急後,字体形势,状等龙蛇,相钩连不断,仍须棱侧起复,用笔亦不得使齐平大小一等。每作一字,须有点处,且作馀字总竟,然後安点。须空中遥掷笔作之。其草书,亦复须篆势、八分、古隶相杂,亦不得急,令墨不入纸。若急作,意思浅薄,而笔即直过。惟有章草及章程行押等,不用此势,但用击石波而已。其击石波者缺波也。又八分更有一波,谓之隼尾波,即锺公《泰山铭》,及魏文帝《受禅碑》中已有此体。夫书,先须引八分、章草入隶字中,发人意气。若直取俗字,不能先发。羲之少学卫夫人书,将谓大能。及渡江北游名山,比见李斯、曹喜等书,又之许下,见锺繇、梁鹄书,又之洛下,见蔡邕《石经三体书》,又於从兄洽处见张昶《华岳碑》,始知学卫夫人书,徒费年月耳。羲之遂改本师,仍於众碑学习焉,遂成书尔。时年五十有三,或恐风烛奄及,聊遗教於子孙耳。可藏之千金勿传。(《法书要录》一,《御览》七百四十八。) ◇月仪 日往月来,元正首祚。太簇告辰,微阳始布。罄无不宜,和神养素。(《御览》二十九) ◇笔经 汉时诸郡献兔毫,出鸿都,惟有赵国毫中用。时人咸言,兔毫无优劣,管手有巧拙。(《初学记》二十一) 有人以绿沈漆竹管及镂管见遗,录之多年。斯亦可爱玩,讵必金宝雕琢,然後为宝也。(《初学记》二十一) 昔人或以琉璃、象牙为笔管,丽饰则有之。然笔须轻便,重则踬矣。(《初学记》二十一) 采毫竟,以麻纸裹柱根,次取上毫,薄薄布,令柱不见,然后安之。(《初学记》二十一) 卷二十七 ◎王凝之 凝之,羲之次子,为江州刺史,迁左将军会稽内史,孙恩入寇,不设备,遇害。 ◇风赋 起玄朔之重云,驱东极之洪涛。越四溟而蓬勃,经五岭而萧条。其鼓水也,无川不涉,靡流不往。溟海天回,江湖云荡。(《艺文类聚》一) ◇劾范甯表 豫章郡居此州之半。太守臣甯入参机省,出宰名郡,而肆其奢浊,所为狼籍。郡城先有六门,甯悉改作重楼,复更开二门,合前为八。私立下舍七所。臣伏寻宗庙之设,各有品秩,而甯自置家庙。又下十五县,皆使左宗庙,右社稷,准之太庙,皆资人力,又夺人居宅,工夫万计。甯若以古制宜崇,自当列上,而敢专辄,惟在任心。州既闻知,即符从事,制不复听。而甯严威属县,惟令速立。愿出臣表下太常,议之礼典。(《晋书·范甯传》) ◇书 八月廿九日告庾氏女,明便授衣,感逝悲叹,念增远思。得郗中书书,说汝勉难安隐,深慰悬心。微冷,产後何似,宜佳消息。吾并更不佳,忧之,遣不次,凝之等书。(《淳化阁帖》三) ◎王涣之 涣之,羲之第三子。 ◇书 涣之等白,不审二更常患复何如?驰情,伦直等平安。计更伦奴已应在道,企迟,适东五日,动静最差。速姑如复小胜,冀遂和耳,犹不甯。馀上下故常患反侧。此悉佳,涣之等白。(《淳化阁帖》三) ◎王徽之 徽之字子猷,羲之第四子,为桓温大司马参军,又为桓冲车骑参军,後为黄门侍郎。 ◇书 得信,承更疾不减,忧灼甯可复言。吾便欲往,恐不见汝等。湖水泛涨不可渡,遂复隔绝。不然,寻已往彼,故遣疏知吾远怀,不具,徽之等告。(《淳化阁帖》三) ◎王操之 操之字子重,羲之第五子,历侍中尚书、豫章太守。 ◇书 操之等白,得职(一作「识」。)婢书,慰意。知年光数问可不?不得姜顺消息,悬心。操之顿首。(《淳化阁帖》三) ◎王献之 献之字子敬,羲之少子,为州主簿,秘书郎转丞,选尚新安公主。历谢安司徒,卫将军长史,除建威将军、吴兴太守,徵拜中书令,卒。安帝时,以后父追赠侍中,特进光禄大夫、太宰。谥曰宪。有集十卷。 ◇为中书令启琅琊王为中书监表 中书职掌诏命,固非轻才所能独任。自晋建国,尝命宰相参领。中兴以来,益重其任。故能王言弥徽,德音四塞者也。(《通典》二十一,《御览》二百二十引《晋书》。) ◇进书决表 臣献之顿首言:臣年二十四,隐林下,有飞鸟,左手持纸,右手持笔,惠臣五百七十九字。臣未经一周,形势仿佛。其书文章不续,难以究识。後载周以兵寇充斥,道路修阻。乞食扬州市上,一老母姓沈字光姜,惠臣一餐。无以答其意,臣於匙面上作一夜字,令便市赁。近观者三,远观者二,未经数日,遂获千金。所有书决,谨别录投进,伏乞机务燕闲,留神披览,不胜万幸。臣献之顿首。(《墨池编》) ◇上疏议谢安赠礼 故太傅臣安少振玄风,道誉洋溢。弱冠遐栖,则契齐箕皓;应运释褐,而王猷允塞。及至载宣威灵,强猾消殄。功勋既融,投韦高让。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践阼,阳秋尚富,尽心竭智以辅圣明。考其潜跃始终,事情缱绻,实大晋之俊辅,义笃於曩臣矣。伏惟陛下留心宗臣,澄神於省察。(《晋书·王献之传》) ◇辞尚书令与州将书 外出谓公私可安耳,勋赏既凑,亦已息望,但使明公不遗,有会不忘,亦何忧便饣委耶?民志不慕高,情不忘荣,恳恳祈[15],惟愿离今任耳,馀无所择。伏度朝恩,不过存愍故旧,使蓬茜与兰蕙齐荣耳。明诏爰发,恩已被矣,荣实厚矣,必何须拜而治,顺许而驰。今日君臣之际,差可得适愿乐也。若民有纤芥少裨圣化,亦当求自策效,而能临殊宠必欲免耶?思之实熟,万无此理,古来亦未有量力而致深罪者。蔡司徒立帝主於御床,诏驿数反,其不祗顺,正止於免黜耳。此外希不矜体者,违命诚为深愆,曲从实复过此。伏度天海容纳,必当哀许;仰凭仁眷,惟愿垂救。动成尘秽,转难为颜,乃欲觐谒,忽患齿痛,疼惨无赖,语迫罔知所厝,冒复启[15],谨草上呈。磬竭款实,谓为粗尽,一豪虚矫,神明殛之。若民可作尚书令,而使四海推恹者,亦人谁不堪。勋德盖世,尚当有让,况民凡鄙,而可寇窃耶?王怀祖先辈名流,作此职可谓佥允。桓宣武窥尚书门,犹言此中无人,固知当之未易也。刘既不便,弥不自宣。故寄之翰墨,益增繁忤。饥渴还旨,愿不作悠悠常诲耳。献之死罪,州民王献之呈。 ◇与郗超书 彦伯已入,殊足顿兴往之气。故知捶挞自难为人,冀小却当复差耳。 ◇杂帖 得诸慰意,吾故冀恶寻视汝,又告。(张彦远《法书要录》十。下皆同。) 未复东近动静,驰情。昨即遣行,为不至耶。 ◇如省 二十三日献之问,得十九日书之间後何如?吾故劣,力不一一。王献之问。 向闻游诸县作,今退念时事。(阙)览之後复慨然。 五月二十日献之白,节过,感怀深至。念痛伤难胜。得五日告,知君转胜,甚慰甚慰。雨过,此复何如,想消息日平复也。谨仆近暴不佳,如恶气,当时极恶,赖即退耳,故虚劣。勿勿还不多,王献之白。 知祖希佳,为慰慰,数不得书,其云至水门,增深款之。 思想转思,省告,知君亦同。如今未知面期近远,此慨可言,惟深保爱。数音问,寻故旨,取君消息。 适得元直二十三日疏,送白。今送十裹,似并犹堪敢,献之白。 信明还,东有还书,愿送来,已今分明至著都上。 慰之,吾故沈顿,思见之,故想时能问疾。得来先报之,不能得自致者。旨取车,王献之答。 献之白,兄静息应佳,何以复小恶耶,伏想比消息,理尽转胜耳。宕石深是可疑事。兄喜患散,辄发痈热积,(案:「热积」《淳化阁帖》作势为积」。)乃不易。愿复更思,唯赖消息。献之内外极生冷,而心腹中恒无他。此一事是差,但疾源不得佳。(案:《阁帖》作「疾源不除,自不得佳」。)论事当随宜思之也。献之白。 献之白,奉承问,近雪寒,患面疼肿,脚中更急痛。兼少下,甚驰情,转和佳。不审尊体复何如?得此诸患,小差不复思何如?幸能复散故镇益久药,何以不更将之?迟寻复旨,若献之弊於淡饣卞,饮得春风,气忄昏乱言,故欲热,复食酒,为腹可耳。献之白。 献之白,承姊故常恶,不审得春气,复何如冬?驰情。馀安和至宁此故耳,献之白。 育等可不,转思见之,知恩慕不中。 忽动小行多,昼夜十三四起,所去多又风不差,脚更肿,转欲书疏,自不可已,惟绝叹於人理耳。二妹复平平,昨来山下差静,岐当还。知汝决欲来下,是至愿。然嫂当得供养,冀郡固有理。若宣城琅琊不果,南有空缺可作者,此信还具白。当与在事论,为不可须留者,便可决作来下记也。上方大枋,想汝不过数枋足。彼故当足合偶此耳,人方当粗足不果耳。可白。 吾当托桓江州助汝,此不辨,得遣人船迎汝,当具东改(《阁帖》作「攻」。)枋,枋三四,吾小可。(《阁帖》有「者」字。)当自力芜湖迎汝,故可得五六十人。小枋诸谢当有,便是见今当语之大理尽此信还,一一白,胛痛不可堪,而比作书,欲不能成之。(已上并见《法书要录》) 相过终无服日,凄切在心,未尝暂掇。一日临坐,目想胜风,但有感恸,当复如何?常谓人之相得,古今洞尽,此处殆无恨于怀,但痛神理与此而穷耳。尽此感深,殆无置处,常恨。况相遇之难,而乖其所同。省告,不觉灌(一作「产」。)流。既已往矣,亦复何言。献之。(《淳化阁帖》九,下皆同。凡《法书要录》已载者,不重出。) 诸舍复何如,吾家多患忧,面以问慰情,不知可耳。承永嘉比复患下,上下诸疾患乃尔。ㄡ驰岂可怀,不审今复何如?更即平和耳,贞寿不成病不?鹅还,慰姊意。今已尝向发,分张诸怀可言,殊尝复忧悬。婢腹痛见差不?刘家疾患即差。秀已还也。 诸女无日事,悬习,阮新妇何日至,慰姊耳。 献之白,承姑比日复小进退,其尔不得一极和。忧悚犹深,不审以(一作「比」。)服散未?必得力耳。比ら相闻,故云恶,悬怀,使君数得书也。 献之白,思恋触事弥至,献之既欲过馀杭,州将若比还亦,必视之,来月十左右便当发,奉兄无复日,比告何喻,愿复尽珍重理,献之白。 献之白,节过岁终,众感缠心,伏惟同之。奉月初告,承极不平复,头眼半体恒恶,兄告说姊故殊黄瘦,忧驰可言。寒切,不审尊体复何如?眠食转进不?气力渐复充耳。迟复旨,告献之故尔。献之。 愿馀上下安和,知婢日夕疏,慰意,育故羸,悬心。倪比健也。适奉永嘉去月十一日动静,故常患不宁。诸女无复消息,献之。 再拜,夏节近,感思深惟,穷号崩绝,不可忍处。晴快,不审体中何似,食敢复多少,甚驰情。不审诸舍复何如?未复西动静不宁。此多患反侧,愿深宽勉,故承问。 思恋,无往不慰,省告,对之悲塞。未知何日复得奉见?何以喻此心?惟愿尽珍重理。迟此信反,复知动静。 十二月廿七日具疏,操之、献之再拜,岁尽无复日,感思兼怀不自胜,兄亦同之,奈何奈何?奉十二日告,承掾安和,慰驰情,姊三兄,诸患故尔不损,忧驰。睛快快,不审尊体并复何如?迟复来告,操之故平平,已再服散,冀得力。献之亦忘愦勿,谨拜疏不具。操之等再拜。(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卫军犹未平和,而哀劳,殊未得尽消息理,常以不宁。仆射得散力,甚慰。表解台职不?知得恕,不复冠军告,悬企。 献之白,不谓鄱阳一门,艰故至此。追寻悲惋,益不自胜。奈何奈何!政坐视其灭尽,使人悲熟。赖子高在此,不尔,无可成,献之。 阮新妇免身,得雄,甚善。散骑殊常喜也。 虽奉对积年,可以为尽日之欢,常苦不尽触颇之畅。方欲与姊极当年之疋,以之偕老,岂谓乖别至此。诸怀怅塞实深,当复何由日夕见姊耶?俯仰悲咽,实无已已。惟当绝气耳。 夏日感思兼悼,切割心怀,痛当奈何奈何!得思道书,慰意。薄热,汝比各可不?吾并故诸恶劳,益勿勿。献之白疏。 献之白,思恋转不可言,瞻近而未得奉见。但有叹塞,违诸信还具动静。献之。 白,东告,具天宝疾患问,何其仓卒。乏子孙,常欣伦早成家,以此娱上下。岂谓奄失此女,愍惜深至,恻切心怀。更哀念当可为心。情愿不可保,使人惋惋悲,政当随事豁之耳。更先积弊,复有此痛心,不审不乃恶不?甚以忧驰。眠食复多少,愿遣无益,尽消息理。 吾十一日发吴兴,违远兄姊,感恋无喻。庆等别不可言。比奉告,故多患。姊经感极顿,忧驰益深。适咨议十六日告,风疾,故尔反侧。馀可行未,东动静不宁。五(一作「吾」。)宜速吴与丞别兄进,犹恋罔,劳亦极恶,驰情。二女晚生皆佳。未复华姜疏,比来得直疏,故恶故足当视华也,汝儿女并可不? 廿九日献之白,昨遂不奉,恨深。体中复何如?弟甚顿,勿勿不具。献之再拜。 承服肾气丸,故以为佳。献之比服黄耆甚勤,平平耳。亦欲至十齐,当可知。 得书为慰,吾先夜遂大得服汤酒,诸治渐折,故顿极难劳。知足下便去,不得面别,怅恨,深保爱。临书增怀,王献之。 玄度时往来,以此为慰。兴公使适还数日,具都下问,人情所忧,良可叹息。诸从数问龄,前来经日,极为差。云仁祖欲请为军司,不知行不? 慕容有易赖意耶。 薄冷,足下沈痼,已经岁月,岂宜触此寒耶?人生禀气,各有攸处,想示消息。 益部耆旧传令(一作「今」。)送,想催驱写取了,慎不可过淹留。吾去月从孙家求信,次顿尔频为乱反侧。饣易大佳,柳六惠言,饣易可常饵,亦觉有益耳。 前告先以陈事意,必是更有家信,未知期说。见德远书所致人耶?何可足下今(此二字施释作「卒念」。)耶? 一月廿九日告仲宗奉世诸儿,祸变无常。 黄门陨背,哀痛摧剥,不自胜任,奈何奈何!及书感塞,文姑告。 令外甥知罔,郗新妇更笃,忧虑深。 可必不耳,企迟。此大都如常,秀顺至,慰意。顺心痛委顿憔劳,诸舍不能集会,深哽塞。仰料静婢,自常不和,知从事甚简,致此佳也。(已上并《淳化阁帖》九) 消息亦不可不恒精以经心,向秋冷,疾下亦应防也。献之下断来,恒患头项痛,复小尔耳。(《淳化阁帖》十,下并同。案:此帖前有疾不损帖,与第六卷同。既编入羲之集,故此不录。)省前书,故有集聚意。当能果不?足下小大佳不?闻官前逼遣足下甚急,想以相体恕耳。足下兄子以至广州耶?当有得集理不?念悬心也耶。 近与铁石共书,令致之。想久达,不得君问,以复经月,悬情岂可言。顷更寒不适,颇有时气,君须各可耳。迟旨问,仆大都小佳。然疾根聚在右髀,脚重痛不得转动,左脚又肿,疾侯极是不佳,幸食眠意事为复可可,冀非臧病耳。 知铁石前往,快作乐。诸君善处世,一达于当年,不复过此。仆端坐将百日,为尸居解日耳,不知那得一散怀。何其相思之深,临书意塞。 玄度来何迟,深令人忧悬耶!常谓有理,因祠监多感。足下事甚善,然所造极难。想足下每思先後公,(黄释作「卿」。)岂须言亲亲不已意耳。安石停此过半日,犹得一宿,送近道,所以致叹。(「送近下」七字,《阁帖》误在「当浦」下,依《大观帖》移正。)何物喻之,一十当浦阳。诸怀儿不可言,且不复得卿送,有诸叹,今此贪上道。 平平,昨来山下差静,政当还。 庆等已至也。鹅差不?甚悬心。宜道寻去,奴定西,诸分张少言。 新妇服地黄汤来似减,眠食尚未佳,忧悬不去心。君等前所论事,想必及谢生,未还何尔?进退不可解,吾当书问也。 鸭头丸故不佳,明当必集,当与君相见。 不审阿姨所患得差否?极令悬恻。想东阳诸妹当复平安,不审顷者情事渐差耶?彼郡今载甚不能佳,不知早晚至,当遂至郡,深相望。 豹奴此月惟省一书,亦不足慰怀。深悉足下情素耳。 鄱阳书停诸舍,便有月未具散骑书。知情至,草草未发遣。奉去月问,承妇等复不能差,深忧虑耳。 献之白,不审疾得损未,极忧。及更能出入未?前书云,至於散情,更疾苦疗得所,深喜慰,想必为问。敬和晚际似差耶?诸舍也能向诸弟各也。 献之白,极热,敬惟府君此月内得书,来时几得问。希此消息,极闷闷。军中复如何,患脓不能溃,意甚无赖。君有好药,必时复与府中,多少极济事耶。 承冠军故尔,不觉转胜。炙无所觉,忧驰深,汝憔悚可言。(案:九卷所载似有误字,故录此去彼。) 服油得力,更能停敢面,只五六日停也,不至绝艰辛也。足下明当必果,想即日如何,深想忆。 近奉阿姑告,知平安,极慰人意。献之遂不堪暑,气力恒忄,恐是恶风。大都将息,近似小却。 白,承舍内分违,近豫遂就,难以喻痛济理。献之白。 复面悲积,蕃首以不佳,耿耿。仆近动散委顿,虽转折犹忄然,发止尚以未定日,冀以言首,力还不复耳。 还此,今有书,何以至,不知诸舍故多患,念劳以今差也。得领军书,故在风,丹杨书,常疾动,耿耿。亦足(一作「云」。)得翻阳近书为慰,丹杨疾者不果来,甚怅恨。 得西问不,寝复云何?令人邑邑。具示。 献之言,月终伏惟,哀伤不可任。不审尊体诸患复何如?悚息。谨言疏不备。献之言。 东家尚未欲下李参军无政日有此议,能自来此,方寸无使闻上极不忄之事。献之顿首。 八月十九日具疏,操之献之再拜:昨日诸愿悉达,奉上告慰,驰心极冷。不审尊体复何如?操之创故不差,常恶亦故尔愦愦。献之昨来复下,如欲作异,殊乏极。服石的丸,冀得力。谨上不具。操之等再拜。(案,此帖张溥本失载。) 献之白,不审尊体复何如?昨夜眠多少?愿尽宽喻理,忧驰可复言,若得消息者。献之。 更等承更恶,不审顷痊复不?必须散时,终得力耶:此药甚佳,想姊举体不能行履,服遂差。安西且无恙,府君屡有和,稀久滞行路,同人绝得此心,故当携其长幼,动静上下。知彼络绎有书,亦(《大观帖》作「示」。)不足以慰吾意耶?冬间必欲至足下所居,承使君明练,不谓渐有胜也。君数集聚,然其大都可耳,吾止於月半间耶? 鄱阳归卿,承修东转有理,吾贤毕欲事,必俟胜欣(《阁帖》五作「欢」。)慰于怀耶?吾终权宜,至承今年饥馑,仰惟年支都乏绝,不谓乖又至於此耶?脚尚未差,极忧也。 献之等再拜,不审海盐诸舍上下动静,比复常忧之。姊告无他事,崇虚刘道士鹅群并复归也。献之等当须向彼谢之。献之等再拜,敬祖日夕还山阴,与严使知(一释作「君」。)闻,颇多岁月。今属天寒,拟适远,为当奈何奈何。尔岂不令(一作「合」。)念姊,远路不能追求耶?(已上《淳化阁帖》十) 献之死罪,授衣诸感悲情,伏惟哀慕兼恸。痛毒难居,见徐俊并使君书,承比极胜,但承此凶问,当复大顿耳。比日忧驰无复意,不审尊体云何?脚及可痛气,得此哀号何如?先大恶时炙创,特不堪此,不乃为患。眠食几许?使君今地,实难为识,然所以为识,政在此耳。当今可复使不万全,不愿其以多算难易,得之便自可,令不为因参耳。比者忉怛,当不可言,当不可言。献之死罪。 兄伯萧索寡会,遇酒则酣畅忘反,乃自可矜。 想彼悉佳,汝复见诸女不?此近下故尔耳。 献之白,奉别告,承安和庆慰,极冷,不审尊体何如?献之比日如复小胜,因夜行忽复下,如欲作异。今服药,尽温燥理,冀当可耳。然异极都□得复小失和,卿恶亦不复得。妄近生冷,体气顿至此,令人绝叹。行有佳酒,便服。 十二月割至不?中秋不复不得,想未复还恸理,为即甚省如何。然胜人何庆,等庆等大军。 日寒凉,得告,承诸恶(阙)复炙极,尝惨痛悲灼。仆病正自不差,疾久自(阙)目深悲企甚积。既惨塞居疾,系以罪出二三不出职门。近疑所叙,似不□,益企恨,秋牵借请有人,当复叙耳。 南中佳音一一,小慰解数月也。吾甚忧虑卿,君何如耶?献之。 今送梨三百颗,晚雪,殊不能佳。 镜湖澄澈,清流泻注,山川之美,使人应接不暇。 ◇保母砖志 即耶王献之保母,姓李名如意,广汉人也。在母家志行高秀,归王氏,柔顺恭勤。善属文,能草书,解释老旨趣。年七十,兴宁三年,岁在乙丑二月六日,无疾而终。仲冬既望,葬会稽山阴之黄冈下。殉以曲水小砚,交螭方壶,树双松于墓上,立贞石而志之,悲夫,后八百馀载,知献之保母宫于兹土者,尚□□焉。(《戏鸿堂帖》) 卷二十八 ◎王沈 沈字年道,太原晋阳人,魏司空昶从兄机之子。辟大将军曹爽府,迁中书黄门侍郎,免。起为治书侍御史,转秘书监,正元中迁散骑常侍、侍中,典著作。甘露之变,封安平侯,寻迁尚书,出为豫州刺史,迁征虏将军,封博陵侯,转振南将军,拜御史大夫,守尚书令给事中,晋受禅,转骠骑将军,录尚书事,进爵博陵县公,泰始二年卒,赠司空。有《魏书》四十八卷,集五卷。 ◇正会赋 伊月正之元吉兮,应三统之中灵,顺天地以交泰,协太蔟之玄精,荷介祉于上帝兮,祚圣皇以永贞。华幄映于飞云兮,朱幕张于前庭。ㄌ青帷于两阶,象紫极之峥嵘。(二语从《宋书·礼志》一补。)曜五旗于东序兮,表雄虹而为旌。备六代之象舞兮,厘箫韶于九成。玄夜以司晨兮,望庭燎之高炀。壮甲士之星罗兮,伟干戚之飘扬。胪人肃其齐列,九宾穆以成行。延百辟于和门,等尊卑而奉璋。(二语从《宋书·礼志》一补)齐八荒于蕃服兮,咸稽首而来王。(《初学记》四) 朝四国于东巡。(《宋书·礼志》一) ◇宴嘉宾赋 朝阳曜景,天气和平。君臣令德,礼仪孔明。酌羽觞以交欢兮,接敬恭以中诚。嘉膳备其八珍兮,丝竹献其妙声。乐周遍舞,金奏克谐。锺仪之听,南风是哀。义感君子,慨然永怀。思我王度,求福不回。惟礼终而赞退兮,实系心乎玉阶。(《初学记》十四) ◇饯行赋 六龙齐镳,鸾声振振。景动波回,天行星陈。(《御览》三百五十八) 曳招摇之修旗,若蜿虹之垂天。(《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 ◇马脑勒赋 有殊域之妙宝兮,托灵山之曲阿。傍洞穴之幽溪兮,洄绿泉之湍波。(《书钞》一百五十八) 厥象伊何,如规之盈。鲛鳞纡郁,白黑殊形。如米之洁,如玉之贞。固乾坤之所育兮,匪雕镂而自成。尔乃施饰龙首,加服鸾镳。和铃锵锵,回景逍遥。(《御览》三百五十八) ◇车渠觯赋 温若腾螭之升天,曜似游鸿之远臻。(《御览》八百八) ◇贺正表 三辰改运,元正肇祚。自天降祉,如日之升。(《初学记》四) ◇贺肃慎贡献表 苦矢陈于玉阶。(《书钞》十) ◇到豫州下教 自古圣贤,乐闻诽谤之言,听舆人之论,刍荛有可录之事,负薪有廊庙之语故也。自至镇日,未闻逆耳之言,岂未明虚心,故令言者有疑。其宣下属城及士庶,若能举遗逸于林薮,黜奸佞于州国,陈长吏之可否,说百姓之所患,兴利除害,损益昭然者,给谷五百斛。若达一至之言,说刺史得失,朝政宽猛,令刚柔得适者,给谷千斛,谓余不信,明如皎日。(《晋书·王沈传》) ◇又下教 夫德薄而位厚,功轻而禄重,贪夫之所徇,高士之所不处也。若陈至言于刺史,兴益于本州,达幽隐之贤,去祝它之佞,立德于上,受分于下,斯乃君子之操,何不言之有!直言至理,忠也。惠加一州,仁也。功成辞赏,廉也。兼斯而行,仁智之事,何故怀其道而迷其国哉。(《晋书·王沈传》) ◇又下教 后生不闻先王之教,而望政道日兴,不可得也。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也。俗化陵迟,不可不革。革俗之要,实在敦学。昔原伯鲁不悦学,闵马父知其必亡,将吏子弟,优闲家门,若不教之,必致游戏,伤毁风俗矣。(《晋书·王沈传》) ◇与傅玄书 省足下所著书,言富理济,经纶政体,存重儒教,足以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代。每开卷,未尝不叹息也。不见贾生,自以过之,乃今不及信矣。(《晋书·傅玄传》) ◇辟雍颂(序) 唐虞三代,咸崇辟雍,养老之制也。亲降万乘之尊,而执子弟之礼。自春秋以来,礼乐昏废,惟东京之後,始创其义。明堂之位,复陈于洛邑。(《书钞》) 天子亲整法驾,抚玉辂,幸于雍宫,亲拜三老五更,出于南门之外。(《白帖》) ◇祭先考东郡君文 孝子沈敢昭告烈考东郡君;沈亡母郭氏,恪勤妇道,齐孝之节,克顺于先姑。天降氛气,雁门太夫人遘疾历旬,郭时又遇笃疾,弗获尝祷。夫人不幸,遂至殒没。烈考卒承大变,忧恸荒迷,未详听察,谓郭供养有阙,遂载疾大归,寻便殒亡。烈考深用悼恨。澹及沈仰惟烈考旧心,鉴亡妣素行,不迎之议,考礼度哀,未及施行,澹不幸夭没,沈敢述澹意,谋之通儒,咨之邦族,咸以为亡妣宜时改葬。沈辄受命于征南君,谨诣邺迎郭灵柩,以某月日安厝,庶顺烈考之旧心,全祖亲之慈受者也。(《通典》一百二) ◇失题 千乘雷动,万骑云舒。(《书钞》十六巡行) ◎王浑 浑字玄冲,魏司空昶子。袭爵陵侯,辟大将军曹爽掾,爽诛,坐免。起为怀令,参文帝安东军事,累迁散骑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咸熙中为越骑校尉。武帝受禅,加扬烈将军,迁徐州刺史,又迁东中郎将,督淮北诸军事,镇许昌。转征虏将军,假节、领豫州剌史、迁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镇寿春。吴平,进爵为公,转征东大将军,复镇寿阳,徵拜尚书、左仆射,加散骑常侍,进司徒。惠帝即位,加侍中,录尚书事。元康七年卒,年七十五,谥曰元。有集五卷。 ◇请赐綦毋倪鼓吹表 吴国临战牙门将张泰、黄辰、骑督綦毋倪,勇捷效武,破贼制胜,此三人之所致也。泰、辰已亡,今倪独在。昔伐蜀有小功,斩牙门数人,使加鼓吹,至于灭一国而有未得鼓吹者。臣愚昧,请圣诏赐倪鼓吹,存录猛将,以尽武人之力也。(《御览》五百六十七) ◇请补周馥为尚书郎表 馥理识清正,兼有才干,主定九品,检括精详。臣委任责成,褒贬允当,请补尚书郎。(《晋书·周馥传》,《御览》二百九。) ◇请转荀组为从事中郎表 左西属组文义贞素,清识见称,宜转中郎。(《御览》二百九引《晋中兴书》。) ◇表立水碓 洛阳百里内,旧不得作水碓。臣表上先帝,听臣立碓,并搀得官地。(《御览》七百六十二) ◇乞遣赵纂疗病表 臣有气病,善夜发,服半夏汤,或服汤不解,尚取针。前殿中医赵恭思纂,见给事在医署。纂能针,有方伎,乞以纂名课考称课医,给臣自疗治。(《御览》八百三十) ◇上书谏遣齐王攸之藩 伏承圣诏,宪章古典,进齐王攸为上公,崇其礼仪,遣攸之国。昔周氏建国,大封诸姬,以藩帝室,永世作宪。至于公旦,武王之弟,左右王事,辅济大业,不使归藩。明至亲义著,不可远朝故也。是故周公得以圣德光弼幼主,忠诚著于《金》,光述文武仁圣之德。攸于大晋,姬旦之亲也。宜赞皇朝,与闻政事,实为陛下腹心不贰之臣。且攸为人,修洁义信,加以懿亲,志存忠贞。今陛下出攸之国,假以都督虚号,而无典戎干方之实,去离天朝,不豫王政。伤母弟至亲之体,亏友于款笃之义,惧非陆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宿意也。若以攸望重,于事宜出者,今以汝南王亮代攸。亮,宣皇帝子,文皇帝弟,亻由、骏各处方任,有内外之资,论以後虑,亦不为轻。攸今之国,适足长异同之论,以损仁慈之美耳。而令天下窃陛下有不崇亲亲之情,臣窃为陛下不取也。若以妃后外亲,任以朝政,则有王氏倾汉之权,吕产专朝之祸。若以同姓至亲,则有吴楚七国逆乱之殃。历观古今,苟事轻重,所在无不为害也。不可事事曲设疑防,虑方来之患者也,唯当任正道而求忠良。若以智计猜物,虽亲见疑,至于疏远者亦何能自保乎!人怀危惧,非为安之理,此最有国有家者之深忌也。愚以为太子太保缺,宜留攸居之,与太尉汝南王亮、卫将军杨珧共为保傅,干理朝事。三人齐位,足相持正,进有辅纳广义之义,退无偏重相倾之势。令陛下有笃亲亲之恩,使攸蒙仁覆之惠。臣同国休戚,义在尽言,心之所见,不能默已。私慕鲁女存国之志,敢陈愚见,触犯天威。欲陛下事每尽善,冀万分之助。臣而不言,谁当言者。(《晋书·王浑传》) ◇为裴楷奏请解中书令 楷受先帝拔擢之恩,复蒙陛下宠遇,诚竭节之秋也。然楷性不竞于物,昔为常侍,求出为河内太守;後为侍中,复求出为河南尹;与杨骏不平,求为卫尉;及转东宫,班在时类之下,安于淡退,有识有以见其心也。楷今委顿,臣深忧之。光禄勋缺,以为可用。今张华在中书,王戎在尚书,足举其契,无为复令楷入。名臣不多,当见将养,不违其志,要其远济之益。(《晋书·裴楷传》) ◇奏弹虞等冒丧婚娶 前以冒丧婚娶,伤化悖礼,下十六州推举,今本州中正各有言上。太子家令虞有弟丧,嫁女拜时;镇东司马陈湛有弟丧,嫁女拜时;上庸太守王崇有兄丧,嫁女拜时;夏侯俊有弟子丧;为息恒纳妇,恒无服;国子祭酒邹湛有弟妇丧,为息蒙娶妇拜时,蒙有周服;给事中王琛有兄丧,为息棱娶妇拜时,并州刺史羊暨有兄丧,为息明娶妇拜时;征西长史牵昌有弟丧,为息彦娶妇拜时。湛职儒官,身虽无服,据为婚主。《案礼》:「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妇」。无齐嫁娶之文,亏违典宪,宜加贬黜,以肃王法,请台免官,以正清议。(《通典》六十,元康二年司徒王浑奏。) ◇奏对诏访元会问计吏所宜 诏问:明年正旦会,四方计吏入见,临朝当问所宜。浑奏曰:陛下钦明圣哲,光于远近,明诏冲虚,询及刍荛,斯乃周文畴咨之求,仲尼不耻下问也。旧三朝元会前计吏诣轩下,侍中读诏,计吏跪受。臣以诏文相承已久,无他新声,非陛下留心访问(《晋书》作「方国」。)之意也。可令中书指宣明诏,问方土异同所宜,士人贤才秀异,隐伏未达,风俗好尚,礼教之宜。劝农务本,以尽垦殖之利;刑狱清理,得无枉滥之失;郡守长吏,得无侵虐。其勤心治政,为民兴利除害者,训化之绩,授以纸笔,尽意陈闻。以明圣指垂心四远,不复因循常辞。且察其答对文义,以观计吏人才之实。又先帝时,正会後东堂见征镇长史司马、诸王国卿、诸州别驾。今若不能别见,可前诣轩下,使侍中宣问,以审察方国,於事为便。(《艺文类聚》四,《御览》二十九,并引《王浑集》,又见《晋书·王浑传》。) ◎王济 济字武子,浑次子。为中书郎,母忧去官。起为骁骑将军,进侍中,出为河南尹,坐事免。寻以白衣领太仆,卒赠骠骑将军。有集二卷。 ◇槐树赋 若夫龙升南陆,火集正阳。恢兹郁陶,静暑无方。鼓柯命风,振叶致凉。朗明过乎八闼,重阴逾于九房。(《初学记》二十八) ◇太常郭奕谥景议 案主者议谥,避帝而不避后。既不循古典,不嫌同称,复乖近代不袭帝后之例。夫无穷之祚,名谥下一。若皆相避,于制难全。如悉不避,复非推崇事尊之礼。宜依讳名之义,但及七庙祖宗而已,不及迁毁之庙。(《通典》一百四。太康八年十月,太常上议故太常平陵男郭奕为景侯。有司议奏,以为大晋受命,祖宗谥号,群下未有同者,盖因近代浅情,习于所见也。奕谥与景皇帝同,可改谥曰穆,侍中王济与羊璞、成粲等议。) ◇锺夫人序德颂 济蒙天假,星驱省疾。(《文选》颜延之《宋郊祀歌》注。) ◇铨孙楚品状 天才英博,亮拔不群。(《晋书·孙楚传》。楚与济友善,济为本州大中正、铨邑人品状。至楚曰:「此人非卿所能目,吾自为之。」乃状楚。) 王澄(案,别有琅邪人王澄,为荆州刺史,平北将军四子也。见《世说·言语篇》注引王氏谱。) 澄字道深,浑第三子。 ◇与人书 彦国吐佳言,如锯木屑,霏霏不绝,诚後进领袖也。(《世说·□□》注。案:胡毋辅之字彦国,奉高人。) 风气日上,足散人怀。(《世说·□□》注。尺牍增「儿微」二字。案:澄第四子微。) 卷二十九 ◎王述 述字怀祖,浑弟湛之孙。袭父承爵蓝田县侯。司徒王导辟为中兵属。历康帝骠骑功曹,除宛陵令。庾冰请为征虏长史,补临海太守。迁建威将军、会稽内史,代殷浩为扬州刺史,加征虏将军,寻迁散骑常侍尚书令。卒、赠侍中、骠骑将军开府,谥曰穆,以避穆帝改谥曰简,有集八卷。 ◇庆老人星表 老人星见,光色明朗。玄象晖焕,表尔休祥。率土民庶,庆赖罔极。(《艺文类聚》一) ◇上白獐表 所领阮藻之于江宁县界得白獐一头,毛色鲜洁,异于比类,信斯诚嘉祥也。(《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九百七。) ◇上疏乞骸骨 臣曾祖父魏司空昶白笺于文皇帝曰:「昔与南阳宗世林共为东宫官属。世林少得好名,州里瞻敬。乃其年老,汲汲自励,恐见废弃,时人咸共笑之。若天假其寿,致仕之年,不为此公婆娑之事。」情旨慷慨,深所鄙薄。虽是笺书,乃实训诫。臣忝端右,而以疾患礼敬废替,犹谓可有差理。日复一日,而年衰疾痼,永无复瞻华幄之期。乞奉先诫,归老丘园。(《晋书·王述传》) ◇婚礼应贺议 《春秋传》曰:「娶者大吉,非常吉。」又《传》曰:「郑子如晋贺夫人。」邻国犹相贺,况臣下邪?如此便应贺,但不在三日内耳。今因庙见成礼而贺,亦是一节也。(《通典》五十九,永和三年纳后,王述议。) ◇立琅琊王议(穆帝升平五年) 推宗立君,以为人极,上古风淳,必托有道。洎乎後代,争乱渐兴,故继体相传,居正守位,以塞奔统,非私其亲。或时有艰难,而嗣胤幼劣,故有立长。成皇帝深达帝道,不私亲爱,越授天伦,庙无毁迁,统业桓固。康皇帝既受命于成帝,宗庙社稷之重,已移于所授,主上宜为康王嗣。(《通典》八十) ◇与会稽王笺(时放之求为交州,朝廷许之。) 放之温峤之子,宜见优异,而投之岭外,窃用愕然。愿远存周礼,近参人情,则望实惟允。(《晋书·温峤传》) ◇与庾冰笺 窃闻安西欲移镇乐乡,不审此为算邪,将为情邪?若谓为算,则彼去武昌千有馀里,数万之众造创移徙,方当兴立城壁,公私劳扰。若信要害之地,所宜进据,犹当计移徙之烦,权二者轻重,况此非今日之要邪!方今强胡陆梁,当畜力养锐,而无故迁动,自取非算。又江州当氵斥流数千,供继军府,力役增倍,疲曳道路。且武昌实是江东镇戍之中,非但捍御上流而已。急缓赴告,骏奔不难。若移乐乡,远在西陲,一朝江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岳取重将,故当居要害之地,为内外形势,使窥窬之心,不知所向。若是情邪,则天道玄远,鬼情难言,妖祥吉凶,谁知其故!是以达人君子直道而行,不以情失。昔秦忌「亡胡」之谶,卒为刘项之资;周恶弧之谣,而成褒姒之乱。此既然矣。历观古今,鉴其遗事,妖异速祸败者,益不少矣。禳避之道,苟非所审,且当择人事之胜理,思社稷之长计,斯则天下幸甚,令名可保矣。 若安西盛意已耳,不能安于武昌,但得近移夏口,则其次也。乐乡之举,咸谓不可。愿将军体国为家,固审此举。(《晋书·王述传》) ◇下主簿教 亡祖先君,名播海内,远近所知。内讳不出于外,馀无所讳。(《世说·赏誉》篇,王蓝田主簿请讳,教云云。) ◇答讳 惟祖惟考,四海所知,过无复讳。(《御览》五百六十二引《语林》,王蓝田作会稽,外请讳,答曰云云。) ◎王臻 臻,述从弟,简顺皇后少弟,拜崇德卫尉,领博士。 ◇太后为亲属举哀议 干至尊是族舅,虽不及举哀,可从太后举哀于朝堂。(《通典》八十一。褚太后为从弟举哀,博士王臻等议。) 太后前为褚卫军刘夫人举哀于式乾殿,至尊于朝堂,今宜依故事。(同上) ◎王坦之 坦之字文度,述子。简文为抚军,辟为掾,累迁参军、从事中郎,加散骑常侍,出为大司马桓温长史,徵拜侍中,领本州大中正。孝武即位,迁中书令,领丹杨尹,寻授都督、徐兖青三州诸军事、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镇广陵。卒,追赠尚书仆射、安北将军,谥曰献。有集七卷。 ◇将之广陵镇上孝武帝表 臣闻人君之道以孝敬为本,临御四海以委任为贵。恭顺无为,则盛德日新;亲杖贤能,则政道邕睦。昔周成、汉昭,并以幼年纂承大统。当时天下未为无难,终能显扬祖考,保安社稷,盖尊尊亲亲,信纳大臣之所致也。 伏惟陛下诞奇秀之姿,禀生知之量,春秋尚富,涉道未广,方须训导以成天德。皇太后仁淑之体,过于三母,先帝奉事积年,每称圣明。臣愿奉事之心,便当自同孝宗;太后慈爱之隆,亦不必异所生。琅邪王、馀姚主及诸皇女,宜朝夕定省,承受教诲,导习仪刑,以成景仰恭敬之美,不可以属非至亲,自为疏疑。昔肃祖崩殂,成康幼冲,事无大小,必谘丞相导,所以克就圣德,实此之由。今仆射臣安、中军臣冲,人望具瞻,社稷之臣。且受遇先帝、绸缪缱绻,并志竭忠贞,尽心尽力,归诚陛下,以报先帝。愚谓周旋举动,皆应谘此二臣。二臣之于陛下,则周之旦,汉之霍光,显宗之于王导。冲虽在外,路不云远,事容信宿,必宜参详,然後情听获尽,庶事可毕。 又天听虽聪,不启不广;群情虽忠,不引不尽。宜数引侍臣,询求谠言。平易之世,有道之主犹尚诫惧,日昃不倦;况今艰难理尽,虑经安危,祖宗之基系之陛下,不可不精心务道,以申先帝尧舜之风。可不敬修至德,以保宣元天地之祚?(《晋书·王坦之传》) ◇答谢安书 具君雅旨,此是诚心而行,独往之美,然恐非大雅中庸之谓。意者以为人之体韵犹器之方圆,方圆不可错用,体韵岂可易处!各顺其方,以弘其业,则岁寒之功必有成矣。吾子少立德行,体议淹允,加以令地,优游自居,佥曰之谈,咸以清远相许。至于此事,实有疑焉。公私二三,莫见其可。以此为濠上,悟之者得无鲜乎!且天下之宝,故为天下所惜。天下之所非,何为不可以天下为心乎?想君幸复三思。(《晋书·王坦之传》) ◇与殷康子书论公谦之议 夫天道以无私成名,二仪以至公立德。立德存乎至公,故无亲而非理;成名在乎无私,故在当而忘我。此天地所以成功,圣人所以济化。由斯论之,公道体于自然,故理泰而愈降;谦义生于不足,故时弊而义著。故大禹、咎繇,称功言惠而成功于彼,孟反、范燮殿军後入而全身于此。从此观之,则谦公之义固以殊矣。 夫物之所美,已不可收;人之所贵,我不可取。诚患人恶其上,众不可盖,故君子居之,而每加损焉。降名在于矫伐,而不在于期当;匿迹在于违显,而不在于求是。于是谦光之义与矜竞而俱生,卑挹之义与夸伐而并进。由亲誉生于不足,未若不知之有馀;良药效于瘳疾,未若无病之为贵也。夫乾道确然,示人易矣;坤道陨然,示人简矣。二象显于万物,两德彰于群生,岂矫枉过直而失其所哉!由此观之,则大通之道公坦于天地,谦伐之义险于人事。今存公而废谦,则自伐者托至公以生嫌,自美者因存党以致惑。此王生所谓同貌而实异,不可不察者也。然理必有源,教亦有主。苟探其根,则玄指自显;若寻其末,弊无不至。岂可以嫌似而疑至公,弊贪而忘于谅哉!(《晋书·王坦之传》) ◇与某书 坦之惶恐言,不知已与谢郎论坦之事未。其意良不了者,今当诣公自陈,愿告。坦之惶恐言。(《淳化阁帖》三) ◇废庄论 荀卿称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扬雄亦曰「庄周放荡而不法」,何晏云「鬻庄躯,放玄虚,而不周乎时变。」三贤之言,远有当乎!天独构之唱,唱虚而莫和:无感之作,义偏而用寡。动人由于兼忘,应物在乎无心。孔父非不体远,以体远故用近;颜子岂不具德,以德备故膺教。胡为其然哉?不获已而然也。 夫自足者寡,故理悬于羲农;徇教者众,故义申于三代。道心惟微,人心惟危,吹万不同,孰知正是!虽首阳之情,三黜之智,摩顶之甘,落毛之爱,枯槁之生,负石之死,格诸中庸,未入乎道,而况下斯者乎!先王知人情之难肆,惧违行以致讼,悼司彻之贻悔,审衤带之所缘,故陶铸群生,谋之未兆,每摄其契,而为节焉。使夫敦礼以崇化,日用以成俗,诚存而邪忘,利损而竞息,成功遂事,百姓皆曰我自然。盖善暗者无怪,故所遇而无滞,执道以离俗,孰逾于不达!语道而失其为者,非其道也;辩德而有其位者,非其德也。言默所未究,况扬之以为风乎!且即濠以寻鱼,想彼之我同;推显以求隐,理得而情昧。若夫庄生者,望大庭而抚契,仰弥高于不足,寄积想于三篇,恨我之怀未尽,其言诡谲,其义恢诞。君子内应,从我游方之外,众人因藉之,以为弊薄之资。然则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庄子之利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故曰鲁酒薄而邯郸围,庄生作而风俗颓。礼与浮云俱征,伪与利荡并肆,人以克己为耻,士以无措为通,时无履德之誉,俗有蹈义之愆。骤语赏罚不可以造次,屡称无为不可与适变。虽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人。 昔汉阴丈人修浑沌之术,孔子以为识其一不识其二,庄生之道,无乃类乎!与夫如愚之契,何殊间哉!若夫利而不害,天之道也;为而不争,圣之德也。群方所资而莫知谁氏,在儒而非儒,非道而有道,弥贯九流,玄同彼我,万物用之而不既,日新而不朽,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晋书·王坦之传》) ◇沙门不得为高士论 高士必在于纵心高畅,沙门虽云俗外,返更束于教,非情性自得之谓也。(《世说·□□篇》注,北中郎不为林公所知,乃著此论,其大略云。) ◎王忱 忱字元达,小字佛大,坦之第四子。太元中为吏部郎,历骠骑长史,出为建武将军,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荆州刺史,假节镇荆州,卒,赠右将军,谥曰穆。有集五卷。 ◇郊祀明堂议 明堂则天象地,仪观之大,宜俟皇居反旧,然後修之。(《宋书·礼志》三。太元十二年,吏部郎王忱议。) ◎王欣之 欣之,述从子,为豫章太守,太元初拜光禄勋。 ◇君臣同谥表(大元四年) 伏寻太康中郭奕谥曰景,有司执孝宗同号。臣闻姬朝盛明,父子齐称,诸侯与周同谥,经诸哲王不易之道也。宜遵古典,训范来裔。(《通典》一百四) ◎王 字仲祖,浑从会孙,司徒王导辟为掾,後出补长山令,复为司徒、左西属,不就,徙中书郎,转司徒左长史,有集五卷。 ◇议立奔赴之制(咸康中) 三代垂文,观时损益。今服教之地,远于古之九服。若守七月之断,过近一概者,惧非通制。请王畿以外,南极五岭,非守见职,周年不至者,宜勒注黄纸,有爵土者削降。永嘉中,江统议不奔山陵,但三年不叙,于义为轻。今更立如牒,若方伯授用,虽未有王命,犹不与停散同。今见在官即吉之後去职,不及凶事,无所贬责。万里外以再周为限,自此以内,明依前牒,虽在父母丧,其责不异。(《通典》八十。咸康中,司徒西曹属王议。) ◇申述前议 丧纪有数,吉凶有断,岂可当于缟素既终,而制无限之责哉!若除丧使奔,当以何服,素服叙哀,则在廷以吉,陵无哭礼。若玄冠致敬,宜曰朝谒,非奔丧之谓。若服外更立限断,则不知所准。若不计,远近同服内,则立制漫而无断。(《通典》八十) ◇致王导笺 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杖德义以尹天下,方将澄清彝伦,崇重名器。夫军国殊用,文武异容,岂可令泾渭混流,亏清穆之风,以允答具瞻,仪刑海内。(《晋书·外戚王传》) ◇笺 死罪,诸葛仆射之弟,以情料之,当非至困者。欲敛其时吏无一在者,便以下官笺答之。死罪。(《古刻丛钞》) ◎王 字敬仁,小字荀子,子。为著作郎琅邪王文学,转中军司马,未拜而卒。 ◇贤人论 或问:「《易》称贤人黄裳元吉,苟未能暗与理会,何得不求通?求通则有损,有损则元吉之称将虚设乎?」答曰:「贤人诚未能暗与理会,当居然人从,比之理尽,犹一豪之领一梁。一豪之领一梁,虽于理有损,不足以挠梁。贤有情之至寡,豪有形之至小。豪不至挠梁,于贤人何有损之者哉。」(《世说·文学篇》注引王集) ◎王恭 恭字孝伯,小字阿甯,孙。历著作佐郎、秘书监、中书郎、吏部郎、建威将军。太元中为丹杨尹,迁中书令,领太子詹事。孝武以后兄擢都督、兖青冀幽并徐州,晋陵诸军事、平北将军兖青二州刺史,假节镇京口,改号前将军,寻降号辅国将军。安帝即位,以为安北将军,不拜。举兵讨王瑜等,为会稽王道子所杀。桓玄执政,赠侍中太保,谥曰忠简。有集五卷。 ◇让太子詹事表 今皇储始建,四方是式。总司之任,崇替所由。宜妙简才贤,尽一时之胜,岂臣最庸所可叨忝。(《北堂书钞》六十五引《晋起居注》两条。又见《御览》二百四十五。) ◇抗表罪状王国宝 後将军国宝得以姻戚频登显列,不能感恩效力,以报时施,而专宠肆威,将危社稷。先帝登遐,夜乃犯ト叩扉,欲矫遗诏,赖皇太后聪明,相王神武,故逆谋不果。又割东宫见兵以为己府。谗疾二昆甚于雠敌。与其从弟绪同党凶狡,共相扇动。此不忠不义之明白也。以臣忠诚,必亡身殉国,是以谮臣非一。赖先帝明鉴,浸润不行。昔赵鞅兴之甲,诛君侧之恶。臣虽驽劣,敢忘斯义。(《晋书·王恭传》,《魏书·晋司马德宗传》。) ◇与沈警书 足下既执不拔之志,高卧东南,故屈贤子共事,非以吏职婴之也。(《宋书·沈约自序》) ◇与沙门僧检书 远持兄弟,至德何如。(《高僧传》) 卷三十 ◎杨伟 伟字世英,冯翊人。仕魏文帝、明帝为尚书郎,後参大将军曹爽军事,入晋为征南军司。有《景初历》三卷,《桑丘先生书》二卷,《时务论》十二卷。 ◇上景初历表 「臣览载籍,断考历数,时以纪农,月以纪事,其所由来,遐而尚矣。乃自少昊,则玄鸟司分;颛项、帝喾,则重黎司天;唐帝、虞舜,则羲和掌日。三代因之,则世有日官。日官司历,则颁之诸侯,诸侯受之,则颁于境内。夏后之世,羲和湎淫,废时乱日,则《书》载《胤征》。由此观之,审农时而重人事,历代然之也。逮至周室既衰,战国横骛,告朔之羊,废而不绍,登台之礼,灭而不遵,闰分乖次而不识,孟陬失纪而莫悟,大火犹西流,而怪蛰虫之不藏也。是时也,天子不协时,司历不书日,诸侯不受职,日御不分朔,人事不恤,废弃农时。仲尼之拨乱于《春秋》,托褒贬纠正,司历失闰,则讥而书之,登台颁朔,则谓之有礼。自此以降,暨于秦汉,乃复以孟冬为岁首,闰为後九月,中节乖错,时月纰缪,加时後天,蚀不在朔,累载相袭,久而不革也。至武帝元封七年,始乃悟其缪焉,于是改正朔,更历数,使大才通人,更造《太初历》,校中朔所差,以正闰分;课中星得度,以考疏密。以建寅之月为正朔,以黄锺之月为律历初。其历斗分太多,後遂疏阔。至元和二年,复用《四分历》,施而行之,至于今日,考察日蚀,率常在晦。是则斗分太多,故先密後疏而不可用也。是以臣前以制典馀日,推考天路,稽之前典,验之以蚀朔,详而精之,更建密历,则不先不後,古今中天。以昔在唐帝,协日正时,允厘百工,咸熙庶绩也。欲使当今国之典礼,凡百制度,皆韬合往古,郁然备足,乃改正朔,更历数,以大吕之月为岁首,以建子之月为历初。臣以为昔在帝代,则法曰《颛项》,曩自轩辕,则历曰《黄帝》,暨至汉之孝武革正朔,更历数,改元曰太初,因名《太初历》。今改元为景初,宜曰《景初历》。臣之所建《景初历》,法数则约要,施用则近密,治之则省功,学之则易知。虽复使研桑心算,隶首运筹,重黎司晷,羲和察景,以考天路,步验日月,究极精微,尽术数之极者,皆未能并臣如此之妙也。是以累代历数,皆疏而不密,自黄帝以来,常改革不已。 壬辰元以来,至景初元年丁巳岁,积四千四十六,算上。 此元以天正建子黄锺之月为历初,元首之岁,夜半甲子朔旦冬至。元法,万一千五十八。(《晋书·律历志下》,《宋书·历志》。) ◇历议 六十日中疏密可知,不待十年。若不从法,是校方员弃规矩;考轻重背权衡;课长短废尺寸;论是非违分理。若不先定校历之本法,而悬听弃法之末争,则孟轲所谓「方寸之基,可使高于岑楼」者也。今韩翊据刘洪术者,知贵其术,珍其法。而弃其论,背其术,废其言,违其事,是非必使洪奇妙之式不传来世。若知而违之,是挟故而背师也;若不知而据之,是为挟不知而罔知也。(《晋书·律历志》中,黄初中,扬伟议云云。) ◇谏明帝治宫室 今作宫室,斩伐生民墓上松柏,毁坏碑兽石柱,辜及亡人,伤孝子心,不可以为後世之法则。(《魏志·曹爽传》注引世语) ◇时务论 辔策半挚之具设,虽刚怒粗戾蹄啮之马,若足(一作「若是」。)拘半挚。口衔辔勒,棰策必至,则蹑躅循轨。(《御览》三百五十九。) ◎贾充 充字公闾,平阳襄陵人,魏豫州刺史逵子。太和中袭爵阳里亭侯,拜尚书郎,後累迁黄门侍郎、汲郡典农中郎将,参大将军军事,转右长史,以从征诸葛诞功进爵宣阳乡侯,迁廷尉,转中护军,弑高贵乡公。及陈留王即位,进封安阳乡侯,加散骑常侍。晋国建,封临沂侯。武帝即王位,拜卫将军、仪同三司、给事中,改封临颍侯。及受禅,转车骑将军、散骑常侍、尚书仆射,更封鲁郡公,寻代裴秀为尚书令,改侍中,出为使持节、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不行,迁司空,寻转太尉,行太子太保、录尚书事。咸宁末,为使持节、假黄钺大都督伐吴。吴平,增邑八千户。太康三年卒,追赠太宰,礼官议谥曰荒,不纳,谥曰武。有集五卷。 ◇表裴 秀有佐命之勋,不幸嫡长丧亡,遗孤稚弱,才德英茂,足以兴隆国嗣。(《晋书·裴传》) ◇辞大都督表 西有昆夷之患,北有幽并之戍。天下劳扰,年谷不登,兴军致讨,惧非其时。又臣老迈,非所克堪。(《晋书·贾充传》。伐吴之役,诏充为大都督。) ◇请召还诸军表 吴未可悉定,方夏,江淮下湿,疾疫必起。宜召诸军,以为後图,虽腰斩张华,不足以谢天下。(《晋书·贾充传》) ◇齐王攸为弘训太后服议 河南尹王恂上言:「弘训太后入庙,合食于景皇帝,齐王攸不得行其子礼。」充议以为:「礼,诸侯不得祖天子,公子不得祢先君,皆谓奉统承祀,非谓不得服其父祖也。攸身宜服三年丧事,自如臣制。(《晋书·贾充传》) ◎卫 字伯玉,河东安邑人。案:《左思传》有「陈留卫」,乃卫权之误。魏尚书觊子。明帝时袭爵乡侯,为尚书郎,徙通事郎,转中书郎。高贵乡公时迁散骑常侍。陈留王即位,拜侍中,转廷尉卿,寻持节、监邓艾、锺会军事,行镇西军司。蜀平,除使持节、都督关中诸军事,镇西将军,寻迁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东将军,增封阳侯。晋受禅,转征东将军,进爵为公。都督青州诸军事,青州刺史,加征东大将军,青州牧,徙征北大将军,都督幽州诸军事,幽州刺史,护乌桓校尉。咸宁初,徵拜尚书令,加侍中。太康中迁司空,领太子少傅,进太保。惠帝初,录尚书事,辅政。为贾后矫诏所杀,谥曰成。有《论语注》八卷。 ◇请议郄诜假葬除服表 前太子洗马济阴郄诜寄止卫国文学讲堂十馀年,母亡不致丧归,便于堂北壁外下棺,谓之假葬。三年即吉,诏用为征东参军。或以为城寺之内屋壁之间无葬处,不成葬,则不应除服。主者今欲明用权不过。其举下司徒部博士评议。(《通典》一百三。太康中。) ◇请除九品用土断疏 昔圣王崇贤,举善而教,用使朝廷德让,野无邪行。诚以闾伍之政,足以相检,询事考言,必得其善,人知名不可虚求,故还其身。是以崇贤而俗益穆,黜恶而行弥笃。斯则乡举里选者,先王之令典也。自兹以降,此法陵迟。魏氏承颠覆之运,起丧乱之後,人士流移,考详无地,故立九品之制,粗且为一时选用之本耳。其始造也,乡邑清议,不拘爵位,褒贬所加,是为劝励,犹有乡论馀风。中间渐染,遂计资定品,使天下观望,唯以居位为贵,人弃德而忽道业,争多少于锥刀之末,伤损风俗,其弊不细。今九域同规,大化方始,臣等以为宜皆荡除末法,一拟古制,以土断定,自公卿以下,皆以所居为正,无复悬客远属异土者。如此,则同乡邻伍,皆为邑里,郡县之宰,即以居长,尽除中正九品之制,使举善进才,各由乡论。然则下敬其上,人安其教,俗与政俱清,化与法并济。人知善否之教,不在交游,即华竞自息,各求于己矣。今除九品,则宜准古制,使朝臣共相举任,于出才之路既博,且可以厉进贤之公心,核在位之明暗,诚令典也。(《晋书·卫传》。太康中,与太尉汝南王亮上疏。) ◇奏免山涛 涛以微苦,久不视职。手诏频烦,犹未顺旨。参议以为无专节之尚,违至公之义,若实沈笃,亦不宜居位,可免涛官。(《晋书·山涛传》) ◇奏请赠郑默三司 默才行名望,宜居论道,五升九卿,位未称德。宜赠三司。(《晋书·郑袤附传》) ◇与某书 顿州民卫惶恐死罪:中阙音敬,望想尽怀。在外累年,始尔得还,情甚踊跃。旦望州里,上领节度,明日乃入奉,说欣承福,昨自(一作「得」。白不具。惶恐死罪。《淳化阁帖》二) ◇与魏舒书 每与足下共论此事,日日未果,可谓瞻之在前,忽然在後矣。(《晋书·魏舒传》,舒以司徒剧阳子逊位还第,司空卫淳与舒书。又见《御览》四百二十四引王隐《晋书》。) ◎卫恒 恒字巨山,子,咸宁中辟司空齐王府仓曹掾,泰康初转太子舍人,历尚书郎、秘书丞、太子庶子、黄门郎。惠帝初与父同遇害。 ◇王昌前母服议 或云,嫡不可二,前妻宜绝。此为夺旧与新,违母从子。礼,律所不许,人情所未安也。或云,绝与死同,无嫌二嫡,据其相及,欲令有服。此为论嫡则死,议服则生,还自相伐,理又不通。愚以为地绝死绝,诚无异也。宜一如前母,不复追服。(《晋书·礼志中》,泰康元年,仓曹掾卫恒议云云。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书 一日有恨,知问,未面为叹。欲七日去邪,恒白。(《淳化阁帖》二) ◇四体书势 △古文 昔在黄帝,创制造物,有沮诵、仓颉者,始作书契,以代结绳,盖睹乌迹以兴思也。因而遂滋,则谓之字,有六义焉。一曰指事,上、下是也。二曰象形,日、月是也。三曰形声,江、河是也。四曰会意,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老、考是也。六曰假借,令、长是也。夫指事者,在上为上,在下为下。象形者,日满月亏,效其形也。形声者,以类为形,配以声也。会意者,止戈为武,人言为信也。转注者,以老寿考也。假借者,数言同字,其声虽异,文意一也。自黄帝至三代,其文不改,及秦用篆书,焚烧先典,而古文绝矣。汉武时,鲁恭王坏孔子宅,得《尚书》、《春秋》、《论语》、《孝经》,时人以不复知有古文,谓之科斗书。汉世秘藏,希得见之。魏初传古文者,出于邯郸淳,恒祖敬侯,写淳《尚书》,後以示淳,而淳不别。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经,转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太康元年,汲县人盗发魏襄王冢,得策书十馀万言,案敬侯所书,犹有仿佛。古书亦有数种,其一卷论楚事者最为工妙。恒窃悦之,故竭愚思,以赞其美,愧不足厕前贤之作,冀以存古人之象焉。古无别名,谓之字(案有脱文。势云。) 「黄帝之史,沮诵、仓颉,眺彼鸟迹,始作书契。纪纲万事,垂法立制,帝典用宣,质文著世。爰暨暴秦,滔天作戾。大道既泯,古文亦灭。魏文好古,世传丘坟。历代莫发,真伪靡分。大晋开元,弘道敷训,天垂其象,地耀其文。其文乃耀,粲矣其章。因声会意,类物有方:日处君而盈其度,月执臣而亏其旁;云委蛇而上布,星离离以舒光;禾卉苯以垂颖,山岳峨嵯而连冈;虫以若动,鸟似飞而未扬。观其错笔缀墨,用心精专;势和体均,发止无间。或守正循检,矩折规旋;或方员靡则,因事制权。其曲如弓,其直如弦。矫然特出,若龙腾于川;森尔下颓,若雨坠于天。或引笔奋力,若鸿雁高飞,邈邈翩翩;或纵肆阿那,若流苏悬羽,靡靡绵绵。是故远而望之,若翔风厉水,清波漪涟;就而察之,有若自然。信黄唐之遗迹,为六艺之范先。籀篆盖其子孙,隶草乃其曾玄。睹物象以致思,非言辞之所宣。(《晋书·卫附传》,《魏志·刘劭传》注引《文章叙录》。) △篆书 昔周宣王时,史籀始著《大篆》十五篇,或与古同,或与古异,世谓之籀书者也。及平王东迁,诸侯力政,家殊国异,而文字乖形。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益之,罢不合秦文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或曰下土人程邈为衙狱吏,得罪始皇,幽系云阳十年,从狱中作小篆,少者增益,多者损减,方者使员,员者使方,奏之始皇。始皇善之,出以为御史,使定书。或曰,邈所定乃隶字也。自秦坏古文,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王莽时,使司空甄丰校文字部,改定古文,复有六书。一曰古文,孔氏壁中书也。二曰奇字,即古文而异者也。三曰篆书,秦篆书也。四曰佐书,即隶书也。五曰缪篆,所以摹印也。六曰鸟书,所以书幡信也。又许慎撰《说文》,用篆书为正,以为体例,最可得而论也。秦时李斯号为二篆,诸山及铜人铭皆斯书也。汉建初中,扶风曹喜,少异于斯,而亦称善。邯郸淳师焉,略究其妙,韦诞师淳而不及也。太和中,诞为武都太守,以能书留补侍中,魏氏宝器铭题皆诞书也。汉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为古今杂形,然精密闲理不如淳也。 邕作《篆势》曰:「鸟遗迹,皇颉循。圣作则,制斯文。体有六,篆为真。形要妙,巧入神。或龟文。(当有缺文。)针(缺)列,栉比龙鳞;纾体放尾,长短复身;颓若黍稷之垂颖,蕴若虫蛇之焚蕴;扬波振敝手,鹰寺鸟震;延颈胁翼,势似陵云。或轻笔内投,微本浓末,若绝若连;似水露绿丝,凝垂下端;从者如悬,衡者如编;杳杪邪趣,不方不员;若行若飞,翩翩。远而望之,象鸿鹄群游,骆驿迁延;迫而视之,端际不可得见,指不可胜原。研桑不能数其诘屈,离娄不能睹其间,般亻垂揖让而辞巧,籀诵拱手而韬翰。处篇籍之首目,粲斌斌其可观。ゼ华艳于纨素,为学艺之范先。喜文德之弘懿,愠作者之莫刊。思字体之ぽ仰,举大略而论旃。」(《晋书·卫附传》,《魏志·刘劭传》注引《文章叙录》,又《蔡中郎集》,又《水经注·河水四》,又《艺文类聚》七十四、《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七百四十九引蔡邕《篆势》。) △隶书 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难成,即令隶人佐书,曰隶字。汉因行之,独符、印玺、幡信、题署用篆。隶书者,篆之捷也。上谷王次仲始作楷法。至灵帝好书,时多能者,而师宜官为最,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甚矜其能。或时不持钱诣酒家饮,因书其壁,顾观者以酬酒,讨钱足而灭之。每书辄削而焚其札。梁鹄乃益为版而饮之酒,候其醉而窃其札。鹄卒以书至选部尚书。宜官後为袁术将,今钜鹿宋子有《耿球碑》,是术所立,其书甚工,云是宜官也。梁鹄奔刘表,魏武帝破荆州,募求鹄。鹄之为选部也。魏武欲为洛阳令,而以为北部尉,故惧而自缚诣门,署军假司马;在秘书以勤书自效,是以今者多有鹄手迹。魏武帝悬著帐中,及以钉壁玩之,以为胜宜官。今官殿题署多是鹄篆。鹄宜为大字,邯郸淳宜为小字。鹄谓淳得次仲法,然鹄之用笔尽其势矣。鹄弟子毛弘教于秘书,今八分皆弘法也。汉末有左子邑,小与淳鹄不同,然亦有名。 魏初有锺胡二家为行书法,俱学之于刘德升,而锺氏小异,然亦各有巧,今大行于世云。作《隶势》曰:「鸟迹之变,乃惟佐隶。蠲彼繁文,崇此简易。厥用既弘,体象有度。焕若星陈,郁若云布。其大径寻,细不容发,随事从宜,靡有常制。或穹隆恢廓,或栉比针列,或砥平绳直,或蜿延胶戾,或长邪角趣,或规旋矩折。修知相副,异体同势。奋笔轻举,离而不绝。纤波浓点,错落其间。若锺ね设张,庭燎飞烟。崭岩截嵯,高下属连。似崇台重宇,增云冠山。远而望之,若飞龙在天;近而察之,心乱目眩。奇姿谲诡,不可胜原。研桑所不能计,宰赐所不能言。何草篆之足算,而斯文之未宣。岂体大之难睹,将秘奥之不传?聊俯仰而详观,举大较而论旃。」(《晋书·卫附传》,《魏志·武帝纪》注,又《刘劭传》注。) △草书 汉兴而有草书,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时,齐相杜度号善作篇。後有崔瑗、崔,亦皆称工。杜氏杀字甚安,而书体微瘦,崔氏甚得笔势,而结字小疏。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书而後练之,(《艺文类聚》作「後染」。)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下笔必为楷则,号忽忽不暇草书。寸纸不见遗,至今世尤宝其书,韦仲将谓之草圣。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又有姜孟颖、梁孔达、田彦和及韦仲将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于世,然殊不及文舒也。罗叔景、赵元嗣者,与伯英并时,见称于西州,而矜巧自与,众颇惑之。故英自称「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罗赵有馀。」河间张超亦有名,然虽与崔氏同州,不如伯英之得其法也。 崔瑗作《草书势》曰:「书契之兴,始自颉皇。写彼鸟迹,以定文章。爰暨末叶,典籍弥繁。时(《初学记》作「人」。)之多僻,政之多权。官事荒芜,巢刂其墨翰。惟作佐隶,旧字是删。草书之法,盖又(《初学记》作「先」。)简略。应时谕指,用于卒迫。兼功立用,爱日省力。纯俭之变,岂必古式。观其法象,俯仰有仪。方不中矩,员不副规。抑左扬右,望之若崎。竦企鸟寺,志在飞移;狡兽暴骇,将奔未驰。或《黑知》《黑主》点《黑南》,(此五字《初学记》但作「或黜点梁」四字。)状似连珠,绝而不离;畜怒怫郁,放逸生奇。或凌遽而惴栗,若据高临危;旁点邪附,似蜩螗扌局枝。(《初学记》作「似螳螂而抱枝」。)绝笔收势,馀纟延纠结,若杜伯扌建毒缘,塍蛇赴穴,头没尾垂。是故远而望之,崔焉若沮岑崩崖;就而察之,一画不可移。机微要妙,临时从宜。略举大较,仿佛若斯。(《晋书·卫附传》,《魏志·刘劭传》注,《艺文类聚》七十四,又初学记二十一,引崔瑗《草书势》两条。) ◎卫展 展字道舒,恒族弟,历尚书郎南阳太守,永嘉中为江州刺史。元帝称晋王,以为大理。及建号,拜廷尉,卒赠光禄大夫。有集十五卷。 ◇陈谚言表 谚言:「廷尉狱,平如砥。有钱生、无钱死。」此谚之起,死生之出于此法狱也。(《初学记》二十) ◇上书言祖父不合从坐 今施行诏书,有考子正父死刑,或鞭父母问子所在。近主者所称《庚寅诏书》,举家逃亡家长斩。若长是逃亡之主,斩之虽重犹可。设子孙犯事,将考祖父逃亡,逃亡是子孙,而父祖婴其酷。伤顺破教,如此者众。相隐之道离,则君臣之义废;君臣之义废,则犯上之奸生矣。秦网密文峻,汉兴,扫除烦苛,风移俗易,几于刑厝。大人革命,不得不荡其秽匿,通其圯滞。今诏书宜除者多,有便于当今,著为正条,则法差简易。(《晋书·刑法志》。展为晋王大理,考レ故事有不合情者,上书云云,又见《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又《通典》一百六十四。) ◇上言宜复肉刑 古者肉刑,事经前圣,汉文除之,增加大辟。今人户雕荒,百不遗一,而刑法峻重,非句践养胎之义也。愚谓宜复古施行,以隆太平之化。(《晋书·刑法志》,又《通典》一百六十八。) ◎卫屿 屿,九世孙,为散骑常侍,嗣江夏公。 ◇上表自陈 臣乃祖故太保,于魏咸熙之中,太祖文皇帝为元辅之日,封萧阳侯。大晋受禅,进爵为公,历位太保,总录朝政。于时贾庶人及诸王用事,忌忠节,故楚王玮矫诏致祸,前朝以秉心忠正,加以伐蜀之勋,故追封兰陵郡公。永嘉之中,东海王越食兰陵,换封江夏,户邑如旧。臣高祖散骑侍郎ロ之,嫡孙纂承封爵,中宗元皇帝以曾祖故右卫将军崇承袭,逮于臣身。伏闻祠部郎荀伯子表,欲贬降复封萧阳。夫赵氏之忠,宠延累叶;汉祖开封,誓以山河。伏愿陛下录既往之勋,垂罔极之施,乞出臣表,付外参详。(《宋书·荀伯子传》,义熙九年。) 卷三十一 ◎荀ダ ダ字景倩,颍川颍阴人,汉尚书令第六子。仕魏为中郎,拜散骑侍郎,迁侍中。齐王时拜骑都尉,赐爵关内侯。高贵乡公时,进爵万岁亭侯,拜仆射,领吏部。陈留王时迁司空,进爵乡侯。後封临淮侯,晋受禅,进爵为公,拜司徒,寻加侍中,迁太尉,行太子太傅,泰始十年卒,谥曰康。 ◇议故吏为旧君服表 礼,臣为君斩三年,与子为父同。以进登天朝,绝无旧君之心,废反服之礼,非所以敦风崇教。今使仕者反服旧君,于义为弘。(《通典》九十) ◇昌邑侯满玮庶妹服议 诸侯绝周,大夫绝缌,然则尊同。周以及缌,皆如本亲。《丧服经》曰:「君为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传》曰:「何以大功?尊同也。」又曰:「大夫为伯叔父母、子、昆弟弟之子为士者。」传曰:「何以大功?尊不同也。」然则尊不同则降,不待所臣乃绝之。诸侯尊重,大夫尊轻,以大夫尊降其亲,则知诸侯虽所不臣,绝不服也。(《通典》九十三) ◇赐谥议 若赐谥而道远不及葬者,皆封策下属,遣所承长吏,奉策即家祭赐谥。(《晋书》。) ◇甲乙问议 《春秋》并后匹嫡,古之明典也。今不可以犯礼并立二妻,不别尊卑而遂其失也。故当断之以礼,先至为嫡,後至为庶。丙子宜以嫡母服乙,乙子宜以庶母事丙。昔屈建去芰,古人以为违礼而得礼。丙子非为抑其亲,斯自奉礼先後贵贱顺叙之义也。(《晋书·礼志中》,太尉荀议。) ◎荀崧 崧字景猷,玄孙,泰始中,袭父爵广阳一作「安陵」。乡侯,补濮阳王允文学,赵王伦引为相国参军。伦篡位、转护军司马、给事中,迁尚书、吏部郎、太子中庶子,又迁侍中、中护军。洛阳陷,奔密,族父藩承制以为江北监军、南中郎将、後将军,假节襄阳太守,进爵舞阳县公,迁都督荆州江北诸军事、平南将军,改封曲陵公。元帝即位,徵拜尚书仆射,转太常。王敦表为尚书左仆射。明帝时加散骑常侍,领大子太傅。王敦平,更封平乐伯,坐事免。後拜金紫光禄太夫,录尚书事,迁右光禄大夫,领秘书监。卒,赠侍中,谥曰敬。有集一卷。 ◇上疏请增置博士 臣闻孔子有云,「才难,不其然乎」。自丧乱以来,经学尤寡。儒有席上之珍,然後能弘明道训。今处学则阙朝廷之秀,仕朝则废儒学之美。昔咸宁、太康、元康、永嘉之中,侍中、常侍、黄门之深博道奥,通洽古今,行为世表者,领国子博士。一则应对殿堂,奏酬顾问;二则参训门子,以弘儒学;三则祠、仪二曹,及太常之职,以得藉用质疑。今皇朝中兴,美隆往初,宜宪章令轨,祖述前典。 世祖武皇帝圣德钦明,应运登禅,受终于魏。崇儒兴学,治致升平。经始明堂,营建辟雍,告朔班政,乡饮大射,西阁东序、图书禁籍,台省有宗庙太府金墉故事,太学有《石经古文》。先儒典训,贾、马、郑、杜、服、孔、王、何、颜、尹之徒,章句传注众家之学,置博士十九人。九州之中,师徒相传,学士如林、犹是选张华、刘居太常之官,以重儒教。 传称「孔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自顷中夏殄瘁,讲通遏密,斯文之道,将坠于地。陛下圣哲龙飞,阐弘祖烈,申命儒术,恢崇道教,乐正《雅》、《颂》,于是乎在。江、扬二州,先渐声教,学士遗文,于今为盛;然方之畴昔,犹千之一也。臣学不章句,才不弘道,阶缘光宠,遂忝非服,方之华、,儒风邈远,思竭驽骀,庶增万分,愿斯道隆于百代之上,缙绅咏于千载之下。 伏闻节省之制,皆三分置二,博士旧员十有九人,今五经合九人。准古计今,犹未中半。九人以外,犹宜增四。愿陛下万机馀暇,时垂省览,《周易》一经,有郑玄注,其书根源,诚可深惜,宜为郑《易》博士一人。《仪礼》一经,所谓曲礼,郑玄于《礼》特明,皆有证据,宜置郑《仪礼》博士一人。《春秋公羊》,其书精隐,明于断狱,宜置博士一人。《谷梁》简约隐要,宜存于世,置博士一人。昔周之衰,下陵上替,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善者谁赏,恶者谁罚,纲纪乱矣。孔子惧而作《春秋》,诸侯讳妒,惧犯时禁,是以微辞妙旨,义不显明,故曰「知我者其唯《春秋》,罪我者其唯《春秋》」。时左丘明、子夏造膝亲受,无不精究。孔子既没,微言将绝,于是丘明退撰所闻而为之《传》,其书善礼,多膏腴美辞,张本继末,以发明经义,信多奇伟,学者好之。儒者称公羊高亲受子夏,立于汉朝,辞义清俊,断决明审,多可采用,董仲舒之所善也。谷梁赤师徒相传,暂立于汉,时刘向父子,汉之名儒,犹执一家,莫肯相从。其书文清义约,诸所发明,或是左氏、公羊所不载,亦足有所订正,是以《三传》并行于先代,通才未能孤废。今去圣久远,斯文将坠,与其过废,宁过而立也。臣以为《三传》虽同一《春秋》,而发端异趣。案如三家异同之说,此乃义则战争之场,辞亦剑戟之锋,于理不可得共。博士宜各置一人,以传其学。(《宋书、礼志》一,又《晋书·荀崧传》,《通典》五十三,皆有删节。) ◇议王式事 《礼》,继母嫁,从为之服,报。其犯出者无服。按式母之求去,式父之遣,并无名例。若以父母之过,非式所得言。及式奉亲尽礼,而母自求去者,过在母矣。式之追服,可谓过厚,若乃六亲有违,去就非礼。宜访之中正、宗老,非礼官所得逆裁。(《通典》九十四,大兴三年,太常、曲陵公荀崧、骑都尉萧轮议云云。) ◇议上元帝庙号 礼,祖有功,宗有德。元皇帝天纵圣哲,光启中兴,德泽侔于太戊,功惠迈于汉宣。臣敢依前典,上号曰中宗。(《晋书·荀崧传》。) ◇答卞壶论刘嘏同姓为昏 如嘏折执,苟在限内,虽远不可;苟在限外,不远可通也。吾无以异之。王伯舆、郑玄高隽弟子也,为子稚宾取王处道女,当得礼意,于时清谈,尽无讥议。今难者虽苦,竟不能折其理。《春秋》不伐有辞,谓嘏不应见责。(《通典》六十。) ◇与王导书 三年当大,愍帝已居子位,复居父位。且「子虽齐圣,不先父食」。此君即父也。此为愍帝是先帝之父,怀帝是愍帝之父,惠帝是怀帝之父。二代便重四代,所以为疑处也。(《通典》四十八) ◇与王敦书 诚以长蛇未翦,别详宗祖。先帝应天受命,以隆中兴。中兴之主,宁可随世数而迁毁。敢率丹直,询之朝野,上号中宗。卜日有期,不及重请。专辄之愆,所不敢辞。(《晋书·荀崧传》) ◎荀勖 勖字公曾,汉司空爽曾孙。仕魏,为大将军曹爽掾,迁中书通事郎,除安阳令,转骠骑从事中郎,迁廷尉正,参大将军文帝军事,赐爵关内侯,转从事中郎,领记室,进侍中,封安阳子。武帝受禅,改封济北郡侯,拜中书监,加侍中,领著作,进光禄大夫、尚书令。卒,赠司徒,谥曰成。有集三卷。 ◇浦萄赋 灵运宣流,休祥允淑。懿彼秋方,乾元是畜。有浦萄之珍伟,应淳和而延育。(《艺文类聚》八十七) ◇让乐事表 臣掌著作,又知秘书,今覆校错误,十万馀卷书,不可仓卒。复兼他职,必有废顿。 ◇荐李胤为司徒表 三公具瞻之望,诚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贾诩、为公孙权笑之。尚书令李胤,忠亮高洁,堪处台辅。(《御览》二百八引荀勖《对诏》) ◇荐三公保傅表 三公保傅,宜得其人。若使杨珧参辅东宫,必当仰称圣意。尚书令卫、吏部尚书山涛皆可为司徒。如以新为令未出者,涛即其人。(《晋书·荀勖传》。时太尉贾充、司徒李胤并薨,太子太傅又阙,勖表陈,从之。) ◇让尚书令表 昔六官所掌,冢宰为首。秦公卿赞,以丞相、御史为冠。今者尚书令总此三者,非臣驽暗所宜忝窃。(《书钞》五十九引《荀勖集》) ◇让豫州大中正表 被敕以臣为豫州大中正。臣与州闾乡党,初不相接。臣本州十郡,方于他州,人数倍多。品藻人物,以正一州清论,此乃臧否之本,风俗所重。(《御览》二百六十五引《荀勖集》) ◇奏校试笛律 中所出御府铜管二十五具,太常乐部郎刘秀等校试,其三具与杜夔、左延年律法同,其二十二具视其名题尺寸,是笛律也。问协律中郎将列和,云:「昔魏明帝时,令和承受笛声以作此律,欲使学者别居一坊,歌咏讲习,依此律调。至于都合乐时,但识其尺寸之名,则丝竹歌咏,皆得均合。歌声浊者用长笛长律,歌声清者用短笛短律。凡弦歌调张清浊之制,不依笛尺寸之,则不可知也。」(《艺文类聚》五、《御览》十六并引《晋诸公赞》,又见《晋书·律历志上》,又见《宋书·律志》。) ◇奏条牒诸律问列和意状 昔先王之作乐也。以振风荡俗,飨神贤,必协律吕之和,以节八音之中。是故郊祀朝宴,用之有制,歌奏分叙,清浊有宜。故曰:「五声、十二律还相为宫,」此经传记籍可得而知者也。如和对辞,笛之长短无所象则,率意而作,不由曲度。考以正律,皆不相应;吹其声均,多不谐合。又辞「先师传笛,别其清浊,直以长短。工人裁制,旧不依律。」是为作笛无法。而和写笛造律,又令琴瑟歌咏,从之为正,非所以稽古先哲,垂宪于後者也。谨条牒诸律,问和意状如左。及依典制,用十二律造笛象十二牧,声均调和,器用便利。讲肄弹击,必合律吕,况乎宴飨万国,奏之庙堂者哉?虽伶夔旷远,至音难精,犹宜仪形古昔,以求厥衷,合乎经礼,于制为详。若可施用,请更部笛工选竹造作,下太乐乐府施行。平议诸杜夔、左延年律可皆留,其御府笛正声、下徵各一具,皆铭题作者姓名,其馀无所施用,还付御府毁。 勖又问和:「作笛为可依十二律作十二笛,令一孔依一律,然後乃以为乐不?」和辞:「太乐东箱长笛正声已长四尺二寸,今当复取其下徵之声。于法,声浊者笛当长,计其尺寸乃五尺有馀,和昔日作之,不可吹也。又,笛诸孔虽不校试,意谓不能得一孔辄应一律也。」案太乐四尺二寸笛正声均应蕤宾,以十二律还相为宫,推法下徵之孔当应律大吕。大吕笛长二尺六寸有奇,不得长五尺馀。辄令太乐郎刘秀、邓昊等依律作大吕笛以示和,又吹七律,一孔一校,声皆相应。然後令郝生鼓筝,宋同吹笛,以为杂引、《相和》诸曲。和乃辞曰:「自和父祖汉世以来,笛家相传,不知此法,而令调均与律相应,实非所及也。」郝生、鲁基、种整、朱夏皆与和同。 又问和:「笛有六孔,及其体中之空为七,和为能尽名其宫商角徵不?孔调与不调,以何检知?」和辞:「先师相传,吹笛但以作曲,相语为某曲当举某指,初不知七孔尽应何声也。若当作笛,其仰尚方笛工依案旧像讫,但吹取鸣者,初不复校其诸孔调与不调也。」案《周礼》调乐金石,有一定之声,是故造钟磬者先依律调之,然後施于厢悬。作乐之时,诸音皆受钟磬之均,即为悉应律也。至于飨宴殿堂之上,无厢悬钟磬,以笛有一定调,故诸弦歌皆从笛为正,是为笛犹钟磬,宜必合于律吕。如和所对,直以意造,率短一寸,七孔声均,不知其皆应何律,调与不调,无以检正,唯取竹之鸣者,为无法制。辄部郎刘秀、邓昊、王艳、魏邵等与笛工参共作笛,工人造其形,律者定其声,然後器象有制,音均和协。 又问和:「若不知律吕之义作乐,音均高下清浊之调,当以何名之?」和辞:「每合乐时,随歌者声之清浊,用笛有长短。假令声浊者用三尺二笛,因名曰此三尺二调也;声清者用二尺九笛,因名曰此二尺九调也。汉魏相传,施行皆然。」案《周礼》奏六乐,乃奏黄锺,歌大吕;乃奏太簇,歌应锺,皆以律吕之义,纪歌奏清浊。而和所称以二尺、三尺为名,虽汉魏用之,俗而不典。部郎刘秀、邓昊等以律作笛,三尺二寸者应无射之律,若宜用长笛,执乐者曰请奏无射;二尺八寸四分四厘应黄锺之律,若宜用短笛,执乐者曰请奏黄锺。则歌奏之义,当合经礼,考之古典,于制为雅。(《晋书·律历志上》,《宋书·律志》。) ◇奏谏用伊羡、赵咸为中书舍人 晋武帝时,门下启通事令史伊羡赵咸为中书舍人,对掌文法,勖奏以为。(《御览》二百二十二引《荀勖集》) 今天下幸赖陛下圣德,六合为一,望道化隆洽,垂之将来。而门下上称程咸、张恽,下称此等,欲以文法为政,皆愚臣所未达者。昔张释之谏汉文,谓兽圈啬夫不宜见用;邴吉住车,明调和阴阳之本。此二人岂不知小吏之惠,诚重惜大化也。昔魏武帝使中军司荀攸典刑狱,明帝时犹以付内常侍。以臣所闻,明帝时唯有通事刘泰等官,不过与殿中同号耳。又顷言论者皆云省官减事,而求益吏者相寻矣。多云尚书郎太令史不亲文书,乃委付书令史及,诚吏多则相倚也。增置文法之职,适恐更耗扰台阁,臣窃谓不可。(《晋书·荀勖传》) ◇甲乙问议 昔乡里郑子群娶陈司空从妹,後隔吕布之乱,不复相知存亡,更娶乡里蔡氏女。徐州平定,陈氏得还,遂二妃并存。蔡氏之子字元衅,为陈氏服嫡母之服,事陈公以从舅之礼。族兄宗伯曾责元衅,谓抑其亲,乡里先达以元衅为合宜,不审此事粗相似否。(《晋书·礼志》中。安丰太守程谅先已有妻,後又娶,遂立二嫡,前妻亡,後妻子勋疑所服,中书令张华造甲乙问。) ◇王昌前母服议 昔郑子群娶陈司空从妹,後隔吕布之乱,不知存亡,更娶蔡氏女。徐州平後,陈氏得还,二妃并存,蔡氏之子元叠,为陈氏服嫡母之服。族兄宗伯曾责元叠,谓抑其亲,乡里先达以元叠为合宜。(《通典》八十九。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又陈遣王公之国议 如诏准古方伯选才,使军国各随方面为都督,诚如明旨。至于割正封疆,使亲疏不同,诚为佳矣。然分裂旧土,犹惧多所摇动,必使人心忽扰,思惟窃宜如前。若于事不得不时有所转封,而不至分割土域,有所损夺者,可随宜节度。其五等体国经远,实不成制度,然但虚名,其于实事,略与旧郡县乡亭无异。若造次改夺,恐不能不以为恨。今方了其大者,以为五等可须後裁度。凡事虽有久而益善者,若临时或有不解,亦不可忽。(《晋书·荀勖传》) ◇省吏议 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昔萧曹相汉,载其清静,致画一之歌,此清心之本也。汉文垂拱,几致刑措,此省事也。光武并合吏员,县官国邑裁置十一,此省官也。魏太和中,遣王人四出,减天下吏员,正始中亦并合郡县,此省吏也。今必欲求之于本,则宜以省事为先。凡居位者,使务思萧曹之心,以翼佐大化。笃义行,崇敦睦,使昧宠忘本者不得容,而伪行自息,浮华者惧矣。重敬让,尚止足,令贱不妨贵,少不陵长,远不间亲,新不间旧,小不加大,淫不破义,则上下相安,远近相信矣。位不可以进趣得,誉不可以朋党求,则是非不妄而明,官人不惑于听矣。去奇技,抑异说,好变旧以徼非常之利者必加其诛,则官业有常,人心不迁矣。事留则政稽,政稽则功废。处位者而孜孜不怠,奉职司者而夙夜不懈,则虽在挈瓶而守不假器矣。使信若金石,小失不害大政,忍忿ぉ以容之。简文案,略细苛,令之所施,必使人易视听。愿之如阳春,畏之如雷震。勿使微文烦挠,为百吏所黩,二三之命,为百姓所餍,则吏竭其诚,下悦上命矣。设官分职,委事责成。君子心竞而不力争,量能受任,思不出位,则官无异业,政典不奸矣。凡此皆愚心谓省事之本也。苟无此愆,虽不省吏,天下必谓之省矣。若欲省官,私谓九寺可并于尚书,兰台宜省付三府。然施行历代,世之所习,是以久抱愚怀而不敢言。至于省事,实以为善。若直作大例,皆减其半,恐文武众官郡国职业,及事之兴废,不得皆同。凡发号施令,典而当则安,傥有驳者,或致壅否。凡职所临履,先精其得失。使忠信之官,明察之长,各裁其中,先条上言之。然後混齐大体,详宜所省,则令下必行,不可摇动。如其不尔,恐适惑人听。比前行所省,皆须臾辄复,或激而滋繁,亦不可不重。(《晋书·荀勖传》。时又议省州郡县半吏以赴农功,勖议以为云云。) ◇为晋文王与孙告书 圣人称有君臣然後有上下礼义,是故大必字小,小必事大,然後上下安服,群生获所。逮至末涂,纯德既毁,剿民之命,以争强于天下,违礼顺之至理,则仁者弗由也。方今主上圣明,覆帱无外,仆备位宰辅,属当国重。惟华夏乖殊,方隅圮裂,六十馀载,金革亟动,无年不战,暴骸丧元,困悴罔定,每用悼心,坐以待旦。将欲止戈兴仁,为百姓请命,故分命偏师,平定蜀汉,役未经年,全军独克。于时猛将谋夫,朝臣庶士,咸以奉天时之宜,就既征之军,藉吞敌之势,宜遂回旗东指,以临吴境。舟师泛江,顺流而下,陆军南辕,取径四郡,兼成都之械,漕巴汉之粟,然後以中军整旅,三方云会,未及浃辰,可便江表底平,南夏顺轨。然国朝深惟代蜀之举,虽有静难之功,亦悼蜀民独罹其害,战于绵竹者,自元帅以下,并受斩戮,伏尸蔽地,血流丹野。一之于前,犹追恨不忍,况重之于後乎?是故旋师案甲,思与南邦共全百姓之命。夫料力忖势,度资量险,远考古昔废兴之理,近鉴西蜀安危之效,隆德保祚,去危即顺,屈己以宁四海者,仁哲之高致也;履危偷安,陨德覆祚,而不称于後世者,非智者之所居也。今朝廷遣徐绍、孙献书喻怀,若书御于前,必少留意,回虑革算,结欢弭兵,共为一家,惠矜吴会,施及中土,岂不泰哉!此昭心之大愿也,敢不承受。若不获命,则普天率土,期于大同,虽重干戈,固不获已也。(《吴志·归命侯传》注引《汉晋春秋》) 今饷杂色绫十端,三端,细缣十匹。(《艺文类聚》八十五,《御览》八百十六引两条,又八百十八。) ◇答王琛书 王陶丘州人□庙,盗鲜卑金头宝带十二枚。(《书钞》一百二十九) ◇上穆天子传序 序古文《穆天子传》者,太康二年汲县民不准盗发古冢所得书也。皆竹简素丝编,以臣勖前所考定古尺度,其简长二尺四寸,以墨书,一简四十字,汲者战国时魏地也。案所得《纪年》,盖魏惠成王子今王之冢也。于《世本》,盖襄王也。案《史记·六国年表》,自今王二十一年至秦始皇三十四年燔书之岁八十六年,及至太康二年初得此书,凡五百七十九年,其书言周穆王游行之事,《春秋左氏传》曰:「穆王欲肆其心,周行于天下、将皆使有车辄马迹焉。」此书所载,则其事也。王好巡守,得盗骊耳之乘,造父为御,以观四荒,北绝流沙,西登昆仑,见西王母,与太史公记同。汲郡收书不谨,多毁落残缺,虽其言不典,皆是古书,颇可观览。谨以二尺黄纸写上,请事平以本简书及所新写,并付秘书缮写,藏之中经,副在三阁,谨序。(《穆天子传》道藏本) ◎荀组 组字大章,勖子。为司徒左曹属,补太子舍人。司徒王浑请为从事中郎,转左长史。惠帝时历太子中庶子、荥阳太守。赵王伦为相国,引为右长史。伦篡位,进待中。永兴中为河南尹,迁尚书,转卫尉,封城阳县男,加散骑常侍、中书监,转司隶校尉,加特进光禄大夫。永嘉末,司空王浚承制以为司隶校尉,行豫州刺史。建兴初为司空,领尚书、左仆射,兼司隶、行留台事,进封临颍县公。寻为太尉,领豫州牧、假节。元帝承制,以为都督、司州诸军,加散骑常侍。及即位,以为司徒。大兴初,率其属南归、加录尚书事,永昌初迁太尉,领太子太保,未拜,卒,谥曰元。有集三卷。 ◇议定父子生离哀制表 有六亲相失,及不知父母没地者,以未指得死亡之闻,没地处所,情虑无异。然以未审指的,希万一之存,未忍举哀,则有终身之戚,不涉吉事。或惟一身承一宗之重,传祖考遗体,无心婚娶,遂令宗祀绝灭于一人,又犯不孝莫大无後之罪。此实难处,然臣犹谓此非圣人不以死伤生之教也。西路粗通,义无音问,殡可知矣,但不了死地耳。如此之徒,宜以王法断之,令举哀制,服勤三年,凶不过三年,此近亡于礼者之礼也。(《通典》九十八) ◇请议定改葬服制表(大兴二年) 王路渐通,士人得视冢墓,多闻凶问,朝野所行不同,或有制重斩杖者,复有制齐衰三月、缌麻三月者,直素服尽哀者。人生不同,性有厚薄,是以圣人制礼居中,使贤者俯就,不肖者企及。臣谓墓毁之制,改葬缌麻,当包之矣。郑康成、王子雍皆云棺毁见尸,痛之极也。今遇贼见毁,理无轻重也。以礼无明文,行者致异,臣以为宜使明礼,大臣议为正。(《通典》一百二) ◇霍原不应举寒素议 寒素者,当谓门寒身素,无世祚之资。原为列侯,显佩金紫,先为人间流通之事,晚乃务学。少长异业,年逾始立,草野之誉未洽,德礼无闻,不应寒素之目。(《晋书·李重传》,燕国中正刘沈举霍原为寒素,司徒左长荀组以为云云。) ◎荀奕 奕字玄欣,组子,少拜太子舍人、驸马都尉,出为镇东参军,行杨武将军、新汲令,随父渡江,拜中庶子,迁给事黄门郎、散骑常侍、侍中。成帝时卒,赠太仆。谥曰定。 ◇驳尚书符下陈留王使出城夫 昔虞宾在位,《书》称其美;诗咏《有客》,载在《雅》、《颂》。今陈留王位在三公之上,坐在太子之右,故答表曰「书」,赐物曰「与」。此古今之所崇,体国之高义也。谓宜除夫役。(《晋书·荀奕传》) ◇重驳 春秋之末,文武之道,将坠于地。新有子朝之乱,于时诸侯逋替,莫肯率职。宋之于周,实有列国之权。且同已勤王而主之者晋,客而辞役,责之可也。今之陈留,无列国之势,此之作否,何益有无,臣以为宜除,于国职为全。(同上) ◇驳读秋令(咸和五年六月) 尚书三公曹奏读秋令,仪注旧典未备,臣等参议光禄大夫臣华恒议,武皇帝以秋夏盛暑,常阙不读令,在春冬则不废也。夫先王所以顺时读令者,盖後天而奉天时,正服尊严之所重。今服章所阙,加比热隆赫。臣等谓可如恒议,依故事阙如不读。(《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二,《通典》七十,咸和五年六月,有司奏读秋令,兼侍中、散骑常侍荀奕、兼黄门侍郎、散骑侍郎曹宇驳云云,诏可。) ◇元会敬司徒议 三朝之首,宜明君臣之体,则不应敬。若他日小会,自可尽礼。又至尊与公书手诏则曰「顿首言」,中书为诏则云「敬问」,散骑优册则曰「制命」。今诏文尚异,况大会之与小会,理岂得同。(《晋书·荀奕传》) 卷三十二 ◎何桢 桢字元,庐江潜人,魏太和中为扬州别驾,正始中为弘农太守,历幽州刺史,拜廷尉,入晋为尚书光禄大夫。有集五卷。 ◇许都赋 元正大飨,坛彼东南。旗幕峨峨,檐宇弘深。(《宋书·礼志一》) 景福郁枕以云起,飞栋鸟企而翼舒。(《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 乃然百枝,盛庭燎。(《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 ◇表省函关 易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孟轲云:「古者关讥而不征。」关险之设,所由尚矣。(《艺文类聚》六引《何桢集》。正始六年,为弘农太守,表省函关。) ◇为旧君反服议 礼,为贵臣贵妾缌麻三月。夫贵之施贱,犹论恩纪以制服。况尝为臣吏、礼遇恩纪,优劣不同,焉可同之一例。今以为辟举正职之吏,宜依古为旧君服,不论违适之异,皆齐三月,其馀郡吏,闻丧尽哀而已。(《通典》九十,又《宋书·礼志》二。泰始四年,尚书何桢奏,故辟举纲纪吏,不计违适,皆反服旧君,齐衰三月。) ◇笺 凡二日蝗生,此谓见其始生,知其处所,可得言。初上蝗事云,县及下部各不旱见,至今生翅能飞,臣辄躬亲扑灭。 布在及下部各不旱见,至一顷田中,往往十步五步一头,案其言事,蝗之枚数,可得而知也。(《艺文类聚》一百) ◇玄寿赐名叙 新妇荀氏所生女以岁在丁丑四月五日日始出时生,此月斗建已其日又巳,其时加卯,甲乙卯皆东南,春夏天地,动发万物,兹之三月,吉之善时也。又于《易卦》,震值在卯,巽位在巳,震为长男,巽为长女。而此女孙正用兹日,斯时始旦,日月岂依,先祖之灵,实临之。玄发素颜,妇人之上姿也。寿考无疆,先民之至愿也。故赐名曰玄寿焉。(《御览》三百六十二) ◎何恽 恽,桢子,咸宁末为扬州别驾,累迁豫州刺史。 ◇与周浚笺 《书》贵克让,《易》大谦光,斯古文所咏,道家所崇。前破张悌,吴人失气,龙骧因之,陷之区宇。论其前後,我实缓师,动则为伤,事则不及。而今方竞其功。彼既不吞声,将亏雍穆之弘,兴矜争之鄙,斯愚情之所不取也。(《晋书·周浚传》,浚随王恽代吴,恽欲与王争功,恽笺与浚,浚谏止恽,不纳。) ◎何充 充字次道,恽孙,王敦辟为大将军掾,转主簿,左迁东海王文学,进中书侍郎。成帝即位,迁给事、黄门侍郎,以与平苏峻功封都乡侯,拜散骑常侍,出为东阳太守,除建威将军、会稽内史,徙丹阳尹,加吏部尚书,进号冠军将军。又领会稽王师,转护军将军,录尚书事,寻迁尚书令,加左将军,固让,徙中书令。康帝即位,出为骠骑将军,都督徐州、扬州之晋陵军事,假节、领徐州刺史,镇京口,入为都督、扬州、徐州之琅邪诸军事,领扬州刺史。穆帝即位,加中书监,录尚书事,又加侍中。永和二年卒,赠司空,谥曰文穆。有集五卷。 ◇贺正表 璇衡运周,元正肇祚。伏惟陛下,应乾纳祜,与天同休。(《初学记》四) ◇请徵虞喜疏 臣闻二八举而四门穆,十乱用而天下安,徽猷克阐,有自来矣。方今圣德钦明,思恢遐烈,旌舆整驾,俟贤而动。伏见前贤良虞喜天挺贞素,高尚邈世,束修立德,皓首不倦,加以傍综广深,博闻强识,钻坚研微有弗及之勤,处静味道无风尘之志,高枕柴门,怡然自足。宜使蒲轮纡衡,以旌殊操,一则翼赞大化,二则敦励薄俗。(《晋书·虞喜传》) ◇奏言沙门不应敬王者 尚书令、冠军抚军、都乡侯臣充、散骑常侍、左仆射、长平伯臣、散骑常侍、右仆射建安伯臣恢、尚书、关中侯臣怀、守尚书、昌安子臣广等言,世祖武皇帝以盛明革命,肃祖明皇帝聪圣玄览,岂于时沙门不易屈膝,顾以不变其修善之法,所以通天下之志也。愚谓宜遵承先帝故事,于义为长。(《释藏冠》一,《沙门不应拜俗事》一。) ◇又奏 尚书令、冠军抚军、都乡候臣充、散骑常侍、左仆射、长平伯臣、散骑常侍、右仆射建安伯臣恢、尚书关中侯臣怀、守尚书、昌安子臣广等言,诏书如右,臣等暗短,不足以赞扬圣旨,宣畅大义,伏省明诏震惧屏营。辄共寻详,有佛无佛,固非臣等所能定也。然寻其遗文,赞其要旨,五戎之禁,实助王化。贱昭昭之名行,贵冥冥之潜操,行德在于忘身,抱一心之清妙,且兴自汉世,迄于今日,虽法有隆衰,而弊无妖妄,神道经久,未有其比也。夫诅有损也,祝必有益。臣之愚诚,实愿尘露之微,增润嵩岱;区区之祝,上裨皇极。今一令其拜,遂坏其法令,修善之俗,废于圣世,习实生常,必致愁惧。隐之臣心,窃所未安。臣虽蒙蔽,岂敢以偏见疑误圣听,直谓世经三代,人更明圣,今不为之制,无亏王法,而幽冥之路,可无拥滞。是以复陈愚诚,乞垂省察,谨启。(《释藏冠》一,《沙门不拜俗事》一。) ◇又奏 臣充等言,臣等虽诚暗蔽,不通远旨,至于乾乾夙夜,思修王度,宁苟执偏管而乱大伦邪?直以汉魏逮晋,不闻异议,尊卑宪章,无或暂亏也。今沙门之慎戒专然,及为其礼,一而已矣。至于守戒之笃者,亡身不忄吝,何敢以形骸而慢礼敬哉!每见烧香祝愿,必先国家。欲福祜之隆,情无极己。奉上崇顺,出于自然,礼仪之简,盖是专一守法。是以先圣御世,因而弗革也。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臣等屡屡以为不令致拜,于法无亏,因其所利而惠之,使贤愚莫敢不用情,则上有天覆地载之施,下有守一修善之人。谨复陈其愚浅,愿蒙省察,谨启。(《释藏冠》一,《沙门不拜俗事》一,《弘明集》。) ◇褚太后敬父议 如禅所正,可敕御史、左将军,入在公廷,则修臣敬。皇太后归宁之日,则全子礼,申谕内外奉行。(《通典》六十七) ◇与庾翼书 褚将军还朝,值太后临朝,时议褚侯虽后父,乃晋臣也,宜用郑议。或谓诸王宜不拜耳,乃不称臣燕王,非比也。又云,窦武虽受爵太后,录尚书事,而汉无拜文为疑,故恐大义乖错。褚侯既不拜,便是异姓太上皇也。此巍巍亦庶姓不敢安。(《通典》六十七) ◎何琦 琦字万伦,充从兄。元帝时为郡主簿,察孝廉,除郎中,补宣城泾县令。明帝时,司徒王导引为参军,不就。以母忧去职,服阕。司空陆玩、太尉桓温辟,不就。诏徵博士。简文为抚军,召为参军,公车再徵通直散骑侍郎、散骑常侍,并不行。卒年八十二,有《三国志论》九卷。 ◇请修五岳祠(升平中) 唐虞之制,天子五载一巡狩,顺(《宋志》作「省」。)时之方,柴燎五岳,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故曰,因名山升中于天,所以昭告神,飨报功德。是以灾厉不作,而风雨寒暑以时。降及三代,年数虽殊,而其礼不易,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著在经记,所谓「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及秦汉都西京,泾、渭、长水,虽不在祀典,以近咸阳故,尽得比大川之祠,而正立之祀可以阙哉!自永嘉之乱,神州倾覆,兹事替矣。惟之天柱,在王略之内也,旧台选百户吏卒,以奉其职。中兴之际,未有官守,庐江郡常遣太吏兼假四时祷赛,春释寒而冬请冰。咸和迄今,又复隳替。计今非典之祠,可谓非一。考其正名,则淫昏之鬼;推其糜费,则百姓(《宋志》作「四人」。)之蠹。而山川大神更为简缺,礼俗颓紊,人神杂扰,公私奔蹙,渐以繁滋。良由顷国家多难,日不暇给,草建废滞,事有未遑。今元憝已歼,宜修旧典。岳渎之域,风教所被,来苏之众,咸蒙德泽。而神明祀,未之或甄,巡狩柴燎,其废尚矣。崇明前典,将俟皇舆北旋,稽古宪章,大厘制度。俎豆牲牢,祝嘏文辞,旧章靡记,可令礼官作式,归诸诚简,以达明德馨香,如斯而已。其诸妖孽,可粗依法令,先去其甚,俾正邪不黩。(《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四,《通典》五十五。) ◇追驳江统、许遐拜时遭丧议 夫正名者,道理之本,然拜时非古,而行之历代,遂以成俗。古者布其几筵,恭告祖祢。将纳他族,以奉宗祀。父亲醮子而命之迎,女受父母之遗,以涉夫氏之庭,而交拜敬之礼,在涂丧纪定矣。服制即正,齐功卒哭可迎,此不阙于古而通于今议是也。然婚姻之道,公私急务。愚以为拜时及一日二日之妇,妇名既正,即宜一揆。其衾未接,归葬其党。(《通典》五十九) ◇天子敬父议 父母之尊,拟则天地;君亲之道,资敬是同。今承受命运,君临率士。而父以子食天禄,不敢子天子,以明王者之道。而子虽以为天子,必有尊也。推斯以言,自必臣天位之君,而子自必尊天性之父。(《通典》六十七) ◇为曾祖後服议 卿士之家,别宗无後,宗绪不可绝,若昆弟以孙若曾孙後之,理宜然也。礼缘事而兴,不应拘常以为碍也。魏之宗圣,远继宣尼,琦从父以孙继族祖。荀ダ无子,以兄孙为嗣,此成比也。(《通典》九十六) ◇论前母党服 夫子曰:「必也正名乎。」正名者,理道之本,礼之大者也。文条或阙,而附例可明。《礼》云:生不及父祖母昆弟,而父税丧,己则不若,与祖乖违。父既殁而闻丧,岂可拘以本制不税,而废其正服乎?若未生而伯叔母终,终为伯叔父後。继嗣之道虽同,原情之实则异,今必从于所养,而反疑于为本乎?诸侯国人,生不及先代之君,于其陵庙,亦必曰君也。此公义之正名也。前母之尊,固家人正称也。其易了如日。太康初,博议王昌前母服,公府卞粹以为母之非亲,而服三年者非一也。前母名同尊正,义存配父,盖以生不及故无其制,非于义不可也。元康中,有改葬前母,而疑其服。司徒左长史胡济以前母父之元妃,所生则家之嫡长,应制如改葬之服。于时二代,无曰不允。自兹以来,行之不殊。礼:母卒,自为母之党服。母出,则不为母之党服,而为继母之党服。故尊其所从,则不敢不服。服有所逼,则不得自伸,外服无二,而必宜有一。如向所论,必所继不及伯叔母之党,居然可见矣。明以名礼为制者,不计恩逮与不也。 ◇答纳采文 皇帝嘉命,访婚陋族,备数采择。臣从祖弟故散骑侍郎准之遗女,未闲教训,衣履若人。钦承旧章,肃奉典制。(《晋书·穆章何皇后传》,《通典》五十八。) ◇答问名文 皇帝嘉命,使者某到,重宣中诏,问臣名族。臣族女父母所生,先臣故光禄大夫、雩娄侯祯之遗玄孙,先臣故豫州(《通典》作「蔡州」)刺史、关内侯恽之曾孙,先臣故安丰太守、关内侯睿之孙,先臣故散骑侍郎准之遗女。外出自于先臣故尚书左丞孔胄之外曾孙,先臣故侍中、关内侯夷之外孙女,年十七。钦承旧章,肃奉典制。 ◇答纳吉文 皇帝嘉命,使者彪之重宣中制,大卜元吉。臣陋族卑鄙,忧惧不堪。钦承旧章,肃奉典制。 ◇答纳徵文 皇帝嘉命,降婚卑陋,崇以上公,宠以典礼,备物典策。钦承旧章,肃奉典制。 ◇答请期文 皇帝嘉命,使者某重宣中诏,吉日惟八月某可迎。臣钦承旧章,肃奉典制。 ◇答迎后文 皇帝嘉命,使者某重宣中诏,令月吉辰,备礼以迎。上公宗卿兼至,副介近臣百两。臣蝼蚁之族,猥承大礼,忧惧战悸。钦承旧章,肃奉典制。(并《晋书·礼志》下,《通典》五十八。) ◎何澄 澄字季玄,充弟准之第三子。孝武时为秘书郎,转丞,迁秘书监太常中护军,出为冠军将军、吴国内史,徵拜尚书。安帝即位,迁尚书左仆射,领本州大中正。元兴末,卒。义熙初追赠金紫光禄大夫。 ◇太皇太后服议(隆安三年) 太皇太后名位允正,体同皇极,理制备尽,情礼合伸。《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既称夫人,礼服宜从正。故成风著夫人之号,文公服三年之丧。子于父之所生,体义情重。且礼祖不厌孙,固宜遂服无屈,而缘情立制。嫌不文明,则宜从重,应同为祖母後齐衰周。永安皇后无服,但一举哀,百官亦一周。(《通典》八十) ◎李胤 胤字宣伯,辽东襄平人。魏时为郡上计掾,州辟部从事治中。举孝廉,参镇北军事,迁乐平侯相,入为尚书郎,迁中护军司马,转吏部郎,赐爵关中侯,出补安丰太守。文帝为大将军,引为从事中郎,迁御史中丞,寻为西中郎将,督关中诸军事,徙河南尹,封广陆伯。晋受禅,拜尚书,进爵为侯,迁吏部尚书、仆射,转太子少傅,领司隶校尉。咸宁初拜侍中,加特进,迁尚书令,代何曾为司徒。太康三年卒,谥曰成。 ◇奏请延访三公 古者三公坐而论道,内参六官之事,外与六卿之教,或处三槐,兼听狱讼,稽疑之典,谋及卿士。陛下圣德钦明,垂心万机,猥发明诏,仪刑古式,虽唐虞畴谘,周文翼翼,无以加也。自今以往,国有大政,可亲延群公,询纳谠言。其军国所疑,延诣省中,使侍中、尚书谘论所宜。若有疾,不任觐会,临时遣侍臣讯访。(《晋书·李胤传》) ◇王毖子昌前母服议 毖为黄门侍郎,江南已叛,石厚与焉。大义灭亲,况于毖之义,可得以为妻乎。(《晋书·礼志》中,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曹志 志字允恭,谯国谯人,魏陈思王植子。太和末徙封济北王。晋受禅,降封鄄城县公,出为乐平太守,历章武赵郡。咸宁初迁散骑常侍、国子博士。免,後复为散骑常侍。太康九年卒,谥曰定。有集二卷。 ◇奏议齐王攸之藩 伏闻大司马齐王当出藩东夏,备物尽礼,同之二伯。今陛下为圣君,稷契为贤臣,内有鲁卫之亲,外有齐晋之辅,坐而守安,此万世之基也。古之夹辅王室,同姓则周公其人也,异姓则太公其人也,皆身在内,五世反葬。後虽有五霸代兴,桓文谲主,下有请隧之僭,上有九锡之礼,终于谲而不正,验于尾大不掉,岂与召公之歌「棠棣」周诗之咏「鸱」同日论哉!今圣朝创业之始,始之不谅,後事难工。干植不强,枝叶不茂;骨鲠不存,皮肤不充。自羲皇以来,岂是一姓之独有!欲结其心者,当有磐石之固。夫欲享万世之利者,当与天下议之。故天之聪明,自我人之聪明。秦魏欲独擅其威,而财得没其身;周汉能分其利,而亲疏为之用。此自圣主之深虑,日月之所照。事虽浅,当深谋之;言虽轻,当重思之。志备位儒官,若言不及礼,是志寇窃。知忠不言,义所不敢。志以为当如博士等议。(《晋书·曹志传》) ◇肉刑议 严刑以杀,犯之者寡;刑轻易犯,蹈恶者多。臣谓玩常苟免,犯法乃众。黥刖彰罪而民甚耻。且创制墨黥刖,见者知禁,彰罪表恶,亦足以畏《艺文类聚》作「闻者多服」。所以《易》曰「小惩大戒,」岂蹈恶者多邪?假使恶多尚不致死,无妨产育,苟必行杀以止杀,为恶纵寡,积而不已,将至无人,天无以大君无以尊矣。故古人宁过不杀,不宁轻积杀。是以为上宁宽得众,不宁急旧积杀。若乃于张听讼,刑以止刑,可不革旧。过此以往,肉刑宜复,假令汉文于张,承大乱之後,创基七十,国寡民稀,止禁刑书,鞭杖为治也。肉刑于死为轻,减死五百为重。重不害生,足以惩奸;轻则知禁禁民为非。所谓相济经常之法,议云不可,或未之喻也。(《艺文类聚》五十四) ◎曹臣 臣,志子。元康中为中郎,封关中侯。 ◇移冀州大中正 臣以元康四年为先定公薨背,还济北谷城墓宅安厝。太学博士赵国苏宙。昔先公临赵,以宙为功曹!後为察孝。前臣遭难,宙为镇东司马。赵之故吏,有致身叙哀者,有在职遣奉版者,唯宙名讳不至。宙今典礼学之官,口诵义言,不可废在三之义。于宙应见论贬。(《通典》九十九。元康中,赵郡吏苏宙不奔吊于郡将,中郎、关中侯曹臣移冀州大中正云云。) 卷三十三 ◎裴秀 秀字季彦,河东闻喜人,魏尚书令潜子。大将军曹爽辟为掾,袭父爵清阳亭侯,迁黄门侍郎,爽诛坐免。寻为廷尉正,历文帝安东及卫将军司马,迁散骑常侍,转尚书,进封鲁,阳乡侯。陈留王即位,进封县侯,延熙初迁尚书仆射,封济川侯。武帝即王位,拜尚书令右光禄大夫,加给事中。及受禅,加左光禄大夫,封钜鹿郡公,寻为司空。泰始七年卒,谥曰元。有集三卷。 ◇平吴表章 孙告酷虐,不及圣明御世,兼弱攻昧,使遗子孙,将遂不能臣,时有否泰,非万安之势也。臣昔虽已屡言,未有成旨,今既疾笃不起,谨重尸启,愿陛下时共施用。(《晋书·裴秀传》。秀薨,友人料其书记,得表草,言平吴之事,乃封以上闻。) ◇奏事 谨案:台阁简统万机,动为法制,是以特宜精简良能,以亲其职。台郎皆朝之隽选当之,处事宜辨正疑滞也。(《书钞》六十) ◇与山涛书 彪处方伯之任,殊亦为高祖论道之士,不宜处外耳。(《书钞》七十二引王隐《晋书·山涛传》云,为冀州刺史,秀与涛书。案:彪字疑有误。) ◇禹贡九州地域图序(《艺文类聚》《初学记》皆作「论」) 图书之设,由来尚矣。自古立象垂制,而赖其用。三代置其官,国史掌厥职。暨汉屠咸阳,丞相萧何尽收秦之图籍。今秘书既无古之地图,又无萧何所得,惟有汉氏《舆地》及《括地》诸杂图。各不设分率,又不考正准望,亦不备载名山大川。虽有粗形,皆不精审,不可依据。或荒外迂诞之言,不合事实,于义无取。 大晋龙兴,混一六合,以清宇宙,始于庸蜀,┱入其。文皇帝乃命有司,撰访吴蜀地图。蜀土既定,六军所经,地域远近,山川险易,征路迂直,校检图记,罔或有差。今上考《禹贡》山海川流,原隰陂泽,古之九州,及今之十六州,郡国县邑,疆界乡陬,及古国盟会旧名,水陆径路,为地图十八篇。 制图之体有六焉。一曰分率,所以辨广轮之度也。二曰准望,所以正彼此之体也。三曰道里,所以定所由之数也。四曰高下,五曰方邪,六曰迂直,此三者各因地而制宜,所以校夷险之异也。有图象而无分率,则无以审远近之差;有分率而无准望,虽得之于一隅,必失之于他方;有准望而无道里,则施于山海绝隔之地,不能以相通;有道里而无高下、方邪、迂直之校,则径路之数必与远近之实相违,失准望之正矣,故以此六者参而考之。然远近之实定于分率,彼此之实定于道里,度数之实定于高下、方邪、迂直之算。故虽有峻山钜海之隔,绝域殊方之迥,登降诡曲之因,皆可得举而定者。准望之法既正,则曲直远近无所隐其形也。(《晋书·裴秀传》,又《艺文类聚》六,《初学记》五。) ◎裴祗 祗,秀从弟,仕魏,入晋为御史中丞。 ◇乞绝从弟仪曹郎耽丧服表 耽受性凶顽,往因品署未了,怨恨亲亲,言语悖逆,雠绝骨肉。其兄司空秀,二息从纂昶以下薨亡,耽皆不制服发哀昔二叔放流,郑段不弟,皆经典所绝。耽应见流徙,未及表闻之。顷耽忧恚荒越,遂成狂病,前即槛闭,今以丧亡,罪匿彰闻,秽辱宗胄。耽见周亲以下,皆宜绝服,葬不列墓次,请取断。(《通典》一百一) ◎裴楷 楷字叔则,秀从弟。文帝为丞相,辟为掾,及改定律令,以为定科郎。武帝为抚军,以为参军,寻为吏部郎,转中书郎。及受禅,拜散骑侍郎,累迁散骑常侍、河内太守,入为屯骑校尉、右军将军,转侍中。惠帝初转卫尉,迁太子少师,坐杨骏免。寻封临海侯,转尚书,进中书令,加侍中,又加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卒,谥曰元。有集二卷。 ◇与石崇书 吾弟酒狂,海内足知。足下饮以狂药,而反责之礼邪?(《宋王回·蔡谟赞序》) ◎裴祗 祗字逸民,秀次子。咸宁中袭爵钜鹿郡公,太康初徵为太子中庶子,迁散骑常侍。惠帝即位,转国子祭酒,兼右军将军,累迁侍中,拜尚书,加光禄大夫,又迁尚书左仆射。永康元年所为赵王伦所诛。惠帝反正,追谥曰成。有集九卷。 ◇让吏部尚书表 臣少无鉴察之誉,长无题舆之才。(《初学记》十一) ◇陈刑法过当表 夫天下之事多涂,非一司之所管;中才之情易扰,赖恒制而後定。先王知其所以然也,是以辨方分职,为之准局。准局既立,各掌其务,刑赏相称,轻重无二,故下听有常,群吏安业也。旧宫掖陵庙有水火毁伤之变,然後尚书乃躬自奔赴,其非此也。皆止于郎令史而已。刑罚所加,各有常刑。 去元康四年,大风之後,庙阙屋瓦有数枚倾落,免太常荀宇。于时以严诏所谴,莫敢据正。然内外之意,佥谓事轻责重,有违于常。会五年二月有大风,主者惩惧前事。臣新拜尚书始三日,本曹尚书有疾,权令兼出,案行兰台。主者乃瞻望阿栋之间,求索瓦之不正者,得栋上瓦小邪十五处。或是始瓦时邪,盖不足言,风起仓卒,台官更往,太常案行,不及得周,文书未至之顷,便竞相禁止。臣以权兼暂出,出还便罢,不复得穷其事。而本曹据执,却问无已。臣时具加解遣,而主者畏咎,不从臣言,禁止太常,复兴刑狱。 昔汉时有盗高庙玉环者,文帝欲族诛,释之但处以死刑,曰:「若侵长陵一А土,何以复加?」文帝从之。大晋垂制,深惟经远,山陵不封,园邑不饰,墓而不坟,同乎山壤,是以丘阪存其陈草,使齐乎中原矣。虽陵兆尊严,唯毁发然後族之,此古典也。若登践犯损,失尽敬之道,事止刑罪可也。 去八年,奴听教加诬周龙烧草,廷尉遂奏族龙,一门八口并命。会龙狱翻,然後得免。考之情理,准之前训,所处实重。今年八月,陵上荆一枝围七寸二分者被斫,司徒太常,奔走道路,虽知事小,而案劾难测,搔扰驱驰,各竞免负,于今太常禁止未解。近日太祝署失火,烧屋三间半。署在庙北,隔道在重墙之内,又即已灭,频为诏旨所问。主者以诏旨使问频繁,使责尚书不即案行,辄禁止,尚书免,皆在法外。 刑书之文有限,而舛违之故无方,故有临时议处之制,诚不能皆得循常也。至于此等,皆为过当,每相逼迫,不复以理,上替圣朝画一之德,下损崇礼大臣之体。臣愚以为犯陵上草木,不应乃用同产异刑之制。案行奉劾,应有定准,相承务重,体例遂亏。或因馀事,得容浅深。(《晋书·刑法志》,又《通典》一百六十六。) ◇辞专任门下事表 咎繇谟虞,伊尹相商,吕望翊周,萧张佐汉,咸播功化,光格四极。暨于继体,咎单、傅说,祖己、樊仲,亦隆中兴。或明扬侧陋,或起自庶族,岂非尚德之举,以臻斯美哉!历观近世,不能慕远,溺于近情,多任后亲,以致不静。昔疏广戒太子以舅氏为官属,前世以为知礼。况朝廷何取于外戚,正复才均,尚当先其疏者,以明至公。汉世不用冯野王,即其事也。(《晋书·裴传) ◇上疏言庶政宜委宰辅诏命不应数改 臣闻古之圣哲,深原治道,以为经理群务,非一才之任;照练万机,非一智所达。故设官建职,制其分局。分局既制,则轨体有断;事务不积,则其任易处。选贤举善,以守其位。委任责成,立相干之禁。侵官为曹,离局陷奸,犹惧此法未足制情以明防,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夫然,故人知厥务,各守其所,下无越分之臣,然後治道可隆,颂声能举。故称尧舜劳于求贤,逸于使能,分业既辨,居任得人,无为而治,岂不宜哉!及其失也,官非其才,人不守分,越位干曹,竞达所怀。众言纷错,莅职者不得自治其事,非任者横干他分。主听眩,莫知所信,遂亲细事,躬自听断,所综遂密,所告弥众,功无所归,非无所责,群下弃职,得辞宜罚,以此望治,固其难也。昔杜蒉既数师旷,退而自酌,以罚干职之非,记称其善。陈平不知簿书之目,汉史美其守职,政不可多门,多门则民扰。于今之宜,选士既得其人,但当委责。若有不称,便加显戮,谁敢不尽心竭力,不当便有干职之臣。适不守局,则所豫必广。所豫适广,则人心赴之。人心通赴,则得作威福。臣作威福,朝之蠹也。帷幄张子房之谋者,不宜使多,外委群司,卑力所职。(原校云:「卑作单。」盖《治要》原本是「单」字,「单」当为「殚」。)尊崇宰辅,动静咨度,保任其负,如此诏书必不复数改。听闻风言,颇以诏命数移易为不安静。臣不胜狂瞽,敢陈愚怀,乞陛下少垂省察。(《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百官志》,裴以万机庶政,宜委宰辅,诏命不应数改,乃上疏。) ◇上疏谏赦 臣闻感神以政,应变以诚。故桑谷之异,以勉己而消。汉末屡赦,犹陵迟不反。由此言之,上协宿度,下宁万国,惟在贤能,慎厥庶政,殆非孤赦所能增损也。(《艺文类聚》五十二引《裴集》。) ◇上言改度量 宜改诸度量。若未能悉革,可先改太医权衡。此若差违,遂失神农、岐伯之正。药物轻重、分两乖互,所可伤夭,为害尤深。古寿考而今短折者,未必不由此也。(《晋书·裴传》。荀勖修律度,捡得古尺,短世所用四分。上言。) ◇上言刑法 夫杀生赏罚,治乱所由兴也。人主所谓宜生,或不可生,则人臣当陈所以宜杀;人主所谓宜赏,或不应赏,则人臣当陈所以宜罚,然後治道耳。(原校云:「治道上下必有脱文。」)古之圣贤,欲上尽理务,下收损益,莫不深闭慎密,以延良谟。兆庶内外,咸知主如此,然後乃展布腹心,竭其忠诚耳。(《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刑法志》,侍中臣顾言。案:「顾」字乃「」字之误。) ◇上言外戚不宜专任 贾模适亡,复以臣代,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举。后族何常有能自保,皆知重亲无脱者也。然汉二十四帝惟孝文、光武、明帝不重外戚,皆保其宗,岂将独贤,实以安理故也。昔穆叔不拜越礼之飨,臣亦不敢闻殊常之诏。(《晋书·裴传》。迁尚书左仆射,俄复专任门下事,固让不听,上言云云,又表云云。) ◇谏东宫侍从失人 东宫之建,以储皇极。其所与游接,必简英俊,宜用成德。匡、嵩幼弱,未识人理立身之节。东宫实体夙成之表,而今有童子侍从之声,未是光阐遐风之弘理也。(《晋书·裴传》,时以陈准子匡、韩蔚子嵩并侍东宫,谏。又《群书治要》十引《晋书》。) ◇虞等周丧嫁娶议 吉凶之别,礼之大端。子服在凶,而行嘉礼,非所以为训。虽父兄为主,事由己兴。此悉人伦大纲,典章所慎也。(《通典》六十) ◇答治礼问天子冠礼 玄冠者,形之成也。为君未必成人,故君位虽定,不可孩抱而服冕弁。(《通典》五十六) ◇崇有论 夫总混群本,宗极之道也。方以族异,庶类之品也。形象著分,有生之体也。化感错综,理迹之原也。夫品而为族,则所禀者偏,偏无自足,故凭乎外资。是以生而可寻,所谓理也。理之所体,所谓有也。有之所须,所谓资也。资有攸合,所谓宜也。择乎厥宜,所谓情也。识智既授,虽出处异业,默语殊涂,所以宝生存宜,其情一也。众理并而无害,故贵贱形焉。失得由乎所接,故吉凶兆焉。是以贤人君子,知欲不可绝,而交物有会。观乎往复,稽中定务。惟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躬其力任,劳而後飨。居以仁顺,守以恭俭,率以忠信,行以敬让,志无盈求,事无过用,乃可济乎!故大建厥极,绥理群生,训物垂范,于是乎在,斯则圣人为政之由也。 若乃淫抗陵肆,则危害萌矣。故欲衍则速患,情佚则怨博,擅恣则兴攻,专利则延寇,可谓以厚生而失生者也。悠悠之徒,骇乎若兹之衅,而寻艰争所缘。察夫偏质有弊,而睹简损之善,遂阐贵无之议,而建贱有之论。贱有则必外形,外形则必遗制,遗制则必忽防,忽防则必忘礼。礼制弗存,则无以为政矣。众之从上,犹水之居器也。故兆庶之情,信于所习;习则心服其业,业服则谓之理然。是以君人必慎所教,班其政刑一切之务,分宅百姓,各授四职,能令禀命之者不肃而安,忽然忘异,莫有迁志。况于据在三之尊,怀所隆之情,敦以为训者哉!斯乃昏明所阶,不可不审。 夫盈欲可损而未可绝有也。过用可节而未可谓无贵也。盖有讲言之具者,深列有形之故,盛称空无之美。形器之故有徵,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言足惑,众听眩焉,溺其成说。虽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狎,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唱而有和,多往弗反,遂薄综世之务,贱功烈之用,高浮游之业,埤经实之贤。人情所殉,笃夫名利。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赞其旨,染其众也。是以立言藉于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而忽容止之表,渎弃长幼之序,混漫贵贱之级。其甚者,至于裸裎,言笑亡宜,以不惜为弘,士行又亏矣。 老子既著五千之文,表摭秽杂之弊,甄举静一之义,有以令人释然自夷,合于《易》之《损》、《谦》、《艮》、《节》之旨。而静一守本,无虚无之谓也;《损》、《艮》之属,盖君子之一道,非《易》之所以为体守本无也。观老子之书虽博有所经,而云「有生于无」,以虚为主,偏立一家之辞,岂有以而然哉!人之既生,以保生为全,全之所阶,以顺感为务。若味道以亏业,则沈溺之衅兴;怀末以忘本,则天理之真灭。故动之所交,存亡之会也。夫有非有,于无非无;于无非无,于有非有。是以申纵播之累,而著贵无之文。将以绝所非之盈谬,存大善之中节,收流遁于既过,反澄正于胸怀。宜其以无为辞,而旨在全有,故其辞曰「以为文不足」。若斯,则是所寄之途,一方之言也。若谓至理信以无为宗,则偏而害当矣。先贤达识,以非所滞,示之深论。惟班固著难,未足折其情。孙卿、扬雄大体抑之,犹偏有所许。而虚无之言,日以广衍,众家扇起,各列其说。上及造化,下被万事,莫不贵无,所存佥同。情以众固,乃号凡有之理皆义之埤者,薄而鄙焉。辨论人伦及经明之业,遂易门肆。用矍然,申其所怀,而攻者盈集。或以为一时口言。有客幸过,咸见命著文,レ列虚无不允之徵。若未能每事释正,则无家之义弗可夺也。退而思之,虽君子宅情,无求于显,及其立言,在乎达旨而已。然去圣久远,异同纷纠,苟少有仿佛,可以崇济先典,扶明大业,有益于时,则惟患言之不能,焉得静默,及未举一隅,略示所存而已哉! 夫至无者无以能生,故始生者自生也。自生而必体有,则有遗而生亏矣。生以有为已分,则虚无是有之所谓遗者也。故养既化之有,非无用之所能全也;理既有之众,非无为之所能循也。心非事也,而制事必由于心,然不可以制事以非事,谓心为无也。匠非器也,而制器必须于匠,然不可以制器以非器,谓匠非有也。是以欲收重泉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陨高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审投弦饵之用,非无知之所能览也。由此而观,济有者皆有也,虚无奚益于已有之群生哉!(《晋书·裴传》) 鸟无胃肺,蛤无五脏,蛭以空中而生,蚕以无胃而育也。(《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八百二十五。) ◇贵无论 (《魏志·裴潜传》注,著《崇有》、《贵无》二论,以矫虚诞之弊,文辞精富,为世名论,文今佚。) ◇辨才论(未成而遇祸。) ◇女史箴 膏不厌鲜,水不厌清。玉不厌洁,兰不厌馨。尔形信直,影亦不曲。尔声信清,响亦不浊。绿衣虽多,无贵于色。邪径虽利,无尚于直。春华虽美,期于秋实。冰璧虽泽,期于见日。浴者振衣,沐者弹冠。人知正服,莫知行端。服美动目,行美动神。天道顺,常与吉人。(《艺文类聚》十五) ◎裴邈 邈字景声,从父弟。太傅东海王越以为从事中郎,假节、监中外营诸军事。(见《魏志·裴潜传》注。) ◇文身剑铭 器以利显,实以名举。长剑耿介,体文经武。陆断玄犀,水截轻羽。九功斯象,七德是辅。(《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四。) ◇文身刀铭 良金百炼,名工展巧。宝刀既成,穷理尽妙。文繁波回,流光灵照。在我皇世,戢而不耀。(《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裴希声 希声,爵里未详。(疑与景声为昆弟行,姑附邈後。) ◇侍中嵇侯碑 夫君亲之重,非名教之谓也。爱敬出于自然,而忠孝之道毕矣。朴散真离,背生徇利,礼法之兴,于斯为薄。悲夫!晋弋阳子嵇绍,字延祖,资乾刚之纯粹,体中和之淑虚。少有清劭之风,长怀弘仁之度。加以通朗掩济,靡才不经;学为儒宗,庶绩光被。弱冠登朝,则敷文秘阁;晚节强仕,则纳言枢极。太安之初,权臣擅命。皇舆亲征,次于荡阴。六军奔攻,兵交御辇。绍俨然端冕正色,以捍锋刃,遂殒命于御侧。忠诚感人神,义声振四海。铭曰: 二仪肇建,君臣攸序。峨峨侍中,应期作辅。外播仁风,内举心膂。执慈弗勇,靡仁不武。见危授命,背生殉主。确乎其操,邈乎其崇。矫矫王臣,宪慈遗风。在亲成孝,于敬成忠。(《艺文类聚》四十八) ◎石苞 苞字仲容,渤海南皮人。仕魏,为景帝中护军司马。徙邺,典农中郎将,历东莱琅邪太守,迁徐州刺史,又迁奋武将军,假节、监青州诸军事。以平诸葛诞功拜镇东将军。封东光侯,寻代王基,都督扬州诸军事,陈留王时进征东大将军,迁骠骑将军。晋受禅,迁大司马,进封乐陵郡公,加侍中,拜司徒,泰始九年卒,谥曰武。 ◇奏课农桑 州郡农桑未有赏罚之制,宜遣掾属循行,皆当均其土宜,举其殿最,然後黜陟焉。(《晋书·石苞传》) ◇功臣配享议 魏代功臣,宜归之陈留国,使修常祀,允合事理。(《通典》五十) ◇议贬庾纯 纯荣官忘亲,恶闻格言,不忠不孝,宜除名,削爵土。(《晋书·庾纯传》) ◇终制 延陵薄葬,孔子以为达礼;华元厚葬,《春秋》以为不臣,古之明义也。自今死亡者,皆敛以时服,不得兼重。又不得饭,为愚俗所为。又不得设床帐明器也。定窆之後,复土满坎,一不得起坟种树。昔王孙裸葬矫时,其子奉命,君子不讥。况于合礼典者邪?(《晋书·石苞传》) ◎石崇 崇字季伦,小名齐奴,苞第六子。除修武令,入为散骑郎,迁城阳太守。以伐吴功,封安阳乡侯,拜黄门郎,累迁散骑常侍、侍中。惠帝时出为南中郎将、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加鹰扬将军,徵为大司农,免。寻拜太仆、出为征虏将军、假节、监徐州军事、镇下邳,免。寻拜卫尉,坐贾谧免。与欧阳建、潘岳等谋诛赵王伦,事觉遇害。有集六卷。 ◇思归叹(并序,案,《文选》作「思归引」。) 余少有大志,夸迈流俗。弱冠登朝,历位二十五年。年五十,以事去官。晚节更乐放逸,笃好林薮,遂肥遁于河阳别业。其制宅也,却阻长堤,前临清渠。百木几于万株,流水周于舍下。有观阁池沼,多养鱼鸟。家素习技,颇有秦赵之声。出则以游目弋钩为事,入则有琴书之娱。又好服食咽气,志在不朽,傲然有凌云之操。复见牵羁,婆娑于九列,困于人间烦黩,常思归而永叹。寻览乐篇,有《思归引》,傥古人之情,有同于今。故制此曲。此曲有弦无歌,今为作歌辞,以述余怀。恨时无知音者,令造亲新声而播于丝竹也。(《文选》) 登城隅兮临长江,极望无涯兮思填胸。鱼氵氵爵兮鱼缤翻,泽雉游袅兮戏中园。秋风厉兮鸿燕征,蟋蟀嘈嘈兮晨夜鸣。落叶飘兮枯枝竦,百草零兮覆畦垅。时光逝兮年易尽,感彼岁暮兮怅自愍。廓羁旅兮,滞野都,愿御光风兮忽归徂。惟金石兮幽且清,林郁茂兮芳草盈。玄泉流兮萦丘阜,阁馆萧寥兮阴丛柳。吹长笛兮弹五弦,高歌凌云兮乐馀年。舒篇卷兮与圣谈,释冕投绂兮希彭聃。超逍遥兮绝尘埃,福亦不至兮祸不来。(《艺文类聚》二十八) ◇自理表 臣兄统以先父之恩,早被优遇,出入清显,历位尽勤。伏度圣心,有以垂察。近为扶风王骏横所诬谤,司隶中丞等飞笔重奏,劾案深文,累尘天听。臣兄弟,忧心如悸。骏戚属尊重,权要赫奕。内外有司,望风承旨。苟有所恶,易于投卵。自统枉劾以来,臣兄弟不敢一言稍自申理。戢舌钳口,惟须刑书。古人称「荣华于顺旨,枯槁于逆违」,诚哉斯言,于今信矣。是以虽董司直绳,不能不深其文,抱枉含谤,不得不输其理。幸赖陛下天听四达,灵鉴昭远,存先父勋德之重,察臣等勉励之志。中诏申料,罪谴澄雪。臣等刻肌碎首,未足上报。臣即以今月十四日,与兄统、浚等诣公车门拜表谢恩。伏度奏御之日,暂经天听。此月二十日,忽被兰台禁止符,以统蒙宥,恩出非常,臣晏然私门,曾不陈谢,复见弹奏,讪辱理尽。臣始闻此,惶惧狼狈,静而思之,固无怪也。苟尊势所驱,何所不至,望奉法之直绳,不可得也。臣以凡才,累荷显重,不能负载析薪,以答万分。一月之中,奏劾频加,曲之与直,非臣所计。所愧不能承奉戚属,自陷于此。不媚于灶,实愧王孙。《随巢子》称「明君之德,察情为上,察事次之。」所怀具经圣听,伏待罪黜,无所多言。(《晋书·石崇传》) ◇请徵扬州刺史何攀表 东南有兵气,不宜用远人。(《华阳国志》十一) ◇议奏封赏当依准旧事 陛下圣德光被,皇灵启祚,正位东宫,二十馀年,道化宣流,万国归心。今承洪基,此乃天授。至于班赏行爵,优于泰始革命之初。不安一也。吴会僭逆,几于百年,边境被其荼毒,朝廷为之旰食。先帝决独断之聪,奋神武之略,荡灭逋寇,易于摧枯。然谋臣猛将,犹有致思竭力之效。而今恩泽之封,优于灭吴之功。不安二也。上天眷,实在大晋,卜世之数,未知其纪。今之开制,当垂于後。若尊卑无差,有爵必进,数世之後,莫非公侯。不安三也。臣等敢冒陈闻。窃谓泰始之初,及平吴论功,制度名牒,皆悉具存。纵不能远遵古典,尚当依准旧事。(《晋书·石崇传》。元康初,杨骏辅政,大开封赏,多树党援,崇与散骑郎、蜀郡何攀共立议,奏于惠帝云云。弗纳。) ◇楚妃叹序 《楚妃叹》莫知其由。楚之贤妃,能立德垂名于後,唯楚妃焉,故叹咏之。(《初学记》十六) ◇琵琶引序(《艺文类聚》作「明君辞」。) 王明君者,本为王昭君,以触文帝讳,改之。匈奴盛,请婚于汉元帝以明君配焉。昔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亦必尔也。故序之云耳。(《艺文类聚》四十二,《御览》五百八十三。) ◇金谷诗序 余以元康六(《水经》注作「七」。)年,从太仆卿出为使持节、监青徐诸军事、征虏将军,有别庐在河南县界金谷涧中,去城十里,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众果竹柏、药草之属,金田十顷、羊二百口,鸡猪鹅鸭之类,莫不毕备。又有水碓、鱼池、土窟,其为娱目欢心之物备矣。时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当还长安,余与众贤,共送往涧中,昼夜游晏,屡迁其坐,或登高临下,或列坐水滨,时琴瑟笙筑,合载车中,道路并作。及住,令与鼓吹递奏,遂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故具列时人官号姓名年纪,又写诗箸後。後之好事者,其览之哉。凡三十人,吴王师议郎、关中侯、始平武功苏绍,字世嗣,年五十,为首。(《世说·品藻篇》注,《水经·谷水》注,《文选·别赋》注,又潘岳《金谷集诗》注,《艺文类聚》九,《御览》九百十九,又《州四部正稿》一百五十八引《修文殿御览》。) 杂果庶乎万株。(《御览》九百六十四) ◇许巢论 客有问于余曰:「昔许由巢父,距尧之让,逍遥颐神,宝己贵世。司马迁以假托之言,必无此实,窃以为然。」余答之曰:「是何言欤?盖闻圣人在位,则群材必举,官才任能,轻重允宜。大任已备,则不抑大材,使居小位;小材已极其分,则不以积久而合处过材之位。然则稷播嘉谷,契敷五教。皋陶夔龙,各己授职,其联属之官,必得其材,则必不重载兼置,斯可知也。巢许则元凯之俦,大位已充,则宜敦廉让以励俗,崇无为以化世,然後动静之教备,隐显之功著,故能成巍巍之化。民莫能名,将何疑焉?」(《艺文类聚》三十七) ◇奴券 余元康之际,出在荥阳东住,闻主人公言声太祖,须臾出趣吾车曰:「公府当怪吾家哓哓邪,中买得一恶羝奴,名宜勤,身长九尺馀,力举五千斤,挽五石力弓,百步射钱孔,言读书,欲使便病。日食三斗米,不能柰何,吾问公卖不?公喜,便下绢百匹,闻谓吾曰:吾胡王子,性好读书,公府事一不上券,则不为公府作。券文曰:取东海巨盐,东齐羝羊。朝歌蒲荐,八板桃床。负之安邑,梨栗之乡。常山细缣,赵国之编。许昌之总,沙房之绵。作车,当取高平荚榆之毂,无尾髑髅之状。大良白槐之幅,河东茱萸之辋。乱栉桑辕,大山桑光。长安□□,双入白屋。钉钅巢巧手,出于上方。见好弓材,可斫千张。山阴青规,鸟嗥拓桑。张金好墨,过市数蠡。并市豪笔,备即写书。嗥角帻道,金案玉碗。宜勤供笔,更作多辞。乃敛吾绢,□□而归。(《御览》五百九十八,又七百七十三。) 奴当种萝菔胡荽,不亲不疏。(《御览》九百八十) ◎石璞 璞字玄真,苞曾孙。没于胡,石勒引为宗室。石虎时累迁侍中、拜司徒。冉闵时迁司空。襄国之败,与卢谌等俱遇害。 ◇谏石虎作役非时疏 今者天文错乱,百姓凋敝,而又大兴苦役,非明主惜民之所宜也。(《十六国春秋》二十) ◎石鉴 鉴字林伯,乐陵厌次人。仕魏,历尚书郎、侍御史、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出为并州刺史,假节护匈奴中郎将。武帝受禅,封堂阳子,入为司隶校尉,转尚书,都督陇右诸军事,免。後为镇南将军,豫州刺史,免。後拜光禄勋,复为司隶校尉,加特进,迁右光禄大夫,开府领司徒。太康末拜司空,领太子太傅,武帝崩,监统山陵,封昌安县侯。元康初为太尉,卒,年八十馀。谥曰元。 ◇奏举刘毅为青州大中正 谨案陈留相孙尹表及与臣等书如左。臣州履境海岱,而参风齐鲁,故人俗务本,而世敦德让,今虽不充于旧,而遗训犹存,是以人伦归行,土识所守也。前被司徒符,当参举州大中正。佥以光禄大夫毅,纯孝至素,著在乡闾。忠允亮直,竭于事上,仕不为荣,惟期尽节。正身率道,崇公忘私,行高义明,出处同揆。故能令义士宗其风景,州闾归其清流。虽年耆偏疾,而神明克壮,实臣州人士所思准系者矣。诚以毅之明格,能不言而信,风之所动,清浊必偃,以称一州咸同之望故也。窃以为礼贤尚德,教之大典,王制夺与,动为开塞,而士之所归,人伦为大。臣等虚劣,虽言废于前,今承尹书、敢不列启。案尹所执,非为惜名议于毅之身,亦通陈朝宜夺与大准。以为尹言当否,应蒙评议。(《晋书·刘毅传》) 卷三十四 ◎山涛 涛字巨源,河内怀人。魏正始中为郡主簿、功曹上计掾,举孝廉,州辟部河南从事,投传而去。正元初,司隶举秀才,除郎中,转王昶骠骑从事中郎。景元初拜赵相,迁尚书吏部郎,历大将军、从事中郎行军司马。咸熙初封新沓子,转相国左长史,晋受禅,守大鸿胪。加奉车都尉,进爵新沓伯,出为冀州刺史,加宁远将军,转北中郎将,督邺城守事,入为侍中,除议郎拜吏部尚书。咸宁初转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除尚书仆射,加侍中,领吏部。太康初迁右仆射,加光禄大夫、代李胤为司徒。卒,年七十九,谥曰康。有集五卷。 ◇为子淳尤辞召见表 臣二子虺病,宜绝人事,不敢受诏。(《晋书·山涛传》) ◇表谢久不摄职 古之王道,正直而已。陛下不可以一老臣为加曲私,臣亦何心屡陈日月。乞如所表,以章典刑。(《晋书·山涛传》。涛以老疾,上表陈情,章表数十上,久不摄职,为左丞白裒所奏,涛不自安,表谢。) ◇表乞骸骨 臣事天朝三十馀年,卒无毫厘以崇大化。陛下私臣无已,猥授三司。臣闻德薄位高,力少任重,上有折足之凶,下有庙门之咎。愿陛下垂累世之恩,乞臣骸骨。(《晋书·山涛传》) ◇上疏告退 臣年垂八十,救命旦夕,若有毫末之益,岂遗力于圣时。迫以老耄,不复任事。今四海休息,天下思化,从而静之,百姓自正。但当崇风尚教以敦之耳,陛下亦复何事。臣耳目聋瞑,不能自励。君臣父子,其间无文,是以直陈愚情,乞听所请。(《晋书·山涛传》) ◇启事 令诸葛京,祖父亮。遇汉乱分隔,父子在蜀,虽不达天命,要为尽心所事。京治自复有称,臣以为宜以补东宫舍人,以明事人之理副梁益之论。(《蜀志·诸葛亮传》注引《尚书仆射山涛启事》) 人才既自难知,中人已下,情伪又难测。吏部郎以碎事日夜相接,非但当正己而已!乃当能正人,不容秽杂也。义郎杜默,德履亦佳,太子庶子崔谅、中郎陈淮,皆有意正人,其次不审有可用者不?(《艺文类聚》四十,《通典》二十三,《御览》二百十六。) 侍中尚书、仆射、奉车都尉、新沓伯臣涛言:臣近启崔谅、史曜、陈淮可补吏部郎,诏书可尔。此三人皆众论所称,谅尤质正少华,可以敦教。虽大化未可仓卒,风尚所劝,为益者多。臣以为宜先用谅,谨随事以闻。(《淳化阁帖》三) 吏部郎主选举,宜得能整风俗理人伦者。史曜出处缺,散骑侍郎阮咸真素寡欲,深识清浊,万物不能移也。若在官人之职,必妙绝于时。(《世说·赏誉篇》注,《通典》二十三。帝以咸耽酒浮虚,遂用陆亮。) 旧选尚书郎极清望,号称大臣之副,州取尤者以应。雍州久无郎,前尚书郎傅祗坐事免官,在职日浅,其州人才无先之者。请以补职,不审可复用否?(《御览》二百十五) 荆州宜都有郎王恒之以病出,义阳郡邓遐有才义,论者以为宰士之俊。而未满之年,臣以为宜先用之。 侍中彭权迁,当选代。案雍州刺史郭奕,高简有雅量,在兵间少,不尽下情,处朝廷,足以肃正左右。右卫将军王济,才高茂美,後来之冠。此二人诚顾问之秀,圣意傥惜济,贵之。骁骑将军荀恺,智器明敏,其典宿卫,终不减济。祭酒庾纯,强正有学,亦堪取选。国学初建,王荀已亡。纯能其事,宜当小留,粗立其制。不审宜尔有当圣旨者不? 侍中、太常、河南尹并缺,皆显职,宜必得其人。右军裴楷,通理有才义,佥论宜以为侍中才。(《御览》二百十九) 诏侍中缺,当复得人。谁可者?雍州刺史郭奕、右卫将军王济皆诚直忠亮,有美才,侍中之最高者也。(《御览》二百十九) 康诰有言,父子罪不相及,嵇绍贤侔缺,宜加旌命。请为秘书郎。(《晋书·嵇绍传》) 绍平简温敏,有文思,又晓音,当成济也。犹宜先作秘书郎。(《世说·政事篇》注。诏选秘书丞,涛荐云云。诏曰:「绍如此,便可为丞,不足复为郎也。」《魏志·王粲传》注作「当成济者」。) 羊祜忠笃宽厚,然不长理剧。宗正卿缺,不审可转作否?(《御览》二百三十) 太子保傅,不可不高尽天下之选。羊祜重德尚义,可出入周旋,令太子每睹仪刑。方任虽重,比此为轻。又可朝会,与闻国议。(《通典》三十,又略见《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 保傅不可不高天下之选。羊祜秉德尚义,克己复礼。东宫少事,养德而已。(《文选·竟陵王行状》注) 太子始传之东宫,四海属目。保傅之官,不可不高尽天下之选。羊祜秉德尚义,可出入周旋,令太子每睹仪刑。方任虽重,比此为轻,又可朝会,与闻国议。(《北堂书钞》六十五) 尚书令李胤迁,处缺,宜得其人。征南大将军羊祜,体仪正直,可以整肃朝廷,裁制时政。(《艺文类聚》四十八) 鸿胪职主胡事,前後为之者,率多不善了。今缺,当选御史中丞刁攸旧人,不审可尔不?(《艺文类聚》四十九,《御览》二百三十二。) 臣近举源为太子舍人,源见称有德素,久沈滞,举为大臣,欲以慰後闻之士。(《艺文类聚》四十九) 臣昨启少傅选事羊祜,秉德尚义,克己复礼,又年尚少,可久于其事也。(《北堂书钞》六十五) 中庶子贾模迁,缺。周蔚纯粹笃诚,宜补。(《御览》二百四十五) 中庶子贾模迁,缺。东宫官属,宜得高茂。求备一人则难,犹宜先德素。今选太尉长史刘粹、光禄长史周蔚,惟加所裁。(《御览》二百四十五) 中庶子缺,宜得俊茂者。以济阴太守刘俨、城阳太守石崇参选,不审可有合圣意者不?(《御览》二百四十五) 琅琊王子繇、陇西王世子越,诚宜早令奉侍皇太子,校德东宫,若兼庶子。 中庶子东宫显选,今有二缺。众议咸以领兵太守荀寓为之。 太子左卫率缺。侍卫威重,宜得其才无疾患者。城阳太守石崇,忠笃(《御览》作「忠谠」。)有文武才。河东太守焦胜,清真著(《御览》作「有」。)信义,皆其选也。(《通典》三十,《御览》二百四十七。) 中郎卫昱,为少府丞,甚有顿益,後坐卖偷石事免官。今太子门夫缺,不审可参选不? 皇太子东宫多用杂材为官属,宜令纯取清德。太子舍人夏侯湛,字孝若,有盛德,而不长治民,有益台阁,在东宫已久。今殿中郎缺,宜得才学,不审其可迁此选不。(《御览》二百十五) 近启修武令刘讷补南阳王友。诏曰友诚宜得有益者。然必以长吏治民,不易屡易为疑!今散人无依仰。又启今者散职中诚自有人,然刘讷才志,内外非称。臣以为宜蒙此者,是以启及。不审固不用不?(《御览》二百四十八) 温令许奇等并见称名,虽在职各日浅,宜显报大郡,以劝天下。(《御览》二百六十八) 苏愉忠笃有智意。(《魏志·苏则传》注) 杨肇有才能。(《魏志·田豫传》注) 武韶清白有声。(《魏志·胡质传》注引虞豫《晋书》) 御史中丞刁攸旧人,年衰近损,百寮未甚为惮,坐治政事,改尚书可也。 晋制,春夏农月,不迁改长吏、郡守、县令之属,以其妨农事故也。 散骑常侍缺,当取有素行者补之。 臣欲以郄生为温令。(《通典》二十三) 访闻诜丧母不时葬,遂於所居屋後假葬,有异同之议,请更选之。(《通典》二十三) 郄诜才志器局,堪为黄散。 黄门侍郎和峤最有才,可为吏部郎。(《通典》二十一) 黄门侍郎荀,清和理正,勋可观采,真侍卫之美者。(《通典》二十一) 孔颢有才能,果劲不挠,以为御史中丞。 治书侍御史王启,识朗明正,後来之俊也。 旧侍御史颇用郡守,今散二千石有才能尚少者,可用不? 御史中丞周浚,果烈有才用。 中书属通事令史孙纟林限满,久习内事,才宜殿中侍御史,须空补之,不审可否? 今尚书郎御史、东宫洗马舍人多缺。宰士中後进美者,太尉椽乐广字彦辅,司徒椽刘琚字伯瑜,王瓒字正长,司空椽王正字士则,刘澹字初平,征西将军椽诸葛□,皆其选也。 太尉椽满奋、乐广,司徒椽何勖、刘琚,司徒椽官粹、土正、刘澹,太尉椽刘遐,有才义,宰士之俊也。 河南尹京辇重职、前代皆用名人。圣代已来,有李胤、杜预、王恂、隽不疑,复今减此者也。 游击将军诸葛冲,精果有文武才,拟补兖州。(《御览》二百三十九) 大将军虽不整,正须筋力戎马间,犹宜德健者。征北大将军,贞正静一,中书监勖,达练事物。二人皆人彦,不审有可参军者不? 平南司马缺。案琅琊李镇,纲纪郡事,练习兵马,良才也。 晋制,诸坐公事者,皆三年方得叙用。其中多有好人,令逍遥无事,臣以为略依左迁法,随资财减之,亦足惩戒,而官不失其中。(《通典》十九) ◇答诏问郄诜事 诜前丧母,得疾不得葬,遂於壁後假葬,服终为平舆长史。论者以为不合正礼,是以臣前疑之。诜文义可称,又甚贫俭,访其邑党,亦无有他。(《通典》一百三) 自为不与常同,便令人非,恐负其孝慕之心。宜详极尽同异之论。(《通典》一百三。诏问应清议与否,涛答。) ◎山简 简字季伦,涛第五子。初为太子舍人,还太子庶子、黄门郎,出为青州刺史,徵拜侍中,转尚书,历镇军将军、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不行,复拜尚书。光熙初,转吏部尚书。怀帝时,出为雍州剌史、镇西将军,徵为尚书、左仆射,领吏部,出为征南将军、都督荆湘交广四州诸军事、假节、镇襄阳。寻加督宁益军事,卒,年六十。追赠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有集二卷。 ◇上怀帝疏 臣以为自古兴替,实在官人;苟得其才,则无物不理。《书》言「知人则哲,惟帝难之」。唐虞之盛,元恺登庸;周室之隆,济济多士。秦汉已来,风雅渐丧。至於後汉,女君临朝,尊官大位,出於阿保,斯乱之始也。是以郭泰、许劭之伦,明清议於草野;陈蕃、李固之徒,守忠节於朝廷。然後君臣名节,古今遗典,可得而言。自初平之元,讫於建安之末,三十年中,万姓流散,死亡略尽,斯乱之极也。世祖武皇帝应天顺人,受禅于魏,泰始之初,躬亲万机,佐命之臣,咸皆率职。时黄门侍郎王恂、庾纯始於太极东堂听政,评尚书奏事,多论刑狱,不论选举。臣以为不先所难,而辨其所易。陛下初临万国,人思尽诚,每於听政之日,命公卿大臣先议选举,各言所见後进隽才、乡邑尤异、才堪任用者,皆以名奏、主者随缺先叙。是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之义也。(《晋书·山简传》) ◇与王衍书 蔡子尼今之正人。(案:蔡克字子尼。) ◎卢钦 钦字子若,范阳涿人,魏司空毓子。大将军曹爽辟为掾,举孝廉、除尚书郎,爽诛坐免。寻为侍御史,袭父爵大利亭侯,迁琅琊太守。太傅宣帝辟从事中郎,出为阳平太守,迁伏波将军,都督淮北,徵拜散骑常侍、太司农,迁吏部尚书,进封大梁侯。武帝受禅,迁平南将军,都督沔北诸军事,入为尚书仆射,加侍中、奉车都尉,领吏部,咸宁四年卒,赠卫将军开府,谥曰元。有《小道》若干卷。 ◇论徐邈 徐公志高行洁,才博气猛其施之也,高而不狷,洁而不介,博而守约,猛而能宽。圣人以清为难,而徐公之所易也。或问钦:「徐公当武帝之时,人以为通。自在凉州,及还京师,人以为介,何也?」钦答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等用事,贵清素之士,于时皆变易车服,以求名高。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为通。比来天下奢靡,转相仿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与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人之无常,而徐公之有常也」。(《魏志·徐邈传》,又《御览》二百四十五。) ◎卢浮 浮字子云,钦子。仕魏为太子舍人,以病疽截手废。入晋,徵为国子博士,迁祭酒,永平中为秘书监。(据《魏志·卢毓传》注引《晋诸公赞》。) ◇相风赋 楚石杂结绿,沙砾厕隋珠。(《御览》七十四) ◎卢谌 谌字子谅,钦弟之孙。尚武帝女荥阳公主,拜驸马都尉。後州举秀才,辟太尉掾。洛阳陷,刘粲据晋阳,留为参军。粲败,刘琨以为司空主簿,转从事中郎。愍帝末,从琨奔段匹,以为幽州别驾。匹败,奔段末波。元帝初,累徵散骑、中书侍郎,不得归。末波死,弟辽代立。辽败,为石虎所得,以为中书侍郎、国子祭酒、侍中、中书监。虎死,从冉闵于襄国。永和六年,军败遇害,年六十七。有《杂祭法》六卷,《庄子注》若干卷,集十卷。 ◇感运赋 朱明送夏,白藏迎秋。微凉渐届,溽屠日收。气潋潋而浸冷,霜微微而日寒。翠叶纷以朝落,朱花惨以夕捐。(《艺文类聚》三) ◇朝霞赋 相神之于瀛洲,琅之于层城。(《御览》八百九) ◇登邺台赋 显阳隗其颠隧,文昌鞠而为墟。铜爵陨于台侧,洪钟寝于两除。奚帝王之灵宇,为狐兔之攸居。(《艺文类聚》六十二) ◇观猎赋 赤罴严处,玄熊穴蛰。食卉饮泉,升原降隰。(《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征艰赋 步汜口之芳草,吊周襄之鄙馆。(《水经·河水》注五) 历受阳而总辔。(《水经·洞过水》注) 迳武馆之故郛,问厥途之远近。(《水经·洞过水》注) 後背洪枋巨堰,深渠高堤。(《水经·淇水》注) 访梁榆之虚郭,吊阏与之旧都。(《水经·清水》注) ◇菊花赋 何斯草之特玮涉节变而不伤。越松柏之寒茂,超芝英之冬芳。浸三泉而结根,九阳而擢茎。若乃翠叶云布,黄蕊星罗。荧明粲,庵蔼猗那。(《艺文类聚》八十一,又《初学记》二十七引两条。) ◇朝华赋 览庭隅之嘉木,莫朝华之可玩。俯浸润之泉壤,仰影于云汉。(《艺文类聚》八十九) 当其重阴始祛,微雨新晴。抑以泥液,恒以阳精。(《初学记》二) ◇鹦武赋 有遐方之奇鸟,产瓜州之旧壤。挥缘翰以运影,启丹觜以振响。(《艺文类聚》九十一) ◇燕赋 爰集崇宇,依于其荣。布窠巢之列列,孕子っ之嘤嘤。铨先後而均哺,迈尸鸠之能争。于是族类偕长,雄雌俱逝,颉顽水湄,下上云际。嘲哳关,倏忽氵剽氵剽。来如隼击,去若凫世。斗建午而子指,日在戊而後憩。(《艺文类聚》九十二) ◇蟋蟀赋 何兹虫之资生,亦灵和之攸授。享神气之么[B091],体含容之微陋。于时微凉既成,大火告去。玄乙辞宇,翔运南顾。风泪泪而动柯,露零零而陨树。月转素而西颓,汉回波而东注。历清响以千霄,激悲声以迄曙。要々咧咧,□□。俟日月之代谢,知时运之斡迁。(《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九。) ◇理刘司空表 臣闻经国之体,在于崇明典刑;立政之务,在于固慎开塞。典刑不明,则人情靡措;开塞乏慎,则逆节滋萌。况方岳之臣,杀生之柄,而可不正其枉直,以杜其奸邪哉! 窃见故司空、广武侯琨,在惠帝扰攘之际,值群后鼎沸之难,戮力皇家,义诚弥厉,躬统华夷,亲受矢石,石超授首,吕朗面缚,社稷克宁,銮舆反驾,奉迎之勋,琨实为隆,此琨效忠之一验也。其後并州刺史、东嬴公腾以晋川荒匮,移镇临漳,太原、西河尽徙三魏。琨受任并州,属承其弊,到官之日,遗户无几,荆棘茂于街里,豺狼居于府舍,既无句践甲盾之卒,又无卫文共滕之民。当易危之势,处难济之中,鸠集伤痍,抚和戎狄,数年之间,公私渐振。会京都失守,孝怀板荡,群逆纵逸,充斥王畿,边萌顿仆,苟怀宴安,咸以为并州之地四塞为固,东阻井陉,西限蓝谷,前有太行之岭,後有句注之关,且可闭关守险,畜资养徒,琨抗辞厉声,忠亮奋发,以为天子沈辱而不陨身死节,言情则非所能安,言罪则不容于诛。遂乃鞠誓百姓,修缮甲兵,跋履山川,东西征讨。以丧气之众,当天下严敌,虮虱生于甲胄,燕雀巢于帷幕,虽不能摧殄聪勒,且得据其心腹,琨破家为国之二验也。琨乃稽民神之旨,通天下之意,唱上尊号,归重圣躬,令南北万里,若合符契,此又琨乃心本朝之三验也。比屠各乘虚,晋阳沮溃,琨父母罹屠戮之殃,门族受歼夷之祸。向使琨从州人之心,为自守之计,则圣朝未必加诛,而族党可以不丧。及猗卢败乱,晋人归奔琨于平城,纳其初附。将军箕澹又以为此虽晋人,久在荒裔,难以法整,不可便用。琨又让之,义形于色。假从澹议,偷于苟存,则晏然于并土、必不亡身于燕蓟也。琨自以备位方岳,纲维不举,无缘虚荷大任,坐居三司,是以陛下登祚,便引愆告逊,前後章表,具陈诚款。寻令从事中郎臣绩澹以章绶节传奉还本朝,与匹使荣邵期一时俱发。又匹以琨王室大臣,惧夺己威重,忌琨之形,渐彰于外。琨知其如此,虑不可久,欲遣妻息大小尽诣京城,以其门室一委陛下。有征举之会,则身充一卒;若匹纵凶慝,则妻息可免。具令臣澹密宣此旨,求诏敕路次,令相迎卫。会王成从平阳逃来,说南阳王保称号陇右,士众甚盛,当移关中。匹闻此,私怀顾望,留停荣邵,欲遣前兼鸿胪边邈奉使诣保,惧澹独南,言其此事,遂不许引路。丹诚赤心,卒不上达。匹兄眷丧亡,嗣子幼弱,欲因奔丧夺取其国。又自以欺国陵家,怀邪乐祸,恐父母宗党不容其罪,是以卷甲弓,阴图作乱,欲害其从叔ら、从弟末波等,以取其国。匹亲信密告ら波、ら波乃遣人距之,匹仅以身免。百姓谓匹已没,皆凭向琨。若琨于时有害匹之情,则居然可擒,不复劳于人力。自此後,上下并离,匹遂欲尽勒胡晋,徙居上谷。琨深不然之,劝移厌次,南凭朝廷。匹不能纳,反祸害父息四人,从兄二息同时并命。琨未遇害,知匹必有祸心,语臣等云:「受国厚恩,不能克报,虽才略不及,亦由遇此厄运。人谁不死,死生命也。唯恨下不能效节于一方,上不得归诚于陛下。」辞旨慷慨,动于左右。匹既害琨,横加诬谤,言琨欲窥神器,谋图不轨。琨免述嚣顽凶之思,又无信布惧诛之情,崎岖乱亡之际,夹肩异类之间,而有如此之心哉!虽臧获之愚,厮养之智,犹不为之,况在国士之列,忠节先著者乎! 匹之害琨,称陛下密诏。琨信有罪,陛下加诛,自当肆诸市朝,与众弃之,不令殊俗之竖戮台辅之臣,亦已明矣。然则擅诏有罪,虽小必诛;矫制有功,虽大不论,正以兴替之根咸在于此,开塞之由不可不闭故也。而匹无所顾忌,怙乱专杀,虚假王命,虐害鼎臣,辱诸夏之望,败王室之法,是可忍也,孰不可忍!若圣朝犹加隐忍,未明大体,则不逞之人,袭匹之迹,杀生自由,好恶任意,陛下将何以诛之哉!折冲厌难唯存战胜之将;除暴讨乱,必须知略之臣。故古语云「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非虚言矣。自河以北,幽并以南,丑类有所顾惮者,唯琨而已。琨受害之後,群凶欣欣,莫不得意,鼓行中州,曾无纤介,此又华夷小大所以长叹者也。伏惟陛下圣之隆,中兴之绪,方将平章典刑,以经序万国。而琨受害非所,冤痛已甚,未闻朝廷有以甄论。昔壶关三老讼卫太子之罪,谷永、刘向辨陈汤之功,下足以明功罪之分,上足以悟圣主之怀。臣等祖考以来,世受殊遇,入侍翠帷,出簪彤管,弗克负荷,播越遐荒,与琨周旋,接事终始,是以仰慕三臣在昔之义,谨陈本末,冒以上闻,仰希圣朝曲赐哀察。(《晋书·刘琨传》,《艺文类聚》五十四。) ◇与司空刘琨书 故吏从事中郎卢谌死罪死罪,谌禀性短弱,当世罕任。因其自然,用安静退。在木阙不材之资,处雁乏善鸣之分。卷异蘧子,愚殊甯生。匠者时眄,不免巽宾。尝自思惟,因缘运会,得蒙接事,自奉清尘,于今五稔,谟明之效不著,侯人之讥以彰。大雅含弘,量苞山薮,加以待接弥优,款眷逾昵,与运筹之谋,厕讠燕私之欢。绸缪之旨,有同骨肉;其为知己,古人罔喻。昔聂政殉严遂之顾,荆轲慕燕丹之义,意气之间,靡躯不悔,虽微达节,谓之可庶。然苟曰有情,孰能不怀?故委身之日,夷险已之,事与愿违,当忝外役,遂去左右,收迹府朝。盖本同末异,杨朱兴哀;始素终玄,墨翟垂涕。分乖之际,咸可叹慨,致感之涂,或迫乎兹。亦奚必临路而後长号,睹丝而後欷哉!是以仰惟先情,俯览今遇,感存念亡,触物眷恋。《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书非尽言之器,言非尽意之具矣。况言有不得至于尽意,书有不得至于尽言邪!不胜猥懑,谨贡诗一篇,抑不足以揄扬弘美,亦以摅其所抱而已。若公肆大惠,遂其厚恩,锡以咳唾之音,慰其违离之意,则所谓咸池酬于北里,夜光报于鱼目。谌之愿也,非所敢望也。谌死罪死罪。(《文选》) ◇尚书武强侯卢府君诔 谌罪重五岳,衅深四海,身不灰灭,延于家门。方今斩焉在疚,死亡无日,大惧先意遗烈,将坠乎地,罔极之哀,终不宣写,是以忍在草士之中,撰述平素之迹。笃生我君,天挺贤俊。弘阐大风,光隆洪胤。蔚矣其姿,绰乎其韵。天不子晋,厄运时臻。阳九之会,虽圣莫振。君实振惶,国难是图。跋履山川,东征西徂。方协遐任,言复皇舆。不见楚申,致命郢都。往古来今,自远及近。凡在丧亲,犹思俱殒。况我荼毒,靡经不尽。日月逾迈,寒暑代迁。恩慈弥远,穷思日缠。撰述遗迹,临文烦冤。(《艺文类聚》四十八,案:谌父志,字子道,钦弟挺之子,封武强候,永嘉末转尚书。) ◇太尉刘公诔 公侯之生,固天攸擢。高智萧条,英风卓荦。励操宏壮,抗意崇邈。雅用深奥,明鉴朗出。ゼ藻云浮,飞辩盆溢。驱其豺狼,斩其藜藿。建立市朝,营置亭徼。刘耻南比,猗卢北接。或以恩变,微我公侯。方事焉捷,委重于外,弛御于中。制比邓禹,礼优窦融。(《艺文类聚》四十六) ◇祭法 香炉四时祠,坐侧皆置也。(《御览》七百三) 冬祀用雉腊、兔腊。(《书钞》一百四十五) 春祠用大,夏用脯。(《书钞》一百四十五,又见《御览》八百六十二,作春祠用脯,夏用。) 春夏秋祠,皆用《血》血。(书钞一百四十五) 四时之祠,皆用苦酒。(《书钞》一百四十六) 以蒲平荐布缘朱韦,夏日加经笙缘。(《书钞》一百三十三) 卷三十五 ◎应贞 贞字吉甫,汝南南顿人,魏侍中璩子。正始中举高第,历武帝抚军参军。咸熙中,随府迁相国参军。晋受禅,迁给事中、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泰始五年卒。有集五卷。 ◇临丹赋 陟绵冈之迢邈,临窈谷之遐。览丹源之洌泉,眷县流之清派。漱玄濑而漾,顺黄崖而荡博。激重岳之绝根,拂崇丘之飞。然後阴乘洞出,边浍旁开。倏熠高惊,皓长怀。盘溢郁没,云转飙回。屏侧为之飞陨,壁岸为之陂陨。列以青林,荫以绿枝。柽松蓊葺于其侧,杨柳婀娜乎其下。则高溜承崖,县泉属岭。别流分注,冰莹玉静。清波引镜,形无遁影。(《艺文类聚》八) ◇安石榴赋(并序) 余往日职在中书时,直庐前有安石榴树,枝叶既盛,华实甚茂,故为之作赋。 挹微露以鲜采,承轻风而动葩。南拂阴檐,北扇阳阿。其旁则有大厦崇房,重廊高庑,皇籍帝典图书之符。时移节变,大火西旋。月葩结秀,朱实星县。肤折理阻,烂若珠骈。(《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引两条,《御览》九百七十。) ◇蒲桃赋 结繁子之落兮,英茏总而弥房。(《御览》九百七十二) ◇释左杂论 芍药之羹,爽口之食。(《书钞》一百四十二) ◇七华 千乘方毂,万骑龙翥。(《书钞》十六) ◇杖箴 高明执之,戒在骄荡。(《书钞》一百三十三) ◇朱杖铭(并序) 朱杖者,其初盖谯郡诸德声之有也。其木青,丰端而劲甚,德声为杖之宜也。 天作之杖,于谯之株,奥干特挺,非柘非榆。(《书钞》一百三十三引三条) ◇华览 强弩运城,长戟指塞。(《御览》三百五十三) 崇文大夫唱云,阴阳运潜,玄风扇厉。鹰隼腾扬,□狸搏噬。(《书钞》一百五十四) ◇革林 备言锡命,羽盖朱轮。奚氏本造,後裔饰□。膺以代步,屏以从容。轮斩并合,出入道同。追仁越义,惟礼是恭。(《御览》七百七十五) ◎应琳 琳,贞从父,太康中为博士。 ◇童子为天子服议 案:礼,丧服,诸侯为天子斩。今广陵王列土建国,古之诸侯,宜从臣例。又礼,童子不居庐,不杖不菲。广陵王未冠,吴王章郡王卑幼,不应居庐。古但有冠无帻,汉始制帻,可知今服卷帻。(《通典》八十一。魏晋故事,皇子广陵王年十一,孙为祖服周,当为臣服,从本亲服,皇弟吴王年十,章郡王年七,又当倚庐,服成人礼。著何帻服,应琳议。) ◎应詹 詹字思远,贞弟秀之子,初辟公府,迁太子舍人,赵王伦以为征东长史。伦诛坐免,成都王颖辟为椽,刘弘请为镇南长史,迁南平太守。王澄为荆州,假督南平、天门、武陵三郡军事。山简为镇南,假督五郡军事。元帝承制,以为建武将军,寻监巴东五郡军事,赐爵颍阳乡侯,迁益州刺史,寻拜後军将军,出补吴国内史,免。刘隗请为镇北军司,加散骑常侍,累迁光禄勋,明帝以为都督前锋军事、护军将军假节。王敦平,封观阳县侯,迁使持节、都督江州诸军事、平南将军、江州刺史。咸和六年卒,赠镇南大将军、仪同三司,谥曰烈。有集五卷。 ◇上表请兴复农官 夫一人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饥者。而军兴以来,征战运漕,朝廷宗庙,百官用度,既已殷广,下及工商流寓僮仆不亲农桑而游食者,以十万计。不思开立美利,而望国足人给,岂不难哉!古人言曰,饥塞并至,尧舜不能使野无寇盗;贫富并兼,虽皋陶不能使强不陵弱。故有国有家者,何尝不务农重谷。近魏武皇帝用枣祗、韩浩之议,广建屯田,又于征伐之中,分带甲之士,随宜开垦,故下不甚劳,而大功克举也。间者流入奔东吴,东吴今俭,皆已还反。江西良田,旷废未久,火耕水耨,为功差易。宜简流人,兴复农官,功劳报赏,皆如魏氏故事,一年中与百姓,二年分税,三年计赋税以使之,公私兼济,则仓盈庾亿,可计日而待也。 昔高祖使萧何镇关中,光武令寇恂守河内,魏武委锺繇以西事,故能使八表夷荡,区内辑宁。今中州萧条,未蒙疆理,此兆庶所以企望。寿春一方之会,去此不远,宜选都督有文武经略者,远以振河洛之形势,近以为徐豫之藩镇,绥集流散,使人有攸依,专委农功,令事有所局。赵充国农于金城,以平西零;诸葛亮耕于渭滨,规抗上国。今诸军自不对敌,皆宜齐课。(《晋书·食货志》,又《通典》二。大兴中,三吴大饥,後军将军应詹上表。) ◇上疏陈便宜(《文选》注作表。) 先王设官,使君有常尊,臣有定卑,上无苟且之志,下无觊觎之心。下至亡秦,罢侯置守,本替末陵,纲纪废绝。汉兴,虽未能兴复旧典,犹杂建侯守,故能享年享世,殆参古迹。今大荒之後,制度改创,宜因斯会,厘正宪则,先举盛德元功以为封首,则圣世之化比隆唐虞矣。 性相近,习相远,训导之风,宜慎所好。魏正始之间,蔚为文林。元康以来,贱经尚道,以玄虚宏放为夷达,以儒术清俭为鄙俗。望白署空,显以台衡之望;寻文谨案,目以兰薰之器。(已上四语从《文选》注补。)永嘉之弊,未必不由此也。今虽有儒官,教养未备,非所以长育人材,纳之轨物也。宜修辟雍,崇明教义,先令国子受训,然後皇储亲临释奠,则普天尚德,率土知方矣。(《晋书·应詹传》,又《文选》,干宝《晋记总论》注引《晋纪》两条。) ◇上疏让封观阳侯 臣闻开国承家,光启土宇,唯令德元功乃宜封锡。臣虽忝当一队,策无微略,劳不汗马。猥以疏贱,伦亚亲密,暂厕被练,列勤司勋。乞回谬恩,听其所守。(《晋书·应詹传》) ◇为江州临行上疏 夫欲用天下之智力者,莫若使天下信之也。商鞅移木,岂礼也哉?有由而然。自经荒弊,纲纪颓陵,清直之风既浇,糟秕之俗犹在,诚宜濯以沧浪之流,漉以吞舟之网,则幽显明别,於变时雍矣。 弘济兹务,在乎官人。今南北杂错,属托者无保负之累,而轻举所知,此博采所以未精,职理所以多阙。今凡有所用,宜随其能否而与举主同乎褒贬,则人有慎举之恭,官无废职之吝。昔冀缺有功,胥臣蒙先茅之赏;子玉败军,子文受贾之责。古既有之,今亦宜然。汉朝使刺州行部,乘传奏事,犹恐不足以辨彰幽明,弘宣政道,故复有绣衣直指。今之艰弊,过于往昔,宜分遣黄、散若中书郎等循行天下,观采得失,举善弹违,断截苟且,则人不敢为非矣。汉宣帝时,二千石有居职明者,则入为公卿;其不称职免官者,皆还为平人。惩劝必行,故历世长久。中间以来,迁不足竞,免不足惧。或有进而失意,退而得分。莅官虽美,当以素谕降替;在职实劣,直以旧望登叙。校游谈为多少,不以实事为先後。以此责成,臣未见其兆也。今宜峻左降旧制,可二千石免官,三年乃得叙用,长史六年,户口折半,道里倍之。此法必明,使天下知官难得而易失,必人慎其职,朝无惰官矣。都督可课佃二十顷,州十顷,郡五顷,县三顷。皆取文武吏医卜,不得挠乱百姓。三台九府,中外诸军,有可减损,皆令附农。市息末伎,道无游人,不过一熟,丰穰可必。然後重居职之俸,使禄足以代耕。 顷大事之後,遐迩皆想宏略,而寂然未副,宜早振纲领,肃起群望。(《晋书·应詹传》) ◇启呈杜书并上言 益州秀才,素有清望,文理既优,干事兼美。往因使流寓,居詹郡界,其贞心坚白,詹所委究。李骧为变乐乡,劫略良善,时出家财,招募忠勇,登坛歃血,义诚慷慨。会骧攻烧南平,遂东下巴汉,与湘中乡人相遇,推其素望,遂相凭结。论本情,非首作乱阶者也。然破湘川,实之罪,亦由兵交其间,遂使滋蔓。案今书,血诚亦至矣。昔朱鲔自疑于洛阳,光武指河水以明心,鲔感义归诚,终展力报施,受封侯之宠,由恕过以录功也。詹窃谓今者当圮运之会,思弘远猷,故齐赦射钩之诛,晋贳斩之戮,用能济翼戴之高勋,隆一匡之美誉,况等素无斯愆而稽颡投命邪!以为可遣大使宣扬圣旨,云泽沾之于上,百姓沐浴于下,则上下交泰,江左无风尘之虞矣。(《晋书·杜传》) ◇荐韦泓于元帝 自遭丧乱,人士易操,至乃任运固穷,耿介守节者鲜矣。伏见议郎韦泓,年三十八,字元量,执心清冲,才识备济,躬耕陇亩,不烦人役,静默居常,不豫政事。昔年流移,来在詹境,经寇丧资,一身特立,短褐不掩形,菜蔬不充朝,而抗志弥厉,不游非类。颜回不改其乐,泓有其分。明公辅亮皇室,恢维宇宙,四门开辟,英彦凫藻,收春华于京辇,采秋实于岩薮。而泓抱璞荆山,未剖和璧。若蒙铨召,付以列曹,必能协隆鼎味,缉熙庶绩者也。(《晋书·应詹传》) ◇疾笃与陶侃书 每忆密计,自沔入湘,颉颃缱绻,齐好断金。子南我东,忽然一纪,其间事故,何所不有。足下建功峤南,旋镇旧楚。吾承乏幸会,来忝此州,图与足下进共竭节本朝,报恩幼主,退以申寻平生,缠绵旧好。岂悟时不我与,长即幽冥,永言莫从,能不慨怅!今神州未夷,四方多难,足下年德并隆,功名俱盛,宜务建洪范,虽休勿休,至公至平,至谦至顺,即自天之,吉无不利。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足下察吾此诚。(《晋书·应詹传》) ◎应亨 亨,贞从孙,为著作郎,累迁南中郎长史。有集二卷。 ◇让著作表 自司隶校尉奉至臣父,五世著作不绝,邦族以为美谈。崔る三世相继,其后无闻。若乃谈、迁接武,彪、固踵迹,向、歆著美,亦各一世之良史也。(《书钞》五十七引《应亨集·让著作表》,又见《初学记》十二,《通典》二十六。) ◇与州将笺 诲命欲求佳别驾,自顷诸府大开,搜延路广,海无遗蚌,山无逸璞。仆归,数日卧思,始得一人。陈国有袁字惠瑛者,才识可以经于治乱,栖寺可以劝砺後进,亨具所服闻,而未尝接颜交言也。又宗令文早有名辈,相与通家,门素所具,抑亦其次。(《御览》二百六十三) ◇又与州将笺 夫公正,治化之本,德教之基。公则无私,正则无邪,无私无邪,而患政教之不行,未之有也。昔叔向论叔鱼之罪,石昔讨石厚之乱,祁奚称解孤之贤,臧纥思孟孙之爱,春秋嘉之。敦崇世教,经乎百王,厝乎盛衰,其义不倾,公正之德,宏矣希矣。明君之所以总天下,贤臣之所以奉君上,士庶之所以系仰,德化之所以美盛,公正也。可不勉哉!(《御览》四百二十九) ◇应翊像赞序 王莽居摄,以疾告归,後赤眉贼攻其所居城,粮尽,翌以私谷数十万斛赈城中,于时粟斛钱数万,民莫不称其仁。(《御览》三十五,又八百四十。) ◇赠四王冠诗序 永平四年。(案,惠帝永平元年三月改元元康,此云四年,必有误。)外弟王景系兄弟四人并冠,故贻之诗。(《初学记》十四年作「后汉」,误,《御览》五百四十。) ◎刘毅 毅字仲雄,东莱掖人,居平阳。齐王芳时,太守杜恕以为功曹,本郡察孝廉,辟司隶都官从事,投传去。高贵乡公时举博士,文帝辟为相国掾,陈留王时转主簿。武帝受禅,为尚书郎将、驸马都尉,迁散骑常侍、国子祭酒、谏议大夫,转城门校尉,迁太仆,拜尚书,坐事免。咸宁初,复为散骑常侍博士祭酒,转司隶校尉。泰康初迁尚书左仆射。後以光禄大夫致仕,司徒举为青州大中正。卒,赠仪同三司。有集二卷。 ◇谏贺龙见表 昔龙降郑时门之外,子产不贺;龙降夏廷,沫流不禁。卜藏其衅,至周幽王祸衅乃发。《易》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证据旧典,无贺龙之礼。(《晋书·刘毅传》,又《五行志》下作「昔龙夏廷,祸发周室,龙见郑门,子产不贺」。又见《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与今传同。) ◇因天阴上言 必有阿党之臣,奸以事君者,当诛而不诛故也。(《晋书·刘毅传》。後阴气解而复合,毅上言云云。《五行志中》作「上疏」,末句作「而不赦也。」) ◇上疏请罢中正除九品 臣闻:立政者,以官才为本,夫九品有八损,而官才有三难,而兴替之所由也。人物难知,一也;爱憎难防,二也;情伪难明,三也。三者虽圣哲在上,严刑督之,犹不可治。故尧求俊而得四凶,三载考绩而饕殄得成。使世主虽有上圣之明,而无考察之法;授凡庸之才,而去常罚之劝,则为开奸,岂徒四族,侧陋何望于时哉!今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荣辱在手。操人主之威福,夺天朝之权势。爱憎决于心,情伪由于已。公无考校之负,私无告讦之忌。荣党横越,威福擅行。用心百态,求者万端。廉让之风灭,苟且之俗成。天下讠凶讠凶,但争品位,不闻推让。流俗之过,一至于此,窃为圣朝耻之。愚心之所非者,不可以一概论;辄条列其事。 夫名状以当才为清,品辈以得实为平,治乱安危之要,不可不明。清平者,政化之美也;枉滥者,乱败之恶也,不可不察。然人才异能,备体者寡。器有大小,达有早晚。前鄙後修,宜受日新之报;抱正违时,宜有质直之称;度远阙小,宜得殊俗之状;任直不饰,宜得清实之誉;行寡才优,宜犹器任之用。是以三仁殊涂而同归,四子异行而均义。陈平、韩信笑侮于邑里,而收功于帝王;屈原、伍胥不容于人主,而显名于竹帛,是笃论之所明也。 今之中正,不精才实,务依党利;不均称尺,务随爱憎。所欲与者,获虚以成誉;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前鄙後修者,则引古以疾今;古贤今病者,则考虚以覆过。质直者罪以违时,阿容者善其得和、度远者责以小检,才近者美其合俗,齐量者以已为限。高下逐强弱,是非由爱憎。凭权附党,毁平从亲。随世兴衰,不顾才实,衰则削下,兴则扶上,一人之身,旬日异状。或以货赂自通,或以计协登进,附托者必达,守道者困悴。无报于身,必见割夺;有私于己,必得其欲。凌弱党强,以植後利。是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暨时有之,皆曲有故。慢主罔时,实为乱源,损政之道一也。 置州都者,取州里清议,咸所归服,将以镇异同,一言议。不谓一人之身,了一州之才,一人不审便不坐之。若然,自仲尼以上,至于庖牺,莫不有失,则皆不堪,何独责于中人者哉!若殊不修,自可更选。今重其任而轻其人,所立品格,还访刁攸。攸非州里之所归,非职分之所置。今访之,归正于所不服,决事于所不职,以长谗构之源,以生乖争之兆,似非立都之本旨,理俗之深防也。主者既善刁攸,攸之所下而复选以二千石,已有数人。刘良上攸之所下,石公罪攸之所行,驳违之论横于州里,嫌雠之隙结于大臣。夫桑妾之讼,祸及吴楚;斗鸡之变,难兴鲁邦。况乃人伦交争而部党兴,刑狱滋生而祸根结,损政之道二也。 本立格之体,将谓人伦有序,若贯鱼成次也。为九品者,取下者为格,谓才德有优劣,伦辈有首尾。今之中正,务自远者,则仰割一国,使无上人;秽劣下比,则拔举非次,并容其身。公以为格,坐成其私。君子无大人之怨,官政无绳奸之防。使得上欺明主,下乱人伦。乃使优劣易地,首尾倒错。推贵异之器,使在凡品之下;负戴不肖,越在成人之首。损政之道三也。 陛下践阼,开天地之德,弘不讳之诏,纳忠直之言,以览天下之情,太平之基,不世之法也。然赏罚,自王公以至于庶人,无不加法。置中正,委以一国之重,无赏罚之防。人心多故,清平者寡,故怨讼者众。听之则告讦无已,禁绝则侵枉无极,与其理讼之烦,犹愈侵枉之害。今禁讼诉,则杜一国之口,培一人之势,使得纵横,无所顾惮。诸受枉者抱怨积直,独不蒙天地无私之德,而长壅蔽于邪人之铨。使上明不下照,下情不上闻。损正之道四也。 昔在前圣之世,欲敦风俗,镇静百姓,隆乡党之义,崇六亲之行,礼教庠序以相率,贤不肖于是见矣。然乡老书其善以献天子,司马论其能以官于职,有司考绩以明黜陟。故天下之人退而修本,州党有德义,朝廷有公正,天下大治,浮华邪佞无所容厝。今一国之士多者千数,或取流徙异邦,或给役殊方,面犹不识,况尽其才力!而中正知与不知,其当品状,采誉于台府,纳毁于流言。任己则有不识之蔽,听受则有彼此之偏。所知者以爱憎夺其平,所不知者以人事乱其度;既无乡老纪行之誉,又非朝廷考绩之课;遂使进官之人,弃近求远,背本逐末。位以求成,不由行立,品不校功,党誉虚妄。损政五也。 凡所以立品设状者,求人才以理物也,非虚饰名誉,相为好丑。虽孝悌之行,不施朝廷,故门外之事,以义断恩。既以在官,职有大小,事有剧易,各有功报,此人才之实效,功分之所得也。今则反之,于限当报,虽职之高,还附卑品,无绩于官,而获高叙,是为抑功实而隆虚名也。上夺天朝考绩之分,下长浮华朋党之士,损正六也。 凡官不同事,人不同能,得其能则成,失其能则败。今九品不状才能之所宜,而以九等为例。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长;以状取人,则为本品之所限。若状得其实,犹品状相妨,系絷选举,使不得精于才宜。况今九品,所疏则削其长,所亲则饰其短。徒结白论,以为虚誉。则品不料能,百揆何以得理,万机何以得修?损政七也。 前九品诏书,善恶必书,以为褒贬,当时天下,少有所忌。今之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废褒贬之义,任爱憎之断,清浊同流,以植其私。故反违前品,大其行势,以驱动众人,使必归己。进者无功以表劝,退者无恶以成惩。惩劝不明,则风俗污浊,天下人焉得不解德行而锐人事乎?损政八也。 由此论之,选中正而非其人,授权势而无赏罚,或缺中正而无禁检,故邪党得肆,枉滥纵横。虽职名中正,实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损。或恨结于亲亲,猜生于骨肉,当身困于敌雠,子孙离其殃咎。斯乃历世之患。非徒当今之害也。是以时主观时立法,防奸消乱,靡有常制,故周因于殷,有所损益。至于中正九品,上圣古贤皆所不为,岂蔽于此事而有不周哉,将以政化之宜无取于此也。自魏立以来,未见其得人之功,而生雠薄之累。毁风败俗,无益于化,古今之失,莫大于此。愚臣以为宜罢中正,除九品,弃魏氏之弊法,立一代之美制。(《晋书·刘毅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又《通典》十四,又略见《御览》二百六十五引《刘毅集》。) ◇奏劾刘肇 南郡太守刘肇,以布五十匹杂物遗前豫州刺史王戎,请槛车徵付廷尉治罪,除名终身。 ◇驳有司奏琅邪王伦事 王法赏罚,不阿贵贱,然後可以齐礼制而明典刑也。伦知裘非常,蔽不语吏,与缉同罪,当以亲贵议减,不得阙而不论。宜自于一时法中,如友所正。(《晋书·赵王伦传》,伦坐使散骑将刘缉买工所将盗御裘,廷尉杜友正缉弃市,伦当与缉同罪,有司奏,伦爵重属亲,不可坐,谏议大夫刘毅驳。) ◎刘暾 暾字长升,毅子,泰康初为博士,免。後为酸枣令,转侍御史,迁太原内史,赵王伦篡位,假征虏将军,不受。惠帝复阼,为左丞,寻兼御史中丞,迁中庶子、左卫将军、司隶校尉。以表理羊皇后忤河间王,奔高密王略,为大都督,加镇军将军,又加光禄大夫,後为抚军将军,迁尚书仆射,拜右光禄大夫。领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领卫尉,加特进。後复为司隶,加侍中。王弥陷洛,为弥使于青州,至东阿,为石勒所杀。 ◇奏劾王浑 谨案司徒王浑,蒙国厚恩,备位鼎司,不能上佐天子,调和阴阳,下遂万物之宜,使卿大夫各得其所。敢因刘舆拒诏使,私欲大府兴长狱讼。昔陈平不答汉文之问,邴吉不问死人之变,诚得宰相之体也。既兴刑狱,怨怼而退,举动轻速,无大臣之节。请免浑官。右长史、杨丘亭侯刘肇,便辟善柔,苟于阿顺。请大鸿胪削爵土。(《晋书·刘暾传》,司徒王浑、主簿刘舆狱辞连暾,将收付廷尉,浑不欲使府有过,欲距劾自举之。与暾更相曲直,浑怒,便逊位还第。暾乃奏浑曰云云。) ◇奏理羊皇后 奏被手诏,伏读惶悴。臣案古今书籍,亡国破家,毁丧宗礻方,皆由犯众违人之所致也。陛下迁幸,旧京廓然,众庶悠悠,罔所依倚。家有踵之心,人想銮舆之声,思望大德,释兵归农。而兵缠不解,处处互起,岂非善者不至,人情猜隔故邪!今上官巳犯阙称兵,焚烧宫省,百姓喧骇,宜镇之以静。而大使卒至,赫然执药,当诣金墉,内外震动,谓非圣意。羊庶人门户残破,废放空宫,门禁峻密,若绝天地,无缘得与奸人构乱。众无智愚,皆谓不然,刑书猥至,罪不值辜,人心一愤,易致兴动。夫杀一人而天下喜悦者,宗庙社稷之福也。今杀一枯穷之人而令天下伤惨,臣惧凶竖乘间,妄生变故。臣忝司京辇,观察众心,实以深忧,宜当含忍。不胜所见,谨密启闻。愿陛下更深与太宰参详,勿令远近疑惑,取谤天下。(《晋书·惠羊皇后传》,河间王矫诏,以后屡为奸人所立,遣尚书田淑敕留台赐后死,诏书累至,司隶校尉刘暾与尚书仆射荀藩、河南尹周馥,驰上奏曰云云,刘暾传》作「上表理后无罪」。) 卷三十六 ◎庾峻 峻字山甫,颍川鄢陵人。仕魏为郡功曹,举上计掾,州辟从事。高贵乡公以为博士迁秘书丞。陈留王时拜侍御史。晋受禅,赐爵关中侯,迁司空长史,转秘书监御史中丞,进侍中,加谏议大夫。泰始九年卒,有集二卷。 ◇上疏请易风俗兴礼让 臣闻黎庶之性,人众而贤寡;设官分职,则官寡而贤众。为贤众而多官则妨化,以无官而弃贤则废道。是故圣王之御世也,因人之性,或出或处,故有朝廷之士,又有山林之士。朝廷之士,佐主成化,犹人之有股肱心膂,共为一体也。山林之士,被褐怀玉,太上栖于丘园,高节出于众庶。其次轻爵服,远耻辱以全志。最下就列位,惟无功而能知止。彼其清劭足以抑贪污,退让足以息鄙事。故在朝之士闻其风而悦之,将受爵者皆耻躬之不逮。斯山林之士、避宠之臣所以为美也!先王嘉之。节虽离世,而德合于主;行虽诡朝,而功同于政。故大者有玉帛之命,其次有几杖之礼,以厚德载物,出处有地。既廓庙多贤才,而野人亦不失为君子,此先王之弘也。 秦塞斯路,利出一官。虽有处士之名,而无爵列于朝者,商君谓之六蝎,韩非谓之五蠹。时不知德,惟爵是闻。故闾阎以公乘侮其乡人,郎中以上爵傲其父兄。汉祖反之,大畅斯否。任萧曹以天下,重四皓于南山。以张良之勋,而班在叔孙之後;盖公之贱,而曹相谘之以政。帝王贵德于上,俗亦反本于下。故田叔等十人,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而未尝干禄于时。以释之之贵,结王生之袜于朝,而其名愈重。自非主臣尚德兼爱,孰能通天下之志,如此其大者乎! 夫不革百王之弊,徒务救世之政,文士竞智而务入,武夫恃力而争先。官高矣,而意未满;功报矣,其求不已。又国无随才任官之制,俗无难进易退之耻。位一高,虽无功而不见下,已负败而後见用。故因前而升,则处士之路塞矣。又仕者黜陟无章,是以普天之下,先竞而後让,举世之士,有进而无退。大人溺于动俗,执政挠于群言,衡石为之失平,清浊安可复分?昔者先王患向之所以取天下者,今之为弊,是故功成必改其物,业定必易其教。虽以爵禄使下,臣无贪陵之行;虽以甲兵定功,主无穷武之悔也。 臣愚以为古者大夫七十悬车,今自非元功国老,三司上才,可听七十致仕,则士无怀禄之嫌矣。其父母八十,可听终养,则孝莫大于事亲矣。吏历试无绩,依古终身不仕,则官无秕政矣。能小而不能大,可降还莅小,则使人以器矣。人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人臣亦量能受爵矣。其有孝如王阳,临九折而去官,洁如贡禹,冠一免而不著,及知止如王孙,知足如疏广,虽去列位而居东野,与人父言,依于慈,与人子言,依于孝,此其出言合于国检,危行彰于本朝。去势如脱屣,路人为之陨涕;辞宠如金石,庸夫为之兴行。是故先王许之,而圣人贵之。 夫人之性陵上,犹水之趣下也,益而不已必决,升而不已必困。始于匹夫行义不敦,终于皇舆为之败绩,固不可不慎也。下人并心进趣,上宜以退让去其甚者,退让不可以刑罚使,莫若听朝士时时从志,山林往往间出。无使入者不能复出,往者不能复反。然後出处交泰,提衡而立,时靡有争,天下可得而化矣。(《晋书·庾峻传》。是时风俗趣竞,礼让陵迟,峻上疏。) ◇祖德颂 思文我祖,降兹岳灵。绵绵之迹,时惟初生。天难忱斯,骏命靡常。世祚中衰,官族消亡。念昔底绩,惟乃旧章。烈祖勤止,其德允荒。汉后不辟,公族剥乱。难起萧墙,政由竖官。监彼天眚,我不干时。纵德遗宠,显志遁思。均乐公侯,逸豫无期。烈祖底戒,营兹垣墉。曾孙笃之,永世攸同。(《艺文类聚》二十) ◇遗敕子珉 朝卒暮殡,幅巾布衣,葬不择日。(《御览》五百五十四引王隐《晋书》) ◎庾纯 纯字谋甫,峻弟。仕魏,为郡主簿,辟大将军曹爽府。後参征南军事,迁黄门侍郎。晋受禅,封关内侯,历中书令、河南尹,免。寻为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迁侍中。父忧去官,起为御史中丞,转尚书,拜少府。 ◇上表自劾 司空公贾充请诸卿校并及臣。臣不自量,饮酒过多。醉乱行酒,重酌于公,公不肯饮,言语往来,公遂诃臣父老不归供养,卿为无天地。臣不服罪自引,而更忿怒,厉声名公,临时讠宣讠尧,遂至荒越。礼,「八十月制」,诚以衰老之年,变难无常也。而臣不惟生育之恩,求养老父,而怀禄贪荣,乌鸟之不若。充为三公,论道兴化,以教养责臣,是也。而以枉错直,居下犯上,醉酒迷荒,昏乱仪度。臣得以凡才,擢授显任,《易》戒濡首,《论》诲酒困,而臣闻义不服,过言盈庭,黩慢台司,违犯宪度,不可以训。请台免臣官,廷尉结罪,大鸿胪削爵土。敕身不谨,伏须罪诛。(《晋书·庾纯传》,《通典》六十八。) ◇孙为祖持重议 古者所以重宗,诸侯代爵,士大夫代禄,防其争竞,故明其宗。今无国士代禄者,防无所施。又古之嫡孙,虽在仕位,无代禄之士,犹承祖考家业,上供祭祠,下正子孙,旁理昆弟,叙亲合族,是以宗人男女长幼,皆为之服齐。今则不然,诸侯无爵邑者,嫡之子卒,则其次长摄家主祭,嫡孙以长幼齿,无复殊制也。又未闻今代为宗子服齐者。然则嫡孙于古则有殊制,于今则无异等。今王侯有爵土者,其所防与古无异。重嫡之制,不得不同。至于大夫以下,既与古礼异矣。吉不统家,凶则统丧,考之情礼,俱迹有违。案律无嫡孙先诸父承财之文,宜无承重之制。(《通典》八十八。) ◎庾纯 纯字玄默,峻从弟。仕魏未详,入晋为尚书。有集二卷。 ◇冰井赋 嘉阴阳之博施兮,美天道之广宣。万物杂而无越兮,不易类以相干。或专阳负暑兮,或固阴Ё寒。涂虽殊而同归兮,信协德而俱延。于是孟冬之月,群阴毕升。霜雪纷其交沦兮,流波结而成凌。启南墉之重奥兮,将去热以藏冰。山人是取,县人是承。纳幽宫之邃宇兮,静恬淡以清。抱坚精之玄素兮,发川灵而长凝。于是寒往暑来,四时代序。帝将攘患,炎灾是御。乃命有司,启彼潜户。寒风惨悴,此焉清暑。格炎灵之恣曜兮,摧盛阳之暴怒。弭和春之凄风兮,遏温夏之苦雨。保百姓之艰难兮,俾群生之宁处。及至股肱或亏,卿士殒丧。宁神扇暑,肃厉清凉。用处凶礼,无失典常。美厚德之兼爱兮,乃惠存以及亡。尔乃携我同类,援我徒。将涉寒薮,害气是除。攀灵舰而增举,爰自托于城隅。仰瞻重构,俯临阴穴。凄清惊冷,发栗烈。馀寒严悴,凄若霜雪。(《艺文类聚》九,《初学记》七) 接朱李于玄泉,来甘瓜于清寿。(《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六十八。) ◇大槐赋(并序) 余去许都,将归洛京。舍于嵩岳之下,而植斯树焉。遂作赋曰: 有殊世之奇树,生中岳之重阿。承苍昊之纯气,吸后土之柔嘉。若夫赤松、王乔、冯夷之伦,逍遥茂荫,濯缨其滨。望轻霞而增举,垂高畅之清尘。若其含真抱朴,旷世所希。降夏后之卑室,作唐虞之茅茨。洁昭俭以骄奢,成三王之懿资。故能著英声于来世,超群侣而垂晖。仰瞻重干,俯察其阴。逸叶横被,流枝萧森。下覆灵沼,上蔽高岑。孤鹄徘徊,寡雀悲吟。清风时至,恻怆伤心。将骋轨以轻运,安久留而涕淫。(《艺文类聚》八十八) ◇安石榴赋(并序) 于时仲春垂泽,华叶甚茂。炎夏既戒,忽乎零落。是以君子居安思危,在盛思衰,可无惧哉!乃作斯赋: 绿叶翠条,纷乎葱青。丹华照烂,晔晔荧荧。远而望之,粲若ゼ缋被山阿;迫而察之,赫若龙烛耀绿波。(《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 ◎庾岂攵 岂攵字子嵩,峻次子。为陈留相,迁吏部郎,参东海王越太傅军事,转军谘祭酒、从事中郎,後为石勒所杀。有集五卷。 ◇意赋 至理归于浑一兮,荣辱固亦同贯。存亡既已均齐兮,正尽死复何叹。物咸定于无初兮,俟时至而後验。若四节之素代兮,岂当今之得远?且安有寿之与夭兮,或者情横多恋。宗统竟初不别兮,大德亡其情愿。蠢动皆神之为兮,痴圣惟质所建。真人都遣秽累兮,性茫荡而无岸。纵驱于辽廓之庭兮,委体乎寂寥之馆。天地短于朝生兮,亿代促于始旦。顾瞻宇宙微细兮,眇若豪锋之半。飘遥玄旷之域兮,深莫畅而靡玩。兀与自然并体兮,融液忽而四散。(《晋书·庾岂攵传》) ◇幽人箴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乃剖乃判,二仪既分。高卑以陈,贵贱攸位。荣辱相换,乾道尚谦。人神同符,危由忽安,溢缘释虚。苟识妙膏,厥美有腴。韩信耽齐,殒首锺室。子房辞留,高迹卓逸。贵不足荣,利不足希。华繁则零,乐极则悲。归数明白,势岂容违。人徒知所以进,而忘所以退。穰侯安宠,襄公失爱。始乘夷道,终婴其类。羲和升而就翳,望舒满而就亏。盈挹之分,自然之规。悠悠庶人,如何弗疑。幽人守虚,仰钻玄远。敢草斯箴,敬咨黻冕。(《艺文类聚》三十六作「庾凯」,当是写刻误。) ◎庾 字允臧,纯子,为博士。泰康中,以谏遣齐王攸就国除名。起为散骑侍郎,迁国子祭酒。 ◇上表谏遣齐王攸就国 《书》称「帝尧克明俊德,以亲九族。」武王光有天下,兄弟之国十有六人,同姓之国四十人,元勋睦亲,显以殊礼,而鲁、卫、齐、晋大启士宇,并受分器。所谓惟善所在,亲疏一也。大晋龙兴,隆唐周之远迹,王室亲属,佐命功臣,咸受爵土,而四海安。今吴会已平,诏大司马齐王出统方岳,当遂抚其国家,将准古典,以垂永制。 昔周之选建明德以左右王室也,则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寇,聃季为司空。及召、芮、毕、毛诸国,皆入居公卿大夫之位,明股肱之任重,守地之位轻也,未闻古典以三事之重出之国者。汉氏诸侯王位尊势重,在丞相三公上。其入赞朝政者,乃有兼官,其出之国,亦不复假台司虚名为隆宠也。 昔申无宇曰:「五大不在边」,先儒以为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也。又曰「五细不在庭」,先儒以为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也。不在庭,不在朝廷为政也。又曰:「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在内,君其少戒之。」叔向有言:「公室将卑,其枝叶先落。」公族,公室之本,而去之,谚所谓芘焉而纵寻斧柯者也。 今使齐王贤邪,则不宜以母弟之亲尊,居鲁卫之常职;不贤邪,不宜大启土字,表建东海也。古礼,三公无职,坐而论道,不闻以方任婴之。惟周室大坏,宣王中兴,四夷交侵,救急朝夕,然後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诗曰「徐方不回,王曰旋归」,宰相不得久在外也。今天下已定,六合为家,将数延三事,与论太平之基,而更出之,去王城二千里,违旧章矣。(《晋书·庾传》。齐王攸之就国也,下礼官议崇锡之物。与博士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等上表谏曰云。) ◎庾亮(一) 亮字元规,峻从孙,明穆皇后兄。元帝为镇东将军,辟为西曹掾,随府转丞相参军,封都亭侯。及即位,拜中书郎,领著作、累迁给事中、黄门侍郎、散骑常侍,迁中领军。明帝即位,以为中书监。王敦内逼,加右卫将军、假节、都督东征诸军事,以功封永昌县公,转护军将军。成帝即位,加给事中,徙中书令。苏峻反,假节都督征讨诸军事。峻平,出为平西将、军假节豫州刺史,领宣城内史,镇芜湖。寻代陶侃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领江荆豫三州刺史,进号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武昌,徵为司徒,领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固辞不拜。寻卒,追赠太尉,谥曰文康。有集二十一卷。 ◇让中书监表 臣亮言,臣凡庸固陋,少无检操,昔以中州多故,旧邦丧乱,随侍先臣远庇有道,爰客逃难,求食而已。不悟徼时之福,遭遇嘉运。先帝龙兴,乘异常之顾,既眷同国士,又申之婚姻,遂阶亲宠,累忝非服。弱冠濯缨,沐浴玄风,频繁省闼,出总六军,十馀年间,位超先达。无劳被遇,无与臣比。小人禄薄,祸过灾生,止足之分,臣所宜守。而偷荣昧进,日尔一日,谤ゥ既集,上尘圣朝。始欲自闻,而先帝登遐,区区微诚,竟未上达。 陛下践阼,圣政维新,宰辅贤明,庶寮咸允,康哉之歌,实在至公。而国恩不已,复以臣领中书。臣领中书,则示天下以私矣。何者?臣于陛下,后之兄也。姻娅之嫌,实与骨肉中表不同。虽太上至公,圣德无私,然世之丧道,有自来矣。悠悠六合,皆私其姻者也。人皆有私,则谓天下无公矣。是以前後二汉,咸以抑后党安,进婚族危。向使西京七族、东京六姓皆非姻党,各以平进、纵不悉全,决不尽败。今之尽败,更由姻昵。 臣历观庶姓在世,无党于朝,无援于时,植根之本轻也薄也。苟无大瑕,犹或见容。至于外戚,凭托天地,势连四时,根援扶疏,重矣大矣。而财居权宠,四海侧目,事有不允,罪不容诛。身既招殃,国为之弊。其故何邪?直由婚媾之私群情之所不能免,故率其所嫌,而嫌之于国。是以疏附则信,姻进则疑。疑积于百姓之心,则祸成重闼之内矣。此者往代成鉴,可为寒心者也。夫万物之所不通,圣贤因而不夺。冒亲以求一寸之用,未若防嫌以明公道。今以臣之才,兼如此之嫌,而使内处心膂,外总兵权,以此求治,未之闻也;以此招祸,可立待也。虽陛下二相明其愚款,朝士百寮颇识其情,天下之人何可门到户说使皆坦然邪? 夫富贵宠荣,臣所不能忘也!刑罚贫贱,臣所不能甘也。今恭命则愈,违命则苦,臣虽不达,何事背时违上,自贻患责邪?实仰览殷鉴,量己知弊,身不足惜,为国取悔,是以忄空忄空屡陈丹款。而微诚浅薄,未垂察谅,忧惶屏营不知所厝。以臣今地,不可以进明矣。且违命已久,臣之罪又积矣。归骸私门,以待刑书,愿陛下垂天地之鉴,察臣之愚,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文选》、《晋书·庾亮传》。) ◇让封永昌县公表 观圣贤之于名爵,敬戒之甚重。岂先哲宜重之于古,而圣朝可轻之于今邪?譬犹回太阳以消湛露,运沧海以灌燎火,其功易成,其事易立。(《艺文类聚》五十一) ◇荐翟阳郭翻表 盖闻举逸拔幽,帝王之高士;旌德礼贤,治道之所先。是以西伯В渭滨之伏,而帝基以隆;汉高延商洛之隐,而王道以固。仄陋无明易攵之称,空谷废白驹之咏。恐千里之足,屈于槽枥之下;赞世之才,委于垄亩之间。若解其巾褐,服以缨冕,必能奋赞皇极,敷训彝伦。(《艺文类聚》五十三) ◇上疏乞骸骨 臣凡鄙小人,才不经世,阶缘戚属,累忝非服,叨窃弥重,谤议弥兴。皇家多难,未敢告退,遂随牒展转,使烦显任。先帝不豫,臣参侍医药,登遐顾命,又豫闻後事,岂云德授,盖以亲也。臣知其不可,而不敢逃命,实以田夫之交犹有寄托,况君臣之义,道贯自然,哀悲眷恋,不敢违距。且先帝谬顾,情同布衣,既今恩重命轻,遂感遇忘身。加以陛下初在谅ウ,先后亲览万机,宣通外内,臣当其地,是以激节驱驰,不敢依违。虽知无补,志以死报。而才下位高,知进忘退,乘宠骄盈,渐不自觉。进不能抚宁外内,退不能推贤宗长,遂使四海侧心,谤议沸腾。 祖约、苏峻不堪其愤,纵肆凶逆,事由臣发。社稷倾覆,宗庙虚废,先后以忧逼登遐,陛下旰食逾年,四海哀惶,肝脑涂地,臣之招也,臣之罪也。朝廷寸斩之,屠戮之,不足以谢祖宗七庙之灵;臣灰身灭族,不足以塞四海之责。臣负国家,其罪莫大,实天所不覆,地所不载。陛下矜而不诛,有司纵而不戮。自古及今,岂有不忠不孝如臣之甚!不能伏剑北阙,偷存视息,虽生之日,亦犹死之年,朝廷复何理齿臣于人次,臣亦何颜自次于人理! 臣欲投草泽,思愆之心也,而明诏谓之独善其身。圣旨不垂矜察,所以重其罪也。愿陛下览先朝谬授之失,虽垂宽宥,全其首领,犹宜弃之,任其自存自没,则天下粗知劝戒之纲矣。(《晋书·庾亮传》) ◇请放黜陶夏疏 斌虽丑恶,罪在难忍,然王宪有制,骨肉至亲,亲运刀锯,以刑同体,伤父母之恩,无恻隐之心。应加放黜,以惩暴虐。(《晋书·陶侃传》。侃薨,夏为世子,送侃丧还长沙。夏弟斑先往长沙,悉取国中器仗财物。夏至杀斑,亮上疏。) ◇请留庾怿监秦州疏 怿御众简而有惠,州户虽小,赖其宽政。佐等同恶,大数不多。且怿名号大,不可以小故轻议进退。其文武之心转已安定,贼帅艾秀遣使归诚,上洛附贼降者五百馀口,冀一安隐,无复怵惕。(《晋书·庾悻传》。悻进监秦州氐羌诸军事,遣牙门霍佐迎将士妻子,佐驱三百馀口亡入石季龙。亮表上,贬怿为建威将军。朝议欲召还,亮上疏。) ◇谋开复中原疏 蜀胡二寇凶虐滋甚,内相诛锄,众叛亲离。蜀甚弱而胡尚强,并佃并守,修进取之备。襄阳北接宛许,南阻汉水,其险足固,其土足食。臣宜移镇襄阳之石城下,并遣诸军罗布江沔。比及数年,戎士习练,乘衅齐进,以临河洛。大势一举,众知存亡,开反善之路,宥逼胁之罪,因天时,顺人情,诛逋逆,雪大耻,实圣朝之所先务也。愿陛下许其所陈,济其此举。淮泗寿阳所宜进据,臣辄简练部分。乞槐棘参议,以定经略。(《晋书·庾亮传》) ◇斩陶称上疏 案称,大司马侃之孽子,父亡不居丧位,荒眈于酒,昧利偷荣,擅摄五郡,自谓监军,辄召王官,聚之军府。故车骑将军刘弘曾孙安寓居江夏,及将杨恭、赵韶,并以言色有忤,称放声当杀,安、恭惧,自赴水而死,韶于狱自尽。将军郭开从称往长沙赴丧,称疑开附其兄弟,乃反缚悬头于帆樯,仰而弹之,鼓棹渡江二十馀里,观者数千,莫不震骇。又多藏匿府兵,收坐应死。臣犹未忍直上,且免其司马。称肆纵丑言,无所顾忌,耍结诸将,欲阻兵构难。诸将惶惧,莫敢酬答,由是奸谋未即发露。臣以侃勋劳王室,是以依违容掩,故表为南中郎将,与臣相近,思欲有以匡救之。而称豺狼愈甚,发言激切,不忠不孝,莫此之甚。苟利社稷,义有专断,辄收称伏法。(《晋书·陶侃传》) ◇皇子出後告庙议 案礼,大事则告祖祢,小事则特告祢。今皇子出嗣,宜告祢庙。(《宋书·礼志四》) ◇武昌开置学官教 人情重交而轻财,(《通典》作「忽财」。)好逸而恶劳,学业致苦,而禄答未厚,由捷径者多,故莫肯用心。洙、泗邈远,《风》、《雅》弥替,後生放任,不复宪章典谟。临官宰政者,务目前之治,不能闲以典诰。遂令《诗》、《书》荒尘,颂声寂漠,仰瞻俯省,能弗叹慨。自胡夷交侵,殆三十年矣。而未革面响风者,岂威武之用尽,抑文教未洽,不足绥之邪?昔鲁秉周礼,齐不敢侮;范会崇典,晋国以治。楚、魏之君,皆阻带山河,凭城据汉,国富民殷,而不能保其强大,吴起屈完所以为叹也。由此言之,礼义之固,孰与金城汤池?季路称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为之三年,犹欲行其义方。况今江表晏然,王道隆盛,而不能弘敷礼乐,敦明庠序,其何以训彝伦而来远人乎!魏武帝于驰骛之时,以马上为家,逮于建安之末,风尘未弭,然犹留心远览,大学兴业。所谓颠沛必于是,真通才也。 今使三时既务,五教并修,军旅已整,俎豆无废,岂非兼善者哉!便处分安学校处所,筹量起立讲舍。参佐大将子弟,悉令入学,吾家子弟,亦令受业。四府博学识义通涉文学经纶者,建儒林祭酒,使班同三署,厚其供给,皆妙选邦彦,必有其宜者,以充此举。近临川、临贺二郡,并求修复学校,可下听之。若非束之流,礼教所不及,而欲阶缘免役者,不得为生。明为条制,令法清而人贵。 又缮造礼器俎豆之属,将行大射之礼。(《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三。) 卷三十七 ◎庾亮(二) ◇与郗鉴笺 昔于芜湖反覆谓彼罪虽重,而时弊国危,且令方岳道胜,亦足有所镇压,故共隐忍,解释陶公。自兹迄今,曾无悛改。主上自八九岁以及成人,入则在宫人之手,出则唯武官小人,读书无从受音句,顾问未尝遇君子。侍臣虽非俊士,皆时之良也,知今古顾问,岂与殿中将军、司马督同年而语哉!不云当高选侍臣,而云高选将军、司马督,岂合贾生愿人主之美,习以成德之意乎!秦政欲愚其黔首,天下犹知不可,况乃欲愚其主哉!主之少也,不登进贤哲以辅导圣躬。春秋既盛,宜复子明辟。不稽首归政,甫居师傅之尊;成人之主,方受师臣之悖。主上知君臣之道不可以然,而不得不行殊礼之事。万乘之君,寄坐上九,亢龙之爻,有位无人。挟震主之威以临制百官,百官莫之敢忤。是先帝无顾命之臣,势屈于骄奸而遵养之也。赵贾之徒有无君之心,是而可忍,孰不可忍! 且往日之事,含容隐忍,谓其罪可宥,良以时弊国危,兵甲不可屡动,又冀其当谢往衅,惧而修己。如顷日之纵,是上无所忌,下无所惮,谓多养无赖足以维持天下。公与下官并蒙先朝厚顾,荷托付之重,大奸不扫,何以见先帝于地下!愿公深惟安国家、固社稷之远算,次计公之与下官负荷轻重,量其所宜。(《晋书·庾亮传》。亮欲黜王导,与郗鉴笺,鉴不许,故其事得息。) ◇报温峤书 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晋书·庾亮传》) 与周邵书(邵字子南,庾亮为江州,拔为镇军护军、西阳太守。) 西阳一郡,户口差实,非履道真纯,何以镇其流遁。询之朝野,佥曰足下。今其上表,请足下临之,无让。(《世说·尤悔篇》注引《庾亮集》) ◇追报孔坦书 延尉孔君,神游体离,呜呼哀哉!得八月十五日书,知疾患转笃,遂不起济,悲恨伤楚,不能自胜。足下方在中年,素少疾患,虽天命有在,亦祸出不图。且足下才经于世,世常须才,况于今日,倍相痛惜。吾以寡乏,忝当大任,国耻未雪,夙夜忧愤。常欲足下同在外藩,戮力时事。此情未果,来书奄至。申寻往复,不觉涕陨。深明足下慷慨之怀,深痛足下不遂之志。邈然永隔,夫复何言!谨遣报答,并致薄祭,望足下降神飨之。(《晋书·孔坦传》) ◇书 亮白,奉告,书葙先为是子作,辄先以奉之,研今作之,支发枕今作,无作(一作「治」。)模。若有,可权付之。亮再拜。(《淳化阁帖》三) ◇答郭预书(《御览》作「郭逊」。) 别驾旧与剌史别乘同流,(《御览》作「周流」。)宣王化于万里者,其任居刺史之半,安可任非其人。(《通典》三十二、《御览》二百六十三,并引《庾亮集》。) ◇答王群谘为从父姊反服 存没礼终,而丧其嗣,此之无後,虽复可哀,然非复本宗之所知矣。故不得以小功之末,以亡者丧後,而反服大功也。(《通典》九十九) ◇翟徵君赞 夫所谓至人者,体包杰量,神凝域表,该落万动,玄心独融。故能虬骧庆霄,而不绁豢龙之辔;凤鸣瑶林,而不屈伶伦之笼。岂必欣太清而乐琼蔼哉!顾蹄涔不足以濯神须,翳荟不足以翔云翮。是故藐姑有绰约之庐,箕阜有高啸之宇。唐勋表于玄庭,夏功忘于虚室。晋徵士南阳翟君,禀逸韵于天陶,含冲气于特秀。体虚任而委顺,恢昭旷而高蹈。先生载营抱一,泊然独处,神栖飚蔼之表,形逸岩泽之隅。虽束帛仍降,轺冕屡招,而弓旌屈于匪石,帝命惭于虚复矣。是以高风振宇宙,远咏冠当时。方将表大庭于绝代,恢玄解以释纷。仰朝霞而翼,陵扶摇以独翔。景命不延,卒于寻阳之南山。哲人其萎,高轨孰仿。余钦若人之风,常问道于无何之庐,宾想玄珠,主以瞻授,沐道沾淳,固以实而归矣。自昔之违,于兹七稔。何悟先生,忽焉升遐。感至德之长泯,悼仁风之永翳。标尔其伤,潸然增欷。乃援翰咏迹,以宣来叶。其辞曰: 卓哉先生,逸韵遐超。虬盘玉津,凤戢琼条。涤耳夏鼎,高揖唐朝。洪崖邈矣,玄迹载劭。淳风沐世,飞芳九霄。(《艺文类聚》三十六) ◇立行庙于白石告元帝先后 逆臣苏峻,倾覆社稷,毁弃三正,污辱海内。臣亮等手刃戎首,龚行天罚。惟中宗元皇帝、肃祖明皇帝、明穆皇后之灵,降鉴有罪,剿绝其命,翦此群凶,以安宗庙。臣等虽陨首摧躯,犹生之年。(《宋书·礼志》三咸和三年,苏峻覆乱京师,温峤等入伐,立行庙于白石,告元帝先后。) ◇释奠祭孔子文 维咸康三年,荆豫州刺史、都亭侯庾亮敬告孔圣明灵:诗书焕于唐虞,宪章盛于文武,然後黎民时雍,彝伦攸叙。幽、厉颓构,王纲绝纪。高岸为谷,六合错否。上陵夷而失教,下苟免而无耻。公以玄圣之灵,应感圆通。万物我赖,匪我求蒙。夫子既没,洪范乖流。秦虽慢道,汉聿孔修。洎我皇晋,仰钦大猷。宗圣既建,遐胄俾侯。令月吉辰,祗陈大礼。磬管锵锵,威仪济济。嘉奠既设,钦若灵规。心存凤德,尚想来仪。神其歆之,隆鉴在斯。(《艺文类聚》三十八) ◎庾冰 冰字季坚,亮弟。徵秘书郎,封都乡侯,王导请为司徒右长史,出补吴兴内史,徙振威将军、会稽内史,入为中书监、扬州剌史、都督扬豫兖三州军事、征虏将军、假节,代王导辅政,进号左将军。康帝即位,进车骑将军,出为江州刺史,假节、镇武昌,卒,赠侍中、司空,谥曰忠成。有集二十卷。 ◇为成帝出令沙门致敬诏 夫万言殊俗,神道难辩,有自来矣。达观停通,诚当无怪。况跪拜之礼,何必尚然。当复原先王所以尚之之意,岂直好此屈折而坐遘辟哉?固不然矣。因父子之敬,建君臣之序。制法度,崇礼秩,岂徒然哉?良有以矣。既其有以,将何以易之?然则名礼之设,其无情乎?且今果将有佛邪?将无佛邪?有佛邪,其道固弘;无佛邪,义将何取?继其信然,将是方外之事。方外之事,岂方内所以体。而当矫形骸。违常务,易礼典,弃名教,是吾所甚疑也。名教有由来,百代所不废。昧旦不显,後世犹殆,殆之为弊,其故难寻,而合当远慕茫昧,依希未分,弃礼于一朝,废教于当世,使夫凡流傲逸宪度,又是吾之所甚疑也。纵其信然,纵其有之,吾将通之于神明,得之于胸怀耳。轨宪宏模,固不可废之于正朝矣。凡此等类,皆晋民也。论其材智,又常人也。而当因所说之难辩,假服饰以陵度,抗殊俗之傲礼,直形体于万乘,又是吾所弗取也。诸君并国器也。悟言则当测幽微,论治则当重国典。苟其不然,吾将何述焉。(《沙门不拜俗事一》) 省所陈具情旨,幽昧之事,诚非寓言所尽。然其较略,及夫人神之常度,粗复有分例耳。大都百王制法,虽质文随时,然未有以殊俗参治,恢诞杂化者也。岂曩圣之不达,而来圣之宏通哉!且五戒之小善,粗拟似人伦,而更于世主略其礼敬邪?礼重矣,敬大矣,为治之纲,尽于此矣。万乘之君,非好尊也;区域之人,非好卑也。而卑尊不陈,王教不得不一,二之则乱。斯曩圣所以宪章,体国所宜不惑也。通才博采,往往备其事,修之身,修之家,可矣。修之国及朝,则不可,斯岂不远也。省所陈,果亦未能了有之与无矣。纵其了,犹谓不可以参治,而况都无,而当以两行邪。(《沙门不拜俗事一》,《宏明集》。) ◇用乐谟诏草 光禄九卿列首,且职典吏署,选贡惟允,其以散骑常侍谟为光禄勋。(《书钞》五十三,《初学记》十二并引《庾冰集》) ◇为兄亮上疏辞封 臣谨详先事,亦曾闻臣亮对臣等之言,恳恳于斯事。是以屡自陈请,将迄十年。岂直好让而不肃恭,顾曩时之衅近出宇下,加先帝神武,算略兼该,是以役不逾时,而凶强馘灭。计之以事,则功归圣主;推之于运,则胜非人力。至如亮等,因圣略之弘,得效所职,事将何论!功将何赏!及後伤蹶,责逾先功,是以陛下优诏听许。亮实思自效以报天德,何悟身潜圣世,微志长绝,存亡哀恨,痛贯心膂。愿陛下发明诏,遂先恩,则臣亮死且不朽。(《晋书·庾亮传》) ◇上疏辞封赏 臣门户不幸,以短才赞务,衅及天庭,殃流邦族,若晋典休明,夷戮久矣。而于时颠沛,刑宪暂坠,遂令臣等复得为时陈力。徇国之臣,因之而奋,立功于大罪之後,建义于颠覆之馀,此是臣等所以复得视息于天壤,王宪不复必明于往愆也。此之厚幸,可谓弘矣,岂复得计劳纳封,受赏司勋哉!愿陛下曲降灵泽,哀恕由中,申命有司,惠臣所乞,则愚臣之愿于此毕矣。(《晋书·庾冰传》) ◇出镇武昌临发上疏 臣因循家宠,冠冕当世,而志无殊操,量不及远。顷皇家多难,衅故频仍,朝望国器,与时歼落,遂令天眷下坠,降及臣身。俯仰伏事,于今五年。上不能光赞圣猷,下不能缉熙政道,而陛下遇之过分,求之不已,复策败驾之驷,以冀万里之功,非天眷之隆,将何以至此!是以敢竭狂瞽,以献血诚,愿陛下暂屏旒纩,以弘听纳。 今强冠未殄,戎车未戢,兵弱于郊,人疲于内,寇之侵逸,未可量也;黎庶之困,未之安也;群才之用,未之尽也。而陛下崇高,事与下隔,视听察览,必寄之群下。群下宜忠,不引不进;百司宜勤,不督不劝。是以古之帝王勤于降纳,虽日总万机,犹兼听将相;或借讼舆人,或求谤刍荛,良有以也。况今日之弊,开辟之极,而陛下历数属当其运,否剥之难婴之圣躬,普天所以痛心于既往而倾首于将来者也。实冀否终而泰,属运在今。诚愿陛下弘天覆之量,深地载之厚,宅冲虚以为本,勤训督以为务。广引时彦,询于政道,朝之得失必关圣听,人之情伪必达天聪。然後览其大当,以总国纲,躬俭节用,尧舜岂远!大布之衣,卫文何人!是以古人有云:「非知之难,行之难;非行之难,安之难也。」愿陛下既思日侧于劳谦,纳其起予之情,则天下幸甚矣。臣朝夕伏膺,犹不能畅,临疏徘徊,不觉辞尽。(《晋书·庾冰传》) ◇与王羲之书 得示,连纸一丈,致辞一千,只增其叹耳,了无解于往怀。(《艺文类聚》三十一) ◎庾翼 翼字稚恭,亮弟。咸和中辟太尉陶侃府,转参军,累迁从事中郎,寻除振威将军、鄱阳太守,转建威将军、西阳太守,迁南蛮校尉,领南郡太守,加辅国将军、假节,赐爵都亭侯。寻代兄亮为都督,江荆司雍梁益六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假节镇武昌。康帝初,徙镇襄阳,加都督、征讨军事、进征西将军,领南蛮校尉。穆帝初,还督江州,疽发背,卒。赠车骑将军,谥曰肃。有集二十二卷。(案《十六国春秋》七十八有《檄李势文》,据《艺文类聚》五十八,乃庾阐所作,今编入阐集。) ◇表陈南夷事 东境国家所资,侵扰不已,逃逸渐多。夷人常伺隙,若知造铸之利,将不可禁。(《晋书·庾翼传》。时东土多赋役,百姓乃从海道入广州,刺史邓岳大开鼓铸,诸夷因此知造兵器。翼表陈云云。) ◇北伐至夏口上表 臣近以胡寇有弊亡之势,暂率所统,致讨山北,并分见众,略复江夏数城。臣等以九月十九日发武昌,以二十四日达夏口,辄简卒搜乘,停当上道。而所调借牛马,来处皆远,百姓所畜,谷草不充,并多羸瘠,难以涉路。加以向冬,野草渐枯,往反二千,或容踬顿,辄便随事筹量,权停此举。又山南诸城,每至秋冬,水多燥涸,运漕用功,实为难阻。 计襄阳,荆楚之旧,西接益梁,与关陇咫尺,北去洛河,不盈千里,土沃田良,方城险峻,水路流通,转运无滞,进可以扫荡秦赵,退可以保据上流。臣虽不武,意略浅短,荷国重恩,志存立效。是以受任四年,唯以习戎为务,实欲上凭圣朝威灵高略,下藉士民义慨之诚,因寇衰弊,渐临逼之。而八年春上表请据乐乡,广农畜谷,以伺二寇之衅,而值天高听邈,未垂察照,朝议纷纭,遂令微诚不畅。 自尔以来,上参天人之徵,下采降俘之言,胡寇衰灭,其日不远。臣虽未获长驱中原,馘截凶丑,亦不可以不进据要害,思攻取之宜。是以辄量宜入沔,徙镇襄阳。其谢尚、王愆期等,悉令还据本戍,须到所在,驰遣启闻。(《晋书·庾翼传》) ◇北伐上疏 贼季龙年已六十,奢淫理尽,丑类怨叛,又欲决死辽东。虽骁果,未必能固。若北无掣手之虏,则江南将不异辽左矣。臣所以辄发良人,不顾忿咎。然东西形援未必齐举,且欲北进,移镇安陆,入沔五百,氵员水通流。辄率南郡太守王愆期、江夏相谢尚、寻阳太守袁真、西阳太守曹据等精锐三万,风驰上道,并勒平北将军桓宣扑取黄季,欲并丹水,摇荡秦雍。御以长辔,用逸待劳,比及数年,兴复可冀。臣既临许洛,窃谓桓温可渡戍广陵,何充可移据淮泗赭圻,路永进屯合肥,伏愿表御之日便决圣听,不可广询同异,以乖事会。兵闻拙速,不闻工之久也。(《晋书·庾翼传》) ◇与僚属教 顷闻诸君樗蒲,有过差者,初为是政事闲暇,以娱以甘,故未有言也。今知大相聚集,渐以成俗,闻之能不怃然。(《御览》七百五十四引《庾翼集》) ◇书 故吏从事中郎庾翼参军事刘遐死罪白:昨所启庞遗、孟所请求述上事,事须检校谘论,光驾当出,请不从,诣录事中郎共详处,别白,谨启。翼、遐死罪死罪。(《淳化阁帖》三。黄伯思云:「当是与陶侃启」。) 已向季春,感慕兼伤,情不自任,柰何柰何。温和,足下何如,吾哀劳何赖,爱护时不?足下须气力,孰若别时。(《淳化阁帖》三) ◇与王羲之书 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纸,过江颠狈,遂乃亡失。常叹妙迹永绝,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晋书·王羲之传》) ◇报兄冰书 殷君始往,虽多骄豪,实有风力之益,亦似由有佳儿、弟,故不令物情难之。自顷以来,奉公更退,私累日滋,亦不稍以此寥萧之也。既雅敬洪远,又与浩亲善,其父兄得失,岂以小小计之。大较江东政,以伛亻舞豪强,以为民蠹,时有行法,辄施之寒劣。如往年偷石头仓米一百万斛,皆是豪将辈,而直打杀仓督监以塞责。山遐作馀姚半年,而为官出二千户,政虽不伦,公强官长也,而群共驱之,不得安席。纪睦、徐宁奉王使纠罪人,船头到渚,桓逸还复,而二使免官。虽皆前宰之忄昏谬,江东事去,实此之由也。兄弟不幸,横陷此中,自不能拔脚于风尘之外,当共明目而治之。荆州所统一二十郡,唯长沙最恶。恶而不黜,与杀督监者复何异耶!(《晋书·庾翼传》。殷浩父羡,为长沙,在郡贪残,兄冰与翼书属之,翼报曰云云。) ◇与兄冰书 岁星犯天关,占云「关梁当分」。比来江东无他故,江道亦不艰难,而石季龙频年再闭关,不通信使,此复是天公愦愦,无皂白之徵也。(《晋书·天文志》下) ◇贻殷浩书 当今江东社稷安危,内委何、褚诸君,外托庾、桓数族,恐不得百年无忧,亦朝夕而弊。足下少标令名,十馀年间,位经内外,而欲潜居利贞,斯理难全。且夫济一时之务,须一时之胜,何必德均古人,韵齐先达邪!王夷甫,先朝风流士也,然吾薄其立名非真,而始终莫取,若以道非虞夏,自当超然独往,而不能谋始,大合声誉,极致名位,正当抑扬名教,以静乱源。而乃高谈《庄》、《老》,说空终日,虽云谈道,实长华竞。及其末年,人望犹存,思安惧乱,寄命推务。而甫自申述,徇小好名,既身囚胡虏,弃言非所。凡明德君子,遇会处际,宁可然乎?而世皆然之。益知名实之未定,弊风之未革也。(《晋书·殷浩传》) ◇与燕王慕容书 今致朱漆钅册三十张,绛碧昼幡黑毛百副。(《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一。) 今致画长鸣角一双,幡毛副。(《御览》三百三十八) 今致孔雀毛二枚。(《御览》三百四十一) 今致襦铠一领,兜鍪白毛百副。(《御览》三百四十一、三百五十六。) 邓百山昔送此犀皮两当铠一领,虽不能精好,谓是异物,故复致之。(《十六国春秋·前燕录慕容钅册下》。《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六。) 今致八尺丈二细桃枝簟十枚,黄篾双文簟二枚,黄篾独坐双文簟一枚。(《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八。) 今致细练十端,竹练二端。(《御览》八百十九) ◇答何充书 中古以上,未有母后临朝、女主当阳者也,乃起汉耳。虽或权宜,仆所不然处也。代主虽有幼蒙,万机寄于冢宰,无以坤德陵乾矣。当今后德贤明,褚侯谠正,得令参贰阿衡,遐迩之幸。议者谓燕王不足为准,窦武无拜文,此制不出贤圣也。武既受其爵位,亦无不拜理也。郑君之言,适合情礼。今太后既临天位,褚侯便是人臣。人臣而不拜君位,受官而不循天则,窃所未安。若欲远准古义,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奉汉以前事不与今同。汉加太上王,太上未见崇戴,即是子为天子父为上者耳,乃建崇号位、冠帝王为非喻也。今褚侯由来晋臣,不可得准。(《通典》六十七) ◇答参军于瓒 参军于瓒陈节戏事曰:夫嬉戏都名动相剥,非为治之本。自今樗蒲掷马,诸不急戏,宜一断之。翼答曰:今唯许其围棋,馀悉断。(《艺文类聚》七十四引《庾翼集》) ◇答翟铿 甘露自古佳祥,而顷天下多故,何以致此?且其味尚薄,未知瑞应否?而近得一白免,尚羸小,宜养之,并上。(《艺文类聚》九十八) ◎庾羲 羲,亮次子,穆帝时为吴兴内史。 ◇上讽谏诗表 陛下以圣明之德,方隆唐虞之化,而事役殷旷,百姓凋残。以数州之资,经赡四海之务,其为劳弊,岂可具言!昔汉文居隆盛之世,躬自俭约,断狱四百,殆致刑厝。贾谊叹息,犹有积薪之言。以古况今,所以益其忧惧,陛下明鉴天挺,无幽不烛,弘济之道,岂待瞽言。臣受恩奕世,思尽丝发。受任到东,亲临所见,敢缘弘政,献其丹愚。伏愿听断之暇,少垂察览。(《晋书·庾羲传》) ◎庾 字道季,亮少子。升平中代孔严为丹杨尹,太和初代王恪为中领军。有集二卷。 ◇谏督父翼徙镇襄阳书 承进据襄阳,耀威荆楚,且田且戍,渐临河洛,使向化之萌怀德而附,凶愚之徒畏威反善,太平之基,便在于旦夕。昔殷伐鬼方,三年而克;乐生守齐,遂至历载。今皇朝虽隆,无有殷之盛;凶羯虽衰,犹丑类有徒。而沔汉之水,无万仞之固;方城虽峻,无千寻之险。加以运漕供继有氵斥流之艰,征夫勤役有劳来之叹。若穷寇虑逼,送死一决,东西互出,首尾俱进,则廪粮有抄截之患,远略乏率然之势。进退惟思,不见其可。此明暗所共见,贤愚所共闻,况于临事者乎,愿回师反旆,详择全胜,修城池,立垒壁,勤耕农,练兵甲。若凶运有极,天亡此虏,则可泛舟北济,方轨齐进,水陆骋迈,亦不逾旬朔矣。愿详思远猷,算其可者。(《晋书·庾传》) 卷三十八 ◎庾阐 阐字仲初,亮族人。(《世说·文学篇》注引《中兴书》。)永昌中为西阳王太宰掾,累迁尚书郎。咸和中参司空郗鉴军事,封吉职县男,拜彭城内史。鉴复请为从事中郎,进散骑常侍,领大著作,出补零陵太守。後以疾徵,拜给事中,复领著作。卒,谥曰贞。有集十卷。 ◇海赋 昔禹启龙门,群山既凿。高明澄气而清浮,厚载势广而盘礴。灌注百川,控清引浊。始乎滥觞,委输大壑。若夫长风鼓怒,涌浪碎盖。波于万里之间,漂沫于扶桑之外。于是百川辐凑,四渎横通。回泱漭,耸散穹隆。映晓云而色暗,照落景而俱红。惊浪峨,眇漫氵节汩。氵党漭潺,浮天沃日。鲸鲵蕴而乍见,虬螭涌而竞游。灵龟朱鳖,山没争浮。鼍龙制水,巨鳞吞舟。(《艺文类聚》八) ◇涉江赋 发中州之曲泫,背石头之岩。溯晨风而遥迈,乘涛波而容与。于是时也,夕日将昏,天吴骇奔。阳侯漂海,若泛江豚。□□□尔乃云雾勃起,风流溷淆。排岩拒濑,触石兴涛。澎湃洗氵卑,郁怒咆哮。回连波以岳坠,壑后土而川。总百川之殊势,集朝宗乎沧浪。注天波于析木,潋东极乎扶桑。体含弘而弥泰,道谦尊而逾光。齐山海以比量,冠百谷而称王。此则水之势也。且夫山川环怪,水物含灵。鳞千其族,羽万其名。毛群诡观,倮类殊形。明月光以夕耀,金沙逐波而吐瑛。抚楫中流,汨徂西土。过乎历阳之津,迄乎横江之浦。若乃越三江之下口,眇濡须以迳渡。邈天险之遐势,历习坎之重固。川渎泓澄以含景,山水氵卑氵而鳞布。(《艺文类聚》八) ◇扬都赋 子未闻扬都之巨伟也,左沧海,右岷山。龟鸟津其落,江汉演其源。碣金标乎象浦,注桐柏乎玄川。昔旬吴端委,延州俪臧。高让殆于庶几,英风亚乎颍阳。土映黄旗之景,峦吐紫盖之祥。岩栖赤松之馆,岫启缙云之堂。龙府涣而夏德兴,群神萃而玉帛昌也。天包龙轸,地奄衡霍。玄圣所游,陟方所托。我皇晋之中兴,而骏命是廓。灵运启于中宗,天网振其绝络。于是乎源泽浩氵养,林阜隐荟。彭蠡吞江,荆牙吐濑。赴三峡之隘,洞九川之会。判五岭而分流,(判本作泮,从《水经·漓水注》校改。)鼓沱潜而碎沛。氵逢渤泪氵翁,潢漾拥涌。惊波霆激,骇浪川动。东注尾闾,呼翕洞庭。芒若云汉,窈若青城。其山则重冈峨几,峻岭岂。阳侯鳞萃,龙涛绮错。旁弗磊嵬危鄱薄。旁带千犀下同万壑。苍梧之岭,峻极丹霄。潜稽禹穴,绝岸陵乔。(此四句从《书钞》一百五十八补。)木则灌以杞梓,被以沙棠。□□□□木荟于豫章。(此句从《艺文类聚》十补。)结根九疑,布叶天柱。林为五岳之苑,材为八都之府。埽飞虹,亏阳景。拂白雪而增翠,凌广莫而敷颖。竹则聆风,筱荡林﹄。单棘箜沙,蓊蔚萧疏。贞条捎风,劲节集雾。望之猗猗即之倩倩。苍浪之竿,东南之箭。其林可游,其芳可荐。草则陵苕海藻,山英江蓠,纶组菁茅,繁露卷施。兽则余狻猊,锯牙披蹄。登重蹲で义,噫气则风生,喷沫则雨洒,其间则有腾猿夭峤,闪柯杪。风母果然,星流电迁。或凌虚赴绝,或缭绕希间。鸟则鹪明孔翠,丹穴之羽。鸣凤自歌,翔鸾自舞。鱼则鲛鳍鲔,比目尝沙修鲲横海,鲸偃波。□□□□鳄鳞霜牙。(此句从《初学记》三十补。)其中则有灵蛟白鼋之族,种繁六眸。类丰三足鹦螺蜕骨,寄居负壳。馀泉如轮,文氐如琢。□□□□□□蛇公沈光于海曲。(此句从《御览》九百四十九补。)果则黄甘朱橙,杨桃琵琶。林蔚八桂之丛,色耀三珠之华。目龙荔支,王坛丹橘。(此句从《御览》九百七十四补,下文尚有阙佚。)尔其宝怪则有瑶琨琅,青碧素珉。阳珠散火,阴甲潜珍。云英水玉,错耀龙鳞。焕若金膏,晃若烛银。琉璃冰朗而外映,珊瑚触石而构翘。牙簟裂文于象齿,火布濯秽于炎焱。西石城,则舟车之所混并。东尽金塘,则方驾之所连箱。其中则有龙坻华屋,晨凫之舸。青雀飞舻,馀皇鼓。首铺于黄宫,盘蛟缠于赤马。云旆委蛇,层楼巍峨。(此二句从《书钞》一百七十三补。)爰有兰堂华室,高门重构。罗鼎玉食,丝竹并奏。龙骥汗血于广途,朱轮击毂而辐凑。(《艺文类聚》六十一) 云虎之门,双竿内启。祥乌司飚,丹墀竟陛。(《御览》九) 结芳尘于绮疏。(《文选·月赋》注,又江淹《杂体诗》注作「绮席」。) 负锺岩以结宇,氵斥阳潭以开江。颓方山之磐,竦白石之灵峰。汇青之壑,枕百堵之层墉。横朱雀之飞梁,豁九逵之遐冲。(《初学记》二十四) 入洞穴,出苍梧。(《御览》五十四) 岁惟元辰,阴阳代纪。履端归馀,三朝告始。万国鸣銮,有客戾止。皇帝乃坐露寝,御组(《书钞》作翡。)帷。冠华冕,戴翠蕤。袭日月,佩玉,怀六茎,纫文龟。(《书钞》一百三十二,又一百五十五,《御览》二十九,又七百。) 桓桓勇武,堂堂硕佐。运筹则渊回,抱麾则虎步。临机如公瑾,遗爱如子布。是以朝宗江汉,廓落王祚。(《书钞》一百十五) 温挺义之标,庾作民之亻隽。方响则金声,比德则玉润。(《世说·文学篇》) 建康宫北十里有蒋山,舆地图谓之锺山,元皇帝未渡江之年,望气者云,蒋山上有紫云,时时晨见。(《艺文类聚》七引庾阐《扬都赋》注,未审他人为之注,抑阐自注也。今录附赋末,下三条放此。) 烽火以炬置于孤山头,皆绿江相望,或百里,或五十里,或三十里,寇至则举以相告,一夕可行万里。孙权时,合暮举烽于西陵,鼓三竟达吴郡南沙。(《吴志·孙权传》注,《艺文类聚》八十,《御览》三百三十五,并引庾阐《扬都赋》注。) 今太湖东注为松江,下七十里有水□,水流东北入海为娄江,东南入海为东江,与松江而三也。(《水经·沔水注》引庾仲初《扬都赋》注。) 作金二枚,大似耳。(《书钞》一百三十五) ◇闲居赋 于是宅邻京郊,宇接华郭。聿来忘怀,兹焉是托。鸟栖庭林,燕巢于幕。既乃青阳结荫,木槿开荣。森条霜重,绿叶云倾。阴兴则暑退,风来则气清。前临塘中,眇目长洲。晨渠吐溜,归潮夕流。顾有崇台高观,凌虚远游。若夫左瞻天宫,右眄西岳。甍飞彤素,岭敷翠绿。朝霞时清,沧浪靡浊。黄绮其云栖,渔父欣其濯足。至于体散玄风,神陶妙象。静因虚来,动率化往。萧然忘览,豁尔遗想。荣悴靡期,孰测幽朗。故细无形骸之狭,巨非天地之广。音兴乎万韵,理绝乎一响。(《艺文类聚》六十四) ◇狭室赋 居不必厄,食不求箪。岂独蓬蓼可永,而隆栋招患。奚必膏梁非美,而饮疏以餐。醪俎可以充性,不极欲以析龙肝。清室可以游暑,不冽泳而兴夏寒。于时融火炎炎,鹑精共耀。南羲炽暑,夕阳傍照。尔乃登通扉,辟幌。幕塞,闲堂敞。微飙凌闺而直激,清气乘虚以曲荡。温房悄凄以兴凉,轩槛寥豁以外朗。(《艺文类聚》六十四) ◇藏钩赋 叹近夜之藏钩,复一时之戏望。以道生为元帅,以子仁为佐相。思蒙笼而不启,目炯泠而不畅,多取决于公长,乃不咨于大匠。钩运掌而潜流,手乘虚而密放。示微迹而可嫌,露疑似之情状。辄争材以先叩,各锐志于所向。意有往而必乖,策靡陈而不丧。退怨叹于独见,慨相顾于惆怅。夜景焕烂,流光西驿。同明诲其夙退,对者催其连射。攘攘以发奇,探意外而求迹。奇未发而妙待,意愈求而累僻。疑空拳之可取,手含珍而不摘。督猛炬而增明,从因朗而心隔。壮颜变成衰容,神材比为愚策。(《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四。) ◇浮查赋 有幽岩之巨木,邈结根乎千仞。体洪佣以秀直,枕瑰奇而特俊。冠岑岭以高栖,独雍容于岩峻。混全朴于不才,倬凌霄而绝韵。故能纡馀盘,森萧颓靡。阳飘飚结,华裂水洒。遗美贾于翠璧,蹶悬根于朽壤。曳洪波于海湄,鼓长风而飘荡。旦及波而乘飞潦,夕举浪而赴奔潮。吹云雾而出洞穴,灌炎石而过沃焦。江河不俄晷,万里不一朝。(《艺文类聚》八十八) ◇恶饼赋(并序) 范子常者,尝造子宿,霍鸡为饼。遍食(《书钞》作「迟御」。)之情甚虚,可嘉之味不实。聊作恶饼赋以释之。 若乃董卢飞名于华肆,和均绝技于俗廛。王孙骇叹于曳绪,束子赋弱于春绵。色必霜葩雪皓,肉则锦采云间。(《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八百六十,又略见《书钞》一百四十四。) ◇荐唐岁笺 盖桂林生于五岭,杞梓出于南荆。夫以卉木之盛,犹载在方志。况千里之朝,怀其良彦,而使人滞于常流,莫登于龙津者乎!郡工曹史泉陵唐岁永延,履道敏素,和而有正,立身持操,行著一邦。若得骖轨鸾衡,服襄骏足,则机石之良选,可以对扬万里者也。(《艺文类聚》五十三) ◇为郄道徽檄青州文 盖天地有盈虚之期,皇代有盛衰之会。姬文至圣,犹西患昆夷;周宣哲王,而北难猃狁。天步祸乱,有自来矣。是以石勒因曩者之弊,遇皇纲暂弛,遂陵跨神州,翦覆上国。二十馀载,毒流四海,人神含愤,天诛自灭。而石虎穷凶,袭其馀业,内肆豺狼之暴,外有无辜之祸。念诸文武百姓,同为和气之民,而不蒙太阳之施,奔波于海岱之间,逼迫于寇戎之手。行者穷征役,居者困重赋,死生契阔,良难为心。(《艺文类聚》五十八) ◇为庾稚恭檄石虎文 石勒因衅,翦覆旧京,穷凶极逆,伪号累祀。百姓受灰没之酷,王室有黍离之哀。不有少康之隆,孰能祀夏;不有宣王之兴,谁克旧物。羯帅石虎,僭袭凶业,负恃其众,陆梁河朔。每念忠顺之士,怀仁抱义,含胆饮血,离其祸酷!心存倒戈,而力不能奋。今遣使持节荆州刺史都亭侯翼,高旗连云,组练映日。运孙吴之筹,按尚甫之略。莫不张胆咀铁,人思自奋。以此众战,其犹烈火之燔秋蓬,衡飚之埽落叶也。(《艺文类聚》五十八) ◇为庾稚恭檄蜀文 告巴蜀士民,夫昏明代运,否终则泰。贤哲睹机以知变,不肖灭亡以取祸。昔者皇运中消,乾刚暂驰。曜勒穷凶,肆暴神州;李刘启逆,窃逼岷川。翼以不才,任符分陕,未能仰宣皇恩,招携以礼。而使三巴之民,制于犬羊之群;元元之命,悬于豺狼之口。所以假寐永叹,如疾首者也。凡百黎民,秋毫不犯。檄到,勉思良图,自求多福,无使兰艾同焚,永作鉴诫。傍誓之明,有如皎日。(《艺文类聚》五十八,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八。) ◇乐贤堂颂(并序) 肃祖明皇帝雅好佛道,手摹灵像。(《宏明集》十二) 峨峨隆构,岌岌其峻,阶延白屋,寤登髦俊。神心所寄,莫往非顺。灵图表像,平敷玉润。游虬一壑,栖鸾一丛。川澄华沼,树拂椅桐。林有晨风,翮有西雍。高观回雪,疏绮窗。洋洋帝猷,恢恢天造。思乐云基,克配祖考。仰瞻昆丘,俯怀明圣。玄珠虽朗,离人莫映。清风徘徊,微言绝咏。有邈高构,永廓灵命。(《艺文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 ◇虞舜像赞(并序) 夫至道妙,非器象所载;灵化潜融,非轨迹所传。故道资冲朴。则谓之三皇;德被群生,则号称舜禹。是以先王因其会通,制为准极。功格于天,则配于上帝;法施于民,则载在祀典。然後名教彰于至治,王道焕乎无穷。故兹堂之构也,有自来矣。然树寝所以栖神,而寝非神之所期;立像所以表德,而像非德之所存。若乃废其轨景,洞其玄真,虽冥照之鉴独朗,天下恶乎注其耳目哉!遂乃显图灵像,廓其庙坛。俾天光于宇宙,南风散乎五弦。岂谓神道之妙,可寄之于有涯哉?盖亦畅悠悠者之心也。辞曰: 玄像耀,万物含灵。飞龙在天,阳德文明。神道虽寂,务由机生。拥琴高咏,寄和五声。玄风既畅,妙尽无名。民鉴其朗,孰测窈冥。(《艺文类聚》十一) ◇二妃像赞 二妃玄达,含灵体妙。协德坤元,配虞齐耀。明两既丽,重光作照。有邈其徽,神风遐劭。(《艺文类聚》十五) ◇孙登赞 灵岩霞尉,石室鳞构。青松标空,兰泉吐漏。笼荟可游,芳津可漱。玄谷萧寥,鸣琴独奏。先生体之,寂坐幽岸。凝冰结朴,熙阳靡爰。潜真内全,飞荣外散。凌崖高啸,希风朗弹。道有冥废,运有昏消。达隐不岩,玄迹不标。或曰先生,晦德逍遥。嵇子秀达,英风朗烈。道携薰芳,鲜不玉折。兆动初萌,妙鉴奇绝。翘首丘冥,仰想玄哲。(《艺文类聚》三十六) ◇郭先生神论 夫天地者,阴阳之形魄;变化者,万物之游魂。神籁与无穷并吹,大冶与造运齐根。生资聚气之迹,死寄玄牝之门。视荣辱其犹尘埃,邈高尚而不顾。故能外安恬逸,内体平和。鸣鸟可拊翼而游,猛兽可顿羁而罗。矧乎樵岩之乐,吕梁之波,疾雷破岳而忧在山河者乎!观夫郭先生之为体也。可谓含真履信,纯朴自然。(《艺文类聚》三十七) ◇蓍龟论 夫物生而後有象,有象而後有数,有数而後吉凶存焉。蓍者寻数之主,非神明之所存;龟者启兆之质,非灵照之所生。何以明之?夫求物于暗室,夜鉴者得之,无夜鉴之朗。又以火得之,得之功同也。致功之迹异也。不可见目因火鉴,便谓火为目;神凭蓍通,又谓蓍为神也。由此言之,神明之道,则大贤之暗室,蓍龟之用,岂非颜子之龙烛邪?蓍龟之用,亦所以感兴卦兆,求通逆数,又非爻象之体,拟议之极者也。安得超登仙而含灵独备哉!且殊方之卜,或责象草木,或取类瓦石,而吉凶之应,不异蓍龟。此为神通之主,自有妙会,不由形器,寻理之器,或因他方,不系蓍龟。然《经》有天生神物,不载圆神之说。言者所由也,直称神之美,以及其迹。亦犹筌虽得鱼,筌非鱼也;蹄虽得兔,蹄非兔也。是以象以求妙,妙得则象忘;蓍以求神,神穷则蓍废。(《艺文类聚》七十五) ◇列仙论 夫无怪物之所以,然後可以通于命。以达变化之情者,不怪诡于异端;测自然之根者,不猖狂于一物。故形骸虽细,推之愈广;天地虽巨,别之弥狭。然则形骸华岱之秋毫,太虚天地之掌握耳,又何足以言其变化哉!又若秦皇汉武,体无灵骨,虽怀奇化,终于尸没。倾天下之资,忽万乘之位,方士辐凑,万端鳞萃,无救于颓年,无补于一至,若夫禀分有方云云。(《艺文类聚》七十八) ◇断酒戒 盖神明智惠,人之所以灵也;好恶情欲,人之所以生也。明智运于常性,好恶安于自然。吾固以穷智之害性,任欲之丧真也。于是椎金,碎玉碗。破兕觥,捐觚瓒。遗举白,废引满。使巷无行,家无停壶。剖樽折杓,沈炭销炉。屏神之竹叶,绝缥醪乎华都。言未及尽,有一醉夫勃然作色曰:「盖空桑珍味,始于无情。灵和陶酝,奇液特生。圣贤所美,百代同营。故醴泉涌于上世,悬象焕乎列星。断蛇者以兴霸,折狱者以流声。是以达人畅而不壅,抑其小节而济大通。子独区区,检情自封。无或口闭其味,而心驰其听者乎?庾生曰:「尔不闻先哲之言乎?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物之感人无穷,而情之好恶无节,故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是以恶迹止步,灭影即阴。形情绝于所托,万感无累乎心。心静则乐非外唱,乐足则欲无所淫。唯味作戒,其道弥深。」宾曰:「唯唯,敬承德音。」(《艺文类聚》七十二,又略见《初学记》二十六。) ◇为郗车骑讨苏峻盟文 贼臣祖约、苏骏不恭天命,不畏王诛。凶戾肆逆,干国之纪。陵汩五常,侮弄神器。称兵攻宫,焚掠宗庙。遂制胁幽主,拔本塞原,有无君之心。大行皇太后以忧厄崩殂,残害忠良,祸虐黎庶。穷凶极暴,毒流四海。使天地神,靡所依归。是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愿奉辞罚罪,以除元恶。昔戎狄泯周,齐桓纠盟;董卓陵汉,群后致讨。义存君亲,古今一也。今主上幽危,百姓倒悬,忠臣正士志存报国。(《艺文类聚》作「忠臣烈士,志在死国」。)凡我同盟,既盟之後,戮力一心,共翦丑类。殒首丧元,以救社稷。若二寇不枭,义无偷安。当令生者不食今誓,死者无愧黄泉。有渝此盟,明神殛之。(《晋书·郄鉴传》,《艺文类聚》三十三。) ◇吊贾生文 中兴二十三载,余忝守衡南,鼓曳三江,路次巴陵,望君山而过洞庭,涉湘川而观汨水,临贾生投书之川,慨以永怀矣。及造长沙,观其遗象,喟然有感,乃吊之云。 伟哉,兰生而芳。玉产而洁。阳葩熙冰,寒松负雪。莫邪挺锷,天骥汗血。苟云其隽,谁与比杰。是以高明倬茂,独发奇秀。道率天真,不议世疚。焕乎若望舒耀景而焯群星;矫乎若翔鸾拊翼而逸宇宙也。飞荣洛,擢颖山东。质清浮磬,声若孤桐。琅琅其璞,岩岩其峰。信道居正,而以天下为公,方驾逸步,不以曲路期通。是以张高弦悲,声激柱落。清唱未和,而桑濮代作;虽有惠音,莫过韶。虽有马腾腾鳞,终仆一壑。呜呼!大庭既邈,玄风悠缅。皇道不以智隆,上德不以仁显。三五亲誉,其轨可仰而标。霸功虽逸,其轨可翼而阐。悲矣先生,何命之蹇!怀宝如玉,而生运之浅! 昔咎繇谟虞,吕尚归昌。德协充符,乃应帝王,夷吾相桓,汉登萧张;草庐三顾,臭若兰芳。是以道隐则蠖屈,数感则凤睹。若栖不择木,翔非九五。虽曰玉折,隽才何补!夫心非死灰,智必存形。形托神王,故能全生。柰何兰膏,扬芳汉庭。摧景飚风,独丧厥明。悠悠太素,存亡一指。道来斯通,世往斯圮。吾哀其生,未见其死。敢不敬吊,寄之渌水。(《晋书·庾阐传》,《艺文类聚》四十。) ◎庾肃之 肃之,阐子。为给事中、相府记室,出为湘东太守。太元中卒,有集十卷。 ◇雪赞 百籁哀吟,广莫长挥。霰雨及洒,皓雪其霏。轻质飘遥,与风回散。望之凝映,号若天汉。即之皎洁,色逾玉粲。(《艺文类聚》二,《御览》十二。) ◇山赞 悬岩沓翳,(《初学记》作「杳翳」。)神明攸居。官府风云,怀吐川渠。昆闻天竦,五岳云停;飞峰紫蔚,辰秀太清。(《艺文类聚》七,《初学记》五。) ◇水赞 湛湛涵渌,清澜澄;妙质柔明,云深液润。(《艺文类聚》八,《初学记》六。) ◇玉赞 圆璧月镜,ギ琳星罗;结秀蓝田,辉(《初学记》作「擢」。)真荆和。玄特达。瑜不掩瑕;质鲜器润,流映滂沲。(《艺文类聚》八十三,《初学记》一。) ◇松赞 流润飞津,沈精幽结,贞蕤含芳,仰拂素雪。(《初学记》二十八) 卷三十九 ◎刘 字子真,平原高唐人。魏时为郡计吏,除河南尹丞,迁尚书郎廷尉正,历吏部郎;参文帝相国军事,封循阳子。晋受禅,进爵为伯,累迁少府。咸宁中为太常,转尚书,行镇南军司,免。泰康中为大司农,免。後为国子祭酒散骑常侍。元康初进爵为侯,累迁太子太保,加侍中、特进、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领冀州都督,永康初代张华为司空,迁太保。太安初转太傅。永兴初代成都王颖为太尉,寻逊位。怀帝时复为太尉,告老。永嘉四年卒,年九十一,谥曰元。有《春秋条例》二十卷,集二卷。 ◇崇让论 古者圣王之化天下,所以贵让者,欲以出贤才,息争竞也。夫人情莫不欲己之贤也。故劝令让贤以自明贤,岂假让不贤哉!故让道兴,贤能之人不求而自出矣,至公之举自立矣,百官之副亦豫具矣。一官缺,择众官所让最多者而用之,审之道也。在朝之士相让于上,草庐之人咸皆化之,推贤让能之风从此生矣。为一国所让,则一国士也;天下所共推,则天下士也。推让之风行,则贤与不肖灼然殊矣。此道之行,在上者无所用其心,因成清议,随之而已。故曰:荡荡乎尧之为君,莫之能名。言天下自安矣,不见尧所以化之,故不能名也。又曰: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无为而化者其舜也欤。贤人相让于朝,大才之人恒在大官,小人不争于野,天下无事矣。以贤才化无事,至道兴矣。已仰其成,复何与焉!故可以歌《南风》之诗,弹五弦之琴也。成此功者非有他,崇让之所致耳。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则不难也。 在朝之人不务相让久矣,天下化之。自魏代以来,登进辟命之士,及在职之吏,临见授叙,虽自辞不能,终莫肯让有胜己者。夫推让之风息,争竞之心生。孔子曰:上兴让则下不争,明让不兴下必争也。推让之道兴,则贤能之人日见推举;争竞之心生,则贤能之人日见谤毁。夫争者之欲自先,甚恶能者之先,不能无毁也。故孔墨不能免世之谤己,况不及孔墨者乎!议者佥然言,世少高名之才,朝廷不有大才之人可以为大官者。山泽人小官吏亦复云,朝廷之士虽有大官名德,皆不及往时人也。余以为此二言,皆失之矣。非时独乏贤也,时不贵让。一人有先众之誉,毁必随之,名不得成,使之然也。虽令稷契复存,亦不复能全其名矣。能否混杂,优劣不分,士无素定之价,官职有缺,主选之吏不知所用,但案官次而举之。同才之人先用者,非势家之子,则必为有势者之所念也。非能独贤,因其先用之资,而复迁之无已。迁之无已,不胜其任之病发矣。观在官之人,政绩无闻,自非势家之子,率多因资次而进也。 向令天下贵让,士必由于见让而後名成,名成而官乃得用之。诸名行不立之人,在官无政绩之称,让之者必矣,官无因得而用之也。所以见用不息者,由让道废,因资用人之有失久矣。故自汉魏以来,时开大举,令众官各举所知,唯才所任,不限阶次,如此者甚数矣。其所举必有当者,不闻时有擢用,不知何谁最贤故也。所举必有不当,而罪不加,不知何谁最不肖也。所以不可得知,由当时之人莫肯相推,贤愚之名不别,令其如此,举者知在上者察不能审,故敢漫举而进之。或举所贤,因及所念,一顿而至,人数猥多,各言所举者贤;加之高状,相似如一,难得而分矣。参错相乱,真伪同贯,更复由此而甚。虽举者不能尽忠之罪,亦由上开,听察之路滥,令其尔也。昔齐王好听竽声,必令三百人合吹而後听之,廪以数人之俸。南郭先生不知吹竽者也,以三百人合吹可以容其不知,因请为王吹竽,虚食数人之俸。嗣王觉而改之,难彰先王之过。乃下令曰:「吾之好闻竽声有甚于先王,欲一一列而听之。」先生于此逃矣。推贤之风不立,滥举之法不改,则南郭先生之徒盈于朝矣。才高守道之士日退,驰走有势之门日多矣。虽国有典刑,弗能禁矣。 夫让道不兴之弊,非徒贤人在下位,不得时进也。国之良臣荷重任者,亦将以渐受罪退矣。何以知其然也?孔子以为颜氏之子不贰过耳,明非圣人皆有过矣。宠贵之地欲之者多矣,恶贤能者塞其路,其过而毁之者亦多矣。夫谤毁之生,非徒空设,必因人之微过而甚之者也。毁谤之言数闻,在上者虽欲弗纳,不能不杖所闻,因事之来而微察之也,无以,其验至矣。得其验,安得不理其罪?若知而纵之,王之威日衰,令之不行自此始矣。知而皆理之,受罪退者稍多,大臣有不自固之心。夫贤才不进,贵臣日疏,此有国者之深忧也。《诗》曰:「受禄不让,至于巳斯亡。」不让之人忧亡不暇,而望其益国朝,不亦难乎! 窃以为改此俗甚易耳。何以知之?夫一时在官之人,虽杂有凡猥之才,其中贤明者亦多矣,岂可谓皆不知让贤为贵邪!直以其时皆不让,习以成俗,故遂不为耳。人臣初除,皆通表上闻,名之谢章,所由来尚矣。原谢章之本意,欲进贤能以谢国恩也。昔舜以禹为司空,禹拜稽首,让于稷契及咎繇。使益为虞官,让于朱虎、熊、罴。使伯夷典三礼,让于夔、龙。唐虞之时,众官初除,莫不皆让也。谢章之义,盖取于此。《书》记之者,欲以永世作则。季世所用,不贤不能让贤,虚谢见用之恩而已。相承不变,习俗之失也。 夫叙用之官得通章表者,其让贤推能乃通,其不能有所让徒费简纸者,皆绝不通。人臣初除,各思推贤能而让之矣,让之文付主者掌之。三司有缺,择三司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公缺,三公已豫选之矣。且主选之吏,不必任公而选三公,不如令三公自共选一公为详也。四征缺,择四征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征缺,四征已豫选之矣,必详于停缺而令主者选四征也。尚书缺,择尚书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八尚书共选一尚书,详于临缺令主者选八尚书也。郡守缺,择众郡所让最多者而用之,详于任主者令选百郡守也。 夫以众官百郡之让,与主者共相比,不可同岁而论也。虽复令三府参举官,本不委以举选之任,各不能以根其心也。其所用心者裁之不二三,但令主者案官次而举之,不用精也。贤愚皆让,百姓耳目尽为国耳目。夫人情争则欲毁己所不知,让则竞推于胜己。故世争则毁誉交错,优劣不分,难得而让也。时让则贤智显出,能否之美历历相次,不可得而乱也。当此时也,能退身修己者,让之者多矣。虽欲守贫贱,不可得也。驰骛进趣而欲人见让,犹却行而求前也。夫如此,愚智咸知进身求通,非修之于己则无由进矣。游外求者,于此相随而归矣。浮声虚论,不禁而自息矣。人人无所用其心,任众人之议,而天下自化矣。不言之化行,巍巍之美于此著矣。让可以致此,岂可不务之哉! 《春秋传》曰:范宣子之让,其下皆让。乐虽汰,弗敢违也。晋国以平,数世赖之。」上世之化也,君子尚能而让其下,小人力农以事其上,上下有礼,谗匿远黜,由不争也。及其乱也。国家之弊,恒必由之。笃论了了如此。在朝君子典选大官,能不以人废言,举而行之,各以让贤举能为先务,则群才猥出,能否殊别,盖世之功,莫大于此。(《晋书·刘传》,又《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通典》十六。) ◎刘智 智字子房,弟。仕魏为中书黄门吏部郎,出为颍川太守,入为秘书监,领南阳王师。晋受禅,加散骑常侍,迁侍中、尚书、太常。太康末卒,谥曰成。有《丧服释疑论》二十卷。 ◇王昌前母服议 礼为常事制,不为非常设也。亡父母不知其死生者,不著于礼。生平不相见,去其加隆,以期为断。(《晋书·礼志中》。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论天 凡含天地之气而生者,人其最贵而有灵智者也。是以动作云为,皆应天地之象。古先圣王,观灵曜,造算数,准辰极,制浑仪,原性理,考徵祥,赞其幽义,而作历术焉。浑仪象天之圆体,以含地方,轮转周匝,有二端,中其可见者,极星是也。谓之行极,在南者在地下不见,故古人不名。阴阳对合,为群生父母。精象在下,五星具于上,共成天地之功也,则日月为政,五星为纬,天以七纪,七曜是也。行极不过,为众星之君。命政指授,以斗建时,斗有七星,与曜同精,而有节气于下者也。晦朔分于东西,消息辨于南北,取以定四方。天地配合,方气有常;天以七纪,方修其政。故方有七宿,二十八星是也。于是天有常度,日月成象,众星有宫分,方物有体类,在朝象官,在野象物,在人象事,理自然也。众星定位,七曜错行,盈缩有期节,故历数立焉。日,太阳也。施温万物生,施光则阴以明,众所禀为倡先者也,君尊之象也。月,太阴也。禀照于阳,亏盈随时,有所禀受,臣卑之道也。五星象五常,托四时,成五事。旧说,日譬犹火也月譬犹水也。火则施光,水则含景,故月光生于日,当日则明,光盈近日则明灭,然则月之清象在前矣,又曰:当其冲月食者,阴性毁损,不受光也。君臣不等强,日月不等明,阴在于上,不自抑损,阳必侵之,望在交度,其应必食。故《诗》云:「彼月而食,则维其常。道势然也。侵甚则既,臣之象也。日尊,君象也。月卑,臣象也。晦朔之会交则同道,同道则形相蔽。天道前为尊。臣由臣道,虽度相值,月不掩日,卑下尊也;不由臣道,月掩日体,卑陵尊也。是故太平之时,交而不食,尊卑道顺。 或问云:「颛顼时造浑仪。其说云黄帝为盖天,以盖天象笠,极在其中,日月以远近为晦明;浑仪以天裹地,地载于气,天以回转,而日月出入以为晦明,二说谁其得之?」 刘智曰:「盖天之论谬矣。以春秋二分,日出卯入酉,若天象车盖,极在其中,日月星辰,回远藏明。二分之时,当昼短夜长,今以漏刻数之,则昼夜分等,以日出入效之,则出卯入酉,此盖天之说不通之验也。然此二器,皆古之取制,但传说义者失其用耳。昔者圣王治历明时,作圆盖以图列宿,极在于中,用之以见天象,未可正昏明,分昼夜,故作浑仪焉。象天体,亦以极为中,而朱规为赤游,周环去极九十一度有奇。考日所行,冬夏去极,远近不同,故复昼为黄道,夏至去极近,冬至去极远,二分之际,交于赤道。二道有表里,以定宿度之进退,为术乃密。至汉顺帝时,南阳张衡考定进退,灵帝时,太山刘洪步月迟疾。自此之後,天验愈详,自司马迁、刘向、刘歆、杨雄、贾逵、张衡、蔡氏、刘洪、郑玄,此九君者,不但于算步皆博索沈综,才思宏远,而不合论浑盖之用,明定日行四时之道,虽或精考,雅有取得,亦或出入,失其本旨。人之不同,处意各异,道之难尽,致于斯矣。」 或问曰:「古历论月食,或云阴损,则不受明,或云暗虚,暗虚所在,值月则月食,值星则星亡,今子不从,何也?」刘智曰:「言暗虚者,以为当日之冲,地体之荫,日光不至,谓之暗虚。几光之所照,光体小于所蔽,则大于本质。今日以千里之径,而地体蔽之,则暗虚之荫将过半。夫星亡月毁,岂但交会之间而已哉,由此言之,阴不受明,近得之矣。」又问曰:「若如所论,必有大荫,日在月冲,何由有明?」刘智曰:「夫阴含阳而明,不待阳光明照之也。阴阳相应,清者受光,寒者受温,无门而通,虽远相应,是故触石而次出者,水气之通也。相响而相及,无违不至,无隔能塞者。至清之质,承阳之光。以天之圆,面向相背,测立不同,光魄之理也。阴阳相承,彼隆此衰。是故日月有争明。日微则昼月见,若但以形光相照,无相引受之气,则当阳隆乃阳明隆,阳衰则阴明衰,二者之异,无由生矣。」(《开元占经》一) ◇丧服释疑论 「亡其亲者,不知其死生则不敢服,然则终身不祭乎?」智曰:「唯疑其生,故不敢服也;必疑死焉,可不祭乎!古之死者必告于庙。今亡其亲,必告其先庙,使咸知之。求之三年,若不得也,则又告之。告之者,欲令其生也。则随而之,其後疑,祭必告,令知其疑,不受他鬼,死者终归飨也。祝辞以告疑,则远庙不迁矣。凭灵之心,加崇于尊,此孝子之情也。(《通典》五十一) 凡屈不得服者,皆有心丧之礼。小功以下不税服,乃无心丧耳。(《通典》八十一。) 婴儿无知,然于其父母之丧,则以抱之。其馀亲,八岁则制服矣。七岁曰悼,过此有罪,则入于刑;可刑必致之于礼,故在下殇之年,为之制服。案:《小功章》昆弟之殇,服昆之下殇,是以下殇之年则行服也。(《通典》八十一。) 问者曰:「礼孙为祖後三年者,以其当正统也。庶子之长孙,既不继曾高祖,此孙为庶祖承重三年不?」答曰:「继祖者,不唯谓大宗也。案:《丧服传》与《小记》皆云:『庶子不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与祢也。」两举之者,明父之重长子,以其当为祢後也。其所继者,于父则祢,于子则祖也。父以己当继祖,故重其服,则孙为祖後者,不得轻也。然则孙为祖後,皆三年矣。且甲,众子也,生乙。乙生景而乙先卒,景为长子孙而後甲。甲亡,景为甲三年。则甲是庶子,无嫡可传,若不三年,则景为乙之嫡子,而阙父卒为祖後之义也。(《通典》八十八) 或问曰:「若祖父先卒,父自为之三年,己为之服周矣。而父卒祖母後卒,当服三年不乎?」刘智答云:「嫡孙服祖三年,诚以父卒则己不敢不以子道尽孝于祖,为是服三年也。谓之受重于祖者,父卒则祖当为己服周,此则受重也。己虽不得受重于祖,然祖母今当服己周,己不得不为祖母三年也。《小记》曰:『祖父卒而後为祖母後者三年。』特为此发也。」(《通典》八十九) 「高曾祖母与祖母俱存,其卑者先亡,则当厌屈不?昔鲁穆姜在而成公夫人薨,《春秋》书曰『葬我小君齐姜』。旧说云,妻随夫而成尊,姑不厌妇,妇人不主祭,已承先君之正体,无疑于服重也。」(《通典》八十九) 虽为父後,犹为嫁母齐,讫葬卒哭乃除,逾月乃祭。案:谯周云「父卒母嫁,非父所绝,为之服周可也。」(《通典》九十四) 或问曰:「《丧服传》云:『妾之无子,妾子无母,父命为母子,是名慈母。』今一妾自有子,一子以无母,父命为母子,当如慈母服齐三年不?」答曰:「父有两妾,一妾无子,一妾有二子,分其一子令为无子妾作子,不敢违父命也。而不得终为子之道。」案谯周《集图》云:「《丧服》齐三年条曰:『慈母如母,』父在为慈母,则条不见。今文载所说,慈于贵妾,父在齐周;慈于贱妾,父在大功九月。古文郑氏说,此主大夫士之妾子,父命为母子者也。大夫之妾子,以父在为母大功,士之妾子为母周矣。其大夫降爵一等,士无爵降例也,父卒皆伸。案:《经》,「大夫之妾子,父在为其母大功」,不别贵贱。自非祖嫡,大夫以爵降一等,故妾之子从父例,降母一等。为大夫妾虽有贵者,不得体君,何得不为爵降。凡此之类,今文说不如古也。」(《通典》九十四) 亲母出,则服继母之党。继母既卒,则不服也。(《通典》九十五) 案《礼小记》云:「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丧,子则否。」智以为生不相及。二文相害,必有误字。「昆弟」相连之语,易用为衍。至亲并代,不得以不相见而无相服之恩也。若令生不相及者税服,则父虽已除,後生者不得追服也。凡不服者不服,则父虽税,其子孙无缘服也。以此推之,「弟」衍字可知也。(《通典》九十八) 问云:「案:《丧服小记》『慈母之父母无服』,」孙宜无服慈祖母矣。又曰:「慈母与妾母不代祭,」孙不祭慈祖母,何服之有?」智曰:「《礼》,为亲母党服,为继母之党不服。不妨孙服继祖母也。《礼》,孙为祖後如子。所言妾母不代祭者,据奉之者身终则止耳。岂有妾子先亡孙持丧事而终丧便不祭也?」(《通典》九十八) 问云:「遇乱离析,计父母之年,已过百年,可终卒矣,而不得音问,计同邑里同年,于其死日,便制丧服。或以为终身,或不许者,如何?智答曰:父母生死未定,则凶服不宜在身,继祀为重。然则言不宜制服必继代祀者,吾以为得之矣。凡服丧而无哀容,得以不孝议之。处厌降不得服其亲,而哀情至者,吾得以孝笃称之。」(《通典》九十八) 问曰:「今有狂痴之子,不识菽麦,又能行步,起止了无人道,年过二十而死者,或以为礼无废疾之降杀,父当正服服之邪?以为殇之不服,为无所知邪?此疾甚于殇,非礼服所加也。礼之所不及,以其从例所知故也,不宜服矣。此二者将焉从?」智答曰:「无服之殇,至爱过于成人,以其于生性自然未成,因斯而不服,以渐至于成人,顺乎其理者也。至于废疾,多感外物而得之,父母养之,或不尽理而使之然,仁人痛深,不忍不服。故礼不为作降杀,不得同殇例也。」(《通典》一百一) 问曰:「昆弟骨肉以罪恶徒流死者,诸侯有服不?」智答曰:「凡以罪恶徒者,绝之;国君于兄弟有罪者,亦绝也。旧说,诸侯于兄弟有吊服,服。此不服,则无,素服而已,不吊临其丧也。诸侯之身,体先君,奉祭祀,是以不得尽其情于所绝耳,然则不为父後者,则服之矣。」《通典》一百一 问者曰:「久而不葬,丧主不除。若其父远征,军败死于战场,亡失骸骨,无所葬,其服如何?」智云:「此《礼》文所不及也。以理推之,凡礼使为主者不除,不谓众子独可无哀,诚以既变,人情必杀,丧虽在殡,不为主者可以无服。然则为主者之服,可以哀独多也。以丧柩在,不可无凶事之主故也。今无所葬,是无尸柩也。凶服无施,则为後者宜与众子同除矣。讫葬而变者,丧之大事毕也。若无尸柩,则不宜有葬变,寒暑一同,正服之终也。是以除首而练冠也。亡失亲之骸骨,孝子之情所欲崇也。可令因周练乃服变衰。虽无故事,而制之所安也。」 卷四十 ◎刘颂(一) 颂字子雅,广陵人。魏时察孝廉,举秀才,皆不就。文帝辟为相府掾,坐事除名。晋受禅,拜尚书三公郎,累迁中书侍郎。咸宁中转黄门郎,迁议郎,守廷尉。泰康初左迁京兆太守,不行;转河内,除淮南相。元康初为三公尚书,後转吏部尚书光禄大夫。卒谥曰贞。永康初追封梁邹县侯。有集三卷。 ◇除淮南相在郡上疏 臣昔忝河内,临辞受诏:「卿所言悉要事,宜大小数以闻。恒苦多事,或不能悉有报,勿以为疑。」臣受诏之日,喜惧交集,益思自竭,用忘其鄙,愿以萤烛,增晖重光。到郡草具所陈如左,未及书上,会臣婴丁天罚,寝顿累年,今谨封上前事。臣虽才不经国,言浅多违,犹愿陛下垂省,使臣微诚得经圣鉴,不总弃于常案。如有足采,冀补万一。 伏见诏书,开启土宇,以支百世,封建戚属,咸出之藩,夫岂不怀,公理然也。树国全制,始成于今,超秦、汉、魏氏之局节,绍五帝三代之绝迹。功被无外,光流後裔,巍巍盛美,三五之君殆有惭德。何则?彼因自然而就之,异乎绝迹之後更创之。虽然,封幼稚皇子于吴蜀,臣之愚虑,谓未尽善。夫吴越剽轻,庸蜀险绝,此故变衅之所出,易生风尘之地。且自吴平以来,东南六州将士更守江表,此时之至患也。又内兵外守,吴人有不自信之心,宜得壮主以镇抚之,使内外各安其旧。又孙氏为国,文武众职,数拟天朝,一旦堙替,同于编户。不识所蒙更生之恩,而灾困逼身,自谓失地,用怀不靖。今得长王以临其国,随才授任,文武并叙,士卒百役不出其乡,求富贵者取之于国内。内兵得散,新邦又安,两获其所,于事为宜。宜取同姓诸王年二十以上人才高者,分王吴、蜀。以其去近就远,割裂土宇,令倍于旧。以徙封故地,用王幼稚,须皇子长乃遣君之,于事无晚也。急所须地,交得长主,此事宜也。臣所陈封建,今大义已举,然余众事,傥有足采,以参成制,故皆并列本事。 臣闻:不惮危悔之患,而愿献所见者,尽忠之臣也;垂听逆耳,甘纳苦言者,济世之君也。臣以期运,幸遇无讳之朝。虽尝抗疏陈辞,汜论政体,犹未悉所见,指言得失,徒荷恩宠,不异凡流。臣窃自愧,不尽忠规,无以上报,谨列所见如左。臣诚未自许所言必当,然要以不隐所怀为上报之节。若万一足采,则微臣更生之年;如皆瞽妄,则国之福也。愿陛下缺半日之间,垂省臣言。 伏维陛下虽应天顺人,龙飞践阼,为创基之主,然所遇之时,实是叔世。何则?汉末陵迟,阉竖用事,小人专朝,君子在野,政荒众散,遂以乱亡。魏武帝以经略之才,拨烦理乱,兼肃文教,积数十年,至于延康之初,然後吏清下顺,法始大行。逮至文、明二帝,奢淫骄纵,倾殆之主也。然内盛台榭声色之娱,外当三方英豪严敌,事成克举,少有愆违,其故何也?实赖前绪,以济勋业。然法物政刑,固已渐颓矣。自嘉平之初,晋祚始基,逮于咸熙之末,其间累年。虽钺屡断,翦除凶,然其存者咸蒙遭时之恩,不轨于法。泰始之初,陛下践阼,其所服乘皆先代功臣之胤,非其子孙,则其曾玄。古人有言,膏梁之性难正,故曰时遇叔世。当此之秋,天地之位始定,四海洗心整纲之会也。然陛下犹以用才因宜,法宽有由,积之在素,异于汉,魏之先;三祖崛起易朝之为,未可一旦直绳御下,诚时宜也。然至所以为政,矫世众务,自宜渐出公涂,法正威断,日迁就肃。譬由行舟,虽不横截迅流,然俄向所趣,渐靡而往,终得其济。积微稍著,以至于今,可以言政。而自泰始以来,将三十年,政功美绩,未称圣旨,凡诸事业,不茂既往。以陛下明圣,犹未及叔世之弊,以成始初之隆,传之後世,不无虑乎!意者,臣言岂不少概圣心夫! 顾惟万载之事,理在二端。天下大器,一安难倾。一倾难正。故虑经後世者,必精目下之政,政安遗业,使数世赖之。若乃兼建诸侯而树藩屏,深根固蒂,则祚延无穷,可以比迹三代。如或当身之政,遗风馀烈不及後嗣,虽树亲戚,而成国之制不建,使夫後世独任智力以安大业。若未尽其理,虽经异时,忧责犹追在陛下,将如之何!愿陛下善当今之政,树不拔之势,则天下无遗忧矣。 夫圣明不世及,後嗣不必贤,此天理之常也。故善为天下者,任势而不任人。任势者,诸侯是也;任人者,郡县是也。郡县之察,小政理而大势危;诸侯为邦,近多违而远虚固。圣王推终始之弊,权轻重之理,包彼小违以据大安,然後足以藩固内外,维镇九服。夫武王圣主也,成王贤嗣也,然武王不恃成王之贤而广封建者,虑经无穷也。且善言今者,必有验之于古。唐虞以前,书文残缺,其事难详。至于三代,则并建明德,及兴王之显亲,列爵五等,开国承家,以藩屏帝室,延祚久长,近者五六百岁,远者仅将千载。逮至秦氏,罢侯置守,子弟不分尺土,孤立无辅,二世而亡。汉承周、秦之後,杂而用之,前後二代各二百馀年。揆其封建不用,虽强弱不适,制度舛错,不尽事中,然迹其衰亡,恒有同姓失职,诸侯微时,不在强盛。昔吕氏作乱,幸赖齐、代之援,以宁社稷。七国叛逆,梁王捍之,卒弭其难。自是之後,威权削夺,诸侯止食租奉,甚者至乘牛车。是以王莽得擅本朝,遂其奸谋,倾荡天下,毒流生灵。光武绍起,虽封树子弟,而不建成国之制,祚亦不延,魏氏承之,圈闭亲戚,幽囚子弟,是以神器速倾,天命移在陛下。长短之应,祸福之徵,可见于此。又魏氏虽正位居体,南面称帝,然三方未宾,正朔有所不加,实有战国相持之势。大晋之兴,宣帝定燕,太祖平蜀,陛下灭吴,可谓功格天地,土广三王,舟车所至,人迹所及,皆为臣妾,四海大同,始于今日。宜承大勋之籍,及陛下圣明之时,开启土宇,使同姓必王,建久安于万载,垂长世于无穷。 臣又闻国有任臣则安,有重臣则乱。而王制,人君立子以适不以长,立适以长不以贤,此事情之不可易者也。而贤明至少,不肖至众,此固天理之常也。物类相求,感应而至,又自然也。是以暗君在位,则重臣盈朝;明后临政,则任臣列职。夫任臣之与重臣,俱执国统而立断者也。然成败相反,邪正相背,其故何也?重臣假所资以树私,任臣因所籍以尽公。尽公者,政之本也;树私者,乱之源也。推斯言之,则泰日少,乱日多,政教渐颓,欲国之无危,不可得也。又非徒唯然而已。借令愚劣之嗣,蒙先哲之遗绪,得中贤之佐,而树国本根不深,无干辅之固,则所谓任臣者化而为重臣矣。何则?国有可倾之势,则执权者见疑,众疑难以自信,而甘受死亡者非人情故也。若乃建基既厚,藩屏强御,虽置幼君赤子而天下不惧,曩之所谓重臣者,今悉反忠而为任臣矣。何则?理无危势,怀不自猜,忠诚得著,不惕于邪故也。圣王知贤哲之不世及,故立相持之势以御其臣。是以五等既列,臣无忠慢,同于竭节,以徇其上。群后既建,继体贤鄙,亦均一契,等于无虑。且树国苟固,则所任之臣,得贤益理;次委中智,亦足以安。何则?势固易持故也。 然则建邦苟尽其理,则无向不可。是以周室自成康以下,逮至宣王,宣王之後,到于赧王,其间历载,朝无名臣,而宗庙不陨者,诸侯维持之也。故曰,为社稷计,莫若建国。夫邪正逆顺者,人心之所系服也。今之建置,宜审量事势,使诸侯率义而动,同忿俱奋,令其力足以维带京邑。若包藏祸心,惕于邪而起,孤立无党,所蒙之籍不足独以有为。然齐此甚难,陛下宜与达古今善识事势之士深共筹之。建侯之理,使君乐其国,臣荣其朝,各流福祚,传之无穷;上下一心,爱国如家,视百姓如子,然後能保荷天禄,兼翼王室。今诸王裂土,皆兼于古之诸侯,而君贱其爵,臣耻其位,莫有安志,其故何也?法同郡县,无成国之制故也。今之建置,宜使率由旧章,一如古典。然人心系常,不累十年,好恶未改,情愿未移。臣之愚虑,以为宜早创大制,迟回众望,犹在十年之外,然後能令君臣各安其位,荣其所蒙,上下相持,用成藩辅。如今之为,适足以亏天府之藏,徒弃谷帛之资,无补镇国卫上之势也。 古者封建既定,各有其国,後虽王之子孙,无复尺土,此今事之必不行者也。若推亲疏,转有所废,以有所树,则是郡县之职,非建国之制。今宜豫开此地,令十世之内,使亲者得转处近。十世之远,近郊地尽,然後亲疏相维,不得复如十世之内。然犹树亲有所,迟天下都满,已弥数百千年矣。今方始封而亲疏倒施,甚非所宜。宜更大量天下土田方里之数,都更裂土分人,以王同姓,使亲疏远近不错其宜,然後可以永安。古者封国,大者不过土方百里,然後人数殷众,境内必盈其力,足以备充制度。今虽一国周环近将千里,然力实寡,不足以奉国典。所遇不同,故当因时制宜,以尽事适今。宜令诸王国容少而军容多,然于古典所应有者悉立其制,然非急所须,渐而备之,不得顿设也。须车甲器械既具,群臣乃服彩章;仓廪巳实,乃营宫室;百姓已足,乃备官司;境内充实,乃作礼乐。唯宗庙社稷,则先建之。至于境内之政,官人用才,自非内史、国相命于天子,其馀众职及死生之断、谷帛资实、庆赏刑威、非封爵者,悉得专之。今臣所举二端,盖事之大较;其所不载,应在二端之属者,以此为率。今诸国本一郡之政耳,若备旧典,则官司以数,事所不须,而以虚制损实力。至于庆赏刑断,所以卫下之权,不重则无以威众人而卫上。故臣之愚虑,欲令诸侯权具,国容少而军容多,然亦终于必备今事为宜。 周之建侯,长享其国,与王者并,远者仅将千载,近者犹数百年;汉之诸王,传祚暨至曾玄。人性不甚相远,古今一揆,而短长甚违,其故何邪?立意本殊而制不同故也。周之封建,使国重于君,公侯之身轻于社稷,故无道之君不免诛放。敦兴灭继绝之义,故国祚不泯。不免诛放,则群后思惧,胤嗣必继,是无亡国也。诸侯思惧,然後轨道,下无亡国,天子乘之,理势自安,此周室所以长在也。汉之树置君国,轻重不殊,故诸王失度,陷于罪戮,国随以亡。不崇兴灭继绝之序,故下无固国。下无固国,天子居上,势孤无辅,故奸臣擅朝,易倾大业。今宜反汉之弊,修周旧迹。国君虽或失道,陷于诛绝,又无子应除,苟有始封支胤,不问远近,必绍其祚。若无遗类,则虚建之,须皇子生,以继其统,然後建国无灭。又班固称「诸侯失国亦犹网密」,今又宜都宽其检。且建侯之理,本经盛衰,大制都定,班之群后,著誓丹青,书之玉版,藏之金匮,置诸宗庙,副在有司。寡弱小国犹不可危,岂况万乘之主!承难倾之邦而加其上,则自然永久居重固之安,可谓根深华岳而四维之也。臣之愚,愿陛下置天下于自安之地,寄大业于固成之势,则可以无遗忧矣。 今阎闾少名士,官司无高能。其故何也?清议不肃,人不立德,行在取容,故无名士。下不专局,又无考课,吏不竭节,故无高能。无高能,则有疾世事;少名士,则後进无准,故臣思立吏课而肃清议。夫欲富贵而恶贫贱,人理然也。圣王大谙物情,知不可去,故直同公私之利,而诡其求道,使夫欲富者必先由贫,欲贵者必先安贱。安贱则不矜,不矜然後廉耻厉,守贫者必节欲,节欲然後操全。以此处务,乃得尽公。尽公者,富贵之徒也,为无私者终得其私,故公私之利同也。今欲富者不由贫自得富,欲贵者不安贱自得贵,公私之涂既乖,而人情不能无私,私利不可以公得,则恒背公而横务。是以风节日颓,公理渐替,人士富贵,非轨道之所得。以此为政,小大难期,然教颓来既久,难反一朝。又世放都靡,营欲比肩,群士浑然,庸行相似,不可顿肃,甚殊黜陟也。且教不求尽善,善在抑尤,同侈之中,犹有甚泰。使夫昧适情之乐者,损其显荣之贵,俄在不鲜之地;约己洁素者,蒙俭德之报,列于清官之上。二业分流,令各有蒙,然俗放都奢,不可顿肃,故臣私虑,愿先从事于渐也。 天下至大,万事至众,人君至少,同于天日,故非垂听所得周览。是以圣王之化,执要而已,委务于下而不以事自婴也。分职既定,无所与焉,非惮日昃之勤,而牵于逸豫之虞,诚以政体宜然,事势致之也。何则?夫造创谋始,逆暗是非,以别能否,甚难察也。既以施行,因其成败,以分功罪,甚易识也。易识在考终,难察在造始,故人君恒居其易则安,人臣不处其难则乱。今陛下每精事始而略于考终,故群吏虑事怀成败之惧轻,饰文采以避目下之谴重,此政功所以未善也。今人主能恒居易执要以御其下,然後人臣功罪形于成败之徵,无逃其诛赏。故罪不可蔽,功不可诬。功不可诬,则能者劝;罪不可蔽,则违慢日肃,此为国之大略也。臣窃惟陛下圣心,意在尽善,惧政有违,故精事始,以求无失。又以众官胜任者少,故不委务,宁居日昃也。臣之愚虑,窃以为今欲尽善,故宜考终。何则?精始难校故也。又群官多不胜任,亦宜委务,使能者得以成功,不能者得以著败。败著可得而废,功成可得遂任,然後贤能常居位以善事,暗劣不得以尸禄害政。如此不已,则胜任者渐多,经年少久,即群司遍得其人矣。此校才考实政之至务也。今人主不委事仰成,而与诸下共造事始,则功罪难分。下不专事,居官不久,故能否不别。何以验之?今世士人决不悉良能也。又决不悉疲软也。然今欲举一忠贤,不知所赏;求一负败,不知所罚。及其免退,自以犯法耳,非不能也。登进者自以累资及人间之誉耳,非功实也。若谓不然,则当今之政未称圣旨,此其徵也。陛下御今法为政将三十年,则功未日新,其咎安在?古人有言:「琴瑟不调,甚者必改而更张。」凡臣所言,诚政体之常,然古今异宜,所遇不同。陛下纵未得尽仰成之理,都委务于下,至于今事应奏御者,蠲除不急,使要事得精可三分之二。 古者六卿分职,冢宰为师。秦汉已来,九列执事,丞相都总。今尚书制断,诸卿奉成,于古制为重,事所不须,然今未能省并。可出众事付外寺,使得专之,尚书为其都统,若丞相之为。惟立法创制,死生之断,除名流徙,退免大事,及连度支之事,台乃奏处。其馀外官皆专断之,岁终台阁课功校簿而已。此为九卿造创事始,断而行之,尚书书主,赏罚绳之,其势必愈考成司非而已。于今亲掌者动受成于上,上之所失,不得复以罪下,岁终事功不建,不知所责也。夫监司以法举罪,狱官案劾尽实,法吏据辞守文,大较加同,然至于施用,监司与夫法狱体宜小异。狱官唯实,法吏唯文,监司则欲举大而略小。何则?夫细过微阙,谬妄之失,此人情之所必有,而悉纠以法,则朝野无全人,此所谓欲理而反乱者也。 故善为政者纲举而网疏,纲举则所罗者广,网疏则小必漏,所罗者广则为政不苛,此为政之要也。而自近世以来,为监司者,类大纲不振而微过必举。微过不足以害政,举之则微而益乱;大纲不振,则豪强横肆,豪强横肆,则百姓失职矣,此错所急而倒所务之由也。今宜令有司反所常之政,使天下可善化。及此非难也,人主不善碎密之案,必责犯强举尤之奏,当以尽公,则害政之奸自然禽矣。夫大奸犯政而乱兆庶之罪者,类出富强,而豪富者其力足惮,其货足欲,是以官长顾势而顿笔。下吏纵奸,惧所司之不举,则谨密网以罗微罪。使奏劾相接,状似尽公,而挠法不亮固已在其中矣。非徒无益于政体,清议乃由此而益伤。古人有言曰:「君子之过,如日之蚀焉。」又曰:「过而能改。」又曰:「不贰过。」凡此数者,皆是贤人君子不能无过之言也。苟不至于害政,则皆天网之所漏;所犯在甚泰,然後王诛所必加,此举罪浅深之大例者也。 故君子得全美以善事,不善者必夷戮以警众,此为政诛赦之准式也。何则?所为贤人君子,苟不能无过,小疵不可以废其身,而辄绳以法,则愧于明时。何则?虽有所犯,轻重甚殊,于士君子之心受责不同而名不异者,故不轨之徒得引名自方,以惑众听,因名可乱,假力取直,故清议益伤也。凡举过弹违,将以肃风论而整世教,今举小过,清议益。是以圣人深识人情而达政体,故其称曰:「不以一眚掩大德。」又曰:「赦小过,举贤才。」又曰:「无求备于一人。」故冕而前旒,充纩塞耳,意在善恶之报必取其尤,然後简而不漏,大罪必诛,法禁易全也。何则?害法在犯尤,而谨搜微过,何异放兕豹于公路,而禁鼠盗于隅隙。古人有言:「钺不用而刀锯日弊,不可以为政。」此言大事缓而小事急也。时政所失,少有此类,陛下宜反而求之,乃得所务也。 夫权制不可以经常,政乖不可以守安,此言攻守之术异也。百姓虽愚,望不虚生,必因时而发。有因而发,则望不可夺;事变异前,则时不可违。明圣达政,应赴之速,不及下车,故能动合事机,大得人情。昔魏武帝分离天下,使人役居户,各在一方;既事势所须,且意有曲为,权假一时,以赴所务,非正典也。然逡巡至今,积年未改,百姓虽身丁其困,而私怨不生,诚以三方未悉荡并,知时未可以求安息故也。是以甘役如归,视险若夷。至于平吴之日,天下怀静,而东南二方,六州郡兵,将士武吏,戍守江表,或给京城运漕,父南子北,室家分离,咸更不宁。又不习水土,运役勤瘁,并有死亡之患,势不可久。此宜大见处分,以副人望。魏氏错役,亦应改旧。此二者各尽其理,然黔首感恩怀德,讴吟乐生必十倍于今也。自董卓作乱以至今,近出百年,四海勤瘁,丁难极矣。六合浑并,始于今日,兆庶思宁,非虚望也。然古今异宜,所遇不同,诚亦未可以希遵在昔,放息马牛;然使受百役者不出其国,兵备待事其乡,实在可为。纵复不得悉然为之,苟尽其理,可静三分之二,吏役可不出千里之内。但如斯而已,天下所蒙已不訾矣。 政务多端,世事之未尽理者,难遍以疏举,振领总纲,要在三条。凡政欲静,静在息役,息役在无为。仓廪欲实,实在利农,利农在平籴。为政欲著信,著信在简贤,简贤在官久。官久非难也,连其班级,自非才宜,不得傍转以终其课,则事善矣。平籴已有成制,其未备者可就周足,则谷积矣。无为匪他,却功作之勤,抑似益而损之利。如斯而已,则天下静矣。此三者既举,虽未足以厚化,然可以为安有馀矣。夫王者之利,在生天地自然之财,农是也。所立为指于此,事诚有功益。苟或妨农,皆务所息,此悉似益而损之谓也。然今天下自有事所必须,不得止已,或用功甚少而所济至重。目下为之,虽少有废,而计终已大益。农官有十百之利,及其妨害,在始似如未急,终作大患,宜逆加功,以塞其渐。如河、汴将合,沈莱苟善,则役不可息。诸如此类,亦不得已已。然事患缓急,权计轻重,自非近如此类,准以为率,乃可兴为,其馀皆务在静息。然能善算轻重,权审其宜,知可兴可废,甚难了也。自非上智远才,不干此任。夫创业之美,勋在垂统,使夫後世蒙赖以安。其为安也,虽昏犹明,虽愚若智。济世功者,实在善化之为,要在静国。至夫修饰官署,凡诸作役务为恒伤过泰,不患不举,此将来所不须于陛下而自能者也。至于仰蒙前绪,所凭日月者,实在遗风系人心,馀烈匡幼弱,而今勤所不须,以伤所凭。钧此二者,何务孰急,陛下少垂恩回虑,详择所安,则大理尽矣。 世之私议,窃比陛下于孝文,臣以为圣德隆杀,将在乎後,不在当今。何则?陛下龙飞凤翔,应期践阼,有创业之勋矣。扫灭强吴,奄征南海,又有之矣。以天子之贵,而躬行布衣之所难,孝俭之德,冠于百王,又有之矣。履宜无细,动成轨度,又有之矣。若善当身之政,建藩屏之固,使晋代久长,後世仰瞻遗迹,校功考事,实与汤武比隆,何孝文足云!臣之此言,非臣下褒上虚美常辞,其事实然。若所以资为安之理,或未尽善,则恐良史书勋,不得远尽弘美,甚可惜也。然不可使夫知政之士得参圣虑,经年少久,终必有成。愿陛下少察臣言!(《晋书·刘颂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 卷四十一 ◎刘颂(二) ◇上疏请复肉刑 诸引皆作「上书」,今据《晋志》,下文云,「疏入不见省」,定作「上疏」。 臣昔上行肉刑,从来积年,遂寝不论。臣窃以为议者拘孝文之小仁,而轻违圣王之典刑,未详之甚,莫过于此。 今死刑重,故非命者众,生刑轻,故罪不禁奸。所以然者,肉刑不用之所致也。今为徒者,类性元恶不轨之族也,去家悬远,作役山谷,饥寒切身,志不聊生,虽有廉士介者,苟虑不首死,则皆为盗贼,岂况本性奸凶无赖之徒乎!又令徒富者输财,解日归家,乃无役之人也。贫者起为奸盗,又不制之虏也。不刑,则罪无所禁,不制,则群恶横肆,为法若此,近不尽善也。是以徒亡日属,贼盗日烦,亡之数者至有十数,得辄加刑,日益一岁,此为终身之徒也。自顾反善无期,而灾困逼身,其志亡思盗,势不得息,事使之然也。 古者用刑以止刑,今反于此。诸重犯亡者,发过三寸辄重髡之,此以刑生刑;加作一岁,此以徒生徒也。亡者积多,系囚猥蓄。议者曰囚不可不赦,复从而赦之,此为刑不制罪,法不胜奸。下知法之不胜,相聚而谋为不轨,月异而岁不同。故自顷年以来,奸恶陵暴,所在充斥,渐以滋蔓,日积不已,弊将所归。(此三句从《御览》补。)议者不深思此故,而曰肉刑于名忤听,忤听孰与盗贼不禁? 圣王之制肉刑,远有深理,其事可得而言,非徒惩其畏剥割之痛而不为也,乃去其为恶之具,使夫奸人无用复肆其志,止奸绝本,理之尽也。亡者刖足,无所用复亡。盗者截手,无所用复盗。淫者割其势,理亦如之。除恶塞源,莫善于此,非徒然也。此等已刑之後,便各归家,父母妻子,共相养恤,不流离于涂路。有今之困,创愈可役,上准古制,随宜业作,虽已刑残,不为虚弃,而所患都塞,又生育繁阜之道自若也。 今宜取死刑之限重,生刑之限轻。(此二句从《御览》改补。)及三犯逃亡淫盗,悉以肉刑代之。其三岁刑以下,已自杖罚遣,又宜制其罚数,使有常限,不得减此。其有宜重者,又任之官长。应四五岁刑者,皆髡笞,笞至一百,稍行,使各有差,悉不复居作。然後刑不复生刑,徒不复生徒,而残体为戮,终身作诫。人见其痛,畏而不犯,必数倍于今。且为恶者随发被刑,去其为恶之具,此为诸已刑者皆良士也。岂与全其为奸之手足,而蹴居必死之穷地同哉!而犹曰肉刑不可用,臣窃以为不识务之甚也。 臣昔常侍左右,数闻明诏,谓肉刑宜用,事便于政。愿陛下信独见之断,使夫能者得奉圣虑,行之于今。比填沟壑,冀见太平。《周礼》三赦三宥,施于老幼悼耄,黔黎不属逮者,此非为恶之所出,故刑法逆舍而宥之。至乎此族,犯罪则必刑而无赦,此政之理也。暨至後世,以时险多难,因赦解结,权以行之,又不以宽罪人也。至今恒以罪积狱繁,赦以散之,是以赦愈数而狱愈塞,如此不已,将至不胜。原其所由,肉刑不用之故也。今行肉刑,非徒不积,且为恶无具则奸息。去此二端,狱不得繁,故无取于数赦,于政体胜矣。(《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八;又《艺文类聚》五十四、《御览》六百四十八引王隐《晋书》,又《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刑法志》廷尉刘颂表。案:「《治要》所引《晋书》,皆王隐书也。) ◇上疏言断狱宜守律令 自近世以来,法渐多门,令甚不一。臣今备掌刑断,职思其忧,谨具启闻。 臣窃伏惟陛下为政,每尽善,故事求曲当,则例不得直;尽善,故法不得全。何则?夫法者,固以尽理为当,而上求尽善,则诸下牵文就义,以赴主之所许,是以法不得全。刑尽徵文,徵文必有乖于情听之断,而上安于曲当,故执平者因文可引,则生二端。是法多门,令不一,则吏不知所守,下不知所避。奸伪者因法之多门,以售其情,所欲浅深,苟断不一,则居上者难以检下,于是事同议异,狱犴不平,有伤于法。 古人有言:「人主详,其政荒;人主期,其事理。」详匪他,尽善则法伤,故其政荒也。期者轻重之当,虽不厌情,苟入于文,则循而行之,故其事理也。夫善用法者,忍违情不厌听之断,轻重虽不允人心,经于凡览,若不可行,法乃得直。又君行之分,各有所司。法欲必奉,故令主者守文;理有穷塞,故使大臣释滞;事有时宜,故人主权断。主者守文,若释之执犯跸之平也;大臣释滞,若公孙弘断郭解之狱也;人主权断,若汉祖戮丁公之为也。天下万事,自非斯格重为,故不近似此类,不得出以意妄议,其馀皆以律令从事。然後法信于下,人听不惑,吏不容奸,可以言政。人主轨斯格以责群下,大臣小吏各守其局,则法一矣。 古人有言:「善为政者,看人设教。」看人设教,制法之谓也。又曰:「随时之宜。」当务之谓也。然则看人随时,在大量也,而制其法。法轨既定则行之,行之信如四时,执之坚如金石,群吏岂得在成制之内,复称随时之宜,傍引看人设教,人设教,以乱正典哉!何则?始制之初,固已看人而随时矣。今若设法未尽当,则宜改之。若谓已善,不得尽以为制,而使奉用之司公得出入以差轻重也。夫人君所与天下共者,法也。已令四海,不可以不信以为教,方求天下之不慢,不可绳以不信之法。且先识有言,人至愚而不可欺也。不谓平时背法意断,不胜百姓愿也。 上古议事以制,不为刑辟。夏殷及周,书法象魏。三代之君齐圣,然咸弃曲当之妙鉴,而任徵文之直准,非圣有殊,所遇异也。今论时敦朴,不及中古,而执平者欲适情之所安,自托于议事以制。臣窃以为听言则美,论理则违。然天下至大,事务众杂,时有不得悉循文如令。故臣谓宜立格为限,使主者守文,死生以之,不敢错思于成制之外,以差轻重,则法恒全。事无正据,名例不及,大臣论当,以释不滞,则事无阂。至如非常之断,出法赏罚,若汉祖戮楚臣之私己,封赵氏之无功,唯人主专之,非奉职之臣所得拟议。然後情求傍请之迹绝,似是而非之奏塞,此盖齐法之大准也。主者小吏,处事无常。何则?无情则法徒克,有情则挠法。积充似无私,然乃所以得其私,又恒所以卫其身。断当恒充,世谓尽公,时一曲法,乃所不疑。故人君不善倚深似公之断,而责守文如令之奏,然后得为有检,此又平法之一端也。 夫出法权制,措施一事,厌情合听,可适耳目,诚有临时当意之快,胜于徵文不允人心也。然起为经制,终年施用,恒得一而失十。故小有所得者,必大有所失;近有所漏者,必远有所苞。故谙事识体者,善权轻重,不以小害大,不以近妨远。忍曲当之近适,以全简直之大准。不牵于凡听之所安,必守徵文以正例。每临其事,恒御此心以决断,此又法之大概也。 又律法断罪,皆当以法律令正文,若无正文,依附名例断之,其正文名例所不及,皆勿论。法吏以上,所执不同,得为异议。如律之文,守法之官,惟当奉用律令。至于法律之内,所见不同,乃得为异议也。今限法曹郎令史,意有不同为驳,唯得论释法律,以正所断,不得援求诸外,论随时之宜,以明法官守局之分。(《晋书·刑法志》:刘颂为三公尚书,又上疏云云;《艺文类聚》五十四:刘颂刑狱奏云云;又见《通典》一百六十六。) ◇赵王伦加九锡议 昔汉之锡魏,魏之锡晋,皆一时之用,非可通行。今宗庙安,虽嬖后被退,势臣受诛。周勃诛诸吕而尊孝文,霍光废昌邑而奉孝宣,并无九锡之命。违旧典而习权变,非先王之制。九锡之议,请无所施。(《晋书·刘颂传》) ◎羊祜 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汉南阳太守续孙。高贵乡公时征拜中书侍郎,迁给事中黄门郎。陈留王时赐爵关中侯,徙秘书监。晋国建,封钜平子,拜相国从事中郎,迁中领军。武帝受禅,进中军将军,加散骑常侍,进爵为侯,寻拜尚书右仆射卫将军,都督荆州诸军,镇南夏,加车骑将军开府,坐杨肇败贬为平南将军。咸宁初除征南大将军,封南城侯。卒谥曰成。有《集》二卷。 ◇雁赋 鸣则相和,行则接武。前不绝贯,后不越序。齐力不期而并至,同趣不要而自聚。当其赴节,则万里不能足其路。苟泛一壑,则众物不能易其所。临空不能顿其翼,扬波不能氵其羽。排云墟以颉颃,汰弱波以容与。进凌鸾于泰清,退嬉鱼乎玄渚。浮若漂舟乎江之涛,色若委雪于岩之阿。邕邕兮悲鸣乎云间,因飞临虚厉清和。眇眇兮瞥若入清尘,扶日拂翼粲光罗。(《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引两条) ◇让开府表 臣祜言,臣昨出,伏闻恩诏,拔臣使同台司。臣自出身已来,适十数年,受任外内,每极显重之地。常以智力不可强进,恩宠不可久谬,夙夜战栗,以荣为忧。臣闻古人之言,德未为众所服而受高爵,则使才臣不进;功未为众所归而荷厚禄,则使劳臣不劝。今臣身托外戚,事遭运会,诫在宠过,不患见遗。而猥超然降发中之诏,加非次之荣。臣有何功可以堪之?何心可以安之?以身误陛下,辱高位,倾覆亦寻而至,愿复守先人弊庐,岂可得哉!违命诚忤天威,曲从即复若此。盖闻古人申于见知,大臣之节,不可则止。臣虽小人,敢缘所蒙,念存斯义。今天下自服化已来,方渐八年,虽侧席求贤,不遗幽贱,然臣等不能推有德,进有功,使圣听知胜臣者多,而未达者不少。假令有遗德于版筑之下,有隐才屠钓之间,而令朝仪用臣不以为非,臣处之不以为愧,所失岂不大哉!且臣忝窃虽久,未若今日兼文武之极宠,等宰辅之高位也。臣所见虽狭,据今光禄大夫李喜秉节高亮,正身在朝;光禄大夫鲁芝身寡欲,和而不同;光禄大夫李胤莅政弘简,在公正色。皆服事华发,以礼终始。虽历内外之宠,不异寒贱之家,而犹未蒙此选,臣更越之,何以塞天下之望,少益日月!是以誓心守节,无苟进之志。今道路未通,方隅多事,乞留前恩,使臣得速还屯。不尔留连,必于外虞有阙。臣不胜忧惧,谨触冒拜表,惟陛下察匹夫之志,不可以夺。(《文选》,《晋书·羊祜传》,《御览》四百二十四引王隐《晋书》) ◇让封南城侯表 昔张良请受留万户,汉祖不夺其志,臣受钜平于先帝,敢辱重爵,以速官谤。(《晋书·羊祜传》) ◇请伐吴疏 先帝顺天应时,西平巴、蜀,南和吴会,海内得以休息,兆庶有乐安之心。而吴复背信,使边事更兴。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由人而成,不一大举扫灭,则役无时得安。亦所以隆先帝之勋,成无为之化也。故尧有丹水之伐,舜有三苗之征,咸以宁静宇宙,戢兵和众者也。蜀平之时,天下皆谓吴当并亡,自此来十三年,是谓一周,平定之期复在今日矣。议者常言吴楚有道后服,无礼先强,此乃谓侯之时耳。当今一统,不得与古同谕。夫适道之论,皆未应权,是故谋之虽多,而决之欲独。凡以险阻得存者,谓所敌者同,力足自固。苟其轻重不齐,强弱异势,则智士不能谋,而险阻不可保也。蜀之为国,非不险也,高山寻云霓,深谷肆无景,束马悬车,然后得济,皆言一夫荷戟,十人莫当。及进兵之日,曾无藩篱之限,斩将搴旗,伏尸数万,乘胜席卷,径至成都,汉中诸城,皆鸟栖而不敢出。非皆无战心,诚力不足相抗。至刘禅降服,诸营堡者索然俱散。今江淮之难,不过剑阁;山川之险,不过岷汉。孙皓之暴,侈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众,多于前世;资储器械,盛于往时。今不于此平吴,而更阻兵于相守,征夫苦役,日寻干戈,经历盛衰,不可长久,宜当时定,以一四海,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向秣陵,鼓旆以疑之,多方以误之,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所备皆急。巴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吴缘江为国,无有内外,东西数千里,以藩篱自持,所敌者大,无有宁息。孙皓恣情任意,与下多忌,名臣重将不复自信,是以孙秀之徒皆畏逼而至。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也。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固,还保城池,则去长入短。而官军悬进,人有致节之志,吴人战于其内,有凭城之心。如此,军不逾时,克可必矣。(《晋书·羊祜传》) ◇与从弟书 吾以布衣,忝荷重任,每以尸素为愧。大命既隆,唯江南未夷,此人臣之责,是以不量所能,毕力吴会,当凭朝廷之威,赖士大夫之谋,以全克之举,除万世之患。年已朽老,既定边事,当有角巾东路,还归乡里,于坟墓侧为容棺之墟,假日还息,思与后生味道,此吾之至愿也。以凡才而居重位,何能不惧盈满以受责邪?疏广是吾师也。圣主明恕,当不夺微志尔。(《艺文类聚》二十六,《御览》六百八十七,又略见《晋书·羊祜传》) ◇与吴都督陆抗 此上药也。近始自作,未及服。以君疾急,故相致。(《吴志·陆抗传》注引《汉晋春秋》) ◇诫子书 吾少受先君之教,能言之年,便召以典文。年九岁,便诲以诗书。然尚犹无乡人之称,无清异之名。今之职位,谬恩之加耳,非吾力所能致也。吾不如先君远矣。汝等复不如吾。讠咨度弘伟,恐汝兄弟未之能也。奇异独达,察汝等将无分也。恭为德首,慎为行基。愿汝等言则忠信,行则笃敬,无口许人以财,无传不经之之谈,无听毁誉之语。闻人之过,耳可得受,口不得宣,思而后动。若言行无信,身受大谤,自入刑论,岂复惜汝?耻及祖考,思乃父言,纂乃父教,各讽诵之。(《艺文类聚》二十三) ◎羊亮 亮字长玄,祜伯父秘之孙,太傅杨骏以为参军,累转大鸿胪。后奔并州,为刘渊所害。 ◇止盗议 昔楚江乙母失布,以为盗繇令尹。公若无欲,盗宜自止,何重法为?(《晋书·羊祜传》。时京兆多盗窃,杨骏欲更重其法:盗百钱加大辟。请官属会议,亮云云,骏惭而止。) ◎羊秀 秀,爵里未详。(案:羊字稚舒,祜从弟,仕魏入晋,为中护军,左迁太仆,疑此「秀」即「」之烂文,「卫公」疑是「卫觊」。) ◇卫公碑 仰目希遐风,重晖冠世。(《文选》袁宏《三国名臣赞》注) 卷四十二 ◎杜预(一) 预字元凯,京兆杜陵人,魏幽州刺史恕子。甘露中为尚书郎,袭祖畿爵丰乐亭侯,后参文帝相国府军事。晋受禅,守河南尹,免;寻为安西军司,除秦州刺史,领东羌校尉轻车将军,以忤石鉴槛车征诣廷尉,以赎论,寻德行度支尚书,免;复拜度支尚书,代羊祜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吴平,进爵当阳县侯,后征为司隶校尉。道卒,追赠征南大将军,谥曰成。有《春秋左氏经传集解》三十卷,《春秋释例》十五卷《集》十八卷。 ◇举贤良方正表 案:苏赞布行于草野,著德于闾阎,放心直意,若得珥笔丹墀,推访格言,必有谔谔匪躬之节。(《初学记》二十。案:《初学记》此下有陆云荐张瞻文,张溥误采入《杜预集》中,今削不收。) ◇表 长史刘绘修治洛阳以东运渠,通赤马舟。(《书钞》一百三十七)所领郡曲,皆居南乡界;所近钳卢大陂,下有良田。(《文选·南都赋》注) ◇列上故太傅羊祜所辟士表 祜虽开府而不备僚属,引谦之至,宜见显明。及扶疾辟士,未到而没,家无胤嗣,官无命士,此方之望,隐忧载怀。夫笃终追远,人德归厚,汉祖不惜四千户之封,以慰赵子弟心,请议之。(《晋书·羊祜传》) ◇陈伐吴至计表 自闰月以来,贼但敕严,下无兵士。以理势推之,贼之穷计,力不两完,必先认上流,勤保夏口以东,以延视息,无缘多兵西上,空其国都。而陛下过听,便用委弃大计,纵敌患生。此诚国之远图,使举而有败,勿举可也。事为之制,务从完牢。若或有成,则开太平之基,不成,不过费损日月之间,何惜而不一试之!若当须后年,天时人事不得如常,臣恐其更难也。陛下宿议,分命臣等随界分进,其所禁持,东西同符,万安之举,未有倾败之虑。臣心实了,不敢以暧昧之见自取后累,惟陛下察之。(《晋书·杜预传》) ◇又表 羊祜与朝臣多不同,不先博画而密与陛下共施此计,故益令多异。凡事当以利害相较,今此举十有八九利,其一二止于无功耳。其言破败之形亦不可得,直是计不出己,功不在身,各耻其前言,故守之也。自顷朝廷事无大小,异意锋起,虽人心不同,亦由恃恩不虑后难,故轻相同异也。昔汉宣帝议赵充国所上事效之后,诘责诸议者,皆叩头而谢,以塞异端也。自秋已来,讨贼之形颇露。若今中止,孙皓怖而生计,或徙都武昌,更完修江南诸城,远其居人,城不可攻,野无所掠,积大船于夏口则明年之计或无所及。(《晋书·杜预传》) ◇奏上律令注解 被敕,以臣造新律事,律吏杜景、李复等造律,皆未清本末之意者也。法者,盖是绳墨之断例,非穷理尽性之书也。故文约而例直,听省而禁简,例直易见,禁简难犯。易见则人知所避,难是几于刑厝,刑之本在于简直,故必审名分;审名分者必忍小理。古之刑书,铭之钟鼎,铸之金石,斯所以远塞异端,绝异理也。法出一门,然后人知恒禁。吏无淫巧,政明于上,民安于下。今所注皆网罗法意,格之以名分,使用之者执名例以审趣舍,伸绳墨之直,去析薪之理也。(《书钞》四十五、《艺文类聚》五十四引杜预奏事,又见《晋书·杜预传》) ◇奏上黜陟课略 臣闻上古之政,因循自然,虚己委诚,而信顺之道应,神感心通,而天下之理得。其后淳朴渐散,彰美显恶,设官分职,以颁爵禄,弘宣六典,以详考察。然犹倚明哲之辅,建忠贞之司,使名不得越功而独美,功不得后名而独隐,皆畴咨博询,敷纳以言。及至末世,不能纪远而求于密微,疑诸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法令滋章,巧饰弥多。昔汉之刺史,亦岁终奏事,不制卞课,而清浊粗举。魏氏考课,即京房之遗意,其文可谓至密。然由于累细以违其体,故历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典,去密就简,则简而易从也。 夫宣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而任法,则以伤理。今科举优劣,莫若委任达官,各考所统。在官一年以后,每岁言优者一人为上第,劣者一人为下第,因计偕以名闻。如此六载,主者总集采安,其六岁处优举者超用之,六岁处劣举者奏免之,其优多劣少者叙用之,劣多优少者左迁之。今考课之品,所对不钧,诚有难易。若以难取优,以易而否,主者固当准量轻重,微如降杀,不足复曲以法尽也。 《己丑诏书》以考课难成,听通荐例。荐例之理,即亦取于风声。六年顿荐,黜陟无渐,又非古者三考之意也。今每岁一考,则积优以成陟,累劣以取黜。以士君子之心相处,未有官故六年六黜清能,六进否劣者也。监司将亦随而弹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亦无取于黜陟也。(《晋书·杜预传》,《通典》十五) ◇奏秦州军事臣尝闻边人说,虏专以骑为寇,穿堑不如作马。马法,坑方三尺,错平穿之,虏骑非下马平治,则终不得入。又其外蹊要路,亦可随作坞,施枪中讫,薄覆其上。如此则虏当筑地而行,不敢辄往来也。(《御览》三百三十七) ◇奏履藉田窃惟藉田令,本以藉田千亩。十顷之田,计其案行,周旋不过数里。凡宗庙粢盛,御用膳羞,及群神之调于是取,所藉户口足以当一县一邑,所供至重,事贵临履也。 ◇奏事臣前在南,闻魏兴西北山有野牛野羊,牛之大者二千斤,羊之大者千数百斤,试令求之,各得一枚,并头角蹄,案其形,不与中土牛羊相似,然是野兽中所希有。(《艺文类聚》九十四、《御览》八百九十九、又九百二并引杜预奏事)药杵臼、澡、熨斗、釜瓮铫、钨钅育,皆亦民间之急用物也。(《御览》七百五十七) ◇奏议皇太子除服 侍中尚书令司空鲁公臣贾充、侍中尚书仆射奉车都尉大梁侯臣卢钦、尚书新沓伯臣山涛、尚书奉车都尉平春侯臣胡威、尚书剧阳子臣魏舒、司尚书堂阳子臣石鉴、尚书丰乐亭侯臣杜预稽首言:礼官参议博士张靖等议,以为「孝文权制三十六日之服,以日易月,道有污隆,礼不得全,皇太子亦宜割情除服」。博士陈逵等议,以为「三年之丧,人子所以自尽,故圣人制礼,自上达下。是以今制,将吏诸遭父母丧,皆假宁二十五月。敦崇孝道,所以风化天下。皇太子至孝著于内,而衰服于外,非礼所为称情者也。宜其不除。」 臣钦、臣舒、臣预谨案靖、逵等议,各见所学之一端,未晓帝者居丧古今之通礼也。自上及下,尊卑贵贱,物有其宜。故礼有以多为贵者,有以少为贵者,有以高为贵者,有以下为贵者,唯其称也。不然,则本末不经,行之不远。天子之与群臣,虽不之情若一,而所居之宜实异,故礼不得同。《易》曰:「上古之世丧期无数。」《虞书》称「三载四海遏密八音」,其后无文。至周公曰,乃称「殷之高宗ウ三年不言」。其传曰:「谅,信也;ウ,默也。」下逮五百余岁,而子张疑之,以问仲尼。仲尼答云:「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群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周景王有后、世子之丧,既葬除丧而乐。晋叔向讥之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王虽弗遂,宴乐已早,亦非礼也。」此皆天子丧事见于古文者也。称高宗不云服丧三年,而云谅ウ三年,此释服心丧之文也。讥景王不讥其除丧,而讥其宴乐已早,明既葬应除,而违谅ウ之节也。尧崩,舜谅ウ三年,故称遏密八音。由此言之,天子居丧,齐斩之制,菲杖带,当遂其服。既葬而除,谅ウ以终之,三年无改父之道,故百官总己听于冢宰。丧服已除,故称不言之美,明不复寝苫枕土,以荒大政也。《礼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又云:「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又云:「衰丧车皆无等。.此通谓天子居丧,衣服之节同于凡人,心丧之礼终于三年,亦无服丧三年之文。然继体之君,犯多荒宁。自从废谅ウ之制,至令高宗擅名于往代,子张致疑于当时,此乃贤圣所以为讥,非讥天子不以服终丧也。 秦燔书籍,率意而行,亢上抑下。汉祖草创,因而不革。乃至率天下皆终重服,旦夕哀临,经罹寒暑,禁塞嫁聚饮酒食肉,制不称情。是以孝文遣诏,敛毕便葬,葬毕制红礻覃之除。虽不合高宗谅ウ之遣,近于古典,故传之后嗣。于时预修陵庙,故敛葬得在浃辰之内,因以定制。近至明帝,存无陵寝,五旬乃葬,安在三十六日。此当时经学疏略,不师前圣之病也。魏氏革命,以既葬为节,合于古典,然不垂心谅ウ,同讥前代。自泰始开元,陛下追尊谅ウ之礼,慎终居笃,允臻古制,超绝于殷宗,天下歌德,诚非靖等所能原本也。 天子诸侯之礼,当以具矣。诸侯恶其害己而削其籍,今其存者唯《士丧》一篇,戴圣之记杂错其间,亦难以取正。天子之位至尊,万机之政至大,群臣之众至广,不同之于凡人。故大行既葬,祭于庙,则因疏而除之。己不除则群臣莫敢除,故屈己以除之。而谅ウ以终制,天下之人皆曰我王之仁也。屈己以从宜,皆曰我王之孝也。既除而心丧,我王犹若此之笃也。凡等臣子,亦焉得不自勉以崇礼!此乃圣制移风易俗之本,高宗所以致雍熙,岂惟衰裳而已哉! 若如难者,更以权制自居,疑于屈伸厌降,欲以职事为断,则父在为母期,父卒三年,此以至亲屈于至尊之义也。出母之丧,以至亲为属,而长子不得有制,体尊之义,升降皆从,不敢独也。《礼》:诸子之职,掌国子之ヘ。国有事则帅国子而致之太子,惟所用之。《传》曰:「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不无事矣。《丧服》,母为长子,妻为夫,妾为主,皆三年。内宫之主,可谓无事?揆度汉制,孝文之丧,红礻覃既毕,孝景即吉于末央,薄后、窦后必不得齐斩于别宫,此可知也。况皇太子配贰之至尊,与国为体,固宜远遵古礼,近同时制,屈除以宽诸下,协一代之成典。君子之于礼,有直而行,曲而报;有经而等,有顺而去之,存诸内而已。礼云非玉帛之谓,丧云唯衰麻之谓乎?此既臣等所谓经制大义,且即实近言,亦有不安。今皇太子至孝蒸蒸,发于自然,号兆之慕,匍匐殡宫,大行既奠,往而不反,必想像平故,彳旁徨寝殿。若不变从谅ウ,则东宫臣仆,义不释服。此为永福官属,当独衰麻从事,出入殿省,亦难以继。今将吏虽蒙同二十五月之事宁,至于大臣,亦夺其制。昔翟方进自以身为汉相,居丧三十六日,不敢逾国典,而况于皇太子?臣等以为皇太子宜如前奏,除服谅ウ终制。(《晋书·礼志中》,又略见《通典》八十,又八十二) 谅ウ之制,乃自上古,是以高宗无服丧之文,而唯文称不言,汉文限三十六日,魏氏以降,既虞为节,皇太子与国为体,理宜释服,卒哭便除。(《晋书·挚虞传》,又见《宋书·礼志二》,有小异。案:此隐栝预奏,而文不同,故并录之。) ◇陈农要收 臣辄思惟,今者水灾东南特剧,非但五稼不收,居业并损,下田所在停污,高地皆多硗脊,此即百姓困穷方在来年。虽诏书切告长二千石为之设计,而不廓开大制,定其趣舍之宜,恐徒文具,所益盖薄。当今秋夏蔬食之时,而百姓已有不赡,前至冬春,野无青草,则必指仰官谷,以为生命。此乃一方之大事,不可不豫为思虑者也。 臣愚谓既以水为困,当恃鱼菜螺奉,而洪波泛滥,贫弱者终不能得。今者宜大坏兖、豫州东界诸陂,随其所归而宣导之。令饥者尽得水产之饶,百姓不出境界之内,旦暮野食,此目下日给之益也。水去之后,填淤之田,亩收数钟至春大种五谷,五谷必丰,此又明年之益也。 臣前启,典牧种牛不供耕驾,至于老不穿鼻者,无益于用,而徒有吏士谷草之费,岁送任驾者甚少,尚复不调习,宜大出卖,以易谷及为赏直。诏曰:「孳育之物,不宜减散,事遂停寝。问主者,今典虞右典牧种产牛,大小相通,有四万五千余头。苟不益世用,头数虽多,其费日广。古者匹马丘牛,居则以耕,出则以战,非如猪羊类也。今徒养宜用之牛,终为无用之费,甚失事宜。东南以水田为业,人无牛犊。今既坏陂,可分种牛三万五千头,以付二州将吏士庶,使及春耕。谷登之后,头责二百斛。是为化无用之费,得运水次成谷七百万斛,此又数年后之益也。加以百姓降丘宅土,将来公私之饶乃不可计。其所留好种万头,可即令右典牧都尉官属养之。人多畜少,可并佃牧也,明其考课。此又三魏近甸,岁当复入数十万斛谷,牛又皆当调习,动可驾用,皆今日之可全者也。」(《晋书·食货志》,《通典》二) ◇又疏 诸欲修水田者,皆以火耕水耨为便,非不尔也,然此事施于新田草莱,与百姓居相绝离者耳。往南东南草创人稀,故得火田之利。自顷户口日增,而陂曷岁决,良田变生蒲苇,人居沮泽之际,水陆失宜,放牧绝种,树木立枯,皆陂之害也。陂多则土薄水浅,潦不下润。故每有雨水,辄复横流,延及陆田。言者不思其故,因云此土不可陆种。臣计汉之户口日,以验今之陂处,皆陆业也。其或有旧陂旧曷,则坚完修固,非今所谓当为人患者也。臣前见尚书胡威启宜坏陂,其言恳至。臣中者又见宋侯相应遵上便宜,求坏泗陂,徙运道。时下都督度支共和当,各据所见,不从遵言,臣案遵上事,运道东诣寿春,有旧渠,可不由泗陂。泗陂在遵地界坏地凡万三千余顷,伤败成业。遵县应领佃二千六百口,可谓至少,而犹患地狭,不足尽力,此皆水之为害也。当所共恤,而都督度支方复执导,非所见之难,直以不同害理也。人心所见既不同,利害之情又有异。军家之与郡县,士大夫之与百姓,其意莫有同者,此皆偏其利以忘其害者也。此理之所以未尽,而事之所以多患也。 臣又案,豫州界二度支所领佃者,州郡大军杂士,凡用水田七千五百余顷耳,计三年之储,不过二万余顷。以常理言之,无为多积无用之水,况于今者水潦瓮溢,大为灾害。臣以为与其失当,宁泻之不氵畜。宜发明诏,敕刺史二千石,其汉氏旧曷及山谷私家小陂,皆当修缮以积水。其诸魏氏以来所造立,及诸因雨决溢蒲苇马肠陂之类,皆决沥之。长吏二千石躬亲劝功,诸食力之人并一时附功令,比及水冻,得粗枯涸,其所修功实之人皆以畀之。其旧陂曷勾渠当有所补塞者,皆寻求微迹,一如汉时故事,豫为部分列上,须冬闲东南休兵交代,各留一月以佐之。夫川渎有常流,地形有定体,汉氏居人众多,犹以为患,今因其所患而宣写之,迹古事以明近,大理显然,可坐论而得。臣不胜愚意,尝窃谓最是今日之实益也。(《晋书·食货志》,《通典》二) ◇皇太子除服议 古者天子诸侯三年之丧始服齐斩,既葬除丧服,谅ウ以居,心丧终制,不与士庶同礼。汉氏承秦,天下为太子终服三年。汉文帝见其下不可久行,而不知古制,更以意制祥礻覃,除丧即吉。魏氏直以讫葬为节,嗣君皆不复谅ウ终制。学者非之久矣,然竟不推究经传考其行事,专为王者三年之丧,当以衰麻终二十五月。嗣君苟若此,则天子群臣皆不得除丧。虽志在居笃,更逼而不行。至今世主皆从汉文轻典,由处制者非制也。今皇太子与尊同体,宜复古典,卒哭除衰麻,以谅ウ终制。于义既不应不除,又无取于汉文,乃所以笃丧礼也。(《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又八十二。泰始十年,武元扬皇后崩,及将迁于峻阳陵,依旧制,既葬,帝及群臣除丧即吉。先是尚书祠部奏,从博士张靖议,皇太子亦从制俱释服。博士陈逵议,以为今制所依,盖汉帝权制,兴于有事,非礼之正,皇太子无有国事,自宜终服,有诏更详议,尚书杜预以为云云。) ◇答卢钦魏舒问 传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此谓天子绝期,唯有三年丧也。非谓居丧衰服三年,与士庶同也。故后、世子之丧,而叔向称有三年之丧二也。周公不言高宗服丧三年,而去谅ウ三年,此释服心丧之文也。叔向不高景王除丧,而讥其燕乐已早,明既葬应除,而违谅ウ之节也。《春秋》,晋侯享诸侯,子产相郑伯,时简公未葬,请免丧以听命,群子谓之得礼。宰亘来归惠公仲子之,《传》曰「吊生不及哀」。此皆既葬除服谅ウ之证,先儒旧说,往往亦见,学者未之思耳。《丧服》,诸侯为天子亦斩衰,岂可谓终服三年邪!上考七代,未知王者群臣上下衰麻三年者诸;下推将军,恐百世之王其理一也。非必不能,乃事势不得,故知圣人不虚设不行之制。仲尼曰:「礼所损益虽百世可知。.此之谓也。(《晋书·礼志中》。于是尚书仆射卢钦、尚书魏舒问预证据所依,预云云。于是钦、舒遂命预造议奏。) ◇吉祭议 《易》曰:上古之代,丧期无数。自殷高宗谅ウ三年,不称服丧三年,而称谅ウ三年,此释服心丧之谓。《大戴》篇曰:「昔武王崩,成王十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摄政。明年六月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命祝雍作颂。」是三年之内时明矣,故今礻勺尝于是行焉。昔仲尼之制《春秋》也,因鲁史以明王法,丧中之祥,讥贬之文著焉。(《通典》四十九) ◇与王书 足下既摧其西藩,便当径取秣陵,讨累世之逋寇,释吴人于涂炭。自江入淮,逾于泗、汴,溯河而上,振旅还都,亦旷世一事也。(《晋书·王传》) ◇与子耽书 知汝颇欲念学,令同还车到,副书,可案录受之。当别置一宅中,勿复以借人。(梅鼎祚《文纪》引《玉府新书》,张采《晋文》亦有之。未知《玉府新书》是何代书也。) ◇书 十一月十四日预顿首:岁忽已终,别久益兼其劳。道远,书问又简,间得来说,知消息,申省次若言面。(《淳化阁帖》三)亲故数移转,想祖父白具云也。祖父如足下来言面小大云具绝汝亲亲也。有信数附,书信以慰吾心也。(《淳化阁帖》三) ◇七规(一作《七矫》) 张参天之黼帐。(《书钞》一百三十二) 重р醴醇,沃土名清。甜甘无常,五味相并。(《书钞》一百四十八) 酌以雕觚,盛以彝器。腾波传觞,托水班类。(《书钞》一百五十五) 庶羞既口,异味代臻。糅以丹橘,杂以芳鳞。(《书钞》一百四十二) 太羹生华,兰椒馥芬。孤粮雪累,班脔锦文。馨香播越,气干青云。(《书钞》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四) 农父进菰粱之精稗,虞官贡飞禽之群□。伊尹爨以五熟之鼎,易牙投以犀象之器。(《书钞》一百四十二) 膳夫骋伎,飘忽若仙。披素面之挥霍,若将绝而复连。(《书钞》一百四十四) 飞刀覆切,解发杂叠。各要谷轻(案当有误)□□□□咸酸得适,和味应宜。(《书钞》一百四十二) 卷四十三 ◎杜预(二) ◇律序 律者八,以正罪名;令者八,以存事制。二者相须为用。(《书钞》四十五,《艺文类聚》五十四,《御览》六百三十八) ◇《春秋左氏》传序 《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所以纪远近,别同异也。故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周礼》有史官,掌邦国四方之事,达四方之志。诸侯亦各有国史,大事书之于策,小事简牍而已。孟子曰:「楚谓之『杌』,晋谓之『乘』,而鲁谓之『春秋』,其实一也。」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韩子所见,盖周之旧典礼经也。 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书,诸所记注,多违旧章。仲尼因鲁史策书成文,考其真伪,而志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则刊而正之,以示劝诫。其余则皆即用旧史,史有文质,辞有详略,不必改也。故《传》曰:「其善志。」又曰:「非圣人孰能修之?」盖周公之志,仲尼从而明之。 左丘明受经于仲尼,以为经者不刊之书也。故《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随之而发其例之所重,旧史遗文,略不尽举,非圣人所修之要故也。身为国史,躬览载籍,必广记而备言之。其文缓,其皆远,将令学者原始要终,寻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焕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其发凡以言例,皆经国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书之旧章,仲尼从而修之,以成一经之通体。其微显阐幽裁成义类者,皆据旧例而发义,指行事以正褒贬,诸称书不书先书故书不言不称书曰之类,皆所以起新旧,发大义,谓之变例。然亦有史所不书即以为义者,此盖春秋新意,故《传》不言凡,曲而畅之也。 其经无义例,因行事而言,则《传》直言其归趣而已,非例也。故发《传》之体有三,而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显,文见于此,而义起在彼,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缘陵之类是也;二曰志而晦,约言示制,推以知例,参会不也,与谋曰及之类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从义训,以示大顺,诸所违避,璧假许田之类是也;四曰尽而不污,直书其事,具文见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车,齐侯献捷之类是也;五曰惩恶而劝善,求名而亡,欲盖而章,书书豹盗三叛人名之类是也。推此五体以寻经、传,触类而长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伦之纪备矣。 或曰:春秋以错文见义,若如所论,则经当有事同文异而无其义也。先儒所传,皆不其然。答曰:春秋虽以一字为贬,然皆须数句以成言示制非如八卦之爻,可错综为六十四也。固当依《传》以为断。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遗文可见者十数家,大体转相祖述,进不成为错综经文以尽其变,退不守丘明之传,于丘明之传有所不通,皆没而不说。而更肤引《公羊》、《梁》,适足自乱。预今所以为异,专修丘明之传以释经,经之条贯,必出于《传》,《传》之义例,总归诸凡,推变例以正褒贬,简二《传》而去异端,盖丘明之志也。其人疑错,则备论而阙之,以俟后贤。然刘子骏创通大义,贾景伯父子许惠卿,皆先儒之美者也。末有颖子严者,虽浅近亦复名家,故特举刘、贾、许颖之违,以见同异。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比其义类,各随而解之,名曰《经传集解》。又别集诸例,及地名、谱第、历数,相与为部,凡四十部十五卷皆显其异同,从而释之,名曰《释例》。将令学者观其所聚异同之说,释例详之也。 或曰:春秋之作,《左传》及《梁》无明文,说者以为仲尼自卫反鲁,修春秋,立素王,丘明为素臣,言《公羊》者,亦云黜周而王鲁,危行言逊,以避当时之害,故微其文,隐其义。《公羊经》止「获麟」,而《左氏经》终孔丘卒,敢问所安,答曰:异乎余所闻。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此制作之本意也。叹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盖伤时王之政也。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时,虚其应而失其归,此圣人所以为感也。绝笔于「获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为终也。曰:然春秋何始于鲁隐公?答曰:周平王,东周之始王也。隐公,让国之贤君也。考乎其时则相接,言乎其位则列国,本乎其始则周公之祚胤也。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绍开中兴,隐公能弘宣祖业,光启王室,则西周之美可寻,文武之迹不坠,是故因其历数,附其行事,采周之旧,以会成王义,垂法将来。所书之王,即平王也;所用之历,即周正也;所称之公,即鲁隐公也。安在其黜周而王鲁乎?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此其义也。若夫制作之文,所以彰往考来,情见乎辞,言高则旨远,辞约则义微,此理之常,非隐之也。圣人包周身之防,既作之后,方复隐讳以避患,非所闻也。子路欲让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而云仲尼素王,丘明素臣,又非通论也。先儒以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既以妖妄,又引经以至仲尼卒,亦又近诬。据《公羊经》止获麟,而《左氏》小邾射不在三叛之数,故余以为感麟而作,作起获麟,则文止于所起,为得其实。至于反袂拭面,称吾道穷,亦无取焉。(《文选》,《唐石经春秋传》) ◇《春秋左氏传》后序 太康元年三月,吴寇始平,余自江陵还襄阳,解甲休兵,乃申抒旧意,修成《春秋释例》及《经传集解》。始讫,会汲郡汲县有发其界内旧冢者,大得古书,皆简编科斗文字。发冢者不以为意,往往散乱。科斗书久废推寻,不能尽通。始者藏在秘府,余晚得见之。所记大凡七十五卷,多杂碎怪妄,不可训知。《周易》及《纪年》最为分了。《周易》上下篇与今正同,别有阴阳说而无彖象文言系辞,疑于时仲尼造之于鲁,尚未播之于远国也。其《纪年篇》起自夏殷周,皆三代王事,无诸国别也。唯特记晋国,起自殇叔,次文侯昭侯,以至曲沃庄伯。庄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鲁隐公之元年正月也。皆用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编年相次。晋国灭,独记魏事,下至魏哀之二十年,盖魏国之史记也。推校哀王二十年,太岁在壬戌,是周赧王之十六年,秦昭王之八年,韩襄王之十三年,赵武灵王之二十七年,楚怀王之三十年,燕昭王之十三年,齐王之二十五年也。上去孔丘卒百八十一岁,下去今太康三年五百八十一岁。哀王于《史记》,襄王之子,惠王之孙也。惠王三十六年卒,而襄王立。立十六年卒,而哀王立。古书《纪年篇》,惠王三十六年,从一年始至十六年,而称惠成王卒,即惠王也。疑《史记》误分惠成之世,以为后王年也。哀王二十三年乃卒,故特不称谥,谓之今王,其著书文意,大似《春秋经》,推此足见古者国史策书之常也。文称鲁隐公及邾庄公盟于姑蔑,即《春秋》所书邾仪父,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又称晋献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即《春秋》所书虞师、晋师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又称周襄王会诸侯于河阳,即《春秋》所书天王狩于河阳,以臣召君,不可以训也。诸若此辈甚多,略举数条,以明国史皆承告据实而书时事。仲尼修《春秋》,以义而制异文也。又称卫懿公及赤翟战于洞泽,疑「洞」当作「洞」,即《左传》所谓荧泽也。齐国佐来献玉磬纪公之,即《左传》所谓宾媚人也。诸所记多与《左传》符同,异于《公羊》、《梁》,知此二书,近世穿凿,非《春秋》本意审矣。虽不皆与史记尚书同,然参而求之,可以端正学者。又别有一卷,纯集疏《左氏传》卜筮事,上下次第,及其文义,皆与《左传》同,名曰《师春》,「师春」似是钞集者人名也。《纪年》又称,殷仲壬即位居亳,其卿士伊尹,仲壬崩,伊尹放大甲于桐,乃自立也。伊尹即位,放太甲七年,太甲潜出知桐,杀伊,乃立共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而中分之。《左氏传》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无怨色,然则大甲虽见放,还杀伊尹,而犹以其子为相也。此为大与《尚书》叙说太甲事乖异,不知老叟之伏生,或致昏忘,将此古书亦当时杂记,未足以取审也。为其粗有益于《左氏》,故略记之,附《集解》之末焉。 ◇长历 释例曰:《书》称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允厘百工,庶绩咸熙。是以天子必置日官,诸侯必置日御,世修其业,以考其术。举全数而言,故曰六日,其实五日四分日之一,日。一日行一度,而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有畸,日官当会集此之迟速以考成晦朔,错综以设闰月。闰月无中气,而北斗邪指两辰之间,所以异于他月也。积此以相通,四时八节无违,乃得成岁,其微密至矣。得其精微,以合天道,则事叙而不愆。故《传》曰:「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然阴阳之运,随动而差,差而不已,遂与历错。故仲尼、丘明,每于朔闰发文,盖矫正得失,因以宣明历数也。 桓十七年,日有食之,得朔。而史阙其日,单书朔,僖十五年,日食,亦得朔,而史阙朔与日。故《传》因其得失,并起时史之谬,兼以明其余日食,或历失其正也。庄二十五年,《经》书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周之六月,夏之四月,所谓正阳之月也。而时历误,实是七月之朔,非六月,故《传》云「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用币于社,伐鼓于朝,明此非用币:伐鼓常月,因变而起,历误也。文十五年,经文皆同,而更复发,《传》曰《非礼》,明前《传》欲以审正阳之月,后《传》发例,欲以明诸侯之礼也。此乃对贤之微旨,先儒所未喻也。 昭十七年夏六月,日有食之,而平子言非正阳之月,以诬一朝,近于指鹿为马,故《传》曰「不君矣」,且因以明此月为得天正也。刘子骏造「三统历」,以修《春秋》,《春秋》日食有甲乙者三十四,而《三统历》唯得一食,历术比诸家既最疏,又六千余岁辄益一日。凡岁当累日为次,而无故益也,此不可行之甚者。固前代名儒,而谓之最密。非徒班固也,自古以来,诸论《春秋》者,多述谬误,或造家术,或用黄帝以来诸历,以推《经传》朔日,皆不得谐合。日食于朔,此乃天验,《经传》又书其朔日食,可谓得天,而刘、贾诸儒说,皆以为月二日或三日,公违圣人明文,其蔽在于守一元,不与天消息也。余感春秋之事,尝著历论,极言历之通理。其大指有云:「天行不息,日月星辰,各运其舍,皆动物也。」物动则不一,虽行度大量,可得而限,累日为月,累月为岁,以新故相序,不得不有毫毛之差,此自然之理也。故《春秋》日有频月而食者,有旷年而不食者,理不得一,而算守恒数,故历无有不差失也。始失于毫毛,而尚未可觉,积而成多,以失弦望朔晦,则不得不改宪以从之《书》所谓「铁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易》所谓「治历明时」,言当顺天以求合,非为合以验天者。惟此论之,春秋二百余年,其治历通变多矣,虽数术绝来,还寻《经传》微旨,大量可知,时之违谬则《经传》有验,学者固当曲循《经传》月日日之食,以考朔晦,以推时验。而见皆不然,各据其学以推《春秋》,此无异度己之迹,而欲削他人之足也。 余为《历论》之后,至咸宁中,有善算李修、夏显,依《论体》为术,名《乾度历》,表上朝廷,其术合日行四分之数,而微增月行用三百岁改宪之意,二元相推,七十余岁,承以强弱。强弱之差盖少,而适足以远通盈缩。时尚书及史官以《乾度历》与《太始历》参校《古今记》注,《乾度历》殊胜《太始历》,上胜《官历》四十五事,今其术具存。时又并考古今十历,以验《春秋》,知《三统历》之最疏也。今具列其时得失之数,又据《经传》微旨证据及失闰者,考日辰朔晦,以相发明,为《经传》长历如左,诸《经》传证据及失闰违时,文字谬误,皆甄发之。虽未必其得天,盖春秋当时之历也。学者览焉。(《续汉·律历志中》注,《永乐大典》本《春秋释例》,《晋书·律历志下》) ◇宗谱 别子者,群之嫡妻之子,长子之母弟也。君命为祖,其子则为大宗。常有一主,审昭穆之序,辨亲疏之别,是故百代不迁。若无子,则支子为后,虽七十,无主妇。若殇死,则衰加一等,以兄弟之列代之。殇无为父道,兄弟昭穆同故也。死皆为之齐衰,其月数各随亲疏为限。虽尊、虽出嫁,犹不敢降也。属绝,则为之齐三月,若始封群相传,则自祖始封君。其支子孙皆宗大宗。然则继体君为宗中之尊,支庶莫敢宗之,是以命别子为宗主,一宗奉之。故曰祖者高祖也。言属逮于君则就君,属绝于君则适宗子家也。而说者或云「君代代得立大宗」,或云「别子之母弟亦得为祖」,或云「命妾子为别子,其适妻子则迁宗于君」,皆非也。别子之弟,子孙无贵贱,皆宜宗别子之子孙。小宗一家之长也。同族则宗之。其服随亲疏为此。姊妹出嫁,不敢降之。五属断服,则不宗之矣。(《通典》七十三) ◇遗令 古不合葬,明于终始之理,同于无有也。中古圣人改而合之,盖以别合无在,更缘生以示教也。自此以来,大人群子或合或否,未能知生,安能知死,故各以己意所欲也。吾往为台郎,尝以公事使过密县之邢山山上有冢,问耕父,云是郑大夫祭仲,或云子产之冢也。遂率从者祭而观焉。其造冢居山之顶,四望周达,连山体南北之正而邪东北,向新郑城,意不忘本也,其隧道唯塞其后而空其前,不填之,示藏无珍宝,不取于重深也。山多美石不用,必集洧水自然之石,以为冢藏,贵不劳工巧,而此石不入世用也。君子尚其有情,小人无利可动,历千载无毁,俭之致也。吾人入朝,因郭氏丧亡,缘陪陵旧义,自表营洛阳城东首阳之南为将来兆域。而所得地中有小山,上无旧冢。其高未足以邢山然东奉二陵,西瞻宫阙,南观伊洛,北望夷叔,旷然远览,情之所安也。故遂表树开道,为一定之制。至时皆用洛水圆石,开隧道南向,仪制取法于郑大夫,欲以俭自完耳。棺器小敛之事,皆当称此。(《晋书·杜预传》,又《北堂书钞》一百六十、《御览》五百五十四并引王隐《晋书》) ◇集要 凡挽,天子六绋,诸侯四,大夫士二。(《御览》五百五十二) ◇自述 少而好学,在官则勤于吏治,在家则滋味典籍。(《书钞》九十七) ◇杜预集序 预为镇南将军,观兵于江,男女降者百万余口,军中为之谣曰:以计待战一当万。(《书钞》一百十九) ◎王 字士治,弘农湖人。辟河东从事,后参羊祜征南军事,转车骑从事中郎,除巴郡太守,转广汉太守,迁益州刺史,封关内侯,拜龙骧将军,监益梁诸军事,进平东将军假节。吴平,拜辅国大将军,领步兵校尉,封襄阳县侯,迁镇军大将军,加散骑常侍,领后军将军,转抚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特进。太康六年卒,年八十,谥曰武。有《集》二卷。 ◇上书请平吴 臣数参访吴、楚同异,孙皓荒淫凶逆,荆、扬贤愚莫不嗟怨。且观时运,宜速征伐。若今不伐,天变难预。令皓卒死,更立贤主,文武各得其所,则强敌也。臣作船七年,日有朽败,又臣年已七十,死亡无日。三者一乖,则难图也,诚愿陛下无失事。(《晋书·王传》) ◇上书自理 臣前被庚戌诏书曰:「军人乘胜,猛气益壮,便当顺流长骛,直造秣陵。」臣被诏之日,即便东下。又前被诏书云「太尉贾充总统诸方,自镇东大将军及浑、彬等皆受充节度」,无令臣别受浑节度之文。 臣自达巴丘,所向风靡,知孙皓穷,势无所至。十四日至牛渚,去秣陵二百里,宿设部分,为攻取节度。前至三山,见浑在北岸,遣书与臣,可暂来过,共有所议,亦不语臣当受节度之意。臣水军风发,乘势造贼城,加宿设部分行有次第,无缘得于长流之中回船过浑,令首尾断绝。须臾之间,皓遗使归命。臣即报浑书,并写皓笺,具以示浑,使速来,当于石头相待。军以日中至秣陵,暮乃被浑所下当受节度之符,欲令臣明十六日悉将所领,还围石头,备皓越逸。又索蜀兵及镇南诸军人名定见。臣以为皓已来首都亭,无缘共合空围。又兵人定见,不可仓卒,皆非当今之急,不可承用。中诏谓臣忽弃明制,专擅自由。伏读严诏,惊怖悚忄栗,不知躯命当所投厝。岂惟老臣独怀战灼,三军上下咸尽丧气。世受国恩,任重事大,常恐托付不效,孤负圣朝。故投身死地,转战万里。被蒙宽恕之恩,得从临履之宜。是以凭赖威灵,幸而能济,皆是陛下神策庙算。臣承指授,效鹰犬之用耳,有何勋劳而恃功肆意,宁敢昧利而违圣诏。 臣以十五日至秣陵,而诏书以十六日起洛阳,其间悬阔,不相赴接,则臣之罪责宜蒙察恕,假令孙皓犹有螳螂举斧之势,而臣轻军单入,有所亏丧,罪之可也。臣所统八万余人,乘胜席卷。皓以余叛亲离,无复羽翼,匹夫独立,不能庇其妻子,雀鼠贪生,苟乞一活耳。而江北诸军不知其虚实,不早缚取,自为小误。臣至便得,更见怨恚,并云守贼百日,而令他人得之,言语尊沓不可听闻。 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犹有专辄。臣虽愚蠢,以为事群之道,唯当竭节尽忠,奋不顾身,量力受任,临事制宜,苟利社稷,死生以之。若其顾护嫌疑,以避咎责,此是人臣不忠之利,实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不自料,忘其鄙劣,披布丹心,输写肝脑,欲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庶必扫除凶逆,清一宇宙,愿令圣世与唐虞比隆。陛下粗察臣之愚款,而识其欲自效之诚,是以授臣以方牧之任,委臣以征讨之事。虽燕王之人乐毅,汉祖之任萧何,无以加焉。受恩深重,死且不报,而以顽疏,举错失宜。陛下弘恩,财加切让,惶怖怔营,无地自厝,愿陛下明臣赤心而已。(《晋书·王传》) ◇复上表自理 被《壬戌诏书》,下安东将军所上扬州刺史周浚书,谓臣诸军得孙皓宝物,又谓牙门将李高放火烧皓伪宫。辄公文上尚书,具列本末。又闻浑案陷上臣。臣受性愚忠,行事举动,信心而前,期于不负神明而已。秣陵之事,皆如前表,而恶直丑正,实繁有徒,欲构南箕,成此贝锦,公于圣世,反白为黑。 夫佞邪害国,自古而然。故无极破楚,宰灭吴,及至右显,倾乱汉朝,皆载在典籍,为世所戒。昔乐毅伐齐,下城七十,而卒被谗间,脱身出奔。乐羊既反,谤书盈箧。况臣顽疏,能免谗慝之口!然所望全其首领者,实赖陛下圣哲钦明,使浸润之谮不得行焉。然臣孤根独立,朝无党援,久弃遐外,人道断绝,而结恨强宗,取怨豪族。以累卵之身,处雷霆之冲,茧栗之质,当豺狼之路,其见吞噬,岂抗唇齿! 夫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贵臣,则祸在不测。故朱云折槛,婴逆鳞之怒,庆忌救之,成帝不问。望之、周堪违忤石显,虽阖朝嗟叹,而死不旋踵。此臣之所大怖也。今浑之支党姻,内外皆根据磐牙,并处世位。闻遣人在洛中,专共交构,盗言孔甘,疑惑观听。夫曾参之不杀人,亦以明矣,然三人传之,共母投杼。今臣之信行,未若曾参之著,而谗构沸腾,非徒三夫之对,外内扇助,为二五之应。夫猛兽当途,麒麟恐惧,况臣脆弱,敢不悚栗! 伪吴群臣,今皆生在,便可验问,以明虚实。前伪中郎将孔摅说云,二月武昌失守,水军行至。孙皓出案行石头还,左右兵人皆跳刀大呼云:「要当为陛下一死战决之。」魏帝尚以千人定天下,况今有数万众,自足辨事。皓意大喜,谓必能然,便开库藏,尽出金宝,以赐与之。小人无状,得便持走,皓惧,乃图降首。降使适去,左右劫夺财物,略取妻妾,放火烧宫。皓逃身窜首,恐不脱死,臣至,遣参军主者救断其火耳。周浚以十六日前入皓宫,臣时遣记室吏往观书籍,浚使收缚。若有遗宝,则浚前得,不应移踪后人,欲求苟免也。 臣前在三山得浚书云:「皓散宝货以赐将士,府库略虚。」而今复言「金银箧笥,动有万计」,疑臣军得之。言语反复,无复本末。臣得与军司张牧、汝南相冯ヨ等共入观皓宫,乃无席可坐。后日又与牧等共视皓舟船。浑又先臣一日上其船,船上之物,皆浑所知见。臣之案行,皆出其后,若有宝货,浑应得之。 又臣将军素严,兵人不得妄离部阵间。在秣陵诸军,凡二十万众。臣军先至,为土地之主。百姓之心,皆归仰臣。臣切敕所领,秋毫不犯。诸有市易,皆有伍任证左,明从券契,有违犯者,凡斩十三人,皆吴人所知也。余军纵横,诈称臣军,而臣军类皆蜀人,幸以此自别耳。岂独浚之将士皆夷齐,而臣诸军悉聚盗跖邪!时有八百余人,缘石头城劫取布帛,臣牙门将军马潜即收得二十余人,并疏其督将姓名,移以付浚,使得自科结,而寂无反报,疑皆纵遣,绝其端绪也。 又闻吴人言,前张悌战时,所杀财有二千人,而浑、浚露布言以万计。以吴刚子为主簿,而遣刚至洛,欲令刚增斩级之数。可具问孙皓及其诸臣,则知其定审。若信如所闻,浚等虚作,尚欺陛下,岂惜于臣!云臣屯聚蜀人,不时送皓,欲有反状。又恐动吴人,言臣等当诛杀,取其妻子,冀其作乱,得骋私忿。谋反大逆,尚以见加,其余谤沓,故其宜耳。 浑案臣「瓶磬小器,蒙国厚恩,频繁擢叙,遂过其任」。浑此言最信,内省惭惧。今年平吴,诚为大庆,于臣之身,更受咎累,既无孟侧策马之好,而令济济之朝有谗邪之人,亏穆穆之风,损皇代之美,由臣顽疏,使致于此,拜表流汗,言不识次。(《晋书·王传》) 卷四十四 ◎唐彬 彬字儒宗,理国邹人。魏时为郡门下掾,转主簿。迁功曹,举孝廉,州辟主簿。文帝为丞相,辟为铠曹属,除尚书水部郎。武帝受禅,赐爵关内侯,出补邺令,迁弋阳太守。母忧去官。起监益州诸军,徙监巴东诸军,加广武将军。以平吴功迁右将军,都督巴东诸军事,征拜翊军校尉,改封上庸县侯,出为使持节右将军监幽州诸军事,领护乌丸校尉,免。元康初拜使持节前将军雍州刺史,领西戎校尉。卒,谥曰康。 ◇临雍州下教聘处士 此州名都,士人林薮。处士皇甫申叔、严舒龙、姜茂时、梁子远等,并志节清妙,履行高洁。践境望风,虚心饥渴,思加延致,待以不臣之典,幅巾相见,论道而已,岂以吏职,屈染高规?郡国备礼发遣,以副于邑之望。(《晋书·唐彬传》) ◎魏舒 舒字阳元,任城樊人。魏嘉平中为郡上计掾,察孝廉,对策上第,除渑池长,迁浚仪令,入为尚书郎。正元中迁钟毓后军长史,转文帝相国府参军,历宜阳荥阳二郡太守。晋受禅,征拜散骑常侍,历冀州刺史,入为侍中,迁尚书,太康初拜尚书右仆射,寻徙左仆射,领吏部,加右光禄大夫,代山涛为司徒,署兖州大中正。太熙元年逊位,寻卒,年八十二,谥曰康。 ◇上言宜定六宫娉使 今选六宫,娉以玉帛,而旧使御府丞奉娉,宣成嘉礼,贽重使轻。以为拜三夫人宜使卿,九嫔使五官中郎将,美人、良人使谒者、于典制为弘。(《晋书·魏舒传》) ◇与山涛书 郄诜至孝,中间去郎,正为母耳,居丧毁瘁,殆不自全。其父丧在缑氏,欲改葬不能自致,故过时不葬。后于家堂北假葬埏道通堂中,不时闭,服欲阕乃闭。葬后经年乃见用。作平舆监军长史,任意伤欲,以葬不时,闲常为舒口语,其事灼然,无所为疑。(《通典》一百三) ◇与卫书 凡以意相是非者,不可轻以相贬也。(《通典》一百三) ◎诸葛绪 绪,琅邪人。魏景元初为雍州刺史,伐蜀,至剑阁,为钟会所诬,槛车征还。入晋为太常,迁崇礼卫尉。 ◇奏议郊配 博士祭酒刘等议,帝王各尊其主所自出。大晋礼:郊天当以宣皇帝配,地郊宣皇后配;明堂以景皇帝文皇帝配。博士宣兆议:礼:王者郊天以其祖配。周公以后稷配天于南郊,以文王配五精上帝于明堂。经典无配地文。魏以先始配,不合礼制。周配祭不及武王,礼制有断。今晋郊天宜以宣皇帝配,明堂宜以文皇帝配。 ◎李苞 苞字孝章,谯国人。景元中为荡寇将军,封浮亭侯。入晋为司马。 ◇王昌前母服议 礼重一统,所以正家,犹国不可二君,虽礼文残制,大事可知。昌父遇难,与妻隔绝,夫得更娶,妻当更嫁,此通理也。今之不去,此自执节之妇,不为理不绝矣,适可嘉异其意,不得以私善羁縻已绝之夫。议者以赵姬为比,愚以为不同也。重耳适齐,志在必还,五月之旬,未为离绝。衰纳新宠,于礼为废嫡,于义为弃旧,姬氏固让,得礼之正,是以《春秋》善之,明不得并也。古无二嫡,宜如溥驳。(《通典》八十九,司马李苞议。) ◇阁道摩崖题名 景元四年十二月十日,荡寇将军浮亭侯谯国李苞字孝章,将中军兵石木工二千人,始通此阁道。(碑本) ◎朱整 整仕魏至中书监。晋受祥,历官未详。泰康初为尚书仆射迁吏部尚书。 ◇为魏帝禅晋策 咨尔晋王:我皇祖有虞氏诞膺灵运,受终于陶唐,亦以命于有夏。惟三后陟配于天,而咸用光敷圣德。自兹厥后,天又辑大命于汉。火德既衰,乃眷命我高祖。方轨虞夏四代之明显,我不敢知。惟王乃祖乃父,服膺明哲,辅亮我皇家,勋德光于四海,格尔上下神,罔不克顺,地平天成,万邦以。应受上帝之命协皇极之中。肆予一人,祗承天序,以敬授尔位,历数实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於戏!王其钦顺天命,率循训典,绥四国,用保天休,无替我二皇之弘烈。(《晋书·武帝纪》,案:《御览》二百二十引《晋阳秋》曰:「朱整少有名行,官至中书监,魏祥晋,使整与中书令刘良共为召。」若然,禅策亦必此二人所撰,今编入朱整文。) ◇议王娶妃公主嫁礼 案:魏氏故事,王娶妃、公主嫁之礼,天子诸侯以皮马为庭实,天子加以璧,诸侯加以大璋。汉高后制聘后黄金二百斤,马十二匹;夫人金五十斤,马四匹。魏聘后、王娶妃、公主嫁之礼,用绢百九十匹。晋兴故事,用绢三百匹。(《宋书·礼志一》) ◎程咸 咸字延休,魏正元中为司隶校尉府主簿。入晋,历黄门郎、散骑常侍、左通直郎,累迁至侍中。有《集》三卷。 ◇已出女不从坐议 夫司寇作典,建三等之制;甫侯修刑,通轻重之法。叔世多变,秦立重辟,汉因循之。大魏承秦、汉之弊,未及革制,所以大逆之诛,追戮已出之女不差者,诚欲殄绝丑类之族也。然而法贵得中,刑慎过制。臣以为女人有三从之义,无自专之道,出适他族,还丧父母,降其服纪,所以明外成之节,异在室之恩。而父母有罪,则追刑已出之女,夫党见诛,又有随异姓之戮,一人之身,内外受辟。今女既嫁,则为异姓之妻,或如产育,则为他族之母,此为元恶之所轻,忽戮无辜之所重,于防则不足惩奸乱之源,于情则伤孝子之心;且男不得罪于他族,而女独戮于二门,非所以哀矜女弱,蠲明法制之本分也。臣以为在室之女,可从父母之诛;既醮之妇,使从夫家之罚。宜改旧科,以为永制。(《魏志·何夔传》注引干宝《晋纪》,又《晋书*刑法志》,《艺文类聚》五十四,又《通典》一百六十三。案:《晋志》云,魏法犯大逆者,诛及已出之女。毋丘俭之诛,其子甸妻荀氏应坐死,其族兄ダ与景帝姻通,表魏帝以モ其命,诏听离婚。荀氏所生女芝,为颍川太守刘子元妻,亦坐死,以怀妊系狱。荀氏辞诣司隶校尉何曾乞恩,求没为官婢,以赎芝命。曾哀之,使主簿程咸上议。) ◇王昌前母服议 诸侯无更娶致夫人之制,大夫妻死改室,不拘立嫡。昌父前妻,守德约身,幸值开通,而固绝之,此礼不胜情而渐入于薄也。昌母后聘,本非庶贱,横加抑黜,复不然矣。若令二母之子,交相为报,则并尊两嫡,礼之大禁。昔舜不告而娶,婚礼盖阙,传记以二妃夫人称之,明不足立正后也。圣人之弘,犹权事而变,而诸儒欲听立两嫡,并未前闻。且赵姬让叔隗以为内子,黄昌之告新使避正堂,皆欲以正家统而分嫡妾也。昌父已亡,无正之者,若追服前母,则自黜其亲;交相为报,则固非嫡。就使未达,追为之服,犹宜刑贬,以匡失谬。况可报施行,正为通例,则两嫡之礼,始于今矣。开争长乱,不可以训。臣以为昌等当各服其母者。(《通典》八十九。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华林园诗序 平原后三月三日从华林园作坛,宣宫张朱幕,有诏乃延群臣。(《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旧写本如此,讹脱无从校正。) 平原邑三月三日,从华林园作坛,建仙宫,张朱幕,诏群臣作诗以颂之。(《书钞》陈禹谟本如此,盖臆改。) ◎任茂 茂仕魏,官爵未详。晋受祥,为散骑常侍。 ◇功臣配享议 案魏功臣配食之礼,叙六功之勋,祭陈五事之品,或祀之于一代,或传之于百代。盖社稷五祀,所谓传之于百代者。古之王臣有明德大功,若句龙之能平水土,柱之能植百谷,则祀社稷,异代不废也。昔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乃迁稷。而周弃德可代柱,而句龙莫废也。若四叙之属,分主五方,则祀为贵神,传之异代,载之《春秋》。非此之类,则虽明如咎繇,勋如伊尹,功如吕尚,各于当代祀之,不祭于异代也。然则伊尹于殷,虽有王功之茂,不配食于周之清庙矣。今之功臣,论其勋绩,比咎繇、伊尹、吕尚,犹或未及,凡云配食,各配食于主也。今主迁庙,臣宜从飨。(《通典》五十) ◎董勋 勋仕魏。入晋为议郎。 ◇答问礼 俗云: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北齐书·魏收传》:魏帝宴百顺何故名人日,皆莫能知,收对曰:晋议朗董勋答问礼云云。) ◎姜辑 辑仕魏,官爵未详。入晋为长史。 ◇议渤海王服范太妃事 《丧服》云:「君为女子子嫁于国君者。」《传》曰:「尊同,则得服其亲服。」然则君之庶子有封为君者,其父亦不降之明矣。士子妾子不降母者,以其与父贵贱不足殊也。然则尊与父同,不见厌者,亦宜伸其情,尽礼于其母。渤海王既不承安平之祀,而母已受王命之宠,成太妃之号。愚谓太妃之尊,但当自降于渤海,不得配食于安平之庙耳。至于渤海三王自宜尽为母之制,不复厌于安平,以从公子降等之礼。(《通典》八十二) ◇安平王嗣孙服议 诸侯体国,嗣孙至重。欲其胤嗣早继者,文王之为世子,在于王季之时,亦犹凡诸侯之世子耳,而十五便生武王。推此而言则礼许世子以早冠。《礼》,男子冠而不为殇,既冠婚姻,不复得以殇服服之。谓以为嗣孙,年已十八,备礼冠娶,当从成人之例。(《通典》九十一) ◇安平王嗣孙薨诸侯应降服议 礼,父在斯为子,君在斯为臣。安平嗣孙,虽已誓于天子,据在臣子之位,五服之差,君臣殊制,其间岂复容他礼哉?君薨未逾年而世子卒者,犹称子而名不成君,《春秋》之正义也。苟不成群,则群臣亲戚必不得服其重服明矣。况安平王见在,而使诸王服嗣孙以诸侯之礼,未之敢安也。然诸侯以尊绝周,今嗣孙见在臣子之例,诸王公宜从尊降之礼,不应为制服也。昔秦灭五等,更封列侯,以存旧制。称列侯者,若云列国之侯也。故策命称国,终没称薨。汉魏相承,未之或改。大晋又建五等,宪章旧物,虽国有大小,轻重不侔,通同大体,其义一也。故诏书亭侯以上与王公同。又以为列侯以上策命建国者,皆宜依古诸侯,使绝周服。(《通典》九十三) ◇三公降服议 三公爵命虽尊,班重诸侯,据在王朝,上厌天子,有由而屈,义不得伸耳。以例言之,宜依卿大夫降之服。(《通典》九十三) ◎淳于睿 睿仕魏入晋,爵里未详。 ◇驳薛靖朝日论(景初二年正月) 《礼记》云:「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以端其位。」《周礼》秋分夕月,并行于上世。西向拜月,虽如背实,亦犹月在天,而祭之于坎,不复言背月也。犹如天子东西游幸,其堂之官及拜,官犹北向朝拜,宁得背实为疑。(《南齐书·礼志上》何佟之议引,又见《通典》四十四) ◇答崇氏问旧君服 崇氏问曰:「齐三月,大夫在外,其妻长子为旧君。大夫去适他国,便为其所适国君服,于本国绝矣。妻从夫,当为后君服。旧宁以为人乎?以为宜与长子未去者同耳。」淳于睿答:「若妻未去,自若人也。不为旧君也。」(《通典》九十) 崇氏问淳于睿曰:「凡大夫待放于郊三月,群赐环则还,赐则去,不知此服已赐环未?」答曰:「其待放已三月,未得环,未适异国,而君埽其宗庙,故服齐二月。」(《通典》九十) ◇答崇氏问殇制哭 崇氏问云:「旧以日易月,谓生一月哭之一日。又学者云,以日易月者,易服之月,殇之周亲者,则以十三日为之制。二义不同,何以正之?」淳于睿答云:案,传之发正于周年之亲,而见服之殇者,以周亲之重,虽未成殇,应有哭日之差。大功以下,及于缌麻,未成殇者,无复哭日也。何以明之?案:长殇、中殇俱在大功,下殇小功,无服之殇,无容有在缌麻,以共其幼稚,不在服章,随月多少而制哭日也。大功之长殇俱在小功,下殇缌麻,无服之殇则已过绝,无复服名,不应制哭,故传据周亲以明之。且缌麻之长殇,服名已绝,不应制哭。岂有生三月而更制哭乎?」(《通典》九十一) ◇答满玮问(玮字公衡,《魏志》作「伟」,太尉满宠子。) 卫尉昌邑侯满玮问淳于睿曰:「庶妹亡,有服不?」睿曰:「《丧服》,诸侯以尊降不服。」(《通内》九十三) ◇答石包问嫁母服 石包问淳于睿曰:「闻嫁继亲凶讳,便制服,议者所难。以为父后者,不为出母服,嫁母犹出母也。或者以为嫁与见出者异。不达礼意,虽执从重之义,而以废祭见讥,君为详正也。」睿答曰:「案《礼·檀弓》,子思之母死于卫。柳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盍慎诸』?子思曰:『吾何慎哉』!丧之礼如子,云子圣人之后,即父后也,如此经文父卒为继母嫁者服而已。圣人之后为父后者,服嫁母也。二者分明,无可嫌。」(《通典》九十四) ◇答淳于纂问生不及祖父母不税服 淳于纂问淳于睿云:「案《小记》:『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丧,已则否』,注云:『不及此亲存时归见之,于丧服年月已过乃闻之,父服,已则否者,不责非时之恩于人所不能也』。纂省此注,良谓贤圣失之甚矣。据降而缌小功者税之,盖正亲而重骨肉也。今父在则祖周,父亡则三年,此非重与!若但以不见则割其正亲之本爱,而忍怛之痛,使与诸父昆弟同制,此其可乎?尊祖之尊,于是疏矣。又《礼》,为慈母之父母无服,亦云恩不能及。恩不及者,慈母之父母则可也。今以他故,生不见祖,而以为非时之恩,意实不厌。」睿答曰:「贤圣及先儒初无疑怪此者,以其缘人情而恕之。降在小功不税,自正也,非不相识者也。听当依就,莫不厌也。《礼记》时文,先师之议,可信者也。不信圣贤而欲意断,直而勿有,正防此辈。周三年者,传重五故也。而不识见,何所传乎!何所重乎!」(《通典》妊下八) ◇同母异父昆弟服 游、夏,文学之俊也。游习于礼者,曰大功;夏广学者,曰齐。二者推之,明非无服与缌可知也。继父无亲,立庙祭祀,尚为之周;以比夫同胞,岂有绝道?而欲绝之,谓其无亲。据继父同居异居有轻重,同母昆弟,盖亦宜矣。异居大功,同居有相长养之恩,服齐,似近人情矣。(《通典》九十一,晋淳于睿云) ◎孔 仕魏入晋,爵里未详。 ◇昌邑侯满玮庶妹服议 天子诸侯,诚不应服。又大夫降缌,尊与己敌,则不降。旁亲降一等,缌麻绝也。凡以尊所降而不服者,吊服,加缌之带而往哭之。(《通典》九十三) ◎成洽 洽字休甫,仕魏入晋,爵里未详。 ◇孙为祖持重论 嫡孙传重,不服斩也。夫服以三年为至重,故以至尊至亲者处之。自此以往,上下降杀一等,经之例也。服父三年,服祖宜周,而《传》云「父卒为祖后者服斩,」为嫡孙者,依此为制,若其必然,越于常例。后祖服异,礼之重事,宜见斩之经,不应阙而不记也。且子为父三年,父为长子亦三年,若嫡孙为祖如子,则祖为嫡孙亦当如父为长子,不得为之周也。(《通典》八十八) ◇难武申奏为出母服(案:武申奏见《三国文》。) 《丧服传》曰:「出妻之子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与尊者为体,不敢服其私亲也。」经为继父服者,亦父后者也。为父后服继父服,则自服其母可知也。出母之与嫁母俱绝族,今为嫁母服,不为出母服,其不然乎?经证若斯其谬耳。(《通典》九十四) ◎吴商 商仕魏,入晋为国子博士。惠帝初迁助教,出为益寿令,有《礼难》十二卷,《杂议》十二卷,《礼议杂记故事》十三卷,《丧杂事》二十卷,《杂礼义》十一卷,《集》五卷。 ◇虞等周丧嫁娶议(元康二年) 今之拜时,事毕便归,婚礼未成,不得与娶妇者同也。俊、琛、棱并以齐娶妇、娶妻,所犯者重。恒虽无服,当不义,而不诤,亦礼所讥。然其所得犹轻于棱也。湛身既平吉,子虽齐,义服之末,又不亲迎,吉凶别处,则所犯者轻。、暨为子拜时,拜时礼轻当降也。(《通典》六十) ◇答或问异姓为后之子服本亲 或问「以异姓为后,然当还服本亲。及其子,当又从其父而服邪?将以异姓而不服也?」答曰:「神不歆非族,明非异姓所应祭也。虽世人无后,并取异姓以自继,然本亲之服,骨血之恩,无绝道也。异姓之义,可同于女子出适,还服本亲,皆降一等。至于其子应从服者,亦当同于女子之子,从于母而服其外亲。今出为异姓作后,其子亦当从于父母服之也。父为所生父母周,子宜如外祖父母之加也。其昆弟之子,父虽服之大功,于子尤无尊可加,及其姊妹,父为小功,则子皆宜从于异姓之服,不得过缌麻也。(《通典》六十九) ◇答刘宝议 案礼贵嫡重正,统所尊祖祢,继代之正统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轻服服之。是以孙及曾玄其为后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且绝属之宗,来为人后者服之。如今嫡孙为后,而欲使为祖服周,与众孙无异,既非受重之义,岂合圣人称情之制邪?且孙为祖正服周,祖为孙正服九月,嫡孙为后,则祖为加服周,孙亦当加祖三年,此经之明据也。今欲使祖以嫡加孙,孙以庶服报祖,岂经意耶?又欲使绝属之孙同于嫡孙,岂合人情!(《通典》八十八) ◇难成洽孙为祖持重论 凡为人后者尚如父,今孙为祖后,而欲使为祖周,与众孙无异,是岂为后之谓乎?且祖为孙正服九月,今嫡孙为后,祖加之周,孙亦加祖三年,经之明义也。今使祖加孙服,而孙不加祖服,岂经义哉?且经云:「臣为君祖父母服周」,从服例降一等,则君为祖服斩矣,此大经义邪?何责阙而不记也?论又云:「孙为祖,如子为父,则祖为孙亦当如父为长子」者,且孙为后加一等服三年,祖亦加孙一等服周。如论之意,欲使祖加孙二等,而孙加祖一等,此岂经例而云《传》不通乎?(《通典》八十八) ◇答成洽难武申奏为出母服 出母无服,此由尊父之命。嫁母,父不命出,何得同出母乎?为继父服者,为其父没年幼,随母再适,已无大功之亲,与继父同财共居,为筑宫庙,四时祭祀其先,此恩由继父,所以为服耳。且妾之无子,妾子之无母,父命为母子,则生事之如母,丧则服之三年,贵父命也。而今欲以出母同于嫁母,违废父命,岂人子所行!又引继父云经缪也?又出母之党无服,嫁母之党自应服之,岂可复同乎!(《通典》九十四) ◇驳刘表成粲论父母亡在祖后不为祖母三年 尝见表所作《丧服后定》,变除为妇人之服,不逾男子;孙为祖父服周,父亡之后,为祖母服,而云不得逾祖也。又见成侍中云,以为己自受重于父,不受重于祖,祖母服不应三年。商案:假使子为人后,为本父服周,而所后共,更自有子,己则还家,而母后亡,当可以不得逾父,不三年乎?又从祖祖父先亡;己为小功五月而已,后为从父后,从父又先亡,祖母后卒,可复以己先为祖父小功,今为祖母,不逾祖父,复服五月乎?诸如此此,妇服重于夫甚众,不可具记。不得逾夫之说,经传无据,嫡行庶服。义又不通,粲又云:「己自受重于父,不受重于祖,今服祖母亦当周。.又《齐章》,臣为君之父母、祖父母周。凡臣从君所服而降一等,臣从服周,则君为三年也。据为国君而有父若祖之丧者,谓始封君也。其继体则父与祖,并有废疾不立者也。有废疾不立,则君受国于曾祖,不受国于祖也。不受国于祖,犹服三年。此则经之明例,非从传记之说也。其义如此,则凡为后者皆应三年,何必受重然后服斩。(《通典》九十七) 之言烟也。二祭皆积柴而实牲体焉,以升烟而报阳,非祭宗庙之名也。郑所以不从诸儒之说者,将欲据《周礼》,祀皆天神也。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八,而日月并从郊,故其余为六宗也。以书于六宗,与《周礼》事相符,故据以为说也。且文昌虽有大体,而星名异,其日不同,故随事祭之,而言文昌七星,不得偏祭其弟四弟五,此为《周礼》,复不知文昌之体,而又妄引为司中司命。箕毕二星,既不系于辰,且同是随事而祭之例,又无嫌于所系者。(《续汉·祭祀志中》注) 卷四十五 ◎傅玄(一) 玄字休奕,北地泥阳人。魏扶风太守子,举秀才,除郎中,历安东卫军参军,转温令,迁弘农太守,领典农校尉。晋国建,封鹑觚男。武帝为晋王,迁散骑常侍。及受禅,进爵为子,加驸马都尉,迁侍中,免。寻拜御史中丞,迁太仆,转司隶校尉,免。卒,谥曰刚,追封清泉侯,有《傅子》百二十卷,《集》五十卷。(案:张溥本有《诸官病奏》一篇,出《通典》十九,验即《陈要务疏》之第一段,不烦重出,张本又有马钧序及白合人服,皆《傅子》文,今别辑《傅子》四卷附后。) ◇风赋 嘉太极之开元,美天地之定位。乐雷风之相薄,悦山泽之通气。(《御览》一) ◇喜霁赋 喜阴霖之既霁,嘉良辰之肇晴,悦氛电之潜匿兮,乐天鉴之孔明。行潦归于百川兮,七气彻于天庭。东风穆而扇路,重阳升其舒灵。去湮没之忧患,即通涂之敞平,释昏垫之蒙昧,睹日月之光荣。若幽龙之出泉兮,超飞跃乎太清。 昔唐帝之钦明兮,遘洪水之巨害。在殷汤之盛时兮,亢炎旱以历岁,伊我后之神圣兮,敷皇道以居帝。虽风雨之失度兮,且嘉谷之无败。咸调以兹茂兮,天人穆其交泰。命怡乐之吐和兮,播仁风于无外。(《初学记》二,《霁晴》八) ◇阳春赋 虚心定乎昏中,龙星正乎春辰。嘉句芒之统时,宣太之威神。素冰解而泰液洽,玄獭祭而雁北征。乾坤,冲气穆清。幽蛰蠢动,万物乐生。依依杨柳,翩翩浮萍,桃之夭夭,灼灼其荣。繁华晔而曜野兮,炜芬葩而扬英,鹊营巢于高树兮,燕衔泥于广庭。睹戴胜之止桑兮,聆布谷之晨鸣,乐仁化之普宴兮,异鹰隼之变形。习习谷风,洋洋绿泉,丹霞横岭,文虹竟天。(《艺文聚类》三,《初学记》一,又三。《文选》王融《曲水诗序》注引作「丹霞播景」。) 生气方盛,九阳奋发。(《初学记》三) ◇述夏赋 四月惟夏,运臻正阳。和气穆而扇物,麦含露而飞芒。清徵泛于琴瑟,朱鸟感于炎荒。鹿解角于中野,草木蔚其条长。凤皇升而王秀,龙辰中而萤火翔。(《艺文类聚》三,《初学记》三,《御览》二十三) ◇大寒赋 五行倏而竞骛兮,四节纷而电逝。谅暑往而寒来,十二月而成岁。日月会于析木兮,重阴凄而增肃。在中冬之大寒兮,迅季旬而逾蹙。彩虹藏于虚廓兮,鳞介潜而长伏。若乃天地凛冽,庶极气否。严霜夜结,悲风昼起。飞雪山积,萧条万里。百川咽而不流兮,冰冻合于四海,扶木憔悴于谷,若华零落于氵蒙。云云。(《艺文类聚》三,《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初学记》三) ◇元日朝会赋 仰二皇之文象,咏帝德乎上系。考夏后之遗训,综殷周之典制。采秦汉之旧仪,定元正之嘉会。于是先期戒事,众官允敕。万国咸亨,各以其职。翼翼京邑,巍巍紫极。前三朝之夜中,庭燎晃以舒光,华灯若乎火树,炽百枝之煌煌。俯而察之,如亢烛龙而照玄方。仰而观焉,若披丹霞而鉴九百(已上八句从《艺文类聚》《御览》二十九补)。阊阖辟,天门开。坐太极之正殿,严嵯峨以崔嵬。嘉广庭之敞丽,美升云之玉阶,□□□□□□乘羽盖之葳蕤(此句从《书钞》二十九、一百三十四补)。相者从容,俟次而入。济济洋洋,肃肃习习。就位重列,面席而立。胪人齐列,宾礼九重,群后德让,海外来同。束帛戋戋,羔雁邕邕。献贽奉璋,人肃其容。六钟隐其骇奋,鼓吹作乎云中(二句从《御览》二十九补)。流苏粲粲,华盖重阴。羽林虎旅,长戟扌寅掺(四句从《御览》三百五十二补,又《书钞》一百三十四引「华盖重阴」一语)。是时天子盛服晨兴,坐武帐,凭玉几,正南面以听朝,平权衡乎砥矢。群司百辟,井阼纳觞。皇恩下降,休气上翔,礼毕飨宴,进止有章。六乐递奏,磬管铿锵,渊渊鼓钟,ィィ笙簧。搏拊琴瑟,以咏先皇,雅歌内,颂声外扬。(《初学记》十四,又二十五,《艺文类聚》四,《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一》,《御览》二十九、三百五十二、五百三十九) 寺凤虎之二樽,清酤皆以停渊。(《御览》七百六十一) 猛ね化其高骧,树羽烨以纷华。(《书钞》一百十一) ◇辟雍乡饮酒赋 时皇帝亲枉万乘之尊兮,以幸乎辟雍。卤簿齐列,百官正容。侍卫参差,阶戟百重。乃延卿士,乃命王公。是日也,定小会之常仪兮,飨殊俗而见远邦,连三朝以考学兮,览先贤之黄同。揖让而升,有主有宾,礼虽旧制,其教惟新。若其俎豆有数,威仪翼翼。宾主百拜,贵贱修敕。酒清而不饮,肴乾而不食。及至ィィ笙磬,皇々钟鼓,琴瑟安歌,德音有叙,乐而不淫,好朴尚古。四坐先迷而后悟,然后知礼教之弘普也。(《艺文类聚》三十八) ◇正都赋 锦墙雕柱。(《御览》五百八十七) 抚琴瑟,陈钟ね。吹鸣箫,击灵鼓。奏新声,理秘舞。乃有材童妙妓,都卢迅足。缘修竿而上下,形既变而景属。忽跟挂而倒绝,若将联合会而复续。虬萦龙蜒,委随纡曲。杪竿首而腹旋,承严节之繁促。手戏绝倒,氵虚寄身,跳丸掷堀,飞剑舞轮。于是神岳双立,冈岩岑,灵草蔽崖,嘉木成林。东父翳青盖而遐望,西母使三足之灵禽。丹蛟吹笙,文豹鼓琴。素女抚瑟而安歌,声可意而入心。起而鹤立,和清响而哀吟。(《艺文类聚》六十一) 五采文身,质美光炫。激冲风于秦炉,飞光天之烈焰。 苗山之铤,铸以为剑。其利也,陆断犀兕,水戏轻鸿。洒奔驷于中衢,斩双蛟于大江,将以威天下而御群凶。 建平祀,祈福上帝。天子乃反吉服,袭大裘。纟延纽五采,平冕垂旒,质文彬彬,帝容孔修。列大驾于郊畛,升八通之灵垓,执镇圭而进苍璧,思致美乎上乾。尔乃大蔟为徵,圆钟为宫,吹孤竹而拊云和,修轩辕之遗风。类于圜匠,六变既终,则天神斯降,可得而礼矣。(《御览》五百二十七) 然后戒水军,遵川流。越ノ泛,吴榜浮。歌玄云,咏石留。(《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又一百三十八) 飞云首,龙舟渠サ。艨艟水城,蜀艇吴航。万艘俱兴,云帆齐张,云帆齐张。县旆光天,征铎琳琅,氵波溯流,星列雁行。(《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八,《御览》三百三十四) 白日舒灵景于天。(《文选》左思《咏史诗》注引《二都赋》,疑即「正都」之误。) 彤彤朱宫。(《文选》谢灵运《九日登戏马台诗》注引《西都赋》) 巍巍绛阙。(《文选》陆机《五等论》注引《西都赋》、颜延年《赭白马赋》注引《北都赋》,疑皆「正都」之误。) 奏新声,理秘舞。飙回风转,流采成文,修袖连娟,长裾缤纷。赴若翔龙,降若颓云。(《初学记》十五引《西都赋》。案:《艺文类聚》引《正都赋》,有「奏新声、理秘舞」二语,明:「西都」即「正都」之误。) ◇潜通赋 尺蠖屈体以求伸兮,龙阶木而升云。(《御览》九百四十八作傅奕。案:傅奕唐人,此当是傅休奕。钦定《全唐文》一百三十三卷傅奕不收此赋,今定入《傅玄集》中。) ◇矫情赋序 我太宗文皇帝命臣作《西征赋》,又命陈、徐诸臣作箴,皆含玉吐金,烂然成章。 ◇叙行赋(序) 终南郁以巍峨,太幽氵乎昊苍。(《初学记》五) ◇大言赋 要佩六气,首戴天文。(《御览》六百九十二) 驾五行。(《书钞》十六) ◇笔赋 简修毫之奇兔,撰珍皮之上翰。濯之以清水,芬之以幽兰。嘉竹翠色,彤管含丹。于是班匠竭巧,名工逞术。缠以素,纳以元漆。丰约得中,不文不质。尔乃染芳松之淳烟兮,写文象于纨素。动应手而从心,焕光流而星布。(《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引两条) ◇砚赋 采阴山之潜璞,简众材之攸宜。节方圆以定形,锻金铁以为池。设上下之剖判,配法象乎二仪。木贵其能软,石美其润坚。加采漆之胶固,含冲德之清玄。(《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引两条,《御览》六百五) ◇团扇赋 何皎月之纤素,□皓□而软贞。Ψ莆之芳烈,随变体而殊名。朗劲节以立质,象日月之定形。(《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极名工之机变,总五方之奇妙。(同上) 出兹扇于怀袖,激微风而增凉。(同上) ◇相风赋(并序) 昔之造相风者,其知自然之极乎?其达变通之理乎?上稽天道阳精之运,表以灵乌,物象其类;下凭地体安贞之德,镇以金虎,玄成其气。风云之应,龙虎是从。观妙之征,神明可通。夫能立成器以占吉凶之先见者,莫精乎此。 乃构相风,因象设形。蜿盘虎以为趾,建修竿之亭亭。体正直而无挠,度经高而不倾。栖神乌于竿首,候祥风之来征。(《北堂书钞》一百三十、《艺文类聚》六十八并作傅率,《御览》九误作郑玄,近人辑《康成集》载此赋,非也。) ◇琴赋(并序) 神农氏造琴,所以协和天下人性,为至和之主。齐桓公有鸣琴曰号钟,楚庄有鸣琴曰绕梁,中世司马相如有琴曰绿绮,蔡邕有琴曰焦尾,皆名器也。(《北堂书钞》一百九,又《后汉·蔡邕传》注,《文选》张载《拟四愁诗》注,又《初学记》十五引两条作「蔡邕有琴曰绿绮」。) 马融谭思于止息。(《文选·琴赋》注) 播之以八风,文之以五声。(《北堂书钞》一百九) ◇琵琶赋 《世本》不载作者,闻之故老云,汉遗乌孙公主嫁昆弥,念其行道思慕,故使工人知音者载琴、筝、筑、箜篌之属,作马上之乐。今观其器,中虚外实,天地之象也;盘圆柄直,阴阳之序也;柱十有二,配律吕也;四弦,法四时也。以方语目之,故云琵琶,取其易传于外国也。杜挚以为嬴秦之末,盖苦长城之役,百姓弦兆而鼓之。二者各有所据,以意断之,乌孙近焉。(《宋书·乐志一》,又《初学记》十六引两条;《通典》一百四十四,《御览》五百八十三) 控修柄以布柱,转四时而发机。(《书钞》一百十) 素手纷其若飘兮,逸响薄于高梁。弱腕忽以竞骋兮,象惊电之绝光。飞纤指以促柱兮,创发越以哀伤。时旃衤弱以劫蹇兮,声扌敫籴以激扬。启飞龙之秘引兮,逞奇妙于清商。哀声内结,沈气外澈。舒诞沈浮,徊翔曲折。(《初学记》十六) 然后众弄杂会,六引递奏,纤弦振舞,迅手繁骛。(《初学记》十六) ◇筝赋(并序) 世以为蒙恬所造,今观其器,上崇似天,下平似地,中空准六合,弦柱拟十二月。设之则四象在,鼓之则五音发。体合法度,节究衣乐。斯乃仁智之器,岂蒙恬亡国之臣所能关思运巧哉?(《宋书·乐志一》,《初学记》十六,《通典》一百四十四) 追赴促弹,急击扣危。洪纤杂奋,或合或离。(《初学记》十六) 阴沉阳升,柔屈刚兴。玄黄之分,推故引新。迭为主宾,四时之陈。(同上) 清浊代兴,有始有终。哀起清羽,乐混大宫。(同上) ◇笳赋(序) 吹叶为声。(《文选》李陵《答苏子卿书》注) ◇节赋 黄钟唱哥,九韶兴舞。口非节不咏,手非节不拊。(《宋书·乐志一》,《通典》一百四十四) ◇叙酒赋 应酒旗之灵象,明粲而在天,推酒泉之嘉名,□□□□□。(《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引傅玄《酒赋》) 或三酿而速美,或九酝而后成。(同上引《叙酒赋》) 谭长安与中山,比苍梧与宜城,造乐限以御□,味密甜而胆苦。(同上。案:末句是标目。) 饮者丕无,欧醴成川渠。(同上) 唐尧千钟竭,周文百斛泊,有康樽定国。(同上。案:此有脱误。) ◇投壶赋(序) 投壶者,所以矫懈而正心也。(《御览》七百五十三) ◇弹棋赋(序) 汉成帝好蹴鞠,刘向以为蹴鞠劳人体,竭人力,非至尊所宜御,因其体而作弹棋以解之。今观其道,蹴鞠道也。(《世说·巧艺篇》注,《御览》七百五十五) ◇紫华赋(并序) 紫华一名长乐华,旧生于蜀,其东界特饶,中国奇而种之。余嘉其华纯耐久,可历冬而服,故与友生,各为之赋。 有遐方之奇草,禀二气之纯精。仰紫微之景耀,因令色以定名。刚茎劲立,纤条繁列,从回风以摇动。纷兰而蕙洁,蔚青葱以增茂。并含华而未发。于是散绿叶,秀紫荣,蕴若芝草之始敷,灼若百枝之在庭。炳参差以昭耀兮,何光丽之难形。葩艳挺于碧枝兮,焕若珊瑚之萃英,涣涣昱昱,而夺人目精。下无物以借喻,上取象于朝霞。妙万物而比艳,莫兹草之可嘉。(《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八百七) ◇郁金赋 叶萋萋兮翠青,英蕴蕴而金黄。树蔼以成荫,气芳馥而含芳。氵苏合之殊珍,岂艾网之足方。荣曜帝寓,香播紫宫。吐芬扬烈,万里望风。(《艺文类聚》八十一) ◇芸香赋(序) 月令:「仲春之月,芸始生。」郑玄云:「芸,香草也。」世人种之中庭,始以微香进入,终于捐弃黄壤,吁可闵也。遂咏而赋之。(《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作八十二) ◇蜀葵赋(序) 蜀葵其苗如瓜瓠,尝种之,一年引苗而生华,经二年春乃发,既大而结鲜,紫色曜日。(《御览》九百九十四) ◇宜男花赋 猗猗令草,生于中方。华曰宜男,号应祯祥。远而望之,焕若三辰之丽天。近而察之,明若芙蓉之鉴泉。于是狡童媛女,以时来征。结九秋之永思,含春风以娱情。(《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九十四) 充后妃之盛饰兮,登紫薇之内庭。(《尔雅翼》三) ◇菊赋 布河洛,纵横齐秦。掇以纤手,承以轻巾。服之者长寿,食之者通神。(《艺文类聚》八十一) ◇蓍赋 春迈衡德于青阳,混百卉而萌生。逮朱夏而修茂,暨商秋而坚贞。虽离霜而未雕,与潜龟乎通灵。于是原极以道,极形以度,以类万物之情,以通天下之敌。岂唯终始于事业?乃参天而倚数。弃原野之萧条,升云阶而内御。运兹茎于掌握,爻象形而星布。信钩深而致远,实开物而成务。(《艺文类聚》八十二) ◇瓜赋 调土下种,播之有经,应运俟时,员甲徐生。遂日就而月将,既成母而盘萦,次落莫之密叶兮,交逶迤之修茎。敷碧绿之纯采,金华炳其朗明。育之以人功,养之以六气。白者如素,黑者如《黑会》(白、黑二语从《御览》补,《黑会》,浅黑也,盖深紫者耳。然今世此瓜甚少,余传食十一省,未之见),黄逾金缃,青侔含翠。虽狸首之甘美兮,未若东野之奇伟。旧有蜜,及青栝楼。嘉味溢口,异类寡俦。一啮之顷,至三摇头。选美芳园,重简其珍,披以吴刀,承以朱盘。中割而破,虽分若完。质兼三味,气美芳兰。愈得冷而益甘兮,颐神爽而解烦。细肌密理,多瓤少瓣。丰旨绝异,食之不饣。(《艺文类聚》八十七,《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七十八) 龙眼生于南极,甘卢引于昆山。(《御览》九百六十七) ◇安石榴赋 鸟宿中而纤条结,龙辰升而丹华繁。其在晨也,灼若旭日栖夫桑。其在昏也。若烛龙吐潜光。苞玄黄之烈辉,缘炜晔而煌。发朱荣于绿叶,时从风而飘扬。(《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十) ◇李赋 植中州之名果兮,结修根于芳园,嘉列树之蔚蔚兮,美弱枝之爰爰。既乃长条四布,密叶重阴。夕景回光,傍荫兰林。于是肃肃晨风,飘飘落英。潜实内结,丰彩外盈。翠质朱变,形随运成。清角奏而微酸起,大宫动而和甘生。既变洽熟,五色有章,种别类分,或朱或黄。甘酸得适,美逾蜜房。浮彩点驳,赤者如丹,入口流溅,逸味难原。见之则心悦,含之则神安。乃有河沂黄建,房陵缥青,一树三色,异味殊名。乃上代之所不睹兮,咸升御乎此房。周万国之口实兮,充荐飨于神灵。昔怪古人之感贶,乃答之以宝琼。玩斯味之奇玮兮,然后知报之为轻。(《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六十八) ◇桃赋 有东园之珍果兮,承阴阳之灵和。结柔根以列树兮,艳长亩而骈罗。华落实结,与时刚柔。既甘且脆,入口消疏。夏日先熟,初进庙堂。辛氏践秋,厥味益长。亦有冬桃,冷侔冰霜。放神适意,恣口所尝。华升御于内庭兮,饰佳人之令颜,实充虚而疗饥兮,信功烈之难原。嘉放牛于斯林兮,悦万国之安。望海岛而慷慨兮,怀度朔之灵山。何兹树之独茂兮,条枝纷而丽闲!根龙虬而云结兮,弥千里而屈盘。御百鬼之妖慝兮,列神荼以司奸,辟凶邪而济正兮,岂唯荣美之足言!(《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十八) ◇橘赋(序) 诗人睹王睢而咏后妃之德,屈平见朱橘而申直臣之志焉。(《御览》九百六十六) ◇枣赋 有蓬莱之嘉树,值神州之膏壤。擢刚茎以排虚,诞幽根以滋长。北阴塞门,南临三江。或布燕赵,或广河东。既乃繁枝四合,丰茂蓊郁。斐斐素华,离离朱实。脆若离雪,甘如含蜜。脆者宜新,当夏之珍。坚者宜干,荐羞天人。有枣若瓜,出自海滨,全生益气,服之如神。(《初学记》二十八引两条,《御览》九百六十五) ◇蒲桃赋 喻龙堆之险,越悬度之阻。涉乎三光之阪,历乎身热之野。(《御览》九百七十二) ◇桑椹赋 繁实离离,含甘吐液。翠木三变,或玄或白。嘉味殊滋,食之无攵。(《御览》九百七十三) ◇柳赋 美允灵之铄气兮,嘉木德之在春。何兹柳之珍树兮,禀二仪之清纯?受大角之祯祥兮,生之遐滨。参刚柔以定休兮,应中和以屈伸。长茎舒而增茂兮,密叶布而重阴。夹通涂与广庭兮,环清沼而成林。于是玄云反岳,素景含晖。泰液渥流,朝露未。似精灵之所钟兮,蔚郁郁以依依。居者观而弭思兮,行者乐而忘归。夫其结根建本,则固于泰山。兼覆广施,则均于昊天。虽尺断而逾滋兮,配生生于自然。无邦壤而不植兮,象乾道之屡迁。纷绮靡以从风兮,若将往而复旋,若乃丰葩茂树,长枝夭夭。阿冉阝四垂,凯风振条。同志来游,携手逍遥。(《初学记》二十八,又略见《艺文类聚》八十九) ◇朝华赋(序) 朝华,丽木也。(《艺文类聚》八十九) ◇雉赋 禀炎离之正气,应朱火之祯祥。播五彩之繁缛,被华文而成章。冠列角之威仪,翘从风而飘扬。履严距之武节,超鸾寺而凤翔。感天和而贻瑞,进据鼎而祚商。乐财之方隆,敷皓质于越裳。饮以华泉之水,食以玄山之粱。(《艺文类聚》九十,《御览》八百四十二) ◇山鸡赋 惟南州之令鸟,兼坤离而体珍。被黄中之五色,敷文象以饰身。翳景山之竹林,超游集乎水滨。鉴中流以顾影,云表之清尘。(《艺文类聚》九十一) ◇鹰赋 含灾离之猛气兮,受金刚之纯精。独飞寺于林野兮,复加翔于天庭。(《初学记》三十) 左看若侧,右视如倾。劲翮二六,机连体轻。句爪县芒,足如枯荆。觜利吴戟,目类明星。雄姿邈世,逸气横生。(《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奋翅不得起,抚翼无所翔。饰五采之华绊,结璇玑之金环。(《初学记》三十) 虽逍遥于广厦,思击厉于中原。(同上) 卷四十六 ◎傅玄(二) ◇鹦武赋 奇毛曜体,绿采含英。凤翔鸾,孔质翠荣。悬分于丹足,婉朱朱之荧荧。发言辄应,若响追声。(《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斗鸡赋 玄羽黝而含曜兮,素毛颖而扬精。红缥厕于微黄兮,翠彩蔚而流清。五色错而成文兮,质光丽而丰盈。前看如倒,傍视如倾。目象规作,觜以削成。高膺峭峙,双翅齐平。擢身竦体,怒势横生。爪似炼钢,目如奔星,扬翅因风,抚翮长鸣。猛志横逸势氵天廷。或踯躅踟蹰,或蹀蹑容与。或爬地俯仰,或抚翼未举。或狼顾鸱视,或鸾翔凤舞。或佯背而引敌,或毕命于强御。于是纷纭翕赫,雷合电击。争奋身而相戟兮,竟隼鸷而雕睨。得势者氵九天,失据者沦九地。徒观其战也,则距不虚挂,翮不徒拊,意如饥鹰,势如逸虎。(《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鹰兔赋 兔谓鹰曰:汝害于物,有益于世。华髦被札,彤管以制。(《初学记》二十一) ◇乘舆马赋(并序) 往日刘备之初降也,太祖赐之骏马,使自至厩选之,历名马以百数,莫可意者。次至下厩,有的颅马,委弃莫视,瘦悴骨立,刘备取之,众莫不笑之。马超破苏氏坞,坞中有骏马百余匹,自超已下,俱争取肥好者,而将军庞德独取一马,形观既丑,众亦笑之。其后刘备奔于荆州,马超战于渭南,逸足电发,追不可逮,众乃服焉。(《御览》八百九十七) 目若曜星,符采横发。高颠县日,双壁象月。头似削成,鬣似植发。延首高骧,擢足轩寺。气盖青云,势凌万里。九方不能测其天机,秦公不能究其妙理。(《艺文类聚》九十三) 繁姿屡发。(《文选·舞鹤赋》注) 形便飞燕,势越惊鸿。(《文选·赭白马赋》注) 用之军国,则文武之功显。(同上) 文荣其德,武耀其威。(同上) 紫盖飘以连翩。(《文选》颜延之《元皇后哀策文》注,又沈约《安陆王碑文》注) 挥沫成雾,流汗如珠。(《初学记》二十九) ◇驰射马赋 何逸群之奇骏,生泛之遐滨。附南方以定位,表天驷于三辰。仪乾行之刚健,凭坤厚以托身。岂骥德之足慕?希万里之清尘。(《艺文类聚》九十三) 百马齐兴,六骥孔闲。金衔玉羁,文勒镂鞍。明珂景朗,华葺采鲜。(《御览》三百五十八、三百五十九) 亻艮如革,戾如胶。鞭裁向腹,奋尾跳尻。(《御览》三百五十九) 耳小易使,鼻大势怒。往来若鹰鹞,超腾如逸虎。(《御览》八百九十七) ◇良马赋 奋沛艾,虎据麟寺。望云睇景,乘虚四起。纵鞍则行,揽则止。(《御览》三百五十八) 金羁在首,发以明珂,镂鞍采葺,织勒含华。(《御览》三百五十九) 鞭不得摇,手不及动。忽然增逝,肉飞骨踊。(同上) 饰以金羁,申以玉缨,结以轻轩,节以和铃。(同上) ◇走狗赋 盖轻迅者莫如鹰,猛捷者莫如虎。惟良犬之禀性,兼二俊之劲武。应天人之景晖,顺仪象而近处。凭水木之和气,炼金精以自辅。统黔喙于秋方,君太素之内寓。谅韩卢其不抗,岂晋獒之能御?既乃济卢泉,涉流沙。逾三光,跨大河。希代来贡,作珍皇家。骨相多奇,仪表可嘉。足悬钩爪,口含素牙。首类骧螭,尾如腾蛇。修颈阔腋,广前捎后。丰颅促耳,长叉缓口。舒节急筋,豹耳龙形。蹄如结铃,五鱼体成。势似氵青云,目若泉中星。转视流光,朱曜赤精。震茹黄而摄宋鹊兮,越妙古而扬名。于是寻漏迹,蹑遗踪。形疾腾波,势如骇龙。邀朝乌之轻机兮,纟免兽之逸轨。漂星流而景属兮,逾窈冥而腾起。陵冈越壑,横山超谷。原无遁兔,林无隐鹿。顾芷隰以嬉游兮,步兰皋而聘足。然后娱志苑囿,逍遥中路。属精采以待踪,逐东郭之狡兔。裔洋洋以衍衍,逞妙观于永路。既迅捷其无前,又闲暇而有度。乐极情遗,逸足未殚。抑武烈而就罗兮,顺指麾而言旋。归功美于绁兮,其瓠之不虞。感恩养而怀德兮,愿致用于后田。聆车之鸾镳兮,逸犭曷而盘桓。(《艺文类聚》九十四,《初学记》二十九) ◇猿猴赋 余酒酣耳热,欢颜未伸,遂戏猴而纵猿,何[240]畋之惊人。戴以赤帻,袜以朱巾。先装其面,又丹其唇。扬眉蹙额,若愁若。或长眠而抱勒,或咋而《齿甘》。或仰而踟蹰,或悲啸而吟呻。既似老公,又类胡儿。或低眩而择飒,或抵掌而胡舞。(《艺文类聚》九十五,《初学记》二十九) ◇蝉赋 美兹蝉之纯洁兮,禀阴阳之微灵。含精粹之贞气兮,体自然之妙形。潜玄昭于后土兮,虽在秽而逾馨。经青春而未育兮,当隆夏而化生。忽神蜕而灵变兮,奋轻翼之浮征。翳密叶之重阴兮,噪闲树之肃清。缘长枝而仰观兮,吸喔露之朝零。泊无为而自得兮,聆商风而和鸣。声ィィ以清和兮,遥自托乎兰林,嗟群吟以近唱兮,似箫管之余音。清击于遐迩兮,时感君之丹心。(《初学记》三十) ◇拟天问 七月七日,牵牛织女,时会天河。(《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初学记》四,《御览》八) 月中何有?白兔捣药。(《御览》四) ◇拟招魂 雕楹文桷结修梁,增台列榭别有望;设画屏风文绣班,上纪开辟图自然。(《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 屏风四合,名邓错班。兰膏明发,相年所藻。(同上。案:末句有误。) ◇贺老人星表 老人星见,军景光明。圣主寿延,享祚元吉。自天之,莫不舞。(《艺文类聚》一) 老人星见,体色光明。嘉占元吉,弘无量之,隆克昌之祚。普天同庆,率土会欢。(同上) ◇掌谏职上疏 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长其义节;道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义心。亡秦荡灭先王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远,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无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晋书·傅玄传》。《通典》十四:「泰始初,又议考课,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以为政教颓敝,风俗不淳,上疏云云。」又见《御览》六百二十三。) ◇上疏陈要务 臣闻舜举五臣,无为而化,用人得其要也。天下群司猥多,不可不审得其也。不得其人,一日则损不赀,况积日乎!《典谟》曰「无旷庶官」,言职之不可久废也。诸有疾病满百日不差,宜令去职,优其礼秩而宠存之,既差而后更用。臣不废职于朝,国无旷官之累,此王政之急也。 臣闻先王分士农工商以经国制事,各一其业而殊其务。自士已上子弟,为之立太学以教之,选明师以训之,各随其才优劣而授用之。农以丰其食,工以足其器,商贾以通其货。故虽天下之大,兆庶之众,无有一人游手在其间。分数之法,周备如此。汉魏不定其分,百官子弟不修经艺而务交游,未知莅事而坐享天禄;农工之业多废,或逐淫利而离其事;徒系名于太学,然不闻先王之风。今圣明之政资始,而汉魏之失未改,散官众而学校未设,游手多而亲农者少,工器不尽其宜。臣以为宜亟定其制,而通计天下若干人为士,足以副在官之吏;若干人为农,三年足有一年之储;若干人为工,足其器用;若干人为商贾,足以通货而已。尊儒尚学,贵农贱商,此皆事业之要务也。 前皇甫陶上事,欲令赐拜散官皆课使亲耕,天下享足食之利。禹、稷躬稼,祚隆后世,是以《明堂月令》著帝籍之制。伊尹古之名臣,耕于有莘;晏婴齐之大夫,避庄公之难,亦耕于海滨。昔者圣帝明王,贤佐贤士,皆尝从事于耕农矣。王人赐官,冗散无事者,不督使学,则当使耕,无缘放之使坐食百姓也。今文武之官既众,而拜赐不在职者又多,加以服役为兵,不得耕稼,当农者之半,南面食禄者参倍于前。使冗散之官为农,而收其租税,家得其实,而天下之谷可以无乏矣。夫家足食,为子则孝,为父则慈,为兄则友,为弟则悌。天下足食,则仁义之教可不令而行也。夫为政之要,计民而置官,分民而授事,士农工商之分不可斯须而废也。若未有精其防制,计天下文武之官足为副贰者使学,其余皆归之于农。若百工商贾有长者,亦皆归之于农。务农若此,何有不赡乎!《虞书》曰:「三载考绩,三步黜陟幽明。.是为九年之后乃有迁叙也。故居官久,则念立慎终之化;居不见久,则竞为一切之政。六年之限,日月浅近,不周黜陟。陶之所上,义合古制。惟陛下裁之。 夫儒学者,王教之首也。尊其道,贵其业,重其选,犹恐化之不崇;忽而不以为急,臣惧日有陵迟而不觉也。仲尼有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然则尊其道者,非惟尊其书而已,尊其人之谓也。贵其业者,不妄教非其人也。重其选者,不妄用非其人也。若此,而学校之纲举矣。前春乐平太守曹志,上欲为博士置卒史,此尊儒之一隅也。主者奏寝之,今志典千里,臣等并受殊宠,虽言辞不足以自申,意在有益,主者请寝,多不施用,臣恐草莱之士,虽怀一善莫敢献之矣。(《晋书·傅玄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又《通典》十四,又十九) ◇水旱上便宜五事疏 臣闻圣帝明王受命,天时未必无灾,是以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惟能济之以人事耳。故洪水滔天而免沈溺,野无生草而不困匮。伏惟陛下圣德钦明,时小水旱,人未大饥,下祗畏之诏,求极意之言,同禹汤之罪己,侔周文之夕惕。臣伏欢喜,上便宜五事: 其一曰:耕夫务多种而耕不熟,徒丧功力而无收。又旧兵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分;自持私牛者,与官中分;施行来久,众心安之。今一朝减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得二分;持私牛及无牛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人失其所,必不欢乐。臣愚以为宜佃兵持官牛者与四分,持私牛与官中分,则天下兵作欢然悦乐,爱惜成谷,无有损弃之忧。 其二曰:以二千石虽奉务农之诏,犹不勤心以尽地利。昔汉氏以垦田不实,征杀二千石以十数。臣愚以为宜申汉氏旧典,以警戒天下郡县,皆以死刑督之。 其三曰:以魏初未留意于水事,先帝统百揆,分河堤为四部,并本凡五谒者,以水功至大,与农事并兴,非一人所周故也。今谒者一人之力,行天下诸水,无时得遍。伏见河堤谒者车谊不如水势,转为他职,更选知水者代之。可分为五部,使各精其方宜。 其四曰:古以步百为亩,今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所觉过倍。近魏初课田,不务多其顷亩,但务修其功力,故白田收至十作斛,水田收数十斛。自顷以来,日增田顷亩之课,而田兵益甚,功不能修理,至亩数斛已还,或不足以偿种。非与曩时异天地,横遇灾害也,其病正在于务多顷亩而功不修耳。窃见河堤谒者石恢甚精练水事及田事,知其利害,乞中书召恢,委曲问其得失,必有所补益。 其五曰:臣以为胡夷兽心,不与华同,鲜卑最甚。本邓艾苟欲取一时之利,不虑后患,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此必为害之势也。秦州刺史胡烈素有恩信于西方,今烈往,诸胡虽已无恶,必且消弭,然兽心难保,不必其可久安也。若后有动衅,烈计能制之。惟恐胡虏适困于讨击,便能东入安定,西赴武威,外名为降,可动复动。此二郡非烈所制,则恶胡东西有窟穴浮游之地,故复为患,无以禁之也。宜更置一郡于高平川,因安定西州都尉募乐徙民,重其复除以充之,以通北道,渐以实边。详议此二郡及新置郡,皆使并属秦州,令烈得专御边之宜。(《晋书·傅玄传》) ◇正朔服色议(太始元年) 帝王受命,应历禅代,则不改正朔,遭变征伐则改之,舜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无改正之文;唐虞正朔皆同,明矣。至殷周革命乃改。魏受汉禅,亦已不改,至于服色,皆从其本。唯节幡用黄。大晋以金德王天下,顺五行三统之序矣。(《通典》五十五) ◇五祀议 《礼·大记》云:「室中央中ニ,谓四ニ之中也。」祭于漏井,盖失之矣。七祀之文,皆云祀行而无并,祭灶而不祭井,于事则阙。夫设祀者,非但报功而已,亦神道设教,使民慎之幽明也。臣以为帝之都城,宜祭一门,正宫一门,正室一户,井灶中ニ,亦各择其一,正者祭之。(《御览》五百二十九) ◇客难 振笔若天文,运思若回云。(□□□□□□) ◇七谟(并序) 昔枚乘作《七发》,而属文之士若傅毅、刘广世、崔る、李尤、桓麟、崔琦、刘梁、桓彬之徒,承其流而作之者纷焉,《七激》《七兴》《七依》《七款》《七说》《七蠲》《七举》《七设》之篇,于是通儒大才马季长、张平子亦引其源而广之,马作《七厉》,张造《七辨》,或以恢大道而导幽滞,或以黜瑰而托讽咏,扬辉播烈,垂于后世者,凡十有余篇。自大魏英贤迭作,有陈王《七启》,王氏《七释》,杨氏《七训》,刘氏《七华》,从父侍中《七诲》,并陵前而邈后,扬清风于儒林,亦数篇焉。世之贤明,多称《七激》工,余以为未心善也,《七辨》似也。非张氏至思,比之《七激》,未为劣也。《七释》佥曰「妙哉」,吾无间矣。若《七依》之卓轹一致,《七辨》之缠绵精巧,《七启》之奔逸壮丽,《七释》之精密闲理,亦近代之所希也。(《艺文类聚》五十七,《御览》五百九十) 辩论锋起,探虎摩龙。(《御览》四百六十四) 佩昆山之美玉,珥南海之明。(《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八) 公子曰:三禾九变,五味八珍。玄水朱火,蕙藉桂薪。烹以九九之鼎,调以伊挚之伦。(《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二) 轻椒丹橘,素姜紫兰。(《书钞》一百四十二) 和宫适甜,抚角调酸。(《书钞》一百四十二) い珠之麋鳖,霍东海之游鼋。(《书钞》一百四十二、又一百四十四、一百四十五) 龠凤皇之胎,脍飞龙之肝。五黄千品,桂蠹能蹯。升《香票》拨馥,不可胜原。(《书钞》一百四十二,《初学记》二十六) 胡之饭,糅以游粱。香粳九折,爵《麦》若霜。(《书钞》一百四十四) 膏液荑柔,合润流芳。(《书钞》一百四十四) 乃有三牲之和羹,蕤宾之时面。忽游水而长引,进飞羽之薄衍。细如蜀茧之绪,靡如鲁缟之线。(《书钞》一百四十四引两条) 脍锦肤,脔斑胎。飞刀浮切,豪分缕解。流采成文,烨若红绮。动从风聚,散如雾委。(《书钞》一百四十四引三条) 于是乃有苍梧之九酝,中山之醇清。□□浮蚁,云沸渊亭。□□□□逸味横生。(《书钞》一百四十八引两条) 渊薮无不杖之叹。(《书钞》十一) ◇连珠(序) 所谓连珠者,兴于汉章帝之世,班固、贾逵、傅毅三子受诏作之,而蔡邕、张华之徒又广焉。其文体,辞丽而言约,不指说事情,必假喻以达其旨,而贤者微悟,合于古诗劝兴之义,欲使历历如贯珠,易观而可悦,故谓之连珠也。班固喻美辞壮,文章弘丽,最得其体。蔡邕似论,言质而辞碎,然其旨笃矣。贾逵儒而不艳,傅毅文而不典。(《艺文类聚》五十七,《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五百九十) ◇拟四愁诗(序) 张平子作《四愁诗》,体小而俗,「七言」类也。聊拟而作之,名曰《拟四愁诗》。 ◇魏德颂 朱旗翳天,玄甲召路。戎车万驷,逸骥千群。 ◇古今画赞 △孙武 孙武论兵,实妙于神。奇正迭用,变化无形。(《北堂书钞》一百十三) △信陵君 信陵先□,虎视龙骧。谋嬴奋骇,雷动北疆。(《北堂书钞》一百十五) △汉高祖 赫赫汉祖,受命龙兴。五星协象,神母告征。讨秦灭项,如日之升。超从侧陋,光据万乘。(《艺文类聚》十二) △汉明帝 肃矣孝明,仗法任刑。勤综万机,察下以情。未弘道治,用致太平。专信俗儒,非礼之经。(《艺文类聚》十二) △杨阜(序) 君构潜谋以龙变,应事机而虎发,山西二水获安者,则君之勋也。(《北堂书钞》一百十五) △太常赵咨(序) 天下信之如日月,仰之如云雨。仁风翔于路衢,礼让行乎士女。时亮天工,四门顺轨。(《北堂书钞》三十九,又五十三) △班婕妤 斌斌婕妤,履正修文。进辞同辇,以礼匡君。纳侍显德,谠对解纷。退身避害,志邈浮云。(《艺文类聚》十五) △明德马皇后 明德马后,执贞履素。光崇六行,动遵礼度。作后作母,帝谘厥谋,国赖内训,家应显祚。(《艺文类聚》十五) ◇太子少傅箴 夫金水无常,方圆应形。亦有隐括,习以性成。故近墨者黑。声和则响清。形正则影直。正人在侧,德义盈堂。鲍肆先入,兰蕙不芳。傅臣司训,敢告君王。(《初学记》十八,《御览》二百四十四) ◇吏部尚书箴 明明王范,制为九服。君执常道,臣有定职。各有攸司,用不慝。贵无常尊,贱不恒卑。不明厥德,国用颠危。昔舜举禹、咎繇,而隽在官,夔龙出入朕命;汤举阿衡,而不仁流屏;周仲山甫,亦允纳言。且表正而象平,日夕而景侧。处喉舌者,患铨衡之无常,不患于不明。故曰无谓隐微,废公任私;无好自专,违众取怨。是以古之君子,无亲无疏,纵心大伦,修己以道,弘道以身;易贵好爵,书慎官人;官不可妄授,职不可ウ受。能者养之致福,不能者弊之招咎。衡臣司书,敢告左右。(《艺文类聚》四十八,《初学记》十一) ◇华岳铭(序) 《易》称法象,莫大乎天地。天以高明崇显,而岳配焉。地以广厚为基,而岳休焉。若夫太华之为镇也,五岳列位,而存其首;三条分方,而处其中。故能参两仪以比德,协和气之,济云行而雨施,兴雷风以动物。是以古先历代圣帝明王,莫不燔柴加牲,尊而祀焉。于《虞书》则西巡狩,至于西岳,而亲祭焉。于《礼》则大司马掌其分域,而大宗伯典其礼祀也。(《艺文类聚》七,《初学记》五) ◇剑铭(并序) 道德不修,虽有千金之剑,何所用之?先王观变而服剑,所以立武象也。太上有象而已,其次则亲用之,铭曰: 光文耀武,以乃卫国。 ◇笔铭 кк彤管,冉冉轻翰。正色玄墨,铭心写言。(《初学记》二十一) ◇水龟铭 铸兹灵龟,体象自然。含出原水,有似清泉。润彼玄墨,染此弱翰。申情写意,经纬群言。(《御览》六百六) ◇镜铭 人徒览于镜,止于见形。鉴人可以见情。(《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杖铭 杖正杖贞,身正心安。不安则倾,不贞则危。倾危之变,厥身以随。(《书钞》一百三十三) ◇澡盘铭 与其澡于水,宁澡于德。水之清,犹可秽也;德之修,不可废也。(《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二) ◇席铭 △席左端 闲居勿极其欢。(《书钞》一百三十三,《初学记》二十五) △席右端 寝处毋忘其患。(《书钞》一百三十三,《初学记》二十五) △席左后 居其安,无忘其危。(《初学记》二十五) △席右后 惑生于邪色,祸成于多言。(《初学记》二十五) ◇灯铭 晃晃华灯,含滋炳灵。素膏流液,玄炷亭亭。丹水扬辉,飞景兰亭。(《初学记》二十五) ◇烛铭 煌煌丹烛,焰焰飞光。取则龙景,拟象扶桑。照彼玄夜,炳若朝阳。焚刑监世,无隐不彰。(《御览》八百七十,案:张溥本作傅咸,误。) ◇印铭 往昔先王,配天垂则。乃设印章,作信万国。取象晷度,是铭是刻。文明慎密,直方其德。本立道生,归乎玄默。太上结绳,下无荒慝。(《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六百八十三) ◇冠铭 居高无忘危,在上无忘敬。惧则安,敬则正。(《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六百八十四) ◇衣铭 衣以饰外,德以修内,内修外饰,礼有制也。 ◇裳铭 上衣下裳,天地则也。服从其仪,君子德也。(《御览》六百九十六) ◇履铭 戒之哉!念履正,无履邪!正者吉之路,邪者凶之征。(《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六百九十七) ◇被铭 被虽温,无忘人之寒!无厚于己,无薄于人!(《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七) ◇栋铭 国有维辅,屋有栋梁。室之倾,尚可柱也;心之倾,不可辅也。(《御览》百八十七) ◇龙铭 丽哉神龙,诞应阳精。潜景九渊,飞曜天庭。屈伸从时,变化无形。偃伏污泥,上氵太清。(《艺文类聚》九十六) ◇灵蛇铭 嘉兹灵蛇,断而能继。飞不须翼,行不假足。上腾霄雾,下游山岳。进此明珠,预身龙族。(《艺文类聚》九十六,《御览》九百三十四) ◇口诫 勿谓何有,积怨致咎。勿曰不传,伏流成川。蚁孔溃河,溜穴倾山。(《艺文类聚》十七。案:《傅子·拟金人铭》作「口铭」,有末二语,疑「口诫」即「口铭」,未敢定之。) ◇江夏任君墓铭 君讳倏。承洪苗之高胄,禀岐嶷之上姿。质美章,志邈云霄。景行足以作仪范,柱石足以虑安危。弱冠而英名播乎遐迩,拜江夏太守;内平五教,外运六奇,邦国安,飘尘不作。铭曰: 峨峨任群,应和秀生。如山之峙,如海之淳。才行阐茂,文武是经。群后利德,泊然弗营,宜享景福,光辅上京。如何夙逝,不延百龄?(《艺文类聚》) ◇太尉杨彪铭 莅于少府,考定百工。(《北堂书钞》五十四) 太仆《广玄》闲王御。(同上) 允正九仪。(同上鸿胪) ◇永宁太仆庞侯诔 蒸蒸孝敬,行著闺庭。如兰之芳,如金之贞。在乱不回,处暗斯明。仁象春日,威配秋霜。慈恩雨施,惠化风扬。嘉善献亲,疾恶若仇。品定人伦,清浊异流。将继四祖,世据削定。天假其年,主优其禄。等勋伊、吕,比寿东岳。(《艺文类聚》四十九) ◇祝祖文 祖君自东,百灵齐行,翠盖翩翩,象舆雕箱,王于进驾,骖服调良。(《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 卷四十七 ◎傅玄(三) ◇傅子(一) (谨案,《隋志·杂家》,「《傅子》百二十卷,晋司隶校尉傅玄撰。」《旧、唐志》同。《晋书》本传:「玄字休奕,少时避难于河内,专心诵学,后虽显贵,而著述不废,撰论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评断得失,各为区别,名为《傅子》,为内、外、中篇,凡有四部六录,合百四十首,数十万言,并《文集》百余卷行于世。」案:百四十首而百二十卷者,或无有缺篇,或数篇合卷,今莫能详。其四部六录,区别亦无从考。《崇文总目》仅五卷二十三篇,《陈诗庭》言今本十二篇,又佚十一篇,后此不复著录。乾隆间,从《永乐大典》写出二十三篇,又无篇名者六条,盖即宋时二十三篇之节录本。又写出《文选》注、《御览》、《诸子琼林》三十四条,合为一卷。嘉庆庚午岁,余以唐魏徵《群书治要》所载二十四校《大典》本,多出二千五百许字,又从《三国志》注写出六千三百余字,广为二卷。乙亥岁,余校《意林》,知《道藏》本差善然多羼越,以各书互证之,知《意林》所载《傅子》,乃杨泉《物理论》也。所载徐《中论》,仅前二条又半条是《中论》,其第三条之下半条及第四条乃《傅子》也。所载《物理论》,仅前四条是《物理论》,其第五条至第九十七条乃《傅子》也。其第九十八条至末乃《中论》也。他如以《庄子·杂篇》当《王孙子》,而《王孙子》、《冠子》、《牟子》及蒋济《万机论》等四十家文皆烂脱,乃作《意林》考正一卷,手写数过,略得《傅子》端绪,因复遍搜各书,得佚文数百条,重加排比,以《治要》《大典》等书所载整篇为二卷,以各书所载,依《意林》九十五事,次第类附而间厕之,为补遗二卷,凡四卷。其《意林》与整篇复见者,不复删之,用见《傅子》原次,或尚有漏落,后之人随见随补可也。) ◇治体(案:《群书治要》未载篇名,《永乐大典》有之,下皆同。) 治国有二柄:一曰赏,二曰罚。赏者,政之大德也。罚者,政之大威也。人所以畏天地者,以其能生而杀之也。为治审持二柄,能使杀生不妄,则其威德与天地并矣。信顺者,天地之正道也。诈逆者,天地之邪路也。民之所好莫甚于生,所恶莫甚于死。善治民者,开其正道,因所好而赏之,则民乐其德也;塞其邪路,因所恶而罚之,则民畏其威矣。善赏者,赏一善而天下之善皆劝;善罚者,罚一恶而天下之恶皆惧者河?赏公而罚不贰也。有善,虽疏贱必赏;有恶,虽贵近必诛。可不谓公而不贰乎?若赏一无功,则天下饰诈矣;罚一无罪,则天下怀疑矣。是以明德慎赏,而不肯轻之;明德慎罚,而不肯忽之。夫威德者,相须而济者也。故独任威刑而无惠,则民不乐生;独任德惠而无威刑,则民不畏死。民不乐生,不可得而教也;民不畏死,不可得而制也。有国立政,能使其民可教可制者,其唯威德足以相济者乎?(《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官人 世质则官少,世文则吏多。有虞多官五十,夏后氏百,殷二百,周三百。(《永乐大典》) ◇举贤 贤者,圣人所与共治天下者也。故先王以举贤为急。举贤之本,莫大正身而壹其听。身不正,听不壹,则贤者不至;虽至不为之用矣。古之明君,简天下之良材,举天下之贤人,岂家至而户阅之乎?开至公之路,秉至平之心,执大象而致之,亦云诚而已矣。夫任诚,天地可感,而况于人乎!傅说,岩下之筑夫也。高宗引而相之;吕尚,屠钓之贱老也,文武尊而宗之;陈平,项氏之亡臣也,高祖以为腹心。四群不以小疵忘大德,三臣不以疏贱而自疑,其建帝王之业,不亦宜乎!文王内举周公旦,而天下不以为私其子;外举太公望,天下称其公。周公诛弟而典刑立;桓公任雠而齐国治。苟其无私,他人之于骨肉,其于诛赏,岂二法哉?唯至公然后可以举贤也。 夏禹有言:「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因斯以谈,君莫贤于高祖,臣莫奇于韩信。高祖在巴汉,困矣;韩信去楚而亡,穷矣。夫以高祖之明,困而思士,信之奇材穷而愿进。其相遭也,宜万里响应,不移景而相取矣。然信归汉,历时而不见知,非徒不见知而已,又将案法而诛之。向不遇滕公,则身不免于戮死,不值萧何,则终不离于亡命。幸而得存,固水滨之饿夫,市中之怯子,又安得市人可驱而立半天下之功也哉?萧何一言,而不世之交合,定倾之功立,岂萧何知人之明绝于高祖,而韩信求进之意曲于萧何乎?尊卑之势异,而高下之处殊也。高祖势尊而处高,故思进者难;萧何势卑而处下,故自纳者易。然则居尊高之位者,其接人之道固难,而在卑下之地者,其相知之道固易矣。昔人知居上取士之难,故虚心而下听;知在下相接之易,故因人以致人。舜之举咎陶难,处咎陶致天下之士易;汤之举伊尹难,得伊尹致天下之士易。故举一人而听之者,王道也。举二人而听之者,霸道也。举三人而听之者,仅存之道也。听一人何以王也?任明而致,信也。听二人何以霸也?任术而设疑也。听三人何以仅存也?从二而求一也。明主任人之道专,致人之道博,任人之道专,故邪不得间;致人之道博,故下无所壅;任人之道不专,则谗说起而异心生;致人之道不博,则殊涂塞而良材屈。使舜未得咎陶,汤未得伊尹,而不求贤,则上下不交,而大业废矣。既得咎陶既得伊尹,而又人人自用,是代大匠斫也。群臣易位,劳神之道也。 今之人或抵掌而言,称古多贤,患世无人,退不自三省,而坐诬一世,岂不甚邪?夫圣人者,不世而出者也。贤能之士,何世无之?何以知其然?舜兴而五臣显,武王兴而九贤进;齐桓之霸,管仲为之谋;秦孝之强,商君佐之以法。欲王则王佐至,欲霸则霸臣出;欲富国强兵,则富国强兵之人往。求无不得,唱无不和。是以知天下之不乏贤也。顾求与不求耳。何忧天下之无人乎?(《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授职 夫裁径尺之帛,刊方寸之木,不任左右,必求良工者,裁帛刊木,非左右之所能故也。径尺之帛,方寸之木,薄物也,非良工不能裁之;况帝王之佐,经国之任,可不审择其人乎?故构大厦者,先择匠,然后简材;治国家者,先择佐,然后定民。大匠构屋,必大材为栋,小材为榱,苟有所中,尺寸之木无弃也。非独屋有栋梁,国家亦然。大者为宰相,此国之栋梁也。审其栋梁,则经国之本立矣。经国之本立,则庶官无旷,而天工时叙矣。(《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校工 天下之害,莫甚于女饣芳。上之人不节其耳目之欲,殚生民之巧,以极天下之变。一首之饣芳,盈千金之价,婢妾之服,兼四海之珍。纵欲者无穷,用力者有尽。用有尽之力,逞无穷之欲,此汉灵之所以失其民也。上欲无节,众下肆情,淫并兴,而百姓受其殃毒矣。尝见汉末一笔之柙,雕以黄金,饰以和璧,缀以随珠,发以翠羽。此笔非文犀之植,必象齿之管,丰狐之柱,秋兔之翰。用之者必珠绣之衣,践雕玉之履。由是推之,其极靡不至矣。然公卿大夫,刻石为碑,镌石为虎,碑虎崇伪,陈于三衢,妨功丧德,异端并起,众邪之乱正若此,岂不哀哉!夫经国立功之道有二:一曰息欲,二曰明制。欲息制明,而天下定矣。(《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检商贾 夫商贾者,所以伸盈虚而获天地之利,通有无而壹四海之财,其人可甚贱,而其业不可废,盖众利之所充,而积伪之所生,不可不审察也。 古者民朴而化淳,上少欲而下鲜伪,衣足以暖身,食足以充口器足以给用,居足以避风雨,养以大道,而民乐其生;敦以大质,而下无逸心。日中为市,民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化淳也。暨周世殷盛,承变极文,而重为之防,国有定制,下供常事,役赋有恒,而业不废,君臣相与,一体上下,譬之形影,官恕民忠,而恩侔父子。上不征非常之物,下不供非常之求,君不索无用之宝,民不鬻无用之货。自公侯至于皂隶仆妾,尊卑殊礼,贵贱异等,万机运于上,百事动于下,而六合晏如者,分数定也。夫神农正其纲,先之以无欲,而咸安其道。周综其目,壹之以中典,而民不越法。及秦乱四民而废常贱,竞逐末利而弃本业,苟合壹切之风起矣。于是士树奸于朝,贾穷伪于市,臣挟邪以冈其君,子怀利以诈其父,一人唱欲而亿兆和。上逞无厌之欲,下充无极之求,都有专市之贾,邑有倾世之商,商贾富乎公室,农夫伏于陇亩而堕沟壑。上愈增无常之好以征下,下穷死而不知所归,哀夫!且末流滥溢而本源竭,纤靡盈市而谷帛罄,其势然也。古者言非典义,学士不以经心;右非田桑,农夫不以乱业;器非时用,工人不以措手;物非世资,商贾不以适市。士思其训,农思其务,工思其用,贾思其常,是以上用足而下不匮。故一野不如一市,一市不如一朝,一朝不如一用,一用不如上息欲,上息欲而下反真矣。不息欲于上,而欲求下之安静,此犹纵火焚林,而索原野之不废,难矣。 故明君止欲而宽下,急商而缓农,贵本而贱末,朝无蔽贤之臣,市无专利之贾,国无擅山泽之民。一臣蔽贤,则上下之道壅;商贾专利,则四方之资困;民擅山泽,则兼并之路开。而上以无常役,下赋一物,非民所生,而请于商贾,则民财暴贱;民财暴贱,而非常暴贵;非常暴贵,则本竭而末盈;未盈本竭,而国富民安,未之有矣。(《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仁论 昔者圣人之崇仁也,将以兴天下之利也。利或不兴,须仁以济天下。有不得其所,若己推而委之于沟壑然。夫仁者,盖推己以及人也。故己不欲,无施于人。推己所欲,以及天下。推己心孝于父母,以及天下,则天下之为人子者,不失其事亲之道矣。推己心有乐于妻子,以及天下,则天下之为人父者,不失其室家之欢矣。推己之不忍于饥寒,以及天下之心,含生无冻馁之忧矣。此三者,非难见之理,非难行之事,唯不内推其心,以恕乎人,未之思耳,夫何远之有哉!古之仁人,推所好以训天下,而民莫不尚德;推所恶以诫天下,而民莫不知耻。或曰:耻者其至者乎,曰未也。夫至者自然由仁;何耻之有?赴谷必坠,失水必溺,人见之也。赴阱必陷,失道必沈,人不见之也,不察之故。君子慎乎所不察。不闻大论,则志不宏;不听至言,则心不固。思唐虞于上世,瞻仲尼于中古,而知夫小道者之足羞也。相伯夷于首阳,省四皓于商山,而知夫秽志者之足耻也。存张骞于西极,念苏武于朔垂,而知怀闾室者之足鄙也。推斯类也,无所不至矣。德比于上,欲比于下。德比于上故知耻,欲比于下故知足。耻而知之,则圣贤其可几;知足而已,则固陋其可安也。 圣贤斯几,况其为慝乎?固陋斯安,况其为侈乎?是谓有捡纯乎?纯哉其上也!其次得概而已矣,莫非概也!渐其概,苟无邪,斯可矣。君子内省其身,怒不乱德,喜不乱义也。孔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此之谓也。若子方惠及于老马,西巴不忍而放,皆仁之端也。推而广之,可以及乎远矣。(《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义信 盖天地著信,而四时不悖;日月著信,而昏明有常;王者体信,而万国以安;诸侯秉信,而境内以和;君子履信,而厥身以立。古之圣君贤佐,将化世美俗;去信须臾,而能安上治民者,未之有也。 夫象天则地,履信思顺,以壹天下,此王者之信也。据法持正,行以不贰,此诸侯之信也。言出乎口,结乎心,守以不移,以立其身,此君子之信也。讲信修义,而人道定矣。若君不信以御臣,臣不信以奉君,父不信以教子,子不信以事父,夫不信以遇妇,妇不信以承夫;则君臣相疑于朝,父子相聚于家,夫妇相疑于室矣。小大混然而怀好心,上下纷然而竞相欺,人伦于是亡矣。 夫信由上而结者也。故君以信训其臣,则臣以信忠其君,父以信诲其子,则子以信孝其父。夫以信先其妇,则妇以信其夫,上秉常以化下,下服常而应上,其不化者,百未有一也。夫为人上,竭至诚,开信以待下,则怀信者欢然而乐进,不信者赧然而回意矣。老子不云乎:「信不足,焉有不信也?」故以信待人,不信思信;不言待人,信斯不信。况本无信者乎? 先王欲下之信也,故示之以款诚,而民莫欺其上;申之以礼教,而民笃于义矣。夫以上接下,而以不信随之,是亦日夜见灾也。周幽以诡烽灭国,齐襄以瓜时致杀,非其显乎!故祸莫大于无信,无信则不知所亲,不知所亲,则左右尽己之所疑,况天下乎!信者亦疑,不信亦疑,则忠诚者丧心而结舌,怀奸者饰邪以自纳。此无信之祸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礼乐 傅子曰:能以礼教兴天下者,其知大本之所立乎!夫大本者,与天地并存,与人道俱设,虽蔽天地,不可以质文损益变也。大本有三,一曰君臣,以立邦国;二曰父子,以定家室;三曰夫妇,以别内外。三本者立,则天下正;三本不立,则天下不可得而正。天下不可得而正,则有国有家者亟亡,而立人之道废矣。 礼之大本,存乎三者,可不谓之近乎?用之而蔽天地,可不谓之远乎?由近以知远,推己以况人,此礼之情也。 商君始残礼乐。至乎始皇,遂灭其制,贼九族,破五教,独任其威刑酷暴之政。内去礼义之教,外无列国之辅,日纵桀纣之淫乐,君臣竞留意于刑书,虽荷戟百万,石城造天,威氵沧海,胡越不功,身死未收,奸谋内发,而太子已死于外矣,胡亥不觉,二年而灭,曾无尽忠效节之臣以救其难,岂非敬义不立,和爱先亡之祸也哉?礼义者,先王之藩卫也。秦废礼义,是去其藩卫也。夫赍不訾之宝,独宿于野,其为危败,甚于累卵。方之于秦,犹有泰山之安。《易》曰:「上慢下暴,盗思代之。」其秦之谓与!(《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法刑 立善防恶谓之礼,禁非立是谓之法。法者,所以正不法也。明书禁令曰法,诛杀威罚曰刑。天地成岁也,先春而后秋;人君之治也,先礼而后刑。治世之民,从善者多,上立德而下服其化,故先礼而后刑也。乱世之民,从善者少,上不能以德化之,故先刑而后礼者。《周书》曰:「小乃不可不杀,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然则心恶者,虽小必诛;意善过误,虽大必赦:此先王所以立刑法之本也。 礼法殊涂而同归,赏刑递用而相济矣。是故圣帝明王,惟刑之恤,敬五刑以成三德;若乃暴君昏主,刑残法酷,作五虐之刑,设炮烙之辟,而天下之民,无所措其手足矣。故圣人伤之,乃建三典,殊其轻重,以定厥甲,司寇行刑,君为之不举乐,哀矜之心至也。八辟议其故而宥之,仁爱之情笃也。柔愿之主,闻先王之有哀矜仁爱,议狱缓死也,则妄轻其刑而赦元恶。刑妄轻,则威政堕而法易犯;元恶赦,则奸人兴而善人困。刚猛之主,闻先王之以五刑纠万民,舜诛四凶而天下服也。于是峻法酷刑以侮天下,罪连三族,戮及善民,无辜而死者过半矣。下民怨而思叛,诸侯乘其弊而起,万乘之主死于人手者,失其道也。齐秦之君,所以威制天下,而或不能自保其身,何也?法峻而教不设也。未儒见峻法之生叛,则去法而纯仁,偏法见弱法之失政,则去仁而法刑,此法所以世轻世重,而恒失其中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重爵禄 爵禄者,国柄之本,而贵富之所由,不可以不重也。然则爵非德不授,禄非功不与,二教即立,则良士不敢以贱德受贵爵,劳臣不敢以微功受重禄;况无德无功,而敢虚干爵禄之制乎! 然则先王之用爵禄,不可谓轻矣;夫爵者位之级,而禄者官之实也。级有等而称其位,实足利而周其官,此立爵禄之分也。爵禄之分定,必明选其人而重用之。德贵功多者,受重爵大位,厚禄尊官;德浅功寡者,受轻爵小位,薄禄卑官。厚足以宗党,薄足以代其耕。居官奉职者,坐而食于人,既食于人,不敢以私利经心;既受禄于官,而或营私利,则公法绳之于上,而显议废之于下。是以仁让之教存,廉耻之化行,贪鄙之路塞,嗜之情灭,百官各敬其职,大臣论道于朝,公议日兴,而私利日废矣。 明君必顺善制而后致治,非善制之能独治也,必须良佐有以行之也。欲治其民,而不省其事,则事繁而职乱。知省其职,而不知节其吏,厚其禄也,则下力既竭而上犹未供;薄其禄也。则吏竞背公义,营私利。此教之所以必废而不行也。 凡欲为治者,无不欲其吏之清也。不知所以致清而求其清,此犹滑其源而望其流之洁也。知所以致清,则虽举盗跖,不敢为非;不知所以致清,则虽举夷、叔,必犯其制矣。夫授夷、叔以事,而薄其禄,近不足以济其身,远不足以及室家,父母饿于前,妻子饣委于后;不营则骨肉之道亏,营之则奉公之制犯。骨肉之道亏,则怨毒之心生;怨毒之心生,则仁义之理衰矣。使夷、叔有父母存,无以致养,必不采薇于首阳,顾公制而守死矣。由此言之,吏禄不重,则夷、叔必犯矣。夫弃家门,委身于公朝,荣不足以庇宗人,禄不足以济家室,骨肉怨于内,交党离于外,仁孝之道亏,名誉之利损,能守志而不移者鲜矣。人主不详察,闻其怨兴于内,而交离于外,薄其名,必时黜其身矣。家困而身黜,不移之士,不顾私门之怨,不惮远近之谪,死而后已,不改其行;上不见信于君,下不见明于俗,遂委死沟壑,而莫之能知也。岂不悲夫?天下知为清之若此,则改行而从俗矣。清者化而为浊,善者变而陷于非,若此而能以致治者,未之闻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卷四十八 ◎傅玄(四) ◇傅子(二) ◇平赋役 昔先王之兴役赋,所以安上济下,尽利用之宜,是故随时质文,不过其节。计民丰约而平均之,使力足以供事,财足以周用,乃立一定之制,以为常典。甸都有常分,诸侯有常职焉。万国致其贡,器用殊其物,上不兴非常之赋,下不进非常之贡,上下同心,以奉常教,民虽输力致财,而莫怨其上者,所务公而制有常也。 战国之际,弃德任威,竞相吞代,而天下之民困矣。秦并海内,遂灭先王之制,行其暴政,内造阿房之宫,继以骊山之役,外筑长城之限,重以百越之戍,赋过大半,倾天下之财不足以盈其欲,役及闾左;竭天下之力不足以周其事,于是蓄怨积愤,同声而起。陈涉、项梁之畴,奋剑大呼,而天下之民,响应以从之。骊山之基未闭,而敌国已收其图籍矣。 昔者东野毕御,尽其马之力,而颜回知其必败,况御天下而可尽人之力也哉?夫用人之力,岁不过三日者,谓治平无事之世,故周之典制载焉。若黄帝之时,外有赤帝、蚩尤之难,内设舟车门卫甲兵之奋,六兴大役,再行天诛,居无安处,即天下之民,亦不得不劳也。劳而不怨,用之至平也。禹凿龙门,辟伊阙,筑九山,涤百川,过门不入,薄饮食,卑宫室,以率先天下,天下乐尽其力而不敢辞劳者,俭而有节,所趣公也。故世有事,即役烦而赋重世无事,即役简而赋轻。役简赋轻则奉上之礼宜崇,国家之制宜备,此周公所以定六典也。役烦赋重,即上宜损制以恤其下,事宜从省以致其用,此黄帝、夏禹之所以成其功也。后之为政,思黄帝之至平,夏禹之积俭,周制之有常,随时益损而息耗之,庶几虽劳而不怨矣。(《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贵教 虎至猛也,可畏而服。鹿至粗也,可教而使。木至劲也,可柔而屈。石至坚也,可消而用。况人含五常之性,有善可因,有恶可改者乎!人之所重,莫重乎身。贵教之道行,士有仗节成义死而不顾者矣。此先王因善教义,因义而立得也。因善教义,故义成而教行;因义立礼,故礼设而义通。若夫商韩孙吴,知人性之贪得乐进,而不知兼济其善,于是束之以法,要之以功,使下唯力是恃,唯争是务,恃力务争,至有探汤赴火而忘其身者,好利之心独用也。人怀好利之心,则善端没矣。 中国所以常制四夷者,礼义之教行也。失其所以教,则同乎夷狄矣。其所以同,则同乎禽兽矣。不唯同乎禽兽,乱将甚焉,何者?禽兽保其性然者也。人以智役力者也,智役力而无教节,是智巧日用,而相残无极也。相残无极,乱孰大焉?不济其善,而唯力是恃,其不大乱几稀耳。人之性,避害从利,故利出于礼让,即修礼让;利出于力争。则任力争。修礼让,则上安下顺而无侵夺;任力争,则父子几乎相危,而况于悠悠者乎!(《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戒言 上好德则下修行,上好言则下饰辩。修行则仁义兴焉,饰辩则大伪起焉,此必然之征也。德者,难成而难见者也;言者,易撰而易悦者也。先王知言之易,而悦之者众,故不尚焉。不尊贤尚德,举善以教,而以一言之悦取人,则天下之弃德饰辩以要其上者不鲜矣。何者?德难为而言易饰也。夫贪荣重利,常人之性也。上之所好,荣利存焉。故上好之,下必趣之,趣之不已,虽死不避也。先王知人有好善尚德之性,而又贪荣而重利,故贵其所尚,而抑其所贪。贵其所尚,故礼让兴;抑其所贪,故廉耻存。夫荣利者,可抑而不可绝也。故明为显名高位,丰禄厚赏,使天下希而慕之。不修行崇德,则不得此名,不居此位,不食此禄,不获此赏,此先王立教之大体也。夫德修之难,不积其实,不成其名。夫言撰之易,合所悦而大用,修之不久,所悦无常,故君子不贵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正心 立德之本,莫尚乎正心。心正而后身正,身正而后左右正。左右正而后朝廷正,朝廷正而后国家正,国家正而后天下正。故天下不正,修之国家;国家不正,修之朝廷;朝廷不正,修之左右;左右不正,修之身;身不正,修之心。所修弥近,而所济弥远。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正心之谓也。心者,神明之主,万物之统也。动而不失正,天地可感,而况于人乎?况于万物乎? 夫有正心必有正德,以正德临民,犹树表望影,不令而行。《大雅》云:「仪刑文王,万邦作孚。」此之谓也。有邪心,必有枉行,以枉行临民,犹树曲表,而望其影之直也。若乃身坐廊庙之内,意驰云梦之野;临朝宰事,情系曲房之误。心与体离,情与志乖,形神且不相保,孰左右之能正乎哉?忠正仁理存乎心,则万品不失其伦矣。礼度仪法存乎体,则远迩内外,咸知所象矣。古之大君子,修身治人,先正其心,自得而已矣。能自得,则无不得矣。苟自失,则无不失矣。无不得者,治天下有余,故否则保身居正,终年不失其和,达则兼善天下,物无不得其所;无不失者,营妻子不足,故否则是己非人,而祸逮乎其身,达则纵情用物,而殃及乎天下。昔者有虞氏弹五弦之琴,而天下乐其和者,自得也。秦始皇筑长城之塞以为固,祸几发于左右者,自失也。夫推心以及人,而四海蒙其佑,则文王其人也。不推心以虐用天下,则左右不可保,亡秦是也。秦之君,目玩倾城之色,天下男女,怨旷而不肯恤也;耳淫亡国之声,天下小大,哀怨而不知抚也。意盈四海之外,口穷天下之味,宫室造天而起,万国为之憔瘁,犹未瞳以逞其欲,唯不推心以况人,故视用人如用草芥,使用人如用己,恶有不得其性者乎?古之达治者,知心为万事主,动而无节则乱,故先正其心。其心正于内,而后动静不妄。以率先天下,而后天下履正,而咸保其性也。斯远乎哉?求之心而已矣!(《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通志 夫能通天下之志者,莫大乎至公;能行至公者,莫要乎无忌心。唯至公,故近者安焉,远者归焉,枉直取正,而天下信之;唯无忌心,故进者自尽,而退不怀疑,其道泰然,浸润之谮,不敢干也。《虞书》曰:「辟四门」,则天下之人辐凑其庭矣;「明四目」,则天下之人乐为之视矣;「达四聪」,则天下之人乐为之听矣。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不逆之也。苟所有逆,众流之不至者多矣。众流不至者多,则无以成其深矣。夫有公心,必有公道;有公道,必有公制。丹朱、商均,子也,不肖,尧舜黜之;管叔、蔡叔,弟也,为恶,周公诛之。苟不善,虽子弟不赦,则于天下无所私矣。鲧乱政,舜殛之;禹圣明,举用之。戮其父而授其子,则于天下无所忌矣。石厚子也,石昔诛之。冀缺雠也,晋侯举之。是之谓公道。夫在人上,天下皆乐为之用,无远无近,苟所怀得达,死命可致也。唯患众流异源,清浊不同,爱恶相攻,而亲疏党别。上之人或有所好,所好之流独进,而所不好之流退矣。通者一而塞者万,则公道废而私道行矣。于是天下之志,塞而不通,欲自纳者因左右而达,则权移左右,而上势分矣。昧于利者知趣左右之必通,必变业以求进矣。昧于利者变业而党成,正士守志而日否,则虽见者盈庭,而上之所闻实寡。外倦于人,而内寡闻,此自闭之道也。 故先王之教,进贤者为上赏,蔽贤者为上戮,顺理者进,逆法者诛;设诽谤之木,容狂狷之人,任公而去私,内恕而无忌,是之谓公制也。公道行,则天下之志通;公制立,则私曲之情塞矣。凡有血气,苟不相顺,皆有争心,隐而难分,微而害深者,莫甚于言矣。君人者,将和众定民,而殊其善恶,以通天下之志者也。闻言水可不审也。闻言未审,而以定善恶,则是非有错,而饰辩巧言之流起矣。故听言不如观事,观事不如观行,听言必审其本,观事必校其实,观行必考其迹。参三者而详之,近少失矣。问曰:汉之官制,皆用秦法。秦不二世而灭,汉二十余世而后亡者,何也?答曰:其制则同,用之则异。秦任私而有忌心,法峻而恶闻其失,任私则远者怨,有忌心则天下疑,法峻则民不顺之,恶闻其失,则过不上闻,此秦之所以不二世而来也。汉初入秦,约法三章,论功定赏,先封所憎。约法三章,公而简也。先封所憎,无忌也。虽网漏吞舟,而百姓安之者,能通天下之志,得其略也。世尚宽简,尊儒贵学,政虽有失,能容直臣。简则不苟,宽则众归之;尊儒贵学,则民笃于义;能容直臣,则上之失不害于下,而民之患上闻矣。自非圣人,焉能无失?失而能改,则所失少矣,心以为是,故言行由之,其或不是,不自知也。 先王患人之不自知其失,而处尊者天下之命在焉,顺之则生,逆之则死,顺而无节,则谄谀进;逆而畏死,则直道屈。明主患谀己者众,而无由闻失也。故开敢谏之路,纳逆己之言,敬所言出于忠诚,虽事不尽,是犹欢然受之,所以通直言之涂,引而致之,非为名也。以为直言不闻,则己之耳目塞,耳目塞于内,谀者顺之于外,此三季所以至亡而不自知也。周昌比高祖于桀纣,而高祖托以爱子;周亚夫申军令,而太宗为之不驱;朱云折槛,辛庆忌叩头流血:斯乃宽简之风,汉所以历年四百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曲制 天下之福,莫大于无欲,天下之祸,莫大于不知足。无欲则无求,无求者,所以成其俭也。不知足,则物莫能盈其欲矣。莫能盈其欲,则虽有天下,所求无已,所欲无极矣。海内之物不益,万民之力有尽;纵无已之求,以灭不益之物;逞无极之欲,而役有尽之力;此殷士所以倒戈干牧野,秦民所以不期而周叛,曲论之好奢而不足者,岂非天下之大祸邪?(《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安民 民富则安,贫则危。 明主之治也。分其业而一其事。业分则不相乱,事一则各尽其力;而不相乱则民必安矣。重亲民之吏而不数迁。重则乐其职,不数迁则志不流于他官;乐其职而志不流于他官,则尽心恤其下;尽心以恤其下,则民必安矣。附法以宽民者赏,克刂法以要名者诛。宽民者赏,则法不亏于下;克刂民者诛,而名不乱于上,则民必安矣。量时而置官,则吏省而民供;吏省则精;精则当才而不遗力,民则供顺;供顺则思义而不背上。上爱其下,下乐其上,则民必安矣。笃乡闾之教,则民存知相恤,而亡知相救;存相恤而亡相救,则邻居相恃,怀土而无迁志;邻居相恃,怀土无迁志,则民必安矣。度时宜而立制,量民力以役赋。役赋有常,上无横求,则事事有储而并兼之隙塞。事有储,并兼之隙塞,则民必安矣。图远必验之近,兴事必度之民,知稼穑之艰难,重用其民,如保赤子,则民必安矣。职业无分,事务不壹,职荒事废,相督不已,若是者民危。亲民之吏不重,有资者无劳而数迁,竞营私以害公,饰虚以求进,仁宦如寄,视用其民如用路人,若是者民危。以法宽民者不赏,克刂民为能者必进,下力尽矣。而用之不已,若是者民危。吏多而民不能供,上下不相乐,若是者民危。乡闾无教,存不相恤,而亡不相救,若是者民危。不度时而立制,不量民而(下有脱文)役赋无常,横求相仍,弱穷迫不堪其命,若是者民危。视远而忘近,兴事不度于民,不如稼穑艰难而转用之,如是者民危。 安民而上危,民危而上安者,未之有也。《虞书》曰:「安民则惠,黎民怀之。.其为治之要乎?今之刺史,古之牧伯也。今之郡县,古之诸侯也。州总其统,郡举其纲,县理其目,各职守不得相干,治之经也。夫弹枉正邪,纠其不法,击一以警百者,刺史之职也。比物校成,考定能否,均其劳逸,同其得失,有大不可而后举之者,太守之职也。亲民授业,平理百事,猛以威吏,宽以容民者,令长之职也。然则令长者,最亲民之吏,百姓之命也。国以民为本,亲民之吏,不可以不留意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此篇大典未载,缺篇名) 《傅子》曰:利天下者,天下亦利之;害天下者,天下亦害之。利则利,害则害,无有幽深隐微,无不报也。仁人在位,常为天下所归者,无他也。善为天下兴利而已矣。(《群书治要》) ◇问政 刘子问政。傅子曰:政在去私。私不去,则公道亡。公道亡,则礼教无所立。礼教无所立,则刑赏不用情。而下从之者,未之有也。夫去私者,所以立公道也。唯公然后可正天下。 傅子曰:善为政者,天地不能害也,而况于人乎?尧水汤旱,而人无菜色,犹太平也,不亦美乎?晋饥吴懈,而为秦越禽,人且害之,而况于天地乎!(《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问刑 傅子曰:秦始皇之无道,岂不甚哉!视杀人如杀狗彘,狗彘,仁人用之犹有节,始皇之杀人,触情而已,其不以道如是。而李斯又深刑峻法,随其指而妄杀人。秦不二世而来,李斯无遗类。以不道遇人,人亦以不道报之。人仇之,天绝之,行无道,未有不亡者也。或曰:汉太宗除肉刑,可谓仁乎?傅子曰:匹夫之仁也。非王天下之仁也,夫王天下者,大有济者也。非小不忍之谓也。先王之制,杀人者死,故生者惧;伤人者残其体,故终身惩。所刑者寡,而所济者众,故天下称仁五。今不忍残人之体,而忍杀之,既不类伤人刑轻,是失其所以惩也。失其所以惩,则易伤人;人易相伤,乱之渐也。犹有不忍之心,故曰匹夫之仁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释法 释法任情,奸佞在下,多疑少决,譬执腐索以御奔马。专任刑名,民不聊生。通儒达道,政乃升平。浩浩大海,百川归之。洋洋圣化,九服仰之。春风物,秋霜肃杀,同则相济,异若胡越。(《艺文类聚》五十四) ◇信直 傅子曰:古之贤君,乐闻其过,故直言得至,以补其阙。古之忠臣,不敢隐君之过,故有过者知所以改,其或不改,以死继之,不亦至直乎! 傅子曰:至哉季文子之事君也。使恶人不得行其境内,况在其君之侧乎!推公心而行直道,有臣若此,其君稀陷乎不义矣。(《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矫违 傅子曰:正道之不行,常佞人乱之也。故桀信其佞臣推侈,以杀其正臣关龙逢,而夏以亡;纣信其佞臣恶来,以割其正臣王子比干之心,而殷以亡。(已下《大典》未载) 曰:惑佞之不可用如此,何惑者之不息也?傅子曰:佞人,善养人私欲也。故多私欲者悦之,唯圣人无私欲,贤者能去私欲也。有见人之私欲,必以正道矫之者,正人之徒也。违正而从之者,佞人之徒也。自察其心,斯知佞正之分矣。 或问:佞孰为大?博子曰:行足以服俗,辨足以惑众,言必称乎仁义,隐其恶心而不可卒见,伺主之欲微合之,和其志,敢以非道陷善人,称之有术,饰之有利,非圣人不能别,此大佞也。其次心不欲为仁义,言亦必称之,行无大可非,动不违乎俗,合主所欲而不敢正也,有害之者,然后陷之。最下佞者,行不顾乎天下,唯求主心,使文巧辞,自利而已,显然害善,行之不怍。若四凶,可谓大佞者也。若安昌侯张禹,可谓次佞也。若赵高、石显,可谓最下佞者也。大佞形隐,为害深,下佞形露,为害浅,形露犹不别之,可谓至暗也已。(《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此篇《大典》未载,缺篇名) 治人之谓治,正己之谓正,人不能自治,故设法以一之。身不正,虽有明法,即民或不从,故必正己以先之也。然则明法者,所以齐众也。正己者,所以率人也。夫法设而民从之者,得所欲也。法独设而无主,即不行;有主而不一,则势分。一则顺,分则争,此自然之理也。(《群书治要》) ◇假言 天地至神,不能同道而生万物;圣人至明,不能一检而治百姓。故以异致同者,天地之道也;因物制宜者,圣人之治也。既得其道,虽有诡常之变,相害之物,不伤乎治体矣。水火之性相来也。善用之者,陈釜鼎乎其间,爨之煮之,而能两尽其用,不相害也。五味以调,百品以成,天下之物,为水火者多矣。若施釜鼎乎其间,则何忧乎相害、何患乎不尽其用也?(《群书治要》,《永乐大典》) ◇镜总叙 古之人目短于自见,故以镜观面;智短于自知,故以道正己。镜无见疵之罪,道无明过之恶。面失镜,则无以正须眉;身失道,则无以知迷惑。(《永乐大典》) ◇大本 象天地以立制。(《北堂书钞》十七引傅玄《大本》) 卷四十九 ◎傅玄(五) ◇傅子(三) ◇补遗上 庖牺神农,顺民之性,育之者也。黄帝除民之害,救之者也。舜治天下,垂拱无为者,以咎繇既举,而不仁远也。禹治洪水,冠挂不顾者,不以下忧累其上也。汤法三面之网,归之者四十国;文王葬城隅之枯骨,天下怀其仁,所惠者小,所感者大,人心先之也。(《御览》七十七) 不使不仁加乎天下,用武胜残,而百姓以济,此仁刑于拨乱,黄帝是也。时育万物,必世而后仁,此仁著于治平,尧舜是也。(《御览》七十七) 尧如腊,舜如居。(《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五) 拔万国之地,九州之结。(《北堂书钞》十四) 天为有形之主,君为有国之主。天以春生,犹君之有仁令也;天以秋杀,犹君之有威令也。故仁之发,天下乐之;令之发,天下畏之;乐之故乐从其令。畏之故不敢违其令。若宽令发而人不乐,无以称仁矣。威令发而下不畏,无以言威矣。无仁可乐,无威可畏,能保国致治者,未之有也。(《御览》六百三十八) 辨上下者,莫正乎位;兴国家者,莫贵乎人;统内外者,莫齐乎分;宣德教者,莫明乎学。(《意林》) 秉纲而目自张,执本而末自从。(《意林》) 善赏者,赏一善而天下之善皆劝;善罚者,罚一恶而天下之恶皆除矣。(《意林》。案:此《治体篇》文) 世质则官少,时文则吏多。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一百,殷有二百,周有三百。(《意林》。案:此《官人篇》文) 国典之坠,犹位丧也。位之不建,名理废也。(《意林》) 三公者,佐天子理阴阳。(《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六) 尚书者,出入王命,喉舌之任也。(《北堂书钞》五十九) 荀仲预称禹十二为司空。(《御览》二百八) 魏司空陈群始立九品之制,郡置中正,评人才之高下,各为辈目;州置州都,而总其议。(《北堂书钞》七十三,《文选》沈约《宋书恩幸传论》注,《御览》二百六十五) 凡品才有九,一曰德行,以立道本;二曰理才,以研事机;三曰政才,以经治体;四曰学才,以综典文;五曰武才,以御军旅;六曰农才,以教耕稼;七曰工才,以作器用;八曰商才,以兴国利;九曰辨才,以长讽议:此量才者也。(《长短经·量才》,又《定名》) 知人之难,莫难于别真伪。设所修出于为道者,则言自然而贵玄虚;所修出于为儒者,则言分制而贵公正;所修出于为纵横者,则言权宜而贵变常。九家殊务,各有其长,非所为难也。以默者观其行,以语者观其辞,以出者观其治,以处者观其学:四德或异,所观者有微,又非所为难也。所为难者,典说诡合,转应无穷:辱而言高,贪而言廉,贼而言仁,怯而言勇,诈而言信,淫而言贞,能设似而乱真,多端以疑暗,此凡人之所常惑,明主之所甚疾也。(《长短经·知人》) 以誉取人,则权势移于下,而朋党之交用;以功取士,则有德者未必授,而凡下之材或见任也。(《意林》) 君子内洗其心,以虚受人;外设法度,立不易方;贞观之道也。九流有主,贞一之道也。内卢观而外贞一,则执伪者无地而逃矣。夫空言易设,但责其实事之效,则是非之不验,立可见也。(《长短经·知人》) 今人称古多贤,患世无人,退不三思,坐语一世,岂不惑邪?(《意林》。案:此《举贤篇》文) 人之性如水焉,置之圆则圆,置之方则方,澄之则氵亭而清,动之则流而浊。先王知中流之易扰乱,故随而教之,谓其偏好者,故立一定之法。(《意林》) 傅子曰:士大夫分职而听,诸侯之君分土而守,三公总方而议,则天子拱己而正矣。何以明其然邪?当尧之时,舜为司徒,契为司马,禹为司空,后稷为田畴,夔为乐正,亻垂为工师,伯夷为秩宗,咎繇为理官,益掌驱禽,尧不能为一焉,奚以为君?而九子者为臣,其故何也?尧知九职之事,使九子各授其事,皆胜其任,以成九功,尧遂乘成功以王天下。(《长短经·大体》) 龙舟整楫,王良不能执也。骥齐行,越人不敢御也。各有所能。(《意林》) 构大厦者,先择匠而后拣材,治国家者,先择佐而后定民。(《意林》。案:此《授职篇》文。) 人之学者,如渴而饮河海也。大饮则大盈,小饮则小盈;大观则大见,小观则小见。(《意林》,《北堂书钞》八十三,《御览》六百七) 金以利用,钱以轻流,此二物饥不可食。(《意林》) 入粟补吏,是卖官也。罪人以赎,是纵恶也。(《意林》) 世富钱流,则禁盗铸钱;世贫钱滞,则禁盗坏浅。(《意林》) 天下之害,莫害于女饰盈。一头之饰,盈千金之价,婢妾之服,亦重四海之珍。(《意林》;案:此《校工篇》文。) 披珍玉之衣。(《北堂书钞》二十。案:《校工篇》「必被珠绣之衣」疑即此。) 公卿大夫,刻石作碑,镌石作虎。碑虎崇伪。陈于三衢,妨功丧德,异端并起。(《意林》。案:此《校工篇》文。) 汉武世,王侯观殿重阶,金枢紫墀。(《御览》一百八十四) 夫华然被裘褐,块然居深(有脱)鼠出(有脱)泽生无礼容,死衣以薪,弃之中野,丧期无数,如仰观象于天,俯观法于地者(有脱),为(有脱)亦已明矣。(《北堂书钞》未删本一百五十八) 撞亡秦之钟,作郑卫之乐,欲以兴治,岂不难哉?(《意林》,案此疑《礼乐篇》文。) 赏不避疏贱,罚不避亲贵。(《意林》。案:《治体篇》「有善虽疏贱必赏,有恶虽贵近必诛」,与此略同,然篇次不符,疑此《法刑篇》文也。) 律是咎繇遗训,汉命萧何广之。(《御览》六百三十八) 若亲贵犯罪,大者必议,小者必赦,是纵封豕于境内,放长蛇于左右也。(《御览》六百五十二) 天地成岁也,先春而后秋;人君之治也,先礼而后刑。(《意林》。案:《当刑篇》「故先礼而后刑也」,此当是上文。) 救婴孩之疾,而不忍针艾,更加他物,以至死也。今除肉刑者更众,何异服他药也?肉刑虽斩其足,犹能生育也。张仓除肉刑,每岁所杀万计;钟繇复肉刑,岁生二千人也。(《意林》) 肉刑名者,犹鸟兽登俎而作肉。(《意林》) 今有弱子,当陷大辟,问其慈父,必乞以肉刑代之,苟可以生易死也。有道之君,能不以此加百姓乎?蛇螫在手,壮夫断其腕,谓其虽断不死也。(《意林》) 曹羲曰:「絷驯驹以纟参绊,御悍马以腐索。」今制民以轻刑,亦如死也。(《意林》) 但知管子借耳于天下,不知尧借人心,而后用其耳目。(《意林》) 昔燕赵之间,有三男了共娶一女,生四子,后争讼,廷尉寿奏云,禽兽生子逐母。宜以四子还母,尸三男子于市。(《意林》,《御览》三百六十,又三百六十一。案:《初学记》十二引谢承《后汉书》曰:范延寿宣帝时为廷尉。时燕赵之间有三男共聚一妻,生四子,长各求离别,争财分子,至闻于县。县不能决断,谳之于廷尉。于是延寿决之,以为悖逆人伦,比之禽兽,生子属其母,以子并付母,尸三男于市,奏免郡太守令长等,无率化之道,天子遂可其言。《汉书·百官公卿表》:成帝河平二年,北海太守安成范延寿子路为廷尉,八年卒。《初学记》作宣帝,误也。)塞一蚁孔而河决息,施一车辖而覆乘止,立法令者亦宜举要。(《意林》,《北堂书钞》四十三) 贵有常名,而贱不得冒;尊有定位,而卑不敢逾。(《意林》) 先王之制,九州异赋,天不生,地不养,君子不以为礼。若河内诸县,去北山绝远,而各调出御上党真人参,上者十斤,下者五十斤。所调非所生,民以为患。(《御览》九百九十一。案:此疑《平赋役篇》文。) 经之以道德,纬之以仁义,织之以礼法,既成而后用之。(《意林》) 谓有孝廉秀才之贡,或千里望风,承声而举,故任实者渐消,积虚者日长。(《意林》) 闻一善言,见一善事,行之唯恐不及;闻一恶言,见一恶事,远之唯恐不远。(《意林》) 悬千金于市,市人不敢取者,分定也。委一钱于路,童儿争之者,分未定也。(《意林》,《御览》八百十) 夏令披裘,冬令披葛,虽有严令,终不肯从者,逆时也。(《御览》二十一,又二十七,《永乐大典》。案:已上五条疑皆《贵教篇》文。) 三皇贵道而尚德,五帝先仁而后义,三王先义而后辞。(《意林》。《道藏》本作乱,今依官本。案:此疑《戒言篇》文。) 鸿毛一羽,在水而没者,无势也。黄金万钧,在舟而浮者,托舟之势也。(《意要》) 拟《金人铭》作《口铭》曰:神以感通,心由口宣。福生有兆,祸来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勿谓何有,积怨致咎。勿谓不然,变出无间。勿谓不传,伏流成川。蚁孔河,溜穴倾山。病从口入,患自口出。存亡之机,开阖之术。心与口谋,安危之源。枢机之发,荣辱随焉。(《意林》,《文选》欧阳坚石《临终诗》注,鲍照《代君子有所思行》注,《御览》三百六十七。) 夫有公心,必有公道。(《意林》。案:此《通志篇》文。) 主执非道,以虏其民。民杜私心,以事其主。公六寒于上,显议寝于下。忠臣深□□而□泣,贞士伏岩穴而自叹。数进忠(此下有脱)君之门也已万里矣。(《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民富则安乡重家,敬上而从教;贫则危乡轻家,相聚而犯上。饥寒切身,而不行非者,寡矣。(《意林》) 《礼》云:「继父服齐衰。」傅子曰:母舍己父,更嫁他人,与己父甚于两绝天也。又制服,恐非周孔所制,亡秦焚书以后,俗儒造之。(《意林》。又见《通典》九十,作「父无可继之理,不当制服,此礼焚书之后,俗儒妄造也」。) 先王之制礼也,使疏戚有伦,贵贱有等,上下九代,别为五族。骨肉者,天属也,正服之所经也。义立者,人纪也,名服之所纬也。正服者本于亲亲,名服者成于尊尊。亲尊者服重,亲杀者转轻,此远近之理也。尊崇者服厚,尊降者转薄,此高下之叙也。《记》曰:「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人纪准之。兄不可以比父,弟不可以为子。嫂之与叔,异族之人。本之天属,嫂非姊,叔非弟也。则不可以亲亲理矣。校之人纪,嫂非母也,叔非子也。稽之五服,体无正统,定其名分,不知所附。(《通典》九十二) 妄进者若卵投石,逃诛者若走赴深。(《意林》) 间岁察举荐廉而上之,皆是九州百郡之士,风异俗殊,所尚不同,晔若春华之并发,馥若秋兰之俱茂,进如众川之朝海,散如云雾之归山。(《意林》,《北堂书钞》七十九) 说身隐胥馀,筑于岩穴,天下莫之知而不问,不可谓之静而安乎?(《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我欲战而彼不欲战者,我鼓而进之,若山崩河溢,当其冲者摧,值其锋者破,所谓疾雷不暇掩耳,则又谁御之?(《意林》) 吴起吮疮者之脓,积恩以感下也。《史记》云:「吴起吮臃。」(《意林》。案:「《史记》」下七字当是校语。) 昼战目相见,夜战耳相闻。得利同势,失利相救。(《意林》) 《兵法》云:「内精八阵之变,外尽九成之宜,然后可以用奇也」。(《御览》三百一) 尧遭洪水而贵陆,汤大旱而重水。(《御览》五十产,《永乐大典》) 陆田者,命悬于天也。人力虽修,苟水旱不时,则一年之功弃矣。水田制之由人,人力苟修,则地利可尽,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意林》,《御览》五十六,又八百二十一) 树上悬瓠,非本实也。背上披裘,非脊毛也。此似而非。(《意林》) 九日养亲,一日饿之,岂得言饱多饥少,同为孝乎?。谷马十日,一日饿之,马肥不损,于义无伤,非可同之一日饿母也。(《意林》,《御览》八百九十七) 汉末有管秋阳者,与弟及伴一人,避乱俱行。天雨雪,粮绝,谓其弟曰:「今不食伴,则三人俱死。」乃与弟共杀之,得粮达舍,后遇赦无罪。此人可谓善士乎?孔文举曰:「管秋阳爱先人遗体,食伴无嫌也。」荀侍中难曰:「秋阳贪生杀生,岂不罪邪?」文举曰:「此伴非会友也。若管仲啖鲍叔,贡禹食王阳,此则不可。向所杀者,犹鸟兽而能言耳。今有犬啮一狸,狸啮一鹦武,何足怪也?昔重耳恋齐女而欲食狐偃,叔敖怒楚师而欲食伍参,贤哲之忿,犹欲啖人,而况遭穷者乎(《意林》)?」傅子曰:「圣人之道如天地,诸子之异如四时。四时相反,天地合而通焉。(《意林》,《御览》四百一) 昔仲尼既殁,仲尼之徒追论夫子之言,谓之《论语》。其后邹之君子孟子舆拟其体,著七篇,谓之《孟子》。(《文选·辨命论》注) 《论语》,圣人之至教,王者之大化。《乡党》则有朝廷之仪,聘亭之礼;《尧曰篇》则有禅代之事。(《意林》) 夫文彩之在人,犹荣华之在草。(《意林》) 道教者昭昭然,犹日月丽天。(《文选·齐安陆王碑文》注) 见虎一毛,不知其斑。道家笑儒者之拘,儒者嗤道家之放,皆不见本也。(《意林》) 止响以声,逐影以形,奸争流荡,不知所止也。(《意林》) 傅子曰:云(有脱文)孟轲荀卿,若在孔门,非唯游、夏而已,乃冉、闵之徒也。(《意林》) 《管子》书过半是后之好事者所知,《轻重篇》尤鄙俗。(王应麟《汉·艺文志考证》六) 或问刘歆、刘向孰贤。傅子曰:向才学俗而志忠,歆才学通而行邪(此下疑有删节)。《诗》之《雅》《颂》,《书》之《典》《谟》,文质足以相副。玩之若近,寻之若远,陈之若肆,研之若隐,浩浩乎其文章之渊府也。(《北堂书钞》九十五,《御览》五百九十九,又六百八) 桓谭书烦而无要,辞杂而旨诡,吾不知博也。(《北堂书钞》一百) 积薪若山,纵火其下,火未及然,一杯之水,尚可灭也。及至火猛风起,虽倾竭河海,不能救之。秦昭王是积薪而纵火其下,至始后然而方炽,二世起风而怒也。秦人视山东之民,犹猛虎之睨群羊,何隔惮哉!(《意林》,《永乐大典》) 大孝养志,其次养形。养志者尽其和,养形者不失其敬。(《意林》) 割地利己,天下仇之;推心及物,天下归之;以信接人,天下信之;不以信接人,妻子疑之。见疑妻子,难以事君。君子修身居位,非利名也,在乎仁义。(《意林》) 人皆知涤其器,而莫知洗其心。(《意林》,《御览》三百七十六) 君子审其宗而后学,明其道而后行。(《意林》,《御览》四百三) 或云:「玄、衡以善诗至宰相,张禹以善论作帝师,岂非儒学之荣乎?傅子曰:「学以道达荣,不以位显。」(《意林》) 吾观班固《汉书》,论国体,则饰主阙而抑忠臣;叙世教,则贵取容而贱直节;述时务,则谨辞章而略事实,非良史也。(《意林》,《史通·内篇「书事」) 墨子兼爱,是废亲也。短丧,是忘忧也。(《意林》) 汉太宗除肉刑,匹夫之仁也,非天下之仁也。不忍残人之体,而忍杀人,故曰匹夫。(《意林》。案:此《问刑篇》文。) 伊尹耕于有莘,孰知非夏之野人?吕尚钓于渭滨,孰知非殷之渔者?遇汤、武、文王,然后知其非也。(《意林》) 面岐路者,有行迷之虑;仰高山者,有飞天之志。(《意林》) 或乘马乘车而俱至秦者,所谓形异而实同也。(《意林》) 若谓黄帝后方有舟楫,庖羲之时,长江大河,何所用之?(《意林》) 经巨海者,终年不见其涯;测虞渊者,终世不知其底。故近者不可以度远也。(《意林》) 汉世贱轺车,而今贵之。(《意林》) 夏曰余车,殷曰胡奴,周曰辎车;辎车即辇也。(《续汉·舆服志上》注,《宋书·礼志五》) 天子出,多乘舆车。(《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四十) 以云母饰车,谓之云母车。以下不得乘,时赐王公。(《御览》七百七十五) 有追锋车,施通车。(《御览》七百七十五) 金根车,天子亲耕乘之,蹋楮车,畋猎乘之。(《御览》八百二十二) 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五彩谓之绣。(《意林》) 长老说,汉桓帝时,大将军梁冀以火浣布为单衣。尝大会宾客,行酒公卿朝臣前,冀阳争酒争杯而污之,冀伪怒,解衣而烧之。布得火炜华,赫然而炽,如烧凡布,垢尽火灭,粲然白,若用灰水浣之焉。(《后汉·南蛮西南夷传》注,《三国·魏·齐王芳记》注,《北堂书钞》一百二十八,《御览》六百九十一,又八百二十) 太祖武皇帝愍嫁娶之僭上,公主适人,皆以皂帐,从婢不过十人而已。(《三国·魏武纪》注,《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白孔六帖》十四,《御览》六百九十九) 汉末王公名士,多委王服,以幅巾为雅,是以袁绍、崔钧之徒,虽为将帅,皆著缣巾。魏太祖以天下凶荒,资财乏匮,拟古皮弁,裁缣帛以为合,合于简易随时之义,以色别其贵贱,于今施行,可谓军容,非国容也。(《三国·魏武纪》注,《宋书·礼志五》,又《五行志一》「裁缣帛为白合。」引此曰:白乃军容,非国容也。《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七,《白孔六帖》十二,《御览》六百八十七,又六百八十八,又八百十八。) 合本未有岐。荀文若巾行触树枝成岐,时人慕之,谓之为善,因而弗改。今通为庆吊之服,白纱为之,或单或夹,初婚冠送饯亦服之。(《宋书·礼志五》,《御览》六百八十八) (高山冠)魏明帝以高山制,似通天元游,乃毁变先形,令行人使者服之。(《御览》六百八十五) 魏明帝疑三公衮冕之服似天子,减其采章。(《御览》六百九十) (尚书何晏好服妇人之服)此服妖也。(《宋书·五行志一》) 侍中冠武弁。(《文选》) 始皇冢,令匠人作机弩,有人穿者,即射之。以人鱼膏作烛。(《意林》) 逐兔之犬,终朝寻兔,不失其迹,虽见麋鹿,不暇顾也。(《意林》) 汉高祖度阔而网疏,故后世推诚而简直;光武教一而网密,故后世守常而礼义;魏武纠乱以尚猛,天下修法而贵理。(《意林》) 形自正,不求影之直,而影自直;声之平,不求响之和,而响自和;德之崇,不求名之远,而名自远。(《意林》) 西国胡人言:「苏合香者,是兽便所作也。」中国皆以为怪,兽便而臭,忽闻西极兽便而香,则不信矣。(《意林》,《法苑珠林》四十九,《御览》九百八十二) 必得昆山之玉而后宝,则荆璞无夜光之美;必须南国之珠而后珍,则隋侯无明月之称。(《意林》) 始皇远游并海,而不免平台之变;及葬骊山,寻见发掘。(《意林》) 今有铅锡之铤,虽欧冶百炼,犹不如瓦刀;有驽骀之马,虽造父驾之,终不及飞兔绝景;质钝故也。(《意林》) 土不可以作铁,而可以作瓦。(《意林》) 相者曰:三亭九侯,定于一尺之面;智愚勇怯,形于一寸之目;天仓金匮,以别贫富贵贱。(《意林》,《御览》三百六十五) 光武凤翔于南阳,燕雀化为雏。二汉之臣,焕烂如三辰之附长天;长平之卒,磊落如秋草之中繁露;势使然也。(《意林》,《文选·齐安陆王碑文》注) 长人数丈,身横九亩,两头异颈,四臂共骨。老人生角,男女变化。何益于贤愚邪?(《意林》) 岂有太一之君,坐于庶人之座;魁罡之神,存于匹妇之室?(《意林》) 乐广为河南尹,郡中前厅多怪疾,后人皆于廓下督邮传中治事,无敢在厅事者,唯广处之。白日户自闭,二子凯、横等慑怖,广使掘墙孔,得狸乃绝。(《艺文类聚》六,《白孔六帖》七十六) 律吕本于天地,岂关昆山之凤雌雄声能定之哉?此好远之谈也!(《北堂书钞》一百十二) 昔者伯牙子游于泰山之阴,逢暴雨,止于岩下,抱琴而鼓之,为淋雨之音,更造崩山之曲。每奏,钟期辄穷其趣,曰:「善哉!子之听也」。(《御览》十) 筝者,上圆象天,下平象也,中空准六合,弦柱十二,拟十二月,乃仁智之器也。(《艺文类聚》四十四) 琵琶体圆柄直,柱有十二,其他皆充上锐下曲项,形制稍大,本出胡中,俗传是汉制。兼似两制者,谓之秦汉,盖谓通用秦汉之法。(《通典》一百四十四) 魏晋之世,有孙氏善歌旧曲,宋识善击节唱和,陈左善清歌,列和善吹笛,郝素善弹筝,朱生善琵琶,虽伯牙之妙手,吴姬之奇声,何以加之!人若钦所闻而忽所见,不亦惑乎?设此六人生于上世,越古今而无俪,何但夔、牙同契战!(《宋书·乐志一》,《北堂书钞》一百十,《艺文类聚》四十四,《通典》一百四十五,《御览》五百七十六,又五百八十,又五百八十三,《永乐大典》) 心有管,须言而发。(《御览》三百七十六) 王黎为黄门侍朗,轩轩然乃得志,煦煦然乃自乐。傅子难之曰:「子以圣人无乐,子何乐之甚?」黎曰:「非我乃圣人也。」(《北堂书钞》五十八,《御览》二百二十一) 汉武令郡国举孝廉,宋世合素帛,有释亲而位乃周岁云周登之岁,记于素帛追之后彻,取诸此意也。(《北堂书钞》七十九) 汉武元光初郡国举孝廉,元封五年举秀才,历世相承,皆向郡国称故吏。(《文选》卢子谅《赠刘昆诗》注) 周文王子公旦,有圣德,谥曰文。(《文选·辨命论》注) 梦攀日月,觉而不上天庭;梦入九泉,寤而不及地下。高宗得说,偶中耳。(《御览》三百九十七) 上德之人,其齐万物也,犹天之有春秋,时至自生,非德之力。(《御览》四百三) 夷吾为政,士三妻者逐于境外,女三嫁者入于隶也。(《御览》八百二十九) 鸿不学飞,飞则冲天;骥不学行,行则千里。二世修骊山陵,采玉者倾山,采珠者蔽海。(《御览》九百十六) 丈夫重义如泰山,轻利如鸿毛,可谓仁义也。谚曰:「己是而彼非,不当与非争,彼是而己非,不当与非平」,是也。(《御览》九百十六) 鸭足可以反,鸡足何以《骨斤》。反《骨斤》吾不知也,何况问天地乎?(《御览》九百十九) 或问近世大贤君子。答曰:「荀令君之仁,荀军师之智,斯可谓近世大贤君子矣。荀令君仁以立德,明以举贤,行无谄黩,谋能应机。孟轲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其荀令君乎?太祖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也。」(《三国·魏·荀攸传》注,《御览》四百二,《永乐大典》) 敢问今之君子。曰:「袁中朗(涣,字曜卿)。积德行俭。华太尉积德居顺,其智可及也,其清不可及也。事上以忠,济下以仁,晏婴、行父,何以加诸?」(《三国·华歆传》注) 曹大司马之勇,贲、育弗如也。(《御览》二百九。案:谓曹仁。) 傅子曰:诸葛亮诚一时之异人也。治国有分,御军有法,积功兴业,事得其机,入无余力,出有余粮,知蜀本弱而危。故持重以镇之。姜维欲速立其功,勇而无决也。(《意林》) 卷五十 ◎傅玄(六) ◇傅子(四) ◇补遗下 范蠡字少伯,楚三户人也。使越灭吴已后,乘轻舟游五湖。王令人写其状,恒朝礼之。《列仙》云,徐人也。(《意林》) 灵帝时,榜门卖官,于时太尉段、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张温之徒皆入钱,上千万、下五百万以买三公。数征伐有大功,烈有北州重名,温有杰才,陵能偶时,皆一时显士,犹以货取位,而况于刘嚣、唐珍、张颢之党乎。(《三国·董卓传》注,《御览》八百二十八。案:司隶刘嚣,以党诸常侍致位公辅;唐珍,中常侍唐衡弟;张颢,中常侍张奉弟。) 太祖又云(案:答袁绍):「汤武之王,岂同土哉?若以险固为资,则不能应机而变化也。」(《三国·魏·武纪》注。案:《郭嘉传》注云:语在《武纪》,则此篇题当云「太祖武皇帝纪」。) 明帝时,太原人发冢破棺,棺中有一生妇人,将出与语,生人也。送之京师,问其本事,不知也。视其冢上树木,可三十岁,不知此妇人三十岁常生于地中邪?将一朝然生,偶与发冢者会也?(《三国·魏·明纪》注) 初,刘表谓韩嵩曰:「今天下大乱,未知所定,曹公拥天子都许,君为我观其衅。」嵩对曰:「圣达节,次守节。嵩守节者也。夫事君为君,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质,唯将军所命,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以嵩观之,曹公至明,必济天下。将军能上顺天子,下归曹公,必享百世之利,楚国实受其,使嵩可也。设计未定,嵩使京师,天子假嵩一官,则天子之臣,而将军之故吏耳。在君为君,则嵩守天子之命,义不得复为将军死也。唯将军重思,无负嵩。」表遂使之,果如所言,天子拜嵩侍中,迁零陵太守,还称朝廷曹公之德也。表以为怀贰,大会僚属数百人,陈兵见嵩,盛怒持节将斩之。数曰:「韩嵩敢怀贰邪?」众皆恐,欲令嵩谢,嵩不动,谓表曰:「将军负嵩,嵩不负将军。」具陈前言,表怒不已。其妻蔡氏谏之曰:「韩嵩,楚国之望也。且其言直,诛之无辞。」表乃弗诛而囚之。(《后汉·刘表传》注,《三国表传》注) 表既杀望之(高е兄),荆州士人皆自危也。夫表之本心,于望之不轻也。以直迕情,而谗言得入者,以无容直之度也。据全楚之地,不能以成功者,未必不由此也。夷叔迕武王以成名,丁公顺高祖以受戮,二主之度远也。若不远其度,惟褊心是从,难乎以容民畜众矣。(《三国·魏·刘е传》注) 越,蒯通之后也,深中足智,魁杰有雄姿。大将军何进闻其名,辟为东曹掾。越劝进诛诸阉官,进犹豫不决。越知进必败,求出为汝阳令,佐刘表平定境内,表得以强大。诏书拜章陵太守,封樊亭侯。荆州平,太祖与荀书曰:「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建安十九年卒,临终与太祖书,托以门户。太祖报书曰:「死者反生,生者不愧,孤少所举,行之多矣。魂而有灵,亦将闻孤此言也。」(《三国·刘表传》注) 蒯躬字叔孝,性方严有容仪,人望而畏之,有过其门者,皆整衣改容。(《御览》三百八十) 张绣有所亲胡车儿,勇冠其军,太祖爱其健手,以金与之。绣闻之,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遂反。(《三国·张绣传》注) 祢衡辩于言而克于论,见荆州牧刘表日,所以自结于表者甚至。表说之,以为上宾,衡称表之美盈口,而论表左右,不废绳墨。于是左右因形而谮之曰:「衡称将军之仁,西伯不过也。唯以为不能断,终不济者,必由此也。」是言实指表智短,而非衡所言也。表不详察,遂疏衡而逐之。衡以交绝于刘表,智穷于黄祖,身死名灭,为天下笑者,谮之者有形也。(《三国·魏·荀传》注) 贾诩南见刘表,表以客礼待之。诩曰:「表平世三公才也。不见事变,多疑无决,无能为也。」(《三国·魏·贾诩传》注) 太祖既诛袁谭,枭其首,令曰:「敢哭之者,戮及妻子。」于是王叔治、田子泰相谓曰:「生受辟命,亡而不哭,非义也。畏死亡义,何以立世?」遂造其首而哭之,哀动三军。军正白行其戮。太祖曰:「义士也。赦之。」(《三国·魏·王传》注) 管宁字幼安,北海朱虚人,齐相管仲之后也。昔田氏有齐而管氏去之,或适鲁,或适楚。汉兴有管少卿为燕令,始家朱虚,世有名节,九世而生宁(公孙度有辽乐)。宁往见度,语唯经典,不及世事。还乃因山为庐,凿环为室。越海避难者,皆来就之而居,旬月而成邑。遂讲《诗》《书》,陈俎豆,饰威仪,明礼让,非学者无见也。由是度安其贤,民化其德。邴原性刚直,清议以格物,度已下心不安之。宁谓原曰:「潜龙以不见成德,言非其时,皆招祸之道也。」密遣令西还。度庶子康代居郡,外以将军太守为号,而内有自王心,卑己崇礼,欲官宁以自镇辅,而终莫敢发言,其敬惮如此。 是时康又已死,嫡子不立而立弟恭,恭懦弱,而康孽子渊有隽才。宁曰:「废嫡立庶,下有异心,乱之所由起也。」乃将家属乘海即受征。宁在辽东,积三十七年乃归,其后渊果袭夺恭位,叛国家而南连吴,僭号称王,明帝使相国宣文侯征灭之。辽东之死者以万计,如宁所筹。宁之归也,海中遇暴风,余船皆没,唯宁乘船自若。时夜风晦冥,船人尽惑,莫知所泊,忽望见有火光,辄趣之,得岛。岛无居人,又无火烬。一门人忿然曰:「群责人亦大无道理,今暗如漆,何可以不把火照我?当得觅钻火具(「一门人」下三十二字依《御览》加)。」行人咸异焉,以为神光之也。皇甫谧曰:「积善之应也(文帝诏以宁为大中大夫)。」宁上书天子,且以疾辞,曰:「臣闻傅说发梦,以感殷宗,吕尚启兆,以动周文,以通神之才悟于圣主,用能匡佐帝业,克成大勋。臣之器朽,实非其人。虽贪清时,释体蝉蜕。内省顽病,日薄西山。唯陛下听野人山薮之愿,使一老者得尽微命。」书奏,帝亲览焉。 (明帝即位,太尉华歆逊位让宁)司空陈群又荐宁曰:「臣闻王者显善以消恶,故汤举伊尹,不仁者远。伏见征士北海管宁,行为世表,学任人师,清俭足以激浊,贞正足以矫时。前虽征命,礼未优备。昔司空荀爽,家拜光禄,先儒郑玄,即授司农,若加备礼,庶必可致。至延西序,坐而论道,必能昭明古今,有益大化。」 明帝以宁为大夫(案,本传作光禄勋),赐□□一具,衣一袭,被一领,安稳犊车一乘。(「明帝」下二十四字依《北堂书钞》五十六加。) 宁以衰乱之时,世多妄变氏族者,违圣人之制,非礼命姓之意,故著《氏姓论》以原本世系,文多不载。每所居姻亲、知旧、邻里有困穷者,家储虽不盈儋石,必分以赡救之。与人子言,教以孝;与人弟言,训以悌;言及人臣,诲以忠。貌甚恭,言甚顺,观其行,邈然若不可及,即之熙熙然,甚柔而温,因其事而导之于善,是以渐之者无不化焉。宁之亡,天下知与不知,闻之无不嗟叹。醇德之所感若此,不亦至乎(《三国·魏·管宁传》注)!胡征君(昭字孔明)怡怡无不爱也。虽仆隶必加礼焉。外同乎俗,内秉纯,心非其好,王公不能屈,年八十而不倦于书籍者,吾于胡征君见之矣。(《三国·魏·管宁传》注) 武皇帝至明也。崔琰、徐奕一时清贤,皆以忠信显于魏朝,下仪间之,徐奕失位而崔琰被诛。(《三国·魏·徐奕传》注) 郭嘉少有远量。汉末天下将乱。自弱冠匿名迹,密友结英隽,不与俗接,故时人多莫知,惟识达者奇之。年二十七,辟司徒府(荀荐嘉召见,表为司空军祭酒)。 太祖谓嘉曰:「本初拥冀州之众,青、并从之,地广兵强,而数为不逊。吾欲讨之,力不敌,如何?」对曰:「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禽。嘉窃料之,绍有十败,公有十胜,虽兵强,无能为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汉末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慑,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简易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问远近,此度胜四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六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诏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太祖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德以堪之也!」嘉之曰:「绍方北击公孙瓒,可因其远征,东取吕布。不先取布,若绍为寇,布为之援,此深害也。」太祖曰:「然。」 (征吕布,布退固守)太祖欲引军还,嘉曰:「昔项籍七十余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恃勇无谋故也。今布每战辄破,气衰力尽,内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项籍,而困败过之,若乘胜攻之,此成禽也。」太祖曰:「善。」 初,刘备来降,太祖以客礼待之,使为豫州牧。嘉言于太祖曰:「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张飞、关羽者,皆万人之敌也,为之死用。以嘉观之,备终不为人下,其谋未可测也。古人有言曰:『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宜早为之所。」是时,太祖奉天子以号令天下,方招怀英雄以明大信,未得从嘉谋。会太祖使备要击袁术,嘉与程昱俱驾而谏太祖曰:「放备,变作矣!」时备已去,遂举兵以叛。太祖恨不用嘉之言。 太祖欲速征刘备,议者惧军出,袁绍袭其后,进不得战,而退失所据。语在《武纪》,太祖疑,以问嘉,嘉劝太祖曰:「绍性迟而多疑,来必不速。备新起,众心未附,急击之必败。此存亡之机,不可失也。」太祖曰:「善。」遂东征备。备败奔绍,绍果不出。(从破袁绿绍,又从攻谭于南皮。) 河北既平,太祖多辟召青、冀、幽、并知名之士,渐臣使之,以为省事掾属,皆嘉之谋也。(自柳城还薨,后太祖征荆州,遇疾疫烧船,叹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太祖又云:「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太祖与荀书,追伤嘉曰:」郭奉孝年不满四十,相与周旋十一年,阻险艰难,皆共罹之。又以其通达,见世事无所凝滞,欲以后事属之,何意卒尔失之,悲痛伤心。今表增其子满千户,然何益亡者,追念之感深。且奉孝乃知孤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奈何!」又与书曰:「追惜奉孝,不能去心。其人见时事兵事,过绝于人。又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则不生还』。然与共论计,云当先定荆。此为不但见计之忠厚,必欲立功分,弃命定,事人心乃尔,何得使人忘之。」(《三国·魏·郭嘉传》注) 太祖征刘晔及蒋济、胡质等五人,皆扬州名士。每舍亭传,未尝不讲,所以见重;内论国邑先贤、御贼固守、行军进退之宜,外料敌之变化、彼我虚实、战争之术,夙夜不懈。而晔独卧车中,终不一言。济怪而问之,晔答曰:「对明主非精神不接,精神可学而得乎?」太祖果问扬州先贤,贼之形势。四人争对,待次而言,再见如此,太祖每和说,而晔终不一言。四人笑之,后一见太祖止无所复问,晔乃设远言以动太祖,太祖适知便止,若是者三。其旨趣以为远言宜征精神,独见以尽其机,不宜于猥坐说也。太祖已探见其心矣。坐罢,寻以四人为令,而授晔以心腹之任;每有疑事,辄以函问晔,至一夜数十至耳。(汉中平,晔进曰:今举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因其倾而击之,无不克也。若小缓之,则不可犯矣。) 居七日,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备虽斩之而不能安也。」太祖延问晔曰:「今尚可击否?」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 祖太祖时,魏讽有重名,自卿相已下皆倾心交之。其后孟达去刘备归文帝,论者多称有乐毅之量。晔一见讽、达,而皆云必反,卒如其言。 孙权遣使求降,帝以问晔。晔对曰:「权无故求降,必内有急。权前袭杀关羽,取荆州四郡,备怒,必大兴师伐之。外有强寇,众心不安,又恐中国乘其衅而伐之,故委地求降,一以却中国之兵,二则假中国之援,以强其众而疑敌人。权善用兵,见策知变,其计必出于此。今天下三分,中国十有其八。吴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国之利也。今还自相攻,天亡之也。宜大兴师,径渡江袭其内。蜀攻其外,我袭其内,吴之亡不出旬月矣。吴亡则蜀孤。若割吴半,蜀固不能久存,况蜀得其外,我得其内乎!」帝曰:人称臣降而伐之,疑天下欲来者心,必以为惧,其一不可,孤何不且受吴降,而袭蜀之后乎?对曰:「蜀远吴近,又闻中国伐之,便还军,不能止也。今备已怒,故兴兵击吴,闻我伐吴,知吴必亡,必喜而进与我争割吴地,必不改计抑怒救吴,必然之势也。」 帝不听,遂受吴降,即拜权为吴王,晔又进曰:「不可,先帝征伐,天下兼其八,威震海内,陛下受禅即真,德合天地,声暨四远,此实然之势,非卑臣颂言也。权虽有雄才,故汉骠骑将军南昌侯耳,官轻势卑。士民有畏中国心,不可强迫与成所谋也。不得已受其降,可进其将军号,封十万户侯,不可即以为王也。夫王位,去天子一阶耳,其礼秩服御相乱也。彼直为侯,江南士民未有君臣之义也。我信其伪降,就封殖之,崇其位号,定其君臣,是为虎傅翼也。权既受王位,却蜀兵之后,外尽礼事中国,使其国内皆闻之,内为无礼以怒陛下。陛下赫然发怒,与兵讨之,乃徐告其民曰:『委身事中国,不爱珍货重宝,随时贡献,不敢失臣礼也。无故伐我,必欲残我国家,俘我人民子女以为僮隶仆妾。』吴民无缘不信其言也。信其言而感怒,上下同心,战加十倍矣。」又不从。遂即拜权为吴王。权将陆逊大败刘备,杀其兵八万余人,备仅以身免,权外礼愈卑,而内行不顺,果如晔言。 晔事明皇帝,又大见亲重。帝将伐蜀,朝臣内外皆曰「不可」。晔入与帝议,因曰「可伐」;出与朝臣言,因曰「不可伐」。晔有胆智,言之皆有形。中领军杨暨,帝之亲臣,又重晔,持不可伐蜀之议最坚,每从内出,辄过晔,晔讲不可之意。后暨从驾行天渊池,帝论伐蜀事,暨切谏。帝曰:「卿书生,焉知兵事!」暨谦谢曰:「臣出自儒生之末,陛下过听,拔臣群萃之中,立之六军之上,臣有微心,不敢不尽言。臣言诚不足采,侍中刘晔,先帝谋臣常曰蜀不可伐。」帝曰:「晔与吾言蜀可伐。」暨曰:「晔可召质也。」诏召晔至,帝问,晔终不言,后独见,晔责帝曰:伐国,大谋也。臣得与闻大谋,常恐昧梦漏泄以益臣罪,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诡道也。军事未发,不厌其密也。陛下显然露之,臣恐敌国已闻之矣。」于是帝谢之。晔见出责暨曰:「夫钓者中大鱼,则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牵之,则无不得也。人主之威,岂徒大鱼而已乎!子诚直臣,然计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暨亦谢之,晔能应变持两端如此。 或恶晔于帝曰:「晔不尽忠,善伺上意所趋而合之。陛下试与晔言,皆反意而问之,若皆与所问反者,是晔常与圣意合也。复每问皆同者,晔之情必无所复逃矣。」帝如言以验之,果得其情,从此疏焉。晔遂发狂,出为大鸿胪,以忧死。谚曰:「巧诈不如拙诚。」信矣。以晔之明智权计,若居之以德义,行之以忠信,古之上贤,何以加诸?独任才智,不与世士相经纬,内不推心事上,外困于俗,卒不能自安于天下,岂不惜哉! 晔子陶,字季冶,善名称,有大辩,曹爽时为选部郎,邓之徒称之以为伊、吕。当此之时,其人意陵青云,谓玄曰:「仲尼不圣。何以知其然?智者图国;天下群愚,如弄一丸于掌中,而不能得天下。」玄以其言大惑,不复详难也。谓之曰:「天下之质,变无常也。今见卿穷」,爽之败,退居里舍,乃谢其言之过。(《三国·魏·刘晔传》注) 杜畿,汉御史大夫杜延年之后。延年父周,自南阳徙茂陵,延年徙杜陵,子孙世居焉。(畿守郑县令,会天下乱,去官客荆州。) 畿自荆州还,后居许,见侍中耿纪,共语终夜。尚书令荀家与纪屋相比,夜闻畿言,异之,诘旦遣人,谓纪曰:「有国士而不进,何应居位?」既见畿,知之如旧相识者,遂进畿于朝(时河东太守王邑被征)。称畿勇足以当大难,智能应变,其可试之。范先云:「既欲为虎,而恶食人肉,失所以为虎矣。今不杀,必为后患」。(《三国·魏·杜畿传》注) 畿与太仆李恢、东安太守郭智有好。恢子丰,交结英俊,以才智显于天下。智子冲,有内实而无外观,州里弗称也。畿为尚书仆射,二人各修子孙礼见畿,既退,畿叹曰:「孝懿(李恢字)无子。非徒无子,殆将无家。君谋(郭智字)为不死也,其子足继其业。」时人皆以畿为误。恢死后,丰为中书令,父子兄弟皆诛。冲为代郡太守,卒继父业,世乃服畿知人。(《三国·魏·杜畿传》注) 太祖将征柳城。张辽谏曰:「夫许,天下之会也。今天子在许,公远北征,若刘表遗刘备袭许,据之以号令四方,公之势去矣。」太祖策表必不能任备,遂行也。(《三国·魏·张辽传》注,《永乐大典》) 陈亡,天下致吊,会其葬者三万人,制麻者以百数。(《三国·魏·陈群传》注) 宋建椎牛祷赛,终自焚灭。文钦日祠祭事天,斩于人手。诸葛诞夫妇聚会神巫,淫祀求福,伏尸淮南,举族诛夷。此天下所共见,足为明鉴也。(《三国·魏·诸葛诞传》注) 初,刘备袭蜀,丞相掾赵戬曰:「刘备其不济乎!拙于用兵,每战必败;奔亡不暇,何以图人?蜀虽小区,险固四塞,独守之国,难卒并也。」征士傅曰:「刘备宽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诸葛亮达治知变,正而有谋,而为之相;张飞、关羽,勇而有义,皆万人之知,而为之将。此三人者,皆人杰也。以备之略,三杰佐之,何为而不济也?」(《三国·蜀·先主传》注,《御览》四百四十四) 张辽欲白太祖,恐太祖之杀羽,不白,非事君之道。乃叹曰:「公,君父也。羽,兄弟耳。」遂白之。太祖曰:「事君不忘其本,天下义士也。度何时能法?」辽曰:「羽受公恩,必立效报公,而后去也。」(《三国·蜀·关羽传》注) 姜维为人,好立功名,阴养死士,不修布衣之业。(《三国·蜀·姜维传》注) 曹公征柳城,策将袭许。(《三国·吴·孙策传》注) 孙策为人,明果独断,勇盖天下,以父坚战死,少而合其兵将以报仇,转斗千里,心有江南之地,诛其名豪,威行邻国。及极继其业,有张子面以为腹心,有陆议、诸葛瑾、步骘以为股肱,有吕范、朱然以为爪牙,分任受职,乘间伺隙,兵不妄动,故战少败,而江南安。(《三国·吴主孙权传》注) ◇马先生传(《白孔六帖》八) 马先生钧,字德衡,天下之名巧也。少而游豫,不自知其为巧也。当此之时,言不及巧,焉可以言知乎?为博士居贫,乃思绫机之变,不言而世人知其巧矣。旧绫机五十综者五十蹑,六十综者六十蹑,先生患其丧功费日,乃皆易以十二蹑。其奇文异变,因感而作者,犹自然之成形,阴阳之无穷,此轮扁之对不可以言言者,又焉可以言校也。先生为给事中,与常侍高堂隆、骁骑将军秦朗争论于朝,言及指南车,二子谓古无指南车,记言之虚也。先生曰:「古有之,未之思耳,夫何远之有!」二子哂之曰:「先生名钧,字德衡,钧者器之模,而衡者所以定物之轻重,轻重无准,而莫不模哉!」先生曰:「虚争空言,不如度之易效也。」于是二子遂以白明帝,诏先生作之,而指南车成,此一异也,又不可以言者也,从是天下服其巧矣。 居京师,都城内有地,可以为园,患无水以溉,先生乃作翻车,令童儿转之,而灌水自覆,更入更出,其功百倍于常,此二异也。 其后人有上百戏者,能设而不能动也。帝以问先生:「可动否?」对曰:「可动。」帝曰:「其巧可益否?」对曰:「可益。」受诏作之。以大木雕构,使其形若轮,平地施之,潜以水发焉。设为女乐舞象,至令木人击鼓吹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踯剑,缘ㄌ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舂磨斗鸡,变巧百端。此三异也。 先生见诸葛亮连弩,曰:「巧则巧矣,未尽善也。」言作之可令加五倍。又患发石车,敌人之于楼边县湿牛皮,中之则堕,石不能连属而至。欲作一轮,县大石数十,以机鼓轮为常,则以断县石飞击敌城,使首尾电至。尝试以车轮。县瓴甓数十,飞之数百步矣。 有裴子者,上国之士也。精通见理,闻而哂之。乃难先生,先生口屈不能对。裴子自以为难得其要,言之不已。傅子谓裴子曰:「子所长者言也;所短者巧也。马氏所长者巧也;所短者言也。以子所长,击彼所短,则不得不屈;以子所短,难彼所长,则必有所不解者。夫巧者,天下之微事也。有所不解而难之不已,其相击刺,必已远矣。心乖于内,口屈于外,此马氏所以不对也。」 傅子见安乡侯,言及裴子之论,安乡侯又与裴子同。傅子曰:「圣人具体备物,取人不以一揆也:有以神取之者,有以言取之者,有以事取之者。有以神取之者,不言而诚心先达,德行颜渊之伦是也。以言取之者,以变辩是非,言语宰我、子贡是也。以事取之者,若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虽圣人之明尽物,如有所用,必有所试,然则试冉有以政,试游、夏以学矣。游、夏犹然,况自此而降者乎!何者?县言物理,不可以言尽也,施之于事,言之难尽而试之易知也。今若马氏所欲作者,国之精器,军之要用也。费十寻之木,劳二人之力,不经时而是非定。难试易验之事而轻以言抑人异能,此犹以己智任天下之事,不易其道以御难尽之物,此所以多废也。马氏所作,因变而得是,则初所言者不皆是矣。其不皆是,因不用之,是不世之巧无由出也。夫同情者相妒,同事者相害,中人所不能免也。故君子不以人害人,必以考试为衡石;废衡石而不用,此美玉所以见诬为石,荆和所以抱璞而哭之也。」于是安乡侯悟,遂言之武安侯;武安侯忽之,不果试也。 此既易试之事,又马氏巧名已定,犹忽而不察,况幽深之才无名之璞乎?后之君子其鉴之哉!马先生之巧,虽古公输般、墨翟、王尔,近汉世张平子,不能过也。公输般、墨翟皆见用于时,乃有益于世。平子虽为侍中,马先生虽给事省中,俱不典工官,巧无益于世。用人不当其才,闻贤不试以事,良可恨也。 裴子者,裴秀;安乡侯者,曹羲也。武安侯者,曹爽也。(《三国·魏·杜夔传》注,参辑《意林》,《北堂书钞》一百十一,《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二,《白孔六帖》八,《御览》三百三十六,又五百八十一,又七百五十二,又八百二十五) ◇已下篇题缺 安乡亭侯曹羲为领军将军,慕周公之下士,宾客盈坐(《北堂书钞》六十四)。摅字□□,曹羲弟(案:《曹真传》:爽弟羲为中领军训武卫将军,彦散骑常侍,则此即训也。或训又名摅,《书钞》未改本字下原缺。别有曹摅,字颜远,《晋书》在《良吏传》。《文选》有曹颜远诗二首,与此无涉。爽诸弟皆诛,何得为晋良吏。陈禹谟补此云「字颜远非也」)。万岁侯为武卫将军,大纵酒作乐,酒酣起为寿,当傅子前,忧亡流涕。(《北堂书钞》六十四) 傅燮字南容,奉寡嫂甚谨,食孤侄如赤子。(《御览》五百十二。案:傅燮《后汉书》有传。) 傅巽字公悌,瑰传博达,有知人鉴识,辟公府,拜尚书郎,后客荆州,以说刘琮之功赐爵关内侯。文帝时为侍中。太和中卒。巽在荆州,目庞统为半英雄,证裴潜终以清行显。统遂附刘备,见待次于诸葛亮。潜位至尚书令,并有名德。及在魏朝,魏讽以才智闻,巽谓之必反,卒如其言。巽弟子嘏,别有传。(《后汉·刘表传》注,《三国·刘表传》注) ◇何曾荀ダ传论 以文王之道事其亲者,其颖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称曾、闵,今曰荀、何,内尽其心,以事其亲;外崇礼让,以接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命,有能行李之道,君子之仪表也。《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令德不遵二夫子之景行者,非乐中正之道也。荀、何,君子之宗也。 颖昌侯之事亲,其尽孝子之道乎!存尽其和,事尽其敬,亡尽其哀,予于颖昌侯见之矣。 见其亲之党,如见其亲,六十而孺慕,予于颖昌侯见之矣。(《晋书·何曾传》) ◇傅嘏传(《三国·刘表传》注,《北堂书钞》七十六) 傅嘏字兰若(《北堂书钞》六十),祖父睿,代郡太守。父充,黄门侍郎(嘏弱冠知名)。是时何晏以材辩显于贵戚之间,邓好变通,合徒党,鬻声名于闾阎,而夏侯玄以贵臣子少有重名,为之宗主,皆求交于嘏而不纳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识远志,然犹怪之。谓嘏曰:「夏侯泰初一时之杰,虚心交子,合则好成,不合则怨至。二贤不睦,非国之利,此蔺相如所以下廉颇也。」嘏答之曰:「泰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远而情近,好辩而无诚,所谓利口覆邦国之人也。邓玄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关钥,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妒前无亲。以吾观此三人者,皆败德也。远之犹恐祸及,况昵之乎?(司马宣王请为从事中郎曹爽诛) 为河南尹(此四字依《艺文类聚》六加),河南尹内掌帝都,外统京畿,兼古六乡六遂之士。其民异方杂居,多豪门大族,商贾胡貊,天下四方会,利之所聚,而奸之所行。前尹司马芝,举其纲而太简,次尹刘静,综其目而太密,后尹李胜,毁常法以收一时之声。嘏立司马氏之纲统,裁刘氏之纲目以经纬之,李氏所毁以渐补之。郡有七百吏,半非旧也。河南俗党五官掾功曹典选职,皆授其本国人,无用异邦人者,嘏各举其良而对用之,官曹分职,而后以次考核之。其治以德教为本,然持法有恒,简而不可犯,见理识情,狱讼不加贾楚,而得其实,不为小惠,有所荐达及大有益于民事,皆隐其端迹,若不由己出,故当时无赫赫之名,吏民久而后安之。 为尚书,事小大无不综,嘏既达治好正,而有清理识要,好论才性,原本精微,鲜能及之。司隶校尉钟会年甚少,嘏以明智交会。初,李丰与嘏同州,少有显名,早历大官,内外称之,嘏又不善也。谓同志曰:「丰饰伪而多疑,矜小失而味于权利,若处庸庸者可也。自任机事,遭明者必死。」丰后为中书令,与夏侯玄俱祸,卒如嘏言。嘏自少与冀州刺史裴徽、散骑常侍荀《虎甘》善,徽、《虎甘》早亡。又与镇北将军何曾、司空陈泰、尚书仆射荀ダ、后将军钟毓并善,相与综朝事,俱为名臣。(《三国·魏·傅嘏传》注。案:自卷三末至此,言三国事甚多,《晋书·傅玄传》云:举秀才,除郎中,与东海缪施俱选入著作,撰集《魏书》。《史通·外篇》《三国志》云:《魏史》司隶校尉傅玄等复共择定,则此或即底本也。) ◇自叙(《史通·内篇·序传》) 傅氏之先,出自陶唐,傅说之后。(《意林》) 玄字休奕,子咸,字长虞,《晋书》有传。(《意林》。案:「《晋书》有传」四字当是校语,误入正文。) 楚汉之际,有好事者作《世本》,上录黄帝,下逮汉末。(《意林》) 班固《汉书》,因父得成(已上《意林》引《傅子》九十三事,皆错入杨泉《物理论》中;已下二事,错放徐《中论》中)遂没不言彪,殊异马迁也。(《意林》) 人之涉世,譬如弈棋,苟不心道,谁无死地,但不寺耳。(《意林》) 观孟坚《汉书》,实命代奇作,及与陈宗、尹敏、杜无、马严撰《中兴纪传》,其文曾不足观。岂拘于时乎?不然,何不类之甚也!是后刘珍、朱穆、卢植、杨彪之徒,又踵而成之,岂亦各拘于时而不得自尽乎?何其益陋也!(《史通·内篇·核才》。不云在《自叙篇》,今附归《汉书》条后。) 卷五十一 ◎傅咸(一) - 咸字长虞,玄子。泰始末袭父爵清泉侯,拜太子洗马,累迁尚书右丞,出为冀州刺史,迁司徒左长史,转车骑司马,迁尚书左丞。元康初转太子中庶子,迁御史中丞,再为本郡中正,以议郎长兼司隶校尉。卒,谥曰贞。有《集》三十卷。(案:张溥本有《烛铭》,今据《御览》改入《傅玄集》。) - ◇喜雨赋(并序) - 泰始九年,自春不雨,以涉夏节,草木共然。百姓以尧有九载之水,汤有七年之旱,恐遭斯运,并有惧心。圣皇劳虑,分使祈祷,遍于群望。余以太子洗马兼司徒请雨,百辟莅事,三朝而大雨降,退作斯赋。(《艺文类聚》一百,《御览》十一) - 于是祝融炽景,羲和警辔。亢阳火焚,野无生类。悠悠亿兆,同兹惨悴。伊我皇之仁德兮,配焘育于二仪。屡刻躬而勤政兮,广请祷于灵。孰谓天高?其听不辽。孰谓神远?厥应孔昭。洁斋致虔,于兹三朝。阴郁怫而腾起,阳而自消。飞廉扇谷风之翼翼,灵岳兴庆云之飘飘,遂乃重阴四会,溟邈无垠。方中降雨,亘夜迄今。生我百谷,粒我蒸民。昔洪水滔天于唐尧之朝,亢旱为灾于殷汤之世。下民其咨,莫能俾。历稔九七,仅免斯害。犹以畴咨为美谈,躬祷为勋代。(《艺文类聚》二) - ◇患雨赋 - 夫何远寓之多怀兮,患霖雨之有经。自流炎以迄今兮,历九旬而无宁。庶太清之垂曜兮,睹日月之光明。云乍披而旋合,ニ暂辍而复零。将收雷之要月,弃嘉谷于已成。前渴焉而不降,后患之而弗晴。惟二义之神化,奚水旱之有并?汤亢阳于七载兮,尧洪泛乎九龄。天道且犹若兹,况人事之不平!(《艺文类聚》二,宋本《初学记》二) - ◇感凉赋(并序) - 盛夏困于炎热,热甚不过旬日,而复自凉。以时之凉,命亲友曲会,作赋云尔。(《初学记》三) - 践朱明之中月,暑郁隆以肇兴。赫融融以弥炽,乃沸海而焦陵。兽窜伏于幽林兮,鸟垂翼而弗升。珠汗陨于玉躬兮,粉附身而沾凝。于是景云晨敷,曜灵潜光。阴气聿升,觊风载扬。忽轻Ψ于坐隅兮,思暖服于兰房。(《书钞》一百五十六,《艺文类聚》五,《御览》三十四,又七百十八) - ◇神泉赋(并序)余所居庭前有涌泉,在夏则冷,涉冬而温。温则水物冬生,冷则冰可以过。每夏游之,不知岁之有暑耳。 - 惟兹神泉,厥理虽原。在冬则温,既夏而寒。混混洋洋,载清载澜。遂乃坛以文石,树之柳杞。密叶云覆,重荫蔽。气泠泠以含凉,风肃肃而恒起。于时朱明纪运,旭日驰光。郁郁隆暑,赫赫太阳。盥玉体于素波,身凄焉而自清。不知天时之有暑,忽谓繁霜之陨庭。逮至蠊秋既逝,司寒骋节。六合萧条,严风凛冽。河洛辍流,太阴凝结。彼氵岂氵岂而含冻,此灼灼而含热。绿竹猗猗,荇藻青青。是托斯茂,是殖斯荣。(《艺文类聚》九) - ◇小语赋 - 楚襄王登阳云之台,景差、唐勒、宋玉侍。王曰:「能为小语者处上位。」景差曰:」幺蔑之子,形难为象。晨登蚁埃,薄暮不上。朝炊半粒,昼复得酿。亨一小虱,饱于乡党。」唐勒曰:「攀蚊髯,附蚋翼。我自谓重彼不极,邂逅有急相切逼。窜于针孔以自匿。」宋玉曰:「折薛足以为擢,舫粒糠而为舟;将远游以遐览,越蝉溺以横浮;若涉海之无涯,惧湮汉于洪流;弥数荀而汔济,陟虮蚁之崇丘;未升半而九息,何时远乎杪头?」(《艺文类聚》十九) - ◇申怀赋(并序) - 余自感宁,谬为众所许,补太子洗马,才不称职,而意常阙然。(《御览》二百四十六) - 何天施之弘普,厕瓦砾于琼瑛?备东宫之妙选,奉储君之圣明。穆穆清禁,济济群英,鸾翔凤集,羽仪上京。芬芳并发,我秽其馨,德音光宣,我累厥声。岂伊不愧?顾影惭形。虽自百于殒越,惧恩隆而命轻。命既轻而才下,谅无补于明时。塞贤哲之显路,而尘损之日滋。匪耽荣而忘替,实结恋之有违。忍厚颜于寮类,甘获戾而受讥。不悟皇恩之弥崇,授大县乎近畿。畿云近而防远,情眷眷而含悲。悲恻兼怀,忧虑实深!雍可南面,千哉心。微微小子,斯之莫任。莫斯之任,求仁在我。将反初服,毕志训雅。尽乌鸟之至情,竭欢敬于膝下。进抗疏以归诚,退抽簪而脂车。庶所乞之克从,永收迹于蓬庐。(《艺文类聚》二十六) - ◇感别赋(并序) - 友人鲁庶叔,雅量宏济,思心辽远,余自少与之相长,情相爱亲,有如同生。其后选太子洗马,俄而谬蒙朝私,猥忝斯职,虽惧不称,而喜得与此子同班共事,天下之遇,未有若此。周旋三载,鲁生迁尚书郎,虽别不远,而甚怅恨。退作兹赋云尔:(《御览》二百四十六) - 嘉天地之交泰,美万物之会通。悦朋友之攸摄,慕管鲍之遐踪。退以文而会友,钦公子之清尘。信同声之相应,意未写而情亲。誓稚好之龆龀,分绸缪而日新。兰蕙含芬,有时而馨。龙骥宛足,有时而征。乾道变化,时惟大明。峨峨睦友,载扬厥声。降圣宰之旌招,曜羽仪之上京。赞唐虞之嘉运,超飞跃乎太清。佩银璜于帝侧,拖紫艾于天庭。瞻神极之眇眇,喜吾子之宠荣。无荆玉之夜观,猥齐景于夜光。敢有观于斯举,欣与子而并翔。天启其愿,自忝蘩。幼则同游,长则同班。同心厥职,其臭如兰。庶绩未凝,圣朝畴咨。显佐纳言,光综万机。出顺景而为偶,入阒然而无依。步虚宇以低回,想宴笑之余晖。意缠绵而弥结,泪雨面而沾衣。(《艺文类聚》三十) - ◇吊秦始皇赋(并序) - 余治狱至长安,观乎阿房,而吊始皇曰: - 伤秦政之为暴,弃仁义以自亡。搦纸申辞,以吊始皇。有姬失统,命不于常。六国既平,奄有万方。政虐刑酷,如火之扬。致周章之百万,取发掘于项王。疲斯民乎宫墓,甚癸辛于夏商。未旋踵而为墟,屯獐麋乎庙堂。国既颠而莫扶,孰阻兵之为强。(《艺文类聚》四十) - ◇登芒赋(并序) - 左光禄在夫济北侯荀公前丧元妃,及失令子,葬于芒,有以感怀,而作斯赋: - 何天道之难忱,信厥命之靡常。匪彼生之不辰,亦夫人之多殃。惟济北之初载,夙遘而逢罹。兴瓜瓞之绵绵,飞英声以风驰。庶家道之充昌,保永祚于螽斯。愠无妄之为灾,怨上皇之有违。在德门之方隆,乃降厉于元妃。兰房阒其无主,众孤茕而莫依。孔临川以永叹,赵有感于九原。览登芒之哀赋,谅圣贤之同情。(《艺文类聚》四十) - ◇明意赋(并序) - 侍御史傅咸奉诏治狱,作赋用明意云。 - 舍控款以弥载,令栖迟以淹留。吏砥身以存公,古有死而无柔。彼背正以从邪,我没世而是尤。敷肾肠以为效兮,岂文饰之足修。感恩输命,心口自灭。加我数年,竭力效节。春秋既不吾与,日月忽其不屈。周道兮如砥,言人兮是由。材曲兮枉桡,朽木兮难抽。(《艺文类聚》五十四) - ◇相风赋(并序) - 相风之赋,盖以富矣,然辞义大同。惟中书张令,以太史相风,独无文饰,故特赋之。太仆寺丞武君宾,树一竹于前庭,其上颇有枢机,插以鸡毛,于以占事知来,与彼无异,斯乃简易之至,有殊太史相风。张氏之赋,非其至者也。 - 翟翟竹竿,在武之庭。厥用自然,既修且贞。插羽其首,央漆弗营。经之营之,不日而成。(《御览》九) - ◇纸赋 - 盖世有质文,则治有损益。故礼随时变,而器与事易。既作契以代绳兮,又造纸以当策。犹纯俭之从宜,亦惟变而是适。夫其为物,厥美可珍,廉方有则,体性贞。含章蕴藻,实好斯文。取彼之弊,以为此新。揽之则舒,舍之则卷。可敢岢伸,能幽能显(《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引两条,《御览》六百五)。若乃六亲乖方,离群索居。鳞鸿附便,援笔飞书。写情于万里,精思于一隅。 - ◇羽扇赋(并序) - 吴人截鸟翼而摇风,既胜于方圆二扇,而中国莫有生意,灭吴之后,翕然贵之,其辞曰: - 凤凰于飞,其羽。况灵体以遐翔,匪六翮其焉举。感扇扬之兴风,宜收之以清暑。彼安众之云妙,差剖篾于毫缕。体荏苒以轻弱,侔缟素于齐鲁。此因资以为用,不假裁于规矩。虽靡饰于容好,亦差池而有序。上比烈于南箕,下等美于Ψ甫(《艺文类聚》六十九)。近兴风于扌卷握,岂远啸于金塘(《书钞》一百三十四)。似燕鸿之翕习,象白鹤之群翔。朱衣为之飘飘,□绂拂于丹梁(《书钞》同上)。炽九日之隆赫,然高燎于扶桑。热熙天而灼地,沸巨海而成汤。(《书钞》一百五十六) - ◇扇赋(并序) - 水不策骥,陆不乘舟。世无为而俎豆设,时有虞而干戈涤。(《御览》五十六) - 天道行而不息,四节代以相寻。背青春之令月,践朱夏于斯今。热融融以太甚,孰赫赫之可任。汗珠陨以外流,气郁结而内宛。庶凯风之自南,竞清啸而启衿。怨微飙之不兴。恨乔木之无阴。摇轻羽之苒弱,手才动而忄尽心。心取忄尽于扌卷握,尚何希乎北林。下济亿兆,上宁侯王。是曰安众,清暑作凉。蒙贵幸于斯时,无日夜而有忘。谓洪恩之可固,终靡弊于君傍。火星忽以西流,悲风起乎金商。秋日凄凄,白露为霜。体敛然以思暖,御轻裘于温房。猥弃我其若遗,去玉手而潜藏。君背故而向新,非余身之无良。哀劳徒而靡报,独怀怨于一方。(《书钞》一百三十四,《艺文类聚》六十九) - ◇狗脊扇赋 - 盖卑以自居,君子之经。孤寡不,王侯修名。尚不愧狗脊之为号,亦焉顾九华之妙形。(《御览》七百二) - ◇栉赋(并序) - 夫才之治世,犹栉之理发也。理发不可以无栉,治世不可以无才。(《书钞》一百三十六,《御览》七百十四) - 我嘉兹栉,恶乱好理。一发不顺,实以为耻。虽日用而匪懈,不告劳而自己。苟以理而委任,斯竭力而没齿。(《艺文类聚》七十,《御览》七百十四) - ◇镜赋 - 从阴位于清商,采秋金之刚精。醮祝融以制度,命欧冶而是营。炽火垆以陶铸,飞光采于天庭(《书钞》一百三十六)。日月之光烈,仪厥象乎曜灵。清邈明水,景若朝阳。不将不迎,应物无方。不有心于好丑,而众形其必祥。同实录于良史,随善恶而是彰。猗猗淑媛,娥娥后妃。眷春荣之零悴,惧玉颜之有衰。盼清扬而自镜,竞崇夸以相晖。珥明之迢迢,点双的以发姿。(《书钞》一百三十五。案:《御览》七百十九作傅玄,误) - 若乃云髻乱于首,黛渝于色。设有乏于斯器兮,孰厥貌之能饰?与喑瞽而同昧兮,近有面而不识。君子知貌之不可以不饰,则内省而自箴。既见前而虑后,则祗畏于幽深。察明明之待莹,则以此而洗心。睹日观之有瑕,则稽训于儒绅。夫然,尚何厥容之有慢?而厥思之有淫?(《书钞》一百三十五,又一百三十六,《艺文类聚》七十,《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十七) - ◇污卮赋(并序) - 人有遗余琉璃卮者,小儿窃弄,堕之不,意既惜之,又有感物之污辱,乃丧其所以为宝;况君子行身,而可以有玷乎? - 有金商之玮宝,禀乾刚之淳精。叹春晖之定色,越冬冰之至情。爰甄陶以成器,逞异域之殊形。猥陷身于丑秽,岂厥美之不惜!与觞杓之长辞,曾瓦之不若。(《艺文类聚》七十三,《御览》八百八) - ◇画像赋(并序) - 先有画卞和之像者,虽具其事在素定,见其泣血残刖之刑,情以凄然,以为臧文仲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下和自刖以有证,相去远矣。戏画其像于卞子之傍,特赤其面,以示犹有惭色。辞曰: - 惟年命之遒短,速流光之有经。疾没世而不称,贵立身而扬名。既铭勒于钟鼎,又图像于丹青,览光烈之攸画,睹卞子之容形。泣泉流以雨下,洒血面而氵缨,痛两趾之朋刖,心恻凄以伤情。虽发肤之不毁,觉害仁以偷生。向厥趾之不刖,孰夜光之见明?人之不同,爰自在昔。臧知柳而不进,和残躯以证璧。(《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 - ◇烛赋(并序) - 余治狱至长安,在远多怀,与同行夜饮以忘愁。顾帷烛之自焚以致用,亦犹杀身以成仁矣。 - 盖泰清垂象,匪日不光;向晦入冥,匪火不彰。故六龙衔烛于北极,九日登曜于扶桑。日中则昃,月亏于望。时迈靡停,昼不于常。背三接之昭昭,即厥开之有伤。何远寓之多怀?患冬夜之悠长。独耿耿而不寐,待鸡鸣之未央。徒伏枕以展转,起然烛于闲房。扬丹辉之炜烨,朱焰之煌煌。俾幽夜而作昼,继列景乎朝阳。慨顾景以增叹,孰斯愁之可忘?嘉湛露之,遂命樽而设觞。尔乃延僚属,酌醇清;讲三坟,论五经。高谈既倦,引满行盈。乐饮今夕,实慰我情!(《艺文类聚》八十) - 款冬花赋(并序) - 余曾逐禽,登于北山,于时仲冬之月也,冰凌盈谷,积雪被崖,顾见款冬,炜然始敷。(《御览》九百九十二,《大观本草》九引「治敷」下多「华艳」二字。) - 惟兹奇卉,款冬而生。原厥物之载育,禀淳粹之至精。用能托体固阴,利此贤贞。恶朱紫之相夺,患居众之易倾。在万物之并作,故韬华而弗逞。逮皆死以枯槁,独保质而全形。(《艺文类聚》八十一) - 华艳春晖,既丽且殊。以坚冰为膏壤,吸霜雪以自濡。非天然之真贵,曷能弥寒暑而不渝。(《御览》九百九十二,《尔雅翼》三) - ◇芸香赋(并序) - 先君作《芸香赋》,辞美高丽。有睹斯卉,蔚茂馨香,同游使余为序。(《御览》九百八十二) - 携昵友以消摇兮,览伟草之敷英。慕君子之弘覆兮,超托躯于朱庭。俯引泽于丹壤兮,仰汲润乎泰清。繁兹绿蕊,茂此翠茎。叶芟苁以纤折兮,枝阿那以回萦。象春松之含曜兮,郁蓊蔚以葱青。(《艺文类聚》八十一) - ◇玉赋(并序) - 《易》称乾为玉,玉之美与天合德。其在《玉藻》,仲尼论之备矣。非复鄙文所可称述。 - 万物资生,玉禀其精。体乾之刚,配天之清。故能珍嘉在昔,宝用罔极。夫岂君子之是比?盖乃王度之所式!其为美也若此。当其潜光荆野,抱璞未理;众视之以为石,独见知于卞子。旷千载以遐弃,倏一旦而见齿。为有国之伟宝,礼神于明祀。岂连城之足云,嘉遭遇乎知己。知己之不可遇,譬河清之难俟。既已若此,谁亦泣血而刖趾?(《艺文类聚》八十三,《初学记》二十七) - ◇桑树赋(并序) - 世祖昔为中垒将军,于直庐种桑一株,迄今三十余年,其茂盛不衰。皇太子入朝,以此庐为便坐。 - 伊兹树之侥幸,蒙生生之渥惠,降皇躬以斯植,遂弘茂于圣世。厥茂伊何?其大连寻。修柯远扬,洪条梢参。布簟枝之沃若,播密叶以垂阴,荫华宇而作凉,清隆暑之难任。以厥树之巨伟,登九日于朝阳。且积小以高大,生合抱于毫芒。犹帝道之将升,亦累德以弥光。汤躬祷于斯林,用获雨而兴商。惟皇晋之基命,爰于斯而发祥。从皇储于斯馆,物无改于平生。心恻切以兴思,思有感于圣明。步傍篁徨以周览,庶仿佛于仪形。(《艺文类聚》八十八) - ◇梧桐赋 - 美诗人之攸贵兮,览梧桐乎朝阳。蔚艹奉々以萋萋兮,郁株列而成行。夹二门以骈罗,作馆宇之表章(《艺文类聚》八十八)。停公子之龙驾,息旅人之肩行。瞻华实之离离,想仪凤之来翔。(《初学记》二十八) - ◇舜华赋(并序) - 佳其日新之美,故种之前庭,而为之赋: - 览中唐之奇树,禀冲粹之至精。应青春而敷蘖,逮朱夏而诞英。布夭夭之纤枝,发灼灼之殊荣。红葩紫蒂,翠叶素茎。含晖吐曜,烂若列星。朝阳照灼以舒晖,逸藻采粲而光明。罄天壤而莫俪,何菱华之足营?(《艺文类聚》八十九) - ◇仪凤赋(并序) - 《鹪鹩赋》者,广武张侯之所造也。以其形微处卑,物莫之害也。而余以为物生则有害,有害而能免,所以贵乎才智也。夫鹪鹩既无智足贵,亦祸害未免;免乎祸害者,其唯仪凤也。(《艺文类聚》九十) - 仰天文以弥观兮,览神象乎太清。伊仪凤之诞育兮,禀朱行之淳精。故能体该众妙,德备五灵。岁惟尘之纷浊兮,患俗网之易婴。心眇眇其悠远兮,意飘飘以遐征。翔寥廓以轻举兮,氵清霄而绝形。若乃龙飞九五,时惟大明。阐隆正道,既和且平。感圣化而来仪兮,赞箫韶于九成。随时宜以行藏兮,谅出处之有经。岂以美而贾害兮,固以德而见荣。旷千载而莫睹兮,忽翻尔而来庭。应龙至兮,庶有感于斯诚,而君子之是忽兮,赋微物以申情。虽绮靡之可玩兮,悲志大之所营。敢砥钝于末踪兮?则瓦砾于瑶琼。(《初学记》三十) - ◇鹦武赋 - 有金商之奇鸟,处陇坻之高松。谓崇峻之可固,然以慧而入笼。披丹唇以授音,亦寻响而应声。眄明眸以承颜,侧聪耳而有听。口才发而轻和,密晷景而随形。言无往而不复,似探幽而测冥。自嘉智于君子,足取爱而扬名。(《艺文类聚》九十一) - ◇燕赋(并序) - 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岁故复来者,其将逝,剪爪识之,其后果至焉。 -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何诗人之是兴?信进止之有序。秋背阴以龙潜,春阳而凤举。随时宜以行藏,似君子之出处。恶焚巢之凶丑,患林野之多阻。谅鸟兽之难群,非斯人而谁与?惟理仁之为美,托君子之堂宇。逮来春而复旋,意眷眷而怀旧,一委身乃无余,岂改适而更赴?(《艺文类聚》九十二) - ◇班鸠赋(并序) - 予舍下种楸,蔚然成林,闲居无为,有时游之。顾见班鸠,音声可悦。于是,捕而畜之,既而扰驯,出之于笼,无何失去。其后时时一来飞翔,似有恋焉,故聊为之赋。(《御览》七百六十五,又见九百二十一) - 集茂树之荫蔚,登弱枝以容与。体郁郁以敷文,音邕邕而有序。情钦乐而是悦,遂笼之于前宇。尔乃饮以神泉,食之稻粱;朝憩椒涂,夕宿兰房。时连翩于庭柯,见飞燕之颉颃。慨感物而哀鸣,声楚切以怀伤。仰华林而矫翼,纷憎逝而高翔。(《艺文类聚》九十二) - ◇粘蝉赋(并序) - 樱桃,其为树则多荫,其为果则先孰,故种之于厅事之前。时以盛暑,逍遥其下,有蝉鸣焉。仰而见之,聊命粘取,以弄小儿。退惟当蝉之得意于斯树,不知粘之将至,亦犹人之得意于富贵,而不虞祸之将来也。 - 有嘉果之珍树,蔚弘覆于我庭。在赫赫之隆暑,独肃肃而自清。遂寓目以周览,见鸣蜩于纤枝。翳翠叶以长吟,信厥乐之在斯。苟得意于所欢,曾粘住而莫知。匪尔命之遵薄,坐偷安而忘危。嗟悠悠之耽宠,请兹览以自规。(《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四十四,九百六十九) - ◇鸣蜩赋 - 有ィィ之鸣蜩,于台府之高槐。物处阴而自惨,奚厥声之可哀?秋日凄凄兮,感时逝之若颓,曷时逝之是感兮?感年之我催。孰知命之不忧?咏梁木之有摧。生世忽兮如寓,求富贵于不回。且明明以在公,唯忠谠之是与;佚履道之坦坦,登高衢以自栖。(《艺文类聚》九十七) - ◇青蝇赋 - 幸从容以闲居,且游心于典经。览诗人之有造,刺青蝇之营营。无纤芥之微用,信作害之不轻。既反白而为黑,恒怀蛆以自盈。秽美厚之鲜,虫嘉肴之芳馨。满堂室之薨薨,孰闺寓之得清。(《艺文类聚》九十七) - ◇蜉蝣赋(并序) - 读《诗》至《蜉蝣》,感其虽朝生暮死,而能修其翼,可以有兴,遂赋之。(《御览》九百四十五) - 有生之薄,是曰蜉蝣。育微微之陋质,羌采采而自修。不识晦朔,无意春秋。取足一日,尚又何求?戏停淹而委余,何必江湖而是游!(《艺文类聚》九十七) - ◇萤火赋(并序) - 余曾独处,夜不能寐,顾见萤火,意遂有感,于是执以自召,而为之赋,其辞曰: - 潜空馆之寂寂兮,意遥遥而靡宁。夜耿耿而不寐兮,忧悄悄而伤情。哀斯火之湮灭兮,近腐草而化生。感诗人之攸怀兮,鉴熠翟于前庭。不以姿质之鄙薄兮,欲增辉乎太清。虽无补于日月兮,期自竭于陋形。当朝阳而戢景兮,必宵昧而是征。进不竞于天光兮,退在晦而能明。谅有似于贤臣兮,于疏外而尽诚。盖物小而喻大兮,固作者之所旌。假乃光而谕尔炽兮,庶有表乎洁贞。(《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四十五) - ◇叩头虫赋(并序) - 叩头虫,虫之微细者,然触之辄叩头。人以其叩头,伤之不祥,故莫之害也。(《御览》九百五十一) - 盖齿以刚克而尽,舌存以其能柔;强梁者不得其死,执雌者物莫之仇。无咎生于惕厉,悔吝来亦有由。仲尼唯诺于阳虎,所以解纷而免尤;韩信非为懦儿,出胯下而不羞。何兹虫之多畏?人才触而叩头。犯而不校,谁与为仇?人不我害,我亦无忧。彼螳螂之举斧,岂患祸之能御?此谦卑以自牧,乃无害之可贾。将斯文之焉贵?贵不远而取譬。虽不能触类是长,且书绅以自示。旨一日而三省,恒以祗畏。然后可以蒙自天之吉无不利。(《艺文类聚》九十七) 卷五十二 ◎傅咸(二) ◇议立二社表 《祭法》王社太社,各有其义。天子尊事宗庙,故晚而躬耕。躬耕也者,所以重孝享之粢盛,致殷荐于上帝也。《梁传》曰:「天子亲耕,以供粢盛。」亲耕故自报,自为立社者,为籍田而报者也。国以人为本,人以谷为命,故又为百姓立社而祈报焉。事异报殊,此社之所以有二也。 王景侯之论王社,亦谓春祈籍田,秋而报之也。其论太社,则曰王者布下圻内,为百姓立之,谓之太社,不自立之于京都也。景侯此论据《祭法》。《祭法》:「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景侯解曰:「今之里社是也。」景侯解《祭法》,则以置社为人间之社矣。而别论复以太社为人间之社,未晓此旨也。太社,天子为百姓而祀,故称天子社。《郊特性》曰:「天子太社,必受霜露风雨。」以群姓之众,王者通为立社,故称太社也。右夫置社,其数不一,盖以里所为名,《左氏传》「盟于清丘之社」是。众庶之社,既已不称太矣,若复不立之京师,当安所立乎! 《祭法》又曰:「王为群姓立七祀,王自为立七祀。」言自为者,自为而祀也;为群姓者,为群姓而祀也。太社与七祀其文正等。说者穷此,因云坟籍但有五祀无七祀也。案祭五祀。国之大祀,七者小祀。《周礼》所云祭凡小祀,则墨冕之属也。景侯解大厉曰,「如周杜伯,鬼有所归,乃不为厉」。今云无二社者称景侯,《祭法》不谓无二,则曰「口传无其文也。」夫以景侯之明,拟议而后为解,而欲以口论除明文,如此非但二社当是思惟,景侯之解亦未易除也。 前被敕,《尚书·召诰》:「乃社于新邑。」惟一太牢,不立二社之明义也。案《郊特牲》曰:「社稷太牢。」必援一牢之文以明社之无二,则稷无牲矣。说者则曰,举社则稷可知。苟可举社以明稷,何独不举一以明二?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若有过而除之,不若过而存之。况存之有义,而除之无据乎? 《周礼》封人掌设社,无稷字。今帝社无稷。盖出于此。然国主社稷。故经传动称社稷。《周礼》:「王祭社稷则冕。」此王社有稷之文也。封人设之无稷字,说者以为略文,从可知也。谓宜仍旧立二社,而加立帝社之稷。(《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四》;《通典》四十五。太康九年诏曰:「社实一神,其并二社之礼。」于是车骑司马傅咸表。) ◇重表驳成粲议太社 如粲之论,景侯之解,交以此坏。《大雅》云:「乃立冢土。」毛公解曰:「冢土,大社也。」景侯解《诗》,即用此说。《禹贡》:「惟土五色。」景侯解曰:「王者取五色土为太社,封四方诸侯,各割其方色,王者覆四方也。」如此,太社复为立京都也。不知此论何从而出,而与解乖,上违《经》记明文,下坏景侯之解。臣虽顽蔽,少长学门,不能默已,谨复续上。(《晋书·礼志上》,《宋书·志四》,《通典》四十五。时成粲议,称景侯论太社不立京都,欲破郑氏学。咸重表以为。) ◇迁尚书左丞上表 左丞职轻事重,以贱制贵,所以难居。臣以暗劣,猥忝斯任,愧于不称。惧罪之及,夙夜惶恐,寝食无宁。(《御览》二百十三) ◇理李含表 臣州秦国郎中令始平李含,忠公清正,才经世务,实有史鱼秉直之风。虽以此不能协和流,然其名行峻厉,不可得掩,二郡并举孝廉异行。尚书郭奕临州,含寒门少年,而奕超为别驾。太保卫辟含为椽,每语臣曰:「李世容当为晋匪躬之臣。」 秦王之薨,悲恸之哀,感于人心,百僚会丧,皆所目见也。今以含俯就王制,如令除服葬后十七日乃亲中正职时议谓之背戚居荣,夺其中正。而复阂于天子之丧,既葬而除,便云天朝殊尊,援以为准,非所宜言。若天朝之丧,既葬不除,藩国之丧,既葬而除。藩国欲同不除,乃当责云天朝殊尊,援以为准,非所宜言耳。今天朝释乎上,而欲令藩国服乎下,此为藩国之义隆,而天朝之礼薄,未谕此旨也。又云诸王公皆终丧,礼宁尽乃叙,明以丧制宜隆,务在敦重也。夫宁尽乃叙,明以哀其病耳。异于天朝,制使终丧,未见斯文。国制既葬而除,既除而。爰自汉魏,迄乎圣晋,皆所共行。文皇帝升遐,武帝崩殂,世祖过哀,陛下毁顿,衔疚谅ウ,以终三年,率土臣妾岂无攀慕遂服之心,实以国制不可而逾,故于既葬不敢不除。天王之丧,释除于上,藩国之臣,独遂于下,此甚不可安。复以秦王先后,含应为丧主,即使含应为丧主,于今之制既葬应除而,则应吉服以祭。因曰王未有庙,主无所迁不应除服。秦王始封,无所连,灵主所居,即便为庙。不问国制云何,而以无庙为必贬。含也以含今日之所行,移博士使案礼文,必也放勋之殂,四海遏密八音至于三载,世祖之崩,曾不数旬,释然即吉,引古绳今,阖世皆应有贬,何但李含不应除服。今也无贬,王制故也。圣上谅ウ,哀声不辍,股肱近侍,犹宜心丧,不宜便行婚娶欢乐之事,而莫云者,岂不以大制不可而曲邪?且前以含有王丧,上请差代。尚书敕王葬日在近,葬讫,含应摄职,不听差代。葬讫,含犹踌躇,不时摄职,司徒屡摘罚访问以催含,含乃视事。含承天台之敕逼司徒之符然后摄职,含之适职随而击之,此为台敕府符陷含于恶也。若谓台敕府符为伤教义,则当据正,不正符敕,而唯含是贬,含之困踬何足惜乎!国制不可偏耳。 又含自以陇西之人,虽户属始平,非所综悉。自初见使为中正,反覆言之司徒,说非始平国人,不宜为中正。后为郎中令,又自以选官引台府为比,不应为中正以让常山太守苏韶。辞意恳切,形于文墨。含之固让,乃在王未薨之前,葬后踌躇,穷于对罚而摄职耳。臣从弟祗为州都,意在欲隆风教,议含已过,不良之人遂相扇动,冀挟名义,法外致案,足有所邀,中正庞腾便割含品。臣虽无祁大夫之德,见含为腾所侮,不胜其愤,谨表以闻,乞朝廷以时博议,无令腾得滥行刀尺。(《晋书·李含传》:秦王柬薨,李含依台议,葬讫除丧。赵浚奏含。不应除丧,傅咸上表理含,又见《通典》八十八) ◇又言 臣以国之大制,不可而偏,秦国郎中令李含,承尚书之敕,奉丧服之命,既葬除服,而中正庞腾无所据仗,贬含品三等,谓此未值汉魏以来施行之制,具以表闻,未尝朝廷当云何。腾等之论,以秦王无后,前又有诏,以此谓含不应除服。愚谓诸侯之制,不得异于天朝。就秦王有嗣,于制变自应除;且秦王无后,乃前有诏,朝野莫不闻知。而尚书下敕,葬讫含自应摄职,不应差代。寻举为台郎;又司徒摘罚访问,催含摄职。如此,台府亦皆谓含既葬应除也。相是纯臣,群臣之首,奏令含释服,亦无余疑。至于含除,便独为罪,穷谓有负于情。臣之在事,小大欲尽,使在优崇。况国之大制,当垂将来,心所不安,而不敷写,谨重以闻,乞中书见诘,犹百虑当一得也。(《通典》八十八) ◇摄司隶上表 臣既驽弱,不胜重任。加在哀疚,假息日阕,陛下过意,授非所堪。披露丹款,归穷上闻,谬诏既往,终然无改。臣虽不能灭身以全礼教,义无然,虚忝隆宠。前受严诏,视事之日,私心自誓,陨越为报。以货赂流行,所宜深绝,切敕都官,以此为先。而经弥日月,未有所得。斯由陛下有以奖厉,虑于愚戆,将必死系。故自掩检以避其锋耳。在职有日,既无赫然之举,又不应弦垂翅,人谁复惮?故光禄大夫刘毅为司隶,声震内外,远近清肃。非徒毅有王臣匪躬之节,变由所奏见从,威风得伸也。(《晋书·傅咸传》) ◇表 凉州民,从军之物先办,然后作衣。(《御览》六百九十八) ◇上言宜省官务农 陛下处至尊之位,而修布衣之事,亲览万机,劳心日昃。在昔帝王,躬自菲薄,以利天下,未有逾陛下也。然泰始开元以暨于今,十有五年矣。而军国未丰,百姓不赡,一岁不登便有菜色者,诚由官众事殷,复除猥滥,蚕食者多而亲农者少也。臣以顽疏,谬忝近职,每见圣诏以百姓饥馑为虑,无能云补,伏用惭恧,敢不自竭,以对天问。旧都督有四,今并监军,乃盈于十。夏禹敷土,分为九州,今之刺史,几向一倍。户口比汉十分之一,而置郡县更多。空校牙门,无益宿卫,而虚立军府,动有百数。五等诸侯,复坐置官属。诸所宠给,皆生于百姓,一夫不农,有受其饥,今之不农,不可胜计,纵使五稼普收,仅足相接;暂有灾患,便不继赡。以为当今之急,先并官省事,静事息役,上下用心,惟农是务也。(《晋书·傅咸传》) ◇上书请诘奢 臣以为谷帛难生,而用之不节,无缘不匮。故先王之化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尧有茅茨,今之百姓竞丰其屋。古者臣无玉食,今之贾竖皆厌粱肉。古者后妃乃有殊饰,今之婢妾被服绫罗。古者大夫乃不徒行,今之贱隶乘轻驱肥。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也;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欲时之俭,当诘其奢;奢不见诘,围相高尚。昔毛为吏部尚书,时无敢好衣美食者。魏武帝叹曰:「孤之法不如毛尚书。」今使诸部用心,各如毛,风俗之移,在不难矣。(《晋书·傅咸传》。上书云云。《御览》二百十四作表。) ◇上书陈选举 臣咸以为夫兴化之要,在于官人。才非一流,职有不同。譬诸林木,洪纤枉直,各有攸施。故明扬逮于仄陋,畴咨无拘内外。内外之任,出处随宜,中间选用,惟内是隆;外举既颓,复多节目,竞内薄外,遂成风俗。此弊诚宜亟革之,当内外通塞无所偏耳。即使通塞无偏,若选用不平,有以深责;责之苟深,无忧不平也。且胶柱不可以调瑟,况乎官人而可以限乎!伏思所限者,以防选用不能出人。不能出人,当随事而制,无须限法。法之有限,其于致远,无乃泥乎!或谓不制其法,以何为责?臣闻刑惩小人,义责君子,君子之责,在心不在限也。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众职各得其才,粲然之美于斯可观。如此,非徒御之以限,法之所致,乃委任之由也。委任之惧,甚于限法。是法之失,非己之尤,尤不在己,责之无惧,所谓「齐之以刑,人免而无耻」者也。苟委任之,一则虑罪之及,二则惧致怨谤。己快则朝野称咏,不善则众恶是归,此之战战,孰与倚限法以苟免乎!(《晋书·傅咸传》) ◇遭继母忧上书 咸身无兄弟,到官之日,丧祭无主。(《文选》任《上萧太傅固辞夺礼启》注引王隐《晋书》) ◇奏劾荀恺 恺从兄丧,自表赴哀,诏听之而未下,恺乃造骏。咸因奏曰: 死丧之戚,兄弟孔怀。同堂亡陨,方在信宿,圣恩矜悯,听使临丧。诏未下而便以行造,急谄媚之敬,无友于之情。宜加显贬,以隆风教。(《晋书·傅咸传》) ◇奏劾夏侯骏 令史张济,案行城东,见有新立屋间利比障二十丈,推问是少府夏侯骏所作,请免骏官。 ◇奏劾夏侯承 少府夏侯承,取官田,立私屋;近小人,委以家计;令工匠窃盗官物,附益于私。所营唯利,丑问充斥,大臣秽浊,无以为训。 ◇奏劾王戎 《书》称「三载考绩,三载黜陟幽明」。今内外群官,居职未期,而戎奏还。既未定其优劣,且送故迎新,相望道路,巧诈由生,伤农害政。戎不仰依尧舜典谟,而驱动浮华,亏败风俗,非徒无益,乃有大损,宜免戎官,以敦风俗。(《晋书·王戎传》) 戎备位台辅,兼掌选举,不能谧静风俗,以凝庶绩,至令人心倾动,开张浮竞。中郎李重、李义,不相匡正,请免戎等官。(《晋书·傅咸传》) ◇奏事 尚书旧奏给介士二百人,人给大铜口刀各一枚。(《御览》三百四十五) 公品第一,执圭,坐侍臣之上;特进品第二,执皮帛,坐侍臣之下。以有旧制,今启特进宜执璧继公。(《书钞》五十二引《傅咸集》) 特进执皮帛,坐侍臣之下,门下属汉武特进执璧。已有旧制,今特进宜执璧。(《艺文类聚》四十七引《傅咸集》) ◇上事自辨 案令,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马内,有违法宪者弹纠之。虽在行马外,而监司不纠,亦得奏之。如今之文,行马之内有违法宪,谓禁防之事耳。宫内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专施中丞。今道路桥梁不修,斗讼屠沽不绝,如此之比,中丞推责州坐,即今所谓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云中丞督司百僚矣,何复说行马之内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复说行马之内者,内外众官谓之百僚,则通内外矣。司隶所以不复说行马内外者,禁防之事已于中丞说之故也。中丞、司隶俱于太子以下,则共对司内外矣,不为中丞专司内百僚,司隶专司外百僚。自有中丞、司隶以来,更互奏内外众官,惟所纠得无内外之限也。而结一旦横挫臣,臣前所以不罗缕者,冀因结奏得从私愿也。今既所愿不从,而敕云但为过耳,非所不及也。以此见原。臣忝司直之任,宜当正己率人,若其有过,不敢受原。是以申陈其愚。司隶与中丞俱共纠皇太子以下,则从皇太子以下无所不纠也。得纠持太子而不得纠尚书,臣之ウ塞既所未譬。皇太子为在行马之内邪,皇太子在行马之内而得纠之,尚书在行马之内而不得纠,无有此理。此理灼然,而结以此挫臣。臣可无根耳,其于观听,无乃有怪邪!臣识石公前在殿上脱衣,为司隶荀恺所奏,先帝不以为非,于时莫谓侵官;今臣裁纠尚书,而当有罪乎?(《晋书·傅咸传》。御史中丞解结以咸劾王戎为违典制,越局侵官,咸上事云云。又《御览》二百二十六引《傅咸集》作「奏事」。) ◇司隶校尉教 司隶校尉旧号卧虎,诚以举纲而万目理,提领而众毛顺。(《御览》二百五十引《傅咸集》) ◇又教 闻南市有蜀妪,作茶粥卖之。廉事打破其器物,使无为卖饼于市,而禁茶粥,以困老姥,独何哉?(《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 ◇又教 屠年酤酒,凿钱作锡,皆有损害。(《御览》八百二十八引《傅咸集》) ◇马杨骏笺 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谅ウ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权不可假,故虽斩焉在疚,而躬览万几也。逮至汉文,以天下体大,服重难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虽大孝,亦从时释服,制心丧三年,至千万几之事,则有不遑。今圣上欲委政于公,谅ウ自居,此虽谦让之心,而天下未以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戴仰宸极,听于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以若此,而明公处之固未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公当思隆替之宜。周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公之任既未易而处,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意忘言,言未易尽。苟明公有以察其忄空款,言岂在多。(《晋书·傅咸传》) ◇与汝南王亮笺(题从《魏志·卫臻传》注) 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姻,故至于此。卫伯舆贵妃兄子,诚有才章,应作台郎,然未得东宫官属。东宫官属,前患杨骏亲理塞路,今有伯舆贵妃兄子复越某作朗(「卫伯舆」已下从《魏志·卫臻传》注引《傅咸集》补)。一犬吠形,群犬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韩非逆鳞之言邪,而摩天子逆鳞!」自知所陈,诚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庶殿下当识其不胜区区。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必将以此见恕。(《晋书·傅咸传》) ◇致汝南王亮书 咸以为太甲、成王年在蒙幼,故有伊、周之事。圣人且犹不免疑,况臣既不圣,王非孺子,而可以行伊、周之事乎!上在谅ウ,听于冢宰,而杨骏无状,便作伊、周,自为居天下之安,所以至死。其罪既不可胜,亦是殿下所见。骏之见讨,发自天聪,孟观、李肇与知密旨耳。至于论功,当归美于上。观等已数千户县侯,圣上以骏死莫不欣悦,故论功宁厚,以叙其欢心。此群下所宜以实裁量,而遂扇动,东安封王,孟李郡公,馀侯伯子男,既妄有加,复又三等超迁。此之熏赫,震动天地,自古以来,封赏未有若此者也。无功而厚赏,莫不乐国有祸,祸起当复有大功也。人而乐祸,其可极乎!作此者,皆由东安公。谓殿下至止,当有以正之。正之以道,众亦何所怒乎!众之所怒,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论,莫不失望。咸之愚冗,不惟失望而已,窃以为忧。又讨骏之时,殿下在外,实所不综。今欲委重,故令殿下论功。论功之事,实未易可处,莫若坐观得失,有居正之事宜也。(《晋书·傅咸传》) ◇答李斌书 吾作左丞,未几而已。吾为京兆,虽心知此为不合,然是家乡亲里,自愿便从俗耳,时足下问吾当去否,吾答鹦武子言阿安乐。今到阿安乐,何为不去。(《御览》九百二十四) ◇答杨济书 卫公云,酒色之杀人,此甚于作直。坐酒色死,人不为悔。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直正,欲以苟且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自矫枉过直,或不忠允,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忄空忄空为忠益,而当见疾乎!(《晋书·傅咸传》) 违距上命,稽留诏罚,退思此罪,在于不测,才加罚黜,退用战悸,何复以杖重为剧。小人不德,所好唯酒,宜于养疮,可数致也。(《御览》六百五十引《傅咸集》) ◇答曹志 英气泉涌,逸藻波腾。 ◇相谕草 黄纸故事,铺不上,皆取急与。自顷多废,辄皆移病前门。自令以后,尚书铺不上门扌丐急。(《北堂书钞》三十二) ◇答辛旷诗序 尚书左丞,弹八座以下,居万机之会,斯乃皇朝之司直,天台之管辖。余前为右丞,具知此职之要,后忝此任,黾勉从事,日慎一日。(《初学记》十一引两条。前作傅玄,后作傅咸。《通典》二十二、《御览》二百十三并作傅咸。) ◇答潘尼诗序 司州秀才潘正叔,识通才高,以文学温雅为博士。余性直,而处清论褒贬之任,作诗以见规。虽褒饰之举,非所敢闻,而斐粲之辞,良可乐也。答之虽不足以相酬报,所谓盍各言志也。(《艺文类聚》三十一) ◇答栾弘诗序 安乐令栾弘,太傅巨平侯羊公辟未就,而公薨后,应司州之命举秀才、博文通济之士。余失和于府,当换为护军司马,赋诗见赠,答之云尔。 ◇答郭泰机诗序 河南郭泰机,寒素后门之士,不知余无能为益,以诗见,激切可施用之才,而况沈沦不能自拔于世?余虽心知之,而末如之何,此屈非复文辞所了。故直戏以答其诗云。(《文选》郭泰机《答傅咸诗》注) ◇赠何劭王济诗序 朗陵公何敬祖,咸之从内兄;国子祭酒王武子,咸从姑之外孙也。并以明德,见重于世。咸亲之重之,情犹同生,义则师友。何公既登侍中,武子俄而亦作,二贤相得甚欢,咸亦庆之。然自恨暗劣。虽愿共缱绻,而从之末由,历试无效,且有家艰,心存日替,赋诗申怀,以贻之云尔。(《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十九) ◇皇太子释奠颂 生而知之,上于皇储。以能而问,处实若虚。爰雕圣章,玉采是敷。蒸蒸皇储,既睿且聪。神而明之,夫岂发蒙?谦以制礼,靡事不恭。乃修嘉荐,于国之雍。敬享先师,以畴圣功。皇嗣,希心阙里。企兹良辰,卜近于市。光光舆服,穆穆容止。祗奉圣灵,躬承明祀。济济儒生,亻先亻先胄子。清洒于觞,匪宴斯喜。欣道之弘,自今以始。(《艺文类聚》三十八,《初学记》十四) ◇御史中丞箴(并序) 百官之箴,以箴王阙。余承先君之踪,窃位宪台,惧有忝累垂翼之责,且造斯箴,以自勖励。不云自箴,而云御史中丞箴者,凡为御史中丞,欲通以箴之也。词曰: 煌煌天文,众星是环。爰立执法,其晖有焕。执宪之纲,秉国之宪。鹰扬虎视,肃清违慢。謇謇匪躬,是曰王臣。既直其道,奚顾其身。身之不顾,孰其弗震?邦国若否,山甫是明;焉用彼相,莫扶其倾?淮南构逆,实惮汲生。赫赫有国,可无跺贞,忧责有在,绳必以直。良农耘秽,勿使能植。无礼是逐,安惜翅翼?嗟尔庶寮,各敬乃职!无为罚先,无怙厥力!怨及朋友,无惭于色。得罪天子,内省有恧。是用作箴,惟以自敕。(《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六) ◇犀钩铭(并序) 世称鸡骇之犀。闻之父常侍曰,犀之美者有光,鸡见影而惊,故曰骇鸡。有以此钩见遗者,乃为之铭。(《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八百九十) 兽曰玄犀,处自林麓。食惟棘刺,体兼五肉。□或有神,表露以角。含精吐英,望如华烛。置之荒野,禽兽莫触。(《御览》八百九十) ◇邛竹杖铭 嘉兹奇竹,质劲体直。立比高节,示世矜式。(《艺文类聚》六十九) ◇扇铭(并序) 武都太守房仲发遗扇,无以报之,为铭以识之。 扇为德,盖有云。取于执政,用为君情。凉风既兴,是焉屏处。行藏惟时,孔颜齐矩。(《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案:此铭多误字,无从校正。) ◇中郎将曹府君碑 伊立公朝,雅然正色。既侍皇帷,谠言常则。(《北堂书钞》三十七) ◇襄邑侯诔 言研其几,文艳香兰。 ◎傅祗 祗字子庄,玄从子。魏甘露末袭父嘏爵阳乡侯。咸熙中改封泾原子。入晋为太子舍人,累迁散骑黄门郎,赐爵关内侯,母忧去官。起为荥阳太守兼廷尉,迁常侍左军将军。惠帝时历侍中司隶校尉,封灵川县公,迁光禄勋卫尉,拜常侍,加光禄大夫。赵王伦辅政,以为中书监,及篡位,以为右光禄,加侍中。伦诛,迁太子少傅,加侍中。怀帝时迁光禄大夫侍中,未拜,加右仆射中书监;行太子太傅,代东海王越为司徒。 ◇议鲁相请尊祀孔子庙 《春秋传》言立在祀典,则孔子是也。宗圣适足继绝世、章盛德耳。至于显立言,崇明德,则宜如鲁相所上。(《魏志·崔林传》。博士傅祗议。案:此议当在景初、正始之间,而《晋书》言傅祗卒于永嘉末,年六十九,若非《晋书》有误,即此博士傅祗别是一人也。今姑编入晋文,俟考。) ◇请原杨骏官属启 昔鲁芝为曹爽司马,斩关出赴爽,宣帝义之,尚迁青州刺史。骏之僚佐不可加罚。(《晋书·傅祗传》) ◇与杨骏书 未有帝王始崩,臣下论功者也。(《晋书·傅祗传》) ◎傅 字世道,祗少子。元康初封武乡亭侯。永嘉中选为秘书丞,没于石勒,勒以为大将军右司马。有《晋诸公赞》二十二卷,《晋公卿礼秩故事》九卷,《集》五卷。 ◇自叙 字世道,年五岁,散骑常侍扶风鲁叔虎与先公甚友善,以德量□喜与余戏,尝解余衣褶披其背,脱金环与侍者,谓余当吝惜,而余笑与之,经数日不索,遂于此见名,言论甚重。(《御览》六百九十一) 时请定九品,以余为中正。余以祖考历代掌州乡之论,又兄宣年三十五,立为州都令,余以少年,复为此任,故至于上品,以宿年为先,是以乡里素滞屈者,渐得叙也。(《御览》二百六十五) 卷五十三 ◎李秉 秉字玄胄,江夏平春人,汉汝南太守通孙。仕魏为秦州刺史。晋受禅,封都亭侯。卒,谥曰定。 ◇家诫 昔侍坐于先帝,时有三长吏俱见。临辞出,上曰:「为官长当清,当慎,当勤,修此三者,何患不治乎?」并受诏。既出,上顾谓吾等曰:「相诫敕正当尔不?」侍坐众贤,莫不赞善。上又问:「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或对曰:「清固为本。」次复问吾,吾对曰:「清慎之道,相须而成,必不得已,慎乃为大。夫清者不必慎,慎者必自清,亦由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是以《易》称「括囊无咎」,藉用白茅,皆慎之至也。.上曰:」卿言得之矣。可举近世能慎者谁乎?」诸人各未知所对,吾乃举故太尉荀倩、尚书董仲连、仆射王公仲并可谓为慎。上曰:「此诸人者,温恭朝夕,执事有恪,亦各言其慎也。然天下之至慎者,其惟阮嗣宗乎!每与之言,言及玄远,而未曾评论时事,臧否人物,真可谓至慎矣。」吾每思此言,亦足以为明诫。凡人行事,年少立身,不可不慎,勿轻论人,勿轻说事,如此则悔吝何由而生,祸患无从而至矣。(《魏志·李通传》注引王隐《晋书》。秉尝答司马文王问,因以为《家诫》。又《世说·德行篇》注及《御览》四百三十引王隐《晋书》并作李康,因秉字俗写作[095],与康形近而误也。李康字萧远,中山人,《文选·运命论》注引刘义庆《集林》:「康早卒。」未必入晋也。又案《世说·言语篇》注引《晋中兴书》:「李充江夏黾阝人,祖康父矩,皆有美名。」彼康字亦秉之误。) ◎李重 重字茂曾,秉子咸宁中为始平王文学,迁太子舍人,转尚书郎。太熙初迁廷尉平。惠帝时转中书郎,迁尚书吏部郎,出为行讨虏护军平阳太守,以弟嶷丧去官。永康初,赵王伦为相国,引为左长史(案:《李重传》作左司马,今据《荀组传》)。忧逼成疾,卒,赠散骑常侍,谥曰成。 ◇请除九品疏 先王议制,以时因革,因革之理,维变所。九品始于丧乱,军中之政,诚非经国不刊之法也。且其检防转碎,征形失实,故朝野之伦,佥谓驱动风俗,为弊已甚。而至于议改,又以为疑。巨以革法创制,当先尽开塞利害之理,举而错之,使体例大通而无否滞亦未易故也。 古者诸侯之治,分土有常,国有定主,人无异望,卿大夫世禄,仕无出位之思,臣无越境之交,上下体固,人德归厚。秦反斯道,罢侯置守,风俗浅薄,自此来矣。汉革其弊,斟酌周、秦,并建侯守,亦使分土有定,而牧司必各举贤,贡士任之乡议,事合圣典,比踪三代。方今圣德之隆,光被四表,兆庶,欣睹太平。然承魏氏弊之迹,人物播越,仕无常朝,人无定处,郎吏蓄于军府,豪右聚于都邑,事体驳错,与古不同。谓九品既除,宜先开移徙,听相并就。且明贡举之法,不滥于境外,则冠带之伦将不分而自均,即土断之实行矣。又建树官司,功在简久。阶级少,则人心定;久其事,则政化成而能否著,此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以为选例九等,当今之要,所宜施用也。圣王知天下之难,常从事于其易。故寄隐括于闾伍,则邑屋皆为有司。若任非所由,事非所核,则虽竭圣智,犹不足以赡其事。由此而观,诚令二者即行,即人思反本,修之于乡,华竞自息,而礼让日隆矣。(《晋书·李重传》,《通典》十四) ◇请优礼朱冲疏 凡山林避宠之士,虽违世背时,出处殊轨,而先王许之者,嘉其服膺高义也。昔先帝患风流之弊,而思反纯朴,乃谘询朝众,搜求隐逸。咸宁二年,始以太子中庶子征安定皇甫谧,四年,又以博士征安南朱冲,太康元年,复以太子庶子征冲,虽皆以病疾不至,而朝野悦服。陛下远迈先帝礼贤之旨,臣访冲州邑,言其虽年近耋耄,而志气克壮,耽道穷薮,老弥新,操尚贞纯,所居成化,诚山栖耆德,足以表世笃俗者也。臣以为宜垂圣恩,及其未没,显加优命。(《晋书·李重传》) ◇奏驳恬和所表二事 先王之制,士农工商有分,不迁其业,所以利用厚生,各肆其力也。《周官》以土均之法,经其土地井田之制,而辨其五物九等贡赋之序,然后公私制定,率土均齐。自秦立阡陌,建郡县,而斯制已没。降及汉魏,因循旧迹,王法所峻者,唯服物车器有贵贱之差,令不僭拟以乱尊卑耳。至于奴婢私产,则实皆未尝曲为之立限也。八年《己巳》诏书申明律令,诸士卒百工以上,所服乘皆不得违制。若一县一岁之中,有违犯者三家,洛阳县十字已上,官长免。如诏书之旨,法制已严。令如和所陈而称光、之议,此皆衰世逾侈,当时之患。然盛汉之初不议其制,光等作而不行,非漏而不及,能而不用也。盖以诸侯之轨既灭,而井田之制未复,则王者之法不得制人之私也。人之田宅既无定限,则奴婢不宜偏制其数,惧徒为之法,实碎而难检。方今圣明垂制,每尚简易,法禁已具,和表无施。(《晋书·李重传》。大中大夫恬和表陈便宜,称汉孔光、魏徐等议,使王公已下制奴婢限数,及禁百姓卖田宅,中书启可属主者为条制,重奏云云。) ◇奏霍原应举寒素 案如《癸酉诏书》,廉让宜崇,浮竞宜黜。其有履谦寒素靖恭求己者,应有以先之。如诏书之旨,以二品系资,或失廉退之士,故开寒素以明尚德之举。司徒总御人伦,实掌邦教,当务峻准评,以一风流。然古之厉行高尚之士,或栖身岩穴,或隐迹丘园,或克己复礼,或耄斯称道,出处默语,唯义所在。未可以少长异操,疑其所守之美,而远同始终之责,非所谓拟人必于其伦之义也。诚当考之于邦党之伦,审之于任举之主。沈为中正,亲执铨衡,陈原隐居永志,笃古好学,学不为利,行不要名,绝迹穷山,蕴道艺,外无希世之容,内全遁逸之节,行成名立,缙绅慕之,委质受业者千里而应,有孙孟之风,严郑之操。始举原,先谘侍中、领中书监华,前州大中正、后将军婴,河南尹轶。去三年,诸州还朝,幽州刺史许猛特以原名闻,拟之西河,求加征聘。如沈所列,州党之议既举,又刺史班诏表荐,如此而犹谓草野之誉未洽,德礼无闻,舍所征检之实,而无明理正辞,以夺沈所执。且应二品,非所求备。但原定志穷山,修述儒道,义在可嘉。若遂抑替,将负幽邦之望,伤敦德之教。如诏书所求之旨,应为二品。(《晋书·李重传》。燕国中正刘沈举霍原为寒素,司徒府不从,沈又抗诣中书奏原而中书复下司徒参论,司徒左长史荀组以为不应举,重奏云云。又略见《文选》王康琚《反招隐诗》注引王隐《晋书》。) ◇奏驳介登贬秩居官事 臣闻立法垂制,所以齐众检邪,非必曲寻事情,而理无所遗也。故所滞者寡,而所济者众。今如登郡比者多,若听其贬秩居官,动为准例,惧庸才负远,必有黩货之累,非所以肃清王化,辑宁殊域也。臣愚以为宜听鉴所上,先召登还,且使体例有常,不为远近异制。(《晋书·李重传》。司隶校尉石鉴奏郁林太守介登役使所监,求召还。尚书荀恺以为远郡非人情所乐,奏登贬秩居官,重驳云云) ◇杂奏议 古之圣王,建官垂制,所以体国经治,而功在简易,自帝王而下,世有增损。舜命九官,周公六职,秦采古制,汉仍秦旧,倚丞相,任九卿,虽置五曹、尚书令、仆射之职,始于掌封奏以宣内外,事任尚轻,而郡守牧民之官重,故汉宣称所与为治,唯良二千石,其有殊效者,辄玺书勉励,或赐爵进秩,礼遇丰厚,得为治大体,所以远踪三代也。及至东京,尚书虽渐优显,然令仆出为郡守,钟离意、黄香、胡广是也。郡守入为三公,虞延、第五伦、桓虞,鲍昱是也。近自魏朝名守杜畿、满宠、田豫、胡质等,居郡或十余年,或二十年,或秩中二千石假节,犹不去郡,或还不易方,此亦古人苟善其事,虽没世不徙官之义也。汉魏以来,内官之贵于今最隆。太始以前,多以散官补台郎,亦径补黄门中书郎,而今皆数等而后至,众职率亦如此。陵迟之俗未返,笃上之风未洽,及百官等级遂多,迁补转徙如流,能否无以著,黜陟不得彰,此为治之大弊也。夫阶级繁多而冀官久。官不久而冀治功成,不可得也。《虞书》云:「三考黜陟幽明。」《周官》「三年大计群吏之治,而行其诛赏。」汉法:官人不得真秩。京房为魏郡太守,以八百石居之。魏初用轻资,先亦试守,不称则继以左迁,然则俊才登进,无能降退,此则所谓有知必试,而使人以器者也。臣以为今宜大并群官等级,使同班者不得复稍迁,又简法外议罪之制,明试守左迁之例,则官人之理尽,士必量能而受爵矣。居官者日久,则政绩可考,人心自定,务求诸己矣。(《艺文类聚》四十五,又《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百官志》,又《通典》十六,又《御览》二百三并引《李重集》,「杂奏议」。案:《晋书·李重传》:于时内官重,外官轻,兼阶级繁多,重议之,见《百官志》。检今《晋书·职官志》,无此奏议,《治要》所用是王隐《晋书》即《李重传》所称见《百官志》者也。) ◇荐曹嘉启 魏氏宗室屈滞,每圣恩所存。东莞太守曹嘉,才干学义,不及志翕,而良素修,性业逾之;又已历二郡。臣以为优先代之后,可以嘉为员外散骑侍郎。(《魏志·楚王彪传》注引王隐《晋书》。吏部郎李重启云。) ◇吏部尚书箴序 重忝曹郎,铨管九流,品藻清浊,虽祗慎,莫知所寄。(《初学记》十一,又《文选·褚渊碑》注引《李重集》作「铨管人流」。) ◎李充 充字弘度,重弟矩之子。成帝时辟丞相王导掾,转记室参军;又参征北褚裒军事,除剡令,入为大著作郎,迁中书侍郎。有《论语注》十卷,《翰林论》五十四卷,《集》二十卷。 ◇风赋 寻之莫见其终,迎之莫知其来。四方为之易位,八维为之轮回;游聚则天地为一,消聚则六合洞开。(《艺文类聚》一) ◇春游赋 盖适性莫乎游,而时和莫喻乎春。(《御览》二十) ◇怀愁赋 在中秋之遥夜兮,直崇礼之禁闱。(《初学记》十一) ◇玄宗赋 慕玄风之遐裔,余皇祖曰伯阳。(《文选》江淹《杂体》诗注) ◇穆天子赋 其马则赤骥盗骊,骅骝绿耳,杨和齐镳,一瞬万里。(《御览》三百五十八) ◇九贤颂 △郭有道 峨峨有道,英风霞爽。玄览洞照,慧心秀朗。 △管征君 管生含道,养志颐神。抱璞秉和,履稚依仁。 △陈太丘 懿矣太丘,惟德之纪。弭迹下邑,戢景百里。 △华太尉 敬侯,诞纵淑姿。令迹凤翔,清尘龙飞。 △嵇中散 肃肃中散,俊明宣哲。笼罩宇宙,高蹈玄辙。(并《初学记》十七) ◇起居诫 温良恭俭,仲尼所以为贵;小心翼翼,文王所以称美。圣德周达无名,斯亦圣中之目也。中人而有斯行,则亦圣人之一隅矣。而末俗谓守慎为拘吝,退慎为怯弱,不逊以为勇,无礼以为达,异乎吾所闻也。(《艺文类聚》二十三) 床头书疏,亦不足观:或他事私密,不欲令人见之,纵能不宣,谁与明之?若有泄露,则伤之者至矣。(《御览》五百九十五) 军书羽檄,非儒者之事,但家奉道法,言不及杀。语不虚诞,而檄不切厉则敌心陵,言不夸壮则军容弱,请姑舍之,以待能者。(《御览》五百九十七) ◇学箴(并序) 《老子》云:「绝仁弃义,家复孝慈。」岂仁义之道绝,然后孝慈乃生哉?盖患乎情仁义者寡而利仁义者众也。道德丧而仁义,仁义彰而名利作,礼教之弊,直在兹也。先王以道德之不行,故以仁义化之,行仁义之不笃,故以礼律检之;检之弥繁,而伪亦愈广,老庄是乃明无为之益,塞争欲之门。夫极灵智之妙,总会通之和者,莫尚乎圣人。革一代之弘制,垂千载之遗风,则非圣不立。然则圣人之在世,吐言则为训辞,莅事则为物轨,运通则与时隆,理丧则与世弊矣。是以大为之论以标其旨。物必有宗,事必有主,寄责于圣人而遗累乎陈迹也。故化之以绝圣弃智,镇之以无名之朴。圣教救其末,老庄明其本,本末之涂殊而为教一也。人之迷也,其日久矣!见形者众,及道者鲜,不觌千仞之门而逐物之迹,逐迹逾笃,离本逾远,遂使华端与薄俗俱兴,妙绪与淳风并绝,所以圣人长潜而迹未尝灭矣。惧后进惑其如此,将越礼弃学而希无为之风,见义教之杀而不观其隆矣。略言所怀,以补其阙。引道家之弘旨,会世教之适当,义不违本,言不流放,庶以祛困蒙之蔽,悟一往之惑乎!其辞曰: 芒芒太初,悠悠鸿芒。蚩蚩万类,与道兼忘。圣迹未显,贤名不彰。怡此鼓腹,率我猖狂。资生既广,群涂思通。ウ实师明,匪予求蒙。遗己济物而天下为公。大庭唱基,羲农宏赞。六位时成,离晖大观。泽洽雨濡化流风散。比屋同尘而人罔僭乱。爰暨中古,哲王胥承。质文代作,礼统迭兴。事籍用以繁,化因阻而凝。动非性扰,静岂神澄!名之攸彰,道之攸废。乃损所隆,乃崇所替。刑作由于德衰,三辟兴乎叔世。既敦既诱,乃矫乃厉。敦亦既备,矫亦既深。雕彖生文,抑扬成音。群能骋技,众巧竭心。野无陆马,山无散林。风罔不动。化罔不移。人之失德,反正作奇。乃放欲以越礼,不知希竞之为病。违彼夷涂,而遵此险径。狡逸陵冈,游鱼遁川,至赜深妙,大象幽玄,弃饵收而责功蹄筌,先统丧归而寄旨忘言。政异征辞,拔本塞源。遁迹永日,寻响穷年。刻意离性而失其常然。世有险夷,运有通圮。损益适时,升降惟理。道不可以一日废,亦不可以一朝拟。礼不可为千载制,亦不可以当年止。非仁无以长物,非义无以齐耻。仁义固不可远,去其害仁义者而已。力行犹惧不逮,希企邈以远矣。室有善言,应在千里。况乎行止,复礼克己。风人司箴,敬贻君子。(《晋书·李充传》) ◇登安仁峰铭 正月七日,厥日惟人。策我良驷,陟彼安仁。(《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 ◇良弓铭 弓矢之作,爰自曩时。乡村载礼,招命在诗。力称颜高,功发由基。不争之美,亦以详疑。(《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 ◇壶筹铭 投壶筹礼,揖叙先后,通风月数,分为主部。(《御览》七百五十三) ◇博铭 夫无用心,博弈犹贤。方平处下,有不邪偏。(《御览》七百五十四) ◇舟楫铭 舟楫之利,譬犹车马。重载历远,以济天下。相风视波,穷究川野。安审惧慎,终无不可。(《御览》七百七十) ◇吊嵇中散 先生挺邈世之风,资高明之质。神萧萧以宏远,志落落以遐逸。忘尊荣于华堂,括卑静于蓬室。宁漆园之逍遥,安柱下之得一。寄欣孤松,取乐竹林。尚想蒙庄,聊与抽簪。味孙觞之浊胶,鸣七弦之清琴。慕义人之元旨,咏千载之徽音。凌晨风而长啸,托归流而咏吟。乃自足乎丘过于,孰有愠乎陆沈?马乐原而翅足,龟悦涂而曳尾。畴庙堂而足荣,岂和铃之足视!久先生之所期,羌元达于遐旨。尚遗大以出生,何殉小而入死?嗟乎先生!逢时命之不丁。冀后调于岁寒,遭繁霜于夏零。灭皎皎之玉质,绝琅琅之金声。援明珠以弹雀,损所重而为轻。谅鄙心之不爽,非大雅之所营。(《御览》五百九十六) ◇翰林论 或问曰,何如斯可谓之文?答曰:孔文举之书,陆士衡之议,斯可谓成文矣。(《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五百八十五) 潘安仁之为文也,犹翔禽之羽毛,衣被之绡。(《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五百九十九) 容象图而赞立,宜使辞简而义正,孔融之赞杨公,亦其义也。(《御览》五百八十八) 表宜以远大为本,不以华藻为先。若曹子建之表,可谓成文矣;诸葛亮之表刘主,裴公之辞侍中,羊公之让开府,可谓德音矣。(《御览》五百九十四) 驳不以华藻为先,世以傅长虞每奏驳事,为邦之司直矣。(《御览》五百九十四) 研名理,而论难生焉,论贵于允理,不求支离,若嵇康之论,成文美矣。(《御览》五百九十五) 在朝辨政而议奏出,宜以远大为本,陆机议晋断,亦名其美矣。(《御览》五百九十五) 盟檄发于师旅,相如哈蜀父老,可谓德音矣。(《御览》五百九十七) ◎李 字长林,充子。举孝廉,为本郡太守。有《尚书注》十卷,《集》十卷。 ◇雪赋 何时雪之嘉泽,亦应变而俱凝。随同云而下降,固沾渥之所兴。(《艺文类聚》二) ◇雷赋 伊青阳之肇化兮,陶万殊于天壤。结郁蒸以成雷兮,鼓訇之逸响。应成风以相薄兮,包群动而为长。乘去气之郁蓊兮,舒电光之炯晃。惊蛰虫于始作兮,惧远迩之异象。尔其发也,则腾跃薄,砰磕隐天。起伟霆于霄际,摧劲木于岩巅。驱宏威之迅烈,若崩岳之。斯实阳灵之变化,固大壮之宗源也。若乃骇气奔,震响交搏,沦隐辚,崩腾磊落。来无彻迹,去无阡陌。君子恐惧而修省,圣人因象以制作。审其体势,观其曲折。轻如伐鼓,轰若走辙。で犹地倾,纟画似天裂。比五音而无当,校众响而称杰。于是上穆下明,顺天承法。戒刑狱以致亨,孰非善而可摄。正震体于东方,立不易之恒业。豫行师以景奋,解宥过而人协。若夫洪细靡常,兴废难克。殷其山阳,劝义崇德。起五龙于河始,戕武乙于渭北。启周成之冲昧,罚展氏之凶慝。虽通塞于万形,犹违虚而守盈。肆大夏而有烈,奋严冬而弗经。保恬静以处顺,乃上善以屏营。夫有往而为闲,若大音之希声。(《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一) ◇悲四时赋 悲春日兮!悲阳泽之方宣。建灵威以延蛰,叩东震而飨天。布和气之烟カ,舒朗景之淑鲜。云兴滋于秀石,飙鸣柯于崇山。平皋眇莽,中林葱青。野马飞涧,晨虹垂旌。阳燕南徂,阴雁北征。素华浩浩,丹秀荧荧。(《艺文类聚》三) □而含秀,叶霭霭而敷荣。(《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四) 悲夏日兮!悲炎节之赫羲。览祝融之御辔,游井耀兮南离。辰凯之长吹,荫绿柳之扬枝。云郁律以泉涌,雨淋澡而方。奋骇霆之奔磕,舒惊电之横ゼ。(《艺文类聚》三) 秋日悲兮!火流天而涤暑,风入林而疏条。菊挺葩于绿茎,兰飞馨于翠翘。(《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四) 云ホЪ以时兴,雪联翩而骤密。枯枝皎如琼翰,空岫朗若玉宝。(《御览》十二) ◇感兴赋 风触波而文动兮,露沾卉而珠凝。(《初学记》三) ◇凌仙赋 瞻蓬莱之秀屿,冀东叟之可寻,将乍至而反坠,患巨浪之相临。(《初学记》六,案:《广弘明集》有《大乘赋》,谓是魏李作,检《魏书》、《北史》,未见其人也。今姑隶入元魏文,此不录。) ◇龟赋 质应离象,位定坎居。贱彼朵颐,贲我灵符。浮洛川,见纬书;洞秘赜,通元虚。(《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三十一) ◇镜论 日之照镜,光烛乎壁。水对镜,相照而已,日为鉴水之族也。光来无渐,孰有往反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阮彦伦诔 积土累功,以为云台。(《文选》谢宣远《答灵运诗》注) 卷五十四 ◎袁准(一) 准,字孝尼,陈郡扶乐人。魏国郎中令涣第四子,仕魏未详。入晋拜给事中。有《仪礼丧服经》注一卷,《袁子正论》十九卷,《正书》二十五卷,《集》二卷。 ◇招公子(《艺文类聚》作《观殊俗》) 河内青稻,新城白更,弱臭游梁,濡骨通芳。(《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二,《艺文类聚》八十五) 蒸豚い鳌,炙鹑炙雁。鹭闵备,文黄散。(《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二) 辽东细粒,鲛氏□□,寒鹄雁。(同上) 索兰枝而不得,见巨房之大栗。(《艺文类聚》八十七) ◇献言于曹爽宜捐淮汉已南 吴楚之民脆弱寡能,英才大贤不出其土,比技量力,不足与中国相抗,然自上世以来常为中国患者,盖以江汉为池,舟楫为用,利则陆钞,不利则入水,攻之道远,中国之长技无所用之也。孙权自十数年以来,大畋江北,缮治甲兵,精其守御,数出盗窃,敢远其水,陆次平土,此中国所愿闻也。夫用兵者,贵以饱待饥,以逸击劳,师不欲久,行不欲远,守少则固,力专则强。当今宜捐淮、汉以南,退却避中贼能入居中央,来侵边境,则随其所短,中国之长技得用矣。若不敢来,则边境得安,无钞盗之忧矣。使我国富兵强,政修民一,陵其国不足为远矣。今襄阳孤在汉南,贼循汉而上,则断而不通,一战而胜,则不攻而自服。故置之无益于国,亡之不足为辱。自江夏已东,淮南诸郡,三后已来,其所亡几何,以近贼疆界易钞掠之故哉!若徙之淮北,远绝其间,则民人安乐,何鸣吠之惊乎?(《魏志·齐王芳纪》注) ◇才性论 凡万物生于天地间,有美有恶。物何故美?清气之所生也。物何故恶?浊气之所施也。夫金石丝竹,中天地之气;黼黻玄黄,应五方之色有五。君子以此得曲直者,木之性也。曲者中钩,直者中绳,轮桷之材也。贤不肖者,人之性也。贤者为师,不肖者为资,师资之材也。然则性言其质,才名其用,明矣。(《艺文类聚》二十一) ◇丧服传 案:《孔子家语》曰:「男子十六而成童,女子十四而化育。」此成人之大例也。人成有早晚。又案:《左氏传》曰:「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然则十五、十六,可以为成人矣。女七岁男八岁而堕齿,此堕齿之大例也。以是而处殇之义,则七岁至九岁,宜为下殇;十岁至十二,宜为中殇;十三至十五,宜为长殇。合古十六成人十五生子之义,十九以下,四岁之差。《传》所记者,非经典也。二十而冠,三十而娶,是无不冠不娶之限耳;若必三十,则舜为得礼矣,奚为称鳏哉?(《通典》九十) ◇袁子正论 (谨案:《隋志·儒家》:《袁子正论》十九卷,袁准撰。梁又有《袁子正书》二十五卷,袁准撰,亡。《旧唐志·儒家》:《政论》,二十卷,《正书》二十五卷,袁准撰,《新唐志》作《正论》,作袁准,卷数与旧同。各书或称袁准,或称袁准,或称袁淮,盖隶俗变准为准,因误为淮,止是一人。《政论》即《正论》之误,亦止一书。准,汉司徒滂孙,郎中令涣第四子。涣卒于建安中,《魏志·涣传》注引《袁氏世纪》,有准《自序》一首,盖仕魏未显,其《正论》乃魏时所作。入晋拜给事中,见《袁涣传》注引。荀绰《兖州记》亦引,见《北堂书钞》五十八、《艺文类聚》四十八、《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一,《晋书》附《袁瑰传》。准陈郡扶乐人,瑰梁国阳夏人,瑰即准之从孙。瑰子乔,乔子山松,名位显著,故准附《瑰传》。唐初人似未知袁淮即袁准,故《群书治要》载《正书》题曰袁淮,而《晋书》于准所著,但言注《丧服经》,不言《正论》《正书》,盖误分袁准、袁淮为两人。今搜揖各书,得《正论》三十许事,《正书》四十许事;校补讹脱,仍依隋唐《志》,先《正论》,次《正书》,定著各为一卷。其所注《丧服经》,《隋志》作《丧服经传》,《旧唐志》作《丧服纪》,《新唐志》作《仪礼注》,皆一卷,今仅存一条,以其仅见,别附《文集》之后。) 伏羲画八卦,触类而长六十四卦,文王作彖象。(《书钞》九十九) 《书》称:「钦哉!惟刑之恤。」又曰:「宥过无大刑无小。」此前王明德慎罚之意也。昔汉文咸缇萦之孝,遂去肉刑。近则太宗(案:魏明帝自定庙号为烈祖,今此作太宗,岂少帝时易之邪?当考)。视明堂之图,欲宽背罚;于公以阴德救物;袁安耻织鞫罪人,此前代圣主贤臣钦恤之志也。(《御览》六百三十六) 国之大祭有五,、、郊、祖、宗报,此五者,礼之大节也。(《初学记》十三) 天地者,帝王所受命,设祀而敬之。(《书钞》九十) 明堂、宗庙、太学,礼之大物也,事义不同,固各有所为而代之。儒者合以为一体,取《诗》《书》放逸之文,经典相似之语,推而致之,考之人情,失之远矣。宗庙之中,人所致敬,幽隐清净,鬼神所居;而使众学处焉,飨射其中,人鬼慢黩,死生交错,囚俘截耳,疮痍流血,以干鬼神,非其理也。茅茨采椽,至质之物;建日月,乘玉辂,以处其中,非其类也。夫宗庙鬼神之居;祭天而于人鬼之室,非其处也。王者五门,宗庙在一门之内,若在庙而张三侯,又辟雍在内,人物众多,非宗庙之中所能容也。(《通典》四十四,又略见《御览》五百三十三) (、)先儒或为同,或为异。然及坛单,及郊宗石室,此所及远近之杀也。《大传》曰:「礼不王不,诸侯不,降杀于天子也。」若同贯,此诸侯亦不得,非徒不也。然则大而小,谓为殷祭者,大于四时,皆大祭也。《国语》曰:「郊不过茧栗,不过把握。」明最大,与郊同也。《公羊传》曰:「大事者何?也。」「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乎太庙」,何谓也?曰:夫及坛单,则毁庙也。俱祭毁庙,但所及异耳。所及则异,毁与未毁则同,此论者所惑,郑谓不同是也。谓不及毁庙,则非也。间歆、贾逵同毁与未毁,是也。不别远近,则非也。(《通典》四十九引两条) (正朔)自非继乱,不宜改正也。(《通典》五十五) 封禅之言,惟《周官》有王大封之文。齐桓公欲封禅,闻管仲言而止。焚燎而祭天,皆王者之事,非诸侯所为也。是以学者疑焉。后秦一主,汉二君,修封禅之事,其制为「封土方丈余,崇于太山之上」,皆不见于《经》,秦汉之事,未可专信,管仲云:「禹禅会稽,告天,则同,祭地不得异也。」会稽而可禅,四岳皆可封也。夫洛阳者,天地之所合;嵩山者,六合之中也。今处天地之中,而告于嵩高可也。奚必于太山?(《白孔六帖》三十六,《御览》五百三十六) 或曰:「同姓不相娶,何也?」曰:「远别也。」曰,「今之人,外内相婚,礼与?」曰:「中外之亲,过(一本作」近「)。于同性。同姓且犹不可婚,而况中外之亲乎?」古人以为无疑。故不制也。今以之不言,固谓之可婚,此不知礼者也。或曰:《国语》云「同德则同性,同性虽远,男女不相及异德则异姓,异姓虽近,男女相及也。」斯言何故也?曰:此司空季子明有为而言也。文公将求秦以反国,不敢逆秦故也。季子曰:「子于子圉,道路之人也。」咎犯曰:「将夺之国,而况妻乎?」赵衰曰:「有求于人,必先从之,此不既了乎?」(《通典》六十,又九十五;《御览》五百四十一) 并后匹嫡,礼之大忌,然此为情爱所偏,无故而立之者耳。纲夫妻之绝,非犯宜出之罪,来还则复初,焉得而废之?在吴异域,则事势绝,可以娶妻,后妻不害,焉得而遣之?案:并后配嫡,事不两立,前嫡承统,后嫡不传重,可也。二母不服,则无疑于两三年矣。 时俗之论曰:「庶子为公,可以尊其母为夫人。《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案:隐公二年,夫人子氏薨,五年,考仲子之宫。上称夫人,下不应复言仲了,明其与妾为妻也。秦人来归成风之衤遂,不称夫人,明其私尊,不通于邻国也。《左氏传》曰:「并后配嫡,乱之本也。」《公羊》亦云:「母以子贵。」说曰:《梁》云:「秦人来归成风之衤遂」,奏不云夫人也。就外不云夫人而见正焉,夫身为国君而母为妾庶,子孙所不忍,臣下所不安,故私称于国中,不加境外,此人子之情,国人之私,而亡于礼法之正也。假有庶子数人,并为三公,欲各尊其母,将何以止之?非圣人者无法,此大乱之道也。(《通典》七十二) 《周礼》:「大祝练祥,掌国事」;若无衰服,焉得祥?孔子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礼记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又云:「公之丧,大夫俟练,士卒哭而归。」此终丧衰麻之言也。《春秋左传》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虽言贵,不得与贱者有异也。言服而不言丧,衰麻可知也。凡《春秋传》诸称职除丧,皆因时宜耳,高宗信默,何以是心丧?(《通典》八十) 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丧者不祭故也。其以出,不得不降。安有母子至亲而无服乎?释服而祭可也。(《通典》八十九) (礼记继父服齐衰)此则自制父也。乱名之大者。(《通典》九十) 案《礼·丧服》云:「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自天子至于士,一也。祖周则曾祖大功,高祖小功,而云三月者,此通远祖之言也。今有彭祖之寿,无名之祖存焉。《尔雅》有来孙、云孙、仍孙、昆孙,有相及者故也。十代之祖在堂,则不可以无服也。郯子曰:「我高祖少挚之立也,」非五代祖也。蒯聩祷康叔,自称曾孙,非四代之祖孙。然则高远也无名之祖,希及之矣,故不复分别,而重言之也。故三月以著远祖之服,故齐衰以见高祖以上之服。远祖尊,故以重服服之;恩杀,故减其月数。故举三月,则知其远祖;称曾高,其服同也。儒者或以为高祖无服五属之文,而云无服乎?族祖祖父缌麻而曾祖三月乎?(《通典》九十) 或人云:嫂,亲者也。长嫂少弟,有生长之恩,而云无服者,近非古也,殆秦燔诗书之所失也。(《通典》九十二) 保母者,当为「保姆」,《春秋》宋伯姬待姆是也,非母之名也。母者,因父得称。且保傅,妇人辅相,婢之贵者耳。而为之服,不亦重乎!先儒欲使公之庶子为母无服,而服乳母乎?此时俗之名,记者集以为礼,非圣人之制。(《通典》九十二) 从母小功五月,舅缌麻三月,礼非也。从母缌,时俗所谓姨母也。舅之与姨,俱母之姊妹兄弟,焉得异服。从母者,从其母而为庶母者也。亲益重,故小功也。凡称父母者,皆同乎父母之例者也。舅非父列,姨非母列,故舅不称父,姨不称母也。可称姨,不应称母。谓姨母为从母者,此时俗之乱名,书之所由误也。《春秋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享之。《尔雅》曰「妻之姊妹同出为姨」,此本名者也。《左传》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卒。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以蔡侯、《尔雅》言之,穆姜焉得言姨?此缘妻姊妹之姨,因相谓为姨也。姊妹相谓为姨,故其子谓之姨子,其母谓之姨母。从其母而来,故谓之从母。从母、姨母,为亲一也,因复谓之从母,此因假转乱而遂为名者也。又《左传》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吊且会葬,曰「以肥之得备弥甥」。先儒曰「弥,远也,姊妹之孙为弥甥」。此临时说事,而遂可为名乎?亦犹从母转相假也。 或曰:「案准以经云从母是其母姊妹,从其母来,为己庶母,其亲益重,故服小功,非通谓母之姊妹也。」宣舒曰「二女相与,行有同车之道,坐有同席之礼,其情亲而比,其恩曲而至。由此观之,姊妹通斯同矣,兄妹别斯异矣。同者亲之本,异者疏之源也。」「然则二女之服,何其不重邪?兄妹之服,何其不轻邪?」曰:「同父而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故二女不敢相与重。」「然则舅何故三月邪?从母何故小功邪?」曰:「故母取其爱,是以外王父之尊,礼无厌降之道。为人子者,顺母之情,亲乎母之类,斯尽孝之道也,是以从母重而舅轻也。」曰:「姑与父异德异名,叔父与父同德同名,何无轻重之降邪?」曰:「姑与叔父,斯王父爱之所同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此叔父与姑所以服同而无降也。」(《通典》九十二引两条) 为父后犹服嫁母,据外祖异族,犹废祭行服,知父后应服嫁母。(《通典》九十四) 丧无再服,然哀甚,不可无服。若终月数,是再服也。道远则过之可也,道近旬月可也。或问何亲服缌,大功以上可也。(《通典》一百二) 先儒以为再祭,小祥、大祥也。而丧者已祥则除,大祥不应复礻覃。且虞在既葬,不在日月,礻覃在丧终,不在早晚,故宜礻覃不宜祥。(《通典》一百三) 公羊高道听涂说之书,欲以乡曲之辨论圣人之经,非其任也。(《书钞》九十五,《御览》六百八) 兵有三勇。主爱其民者勇,有威刑者勇,赏信于民者勇。故仁爱加于下,则有必死之民。(《御览》四百三十七) 良医疗病,攻于腠理。(《初学记》二十) 太祖破吕布,袁涣在军中,陈群父子见上拜,唯袁涣独高揖不为礼,上严敬之。(《御览》五百四十三。案:此当在《自序》中,而《御览》引作《正论》,则《正论》有《自序篇》可知。) 涣有四子:侃、、奥、准。侃字公然,论议清当,柔而不犯,善与人交。在废兴之间,人之所趣务者,常谦退不为也。时人以是称之。历位黄门选部郎,稍迁至尚书,早卒。字宣厚,精辨有机理,好道家之言,少被病,未官而卒。奥字公荣,行足以厉俗,言约而理富,终于光禄勋。准字孝尼,忠信公正,不耻下问,唯恐人之不胜已。以世事多险,故常治退而不敢求进。著书十余万言,论治世之务,为《易》《周官》《诗》传,及论《五经》滞义、圣人之微言,以传于世。(《三国志·袁涣传》注引《袁氏世纪》。云此准之《自序》也。) 卷五十五 ◎袁准(二) ◇袁子正书 ◇礼政 治国之大体有四:一曰仁义,二曰礼制,三曰法令,四曰刑罚;四本者具,则帝之功立矣。 所谓仁者,爱人者也。爱人,父母之行也。为民父母,故能兴天下之利也。所谓义者,能辨物理者也。物得理,故能除天下之害也。兴利除害者,则贤人之业也。礼者,何也?缘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严父爱亲之情也。尊亲敬长之义也。夫仁义礼制者,治之本也。法令刑罚者,治之末也。无本者不立,无末者不成,何则?夫礼教之治,先之以仁义,示之以敬让,使民迁善日用而不知也。儒者见其如此,因谓治国不须刑法,不知刑法承其下,而后仁义兴于上也。法令者,赏善禁淫,居治之要会,商、韩见其如此,因曰治国不待仁义,不知仁义为之体,故法令行于下也。是故导之以德,齐之以礼,则民有耻;导之以政,齐之以刑,则民苟免,是治之贵贱者也。先仁而后法,先教而后刑,是治之先后者也。夫远物难明,而近理易知。故礼让缓而刑罚急,是治之缓急也。夫仁者使人有德,不能使人知禁;礼者使人知禁,不能使人必仁。故本之者仁,明之者礼也,必行之者刑罚也。 先王为礼以达人之性理,刑以承礼之所不足。故以仁义为不足以治者,不知人性者也,是故失教。失教者无本也。以刑法为不可用者,是不知情伪者也,是故失威。失威者不禁也。故有刑法而无仁义,久则民怨,民怨则怒也。有仁义而无刑法,则民慢,民慢则奸起也。故曰本之以仁,成之以法,使两通而无偏重,则治之至也。夫仁义虽弱而持久,刑杀虽强而速亡,自然之治也。 ◇经国 先王之制,立爵五等,所以立蕃屏、利后嗣者也。是故国治而万世安。《春秋》:郑庄公封母弟于京。祭仲曰:「都城过制,国之害也。」其后卒相攻伐,国内大乱。故过度则有强臣之祸,鄙小则有微弱之忧。秦以列国之势而并天下,自以由诸侯而起之也。于是去五等之爵而置郡县,虽有亲子母弟,皆为匹夫。及其政衰,一夫大呼而天下去。及至汉家见亡秦之以孤特亡也,于是大封子弟,或连城数十,廓地千里,自关已东,皆为王国,力多而权重。故亦有七国之难。魏兴,以新承大乱之后,民人损减,不可则以古治。于是封建侯王,皆使寄地,空名而无其实。王国使有老兵百余人,以卫其国,虽有王侯之号,而力侪于匹夫,县隔千里之外,无朝聘之仪;邻国无会同之制;诸侯游猎,不得过三十里;又为设防辅监国之官,以司察之。王侯皆思为布衣布不能得。既违宗国蕃屏之义,又亏亲戚骨肉之恩。 昔武王既克殷,下车而封子弟同姓之国五十余,然亦卜世三十,卜年七百,至乎王赧之后,海内无主三十余年。故诸侯之治,则辅车相持,翼戴天子,以礼乐征伐。虽有乱君暴主,若吴楚之君者,不过恣睢其国,恶能为天下害乎?周以千乘之赋封诸侯,今也曾无一成之田,何周室之奢泰而今日之俭少也?岂古今之道不同而今日之势然哉?未之思耳。夫物莫不有弊,圣人者岂能无衰?能审终始之道,取其长者而已。今虽不能尽建五等,犹宜封诸亲戚,使少有土地,制朝聘会同之义,以合亲戚之恩;讲礼以明其职业,黜陟以讨其不然。如是,则国有常守,兵有常强,保世延祚,长久而有家矣。 ◇设官 古者三公论王职,六卿典事业,事大者官大,事小者官小。今三公之官,或无事,或职小;又有贵重之官,无治事之实:此官虚设者也。秦汉置丞相九卿之官,以治万机。其后天子不能与公卿造事,外之而置尚书,又外之而置中书,转相重累,稍执机事,制百官之本,公卿之职遂轻,则失体矣,又有兵士而封侯者。古之尊贵者,以职大故贵。今列侯无事,未有无职而空贵者。世衰礼废,五等散亡,故有赐爵封侯之赏。既公且侯,失其制。今有卿相之才,居三公之位,修其治政,以安宁国家,未必封侯也。而今军政之法,斩一牙门将者封侯,夫斩一将之功,孰与安宁天下者乎?安宁天下者不爵,斩一将之功者封侯,失封赏之意矣。夫离古意制,外内不壹,小大错贸,转相重累,是以人执异端,窥欲无极,此治道之所患也。先王置官,各有分职,使各以其属达之于王,自己职事则是非精练,百官奏,则下情不塞,先王之道也。 ◇政略 夫有不急之官,则有不急之禄,国之蛑贼也。明主设官,使人当于事;人当于事,则吏少而民多;民多则归农者众,吏少则所奉者寡。使吏禄厚则养足,「则」无求于民,奸轨息矣。禄足以代耕,则壹心于职;壹心于职则政理;政理则民不扰;民不扰则不乱其农矣。养生有制,送终有度,嫁娶宴亭,皆有分节,衣服食味,皆有品。明设其礼,而严其禁。如是,则国无违法之民,财无无用之费矣,此富民之大略也。非先王之法行不得行,非先王之法言不得道。名不可以虚求,贵不可以伪得,有天下坦然知所去就矣。本行而不本名,责义而不责功,行莫大于孝敬,义莫大于忠信,则天下之人,知所以措身矣,此教之大略也。夫礼设则民贵行,分明则事不错。民贵行则所治寡,事不错则下静壹,此富民致治之道也。礼重而刑轻则士劝,爱施而罚必则民服;士劝则忠信之人至,民服则犯法者寡。德全则教诚,教诚则感神;行深则著厚,著厚则流远;尚义则同利者相覆,尚法则贵公者相刻。相刻则无亲,相覆则无疏;措礼则政平,政平则民诚;设术则政险,政险则民伪,此礼义法术之情也。 ◇论兵 夫为政失道,可思而更也。兵者存亡之机,一死不可复生也。故曰天下难事在于兵。今有人于此,力举重鼎,气盖三军,一怒而三军之士皆震,世俗见若人者,谓之能用兵矣;然以吾观之,此亡国之兵也。夫有气者,志先其谋。无策而径往,怒心一奋,天下若无人焉,不量其力,而轻天下之物;偏遇可以幸胜,有数者御之,则必死矣。凡用兵正体不备,不可以全胜。故善用兵者,我谓之死,则民尽死;我谓之生,则民尽生。我使之勇,则民尽勇;我使之怯,则民尽怯;能死而不能生,能勇而不能怯,此兵之半,非全胜者也。 夫用战有四:有大体者,难与持久;有威刑者,难与争险。善柔者待之以重,善任势者御之以坚。用兵能使民坚重者,则可与之赴汤火,可与之避患难,进不可诡,退不可追,所在而民安,尽地而守固,疑间不能入,权谲不能设也。坚重者,备物者也。备物者无偏形;无偏形,故其变无不之也。故礼与法,首尾也。文与武,本末也。故礼正而后法明,文用而后武法。故用兵不知先为政,则亡国之兵也。用人有四,一曰以功业期之,二曰与天下同利,三曰乐人之胜己,四曰因才而处任。以功业期之,则人尽其能,与天下同利,则民乐其业,乐人胜己,则下无隐情,因才择任,同众物备举,人各有能有不能也。是以智者不以一能求众善,不以一过掩众美,不遗小类,不弃小力,故能有为也。夫治天下者,其所以行之在一。一者,何也。曰公而已矣。故公者所以攻天下之邪,屏谗慝之萌。兵者倾危之物,死生之机,一物不至,则众乱兴矣。故以仁聚天下之心,以公塞天下之隙。心公而隙塞,则民专而可用矣。公心明故贤才至。一公则万事通,一私则万事闭,兵者死生之机也,是故贵公。 ◇王子主失 有王子者,著《主失》之书,子张甚善之,为袁子称之曰:夫人之所以贵于大人者,非为其官爵也,以其言忠信,行笃敬,人主授之不虚,人臣受之不妄也。若居其位,不论其能;赏其身,不议其功;则私门之路通,而公正之道塞矣。凡世之所患,非患人主之有过失也,患有过欲改而不能得也。是何也?夫奸臣之事君,固欲苟悦其心。夫物未尝无似象。似象之言,浸润之谀,非明者不能察也。奸臣因以似象之言,而为之容说,人主不能别也。是而悦之,惑乱其心,举动日缪,而常自以为得道,此有国之常患也。夫佞之言,柔顺而有文;忠正之言,简直而多逆。使忠臣之言是也,人主固弗快之矣。今奸臣之言,已扌于人主,不自以为非;忠臣以逆迕之言说之,人主方以为诬妄,何其言之见听哉?是以大者刳腹,小者见奴。忠臣涉危死而言不见听,奸臣飨荣利而言见悦,则天下奚蹈夫危死而不用、去夫荣利而见听哉?故有被而为狂,有窜伏于窟穴,此古今之常也。凡奸臣者,好为难成之事,以徼幸成功之利,而能先得人主之心。上之人不能审察,而悦其巧言则见其赏而不见其罚矣。为人臣,有礼未必尊,无礼未必卑,则奸臣知所以事主矣。虽有今日之失,必知明日所以复之涂也。故人主赏罚一不当,则邪人为巧滋生;其为奸滋甚,知者虽见其非不敢言,为将不用也。 夫先王之道远而难明;当世之法近而易知。凡人莫不违其疏而从其亲,见其小而暗其大。今贤者固远主矣,而执远而难明之物;奸人固近主矣,而执近而易知之理。则忠正之言奚时而得达哉?故主蔽于上,奸成于下,国亡而家破。伍子胥为吴破楚,令阖闾霸,及夫差立,鸱夷而浮之江;乐毅为燕王破强齐,报大耻,及惠王立而驱逐之。夫二子之于国家,可谓有功矣,夫差、惠王足以知之矣,然犹不免于危死者,人主不能常明,而忠邪之道异故也。又况于草茅孤远之臣,而无二子之功,涉奸臣之门,经倾险之涂,欲其身达,不亦难哉?今人虽有子产之贤,而无子皮之举;有解狐之德,而无祁奚之直;亦何由得达而进用哉?故有祁奚之直,而无宣子之听;有子皮之贤,而无当国之权;则虽荆山之璞,犹且见瓦耳。故有管仲之贤,有鲍叔之友,必遇桓公而后达;有陈平之智,有无知之友,必遇高祖而后听。桓公、高祖不可遇,虽有三子之才,夫奚得用哉? ◇厚德 恃门户之闭以禁盗者,不如明其刑也。明其刑,不如厚其德也。故有教禁,有刑禁,有物禁,圣人者,兼而用之。故民知耻而无过行也。不能止民恶心,而欲以刀锯禁其外,虽日刑人于市,不能制也。明者知制之在于本,故退而修德:为男女之礼,妃匹之合,则不淫矣;为廉耻之教,知足之分,则不盗矣;以贤制爵,有民德厚矣。故圣人贵恒,恒者德之固也。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未有不恒而可以成德,无德而可以持久者也。 ◇用贤 治国有四:一曰尚德,二曰考能,三曰赏功,四曰罚罪。四者明则国治矣。夫论士不以其德,而以其旧;考能不以其才,而以其久;而求下之贵上,不可得也。赏可以势求,罚可以力避,而求下之无奸,不可得也。为官长非苟相君也,治天下也。用贤非以役之,尚德也。行之以公,故天下归之。故明王之使人有五:一曰以大体期之,二曰要其成功,三曰忠信不疑,四曰至公无私,五曰与天下同忧。以大体期之,则臣自重;要其成功,则臣勤惧;忠信不疑,则臣尽节;至公无私,则臣尽情;与天下同忧,则臣尽死。夫唯信而后可以使人。昔者齐威王使章子将而伐魏,人言其反者三,威王不应也。自是之后,为齐将者,无有自疑之心,是以兵强于终始也。唯君子为能信,一不信则终身之行废矣。故君子重之。汉高祖,山东之匹夫也,无有咫尺之土,十室之聚,能任天下之智力,举大体而不苛,故王天下,莫之能御也。项籍,楚之世将,有重于民,横行天下,然而卒死东城者,何也。有一范增不能用,意忌多疑,不信大臣故也。宽则得众,用贤则多功,信则人归之。 ◇悦近 孔子曰:「为上不宽,吾何以观之。」苟政甚于猛虎,诗人疾掊克在位,是以圣人体德居简,而以虚受人。夫有德则谦,谦则能让,虚则宽,宽则爱物,世俗以公刻为能,以苛察为明,以忌讳为深,三物具则国危矣。故礼法欲其简,禁令欲其约,事业欲其希;简则易明,约则易从,希则有功,此圣贤之务也。汉高祖,山东之匹夫也,起兵之日,天下英贤奔走而归之,贤士辐凑而乐为之用,是以王天下而莫之能御。唯其以简节宽大,受天下之物故也。是故宽则得众,虚则受物,信则不疑,不忌讳则下情达,而人心安。夫高祖非能举必当也,唯以其心旷,故人不疑,况乎以至公处物,而以聪明治人乎?尧先亲九族,文王刑于寡妻,物莫不由内及外,由大信而结,则易简而上安,由仁厚而下亲。今诸侯王国之制,无一成之田,一旅之众,独坐空宫之中,民莫见其面。其所以防御之备甚于仇雠,内无公族之辅,外无藩屏之援,是以兄弟无睦亲之教,百姓无光明之德;弊薄之俗兴,忠厚之礼衰;近者不亲,远者不附;人主孤立于上,而本根无庇荫之助:此天下之大患也。圣人者,以仁义为本,以大信持之,根深而基厚,故风雨不愆伏也。 ◇贵公 治国之道万端,所以行之在一。一者何?曰公而已矣,唯公心而后可以有国,唯公心可以有家,唯公心可以有身。身也者,为国之本也;公也者,为身之本也。夫私,人之所欲,而治之所甚恶也。欲为国者一,不欲为国者万,凡有国而以私临之,则国分为万矣。故立天子,所以治天下也,置三公,所以佐其王也。观事故而立制,瞻民心而立法,制不可以轻重,轻重即颇邪;法不可以私倚,私倚即奸起。古之人有当市繁之时而窃人金者,人问其故,曰:「吾徒见金,不见人也。」故其爱者,必有大迷。宋人有子甚丑,而以胜曾上之美。故心倚于私者,即所知少也。乱于色者,即目不别精粗;沈于声者,则耳不别清浊;偏于爱者,即心不别是非。是以圣人节欲去私,故能与物无尤,与人无争也。明主知其然也,虽有天下之大,四海之富,而不敢私其亲,故百姓超然背私而向公。公道行,即邪私无所隐矣。向公即百姓之所道者一,向私即百姓之所道者万。一向公,则明不劳而奸自息,一向私,则繁刑罚而奸不禁。故公之为道,言甚约而用之甚博。 ◇治乱 治国之要有三:一曰食,二曰兵,三曰信。三者国之急务、存亡之机,明主之所重也。民之所恶者莫如死,岂独百姓之心然?虽尧舜亦然。民困衣食,将残亡,而望其奉法从教,不可得也。夫唯君子而后能固穷。故有国而不务食,是责天下之人而为君子之行也。伯夷饿死于首阳之山,伤性也。管仲分财自取多,伤义也。夫有伯夷之节,故可以不食而死;有管仲之才,故可以不让而取。然死不如生,争不如让。故有民而困贫者,则君子伤道,小人伤行矣。君子伤道则教亏,小人伤行则奸起。夫民者,君之所求用也。民富则所求尽得,民贫则所求尽失。用而不得。故无强兵;求而皆失。故无兴国;明主知为国之不可以不富也。故率民于农。 富国有八政:一曰俭以足用,二曰时以生利,三曰贵农贱商,四曰常民之业,五曰出入有度,六曰以货均财,七曰抑谈说之士,作曰塞朋党之门。夫俭则能广,时则农修,贵农则谷重,贱商则货轻,有常则民壹,有度则不散,货布则并兼塞,抑谈说之士则百姓不淫,塞朋党之门则天下归本。知此者,国虽小必王;不知此八者,国虽大必亡。凡上之所以能制其下者,以有利权也。贫者能富之之谓利,有罪者能罚之之谓权。今为国不明其威禁,使刑赏利禄,壹出于己,则国贫而家富,离上而趣下矣。夫处至贵之上,有一国之富,不可以不明其威刑而纳公实之言,此国之所以治乱也。至贵者人夺之,至富者人取之,是以明君不敢恃其尊,以道为尊;不敢恃其强,以法为强。亲道不亲人,故天下皆亲也;爱义不爱近,故万里为近也天下同道,万里一心,是故以人治人,以国治国,以天下治天下,圣王之道也。凡有国者,患在壅塞。故不可以不公;患在虚巧,故不可以不实;患在诈伪,故不可以不信:三者则国安,三者不明则国危。苟功之所在,虽疏远必赏;苟罪之所在,虽亲近必罚。辨智无所横其辞,左右无所开其说,君子卿大夫其敬惧如布衣之虑。故百姓蹈法而无徼幸之心,君制而臣从,令行而禁止,壅塞之路闭,而人主安太山矣。夫礼者所以正君子也,法者所以治小人也,治在于君子,功在于小人。故为国而不以礼,则群子不让;制民而不以法,则小人不惧。君子不让则治不立,小人不惧则功不成,是以圣人之法,使贵贱不同礼,贤愚不同法。毁法者诛,有罪者罚。爵位其才行,不计本末;刑赏以其功过,不计轻重。言必出于公实,行必落于法理,是以百姓乐义,不敢为非也。太上使民知道,其次使民知心,其下使民不得为非。使民知道者德也,使民知心者义也,使民不得为非者威禁也。威禁者,赏必行刑必断之谓也。此三道者,治天下之具也。欲王而王,欲霸而霸,欲强而强,在人主所志也。 ◇损益 夫服物不称,则贵贱无等。于是富者逾多,贫者不及,小人乘君子之器,贾竖袭卿士之服;被文绣,佩银黄,重门而玉食其中,左右叱咄,颐指而使。是故有财者光荣,无财者卑辱,上接卿相,下雄齐民,珍宝旁流,而刑放于贿。下而法侵,能无亏乎? ◇世治 天地之道贵大,圣人之道贵宽,无分寸之曲,至直也。以是绳之,则工不足于材矣。无纤分之短,至善也。以是规之,则人主不足于人矣。故凡用人者,不求备于一人。桓公之于宁戚也,知之矣。夫有近会者无远期。今之为法,曰「选举之官不得见人」,曰「以绝奸私」也。夫处深宫之中,而选天下之人以为明,奚从而知之?夫交接人之道,不可绝也。故圣人求所以治交,而不求绝交,人莫问不交,以人禁人,足以私禁私也。先王之用人不然:不论贵贱,不禁交游,以德底官,以功底禄,具赏罚以待其归,虽使之游,谁敢离道哉? ◇刑法 礼法明,则民无私虑;事业专,则民无邪伪;百官具,则民不要功。故有国者,为法欲其正也,事业欲其久也,百官欲其常也。天下之事以次为,爵禄以次进,士君子以精精德显。夫德有次则行修,官有次则人静,事有次则民安。农夫思其疆畔,百工思其规矩,士君子思其德行,群臣百官思其分职,上之人思其一道,侵官无所由,离业无所至。夫然。故天下之道正而民壹,夫变化者,圣人之事也;非常者,上智之任也。此入于权道,非贤者之所窥也。才智至明,而好为异事者,乱之端也。是以圣人甚恶奇功。 天下有可赦之心,而有可赦之罪,无可赦之心,而无可赦之罪。明王之不赦罪,非乐杀而恶生也。以为乐生之实,在于此物也。夫思可赦之法,则法出入;法出入,则奸邪得容其议;奸邪得容其议,则法日乱,犯罪者多,而私并兴,则虽欲无赦,不可已。夫数赏则贤能不劝,数赦则罪人徼幸,明主知之,故不为也。夫可赦之罪,千百之一也。得之于一,而伤之于万,治道不取也。故先王知赦罪不可为也。故所俘虏,壹断之于法,务求所以立法,而不求可赦之法也。法立令行则民不犯法,法不立令不行则民多触死。故曰能杀而后能生,能断而后仁立,国之治乱,在于定法,定法,则民心定,移法,则民心移。法者所以正之事者也,一出而正,再出而邪,三出而乱。法出而不正,是无法也;法正而不行,是无君也。是以明君将有行之,必先求之于心,虑先定而后书之于策,言出而不可易也,令下而不可反也。如阴阳之动,如四时之行,如风雨之施,所至。而化,所育而长,夫天之不可逆者时也。君之不可逆者法也。使四时而可逆,则非天也;法令而可违,是非君也。今有十人纩弩于百万之众,未有不震怖者也。夫十矢之不能杀百万人,可知也。然一军皆震者,以为唯无向则已,所中必死也。明君正其礼,明其法,严其刑,持满不发,以牧万民。犯礼者死,逆法者诛。赏无不信,刑无不必,则暴乱之人莫敢试矣。故中人必死,一矢可以惧万人;有罪必诛,一刑可以禁天下:是以明君重法慎令。 ◇人主 人主莫不欲得贤而用之,而所用者不免于不肖;莫不欲得奸而除之,而所除者不免于罚贤。若是者,赏罚之不当,任使之所由也。人主之所赏,非谓其不可赏也。必以为当矣。人主之所罪,非以为不可罚也,必以为信矣。智不能见是非之理,明不能察浸润之言,所任者不必智,所用者不必忠。故有赏罚暴之名,而有戮能养奸之实,此天下之大患也。 ◇致贤 虽有离娄之目,不能两视而明;夔、旷之耳,不能两听而聪,仲尼之智,不能两虑而察。夫以天下之至明至智,犹不能参听而俱存之,而况于凡人乎?故以目,虽至明有所不知;以因,虽凡人无所不得。故善学者,假先王以论道;善因者,借外智以接物。故假人之目以视,奚夫两见?假人之耳以听,奚夫两闻?假人之智以虑,奚夫两察。故夫处天下之大道而智不穷,兴天下之大业而虑不竭,统齐群言之类而口不劳,兼听古今之辨而志不倦者,其唯用贤乎? ◇明赏罚 夫干禄者,唯利所在,智足以取当世,而不能日月不违仁。当其用智以御世,贤者有不如也。圣人明于此道。故张仁义以开天下之门,抑情伪以塞天下之户,相赏罚以随之。赏足荣而罚可畏,智者知荣辱之必至,是故劝善之心生,而不轨之奸息。赏一人而天下知所从,罚一人而天下知所避,明开塞之路,使百姓晓然知轨疏(旧校云:「疏」疑「迹」)之所由,是以贤者不忧,知者不惧,干禄者不邪。是故仁者安仁,智者利仁,畏罪者强仁,天下尽为仁,明法之谓。死者,人之所甚恶也。杀人者,仁人之所不忍也。人之于利欲,有犯死罪而为之。先王制肉刑,断人之体,彻膳去乐,咨嗟而行之者,不得已也。刑不断则不威,避亲贵是法日弊,如是则奸不禁,而犯罪者多,惠施一人之身,而伤天下生也。圣人计之于利害,故行之不疑,是故刑杀者,乃爱人之心也。涕泣而行之。故天下明其仁也。虽贵重不得免,故天下知其断也。仁见故民不怨,立断下不犯,圣王之所以禁奸也。先王制为八议赦宥之差,断之以三槐九棘之听,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全正义也。而后断之,仁心如此之厚,故至刑可为也。(已上十七篇,并见《群书治要》) ◇已下各书引见篇名缺 或问袁子曰:「故少府杨阜,岂非忠臣哉?M凶人主之非,则勃然怒而触之。与人言,未尝不道也。岂非所为王臣謇謇非躬之故者欤?」答曰:「然。可谓直干。忠臣则吾不知也。何者?夫仁者爱人,施于君谓之忠,施于亲谓之孝。忠孝者,其本一也。故仁爱之至者,君亲有过,谏而不入,求之反覆不得已,而言不忍宣也。今为人臣,见人主失道,直诋其非,而播扬其恶,可谓直士,未为忠臣也。故司空陈群则不然。其谈论终日,未尝言人主之非;书数卜上,而外人不知。君子谓陈群于是乎长者,此为忠矣。(《三国志·陈群传》注,《北堂书钞》五十四,《艺文类聚》二十二,《长短经·臣行》,《御览》四百四十七) 礼者兼仁义。(《北堂书钞》八十,当是《礼政篇》文) 长安九р中山清酤。(《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 比年九谷不登,菜蔬不熟,不可不深虑,唯得卖枣栗瓜梨,凡不给之物,若甘蔗之属,皆可权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四) 语曰:岁在申酉,乞浆得酒,岁在辰巳,嫁妻卖子,夫盛衰更代,丰荒相半,天之常道也。(《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又一百五十六,《御览》十七,又三十五,又八百六十一) 滑曰,今当凶年,有欲与子随侯之珠者,又有欲与子一钟之粟者,子将何择,曰,吾取粟,可以救穷。(《御览》三十五) 立德蹈礼谓之英,子产季札,人之英也。(《文选·任哭范仆射诗》注) 尧避舜于济阴,今定陶有尧冢,信乎。(《御览》八十) 桀纣有民左亿右亿之众,四岳三涂之险,京山终南之固,及在鸣条之野,一朝而失天下。(《御览》八十二) 目以见小为明,耳以听大为聪。(《御览》六十六) 圣人之治也。若平地然,聋盲跛蹇,皆能履之,法若丘陵也。非有逸足,不能超也。(《御览》四百一) 唯圣知圣,唯贤知贤,信乎。(《御览》四百一) 杨子曰,庄周何人哉,袁子曰,太而不俭,重而畏祸,智人也。(《御览》四百三十二) 孔子称蘧伯玉,「国无道,可卷而怀也」。今李鹰居浊世之中,然与世殊途,此西山饿夫之俦耳,卒死于非罪,恶得为雅人。(《御览》四百四十七) 李膺言出于口,人莫得违也。有难李膺之言者,则乡党非之,李君子与人同舆载,则名闻天下。(《御览》四百四十七) 学莫大于博,行莫大于约,圣人者,天下之至智者也。博学以聚之,兼听而辨之。(《御览》六百一十二) 非所事而强学,犹以百万之师,积于河济之中,其用舟楫,固不如江汉之良。(《御览》七百六十九) 方丈之食,不过一饱,绨袍之绣,不过一暧。(《御览》八百四十九) 牛马之为人驾乘者,非乐负千钧之重,行千里之险,鞭策痛矣。(《御览》八百九十七) 《袁子》曰:吾尝与陈茅息于邺东门之外,见一老父,方坐而食,其子授之蒜,食毕有余,欲弃则惜,欲持去则暑,遂尽食。于是火辛螫其肠胃,两目尽赤,陈子笑之。吾谓之曰,子之牛羊数千,而不敢食,天暑有曷死者,而后食之,病子之躯,亦犹是也。(《御览》九百七十七) 《袁子》曰:诸葛亮,重人也,而骤用蜀兵,此知小国弱民难以久存也。今国家一举而来蜀,自征伐之功,未有如此之速者也。方邓艾以万人入江由之危险,钟会以二十万众留剑阁而不得进,三军之士已饥,将使刘禅数日不降,则二将之军难以反矣。故功业如此之难也。国家前有寿春之役,后有灭蜀之劳,百姓贫而仓廪虚,故小国之虑,在于时立功以自存,大国之虑,在于既胜而力竭,成功之后,戒惧之时也。(《三国志·邓艾传》注。案:此下五条但称《袁子》,其为《正论》《正书》,不能分别,录置卷末。) 《袁子》曰:张子布荐亮于孙权,亮不肯留。人问其故,曰:「孙将军可谓人主,然观其度,能贤亮而不能尽亮,吾是以不留。」(《三国志·诸葛亮传》注) 《袁子》曰:或问诸葛亮何如人也,袁子曰:张飞、关羽与刘备俱起,爪牙腹心之臣,而武人也。晚得诸葛亮,因以为佐相,而群臣悦服,刘备足信、亮足重故也。及其受六尺之孤,摄一国之政,事凡庸之君,专权而不失礼,行君事而国人不疑,如此即以为群臣百姓之心欣戴之矣。行法严而国人悦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怨。及其兵出入如宾,行不寇,刍荛者不猎,如在国中。其用兵也,止如山,进退如风,兵出之日,天下震动,而人心不忧。亮死至今数十年,国人歌思,如周人之思召公也。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面。」诸葛亮有焉。 又问:诸葛亮始出陇右,南安、天水、安定三郡人反应之,若亮速进,则三郡非中国之有也,而亮徐行不进;既而官兵上陇,三郡复,亮无尺寸之功,失此机,何也?袁子曰:蜀兵轻锐,良将少,亮始出,未知国中强弱,是以疑而尝之;且大会者不求近功,所以不进也。曰:何以知其疑也?袁子曰:初出迟重,屯营重复,后转降未进兵欲战,亮勇而能斗,三郡反而不速应,此其疑征也。曰:何以知其勇而能斗也?袁子曰:亮之在街亭也,前军大破,亮屯去数里,不救;官兵相接,又徐行,此其勇也。亮之行军,安静而坚重;安静则易动,坚重则可以进退。亮法令明,赏罚信,士卒用命,赴险而不顾,此所以能斗也。曰:亮帅数万之众,其所兴造,若数十万之功,是其奇者也。所至营垒、井灶、圊溷、藩篱障塞,皆应绳墨,一月之行,去之如始至,劳费而徒为饰好,何也?喜子曰:蜀人轻脱,亮故坚用之。曰:何以明其然也?袁子曰:亮治实而不治名,志大而所欲远,非求近速者也。曰:亮好治官府、次舍、桥梁、道路,此非急务,何也?袁子曰:小国贤才少,故欲其尊严也。亮之治蜀,田畴辟,仓廪实,器械利,蓄积饶,朝会不哗,路无醉人。夫本立故末治,有余力而后及小事,此所以劝其功也。曰:子之论诸葛亮,则有证也。以亮之才而少其功何也?袁子曰:亮,持本者也,其于应变,则非所长也。故不敢用其短。曰:然则吾子美之,何也?袁子曰:此固贤者之远矣,安可以备体责也。夫能知所短而不用,此贤者之大也;知所短则知所长矣。夫前识与言而不中,亮之所不用也,此吾之所谓可也。(《三国志·诸葛亮传》注) 《袁子》曰:魏家置吏部尚书,专选天下百官。夫用人,人君之所司,不可以假人者也。使治乱之柄,制在一人之手,权重而人才难得,居此职称此才者,未有一也。是百乱而一治者矣。(《北堂书钞》六十,《艺文类聚》四十八,《御览》二百十四) 《袁子》曰:命士已上,皆有冠冕,谓之冠族之家。(《文选》任《宣德皇后令》注) 卷五十六 ◎袁瑰 瑰字山甫,准兄孙。怀帝时为吕令,转江都。元帝承制,以为丹阳令。中兴建,拜奉朝请,迁治书御史,除庐江太守;王敦引为谘议参军,除临川太守。明帝时为卞敦镇南军司,后去职。成帝时起兵拒苏峻,封长合乡侯,征拜散骑常侍,徙大司农,除国子祭酒致仕。卒,赠光禄大夫,谥曰恭。 ◇上表请禁断招魂葬 故尚书仆射曹馥没于寇乱,嫡孙胤不得葬尸,招魂殡葬。伏惟圣人制礼,因情作教。帮椁周于棺,棺周于身,然则非身无棺,非棺无椁也。胤无丧而葬,招幽魂气,于德为愆义,于礼为不物。监军王崇太傅司马刘洽皆招魂葬。请台下禁断。(《通典》一百三。元帝建武二年) ◇上疏请建国学 臣闻先王之教也,崇典训以弘远代,明礼学以示后生,所以导万物之性,畅为善之道也。宗周既兴,文中载焕,端委治于南蛮,颂声溢于四海,故延州入聘,闻《雅》音而嗟咨;韩起适鲁,观《易》象而叹息。何者?立人之道,于斯为首也。孔子恂恂道化洙泗;孟轲皇皇,诲诱无倦,是以仁义之声于今犹存,礼让之节,千载未泯。 畴昔皇运陵替,丧乱屡臻,儒林之教暂颓,庠序之礼有阙,国学索然,坟籍莫启,有心之徒,抱志无由。昔魏武帝身亲介胄,务在武功,犹尚息鞍披览,投戈吟咏,以为世之所须者,治之本宜崇;况今陛下以圣明临朝,百官以虔恭莅事,朝野无虞,江外谧静,如之何泱泱之风漠然无闻,洋洋之美坠于圣世乎!古人有言:「《诗》《书》义之府,礼乐德之则。」实宜留心经籍,阐明学义,使讽诵之音盈于京室,味道之贤是则是咏,岂不盛哉!若得给其宅地,备其学徒,博士僚属粗有其官,则臣之愿也。(《晋书·袁瑰传》,《宋书·礼志一》。咸康三年,国子祭酒袁瑰、太常冯怀上疏。) ◎袁乔 乔字彦叔,小字羊,瑰子,拜佐著作郎。桓温为辅国将军,请为司马,除司徒左曹司属,不拜;迁尚书郎。温镇京口,复引为司马,领广陵相,迁安西谘议参军长沙相,不拜;寻督沔中诸戍江夏随义阳三郡军事、建武将军、江夏相,与平蜀功进号龙骧将军,封湘西伯。卒年三十六,赠益州刺史,谥曰简。有《毛诗注》若干卷,《论语注》十卷,《集》七卷。 ◇江赋(序) 吴时有钱约,钓于牛渚,获一金锁,引之,则金牛泛然而出,约惧而释,因以为名。(《御览》八百九十九) ◇与左军褚裒解交书 皇太后践登正祚,临御皇朝,将军之于国,外姓之太上皇也。至于皇子近属,咸有揖让之礼,而况策名人臣,而交人父,天性攸尊,亦宜体国而重矣。故友之好,请于此辞。染丝之变,墨翟致怀,岐路之感,杨朱兴叹,况与将军游处少长,虽世誉先后而臭味同归也。平昔之交,与礼数而降,箕踞之欢,随时事而替。虽欲虚咏濠肆,脱落仪制,其能得乎!来物无停,变化迁代,岂惟寸晷,事亦有之。夫御器者神,制众以约,愿将军怡情无事,以理胜为任,亲仗贤达,以纳善为大。执笔惆怅,不能自尽。(《晋书·袁乔传》,《御览》四百十) ◇劝桓温伐蜀 夫经略大事,故非常情所具,智者了于胸心,然后举无遗算耳。今天下之难,二寇而已。蜀虽险固,方胡为弱,将欲除之,先从易者。今溯流万里,经历天险,彼或有备,不必可克。然蜀人自以斗绝一方,恃其完固,不修攻战之具。若以精卒一万,轻军速进,比彼闻之,我已入其险要,李势君臣不过自力一战,擒之必矣。论者恐大军既西,胡必窥觎,此又似是而非。何者?胡闻万里征伐,以为内有重备,必不敢动。纵复越逸江渚,诸军足以守境,此无忧矣。蜀土富实,号称天府,昔诸葛武侯欲以抗衡中国。今诚不能为害,然势据上流,易为寇盗。若袭而取之者,有其人众,此国之大利也。(《晋书·袁乔传》) ◎袁豹 豹字士蔚,准玄孙。初为著作佐郎,历卫军桓谦大将军武陵王遵记室参军,后为孟昶建威司马,转司徒左西属,迁抚军刘毅咨议参军,领记室,转抚军司马,迁御史中丞,代孟昶为丹阳尹。坐事降为太尉咨议参军转长史。义熙九年卒,追封南昌县子。 ◇四府君迁主议 仍旧无革殷祠,犹及四府君,情理为允。(《宋书·礼志三》) ◇大田议 国因民以为本,民资食以为天,修其业则教兴,崇其本则末理,实为治之要道,致化之所阶也。不敦其本,则末业滋章;饥寒交凑,则廉耻不立。当今接篡伪之末,值凶荒之余,争源既开,凋薄弥启。荣利荡其正性,赋敛罄其所资,良畴无侧趾之耦,比屋有困饣委之患,中间多故,日不暇给。自卷甲却马,甫一二年,积敝之黎,难用克振,实仁怀之所矜恤,明教之所爰发也。 然斯业不修,有自来矣。司牧之官,莫或为务,俗吏庸近,犹秉常科,依劝督之故典,迷民情之屡变。譬犹修堤以防川,忘渊丘之改易,胶柱于昔弦,忽宫商之乖调,徒有考课之条,而无豪分之益。不悟清流在于澄源,止轮由乎高阈,患生于本,治之于末故也。夫设位以崇贤,疏爵以命士,上量能以审官,不取人于浮誉,则比周道息,游者言归,游子既归,则南亩辟矣。分职以任务,置吏以周役,职不以无任立,吏必以非用省,冗散者废,则莱荒垦矣。器以应用,商以通财,剿靡丽之巧,弃难得之货,则雕伪者贱,谷稼重矣。耕耨勤悴,力殷收寡,工商逸豫,用浅利深,增贾贩之税,薄畴亩之赋,则末技抑而田喜矣。居位无义从之徒,在野磨并兼之党,给赐非可恩致,力役不入私门,则游食者反本,肆勤自劝,游食省而肆勤众,则东作繁矣。密勿者甄异,怠慢者显罚,明劝课之令,峻纠违之官,则懒惰无所容,力田有所望,力者欣而惰者惧,则穑人劝矣。凡此数事,亦务田之端趣也。莅之以清心,镇之以无欲,勖之以弗倦,翼之以廉谨,舍日计之小成,期远致于莫岁,则浇薄自淳,心化有渐矣。(《宋书·袁湛传》) ◇为宋公檄蜀文 夫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失仁与义,难以求安,冯阻负衅,鲜克有成。详观自古,隆替有数,故成都不世祀,华阳无兴国。 日者王室多故,夷羿遘纷,波振尘骇,覃及遐裔。蕞尔谯纵,编户黔首,同恶相求,是崇是长。肆反噬于州相,播毒害于民黎,俾我西服,隔阂皇泽。自义风电靡,天光反辉,昭皙旧物,烟カ区宇。以庶务草创,未遑九代,自尔以来,奄延十载。而野心不革,伺隙乘间,招聚逋叛,共相封殖,侵扰我蛮獠,摇荡我疆垂。我是以有治洲之役,丑类尽殪,匹马无遗,桓谦折首,谯福鸟逝,奔伏窠穴,引颈待戮。 当今北秋露,南寇埃埽,朝风载韪,庶绩其凝,康哉之歌日熙,比屋之隆可咏。孤职是经略,思一九有,眷彼禹迹,愿言载怀,奉命西行,途戾荆、郢,瞻望巴、汉,愤慨交深。清江源于滥觞,澄氛于井络,诛叛柔远,今也其时。即命河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锺,精勇二万,直指成都。龙骧将军臧熹,戎卒二万,进自垫江。益州刺史朱龄石,舟师三万,电曜外水。分遗辅国将军索恳,总汉中之众,济自剑道。振威将军朱客子,提宁州之锐,渡泸而入。神兵四临,天纲宏掩,衡翼千里,金鼓万张,组甲贝胄,景焕波属,华、夷百濮,云会雾臻,以此攻战,谁与为敌?况又奉义而行,以顺而动者哉! 今三陕之隘,在我境内,非有岑彭、荆门之险。弥入其阻,平衢四达,实无邓艾绵竹之艰。山川之形,抑非曩日,攻守难易,居然百倍。当全蜀之强,士民之富,子阳不能自安于庸、,刘禅不民窜命于南中,荆邯折谋,伯约挫锐。故知成败有数,非可智延,此皆益土前事,当今元龟也。盛如卢循,强如容超,陵威南海,跨制北岱,楼船万艘,掩江盖汜,铁马千群,充原塞隰。然广固之攻,陆无完雉,左里之战,水靡全舟,或显戮京畿,或传首万里。故知逆顺有势,难以力抗,斯又上前殷鉴,深切著明者也。 梁益人士,咸明王化,虽驱迫一时,本非奥主。从之淫虐,日月增播,刑杀非罪,死以泽量。而待命寇仇之戮,τ区豺狼之吻,岂不溯诚南凯,延首东云?普天有来苏之幸,而一方怀后予之怨。王者之师,以仁为本,舍逆取顺,爰自三驱,齐斧所加,纵身而已。其有衿甲反接,自投军门者,一无所问。士子百姓,列肆安堵,审择吉凶,自求多。大信之明,若朝日,如其迷复奸邪?守愚不改,火燎孟诸,芝艾同烂,河决金堤,渊丘同体,虽欲悔之,亦将何及!(《宋书·袁湛传》) ◇袁崧 崧字山松,乔孙,嗣爵湘西伯。安帝时为秘书丞,历宜都太守吴国内史。死孙恩之乱。有《后汉书》一百卷,《集》十卷。 ◇歌赋 朱唇不启,皓齿不离。清气独转,妍弄潜移。或似停而不留,或如疾而不驰。(《艺文类聚》四十三) ◇酒赋 素醪玉润,清酤渊澄。纤罗轻布,浮蚁竞升。□□□□□□馨,桂发而兰兴。(《书钞》一百四十八) 飘拟融□□放,同类逸云。轻风喟喟,罗袂纷纷。(《书钞》一百三十四) ◇答桓南郡书 啸有清浮之美,而无控引之深,歌穷测根之致,用之弥觉其远。至乎吐辞送意,曲究其奥,岂唇吻之切发,一往之清冷而已哉!若夫阮公之啸,苏门之和,盖感其一奇,何为征此一至,大疑啸歌所拘邪?(《艺文类聚》十九,《御览》三百九十二) ◇白鹿诗序 荆门山临江,皆绝壁峭峙。壁立百余丈,亘带激流,禽兽所不能履。北岸有一白鹿,鹿泅过江,行人见之,乘刀竞逐,谓至山下必得鹿,忽然若飞超冈而去,于今此壁谓之白鹿山。诗曰:白鹿乃在上林西苑中,射工尚复得脯腊之;黄鹄摩天极高飞,后宫尚得烹煮之。(《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九百六) ◇后汉书光武纪论 前汉自成、哀以下,而天地纵横,巨滑窃命。刘氏旧泽虽在,而瞻仰之望殆绝。世祖以渺渺之胤,起于白水之滨,身屈更始之助,位与群竖并列。于时怀玺者十余,建旗者数百,高才者居之南面,疾足者为之王公,茫茫九州,瓜分脔切,泯泯苍生,尘消鼎沸。我扇之以仁风,驱之以大威,霜雪被而洪棘枯,网维振而逆鳞埽,群才毕奏,人思与能。数年之间,廓清四海,虽曰中兴,与夫始创业者,庸有异乎?诚马生之言,固以寥廓大度,同符高祖,又资太宗之仁,兼孝宣之明,三人之体,其殆乎同!故能享有神器,据乎万物之上矣。(《御览》九十) ◇章帝纪论 孝章皇帝宏裕有余,明断不足,闺房谗惑,外戚擅宠。惜乎!若明、章二主,损有余而补不足,则古之贤君矣。(《御览》九十一) ◇献帝纪论 献帝崎岖危乱之间,飘泊万里之衢,萍流蓬转,险阻备经,自古帝王,未之有也。观其天性慈爱,弱而神惠,辅之以德,真守文令主也。曹氏始于勤王,终至滔天,遂力制群雄,负鼎而趋。然因其利器,假而不反,回山倒海,遂移天日。昔田常假汤武而杀君,操因尧舜而窃国,所乘不同,其盗贼之身一也。善乎庄生之言:「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在焉。」信矣。(《御览》九十二) 卷五十七 ◎袁宏 宏字彦伯,小字虎,瑰弟猷之孙。永和初为谢尚安西参军,累迁桓温大司马记室,入为吏部郎,除东阳太守。有《后汉纪》三十卷,《正始名士传》三卷,《竹林名士传》三卷,《中朝名士传》若干卷,《集》二十卷。 ◇东征赋 惟吾生于末运,托一叶于邓林,顾微躯之眇眇,若绝响之遗音。壮公瑾之明达,吐不世之奇策,挫百胜于崇朝,靡云旗于赤壁。三光一举而参分,四海指麾而中隔。过武昌以消摇,登樊山以流眄。访遗老以证往,乃西鄂之旧县。曩有吴之初基,升员丘而豹变。尔乃出桑洛,会通川,背彭泽,面长泉。洲渚迢,几岫虚悬,即云似岭,望水若天。日月出乎波中,云霓生于浪间,嗟我行之弥留,跨晦朔之倏忽。风褰林而萧瑟,云出山而逢勃。惊澜急嶙而岳转,颓波畏山以岭没。若鱼舟之小狭,冲奔湍以杌。擢弱楫之弗施,投洪流以纤骨。向孙氏之南面,钻灵龟以相土。横酆镐之制度,穷河洛之规矩。经始郛郭,筑室葺宇,金城万雉,崇墉百堵。君臣有章,上下获叙。所以能三分天下,而有其文武。刘吴都以停舟,览阖闾之馀尘。建修城以营郭,引通流而发津。远矣吴德,旧邦维新,泰伯被,仲雍文身。言偃以文学遗风,季札以让国称仁。高节显于华夏,端委行乎海滨。(《艺文类聚》二十七) 沿西塞之峻(《御览》四十八) 精金百炼,在割能断。功则治人,职思靖乱。长沙之勋,为史所赞。(《世说·文学篇》,又《晋书·袁宏传》。作功以济时) 风鉴散朗,或搜或引。身虽可亡,道不可陨。则宣城之节,信义为允。(《世说·文学篇》注引《续晋阳秋》) ◇北征赋 于时天高地涸,木落水凝,繁霜夜洒,劲风晨兴。日暧暧其已颓,月亭亭而虚升。(《御览》二十七) 鱼托水而成鲲,木在山而有松。(《御览》九百四十) 闻所闻于相传,云获麟于此野。诞灵物以瑞德,奚授体于虞者。悲尼父之恸泣,似实恸而非假,岂一物之足伤?实致伤于天下。感不绝于余心,溯流风而独写。(《世说·文学篇》注引《袁宏集》,又见《晋书·袁宏传》) 于量背梁山,截汶波,泛清济,傍祝阿。(《初学记》六引两条) ◇酎宴赋 朱帷赫以霞布。(《文选·赭白马赋》注) ◇夜酣赋 开金扉,坐琼筵。卫姬进,郑女前。形窈窕以纤弱,艳妖冶而清研。似春兰之齐秀,象明月之双悬。(《文选》谢《始出尚书省诗》注,《御览》三百八十一) ◇表 田谓由是丘墟,都市化为珠玉。(《御览》八百四十) ◇与谢仆射书 闻见拟为吏部郎,不知审尔,果当至此,诚相遇之过。(《御览》二百十六) ◇与范曾书 四海鼎沸,天辔将移。杖短策以晨征,登垂幕以吐奇,指六合以倒戈,望昆仑而举麾。(《御览》三百五十九) ◇后汉纪序 予尝读《后汉书》,烦秽杂乱,睡而不能竟也。聊以暇日,撰集为《后汉纪》,其所缀,会《汉纪》谢承书、司马彪书、华峤书、谢忱书、汉山阳公纪、《汉灵献起居注》、《汉名臣奏》、旁及诸郡耆旧先贤传,凡数百卷。前史阙略,多不次叙,错缪同异,谁使正之?经营八年,疲而不能定,颇有传者。始见张所撰书,其言汉末之事差详,故复探而益之。夫史传之兴,所以通古今而笃名教也。丘明之作,广大悉备。史迁剖判六家,建立十书,非徒记事而已;信足扶明义教,网罗治体。然未尽之。班固源流周赡,近乎通人之作,然因藉史迁,无所甄明,荀悦才智经论,足为嘉史,所述当世大得,治功已矣。然名教之本,帝王高义,韫而未叙。今因前代遗事,略举义教所归,庶以弘敷王道。前史之阙古者,方今不同,其流亦异,言行趣舍,各以类书。故观其名迹,想见其人。丘明所以斟酌抑扬,寄其高怀;末吏区区,注疏而已。其所称美,止于事义,疏外之意,殁而不传,其遗风馀趣蔑如也。今之史书,或非古之人心,恐千载之外,所诬者多,所以怅怏踌躇,操笔忄良然者也。(《后汉纪》黄姬水本,又蒋国祥本) ◇七贤序 阮公瑰杰之量,不移于俗,然获免者,岂不以虚中荦节,动无过则乎?中散遣外之情,最为高绝,不免世祸,将举体秀异,直致自高,故伤之者也。山公中怀体默,易可因任,平施不挠,在众乐同,游刃一世,不亦可乎!(《御览》四百四十七。案:此当即《竹林名士传叙》也。《世说·文学篇》注:宏以夏侯泰初、何平叔、王辅嗣为正始名士,阮嗣宗、嵇叔夜、山巨源、向子期、刘伯伦、阮仲容、王仲为竹林名士,裴叔则、乐彦辅、王夷甫、庾子嵩、王安期、阮千里、卫叔宝、谢幼为中朝名士。) ◇三国名臣序赞 夫百姓不能自治,故立群以治之;明君不能独治,则为臣以佐之。然则三五迭隆,历代承基,揖让之与干戈,文德之与武功,莫不宗匠陶钧而群才缉熙,元首经略而股肱肆力,虽遭离不同,迹有优劣,至于体分冥固,道契不坠,风美所扇,训革千载,其揆一也。故二八升而唐朝盛,伊、吕用而汤、武宁,三贤进而小白兴,五臣显而重耳霸。中古陵迟,斯道替矣。居上者不以至公理物,为下者必以私路期荣,御员者不以信诚率众,执方者必以权谋自显。于是君臣离而名教薄,世多乱而时不治,故蘧甯以之卷舒,柳下以之三黜,接舆以之行歌,鲁连以之赴海。衰世之中,保持名节,君臣相体,若合符契,则燕昭、乐毅古之流也。夫未遇伯乐,则千载无一骥,时值龙颜,则当年控三杰,汉之得材,于斯为贵。高祖虽不以道胜御物,群下得尽其忠;萧、曹虽不以三代事主,百姓不失其业。静乱庇人,抑亦其次。夫时方颠沛,则显不如隐;万物思治,则默不如语。是以古之君子不患弘道难,患遭时难;曹时匪难,遇君难。故有道无时,孟子所以咨嗟;有时无君,贾生所以垂泣。夫万岁一期,有生之通涂;千载一遇,贤智之嘉会。遇之不能无欣,丧之何能无慨。古人之言,信有情哉!余以暇日常览国志,考其君臣,比其行事,虽道谢先代,亦异世一时也。 文若怀独见之明,而有救世之心,论时则民方涂炭,计能则莫出魏武,故委面霸朝,豫谋世事。举才不以标鉴。故人亡而后显;筹画不以要功,故事至而后定。虽亡身明顺,识亦高矣。 董卓之乱,神器迁逼,公达慨然,志在致命。由斯而谭,故以大存名节。至如身为汉隶而迹入魏幕,源流趣舍,其亦文若之谓。所以存亡殊致,始终不同,将以文若既明,名教有寄乎!夫仁义不可不明,则时宗举其致;生理不可不全,故达识摄其契。相与弘道,岂不远哉! 崔生高朗,折而不挠,所以策名魏武、执笏霸朝者,盖以汉主当阳,魏后北面者哉!若乃一旦进玺,君臣易位,则崔生所以不与,魏氏所以不容。夫江湖所以济舟,亦所以覆舟;仁义所以全身,亦所以亡身。然而先贤玉摧于前,来哲攘袂于后,岂非天怀发中,而名教束物者乎! 孔明盘桓,俟时而动,遐想管乐,远明风流,治国以礼,人无怨声,刑罚不滥,没有馀泣,虽古之遗爱,何以加兹!及其临终顾托,受遗作相,刘后授之无疑心,武侯受之无惧色,继体纳之无贰情,百姓信之无异辞,君臣之际,良可咏矣! 公瑾卓尔,逸志不群,总角料主,则素契于伯符,晚节曜奇,则参分于赤壁。惜其龄促,志未可量。 子布佐策,致延誉之美,辍哭止哀,有翼戴之功,神情所涉,岂徒謇谔而已吉哉!然杜门不用,登坛受讥。夫一人之身所照未异,而用舍之间俄有不同,况沉迹沟壑,遇与不遇者乎!夫诗颂之作,有自来矣。或以吟咏情性,或以纪德显功,虽大指同归,所托或乖。若夫出处有道,名体不滞,风轨德音,为世作范,不可废也。故复撰序所怀,以为之《赞》云: 《魏志》九人,《蜀志》四人,《吴志》七人,荀字文若,诸葛亮字孔明,周瑜字公瑾,荀攸字公达,庞统字士元,张昭字子布,袁焕字曜卿,蒋琬字公琰,鲁肃字子敬,崔来访字季,黄权字公衡,诸葛瑾字子瑜,徐邈字景山,陆逊字伯言,陈群字长文,顾雍字元汉,夏侯玄字泰初,虞翻字仲翔,王经字承宗,陈泰字玄伯。 火德既微,运缠大过。洪飚扇海,二溟扬波。虬虎虽惊,风云未和。潜鱼择渊,高鸟候柯。赫赫三雄,并加乾轴。竞杞梓,争采松竹。凤不及栖,龙不暇伏。谷无幽兰,岭无亭菊。英英文若,灵鉴洞照。应变知微,探赜赏要。日月在躬,隐之弥曜。文明映心,钻之愈妙。沧海横流,玉石同碎。达人兼善,废己存爱。谋解时纷,功济宇内。始救生人,终明风概。 公达潜朗,思同蓍蔡。运用无方,动摄群会。爰初发迹,遘此颠沛。神情玄定,处之弥泰。幕里。算无不经。通韵,迹不暂停。虽怀尺璧,顾哂连城。知能拯物,愚足全生。 郎中温雅,器识纯素。贞而不谅,通而能固。恂恂德心,汪汪轨度。志成弱冠,道敷岁暮。仁者必勇,德亦有言。虽遇履虎,神气恬然。行不修饰,名迹无愆。操不激切,素风愈鲜。邈哉崔生,体正心直。天骨疏朗,墙宇高嶷。忠存轨迹,义形风色。思树芳兰,剪除荆棘。人恶其上,时不容哲。琅琅先生,雅杖名节。虽遇尘雾,犹振霜雪。运极道消,碎此明月。 景山恢诞,韵与道合。 形器不存,方寸海纳。和而不同,通而不杂。遇醉忘辞,在醒贻。 长文通雅,义格终始。思戴元首,拟伊同耻。民未知德,惧若在己。 嘉谋肆庭,谠言盈耳。玉生虽丽,光不逾把。德积虽微,道映天下。 渊哉泰初,宇量高雅。器范自然,标准无假。全身由直,迹ㄜ必伪。处死匪难,理存则易。万物波荡,孰任其累!六合徒广,空身靡寄。君亲自然,匪由名教。敬授既同,情礼兼到。 烈烈王生,知死不挠。求仁不远,期在忠孝。 玄伯刚简,大存名体。志在高构,增堂及陛。端委虎门,正言弥启。临危致命,尽其心礼。 堂堂孔明,基宇宏邈。器同生民,独禀先觉。标榜风流,远明管乐。初九龙盘,雅志弥确。百六道丧,干戈迭用。苟非命世,孰埽!宗子思宁,薄言解控。释褐中林,郁为明栋。 士元弘长,雅性内融。崇善爱物,观始知终。丧乱备矣,胜途未隆。先生标之,振起清风。绸缪哲后,无妄惟时。夙夜匪懈,义在缉熙。三略既陈,霸业已基。 公琰殖根,不忘中正。岂曰模拟?实在雅性。亦既羁勒,负荷时命。推贤恭己,久而可敬。 公衡仲达,秉心渊塞。媚兹一人,临难不惑。畴昔不造,假翮邻国。进能徽音,退不失德。六合纷纭,民心将变。鸟择高梧,臣须顾眄。 公瑾英达,朗心独见。披草求君,定交一面。桓桓魏武,外托霸迹。志掩衡霍,恃战忘敌。卓卓若人,曜奇赤壁。三光参分,宇宙暂隔。 子布擅名,遭成方扰。抚翼桑梓,息肩江表。王略威夷,吴魏同宝。遂献宏谟,匡此霸道。桓王之薨,大业未纯。把臂托孤,惟贤与亲。辍哭止哀,临难忘身。成此南面,实由老臣。才为世出,世亦须才。得而能任,贵在无猜。 昂昂子敬,拔迹草莱。荷担吐奇,乃构云台。子瑜都长,体性纯懿。谏而不犯,正而不毅。将命公庭,退忘私位。岂无,固慎名器。 伯言蹇蹇,以道佐世。出能勤功,入能献替。谋宁社稷,解纷挫锐。正以招疑,忠而获戾。元叹穆远,神和形检。如彼白,质无尘玷。立上以恒,匡上以渐。清不增洁,浊不加染。 仲翔高亮,性不和物。好是不群,折而不屈。屡摧逆鳞,直道受黜。叹过孙阳,放同、贾屈。诜诜众贤,千载一遇。整辔高衢,骧首天路。仰挹玄流,俯弘时务。名节殊涂,雅致同趣。日月丽天,瞻之不坠。仁义在躬,用之不匮。尚想重晖,载挹载味。后生击节。懦夫增气。(《文选》,《晋书·袁宏传》,《艺文类聚》四十五) ◇单道开赞 物俊招奇,德不孤立。辽辽幽人,望岩凯入。飘飘灵仙,兹焉游集。遗屣在林,千载一袭。(《法苑珠林》五十九引《梁高僧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一) ◇去伐论 夫君者,必量才任以授官,参善恶以毁誉,课功过以赏罚者也。苟伐其善,必忘其恶。于是怨责之情,必存乎心;希望之气,必形乎色,此矜伐之士,自贤之人,所以为薄,而先王甚恶之者也。君子则不然,劳而不伐,施而不德,致恭以存其位,下人不隐其功,处不避污,官不辞卑,唯恐不任,唯患弗能。故力有余而智不屈,远咎悔而行成名立也。(《艺文类聚》二十三) ◇明谦 贤人君子,推诚以存礼,非降己以应世,率心以诚谦,非匿情以同物。故侯王以孤寡飨天下,江海以卑下朝百川,《易》曰:「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下行。」《老子》曰:「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此之谓乎!(《御览》四百二十三) ◇祖逖碑 逖为豫州刺史,薨,时君柩未旋,郡寇围城,冲橹既附,城将降矣。勇士五百,抚戈同泣:非祖侯之为,吾谁为死?并力齐赴,卷甲宵起,遂陷坚阵,负戈而反。(《御览》三百三十六) ◇丞相桓温碑铭 文武开业,尚父定王佐之契;宗周不竞,桓公弘九伐之勋。脱履于必济之功,忘怀于屈伸之会。高氏出乎生民,公亮坦于万物。遂复改谋回虑,策马武关;总辔丹扌片之途,扬鞭终南之岭。兵产则战无全敌,劝义则襁负云集。从以悬军轻进,因蓄靡储,而豺狼惧殪,保固窟穴;乃方轨回辕,反师凯入,虽奇功大勋未捷于一朝,而宏谟神略义高于天下。公惟秀杰英特,奇姿表于弱冠,俊神朗鉴;明统备于成德,巾褐衡门,风流推其高致,忘己应务,天下谢其勋业。辅相两仪,而通运之功必周,虚中容长,而方圆之才咸得,道济而不有,处泰而逾约,可谓固天时纵,生民之杰者也。铭曰: 美尽黄裳,道畅伊、吕。哲人应运,命世作辅。卓卓英风,略略宏宇。亮心高列,俊神间举。忘己济物,抚化翼世。河洛澄流,华梁卷翳。俾我仁公,弘道作镜。如何不吊,云峦落映。(《艺文类聚》四十五) ◇孟处士铭 处士名陋,字少孤,武昌阳新人,吴司空孟宗后也。少而希古,布衣蔬食,栖迟蓬荜之下,绝人间少事。亲族慕其孝,大将军命会稽王辟之,称疾不至;相府历年虚位,而澹然无闷,卒不降志,时人奇之。(《世说·栖逸篇》注) ◇祭牙文 天生五才,治道所司,废一不可,静乱辅时。赫赫晋德,乃武乃文,中世不竞,王度暂屯。戎狄滑夏,虔刘生民,蠢尔东胡,被发左衽。思我皇泽,稽首海裔,受爵纳贡,服膺累世。后嗣不恭,实叛实戾,侵我神畿,隔我嘉惠。哀彼黎民,婴此雕残,况荷大宠,任其艰难。慨然发愤,抚剑忘冫食,敢建高牙,烈烈桓桓。(《御览》三百三十九,又《艺文类聚》六十引首四句) ◇罗山疏 善道开尸在石室北壁下,形体朽坏,止有白骨。在昔在都,识此道士,闻之使人恻然。其业行殊异,当蝉蜕解骨耳。石室中先有瓯盛香,得便使埽除烧香。(《御览》七百五十九) 卷五十八 ◎张华 华字茂先,范阳方城人。仕魏为太常博士,除著作佐郎。迁长史兼中书郎。晋受禅,拜黄门侍郎,封关内侯,迁中书令,加散骑常侍,寻为度支尚书。吴平,进封广武县侯,出为幽州都督,领护乌桓校尉安北将军,征为太常,免。惠帝即位,以为太子少傅,拜右光禄大夫侍中、中书监,封壮武郡公,拜司空,领著作。为赵王伦矫诏所杀。有《博物志》十卷,《杂记》五卷,又《杂记》十一卷,《集》十卷。(案:张溥本有《瑰材枕赋》《瑰材枕箴》,今编入《张纟集》,又有《豆羹赋》,今编入《张翰集》) ◇永怀赋 美淑人之妖艳,因盼睐而倾城。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超六列于往古,迈来今之清英。既惠余以至欢,又结我以同心。交恩好之款固,接情爱之分深。誓中诚于日,要执契以断金。嗟夫!天道幽昧,差错缪于参差。怨禄运之不遭,虽义结而绝离。执缠绵之笃趣,守德音以终始。邀幸会于有期,冀容华之我俊。傥皇灵之垂仁,以收欢于永已。(《艺文类聚》十八) 北风兴兮增凉。(《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归田赋 随阴阳之开阖,从时宜以卷舒,冬奥处于城邑,春游放于外庐。归郏辱阝之旧里,托言静以闲居。育草木之蔼蔚,因地势之丘墟。丰蔬果之林错,茂桑麻之纷敷。用天道以取资,行药物以为娱。时逍遥于洛滨,聊相佯以纵意。目白沙与积砾,玩众卉之同异,扬素波以濯足,溯清澜以荡思。低徊住留,栖迟蔼,存神忽微,游精域外。藉纤草以为茵,援垂阴以为盖。瞻高鸟之陵风,临鱼于清濑。眇万物而远观,修自然之通会。以退足于一壑,故处否而忘泰。(《艺文类聚》三十六) ◇朽社赋 高柏桥南大道傍,有古社槐树,盖数百年木也。余少居近之,后去,行路遇之,则已朽。意有缅然,辄为之赋,因以言衰盛之理云尔。 伊兹槐之挺植,于京路之东隅。得托尊于田主,据爽垲以高居。垂重阴于道周,临大路之通衢。飨春秋之所报,应丰胙于无射。历汉京之康乐,逾丧乱之横逆。朱夏当阳,翁蔼萧森。征夫云会,行旅归心。轩停盖,轻舆托阴。吉人向风而袂,王孙清啸而启襟。甘棠之广覆,褊乔木之无阴。(《艺文类聚》三十九,《御览》五百三十二) ◇感婚赋(并序) 方今岁在己巳,将次四仲,婚姻者竞赴良时,粲丽之观,相继于路。虽葩英肯顾,嫁娶之会,不乏平日,乃作《感婚赋》曰: 彼婚姻之俗忌,恶当梁之在斯。逼来年之且至,迨星纪之未移。窈窕初茂,玉质始盛。容华外丰,心神内正。接轸连骑,隐隐习习。充街塞里,晖曜城邑。相丽姿之绰约兮,遥仿佛以感心。怨佳人之幽翳兮,恨检防之高深。(《艺文类聚》四十,《初学记》十) ◇相风赋(并序)太史候部有相风在西城上,而作者弗为,岂以其托处幽闲、违众特立、无羽毛之饰而丹漆不为之容乎?(《御览》九) 盖在先圣,道济生人,拟议天地,错综明神。在璇玑以齐七政,象浑仪于陶钧,考古旁于六气,仰贞观于三辰。爰在保章,世序其职,辩风候方,必立唯极。循物致用,器不假饰,眇修干之迢迢,氵高墉而茎植。玄鸟偏其增翥,云霄而矫翼。嘉创制之穷理,谅器浅而事深。步元气于寻木,寄先识于兹禽。既在高而想危,又戒险而自箴。虽回易之无常,终守正而不淫。永恪立以弥世,志淹滞而愈新。超无返而特存,差偶景而为邻。(《艺文类聚》六十八) ◇鹪鹩赋(并序) 鹪鹩,小鸟也,生于蒿莱之间,长于藩篱之下,翔集寻常之内,而生生之理足矣。色浅体陋,不为人用,形微处卑,物莫之害,繁滋族类,乘居匹游,翩翩然有以自乐也。彼鹫鹗鸿,孔雀翡翠,或氵赤霄之际,或托绝垠之外,翰举足以冲天,觜距足以自卫。然皆负婴缴,羽毛入贡。何者?有用于人也。夫言有浅而可以托深,类有微而可以喻大,故赋之云尔: 何造化之多端兮?播群形于万类。惟鹪鹩之微禽兮,亦摄生而受气。育翩之陋体,无玄黄以自贵。毛弗施于器用,肉弗登于俎味。鹰过犹俄翼,尚何惧于?翳荟蒙笼,是焉游集。飞不飘,翔不翕习。其居易容,其求易给。巢林不过一枝,每食不过数粒。栖无所滞,游无所盘。匪陋荆棘,匪荣ぇ兰。动翼而逸,投足而安。委命顺理,与物无患。伊兹禽之无知,何处身之似智?不怀宝以贾害,不饰表以招累。静守约而不矜,动因循以简易。任自然以为资,无诱慕于世伪。周介其觜距,鹄鹭轶于云际,鸡窜于幽险,孔翠生乎遐裔。彼晨凫与归雁,又矫翼而增逝。咸美羽而丰肌。故无罪而皆毙。徒衔芦以避缴,终为戮于此世。苍鹰鸷而受绁,鹦鹉惠而入笼。屈猛志以服养,块幽絷于九重。变音声以顺旨,思摧翮而为庸。恋钟岱之林野,慕陇坻之高松。虽蒙幸于今日,未若畴昔之从容。海鸟ジス,避风而至。条枝巨雀,逾岭自致。提挈万里,飘逼畏。夫唯体大妨物,而形瑰足玮也。阴阳陶蒸,万品一区。巨细舛错,种繁类殊。鹪螟巢于蚊睫,大鹏弥乎天隅。将以上方不足,而下比有余。普天壤以遐观,吾又安知大小之所如。(《文选》,《艺文类聚》九十二) ◇王公上寿酒食举乐歌诗表 案魏上寿食举诗,及汉氏所施用,其文句长短不齐,未皆合古。盖以依咏弦节,本有因循,而识乐知音,足以制声。度曲法用,率非凡近所能改,二代三京袭而不变。虽诗章词异,兴废随时,至其韵逗曲折,皆系于旧,有由然也。是以一皆因就,不敢有所改易。(《宋书·乐志一》,《通典》一百四十一,又略见《隋书·音乐志下》) ◇晋文王谥议 殊位盛礼,实隆明德,班爵崇宠,亦光茂勋。至于表名赠号,世考洪烈,冠声无穷者,莫尚于号谥也。论功高于禹、稷,此德迈于伊、周。(《艺文类聚》四十) ◇封禅仪 太康元年九月庚寅,尚书令卫、尚书左仆射山涛、右仆射魏舒、尚书刘、司空张华等奏曰:圣德隆茂,光被四表,诸夏清,幽荒率从,神策庙,席卷吴越,孙皓稽颡,六合为家。巍巍之功,格于天地,宜同古典,敕封东岳。告三府太常为仪制。(《宋书·礼志三》) 等又奏:臣闻肇自生民,则有后辟,载祀之数,莫之能纪。立德济世,挥扬仁风,以登封泰山者七十有四家,其谥号可知者十有四焉(以上《艺文类聚》《初学记》《御览》引张华)。沈沦寂寞,曾无遗声者,不可胜记。自黄帝以前,古传昧略;唐虞以来,典谟炳著;三王代兴,体业继袭。周道既没,秦氏承之,至于汉魏,而质文未复。大晋之德,始自重黎,实佐颛顼,至于夏商,世序天地。其在于周,不失其绪。金德将升,世济明圣,外平蜀汉,海内归心,武功之盛,实由文德。至于陛下,受命践阼,弘建大业,群生仰毓。唯独江湖沅湘之表,凶桀负固,历代不宾。神谋独断,命将出讨,兵威暂加,数旬荡定。羁其鲸鲵,赦基罪逆,云覆雨施,八方来同,声教所被,达于四极。虽黄轩之征,大禹远略,周之弈世,何以尚今!若夫玄石素文,号前载,象以姓表,言以事告,虽《河图》《洛书》之征,不是过也。加以《驺虞》《麟趾》,众瑞并臻。昔夏殷以丕崇为祥,周武以乌鱼为美,咸曰休哉。然符瑞之应,血物之盛,未有若今之富者也。宜宣大典,礼中岳,封泰山,禅梁父,发德号,明至尊,享天休,笃称庶。勒千载之表,播流后之声,俾百代之下,莫不兴起。斯帝王之盛业,天下之至望也。(《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又略见《艺文类聚》三十九引张华议,《御览》五百三十六引张华《封禅议》,又《初学记》十三引张华《封禅仪》凡两条。「仪」或「议」之误。又《陆云集·与兄机书》云:「顷得张公封禅事。」明此六奏,皆张华所撰。张溥本仅载《艺文类聚》《御览》数十字。) 等又奏曰:今东浙于海,西被于流沙,大漠之阴,日南北户,莫不通属。芒芒禹迹,今实过之,则天人之道已周,巍巍之功已著。宜有事梁父,修礼地,登封泰山,致诚上帝,以答人神之愿也。乞如前奏。(《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 等又奏曰:臣闻处帝王之位者,必有历运之期,天命之应;济生民之大功者,必有盛德之容,告成之典。无不可诬,有不敢让,自古道也。而明诏谦冲,屡辞其礼,虽盛德攸在,推而未居。夫三公职典天地,实掌民物,国之大事,取议于此。故汉氏封禅,非是官也,不在其事。臣等前奏,盖陈祖考之功,天命之应,陛下之德。合同四海,述古考今,宜循此礼。至于克定盛月,须五府上议,然后奏闻。请写诏及奏闻,如前下议。(《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 等又奏:臣闻唐虞三代济世弘功之君,莫不仰答天心,俯协民志,登介丘,履梁父,未有辞焉者,盖不可让也。今陛下勋高百王,德无与二,茂绩弘规,巍巍之业,固非臣等所能究论。而圣旨劳谦,屡自抑损,时至弗应推,美不居,阙皇代之上仪,塞神之款望,使大晋之典谟,不同风于三五。臣等诚不敢奉诏,请如前奏施行。(《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 冬,王公有司又奏:自古圣明,光宅四海,封禅名山,著于史籍,作者七十四君矣。舜禹之有天下也,巡狩四岳,躬行其道。《易》著观民省方,《礼》有升中于天,《诗》颂陟其高山,皆载在方策。文王为西伯以服事殷,周公以鲁藩列于诸侯,或享于岐山,或有事泰山,徒以圣德,犹得为其事。自是以来,功薄而僭其义者,不可胜数,号谥不泯,以至于今。况高祖宣皇帝肇开王业,海外有截;世宗景皇帝济以大功,辑宁区夏;太祖文皇帝受命造晋,荡定蜀汉。陛下应期龙兴,混壹六合,泽被群生,威震无外。昔汉氏失统,吴、蜀鼎峙,兵兴以来,近将百年,地险俗殊,民望绝塞,以为分外,其日久矣。大业之隆,重光四叶,中羁之寇,二世而平,非聪明神武,先天弗违,孰能巍巍其有成功若兹者欤!臣等幸以千载得遭运会,亲服大化,睹太平,至公至美,谁与为让。宜祖述先朝,宪章古昔,勒功岱岳,登封告成,弘礼乐之制,正三雍之典,扬名万世,以显祖宗。是以不胜大愿,敢昧死以闻。请告太常,具礼仪复上。(《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三》) ◇废杨太后议 夫妇之道,父不能得之于子,子不能得之于父。皇太后非得罪于先帝者也。今党其所宠,为不母于圣世,宜依汉废赵太后为孝成后故事,贬太后之号,还称武皇后,居异宫,以全贵终之意。(《晋书·张华传》。又见《武悼杨后传》。) ◇移书太常荐成公绥 窃见处士东郡成公绥,年二十五,字子字,体璋之质,资不器之量,知深虑明,足以妙见研思,笃好则仲舒之精引之(下缺)世贞干,足以敦风笃俗;渊才达学,足以弘道世教,固逸伦之殊俊,绅之检武也。(《御览》六百三十二引《文士传》) ◇报雷焕书 详观剑文,乃干将也。莫邪何复不至?虽然天生神物,终当合耳。(《晋书·张华传》。雷焕为丰城令,于县狱屋基,堀得石函,中有双剑,并刻题,一曰龙泉,一曰太阿。焕送一剑与华,留一剑自佩,华报书。) ◇与褚陶书 二陆龙跃于江汉,彦先凤鸣于朝阳。自此以来,常恐南金已尽,而复得之于吾子。故知延州之德不孤,渊岱之宝不匮。(《世说·赏誉篇》注引《褚氏家传》) ◇答某书 得书为慰,仆诸忄昏疾已甚。暂西卧,归还乃悉,比将念反,不具。张华呈。(《淳化阁帖》二) ◇甲乙问 甲娶乙为妻,后又娶景,匿不说有乙,居家如二嫡,无有贵贱之差。乙亡,景之子当何服?本实并立,嫡庶不殊,虽二嫡非正,此失在先人,人子何得专制析其亲也。若为庶母服,又不成为庶,进退不知所从。(《晋书·礼志中》) ◇博物志序 余视《山海经》,及《禹贡》《尔雅》《说文》《地志》,虽曰悉备,各有所不载者,作略说。出所不见,粗言远方。陈山川位象,吉凶有征,诸国境界,犬牙相入。春秋之后,并相侵伐,其土地不可具详,其山川地泽,略而言之,正国十二。博物之士,览不卸焉。(《博物志》宋连江叶氏本,以此为序。) ◇地理赞 地理广大,四海八方。遐远别域,略以难详。侯王设险,守固保疆。远遮川塞,近备城皇。司察奸非,禁御不良。勿恃危厄,恣其淫荒。无德则败,有德则昌。安屋犹惧,乃不可亡。进用忠良,社稷永康。教民以孝,舜化以彰。(《博物志》一) ◇大司农箴 家有庐井,王有廪籍。阜茂丰物,和钧关石。在周之季,不虔政首。弃、稷弗务,不籍千亩。匮神乏祀,败于戎丑。穑臣司农,敢告左右。(《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 ◇尚书令箴 明明先王,开国承家。作制垂宪,仰观列曜。俯令百官,政用罔愆。昔舜纳大木麓,七政以齐,内成外平,而风雨不迷。山甫翼周,靡刚靡柔。神我衮职,阐我王猷。王猷允塞,而四海咸休。虽曰圣明,必赖良材。无曰我智,官不任能。发言如丝,其出成纶。王季道缺,天网纵替。既无老成,改旧法制。法制不修,不长厥裔。尚臣司台,敢言侍卫。(《初学记》十一) ◇女史箴 茫茫造化,二仪始分。散气流行,既陶既甄。在帝庖牺,肇经天人。爰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正,而王猷有伦。妇德尚柔,含章贞吉。慝婉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结补充,处宫中馈。肃慎尔仪,式瞻亲懿。樊姬感庄,不食鲜禽。卫女矫桓,耳忘和音。志厉义高,而二主易心。玄熊攀槛,冯媛趋进。夫起无畏,知死不吝。班妾有辟,割欢同辇。夫岂不怀,防微虑远。道罔隆而不杀,物无盛而不衰。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崇犹尘积,替若骇机。人感知饬其容,而莫知饬其性。性之饬,或愆礼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出其言善,千里应之。苟违斯义,则同衿以疑。夫出言如征,荣辱由兹。勿谓幽昧,灵鉴无象。莫谓玄漠,神听无响。无矜尔荣,天道恶盈。无恃尔贵,隆隆者坠。鉴于小星,戒彼攸遂。此心螽斯,则繁尔类。欢不可以黩,宠不可以专。专实生慢,爱极则迁。致盈必损,理有固然。美者自美,翩以取尤。冶容求好,君子所雠。结息而绝,职此之由。故翼翼矜矜,所福以兴。靖恭自思,所期荣显。女史司箴,敢告庶姬。(《御览》一百三十五,《文选》。又见《艺文类聚》十五,《初学记》十,皆删节。) ◇杖箴 杖道不正,陷坠倾危。(《书钞》一百三十三) ◇倚几铭 倚几之设,设而不倚。作器于此,成礼于彼。(《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十) ◇席前左端铭 安乐必敬,□□上珍。大道坦坦,□□在人。(《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三) ◇席前右端铭 行莫若□,居莫若正。行处止恒,修理俟命。(同上) ◇章怀皇后诔 自灭陶灵,必有征祥。诞在初载,亦曜神光。显应天禄,聿嫔圣皇。受气自然,实听清和。内含茂质,外发英华。身处宸极,敬恭惟夙。窈窕淑媚,柔顺婉穆。宣慈内政,流化太微。六宫变雅,清我壶闱。经论庶属,积思万机。既臻缉熙,玄泽流衍。将翼我后,登封降禅。氛告妖,沈结弥留。奄忽升遐,弃世高游。圣上哀怀,感切悼心,土缟素,遏密八音。眇眇游灵,将焉所之。容光幽迈,岂有反期。杳杳新宫,下绝三泉。茫茫陵域,合体中原。委弃晖章,即安太清。(《艺文类聚》十五) ◇烈文先生鲍玄泰诔 於铄烈文,续蕤皇祚。夏后基命,灵根已固。杞曾阝既微,枝离叶布。爰暨叔牙,世赞齐风。翼桓济管,遂登霸功。越在汉隆,三司并纵。烈考中丞,妙世显名。峨峨先生,诞资英俊。淑质清淳,兰芳玉润。抗行崇邈,游心大顺。允文允明,聪昭秀哲。启冥演幽,守文命世。抱道冲虚,执义贞厉。栖迟无闷,不营不忮。拟志云霄,致命穷达。行为范轨,言成隐括。宜登遐年,弘此徽猷。济济绅,永挹清流。取识遗音,目想表仪。孰云玄泰,曾不我知。感伤慷慨,挥涕渗澌。已矣鲍子,宁尔玄阴。振声竹帛,永播徽音。(《艺文类聚》三十七) ◇魏刘骠骑诔 昔在殷周,惟伊惟吕。穆穆公侯,绍兹勋绪。如何上天,歼我鼎辅!金刚玉润,水洁冰清。郁郁文彩,焕若朝荣。功遂身退,致仕悬舆。志邈留侯,心迈二疏。风凛凛以翼衡,云霏霏以承盖。联翩以飘,旌缤纷以奄薄。(《艺文类聚》四十八) ◇武帝哀策文 感大飨之无亏,哀樽俎之虚设,叩龙盾以长叫,痛灵晖之潜逝。其辞曰: 钦惟皇考,体道之真。德侔乾坤,齐曜三辰。应期登禅,协于天下。上虔郊祀,下惠兆民。宪章唐虞,允得其津。搜扬仄陋,故老是宾。百揆时序,盛业日新。恩从云翔,威犹霆震。江海静波,岷岳无尘。四夷率服,莫不来臣。肃慎奉贡,越裳效珍。化此弊俗,归之至淳。昔在上圣,咸享百年。哀哀皇考,用不是臻。遘厉弥侵,景命殒颠。舍此昭晰,即彼幽玄。仰瞻靡怙,廓若无天。终制尚俭,率由典度。华幕弗陈,器必陶素。不封不树,所在惟固。贻法来世,是则是慕。大隧既启,吉日将征。钟鼓雷震,白虎抗旌。龙螭骧首,良驷悲鸣。倡者振铎,挽夫齐声。背此崇殿,将适下庭。玄宫窈窕,修夜冥冥。光灯永戢,幽闼长扃。仰诉皇穹,零泪屏营。云谁能忍?寄之我情。结心坟陇,永凭圣灵。(《艺文类聚》十三) ◇元皇后哀策文 天地配序,化成两仪。王假有道,义在伉俪。姜原佐喾,二妃兴妫。仰观古藉,觊亦同规。今胡不然,景命夙亏。呜呼哀哉! 我膺历运,临统万方。正位于内,实在嫔嫱。天作之合,骏发其祥。河岳降灵,启祚华阳。奕世丰衍,朱绂斯皇。缵女惟行,受命溥将。来翼家邦,宪度是常。缉熙阴教,德声显扬。昔我先妣,晖晖休光。后承前训,奉述遗芳。宜嗣徽音,继序无芒。如何不吊,背世陨丧。瑶齐无住,长云蒸尝。迫怀永悼,率土摧伤。呜呼哀哉! 陵兆既宅,将迁幽都。霄陈夙驾,元妃其徂。宫门遏密,阶庭永虚。设祖属绋,告驾启途。法服プ,寄象容车。金辂ㄙ蔼,帷裳不舒。千乘动轸,六骥踟蹰。铭旌树表,た柳云敷。祁祁同轨,岌岌蒸徒。孰云不怀?哀感万夫!宁神虞旃,安体玄庐。土户陶簋,齐制遂初。依行纪谥,声被八区。虽背明光,亦归皇姑。没而不朽,世德作谟。呜呼哀哉!(《艺文类聚》十五,《晋书·武元杨后传》) ◇纵横篇 苏秦始与仪同学鬼谷先生,辩说剖毫厘,变诈入无形,巧言惑正理,人主莫不倾听。(《御览》四百六十四) 卷五十九 ◎成公绥 绥字子安,东郡白马人。仕魏为博士,历秘书郎,转丞,迁中书郎,拜骑都尉。入晋官爵未详。有《集》十卷。(案:绥为骑都尉在司马昭时,见《贾充传》) ◇天地赋(并序) 赋者,贵能分理赋物,敷演无方,天地之盛可以致思矣(《晋书·成分绥传》)。天地至神,难以一言定称。故体而言之,则曰两仪;假而言之,则曰乾坤;气而言之,则曰阴阳;性而言之,则曰柔刚;色而言之,则曰玄黄;名而言之,则曰天地。(《艺文类聚》一,《初学记》一) 历观古人,未之有赋。岂独以至丽无文、难以辞赞?不然,何其阙哉?遂为天地赋曰: 惟自然之初载兮,道虚无而玄清。太素纷以溷淆兮,始有物而混成。何无一之芒昧兮,廓开辟而著形。尔乃清浊剖兮,玄黄判率。太极既殊,是生两仪。星辰焕列,日月重规,天动以尊,地静以卑,昏明迭召,或盈或亏。阴阳协气而代谢,寒暑随时而推移。三才殊性,五行异位。千变万化,繁育庶类,授之以形,禀之以气。色表文采,声有音律。覆载无方,流形品物。鼓以雷霆,润以庆云。八风翱翔,六气氤氲。支行蠕动,方聚类分。鳞殊族别,羽毛异群,各含精而冶,咸受范于陶钧。何滋育之罔极兮,伟造化之至神! 若夫悬象成文,列宿有章,三辰烛翟,五纬重光。河汉委蛇而带天,虹偃蹇于昊苍。望舒弥节于九道,羲和正辔于中黄。众星回而环极,招摇运而指方。白兽时据于参伐,青龙垂尾于心房。玄龟匿首于女虚,朱鸟奋翼于注张。帝皇正坐于紫宫,辅臣列位于文昌。垣屏骆驿而珠连,三台差池而雁行。轩辕华布而曲列,摄提鼎寺而相望。若乃征瑞表祥,灾变呈异,交会薄蚀,抱晕带珥,流逆历,谴悟象事。蓬容著而妖害生,老人形而主受喜。天矢黄而国吉祥,彗孛发而世所忌。 尔及旁观四极,俯察地理。川渎浩汗而分流,山岳磊落而罗峙。沧海沆奔而四周,悬圃隆崇而特起。昆吾嘉于南极,烛龙曜于北址。扶桑高于万仞,寻木长于千里。昆仑镇于阴隅,赤县据于辰巳。于是八十一域,区分方别;风乖俗异,险断阻绝。万国罗布,九州并列。青冀白壤,荆衡途泥。海岱赤植,华梁青黎。兖带河洛,扬有江淮。辩方正土,经略建邦。王圻九服,列国一同。连城比邑,深池高墉。康衢交路,四达五通。东至谷,西极泰。南暨丹炮,北尽空同。遐方外区,绝域殊邻。人首蛇躯,鸟翼龙身。衣毛被羽,或介或鳞。栖林浮水,若兽若人。居于大荒之外,处于巨海之滨。 于是六合混一而同宅,宇宙结体而括囊。浑元运流而无穷,阴阳循度而率常。回动纠纷而乾乾,天道不息而自强。统群生而载育,人托命于所系。尊太一于上皇,奉万神于五帝。故万物之所宗,必敬天而事也。 若乃共工赫怒,天柱摧折。东南俄其既倾,西北豁而中裂。断鳌足而续毁,炼玉石而补缺。岂斯事之有征,将言者之虚设?何阴阳之难测,伟二仪之阔! 坤厚德以载物,乾资始而至大。俯尽鉴于有形,仰蔽视于所盖。游万物而极思,故一言于天外。(《晋书·成公绥传》) ◇云赋 于是玄气仰散,归云四旋,冰消瓦离,奕奕翩翩。去则灭轨以无迹,来则幽暗以杳冥。舒则弥纶覆四海,卷则消液入无形。或狎猎鳞次,参差交错。上捷业以梁倚,下垒危而相薄。状崴嵬其不安,吁可畏而欲落。或粲烂绮藻,若画若规。繁缛成文,一续一离。龙伸蠖屈,蜿蝉逶迤。连翩凤飞,虎转相随;或绣文锦章,依微要妙。绵邈氵虚,轻翔浮漂。(《艺文类聚》一,《御览》八,《初学记》一) ◇阴霖赋 百川泛滥,潢潦横流。沈灶生蛙,中庭运舟。(《艺文类聚》二,《御览》一,又九百四十九) ◇时雨赋 两仪协合,二气烟カ。洪川起波,名山兴云。(《艺文类聚》二) ◇大河赋 览百川之宏壮兮,莫尚美于黄河!潜昆仑之峻极兮,出积石之嵯峨。登龙门而南游兮,拂华阴与曲阿。氵砥柱而激湍兮,逾洛而扬波。体委蛇于后土兮,配灵汉于穹苍。贯中夏之畿甸兮,经朔狄之遐荒。历二周之北境兮,流三晋之南乡。秦自西而启壤兮,齐据东而画。殷徒涉而求固,卫迁济而遂强。赵决流而却魏,嬴引沟而灭梁。思先哲之攸叹,何水德之难量!(《水经·河水注一》,《艺文类聚》八,《初学纪》六) 气蓬勃以雾蒸。(《文选·江赋》注引《天河赋》,疑「大河」之误。) 乘高赴下,绝没长奔。驰会五户,旁达三门。(《初学记》六) 鲤王鲔,春暮来游。(《水经·河水注》五) 灵图授于羲皇。(《文选》王融《曲水诗序》注) 善尼父之不济,寻方叔之远迹;懿吴起之谠言,大泛舟之兴役。(《初学记》六) ◇洛禊赋 考吉日,简良辰,祓除解禊,同会洛宾。妖童媛女,嬉游河曲,或盥纤手,或濯素足。临清流,坐沙场,列樽,飞羽觞。(《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御览》三十) し才逸态,习水善浮。(《文选·吴都赋》注) ◇延宾赋 延宾命客,集我友生。高谈清宴,讲道研精。りり侃侃,娱心肆情。(《初学记》十四) ◇宣清赋 哀薰草之见焚。(《御览》九百八十三) 慰情赋(一作《慰志赋》) 惟潜龙之勿用,戢鳞翼以匿影。(《文选》谢《观朝雨诗》注,又《宣德皇后令》注) ◇啸赋 逸群公子,体奇好异,傲世忘荣,绝弃人事,高慕古,长想远思,将登箕山以抗节,浮沧海以游志。于是延友生,集同好,精性命之至机,研道德之玄奥,愍流俗之未悟,独超然而先觉。狭世路之厄僻,仰天衢而高蹈。邈夸俗而遗身,乃慷慨而长啸。于是曜灵俄景,流光,逍遥携手,踟朱步趾,发妙声于丹唇,激哀音于皓齿,响抑扬而潜转,气冲郁而起。协黄宫于清角,杂商羽于流徵。飘游云于泰清,集长风乎万里。曲既终而响绝,遗馀玩而未已,良自然之至音,非丝竹之所拟。是故声不假器,用不借物,近取诸身,役心御气。动唇有曲,发口成音,触类感物,因歌随吟。大而不ㄜ,细而不沈,清激切于竽笙,优润和于瑟琴,玄妙足以通神悟灵,精微足以穷幽测深,收激楚之哀荒,节北里之奢淫,济洪灾于炎旱,反亢阳于重阴。唱引万变,曲用无方,和乐怡怿,悲伤摧藏。时幽散而将绝,中矫厉而慨慷,徐婉约而优游,纷繁骛而激扬。情既思而能反,心虽哀而不伤。总八音之至和,固极乐而无荒。 若乃登高台以临远,披文轩而骋望,喟仰而抗首,嘈长引而そ亮。或舒肆而自反,或徘徊而复放,或冉弱而柔挠。或澎濞而奔壮。横郁鸣而滔涸,冽飘眇而清昶。逸气奋涌,缤纷交错,列列飙扬,啾啾响作。奏胡马之长思,向寒风乎北朔,又似鸿雁之将雏,群鸣号乎沙漠。故能因形创声,随事造曲,应物无穷,机发响速,怫郁冲流,参谭云属,若离若合,将绝复续。飞廉鼓于幽隧,猛虎应于中谷,南箕动于穹苍,清飙振乎乔木;散滞积而播扬,荡埃蔼之溷浊。变阴阳之至和,移淫风之秽俗。 若乃游崇岗,陵景山,临岩侧,望流川,坐盘石,漱清泉,藉皋兰之猗靡,荫修竹之蝉。乃吟咏而发散,声骆驿而响连,舒蓄思之悱愤,奋久结之缠绵。心涤荡而无累,志离俗而飘然。 若夫假象金革,拟则陶匏,众声繁奏,若笳若萧,崩良震隐,訇盖卿嘈。发徵则隆冬熙蒸,骋羽则严霜夏凋,动商则秋霖春降,奏角则谷风鸣条。音均不恒,曲无定制,行而不流,止而不滞。随口吻而发扬,假芳气而远逝。音要妙而流响,声激翟而清厉。信自然之极丽,羌殊尤而绝世,越《韶夏》与《咸池》,何徒取异乎郑卫!于时绵驹结舌而霄精,王豹杜口而失色。虞公辍声而止歌,宁子检手而叹息,钟期弃琴而改听,孔父忘味而不食。百兽率舞而足,凤皇来仪而拊翼。乃知长啸之奇妙,盖亦音声之至极。(《文选》,《艺文类聚》十八,《晋书·成公绥传》) ◇琴赋 清飙因其流声兮,游弦发其逸响。心怡怿而踊跃兮,神感宕而忽恍。(《初学记》十六) 四气协而人神穆兮,五教泰而道化通。(同上) 穷变化于无极兮,尽人心之好善。(同上) 遂创新声,改旧用,君山献曲,伯牙奏弄。(同上) 伯牙弹而驷马仰,子野挥而玄鹤鸣。清角发而阳气亢,白雪奏而风雨雪。(《艺文类聚》四十四,《文选·别赋》注,《初学记》十六) ◇琵琶赋 八音之用,诵于典艺,箫韶九奏,物有容制。惟此琵琶,兴自末世。尔乃托巧班输,如意横施,因形造美,洪杀得宜。柄如翠虬之仰首,盘似灵龟之觜唯角,临乐则齐州之丹桂,柱则梁山之象犀。扌以玳瑁,格以瑶枝。若夫盘图合灵,太极形也;三材片合,两仪生也;分柱列位,岁数成也;回窗华表,日月星也。(《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 飞龙列舞,赵女骈罗,进如惊鹤,转如回波。(《初学记》十五) 好和者唱赞,善听者咨嗟。眩睛骇耳,失节蹉跎。(《初学记》十六) 改调高弹,急节促挝。飞龙引舞,赵女骈罗。(《初学记》十六) 掇止金石,屏斥笙簧。弹琵琶于私宴,授西施与毛嫱。撰理参畅,五齐五章。(《初学记》十六) ◇故笔赋(并序) 治世之功,莫尚于笔,能举万物之形,序自然之情,即圣人之心,非笔不能宣,实天地之伟器也。有仓颉之奇生,列四目而兼明,慕羲氏之画卦,载万物于五行。乃发虑于书契,采秋毫之类芒,加胶漆之绸缪,结三束而五重,建犀角之玄管,象齿于纤锋,染青松之微烟,著不泯之永踪。则象神仙,人皇九头,式范群生,异体怪躯。注玉度于七经,训河洛之谶纬,书日月之所躔,别列宿之舍次。乃皆是笔之勋。人日用而不寤。仡尽力于万机,卒见弃于行路。(《艺文类聚》五十八) ◇芸香赋 美芸香之修洁,禀阴阳之淑精。去原野之芜秽,相广厦之前庭。茎类秋竹,叶象春柽。(《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八十二) ◇柳赋 宅京宇之西偏,滨犊鼻之清渠。启横门于大路,临九达之通衢。愍行旅之靡休,树双柳于道隅。弥年载而成阴,纷惮援而扶疏。(《艺文类聚》八十九) ◇日及赋序 日及者,华甚繁茂,荣于仲夏,讫于孟秋。(《艺文类聚》八十九) ◇木兰赋 许昌西园中木兰树,余往观之,遂为赋曰: 览众树之列植,嘉木兰之殊观。至于玄冥授节,猛寒严烈,峨峨坚冰,霏霏白雪,木应霜而枯零,草随风而摧折。顾青翠之茂叶,繁旖旎之弱条。谅抗节而矫时,独滋茂而不雕。(《艺文类聚》八十九) ◇鸿雁赋(并序) 余尝游乎河泽之间。是时鸿雁应节而群至,望川以奔集。夫鸿渐著羽仪之叹,《小雅》作于飞之歌,斯乃古人所以假象兴物,有取其美也。余又奇其应气而知时。故作斯赋: 辰火西流,秋风厉起,轩翥鼓翼,抗志万里。起寒门之北垠兮,集玄塞以安处,宾弱水之阴岸兮,有沙漠之绝渚。奔巫山之阳隅兮,彭泽之遐裔。过云梦以娱游兮,投江湘而中憩。昼顾眺以候远,夜警巡而相卫。上挥翮于丹霞兮,下濯足于清泉。经天地之遐极兮,乐和气之纯暖。(《艺文类聚》九十,又《初学记》三十引三条) ◇鹰赋 陵高霞而轻举。(《文选》孔德璋《北山移文》注) ◇乌赋(并序) 有孝乌集余之庐,乃喟然而叹曰:余无仁惠之德,祥禽曷为而至哉!夫乌之为瑞久矣,以其反哺识养,故为吉乌,是以《周书》神其流变,诗人寻其所集,望富者瞻其爰止,爱屋者及其增叹,兹盖古人所以为称。若乃三足德灵,国有道则见,国无道则隐,斯乃凤鸟之德,何以加焉!恶鸟而贾生惧之,乌善禽而吾嘉焉,惧恶而作歌,嘉善而赋之,不亦可乎!(《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九百二十) 惟玄乌之令乌兮,性自然之有识,应炎阳之纯精兮,体乾刚之至色。望九里之回翔兮,翩群鸣以翼。差自托于君子兮,心虽迩而不逼。潜幽巢而穴处兮,将待期于中春(二句从《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补,上下文尚有阙)。起彼高林,集此丛灌,栖息重阴,列巢布干。缤纷雾会,回皇尘乱,来若雨集,去若云散。哀鸣旦夕,鼓翼昧旦,噫哑相和,音声可玩。嗟斯乌之克孝兮,心识养而知慕。同蓼莪之报德兮,怀凯风之至素。雏既壮而能飞兮,乃衔食而反哺。游朝霞而氵厉兮,飘轻翥于玄冥。有昆山之奇类兮,体殊形于玉趾。氵西极以翱翔兮,为王母之所使。时应德而来仪兮,介帝王之繁祉。入中州而武兴兮,集林木而军起。能休祥于有周兮,矧贞明于吉士。嘉兹鸟之叔良兮,永和乐而靡纪。(《初学记》三十) ◇鹦武赋(序) 鹦武,小鸟也。以其能言解意,故为人所爱玩,育之以金笼,升之以堂殿,可谓珍之矣;然未得鸟之性也。(《御览》七百六十四,又九百二十四) ◇射兔赋 收辅车之双辔,舍良马之长。擒迅羽之轻焱,截逸足之狡弄。盈得获于后乘,充庖厨之所贡。(《御览》三百五十八) ◇蜘蛛赋 独高悬以浮处,遂设网于四隅。南连大庑,北接华堂,左冯广厦,右依高廊。吐丝属绪,布网引纲,纤罗络漠,绮错交张。云举雾缀,以待其方。于是苍蚊夕起,青蝇昏归,营营群众,薨薨乱飞。挂翼绕足,丝置围。冲突必获,犯者无遗。(《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八) ◇螳螂赋 仰乃茂阴,俯缘条枝。冠角峨峨,足翅岐岐。寻乔木而上缀,从蔓草而下垂。戢翼鹰峙,延颈鹄望。推翳徐翘,举斧高抗。鸟伏蛇腾,鹰击隼放。俯飞蝉而奋猛,临蟪咕而逞壮,距车轮而轩翥,固齐侯之所尚。乃有翩翩黄雀,举翮高挥,连翔枝干,或鸣或飞。睹兹螳螂,将以疗饥,厉嘴胁翼,其往如归。(《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六) ◇七唱 其居也,背山临谷,岩栖穴处,枕石漱流,鼓腹容与。(《书钞》一百五十八) 秦无清体,先和宜醇。香旗九酝,渊澄十旬。(《书钞》一百四十八) 琼弁曜首,玉缨照目。(《御览》六百八十六) 金煌煌,貂珥峨峨。(《御览》六百八十八) 奋长袖以飙回,擢纤腰以烟起。镇抗首而委蛇,飒顿足而立寺。纷龙转而凤翔,忽若倒而中止。(《初学记》十五) ◇贤明倾 於铄姜后,光配周宣。非义不动,非礼不言。晏起早朝,永巷告愆。正用勤政,万国以虔。(《艺文类聚》十五) ◇菊颂 先民有作,咏兹秋菊。绿叶黄花,菲菲。芳逾兰蕙,茂过松柏。其茎可玩,其葩可服。味之不已,松乔等福。(《艺文类聚》八十一) ◇征士胡昭赞 投簪卷带,韬声匿迹。(《文选·北山移文》注) ◇钱神论 路中纷纷,行人悠悠。载驰载驱,唯钱是求。朱衣素带,当途之士。爱我家兄,皆无能已。执我之手,说分终始。不计优劣,不论能否。宾客辐凑,门常如市。谚言:「钱无耳,何可り使?」岂虚也哉?(《御览》八百三十六) ◇市长箴 贸迁有无,市朝有处。人以攸资,货以攸叙。交易而退,各得其所。曹参相齐,清净以义。奸不可扰,顾托有寄。市臣掌肆,敢告执事。(《初学记》二十四) ◇蔽髻铭 诗美首弁,班有□□。或造兹蔽,南京翠翼。明珠星列,繁华致饰。(《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五) ◇菊铭 敷在三九,时惟斯生。(《艺文类聚》八十一) ◇椒华铭 嘉哉芳椒,载繁其实。厥味惟珍,蠲除百疾。肇惟岁首,月正元日。永介眉寿,以祈初吉。(《艺文类聚》八十九,《御览》二十九,又九百五十八) ◇魏相国舞阳宣文侯司马公诔 应期降命,笃生我公。九德聿修,百行兼通。文皇践位,龙飞天衢。协赞大命启迪灵符。光我圣主,齐德有虞。受兹介祉,封国建畿。入总纳言,敷化衡机。出登上将,奋武明威。皇舆省方,作镇于许。旌旗既反,抚戎荆楚。巴蜀作寇,侵我边疆。乃眷西顾,董统雍京。丹麾所指,莫之敢抗。仁济宇内,威摄外荒。流惠陕西,齐美甘棠。加命九锡,尊位相国。比王齐鲁,以崇殿礼。(《艺文类聚》四十五) ◇戒火文 余家遭火,屋宇焚尽,器用廓然,乃造于四邻,以为戒火文,曰: 经籍为灰,篇章为炭。(《初学记》二十五) 隶书体。(《御览》七百九十四) 皇颉作文,因物构思,观彼鸟迹,遂以成意,阅之后嗣,存载道义,□□□□纲纪万事。俗所传述,实由书记,时变巧易,古今各异。虫篆既繁,草藁近伪,适之中庸,莫尚于隶。规矩有则,用之简易,随便适宜,亦有弛张。操笔假墨,抵押毫芒,彪焕磊落,形体抑扬,芬葩连属,溢分罗行。烂若天文之布曜,纬若锦绣之有章。或轻拂徐振,缓案急挑,挽横引从,左牵右绕,长波郁拂,微势缥缈。工巧难传,善之者少,应心隐手,必由意晓。尔乃动纤指,举弱腕,握素纨,染玄翰,彤管电流,雨下雹散,点《黑主》折握,扌制挫安案,缤纷骆驿,华藻粲烂,卓荦,一何壮观!繁缛成文,又何可玩。章周道之郁郁,表唐虞之辉焕。若乃八玺法,殊好异制,分白赋黑,棋布星列,翘首举尾,直刺邪扌制,缱绻结体,剩彩奋节。或若虬龙盘游,蛇蝉轩翥,鸾为翱翔,矫翼欲去;或若鸷鸟将击,拜体仰怒,良马腾骧,奔放向路。仰而望之,郁若宵雾朝升,游烟连云;俯而察之,凛若清风属水,漪澜成文。垂象表式,有模有楷,形功难详,聊举大体。(《初学记》二十一) ◎郑默 默字思元,荥阳开封人。仕魏为秘书郎,转尚书考功郎,封关内侯。晋受禅,历太子中庶子、东郡太守、散骑常侍。咸宁中拜廷尉,迁太常,免。寻拜大鸿胪,进大司农,转光禄勋。泰康元年卒,谥曰成。 ◇上言太子官属不宜称陪臣 皇太子体皇极之尊,无私于天下。宫臣皆受命天朝,不得同之藩国。(《晋书·郑默传》) ◎胡烈 烈字武玄,安定临泾人,魏车骑将军遵子。景元初为襄阳太守,入晋拜秦州刺史,凉州叛,遇害。 ◇表邓由等归化 吴贼邓由李光等同谋十八屯,欲来归化,遗将张吴邓生并送质任克期,欲令郡军临江迎拔。(《魏志·王基传》注引司马彪《战略》) ◇绐语亲兵及疏与其子 丘建密说消息,会已作大坑,白数千。欲悉呼外兵入,人赐白舀,拜为散将,以次杀坑中。(《魏志·钟会传》) ◎王恂 恂字良夫,东海人,文明王皇后弟,魏中领军肃子。景元末嗣封兰陵侯。咸熙中改封承子,累迁河南尹、侍中。咸宁四年卒,赠车骑将军。 ◇上言景献羊后服 弘训太后入庙,合食于景皇帝,齐王攸不得行其子礼。(《晋书·贾充传》) 卷六十 ◎孙楚 楚字子荆,太原中都人,魏侍中资孙。为石苞镇东参军,迁著作佐郎;苞为骠骑,复参军事。后为扶风王骏征西参军,转梁令,迁卫军司马。惠帝初为冯翊太守。有《集》十二卷。 ◇雪赋 尧九载以山栖兮,汤请祷于桑林。罔二圣以济世兮,孰繁衍以迄今。嗟亢阳之逾时兮,情反侧以寝兴。丰隆洒雪,交错翻纷。膏泽偃液,普润中田。肃肃三麦,实获丰年。(《艺文类聚》二) ◇井赋 倚崇丘以凿井兮,临斥泽之淫污。苦行潦之滓浊兮,靡清流以自娱。乃喟尔而有感兮,率邻左之数夫。脉厥土以兴作兮,登甘醴于玄虚。体象圆川,下贯五仞。幽泉腾涌,津泽傍润。抱瓮而汲,不设机引。绝彼淫饰,安此璞慎。俗尚其华,我笃其信。既处涅而不淄,又磨之而不磷。虽矢之而无妄,实游心于大顺。渴人来翔,行旅是赖。辍耕息肩,不期而会。沈黄李,浮朱柰。杂狸首之班如,飞清尘以洮汰。枕玄石以盥漱,喜遨怡以缓带。(《艺文类聚》九,《初学记》七) ◇笑赋 有度俗之公子,总万物之细故。心仿佛乎巢由,以得意为至乐,不拘恋乎凡流。会亲戚于高宇,结宗盟于绸缪。所以交颈偃仰,推匈指掌,亢洪声于通谷,顺长风以流响。气参谭以相属,若将颓而复往。或蹙亻免首,状似悲愁,怫郁唯转,呻吟郁伊;或携手悲啸,嘘天长叫,迟重则如陆沈,轻疾则如水漂。徐疾任其口颊,圆合得乎机要;或中路背叛,更相毁贱,倾倚叵我,雕声迄乎日晏。信天下之笑林,调谑之巨观也。(《艺文类聚》十九) ◇笳赋(并序) 顷还北馆,遇华发人于润水之滨,向春风而吹长笳,音声寥亮,有感余情。爰作斯赋: 衔长葭以泛吹,敫啾啾之哀声。奏胡马之悲思,咏北狄之遐征。顺谷风以抚节,飘逸响乎天庭。尔乃调唇吻,整容止,扬清卢,隐皓齿。徐疾从宜,音引代起,叩角动商,鸣羽发征。若夫广陵散吟,三节白,太山长曲,哀及梁父。似鸿雁之将雏,乃群翔于河渚。(《艺文类聚》四十四) ◇韩王故台赋(并序) 酸枣寺门外,夹道左右,有两故台。访之故老,云韩王听讼观也。台高十五仞,虽楼榭泯灭,然广基似于山岳。召公大贤,犹舍某棠,区区小国,而台观隆崇,骄盈于世,以鉴来今。故作赋曰: 望韩王之故台,寻往代之所营:双阙碣以峻峙,贯云气而上征。历千载而特立,显妙观于太清。蔑丘陵之逦迤,亚五岳之嵯峨。薄邯郸之丛台,陋楚国之章华。邈山召以抗极,岂岑楼之能加?至乃宫观弘敞,增台隐天。伐文梓于万仞,发玉石于三泉,优倡角乌鸟之声,蛾眉戏白雪之舞。纷淫衍以低昂,翳修袖而容与。(《水经·济水注二》,《艺文类聚》六十二) ◇登楼赋 有都城之百雉,加层楼之五寻,从明王以登极,聊暇日以娱心。泾渭泊以阻迈,卉木郁而成林。朝阳之素榆,游岛濯于素波,牧竖吟啸于阡陌,舟人鼓而扬歌。营孽基峙,列宅万区,黎民布野,商旅充衢。杞柳绸缪,芙蓉吐芳,俯依青川,仰翳朱杨,体象,幽若扶桑。白日为之昼昏,鸟禽为之颉颃。百僚云集,促坐华台,嘉肴满俎,旨酒盈杯,谈三坟而咏五典,释圣哲之所裁。(《艺文类聚》六十三引两条,《初学记》五,又二十四) ◇相风赋 伊圣皇之高烈,美治道之穆清。兼乾坤之普覆,齐三光之朗明。犹恭己以劳谦,迄日昃而不宁。虑听政之有阙,诫祸福于无形。建殊才于辰极,树相风于紫庭。尔乃神兽盘其根,灵乌据其颠,羽族翩飘罗其侧,翔风萧聊出其间。(《艺文类聚》八十一) ◇菊花赋 彼芳菊之为草兮,禀自然之醇精,当青春而潜翳兮,迄素秋而敷荣。于是和乐公子,雍容无为,翱翔华林,骏足交驰,薄言采之,手折纤枝。飞金英以浮旨酒,掘翠叶以振羽仪,伟兹物之珍丽兮,超庶类而神奇。(《艺文类聚》八十一) ◇莲华赋 有自然之丽草,育灵沼之清赖,结根系于重壤,森蔓延以腾迈,尔乃红花电发,晖光炜炜,仰曜朝霞,俯照绿水。潜缃房之奥密兮,含珍藕之甘腴;攒聚星列,纤离相扶;微若玄黎投幽夜,粲若邓林飞雏。(《艺文类聚》八十二,《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五) ◇大杜赋(并序) 家弟以虞氏《梨赋》见示,余谓岂以梨有用之为贵,杜无用之为贱?无用获全,所以为贵;有用获残,所以为贱。故赋之云尔: 惟有大之为杜,齐万物而并生。其质菲薄,既不施于器用;华叶疏悴,磨休阴之茂荣。昔在邵伯,听讼述职。甘棠作颂,垂之罔极。(《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三) ◇茱萸赋 有茱萸之嘉禾,植茅茨之前庭。历汉女而始育,关百载而长生。森蔓延以盛兴,布绿叶于紫茎。鹑火西徂,白藏授节,零露既凝,鹰隼飘厉。攀紫房于纤柯,缀朱实之酷烈,应神农之本草,疗生民之疹疾。(《艺文类聚》八十九) ◇橘赋 朱橘甘美,紫梨甜脆。(《御览》九百六十六) ◇鹤赋 假使此鸟,生自昆仑,长于丹穴,游遨元圃,缥霄之际。(《御览》八) ◇雉赋 体冲和之淑质,饰羽仪于茂林。斑五色之文章,扬敫敫之清音。设密网于岩阿,飞轻激之云浮。上无逃而弗获,下无隐而不搜。遂戢翼以就养,随笼本而言归,恒逍遥于阶庭,荫荫朝阳之盛晖。(《艺文类聚》九十) ◇雁赋 有逸豫之隽禽,禀和气之清冲。候天时以动静,随寒暑而污隆。疯同集于旷野,纷群翔于云中。翳朝阳之景曜,角声势于晨风。族类阜繁,数则千亿。迎素秋而南游,背青春而北息。溯长川以鸣号,氵洪波以鼓翼。任自然而相佯,穷天壤于八极。(《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鹰赋(并序) 郭延考与余厚,其后从者二鹰以侍侧。郭,边人也,好弋猎顾盼,心欲自娱乐,请余为赋,曰:(《御览》九百二十六) 有金刚之俊鸟,生井陉之岩阻。超万仞之崇巅,荫青松以静处。体劲悍之自然,振肃肃之轻羽。擒狡兔于平原,截鹤雁于河渚。且其为相也,疏尾阔臆,高髻圆颅,深目蛾眉,状似愁胡。曲觜短颈,足若双枯。麾则应机,招则易呼。背碣石以西游,经马岭而南徂。于时商秋既迈,岁在玄冥,风霜激厉,羽毛振惊。尔乃策良骥,服羔裘,青,戏田畴,萦深谷,绕山丘,定心意,审精眸;兽驰厥足,鸟矫其翼,下赴幽,上翔辰极。随指授以腾踊,因升降以毕力。纷连簿以撄窜,遂隐首以摧臆。(《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者》三十,《御览》二十六) ◇蝉赋 惟大化之广御,何品数之多名?当仲夏而始出,据长条而悲鸣。翼如罗缠,形如枯槁。终日不衔一粒,激哀响之烦扰。(《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在十) ◇龙见武库井上言 顷闻武库井中有二龙。群臣或有谓之祯祥而称贺者,或有谓之非祥无所贺者,可谓楚既失之,而齐亦未为得也。夫龙或俯鳞潜于重泉,或仰攀云汉游乎苍昊,而今蟠于坎井,同于蛙虾者,岂独管库之士或有隐伏,厮役之贤没于行伍?故龙见光景,有所感悟。愿陛下赦小过,举贤才,垂梦于傅岩,望想于渭滨;修学官,起淹滞,由命公卿,举独行群子可忄享风厉俗者,又举高拔秀异之才可以拨烦理难矫世抗言者,无系世族,必先逸贱。夫占用攻取之势,并兼混一之威,五伯之事,韩白之功耳。至于制礼作乐,阐扬道化,甫是士人出筋力之秋也。伏愿陛下择狂夫之言。(《晋书·孙楚传》,又见《开元占经》一百二十引《晋阳秋》) ◇奏废九品为大小中正 九品汉氏本无,班固著《汉书》,序先往代贤智以九条,此盖记鬼录次第耳。而陈群依之,以品生人。又魏武拔奇决于胸臆,收人才不问阶次,岂赖九品而后得人?今可令长守为小大中正,各自品其编户也。(《御览》二百六十五引《孙楚集》) ◇奏论求才 当今士子繁多,略以万计。当思官少才多,无地以处。秀才自别是一种仕官,非若汉代取人之例也。假若秀才答五问可称,孝廉答一策能通,此乃雕虫小道,何关治功得人?以此求才,徒虚语尔。 ◇荐傅长虞笺 楚闻骐骥不遗能于伯乐,良宝不藏耀于卞和。是以辉光夜射,价连秦赵,飞驷绝影,终朝千里,物尚有之,士亦宜然。(《艺文类聚》五十三) ◇谢赐障日笺 大恩赐鄣日,其器虽小,而礼遇甚宏。昔卫绾赐六剑,珍而不用,楚虽不敏,且受而藏之。(《御览》六百八十七) ◇为石仲容与孙皓书 苞白:盖闻见机而作,《周易》所贵;小不事大,《春秋》所诛:此乃吉凶之萌兆,荣辱之所由兴也。是故许、郑以衔璧全国,曹、谭以无礼取灭,载籍既记其成败,古今又著其愚智矣。不复广引譬类,崇饰浮辞,苟以夸在为名,更丧忠告之实。今粗论事势,以相觉悟。昔炎精幽昧,历数将终,桓灵失德,灾衅并兴,豺狼抗爪牙之毒,生人陷荼炭之艰。于是九州绝贯,皇纲解纽,四海萧条,非复汉有。太祖承运,神武应期,征讨暴乱,克宁区夏;协建灵符,天命既集,遂廓洪基,奄有魏域。土则神州中岳,器则九鼎犹存。世载淑美,重光相袭,固知四奥之攸同,天下之壮观也。 公孙渊承籍父兄,世居东裔,拥带燕胡,冯氵险远,讲武盘桓,不供职贡,内傲帝命,外通南国,乘桴沧流,交畴货贿。葛越布于朔土,貂马延乎吴会。自以为控弦十万,奔走足用,信能右折燕齐,左振扶桑,氵轹沙漠,南面称王也。 宣王薄伐,猛锐长驱,师次辽阳,而城池不守,桴鼓一震,而元凶折首。然后远迹疆埸,列郡大荒,收离聚散,咸安其居,民庶悦服,殊俗款附。自兹遂隆,九野清泰,东夷献其乐器,肃慎贡其苦矢,旷世不羁,应化而至,巍巍荡荡,想所具闻。 吴之先主,起自荆州,遭时扰攘,播潜江表。刘备震惧,亦逃巴岷,遂依丘陵积石之固,三江五湖,浩汗无涯,假气游魂,迄于四纪。二邦合从,东西唱和,互相扇动,距捍中国。自谓三分鼎足之势,可与泰山共相终始。 相国晋王,辅相帝室,文武桓桓,志厉秋霜。庙胜之,应变无穷;独见之鉴,与众绝虑。主上钦明,委以万机,长辔远御,妙略潜授。偏师同心,上下用力,棱威奋伐,深入其阻。并敌一向,夺其胆气,小战江介,则成都自溃;曜兵剑阁,而姜维而缚。开地五千,列郡三十,师不逾时,梁益肃清。使窃号之雄,稽颡绛阙,球琳重锦,充于府库。 夫虢灭虞亡,韩并魏徙,此皆前鉴之验,后事之师也。又南中吕兴,深睹天命,蝉蜕内向,愿为臣妾,外失辅车唇齿之援,内有毛羽零落之渐。而徘徊危国,冀延日月,此犹魏武侯却指河山,以自强大,殊不知物有兴亡,则所美非其地也。 方今百僚济济,俊盈朝,虎臣武将,折冲万里,国富兵强,六军精练,思复翰飞,饮马南海。自顷国家,整治器械,修造舟楫,简习水战,伐树北山,则太行木尽,氵逡决河洛,则百川通流;楼船万艘,千里相望,自刳木以来,舟车之用,未有如今日之盛者也。骁勇百万,畜力待时,役不再举,今日之谓也。 然主上眷眷,未便电迈者,以为爱民治国,道家所尚,崇城自卑,文王退舍。故先开示大信,喻以存亡,殷勤之旨,往使所究。若能审识安危,自求多福,蹶然改容,祗承往告。追慕南越,婴齐入侍,北面称臣,伏听告策;则世祚江表,永为藩辅,丰报显赏,隆于今日矣。 若侮慢不式王命,然后谋力云合,指麾风从;雍益二州,顺流而东;青徐战士,列江而西;荆、杨、兖、豫,争驱八冲;征东甲卒,虎步秣陵。尔乃皇舆整驾,六师徐征,羽檄烛日,旌旗流星,游龙曜路,歌吹盈卫,士卒奔迈,其会如林,烟尘俱起,震天骇地,渴赏之士,锋镝争先。忽然一旦,身首横分,宗祀屠覆,取诫万世,引领南望,良以寒心。夫治膏肓者,必进苦口之药,决狐疑者,必告逆耳之言,如其迷谬,未知所投,恐俞附见其已困,扁鹊知其无功也。勉思良图,惟所去就,石苞白。(《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与董京书 今尧舜之世,胡为怀道迷邦。 ◇尼父颂 皇矣尼父,圣哲之杰。德比天地,明齐日月。周室陵迟,大道芜秽。礼乐崩阻,奸雄罔世。乃养门徒,广延俊。垂训列国,颂声鲁卫。威震夹谷,义厌陈蔡。德之休明,幽而弥泰。超美三代,风驰云迈。(《艺文类聚》二十) ◇梁令孙侯颂 於穆君侯,英才宣明。神鉴将来,思通既往。受佐陕西,临我邦壤。声之所振,下应如响。明断决疑,易于指掌。野有寇盗,惟侯屏之;我有田畴,惟侯辟之。古人慎狱,惟侯平之。凡此三惠,如何勿思。(《艺文类聚》五十) ◇颜回赞 束身励行,宗事圣道。钻仰孜孜,视予犹考。(《艺文类聚》二十) ◇管仲赞 管生弯弓,与桓是仇。骏奔从纠,块为累囚。沐浴西郊,鸾飞詹丘。(《初学记》十七) ◇季子赞 季子聪哲,思心精微。玄览幽寤,触类应机。(《初学记》十七《八贤赞》) ◇庄周赞 庄周旷荡,高才英俊。本道根贞,归于大顺。妻亡不哭,亦何所欢?慢吊鼓缶,放此诞言。殆矫其情,近失自然。(《艺文类聚》三十六) ◇荣启期赞 荣公温雅,即怡既怿。浊以徐清,寂然澹泊。援琴自娱,咏此三乐。眉寿无疆,惟德之宅。(《艺文类聚》三十六) ◇原壤赞 壤之张,绝灭礼教。实交仲尼,同机合奥。圣以之臧,俗以之笑。独协区外,孰知其妙。(《艺文类聚》三十六) ◇白起赞 烈烈桓桓,时维武安。神机电断,气济师然。南折劲楚,走魏禽韩。北摧马服,氵川成丹。应侯无良,苏子入关。敫敫谗口,火燎于原。遂焚杜邮,与箫俱燔。惟其殁矣,古今所叹。(《艺文类聚》五十九) ◇韩信赞 淮阴屈节,盘于幽贱。秦失其鹿,英雄交战。践楚知亡,抚戈从汉。遂寤明主,超然虎奋。威震赵魏,擒项平难。割据山川,称孤南面。惜哉遘疑,一朝书叛。(《艺文类聚》五十九) ◇乐毅赞 乐生诞节,实立弘度。丹旄电麾,秦韩景附。威震济西,齐愍失据。惠之不敏,翻然高翥。栖迟一丘,以保皓素。(《艺文类聚》五十九) ◇反金人铭 晋太庙左阶之前,有石人焉,大张其口,而书其胸曰:我古之多言人也。无少言,无少事,少言少事,则后生何述焉?我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赜罔深而不探,理无奥而不钩。故言满天下,则无口尤。夫唯言立,乃可长久。胡为块然竹缄其口?自拘广庭,终身叉手。凡夫贪财,烈士殉名,盗跖为浊,夷柳为清,鲍肆为臭,兰圃为馨,莫贵澄清,莫贱滓秽。二者言异,归于一会。尧悬谏鼓,舜立谤木,听采风谣,惟日不足,道润群生,化隆比屋。末叶陵迟,礼教弥衰,承旨则顺,忤意则违。时好细腰,宫中皆饥;时悦广额,下作细眉。逆龙之鳞,必陷斯机。括囊无咎,乃免诛夷。颠覆厥德,可为伤悲!斯可用戒,无妄之时。假说周庙,于言为蚩。是以君子,追而正之。(《艺文类聚》十九,《御览》五百九十) ◇石人铭 大象无形,元气为母。杳兮冥兮,陶冶众有。(《御览》一) ◇论屈建文 加笾之品,菱芰存焉。楚多陂塘,菱芰所生。父自嗜之,而抑按宰祝。既毁就养无方之礼,又失奉死如生之义。夺平素欲,建何忍焉!(《御览》九百七十五) ◇王骠骑诔 逍遥芒阿,阖门不帷。研精六艺,采赜钩微。(《御览》五十六) ◇故太傅羊祜碑 禀二仪之纯灵,膺造化之冲气。文为辞宗,行作世表,迁黄门侍郎,受秘书监。公算灭吴之略,以为孟献营虎牢而郑人惧,晏弱城东阳而莱子服。乃进据险处,开建五城,收膏腴之地,夺敌人之资。于是江浦驰义,纟强负而至,虽研精军政,用思灭敌,然兼立学校,阐扬典训。是以绅之士,鳞集仰化,云翔衡门,虽泮宫之咏鲁侯,菁莪之美育才,无以过也。铭曰: 金德发曜,惟公作辅。肇造嘉谟,建我民主。不遗公,俾屏圣皇。哲人其徂,孰不增伤。(《艺文类聚》四十六) ◇雁门太守牵招碑 君体德允直,才量高洁,明鉴达于世变,弘毅足以致远,聿振鸿翼于衮尘之表,卓尔先觉于拟议之前。君与刘备,少长河朔,英雄同契,为刎颈之交。俄而委质于太祖,备遂鼎足于蜀汉,所交非常,为时所忌,每自酌损,在乎季孟之间。迁雁门太守,教民耕战,听断以情,信赏必罚,干服其命是以夷狄窘迫,罔知所安。譬秋枯之员晨风,激雹之不及掩耳也。伐叛柔服,威震沙漠,遗种远迹,万里无烟。烈烈君侯,文武允崇,少兼七德,翰飞抚戎。名扬河朔,威震汉中,临危运奇,在难匪从。回旌束麾,抚司徐、青,截彼降贼,海岱以平。剖符千里,为国在。(《艺文类聚》五十,《初学记》十八) ◇和氏外孙道生哀文 嗟尔道生,何氏之宝!玉颜丰下,曜于怀抱。暮春而育,孟冬而夭。二十三旬,奇于五日。方之期颐,百分之一。命之修短,始则有终。谁能长久,与天无穷?钱翁近千,殇子幼冲。俱反无形,冥昧之中。造化多少,岂独尔躬?(《艺文类聚》三十四) ◇和氏外孙小同哀文 晔晔华,朝生夕落。尔命方之,犹为浅薄。暂有冥质,寻友冥漠。譬彼蜉蝣,不识晦朔。死尚未知,生亦焉知?尔虽旬月,我未之视。万物混焉,天地一指。杪末婴孩,安足称诔?大人达观,同之一揆。(《艺文类聚》三十四) ◇胡母夫人哀辞 滔滔汶川,浩浩云汉。乃眷洪族,裁育英媛。幼挺芳烈,晖光日新。有美其猗,有彪其文。华茂春芳,志厉秋霜。邂逅之遇,遘兹良会。岂惟中馈?义形于外。恒凭贤明,以自休赖。冀享永年,偕老一世。景命伊何?忽然长逝。(《艺文类聚》三十四) ◇祭介子推文 醴酪二盂,枣饭二盘。(《御览》三十,又八百五十) 太原咸奉介君之灵,至三月清明,断火寒食,甚若,先后一月,府君侨耳。(《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三) ◎孙统 统字承公,楚孙,征北将军褚褒召为参军,不就;求为鄞令,转吴令,后为馀姚令。有《集》九卷。 ◇高柔集叙 柔字世远,乐安人。才理清鲜,安行仁义。婚泰山胡母氏女,年二十。既有倍年之觉,而姿色清惠,近是上流妇人。柔家道隆崇,既罢司空参军安固令,营宅于伏川,驰动之情既薄,又爱玩贤妻,便有终焉之志。尚书令何充取为冠军参军,亻黾亻免应命,眷恋绸缪,不能相舍,相赠诗书,清婉辛切。(《世说·轻诋篇》注) ◇吏部郎虞存诔 存字道长,会稽山阴人也。祖阳,散骑常侍;父伟,州西曹。存幼而卓拔,风情高逸,历卫军长史尚书吏部郎。(《世说·政事篇》注) 卷六十一 ◎孙绰(一) 绰字兴公,统弟。除著作佐郎,出为瘐亮征西参军,补章安令,征拜太学博士,迁尚书郎;出为殷浩建威长史,浩败。王羲之引为右军长史,转永嘉太守,迁散骑常侍,领著作郎,拜卫尉卿。有《至人高士传赞》二卷,《列仙传赞》三卷,《孙子》十二卷,《集》二十五卷。 ◇游天台山赋(并序) 天台山者,盖山岳之神秀者也。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皆玄圣之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夫其峻极之状,嘉祥之美,穷山海之瑰富,尽人神之壮丽矣。所以不列于五岳、阙载于常典者,岂不以所立冥奥?其路幽迥,或倒景于重冥,或匿峰于千岭,始经魑魅之途,卒践无人之境,举世罕能登陟,王者莫由祀。故事绝于常篇,名标于奇纪,然图像之兴,岂虚也哉?非夫遗世玩道、绝粒茹芝者,乌能轻举而宅之?非夫远寄冥搜、笃信通神者,何肯遥想而存之?余所以驰神运思,昼咏宵兴,俯仰之间,若已再升者也。方解缨络,永托兹岭,不任吟想之至,聊奋藻以散怀。 太虚辽廓而无阂,运自然之妙有,融而为川渎,结而为山阜。嗟台岳之所奇挺,实神明之所扶持。荫牛宿以曜峰,托灵越以正基。结根弥于华岱,直指高于九疑。应配天于唐典,齐峻极于周诗。邈彼绝域,幽邃窈窕,近智以守见而不之,之者以路绝而莫晓。哂夏虫之疑冰,整轻翮而思矫,理无隐而不彰,启二奇以示兆。赤城霞起而建标,瀑布飞流以界道。睹灵验而遂徂,忽乎吾之将行? 仍羽人于丹丘,寻不死之福庭。苟台岭之可攀,亦何羡于层城?翻域中之常恋,畅超然之高情。被毛褐之森森,振金策之铃铃。披荒榛之蒙茏,陟峭之峥嵘。济酋溪而直进,落马界而迅征。跨穹隆之悬磴,临万丈之绝冥。践莓苔之滑石,博壁立之翠屏。揽つ木之长萝,援葛ぱ之飞茎。虽一冒于垂堂,乃永存乎长生。必契诚于幽昧,履重而逾平。既克济于九折,路威夷而修通。恣心目之寥朗,任缓步之从容。藉萋萋之纤草,荫落落之长松。觌翔鸾之裔裔,听鸣凤之雍雍。过灵溪而一濯,疏烦想于心胸。荡遗尘于旋流,发五盖之游蒙。追羲农之绝轨,蹑二老之玄踪。 陟降信宿,迄于仙都。双阙云竦以夹路,琼台中天而悬居。朱阙玲珑于林间,玉堂阴映于高隅。彤云斐以翼,敫日炯晃于绮疏。八桂森挺以氵霜,五芝含秀而晨敷。惠风伫芳于阳林,醴泉涌溜于阴渠。建木灭景于千寻,琪树璀璨而垂珠。王乔控鹤以冲天,应真飞锡以蹑虚。骋神变之挥霍,忽出有而入无。 于是游览既周,体静心闲。害马已去,世事都捐。投刃皆虚,目牛无全。凝思幽岩,朗咏长川。尔乃羲和亭午,游气高褰。法鼓琅以振响,众香馥以扬烟,肆觐天宗,爰集通仙。挹以玄玉之膏,嗽以华池之泉,散以象外之说,畅以无生之篇,悟遣有之不尽,觉涉无之有音。泯色空以合迹,忽即有而得玄,释二名之同出,消一无于三幡。恣语乐以终日,等寂默于不言,浑万象以冥观,兀同体于自然。(《文选》,《艺文类聚》七) ◇望海赋 因湛亮以静镜,俯游目于渊庭。(《文选》颜延之《应诏宴曲水诗》注) 五湖同浸,九江丛溉,抱河含济,吞淮纳泗,南控沅湘,西引泾渭。洲诸迢递以疏属,岛屿绵邈以牢罗,殖嵬崔之碣石,构穹隆之柯。玄奥之府,重刃之房,鳞汇禺殊,甲产无方。包随珠,衔夜光。玳瑁熠烁以泳游,觜焕烂以夹涨,虚贝含素而表紫,婴螺络丹而带缃。青甲芬飚以微扇,玄木杳眇以舒芳。其卉木则绿苔石发,蔓以流绵。紫茎艹昆综,解以被渚;华组依波而锦披,翠纶扇风而绣举。长鲸岳立以截浪,刀昔扬以排流。巨鳌以冠山,乌呼翕以吞舟。鹏为羽桀,鲲称介豪,翼遮半天,背负重霄。举翰则宇宙生风,抗鳞则四渎起涛。考万川以周览,亮天池之综纬。弥纶八荒,亘带九地。昏明注之而不溢,尾闾泄之而不匮。(《艺文类聚》八) 石鸡清响以应潮,慧躯轻远以远洁。(《御览》九百十八) 三馀孤戏,比目双游。(《初学记》三十) 文鲤黄。(《御览》九百三十九) 若乃惟馨陈祈,祝不愧言,或适于东,或归于西。商客齐畅,潮流往还,各资顺势,双帆同悬。偃如偕驰,如交隼轩骞。(《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八,《御览》七百七十一) ◇遂初赋(序) 余少慕老庄之道,仰其风流久矣,却感於陵贤妻之言,怅然悟之。乃经始东山,建五亩之宅,带长阜,倚茂林,孰与坐华幕击钟鼓者同年而语其乐哉?(《世说·言语篇》注) ◇谏移都洛阳疏 伏见征西大将军臣温表「便当躬率三军,讨除二寇,荡涤河渭,清洒旧京。然后神电舒,朝服济江,反皇居于中土,正玉衡于天极。」斯超世之宏图,千载之盛事。然臣之所怀,窃有未安,以为帝王之兴,莫不藉地利人和以建功业,贵能以义平暴,因而抚之。怀愍不建,沦胥秦京,遂令胡戎交侵,神州绝纲,土崩之衅,诚由道丧。然中夏荡荡,一时横流,百郡千城,曾无完郛者,何哉?亦以地不可守,投奔有所故也。天祚未革,中宗龙飞,非惟信顺协天人而已,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不然,胡马久已践建康之地,江东为豺狼之场矣(已上十九字从《世说·轻诋篇》注补)。《易》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险之明义大矣哉!斯已然之明效也。今作胜谈,自当任道而遗险;校实量分,不得不保小以固存。自丧乱以来,六十余年,苍生殄来,百不遗一,河洛丘墟,函夏萧条,井堙木刊,阡陌夷灭,生理茫茫,永无依归。播流江表,已经数世,存者长子老孙,亡者丘陇成行。虽北风之思感其素心,目前之哀实为交切。若迁都旋轸之日,中兴五陵,即复缅成遐域。泰山之安既难以理保,之思岂不缠于圣心哉! 温今此举,诚欲大览始终,为国远图。向无山陵之急,亦未首决大谋,独任天下之至难也。今发愤忘食,忠慨亮到,凡在有心,孰不致感!而百姓震骇,同怀危惧者,岂不以反旧之乐赊,而趣死之忧促哉!何者?植根于江外数十年矣,一朝拔之,顿驱于空荒之地,提挈万里,逾险浮深,离坟墓,弃生业,富者无三年之粮,贫者无一飧之饭。田宅不可复售,舟车无从而得,舍安乐之国,适习乱之乡,出必安之地,就累卵之危,将顿仆道途,飘溺江川,仅有达者。夫国以人为本,疾寇所以为人,众丧而寇除,亦安所取裁?此仁者所宜哀矜,国家所宜深虑也。自古今帝王之都,岂有常所?时隆则宅中而图大,势屈则遵养以待会。使德不可胜,家人有三年之积,然后始可谋太平之事耳。今天时人事,有未至者矣,一朝欲一宇宙,无乃顿而难举乎? 臣之愚计,以为且可更遣一将有威名资实者,先镇洛阳,於陵所筑二垒以奉卫山陵,扫平梁许,清一河南,运漕之路既通。然后尽力于开垦,广田积谷,渐为徙者之资。如此,贼见亡征,势必远窜。如其迷逆不化,复欲送死者,南北诸军风驰电赴,若身手之救痛痒,率然之应首尾,山陵既固,中夏小康。陛下且端委紫极,增修德政,躬行汉文简朴之至,去小惠,节游费,审官人,练甲兵,以养士灭寇为先。十年行之,无使隳废,则贫者殖其财,怯者充其勇,人知天德,赴死如归,以此致政,犹运诸掌握。何故舍百胜之长理,举天下而一掷哉!陛下春秋方富,温克壮其猷,君臣相与,弘养德业,括囊兀吉,岂不快乎! 今浊唱高议,圣朝互同,臣以轻微,独献管见。出言之难,实在今日,而臣区区必闻天德者,窃以无讳之朝,狂瞽进说,刍荛之谋,圣贤所察,所以不胜至忧,触冒干陈。若陛下垂神,温少留思,岂非屈于一人而允亿兆之愿哉!如以干忤罪大,欲加显戮,使丹诚上达,退受刑诛,虽没泉壤,尸且不朽。(《晋书·孙绰传》) ◇父卒继母还前亲子家继子为服议 父虽有可尔之语,夫妻枕席相顺之意,固非决绝之辞也。继母丧父加礼,服竟之后,不还私家,逾岁历年,循养无二,母恩不衰。适见亲子,专自任意,无所关报,私随其志,绝亡夫,背继子,违三从正义,亦为大矣。今母虽不母,子何缘得计去留轻重而降之哉!夫五服有名,不可谬施。施之于出,出义不全;施之于嫁,嫁义不成。欲降服周,于礼何居?名在居籍,私归亲子,丧柩南北,礼律私法,计其可知,便决降服。许令制周,颇在可怪。(《通典》九十四) ◇父母乖离议 三千之责,莫大于不祀之痛。必俟何时而婚,或有绝嗣之门也。(《通典》九十八) ◇京兆府君迁主议 太祖虽位始九五,而道以从畅。赞人爵之尊,笃天伦之道,所以成教本而光百代也。(《宋书·礼志三》) ◇为功曹参军驳事笺 纲纪居管辖之任,以纠司外内,驳议弹射,诚无所拘。然亦所以献可替否,举直绳违而已。(《御览》二百四十九) ◇三月三日兰亭诗序 古人以水喻性,有旨哉斯谈!非以停之则清,混之则浊邪?情因所习而迁移,物触所遇而兴感,故振辔于朝市,则充屈之心生;闲步于林野,则辽落之志兴。仰瞻羲唐,邈已远矣,近咏台阁,顾深增怀。为复于暧昧之中,思萦拂之道,屡借山水,以化其郁结,永一日之足,当百年之溢。以暮春之始,禊于南涧之滨,高岭千寻,长湖万顷,隆屈澄汪之势,可为壮矣。乃席芳草,镜清流,览卉木,观鱼鸟,具物同荣,资生咸畅。于是和以醇醪,齐以达观,决然兀矣,焉复觉鹏之二物哉!耀灵纵辔,急景西迈,乐与时去,悲亦系之。往复推移,新故相换,今日之迹,明复陈矣。原诗人之致兴,谅歌咏之有由。(《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 ◇表哀诗序 天地之德曰生,生之所恃者亲,亲存则欢泰情尽,亲亡则哀悴理极。故老莱婆娑于膝下,曾闵泣血于终年,哀掉之思至矣,自然之性笃矣。余以薄,夙遭闵凶,越在九龄,严考即世,未及志学,过庭无闻。天覆既沦,俯凭坤厚,殖根外氏,赖以成训。然以不才,不能负荷,仁妣弘母仪之德,迈荣寒之操,雕琢固顽,勉以道义。庶几砥砺犬马之报,岂悟一朝复见孤弃?上天极祸,怨痛莫诉,皆由恶积咎深,不能通感。自丁荼毒,载离寒暑,茵帷尘寂,栋宇寥恍。仰悲轨迹,长自矜悼。不胜哀号,作诗一首。敢冒谅ウ之讥,以申罔极之痛。(《艺文类聚》二十) ◇聘士徐君墓颂 晋南昌相太原县君白汉故聘士徐群之灵:惟君风轨英邃,德音徽远,播飧仰芳,流宗播揖。在昔古人有言,闻伯夷之风者,懦夫有立志,仰先生之道,岂无青云之怀哉!余以不才,忝宰兹邑,遐宗有道,思揖远风。乃与友人殷浩等,束带灵坟,奉瞻祠宇。虽玉质幽潜,而目想令仪,雅音永寂,而心存高范。徘徊墟垅,仰眄松林。哀有形之短化,悼令德之长泯,怃然有感,凄焉增伤。夫讽谣生于情托,雅颂兴乎所钦,匪于咏述,孰寄斯怀。颂曰: 岩岩先生,迈此英风。含真独,心夷体冲。高蹈域表,淑问显融。昂昂五贤,赫赫八俊。虽曰休明,或婴险吝。岂若先生,保兹玉润!超世作范,流光遐振。坟茔垒落,松竹萧森。荟丛蔚蔚,虚宇。游兽戏阿,嘤鸟鸣林。嗟乎徐君,不闻其音。徘徊丘侧,凄焉流襟。何以舒蕴,援翰托心!(《艺文类聚》三十六) ◇贺司空循像赞 公应天纵之德,系命世之期,质与荆玉参贞,鉴与南金等照。若其好学之性,不劝而成,弱不珍玩,雅好博古。慨洙泗之邈远,悼礼乐之不举。于是覃思深讲,锐精幽赞,虽齐孝之归孟轲、汉王之宗仲舒,无以加焉。赞曰: 思文公侯,诞保休祥。素质玉洁,华藻金章。总角韫德,被褐韬光。自昔丧乱,征鼓日震。礼乐藏器,诗书蒙尘。哲人遐慨,垂幕澄神。仰观洙泗,扬波绝津。方曜金铉,协赞衡机。昊天不吊,曾不遗。缙绅颓范,皇德莫毗。公之云徂,华裔同悲。(《艺文类聚》四十七,《初学记》十一) ◇孔松阳像赞 君德器纯固,基宇高邃,荆玉不及喻其温,南金未能方其励。夫其温恭笃诚,善诱勤劝,外身崇物,菲躬厚人,指挥必谦,动静克让,允有古贤之风流,乃祖之遗爱矣。肇阶方尺,临政弊邑,齐冬冰,泽侔春露。 於穆我后,含和体纯。行范乃祖,德冠缙绅。降迹垂化,泽侔三春。超然遐举,遗爱民。(《艺文类聚》五十) ◇太常碑赞 海岱协灵,育此多士。峨峨君侯,东国之纪。金德发耀,英风劭起。文齐游、夏,行俦鲁史。有邈其升,令闻不已。人亦有言,德崇誉高。束帛既贲,旌节仍招。仪刑朝堂,流风丹霄。将振华衮,永焕皇朝。上帝靡监,曾不遐龄。卫霍颓镇,哲人其倾。邦国殄瘁,缙绅丧情。仰拜高范,永播休声。(《艺文类聚》四十九) ◇至人高士传赞 △原宪 原宪玄默,冰清玉粹。志逸九霄,身安陋术。赏景古贤。(下缺《初学记》十七) ◇列仙传赞 △老子 李老无为,而无不为。道一尧孔,迹又灵奇。塞关内境,冥神绝涯。永合元气,长契两仪。(《初学记》二十三) △商丘子 商丘卓荦,执策吹竽。渴饮寒泉,饥食昌蒲。所牧何物,殆非真猪。傥逢风云,为我龙摅。(《世说·轻诋篇》注) ◇名德沙门赞 △康僧会 会公萧瑟,实惟令质。心无近累,情有余逸。厉此幽夜,振彼尢黜。超然远诣,卓矣高出。(《高僧传》一) △支孝龙 小方易拟,大器难像。盘桓孝龙,克迈高广。物竞宗归,人思效仰。云泉弥漫,兰风响。(《高僧传》四) 人亦有言,瑜瑕弗藏。朗公ぁぁ,能韬其光。敬终慎始,研核微章。何以取证,冰坚履霜。(《高僧传》四) △刘元真(元真中州人,竺道潜师之) 索索虚衿,翳翳闲冲。谁其体之?在我刘公。谈能雕饰,照足开蒙。怀抱之内,豁尔每融。(《高僧传》四) △于法威(法威,于法开弟子) 《易》曰「翰白」,《诗》美苹藻。斑如在汤,芬若停潦。于威明发,介然遐讨。有法其名,无愧怀抱。(《高僧传》四) △释道安 物有广赡,人固多宰。渊渊释安,专能兼倍。飞声陇,驰名淮海。形虽革化,犹若常在。(《高僧传》五,《法苑珠林》二十四) △竺法 凄风拂林,鸣弦映壑。爽爽法汰,校德无怍。事外萧洒,神内恢廓。实从前起,名随后跃。(《高僧传》五,《名德沙门论目》) △竺道壹 驰骋游说,言固不虚。唯兹壹公,绰然有余。譬若春圃,载芬载敷。条柯猗蔚,枝干扶(《传》作「森」)疏。(《世说·言语篇》注,《高僧传》五) △支愍度 支度彬彬,好是拔新。俱禀昭见,而能越人。世重秀异,咸竞尔珍。孤桐峄阳,浮磬泗滨。(《世说·假谲篇》注) 卷六十二 ◎孙绰(二) ◇名德沙门论目 释道安博物多才,通经名理。(《高僧传》五,《法苑珠林》二十四,《出三藏记集》十五) 竺道壹文锋富赡。(《世说·言语篇》注) ◇难谢万八贤论 体玄识远者,出处同归。(《世说·文学篇》注) ◇喻道论 或有疑至道者,喻之曰:夫六合遐邈,庶类殷充,千变万化,浑然无端。是以有方之识,各斯所见。鳞介之物,不达皋壤之事,毛羽之族,不识流浪之势。自得于井者,则怪游溟之量;翻翥于数仞者,则疑冲天之力。缠束世教之内,肆观周孔之迹,谓至德穷于尧舜,微言尽乎《老》《易》,焉复睹夫方外之妙趣、寰中之玄照乎?悲夫《章甫》之委裸俗,《韶夏》之弃鄙俚,至真绝于漫习,大道废于曲士也。若穷迷而不迁者,非辞喻之所感。试明其旨,庶乎有悟于其闻者焉。 夫佛也者,体道者也;道也者,异物者也;应感顺通,无为而无不为者也。无为,故虚寂自然;无不为,故神化万物。万物之求卑高不同,故训臻之术或精或粗。悟上识则举其宗本,不顺者复殃,放酒者者罗刑,淫为大罚,盗者抵罪,三辟五刑,犯则无赦,此王者之常制,宰牧之所司也。若圣王御世,百司明达,则向之罪人,必见穷测,无逃形之地矣。使奸恶者不得容其私则国无违民,而贤善之流必见旌叙矣。且君明臣公,世清理治,犹能令善恶得所,曲直不滥,况神明所莅无远近幽深,聪明正直,罚恶善者哉!故毫厘之功,锱铢之衅,报应之期,不可得而差矣。历观古今祸福之证,皆有由缘,载籍昭然,岂可掩哉!何者?阴谋之门子孙不昌,三世之将道家明忌,斯非兵凶战危,积杀之所致邪?若夫魏颗从治,而致结草之报;子都守信,而受骢骥之锡;齐襄委罪,故有坠车之祸;晋惠弃礼,故有弊韩之困:斯皆死者报生之验也。至于宣孟愍翳桑之饥,漂母哀淮阴之惫,并以一餐,拯其悬馁;而赵蒙倒戈之祜,母荷千金之赏:斯一获万,报不逾世。故立德暗昧之中,而庆彰万物之上,阴行阳曜,自然之势,譬犹洒粒于土壤,而纳百倍之收,地谷无情于人,而自然之利至也。 或难曰:报应之事诚皆有征,则周孔之教何不去杀,而少正卯刑,二叔伏诛邪?答曰:客可谓达教声而不体教情者也。谓圣人有杀心乎?曰:无也。答曰:子诚知其无心于杀,杀固百姓之心耳。夫时移世异,物有薄淳。结绳之前,陶然太和,暨于唐虞,礼法始兴,爰逮三代,刑网滋彰,刀斧虽严,而犹不惩;至于君臣相灭,父子相害,吞噬之甚,过于豺虎。圣人知人情之固于杀,不可一朝而息,故渐抑以求厥中,犹蝮蛇螫足,斩之以全身,痈疽附体,决之以救命,亡一以存十,亦轻重之所权。故刑依秋冬,所以顺时杀,春夏苗,所以简胎乳;三驱之礼,禽来则韬弓;闻声睹生,肉至则不食。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其于昆虫,每加隐恻。至于议狱缓死,眚灾肆赦,刑疑从轻,宁失有罪,流涕授铖,哀矜勿喜。生育之恩笃矣,仁爱之道尽矣,所谓为而不恃,长而不宰,德被而功不在我,日用而万物不知,举兹以求,足以悟其归矣。 或难曰:周孔适时而教,佛欲顿去之,将何以惩暴止奸,统理群生者哉?答曰:不然,周孔即佛,佛即周礼,盖外内名之耳。故在皇为皇,在王为王,佛者梵语,晋训「觉」也。「觉」之为义,「悟物」之谓,犹孟轲以圣人为先觉,其旨一也。应世轨物,盖亦随时,周孔救极弊,佛教明其本耳,共为首尾,其致不殊,即如外圣有深浅之迹,尧舜世夷。故二后高让,汤武时难。故两君挥戈,渊默之与赫斯。其迹则胡越,然其所以迹者,何尝有际哉?故逆寻者每见其二,顺通者无往不一。 或难曰:周孔之教,以孝为首,孝德之至,百行之本,本立道生,通于神明。故子之事亲,生则致其养,没则奉其祀;三千之责,莫大无后,体之父母,不敢夷毁。是以不正伤足,终身含愧也。而沙门之道,委离所生,弃亲即疏,元刂剔须发,残其天貌,生废色养,终绝血食,骨肉之亲,等之行路,背理伤情,莫此之甚。而云弘道敦仁,广济群生,斯何异斩刈根本,而修枝干;而言不殒硕茂,未之闻见。皮之不存,毛将安附?此大乖于世教,子将何以之?答曰:此诚穷俗之所甚惑,倒见之为大谬,谘嗟而不能默已者也。夫父子一体,惟命同之。故母啮其指,儿心悬骇者,同气之感也。其同无间矣。故唯得其欢心,孝之尽也。父隆则子贵,子贵是父尊。故孝之为贵,贵能立身行道,永光厥亲,若匍匐怀袖,日御三牲,而不能令万物尊己,举世我赖,以之养亲,其荣近矣。夫缘督以为经,守柔以为常,形名两绝,亲我交忘,养亲之道也。既已明其宗,且复为客言其次者。夫忠孝名不并立,颖叔违君,《书》称纯孝;石昔戮子,武节乃全。《传》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策名委质,贰乃辟也。然则结缨公朝者,子道废矣。何则?见危授命,誓不顾亲,皆名注史笔,事标教首,记注者岂复以不孝为罪?故谚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明其虽小违于此,而大顺于彼矣。且鲧放遐裔,而禹不造退。若食委尧命以寻父,屈至公于私戚,斯一介之小善,非大者远者矣。周之泰伯,远弃骨肉,托迹殊域,祝发文身,存亡不反,而论称至德。《书》著大贤,诚以其忽南面之尊,保冲虚之贵,三让之功远,而毁伤之过微也。故能大革夷俗,流风垂训,夷齐同饿首阳之上,不恤孤竹之胤;仲尼目之为仁贤,评当者宁复可言悖德乎?梁之高行,毁容守节,宋之伯姬,顺理忘生,并名冠烈妇,德范诸姬,秉二妇之伦,免愚悖之讥耳。率此以谈,在乎所守之轻重可知也。昔佛为太子,弃国学道,欲全形以遁,恐不免维絷。故释其须发,变其章服,既外示不反,内修简易。于是舍华殿而即旷林,解龙痛以衣鹿裘,遂垂条为宇,藉草为茵,去栉梳之劳,息汤沐之烦,顿驰骛之辔,塞欲动之门;目遏玄黄,耳绝淫声,口忘甘苦,意放休戚,心去于累,胸中抱一;载平营魄,内思安般,一数二随,三止四观,五还六净,游志三四,出入十二门,禅定拱默,山停渊淡,神若寒灰,形犹枯木,端造六年,道成号佛。三达六通,正觉无上,雅身丈六,金色耀,光遏日月,声协八风,相三十二,好姿八十,形伟群有,神足无方。于是游步三界之表,恣化无穷之境。回天舞地,飞山结流,存亡倏忽,神变绵邈,意之所指,无往不通。大范群邪,迁之正路,众魔小道,靡不尊服。于斯时也,天清地润,品物咸亨,蠢蠕之生,浸毓灵液,枯槁之类,改瘁为荣,还照本国,广敷法音,父王感悟,亦升道场。以此荣亲,何孝如之?于是后进笃志之士,被服弘训,思齐高轨,皆由父老不异所尚,承欢心而后动耳。若有昆弟之列者,则服养不废,既得弘修大业,而恩纪不替,且令逝没者得福报以生天,不复顾歆于世祀,斯岂非兼善大通之道乎?夫东邻宰牛,西邻礻勺祀,殷美黍稷,周尚明德,兴丧之期,于兹著矣。佛有二十部经,其四部专以劝孝为事,殷勤之旨,可谓至矣。而俗人不详其源流,未涉其场肆,便瞽言妄说,辄生攻难,以萤烛之见疑三光之盛、芒隙之滴怪渊海之量,以诬罔为辨,以果敢为名,可谓狎大人而侮天命者也。(《弘明集》三) 支道林者,识清体顺,而不对于物;玄道冲济,与神情同任:此远流之所以归宗,悠悠者所以未悟也。(《高僧传》四) 近洛中有竺法行,谈者以方乐合,江南有于道邃,识者以对胜流:皆当时共所见闻,非同志之私誉也。(《高僧传》四) 道贤论(以天竺七僧方竹林七贤) 护公德居物宗,巨源位登论道:二公风德高远,足为流辈矣。(《高僧传》一。竺法护又见《出三藏集记》十三) 帛祖衅起于管蕃,中散祸作于钟会:二贤并以俊迈之气,昧其图身之虑,栖心事外,轻世招患,殆不异也。(《高僧传》一帛远) 法乘安丰,少有机悟之鉴,虽道俗殊操,阡陌可以相准。(《高僧传》四竺法乘) 潜公道素渊重,有远大之量;刘伶肆意放荡,以宇宙为小。虽高栖之业,刘所不及,而旷大之体同焉。(《高僧传》四竺道潜,字法深,王敦弟) 支遁、向秀,雅尚庄、老。二子异时,风好玄同矣。(《高僧传》支遁) 兰公遗身,高尚妙述,殆至人之流。阮步兵傲独不群,亦兰之俦也。(《高僧传》四于法兰) ◇太平山铭 嵬峨太平,峻逾华霍。秀岭樊,奇峰挺。上干翠霞,下笼丹壑。有士冥游,默往寄托。肃形枯林,映心幽漠。亦既觏止,涣焉融滞。悬栋翠微,飞宇云际。重峦蹇产,回溪萦带。被以青松,洒以素濑。流风伫芳,翔云停蔼。(《艺文类聚》八) ◇漏刻铭 二仪贞运,圣鉴通玄。数以气徵,理以象宜。乃制妙漏,挈壶是铨。近取诸物,远赞自然。累筒三阶,积水成渊。器满则盈,乘虚赴下。灵虬吐注,阴虫承写。昏明无隐其晷度,阴阳是效其屈伸。不下堂而天地理得,设一器而万事同伦。(《艺文类聚》六十八,《文选》陆亻垂《新刻漏铭》注引两条,《御览》二) ◇樽铭 大匠体物,妙思入神。仪彼灵禽,制气为人。虚以含有,文以饰身。湛此元醴,延我嘉宾。兴怀寄咏,聊以В设。详观兹器,妙巧奇绝;酌焉则注,受满则侧。吐写适会,未见其竭。与之无若,施而有节。元应忘知,功存不伐。王公拟之,德齐上哲。(《艺文类聚》七十三,《御览》七百六十一) ◇绢扇铭 圆竹范素,制为新扇。静若望月,动若规电。清风拂襟,素晖流藉。(《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庾公诔 咨予与公,风流同归。拟量托情,视公犹师。君子之交,相与无私。虚中纳是,吐诚诲非。虽实不敏,敬佩弦韦。永戢话言,口诵心悲。(《世说·方正篇》注《轻诋篇》注并引《绰集》) ◇王长史诔 余与夫子,交非势利。心犹澄水,同此玄味。(《世说·轻诋篇》) ◇刘真长诔 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晋书·刘忄炎传》) ◇丞相王导碑 公胄兴姬文,氏由王乔,玄圣陶化以启源,灵仙延祉以分流,贤俊相承,世冠海岱。二仪交泰,妙气发晖,醇曜所钟,公实应之。玄性合乎道旨,冲一体之自然,柔协乎春风,温而侔于冬日,信人伦之水镜,道德之标准也。惠、怀之际,运在大过,皇德不建,神辔再绝,猃狁孔炽,凶类焱起。公见机而作,超然玄悟,遂扶翼蕃王,室协东岳,弘大顺以一群后之望,仗王道以应天人之会。于时乾维肇振,创制理物,中宗拱己,雅仗贤相,尚父之任,具瞻在公。存烹鲜之义,殉易简之政,大略宏规,卓然可述。公雅好谈咏,恂然善诱。虽管综时务,一日万机,夷心以延白屋之士,虚己以招岩穴之俊,逍遥放意,不峻仪轨。公执国之钩,三十余载,时难世故,备经之矣。夷险理乱,常保元吉,匪躬而身全,遗功而勋举,非夫领鉴玄达,百炼不渝,孰能莫忤于世而动与理会者哉?(《艺文类聚》四十五) ◇太宰郄鉴碑 公盖黄帝之苗裔,氏族所由,皆纪于祖御史大夫之碑矣。灵和诞授,载有公侯,至德硕量,天实挺之。琅邪王应天启之运,阐中兴之道,思延英贤,以匡王业,乃假兖州刺史金章,仍割玄钺载饰。于时羯寇凶炽,群逆起,公奋其忠勇,精贯白日,信顺为甲胄,大节为城池,故能摧却凶寇,全身济功。惟公德器纯固,体识深弘,敦尚衡门则服膺曾闵,毗亮皇极则宪章元凯,笃诚简于帝心,明允著于莅政。信钟山之璧,岁寒之灵木者也。 ゼ藻风云,策名帝录。肇阶方尺,遂隆台岳。王室未休,吾何以豫?兴言再慨,思康天步。将俾皇化,归之大素。彼苍者天,曾不遐祚。哲人其萎,民斯攸慕。嗟尔后昆,式瞻宏度。(《艺文类聚》四十五) ◇太尉庾亮碑 次黄中以启曹,钟遐武于轩辕。爰及晋代,世号多士。公吸峻极之秀气,诞命世之深量,微言散于秋毫,玄风畅乎德音。窥门者贵其凝《止寺》,入室者议其通玄,В形者得之廊庙,悟日者期诸濠川。提挈南翔,息肩灵越,会大君有命,纳妃德门,自求多福,辞不获已。凤羽笼于华樊,麟趾絷于椒房。王敦阻兵玩权,志窥神器,乃转公左卫将军,要雄戟以扶华毂,勒武旅以翼豹尾。死难之心,义形于色,亲受中诏,奔告方伯。于是群后契盟,同禀高谋,岩栖怀德,以向赴义。拯神器于兽吻,扶帝座于已倾。王室之不坏,翳伯舅是赖。公以为战伐之谋,仁所耻闻,况立德弘道!年几不惑,阖门沈舟,将远迹山海。诏累遣侍中黄门逼以严制,知不获免,乃固求外任。江外无烽燧之警,宇内归穆然之美。公雅好所托,常在尘垢之外,虽柔心应世,蠖屈其迹,而方寸湛然,固以玄对山水(已上三十一字从《世说·容止篇》注补)。铭曰: 金德时昏,乾纲绝纪。素灵南映,中宗蔚起。谁其赞之?数钟伊公。达人忘怀,形随运通。再潜再跃,婉若游龙。(《艺文类聚》四十六) ◇太傅褚褒碑 公资清刚之正气,挺纯粹之茂质,深量体于自然,冲识足乎弱冠,含章内映,而不运敫察之明;玄识沈通,而不以浮藻曜物;穆然忘容,尘务不干其度;默尔独得,肤受莫测其奥。加以温恭孝友,少思寡欲,都督兖州刺史,将以藩屏畿甸,绥授分内。会康皇晏驾,太后临朝,总己之重,民无异望,乃征将军、中书令录尚书事。公要终之识,定于介石,虽事已未来,而情以本应,顾以主少国危,方难未夷,思清函夏,以一天宇。且帝命所存,以社稷,为寄,谋身虽重,方此为轻,深为意疾,俯首抚顺。公志在芟夷凶类,拯拔晋民,缮甲练卒,日不暇给者久矣。遂见机而作,遗其剑履,将龙马河洛,电扫司豫。庙算以逆徒尚繁,困兽难逼,命公还旆,以俟齐举,虽元勋未捷,义声亦足以振暴于华夷矣。铭曰: 邈邈远游,令图。将激淮海,洒涤中区。雅业未究,哲人其徂。敢勒玄石,敬刊高谟。(《艺文类聚》四十六) ◇司空庾冰碑 君喻嵩岩之玄精,挹清濑之洁流,贞质谋于白,明操励于南金。虽名器未及,而任尽臣道,正身提衡,铨括百揆,知无不为,谋必鲜过,端委待旦,则有心宣孟;以约训俭,则拟议季文。君平恒无私,己谦寡欲,当世之所难,于君易之矣。于是慨然远鉴,量己而退,高挹帷幕,投迹藩屏。夫良玉以经焚不渝,故其贞可贵,竹柏以蒙霜保荣,故见殊列树,治而不乱者有矣,未有乱而弥治者也。考终以证始,即事以惩心,少长能一其度,贵贱不一其道,文康之雅量,于是乎弘著矣。铭曰: 洋洋俊颍,岩石神嵩。流涤淳气,颇扇祥风。笃生公侯,情灵德充。临川拟洁,仰华思崇。履险思夷,处满思冲。方恢远猷,皇极是赞。繁霜夏被,修梧摧干。人之云徂,朝野咸叹。仪刑永戢,光风长焕。(《艺文类聚》四十七) ◇颍州府君碑 君天纵杰迈,奇逸卓荦,茂才亮拔,雅度恢廓。通理远鉴之识,礼乐饰身之具,固以足之于天仞,冠之于缙绅。出匡南位,功深于爵,金龟三曜,冲怀再发,道光古贤,风改雕伪,允可谓明德宏猷,赞世之伟器者矣。矫矫秀姿,卓卓英韵,他人之高,及肩而已。邀命有数,托生皇代,所忝之至,人知其幸。况在怀情,而无自识,但亲勤未效,违离已及,低徊房禁,攀恋罔遗。(《艺文类聚》五十) 桓玄城碑(按「桓」字疑误) 俯仰显默之际,优游可否之间。(《文选》傅亮《为宋公修张良庙教》注) ◇孙子 黄帝之游天衢,奏钧天之鼓,建日月之旗,乘雕云之舆,驾六翼之龙;鼓祖前驱,松、乔夹毂,光景流而不见,长风逐而不及,发轫紫宫,不崇朝而匝六合也。(《北堂书钞》十六引三条,《御览》七十九) 海人与山客辨其方物。海人曰:「横海有于,额若华山之顶,一吸万顷之波。」山客曰:「邓林有木,围三万寻,直上千里,旁荫数国。」海人曰:「东极有大人,斩木为策,短不可杖,钓鱼为鲜,不足充。」(《法苑珠林》三十七,《御览》七十二,又三百七十七,八百三十四,九百五十二) 谯周说后主:「降魏可乎?」曰:「自为天子,而乞降请命,何耻之深乎!夫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先君正魏之篡,不与同天矣。推过于其父,俯首而事雠,可谓苟存,岂大居正之道哉?」(《蜀志·谯周传》注,《御览》四百四十七) 抚明镜,则好丑之貌可见。(《文选》谢灵运《晚出西射堂诗》注) 或问雅俗。曰:判风流,正位分,泾渭殊流,雅郑异调,题帖分明,标榜可观,斯谓之雅俗矣。(《艺文》任《哭范仆射诗》注。又《为范云让吏部封侯第一表》注,沈约《奏弹王源》注,任《为百辟劝进今上笺》注,王俭《褚渊碑》注) 或问:贾谊不遇汉文,将退耕于野乎?薄游于朝乎。(《文选》谢《休浴重还道中诗》注) 秋霜被,不凋其秀。(《文选》谢《和八公山诗》注) 或问人物。曰:察虚实,审真伪,断成败,定终始,斯可谓之人物矣。(《文选》任《为萧扬州荐士表》注) 圣贤极其标榜,有大力矣。(《文选》袁宏《三国名臣赞》注) 庄子多寄言,浑沌得宗,罔象得珠。(《文选》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注) 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 艺妙者以入神。(《文选·新刻漏铭》注) 贞人在冬则松竹,在火则玉英。(《文选·阳给事诔》注) 急电无停光,疾雷无余声。(《御览》十三) 道一者帝,德充者王,依仁仗义者霸。无为而治者,道也;为能不待者,德也;存三亡国,仁也;责贡不入,义也。(《御览》七十六) 典籍文章之言也。治出于天,辞宣于仁。(《御览》六百六) 何世之无才,何才之无施?良匠提斧斤,造山林,梁栋阿衡之才,栌柱楣柔之朴,森然陈于目前,大厦之器具矣。(《御览》七百六十四) 仲尼见沧海横流,故务为舟航。(《御览》七百七十) 动而不乘理,若泛舟而无柁。(《御览》七百七十一) 命驾而游五都之市,天下之货毕陈矣。(《御览》八百三十六) 大光明天者,灯烛何施焉。(《御览》八百七十) 鸟穷则啄,人穷则诈。(《御览》九百十四) 北阜有木焉,名时好。(《御览》九百六十) 卷六十三 ◎孙盛(一) 盛字安国,统从弟。为著作佐郎,出补浏阳令,历参陶侃、庾亮、庾翼、桓温军事。从温平蜀,封安怀县侯,迁从事中郎;从平洛,进封吴昌县侯,补长沙太守,迁秘书监,加给事中。卒年七十二。有《魏氏春秋》二十卷,《晋阳秋》三十二卷,《集》十卷。 ◇镜赋(序) 余昔于吴市得见青明镜,即异之。及日映水,光采流曜,有殊众鉴,乃始知旷世金精,实不赀之异物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奏事 诸违令私作铠一领,角弩力七石以上一张,戟十枚以上,皆弃市。(《御览》三百五十三) ◇作南苍令教 且欲先婚配境内,然后督其农桑。(《御览》八百二十二) ◇与罗君章书(君章名含) 省《更生论》,括囊变化,穷寻聚散,思理既佳,又指味辞致亦快,是好论也。然吾意犹有同异。以今万物化为异形者,不可胜数,应理不失,但隐显有所载。然今万化犹应多少,有还得形者无,缘尽当须冥远,耳目不复开逐,然后乃复其本也。吾谓形既粉散,知亦如之,纷错混淆,化为异物,他物各失其旧,非复昔日,此有情者所以悲叹。若然,则足下未可孤以自慰也。(《弘明集》五) ◇太伯三让论 孔子曰:「太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郑玄以为托采药而行,一让也;不奔丧,二让也;断发文身,三让也。三者之美,皆隐蔽而不著。王肃曰:「其让隐,故民无得而称焉。」盛谓玄既失之,而肃亦未为畅也。玄之所云,三迹显然,天下所共见也。何得云隐而未著乎?三迹苟著,则高让可知,亦复不得云其让隐也。盖泰伯之出,让迹已露,不奔丧故一事耳。断发之言,与《左传》明文相背,又不经也。然则称三让者,其在古公至文王乎?周之王业,显于父,受命于昌,泰伯率览,弃周太子之位,一让也。假托逊遁,受不赴丧之讥,潜推大美,二让也。无胤嗣而不养仲雍之子以为己后,是其深思远防,令周嫡在昌,天人叶从,四海悠悠,无复纤芥疑惑,三让也。凡此三者,帝王之业。故孔子曰「三以天下让」,言非其常让若臧札之伦者也。(《艺文类聚》二十一,《御览》四百二十四) ◇老聃非大贤论 顷获闲居,复伸所咏。仰先哲之玄微,考大贤之灵术。详观风流,究览行止,高下之辨,殆可仿佛。夫大圣乘时,故迹浪于所困;大贤次微,故与大圣而舒卷。所因不同,故有揖让与干戈,迹乖次,微道亚,故行藏之轨莫异。亦有龙虎之从风云,形声之会影响,理固自然,非召之也。是故箕文同兆,元吉于虎兕之吻;颜、孔俱否,逍遥于匡陈之间。唐尧则天,稷亻契翼其化;汤武革命,伊吕赞其功。由斯以言,用舍影响之论,惟我与尔之谈,岂不信哉!何者?大贤庶几,观象知器,预袭吉凶,是以运形斯同,御治因应,对接群方,终保元吉,穷通滞碍,其揆一也。但钦圣乐易,有待而享,钦冥而不能冥,悦寂而不能寂,以此为优劣耳。至于中贤、第三之人,去贤有间,故冥体之道未尽自然,运用自不得玄同。然希古存胜,高想顿足,仰慕淳风,专咏至虚;故有栖峙林壑,若巢许之伦者;言行抗辔,如老鼓之徒者,亦非故然,理自然也。 夫形躁好静,质柔爱刚,读所常习,忄曷所希闻,世俗之常也。是以见偏抗之辞,不复寻因应之适,睹矫诳之论,不复悟过直之失耳。按老子之作,与圣教同者,是代大匠斫骈拇咬指之喻;其诡乎圣教者,是远救世之宜,违明道若昧之义也。六经何尝阙虚静之训、谦冲之诲哉?孔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寻斯旨也,则老彭之道,以笼罩乎圣教之内矣,且指说二事而已,非实言也。何以明之?圣人渊寂,何不好哉?又三皇五帝已下,靡不制作。是故《易》象经坟,烂然炳著,栋宇衣裳,与时而兴,安在述而不作乎?故《易》曰:「圣人作而万物睹」,斯言之证,盖指说老彭之德,有以仿佛类已形迹之处所耳,亦犹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岂若于吾言所不说相体之至也?且颜、孔不以导养为事,而老鼓养之;孔、颜同乎斯人,而老彭异之。凡斯数者,非不亚圣之迹,而又其书往往矛盾,粗列如左:大雅缙绅,幸其弊。盛又不达老聘轻举之旨,为欲著训戎狄,宣导殊俗乎! 若欲明宣导殊类,则左衽非玄化之所,孤游非嘉遁之举,诸夏陵迟,敷训所先,圣人之教,自近及远,未有张避险,如此之游也。若惧祸避地,则圣门可隐,商朝鲁邦,有无如者矣。苟得其道,则游刃有余,触地元吉,何违天心于戎貊?如不能然者,得无庶于朝隐而神仙之徒乎?昔裴逸民作《崇有》《贵无》二论,时谈者或以为不达虚胜之道者,或以为矫时流遁者,余以为「尚无」既失之矣,「崇有」亦未为得也。道之为物,唯恍与惚,因应无方,唯变所适。值澄氵亭之时,则司契垂拱;遇万动之化,则形体勃兴。是以洞鉴虽同,有无之教异陈,圣致虽一,而称谓之名殊,自唐虞不希结绳,汤武不拟揖让,夫岂异哉?时运故也。而伯阳以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逸民欲执今之有,以绝古之风:吾故以为彼二子者,不达圆化之道,各矜其一方者耳。(《广弘明集》五) ◎魏氏春秋评 ◇曹公征陶谦所过多所残戮 夫伐罪吊民,古之令轨,罪谦之由,而残其属部,过矣。(《魏志·武帝纪》注) ◇曹公哭袁绍墓 昔者先王之为诛赏也,将以惩恶劝善,永彰鉴戒。绍因世艰危,遂怀逆谋,上议神器,下干国纪。荐社污宅,古之制也,而乃尽哀于逆臣之冢,加恩于饕殄之室,为政之道,于斯踬矣。夫匿怨友人,前哲所耻,税驾旧馆,义无虚涕,苟道乖好绝,何哭之有!昔汉高祖失之于项氏,魏武遵谬于此举,岂非百虑之一失也?(《魏志·武帝纪》注) ◇田丰 观田丰、沮授之谋,虽良、平何以过之?故君贵审才,臣尚量主;君用忠良,则伯王之业隆,臣奉ウ君,则覆亡之祸至。存亡荣辱,常必由兹。丰知绍将败,败则己必死,甘冒虎口以尽忠规。烈士之于所事,虑不存己。夫诸侯之臣,义有去就,况丰与绍非纯臣乎!《诗》云:「逝将去汝,适彼乐土。」言去乱邦,就有道可也。(《魏志·袁绍传》注) ◇韩浩斩劫质者 案《光武纪》:建武九年,盗劫阴贵人母弟,吏以不得拘质迫盗,盗遂杀之也。然则合击者,乃古制也。自安顺已降,政教陵迟,劫质不避王公,而有司莫能遵奉国宪者,浩始复斩之。故魏武嘉焉。(《魏志·夏侯忄享传》注) ◇华歆迎降孙策为策上宾 夫大雅之处世也,必先审隐显之期,以定出处之分,否则括囊以保其身,泰则行义以达其道。歆既无夷、皓韬邈之风,又失王臣匪躬之操,故挠心于邪儒之说,交臂于陵肆之徒,位夺于一竖,节堕于当时。昔许、蔡失位,不得列于诸侯;州公实来,鲁人以为贱耻。方之于歆,咎孰大焉?(《魏志·华歆传》注) ◇华歆嫁赐生口 盛闻庆赏威刑,必宗于主,权宜宥恕,出自人君。子路私馈,仲尼毁其食器;田氏盗施,《春秋》著以为讥。斯褒贬之成言,已然之显义也。孥戮之家,国刑所肃;受赐之室,乾施所加。若在哀矜,理无偏宥。歆居股肱之任,同元首之重,则当公言皇朝,以彰天泽,而默受嘉赐,独为君子。既犯作福之嫌,又违必去之义,可谓匹夫之仁,蹈道则未也。(《魏志·华歆传》注) ◇曹公哀子冲谓诸子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 《春秋》之义,立嫡以长不以贤,冲虽存也,犹不宜立,况其既没,而发斯言乎!《诗》云:「无易由言」,魏武其易之也。(《魏志·邓哀王冲传》注) ◇文聘 资父事君,忠孝道一。臧霸少有孝烈之称,文聘著垂泣之诚。是以魏武一面,委之以二方之任,岂直壮武见知于仓卒之间哉?(《魏志·文聘传》注) ◇曹公掾属往往加杖何夔畜毒药哲死无辱 夫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是以上下休嘉,道光化洽。公府掾属,古之造士也,必擢时隽,搜扬英逸,得其人则论道之任隆,非其才则覆饣束之患至。苟有疵衅,刑黜可也。加其捶扑之罚,肃以小惩之戒,岂「导之以德、齐之以礼」之谓与?然士之出处,宜度德投趾;可不之节,必审于所蹈。故高尚之徒,抗心于青云之表,岂王侯之所能臣,名器之所羁绁哉?自非此族,委身世途,否泰荣辱,制之由时。故箕子安于孥戮,柳下夷于三黜,萧何、周勃亦在缧绁,夫岂不辱,君命故也。夔知时制,而甘其宠,挟药要群,以避微耻。《诗》云:「唯此褊心。」何夔其有焉!放之,可也;宥之,非也。(《魏志·何夔传》注) ◇和洽论选用不宜专尚俭节 昔先王御世,观民设教,虽质文因时,损益代用,至于车服礼秩,贵贱等差,其归一揆。魏承汉乱,风俗侈泰,诚宜仰思古制,训以约简,使奢不陵肆,俭足中礼,进无蜉蝣之制,退免采莫之讥;如此则治道隆而颂声作矣。夫矫枉过正则巧伪滋生,以克训下则民志险隘,非圣王所以陶化民物,闲邪存诚之道。和洽之言,于是允矣。(《魏志·和洽传》注) ◇张辽守合肥 夫兵固诡道,奇正相资。若乃命将出征,推毂委权,或赖率然之形,或凭掎角之势,群帅不和,则弃师之道也。至于合肥之守,县弱无援,专任勇者则好战生患;专任怯者则惧心难保。且彼众我寡,心怀贪堕;以致命之兵,击贪堕之卒,其势必胜;胜而后守,守则必固。是以魏武推选方员,参以同异,为之密教,节宣其用,事至而应,若合符契,妙矣夫!(《魏志·张辽传》注) ◇赵俨任诈 盛闻为国以礼,民非信不立。周成不弃桐叶之言,晋文不违伐原之誓,故能隆刑措之道,建一匡之功。俨既诈留千人,使效心力,始虽权也,宜以信终。兵威既集,而又逼徙。信义丧矣,何以临民?(《魏志·赵俨传》注) ◇曹公黜毛 魏武于是失政刑矣。《易》称「明庶折狱」,《传》有「举直措枉」,庶狱明则国无怨民,枉直当则民无不服;未有征青蝇之浮声,信浸润之谮诉,可以允厘四海,惟清缉熙者也。昔者汉高狱萧何,出复相之;之一责,永见摈致。二主度量,岂不殊哉?(《魏志·毛传》注) ◇文帝幸邺东城门为夏侯发哀 在礼,天子哭同姓于宗庙门之外,哭于城门,失其所也。(《魏志·文帝纪》注) ◇文帝居丧大飨 昔者先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内节天性,外施四海,存尽其敬,亡极其哀,思慕谅ウ,寄政冢宰,故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夫然,故在三之义,臣子之恩笃,雍熙之化隆,经国之道固,圣人之所以通天地,厚人伦,显至教,敦风俗,斯万世不易之典,百王服膺之制也。是故丧礼素冠,郐人著庶见之讥,宰予降期,仲尼发不仁之叹;子颓忘戚,君子以为乐祸;鲁侯易服,《春秋》知其不终。岂不以坠至痛之诚心,丧哀乐之大节者哉?故虽三季之末,七雄之弊,犹未有废斩于旬朔之间,释麻杖于反哭之日者也。逮于汉文,变易古制,人道之纪,一旦而废,素夺于至尊,四海散其遏密,义感阙于群后,大化坠于君亲;虽心存贬约,虑在经纶。至于树德垂声,崇化变俗,固已道薄于当年,风颓于百代矣。且武王载主而牧野不阵,晋襄墨而三帅为俘,应务济功,服其焉害?魏王既追汉制,替其大礼,处莫重之哀而设飨宴之乐,居诒厥之始而坠王化之基。及至受禅,显纳二女,忘其至恤以诬先圣之典,天心丧矣将何以终!是以知王龄之不遐,卜世之期促也。(《魏志·文帝纪》注) ◇苏则事魏闻魏代汉以为汉帝崩因在郡发丧 夫士不事其所非,不非其所事。趣舍出处,而岂徒哉!则既策名新朝,委质异代,而方怀二心生忿,欲奋爽言,岂大雅君子去就之分哉?《诗》云:「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士之二三,犹丧匹耦,况人臣乎!(《魏志·苏则传》注) ◇禁妇人与政 夫经国营治,必凭俊哲之辅,贤达令德,必居参乱之任,故虽周室之盛,有妇人与焉。然则坤道承天,南面罔二,三从之礼,谓之至顺。至于号令自天子出,奏事专行,非古义也。昔在申、吕,实匡有周。苟以天下为心,惟德是杖,则亲疏之授,至公一也,何至后族而必斥远之哉?二汉之季世,王道陵迟,故令外戚凭宠,职为乱阶。于此自时昏道丧,运祚将移,纵无王、吕之难,岂乏田、赵之祸乎?而后世观其若此,深怀毒之戒也。至于魏文,遂发一概之诏,可谓有识之爽言,非帝者之宏议。(《魏志·文帝纪》注) ◇陈群等止明帝送葬 夫窀穸之事,孝子之极痛也,人伦之道,于斯莫重。故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夫以义感之情,犹尽临隧之哀;况乎天性发中,敦礼者重之哉!魏氏之德,仍世不基矣。昔华元厚葬,君子以为弃君于恶;群等之谏,弃孰甚焉?(《魏志·文帝纪》注) ◇魏诸后皆起自幽贱 古之王者,必求令淑以对扬至德,恢王化于《关雎》,致淳风于《麟趾》。及臻三季,并乱兹绪,义以情溺,位由宠昏,贵贱无章,上陵下替,兴衰隆废,皆是物也。魏自武王,暨于烈祖,三后之升,起自幽贱,本既卑矣,何以长世?《诗》云:「兮兮,凄其以风。」其此之谓乎!(《魏志·明悼毛后传》注) ◇钟繇王肃著论以司马朗为伊颜之徒 繇既失之,朗亦夫为得也。昔「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矣」。《易》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由此而言,圣人之与大贤,行藏道一,舒卷斯同,御世垂风,理无降异;升泰之美,岂俊积世载?「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又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数世之论,其在斯乎!方之大贤,固有间矣。(《魏志·司马朗传》注) ◇明帝封谥殇女为之立后 于礼,妇人既无封爵之典,况于孩末,而可建以大邑乎!◆12自异族,援继非类,匪功匪亲,而袭母爵,违情背典,于此为甚!陈群虽抗言,杨阜引事比并,然皆不能极陈先王之礼,明封建继嗣之义,忠至之辞,犹有阙乎!《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宰辅之职,其可略哉!(《魏志·文昭甄后传》注) ◇魏诸王同匹夫 异哉,魏氏之封建也!不度先王之典,不思藩屏之术,违敦睦之风,背维城之义。汉初之封,或权侔人主,虽云不度,时势然也。魏氏诸侯,陋同匹夫,虽惩七国,矫枉过也。且魏之代汉,非积德之由,风泽既微,六合未一,而雕剪枝干,委权异族,势同《疒鬼》木,危若巢幕,不嗣忽诸,非天丧也。五等之制,万世不易之典,六代兴亡,曹ぁ论之详矣。(《魏志·陈思王植传》注) ◇王肃请称汉帝为皇以配其谥 化合神者曰皇,德合天者曰帝。是故三皇创号,五帝次之。然则皇之为称,妙于帝矣。肃谓为轻,不亦谬乎?(《魏志·王肃传》注) ◇陈群谏营宫室 《周礼》,天子之宫,有斫龙之制。然质文之饰,与时推移。汉承周、秦之弊,宜敦简约之化,而何崇饰宫室,示侈后嗣。此乃武帝千门万户所以大兴,岂无所复增之谓邪?况乃魏氏方有吴、蜀之难,四海罹涂炭之艰,而述萧何之过议,以为令轨,岂不惑于大道而昧得失之辨哉?使百代之君,眩于奢侈之中,何之由矣。《诗》云:「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其斯之谓乎!(《魏志·陈群传》注) ◇有司豫定明帝庙号 夫谥以表行,庙以存容,皆于既没然后著焉,所以原始要终,以示百世者也。未有当年而逆制祖宗,未终而豫自尊显。昔华乐以厚敛致讥,周人以豫凶违礼,魏之群司,于是乎失正矣。(《魏志·明帝纪》注,又《宋书·礼志三》引《魏氏春秋》) 公孙渊兄晃为质于魏先陈其变及渊反高柔请赦晃明帝就狱杀之。 闻五帝无诰誓之文,三王无盟祝之事,然则盟誓之言,始自三季,质任之任,起于周微。夫贞夫之一,则天地可动,机心内萌,则鸥鸟不下。况信不足焉而祈物之必附,猜生于我而望彼之必怀,何异挟冰求温,抱炭希凉者哉?且夫要功之伦,陵肆之类,莫不背情任计,昧利忘亲,纵怀慈孝之爱,或虑倾身之祸。是以周、郑交恶,汉高请羹,隗嚣捐子,马超背父,其为酷忍如此之极也。安在其因质委诚,取任永固哉?世主若能远览先王闲邪之至道,近鉴狡肆徇利之凶心,胜之以解网之仁,致之以来苏之惠,翟之以雷霆之威,润之以时雨之施,则不恭可敛衽于一朝,い哮可屈膝于象魏矣。何必拘厥亲以求其情,逼所爱以制其命乎?苟不能然,而仗夫计术,笼之以权数,检之以一切,虽览一室而庶征于四海,法生鄙局,冀或半之暂益。自不得不有不忍之刑,以遂孥戮之罚,亦犹渎盟由乎一人,而云俾坠其师,无克遗育之言耳。岂得复引四罪不及之典,司马牛获宥之义乎?假令任者皆不保其父兄,辄有二三之言,曲哀其意而悉活之,则长人子危亲自存之悖。子弟虽质,必无刑戮之忧,父兄虽逆,终无剿绝之虑。柔不究明此术,非盛王之道,宜开张远义,蠲此近制,而陈法内之刑以申一人之命,可谓心存小善,非王者之体。古者杀人之中,又有仁焉。刑之于狱,未为失也。(《魏志·高柔传》注) ◇明帝纪总评 闻之长老,魏明帝天姿秀出,立发委地,口吃少言,而沈毅好断。初,诸公受遗辅导,帝皆以方任处之,政自己出。而优礼大臣,开容善直,虽犯颜极谏,无所摧戮,其君人之量如此之伟也。然不思建德垂风,不固维城之基,至使大权偏据,社稷无卫,悲夫!(《魏志·明帝纪》注,《御览》九十四) ◇王弼注《易》 《易》之为书,穷神知化,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世之注解,殆皆妄也。况弼以附会之辨而欲笼统玄旨者乎?故其叙浮义则丽辞溢目,造阴阳则妙赜无闻。至于六爻变化,群象所效,日时岁月,五气相推,弼皆摈落,多所不关。虽有可观者焉,恐将泥夫大道!(《魏志·钟会传》注) ◇蒋济以失信曹爽辞不受封 蒋济之辞邑,可谓不负心矣。语曰:「不为利回,不为义疚。」蒋济其有焉。(《魏志·蒋济传》注) ◇成都县获璧玉印各一印文似成信字 昔公孙述自以起成都,号曰成,二玉之文,殆述所作也。(《魏志·陈留王纪》注) 卷六十四 ◎孙盛(二) ◇魏氏春秋评 ◇蜀先主托孤 夫杖道挟义,体存信顺,然后能匡主济功,终定大业。语曰弈者举棋不定犹不胜其偶,况量君之才否而二三其节,何以推服强邻囊括四海者乎?备之命亮,乱孰甚焉!世或有偶备欲以固委付之人,且以一蜀人之志。君子曰不然;苟所寄忠贤,则不须若斯之诲,如非其人,不宜启篡逆之途。是以古之顾命,必贻话言;诡伪之辞,非托孤之谓。幸值刘禅暗弱,无猜险之性;诸葛威略,足以检卫异端,故使异同之心无由自起耳。不然,殆生疑隙不逞之衅。谓之为权,不亦惑哉!(《蜀志·诸葛亮传》注) ◇诸葛亮不裁抑法正 夫威福自下,亡家害国之道,刑纵于宠,毁政乱理之源;安可以功臣而极其陵肆、嬖幸而藉其国柄者哉?故颠颉虽勤,不免违命之刑;扬干虽亲,犹加乱行之戮,夫岂不爱,王宪故也。诸葛氏之言,于是乎失政刑矣!(《蜀志·法正传》注) ◇法正说先主宜厚许靖以眩远近 夫礼贤崇德,为邦之要道,封墓式闾,先王之令轨,故必以体行英邈,高义冠世,然后可以延视四海,振服群黎。苟非其人,道不虚行。靖处室则友于不穆,出身则受位非所,语信则夷险易心,论识则殆为衅首,安在其可宠先而有以感致者乎?若乃浮虚是崇,偷薄斯荣,则秉直仗义之士,将何以礼之?正务眩惑之术,违贵尚之风,譬之郭隗,非其伦矣。(《蜀志·法正传》注) ◇谯周说后主降魏 《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卿大夫死位,况称天子而可辱于人乎!周谓万乘之君偷生苟免,亡礼希利,要冀微荣,惑矣。且以事势言之,理有未尽。何者?禅虽庸主,实无桀、纣之酷,战虽屡北,未有土崩之乱。纵不能君臣固守,背城借一,自可退次东鄙以思后图。是时罗宪以重兵据白帝,霍弋以强卒镇夜郎。蜀士险狭,山水峻陋,绝激湍,非步卒所涉。若悉收舟楫,保据江州,征兵南中,乞师东国,如此则姜、廖五将自然云从,吴之二师承命电赴,何投寄之无所而虑于必亡邪?魏师之来,褰国大举,欲追则舟楫靡资,欲留则师老多虞。且屈伸有会,情势代起,徐因思奋之民,以攻骄惰之卒。此越王所以败阖庐,田单所以摧骑劫也?何为匆匆遽自囚虏,下坚壁于敌人,致斫石之至恨哉?葛生有云:「事之不济则已耳,安能复为之下!」壮哉斯言!可以立懦夫之志矣。观古燕、齐、荆、越之败,或国覆主灭,或鱼县鸟窜,终能建功立事,康复社稷,岂曰天助,抑人谋也。向使怀苟存之计,纳谯周之言,何邦基之能构、令名之可获哉?禅既暗主,周实驽臣,方之申包、田单、范蠡、大夫种,不亦远乎!(《蜀志·谯周传》注) ◇正著论以姜维为一时仪表 异哉氏之论也!夫士虽百行,操业万殊,至于忠孝节度,百行之冠冕也。姜维策名魏室,而外奔蜀朝,违君徇利,不可谓忠,捐亲苟免,不可谓孝,害加旧邦,不可谓义,败不死难,不可谓节;且德政未敷而疲民以逞,居御侮之任,而致于失守,于夫智勇,莫可云也。凡斯六者,维无一焉,实有魏之逋臣,亡国之乱相!而云人之仪表,斯亦惑矣!纵维好书而微自藻,岂异夫盗者分财之义,而程、郑降阶之善也?(《蜀志·姜维传》注) ◇宗预聘吴 夫帝王之保,唯道与义;道义既建,虽小可大:殷、周是也。苟任诈力,虽强必败,秦、项是也。况乎居偏鄙之域,恃山水之固,而欲连横万里,永相资赖哉!昔九国建合从之计,而秦人卒并六合;嚣、述营辅车之谋,而光武终兼陇、蜀。夫以九国之强,陇、汉之大,莫能相救,坐视屠覆,何者?道德之基不固,而强弱之心难一故也。而云「吴不可无蜀,蜀不可无吴」,岂不谄哉!(《蜀志·宗预传》注) ◇吴主权臣魏 昔伯夷、叔齐不屈有周,鲁仲连不为秦民。夫以匹夫之志,犹义不辱,况列国之君三分天下,而可二三其节,或世或否乎?余观吴、蜀,咸称奉汉。至于汉代,莫能固秉臣节;君子是以知其不能克昌厥后,卒见吞于大国也。向使权从群臣之议,终身称汉将,岂不义悲六合,仁感百世哉!(《吴志·大帝传》注) ◇陈武战死吴主以其爱妾殉葬 昔三良从秦,穆师以之不征;魏妾既出,杜回以之僵仆。祸福之报,如此之效也。权杖计任术,以生从死,世祚之足,不亦宜乎!(《吴志·陈武传》注) ◇吴主不罪朱桓 《书》云:「臣无作威作福,作威作福,则凶于而家,害于而国。」桓之贼忍,殆虎狼也。人君且犹不可,况将相乎!《语》曰:「得一夫而失一国。」纵罪亏刑,失孰大焉?(《吴志·朱桓传》注) ◇吴主厚待诸将 观孙权之养士也,倾心竭思,以求其死力。泣周泰之夷,殉陈武之妾,请吕蒙之命,育氵统之孤,卑曲苦志,如此之勤也。是故虽令德无闻。仁泽罔著,而能屈强荆吴,僭拟年岁者,抑有由也。然霸王之道,期于大者远者,是以先王建德义之基,恢信顺之宇,制经略之纲,明贵贱之序。易简而其亲可久,体全而其功可大,岂委巢近务,邀利于当年哉?《语》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其是之谓乎。(《吴志·氵统传》注) ◇吴主事神 盛闻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权年老志衰,谗臣在侧,废立庶,以妾为妻,可谓多凉德矣;而伪设符命,求福妖邪。将亡之兆,不亦显乎?(《吴志·大帝传》注) ◇吕岱诛士徽 夫柔远能迩,莫善于信,保大宽功,莫善于义。故齐桓创基,德彰于柯会;晋文始伯,义显于伐原。故能九合一匡,世主夏盟,令问长世,贻范百王。吕岱师友士匡,使通信誓,徽兄弟肉袒,推心委命,岱因灭之,以要功利。君子是以知孙权之不能远略,而吕氏之祚不延者也。(《吴志·士燮传》注) ◇赵达知东南有王气可以避难 夫玄览未然,逆鉴来事,虽裨灶、梓慎其犹病诸,况术之下此者乎!吴史书达知东南当有王气,故轻举济江。魏承汉绪,受命中畿,达不能豫睹兆萌,而流窜吴越。又不知吝术之鄙,见薄于时,安在其能逆睹天道而审帝王之符瑞哉?昔圣王观天地之文,以画八卦之象。故著于蓍策,变化形乎六爻,是以三《易》虽殊,谣理一,安有回转一筹,可以钩深测隐,意对逆占,而能遂知来物者乎?流俗好异,妄设神奇,不幸之中,仲尼所弃,是以君子志其大者,无所取诸。(《吴志·赵达传》注) ◇魏氏春秋异同评 ◇世语袁绍步卒五万骑八千 按魏武谓崔琰曰:昨按贵州户籍,可得三十万众,由此推之,但冀州胜兵已如此,况兼幽、并及青州乎?诏之大举,必悉师而起,十万近之矣。(《魏志·袁绍传》注) ◇陈寿记合肥与赤壁事次第与吴志不同 案《吴志》:刘备先破公军,然后权攻合肥。而此《记》云:权先攻合肥,后有赤壁之事。二者不同,《吴志》为是。(《魏志·武帝纪》注引《异同评》) ◇《曹瞒传》及《世语》桓阶劝曹公正位夏侯谓宜先定吴蜀 夏侯耻为汉官,求受魏印。桓阶方有义直之节。考其传记,《世语》为妄矣。(《魏志·武帝纪》注) ◇《世语》景王疾甚以朝政授傅嘏嘏不敢受 晋宣景文王之相魏也,权重相承,王业基矣,岂蕞尔傅嘏所宜间厕?《世语》所云,斯不然矣。(《魏志·傅嘏传》注) ◇《世语》刘表请备宴会蒯越蔡瑁欲因会取备备潜遁乘的卢走渡檀溪 此不然之言,备时羁旅,客主势殊。若有此变,岂敢晏然终表之世,而无衅故乎?此皆世俗妄说,非事实也。(《魏志·先主传》注) ◇《江表传》备心未许周瑜能必破北军故差池在后为进退计 刘备雄才,处必亡之地,告急于吴,而获奔助,无缘复顾望江渚,而怀后计。《江表传》之言,当是吴人欲专美之辞。(《蜀志·先主传》注) ◇孙策谋袭许未发为许贡客所杀 凡此数书,各有所失。孙策虽威行江外,略有六郡。然黄祖乘其上流,陈登间其心腹,且深险强宗,未尽归复,曹、袁虎争,势倾山海。策岂暇远师汝、颍,而迁帝于吴、越哉?斯盖庸人之所鉴见,况策达于事势者乎?又按袁绍以建安五年至黎阳,而策以四月遇害,而《志》云策闻曹公与绍相拒于官渡,谬矣。伐登之言,为有证也。 又《江表传》说策悉识韩当军士,疑此为诈,便射杀一人。夫三军将士或有新附,策为大将,何能悉识?以所不识,便射杀之,非其论也。又策见杀在五年,柳城之役在十二年,《九州春秋》乖错尤甚矣。(《吴志·孙破虏传》注) ◇《魏书》及《九州春秋》鲁肃激说权使迎曹公权欲斩肃 《吴书》及《江表传》,鲁肃一见孙权,便说拒曹公而论帝王之略,刘表之死也。又请使观变,无缘方复说劝迎曹公也。又是时劝迎者众,而云独欲斩肃,非其论也。(《吴志·鲁肃传》注) ◇陈寿记朱然事误 《魏志》及《江表传》云然以景初元年、正始二年再出为寇,所破胡质、蒲忠在景初元年。《魏志》承《魏书》,依违不说质等为然所破,而直云然退耳。《吴志》说赤乌五年,于魏为正始三年,魏将蒲忠与朱然战,忠不利,质等皆退。案《魏·少帝纪》及《孙权传》,是岁并无事,当是陈寿误以吴嘉禾六年为赤乌五年耳。(《吴志·朱然传》注引《异同评》) ◇诸葛恪被杀事陈寿记与吴历不同 恪与胤亲厚,约等疏,非常大事,势应示胤,共谋安危。然恪性强梁,如素侮峻,自不信,故入耳,岂胤微劝,便为之冒祸乎?(《吴志·诸葛恪传》注) ◇《晋阳秋》评姜维谋复蜀 盛以永和初从安西将军平蜀,见诸故老,及姜维既降之后,密与刘禅表疏,说欲伪服事钟会,因杀之以复蜀土,会事不捷,遂至泯灭,蜀人于今伤之。盛以为古人云:「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其将至。.其姜维之谓乎!邓艾之入江由,士众鲜少。维进不能奋节绵竹之下,退不能总帅五将,拥卫蜀主,思后图之计,而乃反覆于逆顺之间,希违情于难冀之会,以衰弱之国,而屡观兵于三秦,已灭之邦,冀理外之奇举,不亦暗哉!(《蜀志·姜维传》注) ◇晋用前代正朔服色 孔子修《春秋》,列三纪为后正法,今仍旧非也。且晋为金行,而服色尚赤,考之天道,乖违甚矣。(《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五) ◇晋平吴封孙皓为归命侯 夫古之立群,所以司牧群黎,故必仰协乾坤,覆焘万物。若乃淫虐是纵,酷彼群生,则天人殛之,剿绝其祚,夺其南面之尊,加其独夫之戮。是故汤、武抗钺,不犯不顺之讥,汉高奋剑,而无失节之议。何者?诚四海之酷雠,而人神之所摈故也。况皓罪为逋寇,虐过辛、,癸,枭首素旗,犹不足以谢冤魂,ㄜ室荐社,未足以纪暴迹,而乃优以显命,宠锡仍加,岂ぃ行天罚,伐罪吊民之义乎?是以知僭逆之不惩,而凶酷之莫戒。《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聊谮犹然,矧谮虐乎!且神电埽,兵临伪窟,理穷势迫,然后请命。不赦之罪既彰,三驱之义又塞,极之权道,亦无取焉!(《吴志·归命侯传》注) ◇庾纯父老未告归养 若乃冢宰大臣,不以家事辞王事,折小全大,自非此族。固宜尽陟岵之思如匹夫之志,或不可夺、纵未裁抑者,孝子之心,何得忍而不言?纯未尝告,诚非也。(《通典》六十八) ◇王衍 夫芝兰之不与茨棘俱植,鸾皇之不与枭同栖,天理固然,易在晓悟。(《文选·辨命论》注) ◇怀帝纪总评 怀帝天姿清劭,少有声名,若遭承平之世,足为守文佳主,而继惠帝扰乱之后,东海专政,禄去王室,无幽、厉之衅,而有骊戎之祸。悲夫!(《御览》九十八) ◇元帝诏亲执觞怀愍于太庙 《阳秋传》云:臣子一例也。虽继君位,不以后尊降废前敬。昔鲁僖上嗣庄公,以友于长幼而外之为逆。准之古义,明诏是也。(《宋书·礼志三》引《晋春秋》) ◇元帝纪总评 昔秦始皇东游,望气者云:「五百年后,东南金陵之地,有天子气。」于是始皇改曰秣陵,吴人以为孙权帝之表也。盛案:始皇游岁,至权僭号,四百三十七年,考之年数既不合,校之基宇又非伦,岂应帝王之符,而见兆于上代乎?有晋金行,奄君四海,金陵之祥,其在斯乎?且秦政东游,至是五百二十六年,所谓「五百年之后当有王者」也。又孙皓将亡吴郡临平湖,一夜草木自除,于湖边得石函,中有小石,青白色,长四尺,广二寸余,上有白「帝」字,时人莫察其祥,意者岂中宗兴五湖之征欤?太康三年,建业有寇,馀姚人任振以《周易》筮之曰:「寇已灭矣,后三十八年扬州当有天子。」又太安中童谣曰:「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永嘉大乱,王室沦覆,唯琅邪西阳汝南南顿彭城五王获济,至是中宗登祚。先是岁星镇辰,太白四星聚于斗牛之间,五铎又见于晋陵,冥数玄感,若合符契焉。又初玄石图有牛继马后,故宣帝深忌牛氏,遂为二,其一口以贮酒,帝先饮佳者,以毒者其将牛金,而ぃ王妃夏侯氏通小吏牛钦而生元帝,亦有符云。(《御览》九十八) ◇东海国妃与嗣王异服 废三年之礼,开偷薄之原,汉魏失之大者也。今若以丈夫宜夺以王事,妇人可终本服,是为吉凶之仪杂陈于宫寝,彩素之制乖异于内外,无乃情礼俱违,哀乐失所乎!蕃国寡务,宜如圣典,可无疑矣。(《宋书·礼志二》。晋穆帝时,东海国言哀王薨。逾年,嗣王乃来继不复追服,国妃亦宜同除。诏国妃终三年之制。) ◇老子疑问反讯 《道经》云:「故常无欲以观其录,故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旧说及王弼解妙谓始,徼谓终也。夫观始要终,睹妙知著,达人之鉴也。既已欲澄神,昭其妙始,则自思已,口宜悉镇之,何以复须有欲得其终乎!宜有欲俱出妙门,同谓之玄。若然,以往复,何独贵于无欲乎!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盛以为美恶之名,生乎美恶之实。道德淳美,则有善名,顽へ聋昧,则有恶声。故《易》曰:「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又曰:「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又曰:「韶尽美矣,未尽善也。」然则大美大善,天下皆知之,何得云斯恶乎?若虚美非美,为善非善,所美过美,所善违中,若此皆世教所疾。圣王奋诫天下,亦自知之于斯谈。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人不为盗;常使民无知无欲,使知者不敢为。」又曰:「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下章云:「善人不善人之题,不善人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盛以为民苟无欲,亦何所师于师哉!既相师资,非学如何不善?师善非尚贤,如何贵爱?既存则美恶不得不障,非相去何若之谓?又下章云:「人之所教,我亦以教人;吾言甚易知,而天下莫能知。」又曰:「吾将以为教父,原斯谈也,未为绝学。」所云绝者,尧孔之学邪?尧孔之学,随时设教;老氏之言,一其所尚。随时设教,所以道通百代;一其所尚,不得不滞于适变,此又暗弊所未能通者也。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和其光,同其尘。」盛以为老聃可谓知道,非体道者也。昔陶唐之莅天下也,无日解哉则维照任众,师锡匹夫则及然禅授,岂非冲而用之,光尘同波哉?伯阳则不然。既处浊位,复远遁西戎,行止则猖狂其迹,著书则矫诳其言,和光同尘,固若是乎!余固以为知道,体道则未也。 「三者不可致诘,混然为一,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无物之象,是谓惚恍。」下章云:「道之为物,唯恍与惚。惚兮恍兮,其中有像;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此二章或言无物,或言有物,先有所不宜者也。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下章:「执者失之,为者败之。」而复云「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或执或否,得无隐矛盾之论乎? 「绝圣弃知,民利百倍。」孙盛曰:夫有仁圣,必有仁圣之德迹,此而不崇,则陶训焉融?仁义不尚,则孝慈道丧。老氏既云绝圣,而每章辄称圣人;既称圣人,则迹焉能得绝?若所欲绝者,绝尧、舜、周、孔之迹,则所称圣者,为是何圣之迹乎?即如其言,圣人有宜灭其迹者,有宜称其迹者,称灭不同,吾谁从?「绝仁弃义,民复孝慈。」若如此谈,仁义不绝,则不孝不慈矣。复云居善地与善仁,不审与善仁之仁,是向所云欲绝者非邪?如其是也,则不宜复称述矣;如其非也,则未详二仁之义:一仁宜绝,一仁宜明,此又所未达也。若谓不圣之之圣,不仁之仁,则教所诛,不假高唱矣,逮至庄周云:「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又曰:「田常窃仁义以取齐国。」夫天地陶铸,善恶兼育,各禀自然,理不相关。枭鸩纵毒,不假学于鸾凤,豺虎肆害,不借术于麒麟。此皆天质自然,不须外物者也。何至凶顽之人,独当假仁义以济其奸乎?若乃冒顿杀父,郑伯盗郐,岂复先假孝道,获其终害乎?而庄李掊击杀根,毁驳正训,何异疾盗贼而销铸干戈,睹食噎而绝弃嘉谷乎?后之谈者,虽曲为其义,辩而释之,莫不艰屯于杀圣,困踬于忘亲也。 「知我者希,则我贵矣。」上章云:「圣人之在天下也,百姓皆注其耳目,师资贵爱,必彰万物。」如斯则知之者安得希哉?知希者何必贵哉?即己之身见贵九服,何得佩实抗言云贵由知希哉?斯盖欲抑动恒俗,故发此过言耳。圣教则不然。中和其词,以理训导,故曰「在家必闻,在邦必闻」也,是闻必达也。不见善而无闷,潜龙之德;人不知而愠,君子之道,众好之必察焉,众恶之必察焉,既不以知多为显,亦不以知少为贵。诲诱绰绰,理中自然,可与老聃之言同日而语其优劣哉? 「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处其实,不处其华也。」孙盛曰:老聃足知圣人礼乐非玄胜之具,不获已而制作耳。而故毁之何哉?是故屏拨礼学,以全其任自然之论,岂不知叔末不复得返自然之道,直欲伸己好之怀,然则不免情干所悦,非浪心教物者也。非唯不救,乃奖其弊矣。 「王侯得一以为天下贞。贞,正也。」下章云:「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寻此二章,或云天下正,或言无正,既云善人不善人师,而复云为妖,天下之善一也。而或师或妖,天下之正道一也。而云正复为奇,斯反鄙见所未能通也。或问老庄所以故此发唱,盖与圣教相为表里,其于陶物明训,其归一也。盛以为不然。夫圣人之道,广大悉备,犹日月悬天,有何不照者哉!老氏之言,皆驳于六经矣,宁复有所愆之,俟佐助于聃、周乎?即庄周所谓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者也。至于虚诳谲怪矫诡之言,尚拘滞于一方,而横称不经之奇词也。(《广弘明集》五) ◎孙放 放字齐庄,盛次子。国子博士,出为长沙太守。 ◇庐山赋 寻阳郡南有庐山,九江之镇也。临彭蠡之泽,接平敞之原。(《水经·庐江水注》) ◇西寺铭(序) 长沙西寺,层构倾颓,谋欲建立。其曰:有童子持纸花插地。故寺东西相去十余丈。于是建创,正当花处。(《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五) 卷六十五 ◎嵇喜 喜字公穆,谯国钅至人。魏中散大夫嵇康兄,为卫军司观。入晋拜扬州刺史,迁太仆宗正。有《集》二卷。 ◇嵇康传 家世儒学,少有俊才,旷迈不群,高亮任性,不修名誉,宽简有大量。学不师授,博洽多闻,长而好老、庄之业,恬静无欲。性好服食,常采御上药。善属文论,弹琴咏诗,自足于怀抱之中。以为神仙者,禀之自然,非积学所致。至于导养得理,以尽性命,若安期生、彭祖之化,可以善求而得也。箸《养生篇》,知自厚者所以丧其所生,其求益者必失其性,超然独达,遂放世事,纵意于尘埃之表。撰录上古以来圣贤、隐逸、遁心、遗名者,集为传赞,自混沌至于管宁,凡百一十有九人,盖求之于宇宙之内,而发之乎千哉之外者矣。故世人莫得而名焉。(《魏志·王粲传》注) ◎嵇蕃 蕃字茂齐,喜子,为太子舍人。 ◇答赵景真书 登山远望,睹孝郭以成愤;策杖广泽,瞻长波以增悲。游眄春圃,情有秋林之悴;濯足夏流,心怀冬冰之惨。对荣宴而不乐,临清觞而无欢。今足下琬琰之朴未剖,而求光时之价,骐骥之足未摅,而希绝景之功,心锐而动浅,望速而应迟,故有企伫之怀尔。夫处静不闷,古人所贵;穷而不滥,君子之美:故颜生居陋,不改其乐;孔父困陈,弦歌不废。幸吾子思弘远理,舍道自荣。将与足下交伯成于穷野,结箕山乎蓬屋。侣范生于海滨,俦黄绮于商岳,凭轻云以绝驰,游旷荡以自足。虽不齐足下之所乐,亦吾心之所愿也。(《艺文类聚》三十) ◎嵇绍 绍字延祖,稽康子。武帝时征为秘书丞,历汝颍太守,徐州刺史。元康初为给事黄门侍郎,封弋阳子,迁散骑常侍,领国子博士。赵王伦篡位,署为侍中。惠帝反正,选为御史中丞,未拜;复为侍中,荡阴之败遇害,赠侍中金紫光禄大夫,进爵为侯。元帝为左丞相,表赠太尉。及即位,追谥曰忠穆。有《集》二卷。 ◇上惠帝疏 臣闻改前辙者则车不倾,革往弊者则政不爽,大一统于元首,百司役于多士。故周文兴于上,成康穆于下也。存不忘亡,《易》之善义;愿陛下无忘金墉,大司马无忘颍上,大将军无忘黄桥,则祸乱之萌无由而兆矣。(《晋书·嵇绍传》) ◇陈准谥议 谥号所以垂之不朽,大行受大名,细行受细名,文武显于功德,灵厉表于暗蔽。自顷礼官协情,谥不依本,准谥为过,宜谥曰缪。(《晋书·嵇绍传》) ◇张华不宜复爵仪 臣之事君,当除烦去惑。华历位内外,虽粗有善事,然阖棺之责,著于远近,兆祸始乱,华实为之。故郑讨幽公之乱,斫子家之棺;鲁戮隐罪,终篇贬。未忍重戮,事已弘矣,谓不宜复其爵位,理其无罪。(《晋书·嵇绍传》) ◇谏齐王ぁ书 夏禹以卑室称美,唐虞以茅茨显德,丰屋菩家,无益危亡。窃承毁败太乐以广第舍,兴造功力为三王立宅,此岂今日之先急哉?今大事始定,万姓,咸待覆润,宜省起造之烦,深思谦损之理。复主之勋不可弃矣,矢石之殆不可忘也。(《晋书·嵇绍传》) ◇叙赵至 赵景真与从兄茂齐书,时人误谓吕仲悌与先君书。故具列本末。 赵至字景真,代郡人,汉末,其祖流宕客缑氏,令新之官,至年十二,与母共道旁看,母曰:「汝先世非微贱家也,汝后能如此不?」至曰:「可尔耳。」归便就师诵书。蚤闻父耕叱牛声,释书而泣。师问之,答曰:「自伤不能致荣华,而使老父不免勤苦。」年十四,入太学观,时先君在学写石经古文,事讫去,遂随车问先君姓名。先君曰:「年少何以问我?」至曰:「观者风器非常,故问耳。」先君具告之。至年十五,阳病,数数狂走五里三里,为家追得,又炙身体十数处。年十六,遂亡命,径至洛阳,求索先君不得;至邺,沛国史仲和,是魏领军中涣孙也,至便依之,遂名翼之,字阳和。先君到邺,至具道太学中事,便逐先君归山阳经年。至长七尺三寸,洁白黑发,赤唇明目,鬓须不多,闲详安谛,体若不胜衣。先君尝谓之曰:「卿头小而锐,瞳子白黑分明,视瞻停谛,有白起风。」至论议清辩,有纵横才,然亦不以自长也。孟元基辟为辽东从事,在郡断九狱,见称清当,常自痛弃亲远游,母亡不见,吐血发病,服未竟而亡。从兄太子舍人蕃,字茂齐,与同至同年相亲。至始诣辽东时,作此书与茂齐。(《世说·言语篇》注,又《文选》赵景真《与嵇茂齐书》注引《嵇绍集》) ◎嵇含 含字君道,绍从子,自号亳丘子。楚王玮辟为掾,玮诛坐免。举秀才,除郎中。齐王ぁ辟为征西参军,长沙王召为骠骑记室督尚书郎,怀帝为抚军,以为从事中郎。惠帝北狩,转中书侍郎。永兴初除太子中庶子,道阻未拜。范阳王召为征南从事中郎,授振威将军襄城太守。败,镇南将军刘弘表为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假节;未行,为弘司马郭劢所杀。怀帝即位,谥曰宪。有《南方草木状》□卷,《集》十卷。 ◇困热赋序 夫闰于夏则崇暑,在冬则增寒。永熙元年,闰在仲夏,三伏之节始奏,商秋之辰未期。余以下里贫生,居室卑陋,湫巷不来清风,短庑不足增荫,外因流汗,内怀烦:叹彼夏屋之士,口餍珍味,体逸高廊;并天而寒暑殊,同世而忧乐异矣。(《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御览》三十一,又三十四) ◇祖赋序 祖之在于,俗尚矣,自天子至于庶人,莫不咸用。有汉卜日丙午,魏氏择用丁未,至于大晋,则祖孟月之酉日,各因其行运,三代固有不同,虽共奉祖,而莫识祖之所由兴也。说者云:祈道请道神谓之祖。有事于道者,吉凶皆名。君子于役,则列之于中路;丧者将迁,则称名于阶庭。或云:百叶远祖,名谥调灭,坟茔不复存其铭表,游魂不得托于庙祧。故以初岁良辰,肇建华盖,挥扬采旌,将欲招灵爽于今夕,庶众祖之来凭,盖有两端,俯叹壮观,乃述而赋之。(《宋书·志二》,《艺文类聚》五,《初学记》十三,《艺文类聚》误作《社赋序》) ◇娱蜡赋(并序) 玄象运而寒暑交,节会至而万物迁,天地之化,固以不停,况于人道之不变乎!是以百年忧喜相参,能达要终之数、悟生生之宜者,百世不周其人。大蜡之夕,虽天下同有,至携金兰以齐声利,贵得意以遗荣势,孰我尚哉!(《艺文类聚》五,《御览》三十三) 季冬大蜡之暮,延啸周契远近旧故。(《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 ◇白首赋序 余年二十七,始有白发生于左鬓,斯乃衰悴之标证、弃捐之大渐也。蒲衣幼齿,作弼夏后,汉之贾邓,弱冠从政。独以垂立之年,白首无闻!壮志衄于芜途,忠贞抗于棘路;睹将衰而有川上之感,观趣舍而抱慷慨之叹。(《艺文类聚》十七) ◇酒赋 浮虮萍连,醪华鳞设。(《书钞》一百四十八) ◇寒食散赋(并序) 余晚有男儿,既生十朔,得吐下积日,羸困危殆,决意与寒食散,未至三旬,几于平复,何(下阙) 矜孺子之坎坷,在孩抱而婴疾。既正方之备陈,亦旁求于众术。穷万道以弗损,渐丁宁而积日。尔乃酌醴操散,商量部分,进不访旧,旁无顾问。伟斯药之入神,建殊功于今世。起孩孺于重困,还精爽于既继。(《艺文类聚》七十五) ◇羽扇赋序 吴楚之士,多执鹤翼以为扇,虽曰出自南鄙,而可以遏阳隔暑。昔秦之兼赵,写其冕服,以□侍臣。大晋附吴,亦迁其羽扇,御于上国。(《书钞》一百三十四) ◇八磨序(并序) 外兄刘景宣作为磨,奇巧特异,策一牛之任,转八磨之重,因赋之曰: 方木矩寺,圆质规旋;下静以坤,上转以乾;巨轮内达,八部外连。(《御览》七百六十二) ◇宜男花赋序 宜男花者,世有之久矣,多殖幽皋曲隰之侧,或华林玄圃,非衡门蓬宇所宜序也。荆楚之士,号曰鹿葱,根苗可以荐于俎,世人多女欲求男者,取此草服之,尤良也。(《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九十四) ◇孤黍赋序 余慎终屋之南荣,有孤黍生焉,因泥之湿,遭雨之润,宿昔牙蘖,滋茂甚速。途燥根浅,忽然萎殒。深感此黍,不韬种以待时,贪荣弃本,寄身非所,自取凋枯,不亦宜乎!(《艺文类聚》八十五) ◇瓜赋 世云三芝,瓜处一焉。故植根玉岩,润叶飞泉,揽之者寿,食之者仙,是谓云芝;芙蕖振采,濯茎玄濑,流葩映川,莫此为最,是谓水芝。甘瓜普植,用荐神,其名龙胆,其味亦奇,是谓土芝。乃剖甘瓜,既淳且馨,荒者飨之,忘困解酲,流味通其五脏,冷气反其迷精。(《艺文类聚》八十七,《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九百七十八) ◇朝生暮落树赋序 草木春荣秋悴,此木朝生暮落。(《艺文类聚》八十九) ◇长生树赋(并序) 余婴丁闵凶,靡所定居,老母垂圣善之训,以为生事爱敬,没则无改;宜居墓次,瞻奉威耿,兼览艺文,可以不殒先轨。祗奉慈令,遂家于坟左,埽除坛封,种植松伯。松柏之下,不滋非类之草,猥有长生育于域内,岂老母至行表征于嘉木哉! 美我亲之仁孝,固征瑞之必招,降祖宗之遗德,振奇木之青条。结根擢干,载生无渐,弱茎猗猗,绿叶染染。处阴冬而愈茂,岂茎叶之有点。感自然以旌贤,谅有道之不掩。(《艺文类聚》八十九) ◇槐香赋(并序) 余以太簇之月,登于历山之阳,仰眺崇峦,俯视幽坂,乃睹槐香生蒙楚之间,曾见斯香菹于广夏之庭。或披帝王之图,怪其遐弃,遂迁树于中堂,华丽则殊彩阿那,芳实则可以藏书。又感其弃本高崖,委身阶庭,似傅说显殷,四叟归汉。故因实制名。 蒙蒙绿叶,摇摇弱茎。(《御览》九百八十三) ◇鸡赋序 今庭有栖鸡,而一雄最武,常凭梯升栖,守时告晨,未尝有殆。(《御览》七百六十五) ◇遇虿赋序 元康二年七月七日,余中夜遇虿。客有戏余者曰:俗语云:」过满百,为虿所螫。「斯言信哉!虽内省不疚,而逢此害,喟然而叹,遂作赋。(《御览》七百四十二,又九百四十七) ◇诰风伯 太康六年(案:《晋书·武纪》作八年),狂风暴怒,腾逸相触。百川倒流,大山乃沲剥。(《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一) ◇上言长沙王宜增置掾属 昔魏武每有军事,增置掾属。青龙二年,尚书令陈矫以有军务,亦奏增郎。今奸逆四逼,王路拥塞,倒悬之急,不复过此。但居曹理事,尚须增郎,况今都官中骑三曹昼出督战,夜还理事,一人两役,内外废乏。含谓今有十万人,都督各有主帅,推毂授绥,委付大将,不宜复令台僚杂与其间。(《晋书·嵇含传》) ◇诗序 李方治为抚军长史,余为从事中郎,当随抚军俱发,诏兄前太仆将与别,进一饮之尽欢。天热露坐,有顷雨降,遂不张油幔,以绛分令夕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此序有脱误,无从互证。) ◇南方草木状序 南越交趾植物,有四裔最为奇,周秦以前无称焉。自汉武帝开拓封疆,搜求珍异,取尤者充贡。中州之人,或昧其状。乃以所闻诠叙,有裨子弟云尔。 ◇木弓铭 乌名之朴,丰条足理。弦鸣走括,截飞骇止。射隼高墙,出必有拟。既用御武,亦以招士。(《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七) ◇菊花铭 煌煌丹菊,暮秋弥荣。旋蕤圆秀,翠叶紫茎。诜诜仙徒,食其落英。尊亲是御,永祚亿龄。(《艺文类聚》八十一,《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九百九十六) ◇司马诔 命危朝露,身轻游尘。(《文选·广绝交论》注) ◇吊庄周图文(并序) 帝婿王弘远华池丰屋,广延贤彦,图庄生垂纶之象,记先达辞聘之事,画真人于刻桷之室,载退士于进趣之堂,可谓托非其所,可吊不可赞也。其辞曰: 迈矣庄周,天纵特放。大块授其生,自然资其量。器虚神清,穷玄极旷。人伪俗季,真风既散。野无讼屈之声,朝有争宠之叹。上下相陵,长幼失贯。于是借玄虚以助溺,引道德以自奖。户咏恬旷之辞,家画老庄之象。今王生沉沦名利,身尚帝女,连耀三光,有出无处。池非岩石之溜,宅非茅茨之宇,驰屈产于皇衢,画兹象其焉取!嗟乎先生!高迹何局?生处岩岫之居,死寄雕楹之屋,托非其所,没有余辱。悼大道之湮晦,遂含悲而吐曲!(《晋书·嵇含传》) ◇失题 昼则负笔而耨,夜则带经而息。(《书钞》九十七) ◎张邈 邈字辽叔,巨鹿人,为辽东太守。入晋宦历二宫。元康初,出为城阳太守,未行卒。 ◇自然好学论 夫喜怒哀乐、爱恶欲惧,人之有也。得意则喜,见犯则怒,乖离则哀,听和则乐,生育则爱,违好则恶,饥则欲食,逼则欲惧:凡此八者,不教而能,若论所云,即自然也。腥臊未化,饮血茹毛,以充其虚,食之始也;茹之火齐,糁以兰橘,虽所未尝,尝必美之,适于口也。匮桴土鼓,抚腹而吟,足之蹈之,以娱其喜,乐之质也。加之管弦,杂以羽毛,虽所未听,察之必乐,当其心也。民生也直,聚而勿教,肆心触意,八情必发,喜必欲与,怒必欲罚,无爪牙以奋其威,无爵赏以称其惠;爱无以奉,恶不能去。有言之曰,苴竹菅蒯,所以表哀;沟池,所以宽惧;弦木剡金,所以解愤;丰财殖货,所以施与。苟有肺肠,谁不忻然貌悦心释哉?尚何假于食胆蜚而嗜菖蒲菹也!且昼坐夜寝,明作暗息,天道之常,人所服习,在于幽室之中,睹烛之光,虽不教告,亦皎然喜于所见也。不以向有白日,与比朱门,旦则复晓,不揭此明而减其欢也。况以长夜之冥,得照太阳,情变郁陶,而发其蒙也。故以为难,事以末来,而情以本应。即使六艺纷华,名利杂诡,计而复学,亦无损于有自然之好也。(《嵇中散集》) ◇宅无吉凶摄生论 夫善求寿强者,必先知灾疾之所自来,然后其至可防也。祸起于此,为防于彼,则祸无自瘳矣。世有安宅葬埋阴阳度数刑德之忌,是何所生乎?不见性命,不知祸福也。不见故妄求,不知故干幸,是以善执生者,见性命之所宜,知祸福之所来,故求之实而防之信。夫多饮而走,则为澹支;数行而风,则为痒毒;久居于湿,则要疾偏枯;好内不怠,则昏丧文房。若此之类,灾之所以来,寿之所以去也。而掘基筑宅,费日苦身以求之,疾生于形,而治加于土木,是疾无瘳矣。诗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者,匪避诽谤而为义然也,盖知回匪所求福也。故寿强,专气致柔,少私寡欲,直行情性之所宜,而合于养生之正度,求之于怀抱之内而得之矣。尝有不知蚕者,出口动手,皆为忌祟,不得蚕丝滋甚:为忌祟滋多,犹自以犯之也。有教之知蚕者,其颛于桑火寒暑燥湿也,于是百忌自息而利十倍。何者先不知所以然,故忌祟之情繁;后知所以然,故求之之术正,故忌祟生于不知。使知性犹如蚕,则忌祟无所立矣。多食不消,含黄丸而筮祝谴祟,或从乞胡求福者,凡人皆所笑之。何者?以智能达其无祸也。故忌祟举生于不知,由知者言之,皆乞胡也。设为三公之宅,而令愚民居之,必不为三公可知也。 夫寿夭之不可求,甚于贵贱。然则择百年之官,而望殇子之寿,孤逆魁冈,以速彭祖之夭,必不几矣。或曰:愚民必不得久居公侯宅,然则果无宅也!是性命自然,不可求矣。有贼方至,不疾逃独安,须臾遂为所虏。然则避祸趣福,无过缘理;避贼之理,莫如速逃,则斯善矣。养生之道,莫如先知,则为尽矣。夫避贼宜速章章然,故中人不难睹;避祸之理冥冥然,故明者不易见。其于理动,不可要求一也。孔子有疾,医曰:「子居处适也,饮食药也,有疾天也。医焉能事。是以知命不忧,原始反终,遂知死生之说。夫时日谴祟,古之盛王无之,而季王之所好听也。制寿宫而得夭短;求百男而无立嗣,必占不户之陵,而陵不宿草。何者?高台深宫,以隔寒暑,靡色厚味,以毒其精;亡之于实,而求之于虚,故性命不遂也。或曰:所问之师不工,则天下无工师矣。夫一栖之鸡,一栏之羊,宾至而有死者,岂居异哉?故命有制也。知命者则不滞于俗矣;若许负不相条侯,英布之黥而后王,彭祖七百,殇子之夭,是皆性命也。若相宅质居,自东徂西,而得反此,是灭性命之宜。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立高丘而观居民,则知曰东西非祸福矣。若乃忘地道之爽垲,而立制于帷墙,则所见滋褊。从达者观之,则夫乾确然示人易矣,夫坤ㄨ然示人简矣。天地易简,而惧以细苛,是更所以为逆也。是以君子奉天明而事地察。 世之工师,占成居则险,使造新则无征,世人多其占旧,因求其造新,是见舟之行于水,而欲推之于陆,是不明数也。夫旧、新之理,犹卜筮也:夫凿龟数,可以知吉凶然不能为吉凶,何者?吉凶可知,而不可为也。夫先筮吉卦,而后名之无福,犹先筑利宅,而后居之无报也。占旧居以谴祟则可,安新居以求福则不可,则犹卜筮之说耳。俗有裁衣、种谷皆择日,衣者伤寒,种者失泽。凡火流寒至则授衣;时雨既降,则当下种。贼方至,则当疾走。今舍实趣虚。故三患随至。凡以忌祟治家者,求福,而其极皆贫,故有「知星宿,衣不覆」之谚。古言无虚,不可不察也。(《嵇中散集》) ◇释嵇叔夜难宅无吉凶摄生论 《易》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孝经》曰:「为之宗庙,以鬼享之。」其立本有如此者。子贡称:「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仲田问神,而夫子不答。其抑末有如彼者。是何也?兹所谓明有礼乐,幽有鬼神;人谋鬼谋,以成天下之也。是以墨翟著《明鬼》之篇,董无心设难墨之说。二贤之言,俱不免于殊途而两惑。是何也?夫甚有之则愚,甚无之则诞。故三子者,皆偏辞也。子之言神,将为彼邪?唯吾亦不敢明也。夫私神立,则公神废;邪忌设,则正忌丧;宅墓占,则家道苦;背向繁,则妖心兴。子之言神,其为此乎?则唯吾之所疾急也。苟大获其类,不患微细,是以见瓶冰而知天下之寒,察旋机而得日月之动。足下细蚕种之说,因忽而不察;是噎溺未知所在,亦莫辨有舟稼也。 夫命者,所禀之分也;信顺者,成命之理也。故曰「君子修身以俟命」,「知命者不立于岩墙之下。」何者?是夭遂之实也。犹食非命,而命必胥食,故然矣。若吾论曰:居怠行逆,不能令彭祖夭;则足下举信顺之难,是也。论之所说,信顺既修,则宅葬无贵。故辟之寿宫无益殇子耳。足下不云殇子以宅延,彭祖亦以宅寿。寿夭之说,使之灼然,若信顺之遂期,怠逆之夭性;而徒曰天下或有能说之者。子而不言,谁与能之?夫多食伤性,良药已病,相之所一也。诬彼实此,非所以相证也。夫寿夭不可求之宅,而得之和。故论有不知之□,足下忘于意而责于文,抑不本矣,难曰:唐虞之世,命何同延?长平之卒,命何同短?今论命者,当辨有无,无疑众寡也。苟一人有命,千万皆一也。若使此不得系命,将系宅邪?则唐虞之世,宅何同吉?长平之卒,居何同凶?亦复吾之所疑也。难曰:事之在外而能为害者,不以数心,单豹恃内而有虎。案足下之言,是豹忘所宜惧与惧所宜忘,故张毅修表,亦有内热之祸。虽内外不同,钧其非和,一曙失之,终身弗夏:是亦虎随其后矣。夫谨于邪者慢于正,详于宅者略于和。走以为先,亦非齐于所称也。今足下广之望之久矣。元亨利贞,卜之吉繇;隆准龙颜,公侯之相者,以其数所遇而形自然,不可为也。使准颜可假,则无相;繇吉可为,则无卜矣。今设为吉宅而幸福报,譬之无以异假颜准而望公侯也。是以子阳镂掌,巨君运魁,咸无益于败亡。故吾以无故而居者可占,何惑象数之理也?设吉而后居者不可,则何假为之说也。然则非宅制人,人实征宅邪,其无宅也?似未思其本耳。猎夫从林,其所遇者或禽或虎。遇禽所吉,遇虎所凶而虎也,善卜可以知之耳。是故知吉凶,非为吉凶也。故其称曰「无远近幽深,遂知来物。」不曰「遂为来物」矣。然亦卜之尽,盖理所以成相命者。至乎卜世与年,则无益于周录矣。若地之吉凶,有虎禽之类;然此地苟恶,则当所往皆凶。不得以西东有异,背向不同,宫姓无害,商则为灾。福德则吉至,刑祸则凶来也。故《诗》云:「筑室百堵,西南其户。」古之营居,宗庙为先,厩库次之,居室为后,缘人理以从事。以此议之,既知无太岁刑德也。若修古无违,亦宜吾伦。如无所不知谁从?难曰:不谓吉宅能独成福,犹夫良农,既怀善艺,又择沃土,复加耘耔,乃有盈仓之报。此言当哉!诚三者能修,则农事毕矣。若或尽以邪用,求之于虚,则宋人所谓子助苗长,败农之道也。今以冢宅喻此,宜何比邪?为树艺乎?为耘耔也?若三者有此,则请事后说;若其无征,则愈见其诬矣。今卜相有征如彼,冢宅无验如此,非所以相半也。 案《书》:周公有请命之事,仲尼非子路之祷。今钧圣而钧疾,何是非不同也?故知臣子之心,尽斯心而已,所谓」礼为情貌者」。故于臣弟,则周公请命;亲其身,则尼父不祷。足下图宅,将为礼也?其为实也?为礼则事异于古,为实则未闻显理。如是未得,吾所以为遗,而足下失所愿矣。至于时日,先王所以诫不怠而劝从事耳。俗之时日,顺妖忌而逆事理;时名虽同,其用适反。以三贤校君,愈见其合,未知所异也。 难曰:智之所知,未若所不知者众;此较通世之常滞也。然智所不知,不可以妄求;智所能知,恶其以学哉?故古之君子,修身择术,成性存存,自尽焉而已矣。今据足下所言,在所知邪?则可辨也。所不知邪?则妄求也。二者宜有一于此矣。夫小知不及大知。故乃反于有;无为有者,亦蟪蛄矣。子尤吾之验于所齐,吾亦惧子游非其域,傥有忘归之累也。(《嵇中散集》) 卷六十六 ◎刘伶 伶字伯伦,沛国人。仕魏为建威参军。晋泰始初对策,盛言「无为之化」,以无用罢。 ◇酒德颂 有大人先生者,(《文选》、《晋书》皆无「者」字。)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瓢,动则挈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馀。有贵介公子,缙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于是方奉罂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尔而醉,慌尔(《文选》作「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见太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之扰扰,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之与螟蛉。(《世说·文学篇》注,《文选》、《晋书·刘伶传》,《艺文类聚》七十二。) ◎华е е,字长骏,平原高唐人。魏太尉歆孙,光禄大夫表之长子。魏末为中书通事郎。晋初累迁至侍中南中郎将,都督河北诸军事,父丧夺情,固辞,忤旨免官。太康初大赦,袭封观阳伯,累迁至中书监。惠帝即位,加待中、光禄大夫、尚书令,进爵为公。复忤杨骏免,寻迁太子少傅。卒年七十五,谥曰元。 ◇作武帝遗诏 昔伊望作佐,勋垂不朽;周霍拜命,名冠往代。侍中、车骑将军、行太子太保、领前将军杨骏,经德履哲,鉴识明远,毗翼二宫,忠肃茂著,宜正位上台,拟迹阿衡。其以骏为太尉、太子太傅、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领前将军如故。置参军六人、步兵三千人、骑千人,移止前卫将军珧故府。若止宿殿中宜有翼卫,其差左右卫三部司马各二十人、殿中都尉司马十人给骏,令得持兵仗出入。(《晋书·杨骏传》。武帝疾笃,杨皇后奏帝,以父骏辅政,便召中书华е,令何劭口宣帝旨,使作遗诏,后对е劭以呈帝,帝视而无言,骏遂当寄托之重。) ◎华峤 峤字叔骏,е弟。辟大将军文帝府,补尚书郎,转车骑从事中郎。晋受禅,赐爵关内侯,历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领国子博士,迁侍中。惠帝时封宣昌亭侯,改封乐乡侯,迁尚书,转秘书监,加散骑常侍。元康三年卒,赠少府,谥曰简,有《汉後书》九十七卷,集八卷。 ◇贺武帝疾瘳表 伏惟圣体渐就平和,上下同庆,不觉忭舞。臣等愚戆,窃有微怀,以为收功于所忽,事乃无悔;虑祸于垂成,祚乃日新。唯愿陛下深垂圣明,远思所忽之悔,以成日新之福。冲静和气,啬养精神,颐身于清简之宇,留心于虚旷之域。无厌世俗常戒,以忽群下之言,则丰庆日延,天下幸甚!(《晋书·华峤传》) ◇散骑常侍谢表 非臣典笔申辞所能陈表。(《御览》二百二十四引《华峤集》) ◇秘书监谢表 伏见诏书,以臣为秘书监,加位常伯。昔刘向父子,世典史籍;马融通博,三入东观:非臣肤浅所敢拟迹。(《通典》二十六,《御览》二百三十三引《华峤集》。) ◇奏皇后宜修蚕礼 先王之制,天子诸侯亲耕藉田千亩,后夫人躬蚕桑宫。今陛下以圣明至仁,修先王之绪,皇后体资生之德,合配乾之义;而坤道未光,蚕礼尚缺。以为宜依古式,备斯盛典。(《晋书·礼志》上。太康六年。) ◇谱叙 歆少以高行显名。避西京之乱,与同志郑泰等六七人闲步出,自武关出。道遇一丈夫独行,愿得俱,皆哀欲许之。歆独曰:「不可。今已在危险之中,祸福患害,义犹一也。无故受人,不知其义。既已受之,若有进退,可中弃乎!「众不忍,卒与俱行。此丈夫中道堕井,皆欲弃之。歆乃曰:「已与俱矣,弃之不义。」相率共还出之,而後别去。众乃大义之。(《魏志·华歆传》注,《世说·德行篇》注。) 孙策略有扬州,盛兵徇预章,一郡大恐。官属请出郊迎,歆曰:「无然。」策稍进,复白发兵,又不听。及策至,一府皆造阁,请出避之。乃笑曰:「今将自来,何遽避之?」有顷,门下白曰:「孙将军至」。请见,乃前与歆共坐,谈议良久,夜乃别去。义士闻之,皆长叹息而心自服也。策遂亲执子弟之礼,礼为上宾。是时四方贤士大夫避地江南者甚众,皆出其下,人人望风。每策大会,坐上莫敢先发言,歆时起更衣,则论议喧哗。歆能剧饮,至石馀不乱,众人微察,常以其整衣冠为异,江南号之曰「华独坐」。(《魏志·华歆传》注) 文帝受禅,朝臣三公已下并受爵位,歆以形色忤时,徙为司徒而不进爵,魏文帝久不怿,以问尚书令陈群曰:「我应天受禅,百辟群后,莫不人人悦喜,形于声色,而相国及公独有不怡者,何也?群起离席长跪曰:「臣与相国曾臣汉朝,心虽悦喜,义形其色,亦惧陛下实应且憎。」(同上) 歆淡于财欲,前後宠赐,诸公莫及,然终不殖产业。陈群常叹曰:「若华公,可谓通而不泰,清而不介者矣」。(同上) 歆有三子,表字伟容,年二十馀为散骑侍郎。时同僚诸郎共平尚书事,年少,并兼厉锋气,要召名誉。尚书事至,或有不便,故遗漏不视,及传书者去,即入深文论驳。惟表不然,事来有不便,辄与尚书共论尽其意,主者固执,不得已,然後共奏议。司空陈群等以此称之。仕晋,历太子少傅、太常。称疾致仕,拜光禄大夫。性清淡,常虑天下退理。司徒李胤、司隶王弘等常称曰:「若此人者,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不可得而疏。」中子博,历三县内史,治有名迹。少子周,黄门侍郎、常山太守,博学有文思。中年遇疾,终于家。表有三子。长子е,字长骏。(《魏志·华歆传》注,《御览》二百二十四。) ◇《後汉书》江革毛义论 孔子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养,死无以葬。」子曰:「啜菽饮水,孝也。」钟鼓非乐云之本,而器不可去;三牲非孝养之主,而养不可废。夫务器而忘本,乐之过也;崇养以伤行,养之累也。故定以道养,则周公之祀致四海之祭;定以义养,则仲由之粥无骄慢之性。夫患啜菽粥之粗,干禄以求养,是以禄亲也;孜孜以致孝,孝成而禄厚者,此能以义养也。孔子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兄弟之言。」言其孝皆合于道,莫可复间也。先代石氏父子称孝,子庆相齐,人慕其孝而治,此殆所谓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也。若二子者,推至诚以为行,行信于心而感于人,以成名受禄,可谓能孝养也。(袁宏《後汉纪》十一) ◇丁鸿论 《论语》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行道乎,故尝请论之。」孔子曰:「太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德而称焉。」孟子曰:「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懦夫有立志。」然则太伯出于不苟得,未始有於让也。是以太伯称贤人,後之人慕而徇之,夫有徇则激诡生,而取与,妄矣。故夫邓彪、刘恺,让其弟以取义,使弟非服而己享其名,其于义不亦薄乎?又况乎干有国之纪,而使将来者妄举措哉!古之君子,立言非将以启天下之方悟者,立行非独善其身,将以训乎哉!原丁鸿之心,其本主于忠爱,何其终悟而从义也?以此殆知其徇尚异于数世也。(袁宏《後汉纪》十三) ◇郎ダ论 汉之十叶,王莽篡位。闻道术之士西门君惠李守等多称谶云「刘秀为天子」,自光武为布衣时数言此。及後终为天子,故甚信其书。郑兴以忤意见疏,桓谭以远斥忧死。及明章二帝,祖述此意,故後世争为图纬之学,以矫世取资。是以通儒贾逵、马融、张衡、朱穆、崔、荀爽之徒忿其若此,奏皆以为虚妄不经,宜悉收藏之。惟斯事深奥,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而托云天之历数,阴阳占候,今所宜急也。占候术数,能仰瞻俯察,参诸人事,祸福吉凶,既应引之,教义亦有著明,此盖道术之有益于後世,为後人所尚也。(袁宏《後汉纪》十八) ◇王允论 夫士以正立,以谋济,以义成,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分其权,伺其间而弊其罪。当此之时,天下之难解矣,本之皆主于忠义也。故推卓不为失正,分权不为不义,伺间不为狙诈。是以谋济义成而归于正也。(《魏志·董卓传》注) ◎华恒 恒字敬则,е第三子。大兴中为太常,位特进。明帝初拜骠骑将军,都督石头水陆军事,加左光禄大夫开府。 ◇祠太庙执觞爵怀愍议 今圣上继武皇帝,宜准汉世祖故事,不亲执觞爵。(《宋书·礼志》三。太兴三年,太常华恒议。) ◇又上言庙制 今上承继武帝,而庙之昭穆,四世而已。前太常贺循博士、傅纯并以为惠怀及愍宜别立庙。然臣愚谓庙当以客主为限,无拘常数。殷世有二祖三宗,若拘七室,则当祭祢而已。推此论之,宜还复豫章颍川,全拘七庙之礼。(又上言,诏下详议。) ◇兄弟相继藏主室议 彼符宗庙,宜时有定处,恒案前议,以为七代制之正也,若兄弟旁及,礼之变也,则宜为神主立室,不宜以室限神主。今有七室,而神主有十,宜当别立。臣以为圣朝已从汉制,今圣上继武帝庙之昭穆,四代而已。前太常贺循博士、傅纯等并以为惠、怀、愍三帝别立寝庙。臣以为庙当以容主为限,亦无常数。据殷祭六庙,而有二祖三宗不毁,又汉之二祖,寝庙各异,明功德之君,自当特立,若拘七室,则殷之末代,当祭祢而已,准之前议,知以七为正;不限之七室,故虽有兄弟旁及,至不越昭穆。则豫章颍川宜全七代之礼。案《周官》有先公先王之庙,今宜为京兆以上,别立三室于太庙西厢,宣皇帝得正始祖之位,惠怀二帝不替,而昭穆不阙,于礼为安。(《通典》四十八。大兴三年,太常华恒议,又略见《宋书·礼志》三。) ◎华轶 轶字彦夏,峤弟澹之子。初为博士,累迁散骑常侍。东海王越引为兖州留府长史。永嘉中历振威将军江州剌史。元帝承制,不从教命,讨斩之。 ◇置儒林祭酒教 今大义颓替,礼典无宗,朝廷滞义,莫能攸正,常以慨然,宜特立此官,以弘其事。军谘祭酒杜夷,栖情玄远,确然绝俗,才学精博,道行优备,其以为儒林祭酒。(《晋书·华轶传》) ◎段灼 灼字休然,敦煌人。魏时仕州郡,稍迁邓艾镇西司马,从艾破蜀,封关内侯,累迁议郎。晋泰始中擢为明威将军魏兴太守。 ◇上表陈五事 臣受恩三世,剖符守境,试用无绩,沈伏数年,犬马之力,无所复堪。陛下弘广纳之听,采狂夫之言,原臣侵官之罪,不问干忤之愆,天地恩厚,于臣足矣。臣闻忠臣之于其君,犹孝子之于其亲:进则有欣然之庆,非贪官也;退则有戚然之忧,非怀禄也。其意在于不忘光君荣亲,情所不能已已者也。臣伏自悼,私怀至恨:生长荒裔,而久在外任,自还抱疾,未尝觐见,陛下竟不知臣何人,此臣之恨一也。遭运会之世,值有事之时,而不能垂功名于竹帛,此臣之恨二也。逮事圣明之君,而悴羸劣,陈力又不能,当归死于地下,此臣之恨三也。哀二亲早亡陨,兄弟并凋丧,孝敬无复施于家门,此臣之恨四也。夏之日忽以过,冬之夜寻复来,人生百岁,尚以为不足,而臣中年婴灾,此臣之所恨五也。惭日月之所养,愧昊苍而无报,此臣之所以怀五恨而叹息,临归路而自悼者也。 语有之曰:「华言虚也,至言实也,苦言药也,甘言疾也。」臣欲言天下太平,而灵龟神狐未见,仙芝莆未生,麒麟未游乎灵禽之囿,凤凰未仪于太极之庭,此臣之所以不敢华言而为佞者也。昔汉高祖初定天下,于时戍卒娄敬上书谏曰:「陛下取天下不与成周同,而欲比隆成周,臣窃以为不侔。」於是汉祖感悟,深纳其言,赐姓为刘氏。又顾谓陆贾曰:「为我著秦所以亡,而吾所以得之者。」贾乃作《新语》之书,述叙前世成败,以为劝戒。又田肯建一言之计,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者,而受千金之赐。故世称汉祖之宽明博纳,所以能成帝业也。 今之言世者,皆曰尧舜复兴,天下已太平矣。臣独以为未,亦窃有所劝焉。且百王垂制,圣贤吐言,来事之明鉴也。孟子曰:「尧不能以天下与舜,则舜之有天下也,天与之也。昔舜为相,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於南河,天下诸侯朝觐者、狱讼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舜曰天也,乃之中国,践天子位焉。若居尧之宫,逼尧之子,非天所与者也。」曩昔西有不臣之蜀,东有僭号之吴,三主鼎足,并称天子。魏文帝率万乘之众,受禅于靡陂,而自以德同唐虞,以为汉献即是古之尧,自谓即是今之舜,乃谓孟轲、孙卿不通禅代之变,遂作禅代之文,刻石垂戒,班示天下,传之後世,亦安能使将来君子皆晓然心服其义乎!然魏文徒希慕尧舜之名,推新集之魏,欲以同于唐虞之盛,忽骨肉之恩,忘藩屏之固,竟不能使四海宾服,混一皇化,而于时群臣莫有谏者,不其过矣哉!孙卿曰:「尧舜禅让,是不然矣。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强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辩莫之能分;至众也,非至明莫之能见。此三至者,非圣人莫之能尽。」由此言之,孙卿、孟轲亦各有所不取焉。陛下受禅,从东府入西宫,兵刃耀天,旌旗翳日。虽应天顺人,同符唐虞,然法度损益,则亦不异於昔魏文矣,故宜资三至以强制之。而今诸王有立国之名,而无襟带之实。又蜀地有自然之险,是历世奸雄之所窥窬,逋逃之所聚也,而无亲戚子弟之守,此岂深思远虑,杜渐防萌者乎!昔汉文帝据已成之业,六合同风,天下一家。而贾谊上疏陈当时之势,犹以为譬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此言诚存不忘亡,安不忘乱者也。然臣之忄娄々,亦窃愿陛下居安思危,无曰高高在上,常念临深之义,不忘履冰之戒。尽除魏世之弊法,绥以新政之大化,使万邦欣欣,喜戴洪惠,昆虫草木,咸蒙恩泽。朝廷咏《康哉》之歌,山薮无伐檀之人,此固天下所视望者也。陛下自初践阼,发无讳之诏,置箴谏之官,赫然宠异谔谔之臣,以明好直言之信,恐陈事者知直言之不用,皆杜口结舌,祥瑞亦曷由来哉! 臣无陆生之才,不在顾问之地,盖闻主圣臣直,义在于有犯无隐。臣不惟疏远,未信而言,敢历论前代隆名之君及亡败之主废兴所由,又博陈举贤之路,广开养老之制,崇必信之道,又张设议者之难,凡五事以闻。臣之所言,皆直陈古今已行故事,非新声异端也。辞义实浅,不足采纳。然臣私心,诚谓有可发起觉悟遗忘,愿陛下察臣愚忠,愍臣狂直,无使天下以言首为戒。疾痛增笃,退念《桑梓》之诗,惟狐死之义,辄取长休,归近坟墓。顾瞻宫阙,系情皇极,不胜丹款,遣息颖表言。 其一曰:臣闻善有章也,著在经典;恶有罚也,戒在刑书。上自远古,下洎秦汉,其明王霸主及亡国暗君,故可得而称;至于忠蹇贤相及佞谄奸臣,亦可得而言。故朝有谔谔尽规之臣,无不昌也;任用阿谀唯唯之士,无不亡也。是有国者皆欲求忠以自辅,举贤以自佐;而亡国破家者相继,皆由任失其人。所谓贤者不贤,忠者不忠也。臣谨言前任贤所由兴,任不肖所以亡者。尧之末年,四凶在朝而不去,八元在家而不举,然致天平地宁,四门穆穆,其功固在重华之为相。夏癸放于鸣条,商辛枭于牧野,此俱万乘之主,而国灭身擒,由不能属任贤相,用妇人之言,荒淫无道,肆志沈宴,作靡靡之乐,长夜之饮,于是登糟丘,临酒池,观牛饮,望肉林,龙逢忠而被害,比干谏而剖心,天下之所以归恶者也。太甲暴虐,颠覆汤之典制,于是伊尹放之桐宫,而能改悔反善,三年而後归于亳。既已放而复还,殷道微而复兴,诸侯咸服,号称太宗,实赖阿衡之尽忠也。周室既衰,诸侯并争,天王微弱,政遂陵迟。齐桓公,淫乱之主耳;然所以能九合一匡之功,有尊周之名,诚管夷吾之力。及其死也,虫流出门,岂非任竖貂之过乎!且一桓公之身,得管仲、其功如彼;用竖貂,其乱如此。夫荣辱存亡,实在所任,可不审哉!秦本伯翳之後,微微小邑,至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自穆公至于始皇,皆能留心待贤,远求异士,招由余于西戎,致五于宛市,取丕豹于晋乡,迎蹇叔于宗里,由是四方雄俊继踵而至,故能世为强国,吞灭诸侯,奄有天下,兼称皇帝,由谋臣之助也。道化未淳,崩于沙丘。胡亥乘虐,用诈自立,不能弘济统绪,克成堂构,而乃残贼仁义,毒流黔首。故陈胜、吴广,奋臂大呼,而天下响应。于是赵高逆乱,阎乐承指,二世穷迫,自戮望夷。子婴虽立,去帝为王,孤危无辅,四旬而亡。此由邪臣擅命,指鹿为马,所以速秦之祸也。秦失其鹿,豪杰竞逐,项羽既得而失之,其咎在烹韩生,而范增之谋不用。假令羽既距项伯之邪说,斩沛公于鸿门,都咸阳以号令诸侯,则天下无敌矣。而羽距韩生之忠谏,背范增之深计,自谓霸王之业已定,都彭城,还故乡,为昼被文绣,此盖世俗儿女之情耳,而羽荣之。是故五载为汉所擒,至此尚不知觉悟,乃曰「天亡我,非战之罪」,甚痛矣哉!且夫士之归仁,犹水之归下,禽之走旷野,故曰「为川驱鱼者獭也。为薮驱雀者也,为汤武驱人者桀、纣也」。汉高祖起于布衣,提三尺之刃而取天下,用六国之资,无唐虞之禅,岂徒赖良、平之奇谋,尽英雄之智力而已乎,亦由项氏为驱人也。子孙承基二百馀年,逮成帝委政舅家,使权势外移。安昌侯张禹者,汉之三公,成帝保傅也。帝亲幸其家,拜禹床下,深问天灾人事。禹当惟大臣之节,为社稷深虑,忠言嘉谋,陈其灾患,则王氏不得专权宠,王莽无缘乘势位,遂托云龙而登天衢,令汉祚中绝也。禹佞谄不忠,挟怀私计,徒低仰于五侯之间,苟取容媚而已。是以朱云抗节求尚方斩马剑,欲以斩禹,以戒其馀,可谓忠矣。而成帝尚复不寤,乃以为居下讪上,廷辱保傅,罪死无赦,诏御史将云下,欲急烹之。云攀殿折槛,幸赖左将军辛庆忌叩头流熏以死争之。若不然,则云已摧碎矣。後虽释槛不修,欲以彰明直臣,诚足以为後世之戒,何益于汉室所由亡也哉!然世之论者以为乱臣贼子无道之甚者莫过于莽,此亦犹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传称莽始起外戚,折节力行,以要名誉,宗族称孝,朋友归仁。及其辅政成哀之际,勤劳国家,动见称述。然于时人士诣阙上书荐莽者不可称纪,内外群臣莫不归莽功德。遭遇汉室中微,国嗣三绝,而太后寿考,为之宗主,故莽得遂策命孺子而夺其位也。昔汤武之兴,亦逆取而顺守之耳。向莽深惟殷周取守之术,崇道德,务仁义,履信实,去华伪,施惠天下,十有八年,恩足以感百姓,义足以结英雄,人怀其德,豪杰并用,如此,宗庙社稷,宜未灭也。光武虽复贤才,大业讵可冀哉!莽即位之後,自谓得天人之助,以为功广三王,德茂唐虞,乃自骄矜,奋其威诈,班宣符谶,震暴残酷,穷凶极恶,人怨神怒,冬雷电以惊其耳目,夏地动以惕其心腹。而莽犹不知觉悟,方复重行不顺时之令,竟连伍之刑,佞媚者亲幸,忠谏者诛夷。由是天下忿愤,内外俱发,四海分崩,城池不守,身死于匹夫之手,为天下笑,岂不异哉!其所由然者,非取之过,而守之非道也。莽既屠肌,六合云扰,刘圣公已立而不辨,盆子承之而覆败,公孙述又称帝于蜀汉。如此数子,固非所谓应天顺人者,徒为光武之驱除者耳。夫天下者,盖亦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又曰:「侯服于周,天命靡常。」由此言之,主非常人也,有德则天下归之,无德则天下叛之。故古之明王,其劳心远虑,常如临川无津涯。于是法天地,象四时,隆恩德,敬大臣,近忠直,远佞人。仁孝著乎宫墙,弘化洽乎兆庶;为平直如砥矢,信义感人神。虽有椒房外戚之宠,不受其委曲之言;虽有近习爱幸之竖,不听其姑息之辞。四门穆穆,辟而不阖,待谏者而无忌。恒战战栗栗,不忘戒惧,所以欲永终天禄,恐为将来贤圣之驱除也。且臣闻之,惧危者,常安者也;忧亡者,恒存者也。使夫有国之君能安不忘危,则本枝百世,长保荣祚,名位与天地无穷,亦何虑乎为来者之驱除哉!传有之曰:「狂夫之言,明主察焉」。 其二曰:「士之立业,行非一概。吴起贪官,母死不归,杀妻求将,不孝之甚。然在魏,使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曾参、闵骞,诚孝子也,不能宿夕离其亲,岂肯出身致死,涉危险之地哉!今大晋应期运之所授,齐圣美于有虞,而吴人不臣,称帝私府,此亦国之羞也。陛下诚欲致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使奋威淮浦、震服蛮荆者,故宜畴咨博采,广开贡士之路,荐岩穴,举贤才,徵命考试,匪俊莫用。今台阁选举,涂塞耳目,九品访人,唯问中正。故据上品者,非公侯之子孙,则当涂之昆弟也。二者苟然,则筚门蓬户之俊,安得不有陆沈者哉! 其三曰:昔田子方养老马,而穷士知所归,况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乎!昔明王圣主,无不养老。老人众多,未必皆贤,不可悉养。故父事三老,所以明孝;宗事五老,所以明敬。孟子曰:「吾老以及人之老,吾幼以及人之幼。」今天下虽定,而华山之阳无放马之群,桃林之下未有休息之牛,故以吴人尚未臣服故也。夫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天下元元瞻望新政。愿陛下思子方之仁,念犬马之劳,思帷盖之报,发仁惠之诏,广开养老之制。 其四曰:法令赏罚,莫大乎信。古人有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况有养人以惠,使人以义,而可以不信行之哉!臣前为西郡太守,被州所下《己未诏书》:「羌胡道远,其但募取乐行,不乐勿强。」臣被诏书,辄宣恩广募,示以赏信,所得人名即条言征西。其晋人自可差简丁强,如法调取;至于羌胡,非恩意告谕,则无欲度金城、河西者也。自往每兴军渡河,未曾有变,故刺史郭绥劝帅有方,深加奖励,要许重报。是以所募感恩利赏,遂立绩效,功在第一。今州郡督将,并已受封,羌胡健儿,或王或侯,不蒙论叙也。晋文犹不贪原而失信,齐桓不惜地而背盟,况圣主乎! 其五曰:昔周汉之兴,树亲建德,周因五等之爵,汉有河山之誓。及其衰也,神器夺于重臣,国祚移于他人。故灭周者秦,非姬姓也;代汉者魏,非刘氏也。于今国家大计,使异姓无裂土专封之邑,同姓并据有连城之地,纵复令诸王後世子孙还自相并,盖亦楚人失繁弱于云梦,尚未为亡其弓也。其于神器不移他族,则始祖不迁之庙,万年亿兆不改其名矣。大晋诸王二十馀人,而公侯伯子男五百馀国,欲言其国皆小乎,则汉祖之起,俱无尺土之地,况有国者哉!将谓大晋世世贤圣,而诸侯之胤常不肖邪,则放勋钦明而有丹朱,瞽瞍顽凶而有虞舜。天下有事无不由兵,而无故多树兵本,广开乱原,臣故曰五等不便也。臣以为可如前表,诸王宜大其国,增益其兵,悉遣守藩,使形势足以相接,则陛下可高枕而卧耳。臣以为诸侯伯子男名号皆宜改易之,使封爵之制,禄奉礼秩,并同天下诸侯之例。 臣闻与覆车同轨者未尝安也,与死人同病者未尝生也。与亡国同法者未尝存也。况夫巍巍大晋,方将登太山,禅梁父,刻石书勋,垂示无穷。宜远鉴往代兴废,深为严防,使著事奋笔,必有纪焉。昔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此臣所以私怀慷忾,自忘轻贱者也。(《晋书·段灼传》) ◇上疏追理邓艾 故征西将军邓艾,心怀至忠而荷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夷灭之诛,臣窃悼之。惜哉,言艾之反也!以艾性刚急,矜功伐善,而不能协同朋类,轻犯雅俗,失君子之心,故莫肯理之。臣敢昧死言艾所以不反之状。艾本屯田掌犊人,宣皇帝拔之于农吏之中,显之于宰府之职,处内外之官,据文武之任;所在辄有名绩,固足以明宣皇帝之知人矣。会值洮西之役,姜维有断陇右之志,官兵失利,刺史王经困于围城之中。当尔之时,一州危惧,陇右懔懔,几非国家之有也。先帝以为深忧重虑,思惟可以安边杀敌,莫贤于艾,故授之以兵马,解狄道之围。围解,留屯上わ。承官军大败之後,士卒破胆,将吏无气,仓库空虚,器械殚尽,艾修治备守,欲积谷强兵,以待有事。是岁凶旱少雨,艾为区种之法,身被乌衣,手执耒耜,以率先将士,上下相感,莫不尽力。艾持节守边,所统万数而身不离仆虏之劳,亲执士民之役,非执节忠勤,孰能若此?故落门、段谷之战,能以少击多,摧破强贼,斩首万计。先帝知其可任,遂委艾以庙胜成图,指授长策。艾受命忘身,龙骧麟振,前无坚敌。蜀地阻险,山高谷深,而艾步乘不满二万,束马悬车,自投死地,勇气凌云,将士乘势,故能使刘禅震怖,君臣面缚,叉手屈膝,军不逾时,而巴蜀荡定:此艾固足以彰先帝之善任矣。艾功名已成,亦当书之竹帛,傅祚万世。七十老公复反,欲何所求哉?艾以禅初降远郡未附,诚恃养育之恩,心不自疑,矫命承制,权安社稷;虽违常科,有合古义,原心定罪,事可详论。故镇西将军锺会,有吞天下之心,忌艾威名,知必不同,因其疑似,构成其事。艾被诏书,即遣强兵,束身就缚,不敢顾望;诚自知奉见先帝,必无当死之理也。会受诛之後,艾参佐官属、部曲将吏,愚戆相聚,自共追艾,破坏槛车,解其囚执。艾在困地,是以狼狈失据。夫反非小事,若怀恶心,即当谋及豪杰,然後乃能兴动大众。不闻艾有腹心一人,临死口无恶言,独受腹背之诛,岂不哀哉?忠而受诛,信而见疑,头县马市,诸子并斩;故见之者垂涕,闻之者叹息,此贾谊所以慷慨于汉文;天下之事可为痛哭者良有以也。陛下龙兴,阐弘大度,释诸嫌忌受诛之家不拘叙用,听艾立後、祭祀不绝。昔秦民怜白起之无罪,吴人伤子胥之冤酷,皆为之立祠。今天下民人,为艾悼心痛恨,亦犹是也。臣以为艾身首分离,捐弃故土,谓可听艾门生故吏收艾尸丧,归葬旧墓,还其田宅;以平蜀之功,绍封其孙。使艾阖棺定谥,死无所馀恨,赦冤魂于黄泉,收信义于後世;葬一人而天下慕其行,埋一魂而天下归其义。所为者寡而悦者众,则天下徇名之士,思立功之臣,必投汤火,乐为陛下死矣。(《魏志·邓艾传》。泰康三年,议郎段灼上疏理艾。又见《晋书·段灼传》,又《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 ◇陈时宜 臣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五里之郭,圜围而攻之,有不克者,此天时不如地利。城非不高,池非不深,谷非不多,兵非不利,委而去之,此地利不如人和。然古之王者,非不先推恩德,结固人心。人心苟和,虽三里之城,五里之郭,不可攻也。人心不和,虽金城汤池,不能守也。臣推此以广其义,舜弹五弦之琴,咏《南风》之诗,而天下自理,由尧人可比屋而封也。曩者多难,奸雄屡起,搅乱众心,刀锯相乘,流死之孤,哀声未绝。故臣以为陛下当深思远念,杜渐防萌,弹琴咏诗,垂拱而已。其要莫若推恩以协和黎庶,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不足以保妻子,是故唐尧以亲睦九族为先,周文以刑于寡妻为急,明王圣主莫不先亲後疏,自近及远。臣以为太宰、司徒、卫将军三王宜留洛中镇守,其馀诸王自州征足任者,年十五以上悉遣之国。为选中郎傅相,才兼文武,以辅佐之。听于其国缮修兵马,广布恩信。必抚下犹子,爱国如家,君臣分定,百世不迁,连城开地,为晋、鲁、卫。所谓磐石之宗,天下服其强矣。虽云割地,譬犹囊漏贮中,亦一家之有耳。若虑後世强大,自可豫为制度,使得推恩以分子弟。如此则枝分叶布,稍自削小,渐使转至万国,亦後世之利,非所患也。 昔在汉世,诸吕自疑,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有诸侯九国之强,故不敢动摇。于今之宜,诸侯强大,是为太山之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魏法禁锢诸王,亲戚隔绝,不祥莫大焉。间者无故又瓜分天下,立五等诸侯。上不象贤,下不议功,而是非杂糅,例受茅土。似权时之宜,非经久之制,将遂不改,此亦烦扰之人,渐乱之阶也,夫国之兴也。由于九族亲睦,黎庶协和;其衰也,在于骨肉疏绝,百姓离心。故夏邦不安,伊尹归殷;殷邦不和,吕氏入周。殷监在于夏后,去事之诫,诚来事之鉴也。(《晋书·段灼传》) ◇又陈时宜 昔伐蜀,募取凉州兵马、羌胡健儿,许以重报,五千馀人,随艾讨贼,功皆第一。而《乙亥诏书》,州郡将督,不与中外军同,虽在上功,无应封者。唯金城太守杨欣所领兵,以逼江由之势,得封者三十人。自金城以西,非在欣部,无一人封者。苟在中军之例,虽下功必侯;如在州郡,虽功高不封,非所谓近不重施,远不遗恩之谓也。 臣闻鱼悬由于甘饵,勇夫死于重报。故荆轲慕燕丹之义,专诸感阖闾之爱,匕首振于秦庭,吴刀耀于鱼腹,视死如归,岂不有由也哉!夫功名重赏,士之所竞,不平致怨,由来久矣。《诗》云:「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臣以为此等宜蒙爵封。《(晋书·段灼传》) 卷六十七 ◎褚 ,河南阳翟人。魏时为县吏。景元初,豫州刺史王沈引为主簿。入晋累迁至安东将军。 ◇白刺史王沈 奉省教旨,伏用感叹。劳谦日昃,思闻苦言。愚谓上之所好,下无不应。而近未有极谏之辞,远无传言之箴者,诚得失之事将未有也。今使教命班下,示以赏劝,将恐拘介之士,或惮赏而不言;贪赇之人,将慕利而妄举。苟不合宜,赏不虚行,则远听者未知当否之所在,徒见言之不用,谓设有而不行。愚以告下之事,可小须後。(《晋书·王沈传》。沈为豫州刺史,至镇乃下教,主簿陈、褚曰云云。据下文「褚复曰」,故此编入褚文。) ◇复白 尧、舜、周公所以能致忠谏者,以其款诚之心著也。冰炭不言,而冷热之质自明者,以其有实也。若好忠直,如冰炭之自然,则谔谔之臣,将济济而盈庭;逆耳之言,不求而自至。若德不足以配唐虞,明不足以并周公,实不可以同冰炭,虽悬重赏,忠谏之言未可致也。昔魏绛由和戎之功,蒙女乐之赐,管仲有兴齐之勋,而加上卿之礼,功勋明著,然後赏劝随之。未闻张重赏以待谏臣,悬谷帛以求尽言也。(《晋书·王沈传》。沈又教,褚复白,沈无以夺之,遂从议。) ◎褚裒 裒字季野,孙。辟西阳王掾,历吴王文学。苏峻之乱,车骑将军郗鉴引为参军。峻平,封都乡亭侯,迁司徒从事中郎,除给事黄门侍郎,出为豫章太守。康帝即位,以后父徵拜侍中,迁尚书,出为建威将军江州刺史,镇平州,迁左将军兖州刺史,假节镇金城,领琅邪内史。穆帝即位,授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假节镇京口。永和初,进号征北大将军仪同三司,寻除征讨大都督青、扬、徐、兖、豫五州诸军事,为石遵将李菟所败。忧卒,赠侍中太傅,谥曰元穆。 ◇上疏固请居藩 臣以虚鄙,才不周用,过蒙国恩,累忝非据。无劳受宠,负愧实深,岂可复加殊特之命,显号重迭!臣有何勋可以克堪?何颜可以冒进?委身圣世,岂复遗力!实惧颠坠,所误者大。今王略未振,万机至殷,陛下宜委诚宰辅,一遵先帝任贤之道,虚己受成,坦平心于天下,无宜内示私亲之举,朝野失望,所损岂少!(《晋书·褚裒传》。时有司以裒皇太后父,议加不臣之礼,拜侍中、卫将军、录尚书事、持节、都督刺史如故,裒上疏固请居藩。) ◇重陈北伐事宜 前所遣前锋督护王颐之等径造彭城,示以威信,後遣督护麋嶷进军下邳,贼即奔溃。嶷率所领据其城池,今宜速发,以成声势。(《晋书·褚裒传》) ◎褚爽 爽字宏茂,小字期生,裒孙。为义兴太守,早卒。以恭思皇后父追赠金紫光禄大夫,有集十六卷。 ◇禊赋 伊暮春之令月,将解禊于通川。凌元已之清晨,溯微风之泠然。川回澜以澄映,岭峭以霏烟。轻霞舒于翠崖,白云映乎青天。风透林而自清,气扶岭而载轩。(《艺文类聚》四,《御览》三十。) ◎郭奕 奕字大业,(《魏志·郭淮传》引《晋诸公赞》作「泰业」。)太原阳曲人,车骑将军淮弟之子。仕魏为野王令。咸熙初为文帝相国主簿。晋受禅,初建东宫,以为太子中庶子,迁右卫率骁骑将军,封平陵男。咸宁初迁雍州刺史鹰扬将军。太康中徵为尚书,迁太常。卒谥曰简。 ◇表论杨骏 骏小器,不可任以社稷。(《晋书·郭奕传》) ◎邹湛 湛字润甫,南阳新野人。仕魏,历通事郎太学博士。泰始初转尚书郎、廷尉平、征南从事中郎,入为太子中庶子。太康中拜散骑常侍,出补渤海太守,转太傅杨骏长史,迁侍中。骏诛坐免,寻起为散骑常侍国子祭酒,转少府。元康末卒,有《易统略》若干卷,集三卷。 ◇为诸葛穆答晋王令(一作「命」。) 高世之君,赦罪责功,略小取大。(《文选》丘迟《与陈伯之书》注) 虽曰博纳,虚怀下开。(《文选》沈约《齐安陆昭王碑文》注) ◎郝诩 诩仕魏,入晋为安远护军。 ◇与故人书 与尚书令裴秀相知,望其为益。(《晋书·裴秀传》) ◎赵至 至字景真,代郡人,改名浚,宇允元,徙辽西,举郡计吏。太康中,以良吏赴洛,卒。 ◇与嵇茂齐书(李善注引干宝《晋纪》以为吕安《与嵇康书》。) 安白:昔李叟入秦,及关而叹;梁生适越,登岳长谣。夫以嘉遁之举,犹怀恋恨,况乎不得已者哉! 惟别之後,离群独游,背荣宴,辞伦好,经回路,涉沙漠。鸡鸣戒旦,则飘尔晨征;日薄西山,则马首靡托。寻历曲阻,则沈思纡结,乘高远眺,则山川悠隔。或乃回飚狂厉,白日寝光,崎岖交错,陵隰相望。徘徊九皋之内,慷慨重阜之巅,进无所依,退无所据,涉泽求蹊,披榛觅路,啸咏沟渠,良不可度,斯亦行路之艰难。然非吾心之所惧也。 至若兰苣倾顿,桂林移植,根萌未树,牙浅弦急,常恐风波潜骇,危机密发,斯所以怵惕于长衢,按辔而叹息也。又北土之性,难以托根,投人夜光,鲜不按剑。今将植橘柚于玄朔,蒂华藕于修陵,表龙章于裸壤,秦《韶》舞于聋俗,固难以取贵矣。夫物不我贵,则莫之与;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飘远游之士,托身无人之乡,总辔遐路,则有前言之艰;悬鞍陋宇,则有後虑之戒;朝霞启晖,则身疲于遄征;太阳戢曜,则情劬于夕惕;肆目平隰,则辽廓而无睹;极听修原,则淹寂而无闻。吁其悲矣!心伤悴矣!然後乃知步骤之士,不足为贵也。 若乃顾影中原,愤气云踊,哀物悼世,激情风烈,龙睇大野,虎啸六合,猛气纷纭,雄心四据,思蹑云梯,横奋八极,披艰埽秽,荡海夷岳,蹴昆仑使西倒,蹋太山令东覆,平涤九区,恢维宇宙,斯亦吾之鄙愿也。时不我与,垂翼远逝,锋钜靡加,翅翮摧屈,自非知命,谁能不愤悒者哉! 吾子植根芳苑,擢秀清流,布叶华崖,飞藻云肆,俯据潜龙之渊,仰荫栖凤之林,荣曜眩其前,艳色饵其後,良俦交其左,声名驰其右,翱翔伦党之间,弄姿帷房之里,从容顾眄,绰有馀裕,俯仰吟啸,自以为得志矣,岂能与吾同大丈夫之忧乐者哉! 去矣嵇生,永离隔矣!茕茕飘寄,临沙漠矣!悠悠三千,路难涉矣!携手之期,邈无日矣!思心弥结,谁云释矣!无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身虽胡越,意存断金。各敬尔仪,敦履璞沈,繁华流荡,君子弗钦,临书忄良然,知复何云!(《文选》,《晋书·文苑赵至传》,《艺文类聚》三十。) ◇自叙 嵇康谓至曰:卿头小锐,童子白黑分明,觇占停谛,有白起风。(《御览》三百六十六) ◎枣据 据字道彦,颍川长社人。辟大将军府,出为山阳令,迁尚书郎,转右丞。贾充伐吴,请为从事中郎,还徙黄门侍郎、冀州刺史、太子中庶子。有集二卷。 ◇表志赋(并序) 据忝职门下,在帷幄之末,与群士叙齐,登玉陛侍日月久矣。出为冀州刺史,犬马恋主,既有微情,且志之所存,不能无言,因而赋之,曰: 过承嘉惠,擢身泰晨,俯蹑丹墀,仰承三辰。当乐夏之《岂风》南,蒙朱阳之和仁,接鸣鸾之垂翼,因神虬之光鳞。浮眇末之纤质,济吾身于天津,邈卢敖之所涉,阶多士之遗尘。登九垓之虚轨,觌汗漫之威神。情飘飘而凌云,意仿佛于真人。扶摇薄于悬圃,增城郁以嵯峨。被羽衣之飞飞,握若蕙之芳滑蹈纠纷之绝轨,攀大椿之疏柯。意翘翘而慕远,思濯发于天波。悲落叶之思条,情恋恋于昊苍。怀圣德之弘施,情惨切而内伤。感有莘之媵臣,愿致主于陶唐。(《艺文类聚》二十六) ◇逸民赋 沐甘露兮馀滋,握春兰兮遗芳。(《文选》谢灵运《径竹斤涧越岭溪行诗》注) ◇登楼赋 怀离客之远思,情惨悯而惆怅。登兹楼而逍遥,聊因高以遐望。感斯州之厥域,实帝王之旧疆。挹呼沱之浊河,怀通川之清漳。原隰开辟,荡臻夷薮,桑麻被野,黍稷盈亩。礼仪既度,民繁财阜。怀桑梓之旧爱,信古今之同情。锺仪惨而南音,庄舄感而越声。岂吾人之狭隘,能去心而无营?情戚戚于下国,意乾乾于上京。(《艺文类聚》六十三) ◇船赋 伊河海之深广,吁嗟绵邈而无垠。彼限隔而靡睹兮,此由兹而莫闻。虽后土之同载兮,实殊代而乖分。嘉圣王之神化兮,理通微而达幽。悼民萌之隔塞兮,愍王教之不周。立成器以备用兮,因垂象以造舟。济凌波之绝轨兮,越巨川之玄流。水无深而不渡兮,路无广而不由。运重固之滞质,虽载沈而载浮;飘燕鼎于吴会,转金石于洪涛。溯无涯之浩浩,不抑进而辄留。登扬侯之激浦兮,方凤翔而龙游。虽滔天而横厉,长抱乐而无忧;且论器而比象,似君子之淑清。外质朴而无饰,内空虚而受盈。乖流则逝,遇抵而停;受命若响,唯时而征。不辞劳而恶动,不偷安而自宁;不贪财以徇功,不忧力而欲轻。丰俭随乎质量,所胜任乎本形。虽不乘而常浮,虽涉险而必正。且其行无辙迹,止无所根;不疾而速,忽若驰奔。周游曲折,动与时并;博载善施,心无所营。囊括品物,受辱含荣。唯载涉之所欲,混贵贱于一门。包涵通于道德,普纳比乎乾坤。感斯用之却广,信人道之所存。(《艺文类聚》七十一。《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引两条。《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七十引三条。) ◇追远诗序 先君为钜鹿太守,迄今三纪。忝私为冀州刺史,班诏次于郡传。(《宋书·百官志下》) ◎冯收 收,河东人,魏晋间尚书郎。 ◇与刘原书荐王接 夫も骝不总辔,则非造父之肆;明月不流光,则非随侯之掌。伏惟明府苞黄中之德,耀重离之明,求贤与能,小无遗错,是以鄙老思献所知。窃见处士王接,岐嶷俊异,十三而孤,居丧尽礼,学过目而知,义触类而长:斯玉铉之妙味,经世之徽猷也。不患玄黎之不启,窃乐春英之及时。(《晋书·王接传》。渤海刘原为河东太守,以旌才为务。同郡冯收,试经为郎,年七十馀,荐接于原云云。案:接被荐时当在武末惠初。) ◎江伟 伟,陈留襄邑人。仕魏官爵未详。武帝时为通事郎,有集六卷。 ◇答弟广平贺蜡诗序 正元二年冬腊,家君在陈郡,余别在国舍,不得集会,弟广平作诗以诒余,余因答之。(《艺文类聚》五) ◇襄邑令傅浑颂 君禀二仪之醇粹,履元亨之贞和,比德金玉而坚白不磨,自处户庭而名称家邦,不出门庭而声播诸华矣。弱冠而应式叙,起家而君斯民。其为政也,同励秋霜,等惠春仁,刑不滥疏,赏不僭亲,仪天地之简易,则大道之清纯。是以其道易行,其教易遵也。凡我士民,襁老携幼,惴惴而怀君之恩而恋君之德,相与援衡轩而雨涕,若赤子于父母也。 明明君侯,临下有赫,克隆有光,惠我咫尺。于以具瞻,有观其宅。乃冰其清、乃玉其白。风抗其高,云垂其泽。宛荆未清,淮夷孔炽。春日萋萋,我车既备。光光我君,爰登有司。微微襄鲁,有垧斯记。君有遗爱,民有馀思。敢扬斯颂,垂之来志。(《艺文类聚》五十) ◎宣舒 舒字幼骥,陈郡人。为宜城令,有集五卷。 ◇通知来藏往论(《经典叙录》) ◇申袁准从母论 或曰:「案准以经云从母是其母姊妹,从其母来,为己庶母,其亲益重,故服小功,非通谓母之姊妹也。」宣舒曰:「二女相与,行有同车之道,坐有同席之礼,其情亲而比,其恩曲而至。由此观之,姊妹通斯同矣。兄妹别斯异矣。同者亲之本,异者疏之源也」。「然则二女之服,何其不重邪?兄妹之服,何其不轻邪?」曰:「同父而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故二女不敢相与重」。「然则舅何故三月邪?从母何故小功邪?」曰:「故母取其爱。是以外王父之尊,礼无厌降之道。为人子者,顺母之情,亲乎母之类,斯尽孝之道也,是以从母重而舅轻也。」曰:「姑与父异德异名,叔父与父母德同名,何无轻重之降邪?」曰:「姑与叔父,斯王父爱之所同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此叔父与姑所以服同而无降也。」(《通典》九十二) ◎孙毓 毓字仲,泰山人。魏时嗣父观爵吕都亭侯,仕至青州刺史。(见《魏志·臧霸传》。)一云字休明,北海平昌人。(见《经典叙录》。)入晋为太常博士,历长沙汝南太守。有《毛诗异同评》十卷,《春秋左氏传注》二十八卷,《孙氏成败志》三卷,集六卷。 ◇贺封诸侯王表 臣闻轩辕二十五宗,黄祚以繁;姬姓建国七十,周过其历:故御侮莫如同德。伏唯陛下圣哲钦明,稽乾作则,超五越三,与灵协契,天祚明德,克昌祚胤。秦王、楚王、淮南王光济硕美,冠于群后,改建大国,分镇方岳;皇太子皇孙并启土宇,培敦潼索,制弘往代,内输皇畿,外蕃九服。群生仰德,向风怀义,率土臣妾,莫不称庆。(《艺文类聚》五十一) ◇庙制议 《考工记》:「左祖右社。」孔子曰:「周人敬鬼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礼,诸侯三门,立庙宜在中门外之左。宗庙之制,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次而南。今宜为殿,皆如古典。(《通典》四十七。) ◇文献皇后谥议(泰始四年,文明王皇后崩,毓议谥曰文献不用。) 大名必加茂实,美号必附丰功,臣以为宜谥曰文献皇后。 ◇诸侯庙议 案礼,诸侯五庙,二昭二穆及太祖也。今之诸王,实古之诸侯也。诸侯不得祖天子,当以始封之君为太祖,百代不迁,或谓之祧。其非始封,亲尽则迁,其冲幼绍位未逾年而薨者,依汉旧制不列于宗庙,四时祭祀于寝而已。(《通典》四十八) ◇燕国迁庙主之国议 礼,凡告事以特牲。又礼,盛主以箪笥,载以斋车,即古之金辂也。每舍奠焉。又礼,庙事考妣,同席共馔,一尸而祭,以神合为一也。今王之国,迎庙主而行,宜以发日,夙兴,告庙迎主。今无斋车,当以犊车,二主同车共祠,合于古。宗祀国迁,掌奉主┙,当侍从。主车在王卤簿前,设导从。每顿止,传主车于中门外,左,设脯醢醴酒之奠,而後即安之。(《通典》四十八。咸宁三年,燕国迁庙主当之国,时博士孙繁案云云。「繁」疑「毓」之误。) ◇告庙册议 太常问:「今封建诸王,为告庙不?若告,庙册与告诸王同异?祝文同不?当以竹册白简?隶书篆书也?」 博士孙毓议:「案《尚书·洛诰》『王命作册,逸祝册,唯告周公其後。』谓成王已冠,命立周公後,作为册书《逸诰》以告伯禽也。又周公请命于三王,乃纳册于金滕匮中。今封建诸王,裂土树蕃,为册告庙。篆书竹册,执册以祝,讫,藏于庙。及封王之日,又以册告所封之王。册文不同。前以言告庙祝文,当竹册篆书,以为告庙删,册之文即祝词也。旧告封王、告改年号,故事,事讫皆当藏于庙,以皆为册书。四时享祀祝文,事讫不藏,故但礼称祝文尺一,白简隶书而已。(《通典》五十五) ◇群臣为太子起坐议 礼曰:「父在斯为子,君在斯为臣。」「侍坐于所尊,见同等不起」。皆以为尊无二上,故有所厌之义也。昔卫绾不应汉景之召,释之正公门之法,明太子事同于群臣,群臣亦统一于所事,应依同等不起之礼。(《通典》六十七。晋制,皇帝会公卿,座位定,太子後至,孙毓以为群臣不应起云云。) ◇嫡子监国议 案《周礼·典命职》:「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摄其君,则下其君一等。」谓公之子如侯伯而执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执璧。《春秋》「曹伯使其太子射姑来朝」,行国君之礼。践土之盟;卫成公使其母弟武如会,经书曰卫武、蔡,甲午,序于诸侯。又《左传》:「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非太子之事也」。周制,诸侯以功德入为王卿士,则上卿理其国事。今诸王公侯受任天朝,而嫡子摄其君事,车服礼数,国封大小,领兵军数,自当如本制,而王公侯遣上卿及军将掌其事,合于古议。今之车服,与古礼不同,依礼应下其君一等。其嫡子皆以有爵命、印绶冠服、佩玉之制,宜如本令。而嫡子但知其政,不干其位。君不可二,尊无二上。国相以下见嫡子,宜如臣而不称臣。又礼,非其臣则答拜。国之命士上达于其君者,嫡子宜答拜。其文书称嗣子,宜曰王嗣子,其公侯嗣子,系于父爵,明不专国也。其燕见则称第,下文书表疏,皆臣礼而不称臣。今之监司,上官文书皆为记告;嫡子监国,其下群臣官文书宜称告,不言命称教。(《通典》七十一。晋博士孙敏等议。案:孙敏不见于史,据《书钞》引孙毓《七诱》,知「敏」乃「毓」之误。) ◇诸王公城国宫室章服车旗议 《周礼》:「上公九命为伯,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九为节;侯伯七命,以七为节;子男五命,以五为节」。公之城盖方九里,宫方九百步;侯伯之城方七里,宫方七百步;子男之城方五里,宫方五百步。又曰:「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亦如之」。又如礼,诸侯之城隅高七丈,门阿皆五丈。又礼,诸侯以为殷屋。今诸王封国,虽有大小,而所理旧城,不如古制,皆宜仍旧。其造立宫室,当有大小之差。然周典奢大,异于今仪,步数之限,宜随时制。又诸侯三重门,内曰路门,中门曰雉门,外门曰库门。雉门之外设罕宪,高五丈。其正寝与庙同制,皆殷屋四阿,堂崇三尺。此其旧典,略可依也。馀皆称事取供而已。 旌旗ヵ数,繁缨贰车,各以其命之等。又曰:「金辂建大旗,同姓以封;象辂建大赤,异姓以封。」今制从简除之馀,诸王从公者出就封,朝祀之事,宜路车驷马,建大旗九ヵ,画蛟龙。 礼,公之服,自衮冕而下,侯伯自冕而下,皆如王之服。祭服宜玄冕朱里,玳玉三采九旒,缫三色九就,丹组缨,玄衣纟熏裳,画九章,以事宗庙。其祀社稷山川,及其群臣助祭者,皆长冠玄衣。其位不从公者,皆以七为节,其他则同诸王。朝服依汉魏故事,皆远游冠,五时服,佩山玄玉,不复以国大小为差。其群臣侍从冠服,皆宜如服制令也。诸王公应助祭。案《司服》之职:「王祀昊天上帝,则大裘同冕;享先生则衮冕。先公则冕,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冕而下,如公之服」。《礼记·王制》曰:「制,三公一命衮」。谓三公八命,复加一命,则服衮龙,与王者之後同。然则九命及二王之後,乃服衮衣无升龙,三公之服,当从冕而下。太尉三公助祭,宜服冕七章,冕缫九旒,赤舄。三公助导从外官不与齐祭者,自可如旧。(《通典》七十一) ◇王侯兄弟继统服议 咸宁二年,安平穆王薨,无嗣,以母弟敦上继献王後,移太常问应何服。博士张靖答:「宜依鲁僖服闵三年例。」尚书符诘靖曰:「穆王不臣敦,敦不继穆,与闵僖不同。」孙毓、宋昌议,以穆王不之国,敦不仕诸侯,不应三年。以义处之,敦宜服本服,一周而除,主穆王丧祭三年毕,乃吉祭献王。毓云:「《礼》,君之子孙所以臣诸兄者,以临国故也。《礼》又与诸侯为兄弟服斩,谓邻国之臣于邻国之君,有犹君之义故也。今穆王既不之国,不臣兄弟,敦不仕诸侯,无邻臣之义,异于闵僖,如符旨也。但丧无主,敦既奉诏绍国,受重主丧,典其祭祀。《记》云:『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郑氏注云:『谓死者从父昆弟来为丧主也。有三年者,谓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谓大小祥也。』穆妃及国臣,于礼皆当三年,此为有三年者,敦当为之主大小两祥祭也。且哀乐不相杂,吉凶不相干,凶服在宫,哭泣未绝,敦遽主穆王之丧,而国制未除,则不得以本亲服除而吉祭献王也。(《通典》九十三) ◇七庙讳字议 乙丑诏书班下尊讳,唯从宣皇帝以来;京兆府君以上,皆不别著。案《礼》,士立二庙,则讳王父以下,天子诸侯皆讳群祖,亲尽庙迁,乃舍故而讳新。尊者统远,卑者统近,贵者得申,贱者转降,盖所以殊名位之数,礼上下之序也。先代创业之主,唯周追王,夏殷以前,未有闻焉。显考以下谓之亲庙,亲庙月祭,属近礼崇。周武王时,诸为显考庙。周人以讳事神,固不以追王所不及而阙正庙之讳也。《礼》,大夫所有公讳。又曰「子与父同讳。」明君父之讳,臣子不可以不讳也。范献子聘于鲁,问具敖之山,鲁人以其乡对,曰「先君献武之讳也」。此时献武已为远祖,邻国大夫犹以犯讳为失,归而作戒,箸于《春秋》。大晋龙兴,弘崇远制,损益因改,思臻其极。以为京兆府君以上,虽不追王列在正庙,臣下应讳,礼有明义。宜班下讳字,使咸知所避,上崇寅严之典,下防僭同之缪。(《通典》一百四) ◇东宫鼓吹议 鼓吹者,盖古之军声,振旅献捷之乐也。施于时事不当,後因以为制,用之期会,用之道路焉。所以显德明功,振武和众,求使後世无亡其章,率而合者也。 闻其音而德和,省其诗而志正;威仪足以化民俗,制度足以和神人。 礼乐之教,义有所指,给鼓吹以备典章,出入陈作,因以移风易俗。 ◇驳卞扌武帝丧礼议 《尚书·顾命》,成王新崩,传遗命,文物权用吉礼。又礼,卜家占宅朝服。推此无不吉服也。又巾车饰遣车,及葬,执盖从,方相玄衣朱裳,此卤簿所依出也。今之吉驾,亦象生之义,凶服可除,鼓吹吉服,可设而不作。(《通典》七十九) ◇五礼驳 魏氏天子一加,三加嫌同诸侯。毓案,《玉藻记》曰:「玄冠朱组缨,天子之冠也,缁布冠缋,诸侯之冠也。」其说谓皆始冠,则是有次加之辞,此二冠皆卑服质古,势不一加,必重加朝祭之服,以崇弥尊。圣人制礼,所以一时历加众服者。今始成人,卜择令日而遍加之,所以重始也。若冠日有不加者,後必不择吉而服,非重始也。又《礼器》有以少为贵者,冠不在焉。《记》有弥尊喻志之言,盖以服从卑始,象德日新,不可先服尊服,转而即卑。今嫌士礼喻志之文,因从魏氏一加之制,考之玉藻,似非古典。今三加者,先冠皮弁,次冠长冠,後冠进贤冠,以为弥尊,于意又疑。(《通典》五十六) ◇七诱 进赵女,延丽人,□金华之干,珥明月之珍,(《书钞》一百三十五作孙敏,据下条知「毓」之误。) 镂蓝画丹,实以馀梁,鲜若朝雪,流曜飞芳。(《书钞》一百四十四) □枉水之□鼋,脍天流之潜芳。(《书钞》一百四十五) ◎杜万年 万年,爵里未详。(案,序言太仆傅侯,盖傅玄也。知万年晋初人。) ◇相风赋序 太仆傅侯,命余赋之,诚知武夫非荆宝之伦,长庚、启明非曜灵之匹。(《御览》八百九) 卷六十八 ◎夏侯湛(一) 湛字孝若,谯国谯人征西将军渊曾孙。少为太尉掾,泰始中举贤良方正,拜郎中,选补太子舍人,转尚书郎,出为野王令,除中书侍郎,出为南阳相,迁太子仆。惠帝即位,进散骑常待。有《新论》十卷,集十卷。 ◇寒雪赋 严气枯杀,玄泽闭凝。(《文选·雪赋》注) 集洪霰之淅沥,焕摧磊以纟霍索。(同上) 既增覆而累镇,又加裘而更衣。(同上) 野田游兽,榛芜栖鸟。蛇枯虬于幽穴兮,龙潜身于天表。(《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雷赋 伊朱明之季节兮,暑熏赫以盛兴。扶桑炜以杨燎兮,雷火晔以南升。大明黯其潜曜兮,天地郁以同蒸。制丹霆之焰焰兮,奋迅雷之崇崇。驰壮音于天上兮,激骏响于地中。徒观其霰雹之所摇凿,火石之所烧烁,云雨之所浇沃,流潦之所淹濯。当冲则摧破,遇披则歼溺。山陵为之崩荡,群生为之震辟。是以大圣变于烈风,小雅肃于天高。嗟乾坤之神兮,信灵威之诞昭。故先王制刑,拟雷霆于征伐。恢文德以经化兮,耀武义以崇烈。苟不合于大象兮,焉济道以成哲。(《初学记》一) ◇电赋 攒云间而飞火,绛烟起于云中。(《御览》十三) ◇禊赋 羡暮春之嘉辰,美灵气之和柔,结方轨于泰路,敷令节而宣游。尔乃□□□□铃鸣擢翠旗,垂繁缨;微云乘轩,清风卷旌;飞轮焱起,良马电惊。车驾鳞萃,男女雾会,服焕罗,翠翳连盖。萦香丸于素襟,结九龄乎时外。粲烂虺к,晔发越。若乎朝春挺葩,夕霞抱月。尔乃临清流,背绿柯。云幕高接,丹组四罗。(《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 ◇大暑赋 乃三伏相仍,徂暑肜肜。上无纤云,下无微风。扶桑其增贲,天气晔其南升。尔乃土坟地坼,谷枯川竭,寒泉潜沸,冰井腾沫。洪液蒸于单簟兮,珠汗沾乎葛。温风翕其至兮,若洒汤于玉质。沃新水以达夕,振轻Ψ以终日。(《艺文类聚》五,《初学记》三,又四。) ◇叹秋赋 阴笼景而下翳。(《文选》江淹《杂体诗》注) ◇梁田赋 嬉于夷宁之广陆,步于大野之长京。察田畴之疆畔,号观游雉之逸。(《御览》五十六。) 沈朱李,滥甘桃。(《御览》九百六十七) ◇卑舞赋 专奇巧于乐府兮,苞殊妙乎伶人。匪繁手之末流兮,乃皇世之所珍。在庙则格祖考兮,在郊则降天神。纳和气于两仪兮,通克谐乎君臣。协至美于九成兮,等太上乎睿文。(《初学记》十五引两条) ◇夜听笳赋 越鸟恋乎南枝,胡马怀夫朔风。惟人情之有思,乃否滞而发中。南闾兮拊掌,北阎兮鸣笳;鸣笳兮协节,分唱兮相和;相和兮哀谐,惨激畅兮清哀。秦烽燧之初惊,展从繇之叹乖。伸弃兮更缠,迁调兮故颜。披凉州之妙参,制飞龙之奇引。垂幽兰之游响,来楚妃之绝叹。放鸡之弄音,散白雪之清变。(《艺文类聚》四十四) ◇缴弹赋 张弱弓,理繁缴。望大群以送丸,审追放而必获。(《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五十。) ◇猎兔赋 尔乃乘露箱,御良马,循接于广漠,弓矢连于旷野。端眺蒿莱,摘盱榛秽。落目攒慨,傍窥蓊荟。视兔之所隐,乃精望而审发。弦绝箭激,惊伏并毙。搜鳞危险,觅历冈阜。留罾挂于重林,疏结于通薮。密惊视于草间,暂见之于蒙茸。拟以锐殳,规以良弓。睹毫末而放镞,乃殪之于窟中。或纷以惊骛,影跳竦而扬白。擢轻足之茕茕,振游形之跃跃。弓不暇弯,不及幕。尔乃鹰鹞翻以飘扬,劲翼谡而下犭制。马释控以长骋,郁腾虚而陵厉。翕习于回阻之间,绕缭于山泽之际。盘迂游田,其乐泄泄。心既倦兮日迁,命舆驾兮将还。息徒兰圃,秣骥华田。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优哉游哉,聊以永年。(《艺文类聚》六十六,又略见《御览》三百五十三。) ◇雀钗赋 览嘉艺之机巧,持精思于雀钗。收泉珍于八极,纳瑰异以表奇。布太阳而拟法,妙团团而应规。于是妍姿英妙之徒,相与竞嬖宠,并修敕;理桂襟,整服饰。黛玄眉之琰琰,收红颜而发色。流盼闲步,轻袂翼翼。恃炫艳以相邈,常逍遥而侍侧。昔先王兴道立教,崇冲让以致贤,不留志于华好。(《艺文类聚》七十) ◇缸灯赋 珠珍宝器,奇像妙工,取光藏烟,致巧金铜。融冶甄流,陶形定容。尔乃隐以金翳,疏以华笼。融素膏于回,发朱耀于绮窗。宣耀兰堂,腾明广宇。焰煜龠于茵筵,焕析乎屏组。(《艺文类聚》八十) 秋日既逝,冬夜攸长。(《文选·别赋》注) ◇合欢被赋 举华镜以自览,被玄鬓而垂白。(《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镜六十五。) ◇宜男花赋 淑大邦之奇草兮,应百则之休祥。禀至真之灵气兮,显嘉名以自彰。冠众卉之挺生兮,承木德于少阳。体柔性刚,蕙结兰芳。结纤根以立本兮,灵渥液于青云。顺阴阳于滋茂兮,笑含章之有文。远而望之若丹霞照青天,近而观之若芙蓉鉴绿泉。萋萋翠叶,灼灼朱华。晔若珠玉之树,焕若景宿之罗。充后纪之盛饰兮,登紫微之内庭。回日月之晖光兮,随天运以盈虚。(《艺文类聚》八十一) ◇芙蓉赋 临清池以游览,观芙蓉之丽华。潜灵藕(《御览》作「咀菱[B155]」。)于玄泉,擢修茎乎清波。焕然荫沼,灼尔星罗。若乃回萦外散,菡萏内离;的出艳发,叶恢花披;绿房翠蒂,紫饰红敷;黄螺圆出,垂蕤散舒;缨以金牙,点以素珠。固陂池之丽观,尊终世之特殊。尔乃采淳葩,摘圆质,折碧皮,食素实;味甘滋而清美,同嘉异乎橙橘。参嘉果以作珍,长充御乎口实。(《艺文类聚》八十二,《御览》九百七十五。) ◇浮萍赋 步长渠以游目兮,览随波之微草。纷漂氵敝以澄茂兮,羌孤生于灵沼。因纤根以自滋兮,乃逸荡乎波表。散圆叶以舒形兮,发翠绿以含缥。荫修鱼之华鳞兮,翳兰池之清潦。既澹淡以顺流兮,又雍容以随风。有缠薄于崖侧兮,或回滞乎湍中。纷上下以靡常兮,漂往来其无穷。仰熙阳曜,俯凭绿水,氵亭不安处,行无定轨;流息则宁,涛扰则动,浮轻善移,势危易荡。似孤臣之介立,随排挤之所往。内一志以奉朝兮,外结心以绝党。萍出水而立枯兮,士失据而身枉。睹斯草而慷慨兮,固知直道之难爽。(《艺文类聚》八十二,《初学记》二十七。) ◇荠赋 寒冬之日,余登乎城,跬步北园,睹众草之萎悴,览林果之零残,悲纤条之槁摧,ê枯叶之飘殚,见芳荠之时生,被畦畴而独繁;钻重冰而挺茂,蒙严霜以发鲜,含盛阳而弗萌,在太阴而斯育。永安性于猛寒,羌无宁乎暧燠,齐精气于款冬,均贞固乎松竹。(《艺文类聚》八十二) ◇石榴赋 览华圃之嘉树兮,羡石榴之奇生。滋玄根于夷壤兮,擢繁干于兰庭。沾灵液之粹色兮,含渥露以深荣。若乃时雨新希,微风扇物。蔼萋萋以鲜茂兮,纷扶舆以蓊郁。枝掺稔以环柔兮,叶鳞次以周密。纤条参差以窈窕兮,洪柯流求以相拂。于是乎青阳之末,朱明之初,翕微焕以ゼ采兮,的窟桀以扬敷。接翠萼于绿叶兮,冒红牙以丹须。然含蕤,璀尔散珠。若乃丛纨始裹,聚葩方离;潜晖蜿艳,绿采未披;照灼攒烈,荧莹玄垂;雪酲解饣,怡神实气。冠百品以仰奇,迈众果而特贵。(《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七十。) ◇安石榴赋 实有嘉,名安石榴。株条列畅,索干内つ。丹辉缀于朱房,缃的点于红须。煌煌炜炜,熠耀入蕊。似长离之栖邓林,若珊瑚之映流水。光明怜烂,含丹耀紫;味滋芳袖,色丽琼蕊。(《御览》九百七十) ◇愍桐赋 有南国之陋寝,植嘉桐乎前庭。阐洪根以诞茂,丰修干以繁生。纳谷风以疏叶,含春雨以濯茎。濯茎夭夭,布叶蔼蔼。蔚童童以重茂,荫蒙接而相盖。蔽阴澹之南表,覆阳阿之北外。于是诘朝之暇,步趾前庑;春以游目,夏以清暑。昔诗人之所称,美厥生之攸奇。植匪冈其不滋,识非条其不仪。(《艺文类聚》八十八) ◇朝华赋 咨神树之修异,实积阳之纯精。蜿潜根以诞节,据川壤以擢茎。皎日升而朝华,玄景逝而夕零。逮明晨而繁沸,若静夜之众星。长茎攒起,柔条列布。擢灵柯于时雨,滋逸采于丰露。灼煌煌以炜炜,独崇朝而达暮。于是茂树苍苍,纤枝翩翩;潜光玉朗,绿叶翠鲜。(《艺文类聚》八十九) ◇瓜赋 入果林,造瓜田,摘虎掌,拾黄班。落蒂离母,清于寒泉。(《御览》九百七十八) ◇观飞鸟赋 见逸游之高鸟,邈飘而殊逝。擢华毛以迅骛,回劲翼以扬势,披六翮之联翩,振轻体之迢递。遂乃矜形辽廓,冯虚安翔。翩翻徘徊,上下颉颃。动素羽之习习,乱白质于日光。玩流气以差池,弄长风以抑扬。摄双翅以高举,舒修颈以亻襄佯。目悦妙势,心嘉羽仪。爱惠音之嘤嘤,美弱翰之参差。暂高凌于景外,又抑身乎云崖。乍来乍往,若悬若垂。象流星之离天,似圆物之坠危。何斯游之自得,谅逸豫之可希。苟临川而羡鱼,亦欢翔而乐飞。(《艺文类聚》九十) ◇玄鸟赋 观羽族之群类,美玄鸟之翔集。顺阴阳以出处,随寒暑而游蛰。擢之丽容,挥连翩之玄翼。挺参差之羞尾,发缁素之鲜色。及至大火西景,商风吹衣。凝霜凄其被草,卉木槭以零稀。(二句从《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补。)遂匿形于深穴,敛六翮而不飞。含静泊以充肌,翕至和之精粹。澹恬心以去欲,故保生而不匮。虞众物之为害,独弃林而凭人。不惊畏以自疏,永归驯而附亲。有受祥而皇祗,故遗卵而生殷。惟帝皇之嘉美,置高以表神。类鸾皇之知德,象君子之安仁,尔乃衔泥构巢,营居傅桷。积一喙而不已,终累泥而成屋,拾柔草以自藉,采懦毛以为蓐。吐清惠之泠音,永吟鸣而自足。(《艺文类聚》九十二) ◇春可乐 春可乐兮,乐东作之良时。嘉新田之启莱,悦中畴之发。桑冉冉以奋条,麦遂遂以扬秀。泽苗翳渚,原卉耀阜。春可乐兮,乐崇陆之可娱。登夷冈以迥眺兮,超矫驾乎山隅。缀杂华以为盖,集繁蕤以饰裳。散风衣之馥气,纳戢怀之潜芳。鹦交交以弄音,翠以轻翔。招君子以偕乐,携淑人以微行。(《艺文类聚》三,《御览》五十六。) 进樱桃于玉盘。(《御览》九百六十九) ◇秋可哀 秋可哀兮,哀秋日之萧条。火回景以西流,天既清而气高。壤含素霜,山结玄霄。月延路以增夜,日迁行以收晖。屏于箧笥,纳纶缟以授衣。秋可哀兮,哀新物之陈芜。绸朔以敛稀,密叶ベ以陨疏。雁擢翼于太清,燕蟠形乎榛墟。秋可哀兮,哀良夜之遥长。月翳翳以隐云,星胧胧而没光。映前轩之疏幌,後帷之闲房。拊轻衾而不寐,临虚槛而褰裳。感时迈以兴思,情怆怆以含伤。(《艺文类聚》三,《初学记》三。) 秋可哀兮,哀南亩之□荒。既采萧于大陆兮,又刈兰乎崇冈。(《御览》五十六) ◇秋夕哀 秋夕兮遥长,哀心兮永伤。结帷兮中宇,屣履兮闲房。听蟋蟀之潜鸣,睹云雁之云翔。寻修庑之飞檐,览明月之流光。木萧萧以被风,阶缟缟以受霜。玉机兮环转,四运兮骤迁。衔恤兮迄今,忽将兮涉年。日往兮哀深,岁暮兮思繁。(《艺文类聚》三) ◇寒苦谣 惟立冬之初夜,天惨懔以降寒。霜皑皑以被庭,冰溏氵颓于井干。草ベベ以疏叶,木萧萧以零残。松陨叶于翠条,竹摧柯于绿竿。(《艺文类聚》五) ◇长夜谣 日暮兮初晴,天灼灼兮遐清。披云兮归山,垂景兮照庭。列宿兮皎皎,星稀兮月明。亭檐隅以逍遥兮,盼大虚以仰观。望闾阖之昭晰兮,丽紫微之晖焕。(《艺文类聚》十九) ◇山路兮 夙驾兮待明,陟山路兮遐征。冒晨朝兮入大谷,道逶迤兮岚气清。揽辔兮抑马,踟蹰兮旷野。旷野驱兮辽落,崇岳兮嵬。丘陵兮连离,卉木兮交错。渌水兮长流,惊涛兮拂石。(《艺文类聚》七) ◇离亲咏 剖符兮南荆,辞亲兮遐征。发轫兮皇京,夕臻兮泉亭。抚首兮内顾,案辔兮安步。仰恋兮後涂,俯叹兮前路。既感物以永思兮,且归身乎怀抱。苟违亲以从利兮,匪曾闵之攸宝。视微荣之琐琐兮,知吾志之愈小。独申愧于一心兮,惭报德之弥少。(《艺文类聚》二十) ◇江上泛歌 悠悠兮远征,倏倏兮暨南荆;南荆兮临长江,临长江兮讨不庭。江水兮浩浩,长流兮万里。洪浪兮云转,阳侯兮奔起。惊翼兮垂天,鲸鱼兮岳踌。蘼芜纷兮被皋陆,修竹郁兮翳崖趾。望江之南兮遨目桂林,桂林蓊郁兮鸡扬音。凌波兮愿济,舟楫不具兮江水深沈。嗟回盼于北夏,何归轸之难寻!(《艺文类聚》八) ◇征迈辞 上伊关兮临川,拊骏马兮授鞍。中衢兮载叹,敛兮盘桓。(《御览》三百五十八) ◇泰始四年举贤良方正对策 民之初生,未有上下之序、长幼之纪,穴居野处,慢愠游而苟作。(《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昆弟诰 惟正月才生魄,湛若曰:「咨尔昆弟淳、琬、舀、谟、总、瞻:古人有言:『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死丧之戚,兄弟孔怀。』又曰:『周之有至德也,莫如兄弟。』於戏!古之载于训籍,传于《诗》、《书》者,厥乃不思,不可不行。尔其专乃心,一乃听,砥砺乃性,以听我之格言。」淳等拜手稽首。 湛若曰:「呜呼!惟我皇乃祖滕公,肇厘厥德厥功,以左右汉祖,弘济于嗣君,用垂祚于後,世世增敷前轨,济其好行美德。明允相继,冠冕胥及。以逮于皇曾祖愍侯,寅亮魏祖,用康厥世,遂启土宇,以大综厥勋于家。我皇祖穆侯,崇厥基以允厘显志,用恢阐我令业。维我后府君侯,祗服哲命,钦明文思,以熙柔我家道,丕隆我先绪。钦若稽古训,用敷训典籍,乃综其微言。呜呼!自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图纬六艺,及百家众流,罔不探赜索隐,钩深致远。《洪范》九畴,彝伦攸叙。乃命世立言,越用继尼父之大业,斯文在兹。且九龄而我王母薛妃登遐,我后孝思罔极,惟以奉于穆侯之继室蔡姬,以致其子道。蔡姬登遐,隘于穆侯之命,厥礼乃不得成,用不于祖姑。惟乃用聘其永慕,厥乃以疾辞位,用逊于厥家,布衣席槁,以终于三载。厥乃古训无文,我后丕孝其心,用假于厥制,以穆于世父使君侯。惟伯后聪明睿智,奕世载德,用慈友于我后。我惟是虔,罔不克承厥诲,用增茂我敦笃,以播休美于一世,厥乃可不遵。惟我用夙夜匪懈,日钻其道,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我用欲罢不敢。岂唯予躬是惧,实令迹是奉。厥乃昼分而食,夜分而寝。岂唯令迹是畏,实尔犹是仪。呜呼!予其敬哉!俞!予闻之,周之有至德,有妇人焉。我母氏羊姬,宣慈恺悌,明粹笃诚,以抚训群子。厥乃我龀齿,则受厥教于书学,不遑惟宁。敦《诗》、《书》礼乐,孳孳弗倦。我有识惟与汝服厥诲,惟仁义惟孝友是尚,忧深思远,祗以防于微。翳义形于色,厚爱平恕,以济其宽裕。用缉和我七子,训谐我五妹。惟我兄弟姊妹束修慎行,用不辱于冠带,实母氏是凭。予其为政蕞尔,惟母氏仁之不行是戚,予其望色思宽。狱之不情,教之不泰是训,予其纳戒思详。呜呼!惟母氏信著于不言,行感于神明。若夫恭事于蔡姬,敦穆于九族,乃高于古之人。古之人厥乃千里承师,矧我惟父惟母世德之馀烈,服膺之弗可及,景仰之弗可阶。汝其念哉!俾群弟天祚于我家,俾尔咸休明是履。淳英哉文明柔顺,琬乃沈毅笃固,惟舀厥清粹平理,谟茂哉俊哲寅亮,总其弘肃简雅,瞻乃纯铄惠和。惟我蒙蔽,极否于义训。嗟尔六弟,汝其滋义洗心,以补予之尤。予乃亦不敢忘汝之阙。呜呼!小子瞻,汝其见予之长于仁,未见予之长于义也。」 瞻曰:「俞!以如何?」湛若曰:「我之肇于总角,以逮于弱冠,暨于今之二毛,受学于先载,纳诲于严父慈母。予其敬忌于厥身,而匡予之纤介,翼予之小疵,使予有过未曾不知,予知之改,惟冲子是赖。予亲于心,爱于中,敬于貌。厥乃口无择言,柔惠且直,廉而不刿,肃而不厉,厥其成予哉。用集我父母之训,庶明厉翼,迩可远在兹。」瞻拜手稽首曰:「俞!」湛曰:「都!在修身,在爱人。」瞻曰:「吁!惟圣其难之。」湛曰:「都!厥不行惟难,厥行惟易。」 淳曰:「俞!明而昧,崇而卑,冲而恒,显而贤,同而疑,厉而柔,和而矜。」湛曰:「俞!乃言厥有道。」淳曰:「俞!祗服训。」湛曰:「来!琬,汝亦昌言。」琬曰:「俞!身不及于人,不敢堕于勤,厥故惟新。」湛曰:「俞!舀亦昌言。」舀曰:「俞!滋敬于己,不滋敬于己,惟敬乃恃,无忘有耻。」湛曰:「俞!谟亦昌言。」谟曰:「俞!无忘于不可不虞,形貌以心,访心于虞。」湛曰:「俞!总亦昌言。」总曰:「俞!若忧厥忧以休。」湛曰:「俞!瞻亦昌言。」瞻曰:「俞!复外惟内,取诸内,不忘诸外。」湛曰:「俞!休哉!」淳等拜手嵇首。湛亦拜手稽首。乃歌曰:「明德复哉,家道休哉,世祚悠哉,百禄周哉!」又作歌曰:「讯德恭哉,训翼从哉,内外康哉!」皆拜曰:「钦哉!」(《晋书·夏侯湛传》) 卷六十九 ◎夏侯湛(二) ◇抵疑 当路子有疑夏侯湛者而谓之曰:「吾闻有其才而不遇者,时也;有其时而不遇者,命也。吾子童幼而岐立,弱冠而箸德,少而流声,长而垂名。拔萃始立,而登宰相之朝;挥翼初仪,而受卿尹之举。荡典籍之华,谈先王之言。入阊阖,蹑丹墀,染彤管,吐洪辉,干当世之务,触人主之威,有效矣。而官不过散郎,举不过贤良。凤栖五期,龙蟠六年,英耀秃落,羽仪摧残。而独雍容艺文,荡骀儒林,志不辍箸述之业,口不释《雅》、《颂》之音,徒费情而耗力,劳神而苦心,此术亦以薄矣。而终莫之辩,宜吾子之陆沈也。且以言乎才,则吾子优矣。以言乎时,则子之所与二三公者,义则骨肉之固,交则明道之观也。富于德,贵于官,其所发明,虽叩牛操筑之客,佣赁拘关之隶,负俗怀讥之士,犹将登为大夫,显为卿尹。于何有宝咳唾之音,爱锱铢之力?向若垂一鳞,回一翼,令吾子攀其飞腾之势,挂其羽翼之末,犹奋迅于云霄之际,腾骧于四极之外。今乃金口玉音,漠然沈默。使吾子栖迟穷巷,守此困极,心有穷志,貌有饥色。吝江河之流,不以濯舟船之畔;惜东壁之光,不以寓贫妇之目。抑非二三公之蔽贤也,实吾子之拙惑也。」 夏侯子曰:「噫!湛也幸,有过,人必知之矣。吾子所以褒饰之太矣。斟酌之喻,非小丑之所堪也。然过承古人之诲,抑因子大夫之忝在弊室也,敢布其腹心,岂能隐几以览其概乎!」客曰:「敢祗以听。」 夏候子曰:「吾闻先大夫孔圣之言:『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四德具而名位不至者,非吾任也。是以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仆也承门户之业,受过庭之训,是以得接冠带之末,充乎士大夫之列,颇窥《六经》之文,览百家之学。弱年而入公朝,蒙蔽而当显举,进不能拔群出萃,却不能抗排当世,志则乍显乍昧,文则乍幽乍蔚。知之者则谓之欲逍遥以养生,不知之者则谓之欲遑遑以求达,此皆未是仆之所匮也。 仆又闻,世有道,则士无所执其节;黜陟明,则下不在量其力。是以当举而不辞,入朝而酬问。仆,东野之鄙人,顽直之陋生也。不识当世之便,不达朝廷之情,不能倚靡容悦,出入崎倾,逐巧点妍,呕喁辩佞。随群班之次,伏简墨之後。当此之时,若失水之鱼,丧家之狗,行不胜衣,言不出口,安能干当世之务,触人主之威,适足以露狂简而增尘垢。纵使心有至言,言有偏直,此委巷之诚,非朝廷之欲也。 今天子以茂德临天下,以八方六合为四境,海内无虞,万国玄静,九夷之从王化,犹洪声之收清响;黎苗之乐函夏,若游形之招惠景。乡曲之徒,一介之士,曾讽《急就》、习甲子者,皆奋笔扬文,议制论道,出草苗,起林薮,御青琐,入金墉者,无日不有。充三台之寺,盈中书之阁。有司不能竟其文,当年不能编其籍,此执政之所厌闻也。若乃群公百辟,卿士常伯,被朱佩紫,耀金带白,坐而论道者,又充路盈寝,黄幄玉阶之内,饱其尺牍矣。若仆之言,皆粪土之说,消磨灰烂,垢辱招秽,适可充卫士之爨,盈扫除之器。譬犹投盈寸之胶,而欲使江海易色;烧一羽之毛,而欲令大炉增势。若燎原之烟,弥天之云,嘘之不益其热,翕之不减其气。今子见仆入朝暂对,便欲坐望高位,吐言数百,谓陵テ一世,何吾子之失评也!仆固脂车以须放,秣马以待却,反耕于枳落,归志乎涡濑,从容乎农夫,优游乎卒岁矣。 古者天子画土以封群后,群后受国以临其邦,悬大赏以乐其成,列九伐以讨其违,兴衰相形,安危相倾。故在位者以求贤为务,受任者以进才为急。今也则九州为一家,万国为百郡,政有常道,法有恒训,因循而礼乐自定,揖让而天下大顺。夫道学之贵游,闾邑之绅,皆高门之子,世臣之胤,弘风长誉,推成而进,悠悠者皆天下之彦也。讽诂训,传《诗》、《书》,讲儒墨,说玄虚,仆皆不如也。二三公之简仆于凡庸之肆,显仆于细猥之中,则为功也重矣;时而清谈,则为亲也周矣。且古之君子,不知士,则不明不安。是以居逸而思危,对食而肴乾。今也则否。居位者以善身为静,以寡交为慎,以弱断为重,以怯言为信。不知士者无公诽,不得士者不私愧。彼在位者皆稷、契、咎、益、伊、吕、周、召之伦,叔豹、仲熊之俦,稽古则逾黄、唐,经纬则越虞、夏,蔑昆吾之功,嗤桓文之勋,抵扌必管仲,蹉雹晏婴。其远则欲升鼎湖,近则欲超太平。方将保重啬神,独善其身,玄白冲虚,仡尔养真。虽力挟太山,将不举一羽;扬波万里,将不濯一鳞。咳唾成珠玉,挥袂出风云。岂肯蹩蹩鄙事,取才进人,此又吾子之失言也。子独不闻夫神人乎!翕风饮露,不食五谷。登太清,游山岳,靡芝草,弄白玉。不因而独备,无假而自足。不与人路同嗜欲,不与世务齐荣辱。故能入无穷之门,享不死之年。以此言之,何待进贤!」 客曰:「圣人有言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今子值有道之世,当太平之会,不攘袂奋气,发谋出奇。使鸣鹤受和,好爵见縻。抑乃沈身郎署,约志勤卑,不亦羸哉!且伊尹之干成汤,宁戚之《辶午》桓公,或投己鼎俎,或庸身饭牛,明废兴之机,歌《白水》之流,德入殷王,义感齐侯。故伊尹起庖厨而登阿衡,宁戚出车下而阶大夫。外无微介,内无请谒,矫身擢手,径蹑名位。吾子亦何不慕贤以自厉,希古以慷慨乎!」 夏侯子曰:「呜呼!是何言欤!富与贵则人之所欲,非仆之所恶也。夫干将之剑,陆断狗马,水截蛟龙,而铅刀不能入泥。骐骥骅骝之乘,一日而致千里,而驽蹇不能迈亩。百炼之鉴,别须眉之数,而壁土不见泰山。鸿鹄一举,横四海之区,出青云之外,而尺晏不陵桑榆。此利钝之觉,优劣之决也。夫欲进其身者,不过千万乘,而仆以上朝堂,答世问,不过显所知。仆以竭心思,尽才学,意无雅正可准,论无片言可采,是以顿于鄙劣而莫之能起也。以此言之,仆何为其不自哉!子不嫌仆德之不劭,而疑其位之不到,是犹反镜而索照,登木而下钓,仆未以此为不肖也。 若乃伊尹负鼎以干汤,吕尚隐游以徼文,傅说操筑以寤主,宁戚击角以要君,此非仆所能也。庄周骀荡以放言,君平卖卜以自贤,接舆阳狂以蔽身,梅福弃家以求仙,此又非仆之所安也。若乃季札抗节于延陵,扬雄覃思于《太玄》,伯玉和柔于人怀,柳惠三绌于士官,仆虽不敏,窃颇仿佛其清尘。(《晋书·夏侯湛传》) ◇周诗叙 周诗者,《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六篇,有其义而亡其辞。湛续其亡,故云周诗也。(《世说·文学篇》注引《夏侯湛集》。) ◇虞舜赞 有虞,揖让鼓琴。垂拱临民,咏彼南音。世澄道玄,天下混心。思我王度,如玉如金。(《艺文类聚》十一) ◇左丘明赞 世乱谗胜,君子道忧。丘明达圣,致意春秋。微言逃难,旁行不流。(《初学记》十七) ◇颜子赞 知彰知微,体深研机。明象介石,量同圣师。探赜罔滞,在言靡遗。仰诸惟高,瞻之攸希。(《艺文类聚》二十) ◇闵子骞赞 圣既拟天,贤亦希圣。蒸蒸子骞,立体忠正。干禄辞亲,事亲尽敬。勉心景迹,擢辞流咏。(《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管仲像赞 堂堂管生,忘存兴仁。仁道在己,唯患无身。包辱远害,思济彝伦。心寄鲍子,动成生民。 ◇鲍叔像赞 鲍子,戒昭德音。绸缪敬叔,二人同心。厥芳犹兰,其坚如金。遥遥景迹,君子攸钦。(《艺文类聚》二十一) ◇范蠡赞 悠悠范子,求仁在己。进报危国,退弘妙理。身与勋偕,名与身否。逸群远游,永齐终始。 ◇鲁仲连赞 峨峨先生,有邈其节,流仁忧乱,抗道自。随事抑扬,与时开阖。在幽能泰,处闷惟悦。 ◇庄周赞 迈迈庄周,腾世独游。遁时放言,齐物绝尤。垂钓一壑,取戒牺牛。望风寄心,托志清流。(《艺文类聚》三十六) ◇东方朔画赞(并序) 大夫讳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也。魏建安中,分厌次以为乐陵郡,故又为郡人焉。事汉武帝,汉书具载其事。 先生瑰玮博达,思周变通,以为浊世不可以富贵也,故薄游以取位;苟出不可以直道也,故颉顽以傲世。傲世不可以垂训也,故正谏以明节。明节不可以久安也,故诙谐以取容。洁其道而秽其迹,清其质而浊其文。驰张而不为邪,进退而不离群。若乃远心旷度,赡智宏材。倜傥博物,触类多能。合变以明策,幽赞以知来。自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阴阳图纬之学,百家众流之论,周给敏捷之辩,支离覆逆之数,经脉药石之艺,射御书计之术,乃研精而究其理,不习而尽其功,经目而讽于口,过耳而暗于心。夫其明济开豁,包含弘大,陵轹卿相,嘲哂豪桀,笼罩靡前,跆籍贵势,出不休显,贱不忧戚,戏万乘若寮友,视俦列如草芥。雄节迈伦,高气盖世可谓拔乎其萃,游方之外者巳。 谈者又以先生嘘吸冲和,吐故纳新;蝉蜕龙变,弃俗登仙;神交造化,灵为星辰。此又奇怪惚恍,不可备论者也。 大人来守此国,仆自京都言归定省,睹先生之县邑,想先生之高风;徘徊路寝,见先生之遗像;逍遥城郭,观先生之祠宇。慨然有怀,乃作颂焉。其辞曰: 矫矫先生,肥遁居贞。退不终否,进亦避荣。临世濯足,希古振缨。涅而无滓,既浊能清。无滓伊何,高明克柔。能清伊何,视污若浮。乐在必行,处沦罔忧。跨世凌时,远蹈独游。瞻望往代,爰想遐踪。邈邈先生,其道犹龙。染迹朝隐,和而不同。栖迟下位,聊以从容。我来自东,言适兹邑。敬问墟坟,企伫原隰。墟墓徒存,精灵永戢。民思其轨,祠宇斯立。徘徊寺寝,遗像在图。周旋祠宇,庭序荒芜。榱栋倾落,草莱勿除。肃肃先生,岂焉是居。是居弗形,悠悠我情。昔在有德,罔不遗灵。天秩有礼,神监孔明。仿佛风尘,用垂颂声。(《文选》,又颜鲁公重刊碑拓本。) ◇夏侯称、夏侯荣叙 称字叔权。自孺子而好合聚童儿,为之渠帅,戏必为军旅战陈之事,有违者辄严以鞭捶,众莫敢逆。渊阴奇之,使读《项羽传》及兵书,不肯。曰:「能则自为耳。安能学人?」年十六,渊与之田,见奔虎,称驱马逐之,禁之不可,一箭而倒,名闻太祖。太祖把其手喜曰:「我得汝矣。」与文帝为布衣之交,每宴会,气陵一坐,辩士不能屈。世之高明者多从之游。年十八卒。弟荣,字幼权,幼聪惠,七岁能属文,诵书日千言,经目辄识之。文帝闻而请焉。宾客百馀人,人一奏刺,悉书其乡邑名氏,世所谓爵里刺也,客示之,一寓目,使之遍谈,不谬一人。帝深奇之。汉中之败,荣年十三,左右提之走,不肯,曰:「君亲在难,焉所逃死?」乃奋剑而战,遂没阵。(《魏志·夏侯渊传》注引此语) ◎羊秉叙 秉字长达,泰山平阳人,汉南阳太守续曾孙,大父魏郡府君,即车骑掾元子也。府君夫人郑氏无子,乃养秉,龆而佳,小心敬慎。十岁而郑夫人薨,秉思容尽哀。俄而公府掾及夫人并卒,秉群从父率礼相承;人不间其亲,雍雍如也。仕参抚军将军事,将奋千里之足,挥冲天之翼。惜乎春秋三十有二而卒。昔罕虎死,子产以为无与为善。自夫子之没,有子产之叹矣。亡後有子男又不育,是何行善而祸繁也?岂非司马生之所惑欤?(《世说·言语篇》注) ◇羊太常辛夫人传(《御览》八百十五题如此) 夫人字宪英,卫尉肃侯毗之女,(已上从《御览》补。)聪明有才鉴。初文帝与陈思王争为太子,既而文帝得立,抱毗颈而喜曰:「辛君知我喜不?」毗以告宪英,宪英叹曰:「太子代君主宗庙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国不可以不惧。宜戚而喜,何以能久?魏其不昌乎!」弟敞为大将军曹爽参军。司马宣王将诛爽,因爽出,闭城门。大将军司马鲁芝将爽府兵,犯门斩关,出城门赴爽,来呼敞俱去。敞惧,问宪英曰:「天子在外,太傅闭城门,人云将不利国家,于事可得尔乎?」宪英曰:「天下事不可知。然以吾度之,太傅殆不得不尔。明皇帝临崩,把太傅臂,以後事付之,此言犹在朝士之耳。且曹爽与太傅俱受寄托之任,而独专权势,行以骄奢,于王室不忠,于人道不直,此举不过以诛曹爽耳。」敞曰:「然则事就乎?」宪英曰:「得无殆就。爽之才非太傅之偶也。」敞曰:「然则敞可以无出乎?」宪英曰:「安可以不出!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不可也。且为人死,为人任,亲昵之职也。从众而已。」敞遂出。宣王果诛爽。事定之後,敞叹曰:「吾不谋于姊,几不获于义。」逮锺会为镇西将军,宪英谓从子羊祜曰:「锺士季何故西出?」祜曰:「将为灭蜀也。」宪英曰:「会在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祜曰:「季母勿多言。」其後会请子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见锺会之出,吾为国忧之矣。今日难至吾家,此国之大事,必不得止也。」固请司马文王,文王不听。宪英语曰:「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则致孝于亲,出则致节于国,在职思其所司,在义思其所立,不遗父母忧患而已。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唯仁恕乎,汝其慎之!」竟以全身。宪英不好华丽,祜上夫人《鼠军》子帔,缘以绵,不肯服;从外孙胡母扬上夫人锦被,夫人反卧之。(已上六句从《御览》补。案:如《御览》,则全篇皆称夫人,今称宪英者,《世语》改耳。)年至七十有九,泰始五年卒。(《魏志·辛毗传》注引《世语》。案:《晋书》全用此。) ◇张平子碑 河间讳衡,字平子,南阳此县人也。体德纯和,秉行孝友,加以俊才命世,英识秀建,崔子玉为之(下缺)造化高才玮艺,与神合契,君子以为褒然闻之风声。至于仕乎史官,二仪之数,研阴阳之理,□□日月,致巧浑仪,有极深探赜之思,数往知来之验,此崔生所以发德音也。若夫好学博古,贯综谟籍:坟典丘索之流,经礼训诂之载,百家九流之辩,诗赋《雅》《颂》之辞,金匮玉板之奥,谶契图纬之文,音乐书画之艺,方技博奕之巧,自《洪范》、《彝伦》,以逮于若郯子之所习,介卢之所识者,网不该罗其情,原始要终;故能学为人英,文为辞宗,绍羲和之显迹,系相如之遐风。向若生于春秋之间,游乎阙里之堂,将同贯宰、贡,齐衡游、夏,岂值取足于身中、垂名于一涂哉!是以先生恒屈于不知己,仕居下位,再为史官,而发应间之论;时不容道,遂兴《思玄》之赋。爰登侍中,则党言允谐,出相河间,则黎民时,庸渠限其所至哉!若夫巡狩诰颂,所以敷陈主德,《二京》、《南都》,所以赞美畿辇者,与雅颂争流,英英乎其有味与。若又造事属辞,因物兴(缺)下笔流藻,潜思发义,文无择辞,言必华丽,自属文之士,未有如先王之善选言者也。南阳相夏侯湛,自涉境以经于诸邑,每县咨其故老,访其先贤,有兆者表其墓,经坟者揖其魂。涂出鲁阳,行次西鄂,眄狐山颂□英,历兹邑而怀天子。暨路过茔域,止驾衢首,睹封树之萧条,观高碑之称美。于是慨然永思,怆尔长怀。若死者可起,吾其与归。乃延邑宰而问之曰:「昔武王入殷,封比干之陇;高祖经巍,酬信陵之墓:此圣贤之所以礼忠旌能,甄表明德也。有可以优其胤嗣者,礼其在是,而世胄绝绍,支庶无闻。于是乃翦其墟落,宠其宗人,使奉其四时,献其粢盛,遂纠集旧迹,摄载新怀,而书之碑侧,以阐美抒思焉。其颂曰: 奕奕张生,秉德淑清。研深综理,思俊才英。实掌天地,幽赞神明。冠曩兴美,倾汉流声。匪唯天象,亦垂人文。有炳其犹,有铄其新。仰鉴遗籍,驰心哲人。殊世投好,百载交神。奉命南邦,行出尔涂。□及隧首,辍驾前衢。徘徊崇碑,逍遥故墟。企仰网瞻,长怀焉如。昔在先贤,唯德作友。古而无死,愿言携手。世则兹泯,道乃□□。在珠咏隋,于璧称和。戢宝无雕,人寿几何?望兼京台,思逾俟河。(《隶释》十九) ◇鲁芝铭 爽既诛,宣王即擢芝为并州刺史,以综为安东将军,(《魏志·曹爽传》注。案:综,杨综。) ◇新论 爪生于肉,去爪而肉不知。(《御览》三百七十) ◎夏侯淳 淳字孝冲,湛弟。为弋阳太守。有集二卷。 ◇怀思赋 何天地之悠长,悼人生之短浅!思纵欲以求欢,苟抑沈以避免。嗟圣王之制作,所以贵夫善善。信循道以从法,何世路之蹇。始操以迄今,每适道而靡违。思典言以摄事,弗履过而循非。恒战战以矜栗,杜秽衅而防微。敛规节以践迹,冀天鉴之佑诚。勤恭肃以端厉,常苦心而劳形。桑榆掩其薄没,既白首而无成。世务多故,吾固甘夫无为。名不足以为尚,空劳秽以自卑。永无事以安神,故幸殁之无知。(《艺文类聚》二十六) ◇笙赋 嗟万物之殊观,莫比美乎音声。总众异以合体,匪求一以取成。虽琴瑟之既丽,犹靡尚乎清笙。尔乃采桐竹,翦朱密。摘长松之流肥,咸昆仑之所出。抑扬嘘吸,或◆13或吹。ㄓ拈挹按,同覆互移。初进飞龙,重继鸡。振引合和,如会如离。若夫缠绵约杀,足使放达者循察。通豫平旷,足使廉规者弃节。冲虚冷澹,足使贪荣者退让。开明爽亮,足使慢惰者进竭。岂众乐之能伦,邈奇特而殊绝。(《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 ◇弹棋赋 嫌深宇以舒情,遘众艺以广娱。观奇巧之瑰丽,律弹棋之妙殊。局则昆山之宝,华阳之石:或烦蜿龙藻,或分带班驳,或发色玄黄,或的鳞白。悉鲁匠之精能,倾工心于雕错。形方隆而应矩,煜霞以倏铄。尔乃延良人,洽坐际;隆局施,轻棋列;徐正控,往来必。有中而告憩,相形投巧,左抚右拔。挥纤捐以长邪,因偃掌而发八。陵超逾落,归趣援势。纷交务而合,乘流密以遥曳。若乃释正弹,循乱汤。滑石周散势纵横,捭拨捶撇肆应无方。侈若天星之列,闪若流电之光。或擗拍散烂,挥霍便娟;或奋振唐唐,颓水参连。棋单局匮,等分纪残;胜者含和,负者丧颜。惜情娱之未遂,恨白日之微遄。实机艺之端首,固君子之所欢也。(《艺文类聚》七十四) ◇驰射赋 参武艺以游遨。(《文选·赭白马赋》注) ◎夏侯盛 盛,咸和中为集书令史。 ◇贺德音表 伏闻明诏,悉除养熊虎之费,举朝增庆,咸称圣主。伏惟陛下未观古今成败之戒,而卓尔玄览,明发自然,遣除无益,务在啬民,诚可谓性与天道,生而知之。孔子十五志学,四十不惑。陛下年在志学之後,而思洞不惑之前。三代之兴,无不抑损情欲;三季之衰,无不肆其侈靡。陛下不学其兴,而与兴者同功;不览其衰,已去衰者之弊。道侔上哲,德迈中古,吐丝爨之言,著如纶之美。臣闻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人主之言,则右史书之。陛下此诏,既当等之史籍,(原校云:「等」疑「著」。)又宜宣布天下。自丧乱以来,四十馀载,涂炭之馀,思治久矣。陛下智成当年,而运值百六,德音之诏,发自圣德;愿复触类而长之,广求其比,无使朝有游食费禄之臣,野有逋窜不徭之民;使居官者必有供时之赋则何患仓廪之不实、下土之不均?凡修此术,易于反掌耳。臣诚总猥,官自朝末,不足对扬盛化,裨益大猷。然目睹圣美,心悦至教,自忘丛细,谨拜表以贺。(《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成帝咸和七年,诏除诸养禽之属无益者,集书令史夏侯盛表。) ◇妇丧久不葬服议 妇丧既周而未葬,服当除否?答云:凡妇丧,夫为主,子不以杖即位,避父之尊也。主丧不变,礼有明文。然子亦不除。(《通典》一百三) ◇答魏孟叔难 魏孟叔难盛曰:「嫡子妇死,舅亦为丧主,家贫,经年不葬,舅及子孙并不得除邪?岂可为一嫡妇使三代累载不释服乎?」盛答:「仲由伤贫之言,啜菽饮水尽其欢,还葬而无椁,岂有非之者哉!若知礼者,自当不淹久」。(同上。) 魏又难曰:「旧时夫为妻杖,居倚庐,服并如三年之制。今人通所不行,即自宜随时而除,何应以丧主为断。」盛答曰:「弃先王之教而令随俗,意所未可。今人不礻覃不杖,盖失礼耳」。(《通典》一百三) 卷七十 ◎谯周 周字允南,巴西西充国人。蜀丞相亮命为勤学从事。亮卒,徙典学从事,後为太子仆,转家令,徙中散大夫。迁光禄大夫,蜀亡入魏,封阳城亭侯。晋受禅,拜骑都尉,後以为散骑常侍,封义阳亭侯。有《论语》注十卷,《五经然否论》五卷,《古史考》二十五卷,《法训》八卷,《五教志》五卷。 ◇谏後主疏 昔王莽之败,豪杰并起,跨州据郡,欲弄神器,于是贤才智士思望所归,未必以其势之广狭,惟其德之薄厚也。是故于时更始、公孙述及诸有大众者多已广大,然莫不快情恣欲,怠于为善,游猎饮食,不恤民物。世祖初入河北,冯异等劝之曰:「当行人所不能为。」遂务理冤狱,节俭饮食,动遵法度,故北州歌叹,声布四远。于是邓禹自南阳追之,吴汉、寇恂未识世祖,遥闻德行,遂以权计举渔阳、上谷突骑迎于广阿。其馀望风慕德者邳彤、耿纯、刘植之徒,至于舆病赍棺,襁负而至者,不可胜数,故能以弱为强,屠王郎,吞铜马,折赤眉而成帝业也。及在洛阳,尝欲小出,车驾已御,铫期谏曰:「天下未宁,臣诚不愿陛下细行数出。」即时还车。及征隗嚣,颍川盗起,世祖还洛阳,但遣寇恂往,恂曰:「颍川以陛下远征,故奸猾起叛,未知陛下还,恐不时降;陛下自临,颍川贼必即降。」遂至颍川,竟如恂言。故非急务,欲小出不敢,至于急务,欲自安不为,故帝者之欲善也如此!故《传》曰「百姓不徒附」,诚以德先之也。今汉遭厄运,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时也。陛下天姿至孝,丧逾三年,言及陨涕,虽曾闵不过也。敬贤任才,使之尽力,有逾成、康。故国内和一,大小戮力,臣所不能陈。然臣不胜大愿,愿复广人所不能者。夫免大重者,其用力苦不众,拔大艰者,其善术苦不广,且承事宗庙者,非徒求福,所以率民尊上也。至于四时之祀,或有不临,池苑之观,或有仍出,臣之愚滞,私不自安。夫忧责在身者,不暇尽乐,先帝之志,堂构未成,诚非尽乐之时。愿省减乐官、後宫所增造,但奉修先帝所施,下为子孙节俭之教。(《蜀志·谯周传》) ◇谏後主南行疏 或说陛下以北兵深入,有欲适南之计,臣愚以为不安。何者?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南征,兵势逼之,穷乃幸从。是後供出官赋,取以给兵,以为愁怨,此患国之人也。今以穷迫,欲往依恃,恐必复反叛,一也。北兵之来,非但取蜀而已,若奔南方,必因人势衰,及时赴追,二也。若至南方,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必甚,甚必速叛,三也。昔王郎以邯郸僭号,时世祖在信都,畏逼于郎,欲弃还关中。邳肜谏曰:「明公西还,则邯郸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亡叛可必也。」世祖从之,遂破邯郸。今北兵至,陛下南行,诚恐邳肜之言复信于今,四也。愿陛下早为之图,可获爵土;若遂适南,势穷乃服,其祸必深。《易》曰:「亢之为言,知得而不知丧,知存而不知亡;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言圣人知命而不苟必也。故尧、舜以子不善,知天有授,而求授人;子虽不肖,祸尚未萌,而迎授与人,况祸以至乎!故微子以殷王之昆,面缚衔璧而归武王,岂所乐哉?不得已也。(《蜀志·谯周传》) ◇仇国论 因馀之国小,而肇建之国大,并争于世而为仇敌。因馀之国有高贤卿者,问于伏愚子曰:「今国事未定,上下劳心,往古之事,能以弱胜强者,其术何如?」伏愚子曰:「吾闻之,处大无患者恒多慢,处小有忧者恒思善;多慢则生乱,思善则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养民,以少取多,句践恤众,以弱毙强,此其术也。」贤卿曰:「曩者有项强汉弱,相与战争,无日宁息。然项羽与汉约分鸿沟为界,各欲归息民;张良以为民志既定,则难动也,寻帅追羽,终毙项氏,岂必由文王之事乎?肇建之国方有疾,我因其隙,陷其边陲,觊增其疾而毙之也。」伏愚子曰:「当殷、周之际,王侯世尊,君臣久固,民习所专;深根者难拔,据固者难迁。当此之时,虽汉祖安能杖剑鞭马而取天下乎?当秦罢侯置守之後,民疲秦役,天下土崩,或岁改主,或月易公,鸟惊兽骇,莫知所从,于是豪强并争,虎裂狼分,疾搏者获多,迟後者见吞。今我与肇建皆传国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时,实有六国并据之势,故可为文王,难为汉祖。夫民疲劳则骚扰之兆生,上慢下暴则瓦解之形起。谚曰:「射幸数跌,不如审发。」是故智者不为小利移目,不为意似改步,时可而後动,数合而後举,故汤、武之师不再战而克,诚重民劳而度时审也。如遂极武黩征,土崩势生,不幸遇难,虽有智者将不能谋之矣。若乃奇变纵横,出入无间,冲波截辙,超谷越山,不由舟楫而济盟津者,我愚子也。实所不及。(《蜀志·谯周传》) ◇招魂葬论 或曰,有人死而亡其尸者,而招魂葬,何如?曰:「夫葬,所以藏尸柩也。若魂气,则无不之,焉得藏诸?(《通典》一百三) (案,梅氏《三国文纪》有文章草赞云:「文章作酒,能成其味;以金卖草,不言其贵。」今检《书钞》一百四十八引杨孚《异物志》云:「文草作酒,宛成其味;以金买草,不言贵也。」凡杨《志》都用韵,而云赞云「谯周作」,未详何据,置之不录。) ◇书柱 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蜀志·杜琼传》) ◇书板示文立 典午忽兮,月酉没兮。(《蜀志·谯周传》) ◇广汉城谶 广汉地北有大贼,曰流特,攻难得,岁在玄宫自相克。(《後魏书·ク李势》传) ◇礼祭集志 四时祭,各于其庙中。神位奥西墙下东向,诸侯庙木主在尸之南,为在尸上也。东向以南为上。(《通典》四十八) 天子之庙,始祖及高曾祖考,皆月朔加荐,以象平生朔食也,谓之月祭。祧之庙无月祭也。凡五谷成熟,珍物新成,天子以荐宗庙。礼,未荐,不敢食新,孝敬之道也。其月朔荐,及腊荐荐新,皆奠无尸,故群庙皆一朝之间事毕。(《通典》四十九) ◇法训 齐交。 譬之于物,犹之白也,染之以蓝则青;游居交友,亦人之所染也。韩起与田苏处,而成好仁之名;甘茂事史举,用显齐秦之功;曹参师盖公,致清净之治;窦长君兄弟出于贱隶,谨恭师友,皆为退让君子。语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必得其人,千里同好;固于胶漆,坚于金石;穷达不阻其分,毁誉不疑其实。(《御览》四百六) ◇以下篇名俱阙 朝发而夕异宿,勤则菜盈倾筐;且苟有羽毛,不织不衣,不能茹草饮水,不耕不食,安可以不自力哉?(《齐民要术》自序) 今有免歌者,高皇帝召田横,至于尸乡自毙,从者晚至宫不敢哭而不胜其哀,故作为此歌,以寄哀音焉。(《北堂书钞》九十一,《文选·挽歌诗》标题注,《初学记》十四,《御览》五百五十二。) 好学以崇智,故得广业,力行而卑体,故能崇德。是以君子居谦而弘道,然後德能象天地。(《初学记》十七) 善耕者足以谨地,待时而动;善射者调弓定准,见可而发。君子善养,其人足用。(《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七。) 羊有跪乳之礼,鸡有识时之候,雁有翔序之仪,而人取法焉。(《初学记》二十九) 人之所以贵者,以其礼节也。人而无礼者,其弥猴乎?虽人象而虫质也。(《初学记》二十九,《御览》九百一十。) 夫孝,百行之本;替本而求末者,未见有得之者也。如或得之,君子不贵矣。乌鸟犹有反哺之心,况人而无孝心者乎?(《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二十。) 利物诱人,犹飘风之加草也。唯有直慎者,然後不回。(《御览》九) 唐虞之衣裳文法,禹稷之沟洫耕稼,人至今被之。(《御览》八十) 桀纣虽有天子之位,而无一人之誉也。犹朽木枯树,逢风则仆也。(《御览》八十二) 刘项方争,父战于前,子斗于後。(《御览》八十七) 王者居中国何也?顺天之和,而同四方之统也。(《御览》一百五十六) 一产二子者,当以後生者为兄,言其先胎也。答曰,此野人之凿语耳,君子不测暗,安知胎之先後也?(《御览》三百六十,又三百六十一。) 或曰,昔有人母有疾,使其妻为母作粥者,妻不肯,乃以刀击之,伤夷其面,此可以为孝乎?曰:以刀击妻,其亲必骇,而有忧及之,何有于孝?(《御览》三百六十五,又八百五十九。) 或曰:君子处陋巷之中,奚乐也?曰:乐得其亲,乐得其友,乐圣人之道也。(《御览》四百六十八) 贪者难为惠,苛烦者难为恭,君子以礼而已矣。(《御览》四百九十二) 为国者不患学者之不农,患治民者之不学。(《御览》六百八) 以道为天下者,犹乘安船而游广路,安船难成,可久处也。广路难至,可常行也。(《御览》七百六十九) 乘船曲折,不失其渎,是善乘船者。(《御览》七百六十九) 鸾车璜佩,求中道心。(《御览》七百七十三) ◎谯熙 熙,周长子。 ◇上言谯周遗属 周临终属熙曰:久抱病,未曾朝见,若国恩赐朝服衣物者,勿以加身;当还旧墓,道险行难,豫作轻棺,殡敛已毕,上还所赐。(《蜀志·谯周传》注引《晋阳秋》) ◎正 正字令先,本名纂,河南偃师人。以祖俭为益州刺史,因留蜀。仕後主为秘书吏,转令史,迁郎至令。入晋封关内侯,除安阳令,迁巴西太守,有集一卷。 ◇为後主作降书 限分江、汉,遇值深远,阶缘蜀土,斗绝一隅,干运犯冒,渐苒历载,遂与京畿攸隔万里。每惟黄初中,文皇帝命虎牙将军鲜于辅,宣温密之诏,申三好之恩,开示门户,大义炳然,而否德暗弱,窃贪遣绪,俯仰累纪,未率大教。天威既震,人鬼归能之数,怖骇王师,神武所次,敢不革面,顺以从命,辄敕群帅投戈释甲,官府帑藏一无所毁。百姓布野,馀粮栖亩,以俟后来之惠,全元元之命。伏惟大魏布德施化,宰辅伊、周,含覆藏疾。谨遗私署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驸马都尉邓良奏赍印绶,请命告诚,敬输忠款,存亡敕赐,惟所裁之。舆榇在近,不复缕陈。(《蜀志·後主传》。又《正传》云:景耀六年,後主从谯周之计,遣使请降于邓艾,其书正所作也。) ◇姜维论 姜伯约据上将之重,处群臣之右,宅舍弊薄,资财无馀,侧室无妾媵之亵,後庭无声乐之娱,衣服取供,舆马取备,饮食节制,不奢不约,官给费用,随手消尽;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贪厉浊,抑情自割也。直谓如是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谈,常誉成毁败,扶高抑下,咸以姜维,投厝无所,身死宗灭,以是贬削,不复料挝,异乎《春秋》褒贬之义矣。如姜维之乐学不倦,清素节约,自一时之仪表也。(《蜀志·姜维传》) ◇释讥 或有讥余者曰:「闻之前记,夫事与时并,名与功偕,然则名之与事,前哲之急务也。是故创制作范,匪时不立,流称垂名,匪功不记。名必须功而乃显,事亦俟时以行止,身没名灭,君子所耻。是以达人研道,探赜索微,观天运之符表,考人事之盛衰,辩者驰说,智者应机,谋夫演略,武士奋威,云合雾集,风激电飞,量时揆宜,用取世资,小屈大申,存公忽私,虽尺枉而寻直,终扬光以发辉也。今三方鼎踌,九有未,悠悠四海,婴丁祸败,嗟道义之沈塞,愍生民之颠沛,此诚圣贤拯救之秋,烈士树功之会也。吾子以高朗之才,圭璋之质,兼览博窥,留心道术,无远不致,无幽不悉,挺身取命,干兹奥秘,踌躇紫闼,喉舌是执,九考不移,有入无出,究古今之真伪,计时务之得失。虽时献一策,偶进一言,释彼官责,慰此素冫食,固未能输竭忠款,尽沥胸肝,排方入直,惠彼黎袁俾吾徒草鄙并有闻焉也。盍亦绥衡辔,回轨易涂,舆安驾肆,思马斯徂,审历揭以投济,要夷庚之赫怃,播秋兰以芳世,副吾徒之披图,不亦盛与!」 余闻而叹曰:「呜呼,有若云乎邪!夫人心不同,实若其面,子虽光丽,既美且艳,管窥筐举,守厥所见,未可以言八之形埒,信万事之精练也。」 或人率尔,仰而扬衡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 余应之曰:「虞帝以面从为戒,孔圣以悦己为尤,若子之言,良我所思,将为吾子论而释之。昔在鸿荒,蒙昧肇初,三皇应,五帝承符,爰暨夏、商,前典攸书。姬衰道缺,霸者翼扶,嬴氏惨虐,吞嚼八区,于是从横云起,狙诈如星,奇邪蜂动,智故萌生;或饰真以雠伪,或挟邪以干荣,或诡道以要上,或鬻技以自矜;背正崇邪,弃直就佞,忠无定分,义无常经。故鞅法穷而慝作,斯义败而奸成,吕门大而宗灭,韩辩立而身刑。夫何故哉?利回其心,宠耀其目,赫赫龙章,铄铄车服,俞幸苟得,如反如仄,淫邪荒迷,恣雎自极,和鸾未调而身在辕侧,庭宁未践而栋折榱覆。天收其精,地缩其泽,人吊其宫鬼芟其。初升高冈,终陨幽壑,朝含荣润,夕为枯魄。是以贤人君子,深图远虑,畏彼咎戾,超然高举,宁曳尾于涂中,秽浊世之休誉。彼岂轻主慢民,而忽于时务哉?盖《易》箸行止之戒,《诗》有靖恭之叹,乃神之听之而道使之然也。 自我大汉,应天顺民,政治之隆,皓若阳春,俯宪坤典,仰式乾文,播皇泽以熙世,扬茂化之浓醇,君臣履度,各守厥贞;上垂询纳之弘,下有匡救之责,士无虚华之宠,民有一行之迹,粲乎,尚此忠益。然而道有隆窳,物有兴废,有声有寂,有光有翳。朱阳否于素秋,玄阴抑于孟春,羲和逝而望舒系,运气匿而耀灵陈。冲、质不永,桓、灵坠败,英雄云布,豪杰盖世,家挟殊议,人怀异计,故从横者披其胸,狙诈者暂吐其舌也。 今天纲已缀,德树西邻,丕显祖之宏规,縻好爵于士人,兴五教以训俗,丰九德以济民,肃明祀以礻勺祭,几皇道以辅真。虽寺者未一,伪者未分,圣人垂戒,盖均无贫;故君臣协美于朝,黎庶欣戴于野,动若重规,静若叠矩。济济伟彦,元凯之伦也。有过必脂颜子之仁也,侃侃庶政,冉、季之治也。鹰扬鸷腾,伊、望之事也;总群俊之上略,含薛氏之三计,敷张、陈之秘策,故力征以勤世,援华英而不遑,岂暇修枯箨于榛秽哉! 然吾不才,在朝累纪,托身所天,心焉是恃。乐沧海之广深,叹嵩岳之高踌,闻仲尼之赞商,感乡校之益己,彼平仲之和羹,亦进可而替否,故蒙冒瞽说,时有攸献,譬遒人之有采于市闾,游童之吟咏乎疆畔,庶以增广福祥,输力规谏。若其合也,则以暗协明,进应灵符;如其违也,自我常分,退守己愚。进退任数,不矫不诬,循性乐天,夫何恨诸?此其所以既入不出,有而若无者也。狭屈氏之常醒,浊渔父之必醉,溷柳季之卑辱,褊夷叔之高怼。合不以得,违不以失,得不克诎,失不惨悸;不乐前以顾轩,不就後以虑轾,不粥誉以干泽,不辞愆以忌绌。何责之释?何冫食之恤?何方之排?何直之入?九考不移,固其所执也。 方今朝士山积,髦俊成群,犹鳞介之潜乎巨海,毛羽之集乎邓林,游禽逝不为之鲜,浮鲂臻不为之殷。且阳灵幽于唐叶,阴精应为商时,阳盱请而洪灾息,桑林祷而甘泽滋。行止有道,启塞有期,我师遗训,不怨不尤,委命恭己,我又何辞?辞穷路单,将反初节,综坟典之流芳,寻孔氏之遗艺,缀微辞以存道,宪先轨而投制,韪叔之优游,美疏氏之遐逝,收止足以言归,泛皓然以容裔,欣环堵以恬娱,免咎悔于斯世,顾兹心之未泰,惧末涂之泥滞,仍求激而增愤,肆中怀以告誓。昔九方考精于至贵,秦牙沈思于殊形;薛烛察宝以飞誉,瓠梁托弦以流声;齐隶拊髀以济文,楚客潜寇以保荆;雍门援琴而挟说,韩哀秉辔而驰名;卢敖翱翔乎玄阙,若士竦身于云清。余实不能齐技于数子,故能静然守己而自宁。」(《蜀志·正传》) ◎罗献 献一作宪,字令则,襄阳人。仕蜀为太子舍人,迁庶子尚书吏部郎,以忤黄皓左迁巴东太守。蜀亡,为魏凌江将军。封万年亭侯。迁武陵太守巴东监军,晋受禅,改封西鄂县侯,卒赠安南将军,谥曰烈。 ◇拒吴议 今本朝倾覆,吴为同盟,不恤我难,而邀其利,可主降于北,臣求福于东乎?今守孤城,百姓未定,宜一决战,以定众心。(《御览》四百一十七引《襄阳耆旧传》。吴闻蜀败,遂起兵袭巴东,遣盛等水陆到,献乃议。) ◎罗尚 尚字敬之;一名仲,字敬真;献兄子。荆州刺史王戎引为参军,历尚书郎武陵汝南太守。太康末为梁州刺史。永宁初拜平西将军,假节领护羌校尉益州刺史。 ◇策赵表 非雄才,又蜀人,不愿为乱,必无同者,事终无成,败亡可计日而俟。(《华阳国志》八。又略见《晋书·罗尚传》。) ◇贻督护衙博书 昔年得李流笺,降心款款,由时威帖,得还为寇。闻特委诚于下吏,而流骧七八千人。来寇日至,凶奸之态,诡谲不测,不可不重以待之也。(《华阳国志》八) ◎李密 密字令伯,楗为武阳人。仕蜀为州从事、尚书郎、大将军主簿,太子洗马。入晋察孝廉,举秀才,除郎中太子洗马,皆不应。後祖母刘卒,服阙,复以洗马徵,徙尚书郎,出为温令;去为本州大中正,迁汉中太守。 ◇陈情事表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独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曾废离。 逮奉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後刺史臣荣举臣秀才。臣以供养无主,辞不赴命,诏书特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臣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臣具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责臣逋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州司临门,急于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且臣少仕伪朝,历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馀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私情区区,不能废远。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而报养刘之日短也。乌鸟私情,顾乞终养。臣之辛苦,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伏愿陛下矜愍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卒保馀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文选》。《蜀志·杨戏传》注引《华阳国志》,今志阙,又,《晋书·孝友李密传》。) ◇荐寿良表 二州人士零颓,才彦陵迟,无复厕豫纲纪後进慰宁遐外者。良公朝英特,二州之望,宜见超子,绍继立後。(《华阳国志》十一) ◇与中山王笺 高祖过沛,宾礼老幼,桑梓之供,一无烦扰。伏惟明王,孝思惟则,动识先戒,本国望风,式歌且舞,诛求之碎,所未闻命。(《华阳国志》十一,又《蜀志·杨戏传》注引《华阳国志》。) ◎李兴 兴一名安,字隽硕,密少子。永兴中为太傅掾。 ◇诸葛丞相故宅碣表 天子命我,于沔之阳,听鼓毕而永思,庶先哲之遗光,登隆山以远望,轼诸葛之故乡,盖神物应机,大器无方,通人靡滞,大德不常。故谷风发而驺虞啸,云雷升而潜鳞骧;挚解褐于三聘,尼得招而褰裳,管豹变于受命,贡感激以回庄,异徐生之摘宝,释卧龙于深藏,伟刘氏之倾盖,嘉吾子之周行。夫有知己之主,则有竭命之良,固所以三分我汉鼎,跨带我边荒,抗衡我北面,驰聘我魏疆者也。英哉吾子,独含天灵。岂神之祗,岂人之精?何思之深,何德之清!异世通梦,恨不同生。推子八阵,不在孙、吴,木牛之奇,则非般模,神弩之巧,一何微妙!千井齐,又何秘摇昔在颠、夭,有名无迹,孰若吾侪,良筹妙画?臧文既没,以言见称,又未若子,言行并徵。夷吾反坫,乐毅不终,奚比于尔,明哲守冲。临终受寄,让过许由,负莅事,民言不流。刑中于郑,教美于鲁,蜀民知耻,河渭安堵。匪皋则伊,宁比管、晏,岂徒圣宣,慷慨屡叹!昔尔之隐,卜惟此宅,仁智所处,能无规廓。日居月诸,时殒其夕,谁能不殁,贵有遗格。惟子之勋,移风来世,咏歌馀典,懦夫将励。遐哉邈矣,厥规卓矣,凡若吾子,难可究已。畴昔之乖,万里殊涂;今我来思,觌尔故墟。汉高归魂于丰、沛,太公五世而反周,想罔两以仿佛,冀影响之有馀。魂而有灵,岂有识诸!(《蜀志·诸葛亮传》注引《蜀记》曰。晋永兴中,镇南将军刘弘至隆中,观亮故宅,立碣表闾,命太傅掾楗为李兴为文曰云云。《水经·沔水》作李安。) ◇晋故使持节侍中太傅钜平成侯羊公碑 公讳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其先晋羊舌大夫之胄,当汉中兴,始自南阳家于岱野,缨冕相继,九世于兹矣。显祖南阳太守,考上党太守,咸有能名。公承俊烈之高风,应明哲之盛代,德擅规模,仁成兹惠;其器量宏深,容度广大,浩浩乎固不可测已;其志节言行,卓尔不群,游神玄默,散志青云,弘之以道籍,博之以艺文。于是仁声远耀,芳风遐流。年十有七,上计吏察孝廉,州辟不肯就,群公休之,四府并命,盘桓累载,及公车徵,拜中书侍郎秘书监。于时当晋之盛,明扬英俊,乃引公为相国从事中郎,迁中领军,遇革命之期,任受禅之会,秉文经武,以集大晋之祚。皇采增辉,帝威远迈,伟绝代之风,弘唐虞之绪,帝嘉厥庸,酬以大国。公乃逡巡固让,裁居小邦。天子俞咨,仍复公中军将军散骑常侍,内厘王度,外绥区域,严恭寅畏,帝命允饬。运国威于句陈,握皇枢于紫极,于时之盛,未有上公者也。拜卫将军尚书仆射,以揆天极,崇成大业。帝道缉熙,泰阶永肃。以江寇未夷,乃命公都督荆州诸军侍中车骑将军,开府辟命,乃养民募财,开斥国界,创筑五城,以防寇卫境。然後阐敷皇风,怀远以德,知大同之业,思王化之则;齐其土人,均其利泽,军无虞警,民不疲劳,农功盈畴,百姓布野,群黎被德,殊俗望风,吴人感服,襁负而至者,四万馀口。进位征南大将军。公虽享有茅土,历登台阶,吐飧下士,贰于姬公,方将殪彼戎吴,经国吊民,然後偃甲戢兵,辞功退身;以优游乎初好,此公之素志也。会遘笃疾,春秋五十有八,咸宁四年十有一月庚寅,薨于京邑。天子痛悼,遣使持节追赠侍中太傅南城侯印绶,赙吊加于常也。及其葬,上亲临过车骑,谥曰成侯,天子以公德高勋大,而屡辞封爵,故复建南城之国,特以封公。公哲让终始,上未之许。及其薨也,夫人夏侯氏追公克让之志,遂不以敛。公自出身以至于终,忠言不辍于口,嘉谋不废于心,成其业不处其功,勤其勋不荣其禄,仪型言行,动为世范。暨六年春平吴,策诏曰:「故太傅钜平侯羊祜,造建平吴之规,潜谋远略,与从殊虑,勋业不遂。然荡灭之计,悉如祜策,固能夷旷世之寇,拯黎民之患,勋烈宏著,而宠不逮身,其遣使以克定之功策告祜庙。昔汉氏封萧何夫人为侯,以崇显元功,亦古之令典;封祜夫人为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赐绢万疋。」于是故吏高文奚廉等,佥以公德高而志卑,位优而行恭,徽猷被于江汉,懿德及于群生。涉其风者,贪夫廉,懦夫立,虽夷惠之操,奋乎百世,曷以尚之?奇谋潜略,清功遗绪,靡所心,乃共揭石,刊勒盛轨,永表风烈焉,其辞曰: 天临有晋,乃降皇辅。猗欤惟公,应期协矩。聪哲神睿,乃文乃武。曰唐曰虞,渊渊其度。翼翼其明,孝思以形。乃耀高风,辞爵让荣。为而不有,志凌太清。如何不吊。中年殒□□□□□□□□□□□□末□□□□刊□□□是表是旌。(明宏治四年重立碑拓本,又见《湖北通志》。) ◎文立 立字广休,巴郡人。刺史费命为从事,入补尚书郎,复辟大将军东曹掾,迁尚书,入晋为州别驾从事,举秀才,拜济阴太守,迁太子中庶子,转散骑常侍,迁卫尉,咸宁末卒官。 ◇蜀都赋 虎豹之人。(《文选·蜀都赋》刘渊林注) ◇上疏辞太子中庶子 伏惟皇太子春秋美茂,盛德日新,始建幼志,诞陟大繇,犹朝日初晖,良宝耀璞。侍从之臣,宜简俊,妙选贤彦,使视观则睹礼容棣棣之则,听纳当受嘉话骇耳之言,静应道轨,动有所采,佐清初阳,缉熙天光;其任至重,圣王详择,诚非粪朽,能可堪任。臣闻之,人臣之道,量力受命,其所不谐,得以诚闻。(《华阳国志》十一) ◇上疏辞散骑常侍 臣子之心,愿从疏以求昵;凡在人情,贪从幽以致明;斯实物性,贤愚所同。臣者何人,能无此怀!诚自审量,边荒遗烬,犬马老甚,非左右机纳之器。臣虽至愚,处之何颜!(《华阳国志》十一) ◇上言请叙故蜀大官及死事者子孙 古蜀大官及尽忠死事者,子孙虽仕郡国,或有不才,同之齐民为剧。又诸葛亮、蒋琬、费等子孙,流徙中畿,各宜量才叙用,以慰巴蜀之心,倾吴人之望。(《蜀志·谯周传》注引《华阳国志》,今《国志》十一作一则以慰巴蜀民之心,其次倾东吴士人之望。) 卷七十一 ◎陈寿 寿字承祚,巴西安汉人。仕蜀为观阁令史。入晋举孝廉,除著作佐郎;出补阳平令,除著作郎;领本郡中正,迁长广太守,不就;授治书御史。母忧去职,起为太子中庶子,未拜。元康七年卒,有《古国志》五十卷,《三国志》六十五卷,《益部耆旧传》十卷。 ◇表上诸葛氏集目录 开府作牧第一 权制第二 南征第三 北出第四 计算第五 训厉第六 综核上第七 综核下第八 杂言上第九 杂言下第十 贵和第十一 兵要第十二 传运第十三 与孙权书第十四 与诸葛瑾书第十五 与孟达书第十六 废李平第十七 法检上第十八 法检下第十九 科令上第二十 科令下第二十一 军令上第二十二 军令中第二十三 军令下第二十四 右二十四篇,凡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 臣寿等言:臣前在著作郎,侍中领中书监济北侯臣荀勖、中书令关内侯臣和峤奏,使臣定故蜀丞相诸葛亮故事。亮毗佐危国,负阻不宾,然犹存录其言,耻善有遗,诚是大晋光明至德,泽被无疆,自古以来,未之有伦也。辄删除复重,随类相从,凡为二十四篇,篇名如右。 亮少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其伟,时人异焉。遭汉末扰乱,随叔父玄避难荆州,躬耕于野,不求闻达。时左将军刘备以亮有殊量,乃三顾亮于草庐之中;亮深谓备雄姿杰出,遂解带写诚,厚相结纳。及魏武帝南征荆州,刘琮举州委质,而备失势众寡,无立锥之地。亮时年二十七,乃建奇策,身使孙权,求援吴会。权既宿服仰备,又睹亮奇雅,甚敬重之,即遣兵三万人以助备。备得用与武帝交战,大破其军,乘胜克捷,江南悉平。後备西取益州。益州既定,以亮为军师将军,备称尊号,拜亮为丞相,录尚书事。及备殂没,嗣子幼弱,事无巨细,亮皆专之。于是外运东吴,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工械技巧,物究其极,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显,至于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侵弱,风化肃然也。 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苞括四海,退欲跨陵边疆,震荡宇内。又自以为无身之日,则未有能蹈涉中原、抗衡上国者,是以用兵不戢,屡耀其武。然亮才,于治戎为长,奇谋为短,理民之干,优于将略。而所与对敌,或值人杰,加众寡不侔,攻守异体,故虽连年动众,未能有克。昔萧何荐韩信,管仲举王子城父,皆忖己之长,未能兼有故也。亮之器能政理,抑亦管、萧之亚匹也,而时之名将无城父、韩信,故使功业陵迟,大义不及邪?盖天命有归,不可以智力争也。 青龙二年春,亮帅众出武功,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其秋病卒,黎庶追思,以为口实。至今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虽《甘棠》之咏召公,郑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孟轲有云:「以逸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人,虽死不忿。」信矣!论者或怪亮文彩不艳,而过于丁宁周至。臣愚以为咎繇大贤也。周公圣人也。考之《尚书》,咎繇之谟略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咎繇与舜、禹共谈,周公与群下矢誓故也。亮所与言,尽众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远也。然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于当世。 伏惟陛下迈踪古圣,荡然无忌,故虽敌国诽谤之言,咸肆其辞而无所革讳,所以明大通之道也。谨录写上诣著作。臣寿诚诚惶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寿上。(《蜀志·诸葛亮传》) ◇驳虞溥议王昌前母服 溥驳一与之齐,非大夫也。礼无二嫡,不可以并耳。《春秋》之义,不以得宠而忘旧,是以赵姬请迎叔隗,而己下之。若昌父及二母于今各存者,则前母不废,已有明徵也。设令昌父将前母之子来入中国,而尚在者,恐不谓母已黜遣,从出母之服。苟昌父无弃前妻之命,昌兄有服母之理,则昌无疑于不服。(《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九,太康元年,侍郎山雄、著作郎陈寿等驳。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琳文。) ◎皇甫谧 谧字士安,幼名静,安定朝那人;居新安,汉太尉嵩曾孙,自号玄晏先生。魏郡召上计掾举孝廉。景元初相国皆不行,行晋受禅累徵;又举贤良方正。咸宁初徵太子中庶子,又徵议郎,又徵著作郎。司隶刘毅请为功曹,并不应。太康三年卒,年六十八。有《帝王世纪》十卷,《年历》六卷,《高士传》六卷,《逸士传》一卷,《列女传》六卷,《玄晏春秋》三卷,集二卷。 ◇让徵聘表 「臣以弊,迷于道趣,因疾抽簪,散发林阜,人纲不闲,鸟兽为群。陛下披榛采兰,并收蒿艾。是以皋陶振褐,不仁者远。臣惟顽蒙,备食晋粟,犹识唐人击壤之乐,宜赴京城,称寿阙外。伏自惟忖,瓶缶琐器,实非瑚连之求,ㄗ稗之这贱,不中粢盛之用;而小人无良,致灾速祸,久婴笃疾,躯半不仁,(《御览》作「半身不仁」。)右脚偏小,十有九载。又服寒食药,违错节度,辛苦茶毒,于今七年。隆冬裸袒食冰,当暑烦闷,加以咳逆,或若温疟,或类伤寒,浮气流肿,四肢酸重。于今困劣,救求呼翕,父兄见出,妻息长诀。仰迫天威,扶舆就道,所苦加焉,不任进路,委身待罪,伏枕叹息。臣闻《韶》、《卫》不并奏,《雅》、《郑》不兼御,故子入周,祸延王叔;虞丘称贤,樊姬掩口。君子小人,礼不同器,况臣糠《麦黄》,糅之雕胡?庸夫锦衣,不称其服也。窃闻同命之士,咸以毕到,唯臣疾,抱衅床蓐,虽贪明时,惧毙命路隅。设臣不疾,已遭尧舜之世,执志箕山,犹当容之。臣闻上有明圣之主,下有输实之臣;上有在宽之政,下有委情之人。唯陛下留神垂恕,更旌瑰俊,索隐于傅岩,收钓于渭滨,无令泥滓,久浊清流。」(《晋书·皇甫谧》传,上疏自称草莽臣云云。《艺文类聚》三十七题作《让徵骋表》、《御览》七百四十亦作表。各有删节,今合录之,篇末尚有缺。) ◇答辛旷书 闻服有素,委心无量。加昔州壤,通门旧仪,虚想之积,过于陵阜,泛爱不遗,猥降德音,清喻烂焕,情义款笃,执诲欣然,若飨太牢,抱佩至眷,铭乎心膂。且箕山之叟,超迹于尧帝之世;首阳之老,抗操于有周之隆。故能名奋百代,使闻之厉节,皆经圣明之论,所以邈世卓时者也。至于鄙薄,才顽行秽,疾夺其志,神迷其心,因托虚静,遂窃美选;圣上仁聪,亮其辛苦,每自陈诉,辄见宽放。虽大君有命,实小人勿用也:匪敢盘桓,疾与荣竞。巾车顺命,非劣惫所堪也;密云虽兴,知枯木难植。昔人有言,欲之必为之辞,岂来惠之谓矣!猥承告示,欲备七十。木非悟桐,岂敢栖凤?闻命悚灼,如蹈春冰,非苟崇谦,实惧陷坠,幸恕不假,明亮志心。(《艺文类聚》三十七) ◇玄守论 或谓谧曰:「富贵人之所欲,贫贱人之所恶,何故委形待于穷而不变乎?且道之所贵者,理世也;人之所美者,及时也。先生年迈齿变,饥寒不赡,转死沟壑,其谁知乎?」 谧曰:「人之所至惜者,命也;道之所必全者,形也;性形所不可犯者,疾病也。若扰全道以损性命,安得去贫贱存所欲哉?吾闻食人之禄者怀人之忧,形强犹不堪,况吾之弱疾乎!且贫者士之常,贱者道之实,处常得实,没齿不忧,孰与富贵扰神耗精者乎!又生为人所不知,死为人所不惜,至矣!喑聋之徒,天下之有道者也。夫一人死而天下号者,以为损也;一人生而四海笑者,以为益也。然则号笑非益死损生也。是以至道不损,至德不益。何哉?体足也。如回天下之念以追损生之祸,运四海之心以广非益之病,岂道德之至乎!夫唯无损,则至坚矣;夫唯无益,则至厚矣。坚故终不损,厚故终不薄。苟能体坚厚之实,居不薄之真,立乎损益之外,游乎形骸之表,则我道全矣。(《晋书·皇甫谧传》) ◇释劝论 相国晋王辟余等三十七人,及泰始登禅,同命之士莫不毕至,皆拜骑都尉,或赐爵关内侯,进奉朝请,礼如侍臣。唯余疾困,不及国宠。宗人父兄及我寮类,咸以为天下大庆,万姓赖之,虽未成礼,不宜安寝,纵其疾笃,犹当致身。余惟古今明王之制,事无巨细,断之以情,实力不堪,岂慢也哉!乃伏枕而叹曰:「夫进者,身之荣也;退者,命之实也。设余不疾,执高箕山,尚当容之,况余实笃!故尧舜之世,士或收迹林泽,或过门不敢入。咎繇之徒两遂其愿者,遇时也。故朝贵致功之臣,野美全志之士。彼独何人哉!今圣帝龙兴,配名前哲,仁道不远,斯亦然乎!客或以常言见逼,或以逆世为虑。余谓上有宽明之主,下必有听意之人,天网恢恢,至否一也。何尤于出处哉!遂究宾主之论,以解难者,名曰《释劝》。 客曰:「盖闻天以悬象致明,地以含通吐灵。故黄钟次序,律吕分形。是以春华发萼,夏繁其实,秋风逐暑,冬冰乃结。人道以之,应机乃发。三材连利,明若符契。故士或同升于唐朝,或先觉于有莘,或通梦以感主,或释钓于渭滨,或叩角以干齐,或解褐以相秦,或冒谤以安郑,或乘驷以救屯,或班荆以求友,或借术于黄神,故能电飞景拔,超次迈伦,腾高声以奋远,抗宇宙之清音。由此观之,进德贵乎及时,何故屈此而不伸?今子以英茂之才,游精于六艺之府、散意于众妙之门者有年矣。既遭皇禅之朝,又投禄利之际,委圣明之主,偶知己之会,时清道真,可以冲迈,此真吾生濯发云汉、鸿渐之秋也。韬光逐薮,含章未曜,龙潜九泉,坚然执高,弃通道之远由,守介人之局操,无乃乖于道之趣乎? 且吾闻招摇昏回则天位正,五教班叙则人理定。如今王命切至,委虑有司,上招《辶午》主之累,下致骇众之疑。达者贵同,何必独异?群贤可从,何必守意?方今同命并臻,饥不待餐,振藻皇涂,咸秩天官。子独栖迟衡门,放形世表,逊遁丘园,不睨华好,惠不加人,行不合道,身婴大。性命难保。若其羲和促辔,大火西颓,临川恨晚,将复何阶!夫贵阴贱璧,圣所约也;颠倒衣裳,明所箴也。子其鉴先哲之洪范,副圣朝之虚心,冲灵翼于云路,浴天池以濯鳞,排阊阖,步玉岑,登紫闼,侍北辰,翻然景曜,杂沓英尘。辅唐虞之主,化尧舜之人,宣刑错之政,配殷周之臣,铭功景锺,参叙彝伦,存则鼎食,亡为贵臣,不亦茂哉!而忽金白之辉曜,忘青紫之班瞵,辞容服之光粲,抱弊褐之终年,无乃勤乎!」 主人笑而应之曰:「吁!若宾可谓习外观之晖晖,末睹幽人之仿佛也;见俗人之不容,未喻圣皇之兼爱也;循方圆于规矩,未知大形之无外也。故曰天玄而清,地静而宁,含罗万类,旁薄群生,寄身圣世,托道之灵。若夫春以阳散,冬以阴凝,泰液含光,元气混蒸,众品仰化,诞制殊徵。故进者享天禄,处者安丘陵。是以寒暑相推,四宿代中,阴阳不治,运化无穷,自然分定,两克厥中。二物俱灵,是谓大同;彼此无怨,是谓至通。 若乃衰周之末,贵诈贱诚,牵于权力,以利要荣。故苏子出而六主合,张仪入而横势成,廉颇存而赵重,乐毅去而燕轻,公叔没而魏败,孙膑刖而齐宁,蠡、种亲而越霸,屈子疏而楚倾。是以君无常籍,臣无定名,损义放诚,一虚一盈。故冯以弹剑感主,女有反赐之说,项奋拔山之力,蒯陈鼎足之势,东郭劫于田荣,颜阖耻于见逼。斯皆弃礼丧真,苟荣朝夕之忽者也。岂道化之本与! 若乃圣帝之创化也,参德乎二皇,齐风乎虞夏,欲温温而和畅,不欲察察而明切也;欲混混若玄流,不欲荡荡而名发也;欲索索而条解,不欲契契而绳结也;欲芒芒而无垠际,不欲区区而分别也;欲暗然而日章,不欲示白若冰雪也;欲醇醇而任德,不欲琐琐而执法也。是以见机者以动成,好遁者无所迫。故曰,一明一味,得道之概;一驰一张,合礼之方;一浮一沈,兼得其真。故上有劳谦之爱,下有不名之臣;朝有聘贤之礼,野有遁窜之人。是以支伯以幽疾距唐,李老寄迹于西邻,颜氏安陋以成名,原思娱道于至贫,荣期以三乐感尼父,黔娄定谥于布衾,干木偃息以存魏,荆莱志迈于江岑,君平因蓍以道著,四皓潜德于洛滨,郑真躬耕以致誉,幼安发令乎今人。皆持难夺之节,执不回之意,遭拔俗之主,全彼人之志。故有独定之计者,不借谋于众人;守不动之安者,不假虑于群宾。故能弃外亲之滑通内道之真,去显显之明路,入昧昧之埃尘,宛转万情之形表,排托虚寂以寄身,居无事之宅,交释利之人。轻若鸿毛,重若泥沈,损之不得,测之愈深。真吾徒之师表,余迫疾而不能及者也。子议吾失宿而骇众,吾亦怪子较论而不折中也。 夫才不周用,众所斥也;寝疾弥年,朝所弃也。是以胥克之废,丘明列焉;伯牛有疾,孔子斯叹。若黄帝创制于九经,岐伯剖腹以蠲肠,扁鹊造虢而尸起,文挚徇命于齐王,医和显术于秦晋,仓公发秘于汉皇,华陀存精于独识,仲景垂妙于定方。徒恨生不逢乎若人,故乞命诉乎明王。求绝编于天录,亮我躬之辛苦,冀微诚之降霜,故俟罪而穷处。(《晋书·皇甫谧传》) ◇笃终论 玄晏先生以为存亡天地之定制,人理之必至也。故礼六十而制寿,至于九十,各有等差,防终以素,岂流俗之多忌者哉!吾年虽未制寿,然婴弥纪,仍遭丧难,神气损劣,困顿数矣。常惧夭陨不期,虑终无素。是以略陈至怀。 夫人之所贪者,生也;所恶者,死也。虽贪,不得越期;虽恶,不可逃遁。人之死也,精歇形散,魂无不之,故气属于天;寄命终尽,穷体反真,故尸藏于地。是以神不存体,则与气升降;尸不久寄,与地合形。形神不隔,天地之性也;尸与土并,反真之理也。今生不能保七尺之躯,死何故隔一棺之土?然则衣衾所以秽尸,棺椁所以隔真,故桓司马石椁不如速朽;季孙比之暴骸;文公厚葬,《春秋》以为华元不臣;杨王孙亲土,《汉书》以为贤于秦始皇。如令魂必有知,则人鬼异制,黄泉之亲,死多于生,必将备其器物,用待亡者。今若以存况终,非即灵之意也。如其无知,则空夺生用,损之无益,而启奸心,是招露形之祸,增亡者之毒也。 夫葬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不得见也。而大为棺椁,备赠存物,无异于埋金路隅而书表于上也。虽甚愚之人,必将笑之。丰财厚葬以启奸心,或剖破棺椁,或牵曳形骸,或剥臂捋金环,或扪肠求珠玉。焚如之形,不痛于是?自古及今,未有不死之人,又无不发之墓也。故张释之曰:「使其中有欲,虽固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斯言达矣,吾之师也。夫赠终加厚,非厚死也,生者自为也。遂生意于无益,弃死者之所属,知者所不行也。《易》称「古之葬者,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是以死得归真,亡不损生。 故吾欲朝死夕葬,夕死朝葬,不设棺椁,不加缠敛,不修沐浴,不造新服,殡之物,一皆绝之。吾本欲露形入亢,以身亲土,或恐人情染俗来久,顿革理难,今故角粗为之制。奢不石椁,俭不露形。气绝之後,便即时服,幅巾故衣,以蘧裹尸,麻约二头,置尸床上。择不毛之地,穿坑深十尺,长一丈五尺,广六尺,亢讫,举床就亢,去床下尸,平生之物,皆无自随,唯赍《孝经》一卷,示不忘孝道。蘧之外,便以亲土。土与地平,还其故草,使生其上,无种树木、削除,使生迹无处,自求不知。不见可欲,则奸不生心,终始无怵惕,千载不虑患,形骸与后土同体,魂爽与元气合灵,真笃爱之至也。若亡有前後,不得移。葬自周公来,非古制也。舜葬苍梧,二妃不从,以为一定,何必周礼。无问师工,无信卜筮,无拘俗言,无张神坐,无十五日朝夕上食。礼不墓祭,但月朔于家设席以祭,百日而止。临必昏明,不得以夜。制服常居,不得墓次。夫古不崇墓,智也。今之封树,愚也。若不从此,是戮尸地下,死而重伤。魂而有灵,则冤悲没世,长为恨鬼。王孙之子,可以为诫。死誓难违,幸无改焉!(《晋书·皇甫谧传》) ◇帝王世纪·汉高祖论 玄晏先生曰:「礼称至道以王,义道以霸。」观汉祖之取天下也,遭秦世暴乱,不阶尺土之资,不权将相之柄;发迹泗亭,奋其智谋,羁勒英雄,鞭驱天下:或以威服,或以德致,或以义成,或以权断。逆顺不常,霸王之道杂焉。是以圣居帝王之位,无一定之制。三代之美,固难及矣。(《御览》八十七) ◇光武论 玄晏先生曰:「《左氏春秋》称夏少康之起,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若汉之再命,世祖不阶成旅之功,平暴反正,遂建中兴,与夏康同美矣。(《御览》九十) ◇高士传焦先论 或问在皇甫谧曰:「焦先何人?」曰:「吾不足以知之也。考之于表,可略而言矣。夫世之所常趣者,荣味也;形之所不可释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离者,室宅也;口之所不能己者,言语也;心之不可绝者,亲戚也。今焦先弃荣味,释衣服,离室宅,绝亲戚,闭口不言,旷然以天地为栋宇,暗然合至道之前,出群形之表,入玄寂之幽,一世之人不足以挂其意,四海之广不能以回其顾,妙乎与夫三皇之先者同矣。结绳以来,未及其至也,岂群言之所能仿佛,常心之所得测量哉!彼行人所不能行,堪人所不能堪,犯寒暑不以伤其性,居旷野不以恐其形,遭惊急不以迫其虑,离荣爱不以累其心,损视听不以污其耳目,舍足于不损之地,居身于独立之处,延年历百,寿越期颐,虽上识不能尚也。自羲皇已来,一人而已矣。(《魏志·管宁传》注引《高士传》) ◇列女传·庞娥亲论 玄晏先生以为「父母之雠,不与共天地,盖男子之所为也。」而娥亲以女弱之微,念父辱之酷痛,感雠党之凶言,奋剑仇颈,人马俱摧,塞亡父之怨魂,雪三弟之永恨,近古已来,未之有也。诗云:「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娥亲之谓也。(《魏志·庞氵育传注》) ◇三都赋序 玄晏先生曰:古人称不歌而颂谓之赋。然则赋也者,所以因物造端,敷弘体理,欲人不能加也。引而申之,故文必极美;触类而长之,故辞必尽丽。然则美丽之文,赋之作也。昔之为文者,非苟尚辞而已,将以纽之王教,本乎劝戒也。自夏殷以前,其文隐没,靡得而详焉。周监二代,文质之体,百世可知。故孔子采万国之风,正雅颂之名,集而谓之《诗》。诗人之作,杂有赋体。子夏序《诗》曰:「一曰风,二曰赋。」故知赋,古诗之流也。 至于战国,王道陵迟,风雅浸顿,于是贤人失志,辞赋作焉。是以孙卿屈原之属,遗文炳然,辞义可观。存其所感,咸有古诗之意,皆因文以寄其心,托理以全其制,赋之首也。及宋玉之徒,淫文放发,言过于实,夸竞之兴,体失之渐,风雅之则,于是乎乖。逮汉贾谊,颇节之以礼。自时厥後,缀文之士,不率典言,并务恢张,其文博诞空类。大者罩天地之表,细者入毫纤之内,虽充车联驷,不足以载;广厦接榱,不容以居也。其中高者,至如相如《上林》,杨雄《甘泉》,班固《两都》,张衡《二京》,马融《广成》,王生《灵光》,初极宏侈之辞,终以约简之制,焕乎有文,蔚尔鳞集,皆近代辞赋之伟也。若夫土有常产,俗有旧风,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而长卿之俦,过以非方之物,寄以中域,虚张异类,托有于无。祖构之士,雷同影附,流宕忘反,非一时也。 曩者汉室内溃,四海圮裂,孙刘二氏,割有交益,魏武拨乱,拥据函夏,故作者先为吴蜀二客,盛称其本土险阻瑰琦,可以偏王,而却为魏主,述其都畿,弘敞丰丽,奄有诸华之意。言吴蜀以擒灭比亡国,而魏以交禅比唐虞,既已著逆顺,且以为鉴戒。盖蜀包梁岷之资,吴割荆南之富,魏跨中区之衍,考分次之多少,计殖物之众寡,比风俗之清浊,课士人之优劣,亦不可同年而语矣。二国之士,各沐浴所闻,家自以为我土乐,人自以为我民良,皆非通方之论也。作者又因客主之辞,正之以魏都,折之以王道,其物土所出,可得披图而校。体国经制,可得案记而验,岂诬也哉!(《文选》) ◇高士传序 孔子称「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是以洪崖先生创高道于上皇之世,许由、善卷不降节于唐虞之朝。自三代秦汉,达乎魏兴受命,中贤之主,未尝不聘岩穴之隐,追遁世之民。是以《易》箸束帛之义,《礼》有玄之制,诗人发《白驹》之歌,《春秋》显子臧之节,《明堂·月令》以季春之月聘名士,礼贤者。然则高让之士,王政所先,厉浊激贪之务也。史班之载,多所阙略。梁鸿颂逸民,苏顺科高士,或录屈节,杂而不纯。又近取秦汉,不及远古。夫思其人,爱其树,况称其德而赞其事哉!谧采古今八代之士,身不屈于王公,名不耗于终始,自尧至魏,凡九十馀人。虽执节若夷、齐,去就若两龚,皆不录也。(《高士传》明刊本。又见《御览》五百一十。) ◇自序 士安每病,母辄推燥居湿,以视易单。(《御览》七百三十七) ◇阙题 护军武士之官。(《御览》二百四十引《皇甫谧集》) 卷七十二 ◎辛旷 旷,安定人。 ◇与皇甫谧书 夫三光悬象,式扬天德,岳渎山泽,广开地道;贤人显进,实与圣治。故力牧佐黄而涿鹿之征捷,舜禹翼唐而滔天之灾殄,阿衡在商而成汤之功著,姜望入周而文武之业建,圣人光济四海,欲垂大化者,莫不收才取良而致股肱,忠贤大才之人,愿立名迹,思在利见大人而王圣时治,此所以应天顺民之神龟,利涉大川之元吉。大晋合天地之中和,经日月之重光,四目视其明,四聪达其听,岩穴出其隐,四门启其蒙;登高阳之八子,御高辛之群龙,俊才在官,时亮天工;鸟兽非君子之俦,九皋无长鸣之鹤,万国黎献,咸仰南风之仁而抱圣化之隆,此其至治也。而先生固执冲虚,塞渊其心,殉文人之耿介,忘宣尼之所沽,步幽山之穷径,背汉津之明衢,日月遂往,时不我须,此惜寸阴者之所以为惧,而临川者之所怀慨也。窃谓先生降匪石于高冈,回羽仪于皇京,顺震惊而翔抚,振六翮于天庭,邈禹、稷之遐踪,骋大任之夷涂,诏不世之洪勋,同先哲之丕模;使瞻仰者所以藉之美世,希藉人六义之一。献斯一篇,惟蒙采览。 伏惟先生,黄中通理,经纶稽古,既好斯文,述而不作;将迈卜商于洙、泗之上,超董生于儒林之道,含光烈于千载之前,吐英声于万世之後,亦已盛矣。旷以不敏,感佩厚惠,愿附骥尾,抚尘而游。谘睹未因,而西望延企。(《艺文类聚》三十七) ◎程猗 猗为太尉属。 ◇柳谷石文说 夫大者盛之极也,金者晋之行也,中者物之会也,吉者福之始也。此言司马氏之王天下,感德而生,应正吉而王之符也。(《宋书·符瑞志》上。魏之初兴也。张掖删丹县金山柳谷有石生焉,周围寻中高一仞,苍质白章,有五马、麟、鹿、凤皇、仙人之象,始见于建安,形成于黄初,文备于太和。于中布列,有文字曰:「上上三天王述大金讨大曹金但取之金立中大金马一匹中正大吉关寿此马甲寅述水」,凡三十五字,既而晋以司马氏受禅,太尉属程猗说曰云云。) ◇柳谷石文赞 皇德遐通,实降嘉灵。乾生其象,坤育其形。玄石既表,素文以成。瑞虎合仁,白麟耀精。神马自图,金言其形。体正而王,中允克明。关寿无疆,於万斯龄。(《宋书·符瑞志上》) ◎管辰 辰,平原人,魏徵士辂弟。为州主簿部从事。 ◇叙管辂 夫晋、魏之士,见辂道术神妙,占候无错,以为有隐书及象甲之数。辰每观辂书传,惟有《易林》、《风角》及《鸟鸣》、《仰观星书》三十馀卷,世所共有。然辂独在少府官舍,无家人子弟随之,甚亡没之际,好奇不哀丧者,盗辂书,惟馀《易林》、《风角》及《鸟鸣》书还耳,夫术数有百数十家,其书有数千卷,书不少也。然而世鲜名人,皆由无才,不由无书也。裴冀州、何、邓二尚书及乡里刘太常、颍川兄弟,(颍川者,刘弟智也。)以辂禀受天才,明阴阳之道,吉凶之情,一得其源,遂涉其流,亦不为难,常归服之。辂自言与此五君共语,使人精神清发,昏不暇寐。自此以下,殆白日欲寝矣。又自言当世无所愿,欲得与鲁梓慎、郑裨灶、晋卜偃、宋子韦、楚甘公、魏石申共登灵台,披神图,步三光,明灾异,运蓍龟,决狐疑,无所复恨也。辰不以暗浅,得因孔怀之亲,数与辂有所谘论。至于辩人物,析臧否,说近义,弹曲直,拙而不工也。若敷皇、羲之典,扬文、孔之辞,周流五曜,经纬三度,口满声溢,微言风集,若仰眺飞鸿,漂漂兮景没,若俯临深溪,杳杳兮精绝;逼以攻难,而失其端,欲受学求道,寻以迷昏,无不扼腕椎指,追响长叹也。昔京房虽善卜及风律之占,卒不免祸,而辂自知四十八当亡,可谓明哲相殊。又京房目见遘谗之党,耳听青蝇之声,面谏不从,而犹道路纷纭。辂处魏、晋之际,藏智以朴,卷舒有时,妙不见求,愚不见遗,可谓知几相邈也。京房上不量万乘之主,下不避佞谄之徒,欲以天文、洪范,利国利身,困不能用,卒陷大刑,可谓枯龟之馀智,膏烛之末景,岂不哀哉!世人多以辂畴之京房,辰不敢许也。至于仰察星辰,俯定吉凶,远期不失年岁,近期不失日月,辰以甘、石之妙不先也。射覆名物,见术流速,东方朔不过也。观骨形而审贵浅,览形色而知生死,许负、唐举不超也。若夫疏风气而探微候,听鸟鸣而识神机,亦一代之奇也。向使辂官达,为宰相大臣,膏腴流于明世,华曜列乎竹帛,使幽验皆举,秘言不遗,千载之後,有道者必信而贵之,无道者必疑而怪之;信者以妙过真,夫妙与神合者,得神则无所惑也。恨辂才长命短,道贵时贱,亲贤遐潜,不宣于良史,而为鄙弟所见追述,既自暗浊,又从来久远,所载卜占事,虽不识本卦,捃拾残馀,十得二焉。至于仰观灵曜,说魏、晋兴衰,及五运浮沈,兵革灾异,十不收一。无源何以成河?无根何以垂荣?虽秋菊可采,不及春英,临文忄亢慨,伏用哀惭。将来君子,幸以高明求其义焉。往孟荆州为列人典农,尝问亡兄,昔东方朔射覆得何卦,正知守宫、蜥蜴二物者。亡兄于此为安卦生象,辞喻交错,微义豪起,变化相推,会于辰巳,分别龙蛇,名使有理。言绝之後,孟荆州长叹息曰:「吾闻君论,精神腾跃,殆欲飞散,何其汪汪,乃至于斯邪。」(《魏志·管辂传》注) 辂见何晏。何曰:「顷连梦青蝇数十,来在鼻上,驱之不肯去,何也?」辂曰:「夫鼻者,艮也,天中之山,而蝇集之,位骏者危,轻者亡。」後遂被诛。(《御览》四百) ◎韩寿 寿字德贞,南阳堵阳人,魏司徒暨曾孙,为户曹属。惠帝时历散骑常侍,守河南尹,卒赠骠骑将军。 ◇裴祗乞绝从弟耽丧服议 祗表称二叔放流,郑段不弟,大义灭亲,至公之道。然犹作《鸱》之诗。成王封其子胡于蔡,明王笃爱亲亲无已之意也。今耽真由病丧神,故有悖言;非管、蔡、郑段之元恶,而祗等心弃引致,不加痛伤。于礼不丧,于情不安。(《通典》一百一) ◎李彝 彝为东阁祭酒。 ◇裴祗乞绝从弟耽丧服议 昔公孙敖为乱而亡,襄仲犹帅兄弟而哭,不废亲爱,《春秋》所善也。耽狂疾积年,亡殁之後,追论往意,绝不为服,窃所未安。(《通典》一百一) ◎刘维 维为主簿。 ◇裴祗乞绝从弟耽丧服议 先王制礼,因情而兴,五服之义,以恩为主。是以明亲亲之分,正恩纪属,恩崇则制重,意杀而礼降。昔周公诛管、蔡,郑伯克叔段,皆正以王法,绝不为亲。耽凶顽悖戾,背义忘亲,存无欢接之恩,绝无礼服之制,循名责实,不服当矣。宜如祗所上。(《通典》一百一) ◎田岳 岳为记室督。 ◇裴祗乞绝从弟耽丧服议 五服之制,本乎亲属,故贤不加崇,愚不降礼。昔公孙敖既纳襄仲之妻,又以币奔莒,至其卒也,仲欲勿哭。《传》曰:「丧亲之终也。情虽不同,无绝其爱,亲亲之道也。」叛君为逆,纳弟妻为乱,乱逆之罪,犹不废丧。故胤子启明,而唐尧不继;象之傲狠,有虞加矜;周公戮弟,义先王室;郑伯灭段,传不全与。议者称此,皆非所据。今诸侯绝周,公族为戮,然犹私丧之也,丧礼大制,动为典式,与其必疑,宁居于重。(《通典》一百一) ◎徐 为学官令。 ◇裴祗乞绝从弟耽丧服议 昔阏伯实沈,亲寻干戈,而迁于商夏,朱象顽傲,凶国害家。然唐无绝姓之文,虞有封鼻之厚,斯以重天姓、笃所承也。周公刑叔,罪在党协禄父,欲周之亡,盖为王室耳,非以流言毁公为戮也。召公犹惧天下未解,特使兄弟之义薄,乃作《棠棣》之诗,以示恩亲也。耽以凶愚命卒,骨肉所哀,夫行过乎仁,丧过乎哀,未宜绝也。(《通典》一百一) ◎向秀 秀字子期,河内怀人,为散骑侍郎,转黄门侍郎,散骑常侍。有《庄子隐解》二十卷,集十二卷。 ◇思旧赋(并序) 余与嵇康、吕安居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之才。然嵇志远而疏,吕心旷而放,其後各以事见法。嵇博综技艺,于丝竹特妙,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而弹之。余逝将西迈,经其旧庐,于时日薄虞渊,寒冰凄然,邻人有吹笛者,发声寥亮。追思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故作赋云。 将命适于远京兮,遂旋反而北徂。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苍之空庐。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惟古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躇。栋宇存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托运遇于领会兮,寄馀命于寸阴。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停驾言其将迈兮,遂援翰而写心。(《文选》,《艺文类聚》三十四,《晋书》本传。) ◇难嵇叔夜养生论 难曰:若夫节哀乐、和喜怒、适饮食、调寒暑,亦人之所修也,至于绝五谷、去滋味、寡情欲、抑富贵,则未之敢许也。何以言之? 夫人受形于造化,与万物并存,有生之最灵者也。异于草木:草木不能避风雨,辞斤斧;殊于鸟兽:鸟兽不能远网罗而逃寒暑。有动以接物,有智以自辅,此有心之益,有智之功也。若闭而默之,则与无智同,何贵于有智哉!有生则有情,称情则自然。若绝而外之,则与无生同,何贵于有生哉! 且夫嗜欲、好荣恶辱,好逸恶劳,皆生于自然。夫「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崇高莫大于富贵。」然富贵,天地之情也。贵则人顺己以行义于下,富则所欲得以有财聚人,此皆先王所重,关之自然,不得相外也。又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但当求之以道义。在上以不骄无患,持满以损俭不溢,若此何为其伤德邪?或睹富贵之过,因惧而背之,是犹见食之有噎,因终身不飧耳。 神农唱粒食之始,后稷纂播植之业,鸟兽以之飞走,生民以之视息,周孔以之穷神,颜冉以之树德。贤圣珍其业,历百代而不废。今一旦云五谷非养生之宜,肴醴非便性之物,则「亦有和羹」、「黄无疆」、「为此春酒,以介眉寿」,皆虚言也!博硕肥盾,上帝是飨,黍稷惟馨,实降神,神且犹重之,而况于人乎?肴粮入体,不逾旬而充,此自然之符,宜生之验也。 夫人含五行而生,口思五味,目思五色,感而思室,饥而求食,自然之理也,但当节之以礼耳。今五色虽陈,目不敢视,五味虽存,口不得尝,以言争而获胜则可焉,有勺药为茶蓼、西施为嫫母,忽而不欲哉!苟心识可欲、而不得从,性气困于防闲,情志郁而不通,而言养之以和,未之闻之也。 又云「导养得理以尽性命,上获千馀岁,下可数百年」,未尽善也。若信可然,当有得者。此人何在?目未之见。此殆影响之论,可言而可不得。纵时有蓍寿老,此自特受一气,犹木之有松柏,非导养之所致。若性命以巧拙为长短,则圣人穷理尽性,宜享遐期。而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上获百年,下者七十,岂复疏于导养邪?顾天命有限,非物所加耳。 且生之为乐,以恩爱相接,天理人伦,燕婉娱心,荣华悦志,服食滋味,以宣五情;纳御声色,以达性气,此天理之自然,人之所宜、三王所不易也。今若舍圣轨而恃区种,离亲弃欢,约己苦心,欲积尘露,以望山海,恐此功在身後,实不可冀也。纵令勤求,少有所获,则顾影尸居,与木石为邻,所谓不病而自灾、无忧而自默、无丧而疏食、无罪而自幽,追虚徼幸,功不答劳,以此养生?未闻其宜。故相如曰:「必若欲长生而不死,虽济万世犹不足以喜。」言背情失性,而不本天理也。长生且犹无欢,况以短生守之邪?若有显验,且更论之。(《嵇中散集》) ◎阮咸 咸字仲容,陈留尉氏人,魏步兵校尉籍兄子,咸宁中为散骑侍郎,以忤荀勖左迁始平太守。 ◇律议 勖所造声高,高则悲。夫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今声不合雅,惧非德政中和之音,必是古今尺有长短所致。然今钟磬是魏时杜夔所造,不与勖律相应,音声舒雅而久。不知夔所造时人为之,不足改易。(《世说·术解篇》注引《晋诸公赞》,又略见《御览》十六。) ◇与姑书 胡婢遂生胡儿。(《世说·任诞篇》注引《阮孚别传》) ◎阮瞻 瞻字千里,咸子。辟司徒王戎府掾,复为东海王越记室参军,拜太子中舍人。有集二卷。 ◇上巳会赋 临清川而嘉宴,聊暇日以游娱。荫朝云而为盖,托茂树以为庐。好修林之蓊郁,乐草莽之扶疏。列四筵而设席兮,祈吉祥于斯涂。酌羽觞而交酬,献遐寿之无疆。同欢情而悦豫,欣斯乐之恺慷。发中怀而弦歌,托情志于宫商。(《艺文类聚》四,《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初学记》四,《御览》三十。) ◎阮修 修字宣子,籍从子。为鸿胪丞,转行参军太子洗马,有集二卷。 ◇患雨赋 景元二年,余耕阳武之野,在乎沙堆汴水之阳。(《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七) ◇大鹏赞 苍苍大鹏,诞自北溟。假精灵鳞,神化以生。如云之翼,如山之形。海运水击,扶摇上征。翕然层举,背负太清。志存天地,不屑唐庭。莺鸠仰笑,尺所轻,超世高逝,莫知其情。(《晋书·阮修传》,《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九百二十七。) 卷七十三 ◎刘弘 弘字和季。(《魏志·刘馥传》注引《晋阳秋》作「叔和」。)沛国相人,魏镇北将军靖子。泰始初为太子门大夫,迁率更令,转太宰长史,後以宁朔将军假节监幽州诸军事,领乌丸校尉,封宣城公。太安中转使持节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永兴中拜侍中、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车骑将军。卒赠新城郡公,谥曰元。有集三卷。 ◇讨斩张奕上表 臣以凡才,谬荷国恩,作司方州,奉辞伐罪,不能奋扬雷霆,折冲万里,军退于宛,分受显戮。猥蒙含宥,被遣之职,即进达所镇。而范阳王先遣前长水校尉张奕领荆州,臣至,不受节度,擅举兵距巨。今张昌奸党初平,昌未枭擒,益梁流人萧条猥集,无赖之徒,易相扇动,飚风骇荡,则沧海横波,苟患失之,无所不至。比须表上,虑失事机,辄遣军讨奕,即枭其首。奕虽贪乱,欲为荼毒,由臣劣弱,不胜其任令奕肆心,以劳资斧,敢引覆饣束之刑,甘受专辄之罪。(《晋书·刘弘传》) ◇补选缺吏表 被中诏,敕臣随资品选,补诸缺吏。夫庆赏刑威,非臣所专,且知人则哲,圣帝所难,非臣暗蔽所能斟酌。然万事有机,豪厘宜慎,谨奉诏书,差所应用。盖崇化莫若贵德,□则所以济屯,故太上立德,其次立功也。顷者多难,淳朴弥凋,臣辄以徵士伍朝补零陵太守,庶以惩波荡之弊,养退让之操,臣以不武,前退于宛,长史陶侃、参军蒯恒,牙门皮初,戮力致讨,荡灭奸凶,侃恒各以始终军事,初学都战帅,忠勇冠军,汉沔清肃,实初等之勋也。《司马法》「赏不逾时」,欲人知为善之速福也。若不超报,无以劝徇功之士,慰熊罴之志。臣以初补襄阳太守,侃为府行司马,使典论功事,恒为山都令。诏惟令臣以散补空缺,然氵示乡令虞潭忠诚烈正,首唱义举,举善以教,不能者劝,臣辄特转潭补醴陵令。南郡廉吏仇勃,母老疾困,贼至守卫不移,以致拷掠,几至陨命。尚书令史郭贞,张昌以为尚书郎,欲访以朝议,遁逃不出,昌质其妻子,避之弥远。勃孝笃著于临危,贞忠厉于强暴,虽各四品,皆可以训奖臣子,长益风教。臣辄以勃为归乡令,贞为信陵令。皆功行相参,循名校实,条列行状,公文具上。(《晋书·刘弘传》) ◇固请以皮初为襄阳太守表 陟姻亲,旧制不得相监。皮初之勋宜见酬报。(《晋书·刘弘传》。朝廷以皮初虽有功,名器宜慎不可授初,乃以前东平太守夏侯陟为襄阳太守。陟,弘之婿也,弘下教云云,乃表云云,诏听之。) ◇请诏东海王越等罢兵表 范阳王欲代豫州刺史乔,乔举兵逐,司空、东海王越以乔不从命讨之。臣以为乔忝受殊恩,显居州司,自欲立功于时,以徇国难,无他罪阙,而范阳代之,代之为非。然乔亦不得以之非,专威辄讨,诚应显戮以惩不恪。然自顷兵戈纷乱,猜祸锋生,恐疑隙构于群王,灾难延于宗子,权柄隆于朝廷,逆顺效于成败,今夕为忠,明旦为逆,翩其反而,互为戎首,载籍以来,骨肉之祸,未有如今者也。臣窃悲之,痛心疾首。今边陲无旁豫之储,中华有杼轴之困,而股肱之臣,不惟国体,职竞寻常,自相楚剥,为害转深,积毁销骨。万一四夷乘虚为变,此亦猛兽交斗,自效于卞庄者矣。臣以为宜速发明诏,诏越等,令两释猜嫌,各保分局,自今以後,其有不被诏书,擅兴兵马者,天下共伐之。《诗》云:「谁能执热,逝不以蹇」若诚濯之,必无灼烂之患,永有泰山之固矣。(《晋书·刘乔传》) ◇用皮初下教 夫统天下者,宜与天下同心;化一国者,宜与一国为任。若必姻亲然後可用,则荆州十郡,安得十女婿然後为政哉?(《晋书·刘弘传》。弘以皮初补襄阳太守,朝廷以初虽有功,名器宜慎,乃以前东平太守夏侯陟为襄阳太守。陟,弘之婿也,弘下教。) ◇下荆部教 太康已来天下无虞,遂共尚无为,贵谈庄老,少有说事,外托论公务,内但共谈笑。今即同舟而载,安可不人人致力邪?(《文选》干宝《晋纪总论》注引干宝《晋纪》,又见《御览》二百五十三。) 录事参军务举善弹非,令史亦各随职事修习也。(《北堂书钞》原本六十九) 礼,名山大泽不封,与共其利。今公私并兼,百姓无复厝手地,当何谓邪?速改此法。又酒室中云齐中酒、听事酒、猥酒,同用麴米,而优劣三品。投醪当与三军同其薄厚,自今不得分别。(《晋书·刘弘传》。旧制岘方二山泽中,不许百姓捕鱼,弘下教。) ◇与督将教 吾昨鼓四中起,闻西城上兵咳声甚深,即呼省之,年过六十,羸病无襦,而督将差以持时。持时备不虞耳。此既无所防捍,又老羸病冻,不隐恤,必致死亡,督将岂可乃尔邪!(《御览》七百四十三) 将士寒穷者,给一韦袍复帽。(《御览》六百九十三) ◇给赐巫卫教 录事巫卫忠清厉节,衣物不充,赐单复衣各一具;恒令厨食,给其家谷三百斛,诸吏宜见贤思齐。(《御览》四百二十六) ◇与刘乔笺 适承范阳欲代明使君。明使君受命本朝,列居方伯,当官而行,同奖王室,横见迁代,诚为不允。然古人有言,牵牛以蹊人之田,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亦重矣。明使君不忍亮直狷介之忿,甘为戎首,窃以为过。何者?至人之道,用行舍藏。跨下之辱,犹宜俯就,况于换代之嫌,纤介之衅哉,范阳国属,使君庶姓,周之宗盟,疏不间亲,曲直既均,责有所在。廉蔺区区战国之将,犹能升降以利社稷,况命世之士哉!今天下纷纭,主上播越,正是忠臣义士同心戮力之时。弘实暗劣,过蒙国恩,愿与使君共戴盟主,雁行下风,扫除凶寇,救苍生之倒悬,反北辰于太极。此功未立,不宜乖离。备蒙顾遇,情隆于常,披露丹诚,不敢不尽。春秋之时,诸侯相伐,复为和亲者多矣。愿明使君回既往之恨,追不二之踪,解连环之结,修如初之好。范阳亦将悔前之失,思崇後信矣。(《晋书·刘乔传》。) ◇与东海王越书 适闻以吾州将擅举兵逐范阳,当讨之,诚明同异、惩祸乱之宜。然吾窃谓不可。何者?今北辰迁居,元首移幸,群后抗义以谋王室,吾州将荷国重恩,列位方伯,亦伐鼓即戎,戮力致命之秋也。而范阳代之,吾州将不从,由代之不允,但矫枉过正,更以为罪耳。昔齐桓赦射钩之雠而相管仲,晋文忘斩祛之怨而亲勃,方之于今,当何有哉!且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今奸臣弄权,朝廷困逼,此四海之所危惧,宜释私嫌,共存公义,含垢匿瑕,忍所难忍,以大逆为先,奉迎为急,不可思小怨忘大德也。苟崇忠恕,共明分局,连旗推锋,各致臣节,吾州将必输写肝胆,以报所蒙,实不足计一朝之谬,发赫然之怒,使韩卢东郭相困而为豺狼之擒也。吾虽庶姓,负乘过分,实愿足下率齐内外,以康王室,窃耻同侪自为蠹害,贪献所怀,惟足下图之。(《晋书·刘乔传》) ◎张显 显,泰始初为议郎。有《析言》二十卷。 ◇析言 古谚文:「尧舜至圣,心脯脂;桀纣无道,肥肤三尺。」(《御览》三百七十八) ◎孔晁 晁,泰始初为五经博士。有《逸周书注》八卷。 ◇二社议 汉氏及魏初,皆立一社一稷,至景初之时,更立大社太稷,又特立帝社,云礼记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太社,言为群姓,下及士庶,皆使立社,非自立,今并立二社,二神二位,同时俱祭,于事为重,于礼为黩,宜省除一社,以从旧典。(《通典》四十五) ◇答马昭 马昭非王肃曰:「《周礼》,仲春,令会男女。《殷颂》: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月令》:仲春玄鸟至之日,祀于高媒,玄鸟孚乳之月,以为嫁娶之候。」孔晁答曰:「《周官》云: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此谓霜降之后,冰泮之时,正以礼婚者也。次言『仲春令会男女,奔者不禁』。此婚期尽,不待备礼。玄鸟至,祀高,求男之象,非嫁娶之候。」昭又难曰:「《诗》云:『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春日迟迟,女心伤悲』,『ィ彼小星,三五在东』,『绸缪束刍,三星在隅』,『我行其野,蔽芾共樗』,『仓庚于飞,熠耀其羽』。凡此皆兴于仲春,嫁娶之候。」晁曰:「『有女怀春』,谓女无礼,过时故思。『春日迟迟』,蚕桑始起,女心悲矣。『ィ彼小星』,喻妾侍从夫人。『三星在隅』,孟冬之月,参见东方,举正昏以刺时。『蔽芾其樗』,喻行遇恶夫;『熠耀其羽』,喻嫁娶盛饰。皆非仲春嫁娶之候。玄据朝尽之教,以为正婚,则奔者不禁,过于是月。」(《通典》五十九) ◎姜铤 铤,泰始初为天水中正。 ◇上太常言杨旌举孝廉 杨旌遭伯母之丧几时而被孝廉举?又已葬未?及为人後不?案:旌以去六年二月遭伯母丧,其年十一月葬,十二月应举,不为人後。乡闾之论,以孝廉四科,德行高妙,清白冠首,必不谓在哀之人,礼之所责也。(《通典》一百一) ◎刘熹 熹一作喜,又作喜,又作善。泰始初为太常博士祭酒。 ◇中山王立始祖庙议 《礼记·王制》,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而五,是则立始祖之庙,谓嫡统承重一人得立耳。假令支弟并为诸侯,始封之君,不得立庙也。今睦非为正统,若立祖庙中山,不得并也。後世中山乃得为睦立庙,为後世子孙之始祖耳。(《晋书·高阳王睦传》。睦封中山王,自表乞依六蓼祀皋陶曾阝杞祀相立庙,事下太常依礼典平议。博士祭酒刘熹等议。又见《通典》五十一。) ◇难孔晁二社议 祭法为群姓立社,若如晁议,当言王使,不得言为下,云王为群姓立七祀,诸侯自为立五祀,若是使群姓私立,何得逾于诸侯而祭七祀乎?是为群姓立七祀,乃王之祀也。夫人取法于天,取财于地,普天率士,无不奉祀,而何言乎一神二位以为烦黩邪?(《通典》四十五) ◇三恪二王议 汉魏为二王後,夏、殷、周之後为三恪。卫公署于前代为二王後,于大晋在三恪之数,应降称侯;祭祀制度宜与五等公侯同。(《通典》七十四) ◇矫公智母服议 公智之父,弃夹纳王,其在户庭,尚为己配,苟有变悔,自由可也。还归夹氏,则他人矣。去就出处,各从所执,岂复矫父所得制乎?故出妻之礼,夫使人致曰:「某不敏,不能从而供粢盛,使某也敢告。」主人曰:「某子不肖,不敢避诛。」又曰:「妇当丧而出则除之。」然则相与之礼,于是绝矣。(《通典》九十四) ◇杨旌周丧举孝廉议 礼,周之丧,卒哭而从政。进贡达士,为政之道也。此敬君之命,为下之顺,礼因杀而顺君命可也。今旌十二月被举,过既葬之後,因情哀杀而顺君命。三年之丧则终其服,周之丧一月而已,明情有轻重也。又案律令,无以丧废举之限。(《通典》一百一。博士祭酒刘善议。疑转写之误。) ◎刘克 克,泰始初为少府。 ◇矫公智母服议 父者子之天,违父与违天同。公曜父临亡,知其母无守志,故敕公智还其母,此为临亡情正虑审也。公曜幼小在此母怀抱,其见慈长以至成人,过于所生,而母之亡,哀不过啁噍之顷,衣不释彩,食不损味,居处自若,古今未之有也。夫孝子事其亲,事亡若事存也。女子从人,出之则归,命之则反,上奉夫母以为姑,下有夫儿以为子,制矫氏之家政,修母氏之教命,而怡然无戚,言非我母也。(《通典》九十四。) ◎爰 ,泰始初为太常博士。 ◇杨旌周丧举孝廉议 案礼,周丧之未,可以吊人也。君子之仕,行其义也。今以丧在四科之一,虽无善称,亦应无咎。(《通典》一百一) ◎韩光 光,泰始初为太常博士。 ◇杨旌周丧举孝廉议 孝廉清白克让为德。旌本周丧之戚,猥当贡举,不能辞退。诗人有言:「受爵不让」,旌应贬矣。(《通典》一百一) ◎张髦 髦,幽州人。泰始初举秀才。 ◇上疏驳六宗旧说 于六宗。礼祖考所尊者六也。何以考之?《周礼》及《礼记·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宜于社,造于祢;巡狩四方,觐诸候,归格于祖祢,用特。」《尧典》亦曰:「肆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班瑞于群后,肆觐东后,叶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巡狩一岁以周,尔乃归格于艺祖,用特,臣以尚书与礼王制,同事一义,符契相合,于六宗,正谓祀祖考宗庙也。文祖之庙六宗,即三昭三穆也。 如十家之说,既各异义,上下违背,且没乎祖之礼,考之礼。考之祀典,尊卑失序。若但类于上帝,不祖祢而行;去时不告,归何以格?以此推之,较然可知也。《礼记》曰:「夫政,必本于天,ゾ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ゾ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祭祖于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礼所以本事也。。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凡此皆孔子所以祖述尧舜,纪三代之教,著在祀典,首尾相证,皆先天地,次祖宗,而後山川群神耳。故《礼·祭法》曰:「七代之所更变者,郊宗祖。」明舜受终文祖之庙,察璇玑,考七政,审已天命之定,遂上郊庙,当义合《尧典》,则周公其人也。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居其位,摄其事,郊天地,供群神之礼;巡狩天下,而遗其祖宗,恐非有虞之志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皆以案先儒之说;而以水旱风雨先五岳四渎,从祖考而次上帝,错于肆类而乱祀典:臣以十一家皆非也。(《续汉·祭祀志》中注补,晋武帝初,幽州秀才张髦上疏。) 卷七十四 ◎左思 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人,左九嫔兄。泰始中为秘书郎,惠帝时。齐王ぁ召为记室督,不就。有集五卷。 ◇齐都赋 其岭镇其左。(《水经·巨洋水》注。) 四扈推移。(《御览》九百二十三) 其草则有杜若蘅菊,石后兰芷蕙,紫茎丹颖,湘艹票缥蒂。(《初学记》二十七) 胜火之木,冲水之草。(《御览》九百六十) 露桃霜李。(《御览》九百六十八) ◇三都赋序 盖诗有六义焉,其二曰赋。扬雄曰:「诗人之赋丽以则。」班固曰:「赋者,古诗之流也。」先王采焉,以观土风。见「绿竹猗猗」,则知卫地淇澳之产;见「在其版屋」,则知秦野西戎之宅。故能居然而辨八方。然相如赋《上林》,而引「卢橘夏熟」,扬雄赋《甘泉》,而陈《玉树青葱》,班固赋《西都》,而叹「以出比目」,张衡赋《西京》,而述以游海若。假称珍怪,以为润色,若斯之类,匪啻于兹。考之果木,则生非其壤;校之神物,则出非其所。于辞则易为藻饰,于义则虚而无徵。且夫玉卮无当,虽宝非用;侈言无验,虽丽非经。而论者莫不诋讦其研精,作者大氐举为宪章。积习生常,有自来矣。 余既思摹《二京》而赋《三都》,其山川城邑则稽之地图,其鸟兽草木则验之方志。风谣歌舞,各附其俗;魁梧长者,莫非其旧。何则?发言为诗者,咏其所志也;升高能赋者、颂其所见也。美物者贵依其本,赞事者宜本其实。匪本匪实,览者奚信?且夫任土作贡,《虞书》所著;辩物居方,《周易》所慎,聊举其一隅,摄其体统,归诸诂训焉。 ◇蜀都赋 有西蜀公子者,言于东吴王孙,曰:「盖闻天以日月为纲,地以四海为纪。九土星分,万国错寺。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吾子岂亦曾闻蜀都之事欤?请为左右扬摧而陈之。」 夫蜀都者,盖兆基于上世,开国于中古。廓灵关以为门,包玉垒而为宇。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水陆所凑,兼六合而交会焉;丰蔚所盛,茂八区而庵蔼焉。 于前则跨蹑犍,枕奇交趾。经途所亘,五千馀里。山阜相属,含溪怀谷。岗峦纠纷,触石吐云。郁以翠微,崛巍巍以峨峨。干青霄而秀出,舒丹气而为霞。龙池氵瀑氵贲其隈,漏江伏流溃其阿。汨若汤谷之扬涛,沛若蒙汜之涌波。于是乎邛竹缘岭,菌桂临崖。旁挺龙目,侧生荔枝。布绿叶之萋萋,结朱实之离离。迎隆冬而不凋,常晔晔以猗猗。孔翠群翔,犀象竞驰。白雉朝ず,猩猩夜啼。金马聘光而绝景,碧鸡倏忽而曜仪。火井沈荧于幽痊高阎飞煽于天垂。其间则有虎珀丹青,江珠瑕英。金沙银砾,符采彪炳,晖丽灼烁。 于後则却背华容,北指昆仑。缘以剑阁,阻以石门。流汉汤汤,惊浪雷奔,望之天迥,即之云昏。水物殊品,鳞介异族。或藏蛟螭,或隐碧玉。嘉鱼出于丙穴,良木攒于褒谷。其树则有木兰┪桂,杞萧椅桐,棕楔枞。梗南幽蔼于谷底,松柏蓊郁于山峰。擢修干,竦长条。扇飞云,拂轻霄。羲和假道于峻反,阳乌回翼乎高标。巢居栖翔,聿兼邓林。冗宅奇兽,窠宿异禽。熊罴咆其阳,周鹗亢其阴。猿腾希而竞捷,虎豹长啸而永吟。 于东则左县巴中,百濮所充。外负铜梁于宕渠,内函要害于膏腴。其中则有巴菽巴戟,灵寿桃枝。樊以艹租圃,滨以盐池。敝夷山栖,鼋龟水处。潜龙蟠于沮泽,应鸣鼓而兴雨。丹沙炽出其坂,蜜房郁毓被其阜。山图采而得道,赤斧服而不朽。若乃刚悍生其方,风谣尚其武。奋之则宾旅,玩之则渝舞。锐气剽于中叶,乔容世于乐府。 于西则右挟岷山,涌渎发川。陪以白狼,夷歌成章。垧野草昧,林麓黝倏。交让所植,蹲鸱所伏。百药灌丛,寒卉冬馥。异类众夥,于何不育?其中则有青珠黄环,碧芒消。或丰绿荑,或蕃彤椒。麋芜布氵于中阿,风连蔓蔓于兰皋。红葩紫饰,柯叶渐苞。敷蕊葳蕤,落英飘摇。神农是尝,卢跗是料。芳追气邪,味蠲疠。其封域之内,则有原隰坟衍,通望弥博。演以潜沫,浸以绵雒。沟洫脉散疆里绮错。黍稷油油,更稻莫莫。指渠口以为云门,洒氵彪池而为陆泽。虽星毕之滂沲,尚未齐其膏液。尔乃邑居隐赈,夹江傍山。栋宇相望,桑梓接连。家有盐泉之井,户有橘柚之园。其园则有林檎枇杷,橙柿亭。桃函列,梅李罗生,百果甲宅,异色同荣。朱缨春熟,素柰夏成。若乃大火流,凉风厉,白露凝,微霜结。紫梨津润,孱栗罅发。蒲桃乱溃,若榴竞裂。甘至自零,芬芬酷烈。其园则有茱萸,瓜畴芋区。甘蔗辛姜,阳艹区阴敷。日往菲薇,月来扶疏。任土所丽,众献而储。其沃瀛则有攒蒋丛蒲,绿菱红莲。杂以蕴藻,糅以苹蘩。总茎尼尼,叶艹秦々,ナ实时味,王公羞焉。其中则有鸿俦鹄侣,振鸟鹭鹈鹕,晨凫旦至,候雁衔芦。木落南翔,冰泮北徂。云飞水宿,ミ吭清渠。其深则有白鼋命鳖,玄獭上祭。鲔鳟鲂,弟鳢少尝差鳞次色,锦质报章。跃涛戏濑,中流相忘。 于是乎金城石郭,兼市中区。既丽且崇,实号成都。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营新宫于爽垲,拟承明而起庐。结阳城之延阁,飞观榭乎云中。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面瞰江。内则议殿、爵堂,武义、虎威。宣化之闼,崇礼之闱。华阙双邈,重门洞开。金铺交映,玉题相晖。外则轨躅八达,里对出。比屋连甍,千庑万室。亦有甲第,当衢向术。坛宇显敞,高门纳驷。庭扣锺磬,堂抚琴瑟。匪葛匪浆畴能是恤。 亚以少城,接乎其西。市廛所会,万商之渊。列隧百重,罗肆巨千。贿贷山积,纤丽星繁。都人士女,礻玄服靓妆。贾贸带鬻,舛错纵横。异物崛诡,奇于八方。布有ㄅ滑面有桄榔。邛杖传节于大夏之邑,酱流味于番禺之乡。舆辇杂沓,冠带混并。累毂垒迹,叛衍相倾。喧哗鼎沸,则ζ聒宇宙;嚣尘张天,则埃盖曜灵。之里,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黄润比简,ぷ金所过。侈侈隆富,卓郑埒名。公擅山川,货殖私庭。藏镪巨万,钅瓜扌规兼呈。亦以财雄,翕习边城。三蜀之豪,时来时往。养交都邑,结俦附党。剧谈戏论,扼腕抵掌。出则连骑,归从百两。若其旧俗,终冬始春。吉日良辰,置酒高堂,以御嘉宾。金中坐,肴四陈。觞以清票,鲜以紫鳞。羽爵执竞,丝竹乃发。巴姬弹弦,汉女击节。起西音于促柱,歌江上之《风》厉。纡长袖而屡舞,翩跹跹以裔裔。合樽促席,引满相罚。乐饮今夕,一醉累月。 若夫王孙之属,公之伦。从禽于外,巷无居人。并乘骥子,俱服鱼文。玄黄异校,结驷缤纷。西逾金堤,东越玉津。朔别期晦,匪日匪旬。蹴蹈蒙笼,涉葛寥廓。鹰犬倏申,罗络幕。毛群陆离,羽族纷泊。翕响挥霍,中网林薄。屠麋,翦旄尘。带文蛇,跨雕虎。志未聘,时欲晚。追轻翼,赴绝远。出鼓门之阙,驰九折之坂。经三峡之峥嵘,蹑五兀之蹇。戟食铁之兽,射噬毒之鹿。晶ァ氓于草,弹言鸟于森木。拔象齿,戾犀角。鸟铩翮,兽废足。 殆而来相与,第如滇池,集于江渊。试水客,舣轻舟。娉江非女,与神游。罨翡翠,钓鱼由。下高鹄,出潜虬。吹洞箫,发棹讴。感覃鱼,动阳侯。腾波沸涌,珠贝泛浮。若云汉含星,而光耀洪流。将飨獠者,张幕,会平原。酌清酤,割芳鲜。饮御酣,宾旅旋。车马雷骇,轰轰阗阗。若风流雨散,漫乎数百里间。斯盖宅土之所安乐,观听之所踊跃也。焉独三川,为世朝市? 若乃卓荦奇谲,倜傥罔己。一经神怪,一纬人理。远则岷山之精,上为井络。天帝运期而会昌,景福而兴作。碧出苌弘之熏鸟生杜宇之魄。妄变化而非常,羌见伟于畴昔。近则江汉炳灵,世载其英。蔚苦相如,爵若君平。王褒к晔而秀发,扬雄含章而挺生。幽思绚《道德》,ゼ藻藻天庭。考四海而为俊,当中叶而擅名。是故游谈者以为誉,造作者以为程也。至乎临谷为塞,因山为障。峻且塍埒,长城豁险,吞若巨防。一人守隘,万夫莫向。公孙跃马而称帝,刘宗下辇而自王。由此言之,天下孰尚?故虽兼诸夏之富有,犹未若兹都之无量也。」(《文选》) ◇吴都赋 东吴王孙冁然而ㄉ,曰:「夫上图景宿,辨于天文者也。下料物土,析于地理者也。古先帝代,曾览八弦之洪绪。一六合而光宅,翔集遐宇。鸟策篆素,玉牒石记。鸟闻梁岷有陟方之馆,行宫之基欤?而吾子言蜀都之富,禺同之有。玮其区域,美其林薮。矜巴汉之阻,则以为袭险之右。徇蹲鸱之沃,则以为世济阳九。龌龊而,顾亦曲士之所叹也。旁魄而论都,抑非大人之壮观也。何则?土壤不足以摄生,山川不足以周卫。公孙国之而破,诸葛家之而灭。兹乃丧乱之丘墟,颠覆之轨辙。安可以俪王公而著风烈也?玩其碛砾而不窥玉渊者,未知骊龙之所蟠也。习其弊邑而不睹上邦者,未知英雄之所躔也。 子独未闻大吴之巨丽乎?且有吴之开国也,造自太伯,宣于延陵。盖端委之所彰,高节之所兴。建至德以《井办》洪业,世无得而显称。由克让以立风俗,轻脱ε于千乘。若率土而论都,则非列国之所觖望也。故其经略,上当星纪。拓土画疆,卓荦兼并。包括干越,跨蹑蛮荆。婺女寄其曜,翼轸寓其精。指衡岳以镇舒,目龙川而带。 尔其山泽,则嵬嶷兀,婴溟郁弗。溃氵虹泮汗,滇氵眄淼漫。或涌川而开渎,或吞江而纳汉。鬼々巍巍,氵彪々氵旰々。钦金乎数州之间,灌注乎天下之半。百川派别,归海而会。控清引浊,混涛并濑。喷薄沸腾,寂寥长迈。濞焉汹汹,隐焉磕磕。出乎大荒之中,行乎东极之外,经扶桑之中林,包汤谷之滂沛,潮波汨起,回复万里,雾氵逢氵孛。云蒸昏昧,泓澄ち[15]。Е溶沆漾,莫测其深,莫究其广。澶氵恬漠而无涯,总有流而为长。瑰异之所丛育,鳞甲之所集往。 于是乎长鲸吞航,修鲵吐浪。跃龙腾蛇,鲛鲻琵琶。王鲔鱼候鲐,龟番昔。乌贼拥剑,《句黾》辟黾鲭鳄。涵泳乎其中,葺鳞镂甲,诡类舛错。溯洄顺流,佥喁沈浮。鸟则鸡ケ玉,霜鹄鹭鸿。爰ス避风,候雁造江。庸渠,青鹤秋。鹳鸥鸬,泛滥乎其上。湛淡羽仪,随波参差。理翮整翰,容与自玩。雕啄蔓藻,刷荡漪澜。鱼鸟聱《耳》,万物蠢生。芒芒[16]々,慌罔奄,神化翕忽,函幽育明。穷性极形,盈虚自然。蚌蛤珠胎,与月亏全。巨鳌,首冠灵山。大鹏缤翻,翼若垂天。振荡汪流,雷重渊。殷动宇宙,胡可胜原。 岛屿绵邈,洲渚冯隆。旷瞻迢递,回眺冥蒙。珍怪丽,奇隙充。径路绝,风云通。洪桃屈盘,丹桂灌丛。琼技抗茎而敷蕊,珊瑚幽茂而玲珑。增冈重阻,列真之宇。玉堂对ニ,石室相距。蔼蔼翠幄,袅袅素女。江非女于是往来,海童于是宴语。斯实神妙之响象,嗟难得而《尔见》缕。 尔乃地势央,卉木沃蔓。遭薮为圃,值林为苑。异艹区[B204],夏晔冬茜。方志所辨,中州所羡。草则藿艹纳豆蔻,姜汇非一。江蓠之属,海苔之类。纶组紫绛,食葛香茅。石帆水松,东风扶留。布漓皋泽,蝉联陵丘。夤缘山岳之巴山,幂历江海之流。扌兀白蒂、衔朱蕤。郁兮茂,晔兮菲菲。光色炫晃,芬馥。职贡纳其包匦,离骚咏其宿莽。木则枫柙豫樟,并榈枸榔。绵元屯栌,文襄桢。平仲君迁,松梓古度。楠榴之木,相思之树。宗生高冈,族茂幽阜。擢本千寻,垂荫万亩。攒柯茎,重葩奄叶。轮虬蟠,显鳞接。容色杂糅,绸缪缛绣。宵露ЩЪ,旭日ㄙ孛。与风摇,《风幼》浏飕,鸣条律畅,飞音响亮。盖象琴筑并奏,笙竽俱唱。其上则猿父哀吟,犭军子长啸。鼯猓然,腾飞超。争接县垂,竞游远枝。惊透沸乱,牢落散。其下则有枭羊鹿齐狼,犭俞犭区象。鸟菟之族,犀兕之党。钩爪锯牙,自成锋颖。精若耀星,声若震霆。名载于山经,形镂于夏鼎。 其竹则《林》﹄,桂箭射筒。柚梧有篁,《票》《劳》有丛。苞荀抽节,往往萦结。绿叶翠茎,冒霜停雪。肃矗森萃,蓊茸萧瑟。檀栾蝉娟,玉润碧鲜。梢云无以逾,解谷弗能连。食其实,雏扰其间。其果则丹橘馀甘,荔枝之林。槟榔无柯,椰叶无荫。龙眼橄榄,探榴御霜。结根比景之阴。列挺衡山之阳,素华斐,丹秀芳。临青壁,系紫房。鹧鸪南翥而中留,孔雀纟卒羽以翱翔。山鸡归飞而来栖,翡翠列巢以重行。其琛赂则琨瑶之阜,铜锴之垠。火齐之宝,骇鸡之珍。丹明玑,金华银朴。紫贝流黄,缥碧素玉。隐赈崴嵬衣,杂插幽屏。精曜潜颖,折石多山谷。奇岸为之不枯,林木为之润黩。隋侯于是鄙其夜光,宋玉于是陋其结绿。 其荒陬谲诡,则有龙穴内蒸,云雨所储。陆鲤若兽,浮石若桴。双则比目,片则王馀。穷陆饮木,极沈水居。泉室潜织而卷绡,渊客慷慨而泣珠。开北户以向日,齐南冥于幽都。其四野则畛无数,膏腴兼倍。原隰殊品,お隆异等。象耕鸟耘,此之自与。爵秀菰穗,于是乎在。煮海为盐,采山铸钱。国税再熟之稻,乡贡八蚕之绵。 徒观其郊隧之内奥,都邑之纲纪。霸王之所根柢,开国之所基趾。郛郭周币,重城结隅。通门二八,水道陆衢。所以经始,用累千祀。宪紫宫以营室,廓广庭之漫漫。寒暑隔阂于邃宇,虹回带于云馆。所以跨寺,焕炳万里也。造姑苏之高台,临四远而特建,带朝夕之浚池,佩长洲之茂苑。窥东山之府,则瑰宝溢目;《丽见》海陵之仓,则红粟流衍。起寝庙于武昌,作离宫于建业。阐阖闾之所营,采夫差之遗法。抗神龙之华殿,施荣而捷猎。崇临海之崔巍,饰赤鸟之к晔,东西胶葛,南北峥嵘,房栊对广,连阁相经。阍闼谲诡,异山奇名。左称弯奇,右号临硎。雕栾镂,青琐丹楹。图以云气,画以仙灵。虽兹宅之夸丽,曾未足以少宁。思比屋于倾宫,毕结瑶而构琼。高闱有闶,洞门方轨。朱阙双立,驰道如砥。树以青槐,互以绿水。玄荫耽耽,清流。列寺七里,侠栋阳路。屯营栉比,廨署棋布。横塘查下,邑屋隆夸。长干延属,飞甍舛互。 其居则高门鼎贵,魁岸豪杰。虞魏之昆,顾陆之裔。岐嶷继体,老成奕世。跃马叠迹,朱轮累辙。陈兵而归,兰钅奇内设。冠盖云荫,闾阎阗噎。其邻则有任侠之靡,轻讠少之客。缔交翩翩,傧从弈弈。出蹑珠履,动以千百。里宴巷饮,飞觞举白。翘关扛鼎,拚射壶博。鄱阳暴谑,中酒而作。 于是乐只ぅ而欢饫无匮,都替殷而四奥来暨。水浮陆行,方舟结驷。唱擢转毂,昧旦永日。开市朝而并纳,横而流溢。混品物而同厘,并都鄙而为一。士女伫眙,商贾骈┩。衣服,杂沓亻从萃。轻舆案辔以经隧,楼船举风而过肆。果布辐凑而常然,致远流离与珂。纟集贿纷纭,器用万端。金镒磊,珠阑干。桃笙象簟,韬于筒中。蕉葛升越,弱于罗纨。◆14◆15◆16犭,交贸相竞。喧哗皇呷,芬葩荫映。挥袖风飘,而红尘昼昏,流汗而中逵泥泞。 富中之,货殖之选。乘时射利,财丰巨万。竞其区宇,则并疆兼巷;矜其宴居,则珠服玉馔。し材悍壮,此焉比庐。捷若庆忌,勇若专诸。危冠而出,竦剑而趋。扈带鲛函,扶揄属镂。藏钅施于人,去《盾戈》自闾。家有鹤膝,户有犀渠。军容蓄用,器械兼储。吴钧越棘,纯钧湛卢。戎车盈于石城,戈船掩乎江湖。 露往霜来,日月其除。草木节解,鸟兽盾肤。观鹰隼,诫征夫。坐组甲,建祀姑。命官帅而拥铎,将校猎乎具区。乌浒狼荒,夫南西屠。儋耳黑齿之酋,金邻象郡之渠。[B271]戌[B272],ヒ警捷,先驱前涂。俞骑骋路,指南司方。出车槛槛,被练锵锵。吴王乃巾玉辂,轺肃霜。鱼须,常重光。摄鸟号,佩干将。羽旄扬蕤,雄戟耀芒。贝胄象弭,织文鸟章。六军衤匀服,四骐龙骧。峭格周施,置普张。毕罕琐结,民连纲。去以九疑,御以沅湘。轩蓼扰,彀骑炜煌。袒衤易徒搏,拔距投石之部。猿臂《骨并》胁,狂《走焦》犷犭癸。鹰瞵鹗视,じす《羽立》《羽沓》。若离若合者,相与腾跃乎莽良之野。干卤殳《缶延》,夷勃卢之旅。长《矛殳》短兵,直发驰骋。儇佻坌立,衔枚无声。悠悠旆旗者,相与聊浪乎昧莫之垧。钲鼓叠山,火烈林。飞阎浮烟,载霞载阴。《艹拉》扌雷良,崩峦弛岑。鸟不择木,兽不择音。《虎甘》《虎》,纟页麋麋。蓦六驳,追飞生。弹鸾京,射猱犭廷。白雉落,黑鸩零。陵绝焦,聿越险。世逾竹柏,犭联犭彖杞楠。封犭希,神螭掩。刚镞润,霜刃染。 于是弭节顿辔,齐镳驻跸。徘徊倘佯,寓目幽蔚。览将帅之拳勇,与士卒之抑扬。羽族以觜距为刀铍,毛群以齿角为矛铗,皆体著而应卒。所以挂扌乞而为创,冲卒而断筋骨。莫不衄锐挫芒,拉捭摧藏。虽有石林之Σ,请攘臂而靡之;虽有雄虺之九首,将抗足而此之。颠覆巢居,剖破窟宅。仰攀,俯蹴豺犭莫。去刂熊罴之室,剽掠虎豹之落。猩猩啼而就禽,狒狒笑而被格。屠巴蛇,出象骼。斩鹏翼,掩广泽。轻禽狡兽,周章夷犹。狼跋乎纟弘中,忘其所以ㄦ易,失其所以去就。魂褫气慑,而自踢伏者,应弦饮羽,形偾景僵者,累积而增益,杂袭错缪。倾薮薄,倒岬岫。岩穴无《豕开》《豕从》,翳荟无犭希鹨。思假道于丰隆,披重霄而高狩。笼鸟兔于日月,穷飞走之栖宿。 ㄍ涧阒,冈岵童。罾罘满,效获众。回靶乎行睨,观鱼乎三江。泛舟航于彭蠡,浑万艘而既同。弘舸连舳,巨槛接舻。飞云盖海,制非常模。叠华楼而岛寺,时仿佛于方壶。比首而有裕,迈馀皇于往初。张组帏,构流苏。开轩幌,镜水区。篙工楫师,选白闽禺。习御长风,狎玩灵胥,责千里于寸阴,聊先期而须臾。棹讴超箫籁鸣。洪流响,渚禽警。弋放。稽鹪明,虞机发。留,钩铒纵横,网罟接绪。术兼詹公,巧倾任父。筌亘瞢,鲡尝少。罩两介,巢高假乘鲎鼋鼍,同え共罗。沈虎潜鹿,《有龙》胧亻窘束。[192]鲸辈中于群,抢暴出而相属,虽复临河而钓鲤,无异射鲋于井谷。 结轻舟而竞逐,迎潮水而振纟昏。想萍实之复形,访灵夔于鲛人。精卫衔石而遇缴,文鳐夜飞而触纶。北山亡其翔翼,西海失其游鳞。雕题之士,镂身之卒。比饰虬龙,蛟螭与对。简其华质,则周费锦缋。料其勇,则鹏悍狼戾。相与昧潜险,搜瑰奇。摸蜻昌,扪觜。剖巨蚌于回渊,濯明月于涟漪。 毕天下之至异,讫无索而不臻。溪壑为之一罄,川渎为之中贫。哂澹台之见谋,聊袭海而徇珍。载汉女于後舟,追晋贾而同尘。汨乘流以砰宕,翼风思风之《风刘》《风台》。直冲涛而上濑,常沛沛以悠悠。汔可休而凯归,揖天吴与阳侯。指包山而为期,集洞庭而淹留。数军实乎桂林之苑,飨戎旅乎落星之楼。置酒若淮泗,积肴若山丘。飞轻轩而酌绿酃,方双辔而赋珍羞。饮烽起,鼓震。士遗倦,众怀欣。幸乎馆娃之宫,张女乐而娱群臣。罗金石与丝竹,若钧天之下陈。登东歌,操南音。胤阳阿,咏任。荆艳楚舞,吴愉越吟。翕习容裔,靡靡。 若此者,与夫唱和之隆响动,锺鼓之铿《耳》有殷。坻颓干前,曲度难胜。皆与谣俗汁协,律吕相应。其奏乐也,则木石润色;其吐哀也。则凄风暴兴。或超《延露》而《驾辩》,或逾《绿水》而《采菱》。军马弭髦而仰秣,渊鱼竦鳞而上升。酣氵胥半,八音并。欢情留,良辰征。鲁阳挥戈而高麾,回曜灵于太清。将转西日而再中,齐既往之精诚。 昔者夏后氏朝群臣于兹土,而执玉帛者以万国。盖亦先王之所高会,而四方之所轨则。春秋之际,要盟之主。阖闾信其威,夫差穷其武。内果五员之谋,外骋孙子之奇。胜强楚于柏举,栖劲越于会稽。阙沟乎商鲁,争长于黄池。徒以江湖险陂,物产殷充。绕ニ未足言其固,郑白未足语其丰。士有陷坚之锐,俗有节概之风。睚眦则挺剑,喑呜则弯弓。拥之者龙腾,据之者虎视。麾城若振槁,搴旗若顾指。虽带甲一朝,而元功远致。虽累叶百叠,而富强相继。乐氵胥ぅ其方域,列仙集其土地。桂父练形而易色,赤须蝉蜕而附丽。中夏比焉,毕世而罕见,丹青图其珍玮,贵其宝利也。舜禹游焉,没齿而忘归,精灵留其山阿,玩其奇丽也。剖判庶士,商扌万俗。国有郁鞅而显敞,邦有湫厄而卷。伊兹都之函弘,倾神州而韫椟。仰南斗以斟酌,兼二仪之优渥。 繇此而揆之,西蜀之于东吴,小大之相绝也,亦犹棘林萤耀,而与夫寻木龙烛也。否泰之相背也,亦犹帝之悬解,而与桎梏疏属也。庸可共世而论巨细,同年而议丰确乎?暨其幽遐独邃,寥廓闲奥。耳目之所不该,足趾之所不蹈。倜傥之极异,讠屈诡之殊事,藏理于终古,而未寤于前觉也。若吾子之所传,孟浪之遗言,略举其梗概,而未得其要妙也。」(《文选》) ◇魏都赋 魏国先生有其容,乃盱衡而诰曰:「异乎交益之士,盖音有楚夏者,土风之乖也;情有险易者,习俗之殊也。虽则生常,固非自得之谓也。昔市南宜僚弄丸,而两家之难解。聊为吾子复玩德音,以释二客竞于辩囿者也。 夫泰极剖判,造化权舆。体兼昼夜,理包清浊。流而为江海,结而为山岳。列宿分其野,荒裔带其隅。岩冈潭渊,限蛮隔夷,峻危之窍也。蛮陬夷落,译道而通,鸟兽之氓也。正位居体者,以中夏为喉,不以边垂为襟也。长世字者,以道德为番不以袭险为屏也。而子大夫之贤者,尚弗曾庶翼等威,附丽皇极,思禀正朔,乐率贡职。而徒务于诡随匪人,宴安于绝域,荣其文身,骄其险棘。缪默语之常伦,牵胶言而逾侈,饰华离以矜然,假倔强而攘臂。非醇粹之方壮,谋春驳于王义,孰愈寻靡于中逵,造沐猴于棘刺。剑阁虽,凭之者蹶,非所以深根固蒂也。洞庭虽,负之者北,非所以爱人治国也。彼桑榆之末光,逾长庚之初辉。况河冀之爽垲,与江介之湫湄。故将语子以神州之略,赤县之畿。魏都之卓荦,六合之枢机。于时运距阳九,汉纲绝维,奸回内,兵缠紫微。翼翼京室,眈眈帝宇,巢焚原燎,变为煨烬,故荆棘旅庭也。殷殷寰内,绳绳八区,锋镝纵横,化为战场,故糜鹿寓城也。伊洛榛旷,崤函荒芜。临牢落,鄢郢丘墟。而是有魏开国之日,缔构之初。万邑比焉,亦独麋之与子都。培娄之与方壶也。 且魏地者,毕昴之所应,虞夏之馀人。先王之桑梓,列圣之遗尘。考之四隈,则八之中;测之寒暑,则霜露所均。卜偃前识而赏其隆,吴札听歌而美其风。虽则衰世,而盛德形于管弦;虽逾千祀,而怀旧蕴于遐年。尔其疆域,则旁极齐秦,结凑冀道。开胸殷卫,跨蹑燕赵。山林幽峡,川泽回缭。恒碣パФ于青霄,河汾浩氵旰而皓氵羔,南瞻淇澳,则绿竹纯茂,北临漳滏,则冬夏异沼。神钲迢递于高峦,灵响时惊于四表。温泉毖涌而自浪,华清荡邪而难老。墨井盐池,玄滋素液。厥田惟中,厥壤惟白。原隰匀匀,坟衍斥斥。或嵬而复陆,或《光黄》朗而拓落。乾坤交泰而,嘉祥徽显而豫作。是以兆朕振古,萌柢畴昔。藏气谶纬,闷象竹帛。迥时世而渊默,应期运而光赫。暨圣武之龙飞,肇受命而光宅。 爰初自臻,言占其良。谋龟谋筮,亦既允臧。修其郛郭,缮其城隍。经始之制,牢笼百王。画雍豫之居,写八都之宇。鉴茅茨于陶唐,察卑宫于夏禹。古公草创而高门有闶,宣王中兴而筑室百堵,兼圣哲之轨,并文质之状。商丰约而折中,准当年而为量。思重爻,摹大壮。览荀卿,采萧相。[11]拱木于林衡,授全模于梓匠。遐迩悦豫而子来,工徒拟议而骋巧。阐钩绳之筌绪,承二分之正要。揆日晷,考星耀。建社稷,作清庙。筑曾宫以回币,比冈兼而无陂。造文昌之广殿,极栋宇之弘规。山对若崇山崛起以崔嵬,髟若玄云舒以高垂。瑰材巨世,々参差。复结,栾栌叠施。丹梁虹申以并互,朱桷森布而支离。绮井列疏以悬蒂,华莲重葩而倒彼。齐龙首而涌ニ,时梗概于氵彪池。旅楹闲列,晖鉴央振。榱题ホ《黑建》,阶盾阝嶙岣。长庭砥平,锺ね夹陈。风无纤埃,雨无微津。岩岩北阙,南端遵。竦峭双碣,方驾比轮。西辟延秋,东启长春。用觐群后,观享颐宾。 左而中朝有,听政作寝。匪朴匪斫,去泰去甚。木无雕锼,土无绨锦。玄化所甄,国风所禀。于前则宣明显阳,顺德崇礼。重闱洞出,锵锵济济。珍树猗猗,奇卉萋萋。蕙风和薰,甘露如醴。禁台省中,连闼对廊。直事所繇,典刑所藏。蔼蔼列侍,金蜩齐光。诘朝陪幄,纳言有章。亚以柱後,执法内侍。符节谒者,典玺储吏。膳夫有官,药剂有司。肴顺时,腠理则治。于後则椒鹤文石,永巷壶术。楸梓木兰,次舍甲乙。西南其户,成之匪曰。丹青焕炳,特有温室。仪形宇宙,历象贤圣。图以百瑞,纟卒以藻咏。芒芒终古,此焉则镜。有虞作绘,兹亦等竞。 右则疏圃曲池,下畹高堂。兰渚莓莓,石濑汤汤。弱艹系实,轻叶振芳。奔龟跃鱼,有祭吕梁。驰道周屈于果下,延阁胤宇以经营。飞陛方辇而径西,三台列峙以峥嵘。亢阳台于阴基,拟华山之削成。上累栋而重ニ,下冰室而洹冥。周轩中天,丹墀临。增构峨峨,清尘票彡々。云雀是甍而矫首,壮翼ゼ镂于青霄。雷雨窈冥而未半,日笼光于绮寮。习步顿以升降,御春服而逍遥。八极可围于寸眸,万物可齐于一朝。长涂牟首,豪徼互经。晷漏肃超明宵有程。附以兰钅奇,宿以禁兵。司卫闲邪,钩陈罔惊。于是崇墉洮婴堞带。四门献献,隆厦重起。凭太清以混成,越埃盍而资始。藐藐标危,亭亭峻趾。临焦原而不恍,谁劲捷而无犭思。与冈岑而永固,非有期乎世祀。阳灵停曜于其表,阴雾于其里。苑以玄武,陪以幽林。缭垣开囿,观宇相临。硕果灌丛,围木竦寻。篁条怀风,蒲陶结阴。回渊ㄘ,积水深。兼葭[B206],森。丹藕凌波而的白乐,绿芰泛涛而浸潭。羽翮颉颃,鳞介浮沈。栖者择木,ず者择音。若咆渤与姑馀,常鸣鹤而在阴。表清御勒《虞箴》。思国恤,忘从禽。樵苏往而无忌,即鹿纵而匪禁。某々野,奕奕亩。甘茶伊蠢,芒种斯阜。西门溉其前,史起灌其後。登流十二,同源异口。畜为屯云,泄为行雨。水澍更余,陆时稷黍。黝黝桑柘,油油麻贮。均田画畴,蕃庐错列。姜芋充茂,桃李阴翳。家安其所,而服美自悦。邑屋相望,而隔逾奕世。 内则街冲辐辏,朱阙结隅。石杠飞梁,出控漳渠。疏通沟以滨路,罗青槐以荫涂。比沧浪而可濯,方步阎而有逾。习习冠盖,莘莘蒸徒。斑白不提,行旅让衢。设官分职,营处署居。夹之以府寺,班之以里闾。其府寺则位副三事,官逾六卿。奉常之号,大理之名。厦屋一揆,华屏齐荣。肃肃阶阙,重门再扃。师尹爰止,毗代作桢。其闾阎则长寿、吉阳,永平、思忠。亦有戚里,宫之东。出长者,巷苞诸公。都护之堂,殿居绮窗。舆骑朝猥,蹀危攵其中。营客馆以周坊,饬宾侣之所集。玮丰楼之闳,起建安而首立。葺墙幂室,房庑杂袭。剖劂罔掇,匠斫积习。广成之传无以畴,稿街之邸不能及。廓三市而开廛,籍平逵而九达。班列肆以兼罗,设以襟带。济有无之常偏,距日中而毕会。抗旗亭之薛,侈所ぽ之博大。百隧毂击,连轸万贯。凭轼捶马,袖幕纷半。壹八方而混同,极风采之异观。质剂平而交易,刀布贸而无。财以工化,贿以商通。难得之货,此则弗容。器周用而长务,物背窳而就攻。不鬻邪而豫贾,著驯风之醇浓。白藏之藏,富有无堤。同赈大内,控引世资,ク家积带,琛币充刃。关石之所和钧,财富之所底慎。燕弧盈库而委劲,冀马填厩而驵骏。 至乎敌纠纷,庶土罔宁。圣武兴言,将曜威灵。介胄重袭,ユ旗跃茎。弓珧解檠,矛钅延飘英。三属之甲,缦胡之缨。控弦简发,妙拟更嬴。齐被练而戈,袭偏以讠贵列。毕出征而中律,执奇正以四伐。硕画精通,目无匪制。推锋积纪,钅芒气弥锐。三接三捷,既昼亦月。克翦方命,吞灭咆,云撤叛换,席卷虔刘。威八,荒阻率由。洗兵海岛,刷马江洲。振旅甸甸,反旆悠悠。凯归同饮,疏爵普畴。朝无元刂印,国无费留。 丧乱既弭而能宴,武人归兽而去战。萧斧戢柯以柙刃,虹旌摄麾以就卷。斟《洪范》,酌典宪。观所恒,通其变。上垂拱而司契,下缘督而自劝。道来斯贵,利往则贱。囹圄寂寥,京庾流衍。于是东是即序,西倾顺轨。荆南怀忄惠,朔北思韪。绵绵回途,骤山骤水。襁负赆贽,重译贡篚。ヮ首之豪,钅耳之杰。服其荒服,敛衽魏阙。置酒文昌,高张宿设。其夜未遽,庭燎晰晰。有客祁祁,载华载裔。岌岌冠纟徙,累累辫发。清酤如济,浊醪如河。冻醴流澌,温酎跃波。丰肴衍衍,行庖皤皤。区宴,酣氵胥无哗。延广乐,奏九成。冠韶夏,冒六茎。亻曹响起,疑震霆。天宇骇,地庐惊。亿若大帝之所兴作,二嬴之所曾聆。金石丝竹之恒韵,匏土革木之常调。干戚羽旄之饰好,清讴微吟之要妙。世业之所日用,耳目之所闻觉。杂糅纷错,兼该泛博。娄所掌之音,昧任禁之曲。以娱四夷之君,以睦八荒之俗。 既苗既狩,爰游爰豫。藉田以礼动,大阅以义举。备法驾,理秋御。显文武之壮观,迈梁驺之所著。林不槎卉,泽不伐夭。斧┥以时,罾以道。德连木理,仁挺芝草。皓兽为之育薮,丹鱼为之生沼。云翔龙,泽马于阜。山图其石,川形其宝。莫黑匪乌,三趾而来仪。莫赤匪狐,九尾而自扰。嘉颖离合以,醴泉涌流而浩浩。显祯祥以曲成,固触物而兼造。盖亦明灵之所酬酢,休徵之所伟兆。 文文率士,迁善罔匮,沐浴福应,宅心覃粹。馀粮栖亩而弗收,颂声载路而洋溢。河洛开奥,符命用出。翩翩黄鸟,衔书来讯。人谋所尊,鬼谋所秩。刘宗委驭,巽其神器。窥玉策于金,案图于石室。考历数之所在,察五德之所莅。量寸旬,涓吉日。陟中坛,即帝位。改正朔,易服色继绝世,修废职。徽帜以变,器械以革。显仁翌明,藏用玄默。菲言厚行,陶化染学。雠校篆籀,篇章毕觌。优贤著于扬历,匪孽形于亲戚。本枝别干,蕃屏皇家。勇若任城,才若东阿。抗ユ则威佥秋爽ゼ华则华纵春葩。英哲雄豪,佐命帝室。相兼二八,将猛四七。赫赫震震,开务有谧。故令斯民睹泰阶之平,可比屋而为一。 算祀有纪,天禄有终。传业禅祚,高谢万邦。皇恩绰矣,帝德冲矣。让其天下,臣至公矣。荣操行之独得,超百王之庸庸。追互卷领与结绳,眷留重华而比踪。尊卢赫胥,羲农有熊。虽自以为道,洪化以为隆。世笃玄同,奚遽不能与之踵武而齐其风?是故料其建国,析其法度。谘其考室,议其举厝。复之而无攵,申之而有裕。非疏粝之士所能精,非鄙俚之言所能具。 至于山川之亻卓诡,物产之魁殊。或名奇而见称,或实异而可书。生生之所常厚,洵美之所不渝。其中则有鸳鸯、交谷,虎涧、龙山。掘鲤之淀,盖节之渊。《羽氏》々精卫,衔木偿怨。常山、平干,钜鹿、河间。列真非一,往往出焉。昌容练色,犊配眉连。玄俗无影,木羽偶仙。琴高沈水而不濡,时乘赤鲤而周旋。师门使火以验术,故将去而林燔。易阳壮容,卫之杂质。邯郸ε步,赵之鸣瑟。真定之梨,故安之栗。醇酎中山,流湎千日。淇洹之笋,信都之枣。雍丘之梁,清流之稻。锦绣襄邑,罗绮朝歌。绵纩房子,缣总清河。若此之属,繁富夥够。非可单究,是以抑而未罄也。盖比物以错辞,述清都之闲丽。虽选言以简章,徒九复而遗旨。览大《易》与《春秋》,判殊隐而一致。未上林之ㄨ墙,本前修以作系。 其军容弗犯,信其果毅。纠华绥戎,以戴公室。元勋配管敬之绩,歌锺析邦君之肆。则魏绛之贤,有令闻也。间居隘巷,室迩心遐。富仁宠义,职竞弗罗。千乘为之轼庐,诸侯为之止戈。则干木之德,自解纷也。贵非吾尊,重士逾山。亲御监门,兼兼同轩。搦秦起赵,威振八蕃。则信陵之名,若兰芬也。英辩荣枯,能济其厄。位加将相,窒隙之策。四海齐锋,一口所敌。张仪张禄,亦足云也。 摧惟庸蜀与鸲鹊同窠,句吴与蛙黾同穴。一自以为禽鸟,一自以为鱼鳖。山阜猥积而崎岖,泉流迸集而央咽。隰壤氵漏而沮洳,林薮石留而芜秽。穷岫泄云,日月恒翳。宅土高暑,封疆瘴疠。蔡莽螫刺,昆虫毒噬。汉罪流御,秦馀徙列巾。肖貌蕞陋,禀质《辶》脆。巷无杼首,里罕耆耋。或镂髻而左言,或镂肤而钻发。或明发而翟歌,或浮泳而卒岁。风俗以[B16]果为画,人物以戕害为艺。威仪所不摄,宪章所不缀。由重山之束厄,因长川之裾势。距远关以窥窬,时高巢而陛制。薄戍绵幂,无异蛛蝥之网。弱卒琐甲,无异螳螂之卫。 与先世而常然,虽信险而剿绝。揆既往之前迹,即将来之後辙。成都迄己倾覆,建业则亦颠沛。顾非累卵于叠棋,焉至观形而怀忄且。权假日以馀荣,比朝华而庵蔼。览麦秀与黍离,可作谣于吴会。」 先生之言未卒,吴蜀二客焉相顾,倏焉失所。有瞢容,神蕊形茹。驰气离坐,忄典墨而谢曰:「仆党清狂,怵迫闽濮。习蓼虫之忘辛,玩进退之惟谷。非常寐而无觉,不睹皇舆之轨躅。过以亻凡剽之单慧,历执古之醇听。兼重忄┩以缪,亻面辰光而罔定。先生玄识,深颂靡测。得闻上德之至盛,匪同忧于有圣。抑若春霆发响,而惊蛰飞竞。潜龙浮景,而幽泉高镜。虽星有风雨之好,人有异同之性。庶觌家与剥庐,非苏世而居正。且夫寒谷丰黍,吹律暖之也。昏情爽曙,箴规显之也。虽明珠兼寸,尺璧有盈。曜车二六,三倾五城,未若申锡典章之为远也。」 亮曰:「日不双丽,世不两帝。天经地纬,理有大归。安得齐给守其小辩也哉!」(《文选》) ◇白发赋 星星白发,生于鬓垂。虽非青蝇,秽我光仪。策名观国,以此见疵。将拔将镊,好爵是縻。白发将拔,然自诉。禀命不幸,值君年暮。逼迫秋霜,生而皓素。始览明镜,惕然见恶。朝生昼拔,何罪之故?子观橘柚,一高一晔。贵其素滑匪尚绿叶。愿戢子之手,摄子之镊。 咨尔白发,观世之涂。靡不追荣,贵华贱枯。赫赫阊阖,蔼蔼紫庐。弱冠来仕,童髫献谟。甘罗乘轸,子奇剖符。英英终贾,高论云衢。拔白就黑,此自在吾。白发临欲拔,瞑目号呼:「何我之冤!何子之误!甘罗自以辩惠见称,不以发黑而名著;贾生自以良才见异,不以乌鬓而後举。闻之先民,国用老成。二老归周,周道肃清。四皓佐汉,汉德光明。何必去我,然後要荣。 咨尔白发,事各有以。尔之所言,非不有理。曩贵耆耋,今薄旧齿,皤皤荣期,皓首田里。虽有二毛,河清难俟。随时之变,见叹孔子。发乃辞尽,誓以固穷。昔临玉颜,今从飞蓬。发肤至昵,尚不克终。聊用拟辞,比之国风。(《艺文类聚》十七,《御览》三百七十三。) 七略(案:当从《文心雕龙》作《七讽》) 甲第之广袤,建云陛之嵯峨。(《文选·齐安陆王碑文》注) 七讽(《文心雕龙·指瑕篇》:左思《七讽》,说孝而不从,反道若斯,馀不足观矣。) 卷七十五 ◎张斐 斐一作,一作聚。泰始中明法掾,後为僮长。有《汉晋序注》一狠卷,《杂律解》二十一卷。 ◇表上律法(《艺文类聚》、《御览》题作《律序》。) 律令者,政事之经,万机之纬。(《艺文类聚》五十四) 郑铸刑书,晋作执秩,赵制国律,楚造仆区:并述法律之名。申韩之徒,各自立制。(同上) 张汤制越官律,赵禹作朝会正见律。(《御览》六百三十八,案:《晋·刑法志》:越官律二十七篇,朝律六篇。) 律始于《刑名》者,所以定罪制也;终于《诸侯》者,所以毕其政也。王政布于上,诸侯奉于下,礼乐抚于中,故有三才之义焉,其相须而成,若一体焉。 《刑名》所以经略罪法之轻重,正加减之等差,明发众篇之多义,补其章条之不足,较举上下纲领。其犯盗贼、诈伪、请赇者,则求罪于此,作役、水火、畜养、守备之细事,皆求之作本名。告讯为之心舌,捕系为之手足,断狱为之定罪,名例齐其制。自始及终,往而不穷,变动无常,周流四极,上下无方,不离于法律之中也。 其知而犯之谓之故,意以为然(《通典》作「不知而然」。)谓之失,违忠欺上谓之谩,背信藏巧谓之诈,亏礼废节谓之不敬,两讼相趣谓之斗,两和相害谓之戏,无变相击谓之贼,不意误犯之过失,逆节绝理谓之不道,陵上僭贵谓之恶逆,将害未发谓之戕,唱首先言谓之造意,二人对议谓之谋,制众建计谓之率,不和谓之强,攻恶谓之略,三人谓之群,取非其物谓之盗,货财之利谓之赃:凡二十者,律义之较名也。 夫律者,当慎其变,审其理。若不承用诏书,无故失之刑,当从赎。谋反之同伍,实不知情,当从刑。此故失之变也。卑与尊斗,皆为贼。斗之加兵刃水火中,不得为戏,戏之重也。向人室庐道径射,不得为过,失之禁也。都城人众中走马杀人,当为贼,贼之似也。过失似贼,戏似斗,斗而杀伤旁人,又似误,盗伤缚守似强盗,呵人取财似受赇,囚辞所连似告劾,诸勿听治似故纵,持质似恐犭曷。如此之比,皆为无常之格也。 五刑不简,正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意善功恶,以金赎之。故律制,生罪不过十四等,死刑不过三,徒加不过六,囚加不过五,(原注:罪以定为徒,未定为囚。)累作不过十一岁,(原注五岁徒犯,一等加六等,加为十二岁作。)累笞不过千二百,(原注,五岁徒加六等,笞之千二百。已上注三条,并见《御览》六百四十二。)刑等不过一岁,金等不过四两。月赎不计日,日作不拘月,岁数不疑闰。不以加至死,并死不复加。不可累者,故有并数;不可并数,乃累其加。以加论者,但得其加;与加同者,连得其本。不在次者,不以通论。以人得罪与人同,以法得罪与法同。侵生害死,不可齐其防;亲疏公私,不可常其教。礼乐崇于上,故降其刑;刑法闲于下,故全其法。是故尊卑叙,仁义明,九族亲,王道平也。 律有事状相似而罪名相涉者,若加威势下手取财为强盗,不自知亡为缚守,将中有恶言为恐犭曷,不以罪名呵为呵人,以罪名呵为受赇,劫召其财为持质。此六者,以威势得财而名殊者也。即不求自与为受求,所监(《通典》作「即受赇自与为受所监」。)求而後取为盗赃,输入呵受为留难,敛人财物积藏于官为擅赋,加殴击之为戮辱。诸如此类,皆为以威势财而罪相似者也。 夫刑者,司理之官;理者,求情之机;情者,心神之使。心感则情动于中,而刑于言,畅于四支,发于事业。是故奸人心愧而面赤,内怖而色夺。论罪者务本其心,审其情,精春事,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然後乃可以正刑。仰手似乞,俯手似夺,捧手似谢,拟手似诉,拱臂似自首,(《通典》作「自守」。)攘臂似格斗,矜庄似威,怡悦似福,喜怒忧欢,(《通典》作「忧惧」。)貌在声色。奸真猛弱,候在视息。出口有言当为告,下手有禁当为贼,喜子杀怒子当为戏,怒子杀喜子当为贼。诸如此类,自非至精不能极其理也。 律之名例,非正文而分明也。若八十,非杀伤人,他皆勿论,即诬告谋反者反坐。十岁,不得告言人;即奴婢捍主,主得谒杀之。贼燔人庐舍积聚,盗赃五匹以上,弃市;即燔官府积聚盗,亦当与同。殴人教令者与同罪,即令人殴其父母,不可与行者同(《通典》复有同字。)得重也。若得遗物强取强乞之类,无还赃法随例畀之文。法律中诸不敬,违仪失式,及犯罪为公为私,赃入身不入身,皆随事轻重取法,以例求其名也。 夫理者,精玄之妙,不可以一方行也;律者,幽理之奥,不可以一体守也。或计过以配罪,或化略以循常,或随事以尽情,或趣舍以从时,或推重以立防,或引轻以就下。公私废避之宜,除削重轻之变,皆所以临时观衅,使用法执铨者幽于未制之中,采其根牙之微,致之于机格之上,称轻重于豪铢,考辈类于参伍,然後乃可以理直刑正。 夫奉圣典者若操刀执绳,刀妄加则伤物,绳妄弹则侵直。枭首者恶之长,斩刑者罪之大,弃市者死之下,髡作者刑之威,赎罚者误之诫。王者立此五刑,所以宝君子而逼小人,故为敕慎之经,皆拟《周易》有变通之体焉。欲令提纲而大道清,举略而王法齐,其旨远,其辞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隐。通天下之志唯忠也,断天下之疑唯文也,切天下之情唯远也,弥天下之务唯大也,变无常体唯理也,非天下之贤圣,孰能与于斯? 夫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推而行之谓之通,化而财之(《通典》作「举而错之」。)谓之格。刑杀者是冬震曜之象,髡罪者是秋雕落之变,赎失者是春阳悔吝之疵也。五刑成章,辄相依准,(《通典》作「推准」。)法律之义也。(《晋书·刑法志》。泰始三年,贾充等表上新律,其後张斐又注律表上之,其要云云。又见《通典》一百六十四,《御览》六百三十九,又六百四十二,六百四十九。) ◎刘斌 斌,泰始中为司徒右西曹掾。 ◇议原庾纯 敦叙风俗,以人伦为先;人伦之教,以忠孝为主。忠故不忘其君,孝故不忘其亲。若孝必专心于色养,则明君不得而臣;忠必不顾其亲,则父母不得而子也。是以为臣者,必以义断其恩;为子也,必以情割其义。在朝则从君之命,在家则随父之制。然後君父两济,忠孝各序。纯兄峻以父老求归,峻若得归,纯无不归之势;峻不得归,纯无得归之理。纯虽自闻,同不见听。近辽东太守孙和、广汉太守邓良皆有老母,良无兄弟,授之远郡,辛苦自归,皆不见听。且纯近为京尹,父在界内,时得自启定省,独于礼法外处其贬黜,斌愚以为非理也。礼,年八十,一子不从政。纯有二弟在家,不为违理,又令,年九十,乃听悉归。今纯父实未九十,不为犯令,骂辱宰相,宜加放斥,以明国典。圣恩恺悌,示加贬退,臣愚无所清议。(《晋书·庾纯传》。贾充责纯「父老不归供养」,纯曰:「高贵乡公何在?」诏免纯官,使据礼典正其臧否。司徒西曹掾刘斌议云云,又见《通典》六十八。) ◎庞札 札,(《通典》作「礼」。)河南功曹史。 ◇请原庾纯表 臣郡前尹关内侯纯,醉酒失常,《戊申诏书》既免尹官,以父笃老不求供养,下五府依礼典正其臧否。臣谨案三王养老之制,八十,一子不从政;九十,其家不从政:斯诚使人无阙孝养之道,为臣不违在公之节也。先王制礼垂训将来,使能为俯就,不能企及,莫尚于周。当其时也,姬公留周,伯禽之鲁,孝子不匮,典礼无愆。今公府议,七十时制,八十月制,欲以驳夺从政之限,削除爵土。是为公旦立法,还自越之,鲁侯为子,即为罚首也。石奋期颐,四子列郡。近太宰献王诸子,亦在藩外。古今同符,忠孝并济。 臣闻悔吝之疵,君子有之。尹性少饮多,遂至沈醉。尹醒闻知。悼恨前失,执谦引罪,深自奏劾,求入重法。今公府不原所由,而谓傲很,是为重罪过醉之言,而没迷复之义也。臣闻父子天性爱由自然,君臣之交,出自义合,而求忠臣必于孝子。是以先王立礼,敬同于父,原始要终,齐于所生,如此犹患人臣罕能致身。今公府议云,礼律虽有常限,至于疾病归养,不夺其志。如此则为礼禁正直,而陷人以诈,违越王制,开其殆原。尹少履清苦,事亲色养,历职内外,公廉无私,此陛下之所以屡发明诏,而尹之所以仍见擢授也。尹行己也恭,率下也敬,先众後己,实是宿心。一旦由醉,责以暴慢。案奏状不忠不孝,群公建议削除爵土,此愚臣所以自悲自悼,拊心泣血也。 案今父母年过八十,听令其子不给限外职,诚以得有归来之缘。今尹居在郡内,前每表屡蒙定省。尹昆弟六人,三人在家,孝养不废。兄侍中峻,家之嫡长,往比自表,求归供养,诏喻不听。国体法同,兄弟无异,而虚责尹不求供养如斯,臣惧长假饰之名,而损忠诚之实也。夫礼者,所以经国家、定社稷也。故陶唐之隆,顺考古典;周成之美,率由旧章。伏惟陛下圣德钦明,敦礼崇教,畴谘四岳,以详典制。尹以犯违受黜,而所由者醉。公以教义是责,而所因者忿。积忿以立义,由醉以得罪,礼律不复为断,文致欲以成法。是以愚臣敢冒死亡之诛,而耻不伸于盛明之世。惟蒙哀察。(《晋书·庾纯传》,又《通典》六十八。) ◎李通 通,泰始中为益州从事。 ◇谯周颂 抑抑谯侯,好古述儒。宝道怀真,鉴世盈虚。雅名美迹,终始是书。我后钦贤,无言不誉。攀诸前哲,丹青是图。嗟尔来叶,鉴兹显模。(《蜀志·谯周传》注引《益部耆旧传》) ◎孙和 和,陈留人。泰始中为太子中庶子,出为辽东太守。 ◇荐范粲表 操行高,久婴疾病。可使郡县舆致京师,加以圣恩,赐其医药,若遂瘳除,必有益于政。(《晋书·隐逸范粲传》) ◎郭冲 冲,金城人,魏东安太守智子。扶风王骏镇关中,以为僚属,迁代郡太守。 ◇条诸葛亮五事 其一事曰: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法正谏曰:「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德,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州,初有其国,未垂惠抚;且客主之义,宜相降下,愿缓刑弛禁,以慰其望。」亮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刘璋暗弱,自焉已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于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荣恩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于斯而著。」 其二事曰:曹公遣刺客见刘备,方得交接,开论伐魏形势,甚合备计。稍欲亲近,刺者未得便会,既而亮入,魏客神色失措。亮因而察之,亦知非常人。须臾,客如厕,备谓亮曰:「向得奇士,足以助君补益。」亮问所在,备曰:「起者其人也。」亮徐叹曰:「观客色动而神惧,视低而忤数,奸形外漏,邪心内藏,必曹氏刺客也。」追之已越墙而走。 三事曰,亮屯于阳平,遣魏延诸军并兵东下,亮惟留万人守城。晋宣帝率二十万众拒亮,而与延军错道,径至前,当亮六十里所,侦候白宣帝说亮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与相逼,欲前赴延军,相去又远,回迹反追,势不相及,将士失色,莫知其计。亮意气自若,敕军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庵幔,又令大开四城门,埽地却洒。宣帝常谓亮持重,而猥见势弱,疑其有伏兵,于是引军北趣山。明日食时,亮谓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强伏,循山走矣。」候逻还白,如亮所言。宣帝後脂深以为恨。 四事曰,亮出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拔冀城,虏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人皆贺亮,亮颜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于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于是蜀人咸知亮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 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督张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潜军密进,规向剑阁。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椰十二更下,在者八万。时魏军始陈,幡兵适交,参佐咸以贼众强盛,非力所制,宜权停下兵一月,以并声势。亮曰:「吾统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皆催遣令去。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住者愤踊,思致死命。相谓曰:「诸葛公之恩,死犹不报也。」临战之日,莫不拔刀争先,以一当十,杀张,却宣王,一战大克,此久之由也。(《蜀志·诸葛亮传》注引王隐《蜀记》云:晋初扶风王骏镇关中,司马高平刘宝、长史荥阳桓隰、诸官属士大夫共论诸葛亮。于是谭者多讥亮托身非所,劳困蜀民,力小谋大,不能度德量力。金城郭冲以为亮权智英略,有逾管晏,功业未济,论者惑焉。条亮五事,隐殁不闻于世者,宝等亦不能复难,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 ◎郭象 象字子玄,河南人。(《经典叙录》作「河内人」。)太傅主簿。有《庄子注》三十三卷,《音》三卷,集二卷。 ◇庄子序 夫庄子者,可谓知本矣,故未始藏其狂言,言虽无会而独应者也。夫应而非会则虽当无用,言非物事则虽高不行,与夫寂然不动,不得已而後起者,固有间矣。斯可谓知无心者也。夫心无为则随感而应,应随其时,言唯谨尔,故与化为体,流万代而冥物,岂曾设对独遘而游谈乎方外哉!此其所以不经,而为百家之冠也。然庄生虽未体之,言则至矣。通天地之统,序万物之性,达死生之变,而明内圣外王之道,上知造物无物,下知有物之自造也。其言宏绰,其旨玄妙,至至之道,融微旨雅,泰然遣放,放而不敖;故曰不知义之所适,猖狂妄行,而蹈其大方,含哺而熙乎澹泊,鼓腹而游乎混芒。至人极乎无亲,孝慈终于兼忘,礼乐复乎已能,忠信发乎天光:用其光则其朴自成。是以神器独化于玄冥之境而源流深长也。故其长波之所荡,高风之所扇,畅乎物宜,适乎民愿;弘其鄙,解其悬;洒落之功未加,而矜夸所以散。故观其书,超然自以为已,当经昆仑,涉太虚而游惚恍之庭矣。虽复贪婪之人,进躁之士,暂而揽其馀芳,味其溢流,仿佛其音影,犹足旷然有忘形自得之怀,况探其远情而玩永年者乎!遂绵邈清遐,去离尘埃,而返冥极者也。(宋本《庄子》) ◎刘宝 宝为安北将军,有《汉书驳议》二卷,集三卷。 ◇孙为祖持重议 孙为祖不三年。《丧服》云:「孙为祖周。」案《小记》「为祖後者为祖母三年」,二文不同,何以为正?答曰:《经》无孙为祖三年之文。《小记》所云为祖母三年,自谓无後养人子以为孙者耳。《丧服》云「为人後者三年」,为人後者,或为子,或为孙,故《经》但称为人後,不列所後者名,所以通人无贵贱为人後者用此礼也。若荀太尉无子,养兄孙以为孙,是《小记》所谓「为祖後者」也。夫人情不殊,祖所养孙犹子,而孙奉祖犹父,故圣人称情以定制,为人後者无复父祖之差,同三年也。《丧服传》:「父卒,然後为祖後者斩。」此谓嫡孙为祖丧主,当服斩,不解《传》意。《小记》与《传》但解《经》意耳。《传》称者此祖后,谓父之长子,祖之嫡孙也。己上厌于父,父亡然後乃下为长子斩,非孙上为祖斩也。(《通典》八十八) ◎杜琬 琬,泰始中为博士。 ◇孙为庶祖持重议 曾祖是庶,而祖父是嫡,又是嫡孙矣。若庶祖无嫡可传,则非正体乎上传重之义也。既无大夫士之位,无嫡统之重,孙为庶人,父虽亡,而有诸父,其孙生不主养,祭非所及,而所摄一家之重;居诸父之右,祖无重可传而孙以重自居,为父长子而以嫡孙继祖推情处礼,于义为乖。凡祖是庶,而父为长,宜制齐衰。(《通典》八十八) ◎玉敞 敞,爵里未详。 ◇难刘宝孙为祖持重议 《丧服·小记》:「祖父卒,为祖母服者三年」,此谓孙为祖後者。《丧服》:「父亡,为母三年」。言为祖母三年,祖父三年可知也。为人後者,以当收族而严宗庙也,必以同宗支子,择其昭穆之伦而立之,不得高祖无子而立玄孙之序。严宗庙者,亦可以在继养,使鬼神有所享也。案士二庙,若立玄孙,则所严之祖,不及曾高,而祢祖无鬼,将何所飨乎?荀太尉秩尊,其统宜远,亲庙有四,孙之所得祭高祖也,则于太尉为祖,子所得祭高祖也。今立孙但得祭祖,而使曾祖不食,是则先人将恐于为厉,故知非立後之道也。又臣从君服,每降一等,《丧服》为君之祖服周,制君服三年明之也。若如论意,谓《小记》所言是为长子服者,又当言父卒然後为子三年,不得言祖父卒而为祖母後者三年。又养人子为己孙,与己自有孙岂异哉!(《通典》八十八) ◇孙为庶祖持重议 凡所重,明是先祖之体,盖非爵土财计之谓。至于庶子之子为继祢之宗,则得为其子三年矣。父尊其祢而子替祖服,不贵正体而必云爵土,忽其敬宗而重其财计。承财计则为之服斩衰,无产业则废三年,此非义矣。又经有为君之祖服周,是为臣从君服。从服例降一等,此则君为祖三年矣。既为君而有父祖之丧,谓父祖并有废疾不得受国,而己受位于曾祖者也。祖不受国,无重可传而犹三年,斯盖正统贵体之义,不必以爵土传己也。体存则就养无方,亡则庶子不祭,所以达孝明宗。吉凶异智,故知生不主养者,无害死掌其祀也。而云祭非所及,乖乎周孔之意尔,人无祖矣。(《通典》八十八) 卷七十六 ◎挚虞(一) 虞字仲治,京兆长安人。泰始中举贤良,拜中郎,擢太子舍人,除闻喜令,召补尚书郎。元唐中迁吴王友,後历秘书监、卫尉卿、光禄勋太常卿,遭乱饿死。有《三辅决录注》七卷,《文章流别志论》二卷,集十卷。 ◇思游赋(并序) 虞尝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天之所者义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顺,所以延福;违此而行,所以速祸。然道长世短,祸福舛错,怵迫之徒,不知所守,荡而积愤,或迷或放,故借之以身,假之以事,先陈处世不遇之难,遂弃彝伦,轻举远游,以极常人罔惑之情;而後引之以正,反之以义,推神明之应于视听之表,崇否泰之运于智力之外,以明天任命之不可违,故作《思游赋》,其辞曰: 有轩辕之遐胄兮,氏仲任之洪裔。敷华颖于末叶兮,灵根于上世。准乾坤以斡度兮,仪阴阳以定制。匪时运其焉行兮,垂太虚而遥曳。戴朗月之高冠兮,缀太白之明璜。(《御览》六百八十四作「缀太珠之明。」)制文霓以为衣兮,袭采云以为裳。要华电之煜兮,玉衡之琳琅。明景日以鉴形兮,信焕曜而重光。 至美诡好于凡观兮,修稀合而靡呈。燕石缇袭以华国兮,和璞遥弃于南荆。夏像韬尘于市北兮,瓶抗方于两楹。鸾皇耿介而偏栖兮,兰桂背时而独荣。关寒暑以练真兮,岂改容而爽情。 感昆吾之易越兮,怀晖光之速暮。羡一稔而三春兮,尚含英以容豫。悼曜灵之靡暇兮,限天晷之有度。聆鸣蜩之号节兮,恐陨叶于凝露。希前轨而增骛兮,眷後尘而旋顾。往者倏忽而不逮兮,来者冥昧而未著。二仪泊焉其无央兮,四节环转而靡穷。星鸟逝而时反兮,夕景潜而且融。景三后之在天兮,叹圣哲之永终。谅道修而命微兮,孰舍盈而戢冲。握隋珠与蕙若兮,时莫悦而未遑。彼未遑其何恤兮,惧独美之有伤,蹇委深而投奥兮,庶芬藻之不彰。芳处幽而弥馨兮,宝在夜而愈光。逼区内之迫胁兮,恩摅翼乎八荒。望云阶之崇壮兮,顾轻举而高翔。 造庖牺以问象兮,辩吉繇于姬文。将远游于太初兮,鉴形魄之未分。四灵俨而为卫兮,六气纷以成群。骖白兽于商风兮,御苍龙于景云。简厮徒于灵圉兮,从冯夷而问津。召陵阳于游溪兮,旌王子于柏人。前祝融以掌燧兮,殿玄冥以掩尘。形票彡票彡而遂遐兮,气而愈新。挹玉膏于莱兮,掇紫英于瀛滨。揖太昊以假憩兮,听赋政于三春。洪范翕而复张兮,百卉陨而更震。睇玉女之纷票彡兮,执懿筐于扶木。览玄象之к晔兮,仍腾跃乎阳谷。吸朝霞以疗饥兮,降廪泉而濯足。将纵辔以逍遥兮,恨东极之路促。诏纤阿而右回兮,觌朱明之赫戏。莅群神于夏庭兮,回苍梧而结知。纟丽鹪明以承兮,驵天马而高驰。谗羲和于丹丘兮,诮倒景之乱仪。寻凯风而南暨兮,谢太阳于炎离。戚溽暑之陶郁兮,余安能乎留斯!闻碧鸡之长晨兮,吾将往乎西游。奥浮于弱水兮,泊舳舻兮中流。苟精粹之攸存兮,诚沈羽以泛舟。轶望舒以陵厉兮,羌神漂而气浮。讯硕老于金室兮,采旧闻于前修。讥沦阴于危山兮,问王母于椒丘。观玄鸟之参趾兮,会根壹之神筹。扰兔于月窟兮,诘娥于蓐收。爰揽辔而旋驱兮,访北叟之倚伏。乘增冰而遂济兮,凌固阴之所氵畜。探龟蛇于幽穴兮,瞰罔养之潜育。哂倏忽之躁狂兮,丧中黄于耳目。亻面烛龙而游衍兮,穷大明于北陆。 攀招摇而上跻兮,忽蹈廓而凌虚。登阊阖而遗眷兮,ぽ玄黄于地舆。召黔雷以先导兮,觐天帝于清都。观浑仪以寓目兮,拊造化之大钅卢。爰辨惑于上皇兮,稽吉凶之元符。唐则天而民咨兮,癸乱常而感虞。孔挥涕于西狩兮,臧考祥于娄句。跖肆暴而保兮,颜履仁而夙徂。何否泰之靡所兮,眩荣辱之不图?运可期兮不可思,道可知兮不可为。求之者劳兮欲之者惑,信天任命兮理乃自得。 且以四位为匠,乾巛为均。散而为物,结而为人。阳降阴升,一替一兴。流而为川,滞而为陵。祸不可攘,福不可徵。其否兮有豫,其泰兮有数。成形兮未察,灵像兮已固。承明训以发蒙兮,审性命之靡求。将澄神而守一兮,奚飘飘而遐游! 斐陈辞以告退兮,主悖惘而永叹。惟升降之不仍兮,咏别易而会难。愿大飨以致好兮,盍息驾于一餐。会司仪于有始兮,延嘉宾于九乾。陈钧天之广乐兮,展万舞之至欢。枉矢铄其在手兮,狼弧其斯弯。睨翟犬于帝侧兮,殪熊罴于灵轩。 尔乃清道夙跸,载轮修祖。班命授号,羲〗整旅。兆司郁以届路兮,万灵森而陈庭。丰隆轩其警众兮,钩陈帅以属兵。堪舆竦而进时兮,文昌肃以司行。抗蚩尤之修旃兮,建雄虹之采旌。乘云车电鞭之扶舆委移兮,驾应龙青虬之容裔陆离。俯游光逸景倏烁徽霍兮,仰流旌垂旄焱攸衤纟丽。前湛湛而摄进兮,後亻禁亻禁而方驰。且启行于重阳兮,奄税驾乎少仪。跨列缺兮窥乾巛,挥玉关兮出天门。涉汉律兮望昆仑,经赤霄兮临玄根。观品物兮终复魂,形已消兮气犹存。眺悬舟之离离兮,怀旧都之蔼蔼。仍繁荣而督引兮,将遄降而速迈。华云依霏而翼衡兮,日月炫晃而映盖。蹈烟カ兮辞天衢,心《门堂》兮识故居。路遂遒兮情欣欣,奄忽归兮反常闾。修中和兮崇彝伦,大道繇兮味琴书。乐自然兮识穷达,澹无思兮心恒娱。(《晋书·挚虞传》) ◇疾愈赋 余体气不和,饮食渐损,旬有馀日,众疾并除。馈食纤纤而日鲜,体貌廉廉而转损。校朝夕其未殊,验朔望而减本。形容消而憔悴,体质备而狼狈。内忧深而虑远,乃量餐而度带。讲和缓之馀论,寻越人之遗方。考异同以求中,稽众术而简良。会异端于妙门,乃归奇于涉廛。惟兹药之攸造,宝明中之皆坚。丸以三七为剂,服以四献为程。势终朝而始发,景未仄而身轻。食信宿而异量,体涉旬而告平。(《艺文类聚》七十五) ◇槐赋 览坤元之产殖,莫兹槐之为贵。爰表庭而树门,膺论道而正位。尔乃观其诞状,察其攸居。丰融湛Ъ,蓊郁夫疏。上拂华宇,下临修渠。凑以夷迳,带以通衢。乐双游之黄鹂,嘉别挚之王雎。春栖教农之鸠,夏憩反哺之乌。鼓柯命风,振叶致凉。开明过于八闼兮,重阴逾乎九房。(《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二十一。) ◇赋 有南州之奇鸟,谅殊美而可嘉。生九皋之旷泽,游江淮之洪波。既翦翼以就养,遂婉变乎邦家。呈仪,若刻若画。鸾颈龟背,戴玄珥白。斑毛膺,驳羽朱掖。青不专绀,不擅赤。因宛点注,希稠有适。其在水也,则巧态多姿,调节柔骨。一低一仰,乍浮乍没。或游或舞,缤翻倏忽。若乃阳故多阴,殊方相求。见水则喜,睹火而忧。(《艺文类聚》九十二) ◇观鱼赋 观鳞族于彪池兮,睨羽群于濑涯。乃有洧泉之鲤,濯波之。氵氵爵涌跃,没浪赴远。集于曲氵崖之猥,逐于澹淡之深。攒聚辐蹙,或跃或沈。倏乐攸驿,眩目惊心。徒极观而无获兮,羡鲜肴之柔嘉。 于是六柱俱起,参构横罗。编莞为栈,束木激波。奔突转薄,流不及澜。鱼未惊而失行,忽浪达于急湍。谅形胜之得势,实有往而无反。い鳖脍鲤,亦有庶羞。肴核并陈,既旨且柔。泛溢氵爵于通沟,因素波以献酬。骋微巧于浮觞,竞机捷于迅流。既欢豫而不倦,愿穷昼则兼夜。独临川而慷慨,感逝者之不舍。惟修名之求立,恋景曜之西谢。惧留连之败德,遂收欢而命驾。 是时也,含怀湛遁,需于酒食。盘ぅ宴安,欢情未极。选兴之言,矫枉以直。悦而不怿,莫不叹息。(《艺文类聚》九十六,《初学记》三十。) ◇愍骚 盖明哲之处身,固度时以进退。泰则摅志于宇宙,否则澄神于幽昧。ゼ之莫究其外,亟之罔识其内。顺阴阳以潜跃,岂凝滞乎一概。(《艺文类聚》五十六) ◇迁宅诰 惟太始三年九月上旬,涉自洛川,周于原阿,乃卜昌水东,黄水西,背山面隰惟此良。(《御览》五十六) ◇册陇西王泰为太尉文 朕惟君行为时表,亲则宗臣,论道经邦,保皇家;是用进登上台,其上清三光,下宁九域,永钦洪范,以康宇宙。敬哉!(《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七。) ◇泰始四年举贤良方正对策 策问曰:「顷日食正阳,水旱为灾,将何所修,以变大眚?及法令有不宜于今,为公私所患苦者,皆何事?凡平世在于得才,得才者借耳目以听察。若有文武器能有益于时务而未见申叙者,各举其人。及有负俗谤议,宜先洗濯者,亦各言之。」虞对曰: 臣闻古之圣明,原始以要终,体本以正未。故忧法度之不当,而不忧人物之失所;忧人物之失所,而不忧灾害之流行。诚以法得于此,则物理于彼;人和于下,则灾消于上。其有日月之眚,水旱之灾,则反听内视,求其所由,远观诸物,近验诸身,耳目听察,岂或有蔽其聪明者乎?动心出令,岂或有倾其常正者乎?大官大职,岂或有授非其人者乎?赏罚黜陟,岂或有不得其所者乎?河滨山岩,岂或有怀道钓筑而未感于梦兆者乎?方外遐裔,岂或有命世杰出而未蒙膏泽者乎?推此类也,以求其故,询事考言,以尽其实,则天人之情可得而见,咎徵之至可得而救也。若推之于物则无忤,求之于身则无尤,万物理顺,内外咸宜,祝史正辞,言不负诚,而日月错行,夭疠不戒,此则阴阳之事,非吉凶所在也。期运度数,自然之分,固非人事所能供御,其亦振廪散滞,贬食省用而已矣。是故诚遇期运,则虽陶唐、殷汤有所不变,苟非期运,则宋卫之君,诸侯之相,犹能有感。惟陛下审其所由,以尽其理,则天下幸甚。臣生长荜门,不逮异物,虽有贤才,所未接识,不敢瞽言妄举,无以畴答圣问。(《晋书·挚虞传》) ◇谏改除普增位一等表 臣闻昔之圣明,不爱千乘之国而惜桐叶之信,所以重至尊之命而达于万国之诚也。前《乙巳赦书》,远称先帝遗惠馀泽,普增位一等,以酬四海欣戴之心。驿书班下,被于远近,莫不鸟腾鱼跃,喜蒙德泽。今一旦更以主者思文不审,收既往之诏,夺已澍之施,臣之愚心窃以为不可。(《晋书·挚虞传》。时太庙初建,诏普增位一等,後以主者承诏失旨,改除之,虞上表。) ◇典校五礼表 臣典校故太尉ダ所撰《五礼》,臣以为夫革命以垂统,帝王之美事也,隆礼以率教,邦国之大务也,是以臣前表礼事稽留,求速讫施行。又以《丧服》最多疑阙,宜见补定。又以今礼篇卷烦重,宜随类通合。事久不出,惧见寝嘿。 盖冠婚祭会诸吉礼,其制少变;至于《丧服》,世之要用,而特易失旨。故子张疑高宗谅阴三年,子思不听其子服出母,子游谓异父昆弟大功,而子夏谓之齐衰,及孔子没而门人疑于所服。此等皆明达习礼,仰读周典,俯师仲尼,渐渍圣训,讲肄积年,及遇丧事,犹尚若此,明丧礼易惑,不可不详也。况自此已来,篇章焚散,去圣弥远,丧制诡谬,固其宜矣。是以《丧服》一卷,卷不盈握,而争说纷然,三年之丧,郑云二十七月,王云二十五月。改葬之服,郑云服缌三月,王云葬讫而除。继母出嫁,郑云皆服,王云从乎继寄育乃为之服。无服之殇,郑云子生一月哭之一日,王云以哭之日易服之月。如此者甚众。《丧服》本文省略,必待注解事义乃彰;其传说差详,世称子夏所作。郑王祖《经》宗《传》,而各有异同,天下并疑,莫知所定。而ダ直书古《经》文而已,尽除子夏《传》及先儒注说,其事不可得行。及其行事,故当还颁异说,一彼一此,非所以定制也。臣自以为今宜参采《礼记》,略取《传》说,补其未备,一其殊义。可依准王景侯所撰《丧服变除》,使类统明正,以断疑争。然後制无二门,咸同所由。 又有此礼当班于天下,不宜繁多。ダ为百六十五篇,篇为一卷,合十五馀万言。臣犹谓卷多文烦,类皆重出。案《尚书·尧典》祀山川之礼,惟于东岳备称牲币之数,陈所用之仪,其馀则但曰「如初」。《周礼》祀天地五帝享先王,其事同者皆曰「亦如之」,文约而义举。今礼仪事同而名异者,辄别为篇,卷烦而不典。皆宜省文通事,随类合之,事有不同,乃列其异。如此,所减三分之一。(《晋书·礼志》上) ◇奏定二社 臣案《祭法》「王为群姓立社曰太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周礼·大司徒》「设其社稷之」,又曰「以血祭祭社稷」,则太社也。又曰「封人掌设王之社」,又有军旅宜乎社,则王社也。太社为群姓祈报,祈报有时,主不可废。故凡祓社衅鼓,主奉以从是也。此皆二社之明文,前代之所尊。以《尚书·召诰》社于新邑三牲各文,《诗》称「乃立冢土」,无两社之文,故废帝社,惟立太社。《诗》、《书》所称,各指一事,又皆在公旦制作之前,未可以易《周礼》之明典,《祭法》之正义。前改建庙社,营一社之处,朝议斐然,执古匡今。世祖武皇帝躬发明诏,定二社之义,以为永制。宜定新礼,从二社。(《晋书·礼志》上) ◇奏祀六宗 案舜受终,「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则六宗非上帝之神,又非山川之灵也。《周礼·肆师职》曰:「用牲于社宗。」《党正职》曰:「春秋祭亦如之。」肆师之宗,与社并列,则班与社同也。党正之宗,文不系社,则神与社异也。周之命祀,莫重郊社,宗同于社,则贵神明矣。又《月令》孟冬祈于天宗,则《周礼》祭,《月令》天宗,六宗之神也。汉光武即位高邑,依《虞书》于六宗。安帝元初中,立祀乾位,礼同太社。魏氏因之,至景初二年,大议其神,朝士纷纭,各有所执。惟散骑常侍刘邵以为万物负阴而抱扬,冲气以为和。六宗者,太极冲和之气,为六气之宗者也。《虞书》谓之六宗,《周书》谓之天宗。是时考论异同,而从其议。汉魏相仍,著为贵祀。凡崇祀百神,放而不致,有其兴之,则莫敢废之。宜定新礼,祀六宗如旧。」(《晋书·礼志》上) ◇明堂郊祀议 案:汉魏故事明堂祀五帝之神。新礼,五帝即上帝,即天帝也。明堂除五帝之位,惟祭上帝。案仲尼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周礼》,祀天旅上帝,祀地旅四望。望非地,则上帝非天,断可识矣。郊丘之祀,埽地而祭,牲用茧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远祖。明堂之祭,备物以荐,玉牲并陈,笾豆成列,礼同人鬼,故配以近考。郊堂兆位,居然异体,牲牢品物,质文殊趣。且祖考同配,非谓尊严之美,三日再祀,非谓不黩之义,其非一神,亦足明矣。昔在上古,生为明王,没则配五行,故太昊配木,神农配火,少昊配金,颛顼配水,黄帝配土。此五帝者,配天之神,同兆之于四郊,报之于明堂。祀天,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或以为五精之帝,佐天育物者也。前代相因,莫之或废,晋初始从异议。《庚午诏书》,明堂及南郊除五帝之位,惟祀天神,新礼奉而用之。前太医令韩杨上书,宜如旧祀五帝。太康十年,诏已施用。宜定新礼,明堂及郊祀五帝如旧议。(《晋书·礼志》上,《通典》四十四。) ◇祀皋陶议 故事,祀皋陶于廷尉寺,新礼移祀于律署,以同祭先圣于太学也。故事,祀以社日,新礼改以孟秋之月,以应秋政。挚虞以为:案《虞书》,皋陶作士师,惟明克允,国重其功,人思其当。是以狱官礼其神,系者致其祭,功在继狱之成,不在律令之始也。太学之设,义重太常,故祭于太学是,是崇圣而从重也。律署之置,卑于廷尉,移祀于署,是去重而就轻也。律非正署,废兴无常,宜如旧祀于廷尉。又,祭用仲春,义取重生,改用孟秋,以应刑杀,理未足以相易,宜定新礼,皆如旧。(《晋书·礼志上》,又《艺文类聚》四十九引挚虞新礼议。又《通典》五十三、《御览》五百二十六引挚虞《杂祀议》。) ◇庙设次殿议 次殿所以为解息之处,凡适尊以不显为恭,以由隐为顺。而设之于上位,入自南门,非谦厌之义。宜定新礼皆如旧说。 ◇释服议 古者无事,故丧三年,非讫葬除心丧也。後代一日万机,故魏权制,晋氏加以心丧,非三年也。(《通典》八十) ◇挽歌议 汉魏故事,大丧及大臣之丧,执绋者挽歌。新礼以为挽歌出于汉武帝役人之歌劳,声辞哀切,遂以为送终之礼。虽音曲摧怆,非经曲所制,违礼设衔枚之义。方在号慕,不宜以歌为名,除不挽歌之。挚虞以为:「免歌因倡和而为摧怆之声,衔枚所以全哀,此亦以感众。虽非经典所载,是历代故事,《诗》称『君子作歌惟以告哀,』以歌为名,亦无所嫌。宜定新礼如旧」。(《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六。) ◇丧佩议 《周礼》武贲氏,士大夫之职也,皆以兵守王宫,国有丧故,则衰葛执戈守门,葬则从车而哭。又,成王崩,太保命诸大夫以干戈内外警设。明丧故之际,盖重宿卫之防。去丧无所不佩,谓服饰之事,不谓防御之用。宜定新礼布衣剑如旧,其馀如新制。(《晋书·礼志》中) ◇吉驾导从议 汉魏故事,将葬,设吉凶卤簿,皆有鼓吹。新礼以礼无吉驾导从之文,臣子不宜释其衰麻以服玄黄,除吉驾卤簿。又,凶事无乐,遏密八音,除凶服之鼓吹。挚虞以为:葬有祥车旷左,则今之容车也。既葬,日中反虞,逆神而还。《春秋传》,郑大夫公孙虿卒,天子追赐大路,使以行。《士丧礼》,葬有槁车乘车,以载生之服。此皆不唯载柩,兼有吉驾之明文也。既设吉驾,则宜有导从,以象平生之容,明不致死之义。臣子衰麻不得为身而释,以为君父则无不可。《顾命》之篇足以明之。宜定新礼设吉服导从如旧,其凶服鼓吹宜除。(《晋书·礼志》中,《御览》五百六十七。) ◇公为所寓服议 《周礼》作乐于刑厝之时,而著荒政十二。礼备制待物,不以时衰而除盛典,世隆而阙衰教也。曩者王司徒失守播越,自称寄公。是时天下又多此比,皆礼之所及。宜定新礼自如旧经。(《晋书·礼志》中) ◇傍亲服议 虞谨案:古者诸侯君临其国,臣诸父兄,今之诸侯未同于古。未同于古,则其尊未全,不宜便从绝期之制,而令傍亲服斩衰之重也。诸侯既然,则公孤之爵亦宜如旧。昔魏武帝建安中已曾表上,汉朝依古为制,事与古异,皆不施行,施行者著魏科。大晋采以著令,宜定新礼皆如旧。(《晋书·礼志》中,《御览》四百五十七。) ◇师服议 《丧服》无弟子为师服之制,新礼弟子为师齐衰三月。挚虞以为:「自古弟子无师服之制,故仲尼之丧,门人疑于所服。子贡曰:『昔夫子之丧颜回,若丧子而无服。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遂心丧三年。此而怀三年之哀,而无齐衰之制也。群居则,出则否,所谓吊服加麻也。先圣为礼,必易从而可传。师徒义诚重,而服制不著,历代相袭,不以为缺。且寻师者以弥高为得,故屡迁而不嫌;修业者以日新为益,故舍旧而不疑。仲尼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子贡曰『夫何常师之有』。浅学之师,暂学之师,不可皆为之服。义有轻重,服有废兴,则臧否由之而起,是非因之而争,爱恶相攻,悔吝生焉。宜定新礼无服如旧。」(《晋书·礼志》中。《通典》一百一,《御览》五百四十七。) ◇为皇太孙服议 太子初生,举以成人之礼,则殇理除矣。太孙亦体君传重,由位成而服全,非以年也。天子无服殇之仪,绝期故也。(《宋书·礼志》二。惠帝太安元年,皇太孙尚薨,有司奏御服齐衰期,诏通议秘书监挚虞议。又略见《晋书·挚虞传》。) 卷七十七 ◎挚虞(二) ◇诸侯觐建旗议 魏氏无巡狩故事。新礼则巡狩方岳,柴望告至,设宫如礼。诸侯之觐者,摈及执贽,皆如朝仪,而不建其旗。臣虞案:觐礼,诸侯觐天子,各建其旗。旗章所以殊爵命,示等威。《诗》称「君子至止,言观其。」宜定新礼,建旗如旧礼。(《宋书·礼志》二,又见《晋书·礼志》下,《通典》五十四。) ◇皇太子称臣议 《孝经》「资于事父以事君」,义兼臣子,是不嫌称臣,宜定新礼皇太子称臣如旧。(《晋书·礼志》下,《通典》七十。) ◇夫人不答妾拜议 汉魏故事:王公群妾见于夫人,夫人不答拜。新礼以为礼无不答。更制妃公侯夫人答妾拜。挚虞以为:「礼,妾事女君如妇之事姑,而妾服女君期,女君不报,则敬与妇同而又加贱也。名位不同,本无酬报,礼无不答,义不谓此。先圣殊嫡庶之别,以绝陵替之渐,峻明其防,犹有僭违。宜定新礼,自如其旧。(《晋书·礼志》下,《通典》六十八。) ◇遣将议 汉魏故事:遣将出征,符节郎授钺于朝堂。新礼遣将御临轩,尚书授节钺,古兵书跪而推毂之义也。(《艺文类聚》五十九) ◇会朝堂五辂制度议 诸车之合于法度可以示训者,则辂为名,亦犹殿堂之正者则曰路寝也。(《北堂书钞》一百四十) ◇驳潘岳古今尺议 昔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其形容,象物制器,以存时用。故参天两地,以正算数之纪;依律计分,以定长短之度。其作之也有则,故用之也有徵。考步两仪,则天地无所隐其情;准正三辰,则悬象无所容其谬;施之金石,则音韵和谐;措之规矩,则器用合宜。一本不差而万物皆正,及其差也,事皆反是。今尺长于古尺几于半寸,乐府用之,律吕不合;史官用之,历象失占;医署用之,孔穴乖错。此三者,度量之所由生,得失之所取徵,皆纟圭阂而不得通,故宜改今而从古也。唐虞之制,同律度量衡,仲尼之训,谨权审度。今两尺并用,不可谓之同;知失而行,不可谓之谨。不同不谨,是谓谬法,非所以轨物垂则,示人之极。凡物有多而易改,亦有少而难变,亦有改而致烦,有变而之简。度量是人所常用,而长短非人所恋惜,是多而易改者也。正失于得,反邪于正,一时之变,永世无二,是变而之简者也。宪章成式,不失旧物,季末苟合之制,异端杂乱之用,当以时厘改,贞夫一者也。臣以为宜如所奏。(《晋书·挚虞传》。将作大匠陈勰掘地得古尺,尚书奏「今尺长于古尺,宜以古为正』。潘岳以为习用已久,不宜复改,虞驳。) ◇驳裴答问天子冠礼 )天子即位之日即为成君,冕服以备,不宜有加。诸侯即位,为成岂不定?诸侯成君不拘盛典而可以冠。天子成君,独有火龙黼衣,便不可乎,意为宜冠有加。(《通典》五十六) ◇驳司隶奏鲁夔违法事 河内太守鲁夔使民二百家共立一学,未成而司隶奏以违法,尚书郎中骑都尉臣挚虞驳:夔为近畿大都,朝所委任,亲临民物,足识事宜,累表仍上,求二百家立一学,是其留心学校,必欲有成也。(□□□□□□□□) ◇三日曲水对 汉章帝时,平原徐肇以三月初生三女,至三日而俱亡,一村以为怪;乃相携之水滨盥洗,因水以泛觞。曲水之义,起于此也。(《御览》三十引《续齐谐记》) ◇致齐王ぁ笺 间于张华没後入中书省,得华先帝时答诏本草。先帝问华可以辅政持重付以後事者,华答:「明德至亲,莫如先王,宜留以为社稷之镇。」其忠良之谋,嶷诚之言,信于幽冥,没而後彰,与苟且随时者不可同世而论也。议者有责华以愍怀太子之事不抗节廷争。当此之时,谏者必得违命之死。先圣之教,死而无益者,不以责人。故晏婴,齐之正卿,不死崔杼之难;季札,吴之宗臣,不争逆顺之理。理尽而无所施者,因圣教之所不责也。(《晋书·张华传》) ◇答杜预书 唐称遏密,殷云谅暗,各举事以为名,非即葬有殊降周室以来,谓之丧服。丧服者,以服表丧。今帝者一日万机,太子监抚之重,以宜夺礼,葬讫除服,变制通理,垂典将来。何必附之于古,使老儒致争哉!(《晋书·挚虞传》,《通典》八十二。) ◇太康颂 於休上古,人之资始。四奥咸宅,万国同轨。有汉不竞,丧乱靡纪。畿服外叛,侯卫内圮。天难既降,时惟鞠凶。龙战兽争,分裂遐邦。备僭岷蜀,度逆海东。权乃缘间,割据三江。明明上帝,临下有赫。乃宣皇威,致天之辟。奋武辽隧,罪人斯获。抚定朝鲜,奄征韩貊。文既应期,席卷梁益。元憝委命,九夷重译。邛、冉、哀牢,是焉底绩。 我皇之登,二国既平。靡适不怀,以育群生。吴乃负固,放命南冥。声教未暨,弗及王灵。皇震其威,赫如雷霆。截彼江沔,荆舒以清。邈矣圣皇,参乾两离。陶化以正,取乱以奇。耀武六旬,舆徒不疲。饮至数实,干旄无亏。洋洋四海,率礼和乐。穆穆宫庙,歌雍咏铄。光天之下,莫匪帝略。穷发反景,承正受朔。龙马癸癸,风于华阳。弓矢囊服,干戈戢藏。严严南金,业业馀皇。雄剑班朝,造舟为梁。圣明有造,实代天工。天地不违,黎元时邕。三务斯协,用底厥庸。既远其迹,将明其踪。乔山惟岳,望帝之封。猗欤圣帝,胡不封哉!(《晋书·挚虞传》) ◇释奠颂 如彼泉流,不盈不运。讲业既终,礼师释奠。升觞折俎,上下惟宴。邕邕其来,肃肃其见。(《初学记》十四,《御览》五百三十五。) ◇连理颂 东宫正德之内,承华之外。槐树二枝,连理而生。二干一心,以蕃本根。(《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十八。) ◇庖牺赞 昔在上古,惟德居位。庖牺作王,世尚醇懿。设卦分象,开物纪类。施罟设网,人用不匮。(《初学记》九) ◇神农赞 神农居世,通变该极。民众兽鲜,乃教稼穑。聚货交市,草木播植。务济其本,不道其饰。(《初学记》九) ◇黄帝赞 黄帝在位,实号轩辕。车以行陆,舟以济川。弧矢之利,弭难消患。垂衣而治,万国安。(《初学记》九) ◇帝尧赞 唐帝放勋,钦明文思。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巍巍荡荡,万邦雍熙。(《初学记》九) ◇夏禹赞 决堤疏河,刊山敷土。四奥既宅,彝伦攸叙。卑宫菲食,以宁区宇。(《初学记》九) ◇殷汤赞 浚也惟商,实惟成汤。三五迭兴,舍帝称王。(《初学记》九) ◇周文王赞 周文翼翼,仪形体教。上帝是临,神明是劳。东邻之昏,西邻之曜。九有既集,以圣易暴。(《初学记》九) ◇周武王赞 於皇武王,天命是锺。七德既耀,莫不率从。奄清宇宙,荡商之踪。(《初学记》九) ◇周宣王赞 宣王承衰,邦家多阻。惩难思理,官人以叙。山甫补阙,方叔御侮。是用中兴,恢复周宇。(《初学记》九) ◇汉高祖赞 汉祖明达,兼咨权武。总御群雄,翦翕强楚。奄正华夏,经略区宇。遂登天位,缵尧之绪。(《初学记》九) ◇汉文帝赞 汉之光大,实惟孝文。体仁尚俭,克己为君。按辔细柳,抑尊成军。营兆南原,陵不崇坟。(《初学记》九) ◇孔子赞 仲尼大圣,遭时昏荒。河图沈翳,凤鸟幽藏。爰整礼乐,以综三纲。因史立法,是谓素王。(《初学记》十七) ◇颜子赞 颜子,仁心不违。行无贰过,知章知微。(《初学记》十七) ◇左丘明赞 丘明作史,时惟衰周。错综坟籍,思几徽猷。阐明王典,光演春秋。诞宣圣旨,旷代弥休。(《初学记》十七) ◇新婚箴 今在哲文,遭家不造。结发之丽,不同偕老。既纳新配,内芬外藻。厚味腊毒,大命将夭。色不可,命不可轻。君子是惮,敢告後生。(《艺文类聚》四十。案:《初学记》十四年所载挚虞《新婚箴》,乃潘岳答也。非此篇佚文,故不录。) ◇尚书令箴 舜纳大麓,七政以齐。内成外平,风雨不迷。补我衮阙,阐我王猷。王猷允塞,四海咸休。虽圣虽明,必赖良才。无曰我智,官不能任。发言如丝,其出成纶。千里之应,枢机在身。(《艺文类聚》四十八,《文选》颜延之《北使洛诗》注。案:《初学记》十一作张华,其文多五十馀字,今不能定是谁作,别编于《张华集》。) ◇武库铭 有财无义,惟家之殃。无爱粪土,以毁五常。(《初学记》二十四,《御览》一百九十一。) ◇门铭 禄无常家,福无定门。人谋鬼谋,道在则尊。(《艺文类聚》六十三,《御览》一百八十三。) ◇灶屋铭 大孝养志,厥次养形。事亲以敬,美过三牲。(《艺文类聚》八十) ◇决疑 凡救日蚀者,著赤帻,以助阳也。日将蚀,天子素服避正殿,内外严警。太史登灵台,伺候日变,便伐鼓于门。闻鼓音,侍臣皆著赤帻,带剑入侍。三台令史以上皆各持剑,立其户前。卫尉卿驱驰绕宫,伺察守备。周而复始,亦伐鼓于社,用周礼也。又以赤丝为绳以系社,祝史陈辞以责之。社,勾龙之神,天子之上公,故陈辞以责之。日复常,乃罢。(《晋书·礼志》上,引挚虞决疑,又见《宋书·礼志》一。) ◇理疑 父亡,服竟,继母还前亲子家,当为何服?此有问:「有夫妇生男女三人,遭荒乱离散,不知死生。母後嫁,有继子,後夫未亡,得亲子信,请就亲子家,後夫言可尔。後数年,夫亡,丧之如礼,服竟,随亲子去,别继子云:『我则为绝,死不就汝家葬也。』而名户籍如故。母今亡,继子当何服?服之三年则不来葬,服之周则无所嫁。」博士淳于睿等以为,当依继母嫁,从为服周。博士孙绰议曰:「父答虽有可尔之语,夫妻枕席相顺之意,固非决绝之辞也。继母丧父如礼,服竟之後,不还私家,逾岁历年,循养无二,母恩不衰。适见亲子,专自任意,无所关报,私随其志,绝亡夫,背继子,违三从正义,亦为大矣。今母虽不母,子何缘得计去留轻重而降之哉!夫五服有名,不可谬施。施之为出,出义不全;施之于嫁,嫁义不成。欲降服周,于礼何居?名在居籍,私归亲子,丧柩南北,礼律私法,订其可知,便决降服,许令制周,颇在可怪。」博士弟子北海徐叔中难孙云:「以前问不立甲乙为名称,于议不便。今以母为甲,先夫为乙,後夫为丙,先子为丁,继子为戊。丙言可尔,必虑事宜,顺其至情,非虚欺也。临终不命,知死之後,制不在己故也。甲不重求,信之前言也。本有求还之计,去誓不还葬之辞。生则己不得养,死则不与己父同穴,就不成嫁,当为去母,附之于嫁,不亦宜乎!(《通典》九十四引挚虞理疑) ◇文章流别论 文章者,所以宣上下之象,明人伦之叙,穷理尽性,以究万物之宜者也。王泽流而《诗》作,成功臻而《颂》兴,德勋立而铭著,嘉美终而诔集。祝史陈辞,官箴王阙。《周礼》太师掌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言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颂者,美盛德之形容;赋者,敷陈之称也;比者,喻类之言也;兴者,有感之辞也。後世之为诗者多矣。其功德者谓之颂,其馀则总谓之诗。颂,诗之美者也。古者圣帝明王,功成治定,而颂声兴,于是史录其篇,工歌其章,以奏于宗庙,告于鬼神;故颂之所美者,圣王之德也。则以为律吕,或以颂形,或以颂声,其细已甚,非古颂之意。昔班固为《安丰戴侯颂》,史岑为《出师颂》,《和熹邓后颂》,与鲁颂体意相类,而文辞之异,古今之变也。扬雄《赵充国颂》,颂而似雅,傅毅《显宗颂》,文与周颂相似,而杂以风雅之意;若马融《广成》、《上林》之属,纯为今赋之体,而谓之颂,失之远矣。(《艺文类聚》五十六,《御览》五百八十八。) 赋者,敷陈之称,古诗之流也。古之作诗者,发乎情,止乎礼义。情之发,因辞以形之;礼义之旨,须事以明之:故有赋焉,所以假象尽辞,敷陈其志。前世为赋者有孙卿、屈原,尚颇有古诗之义。至宋玉则多淫浮之病矣。楚辞之赋,赋之善者也。故扬子称赋莫深于《离骚》。贾谊之作,则屈原俦也。古诗之赋,以情义为主,以事类为佐。今之赋,以事形为本,以义正为助。情义为主,则言省而文有例矣;事形为本,则言当而辞无常矣。文烦省烦,辞之险易,盖由于此,夫假象过大则与类相远,逸辞过壮则与事相违,辩言过理则与义相失,丽靡过美则与情相悖:此四过者,所以背大体而害政教。是以司马迁割相如之浮说,扬雄疾「辞人之赋丽以淫」,(《艺文类聚》五十六,《御览》五百八十七。)《书》云:「诗言志,歌永言。」言其志谓之诗。古有采诗之官,王者以知得失,古之诗,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九言。古诗率以四言为体,而时有一句二句,杂在四言之间,後世演之,遂以为篇。古诗之三言者,「振振鹭、鹭于飞」之属是也。汉郊庙歌多用之。五言者,「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之属是也。于俳谐倡乐多用之。六言者,「我姑酌彼金」之属是也,乐府亦用之。七言者,「交交黄鸟止于桑」之属是也,于俳谐倡乐世用之。古诗之九言者,「酌彼行潦挹彼注兹」之属是也,不入歌谣之章,故世希为之。夫诗虽以情志为本,而以成声为节。然则雅音之韵,四言为正,其馀虽备曲折之体,而非音之正也。(《艺文类聚》五十六) 《七发》造于枚乘,借吴楚以为客主,先言出舆入辇蹙痿之损、深宫洞房寒暑之疾、靡曼美色晏安之毒、厚味暧服淫曜之害,宜听世之君子要言妙道,以疏神导引,蠲淹滞之累;既设此辞,以显明去就之路,而後说以色声逸游之乐,其说不入,乃陈圣人辨士讲论之娱,而霍然疾瘳:此因膏粱之常疾以为匡劝,虽有甚泰之辞而不没其讽谕之义也。其流遂广,其义遂变,率有辞人淫丽之尤矣。崔る既作《七依》,而假非有先生之言曰。呜呼!扬雄有言「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孔子疾「小言破道」,斯文之簇,岂不谓义不足而辨有馀者乎!赋者将以讽,吾恐其不免于劝也。(《艺文类聚》五十七,《御览》五百九十。) 扬雄依《虞箴》,作十二州十二(当作「二十五」。)官箴,而传于世,不具九官。崔氏累世弥缝其阙。胡公又以次其首目而为之解,署曰《百官箴》。(《书钞》原本一百二) 夫古之铭至约,今之铭至繁,亦有由也。质文时异,论既论则之矣。且上古之铭,铭于宗庙之碑。蔡邕为杨公作碑,其文典正,末世之美者也。後世以来之器铭之嘉者,有王莽《鼎铭》、崔瑗《杌铭》、朱公叔《鼎铭》、王粲《砚铭》,咸以表显功德。天子铭嘉量,诸侯大夫铭太常,勒锺鼎之义,所言虽殊,而令德一也。李尤为铭,自山、河、都邑,至于刀、笔、平契,无不有铭,而文多秽病,讨论润色,言可采录。(《御览》五百九十) 诗、颂、箴铭之篇,皆有往古成文,可放依而作,惟诔无定制,故作者多异焉,见于典籍者,《左传》有鲁哀公为《孔子诔》。(《御览》五百九十六) 哀辞者,诔之流也。崔媛、苏顺、马融等为之率,以施于童殇夭折不以寿终者。建安中,文帝与临淄侯各失稚子,命徐刘桢等为之哀辞。哀辞之体,以哀痛为主,缘以叹息之辞。(《御览》五百九十六) 今所□哀策者,古诔之义。(《御览》五百九十六) 若解嘲之弘缓优大,应宾之渊懿温雅,连旨之壮厉忄亢慷,应间之绸缪契阔,郁郁彬彬,靡有不长焉矣。(《书钞》一百) 古有宗庙之碑,後世立碑于墓,显之衢路,其所载者铭辞也。 图谶之属,虽非正文之制。然以取其纵横有义,反覆成章。(□□□□□□□□) 卷七十八 ◎郄诜 诜字广基,济阴单父人。泰始中举贤良对策第一,拜议郎。咸宁中母忧服阕,召为征东参军、平舆监军长史,徙尚书郎,转车骑从事中郎,迁尚书左丞,後为雍州刺史。 ◇泰始七年举贤良对策 诏曰:「盖太上以德抚时,易简无文。至于三代,礼乐大备,制度弥繁。文质之变,其理何曲,虞夏之际,圣明系踵,而损益不同。周道既衰,仲尼犹曰从周。因革之宜,又何殊也?圣王既没,遗制犹存,霸者迭兴而翼辅之,王道之缺,其无补乎?何陵迟之不反也?岂霸德之浅欤?期运不可致欤?且夷吾之智,而功止于霸,何哉?夫昔人之为政,革乱亡之弊,建不刊之统,移风易俗,刑措不用,岂非化之盛欤?何修而响兹?朕获承祖宗之休烈,于兹七载,而人未服训,政道罔述。以古况今,何不相逮之远也?虽明之弗及,犹思与群贤虑之,将何以辨所闻之疑昧,获至论于谠言者乎?加自顷戎狄内侵,灾害屡作,边流离,征夫苦役,岂政刑之谬,将有司非其任欤?各悉乃心,究而论之。上明古制,下切当今。朕之失德,所宜振补。其正议无隐,将敬听之。」 诜对曰:伏惟陛下以圣德君临,犹垂意于博采,故招贤正之士,而臣等薄陋,不以降大问也。是以窃有自疑之心,虽致身于阙庭,亦亻黾亻免矣。伏读圣策,乃知下问之旨笃焉。 臣闻上古推贤让位,教同德一,故易简而人化;三代世及,季末相承,故文繁而後整。虞夏之相因,而损益不同,非帝王之道异,救弊之路殊也。周当二代之流,承雕伪之极,尽礼乐之致,穷制度之理,其文详备,仲尼因时宜而曰从周,非殊论也。臣闻圣王之化先礼乐,五霸之兴勤政刑。礼乐之化深,政刑之用浅。勤之则可以小安,堕之则遂陵迟。所由之路本近,故所补之功不侔也。而齐桓失之葵丘,夷吾沦于小器,功止于霸,不亦宜乎! 策曰:「建不刊之统,移风易俗,使天下洽和,何修而向兹?」臣以为莫大于择人而官之也。今之典刑,匪无一统,宰牧之才,优劣异绩,或以之兴,或以之替,此盖人能弘政,非政弘人也。舍人务政,虽勤何益?臣窃观乎古今,而考其美恶:古人相与求贤,今人相与求爵。古之官人,君责之于上,臣举之于下,得其人有赏,失其人有罚,安得不求贤乎!今之官者,父兄营之,亲戚助之,有人事则通,无人事则塞,安得不求爵乎!贤苟求达,达在修道,穷在失义,故静以待之也。爵苟可求,得在进取,失在後时,故动以要之也。动则争竞,争竞则朋党,朋党则诬讠罔,诬讠罔则臧否失实,真伪相冒,主听用惑,奸之所会也。静则贞固,贞固则正直,正直则信让,信让则推贤,推贤不伐,相下无餍,主听用察,德之所趣也。故能使之静,虽日高枕而人自正;不能禁动,虽复夙夜,俗不一也。且人无愚智,咸慕名宦,莫不饰正于外,藏邪于内,故邪正之人难得而知也。任得其正,则众正益至;若得其邪,则从邪亦集。物繁其类,谁能止之!故亡国失世者,未尝不为众邪所积也。方其初作,必始于微,微而不绝,其终乃著。天地不能顿为寒暑,人主亦不能顿为隆替;故寒暑渐于春秋,隆替起于得失。当今之世,宦者无关梁,邪门启矣;朝廷不责贤,正路塞矣。得失之源,何以甚此!所谓责贤,使之相举也;所谓关梁,使之相保也。贤不举则有咎,保不信则有罚。故古者诸侯必贡士,不贡者削,贡而不适亦削。夫士者,难知也;不适者,薄过也。不得不责,强其所不知也;罚其所不适,深其薄过,非恕也。且天子于诸侯,有不纯臣之义,斯责之矣。施刑之道,宁纵不滥之矣。今皆反是,何也?夫贤者天地之纪,品物之宗,其急之也,故宁滥以得之,无纵以失之也。今则不然,世之悠悠者,各自取辨耳。故其材行并不可必,于公则政事纷乱,于私则污秽狼籍。自顷长吏特多此累,有亡命而被购悬者矣,有缚束而绞戮者矣。贪鄙窃位,不知谁升之者?兽兕出槛,不知谁可咎者?漏网吞舟,何以过此!人之于利,如蹈水火焉。前人虽败,後人复起,如彼此无已,谁止之者?风流日竞,谁忧之者?虽今圣思劳于夙夜,所使为政,恒得此属,欲圣世化美俗平,亦俟河之清耳。若欲善之,宜创举贤之典,峻关梁之防。其制既立,则人慎其举而不苛,则贤者可知。知贤而试,则官得其人矣。官得其人,则事得其序;事得其序,则物得其宜;物得其宜,则生生丰植,人用资给,和乐兴焉。是故寡过而远刑,知耻以近礼,此所以建不刊之统,移风易俗,刑措而不用也。 策曰:「自顷夷狄内侵,灾眚屡降,将所任非其人乎?何由而至此?』臣闻蛮夷猾夏,则皋陶作士,此欲善其末,则先其本也。夫任贤则政惠,使能则刑恕。政惠则下仰其施,刑恕则人怀其勇。施以殖其财,勇以结其心。故人居则资赡而知方,动则亲上而志勇。苟思其利而除其害,以生道利之者,虽死不贰;以逸道劳之者,虽勤不怨。故其命可授,其力可竭,以战则克,以攻则拔。是以善者慕德而安服,恶者畏惧则削迹。止戈而武,义实在文,唯任贤然後无患耳。若夫水旱之灾,自然理也。故古者三十年耕必有十年之储,尧汤遭之而人不困,有备故也。自顷风雨虽颇不时,考之万国,或境土相接,而丰约不同;或顷亩相连,而成败异流,固非天之必害于人,人实不能均其劳苦。失之于人,而求之于天,则有司惰职而不劝,百姓殆业而咎时,非所以定人志,致丰年也。宜勤人事而已。 「臣诚愚鄙,不足以奉对圣朝,犹进之于廷者,将使取诸其怀而献之乎,臣惧不足也。若收不知言以致知言,臣则可矣,是以辞鄙不隐也。」(《晋书·郄诜传》,又略见《群书治要》三十。) ◇自理表 臣生三月而孤,随母依外祖,舅为县悉家,以咸宁二年母亡,家自祖以下,十四坟在缑氏,而墓数有水,规悉迁改,常多病疾,遂便留此,此方下尸唯城中高,故遂葬于所居之宅,祭于所养之堂,不知其不可也。(《通典》一百三) ◇与魏舒书 公久疾,小差视事,是也。唯上所念何意,起讫还卧,曲身回法,甚失具瞻之望。公少立巍巍,一旦弃之,可不惜哉?(《晋书·魏舒传》) ◎阮种 种字德猷,陈留尉氏人。泰始中察孝廉,为公府掾,举贤良对策上第,除尚书郎,复廷试,对策第一,转中书郎,迁平原相。有集二卷。 ◇泰始七年举贤良对策 策曰:「在昔哲王,承天之序,光宅宇宙,咸用规矩乾坤,惠康品类,休风流衍,弥于千载。朕应践洪运统位,七载于今矣。惟德弗嗣,不明于政,宵兴惕厉,未烛厥猷。子大夫韫道术,俨然而进,朕甚嘉焉。其各悉乃心,以阐喻朕志,深陈王道之本,勿有所隐,朕虚心以览焉。」种对曰:「夫天地设位,圣人成能,王道至深,所以行化至远。故能开物成务,而功业不匮,近无不听,远无不服,德逮群生,泽被区宇,声施无穷,而典垂百代。故《经》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宜师踪往代,袭迹三五,矫世更俗,以从人望。令率士迁义,下知所适,播醇美之化,杜邪枉之路,斯诚群黎之所欣想盛德而幸望休风也。」 又问政刑不宣,礼乐不立。对曰:「政刑之宣,故由乎礼乐之用。昔之明王,唯此之务,所以防遏暴慢,感动心术,制节生灵,而陶化万姓也。礼以体德,乐以咏功,乐本于和,而礼师于敬矣。」 又问戎蛮猾夏。对曰:「戎蛮猾夏,侵败王略,虽古盛世,犹有此虞。故《诗》称「猃狁孔炽」,《书》叹「蛮夷帅服」。自魏氏以来,夷虏内附,鲜有桀悍侵渔之患。由是边守遂怠,鄣塞不设。而今丑虏内居,与百姓杂处,边吏扰习,人又忘战。受方任者,又非其材,或以狙诈,侵侮边夷;或干赏啖利,妄加讨戮。夫以微羁而御悍马,又乃操以烦策,其不制者,固其理也。是以群丑荡骇,缘间而动。虽三州覆败,牧守不反,此非胡虏之甚劲,盖用之者过也。臣闻王者之伐,有征无战,怀远以德,不闻以兵。夫兵凶器,而战危事也。兵兴则伤农,众集则费积;农伤则人匮,积费则国虚。昔汉武之世,承文帝之业,资海内之富,役其材臣,以甘心匈奴,竞战胜之功,贪攻取之利,良将劲卒,屈于沙漠,胜败相若,克不过当,夭百姓之命,填饿狼之口。及其以众制寡,令匈奴远迹,收功祁连,饮马瀚海,天下之耗,已过太半矣。夫虚中国以事夷狄,诚非计之得者也。是以盗贼蜂起,山东不振。暨宣、元之时,赵充国征西零,冯奉世征南羌,皆兵不血刃,摧抑强暴,擒其首恶,此则折冲厌难,胜败相辨,中世之明效也」。 又问咎徵作见。对曰:「阴阳否泰,六之灾,则人主修政以御之,思患而防之,建皇极之首,详庶徵之用。《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天聪明自我人聪明,是以人主祖承天命,日慎一日也。故能应受多福而永世克祚,此先王之所以退灾消眚也。」 又问经化之务,对曰:「夫王道之本,经国之务,必先之以礼义,而致人于廉耻。礼义立,则君子轨道而让于善;廉耻立,则小人谨行而不淫于制度。赏以劝其能,威以惩其废。此先王所以保定功,化洽黎袁而勋业长世也。故上有克让之风,则下有不争之俗;朝有矜节之士,则野无贪冒之人。夫廉耻之于政,犹树艺之有丰壤,良岁之有膏泽,其生物必油然茂矣。若廉耻不存,而惟刑是御,则风俗雕弊,人失其性,锥刀之末,皆有争心,虽峻刑严辟,犹不胜矣。其于政也,如农者之殖硗野,旱年之望丰穑,必不几矣。此三代所以享德长久,风醇俗美,皆数百年保天之禄。而秦二世而弊者,盖其所由之涂殊也。」 又问:「将使武成七德,文济九功,何路而臻于兹?凡厥庶事,曷後曷先?」对曰:「夫文武经德,所以成功丕业,咸熙庶绩者,莫先于选建明哲,授方任能。令才当其官而功称其职,则万机咸理,庶寮不旷。《书》曰:『天工人其代之。』然则继天理物,宁国安家,非贤无以成也。夫贤才之畜于国,犹良工之须利器,巧匠之待绳墨也。器用利,则斫削易而材不病;绳墨设,则曲直正而众形得矣。是以人主必勤求贤,而佚以任之也。贤臣之于主,进则忠国爱人,退则砥节洁志,营职不干私义,出心必由公涂,明度量以呈其能,审经制以效其功。此昔之圣王所以恭己南面而化于陶钧之上者,以其所任之贤与所贤之信也。方今海内之士,皆倾望休光,希心紫极,唯明主之所趣舍。若开四聪之听,广畴咨之求,抽群英,延俊,考工授职,呈能制官,朝无素餐之士,如此化流罔极,树功不朽矣」。(《晋书·阮种传》) ◇廷试对策 诏曰:「前者对策,各指答所问,未尽子大夫所欲言,故复延见,其具陈所怀。又比年连有水旱灾眚,虽战战兢兢,未能究天人之理,当何修以应其变?人遇水旱饥馑者,何以救之?中间多事,未得宁静,思以省息烦务,令百姓不失其所。若人有所患苦者,有宜损益,使公私两济者,委曲陈之。又政在得人,而知之至难,唯有因人视听耳。若有文武隐逸之士,各举所知,虽幽贱负俗,勿有所限。故虚心思闻事实,勿务华辞,莫有所讳也。」 种对曰:「伏惟陛下以圣哲玄览,降恤黎蒸,将济元元,同之三代,旁求俊,以辅至化,此诚尧舜之用心也。臣猥以顽鲁之质,应清明之举,前者对策,不足以畴塞圣诏,所陈不究,臣诚蒙昧,所以为罪。臣闻天生蒸庶,树君以司牧之,人君道洽,则彝伦攸叙,五福来备。若政有愆失,刑理颇僻,则庶徵不应,而淫亢为灾。此则天人之理,而兴废之由也。昔之圣王,政道备而制先具,轨人以务,致之于本。是以虽有水旱之眚,而无饥馑之患也。自顷阴阳隔并,水旱为灾,亦犹期运之致。不然,则亦有司之不帅,不能宣承圣德,以赞扬大化,故和气未降而人事未叙也。方今百姓雕弊,公私无储,诚在于休役静人,劝啬务分,此其救也。人之所患,由于役烦网密而信道未孚也。役烦则百姓失业,网密则下背其诚,信道未孚则人无固志。此则损益之至务,安危之大端也。传曰:『始与善,善进,则不善蔑由至。』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人焉哉!』若夫文武隐逸之士,幽贱负俗之才,故非愚臣之所能识,谨竭愚以对」。(《晋书·阮种传》) ◎王崇 崇字幼远,广汉妻阝人。泰始中为上庸太守,迁蜀郡太守。 ◇论蜀後主 昔世祖内资神武之大才,外拔四七之奇将,犹勤而获济。然乃登天衢,车不辍驾,坐不安席,非渊明弘鉴,则中兴之业,何容易哉!後主庸常之君,虽有一亮之经纬,内无胥附之谋,外无爪牙之将,焉可包括天下也?(《华阳国志》二) ◇论姜维 邓艾以疲兵二万,溢出江油。姜维举十万之师,案道南归,艾为成禽。禽艾已讫,复还拒会,则蜀之存亡,未可量也。乃回道之巴,远至五城。使艾轻进,径及成都,兵分家灭,已自招之。然以锺会之知略,称为子房,姜维陷之,莫至克捷;筹策相应,优劣惜哉!(《华阳国志》二) ◎何攀 攀字惠兴,蜀郡郫人。泰始中历郡主簿,上计吏州从事咸宁中。王辟主簿别驾,除郎中,与平吴功封关内侯。太康初为王辅国司马,除荥阳令,进廷尉平,迁散骑侍郎。惠帝时,以与诛杨骏功封西城公,韩东羌校尉,领越骑校尉,又领河南尹,迁扬州刺史假节徵拜大司农,兼三州都,迁兖州刺史,不之官。卒赠司农,谥曰桓。 ◇辞司农表 被疾错忘,不堪铨量人物。(《华阳国志》十一) ◇上疏策孙告 皓必不敢出,宜因今戒严,掩取甚易。(《华阳国志》十一) ◇驳盗罪 上关执信之主,下关储备之物。设有开上关,何以加刑。(《华阳国志》十一。攀为廷尉平,有盗开城门下关者,法据大辟,攀驳之。) ◎张靖 靖,泰始末太常博士。 ◇皇太子为太后服议 孝文权制三十六日之服,以日易月,道有污崇,礼不得全,皇太子亦宜割情除服。(《通典》八十二。泰始十年,武元杨皇后崩,博士张靖议。) ◇答安平国移问 宜依鲁僖服闵三年例。(《通典》九十三。咸宁二年,安平穆王薨,无嗣,以母敦上继献王後,移问太常应何服,博士张靖答。) ◎陈逵 逵,泰始末为博士。 ◇皇太子为太后服议 今制所依,盖汉帝权制,兴于有事,非礼之正。皇太子无有国事,自宜终服。(《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二。) ◇又议 三年之丧,人子所以自尽,故圣人制礼,自上达下。是以今制将吏诸遭父母丧,皆假宁二十五月,敦崇孝道,所以风化天下。皇太子至孝著于内,而服除于外,非礼所谓称情者也。宜其不除。(《通典》八十二) ◎陈邵 邵字节良,下邳人,为司空长史。 ◇《周礼》论序 戴德删古礼二百四篇为八十五篇,谓之《大戴礼》,戴圣删大戴礼为四十九篇,是为《小戴礼》。(《经典释文·叙录》) ◎段畅 段(一作殷)畅,泰始末为博士。 ◇重申杜元凯奏议皇太子除服 《尚书》母逸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诸儒皆云:「亮阴,默也」。唯郑玄独以谅暗为凶庐。今据诸儒为正,明高宗既卒哭,即位之後,除衰麻,躬行信默,听于冢宰,以终三年也。言即位,以明免丧之後,素服心丧,谓之谅暗。故杜议曰:天子居丧,齐斩之情,苴杖带,当其遂服,葬而除服,谅暗以终三年也。《国语·楚语》、及《论语》、《礼记·坊记》、《丧服·四制》,皆说高宗之义,大体无异。唯《尚书·大传》以谅暗为凶庐,盖东海伏生所说,郑玄之所依。博而考之,义既不通。据经所言,是唯天子居凶庐,岂合礼制?代俗皆谓大祥後礻覃时为谅暗。《汉纪》称和熹邓皇后居母丧,缟素不食肉,亦曰谅暗:此乃古今之通言信默者为得之也。(《通典》八十。) ◇复申杜元凯议 案《春秋》,僖公九年,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传发宋公,而因释王,在丧未葬,称「在丧」,葬讫卒哭,已除衰麻,故不复名「在丧」,此诸侯除服之证也。案《礼记》,诸侯元子既葬,见于天子,曰「类见」:将嗣父位,除丧见王,以受瑞命,由嗣而见,故曰「类见」。于是天子礼之太庙,赐以命服,此诸侯不以麻终三年之证也。《杂记》,麻者不绅,执玉不麻,麻不加于彩。诸侯既卒哭即位,则有聘享朝会之礼,既执玉服彩,不宜复以服麻,故云衰麻服缟素;缟素之制,可以杂于吉也。此除衰麻谅暗之文也。《丧大记》云:「君既葬,王政入于国,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既卒哭,弁带,金革之事无避也。」然则大夫士皆以衰麻终三年,故虽卒哭,称弁带,以服金革之事。诸侯以上,卒哭除衰麻谅暗,故特不言弁,此诸侯衰麻除之证也。又《春秋》鲁隐公元年,天王使宰亘来归惠公仲子。《左传》曰:「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既卒哭除服谅暗,此为免丧之後来吊,故曰吊生不及哀:此诸侯卒哭除衰之证也。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来赐公命。《公羊传》曰:「命者何?加我服也。」贾逵以为诸侯逾年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合瑞为信也。然则皆得行吉礼。文公元年,公孙敖如齐。《左传》曰:「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也。僖公之丧未三年,嫌于不可以接吉事,故《传》发明大义,以正诸侯之礼也。《春秋》襄公十五年冬十一月,晋侯周卒;十六年正月,葬晋悼公;三月公会晋侯于溴梁。《左传》曰:「葬晋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官,于曲沃,与诸侯宴于温,传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诸侯五月而葬,今晋悼三月便葬,遂合诸侯燕会,使大夫歌舞,皆非丧礼也。羊舌华、祁奚、韩襄,皆晋之贤大夫也,平公尚幼,宰传相之,命诸贤付幼君,而若此者,盖继好讲信,谋事补阙之大者,故传其行事也。晋子墨衰征秦,遂墨衰以葬,书春秋时卒哭之後,御军甚多,无衰墨文明其服也。弁金革,礼所权许,皆为救危亡者也。哀公五年秋九月,齐侯杵臼卒,六年《公羊传》曰,除:「公之丧,诸大夫皆在朝」,又「理会于陈乞之家」,明其皆免丧,无复所制也。(《通典》八十。) ◇王昌前母服议 礼为常事制,不为非常设也。亡父母不知其死生者,不著于礼。平生不相见,去其加隆,以期为断。(《晋书·礼志》中。泰康元年,段畅议。案:王昌事详竟陵王文。) ◎刘侩 侩,咸宁初辟羊祜征南府。 ◇诣杜预笺 昔以谬选,忝备官属,各得与前征南大将军祜参同庶事。祜执德冲虚,操尚清远,德高而体卑,位优而行恭。前膺显命,来抚南夏,既有三司之仪,复加大将军之号。虽居其位,不行其制。至今海内渴伫,群俊望风。涉其门者,贪夫反廉,懦夫立志,虽夷惠之操,无以尚也。自镇此境,政化被乎江汉,潜谋远计,辟国开疆,诸所规摹,皆有轨量。志存公家,以死勤事,始辟四掾,未至而陨。夫举贤报国,台辅之远任也;搜扬侧陋,亦台辅之宿心也;中道而废,亦台辅之私恨也。履谦积稔,晚节不遂,此远近所以为之感痛者也。昔召伯所憩,爱流甘棠;宣子所游,封殖其树。夫思其人,尚及其树,况生存所辟之士,便当随例放弃者乎!乞蒙列上,得依已至掾属。(《晋书·羊祜传》。祜开府累年,谦让不辟土,始有所命,会卒,刘侩、赵寅、刘弥、孙勃等笺诣杜预云云。) ◎彭礼 礼,一作权,咸宁中为尚书。 ◇羊伊出後议 子之出养,必由父命,无命而出,是为叛子。(《隋书·刘子翊传》。子翊驳刘炫议云:「晋羊祜无子,取弟子伊为子,祜薨,伊不服重。祜妻表闻,伊辞,曰:『伯生存养己。伊不敢违』。然无父命,故还本生。」尚书彭礼议云云,于是下诏从之。又见《北史》八十五。) 卷七十九 ◎秦秀 秀字玄良,新兴云中人。魏骁骑将军朗子。咸宁中为博士。太康中,以议齐王攸事除名,寻复为博士。 ◇上言王位号 自大晋启祚,辅国之号,率以旧恩。此为王无功之时,受九列之显位,立功之後更得宠人之辱号也。四海视之,孰不失望!蜀小吴大,平蜀之後,二将皆就加三事,今还而降等,天下安得不惑乎!吴之未亡也。虽以三祖之神武,犹躬受其屈。以孙皓之虚名,足以惊动诸夏,每一小出,虽圣心知其垂亡,然中国辄怀惶怖。当尔时,有能借天子百万之众,平而有之,与国家结兄弟之交,臣恐朝野实皆甘之耳。今举蜀汉之卒,数旬而平吴,虽举吴人之财宝以与之,本非己分有焉,而遽与计校乎?(《晋书·秦秀传》。王有平吴之勋,而为王浑所谮毁,以为辅国大将军,天下咸为之怨,秀乃上言。) ◇何曾谥议 故太宰何曾,虽阶世族之胤,而少以高亮严肃,显登王朝。事亲有色养之名,在官奏科尹模,此二者实得臣子事上之概。然资性骄奢,不循(《御览》作「修」。)轨则。《诗》云:「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人具尔瞻。」言其德行高峻,动必以礼耳。丘明有言:「俭,德之恭;侈,恶之大也。」大晋受命,劳谦隐约,曾受宠二代,显赫累世。暨乎耳顺之年,身兼三公之位,食大国之租,荷保傅之贵,秉司徒之均。二子皆金貂卿校,列于帝侧。方之古人,责深负重,虽举门尽死,犹不称位。而乃骄奢过度,名被九域,行不履道,而享位非常。以古义言之,非惟失辅相之宜,违断金之利也。秽皇代之美,坏人伦之教,生天下之丑,示後生之傲,莫大于此。自近(《御览》作「奕」。)世以来,宰臣辅相,未有受垢辱之声,被有司之劾,父子尘累而蒙恩贷若曾者也。 周公吊二季之陵迟,哀大教之不行,于是作谥以纪其终。曾参奉之,启手归全,易箦而没,盖明慎终,死而後已。齐之史氏,乱世陪臣耳,犹书君贼,累死不惩。况于皇代守典之官,敢畏强盛,而不尽礼。管子有言:「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宰相大臣,人之表仪,若生极其情,死又无贬,是则帝室无政刑也。王公贵人,复何畏哉!所谓四维,复何寄乎!谨案《谥法》:「名与实爽曰缪,怙乱(《御览》作「威」。)肆行曰丑。」曾之行己,皆与此同,宜谥为缪丑公。(《晋书·秦秀传》。又《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又《御览》五百六十二引干宝《晋纪》。) ◇王昌前母服议 礼,二妾之子,父命令相慈养,而便有三年之恩,便同所生。昌父何义不命二嫡依此礼乎?父之执友有如子之礼,况事兄之母乎!(《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九。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贾充谥议 充舍宗族弗授,而以异姓为後,悖礼溺情,以乱大伦。昔曾阝养外孙莒公子为後,《春秋》书「莒人灭曾阝」。圣人岂不知外孙亲邪!但以义推之,则无父子耳。又案诏书「自非功如太宰,始封无後如太宰,所取必己自出如太宰,不得以为比。」然则以外孙为後,自非元功显德,不之得也。天子之礼,盖可然乎?绝父祖之血食,开朝廷之祸门。《谥法》「昏乱纪度曰荒」,请谥荒公。(《晋书·秦秀传》。又《御览》五百六十二引干宝《晋纪》。) ◎张放 放,咸宁中为博士。 ◇临轩遣使宜作乐议 临轩遣使,应作乐。放案:太始中,皇太子冠,太子进而乐作,位定而乐止,王者诸侯虽殊尊卑,至于礼秩,或有同者,冠之与拜,俱为嘉礼。是以准昔仪注,谓宜作乐。今符云:至尊受太子拜时,无钟磬之乐也。(《通典》七十一,又一百四十七。) ◎杨珧 珧字文琚,弘农华阴人,太傅骏弟。咸宁中,以外戚历尚书令,卫将军,逊位,寻复用事。惠帝初,与骏俱诛。 ◇聘悼杨后时上表 历观古今,一族二后,未尝以全,而受覆宗之祸。乞以表事藏之宗庙,若如臣之言,得以免祸。(《晋书·杨珧传》) ◇奏请建同姓 古者建侯,所以藩卫王室。今吴寇未殄,方岳任大,而诸王为帅,都督封国,既各不臣其统内,于事重非宜;又异姓诸将居边,宜参以亲戚,而诸王公皆在京都,非城之义,万世之固。 ◇驳停马隆将士勋赏议 前精募将士少加爵命者,此适所以为诱引。今隆全军独克,西土获安,不得便以前授塞此後功,宜皆听许,以明要信。 ◎杨济 济字文通,珧弟。历镇南征北将军,迁太子太傅。惠帝初,与兄骏、珧俱诛。 ◇与傅咸书 昨遣人相视受罚,云大重,以为怛然。相念杖痕,不耐风寒,宜深慎护,不可轻也。当饮酒,令体中常爰为佳,苏治疮急痛,故寄往之。(《御览》六百五十引《傅咸集》。又八百五十八「苏」作「酥」。) ◇又与傅咸书 江海之流混混,故能成其深广也。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观每事欲了。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了事正作痴,复为快耳!左丞总司天台,维正八坐,此未易居,以君尽性而处未易居之任,益不易也。想虑破头,故具有白。(《晋书·傅咸传》) ◎赵休 休为右军督。 ◇上书论杨氏 王莽五公,兄弟相代。今杨氏三公并在位,而天变屡见,臣窃为陛下忧之。(《晋书·杨珧传》) ◎虞溥 溥字允源,高平昌邑人。咸宁中举孝廉,除郎中,补尚书都令史。太康中迁公车司马令,除鄱阳内史。有《江表传》若干卷,集二卷。 ◇王昌前母服议 臣以为礼不二嫡,所以重正,非徒如前议者防妒忌而已。故曰「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未有遭变而二嫡。苟嫡不可以二,则昌父更娶之辰,即前妻义绝之日也。固不待言而可知矣。议者以昌父无绝遣之言,尚为正嫡,恐犯礼亏教,难以示後。案昌父既策名魏朝,更纳後室,岂得怀旧君于江表,存外妻于雠国乎?非徒时政之所禁,乃臣道所宜绝。设使昌父尚存,二妻俱在,今始会同,必不使二嫡专堂,两妇执祭,同为之齐也。以此验之,故知後嫡立,宜前嫡废也,即使父有两立之言,犹将以礼正之,况无遗命可以服乎!溥以为宜如猛议。(《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九,太康元年,尚书都令史虞溥议。) ◇驳卞粹议王昌前母服 丧从宁戚,谓丧事尚哀耳,不使服非其亲也。夫死者终也,终事已故无绝道。分居两存,则离否由人。夫妇以判合为义,今土隔人殊,则配合理绝。彼已更娶代己,安得自同于死妇哉!伯夷让孤竹,不可以为後王法也。且既以为嫡後服,复云为妾,生则或贬或离,死则同于葬,妻专一以事夫,夫怀贰以接己,开伪薄之风,伤贞信之教,于以纯化笃俗,不亦难乎!今昌二母虽土地殊隔,据同时并存,何得为前母後母乎!设使昌母先亡,以嫡合葬,而前母不绝,远闻丧问,当复相为制何服邪!夫制不应礼,动而愈失。夫孝子不纳亲于不义,贞妇不昧进而苟容。今同前嫡于死妇,使後妻居正而或废,于二子之心,曾无恧乎!而云诬父弃母,恐此文致之言,难以定臧否也。礼,违诸侯适天子,不服旧君,然则昌父绝前君矣,更纳後室,废旧妻矣,又何取于宜诛宜抚乎!且妇人之有恶疾,乃慈夫之所愍也,而在七出,诚以人理应绝故也。今夫妇殊域,与无妻同,方之恶疾,理无以异。据己更娶,有绝前之证,而云应服,于义何居!(《晋书·礼志》中) ◇移告属县 学所以定情理性而积众善者也。情定于内而行成于外,积善于心而名显于教,故中人之性随教而移,善积则习与性成。唐虞之时,皆比屋而可封,及其废也,而云可诛,岂非化以成俗,教移人心者哉!自汉氏失御,天下分崩,江表寇隔,久替王教,庠序之训,废而莫修。今四海一统,万里同轨,熙熙兆庶,咸休息乎太和之中,宜崇尚道素,广开学业,以赞协时雍,光扬盛化。(《晋书·虞溥传》) ◇奖训学徒诏(《御览》作「厉学篇」。) 文学诸生皆冠带之流,年盛志美,始涉学庭,讲修典训,此大成之业,立德之基也。夫圣人之道淡而寡味,故始学者不好也。及至期月,所观弥博,所习弥多,日闻所不闻,日见所不见,然後心开意朗,敬业乐群,忽然不觉大化之陶己,至道之入神也。故学之染人,甚于丹青。丹青吾见其久而渝矣,未见久学而渝者也。 夫工人之染,先修其质,後事其色,质修色积,而染工毕矣。学亦有质,孝悌忠信是也。君子内正其心,外修其行,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後为德。夫学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故曰希骥之马,亦骥之乘,希颜之徒,亦颜之伦也。又曰锲而合之,朽木不知;锲而不舍,金石可亏。斯非其效乎! 今诸生口诵圣人之典,体闲庠序之训,比及三年,可以小成。而令名宣流,雅誉日新,朋友钦而乐之,朝士敬而叹之,于是州府交命,择官而仕,不亦美乎!若乃含章舒藻,挥翰流离,称述世务,深赜究奇,使杨班韬笔,仲舒结舌,亦惟才所居,固无常人也。然积一勺以成江河,累微尘以崇峻极,匪志匪勤,理无由济也。诸生若绝人间之务,心专亲学,累一以贯之,积渐以进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後耳,何滞而不通,何远而不至邪!(《晋书·虞溥传》。《御览》六百七,又六百十三。) ◎华谭 谭字令思,广陵江都人。咸宁中,扬州刺史周浚引为从事令史。太康中举秀才,对策第一,除郎中,迁太子舍人本国中正,後为鄄城令,迁庐江,除尚书郎。永宁初出为郏令,再迁庐江内史,加绥远将军,封都亭侯,以忤刺史刘陶下狱,免。建兴初为镇东军谘祭酒,转丞相军谘祭酒,领郡大中正。大兴初转秘书监,後加散骑常侍。永昌初免,卒年七十馀,赠金紫光禄大夫。有《新论》十卷,集二卷。 ◇举秀才对策 策曰:「今四海一统,万里同风,天下有道,莫斯之盛。然北有未羁之虏,西有丑施之氐,故谋夫未得高枕,边人未获晏然,将何以长弭斯患,混清六合?」对曰:「臣闻圣人之临天下也,祖乾纲以流化,顺谷风以兴仁,兼三才以御物,开四聪以招贤。故劳谦日昃,务在择才,宣明岩穴,垂光隐滞。俊龙跃,帝道以光;清德凤翔,王化克举。是以皋陶见举,不仁者远;陆贾重汉,远夷折节。今圣朝德音发于帷幄,清风翔乎无外,戎旗南指,江汉席卷;干戈西征,羌蛮慕化,诚阐四门之秋,兴礼教之日也。故髦俊闻声而响赴,殊才望险而云集。虚高馆以俟贤,设重爵以待士,急善过于饥渴,用人疾于影响,杜佞谄之门,废郑声之乐,混清六合,实由乎此。虽西北有未羁之寇,殊漠有不朝之虏,征之则劳师,得之则无益,故班固云:『有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人不可臣而畜,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备而守之。』盖安边之术也。」 又策曰:「吴蜀恃险,今既荡平。蜀人服化,无携贰之心;而吴人趑睢,屡作妖寇。岂蜀人敦朴,易可化诱;吴人轻锐,难安易动乎?今将欲绥静新附,何以为先?」对曰:「臣闻汉末分崩,英雄鼎峙,蜀栖岷陇,吴据江表。至大晋龙兴,应期受命,文皇运筹,安乐顺轨;圣上潜谋,归命向化。蜀染化日久,风教遂成;吴始初附,未改其化,非为蜀人敦悫而吴人易动也。然殊俗远境,风土不同,吴阻长江,旧俗轻悍。所安之计,当先筹其人士,使云翔阊阖,进其贤才,待以异礼;明选牧伯,致以威风;轻其赋敛,将顺咸悦,可以永保无穷,长为人臣者也。」 又策曰:「圣人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今天成地平,大化无外,虽匈奴未羁,羌氐骄黠,将修文德以绥之,舞干戚以来之,故兵戈载戢,武夫寝息。如此,已可消锋刃为佃器,罢尚方武库之用未邪?」对曰:「夫唐尧历载,颂声乃作;文武相承,礼乐大同。清一八,绥荡无外,万国顺轨,海内斐然。虽复被发之乡,徒跣之国,皆习章甫而入朝,要衣裳以磬折。夫大舜之德,犹有三苗之征;以周之盛,猃狁为寇。虽有文德,又须武备。备豫不虞,古之善教;安不忘危,圣人常诫。无为罢武库之常职,铄锋刃为佃器。自可倒载干戈,苞以兽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于散乐休风,未为不泰也。」 又策曰:「夫法令之设,所以随时制也。时险则峻法以取平,时泰则宽网以将化。今天下太平,四方无事,百姓承德,将就无为而。至于律令,有所损益不?」对曰:「臣闻五帝殊礼,三王异教,故或禅让以光政,或干戈以攻取。至于兴礼乐以和人,流清风以宁俗,其归一也。今诚风教大同,四海无虞,人皆感化,去邪从政。夫以尧舜之盛,而犹设象刑;殷周之隆,而甫侯制律。律令之存,何妨于政。若乃大道四达,礼乐交通,凡人修行,黎庶励节,刑罚悬而不用,律令存而无施,适足以隆太平之雅化,飞仁风乎无外矣。」 又策曰:「昔帝舜以二八成功,文王以多士兴周。夫制化在于得人,而贤才难得。今大统始同,宜搜才实。州郡有贡荐之举,犹未获出群卓越之伦。将时无其人?有而致之未得其理也?」对曰:「臣闻兴化立法,非贤无以光其道;平世理乱,非才无以宣其业。上自皇羲,下及帝王,莫不张皇纲以罗远,飞仁风以被物。故得贤则教兴,失人则政废。今四海一统,万里同风,州郡贡秀孝,台府简良才,以八之广,兆庶之众,岂当无卓越隽逸之才乎!譬犹南海不少明月之宝,大宛不乏千里之驹也。异哲难见,远数难睹,故尧舜太平之化,二八由舜而甫显;殷汤革王之命,伊尹负鼎而方用。当今圣朝礼亡国之士,接遐裔之人,或貂蝉于帷幄,或剖符于千里,巡狩必有吕公之遇,宵梦必有岩穴之感。贤隽之出,可企踵而待也。」(《晋书·华谭传》) ◇上笺求退(建兴中,元帝为丞相。) 谭闻霸主远听,以求才为务;僚属量身,以审己为分。故疏广告老,汉宣不违其志;干木偃息,文侯就式其庐。谭无古人之贤,窃有怀远之慕。自登清显,出入二载,执笔无赞事之功,拾遗无补阙之绩;过在纳言,暗于举善;狂寇未宾,复乏谋策。年向七十,志力日衰,素餐无劳,实宜辞退。谨奉还所假左丞相军谘祭酒版。(《晋书·华谭传》) ◇遗顾荣等书 石冰之乱,朝廷录敏微功,故加越次之礼,授以上将之任,庶有韩卢一噬之效。而本性凶狡,素无识达,贪荣干运,逆天而动,阻兵作威,盗据吴会,内用凶弟,外委军吏,上负朝廷宠授之荣,下孤宰辅过礼之惠。天道伐恶,人神所不。虽阻长江,命危朝露。忠节令图,君子高行,屈节附逆,义士所耻。王匹夫,志不可屈;于期慕义,陨首燕庭。况吴会仁人并受国宠,或剖符名郡,或列为近臣,而便辱身奸人之朝,降节逆叛之党,稽颡屈膝,不亦羞乎!昔龚胜绝粒,不食莽朝;鲁连赴海,耻为秦臣。君子义行,同符千载,遥度雅量,岂独是安! 昔吴之武烈,称美一代,虽奋奇宛叶,亦受折襄阳。讨逆雄气,志存中夏,临江发怒,命讫丹徒。赖先主承运,雄谋天挺,尚内倚慈母仁明之教,外杖子布廷争之忠,又有诸葛、顾、步、张、朱、陆、全之族,故能鞭笞百越,称制南州。然兵家之兴,不出三世,运未盈百,归命入臣。今以陈敏仓部令史,七第顽冗,六品下才,欲蹑桓王之高踪,蹈大皇之绝轨,远度诸贤,犹当未许也。诸君垂头,不能建翟义之谋;而顾生俯眉,已受羁绊之辱。皇舆东轩,行即紫馆,百僚垂缨,云翔凤阙,庙胜之谟,潜运帏幄。然後发荆州武旅,顺流东下,徐州锐锋,南据堂邑;征东劲卒,耀威历阳;飞桥越横江之津,泛舟涉瓜步之渚;威震丹阳,擒寇建邺,而诸贤何颜见中州之士邪! 小寇隔津,音符道阔,引领南望,情存旧怀。忠义之人,何世蔑有!夫危而不能安,亡而不能存,将何贵乎!永长宿德,情所素重;彦先垂发,分著金石;公胄早交,恩纪特隆;令伯义声,亲好密结。上欲与诸贤效翼紫宸,建功帝籍。如其不尔,亦可泛舟河渭,击楫清歌。何为辱身小寇之手,以蹈逆乱之祸乎!昔为同志,今已殊域;往为一体,今成异身。瞻江长叹,非子谁思!愿图良策,以存嘉谋也。(《晋书·陈敏传》) ◇移前松滋令袁甫 诚以枯泽非应龙之渊,棘林非鸾凤之窟。昔食其自匿监门,非高祖不长揖;孔明躬耕南阳,非刘氏不驰驱。望云霄而偶翮,见鸿渐之轻羽,瞻长涂而高鸣,知骐骥之迅足。(《御览》五十七又四百七并引《晋中兴书》) ◇对别驾陈总问 刺史嵇绍举谭秀才,将行,别驾陈总饯之,因问曰:「思贤之主以求才为务,进取之士以功名为先,何仲舒不仕武帝之朝,贾谊失分汉文之时?此吴晋之滞论,可辩此理而後别。」谭曰:「夫圣人在上,物无不理,百揆之职,非贤不居。故山林无匿景,衡门不栖迟。至承统之王,或是中才,或复凡人,居圣人之器,处兆庶之上,是以其教日颓,风俗渐弊。又中才之君,所资者偏,物以类感,必于其党,党言虽非,彼以为是。以所授有颜冉之贤,所用有廊庙之器,居官者日冀元凯之功,在上者日庶尧舜之义,彼岂知其政渐毁哉!朝虽有求贤之名,而无知才之实。言虽当,彼以为诬;策虽奇,彼以为妄。诬则毁己之言入,妄则不忠之责生。岂故为哉?浅明不见深理,近才不睹远体也。是以言不用,计不施,恐死亡之不暇,何论功名之立哉!故上官昵而屈原放,宰宠而伍员戮,岂不哀哉!若仲舒抑于孝武,贾谊失于汉文,盖复是其轻者耳。故白起有云:『非得贤之难,用之难。非用之难,信之难。』得贤而不能用,用而不能信,功业岂可得而成哉!(《晋书·华谭传》) ◇尚书二曹论 刘道贞问薛令长「在吴保官」,答曰「为吏部尚书」。问曰「吴待吏部,如何馀曹」,答曰:「并通高选,吏部特一时之俊。」 刘曰:「晋魏以来俱尔,独谓汉氏重贼曹为是,吴晋重吏部为非。」薛君曰:「八座秩同班等,其选并清,宜同一揆。若人才或多或少,选例难精,如不得已。吏部职掌人物,人物难明:谓吴晋为得。而君何是古而非今?」 刘难曰:「今吏部非为能判虚名、举沈朴者,故录以成人,位处三署,选曹探乡论而用之耳,无烦乎聪明。贼曹职典刑狱。刑难精,是以欲重之。」答曰:「今之贼曹不能听声观色以别真伪,繇不能断谳之尚书也。夫在狱者率小人,在朝者率君子,小人易检,君子难精,俱不得已。吏部宜重,贼曹宜轻也。」(《通典》二十三引《华谭集》) ◇新论 夫体道者圣,游神者哲。体道然後寄意形骸之外,游神然後穷变化之端;故寂然不动而万物为我用,块然元默而众机为我运。(《初学记》十七) 卷八十 ◎张敏 敏,太原中都人。咸宁中为尚书郎,领秘书监,太康初出为益州刺史。有集二卷。 ◇奇士刘披赋 盖土龙不可以升天,石人不任为亭长。容儿虽似,足难奖。(《初学记》五) ◇神女赋(并序) 世之言神女者多矣,然未之或验也。至如弦氏之妇,(案,《搜神记》云「东郡人,姓成公名智琼」。)则近信而有证者,夫鬼魅之下人也,无不羸疾损瘦。今义起(案:《搜神记》云「济北弦超」,此则其字也。)平安无恙,而与神女饮宴寝处,纵情极意,岂不异哉!余览其歌诗,(案:「《搜神记》有智琼赠超诗。)辞旨清伟,故为之作赋。 皇览余之纯德,步朱阙之峥嵘。靡飞除而入秘殿,侍太极之穆清。帝愍余之勤肃,将休余于中州。托玄静以自处,是夫子之好仇。于是主人怃然而问之曰:「尔岂是周之褒姒、齐之文姜,孽妇淫鬼,来自藏乎?傥亦汉之游女、江之娥皇,厌真乐愆,倦仙侍乎?」于是神女乃敛袂正襟而对曰:「我实贞淑,子何猜焉?且辩言知礼,恭为令则。美姿天挺,盛饰表德,以此承欢,君有何惑?尔乃敷茵席,垂组帐。嘉旨既设,同牢而飨,微闻芳泽,心荡意放。于是寻房中之至燕,极长夜之欢情。心眇眇以忽忽,想北里之遗声。既澹泊于幽默,扬觉寐而中惊。(二语从《文选》谢灵运《拟邺中集诗》注补。)赋斯时之要妙,进伟服之纷敷。俯抚衽而告辞,仰长叹以欷吁。乘云雾而变化,遥弃我其焉如。(《艺文类聚》七十九) ◇神女传 弦义起感神女智琼,智琼後去,赐义起织成裙衫。(《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九) ◇头责子羽文 余友有秦生者,虽有姊夫之尊,少而狎焉。同时好昵有太原温长仁、颍川荀景伯寓、范阳张茂先华、上郡刘文生许、南阳邹润甫湛、河南郑思渊诩,数年之中继踵登朝,而此贤身处陋巷,屡沽而无善价,亢志自若,终不衰堕,为之慨然。又怪诸贤既已在位,曾无伐木嘤鸣之声,甚违王贡弹冠之义。故因秦生容貌之盛,为头责之文以戏之,并以嘲六子焉。虽似谐谑,实有兴也。其文曰: 维泰始元年,头责子羽曰:「吾托子为头,万有馀日矣。大块禀我以精,造我以形。我为子植发肤,置鼻耳,安眉须,插牙齿,眸子ゼ光,双观隆起;每至出入人间,遨游市里,行者辟易,坐者竦跽;或称君侯,或言将军,奉手倾侧,伫立崎岖;如此者,故我形之足伟也。子冠冕不戴,金银不佩,钗以当笄,合以代帼,旨味弗尝,食粟茹菜,隈摧园间,粪壤污黑,岁莫年过,曾不自悔;子厌我于形容,我贱子乎意态:若此者乎,必子行己之累也。子遇我如雠,我视子如仇,居常不乐,两者俱忧,何其鄙哉!子欲为仁贤也,则当如皋陶后稷、巫咸、伊陟,保王家,永见封殖。子欲为名高也,则当如许由、子臧、卞随、务光,洗耳逃禄,千岁流芳。子欲为游说也,则当如陈轸、蒯通、陆生、邓公,转祸为福,令辞从容。子欲为进趣也,则当如贾生之求试,终军之请使,砥砺锋颖,以干王事,子欲为恬淡也。则当如老聃之守一,庄周之自逸,廓然离俗,志凌云日。子欲为隐遁也,则当如荣期之带索,渔父之氵氵爵,栖迟神丘,垂饵巨壑:此一介之所以显身成名者也。今子上不希道德,中不效儒墨,块然穷贱,守此愚惑。察子之情,观子之志,退不能为处士,进无望于三事,而徒玩日劳形,习为常人之所喜,不亦过乎!」 于是子羽愀然深念而对曰:「凡所教敕,谨闻命矣。以受性拘系,不间礼义,设以天幸,为子所寄,今欲使吾为忠也,即当如伍胥、屈平。欲使吾为信也,则当杀身以成名。欲使吾为介节邪?则当赴水火以全贞:此四者,子之所忌,故吾不敢造意。」头曰:「子所谓天刑地网,刚德之尤,不登山抱木则褰裳赴流。吾欲告尔以养性,诲尔以优游,而与虮虱同情,不听我谋,悲哉!俱寓人体,而独为子头,且拟人其伦,喻子侪偶。子不如太原温《禺百》、颍川荀寓、范阳张华、上郡刘许、南阳邹湛、河南郑诩,此数子者,或謇吃无宫商,或陋希言语,或淹伊多姿态,或单奚少智讠胥,或口如含胶饴,或头如巾齑杵,而犹文采可观,意思详序,攀龙附凤,并登天府;夫舐痔得车,沈渊得珠;岂若夫子徒令唇舌腐烂、手足沾濡哉!居有事之世,而耻为权谋,譬犹凿池抱瓮,难以求富。嗟乎子羽,何异牢槛之熊、深阱之虎、石间饥解,窦中之鼠?事力虽勤,见功甚苦。宜其拳局煎蹙,至老无所希也。支离其形,犹能不困,非命也夫?岂与夫子同处也?」(《世说·排调篇》注引《敏集》。又见《艺文类聚》十七。) ◎李毅 毅字允刚,广汉妻阝人。太守王召为主簿。为益州刺史,进别驾,举秀才,随府为龙骧参军,从平吴封关内侯,除陇西护军,徙繁令,迁云南太守,徙楗为太守,使持节有夷校尉;寻置宁州、进刺史,加龙骧将军,封成都县侯。卒赠少府,谥曰威。(案:《李重传》别有李毅,字茂彦,太康中为尚书吏部郎,同时同姓名,非即此。) ◇病笃上疏陈谢 臣不能式遏寇虐,疾与事遇,使虏游魂兵谷既单,器械穷尽,而求救无望,坐待殄毙。若必不垂矜忧,乞请大使,乃臣尚存,加臣重罪。若臣已殆,陈尸为戮。(《华阳国志》二) ◎刘卞 卞字叔龙,东平须昌人,为尚书令史。泰康初迁齐王攸司空主簿,转太常丞司徒左西曹掾尚书郎。元康中累迁散骑常侍,除并州刺史,入为太子左卫率。以忤贾后迁轻车将军雍州刺史,惧诛,饮药死。 ◇王毖子昌前母服议 毖在南为邦族,于北为羁旅,以此名分言之。前妻为元妃,後妻为继室,何至王路既通,更当逐其今妻、废其嫡子?不书姜氏,绝不为亲,以其犯至恶也;赵姬虽贵,必推叔隗,原同虽宠,必嫡宣孟。若违礼苟让,何则《春秋》所当善也?论者谓地绝,其情终已,不得往来。今地既通,何为故当追而绝之邪?黄昌见美,斯又近世之明比。(《晋书·礼志》中) ◎温羡 羡字长卿,太原祁人。齐王攸辟为掾,迁尚书郎。惠帝即位,拜豫州刺史,入为散骑常侍,累迁尚书,转吏部尚书,封大陵县公,出为冀州刺史,加後将军;寻避位,徵为中书监,加散骑常侍,未拜。怀帝即位,迁左光禄大夫,开府领司徒。卒赠司徒,谥曰元。 ◇驳论张华 自天子已下,争臣各有差,不得归罪于一人也。故晏子曰:「为己死亡,非其亲昵,谁能任之?」里克之杀二庶,陈乞之立阳生,汉朝之诛诸吕,皆积年之後乃得立事。未有事主见存,而得行其志于数月之内者也。式乾之会,张华独谏。上宰不和,不能承风赞善,望其指麾从命,不亦难乎!况今皇后谮害其子,内难不预,礼非所在。且后体齐于帝,尊同皇极,罪在枉子,事不为逆,义非所讨。今以华不能废枉子之后,与赵盾不讨杀君之贼同,而贬责之,于义不经通也。(《晋书·温羡传》。先是张华被诛,齐王ぁ辅助政,建议欲复其官爵,论者或以为非,羡驳之。) ◎温峤 峤字太真,羡弟忄詹之子。初为司隶都官从事,後举秀才。司徒辟东阁祭酒,补上党潞令。刘琨请为平北参军,随府迁大将军从事中郎上党太守,加建威将军督护前录军事,又随府迁司空右司马,进左长史。元帝即位,除散骑侍郎,历王导骠骑长史,迁太子中庶子。明帝即位,拜侍中,转中书令。王敦请为左司马,入补丹阳尹,加中垒将军持节都督安东北部诸军事。敦平,封建宁县公,进号前将军。成帝即位,代应詹为江州刺史,持节都督平南将军,镇武昌。苏峻平,拜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封始安郡公。卒赠侍中大将军,谥曰忠武。有集十卷。 ◇蝉赋 饥翕晨风,渴饮朝露。(《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三十。) ◇理刘司空表 琨忠诚,虽勋业不遂,然家破身亡,宜在褒崇,以慰海内之望。(《晋书·温峤传》) ◇请召刘群等表(群字公度,刘琨子。) 姨弟刘群、内弟崔悦、卢谌等,皆在末波中翘首南望,愚谓此等并有文思,(《魏志·卢毓传》注引《晋诸公赞》作「清出有文思」。)于人之中,少可愍惜;如蒙录召,继绝兴亡,则陛下更生之恩,望古无二。(《晋书·刘群传》) ◇举荀崧为秘书监表 夫国史之兴,将以明得失之迹,谓之实录,使一代之典,焕然可观。今之秘书著作是也。散骑常侍崧,文质彬彬,思义通博,历位先朝,莅事以穆,宜掌秘奥,宣明史籍。(《通典》二十六,《御览》二百三十三。) ◇上太子疏谏起西池楼观 朝廷草创,巨寇未灭。宜应俭以率下,务农重兵。(《晋书·温峤传》) ◇上疏辞中书令 臣才短学浅,文疏不通。中书之职,酬对无方,斟酌轻重,岂惟文疏而已!自非望士良才,何可妄居斯任!(《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二十,并引檀道鸾《晋阳秋》。) ◇请原王敦佐吏疏 王敦刚愎不仁,忍行杀戮,亲任小人,疏远君子,朝廷所不能抑,骨肉所不能间。处其朝者恒惧危亡,故人士结舌,道路以目,诚贤人君子道穷数尽,遵养时晦之辰也。且敦为大逆之日,拘录人士,自免无路,原其私心,岂遑晏处,如陆玩、羊曼、刘胤、蔡谟、郭璞常与臣言,备知之矣。必其凶悖,自可罪人斯得;如其枉入奸党,宜施之以宽。加以玩等之诚,闻于圣听,当受同贼之责,实负其心。陛下仁圣含弘,思求允中;臣阶缘博纳,干非其事,诚在爱才,不忘忠益。(《晋书·温峤传》) ◇陈便宜疏 豫章十郡之要,宜以刺史居之。寻阳滨江,都督应镇其地。今以州帖府,进退不便。且古镇将多不领州,皆以文武形势不同故也。宜选单车刺史别抚豫章,专理黎庶。(《晋书·温峤传》) ◇上言桓彝可宣城内史 宣城阻滞山川,频经变乱,宜得望实居之。窃谓桓彝,可充其选。(《晋书·桓彝传》) ◇奏军国要务七事 其一曰:祖约退舍寿阳,有将来之难。今二方守御,为功尚易。淮、泗都督,宜竭力以资之。选名重之士,配征兵五千人,又择一偏将,将二千兵,以益寿阳,可以保固徐、豫,援助司土。 其二曰:一夫不耕,必有受其饥者。今不耕之夫,动有万计。春废劝课之制,冬峻出租之令,下未见施,惟赋是闻。赋不可以已,当思令百姓有以殷实。司徒置田曹掾,州一人,劝课农桑,察吏能否,今宜依旧置之。必得清恪奉公,足以宣示惠化者,则所益实弘矣。 其三曰:诸外州郡将兵者及都督府非临敌之军,且田且守。又先朝使五校出田,今四军五校有兵者,及护军所统外军,可分遣二军出,并屯要处。缘江上下,皆有良田,开荒须一年之後即易。且军人累重者在外,有樵采蔬食之人,于事为便。 其四曰:建官以理世,不以私人也。如此则官寡而材精。周制六卿莅事,春秋之时,入作卿辅,出将三军。後代建官渐多,诚由事有烦简耳。然今江南六州之土,尚又荒残,方之平日,数十分之一耳。三省军校无兵者,九府寺置,可有并相领者,可有省半者,粗计闲剧,随事减之。荒残之县,或同在一城可并合之。如此选既可精,禄俸可优,令足代耕,然後可责以清公耳。 其五曰,故者亲耕藉田以供粢盛,旧置藉田、廪牺之官。今临时市求,既上黩至敬,下费生灵,非所以虔奉宗庙蒸尝之旨。宜如旧制,立此二官。 其六曰:使命愈远,益宜得才,宣扬王化,延誉四方。人情不乐,遂取卑品之人,亏辱国命,生长患害。故宜重其选,不可减二千石见居二品者。 其七曰:罪不相及,古之制也。近者大逆,诚由凶戾。凶戾之甚,一时权用。今遂施行,非圣朝之令典,宜如先朝除三族之制。(《晋书·温峤传》) ◇兄弟相继藏主室议 凡言兄弟不相入庙,既非礼文,且光武奋剑振起,不策名于孝平,务(《宋志》作「豫」。)神其事,以应九世之谶,又古不共庙,故别立焉。今上以策名而言,殊于光武之事,躬奉尝,于经既正,于情又安矣。太常恒欲还二府君,以全七世,峤谓是宜。(《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大兴三年,骠骑长史温峤议。) 惠怀愍于圣上,以春秋而言,因定先後之礼。夫臣子一例,君父敬同,故可以准于祖祢。然非继体之数也。案太常恒所上,欲还章郡颍川,以全七代,愚谓是。恒又求京兆以上三代在庙之西厢,臣窃不安。(《通典》四十八,骠骑长史温峤议。) 其非子者,可直言皇帝敢告某皇帝;又若以一帝为一世,则不祭祢,反不及庶人。(《宋书·礼志》三) ◇毁庙议 今兄弟同代,已有七帝,若以一帝为一代,则当不得祭于祢,乃不及庶人之祭也。夫兄弟同代,于恩既顺,于义无否,至于庙室已满,大行皇帝神主当登正室,又不宜下正室之主迁之祧位,自宜增庙,权于庙上设幄坐,以安大行之主。若以今增庙违简约之旨,或可就见庙直增坎室乎?此当问庙室宽窄,其庙室之宽窄,亦所未详。(《通典》四十八。明帝崩,祠部以庙过七室,欲毁一庙,又正室窄狭,欲权下一帝,温峤议。) ◇禁给湿米教 禀者无米,受得め下湿米,岂是吾遇兵众无异之怀乎,虽是数合米,欲令齐均。若有不如教,鞭五十。(《御览》七百七十) 谏太子马射(案:太子答云省所陈,知非口谏。) 臣闻千金之子,犹不垂堂;以万乘之贰,若有骇驷之艰,岂可不熟念?殿下纵一日之娱,忘万代之基,凡人犹知其不可,况在圣明。(《文苑英华》六百二十七。薛元超谏皇太子笺曰:「晋明帝之在东宫。」中庶子温峤、中舍人刘放谏马射云云,刘放疑阮放之误。) ◇与陶侃笺 雾气过差,则君道幽晦。(《御览》十五) ◇为王导答华太常书(华恒) 省示并博士议。今明尊尊,不复得系本亲矣。先帝平康,北面而臣愍帝,及终而升上,惧所以取讥于《春秋》。今所论太庙坎室,足容神主不耳?而下愍帝于东序。若案尊尊之旨,愍帝犹子之列,不可为父,与兄弟之不可一耳。案闵公,僖公之弟也。而《传》云子虽齐圣,不先父食。如此,无疑愍帝不宜先帝上也。今唯虑庙窄,更思安处,宜令得并列正室。(《通典》四十八) ◇答王导书 近诏以先帝前议所定,唯下太常安坎室数。今坎室窄,其意不过欲定先神主存正室,故下愍帝也。庙窄之与本体,各是一事,何以庙窄而废本体也?(《通典》四十八。元帝崩,温峤答王导书云云。) ◇与陶侃书 奉惠赤角一具,及兆鼓马鞭,鼓角既周军用,马鞭服以周旋,抗之于手,与之偕老也。偃武之日,乃当藏之箧笥耳。(《御览》三百五十九) ◇重与陶侃书 仆谓军有进而无退,宜增而不可减。近已移檄远近,言于盟府,克後月半大举,南康、建安、晋安三郡军并在路次,同赴此会,惟须仁公所统,便齐进耳。仁公今召军还,疑惑远近,成败之由,将在于此。 仆才轻任重,实凭仁公笃爱,远禀成规。至于首启戎行,不敢有辞,仆与仁公当如常山之蛇,首尾相卫,又唇齿之喻也。恐惑者不达高旨,将谓仁公缓于讨贼,此声难追。仆与仁公并受方岳之任,安危休戚,理既同之。且自顷之顾,绸缪往来,情深义重,著于人士之口,一旦有急,亦望仁公悉众见救,况社稷之难! 惟仆偏当一州,州之文武莫不翘企。假令此州不守,约峻树置官长于此,荆楚西逼强胡,东接逆贼,因之以饥馑,将来之危乃当甚于此州之今日也。以大义言之,则社稷颠覆,主辱臣死。公进当为大晋之忠臣,参桓文之义,开国承家,铭之天府;退当以慈父雪爱子之痛。 约峻凶逆无道,囚制人士,裸其五形。近日来者,不可忍见。骨肉生离,痛感天地,人心齐一,咸皆切齿。今之进讨,若以石投卵耳!今出军既缓,复召兵还,人心乖离,是为败于几成也。愿深察所陈,以副三军之望。(《晋书·温峤传》) 苏峻遂得志。四海虽广,公宁有容足地乎?贤子越骑酷没,天下为公痛心,况慈父之情哉!(《後魏书·晋司马衍传》。案:此即前篇约文。) ◇移告四方征镇 贼臣祖约、苏峻同恶相济,用生邪心。天夺其魄,死期将至。谴负天地,自绝人伦。寇不可纵,宜增军讨扑。辄屯次湓口。即日护军庾亮至,宣太后诏,冠逼宫城,王旅挠败,出告藩臣,谋宁社稷。后将军郭默、冠军将军赵胤、奋武将军龚保与峤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率其所领,相寻而至。逆贼肆凶,陵蹈宗庙,火延宫掖,矢流太极,二御幽逼,宰相困迫,残虐朝士,劫辱子女。承问悲惶,精魂飞散。峤暗弱不武,不能殉难,哀恨自咎,五情摧陨,惭负先帝托寄之重,义在毕力,死而後已。今躬率所统,为士卒先,催进诸军,一时电击。西阳太守邓岳、寻阳太守褚诞等连旗相继,宣城内史桓彝已勒所属屯滨江之椰江夏相周抚乃心求征,军已向路。 昔包胥楚国之微臣,重趼致诚,义感诸侯,兰相如赵邦之陪隶,耻君之辱,案剑秦庭。皇汉之季。董卓作乱,劫迁献帝,虐害忠良,关东州郡相率同盟。广陵功曹臧洪,郡之小吏耳,登坛歃血,涕泪横流,慷慨之节,实厉群后。况今居台鼎,据方州,列名邦,受国恩者哉!不期而会,不谋而同,不亦宜乎! 二贼合众,不盈五千,且外畏胡寇,城内饥乏,後将军郭默即于战阵俘杀贼千人。贼今虽残破都邑,其宿卫兵人即时出散,不为贼用。且祖约情性褊厄,忌克不仁,苏峻小子,惟利是视,残酷骄猜,权相假合。江表兴义,以抗其前,强胡外寇,以蹑其後,运漕隔绝,资食空悬,内乏外孤,势何得久! 群公征镇,职在御侮。征西陶公,国之耆德,忠肃义正,勋庸弘著。诸方镇州郡咸齐断金,同禀规略,以雪国耻,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峤虽怯劣,忝据一方,赖忠贤之规,文武之助,君子竭诚,小人尽力,高操之士被褐而从戎,负薪之徒匍匐而赴命,率其私仆,致其私杖,人士之诚,竹帛不能载也。岂峤无德而致之哉?士禀义风,人感皇泽。且护军庾公,帝之元舅,德望隆重,率郭後军、赵、龚三将,与峤戮力,得有资凭,且悲且庆,若朝廷之不泯也。其各明率所统,无後事机。赏募之信,明如日月。有能斩约峻者,封五等侯,赏布万匹。夫忠为令德,为仁由己,万里一契,义不在言也。(《晋书·温峤传》) ◇释奠颂 敷论义奥,综析毫芒。赋纳以言,丽辞孔彰。管箫备举,和乐载扬。(《初学记》十四) ◇侍臣箴 勿谓其微,覆篑成高;勿谓其细,臣由纤毫。故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话言如丝,而万里来享;无以处极,而利在永贞。是以太子之在东宫,均士抗礼;以皇厥情,入学斋齿。言称先生,不以贤自臧,不以贵为荣。思有虞之蒸蒸,尊周文之翼翼。晨昏靡违,夙兴晏息。师傅是瞻,正人在侧。屏彼佞谀,纳此亮直。故傅敬德义,臣思尽忠。或稽古训导,惟道之不融。或造膝诡辞,惧咎之蕴崇。惴惴兢兢,思二雅之遗风。鉴乎九三,天禄永终。近臣司规,敢告常从。(《艺文类聚》十六) 卷八十一 ◎陆喜 喜字恭仲,一作文仲,吴郡吴人,吴选曹尚书瑁第二子。孙皓时累迁至选曹尚书。入晋为散骑常侍。 ◇自叙 刘向省《新语》而作《新序》,桓谭咏《新序》而作《新论》。余不自量,感子云之《法言》而作《言道》,睹贾子之美才而作《访论》,观子政《洪范》而作《古今历》,览蒋子通《万机》而作《审机》读《幽通》、《思玄》、《四愁》而作《娱宾》、《九思》,真所谓忍愧者也。(《晋书·陆喜传》) ◇《西州清论·较论格品篇》 或问予,薛莹最是国士之第一者乎?答曰:「以理推之,在乎四五之间。」问者愕然请问。答曰:「夫孙皓无道,肆其暴虐,若龙蛇其身,沈默其体,潜而勿用,趣不可测,此第一人也。避尊居卑,禄代耕养,玄静守约,冲退澹然,此第二人也。侃然体国思治,心不辞贵,以方见惮,执政不惧,此第三人也。斟酌时宜,在乱犹显,意不忘忠,时献微益,此第四人也。温恭修慎,不为谄首,无所云补,从容保宠,此第五人也。过此已往,不足复数。故第二已上,多沦没而远悔吝;第三已下,有声位而近咎累。是以深识君子,晦其明而履柔顺也」。问者曰:「始闻高论,终年启寤矣」。(《晋书·陆喜传》) ◎陆玩 玩字士瑶,喜弟英之第二子。元帝镇江左,引为丞相参军,累加奋武将军,後为王敦长史。敦平,拜侍中,迁吏部尚书,转尚书左仆射,领本州大中正。咸和中封兴平伯,转尚书令、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迁侍中司空。卒赠太尉,谥曰康。 ◇上表自陈 臣实凡短,风操不立,阶缘嘉会,便蕃荣显,遂总括宪台,豫闻政道。竟不能敷融玄风,清一朝序,咎责之来,于臣已重。诚以身许国,义忘曲让。而忄娄忄娄所守,终于陈诉者,特以端右机要,事务殷多,臣已盈六十之年,智力有限,疾患深重,体气日弊,朝夕自励,非复所堪。若偃息苟免,职事并废,则莫大之悔,天下将谓臣何!乞陛下披豁圣怀,霈然垂允。(《晋书·陆玩传》) ◇重表 臣比披诚款,不足上畅天聪,圣恩徘徊,厉以体国。臣闻至公之道,上下玄同,用才不负其长,量力不受其短。虽加官重禄无世不有,皆庸勋亲贤,时所须赖,兼统以济世务,非优崇以荣一人。臣受遇三世,恩隆宠厚,岂敢辞职事之劳,求冲让之誉。徒以端右要重,兴替所存,久以无任,妨贤旷职。臣犹自知不可,况天下之人乎!今复外参论道,内统百揆,不堪之名,有如皎日。愿陛下少垂哀矜,使四海知官不可以私于人,人不可以私取官,则天工弘坦,谁不谓允!(《晋书·陆玩传》) ◇疾甚上表 臣婴遘疾,沈顿历月,不蒙痊损,而日夕渐笃,自省微绵,无复生望。荷恩不报,孤负已及,仰瞻天覆,伏枕涕。臣年向中寿,穷极宠荣,终身归全,将复何恨!惟愿陛下崇明圣德,驻敷洪化,曾构祖宗之基,道济群生之命。臣不胜临命遗恋之情,贪及视息,上表以闻。(《晋书·陆玩传》) ◇与王导笺 仆虽吴人,几为伧鬼。(《晋书·陆玩传》。玩尝诣导食酪,因而得疾,与导笺。) ◎薛莹 莹字道言,沛郡竹邑人,吴太子少傅综次子,历秘书中书郎。孙休时进散骑中常侍。孙皓初为左执法,迁选曹尚书,领少傅,出为武昌左部督,坐事徙广州,寻召还,复为选曹尚书,迁光禄勋。入晋为散骑常侍,有《後汉纪》一百卷,《新议》八片集三卷。 ◇为吴主告请降书 吴郡孙皓叩头死罪:昔汉室失统,九州分裂,先人因时,略有江南,遂分阻山川,与魏乖隔。今大晋龙兴,德覆四海。暗劣偷安,未喻天命。至于今者,猥烦六军,衡盖路次,远临江渚,举国震惶,假息漏刻。敢缘天朝含弘光大,谨遣私署太常张夔等奉所佩印绶,委质请命,惟垂信纳,以济元元。(《吴志·孙皓传》。《晋书·王传》。案:《薛莹传》云:「皓奉书于司马亻由、王浑、王请降,其文莹所造也。」) ◇《後汉纪》光武赞 王莽之际,天下云乱,英雄并发,其跨州据郡,僭制者多矣。人皆冀于非望,然考其聪明仁勇,自无光武俦也。宏宽博纳,计虑如神,是以任光、窦融,望风景附;马援一见,睹颜识奇。故能以十数年间埽除群凶,清复海内,岂非天之所辅赞哉!古者师不内御,而光武命将皆授以方略,使奉图而进,其违失无不折伤,意岂文史之过乎?不然,虽圣人其犹病诸!(《御览》九十一) ◇明帝赞 明帝自在储宫而聪允之德著矣。及临万几,约身率礼,恭奉遗业,一以贯之。虽夏启周成,继体持统,无以加焉。是以四海安,四夷宾服,断狱希少,有治平之风。号曰显宗,不亦宜乎!(《御览》九十一) ◇章帝赞 章帝以继世承平,天下无事,敬奉神明,友于兄弟,悉省徭赋,绥静兆民,除苛法,蠲禁锢,抑有仁贤之风矣。是以阴阳洽和,而百姓安乐;众瑞并集,不可胜载,考之图籍,有徵云尔。(《御览》九十一) ◇安帝赞 安帝之初,委政太后十有馀年,及亲万几,佞邪始进,阉宦用事,宠加私爱;阿母王圣势倾朝廷,遂树奸党,摇动储副。山陵未乾,萧墙作难,兵交禁省,社稷殆危。(《御览》九十一) ◇桓帝赞 汉德之衰有自来矣。而桓帝继之以淫暴,封殖宦竖,群妖满侧,奸党弥兴;贤良被辜,政荒民散,亡徵渐积;逮至灵帝,遂倾四海:岂不痛哉。(《御览》九十二) ◇灵帝赞 汉氏中兴,至于延平而世业损矣。冲质短祚,孝桓无嗣,母后称制,奸臣执政。孝灵以支庶而登至尊,由蕃侯而绍皇统,不恤宗绪,不祗天命;上亏三光之明,下伤亿兆之望。于时爵服横流,官以贿成。自公侯卿士降于皂隶,迁官袭级无不以货,刑戮无辜,摧扑忠良;佞谀在侧,直言不闻。是以贤智退而穷处,忠良摈于下位;遂至奸雄蜂起,当防隳坏,夷狄并侵,盗贼糜沸。小者带城邑,大者连州郡。编户骚动,人人思乱。当此之时,已无天子矣。会灵帝即世,盗贼相寻,其後宫室。焚灭,郊社无主,危自上起,覃及华夏。使京室为墟,海内萧条,岂不痛哉!(《御览》九十二) ◇修列吴事 胡冲意性调美,心趣解畅,有刀笔,闲于时事。为中书令,虽不能匡矫,亦自守,不苟求容媚。(《初学记》十一) ◎盛彦 彦字翁子,广陵人。仕吴为中书侍郎。入晋为长沙相本邑小中正。太康中卒。有集五卷。 ◇击壤赋 论众戏之为乐,独击壤之可娱。因风托势,罪一杀□。(《御览》七百五十五) ◇藏区赋(序) 余以腊之後,因祭祀馀胙,要命中外,以行藏区为戏,心悦其事,故赋之云。(《御览》三十三,又七百五十四。) ◇通桑梓敬议 窃见今编户之人,本或侨寓,则不为所居之国,修拜揖之敬。先人旧壤,追为尽礼。愚怀浅短,良有疑焉。夫人道繁衍,宗流遐大;根生一胄,枝播万绪。故繁旷之枝异统,则圣人检之以礼宪;万条之流难纪,故王者制之以境域。是以古人当其理也,则居有常邑,仕有定邦。爰及六国。至于末代,全固之业倾,瓜分之务起,农夫不得安其畔,爵士不得报其禄。孔子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是为离旧适新之制,背否向泰之文,于斯尚矣。盖离旧以其无道,适新以其宜宗,背否以其多难,向泰以其可安。可安则播殖于其野,宜宗则振缨于其朝,在家则人理足,在官则臣道备。人臣之义同,而彼此之敬异,余窃惑之。昔孔子,宋人也。上自孔父,逮于弗父何,并服事宋,仕有代禄。至于仲尼,道崇阙里,乃为鲁人矣。而《春秋》之作,内鲁外宋,讳我过,彰彼恶,以此徵之,断可识矣。而观今日侨居之族,其先人始祖不出是国,枝叶播越,居之数代,公实编户而私则寓客,营家则号为借壤,进官则名曰寄通,高容雅步,不为有降。一身居之,尚在难安,或父兄相承,尊长相袭,近经数代,远或累叶。学道讲义,习人之礼;乡举里选,假人之评;居人之境以繁我条,乘人之贷以济我生,由人之位以光我属;恃人之宠以辉我业。朝廷则祖考之所阶,山陵则神灵之所凭。昔人思召伯之爱,尚敬甘棠之木,况父母之所始卒,而不知加尊,推之于心,岂道训之谓哉!又今人所追尊旧壤,虽远而为之敬者何也?犹以有先业坟柏之故茔,曩代桑梓之旧业耳。盖宗庙迭毁,礼有降杀,尊亲之至,父祖而已,自此以上,情轻服简。故大夫及士,祭极三代,明恩由近始,礼以远降也。今远祢之隳馆,何若近祖之见庐?迭毁之坟柏,何若祭祀之封遂,曩代之官府,何若父兄之朝廷?先业之囿苑,何若今日之丘园?虽古人有「维桑与梓,必恭敬止」之文,所谓桑梓,宜以父祖为断,旧壤不复相由。人无二主,官无两统。愚谓宜为所寓之主以崇公敬,为先人本邦修私敬而已,散手而跪,捧袖而揖,以示存旧过厚之义也。(《通典》六十八) ◇与刘颂书 沙饧垂口之产。(《御览》八百五十七) 石蜜远国之贡,味有可甘,至尊以养性。(《书钞》一百四十七引盛公子《与刘岑书》,又一条作盛公子《与刘烦书》,「公」即「翁」之误,「岑」、「烦」即「颂」之误。) ◎周处 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吴鄱阳太守鲂子。仕吴为东观左丞。孙皓末兼太常无难督。入晋为新平太守,转广汉,以母老罢归,寻除楚内史,迁御史中丞。元康七年,以建威将军讨氐羌齐万年战死,追赠平西将军,元帝为晋王,策谥曰孝。有《默语》三十片《风土记》三卷。 ◇奏杀李忽 觉父以偷生,破家以邀福;子圉告归,怀嬴结舌。忽无人子之道,证父攘羊,伤化污俗,宜在投畀,以彰凶逆。毕刑市朝,不足塞责。(《御览》六百四十七引王隐《晋书》。处为中书省事,时女子李忽觉父北叛时杀父,处奏云云,奏可。) ◇蔡圭 圭,汝南人,为吴将。入晋迁侍中。 ◇与弟敏书 古者兵交,使在其间,军国固当举信义以相高。而闻疆场之上,往往有袭夺互市,甚不可行。弟慎无为小利而忘大备也。(《晋书·周浚传》。浚在弋阳,南北为互市,而诸将多相袭夺以为功。吴将蔡敏,守于沔中;其兄圭为将,在秣陵,与敏书。) ◇蔡洪 洪字叔开,吴郡人,仕吴。入晋为州从事。太康中举秀才。元康初为松滋令。有《化清经》十卷,集二卷。 ◇围棋赋 命班尔之妙手,制朝阳之柔木。取坤象于四方,位将军乎五岳。然後画路表界,玄质朱文。曲直有正,方而不圆。算涂授卒,三百惟群。任巧于无主,譬采菽乎中原。于是摅妙思,奋玄筹。玩服色,尚も驹。旅进旅退,二骑迭驱。翻翻马合,落落星敷。各啸歌以发愤,运变化以相符。乍似戏鹤之干霓,入类狡兔之绕丘。散象乘虚之飞电,聚类绝贯之积珠。然後枕以大罗,缮以城郭。缀以悬险,经以绝落。眇望翼舒,翱翔容弈。弯掌南指,情实西射。扬尘奄迹,虽动详悉。或临局寂然,惟棋是陈。静昧无声,潜来若神。抑舒之役,成子之贤也。或声手俱发,喧哗操扰。色类不定,次措无已。再衰三竭,锐气已朽。登轼望辙,其乱可取也。尔乃心斗奔竞,势使挥谦。携手诋欺,朱颜妒嫌。然局不弘席,子不盈卷。秉二仪之极椰握众巧之至权。若八卦之初兆,遂消息乎天文。屈则尺蠖,舒则龙翻。崔嵬云起,あだ浪传。岑山结,沓如雾分。静若清夜之列宿,动若流彗之互奔。殿未结而算了,隶首不得窥其门。扃覆乱而不惑,斫桑不足识其源。或设死而称枉,皋陶不能治其怨。或巧逸以乐胥,后夔不足以之赞。我云「势貌多以,孰能究传?远来近取,予一以贯。」(《艺文类聚》七十四) ◇斗凫赋 嘉乾黄之散授,何气化之有灵。产羽虫之丽凫,惟斗鸭之最精。禀离午之淑气,体鸾凤之妙形。服文藻之华羽,备艳采之翠英。冠缘葩以曜首,缀素色以点缨。性浮捷以轻躁,声清响好鸣。感秋商之肃烈,从金气以出征。招爽敌于戏门,交武势于川庭。尔乃振劲羽,竦六翮。抗严趾,望雄敌。忽雷起而电发,赴洪波以奋击。(《艺文类聚》九十一,《御览》九百十九。) ◇与刺史周俊书 一日侍坐,言及吴土,询于刍荛,遂见下问。造次承颜,载辞不举。敕令条列名状,退辄思之。今称疏所知吴展字士季,下邳人,忠足矫非,清足厉俗,信可结神,才堪干世,仕吴为广州刺史吴郡太守,吴平还下邳,闭门自守不交宾客,诚圣王之老成,明时之俊也。朱诞字永长,吴郡人,体履清和,黄中通理吴朝,举贤良,累迁议郎。今归在家,诚理物之至德,清选之高望也。严隐字仲弼,吴郡人,禀气清纯,思度渊伟,吴朝举贤良宛陵令,吴平去职,九皋之鸣鹤,空谷之白驹也。张畅字威伯,吴郡人,禀性坚明,志行清朗,居磨涅之中,无淄磷之损,负寒之松柏、幽夜之逸光也。(《世说·赏誉篇》注引《洪集》) ◇孤奋论(见《晋书·文苑·王沈传》,亡。) ◎殷兴 兴(一作基),云阳人,吴零陵太守殷礼子。仕吴为无难督。入晋迁尚书左丞。有《春秋释滞》十卷,《通语》十卷。 ◇通语 异宫同爵,共位别职,兴仁隆化,幽赞神明者谓之太尉。和五教,理人伦,使风行俗平、万国咸宁者,谓之司徒。使国无枉理、法错刑清、事均民聚者,谓之司空。若仁义之路开,和平之气通,则五星顺行,庶绩咸熙。(《御览》二百六引《古今通语》) ◎殷巨 巨字元大,兴子。仕吴为偏将军统家部自城夏□。入晋历苍梧交二郡太守。有集二卷。 ◇鲸鱼灯赋 横海之鱼,厥号为鲸。普彼鳞族,莫之与京。大秦美焉,乃观乃详。写载其形,托于金灯。隆脊矜尾,甲舒张。垂首俯视,蟠于华房。状欣欣以竦峙,若将飞而未翔。怀兰膏于胸臆,明制节之谨度。伊工巧之奇密,莫尚美于斯器。因绮丽以致用,设机变而罔匮。匪雕文之足玮,差利事之为贵。永作式于将来,跨千载而弗坠。(《艺文类聚》八十) ◇奇布赋 维泰康二年,安南将军广州牧滕侯作镇南方,余时承乏,忝备下僚。俄而大秦国奉献琛来经于州,众宝既丽,火布尤奇,乃作赋曰: 伊荒服之外国,建大秦以为名。仰皇风而悦化,超重译而来庭。贡方物之绮丽,亦受气于妙灵。美斯布之出类,禀太阳之纯精。越常品乎意外,独诡异而特生。森森丰林,在海之洲。煌煌烈火,禁焉靡休。天性固然,滋殖是由。芽萌炭中,颖发烬隅。叶因焰洁,翘与炎敷。焱荣华实,焚灼萼珠。丹辉电近,彤炯星流。飞耀冲霄,光赫天区。惟造化之所陶,理万端而难察。燎无烁而不焦,在兹林而独昵。火焚木而弗枯,木吐火而无竭。同五行而并在,与大椿其相率。乃采乃片,是纺是绩。每以为布,不盈数尺。以为布巴,服之无攵。既垢既污,以焚为濯。投之朱钅卢,载燃载赫。停而冷之,皎洁凝白。(《艺文类聚》八十五) ◎殷佑 佑字庆元,兴少子,永嘉初为宣城太守,後迁吴郡内史。 ◇上笺请优赠顾荣 昔贼臣陈敏凭宠藉权,滔天作乱,兄弟姻娅盘固州郡,威逼士庶以为臣仆,于时贤愚计无所出。故散骑常侍、安东军司、嘉兴伯顾荣经德体道,谋猷弘远,忠贞之节,在困弥厉。崎岖艰险之中,逼迫奸逆之下,每惟社稷,发愤忄亢忾。密结腹心,同谋致讨。信著群士,名冠东夏,德声所振,莫不响应,荷戈骏奔,其会如林。荣躬当矢石,为众率先,忠义奋发,忘家为国,历年逋寇,一朝土崩,兵不血刃,荡平六州,勋茂上代,义彰天下。 伏闻论功依故大司马齐王格,不在帷幕密谋参议之例,下附州征野战之比,不得进爵拓土,赐拜子弟,遐迩同叹,江表失望。齐王亲则近属,位为方岳,杖节握兵,都督近畿,外有五国之援,内有宗室之助,称兵弥时,役连天下,元功虽建,所丧亦多。荣众无一旅,任非藩翰,孤绝江外,王命不通,临危独断,以身徇国,官无一金之费,人无终朝之劳。元恶既殄,高尚成功,封闭仓廪,以俟大军,故国安物阜,以义成俗,今日匡霸事举,未必不由此而隆也。方之于齐,强弱不同,优劣亦异。至于齐府参佐,扶义助强,非创谋之主,皆锡圭受瑞,或公或侯。荣首建密谋,为方面盟主,功高元帅,赏卑下佐,上亏经国纪功之班,下孤忠义授命之士。 夫考绩幽明,王教所崇,况若荣者,济难宁国,应天先事,历观古今,未有立功若彼,酬报如此者也。(《晋书·顾荣传》) ◎陶璜 璜字世英,丹阳秣陵人。孙皓时为苍梧太守,拜交州刺史,进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交州牧。入晋封宛陵侯,改为冠军将军。 ◇上言州兵不宜减 交土荒裔,斗绝一方,或重译而言,连带山海。又南郡去州海行千有馀里,外距林邑才七百里。夷帅范熊世为逋寇,自称为王,数攻百姓。且连接扶南,种类猥多,朋党相倚,负险不宾。往隶吴时,数作寇逆,攻破郡县,杀害长吏臣以驽,昔为故国所采,偏戍在南,十有馀年。虽前後征讨,翦其魁桀,深山僻穴,尚有逋窜。又臣所统之卒本七千馀人,南土温湿,多有气毒,加累年征讨,死亡减耗,其见在者二千四百二十人。今四海混同,无思不服,当卷甲消刃,礼乐是务。而此州之人,识义者寡,厌其安乐,好为祸乱。又广州南岸,周旋六千馀里,不宾属者乃五万馀户,及桂林不羁之辈,复当万户。至于服从官役,才五千馀家。二州唇齿,唯兵是镇。又宁州兴古接据上流,去交郡千六百里,水陆并通,互相维卫。州兵未宜约损,以示单虚。夫风尘之变,出于非常,臣亡国之馀,议不足采,圣恩广厚,猥垂饰攥蠲其罪衅,改授方任,去辱即宠,拭目更视,誓念投命,以报所受,临履所见,谨冒瞽陈。(《晋书·陶璜传》。吴既平减州郡兵,璜上言。) ◇上言宽合浦珠禁 合浦郡土地硗确,无有田农,百姓唯以采珠为业,商贾去来,以珠贸米。而吴时珠禁甚严,虑百姓私散好珠,禁绝来去,人以饥困。又所调猥多,限每不充。今请上珠三分输二,次者输一,粗者蠲除。自十月讫二月,非采上珠之时,听商旅往来如旧。(《晋书·陶璜传》) ◎陶回 回,璜弟抗之子。辟司空府中军主簿,不就;大将军王敦召为参军,转州别驾,司徒王导引为从事中郎,迁司马封康乐伯;後擢补北军中候,转中护军,迁征虏将军、吴兴太守,徵拜领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咸和二年,徙护军将军。卒谥曰威。 ◇上疏请振荒 当今天下不普荒俭,唯独东土谷价偏贵,便相鬻卖,声必远流。北贼闻此,将窥疆场。如愚臣意,不如开仓廪以赈之。(《晋书·陶回传》。回迁吴兴太守,时人饥谷贵,三吴尤甚。诏欲听相鬻卖,以拯一时之急。回上疏云云。不待报,辄便开仓。) 卷八十二 ◎虞耸 耸字世龙,会稽馀姚人,吴骑都尉虞翻第六子。仕吴为越骑校尉,累迁廷尉,出为湘东太守。入晋除河间相。 ◇穹天论 天形穹隆如鸡子,幕其际,周接四海之表,浮于元气之上。譬如覆奁以抑水,而不没者,气充其中故也。日绕辰极,没西而还东,不出入地中,天之有极,犹盖之有斗也。天北下于地三十度,极之倾在地卯酉之北亦三十度,人在卯酉之南十馀万里,故斗极之下不为地中,当对天地卯酉之位耳。日行黄道绕极,极北去黄道百一十五度,南去黄道六十七度。二至之所舍以为长短也。(《晋书·天文志》上。《宋书·天文志》一,《隋书·天文志》上。) ◇与族子察书 世之取士,曾不招未齿于丘园,索良才于总猥,所誉依已成,所毁依已败,此吾所以叹息也。(《吴志·虞翻传》注引《会稽典录》) ◎虞耸 耸字子文,翻第八子。仕吴为黄门郎,超拜尚书侍中,持节都督武昌已上诸军事。入晋为济阴太守。 ◇穹天论 天形穹隆如笠,而冒地之表,浮元气之上,譬覆奁以抑水,而不没者,气充其中也。日绕辰极,没西而还东,不入地中也。(《御览》二。案:《初学记》一作虞洪,疑误,翻第四子字世洪,无单名洪者也。此与虞耸论同,惟「如笠」二字,彼作「如鸡子幕」,为小异。) ◎虞潭 潭(一作谭),字思奥,耸弟五兄忠之子。州辟从事主簿,举秀才,大司马齐王ぁ请为祭酒,除祁乡令,徙醴陵令,以功赐爵都亭侯,领庐陵太守,转南康太守,进爵东乡侯,并领安成太守。元帝为丞相,召补军谘祭酒,转琅邪国中尉。及为晋王,除屯骑校尉。践阼後,徙右卫将军迁宗正卿,以疾归。明帝时拜冠军将军、会稽内史,徵拜尚书,寻补右卫将军加散骑常侍。成帝时出为吴兴太守加辅国将军,进爵零陵县侯,转镇军将军吴国内史,进爵武昌县侯。咸康中进卫将军,以母忧去职。服阕,拜侍中右光禄大夫。卒年七十九,赠左光禄大夫,谥曰孝烈。有《大小博法》一卷,《投壶经》四卷,《投壶变》一卷。 ◇公除祭表(咸和七年) 今之诸侯服其亲皆与士同,无复降杀。大宗之家丧服累仍,若皆不祭,是先人之享尝,永为有废。臣谓三月之後,礼情渐杀。若非父母之丧,尚通内外服,逾月既葬,可祭宗庙。(《通典》五十二) ◇父母乖离议 诸失父母者,疑行服之制,以礼「除丧而归」,未奔者无不除之制。若废祭绝嗣,皆不可行。宜详条制,万代可述。(《通典》九十八) ◇悼杨皇后宜配食武帝议(咸康七年) 世祖武皇帝光有四海,元皇后应乾作配。元后既崩,悼后继作,至杨骏肆逆,祸延天母。孝怀皇帝追复号谥,岂不以鲧殛禹兴,义在不替者乎!又太宁二年,臣忝宗正,帝谱泯弃,罔所循案。时博谘旧齿,以定昭穆,与故骠骑将军华恒、尚书荀崧、侍中荀邃因旧谱参论撰次,尊号之重,一无改替。今圣上孝思,祗肃祀,询及群司,将以恢定大礼。臣辄思详,伏见惠皇帝《起居注》、群臣议奏,列骏作逆谋,危社稷,引鲁之文浆汉之吕后。臣窃以文姜虽庄公之母,实为父雠;吕后宠树私戚,几危刘氏,近此二事异于今日。昔汉章帝窦后杀和帝之母,和帝即位尽诛诸窦。当时议者欲贬窦后,及后之亡,欲不以礼葬。和帝以奉事十年,义不可违,臣子之道,务从丰厚,仁明之称,表于往代,又见故尚书仆射裴议悼后故事,称继母虽出,追服无改。是以孝怀皇帝尊崇号谥,还葬峻陵。此则母子道全,而废事荡革也。于时祭于弘训之宫,未入太庙。盖是事之未尽,非义典也。若以悼后复位为宜,则应配食世祖;若以复之为非,则谱谥宜阙,未有位号居正,而偏祠别室者也。若以孝怀皇帝私隆母子之道,特为立庙者,此苟崇私情,有亏国典,则国谱帝讳,皆宜除弃,匪徒不得同祀于世祖之庙也。(《晋书·武悼杨皇后传》) ◇公除祺祭论 余身受公除,岁终大礻昔至敬兼兴,如当遂阙,心所不安,故谘之。有议难曰:「礼,素衣刍席不入庙门,不以干神明之位。缌丧既轻,脱服而祭,况嗣子当承祚者乎?」答曰:「高宗三年谅ウ,今则不尔。帝王既葬,缟素躬亲、宗庙之献不以丧遂阙者,盖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也。且吉祭廷有金石铿锵之和。今去凶制而奉尝,干戚职而不振,慎终之情不远,随时之义亦通也。(《通典》五十二,潭又自为论。) ◎虞喜 喜字仲宁,耸族孙。历惠怀至成帝,屡徵,皆不起。穆帝时,朝廷有大议,遣使谘访,有《志林》三十卷,《广林》二十四卷,《後林》十卷。 ◇吴纲二嫡妻议 法有大防,礼无二嫡。赵姬以君女之尊,降身翟妇。著在《春秋》,此吴氏後妻所宜轨则。(《通典》六十八) ◇答访四府君迁主 汉氏韦玄成等以毁主瘗于园。魏朝议者云「应埋两阶间?。且神主本在太庙,若今别室而祭,则不如永藏。又四君无追号之礼,益明应毁而祭。(《通典》四十八。永和二年,有司奏征西、章郡、颍川、京兆四君毁主藏处,尚书郎徐禅议云云;又遣禅至会稽访处士虞喜,喜答。) ◇答或问旧君服 或问曰:《丧服经传》「为旧君谓仕焉而已者」,郑注曰:「仕焉而已谓老若废疾而致仕者也」。今致仕与废疾,理得同不? 喜正之曰:废疾沈沦,罔同人伍,不沦臣道,齐衰三月可也。老而致仕,臣礼既全,恩既无替,自应三年,不得三月。《传》言「仕焉而已者」,谓既仕而去,义同人伍耳。(《通典》九十) ◇答孔瑚问庶子为人後其妻为本舅姑服 孔瑚问虞喜曰:愚谓庶子不得如礼服其私亲者,以为身为宗主,奉修祭祀,以别尊卑故也。凡妇服夫党皆降一等,唯公子厌至尊,故其妻从轻而服重,尽礼于皇姑,则人情所许。愚谓不得以公子为例。 喜答曰:谓庶子为人後,上继祖祢,此则厌于承统,不得伸其私情,故为所生服止缌麻。其妇当依公子之妻,尽礼皇姑,从轻服重,不系于夫。(《通典》九十五) ◇又答孔瑚问玄孙之妇传重 孔瑚问虞喜曰:假使玄孙为後,玄孙之妇从服周;曾孙之妇尚存,才缌麻。近轻远重,情实有疑。 虞喜答曰:有嫡子者无嫡孙。又若为宗子母服,则不服宗子妇。以此推玄孙为後,若其母尚存,玄孙之妇犹为庶,不得传重;传重之妇,理当在姑矣。(《通典》九十六) ◇难贺循论父未殡而祖父死服 案贺循《丧服记》云:「父死未殡而祖父死,服祖以周;既殡而祖父死,则三年。此谓嫡子为父後者也。父未殡服祖以周者,父尸尚在,人子之义,未可以代重也。」喜以为《三礼》无有此条,殆是脱失。祖父正统,非为旁亲。若父死未殡,服祖但周,则祖无倚庐,传重在谁?假使祖为国君,己为嫡孙,祖殁己嗣,此受封于祖,祖之群臣服祖三年,而己为嫡孙,则服一周,齐送葬,斩杖无主,虽云尸在未忍,如大父何!(《通典》九十七) ◇安天论 太史令陈季胄以先贤制木为仪,名曰「浑天」。(《御览》二) 言天体者三家,浑盖之术具存,而宣夜之法绝灭,有意续之而未遑也。近见姚元道造《昕天论》,又观族祖河间立意《穹天论》,鄙意多。喜以为:「天高穷于无穷,地深测于不测。天确乎在上,有常安之形;地魄焉在下有居静之体。当相覆冒,方则俱方,圆则俱圆,无方圆不同之义也。其光曜布列,各自运行,犹江海之有潮液,万品之有行藏也。浑盖之家,依《易》立说,云天运无穷;或谓浑然包地,或谓浑然而盖。愚谓若必天裹地似卵含黄,则地是天中一物,圣人何别为名而配天乎?古之遗语『日月行于飞谷』,谓在地中也,不闻列星复流于地。又飞谷一道,何以容此?且谷有水体,日为火精,水炭不共器,得无伤日之明乎?此盖天所以为臣难也。或难曰:『《周礼》有「方圆之丘祭天地」,则知乾坤有方圆体也。』答曰:郊祭大报天而主日配,日月形圆,丘似之,非天体也。方者别之于天,尊卑异位,何足怪哉!《周髀》之术多是盖天,盖天虽与浑异,而星辰有常数。今陈氏见髀上观周,因言周浑。《周髀》『宣』、『夜』,或人姓名,犹星家有甘石也。盖天之体转四方,地卑不动天周其上,故云《周髀》。宣,明也,夜,幽也。幽明之数,其术兼之,故曰『宣夜』。」(《宋书·天文志》一,《隋书·天文志》上,《御览》二。) ◇中山王睦立祢庙论 谯与中山俱始封之君,父非诸侯,尊同体敌,无所为厌,并立祢庙,恩情两伸,荀议是也。诏书所喻,恐非礼意。今上祭四代,自以诸侯位尊,得申其恩,祭及四代,不论毁且不毁,为始封之君,则谯王虽继承父统,弥庙亦在应毁之例,不得长立也。又安平献王自为始封,诸子虽别封,而同为诸侯。诸侯尊同,故不复各立:此则公子为诸侯,不得立祢庙也。而谯王父非诸侯,使与诸侯同列,不得并祭。或难曰:「礼,庶子不祭祢,明其宗也。若俱得祭父,则并统二嫡,非明其宗也。」答曰:「若宗子与庶子位俱为士,祢已有庙,无为重设,与公子为诸侯不立祢庙同也。若尊卑不同,则己恩得施,并祭无嫌也。《礼》,大夫三庙,太祖百代不迁者也。使大夫之後有庶统为诸侯者,当上祭四代;四代之前不得复祭。若当夺宗,则大夫太祖为废其祀。以此推之,明得兼祭,一者恩得伸,随代而毁;一者继太祖百代不替也。」(《通典》五十一,中山王睦乞立祢庙,刘喜等议,以为未得立庙,荀ダ议,以为宜各得立庙,诏从ダ议,又诏从刘喜前奏施行,虞喜曰云云。) ◇释滞 汉魏以来,先儒论礼及丧服变除者,皆言大夫降其旁亲为士者一等。时人或班驳行之,自谓合礼。案《丧服经传》,始封之君不臣诸父兄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封君之孙尽臣之矣。夫始封之君尚服诸父昆弟,而始为大夫便降旁亲,尊者就重,而卑者即轻,轻重颠倒,岂礼意哉!然当有意,此为据诸侯成例,包于大夫以相兼通也。如此,则一代为大夫不降诸父,二代为大夫不降兄弟,三代为大夫皆降之。古者贵大夫有采邑,继位不止一身。鲁之三桓,郑之七穆,皆自比也。或问曰:「今大夫虽不继位,亦有三代皆为大夫者,名例相准,必当随古乎?」答曰:「古重今轻位无常居,使吾处之,志不存降。」(《通典》九十三) 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此殷以前也。降杀之礼,始之于周。然先所未臣,不忍即臣之,故为之服也。此当出逸礼,采之以为义。滕伯文为叔父齐衰,此周代诸侯而从殷礼也。若殷时诸侯通尔,非独一人,指论滕伯,欲以何明?明其在周,远追于殷,引古徵今耳。(《通典》九十三) ◇通疑 据文云父税子不,当其时则服之可知也。当时虽服,犹生不相见,则恩义疏,不责非时之恩于人,以情恕之也。若父以他故居异邦生己,复更居一邦生弟,然则例不税服,以生不相见故也。文上言不及而下有弟字者,明生不及相见,理中可有弟矣。已死而兄亦不税,此义两施,非衍也。(《通典》九十八。《丧服·小记》「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丧已则否」,刘智云「弟」衍字。)慈母贱,虽服之如母而明矣。若其父先亡,己养于祖,以祖母之服服之周可也。不得复传重三年同于继祖母也。(《通典》九十八。庶祖母慈祖母服。) 或以当终身服丧,如是曾闵所能仅行,非凡人所逮也。谓宜三年,求之不得,乃制服居庐,祥礻覃而除。(《通典》九十八父母乖离。) ◇释疑 若如郑意,既明月练而祭,又明月祥,此则葬至祥,合为三月,适足为一时,何得言不同时而除?练祥皆周之正数,再祭当为练祥,不得阙而用礻覃。又案:袁准云「有练无祥」,失之矣。郑玄言练祥是也。余谓丧服既终,葬已逾月,然犹再祭者,存其大制耳。此二祭,盖同日而异时,时谓日也,非三月之时,礼亦有一日再祭。《檀弓》云:「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通典》一百三) ◎志林 ◇孙讨逆杀于吉事江表传所载不实 初顺帝时,琅邪宫崇诣阙上师于吉所得神书于曲阳泉水上,白素朱界,号《太平青领道》,凡百余卷。顺帝至建安中,五六十岁,于吉是时近已百年,年在耄悼,礼不加刑。又天子巡狩,问百年者,就而见之,敬齿以亲爱,圣王之至教也。吉罪不及死,而暴加酷刑,是乃谬诛,非所以为美也。喜推考桓王之薨,建安五年四月四日。是时曹、袁相攻,未有胜负。案夏侯元让与石威则书,袁绍破後也。书云:「授孙贲以长沙,业张津以零、桂。」此为桓王于前亡,张津于後死,不得相让,譬言津之死意矣。(《吴志·孙讨逆传》注) ◇吴主推五德之运以为土行用未祖辰腊 土行以辰腊,得其数矣。土盛于戍,而以未祖,其义非也。土生于未,故未为坤初。是以《月令》:建未之月,祀黄精于郊,祖用其盛。今祖用其始,岂应运乎?(《吴志·大帝权传》注) ◇韦昭《吴书》不为丞相孙邵立传 吴之创基,邵为首相,史无其传,窃常怪之。问刘声叔。声叔,博物君子也。云「推其名位,自应立传」。项峻、丁孚,时已有注记,此云:「与张惠恕不能。」後韦氏作史,盖惠恕之党,故不见书。(《吴志·大帝权传》注) ◇吴主论郊祀 吴王纠驳郊祀之奏,追贬匡衡,谓之俗儒,凡在见者,莫不慨然以为统尽物理,达于事宜。至于稽之典籍,乃更不通。毛氏之说云:「尧见天因邰而生后稷,故国之于邰,命便事天。」故《诗》曰:「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言自后稷以来,皆得祭天,犹鲁人郊祀也。是以《或朴》之作,有积燎之薪,文王郊酆,经有明文,匡衡岂俗?而枉之哉?文王虽未为天子,然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伐崇戡黎,祖伊奔告。天既弃殷,乃眷西顾。太伯三让,以有天下。文王为王、于义何疑?然则匡衡之奏,有所未尽。案世宗立甘泉、汾阴之祠,皆出方士之言,非据经典者也。方士以甘泉、汾阴黄帝祭天地之处,故孝武因之,遂立二。汉治长安,而甘泉在北,谓就乾位。而衡云「武帝居甘痊祭于南宫」,此既误矣。祭汾阴在水之隹,呼为泽中,而衡云「东之少阳」,失其本意。此自吴事,于传无非,恨无辨正之辞,故矫之云。(《吴志·大帝权传》注) ◇诸葛恪不受吕岱戒 初权病笃,召恪辅政。临去,大司马吕岱戒之曰:「世方多难,子每事必十思。」恪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无以答,当时咸谓之失言。 虞喜曰:夫托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难也。兼二至而管万几,能胜之者鲜矣。自非采纳群谋,询于刍荛,虚己受人,恒若不足,则功名不成,勋绩莫著。况吕侯国之元耆,智度经远,而甫以十思戒之,而便以示劣见拒,此元逊之疏,乃机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之义,广谘当世之务,闻善速于雷动,从谏急于风移,岂得陨首殿堂,死凶竖之刃?世人奇其英辨,造次可亲,而哂吕侯无对为陋,不思安危终始之虑,是乐春藻之繁华,而忘秋实之甘口也。昔魏人伐蜀,蜀人御之,精严垂发,六军云扰,士马擐甲,羽檄交驰,费时为元帅,荷国任重,而与来敏围棋,意无厌倦。敏临别谓:「君必能办贼者也」。言其明略内定,貌无忧色,况长宁以为君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且蜀为蕞尔之国,而方向大敌,所规所图,惟守与战,何可矜己有馀,晏然无戚?斯乃性之宽简,不防细微,卒为降人郭所害,岂非兆见于彼而祸成于此哉?往闻长宁之甄文伟,今睹元逊之逆吕侯,二事体同,故并而载之,可以镜诫于後,永为世鉴。(《吴志·诸葛恪传》注) ◎虞预 预字叔宁,喜弟,本名茂,避明穆皇后母讳改。初为县功曹,被斥。太守庾琛命为主簿,纪瞻代琛,复为主簿。转功曹史,察孝廉,不行。元帝为丞相,召行参军兼记室,及践位除著作佐郎。大兴中琅邪国常侍,迁秘书丞著作郎。咸和中从平王含赐爵西乡侯。假归,太守王舒请为谘议参军苏峻平,进封平康县侯,迁散骑侍郎,除散骑常侍、致仕。有《晋书》四十四卷,《会稽典录》二十四卷,《诸虞传》十二卷,集十卷。 ◇请秘府布纸表 秘府中有布纸三万馀枚,不任写御书而无所给,愚欲请四百枚,付著作史,书写《起居注》。(《初学记》二十一,引两条。) ◇上疏请简良将 臣闻承平之世,其教先文,拨乱之运,非武不克;故牧野之战,吕望杖钺;淮夷作难,召伯专征;犭严狁为暴,卫霍长驱。故阴阳不和,擢士为相;三军不胜,拔卒为将。汉帝既定天下,犹思猛士以守四方;孝文志存钜鹿,冯唐进说,魏尚复守。《诗》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折冲之佐,岂可忽哉!况今中州荒弊,百无一存,牧守官长非戎貊之族类,即寇窃之幸脱。陛下登阼,威畅四远,故令此等反善向化。然狼子兽心,轻薄易动,羯虏未殄,益使难安。周抚、陈川相系背叛;徐龛骄黠,无所拘忌,放兵侵掠,罪已彰灼。 昔葛伯违道,汤献之牛;吴濞失礼,锡以几杖,恶成罪著,方复加戮。龛之小丑,可足不灭。然豫备不虞,古之善教,矧乃有虞,可不为防!为防之术,宜得良将。将不素简,难以应敌。寿春无镇,祖逖孤立,前有劲虏,後无系援,虽有智力,非可持久。愿陛下谘之群公,博举于众。若当局之才,必允其任,则宜奖厉,使不顾命。旁料冗猥,或有可者,厚加宠待,足令忘身。昔英布见慢,恚欲自裁,出观供置,然後致力。礼遇之恩,可不隆哉! 诚知山河之量非尘露可益,神鉴之虑非愚浅所测;然匹夫嫠妇犹有忧国之言,况臣得厕朝堂之末,蒙冠带之荣者乎!(《晋书·虞预传》) ◇上书请举贤才 大晋受命,于今五十馀载。自元康以来,王德始阙,戎翟及于中国,宗庙焚为灰烬,千里无烟爨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自天地开辟,书籍所载,大乱之极未有若兹者也。 陛下以圣德先觉,超然远鉴,作镇东南,声教遐被,上天眷顾,人神赞谋,虽云中兴,其实受命,少康、宣王诚未足喻。然《南风》之歌可著,而陵迟之俗未改者,何也?臣愚谓为国之要在于得才,得才之术在于抽引。苟其可用,雠贱必举。高宗、文王思佐发梦,拔岩徒以为相,载钓老而师之。下至列国,亦有斯事,故燕重郭隗而三士竞至,魏式干木而秦兵退舍。今天下虽弊,人士虽寡,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世不乏骥,求则可致。而束帛未贲于丘园,蒲轮顿毂而不驾,所以大化不洽而雍熙有阙者也。(《晋书·虞预传》。太兴二年,大旱,诏求谠言直谏之士,预上书谏曰云云。) ◇父母乖离议 子当越他境以求其舟楫所经人迹所至,可前而进,见难而退。若山川之险,非身所涉,虽欲没命则孝道不全。宜废荣利之势居憔悴之戚,纯惨怛之行表,德义之所先也。(《通典》九十八) ◇致雨议 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诚。诚信者,盖二仪所以生植万物,人君所以保黎蒸。是以杀伐拟于震电,推恩象于云雨。刑罚在于必信,废赏贵于平均。臣闻间者以来,刑狱转繁,多力者则广牵连逮,以稽年月:无援者则严其贾楚,期于入重。是以百姓嗷然,感伤和气。臣愚以为轻刑耐罪,宜速决遣,殊死重囚,重加以请。宽徭息役,务遵节俭,砥砺朝臣,使各知禁。 盖老牛不牺,礼有常制,而自顷众官拜授祖赠,转相夸尚,屠杀牛犊,动有十数,醉酒流湎,无复限度,伤财败俗,所亏不少。 昔殷宗修德以消桑谷之异,宋景善言以退荧惑之变,楚国无灾,庄王是惧。盛德之君,未尝无眚,应以信顺,天乃隆。臣学见浅暗,言不足采。(《晋书·虞预传》。咸和初夏旱,诏众官各陈致雨之意,预议。) ◇奏记会稽太守庾琛 军寇以来,赋役繁数,兼值年荒,百姓失业,是轻徭薄敛,宽刑省役之时也。自顷长吏轻多去来,送故迎新,交错道路。受迎者惟恐船马之不多,见送者惟恨吏卒之常少。穷奢竭费谓之忠义,省烦从简呼为薄俗,转相放效,流而不反,虽有常防,莫肯遵修。加以王涂未夷,所在停滞,送者经年,永失播植。一夫不耕,十夫无食,况转百数,所防不訾。愚谓宜勒属县,若令尉先去官者,人船吏侍皆具条列,到当依法减省,使公私允当。又今统务多端,动加重制,每有特急,辄立督邮。计今直兼三十馀人,人船吏侍皆当出官,益不堪命,宜复减损,严为之防。(《晋书·虞预传》) ◇与丞相王导笺 伏见前秘书、光禄大夫荀公,生于积德之族,少有儒雅之称,历位内外,在贵能降。苏峻肆虐,乘舆失幸,公处嫌忌之地,有累卵之危,朝士为之寒心,论者谓之不免。而公将之以智,险而不慑,扶侍至尊,缱绻不离。虽无扶迎之勋,宜蒙守节之报。且其宣慈之美,早彰远近,朝野之望,许以台司,虽未正位,已加仪同。至守终纯固,名定阖棺,而薨卒之日,直加侍中。生有三槐之望,没无鼎足之名,宠不增于前秩,荣不副于本望,此一时愚智所慷慨也。今承大弊之後,淳风颓散,苟有一介之善,宜在旌表之例,而况国之元老,志节若斯者乎!(《晋书·荀崧传》) ◇与从叔父书 近或闻诸君以预入寺,便应委质,则当亲事,不得徒已。然预下愚,过有所怀。邪党互瞻,异同蜂至,一旦差跌,众鼓交鸣。毫厘之失,差以千里,此古人之炯戒,而预所大恐也。(《晋书·虞预传》。宗人共荐预为县功曹,欲使沙汰秽浊,预与从叔父书。) ◇晋书宣帝述 上虽服膺文艺,以儒素立德,而雅有雄霸之量。值魏氏短祚,内外多难,谋而鲜过,举必独克;知人拔善,显扬侧陋。王基、邓艾、州泰贾越之徒,皆起自寒门而著绩于朝,经略之才可谓远矣。(《御览》九十五) 卷八十三 ◎谢衡 衡,陈国阳夏人。泰康初国子博士。惠帝时进祭酒。有集二卷。 ◇王昌前母服议 毖身不幸,去父母,远妻子。妻于其家执义守节,奉宗祀、养舅姑、育稚子,後得归还,则固为己妻。父既为妻,子岂不为母?昌宜追服三年。(《通典》八十九。案:王毖子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虽有二妻,盖有故而然,不为害于道义,宜更相为服。(《晋书·礼志》中) ◇苏宙事议 大夫去国,其妻、长子为旧君服。《传》曰:「妻言与人同,长子言未去也,言去则无服矣」。是违诸侯之天子不反服,违天子之诸侯亦不反服,以在外也。今之官长,皆自外来,假借一时,共相临尹,去则在外,体远事绝,恩轻义疏,至于死亡。隔限远路,或有难故,不得时往,奔赴之义,无所犯也。(《通典》九十九) ◇为皇太孙服齐衰(期议) 诸侯之太子誓与未誓,尊卑体殊。《丧服》「亡为嫡子长殇」,谓未誓也。三誓则不殇也。(《宋书·礼志》二) ◎谢尚 尚字仁祖,衡孙。司徒王导,辟为掾,袭父鲲爵咸亭侯,转西曹属,迁会稽王友,补给事黄门侍郎,出为建武将军历阳太守,转督江夏义阳随三郡军事江夏相。建元中迁南中郎将,督豫州四郡,领江州刺史,转西中郎将,督扬州六郡豫州刺史,假节镇历阳,进安西将军,兵败降号建威将军,徵授给事中,戍石头。永和中拜尚书仆射出为前将军、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豫州刺史,镇历阳,入朝署仆射事,进镇西将军,镇寿阳。升平初徵拜卫将军,未至卒。谥曰简。有集十卷。 ◇谈赋 斐斐,若有若无。理玄旨邈,辞简心虚。(《书钞》九十八) ◇遭乱父母乖离议 典礼之兴,皆因循情理,开通弘胜。如运有屯夷,要当断之以大义。夫无後之罪,三千所不过。今婚姻将以继百世,崇宗绪,此固不可塞也。然至于天属生离之哀、父子乖绝之痛,痛之深者,莫深于兹。夫以一体之小患,犹或忘思虑,损听察,况于抱伤心之巨痛,怀忉怛之至戚,方寸既乱,岂能综理时务哉!有心之人,决不冒荣苟进。冒荣苟进之畴,必非所求之旨,徒开偷薄之门而长流弊之路。或有执志丘园、守心不革者,犹当崇其操业以弘风尚,而况含艰履戚之人,勉之以荣贵邪!(《晋书·谢尚传》。转西曹属时有遭乱与父母乖离,议者或以仕进理王事,婚姻继百世,于理非嫌,尚议。) ◇与张凉州书 今致五尺金斫头刀一口。(《御览》三百四十六。) ◇与杨征南书 今饷五尺金头刀,碧绫车甲。(《书钞》一百二十三。《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六。) ◎谢安 安字安石,尚从弟,寓居会稽,屡徵不就。年四十馀,桓温请为征西司马,除吴兴太守,徵拜侍中,迁吏部尚书中护军。孝武即位,为尚书仆射,领吏部,加後将军,总中书事;又领扬州刺史,进中书监骠骑将军,录尚书事,加司徒复加侍中,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幽州之燕国诸军事假节,拜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建昌县公。苻坚入寇,加征讨大都督。坚破、进拜太保,都督扬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宁、益、雍、梁十五州军事,加黄钺。寻为会稽王道子所构,出镇广陵之步丘。卒赠太傅,更封庐陵郡公,谥曰文靖。 ◇上疏论王恭 王恭超登清任,当虚心乘理。(《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引《晋中兴书》。) ◇魏陟周丧拜时议 拜时虽非正典,代所共行久矣。将以三族多虞,岁有吉忌,故逆成其礼。(《通典》五十九。太和中,平北将军郄上言魏,陟周丧内迎妇拜时,谢安议。) ◇简文帝谥议 谨案《谥法》:一德不懈曰「简」,道德博闻曰「文」。易简而天下之理得观乎人文化成,天下仪之景行犹有仿佛,宜尊号曰太宗,谥曰简文。(《世说·文学篇》注引刘谦之《晋纪》) ◇遗王坦之书 知尹思相爱惜之至。仆所求者声,谓称情义,无所不可为,聊复以自娱耳。若轨迹、崇世教,非所拟议,亦非所屑。常谓君粗得鄙趣者,犹未悟之濠上邪?故知莫逆未易为人。(《晋书·王坦之传》) ◇与某书 安顿首顿首:每念君,一旦知穷烦冤号慕,触事崩踊寻绎荼毒,岂可为心?柰何柰何!临书凄闷安顿首顿首。(《淳化阁帖》二) 六月廿日具记,道民安惶恐言:此月向终,惟祥变在近,号慕崩痛烦冤深酷,不可居处。比奉十七十八日二告,承故不和,甚驰灼。大热,尊体复何如?谨白记不具。谢安惶恐再拜。(同上) ◇与支遁书 思君日积,计辰倾迟。知欲还剡自治,甚以怅然。人生如寄耳,顷风流得意之事,殆为都尽。终日戚戚,触事惆帐。唯迟君来,以晤言消之,一日当千载耳。此多山县,闲静,差可养疾,事不异剡,而医药不同,必思此缘,副其积想也。(《高僧传》四) ◎谢万 万字万石,安弟。弱冠辟司徒掾,迁右西曹属,不就。简文帝作相,召为抚军从事中郎、迁豫州刺史,领淮南太守,监司豫冀并四州军事假节。军溃,废为庶人。卒赠散骑常侍。有集十六卷。 ◇春游赋 青阳司候,句芒御辰。陈涤灌以摧枯,初茎蔚其曜新。幂丰叶而为幄,靡翠草而成。于是远啸良俦,近命嘉宾。奏羽觞而交献,罗丝竹以并陈。咏新服之璀璨,想舞雩之遗尘。抚鸣琴而怀古,登修台而乐春。尔乃碧增邃,灌木结阴。轻云ㄙ暧以幕岫,和风清泠而启衿。(《初学记》三引两条) ◇与子朗等疏 七月十日万告朗等:便流火感伤,兼切不自胜,柰何柰何!转凉,汝等各可可?知近闻邑邑。吾涉道,动下疹乏劣。力及,不具告。父疏。(《淳化阁贴》二) ◇八贤颂 ◇屈原 皎皎屈原,玉莹冰鲜。舒采翡林,ゼ光虬川。(《初学记》十七) ◇楚老 楚老潜一,寂玩无为。含贞内外,载葺羽仪。(《初学记》十七) ◇七贤嵇中散赞 邈矣先生,英标秀上。希巢洗心,拟庄托相。乃放乃逸,迈兹俗网。锺期不存,奇音谁赏。(《初学记》十七) 八贤论。(《世说·文学篇》注引《万集》,载其叙四隐四显为《八贤》之论,谓渔你父、屈原、季主、贾谊、楚老、龚胜、孙登、嵇康也。其旨以处者为优,出者为劣。案:此盖《八贤颂》,即系于论後也。其论今亡。) ◇驸马都尉刘真长诔 弱冠振缨,结婚帝室。绸缪姻娅,连光云日。(《初学记》十) ◎谢石 石字石奴,安第六弟。初拜秘书朗,累迁尚书仆射,封兴平县伯,寻假节征讨大都督;以破苻坚功迁中军将军尚书令,更封南康郡公,迁卫将军,加散骑常侍,进开府仪同三司。卒赠司空,谥曰襄。 ◇上疏请兴复国学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翼善辅性,惟礼与学,虽理出自然,必须诱导,故洙、泗阐弘道之风,《诗》、《书》垂轨教之典;敦《诗》悦《礼》,王化以斯而隆,甄陶九流,群生于是乎穆。世不常治,道亦时亡。光武投戈而习诵,魏武息马以修学:惧坠斯文,若此之至也。大晋受命,值世多阻,虽圣化日融,而王道未备。庠序之业,或废或兴,遂令陶铸阙日用之功,民性靡素丝之益,玄绪,翳焉莫抽,臣所以远寻伏念,寤寐永叹者也。今皇威遐震,戎车方静,将洒玄风于四区,导斯民于至德,岂可不弘敷礼乐,使焕乎可观!请兴复国学以训胄子,班下州郡,普修乡校;雕琢琳琅,和宝必至;大启群蒙,茂兹成德;匪懈于事,必由之以通:则人竞其业,道隆学备矣。(《宋书·礼志一》) ◇上疏 尸素朝端,忽焉五载。(《文选·褚渊碑》,注引《晋中兴书》,又《齐安陆王碑》注、《齐竟陵王行状》注。) ◇让尚书令疏 尚书令国之冢司,总括百揆,宪范王猷,式造群辟;故必简德而授,量才而受。(《北堂书钞》五十九引《晋中兴书》。陈郡谢石,字石奴,迁卫将军尚书令,加散骑常侍,上疏逊位。) ◎谢玄 玄安幼度,安兄奕之第三子。大司马桓温辟为掾,转征西将军桓豁司马,徵拜建武将军兖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进冠军将军,加领徐州刺史,封东兴县侯。以破苻坚功进前将军,不受;加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军事,封康乐县公,还镇淮阳,移镇东阳,转授散骑常侍、左将军、会稽内史。卒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献武。 ◇请旌表故梓潼太守周疏 臣闻旌善表功,崇义明节,所以振扬声教,垂美来叶。故西夷校尉梓潼太守周,执心忠烈,厉节寇庭,遂婴祸荒裔,痛泉壤。臣每悲其志,以为苏武之贤,不复过也。前宣告并州,访求丧,并索其家,负荷数千,始得来至。即以资送,还其旧陇。伏愿圣朝追其志心,表其殊节,使负霜之志不坠于地,则荣慰存亡,惠被幽显矣。(《晋书·周传》。病卒于太原,其子兴迎致其丧,冠军将军谢玄亲临哭之,因上疏云云。孝武帝诏赠龙骧将军、益州刺史。) ◇上疏经略河北 方平河北,幽、冀宜须总督司州,悬远应统豫州。(《晋书·谢玄传》) ◇疾笃上疏 臣以常人,才不佐世,忽蒙殊遇,不复自量,遂从戎政。驱驰十载,不辞鸣镝之险,每有征事,辄请为军锋,由恩厚忘躯,甘死若生也。冀有毫厘,上报荣宠。天祚大晋,王威屡举,实由陛下神武英断,无思不服。亡叔臣安协赞雍熙,以成天工。而雾尚翳,六合未朗,遗黎涂炭,巢窟宜除,复命臣荷戈前驱,董司戎首。冀仰凭皇威,宇宙宁一,陛下致太平之化,庸臣以尘露报恩,然後从亡叔臣安退身东山,以道养寿。此诚以形于文旨,达于圣听矣。臣所以区区家国,实在于此。不谓臣愆咎夙积,罪锺中年,上延亡叔臣安、亡兄臣靖,数月之间,相系殂背,下逮稚子,寻复夭昏。哀毒兼缠,痛百常情。臣不胜祸酷暴集,每一恸殆弊。所以含哀忍悲,期之必存者,虽哲辅倾落,圣明方融,伊周嗣作,人怀自厉,犹欲申臣本志,隆国保家,故能豁其情滞,同之无心耳。 去冬奉司徒道子告括囊远图,逮问臣进止之宜。臣进不达事机,以蹙境为耻,退不自揆,故欲顺其宿心。岂谓经略不振,自贻斯戾。是以奉送章节,待罪有司,执徇常仪,实有愧心。而圣恩赦过,黩法垂宥,使抱罪之臣复得更名于所司。木石犹感,而况臣乎!顾将身不良,动与衅会,谦德不著,害盈是荷,先疾既动,便至委笃。陛下体臣重,使还藩淮侧。甫欲休兵静众,绥怀善抚,兼苦自疗,冀日月渐瘳,缮甲俟会,思更奋迅。而所患沈顿,有增无损。今者忄忄,救命朝夕,臣之平日,率其常矩,加以匪懈,犹不能令政理弘宣,况今内外天隔,永不复接,宁可卧居重任,以招患虑! 追寻前事,可为寒心。臣之微身,复何足惜,区区血诚,忧国实深。谨遣兼长史刘济重奉送节盖章传。伏愿陛下垂天地之仁,拯将绝之气,时遣军司镇慰荒杂,听臣所乞,尽医药消息,归诚道门,冀神之。若此而不差,修短命也。使臣得及视息,瞻睹坟柏,以此之尽,公私真无恨矣。伏枕悲慨,不觉流涕。(《晋书·谢玄传》) ◇病久不差又上疏 臣生同七人,凋落相继,惟臣一己,孑然独存。在生荼酷,无如臣比。所以含哀忍痛,希延视息者,欲报之德,实怀罔极,庶蒙一瘳,申其此志。且臣孤遗满目,顾之恻然,为欲极其求生之心,未能自分于灰土。忄娄忄娄之情,可哀可愍。伏愿陛下矜其所诉,霈然垂恕,不令微臣衔恨泉壤。(《晋书·谢玄传》) ◇为戴逵上疏请绝召命 伏见谯国戴逵希心俗表,不婴世务,栖迟衡门,与琴书为友。虽策命屡加,幽操不回,超然绝迹,自求其志。且年垂耳顺,常抱羸疾,时或失适,转至委笃。今王命未回,将离风霜之患。陛下既已爱而器之,亦宜使其身名并存。请绝其召命。(《晋书·隐逸戴逵传》。逵传,会稽内史谢玄虑逵远遁不反,乃上疏云云,帝许之。) ◇与姊书 此二日东行,游步园中,已极有任家湖形模也。姊相瞩此,亦有所散。(《御览》八百二十四) ◇与兄书 居家大都无所为,正以垂纶为事,足以永日。北固下大鲈,一出钓得四十七枚。(《御览》八百三十四) ◇又与兄书 昨日疏成後出钓,手所获鱼,以为二坩,今奉送。(《御览》八百三十四) ◇与妇书 昨日疏成後出钓,所获鱼以为羞二坩,今奉送。思更无事也。(《书钞》一百四十六,又《御览》八百六十二作「一坩」。) ◇书 奉粮谷十斛,是钓池上之所种。(《御览》八百三十七) ◎谢混 混字叔源,小字益寿,安孙,袭父琰爵望蔡公,尚主。历中书令、中领军、尚书左仆射,领选。坐刘毅诛。有集五卷。 ◇殷祭议 殷无定日,考时致敬,且礼意尚简。去年十月祠,虽于日有差,而情典允备,宜仍以为正。(《宋书·礼志》三,谢混、刘瑾议。) ◎谢琨 琨,爵里未详。(案:《艺文类聚》以为宋人,下文称苏彦、何瑾、伏系之皆为宋人,知诸「宋」字皆「晋」之误;「琨」与「混」形相近,今姑编于谢混之後,俟考。) ◇秋夜长 秋夜长兮,虽欣长而悼速。送晨晖于西岭,迎夕景于东谷。夜既分而气高,风入林而伤绿,燕翩翩以辞宇,雁邕邕而南属。(《艺文类聚》三) ◎许猛 猛字子豹,高阳人,魏镇北将军许允次子。泰康初吏部郎,守国子博士。元康中为幽州刺史。 ◇王昌前母服议 绝有三道:有义绝者,犯七出也;有法绝者,以王法绝;有地绝者,以殊域而绝。其夫绝妻,如纪叔姬;其逼以王法,隔以殊域,而更聘嫡室者,亦为绝矣。是以《礼》有继母服,无前母制。是以前母非没,则绝故也。以昌前母虽在,犹不应服;若昌父在,则唯命矣。依《礼记》昌惟宜追服其兄耳。(《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九。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又议 夫少妇稚,则不可许以改娶更适矣。今妻在许以更聘,夫存而妻得改醮者,非绝而何?(《晋书·礼志》中) ◇答或问 或问许猛云:「为人後时有昆弟,後昆弟亡无后,当得还否?若得还,为主否?」猛答曰:「《丧服传》曰:『何如而可以为人後?支子可也。嫡子不得後大宗。』言大宗虽重,犹不夺己之正以後之也。推此而论,小宗无支子,则大宗自绝矣。子不绝父之後,本家无嗣,于义得还;出後者还本追服。」(《通典》九十六) 或问云:「君无道而臣见黜放,君薨为服否?」许猛答曰:「君无道则当三谏,不从则适他国;若既亡不越境,君虽无道,犹责以臣礼」。(《通典》九十九) ◇答步熊问 步熊问许猛曰:「为人後,而所後之母见出,当何服?」猛曰:「为人後者,若子继母言如母,夫言『若如』者,明其制如亲,其情则异也。继母如母,则异于亲子矣。」(《通典》九十六) 步熊问改葬,但言臣子、妻为君、父、夫三者,而孙为祖後,亦宜缌不?审受重于祖,父亡後祖墓崩,不知云何。许猛云:案《经》文以谓诸有三年者皆当缌,如注意举此三者,明唯斩者耳。今父卒,孙为祖後而葬祖,虽不受重于祖,据为主;虽不为祖斩,亦制缌以葬也。(《通典》一百二) ◎张恽 恽,泰康初为侍中领博士。 ◇王昌前母服议 昔舜不告而娶,婚礼盖阙。故《尧典》以厘降二女为文,不殊嫡媵;传记以妃夫人称之,明不立正后也。夫以圣人之弘,帝者嫡子,犹权事而变,以定典礼。黄昌之告新妻,使避正室,时论许之。推姬氏之让,执黄卿之决,宜使各自服其母。(《晋书·礼志》中) ◎郭钦 钦,西河人,泰康初侍御史。 ◇上豫防匈奴疏 戎狄强犷,历古为患。魏初人寡,西北诸郡皆为戎居。今虽服从,若百年之後有风尘之警。胡骑自平阳、上党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西河、太原、冯翊、安定、上郡尽为狄庭矣。宜及平吴之威、谋臣猛将之略,出北地、西河、安定,复上郡,实冯翊,于平阳已北诸县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见士四万家以充之,裔不乱华,渐徙平阳、弘农、魏郡、京兆、上党杂胡,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万世之长策也。(《晋书·匈奴传》。又见《文选》干宝《晋纪总论》注引干宝《晋纪》,又见《群书治要》二十九引干宝纪,并小异。) ◎震 震失其姓,泰康初毗陵僚属。 ◇周丧察举议 孝举,古之名贡。寻名责实,模格宜高。夫以宜高之姿,必以迈俗为称,动拟清流,行顾礼典。况齐衰之丧!身有伯叔之痛,腰麻贯,对而不言,不处大夫之位,不统邑宰之官,时无盟战,代无寇戎;不受聘使之命,不率师旅之役,丧礼宜备,哀情宜毕。古者周丧,过三月而从政。谓若今之职司,有公除也。公除之制,盖由近者多事,在官不复从礼,权宜之事耳。今当举者,咸出布衣,或在吏次。且贡选之道,在不苟之地,推让之宜,得顺其心。官无推让之刑,当无必行之制,平日且犹逊让,况周年之忧乎!若从公除,则非正官之例也。若从高贡之举,于情为慢丧,于举为昧荣,考之于礼,义则未闻。今戎车未息,礼制与古不同。今诸王官司徒吏未尝在职者,其高足成,有一举便登黄散,其次中尚书郎,被召有周丧,正假一月耳,何至孝廉独不可耳!为孝廉之举美于黄散邪?如所论以责孝廉之举,则至朝臣复何以恕之?宜依据经礼,分别州国之吏,与散官不同。(《通典》一百一,毗陵内史论江南贡举事震议云云。) ◇又议 震以王官司徒吏,皆先由州郡之贡,而後升在王廷,策名委质,列为帝臣,选任唯命,义不得辞,故遭周丧,得从公夺之制。周则迫命俯就。至于州郡之吏,未尝与王官同体,其举也以孝顺为名,以廉让为务,在不制之限,于时可得固让,于宜可得不行,况兼周丧,焉可许乎!据情责实,于义不通。苟居容退之地,虽小必让;苟在不嫌之域,虽大不辞:是黄散可受而孝廉可拒也。故孝在得申之位,动则见恕,是以州国之与王官不同之理,在乎此矣。若乃权时制宜,越常从变,则孝非特命之徵,举非应务之首;庆代无纵横之务,校礼则不睹其事,唯宜折之以理,从其优者也。(《通典》一百一) 卷八十四 ◎卞粹 粹字玄仁,济阴冤句人。太康初为司空贼曹属。惠帝即位,迁尚书郎,超拜右丞,封成阳子,迁右军将军。永康初坐张华免,寻为左军将军。赵王伦以为相国从事中郎,後拜侍中中书令。太安二年为长沙王所害。有集五卷。 ◇王昌前母服议 昌父当莫审之时而娶後妻,则前妻同之于死而义不绝。若生相及而後妻不去,则妾列于前志矣。死而会乎,则同于葬,无并嫡之实。必欲使子孙于没世之後,追计二母隔绝之时,以为并嫡,则背违死父,追出母亡。议者以为礼无前母之服者,可谓以文害意。愚以为母之不亲而服三年,非一无异于前母也。(《晋书·礼志》中。泰康元年,贼曹属卞粹议,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为皇太孙服议 太子始生。故已尊重,不待命誓。若行议已誓不殇,则元服之子当斩衰三年,未誓则殇,则虽十九当大功九月,誓与未誓,其为升降也微;斩与大功,其为轻重也远。而今注云诸侯不降嫡殇,重嫌于无,以大功为重嫡之服。大功为重嫡之服,则虽誓,无复有三年之理,明矣。男能奉卫社稷,女能奉妇道,各以可成之年而有已成之事,故可无殇,非孩龀之谓也。谓殇後者,尊之如父,犹无所加,而止殇服?况以天子之尊,为无服之殇,行成人之制邪!凡诸宜重之殇,皆士大夫不加服,而令至尊独居其重,未之前闻也。(《宋书·礼志》二。惠帝太安元年三月,皇太孙尚薨,中书令卞粹云云。) ◎卞壶 壶字望之,粹子。永嘉中除著作郎,袭父爵成阳公,寻行广陵相。元帝镇江东召为从事中郎,出为明帝东中郎长史。中兴建,补太子中庶子,转散骑常侍,迁太子詹事,转御史中丞,迁吏部尚书。明帝时加中军将军,封建兴县公,寻迁领军将军,领尚书令复拜右将军,加给事中尚书令。成帝即位,与王导庾亮辅政,寻解职,拜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苏峻反,复为尚书令,右将军,领右卫将军,寻都督大桁东诸军事,假节复加领军将军给事中,战死。峻平、追赠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忠贞。有集二卷。 ◇贺老人星表 陛下圣德应乾,嘉瑞屡臻玄象垂耀,老人启徵万寿无疆。(《艺文类聚》一) ◇奏弹尚书丞郎事 旧丞郎取急及属出,皆尚有封,使职局不废。而昨左右二丞及诸皆出,唯次直二郎在,役使有兵火警急,便为无复行事者,二丞顿行,无印可以封符疏。此之逋慢,莫斯之甚!(《御览》二百十三) ◇奏议王式事 王式继母,前嫁夫终,後嫁式父。式父终,持服葬讫,还前夫家。前家亦有继子,养至终,遂合葬于前夫。式为制出母周服。式辞以「父临终,母求去,父许诺。」就如其辞,必也正名,依礼为无所据。若父在,与亡臧否有命,须显七出之责,则当存时受遣,告宗庙而弃之。无缘以绝义之妻留家制服。若式父不及礼义,或以情相许,或疾在临困谬乱,听使去留自由者,此必为相要以非礼,相要以非礼,则存亡无所得从,式宜正之以礼。魏颗父命,从其治不从其乱,陈乾昔属其子尊己,殉殡二婢子。尊己以非礼不从,《春秋》、《礼记》善之。并以妾媵,犹正以礼,况其母乎! 礼,妇人三从。式母于夫,事生奉终,居丧以礼,非为既绝之妻。及亡制服,不为无义之妇。不绝之验,彰于制服。自云守节,非为更嫁。考行无绝于夫,离绝之断,在夫没之後。夫之既没,是其从子之日,而式以为出母比,此母以子出也。即何以子出其母,而致使存无所从以容居,没无所归以托终也?寄命于他人之门,埋尸于无名之冢。若是式父亡後,母寻没于式家,必不以为出母,明矣。许诺之命一耳,以为母于同居之时,至没于前子之门而许以为母,所处不同而以为出母。此为制离绝于二居,裁出否于义断。离绝之断,非式而谁!假使二门之子皆此母之生,母恋前子,求去求绝,非礼于後家,还反又非礼于前门,去不可去,还不可还,则为无寄之人也。式必内尽匡谏,外极防闲,不绝明矣。何至守不移于至亲,略情礼于假继乎!继母如母,圣人之教。式为国士,闺门之内犯礼违义,开辟未有,于父则无追亡之善,于母则无孝敬之道,存则去留自由,亡则合葬路人,可谓生事不以礼,死葬不以礼者也。母依前子,非为更嫁;日月远近,理有异。礼,长子不为出母服,出继母尤不应服。式,长子也,又母非所生,不应服坦然,而式乃制服,明前绝无徵,违礼莫据;内愧于心,欲以诈眩视听,托过厚以制饰。寻其事情,考之正礼,义不容恕。式母再嫁,前後俱继,何慈如此!事受之日,应有过礼之贬,出之者宜受莫大之责。式礼义之阙,发于事亲,伤孝敬之道,亏损时教,不可以居人伦铨正之任。式宜请议,即下禁止。案侍中司徒临颍公荀组,敷宣五教,实在任人,而含容违礼,曾不贬黜;扬州大中正、侍中、平望亭侯陆晔,淮南大中正、散骑侍郎胡弘等显执邦论,朝野取信,曾不能率礼正违,崇孝敬之教,并为不胜其任。请以见事免组、晔、弘官,大鸿胪削爵土,廷尉结罪。(《晋书·卞壶传》,《通典》九十四,太兴三年,淮南小中正王式继母先嫁有继子,後嫁式父,式父临终,继母求去,式父许有遗命。及式父亡,母制服积年,後还前弱子家,及亡,与前夫合葬,式追服周。杜夷、江泉、荀崧、萧轮议皆恕式,御史中丞卞壶奏。) ◇奏论乐谟庾怡 时召南阳乐谟为郡中正,颍川庾怡为廷尉评。谟、怡各称父命不就。壶奏曰:「人无非父而生,职无非事而立。有父必有命,居职必有悔。有家各私其子,此为王者无人,职不轨物,官不立政。如此,则先圣之言废,五教之训塞,君臣之道散,上下之化替矣。乐广以平夷称,庾珉以忠笃显,受宠圣世,身非己有,况及後嗣而可专哉!所居之职若顺夫群心,则战戍者之父母皆当以命子,不以处也。若顺谟父之意,则人皆不为郡中正,人伦废矣。顺怡父之意,人皆不为狱官,则刑辟息矣。凡如是者,其可听欤?若不可听,何以许谟、怡之得称父命乎!此为谟以名父子可以亏法,怡是亲戚可以自专。以此二涂服人示世,臣所未悟也。宜一切班下,不得以私废公。绝其表疏,以为永制。(《晋书·卞壶传》) ◇群臣拜皇太子议(明帝太宁二年。) 《周礼》,王后太子不会,明礼同于君,皆所以重储贰,异正嫡;苟奉之如君,不得不拜矣。太子若存谦冲,故宜答拜。臣以为皇太子之立,郊告天地,正位储宫,岂得同之皇子揖让而已!谓宜稽则汉魏,阖朝同拜。(《晋书·礼志》下,《通典》六十七。) ◇周札赠谥议 札,石头之役,开门延寇,遂使贼敦恣乱:札之责也。追赠意所未安。懋筵兄弟,宜复本位。(《晋书·周札传》) ◇拜敬保傅议 臣历观纪籍礼经,无拜臣之制。唯汉成帝拜张禹,庸主凡臣,不足为轨。或说师臣友臣,师模共道,又未是其拜也。至于先帝之拜司徒导,特以元皇帝兴自藩国,布衣之交,拜在人臣之日,故率而不改。陛下尊顺先典,伏膺礼中,不宜降南面之尊,拜北面之臣。大教有违,名体不顺,事应改正。(《通典》六十七) ◇又奏 臣考先典之极,无过于周公,而周史无拜敬之礼。记称王者入学,躬拜三老,此一朝之敬,犹子冠而母拜,岂可终身行焉?(《通典》六十七) ◇上笺自陈 壶天性狷狭,不能和俗,退以情事,欲毕志家门。亡父往为中书令,时壶蒙大例,望门见辟,信其所执,得不祗就。门户遇祸,迸窜易名,得存视息,私志有素。加婴极难,流寄兰陵,为苟所召,恐见逼迫,依下邳裴盾,又见假授,思暂之郡,规得托身。寻蒙见召,为从事中郎,岂曰贪荣,直欲自致,规暂恭命,行当乞退。属华轶之难,不敢自陈。轶既枭悬,壶亦婴病,具自归闻,未蒙恕遣。世子北征,选宠显望,复以无施,忝充元佐。荣则荣矣,实非素怀。顾以命重人轻,不敢辞惮。闻西台召壶为尚书郎,实欲因此以避贤路,未及陈诚,奄丁穷罚。 壶年九岁,为先母弟表所见孤背。十二,蒙亡母张所见覆育。壶以陋贱,不能荣亲,家产屡空,养道多阙,存无欢娱,终不备礼,拊心永恨,五内抽割。于公无效如彼,私情艰苦如此,实无情颜昧冒荣进。若废壶一人,江北便有倾危之虑,壶居事之日功绩以隆者,诚不得私其身。今东中郎岐嶷自然,神明日茂,军司马、诸参佐并以明德宣力王事,壶之去留,曾无损益。贺循、谢端、顾景、丁琛、傅等皆荷恩命,高枕家门。壶委质二府,渐冉五载,考效则不能已彰,论心则频累恭顺,柰何哀孤之日不见愍恕哉!(《晋书·卞壶传》) ◇与温峤书 元规召峻意定,怀此於邑。温生足下,柰此事何!吾今所虑,是国之大事。且峻已出狂意,而召之更速,必纵其群恶以向朝廷。朝廷威力诚桓桓,交须接锋履刃,尚不知便可即擒不?王公亦同此情。吾与之争甚恳切,不能如之何。本出足下为外藩任,而今恨出足下在外。若卿在内俱谏,必当相从。今内外戒严,四方有备,峻凶狂必无所至耳,恐不能使无伤,如何?(《晋书·卞壶传》) ◇书 足下佳不?朝□(此二字姜作「北中」)郎上获诸城文墨,至便在舍,事许改变,子纸下物知此草,勿令一人见也。吾今敕书事令不发,亟付卿发。发便密令人传(姜作「房」,谓与「防」通。)之,壶白。(《淳化阁贴》三) ◎梁柳 柳,太康中为弘农太守,徙阳平太守。 ◇崤山路石铭 晋太康三年,弘农太守梁柳修复。旧道。(《水经注·河水四》。今山侧附路有石铭。) ◎刘汉 汉,太康中为尚书郎。 ◇议推处刘毅 龙体既苍,杂以素文,意者大晋之行,戢武兴文之应也。而毅乃引衰世妖异以疑今之吉祥,又以龙在井为潜,皆失其意。潜之为言,隐而不见。今龙彩质明焕,示人以物,非潜之谓也。毅应推处。(《晋书·刘毅传》。时龙见武库井中,百官将贺,毅独表无贺龙之礼,尚书郎刘汉等议诏,不听。) ◎王宫 宫,北海人太康中羽林左监,元康初为殿中将军。 ◇为刘毅请谥疏 中诏以毅忠允匪躬,赠班台司,斯诚圣朝考绩以毅著勋之美事也。臣谨案:谥者行之迹,而号者功之表。今毅功德并立,而有号无谥,于义不体。臣窃以春秋之事求之,谥法主于行而不系爵。然汉魏相承,爵非列侯,则皆没而高行,不加之谥,至使三事之贤臣,不如野战之将。铭迹所殊,臣愿圣世举《春秋》之远制,改列爵之旧限,使夫功行之实不相掩替,则莫不率赖。若以革旧毁制,非所仓卒,则毅之忠益,虽不攻城略地,论德进爵,亦应在例。臣敢惟行甫请周之义,谨牒毅功行如右。(《晋书·刘毅传》) ◎牵秀 秀字成叔,武邑观津人。太康中为新安令,迁司空从事中郎、免;後为司空张华长史。惠帝西幸,进尚书、河间王平北将军,镇冯翊。为长史杨腾所杀。(案:《河间王传》,东海王越遣督护麋晃伐,至郑,将牵秀距晃,晃斩秀,与本传不同。有集四卷。) ◇相风赋 幽林绝响,巨海息波。(《文选·月赋》注) ◇黄帝颂 邈矣黄轩,应天载灵。通幽远览,观象设形。诞敷厥训,彝伦攸经。德从风流,化与云征。皇猷允塞,地平天成。爰登方岳,封禅勒成。纷然凤举,龙腾太清。违兹九土,陟彼高冥。民斯攸慕,涕泗沾缨。遐而不坠,式颂德声。(《艺文类聚》十二,《御览》七十九。) ◇老子颂 深哉伯阳,诞此灵姿。研精玄奥,幽赞神微。抱质怀素,蕴宝藏辉。述而好古,仪圣作师。周衰道废,厥猷匪宣。龙潜初九,亢志皓然。於邈高风,徽音永传。 ◇彭祖颂 於休彭公,应运特生。穷神知化,妙物通灵。挹之不冲,满之不盈。韬光隐曜,混沌玄清。确乎其操,邈乎其度。含真荡秽,离俗遗务。托神玄妙,游心泰素。享年七百,宝降其祚。惠我无疆,伦道作故。 ◇王乔赤松颂 妙哉松乔,禀此殊姿。含精握气,灵德是绥。藏器华圃,俯首腾飞。齐迹风云,超远姿微。乃翔灵坟,鸟像人声。低徊旧土,眷此平生。惠而不谅,凋我素形。神仪既陨,翻飞而征。遨游八维,跨腾九冥。应庆罔极,与道虚盈。(《艺文类聚》七十八) ◇皇甫陶碑 帝命既允,戎政以闲。(《文选·褚渊碑文》注) ◎索靖 靖安幼安,敦煌人。州辟别驾,郡举贤良方正,对策高第,拜驸马都尉;出为西域戊已校尉长史,擢尚书郎,除雁门太守,迁鲁相;又拜酒泉太守。惠帝即位,赐爵关内侯。元康中,大将军梁王彤以为左司马,加荡寇将军,迁始平内史。及赵王伦篡位,应三王义举,以左卫将军讨孙秀,有功加散骑常侍,迁後将军。太安末,拜使持节监洛城诸军事、游击将军,拒河间王。战死,年六十五,追赠太常,後又赠司空;进封安乐亭侯,谥曰庄。靖有《五行三统正验论》二十卷,《索子晋诗》二十卷,集三卷。 ◇书 七月二十六日具书靖白:虽数相闻,不解劳倦,信至得书,悉知弃云宅及计东来,言展有期,索靖白。(《淳化阁帖三》,案:此帖前尚有「载妖蘖」一帖,凡八十二字,脱误不可句读,故不录。) ◇月仪帖 正月具书君白:大蔟布气,景风微发,顺变绥宁,无恙幸甚!隔限遐涂,莫因良话,引领托怀,情过采葛,企伫难将,故及表问信李キキ,俱蒙告音,君白。 君白:四表清通,俊濯景,山无由皓之隐,朝有二八之盛,斯诚明珠耀光之高会,鸾皇翻翥之良秋也。吾子怀英伟之才,而遇清升之祚,想已天飞,奋翼紫闼,使亲者有迩赖也。君白。 二月具书君白:侠锺应气,融风扇物,遥愿高宇,使时赞宜,山川攸远,限以成隔。自我不见,俯仰数年,看涂驰思,言存所亲,裁及告怀,怅焉。不具,君白。 君白:王路熙和,皇化洋溢,博采英儒,以恢时佐。辇无叩角之怨,门有绅之盛:斯乃潜龙逢九五之运,宝玉值卞氏之明;已委蓬室之陋,以妥金紫之荣,使亲契有拂冠之庆也。君白。 三月具书君白:姑洗育物,罄无不宜,延想吾子,随运是康,机度推疏,不面逾纪,分逼哀涂,乌咽良展,驰心投情,庶能感应,具书修问,罔然不具。君白。 君白:洪化遐布,率土咸宁,秉卞庄之勇者,□武而精道;抱管鲍之才者,弹冠而待显。怪以高迈之姿,而怀迷时之志,逮明明之来,缅不识之响。机运稍移人生若寄;愿速龙跃,耀于云汉也。君白。 七月具书君白:夷则布气,暑运西流,遥想足下,动静顺宜。川涂悠远,乖我谈宴,心存明瑰,精爽驰想。登高长伫,Д以陨之,不胜劳叹,裁及书问。君白。 君白:与子少旧,契阔在昔,情款好合,如彼琴瑟。何图离别,历载十馀,年往□□□□□□□天地之悠长,□人生之险绝;悼言多感,怅然伤怀。唯足下宝德育素,以熙万福,叙此故旧。君白。 八月具书君白:南吕应化,中秋告凉,敬想令问,福履多宜。山川缅邈,信理希寡,谈面既阔、音问又疏。倾首延怀,无日不劳,想笃分好,不孤其勤。亦见信忆旧,裁因数字,行人彭彭,俱数相闻。君白。 君白:世清道治,圣化光洽,明于博采、唯贤是务。足下以神龙之贾应景风之求,足陟天阁而德闻四海,允彼具瞻副此群望,窃从草泽,慷慨增愿。君白。 九月具书君白:无射改卦,广莫布气,气度凉和,宜时顺节。路乖人隔,邈若天逾,翘首延思,远莫致之。君子笃好想齐往分,不胜伫企饥渴之怀,故书表问,不能畅情。君白。 君白:昔忝同门,滥攀君子,子以逸群之才,当贯三千之首,登堂入室研道之奥,虽明暗殊品每亦希颜。至以乖融,孤陋遐外,旷道离友,益以墙面,无因之积,以书所敬。君白。 十月具书君白:应锺导运,严霜稍隆,时变物移,感候增怀。驰心系想,言存所亲,山川路限,不能翻飞。登彼崇丘,逍遥长望,延伫莫及,思积情疲。不胜郁陶眷然之感,裁复白,书不悉。君白。 君白:往春执手,刻会来秋,迎期待面,慊然迟想。正以逸骥之迹骋于云汉之路,龙骧天府,忘此友信,飞沈壹殊,何缘言燕?厚为时节,宝爱光仪。君白。 十一月具书君白:黄锺吐气,凝寒雾降,温室重裘,和气养神。休宜幸甚,岁月飞驰,逝不我待,阔自别後。始忽然逾载,望涂延思,精诚所感,无物不应。果□来况,德音弥满,耽玩良翰,悟忄未爱慰。增慨不胜抱感,裁因口答,言不具尽。君白。 君白:昔誓秋归,而奄经半载,匪我愆期,时违书信。□□之隆,况旨沓密,蚩以逸逾,约以驰鹜,亲爱分隔,齐□□宁。足下复远□《立支》望邪仓卒不具。君白。 十二月具书君白:大吕□,度末寒栗烈,明德宜时。梦想无恙。分隔逾年,良会乖违,感咏萧艾,言存宿好。翘翘延领,不胜思积,裁及白书,不能具悉。君白。 君白:不图一别,便成永隔,瞻彼修路,从此乖限。情经运候,思兴感物,发言存信,Д以流坠。足下□严,度同此怀,信使知问。君白。(董《广川书跋》云:晋人评书,以索靖比王逸少,而欧阳询至卧碑下,近世惟《淳化官帖》中有靖书,其後购书四方得《月仪》十一章,今入续帖中。然于前书亦异。李嗣真曰:靖有《月仪》三章,观其趣尚大为遒竦。今《月仪》不止三章,或谓昔人离析。然书无断裂,殆唐人临写者。) ◇草书状 圣王御世,随时之宜。仓颉既生,书契是为。科斗鸟篆,类物象形。睿哲变通,意巧兹生。损之隶草,以崇简易。百官毕修,事业并丽。盖草书之为状也,婉若银钩,漂若惊鸾。舒翼未发,若举复安;虫蛇虬,或往或还。类阿那以羸形,奋衅而桓桓。及其逸向,乍正乍邪。骐骥暴怒逼其辔,海水お隆扬其波。芝草蒲陶还相继,棠棣融融载其华。玄熊对踞于山岳,飞燕相追而差池。举而察之,又似乎和风吹林,偃草扇树。枝条顺气,转相比附,窈娆廉苫,随体散布。纷扰扰以猗靡,中持疑而犹豫。玄螭狡兽嬉其间,腾猿飞《鼠》相奔趣。凌鱼奋尾,蛟龙反据。投空自窜,张设牙距。或若登高望其类,或若既往而中顾,或若ㄈ傥而不群,或若自检于常度。 于是多才之英,笃艺之彦,役心精微,耽此文宪。守道兼权,触类生变。离析八体,靡形不判。去繁存微,大象未乱。上理开元,下周谨案。骋辞放手,雨行冰散。高音翰厉,溢越流漫。忽班班而成章,信奇妙之焕烂。体累落而壮丽,姿光润以粲粲。命杜度运其指,使伯英回其腕。著绝势于纨素,垂百世之殊观。(《晋书·索靖传》,《艺文类聚》七十四。) 卷八十五 ◎张载 载字孟阳,安平灌津人。太康中为著作佐郎,转太子中舍人,迁乐安相弘农太守。长沙王请为记室督,拜中书侍郎,复领著作。引疾归,有集七卷。 ◇蒙汜池赋 丽华池之湛淡,开重壤以停源。激通渠于千金,承洛之长川。挹洪流之汪,包素濑之寒泉。既乃北通醴泉,东入紫宫。左面九市,右带阆风。周墉建乎其表,洋波回乎其中。幽渎傍集(《初学记》七作「滂集」。)潜流独注。仰承河汉,吐纳云雾。缘以采石,殖以嘉树。水禽育而万品,珍鱼产而无数。苍苔泛滥,修条垂干。绿叶覆水,玄荫珍岸。红莲炜而秀出,繁葩以焕烂。游龙跃翼而上征,翔凤因仪而下观。想白日之纳光,睹洪晖之皓旰。于是天子乘玉辇,时遨游。排金门,出千秋。造绿池,镜清流。翳华盖以逍遥,揽鱼钓之所收。纤绪挂而鲔来,芳饵沈而鲤浮。丰夥逾于巨壑,信可乐以忘忧。(《艺文类聚》九) ◇叙行赋 岁大荒之孟夏,余将往乎蜀都。脂轻车而秣马,循路轨以西徂。朝发轫于京宇兮,夕予宿于谷洛。践有周之旧墟,块丘荒以寥廓。赞王孙于北门,问九鼎于东郭。实公目之所卜,曷斯土之氵贲薄。入函谷而长驱,历新安之卤阜。行逶迤以登降,涉二崤之重阻。经岑之险,想姬文之避雨。出潼关以回逝,仰华岳之崔嵬。勤大禹之疏导,豁龙门之洞开。舍予车以步趾,玩卉木之璀错。翳青青之长松,荫肃肃之高柞。缘阻岑之绝崖,蹈偏梁之悬阁。石壁立以切天,岌山隗其欲落。超阳平而越白水,稍幽以回深。秉重峦之百层,转木末于九岑。浮云起于毂下,零雨集于麓林。上昭晰以清阳,下杳冥而昼阴。闻山鸟之晨鸣,听玄猿之夜吟。虽处者之所乐,嗟寂寞而愁予心。造剑阁之崇关,路盘曲以腌蔼。山峥嵘以峻狭,仰青天其如带。兼习坎之重固,形东隘以要害。岂乾坤之分域,将隔绝乎内外。(《艺文类聚》二十七) ◇な舞赋(并序) 盖以歌以咏,所以象德,足之蹈之所以尽情也。(《初学记》十五) な舞焕而特奏兮,冠众妓而超绝。采干戚之遗式兮,同数度于二八。(《初学记》十五) 手运无方,足不及带。轻裾鸾飞,漂微逾曳。(《初学记》十五) ◇羽扇赋 有翔云之素鸟,体自然之至。飘缟羽于清霄,拟妙姿于白雪。俯濯素于河汉,仰光于日月。双趾蹶而腾虚,六翮挥而风厉。于是傲世公子,ㄈ傥踔跞。遗物独出,乐此天爵。飞蒲氏之修蟠,荣子余之纤缴。弋翔冥之鸡,连王子之白鹤。裁轻翼以为扇,发清风于劲翮。濯以云精,拂以芝露。(二语从《御览》十二补,上下俱有缺文。)若乃搜奇选妙,绝色寡双。鹄质敫鲜,玄的点锋。修短虽异,而光彩齐同。故《易》称可以为仪,诗美肃肃之容。是以停之如栖鹄,挥之如惊鸿。飘缨蕤于轩幌,发晖曜于群龙。夫裂素制圆,剖竹为方。五明起于名都,九华兴于上京。(《艺文类聚》六十九,又见《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六十六。) ◇酃酒赋 惟圣贤之兴作,贵垂功而不泯。嘉康狄之先识,亦应天而顺人。拟酒旗于玄象,造甘醴以颐神。虽贤愚之同好,似大化之齐均。物无往而不变,独居旧而弥新。经盛衰而无废,历百代而作珍。若乃中山冬启,醇酎秋发。长安春御,乐浪夏设。漂蚁萍布,分香酷烈。垂嘉称于百代,信人神之所悦。未闻珍酒,出于湘东。丕显于皇都,乃潜沦于吴邦。往逢天地之否运,今遭六合之开通。播殊美于圣代,宣至味而大同。匪徒法用之穷理,信泉壤之所锺。故其为酒也,殊功绝伦。三事既节,五齐必均。造酿以秋,告成以春。备味滋和,体淳色清。宣御神志,导气养形。遣忧消患,适性顺情。言之者嘉其美志,味之者弃事忘荣。于是纠合同好,以遨以游。嘉宾云会,矩坐四周。设金樽于南楹,酌浮觞以旋流。备鲜肴以绮错,进时膳之珍羞。礼仪攸序,是献是酬。颜微发,溢思凯休。德音晏晏,弘此徽猷。咸得志以自足,愿栖迟于一丘。于是欢乐既洽,日薄西隅。主称湛露,宾歌骊驹。仆夫整驾,言旋其居。乃凭轼以回轨,骋轻驷于通衢。反衡门以隐迹,览前圣之典谟。感夏禹之防微,悟仪氏之见疏。鉴往事而作戒,罔非酒而惟愆。哀秦穆之既醉,歼良人而弃贤。嘉卫武之能悔,著屡舞于初筵。察成败于往古,垂将来于兹篇。(《艺文类聚》七十二,《初学记》二十六。) ◇安石榴赋 有石榴之奇树,肇结根于西海。仰青春以启萌,朱夏以发采。挥光垂绿,擢干曜鲜。翕若群翡俱栖,烂若百枝并然。焕乎郁郁,焕乎煌煌。仰映青霄,俯烛兰堂。似西极之若木,譬东谷之扶桑。于是天迥节移,龙火西夕。流风晨激,行露朝白。紫房既熟,(《文选》潘岳《间居赋》注作《独熟》。)肤自拆。剖之则珠散,含之则冰释。充嘉味于庖笼,极醉酸之滋液。上荐清庙之灵,下羞玉堂之客。(《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十。) ◇瓜赋 羊虎掌,桂枝蜜筒。或玄表丹里,呈素含红。丰肤外伟,绿瓤内Ο。甘且夏熟,丹柰含芳。朱李零于桂圃,蒲萄溃于椒床。虽兹肴之孤起,莫斯瓜之允臧。超椰子于南海,越橘柚于衡阳。若乃槟榔椰实,龙眼荔枝。徒以希珍,难致为奇。论实比德,孰大于斯。(《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六十八,又九百七十八。) ◇平吴颂 闻之前志,尧有丹水之阵,舜有三苗之诛,此圣帝明王,平暴静乱,未有不用兵而制之也。夫大上成功,非颂不显;情动于中,非言不彰。猃狁既攘,出车以兴;淮夷既平,江汉用作:斯故先典之明志,不刊之美事,乌可阙欤?遂作颂曰: 上哉仁圣,曰惟皇晋。光泽四表,继天垂胤。帝道焕于唐尧,义声邈乎虞舜。蠢尔鲸吴,凭山阻水。肆虐播毒,而作豺虺。菁茅阙而不贡,越裳替其白雉。正九伐之明典,申号令之旧章。布亘地之长罗,振天网之修纲。制征期于一朝,并箕驱而慕张。尔乃拔丹阳之峻壁,屠西陵之高墉。日不移晷,群丑率从。望会嵇而振铎,临吴地而奋旅。众军竞趣,烽飚具举。挫其轻锐,走其守御。(《艺文类聚》五十九) ◇元康颂 开元建号,班德布化。(《文选》颜延之《宋郊祀歌》注) ◇榷论 夫贤人君子将立天下之功,成天下之名,非遇其时,曷由致之哉!故尝试论之:殷汤无鸣条之事,则伊尹,有莘之匹夫也;周武无牧野之阵,则吕牙,渭滨之钓翁也。若兹之类,不可胜纪。盖声发响应,形动影从,时平则才伏,世乱则奇用,岂不信欤!设使秦莽修三王之法,时致隆平,则汉祖,泗上之健吏;光武,舂陵之侠客耳,况乎附丽者哉!故当其有事也,则足非千里,不入于舆;刃非斩鸿,不韬于鞘。是以驽蹇望风而退,顽钝未试而废。及其无事也,则牛骥共牢,利钝齐列,而无长涂犀革以决之,此离朱与瞽者同眼之说也。处守平之世,而欲建殊常之勋,居太平之际,而吐违俗之谋,此犹却步而登山,鬻章甫于越也。汉文帝见李广而叹曰:「惜子不遇,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故智无所运其筹,勇无所奋其气,则勇怯一也;才无所骋其能,辩无所展其说,则顽慧均也。是以吴榜越船,不能无水而浮;青虬赤螭,不能无云而飞。故和璧之在荆山,随珠之潜重川,非遇其人,焉有连城之价,照车之名乎!青繁霜,絷于笼中,何以效其撮东郭于鞲下也?白猿玄豹,藏于棂槛,何以知其接垂条于千仞也?孱夫与乌获讼力,非龙文赤鼎,无以明之;盖聂政与荆卿争勇,非强秦之威,孰能辨之?故饿夫庸隶,抱关屠钓之伦,一旦而都卿相之位,建金石之号者,或有怀颜孟之术,抱伊管之略,没世而不齿者,此言有事之世易为功,无为之时难为名也。若斯湮灭而不称,曾不足以多说。 况夫庸庸之徒,少有不得意者,则自以为枉伏。莫不饰小辩、立小善以偶时,结朋党、聚虚誉以驱俗。进之无补于时,退之无损于化。而世主相与雷同齐口,吹而煦之,岂不哀哉!今士循常习故,规行矩步,积阶级,累阀阅,碌碌然以取世资。若夫魁梧隽杰,卓跞ㄈ傥之徒,直将伏死岑之下,安能与步骤共争道里乎!至于轩冕黻班之士,苟不能匡化辅政,佐时益世,而徒俯仰取容,要荣求利,厚自封之资,丰私家之积,此沐猴而冠耳,尚焉足道哉。!(《晋书·张载传》。又略见《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九百十。) ◇剑阁铭 岩岩梁山,积石峨峨。辽属荆衡,近缀岷れ。南通邛棘,北达褒斜。狭过彭碣,逾嵩华。惟蜀之门,作固作镇。是曰剑阁,壁立千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世浊则逆,道清斯顺。闭由往汉,开自有晋。秦得百二,并吞诸侯。齐得十二,田生献筹。矧兹狭隘,土之外区。一人荷戟,万夫趑趄。形胜之地,匪亲勿居。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见屈吴起。兴实在德,险亦难恃。洞庭孟门,二国不祀。自古迄今,天命匪易。凭阻作昏,鲜(《晋书》及《艺文类聚》作「」。)不败绩。公孙既灭,刘氏衔璧。覆车之轨,(《艺文类聚》作「遗轨」。)无或重迹。勒铭山阿,敢告梁益。(《文选》,《晋书·张载传》,《艺文类聚》七。) ◇洪池陂铭 开源东注,出自城池。鱼鳖炽殖,水鸟盈涯。菱藕狎犭葛,粳稻连畦。渐台中起,列馆参差。惟水泱泱,厥大难訾。(《艺文类聚》九) ◇匕首铭 先民造制,戒豫惟谨。匕首之设,应速用近。既不忽备,亦无轻忿。利以形彰,功以道隐。(《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张协 协字景阳,载弟。辟公府掾,除秘书郎,补华阴令;历征北从事中郎,入为中书侍郎,转河间内史,以乱去官。永嘉初徵为黄门侍郎,不就。有集四卷。 ◇洛禊赋 夫何三春之令月,嘉天气之氤氲。和风穆以布畅兮,百卉晔而敷芬。川流清泠以汪,原隰葱翠以龙鳞。游鱼氵氵爵于渌波,玄鸟鼓翼于高云。美节庆之动物,悦群生之乐欣。顾新服之初成兮,将禊除于水滨。于是缙绅先生,啸俦命友。携朋接党,冠童八九。主希孔墨,宾慕颜柳。临崖咏吟,濯足盥手。乃至都人士女,奕奕祁祁。车驾岬曷,充溢中逵。粉葩翕习,缘阿被湄。振袖生风,接衽成帏。若夫权戚之家,豪侈之族。采骑齐镳,华轮方毂。青盖云浮,参差相属。集乎长州之浦,曜乎洛川之曲。遂乃停舆蕙渚,税驾兰田。朱幔虹舒,翠幕连。罗樽列爵,周以长筵。于是布椒醑荐柔嘉,祈休吉蠲百疴。漱清源以涤秽兮,揽绿藻之纤柯,浮素卵以蔽水,洒玄醪于中河。清哇发于素齿,□□□□□□。水禽为之骇踊,阳侯为之动波。(《艺文类聚》四。《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二,又一百五十五引五条,《初学记》四,《御览》三十又三百六十八,又七百又七百七十五,又九百二十八。) ◇登北芒赋 陟峦丘之丽,升逶迤之修反。回余车于峻岭,聊送目于四远。灵岳郁以造天,连冈岩以蹇产。伊洛混而东流,帝居赫以崇显。山川汨其常弓,万物化而代转。何天地之难穷,悼人生之危浅。叹白日之西颓兮,哀世路之多蹇。于是徘徊绝岭,踟躇步趾。前瞻南山却窥大。东眺虎牢,西睨熊耳。邪亘天际,旁极万里。莽眩眼以芒昧,谅群形之难纪。临千仞而俯看,似游身于云霓。抚长风以延伫,想凌天而举翮,瞻冠盖之悠悠,睹商旅之接厄。尔乃地势窳隆,丘墟陂也。坟陇畏叠,棋布星罗。松林参映以攒列,玄木搜寥而振柯。壮汉氏之所营,望五陵之嵬峨。丧乱起而启壤,僮竖登而作歌。(《艺文类聚》七) ◇归旧赋 苦辞既接,欢言乃周。(《文选》陶潜《读山海经诗》注) ◇玄武馆赋 尔乃地势夷敞,既膏且腴。环以翠林,带以赤渠。寻厥先之攸基,实张氏之旧墟。何魏后之周,览遂筑馆而起庐。既号玄武,是曰石楼。于是崇墉四匝,丰厦诡谲。烂若丹霞,皎如素雪。璀璨皓旰,华四垂。接栋连阿,卑葛参差。朱户青铺,幽闼秘闺。于是高楼特起,竦峙。飞甍四注,上概浮霄。直亭亭以孤立,迎(《水经注》作「延」。)千里之清飚。阳扉南启,阴轩北达。春牖左开,秋窗右豁。仰视云根,俯临天未。木则楸梓夹路,蓊蔚如林。洪干十围,修枝百寻。(《艺文类聚》六十三,《水经注·河水五》。) 天子翱翔郊甸,顺时巡省龙驷腾镳,羽骑游骋。顾流光以按辔,回鸾旗而时幸。(《御览》三百五十八) ◇安石榴赋 考草木于方志,览华实于园畴,穷陆产于苞贡,差英奇于若榴,耀灵葩于三春,缀霜滋于九秋,尔乃飞龙启节,扬飚扇埃含和泽以滋生,郁敷萌以挺栽,倾柯远擢,沈根下盘,繁茎条密,丰干林攒,挥长枝以扬绿,披翠叶以吐丹,流晖俯散,回葩仰照,烂若百枝并燃,赫如烽燧俱燎,如朝日,晃若龙烛,绛采于扶桑,接朱光于若木,尔乃萼挺蒂,金牙承蕤,荫佳人之玄髻,发窈窕之素姿,游女一顾倾城,无盐化为南威,于是天汉西流,辰角南倾,芳实垒落,月满亏盈,爰采爰收,乃剖乃拆,素粒红液,金房缃隔,(此二句从《初学记》补。)内怜幽以含紫,外滴沥以霞赤,柔肤冰洁,凝光玉莹,ㄘ如冰碎,泫若珠迸,含清泠之温润,信和神以理性。(《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引两条。) ◇都蔗赋 若乃九秋良朝,玄酎初出。觞浮华黄,酒饮累白。挫斯蔗而疗渴,若嗽醴而含蜜。清津滋于紫梨,流液丰于朱橘。择苏妙而不逮,何况沙棠与椰实。(《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四,《大观本草》二十三。) ◇七命 冲漠公子,含华隐曜,嘉遁龙盘,玩世高蹈,游心于浩然,玩志乎众妙,绝景乎大荒之遐阻,吞响乎幽山之穷奥。于是徇华大夫闻而造焉。乃整云辂,马参飞黄越奔沙,辗流霜,陵扶摇之风,蹑坚冰之津,旌拂霄Ф,轨出苍垠,天清泠而无霞,野旷朗而无尘,临重岫而揽辔,顾石室而回轮。遂适冲漠之所居。其居也,峥嵘幽蔼,萧瑟虚玄,溟海浑氵涌其後,ㄍ谷耶曹张其前,寻竹竦茎荫其壑,百籁群鸣笼其山,衡飚发而回日,飞砾起而丽天。于是登绝,溯长风,陈辩惑之辞,命公子于岩中。曰:「盖闻圣人不卷道而背时,智士不遗身而匿迹,生必耀华名于玉牒,没则勒洪伐于金册。今公子违世陆沈,避地独窜,有生之欢灭,资父之义废。愁洽百年,苦溢千岁,何异促鳞之游汀泞,短羽之栖翳荟!今将荣子以天人之大宝,悦子以纵性之至娱,穷地而游,中天而居,倾四海之欢,殚九州之腴,钻屈毂之瓠,解疏属之拘,子欲之乎?」公子曰:「大夫不遗,来萃荒外,虽在不敏,敬听嘉话。」 大夫曰:「寒山之桐,出自太冥,含黄钟以吐干,据苍岑而孤生。既乃琼テが,金岸卑帝,右当风谷,左临云溪,上无陵虚之巢,下无跖实之蹊,摇则峻挺,茗邈苕,三春之溢露,溯九秋之鸣飚,雾雪写其根,霏霜封其条,木既繁而後绿,草未素而先凋。于是构云梯,陟峥嵘,翦蕤宾之阳柯,剖大吕之阴茎。营匠斫其朴,伶伦均其声。器举乐奏,促调高张,音朗号钟,韵清绕梁。追逸响于八风,采奇律于归昌,启中黄之少宫,发蓐收之变商。若乃龙火西,暄气初收,飞霜迎节,高风送秋,羁旅怀土之徒,流宕百罹之畴,抚促柱则酸鼻,挥危弦则涕流。若乃追清哇,赴严节,奏《绿水》,吐《白雪》,激楚回,流风结,悲荚之朝露,悼望舒之夕缺。茕嫠为之擗标,孀老为之呜咽,王子拂缨而倾耳,六马嘘天而仰秣。此盖音曲之至妙,子岂能从我而听之乎?」公子曰:「余病不能也。」 大夫曰:「兰宫秘宇,雕堂绮栊,云屏烂汗,琼壁青葱,应门八袭,旋台九重,表以百常之阙,圜以万雉之墉。尔乃榭迎风,秀出中天,翠观岑青,雕阁霞连,长翼临云飞陛陵山,望玉绳而结极,承倒景而开轩。素炳焕,ㄆ嵯峨。阴虬负檐,阳马承阿。错以瑶英,镂以金华,方疏含秀,圆井吐葩。重殿叠起,交绮对晃。幽堂昼密,明室夜朗。焦螟飞而生风,尺蠖动而成响。乃若目厌常玩,体倦帷幄,携公子而双游,时娱观于林麓。登翠阜,临丹谷,华草锦繁,飞采星烛,阳叶春青,阴条秋绿,华实代新,承意恣观,仰折神艹嚣,俯采朝兰,逆惠风于蘅薄,眷椒涂于瑶坛。尔乃浮三翼,戏中址,潜鳃亥,惊翰起,沈丝结,飞理,挂归翮于赤霄之表,出华鳞于紫渊之里。然後纵棹随风,弭楫乘波,吹孤竹,拊云和,川客唱淮南之曲,榜人奏《采菱》之歌。歌曰:『乘凫舟兮为水嬉,临芳洲兮拔云芝。』乐以忘戚,游以卒时穷夜为日,毕岁为期。此盖宴居之浩丽,子岂能从我而处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若乃白商素节,月既授衣,天凝地闭,风厉霜飞,柔条夕劲,密叶晨稀,将因气以效杀临金郊而讲师。尔乃列轻武,整戎刚,建云髦,启雄芒。驾红阳之飞燕,骖唐公肃,屯羽队于外林,纵轻翼于中荒。尔乃张修┄,布飞罗,陵黄岑,挂青峦,画长壑。以为限,带流溪以为关。既乃内无疏蹊,外无漏迹,叩钲数校,举麾赞获,彀金机,驰鸣镝,翦刚豪,落劲翮,连骑竞骛骈,骈武齐辙,翕忽挥霍,云回风列,声动响飞,形移景发,举戈林耸,挥锋电灭,仰倾云巢,俯殚地穴。乃有圆文之犭开,斑题之犭从,鼓鬣风生,怒目电从,口咬霜刃,足拨飞锋,《鼻瓦》林蹶石,扣跋幽丛。于是飞黄奋锐,贲石逞伎,蹙封犭费冯豕,拉《虎》,挫獬也,句爪摧,锯牙摆。澜漫狼藉,倾榛倒壑,殒挂山,僵踣掩泽,薮为毛林,隰为丹薄。于是彻围顿罔,卷旆收鸢;虞人数兽,林衡计鲜;论最犒勤,息马韬弦;肴驷连镳,酒驾方轩,千锺电酹,万隧星繁,陵阜沾流膏,溪谷厌芳烟。欢极乐殚,回节而旋。此亦田游之壮观,子岂能从我而为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楚之阳剑,欧冶所营,邪溪之钅延,赤山之精,销逾羊头,钅钺锻成。乃炼乃铄,万辟千灌。丰隆奋椎,飞廉扇炭,神器化成,阳文阴缦。既乃流绮星连,浮彩艳发,光如散电,质如耀雪,霜锷水凝,冰刃露洁,形冠豪曹,名珍巨阙,指郑则三军白首,麾晋则千里流血。岂徒水截蛟鸿,陆洒奔驷,断浮翮以为工,绝重甲而称利云尔而已哉!若其灵宝,则舒辟无方,奇锋异模,形震薛烛,光骇风胡,价兼三乡,声贵二都,或驰名倾秦,或夜飞去吴。是以功冠万载,威曜无穷,挥之者无前,拥之者身雄,可以从服九国,横制八戎,爪牙景附,函夏承风。此盖希世之神兵,子岂能从我而服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天骥之骏,逸态超越,禀气灵渊,受精皎月,眸间黑照,玄采绀发,沫如挥红,汗如振血,秦青不能识其众尺,方堙不能睹其若灭。尔乃巾云轩,践朝雾,越春衢,整秋御,虬蛹螭腾,麟超龙翥,望山载奔,视林载赴。气盛怒发,星飞电骇,志陵九州,势越四海。影不及形,尘不暇起,浮箭未移,再践千里。尔乃逾天垠,越地隔,过汗漫之所不游,蹑章亥之所未迹,阳鸟为之顿羽夸父为之投策。斯盖天下之俊乘,子岂能从我而御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大梁之黍,琼山之禾,唐稷播其根,农帝尝其华。尔乃六禽殊珍,四膳异肴,穷海之错,极陆之毛,伊公爨鼎,庖子挥刀味重九沸,和兼勺药,晨凫露鹄,霜黄雀,圜案星乱,方丈华错。封熊之蹯,翰音之跖,燕髀猩唇,髦残象白,灵渊之龟,莱黄之鲐,丹穴之鹨,玄豹之胎,单以秋橙,占以春梅,接以商王之箸,承以帝辛之杯。范公之鳞,出自九溪,尾丹鳃,紫翼青锷。尔乃命支离,飞霜锷,红肌绮散,素肤雪落,娄子之豪不能厕其细,秋蝉之翼不足拟其薄。繁肴既阕,亦有寒羞。商山之果,汉皋之楱,析龙眼之房,剖椰子之壳。芳旨万选,承意代奏。乃有荆南鸟程、豫北竹叶,浮蚁星沸,飞华接,玄石尝其味,仪氏进其法,倾一朝,可以流湎千日,单醪投川,可使三军告捷。斯人神之所歆羡,观听之所炜晔也。子岂能强起而御之乎?」公子曰:「耽爽口之馔,甘腊毒之昧,服腐肠之药,御亡国之器,虽子大夫之所荣,故亦吾人之所畏,余病未能也。」 大夫曰:「盖有晋之融皇风也,金华启徵,大人有作,继明代照,配天光宅。其基德也,隆于姬公之处岐;其垂仁也,富乎有殷之在亳。南箕之风,不能畅其化;离毕之云,无以丰其泽。皇道昭焕,帝载缉熙。道气以乐,宣德以诗,教清乎云官之世,治穆乎鸟纪之时。王猷四塞,函夏谧静,丹冥投锋,(案:《书钞》十五作「丹塞收烽」,疑此误。)青徼释警,却马于粪车之辕,铭德于昆吾之鼎。群氓反素,时文载郁,耕父推畔,鱼竖让陆,樵夫耻危冠之饰,舆台笑短後之服。六合时邕,巍巍荡荡,玄龆巷歌,黄发击壤,解羲皇之绳,错陶唐之象。若乃华裔之夷,流芳之貊,语不传于轩,地不被于正朔,莫不骏奔稽颡,委质重译。于时昆支感惠,无思不扰。苑戏九尾之禽,囿栖三足之鸟,鸣凤在林,夥于黄帝之园;有龙游渊,盈于孔甲之沼。万物烟カ,天地交泰,义怀靡内,化感无外,林无被褐,山无韦带。皆象刻于百工,兆发乎灵蔡,绅济济轩冕蔼蔼功与造化争流,德与二仪比大。」言未终,公子蹶然而兴曰:「鄙夫固陋,守此狂狷。盖理有毁之,而争宝之讼解;言有怒之,而齐王之疾痊。向子诱我以聋耳之乐,栖我以家之屋,田游驰荡,利刃骏足,既老氏之攸戒,非吾人之所欲,故靡德而应子。至闻皇风载韪,时圣道淳,举实为秋,ゼ藻为春,下有可封之人,上有大哉之君,余虽不敏,请寻後尘。」(《文选》,《晋书·张协传》。) ◇白鸠颂 经仁纬义。(《文选·褚渊碑文注》) ◇泰阿剑铭 泰阿之剑,世载其美。淬以清波,砺以越砥。如玉斯曜,若影在水。不运自肃,率土从轨。(《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四。) ◇文身刀铭 宝刀既成,穷理尽妙。敛文波回,流光电照。(《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 ◇把刀铭 奕奕名金,昆吾遗璞。裁为把刀,利亚切玉。时文斯偃,含精内烛。威助虽化,武不可黩。(《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露拍刀铭 露拍在服,威灵远振。遵养时晦,曜德崇信。(《御览》三百四十六。) ◇长铗铭 五才并建,金作明威。长铗陆离,弭凶防违。素刃霜厉,溢景横飞。(《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短铗铭 器用多品,诡制殊观。亦有短铗,清晖载烂。昔在先朝,戢兵静乱。惟皇宝之,优而弗玩。(《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四十六。) ◇手戟铭 锬锬雄戟,清金练钢。名配越棘,用过干将。严锋劲校,ゼ锷摧芒。(《御览》三百五十三) 卷八十六 ◎成粲 粲字伯阳,泰康中为侍中,转太常。 ◇平乐市赋 惟市之由兴,自帝炎之所创。聚财货以利用,盖私事之莫尚。尔乃巷列千所,罗居百族。街衢相望,连栋接屋。则能目语额瞬,动《安页》塞鼻。谈智于尺寸之间,窥窬于分毫之利。(《初学记》二十四) ◇太常郭奕谥景议 同谥非嫌。号谥者国之大典,所以厉时作教,经天人之远旨也。固虽君父,义有所不隆,及在臣子,或以行显;故能使上下迈德,罔有怠荒。臣愿远稽圣世,同符尧舜;行周同谥之礼舍汉魏近制相避之议。(□□□□□□□又见《通典》一百四) ◇嫂叔服论 嫂应有服。作《传》者横曰「无服」。蒋济引「娣姒妇证」非其义,论云《丧服》云:「夫为兄弟服,妻降一等。」则专服夫之兄弟,固已明矣。尊卑相侔,服无不服。由此论之,嫂叔大功,可得而从。(《通典》九十二) ◎王讠赞 讠赞,太康中为太子舍人。惠帝时拜侍中,永嘉中为陈留内史,加散骑侍郎。有集五卷。 ◇梨树颂(并序) 太康十年,梨树四枝,其条与中枝合,生于园圃。皇太子令侍臣作颂。 嘉木时生,瑞我皇祚。修干外扬,隆枝内附。翌翌皇储,克光其敬。神启其和,人隆其盛。降自玄圃,合体连性。时惟令月,躬亲北林。乐在同人,如兰如金。木之期应,乃同其心。而心之生,启自神明。在心斯动,于言斯形。先民有则,称诗表情。惟永作歌,以休厥灵。(《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 ◇司徒李胤诔 (见《晋书·李胤传》,亡。) ◎遂殷 殷,太康中为尚书令史。 ◇乞为祖母姜还重表 父翔,少继叔父荣。荣早终,不及持重。及祖母姜氏亡,主者以翔後荣,从出降之制,断殷为大功假二十日。愚以为翔既不及荣持重服,虽名户别继,奉养姜,故如亲子,便依降例,情制为轻;且殷是翔之嫡子,应为姜之嫡孙。乞得依令,遣宁去职。(《通典》九十六) ◎丘众 众,武帝时著作佐郎。 ◇表 世祖武皇帝擢臣负薪之中,授臣著作佐郎,典治天下文义数术,乃撰诸志也。(《北堂书钞》五十七引《石瑞记》。太安元年,前著作郎丘众表称云云。) ◎安虑 虑字仲元。 ◇使蜀吊孔明 适子之墓,冥漠无声。庙堂犹在,松柏冬青。遐哉邈矣长、游幽冥。(《北堂书钞》一百二引王隐《晋书》。) ◎孙尹 尹,字文旗,乐安人,为陈留相,迁阳平太守。 ◇表复起刘毅 礼,凡卑者执劳,尊者居逸,是顺叙之宜也。司徒魏舒、司隶校尉严询与毅年齿相近,往者同为散骑常侍,後分授外内之职,资涂所经,出处一致。今询管四十万户州,兼董司百僚,总摄机要,舒所统殷广,兼执九品,铨十六州论议,主者不以为剧。毅但以知一州,便谓不宜累以碎事,于毅太优,询、舒太劣。若以前听致仕,不宜复与迁授位者,故光禄大夫郑袤为司空是也。夫知人则哲,惟帝难之。尚可复委以宰辅之任,不可谘以人伦之论,臣窃所未安。昔郑武公年过八十,入为周司徒,虽过悬车之年,必有可用。毅前为司隶,直法不挠,当朝之臣,多所案劾。谚曰:「受尧之诛,不能称尧。」直臣无党,古今所悉。是以汲黯死于淮阳,董仲舒裁为诸侯之相。而毅独遭圣明,不离辇毂,当世之士咸以为荣。毅虽身偏有风疾,而志气聪明,一州品第,不足劳其思虑。毅疾恶之心小过,主者必疑其论议伤物,故高其优礼,令去事实,此为机阁毅,使绝人伦之路也。臣州茂德惟毅,越毅不用,则清谈倒错矣。(《晋书·刘毅传》。司徒举毅为青州大中正,尚书以毅悬车致仕,不宜劳以碎务。陈留相乐安孙尹表。) ◎朱则 则,会稽相。 ◇上书言杨泉 杨泉清操自然,徵聘终不移心。(《书钞》六十三引《晋录》) ◎甘卓 卓字季思,丹阳人。太康中为郡主簿功曹,察孝廉举秀才,为吴王常侍。惠帝时赐爵都亭侯,东海王越引为参军,出补离狐令。弃官归元帝,镇江东,授前锋都督,扬威将军历阳内史;进爵南乡侯,拜豫章太守,迁湘州刺史,进封于湖侯。中兴初迁安南将军、梁州刺史假节督沔北诸军,镇襄阳。王敦举兵,迁镇南大将军、侍中、都督荆梁二州,荆州牧。为周虑所杀,太宁中追赠骠骑将军,谥曰敬。 ◇上疏请不试秀才 答问损益,当须博通古今,明达政体,必求诸坟索,乃堪其举,臣所忝州往遭寇乱,学校久替,人士流播,不得比之馀州。策试之由,当藉学功,谓宜同孝廉例,申与期限。(《晋书·甘卓传》) ◎周馥 馥字祖宣,汝南安成人。泰康中为诸王文学,累迁司徒王浑左西属,补尚书郎。惠帝时迁司徒左长史吏部郎,转御史中丞侍中,拜徐州刺史,加冠军将军假节,徵为廷尉。大驾幸邺,守河南尹,迁司隶校尉,加散骑常侍,假节都督诸军事,代刘准为镇东将军。怀帝初,以平陈敏功封永宁伯;东海王越召之不行。寻上书请迁都寿春,忤越见攻。永嘉五年众溃,忧愤发病卒。 ◇上书请迁都寿春 不图厄运遂至于此!戎狄交侵,畿甸危逼。臣辄与祖纳、裴宪、华谭、孙惠等三十人伏思大计,佥以殷人有屡迁之事,周王有岐山之徙,方今王都罄乏,不可久居,河朔萧条,崤函险涩,宛都屡败,江汉多虞,于今平夷,东南为愈。淮扬之地,北阻涂山,南抗灵岳,名川四带,有重险之固。是以楚人东迁,遂宅寿春,徐、邳、东海,亦足戍御。且运漕四通,无患空乏。虽圣上神聪,元辅贤明,居俭守约,用保宗庙,未若相土迁宅,以享永祚。臣谨选精卒三万,奉迎皇驾。辄檄前北中郎将裴宪行使持节、监豫州诸军事、东中郎将,风驰即路。荆、湘、江、扬各先运四年米租十五万斛,布绢各十四万匹,以供大驾。令王浚、苟共平河朔,臣等戮力以启南路。迁都弭寇,其计并得。皇舆来巡,臣宜转据江州,以恢王略。知无不为,古人所务,敢竭忠诚,庶报万分。朝遂夕陨,犹生之愿。(《晋书·周馥传》。永嘉四年,与长史吴思司马殷议上言。) ◇教 参军杜夷,优游养素。(《文选》谢宣远《戏马台送孔令诗注》) ◎周ダ ダ字伯仁,馥从子。武帝时袭父浚爵成武侯,拜秘书郎。惠帝时累迁尚书吏部郎;寻为东海王越子毗镇军长史。元帝镇江左,请为军谘祭酒,拜宁远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杜反,出奔豫章,召为扬威将军兖州刺史、未行;复为军谘祭酒,转右长史。中兴建,补吏部尚书,坐事免。太兴初拜太子少傅,转尚书左仆射,领吏部;寻代戴渊为护军将军。永昌初为王敦所杀,明帝时追赠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曰康。有集二卷。 ◇让太子少傅疏 臣退自循省,学不通一经,智不效一官,止足良难,未能守分,遂忝显任,名位过量。不悟天鉴忘臣顽弊,乃欲使臣内管铨衡,外忝傅训,质轻蝉翼,事重千钧,此之不可,不待识而明矣。若臣受负乘之责,必贻圣朝惟尘之耻,俯仰愧惧,不知所图。(《晋书·周ダ传》) ◇复肉刑议 复肉刑以代死,诚是圣王之至德,哀矜之弘私。(《通典》作「覆」。)然窃以为刑罚之轻重,随时而作。时人少罪而易威,则从轻而宽之;时人多罪而难威,则宜化刑而济之。肉刑平世所应立,非救弊之宜也。方今圣化草创,人有馀奸,习恶之徒,为非未已,截头绞颈,尚不能禁,而乃更断足劓鼻,轻其刑罚,使欲为恶者轻犯宽刑,蹈罪更众,是为轻其刑以诱人于罪,残其身以加楚酷也。昔之畏死刑以为善人者,今皆犯轻刑而残其身,畏重之常人,反为犯轻而致囚,此则何异断刖常人以为恩仁邪!受刑者转广,而为非者日多,踊贵屦贱,有鼻者丑也。徒有轻刑之名,而实开长恶之源。不如以杀止杀,重以全轻,权小停之。须圣化渐著,兆庶易威之日,徐施行也。(《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八,尚书周ダ等议。) ◎周嵩 嵩字仲智,ダ弟,元帝为丞相,引为参军。及为晋王,又拜奉朝请,以谏称尊号忤旨,出为新安太守。临发,收付廷尉;寻除庐陵太守,未行,拜御史中丞。王敦以为从事中郎,寻遇害。敦平,追赠大鸿胪。有集三卷。 ◇上晋王疏 臣闻取天下者,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故古之王者,必应天顺时,义全而後取,让成而後得,是以享世长久,重光万载也。今议者以殿下化流江汉,泽被六州,功济苍生,欲推崇尊号。臣谓今梓宫未反,旧京未清,义夫泣血,士女震动;宜深明周公之道,先雪社稷大耻,尽忠言嘉谟之助,以时济弘仁之功,崇谦谦之美,推後己之诚;然後揖让以谢天下!谁敢不应,谁敢不从!(《晋书·周嵩传》,又罗愿《新安志》九。) ◇谏疏忌王导等疏 臣闻明君思隆其道,故贤智之士乐在其朝;忠臣将明其节,故量时而後仕。乐在其朝,故无过任之讥;将明其节,故无过宠之谤。是以君臣并隆,功格天地。近代以来,德废道衰,君怀术以御臣,臣挟利以事君,君臣交利而祸乱相寻,故得失之迹难可详言。臣请较而明之。 夫傅说之相高宗,申召之辅宣王,管仲之佐齐桓,衰范之翼晋文,或宗师其道,垂供受成,委以权重,终致匡主,未有忧其逼己,还为国蠹者也。始田氏擅齐,王莽篡汉,皆藉封土之强,假累世之宠,因暗弱之主,资母后之权,树比周之党,阶绝灭之势,然後乃能行其私谋,以成篡夺之祸耳。岂遇立功之主,为天人所相,而能运其奸计,以济其不轨者哉!光武以王族奋于闾阎,因时之望,收揽英奇,遂续汉业,以美中兴之功。及天下既定,颇废黜功臣者,何哉?武力之士不达国体,以立一时之功,不可久假以权势,其兴废之事,亦可见矣。近者三国鼎峙,并以雄略之才,命世之能,皆委赖俊哲,终成功业,贻之後嗣,未有愆失遗方来之恨者也。 今王导、王е等,方之前贤,犹有所後。至于忠素竭诚,义以辅上,共隆洪基,翼成大业,亦昔之亮也。虽陛下乘奕世之德,有天人之会,割据江东,奄有南极,龙飞海,兴复旧物,此亦群才之明,岂独陛下之力也。今王业虽建,羯寇未枭,天下荡荡,不宾者众,公私匮竭,仓庾未充,梓宫沈沦,妃后不反,正委贤任能推毂之日也。功业垂就,晋祚方隆,而一旦听孤臣之言,惑疑似之说,乃更以危为安,以疏易亲,放逐旧德,以佞伍贤,远亏既往之明,顾伤伊管之交,倾巍巍之望,丧如山之功,将令贤智杜心,义士丧志,近招当时之患,远遗来世之笑。夫安危在号令,存亡在寄任,以古推今,岂可不寒心而哀叹哉! 臣兄弟受遇,无彼此之嫌,而臣干犯时讳,触忤龙鳞者何?诚念社稷之忧,欲报之于陛下也。古之明王,思闻其过,悟逆旅之言,以明成败之由,故采纳愚言,以考虚实,上为宗庙无穷之计,下收亿兆元元之命。臣不胜忧愤,竭愚以闻。(《晋书·周嵩传》) ◎周谟 谟小字阿奴,ダ弟。历仕元帝。至明帝时为後军将军。成帝时为少府、丹杨尹、侍中、中护军,封西平侯。卒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贞。 ◇上疏请周ダ赠谥 臣亡兄ダ,昔蒙先帝顾眄之施,特垂表启,以参戎佐,显居上列,遂管朝政,并与群后共隆中兴,仍典选曹,重蒙宠授,忝位师傅,得与陛下揖让抗礼,恩结特隆。加以鄙族结婚帝室,义深任重,庶竭股肱,以报所受。凶逆所忌,恶直丑正。身陷极祸,忠不忘君,守死善道,有陨无二。ダ之云亡,谁不痛心,况臣同生,能不哀结! 王敦无君,由来实久,元恶之甚,古今无二。幸赖陛下圣听神武,故能摧破凶强,拨乱反正,以宁区宇。前军事之际,圣恩不遗,取ダ息闵,得充近侍。臣时面启,欲令闵还袭臣亡父侯爵。时卞壶、庾亮并侍御坐,壶云:「事了,当论显赠。」时未淹久,言犹在耳。至于谯王承、甘卓,已蒙清复,王澄久远,犹在论议。况ダ忠以卫主,身死王事,虽嵇绍之不违难,何以过之!至今不闻复封加赠褒显之言,不知ダ有馀责,独负殊恩,为朝廷急于时务,不暇论及?此臣所以痛心疾首,重用哀叹者也。不胜辛酸,冒陈愚款。(《晋书·周谟传》) ◎王钤 钤,(疑当作「铨」。)太康中为博令。(案:《晋书》:「王隐,陈郡陈人,父铨,历阳令。」《晋·地理志》:「历阳属淮南,博县属泰山,博望属南阳。」两足虎为南阳所献,疑当作博望令。) ◇送两足虎文 般般白虎,观衅荆楚。孙吴不逞,金皇赫怒。(梅鼎祚《西晋文纪》引王隐《晋书》。太康六年,荆州送两足虎,时尚书郎索靖议称半虎,博令王钤为文。案:王隐书亡于唐末,此文唐人未经引见,不知鼎祚何据也。《开元占经》一百十六引《晋杂事》「太康六年南阳献两足虎」,注云:「干宝曰,虎金精,南阳火也。金入火刑王室乱妖也。」又引王隐《晋书》,中宗诏问王隐曰:「荆州送两足虎,其欲何为也?」隐曰:「谨案先臣铨传,太康时献两足虎因作歌诗以讽。铨意以晋金行也。金在西方,其兽为虎,虎有四足,犹国有四方,无半势而又见获,将有怀愍之祸也。」据《占经》,乃王铨作诗,非王钤为文。诗以为妖,文以为瑞,当疑。姑禄此,俟考。) ◎王隐 隐字处叔,铨子。太兴初为著作郎。太宁初赐爵平陵乡侯,以谤免。有《晋书》九十三卷,集二十卷。 ◇议向雄事 《礼》虽云「君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当为小恶也。三谏不从则去,不见齿于其君,则不敢立其朝。至如仲子称「人以国士遇我,我以国士报之,人以凡人遇我,我以凡人报之,」此犹轻于戎首,则可逢而避之,至死不往,可也。雄无诏敕,逢避未可非也。(《通典》九十九) ◇白征西大将军论复肉刑 夫政未可立,则思制度,全育民命,富国强兵。叛盗之属,断肢而已,是好生恶杀;叛盗皆死,是好杀恶生也。断肢若谓之酷,截头更不谓之虐,何其乖哉?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也。蛮夷猾夏,则皋陶作士:此欲善其末,则先制其本也。自古多人,犹惜民命,得以御寇,况今千不遗一!益宜存在,以伐大贼。今若得改之,则岁所活数万,杀亦如之。若此千载,生各数万,断肢之後,随刑使役,不失民,民不乏用。富国强兵,此之谓也。(《御览》六百四十八引王隐《晋书》) ◇笔铭(《初学记》作《笔赋》) 岂作其笔,必兔之毫。调利难秃,亦有鹿毛。(《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二。) ◎郭太机 太机,河南人。 ◇果赋 杏或冬而实。(《御览》九百六十八) ◎陆冲 冲为扬州从事。有集二卷。 ◇风赋 爰太玄之遐始,惟浮沈之剖分。详乾坤之至德,莫风气之独尊。配无形于大象,化万品于烟カ。释凝润于黄壤,降霈泽于苍元。生无常域,潜无定栖。擢昧聚发,寻虚散归。肆六合以骋迈,括毫毛而徘徊。引沈性于未萌,挫登形于已就。宣刚柔之流化,导四体之灵候。若乃祝融司节,炎精赫奕。敛朱唇而长啸,承音响而来薄。犭畏翕熠以盈扉,洌缠绵以结幕。九域荡摇,区宇挥霍。(《艺文类聚》一) ◎卢无忌 无忌,范阳人。太康中为太子洗马,出为汲令。 ◇太公吕望表 齐大公吕望者,此县人也。□□□□失其□□。大晋受命,□□□□四海一统。太康二年县之西偏有盗发冢,得竹策之书。书藏之年,当秦坑儒之前八十六岁。其周志曰:「文王梦天帝,服玄禳,以立于令狐之津。帝曰:『昌赐汝望!』文王再拜稽首,太公于後亦再拜稽首。文王梦之之夜,太公梦之亦然。其後文王见太公而训之曰:『而名为望乎?』答曰:『唯。名望。』文王曰:『吾如有所于见汝。』太公言其年月与其日,且尽道其言;『臣此以得见也。』文王曰:『有之有之。』遂与之归,以为卿士。」其纪年曰康王六年。齐太公望卒参考年数,盖寿百一十馀岁。先秦灭学而藏于丘墓,天下平泰而发其潜书。□□所出,正在斯邑。岂皇天所以章明先哲,著其名号,光于百代,垂示无穷者矣!于是太公之裔孙范阳卢无忌自太子洗马来为汲令。般溪之下旧有坛场□,今随废荒而不治。乃咨之硕儒,访诸朝吏,佥以为太公功施于民,以劳定国,□之典祀所宜不替。且其山也,能兴云雨,财用所出,遂修复旧祀。□名计偕□□勒□以章显烈,俾万载之後,有所称述。其辞曰: 於铄我祖,时惟太公。当殷之末,□德□通。上帝有命,以锡周邦。公及文王,二梦惟同。上帝□命,若时登庸。遂作心膂,寅亮天工。肆伐大商,克咸厥功。建国胙土,俾侯于东。奋乎百世,声烈弥洪。般溪之山,明灵所托。升云降雨,为膏为泽。水旱疠疫,是禳是艹宗。来方衤祀,莫敢不敬。报以介福,惠我百姓。天地和舒,四气通正。灾害不作,民无夭命。嘉生蕃殖,□□远迸。迄用康年,稼穑茂盛。凡我邦域,永世受庆。春秋匪解,无□兹令。太康十年三月丙寅朔十九日甲申造。(碑拓本) ◎陈总 总,太康未迁殿中侍御史。惠帝时为西夷校尉。永康元年赵反遇害。 ◇奉诏诣终南山请雨文 峨峨大石,佐岳通理。含滋吐润,惠我四海。(《初学记》五石第九引王隐《晋书》) ◎步熊 熊字叔罴,阳平发千人以卜筮名。後为成都王颖所辟,颖败坐诛。 ◇答束晰问 束晰问:「嫡子为出母无服,母为子有何服?」步熊答:「但为父後,故不得服耳。母为之服周。嫡子虽不服,外祖犹为服缌麻也。」(《通典》八十九) 束晰问曰:「继母嫁从服,当立庐不?」步熊答曰:「父卒继母嫁,如母,居应倚庐。」(《通典》八十九) 束晰问曰:「有父母丧,遭外缌麻丧,往奔不?」步熊答曰:「不得也。若外祖父母丧,非嫡子可往;若姑姊妹丧,嫡庶皆宜往奔也。」(《通典》九十七) 束晰问步熊,熊答曰:「礼已除不追耳;未除,当追服五月。」(《通典》九十七,小功不税服。) 束晰问步熊曰:「三年丧不葬,五年後复葬,当练不?」熊答曰:「礼云练祥之间必异月,与此同也。」(《通典》一百三) ◇答问 问:「妻死更娶,为前妻父母服不?」答:「此皆徒从服耳,所从亡则已,不服也。」(《通典》九十五) ◎刘世明 世明,爵里未详。(案:《通典》下条称东晋徐灵期问张凭则世明为西晋人。) ◇答陈氏问 陈氏问刘世明曰:「其馀以麻终月数者,注云谓旁亲,不指言众子当除也。然人皆分断之于意否耳?」刘答云:「父谓众子为庶子,庶子不谓父为庶父也;父得卑其庶子而降之,庶子不得降其父也。然子之于亲,体同服等,非旁亲之谓也。《丧服·大功章》,女子之嫁者,降伯叔父母及姑姊妹,注谓此旁亲。而《经》无降父之文,明众子及女虽不承嫡,犹非旁亲也。故《记》云:『兄弟之丧内除,亲丧外除。』外除者,谓由外设饰以散其哀也。故灵柩未安则服不变,服不变则哀未衰,未衰之丧不可卒除也。然则未葬而除,自谓旁亲得以麻终者耳。」 又问:「久而不葬,葬後几月日便可除?世人有逾月者,有既虞便除者。夫改葬犹三月乃除,情为不轻于改葬也。若应三月乃除者,庐帐亦当三月乃毁,复有先後邪?」答曰:「《记》云『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注云『谓练祥也。葬月虞,明月练,又明月祥』。计此亦得三月,不为轻于改葬也。《礼》,虞而柱楣翦屏,练而毁庐,居垩室,祥而席,衤覃而床。今此虞及练祥虽为局促,犹追倘其事。若在异月,以其本异岁也。练祥之服,变除之宜,宜如其饰也。」 又问云:「三年而後葬,及父在为母过期乃葬,亦当复日中反虞安神位与不?」答云:「凡久而不葬,则包诸过葬节者也。为母既周,亦为久而不葬矣。夫虞,所以安神也。葬者动棺举柩,新离常处,惧鬼神无所依归,所以将窆之间,奠于墓左,成圹而归,虞于殡宫,不忍一日未有归也。今久而不葬,棺椁动移,鬼神不安,无以为异。练祥皆追,此亦宜然。又《记》云:『葬日虞。』是明文也。毁除之节,在《士虞礼》。练而後迁庙,不复在殡。今此既葬,明月练,亦当以其月迁庙。(《通典》一百三) ◎仲长敖 敖,爵里未详,有集二卷。 ◇核性赋 赵荀卿著书,言人性之恶,弟子李斯、韩非顾而相谓曰:「夫子之言性恶,当矣。未详才之善否何如,愿闻其说。」荀卿曰:「天地之间,兆族罗列。同禀气质,无有区别。裸虫三百,人最为劣。爪牙皮毛,不足自卫。唯赖诈伪,迭相嚼啮。总而言之,少尧多桀。但见商鞅,不闻稷契。父子兄弟,殊情异计。君臣朋友,志乖怨结。邻国乡党,务相吞噬。台隶僮竖,唯盗唯窃。面从背违,意与口戾。言如饴蜜,心如蛮厉。未知胜负,便相陵蔑。正路莫践,竟赴邪辙。利害交争,岂顾宪制?怀仁抱义,祗受其毙。周孔徒劳,名教虚设。蠢尔一概,智不相绝。推此而谈,孰痴孰黠。法术之士,能不噤《齿介》。仰则扼腕,俯则攘袂。」荀卿之言未终,韩非越席起舞,李斯击节长歌,其辞曰:「形生有极,嗜欲莫限。达鼻耳,开口眼。纳众恶,距群善。方寸地,九折坂。为人作险易,俄顷成此蹇。多谢悠悠子,悟之亦不晚。」(《艺文类聚》二十一) 卷八十七 ◎束皙 皙字广微,阳平元城人。张华召为掾。华为司空,复以为贼曹属,转著作佐郎,迁博士;再迁尚书郎。赵王伦辅政,请为记室。辞疾归,有《发蒙记》一卷,集七卷。 ◇贫家赋 余遭家之惑轲,婴六极之困屯。恒勤身以劳思,丁饥寒之苦辛。无原宪之厚德,有斯民之下贫。愁郁烦而难处,且罗缕而自陈。有漏狭之单屋,不蔽覆而受尘。唯曲壁之常在,时弛落而压镇。食草叶而不饱,常兼々于膳珍。欲恚怒而无益,徒拂郁而独嗔。蒙乾坤之遍覆,庶无财则有仁。涉孟夏之季月,迄仲冬之坚冰。稍煎蹙而穷迫,无衣褐以蔽身。还趋床而无被,手狂攘而妄牵。何长夜之难晓,心咨嗟以怨天。债家至而相敦,乃取东而偿西。行乞贷而无处,退顾影以自怜。炫卖业而难售,遂前至于饥年。举短柄之口掘,(此句从《御览》七百六十二补。)执偏隳之漏钅。(此句从《御览》七百五十七补。)煮黄当之草莱,作汪洋之羹饣,釜迟钝而难沸,薪郁绌而不然。至日中而不孰,心苦苦而饥悬。丈夫慨于堂上,妻妾叹于灶间。悲风敫于左侧,小儿啼于右边。(《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八。) ◇读书赋 耽道先生,澹泊间居。藻练精神,呼吸清虚。抗志云表,戢形陋庐。垂帷帐以隐几,被纨扇而读书。抑扬嘈Γ,或疾或徐。优游蕴藉,亦卷亦舒。颂《卷耳》则忠臣喜,咏《蓼莪》则孝子悲。称《硕鼠》则贪民去,唱《白驹》而贤士归。是重华咏《诗》以终己,仲尼读《易》于终身。原宪潜吟而忘贱,颜回精勤以轻贫。倪宽口庸而芸耨,买臣行吟而负薪。圣贤其犹孳孳,况中才与小人。(《艺文类聚》五十五) ◇近游赋 世有逸民,在乎田畴。宅弥五亩,志狭九州。安穷贱于下里,寞玄澹而无求。乘筚辂之偃蹇,驾兰单之疲牛。连扌追索以为鞅,结断梗而作秋。攀荜门而高蹈,徘徊而近游。井则两家共一,园则去舍百步。贯鸡觳于岁首,收纟奚缡于刃互。其男女服饰,衣裳之制。名号诡异,随□迭设。系明襦以御冬,胁汗衫以当热。帽引四角之缝,裙有三条之杀。儿昼啼于客堂,设杜门以避吏。妇皆卿夫,子呼父字。及至三农间隙,遘结婚姻。老公戴合欢之帽,少年著蕞角之巾。(《艺文类聚》六十四,《御览》六百八十七引两条,又六百九十五,六百九十六,八百九十九。) 著紫裙之裨。(《御览》六百九十六) 多盐少豉,脔皆秽闪。(《书钞》一百四十三) 格饼正于三播,(《书钞》一百四十四。)棋炙不过两机。(《书钞》一百四十五引两条) ◇勤农赋 惟百里之置吏,各区别而异曹。考治民之贱职,美莫当乎劝农。专一里之权,擅百家之势。及至青幡禁乎游惰,田赋度乎顷亩。与夺在己,良薄浃口。受饶在于肥脯,得力在于美酒。若场功毕,租输至,录社长,召闾师。条牒所领,注列名讳。则鸡豚争下,壶横至。遂乃定一以为十,拘五以为二。盖由热啖纡其腹,而杜康其胃。(《艺文类聚》六十五) 乃有老闲旧猥,欺狭难觉。时虽被考,不过校督。歌对囹圄,笑向桎梏。(《御览》六百五十) ◇饼赋 礼仲春之月,天子食麦,而朝事之笾煮麦为,内则诸馔不说饼。然则虽云食麦,而未有饼,饼之作也。其来近矣。 若夫安乾ХЦ之伦,豚耳狗舌之属。剑带案盛,饣饣主髓烛。或名生于里巷,或法出乎殊俗。三春之初,阴阳交际。寒气既消,温不至热。于时享宴,则曼头宜设。吴回司方,纯阳布B158。服饮水,随阴而凉。此时为饼,莫若薄壮。商风既厉,大火西移。鸟兽《毛》毛,树木疏枝。肴馔尚温,则起溲可施。玄冬猛寒,清晨之会。涕冻鼻中,霜成口外。充虚解战,汤饼为最。然皆用之有时,所适者便。苟错其次,则不能斯善。其可以通冬达夏,终岁常施。四时从用,无所不宜。唯牢丸乎?尔乃重罗之《麦去》,尘飞雪白。胶黏筋《黍刀》,高氵羔柔泽。肉则羊膀豕胁,脂肤相半。脔若绳首,珠连砾散。姜株葱本,蓬□切判。□□М末,椒兰是畔。和盐漉豉,揽合つ乱。于是火盛汤涌,猛气蒸作。攘衣振掌,握搦拊搏。面弥离于指端,手萦回而交错。纷纷及及,星分雹落。笼无迸肉,饼无流面。姝俞咧敕,薄而不绽。和和,襄色外见。弱如春绵,白如秋练。气勃郁以扬布,香飞散而远遍。行人失涎于下风,童仆空嚼而斜眄。擎器者氐唇,立侍者乾咽。尔乃濯以玄醢,钞以象箸。伸要虎丈,叩膝偏据。盘案财投而辄尽,庖人参潭而促遽。手未及换,增礼复至。唇齿既调,□习咽利。三笼之後,转更有次。(《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艺文类聚》七十二,《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八百六十。) ◇奏荐王璞 郡吏王璞初入朝,唯冀圣鉴垂采,知其绝常耳。其可使当户牖之对意,三公气万乘也。(《北堂书钞》,□□□□。) ◇广田农议 伏见诏书,以仓廪不实,关右饥穷,欲大兴田农,以蕃嘉谷,此诚有虞戒大禹尽力之谓。然农穰可致,所由者三:一曰天时不侃言,二曰地利无失,三曰人力咸用。若必春无之润,秋繁滂沲之患,水旱失中,雩禳有请。虽使羲和平秩,后稷亲农,理疆川于原隰,勤艹衮于中田,犹不足以致仓庾盈亿之积也。然地利可以计生,人力可以课致,诏书之旨,亦将欲尽此理乎? 今天下千城,人多游食,废业占空,无田课之实。较计九州,数过万计。可申严此防,令监司精察,一人失课,负及郡县,此人力之可致也。 又州司十郡,土狭人繁,三魏尤甚,而猪羊马牧,布其境内,宜悉破废,以供无业。业少之人,虽颇割徙,在者犹多,田诸菀牧,不乐旷野,贪在人间。故谓北土不宜畜牧,此诚不然。案古今之语,以为马之所生,实在冀北,大贾羊羊,取之清渤,放豕之歌,起于钜鹿,是其效也。可悉徙诸牧,以充其地,使马牛猪羊草于空虚之田,游食之人受业于赋给之赐,此地利之可致者也。昔骓丕在,史克所以颂鲁僖;却马务田,老氏所以称有道,岂利之所以会哉?又如汲郡之吴泽,良田数千顷,泞水停ㄜ,人不垦植。闻其国人,皆谓通泄之功不足为难,舄卤成原,其利甚重。而豪强大族,惜其鱼捕之饶,构说官长,终于不破。此亦谷口之谣,载在史篇。谓宜复下郡县,以详当今之计。荆、扬、兖、豫,污泥之土,渠坞之宜,必多此类,最是不待天时而丰年可获者也。以其云雨生于畚,多余生于决泄,不必望朝齐而黄潦臻,艹宗山川而霖雨息。是故两周争东西之流,史起惜漳渠之浸,明地利之重也。宜诏四州刺史,使谨案以闻。 又昔魏氏徙三郡人在阳平顿丘界,今者繁盛,合五六千家。二郡田地逼狭,谓可徙迁西州,以充边土,赐其十年之复,以慰重迁之情。一举两得,外实内宽,增广穷人之业,以辟西郊之田,此又农事之大益也。(《晋书·束皙传》) ◇孙为庶祖持重议 《经》云「臣服君之祖周」,此君为祖三年也。是祖有废疾不袭统也。然则有爵可传,身不主祭,与庶子何异?而孙服斩,义例昭然。大宗之地,皆称祖立庙而自为其子孙所奉;即所谓小宗之绪,主其祖父之祀,岂可自同众孙,不服三年哉?(《通典》八十八) ◇避讳议 元康七年诏书称「咸宁元年诏下尊讳,风伯雨师,皆为训诂。」又公官文书吏人上事,称引《经》书者,复多回避,使大义不明。诸经传咸言天神星宿,帝王称号,皆不得变易本文,但省事言语,临时训避而已。(《通典》一百四) 案风伯之名所由来远,其在汉魏固已有之,非晋氏避讳始造此号也。若以异于《周礼》,宜当改。则今国家行事,神物称号,近代不皆率古;盖亦简易以从仍旧,随时之制,不足悉变。唯雨师之名,实由避讳,宜如旧称。(《通典》一百四) ◇九品议 员外侍郎。及给事冗从,皆是帝室茂亲,或贵游子弟,若悉从高品。则非本意,若精乡议则必有损。(《御览》二百二十一引《束皙集》) ◇高坛石议 石在坛上,盖主道也。夫未详其置之故,而欲必其可除之理,理不可然。案《郊祀志》,秦汉不祀高。汉武帝五子传,武帝晚得太子,始为立,其事未之能审。许慎《五经异义》云:「山阳民祭,皆以石为主。然则石之为主,」由来尚矣,其此象矣。而《祭礼》「龟策祭器,弊则埋之改置新」。石今破,则宜埋而更造,不宜遂废。收集破石,积之故处,于礼无依,于事不肃,愚所未安也。(《隋书·礼仪志二》,《通典》五十五。《御览》五百二十九。元康八年,高坛上,石破为二,贼曹属束皙议。) ◇答汲冢竹书释难书 其後子夏,仲尼之徒,传业西河,人疑其圣。(《初学记》二十一) ◇玄居释 束皙间居,门人并侍。方下帷深谭,隐几而ㄉ,含毫散藻,考撰同异,在侧者进而问之曰:「盖闻道尚变通,达者无穷。世乱则救其纷,时泰则扶其隆。振天维以赞百务,熙帝载而鼓皇风。生则率土乐其存,死则宇内哀其终。是以君子屈己伸道,不耻干时。上国有不索何获之言,《周易》著跃以求进之辞。莘老负金铉以陈烹割之说,齐客当康衢而咏《白水》之诗。今先生耽道修艺,嶷然山峙,潜朗通微,洽览深识,夜兼忘寐之勤,昼骋钻玄之思,旷年累稔,不堕其志。鳞翼成而愈伏,术业优而不试。乃欲阖椟辞价,泥蟠深处,永戢琳琅之耀,匿首穷鱼之渚,当唐年而慕长沮,邦有道而反宁武。识彼迷此,愚窃不取。 若乃士以援登,进必待求,附势之党横擢,则林薮之彦不抽,丹墀步纨裤之童,东野遗白颠之叟。盍亦因子都而事博陆,凭首以涉洪流,蹈翠云以骇逸龙,振光耀以惊沈酋。徒屈蟠于坎井,眄天路而不游,学既积而身困,夫何为乎秘丘。 且岁不我与,时若奔驷,有来无反,难得易失。先生不知盱豫之谶悔迟,而忘夫朋盍之义务疾,亦岂能登海湄而抑东流之水,临虞泉而招西归之日?徒以曲畏为梏,儒学自桎,囚大道于环堵,苦形骸于蓬室。岂若托身权戚,凭势假力,择栖芳林,飞不待翼,夕宿七娥之房,朝享五鼎之食,匡三正则太阶平,赞五教而玉绳直。孰若茹藿餐蔬,终身自匿哉!」 束子曰:「居!吾将导尔以君子之道,论尔以出处之事。尔其明受余讯,谨听余志。 昔元一既启,两仪肇立,离光夜隐,望舒昼戢,羽族翔林,厥召赴湿,物从性之所安,士乐志之所执,或背丰荣以岩栖,或排兰闼而求入,在野者龙逸,在朝者凤集。虽其轨迹不同,而道无贵贱,必安其业,交不相羡,稷契奋庸以宣道,巢由洗耳以避禅,同垂不朽之称,俱入贤者之流。参名比誉,谁劣谁优?何必贪与二八为群,而耻为七人之畴乎!且道睽而通,士不同趣,吾窃缀处者之末行,未敢闻子之高喻,将忽蒲轮而不眄,夫何权戚之云附哉! 昔周汉中衰,时难自托,福兆既开,患端亦作,朝游巍峨之宫,夕坠峥嵘之壑,昼笑夜叹,晨华暮落,忠不足以卫己,祸不可以预度,是士讳登朝而竞赴林薄。或毁名自污,或不食其禄,比从政于匣笥之龟,譬官者于郊庙之犊,公孙泣涕而辞相,杨雄抗论于赤族。 今大晋熙隆,六合宁静。蜂虿止毒,熊罴辍猛,五刑勿用,八备整,主无骄肆之怒,臣无缨之请,上下相安,率礼从道。朝养触邪之兽,庭有指佞之草,祸戮可以忠逃,宠禄可以顺保。 且夫进无险惧,而惟寂之务者,率其性也。两可俱是,而舍彼趣此者,从其志也。盖无为可以解天下之纷,澹泊可以救国家之急,当位者事有所穷,陈策者言有不入,翟璜不能回西邻之寇,平勃不能正如意之立,干木卧而秦师退,四皓起而戚姬泣。夫如是何舍何执,何去何就?谓山岑之林为芳,谷底之莽为臭。守分任性,唯天所授,鸟不假甲于龟,鱼不假足于兽,何必笑孤竹之贫而羡齐景之富!耻布衣以肆志,宁文裘而拖绣。且能约其躬,则儋石之畜以丰;苟肆其欲,则海陵之积不足;存道德者,则匹夫之身可荣;忘大伦者,则万乘之主犹辱。将研六籍以训世,守寂泊以镇俗,偶郑老于海隅,匹严叟于僻蜀。且世以太虚为舆,玄卢为肆,神游莫竞之林,心存无营之室,荣利不扰其觉,殷忧不干其寐,捐夸者之所贪,收躁务之所弃,圣籍之荒芜,总群言之一至,全素履于丘园,背缨而长逸,请子课吾业于千载,无听吾言于今日也。」(《晋书·束皙传》) ◇补亡诗序 序曰:皙与同业畴人肄,修乡饮之礼。然所咏之诗,或有义无辞,音乐取节,阙而不备。于是遥想既往,思存在昔,补著其文,以缀旧制。(《文选·补亡诗》注) ◇失题 零露垂林,非缀冕之饰;薄冰凝池,非登庙之宝。(《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二,《御览》十二引《束皙集》。) 必将采素璧于层山,探圆珠于重泉也。 员外郎皆帝室茂亲,贵游子弟。(《北堂书钞》,□□□□) ◇吊萧孟恩文 东海萧惠字孟恩者,父昔为御史,与皙先君同僚。孟恩及皙,日夕同游,分义蚤著。孟恩夫妇皆亡,门无立副;皙时有伯母从兄之忧,未得自往。致文一篇,以吊其魂;并修薄奠。其文曰: 旧友人阳平束皙:谨请同业生李察奉脯一束、麦一器,以致祠于处士萧生之墓曰:呜呼哀哉!精爽遐登,形骸幽匿。有邪亡邪,莫之能测。敬荐薄馈,魂兮来食!孟恩孟恩,岂犹我识?(《御览》四百十) ◇吊卫巨山文 元康元年楚王玮矫诏举兵,害太保卫公及公四子三孙。公世子黄门郎巨山与皙有交好;时自本郡来赴其丧,作吊文一篇,以告其柩。曰: 同志旧友阳平束皙顷闻飞虎肆暴,窃矫皇制。祸集于子,宗礻方几灭。越自冀方,来赴来祭。遥望子弟,铭旌丛立,既窥子庭,其殡盈十。徘徊感恸,载号载泣。敛袂升阶,子不我揖。引袂授祛,子不我执。哀哉魂兮,于焉乃集?(《御览》五百九十六) ◇发蒙记总论王肃圣证论 ◇春夏封诸侯 《月令》所纪,非一王之制。凡称古者,无远近之限。未知夏封诸侯,何代之典?秋祭田邑,夏乎殷乎?而王据《月令》以非《祭统》,郑宗《祭统》而疑《月令》,无乃俱未通哉!莫若通以三代,说两氏而不俱一也。(《通典》七十一引束皙《总论》) ◇嫁娶时月 《春秋》二百四十年,鲁女出嫁,夫人来归,大夫逆女,天王娶后,自正月至十二月,悉不以得时失时为褒贬,何限于仲春季秋以相非哉!夫《春秋》举秋毫之善,贬纤介之恶,故春狩于郎,书时,礼也;夏城中丘,书不时也。此人间小事,犹书得时失时,况婚姻人伦端始,礼之大者,不讥得时失时不善者邪!若婚姻季秋,期尽仲春,则隐二年冬十月,夏之八月,未及季秋。伯姬归于纪;周之季春,夏之正月也。桓九年春,季姜归于京师;庄二十五年六月,夏之四月也,已过仲春。伯姬归于杞,或出盛时之前,或在期尽之後,而经无贬文,三传不讥,何哉?凡诗人之兴,取义繁广,或举譬类,或称所见,不必皆可以定时候也。又案《桃夭篇》叙美婚姻以时,盖谓盛壮之时,而非日月之时,故「灼灼其华」喻以盛壮,非为嫁娶当用桃夭之月。其次章云「其叶蓁蓁,有ナ其实,之子于归」,此岂在仲春之月乎?又《В有梅》三章注曰:夏之向晚,迨冰未泮,正月以前。「草虫要々,未秋之时。或言嫁娶,或美男女及时,然咏各异矣。《周礼》以仲春会男女之无夫家者,盖一切相配合之时,而非常之人节。《曲礼》曰:「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故日月以告君,斋戒以告鬼神」。若万人必在仲春,则其日月有常,不得前却,何复日月以告君乎?夫冠婚笄嫁,男女之节,冠以二十为限,而无春秋之期,笄以嫁而设,不以日月为断,何独嫁娶当系于时月乎?王肃云:「婚姻始于季秋,止于仲春。」不言春不可以嫁也。而马昭多引《春秋》之证,以为反《诗》,于难错矣。两家俱失,义皆不通。通年听婚,盖古正礼也。(《通典》五十九) 卷八十八 ◎贺循 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吴中书令劭子。太康中,国相丁请为五官掾,刺史稽喜举秀才,除阳羡令;後为武康令。惠帝时召补太子舍人。赵王伦篡位,转侍御史,辞疾去,後除南中郎长史,不就。元帝承制,以为军谘祭酒,建武初拜太常;及践阼,拜太子太傅,改授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大兴二年卒,赠司空,谥曰穆。有《丧服谱》一卷,《丧服要记》十卷,集二十卷。 ◇上表言车骑大将军未葬不应作鼓吹 鼓吹之兴,虽本为军之凯乐,有金革之音,于宫庭发明大节,以此为盛,与乐实同。案礼于贵臣,比卒哭不举乐,今车骑未葬,不宜作也。(《通典》一百四十七) ◇上言诸经宜分置博士 尚书被符,经置博士一人。又多故历纪,儒道荒废,学者能兼明经义者少且《春秋》三传,俱出圣人,而义归不同,自前代通儒,未有能通得失兼而学之者也。况今学义甚颓,不可令一人总之。今宜《周礼》、《仪礼》二经置博士二人,《春秋》三传置博士三人,其馀则经置一人,合八人。(《通典》五十三) ◇上尚书定父子生离服制 二亲生离,吉凶未分,服丧则凶事未据,从吉则疑于不存,心忧居素,盖出人情,非官制所裁也。右丞蔡谟则《奔丧礼》,有除丧而後归,则未有奔除服之文也。宜申明告下。若直据东关之事,非圣人所行,恐不足以释疑也。(《通典》九十八) 礼奔丧除而後归者,自谓丧葬如礼,限于君命者耳,若尸灵不收,葬礼不成,则在家与在远俱不得除也。况或必须求觅,以其丧礼待己而成者邪?若引以为义,未足以服人心也。直以祸难未销,不可终身居服,故随时立制,为之义断,使依东阙故事。大将军上事,谓可从也。(《通典》九十八,循重议。) ◇答尚书下太常祭祀所用乐名 魏氏增损汉乐以为一代之礼,未审大晋乐名所以为异。遭离丧乱,旧典不存,然此诸乐,皆和之以钟律,文之以五声,咏之于歌词,陈之于舞列;宫县在下,琴瑟在堂;八音迭奏,雅乐并作;登歌下管,各有常咏:周人之旧也。自汉氏以来,依放此礼,自造新诗而己。旧京荒废,今既散亡,音韵曲折,又无识者,则于今难以意言。(《宋书·乐志》一,江左初立宗庙,尚书下太常祭祀所用乐名,太常贺循答。) ◇答尚书符问藉田应躬祠先农下 汉仪无,正有至尊应自祭之文。然则《周礼》王者祭四望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冕,以此不为无亲祭之义也。宜立两仪注。(《晋书·礼志》上) ◇颍川豫章庙主不毁议 礼,兄弟不相为後,不得以承代为世。殷之盘庚不序阳甲,汉之光武不继成帝,别立庙寝,使臣下祭之,此前代之明典,而承继之著义也。惠帝无後,怀帝承统,弟不後兄,则怀帝自上继世祖,不继惠帝,当同殷之阳甲,汉之成帝。议者以圣德冲远,未便改旧。兹如此礼,通所未论。是以惠帝尚在太庙,而怀帝复入,数则盈八。盈八之礼,由惠帝不出,非上祖宜迁也。下世既升,上世乃迁,迁毁对代,不得相通,未有下升一世而上毁二世者也。惠怀二帝俱继世祖,兄弟旁亲,同为一世,而上毁二为一世。今以惠帝之崩已毁豫章,怀帝之入复毁颍川,如此则一世再迁,祖位横折,求之古义,未见此例。惠帝宜出,尚未轻论,况可轻毁一祖而无义例乎?颍川既无可毁之理,则见神之数居然自八,此尽有由而然,非谓数之常也。既有八神,则不得不于七室之外权安一位也。至尊于惠怀俱是兄弟,自上後世祖,不继二帝,则二帝之神行应别出,不为庙中恒有八室也。又武帝初成太庙时,正神止七,而杨元后之神亦权立一室。永熙元年,告世祖谥于太庙八室,此是苟有八神,不拘于七之旧例也。 又议者以景帝俱已在庙,则惠怀一例。景帝盛德元功,王基之本,义著祖宗,百世不毁,故所以特在本庙,且亦世代尚近,数得相容,安神而已,无逼上祖,如王氏昭穆既满,终应别庙也。以今方之,既轻重义异,又七庙七世之亲;昭穆,父子位也。若当兄弟旁满,辄毁上祖,则祖位空悬,世数不足,何足于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然後成七哉!今七庙之义,出于王氏。从祢以上至于高祖,亲庙四世,高祖以上复有五世六世无服之祖,故为三昭三穆并太祖而七也。故世祖郊定庙礼,京兆、颍川曾、高之亲,豫章五世,征西六世,以应此义。今至尊继统,亦宜有五六世之祖,豫章六世,颍川五世,俱不应毁。今既云豫章先毁,又当重毁颍川,此为庙中之亲惟从高祖已下,无复高祖以上二世之祖,于王氏之义,三昭三穆废阙其二,甚非宗庙之本所据承,又违世祖祭征西、豫章之意,于一王定礼所阙不少。(《晋书·贺循传》) ◇追尊琅邪恭王为皇考议 案礼,子不敢以己爵加父。(《晋书·贺循传》) 礼典之义,子不敢以己爵加其父号。(《宋书·礼志》四) ◇追谥周处议 处履德清方,才量高出,历守四郡,安人立政,入司百寮,贞节不挠,在戎致身,见危授命:此皆忠贤之茂实,烈士之远节。案《谥法》,执德不回曰孝。(《晋书·周处传》) ◇广昌乡君丧停冬至小会议 案古者臣义重,虽以至尊之义,降而无服,三月之内,犹锡以居,不接吉事。故《春秋》晋大夫智悼子未葬,平公作乐,杜蒉讥之。咸宁诏书,宜为定制。 ◇丁潭为琅邪王裒终丧议 礼,天子诸侯俱以至尊临人,上下之义,君臣之礼,自古以来,其例一也。故礼盛则并全其重,礼杀则从其降。春秋之事,天子诸侯不行三年。至于臣为君服,亦宜以君为节,未有君除而臣服,君服而臣除者。今法令,诸侯卿相官属为君斩衰,既葬而除。以令文言之,明诸侯不以三年之丧与天子同可知也。君若遂服,则臣子轻重无应除者也。若当皆除,无一人独重之文。礼有摄主而无摄重,故大功之亲主人丧者,必为之再祭练祥,以大功之服,主人三年丧者也。苟谓诸侯与天子同制,国有嗣王,自不全服,而人主居丧,素服主祭,三年不摄吉事,以尊令制。若当远迹三代,令复旧典,不依法令者,则侯之服贵贱一例,亦不得唯一人论。(《晋书·丁潭传》。潭为琅邪王裒郎中令,会裒死,潭上书请终丧,贺循议。) ◇嗣新蔡王滔不得还嗣章武议 章武、新蔡俱承一国不绝之统,义不得替其本宗而先後傍亲。案滔既已被命为人後矣,必须无复兄弟,本国永绝,然後得还所生。今兄弟在远,不得言无,道里虽阻,复非绝域。且鲜卑恭命,信使不绝。自宜诏下辽东,依刘群、卢谌等例,发遣令还,继嗣本封。谓滔今未得便委离所後也。(《晋书·河间王洪传》。洛阳陷,章武王混诸子皆没于胡,而小子滔初嗣新蔡王确,亦与其兄俱没後得南还,与新蔡太妃不协。太兴二年,上疏以兄弟并没在辽东,章武国绝,宜还所生。太妃讼之,事下太常。太常贺循议。) ◇弟兄不合继位昭穆议 建武中,尚书符云:武皇帝崩,迁征西府君;惠皇帝崩,迁章郡府君;怀帝入庙,当迁颍川府君。 贺循议:古者帝各异庙,庙之有室,以象常居,未有二帝共处之义也。如惠、怀二主,兄弟同位,于之礼,会于太祖,自应同列异坐而正昭穆。至于常居之室,不可以尊卑之分,义不可黩故也。昔鲁夏父弗忌跻僖公于闵上,《春秋》谓之逆祀。僖公,闵之庶兄,闵公先立,尝为君臣故也。《左氏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怀帝之在惠帝代,居藩积年,君臣之分也;正位东宫,父子之义也。虽同归昭穆,尊卑之分与闵僖不异,共室亵黩,非殊尊卑之礼。以古义论之,愚谓未必如有司所列,惠帝之崩,当已迁章郡府君,又以怀帝入庙,当迁颍川府君:此是两帝兄弟各迁一祖也。又,主之迭毁,以代为正,下代既升,则上代稍迁,代序之义也。若兄弟相代,则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得兼毁二庙,礼之常例也。又殷之盘庚,不序阳甲之庙,而上继先君,以弟不继兄故也。既非所继,则庙应别立。由此言之,是惠帝应别立,上祖宜兼迁也。故汉之光武,不入成帝之庙,而上继元帝,义取于此。今惠、怀二帝,不得不上居太庙。颍川未迁,见位馀八。非祀之常,不得于七室之外假立一神位。(《通典》五十一) ◇又议 殷人六庙,比有兄弟四人袭为君者,便当上毁四庙乎?如此四代之亲尽,无复祖祢之神矣。又案《殷纪》,成汤以下至于帝乙,父子兄弟相继为君,合十二代,而正代唯六。《易·乾凿度》曰:「殷帝乙,六代王也。」以此言之,明不数兄弟为正代。(《通典》五十一) ◇遭难未葬入庙议 怀帝梓宫未反,遭时之故,事难非常,不得以常礼自拘。宜以时入太庙,修祭祀之礼。(《通典》五十一。怀帝蒙尘,崩于平阳,梓宫未反京师。元帝立庙之时,欲迁入庙,丧巳过三年,太常贺循议。) ◇在丧者不祭议 《礼》,在丧者不祭。祭吉事故也。其义不但施于生人,亦祖祢之情,同其哀戚,故云于死者无服则祭也。今人者有服祭祀如故,吉凶相干,非礼意也。(《通典》五十二) ◇出後子为本亲服议 案《丧服制》曰:「为人後者于兄弟降一等,报。于所为後之子兄弟若子。时人论者,多以为後者子孙,皆计本亲而降。意所不安。 或曰:「嫡子不为人後者,直谓己嫡不以出後,当以支子耳。无明于後者之子见舍本亲,何以言不得为人後邪?」答曰:「五服之术,其属有六:一去本系,以名为正。名正则男女有别,上下不悖。若假之以号者则轻其权,定之以名者则尊其统。故曰有嫡子者无嫡孙。何为言无?正以不得名之。不得名之则卑其服,若得名之则重其制。此之有无尊卑之宜,则是彼之後者,嫡庶之例也。至于庶子为後,称名不言孝,为单而祭,以其尚有贰志,不专故也。其子则定名而处庙,以为彼情可制,此义宜忄享故也。岂非顾本有已,复统有节哉?」或曰:「所後在五服之外,父制周年,而己无服,疏亲戚之恩,非先圣之意也。」答曰:「何为其然?礼有节权,恩义相顾,为所生无绝道,其馀皆宜权制也。夫初出後者,离至亲之侧,为别宗之胄,阙晨昏之欢,废终养之道,顾复之恩靡报,罔极之情莫伸,义虽从于为後,恩实降于本亲,故有一降之差。若能专心所继,後者之子,上有所承,于今为同室之密,顾本有异门之疏。若以父服辄当後者,至于生不及祖父母诸昆弟,父有重制,而己无服。又出母齐衰而杖,其子又不从服。今出後者于父母乃为不杖之周,恐其子不得反重也。礼失于烦,故约以取通。是以後者之子,出母之孙,其礼阙而不载。生在他邦,父税己不,其义幽而必彰;既以不疑父之出母,何独迟迟别宗之祖邪?服之所降,其品有四:君、大夫以尊降,公子、大夫之子以厌降,公之昆弟以旁尊降,为人後者、女子子嫁者以出降。四降之名,同止一身。出者之子,岂当独以为传代称乎?生长于外,不得言出。犹继父未尝同居,不为异也。又父报出子?诚是疏已稠役。子以父为旁尊,则知所天在此。初出情亲,故不夺其亲而与其降;承出之後,义渐轻疏而绝其恩。绝其恩者以一其心,其心一则所後亲,所後亲则祭祀敬,祭祀敬则宗庙严,宗庙严则社稷重,重社稷以尊百姓,齐一身以肃家道:此殆圣人之意也。(《通典》九十六) ◇师弟子相为服议 如朋友之礼。异者,虽出行,犹,所以尊师也。案《礼记》:「夫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曰:『昔夫子丧颜回,若丧子而无服。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于是门人庐于墓所,心丧三年。」盖师徒之恩重也。无服者,谓无正丧之服也。孔子之丧,二三子皆而出。注曰「为师也」。然则凡吊服加麻者,出则变服矣。(《通典》一百一) ◇琅邪世子谥议 谥者,所以表功行之目也。故古者未居成人之年及名位未备者,皆不作谥也。是以周灵王太子聪哲明智,年过成童,亡犹无谥。《春秋》诸侯即位之年称子,逾年称君。称子而卒,皆无谥,名未成也。未成为君,既无君谥,时见称子,复无子谥,明俱未得也。唯晋之申生以仁孝遭命,年过成人,晋人悼之,故特为谥;诸国无例也。及至汉代,虽遵之义,过于古礼,然亦未有未逾年之君而立谥也。殇冲二帝,皆以逾年方立谥。案哀冲太孙,各以幼龄立谥,不必依古。然皆即位临官,正名承重,与诸下定君臣之义,尊成体具,事无所屈。且天下之名至重,体其尊者亦宜殊礼,故随时定制,有立谥之事也。琅邪世子虽正体乎上,生而全贵,适可明嫡统之义,未足定为谥之证也。(《通典》一百四。琅邪世子未周而卒,大司农表「琅邪世子降君一等,宜谥哀愍」,太常贺循云云。) ◇笺 日夜忧怀,慷慨发愤。(《文选·齐安陆王碑》注引臧荣绪《晋书》) ◇报虞预书论杨方 此子开拔有志,意只言异于凡猥耳,不图伟才如此。其文甚有奇分,若出其胸臆,乃是一国所推,岂但牧竖中逸群邪!闻处旧党之中,好有谦冲之行,此亦立身之一隅。然世衰道丧,人物凋弊,每闻一介之徒有向道之志,冀之愿之。如方者乃荒莱之特苗,卤田之善秀,姿质已良,但沾染未足耳;移植丰壤,必成嘉谷。足下才为世英,位为朝右,道隆化立,然後为贵。昔许子将拔樊仲昭于贾竖,郭林宗成魏德公于畎亩。足下志隆此业,二贤之功不为难及也。(《晋书·杨方传》,虞预以方所为文示循,循报书。) ◇答王导书论虞庙 汉光武于属,以元帝为父,故于昭穆之叙,便居成帝之位,而迁成帝之主于长安高庙。今圣上于惠帝为兄弟,亦当居惠帝之位,而上继武帝。惠帝亦宜别庙,则虞妃庙位,当以此定。(《通典》四十七) 愚以尊王既当天之正统,而未尽宸居之极称。既名称未极,更于事宜为难。或谓可立别庙,使进退无犯。意谓以尊意所重施于今,宜如有可尔理。若全尊寻备。昭穆既正,则俯从定位,亦无拘小别。然非常礼,无所取准。于名则未满,于礼则变常。窃以戴所斟酌,于人情为未安。(《通典》四十七) ◇与王导书 「代祖武皇帝初成太庙,时正神既七,而有杨元后之神,时亦权立一室。永熙元年,告世祖谥于太庙八室」。刁协案,元皇后于太庙东阴室中安神主,不增立一室。(《通典》四十八) ◇答王导书 愚谓告四祖之庙而行。《蜀书》刘先主初封汉王时,群臣共奏上勋德,承以即位。今虽事不正同。然议可方论。(《通典》五十五) ◇又答王导书 古礼及汉氏之初,皆帝帝异庙,即位大事,谒于太祖。故晋文朝于武宫,汉文竭于高庙也。至光武之後,唯有祖宗两庙而已。祖宗两庙,昭穆皆共堂别室。魏晋依之,亦唯立一庙。则一庙之中,苟在未毁,恐有事之日,不得偏有不告。然人不详太庙定议,不敢必据欲依古礼,唯告宣帝一庙。人意以祖宗非一,且太庙合共,事与古异,不得以古礼为断。(《通典》五十五) ◇答尚书符问 尚书符问太常贺循:「太庙制度,南向七室,北向阴室复有七。帝后应共处七室坎中,当别处阴室?」循上曰:「谨案后配尊于帝,神主所居,同太室。」(《通典》四十八) 循又案:「汉仪藏主于室中西墙壁坎中,去地六尺一寸,当祠则设座于坎下礼,天子达响者牖也,谓夹户之窗。古者帝各异庙,今者共堂别室,制度不同,疑室户亦异」。又案:「古礼,神主皆盛以石函。余荐藉,文不备见」。(《通典》四十八) ◇答访琅邪敬后改神主 琅邪王妃敬后前薨,而王後纂统,追加谥号,改神主,访贺循云:「琅邪典祠令孙文立议:『使者奉主及册命诣中阁,中人受取入内,易著石函中。故主留于庙阁。新主出庙,国官拜送。』如文议,则非于行庙受册。」循答曰:「崇谥敬后,宜立行庙。以王后之号,有加常尊,轻重不同,则宜礼有变改故;既立行庙,则常主宜出居座位。临加册谥而并易以新主,则故主宜还埋故庙两阶之间。」(《通典》四十八) ◇答傅纯难 傅纯难曰:「案《杂记》本文,己在小功则得冠,在大功不得冠也。郑氏云:『己大功卒哭可以冠。』」与本文不同,何邪?又《要记》不见己冠,不知己冠当在何条?」贺循答曰:「《礼》云『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冠娶,道父为子嫌,但施于子,不施于己。故下言『己虽小功』,著己与子亦同也。俱同则大功之末,己可以冠。以理推之,正自应尔,非为与本文不同。《要记》不见己冠,直是文句脱耳。(《通典》五十六) ◇答傅纯问改葬服 郑玄云「三月者,以亲睹尸柩」,故三月以序其馀怀。但迟速不可限,故不在三月章也。王氏虞毕而除,且无正文,郑得从重,故《要记》从之。 ◇答傅纯问 傅纯问贺循曰:「《要记》云:庶兄弟既死之後,各自为一宗之祖,其嫡继之,各为大宗,此是《大传》所谓『别子为祖者』也。然则别子有十,便为十祖宗也。而母弟之後,独无大宗,母弟本重而後轻,庶弟本轻而後重,其义何乎?又王氏以别子为祖,诸侯母弟则不尽为祖矣。杜氏以为始封之君,别子一人为祖。二家不同,愿闻其说。」答曰:「君之母弟与群庶兄弟俱为别子之後,俱为大宗。而难云『母弟之後独无大宗』,不审此义,何所承乎?以仆所定,母弟为宗,不应有疑,则本轻後重之难,无所施也。又案《礼》,别子为祖,不限前後,此为每公之子皆别子也。则鲁之三桓,郑之七族,尽其人矣。王、杜二义不同者,二儒通识,不应有误。倘所言者,自有所施。不见其文,浅学所见,谓如上义。」傅又问曰:「《大传》云:其士大夫之嫡,公子之宗道也。请解之。」答曰:「士大夫者,谓庶昆弟之仕位也。其士大夫之嫡者,谓公子之子孙。各祖其别子。大宗之道又由此而成,故重言公子之宗道也。」(《通典》七十三) ◇答庾亮问 庾亮问贺循曰:「案礼,宗子之服,传代不迁,所以重其统也。是以祖宗之正不易,则本枝昭穆历百代而不乱,此立宗之大旨也。然则士大夫及诸从事于典礼者,服宗之义,便应相放矣。而礼祖宗之文,唯著诸侯别子,不列卿大夫之制。不审此由诸侯君其族人,族人不得宗其君,故祖宗之制指为此欤?自卿大夫以下,与其宗党无君臣之悬,则宗统有常嫡,服宗有成例,故不得别著其制也?将由卿大夫位卑,则宗服之制厌宗嫡,无不迁服,纪止五族,故不复别见其义也?今既无士大夫依诸侯别子之明文,又不见无得立宗之定制,而顷者以来,诸私服于宗嫡者,无服者则制缌,有服者无加,又不详此。为各以非开国代封之家,故避嫌谦而不敢私重其宗邪?将此之由,自有所承?愿告旨要。」 答曰:「礼,宗子之义,所以明本祖之正统,纪百代而不紊者也。而宗之义,委曲著见者,多在别子,非卿大夫之文,偏不详悉。服之致疑,有如来旨。然旧义,虽非别子,起于是邦而为大夫者,便为大宗,其嫡继之,亦百代不迁。《礼记·王制》云:『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郑君解曰:『太祖,别子始爵者也。虽非别子,始爵者亦然。』此其义也。此谓起于是国,盛德特兴,为一宗之始者也。如此,则百代不迁,统族序亲,及族人服之,皆宜如别子之宗也。又宗子之服,虽在绝属,皆齐衰三月。代衰礼替,敦之者少。吴中略无此服,中土缌而不齐。其所由来,以政教凌迟,人情渐慢,非谓大夫位卑,或以非代封为嫌也。」(《通典》七十三) ◇答羊祖延问 羊祖延问曰:「外生车骑妇,先遭车骑丧,斩衰服也。後遭母丧,齐衰服也。礼为两制,服有所变易邪?案《曾子问》曰:『君丧已殡,臣有父母丧,归家,殷事即往』。应依此不?往服何服?家服何服?」贺彦先答曰:「《礼》,女子适人,服夫三年,而降其父母。《传》曰『不贰斩』。既不贰斩,则不得舍其所重,服其所降,有分明矣。国妃有车骑斩衰之服,宜以包母齐,无两服之义。唯初奔,当有母初丧之服,以明本亲之恩。成服之日,故宜反斩之服,此轻重之义也。又礼『君不厌臣』,君既殡,又有父母之丧,与君俱三年,故有归家之义,而犹云有君丧者,不敢私服,何除之有,以此言之,虽君父两服,当其兼丧,以君为主,而不以己私服为重也。(《通典》九十七) ◇答韩虬问 韩虬问贺循曰:「案傅纯曰问郑氏改葬三月,又讥王氏以既虞为节,云『改葬之神在庙久矣,不应复虞』。见府君所答,唯云宜三月,谓王氏为短,郑为长,而不答应虞之义,此为应虞否也。」循答曰:「凡移葬者,必先设祭告墓而开冢;从墓至墓皆设奠,如将葬朝庙之礼。意亦有疑。既设奠于墓,所以终其事,必尔者,虽非正虞,亦似虞之一隅也,但不得如常虞还祭殡宫耳。故不甚非王氏,但不许其便除。然《礼》无正文。是以不明言也。(《通典》一百二) ◇防墓论 防是旧墓也,夫子葬又新其坟,故谓之修,非墓崩後之言也。坟新雨甚故颓毁,颓毁故怅怛不应耳。所以言不修墓者,言由己修之,故倒毁也。(《通典》一百三) ◇祭仪 祭以首时及腊,岁凡五祭。将祭,前朝十日散斋,不御,不乐,不吊。前三日,沐浴改服,居于斋室,不交外事,不食荤辛,静志虚心,思亲之存,及祭,施位。牲,大夫少牢,士以特豕。祭前之夕,及腊鼎陈于门外。主人即位,西面。宗人袒,告充。主人视杀于门外,主妇视饣喜于西堂下。设洗于阼阶东南,酒醴С于房户。牲皆体解。平明,设几筵,东面,为神位。进食,乃祝。祝乃酌。奠,拜,祝讫,拜退,西面立。少顷,酌。礼,一献毕,拜受酢;饮毕,拜。妇亚献,荐枣栗,受酢如主人。其次,长宾三献,亦以燔从,如主人。次及兄弟献,始进俎、庶羞。众宾兄弟行酬,一遍而止。彻神俎羹饭为宾食,食物如祭。如毕,酌一周止。佐彻神馈,馔于室中西北隅,以为厌祭。既设,闭牖户,宗人告毕,宾乃退。凡明日将祭,今夕宿宾。祭日,主人、群子孙、宗人、祝、史皆诣厅事西面立,以北为上。有荐新,在四时仲月。大夫士有田者,既祭而又荐;无田者荐而不祭。礼贵胜财,不尚苟丰,贫而不逮,无疑于降。大夫降视士,士从庶人可也。又不及,饭菽饮水皆足致敬,无害于孝。(《通典》四十八) ◇宗义 「古者诸侯之别子,及起于是邦为大夫者,皆有百代祀之,谓之太祖。太祖之代,则为大宗,宗之本统故也。其支子旁亲,非太祖之统,谓之小宗。小宗之道,五代则迁。当其为宗,宗中奉之,加于常礼。平居则每事谘告,死亡则服之齐衰,以义加也」。又《丧服·要记》曰:「公子之二宗,皆一代而已。庶兄弟既亡之後,各为一宗之祖也。嫡继其正统者,各自为大宗,乃成百代不迁之宗也。」(《通典》七十三) ◇宗义 奉宗加于常礼,平居即每事谘告。凡告宗之例,宗内祭祀、嫁女、娶妻、死亡、子生、行来、改易名字,皆告。若宗子时祭,则宗内男女毕会,丧故亦如之。若宗内吉凶之事,宗子亦普率宗党以赴役之。若宗子时祭,则告于同宗,祭毕,合族于宗子之家,男子女子以班。宗子为男主,宗妇为女主,故云「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以当合族纪宗故也。凡所告子生,宗子皆书于宗籍。大宗无後,则支子以昭穆後之;後宗立则宗道存,而诸义有主也。立主义存,而有一人不者,则会宗而议其罚。族不可以无统,故立宗。宗位既定,则常尊归之,理其亲亲者也。是故义定于本,自然不移,名存于政,而不继其人,宗子之道也。故为宗子者,虽在凡才,犹当佐之佑之,而奉以为主。虽有高明之属、盛德之亲、父兄之尊,而不得干其任者,所以全正统而一人之情也。若奸回淫乱,行出轨道,有殄宗废祀之罪者,然後乃告诸宗庙,而改立其次,亦义之权也。(《通典》七十三) ◇葬礼 至墓之位,男子西向,妇人东向。先施幔屋于埏道北,南向。柩车既至,当坐而住。遂下衣几及奠祭。哭毕柩进,即圹中神位。既窆,乃下器圹中,荐棺以席,缘以绀缯,植た于墙,左右挟棺,如在道仪。(《通典》八十六) ◇丧服要记 凡诸侯之嗣子,继代为君;君之群弟,不敢宗君。君命其母弟为宗,诸弟宗之,亦谓之大宗。死则为齐衰九月。若无母弟,则命庶弟之大者为宗,诸弟宗之,亦如母弟;则为之大功九月。此二宗者,一代而已。庶兄弟既死之後,各为一宗之祖。 ◇妇人为君服 案郑注《丧服》云:「凡妻从夫降一等,各令三月。」则妻宜无服,而犹三月者,古者大夫不外娶,其妻则本国之女也。虽从夫而出,妇人归宗,往来犹人,故从人服也。长子有服,谓未去者也。循以为以道去君,非罪之重,其子尚可以留;值君薨,则服也。 ◇贵不降服 诸侯于其旁亲,一无所服,唯父母妻长子,长子之妻及为父之後者,姑姊妹嫁于诸侯,及始封之君所未臣诸父昆弟,皆以其服服之。大夫为其外亲为士者,尊虽不同,亦不降;大夫女为国夫人,唯父母及昆弟为父後者不降;士女为大夫妻者,不降高祖曾祖祖父母兄弟为父後者,及大宗子而已。 ◇父在为出母服 父在为母厌尊,故出而从周;出母服不减者,以本既降,义无再厌故也。父在为母,既已杖矣。若父在母出,宜重降者,则宜在不杖条。今在杖条,明不再降。杖者必居庐,居庐者必礻覃。 卷八十九 ◎鲁胜 胜字叔时,代郡人。武帝时为著作左郎。元康初迁建康令,寻称疾去。徵博士,举中书郎,皆不就。有《注墨辨》六篇。 ◇上正天论表 若臣言合理,当得改先代之失,而正天地之纪。如无据验,甘即刑戮,以彰虚妄之罪。(《晋书·隐逸鲁胜传》) ◇正天论 以冬至之後立晷测影,准度日月星。臣案日月裁径百里,无千里;星十里,不百里。(《晋书·鲁胜传》) ◇注墨辨叙 名者所以别同异,明是非,道义之门,政化之准绳也。孔子曰:「必也正名,名不正则事不成。」墨子著书,作《辩经》以立名本,惠施、公孙龙祖述其学,以正别名显于世。孟子非墨子,其辩言正辞则与墨同。荀卿、庄周等皆非毁名家,而不能易其论也。 名必有形,察形莫如别色,故有坚白之辩。名必有分明,分明莫如有无,故有无序之辩。是有不是,可有不可,是名两可。同而有异,异而有同,是之谓辩同异。至同无不同,至异无不异,是谓辩同辩异。同异生是非,是非生吉凶,取辩于一物而原极天下之污隆,名之至也。 自邓析至秦时名家者,世有篇籍,率颇难知,後学莫复传习,于今五百馀岁,遂亡绝。《墨辩》有上下《经》,《经》各有《说》,凡四篇,与其书众篇连第,故独存。今引说就经,各附其章,疑者阙之。又采诸众杂集为《刑》《名》二篇,略解指归,以俟君下。其或兴微继绝者,亦有乐乎此也!(《晋书·隐逸鲁胜传》) ◎王沈 沈字彦伯,高平人,仕郡文学掾。 ◇释时论 东野丈人观时以居,隐耕污腴之墟。有冰氏之子者,出自Ё寒之谷,过而问涂。丈人曰:「子奚自?」曰:「自涸阴之乡。」「奚适?」曰:「欲适煌煌之堂。」丈人曰:「入煌煌之堂者,必有赫赫之光。今子困于寒而欲求诸热,无得热之方。」冰子瞿然曰:「胡为其然也?」丈人曰:「融融者皆趣(《御览》八百七十一作「」。)热之士,其得炉冶之门者,惟挟炭之子。苟非斯人,不如其已。」冰子曰:「吾闻宗庙之器,不要华林之木,四门之宾何必冠盖之族。前贤有解韦索而佩朱,舍徒担而乘丹毂。由此言之,何恤而无禄!惟先生告我涂之速也。」 丈人曰:「呜呼!子闻得之若是,不知时之在彼。吾将释子。夫道有安危,时有险易,才有所应,行有所适。英奇奋于从横之世,贤智显于霸王之初,当厄难则骋权谲以良图,值制作则展儒道以畅摅,是则衮龙出于褐,卿相起于匹夫,故朝贱而夕贵,先卷而後舒。当斯时也,岂计门资之高卑,论势位之轻重乎!今则不然。上圣下明,时隆道宁,群后逸豫,宴安守平。百辟君子,奕世相生,公门有公,卿门有卿。指秃腐骨,不简蚩伫。多士丰于贵族,爵命不出闺庭。四门穆穆,绮襦是盈,仍叔之子,皆为老成。贱有常辱,贵有常荣,肉食继踵于华屋,疏饭袭迹于耨耕。谈名位者以谄媚附势,举高誉者因资而随形。至乃空嚣者以泓噌为雅量,琐慧者以浅利为钅仓々,每胎者以无检为弘旷,偻垢者以守意为坚贞,嘲哮者以粗发为高亮,韫蠢者以色厚为笃诚,《疒奄》婪者以博纳为通济,氏氏者以难入为凝清,拉答者有沈重之誉,兼闪者得清剿之声,呛享怯畏于谦让,茸勇敢于饕诤。斯皆寒素之死病,荣达之嘉名。凡兹流也,视其用心,察其所安,责人必急,于已恒宽。德无厚而自贵,位未高而自尊,眼罔向而远视,鼻《鼻》《鼻》而刺天。忌恶君子,悦媚小人,敖蔑道素,慑吁权门。心以利倾,智以势忄昏,姻党相扇,毁誉交纷。当局迷于所受,听采惑于所闻。京邑翼翼,群士千亿,奔集势门,求官买职,童仆窥其车乘,阍寺相其服饰,亲客阴参于靖室,疏宾徙倚于门侧。时因接见,矜厉容色,心怀内荏,外诈刚直,谭道义谓之俗生,论政刑以为鄙极。高会曲宴,惟言迁除消息,官无大小,问是谁力。今以子孤寒,怀真抱素,志陵云霄,偶景独步,直顺常道,关津难渡,欲骋韩卢,时无狡兔,众涂圮塞,投足何错!」 于是冰子释然乃悟曰:「富贵人之所欲,贫贱人之所恶。仆少长于孔颜之门,久处于清寒之路,不谓热势自共遮锢。敬承明诲,服我初素,弹琴咏典,以保年祚。伯成、延陵,高节可慕。丹毂灭族,吕、霍哀吟,朝荣夕灭,旦飞暮沈。聃、周道师,巢、由德林,丰屋家,《易》著明箴。人薄位尊,积罚难任,三却尸晋,宋、华咎深,投扃正幅,实获我心。(《晋书·文苑王沈传》) ◎杨 字玄舒,汝南人。为给事中,迁左长史。有《易卦序论》一卷,《毛诗辨异》三卷,《毛诗异议》二卷,集三卷。 ◇云赋 天地定位,淳和肇分。刚柔初降,阴阳烟カ。于是山泽通气,华岱兴云。则缥缈翩绵,郁若升烟。蹇盘萦以诘屈兮,若虬龙之蟠蜿。嶷岐岐以岳立兮,状有似乎列仙。东西络绎,南北油裔。随风徘徊,流行庵蔼。豁兮仰披,杳兮四会。凝寒冰于朱夏,飞素雪于玄冥。洒膏液于天汉,腾鸿泉于泰清。乾坤以之交泰,品物以之流形。江海以之深满,川谷以之丰盈,毛羽以之光泽,草木以之葩荣。萌芽以之挺殖,苗秀以之积成。始于触石而出,肤寸而征。终于г濡六合,浸润群生。荡涤尘秽,含吐嘉祥。施畅凯风,惠加春阳。拟神化于后土,与三曜兮齐光。(《艺文类聚》一) 浮素霓之逶迤。(《御览》十四) ◇刑礼论 览众所抵,精思构微,迭为先後,文若荣繁;翩然相反,岂彼系未存厥中?尝试稽之天地,考之人事,旁贯品物,综核彝伦,而刑礼之旨,可略言也。盖刑礼之本,经纬阴阳,拟则乾坤;先王所以化民理物,兴国济治也。或者取证于《春秋》,有意乎寻本以综末。然犹未离于先後,亦速难之始也。夫阴阳异制,化物则均;万物本一,变而殊形。故王者去彼而适此为生,而于彼为死;夫死者去此而适彼,于此为死,而于彼为生矣。礼生于让,刑生于争。让者割己以与人,是刑加于己而礼加于人也。争者夺人以崇己,是刑施于人而礼施于己也。由此言之,让非纯礼,争非纯刑也。庆赏以劝善,而为恶者惩,如有所惩,刑亦存矣。刑罚以惩恶,而为善者劝;如有所劝,礼亦存矣。故亡刑则礼不独施。大道废焉;则刑礼俱错;大道行焉,则刑礼俱兴。不合而成,未之有也。(《艺文类聚》五十四) ◎卢播 播字景宣,陈留人。为本州别驾,元康中迁梁王彤征西长史,进振威将军;後为尚书。有集二卷。 ◇阮籍铭 峨峨先生,天挺无欲。玄虚恬澹,混齐荣辱。荡涤秽累,婆娑止足。胎胞造化,韬光。鼓棹沧浪,弹冠峤岳。颐神太素,简旷世局。澄之不清,混之不浊。翱翔区外,遗物度俗。隐处巨室,友真归朴。汪汪川原,迈迹图。(《艺文类聚》三十六。) ◎曾环 环为衡阳内史,有集三卷。 ◇为旧君服议 古者失地之君,托身造次,感一时之惠,犹齐衰以为报。尝为臣吏,礼待优备,故依礼托情,而弘教训矣。(《通典》九十。泰始中尚书令史物等,是故少府鲍融、故吏假诣丧所行服,何遵何桢驳以为不应服。荀ダ吴、奋以为应服。又衡阳内史环议云云。案「泰始中衡阳未入版图,据下文复有孔瑜、范汪、范宁议,则曾环此议不在泰始中明矣。《隋志》有衡阳内史《曾环集》,三卷,在顾荣之前。顾荣于泰康末入晋,卒于永嘉末。今依《隋志》编于顾荣前。) ◎陈 字延思,陈国苦人。泰康末为郡督邮,迁主薄,州辟部从事。元康中举孝廉,州将留不遣。齐王ぁ起义,拜驸马都尉,寻为历阳内史,朱彦参军。元帝为镇东,召行参军事,典法兵二曹。建兴初,制版补录事参军,出除谯郡太守,太兴初以疾去,後以白衣兼尚书,拜天门太守。咸和初迁梁州刺史,寻免。 ◇陈时务 昔江外初平,中州荒乱,故贡举不试。宜渐循旧,搜扬隐逸,试以经策。又马隆、孟观虽出贫贱,勋济甚大,以所不习,而统戎事,鲜能以济。宜开举武略任将率者,言问核试,尽其所能,然後随才授任。举十得一,犹胜不举,况或十得二三。日降虏,七世内侍;由余戎狄,入为秦相。岂藉华宗之族,见齿于奔竞之流乎!宜引幽滞之隽,抑华校实,则天清地平,人神感应。(《晋书·陈君页传》) ◇议禁僚属故避事任 诸僚属乘昔西台养望馀弊,小心恭肃,更以为俗,偃蹇倨慢,以为优雅。至今朝土纵诞,临事游行,渐弊不革,以至倾国。故百寻之屋突直而燎焚,千里之堤蚁垤而穿败,古人防小以全大,慎微以杜萌。自今临使称疾,须催乃行者,皆免官。(《晋书·陈传》。又略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引王隐《晋书》作「百寻之屋,突直而烟焚,千里之堤,蝼蛾之穴败。」案:引在穴篇,则穴败不误也。) ◇驳己亥格 圣王悬爵赏功,制罚纠违,斯道苟明,人赴水火。且名器之实,不可妄假,非才谓之致寇,宠厚戒在斯亡。昔孙秀口唱篡逆,手弄天机,惠皇失御,九服无戴。三王建议,席卷四海,合起义之众,结天下之心,故设《己亥义格》以权济难。此自一切之法,非常伦之格也。其起义以来,依格杂猥,遭人为侯,或加兵伍,或出皂仆,金紫佩士卒之身,符策委庸隶之门,使天官降辱,王爵黩贱,非所以正皇纲重名器之谓也。请自今以後宜停之。(《晋书·陈传》。初赵王伦篡位,三王起义,制《己亥格》,其後论功虽小,亦皆依用。意谓不宜以为常式,驳之云云。) ◇荐焦保于州将 保出自寒素,禀质清冲,若得参嘉命,必能光赞大猷,允清朝望,使黄宪之徒不乏于豫土,令庶免臧文之责。(《晋书·陈传》) ◇与王导书 中华所以倾弊,四海所以土崩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後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後叙,遂相波扇,乃至凌迟。加有庄老之俗倾惑朝廷,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恤,法物坠丧。夫欲制远,先由近始,故出其言善,千里应之。今宜改张,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显朱邑于桐乡,然後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晋书·陈传》) ◎卞扌 扌,武帝末为博士。 ◇安梓宫议 尚书问:「今大行崩含章殿,安梓宫宜在何殿?」博士卞扌、杨雍议曰:「臣子尊其君父,必居之以正,所以尽孝敬之心。今太极殿,古之路寝,梓宫宜在太极殿;依周人殡于西阶。」(《通典》七十九) ◇下室馔议 又问:「既殡之後,别奠下室之馔,朝夕转易;诸所应设祭,朔望牲用,宜所施行,案礼具答。」扌、雍议:「案礼,天子日食少牢,月朔太牢。丧礼下室之馔,如他日,宜随御膳朝夕所常用也。朔望则奠,用太牢备物。」(《通典》七十九) ◇倚庐议 又问:「案景帝故事,施倚庐于九龙殿上东厢。今御倚庐为当在太极殿不?,诸王庐复应何所?」权琳议,案《尚书·顾命》,成王崩,康王居于翼室。先儒云『翼室于路寝』。今宜于太极殿上。诸王宜各于其所居为庐,朝夕则就位哭临。」(《通典》七十九) ◇为天子斩衰服议 尚书问:「天子崩,于今台书令史以上,为皆服斩衰之服不?」博士卞扌、应琳议:「礼,命士以上皆服斩。台书令史,列职天朝,皆应服斩。」(《通典》八十一) 又问:「天子崩,令司州及河南郡吏出入导从,应易服制不?」卞扌答:「礼,庶人在官者服齐衰三月。又,近臣服斩。导从出入,皆应从服。」(《通典》八十一) 又问:「服随君轻重。今司隶服斩,下吏服齐,为合礼意不?」卞扌答:「凡臣从君,皆降一等。今之牧守皆古诸侯,以礼相况,轻重宜矣。」(《通典》八十) 又问:「礼,义服不从。今司隶为君斩衰,义服也。下吏为从不?每降一等,当谓君丧其亲者耳。古今行事复云何?」扌答:「礼,庶人为国君齐,今则不服。然吏若都官从事,有职司于丧庭者,故宜依庶人在官者义耳。义服不从,谓近臣服君斩服之衰,依降一等者之差耳。前称导从,指谓近臣。」(《通典》八十一) 又问:「诸二千石长吏见在京城,皆应制服不?」博士卞扌、杨雍、应琳等上云:「礼,臣为君斩衰。自士以上,见在官者,皆应制服。」(《通典》八十一引《魏晋故事》) ◇宫中为天子服议 问:「皇太后、三夫人以下皆服斩,诸长公主及诸君崇阳园修容服制之宜。」卞扌等议:「案礼,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依礼则公主宜服斩而不杖。礼,君夫人为长子三年,妾为君之嫡子与夫人同。则崇阳园修容宜三年。(《通典》八十一引《魏晋故事》) ◇宫中为天子杖议 又问:「太后及公主应杖不?」卞扌、应琳议:「礼,为夫杖,自天子达,皇太后应杖明矣。妇为舅姑,礼无杖文,皇后不应杖也。君之丧,夫人、世妇在次则杖,即位则使人执之如礼。三夫人已下皆杖。」(《通典》八十一) ◇诸王女孙女为天子服议 案礼,诸侯之夫人为天子,其服齐衰,本无服者也,犹从夫而同。今王始于大行皇帝本服周,以轻明重,依诸兄弟之议,所服至尊,疑当服重。王诸女,依诸侯兄弟礼,则应服斩也。孙女幼,未及于礼;若欲服,宜依诸侯之制。(《通典》八十一,《魏晋故事》,卞扌、应琳等议。) ◎苟 字道将,河内山阳人。武帝时,司隶校尉石鉴以为部从事。惠帝初,侍中东海王越引为通事令史,累迁阳平太守。齐王ぁ辅政,以为参军,拜尚书右丞,转左丞,ぁ诛坐免。骠骑将军长沙王以为从事中郎,寻为北军中候。范阳王承制,行兖州刺史。怀帝初进抚军将军假节都督青、兖诸军事,封东平侯,迁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假节都督青州诸军事,领青州刺史,进为郡公;寻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军事。洛阳陷,豫章王端承制,以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领太子太傅。为石勒所杀。 ◇承诏罪状东海王越表 殿中校尉李初至,奉被手诏,肝心若裂。东海王越得以宗臣遂执朝政,委任邪佞,宠树奸党,至使前长史潘滔、从事中郎毕邈、主簿郭象等操弄天权,刑赏由己。尚书何绥、中书令缪播、太仆缪胤、黄门侍郎应绍,皆是圣诏亲所抽拔,而滔等妄构,陷以重戮。带甲临宫,诛讨后弟,翦除宿卫,私树国人。崇奖魏植,招诱逋亡,覆丧州郡,王涂圮隔,方贡乖绝,宗庙阙蒸尝之飨,圣上有约食之匮。镇东将军周馥、豫州刺史冯嵩、前北中郎将裴宪,并以天朝空旷,权臣专制,事难之兴,虑在旦夕,各率士马,奉迎皇舆,思隆王室,以尽臣礼。而滔、邈等劫越出关,矫立行台,逼徙公卿,擅为诏令,纵兵寇抄,茹食居人,交尸塞路,暴骨盈野。遂令方镇失职,城邑萧条,淮豫之萌,陷离涂炭。臣虽愤懑,守局东,自奉明诏,三军奋厉,卷甲长驱,次于仓垣。即日承司空、博陵公浚书,称殿中中郎刘权赍诏,敕浚与臣共克大举。辄遣前锋征虏将军王赞径至项城,使越稽首归政,斩送滔等。伏愿陛下宽宥宗臣,听越还国。其馀逼迫,宜蒙旷荡。辄写诏宣示征镇,显明义举。遣扬烈将军阎弘步骑五千,镇卫宗庙。(《晋书·苟传》) ◇又表 奉被手诏,委臣征讨,喻以桓、文,纸练兼备,伏读跪叹,五情惶怛。自顷宰臣专制,委杖佞邪,内擅朝威,外残兆庶,矫诏专征,遂图不轨,纵兵寇掠,陵践宫寺。前司隶校尉刘暾、御史中丞温畿、右将军杜育,并见攻劫。广平、武安公主,先帝遗体,咸被逼辱。逆节虐乱,莫此之甚。辄祗奉前诏,部分诸军,遗王赞率陈午等将兵诣项,龚行天罚。(《晋书·苟传》) ◇移檄诸征镇州郡 天步艰险,祸难殷流,刘元海造逆于汾阴,石世龙阶乱于三魏,荐食畿甸,覆丧邺都,结垒近郊,仍震兖豫,害三刺史,杀二都督,郡守官长,堙没数十,百姓流离,肝脑涂地。以虚薄,负荷国重,是以弭节海隅,援χ曹卫。猥被中诏,委以关东,督统诸军,钦承诏命。克今月二日,当西经济黎阳,即日得荥阳太守丁嶷白事,李恽、陈午等救怀诸军与羯大战,皆见破散。怀城已陷,河内太守裴整为贼所执。宿卫阙乏,天子蒙难,宗庙乏危,甚于累卵。承问之日,忧叹累息。以为先王选建明德,庸以服章,所以藩固王室,无俾城坏。是以舟楫不固,齐桓责楚;襄王逼狄,晋文致讨。夫翼奖皇家,宣力本朝,虽蹈汤火,大义所甘。加诸方牧,俱受荣宠,义同毕力,以报国恩。虽不武,首启戎行,秣马裹粮,以俟方镇。凡我同盟,宜同赴救。显立名节,在此行矣。(《晋书·苟传》,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一。) ◎滕并 并,南阳西鄂人,安南将军广州牧修子。 ◇上表请改父修谥 亡父修,羁绁吴壤,为所驱驰;幸逢开通,沐浴至化,得从俘虏握戎马之要;未觐圣颜,委南藩之重,实由勋劳少闻天听故也。年衰疾笃,屡乞骸骨,未蒙垂哀,奄至薨陨。臣承遗意,舆榇还都,瞻望云阙,实怀痛裂。窃闻博士谥修曰声,直彰流播,不称行绩,不胜愚情,冒昧闻诉。(《晋书·滕修传》) ◎杜育 育字方叔,襄城人。初与石崇等为贾谧二十四友,永兴中拜汝南太守。永嘉中进右将军,後为国子祭酒。有《易义》若干卷,集二卷。 ◇Η赋 灵山惟岳,奇产所锺。瞻彼卷阿,实曰夕阳。厥生Η草,弥谷被冈。承(《文选》江淹《杂体诗》注作「怀」。)丰壤之滋润,受甘露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岷方之注,挹彼清流。器泽陶简,出自东隅。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沈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艺文类聚》八十二,《书钞》一百四十四。) 若乃淳染真辰,色责青霜。□□□□白黄若虚。调神和内,解慷除。(《书钞》一百四十四,《御览》八百六十七。) ◇菽赋 脯则正膂通干,粗鹿肥麋。(《书钞》一百四十五,《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八百六十二。) 差则前盐白糁,鲤之骸。(《书钞》一百四十六) ◎贾彬 彬为车骑长史。有集三卷。 ◇筝赋 温颜既缓,和志向悦。宾主交欢,鼓铎品列。锺子授筝,伯牙击节。唱葛天之高韵,赞幽兰与白雪。其始奏也,蹇澄疏雅,若将畅而未越。其渐成也,抑案铿锵,犹沈郁之舒彻。何以尽美?请徵其喻。剖状同形,两象著也;设弦十二,太簇数也;列柱参差,招摇布也;介位允谐,六龙御也。(《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 ◎贾彪 彪,爵里未详。 ◇大鹏赋(并序) 余览张茂先(《御览》作「张安世」。)《鹪鹩赋》,以其质微处亵,而偏于受害。(《御览》作「而陋以远害」。)愚以为未若大鹏栖形遐远,自育之全也。此固祸福之机,聊赋之云: 叹大钧之播物,启块化于天壤。嘉有鹏之巨鸟,摄元气之夸象。扬宇内之逼隘,遵四荒以泛荡。(《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九百二十七引《晋书》。) ◎张翼 翼,上谷沮阳人,为辽东太守。(见《後魏书·张衮传》) ◇书 廿三日赖卿翼顿首:节过多怀,得近书为慰,意以何如!深劳弊顿,曳力还不具。(《淳化阁帖》三) 卷九十 ◎潘岳(一) 岳安安仁,荣阳中牟人。武帝时辟司空太尉府,举秀才,出为河阳令,转怀令,补尚书度支郎,迁廷尉评,以公事免。惠帝初,太傅杨骏引为主簿,骏诛除名,选为长安令;寻补著作郎。转散骑侍郎,与石崇等谋诛赵王伦,事觉遇害。有集十卷。 ◇秋兴赋(并序) 晋十有四年,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以太尉掾兼虎贲中郎,将寓直于散骑之省。高阁连云,阳景罕曜,珥蝉冕而袭纨绮之士,此焉游处。仆野人也。偃息不过茅屋茂林之下,谈话不过农夫田父之客,摄官承乏,猥厕朝列,夙兴晏寝,匪遑底宁。譬犹池鱼笼鸟,有江湖山薮之思,于是染翰操纸,概然而赋。于时秋也,故以《秋兴》命篇。其辞曰: 四时忽其代序兮,万物纷以回薄。览华莳之时育兮,察盛衰之所托。感冬索而春敷兮,嗟夏茂而秋落。虽末士之荣悴兮,伊人情之美恶。善乎宋玉之言曰:「悲哉秋之为气也!风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そ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送将归。」夫送归怀慕徒之恋兮,远行有羁旅之愤。临川感流以叹逝兮,登山怀远而悼近。彼四戚之疚心兮,遭一涂而难忍。嗟秋日之可哀兮,谅无愁而不尽。野有归燕,隰有翔隼。游氛朝兴,槁叶夕殒。 于是乃屏轻Ψ,释纤。藉莞,御袷衣。庭树槭以洒落兮,劲风戾而吹帷。蝉ィィ击寒吟兮,雁飘飘而南飞。天晃朗以弥高兮,日悠阳而浸微。何微阳之短晷,觉凉夜之方永。月ㄔ胧以含光兮,露凄清以凝冷。熠耀粲于阶闼兮,蟋蟀鸣乎轩屏。听离鸿之晨吟兮,望流火之馀景。宵耿介而不寐兮,独屏转于华省,悟时岁之遒尽兮,慨俯首而自省。斑鬓髟以承弁兮,素发《风立》以垂领。仰群俊之逸轨兮,攀云汉以游骋。登春台之熙熙兮,珥金貂之炯炯。苟趣舍之殊涂兮,庸讵识其躁静。闻至入之休风兮,齐天地于一指。彼知安而忘危兮,故出生而入死。行投趾于容迹兮,殆不践而获底。阙侧足以及泉兮,虽猴猿而不履。龟祀骨于宗祧兮,思反身于绿水。 且敛衽以归来兮,忽投绂以高厉。耕东皋之沃壤兮,输黍稷之馀税。泉涌湍于石间兮,菊扬芳于崖ㄛ。澡秋水之涓涓兮,玩游之氵敝氵敝。逍遥乎山种之阿,放旷乎人间之世。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文选》,《艺文类聚》三。) ◇寒赋 夜漫漫以攸攸兮,凄凄以凛凛。(《御览》三十四) ◇登虎牢山赋 辞京辇兮遥迈,将远游兮东夏。朝发轫兮帝墉,夕结轨兮中野。凭修坂兮停车,临寒泉兮饮马。眷故乡之辽隔,思纡轸以郁陶。步玉趾以升降,凌汜水而登虎牢。览河洛之二川,眺成平之双皋。崇岭[B271]以崔,幽谷豁以穴孝寥。路逶迤以迫隘,林廓落以萧条。尔乃仰荫嘉木,俯藉芳卉。青烟郁其相望,栋宇懔以鳞萃。彼登山而临水,固先哲之所哀。矧去乡而离家,邈长辞而远乖。望归云以叹息,肠一日而九回,良劳者之咏事,爰寄言以表怀。(《艺文类聚》七) ◇沧海赋 徒观其状也,则汤汤荡荡。澜漫形沈,流沫千里,悬水万丈。测之莫量其深,望之不见其广。无远不集,靡幽不通。群溪俱息,万流来同。含三河而纳四渎,朝五湖而夕九江。阴霖则兴云降雨,阳霁则吐霞曜日。煮水而盐成,剖蚌而珠出。其中有蓬荚名岳,青丘奇山,阜陵别岛,畏环其间,其山则山累崔嵬,嵯峨降屈。披沧流以特起,擢崇基而秀出。其鱼则有吞舟鲸鲵,乌贼龙须,(案:《御览》九百三十九引此赋云,「客鱼侯霸」当是此下佚文,尚有缺脱)蜂目豺口,狸斑雉躯。怪体异名,不可胜图。其虫兽则素蛟丹虬,元龟灵鼍;修鼋巨鳖,紫贝蛇;玄螭蚴虬,赤龙焚蕴。迁体改角,推旧纳新。举扶遥以抗翼。泛阳侯以濯鳞,其禽鸟则鸿,鸠鹅;朱背炜烨,缥翠葱青。详察浪波之来往,遍听奔激之音响。力势之所回薄,润泽之所弥广。普天之极大,横率土而莫两。(《艺文类聚》八) ◇西征赋 岁次玄枵,月旅蕤宾。丙丁统日,乙未御辰。潘子凭轼西征,自京徂秦。乃喟然叹曰: 古往今来,邈矣悠哉!寥廓恍惚,化一气而甄三才。此三才者,天地人道。唯生与位,谓之大宝。生有修短之命,位有通塞之遇。鬼神莫能要,圣智弗能豫。 当休明之盛世,托菲薄之陋质。纳旌弓于铉台,赞庶绩于帝室。嗟鄙夫之常累,固既得而患失。无柳季之直道,佐士师而一黜。 武皇忽其升遐,八音遏于四海。天子寝于谅ウ,百官听于冢宰。彼负荷之殊重,虽伊周其犹殆。窥七贵于汉庭,讠寿一姓之或在?无危明以安位,氐居逼以示专。陷乱逆以受戮,匪祸降之自天。孔随时以行藏,蘧与国而舒卷。苟蔽微以缪章,患过辟之未远。悟山潜之逸士,卓长往而不反。陋吾人之拘挛,飘萍浮而蓬转。寮位儡其隆替,名节ㄘ以隳落。危素卵之累壳,甚玄燕之巢幕。必战惧以兢悚,如临深而履薄。夕获归于都外,宵未中而难作。匪择木以栖集,鲜林焚而鸟存。遭千载之嘉会,皇合德于乾坤。弛秋霜之严威,流春泽之渥恩。甄大义以明责,反初服于私门。 皇鉴揆余之忠诚,俄命余以末班。牧疲人于西夏,携老幼而入关。丘去鲁而顾叹,季过沛而涕零。伊故乡之可怀,疚圣达之幽情。矧匹夫之安土,邈投身于镐京。犹犬马之恋主,窃托慕于阙庭。眷巩洛而掩涕,思缠绵于坟茔。 尔乃越平乐,过街邮。秣马皋门,税驾西周。达矣姬德,兴自高辛。思文后稷,厥初生民。率西水浒,化流岐豳。祚隆昌发,旧邦惟新。旋牧野而历兹,愈守柔以执竞。夜申旦而不寐,忧天保之未定。惟泰山其犹危,祀八百而馀庆。鉴亡王之骄淫,窜南巢以投命。坐积薪以待然,方指日而比盛。人度量之乖舛,何相越之辽迥! 考土中于斯邑,成建都而营筑。既定鼎于郏辱阝,遂钻龟而启繇。平失道而来迁,ム二国而是。岂时王之无僻?赖先哲以长懋。望圉北之两门,感虢郑之纳惠。讨子颓之乐祸,尤阙西之效戾。重戮带以定襄,弘大顺以霸世。灵壅川以止斗,晋演义以献说。咨景悼以迄丐,政凌迟而弥季。俾庶朝之构逆,历两王而干位。逾十叶以逮赧,邦分崩而为二。竟横噬于虎口,输文武之神器。 澡孝水而濯缨,嘉美名之在兹。夭赤子于新安,坎路侧而瘗之。亭有千秋之号,子无七旬之期。虽勉励于延吴,实潜恸乎余慈。 眄山川以怀古,怅揽辔于中涂。虐项氏之肆暴,坑降卒之无辜。激秦人以归德,成刘后之来苏。事回而好还,卒宗灭而身屠。 经渑池而长想,停余车而不进。秦虎狼之强国,赵侵弱之馀烬。超入险而高会,杖命世之英蔺。耻东瑟之偏鼓,提西缶而接刃。辱十城之虚寿,奄咸阳以取隽。出申威于河外,何猛气之咆勃。入屈节于廉公,若四体之无骨。处智勇之渊伟,方鄙吝之忿ぉ。虽改日而易岁,无等级以寄言。 当光武之蒙尘,致王诛于赤眉。异奉辞以伐罪,初垂翅于回溪。不尤眚以掩德,终奋翼而高挥。建佐命之元勋,振皇纲而更维。登崤坂之威夷,仰崇岭之嵯峨。皋记坟于南陵,文违风于北阿。蹇哭孟以审败,襄墨衰以授戈。曾只轮之不反,[11B]三帅以济河。值庸主之矜愎,殆肆叔于朝市。任好绰其馀裕,独引过以归己。明三败而不黜,卒陵晋以雪耻。岂虚名之可立,良致霸其有以。 降曲崤而怜虢,托与国于亡虞。贪诱赂以卖邻,不及腊而就拘。垂棘反于故府,屈产服于晋舆。德不建而民无援,仲雍之祀忽诸。 我徂安阳,言陟陕郛。行乎漫渎之口,憩乎曹阳之墟。美哉邈乎!兹土之旧也,固乃周、邵之所分,二南之所交。麟趾信于关雎,驺虞应乎鹊巢。愍汉氏这剥乱,朝流亡以离析。卓滔天以大涤,劫宫庙而迁迹。俾万乘之盛尊,降遥思于征役。顾请旋于亻霍泛,既获许而中惕。追皇驾而骤战,望玉辂而纵镝。痛百寮之勤王,咸毕力以致死。分身首于锋刃,洞胸腋以流矢。有褰裳以投岸,或攘袂以赴水。伤桴楫之褊小,撮舟中而掬指。 升曲沃而惆怅,惜兆乱而兄替。枝末大而本披,都偶国而祸结。臧札飘其高厉,委曹吴而成节。何庄武之无耻,徒利开而义闭!蹑函谷之重阻,看天险之衿带。迹诸侯之勇怯,算嬴氏之利害。或开关以延敌,竞遁逃以奔窜。有噤门而莫启,不窥兵于山外。连鸡互而不栖,小国合而成大。岂他势之安危,信人事之否泰! 汉六叶而拓畿,县弘农而远关。厌紫极之闲敞,甘微行以游盘。长傲宾于柏谷,妻睹貌而献餐。畴匹妇其已泰,胡厥夫之缪官!昔明王之巡幸,固清道而後往。惧衔橛之或变,峻徒御以诛赏。彼白龙之鱼服,挂豫且之密网。轻帝重于天下,奚斯渐之可长?吊戾园于湖邑,谅遭世之巫蛊。探隐伏于难明,委谗贼之赵虏。加显戮于储贰,绝肌肤而不顾。作归来之悲台,徒望思其何补? 纷吾既迈此全节,又继之以盘桓。问休牛之故林,感徵名于桃园。发阌乡而警策,黄巷以济潼。眺华岳之阴崖,觌高掌之遗踪。忆江使之反璧,告亡期于祖龙。不语怪以徵异,我闻之于孔公。 愠韩马之大憝,阻关谷以称乱。魏武赫以霆震,奉义辞以伐叛。彼虽众其焉甲,故制胜于庙算。砰扬桴以振尘,纟画瓦解而冰泮。超遂遁而奔狄,甲卒化为京观。 倦狭路之迫隘,轨崎岖以低仰。蹈秦郊而始辟,豁爽岂以宏壮。黄壤千里,沃野弥望。花实纷敷,桑麻条畅。邪界褒斜,右滨湃陇。宝鸡前鸣,甘泉後涌。面终南而背云阳,跨平原而连れ冢。九截辟,太一あ从。吐清风之《风》戾,纳归云之郁蓊。南有玄灞素,汤井温谷。北有清渭浊泾,兰池周曲。浸决郑白之渠,漕引淮海之粟。林茂有之竹,山挺蓝田之玉。班述陆海珍藏,张叙神皋奥区。此西宾所以言于东主,安处所以听于凭虚也,可不谓然乎? 劲松彰于岁寒,贞臣见于国危。入郑都而抵掌,义桓友之忠规。竭股肱于昏主,赴涂炭而不称。世善职于司徒,缁衣弊而改为。 履犬戎之侵地,疾幽后之诡惑。举伪烽以沮众,淫嬖褒以纵慝。军败戏水之上,身死骊山之北。赫赫宗周,灭为亡国。 又有继于此者,异哉秦始皇之为君也!倾天下以厚葬,自开辟而未闻。匠人劳而弗图,俾生埋以报勤。外罹西楚之祸,内受牧竖之焚。语曰:行无礼必自及,此非其效与? 乾坤以有亲可久,君子以厚德载物。观夫汉高之兴也,非徒聪明神武、豁达大度而已也。乃实慎终追旧,笃诚款爱。泽靡不渐,恩无不逮。率士且弗遗,而况于邻里乎?况于卿士乎? 于斯时也,乃摹写旧丰,制造新邑。故社易置,榆迁立。街衢如一,庭宇相袭。浑鸡犬而乱放,各识家而竞入。 籍含怒于鸿门,沛而来王。范谋害而弗许,阴授剑以约庄。拎白刃以万舞,危冬叶之待霜。履虎尾是不噬,实要伯于子房。樊抗愤以卮酒,咀彘肩以激扬。忽蛇变而龙摅,雄霸上而高骧。曾迁怒而横撞,碎玉斗其何伤? 婴组于轵涂,投素车而肉袒。疏饮饯于东都,畏极位之盛满。金墉郁其万雉,峻彦峭以绳直。戾饮马之阳桥,践宣平之清阈。都中杂还,户千人亿。华夷士女,骈田逼侧。展名京之初仪,即新馆而莅职。励疲纯以临朝,勖自强而不息。 于是孟秋爰谢,听览馀日。巡省农功,周行庐室。街里萧条,邑居散逸。营宇寺署,肆廛管库,蕞芮于城隅者,百不处一。所谓尚冠、修成,黄棘、宣明,建阳、昌阴,北焕、南平,皆夷漫涤荡,亡其处而有其名。尔乃阶长乐,登未央,泛太液,凌建章。萦及娑而款贻荡,蔺枵诣而轹承光。徘徊桂宫,惆怅柏梁。雉ず于台陂,狐兔窟于殿傍。何黍苗之离离,而余思之芒芒!洪锺顿于毁庙,乘风废而弗县。禁省鞠为茂草,金狄迁于灞川。 怀夫萧曹魏邴之相,辛李卫霍之将。衔使则苏属国,震远则张博望。教敷而彝伦叙,兵举而皇威畅。临危而智勇奋,投命而高节亮。暨乎宅侯之忠孝淳深,陆贾之优游宴喜。长卿渊云之文,子长政骏之史。赵张三王之尹京,定国释之之听理。汲长孺之正直,郑当时之推士。终童山东之英妙,贾生洛阳之才子。飞翠,拖鸣玉,以出入禁门者众矣。或被发左衽,奋迅泥滓;或从容傅会,望表知里。或著显绩而婴时戮,或有大才而无贵仕。皆扬清风于上烈,垂令闻而不已。想佩声之遗响,若铿锵之在耳。当音凤恭显之任势也,乃熏灼四方,震耀都鄙。而死之日,曾不得与夫十馀公之徒隶齿。才难不其然乎? 望渐台而扼腕,枭巨猾而馀怒。揖不疑于北阙,轼樗里于武库。酒池鉴于商辛,追覆车而不寤。曲阳僭于白虎,化奢淫而无度。命有始而必终,孰长生而久视?武雄略其焉在,近惑文成而溺五利。侔造化以制作,穷山海之奥秘。灵若翔于神岛,奔鲸浪而失水。爆鳞骼于漫沙,陨明月以双坠。擢仙掌以承露,干云汉而上至。致邛其奚难,惟余欲而是恣。纵逸游于角,络甲乙以珠翠。忍生民之减半,勒东岳以虚美。超长怀以遐念,若循环之无赐。 较面朝之焕炳,次後庭之猗靡。壮当熊之忠勇,深辞辇之明智。卫в发以光鉴,赵轻体之纤丽。咸善立而声流,亦宠极而祸侈。 津便门以右转,究吾境之所暨。掩细柳而抚剑,快孝文之命帅。周受命以忘身,明戎政之果毅。距华盖于垒和,案乘舆之尊辔。肃天威之临颜,率军礼以长扌壹。轻棘霸之儿戏,重条侯之倨贵。索杜邮其焉在?云孝里之前号。惘辍驾而容与,哀武安以兴悼。争伐赵以徇国,定庙算之胜负。矢言而不纳,反推怨以归咎。未十里于迁路,寻赐剑以刎首。嗟主暗而臣嫉,祸于何而不有? 窥秦墟于渭城,冀阙缅其堙尽。觅陛殿之馀基,裁皮它以隐嶙。想赵使之抱璧,浏睨楹以抗愤。燕图穷而荆发,纷绝袖而自引。筑声厉而高奋,狙潜钅公以脱膑。据天位其若兹,亦狼狈而可愍!简良人以自辅,谓斯忠而鞅贤。寄苛制于捐灰,矫扶苏于朔边。儒林填于坑阱,诗书炀而为烟。国灭亡以断後,身刑に以启前。商法焉得以宿,黄犬何可复牵?野蒲变而成脯,苑鹿化以为马。假谗逆以天权,钳众口而寄坐。兵在颈而顾问,何不早而告我?愿黔黎其谁听,惟请死而获可。健子婴之果决,敢讨贼以纾祸。势土崩而莫振,作降王于路左。萧收图以相刘,料险易与众寡。羽天与而弗取,冠沐猴而纵火。贯三光而洞九泉,曾未足以喻其高下也。 感市闾之井,叹尸韩之旧处。承属号而守阙,人百身以纳赎。岂生命之易投,诚惠爱之洽著。讦望之以求直,亦余心之所恶。思夫人之政术,实干时之良具。苟明法以释憾,不爱才以成务。弘大体以高贵,非所望于萧傅。 造长山而慷慨,伟龙颜之英主。胸中豁其洞开,群善凑而必举。存威格乎天区,亡坟掘而莫御。临扌坎而累,步毁垣以延伫。 越安陵而无讥,谅惠声之寂寞。吊爰丝之正义,伏梁剑于东郭。讯景皇于阳丘,奚信谮而矜谑?陨吴嗣于局下,盖发怒于一博。成七国之称乱,翻助逆以诛错。恨过听而无讨,兹沮善而劝恶。 ╃孝元于渭茔,执奄尹以明贬。褒夫君之善行,废园邑以崇俭。过延门而责成,忠何辜而为戮?陷社稷之王章,俾幽死而莫鞠。忄太淫嬖之匈忍,剿皇统之孕育。张舅氏之奸渐,贻汉宗以倾覆。 刺哀主于义域,僭天爵于高安。欲法尧而承羞,永终古而不刊。瞰康园之孤坟,悲平后之专。殃厥父之篡逆,蒙汉耻而不雪。激义诚而引决,赴丹阎以明节。投宫火而焦糜,从灰而俱灭。 骛横桥而旋轸,历敞邑之南垂。门磁石而梁木兰兮,构阿房之屈奇。疏南山以表阙,倬樊川以激池。役鬼亻庸其犹否,矧人力之所为?工徒斫而未息,义兵纷以交驰。宗祧污而为沼,岂斯宇之独隳? 由伪新之九庙,夸宗虞则祖黄。驱吁嗟而妖临,搜佞哀以拜郎。诵六艺以饰奸,焚诗书而面墙。心不则于德义,虽异术而同亡。宗孝宣于乐游,绍衰绪以中兴。不获事于敬养,尽加隆于园陵。兆惟奉明,邑号千人。讯诸故老,造自帝询。隐王母之非命,纵声乐以娱神。虽靡率于旧典,亦观过而知仁。 凭高望之阳隈,体川陆之污隆。开襟乎清暑之馆,游目乎五柞之宫。交渠引漕,激湍生风,乃有昆明池乎其中。其池则汤汤汗汗,漾弥漫,浩如河汉。日月丽天,出乎东西,旦似汤谷,夕类虞渊。昔豫章之名宇,披立流而特起。仪景星于天汉,列牛女以双峙。[B115]万载而不倾,奄摧落于十纪。擢百寻之层观,今数仞之馀趾。振鹭于飞,凫跃鸿渐。乘云颉颃,随波澹淡。氵氵爵惊波,唼喋陵芡。华莲烂于渌沼,青蕃蔚乎翠潋。 伊兹池之肇穿,肄水战于荒服。志勤远以极武,良无要于後福。而菜蔬Ρ实,水物惟错,乃有赡乎原陆。在皇代而物士,故毁之而又复。凡厥寮司,既富而教。咸师贫惰,同整楫棹。收罟课获,引缴举效。鳏夫有室,愁民以乐。徒观其鼓回轮,洒钓投网,垂饵出入,挺叉来往。纤经连白,鸣良厉响。实鳃勺尾,掣三牵两。于是弛青鲲于网钜,鲜鲤于黏徽。华鲂跃鳞,素与扬。雍人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びび霏霏。红鲜纷其初载,宾旅竦而迟御。既餐服以属厌,泊恬静以无欲。回小人之腹,为君子之虑。 尔乃端策拂茵,弹冠振衣。徘徊丰阝镐,如渴如饥。心翘勤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祗。岂三圣之敢梦,窃十乱之或希。经始灵台,成之不日。惟丰阝及高阝仍京其室。庶人子来,神降之吉。积德延祚,莫二其一。永惟此邦,云谁之识?越可略闻,而难臻其极,子赢锄以借父,训秦法而著色。耕让畔以闲田,沾姬化而生棘。苏张喜而诈骋,虞芮愧而息讼。由此观之,土无常俗,而教有定式。上之迁下,均之埏埴。五方杂会,风流溷淆。惰农好利,不昏作劳。密迩猃狁,戎马生郊。而制者必割,实存操刀。人之升降,与政隆替。杖信则莫不用情,无欲则赏之不窃。虽智弗能理,明弗能察;信此心也,庶免夫戾。如其礼乐,以俟来哲!(《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七。) 卷九十一 ◎潘岳(二) ◇怀旧赋(并序) 余十二而获见于父友东武戴侯杨君,始见知名,遂申之以婚姻,而道元、公嗣,亦隆世亲之爱。不幸短命,父子凋殒。余既有私艰,且寻役于外,不历嵩丘之山者,九年于兹矣。今而经焉,慨然怀旧而赋之曰: 启开阳而朝迈,济清洛以径渡。晨风凄以激冷,夕雪以掩路。辙含冰以灭轨,水渐轫以凝Ё。涂艰危其难进,日δ晚而将暮。仰希归云,俯镜泉流。前瞻太室,傍眺嵩丘。东武托焉,建茔启畴。岩岩双表,列列行楸。望彼楸矣。感于予思。既兴慕于戴侯,亦感元而哀嗣。坟垒垒而接垅,柏森森以赞植。何逝没之相寻,曾旧草之未异。 余总角而获见,承戴侯之清尘。名余以国士,眷余以嘉姻。自祖考而隆好,逮二子而世亲。欢携手以偕老,庶报德之有邻。今九载而一来,空馆阒其无人。陈ぼ被于堂除,旧辅化而为薪。步庭庑以徘徊,涕泫流而沾巾。宵展转而不寐,骤长叹以达晨。独郁结其谁语,聊缀思于斯文。(《文选》,《艺文类聚》三十四。) ◇悼亡赋 伊良嫔之初降,几二纪以迄兹。遭两门之不造,备荼毒而尝之。婴生艰之至极,又薄命而早终。含芬华之芳烈,翩零落而从风。神《风票》忽而不反,形焉得而久安?袭时服于遗质,表铅华于馀颜。问筮宾之何期,霄过分而参阑。讵几时而见之,目眷恋以相属。听辄人之唱筹,来声叫以连续。闻冬夜之恒长,何此夕之一促!且伉俪之片合,垂明哲乎嘉礼。苟此义之不谬,乃全身之半体。吾闻丧礼之在妻,谓制重而哀轻。既履冰而知寒,吾今信其缘情。夕既昏兮朝既清,延尔族兮临後庭。人空室兮望灵座,帷飘飘兮灯荧荧。灯荧荧兮如故,帷飘飘兮若存。物未改兮人已化,馈生尘兮酒停樽。春风兮泮水,初阳兮戒温。逝遥遥兮浸远,嗟茕茕兮孤魂。(《艺文类聚》三十四) ◇寡妇赋(并序) 乐安任子咸有韬世之量,与余少而欢焉,虽兄弟之爱,无以加也。不幸弱冠而终。良友既没,何痛如之!其妻又吾姨也。少丧父母,适人而所天又殒,孤女藐焉始孩,斯亦生民之至艰,而荼毒之极哀也。昔阮既殁,魏文悼之,并命知旧作《寡妇》之赋;余遂拟之,以叙其孤寡之心焉。其辞曰: 嗟予生之不造兮,哀天难之匪忱。少伶俜而偏孤兮,痛忉怛以摧心。览寒泉之遗叹兮,咏蓼莪之馀音。情长戚以永慕兮,思弥远而逾深。伊女子之有行兮,爰奉嫔于高族。承庆云之光覆兮,荷君子之惠渥。顾葛ぱ之蔓延兮,托微茎于つ木。惧身轻而施重兮,若履冰而临谷。遵义方之明训兮,宪女史之典戒。奉尝以效顺兮,供洒埽以弥载。彼诗人之攸叹兮,徒愿言而心。何遭命之奇薄兮?遘天祸之未悔。荣华晔其始茂兮,良人忽以捐背。 静阖门以穷居兮,块茕独而靡依。易锦茵以苫席兮,代罗帱以素帷。命阿保而就列兮,览巾Ψ以舒悲。口呜咽以失声兮,泪横迸而沾衣。愁烦冤其谁告兮,提孤孩于坐侧。时暧暧而向昏兮,日杳杳而西匿。雀群飞而赴楹兮,鸡登栖而敛翼。归空馆而自怜兮,抚衾以叹息。思缠绵以瞀乱兮,心摧伤以怆恻。 曜灵晔而遄迈兮,四节运而推移。天凝露以降霜兮,木落叶而陨枝。仰神宇之寥寥兮,瞻灵衣之披披。退幽悲于堂隅兮,进独拜于床垂。耳倾想于畴昔兮,目仿佛乎平素。虽冥冥而罔觌兮,犹依依以凭附。痛存亡之殊制兮,将迁神而安厝。龙需俨其星驾兮,飞翩以启路。轮案轨以徐进兮,马悲鸣而顾。潜灵邈其不反兮,殷忧结而靡诉。希形影于几筵兮,驰精爽于丘墓。 自仲秋而在疚兮,逾履霜以践冰。雪霏霏而骤落兮,风浏浏而夙兴。ニ泠泠以夜下兮,水氵兼々以微凝。意忽恍以迁越兮,神一夕而九升。庶浸远而哀降兮,情恻恻而弥甚。愿假梦以通灵兮,目炯炯而不寝。夜漫漫以悠悠兮,寒凄凄以凛凛。气愤薄而乘胸兮,涕交横而流枕。 亡魂逝而永远兮,时岁忽其遒尽。容貌儡以顿悴兮,左右凄其相ê。感三良之殉秦兮,甘捐生而自引。鞠稚子于怀抱兮,羌低徊而不忍。独指景而心誓兮,虽形存而志陨。 重曰:仰皇穹兮叹息,私自怜兮何极?省微身兮孤弱,顾稚子兮未识。如涉川兮无梁,若陵虚兮失翼。上瞻兮遗象,下临兮泉壤。窈冥兮潜翳,心存兮目想。奉虚坐兮肃清,空宇兮旷朗。廓孤立兮顾影,块独言兮听响。顾影兮伤摧,听响兮增哀。遥逝兮逾远,缅邈兮长乖。四节流兮忽代序,岁云暮兮日西颓。霜被庭兮风入室,夜既分兮星汉回。梦良人兮来游,若阊阖兮洞开,怛惊悟兮无闻,超忄敝恍兮恸怀。恸怀兮柰何,言陟兮山阿。墓门兮肃肃,修垄兮峨峨。孤鸟嘤兮悲鸣,长松萋兮振柯。哀郁结兮交集,泪横流兮滂沱。蹈恭姜兮明誓,咏柏舟兮清歌。终归骨兮山足,存凭托兮馀华。要吾君兮同穴,之死矢兮靡佗!(《文选》,《艺文类聚》三十四。) ◇藉田赋 伊晋之四年正月丁未,皇帝亲率群后藉于千亩之甸,礼也。于是乃使甸帅清畿,野庐扫路。封人宫,掌舍设互。青坛蔚其岳立兮,翠幕黑以云布。结崇基之灵趾兮,启四涂之广阼。沃野坟腴,膏壤平砥。清洛浊渠,引流激水。遐阡绳直,迩陌如矢。纟蒽服于缥轭兮,绀辕缀于黛耜。俨储驾于廛左兮,俟万乘之躬履。百僚先置,位以职分。自上下下,具惟命臣。袭春服之萋萋兮,接游车之辚辚。微风生于轻,纤埃起于朱轮。森奉璋以阶列,望皇轩而肃震。若湛露之朝阳,似众星之供北辰也。 于是前驱鱼丽,属车鳞萃。阊阖洞启,参涂方驷。常伯陪乘,太仆秉辔。后妃献童之种,司农撰播殖之器。挈壶掌升降之节,宫正设门闾之跸。天子乃御玉辇,荫华盖。衡牙铮钅仓,绡纨纟卒纟蔡。金根照耀以炯晃兮,龙骥腾骧而沛艾。表朱玄于离坎,飞青缟于震兑。中黄晔以发挥,方采纷其繁会。五辂鸣銮,九旗扬旆。琼入蕊,云罕ㄙ蔼。箫管嘲析以啾嘈兮,鼓な宏隐以砰磕。┺ね嶷以轩翥兮,洪钟越乎区外。震震填填,尘骛连天,以幸乎藉田。蝉冕以灼灼兮,碧色肃其千千。似夜光之剖荆璞兮,若茂松之依山巅也。 于是我皇乃降灵坛,抚御耦。坻场染屦,洪縻在手。三推而舍,庶人终亩。贵贱以班,或五或九。于斯时也。居靡都鄙,民无华裔长幼杂Ш以交集。士女颁斌而咸戾。被褐振裾,垂髫总发。蹑踵侧肩,掎裳连衤艺。黄尘为之四合兮,阳光为之潜翳。动容发音而观者,莫不舞乎康衢,讴吟乎圣也。情欣乐于昏作兮,虑尽力乎树艺。靡谁督而常勤兮,莫之课而自厉。躬先劳以说使兮,岂严刑而猛制之哉! 有邑老田父,或进而称曰:盖损益随时,理有常然。高以下为基,民以食为天。正其末者端其本,善其後者慎其先。夫九土之宜弗任,四人之务不壹。野有菜蔬之色,朝靡代耕之秩。无储畜以虞灾,徒望岁以自必。三季之衰,皆此物也。今圣上昧旦丕显,夕惕若栗。图匮于丰,防俭于逸。钦哉钦哉,惟谷之恤。展三时之弘务,致仓廪于盈溢。固尧汤之用心,而存救之要术也。若乃庙祧有事,祝宗诹日。簋普淖,则此之自实。缩鬯萧茅,又于是乎出。黍稷馨香,旨酒嘉栗。宜其民和年登,而神降之吉也。古人有言曰,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乎!夫孝,天地之性,人之所由灵也。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其或继之者,鲜哉希矣!逮我皇晋,实光斯道。仪刑孚于万国,爱敬尽于祖考。故躬稼以供粢盛,所以致孝也!劝穑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能本而孝,盛德大业至矣哉!此一役也。而二美具焉。不亦远乎,不亦重乎!敢作颂曰。 思乐甸几,薄采其茅。大君戾止,言藉其农。其农三推,万方以祗。耨我公田,实及我私。我斯盛,我簋斯齐。我仓如陵,我庾如坻。念兹在兹,永言孝思。人力普存,祝史正辞。神攸歆,逸豫无期。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文选》。《艺文类聚》三十九。) ◇闲居赋 岳尝读《汲黯传》,至司马安四至九卿,而良史书之,题以巧宦之目,未尝不慨然废书而叹。曰:嗟乎!巧诚有之,掘亦宜然。顾常以为士之生也,非至圣无轨微妙玄通者,则必立功立事,效当年之用。是以资忠履信以进德,修辞立诚以居业。 仆少窃乡曲之誉,忝司空太尉之命,所奉之主,即太宰鲁武公其人也,举秀才为郎。逮事世祖武皇帝,为河阳怀令,尚书郎,廷尉乎。今天子谅暗之际,领太傅主簿。府主诛,除名为民。俄而复官,除长安令。迁博士,未召拜,亲疾,辄去官免。自弱冠涉乎知命之年,八徙官而一进阶,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职,迁者三而已矣。虽通塞有遇,抑亦拙者之效也。 昔通人和长舆之论余也,固谓拙于用多。称多则吾岂敢,言拙信而有徵。方今俊在官,百工惟时,拙者可以绝意乎宠荣之事矣。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尚何能违膝下色养,而屑屑从斗筲之役乎。 于是览止足之分,庶浮云之志,筑室种树,逍遥自得。池沼足以渔钓,春税足以代耕。灌园粥蔬,以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以俟伏腊之费。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此亦拙者之为政也。乃作《闲居赋》,以歌事遂情焉。其辞曰: 傲坟素之场圃,步先哲之高衢。虽吾颜之云厚,犹内愧于宁蘧。有道吾不仕,无道吾不愚。何巧智之不足,而拙艰之有馀也? 于是退而闲居,于洛之。身齐逸民,名缀下士。陪京溯伊,面郊後市。浮梁黝以径度,灵台杰其高峙。窥天文之秘奥,究人事之终始。其西则有元戎禁营,玄幕绿徽。溪子巨黍,异[B123]同机。炮石雷骇,激矢虻飞。以先启行,耀我皇威。其东则明堂辟雍,清穆敞闲。环林萦映,圆海回渊。韦追孝以严父,宗文考以配天。祗圣敬以明顺,养更老以崇年。 若乃背冬涉春,阴谢阳施。天子有事于柴燎,以郊祖而展义。张钧天之广乐,备千乘之万骑。服振振以齐玄,管啾啾而并吹。煌煌乎,隐隐乎,兹礼容之壮观,而王制之巨丽也。两学齐列,双宇如一。右延国胄,左纳良逸。祁祁生徒,济济儒术。或升之堂,或入之室。教无常师,道在则是。故髦士投绂,名王怀玺。训若风行,应如草靡。此里仁所以为美,孟母所以三徙也。 爰定我居,筑室穿池。长杨映沼,芳枳树篱。游鳞氵氵爵,菡萏敷披。竹木蓊蔼,灵果参差。张公大谷之梨,梁侯乌卑之柿。周文弱枝之枣,房陵朱仲之李,靡不毕殖。三桃表樱胡之别,二柰曜丹白之色。石榴蒲陶之珍,磊落蔓衍乎其侧。梅杏郁棣之属,繁荣丽藻之饰。华实照烂,言所不能极也。菜则葱韭蒜芋,青┺紫姜。堇荠甘旨,蓼菱芬芳。荷依阴,时藿向阳。绿葵含露。 白Ε负霜,于是凛秋暑退,熙春寒往。微雨新晴,六合清朗。太夫人乃御版舆,升轻轩。远览王畿,近周家园。体以行和,药以劳宣。常膳载加,旧疴有痊。席长筵,列孙子。柳垂阴,车结轨。陆レ紫房,水挂鲤。或宴于林,或禊于汜。昆弟班白,儿童稚齿。称万寿以献觞,或一惧而一喜。寿觞举,慈颜和。浮杯乐饮,丝竹骈罗。顿足起舞,抗音高歌。人生安乐,孰知其佗? 退求己而自省,信用薄而才劣。奉周任之格言,敢陈力而就列。几陋身之不保,尚奚拟于明哲。仰众妙而绝思,终优游以养拙。(《文选》,《艺文类聚》六十四) ◇狭室赋 历甲第以游视,施陋巷而言归。伊余馆之褊狭,良穷弊而极微。阁了戾以互掩,门崎岖而外扇。室侧户以攒楹,檐接而交榱。当祝融之御节,炽朱明之隆暑,□日晔以耀庭,赫风甚其灼宇,(二句从《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补。)沸体其如铄,珠汗挥其如雨。若乃重阴晦冥,天威震曜。汉潦沸腾,丛溜奔激。白灶为之沈溺,器用为之浮漂。彼处贫而不怨,嗟民生之收难。匪广厦之足荣,有切身之近患。青阳萌而畏暑,白藏兆而惧寒。独味道而不闷,喟然向其时叹!(《艺文类聚》六十四。) ◇笙赋 河汾之宝,有曲沃之悬匏焉。邹鲁之珍,有汶阳之孤条焉。若乃绵蔓纷敷之丽,浸润灵液之滋,隅隈夷险之势,禽鸟翔集之嬉,固众作者之所详,余可得而略之也。徒观其制器也。则审洪纤,面短长。戾刂生,裁熟簧。设宫分羽,经徵列商。泄之反谧,厌焉乃扬。管攒罗而表列,音要妙而含清。各守一以司应,统大魁以为笙。基黄锺以举韵,望凤仪以擢形。写皇翼以插羽,摹鸾音以厉声。如鸟斯企,岐岐。明珠在朱,若衔若垂。修过内辟,馀箫外逶。骈田犭葛《才丽》,甲弃参差。 于是乃有始泰终约,前荣後悴。激愤于今贱,永怀乎故贵。众满堂而饮酒,犹向隅以掩泪。援鸣笙而将吹,先温哕以理气。初雍容以安暇,中佛郁以怫忄胃。终嵬峨以蹇愕,又《风立》Ш而繁沸。罔浪孟以惆怅,若欲绝而复肆。忄刘檄籴以奔邀,似将放而中匮。愀怆恻氵或,虺к煜熠。泛淫汜艳,晔岌岌。或桉衍夷靡,或竦踊剽急。或既往不反,或己出复入。徘徊布氵,涣衍葺袭。舞既蹈而中辍,节将抚而弗及。乐声发而尽室欢,悲音奏而列坐泣。捻纤翮以震幽簧,越上筒而通下管。应吹翕以往来,随抑扬以虚满。勃慷慨以そ亮,顾踌躇以舒缓。辍张女之哀弹,流广陵之名散。咏园桃之夭夭,歌枣下之纂纂。歌曰: 枣下纂纂,朱实离离。宛其落矣。化为枯枝。人生不能行乐,死何以虚谥为! 尔乃引《飞龙》,鸣《鸡》。《双鸿》翔,《白鹤》飞。子乔轻举,明君怀归。荆王喟其长吟,楚妃叹而增悲。夫其凄戾辛酸,嘤嘤关关,若离鸿之鸣子也;含胡单谐,雍雍喈喈,若群雏之从母也。郁捋劫悟,泓宏融裔,哇咬嘲哲,一何察惠!诀厉悄切,又何磬折。 若夫时阳初暖,临川送离。酒酣徒扰,乐阕日移。疏客始阑,主人微疲。弛弦韬,彻埙屏篪。尔乃促中筵,携友生。解严颜,擢幽情。披黄包以授甘,倾缥瓷以酌酃。光歧俨其偕列,双凤嘈以和鸣。晋野悚而投琴,况齐瑟与秦筝。新声变曲,奇韵横逸。萦缠歌鼓,网罗锺律。烂熠龠以放艳,郁蓬勃以气出。《秋风》咏于燕路,《天光》重乎《朝日》。大不逾宫,细不过羽。唱发《章》、《夏》,导扬《韶》、《武》。协和陈、宋,混一齐、楚。迩不逼而远无携,声成文而节有叙。 彼政有失得,而化以醇薄。乐所以移风于善,亦所易俗于恶。故丝竹之器未改,而桑濮之流已作。惟簧也。能研群声之清;惟笙也。能总众清之林。卫无所措其邪,郑无所容其淫。非天下之和乐、不易之德音,其孰能与于此乎!(《文选》) ◇相风赋 采修竹于层城,历寒暑而靡凋。踞神兽于下趾,栖灵鸟于上标。混元恍其初判,二气变而无穷。动靡微而不兆,象有始而必终。思先天而不违,立成器以相风。栖灵乌于帝庭,似月离乎紫宫。飞轻羽于竿杪,若翔鸾乎云中。广漠兴而习坎,景风发而溯离。阊阖扬而曲指,明庶起而东移。(《艺文类聚》六十八) ◇秋菊赋 馨达幽远,光烛隰原。招仙致灵,仪凤舞鸾。飞茎散英,倚靡相寻。垂采炜于芙蓉,流芳越乎兰林。游女望荣而巧笑,刍遥集而弄音,若乃真人采其实,王母接其葩。泛流英于清醴,似浮萍之随波。或充虚而养气,或增妖而扬娥。既延期以永寿,又蠲疾而弭疴。(《艺文类聚》八十一。《文选》陶潜《杂诗》注并作潘岳。《初学记》二十七引两条,《御览》九百九十六并作潘尼。张溥编入《潘岳集》,今姑从之。) ◇莲花赋 伟玄泽之普衍,嘉植物之并敷。游莫美于春台,华莫盛于芙蕖。于是惠风动,冲气和。眄清池,玩莲华。舒绿叶,挺纤柯。结绿房,列红葩。仰含清液,俯濯素波。修柯婀娜,柔茎苒弱。流风徐转,回波微激。其望之也,晔若日烛昆山;其即之也,晃若盈尺映蓝田。(《艺文类聚》八十二) ◇芙蓉赋 荫兰池之丰沼,育沃野之上腴。课众荣而比观,焕卓而独殊。押腊云布,咤星罗。光拟烛龙,色夺朝霞。丹辉拂红,飞须垂的。斐披赫,散焕熠龠。流芬赋采,风靡云旋。布氵磊落,蔓衍天闲。发清阳而增媚,润白玉而加鲜。(《艺文类聚》八十二) ◇朝菌赋(并序) 朝菌者,时人以为华,庄生以为朝菌,其物向晨而结,绝日而殒。(《文选》郭璞《游仙诗》注。案:潘尼亦有此赋序,其文小异。) 柰何兮繁华,朝荣兮夕毙。(《文选》鲍照《升天行》注) 卷九十二 ◎潘岳(三) ◇橘赋(并序) 余斋前橘树,冬夏再孰,聊为赋云尔。 嗟嘉卉之芳华,信氛氲而芬馥。既蓊茸而萎蕤,且参差而肃矗。已郁郁而冬茂,亦离离而夏孰。至如广命宾客,历览游观。三清既设,百味星烂。炫晃乎玉案,照耀于金盘。故成都美其家园,江陵重其千树。既见称于陆言,亦标名乎马赋。(《艺文类聚》八十六) ◇河阳庭前安石榴赋(并序) 安石榴者,天下之奇树,九州之名果也。是以属文之士,或叙而赋之。(《御览》九百七十) 仰天路而高睇,顾邻国以相望。位莫微于宰邑,馆莫陋于河阳。虽则陋馆,可以遨游。实有嘉木,曰安石榴。修条外畅,荣干内つ。扶疏偃蹇,冉弱纷柔。于是暮春告谢,孟夏戒初。新茎擢润,膏叶垂腴。曾华晔以先越,含荣其方敷。丹晖缀于朱房,缃的点乎红须。煌煌炜炜,熠龠委累。似长离之栖邓林,若珊瑚之映绿水。光明磷烂,含丹耀紫。味滋芳神,色丽琼蕊。遥而望之,焕若随珠耀重渊。详而察之,灼若列宿出云间。千房同模,十子如一。御饥疗渴,解酲止醉。既乃攒乎狭庭,载厄载褊。土皆无等,肩墙惟浅。壁衣苍苔,瓦被驳藓。处悴而荣,在幽弥显。其华可玩,其实可珍。羞于王公,荐于鬼神。岂伊仄陋,用渝厥真。艹果由如之,而况于人。(《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御览》八百七,又九百七十。) ◇果赋 三十六园之朱李。(《御览》九百六十八) 仙李缥而神李红。(同上) ◇射雉赋(并序) 余徙家于琅邪,其俗实善射。聊以讲肄之馀暇,而习媒翳之事。遂乐而赋之也。(《文选·射雉赋注》。) 涉青林以游览兮,乐羽族之群飞。聿采毛之英丽兮,有五色之名。厉耿介之专心兮,雄艳之夸姿,巡丘陵以经略兮,画坟衍而分畿,于时青阳告谢,朱明肇授,靡木不滋,无草不茂,初茎蔚其曜新,陈柯戚以改旧,天泱泱以垂云,泉涓涓而吐溜,麦渐渐以擢芒,雉ёё而朝鸲,眄箱笼以揭骄,睨骁媒之变态,奋劲以角搓,瞵悍目以旁睐,莺绮翼而《赤》挝,灼绣颈而衮背,郁轩翥以馀怒,思长鸣以效能,尔乃场柱翳,停僮葱翠,绿柏参差,文翮鳞次,箫森繁茂,婉转轻利,衷料戾以彻鉴,表厌蹑以密纟致恐吾游之晏起,虑原禽之罕至,甘疲心于企想,分倦目以寓视,何调翰之乔桀,邈畴类而殊才,侯扇举而清叫,野闻声而应媒,褰微罟以长眺,己踉跄而徐来,ゼ朱冠之赫,敷藻翰之陪鳃,首药绿素,身扌它黼绘,青秋莎靡,丹臆兰纟卒,或蹶或啄,时行时止,班尾扬翘,双角特起,良游呃喔,引之规里,应叱愕立,擢身竦峙,捧黄间以密彀,属刚以潜拟,倒禽纷以迸落,机声振而未已,山惊悍害,迅已甚,越壑凌岑,飞鸣薄廪,鲸牙低镞,心平望审,毛体摧落,霍若碎锦,逸群之隽,擅场挟两,栎雌妒异,倏来忽往,忌上风之餮切,畏映日之傥朗,屏发布而累息,徒心烦而技痒,伊义鸟之应敌,啾扌地以厉响,彼聆音而迳进,忽交距以接壤,彤盈窗以美发,纷首颓而臆仰,或乃崇坟夷靡,农不《易》垅,ㄗ菽丛糅,荟艹奉茸,鸣雄振羽,依于其冢,扌闪降丘以驰敌,虽形隐而草动,瞻挺オ之倾掉,意氵念跃以援踊,暾出苗以入场,愈情骇而神悚,望合而翳晶,雉夹肩而旋踵,亻欣余志之精锐,拟青颅而点项,亦有目不步体,邪眺旁剔,靡闻而惊,无见自脉鸟,周环回复,缭绕磐辟,戾翳旋把,萦随所历,彳亍中辍,馥焉中镝,前戾刂重膺,傍截叠翮,若夫多疑少决,胆劣心狷,内无固守,出不交战,来若处子,去如激电,窥《门占》艹蠲叶,幂历乍见,于是算分铢,商远迩,揆悬刀,骋绝技如如轩,不高不埤,当味值胸,裂素破觜,夷险殊地,驯粗异变,昊不暇食,夕不告倦,昔贾氏之如皋,始解颜于一箭,丑夫为之改貌,憾妻为之释怨,彼游田之致获,咸乘危以驰骛,何斯艺之安逸,羌禽从其己豫,清道而行,择地而住,尾饰镳而在服,肉登俎而永御,岂唯皂隶,此焉君举,若乃耽流遁,放心不移,忘其身恤,司其雄雌,乐而无节,端操或亏,此则老氏所诫,君子不为。(《文选》) ◇萤火赋 嘉熠耀之精将,与众类乎超殊,东山感而增叹,行士慨而怀忧,翔太阴之元昧,抱夜光以清游,若飞焱之霄逝,彗似移星之云流,动集阳晖,灼如隋珠,熠熠荧荧,若丹英之照葩,飘飘,(《初学记》作「款款」)若流金之在沙,载飞载止,光色孔嘉,无声无臭,明影畅遐,饮湛露于旷野,庇一叶之垂柯,无干欲于万物,岂顾恤于网罗,至夫重阴之夕,风雨晦螟,万物眩惑,翩翩独征,奇姿燎朗,在阴益荣,犹贤哲之处时,时昏昧而道明,若兰香之在幽,越群臭而弭馨,随阴阳之飘繇,非饮食之是营,问螽斯之无忌,希夷惠之清贞,羡微虫之琦玮,援彩笔以为铭。(《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四十五。) ◇上关中诗表 诏臣作关中诗,辄奉诏竭愚,作诗一篇,案汉纪,孝明时,护羌校尉窦林上降羌颠岸,以为羌豪,岸兄颠吾复降,问事状,林对前後两屈,坐诬罔下狱死,齐万年编户隶属,为日久矣。而死生异辞,必有诡谬,故引证喻,以惩不恪。(《文选·关中诗注》) ◇九品议 天生蒸民,而树之君,使司牧之,勿失其性,君不独治,于是乎建牧立监,陈其辅佐,故曰天工人其代之。然则高官厚禄,非明崇贤,所以兴治,卑位下役,非为鄙愚,所以供职,虽或开荣辱之门,有争竞之弊,而百王莫之能《易》者,此道不可以二故也。方今天下隆平,四海攸同,荐贤达善,各以类进,夫观民宣化,为治之本,虽实小邑,犹须其人,又中正之身,优劣悬殊,苟知人者智,则不知者谬矣。莫如达官各举其属,万岳九列,朝所取信,郡守虽轻,有刺史存,举之当否,实司其事,考绩累名,施黜陟焉,进贤受赏,不进贤甘戮,沮劝既明,为人自为谋,庶公道大行,而私谒息矣。(《艺文类聚》五十二) ◇上客舍议 被下尚书敕,客舍废农,奸淫亡命,败乱法度,皆当除外,十里安一官舍,老小民使守之,又差吏掌主,依宫舍收钱数,春农事兴,求须冬闲,谨案客舍逆旅之设,其所由来远矣。行者赖以顿止,居者薄收其直,交易贸迁,各得其所,官无役赋,而因民成利,惠加百姓,而公无所费,语曰,许由辞帝尧之命,而舍于逆旅,《春秋外传》曰,晋阳处父遇宁戚于逆旅,魏武皇帝亦以为宜,其诗曰,逆旅整设,以通商贾。然则自尧到于今,未有不得客舍之法,唯商鞅尤之,此固非圣世之所言也。方今四海会同,九服纳贡,八方翼翼,公私满路,近畿辐辏,客舍亦稠,冬温庐,夏有凉荫,刍秣成行,器用取给,疲牛必投,乘凉近进,发写鞍,皆有所舌,又诸劫盗,皆起于迥绝,而止乎人众,十里萧条,则奸轨生心,连陌接馆,则寇情震慑,且闻声有救,已发有追,不救有罪,不追有戮,禁暴捕亡,恒有司存,凡此皆客舍之益,而官离之所乏也。又行者贪路,告采炊,皆以昏晨,盛夏昼热,又兼星夜,既限早闭,不及ゼ门,或避晚关,迸逐路遇,祗是慢藏诲盗之原,苟以客舍,多败法教,官守棘离,独复何人,彼河桥孟津,解券输钱,高第贤察,数人校出,品郎两岸相检,犹惧或失之,故悬以禄利,许以功报,今贱吏疲人,独专离税,管开闭之权,藉不校之势,此道路之蠹,奸利所殖也。率历代之旧俗,获行留之欢心,使客舍洒埽以待,征旅择家而息,岂非众庶之望。(《艺文类聚》六十四,《御览》一百九十五。) ◇两阶铜人训 言之有臧,托乎多士,言之不臧,绝之由己,无曰莫传,宣于四海,无曰莫闻,响振万里,枢机之发,荣辱之徵,怨岂在大,纤芥是兴。(《艺文类聚》二十三) ◇许由颂 邈哉许公,执真履贞,辞尧天下,抱朴隐形,川停岳峙,澹泊无营,栖迟高山,与世靡争,虚薄忝任,来宰斯城,愧无惠化,豹产之政,峨峨治所,乐慕景名,登基逍遥,来过墓庭,通于时宪,顷匡不盈,恨无旨酒,奠公之灵,死而不朽,公有其荣,聊述雅美,扬公馨声,(《艺文类聚》三十六) ◇故太堂任府君画赞 堂堂我君,鉴象开庆,逸德宜猷,含真履素,味道无闷,守终顿固,弓舆爰集,抚翼清举,韩飞公庭,龙升天路,初掌万国,流化千里,遂管秘籍,辩章旧史,入登常伯,出作卿士,外内惟允,庶绩咸理,中节日新,令问不已,济济儒林,翼翼国子。(《艺文类聚》四十九) 学综群籍,智周万物。《文选·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 ◇答挚虞新婚箴 先王制礼,随时为正,俯从企及,岂乖物性,女无二归,男有再聘,女实存色,男实存德,德在居正,色在不惑,故新旧兼弘,义申理得。然性情之际,诚难处心,君子过虑,爰献明箴,防微测显,文丽旨深,敬纳嘉诲,敢酬德音。(《艺文类聚》四十,《初学记》十四,案,《初学记》题脱「潘岳答」三字。) ◇世祖武皇帝诔 粤若稽古帝皇,诞受休命,作我晋室,赫赫文皇,配天并日,大行龙飞,创制改物,沈恩汪,流泽洋溢,上齐七政,下绥万邦,四门穆穆,五典克从,惟清缉熙,於变时雍,爱尽事亲,教加百姓,于丧过哀,在祭馀敬,后蚕冕服,躬藉粢盛,六伐毕奏,九功咸咏,行敦醇朴,思贯玄妙,莅政端位,临朝光曜,胄子入学,辟雍宗礼,国老恂恂,贵游济济,莫孝匪子,莫悌匪弟,化自外明,训法以礼,犷彼吴楚,称乱三代,世历五伪,年几百载,边垂虔刘,王化阻阂,羽檄星驰,钲鼓日戒,帝御群师,奉辞夺旅,腹心庭争,爪牙疑沮,天监独照,圣策乃举,朝服济江,止戈曜武,野无交兵,役不淹月,僭号归命,稽颡晋阙,邪界蛮流,傍纳百越,表闾旌善,德音爰发,虞人献箴,周书垂诰,酒惧其彝,兽戒其冒,于我大行,纵心所好,动不逾矩,性与道奥,厌厌酣饮,乐不辨颜,桓桓振旅,田无游盘,我德如风,民应如兰,靡不夙夜,无敢宴安,务农望岁,时或不稔,小心翼翼,恤民以甚,御坐不怡,撒膳赈廪,西流垂精,南金抑弛,永言孝思,天经地义,问谁赞事,英彦髦士,问谁翼侍,博物君子,潜明神鉴,从众屈己,道济群生,为而不恃,先天弗违,後天降时,万物熙熙,怀而慕思,缙绅,不谋同辞,岩岩岱宗,想望翠旗,恭惟大行,功成不居,议寝封禅,心栖冲虚,策告不足,太平有馀,七十二君,方之蔑如,思乐天德,等寿嵩华,如何寝疾,背世登遐,迁幸梓宫,孤我邦家,龟筮既袭,吉日惟良,永指太极,宁神峻阳,群后擗踊,长决せ京,圣灵斯顾,岂伊不伤,家无远迩,邦靡小大,四海供职,同轨毕会,茫茫原野,亭亭素盖,缟辂解驾,白虎弭旆,龙盾即定,玄闼载扃,如天斯崩,如地斯倾,哀哀庶僚,茕茕自愍,彼苍者天,胡宁斯忍,圣君不返,我独旋轸。(《艺文类聚》十三) ◇杨荆州诔(并序) 维咸宁元年夏四月乙丑,晋故折冲将军荆州刺史东武戴侯荥阳杨使君薨,呜呼哀哉,夫天子建国,诸侯立家,选贤与能,政是以和,周赖尚父,殷凭太阿,矫矫杨侯,晋之爪牙,忠节克明,茂绩惟嘉,将宏王略,肃清荒遐,降年不永,玄首未华,衔恨没世,命也柰何,呜呼哀哉,自古在昔,有生必死,身没名垂,先哲所韪,行以号彰,德以述美,敢托旒旗,爰作斯诔,其辞曰。 邈矣远祖,系自有周,昭穆繁昌,枝庶分流,族始伯乔,氏出杨侯,弈世丕显,允迪太猷,天厌汉德,龙战未分,伊君祖考,方事之殷,鸟则择木,臣亦简君,投心魏朝,策名委身,奋跃渊涂,跨腾风云,或统骁骑,或据领军,笃生戴侯,茂德继期,纂戎洪绪,克构堂基,弱冠味道,无竞惟时,孝实蒸蒸,友亦怡怡,多才丰艺,强记洽闻,目睇毫末,心算无垠,草隶兼善,尺牍必珍,足不辍行,手不释文,翰动若飞,纸落如云,学优则仕,乃从王政,散璞发辉,临轵作令,化行邑里,惠洽百姓,越登司官,肃我朝命,惟此大理,国之宪章,君莅其任,视民如伤,庶狱明慎,刑辟端详,听参皋吕,称侔于张,改授农政,于彼野王,仓盈庾亿,国富兵强,煌煌文后,鸿渐晋室,君以兼资,参戎作弼,用锡土宇,膺兹显秩。青社白茅,亦朱其绂。魏氏顺天,圣皇受终。烈烈杨侯,实统禁戎。司管阊阖,清我帝宫。苛慝不作,穆如和风。谓督勋劳,班命弥崇。 茫茫海岱,玄化未周。滔滔江汉,疆场分流。秉文兼武,时惟杨侯。既守东莞,乃牧荆州。折恶万里,对扬王休。闻善若惊,疾恶如雠。示威示德,以伐以柔。吴夷凶侈,伪师畏逼。将乘雠衅,席卷南极。继褰粮尽,神谋不忒。君子之过,引曲推直。如彼日月,有时则食。负执其咎,功让其力。亦既旋旆,为法受黜。退守丘茔,杜门不出。游目典坟,纵心儒术。祁祁绅,升堂入室。靡事不咨,无疑不质。位贬道行,身穷志逸。弗虑弗图,乃寝乃疾。昊天不吊,景命其卒。呜呼哀哉! 子襄佐楚,遗言城郢。史鱼谏卫,以尸显政。伊君临终,不忘忠敬。寝伏床蓐,念在朝廷。朝达厥辞,夕殒其命。圣王嗟悼,宠赠衾礻遂。诔德策勋,考终定谥。群辟恸怀,邦族挥泪。孤嗣在疚,寮属含悴。赴者同哀,路人增欷。呜呼哀哉! 余以顽蔽,覆露重阴。仰追先考,执友之心。俯感知己,识达之深。承讳忉怛,涕泪沾襟。岂忘载奔,忧病是沈。在疾不省,于亡不临。举声增恸,哀有馀音。呜呼哀哉!(《文选》) ◇杨仲武诔(并序) 杨绥,(《文选·齐竟陵文宣王行壮》注作「杨经」。)字仲武,荥阳宛陵人也。中领军肃侯之曾孙,荆州刺史戴侯之孙,东武康侯之子也。八岁丧父。其母郑氏,光禄勋密陵成侯之元女,操行甚高,恤养幼孤,以保夫家,而免诸艰难。戴侯康侯多所论著,又善草隶之艺。子以妙年之秀,固能综览义旨,而轨式模范矣。虽舅氏隆盛,而孤贫守约,心安陋巷,体服菲薄,余甚奇之。若乃清才俊茂,盛德日新,吾见其进,未见其已也。既藉三叶世亲之恩,而子之姑,余之伉俪焉。往岁卒于德宫里。丧服同次,绸缪累月,苟人必有心,此亦款诚之至也。不幸短命,春秋二十九,元康九年夏五月巳亥卒。呜呼哀哉!乃作诔曰: 伊子之先,弈叶熙隆。惟祖惟曾,载扬休风。显考康侯,无禄早终。名器虽光,勋业未融。笃生吾子,诞茂淑姿。克岐克嶷,知章知微。钩深探赜,味道研机。匪直也人,邦家之辉。子之遘闵,曾未龀髫。如彼危根,当此冲焱。德之休明,靡幽不乔。弱冠流芳,俊声清劭。尔舅惟荣,尔宗惟瘁。幼秉殊操,违丰安匮。撰录先训,俾无陨坠。旧文新艺,罔不必肄。潘杨之穆,有自来矣。矧乃今日,慎终如始。尔休尔戚,如实在己。视子犹父,不得犹子。敬亦既笃,爱亦既深。虽殊其年,实同厥心。日昃景西,望子朝阴。如何短折,背世湮沈。呜呼哀哉! 寝疾弥留,守兹孝友。临命忘身,顾恋慈母。哀哀慈母,痛心疾首。敫々同生,凄凄诸舅。春兰擢茎,方茂其华。荆宝挺璞,将剖于和。含芳委耀,毁璧摧柯。呜呼仲武,痛哉柰何!德宫之艰,同次外寝。惟我与尔,对筵接枕。自时迄今,曾未盈稔。姑侄继陨,何痛斯甚。呜呼哀哉! 披帙散书,屡睹遗文。有造有写,或草或真。执玩周复,想见其人。纸劳于手,涕沾于巾。龟筮既袭,埏隧既开。痛矣杨子!与世长乖。朝济洛川,夕次山隈。归鸟颉颃,行云徘徊。临穴永诀,抚榇尽哀。遗形莫绍,增恸余怀。魂兮往矣,梁木实摧。呜呼哀哉!(《文选》) ◇马督诔(并序) 惟元康七年秋九月十五日,晋故督守关中侯扶风马君卒。呜呼哀哉!初雍部之内属羌反未弭,而编户之氐又肆逆焉。虽王旅致计,终于殄灭,而蜂虿有毒,骤失小利,俾百姓流亡,频于涂炭。建威丧元于好,州伯宵遁乎大溪。若以偏师裨将之殒首覆军者,盖以十数;剖符专城,纡青拖墨之司,奔走失其守者,相望于境。秦陇之僭,巩更为魁,既己袭而馆其县。子以眇尔之身,介乎重围之里;率寡弱之众,据十雉之城。群氐如禺毛而起,四面两射城中。城中凿穴而处,负户而汲。木石将尽,樵苏之竭,刍荛罄绝。于是乎发梁栋而用之,勺以铁钅巢机关,既纵而又升焉。爨陈焦之麦,柿桷之松。用能薪刍不匮,人畜取给,青烟傍起,历马长鸣。凶丑骇而疑惧,乃阙地而攻。子命冗浚堑,壶镭瓶С以侦之。将穿,响作,内焚广火薰之,潜氐歼焉。久之,安西之救至,竟免虎口之厄,全数百万石之积,文契书于幕府。 圣朝畴咨,进以显秩,殊以幢盖之制。而州之有司,乃以私隶数口,谷十斛,考讯吏兵,以贾楚之辞连之。大将军屡抗其疏,曰:「敦固守孤城,独当群寇,以少御众,载离寒暑,临危奋节,保谷全城。而雍州从事,忌敦勋效,极推小疵,非所以褒奖元功。宜解敦禁劾假授。」诏书遽许,而子固已下狱发愤而卒也。朝廷闻而伤之,策书曰:「皇帝咨故督守关中侯马敦,忠勇果毅,率厉有方,固守孤城,危逼获济。宠秩未加,不幸丧亡,朕用悼焉。今追赠牙门将军印绶,祠以少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然士之闻秽,其庸致思乎?若乃下吏之肆其噤害,则皆妒之徒也。嗟乎!妒之欺善,抑亦贸首之雠也。语曰:「或戒其子,慎无为善。」言固可以若是,悲夫! 昔乘丘之战,县贲父御鲁庄公,马惊败绩。贲父曰:「他日未尝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乃诔之。汉明帝时,有司马叔持者,白日于都市手剑父雠,视死如归。亦命史臣班固而为之诔。然则忠孝义烈之流,慷慨非命而死者,缀辞之士,未之或遗也。天子既已策而赠之,微臣托乎旧史之末,敢阙其文哉?乃作诔曰: 知人未易,人未易知。嗟兹马生,位末名卑。西戎猾夏,乃奋其奇。保此城,救我边危。彼边奚危?城小粟富。子以眇身,而裁其守。兵无加卫,墉不增筑。婪婪群狄,豺虎竞逐。巩更恣睢,潜寺官寺。齐万阚,震惊台司。声势沸腾,种落煽炽。旌旗电舒,戈矛林植。彤珠星流,飞矢雨集。惴惴士女,号天以泣。爨麦而炊,负户以汲。累卵之危,倒悬之急。 马生爰发,在险弥亮。精冠白日,猛烈秋霜。棱威可厉,懦夫克壮。沾恩抚循,寒士挟纩。蠢蠢犬羊,阻众陵寡。潜隧密攻,九地之干。惬惬穷城,气若无假。昔命悬天,今也惟马。惟此马生,才博智赡。侦以瓶壶,戾刂以长堑。锸未见锋,火以起焰。薰尸满窟,穴以敛。木石匮竭,萁秆空虚。间然马生,傲若有馀。勺梁为,柿松为刍。守不乏械,历有鸣驹。哀哀建威,身伏斧质。悠悠烈将,覆车丧器。戎释我徒,显诛我帅。以生易死,畴克不二。圣朝西顾,关右震惶。分我庾,化为寇粮。实赖夫子,思谟弥长。咸使有勇,致命知方。 我虽末学,闻之前典。十世宥能,表墓旌善。思人爱树,甘棠不翦。矧乃吾子,功深疑浅。两造未具,储隶盖鲜。孰是勋庸,而不获免?猾哉部司,其心反侧。斫善害能丑正恶直。牧人逶迤,自公退食。闻秽鹰扬,曾不戢翼。忘尔大劳,猜尔小利。苟莫开怀,于何不至。慨慨马生,琅琅高致。发愤囹圄,没而犹氐。呜呼哀哉! 安乎出奇,破齐克完。张孟运筹,危赵获安。人赖子,犹彼谈单。如何吝嫉,摇之笔端?倾仓可赏,矧云私粟?狄隶可颁,况曰家仆?剔子双龟,贯以三木。功存城,身死狱。凡尔同围,心焉摧剥。扶老携幼,街号巷哭。呜呼哀哉! 明明天子,旌以殊恩。光光宠赠,乃牙共门。司勋颁爵,亦兆后昆。死而有灵,庶慰冤魂。呜呼哀哉!(《文选》) 卷九十三 ◎潘岳(四) ◇太宰鲁武公诔(案:鲁公贾充。) 昂昂公侯,实天诞育。八元斯九,五臣兹六。惟帝以公,通扬祖宗。延登东序,服衮珥彤。□□□□、□□□□。使夫庙疑,定于神算。掩讨逆节,折冲江湖。走钦擒俭,枭诞毙吴。公于出征,爰整其旅。垒未越郊,麾不及举。秦凉获,西戎即叙。年逾知命,位极人臣。家无馀禄,贵而食贫。他人之贤,譬彼丘陵。邈矣公侯,如日之升。泰山其颓,寝疾不兴。遐尔曷仰,社稷焉凭。生则荣易,终哀实难。靡不春华,鲜克岁寒。於呼公陨,率土含酸。赵丧望诸,列国同伤。秦亡蹇叔,舂者不相。桃李不言,下自成行。德之休明,没能弥彰。(《书钞》三十八《艺文类聚》五十五,《文选》王融《曲水诗·序》注,又《褚渊碑文》注引两条,又《齐安陆王碑文》注。) ◇庾尚书诔 宽而能怀,威而不猛。化行如形,民应如影。壹壹虚坐,翩翩玄幕。几筵生尘,空馆寥廓。(《艺文类聚》四十八) ◇夏侯常侍诔(并序) 夏侯湛,字孝若,谯人也。少知名,弱冠辟太尉府,贤良方正徵,仍为太子舍人、尚书郎、野王令、中书郎、南阳相。家艰迄还,顷之,选为太子仆,未就命而世祖崩。天子以为散骑常侍,从班列也。春秋四十有九,元康元年夏五月壬辰寝疾卒于延喜里第。呜呼哀哉!乃作诔曰: 禹锡玄圭,实曰文命。克明克圣,光启夏政。其在于汉,迈勋惟婴。思弘儒业,小大双名。显祖曜德,牧兖及荆。父守淮岳,治亦有声。英英夫子,灼灼其隽。飞辩ゼ藻,华繁玉振。如彼随和,发彩流润。如彼锦缋,列素点绚。人见其表,莫测其里。徒谓吾生,文胜则史。心照神交,唯我与子。且历少长,逮观终始。子之承亲,孝齐闵参。子之友悌,和如瑟琴。事君直道,与朋信心。虽实唱高,犹赏尔音。 弱冠厉翼,羽仪初升。公弓既招,皇舆乃徵。内赞两宫,外宰黎蒸。忠节允著,清风载兴。泱彼乐都,宠子惟王。设官建辅,妙简邦良。用取喉舌,相尔南阳。惠训不倦,视民如伤。乃眷北顾,辞禄延喜。余亦偃息,无事明时。畴昔之游,二纪于兹。班白携手,何欢如之!居吾语汝,众实胜寡。入恶隽异,俗疵文雅。执戟疲杨,长沙投贾。无谓尔高,耻居物下。子乃洗然,变色易容。慨焉叹曰:道固不同。为仁由己,匪我求蒙。谁毁谁誉?何去何从?莫涅匪缁,莫磨匪磷。予独正色,居屈志申。虽不尔以,犹致其身。献替尽规,媚兹一人。谠言忠谋,世祖是嘉。将仆储皇,奉辔承华。先朝末命,圣列显加。入侍帝闱,出光厥家。我闻积善,神降之吉。宜享遐纪,长保天秩。如何斯人,而有斯疾。曾未知命,中年陨卒。呜呼哀哉! 唯尔之存,匪爵而贵。甘食美服,重珍兼味。临终遗誓,永锡尔类。敛以时袭,殡不简器。谁能拔俗,生尽其养?孰是养生,而薄其葬?渊哉若人!纵心条畅。杰操明达,困而弥亮。柩辂既祖,容体长归。存亡永诀,逝者不追。望子旧车,览尔遗衣。忄抑失声,迸涕交挥。非子为恸,吾恸为谁?呜呼哀哉! 日往月来,暑退寒袭。零露沾凝,劲风凄急。惨尔其伤,念我良执。适子素馆,抚孤相泣。前思未弭,後感仍集。积悲满怀,逝矣安及!呜呼哀哉!(《文选》,《艺文类聚》四十八。) ◇南阳长公主诔 昔唐女嫔妫,《书》叙厘降之美;周姬适齐,《诗》咏肃雍之歌。汉之新野,以节义垂号千载;伊晋之献主,以聪明睿智。考终定谥,兹可谓母仪纯备,迈踪古烈者也。惜乎不永,背世湮沈。爰托素旗,式章徽音。主之诞育,既慕洪胄。德之休明,亦固天授。思心婉娈,淑质纯茂。母仪不忒,内则靡疚。肇自弱笄,有馥其芬。言告言归,作合于荀。在贵思降,处逸能勤。上虔诸姑,下接支嫔。内谐闺阈,外和族姻。终温且惠,淑慎其身。积善馀庆,启兹名胤。厉以惠肃,诲以柔顺。主实体化,不言而信。二子遵式,匪严而峻。於穆献后,(《初学记》十作「献主」。)奕代熙盛。重作大司,黎牧火正。国之仁姑,家之慈母。天道辅贤,宜享遐寿。如何短命,曾不华首?寝疾弗兴,繁荣摧朽。呜呼哀哉!容车戒路,祖奠在庭。骖踌躇,服马悲鸣。皇舆亲临,望旗失声。列辟咸起,洒泪沾缨。呜呼哀哉!既次墓门,降柩升盾。灵衣从风,素幕生尘。明燎守夜,竦绋俟晨。敫敫遗嗣,茕茕孤臣。号无废音,涕不辍巾。 ◇皇女诔 厥初在鞠,王质华繁。玄发曜,蛾眉连娟。清颅横流,明眸朗鲜。迎时夙智,望岁能言。亦既免怀,提携紫庭。聪惠机警,授色应声。其进,好曰之经。辞合容止,闲于幼龄。猗猗春兰,柔条含芳。落英凋矣。从风飘。妙妙弱媛,窈窕淑良。孰是人斯,而罹斯殃?灵殡既祖,次此暴庐。披览遗物,徘徊旧居。手泽未改,领腻如初。孤魂遐逝,存亡永殊。呜呼哀哉!(《艺文类聚》十六) ◇邢夫人诔 临命相诀,交腕握手。(《文选·恨赋》注) ◇从姊诔 义心清尚,莫之与邻。(《文选》颜延之《秋胡诗》注) ◇秦氏从姊诔 家失慈覆,世丧母仪。(《文选》谢庄《宣贵妃诔》注) ◇贾充妇宜城宣君诔 昔在武公,葬礼殊伦。伉俪一体,朝仪则均。行成于己,名生于人。考终定谥,实曰宣君。祝宗莅事,卿相奉引。轻车整驾,介士列阵。鸾路依容,せ车升榇。(《晋书·谢琰传》,《御览》二百二。) ◇虞茂春诔 姨抚坟兮告辞,皆莫能兮仰视。(《文选》谢灵运《庐陵王墓下诗》注) ◇司空密陵侯郑袤碑 公虽违华衮,犹朱其绂。(《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 陈谟台阶,翼和鼎实,显绩成于台省,清风畅于所莅;故能老安少怀,遂至迩亲。凡厥绅之士,所以挹酌洪流、含咀英芳者,犹旱苗之仰膏雨,湛露之朝阳也。铭曰: 於铄元侯,则大垂象。弘操岳峻,宇量深广。允恭克让,宣哲清朗。有始有卒,可大可久。言由忠信,行履孝友。光光金貂,再冠其首。赫赫皇符,仍折其部。义格皇穹,德冠群后。清风显烈,没而不朽。(《艺文类聚》四十七) ◇荆州刺史东武戴侯杨使君碑 肇字秀初,荣阳人,(《文选·怀旧赋》注。)骁骑府君之嫡孙,领军肃侯之嗣子。(《文选·杨荆州诔》注。)君诞保灵和,继期载德,宣哲清朗,直道高尚。若乃嘉号推贤,博爱济众,邦党服其义,而绅慕其风。(《艺文类聚》五十。)嘉平初除轵令、(《文选·杨荆州》诔注。)迁治书侍御史,(同上。)兼统大理之任,(同上。)除野王典农中郎将。(同上)于时文后历数在躬,相国幕府,实允华夏,九德咸事,俊在官,成君名器,纳字参军。(《艺文类聚》五十,又《文选·杨荆州诔》注作「为参军」。)五等初建,封东武子。(《文选》注同上。)皇祖之始,典戎武卫,(同上。)以清宫勋劳,进封东武伯,(同上。)领东莞相荆州刺史,(同上。)加折冲将军。(同上。)宏略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西陵之役,悬军深入,亲薄寇垒,躬行天诛;既而救兵不进,粮尽道穷,因乃怃然回虑,殿其众而返。虽为法受黜,勋庸未崇,而天下服其勇,世主思其忠。(《艺文类聚》五十。)肇薨,天子愍焉,遣谒者祠以太牢,谥曰戴侯。(《文选·诔》注,又略见《怀旧赋》注。) ◇都乡碑 自中牟故县以西,西至于清沟。(《水经》二十二《渠水注》) ◇景献皇后哀策文 於穆先后,俪黄协运,世宗之胤,德博化先,用俭礼峻,任姒隆周,后亦母晋,终温且惠。其仪淑慎,既慎其仪,克明礼教,抚翼齐蕃,训成弘操,其慈有威,不舒不暴,乃家乃邦,是则是效。嗟余艰屯,仍遭不造,靡恃惟妣。景命弗保,心之云痛,痛贯穹昊,袭龟筮之良辰。启幽房之潜遂,整武驾之隆牡,结龙之缟驷,望旗常而崩摧。彼р京以增欷,口呜咽以失声,目横迸以洒泪,邈雨绝于宫闱,长无觌于仿佛。(《艺文类聚》十五) ◇羊夫人谥策文 光启洪祚,庆流万国。(《文选·齐安陆王碑文》注) ◇伤弱子辞 惟元康二年春三月壬寅,弱子生。夏五月,余之长安。壬寅,次于新安之千秋亭。甲辰而弱子夭,越翼日乙巳,瘗于亭东,感赢博之哀。乃伤之曰: 柰何兮弱子,邈弃尔兮丘林。还眺兮坟瘗,草莽莽兮木森森。伊遂古之遐胄,逮祖考之永延。咨吾家之不嗣,羌一适之未甄。仰崇堂之遗构,若无津而涉川。叶落永离,覆水不收。赤子何辜?罪我之由。(《艺文类聚》三十四,《文选》潘岳《西征赋》注,《御览》一百九十四。) ◇金鹿哀辞 嗟我金鹿,天资特挺。в发凝肤,蛾眉蛴领。柔情和泰,朗心聪警。呜呼上天,胡忍我门?良嫔短世,令子天昏。既披我干,又翦我根。槐如《疒鬼》木,枯ぼ独存。捐子中野,遵我归路。将反如疑,回首长顾。 ◇阳城刘氏妹哀辞 鸟鸣于柏,乌号于荆。徘徊踯躅,立闻其声。相彼羽族,矧伊人情。叩心长叫,痛我同生。诞育圣王,发奇稚齿。如彼名驹,昂昂千里。刘氏怀宝,未曜随和。伊予轻弱,弗克负荷。禄微于朝,贮匮于家。俾我令妹,勤俭备加。珍羞罕御,器服靡华。抚膺恨毒,逝矣柰何!哀哀母氏,蒸蒸圣慈。震恸擗В,何痛如之!魂而有灵,岂不慕思。嗟哉往矣。当复何时? ◇妹哀辞 庭祖两柩,路引双需。尔身尔子,永与世辞。(《文选·宣贵妃诔》注) ◇悲邢生 周文公之苗裔,子元舅之洪胄。厉操确其不拔,乡誉著而日就。妙邦畿而高察,雄州闾以擢秀。茂实畅矣,而休名未衍。其财至贫,其位至贱。而死之日,奔者盈庭。停余车而在郊,抚灵榇以增悲。瞻需容而想像,曾无觌乎馀辉。送子兮境垂,永诀兮路岐。一别兮长绝,尽哀兮告离。 ◇京陵女公子王氏哀辞 猗欤公子,委女惟王。生自洪胄,廪兹义方。盼倩粲丽,窈窕淑良。如彼春兰,吐葩含芳。葩以霜陨,芳以歇尽。彼苍者天,胡宁斯忍?曾未弱笄,无疾而陨。官朝震惊,靡人不愍。嗟尔母氏,劬劳抚鞠。恩斯勤斯,是长是育。帷屏媚子,奄离顾复。哀无废心,涕不辍目。于以祖之?于掖闺庭。于以送之?陵冈崔嵬。仆马回眷,旗旋飞。夕阳失映,晴鸟忘归。皎皎宵月,载盈载微。冥冥公子,一往不追。长夜无旦,孤魂曷依。 ◇为任子咸妻作孤女泽兰哀辞 泽兰者,任子咸之女也。涉三龄,未没衰而殒,余闻而悲之,遂为其母辞: 茫茫造化,爰启英淑。猗猗泽兰,应灵诞育。в发蛾眉,巧笑美目。颜耀荣苕,华茂时菊。如金之精,如兰之馥。淑质弥畅,聪惠日新。朝夕顾复,夙夜尽勤。彼苍者天,哀此矜人!胡宁不惠,忍予眇身?俾尔婴孺,微命弗振。俯览衾衤遂,仰诉穹。弱子在怀,既生不遂。存靡托躬,没无遗类。耳存遗响,目想馀颜。寝席伏枕,摧心剖肝。相彼鸟矣,和鸣嘤嘤。矧伊兰子,音影冥冥。彷徨丘垄,徙倚坟茔。(《艺文类聚》三十四) ◇哀永逝文 启夕兮宵兴,悲绝绪兮莫承。俄龙需兮门侧,嗟俟时兮将升。嫂侄兮忄章惶,慈姑兮垂矜。闻鸣鸡兮戒朝,咸惊号兮抚膺。逝日长兮生年浅,忧患众兮欢乐鲜。彼遥思兮离居,叹河广兮宋远。今柰何兮一举,邈终天兮不反。尽余哀兮祖之晨,扬明燎兮援灵盾。彻房帷兮席庭筵,举酹觞兮告永迁。凄切兮增欷,俯仰兮挥泪。想孤魂兮眷旧宇,视倏忽兮若仿佛。徒仿佛兮在虑,靡耳目兮一遇。停驾兮淹留,徘徊兮故处。周求兮何获,引身兮当去。去华辇兮初迈,马回首兮旋旆。风泠泠兮入帷,云霏霏兮承盖。鸟俯翼兮忘林,鱼仰沫兮失濑。怅怅兮迟迟,遵吉路兮凶归。思其人兮已灭,览馀迹兮未夷。昔同涂兮今异世,忆旧欢兮增新悲。谓原隰兮无畔,谓川流兮无岸。望山兮寥廓,临水兮浩汗。视天日兮苍茫,面邑里兮萧散。匪外物兮或改,固欢哀兮情换。嗟潜隧兮既敞,将送形兮长往。委兰房兮繁华,袭穷泉兮朽壤。中慕叫兮擗В,之子降兮宅兆。抚灵榇兮诀幽房,棺冥冥兮埏窈窕。户阖兮灯灭,夜何时兮复晓。归反哭兮殡官,声有止兮裒无终。是乎非乎何皇,趣一遇兮目中。既遇目兮无兆,曾寤寐兮弗梦。既顾瞻兮家道,长寄心兮尔躬。重曰:已矣!此盖新哀之情然耳。渠怀之其几何?庶无愧兮庄子。(《文选》,《艺文类聚》三十四。) ◇哭弟文 视不见兮听不闻,逝日远兮忧弥殷。终皓首兮何时忘,情楚恻兮常苦辛。(《艺文类聚》二十一) ◇为杨长文作弟仲武哀祝文 悠悠上天,我独何辜?祖考早世,兄弟幼孤。备尝艰毒,同集蓼荼。父兮生我,过庭靡闻。母兮鞠我,宁一苦辛!日顾日复,我弟我身。并自垂发,越于成人。哲聪朗,纯粹温良。烈烈清风,邦族之望。母氏劬劳,庶尔之报。彼苍者天,子何不吊?歼我令弟,穷泉是造。无父何怙,无弟何友?茕茕此身,哀哀慈母。烦冤痛毒,抚心思咎。哀尔薄祜,逢家多阻。弱冠未室,盛年绝绪。丧庭寥廓,庐位无主。冥冥长夜,窈窕玄宇。当复何时,见我仲武。于以之?于其王父。魂而有灵,神其宁处。(《艺文类聚》三十四) ◇吊孟尝君文 人罔贵贱,士无真伪。延人如归,望宾若企。出掘秦机,入专齐政。右眄而嬴强,左顾而田竞。且以造化为水,天地为舟。乐则齐喜,哀则同忧。岂区区之国,而大邦是谋?琐琐之身,而名利是求。畏首畏尾,束奔西囚。志挠于木偶,命悬于狐裘。(《艺文类聚》四十) ◇为诸妇祭庾新妇文 潜形幽榇,宁神旧宇。室虚风生,床尘帷举。自我不见,载离寒暑。虽则乖隔,哀亦时叙。启殡今夕,祖行明朝。雨绝华庭,埃灭大宵。俪执箕帚,偕奉夕朝。仿佛未行,顾瞻弗获。伏膺饮泪,感今怀昔。怀昔伊何?祁祁娣姒。感今伊何?冥冥吾子。形未废目,音犹在耳。(《艺文类聚》三十八。又《文选》颜延之《元皇后哀册文》注「怀昔」作「惟昔」。) ◇草愍怀太子祷神文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并谢妃共要克期而两发,勿疑犹豫致後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埽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晋书·愍怀太子传》) 卷九十四 ◎潘尼(一) 尼字正叔,岳从子,汉尚书右丞勖孙。太康中举秀才,为太常博士,历高陵令淮南王允镇东参军。元康初拜太子舍人,除宛令,入补尚书郎,转著作郎。赵王伦篡位,引疾去。齐王ぁ引为参军,封为安昌公,历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侍中秘书监。永兴末为中书令。永嘉中迁太常卿。有集十卷。 ◇苦雨赋 气触石而结蒸兮,云肤合而仰浮。雨纷射而下注兮,潦波涌而横流。岂信宿之云多?乃逾月而成霖。瞻中塘之浩汗,听长ニ之涔涔。始蒙氵蔑而徐坠,终滂霈而难禁。悲列宿之匿景,悼太阳之幽沈。云暂披而骤合,雨乍息而亟零。旦氵从氵从以达暮,夜淋淋以极明。鼋鼍游于门闼,蛙虾嬉乎中庭。惧二源之并合,畏黔首之为鱼。处者含悴,(《初学记》作「仓悴」。)于穷巷,行者叹息于长衢。(《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二。) 收绛于汉阴。(《初学记》「霁晴」门,《御览》十四。) ◇恶道赋 (《艺文类聚》作《西道赋》,今从《书钞》、《初学记》。) 异山河之厄,倦关谷之盘纡。车低徊于潜轨,马傺于险涂。狗肘还句,羊角互戾。菟窟连投,十数亿计。石子之润,坎坎之穴。支体为之危竦,形骸为之疲曳。此亦行者之艰难,羁旅之困毙。若其名坂,则羊羹八特,成皋黄马。回波激浪,飞沙飘瓦。马则顿踬狼傍,虺颓玄黄;牛则体疲力竭,损食丧肤。《尢骨》蹄穿岭,靡髋脱躯。(《艺文类聚》七,又略见《书钞》一百五十七。) 道深地狭,坂峭轨长。轮舆颠覆,人马仆僵。(《初学记》二十四) 反追倒驾,闲戴从庄。触壁届轴,诘坑低昂。(《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一) ◇怀退赋 伊畴昔之怀愤,思天飞以远迹。望循涂而投轨,逆翔风以理翮。翼云雾之可凭,希天路之开辟。何时愿之多违?奄就羁以服役。困吴坂之峻,畏盐车之严。嗟游处之弗遇,奚郁悒之难任?背宇宙之寥廓,罗网罟之重深。常屏气以敛迹,焉游豫以娱心。傅释板以亮殷,望投竿而相姬。穷独善以全质,达兼利以济时。时安志于柱史,由抗迹于嵩箕。理殊涂而同归,虽百虑其何思?敢因虚以托谈,遂逡巡而造辞。(《艺文类聚》二十六) 岂遁世之独立兮,庶北门之在兹。归幽岩之潜穴兮,托峻岳之崇基。(《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东武馆赋(并序) 东武馆者,盖东武阳侯之馆也。俄而迁居,谓余曰:「吾将老焉,故有终焉之志,而无移易之意,子且为我赋之。」(《艺文类聚》六十三,《御览》一百九十四。) 嘉大雅之洪操,美明哲之保身。惩都邑之迫险,餍里巷之嚣尘。慕古公之胥宇,羡孟氏之审邻。将迁居于爽垲,乃投迹于里仁。前则行旅四凑,通衢交会。水泛轻舟,陆方羽盖。後则崇山崔嵬,茂林幽蔼。弥望远览,氵养夷泰。表里山河,出入襟带。若乃潜流旁注,飞渠脉散。芙蓉映渚,灵芝蔽岸。于是逍遥灵沼,游豫华林。弯弓抚弹,娱志荡心。括不空纵,纶不苟沈。游鳞双跃,落羽相寻。膳夫进俎,虞人献鲜。春醴九酝,嘉豆百笾。随波溯流,乍往乍旋。(《艺文类聚》六十三) 飞甘瓜于浚水,投素柰于青渠。(《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十。) ◇钓赋 抗余志于浮云,乐余身于蓬庐。寻渭滨之远迹,且游钓以自娱。左援修竹,右纵飞纶。金钩厉距,甘饵垂芬。众鲲奔涌,游鳞横集。触饵见擒,值钩被执。长缴缤纷,轻竿翕熠。云往飚驰,光飞电入。曜灵未及惊策,盖已获其数十。且夫燔炙之鲜,煎熬之味。百品千变,殊芳异气。随心适好,不可胜记。乃命宰夫,脍此潜鲤。名工习巧,飞刀逞技。电剖星流,芒散缕解。随风离锷,连翩雪累。西戎之蒜,南夷之姜。酸咸调适,齐和有方。红《麦商》之饭,糅以菰梁。五味道洽,馀气芬芳。和神安体,易思难忘。(《艺文类聚》六十六,《书钞》一百四十二引三条,一百四十四,又一百四十五引三条,《初学记》二十二,《御览》八百五十又九百七十七。) ◇火赋 览天人之至周,嘉火德之为贵。含太阳之灵辉,体淳刚之正气。先圣仰观,通神悟灵。穷神尽数,研几至精。形生于末兆,声发于无象。寻之不得其根,听之不闻其响。来则莫见其迹,去则不知其往。似大道之未离,而元气之灏忄养。故能博赡群生,资育万类。盛而不暴,施而不费。其变无方,其用不匮。钻燧造火,陶冶群形。协和五味,革变膻腥。酒醴烹饪,于斯获成。尔乃狄牙典膳,百品既陈。和羹酋,旨酒浓醇。烹鼋煮鼍,灼龟霍鳞。若乃流金化石,铄铁融铜。造制戎器,以戒不恭。砥炼兵械,整饬军容。四海宁,边境无寇。韬以戢剑,解甲释胄。销镝为耒,铸戈为耨。战士反于耕农,戎马放于外厩。及至焚野燎原,埏光赫戏。林木摧拉,砂砾煎糜。腾光绝览,云散霓披。遂乃冲风激扬,炎光奔逸。玄烟四合,云蒸雾萃。山林为之崩也,川泽为之涌沸。去若风驱,疾如电逝。纷纶纡转,倏忽横厉。萧条长空,野无孑遗。无隰不灰,无垧不毙。震响达乎八冥,流光烛乎四裔。榛芜既除,九野谧清。荡枝瘁于凛秋,候来春而改生。其扬声发怒,则雷霆之威也;明照远鉴,则日月之晖也;甄陶品物,则造化之制也;济育群生,则天地之惠也。是以上圣拟火以制礼,郑侨据猛以立政。功用关乎古今,勋绩著乎百姓。(《艺文类聚》八十,《初学记》二十五。) 若夫名刀宝剑,旷世绝殊。炼质于昆吾之灶,定形于薛烛之炉。(《北堂书钞》一百二十二引两条皆作《火赋》,张溥本作《武库赋》,非。) ◇琉璃碗赋 览方贡之彼珍,玮兹碗之独奇。济流沙之绝险,越葱岭之峻危。其由来也阻远,其所托也幽深。据重峦之亿仞,临洪溪之万寻。接玉树与琼瑶,邻沙棠与碧林。瞻阆风之崔嵬,顾玄圃之萧参。于是游西极,望大蒙。历锺山,窥烛龙。觐王母,访仙童。取琉璃之攸华,诏旷世之良工。纂玄仪以取象,准三光以定容。光映日耀,圆成月盈。纤瑕罔丽,飞尘靡停。灼烁旁烛,表里相形。凝霜不足方其洁,澄水不能喻其清。刚坚金石,劲励琼玉。磨之不磷,涅之不浊。举兹碗以酬宾,荣密坐之曲宴。流景炯晃以内澈,清醴瑶琰而外见。(《艺文类聚》七十三,又八十四。) ◇毒瑁碗赋 有玳瑁之奇宝,亦同旅于介虫。下法川以矩夷,上拟乾而规隆。或步趾于清源,或掉尾于泥中。随阴阳以潜跃,与龟龙乎齐风。包神藏智,备体兼才。高下斯处,水陆皆能。文若绮波,背负蓬莱。尔乃遐夷效珍,越裳贡职。横海万里,逾岭千亿。挺璞荒峦,ゼ藻辰极。光曜炫晃,昭烂翕。嘉斯宝之兼美,料众珍而靡对。文不烦于错缕,采不假乎藻绩。岂翡翠之足俪,胡犀象之能逮。(《艺文类聚》八十四) ◇扇赋 夫器有轻粗,用有疏密。安众以方为体,五明以圆为质。或托形于竹素,或取固于胶漆。至若羽扇,靡雕靡刻。方圆不应于规矩,裁制不由于绳墨。始显用于荒蛮,终表奇于上国。(《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引三条。) (案:《初学记》二十七、《御览》九百九十六有潘尼《秋菊赋》,今编入《潘岳集》。) ◇安石榴赋(并序) 安石榴者,天下之奇树九州之名果。是以属文之士,或叙而赋之,盖感时而骋思,睹物而兴辞。 余迁旧宇,爰造新居。前临旷泽,却背清渠。实有斯树,植于堂隅。华实并丽,滋味亦殊。可以乐志,可以充虚。朱芳赫奕,红萼参差。含英吐秀,乍含乍披。遥而望之,焕若随珠耀重川;详而察之,灼若列宿出云间。湘涯二后,汉川游女,携类命畴,逍遥避暑。托斯树以栖迟,逆祥风而容与。尔乃擢纤手兮舒皓腕,罗袖靡兮流芳散。披绿叶于修条,缀朱华兮弱干。岂金翠之足珍,实兹葩之可玩。商秋授气,收华敛实。千房同蒂,十子如一。缤纷磊落,垂老曜质。(已上四句从《初学记》二十八补。)滋味浸液,馨香流溢。(《艺文类聚》八十六) ◇桑树赋 从明储以省膳,憩便房以偃息。观兹树之特伟,感先皇之攸植。蔚萧森以四射,邈洪亻庸而端直。尔乃徘徊周览,俯仰逍遥。俯睨灵根,上眺修条。洞房芳泉于九壤,含溢露于清霄。倚增城之飞观,拂绮窗之疏寮。下迢递以极望,上扶疏而参差。匪众乌之攸萃,相皇鸾之羽仪。理有微而至显,道有隐而应期。岂皇晋之贞瑞,兆先见而启兹?起寻抱于纤毫,崇万匮于始基。(《艺文类聚》八十八) ◇芙蓉赋 或擢茎以高立,似雕辇之翠盖。或委波而布体,疑连璧之攒会。(《御览》九百九十九) ◇朝菌赋序 朝菌者,盖朝华而暮落,世谓之木堇;或谓之日及。诗人以为舜华,宣尼以为朝菌。其物向晨而结,建明而布,见阳而盛,终日而殒,不以其异乎?何名之多也?(《艺文类聚》八十九,《文选》陆机《叹逝赋》注。) ◇鳖赋(并序) 皇太子游于玄圃,遂命钓鱼,有得鳖而戏之者,令侍臣赋之。 翩衔钩以振掉,吁骇人而可恶。既颠坠于岩岸,方盘跚而雅步。或延首以鹤顾,或顿足而鹰距。或曳尾于泥中,或缩头于壳里。若乃秋水暴骇,百川沸流。有东海之巨鳖,乃负山而吞舟。(《艺文类聚》九十六) ◇答傅咸诗序 司徒左长史傅长虞会定九品。左长史宜得其才,屈为此职。此职执天下清议,宰割百国,而长虞性直而行,或有不堪。余与之亲,作诗以规焉。(《艺文类聚》三十一) ◇赠二李郎诗序 元康六年,尚书吏部郎汝南李光彦迁汲郡太守,都亭侯江夏李茂曾迁平阳太守。此二子皆弱冠知名,历职显要,旬月之间,继踵名郡。离俭剧之勤,就放旷之逸,枕鸣琴以俟远致。离别之际,各斐然赋诗。(《御览》二百五十九) ◇七月七日玄圃园诗序 七月七日,皇太子会于玄圃园,有令赋诗。(《初学记》十) ◇释奠颂 元康元年冬十二月,上以皇太子富于春秋,而人道之始莫先于孝悌,初命讲《孝经》于崇政殿。实应天纵生知之量,微言奥义,发自圣问,业终而体达。三年春闰月,将有事于上庠,释奠于先师,礼也。越二十四日景申,侍祠者既齐,舆驾次于太学。太傅在前,少傅在後,恂恂乎弘保训之道;宫臣毕从,三率备卫,济济乎萧翼赞之敬。乃扫坛为殿,悬幕为宫。夫子位于西序,颜回侍于北墉。宗伯掌礼,司仪辩位。二学儒官,绅先生之徒,垂缨佩玉,规行矩步者,皆端委而陪于堂下,以待执事之命。设樽篚于两楹之间,陈洗于阼阶之左。几筵既布,锺悬既列,我后乃躬拜俯之勤,资在三之义。谦光之美弥劭,阙里之教克崇,穆穆焉,邕邕焉,真先王之徽典,不刊之美业,允不可替已。于是牲馈之事既终,享献之礼已毕,释玄衣,御春服,弛斋禁,反故式。天子乃命内外郡司、百辟卿士、蕃王三事,至于学徒国子,咸来观礼,我后皆延而与之燕。金石箫管之音,八佾六代之舞,铿锵《门堂》《门》,般辟俯仰,可以徵神涤欲,移风易俗者,罔不毕奏。抑淫哇,屏《郑》《卫》,远佞邪,释巧辩。是日也,人无愚智。路无远迩,离乡越国,扶老携幼,不期而俱萃。皆延颈以视,倾耳以听,希道慕业,洗心革志,想洙泗之风,歌来苏之惠。然後知居室之善,著应乎千里之外;不言之化,洋溢于九有之内。於熙乎若典,固皇代之壮观,万载之一会也!尼昔忝礼官,尝闻俎豆。今厕末列,亲睹盛美。氵渍徽猷,沐浴芳润,不知手舞口咏,窃作颂一篇。义近辞陋,不足测盛德之形容,光圣明之遐度。其辞曰: 三元(《艺文类聚》作「三光」。)迭运,五德代微。黄精既亢,素灵乃晖。有皇承天,造我晋畿。祚以大宝,登以龙飞。宣基诞命,景熙遐绪。三分自文,受终惟武。席卷要蛮,荡定荒阻;道济群生,化流率土。後帝承哉,丕隆曾构。奄有万方,光宅宇宙。 笃生上嗣,继期挺秀。圣敬日跻,哲闳茂。留精儒信,敦阅(《初学记》作「敦悦」。)古训。遵道让齿,降心下问。铺以金声,光以玉润。如日之升,如乾之运。乃延台保,乃命学臣。圣容穆穆,侍讲りり。抽演微言,启发道真。探幽穷赜,温故知新。讲业既终,精义既研。崇圣重师,卜日告奠。陈其三牢,引其四县。既戒既式,乃盥乃荐。 恂恂孔圣,百王攸希。颜生,好学无违。曰皇储后,体神合几。兆吉先见,知来洞微。济济二宫,蔼蔼庶僚。俊鳞萃,髦士盈朝。如彼和肆,莫匪琼瑶;如彼《仪凤》,乐我《云韶》。琼瑶谁剖?四门洞开;《云韶》奚乐?神人允谐。蝉冕耀庭,细振阶。德以谦光,仁以恩怀。我酒惟清,我肴惟馨。舞以六代,歌以九成。 莘莘胄子,祁祁学生。洗心自百,观国之荣。学犹莳苗,化若偃草。博我以文,弘我以道。万邦蝉蜕,矧乃俊造。钻蚌莹珠,剖石ゼ藻。丝匪玄黄,水罔方圆。引之斯流,染之斯鲜。若金受范,若埴在甄。上好如云,下效如川。 昔在周兴,王化之始。曰文曰武,时惟世子。今我皇储,济圣通理。缉熙重光,於穆不已。於穆伊何?思文哲后。媚兹一人,实副元首。孝洽家邦,光照九有。纯嘏自晋,永世昌阜。微微下臣,过充近侍。猥蹑风云,鸾龙是厕。身澡芳流,目玩盛事。竭诚作颂,祗咏圣志。(《晋书·潘尼传》。又略见《艺文类聚》三十八,又《初学记》十四引两条。) ◇後园颂 芒芒在昔,悠悠结绳。太朴未散,玄化沾凝。羲皇继踵,三代相承。五德更王,文质迭兴。天命匪谌,谦辅信。乃眷我皇,光有大晋。应期纳祚,天人是顺。和气四充,惠泽旁润。神祗告祥,四灵效质。游龙升云,仪凤翳日。甘露晨流,醴泉涌溢。华夏既宁,八荒静谧。人亦有言,吾何以休!乃延卿士,从皇以游。长筵远布,广幕四周。嘉肴惟芳,旨酒思柔。岩岩峻岳,汤汤玄流。翔鸟鼓翼,游鱼载浮。明明天子,肃肃庶官。文士济济,武夫桓桓。讲艺华林,肆射後园。威仪既具,弓矢斯闲。恂恂谦德,穆穆圣颜。赐以宴饮,诏以话言。黍稷既登,货财既丰。仁风潜运,皇化弥隆。征夫释甲,战士罢戎。遐夷慕义,绝域望风。无或慢易,在始虑终。无或安逸,在盈思冲。(《艺文类聚》□□□、《初学记》二十四。) 鼓腹岩穴,击壤路隅。藉颂洪德,拟迹群儒。(《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卷九十五 ◎潘尼(二) ◇安身论 盖崇德莫大乎安身,安身莫尚乎存正,存正莫重乎无私,无私莫深乎寡欲。是以君子安其身而後动,易其心而後语,定其交而後求,笃其志而後行。然则动者,吉凶之端也;语者,荣辱之主也;求者,利病之几也;行者,安危之决也。故君子不妄动也,动必适其道;不徒语也,语必经于理;不苟求也,求必适于义;不虚行也,行必由于正。夫然,用能免或系之凶,享自天之。故身不安则殆,言不从则悖,(《艺文类聚》「从」作「顺」。)交不审则惑,行不笃则危。四者行乎中,则忧患接乎外矣。忧患之接,必生于自私,而兴于有欲。自私者不能成其私,有欲者不能济其欲,理之至也。欲苟不济,能无争乎?私苟不从,能无伐乎?人人自私,家家有欲,众欲并争,群私交伐。争,则乱之萌也;伐,则怨之府也。怨乱既构,危害及之,得不惧乎? 然弃本要末之徒,恋进忘退之士,莫不饰才锐智,抽锋擢颖,倾侧乎势利之交,驰骋乎当涂之务。朝有弹冠之朋,野有结绶之友,党与炽于前,荣名扇其後。握权,则赴者鳞集;失宠,则散者瓦解;求利,则托刎颈之欢;争路,则构刻骨之隙。于是浮伪波腾,曲辩云沸,寒暑殊声,朝夕异价,驽蹇希奔放之迹,铅刀竞一割之用。至于爱恶相攻,与夺交战,诽谤尊沓,毁誉纵横,君子务能,小人伐技,风颓于上,俗弊于下。祸结而恨争也不强,患至而悔伐之未辩,大者倾国丧家,次则覆身灭祀。其故何邪?岂不始于私欲而终于争伐哉! 君子则不然。知自私之害公也,然後外其身;知有欲之伤德也,故远绝荣利;知争竞之遘灾也,故犯而不校;知好伐之招怨也,故有功而不德。安身而不为私,故身正而私全;慎言而不适欲,故言济而欲从;定交而不求益,故交立而益厚;谨行而不求名,故行成而名美。止则立乎无私之域,行则由乎不争之涂,必将通天下之理,而济万物之性。天下犹我,故与天下同其欲;己犹万物,故与万物同其利。 夫能保其安者,非谓崇生生之厚而耽逸豫之乐也,不忘危而已。有期进者,非谓穷贵宠之荣而藉名位之重也,不忘退而已。存其治者,非谓严刑政之威而明司察之禁也,不忘乱而已。故寝蓬室,隐陋巷,披短褐,茹藜藿,环堵而居,易衣而出,苟存乎道,非不安也。虽坐华殿,载文轩,服黼绣,御方丈,重门而处,成列而行,不得与之齐荣。用天时,分地利,甘布衣,安薮泽,沾体涂足,耕而後食,苟崇乎德,非不进也。虽居高位,飨重禄,执权衡,握机秘,功盖当时,势侔人主,不得与之比逸。遗意虑,没才智,忘肝胆,弃形器,貌若无能,志若不及,苟正乎心,非不治也。虽繁计策,广术艺,审刑名,峻法制,文辩流离,议论绝世,不得与之争功。故安也者,安乎道者也。进也者,进乎德者也。治也者,治乎心者也。未有安身而不能保国家,进德而不能处富贵,治心而不能治万物者也。 然思危所以求安,虑退所以能进,惧乱所以保治,戒亡所以获存也。若乃弱志虚心,旷神远致,徙倚乎不拔之根,浮游乎无垠之外,不自贵于物而物宗焉,不自重于人而人敬焉。可亲而不可慢也,可尊而不可远也。亲之如不足,天下莫之能狎也;举之如易胜,而当世莫之能困也。达则济其道而不荣也,穷则善其身而不闷也,用则立于上而非争也,舍则藏于下而非让也。夫荣之所不能动者,则辱之所不能加也;利之所不能劝者,则害之所不能婴也;誉之所不能益者,则毁之所不能损也。 今之学者诚能释自私之心,塞有欲之求,杜交争之原,去矜伐之态,动则行乎至通之路,静则入乎大顺之门,泰则翔乎寥廓之宇,否则沦乎浑冥之泉,邪气不能干其度,外物不能扰其神,哀乐不能荡其守,死生不能易其真,而以造化为工匠,天地为陶钧,名位为糟粕,势利为埃尘,治其内而不饰其外,求诸己而不假诸人,忠肃以奉上,爱敬以事亲,可以御一体,可以牧万民,可以处富贵,可以居贱贫,经盛衰而不改,则庶几乎能安身矣。(《晋书·潘尼传》,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十三。) ◇乘舆箴(并序) 《易》称「有天地然後有人伦,有父子然後有君臣」。传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然君臣父子之道,天地人伦之本,未有以先之者也。故天生蒸人而树之君,使司牧之,将以导群生之性,而理万物之情。岂以宠一人之身,极无量之欲,如斯而已哉!夫古之为君者,无欲而至公,故有茅茨土阶之俭;而後之为君,有欲而自利,故有瑶台琼室之侈。无欲者,天下共推之;有欲者,天下共争之。推之之极,虽禅代犹脱屣;争之之极,虽劫杀而不避。故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安可求而得,辞而已者乎! 夫修诸己而化诸人,出乎迩而见乎远者,言行之谓也。故人主所患,莫甚于不知其过;而所美,莫美于好闻其过。若有君于此,而曰予必无过,唯其言而莫之违,斯孔子所谓其庶几乎一言而丧国者也。盖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虽以尧、舜、汤、武之盛,必有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盘杵之铭,无讳之史,所以闲其邪僻而纳诸正道,其自维持如此之备。故箴规之兴,将以救过补阙,然犹依违讽喻,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先儒既援古义,举内外之殊,而高祖亦序六官,论成败之要,义正辞约,又尽善矣。自《虞人箴》以至于《百官》,非唯规其所司,诚欲人主斟酌其得失焉。《春秋传》曰「命百官箴王阙」,则亦天子之事也。 尼以为王者膺受命之期,当神器之运,总万机而抚四海,简群才而审所授,孜孜于得人,汲汲于闻过,虽廷争面折,犹将祈请而求焉。至于箴规,谏之顺者,曷为独阙之哉?是以不量其学陋思浅,因负担之馀,尝试撰而述之。不敢斥至尊之号,故以「乘舆」目篇。盖帝王之事至大,而古今之变至众,文繁而义诡,意局而辞野,将欲希企前贤,仿佛崇轨,譬犹丘坻之望华岱,恒星之系日月也,其不逮明矣。颂曰: 元元遂初,芒芒太始。清浊同流,玄黄错寺。上下弗形,尊卑靡纪。赫胥悠哉,大庭尚矣。皇极肇建,两仪既分。彝伦永序,万邦纠纷。国事明王,家奉严君。各有攸尊,德用不勤。羲农已降,暨于夏殷。或禅或传,乃质乃文。 太上无名,下知有之。仁义不存,而人归孝慈。无为无执,何欲何思?忠信之薄,礼刑实滋。既誉既畏,以侮以欺。作誓作盟,而人始叛疑。煌煌四海,蔼蔼万乘,匪贤焉倚,匪誓焉凭?左辅右弼,前疑後丞。一日万机,业业兢兢。夫出其言善,则千里是应;而莫余违,亦丧邦有徵。枢机之动,式以废兴。殷监不远,若之何勿惩! 且厚味腊毒,丰屋生灾。辛作璇室,而夏兴瑶台。糟丘酒池,象箸玉杯。厥肴伊何?龙肝豹胎。惟此哲妇,职为乱阶。殷用丧师,夏亦不恢。是以帝尧在位,茅茨不翦。周文日昃,昧旦丕显。夫德如毛,而或举之者鲜。故《汤》有惭德,《武》未尽善。下世道衰,末俗化浅。耽乐逸游,荒淫沈湎。不式古训,而好是佞辩;不遵王路,而覆车是践。成败之效,载在先典。匪唯陵夷,厥世用殄。故曰树君如之何?将人是司牧。视之犹伤,而知其寒燠。故能抚之斯柔,而敦之斯睦;无远不怀,靡思不服。夫岂厌纵一人,而玩其耳目;内迷声色,外荒驰逐;不修政事,而终于颠覆? 昔唐氏授舜,舜亦命禹。受终纳祖,丕承天序。放桀惟汤,克殷伊武。故禅代非一姓,社稷无常主。四岳三涂,九州之阻。彭蠡、洞庭,殷商之旅。虞夏之隆,非由尺土。而纣之百克,卒于绝绪。故王者无亲,唯在择人。倾盖惟旧,白首乃新。望由钓夫,伊起有莘。负鼎鼓刀,而谋合圣神。□□□□□□□□夫岂借官左右,而取介近臣。盖有国有家者,莫云我聪,或此面从;或谓我智,听受未易。甘言美疾,鲜不为累。由夷逃宠,远于脱屣。柰何人主,位极则侈? 知人则哲,惟帝所难。唐朝既泰,四族作奸。周室既隆,而管、蔡不虔。匪我二圣,孰弭斯患?若九德咸受,俊在官,君非臣莫治,臣非君莫安。故《书》美康哉,而《易》贵金兰。有皇斯国,敢告纳言。(《晋书·潘尼传》,又略见《艺文类聚》十一。) ◇灯箴序 夫水火者,所以佐理天地、清成大化也。在天则日月丽焉,在地则水火存焉。(《御览》八百六十九) ◇戴侍中铭 雅论弘博,逸藻波腾。(《书钞》) ◇益州刺史杨恭侯碑 君□乾灵之醇德,挺一世之殊量,禀天然不渝之操,体兰石芳坚之质。夫其器膺弘济,智能周达,穷不怨否,显不矜泰。覆行则为模楷,吐言则成隐括。德实充于内,而光华发乎外也。君发迹州国,委质明主,自景皇帝摄政,文皇帝继业,值天下多虞,疆场未静。以君先帝所拔,怀宝後时,而深达远识,有经国之量,故为腹心谋臣,而监度政事焉。君出则简练熊罴,职司是图;入则从容讽议,尽规帷幄。其所以进可替否、决疑定策者,皆言效于既往,而事简于帝心。君再临司官,三抚名郡,方将宣文德以来远,建武功于所牧。铭曰:天生蒸民,有类有则。诞育恭表,应期秀特。文兼六行,武备七德。忠肃弘毅,柔嘉温克。机事无瑕,临疑不惑。我谋既精,我化既清。泽流河朔,勋著王庭。西南未夷,侯其是宁。上天不惠,早世潜灵。(《艺文类聚》五十) ◇给事黄门侍郎潘君碑 君遇孙秀之难,阖门受祸,故门生感覆醢以增恸,乃树碑以纪事。 ◇潘岳碑 君深达治体,垂化三宰。(《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 ◎潘滔 滔字阳仲,尼从子。惠帝时为太子洗马散骑侍郎。怀帝时,东海王越以为司马,转长史,迁河南尹。 ◇遗王接书 挚虞、卞玄仁并谓足下应和鼎味,可无以应秀才行。(《晋书·王接传》。永宁初举秀才,友人荥阳潘滔遗接书。) ◎顾荣 荣字彦先,吴国吴人,吴丞相雍孙。仕吴为黄门侍郎太子辅义都尉。入晋拜郎中,历尚书郎,太子中舍人廷尉正。赵王伦篡位,迁大将军长史。伦败,齐王ぁ召为大司马主簿,转中书侍郎,封嘉兴伯,转太子中庶子。长沙王召为骠骑长史,转成都王颖丞相从事中郎,入兼侍中。惠帝西迁,避乱还吴。陈敏据江东,以为右将军丹阳内史;寻起兵攻敏,事平,复迁吴。怀帝徵侍中,不就。元帝为安东将军,以为军司马,加散骑常侍。永嘉六年卒,表赠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元;及帝即晋王位,追封为公。有集五卷。 ◇上安东将军笺谏为郑贵嫔祈祷废事 昔文王父子兄弟乃有三圣,可谓穷理者也。而文王日晏不暇食,周公一沐三握发,何哉?诚以一日万机,不可不理;一言蹉跌,患必及之故也。当今衰季之末,属乱离之运,而天子流播,豺狼塞路,公宜露营野次,星言夙驾,伏轼怒蛙以募勇士,悬胆于庭以表辛苦。贵嫔未安,药石实急;祷祀之事,诚复可修;岂有便塞参佐白事,断宾客问讯?今强贼临境,流言满国,人心万端,去就纷纭。愿冲虚纳下,广延俊彦,思画今日之要,塞鬼道淫祀,弘九合之勤,雪天下之耻,则群生有赖,开泰有期矣。(《晋书·顾荣传》) ◇上书言南土人士 陆士光贞正清贵,金玉其质;甘季思忠款尽诚,胆干殊快;殷庆元质略有明规,文武可施用;荣族兄公让明亮守节,困不易操;会稽杨彦明、谢行言皆服膺儒教,足为公望;贺生沈潜,青云之士;陶恭兄弟才干虽少,实事极佳。凡此诸人,皆南金也。(《晋书·顾荣传》。荣又言云云,书奏,皆纳之。) ◇与亲故书 传长虞为司隶,劲直忠果,劾按惊人;虽非周才,偏亮可贵也。(《晋书·傅咸传》) ◇与杨彦明书 吾为齐王主簿,恒虑祸及,见刀与绳,每欲自杀,但人不知耳。(《晋书·顾荣传》) ◇与乡人书 士光气裁属,虑其性命,言之伤心矣。(《晋书·陆晔传》) ◎顾和 和字君孝,荣族子。王导为扬州,辟从事,累迁司徒掾;寻为长水校尉东海王冲主簿。永昌初,除司徒左曹掾。太宁初,王敦请为主簿,迁太子舍人、车骑参军、护军长史。王导为扬州,请为别驾,迁散骑侍郎。司空郄鉴请为长史,领晋陵太守。咸康初拜御史中丞,迁侍中,转吏部尚书,徙领军将军、太常卿、国子祭酒。康帝时迁尚书仆射,更拜银青光禄大夫,领国子祭酒,迁尚书令。太和七年逊位,拜左光禄大夫。卒赠侍中司空,谥曰穆。有集五卷。 ◇议祀南北郊表 太始中,合二至之祀于二郊。北郊之月,古无明文,或以夏至,或同用阳复。汉光武正月辛未,始建北郊,此则与南郊同月。及中兴草创,百度从简,合北郊于一丘。宪章未备,权用斯礼,盖时宜也。至咸和中,议别立北郊,同用正月。魏承後汉,正月祭天以地配,而称《周礼》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宋书·礼志三》。康帝建元元年,将北郊,有疑议。太常顾和表云云,于是从和议。) ◇表济南王宜夺服 为人後者,降其所生,夺天属之性,明至公之义。降杀节文,著于周典。案济南王统,昔为庶母居庐持重,违冒礼度,肆其私情,宜以礼夺服。(《通典》八十二。穆帝永和中,尚书令顾和表云云。) ◇上言拜三公不应设乐服冕 临轩拜三公,不应有乐。和云《礼》无其文。案卫宏撰汉仪,拜丞相亦无乐。古之燕飨有乐者,以畅宾主之欢耳。今拜三公,事毕于阶庭,礼成于拜立,欢宴未交,无事于乐。又案六冕之服,主于祭祀,唯婚特用之,他事未见服冕者;故拜公不应服冕。(《通典》七十一,咸康三年。) ◇谏假保母周氏名号疏 周保圣躬,不遗其勋,第舍供给拟于戚属,恩泽所加已为过隆。若假名号,记籍未见明比。惟汉灵帝以乳母赵娆为平氏君,此末代之私恩,非先代之令典。且君举必书,将轨物垂则。书而不法,後嗣何观!(《晋书·顾和传》) ◇奏复冕旒旧章 旧冕十有二旒,皆用玉珠,今用杂珠等,非礼。若不能用玉,可用白璇珠。(《晋书·顾和传》。中兴旧章多阙,而冕旒饰以翡翠珊瑚,及杂珠等。和奏,成帝下太常改之。) ◇奏劾谢尚擅杀陈干事 尚先劾奸赃罪,入甲戍赦,听自首减死。而尚近表云包藏奸猾,辄收行刑。事状自郡,非犯军戎,不由都督。案尚蒙亲贤之举,荷文武之任,不能为国惜体,平心听断,内挟小憾,肆其威虐,远近怪愕,莫不解体。尚忝外属,宥之有典,至于下吏,宜正刑辟。(《晋书·顾和传》) ◇奏禁丧服违制 礼所以轨物成教,故有国家者莫不崇正明本,以一其统,斯人伦之纪,不二之道也。为人後者,降其所出,夺天属之性,显至公之义,降杀节文,著于周典。案汝南王统为庶母居庐服重,江夏公卫崇本由疏属,开国之绪,近丧所生,复行重制,违冒礼度,肆其私情。闾阎许其过厚,谈者莫以为非,则政道陵迟由乎礼废,宪章替始于容违。若弗纠正,无以齐物。皆可下太常夺服。若不祗王命,应加贬黜。(《晋书·顾和传》) ◇奔丧议 案《礼记》曾子问:「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谷梁传》曰:「周人、鲁人各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虽有丧,遣人可也。鲁人当亲行事,故不吊也。」(《通典》八十,康帝建元初,尚书仆射顾和议。) ◎苏宙 宙,赵国人。泰始末,太守曹志召为功曹,後迁镇东司马。元康中入为国子博士。 ◇移国子博士自理 郡将曹公昔临弊国,见接有布衣之交,高游尽欢,谓千年可毕。不意後会,逼为功曹,寻被州召,不为公察孝也。欲深其罪,崇饰虚名,以惑明时。宙虽不德,数受教于君子,宁有故将之丧,而忘奔赴之哀,过蒙殊恩,忝佐方岳,衔命守制,无因致身。礼闻父母丧,不得奔赴,为位敛发成踊袭,割孝子之心,以终君之命,谓之礼也。往闻丧设尽哀,仰则先哲,俯顺王度,仪型古典,不失旧物。若此为罪,不敢逃刑。闻凶则因发健步,书吊嫡孙。健步回说,丧己还东阿,留书付其从子综。宙寻被召为博士,王事敦我,不皇启处。如宙凶薄,天讨其罪,孤独无子,代之哀人也。案《谷梁传》曰:「周人有丧,鲁人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鲁人曰:『吾君亲之者也,使大夫则不可。』」周人丧,鲁人不吊,是其下成康未为久也。礼无臣祭君之文,时俗之所行,非先王之令典也。庶子不得祭父。臣之祭君也,求之礼传,无吊祭之文。(《通典》九十九) 卷九十六 ◎陆机(一) > 机字士衡,吴郡吴人,大司马抗第四子。孙皓时为牙门将。吴亡,十年不仕。武帝末,与弟云入洛,太傅杨骏辟为祭酒。惠帝即位,迁太子洗马著作郎,历吴王晏郎中令,迁尚书中兵郎,转殿中郎;寻为赵王伦相国参军,封关中侯,进中书郎。伦诛,坐徙边,遇赦。成都王颖表为平原内史,假後将军河北大都督。河桥之败,与弟云及从弟耽并诛,有《晋记》四卷,《洛阳记》一卷,《要览》若干卷,集四十七卷。 > ◇浮云赋 > 有轻虚之艳象,无实体之真形,原厥本初,浮沈混并。六律应,八风时迈。玄阴触石,甘泽滂霈。势不崇朝,露彼无外。集轻浮之众采,厕五色之藻气。贯元虚于太素,薄紫微而竦戾。若层台高观,层楼叠阁。或如锺首之郁律,乍似塞门之寥廓,若灵园之列树,攒宝耀之炳烂。金柯分,玉叶散。绿翘明,岩英焕。龙逸蛟起,熊厉虎战。鸾翔凤翥,鸿惊鹤奋。鲸鲵氵斥波,鲛鳄遁。若鬯扬芒,嘉谷垂颖。朱丝乱起,罗失领。飞仙凌虚,随风游骋。有若芙蓉群披,华总会。车渠绕理,马瑙缛文。□龟甲,错龙鳞。(《艺文类聚》一。《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引四条。《初学记》一,《御览》一,又八;又八百八题误作《灵龟赋》。《事类赋》注二。) > ◇白云赋 > 览太极之初化,判玄黄于乾坤。考天壤之灵变,莫娩美乎庆云。绕蓬莱以结曜,薄昆仑而增辉。摅神景于八幽,合洪化乎烟カ。充宇宙以播象,协元气而齐勋。发愤灵石,擢性洪流。兴曜曾泉,升迹融丘。盈八以馀愤,虽弥天其未泄。岂假期于迁晷,迈崇朝而忽。望九衢以远肆,明皇极而永舒。蔽阳光于汤谷,暗天文乎帝居。齐氵蒙荒于无机,等混味于太初。翼灵凤于苍梧,起滞龙于潢污。高腾永逸,络驿参差。内扬录,外袭紫霞。红蕊发而菡萏,金翘援而含葩。神收鬼化,弼性违序。鸟殊类而比栖,兽异迹而同处。蛟引翳而并潜,龙攀鸿而双举。鸾舞角以轩罢,鸷企翮而延伫。若夫神□耀精,苍云仰浮。方峙圆踊,绮□□□。长城曲蜿,采阁相扶。耸瑶台之截薛,构琼阁之离娄。雄虹矫而垂天,翠鸟轩而扶日。(《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引四条。《艺文类聚》一,《初学记》一,《文选》鲍照《升天行注》,《御览》一引两条,又八引两条;) > 藻高舒,长帷虹绕。(《文选》谢惠连《咏牛女诗》注引陆机《云赋》。) > ◇感时赋 > 悲夫冬之为气,亦何よ凛以萧索!天悠悠其弥高,雾郁郁而四幕。夜绵邈其难终,日δ晚而易落。敷曾云之葳蕤,坠零雪之挥霍。寒冽冽而浸兴,风谡谡而屡作。鸣枯条之泠泠,飞落叶之漠漠。山崆龙以含瘁,川委也而抱涸,望八极以党漭,普宇宙而寥廓。伊天时之方惨,曷万物之能欢。鱼微微以求偶,兽岳岳而相攒。猿长啸于林杪,鸟高鸣于云端。矧余情之含瘁,恒睹物而增酸。历四时以迭感,悲此岁之巳寒。抚伤怀以呜咽,望永路而泛澜。(《艺文类聚》三,《初学记》三,《御览》二十七。) > 结浓霜于露室,凝行雨于云根。(《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二) > ◇祖德赋 > 咨时文之懿祖,膺降神之灵曜。栖九德以弘道,振风烈以增劭。彼刘公之矫矫,固云网之逸禽。既凭形以傲物,谅傅翼而栖林。伊我公之秀武,思无幽而弗昶。形鲜烈于怀霜,泽温惠乎挟纩。牧希世之洪捷,固山谷而为量。西夏坦其无尘,帝命赫而大壮。登具瞻于大阶,濯长缨乎天汉。解我衣以高揖,正端冕而大观。戢灵武于既曜,恢时文于未焕。腾绝风以逸骛,庶遐踪于公旦。(《艺文类聚》二十) > ◇述先赋 > 仰先后之显烈,懿晖祚之允辑。应远期于己旷,昭前光于未戢。抱朗节以遐慕,振奇迹而峻立。在虐臣之贪祸,据西山而作违。招长毂于河畔,饮冀马乎江湄。顿云网而潜泳,挥神戈而外临。敌罔隆而弗夷,逆无微而不禽。茂德к其既休,元勋晔而荐举。袭衮服于太阶,配三台乎其所。是故其生也荣,虽万物咸被其仁。其亡也哀,虽天网犹失其纲。婴国命以逝止,亮身没而吴亡。(《艺文类聚》二十) > ◇思亲赋 > 悲桑梓之悠旷,愧蒸尝之弗营。指南云以寄款,望归风而效诚。年岁俄其聿暮,明星烂而将清,回飚肃以长赴,零雪纷其下。羡纤枝之在干。悼落叶之去枝,存顾复之遗志,感明发之所怀。居辞安而厌苦,养引约而摧丰。忘天命之晚慕,顾鞠子之速融。兄琼芳而蕙茂,弟兰发而玉晖。感瑰姿之晚就,痛慈景之先违。天步悠长,人道短矣。异途同归,无早晚矣。(《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 ◇述思赋 > 情易感于已揽,思难戢于未忘。嗟伊思之且尔,夫何往而不臧。骇中心于同气,分戚貌于异方。寒鸟悲而饶音,衰林愁而寡色。嗟余情之屡伤,负大悲之无力。苟彼涂之信险,恐此日之行昃。亮相见之几何,又离居而别域。观尺景以伤悲,俯寸心而凄恻。(《艺文类聚》二十一) > ◇豪士赋(并序) > 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何则?循心以为量者存乎我;因物以成务者系乎彼。存夫我者,隆杀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落叶俟微风以陨,而风之力盖寡;孟尝遭雍门而泣,而琴之感以末。何者?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不足繁哀响也。是故苟时启于天,理尽于民,庸夫可以济圣贤之功,斗筲可以定烈士之业。故曰「才不半古,而功已倍之」,盖得之于时势也。历观古今,徼一时之功而居伊周之位者有矣。 > 夫我之自我,智士犹婴其累。物之相物,昆虫皆有此情。夫以自我之量而挟非常之勋,神器晖其顾眄,万物随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饱从谀之说,岂识乎功在身外,任出才表者哉!且好荣恶辱,有生之所大期;忌盈害上,鬼神犹且不免;人主操其常柄,天下服其大节,故曰天可雠乎。而时有ㄚ服荷戟,立于庙门之下,援旗誓众,奋于阡陌之上;况乎代主制命,自下财物者哉!广树恩不足以敌怨,勤兴利不足以补害,故曰代大匠斫者必伤其手。且夫政由宁氏,忠臣所为慷慨;祭则寡人,人主所不久堪。是以君鞅鞅,不悦公旦之举。高平师师,侧目博陆之势。而成王不遣嫌吝于怀,宣帝若负芒刺于背,非其然者与? > 嗟乎!光于四表,德莫富焉;王曰叔父,亲莫昵焉;登帝大位,功莫厚焉;守节没齿,忠莫至焉;而倾侧颠沛,仅而自全,则伊生抱明允以婴戮,文子怀忠敬而齿剑,固其所也。因斯以言,夫以笃圣穆亲,如彼之懿,大德至忠,如此之盛,尚不能取信于人主之怀,止谤于众多之口,过此以往,恶睹其可!安危之理,断可识矣。又况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运短才而易圣哲所难者哉!身危由于势过,而不知去势以求安;祸积起于宠盛,而不知辞宠以招福。见百姓之谋已,则申宫警守,以崇不畜之威;惧万民之不服,则严刑峻制,以贾伤心之怨。然後威穷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众心日多,危机将发,而方偃仰瞪眄,谓足以夸世,笑古人之未工,忘己事之已拙,知曩勋之可矜,暗成败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祸至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已,恶宠禄之逾量,盖为此也。 > 夫恶欲之大端,贤愚所共有,而游子殉高位于生前,志士思垂名于身後,受生之分,唯此而已。夫盖世之业,名莫大焉;震主之势,位莫盛焉。率意无违,欲莫顺焉,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不可益,盈难久持,超然自引,高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俯冠来籍,而大欲不乏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效而德弥广,身逾逸而名逾劭。此之不为,彼之必昧,然後河海之迹堙为穷流,一篑之积成山岳,名编凶顽之条,身厌荼毒之痛,岂不谬哉!故聊赋焉,庶使百世少有寤云。(《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晋书·陆机传》。) > 世有豪士兮,遭国颠沛。摄穷运之归期,尝众通之所会。苟时至而理尽,譬摧枯与振败。因天地以运动,恒才琐而功大,于是礼极上典,服尽晖崇。仪北辰以葺宇,实兰室而桂宫。抚玉衡于枢极,运万物乎掌中。伊天道之刚健,犹时至而必愆,日罔中而弗昃,月可盈而不阙。袭覆车之危轨,笑前乘之去穴。若知险而退止,趋归蕃而自戢。推璇玑以长谢,顾万邦而高揖。托浮云以迈志,岂咎吝之能集。挤为出以自陨,叹祸至于何及。(《艺文类聚》二十四) > ◇遂志赋(并序) > 昔崔篆作诗以明道述志,而冯衍又作《显志赋》,班固作《幽通赋》,皆相依仿焉,张衡《思玄》,蔡邕《玄表》,张叔《哀系》,此前世之可得言者也。崔氏简而有情,《显志》壮而泛滥,《哀系》俗而时靡,《玄表》雅而微素,《思玄》精练而何惠:欲丽前人,而优游清典,漏幽通矣。班生彬彬,切而不绞,哀而不怨矣。崔蔡冲虚温敏,雅人之属也。衍抑扬顿挫,怨之徒也。岂亦穷达异事,而声为情变乎!余备托作者之末,聊复用心焉。 > 武定鼎于洛,胡受瑞于汝坟。繇鸣凤于百祀,启敬仲乎方震。苟天光之所,岂舜族其必陈。厌祀于故墟,飨衤龠祭于东邻。祢八叶而松茂,舞九韶乎降神。系姜叟于海曲,表沧流以远震。仰前踪之绵邈,岂孤人之能胄。匪世禄之敢怀,伤兹堂之不构。理或睽而後合,道有夷而弗顺。傅栖岩而神交,伊荷鼎以自进。萧绸缪于丰沛,故攀龙而先跃。陈倾覆于楚魏,亦陵霄以自濯。伍被刑而伏剑,魏和戎而拥乐。彼殊涂而并致,此同川而偏溺。祸无景而易逢,福有时而难学。惟万物之运动,虽纷纠而相袭。随性类以曲成,故圆行而方立。要信心而委命,援前修以自呈。拟遗迹于成轨,咏新曲于故声。任穷达以逝止,亦进仕而退耕。庶斯言之不渝,抱耿介以成名。(《艺文类聚》二十六) > 扶兴王以成命,延衰期乎天禄。(《文选》谢灵运《张子房诗》注) > ◇怀土赋(并序) > 余去家渐久,怀士弥笃。方思之殷,何物不感?曲街委巷,罔不兴咏,水泉草木,咸足悲焉。故述斯赋。 > 背故都之沃衍,适新邑之丘墟。遵黄川以葺宇,被苍林而卜居。悼孤生之己晏,恨亲没之何速?排虚房而永念,想遗尘其如玉。眇绵邈而莫觏,徒伫立其焉属。感亡景于存物,惋ㄨ年于拱木。悲顾眄而有馀,思俯仰而自足。留兹情于江介,寄瘁貌于海曲。玩通川以悠想,抚归涂而踯躅。伊踯躅之徒勤,惨归途之良难。愍栖鸟于南枝,吊离禽于别山。念庭树以悟怀,忆路草以解颜。甘堇茶于饴茈,纬萧艾其如兰。神何寝而不梦,形何兴而不言?(《艺文类聚》二十六) > ◇行思赋 > 乘丁水之捷岸,排泗川之积沙。(《水经·泗水注》) > 行魏阳之枉渚。(同上) > 背洛浦之遥遥,浮黄川之裔裔。遵河曲以悠远,观通流之所会。启石门而东萦,沿汴渠其如带。托飘风之习习,冒沈云之蔼蔼。商秋肃其发节,玄云霈而垂阴。凉气凄其薄体,零雨郁而下淫,睹川禽之遵渚,看山鸟之归林。挥清波以濯羽,翳绿叶而弄音。行弥久而情劳,涂愈近而思深。羡品物以独感,悲绸缪而在心。嗟逝官之永久,年荏苒而历兹。越河山而托景,眇四载而远期。孰归宁之弗乐,独抱感而弗怡。(《艺文类聚》二十七) > ◇思归赋(并序) > 余牵役京室,去家四载,以元康六年冬取急归。而羌虏作乱,王师外征,职典中兵,与闻军政。惧兵革未息,宿愿有违,怀归之思,愤而成篇。(《艺文类聚》二十七,《御览》六百三十四。) > 节运代序,四气相推。寒气肃杀,白露沾衣。嗟行迈之弥留,感时逝而怀悲。绝音尘于江介,托影响于洛湄。彼离思之在人,恒戚戚而无欢,悲缘情以自诱,忧触物而生端。昼辍食而发愤,宵假寝而兴言。羡归鸿以矫首,挹谷风而如兰。负靡靡而薄暮,心悠悠而增楚。风霏霏而入室,响泠泠而愁予。既遨游于川,亦改驾乎山林。伊我思之沈郁,怆感物而增深。叹随风而上逝,涕承缨而下寻。冀王事之暇豫,庶归宁之有时。候凉风而警策,指孟冬而为期。顾灵晖之促景,恒立表以望之。(《艺文类聚》二十七。又略见《文选·月赋》注、谢灵运《邻里相送方山诗》注。) > 掉河渊之轻艇。(《御览》七百七十) > ◇别赋 > 伊公子之可怀,悲永怀之局期。悼同居之无乐,曾不逾乎一期。经春秋之寒暑,常戚戚而不怡。登九层而修观,超临远以相思。(《艺文类聚》三十) > ◇叹逝赋(并序) > 昔每闻长老追计乎生同时亲故,或凋落已尽,或仅有存者。余年方四十,面懿亲戚属,亡多存寡;昵交密友,亦不半在。或所曾共游一涂,同宴一室,十年之外,索然已尽。以是思哀,哀可知矣!乃作赋曰: > 伊天地之运流,纷升降而相袭。日望空以骏驱,节循虚而警立。嗟人生之短期,孰长年之能执?时飘忽其不再,老δ晚其将及。怼琼蕊之无徵,恨朝霞之难挹。望汤谷以企予,惜此景之屡戢。 > 悲夫!川阅水以成川,水滔滔而日度。世阅人而为世,人冉冉而行暮。人何世而弗新,世何人之能故?野每春其必华,草无朝而遗露。经终古而常然,率品物其如素。譬日及之在条,恒虽尽而弗寤。虽不寤其可悲,心惆焉而自伤!亮造化之若兹,吾安取夫久长?痛灵根之夙陨,怨具尔之多丧。悼堂构之ㄨ瘁,ê城阙之丘荒,亲弥懿其已逝,交何戚而不忘。咨余今之方殆,何视天之芒芒。伤怀凄其多念,戚貌瘁而鲜欢。幽情发而成绪,滞思叩而兴端。惨此世之无乐,咏在昔而为言。 > 居充堂则衍宇,行连驾而比轩。弥年时其讵几,夫何往而不残。或冥邈而既尽,或寥廓而仅半。信松茂而柏悦,嗟芝焚而蕙叹。苟性命之弗殊,岂同波而异澜?瞻前轨之既覆,知此路之良难。启四体而深悼,惧兹形之将然。毒娱情而寡方,怨感目之多颜。 > 谅多颜之感目,神何适而获怡。寻平生于响像,览前物而怀之。步寒林以凄恻,玩春翘而有思。触万类以生悲,叹同节而异时。年弥往而念广,涂薄暮而意迮。亲落落而日稀,友靡靡而愈索。顾旧要于遗存,得十一于千百。乐ㄨ心其如忘,哀缘情而来宅。托末契于後生,余将老而为客。 > 然後弭节安怀,妙思天造。精浮神沦,忽在世表。寤大暮之同寐,何矜晚以怨早?指彼日之方除,岂兹情之足搅?感秋华于衰木,瘁零露于丰草。在殷忧而弗违,夫何云乎识道?将赜天地之大德,遗圣人之洪宝。解心累于末迹,聊优游以娱老。(《文选》,《艺文类聚》三十四。) > ◇愍思赋(并序) > 予屡抱孔怀之痛,而奄复丧同生姊,衔恤哀伤,一载之间而丧制便过,故作此赋,以纾惨恻之感。 > 时方至其忽,岁既去其δ晚。乐来日之有继,伤年之莫纂。览万物以澄念,怨伯姊之已远。寻遗尘之思长,瞻日月之何短!升降乎阶除,顾盼兮屏营。云承宇兮蔼蔼,风入室兮泠泠。仆从为我悲,孤鸟为我鸣。(《艺文类聚》三十四) > ◇大暮赋(并序) > 夫死生是失得之大者,故乐莫甚焉,哀莫深焉,使死而有知乎,安知其不如生?如遂无知邪,又何生之足恋!故极言其哀,而终之以达,庶以开夫近俗云。 > 夫何天地之辽阔,而人生之不久长。日引月而并陨,时惟岁而俱丧?谅壮岁之挥霍,岂人生之可量!知自壮而得老,体自老而得亡。观细木而闷迟,睹洪贾而念。顾黄垆之沓沓,悲下泉乎翳翳。挫千乘犹一毫,当何数乎智惠?徒假颜于须臾,指夕景而为誓,忽呼吸而不振,奄神徂而形弊。顾万物而遗恨,收百虑而长逝。于是六亲云起,姻族如林。争涂掩泪,望门举音。敷幄席以悠想,陈备物而虞灵。仰廖廓而无见。俯寂寞而无声。ゾ饣蒙饣蒙其不毁,酒湛湛而每盈。屯送客于山足,伏埏道而哭之。扃幽户以大毕,溯玄阙而长辞。归无涂兮往不反,年弥去兮逝弥远。弥远兮日隔,无涂兮曷因。庭树兮叶落,墓草兮根陈。(《艺文类聚》三十四。《初学记》十四,又略见《魏志·文帝纪》注,《御览》五百五十一。) > 播芳尘之馥馥。(《文选》谢《八公山诗》注。) > ◇幽人赋 > 世有幽人,渔钓乎玄渚。弹云冕以辞世,披宵褐而延伫。是以物外莫得窥其奥,举世不足扬其波;劲秋不能凋其叶,芳春不能发其华。超沈冥以绝绪,岂世网之能加?(《艺文类聚》三十六) > ◇应嘉赋(并序) > 友人有作《嘉遁赋》与余者,作赋应之,号曰《应嘉》云: > 傲世公子,体逸怀遐。意邈澄霄,神夷静波。仰群轨以遥企,顿骏翮以婆娑。寄冲氛于大象,解心累于世罗。袭三间之奇服,咏南荣之清歌。濯下泉于浚涧,溯凯风于卷阿。指千秋以厉响,俟寂寞之来和。怀前修之仿佛,觌幽人之所过。抱玄景以独寐,含芳风而寤语。发兰音以清唱,操玉怀而喻予。于是葺宇中陵,筑室河曲。轨绝千涂,而门瞻百族。假妙道以达观,考贲龟而贞卜。苟形骸之可忘,岂投簪其必谷?方介丘于尺阜,托云林乎一木。伫鸣条以招风,聆哀音其如玉。穷览物以尽齿,将弭迹于馀足。(《艺文类聚》三十六) > ◇感丘赋 > 泛轻舟于西川,背京室而电飞。遵伊洛之坻渚,沿黄河之曲湄。睹墟墓于山梁,托崇丘以自绥。见兆域之蔼蔼,罗魁封之垒垒。于是徘徊洛涯,弭节河干。伫眄留心,慨尔遗叹。仰终古以远念,穷万绪乎其端。伊人生之寄世,犹水草乎山河。应甄陶以岁改,顺通川而日过。生矜迹于当已,死同宅乎一丘。翳形骸于下沦兮,飘营魄而上浮。随阴阳以融冶,托山原以为畴。妍媸混而为一,孰云识其所修?必妙代以远览兮,夫何徇乎陈区。尔乃申舟人以遂往,横大川而有悲。伤年命之倏忽,怨天步之不几。虽履信而思顺,曾何足以保兹?普天壤其弗免,宁吾人之所辞!愿灵根之晚坠,指岁暮而为期。(《艺文类聚》四十,《初学记》十四。) 卷九十七 ◎陆机(二) ◇文赋(并序) 余每观才士之所作,窃有以得其用心。夫放言遣辞,良多变矣,妍蚩好恶,可得而言。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故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佗曰殆可谓曲尽其妙。至于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盖所能言者,具于此云。 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咏世德之骏烈,咏先人之清芬。游文章之林府,嘉丽藻之彬彬。慨投篇而援笔,聊宣之乎斯文。 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瞳龙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于是沈辞怫悦,若游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聊翩,若翰鸟缨缴,而坠曾云之峻。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 然後选义案部,考辞就班。抱景者咸叩,怀响者毕弹,或因枝以振叶,或氵公波而讨源。或本隐以之显,或求易而得难。或虎变而兽扰,或龙见而鸟澜。或妥帖而易施,或且而不安。罄澄心以凝思,眇众虑而为言。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始踯躅于燥吻,终流离于濡翰。理扶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信情貌之不差,故每变而在颜。思涉乐其必笑,方言哀而已叹。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 伊兹事之可乐,固圣贤之所钦。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案之而逾深。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粲风飞而竖,郁云起乎翰林。 体有万殊,物无一量。纷纭挥霍,形难为状。辞程才以效伎,意司契而为匠,在有无而黾勉,当浅深而不让。虽离方而遁员,期穷形而尽相。故夫夸目者尚奢,惬心者贵当。言穷者无隘,论达者唯旷。 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彻以间雅,说炜晔而谲诳。虽区分之在兹,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故无取乎冗长。 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其会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贵妍。暨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虽逝止之无常,固崎钅奇而难便。苟达变而识次,犹开流以纳泉。如失机而後会,恒操末以续颠。谬玄黄之衤失叙,故氵典氵忍而不鲜。 或仰逼于先条,或俯侵于後章。或辞害而理比,或言顺而义妨。离之则双美,合之则两伤。考殿最于锱铢,定去留于毫芒。苟铨衡之所裁,固应绳其必当。或文繁理富,而意不指适。极无两致,尽不可益。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虽众辞之有条,必待兹而效绩。亮功多而累寡,故取足而不易。 或藻思绮合,清丽千眠。炳若缛绣,凄若繁弦。必所拟之不殊,乃暗合乎曩篇。虽杼轴于予怀,怵佗人之我先。苟伤廉而愆义,亦虽爱而必捐。 或苕发颖竖,离众绝致,形不可逐,响难为系。块孤立而特峙,非常音之所纬。心牢落而无偶,意徘徊而不能扌帝。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彼榛榛之勿翦,亦蒙荣于集翠。缀《下里》于《白雪》,吾亦济夫所伟。 或托言于短韵,对穷迹而孤兴。俯寂寞而无友,仰寥廓而莫承。譬偏弦之独张,含清唱而靡应。或寄辞于瘁音,徒靡言而弗华。混妍蚩而成体,累良质而为瑕。象下管之偏疾,故虽应而不和。或遗理以存异,徒寻虚以逐微。言寡情而鲜爱,辞浮漂而不归。犹弦幺而徽急,故虽和而不悲。或奔放以谐合,务嘈Γ而妖冶。徒悦目而偶俗,固高声而曲下。寤防露与桑间,又虽悲而不雅。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烦而去滥。阙大羹之遗味,同朱弦之清汜。虽一唱而三叹,固既雅而不艳。 若夫丰约之裁,俯仰之形。因宜适变,曲有微情。或言拙而喻巧,或理朴而辞轻。或袭故而弥新,或氵公浊而更清。或览之而必察,或研之而後精。譬犹舞者赴节以投袂,歌者应弦而遣声。是盖轮扁所不得言,故亦非华说之所能精。 普辞条与文律,良余膺之所服。练世情之常尤,识前修之所淑。虽发于巧心,或受欠于拙目。彼琼敷与玉藻,若中原之有菽。同橐之罔穷,与天地乎并育。虽纷蔼于此世,嗟不盈于予掬。患挈甚之屡空,病昌言之难属。故《缶并》踔于短垣,放庸音以足曲。恒遗恨以终篇,岂怀盈而自足。惧蒙尘于叩缶,顾取笑乎鸣玉。 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犹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于胸臆,意泉流于唇齿。纷威蕤以及Ш,唯毫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耳。及其六情底滞,志往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揽营魂以探赜,顿精爽于自求。理翳翳而愈伏,思乙乙其若抽。是以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虽兹物之在我,非余力之所戮。故时抚空怀而自惋,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 伊兹文之为用,固众理之所因。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俯贻则于来叶,仰观象乎古人。济文武于将坠,宣风声于不泯。涂无远而不弥,理无微而弗纶。配沾润于云雨,象变化乎鬼神。被金石而德广,流管弦而日新。(《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六。) ◇鼓吹赋 原鼓吹之攸始,盖禀命于黄轩。播威灵于兹乐,亮圣器而成文。骋逸气而愤壮,绕烦手乎曲折。舒飘摇以遐洞,卷徘徊其如结。宫备众声,体僚君器。饰声成文,雕音作蔚。响以形分,曲以和缀。放嘉乐于会通,宣万变于触类。适清响以定奏,期要妙于丰杀。邈付搏之所管,务戛历之为最。及其悲唱流音,怏惶依违。含欢嚼弄,乍数乍稀。音踯躅于唇吻,若将舒而复回。鼓砰砰以轻投,箫嘈嘈而微吟。咏悲翁之流恩,怨高台之难临。顾穹谷以含哀,仰归云而落音。节应气以舒卷,响随风而浮沈。马顿迹而增鸣,土蹙而沾襟。若乃巡郊泽,戏野。奏君马,咏南城。惨巫山之遐险,欢芳树之可荣。(《艺文类聚》六十八,《初学记》十六。) ◇漏刻赋 伟圣人之制器,妙万物而为基。形罔隆而弗包,理何远而不之?寸管俯而阴阳效其绳,尺表仰而日月与之期。玄鸟悬而八风以情应,玉衡立而天地不能欺。既穷神以尽化,又设漏以考时。尔乃挈金壶以南罗,藏幽水而北戢。拟洪杀于编锺,顺卑高而为级。激悬泉以远射,跨飞涂而遥集。伏阴虫以承波,吞ㄌ流其如挹。是故来象神造,去犹鬼幻。因势相引,乘灵自荐。口纳胸吐。(《文选》注作「口吐胸纳。」)水无滞咽。形微独茧之绪,(《文选》注作「丝」。)逝若垂天之电。偕四时以合最,指昏明乎无殿。笼八极于千分,度昼夜乎一箭。抱百刻以骏浮,仰胡人而利见。夫其立体也简,而效绩也诚。其假物也粗,而致用也精。积水不过一锺,导流不过一。而周天者因其敏,分地者赖其平。微听者假其察,贞观者借其明。考斗历之潜虑,测日月之幽精。信探赜之妙术,虽无神其若灵。寤蟾蜍之栖月,识金水之相缘。(《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九,《艺文类聚》六十八,《文选·新刻漏铭》注,《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二。) ◇羽扇赋 昔楚襄王会于章台之上,山西与河右诸侯在焉。大夫宋玉、唐勒侍,皆操白鹤之羽以为扇。诸侯掩麈尾而笑,襄王不悦。宋玉趋而进曰:「敢问诸侯何笑?」诸侯曰:「昔者武王玄览,造扇于前;而五明安众,庶繁于後。各有托于方圆,盖受则于Ψ甫,舍兹器而不用。顾奚取于鸟羽?」宋玉曰:「夫创始者恒朴,而饰终者必妍。是故烹饪起于热石,玉辂基于椎轮,安众方而气散,五明圆而风烦;鲜未若兹羽之为丽,固体俊而用鲜。彼凌霄之辽鸟,播鲜辉之茜茜,隐九皋以凤鸣,游芳田而龙见,丑灵龟而远期,超长年而久眄。累怀璧于美羽,挫千岁乎一箭。委曲体以受制,奏只翅而为扇。则其布翮也,差洪细,秩长短;稠不逼,稀不简。发若萧史之鸣金籁,走若若大容之罗玉。于是镂巨兽之齿,裁奇木之干。宪灵朴于造化,审贞则而妙观。移圆根于新体,因天秩乎旧贯。鸟不能别其是非,人莫敢分其真赝。翮扁々以微振,《风》々以垂婉。妙自然以为言,故不积而能散。其在手也安,其应物也诚;其招风也利,其播气也平。混贵贱而一节,风无往而不清。发芳尘之郁烈,拂鸣弦之泠泠。敛挥汗之瘁体,洒毒暑之幽情。」 诸侯曰:「善」。 宋玉遂言曰:「伊兹羽之骏敏,似南箕之启扉。垂皎曜之奕奕,含鲜风之微微。襄王仰而拊节,诸侯伏而引非。皆委扇于楚庭,执鸟羽而言归。」 属唐勒而为之辞曰:「伊鲜禽之令羽,夫何翩翩与眇眇。性劲健以利□,每箕张而云绕。反寒暑于一堂之末,回八风乎六翮之杪。引凝凉而响臻,拂隆暑而□到。驱嚣尘之郁述,流清气之悄悄。符追空以烦轮,道洞房而窈窕」。(《书钞》一百三十四引六条,《艺文类聚》六十九,《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六十六。) ◇列仙赋 夫何列仙之玄妙,超摄生乎世表。因自然以为基,仰造化而闻道。性冲虚以易足,年缅邈其难老。尔乃呼翕九阳,抱一含元。引新吐故,云饮露冫食,违品物以长盼,妙群生而为言。尔其嘉会之仇,息宴游栖。则昌容弄玉,洛宓江妃。观百化于神区,觐天皇于紫微。过大华以息驾,越流沙而来归。(《艺文类聚》七十八) 即绛阙于朝霞。(《御览》八) 腾烟雾之霏霏。(《文选·广绝交论》注) ◇陵霄赋 挟至道之玄微,狭流俗之纷沮。余节以远模,风扶摇而相予。削陋迹于介丘,省游仙而投轨。凯情累以遂济,岂明俗之云阻。判烟云之腾跃,半天步而无旅。咏陵霄之飘飘,永终焉而弗悔。昊苍焕而运流,日月翻其代序。下霄房之靡迄,卜良辰而复举。陟瑶台以投辔,步玉除而容与。(《艺文类聚》七十八) ◇织女赋 足蹑刺绣之履。(《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瓜赋 佳哉瓜之为德,邈众果而莫贤。殷仲和之淳化,播滋荣于甫田。背芳春以初载,近朱夏而自延。奋修系之莫莫,迈秀体之绵。赴广武以长蔓,粲烟接以云连。感嘉时而促节,蒙惠露而增鲜。若乃纷敷杂错,郁悦婆娑。发彼适此,迭相经过。熙朗日以熠熠,扇和风其如波。有葛ぱ木之覃及,象椒聊之众多。发金萦于秀翘,结玉实于柔柯。蔽翠景以自育,缀修茎而星罗。夫其种族类数,则有栝楼定桃。黄《扁瓜》白缚,金钗密筒,小青大班。玄体素腕,狸首虎蹯。东陵出于秦谷,桂髓起于巫山。五色比象,殊形异端。或济貌以表内,或惠心而丑颜。或摅文以抱绿,或被素而怀丹。气洪细而俱芬,体修短而必圆。芳郁烈其充堂,味穷理而不饣。德弘济于饥渴,道殊流于贵贱。若夫濯以寒水,淬以夏凌。越气外敛,温液密凝。体犹握虚,离若剖冰。(《艺文类聚》八十七,《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七十八。) ◇桑赋(并序) 皇太子便坐,盖木将军直庐也。初世祖武皇帝为中垒将军,植桑一株,世更二代,年渐三纪,扶疏丰衍,抑有瑰异焉。 夫何佳树之洪丽,超托居乎紫庭。罗万根以下洞,矫干条而上征。岂民黎之能植,乃世武之所营。故其形瑰族类,体艳众术。黄中爽理,滋荣烦缛。绿叶兴而盈尺,崇条蔓而曾寻。希太极以延峙,映承明而广临。华飞之流响,想鸣鸟之遗音。惟历数之有纪,恒依物以表德。岂神明之所相,将我皇之先识?跨百世而勿翦,超长年以永植。(《艺文类聚》八十八,《御览》九百五十五。) 稚节以夙茂,蒙劲风而後凋。(《文选》鲍照《行药至城东桥诗》注) ◇果赋 中山之缥李。(《御览》九百六十八) ◇鳖赋(并序) 皇太子幸于钓台,渔人献鳖,命侍臣作赋。 其状也,穹脊连胁,玄甲四周。遁方圆于规矩,徒广肩以妨逑。循盈尺而脚寸,又取具于指掌。鼻尝气而忌脂,耳无听而受响。是以栖居多逼,出处寡便,尾不副首,足不运身。于是从容泽畔,肆志汪洋。朝戏兰渚,夕息中塘。越高波以鱼逸,窜洪流而潜藏。咀蕙兰之芳ぼ,翳华12之垂房。(《艺文类聚》九十六) 总美恶而兼融,播万族乎一区。(《文选》陶潜《咏贫士诗》注、又《头陀寺碑》注。) ◇荐贺循、郭讷表 「伏见吴兴武康令贺循德量邃茂,才鉴清远,服膺道素,风操凝峻,历试二城,刑政肃穆。前蒸阳令郭讷风度简旷,器识朗拔,涌济敏悟,才足干事。循守下县,编名凡悴;讷归家巷,栖迟有年。皆出自新邦,朝无知己,居在遐外,志不自营。年时倏忽,而邈无阶绪,实州党愚智所为恨恨。臣等伏思,台郎所以使州州有人,非徒以均分显路,惠及外州而已。诚以庶士殊风,四方异俗,壅隔之害,远国益甚。至于荆、扬二州,户各数十万,今扬州无郎,而荆州江南乃无一人为京城职者,诚非圣朝待四方之本心。至于才望资品,循可尚书郎,讷可太子洗马、舍人。此乃众望所积,非但企及清涂,苟充方选也。谨条资品,乞蒙简察。」臣等并以凡才,累授饰进,被服恩泽,忝豫朝末;知良士後时,而守局无言,惧有蔽贤之咎,是以不胜愚管,谨冒死表闻。(《吴志·贺劭传》注引虞预《晋书》。顾荣、陆机、陆云、表荐循云云。《晋书·贺循传》,著作郎陆机上疏荐循云云。《御览》六百三十二作《陆机荐贺循、郭讷表》。) ◇荐张畅表 伏见司徒下谏议大夫张畅除,当为豫章内史丞。畅才思清敏,志节贞厉,秉心立操,早有名誉。其年时旧比,多历郡守,唯畅陵迟,白首未齿而佐下藩,遂蹈碎浊。于畅名实,居之为剧,前人未始有此。愚以为宜解举,试以近县。(《御览》二百五十三) ◇诣吴王表 臣本吴人,靖居海隅。朝廷欲抽引远人,绥慰遐外。故太傅所辟,殿下东到淮南,发诏以臣为郎中令。(《御览》二百四十八) 相国参军率取台郎,臣独以高□见取。(《北堂书钞》) ◇谢吴王表 殿下以臣为郎中,命转中兵郎;复以颇涉文学,见转为殿中郎。(《御览》二百十五) ◇与吴王表 臣以职在中书,诏命所出;臣本以笔札见知。(《北堂书钞》五十五引《陆机集》,又《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引末一句。) 禅文本草,见在中书,一字一迹,自可分别。(□□□引王隐《晋书》。) ◇见原後谢齐王表 臣以职在中书,制命所出;而臣本以笔札见知。虑逼迫不获己,乃诈发内妹丧,出就第,云哭泣受吊。片言只字,文不关其间。(《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二十。) ◇谢平原内史表 陪臣陆机言:今月九日,魏郡太守遣兼丞张含,赍板诏书印绶,假臣为平原内史。拜受祗竦,不知所裁。臣机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臣本吴人,出自敌国,世无先臣宣力之效,才非丘园耿介之秀。皇泽广被,惠济无远,擢自群萃,累蒙荣进。入朝九载,历官有六,身登三阁,官成两宫。服冕乘轩,仰齿贵游,振景拔迹,顾邈同列,施重山岳,义足灰没。遭国颠沛,无节可纪,虽蒙旷荡,臣独何颜!俯首顿膝,忧愧若厉。而横为故齐王ぁ所见枉陷,诬臣与众人共作禅文,幽执囹圄,当为诛始。臣之微诚,不负天地,仓卒之际,虑有逼迫,乃与弟云及散骑侍郎袁瑜、中书侍郎冯熊、尚书右丞崔基、廷尉正顾荣、汝阴太守曹武思所以获免,阴蒙避回,岐岖自列。片言只字,不关其间,事踪笔迹,皆可推校,而一朝翻然,更以为罪,蕞尔之生,尚不足ぁ,区区本怀,实有可悲。畏逼天威,即罪惟谨,钳口结舌,不敢上诉所天。莫大之衅,日经圣听,肝血之诚,终不一闻,所以临难慷慨,而不能不恨恨者,惟此而已。 重蒙陛下恺悌之宥,回霜收电,使不陨越。复得扶老携幼,生出狱户,怀金拖紫,退就散辈。感恩惟咎,五情震悼,天地,若无所容,不悟日月之明,遂垂曲照,云雨之泽,播及朽瘁。忘臣弱才,身无足采,哀臣零落,罪有可察。苟削丹书,得夷平民,则尘洗天波,谤绝众口,臣之始望,尚未至是。 猥辱大命,显授符虎,使春枯之条,更与秋兰垂芳;陆沈之羽,复与翔鸿抚翼。虽安国免徒,起纡青组;张敞亡命,坐致朱轩。方臣所荷,未足为泰,岂臣蒙垢含吝,所宜忝窃;非臣毁宗夷族所能上报。喜惧参并,悲惭哽结。拘守常宪,当便道之官,不得束身奔走,稽颡城阙。瞻系天衢,驰心辇毂,臣不胜屏营延仰,谨拜表以闻。(《文选》) ◇大田议 臣闻隆名之主不改法而下治,陵夷之世不易术而民怠,夫商人逸而利厚,农人劳而报薄。道农以利,则耕夫勤;节商以法,则游子归。(《艺文类聚》六十五) ◇晋书限断议 三祖实终为臣,故书为臣之事,不可不如传,此实录之谓也。而名同帝王,故自帝王之籍,不可以不称纪,则追王之义。(《初学记》二十一) ◇至洛与成都王笺 王室多故,祸难荐有。羊玄之乘宠凶竖,专记朝政,奸臣贼子,是为比周。皇甫商同恶相求,共为乱阶。至今天子飘摇,甚于赘瘤。伏惟明公匡济之举,义命方宣,元戎既启,风威电赫。机以驽暗,文武寡施,猥蒙横授,委任外困;辄承严叙,董率诸军,唯力是视。(《艺文类聚》五十九) ◇与赵王伦笺荐戴渊 盖闻繁弱登御。然後高墉之功显;孤竹在肆。然後降神之曲成。是以高世之主必假远迩之器,蕴匮之才思托大音之和。伏见处士广陵戴渊,年三十,字若思,清冲履道,德量允塞;思理(《御览》作「心智」。)足以研幽,才鉴足以辨物;安穷乐志,无风尘之慕,砥节立行,有井渫之洁;诚东南之遗宝,圣朝之奇璞也。若得托迹康衢,必能结轨骥;曜质廊庙,必能垂光。夫祜岸之民,果于输珠;润山之客,列于贡玉,盖明暗呈形,则庸识所甄也。惟明公垂神采察,不使忠允之言以人而废。(《世说·自新篇》注引虞《预书》,又见《晋书·戴若思传》,《御览》六百三十二。) ◇谢成都王笺 庆云惠露,止于落叶。(《文选·齐安陆王碑文》注) ◇与弟云书(九首) 听讼观东,作百丈许廊屋。(《御览》一百八十五。) 门有三层,高百尺,魏明帝造。(《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历大夏门下,故「夏门」也引。) 仁寿殿前有大方铜镜,高可五尺馀,广三尺二寸;立著庭中,向之便写人形体了了,亦怪事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十七。) 此间有伧父,欲作《三都赋》,须其成,当以覆酒瓮耳。(《晋书·左思传》,又《御览》八百六引《世说》,今捡《世说》无。) 监徒武库建始殿诸房中,见有两足猿,真怪物也。(《御览》九百十。案:「监徒」疑有误。) 天渊池养山鸡,甚可嬉。(《御览》九百十八) 天渊池南角有果,各作一株,无处不有;纵横成行,一果之间,辄作一堂。(《御览》九百六十四) 张骞为汉使外国十八年,得涂林安石榴也。(《御览》九百七十,又见《大观本草》二十三。) 思苦生疾。(《文选·文赋》注) ◇与长沙顾母书 痛心拔脑,有如孔怀。 ◇与长沙夫人书 士璜亡,恨一襦少,便以机新襦衣与之。(《御览》六百九十五) 卷九十八 ◎陆机(三) ◇策问秀才纪瞻等(六首) 昔三代明王,启建洪业,文质殊制,而令名一致。然夏人尚忠,忠之弊也朴,救朴莫若敬。殷人革而修焉,敬之弊也鬼,救鬼莫若文。周人矫而变焉,文之弊也薄,救薄则又反之于忠。然则王道之反覆其无一定邪,亦所祖之不同而功业各异也?自无圣王,人散久矣。三代之损益,百姓之变迁,其故可得而闻邪?今将反古以救其弊,明风以荡其秽,三代之制将何所从?太古之化有何异道? 在昔哲王象事备物,明堂所以崇上帝,清庙所以宁祖考,辟雍所以班礼教,太学所以讲艺文,此盖有国之盛典,为邦之大司。亡秦废学,制度荒阙。诸儒之论,损益异物。汉氏遗作,居为异事,而蔡邕《月令》谓之一物,将何所从? 庶明亮采,故时雍穆唐;有命既集,而多士隆周。故《书》称明良之歌,《易》贵金兰之美。此长世所以废兴,有邦所以崇替。夫成功之君勤于求才,立名之士急于招世,理无世不对,而事千载恒背。古之兴王何道而如彼,後之衰世何阙而如此? 昔唐虞垂五刑之教,周公明四罪之制,故世叹清问而时歌缉熙。奸宄既殷,法物滋有。叔世崇三辟之文,暴秦加族诛之律,淫刑沦胥,虐滥已甚。汉魏遵承,因而弗革。亦由险泰不同,而救世异术,不得已而用之故也。宽克之中,将何立而可?族诛之法,足为永制与不? 夫五行迭代,阴阳相须,二仪所以陶育,四时所以化生。《易》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形象之作,相须之道也。若阴阳不调,则大数不得不否,一气偏废,则万物不得独成。此应同之至验,不偏之明证也。今有温泉而无寒火,其故何也?思闻辩之,以释不同之理。 夫穷神知化,才之尽称;备物致用,功之极目。以之为政,则黄羲之规可踵;,以之革乱,则玄古之风可绍。然而唐虞密皇人之阔网,夏殷繁帝者之约法,机心起而日进,淳德往而莫返。岂大朴一离,理不可振,将圣人之道稍有降杀邪?(《晋书·纪瞻传》。) ◇七微(又作《七徵》。案:此假通微大夫以为说,疑作「微」是。) 玄虚子耽性冲素,雍容玄泊,弃时俗而弗徇,甘渔钓于一壑。乃有通微大夫,怨皇后之失宝,伤鸿誓之後闻,荣玄黄于榛险,凭穴岩而放言。 通微大夫曰:奇膳玉食,穷滋致丰。简牺羽族,考生毛宗。俯出沈鲔,仰落归鸿。剖柔胎于孕豹,宰潜肝乎豢龙。拾朝阳之遗卵,纳丹穴之飞皇。神皋奇余,嘉禾之穗。含滋发馨,素颖玉锐。(《初学记》二十六引此四句。)勺药调以充饥,芳馨发而协气。(《书钞》一百四十二。)灼若皓雪之颓玄云,皎若明珠之积缁匮。素虮踊而氵氵爵,滋芬溢而相徽。云沸渊涌,秋醪春酒。兼温增奇,浮藻吐秀。(《书钞》一百四十八。)味虽浓而弗爽,气既惠而复□。介景福于眉寿,裕温克乎齐圣。子能飨之乎? 通微大夫曰:丰屋华殿,奇构磊落。高宇云覆,千楹林错。仰绥瑰木,俯积Й石。敷延袤之广庑,矫陵霄之高阁。秀清晖乎云表,腾藻阴之奕奕。珍观清榭,岳立连行。云阶飞陛,仰涉穷苍。耸浮柱而虬立,施飞檐以龙翔。回房旋室,缀琳袭玉。图画神仙,延承福。悬闼高达,长廓回属。于是登渐台,理俊音,镜玄,望长林。逐狡兽,弋轻禽。览壮艺以悦观,聆和乐而治心。子能居之乎? 通微大夫曰:金石谐而齐响,埙篪协而和鸣。于是才人进羽,玄弁被藻袭。俯萦领以鸿归,仰矫首而鹤立。激长歌于丹唇,发铿锵乎柔木。合清商以绝节,挥流徵而赴曲。奏南荆之高叹,咏易水之清角。尔乃睹蛾眉之群丽,羌既都而又间。矫纤腰以逐节,顿皓足于鼓盘。舒妍晖以妖韶,若陵危之未安。 通微大夫曰:盖闻沫北有采唐之思,淇士有送子之勤。关雎以寤寐为戚,溱洧以谑浪为欢。若夫妖嫔艳女,搜群擢俊。穆藻仪于令表,茂当年之柔。罄妍规之约绰,体每变而增间。秀红蕤其愉愉,若馀颖之可餐。若夫灵晷潜,徂颜退。羽觞升,清琴厉。因清明以宣诚,流微涕而授爱。纤手挥而鸣佩铿,华衿被而芳尘萃。子其纳之乎? 通微大夫曰:涂有殊而一致,业有殊而名约。各因姿以效绩,期寄响于夫人也。孰与显奇踪于万邦,抚六辔而高游?瞰八宇以摅眄,齐清风乎诸侯?言成否泰,气作温凉。弭侵略于强暴,综坠纪乎危邦。子岂不愿斯之雍容乎? 通微大夫曰:明主应期,抚民以德。配仁风于黄唐,齐威灵乎宸极。彝伦幸序,庶绩咸。荡流风于雍俗,给天民乎齐泰。是以玄灵感而表应,嘉神繁而毕觌。舞唐庭之来仪,鸣岐阳之鸾。膺天监之休命,荷神听之介福。然圣主达持盈之宝术,寤经国之在贤。各毕荣于分扃,期赞化于大钩。吾子岂不欲靡好爵于天宇,显列业乎帝臣欤? 玄虚子作而曰:甚哉,鄙人之惑也!犹穷绳自逸于井干,凭河盗本于黄川。钦至论,敷蔽衽,谨闻命于王孙。(《艺文类聚》五十七) ◇七羡 湘阴□酎,搜其澄清。秋醪增(一作曾。)酝,明酒九成。甘芬潜结。(《书钞》一百四十八引两条。案:《七羡》不他见,或转写有误。陈禹谟本连属上条之傅玄《七谟》中,又臆补「全浆玉醴」四字,不敢据信。) 长角三倡,武士旗布,捺紫间之神机,审心中而後射。(《御览》三百四十八) 演八代之洪旨,统先圣之遗训,耸一心以绍轲,敦四教以承丘。(《初学记》二十一) ◇鞠歌行序 序曰:案汉宫门有含章鞠室、灵芝鞠室。後汉马防第宅卜临道连阁通池,鞠城弥于街路,鞠歌将谓此也。又东阿王诗连骑击壤,或谓戚鞠乎?三言七言,言虽奇宝,名器不遇知己,终不见重。愿逢知己,以托意焉。(郭茂倩《乐府》) ◇皇太子请宴诗序 感圣恩之罔极,退而赋此诗也。(《御览》五百三十九) ◇答贾谧诗序 余昔为太子洗马,鲁公贾长渊以散骑常侍侍东宫积年。余出补吴王郎令,中元康六年入为尚书郎,鲁公赠诗一篇,作此诗答之云尔。(《文选》) ◇赠弟士龙诗序 余弱年夙孤,与弟士龙衔恤丧庭。续会逼王命,墨即戎。时并萦发,悼心告别。渐历八载,家邦颠覆,凡厥同生,凋落殆半。收迹之日,感物兴哀。而龙又先在四时迫当祖载,二昆不容逍遥。衔痛东徂,遗情西暮,故作是诗,以寄其哀苦焉。(《陆云集》) ◇要览序 直省之暇,乃集要术三篇,上曰《连璧》,集其嘉名,取其连类;中曰《述闻》,实述余之所闻;下曰《析名》,搜同辨异。 ◇汉高祖功臣颂 相国赞阝文终侯沛萧何,相国平阳懿侯沛曹参,太子少傅留文成侯韩张良,丞相曲逆献侯阳武陈平,楚王淮阴韩信,梁王昌邑彭越,淮南王六黥布,赵景王大梁张耳,韩王韩信,燕王丰卢绾,长沙文王吴芮,荆王沛刘贾,太傅安国懿侯王陵,左丞相降武侯沛周勃,相国舞阳侯沛樊哙,右丞相曲周景侯高阳郦商,太仆汝阴文侯沛夏侯婴,丞相颍阴懿侯雎阳灌婴,代丞相阳陵景侯魏傅宽,车骑将军信武肃侯靳歙,大行广野君高阳郦食其,中郎建信侯齐刘敬,大中大夫楚陆贾,太子太傅稷嗣君薛叔孙通,魏无知,护军中尉随何,新成三老董公,辕生,将军纪信,御史大夫沛周苛,平国君侯公,右三十一人,与定天下安社稷者也。颂曰: 芒茫宇宙,上参下黩。波振四海,尘飞五岳。九服徘徊,三灵改卜。赫矣高祖,肇载天禄。沈迹中乡,飞名帝录。庆云应辉,皇阶授木。龙兴泗滨,虎啸丰谷。彤云昼聚,素灵夜哭。金精仍颓,朱光以渥。万邦宅心,骏民效足。 堂堂萧公,王迹是因。绸缪睿后,无竞维人。外济六师,内抚三秦。拔奇夷难,迈德振民。体国垂制,上穆下亲。名盖群后,是谓宗臣。 平阳乐道,在变则通。爰渊爰嘿,有此武功。长驱河朔,电击壤东。协策淮阴,亚迹萧公。 文成作师,通幽洞冥。永言配命,因心则灵。穷神观化,望影揣情。鬼无隐谋,物无遁形。武关是辟,鸿门是宁。随难荥阳,即谋下邑。销印废,推齐劝立。运筹固陵,定策东袭。三王从风,五侯允集。霸楚实丧,皇汉凯入。怡颜高览,弥翼凤戢。托迹黄、老,辞世却粒。 曲逆宏达,好谋能深。游精杳漠,神迹是寻。重玄匪奥,九地匪沈。伐谋先兆,挤响于音。奇谋六奋,嘉虑四迥。规主于足,离项于怀。格人乃谢,楚翼实摧。韩王窘执,胡马洞开。迎文以谋,哭高以哀。 灼灼淮阴,灵武冠世。策出无方,思入神契。奋臂云兴,腾迹虎噬。凌险必夷,摧刚则脆。肇谋汉滨,还定渭表。京索既扼,引师北讨。济河夷魏,登山灭赵。威亮火烈,势逾风埽。拾代如遗,偃齐犹草。二州肃清,四邦咸举。乃眷北燕,遂表东海。克灭龙且,爰取其旅。刘、项悬命,人谋是与。念功惟德,辞通绝楚。彭越观时,张迹匿光。人具尔瞻,翼尔鹰扬。威凌楚城,质委汉王。靖难河济,即宫旧粱。烈烈黥布,耽耽其眄。名冠强楚,锋犹骇电。睹几蝉蜕,悟主革面。肇彼枭风,翻为我扇。天命方辑,玉在东夏。矫矫三雄,至于垓下。元凶既夷,宠禄来假。保大全祚,非德孰可。谋之不臧,舍福取祸。 张耳之贤,有声梁魏。士也罔极,自诒伊愧。俯思旧恩,仰察五纬。脱迹违难,披榛来洎。改策西秦,报辱北冀。悴叶更辉,枯条以肄。 王信韩孽,宅土开疆。我图尔才,越迁晋阳。卢绾自微,婉娈我皇。跨功逾德,祚尔辉章。人之贪祸,宁为乱亡。 吴芮之王,祚由梅娟。功微势弱,世载忠贤。 肃肃荆王,董我三军。我图四方,殷荐其勋。庸亲作劳,旧楚是分。往践厥宇,大启淮坟。 安国违亲,悠悠我思。依依哲母,既明且慈。引身伏剑,永言固之。淑人君子,实邦之基。义形于色,愤发于辞。主亡与亡,末命是期。绛侯质木,多略寡言。曾是忠勇,惟帝攸叹。云惊灵丘,景逸上兰。平代禽犭希,奄有燕韩。宁乱以武,毙吕以权。涤秽紫宫,徵帝太原。实惟太尉,刘宗以安。挟功震主,自古所难。勋耀上代,身终下藩。 舞阳道迎,延帝幽薮。宣力王室,匪惟厥武。总于鸿门,披闼帝宇。耸颜诮项,掩泪悟主。 曲周之进,于其哲兄。俾率尔徒,从王于征。振威龙蜕,摅武庸城。六师实因,克荼禽黥。 猗欤汝阴,绰绰有裕。戎轩肇迹,荷策来附。马烦辔殆,不释拥树。皇储时,平城有谋。 颍阴锐敏,屡为军锋。奋戈东城,禽项定功。乘风藉响,高步长江。收吴引淮,光启于东。 阳陵之勋,元帅是承。信武薄伐,扬节江陵。夷王殄国,俾乱作惩。 恢恢广野,诞节令图。进竭嘉谟,退守名都。东窥白马,北距飞狐。即仓敖庾,据险三涂。轩东践,汉风载徂。身死于齐,非说之辜。我皇实念,言祚尔孤。 建信委辂,被褐献宝。指明周汉,铨时论道。移帝伊洛,定都酆镐。柔远镇迩,实敬攸考。 抑抑陆生,知言之贯。往制劲越,来访皇汉。附会平勃,夷凶翦乱。所谓伊人,邦家之彦。 百王之极,旧章靡存。汉德虽朗,朝仪则昏。稷嗣制礼,下肃上尊。穆穆帝典,焕其盈门。风三代,宪流後昆。 无知睿敏,独昭奇迹。察侔萧相,贶同师锡。随何辩达,因资于敌。纾汉披楚,唯生之绩。 皤皤董叟,谋我平阴。三军缟素,天下归心。 袁生秀朗,沈心善照。汉旆南振,楚威自挠。大略渊回,元功响效。邈哉惟人,何识之妙。 纪信诳项,轺轩是乘。摄齐赴节,用死孰惩。身与烟消,名与风兴。周苛慷慨,心若怀冰。刑可以暴,志不可凌。贞轨偕没,亮迹双升。帝畴尔庸,後嗣是膺。 天地虽顺,王心有违。怀亲望楚,永言长悲。侯公伏轼,皇媪来归。是谓平国,宠命有辉。 震风过物,清浊效响。大人于兴,利在攸往。弘海者川,崇山惟壤。韶护错音,衮龙比象。明明众哲,同济天网。剑宣其利,鉴献其朗。文武四充,汉祚克广。悠悠遐风,千载是仰。(《文选》) ◇孔子赞 孔子睿圣,配天弘道。风扇玄流,思探神宝。明发怀周,兴言谟老。灵魄有行,言观苍昊。清歌先诚,丹书有造。(《艺文类聚》二十) ◇王子乔赞 遗形灵岳,顾景忘归。乘云倏忽,飘摇紫微。(《艺文类聚》七十八) ◇夏育赞 夏育之猛,千载所希。申博角勇,临奋椎。(《文选·洞箫赋》注) ◇顾谭传 宣太子正位东宫,天子方隆训导之义,妙简俊彦,讲学左右。时四方之杰毕集。太傅诸葛恪等雄奇盖众,而谭以清识绝伦,独见推重。自太尉范慎、谢景、羊徽之徒,皆以秀称其名,而悉在谭下。(《吴志·顾谭传》注) ◇辨亡论上 昔汉氏失御,奸臣窃命,祸基京畿,毒遍宇内,皇纲弛紊,王室遂卑。于是群雄蜂骇,义兵四合。吴武烈皇帝慷慨下国,电发荆南,权略纷纭,忠勇伯世,威棱则夷羿震荡,兵交则丑虏授馘,遂扫清宗礻方,蒸皇祖。于时云兴之将带州,飚起之师跨邑,哮阚之群风驱,熊罴之族雾集,虽兵以义合。同盟戮力,然皆包藏祸心,阻兵怙乱,或师无谋律,丧威稔寇。忠规武节,未有若此其著者也。 武烈既没,长沙桓王逸才命世,弱冠秀发,招揽遗老,与之述业。神兵东驱,奋寡犯众,攻无坚城之将,战无交锋之虏。诛叛柔服而江外底定;饰法修师,而威德翕赫。宾礼名贤而张昭为之雄,交御豪俊而周瑜为之杰。彼二君子,皆弘敏而多奇,雅达而聪哲,故同方者以类附,等契者以气集,而江东盖多士矣。将北伐诸华,诛锄干纪,旋皇舆于夷庚,反帝座于紫闼,挟天子以令诸侯,清天步而归旧物。戎车既次,群凶侧目,大业未就,中世而陨。 用集我大皇帝,以奇踪袭于逸轨,睿心发乎令图,从政咨于故实,播宪稽乎遗风;而加之以笃固,申之以节俭,畴咨俊茂,好谋善断,束帛旅于丘园,旌命交于涂巷。故豪彦寻声而响臻,志士希光而影骛,异人辐辏,猛士如林。于是张昭为师傅;周瑜、陆公、鲁肃、吕蒙之畴入为腹心,出作股肱;甘宁、凌统、程普、贺齐、朱桓、朱然之徒奋其威,韩当、潘璋、黄盖、蒋钦、周泰之属宣其力;风雅则诸葛瑾、张忄享承、步骘以声名光国,政事则顾雍、潘、吕范、吕岱以器任干职,奇伟则虞翻、陆绩、张温、张以讽议举正,奉使则赵咨、沈珩以敏达延誉,术数则吴范、赵达以礻几祥协德;董袭、陈武杀身以卫主,骆统、刘基强谏以补过。谋无遗,举不失策。故遂割据山川,跨制荆、吴,而与天下争衡矣。魏氏尝藉战胜之威,率百万之师,浮邓塞之舟,下汉阴之众,羽楫万计,龙曜顺流,锐骑千旅,虎步原隰,谋臣盈室,武将连衡,喟然有吞江浒之志,一宇宙之气。而周瑜驱我偏师,黜之赤壁,丧旗乱辙,仅而获免,收迹远遁。汉王亦冯帝王之号,率巴汉之民,乘危骋变,结垒千里,志报关羽之败,图收湘西之地。而我陆公亦挫之西陵,覆师败绩,困而後济,绝命永安。续以濡须之寇,临川摧锐;蓬笼之战,孑轮不反。由是二邦之将,丧气摧锋,势衄财匮,而吴藐然坐乘其弊,故魏人请好,汉氏乞盟,遂跻天号,鼎峙而立。西屠庸蜀之郊,北袭淮汉之,东苞百越之地,南括群蛮之表。于是讲八代之礼,搜三王之乐,告类上帝,拱揖群后。虎臣毅卒,循江而守;长戟劲铩,望飚而奋。庶尹尽规于上,四民展业于下,化协殊裔,风衍遐圻。乃俾一介行人,抚巡外域,巨象逸骏,扰于外闲,明珠玮宝,辉于内府,珍瑰重迹而至,奇玩应响而赴;轩骋于南荒,冲朋息于朔野;齐民免干戈之患,戎马无晨服之虞,而帝业固矣。 大皇既殁,幼主莅朝,奸回肆虐,景皇聿兴,虔修遗宪,政无大阙,守文之良主也。降及归命之初,典刑未灭,故老犹存。大司马陆公以文武熙朝,左丞相陆凯以謇谔尽规,而施绩、范慎以威重显,丁奉、锺离斐以武毅称,孟宗、丁固之徒为公卿,楼玄、贺劭之属掌机事,元首虽病,股肱犹良。爰及末叶,群公既丧,然後黔首有瓦解之志,皇家有土崩之衅,历命应化而微,王师蹑运而发,卒散于阵,民奔于邑,城池无藩篱之固,山川无沟阜之势,非有工输云梯之械,智伯灌激之害,楚子筑室之围,燕人济西之队,军未浃辰而社稷夷矣。虽忠臣孤愤,烈士死节,将奚救哉! 夫曹刘之将非一世之选,向时之师无曩日之众,战守之道抑有前符,险阻之利俄然未改,而成败贸理,古今诡趣,何哉?彼此之化殊,授任之才异也。(《吴志·孙皓传》注,《文选》《晋书·陆机传》,《艺文类聚》十一。) ◇辨亡论下 昔三方之王也。魏人据中夏,汉氏有岷、益,吴制荆、扬而奄交、广。曹氏虽功济诸华,虐亦深矣,其民怨矣。刘公因险饰智,功已薄矣,其俗陋矣。吴桓王基之以武,太祖成之以德,聪明睿达,懿度深远矣。其求贤如不及,恤民如稚子,接士尽盛德之容,亲仁罄丹府之爱。拔吕蒙于戎行,识潘于系虏。推诚信士,不恤人之我欺;量能授器,不患权之我逼。执鞭鞠躬,以重陆公之威;悉委武卫,以济周瑜之师。卑宫菲食,以丰功臣之赏;披怀虚己,以纳谟士之。故鲁肃一面而自托,士燮蒙险而效命。高张公之德而省游田之娱,贤诸葛之言而割情欲之欢,感陆公之规而除刑政之烦,奇刘基之议而作三爵之誓,屏气以伺子明之疾,分滋损甘以育凌统之孤,登坛慷慨归鲁肃之功,削投恶言信子瑜之节。是以忠臣竞尽其谋,志士咸得肆力,洪规远略,固不厌夫区区者也。故百官苟合,庶务未遑。初都建业,群臣请备礼秩,天子辞而不许,曰:「天下其谓朕何!」宫室舆服,盖慊如也。爰及中叶,天人之分既定,百度之缺粗修,虽Ο化懿纲,未齿乎上代,抑其体国经民之具,亦足以为政矣。地方几万里,带甲将百万,其野沃,其民练,其财丰,其器利;东负沧海,西阻险塞,长江制其区宇,峻山带其封域,国家之利未见有弘于兹者矣。借使中才守之以道,善人御之有术,敦率遗宪,勤民谨政,循定策,守常险,则可以长世永年,未有危亡之患。 或曰:「吴蜀唇齿之国,蜀灭则吴亡,理则然矣。」夫蜀盖藩援之与国,而非吴人之存亡也。何则?其郊境之接,重山积险,陆无长毂之径;川厄流迅,水有惊波之艰。虽有锐师百万,启行不过千夫;船舻千里,前驱不过百舰。故刘氏之伐,陆公喻之长蛇,其势然也。昔蜀之初亡,朝臣异谋,或欲积石以险其流,或欲机械以御其变。天子总群议而谘之大司马陆公,陆公以四渎天地之所以节宣其气,固无可遏之理,而机械则彼我之所共,彼若弃长技以就所屈,即荆扬而争舟楫之用,是天赞我也。将谨守峡口以待禽耳。逮步阐之乱,凭保城以延强寇,重资币以诱群蛮。于时大邦之众,云翔电发,县旌江介,筑垒遵渚,襟带要害,以止吴人之西,而巴汉舟师,沿江东下。陆公以偏师三万,北据东坑,深沟高垒,案甲养威。反虑迹待戮,而不敢北窥生路,强寇败绩宵遁,丧师大半,分命锐师三千,西御水军,东西同捷,献俘万计。信哉贤人之谋,岂欺我哉!自是烽燧罕警,封域寡虞。陆公没而潜谋兆,吴衅深而六师骇。夫太康之役,众未盛乎曩日之师;广州之乱,祸有愈乎向时之难,而邦家颠覆,宗庙为墟。呜呼!人之云亡,邦家殄悴,不其然与! 《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玄曰「乱不极则治不形」,言帝王之因天时也。古人有言曰「天时不如地利,」《易》曰「王侯设险以守其国,」言为国之恃险也。又曰「地利不如人和」,「在德不在险」,言守险之由人也。吴之兴也,参而由焉,孙卿所谓合其参者也。及其亡也。恃险而已,又孙卿所谓舍其参者也。夫四州之氓非无众也。大江之南非乏俊也,山川之险易守,劲利之器易用也,先政之业易循也,功不兴而祸遘者何哉?所以用之者失也。故先王达经国之长规,审存亡之至数,恭己以安百姓,敦惠以致人和,宽冲以诱俊之谋,慈和以给士民之爱。是以其安也,则黎元与之同庆;及其危也,则兆庶与之共患。安与众同庆,则其危不可得也;危与下共患,则其难不足恤也。夫然,故能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麦秀无悲殷之思,黍离无愍周之感矣。(《吴志·孙皓传》注。《文选》,《晋书·陆机传》,《艺文类聚》十一。) 卷九十九 ◎陆机(四) ◇五等论 夫体国经野,先王所慎,创制垂基,思隆後叶。然而经略不同,长世异术。五等之制,始于黄唐,郡县之治,创于秦汉,得失成败,备在典谟,是以其详可得而言。 夫王者知帝业至重,天下至广。广不可以偏制,重不可以独任;任重必于借力,制广终乎因人。故设官分职,所以轻其任也;并建伍长,所以弘其制也。于是乎立其封疆之典,裁其亲疏之宜,使万国相维,以成盘石之固;宗庶杂居,而定维城之业。又有以见绥世之长御,识人情之大方,知其为人不如厚己,利物不如图身;安上在于悦下,为己存乎利人。故《易》曰「悦以使人,人忘其劳。」孙卿曰:「不利而利之,不如利而後利之利也。」是以分天下以厚乐,则己得与之同忧;飨天下以丰利,而已得以之共害。利博而恩笃,乐远则忧深,故诸侯享食士之实,万国受传世之祚。夫然,则南面之君各务其政,九服之内知有定主,上之子爱于是乎生,下之礼信于是乎结,世平足以敦风,道衰足以御暴。故强毅之国不能擅一时之势,雄俊之人无所寄霸王之志。然後国安由万邦之思化,主尊赖群后之图身,譬犹众目营方,则天网自昶;四体辞难,而心膂。盖三代所以直道,四王所以垂业也。 夫盛衰隆弊,理所固有,教之废兴,系乎其人,原法期于必谅,明道有时而暗。故世及之制弊于强御,厚下之典漏于末折,侵弱之衅遘自三季,陵夷之祸终乎七雄。昔成汤亲照夏后之鉴,公旦目涉商人之戒,文质相济,损益有物。然五等之礼,不革于时,封畛之制,有隆尔者,岂玩二王之祸而暗经世之算乎?固知百世非可悬御,善制不能无弊,而侵弱之辱愈于殄祀,土崩之困痛于陵夷也。是以经始获其多福,虑终取其少祸,非谓侯伯无可乱之符,郡县非兴化之具。故国忧赖其释位,主弱凭于翼戴。及承微积弊,王室遂卑,犹保名位,祚垂後嗣,皇统幽而不辍,神器否而必存者,岂非事势使之然欤! 降及亡秦,弃道任术,惩周之失,自矜其得。寻斧始于所庇,制国昧于弱下,国庆独飨其利,主忧莫与共害。虽速亡趋乱,不必一道,颠沛之衅,实由孤立。是盖思五等之小怨,亡万国之大德,知陵夷之可患,暗土崩之为痛也。周之不竞,有自来矣。国乏令主,十有馀世。然片言勤王,诸侯必应,一朝振矜,远国先叛,故强晋收其请隧之图,暴楚顿其观鼎之志,岂刘项之能窥关,胜广之敢号泽哉!借使秦人因循其制,虽则无道,有与共亡,覆灭之祸,岂在曩日! 汉矫秦枉,大启王侯,境土逾溢,不遵旧典,故贾生忧其危,晁错痛其乱。是以诸侯其国家之富,凭其士庶之力,势足者反疾,土狭者逆迟,六臣犯其弱纲,七子冲其漏网,皇祖夷于黔徒,西京病于东帝。是盖过正之灾,而非建侯之累也。然吕氏之难,朝士外顾,宋昌策汉,必称诸侯。逮至中叶,忌其失节,割削宗子,有名无实,天下旷然,复袭亡秦之轨矣。是以五侯作威,不忌万国;新都袭汉,易于拾遗也。光武中兴,纂隆皇统,而由遵覆车之遗辙,养丧家之宿疾,仅及数世,奸宄充斥。卒有强臣专朝,则天下风靡,一夫从冲,而城池自夷,岂不危哉! 在周之衰,难兴王室,放命者七臣,干位者三子,嗣王委其九鼎,凶族据其天邑,钅正鼙震于阃宇,锋镝流于绛阙,然祸止畿甸,害不覃及,天下晏然,以安待危。是以宣王兴于共和,襄惠振于晋郑。岂若二汉阶闼暂扰,而四海已沸,嬖臣朝入,九服夕乱哉! 远惟王莽篡逆之事,近览董卓擅权之际,亿兆悼心,愚智同痛。然周以之存,汉以之亡,夫何故哉?岂世乏曩时之臣,士无匡合之志欤?盖远绩屈于时异,雄心挫于卑势耳。故烈士扼腕,终委寇雠之手;中人变节,以助虐国之桀。虽复时有鸠合同志以谋王室。然上非奥主,下皆市人,师旅无先定之班,君臣无相保之志,是以义兵云合,无救劫杀之祸,众望未改,而已见大汉之灭矣。 或以「诸侯世位,不必常全,昏主暴君,有时比迹,故五等所以多乱。今之牧守,皆官方庸能,虽或失之,其得固多,故郡县易以为政。」夫德之休明,黜陟日用,长率连属,咸述其职,而淫昏之君无所容过,何则其不治哉!故先代有以兴矣。苟或衰陵,百度自悖,鬻官之吏以货准才,则贪残之萌皆群后也,安在其不乱哉!故後王有以之废矣。且要而言之,五等之君,为己思政郡县之长,为吏图物。何以徵之?盖企及进取,仕子之常志;修己安人,良士所希及。夫进取之情锐,而安人之誉迟,是故侵百姓以利己者,在位所不惮;损实事以养名者,官长所夙慕也。君无卒岁之图,臣挟一时之志。五等则不然。知国为己土,众皆我民;民安,己受其利;国伤,家婴其病。故前人欲以垂後,後嗣思其堂构,为上无苟且之心,群下知胶固之义。使其并贤居政,则功有厚薄,两愚处乱,则过有深浅。然则八代之制,几可以一理贯;秦汉之典,殆可以一言蔽也。(《晋书·陆机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孙盛《晋阳秋》。) ◇演连珠(五十首) 臣闻曰薄星回,穹天所以纪物;山盈川冲,后土所以播气。五行错而致用,四时违而成岁。是以百官恪居,以赴八音之离;明君执契,以要克谐之会。(《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任重于力,才尽则困;用广其器,应博则凶。是以物胜权而衡殆,形过镜则照穷;故明主程才以效业,贞臣力而辞丰。(《文选》) 臣闻髦俊之才,世所希乏;丘园之秀,因时则扬。是以大人基命,不擢才于后土;明主聿兴,不降佐于昊苍。(《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世之所遗,未为非宝;主之所珍,不必适治。是以俊之薮,希蒙翘车之招;金碧之岩,必辱凤举之使。(《文选》) 臣闻禄放于宠,非隆家之举;官私于亲,非兴邦之选。是以三卿世及,东国多衰弊之政;五侯并轨,西京有陵夷之运。(《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灵辉朝觏,称物纳照;时风夕洒,程形赋音。是以至道之行,万类取足于世;大化既洽,百姓无匮于心。(《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顿网探渊,不能招龙;振纲罗云,不必招凤。是以巢箕之叟,不眄丘园之弊,洗渭之民,不发傅岩之梦。(《文选》) 臣闻鉴之积也无厚,而照有重渊之深;目之察也有畔,而视周天壤之际。何则?应事以精不以形,造物以神不以器。是以万邦凯乐,非悦锺鼓之娱;天下归仁,非感玉帛之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积实虽微,必动于物;崇虚虽广,不能移心。是以都人冶容,不悦西施之影;乘马班如,不辍太山之阴。(《文选》) 臣闻应物有方,居难则易;藏器在身,所乏者时。是以充堂之芳,非幽兰所难;绕梁之音,萦弦所思。(《文选》) 臣闻智周通塞,不为时穷;才经夷险,不为世屈。是以凌飚之羽,不求反风;耀夜之目,不思倒目。(《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忠臣率志,不谋其报;贞士发愤,期在明贤。是以柳庄黜殡,非贪瓜衍之赏;禽息碎首,岂要先茅之田。(《文选》) 臣闻利眼临云,不能垂照;朗璞蒙垢,不能吐辉。是以明哲之君,时有蔽塞之累;俊之臣,屡抱後时之悲。(《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郁烈之芳,出于委灰;繁会之音,生于绝弦。是以贞女要名于没世,烈士赴节于当年。(《文选》) 臣闻良宰谋朝,不必借威,贞臣卫主,修身则足。是以三晋之强,屈于齐堂之俎,千乘之势,弱于阳门之哭。(《文选》) 臣闻赴曲之音,洪细入韵;蹈节之容,俯仰依咏。是以言苟适事,精粗可施,士苟适道,修短可命。(《文选》) 臣闻因云洒润,则芬泽易流;乘风载响,则音徽自远。是以德教俟物而济,荣名缘时而显。(《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览影偶质,不能解独,指迹慕远,无救于迟。是以循虚器者,非应物之具;玩空言者,非致治之机。(《文选》) 臣闻钻燧吐火,以续汤谷之晷;挥翮生风,而继飞廉之功。是以物有微而毗著,事有琐而助洪。(《文选》) 臣闻春风朝煦,萧艾蒙被其温,秋霜宵坠,芝惠被其凉。是故威以齐物为肃,德以普济为弘。 臣闻巧尽于器,习数则贯;道系于神,人亡则灭。是以轮匠肆目,不乏奚仲之妙;瞽叟清耳,而无伶伦之察。 臣闻性之所期,贵贱同量;理之所极,卑高一归。是以准月禀水,不能加凉;日引火,不必增辉。 臣闻绝节高唱,非凡耳所悲;肆义芳讯,非庸听所善。是以南荆有寡和之歌,东野有不释之辩。 臣闻寻烟梁芬,薰息犹芳;徵音录响,操终则绝。何则?垂于世者可继,止乎身者难结。是以玄晏之风恒存,动神之化已灭。 臣闻托暗藏形,不为巧密;倚智隐情,不足自匿。是以重光发藻,寻虚捕景;大人贞观,探心昭忒。 臣闻披云看霄,则天文清;澄风观水,则川流平。是以四族放而唐劭,二臣诛而楚宁。 臣闻音以比耳,为美;色以悦目为欢。是以众听所倾,非假百里之操;万夫婉娈,非俟西子之颜。故圣人随世以擢佐,明主因时而命官。 臣闻出乎身者,非假物所隆;牵乎时者,非克己所勖。是以利尽万物,不能睿童昏之心;德表生民,不能救栖遑之辱。(《文选》) 臣闻动循定检,天有可察;应无常节,身或难照。是以望景揆日,盈数可期;抚臆论心,有时而谬。 臣闻倾耳求音,视优听苦;澄心徇物,形逸神劳。是以天殊其数,虽同方不能分其戚;理塞其通,则并质不能共其休。 臣闻遁世之士,非受匏瓜之性;幽居之女,非无怀春之情。是以名胜欲,故偶影之操;矜穷愈达,故凌霄之节厉。 臣闻听极于音,不慕钧天之乐;身足于荫,无假垂天之云。是以蒲密之黎,遗时雍之世;丰沛之士,忘桓揆之君。 臣闻飞辔西顿,则离朱与蒙瞍收察;悬景东秀,则夜光与武夫匿耀。是以才换世则俱困,功偶时而并劭。 臣闻示应于近,远有可察;托验于显,微或可包。是以寸管下亻素,天地不能以气欺;尺表逆立,日月不能以形逃。 臣闻弦有常音,故曲终则改;镜无畜影,故触形则照。是以虚己应物,必究千变之容;挟情适事,不观万殊之妙。(《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吾攵,希声,以谐金石之和;鼙鼓疏击,以节繁弦之契。是以经治必宣其通,图物恒审其会。 臣闻目无尝音之察,耳无照景之神。故在乎我者,不诛之于己;存乎物者,不求备于人。(《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放身而居,体逸则安;肆□而食,属厌则充。是以王鲔登俎,不假吞波之鱼;兰膏停室,不思衔烛之龙。 臣闻冲波安流,则龙舟不能以漂;震风洞发,则夏屋有时而倾。何则?牵乎动则静凝,系乎静则动贞。是以淫风大行,贞女蒙冶容之悔?淳化殷流,盗跖挟曾史之情。 臣闻达之所服,贵有或遗;穷之所接,贱而必寻。是以江汉之君,悲其坠屦;少原之妇,哭其亡簪。 臣闻触非其类,虽疾弗应;感以其方,虽微则顺。是以商飚漂山,不兴盈尺之云;谷风乘条,必降弥天之润。故暗于治者,唱繁而和寡;审乎物者,力约而功峻。(《文选》,《艺文业聚》五十七。) 臣闻烟出于火,非火之和;情生于性,非性之适。故火壮则烟微,性充则情约。是以殷墟有感物之悲,周京无伫立之迹。 臣闻适物之技,俯仰异用;应事之器,通塞异任。是以鸟栖云而缴飞,鱼藏渊而网沈;贲鼓密而含响,朗笛疏而吐音。(《文选》) 臣闻理之所守,势所常夺;道之所闭,权所必开。是以生重于利,故据图无挥剑之痛;义贵于身,故临川有投迹之哀。(《文选》) 臣闻通于变者,用约而利博;明其要者,器浅而应玄。是以天地之赜,该于六位;万殊之曲,穷于五弦。 臣闻图形于影,未尽纤丽之容;察火于灰,不睹洪赫之烈。是以问道存乎其人,观物必造其质。 臣闻情见于物,虽远犹疏;神藏于形,虽近则密。是以仪天步晷,而修短可量,临渊揆水,而浅深难察。 世闻虐暑熏天,不减坚冰之寒;涸阴凝地,无累陵火之热。是以吞纵之强,不能反蹈海之志;漂卤之威,不能降西山之节。 臣闻理之所开,力所常达;数之所塞,威有必穷。是以烈火流金,不能焚景,沈寒凝海,不能结风。 臣闻足于性者,天损不能入;贞于期者,时累不能淫。是以迅风陵雨,不谬晨禽之察;劲阴杀节,不凋寒木之心。 ◇丞相箴 夫导民在简,为政以仁;仁实生爱,简亦易遵。罔疏下睦,禁密巧繁,深文碎教,伊何能存?故人不可以不审,任不可以不忠。舍贤昵谗,则丧尔邦;且偏见则昧,专听悔疑。耳目之用,亦各有期。夫岂不察,而帷墙隔之。矜己任智,是蔽是欺。德无远而不复,恶何适而不追?存亡日鉴,成败代陈。人咸知镜其貌,而莫能照其身。(《艺文类聚》四十五) ◇吴大帝诔 皇圣膺期,有命太素。承乱下萌,清难天步。(《御览》一。)我皇明明,固天实生。体和二合,以察三精。濯晖育庆,怀详载荣。率性而和,因心则灵。厥灵伊何?克圣克仁。茂对四象,克配乾坤。齐明日月,考祥鬼神。诞自幼冲,睿哲宿照。甄化无形,探景绝曜。巍巍圣姿,文武既俊。有觉德徽,兆民欣顺。将熙景命,经营九围。登迹岱宗,班瑞旧圻。上玄匪惠,早零圣晖。神庐既考,史臣献贞。龙盾启殡,霄载紫庭。辰旒飞藻,凶旗举铭。崇华熠烁,翠盖繁缨。千乘结驷,万骑重营。箫鼓振响,和銮流声。动轸阊阖,永背承明。显步万官,幽驱百灵。随化太素,即宫杳冥。亿兆同慕,泣血如零。(《艺文类聚》十三) 肆夏在庙,云翘承□。(《宋书·乐志》一) ◇吴太常顾谭诔 迁吏部尚书,才长于铨衡,而综核人物。(《文选》任《为范尚书让吏部第一表》注。) ◇吴大司马陆抗诔 我公承轨,高风肃迈。明德继体,徽旨奕世。昭德伊何,克俊克仁。德周能事,体合机神。礼交徒候,敬睦白屋。曲躬,吐食挥沐。爰及鳏寡,赈此独。孚厥惠心,脱骖分禄。乃命我公,诞作元辅。位表百辟,名茂群后。因是荆人,造我宁宇。备物典策,玉冠及斧。龙飞藻,灵鼓树羽。质文殊涂,百行异辙。人玩其华,鲜识其实。於穆我公,因心则哲。经纶至道,终始自结。德与行满,英与言溢。(《艺文类聚》四十七) ◇吴贞献处士陆君诔(案:机第三兄玄,早卒。) 我闻有命,天禄有秩。如斯吉人,而有斯疾?兄弟之恩,离形合气。矧我与君,非相亚逮。绸缪之游,自蒙及朗。孩不贰音,抱或同襁。抚髫并育,携手相长。行焉比迹,诵必共响。庶君偕老,灵根克固。拊翼云霄,双飞天路。人皆年长,君独短祚。谷则同朝,游矣先暮。(《艺文类聚》三十七) ◇愍怀太子诔 明明皇子,成命既骏。保皇家,载生淑胤。茂德克广,仁姿朗隽。当克无强疆,光绍有晋。如何不吊?暴离咎艰。曾是遘愍,匪降自天。肇倾运祚,遂丧华年。呜呼哀哉!沈云既祛,日月增晖。灵宠可赠,冤魂难追。旧物东反,灵枢西归。伤我惠后,寂焉翳灭。衔哀骏奔,凶服就列。追慕徽尘,兴言断绝。敢诔遗风,庶存芳烈。 其辞曰:巍巍皇基,奕奕紫微。有命既集,天禄永绥。笃生太子,纂德承茂。平绍大烈,时惟洪胄。奇颖发翘,清藻在秀。诞自幼蒙,逮事武皇。展矣太子,播此琼芳。允矣圣祖,无言不臧。婉娈乘舆,名裕德昌。龙集庚戍,日月改度。赫赫明明,我皇登阼。厥登伊何,皇统是荷。华拔重采,翠盖垂葩。鸾旗阿那,玉衡吐和。聿来在宫,体亮而诚。肃雍皇极,思媚紫庭。亦既涉学,遵师盛道。何年之妙,而察之早?谠言必复,乖义则考。惟天有命,太子膺之。惟皇有庆,太子承之。当究遐年,登兹胡。缉熙有晋,克构帝宇。如何晨牝,秽我朝听?仰索皇家,惟尘明圣。惴惴太子,终温且敬。衔辞即罪,掩泪命。显加放流,潜肆鸩毒。痛矣太子!乃离斯酷,谓天盖高,诉哀靡告,鞠躬引分,顾景摧剥,呜呼哀哉,凡民之丧,有戚有姻。太子之殁,傍无昵亲,严宫,绝命禁闱。幽柩偏寄,孤魂曷归?呜呼太子!生冤殁悲。匹夫有怨,尚或殒霜。矧乃太子,万邦攸望。普天扼腕,率士怀伤。精感六,咎征紫房。爰兹元辅,启我令图。王赫斯怒。天诛靡逋。搀抢叱埽,元凶服辜。仁诏引咎,哀策东徂。光复宠祚,绍建藐孤。于时晖服,粲焉毕陈。庭旅旧物,堂有故臣。孰云太子,不见其人?呜呼哀哉!既济洛川,灵旆左回。三军凄裂,都邑如聩。慨矣寤叹,念我愍怀。(《艺文类聚》十六) ◇毗陵侯君诔 同志奔走,戚友相寻。临穴呜乎,洒泪山林。(《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晋刘处士参妻王氏诔 猗猗嘉颖,朝阳方翘。烈风严霜,殒此秀条璇玑倏忽,四序竞征。清商激宇,蟋蟀吟。 ◇吴大司马陆公少女哀辞 冉冉阳,不遂其茂。晔晔芳华,凋芳落秀。遵堂涉室,仿佛兴想。人皆有声,尔独无响。(《艺文类聚》三十四) ◇吴丞相陆逊铭 魏大司马曹休侵我北鄙,乃假公黄钺,统御六师及中军禁卫,而摄行王事,主上执鞭,百司屈膝。(《吴志·陆逊传》注) ◇吊蔡邕文 彼洪川之方割,岂一等之所堙。故尼父之惠训,智必愚而後贤。谅知道之已妙,曷信道之未坚。忽宁子之保已,效苌淑之违天。冀澄河之远日,忘朝露之短年。(《艺文类聚》四十) ◇吊魏武帝文(并序) 元康八年,机始以台郎出补著作,游乎秘阁,而见魏武帝遗令,忾然叹息,伤怀者久之。 客曰:夫始终者,万物之大归;死生者,性命之区域。是以临丧殡而後悲,睹陈根而绝哭。今乃伤心百年之际,兴哀无情之地,意者无乃知哀之可有,而未识情之可无乎? 机答之曰:夫日食由乎交分,山崩起于朽壤,亦云数而已矣。然百姓怪焉者,岂不以资高明之质,而不免卑浊之累,居常安之势,而终婴倾离之患故乎?夫以回天倒日之力,而不能振形骸之内;济世夷难之智,而受困魏阙之下。已而格乎上下者,藏于区区之木;光于四表者,翳乎蕞尔之土。雄心摧于弱情,壮图终于哀志。长屈于短日,远迹顿于促路。呜呼!岂特瞽史之异阙景,黔黎之怪颓岸乎?观其所以顾命冢嗣,贻谋四子,经国之略既远,隆家之训亦弘。又云:「吾在军中,持法是也。至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也。」善乎达人之谠言矣!持姬女而指季豹以示四子曰:「以累汝!」因泣下。伤哉!曩以天下自任,今以爱子托人。同乎尽者无馀,而得乎亡者无存。然而婉娈房闼之内,绸缪家人之务,则几乎密与!又曰:「吾婕妤妓人,皆著铜爵台。于台堂上施八尺床,む帐,朝晡上脯之属。月朝十五,辄向帐作妓。汝等时时登铜爵台,望吾西陵墓田。」又云:「馀香可分与诸夫人,诸舍中无所为,学作履组卖也。吾历官所得绶,皆著藏中。吾馀衣裘,可别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既而竟分焉。亡者可以勿求,存者可以勿违,求与违不其两伤乎?悲夫!爱有大而必失,恶有甚而必得;智惠不能去其恶,威力不能全其爱。故前识所不用心,而圣人罕言焉,若乃系情累于外物,留曲念于闺房,亦贤俊之所宜废乎?于是遂愤懑而献吊云尔。 接皇汉之末绪,值王途之多违。伫重渊以育鳞,抚庆云而遐飞。运神道以载德,乘灵风而扇威。摧群雄而电击,举敌其如遗。指八极以远略,必翦焉而後绥。厘三才之阙典,启天地之禁闱。举修网之绝纪,纽大音之解徽。埽云物以贞观,要万途而来归。丕大德以宏覆,援日月而齐晖。济元功于九有,固举世之所推。 彼人事之大造,夫何往而不臻。将覆篑于浚谷,挤为山乎九天。苟理穷而性尽,岂长之所研?悟临川之有悲,固梁木其必颠。当建安之三八,实大命之所艰。虽光昭于曩载,将税驾于此年。 惟降神之绵貌,眇千载而远期。信斯武之未丧,膺灵符而在兹。 虽龙飞千文昌,非王心之所怡。愤西夏以鞠旅,溯秦川而举旗。逾镐京而不豫,临渭滨而有疑。冀翌日之云瘳,弥四旬而成灾。咏归途以反旆,登崤渑而来。次洛而大渐,指六军曰念哉: 伊君王之赫奕,实终古之所难。威先天而盖世,力荡海而拔山。厄奚险而弗济,敌何强而不残。每因祸以礻是福,亦践危而必安。迄在兹而蒙昧,虑噤闭而无端。委躯命以待难,痛没世而永言。抚四子以深念,循肤体而颓叹。迨营魄之未离,假馀息乎音翰。执姬女以瘁,指季豹而ㄘ焉。气冲襟以呜咽,涕垂睫而泛澜。 违率土以靖寐,戢弥夭乎一棺。咨宏度之峻邈,壮大业之允昌。思居终而恤始,命临没而肇扬。援贞咎以基悔,虽在我而不臧。惜内顾之缠绵,恨末命之微详。纤家人于履组,尘清虑于馀香。结遗情之婉娈,何命促而意长!陈法服于帷座,陪窈窕于玉房。宣备物于虚器,发哀音于旧倡。矫戚容以赴节,掩零泪而荐觞。物无微而不存,体无惠而不亡。庶圣灵之响像,想幽神之复光。苟形声之翳没,虽音景其必藏。徽清弦而独奏,进脯而谁尝。悼む帐之冥漠,怨西陵之茫茫。登爵台而群悲,宁美目其何望?既希古以遗累,信简礼而薄葬。彼裘绂于何有,贻尘谤于後王。嗟大恋之所存,故虽哲而不忘。览遗籍以慷慨,献兹文而凄伤。(《文选》,《艺文类聚》四十。) 卷一百 ◎陆(一) 字士龙,机弟。孙皓时举贤良。吴亡,十年不仕。武帝末,与兄机入洛。辟公府掾,为太子舍人,出补浚仪令。吴王晏以为郎中令,入为尚书郎侍御史、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成都王颖表为清河内史,转大将军右司马;又表为使持节大都督前锋将军。河桥之败,与兄机并诛。有《陆子新书》十卷,集十二卷。 ◇岁暮赋(并序) 余祗役京邑,载离永久。永宁二年春,忝宠北郡;其夏又转大将军右司马于邺都。自去故乡,荏苒六年,惟姑与姊,仍见背弃。衔痛万里,哀思伤毒,而日月逝速,岁聿暮。感万物之既改,瞻天地而伤怀,乃作赋以言情焉。 夫何乾行之变通兮,昏明迭而载路。羡飞辔之远御兮,腾六龙于天步。时赴节而渐流兮,气移数而改度。挥促节于短日兮,振修策于长夜。运攸忽其既周兮,岁冉冉而告暮。变棘心之柔风兮,滋丰草之湛露。玄晖邈以峻服兮,黄裳皓而振素。 于是颛顼御时,玄冥统官。天庙既底,日月贞观。沦重阳于潜户兮,徵积阴于司寒。日回天以灭景兮,冲渊而无澜。坚冰涸于川底兮,白雪陨于端。普区宇之瘁景兮,频万物之衰颜。时凛戾其可悲兮,气萧索而伤心。凄风怆其鸣条兮,落叶翻而洒林。兽藏丘而绝迹兮,鸟攀木而栖音。山振枯于曾岭兮,民怀惨于重襟。 寒与暑其代谢兮,年冉冉其将老。丰颜晔而朝□兮,玄发粲其夕皓。感芳华之志学兮,悲时暮而难考。远图逝而辞怀兮,密思集而盈抱。羡厚德之溥载兮,嘉丰化之大造。恨盛来之苦晏兮,悲衰至之常蚤。指露而怵心兮,衍死生于靡草。 蒙时来之嘉运兮,游上京而凯入。委乘辂于紫宫兮,剖金虎而底邑。凭台光之发晖兮,荷宠灵而来集。望故畴之迥辽兮,氵斥南风而颓泣。长叹息而永怀兮,感逝物而伤悲。哀年岁之攸往兮,伊行人之思归。结隆思于朝日兮,缀永念于纪晖。表寸阴而贞吝兮,盼盈尺其若遗。 嗟我行之久永兮,何归途之芒芒。憩遵渚于□川兮,眄攸逝于江湘。处孝敬于神丘兮,结祗慕于惟桑。瞻山川而物存兮,思六亲而人亡。问仁姑而背世兮,及伯姊而沦丧。寻馀踪于空宇兮,想绝景于遗堂。悲山林之杳蔼兮,痛华构之丘荒。 靖深情以遐慕兮,思缠绵而怀楚。涕垂颐以交颓兮,哀凌心而洞骇。神寻路而窘逝兮,蹙乎其所。心悠悠其若悬兮,音既绝而复举。悲人生之有终兮,何天造而罔极!仰悲谷之方中兮,顾悬车而日昃。百年迅于分嘘兮,千岁疾于一息。咏大椿之万祀兮,同蟪蛄于未识。岁难停而易逝兮,情艰多而泰寡。年有来而弃予兮,时无算而非我。(《文选》谢叔源《游西池诗》注。)祗生心于日顺兮,虽呼翕其难假。摄贰生于逆旅兮,欲掩留其焉可? 彼鉴寐之有时兮,亦始卒之固然。舒远怀于千载兮,怅同感乎中山。鉴通人之炯戒兮,惧晏平之达言。启贞心以自责兮,览遗籍而问道。亮爽鸠之毁徂兮,故营丘之有绍。在吾侪之陋心兮,岂取乐于东表?苟长生而自得兮,将奚待而有犬。考大德于天地兮,知斯言之益矫。(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三,《文选》谢叔源《游西池诗》注,《初学记》三,《御览》二十七。) ◇愁霖赋 永宁三年夏六月,邺都大霖。旬有奇日,稼穑沈湮,生民愁瘁。时文雅之士,焕然并作,同僚见命,乃作赋曰。 在朱明之季月兮,反极阳于重阴。兴介丘之肤寸兮,坠崩而洪沈。谷风扇而攸远兮,苦雨播而成淫。天泱漭以怀惨兮,民蹙而愁霖。 于是天地发挥,阴阳交激。万物混而同波兮,玄黄浩其无质。雷凭虚以振庭兮,电凌牖而耀室。ニ鼎沸以骏奔兮,潦风驱而竞疾。岂南山之暴齐兮,将溟海之暂溢。 隐隐填填,若降自天。高岸涣其无崖兮,平原荡而为渊。遵渚回于凌河兮,黍稷仆于中田。匮多稼于亿廪兮,虚夙敬于祈年。 外薄郊甸,内荒都城。阴无景,ニ无辍声。纤波靡于前途兮,微津隔于峻庭。纷扰而雾塞兮,漫天颓而地盈。 于是愁音比屋,叹发屡省。阳堂乏晖,朗室无景。望会之万仞兮,想白日之寸胫。感虚无而思深兮,对寂漠而言靖。毒甚雨之未兮,悲夏日之方永。瞻大辰而颓息兮,仰天衢而引领。愁情沈疾,明发哀吟。永言有怀,感物伤心。结南枝之旧思兮,咏庄舄之遗音。羡弁彼之归飞兮,寄予思乎江阴。渺天末以流目兮,涕潺而沾襟。 何人生之倏忽,痛存亡之无期?方千岁于天壤兮,吾固已陋夫灵龟。矧百年之促节兮,又莫登乎期颐。哀戚容之易感兮,悲欢颜之难怡。考伤怀于众苦兮,愁岂霖之足悲!昙昙而叠结兮,雨淫淫而未散。朱阳于崇朝兮,悲此日之屡晏。劾丰隆于岳阳兮,执赤松于神馆。命师以藏用兮,绁乘龙于河汉。照蒙汜之清晖兮,炳扶桑之始旦。考幽明于人神兮,妙万物以达观。(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二。) ◇喜霁赋(并序) 余既作《愁霖赋》,雨亦霁。昔魏之文士,又作《喜霁赋》,聊厕作者之末,而作是赋焉。(案:《初学记》二作永宁二年,邺都大霖,作《愁霖赋》,赋成天雨已霁,故又作《喜霁赋》。) 毒霖雨之淹时兮,情怀愤而无怿。肃有祷于人谋兮,反极阴于天作。靖屏翳之洪隧兮,戢大山之触石。凌风绝而谧宁兮,归反而挥霍。改望舒之离毕兮,曜六龙于紫阁。扬天步之剡剡兮,播灵辉之赫奕。 于是朱明自皓,(《艺文类聚》作「启候」,《初学记》作「日皎」。)凯风来南。复火正之旧司兮,黜后土于重阴。夷中原之多潦兮,反高岸于嵩岑。萎禾竦而振颖兮,偃木竖而成林。嘉大田之未坠兮,幸神祗之有歆。 尔乃俯顺习坎,仰炽重离。兼明畅而天地爽兮,群生悦而万物齐。鱼凌渊以增跃兮,鸟望林而朝齐。戢流波于枉(《初学记》作「桂」。)水兮,起芳尘于沈泥。朱光播于瓮牖兮,素景衍乎中闺。天监作照,幽明毕觌。普厥有欢,覃及四国。翕万情而咸喜兮,虽无获而自得。 灾禾及害,和斯有祥。翼翼黍稷,油油稻粱。望有年于自古兮,希诗人之万箱。原思悦于蓬户兮,孤竹欣于首阳。 阴阳交泰,万物方遒。炎神送暑,素灵迎秋。四时逝而代谢兮,大火忽其西流。年冉冉其易颓兮,时靡靡而难留。嗟沈哀之愁思兮,瞻日月而增忧。感年华之行暮兮,思乘烟而远游。命海若以量津兮,吾欲往乎瀛洲。临仪天之大川兮,凌怀山之洪波。瞻增城之峻极兮,仰蓬莱之峨峨。望王母于弱水兮,咏白之清歌。虽嘉命之未锡兮,将经举于流沙。振仙车之鸣鸾兮,吐玉衡之八和。托芝盖之後乘兮,飧琼林之朝华。修无穷以容与兮,岂万载之足多。(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二。) ◇登台赋 永宁中,参大府之佐于邺都,以时事巡行邺宫三台。登高有感,因以言崇替,乃作赋云: 承后皇之嘉惠兮,翼圣宰之威灵。肃言而述业兮,乃启行乎北京。巡华室以周流兮,登崇台而上征。攀凌坻而遂齐兮,迄云阁而少宁。 尔乃伫眄瑶轩,满目绮寮。中原方华,绿叶振翘。嘉生民之兮,望天晷之苕苕。历玉阶而容与兮,步兰堂以逍遥。蒙紫庭之芳尘兮,骇洞房之回飚。颓响逝而忤物兮,倾冠举而凌霄。曲房营而窈眇兮,长廊邈而萧条。 于是迥路季夷,邃宇玄芒。深堂百室,会台千房。辟南窗而蒙暑兮,启朔牖而覆霜。游阳堂而冬温兮,步阴房而夏凉。万禽委也于潜室兮,惊凤矫翼而来翔。纷谲谲于有象兮,邈攸忽而无方,于是南征司火,朱明郁遂,县车式徐,曜灵西坠,暑乘阴而增炎兮,景望渊而暧昧,玩琼宇而情兮,览八方而思锐,陋雨馆之常规兮,鄙鸣鹄之蔽第,仰凌眄于天庭兮,俯旁观乎万类,北溟浩以扬波兮,青林焕其兴蔚,扶桑细于毫末兮,昆仑卑乎覆篑,于是忽焉俯仰,天地既闷。宇宙同区,万物为一。原千变之常钧兮,齐亿载于今日。彼区中之侧陋兮,非吾党之一室。本达观于无形兮,今何求而有质。 于是聊乐近游,薄言佯。朝登登金虎,夕步文昌。绮疏列于东序,朱户立乎西厢。经蕤晔以披藻兮,椒涂馥而遗芳。感旧物之咸存兮,悲昔人之云亡。凭虚槛而远想兮,审历命于斯堂。 于是精疲游倦,白日藏辉。鄙春登之有情兮,恶荆台之忘归。聊弭节而驾言兮,怅将逝而徘徊。感崇替之靡常兮,悟废兴而永怀。隆期启而云升,逝运靡其如颓。 长发惟祥,天鉴在晋,肃有命而龙飞兮,跚重斯而肇建。嘉有魏之钦若兮,鉴灵符而告禅。清文昌之离宫兮,虚紫微而为献。委普天之光宅兮,质率土之黎彦。钦哉皇之承天,集北顾于乃眷。诞洪祚之远期兮,则斯年于有万。(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六十二。) ◇逸民赋(并序) 富贵者,是人之所欲也。而古之逸民,或轻天下,细万物,而欲专一丘之欢,擅一壑之美,岂不以身重于宇宙而恬贵于纷华者哉?故天地不易其乐,万物不干其志。然後可以妙有生之极,固无疆之休也。乃为赋曰: 世有逸民兮,栖迟于一丘。委天形以外心兮,淡浩然其何求?陋此世之险隘兮,又安足以盘游?杖短策而遂往兮,乃枕石而漱流。载营抱魄,怀元执一。傲物思宁,妙世自逸。静芬响于永言兮,灭绝景于无质。相荒土而卜居兮,度山阿而考室。 曾丘翳荟,穹谷重深。丛木振颖,葛ぱ垂阴。潜鱼泳,嘤鸟来吟。仍疏圃于芝薄兮,即兰堂于芳林。靡飞飚以赴节兮,挥天籁而兴音。假乐土于神造兮,咏幽人于鸣琴。挹回源于别沼兮,食秋华于高岑。玉泉以濯发兮,临谷(《御览》作「浚金谷」)而投簪。寂然尸居,俨焉山立。遵渚龙见,在林凤戢。遁绵野以宅心,望空岩而凯入。明发悟歌,有怀在昔。宾濮水之清渊兮,仪溪之一壑。毒万物之喧哗兮,聊渔钓于此泽。 尔乃薄言容与,式宴盘桓。朝挹芳露,夕玩幽兰。眇区外而放志兮,眷天路而怡颜。望灵岳之清景兮,想佳人于云端。悲沧浪之浊波兮,泳芳池之清澜。鄙终南之辱节兮,韪伯阳之考盘。眄清霄以寄傲兮,搠凌风而颓叹。 玄微载晏。何思何欲?漂若行云之浮,泊若穷林之木。咨月得之必丧兮,盖居庞之名辱。彼贪夫之死权兮,固遗生以要禄。竦战兢而履冰兮,祗肃怀以临谷。亮据鼎之无栗兮,在颠沛其必渥。是故夫形瑰者徵咎,体壮者为牺。虽明文而龙藻兮,终俯首而受羁。立修名于祸始兮,登全生于戾阶。资朝华之促节兮,抱千载之长怀。挤考终于远期兮,顾灵根而自摧。殉有丧之假乐,方无身其孰哀?美达人之玄览兮,遥藏器于无为。 物有自遗,道无不可。万殊有同,齐物无寡。并家于国,等朝于野。荣在此而贵身兮,神居形而忘我。钦妙古之达言兮,信怀庄而悦贾。憎既明于天爵兮,□何忄于人祸。陋国风之皇恤,同明哲于大雅。 乱曰:乘白驹兮皎皎,游穹谷兮蔼蔼。寻峻路兮峥嵘,临芳水兮悠裔。盘丘园兮暇豫,翳翠叶兮重盖。瞻洪崖兮清辉,纷容与兮云际。欲凌霄兮从之,恨穹天兮未泰。咏欢友兮清唱,和尔音兮此世。(本集,《艺文类聚》三十六,《御览》五十六作陆机,误;又五百十。) ◇南征赋(并序) 太安二年秋八月,奸臣羊玄之、皇甫商敢行称乱,凌逼乘舆,天子蒙尘于外。自秋徂冬,大将军敷命辟后,同恤社稷,乃身统三军,以谋国难。自义声所及,四海之内,朔漠之表,蒸徒赢粮而请奋,胡马拟塞思征。四方之会,众以百万,军旅之盛,威灵之著,自古已来,未之有也。粤十月,军次于朝歌,讲武治戎,以观兵于殷墟。于是美义征之举,壮师徒之盛,乃作南征赋,以扬匡霸之勋云尔。 有皇晋之霸后,资哲之圣。崇文德于缉熙,济武功而保定,应天鉴之昭华,荷帝之休命。步玉衡以观八方,在旋玑而齐七政。芒芒神道,化洽崇深。印戾天飞,俯洞渊沈。振南箕以鼓物,冒庆云而崇荫。恢天维以笼世,廓宇宙而宅心。济博施之厚德,鉴希声之大音。渊泽回而并注,豪彦萃而为林。九服惟清,诸夏谧静。肃慎回首,沙漠引领。天和时降,地灵夙挺。结芳林之奇干,发珍禾之神颖。励修德于亿兆,端澄形于万景。 在中叶之不竞,遭皇家之毒乱。悲国步之未夷,仰夙兴而昧旦。括无方而大诰,集率土而贞观。致天属于王畿,肃有征而省难。 尔乃建黄钺之灵威,树戎辂之高盖。伐隐天之雷鼓,振凌霄之电旆。介天挥戈而夙兴,轻武总千而启万。振灵韶之嘈嘈,飞之蔼蔼。虹旃搠风以委也,霓旄蒙光而容裔。公徒十万,其会云兴。悠悠华戎,时罔不承。 尔乃命屏翳以夕降,式飞廉以朝升。涂蒙雨而复清,景带天而光澄。陪武臣于雕轩,列名僚于後乘。猛将起而虎啸,商飙肃其来应。士凭威而响骇,马天而景凌。临川屯于广陆,武骑被乎中陵。类比京,师徒经始。桓桓先征,在河之。顺彼长道,悬旌千里。羡王师之遵时,茂七德而发止。 尔乃税驾殷墟,我徒既闲。顺时讲武,薄狩于原。纷同方而类聚,焕副翼而明分。祗明刑以誓众,习军政于旧闻。俨山立以崇荟,粲烟骇而兴纷。若溟海之引回流,岱灵之吐行云。 于时玄冬首时,阴风戒煞。山泽含哀,天地肃。闲夜冽以澄清,中原旷而暧昧。戎士肃而启行,三军纷而杂Ш。长角哀吟以命旅,金鼓隐訇而砰磕。景凌冥而四播,音乘云而上逝。火烈具举,伐鼓渊渊。朱光俯而丹野,炎晖仰而绛天。曜灵翕赫以增炽,愤气弗悦而凌烟。狂飚起而妄骇,行云蔼而芊眠。旌旆翻其猗靡,惊因而嬗娟。 尔乃洪音雷动,清问克广。凌云发挥,万里振响。声冯虚而天回,烈骇□而地荡。映皓月而望舒暗,照重昏而大夜朗。服县炎扬而晃,飞烽戢煜而泱漭。乃有熊罴之旅阚之将。雄声泉涌,逸气风亮。起三军以奔厉,贾馀勇而成壮。兆洪音于寂漠,先无形而高唱。纷若屯云,涣若积波。遁阴匿景,静言勿哗。绝倡寂其既收,万夫翕而咸和。严鼓隐而重戒,景燧晔而星罗。烈蒙阴而印假,曜凭阳而登遐。若扶桑之振华叶,皓天之散朝霞。超烛龙之绝景,岂比象于百华。(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五十九,《御览》三百三十八。案:《吴志·陆抗传》注引《机云别传》,成都王颖与长沙王构隙,遂会兵攻洛,以机行後将军,督王粹牵秀等诸军二十万。士龙著《南征赋》,以美其事,即此赋也。) ◇寒蝉赋(并序) 昔人称鸡有五德,而作者赋焉。至于寒蝉,才齐其美,独未之思,而莫斯述。 夫头上有,则其文也。含气饮露,则其清也;黍稷不享,则其廉也。处不巢居,则其俭也;应候守常,则其信也;加以冠冕,取其容也。君子则其操,可以事君,可以立身,岂非至德之虫哉?且攀木寒鸣,贫士所叹,余昔侨处,切有感焉,兴赋云尔。 伊寒蝉之感运,迓嘉时以游征。含二仪之和气,禀乾元之清灵。体贞粹之淑质,吐争营之哀声。希庆云以优游,遁太阴以自宁。 于是灵丘幽峻,长林参差。爰蝉集止,轻羽涉池。清澈微激,德音孔嘉。承南风以轩景,附高松之二华。黍稷惟馨而匪享,竦身希阳乎灵和。唳乎其音,翩乎其翔。容丽蜩螗,声美宫商。飘如飞焱之遗惊风,眇如轻云之丽太阳。华灵凤之羽仪,睹皇都乎上京。跨天路于万里,岂苍蝇之寻常? 尔乃振修以表首,舒轻翅以迅翰。挹朝华之坠露,含烟カ以夕飧。望北林以鸾飞,集つ木而龙蟠。彰渊信于严时,禀清诚乎自然。翩眇微妙,绵蛮其形。翔林附木,一枝不盈。岂黄鸟之敢希?唯鸿毛其犹轻。凭绿叶之馀光,哀秋华之方零。思凤居以翘竦,仰伫立而哀鸣。 若夫岁聿云暮,上天其凉。感运悲声,贫士含伤。或歌我行永久,或哀之子无裳。原思叹于蓬室,孤竹吟于首阳。不衔草以秽身,不勤身以营巢。志高于鸣鸠,节妙乎鸱。附枯枝以永处,倚峻林之迥条。惟雨雪之霏霏,哀北风之飘飚。既乃雕以金采,图我嘉容。珍景曜烂,晔华丰。奇侔黼黻,艳比衮龙。清和明洁,群动希踪。 尔乃缀以玄冕,增成首饰。缨蕤翩纷,九流容翼。映华虫于朱衮,表馨香乎明德。于是公侯常伯,乃身披紫黻,手执龙渊。俯鸣佩玉,仰抚貂蝉。于黄庐之多士,光帝皇之待人。腾仪像于云闼,望景曜乎通天。迈休声之五德,岂鸣鸡之独珍?聊振思于翰藻,阐令问以长存。 于是贫居之士,喟尔相与而俱叹曰:寒蝉哀鸣,其声也悲。四时云暮,临河徘徊。感北门之忧殷,叹卒岁之无衣。望泰清之巍峨,思希光而无阶。简嘉踪于皇心,冠神景乎紫微。咏清风以慷慨,发哀歌以慰怀。(本集,又《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四十四。) 卷一百一 ◎陆(二) ◇九愍(并序) 昔屈原放逐,而离骚之辞兴,自今及古,文雅之士,莫不以其情而玩其辞,而表意焉,遂厕作者之末,而述九愍。裔皇圣之丰礻右,膺万乘之多福。真龙晖以载,启元辰而诞育。考度中以锡命,端嘉令而自肃。兰情馥以芬香,琼怀皎其如玉。希千载以遥想,昶远思而自怡。范方地而式矩,仪穹天而承规。结丹疑于璇玑,协朱诚于四时。咨中心之信修,佩日月以为旗。悲年岁之晚暮,殉修名而竞心。仰勋华之耿晖,咏三辟之遐音。握遗芳而自玩,挹浩露于兰林。阴云纷以兴霭,飚风起而回波。党朋淫以恶美,疾倾宫之扬娥。树椒兰于瑶圃,掩夜光于琼华。遘贞心以谁忒,毁玉质而蒙瑕。甘莠言而弃予,忽遐放其若遗。瞻前︷而我先,顾後乘而驾迟。遵荒涂而伏轼,抚鸣鸾而称悲。感瞻乌之有集,嗟离瘼之焉归?静沈思以自瘁,愿凌云而天飞。 ◇修身 (案:《九愍》拟《九章》。其当篇小题,皆在篇末,宋刊本集误认题在篇首,而末篇遂失题。) 逢天怒而离纷,遘时咎于惟尘。端周诚以恪居,祗後命而自寅。悲谗口之罔极,高离情于参辰。岂三锡之又,乃裔予于遐宾。运羽棹以涉江,浮鄂渚而驾言。背夏首以窘逝兮,搠行川而永叹。结风回而薄水兮,源波荣而重澜。情怀眷以叠结,舟淹流而中盘。昶愁心以自迈,肃榜人而曾驱。诏河冯以清川,命湘娥而安流。济南诏以伫望,野萧条而振畴。兽悲号以命旅,鸟枉顾而鸣仇。悲我行之悠悠,怨同怀之莫求。 发辰阳而往彼,缘湘沅而来假。亦芳树于悬车,魅梁苗于樊马。山嵩高以藏景,云ㄙ霭而荒野。鸟拊翼于甍巅,水回波于宇下。指明星以脉路,景即阴而无旅。随长川以问津,响修声而和予。听归音以自闻,践无迹以穷处。虽遘愍之既多,亦颠沛其何侮!仰众芳之遗情,希绝风之延伫。 乱曰:有鸟翻飞,集江湘兮。彼美一人,莫予将兮。念兹涉江,怀故乡兮。生日何短,戚日长兮。顾我愁景,惟永伤兮。 ◇涉江 □□□□□□积沈毒于苦心。魂凭虚以飘荡,形息景于重阴。虎鸣飚以拂谷,螭回云而结林。操土音以怀郢,涕频代而盈襟。辞终古之旧墟,托兹邦而遥集。望龙门而屡顾,攀惟桑而祗泣。悲惠□之难状,振枯形而独立。抚凋容之日颓,炯思而弗及。 闻先黎之达教,固积善于遗庆。明休而受言,想介福之保定。靡心贞以祗服,搠大顺而委命。君在初之嘉惠,每成言而永日。怨谷风之攸叹,弥九龄而水彻。愿白献于承间,悲党人之造膝。舒幽情其曷诉,卷永怀而淹恤。嗟哲士之足叹,伤邦家之殄瘁。痛灵修之匪怀,颓九成于一匮。忘大宝之勿假,轻挈瓶之守器。仰翦翮于凌霄,俯归飞于。毁方城于秦川,投江汉于泥渭。悲彼黍之在郢,悼宗楚之莫饣气,抚伤心以告哀,将斯情之孰慰。 ◇悲郢 悲怨思之多感,情惆怅而远慕,世玄黄而既渝,心居贞抱素。冀斯气之一清,要佳人于天路。考年载以迟之,悲岁聿之已暮。揽丰草于朝日,思先于湛露。规法圆而天象,矩则方于地形。祗信顺以自范,邀式谷于神听。悲登魂之无抗,讯贞梦而《辶Ф》灵。悔相道而怀顾,悲实蕃之已盈。 顿椒丘而息驾,振初服而翱翔。结琼蕤之芳襟,袭凌华之藻裳。怀瑶林之珍秀,握兰野之芳香。命巫咸以启期,访百神而考祥。靖永言以听命,钦灵谇而肃迈。振华冕之玉藻,树象轩之高盖。率假翼以鸣和,霓挥景而萦旆。芳尘穆以烟カ,彤云起而深蔼。游八极以大观,解飞辔以长想。将结︷而世狭,愿授楫而川广。虽我服之方壮,思振策其安往?舒远怀以弭节,褰世罗于天网。 乱曰:猗猗芳草,殖山阿兮。朝曰来照,发丰华兮。秋风萧瑟,凝霜加兮。倾叶怀春,犹俟河兮。 ◇纡思 (案:本集《先行》吟後《纡思》,审观《纡思》拟《抽思》,《行吟》拟《怀沙》,宋人重编误倒耳,今依《九章》移正。) 登高山以遐望,悲悠处之淹流。岂大川之难济,悲利涉之莫由。申修诚以节,反内鉴而自求。考余心其焉可,往稽度于神谋。访斯言以卜居,想贞龟以告猷。将矫翼而涂险,思振清而世浊。羌释而评子,谅不疑其何卜。朝弹冠以发,夕振裳而濯足。有怀沙以赴渊,无抱素而蒙辱。 愁缠绵以宅心,长叹息而饮泪。步江潭以彷徉,频行吟而含瘁。遇渔父之戾止,兴谠言而来憩。虽怀芳而握瑜,惧惟尘之我秽。顾虚景而端形,矧同波于其醉。迨伊人之逍遥,聊仰叶于林侧。怀达心以远寤,怡哀颜而表色。仰班荆之遗情,想嘉讯而良食。若有言而未吐,忽弃予而凌波。挥龙榜以鼓汰,遗芬响而清歌。俟沧浪之濯缨,悲余寿之几何?愧编心之叹渝,恨尔谒之莫和。捐江鱼之言志,营玄寝于汩罗。苛怀忠而死节,岂有生之足嘉! ◇行吟 遍周流而无过,悲穷思之永久。听幽荒而罔诏,眷寥廓而无友。沈流液于绳枢,逝回飚于瓮牖。呼寂寞而靡应,揽虚无其何有?神悠悠而永念,忧绸缪而盈室。哀恻心而响起,时弃予而景逸。招逝运其难征,仪遗范而无律。虽芳林之将焚,岂兰响之可谧?馥风于旷野,思同芬而靡质。命险太其靡常,道离隆而匪易。纡幽情而思古,援在昔而立辟。俟重华以同游,悲瑶圃之难适。舟登陆其焉济,轮涉渊而无迹。悲荒涂之既舛,临遵渚而投策。 欲随波以周流,恨匪石之难颓,将从风而卷舒,悲宜矢之辞怀。贞节志而玉折,厉劲心而兰摧。喟我怀以寤叹,阐前鉴而自融。忠与邪其莫可,岂余命之所穷。俯投迹而世污,仰志而道隆。耻蒙垢于同尘,思振辉于别风。明爽心以毕志,考吾道以自终。 ◇考志 天机偏其挺盖,玉衡运而回襄。景弥修而日短,时愈促而夜长。和音变而改律,乘风革而为商。感秋林之夙暮,悲芳草之中霜。存攸忽而风过,逝挥霍而云散。方轻焱而炯迟,比收电而景宴。将愉乐以夙兴,迢良日于昧旦。痛予生之不辰,逢此世之多难。 将蔼蔼而夫,世浑浑其难澄。风颓山以离谷,波平渊而为陵。道旷世而朴散,化固滞而物凝。恨德以莫举,悲民鲜之孰胜。景照明以妙见,音振响而摅闻。金淬坚以示断,芑靡质而效芬。罄贞规以殉节,反蒙谪于明群。咨小心以惴惴,悲江草之芸芸。 乱曰:乳云ㄙ霭,天明息兮。罗重设,凤矫翼兮。梧桐逝矣。树榛棘兮。思我芳林,喟叹息兮。 ◇感逝 哀时命之险薄,怀斯类以结忧。手拊膺而永叹,形顾景而长愁。生遗年而有尽,居静言其何须?将轻举以远览,眇天路而高游。 结垂云之翠虬,驾琬琰之玉舆。挥采旄以烟指,靡华旌而电舒。命日月以清天,吾将游乎九阂。命屏翳以夕降,式飞廉以朝兴。涂蒙雨而後清,景贞晖而先登。陪湘妃于雕辂,列汉女以後乘。琼娥起而清啸,神风穆其来应。凭云而响骇,骖嘘天而景凌。望紫微以振策,册太阶而遂升。飞芝盖之翼翼。回云车之辚辚。朝总辔于扶桑,夕饮马于天津。伐河鼓以解微,迄昆仑而凯振。︷凌虚而遗迹,尘蒙飚而绝轮。 岂远游之无乐,怀故都而伤情。靡龙首以还顾,转瑶衡而回萦溯凯风以流盼,悲旧邦之秽倾。眷南云以兴悲,蒙东雨而涕零。凌百川而绝蹈,仰濯发于峥嵘。岂氵允淬之足弭?将蝉蜕于长生。 ◇□征 痛世路之隘狭,咏遂古而长悲。镜端形于三接,照直影于太微。祗中怀以眷慕,岂鉴寐而忘归?悼天朝之遂晦,构贝锦于繁文。侈南箕以鼓物,蔼青阳而播芬。迹同尘而攘绝,景和光而天分。俯陨息于萦波,仰颓叹而崩云。折若华以翳日,时靡靡而难停。冫食秋菊以却老,年冉冉其既盈。欲假翼以天飞,怨会飚之我经。 思戢鳞以遁沼,悲沈网之在渊。有河清而志得,挫千载之长年。挤哀响于颓风,寓悲音于绝弦。 嗟有生之必死,固逸我以自休。彼达人之遗物,甘褰裳而赴流。矧余情之沈毒,资有生以速忧。悼居世其何蹙,固形存其为尤。 想百年之促期,悲乐少而难多。修与短其足吝,曷久沈于汨罗。投澜漪而负石,涉清湘以怀沙。临恒流而自坠,蒙壑之隆波。接申胥于南江,□□□□□□。鼓冕云以携手,仰接景而登遐。 □□(案:此篇拟《悲回风》,宋刊本集误认题在篇首,因删去末一行,今无从校补。) ◇国起西园第表启宜遵节俭之制 郎中令臣云言:伏见西园大营第室,虽未审节度丰俭之制,然用功甚严,窃惧事不得济。愚臣管见,辄敢瞽言。臣窃见世祖武皇帝临朝渊嘿,训世以俭,即位二十有六载,宫室台榭无所新营,屡发明诏,厚戒丰奢。国家纂承,务在遵奉,而世俗凌迟,家竞盈溢,渐渍波荡,遂已成风。虽严诏屡宣,而侈俗滋广。每观诏书,众庶叹息。清河王昔起墓宅,未及极伟,时手诏追述先帝节俭之教,恳切之旨,刑于四海。清河王毁坏成宅,以奉诏命,海内听望,咸用怃然。臣虑以先帝遗教日以凌替,圣上忧勤,犹未之振。今与国家协崇大化,追阐前踪者,实在殿下。先敦素朴而後可以训正四方;示民知禁,窃谓第室之设,可使俭而不陋。凡在崇丽,一宜节之以制,然後上厌帝心,下允民望。且自间制国之用,事从切省。而方于此时,大造第宅,又非圣意从简之旨。臣以凡才,殿下不以其驽暗,特蒙拔擢,将以臣能有狂夫之言,可以裨补圣德。臣自奉职已来亦思竭忠效节,以报所受之施。是以不虑犯迕,敢陈所怀。如愚臣言有可采,乞垂三省。(本集,又《晋书·陆云传》,有删节。) 臣云言:间一日敢献瞽言,以干闻听。天恩未加咎责,猥发明令。臣伏诵圣旨,奉用叹息。臣闻有国者不患宫室之不崇,患在令名之不立。是以贤人之在富贵,莫不卑身节欲,损己挹情,用能保其国家,令闻百世。历观古今,以约失之者实寡,以奢失之者盖多。非天下之至德,孰能居直行俭、在富能贫?清俭节素,自殿下家道,此所以怀集四方,而使兆民服者也。世祖武皇帝富有四海,贵为天子,居无离宫之馆,身御家人之服。先帝岂欲以此道止于治身而已者哉?固将必欲遗训百世,贻燕子孙,此固殿下所宜祗奉也。昔淮南太妃当安厝。臣兄比下墨机时为郎中令从行,太妃令追称先帝养生送终,事从节俭。令宜奉用遗制,不事丰厚。令旨恳切,言归于约。清河昔起墓宅,发手诏又还毁,朝野之论,于今未已。窃以西园第宅,用功方严,虽知圣德节俭有素,犹复思关愚言,以补万一;亦臣缱绻微忠、昊天罔极之诚也。至被明令,圣旨炳然,嘉承至道,奉以称庆,不胜下情,谨疏以闻。(《艺文类聚》六十四) ◇西园弟既成有司启观疏谏不可 郎中令臣云言:臣前启西园第宅宜遵先帝节俭之制,不宜使至丰丽,被命优隆,言归谦素。臣奉以欣喜。而闻屋宇之制,既自崇侈,窃闻当复起观六间。既非前令之旨,且臣亦窃用不安。臣闻《诗》云:「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今四祖创基,既垂成命,哲王继体,世祖恭俭,殿下承之,固宜奉不宁。而自昔造第过度,民叹其劳瘁,士讥其过尤,谤言未弭;而又加以崇侈,此诚不可不惜。先帝背世,曾未十年,而俭德之亡,国为其首,此又臣所以慷慨酸心,而不敢不尽狂夫之谏者也。案晋魏以来,诸侯奢靡,第室滋广,未有如国今日之甚者也。古人之戒,犹云「无为福始」,况今犹崇丰侈,作为祸先:此又臣所以寤寐忧叹,忘寝与食者也。殿下诞膺运期,首建大国,固将宪章令典,贻范万世,始基之制,不可不慎。今设为丰奢,以示将来,子孙象之,又何以能国?且先帝勤家如彼其素,殿下承之若此其泰,进伤奉国之典,退亏隆家之业;用之当身,损盛德之誉,垂之後嗣,非兴邦之制:一举而失四得,此古人之所以长太息者也。且第宅之过,朝野所讥而监司结舌,莫敢明言者,实以殿下国之昵亲,朝所钦重,故隐司过之锋,结执宪之绳耳。後世直臣,必将信威明法,考制度礼。愚以此观有必毁之理,苟此物不可终,然诚不如不为,使其无毁也。今空设过制之物,而终为直士之资,臣又未见其可也。唯殿下思愚臣之言,时命有司必省此。举手欢《辶Ф》,伏用流汗。 ◇王即位,未见宾客群臣又未讲启宜飨宴通客及引师友文学,观书问道。 郎中令臣云言:闻古之君子,既盛德在身,又外来诸物,是以广纳俊士,博观载籍,朝夕师傅,夙夜勤礼,宾友嘉客,讲义于前;往古来今,日闻于耳:故知积德广,而流芳罔极。伏惟殿下天资聪睿,应期挺秀,圣敬敷闻,辉光日新,即位已来,仍遭不造,大礼虽阕,哀故滋有;宾客无接勤之宴,师友阙讲诵之礼:愚臣所以寤寐永叹,而私怀慷慨者也。愚以宜发通客之令,使朝士有接见之缘;又可时与师友文学,披观文籍,坐而论道,非学无以闻义,非士无以行礼;礼义既举,群望允塞:此臣下所以拭目思德音之发者也。臣区区所怀,敢以闻。 臣云言:臣前启可与师友文学观书论道,今又天时清适,正是讲诵之日。臣闻崇山之高,不厌其峻;沧海之量,无限于广。是以周公一日万事,犹复旁观百篇;孔子假期玩年,至于韦编三绝。由是言之,虽圣之弘,亦不能不求之于学也。伏惟殿下明德光邵,天资秀朗,方当光演文武,允迪皇猷。如复垂精古今之奥,仰览千载之籍,则神道睿知,无物不照。且师友文学,朝选于众,以德来教,虽丰禄崇礼,已隆其人。而先王之道,未简圣听,在位累载,官废其职,每听其言,亦怀慷慨。臣以可于良日,就讲经学,先阐大道,永播芳风。愚臣区区,敢献瞽言: ◇舆驾比出启宜当入朝 朗中令臣云言:殿下自郎第日来,既仍多哀故,圣体亦恒不安和,自不朝见二宫,已经年载。前既比造赵轵,近又自表出城,至五日问讯,辄以疾闻,臣窃所未安;愚以此五日舆驾宜入朝。臣闻事君之道,苟在尽规,知无不为。是以愚臣,敢献瞽盲。 ◇言事者启使部曲将司马给事覆校诸官财用出入启宜信君子而远小人。 郎中令臣云言:伏见令书,以部曲将李咸、冯南、司马吴定、给事徐泰等覆校诸官市买钱帛簿,率日决咸、南等。治书以下,无所复司;而察钱帛重宝,奸吏多情,出入之用,诚宜使虚实当法,以防检巧伪。然臣愚以圣德龙兴,光有大国,选众官材,庶工肆业。臣以虚薄,忝窃朝右,虽质弱任重,无益补察,至于奉己思勤,昊天罔极。中尉该大农诞,皆清德淑慎,恪居所司;次至众官,悉州闾一介,蹀暗之咎,虽可日闻,至于处义用情,庶无大戾。今咸、南军旅小人,定、泰士卒厮贱,非有清慎素著、忠公足称。今猥使此等任以覆校,大臣所关,犹谓未详,咸等督察,然後得信。既非开国勿用之义,又伤殿下推诚纳下旷荡之量,虽使咸能尽节益国,使功利百倍,至于光辅国美,犹未若开怀信士之无失;况咸所益不过姑息之利,而名使小人用事,大道凌替:此臣所以慷慨也。乱之所兴,在于小人得亲,治之所废,在于君子自替:废兴治乱,由此而已。臣备位大臣,职在献可,苟有管见,敢不尽规?以愚宜发明令,必罢此等;覆察众事,一付治书。则无外之度照光远,大信临下,人思尽节矣。谨随启以闻。(本集,《晋书·陆云传》。) ◇国人兵多不法启宜峻其防以整之 郎中令臣云言:国人兵放横,多行非法,至使暴及市道,声闻京邑。亲信兵乃骂詈洛阳市丞,远近嚣然,声论日广。而主者前复所报,每蒙宽宥,故群小敢肆其暴虐。前舆驾当东时,臣具以奏闻,上立节度,亦备严上下司察,念在奉宣。而亲信卒泰,矫称突关,强市民物,至使行道哀穷,路人叹惋。臣下祗命,幸使罪人时获,佥以泰宜加重戮,以戒肃方来。军都督李婴,行实奸秽。然身备王人,虽不致法,犹加捶楚。主者奏泰依婴决罚,事寝不出,是特令原泰。泰之凶狡,罚至大辟,至于今日,不蒙薄罚。臣窃以自今群丑虎视,竞为暴虐矣。小人得志,则下凌上替。前卿显言事大农,文旨倨傲,反成却安,功名之士议在不辱,而显等恃恩,敢行侮慢。臣时列启,并呈显言事,事寝不省,是以自来拱嘿,未敢多言。而窃见国法日侈,而恩宥无已;诚惧威禁遂颓,丑声滋闻。愚谓自今宜齐之以法,使下知禁,有司所执,犹宜时听,不然以往,则监司之吏锋钜靡加,而准绳替矣。臣忝窃非据,与闻国政;服事以来,荏苒三年,朝宪多违,威御无列;好问不登,而流声播越:皆由执政之臣,官非其人。常思收迹自替,以避贤路,退惟受遇,徽报未效。是以忍垢素餐,敢用文谏。唯殿下哀明愚臣,缱绻愚臣,不以前後干迕,多见罪责。临纸慷慨,言不自尽。 ◇移书太常荐同郡张赡 盖闻在昔圣王,承天御世,殷荐明德,思和人神,莫不崇典谟以教思,兴礼学以陶远。是以帝尧昭焕而道协人天,西伯质文而周隆二代。大晋建皇,崇配天地,区夏既混,礼乐将庸。君侯应历运之会,赞天人之期,博延俊茂,熙隆载典。伏见卫将军舍人同郡张赡,茂德清粹,器思深通。初慕圣门,栖心重仞,启涂及阶,遂升枢奥。抽灵匮于秘宫,披金滕于玄夏,思乐百氏,博采其珍,辞迈翰林,言敷其藻。探微集逸,思心洞神;论道属书,篇章光觌。含奇宰府,婆娑公门。栖静隐宝,沦虚藏器,裳袭锦,缁衣被玉。曾泉改路,悬车将迈,考盘下位,岁聿屡迁。绅之士,具怀忾恨。方今太清辟宇,四门启,玄纲括地,天网广罗;庆云兴以招龙,和风起而仪凤,诚岩穴耀颖之秋,河津托乘之日也。而赡沈沦下位,群望悼心。若得端委太学,错综先典;(《初学记》二十作「若得言论端委大学,错综艺文。」)垂缨玉阶,论道紫宫,诚帝室之瑰宝,清庙之伟器。广乐九奏,必登昊天之庭;《韶》、《夏》六变,必飨上帝之祀矣。(《晋书·陆云传》) 卷一百二 ◎陆(三) ◇与兄平原书(三十五首) 一日案行,并视曹公器物,床荐席具,有寒夏被七枚;介帻如吴帻,平天冠、远游冠具在;严器方七八寸,高四寸馀,中无鬲,如吴小人严具状,刷腻处尚可识;梳枇、剔齿、纤纟延皆在;拭目黄絮二在,有垢黑,目泪所沾污;手衣、卧笼、挽蒲、棋局、书箱亦在,奏案大小五枚;书又作欹枕,以卧视书;扇如吴扇、要扇亦在;书箱五枚,想兄识彦高书箱,甚似之;笔亦如吴笔,砚亦尔;书刀五枚,琉璃笔一枝,所希闻,景初三年七月七日,刘婕妤折之。见此期复使人怅然有感处。器物皆素,今送邺宫大尺闻数。前已白其纟惠怅及望墓田处。是清河时台上诸奇变无方,常欲问曹公:「使贼得上台,而公但以变谲因旋避之,若焚台当云何?」此公似亦不能止。文昌殿北有阁道,去殿丈,内中在东,殿东便属陈留王,内不可得见也。(本集,又略见《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三十一,六百八十七,七百七,七百十,又七百十一,七百十四,七百十七,八百十九。) 一日上三台,曹公藏石墨数十万斤,云烧此消复可用。然烟中人不知,兄颇见之不?今送二螺。省曹公遗事,天下多意长才乃当。尔作弊屋向百年,于今正平夷;塘乃不可得坏,便以斧斫之耳。尔定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本集,又略见《御览》六百一。) 云再拜:前省皇甫士安《高士传》,复作《逸民赋》,今复送之,如欲报称。久不作文,多不悦泽,兄为小润色之,可成佳物,原必留思。四言五言非所长,颇能作赋,为欲作十篇许小者,以为一分生于愁思,遂复文。诲欲得云论。间在郡纷纷有所钩定,言语流行断绝,欲更定之,而了不可以思虑,今自好丑不可视。想冬下体中佳,能定之耳。兄文章自行天下,多少无所在;且用思困人,亦不事复及以此自劳役。间居恐复不能不愿,当日消息。谨启。 云再拜:《祠堂颂》已得,省兄文,不复稍论常佳。然了不见出语,意谓非兄文之休者。前後读兄文,一再过便上口语,省此文虽未大精,然了无所识。然此文甚自难,事同又相似,益不古,皆新绮,用此已自为洋洋耳。答少时诗,亦未为妙,省之如不悲苦,无恻然伤心言,今重复精之。一日见正叔,与兄读古五言诗,此生叹息欲得之。谨启。 云再拜:《二祖颂》甚为高伟。云作虽时有一佳语,见兄作又欲成贫俭家,无缘当致兄此谦辞,又云亦复不以苟自退耳。然意故复谓之「微多民不辍叹」一句,谓可省。武烈未得有吴说桓王之事,而云建其孤,恐大祖不得为桓王之孙。云前作此颂及信以白兄,作《游仙诗》故自能。《刘氏颂》极佳,但无出言耳。二颂不减复过所望,如此已欲解此公之半。《岁暮赋》甚欲成之,而不可自用;得此百数十字,今送,不知于诸赋者不罢少不?想少佳,成当送到洛。陈琳《大荒》甚极。自云作必过之,想终能自果耳。谨启。 云再拜:兵凶事,生来初不见习,顷观之,正自使人意恶。羊肠转时极佳,问人皆不解,何以作此转?虽云欲相泄,恐此正自取好耳,说之不能工,愿兄试一说之。张义元答员渊之回流昆仑吐河不体,正自似急水中山石间,是人谓回缚者,但言之辞不工耳,不知此中语于诸赋中何如。顷曰极勿勿,病一十当出略通,日在马上,此不可谐,又恐信不及兄。今以因休祖致,又力作无锡书,极无赖,甚不备具;如是更白问于中。 云再拜:诲欲定《吴书》云昔尝已商之兄,此真不朽事,恐不与十分好书同是出千载事。兄作必自与昔人相去,辩亡则已是过秦对事,求当可得耳。陈寿《吴书》有《魏赐九锡文》及《分天下文》,《吴书》不载;又有严陆诸君传,今当写送,兄体中佳者,可并思诸应作传,及作引甚单,常欲引之未得。兄所作引甚好。云方欲更作引《述思赋》,党自竭厉。然云意皆已尽,不知本复何言。方当积思,思有利纯,如兄所赋,恐不可须。愿兄且以示伯声兄弟。前日观习,先欲作《讲武赋》,因欲远言大体,欲献之大将军,才不便作大文得少许家语,不知此可出不?故钞以白兄。若兄意谓此可成者,欲试成之。大文难作,庶可以为《关雎》之见微,谨启。 云再拜:尔乃使熊罴之士、阚之将,雄声泉踊,逸气风亮:超三军以奔厉,贾馀勇以成壮;兆洪音于寂寞,先无声而高唱元兵时纷若屯云,焕若积波;授教斯谧,静言哗;严鼓隐其重戒,万夫翕而咸和;治安步以止立,应金奏而靡戈,进总干以乘言,退挥旅而星罗。礼既毕,归旅将振,寻荣员转,因濑盖旋。若疾流之绕骏沈,惊飚之靡狃尘。羊肠转时:命屏翳以夕降,式飞廉而朝兴;涂蒙雨而後清,景带天而先澄;陪臣于雕辂,列名僚于後乘;猛将起而虎啸,商风肃其来应;士凭势而响骇,马嘘天而景凌。(案:此即云书所谓《讲武赋》也。张溥本移此一首入赋类,题曰《羊肠转赋》,大误,又案本集《南征赋》有「命屏翳以夕降」十语。) 云再拜:省诸赋,皆有高言绝典,不可复言。顷有事,复不大快,凡得再三视耳。其未精,仓卒未能为之次第。省《述思赋》,流深情至言,实为清妙,恐故复未得为兄赋之最。兄文自为雄,非累日精拔,卒不可得言。《文赋》甚有辞,绮语颇多,文适多体便欲不清,不审兄呼尔不?《咏德颂》甚复尽美,省之恻然。《扇赋》腹中愈首尾,发头一而不快,言乌云龙见,如有不体。《感逝赋》愈前,恐故当小不?然一至不复灭。《漏赋》可谓清工。兄顿作尔多文,而新奇乃尔,真令人怖,不当复道作文。谨启。 云再拜:《祠堂赞》甚已尽美,不与昔同,既此不容多说,又皆一事,非兄亦不可得。见吊少明殊复胜前,吊蔡君清妙不可言,《汉功臣颂》甚美,恐吊蔡君故当为最。使云作文,好恶为当,又可成耳。至于定兄文,唯兄亦怒其无遗情而不自尽耳。《丞相赞》云披结散纷,辞中原不清利,兄已自作铭,此但颂实事耳,亦谓可如兄意真说事而已。若当复属文于引,便当书前铭耳。谨启。 云再拜:往日论文,先辞而後情,尚而取不悦泽。尝忆兄道张公文子论文,实自欲得。今日便欲宗其言,兄文章之高远绝异,不可复称言。然犹皆欲微多,但清新相接,不以此为病耳。若复令小省,恐其妙欲不见,可复称极,不审兄由以为尔不?《茂曹碑》皆自是《蔡氏碑》之上者,比视蔡氏数十碑,殊多不及,言亦自清美,愚以无疑不存。《三祖赞》不可闻,《武帝赞》如欲管管流泽,有以常相称美,如不史,愿更视之。小跛几而悦奕为尽理。云今意视文,乃好清省,欲无以尚,意之至此,乃出自然。张公在者必罢,必复以此见调,不知《九愍》不多,不当小减。《九悲》、《九愁》,连日钞除,所去甚多。才本不精,正自极此,愿兄小为之定,一字两字出之便欲得,迟望不言。谨启。 云再拜:仲宣文,如兄言。实得张公力,如《子桓书》,亦自不乃重之。兄诗多胜其思亲耳,《登楼赋》无乃烦,《感丘赋》吊夷、齐,辞不为伟。兄二吊自美之,但其呵二子小工,正当以此言为高文耳。文中有「于是、尔乃」,于转句诚佳。然得不用之,益快;有故不如无,又于文句中自可不用之,便少亦常。云四言转句,以四句为佳。往曾以兄《七羡》「回烦手而沈哀结」上两句为孤,今更视定,自有不应用时期当尔,复以为不快。故前多有所去。《喜霁》俯顺习坎、仰炽重离,此下重得如此语为佳,思不得其韵,愿兄为益之。谨启。 云再拜:尝闻汤仲叹《九歌》。昔读楚辞,意不大爱之。顷日视之,实自清绝滔滔,故自是识者,古今来为如此种文,屯为宗矣。视《九章》,时有善语,大类是秽文,不难举意。视《九歌》便自归谢绝。思兄常欲其作诗文,独未作此曹语。若消息小往,愿兄可试作之。兄复不作者,恐此文独单行千载,间常谓此曹语不好,视《九歌》,正自可叹息。王褒作《九怀》,亦极佳,恐犹自继。真玄盛称《九辩》,意甚不爱。 云再拜:顷得张公封禅事,平平耳;不及李氏其文无比。恐非其所作。欲见此公《刘氏世颂》,有信愿付。云顷又为辅吴奋威作颂,欲愈前颂。然意并不以快。遣信当送《九愍》三赋,脱然谓可举意。假彼颂便有怯处,想无又间便可耳。大类不便作四言五言。谨启。 云再拜:诲二赋佳,久不复作文,又不复视文章,都自无次第。文章既自可羡,且解愁忘忧,但作之不工,烦劳而弃力,故久绝意耳,在此悲思,视书不能解。前作二篇,後为复欲有所作,以慰小思,虑便大顿极,不知何以乃尔。前登城门,意有怀,作《登台赋》,极未能成;而崔君苗作之,聊复成前意,不能令佳,而羸瘁累日,犹云逾前二赋。不审兄平之云何?愿小有损益,一字两字,不敢望多。音楚,愿兄便定之。兄音与献彦之属,皆愿仲宣须赋献与服繁。张公语云云,兄文故自楚,须作文,为思昔所识文,乃视兄作诔,又令结使说音耳。兄所撰,愿且可付之。此有书者,更校,善书送,信还望之。谨启。 云再拜:疏成高作未得去,省《登遐传》,因作《登遐颂》,须臾便成,视之复谓可行,今并送之,尚未定利及比信。今更有何所损益?後八人了无事,合会之才得二篇耳。索度是淫鬼,无缘在此中,故不可作颂。愁邑忽欲复作文,临时辄自云佳,小久报不能视,为此故息意。文欲定前,于用功夫,大小文随了,为以解愁作尔。今视所作,不谓乃极,更不自信,恐年时间复损弃之,徒自困苦尔。兄小加润色,便欲可出。极不苦作文,但无新奇,而体力甚困瘁耳。谨索幼安在此,令之草,今住一弘不呼作工。谨启。 云再拜:诲颂兄乃以为佳,甚以自慰。文章当贵经绮,如谓後颂语如漂漂,故谓如小胜耳。《九愍》如兄所诲,亦殊过望,云意自谓当不如三赋。情难非体中所长,欲遍周流,云意亦谓为佳耳。然不云其逾于与《渔父》,吾今多少有所定,及所欲去留粗尔。今送本往,不审能胜故不?意亦殊未以为了。南去转远,洛中勿勿少暇,愿兄敕所遣留为当尔,可须来不佳,思虑益处,未能补所欲去,彻与察皆不与日韵,思惟不能得,愿赐此一字。云作文如兄所论,已过所望,况乃当敢?今兄有张蔡之怀,得此乃怀怖也。谨启。 云再拜:诲岁暮如兄如所诲,云意亦如前启,情言深至,述恩自难希。每忆常侍自论文,为当复自力耳。云意呼发头,但当小不如复耳。兄乃不好者,试当更思之。所诲云文,所比《愁霖》、《喜霁》之徒,实有可尔者。《登楼》名高,恐未可越尔。杨四公《黄胡颂》,恐此不得见比。闻兄此诲,若有喜惧交集。《祖德颂》无大谏语耳。然靡靡清工,用辞纬泽,亦未易,恐兄未熟视之耳。兄文方当日多,但文实无贵于为多,多而如兄文者,人不餍其多也。屡视诸故时文,皆有恨文体成尔。然新声故自难复过。《九悲》多好语,可耽咏,但小不韵耳;皆已行天下,天下人归高如此,亦可不复更耳。兄作大赋必好,意精时故,愿兄作数大文。近日视子安赋,亦对之叹息,绝工矣。兄诲又尔,故自是高手。谨启。 云再拜:蔡氏所长,唯铭颂耳。铭之善者,亦复数篇,其馀平平耳。兄诗赋自与绝域,不当稍与比校。张公昔亦云兄新声多之不同也。典当故为未及,彦藏亦云尔。又古今兄文所未得与校者,亦惟兄所道数都赋耳。其馀虽有小胜负,大都自皆为雌耳。张公父子亦语云,兄文过子安,子安诸兄赋复不皆过,其便可,可不与供论。云谓兄作《二京》,必得无疑,久劝兄兄为耳。又思《三都》,世人已作是语,纟弱类长之,能事可见,幽通宾戏之徒自难作,宾戏客语可为耳。答之甚未易。东方士所不得全其高名,颇有答极。谨启。 云再拜:赋《九愍》如所敕,此自未定。然云意自谓故当是近所作上近者,意又谓其与渔父相见以下尽篇为佳,谓兄必许此条,而渊弦意呼作脱可行耳。至兄唯以此为快,不知云论文何以当与兄意作如此异,此是情文,但本少情,而颇能作说耳。又见作九者,多不祖宗原意,而自作一家说,唯兄说与渔父相见,又不大委曲尽其意。云以原流放,唯见此一人,当为致其义,深自谓佳。愿兄可试更视,与渔父相见时语,亦无他异,附情而言,恐此故胜渊、弦。兄意所谓不善,愿疏敕其处绪,亦欲成之令出意,莫更感如恶所在,以兄文,云犹时有所能得言云前後所作,谨启。 云再拜:诲前二赋佳,视之行已复不如初。昔文自无可成,藏之甚密,而为复漏显,世欲为益者,岂有谓之不善而不为怀?此不成意,想兄已得怀之耳。有作文唯尚多而家多猪羊之徒,作《蝉赋》二千馀言,《隐士赋》三千馀言,既无藻伟体,都自不似事,文章实自不当多。古今之能为新声绝曲者,无又过兄。兄往日文虽多瑰铄,至于文体,实不如今日。间在洛有所视,己当赦而比更隆。以今意观文、见此真臾、以为不尽善。文罢云:故日向人叹兄文,人终来同,殆以此为病。张公文无他异,正自情省,无烦长作文,正尔自复佳。兄文章已显一世,亦不足复多自困苦,适欲白兄;可因今清静,尽定昔日文,但当钩除,差易为功力。诲已定敬长诔,意当暗与兄合。云久绝音于文章,由前日见教之後,而作文解愁,聊复作数篇,为复欲有所为以忘忧。贫家佳物便欲尽,但有钱谷,复羞出之,而体中殊不可以思虑。腹立满,背便热,亦试可悲。间视《大荒传》,欲作《大荒赋》,既自难工,又是大赋,恐交自困绝异。往经比干墓,怅然欲吊之,无又即意;又事业(缺) 云再拜:张公藏诔自过五言诗耳。但云自不便五言诗。由己而言耳,玄泰诔自不及士祚诔,兄《丞相箴》少多,不如《女史》清约耳。恐兄无缘思于此,意犹云何?而况乃有高伦,更复无意。云故曰不作文,而常少张公文。今所作,兄辄复云过之,得作此公非,便可斐然有所谢,故自为不及。诸碑藏辈甚极,不足与校,歌亦平平。彼见人讠赞叙者,当与令伯伦吴百官次第公卿名伯,略尽识少,交当具,顷作颂及吴事,有怆然,且公传未成,诸人所作,多不尽理,兄作之公私并叙,且又非常业。从云,兄来作之,今略已成,甚复可借。事少,功夫亦易耳,犹可得五十卷。谨启。 义高家事正当付令文耳,弟彦长昔作吴事,云《三十卷》,可令钦求。谨启。 云再拜:《吴书》是大业,既可垂不朽;且非兄述此一国事,遂亦失兄。诸列人皆是名士,不知姚公足为作传不?可著儒林中耳。不大识唐子正事。愚谓常侍便可连于《尚书传》下,书定自难。云少作书,至今不能令成,日见其不易。前数卷为时有佳语,近来意亦殊已莫莫,犹当一定之,恐不全。此七卷无意复望增,欲作文章六七,纸卷十分,可令皆如今所作辈,为复差徒尔。文章诚不用多,苟卷必佳,便谓此为足。今见已向四卷,比五十可得成。但恐胸中成《疒尔》尔。恐兄胸疾必述作人,故计兄凡著此之自损,胸中无缘不病。作书犹差易,赞叙亦复无几。年岁根之,犹当小复。谨启。 云再拜:一日会公大钦,欣命坐者皆赋诸诗,了不作备;此日又病极,得思惟立草,复不为。乃仓卒退还,犹复多少有所定,犹不副意。与颂虽同体,然佳不如颂,不解此意可以,王弘远去,当祖道,似当复作诗,构作此一篇,至积思,复欲不如前仓卒时,不知为可存录不?诸诗未出,别写送。弘远诗极佳,中静作亦佳,张魏郡作《急就诗》,公甚笑,燕王亦似不复祖道,弘远已作为存耳。兄《园蔡诗》清工,然犹复非兄诗妙者。云诗亦唯为彼一语,如佳先已先得,便自委顿,欲更作之。昔如已身先此篇诗,了不复仿佛识有此语;此语于常言为佳。谨启。 云再拜:久不复作文,了无复次第。真玄昔屡闻周侯至论,前比霖雨,此不人亦作《愁霖赋》,好丑见教,又因人见督;自愁惨,又了无复意。此家勤勤难违之,亦复毒此雨,忧邑聊作之,因以言哀思,又作喜霁。今送,云作为易得耳。穷不好,故都绝意。此间人呼作者皆休,故不得有所送。不审此何成,已出之,故为存不弃耳。谨启。 云再拜:一日视伯喈《祖德颂》,亦以述作宜褒扬祖考为先,聊复作此颂,今送之,愿兄为损益之。欲令省,而正自辄多,欲无可如省,碑文通大悦愉有似赋。愚谓小复质之为佳。前作此颂书之,行欲遣信以白兄。昨闻有赋消息,愁愦无赖,既冀又然,又已成书,聊以付信耳。寻得李宠劝封禅草,信自有才,颇多烦长耳,令送。间人又有张公所作,已令写别送。临纸罔罔,不知复所言,谨启。 近得洛消息,滕永适去。二十日书,彦先访为骠骑司马。又云似未成,已访难解耳。敬属司马参军,此间复失之,恨不得与周旋。戴允治见访大司马,谨启。 云再拜:君苗文天才中亦少尔。然自复能作文,云唯见其《登台赋》及诗颂。作《愁霖赋》极佳,颇仿云,云所如多恐,故当在二人後。然未究见其文。见兄文,辄云欲烧笔砚,(《书钞》一百四。)以为此故不喜出之。曹志,苗之妇公,其妇及儿,皆能作文。项借其释询二十七卷,当欲百馀纸写之,不知兄尽有不?李氏云:「雪与列韵,曹便复不用。」人亦复云,曹不可用者。音自难得正,谨启。 近日复案行曹公器物,取其剔齿纤一个,今送以见兄。(《御览》七百十四作「今以一枚寄兄」。)于道有古方泉,其铭如此,不审兄颇曾见此书种稷不?近因曾引以问秘中书,谨启。 云再拜:今送君苗《登台赋》,为佳手笔,云复更定,复胜此不?知能逾之不?其人能推兄文不可言,作文百馀卷,不肯出之,视仲宣赋集初述征《登楼》前即甚佳。其馀平平,不得言情处,此贤文正自欲不茂,不审兄呼尔不?真玄亦云兄文当作宣辈,宣得此巍巍耳。愁霖喜霁,殊自委顿,恐此都自易胜,谨启。 云再拜:诲颂兄意乃以为佳,甚以自慰。今易上韵,不知差前不?不佳者,愿兄小为损益。今定下云灵旆电挥,因兄见许,意遂不恪。不知可作蔡氏《祖德颂》比不?景猷有蔡氏文四十馀卷,小者六七纸,大者数十纸,文章亦足为然。然其可贵者,故复是常所文耳。云顷不佳思虑,胸腹如鼓,夜不便,眠了不可。又以有意兄,不佳文章,已足垂不朽,不足又多,谨启。 云再拜:嵇绍、周弼,并处事不值免,诏甚切甚,念之悚息。胡光禄亡,宿士可痛,含还云,滔中书散骑并缺,是其才不知,何以乃古之?谨启。 云再拜:顷哀思,更力成《岁暮赋》,适且毕,犹未大定,自呼前後所未有,是云文之绝无。又忆兄常云:「文後成者,恒谓之佳贞。」小尔恐数,自後转不如。今且欲寄之,既未大定,又恐此信至,兄已发。当因著洛,谨启。 云再拜:兄前表甚有深情远旨,可耽味高文也。兄文虽复自相为作多少,然无不为高,体中不快,不足复以自劳役耳。前集兄文为二十卷,适讫一十,当黄之。书不工,纸又恶,恨不精,谨启。 ◇答兄书 修庭树蓬。(《文选〉颜延之〈和谢灵运诗〉》注) ◇与朱光禄书 少长之礼,教化所崇。中叶陵迟,旧章废替。追惟前训,思遵在昔。敢慕高义,谨奏下敬。 ◇与张光禄书 长幼之序,人伦大司。季世多难,失敬在昔。敢希令典,求思自迈。谨奏下敬,以藉虔疑。 顾令文彦先每宣隆眷,弥泰之惠,怀德惟惭,守以反侧。既仁风,委心自昵。加与沛君,分同骨肉。凭赖之怀,疑心如结。 加蒙顾遇,重以倾倒,唯亮归诚,石行文敦素笃邃,道实茂淑,器敏既美,思学又快。南州良德,今者东行。望风自托,其意缱绻。愿厚接纳,副其乃心。 ◇与严宛陵书 少长之序,礼之大司。晚节陵替,旧章残弃。瞻言令典,既慕钦承。仰凭高风,实副邦民。谨奏下敬,以藉虔款。思复未远,庶免悔吝。 卷一百三 ◎陆(四) ◇与戴季甫书(七首) 云顿首顿首:惟夏始暑,愿府馆万福。疾病处远,人信希少,情问阙替。中间旷年,瞻慕敬想,兴言反侧。隆敦,比辱慰诲,衔抱丰眷,以增愚迹。不胜勤企,谨及君之书,不以备。 陆云顿首顿首:旷远以来,忽逾年载。宗想辉荫,引领惟慕。东归之後,疾患增瘵,且道路悠远,不值信便。久念自修,而经年不果。虽在伏枕,至于结心注望,实系光尘。累蒙诲命,旧眷惟新。执对之日,如或面展。长涂自替,听诲末由。瞻企勤恋,守以委重。表不具,今更继情。 季鸾公世,相系徂落。俊德茂业,邦家之彦,一朝并逝,永尔沦没,哀痛切裂,不能自胜,柰何柰何!江南初平,人物失叙,当赖俊彦,弥缝其阙。加在二贤,楚国之良,沈宝积实,未童大朝,重惟痛恨,言增长咽。诚念仁风笃烈,如在畴昔。意爱所隆,嗟悼之心,诚不可言。备蒙其分,情兼切伤。加承仁诲,益以恻怆。 武陵于荆州云多人士,闻周孟子、伍令明、潘世长诸人,并为美德,心常依依。今日遭遇,良骥展力之秋也。不审达者凡有几人,无因听承诲语,咨禀未闻。每怀勤企,表不尽言。 长游前下,停此十馀日,想德欣喜,无以为喻。分别恨恨,于今恋之。当暑远涉,益追心悬。清粹沈茂,思敏通微,居德履道,秉心真实,一时良彦。君之别久,见之欢察,风姿美令,心神烈畅,已成美器。钦爱之情,款然至实。近闻若思,未有通涂,每用於邑。 周安东昔奄薨徂,追慕切剥,不能自胜。勋业有究,早尔背世,遗惠鄙州,民物同哀,备记名义,情兼切裂。在此会同,每言高重武陵,至心款列,诚念笃终,必垂凄怆。王季、杨孝友行素,既简清尘,在此接近,备其所顾,居心秉向,用志不苟,公私操实,足为美器。今为土断品还此郡。前群小虚妄,遂下其编牒,为之愤叹。人物远主,彝伦多失。愿垂末光,益有以润。区区至心,谨复言意。戴彦远永昌犹为远小,想其必有惠政耳。 郭敬言蒸阳良才远负,为之邑叹。以其姿望,足以致高,想不久尔耳。石行文在无锡大有清绩,一州之高功长吏。此家行素道实,州闾所称。畴昔接事,既尽其才。愿重荣益,以成其实,凡在羽埃,思附凤翼。风尘所集,无不拭目。 ◇与杨彦明书(七首) 云白:钦明去书不悉,彦先来,得书以为慰。时去苒荏,岁行复半,悲此推移,终然何及。渐已欲热,想自如常。悠悠守限,良谈未日。眇然东望,思以叙至。及反愦罔不多,行矣爱德,往来相闻。 陆云白:省示累纸,重存往会,益以增叹。年时可喜,何速之甚。昔年少时,见五十公,去此甚远。今日冉冉,已近之己。耳顺之年,行复为忧叹也。柯生而多悦,乐春未厌,秋风行戒,已悲落叶矣。人道多故,欢乐恒乏。敖游此世,当复几时。各尔永鬲,良会每阑,怀想亲爱,寤寐无忘,书无所悉。 彦先来,相欣喜,便复分别,恨恨不可言。阶涂尚否,通路今塞,令人罔然。名论允进远而有光者,度此显期,不淹民望耳。庙堂之士,比迹山叹栖者,悲叹岂唯一人。少明湘公,亦不成迁,名公之举,且可以为资。然今恨恨当行,行复有宜耳。 彦先相说,疾患渐欲增废,深为怛然。行向衰,笃疾来应,百年之望,虽未必此为疑,然亲亲所以相恤之一感耳。想勤服药,行复向佳耳。吾既常羸,间来体中,亦恒少赖。日尔勿勿,则堪自力,未速待罪。会期难克,情之恋想,何劳之多。好自爱,屡相闻。 行言竟行,令人恨之,已当至未邪?能少留不?世明笃行至性,如前後所论语;其偶尔,旋已能悟耳?而闻其遂远溯真,其使愕然,宁以所不可亏一国之清格乎?辄便绝意彦先所一二。 戴会稽如是便发,分别恨然。一得名士,唯当有此君耳。失分重劳,令人叹息,善得日夕真家人。若思望之清才後类,一时之彦,善并得接。九月中可得达。东礼衡阳长沙甚快。东人近未复有见叙者,公进屈久,恒为邑罔党。方有清涂,薄国让在内中,大有好称,此家一时美德也。在事又佳,甚快甚快! 永耀已葬,冥冥远矣。存想其人,痛切肝怀,奈何奈何!闻伯华善佳,深慰存亡。人生有终,谁得免此?且使继嗣克胜,堂构自绍,亦存亡之愿也。朋类丧索,同好日尽,如此生辈,那可复多邪?临书酸心。 ◇与陆典书书(九首) 云再拜:自旷但尔,已复经时,限制长路,惟亲未期。金近晨风,倾匡结言。来诲绸缪,笃眷弥隆。诵玩千周,以当侍会。静言莫瞻,翘翘仰慕,大人泛爱,在我尤弘。每衔思恋,何时去心?限此省省,愿言用替。遥瞻灵丘,感时情伤,往来信理,自更继情。如有信,唯不玉音。 云再拜:侍郎比侍数会同邪?常忆恋此君,不惭有殒。此君公私并憎,年长而志新,齿迈而曾勤家宗美者也。常感其笃分封之始年,相见重达其至心。 云再拜:日月运迈,何一流速!衔哀经变,思愈深。亡灵处彼,黄塘幽旷。在远之亿,心常怆裂,含痛靡及,悠悠柰何!想时时复一省视,思至心破,无所厉情。叔父一兄,故尚未达,想不久至耳。深忧徙际,公私哀罔,旷离山墓,永适异国。四时灵寂,桑梓靡循。且念亲各尔分析,情感复结,悲叹而已,知大人每垂恤逮也。临表悲猥,绝笔馀哀,不知所次。 云再拜:每念彦先,情兼剥裂。年盛志美,令姿可借,举言及不知心伤也。 云再拜:国土之邦,实锺俊哲。太伯清风,遁世立德,龙蜿东岳,三让天下,垂化迈迹,百代所。高踪越于先民,盛德称乎在昔。续及延陵,继响驰声,沈沦漂流,优游上国。听音察微,智越众俊,通幽畅遐,明同圣荷。言偃昭烈于孔堂,员武迈功于诸侯。自秀伟相承,明德继踵,亦为不少。吴国初祚,雄俊尤盛;今日虽衰,未皆下华夏也。来诲所及,遐迩同怀。重及二圣,下逮众子,或生羌狄,或在边域,勋美之隆,实如嘉诲。愚以东国之士,进无所立,退无所守,明裂眦苦,皆未如意。云之鄙姿,志归丘垄,草门闺窬之人,□天望之冀。至于绍季札之遐踪,结高肝于中夏,光东州之幽味,流荣勋于朝野,所谓窥管以瞻天,缘木而求鱼也。重申不列,云再拜。 云再拜:每惟大人挺自然之妙质,禀渊姿之弘毅,克壮其烈,兼咏之道,希文尚武,潜居以娱其志,静处以育其神游步八素之林,逍遥德化之囿,岂如未者,牵曳巢巢世道通明,俊在官焉,使世之宝久隐岑金之山;逸景之迹永系幽冥之坂。方将车乘回轮,束帛笺笺。排金风于太微,跨天路以妙观。恢皇纲之大烈,垂荣祚乎祖宗。此乃大人之所宜循,非凡夫之可企望也。无因亲展,书以言心,心之所积,万不叙一,云再拜。 云再拜:巨乡前行陵有小事,唯以具闻,事已大了,犹以为愿,行欲取归,念别方至,豫以愍然,每相见,未尝不以大人为言,想令仁士光令远公然兄弟,屡数常存思想,想令远分好,已为绸固,彦恩复蒙诱掖耳,无因观对,言不尽心,屡垂诲,以慰远思,云再拜。 云再拜:巨卿在台,高誉洋溢,洛邑之内,无不钦敬,东南之贵宝,真不但会稽条荡也。每会常共歌咏,信无一面不叹吟也。想方周旋携手,散今日之恩耳。云再拜。 云再拜:辄宣来意,仲应此家,大自钦重,大人党已见其意耳。 云再拜:不知从事今在州,得假归耳,想今来得行,有缘侍面耳。每得令远书,感赖丰化,言归于款。来诲恤及,亦为无已,情深欣如。云在身年岁及人,名闻难集,非赖师友,何以自济。愿敦惠助,为之光辅,臣仁在此,华亭之望,以大人为宗主,宜令小大得分,亦崇洪业也。云再拜。 ◇答车茂安书 云白:前书未报,重得来况,知贤甥石季甫当屈贸阝令,尊堂忧灼,贤姊涕泣,上下愁劳,举家惨戚,何可尔邪?辄为足下具说贸阝县上地之快,非徒浮言华艳而已,皆有实徵也。县去郡治,不出三日,直东而出。水陆并通,西有大湖,广纵千顷,北有名山,南有林泽,东临巨海,往往无涯。船长驱,一举千里,北接青徐,东洞交广,海物惟错,不可称名。遏长川以为陂,燔茂草以为田,火耕水种,不烦人力,决泄任意,高下在心,举成,下成雨,既浸既润,随时代序也。官无浦滞之谷,民无饥乏之虑,衣食常充,仓库恒实,荣辱既明,礼节甚备,为君甚简,为民亦易。季冬之月,□牧既毕,严霜陨而兼葭萎,林鸟祭而罗设,因民所欲,顺时游猎,结绕罡,密罔弥山,放鹰走犬,弓弩乱发,鸟不得飞,狩不得逸,真光赫之观,盘戏之至乐也。若乃断遏海逋,隔截曲隈,随潮进退,采奉捕鱼,鲔赤尾,居齿比目,不可纪名,留复,炙制鱼候,石首,霍次鱼如鱼,真东海之俊味,肴膳之至妙也。及其奉蛤之属,目所希见,耳所不闻,品类数百,难可尽言也。昔秦始皇至尊至贵,前临终南,退燕阿房,离宫别馆,随意所居,沈沦泾渭,饮马昆明,四方奇丽,天下珍玩,无所不有,犹以不如吴会也。乡东观沧海,遂御六军南巡狩,登稽岳,刻文石,身在贸阝县三十馀日。夫以帝王之尊,不惮尔行。季甫年少,受命牧民,武城之歌,足以兴化,桑弧蓬矢,大夫之志,经营四方,古人所叹,何足忧乎!且彼吏民恭谨,笃慎敬爱。官长鞭朴不施,声教风靡,汉吴以来,临此县者,无不迁变,尊大夫贤市上下,当为喜庆,歌舞相送,勿为虑也。足下忽启喻宽慰,真说此意,吾不虚言也。停及不一一,陆云白。(本集,《困学纪闻》二十。) ◇吊陈永长书(五首) 云顿首顿首:哀怀切怛,贤弟永曜,早丧俊德,酷痛甚痛,柰何!陆士龙顿首顿首。 云顿首顿首:天灾横流,祸害无常,何图永曜,奄忽遇此。凶问卒至,痛心摧剥,柰何柰何!想念笃性,哀悼切裂,当可堪言。无因展告,望企鲠咽,财遣表唁,悲猥不次。云顿首。 永曜茂德远量,一时秀出。奇踪玮宝,灼尔凌群。光国隆家,人士之望。冀其永年,遂播盛业。携手退游,假乐此世。柰何一朝独先凋落,奄闻凶讳,祸出不意,附心痛楚,肝怀如割,柰何柰何!岂况至性,何可为心。临书鲠塞,投笔伤情。 与永曜相得,便结愿好。契阔分爱,恩同至亲。凭烈三益,终始所愿。中间离别,但尔累年。结想之怀,梦寐仿佛。何图忽尔便成永隔,哀心恸楚,不能自胜,痛当柰何柰何!义在奔驰,牵役万里。至心不叙,东望贵舍,雨泪沾襟。令遣吏并进薄祭,不得临哀,追赠切裂,幸损至念。书重不知所言。 永曜素自强健,了不知有此患,险戏之灾,遂不可救。岂惟贵门独丧重宝,此贤之殒,邦家以瘁,情分异他,痛心殊深,已矣远矣,可复柰何!追想遗规,不去心目,悠悠无期,哀至裂,不知何言。可以言知,酷楚而己。 ◇吊陈伯华书(二首) 大君远资,高数世之瑰玮。当光裕大业,茂垂勋名,柰何日朝,早尔丧坠。自闻凶讳,痛心割裂,追惟哀摧,肝心破剥,痛当柰何柰何!相念夙年,奄婴哀叹。扳慕不及,当可为心。牵役远路,无因奔驰。东望灵宇,五情哽咽,割切哀慕。书重感猥不次。 昔与大君,分义款笃。弥隆之爱,恩加兄弟。凭此烈好,要以始卒。何图大君独先早世,远闻讣问,若丧四体,拊心恸楚,肝心如割,柰何柰何!岂况至性,当何可言。今遣吏恭集薄祭,不得临丧,以叙悲苦。计往人到贵舍之日,挥涕而已。投笔欷。 ◇书 三月十六日云白,春节馀不适。得示,知足下平安,为思面,未知何由。如何信数之及卿既清邃可之经高言人叹之,当令征南取之也。(《淳化阁帖》三。) ◇嘲褚常侍 六年正月,前临川府丞褚老常侍,君子谓吴如是乎能官人。官人国之所废兴也。古之兴王,唯贤是与。吕望渔钓,而周王枉驾;宁戚叩角,而齐王忘寐。委斯徒而靡好爵,释短褐而服龙章。姬姜之族,非无人也;新昵之爱,非无怀也。取彼庸贱之徒,登之佐臣之列;故九贤翼世,而有命既集,五子佐时,匡霸以济,夫唯能官人之所由也。褚氏大夫之常佐,远邦之贱司,财则邵矣,官实陋矣,而拔出群萃,超升阶闼,虽文王登师,桓公取佐,亦何以加之。《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言官人得才也。褚常侍闻之喜曰:「君子之言,岂虚也哉,吾得此足矣」。君子谓褚常侍于是乎不谦,谦也者,致敬以存其位者也。谦之不存,德无柄矣。世之治也,君子自以为不足,故撙节以求役于礼,敬让以求安于仁;世之乱也,在位者自以为有馀,故爵丰而求更厚,位隆而欲复广,世之治教,恒由此作。今褚侯蝉蜕利木,鹄鸣玉堂,不庶几夙夜允集众誉,而意充于一善,心盈于自足。足则无求,盈则无戒;不求则善远之,无戒则恶来之,亦何以为君子哉!《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慎之至也。褚常侍闻是言也惧,谓之昌言也而拜之。君子曰:「褚侯其几矣。」闻善而□喜过,又应之惧,嘉服义之贤,而拜谠言之辱,规同禹迹,义均罪己,君子哉!吴无君子,斯焉取斯。 ◇牛责季友 天造草昧,万物化谆。类族殊品,莫同乎人。今子履方象以矩地,戴圆规以仪天。该芳灵之疑素,挺协气于皓玄。故神穷来□,思洞无间。踊翰则愤凌洪波,吐辞则辨解连环。子何不绝渊而跃,照日之光。使颖秀畅谷,景溢扶桑。俯经见龙之辉,仰集天人之堂。虽子之服,既朱而素。今子之滞,年时云暮。而冕不易物,车不改度。子何不使玄貂左弭,华蝉右顾,令牛朝服青轩,夕驾轺辂。望紫微而风行,践兰涂而安步。而崎岖陇坂,息驾郊牧。玉容含楚,孤牛在疾。何子崇道与德,而遗贵与富之甚哉!日月逝矣,岁聿其暮。嗟呼季友,盛时可惜。迨良期于风柔,竞悲飚于叶落。陈谠言于洪范,图□形于霄阁。使景绝而音流芬,身荐而荣赫奕。子如不能建功以及时,予请□迹于桃林之薄。 ◇有皇诗序 有皇,美祁阳也。祁阳秉文之士,驳发其声,故能明照有吴,入显乎晋。国人美之,故作是诗焉。 ◇思文诗序 思文,美祁阳也。祁阳能明其德,刑于寡妻,以至于家邦,无思不服。亦赖贤妃贞女,以成其内教。故作是诗焉。 ◇谷风诗序 谷风,怀思也。君子在野,爱而不见,故作是诗,言其怀思之也。 ◇鸣鹤诗序 鸣鹤,美君子也。太平之世,君子犹有退而穷居者,乐天知命,无忧无欲,□硕人之《考盘》,伤有德之遗世,故作是诗也。 ◇南衡诗序 南衡,美君子也。言君子遁世不闷,以德存身。作者思其以德来仕,又愿言就之宿,感白驹之义,而作是诗焉。 ◇从事中郎张彦明为中护军诗序 奚世都为汲郡太守客,宴将之官,大将军崇贤之德既远,而厚下之恩又隆,非此离析,有感圣皇。既蒙引见,又宴于後园,感《鹿鸣》之宴乐,咏《鱼藻》之凯歌,而作是诗。 ◇登遐颂 夫死生存亡,二理之已然者也。而世有神仙登遐之言,千岁不死之寿,其详固难得而精矣。列仙之道,作者既集,而登遐未有焉。庄周有言:「我试妄言之,子试妄听之。」彼之有无,盖难以理求;我之妄听,顾可以言寄之,遂为颂云尔。 郊间人王子乔玄洛孔仲尼九疑仙人大胜山上女李少君梅福招左元放刘根黄伯严费长房何女子焦生鲜卑务尘韩众夷门子林阳子任作子 ◇鬼谷子 渊哉郊间,怀宝采薪。媚兹伯阳,常道是夤。俯翼遂周,携手入秦。遗物执一,妙世颐神。思我玄流,浩若无津。 王乔渊嘿,遂忘潜辉。遗形灵岳,顾景亡归。娈彼有傅,与尔翻飞。承云倏忽,飘摇紫微。 玄洛妙识,饥饵神颖。在阴倏逝,即阳无景。逍遥北岳,凌霄引领。挥雾昊天,合神自靖。 孔丘大圣,配天弘道。风扇玄流,思探神宝。明发怀周,兴言谟老。灵魄有行,言观苍昊。清歌先试,丹书有造。 茫茫九疑,登晖太素。有汉登闻,神具尔顾。发彼灵丘,聿来载步。贻我则歌,永扬遐祚。 大胜之娥,厥猷翼翼。隆宫有和,纳符帝侧。挥杖指辰,绝音颓息。苕苕玄右,在彼峻极。 少君善祠,怡尔丰颜。俯觐刘汉,仰接姜桓。式宴安期,巨枣为餐。神光攸往,後来其叹。 在汉之衰,颓火炎精。梅公指景,有皇遗形。逝彼文辞,胥此洞庭。神辉绝景,岂外北冥。 张招澄精,妙思玄芒。则是神物,错综徽章。乃幽乃显,若存若亡。因形则变,倏忽无方。 生在清纯,放情玄昧。在物渊沈,搠虚攸遂。清酒一壶,百朋具醉。有命集止,乘龙来萃。载见君子,言观其蔚。 刘根登嵩,遗世盘桓。形委服容,□厌琼兰。挹彼呼翕,为尔朝飧。景绝岩穴,光茂云端。 伯严志道,翻飞自南。北食中岳,练形嵩岑。奔星凌颜,朱光垂阴。云精九□,握耀盈襟。 长房有怀,承师问道。蒙险洪海,心玄浩。将登蓬莱,祚尔难老。嘉命既锡,如何勿考。 逝矣何女,芳灵既凋。安寝曾丘,逝魂清宵。丧魄载营,大墓崇朝。玉趾再步,于焉逍遥。 焦生卜居,在河之东。皓襟解带,嘉卉结容。颐神大素,淑思玄冲。在彼黄堂,明道固穷。 北狄务尘,在彼沙漠。含神自颐,静居有恪。自彼王庭,聿来伊洛。天子命之,载见紫阁。 卫矣终化,灵毛扬葩。慎尔贞心,神祉来荷。靡靡夷门,体道含真,餐茹灵卉,凌云颐神。 林阳饵车,明视聪耳。壮子既餐,步千里。任化凯入,轻云挥止。移形善变,载坐载起。 悠悠鬼谷,永言潜止。要终有集,资生无始。绸缪方平,在彼二子。芬响兰挥,有来盈耳。 ◇盛德颂 余行经泗水,高帝昔为亭长于此。瞻望山川,意有慨然,遂奏章以通情焉,并为之颂云尔。 晋太子舍人粪土臣云稽首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臣云顿首死罪:伏惟陛下绍轩辕之睿哲,越三代之高踪,膺有圣之玄景,咏生民之上略。秦政肆虐,渐生民。在昔上帝,乃眷多方。肃雍宝命,鉴民顾天。思文献圣,以宅神器。六合焱驾,八荒□错。企皇居于阿房,掎逸鹿于九野。谋猷回,天人匪祚,乃艹尔斯国,授汉于夜京。是以先诏五纬,章太素,神母哀号,命丹野,九垓辟授命之符,钧天清建皇之鉴。陛下螭蟠泗水,龙跃下亭,庆云徘徊,紫尘熠烁。皇威肇于断蛇,神武基于丰沛。掩四缑以盖天,廓玄谟以辟宇。华宫山藏,玉堂海纟由。云盖景阴,金门林蔚。拔足崇长揖之宾,吐餐纳献规之客。玄猷上通,德辉下济。仰翰云禽,俯跃鱼鲂。是以四海之内,莫不企景岳以接群,望广川而鳞集。乘山涉水,视险若夷。奔波阙廷,思效死节。乃鸣鸾在衡,奔骥服辂。良平凤栖,信布虎据。豪雄凌暴于外,奇谟补阙乎内。威谋兼陈,智通毕效。乃凌河海,河海无梁;乃仆高山。岳华不重,三秦席卷,项籍灰分。逋虏雾散,遗寇云彻。从时雨似清天,洒狂尘以肃地。□□辔于川屿,竦峻盖于苍昊。功济宇宙,德被群生。天人允嘉,民神协爱。历数在身,有命将集。而陛下犹复允执高让,成功靡有,普天归德,群后固请,然後谒天皇于圆丘,巡万乘于帝室。率土离暴秦之乱,臣妾蒙有道之惠。戎羌蛮夷之虞,雕趾肃慎之国,莫非帝臣。巍巍荡荡,盖天临地,自启辟以来,有皇之美,未有若圣功之著盛者也。臣云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以鄙倍,文武无施。忝宠本朝,承乏下位。而臣遘愍,自西徂东,行迈攸止,路经泗水。伏见史臣班固,撰录圣功,窃承陛下扶桑始照天晖未融之日,尝临御此川,于是即命舟人,弭楫水。瞻仰山川,旧物不替。永惟圣辉,罔识所凭。远眺迩企,感物兴哀。终怀靡及,俯心遐慕。臣命违千载之运,身生四百之外,恨不得役力圣明之鉴,寓目风尘之会。挥戈前队,待罪下军。抽锋咸阳之关,提钺项籍之领。痛心自悼,不知所裁。行役之臣,牵制朝宪。虽怀彷徨,王事靡监。肃将言迈,实御罔极。臣闻游魂变化,神道无方。虽圣灵登遐,降陟在天。连光五精,流辉太一。或冀神舆降观,薄狩五服。时迈玉辂,言巡兹邑。是以下臣仰瞻紫宫,俯要恍惚,愚情振荡,靡审所如。不胜延颈紫微,结心阊阖之情。谨住水滨,拜章陈愚,臣云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稽首以闻。臣云言,臣闻歌咏所以宣成功之烈,诗颂所以美盛德之容。是以闻其声则重华之道弥新,存其操则文王之容可睹。永惟陛下圣德丰化,比隆前代。元勋茂功,超踪在昔。故诗歌之所依咏,金石之所揄扬者也。臣谨上《盛德颂》一篇,虽不足以仰度天高,伏测地厚,实献狂夫区区之情,臣云云云,晋太子舍人臣陆云上。 於皇汉祖,纂胄有唐。平章在昔,文思百王,丹辉栖列,火精幽光。爰兹圣绪,颓维弛纲。灵曜熠烁,齐景扶桑。则天未坠,重规苍。其规伊何,横乾作峻。厥德不回,矩地能顺。凭河招景,襄岳殷韵。龙章景伟,虎质硕变。有秦不竞,罔极黔首。震警予师,思虔神主。上帝曰咨,天鉴有赫。乃眷伊汉,此惟予宅。明明圣皇,既受帝祉,云腾下邑,风骇泗水。仰镜天文,五纬同晷。俯察云符,神母爰止。思文圣王,克广克遐。威凌群桀,德润诸华。爰祀天人,天人攸嘉。爰辑蒸徒,蒸徒既和。既和既顺,乃矢德音。丰沛之旅,其会如林。朱旗虹超,彤旆电寻。推师萧曹,抚剑高吟。元戎薄伐,时罔不龛。凌波川溃,肆野陆沈。咸阳克殄,既系秦后。峨峨阿房,乃清帝宇。穆穆圣皇,天保攸定。有项畔换,不式王命。□□既愆,黜我西土。於铄王师,遵时匪怒。爰赫乘,席卷三夏。单々戎轩,矫矫乘马。变伐强楚,至于垓下。天诛薄曜,暴籍授首。区夏既混,宇宙蒙。肃肃帝居,巍巍神器。有皇于登,是临天位。绣文于裳,组华于黻。明明天子,有穆其容。至止锵锵,相维辟公。宣声路寝,发号紫宫。领此恺悌,以畜万邦。思乐皇庆,协于时雍。琴瑟在御,大予舞功。越裳委贽,肃慎来王。明明圣皇,国乘制。分圭祚劳,河山命誓。礼律克彰,典文垂艺。有汉恢恢,疏罔不替。圣功克明,九方孔安。良宰内干,武臣外闲。渐泽冀域,沾被戎蛮。连光太素,万载不刊。 卷一百四 ◎陆(五) ◇祖考颂 云之世族,承黄虞之苗绪,裔灵根之遗芳,用能枝播千条,颖振万叶。繁衍固于三代,飨祀存乎百世,岂非皇庆之积祜,神明之殷祥者哉!在周之衰,有妫之後,将育于姜,而贞龟发鸣凤之兆,周史表观国之繇,故能光宇营丘,奄有东海,支庶蕃庑,而胤祚昌大矣。遭世多难,子孙荡析,逐于南土。烈祖丞相邵侯显考大司马武侯明德睿哲,□雄特秀,固上天所以继迹前期,惠成□顾者也。是以有吴云兴,而邵侯龙见,遂风腾禺,电继荆楚。运筹制胜,底定经略。文德光宣,武功四克。乃作台衡,以御于王政。天罔与先代比隆,义问与前修接响。固所谓汪洋浩浩,不世出者哉。武侯以光远之度,袭重规之范;宣朗之明,照曾晖之景。故寅亮枢极,则万物谆曜,缉熙有邦,而宇内恪居。及至中叶,乱曰虎臣,绥援既集,而大难时弭。德济封域之内,威扬函夏之表,遂仍世作宰,淳曜祖业,车实袭轨,裘不改带,元勋于光国,洪烈著于隆家。考德计功,比之前代,未有茂于此者也。是以小子敢慕徽猷,钦述芳烈,虽不足以当朱弦之一唱,发清庙之三叹,盖尔臣子之遗恩,罔极之所处也。乃作颂曰: 悠悠圣绪,上帝是临。世笃其猷,於显徽音。神风往播,福禄来寻。灵根既茂,万叶垂林。繁盛海禺,颖宁汉阴。既曰宁止,芳允淑。乃步斯谆,降神有陆。赫矣二公,应期载育。明明邵侯,允哲允谋睿心昭德,淑问宣猷。如日之升,如川之流。炎精既颓,黄辉焕。光宅海邦,大造江汉。王于出征,二公斯难。长驱致居,九有有判。咸黜凶丑,区域宁晏。天禄未终,大命有集。卜食东夏,元龟既袭。聿来耶宫,作蕃旧邑。公徒斯振,帝旅凯入。於变时雍,神道经始。肃肃九命,永言徽止。公拜稽首,对扬天子。猗欤盛欤,邵侯有作。我考纂戎,爰究爰度。远除寻轨,崇基式廓。昭明有家,祖庙奕奕。中叶虎臣,称乱西秦。灵旆电挥,伐鼓霆震。会朝哀举,征不浃辰。遐风远埽,万里无尘。有族斯,念功在兹。衮衣之宜,遂作上司。台光增朗,方险载夷。穆矣晖章,有吴之期。我祖我考,受言藏之。晔晔藻裳,再命同服。四牡,二世方毂。分圭比瑞,天秩底禄。公堂峻趾,华构重屋。昔在二伊,于殷有声。在汉之兴,亦曰韦平。惟祖惟考,履贞大亨。邈彼披阳,追踪阿衡。骏惠雨施,景润云行。洋洋玄化,功济其民。风驰海表,光被岳滨。二后重规,世有哲人。肃雍硕响,万载□振。 ◇张二侯颂(案:二侯:张昭、张承。) 张氏之先盖少昊氏之苗裔也。其在春秋,晋德方休,而张老延誉,爰暨有汉。文成佐命于初基,司空扬声于末叶,流长祚远,世不乏侯。辅吴将军文侯,遭季末云扰,遂避难于东。有吴之兴,实为谋主。桓王即世,援建太祖。知命审于将萌,先识镜于未兆。遂作上将,辅成王业。立朝无不易之方,正色有犯颜之亮,固所谓「謇謇王臣,古之遗直者」也。奋威将军定侯,明德光远,轨量弘济。文敏足以华国,威略足以振众。重规继体,而大业晖崇,故休祚频繁,宠灵仍世。天秩之体弥彰,而毁盈之心兹冲。用能保宠固世,考终硕问。盖竹帛之所光宣,咏歌之□揄扬也。乃作颂曰: 烈文远祖,肇自上皇。金天淳曜遂济穷桑。真人有作,飞龙在天。留侯载见,阶云自渊。即谋神造,启运妙玄。有汉再命,度邑于东。其在中叶,诞育司空。邈矣唐陵,有恭斯庸。宁行盈止,世笃天禄。神之听思,俾我戬谷。繁过芳,底之洪族。洪族既昌,再惠音徽。於穆二侯,仍世双飞。堂堂辅吴,抑抑奋威。如龙之跃,如凤之辉。薄言戾止,在彼紫微。卯金纷若,四海畔换。文侯乃顾,妙世达观。逝彼涂方,度兹江汉。鸿飞遵海,聿来有乱。遭家不造,歼我明圣。桓后肇扬,侯承末命。皇大哉,天保永定。匪侯恤度,宗绪孰正。帝整我旅,外薄四荒。命作惟师,时惟鹰扬。遂登上将,亮彼大皇。底邑胙土,命圭有璋。蹇蹇我侯,明发宿夜。袭彼遗直,兴言有谟。聿怀来忠,王室之故。猗欤定侯,祗服清曜。奕奕琼范,玉润淑貌。渊谓往藏,朗思来照。曾是徽章,再世被荷。庸勋开国,明道隆家。其芬,淑问扬和。有蔚其文,如林之华。皇矣帝祚,受言既崇。女子有行,作合储宫。条延紫极,颖衍皇宁。定侯,在盈思冲。祗宠戒溢,永怀慎终。重光并曜,播我芳风。 ◇荣启期赞 荣启期者,周时人也。值衰世之季末,当王道颓凌,遂隐居穷处,遗物求己。搠怀玄妙之门,求意希微之域。天子不得而臣,诸侯不得而友。行年九十,被裘鼓琴而歌。孔子过之,问曰:「先生何乐?」答曰:「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吾得为人矣,是一乐也;以男为贵,吾又得为男,是二乐也;或皆不免于襁褓,而吾行年九十,是三乐也;夫贫者士之常也,死固命之终也。居常待终,当何忧乎?」孔子听其音,为之三日悲。常被裘带索,行吟于路曰:「吾著裘者何求,带索者何索。」遂放志一丘,灭景榛薮。居真思乐之林,利涉忘忧之沼,以卒其天年。荣华溢世,不足以盈其心;万物兼陈,不足以易其乐。绝景云霄之表,濯志北溟之津,岂非天真至素,体正含和者哉!友人有图其象者,命为之赞,其辞曰: 芒芒至道,天启德心。自昔逸民,遁志山林。邈矣先生,如龙之潜。夷明收察,灭迹在阴。傲世求己,遗物自钦。景遁琼辉,响和绝音。恋彼丘园,研道之微。思乐寒泉,薄采春蕤。鸣弦清泛,抚节高徽。有圣戾止,永言伤悲。天造草昧,负道实嘉。於铄先生,既体斯和。熊罴作祥,黄发皤皤。耽此三乐,遗彼世华。翼翼彼路,行吟以游。的的黻冕,陋我轻裘。永脱乱世,受言一丘。媚兹常道,聊以忘忧。 ◇逸民箴 余昔为《逸民赋》,大将军掾何道彦,大府之俊才也。作《反逸民赋》,盛称官人之美,宠禄之华靡,伟名位之大宝,斐然其可观也。夫名者实之宾,位者物之寄,穷高有必颠之吝,溢美有大恶之尤,可不慎哉。故为《逸民箴》,以戒反正焉。 浩浩太素,判为两仪,经始君臣。朝有俊弼,野有逸民,各有攸届,而後品物有伦。在昔后帝,齐物达观。赏不假爵,教不示劝。号谥莫设,而生黎淳晏。降迄中古,黄象可观。而唐文有焕,乃雕乃藻,大朴既散。朴之既散,万百熙心。形为宠放,神为利淫。有翘者车,命彼在林。是故怀玉丧宝,而被褐解襟。恬亡智生,与世或竞。匪智无鉴,匪心伊镜。芒芒禹迹,鞠为涂径。惟是每怀,遍彼反正。正反于宠,既尸干禄。相协厥居,而丰其屋。禄之既尸,刑为尔司。屋之既丰,丧家于宫。故非据之灾,戒之在凶。人皆知存之为存,而莫知得之为丧。荣犹振颖,坠若颓荒。咎自专宠,福在循墙。是故保其安者常危,而忘其存者不亡。无休尔荣,身实亲名。无谓尔崇,神期好冲。戒彼覆饣束,冒此栋隆。慎微如显,乃保身以终。自古在昔,逸民有作。相彼宇宙,方之委舄。夫岂无不休,而好是冲漠。是故名利之灾,至人攸恪。谓予未信,无宁监于桑霍。天明既畏,神道无亲。善在求己,庆由积仁。无念尔本,聿修厥谆。执盈如虚,乃反天真。逸民司正,敢告官人。 ◇吴故丞相陆公诔 惟赤乌八年二月粤乙卯,吴故使持节、郢州牧左都护、丞相江陵郡侯陆公薨,呜呼哀哉!皇朝迭绍,成命昊天,圣王作矣。世有哲臣,观监在吴。乃降斯神,思皇我后,应运对扬。颖秀崇华,景逸扶桑。龙辉袭极,凤鸣玉堂。举旗清阻,奋钺夷荒攸结沈维,峻极公纲。将抚远绩,括地九围,皇淳爽泰,昊疾威。生民如何,哲人其颓。登灵在天,遗音播徽。敢扬元勋,表之素,乃作诔曰: 哲我祖,时文德。玄粹纳真,清休载式。本承庆辉,骏惠罔极。申锡多祜,本支千亿。芳条远荫,灵根茂植。根条伊何,苗黄裔舜。长发有祥,贻我祚晋。神明之绪,实蕃瑰隽。和音嗣世,不替硕彦。明鉴在下,降命上玄。我公初载,天嘏之纯。重光纳照,旋璇授铨。仰仪乔岳,俯濯洪川。清辉秀颖,云翘映晨。肇彼岐嶷,允迪天真。先心则智,率意斯仁。秉夷清昧,体灵协神。神休戴铄,九德兼和。挹挥茂朴,丰淳镇华。景峻凌高,玄源踊波。造辰竦隆,弥海廓遐。光备既淳,逸轨爰超。闳罔苞荒,景灵渥耀。山林岳秀,天光乃照。穷化机神,探赜众妙。骇尘氛埃,澄响清肖。恢渊博量,腾险峻邵。振纲宇表,登轨绝蹈。厥初藏器,栖蟠海岳。披藻昆仑,濯秀谷。沈辉熙茂,清尘熠铄。含章在渊,发挥龙跃。时复阳九,承乾之衰。有皇于井,玉轩徘徊。爰兹赫奕,需期云飞。天步皇舆,载见太微。华堂诞基,委也自阶。鼎辉既齐,嘉命乃集。和美未□,宰物下邑。康年委登,惠风时协。在断无颇,于教斯辑。金虎觌精,戎车孔肆。神宝播越,天人释位。有命在兹,帝思元帅。委弁总干,振翼虎噬。威灵既授,六军有序。乃誓我众,乃整我旅。神干山立,雄旗电举。悬旌汜阳,即戎江浒。我后日敬,上帝临予。靖端夙夜,匪宁匪处。经始绵绵,滂沱惟海。乃干中军,入作内辅。公侯陟降,在帝左右。关羽滔天,作云西土。帝曰将军,整尔熊虎。赫赫明明,皇舆出祖。龙舟照渊,映野。铺敦江氵贲,仍执丑虏。荆南既集,方辑未夷。天子命我,抚之西垂。公侯戾止,威神缉熙。虔刘作虐,思辑子来。妖ユ北靡,搴尔雄旗。犷犭皮群蛮,祈祈遗黎。柔远能和,薄言绥之。方险肃清,烈文隽武。舍爵明堂,册勋天府。天子曰咨,我图乃功。锡尔青土,建侯于东。开国名墟,光宅海邦。分圭作宝,轩辂以庸。既受帝祜,公用如大。四铁孔阜,元戎杳蔼。淑飞藻,绥章丞盖。振我辉灵,四方于迈。刘王负险,寇我西邻。公侯赫怒,干戈启陈。金钺镜日,云旗绛天。凌冈襄岳,沈维括渊。元王陨难,鲸鲵坠鳞。戎汉时殪,方域清尘。曹休东逾,我疆斯越。帝简厥佐,将命其杰。乃俾我公,启我警伐。江汉之浒,□恭授钺。揖帝整旅,隐尔霆发。桓桓神诛,震惊魏方。我公矫矫,虎视元戎。截彼丑旅,效此武功。武功既彰,天威薄曜。灵武振华,边垂清暴。振旅凯入,王假有庙。假庙伊何,本庸宠祚。土田陪敦,四牡载路。出饯于郊,此惟予顾。礼嘉嵩高,乐和湛露。改容肃至,倾盖宠步。ひ带翩纷,珍裘阿那。区宇惟宁,繁遏帝社。於穆畴咨,敷奏多士。将庸元辅,相惟天子。佥曰公侯,宜有爰止。绣裳缛藻,衮带重紫。邃虚上司,命公登宰。帝曰丞相,朕嘉君德。以兹轩冕,往践乃职。宣尔睿心,维黄协极。邦国若否,四方尔式。公拜稽首,钦翼明圣。乃御机衡,仰徽七政。祗恪本显,无易惟命。巍巍天邑,惟清四门。公侯作弼,焕炳皇文。重辉炽景,协风烟カ。百神秩祀,兆献思淳。克谐庶尹,遂成帝勋。时雍既济,王途克广。仪形我度,轨物垂象。後遐施归,崇荫惠仰。茂德栖音,广问沈响。洪范远迪,玄猷洞深。灵泽崇薮,天险垂阴。翰飞乐险,渊蟠泳沈。泽丰泉丘,润博云林。遭世大过,彝伦靡肃。公侯,思维雅俗。发愤戎衣,永言礼乐。被分敦化,荷戈思学。体仁长物,御风熙国。睿鉴擢微,玄辉镜璞。戒危膏梁,收後白屋。五品时训,民神攸铄。我有奂文,如曜如辰。何以崇之?匪阐伊人。我有烈武,如震如霆。何以将之?保大丰年。思弘景业,熙世登民。克壮硕老,秉钺河津。祉祚勿引,早世幽神。仰慕遗辉,寤辟忧殷。呜呼哀哉!永惟我公,克明德心。纷蔼芳和,被之惠林。公侯没矣,孰嗣徽音。名存体逝,德茂形潜。民之秉思,好是呕吟。呜呼哀哉!惟帝念功,宠命光大。光谥典谟,崇荣协泰。安宫载考,我公于迈,而轩启涂,先驱惊旆。哀风结舆,遗思冯盖。舍此休明,即彼重蔼。攀慕靡及,永恋光爱。呜乎哀哉! ◇晋故散骑常侍陆府君诔 (案:陆喜字文仲,瑁第二子,孙皓时为选曹尚书,入晋为散骑常侍。) 惟太康五年夏四月丙申,晋故散骑常侍吴郡陆君卒。呜呼哀哉!天降纯嘏,诞育俊。才□九奥,德锺三懿。应运继期,显微阐昧。特恢大猷,雍化熙世。昊天不吊,奄忽零坠。呜呼哀哉!朝陨棠干,邦丧国辉。帝钦遗烈,士咏清机。思经皇心,痛浃民怀。挥泪充邑,惜恸盈畿。敢述洪迹,于兹素。其辞曰: 於穆皇源,时惟诞弘。权舆有妫,爰帝既王。徽音接响,丕祚克昌。乾鉴南眷,诞降我祖。显考尚书,纳言帝宇。正命惟允,铨衡攸序。笃生常侍,固天所隆。祚尔灵粹,陶以惠风。道协体禀,德与性锺。睿心远畅,渊思遐通。瞻言潜览,克哲克聪。耽精遐奥,肆志篇章。仰咨遗训,思齐襄踪,擒光丞晦,微言是纲。错综群艺,精彻毫芒。显允闲姿,既明且纬。敦叙泛爱,经德纪义。契阔邦族,是综是纬。博约以礼,陈锡载施。雍雍闺闱,克谐由仁。率礼崇化,色养宁亲,九族和睦。德被宗姻,猗猗髦俊,祈祈缙绅。钻仰明范,挹道希尘。恺悌弘裕,惠化是振。潜机密畅,靡幽不甄。濯以清波,权以明铃。旌善板筑,刊秽紫辰。邦无俞幸,灵不牟员。沐浴玄源,风移俗纯。仪德邹甸,比化泗滨。耀略切辉,既升末融。爰莅扬邑,作尹名邦。密迩帝畿,大东小东。宣敷五教,敞化以崇。徵无坠命,舆无废功。帝钦良政,民怀穆风。粤稽旧章,率由典刑。考绩三载,绌幽陟明。超践皇闼,纡组垂缨。奕世纳言,帝衡以平。本崇曩烈,堂构克荣。征鼙屡振,干戈未戢。乃秉雄戟,徵戎东邑。四牡徂征,威德以立。爰守会稽,青绂既袭。帝曰:「钦哉」。畴咨群后,改授显服,屯骑是抚。雍容皇甸,综文经武。时值大过,士爽其德。虔惟常侍,高明柔直。履冰察霜,沦心远测。春存三季,形志于色。频《戚页》厄运,载离咎慝。靖亨思顺,曹氏匪革。投弁释绂,皓恩东岳。遁世无闷,清源是濯。馥风弥馨,明徽载铄。皇途既辟,天罔诞张。运在九五,违险即康。猗欤高懿,避风远臧。帝降大命,丘园是扬。裸将天邑,舒藻旧京。佥曰「休哉」!昭德塞违,乃升常伯。补阙拾遗,振缨紫极。摅光太微,奕奕玄冕,熠熠貂。仰耀皇维,俯映明堂。舆振鸣鸾,体佩琮璜。居德弥冲,虽休匪康。既跚君宿,未寺鼎辰。将陟太阶,弘载育民。皇灵靡顾,大命奄臻。厉凶弥留,倏忽颓湮。呜呼哀哉!黄河难澄,梁木易荒。圣贤绝景,希世齐光。岂曰徒生?实维天纲。於铄常侍,本德昭仁。俯铿瑶响,仰缀玉振。其在克壮,自蹇乘屯。凤翳灵条,龙窜秘泉。收逋匿耀,洪略陶。虽跚嘉运,托景风云。瑰光既耀,灵宝未阐。弗虑皇图,衔恨徂迁。呜呼哀哉!江河慕海,丘陵乐山。於惟君德,齐圣广渊。群彦景附,渐化濯真。盖以崇严,函以裕渊。西徂华源,负泽慕尘。幽萌潜畅,滞思赖振。六言六行,匪君不肃。五有三无,匪君不极。衡准失平,匪君不直。方策遐邈,匪君不式。君其永没,民其焉则。结思遗爱,惟哀允恻。呜呼哀哉!仲尼丧鲁,孺慕失声。国侨殒郑,邦无竽笙。实惟常侍,徽懿克明。思怀士心,信结民情。闻者巷泣,赴者风征。八音辍响,献酢弗营。羽楫翳川,轻驾盈庭。挥袂云蔼,殒泪雨零。呜呼哀哉!伊惟平生,袭宠荷辉。恺乐承明,桑梓犹哀。聿怀震丘,言告言归。明德远烛,虑凶以。虽则荣泰,存亡是恤。爰筑新邑,经始匪日。眷怀不虞,宁衬斯室。王事靡监,皇畿是旋。鸣和吉往,曾未浃辰。震旆凶归,辉景长泯。痛感皇祗,哀普四民。呜呼哀哉!穆穆天子,昭明有融。乃命三人,礼宪是崇。赐以归赙,荣以赠终。冠盖南徂,映族辉邦。日薄南陆,辰次天汉。龟协贞,灵域载判。明器既庇,神道已羡。县象未登,明星有烂。轩车微动,执绋同赞。永弃高厦,黄庐是馆。宁彼昏昧,荒此辉粲。幽房长键,修夜靡旦。翼翼轻盖,翩翩毋。龙章舒藻,有辉。而轮结,玄驷徘徊。人谁弗思,靡思匪哀。援扎心楚,投翰馀悲。呜呼哀哉! ◇晋故豫章内史夏府君诔 惟永宁元年五月二十五日,晋故豫章内史夏府君卒。呜呼哀哉!乾鉴育俊,崇兹大猷。景灵垂,黄精协符。濯踪浩素,阐志玄流。熙光圣代,迈勋九区。哀彼造物,殂命不均。既褒斯美,吝兹遐年。祈祈绅,泣涕流连。故作斯诔,著之不泯。其辞曰: 於穆府君,远祖弥光。功济黎献,泽洽八荒。披图承禅,袭化轩唐。洪风既振,遐曜休煌。越殷自周,绍膺遗祉。亮节三恪,侯服千祀。悠悠讫兹,徽烈不已。奕世本弘,厥美是纪。惟神隆庆,笃生府君。玄秀朗,挥景烟カ。诞载丰美,俊颖夙繁。性与体和,孝友穆融。虔兹君亲,姻族睦崇。情广褒诱,品物虚躬。安仁履素,接旧以冲。澄鉴博映,哲思惟文。沦心众妙,洞志灵源。探幽判疑,沈欲焱分。甄滞群秘,义犹一贯。崇规邈世,体道而盘。瞻言先机,蔚藻腾翰。处约由厚,交顺于颜。文武未坠,君惟克修。百行殊揆,君望斯周。栖义初九,戢翼洪条。琼辉四灼,景问绸缪。在昔我国,元首载哲。假寐俟旦,思庸俊逸。旃检高麾,体亦秩秩。仪刑柳惠,庶绩惟穆。既穆其绩,英风弥邵。天子有命,曾是在朝。频繁帷幄,祗承皇曜。神以测幽,明以远照。目难识夷,观险改蹈。譬彼清鉴,莫尘其操。五纪迭御,载隆载倾。南岳颓镇,荫辉素灵。瑾瑜迁宝,投迹上京。兆萌未缉,皇圣攸嗟。韦临猗氏,接被句瑕,道之以礼,育之以和。齐俗拯弊,民靡不嘉。振我翰音,洋铄诸华。明明皇储,睿哲时招。奋厥河浒,矫足云霄。俄轩玄辟,徽英扬飚。光灼东朝,髦士攸希。媚兹一人,示既翰飞。委蛇华阁,陟降太微。纳言赞事,渊裕徘徊。习习和风,惟穆惟宣。亦曰武昌,厥俗允新。我後有命,爰授俊臣。君子云顾,义在安亲。秉文共武,言抚旧京。仰肃慈颜,俯熙典刑。移彼滞污,泮宫时营。众否斯济,飞革声。春翘景,振鹭在庭。高墉未奋,遭兹闵凶。频《戚页》泣血,三载以终。哀响未歇,台命朝隆。厥命伊何?俾守南裔。匪日是屯,托身虚慨。巾车既脂,驾言将逝。彝伦惟清,路逼其序。君之于远,乃恢斯绪。思彼众逸,言寻厥楚。暮瞻丰林,晨看渊水。濯奇以翘,披途导轨。彼湘之东,地险俗危。明德审罚,替幽崇仪。严不式刑,仁扶物施。威和咸振,泽被遐畿。皇道御世,与民靡偏。改彼惠政,济此未均。思一黔首,濯溉义渊。揖望皇命,修翮徊翔。循彼江氵贲,乃眷豫章。观风树政,德音允张。洪化既摅,礼乐克昌。闲非秋厉,惠淑春阳。广命俊人,惟弓与旃。丘园靡滞,鸾骥凭轩。岂方伊类?捉发躬勤。震我声教,迈响惟殷。君化大扬,自北而南。君泽本沃,河汉载咸。庆辉云荫,润川渐。将配皇宿,登景具瞻。昊天不吊,乃降兹厉。高禄未融,凶焱中燧。寝疾弥留,大命陨坠。邦家不纪,沈哀结世。呜呼哀哉!式玩遗美,君实克明。怀光畅幽,发结清。体德秉真,审行居贞。屈曳蹈机,与世靡矜。天命谌,唯仁则延。任道委分,亮曰斯然。孰云府君,不闻其言。永怀载念,忧心孔艰。曰兄曰弟,笃爱缠绵。光继轨,参融鸿振。今君何之,背世遐湮。同生拊膺,号哀瘁身。眇眇孤微,过庭曷遵。天何忍斯,于何之臻。自君初迈,既夷且荣。今君反矣,素旗垂铭。虽光百辟,托晷玄灵。民恸于显,神孤于冥。物从人感,辕马失征。飘风悍响,潜鱼仰惊。丰霄蹙荫,众羽徊鸣。呜呼哀哉!瞻彼日月,岁聿云夕。寒暑穷化,四辰交错。日考三从,案辔长薄。蔼矣需轩,脱驾窀穸。背荣孤世,宁神大漠。丘陵竦荫,ト闼寥穴孝。寤В惟哀,心摧涕氵散,呜呼哀哉!咨予与君,恩亲之微。蒙恤于昔,投缨澜猗。思周弱志,永庇惠辉。如何府君,昭景长违。愿言咏眷,载伤载悲。昔我经年,逝彼川路。进阙初奔,退违陵墓。仰瞻灵丘,俯增永慕。恻剥肝怀,哀其曷厝。呜呼哀哉! 卷一百五 黄章 章字伯仁,鲁国人,师事郑思远。(见《抱朴子内篇·遐览》,又引见《御览》六百七十。案:《书钞》一百二引《鲁国先贤传》,黄伯仁不知何许人,尝为《龙马颂》,其文甚丽。今据《抱朴子》,知是鲁国人。) ○龙马赋 (《艺文类聚》作《颂》,各书皆作《赋》。) 夫龙马之所出,于太蒙之荒域。分虞渊之幽睿,通天光之所极。生河海之滨涯,被华文而朱翼。禀神只之纯化,乃大宛而再育。资玄螭之表像,似灵虬之注则。夺之体势,逸飞兔之高踪。兼骥之美质,岂骅骝之足双。耳如剡筒,目象明星。双璧似月,兰筋参情。(《艺文类聚》九十三,又略见《初学记》二十九,《文选·赭白马赋》注。) 或有嘘天慷慨,骨腾肉飞。(《文选·江赋》注、《七命》注。) 或有奇貌绝足,盖为圣德而生。(《文选·赭白马赋》注。) 扬鸾之琐锡。(《书钞》一百二十六) 张悛 悛字士然,吴国人。 ○为吴令谢询求为诸孙置守冢人表 臣闻成汤革夏而封杞,武王入殷而建宋。春秋征伐,则晋修虞祀,燕祭齐庙。夫一国为一人兴,先贤为後愚废,诚仁圣所哀悼而不忍也。故三王敦继绝之德,《春秋》贵柔服之义。昔汉高受命,追存六国。凡诸绝祚,一时并祀。亲与项羽,对争存亡。逮羽之死,临哭其丧。将以位尝侔尊,力尝均势,虽功夺其成,而恩与其败。且暴兴疾颠,礼之若旧,残戮之尸,乃以公葬。若使羽位承前绪,世有哲王,一朝力屈,全身从命,则楚庙不隳,有後可冀。 伏惟大晋,应天顺民,武成止戈。西戎有即叙之人,京邑开吴、蜀之馆,兴灭加乎万国,继绝接于百世。虽三、五弘道,商、周称仁,洋洋之义,未足以喻。是以孙氏虽家失吴祚,而族蒙晋荣,子弟量才,比肩进取,怀金侯服,佩青千里。当时受恩,多有过望。臣闻春雨润木,自叶流浪,鸱恤功,爱子及室。故天称罔极之恩,圣有绸缪之惠。 追惟吴伪武烈皇帝,遭汉室之弱,值乱臣之强,首唱义兵,先众犯难,破董卓于阳人,济神器于甄井,威震群狡,名显往朝。桓王才武,弱冠承业,招百越之士,奋鹰扬之势,西赴许都,将迎幼主,虽元勋未终,然至忠已著。夫家积义勇之基,世传扶危之业,进为徇汉之臣,退为开吴之主,而蒸尝绝于三叶,园陵残于薪采,臣窃悼之。 伏见吴平之初,明诏追录先贤,欲封其墓,愚谓二君并宜应书。故举劳则力输先代,论德则惠存江南,正刑则罪非晋寇,从坐则异世已轻。若列先贤之数,蒙诏书之恩,裁加表异,以宠亡灵,则人望克厌,谁不曰宜?二君私奴,多在墓侧,今为平民。乞差五人蠲其徭役,使四时修护颓毁,埽除茔垄,永以为常。(《文选》、《艺文类聚》四十。) 阎缵 缵字续伯,巴西安汉人。惠帝初,太傅杨骏以为舍人,转安复令。骏诛,弃官葬骏。河间王引为西戎司马,封平乐乡侯,屡上疏擢汉中太守。(案:《隋志》,梁有陇西太守《阎纂集》二卷,未知即此否。) ○上诗表 劳者歌其事,贵露蚩鄙。(《文选》任《答敕示七夕诗启》注。) ○舆棺诣阙上书理愍怀太子 伏见赦文及榜下前太子手疏,以为惊愕。自古以来,臣子悖逆,未有如此之甚也。幸赖天慈,全其首领。臣伏念生于圣父而至此者,由于长养深宫,沈沦富贵,受饶先帝,父母骄之。每见选师傅下至群吏,率取膏粱击钟鼎食之家,希有寒门儒素如卫绾、周文、石奋、疏广、洗马、舍人亦无汲黯、郑庄之比,遂使不见事父事君之道。臣案古典,太子居以士礼,与国人齿,以此明先王欲令知先贱然後乃贵。自顷东宫亦微太盛,所以致败也。非但东宫,历观诸王师友文学,皆豪族力能得者,率非龚遂、王阳能以道训。友无亮直三益之节,官以文学为名,实不读书,但共鲜衣好马,纵酒高会,嬉游博奕,岂有切磋、能相长益!臣常恐公族陵迟,以此叹息。今可以为戒,恐其被斥,弃逐远郊,始当悔过,无所复及。 昔戾太子无状,称兵距命,而壶关三老上书,有田千秋之言,犹曰:“子弄父兵,罪应笞耳!”汉武感悟之,筑思子之台。今无状,言语悖逆,受罪之日,不敢失道,犹为轻于戾太子,尚可禁持,捡著目下,重选保傅。如司空张华,道德深远,乃心忠诚,以为之师。光禄大夫刘实,寒苦自立,终始不衰,年同吕望,经籍不废,以为之保。尚书仆射裴,明允恭肃,体道居正,以为之友。置游谈文学,皆选寒门孤宦以学行自立者,及取服勤更事、涉履艰难、事君事亲、名行素闻者,使与共处。使严御史监护其家,绝贵戚子弟、轻薄宾客。如此,左右前後,莫非正人。师傅文学,可令十日一讲,使共论议于前。敕使但道古今孝子慈亲,忠臣事君,及思愆改过之义,皆闻善道,庶几可全。 昔太甲有罪,放之三年,思庸克复,为殷明王。又魏文帝惧于见废,夙夜自祗,竟能自全。及至明帝,因母得罪,废为平原侯,为置家臣庶子,师友文学,皆取正人,共相匡矫。兢兢慎罚,事父以孝,父没,事母以谨,闻于天下,于今称之。汉高皇帝数置酒于庭,欲废太子,後四皓为师,子房为傅,竟复成就。前事不忘,後事之戒。孟轲有云:“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虑患也深”,故多善功。李斯云:“慈母多败子,严家无格虏。”由陛下骄,使至于此,庶其受罪以来,足自思改。方今天下多虞,四夷未宁,将伺国隙。储副大事,不宜空虚。宜为大计,小复停留。先加严诲,依平原侯故事,若不悛改,弃之未晚也。 臣素寒门,无力仕宦,不经东宫,情不私。念昔楚国处女谏其王曰“有龙无尾”,言年四十,未有太子。臣尝备近职,虽未得自结天日,“情同阍寺,忄空々之诚”,皆为国计。臣老母见臣为表,乃为臣卜卦,云“书御即死”,妻子守臣,涕泣见止。臣独以为频见拔擢,尝为近职,此恩难忘,何以报德?唯当陈诚,以死献忠。辄具棺絮,伏须刑诛。(《晋书·阎缵传》,又见《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 ○皇太孙立复上疏 臣前上书讼太子之枉,不见省览。昔壶关三老陈卫太子之冤,而汉武筑思子之台。高庙令田千秋上书,不敢正言,托以鬼神之教,而孝武大感,月中三迁,位至丞相,乘车入殿,号曰车氏。恨臣精诚微薄,不能有感,竟使太子流离,没命许昌。向令陛下即纳臣言,不致此祸。天赞圣意,三公献谋,庶人赐死,罪人斯得,太子以明,臣恨其晚,无所复及。诏书慈悼,迎丧反葬,复其礼秩,诚副众望,不意吕霍之变复生于今日!伏见诏书建立太孙,斯诚陛下上顺先典以安社稷,中慰慈悼冤魂之痛,下令万国心有所系。追惟庶人,所为无状,几倾宗庙,赖相国、太宰至忠愤发,潜谋俱断,奉赞圣意,以成神武。虽周诛二叔,汉扫诸吕,未足以喻。臣愿陛下因此大更厘改,以为永制。礼置太子,居以士礼,与国人齿,为置官属,皆如朋友,不为纯臣。既使上厌至望,以崇孝道,又令不相严惮,易相规正。 昔汉武既信奸谗,危害太子,复用望气之言,欲尽诛诏狱中囚。邴吉以皇孙在焉,闭门距命,後遂拥护皇孙,督罚乳母,卒至成人,立为孝宣皇帝。苟志于忠,无往不可。历观古人虽不避死,亦由世教宽以成节。吉虽距诏书,事在于忠,故宥而不责。自晋兴已来,用法太严,迟速之间,辄加诛斩。一身伏法,犹可强为,今世之诛,动辄灭门。昔吕后临朝,肆意无道。周昌相赵,三召其王而昌不遣,先徵昌入,乃後召王。此由汉制本宽,得使为快。假令如今,吕后必谓昌已反,夷其三族,则谁敢复为杀身成义者哉!此法宜改,可使经远。又汉初废赵王张敖,其臣贯高谋弑高祖,高祖不诛,以明臣道。田叔、孟舒十人为奴,髡钳随王,隐亲侍养,故令平安。向使晋法得容为义,东宫之臣得如周昌,固护太子得如邴吉,距诏不坐,伏死谏争,则圣意必变,太子以安。如田叔、孟舒侍从不罪者,则隐亲左右,奸凶毒药无缘得设,太子不夭也。 臣每责东宫臣故无侍从者,後闻颇有于道路望车拜辞,而有司收付洛阳狱,奏科其罪。然臣故莫从,良有以也。又本置三率,盛其兵马,所以宿卫防虞。而使者卒至,莫有警严覆请审者,此由恐畏灭族。今皇孙冲幼,去事多故。若有不虞,强臣专制,奸邪矫诈,虽有相国保训东宫,拥佑之恩同于邴吉,适可使玉体安全,宜开来防,可著于令:自今已後诸有废兴仓卒,群臣皆得辄严,须录诣殿前,面受口诏,在後为信,得同周昌不遣王节,不听臣子隐亲,得如田叔、孟舒不加罪责,则永固储副,以後安嗣之远虑也。来事难知,往事可改。臣前每见詹事裴权用心恳恻,舍人秦戢数上疏启谏;而爰倩赠以九列,权有忠意,独不蒙赏。谓宜依倩为比,以宠其魂。推寻表疏,如秦戢辈及司隶所奏,诸敢拜辞于道路者,明诏称扬,使微异于众,以劝为善,以奖将来也。(《晋书·阎缵传》) ○又陈宜选择东宫师傅 今相国虽已保傅东宫,保其安危。至于旦夕训诲,辅导出入,动静劬劳,宜选寒苦之士,忠贞清正,老而不衰,如城门校尉梁柳、白衣南安朱冲比者,以为师傅。其侍臣以下文武将吏,且勿复取盛戚豪门子弟,若吴太妃家室及贾、郭之党。如此之辈,生而富溢,无念修己,率多轻薄浮华,相驱放纵,皆非所补益于吾少主者也。皆可择寒门笃行、学问素士、更履险易、节义足称者,以备群臣,可轻其礼仪,使与古同,于相切磋为益。 昔魏文帝之在东宫,徐、刘桢为友,文学相接之道并如气类。吴太子登,顾谭为友,诸葛恪为宾,卧同床帐,行则参乘,交如布衣,相呼以字,此则近代之明比也。天子之子不患不富贵,不患人不敬畏,患于骄盈,不闻其过,不知稼穑之艰难耳。至于甚者,乃不知名六畜,可不勉哉!昔周公亲挞伯禽,曹参笞二百,圣考慈父皆不伤恩,今不忍小相维持,令至阙失顿相罪责,不亦误哉! 在礼,太子朝夕视膳,昏定晨省,跪问安否,于情得尽,五日一朝,于敬既简,于恩亦疏,易致构间。故曰“一朝不朝,其间容刀”。五日之制,起汉高祖,身为天子,父为庶人,万机事多,故阙私敬耳。今主上临朝,太子无事,专主孝养,宜改此俗。《文王世子》篇曰:“王季一饭亦一饭,再饭亦再饭。”安有逸豫五日一觐哉!(《晋书·阎缵传》) 今迎太子神柩,孤魂独行,太孙幼冲,不可涉道。谓可遣妃奉迎远路,令其父衍随行卫护。皇太子初见诬陷,臣家门无,三世假亲,具尝辛苦,以家观国,固知太子有变。臣故求副监国,欲依邴吉故事,距违来使,供养拥护,身亲饮食医药,冀足救危。主者以臣名资轻浅,不肯见与。世人见笑,谓为此职进退难居,有必死忧,臣独以为苟全储君,贾氏所诛,甘心所愿。今监国御史直副皆当三族,侍卫无状,实自宜然,臣谓其小人,不足具责。故孔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临大节而不可夺。”是以圣王慎选,故河南尹向雄,昔能犯难葬故将锺会,文帝嘉之,始拔显用,至于先帝,以为右率。如间之事,若得向雄之比,则岂可触哉?此二使者,但为愚怯,亦非与谋,但可诛身,自全三族,如郭ㄈ、郭斌,则于刑为当。 又东宫亦宜妙选忠直亮正,如向雄比。陛下千秋万岁之後,太孙幼冲,选置兵卫,宜得柱石之士如周昌者。世俗浅薄,士无廉节,贾谧小儿,恃宠恣雎,而浅中弱植之徒,更相翕习,故世号鲁公二十四友。又谧前见臣表理太子,曰:“阎儿作此为健,然观其意,欲与诸司马家同。”皆为臣寒心。伏见诏书,称明满奋、乐广。侍郎贾胤,与谧亲理,而亦疏远,往免父丧之後,停家五年,虽为小屈,有识贵之。潘岳、缪徵等皆谧父党,共相沈浮,人士羞之,闻其晏然,莫不为怪,今诏书暴扬其罪,并皆遣出,百姓咸云清当,臣独谓非。但岳徵二十四人,宜皆齐黜,以肃风教。(《晋书·阎缵传》) 木华 华字玄虚,广川人,为杨骏府主簿。 ○海赋 昔在帝妫,巨唐之代,天纲氵孛,为凋为瘵,洪涛澜汗,万里无际,长波沓[A10D],迤涎八裔。于是乎禹也乃铲临崖之阜陆,决陂潢而相氵,启龙门之乍各,垦陵峦而堑凿,群山既略,百川潜渫,泱漭澹泞,腾波赴势,江河既导,万穴俱流,掎拔五岳,竭涸九州,沥滴渗淫,荟蔚云雾,涓流泱,莫不来注,於廓灵海,长为委输,其为广也。其为怪也。宜其为大也。尔其为状也。则乃氵攸氵奕潋氵艳,浮天无岸,氵忡氵融沆漾,渺氵弥氵炭漫,波如连山,乍合乍散嘘翕百川,洗涤淮汉,襄陵广舄,氵胶氵葛浩汗。 若乃大明扌キ辔于金枢之穴,翔阳逸骇于扶桑之津,票彡沙宕石,荡<风>岛滨。于是鼓怒,溢浪扬浮,更相触搏,飞沫起涛,状如天轮胶戾而激转,又似地轴挺拔而争回,岑岭飞腾而反覆,五岳鼓舞而相追,氵喟氵贲沦而氵畜漯,郁沏迭而隆颓,盘{皿}激而成窟,氵哨<氵冉>氵桀而为魁,氵闪泊柏而迤,磊<勹><合勹>而相う,惊浪雷奔,骇水迸集,开合解会,湿湿,葩华氵丑,氵顶泞氵集氵沓。若乃霾а潜销,莫振莫竦,轻尘不飞,纤萝不动,犹尚呀呷,馀波独涌,澎濞氵郁禀,畏磊山垄,尔其枝岐潭瀹,渤荡成汜,乖蛮隔夷,回互万里。 若乃偏荒速告,王命急宣,飞骏鼓楫,泛海凌山。于是候劲风,揭百尺,维长绡,挂帆席,望涛远决,ぁ然鸟逝,鹬惊凫之失侣,倏如六龙之所掣,一越三千,不终朝而济所届,若其负秽临深,虚誓愆祈,则有海童邀路,马衔当蹊,天吴乍见而仿佛,罔像暂晓而闪尸,群妖遘<辶午>,眇瑶冶夷,决帆摧摧,戕风起恶,廓如灵变,惚恍幽暮,气似天霄,<云费>云布,{}昱绝电,百色妖露,呵啖欠掩郁,ㄦ无度,飞涝相硖,激势相沏,崩云屑雨,氵宏氵宏汨汨,踔湛[A214],沸溃渝溢,氵霍氵卉氵渭,荡云沃日。于是舟人渔子,徂南极东,或屑没于鼋鼍之穴,或挂于岑{山敖}之峰,或掣掣泄泄,于裸人之国,或泛泛悠悠于黑齿之邦,或乃萍流而浮转,或因归风以自反,徒识观怪之多骇,乃不悟所历之近远,尔其为大量也。则南氵佥朱崖,北洒天墟,东演析木,西薄青徐,经途氵婴溟,万万有馀,吐云霓,含龙鱼,隐鲲鳞,潜灵居,岂徒积太颠之宝贝?与随侯之明珠,将世之所收者常闻,所未名者若无,且希世之所闻,恶审其名,故可仿像其色,<云气>其形,尔其水府之内,极深之庭,则有崇岛巨鳌,至か孤亭,擘洪波,指太清,竭磐石,栖百灵,凯风而南逝,广莫至而北征,其垠则有天琛水怪,鲛人之室,瑕石诡晖,鳞甲异质。若乃云锦散文于沙之际,绫罗被光于螺蚌之节,繁采扬华,万色隐鲜,阳冰不冶,阴火潜然,喜炭重燔吹炯九泉,朱敛绿烟,要眇蝉,鱼则横海之鲸,突扌兀孤游,戛岩敖,偃高涛,茹鳞甲,吞龙舟,翕波则洪涟宿,吹涝则百川倒流,或乃蹭蹬穷波,陆死盐田,臣鳞插云,鬣刺天,颅骨成岳,流膏为渊。若乃岩坻之隈,沙石之,毛翼产っ,剖卵成禽,凫雏离,鹤子淋渗,群飞侣浴,戏广浮深,翔雾连轩,氵曳氵曳淫淫,翻动成雷,扰翰为林,更相叫啸,诡色殊音。若乃三光既清,天地融朗,不泛阳侯,乘乔绝往,觌安期于蓬莱,见乔山之帝像,群仙缥眇,餐玉清涯,履阜乡之留舄,被羽翮之衤参纟丽,翔天沼,戏穷溟,甄有形于无欲,永悠悠以长生,且其为器也。包乾之奥,括坤之区,惟神是宅,亦只是庐,何奇不有,何怪不储,芒芒积流,含形内虚,旷哉坎德,卑以自居,弘往纳来,以宗以都,品物类生,何有何无。(《文选》,《艺文类聚》八。) 张辅 辅字世伟,南阳西鄂人,为蓝田令,转山阳令,累迁尚书郎,封宜昌亭侯,转御史中丞,领本郡中正,迁冯翊太守,进秦州刺史,有集二卷。) ○上司徒府言杨俊 故梁州刺史杨欣女,以九月二十日出赴姊丧殡,而欣息俊,因丧服二十六日强嫁妹与南阳韩氏,而韩氏就杨家,共成婚姻,韩氏居妻丧,不顾礼义,三旬内成婚,伤化败俗,非冠带所行下,品二等,第二人今为第四,请正黄纸。(《通典》六十,南阳中正张辅言司徒府。) ○与孙秀笺 辅徒知希慕古人,当官而行,不复自知小为身计。今义阳王诚弘恕,不以介意。然辅母年七十六,常见忧虑,恐辅将以怨疾获罪。愿明公留神省察辅前後行事,是国之愚臣而已。(《晋书·张辅传》) ○名士优劣论 管仲不若鲍叔,鲍叔知所奉,知所投。管仲奉主而不能济,所奔又非济事之国,三归反坫,皆鲍不为。(《晋书·张辅传》) 世人论司马迁班固才之优劣,多以固为胜,余以为失,迁之著述,辞约而事举,叙三千年事唯五十万言;班固叙二百年事乃八十万言,烦省不同,不如迁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奖劝,恶足以监戒,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而班皆书之,不如二也。毁贬晁错,伤忠臣之道,不如三也。迁既造创,固又因循,难易益不同矣。又迁为苏秦、张仪、范雎、蔡泽作传,逞辞流离,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辩士则辞藻华靡,叙实录则隐核名检,此所以迁称良史也。(《晋书·张辅传》,《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世人见魏武皇帝处有中土,莫不谓胜刘玄德也。余以玄德为胜,夫拨乱之主,先以能收相获将为本,一身之善战,不足恃也。世人以玄德为吕布所袭,为武帝所走,举军东下,而为陆逊所覆,虽曰为吕布所袭,未若武帝为徐荣所败,失马被创之危也。玄德还据徐州,形势未合,在荆州,刘景升父子不能用其计,举州降魏,手下步骑,不满数千,为武帝大众所走,未若武帝为吕布北骑所禽勒突火之急也。玄德为陆逊所覆,未若武帝为张绣所困挺身逃遁以丧二子也。若令高祖死于彭城,世人方之,不及项羽远矣。武帝于宛下,将获谓不及张绣矣。而其忌克,安忍无亲,董公仁贾文和恒以佯愚自免,荀文若杨德祖之徒多见贼害,孔文举桓文林等以宿恨见杀,良将不能任,行兵三十馀年,无不亲征,功臣谋士,曾无列土之封,仁爱不加亲戚,惠泽不流百姓,岂若玄德威而有恩?勇而有义,宽弘而大略乎,诸葛孔明达治知变,殆王佐之才,玄德无强盛之势,而令委质,张飞关羽,皆人杰也。服而使之,夫明暗不相为用,能否不相为使,武帝虽处安强,不为之用也。况在危急之间,势弱之地乎,若令玄德据有中州,将与周室比隆,岂徒三杰而已哉。(《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乐毅诸葛孔明之优劣,或以毅相弱燕,合五国之兵,以破强齐,雪君王之耻,围城而不急攻,将令道穷而义服,此则仁者之师,莫不谓毅为优,余以为五国之兵,共伐一齐,不足为强,大战济西,伏尸流血,不足为仁,夫孔明抱文武之德,刘玄德以知人之明,屡造其庐,咨以济世,至如奇策泉涌,智谋从横,遂东说孙权,北抗大魏,以乘胜之师,翼佐取蜀,及玄德临终,禅登大位,在扰攘之际,立童蒙之主,设官分职,班叙众才,文以宁内,武以折冲,然後布其恩泽于中国之民,其行军也。路不拾遗,毫毛无犯,勋业垂济而陨,观其遗文,谋谟弘远,雅规恢廓,己有功则让于下,下有阙则躬自咎,见善则迁,纳谏则改,故声烈振于遐迩者也。孟子曰:闻伯夷之风,贪夫廉,余以为睹孔明之忠,奸臣立节矣。殆将与伊吕争俦,岂徒乐毅为伍哉。(《艺文类聚》二十二,《御览》四百四十七。) 卫权 权字伯舆,陈留襄邑人,魏司徒臻孙,元康初,汝南王亮辅政,擢为尚书郎。 ○左思三都赋略解序 余观《三都》之赋,言不苟华,必经典要,品物殊类,禀之图籍;辞义瑰玮,良可贵也。有晋徵士故太子中庶子安定皇甫谧,西州之逸士,耽籍乐道,高尚其事,览斯文而慷慨,为之都序。中书著作郎安平张载、中书郎济南刘逵,并以经学洽博,才章美茂,咸皆悦玩,为之训诂;其山川土域,草木鸟兽,奇怪珍异,佥皆研精所由,纷散其义矣。余嘉其文,不能默已,聊藉二子之遗忘,又为之略解,只增烦重,览者阙焉。(《晋书·左思传》,作陈留卫,乃权之误,魏志卫臻传注,权作左思《吴都赋叙》及注,叙粗有文辞,至于为注,了无所发明,直为尘秽纸墨,不合传写也。又璀乃卫觊子,河东安邑人而云陈留卫璀,是转刻之误无疑。) 刘逵 逵字渊林,济南人,元康中为尚书郎,历黄门侍郎,累迁侍中,有《丧服要记》二卷。 ○注左思蜀都吴都赋序 观中古以来为赋者多矣,相如《子虚》擅名于前,班固《两都》理胜其辞,张衡《二京》文过其义。至若此赋,拟议数家,傅辞会义,抑多精致,非夫研核者不能练其旨,非夫博物者不能统其异。世咸贵远而贱近,莫肯用心于明物。斯文吾有异焉,故聊以馀思为其引诂,亦犹胡广之于《官箴》,蔡邕之于《典引》也。(《晋书·左思传》) 周哀 哀,元康中国子博士。 ○议苏宙事 事君之道,资于事父,委质之日,贰乃辟也。宙受署而退,义已周矣。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所以哀其丧,矜其孤也。苟能致书言,吊祭阙之可也。(《通典》九十九) 孙兆 兆,元康中河南尹。 ○议苏宙事 秦罢侯置守,汉氏因循,郡守丧官,有斩衰负土成坟,此可谓窃礼之不中,过犹不及者也。至于赴奔吊祭故将,非礼典所载,是末代流俗相习,委巷之所行耳。非圣朝之明式也。今之郡守内史,一时临宰,转移无常,君迁于上,臣易于下,犹都官假合从事耳。又当故将未殡之前,已受天子肃命之任,王事敦我,密勿所职,诗不云乎,王事靡监,不遑将父,孝子之情,犹不得将养父母,而况远是吊祭故将乎,其议贬者,可谓行人失辞。仲尼所以非子路,由尔责于人终无己也。(《通典》九十九) 刘繇 繇为卫太保主簿。 ○上言请考荣晦 初,矫诏者至,公承诏当免,即便奉送章绶,虽有兵仗,不施一刃,重敕出第,单车从命。如矫诏之文唯免公官,右军以下即承诈伪,违其本文,辄戮宰辅,不复表上,横收公子孙辄皆行刑,贼害大臣父子九人。伏见诏书“为楚王所诳误,非本同谋者皆弛遣。”如书之旨,谓里舍人被驱赍白杖者耳。律,受教杀人,不得免死。况乎手害功臣,贼杀忠良,虽云非谋,理所不赦。今元恶虽诛,杀贼犹存。臣惧有司未详事实,或有纵漏,不加精尽,使公父子雠贼不灭,冤魂永恨,诉于穹苍,酷痛之臣,悲于明世。臣等身被创痍,殡敛始讫。谨条前在司空时,帐下给使荣晦无情被黜,知家人数,小孙名字,晦後转给右军,其夜晦在门外,扬声大呼,宣诏免公还第。及门开,晦前到中门,复读所赍伪诏,手取公章绶貂蝉,催公出第。晦案次录家口及其子孙,皆兵仗将送,著东亭道北围守,一时之间,便皆斩斫。害公子孙,实由于晦。及将人劫盗府库,皆晦所为。考晦一人,众奸皆出。乞验尽情伪,加以族诛。(《晋书·卫传》) 卷一百六 江统 统字应元,陈留圉人,元康中为华阴令,迁中郎,转太子洗马,後为博士尚书郎,参大司马齐王ぁ军事,迁廷尉正,历成都王颖记室,司徒左长史、东海王越兖州别驾,迁黄门侍郎散骑常侍,领国子博士,有集十卷。 ○徂淮赋 戾阝城而倚轩,实萧公之故国。(《通典》一百七十七) ○函谷关赋 登彼函谷,爰览丘陵,地险逶迤,山冈相承,深壑累降,修岭重升,下杳冥而幽暧,上穹崇而高兴,带以河洛,重以崤阻,经略封畿,因固设险,异服则呵,奇言必捡,遏奸宄于未芽,殿邪伪于萌渐,及文仲之斯废,乃违仁而受贬,圣王制典,盖以防淫,万里顺轨,疆场不侵,抚四夷而守境,岂恃阻于高岑?彼桀纣以颠坠,非山河而不深,顾晋平之爱险,获汝叔之忠箴,鄙魏武之坠志,嘉吴起之弘心,末代陵迟,恶嬴氏之叛涣,乃因兹而自增,下凌上替,山冢卒崩,览孟尝之获免,赖博爱而多宠,惟七国之西征,仰斯阻而震恐,岂奥险之难犯?将群帅之无勇,咨汉祖之绝关,又见败于项,尹喜爰处,观妙研精,李老西徂,五千遗声,张禄既入,穰侯乃倾,营陵之出,禀筑田生,卫鞅及商,丧宗摧名,终军弃,拥节飞荣,睹浮伪于末俗,思玄真乎大庭。(《初学记》七) ○酒诰 酒之所兴,乃自上皇,或云仪狄,一曰杜康,有饭不尽,委馀空桑,本出于此,不由奇方,历代悠远,经□弥长,稽古五帝,上迈三王,虽曰贤圣,亦咸斯尝。(《书钞》一百四十八引两条) ○上疏言授官与本名同宜改选 台选臣叔父春为安成郡宜春县令,与县同名,故事,父祖与官职同名,皆得改选,而未有身与官职同名,不在改选之例。臣以为父祖改选者,盖为臣子开地,不为父祖之身也。今身名所加,亦施于臣子,佐吏系属,朝夕从事,官位之号,发言所称,若指实而语,则违经礼讳尊之义;若诡辞避回,则为废官擅犯宪制。今以四海之广,职位之众,名号繁多,士人殷富,至使有受宠皇朝,出身宰牧,而令佐吏不得表其官称,子孙不得言其位号,所以上严君父,下为臣子,体例不通。若易私名以避官职,则违《春秋》不夺人亲之义。臣以为身名与官职同者,宜与触父祖名为比,体例既合,于义为弘。(《晋书·江统传》,《通典》一百四。) ○理陆云上成都王颖疏 统等闻人主圣明,臣下尽规,苟有所怀,不敢不献。昨闻教以陆机後失军期,师徒败绩,以法加刑,莫不谓当。诚足以肃齐三军,威示远近,所谓一人受戮,天下知诫者也。且闻重教,以机图为反逆,应加族诛,未知本末者,莫不疑惑。夫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惟刑之恤,古人所慎。今明公兴举义兵,以除国难,四海同心,云合响应,罪人之命,县于漏刻,泰平之期,不旦则夕矣。机兄弟并蒙拔擢,俱受重任,不当背罔极之恩,而向垂亡之寇;去泰山之安,而赴累卵之危也。直以机计虑浅近,不能董摄群帅,致果杀敌,进退之间,事有疑似,故令圣签未察其实耳。刑诛事大,言机有反逆之徵,宜令王粹、牵秀检校其事。令事验显然,暴之万姓,然後加云等之诛,未足为晚。今此举措,实为太重,得则足令天下情服,失则必使四方心离,不可不令审谛,不可不令详慎。统等区区,非为陆云请一身之命,实虑此举有得失之机,敢竭愚戆,以备诽谤。(《晋书·陆云传》,机之败也。并收云,颖官属江统蔡克枣嵩等上疏云云。) ○谒拜议 以为诸郡吏,都无太守伯叔兄敬者,近臣君服斯服,然则朝干佐以下,左右者可从君而拜,君所拜统士,古者见宾主皆拜,今日非君臣上下则不拜,君之新亲者,唯干佐小吏,则可君拜斯拜矣。君之诸父,无道谓之事,甲辰议,臣见诸王,直恭敬而已,无鞭板拜揖,虽于皇帝为诸祖诸父,其义皆同,又河南、河内诸郡吏,前後亦为太守伯叔兄竭拜者,其比甚众矣。(《御览》五百四十二) ○太子母丧废乐议(永宁元年冬) 《春秋》传曰:母以子贵,而儒者谓传重非嫡,服同众子,经无明据,于义为短,今愍怀太子正位东宫,继体承业,监国尝膳,既处其重,无缘复议其轻制也。二年正会不宜举乐。(《通典》一百四十七) ○奔赴山陵议 往者荡阴之役,群僚奔散,义兵既起,而不附从,主上旋宫,又不归罪。至于晏驾之日,山陵即安,而犹不到。自台郎御史以上,应受义责,加贬绝,注列黄纸,不得叙用。至于先有他故去职,或以丧疾免散,仍遇兵隐遁山泽者,宜与上牒异制。《春秋传》曰:“君子避内难,不避外难。”孙、宁之变,蘧瑗出关,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未足多责也。及至奔赴,不及在哀,致身後于山陵,故当从时宜以立褒贬,依王政而正准绳,不可偏抗古义,以伤今实也。承诏书而制奔赴之期,以为分别远近,则典而不畅;捡校险易,则密而不弘。故拟七月之典,以议今事。达官名问特通者,过期不到,宜依退免法,注列黄纸,三年乃得叙用。又自非盟主所授,而诸侯州伯所以用,故不得奔赴,宜与下牒同罚。《春秋传》曰:“不以家事辞王事”,此上之行乎下也。诸侯州伯辄留应赴之人,而令失节于王庭,坐于《周官》九代之法,应在犯令陵政之条,诸台平处,正其削黜。(《通典》八十,惠帝崩,司徒左长史江统议奔赴山陵云云。) ○大丧未终正会废乐议(永嘉元年冬) 自古帝王相承,虽世及有异,而受重同礼,礼王侯尊殊,得臣诸父兄弟,故以僖嗣闵,左氏谓之逆祀,虽代变时殊,质文不同,至于受重尊祖敬宗,其义一也。书称遏密谅ウ之事,或以麻卒礼,或以心丧终制,故周景王有后嫡子之丧,既葬除服而宴乐,叔向曰:王宴乐已早,二年正会,不宜作乐。(《通典》一百四十七) 阳秋之义,去乐卒事。(《宋书·礼志》三) ○拜时有周丧议 已拜舅姑者,宜准女在涂之礼,齐衰大功三月既葬,可迎妇。案《礼记》,在涂而婿之父母死,则改服赴丧;女之父母死,则反而服周。今已拜舅姑,其义全于在涂也。降其亲而服夫党,非妇而何?礼,父母既设而娶,三月庙见,成妇之义;舅姑存则盥馈特豚,以成妇道:皆明重其成妇,不系其成妻也。然则未庙见,女死,还葬于女氏;若已见舅姑,虽无衽席之接,固当归葬于夫家,此非可否之断乎!《礼》“婿亲迎,女未至,而有齐衰大功之丧,男不入,改服于外次,女入,改服于内次,即位哭。”又齐衰大功之丧,三月既葬,虽不可以纳徵,而可正御矣。(《通典》五十九,永嘉中太常潘尼为子娶黄门郎李循女已拜时後各有周丧潘迎妇,李遣女,国子博士江统侍中许遐同议。) ○谏愍怀太子书 臣闻古之为臣者,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献可替否,拾遗补阙。是以人主得以举无失行,言无口过,德音发闻,扬名後世。臣等不逮,无能云补,思竭愚诚,谨陈五事如左,惟蒙一省再省,少垂察纳。 其一曰:六行之义,以孝为首,虞舜之德,以孝为称,故太子以朝夕视君膳为职,左右就养无方,文王之为世子,可谓笃于事亲者也,故能擅三代之美,为百王之宗。自顷圣体屡有疾患,数阙朝侍,远近观听者不能深知其故,以致疑惑。伏愿殿下虽有微苦,可堪扶舆,则宜自力。《易》曰:“君子终日乾乾。”盖自勉强不息之谓也。 其二曰:古之人君虽有聪明之姿,睿哲之质,必须辅弼之助,相导之功,故虞舜以五臣兴,周文以四友隆。及成王之为太子也,则周召为保傅,史佚昭文章,故能闻道早备,登崇大业,刑措不用,流声洋溢,伏惟殿下天授逸才,聪鉴特达,臣谓犹宜时发圣令,宣扬德音,谘询保傅,访逮侍臣,觐见宾客,得令接尽,壅否之情沛然交泰,殿下之美焕然光明。如此,则高朗之风,扇于前人;弘范令轨,永为後式。 其三曰:古之圣王莫不以俭为德,故尧称采椽茅茨,禹称卑宫恶服,汉文身衣弋绨,足履革舄,以身先物,政致太平,存为明王,没见宗祀。及诸侯修之者,鲁僖以躬俭节用,声列《雅》《颂》;冒以筚路蓝缕,用张楚国。大夫修之者,文子相鲁,妾不衣帛;晏婴相齐,鹿裘不补,亦能匡君济俗,兴国隆家。庶人修之者,颜回以箪食瓢饮,扬其仁声;原宪以蓬户绳枢,迈其清德。此皆圣主明君贤臣智士之所履行也。故能悬名日月,永世不朽,盖俭之福也。及到末世,以奢失之者,帝王则有瑶台琼室,玉杯象箸,肴膳之珍则熊蹯豹胎,酒池肉林。诸侯为之者,至于丹楹刻桷,饩徵百牢。大夫有琼弁玉缨,庶人有击锺鼎食。亦罔不亡国丧宗,破家失身,丑名彰闻,以为後戒。窃闻後园镂饰金银,刻磨犀象,画室之巧,课试日精。臣等以为今四海之广,万物之富,以今方古,不足为侈也。然上之所好,下必从之,是故居上者必慎其所好也。昔汉光武皇帝时,有献千里马及宝剑者,马以驾鼓车,剑以赐骑士。世祖武皇帝有上雉头裘者,即诏有司焚之都街。高世之主,不尚尤物,故能正天下之俗,刑四方之风。臣等以为画室之功,可且减省,後园杂作,一皆罢遣,肃然清静,优游道德,则日新之美光于四海矣。 其四曰:以天下而供一人,以百里而供诸侯,故王侯食籍而衣税,公卿大夫受爵而资禄,莫有不赡者也。是以士农工商四业不杂。交易而退,以通有无者,庶人之业也。《周礼》三市,旦则百族,昼则商贾,夕则贩夫贩妇。买贱卖贵,贩鬻菜果,收十百之盈,以救旦夕之命,故为庶人之贫贱者也。樊迟匹夫,请学为圃,仲尼不答;鲁大夫臧文仲使妾织蒲,又讥其不仁;公仪子相鲁,则拔其园葵,言食禄者不与贫贱之人争利也。秦汉以来,风俗转薄,公侯之尊,莫不殖园圃之田,而收市井之利,渐冉相放,莫以为耻,乘以古道,诚可愧也。今西园卖葵菜、蓝子、鸡、面之属,亏败国体,贬损令问。 其五曰:窃见禁土,令不得缮修墙壁,动正屋瓦。臣以为此既违典彝旧义,且以拘挛小忌而废弘廓大道,宜可蠲除,于事为宜。(《晋书·江统传》) ○徙戎论 夫夷蛮戎狄,谓之四夷,九服之制,地在要荒。《春秋》之义,内诸夏而外夷狄。以其言语不通,贽币不同,法俗诡异,种类乖殊;或居绝域之外,山河之表,崎岖川谷阻险之地,与中国壤断土隔,不相侵涉,赋役不及,正朔不加,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禹平九土,而西戎即叙。其性气贪婪,凶悍不仁,四夷之中,戎狄为甚。弱则畏服,强则侵叛。虽有贤圣之世,大德之君,咸未能以通化率导,而以恩德柔怀也。当其强也,以殷之高宗而惫于鬼方,有周文王而患昆夷、猃狁,高祖困于白登,孝文军于霸上。及其弱也。周公来九译之贡,中宗纳单于之朝,以元成之微,而犹四夷宾服。此其已然之效也。故匈奴求守边塞,而侯应陈其不可,单于屈膝未央,望之议以不臣。是以有道之君牧夷狄也,惟以待之有备,御之有常,虽稽颡执贽,而边城不驰固守;为寇贼强暴,则兵甲不加远征,期令境内获安,疆场不侵而已。 及至周室失统,诸侯专征,以大兼小,转相残灭,封疆不固,而利害异心。戎狄乘间,得入中国。或招诱安抚,以为己用。故申缯之祸,颠覆宗周;襄公要秦,遽兴羌戎。当春秋时,义渠、大荔居秦晋之域,陆浑阴戎处伊洛之间,叟阝瞒之属害及济东,侵入齐宋,陵虐邢卫,南夷与北狄交侵中国,不绝若线。齐桓攘之,存亡继绝,北伐山戎,以开燕路。故仲尼称管仲之力,嘉左衽之功。逮至春秋之末,战国方盛,楚吞蛮氏,晋翦陆浑,赵武胡服,开榆中之地,秦雄咸阳,灭义渠之等。始皇之并天下也,南兼百越,北走匈奴,五岭长城,戎卒亿计。虽师役烦殷,寇贼横暴,然一世之功,戎虏奔却,当时中国无复四夷也。 汉兴而都长安,关中之郡号曰三辅,《禹贡》雍州,宗周丰、镐之旧也。及至王莽之败,赤眉因之,西都荒毁,百姓流亡。建武中,以马援领陇西太守,讨叛羌,徙其馀种于关中,居冯翊、河东空地,而与华人杂处。数岁之後,族类蕃息,既恃其肥强,且苦汉人侵之。永初之元,骑都尉王弘使西域,发调羌氐,以为行卫。于是群羌奔骇,互相扇动,二州之戎,一时俱发,覆没将守,屠破城邑。邓骘之征,弃甲委兵,舆尸丧师,前後相继,诸戎遂炽,至于南入蜀汉,东掠赵魏,唐突轵关,侵及河内。及遣北军中候朱宠将五营士于孟津距羌,十年之中,夷夏俱毙,任尚、马贤仅乃克之。此所以为害深重累年不定者,虽由御者之无方,将非其才,亦岂不以寇发心腹,害起肘腋,笃难疗,疮大迟愈之故哉!自此之後,馀烬不尽,小有际会,辄复侵叛。马贤狃忄太,终于覆败;段临冲,自西徂东。雍川之戎,常为国患,中世之寇,惟此为大。汉末之乱,关中残灭。魏兴之初,与蜀分隔,疆场之戎,一彼一此。魏武皇帝令将军夏侯妙才讨叛氐阿贵、千万等,後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捍御蜀虏。此盖权宜之计,一时之势,非所以为万世之利也。今者当之,已受其弊矣。 夫关中土沃物丰,厥田上上,加以泾渭之流溉其舄卤,郑国、白渠灌浸相通,黍稷之饶,亩号一锺,百姓谣咏其殷实,帝王之都每以为居,未闻戎狄宜在此土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而因其衰弊,迁之畿服,士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毒于骨髓。至于蕃育众盛,则坐生其心。以贪悍之性,挟愤怒之情,候隙乘便,辄为横逆。而居封域之内,无障塞之隔,掩不备之人,收散野之积,故能为祸滋扰,暴害不测。此必然之势,已验之事也。当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众事未罢,徙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著先零、罕、析支之地;徙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著阴平、武都之界。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各附本种,反其旧土,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戎晋不杂,并得其所,上合往古即叙之义,下为盛世永久之规。纵有猾夏之心,风尘之警,则绝远中国,隔阂山河,虽为寇暴,所害不广。是以充国、子明能以数万之众制群羌之命,有征无战,全军独克,虽有谋谟深计,庙胜远图,岂不以华夷异处,戎夏区别,要塞易守之故得成其功也哉! 难者曰:方今关中之祸,暴兵二载,征戍之劳,老师十万,水旱之害,荐饥累荒,疫疠之灾,札瘥夭昏。凶逆既戮,悔恶初附,且款且畏,咸怀危惧,百姓愁苦,异人同虑,望宁息之有期,若枯旱之思雨露,诚宜镇之以安豫。而子方欲作役起徒,兴功造事,使疲悴之众,徙自猜之寇,以无谷之人,迁乏食之虏,恐势尽力屈,绪业不卒,羌戎离散,心不可一,前害未及弭,而後变复横出矣。 答曰:羌戎狡猾,擅相号署,攻城野战,伤害牧守,连兵聚众,载离寒暑矣。而今异类瓦解,同种土崩,老幼系虏,丁壮降散,禽离兽迸,不能相一。子以此等为尚挟馀资,悔恶反善,怀我德惠而来柔附乎?将势穷道尽,智力俱困,惧我兵诛以致于此乎?曰无有馀力,势穷道尽故也。然则我能制其短长之命,而令其进退由己矣。夫乐其业者不易事,安其居者无迁志。方其自疑危惧,畏怖促遽,故可制以兵威,使之左右无违也。迨其死亡散流,离未鸠,与关中之人,户皆为雠,故可遐迁远处,令其心不怀土也。夫圣贤之谋事也,为之于未有,理之于未乱,道不著而平,德不显而成。其次则能转祸为福,因败为功,值困必济,遇否能通。今子遭弊事之终而不图更制之始,爱易辙之勤而得覆车之轨,何哉?且关中之人百馀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处之与迁,必须口实。若有穷乏糁粒不继者,故当倾关中之谷以全其生生之计,必无挤于沟壑而不为侵掠之害也。今我迁之,传食而至,附其种族,自使相赡,而秦地之人得其半谷,此为济行者以廪粮,遗居者以积仓,宽关中之逼,去盗贼之原,除旦夕之损,建终年之益。若惮暂举之小劳,而忘永逸之弘策;惜日月之烦苦,而遗累世之寇敌,非所谓能开物成务,创业垂统,崇基拓迹,谋及子孙者也。 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汉宣之世,冻馁残破,国内五裂,後合为二。呼韩邪遂衰弱孤危,不能自存,依阻塞下,委质柔服。建武中,南单于复来降附,遂令入塞,居于漠南,数世之後,亦辄叛戾,故何熙、梁觐戎车屡征。中平中,以黄巾贼起,发调其兵,部众不从,而杀羌渠。由是于弥扶罗求助于汉,以讨其贼。仍值世丧乱,遂乘衅而作,卤掠赵魏,寇至河南。建安中,又使右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咸熙之际,以一部太强,分为三率。泰始之初,又增为四。于是刘猛内叛,连结外虏。近者郝散之变,发于谷远。今五部之众,户至数万,人口之盛,过于西戎。然其天性骁勇,弓马便利,倍于氐羌。若有不虞风尘之虑,则并州之域可为寒心。荥阳句骊本居辽东塞外,正始中,幽州刺史毋丘俭伐其叛者,徙其馀种。始徙之时,户落百数,子孙孳息,今以千计,数世之後,必至殷炽。今百姓失职,犹或亡叛,犬马肥充,则有噬啮,况于夷狄,能不为变!但顾其微弱势力不陈耳。 夫为邦者,患不在贫而在不均,忧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广,士庶之富,岂须夷虏在内,然後取足哉!此等皆可申谕发遣,还其本域,慰彼羁旅怀土之思,释我华夏纤介之忧。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德施永世,于计为长。(《晋书·江统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又《通典》一百八十九,《御览》七百九十四。) ○正刑论 (《书钞》五十五引王隐《晋书》,江统为廷尉正,作正刑论,文今佚。) ○弧矢铭 幽都筋角,会稽竹矢,率士名珍,东南之美,易以获隼,诗以殪兕,伐叛柔服,用威不韪。(《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 ○珍珠铭 嗣兹阴景,系晷太阳,嘉彼令生,廉声以章。(《艺文类聚》八十四,《初学记》二十七,“令生”作“金生”。) 江[A170] [A170](一作彪),字思玄,统子,州举秀才,参平南温峤军事,还为州别驾,辟司空郗鉴掾,除长山令,鉴又请为司马,转黄门郎,庾冰镇江州,请为车骑长史,寻为庾翼谘议参军,复补长史,以平于瓒功除尚书吏部郎,迁御史中丞、侍中、吏部尚书,永和中拜护军将军,出补会稽内史,加右军将军,代王彪之为尚书仆射,复转护军将军,领国子祭酒,有集五卷。 ○立琅邪王议(升平五年) 兄弟不相为後,虽是旧说,而经无明据,此语不得施于王者。王者虽兄弟,既为君臣,则同父子。故鲁跻僖公,《春秋》所讥。《左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闵公,弟也,而同于父;僖公,兄也。而齐于子。既明尊之道,不得复叙亲之本也。《公羊传》曰:“逆祀奈何?先祢而後祖。”《谷梁传》曰:“先亲後祖,逆祀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兄弟也由君臣而相後,《三传》之明义如此,则承继有叙,而上下洽通,于义为允。应继大行皇帝。(《通典》八十) ○尊周贵人为皇太妃议(隆和元年) 虞舜体仁孝之性,尽事亲之礼,贵为天王,富有四海,而瞽叟无立锥之地,一级之爵。蒸蒸之心,昊天罔极,宁当忍父卑贱,不以徽号显之,岂不以子无爵父之道,理穷义屈,靡所厝情者哉!《春秋经》曰:“纪季姜归于京师”,《传》曰:“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言子尊不加父母也。或以为子尊不加父母,则武王何以追王太王、王季、文王乎?周之三王,德配天地,王迹之兴,自此始也。是以武王仰寻前绪,遂奉天命,追崇祖考,明不以子尊加父母也。案《礼》“幼不诔长,贱不诔贵”,幼贱犹不得表彰长贵,况敢锡之以荣命邪!汉祖感家令之言而尊太公,荀悦以为孝莫大于严父,而以子贵加之父母,家令之言过矣。爰逮孝章,不上贾贵人以尊号,而厚其金宝币帛,非子道之不至也,盖圣典不可逾也。当春秋时,庶子承国,其母得为夫人。不审直子命母邪,故当告于宗祧以先君之命命之邪?窃见诏书,当临轩拜授贵人为皇太妃。今称皇帝策命命贵人,斯则子爵母也。贵人北面拜受,斯则母臣子也。天尊地卑,名位定矣。母贵子贱,人伦序矣。虽欲加崇贵人,而实卑之;虽显明国典,而实废之。且人主举动,史必书之。如当载之方策,以示後世,无乃不顺乎!窃谓应告显宗之庙,称贵人仁淑之至,宜加殊礼,以酬鞠育之惠。奉先灵之命,事不在已。妃后虽是配君之名,然自后以下有夫人九殡,无称妃焉。桓公谓宜进号太夫人,非不允也。如以夫人为少,可言皇太夫人。皇,君也,君太夫人于名礼顺矣。(《晋书·礼志》下) ○庾家为孝庾后服议(太和六年) 案贺公记,天子诸侯,五属之内,虽不服职为臣,皆服斩衰,为夫人则齐衰周。天子诸侯既同,后夫人亦不可得异,但文有详略耳。子侄服周,诸妇非复五属之例,谓当从降夫一等。(《通典》八十一,孝后崩庾家访服,护军江[A170]云。) ○答高崧访(崧字茂琰,广陵人,《晋书》作“嵩”。) 案“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妇”。又“己小功卒哭,可以娶妻。”此悉是明文正例,当不如范语。为此议者,皆于为婚之主也。娶妇则父为主,娶妻则己为主,故父大功之末,不得行此嘉礼,至于己小功之末则可行之。又《礼》称娶妻,则是无父之正文。谓大功之末娶妇,于礼例犹尚不安。今所为者重,所亏者轻,又准时人由来之比,自不致嫌。(《通典》六十,高崧访,江彪答,案:即江[A170],《晋书·目录》作“彪”。) 卷一百七 江渊 渊,统从子,大兴中为博士。 ○王式事议 继父尝同居而後别者,继子犹制齐衰三月。案王式母之事式父,存则崇敬,妻道无愆;殁则制服,毕葬乃归。伉俪之义,大较为举,但不能遂居哀次,以此为失。方之继父,恩义为崇。式为人子,慎终志笃,岂忍以母节小阙而不行服哉!是以俯仰,宁从其重,今报以周,推心乃安。观过知仁,式近有也。昔季路服姊周而不除,仲尼抑而不贬,将君子以情恕物,谓式之所行,免于戾矣。(《通典》九十四作江泉,即江渊,唐避讳改。) ○遭乱父母乖离议 流迸离隔,便令行丧,案旧事睹其例。昔宰亘致,《春秋》讥其豫凶事。子路赴卫,仲尼虽知必死,须使者至而哭之。然则吉凶事大,存亡应审。方今王道始通,各令寻求之理尽,乃後行丧,于礼未失。(《通典》九十八作江泉) ○墓毁服议 凡所以改葬者,必由丘墓崩坏露殡,其痛一也。愚以为发墓依改葬,服缌三月。汉时有盗高庙宝器者,达理之士以为其罪轻于盗长陵之土,虽同至于敬,事实有异。愚以为墓毁更复不应比庙灾而不行服也。(《通典》一百二) ○招魂葬议 凡葬之言藏,所以闭藏尸柩,非为魂也。今招魂而葬,无尸而殡,或无殡而窆,各任近情以长虚事,非礼所许。宜如司徒所上,以明永制。(《通典》一百三) 江 字道载,统从子,历蔡谟征北参军何充骠骑功曹,试守太末令,迁吴令,殷浩以为中军谘议参军,迁长史免,除中书郎,升平中迁吏部郎长,兼侍中,领本州大中正,迁太常,有集九卷。 ○风赋 惟浑成之既载兮,统天地以资始,网宇宙以结罗兮,洞万形而通纪,莫适柔健,靡测阴阳,于音罔徵,在体无方,假姿众象,借韵宫商,若ざ厉狂震,触物怒号,卷扬江海,回拔陵崤,巨迸慑以退翼,爰居丧宿而遐逃。(《艺文类聚》一) ○述归赋 时运逝其何速,素秋奄以告季,虚柳中于昏日,羲和宿于房位,微寒凄其薄人,凝霜粲其朝坠,林飘飘以洒叶,隰芒芒而摧オ,菊发华于高丘,雁辞北以南莅。(《艺文类聚》三) ○井赋 惟大朴之既判兮,圣应务以表灵,演八卦以极用兮,运五材以赞生,钻丹晖于金石兮,引黄泉乎沓冥,巽下火而鼎立兮,木上水而井成。于是大制既契,物遵其徼,阡逵瓜分,庐宅星列,修家给之永用,凿阶庭而制穴,穿重壤之十仞兮,构玉之百节,营之不日,既汲既渫,潜流,寒泉洌洌,含七德以几道兮,尽众善而莫伐,挹之不损,氵畜之不充,纳而不处其有,兴而不匮其丰,先王借象以辨义,君子拟淡以自绥,神龙来蟠以育鳞,列仙一漱而云飞。(《艺文类聚》九,《初学记》七。) ○羽扇赋 惟羽类之攸出,生东南之遐,育庶族于云梦,散宗俦于具区,色非一采,或素或玄,肌平理扬,琼泽冰鲜,戢之则藏,奋之则举,舍之以寒,用之以暑,制舒疾于一掌,引长风乎胸襟,荡烦垢于体外,流妙气于中心。(《艺文类聚》六十九) 在于鸟为凌虚之翰,在于人为挥风之羽,高下多少,随人所举。(《书钞》一百三十四) ○竹赋 有嘉生之美竹,挺纯姿于自然,含虚中以象道,体圆质以仪天,托宗爽垲,列族圃田,缘崇岭,带回川,薄循隰,行平原,故能凌惊风,茂寒乡,藉坚冰,负雪霜,振葳蕤,扇芬芳,翕幽液以润本,承清露以擢茎,拂景云以容与,拊惠风而回萦。(《艺文类聚》八十九,《御览》九百六十二。) ○谏凿北池表 (《艺文类聚》题如此,《晋书》作上疏。) 伏承当凿北池,及立阁道,虽湫厄陋小,用功甚微,又役不扰民,赋不及外,至简至约,诚不可加,然于愚怀,实有眷眷,臣闻王者处万乘之极,享富有之大,必显明制度以表崇高,盛其文物,以殊贵贱,建灵台,浚辟雍,立宫馆,设苑囿,所以弘於皇之尊,彰临下之义,前圣创其礼,後代遵其矩。 当代之君,咸营斯事,周宣兴百堵之作,鸿雁歌安宅之欢,鲁僖修泮水之宫,采芹有思乐之颂,盖上之有为,非予欲是盈,下之奉上,不以劬劳为勤,此自古之令典,轨仪之大式也。夫理无常然,三正相诡,司牧之体,与世而移,致饰则素,故贲返于剥,有大必盈,则受之以谦,损上益下,顺兆庶之悦,享以二簋,用至约之义。是以唐虞流化于茅茨,夏禹垂美于卑室,过俭之陋,非中庸之制,然三圣行之,以致至道,汉高祖当营建之始,怒宫库之壮,孝文处既富之世,爱十家之产,亦以播惠当时,著称来叶。 今者二虏未殄,神州荒芜,举江左之众,经略艰难,漕扬越之粟,北饣鬼河洛,兵不获戢,运戍悠远,仓库内罄,百姓力竭,加春夏以来,水旱为害,远近之收,普减常年,财伤人困,大役未已,军国之用,无所取给,方之往代,丰弊相悬,损之又损,实在今日。 伏惟陛下,圣质天纵,凝旷清虚,阐日新之盛,茂钦明之量,无欲体于自然,冲素刑乎万国,韶既尽美,则必尽善,宜养以玄虚,守以无为,登览不以台观,游豫不以苑沼,偃息毕于仁义,驰骋极于六艺,观巍巍之隆,鉴二代之文,仰味羲农,俯寻周孔,其为逍遥,足以尊道德之辅,亲绅之秀,畴咨以时,顾问不倦,献替讽谏,日月而闻,则庶绩惟凝,六合咸熙,中兴之盛,迈于殷宗,休嘉之庆,流乎无穷,昔汉起德阳,锺离抗言,魏营宫殿,陈群正辞,臣虽才非若人,然职忝近侍,言不足采,而义在以闻。(《艺文类聚》九,《晋书·江传》。) ○上疏谏修洪祀 臣寻《史》《汉》旧制,《艺文志》刘向五行传,洪祀出于其中。然自前代以来,莫有用者。又其文惟说为祀,而不载仪注。此盖久远不行之事,非常人所参校。案《汉仪》,天子所亲之祠,惟宗庙而已。祭天于云阳,祭地于汾阴,在于别宫遥拜,不诣坛所。其馀群祀之所,必在幽静,是以圆丘方泽列于郊野。今若于承明之庭,正殿之前,设群神之坐,行躬亲之礼,准之旧典,有乖常式。 臣闻妖眚之发,所以鉴悟时主,故夤畏上通,则宋灾退度;德礼增修,则殷道以隆。此往代之成验,不易之定理。顷者星辰颇有变异,陛下祗戒之诚达于天人,在予之惧,忘寝与食,仰虔玄象,俯凝庶政,嘉祥之应,实在今日。而犹乾乾夕惕,思广兹道,诚实圣怀殷勤之至。然洪祀有书无仪,不行于世,询访时学,莫识其礼。且其文曰:洪祀,大祀也。阳曰神,阴曰灵。举国相率而行祀,顺四时之序,无令过差。”今案文而言,皆漫而无适,不可得详。若不详而修,其失不小。(《晋书·江传》,哀帝以天文失度,欲依《尚书》洪祀之制,于太极前殿亲执虔肃,冀以免咎,使太常集博士草其制,上疏谏云云。) ○又上疏 臣谨更思寻,参之时事。今强戎据于关雍,桀狄纵于河朔,封豕四逸,虔刘神州,长旌不卷,钲鼓日戒,兵疲人困,岁无休已,人事弊于下,则七曜错于上,灾之作,固其宜然。又顷者以来,无乃大异。彼月之蚀,义见诗人,星辰莫同,载于《五行》,故《洪范》不以为。 陛下今以晷度之失同之六,引其轻变方之重眚,求己笃于禹汤,忧勤逾乎日昃,将修大祀,以礼神,传曰:“外顺天地时气而祭其鬼神。”然则神必有号,祀必有义。案洪祀之文,惟神灵大略而无所祭之名,称举国行祀而无贵贱之阻,有赤黍之盛而无牲醴之奠,仪法所用,阙略非一。若率文而行,则举义皆阂;有所施补,则不统其源。汉侍中卢植,时之达学,受法不究,则不敢厝心。诚以五行深远,神道幽昧,探赜之求难以常思,错综之理不可一数。臣非至精,孰能与此!(《晋书·江传》,帝不纳又上疏云云。) ○奏谏山陵用宝器 以宣皇顾命终制,山陵不设明器,以贻後则。景帝奉遵遗制。逮文明皇后崩,武皇帝亦承前制,无所施设,惟脯葡之奠,瓦器而已。昔康皇帝玄宫始用宝剑金舄,(《御览》作内实金乌钅育。)此盖太妃罔(《御览》作因。)已之情,实违先旨累世之法。今外欲以为故事,臣请述先旨,停此二物。(《晋书·江传》,《御览》五百五十二,又七百五十七。) ○逸民箴 至人应务,是统是营,乃制上下,以牧群生,君位孰在,匪圣伊明,贤愚相奉,臣主以成,如彼百节,各役天形,率分委质,仰应一情,心膂有位,股肱有经,岂以处下?为戚为荣,各安其所,举体用平,夫设爵列土,悬弓垂旌,卑尊之级,贵贱之名,匪以恣物之役,实大猷而是经,处遁之士,奚眷于时,行矣先觉,捐俗长辞,明乎忧患,故超尔不疑,解发灵崖,被褐弦丝,飘飘台上,轻举高之,穆穆二仲,携策相期,盘幽隐寂,与物无治。凡厥後来,顺乃所往,鉴兹俗累,戒于颠荡,无殉外物,心烦技养,无弃恬旷,忧勤是掌,林人司箴,敢进善党。(《艺文类聚》三十六) 曹摅 摅字颜远,谯国谯人,魏大司马休曾孙,与左思俱为齐王ぁ记室,元康末为洛阳令,後为襄阳大守征南司马,永嘉二年,讨流人王,败死,有集三卷。 ○述志赋 慕浮云以抗操,耽簟食之自娱,羡首阳之皎节,叹南山之高疏,哀夫差之溷惑,咏楚怀之失图,悲伍员之沈悴,痛屈平之无辜,嘉沮溺之隐约,羡接舆之狂歌,顾大雅之先智,纬明哲之所经,微见机而遂逝,比舍生而亲名,道殊涂而同归,要逾世而并荣,舜拘忤于焚廪,孔怵惕于陈匡,纷蹇之若斯,何遭运之可常,情恍惚以回迷,梦乘云而飞,驾麟凤之靡靡,截龙旗之洋洋,周九州而骋目,登四岳而永望,承圣哲而砥砺,奋羽仪而翱翔,被兰之芳华,带锺山之玉英,饰吾冠之岌岌,美吾之玲玲,悲盛衰之递处,情悠悠以纡结,揽萱草以掩泪,曾一欢而九咽。(《艺文类聚》二十六。) ○感旧赋 胡马仰朔云,越鸟巢南树。(《文选·赭白马赋》注) ○围棋赋(并序) 昔班固造奕旨之论,马融有围棋之赋,拟军政以为本,引兵家以为喻,盖宣尼之所以称美,而君子之所以游虑也。既好其事,而壮其辞,聊因翰墨,述而赋焉,其辞曰: 局则邓林之木,鲁班所造,雉方砥平,素质玄道,犀角象牙,是错是砺,内含光润,形亦应制。于是二敌交行,星罗宿列,云会中区,网布四裔,合围促阵,交相侵伐,用兵之象,六军之际也。张甄设伏,挑敌诱寇,纵败先锋,要胜後复,寻道为场,频战累斗,夫保角依边,处山营也。隔道相望,夹水兵也。二斗共生,皆目并也。持棋合□,连理形也。览斯戏以广思,仪群方之妙理,讶奇变之可嘉,思孙吴与白起,世既平而功绝,局告成而巧止,当无为之馀日,差见玩于君子。(《艺文类聚》七十四) 良马蹀足,轻车结轮。 曹毗 毗字辅佐,摅从子,郡察孝廉,除郎中,蔡谟荐补著作佐郎,迁句章令,徵为太学博士,迁尚书郎,历镇军从事中郎,出为下邳太守,累迁至光禄勋,有集十五卷。 ○秋兴赋 素秋始启,清风激暑,叶零玉阶,柯委劲楚,离禽嘤嘤而晨鸣,轻帷翩翩以微举,夕露颓润于兰庭,秋虫属响乎廊宇。(《初学记》三) ○涉江赋 迄赵屯,历彭川,修岸靡靡,莞苇芊芊,紫莲被翠波而抗英,碧椹乘天岸而星悬,百籁夕奏,山精夜然,狂飚萧瑟以洞骇,洪涛突兀而横峙,尔乃江犭希彭濞,夜火辉焕,凌错吐飚,骇鲸喷澜,采蜂于是泛波,文鱼于是登岸。(《艺文类聚》八) ○观涛赋 )伊山水之辽回,何秋月之凄清,瞻沧津之腾起,观云涛之来征,尔其势也。发源溟池,回冲天井,洒拂沧汉,遥栎星景,伍子结誓于阴府,洪湍应期而来骋,汨如八风俱臻,隗若昆仑抗岭。(《艺文类聚》九) 于是神鲸来往,乘波曜鳞。(《御览》九百三十八) ○水赋 鱼丧成岛屿之墟,目落为明月之珠。(《御览》九百三十八,不著名,疑承上曹毗,今附此俟考。) ○湘中赋 (《初学记》作湘表赋。) 其竹则白乌,实中绀族,滨荣幽渚,繁宗隈曲,萋倩陵丘,逮重谷。(《齐民要术》十,《初学记》二十八。) ○魏都赋 百藏之库,戎储攸归。(《御览》一百九十一) 茎柏振露,绿椿停霜。(《御览》九百六十一) 果则谷炎山亭。(《御览》九百七十四) 柴梨朱市,侯桃丹枣。(《御览》九百六十七) 英梅杨李,若榴棣。(《御览》九百七十三,九百七十四。) ○杨都赋 海犭希鲸鲟。(《御览》九百四十) ○临园赋 青霞曳于前阿,素籁流于森管。(《文选·恨赋》注,又沈约锺山诗注。) ○咏冶赋 冶石为器,千炉齐设。(《御览》八百三十三) ○冶成赋 含彩可以宝珍。(《文选·鲍照行药至城东桥诗》注) ○箜篌赋 峄阳之桐,植颖岩В,清泉润根,女萝被条,尔乃楚班制器,穷妙极巧,龙身凤颈,连翩窈窕,缨以金采,络以翠藻,其弦则乌号之丝,用应所任,体劲质朗,虚置自吟。于是召倡人,命妙姿,御新肴,酌金,发愁吟,引吴妃,湖上<风立>沓以平雅,前溪摧藏而怀归,东郭念于远人,参潭愁于永违。(《艺文类聚》四十四,又《初学记》十六引两条。) ○鹦武赋(并序) 余在直,见交州献鹦武鸟,嘉其有智,叹其笼樊,乃赋之曰: 其形则雉顾鹄眄,鹰寺雁息,丹喙含英,缃葩焕翼,森森修尾,蔚蔚红臆,金采员婴于双眸,朱藻烂晖于首侧。(《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马射赋 修埒坦其平舒。(《文选·赭白马赋》注。) 奔电无以追其踪,逸羽不能企其足,状若腾虬而登紫霄,自似晨景之骇扶木,体与机会,动蹑惊风。于是抗孙阳之辔,辔繁弱之弓,轻足郁其云合,妙手于焉争雄。(《艺文类聚》九十三) ○对儒 或问曹子曰:“夫宝以含珍为贵,士以藏器为峻,麟以绝迹标奇,松以负霜称隽。是以兰生幽涧,玉辉千仞。故子州浮沧澜而龙蟠,吴季忽万乘以解印,虞公潜崇岩以颐神,梁生适南越以保慎,固能全真养和,夷迹洞润,陵冬扬芳,披雪独振也。 “今子少希冥风,弱挺秀容,奇发幼龄,翰披孺童。吐辞则藻落杨班,抗心则志拟高鸿,味道则理贯庄肆,研妙则颖夺豪锋。固己腾广莫而萋茜,排素薄而青葱者矣,何必以刑礼为己任,申韩为宏通!既登东观,染史笔;又据太学,理儒功。曾无玄韵淡泊,逸气虚洞,养采幽翳,晦明蒙笼。不追林栖之迹,不希抱鳞之龙,不营练真之术,不慕内听之聪。而处泛位以核物,扇尘教以自,负盐车以显能,饰一己以求恭。退不居漆园之场,出不蹑曾城之冲,游不践绰约之室,不希耳之踪;徒以区区之怀而整名目之典,覆蒉之量而塞北川之洪,检名实于俄顷之间,定得失乎一管之锋。 “子若谓我果是邪?则是不必以合俗。子若云俗果非邪?则俗非不可以苟从。俗我纷以交争,利害浑而弥重,何异执朽辔以御逸驷,承劲风以握秋蓬,役恬性以充劳府,对群物以耦怨双者乎?子不闻乎终军之颖,贾生之才,拔奇山东,玉映汉台,可谓响播六合,声骇婴孩,而见毁绛灌之口,身离狼狈之灾。由此言之,名为实宾,福萌祸胎,朝敷荣华,夕归尘埃,未若澄虚心于玄圃,荫瑶林于蓬莱,绝世事而隽黄绮,鼓沧川而浪龙鳃者矣。蒙窃惑焉。” 主人焕耳而笑,欣然而言曰:“夫两仪既辟,阴阳汗浩,五才迭用,化生纷扰,万类云云,孰测其兆!故不登阆风,安以瞻殊目之形?不步景宿,何以观恢廓之表?是以迷粗者循一往之智,狷介者守一方之矫,岂知火林之蔚炎柯,冰津之擢阳草!故大人达观,任化昏晓,出不极劳,外不巢皓,在儒亦儒,在道亦道,运屈则纡其清晖,时申则散其龙藻,此盖员动之用舍,非寻常之所宝也。 “今三明互照,二气载宣,玄教夕凝,朗风晨鲜,道以才畅,化随理全。故五典克明于百揆,虞音齐响于五弦,安期解褐于秀林,渔父摆钩于长川。如斯则化无不融,道无不延,风澄于俗,波清于川。方将舞黄虬于庆云,招仪凤于灵山,流玉醴乎华闼,秀朱草于庭前。何有违理之患,累真之嫌,子徒知辩其说而未测其源,明朝菌不可喻晦朔,蟪蛄无以观大年,固非管翰之所述,聊敬对以终篇。(《晋书·文苑曹毗传》) ○双鸿诗序 近东野见有养双鸿者,其仪甚美,又善鸣舞,虽志希青翠之游,身非己有,物之可感,良谓此也。(《艺文类聚》九十) ○屏风诗序 予为黄门,在直多怀,遂作《诗》《书》屏风。(《御览》七百一) ○王鼎颂 (见《宋书·符瑞志》亡。) ○黄帝赞 轩辕应玄期,幼能总百神,体炼(《初学记》作“统”。)五灵妙,气含云雾津,掺石曾城岫,铸鼎荆湖滨,豁焉天扉辟,飘然跨腾鳞,仪辔洒长风,褰衣蹑紫宸。(《艺文类聚》十一,《初学记》九。) ○神女杜兰香传 神女姓杜,字兰香,自云家昔在青草,湖风溺,大小尽没,香时年三岁,西王母接养之于昆仑之山,于今千岁矣。 兰香降张硕家,辄赍瓦,酒气芳馨。(《书钞》一百四十八) 香戒张硕曰:不宜露头宿。(《书钞》一百四十二) ○请雨文 下邳内史曹毗,敬告山川诸灵,顷节运错戾,旱亢阴消,川竭谷虚,石流山焦,天无纤云,野有横飚,盛夏应暑而或凉,草木无霜而自凋遑遑农夫,辍耕田畔,悠悠舟人,顿棹川岸,云根山积而中披雨足垂零而复散,圣主当膳而减味,牧伯忘餐而过晏,民庶拊心而频戚,绅不期而同叹,斯亦忧勤之极情,而明灵之达观矣。(《艺文类聚》一百) ○缪世应 世应一作应世,爵里未详。(案:当在惠帝时。) ○太尉石鉴碑 君为治书侍御史,朝廷以公雅节不群,直方其道,仍授绳之官频居爪牙之任,鹰寺虎视,而庶僚风靡。(《书钞》六十二引三条) 张翰 翰字季鹰,吴郡吴人,吴大鸿胪俨子,齐王ぁ辟为大司马东曹掾,弃官归,有集二卷。 ○首丘赋 (见本传,亡。) ○杖赋 惟万物之品分,何利人之独书,中神性之极妙,岂给口之至味?虽至味之御内,乃靡失乎身外,舍少壮之自然,假扶我之攸赖,良工登乎曾峦,妙匠鉴乎林阿,顾眄乎阳之条,投刃乎直理之柯,方圆适意,洪细可手,畜踽旦夕,欲与永久,仪制裁于一寻,假饰存乎尾首,莹牙为其眉额,朗金为其觜距。(《艺文类聚》六十九,又略见《书钞》一百三十三。) ○豆羹赋 乃有孟秋嘉菽,垂枝挺荚,是刈是获,充簟盈箧。香铄和调,周疾赴急,时御一杯,下咽三叹,时在下邑,颇多艰难,空匮之厄,固不缀欢追念昔日,啜菽永安。(《艺文类聚》八十五,《初学记》二十六二十七,《御览》八百六十一。) 太羹居正,众味归宗。(《书钞》一百四十四) ○诗序 永康之末,疾苦痿瘵,故人颇候之,常以闲静,为著诗一首,分句改纸,各有别读。(《初学记》二十一) 张韩 韩,爵里未详。(案韩疑翰之误。) ○不用舌论 论者以为心气相丘,因舌而言,卷舌翕气,安得畅理,余以留意于言,不如留意于不言,如无舌之通心,未尽有舌之必通心也。仲尼云,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是谓至精,愈不可闻,枢机之发,主乎荣辱,祸言相寻,召福甚希,丧元灭族,没有馀哀,三缄告慎,铭在金人,留侯不得已而掉三寸,亦反初服而效神仙,灵龟启兆于有识,前却可通于千年,鹦武猩猩,鼓弄于笼罗,财无一介之存,普天地之与人物,亦何屑于有言哉。(《艺文类聚》十七) 卷一百八 刘琨 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元康中为司隶从事,历太尉掾,迁著作郎太学博士,尚书郎,赵王伦以为记室督,转从事中郎,伦篡位以为太子詹事冠军假节齐王ぁ辅政,拜尚书左丞,转司徒左长史范阳王引为司马光熙初封广武侯,永嘉初拜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领匈奴中郎将,建兴初拜大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加散骑常侍假节,进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诸军事,为石勒所败,奔段匹,建武初转侍中太尉,大兴元年为匹所害,谥曰愍,有集十卷,别集十二卷。 ○为并州刺史到壶关上表 臣以顽蔽,志望有限,因缘际会,遂忝过任。九月末得发,道险山峻,胡寇塞路,辄以少击众,冒险而进,顿伏艰危,辛苦备尝,即日达壶口关。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移四散,十不存二,携老扶弱,不绝于路。及其在昔,鬻卖妻子,生相捐弃,死亡委危,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伤和气。群胡数万,周匝四山,动足遇掠,开目睹寇。唯有壶关,可得告采。而此二道,九州之险,数人当路,则百夫不敢进,公私往反,没丧者多。婴守穷城,不得薪采,耕牛既尽,又乏田器。以臣愚短,当此至难,忧如循环,不遑寝食。臣伏思此州虽云边朔,实迩皇畿,南通河内,东连司冀,北捍殊俗,西御强虏,是劲弓良马勇士精锐之所出也。当须委输,乃全其命。今上尚书,请此州谷五百万斛,绢五百万匹,绵五百万斤。愿陛下时出臣表,速见听处。(《晋书·刘琨传》) ○请封索头猗卢为代郡公表 (《晋书·刘琨传》,《宋书·索虏传》。) ○请增荀藩位号表 司空荀藩朝廷之旧臣,变臣忠勤,乃心皇家,其善之望,唯藩而已,宜增位号,授分陕之重,永令臣等,有所凭准。(《御览》二百八引《荀氏家传》) ○谢拜大将军都督并州表 陛下略臣大愆,录臣小善,猥蒙天恩,光授殊宠,显以蝉冕之荣,崇以上将之位。伏省诏书,五情飞越。 臣闻晋文以为元帅而定霸功,高祖以韩信为大将而成王业,咸有敦诗阅礼之德,戎昭果毅之威,故能振丰功于荆南,拓洪基于河北。况臣凡陋,拟踪前哲,俯惧折鼎,虑在覆饣束。昔曹沫三北,而收功于柯盟;冯异垂翅,而奋翼于渑池,皆能因败为成,以功补过。陛下宥过之恩已隆,而臣自新之善不立。臣虽不逮,预闻前训,恭让之节,臣犹庶几。所以冒承宠命者,实欲没身报国,辄死自效,要以致命寇场,尽其臣节。至于宠荣之施,非言辞所谢。又谒者史兰、殿中中郎王春等继至,奉诏,臣俯寻圣旨,伏纸饮泪。 臣闻夷险流行,古今代有,灵厌皇德,曾未悔祸。蚁狄纵毒于神州,夷裔肆虐于上国,七庙阙阙之飨,百官丧彝伦之序,梓宫沦辱,山陵未兆,率土永慕,思同考妣。陛下龙姿日茂,睿质弥光,升区宇于既颓,崇社稷于已替,四海之内,肇有上下,九服之萌,复睹典制。伏惟陛下蒙尘于外,越在秦郊,蒸尝之敬在心,桑梓之思未克。臣备位历年,才质驽下,丘山之衅已彰,豪厘之效未著。顷以时宜,权假位号,竟无殪戎之绩,而有负乘之累,当肆刑书,以明黜陟。是以臣前表上闻,敢缘愚款,乞奉先朝之班,苟存偏师之职,赦其三败之愆,收其一功之用,得骋志虏场快意大逆,虽身膏野草,无恨黄墟。陛下偏恩过隆,曲蒙擢拔,遂授上将,位兼常伯,征讨之务,得从事宜。拜命惊惶,五情战悸,惧于陨越,以为朝羞。昔申胥不徇伯举,而成公婿之勋;伍员不从城父,而济入郢之庸。臣虽顽凶,无觊古人,其于被坚执锐,致身寇雠,所谓天地之施,群生莫谢不胜,受恩至深,谨拜表陈闻。(《晋书·刘琨传》) ○又表 逆胡刘聪,敢率犬羊,冯陵辇毂,人神发愤,遐迩奋怒。伏省诏书,相国、南阳王保,太尉、凉州刺史轨,纠合二州,同恤王室,冠军将军允、护军将军纟林,总齐六军,戮力国难,王旅大捷,俘馘千计,旌旗首于晋路,金鼓振于河曲,崤函无虔刘之警,氵开陇有安业之庆,斯诚宗庙社稷陛下神武之所致。含气之类,莫不引领,况臣之心,能无踊跃。 臣前表当与鲜卑猗卢克今年三月都会平阳,会匈羯石勒以三月三日径掩蓟城,大司马博陵公浚受其伪和,为勒所虏,勒势转盛,欲来袭臣。城坞骇惧,志在自守。又猗卢国内欲生奸谋,幸卢警虑,寻皆诛灭。遂使南北顾虑,用愆成举,臣所以泣血宵吟,扼腕长叹者也。勒据襄国,与臣隔山,寇骑朝发,夕及臣城,同恶相求,其徒实繁。自东北八州,勒灭其七,先朝所授,存者唯臣。是以勒朝夕谋虑,以图臣为计,窥伺间隙,寇抄相寻,戎士不得解甲,百姓不得在野。天网虽张,灵泽未及,唯臣孑然与寇为伍。自守则稽聪之诛,进讨则勒袭其後,进退唯谷,首尾狼狈。徒怀愤踊,力不从愿,惭怖征营,痛心疾首,形留所在,神驰寇庭。秋谷既登,胡马已肥,前锋诸军并有至者,臣当首启戎行,身先士卒。臣与二虏,势不并立,聪、勒不枭,臣无归志。庶凭陛下威灵,使微意获展,然後陨首谢国,没而无恨。(《晋书·刘琨传》) ○让司空表 (《晋书·刘琨传》文佚。) ○劝进表 否泰之运,古今迭有,宗子有明德,曷常不由多难,以隆中兴故猃允残周以启宣王,巨猾窃汉,乃发光武,陛下天授至德,聪明神武,劳谦恭已卑以自牧,体伯禽经营之诚,行公旦吐握之事,上崇勤王之义,下垂庇民之量,收罗俊任贤以能,绥爰陕东,化流无外,戎狄荒服,请事率职,重译纳贡不远万里,功高德劭,遐迩归心,况陛下道迈大宗,勋莫与二,且以亲以贤,义实兼之。是以琨敢缘天文人事徵祥之应,昧死上事,以奉尊号,愿陛下无常心以群心为心,忘其身以万物为公,则宗庙蒸尝,不替于今,逆虏逋寇,一讨而灭,无负于天下,无愧于七后矣。(《艺文类聚》十三) ○又表 臣闻台宿在天,实承辰极;股肱虽卑,同体元首。臣负乘前朝,过充三吏,国之崇替,有与忧喜。臣闻德合两仪者,固以四海为公;智周万物者,不以一身为私。舜禹揖让,以陟帝位;汤武征伐,以济时难。彼四王者,遘会不同,登受有异。至夫外己存物,忧世遗躬,其致一也。期于爱民治国,应变合道,以为天下利而已矣。况宗庙是陛下之宗庙、百姓是大晋之百姓邪?陛下若忽七庙之重,拒天人之心,绝而不继,困而不拯,则宗庙不歆其祀,群生无所措其手足矣。况臣班具臣之列,荷累世之恩,上怀国家之统,俯绝乌鸟之情者哉!昔伍员发怒,手挞平王之墓;灌夫慷慨,身搴吴濞之旗:皆能宣其臣节,摅其私忿,戮尸斩将,存亡罔恨。臣诚无若人之才,实有此人之愤。苟得上凭天威,展其微效,虽陨九泉,犹以明白。(同上) ○又表 陛下之躬执谦光,允恭克让,俯从吏议,示总万机;布旷荡之诏,开自新之路。海隅渐惠,朔南暨声,有生之伦,咸被嘉庆。陛下量包宇宙,明眸三辰,灵稽应,华戎同戴,加以王室中微,邦基将绝,遗民元元,属命陛下。陛下以德则无所与让,言事固所负荷,诚宜遗小礼存大务,援据图录,居正宸极,上副祖宗之心,下一兆庶之望。臣闻“必也正名”,前圣大之。《春秋传曰》:“名以出信,名苟不正,则事有不从,信苟不立,则礼义或愆”。乃载籍之明诫,开塞之所由也。(同上) ○又表 建兴五年三月癸未朔十八日辛丑,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河北并、冀、幽三州诸军事、领护军匈奴中郎将、司空、并州刺史、广武侯臣琨、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州诸军事、抚军大将军、冀州刺史、左贤王、渤海公臣顿首死罪,上书。 臣琨臣,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闻天生蒸民,树之以君,所以对越天地,司牧黎元。圣帝明王鉴其若此,知天地不可以乏飨,故屈其身以奉之;知黎元不可以无主,故不得已而临之。社稷时难,则戚藩定其倾;郊庙或替,则宗哲纂其祀。所以弘振遐风,式固万世,三五以降,靡不由之。 臣琨臣,顿首顿首,死罪死罪。伏惟高祖宣皇帝肇基景命,世祖武皇帝遂造区夏,三叶重光,四圣继轨,惠泽侔于有虞,卜年过于周氏。自元康以来,艰过繁兴,永嘉之际,氛厉弥昏,宸极失御,登遐丑裔,国家之危,有若缀旒。赖先后之德,宗庙之灵,皇帝嗣建,旧物克甄,诞受钦明,服膺聪哲,玉质幼彰,金声夙振,冢宰摄其纲,百辟辅其治,四海想中兴之美,群生怀来苏之望。不图天不悔祸,大灾荐臻,国未忘难,寇害寻兴。逆胡刘曜,纵逸西都,敢肆犬羊,陵虐天邑。臣等奉表使还,仍承西朝,以去年十一月不守,主上幽劫,复沈虏庭,神器流离,再辱荒逆。臣每览史籍,观之前载,厄运之极,古今未有,苟在食士之毛,含气之类,莫不叩心绝气,行号巷哭。况臣等荷宠三世,位厕鼎司,承问震惶,精爽飞越,且悲且惋,五情无主,举哀朔垂,上下泣血。 臣琨臣,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闻昏明迭用,否泰相济,天命未改,历数有归,或多难以固邦国,或殷忧以启圣明。是以齐有无知之祸,而不白为五伯之长;晋有骊姬之难,而重耳主诸侯之盟。社稷靡安,必将有以扶其危;黔首几绝,必将有以继其绪。伏惟陛下玄德通于神明,圣姿合于两仪,应命世之期,绍千载之运。夫符瑞之表,天人有徵,中兴之兆,图谶垂典。自京畿陨丧,九服崩离,天下嚣然无所归怀,虽有夏之遘夷羿,宗姬之离犬戎,蔑以过之。陛下抚宁江左,奄有旧吴,柔服以德,伐叛以刑,抗明威以摄不类,杖大顺以肃宇内。纯化既敷,则率土宅心;义风既畅,则遐方企踵。百揆时叙于上,四门穆穆于下。昔少康之隆,夏训以为美谈;宣王之兴,周诗以为休咏。况茂勋格于皇天,清辉光于四海。苍生然,莫不欣戴。声教所加,愿为臣妾者哉!且宣王之胤,惟有陛下,亿兆攸归,曾无与二。天祚大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陛下而谁? 是以迩无异言,远无异望,讴歌者无不吟咏徽猷,狱讼者无不思于圣德,天地之际既交,华裔之情允洽。一角之兽,连理之木,以为休徵者,盖有百数;冠带之伦,要荒之众,不谋而同辞者,动以万计。是以臣等敢考天地之心,因函夏之趣,昧死以上尊号。愿陛下存舜禹至公之情,狭巢、由抗矫之节,以社稷为务,不以小行为先,以黔首为忧,不以克让为事。上以慰宗庙乃顾之怀,下以释普天倾首之望。则所谓生繁华于枯荑,育丰肌于朽骨,神人获安,无不幸甚。 臣琨臣,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闻尊位不可久虚。万机不可久旷,虚之一日,则尊位以殆,旷之浃辰,则万机以乱。方今踵百王之季,当阳九之会,狡寇窥窬,伺国瑕隙,齐人波荡,无所系心,安可以废而不恤哉!陛下虽欲逡巡,其若宗庙何?其若百姓何?昔者惠公虏秦,晋国震骇,吕却之谋,欲立子圉。外以绝敌人之志,内以固阖境之情,故曰丧君有君,群臣辑穆,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前事之不忘,後代之元龟也。陛下明并日月,无幽不烛,深谋远虑,出自胸怀,不胜犬马忧国之情,迟睹人神开泰之路。是以陈其乃诚,布之执事。臣等各忝守方任,职在遐外,不得陪列阙庭,共观盛礼,踊跃之怀,南望罔极,谨上臣琨谨遣兼左长史右司马臣温峤、主簿臣辟闾训,臣遣散骑常侍、征虏将军、清河太守、领右长史、高平亭侯臣荣劭,轻车将军关内侯臣郭穆奉表。臣琨臣,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文选》,《艺文类聚》十三,《晋书·元帝纪》。) ○上言请以楼烦等五县地处索头猗卢 卢兄驼有救腾之功,旧勋宜录。请移五县民于新兴,以其地处之。(《宋书·索虏传》) ○荐任光文 武士相见别驾从事任光识量简大,执心贞固,使得对扬紫庭,必能抚翼霜露,增崇台曜,任蒙亮采,以弘急贤之义。(《初学记》二十) ○上太子笺(太子即愍帝。) 聪以七月十六日复决计送死。臣即自东下,率中山常山之卒,并合乐平上党诸军未旋之间,而晋阳倾溃。 ○与丞相笺 不得进军者,实困无食。残民鸟散,拥发徒跣。录召之日,皆披林而至:衣服蓝缕,木弓一张,荆矢十发,编草盛粮,不盈十日。夏则桑椹,冬则[B17G]豆,视此哀叹,使人气索。想吴孙韩白,犹或难之,况以琨怯弱凡才,而当率此,以殄强寇。(《书钞》一百五十六,《御览》三十五,又四百八十九,并引王隐《晋书》。) 昔车骑感猗驼救州之勋,表以代郡驼为代公,见听。时大驾在长安,会值戎事,道路不通,竟未施行。卢以封事见托,琨实为表上,追述车骑前意,即蒙听许。遣兼谒者仆射拜卢,赐印及符册。浚以此见责。戎狄封华郡,诚为失礼,然盖以救弊耳。亦犹浚先以辽西封务勿尘,此礼之失,竣实启之。浚遂与卢争代郡,举为所破,纷错之田,始结于此。雁门郡有五县在陉北,卢新并尘官国,甚强盛,从琨求陉北地,以并遣三万馀家,散在五县,既非所制,又于琨残弱之计,得相聚集,未为失宜。既徙陉北五县著陉南,卢因移颇侵逼浚西陲围塞诸军营,浚不复见恕危弱,而见罪责。 琨倾身竭辞,北和猗卢,遂引大众躬启戎行,即具白太傅,切陈愚见取贼之计,聪宜时讨。勒不可纵,而宰相意异,所虑不同;更忧苟、冯嵩之徒,而稽二寇之诛,遣使节抑挫臣锐气。臣即解甲,遣虏众归国。 浚设坛场有所建立,称皇太子。 平昌以九月遇祸,世子时镇陇右,故得无恙。 焦求虽出塞乡,有文武胆干。苟用为陈留太守,独在河南,距当石勒,抚绥有方。琨以求行贝兖州刺史,後闻苟公以李述为兖州。以素论门望,不可与求同日而论。至于胆干,可以处危,权一时之用,李述亦不能及求。而王玄年少,便欲共讨求,琨以求已与玄构隙,便召还。而州界民物,甚不安服述。二千石及文武大姓,连遣信使求刺史。是以遣兄子演代求领兖州事。往年春正月遣诣邺,至是斩王桑走赵固云云。今勒据襄国,逼近邺城,故令演转南。演今住在禀丘,而李述、郄鉴并欲争兖州。或云为苟公所用,或云为明公所用。大寇未殄,而自共寻干戈,此亦大溃也。辄敕演谨自守而已。 传长安消息,主上是秦王。 致裘一领,亦达其情耳。 ○答晋王笺 谨当躬自执佩,馘截二虏。(《晋书·刘琨传》。建武元年,元帝转琨为侍中太尉,并赠名刀,琨答。) 与亲故书(时闻祖逖被用。) 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祖生,先吾著鞭。(《晋书·刘琨传》) ○答太傅府书 僭遣使驿,离间其部落。渊遂怖惧,一大于南奔蒲子,杂虏归降,万有馀落。 聪、弥一上党,庞不能御。 安居走利韩逼授书,封田之败,黄肃不还,浃辰之间,名将仍殄。 即重遣江陶都尉张倚领上党太守,疾据襄垣;续遣鹰扬将军赵拟、梁余都尉李茂与倚并力,轻行夜袭。贼捐弃辎车宵遁而退。追寻讨截,获三分之二。当聪弥之未走,乌丸刘虎,构为变逆,西招白部,遣使致任。称臣于渊,残州困弱,内外受敌,辄背聪而讨虎,自四月八日攻图。 ○与兄弟书 单于但欲得碧,汝不可不检送。(《御览》八百九) ○与兄子南兖州刺史演书(案:“南”字疑衍。) 前得安州乾茶二斤,姜一斤,桂一斤,皆所须也。吾体中烦闷,恒假真茶,汝可信致之。(《御览》八百六十七。又《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引末三句:“吾患体中烦闷,常仰真茶,汝可信致之也”。) ○与石勒书 将军诞禀雄姿,勇略自然,大呼于纷扰之中,奋臂于骇乱之际,发迹河朔,席卷兖豫,饮马江淮,折冲汉沔,虽自古名将,未足为谕。所以攻城而不有其人,略地而不有其土,聚徒百万而莫为己用,翕尔云合,忽复星散,周流天下,而无容足之地,百战百胜,而无尺寸之功,将军岂知其然乎?存亡决在得主,成败要在所附;得主则为养兵,附逆则为贼众。义兵虽败,而功业必成;贼众虽克,而终归殄灭。昔赤眉盛于东海,黄巾连带三州,张昌、李辰,僭逆荆、豫,或拥众百万,横逸宇宙。所以一旦败亡者,正以兵出无名,聚而为乱。刘聪父子,戎狄凡才,乘衅肆毒,寇虐人神,杀父害弟,偷窃位号,自古及今,岂有聪比而可以正天下者乎?见将军明鉴灼然,所宜悬了者也。况附聪之弊,渐以彰著,资财不为己用,名位不可得守,有若晨霜秋露,雾之气,虽朝凝而夕消,暂见而寻没也。今将军附贼,而望为民主,不亦难乎?将军以天挺之质,威振宇内,择有德而推崇,随时望而归之,勋义堂堂,长享遐贵。背聪则祸除,向主则福至。采纳往诲,翻然改图,天下不足定,岂寇不足扫。成败之数,有似呼吸,吹之则寒,嘘之则温。(已上四句从《十六国春秋》十一补。)今相授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总内外之任,兼华戎之号,显封大郡,以表殊能,将军其受之,副远近之望也。自古以来诚无戎人而为帝王者,至于名臣建功业者,则有之矣。今之迟想,盖以天下大乱,当须雄才。遥闻将军攻城野战,合于机神,虽不视兵书,暗与孙、吴同契,所谓生而知之者上,学而知之者次。但得精骑五千,以将军之才,何向不摧!至心实事,皆张儒所具。(《晋书·载纪·石勒传》,《艺文类聚》二十四,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一。) ○答卢谌书 琨顿首:损书及诗,备辛酸之苦言,畅经通之远旨,执玩反覆,不能释手,慨然以悲,欢然以喜。昔在少壮,未尝检括,远慕老庄之齐物,近嘉阮生之放旷,怪厚薄何从而生,哀乐何由而至。自顷张,困于逆乱,国破家亡,亲友凋残;负杖行吟,则百忧俱至,块然独坐,则哀愤两集时。复相与,举觞对膝,破涕为笑,排终身之积惨,求数刻之暂欢,譬由疾弥年,而欲以一丸销之,其可得乎?夫才生于世,世实须才。和氏之璧,焉得独曜于郢握?夜光之珠,何得专玩于随掌?天下之宝,当与天下共之。但分析之日,不能不怅恨耳。然後知聃周之为虚诞,嗣宗之为妄作也。昔骥倚于吴坂,长鸣于良乐,知与不知也。百里奚愚于虞而智于秦,遇与不遇也。今君遇之矣,勖之而已,不复属意于文,二十馀年矣。久废则无次,想必欲其一反,故称指送一篇,适足以彰来诗之益美耳。琨顿首顿首。(《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六。) ○书 胆识坚定,临难无苟免之意。 ○移檄州郡 已与代公(猗卢)方谋讨勒。勒走伏无地,求拔幽都,效善将来。今当便遣六修(猗卢字。)南袭平阳,除僭伪之逆类,降知死之逋羯,顺天副民,翼戴皇家,斯乃曩年积诚灵之所致也。其听所请,受任通和。(《十六国春秋》十二) ○散骑常侍刘府君诔 爰自上叶,帝尧之胤。堂堂汉祖,豁豁高韵。茂载孝景,克绍前训。穆矣靖王,开国作镇。惟祖惟父,乃光有晋。积行累仁,世笃忠顺。是用感和,诞育奇隽。淑质英挺,金声玉振。嗟乎君侯,仍寝斯疾。命不可延,中年殒卒。冲飚摧华,阆风雕实。如可赎兮,人百其质。存若烛龙衔曜,没若庭燎俱灭。绅颓范于高模,邦国弥悴于陨哲。(《艺文类聚》四十八) ○与段匹盟文 天下静晋,难集上邦,四方豪杰,是焉扇动。乃凭陵于诸夏,俾天子播越震荡,罔有攸底。二虏交侵,区夏将泯,神人乏主,苍生无归,百罹备臻,死丧相沈;肌肤润于锋镝,骸骨曝于草莽;千里无烟火之庐,列城有兵旷之邑:兹所以痛心疾首,仰诉皇穹者也。臣琨蒙国宠灵,叨窃台岳;臣世效忠节,忝荷公辅。大惧丑类猾夏,王旅殒首丧元,尽其臣礼。古先哲王,贻厥後训,所以翼戴天子、敦序同好者,莫不临之以神明,结之以盟誓,故齐桓会于邵陵,而群后加恭,晋文盟于践土,而诸侯兹顺。加臣等介在遐鄙,而与主相去迥辽。是以敢干先典,刑牲歃血。自今日既盟之後,皆尽忠竭节,以翦夷二寇。有加难于琨,必救,加难于,琨亦如之。缱绻齐契,披市胸怀,书功金石,藏于王府。有渝此盟,亡其宗族,俾坠军旅,无其遗育。(《艺文类聚》三十三。) 祖纳 纳字士言,范阳遵人。元康中,平北将军王敦辟为从事中郎,转尚书三公郎,累迁太子中庶子;後为中护军太子詹事,封晋昌公。元帝为丞相,引为军谘祭酒,免。後以温峤荐除光禄大夫。 ○上赵王伦疏请宥东莱王蕤北海王实 罪不相及,恶止其身:此先哲之弘谋,百王之达制也。是故鲧既殛死,禹乃嗣兴;二叔诛放,而邢卫无责,逮乎战国。及至秦汉,明恕之道寝,猜嫌之情用,乃立质任以卫众,设从罪以发奸,其所由来,盖三代之弊法耳。蕤实献王之子,明德之胤,宜蒙特宥,以全穆亲之典。(《晋书·文六王传》) 祖逖 逖字士稚,纳弟。元康中为司州主簿,後辟齐王ぁ大司马掾、长沙王骠骑祭酒,转主簿,累迁太子中舍人豫章王从事中郎。永兴中弃官。後避乱淮泗,元帝逆用为徐州刺史;寻徵军谘祭酒,拜奋威将军豫州刺史,进平西将军,改平北将军,河南平,进镇西将军。大兴四年卒,赠车骑将军。 ○渡江誓 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晋书·祖逖传》,又《御览》四百八十引《晋中兴书》。) 卷一百九 欧阳建 建字坚石,勃海人。石崇外甥,辟公府,历山阳令、尚书郎、冯翊太守。有集二卷。 ○登橹赋 登兹橹以遐眺,辟曾轩以高眄。仰天涂之绵邈,俯平原之旷衍。嘉苍春之令节,悦和风之微扇,傍观八隅,周览四垂,面孤立之峻峙,曲岸之条崖。植榆楸以成列,插垂柳之差差。寓目忽以终日,情而忘疲。(《艺文类聚》六十三) ○言尽意论 有雷同君子问于违众先生曰:“世之论者,以为言不尽意,由来尚矣。至乎通才达识,咸以为然。若夫蒋公之论眸子,锺傅之言才性,莫不引此为谈证;而先生以为不然,何哉?”先生曰:“夫天不言而四时行焉,圣人不言而鉴识存焉;形不待名而方圆已著,色不俟称而黑白以彰。然则名之于物,无施者也;言之于理,无为者也。而古今务于正名,圣贤不能去言,其故何也?诚以理得于心,非言不畅;物定于彼,非言不辩。言不畅志则无以相接,名不辩物则鉴识不显。鉴识显而名品殊,言称接而情志畅:原其所以,本其所由,非物有自然之名,理有必定之称也。欲辩其实,则殊其名,欲宣其志则立其称。名逐物而迁,言因理而变:此犹声发响应,形存影附,不得相与为二矣。苟其不二,则言无不尽矣,吾故以为尽矣。(《艺文类聚》十九,又《世说·文学篇》注。) 张观 观,南阳人。 ○告太常 父昔为丹阳郡,有二臣主簿刘、留颂等理罪除名。今观父亡,居在郡下,等不来临丧,又不奔葬。凡人有丧,匍匐救之,况于君臣之义乎?而等敢怀雠君之心,公肆夷狄之行。(《通典》九十九) 刘、留颂 、颂,丹阳郡主簿。 ○告太常自理 近为陈事犯忤,加鞭付狱;、颂默然待放,戮辱放退。君臣道绝,抱罪之人不敢见灵柩也。(《通典》九十九) 马平 平,元康中为太常博士。 ○议刘、留颂等事 案礼君臣之道,有合离之义。等昔为君所弃,是为义绝。义绝之臣,责其自亲于君已见放逐,求还亲临丧事,于事则近伪,于礼无此制也。(《通典》九十九) 胡济 济,元康中为尚书郎,领著作。有集五卷。 ○氵廛谷赋 嘉高冈之崇峻兮,临玄谷以远览。仰高丘之崔嵬兮,望清川之澹澹。尔乃涉重险,陟榛薄。倚春木,临幽壑。深谷豁以窈蔼,高峰郁而Σ。(《艺文类聚》九) ○黄甘赋 惟江南之奇果,资天地之正阳。生殊方之妙域,植朱鸟之遐乡。处汉之南,背江之阴。左协兰皋,右接桂林。带激水之清流,向崇山之高岑。三秋迭运,初寒履霜。照耀原隰,荫映林荒。若菱华之绣绮井,烛龙之衔金。(《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 ○奏荐伍朝 臣以为当今资丧乱之馀运,承百王之遗弊,进趋者乘国故以侥幸,守道者怀蕴椟以终身,故令敦褒之化亏,退让之风薄。案朝游心物外,不屑时务,守静衡门,志道日新,年过耳顺,而所尚无亏,诚江南之奇才,丘园之逸老也。不加饰进,何以劝善?且白衣为郡,前汉有旧。宜听光显,以奖风尚。(《晋书·隐逸伍朝传》) ○改葬前母服议 今礼无其章,不复特为之法,故取继母服。准事目下,得申孝养之情,推此所奉,前继一也。以为前母改葬,宜从众子之制。(《通典》一百二) 郑丰 丰字曼季,沛国人。司空张华辟未就。(见《吴志》“大帝赤乌二年”注引《文士传》。) ○答陆士龙诗序 鸳鸯,美贤也。有贤者二人,双飞东岳,扬辉上京。其兄已显得登朝,而弟中渐,婆娑衡门。然其劳谦接士,吐握待贤,虽姬公之下白屋,洙泗之养三千,无以过也。乃肯垂顾,惠我好音,思乐结永好之欢云尔。(《陆云集》) ○又答 兰林,欢至好也。有君子世济其美,英名光茂。遭时暂否,福德衡门。顾我殷勤,屡辱德音。思与结好,以永不刊。(《陆云集》) ○又答 南山,酬至德也。有退仕衡门,修道以养和,弃物以存神;民思其治,土怀其德。或思置之列位,或思从之信宿。诗人嘉与此贤;当年相遇,又屡获德音。情欢心至,故作是诗焉。(《陆云集》) 车永 永字茂安。 ○与陆士龙书 永白:间因王弘季有书,怪足下无答。外甥石季甫,忽见使为贸阝〗令。除书近下,因令便道之职,得此罔然。老人及姊,自闻此问,三四日中,了不能复食。姊昼夜号泣,不可忍视。外甥之中,老人真自爱恤季甫,恒在目下。卒有此役,举家惨戚,不可深言。昨全伯始有一将来,是句章人,具说此县既有短狐之疾,又有沙虱害人。闻此消息,倍益忧虑。如其不行,恐有节目,良为愁愤。足下可具示土地之宜,企望来报,车永白。(《陆云集》,《困学纪闻》二十。) ○答陆士龙书 永白:即日得报,披省未竟,欢喜踊跃。辄于母前,伏诵三周。举家大小,豁然忘愁。足下此书,足为典诰,虽《山海经》、《异物志》、《二京》、《南都》,殆不复过也。恐有其言,能无其事耳。虽尔犹足息号泣,欢忭笑也。府君入後,月当西出,足下可豫至界上,吾欲先一日与卿相见也。答不复多,车永白。(同上) 王琨 琨,元康中为新城令,入拜尚书郎。(案:王导长子悦无子,以弟恬子琨为嗣,袭导爵始兴郡公,累迁丹阳尹;年代不相合,非即此也。) ○荐范乔 乔禀德真粹,立操高洁;儒学精深,含章内奥;安贫乐道,栖志穷巷,箪瓢咏业,长而弥坚:诚当今之寒素,著厉俗之清彦。(《晋书·隐逸范粲传》。粲子乔,元康中,诏求廉让冲退履道寒素者,以参选叙,尚书郎王琨乃荐乔。) 刁协 协字玄亮,渤海饶安人。惠帝时为濮阳王文学,累转太常博士,本郡大中正;历成都王颖赵王伦、长沙王参军司马,东瀛公腾临漳长史,转颍川太守。怀帝初迁河南尹,未拜渡江。元帝以为镇东军谘祭酒,转长史;寻为丞相左长史。建武初拜尚书左仆射。大兴初迁尚书令;寻加金紫光禄大夫。王敦之乱,出奔遇害。 ○秦为显义亭侯焕选官属 昔魏临淄侯以邢为家丞,刘桢为庶子。今侯幼弱,宜选明德。(《晋书·琅邪王焕传》) ○奏请缓征徐龛 臣等伏思淮北征军,已失不速,今方盛暑,冒涉山险,山人便弓弩,习土俗,一人守厄,百夫不当。且运漕至难,一朝粮乏,非复智力所能防御也。《书》云宁致人,不致于人。宜顿兵所在,深壁固垒,至秋不了,乃进大军。(《晋书·蔡豹传》。尚书令刁协奏。) ○驳孙文上事 诸侯夺宗,圣庶夺嫡,而况天子乎?自皇祚已来,五十馀年,宗庙已序,而文攻乎异端,宜加议罪。(《通典》五十二。建武初,孙文上事,宣帝支子不应祭,豫章京兆二府君仆射刁协。) ○复肉刑议 圣上悼残荒之遗黎,伤犯死之繁众,欲行刖以代死刑,使犯死之徒得存性命;则率土蒙更生之泽,兆庶必怀恩以反化也。今中兴祚隆,大命惟新,诚宜设宽法以育人。然惧群小愚蔽,习玩所见而忽异闻,或未能咸服。愚谓行刑之时,先明申法令,乐刑者刖,甘死者杀,则心必服矣。古典刑不上大夫,今士人有犯者,谓宜如旧。不在刑例,则进退为允。(《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八,尚书令刁协等议。) 李矩 矩字世回,平阳人。梁王肜以为征西牙门将,讨齐万年有功封东明亭侯,还为本郡都护,谢病去。东海王越以为汝阴太守。永嘉中,太尉荀藩承制假荥阳太守,加冠军将军,封阳武县侯。领河东平阳太守,以距刘聪功除安西将军、都督河南三郡军事、荥阳太守,封修武县侯,元帝即位,进都督司州诸军事司州刺史,改封平阳县侯。後为石良所破,率众南归,至鲁阳坠马卒。 ○敕郭诵 汝识存亡之谈,不迎接郭默,皆由于卿,临难逃走,其必留之。(《晋书·李矩传》) ○祷子产祠 君昔相郑,恶鸟不鸣。凶胡臭羯,何得过庭。(《晋书·李矩传》,又《十六国春秋》四。) 张林 林,常山真定人。黑山贼张燕曾孙,为赵王伦通事令史。伦篡位,拜尚书令卫将军,封郡公。为孙秀所谗诛。 ○与赵太子笺论孙秀 秀专权,动违众心,而功臣皆小人,扰乱朝廷,可一时诛之。(《晋书·越王伦传》) ○陈夫人碑 夫人姓徐,吴郡嘉兴人也。夫人少膺灵粹,诞兹淑贞,聪哲明敏,温恭柔顺;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恭顺不惰其心,明烈实备其体。若夫柔惠清顺,中和圣善,妇德既备,母道亦践;志厉冰玉,厥德靡显,靡靡其操,翼翼其仁;明景内英,朗节外新,芳徽风迈,淑慎其身。(《艺文类聚》十八) 郑方 方字子回。 ○献齐王ぁ书 方闻圣明辅世,夙夜祗惧,泰而不骄,所以长守贵也。今大王安不虑危,耽于酒色,燕乐过度,其失一也。大王檄命,当使天下穆如清风,宗室骨肉永无纤介,今则不然,其失二也。四夷交侵,边境不静,大王自以功业兴隆,不以为念,其失三也。大王兴义,群庶竞赴,天下虽宁,人劳穷苦,不闻大王振救之令,其失四也。又与义兵歃血而盟,事定之後,赏不逾时,自清泰已来,论功未分,此则食言,其失五也。大王建非常之功,居宰相之任,谤声盈涂,人怀忿怨。方以狂愚,冒死陈诚。(《晋书·郑方传》。ぁ辅政专恣,方发愤,步诣洛阳,自称荆楚逸民,献书于ぁ。) 王豹 豹,顺阳人。为豫州别驾,齐ぁ为大司马,以为主簿,上笺见杀。 ○致齐王ぁ笺 豹闻王臣謇謇,匪躬之故,将以安主定时,保存社稷者也。是以为人臣而欺其君者,刑罚不足以为诛;为人主而逆其谏者,灵厉不足以为谥。伏惟明公虚心下士,开怀纳善,款诚以著,而逆耳之言未入于听。豹伏思晋政渐缺,始自元康以来,宰相在位,未有一人获终,乃事势使然,未为辄有不善也。今公克平祸乱,安国定家,故复因前倾败之法,寻中间覆车之轨,欲冀长存,非所敢闻。今河间树根于关右,成都盘桓于旧魏,新野大封于江汉,三面贵王,各以方刚强盛,并典戎马,处险害之地。且明公兴义讨逆,功盖天下,圣德光茂,名震当世。今以难赏之功,挟震主之威,独据京都,专执大权,进则亢龙有悔,退则蒺藜生庭,冀此求安,未知其福。敢以浅见,陈写愚情。 昔武王伐纣,封建诸侯为二伯,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及至其末,霸国之世,不过数州之地,四海强兵不敢入窥九鼎,所以然者,天下习于所奉故也。今诚能尊用周法,以成都为北州伯,统河北之王侯,明公为南州伯,以摄南土之官长,各因本职,出居其方,树德于外,尽忠于内,岁终率所领而贡于朝,简良才,命贤隽,以为天子百官,则四海长宁,万国幸甚,明公之德当与周召同其至美,危败路塞,社稷可保。愿明公思高祖纳娄敬之策,悟张良覆足之谋,远临深之危,保泰山之安。若合圣思,宛许可都也。(《晋书·忠义王豹传》) ○重致齐王ぁ笺 豹书御已来,十有二日,而圣旨高远,未垂采察,不赐一字之令,不敕可否之宜。盖霸王之神宝,安危之秘术,不可须臾而忽者也。伏思明公挟大功,抱大名,怀大德,执大权,此四大者,域中所不能容,贤圣所以战战兢兢,日昃不暇食,虽休勿休者也。昔周公以武王为兄,成王为君,伐纣有功,以亲辅政,执德弘深,圣恩博远,至忠至仁,至孝至敬。而摄事之日,四国流言,离主出奔,居东三年,赖风雨之变,成王感悟。若不遭皇天之应,神人之察,恐公旦之祸未知所限也。至于执政,犹与召公分陕为伯。今明公自视功德孰如周公。且元康以来,宰相之患,危机窃发,不及容思,密祸潜起,辄在呼翕,岂复晏然得全生计!前鉴不远,公所亲见也。君子不有远虑,必有近忧,忧至乃悟,悔无所及也。 今若从豹此策,皆遣王侯之国,北与成都分河为伯,成都在邺,明公都宛,宽方千里,以与圻内侯伯子男小大相率,结好要盟,同奖皇家;贡御之法,一如周典。若合圣规,可先旨与成都共论。虽以小才,愿备行人。昔厮养,燕赵之微者耳,百里奚,秦、楚之商人也。一开其说,两国以宁。况豹虽陋,大州之纲纪,(《文选传》亮《为宋公修张良庙教》注引虞预《晋书》,大州上有“故”字。)加明公起事险难之主簿也。故身虽轻,其言未必否也。(《晋书·忠义王豹传》) 锺雅 雅字彦胄,颍川长社人,魏太傅繇弟仲常之曾孙。为汝阳令,徵著作佐郎。东海王越请为参军,迁尚书郎,避乱江东。元帝为丞相,引为记室参军,迁临淮内史振威将军,徵拜散骑侍郎,转尚书右丞,又转北军中候。王敦请为从事中郎,补宣城内史。明帝时加广武将军,徵拜尚书左丞。成帝即位,迁御史中丞,拜骁骑将军侍中。苏峻反,从驾石头遇害,追赠光禄勋。 ○奏改太庙祝文 陛下继承世数,于京兆府君为玄孙,而今祝文称曾孙,恐此因循之失,宜见改正。又礼,祖之昆弟,从祖父也。景皇帝自以功德为世宗,不以伯祖而登庙,亦宜除伯祖之文。(《晋书·锺雅传》) ○秦劾尚书梅陶 臣闻放勋之殂,八音遏密,虽在凡庶,犹能三载。自兹以来,历代所同。肃祖明皇帝崩背万国,当期来月。圣主缟素,泣血临朝,百僚惨怆,动无欢容。陶无大臣忠慕之节,家庭侈靡,声妓纷葩,丝竹之音,流闻衢路。宜加放黜,以整王宪。请下司徒,论正清议。(《晋书·锺雅传》) 颜含 含字弘都,琅邪华人。惠帝时,太傅东海王越以为参军,出补阳令。元帝镇下邳,复为参军;及渡江,以为上虞令,转王国郎中、丞相东阁祭酒,出为东阳太守,补太子中庶子。明帝时迁黄门侍郎、本州大中正,历散骑常侍大司农。成帝时豫讨苏峻功封西平县侯,拜侍中,除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迁右光禄大夫光禄勋。以年老致仕,後二十馀年卒,年九十三,谥曰靖。 ○驳陆晔假归制日 晔内蕴至德,清一其心,受托付之重,居台司之位。既蒙诏许,归省坟茔。大臣之义,本在忘己,岂容有期而反,无期必违?愚谓宜还自还,不须制日。(《晋书·陆晔传》。咸和中,求归拜坟墓,有司奏旧制假六十日,侍中颜含侍郎游怀驳。) 郗鉴 鉴字道徽,高平金乡人。赵王伦辟为掾,称疾去职。伦诛,司空何劭引为参军,累迁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元帝承制,假龙骧将军、兖州刺史,镇邹山;就加辅国将军、都督兖州诸军事。永昌初徵拜领军将军。明帝即位,拜安西将军、兖州刺史、都督扬州江西诸军事,假节镇合肥,徵为尚书令。王敦平,封高平侯,迁车骑将军、都督徐兖青三州军事、兖州刺史,镇广陵。成帝即位,进车骑大将军,加散骑常侍,领兖州刺史。苏峻反,进司空,都督扬州八郡军事。峻平,加侍中,封南昌县公,进太尉。卒年七十一,赠太宰,谥曰文成,有集十卷。(案:《晋书·郗鉴传》有“讨苏峻誓师”文,《艺文类聚》三十三以为庾阐作,今编入《庾阐集》。) ○上疏逊位 臣疾弥留,遂至沈笃,自忖气力,差理难冀。有生有死,自然之分。但忝位过才,曾无以报,上惭先帝,下愧日月。伏枕哀叹,抱恨黄泉,臣今虚乏,救命朝夕,辄以府事付长史刘遐,乞骸骨归丘园。惟愿陛下崇山海之量,弘济大猷,任贤使能,事从简易,使康哉之歌复兴于今,则臣虽死,犹生之日耳。臣所统错杂,率多北人,或逼迁徙,或是新附,百姓怀土,皆有归本之心。臣宣国恩,示以好恶,处与田宅,渐得少安。闻臣疾笃,众情骇动,若当北渡,必启寇心。太常臣谟,平简贞正,素望所归,谓可以为都督、徐州刺史。臣亡兄息晋陵内史迈,谦爱养士,甚为流亡所宗,又是臣门户子弟,堪任兖州剌史。公家之事,知无不为。是以敢希祁奚之举。(《晋书·郗鉴传》) ○周札加赠议 夫褒贬臧否,宜令体明例通。今周、戴以死节复位,周札以开门同例,事异赏均,意所疑惑。如司徒议,谓往年之事。自有识以上皆与札不异,此为邪正坦然有在。昔宋文失礼,华乐荷不臣之罚,齐灵嬖孽,高厚有从昏之戮。以古况今,谯王、周、戴宜受若此之责,何加赠复位之有乎!今据已显复,则札宜贬责明矣。(《晋书·周札传》) ○又驳 敦之逆谋,履霜日久,缘札开门,令王师不振。若敦前者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为幽、厉邪!(《晋书·郗鉴传》) ○书 鉴顿首顿首:灾祸无常,奄承遘难。念孝性攀慕兼剥,不可堪胜,柰何柰何?望远未缘叙苦,以增酸楚。鉴顿首顿首。(《淳化阁帖》二) 郗 鉴字方回,鉴子。成帝时袭爵南昌县公,徵拜中书侍郎;历骠骑何充征北褚褒长史,迁黄门侍郎,转临海太守。以疾去职,居章安十馀年。简文辅政,徵拜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出为辅国将军、会稽内史,迁都督徐、兖、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兖二州刺史、平北将军假节,转冠军将军会稽内史。简文即位,就加镇军将军都督浙江东五郡军事。孝武时致仕,徵拜司空不起。太元九年卒,年七十二,赠侍中司空,谥曰文穆。有集四卷。 ○上言魏骘事 功曹魏骘,周丧内迎妇拜时,乡曲以违礼讥之。(《通典》五十九。太和中,平北将军郗上言。) ○论丧遇闰书则时 省别书并诸议具。《三礼》证据,诚所未详。然恐祥忌异月,于理既为不安;又十三月而祥,二十五月而毕,明文焕然。而闰在周内,合而不数者,则闰正月遭艰,便应以十二月祥,于时则未及周年,于忌则时尚平吉。若由天无是月,故略而不许,则凡在五服,皆应包闰,具如足下所论。若云情重则宜包,情轻故宜数,是为制之由情,而未本乎历数。苟本乎历数,必天无是月,则虽情有轻重,而含闰宜一。且齐衰之制,遇闰而包,降为大功,则数而除,天性攸同,而包数异制。以月为断者数闰,以年为断者除闰,推此而言,则除数所由,盖以所遇为分断,非情本之所以。以後月为周者,故是上之所论,以吉为忌,于理不通故耳。云闰在周後,将非其喻。至于凶事尚远,盖施于卜日祥葬,制无定期,故不得即伸物情,务从其远耳。若理例坦然,义无疑昧,岂得不循成制,而以过限为重。或谓闰者盖年中余分,故宜计其正限,以补不足。今再周无闰,则不补小月之限。闰在周後,便欲以六十日为一月者,当以既已遇闰,便宜在尽其月节故也。月节之难,足下释之。且节必在闰月之中,则含月从节,即复进退致阙。(《通典》一百。孝武宁康二年,会稽内郗书。) ○杂帖 九月七日报;比得章,知弟渐佳,至庆。想今渐胜,食进不新,差,难将适,犹悬忧,遣不具。报。(《淳化阁帖》二) 二十四日报:比书想悉达,日谅弟佳,不及数字。报。(同上) 远近何也?王右军竟去不?付石首干一节。(同上) 想亲亲悉如常。敬豫何当来耶?道祖故未善差,恒在尚书不?见来多日。(同上) 卷一百十 郗超 超字景兴,或作敬舆,(见《文选·天台山赋》注、《褚渊碑》注。)一字嘉宾,子。为桓温征西椽,随府迁大司马参军除散骑侍郎,迁中书侍郎,转司徒左长史。有集十卷。 ○与桓温笺 超言:远近无他说,荀异问者,定虚耳。云段龛归顺,不知审不?王江州为宗正,似又定,前所传者,虚妄耳。异同自旨启。超言。(《淳化阁帖》二) ○与亲友书论支道林 林法师神理所通,玄拔独悟。数百年来绍明大法,令真理不绝者,一人而已。(《高僧传》四。又隋费长房《历代三宝纪》。) ○与谢庆绪书论三幡义 近论三幡,诸人犹多欲,既观色空,别更观识,同在一有,而重假二观,于理为长。(《文选·天台山赋》注) ○奉法要 三自归者,归佛,归十二部经,归比丘僧;过去、现在、当来三世十方佛,三世十方经法,三世十方僧。每礼拜,忏悔皆当至心归命,并慈念一切众生。愿令悉得度脱。外国音称“南无”,汉曰“归命”;佛者汉音曰“觉”,僧者汉音曰“众”。五戒,一者不杀,不得教人杀,常当坚持尽形寿,二者不盗,不得教人盗,常当坚持尽形寿,三者不淫,不得教人淫,常当坚持尽形寿,四者不欺,不得教人欺,常当坚持尽形寿;五者不饮酒,不得以酒为惠施,常当坚持尽形寿。若以酒为药,当推其轻重,要于不可致醉。有三十六失经教,以为深戒:不杀则长寿,不盗则长泰,不淫则清净,不欺则人常敬信,不醉则神理明治。 已行五戒,便修岁三月六斋。岁三斋者,正月一日至十五日、五月一日至十五日、九月一日至十五日。月六斋者,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凡斋日,皆当鱼肉不御,迎中而食,既中之後,甘香美味,一不得尝,洗心念道,归命三尊;悔过自责行,四等心;远离房室,不著六欲。不得鞭挝骂詈,乘驾牛马,带持兵仗。妇人则兼去香花脂粉之饰,端心正意,务存柔顺。斋者普为先亡见在知识亲属并及一切众生,皆当因此至诚,玄想感发。心既感发则终免罪苦。是以忠孝之士,务加勉励,良以兼拯之功,非徒在已故也。斋日唯得专惟玄观,讲诵法言,若不能行空,当习六思念。 六思念者,念佛,念经,念僧,念施,念戒,念天。何谓念天?十善四等为应天行,又要当称力所及,勉济众生。十善者,身不犯杀盗淫,意不嫉恚痴,口不妄言绮语、两舌恶口。何谓不杀?常当矜愍一切蠕动之类,虽在困急,终不害彼利己。凡众生危难,皆当尽心营救,随其水陆,各令得所。疑有为己杀者,皆不当受。何谓为盗?凡取非己有,不问小大,及莅官不清,皆谓之盗。何谓为淫?一切诸著,普谓之淫,施之色欲,非正匹偶,皆不得犯;又私窃不公,亦兼盗罪。所谓嫉者,谓妒忌也。见人之善,见人有德,皆当代之欢喜,不得有争竞憎嫉之心。所谓恚者,心怀忿恨,藏结于内。所谓痴者,不信大法,疑昧经道。何谓妄言?以无为有,虚造无端。何谓绮语?文饰巧言,华而不实。何谓两舌?背向异辞,对此说彼。何谓恶口?谓骂詈也。或云口说不善之事,令人承以为罪,亦为恶口。凡此十事,皆不得暂起心念,是为十善,亦为十戒。五戒检形,十善防心,事有疏密,故报有轻重。 凡在有方之境,总谓三戒。三戒之内,凡有五道:一曰天,二曰人,三曰畜生,四曰饿鬼,五曰地狱。全五戒,则人相备;具十善则生天堂。全一戒者,则亦得为人。人有高卑,或寿夭不同,皆由戒有多少。反十善者,谓之十恶。十恶毕犯,则入地狱,抵探强梁,不受忠谏。及毒心内盛,徇私欺绐,则或坠畜生,或生蛇虺;悭贪专利,常苦不足,则坠饿鬼。其罪差轻少,而多阴私,情不公亮,皆坠鬼神,虽受微福,不免苦痛,此谓三涂,亦谓三恶道。 色痛痒思想生死识,谓之五阴。凡一切外物有形可见者为色,失之则忧恼为痛,得之则欢喜为痒;未至逆念为思,过去追忆为想;心念始起为生,想过意识灭为死,曾关于心戢而不忘为识。识者,经历累劫,犹萌之于怀,虽昧其所由,而滞于根,潜结始自毫厘,终成渊岳。 是以学者务慎所习,五盖一曰贪淫,二曰恚,三曰愚痴,四曰邪见,五曰调戏。别而言之,求欲为贪,耽著为淫,外发为,内结为恚,系于缚著,触理倒惑为愚痴。生死因缘,痴为本,一切诸著,皆始于痴;地狱苦酷,多由于恚。《经》云:卒斗杀人,其罪尚轻;怀毒阴谋,则累劫弥结,无解脱之期。 六情一名六衰,亦曰六欲,谓目受色,耳受声,鼻受香,舌受味,身受细滑,心受识;识者,即上所谓识阴者也。五阴六欲,盖生死之原本,罪苦之所由。消御之方,皆具载众经。《经》云:心作天,心作人,心作地狱,心作畜生,乃至得道者,也亦心也。凡虑发乎心,皆念念受报。虽事未及形,而幽对冥构。夫情念圆速,倏忽无间,机动毫端,遂充宇宙;罪福形道,靡不由之,吉凶悔吝,定于俄顷。 是以行道之人,每慎独于心,防微虑始,以至理为城池,常领本以御末,不以事形未著,而轻起心念;岂唯言出乎室,千里应之,莫见乎隐,所慎在形哉?异出《十二门经》云:“人有善,恒当掩之,有恶宜令彰露。”夫君子之心,无适无莫,过而无悔,当不自得。宜其任行藏于所遇,岂有心于隐显?然则教之所施,其在常近乎?原夫天理之于罪福,外泄则愈轻,内结则弥重;既迹著于人事,必有损于冥应。且伐善施劳,有生之大情,匿非文过,品物之所同。善著则迹彰,迹彰则誉集。苟情系沮劝,而誉集于外,藏吝之心,必盈乎内。且人之君子,犹天之小人,况乎仁德未至,而名浮于实,获戾幽冥,固必然矣。夫苟非备德,安有不周,坦而公之,则与事而散。若负理之心铭之怀抱而外修情恳,以免人尤;收集俗誉,大诬天理,自然之,得不愈重乎? 是以庄生亦云:“为不善于幽昧之中,鬼神得而诛之。”且人之情也,不愧于理,而愧乎物。愆著则毁至,毁至而耻生。情存近复,则弊不至积;恃其不彰,则终莫悛革。加以天内充,而惧其外显,则幽虑万端,巧防弥密,穷年所存,唯此之务。天殃物累,终必顿集,盖由不防萌,谋始而匿,非扬善故也。 《正斋经》云:“但得说人百善,不得说人一恶。”说人之善,善心便生,说人之恶,便起忿意。意始虽微,渐相资积。是以一善生巨亿万善,一恶生巨亿万恶。古人云:“兵家之兴,不过三世。”陈平亦云:“我多阴谋,子孙不昌。”引以为教,诚足以有弘。然齐、楚享遗嗣于累叶,颜、冉靡显报于後昆,既已著之于事验,不俟推理而後明也。且鲧殛禹兴,予鲋异形,四罪不及,百代通典。哲王御世,犹无淫滥,况乎自然玄应不以情者,而令罪福错受,善恶无彰,其诬理也,固亦深矣。且秦制收帑之刑,犹以犯者为主;主婴其罚,然後责及其馀,若不当身,而殃延亲属,以兹制法,岂唯圣典之所不容?固亦申韩之所必去矣。 是以《泥洹经》云:“父作不善,子不代受,子作不善,父亦不受,善是获福,恶自受殃”。至矣哉斯言!允心应理。然原夫世教之兴,岂不以情受所存不止乎己?所及弥广,则诫惧愈深。是以韬理实于韫椟。每申近以敛粗,进无亏于惩劝,而有适于物宜,有怀之流,宜略其事而喻,深领幽旨。若乃守文而不通其变,徇教而不达教情,以之处心循理,不亦外乎?夫罪福之于逆顺,固必应而无差者也。苟昧斯道,则邪正无位,寄心无准矣。至于考之当年,信漫而少徵,理无愆违,而事不恒著,岂得不归诸宿缘、推之来世邪? 是以有心于理者,审影响之难诬,废事证而冥寄,达天网之宏疏;故期之于靡漏,悟运往之无间,混万劫于一朝,括三世而玄同,要终归于必至,岂以显昧改心、淹远革虑哉?此最始信之根主,而业心所深期也。《十二门经》云:“有时自计,我端正好,便当自念,身中无所有,但有肝肠脾肺、骨血屎溺,有何等好?复观他人身中恶露皆如是。”若悭贪意起,当念财物珍宝生不持来、死不俱去,而流迁变化,朝夕难保;身不久存,物无常主。宜及当年施恩行惠,赡乏以财,救疾以药,终日欣欣,务存营济。若恚意起,当深生平等,兼护十戒。差摩竭云:“菩萨所行,忍辱为大。若骂詈者,嘿而不报;若挝捶者,受而不校;若怒者,慈心向之,若谤毁者,不念其恶。”法句又云:“受辱心如地,行忍如门阃,地及门阃,盖取其藏垢纳污,终日受践也。” 《成具经》曰:“彼以四过加已,则觉知口之失也。报以善言和语,至诚不饰。”四过者,上之所谓两舌、恶口、妄言、绮语也。夫彼以恶来,我以善应,苟心非木石,理无不感。但患处之不恒,弘之不积耳。苟能每事思忍,则悔吝消于见世,福报显于将来。 《贤者德经》云:“心所不安,未常加物,即近而言,则忠恕之道;推而极之,四等之义。”四等者何?慈、悲、喜、护也。何谓为慈?愍伤众生,等一切,推已恕彼,愿令普安,爱及昆虫,情无同异。何谓为悲?博爱兼拯,雨泪恻心,要令实功潜著,不直有心而已。何谓为喜?欢悦柔软,施而无悔。何谓为爱护?随其方便,触类善救,津梁会通,务存弘济。能行四等,三界极尊,但未能冥心无兆,则有数必终。 是以《本起经》云:“诸天虽乐,福尽亦丧,贵极而无道,与地狱对门。”,《成具》又云:“福者有若有尽,有烦劳有往还”。《泥洹经》曰:“五道无安,唯无为快。” 经称行道者先当舍世八事,利衰毁誉,称讥苦乐,闻善不喜,闻恶不惧;信心天固,沮劝无以动其志;理根于中,外物不能干其虑。且当年所遇,必由宿缘;宿缘玄运,信同四时,其来不可御,其去不能止,固当顺而安之,悦而毕之。精勤增道习,期诸妄心,形报既废,乃获大安耳。夫理本于心,而报彰于事,犹形正则影直,声和而响顺,此自然玄应,孰有为之者哉!然则契心神道,固宜期之通理,务存远大,虚中正己,而无希外助;不可接以卑渎,要以情求:此乃厝怀之关键,学者所宜思也。 或谓心念必报,理同影响,但当求己而已,固无事于幽冥。原经教之设,盖所以悟夫求己,然求己之方、非教莫悟。悟因乎教,则功由神道;欣感发中,必形于事;亦由咏歌不足,系以手舞。然则奉而尊之,盖理所不必须,而情所不能废。宜纵己身体教旨,忘怀欣想,将以己引物,自周乎众,所以固新涉之志,而令寄怀有拟。《经》云:“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遇此诸苦,则宜深惟缘对,兼觉魔伪,开以达观,弘以等心。 且区区一生,有同过隙,所遇虽殊,终归枯朽,得失少多,固不足计。该以数涂,则此心自息,又苟未入道,则休戚迭用。聚散去来,贤愚同致。 是以经云,安则有危,得则有丧,合会有离,生则有死,盖自然之常势,必至之定期。推而安之,则无往不夷。《维摩诘》云;“一切诸法,从意生形,然则兆动于始,事应乎末;念起而有,虑息则无;意之所安,则触遇而夷;情之所阂,则无往不滞。因此而言,滞之所由,在我而不在物也。”若乃惧生于心,则乘于外;外既乘,内惧愈结。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是以经称丈夫畏时非人得其便,诚能住心以理。天关内固,则人鬼罔间,缘对自息,万有无以缨,众邪不能袭。四非常:一曰无常,二曰苦,三曰空,四曰非身,少长殊形陵谷易处,谓之无常,盛衰相袭,欣极必悲,谓之为苦,一切万有,终归于无谓之为空,神无常宅,迁化靡停,谓之非身。《经》称处惑乐之地,觉必苦之对,盖推代谢于往复,审乐往则哀来;故居安虑危,夕惕荣观。若夫深于苦者谓之见谛,达有心则有滞,有滞则苦存,虽贵极人天,地兼崇高,所乘愈重,矜著弥深,情之所乐,于理愈苦。 故《经》云:“三界皆苦,无可乐者”。又云:“五道众生,共在一大狱中,苟心系乎有,则罪福同贯。故总谓三界为一大狱。佛问诸弟子:“何谓无常?”一人曰:“一日不可保,是为无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食顷不可保,是为无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出息不报,便就後世,是为无常。”佛言:“真佛弟子。”夫无常显证,日陈于前,而万代同归,终莫之悟,无瞬息之安。保永世之计,惧不在交,则每事殆懈。以之进德,则功无复篑;以之治心,则堕其所习。 是以有道之士,指寸阴而惜逝,恒自强于鞭後,业与时竞,惟日不足,则乱念无因而生,缘对靡由而起。 六度,一曰施,二曰戒,三曰忍辱,四曰精进,五曰一心,六曰智慧。积而能散,润济众生,施也。谨守十善,闭邪以诚,戒也。犯而不校,常善下人,忍辱也。勤行所习,夙夜匪懈,精进也。专心守意,以约敛众,一心也。凡此五事,行以有心,谓之俗度;领以兼忘,谓之道慧。《本起经》云:“九十六种道术,各信所事,皆乐生安,孰知其惑夫欣得恶失、乐存哀亡?盖弱丧之常滞,有生所感同。然冥力潜谢非矜恋所留,对至而应,岂智用所制? 是以学者必归心化本,领观玄宗。玩之珍之,则众念自废,废则有忘,有忘则缘绝。缘报既绝,然後入于无生。既不受生故能不死。是以《普耀经》云;“无所从生,靡所不生;于诸所生,而无所生。”《泥洹经》云:“心识静休,则不死不生。”心为种本,行为其地,报为结实;犹如种植,各以其类时至而生,弗可遏也。种十善戒善则受生之报,具于上章。加种禅等四空,则贵极天道。四空及禅,数经具载其义,从第一天至二十八天,随其事行,福转倍增。种非常禅谛,背有著无则得罗汉泥洹,不忌有为,不系空观,遇理而冥,无执无寄,为无所种。既无所种,故不受报,廓然玄废,则佛之泥洹。 泥洹者,汉曰“无为”,亦曰“灭度”。《维摩诘》曰:“彼六师者,说倚为道。从是师者,为住诸见,为边际,为归八难,不得离生死道也。虽玄心屡习,而介然微动,犹均被六师同滞一有。况贪生倚想,执我捍化,虽复福逾山河,贵极三界,倚伏旋还,终坠罪苦,岂获宁神大造、泊然玄夷哉!夫生必有情,天势率至,不宅于善,必在于恶。是以始行道者,要必有寄;寄之所因,必因乎有;有之所资,必资乎烦。是以《经》云:“欲于空中造立宫室,终不能成,取佛国者,非于空也。”然则五度四等,未始可废,但当即其事用,而去其忮心。 归佛则解佛,无归于戒则无功于戒,则禅谛与五阴俱冥,未用与本观同尽;虽复众行兼陈,固是空中行空耳。或以为空则无行,行则非空。既以有行,无乃失空乎?夫空者,忘怀之称,非府宅之谓也。无诚无矣,存无则滞封;有诚有矣,两忘则玄解。然则有无由乎方寸,而无系于外物。器象虽陈于事用,感绝则理冥,岂灭有而後无?偕损以至尽哉。 由此言之,有固非滞,滞有则背宗;反流归根,任本则自畅。是以开士深行,统以一贯;达万象之常冥,乘所寓而玄领;知来理之先空,恒得之于同致;悟四色之无朕,顺本际而偕废,审众观之自然,故虽行而靡迹。方等深经,每泯一三世,而未尝谓见在为有,则空中行空,旨斯见矣。(《弘明集》十三) 卷一百十一 陶侃 侃字士行,鄱阳人。徙居庐江之寻阳,为县吏。郡召为督邮,领枞阳令,迁主簿。元康中察孝廉,除郎中,补武冈令;弃官归,为郡小中正。太安中为南蛮长史,封东乡侯。光熙初迁江夏太守,加鹰扬将军,又加督护;母忧去职。永嘉中,东海王越以为参军。元帝镇江左,加奋威将军,迁龙骧将军,武昌太守。王敦表为使持节宁远将军、南蛮校尉,荆州刺史,左转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封柴桑侯。大兴初进号平南将军,加都督交州军事,领交州刺史,进号征南大将军。王敦平,迁都督荆雍益梁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苏峻平,拜侍中太尉,改封长沙郡公,加都督交广宁七州军事;又加都督江州,领刺史。襄阳平,拜大将军。咸和七年卒,年七十六,赠大司马,谥曰桓。有集二卷。 ○相风赋 乃有相风之为形也,终日九征。桀然特立,不邪不倾。拟云阁以秀出,峻岭于层城。直南端以基址,双崇魏之峥。象建木于都广,邈不群而独荣。朴虽小而不巨,何物鲜而功大,眇翩翩以高翔,象离于云际。擢孤茎而特挺,若芙蓉于水裔。若乃华盖警乘,奉引先驱。豹饰在後,葳蕤清路。百僚允则,彰我皇度。(《艺文类聚》六十八) ○表 伏承大官厨器损失,谨奉献狠炙刀盘二具。(《御览》三百四十六) 伏惟武库倾荡,宿卫有失阙,辄选其差可者,奉献金铃大戟五十张。(《御览》三百五十三) ○上温峤遗书请停移葬表 故大将军峤忠诚著于圣世,勋义感于人神,非臣笔墨所能称陈。临卒之际,与臣书别,臣藏之箧笥,时时省视,每一思述,未尝不中夜抚膺,临饭酸噎。“人之云亡”,峤实当之。谨写峤书上呈,伏惟陛下既垂御省,伤其情旨,死不忘忠,身没黄泉,追恨国耻,将臣戮力,救济艰难,使亡而有知,抱恨结草,岂乐今日劳费之事。愿陛下慈恩,停其移葬,使峤棺柩无风波之危,魂灵安于后士。(《晋书·温峤传》) ○让拜大将军表 臣非贪荣于畴昔,而虚让于今日。事有合于时宜,臣岂敢与陛下有违;理有益于圣世,臣岂与朝廷作异。臣常欲除诸浮长之事,遣诸虚假之用,非独臣身而已。若臣仗国威灵,枭雄斩勒,则又何以加!(《晋书·陶侃传》) ○上表逊位 臣少长孤寒,始愿有限。过蒙圣朝历世殊恩、陛下睿鉴,宠灵弥泰。有始必终,自古而然。臣年垂八十,位极人臣,启手启足,当复何恨!但以陛下春秋尚富,馀寇不诛,山陵未反,所以愤忾兼怀,不能已已。臣虽不知命,年时已迈,国恩殊特,赐封长沙,陨越之日,当归骨国土。臣父母旧葬,今在寻阳,缘存处亡,无心分违,已勒国臣修迁改之事,刻以来秋,奉迎窀穸,葬事讫,乃告老下藩。不图所患,遂尔绵笃,伏枕感结,情不自胜。臣间者犹为犬马之齿尚可小延,欲为陛下西平李雄,北吞石季龙,是以遣丘奥于巴东,授桓宣于襄阳。良图未叙,于此长乖!此方之任,内外之要,愿陛下速选臣代使,必得良才,奉宣王猷,遵成臣志,则臣死之日犹生之年。 陛下虽圣姿天纵,英奇日新,方事之殷,当赖群隽。司徒导鉴识经远,光辅三世;司空鉴简素贞正,内外惟允;平西将军亮雅量详明,器用周时,即陛下之周、召也。献替畴谘,敷融政道,地平天成,四海幸赖,谨遣左长史殷羡奉送所假节麾、幢曲盖、侍中貂蝉、太尉章、荆江州刺史印传戟。仰恋天恩,悲酸感结。 以後事付右司马王愆期,加督护,统领文武。(《晋书·陶侃传》) ○上成帝杂物疏 螺杯一枚。(《御览》七百五十九引《陶侃故事》) 水晶盘一枚。(《御览》七百六十《引陶侃故事》) ○遗荀崧书 杜曾凶狡,所将之卒,皆豺狼也,可谓鸱枭食母之物。此人不死,州土未宁。足下当识吾言。(《晋书·杜曾传》) ○答温峤书 奉所送帐下得苏峻兜鍪,作之巧︱,用功殊多,战器不事须此也。意谓不如三甲者,逆贼身所服。此是凶器,古人恶其名。得此兜鍪者,犹以有功。令赏其细葛一端。(《御览》三百五十六) ○答慕容书 当今扬淮锐勇,飞廉超骥,收屈卢必陷之矛,集鲛犀不入之盾。(《御览》三百五十七) ○报封抽韩矫等书 车骑将军忧国忘身,贡篚载路,羯贼求和,执使送之;西讨段国,北伐塞外,远绥索头,荒服以献。惟北部未宾,屡遣征伐。又知东方官号,高下齐班,进无统摄之权,退无等差之降。欲进车骑为燕王,一二具之。夫功成进爵,古之成制也。车骑虽未能为国(《晋书》作“官”。摧)勒,然忠义竭诚,见于辞表。今腾笺上听,可不迟速,当任天台也。(《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国春秋》二十三。) ○与王导书 郭默杀方州,即用为方州,害宰相,便为宰相乎?(《晋书·陶侃传》。时郭默矫诏袭杀平南将军刘胤,辄领江州。侃讨默,与导书。) 陶潜(一) 潜字元亮,一名渊明,或云字渊明,侃曾孙。为州祭酒,自解归,後为镇军建威参军,补彭泽令。义熙三年解印去。徵著作郎不就。宋元嘉中卒,颜延之谥之曰“靖节徵士”。有集九卷。 ○感士不遇赋(并序) 昔董仲舒作《士不遇赋》,司马子长又为之。余尝以三馀之日,讲习之暇,读其文,慨然惆怅。夫履信思顺,生人之善行;抱朴守静,君子之笃素。自真风告逝,大伪斯兴,闾阎懈廉退之节,市朝驱易进之心。怀正志道之士,或潜玉于当年;洁己清操之人,或没世以徒勤。故夷皓有安归之叹,三闾发已矣之哀。悲夫!寓形百年,而瞬息已尽;立行之难,而一城莫赏。此古人所以染翰慷慨,屡伸而不能已者也。夫导达意气,其惟文乎?抚卷踌躇,遂感而赋之。 咨大块之受气,何斯人之独灵?禀神智以藏照,兼三五而垂名。或击壤以自欢,或大济于苍生。靡潜跃之非分,常傲然以称情。世流浪而遂徂,物群分以相形。密网裁而鱼骇,宏罗制而鸟惊,彼达人之善觉,乃逃禄而归耕。山嶷嶷而怀影。川汪汪而藏声。望轩唐而永叹,甘贫贱以辞荣。淳源汨以长分,美恶作以异途。原百行之攸贵,莫为善之可娱。奉上天之成命,师圣人之遣书。发忠孝于君亲,生信义于乡闾。推诚心而获显,不矫然而祈誉。嗟乎!雷同毁异,物恶其上。妙算者谓迷,直道者云妄。坦至公而无猜,卒蒙耻以受谤。虽怀琼而握兰,徒芳洁而谁亮。哀哉!士之不遇,已不在炎帝帝魁之世。独祗修以自勤,岂三省之或废;庶进德以及时,时既至而不惠。无爰生之晤言,念张季之终蔽;愍冯叟于郎署,赖魏守以纳计。虽仅然于必知,亦苦心而旷岁。审夫市之无虎,眩三夫之献说。悼贾傅之秀朗,纡远辔于促界。悲董相之渊致,屡乘危而幸济。感哲人之无偶,泪淋浪以洒袂。承前王之清诲,日天道之无亲;澄得一以作鉴,恒辅善而佑仁。夷投老以长饥,回早夭而又贫;伤请车以备椁阝,悲茹薇而殒身;虽好学与行义,何死生之苦辛!疑报德之若兹,惧斯言之虚陈。 何旷世之无才,罕无路之不涩。伊古人之慷慨,病奇名之不立。广结发以目从政,不愧赏于万邑;屈雄志于戚竖,竟尺士之莫及。留诚信于身後,恸众人之悲泣。商尽<先见>以拯弊,言始顺而患入。奚良辰之易倾,胡害胜其乃急。苍遐缅,人事无已。有感有昧,畴测其理。宁固穷以济意,不委曲而累己。既轩冕之非荣,岂袍之为耻。诚谬会以取拙,且欣然而归止。拥孤襟以毕岁,谢良价于朝市。(本集) ○闲情赋(并序) 初张衡作《定情赋》,蔡邕作《静情赋》,检逸辞而宗澹泊,始则荡以思虑,而终归闲正。将以抑流宕之邪心,谅有助于讽谏。缀文之士,奕代继作,并因触类,广其辞义。余园闾多暇,复染翰为之。虽文妙不足,庶不谬作者之意乎? 夫何怀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褰朱帏而正坐,泛清瑟以自欣。送纤指之馀好,攘皓袖之缤纷。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曲调将半,景落西轩。悲商叩林,白云依山。仰睇天路,俯促鸣弦。神仪妩媚,举止详妍。激清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愆。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意惶惑而靡宁,魂须臾而九迁。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馀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髟丐}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菌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飚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绵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以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考所愿而必违,徒契契以苦心。拥劳情而罔诉,步容与于南林。栖木兰之遗露,翳青松之馀阴。傥行行之有觌,交欣惧于中忄禁。竟寂寞而无见,独捐想以空寻。敛轻裾以复路,瞻夕阳而流叹。步徙倚以忘趣,色惨凄而矜颜。叶燮燮以去条,气凄凄而就寒。日负影以偕没,月媚景于云端。鸟凄声以孤归,兽索偶而不还。悼当年之晚暮,恨兹岁之欲殚。思宵梦以从之,神飘遥而不安。若凭舟之失棹,譬缘崖而无攀。 于时毕昴盈轩,北风凄凄。忄ぁ忄ぁ不寐,众念徘徊。起摄带以伺晨,繁霜粲于素阶。鸡敛翅而未鸣,笛流远以清哀。始妙密以闲和,终寥亮而藏摧。意夫人之在兹,托行云以送怀。行云逝而无语,时奄冉而就过。徒勤思以自悲,终阻山而带河。迎清风以祛累,寄弱志于归波。尤蔓草之为会,诵邵南之馀歌。坦万虑以存诚,憩遥情于八遐。(本集。) ○归去来兮辞。(并序)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与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馀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帐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奇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兮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本集,《文选》,《晋书·陶潜传》,《宋书·陶潜传》。) ○与子俨等书 告俨、俟、份、佚、佟:夫天地赋命,有生必有终,自古圣贤,谁能独免?子夏言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四友之人,亲受音旨,发斯谈者,岂非穷达不可妄求,寿夭永无外请故邪?吾年过五十,少而穷苦荼毒,每以家弊,东西游走,性刚才拙,与物多忤,自量为已,必贻俗患;亻黾亻免辞世,使汝等幼而饥寒耳。余尝感孺仲贤妻之言,败絮自拥,何惭儿子,此既一事矣。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心,良独罔罔。少年来好书,偶爱闲静,开卷有得,更欣然忘食;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意浅识陋,谓斯言可保。日月遂往,机巧好疏,缅求在昔,眇然如何?疾患以来,渐就衰损,亲旧不遗,每以药石见救,自恐大分将有限也。恨汝辈稚小,家贫无役,柴水之劳,何时可免!念之在心,若何可言!然汝等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鲍叔、管仲,分财无猜;归生、伍举,班荆道旧:遂能以败为成,因丧立功,他人尚尔,况同父之人哉!颍川韩元长,汉末名士,身处卿佐,八十而终,兄弟同居,至于没齿。济北稚春,(毓字稚春。)晋时操行人也,七世同财,家人无怨色。《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尔,至心尚之。”汝其慎哉!吾复何言!(本集。《晋书·陶潜传》,《宋书·陶潜传》,《艺文类聚》二十三,《御览》五百九十三。) ○停云诗序 停云,思亲友也。樽湛新醪,园列初荣,愿言不从,叹息弥襟。 ○时运诗序 时运,游暮春也。春服既成,景物斯和,偶影独游,欣慨交心。 ○荣木诗序 荣木,念将老也。日月推迁,已复有夏。总角闻道,白首无成。 ○赠长沙公族祖诗序 长沙公于余为族祖,同出大司马。昭穆既远,已为路人。经过浔阳,临别赠此。 ○答庞参军诗序 庞为卫军参军,从江陵使上都,过浔阳见赠。 ○形影神诗序 贵贱贤愚,莫不营营以惜生,斯甚惑焉。故极陈形影之苦,言神辨自然以释之。好事君子,共取其心焉。 ○九日闲居诗序 余闲居,爱重九之名。秋菊盈园,而待醪靡由。空服九华,寄怀于言。 ○游斜川诗序 辛丑正月五日,天气澄和,风物闲美。与二三邻曲,同游斜川。临长流,望曾城,鲂鲤跃鳞于将夕,水鸥乘和以翻飞。彼南阜者,名实旧矣,不复乃为嗟叹。若夫曾城,傍无依接,独秀中皋,遥想灵山,有爱嘉名。欣对不足,率尔赋诗。悲日月之遂往,悼吾年之不留,各疏年纪乡里,以记其时日。 ○答庞参军诗序 三复来贶,欲罢不能。自尔邻曲,冬春再交,款然良对,忽成旧游。俗谚云,数面成亲旧。况情过此者乎?人事好乖,便当语离。杨公所叹,岂惟常悲。吾抱疾多年,不复为文。本既不丰,复老病继之。辄依周孔往复之义,且为别後相思之资。 ○与殷晋安别诗序 殷先作晋安南府长史掾,因居浔阳,後作太尉参军,移家东下,作此以赠。 ○赠羊长史诗序 左军羊长史,衔使秦川,作此与之。(已上并本集) ○饮酒诗序 余间居寡欢,兼比夜已长,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既醉之後,辄题数句自娱,纸墨遂多。辞无诠次,聊命故人书之,以为欢笑尔。(本集,《御览》四百九十七。) ○有会而作诗序 旧谷既没,新谷未登,颇为老农,而值年灾,日月尚悠,为患未已。登岁之功,既不可希,朝夕所资,烟火裁通。旬日已来,始念饥乏,岁云夕矣,慨然永怀。今我不述,後生何闻哉!(本集。) ○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渔人姓黄名道真。)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馀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刘歆。)太守即遣人随之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亲往未果,寻病终。後遂无问津者。(本集,《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八十七。) 卷一百十二 陶潜(二) ○读史述九章(余读《史记》有所感而述之) △夷齐 二子让国,相将海隅。天人革命,绝景穷居。采薇高歌,慨想黄虞。贞风凌俗,爰感懦夫。(本集。《艺文类聚》三十六。) △箕子 去乡之感,犹有迟迟。矧伊代谢,触物皆非。哀哀箕子,云胡能夷?狡童之歌,凄矣其悲。 △管鲍 知人未易,相知实难。淡美初交,利乖岁寒。管生称心,鲍叔必安。奇情双亮,令名俱完。 △程杵 遗生良难,士为知己。望义如归,允伊二子。程生挥剑,惧兹馀耻。令德永闻。百代见纪。 △七十二弟子 恂恂舞雩,莫曰匪贤。俱映日月,共飧至言。恸由才难,感为情牵。回也早夭,赐独长年。 △屈贾 进德修业,将以及时。如彼稷契,孰不愿之?嗟乎二贤,逢世多疑。候瞻写志,感鹏献辞。 △韩非 丰狐隐穴,以文自残。君子失时,白首抱关。巧行居灾,伎辩召患。哀矣韩生,竟死说难。 △鲁二儒 易代随时,迷变则愚。介介若人,特为贞夫。德不百年,污我诗书。逝焉不顾,被褐幽居。(本集,《艺文类聚》三十六) △张长公 达哉长公,萧然何事?世路皆同,而我独异,敛辔来,闲养其志。寝疾穷年,谁知斯意。(本集,《艺文类聚》三十六) ○尚长禽庆赞 尚子昔薄宦,妻孥共早晚。贫贱与富贵,读易悟益损。禽生善周游,周游日已远。去矣寻名山,上山岂知反。(《艺文类聚》三十六。) ○扇上画赞 △荷丈人 三五道邈,淳风日尽。九流参差,互相推陨。形逐物迁,心无常准,是以达人,有时而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超超丈人,日夕在耘。(本集) △长沮桀溺 辽辽沮溺,耦耕自欣。入鸟不骇,杂兽斯群。(本集) △於陵仲子 至矣於陵,养气浩然。蔑彼结驷,甘此灌园。(本集) △张长公 张生一仕,曾以事还。顾我不能,高谢人间。(本集) △丙曼容 丙公,望崖辄归。匪骄匪吝,前路威夷。(本集) △郑次都 郑叟不合,垂钓川湄。交酌林下,清言究微。(本集) △薛孟尝 孟尝游学,天网时疏。眷言哲友,振褐偕徂。(本集) △周阳圭(《艺文类聚》作周妙圭。) 美哉周子,称疾闲居。寄心清尚,恬然自娱。翳翳衡门,洋洋泌流。日玩琴书,顾眄寡俦。饮河既足,自外皆休。缅怀千载,托契孤游。(本集,《艺文类聚》三十六。) ○天子孝传赞(虞舜 夏禹 殷高宗 周文王) 虞舜父顽母嚣,事之于畎亩之间,以孝,是以尧闻而授之,富有天下,贵为天子。以为不顺于父母,若穷而无归,惟顺亲可以得意。苟违朝夕,若婴儿之思恋,故称舜五十而慕。《书》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言思其来而训之,爱敬尽于事亲。是以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夏禹有天下以奉宗庙,然躬自菲薄,以厚其孝。孔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禹之德于是称闻。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敬。孝敬之道,美莫大焉。殷高宗谅阴三年不言,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而後言,天下咸欢,德教大行,殷道以兴。《诗》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此之谓乎?周文王之为世子也。朝于王季日三,鸡鸣至于寝门,问于内竖,内竖曰安,文王乃喜。不安,则色忧,行不能正履。日中暮亦如之,食上必视寒温之节,食下必问所膳而後退。文王孝道光大,其化自近至远,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故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矣。赞曰:至哉后德,圣敬自天。陶渔致养,菲薄享先。亲瘠色忧,谅阴寝言。一人有庆,千载赖旃。(本集) ○诸侯孝传赞(周公旦 鲁孝公 河间惠王) 周公旦,武王之弟。成王幼少,周公摄政,制礼作乐,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诗》曰:“於穆清庙,肃雍显相。”言诸侯乐其位而敬其事也。仲尼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贵而不骄,位高弥谦,自承文武之休烈,孝道通于神明,光被四海,武王封之于鲁,备其礼乐,以奉宗庙焉。鲁孝公之为公子,周宣王问公子能道训诸侯者立之。樊穆仲称其孝曰:“肃恭明神,而敬事耆老。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咨于故实,不干所问,不犯所咨。”王曰:“然则能训理其民矣。”乃命之于夷宫,是为孝公。夫宗庙致敬,不忘亲也,有国不亦宜乎,汉河间惠王,献王之曾孙也。西京藩臣,多骄放之失,其名德者唯献王,而惠王继之。《汉书》称其能修献王之行。母薨,服丧尽礼,哀帝下诏书褒扬,以为宗室仪表,增封万户,礼古之人皆然。至于末俗衰薄,固已贤矣。贵而率礼又难,其见褒赏,不亦宜乎?赞曰:贵骄殊途,不期而会。周公劳谦,乃成光大。二侯承鲁,遵俭去泰。河间率礼,汉宗是赖。(本集) ○卿大夫孝传赞(孔子 孟庄子 颖考叔) 孔子,鲁人也。入则事父兄,出则事公卿,丧事不敢不勉,故称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是亦为政也。君赐腥,必熟而荐之,虽蔬食而齐,祭如在。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孝之至也。至德要道,莫大于孝。是以曾参受而书之,游夏之徒,常咨禀焉,许止不尝药,书以杀父!宰我暂言减丧,责以不仁。言合训典,行合世范,德义可尊,作事可法,遗文不朽,扬名千载。孟庄子,鲁人也。孔子称其孝,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政与父之臣,是难能也。夫孝子之事亲也。事亡如事存,故当不义则争之,存所不争,则亡亦不敢改。父之道,犹谓之孝,况终身乎?颖考叔,郑人也。庄公以叔段之故,与母誓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考叔为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而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汝有母遗,ム我独无。”考叔曰:“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考叔曰:“若掘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颖考叔,纯孝也。爱其母而施及庄公。《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赞曰:仁惟本悌,圣亦基孝。恂恂尼父,固天攸造。二子承亲,式礼遵诰。永锡纯懿,无改遗操。(本集) ○士孝传赞(高柴 乐正子春 孔奋 黄香) 高柴,卫人也。丧亲泣血,三年未尝见齿,所谓哭不亻哀,言不文也。为武城宰而化行,民有不服其亲者改之。行丧如礼,君子之德风也。以身先之,而民不遗其亲。乐正子春,鲁人也。下堂伤足,既瘳,数月不出,犹有忧色曰:“吾闻之曾子,父母全而生之,己全而归之,可谓孝矣。”故君子一举足,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夫能敬慎若斯,而灾患及者,未之有也。孔奋,扶风人也。少以孝行著名州里,供养至谨,在官唯母极甘美,妻息菜食,历位以清。夫人情莫不欲厚其亲,然亦有分焉,奢则难继,能致俭以全养者鲜矣。黄香,江夏人也。九岁失母,思慕骨立,事父竭力以致养,冬无被裤,而尽滋味。暑则扇床枕,寒则以身温席。汉和帝嘉之,特加异赐,历位恭勤,宠禄荣亲,可谓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者也。赞曰:显允群士,行殊名钧。咸能夙夜,以义荣亲。率彼城邑,用化厥民。忠以悟主,其孝乃纯。(本集) ○庶人孝传赞(江革 廉范 汝郁 殷陶) 江革,齐人也。汉章帝时避贼,负母而逃。贼贤之,不害而告其生路,竭力佣债,以致甘暧。和颜悦色,以尽欢心。欲亲之安,自挽车以行。乡人归之,号曰江巨孝,位至五官中郎将。天子嘉焉,宠遇甚厚。告归,诏书褒美,就家礼其终身,以显异行。廉范,京兆人也。少孤,十五,入蜀迎父丧,遇石船覆,执骸(一作“抱棺”。)而没,船人救之,仅免于死,遂以丧归。及仕郡,拯太守于危难,送故尽节。章帝时为郡守,百姓歌咏之。夫孝者人之本,教之所由生也。是以范之临危也勇,宰民也惠,能以义显也。汝郁陈郡人也。五岁,母病不食,郁亦不食,母怜之强食,郁能察色知病,辄复不食,族人号曰异童。年十五,著于乡里。父母终,思慕委毁,推财与兄弟,隐于草泽,君子以为难,况童龀孝于自然,可谓天性也。 殷陶,汝南人也。年十二,以孝称,遭父忧,率情合礼,有长蛇带其门,举家奔走,陶以丧柩在焉,独居庐不动。亲戚扶持晓谕,莫能移之,啼号益盛,由是显名,屡辞辟命。夫智者不惑,勇者不惧,陶孝于其亲,而智勇并彰乎弱龄,斯又难矣。赞曰:事亲尽欢,其难在色。彼养以禄,我养以力。养在(一作“存”。)爱敬,荣不假饰。嗟尔众庶,鉴兹前式。(本集) ○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 君讳嘉,字万年,江夏鄂人也。曾祖父宗,以孝行称,仕吴司马,(案:《晋书·孟陋传》袁宏《孟处士铭》作“司空”,《世说·贤媛篇》注作“司徒”,此作“司马”,必有一误。)祖父揖,元康中为庐陵太守,宗葬武昌新阳县,子孙家焉,遂为县人也。君少失父,奉母二弟居,娶大司马长沙桓公陶侃第十女,闺门孝友,人无能间,乡闾称之。冲默有远量,弱冠,俦类咸敬之。同郡郭逊,以清操知名,时在君右,常叹君温雅平旷,自以为不及。逊从弟立,亦有才志,与君同时齐誉,每推服焉。由是名冠州里,声流京邑。太尉颍川庾亮以帝舅民望,受分陕之重,镇武昌,并领江州,辟君部庐陵从事。下郡还,亮引见,问风俗得失,对曰:“嘉不知,还传当问从吏。”亮以尘尾掩口而笑。诸从事既去,唤弟翼语之曰:“孟嘉故是盛德人也。”君既辞出外,自除吏便步归家。母在堂,兄弟共相欢乐,怡怡如也。旬有馀日,更版为劝学从事。时亮崇修学校,高选儒官,以君望实,故应尚德之举。太傅河南褚褒,简穆有器识,时为豫章太守,出朝宗,亮正旦大会,州府人士率多时彦,君在坐次甚远。褒问亮:“江州有孟嘉者,其人何在?”亮云“在坐,卿但自觅。”褒历观,遂指君谓亮曰:“将无是邪?”亮欣然而笑,喜褒之得君,奇君为褒之所得,乃益器焉。举秀才,又为安西将军庾翼府功曹,再为江州别驾马巴丘令,征西大将军谯国桓温参军。君色和而正,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游龙山,参佐毕集,四弟二甥咸在坐。时佐吏并著戎服,有风吹君帽堕落,温目左右及宾客勿言,以观其举止。君初不自觉,良久如厕,温命取以还之。廷尉太原孙盛(案:《晋书·孙盛传》未言为廷尉。)为谘议参军,时在坐,温命纸笔,令嘲之。文成示温,温以著坐处,君归见嘲,笑而请笔作答,了不容思,文辞超卓,四坐叹之。奉使京师,除尚书删定郎,不拜。孝宗穆皇帝闻其名,赐见东堂,君辞以脚疾,不任拜起,诏使人扶入。君尝为刺史谢永别驾,永会稽人,丧亡,君求赴义,路由永兴,高阳许询,有隽才,辞荣不仕,每纵心独往,客居县界,尝乘船近行,适逢君过,叹曰:“都邑美士,吾尽识之,独不识此人,唯闻中州有孟嘉,将非是乎,然亦何由来此?”使问君之从者,君谓其使曰:“本心相过,今先赴义,寻还就君。”及归,遂止信宿,雅相知得,有若旧交。还至,转从事中郎,俄迁长史,在朝聩然,仗正顺而已。门无杂宾,尝会神情独得,便超然命驾,迳之龙山,顾景酣宴,造夕乃归,温从容谓君曰:“人不可无势,我乃能驾御卿。”以疾终于家,年五十一,始自总发,至于知命,行不苟合,言无夸矜,未尝有喜愠之容。好酣饮,逾多不乱,至于任怀得意,融然远寄,傍若无人。温尝问君:“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尔,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答曰:“渐近自然。”中散大夫桂阳罗含赋之曰:“孟生善酣,不愆其意。”光禄大夫南阳刘耽,昔与君同在温府。渊明从父太常夔尝问耽:“君若在,当已作公否?”答云:“此本是三司人。为时所重如此。渊明先亲,君之第四女也。凯风寒泉之思,实锺厥心。谨案采行事,撰为此传,惧或乖谬,有亏大雅君子之德,所以战战兢兢,若履深薄云尔。赞曰:孔子称进德修业,以及时也。君清蹈衡门,则令闻孔昭;振缨公朝,则德音允集。道悠运促,不终远业,惜哉!仁者必寿,岂斯言之谬乎。(本集) ○五柳先生传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间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恒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赞曰:黔娄有言:“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其言兹若人之俦乎?酬觞赋诗,以乐其志,无怀氏之民欤?葛天氏之民欤?(本集,又昭明太子《陶渊明传》,《晋书·陶潜传》,《宋书·陶潜传》。) ○祭程氏妹文 维晋义熙三年五月甲辰,程氏妹服制再周,渊明以少牢之奠,俯而酹之,呜呼哀哉!寒往暑来,日月寝疏。梁尘委积,庭草荒芜,寥寥空室,哀哀遗孤。肴觞虚奠,人逝焉如。谁无兄弟,人亦同生。嗟我与尔,特百常情。慈妣早世,时尚孺婴。我年二六,尔才九龄。爰从靡识,抚髫相成。咨尔令妹,有德有操。靖恭鲜言,闻善则乐。能正能和,惟友惟孝。行止中闺,可象可效。我闻为善,庆自己蹈。彼苍何偏,而不斯报。昔在江陵,重罹天罚。兄弟索居,乖隔楚越。伊我与尔,百哀是切。黯黯高云,萧萧冬月。白云掩晨,长风悲节。感惟崩号,兴言泣血。寻念平昔,觞事未远。书疏犹存,遗孤满眼。如何一往,终天不返。寂寂高堂,何时复践。藐藐孤女,曷依曷恃。茕茕游魂,谁主谁祀。柰何程妹,于此永已。死如有知,相见蒿里。呜呼哀哉!(本集) ○祭从弟敬远文 岁在辛亥,月惟仲秋,旬有九日,从弟敬远,卜辰云窆,永宁右土。感平生之游处,悲一往之不返,情恻恻以摧心,泪愍愍而盈眼。乃以园果时醪,祖其将行,呜呼哀哉!於铄吾弟,有操有概。孝发幼龄,友自天爱。少思寡欲,靡执靡介。後己先人,临财思惠。心遗得失,情不依世。其色能温,其言则厉。乐胜朋交,好是文艺。遥遥帝乡,爰感奇心。绝粒委务,考盘山阴。淙淙悬溜,暧暧荒林。晨采上药,夕闲素琴。曰仁者寿,窃独信之。如何斯言,徒能见欺。年甫过立,奄与世辞。长归蒿里,邈无还期。惟我与尔,匪但亲友。父则同生,母则从母。相及龆齿,并罹偏咎。斯情实深,斯爱实厚。念彼昔日,同房之欢。冬无褐,夏渴瓢箪。相将以道,相开以颜。岂不多乏,忽忘饥寒。余尝学仕,缠绵人事。流浪无成,惧负素志。敛策归来,尔知我意。常愿携手,置彼众意。每忆有秋,我将其刈。与汝偕行,舫舟同济。三宿水滨,乐饮川界。静月澄高,温风始逝。抚杯而言,物久人脆。柰何吾弟,先我离世。事不可寻,思亦何极。日徂月流,寒暑代息。死生异方,存亡有域。候晨永归,指涂载陟。呱呱遗稚,未能正言。哀哀嫠人,礼仪孔闲。庭树如故,斋宇廓然。孰云敬远。何时复还,余惟人斯,昧兹近情。蓍龟有吉,制我祖行。望翩翩,执笔涕盈,神其有知,昭余中诚。呜呼哀哉!(本集,又略见《艺文类聚》三十五。) ○自祭文 岁惟丁未,律中无射。天寒夜长,风气萧索。鸿雁于征,草木黄落。陶子将辞逆旅之馆,永归于本宅。故人凄其相悲,同祖行于今夕。羞以嘉蔬,荐以清酌。候颜已冥,聆音愈漠。呜呼哀哉!茫茫大块,悠悠高。是生万物,余得为人。自余为人,逢运之贫。箪瓢屡罄冬陈。含欢谷汲,行歌负薪。翳翳柴门,事我宵晨。春秋代谢,有务中园。载耘载耔,乃育乃繁。欣以素牍,和以七弦。冬曝其日,夏濯其泉。勤靡馀荣,心有常间。乐天委分,以至百年。惟此百年,夫人爱之。惧彼无成,忄曷日惜时。存为世珍,没亦见思。嗟我独迈,曾是异兹。宠非已荣,涅岂吾缁。ㄏ兀穷庐,酣饮赋诗。识运知命,畴能罔眷。余今斯化,可以无恨。寿涉百龄,身慕肥遁。从老得终,奚所复恋。寒暑逾迈,亡既异存。外姻晨来,良友宵奔。葬之中野,以安其魂。我行,萧萧墓门。奢耻宋臣,俭笑王孙。廓兮已灭,慨焉已遐。不封不树,日月遂过。匪贵前誉,孰重後歌。人生实难,死如之何。呜呼哀哉!(本集,《艺文类聚》三十八。) ○八儒 夫子没後,散于天下,设于中国,成百氏之源,为纲纪之儒,居环堵之室,荜门圭窦,瓮牖绳枢,并日而食,以道自居者,有道之儒,子思氏之所行也。衣冠中动作顺,大让如慢,小让如伪者,子张氏之所行也。颜氏传《诗》为道,为讽谏之儒,孟氏传《书》为道,为疏通致远之儒;漆雕氏传《礼》为道,为恭俭庄敬之儒;仲梁氏传《乐》为道,以和阴阳,为移风易俗之儒!乐正氏传《春秋》为道,为属辞比事之儒;公孙氏传《易》为道,为洁净精微之儒。(本集,《圣贤群辅录》。) ○三墨 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尊于名,不忮于众,此宋、尹文之墨;裘褐为衣,跋乔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者,相里勤、五侯子之墨;俱称经而背谲不同,相谓别墨以坚白,此苦获、已齿、邓陵子之墨。(本集,《圣贤群辅录》。) 卷一百十三 华简 简,元康中太学博士。 ○上言风师雨师不得避讳 案《周礼大宗伯职》云:“栖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此礼文正称,应如《丙辰诏书》,不改其名。(《通典》一百四。) 李 ,元康中为侍御史,拜楗为太守。 ○为流人上表 流人十万馀口,非汉中一郡所能振赡。东下荆州,水遄迅险,又无舟船。蜀有仓储,人复丰稔,宜令就食。(《晋书·载纪·李特传》。元康中,关西流人数万家入汉,中上书求寄食巴蜀,朝议不许,遣侍御史李持节慰劳,且监察之,不令入剑阁。至汉中,受流人货赂,反为表云云,朝廷从之。) 耿滕 滕,中山人,元康中为成都内史,永康初加折冲将军,代赵为益州刺史。不受代,被杀。 ○密上流民表 流民刚戆而蜀人懦弱,客主不能相饶,宜移还其本土,不者与东三郡隘地观其情态,渐不可长,将移秦雍之祸于梁益矣。 仓库虚竭,无以应锋镝之急,必益圣朝西顾之忧。(并见《华阳国志》,又《晋书·载纪·李特传》与此小异。) 纪瞻 瞻字思远,丹阳秣陵人。徙居历阳,元康中察孝廉,不行。後举秀才,永庚初又举寒素,大司马辟东阁祭酒,除鄢陵公国相。左降松滋侯相,太安中弃官归,召为尚书郎,不就。元帝镇下邳,引为安乐军谘祭酒,随府迁镇东长史,封都乡侯。加扬威将军,除会稽内史,寻迁丞相军谘祭酒,封临湘县侯,愍帝召为侍中,不就。元帝即位,拜侍中,转尚书,以疾免,寻除尚书右仆射。明帝时转领军将军,加散骑常侍,进骠骑将军,卒年七十二。谥曰穆。 ○与秀才对策 瞻闻有国有家者,皆欲迈化隆政,以康庶绩,垂歌亿载,永传于後。然而俗变事弊,得不随时,虽经圣哲,无以易也。故忠弊质野,敬失多仪。周鉴二王之弊,崇文以辩等差,而流遁者归薄而无款诚,款诚之薄,则又反之于忠。三代相循,如水济火,所谓随时之义,救弊之术也。羲皇简朴,无为而化;後圣因承,所务或异。非贤圣之不同,世变使之然耳。今大晋阐元,圣功日齐,承天顺时,九有一贯,荒服之君,莫不来同。然而大道既往,人变由久,谓当今之政,宜去文存朴,以反其本,则兆庶渐化,大和可致也。 周制明堂,所以宗其祖以配上帝,敬恭明祀,永光孝道也。其大数有六。古者圣帝明王南面而听政,其六则以明堂为主。又其正中,皆云太庙,以顺天时,施行法令,宗祀养老,训学讲肄,朝诸侯而选造士,备礼辩物,一教化之由也。故取其宗祀之类,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貌,则曰太庙;取其室,则曰太室;取其堂,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周水圜如璧,则曰璧雍。异名同事,其实一也。是以蔡邕谓之一物。 兴隆之政务在得贤,清平之化急于拔才。故二八登庸,则百揆序;有乱十人,而天下泰。武丁擢傅岩之徒,周文携渭滨之士,居之上司,委之国政,故能龙奋天衢,垂勋百代。先王身下白屋,搜扬仄陋,使山无扶苏之才,野无《伐檀》之咏。是以化厚物感,神来应,翔凤飘摇,甘露丰坠,醴泉吐液,朱草自生,万物滋茂,日月重光,和气四塞,大道以成;序君臣之义,敦父子之亲,明夫妇之道,别长幼之宜,自九州,被八荒,海外移心,重译入贡,颂声穆穆,南面垂拱也。今贡贤之涂已,而教学之务未广,是以进竞之志恒锐,而务学之心不修。若辟四门以延造士,宣五教以明令德,考绩殿最,审其优劣,厝之百僚,置之群司,使调物度宜,节宣国典,必协济康哉,符契往代,明良来应,金兰复存也。 二仪分则兆庶生,兆庶生则利害作。利害之作,有由而然也。太古之时,化道德之教,贱勇力而贵仁义。仁义贵则强不陵弱,众不暴寡。三皇结绳而天下泰,非惟象刑缉熙而已也。且太古知法,所以远狱。及其末,不失有罪,是以狱用弥繁,而人弥暴,法令滋章,盗贼多有。《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叔世道衰,既兴三辟,而文公之弊,又加族诛,淫刑沦胥,感伤和气,化染後代,不能变改。故汉祖指麾而六合响应,魏承汉末,因而未革,将以俗变由久,权时之宜也。今四海一统,人思反本,渐尚简朴,则贪夫不竞;尊贤黜否,则不仁者远。尔则斟参夷之刑,除族诛之律,品物各顺其生,缉熙异世而偕也。 盖闻阴阳升降,山泽通气,初九纯卦,潜龙勿用,泉源所托,其温宜也。若夫水润下,火炎上,刚柔燥湿,自然之性,故阳动而外,阴静而内。内性柔弱,以含容为质;外动刚直,以外接为用。是以金水之明内鉴,火日之光外辉,刚施柔受,阳胜阴伏,水之受温,含容之性也。 政因时以兴,机随物而动,故圣王究穷通之源,审始终之理,适时之宜,期于济世。皇代质朴,祸难不作,结绳为信,人知所守。大道既离,智惠扰物,夷险不同,否泰异数,故唐虞密皇人之网,夏殷繁帝者之法,皆废兴有由,轻重以节。此穷神之道,知化之术,随时之宜,非有降杀也。(《晋书·纪瞻传》。举秀才,尚书郎陆机策之,瞻对。) ○劝进表 陛下性与天道,犹复役机神于史籍,观古人之成败,今世事举目可知,不为难见。二帝失御。宗庙虚废,神器去晋,于今二载,梓宫未殡,人神失御。陛下膺受图,特天所授。使六合革面,遐荒来庭,宗庙既建,神主复安,亿兆向风,殊俗毕至,若列宿之绾北极,百川之归巨海,而犹欲守匹夫之谦,非所以阐七庙,隆中兴也。但国贼宜诛,当以此屈己谢天下耳。而欲逆天时,违人事,失地利,三者一去,虽复倾匡于将来,岂得救祖宗之危急哉!适时之宜万端,其可纲维大业者,惟理与当。晋祚屯否,理尽于今。促之则得,可以隆中兴之祚;纵之则失,所以资奸寇之权:此所谓理也。陛下身当厄运,纂承帝绪,顾望宗室,谁复与让!当承大位,此所谓当也。四祖廓开宇宙,大业如此。今五都燔,宗庙无主,刘载窃弄神器于西北,陛下方欲高让于东南,此所谓揖让而救火也。臣等区区,尚所不许,况大人与天地合德,日月并明,而可以失机後时哉!(《晋书·纪瞻传》) ○久疾上疏 臣疾不痊,旷废转久,比陈诚款,未见哀察。重以尸素,抱罪枕席,忧责之重,不知垂没之馀当所投厝。臣闻易失者时,不再者年,故古之志士义人负鼎趣走,商歌于市,诚欲及时效其忠规,名传不朽也。然失之者亿万,得之者一两耳。常人之情,贪求荣利,臣以凡庸,邂逅遭遇,劳无负鼎,口不商歌,横逢大运,频烦饕窃。虽思慕古人自效之志,竟无毫厘报塞之效,而犬马齿衰,众疾废顿,僵卧救命,百有馀日,叩棺曳衾,日顿一日。如复天假之年,蒙陛下行苇之惠,适可薄存性命,枕息陋巷,亦无由复厕八座,升降台阁也。臣目冥齿堕,胸腹冰冷,创既不差,足复偏跛,为病受困,既以荼毒。七十之年,礼典所遗,衰老之徵,皎然露见。臣虽欲勤自藏护,隐伏何地! 臣之职掌,户口租税,国之所重。方今六合波荡,人未安居,始被大化,百度草创,发卒转运,皆须人力。以臣平强,兼以晨夜,尚不及事,今俟命漏刻,而当久停机职,使王事有废。若朝廷以之广恩,则忧责日重;以之序官,则官废事弊;须臣差,则臣日月衰退。今以天慈,使官旷事滞,臣受偏私之宥,于大望亦有亏损。今万国革面,贤俊比迹,而当虚停好爵,不以縻贤,以臣秽病之馀,妨官固职,诚非古今黜进之急。惟陛下割不已之仁,赐以敝帷,陨仆之日,得以藉尸;时铨俊,使官修事举,臣免罪戮,死生厚幸!(《晋书·纪瞻传》) ○请徵郗鉴疏 臣闻皇代之兴,必有爪牙之佐,扌干城之用,帝王之利器也。故虞舜举十六相而南面垂拱。伏见前辅国将军郗鉴,少立高操,体清望峻,文武之略,时之良干。昔与戴若思同辟,推放荒地,所在孤特,众无一旅,救援不至。然能绥集残馀,据险历载,遂使凶寇不敢南侵。但士众单寡,无以立功,既统名州,又为常伯。若使鉴从容台闼,出内王命,必能尽抗直之规。补衮职之阙。自先朝以来,诸所授用,已有成比。戴若思以尚书为六州都督、征西将军,复加常侍,刘隗镇北,陈镇东。以鉴年时,则与若思同;以资,则俱八座。况鉴雅望清重,一代名器。圣明以至公临天下,惟平是与,是以臣寝顿陋巷,思尽闻见,惟开圣怀,垂问臣导,冀有毫厘万分之一。(《晋书·纪瞻传》) ○书 瞻白:昨信来携今盖(一作“送”。)又贫家无以将意,今粉二斗少香,所谓物微意存者也。力书不多,纪瞻顿首。(《淳化阁帖》三) ○易太极论 顾荣曰:“太极者,盖谓混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八卦隐其神,天地混其体,圣人藏其身。然後廓然既变,清浊及陈,二仪著象,阴阳交泰,万物始萌,六合拓。《老子》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诚《易》之太极也。而王氏云‘太极天地’,愚谓未当。夫两仪之谓,以体为称,则是天地;以气为名,则名阴阳。今若谓太极为天地,则是天地自生,无生天地者也。《老子》又云:‘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资始冲气以为和。原元气之本,求天地之根,恐宜以此为准也。”瞻曰:“昔庖牺画八卦,阴阳之理尽矣。文王、仲尼系其遗业,三圣相承,共同一致,称《易》准天,无复其馀也。夫天清地平,两仪交泰,四时推移,日月辉其间,自然之数,虽经诸圣,孰知其始。吾子云‘蒙昧未分’,岂其然乎!圣人,人也,安得混沌之初,能藏其身于未分之内!老氏先天之言,此盖虚诞之说,非《易》者之意也。亦谓吾子神通体解,所不应疑。意者直谓太极极尽之称,言其理极,无复外形;外形既极,而生两仪。王氏指向可谓近之。古人举至极以为验,谓二仪生于此,非复谓有父母。若必有父母,非天地其孰在?”(《晋书·纪瞻传》) 鲁褒 褒字元道,南阳人。 ○钱神论 有司空公子,富贵不齿,盛服而游京邑。驻驾平市里,顾见綦母先生,班白而徒行,公子曰:“嘻!子年已长矣。徒行空手,将何之乎?”先生曰:“欲之贵人。”公子曰:“学诗乎?”曰:“学矣。”学礼乎?”曰:“学矣。”“学易乎?”曰:“学矣。”公子曰:《诗》不云乎:‘币帛筐篚,以将其厚意!然後忠臣嘉宾,得尽其心。《礼》不云乎:男贽玉帛禽鸟,女贽榛栗枣修。’《易》不云乎:“随时之义大矣哉。吾视子所以,观子所由,岂随世哉。虽曰已学,吾必谓之未也。”先生曰:“吾将以清谈为筐篚,以机神为币帛,所谓‘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者已。”子拊髀大笑曰:“固哉!子之云也。”既不知古,又不知今。当今之急,何用清谈。时易世变,古今异俗。富者荣贵,贫者贱辱。而子尚贤,而子守实,无异于遗剑刻船,胶柱调瑟。贫不离于身,名誉不出乎家室,固其宜也。昔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教民农桑,以币帛为本。上智先觉变通之,乃掘铜山,俯视仰观铸而为钱,故使内方象地,外员象天。大矣哉!(此三字从《御览》加。)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此二语从《晋书》加。)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市井便易,不患毛折。难朽象寿,不匮象道故能长久!为世神宝。亲爱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後。处前者为君长,在後者为臣仆。君长者丰衍而有馀,臣仆者穷竭而不足。(以上二十八字从《晋书》加。)诗云:“哿矣富人,哀哉茕独。”岂是之谓乎?钱之为言泉也。百姓日用,其源不匮。无远不往,无深不至。京邑衣冠,疲劳讲肄。厌闻清谈,对之睡寐。见我家兄,莫不惊视。钱之所,吉无不利。何必读书,然後富贵。昔吕公欣悦于空版,汉祖克之于嬴二,文君解布裳而被锦绣,相如乘高盖而解犊鼻:官尊名显,皆钱所致。空版至虚,而况有实。嬴二虽少,以致亲密。(以上五十七字从《晋书》加)由是论之,可谓神物。无位而尊,无势而热。排朱门,入紫闼。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是故忿诤辩讼,非钱不胜。孤弱幽滞,非钱不拔,怨仇嫌恨,非钱不解,令问笑谈,非钱不发,洛中朱衣,当涂之士,爱我家兄,皆无已已。执我之手,抱我终始。不计优劣,不论年纪。宾客辐辏,门常如市。(以上四十字从《晋书》加,案:成公绥《钱神论》亦有此一段,见《御览》八百三十六。)谚云:‘钱无耳,可ウ使!岂虚也哉,”又曰:“有钱可使鬼,而况于人乎。子夏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吾以死生无命,富贵在钱。何以明之?钱能转祸为福,因败为成。危者得安,死者得生。性命长短,相禄贵贱,皆在乎钱。天何与焉?天有所短,钱有所长。四时行焉,百物生焉,钱不如天;达穷开塞,振贫济乏,天不如钱。若臧武仲之智,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可以为成人矣。今之成人者何必然,唯孔方而已。夫钱,穷者能使通达,富者能使温暧,贫者能使勇悍,故曰‘君无财则士不来,君无赏则士不往’。谚曰:‘官无中人,不如归田’。虽有中人,而无家兄,何异无足而欲行,无翼而欲翔。使才如颜子,容如子张。空手掉臂,何所希望,不如早归,广修农商。舟车上下,役使孔方。凡百君子,同尘和光。上交下接,名誉益彰。“(《艺文类聚》六十六。又《晋书·隐逸鲁褒传》,《御览》八百三十六。案:此篇《艺文类聚》与《晋书》各有删节,今合钞之,尚非全篇,後幅当有綦母先生诘责钱神一段,故《御览》有“黄铜中方叩头对”一段也。成公绥亦有《钱神论》,今别载彼集中。) 黄铜中方叩头对曰:仆自西方庚辛,分王诸国,处处皆有。长沙越,仆之所守。黄金为父,白银为母。铅为长男,锡为适(《御览》作“少”。)妇。伊我初生,周末时也。景王尹世,大铸兹也。贪人见我,如病得医。饥飨大牢,未之逾也。(”《初学记》二十七,《御览》八百三十六。) 范κ κ,元康末尚书郎,梁州大中正。 ○请采录陈寿《三国志》表 昔汉武帝诏曰:“司马相如病甚,可遣悉取其书。”使者得其遗书,言封禅事,天子异焉。臣等案:故治书侍御史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明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晋书·陈寿传》) 王堪 堪,东平人,永康初为司隶校尉,永安初为尚书令,统行台。 ○为愍怀太子服议 圣上统绪,无所他择,践阼之初,拜于南郊,告于天地,谒于祖庙,明皇储也。正体承重,岂复是过。(《通典》八十一) ○冠礼仪 永平元年正月戊子,冠中外四孙。立于步广里舍之阼阶,设一席于东厢。引冠者以长幼次于席南,东上。宾宗人立于西厢,东面南上。堪立于东轩西,南面西上。陈元服于席上。宗人执仪,以次呼冠者,各应曰“诺”。宗人申诫之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兄弟具来,咸加尔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敬慎威仪,惟人之则,寿考惟祺,永受景福。”冠者高跪而冠,各自著布,兴,再拜,从立于宾,南上。酌四杯酒,各拜醮而饮。事讫,上堂,向御史府君再拜。讫,冠者皆东面坐,如常燕礼时。宾宗人东平王隆叔祚、王循道安、王业建始。此皆古礼也。但以意斟酌,从其简者耳。(《通典》五十六) 蔡充 充一作克,字子尼,陈留考城人。永康初为博士,後为成都王颖大将军记室督。及颖为丞相,擢东曹掾,後东海公腾为车骑将军,镇河北,以为从事中郎,城陷见害。有集二卷。 ○梁王肜谥议 肜位为宰相,责深任重,属尊亲近,旦为宗师,朝所仰望,下所具瞻。而临大节,无不可夺之志;当危事,不能舍生取义;愍怀之废,不闻一言之谏;淮南之难,不能因势辅义;赵王伦篡逆,不能引身去朝。宋有荡氏之乱,华元自以不能居官,曰:“君臣之训,我所司也。公室卑而不正,吾罪大矣。”夫以区区之宋,犹有不素餐之臣,而况帝王之朝,有苟容之相,此而不贬,法将何施!谨案《谥法》。“不勤成名曰灵。”肜见义不为,不可为勤,宜谥曰“灵”。(《晋书·梁王肜传》。永康二年薨,博士陈留、蔡充议谥云云。) ○重议 肜为宗臣,而国乱不能匡,主颠不能扶,非所以为相。故《春秋》讥华元乐举,谓之不臣。且贾氏之酷烈,不甚于吕后,而王陵犹得杜门;赵王之伦之无道,不甚于殷纣,而微子犹得去之。近者太尉陈准,异姓之人,加弟徽有射钩之隙,亦得托疾辞位,不涉伪朝。何至于彤亲伦之兄,而独不得去乎?赵盾入谏不从,出亡不远,犹不免于责,况彤不能去位,北面事伪主乎?宜如前议,加其贬责,以广为臣之节,明事君之道。(《晋书·梁王肜传》。梁国常侍孙霖及肜亲党称枉,台乃下符云云。充重议云云。朝廷从充议,肜故吏复追诉不已,改谥曰孝。) ○冲太孙殇服议 臣子不殇君父者,此谓臣子尊其君父,不敢殇之耳。非为有臣子便为成人不服殇也。案汉平帝年十四而崩,群臣奏臣不殇君,宜加元服。後汉许慎、郑玄论立庙,亦唯谓臣子不上殇耳。又长子自以正体于上,不以命誓也。又命庶孙四岁则誓之,古嫡子何独十九不誓?《丧服》“君为嫡子长殇大功”,郑玄曰:“天子亦如之。”所言臣不殇君者,自谓如太孙等之臣不殇耳。太子唯尊于东宫,东宫臣不殇之耳。今太孙未冠婚,四岁,而齐成人之礼于太庙,愚谓不可。愍怀若在,太孙当依庶殇不祭。(《通典》八十二) 卷一百十四 蔡谟 谟字道明,充子。避乱渡江,明帝为东中郎将,引为参军。元帝为丞相,又辟为掾,转参军,累迁中书侍郎、义兴太守、大将军王敦从事中郎、司徒左长史,代庾冰为吴国内史,入为侍中,迁五兵尚书,领琅邪王师,转掌吏部,苏峻平,赐爵济阳男,迁太常,领秘书监,出为太尉郗监军司,加侍中,寻拜征北将军,领徐州刺史,穆帝时征为左光禄大夫。领司徒,代殷浩为扬州刺史,录尚书事,迁侍中司徒,固让,免为庶人。寻拜光禄大夫,永和十二年卒,年七十六。谥曰文穆。有《丧服谱》一卷,集四十三卷。 ○上表引疾 臣先有瘤生在腰上,十数年初无患苦,忽自溃。(《御览》七百四十引蔡谟表) ○让五兵尚书疏 八座之任,非贤莫居,前後所用,资名有常。孔愉、诸葛恢并以清节令才,少著名望。昔愉为御史中丞,臣尚为司徒长史;恢为会稽太守,臣为尚书郎;恢尹丹阳,臣守小郡。名辈不同,阶级殊悬。今猥以轻鄙,超伦逾等,上乱圣朝鱼贯之序,下违群士准平之论。岂唯微臣其亡之诫,实招圣政惟尘之累。且左长史一超而侍帷幄,再登而厕纳言,中兴已来,上德之举所未尝有。臣何人斯,而猥当之!是以叩心自忖,三省愚身,与其苟进以秽清涂,宁受违命狷固之罪。(《晋书·蔡谟传》,又《御览》二百十二引《晋中兴书》。) ○谏攻寿阳疏 今寿阳城小而固。自寿阳至琅邪,城壁相望,其间远者裁百馀里,一城见攻,众城必救。且王师在路五十馀日,刘仕一军早已入淮,又遣数部北取坚壁,大军未至,声息久闻。而贼之邮驿,一日千里,河北之骑足以来赴,非唯邻城相救而已。夫以白起、韩信、项籍之勇,犹发梁焚舟,背水而阵。今欲停船水渚,引兵造城,前对坚敌,顾临归路,此兵法之所诫也。若进攻未拔,胡骑卒至,惧桓子不知所为,而舟中之指可掬。今征军五千,皆王都精锐之众,又光为左卫,远近闻之,名为殿中之军,宜令所向有征无战。而顿之坚城之下,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今以国之上驷击寇之下邑,得之则利薄而不足损敌,失之则害重而足以益寇,惧非策之长者。臣愚以为闻寇而致讨,贼退而振旅,于事无失。不胜管见,谨冒陈闻。(《晋书·蔡谟传》。时左卫将军陈光上疏请伐胡,诏令攻寿阳,谟上疏。) ○谏断酬功疏 先已许鉴,今不宜断。且鉴所上者皆积年勋效,百战之馀,亦不可不报。(《晋书·蔡谟传》。先是,郄鉴上部下有勋劳者凡一百八十人,帝皆酬其功。未卒而鉴薨,断不复与。谟上疏。) ○让侍中司徒疏 伏自惟省,昔阶谬恩,蒙忝非据,尸素累积,而光宠更崇;谤读弥兴而荣进复加,上亏圣朝栋隆之举,下增微臣覆饣束之衅。惶惧战灼,寄颜无所。乞垂天鉴,回恩改谬,以允群望。(《晋书·蔡谟传》) ○谢拜光禄大夫疏 臣以顽薄,昔忝殊宠,尸素累纪,加违慢诏命,当肆市朝。幸蒙宽宥,不悟天施,复加光饰,非臣陨越所能上报。臣寝疾未损,不任诣阙,不胜仰感圣恩,谨遣拜章。(《晋书·蔡谟传》) ○上言临轩拜三公宜作乐 拜三公宜有乐。宿设悬于殿廷,今门下云:“非祭飨则无荣。”案冠礼有乐,凡敬其事则备其礼,礼备则制有乐。乐者,所以敬事而明义,非为耳目之娱,故冠亦用之,不惟宴飨。宴飨之有乐,亦所以敬宾也。故至使楚,楚子飨之,至辞曰:“不忘先君之好,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寻斯辞也,则宴乐之意可知矣。公侯大臣,人君所重,故御坐为起,在舆为下,言称伯舅。《传》曰“国卿,君之贰也”,是以命使之日,御亲临轩,百僚陪列,此即敬事之意也。古者,天王飨下国之使,及命将帅,遣使臣,皆有乐。故《诗序》曰:“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也”。又曰:“《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还,《大杜》以勤归。”皆作乐而歌之。今命大使,拜辅相,比于下国之臣,轻重殊矣。轻诚有之,重亦宜然。博士考古,以事义相准,故谓临轩遣使,宜有金石之乐。至于随时之宜,或乐制未备,非守礼之宜所裁。(《晋书·礼志》下,《通典》七十一,又一百四十七。) ○奏请褚太后临朝 嗣皇诞哲岐嶷,继承天统,率土宅心,兆庶蒙赖。陛下体兹坤道,训隆文母。昔涂山光夏,简狄熙殷,实由宣哲,以隆休祚。伏惟陛下德侔二妫,淑美《关雎》,临朝摄政,以宁天下。今社稷危急,兆庶悬命,臣等章惶,一日万机,事运之期,天禄所锺,非复冲虚高让之日。汉和熹、顺烈,并亦临朝,近明穆故事,以为先制。臣等不胜悲怖,谨伏地上请。乞陛下上顺祖宗,下念臣吏,推公弘道,以协天人,则万邦承庆,群黎更生。(《晋书·康献褚皇后传》) ○祈谷歌云汉之诗议 圣人迭兴,礼乐之制,或因或革。《云》汉之诗,兴于宣王,今歌之者,取其修德禳灾,以和阴阳之义,故因用云。 ○父母乖离议 甲父为散骑侍郎,在洛军覆,奔成皋、病亡。一子相随,殡葬如礼。甲先与母、弟避地江南,闻丧行服,三年而除。道险未得奔墓,而其弟成婚。或谓服可除,不宜以婚者。谟以为凶哀之制除,则吉乐之事行矣。且男女之会,礼之所急。故小功卒哭,可以娶妻;三年之丧,吉祭而复寝。鲁文于祥月而纳币,晋文未葬丧而纳室。《春秋左氏传》曰:“妇,养姑者也。”又曰:“娶元妃以奉粢盛。”由此言娶妻者,所为义大矣,所奉事重矣。又夫冠者,加己之服耳。非若婚娶有事亲、奉宗庙、继嗣之事,而冠有金石之乐,婚则三日不举。金石之乐,孰若不举之戚?加己之事,孰若奉亲之重?今讥其婚而许其冠,斯何义也?不亦乖乎!(《通典》九十八) 或疑甲省墓稽留者。谟以为奔墓者,虽孝子罔极之情,然实无益之事,非亡身之所也。故《礼》,奔丧不以夜行,避危害也。今中州丧乱,道路险绝,坟墓跌发,名家人士皆有之,而无一人致身者,盖以路险体弱,有危亡之忧,非孝子之道故也。而曾无讥责,何至甲独云不可乎!且甲寻已致身,非如不赴之人也。茔兆平安,非如毁发之难也。又是时甲母病笃,营医药而不可违阙侍养,投身危险,必贻老母忧勤哉!昔郑有尉止之乱,子西、子产父死于朝。子西不儆而先赴,见讥于典籍;子产成列而後出,见善于《春秋》:此经典之明义也。(《通典》九十八) ○父母乖离不知存亡议 父子流离,存亡未分,吉凶无问,人道不可终凶,宜制立权礼。其过盛年之女,可听许嫁;其男宜寻求,理极道穷,乃得聘娶。鲁文公以大祥之月纳币于齐,《春秋》善之,《传》曰“孝也”。今乖离之子,不废婚礼,而末俗多有欢晏之会,致贻讥议,以成疑惑。今慎行之士,莫知所从。求下礼官考详,永为典式。(《通典》九十八) ○敕作佛象颂议 佛者,夷狄之俗,非经典之制。先帝量同天地,多才多艺,聊因临时而画此象,至于雅好佛道,所未承闻也。盗贼奔突,王都隳败,而此堂块然独存,斯诚神灵保祚之徵,然未是大晋盛德之形容,歌颂之所先也。人臣睹物兴义,私作赋颂可也。今欲发王命,敕史官,上称先帝好佛之志,下为夷狄作一象之颂,于义有疑焉。(《晋书·蔡谟传》,彭城王上言:“乐贤堂有先帝手画佛象,经历寇难而此堂犹存,宜敕作颂。”帝下其议,谟议。) ○征西将军庾亮移镇石城议 时有否泰,道有屈伸。暴逆之寇虽终灭亡,然当其强盛,皆屈而避之。是以高祖受黜于巴汉,忍辱于平城也。若争强于鸿门,则亡不终日。故萧何曰“百战百败,不死何待”也。原始要终,归于大济而已。岂与当亡之寇争迟速之间哉!夫惟鸿门之不争,故垓下莫能与之争。文王身圮于里,故道泰于牧野;句践见屈于会稽,故威申于强吴。今日之事,亦由此矣。贼假息之命垂尽,而豺狼之力尚强,宜抗威以待时。 或曰:“抗威待时,时已可矣”。愚以为时之可否在贼之强弱,贼之强弱,在季龙之能否。季龙之能否,可得而言矣。自勒初起,则季龙为爪牙,百战百胜,遂定中国,境土所据,同于魏世。及勒死之日,将相内外欲诛季龙。季龙独起于众异之中,杀嗣主,诛宠臣。内难既定,千里远出,一攻而拔金墉,再战而斩石生,禽彭彪,杀石聪,灭敦权,还据根本,内外并定,四方镇守,不失尺土。详察此事,岂能乎,将不能也?假令不能者为之,其将济乎,将不济也?贼前攻襄阳而不能拔,诚有之矣。不信百战之效,而执一攻之验,弃多从少,于理安乎?譬若射者,百发而不一中,可谓之拙乎?且不拔襄阳者,非季龙身也。桓平北,守边之将耳。贼前攻之,争疆场耳。得之为善,不得则止,非其所急也。今征西之往,则异于是。何者?重镇也,名贤也,中国之人所闻而归心也。今而西度,实有席卷河南之势,贼所大惧,岂与桓宣同哉!季龙必率其精兵,身来距争。若欲与战,战何如石生?若欲城守,守何如金墉?若欲阻沔,沔何如大江?苏峻何如季龙?凡此数者,宜详校之。 愚谓石生猛将,关中精兵,今征西之战不能胜也。金墉险固,刘曜十万所不能拔,今征西之守不能胜也。又是时兖州、洛阳、关中皆举兵击季龙。今此三处反为其用,方之于前,倍半之觉也。若石生不能敌其半,而征西欲当其倍,愚所疑也。苏峻之强,不及季龙,沔水之险,不及大江。大江不能御苏峻,而以沔水御季龙,又所疑也。昔祖士稚在谯,佃于城北,虑贼来攻,因以为资,故豫安军屯,以御其外。谷将熟,贼果至。丁夫战于外,老弱获于内,多持炬火,急则烧谷而走。如此数年,竟不得其利。是时贼唯据沔北,方之于今,四分之一耳。士稚不能捍其一,而征西欲御其四,又所疑也。或云:“贼若多来,则必无粮。”然致粮之难,莫过崤函。而季龙昔涉此险,深入敌国,平关中而後还。今至襄阳,路既无险,又行其国内,自相供给,方之于前,难易百倍。前已经至难,而谓今不能济其易,又所疑也。 然此所论,但说征西既至之後耳,尚未论道路之虏也。自沔以西,水急岸高,鱼贯溯流,首尾百里。若贼无宋襄之义,及我未阵而击之,将如之何?今王士与贼,水陆异势,便习不同。寇若送死,虽开江延敌,以一当千,犹吞之有馀,宜诱而致之,以保万全。弃江远进,以我所短击彼所长,惧非庙胜之算。(《晋书·蔡谟传》。庾亮以石勒新死,欲移镇石城,为灭贼之渐,事下公卿,谟议。) ○皇后每年拜陵议 古者皇后庙见而已,不拜陵也。(《晋书·蔡谟传》) ○剑履议 大臣优礼,皆剑履上殿,非侍臣解之,盖防刃也。(《隋书·礼仪志》七) ○答兰台议 被符宣令驾甘露,至不朝者。天雨不朝,礼也。今不朝,则不应贺。(《艺文类聚》九十八) ○非刘劭日蚀不废朝议(康帝建元元年) 邵论灾消异伏,又以梓慎、裨灶犹有错失,太史上言,亦不必审,其理诚然也。而云圣人垂制,不为变异豫废朝礼,此则谬矣。灾祥之发,所以谴告人君,王者之所重诫,故素服废乐,退避正寝,百官降物,用币伐鼓,躬亲而救之。夫敬戒之事,与其疑而废之,宁慎而行之。故孔子、老聃助葬于巷党,以丧不见星而行,故日蚀而止柩,曰安知其不见星也。今史官言当蚀,亦安知其不蚀乎?夫子、老聃先行见星之防,而劭逆废日蚀之戒,是弃圣贤之成规也。鲁桓公壬申有灾,而以乙亥尝祭,《春秋》讥之。灾事既过,犹追惧未已,故废宗庙之祭,况闻天眚将至,行庆乐之会,于礼乖矣。《礼记》所云诸侯入门不得终礼者,谓日官不豫言,诸侯既入,见蚀乃知耳。非先闻当蚀而朝会不废也。劭引此文,可谓失其义旨。刘劭所执者《礼记》也,夫子、老聃巷党之事,亦《礼记》所言,复违而反之,进退无据,然荀令所善,汉朝所从,遂使此言至今见称,莫知其误矣,後来君子将拟以为式,故正之云尔。(《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一,《通典》七十八。建元元年,太史上元日合朔,朝士复疑应却会与否,庾冰辅政,写刘劭议以示八座,蔡谟著议非之云云。) ○四府君迁主议(穆帝永和二年七月) 四府君宜改筑别室,若未展者,当入太庙之室,人莫敢卑其祖,文武不先不。殷祭之日,征西东面,处宣皇之上。其後迁庙之主,藏于征西之祧,祭荐不绝。(《宋书·礼志》三) ○褚太后敬父议 父子者,天伦之极尊也;君臣者,人爵之至敬也。先王之制,不以人爵之贵,加于天伦之尊。《经》曰:“虽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是以虞、舜、汉祖,虽身为帝,父为匹夫,敬事之礼,不异畎亩之中。此先圣之遗范也。郑玄注《礼》,言“子事父,无贵贱”,又云“子不爵父,嫌卑之也”。加其爵位,犹所不敢,况乃南面而受拜乎?今皇太后虽临朝,王者之父,本无拜礼。(《通典》六十七) ○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不税服议 《礼》:“大功犹税。”况此三亲,情次于所生,服亚于斩。虽不相见,或者音问时通,而绝其税服,岂称情乎!夫言生不及者,谓彼已没,己乃生耳。岂是同时并存之名哉!若郑说不以生年为主,但不相见便为不及,则此祖父即复可言生不及孙,而父亦生不及子,兄复生不及弟也。此之不辞,亦已甚矣。自古及今,未有此言也。郑君见礼文有弟,弟不得先己生,不知所以通其义,故因而立此说,非礼意也。吾谓此直长一弟字耳。书历千载,又逮暴秦,错谬非一。王氏说云:“己生之时,祖父母已卒也。诸父谓伯叔也。昆弟者,伯叔之子也”。此于情为允,又生不及之名亦得通。然既谓诸父为伯叔,而复称伯叔之兄弟,于文烦重。又不说己闻兄丧当税与否,于制亦阙,未尽善也。然犹贤乎郑氏以同时并存为生不及。(《通典》九十八。案:“生不及祖父母”云云,《礼小记》文。《通典》下文有荀讷答,疑此当是与荀讷书,未敢定之。) ○易子檄 太康初,博议王昌前母服。公府卞粹以为,“母之非亲而服三年者非一也。前母名同尊正,义存配父,盖以生不及故无其制,非于义不可也”。元康中,有改葬前母而疑其服,司徒左长史胡济以为,“前母父之元妃,所生则家之嫡长,应制如改葬之服”。于时二代,无曰不允,自兹以来,行之不殊。《礼》,母卒,自为母之党服。母出则不为母之党服,而为继母之党服。故尊其所从,则不敢不服;服有所逼,则不得自伸。外服无二,而必宜有一。如向所论,必所继不及伯叔之党,居然可见矣。明以名礼为制者,不计恩逮与否也。(《通典》九十五) ○与骠骑何充书 公失橹上人,吾亦具之矣。在深草中立橹,无故以橹自标,令贼见之,而自不得见贼。贼不病痴,何故不来取邪?今令数百步内皆露见,布竹如猬毛,贼不能飞,何得卒至邪?(《御览》三百三十七) ○与庾冰书论赠刁协 夫爵人者,宜显其功;罚人者,宜彰其罪,此古今之所慎也。凡小之人犹尚如此,刁令中兴上佐,有死难之名,天下不闻其罪,而见其贬,致令刁氏称冤,此乃为王敦复雠也。内沮忠臣之节,论者惑之。若实有大罪,宜显其事,令天下知之,明圣朝不贬死难之臣。《春秋》之义,以功补过,过轻功重者,得以加封;功轻过重者,不免诛绝;功足赎罪者无黜。虽先有邪之罪,而临难之日党于其君者,不绝之也。孔宁、仪行父亲与灵公淫乱于朝,君杀国灭,由此二臣,而楚尚纳之。传称有礼不绝其位者,君之党也。若刁令有罪,重于孔仪,绝之可也。若无此罪,宜见追论。 或谓明帝之世已见寝废,今不宜复改,吾又以为不然。夫大道宰世,殊涂一致,万机之事,或异或同,同不相善,异不相讥,故尧抑元凯而舜举之,尧不为失,舜不为非,何必前世所废便不宜改乎?汉萧何之後坐法失侯,文帝不封而景帝封之,後复失侯,武昭二帝不封而宣帝封之。近去元年,车驾释奠,拜孔子之坐,此亦元明二帝所不行也。又刁令但是明帝所不赠耳,非诛之也。王平子、第五猗皆元帝所诛,而今日所赠,岂以改前为嫌乎!凡处事者;当上合古义,下准今例,然後谈者不惑,受罪者无怨耳。案周仆射、戴征西,本非王敦唱檄所雠也。事定後乃见害耳;周、郭璞等并亦非为主御难也,自平居见杀耳,皆见褒赠。刁令事义岂轻于此乎?自顷员外散骑尚得追赠,况刁令位亚三司。若先自寿终,不失员外散骑之例也。就不蒙赠,不失以本官殡葬也。此为一人之身,寿终则蒙赠,死难则见绝,岂所以明事君之道?厉为臣之节乎?宜显评其事,以解天下疑惑之论。 又闻谈者亦多谓宜赠。凡事不允当,而得众助者,若以善柔得众,而刁令粗刚多怨;若以贵也,刁氏今贱;若以富也,刁氏今贫。人士何故反助寒门而此言之?足下宜察此意。(《晋书·刁协传》) ○与弟书 军中耳目,当用烽鼓。烽可遥见,鼓可遥闻,形声相传,须臾百里,非人所及,想得先知耳。近别菽麦者皆当解之,而王苟诸人痴顽之甚,乃至于是,常令人怪之。然烽鼓之法,当豫敕诸军,见烽闻鼓便严。而此间恒举烽之後,须文书上言乃符,游军须被符乃当严。昔年石头,夜半举烽,至明日食时,台中乃知。弟在石头时,禺中举烽,至下晡,游军故未严,此即是苟等覆车之轨也。(《艺文类聚》八十,《御览》三百三十五。) ○书 祖士言昔在雍丘城内,祖约在寿春,时贼据雍丘,约遣路永将数百人,夜缘入雍丘城战,并开墓担裘,逾城出还寿春,永之勇如此。(《御览》四百三十七) ○答刘氏问 刘氏问蔡谟云:“时人祠有板,板为用当主,为是神坐之榜题?”谟答,“今代有祠板木,乃始礼之奉庙主也。主亦有题,今板书名号,亦是题主之意。安昌公荀氏祠,制神板,皆正长尺一寸,博四寸五分,厚五寸八分,大书‘某祖考某封之神座’,‘夫人某氏之神座’。以下皆然,书讫,蜡油炙令入理,刮拭之。”(《通典》四十八) 刘氏问蔡谟曰:“非小宗及一家之嫡,分张不在一处,得立庙不?”答曰:“子在他国,而庶子在家,则祭。先儒说曰:‘有子孙在,不可以乏先祖之祀也。’苟在他国,虽是宗子,犹不得立庙,况非嫡长乎!”(《通典》五十一) ○答范朗难 范朗问蔡谟曰:“甲有庶兄乙为人後,甲妹景已许嫁而未出。今乙亡,如郑玄意已许嫁便降旁亲者,景今应为乙服小功,本是周亲,甲今于礼可得嫁景不?”蔡答曰:“案《礼》‘大功之末,可以嫁子’,不言降服後有异也。兄在大功,嫁降服小功之妹,犹父在大功,嫁小功之女也。谓甲今嫁景,于礼无违犯。”范难曰:“《礼》‘小功不税,降而小功则税之’。又‘小功不易丧之练冠,而长殇中伤之小功则变三年之葛’。又‘小功之末可以娶妻,而下殇之小功则不可’。据此数事,则明降服正服,所施各异,今子同之,其礼何居?”蔡答曰:“夫服有降有正,此礼之常也。若其所施,必皆不同,则当举其一例,无为复说税与娶也。今而然者,明其所施,有同有异,不可以一例举,故随事而言之也。郑君以为下殇小功不可娶者,本齐之亲也。案长殇大功亦齐亲,而礼但言下殇不可以娶,而不言长殇不可以嫁,明殇降之服,虽不可娶而可嫁也。所以然者,阳唱阴和,男行女从。和从者轻,唱行者重。二者不同,故其制亦异也。”范又难曰:“《礼》举轻以明重,下殇犹不可娶,况长殇大功何可以嫁,知礼所谓大功末者,唯正服大功末耳。”蔡答曰:“下殇不可娶妻者,谓己身也。吾言长殇可以嫁子者,谓女父也。身自行之,于事为重;但施于子,其理差轻。然则下殇之不娶,未足以明长殇之不嫁也。”(《通典》六十。) ○答王蒙问 “前母之党应为亲,不疑丧服,但问尊卑长幼拜敬之礼也。代多此事,而所不同。惠帝时,尚书令满武秋是曹彦真前母之兄,而不为内外之亲,相见如他人。吾昔以问江思悛,悛以为:‘人不疑继母之党而疑前母者,以不相及也。继祖母亦有不相及者,而皆与其党为亲,何至前母而独疑之’。吾谓此言是。魏时长沙人王毖身在中国,遇吴魏隔绝,更娶妻生昌。昌父母亡後,吴平,闻毖前妻久亡,昌为前母追服,时人疑之。武皇帝诏使朝臣通议,安平献王孚以为‘礼,与祖父母离隔未尝相见者,不追’。如献王此议,则前母之党不应为亲也。献王所据是郑氏之说,吾谓郑义为失。时卞仁、刘叔龙议谓昌应服三年,吾以卞、刘议为允”。 何琦前母党议曰:“夫子曰:‘必也正名乎’。正名者,理道之本,礼之大者也。文条或阙,而附例可明。《礼》云:‘生不及祖父母昆弟,而父税丧,己则不’。若与祖乖违,父既殁而闻丧,岂可拘以本制不税而废其正服乎?若未生而伯叔母终,今为伯叔父後,继嗣之道虽同,原情之实则异,今必从于所养,而反疑于为本乎?诸侯国人,生不及先代之君,于其陵庙,亦必曰君也。此公义之正名也。前母之尊,固家人正称也,其易了如日。太康初,博议王昌前母服。公府卞粹以为,‘母之非亲而服三年者非一也。前母名同尊正,羲存配父,盖以生不及故无其制,非於羲不可也’。元康中,有改葬前母而疑其服,司徒左长史胡济以为,‘前母父之元妃,所生则家之嫡长,应制如改葬之服’。于时二代,无日不允,自兹以来,行之不殊。礼,母卒,自为母之党服,而为继母之党服。故尊其所从,则不敢不服;服能所逼,则不得自伸。外服无二,而必宜有一。如向所论,必所继不及伯叔母之党,居然可见矣。明以名礼为制者,不计恩逮与否也。’(《通典》九十五) ○答族父是姨弟为服问 问者曰:“乙是甲族兄子也。二人之母则姊妹也。以外亲言之,则是从母之子,应服缌麻。以同宗言之,则六代之亲,知礼无服。今甲亡,乙应制服否?”谟案:“《礼记》云:‘同姓从宗合族属,异姓主名理际会。’先儒说曰:‘异姓谓来嫁者也。正其母与妇之名也。’《记》又云:‘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今甲之父与乙于班为族祖,则其妻亦有祖母之名,不复得为从母也。凡亲属之名,妻从其夫,子从其母。不得为从母,则子亦不得为从母之子也。亲名正,服亦随之。谓乙应从同宗六代之制,不应服也”。难者曰:“《礼》所云‘异姓主名理际会’,本是他人,唯以来嫁为亲,故尊卑亲疏从其所适。至于从母者,骨肉之亲,小功服也。今以所适无服之亲,便从无服之制,是以疏夺亲也。适他人者犹为之服,来适同宗而便绝之,岂其理乎?”答曰:“礼,大夫之娶,皆有侄娣,而大夫之子于庶母无服,若论本亲,则此庶母亦是从母也。今来为父妾,则废从母之名,而从庶母之称。绝小功之服,而从无服之制,此礼之成典也。推此而论,知适他人者,从其本亲;来适同宗,则从其所适,不得系本,此所谓‘异姓主名理际会’者也。”(《通典》九十五) ○答或问 或问:“改葬服缌,今甲当迁葬,而先有兄丧在殡,为当何服?谟答:‘亦应服缌。礼,三年之丧既练,而遭缌麻之丧,则服其服往哭之。凡丧相易,皆以重易轻。至于此事,则以轻易重。所以然者,临其丧故也。卑者犹然,况至尊乎!谓甲临葬,应改服缌麻’。”(《通典》一百二) ○已拜时成妇论 古人君爵命其臣,在远则遣使。太公既封齐,五侯九伯,实得征之,即王使召康公所命也。至今诏使拜授,亦当如此,岂有疑乎?《易》曰“家有严君,父母之谓”。今胥父命使拜其妇,女父遣女拜受此命,即是太公受命于召康公,今人拜爵于诏使也。而云未拜舅姑,未为成妇,然则太公未拜周王,亦非方伯乎?不修妇礼,是其失耳。至于是妇与非,自当以典礼为正,安得从彼所行,假令太公不行臣礼,王者便当不臣之乎?谓拜胥之宗亲与拜舅姑,于礼无异。(《通典》五十九) ○防墓论 学者疑此久矣。王氏又以为不然,(王肃《圣证论》曰:“孔子少孤,不知其。”墓肃解曰:“圣人而不知其父死之与生,生不求养,死不奉祭,斯不然矣。”)谟以为圣人虽鉴照,至于训世言行,皆不圣之事也。故咨四岳,访箕子,考蓍龟,每事问,皆其类也。不知墓者,谓兆域之间耳。防墓崩者,谓坟土耳。言古不修墓者,谓本不崩,无所修,非崩而不修也。今崩而後修,故讥焉。此自讥崩,非讥修也。夫子言此者,称古以责躬也。(《通典》一百三) 卷一百十五 王接 接字祖游,河东猗氏人。为郡主簿,转功曹史,永康初为司隶从事,(《晋书》作出补都官从事,今从《通典》。)永宁初举秀才,不试,除中郎,补征虏司马,转临汾公相,永安初徵为尚书殿中郎,未至而卒。 ○为愍怀太子服议 愍怀太子虽已建立,所谓传重而非正体者也。依丧礼及郑氏说,制服不得与嫡同,应从庶例。天子诸侯不为庶子服,圣上于愍怀,无服之丧。难者曰:“君父立之,与后所生同矣。焉有既为太子而复非嫡乎?”答曰:“嫡庶定名,非建立所易。丧服,庶子为其母缌,不言嫡子为其妾母,而曰:庶子为其母,许其为後,庶名犹存矣。”(《通典》八十一,司隶从事王接议。) ○赠恤嵇绍议 夫谋人之军,军败则死之;谋人之国,国危则亡之,古之道也。荡阴之役,百官奔北,惟嵇绍守职,以遇不道,可谓臣矣,又可称痛矣。今山东方欲大举,宜明高节,以号令天下,依《春秋》褒三累之义,加绍致命之赏,则遐迩向风,莫敢不肃矣。(《晋书·王接传》) ○报潘滔书 今世道交丧,将遂剥乱。而识智之士,钳口韬笔,祸败日深,如火之燎原,其可救乎?非荣斯行,欲极陈所见,冀有觉悟耳。(《晋书·王接传》) 王{侃言}期 {侃言}期字门于,接子。咸和初为温峤江州督护,咸康初为庾亮征西司马,补南郡太守,封辰阳伯,入为散骑常侍。有集十卷。 ○怀秋赋 去时来时惨凄,悼秋气之可悲。(《御览》二十五) ○父母乖离议 今虽父子分乖,存亡不定,昔宋岱与母离隔,吴平,其母尚存,推此安可必其无异乎?故先明授受不废,谓宜使婚宦及时也。(《通典》九十八) ○陈诜後妻之子为前妻服议 案礼不二嫡,故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诸侯犹尔,况庶人乎?《士丧礼》曰:继母本实继室,故称继母,事之如嫡,故曰如母也。诜不能远虑避难,以亡其妻,非犯七出见绝于诜。始不见绝,终又见迎,养姑于堂,子为首嫡,列名黄籍,则诜之妻。为诜也妻,则为晖也母,晖之制服无所疑矣。礼为继母服而不为前母服者,如李比类,旷世所希。前母既终,乃有继母,後子不及前母,故无制服之文。然礻勺祠蒸尝,未有不以前母为母者,亡犹母之,况其存乎!诜有老母,不可以莫之养,妻无归期,纳妾可也。李虽没贼,尚有生冀,诜寻求之理不尽,而便娶妻,诚诜之短也。然陇亩之夫,不达礼义,考之传记不胜。施孝叔之妻失身于而不弃者,以非其罪也。诜有两妻,非故犯法。李鄙野人,而能临危请活姑命,险不忘顺,可谓孝妇矣。议者欲令在没略之中,必全苦操,有陨无二,是望凡人皆为宋伯姬也。诜虽不应娶妻,要以严为妻,妻则继室,本非嫡也。虽云非嫡,义在始终,宁可以诜不应二妻而己涉二庭乎!若能下之,则赵姬之义。若云不能,官当有制。先嫡後继,有自来矣。众议贬讥太峻,故略序异怀。(《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九。) ○降幕祠议 琵琶出于弦光,笙簧基于丝竹。(《御览》五百八十三) 刘隗 隗字大连,彭城人。起家秘书郎,迁冠军将军、彭城内史。元帝镇江左,以为从事中郎,随府迁丞相司直。晋国建,拜御史中丞。大兴初兼侍中,赐爵都乡侯,出为丹阳尹,寻迁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军事,假节,加散骑常侍,镇泗口。王敦内逼,奔石勒,为从事中郎、太子太傅。有集二卷。 ○上言王籍周丧娶妻事 文学王籍有叔母服,未一月,纳吉娶妻,亏俗伤化,宜加贬黜,辄下禁止。妻父周嵩,知籍有丧而成婚,无王孙耻奔之义,失为父之道。王е王彬,于籍亲则叔父,皆无君子干父之风,应清议者,任之乡论。(《通典》六十,司直刘隗上言。) ○奏劾祖约 约幸荷殊宠,显位选曹,铨衡人物,众所具瞻,当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杜渐防萌,式遏寇害。而乃变起萧墙,患生婢妾,身被刑伤,亏其肤发。群小尊沓,嚣声远被;尘秽清化,垢累明时。天恩含垢,犹复慰喻,而约违命轻出,既无明智以保其身,又孤恩废命,宜加贬黜,以塞众谤。(《晋书·祖约传》。约妻无男而性妒,约亦不敢违忤。尝夜寝于外,忽为人所伤,疑其妻所为。约求去职,帝不听,约便从右司马营东门私出。司直刘隗劾。) ○奏劾梁龛 夫嫡妻长子皆杖居庐,故周景王有三年之丧,既除而宴,《春秋》犹讥。况龛匹夫,暮宴朝祥,慢服之愆,宜肃丧纪之礼。请免翕官,削侯爵。ダ等知龛有丧,吉会非礼,宜各夺俸一月,以肃其违。(《晋书·刘隗传》。庐江太守梁龛明日当除妇服,今日请客奉伎,丞相长史周ダ等三十馀人同会隗奏。) ○奏劾阮抗宋挺 挺蔑其死主而专其室,悖在三之义,伤人伦之序,当投之四裔以御魑魅。请除挺名,禁锢终身。而奋武将军、太山太守阮抗请为长史。抗纬文经武,剖符东藩,当庸勋忠良,昵近仁贤,而褒求赃污,举顽用嚣。请免抗官,下狱理罪。(《晋书·刘隗传》。丞相行参军宋挺,本扬州刺史刘陶门人,陶亡後,挺娶陶爱妾以为小妻。建兴中,挺又盗割官布六百馀匹,正刑弃市,遇赦免。既而奋武将军阮抗请为长史。隗劾奏,奏可。) ○奏请追除宋挺名 符旨:挺已丧亡,不复追贬。愚蠢意暗,未达斯义。昔郑人斫子家之棺,汉明追讨史迁,经传褒贬,皆追书先世数百年间,非徒区区欲厘当时,亦将作法垂于来世,当朝亡夕没便无善恶也。请曹如前追除挺名为民,录妾还本,显证恶人,班下远近。(《晋书·刘隗传》。挺病死,隗又奏,从之。) ○奏劾周刘胤李匡 古之为狱必察五听,三槐九棘以求民情。虽明庶政,不敢折狱。死者不得复生,刑者不可复绩,是以明王哀矜用刑。曹参去齐,以市狱为寄。自顷蒸荒,杀戮无度,罪同断异,刑罚失宜。谨案行督运令史淳于伯刑血著柱,遂逆上终极柱末二丈三尺,旋复下流四尺五寸。百姓喧哗,士女纵观,咸曰其冤。伯息忠诉辞称枉,云伯督运讫去二月,事毕代还,无有稽乏。受赇使役,罪不及死。军是戍军,非为征军,以乏军兴论,于理为枉。四年之中,供给运漕,凡诸徵发租调百役,皆有稽停,而不以军兴论,至于伯也,何独明之?棰楚之下,无求不得,囚人畏痛,饰辞应之。理曹,国之典刑,而使忠等称冤明时。谨案从事中郎周、法曹参军刘胤属李匡幸荷殊宠,并登列曹,当思敦奉政道,详法慎杀,使兆庶无枉,人不称诉。而今伯枉同周青,冤魂哭于幽都,诉灵恨于黄泉,嗟叹甚于杞梁,血妖过于崩城,怀情抱恨,虽没不忘,故有殒霜之应,(已上三句从《文选·王融〈永明九年策秀才文〉》注引王隐《晋书》补改。)夜哭之鬼。伯有昼见,彭生为豕,刑杀失中,妖眚并见,以古况今,其揆一也。皆由等不胜其任,请皆免官。(《晋书·刘隗传》。建兴中,丞相府斩督运,令史淳于伯而血逆流,隗又奏。) ○奏劾周ダ ダ幸荷殊宠,列位上僚,当崇明宪典,协和上下,刑于左右、以御于家邦。而乃纵肆小人,群为凶害,公于广都之中白日刃尉,远近讠凶吓,百姓喧哗,亏损风望,渐不可长。既无大臣检御之节,不可对扬休命。宜加贬黜,以肃其违。(《晋书·刘隗传》。周嵩嫁女,门生断道解庐,斫伤二人,建康左尉赴变,又被斫。隗劾嵩兄ダ云云。) ○奏定父母乖离制 诸军败亡失父母,未知吉凶者,不得营宫欢乐,皆使心丧,有犯,君子废,小人戮。(《通典》九十八。御史中丞刘隗奏上。) ○答王敦书 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贞,吾之志也。(《晋书·刘隗传》) 刘波 波字道则,隗孙。初仕石虎,参冠军将军王洽军事。虎死,与洽南归。穆帝以为襄城太守,累迁桓冲中军、谘议参军,寻为建威将军、淮南内史,镇石头,除尚书左丞,不拜,转冠军将军、南郡相,免。後复为冠军将军,累迁散骑常侍。苻坚败,出督淮北诸军、冀州刺史,以疾未行。追赠前将军。 ○上孝武帝疏 臣闻天地以弘济为仁,君道以惠下为德,是以禹汤有身勤之绩,唐虞有在予之诰,用能惠被苍生,勋流後叶。宣帝开拓洪图,始基成命;爰及文武,历数在躬,而犹虚心侧席,卑己崇物。然後知积累之功重,勤王之业艰,先君之德弘,贻厥之赐厚。惠皇不怀,委政内任,遂使神器幽沦,三光翳曜;园陵怀九泉之感,宫庙集胡马之迹;所谓肉食失之于朝,黎庶暴骸于外也。赖元皇帝神武应期,祚隆淮海,振乾纲于已坠,纽绝维而更张。陛下承宣帝开始之宏基,受元帝克终之成烈,保大定功,戢兵静乱,故使负鳞横海之鲸,僭位滔天之寇,望云旗而宵溃,睹太阳而雾散,巍巍荡荡,人无名焉。而顷年已来,天文违错,妖怪屡生。会稽先帝本封,而地动经年。昔周之文武有鱼乌之瑞,君臣犹怀震悚,况今灾变众集,曾莫之疑。公旦有勿休之诫,贾谊有积薪之喻。臣鉴先徵,窃惟今事,是以敢肆狂瞽,直言无讳。 往者先帝以玄风御世,责成群后,坐运天纲,随化委顺,故忘日计之功,收岁成之用。今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相王贤隽,协和百揆,六合承风,天下响振,而钧台之咏弗闻,景亳之命未布。将群臣之不称,陛下用之不尽乎? 凡圣王之化,莫不敦崇忠信,存正弃邪。伤化毁俗者,虽亲虽贵,必疏而远之;清公贞修者,虽微虽贱,必亲而近之。今则不然,此风既替,利竞滋甚,朋党比周,毁誉交兴,钻求苟进,人希分外。见贤而居其上,受禄每过其量,希旨承意者以为奉公,共相赞白者以为忠节。举世见之,谁敢正言。陛下不明必行之法以绝穿凿之源者,恐脱因疲倦以误视听。且苻坚灭亡,于今五年,旧京残毁,山陵无卫,百姓涂炭,未蒙拯接。伏愿远观汉魏衰灭之由,近览西朝倾覆之际,超然易虑,为于未有,则灵根永固,社稷无虞。臣岂诬一朝之人皆无忠节,但任非其才,求之不至耳。 今政烦役殷,所在凋弊,仓廪空虚,国用倾竭,下民侵削,流亡相属。略计户口,但咸安已来,十分去三。百姓怀浮游之叹,《下泉》兴周京之思。昔汉宣有云:“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是以临下有方者就加玺赠,法苛政乱者恤刑不赦,事简于上,人悦于下。今则不然,告时乞职者以家弊为辞,振穷恤滞者以公爵为施。古者为百姓立君,使之司牧;今者以百姓恤君,使之蚕食,至乃贪污者谓之清勤,慎法者谓之怯劣。何反古道一至于此! 陛下虽躬自节俭,哀矜于上,而群寮肆欲,纵心于下,六司垂翼,三事拱默,故有识者睹人事以叹息,观妖眚而大惧。昔宋景退荧惑之灾,殷宗消鼎雉之异。伏愿陛下仰观大禹过门之志,俯察商辛沈湎之失,远思《国风》恭公之刺,深惟定姜小臣之喻。暂回圣恩,大询群后,延纳众贤,访以得失,令百寮率职,人言损益。察其所由,观其所以,审识群才,助鼎和味。克念作圣,以答天休。则四海宅心,天下幸甚。 臣亡祖先臣隗,昔荷殊宠,匪躬之操,犹存旧史,有志无时,怀恨黄泉。及臣凡劣,复蒙罔极之眷,恩隆累世,实作非糜身倾宗所能上报。前作此表,未及得通。暴婴笃疾,恐命在奄忽,贪及视息,望达愚情。气力忄然,不能自宣。(《晋书·刘波传》) 张 字敬绪,丹阳人,吴辅吴将军昭之曾孙。元帝镇江左,引为安东将军、丞相、从事中郎。帝为晋王,拜给事黄门侍郎,赐爵丹阳县侯,迁侍中。太兴初出为晋陵内史,免,起为大司农。咸和初迁尚书,以讨苏峻功加散骑常侍,赐爵宜阳伯,迁廷尉,拜金紫光禄大夫。有集二卷。 ○列侯不臣蕃国表 昔为晋陵内史,在东海国封内,时世孙幼小,太妃秉政,前史内迁授除拜日,及当时之官,皆上疏拜ト,纯执臣之礼。自以虽爵有五等,然执圭受瑞,俱为列国,无相臣之体。又晋制拜列侯为相内史,于天朝不曰陪,于蕃国不称臣。臣以从古则惧有行简之讥,随俗有恐失君臣之训。经国垂范,宜有定准,乞出臣表,下八座参详答报。 ○于氏养兄子率为後议 贺乔妻于氏表,与群妻陶辞所称不同。陶辞乔妻于无子,夫群命小息率为乔嗣。一年,乔妾张生纂。故骠骑将军顾荣谓群,乔已有男,宜使率还,问与为人後者不。故司空贺循取从子为子,鞠养之恩,皆如率,循後有晚生子,遣归本。率今欲乔,即便见遣。于表养率以为己子,非谓为人後,立六义十疑,以明为後不并存之称。生言长嫡,死乃言後,存亡异名。又云“乞养人子而不以为後”,见于何经?名不虚立,当有所附,于古者无此事也。今人养子,皆以为後。于又云‘为人後者,族人选支子为之嗣,非谓如率为嫡先定,庶幼後生,而以为讥’。此乃正率宜去,非所以明其应留也。且率以若子之轻义,夺至亲之重恩,是不可之甚也。于知礼元养子之文,故欲因今世乞子之名,而博引非类之物为喻,谓养率可得自然成子,避其与後之讥乎!(《通典》六十九) ○难荀奕驳陈留出城夫 昔宋不城周,《春秋》所讥。特蠲非体,宜应减夫。(《晋书·荀奕传》。时将缮宫城,尚书符下陈留王使出城夫,荀奕驳云云。尚书张仆射孔愉难奕云云,奕重驳云云。) 孙惠 惠字德施,吴国富阳人,吴大帝之族曾孙。永宁初,从齐王ぁ起义讨赵王伦,以功封晋兴县侯,辟大司马户曹掾,转东曹掾,辞疾去。成都王颖荐为大将军参军,领奋威将军、白沙督。东海王越以为记室参军,除散骑郎、太子中庶子,补司空从事中郎,迁太傅军谘祭酒,除秘书监,不拜,转彭城内史广陵相,迁广武将军、安丰内史,以迎大驾,功封临湘县公。元帝初,以擅杀何锐奔入蛮中。有集十一卷。 ○百枝灯赋 晔若云停,烂已星布。(《艺文类聚》八十) ○楠榴枕赋 委之玳瑁席,停之象牙床。(《御览》八百七) 体非一变,姿难称学。蜿若蟠虬,翩似驳霍。氤氲云雾,旁成山岳。(《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引孙惠《棚稻枕赋》,陈禹谟本改作《楠榴枕》,以《御览》校之,改是。) ○纟崔车赋 惟工艺之多门,伟英丽乎创形。拟老氏之共毂兮,应天运以回行。秉转屈以成归兮,不辞劳以自倾。故其用同造物,功参天地。轩辕垂衣,因斯以济。衮冕龙,用康上帝。勋存王室,惠流皂隶。观□微风兴于轮端,雾雨散于辐。制以灵木,络以奇竹。危朝日以投员兮,准晕月以造象。若洪轮之在雍兮,似蜘蛛之结网。尔乃才艺妻妾,工巧是嘉。或□绵组,或匹绫罗。舒皎腕于轻轮兮,扌奥拟景乎镜华。丝成妙于指端兮,号推幽而相和。象蟋蟀之鸣户兮,类寒蝉之吟家。(《御览》八百二十五) ○龟赋(《初学记》作龟言赋) 有缁衣之大夫兮,衣玄绣之衣裳。乘轻车之岌岌兮,驾云雾而翱翔。风雨为之电奋兮,五色赫以煌。(《初学记》三十,《御览》九百三十一。) 泛舟于清泠之渊,垂竿于岩涧之下。(《文选·谢〈始出尚书省诗〉》注。) ○谏齐王ぁ 惠闻天下五难,四不可,而明公皆以居之矣。捐宗庙之主,忽千乘之重,躬贯甲胄,犯冒锋刃,此一难也。奋三百之卒,决全胜之策,集四方之众,致英豪之士,此二难也。舍殿堂之尊,居单幕之陋,安嚣尘之惨,同将士之劳,此三难也。驱乌合之众,当凶强之敌,任神武之略,无疑阻之惧,此四难也。檄六合之内,著盟信之誓,升幽宫之帝,复皇祚之业,此五难也。大名不可久荷,大功不可久任,大权不可久执,大威不可久居。未有行其五难而不以为难。遗其不可而谓之为可。惠窃所不安也。 自永熙以来,十有一载,人不见德,惟戮是闻。公族构篡夺之祸,骨肉遭枭夷之刑,群王被囚槛之困,妃主有离绝之哀。历观前代,国家之祸,至亲之乱,未有今日之甚者也。良史书过,後嗣何观!天下所以不去于晋,符命长存于世者,主无严虐之暴,朝无酷烈之政,武帝馀恩,献王遗爱,圣慈惠和,尚经人心。四海所系,实在于兹。 今明公建不世之义,而未为不世之让,天下惑之,思求所悟。长沙、成都,鲁卫之密,国之亲亲,与明公计功受赏,尚不自先。今公宣放桓文之勋,迈臧札之风,刍狗万物,不仁其化,崇亲推近,功遂身退,委万机于二王,命方岳于群后,耀义让之旗,鸣思归之銮,宅大齐之墟,振泱泱之风,垂拱青徐之域,高枕营丘之藩。金石不足以铭高,八音不足以赞美,姬文不得专圣于前,太伯不得独贤于後。今明公忘亢极之悔,忽穷高之凶,弃五岳之安,居累卵之危,外以权势受疑,内以百揆损神。虽处高台之上,逍遥重仞之墉,及其危亡之忧,过于颍翟之虑。群下竦战,莫之敢言。 惠以衰亡之馀,遭阳九之运,甘矢石之祸,赴大王之义,脱褐冠胄,从戎于许。契阔战阵,功无可记,当随风尘,待罪初服。屈原放斥,心存南郢;乐毅适赵,志恋北燕。况惠受恩,偏蒙识养,虽复暂违,情隆二臣。是以披露血诚,冒昧干<辶午>。言入身戮,义让功举,退就,此惠之死贤于生也。(《晋书·齐王ぁ传》) ○诡称南岳逸士秦秘之以书干东海王越 天祸晋国,遘兹厄运。历观危亡,其萌有渐,枝叶先零,根株乃毙。伏惟明公资睿哲之才,应神武之略,承衰乱之馀,当倾险之运,侧身昏谗之俗,凶谄之间。执夷正立,则取疾奸佞;抱忠怀直,则见害赋臣。糟非圣性所堪,苟免非英雄之节。是以感激于世,发愤忘身。抗辞金门,则謇谔之言显;扶翼皇家,则匡主之功著。事虽未集,大命有在。夫以汉祖之贤,犹有彭城之耻;魏武之能,亦有濮阳之失。孟明三退,终于致果;句践丧众,期于擒吴。今明公名著天下,声振九域,公族归美,万国宗贤。加以四王齐圣,仁明笃友,急难之感,同奖王室,股肱爪牙,足相维持。皇穹无亲,惟德是辅;恶盈福谦,鬼神所赞。以明公达存亡之符,察成败之变,审所履之运,思天人之功,武视东夏之藩,龙跃海隅之野。西谘河间,南结征镇,东命劲吴锐卒之富,北有幽并率义之旅,宣喻青徐,启示群王,旁收雄俊,广延秀杰,纠合携贰,明其赏信。仰惟天子蒙尘邺宫,外矫诏命,擅诛无辜,豺狼篡噬,其事无远。夫心火倾移,丧乱可必,太白横流,兵家攸杖,岁镇所去,天厌其德。玄象著明,谪谴彰见。违天不祥,奉时必克。明公思安危人神之应,虑祸败前後之微,弘劳谦日昃之德,躬吐握求贤之义,倾府竭库以振贫乏,将有济世之才,渭滨之士,含奇谟于朱唇,握神策于玉掌,逍遥川岳之上,以俟真人之求。目想不世之佐,耳听非常之辅,举而任之,则元勋建矣。 秘之不天,值此衰运,窃慕墨翟、申包之诚,跋涉荆棘,重茧而至,栉风沐雨,来承祸难。思以管穴毗佐大猷,道险时吝,未敢自显。伏在川泥,系情宸极,谨先白笺,以启天虑。若犹沈吟际会,徘徊二端,徼幸在险,请从恕宥之例。 明公今旋轸臣之子邦,宛转名义之国,指麾则五岳可倾,呼翕则江湖可竭。况履顺讨逆,执正伐邪,是乌获摧冰,贲育拉朽,猛兽吞狐,泰山压卵,因风燎原,未足方也。今时至运集,天与神助,复不能鹊起于庆命之会,拔剑于时哉之机,恐流滥之祸不在一人。自先帝公王,海内名士,近者死亡,皆如虫兽,尸元曳于粪壤,形骸捐于沟涧,非其口无忠贞之辞,心无义正之节,皆希目下之小生而惑终焉之大死。凡人知友,犹有刎颈之报,朝廷之内,而无死命之臣。非独秘之所耻,惜乎晋世之无人久矣。今天下喁喁,四海注目。社稷危而复安,宗庙替而复绍,惟明公兄弟能弘济皇猷。国之存亡,在斯举矣。 秘之以不才之姿,而值危乱之运,竭其狗马之节,加之忠贞之心,左属平乱之,右握灭逆之矢,控马鹄立,计日俟命。时难获而易失,机速变而成祸,介如石焉,实无终日,自求多福,惟君裁之。(《晋书·孙惠传》) ○为东海王讨成都王檄文 颖禀性强暗,增崇位号,阿比奄官,专任孟政,遂使恣睢,杀活由己,疾谏好谗,小人满侧,官以贿成,位以钱获,囚以货生,狱以弊解,百官卷舌,朝野隐伏。案颖之罪,书记未有,祸甚叔带,逆隆鲁桓。为子则不孝,为臣则不忠,为弟则不顺,为主则不仁,四恶具矣。豺狼之性有甚无悛。(《艺文类聚》五十八) ○与淮南内史朱诞书 马援择君。凡人所闻。不意三陆,相携暴朝。杀身伤名,可为悼欢。(《吴志·陆抗传》注) 不意三陆,上携暗朝。一旦湮灭,道业沦丧。痛酷之深,荼毒难言。国丧隽望,悲岂一人。(《晋书·陆云传》) ○三马哀辞序 余于物特所留心,而所服三马,壹时离羁。感田子之爱,遂作哀文云尔。(《御览》三百五十九) ○祭金鼓文 赫矣皇威,用伐不庭。金鼓麾旗,以昭其声。(《御览》三百三十八) 卷一百十六 高齐 齐,永宁中为中书侍郎。 ○冲太孙殇服议 太孙自是无服之殇,不应制服。此《礼》之明义,宜从以日易月之制。(《通典》八十二) 杜 ,字景文,蜀郡成都人。初为别驾,永宁中,剌史罗尚举秀才,以谋不用,致板而归。後为醴陵令,流民共推为主,自称梁、益二州牧,平难将军、湘州刺史。元帝使王敦、陶侃等讨降之,诏加巴东监军。复叛,为陶侃所破,逃遁不知所在。 ○自湘中与监军柳纯书 前诸人不能宽李特一年,又不以徐士权为汶山太守,而屯故如此,谓失之豪厘,差以万里。斯言有似,然必不以杜渐为恨者。流民初西,当承诏书,闭关不入。其次易代赵,选宜内遣,平西绵竹之会,听王敦之计,少可以宁,豪厘之觉非彼之谓也。(《华阳国志》八,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六。) ○遗应詹书 天步艰难,始自吾州;州党流移,在于荆土。其所遇值,蔑之如遗,顿伏死亡者略复过半,备尝荼毒,足下之所鉴也。客主难久,嫌隙易构,不谓乐乡起变出于不意,时与足下思散疑结,求擒其党帅,惟患算不经远,力不陷坚耳。及在湘中,惧死求生,遂相结聚,欲守善自卫,天下小定,然後输诚盟府。寻山公镇夏口,即具陈之。此公鉴开塞之会,察穷通之运,纳吾于众疑之中,非高识玄睹,孰能若此!西州人士得沐浴于清流,岂惟涤荡瑕秽,乃骨肉之施。此公薨逝,斯事中废,贤愚痛毒,窃心自悼。欲遣滕永文、张休豫诣大府备列起事以来本末,但恐贪功殉名之徒将谗间于圣主之听,戮吾使于市朝以彰叛逆之罪,故未敢遣之。而甘陶卒至,水陆十万,旌旗曜于山泽,舟槛盈于三江,威则威矣,然吾众窃未以为惧。晋文伐原,以全信为本,故能使诸侯归之。陶侃宣赦书而继之以进讨,岂所以崇奉明诏,示轨宪于四海!逼向义之夫以为叛逆之虏,思善之众以极不赦之责,非不战而屈人之算也。驱略乌合,欲与必死者求一战,未见争衡之机权也。吾之赤心,贯于神明,西州人士,卿粗悉之耳。宁当今抱枉于时,不证于大府邪! 昔虞卿不荣大国之相,与魏齐同其安危;司马迁明言于李陵,虽刑残而无慨。足下抗威千里,声播汶衡,进宜为国思静难之略,退与旧交措枉直之正,不亦绰然有馀裕乎!望卿腾吾笺令,时达盟府,遣大使光临,使吾得披露肝胆,没身何恨哉!伏想盟府必结纽于纪纲,为一匡于圣世,使吾厕列义徒,负戈前驱,迎皇舆于阊阖,扫长蛇于荒裔,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若然,先清方夏,却定中原,吾得一年之粮,使搠流西归,夷李雄之逋寇,修《禹贡》之旧献,展微劳以补往愆,复州邦以谢邻国,亦其志也。惟所裁处耳。 吾远州寒士,与足下出处殊伦,诚不足感神交而济其倾危。但显吾忠诚,则汶岳荷忠顺之恕,衡湘无伐叛之虞,隆足下宏纳之望,拯吾徒陷溺之艰,焉可金玉其音哉!然十馀万口,亦劳瘁于警备,思放逸于南亩矣。衡岳、江、湘,列吾左右,若往言有贰,血诚不亮,益梁受殃,不惟鄙门而已。(《晋书·杜传》,与王敦等数十战,将士多物故。请降,帝不许,遗詹书。) 李猛 猛,朱提大姓,为太中大夫。太安初,逐太守雍约以叛,寻降,为李毅所杀。 ○与李毅笺 生长遐荒,不达礼教,徒与李雄,和光合势。虽不能营师五丈,略地渭滨,冀北断褒斜,东据永安,退考灵符,晋德长久。诚非狂夫所能干,辄表革面,归罪有司。(《华阳国志》四) ○诒毛诜李睿书 昔鲁侯不道,季氏出之。天之爱民,君师所治。知足下追踵古人,见贤思齐,足下箕帚,枉惭吾郡。(《华阳国志》四。太安元年,铁官令毛诜逐,建宁太守杜俊以叛,猛诒之书。) 孙辨 辨,江阳人,太安初为永昌从事。 ○上言应复宁州 南中形势,七郡斗绝,晋弱夷强。加其土人屈塞,应复宁州,以相镇慰。(《华阳国志》四) 修肃 肃,庐陵人,永兴初为典书令。 ○劝进怀帝为皇太弟 二相经营王室,志宁社稷,储贰之重,宜归时望,亲贤之举,非大王而谁?清河幼弱,未允众心,是以既升东宫,复赞藩国。今乘舆播越,二宫久旷,常恐氐羌饮马于泾川,岂众控弦于霸水。宜及吉辰,时登储副,上翼大驾,早宁东京,下允黔首喁喁之望。(《晋书·怀帝纪》。永兴元年,立为皇太弟,以清河王章本太子也,惧不敢当。典书令庐陵修肃云云。) 诸葛恢 恢字道明,琅邪阳都人,魏司空诞孙。惠帝时试守即丘长,转临沂令,避乱江左,元帝为安东将军,以为主簿,再迁江宁令。怀帝时,以讨周馥功封博陵亭侯,历镇东参军。愍帝时元帝承制,调为会稽太守,太兴中拜中书令,出为丹阳尹,免。明帝时拜侍中,加奉车都尉,封建安伯,寻拜後将军、会稽内史,徵为侍中,迁左民尚书,武陵王师,吏部尚书,累迁尚书右仆射,加散骑常侍、银青光禄大夫,领选本州大中正、尚书令。成帝即位,加侍中、金紫光禄大夫,卒赠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曰敬。有集五卷。 ○表 诏云“行当别离,以为怅罔,分致氍一,剑一,琉璃碗一”。贵达心领,录之天恩罔极,天地施钧,不异远近。(《艺文类聚》七十三) 诏赐恢白瓯二枚。(《御览》七百五十九引《诸葛恢集》) 天恩赐广州白碗。(《御览》七百六十引《诸葛恢集》) 天恩罔极,特赐纤细竹。(《御览》八百十九》) 戴邈 邈字望之,广陵人,骠骑将军渊弟。惠帝时举秀才,迁太子洗马,出补西阳内史。永嘉中,元帝版行邵陵内史丞相军谘祭酒,建武初出为征南军司,加散骑常侍,大兴中代刘隗为肜阳尹,永昌初加左将军,大宁中拜尚书仆射,卒赠卫将军,谥曰穆。有集五卷。 ○上表请立学校 臣闻天道之所运,莫大于阴阳;帝王之至务,莫重于礼学。是以古之建国,教学为先。国有明堂辟雍之制,乡有庠序黉校之仪,皆所以抽导幽滞,启广才思,盖以六四有困蒙之吝,君子大养正之功也。昔仲尼列国之大夫耳。兴礼修学于洙、泗之间,四方髦俊,斐然向风,受业身通者七十馀人。自兹以来,千载寂漠,岂天下小于鲁国,贤哲乏于曩时?厉与不厉故也。 自顷遭无妄之祸,社稷有缀旒之危,寇羯饮马于长江,凶狡虎步于万里。遂使神州萧条,鞠为茂草;四海之内,人迹不交。霸王有旰食之忧,黎民怀荼毒之痛,戎首交并于中原,何遽笾豆之事哉!然“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况旷载累纪,如此之久邪?今末进後生,目不睹揖让升降之礼,耳不闻钟鼓管弦之音。文章散灭胡马之足,图谶无复孑遗于世。此盖圣达之所深悼,有识之所咨嗟也。夫治世尚文,遭乱尚武。文武迭用,长久之道。譬之天地,昏明之迭,自古以来,未有不由之者也。今或以天下未壹,非兴礼学之时,此言似是而非。夫儒道深奥,不可仓卒而成。古之俊,必三年而通一经,比须寇贼清夷,天下平泰,然後修之,则功成事定,谁与制礼作乐者哉?又贵游之子,未必有斩将搴旗之才,亦未必有从军征戍之役,不及盛年讲肄道义,使明珠加莹磨之功,荆、随发采琢之美,不亦良可惜乎! 愚以世丧道久,民情玩于所习,纯风日去,华竞日彰,犹火之消膏而莫之觉也。今天地造始,(《晋书·礼志》上作方今天地更始。)万物权兴。圣朝以神武之德,值革命之运,荡近世之流弊,继千载之绝轨,(《晋书·礼志》上作创千龄之英范。)笃道崇儒,创立大业,明主唱之于上,宰辅督之于下,夫人之所好,下必有过之者焉。是故双剑之节崇,而飞白之俗成;挟琴之容饰,而赴曲之和作。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实在所以感之而已。臣以暗浅,不能远识格言,奉诵明令,慷慨下风,(二语从本传补。)谓宜以三时之隙,渐就经始。(《宋书·礼志》一。建武初,散骑常侍戴邈上表。又见《晋书·戴邈传》,小有删节。) 杜夷 夷字行齐,庐江人。惠帝时三察孝廉,州命别驾,怀帝时徵拜博士,太傅东海王越辟,刺史王敦举方正,镇东将军周馥引为参军,皆不就。元帝为丞相,敕为儒林祭酒,又除国子祭酒,未尝朝会。大宁元年卒,年六十六,赠大鸿胪,谥曰贞子。有《幽求子》二十卷。 ○丁潭为琅邪王行终丧礼议 古者谅ウ,三年不言。下及周世,税衰效命。春秋之时,天子诸侯既葬而除。此所谓三代损益,礼有不同。故三年之丧,由此而废。然则汉文之诏,合于随时,凡有国者,皆宜同也,非唯施于帝皇而已。按礼,殇与无後,降于成人。有後,既葬而除。今不得以无後之故而独不除也。愚以丁郎中应除衰麻,自宜主祭,以终三年。(《晋书·丁潭传》) ○东海王为新蔡王殇服议 诸侯体国,备物典事,不异成人,宜从成人之制。(《通典》八十二) ○议王式事 宰我欲短三年之丧,孔子谓之不仁。今王式不忍哀怆之情,率意违礼,服已绝之服,可谓观过知仁。伯鱼、子路,亲圣人之门,子路有当除不除之过,伯鱼有既除犹哭之失。以式比之,亦无所愧。励薄之义,矫枉过正,苟在于厚,恕之可也。(《通典》九十四,大兴三年,淮南小中正王式,继母先嫁,有继子。後嫁式父,式父临终,继母求出,式父许有遗命。及式父亡,母制服积年,後还前继子家。及亡,与前夫合葬,式追服周。国子祭酒杜夷议,以为云云。) ○驳荀组所陈表议 荀组虽虑宗胤永绝,魂灵馁而莫祀,亦何可不念父母之恩。或饣胡口于四方,或己死而不服,视死犹生也;或未死而服之,视生犹死也。恐视死犹生,贤于视生犹死也。且又死之与生,非意所度。《春秋》,甲戌、己丑,陈侯鲍卒,信则传信,疑则传疑,谓此宜疑之,以避不敏。(《通典》九十八) ○墓毁服议 墓既修复,而後闻问,宜依《春秋》新宫之灾,哭而不服。(《通典》一百二) ○遗命 吾少不出身,顷虽见羁录,冠舄之饰,未尝加体。其角巾素衣,敛以时服。殡葬之事,务从简俭,亦不须苟取矫异也。(《晋书·杜夷传》) 葛洪 洪字稚川,丹阳句容人,吴方士玄从孙。惠帝时,吴兴太守顾秘檄为将兵都尉,迁伏波将军,後参广州刺史嵇含军事,含遇害还乡。元帝为丞相,辟为掾,以功赐爵关内侯。咸和初,司徒王导召补州主簿,转司徒掾,迁谘议参军,选为散骑常侍,领大著作。固辞,求为句漏令,刺史邓岳表为东官太守,又辞不就。卒年八十一。有《丧服变除》一卷,《抱朴子·内篇》二十一卷,《外篇》五十一卷,《神仙传》十卷,《肘後方》六卷,《神仙服食药方》一卷。 ○遐观赋 蜈蚣大者长百步,头如车箱,可畏恶,越人猎之,屠裂取肉,白如瓠,称金争买,以多为美。(《御览》九百四十六。案:此不似赋,疑是序或本注,未能定之,《抱朴子》有《遐览篇》,无此语。) ○西京杂记序 洪家世有镏子骏《汉书》一百卷,无首尾题目,但以甲、乙、丙、丁纪其卷数,先人传之。歆欲撰汉书,编录《汉事》,未得缔构而亡。故书无宗本,止杂记而已。失前後之次,无事类之辨,後好事者以意次第之,始甲终癸,为十秩,秩十卷,合为百卷。洪家具有其书,试以此记考校班固所作,殆是全取刘书,有小异同耳。并固所不取,不过二万许言。今钞出为二卷,名曰《西京杂记》,以裨《汉书》之阙耳。後洪家遭火,书籍都尽,此两卷在洪巾箱中,常以自随,故得犹在。刘歆所记,世人稀有,纵复有者多不备,足见其首尾参错,前後倒乱,亦不知何书,罕能全录。恐年代稍久,歆所撰遂没,并洪家此书二卷,不知所出,故序之云尔。洪家复有《汉武帝禁中起居注》一卷,《汉武故事》四卷,世人稀有之者,今并五卷为一秩,庶免沦没焉。(《西京杂记》影宋本) ○抱朴子序 洪体乏进趣之才,偶好无为之业。假令奋翅则能陵厉玄霄,骋足则能追风蹑景,犹欲戢劲翮于鹪之群,藏逸迹于跛驴之伍,岂况大块禀我以寻常之短羽,造化假我以至驽之蹇足?自卜者审,不能者止,又岂敢力苍蝇而慕冲天之举,策跛鳖而追飞兔之轨;饰嫫母之笃陋,求媒阳之美谈;推沙砾之贱质,索千金于和肆哉!夫僬侥之步而企及夸父之踪,近才所以踬碍也;要离之羸而强赴扛鼎之势,秦人所以断筋也。是以望绝于荣华之途,而志安乎穷圮之域;藜藿有八珍之甘,蓬荜有藻之乐也。故权贵之家,虽咫尺弗从也;知道之士,虽艰远必造也。考览奇书,既不少矣。率多隐语,难可卒解,自非至精不能寻究,自非笃勤不能悉见也。 道士弘博洽闻者寡,而意断妄说者众。至于时有好事者,欲有所修为,仓卒不知所从,而意之所疑又无足谘。今为此书,粗举长生之理。其至妙者不得宣之于翰墨,盖粗言较略以示一隅,冀悱愤之徒省之可以思过半矣。岂谓暗塞必能穷微畅远乎,聊论其所先觉者耳。世儒徒知服膺周孔,莫信神仙之书,不但大而笑之,又将谤毁真正。故予所著子言黄白之事,名曰《内篇》,其馀驳难通释,名曰《外篇》,大凡内外一百一十六篇。虽不足藏诸名山,且欲缄之金匮,以示识者。 自号抱朴子,因以名书。其馀所著碑诔诗赋百卷,移檄章表三十卷,神仙、良吏、隐逸、集异等传各十卷,又抄《五经》、《史》、《汉》百家之言、方技杂事三百一十卷,《金匮药方》一百卷,《肘後要急方》四卷。(《晋书·葛洪传》。又今本《抱朴子》有此序。) ○关尹子序 洪体存蒿艾之质,偶好乔松之寿。知道之士,虽微贱,必亲也,虽夷狄,必贵也。後遇郑君思远,郑君多玉笈琼笥之书,服饵门开我以至道之良药,呼吸洗我以紫清之上味。後属洪以尹真人《文始经》九篇,洪爱之诵之,藏之拜之。宇者道也,柱者建天地也,极者尊圣人也,符者精神魂魄也,鉴者心也,匕者食也,釜者化也,筹者物也,药者杂治也。洪每味之,泠泠然若蹑飞叶而游乎天地之混溟,茫茫乎若履横校而浮乎大海之渺漠,超若处金碧琳琅之居,森若握鬼魅神奸之印。倏若飘鸾鹤,怒若斗虎兕。清若浴碧,惨若梦红。擒纵大道,浑沦至理,方士不能到,先儒未尝言。可仰而不可攀,可玩而不可执。可鉴而不可思,可符而不可言。其忘物遗世者之所言乎?其绝迹去智者之所言乎?其同阴阳而冥彼此者之所言乎?何如此之尊高,何如此之广大,又何如此之简易也!洪亲受之,咸和二年五月朔,丹阳葛洪稚川序。(《关尹子》道藏本) ○肘後备急方序 抱朴子丹阳葛稚川曰:余既穷览坟索,以著述馀暇,兼综术数,省仲景元《化刘戴秘要金匮绿秩黄素方》,近将千卷,患其混杂烦重,有求难得,故周流华夏九州之中,收拾奇异,捃拾遗逸,选而集之,使种类殊分,缓急易简。凡为百卷,名曰《玉函》,然非有力,不能尽写。又见周、甘、唐、阮诸家,各作《备急》,既不能穷诸病状,兼多珍贵之药,岂贫家野居所能立办?又使人用针,自非究习医方,素识明堂流注者,则身中荣卫,尚不知其所在,安能用针以治之哉?是使凫雁鸷击,牛羊搏噬,无以异也。虽有其方,犹不免残害之疾。余今采其要约,以为《肘後救卒》三卷,率多易得之药,其不获已须买之者,亦皆贱价草石,所在皆有。兼之以炙,炙但言其分寸,不名孔穴,凡人览之可了。其所用或不出乎垣篱之内,顾眄可具。苟能信之,庶免横祸焉。世俗苦于贵远贱近,是古非今,恐见此方无黄帝、仓公、和鹊、逾跗之目,不能采用,安可强乎。(《备急方》明刻本。案:此与《抱朴子内篇·杂应》略同。) ○养生论 抱朴子曰:一人之身,一国之象也。胸腹之设,犹宫室也;支体之位,犹郊境也;骨节之分,犹百官也,腠理之间,犹四衢也。神犹君也;血犹臣也;气犹民也。故至人能治其身,亦如明主能治其国。夫爱其民,所以安其国;爱其气,所以全其身。民弊国亡,气衰身谢。是以至人上士,乃施药于未病之前,不追修于既败之後。故知生难保而易散,气难清而易浊。若能审机权,可以制嗜欲,保全性命。且夫善养生者,先除六害,然後可以延驻于百年。何者是邪?一曰薄名利,二曰禁声色,三曰廉货财,四曰损滋味,五曰除佞妄,六曰去沮嫉。六者不除,修养之道徒设尔。盖缘未见其益,虽心希妙道,口念真经,咀嚼英华,呼吸景象,不能补其短促。诚缘舍其本而忘其末,深可诫哉!所以保和全真者,乃少思少念,少笑少言,少喜少怒,少乐少愁,少好少恶,少事少机。夫多思则神散,多念则心劳,多笑则藏腑上翻,多言则气海虚脱,多喜则膀胱纳客风,多怒则腠理奔血,多乐则心神邪荡,多愁则头鬓憔枯,多好则志气倾溢,多恶则精爽奔腾,多事则筋脉乾急,多机则智虑沈迷。斯乃伐人之生,甚于斤斧;损人之命,猛于豺狼。无久坐,无久行,无久视,无久听。不饥勿强食,不渴勿强饮。不饥强食则脾劳,不渴强饮则胃胀。体欲常劳,食欲常少,劳勿过极,少勿至饥。冬朝勿空心,夏夜勿饱食。早起不在鸡鸣前,晚起不在日出後。心内澄则真神守其位,气内定则邪物去其身。行欺诈则神悲,行争竞则神沮。轻侮于人当减算,杀害于物必伤年。行一善则魂神乐,构一恶则魄神欢。(原注:魄神乐死,魂神好生。)常以宽泰自居,恬淡自守,则身形安静,灾害不干。生录必书其名,死籍必削其咎。养生之理,尽于此矣。至于练还丹以补脑,化金液以留神,斯乃上真之妙道,盖非食谷啖血者越分而修之。万人之中,得者殊少,深可诫焉。 老君曰:存吾此道,上士全修延寿命,中士半修无灾病,下士时修免夭横。愚者失道摈其性,其斯之谓与?(《道藏临五》。案:此篇首百三十馀字,与《内篇、地真》略同。) 卷一百十七 葛洪(二) ○抱朴子内篇(案:内篇今见存二十卷,不录,录其佚文。) 葛仙翁为丹书符,投江中,顺流而下;次投一符,逆流而上;次又投一符,不上不下,停住。而水中向二符,皆还就之。(旧写本《北堂书钞》一百三) 魏武帝以左慈为妖妄,欲杀之,使军人收之,慈故欲见而不去。欲拷之,而狱中有七慈,形状如一,不知何者为真。以白武帝,帝使人尽杀之。须臾六慈尽化为札,而一慈径出,走赴羊群。(旧写本《北堂书钞》一百四《札篇》,又《御览》六百六。) 魏武收左慈,慈走入市。吏传言慈一目眇,葛巾单衣。于是一市皆然也。(《御览》七百四十) 城阳郄俭,少时行猎,堕空冢中,饥饿,见冢中先有大龟,数数回转,所向无常,张口吞气,或俯或仰。俭亦素闻龟能导引,乃试随龟所为,遂不复饥。百馀日颇苦极。後人有偶窥冢中,见俭而出之,後竟能咽气断谷。魏王召(《御览》作“拘”,又作“弃”。)置土室中闭试之,一年不食,颜色悦泽,气力自若。(《艺文类聚》七十七,《御览》七百二十,又九百三十一。) 吴世有姚光者,有火术,吴主躬临试之,积荻数千束,光坐其上。又以数千束荻累之,因猛风燔之。火尽,谓光当已化为烟烬。而光恬然端坐灰中,振衣而起,把一卷书。吴主取而视之,不能解也。(《艺文类聚》八十,又八十二,《御览》八百七十一,又一千。) 荠麦大蒜,仲夏而枯(《艺文类聚》八十二,《御览》九百八十。) 李南乘赤马行,道逢他人乘白马者,白马先鸣,赤马应之。南谓从者曰:“彼白马言汝今当见一黄马左目盲者,是吾子,可令使驶,行相及也。”从者不信,须臾行二里,果逢所乘黄马而左目盲,南之赤马先鸣,而盲马应之,问其子(,疑作“人”。)果向白马子也。(《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七。) 案使者甘崇所奏西域事云,外国方士能神祝者,临渊禹步吹气,龙即浮出。其初出乃长十数丈。于是方士更一吹之,一吹则龙辄一缩,至长数寸,方士乃掇取著壶中。壶中或有四五龙,以少水养之,以疏物塞壶口。国常患旱灾,于是方士闻馀国有少雨屡旱处,辄赍龙往卖之,一龙直金数十斤。举国会敛以顾之,直毕乃发壶,出一龙著渊中之潭,因复禹步吹之,一吹一长,辄长数十丈,须臾而云雨四集矣。(《艺文类聚》九十六,《御览》十一,七百三十六,九百二十九。) 若士所食,必此草也。又海中有蛤蜊螺蚌之类,未加煮炙。凡人所不能敢,况君子与若士乎?(《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二。) 青云芝,生于名山之阴,大青石间,青盖三重,上有云气覆之。味辛甘,以阴乾食之,令人寿千岁不老,能乘云通天见鬼神。(《艺文类聚》九十八,案:此以下十九条,疑仙药篇佚文。) 黄龙芝,生于神山之中,状如黄龙。味辛甘,以四时采,阴乾治日食一合,寿万年,令人光泽。(同上) 金兰芝,生于名山之阴,金石之间,上有水盖,茎出,(疑作“赤”。)入秋旬求之,饮其中水,寿千岁,耳目聪明。(同上) 苍山岑石之中,赤云芝,状如人竖,竖如连鼓,其色如泽,以夏采之,阴乾食之,令人乘云能上天,观见八极,通见神明,延寿万年。(同上) 丹芝生于名山之阴,昆仑之山,太谷源泉,金石之中。(同上) 火芝,常以夏采之,叶上赤,下茎青,赤松子服之,常在西王母前,随风上下,往来东西。(同上) 人芝,生名山之阴,青盖白茎,治乾,食日半合,则使人寿,入水可久也。(同上) 月精芝,秋生山阳石上,茎青上赤。味辛苦,盛以铜物,十月食之,寿万岁。(同上) 黑芝,生于山之阴,大谷中,白盖赤茎,味甘。秋采之,阴乾,日食令人身轻齿坚,与天地无极。(同上) 火芝,(案:上已有火芝,疑有一误。)生于名山阳,其色黄泽,大如车盖。(同上) 金芝,生于金石之中,青盖茎,味甘辛。以秋取,阴乾治食,令人身有光,寿万岁。(同上) 万年芝,令人不老,延寿九千。(同上) 夜光芝,出于名山之阴,大谷源泉中金石间,上有浮云翔,其上有五色,有目如两日。(同上) 白云芝,生于名山之阴白石上,有白云覆之,白盖二重,味辛甘,小苦。以秋采之,阴乾治食,日一合,不中风雷,令人色光泽也。(同上) 云母芝,生于名山之阴,青盖赤茎,味甘。以季秋竹刀采之,阴乾治食,使人身光,寿千万岁,醮以牛脯。(同上) 华芝,生于名山之阳,及出央山大谷源泉水中,赤盖白茎,上有两叶三实。(同上) 鬼芝,青盖长茎,阴乾屑之,日食五合,所见神明,令人长生。(同上) 有自然之龙,有蛇化成之龙。(《初学记》三十,《白孔六帖》九十五,《御览》九百二十九。) 田地既有自然之单,而有荇茎芩根土龙之属化为单。(《御览》九百三十七,又一千引{艹琴}根化为藓,当即此。) 龟蛇潜蛰则食气,夏恣口而甚瘦,冬穴蛰而大肥。(《初学记》三十。案《对俗篇》云:“龙蛇蛟螭,狙猥鼍,皆能竟冬不食,不食之时,乃肥于食时也。”语意同而文全异,此当是佚文。) 黄帝医经有《虾蟆图》,言月生始二日,虾蟆始生,人亦不可针炙其处。(《御览》四) 历阳有彭祖仙室,请雨必得。(《御览》十一) 左元放言:“金华山可以合神丹,免五兵洪水之害。”(《御览》四十七) 昆仑及蓬莱,其上鸟兽,饮玉井泉,皆长生不死也。(《御览》七十) 上古无谥,始于周家耳。黄帝谥後人追为之谥,取其法世时行迹而已,非黄帝群臣之作也。俗人通自不信仙,宁肯追以仙谥黄帝乎。(《御览》五百六十二) 吴景帝时,戍将于江陵(又作“广陵”。)掘冢,取板治城。後发一大冢,内有重ト石扉,皆枢转开闭,四周徼道通事,(当作“车”。)且广高可乘马。又铸铜为人数十枚,(又作“数十头”。)长五尺,皆大冠衣,执剑,列侍灵坐。皆刻铜人背後石壁,言殿中将,或言侍郎,似王公冢也。破其棺,棺中有人,鬓毛班白鲜明,面体如生人。棺中有云母,厚尺许,白玉璧三十双,以藉身,(又作“尸”)兵人举出死人以倚冢壁。一玉长一尺,形似冬瓜,从死人怀中出堕地,两耳及鼻孔中,皆有黄金,大如枣许,此则骨骸有假物而不朽之效也。(《御览》五百五十八,八百五,八百六,八百八,八百十,又八百十三。) 专心凭师,依法行道,济身度世,利在永亨。事师尽敬,得道为期,承间候色也。不尽力明师道,有罪不可除也。学道得明师事之,害乱不得发也。(《御览》六百五十九) 道林子有五种尸解符,今太玄阴生符,及是一病解者。(《御览》六百六十四) 薛振字季和,燕代人,周武王时,学道于锺山北河,经七试而不过者,由淫鄙滞,败其试耳。(《御览》六百六十六) 郭文举,河内轵县人,入陆浑山学道,独能无情,意不生也。(同上) 范零子少好仙道,如此积年,後遇司马季主,季主同入常山,积七年,入石室。(当有脱。北东角有石)瓮,季主出行,恳戒之曰:“慎勿开。”零子忽发视之。季主还,乃遣归。後复召至,使守一铜匮,又戒勿发。零子复发之,季主乃遣之,遂不得道。(同上) 冯良者,南阳人,少作县吏,年三十,为尉佐史,迎督邮,自耻无志,乃毁车杀牛,裂败衣帻,去从师受《诗》、《传》、《礼》、《易》,复学道术占候,游十五年乃还。州郡礼辟不就,诏特举贤良高第,半道委,(此句有脱误。)还家,年六十七,弃世东度入山,在鹿迹洞中。(同上) 安丘望之字仲都,京兆长陵人也。修尚黄老,汉成帝从,(疑作重或此下有脱。)其道德,常宗师之,愈自损退。成帝诣之,若值望之章醮,则待事毕然後往。老子章句有安丘之学,望之忽病笃。弟子公沙都与于庭树下,望之晓然病有痊。时冬月,鼻闻李香,开目则见双赤李著枯枝。望之仰手承李,自坠掌中。因食李,所苦尽除,身轻目明,遂去,莫知何在也。(同上) 家有三皇图,必先斋戒百日,乃召致(此句疑有脱误。)天地五岳社稷之神,后圣君命清虚小有真人撰集《上仙真录》,总名为《上清(一本作真。)正法》,以慑万邪。百年再授于人,须斋戒方得。(《御览》六百六十七,案:此条“斋戒方得”下,复引《三元品经》《灵宝赤书》、《太素玉录经》云云,疑非抱朴子文,未敢录之。) 李阿者,行道逢奔车,阿两脚中车,脚即折。弟子古强,(一作古弼,误。神仙传作古强,《祛惑篇》亦有其人。)见之惊怖,阿须臾取断脚,相续如故也。(《御览》七百三十六,案:此条疑是《道意篇》佚文。) 葛仙公每饮酒醉,常入门前陂中,竟日乃出。会从吴主到荆州,还,大风,仙公船没。吴主谓其已死,须臾从水上来,衣履不湿,而有酒色。云昨为伍子胥召,设酒不能便归,以淹留也。(《御览》八百四十五,案:首三语与《释滞篇》异,非即彼文也。《神仙传》载船没事,亦与此文异。) 轸星逐鬼,张星拘魂,东井还魂也。(《御览》八百八十六) 伍被记八公造淮南王安,初为老公,不见通,须臾皆成少年。(《御览》八百八十八) 韩子治以地黄、甘草,哺五十岁老马,以生三驹,又百三十岁乃死。(《御览》八百九十七) 南方水牛,无冬夏常卧水中。(《御览》八百九十九) 以鹳血涂金丹一丸,内衣中,以指物,随口变化。(《御览》九百二十五) 胡麻好者一石,蒸之如炊,须曝乾复蒸,细筛白蜜和丸如鸡子大。日二枚,一年,颜色美,身体滑;二年,白发黑三年,齿落更生;四年,入水不濡;五年,入火ㄡ;六年,走及奔马,或蜜水和作饼如糖状,炙食一饼。(《御览》九百八十九) 《中经》曰:“钩吻狼毒,太阴之精气,主杀,故入口令人死。”(《御览》九百九十。) 抱朴子外篇(案:今外篇五十卷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备阙 识珍者必拾浊水之明珠,赏气者必采(《意林》作“将”。)秽薮之芳蕙。(《意林》,《初学记》二十七,《御览》八百三,又《白孔六帖》七,引上一句。案《意林》在备阙後,知是《备阙》佚句也。) ○篇名阙 狐白不可以当暑,龙艘不可以乘陆。(《意林》,又《御览》六百九十四引上一句。案:自此以下数十事,《意林》并在《刺骄》後,《重言》前。) ○军术 (篇名见《北堂书钞》一百二十,《艺文类聚》九十,《文选·江淹〈诣建平王书〉》注,《御览》七十四,三百四十,又九百十四。) 大将民之司命,社稷存亡,于是乎在。(《艺文类聚》五十九,《御览》二百七十三。) 大将者,凛凛乎若负重而履薄冰,战战若登朽木以临万仞也。(《北堂书钞》一百十五) 夫良将,刚则法天,可望而不可干;柔则象渊,可观而不可入;去如收电,可见而不可追;住(《御览》作“立”,又作“留”。)如丘山,可瞻而不可动。(《意林》,《御览》二,又十三,二百七十三,二百七十五。) 兵家以计为主,以力为末。(《书钞》一百十五) 昔鲁连射书以下聊城,是分毫之力,过百万之众也。(《书钞》一百三) 韩信传檄而定千里,是以尺素之功,胜于云梯之械也。(《书钞》一百十五》) 鸡有专栖之雄,雉有擅泽之乔,蚁有兼弱之智,蜂有攻寡(《御览》一作“收窠”。)之计,人相役御,亦犹是耳。(《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十七,九百四十七。) 羊群犬聚,转攻略地,而所向无坚敌,所摧无坚垒。皆望景如狼骇,承响而鹿走。柯折叶落,本根亦仆。婴城者云彻,带邑者席卷。猛乎黄帝五行之阵,严乎孙吴率然之众也。(《书钞》一百十七,又十三引“婴城者”二句。) 武王将兴天给之旗。(《书钞》一百二十) 春以长矛在前,夏以大戟在前,秋以弓驽在前,冬以刀盾在前,此行军四时应天法也。(《意林》,又《御览》三百四十八引“秋以弓驽”一句。) 军之所以欲乘山依谷,视生处高也。(《书钞》一百十三。案:“生”字当有误。) 淮南王所著兵书,皆魁冈之阵,风气之占,及军中之变象,徵祥触物之候。知敌盛衰,俟时而动之术。知行止之不测,天心之去就。使进则百胜,退则安全也。(《书钞》一百十三引两条。) 承阴阳以并势,协五行之自然,从计约以奋击,常背孤而攻虚,则黄帝、吕尚、范蠡、伍员、魏武帝所据同也。(《书钞》一百十八) 太公云,从孤击虚,万人无馀,一女子当百丈夫。(《意林》) 大将军当明案九宫,视年在宫,当就三居五,五为死,三为生,能知三五,横行天下。(《文选·江文通〈诣建平王上书〉》注) 昔太安二年,京邑始乱,三国举兵,攻长沙王。小民张昌反于荆州,奉刘尼为汉主。乃遣石冰击定扬州,屯于建业。宋道衡说冰,求为丹阳太守,到郡发兵以攻冰,召余为将兵都尉。余年二十一,见军旅(此句有脱字。)不得已而就之,宋侯不用吾计数败,吾令宋侯从月建住华盖下,遂收合馀烬,从吾计破石冰焉。(《御览》三百二十八) 凡始立军竖牙,春出城西门,立牙门西向,出时令登明大吉,加东方吉;夏出城北门,立牙门北向,出时令右登明大吉,加南方吉;秋出城东门,立牙门东向,出时令神后登明大吉,加西方吉;冬出城南门,立牙门南向,出时令神后登明大吉,加北方吉也。(《书钞》一百二十) 雷,天之鼓也。(《初学记》一,《御览》十三,又《白孔六帖》二引作“雷者天地之鼓”。) 用兵之要,雄风为急。扶摇独鹿之风大起军中,军中必有反者。风高者道远,风下者道近。风鸣叶者贼在十里,鸣条者百里,摇枝者四百里,大枝五百里,仆大木千里,折大木五千里。三日三夕,天下尽风;二日二夕,天下半风;一日一夕,万里风。(《御览》九,又《意林》引“风鸣叶”至“四百里”三句,又《书钞》一百五十一引作“拔木必千里”也。) 金器自鸣,及焦器鸣者,军疲也。(《意林》) 凡战,观云气如走惊鹿者,败军之气也。(《意林》。又《御览》三百二十八。) 军始出,举牙立旗,风气和调,幡动飘飘,终日不息者,其军有功也。(《书钞》一百二十,《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三十九。) 军始发,大风甚雨起于後,旌旗前指,金鼓清鸣,则大胜之徵也。若旌旗乱而相绕,逆风雨,败之象也。军始出,而旌旗竿者,急住,更待善时而出军。(《书钞》一百二十引四条,又一百二十一,《御览》十,又三百三十八,三百三十九,三百四十。) 军始出,雨沾衣裳者,是谓润兵,其军有功,雨不足沾衣裳者,是谓泣军,必败。(《意林》,《初学记》二,《御览》十。) 无云而雨,是谓雨泣,将军当扬兵讲武以应之。大雨,军中尤甚者,将军战必无功也。(《御览》十,又八百七十七,《开元占经》九十二末句作“将军败死”。) 白雾四面围城,不出百日,大兵必至城下。(《书钞》一百五十一,《初学记》二,《御览》十五,《开元占经》一百一。) 大雾绕军,雾之所住,非常而数,臣下擅行威也。(《书钞》一百五十一,又《初学记》二作“雾之所在”,其下有“塞将军之令”。) 军上气黑如楼,将军移军必败。其将勇则气如火炎,势如张弩。云如日月,亦气绕之,所见之地,大胜不可攻也。(《御览》十五) 太一在玉帐之中,不可攻也。(《意林》。又《御览》九百四十二。) 兵地生蟹者,宜速移军。(《意林》。又《御览》九百四十二。) 军中地裂,急徙居,否则军败。地震必大战,或有谋反。(《御览》八百八十,《开元占经》四。) 獐兔入军中,当迁徙之。(《御览》九百七) 蚯蚓见军中尤多者,军罢,又宜备反叛。(《御览》九百四十七) 军行卒逢飞蜂及蜚虫,若蜂尤多者,必大战,惊于藏伏之贼。(《御览》九百五十) 有黑气如牛马入其军者,名天狗下食血,其军必败。(《开元占经》八十六) 屈虹见城上,其下必大战流血。屈虹从城外入城中者,三日内城可屠。(《开元占经》九十八) 赤虹见城上,其下必大战流血。(同上) 白虹见城上,其下必大战流血。(同上) 有赤光如火,从天来下入,军乱将死。(《开元占经》九十九) 若起围城,或入于城,则外兵得入。若气从内出,主人出战。(《开元占经》一百一) 有狼狐绕军而鸣者,军败。(《开元占经》一百十六) 军无道,则狼食人。(同上) 蝼蛄见军中尤多者,军罢,又宜备叛。(《开元占经》一百二十) 地生瓦砾,不去有大祸。(《御览》七十四) 众鸟群飞,徘徊军上,不过三日,有暴兵至。鸟聚军中,将军当赏功增秩。鸟集将军之旗,将军增官。鸟集军中,莫知其名,军败。(《艺文类聚》九十,《御览》九百十四。) ○已下篇名并阙 余尝问嵇君道曰:“左太冲、张茂先可谓通人乎?”君道答曰:“通人者,圣人之次也,其间无所复容。”(《意林》) 欧阳生曰:“张茂先、潘正叔、潘安仁文远过二陆。”或曰:“张潘与二陆为比,不徒步骤之间也。”欧阳曰:“二陆文词源流不出俗检。”(《御览》五百九十九) 友人腾永叔问曰:“嵇君道何如人?”余答曰:“一代伟器也”。ゼ毫英观,难与并驱也。(《书钞》一百) 余闻班固云:“吕氏望云而知高祖所在。”天岂独开吕氏之目,而掩众人之目邪?(《意林》) 阉官无情,不得谓贞;倡独不饮,不可谓廉。(《意林》) 文王食子羹,佯不知非甘也。(《意林》) 董仲舒学见深而天才钝,以蜉蜂是神龙者,非但不识神龙,亦不识蜉蜂。(《意林》。又《御览》九百四十六作“谓蜥蜴为神龙者,非但不识神龙,亦不识蜥蜴”。) 王仲任抚班固背曰:“此儿必为天下知名”。(《意林》) 王充所作《论衡》,此方都未有得之者。蔡伯喈尝到江东,见之,叹为高文。度越诸子,恒爱玩而独秘之。及还中国,诸儒觉其谈论更远,嫌得异书,搜求其帐中,至隐处,果得《论衡》。捉取数卷将去,伯喈曰:“唯与尔共之,勿广也。”(《书钞》九十八,《艺文类聚》五十五,《御览》六百二,六百十七,六百九十九。) 谢尧卿东南书士(句有脱误。)说王充,以为一代英伟,汉兴以来,未有充比。若所著文,时有小疵,犹邓林之枯枝,又若沧海之流芥,未易贬者也。(《书钞》一百,《御览》五百九十九。) 五岭无冬殒之木,南海晋安有九熟之稻。(《意林》。《初学记》二十七。) 案老君《玉策记》云:松脂入地千年,变为茯苓;茯苓千年,变为琥珀;琥珀千年,变为石胆;石胆千年,变为威喜。千岁之狐,豫知将来;千岁之狸,变为好女;千岁之猿,变为老人。(《意林》引止“威喜”。《御览》八百八十八。案:此似内篇佚文。茯苓、威喜与《仙药篇》相涉,而《意林》列此于外篇,姑从之。狐狸等语与《对俗篇》相涉,而文全异。) 炙鼓使鸣,绞弦令急,实鼓使速,穿弦早绝,磨刀杀马,立可验也。(《意林》) 烧泥为瓦,燔木为炭,蜂窠为蜡,水沫为浮石。凡此皆去其柔脆,变为坚刚。(《意林》。《初学记》五《御览》五十一。) 落星冈,谓吴时星落。(《意林》) 汲郡冢中竹书,言黄帝既仙去,其臣有左彻者,削木为黄帝之像,帅诸侯朝奉之。故司空张茂先撰《博物志》,亦云黄帝仙去,其臣思恋罔极,或刻木立像而朝之,或取其衣冠而葬之,或立庙而四时祀之。(《意林》。《御览》七十九,三百九十六,案:内篇《极言》与此全异,《意林》列于外篇,今从之。) 食鹄胎,令人能夜书。(《意林》) 英葱实天雄鹤脑,服之令人能夜书。(《御览》七百四十七,案:此即上条,未可合并,或有一误,故分录之。) 河伯华阴人,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作河伯。(《意林》) 案《九鼎记》及《青灵经》言,人物之死,皆有鬼也。马鬼常时以晦夜出行,状如炎火。(《御览》八百八十三) 鹅鬼,吴景帝有疾,召巫觋,帝试之,乃杀鹅,埋于苑中,架小屋,施床帐,以妇人履著其前。巫云:“但见一白鹅,不见妇人也。”帝乃重之。(《意林》) 猕猴鬼,余友人腾(《意林》作“胶”。)永叔尝养一大猕猴,以铁锁锁之,著床间。而犬忽啮杀之,永叔使合锁埋之。後百许曰:有若鬼者,见猕猴走上承尘上,不悟是猕猴鬼也。惊指之曰:“猕猴何以被伤流血断走乎?”永叔曰:“始乃知猕猴死复有鬼也。”(《意林》,《御览》七百一九百十。) 猕猴之鬼,令人病疟。(《御览》七百四十三) 龟鳖鼍之鬼,令人病咳。(《御览》七百四十三) 余从祖得道,能分形,座上有一葛公,与人谈话,又一葛公,迎来送去。(《意林》。案:内篇《地真》有此略同,《抱朴》、《意林》二书皆烂缺不全,因有跳误耳。今姑录入外篇。) 嵇君道曰:“吾在洛与二陆雕施如意,兄弟并能观况身于泥蚌之中,识清意于未□之□,诸谈客与二陆言者,辞少理畅,言约事举,莫不豁然。若春日之泮薄冰,秋风之扫枯叶也。”(《书钞》九十八) 嵇君道问二陆优劣,抱朴子曰:“吾见二陆之文百许卷,似未尽也。朱淮南尝言二陆重规沓矩,无多少也。一手之中,不无利钝。方之他人,若江汉之与潢污。及其精处妙绝,汉魏之人也。”(《意林》,《书钞》一百,《御览》六百二。) 嵇君道曰:“每读二陆之文,未尝不废书而叹,恐其卷尽也。陆子十篇,(案:《隋志·道家》“梁有陆子十卷,陆云撰。”即此。)诚为快书。其辞之富者,虽覃(《意林》作“精”。)思不可损也;其理之约者,虽鸿笔不可益也。观此二人,岂徒儒雅之士,文章之人也。(《意林》,《书钞》一百,《御览》六百二。) 陆平原作《子书》未成,吾门生有在陆君军中,常在左右,说陆君临亡曰:“穷通时也,遭遇命也。古人贵立言以为不朽,吾所作《子书》未成,以此为恨耳。”余谓仲长统作《昌言》,未竟而亡,後缪袭撰次之。桓谭《新论》,未备而终,班固为其成《瑟道》。今才士何不赞成陆公《子书》。(《御览》六百二) 抱朴子曰:秦时不觉无鼻之丑,阳翟憎无瘿之人。陆君深疾文士放荡流遁,遂往不为虚诞之言,非不能也。陆君之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吾生之不别陆文,犹侏儒测海,非所长也。却後数百年,若有干迹如二陆,犹比肩也,不谓疏矣。”(《意林》,《书钞》一百,《御览》五百五十九。) 卢生问曰:“蔡伯喈、张平子才足以著书,正恐言远旨深,世人不解,故不著也。”余难曰:“如来言子云不应作《太玄经》也。瓦木杯,比门所饶;金觞玉爵,万家无也。”(《御览》六百二) 孔郑之门,耳听口受者,皆已灭绝。唯托竹素者,可为世宝也。(《意林》,《御览》六百二。) 羁鞍仁义,缨锁礼乐。(《意林》) 仲尼经成,紫微降光。(《书钞》九十九) 汝南郡邵陵王申为郡五官掾,太守盗割官钱,密寄申。太守暴亡,申尽买黄金还太守,汝南欲以列于先贤画像。抱朴子曰:“不宜者也。”(《书钞》七十七) 屈原没汨罗之日,人并命舟楫以迎之,至今以为□渡。或谓之飞凫,亦(有脱文。)日州将士庶,悉临观之。(《书钞》一百三十七) 太极初构,清浊始分,故天先成,而地後定。(《初学记》,《御览》三十六。) 太精之气,乘云也。(《书钞》一百五十一) 玩荣河者,若浮南滨,而涉天汉。(《书钞》一百五十) 宣夜之书亡,而郄萌记先师相传宣夜说云:“天穹无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苍苍然也。譬旁望远道,黄山而皆青;俯察千仞之谷而黝黑,天青冥色黑,非有体也。日月星辰浮空中,行止皆须气焉。故七曜或住或游,逆顺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无所根系,故各异也。辰极常居其所,北斗不与众星西没焉,七曜皆东行,日日行一度,月日行十三度,迟疾任性,若缀附天体,不得尔也。”(《书钞》一百四十九,《御览》二。) 周髀家云:“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天旁转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随天左转。天牵之西没,譬如蚁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蚁右去,磨疾而蚁迟,故蚁不得不随磨以左回焉。”(《白孔六帖》八十四,《御览》七百六十二,九百四十七。) 虞洪造《穹天论》云:“天形穹隆,如笠冒地。若谓天北方远者,是北方星宜细于三方矣。”(《御览》五百九十五) 《浑天仪注》云:“天如鸡子,地如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则半覆地上,半绕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天转如车毂之运也。”诸论天者虽多,然精于阴阳者少,张平子、陆公纪之徒,咸以为推步七曜之道,以度历象昏明之证候,校以四八之气,考以晷刻之分,占晷影之往来,求形验于事情,莫密于浑象也。张平子既作铜浑天仪,于密室中以漏水转之,与天皆合,如符契也。崔子玉为其碑铭曰:“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高才伟艺,与神合契。”盖由于平子浑仪及地动仪之有验故也。若天果如浑者,则天之出入,行于水中,为必然矣。故黄帝书曰:“天在地外,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载地者也。”又《易》曰:“时乘六龙。”夫阳爻称龙,龙者居水之物,以喻天,天阳物也。又出入水中,与龙相似,故比以龙也。 圣人仰观俯察,审其如此,故晋卦坤下离上,以证日出于地也。又明夷之卦,离下坤上,以证日入于地也。又需卦乾下坎上,此亦天入水中之象也。天为金,金水相生之物也。天出入水中,当有何损,而谓为不可乎?然则天之出入水中,无复疑矣。又今视诸星出于东者,初但去地少许耳。渐而西行,先径人上,後遂转西而下焉,不旁旋也。其先在西之星,亦稍下而没,无北转者,日之出入亦然。若谓天如磨右转者,众星日月,宜随天而回,初在于东,次经于南,次到于西,次及于北,而复还于东,不应横过去也。今日出于东,冉冉转上,及其入西,亦复渐渐稍下,都不绕北边去,了了如此,王生必固谓为不然者,疏矣。今日径千里,其中足以当小星之数十也。若日以转远之故,但当光曜不能复来照及人耳。宜犹望见其体,不应都失其所在也。日光既盛,其体又大于星,今见极北之小星,而不见日之在北者,明其不北行也。若曰以转远之故,不复可见,其北入之间,应当稍小,而日方入之时,反乃更大,此非转远之徵也。王生以火炬喻日,吾亦将借子之矛,以刺子之<盾友>焉。把火之人,去人转远,其光转微,而日月自出至入,不渐小也。王生以火喻之,谬矣。又日之入西方,视之稍稍去,初尚有半,如横破镜之状,须臾沦没矣。若如王生之言,日转北去者,其北都没之顷,宜先如竖破镜之状,不应如横破镜也。如此言之,日入北方,不亦孤孑乎?又月之光微,不及日远矣。月盛之时,虽有重云蔽之,不见月体,而夕犹朗然,是月光犹从云中而照外也。日若绕西及北者,其光故应如月在云中之状,不得夜便大暗也。又日入则星月出焉,明知天以日月分主昼夜,相代而照也。若日常出者,不应日始入,而星月出也。 又案河洛之文,皆云水火者,阴阳之馀气也。夫言馀气,则不能生日月可知也。顾当言日精生火者可耳。若水火是日月所生,则亦何得尽如日月之圆乎?今火出于阳燧,阳燧圆而火不圆也。水出于方诸,方诸而水不方也。又阳燧可以取火于日,而无取日于火之理,此则日精之生火明矣。方诸可以取水于月,而无取月于水之道,此则月精之生水了矣。王生又云:“月不圆,望之圆者,远故望之圆。”若审然者,月初生之时,及既亏之後,视之宜如三寸镜,稍稍转大,不当如初破镜,渐渐满也。(“月不圆”以下,《隋志》约文,从《初学记》、《御览》改补。)而日食或上或下,从侧而起,或如钩至尽,若远望见圆,不宜见其残缺左右所起也。此则浑天之体,信而有徵矣。(《隋书·天文志》上,《初学记》一,《御览》四,又五十八引两条,又八百六十九引两条。) 麋氏云:“潮者据朝来也,汐者言夕至也。见潮来去或有早晚,辄言有参差,非也。水从天边来,一月之中,天再东再西,故潮来再大再小也。又夏时日居南宿,阴消阳盛,而天高一万五千里,故夏潮大也。冬时日居北宿,阴盛阳消,而天卑一万五千里,故冬潮小也。春日居东宿,天高一万五千里,故春潮再起也。秋日居西宿,天卑一万五千里,故秋潮渐减也。”(《御览》二十三,又六十八。) 天河从西北极分为两头,至于南极。其一经南斗中过,其一经东井中过。河者天之水也,两河随天而转,入地下过,而与下水相得,又与□水合,三水相荡,而天转排之,故激涌而成潮水。(《御览》八,又六十八。) 月之精生水。是以月盛满,而潮涛大。(《御览》四) 涛水者潮,取物多者其力盛,来远者其势大。今浙水从东,地广道远,乍入狭彪,陵山触岸,从直赴曲,其势不泄,故隆崇涌起而为涛。俗人云:“涛是伍子胥所作。”妾也。子胥始死耳。天地开辟,已有涛水矣。(《御览》六十八) 何以知天上不有甘露之渊,须太平而洒之;地中不有醴泉之源,待有道而涌之邪?(《艺文类聚》九十八) 夏时龙生于太庙之中。(《御览》九百二十九) 夫木行为仁为青,凤头上青,故曰戴仁也;金行为义为白,凤颈白,故曰缨义也;火行为礼为赤,凤背赤,故曰负礼也;水行为智为黑,凤胸黑,故曰向智也;土行为信为黄,凤足下黄,故曰蹈信也。夫麟凤以形状为别,圣人以心神为异。古者太平之世,凤皇常居其国而生乳焉,至夏后始食卵而凤去之,此则凤有种明矣。(《艺文类聚》九十,《御览》九百十五引两条,又九百二十八,《事类赋注》十八。) 《昆仑图》曰:“鸾鸟似凤而白缨,闻乐则蹈节而舞,至则国安宁。”(《艺文类聚》九十九,《初学记》十五,《白孔六帖》九十四,《御览》九百十六。) 白雉自有种,南越尤多,案《地镜图》,今之九德,则古之越裳也。盖白雉之所出,周成王所以为瑞者,贵其所自来之远,明其德化所被之广,非谓此为奇也。(《艺文类聚》九十,《御览》九百十七。案:《诘鲍篇》与此全异,故是佚文。) 《青泠传》云:“辰星水精生玄武,岁星木精生青龙,荧惑火精生朱鸟。”《古今注》所谓赤鸟者,朱鸟也。其所居高远,日中三足乌之精。三足乌何以三足,阳数奇也。以是有虞至孝,三足乌集其庭;曾参锄瓜,三足乌集其冠,孝故也。(《艺文类聚》六,又九百二十,又九百七十八。) 麟,兽之圣也,寿二千岁。(《开元占经》一百十九) 通天犀,角有一白理如纟延者,以盛米,置群鸡中,鸡辄惊,故名曰“骇鸡犀”。得其通天以刻为鱼衔以入水,当为开方三尺所得气息。(同上,当有“应劭云”,或“《风俗通》云”等字。)予祖彬为汲令,以夏至日请主簿杜宣饮酒。北壁上有悬赤弩,照于杯中,形如蛇,宣恶之,及饮得疾。後彬知之,使于宣旧处设酒,于杯中犹见有蛇。因谓宣曰:“此弩影耳。”宣遂意解。(《御览》二十三) 人知药理病,不知学理身。□□□□□□□□平焉故曰物生而蒙,事屯而养,造昧(此语有脱字。)利有攸适,犹金之销钅卢,水之从器也。是以圣人实之于文,铸之于学。夫文学也者,人伦之首,大教之本也。(《御览》六百七,案:此疑《勖学篇》或《尚博篇》佚文。) 今头虱著身,皆稍变而白。身虱著头,皆渐化而黑。则玄素果无定质,移易在乎所渐也。(《御览》九百五十一) 卷一百十八 桓彝 彝字茂伦,谯国龙亢人,汉五更荣之九世孙,惠帝时为州主簿,拜骑都尉,元帝为安东将军,版行逡遒令,寻辟丞相中兵属,及即位,累迁中书郎尚书吏部郎,明帝时拜散骑常侍,封万宁县男,补宣城内史,成帝初死苏峻之乱,追赠廷尉,谥曰简,咸安中改赠太常。 ○上疏乞宣城郡 内外之任,并非所堪,但以坟柏在此郡,欲暂结名义。(《晋书·桓彝传》) 桓温 温字元子,彝子,成帝时选尚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袭爵万宁县男,除琅邪太守,累迁辅国将军徐州刺史,穆帝初,代庾翼为安西将军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军事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镇江陵,以平蜀功进征西大将军,开府封临贺郡公,升平中改封南郡公,哀帝初加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又加扬州牧,录尚书事,移镇姑孰,废帝时兼领平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孝武初卒,追赠丞相,谥曰宣武,有集四十三卷,要集二十卷。 ○请追录王後表 臣闻崇德赏功,为政之所先;兴灭继绝,百王之所务。故德参时雍,则奕世承祀;功烈一代,则永锡祚胤。案故抚军王历职内外,任兼文武,料敌制胜,明勇独断,义存社稷之利,不顾专辄之罪,荷戈长鹜,席卷万里,僭号之吴,面缚象魏。令皇泽被于九州,玄风洽于区外。襄阳之封,废而莫续,恩宠之号,坠于近嗣,遐迩酸怀,臣窃悼之。今有二孙,年出六十,室如悬磬,糊口江滨,四节蒸尝,菜羹不给。昔汉高定业,求乐毅之嗣;世祖旌贤,建葛亮之胤。夫效忠异代,立功异国,尚通天下之善,使不泯弃。况建元畅于当年,著嘉庆于身後,灵基托根于南垂,皇祚中兴于江左,旧物克彰,神器重耀,岂不由伊人之功力也哉?诚宜加恩,少垂矜悯,追录旧勋,纂锡茅土。则圣朝之恩,宣畅于上,忠臣之志,不坠于地矣。(《晋书·王传》,有二孙,过江不见齿录,安西将军桓温镇江陵表言。) ○荐谯元颜表(永和三年) 臣闻太朴既亏,则高尚之标显;道丧时昏,则忠贞之义彰。故有洗耳投渊以振玄邈之风,亦有秉心矫迹以敦在三之节。是故上代之君,莫不崇重斯轨,所以笃俗训民,静一流竞。伏惟大晋应符御世,运无常通,时有屯蹇,神州丘墟,三方圮裂,《兔》绝响于中林,《白驹》无闻于空谷,斯有识之所悼心,大雅之所叹息者也。陛下圣德嗣兴,方恢天绪。臣昔奉役,有事西土,鲸鲵既悬,思宣大化;访诸故老,搜扬潜逸,庶武罗于羿、浞之墟,想王于亡齐之境。窃闻巴西谯秀,植操贞固,抱德肥遁,扬清渭波。于时皇极遘道消之会,群黎蹈颠沛之艰,中华有顾瞻之哀,幽谷无迁乔之望;凶命屡招,奸威仍逼,身寄虎吻,危同朝露,而能抗节玉立,誓不降辱,杜门绝迹,不面伪庭,进免龚胜亡身之祸,退无薛方诡对之讥;虽园、绮之栖商、洛,管宁之默辽海,方之于秀,殆无以过。于今西土,以为美谈。夫旌德礼贤,化道之所先,崇表殊节,圣哲之上务。方今六合未康,豺狼当路,遗黎偷薄,义声弗闻,益宜振起道义之徒,以敦流遁之弊。若秀蒙蒲帛之徵,足以镇静颓风,轨训嚣俗;幽遐仰流,九服知化矣。(《蜀志·谯周传》注引晋阳秋又见文选。) ○贺白兔表(永和十二年见《宋书·符瑞志》) 臣闻至德通玄,则祯祥降,灵和所感,则异物生,今白兔见于春谷县,皓质纯素,然殊观。(《艺文类聚》九十五) ○表 高安戍,是孙权每征还遣上方诸军饷赐处也,权又常大积米谷于此,以备须濡者也。(《北堂书钞》七十九) ○平洛表荐谢尚 今中州既平,宜时绥定。镇西将军豫州刺史尚,神怀挺率,少致人誉,足以入赞百揆,出蕃方司,宜进据洛阳,抚宁黎庶,谓可本官都督司州诸军事。(《世说赏誉篇》注引温集) ○表免武陵王 体自皇极,故宠灵光世,不能率由王度,修己慎行,而聚纳轻剽,苞藏亡命,又息综矜忍,虐加于人,袁真叛逆,事相连染,顷日猜惧,将成乱阶,请免官,以王归藩,免其世子综官,解子逢散骑常侍。(《晋书·武陵王传》) ○上疏自陈 臣近亲率所统,欲北扫赵魏,军次武昌,获抚军大将军、会稽王昱书,说风尘纷纭,妄生疑惑,辞旨危急,忧及社稷,省之惋愕,不解所由,形影相顾,陨越无地。臣以暗蔽,忝荷重任,虽才非其人,职在静乱,寇雠不灭,国耻未雪,幸因开泰之期,遇可乘之会,匹夫有志,犹怀愤慨,臣亦何心,坐观其弊!故荷戈驱驰,不遑宁处,前後表陈,于今历年矣,丹诚坦然,公私所察,有何纤介,容此嫌忌?岂丑正之徒心怀怵惕,操弄虚说,以惑朝听? 昔乐毅竭诚,垂涕流奔;霍光尽忠,上官告变。谗说殄行,奸邪乱德,乃历代之常患,存亡之所由也。今主上富于阳秋,陛下以圣淑临朝,恭己委任,责成群下,方寄会通于群才,布德信于遐荒,况臣世蒙殊恩,服事三朝,身非羁旅之宾,迹无韩彭之衅,而反间起于胸心,交乱过于四国,此古贤所以叹息于既往,而臣亦大惧于当年也。今寇贼冰消,大事垂定,晋之遗黎鹄立南望,赴义之众慷慨即路,元凶之命悬在漏刻,而横议妄生,成此贝锦,使垂灭之贼,复获苏息,所以痛心绝气,悲慨弥深,臣虽所存者公,所务者国,然外难未弭,而内弊交兴,则臣本心陈力之志也。(《晋书·桓温传》) ○上疏废殷浩 案中军将军浩过蒙朝恩,叨窃非据,宠灵超卓,再司京辇,不能恭慎所任,恪居职次,而侵官离局,高下在心。前司徒臣谟执义履素,位居台辅,师傅先帝,朝之元老,年登七十,以礼请退,虽临轩固辞,不顺恩旨,适足以明逊让之风,弘优贤之礼。而浩虚生狡说,疑误朝听,狱之有司,将致大辟。自羯胡夭亡,群凶殄灭,而百姓涂炭,企迟拯接。浩受专征之重,无雪耻之志,坐自封植,妄生风尘,遂使寇雠稽诛,奸逆并起,华夏鼎沸,黎元殄悴。浩惧罪将及,不容于朝,外声进讨,内求苟免,出次寿阳,顿甲弥年,倾天府之资,竭五州之力,收合无赖,以自强卫,爵命无章,猜害罔顾。故范丰之属反叛于芍陂,奇德、龙会作变于肘腋。羌帅姚襄率众归化,遣其母弟入质京邑,浩不能抚而用之,阴图杀害,再遣刺客,为襄所觉。襄遂惶惧,用致逆命,生长乱阶,自浩始也。复不能以时扫灭,纵放小竖,鼓行毒害,身狼狈于山桑,军破碎于梁国,舟车焚烧,辎重覆没,三军积实,反以资寇,精甲利器,更为贼用,神怒人怨,众之所弃,倾危之忧,将及社稷,臣所以忘寝屏营,启处无地。 夫率正显义,所以致训,明罚敕法,所以齐众,伏愿陛下上追唐尧放命之刑,下鉴《春秋》无君之典。若圣上含弘,未忍诛殛,且宜遐弃,摈之荒裔。虽未足以塞山海之责,粗可以宣诫于将来矣。(《晋书·殷浩传》) ○请还都洛阳疏 巴蜀既平,逆胡消灭,时来之会既至,休泰之庆显著。而人事乖违,屡丧王略,复使二贼双起,海内崩裂,河洛萧条,山陵危逼,所以遐迩悲惶,痛心于既往者也。伏惟陛下禀乾坤自然之姿,挺羲皇玄朗之德,凤栖外藩,龙飞皇极,时务陵替,备彻天听,人之情伪,尽知之矣。是以九域宅心,幽遐企踵,思伫云罗,混网四裔。诚宜远图庙算,大存经略,光复旧京,疆理华夏,使惠风阳泽洽被八表,霜威寒飙,陵振无外,岂不允应灵休,天人齐契?今江河悠阔,风马殊邈,故向义之徒覆亡相寻,而建节之士犹继踵无悔。况辰极既回,众星斯仰,本源既运,支派自迁;则晋之馀黎欣皇德之攸凭,群凶妖逆知灭亡之无日,骋思顺之心,鼓雷霆之势,则二竖之命不诛而自绝矣。故员通贵于无滞,明哲尚于应机,介如石焉,所以成务。若乃海运既徙,而鹏翼不举,永结根于南垂,废神州于龙漠,令五尺之童掩口而叹息。 夫先王经始,玄圣宅心,画为九州,制为九服,贵中区而内诸夏,诚以晷度自中,霜露惟均,冠冕万国,朝宗四海故也。自强胡陵暴,中华荡覆,狼狈失据,权幸扬越,蠖屈以待龙伸之会,潜蟠以俟风云之期,盖屯圮所锺,非理胜而然也。而丧乱缅邈,五十馀载,先旧徂没,後来童幼,班荆辍音,积习成俗,遂望绝于本邦,宴安于所托,眷言悼之,不觉悲叹。臣虽庸劣,才不周务,然摄官承乏,属当重任,愿竭筋骨,宣力先锋,翦除荆棘,驱诸豺狼。自永嘉之乱,播流江表者,请一切北徙,以实河南,资其旧业,反其土宇,勤农桑之务,尽三时之利,导之以义,齐之以礼,使文武兼宣,信顺交畅,井邑既,纲维粗举。然後陛下建三辰之章,振旗之旌,冕旒锡銮,朝服济江,则宇宙之内谁不幸甚! 夫人情昧安,难与图始;非常之事,众人所疑。伏愿陛下决玄照之明,断常均之外,责臣以兴复之效,委臣以终济之功。此事既就,此功既成,则陛下盛勋比隆前代,周宣之咏复兴当年。如其不效,臣之罪也,褰裳赴镬,其甘如荠。(《晋书·桓温传》) ○上疏陈便宜七事 其一,朋党雷同,私议沸腾,宜抑杜浮竞,莫使能植。其二,今天下分崩,丧乱殄瘁,虽道隆中兴,而户口凋寡,近方汉时,不当一郡之民,民户既少,则势不多,而当必同古制,百官备职,实非大义随时之宜,且设官以理务,务寡则官省,官省以国治,则职显而人清,故光武初兴,多所并省,诸葛亮相蜀,简才并官,此皆达治之成规,今日之所先也,宜从权制,并官省职,令久于其事。愚谓门下三省,秘书著作,通可灭半,古以九卿综事,不专尚书,故重九棘也,今事归内台,则九卿为虚设之位,唯太常廷尉,职不可阙,其诸员外散官,及军府参佐,职无所掌者,皆并于尚书,若车驾郊庙藉田之属,凡诸大事,于礼宜置者,临事权兼,事讫则罢,职既并则官少而才精,职理则无害民而治道康矣。(《案其二已下,晋书仅载四语云今户口凋寡不当汉之一郡,宜并官省职令久于其事。今据御览补录》)其三,机务不可停废,常行文案宜为限日。其四,宜明长幼之礼,奖忠公之吏。其五,褒贬赏罚,宜允其实。其六,宜述遵前典,敦明学业。其七,宜选建史官,以成晋书。(《晋书·桓温传》,又《御览》二百三引《桓温集略表》。) ○辞参朝政疏 方攘除群凶,扫平祸乱,当竭天下智力,与众共济,而朝议咸疑,圣诏弥固,事异本图,岂敢执遂?至于入参朝政,非所敢闻。臣违离宫省二十馀载,毕奉戎务,役勤思苦,若得解带逍遥,鸣玉阙廷,参赞无为之契,豫闻曲成之化,虽实不敏,岂不是愿!但顾以江汉艰难,不同曩日,而益梁新平,宁州始服,悬兵汉川,戍御弥广,加强蛮盘互,势处上流,江湖悠远,当制命侯伯,自非望实重威,无以镇御遐外,臣知舍此之艰危,敢背之而无怨,愿奋臂投身造事中原者,实耻帝道皇居仄陋于东南,痛神华桑梓遂埋于戎狄。若凭宗庙之灵,则云彻席卷,呼吸荡清。如当假息游魂,则臣据河洛,亲临二寇,广宣皇灵,襟带秦赵,远不五载,大事必定。 今臣昱以亲贤赞国,光辅二世,即无烦以臣疏钝,并间机务。且不有行者,谁牧圉?表里相济,实深实重。伏愿陛下察臣所陈,兼访内外,乞时还屯,抚宁方隅。(《晋书·桓温传》) ○帝不豫上疏 圣体不和,以经积日,愚心惶恐,无所寄情。夫盛衰常理,过备无害,故汉高枕疾,吕后问相,孝武不豫,霍光启嗣,鸣噎以问身後,盖所存者大也。今皇子幼稚,而朝贤时誉惟谢安、王坦之才识智能皆简在圣鉴。内辅幼君,外御强寇,实群情之大惧,然理尽于此,陛下便宜崇授,使群下知所寄,而安等奉命陈力,公私为宜。至于臣温位兼将相,加陛下垂布衣之顾,但朽迈疾病,惧不支久,无所复堪托以後事。(《晋书·桓温传》) ○檄胡文 胡贼石勒,暴肆华夏,齐民涂炭,煎困雠孽,至使六合殊风,九鼎乖越,每惟国难,不遑启处,抚剑北顾,慨叹盈怀,寡人不德。(《文选·丘迟与陈伯之书注引晋中兴书》作幕府不才。)忝荷戎重,师次安陆,经营旧邑,瞻望华夏,暂成楚越,登丘凄览,征夫愤慨,昔叔孙绝粒,义不同恶,龚生守节,耻存莽朝,历纪逋僭,一朝荡定,拯抚黎民,即安本土,训之以德礼,润之以玄泽,信感荒外,武扬八极,先顺者获赏,後伏者前诛,德刑既明,随才攸序,此之风范,想所闻也。(《艺文类聚》五十八) ○与抚军笺 此胡肆逆四十馀载,倾覆社稷,毁辱陵庙,遇其可亡之会,实是君子竭诚小人尽力之日也。江东虽为未丰,方之古人,复为未俭,少康以一旅之众,兴复祖宗,光武奋发,中兴汉室,况以大晋之祚,树德长久,兼百越沃野之资,据江汉山海之利,盐铁宝帛之饶,角竿羽毛之用,收英贤之略,尽兵民之力,贼之强也,犹复遵养时晦,及其毙也,不齐力扫灭,则大贼何由而自平,大耻焉得而自雪,临纸惆怅,慨叹盈怀。(《艺文类聚》五十九) ○与慕容书 自沧流以北,幽朔以东,将军皆以羁落而总率之矣,首尾唇齿,左右力用,鸣镝扬镳,动数十万。(《御览》三百五十八) ○答慕容书 承将军奋厉戎武,激扬士卒,鼓角长鸣,摧折奸究。(《十六国春秋》二十四) ○与弟冲书 遗诏使吾依武侯王公故事耳,王谢处大事之际,日愤愤少怀。(《晋书·桓温传》) ○书 大事之日仆在都,谓无所复见慰劳,又计时事也,逐节郎来,已具言意,馀所慰劳,诸相具答,边将粗当尔耳,仆无所使酒席意。(《淳化阁帖二》) 桓豁 豁字朗子,彝第三子,简文辅政,以为抚军从事中郎,除吏部郎,以疾辞,迁黄门郎,未拜,桓温以为都督沔中七郡军事,建威将军、新野义城二郡太守,进右将军,寻监荆扬雍州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假节,又监宁益军事,温卒,迁征西将军,进督交广并前五州军事,太元初,迁征西大将军,开府,卒赠司空,谥曰敬。 ○让征西大将军开府疏 臣闻三台丽天,辰极以之增耀;论道作弼,王猷以之时邕。必将仰参神契,对扬成务,弘易简以翼化,畅玄风于宗极。故宜明扬仄陋,登庸贤隽,使版筑有冲天之举,渭滨无垂竿之逸。用乃功济苍生,道光千载。是以德非时望,成典所不虚授。功微赏厚,贤达不以拟心。臣实凡人,量无远致,阶藉门宠,遂叨非据。进不能阐扬皇风,赞明其政道;退不能宣力所莅,混一华戎。尸素积载,庸绩莫纪。是以敢冒成命,归陈丹款。伏愿陛下回神玄览,追收谬眷,则具瞻革望,臣知所免。(《晋书·桓豁传》) 桓冲 冲字幼子,小字买德郎,彝第五子,除鹰扬将军、镇蛮护军、西阳太守,迁宁朔将军义城新野二郡太守,镇襄阳,以从破姚襄功进征虏将军,赐爵丰城公,寻迁振威将军江州刺史,领镇蛮护军西阳谯二郡太守,进监江荆益三州军事南中郎将,宁康初拜中军将军、都督扬江豫三州军事、扬豫二州刺史假节,寻解扬州、改授都督徐兖豫青扬五州之六郡军事、车骑将军、徐州刺史,以北中郎将并中军镇京口、假节,加侍中,寻解徐州,迁镇姑孰,太元中迁荆州刺史,镇上明,卒赠太尉,谥曰宣穆。 ○表救凉州 氐贼自并东胡,丑类实繁,而蜀汉寡弱,西凉无备,斯诚暴与疾颠,祗速其亡。然而天未剿绝,屡为国患。臣闻胜于无形,功立事表,伐谋之道,兵之上略。况此贼陆梁,终必越逸。北狄陵纵,常在秋冬。今日月迅迈,高风行起,臣辄较量畿甸,守卫重复,又淮泗通流,长江如海,荆楚偏远,密迩寇雠,方城、汉水无天险之实,而过备之重势在西门。 臣虽凡庸,识乏武略,然猥荷重任,思在投袂。请率所统,径进南郡,与征西将军臣豁参同谋猷。贼若果驱犬羊,送死沔汉,庶仰凭正顺,因致人利,一举乘风,扫清氛秽,不复重劳王师,有事三秦,则先帝盛业永隆于圣世,宣武遗志无恨于在昔。如其慑惮皇威,窥窬计屈,则观兵伺衅,更议进取,振旅旋旆,迟速唯宜。伏愿陛下览臣所陈,特垂听许。(《晋书·桓冲传》) ○表桓嗣屯夏口 氐贼送死之日,旧郢以北壁相望,待以不战;江州刺史桓嗣宜进屯夏口,据上下之中,于事为便。(《南齐志》七) ○表桓石民为襄城王荟为江州 夏口江沔冲要,密迩强寇,兄子石民堪居此任,辄版督荆江十郡军事、振武将军、襄城太守。寻阳北接强蛮,西连荆郢,亦一任之要。今州府既分,请以王荟补江州刺史。(《晋书·桓冲传》) ○移镇上明疏 自中兴以来,荆州所镇,随宜回转。臣亡兄温以石季龙死,经略中原,因江陵路便,即而镇之。事与时迁,势无常定。且兵者诡道,示之以弱,今宜全重江南,轻戍江北。南平孱陵县界,地名上明,田士膏良,可以资业军人。在吴时乐乡城以上四十馀里,北枕大江,西接三峡。若狂狡送死,则旧郢以北坚壁不战,接会济江,路不云远,乘其疲堕,扑翦为易。臣司存阃外,辄随宜处分。(《晋书·桓冲传》) ○上言吉挹忠节 故轻车将军、魏兴太守吉挹祖朗,西台倾覆,陨身守节。挹世笃忠孝,乃心本朝。臣亡兄温昔伐咸阳,军次灞水,挹携将二弟,单马来奔,录其此诚,仍加擢授,自新野太守转在魏兴。久处兵任,委以边戍,疆埸归怀,著称所莅。前年狡氐纵逸,浮河而下,挹孤城独立,众无一旅,外摧凶锐,内固津要,虏贼舟船,俘馘千计。而贼并力攻围,经历时月,会襄阳失守,边情沮丧,加众寡势殊,以至陷没。挹辞气慷慨,志在不辱,杖刃推戈,期之以陨,将吏持守,用不即毙,遂乃杜口无言,绝粒而死。挹参军史颖,近于贼中得还,赍挹临终手疏,并具说意状。挹之忠志,犹在可录。若蒙天地垂曲宥之恩,则荣加枯朽,惠隆泉壤矣。(《晋书·忠义吉挹传》) ○奏纳孝武王皇后(宁康三年) 臣闻天地之道,盖相须而化成;帝后之德,必相协而政隆。然後品物流形,彝伦攸叙,灵根长固,本枝百世。天人同致,莫不由此。是以涂山作俪,而夏族以熙;妊姒配周,而姬祚以昌。今长秋将建,宜时简择。伏闻试守晋陵太守王蕴女,天性柔顺,四业允备。且盛德之胄,美善先积,臣等参议,可以配德乾元,恭承宗庙,徽音六宫,母仪天下。(《晋书·孝武定王皇后传》) 卷一百十九 桓玄 玄字敬道,小名灵宝。温第六子,袭爵南郡公,孝武末拜太子洗马,出补义兴太守,弃官归,安帝初以为都督交广二州、建威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不行,寻为江州刺史,加都督荆州四郡,进後将军、都督江荆襄雍秦梁益宁八州、及扬州八郡、江荆二州刺史,元兴初举兵犯顺,自加总百揆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领徐州刺史,复让丞相,自署太尉,封楚王,加九锡,以元兴二年受禅,改元永始,义兵起,伏诛,有《周易系辞注》二卷,集二十卷。 ○凤赋 伊口品之自口,亦在类而有别,惟羽族之殊诞,独鸾皇而称杰,邈区宇以超栖,抚朝阳于丹穴,备六德以成辉,奋藻翰之郁烈,集昆峰而敛翼,翔青冥以遐越。(《艺文类聚》九十,《初学记》三十。) ○鹤赋 惟兹禽之受命,谅诞生于悠邈,擢高距以自抗,延颈以轩瞩,分玄以发藻,通太素其如玉,纵眇扬于云裔,岂四海之难局,练妙气以遒化,孰百年之易促,税云驾于三山,升鸾皇于昆岳。(《艺文类聚》九十) ○鹦鹉赋 有遐方之令鸟,超羽族之拔萃,翔清旷之辽朗,栖高松之幽蔚,罗万里以作贡,婴樊绁以勤瘁,红腹足,玄颔翠顶,革好音以迁善,效言语以自骋,翦羽翮以应用,充戏玩于轩屏。(《艺文类聚》九十一) 眷俦侣而情殷。(《文选·颜延之赠王太常诗》注) ○沙汰众僧教 夫神道茫昧,圣人之所不言,然惟其制作所弘,如将可见。佛所贵无为,殷勤在于绝欲,而比者陵迟,遂失斯道,京师竞其奢淫,荣观纷于朝市,天府以之倾匮,名器为之秽黩,避役锺于百里,逋逃盈于寺庙,乃至一县数千,猥成屯落,邑聚游食之群,境积不羁之众,其所以伤治害政,尘滓佛教,固已彼此俱弊,实污风轨矣。便可严下在此诸沙门,有能伸述经诰,畅说义理者,或禁行整,奉戒无亏,恒为阿练若者,或山居养志,不营流俗者,皆足以宣寄大化,亦所以示物以道,弘训作范,幸兼内外,其有违于此者,皆悉罢道。(《高僧传》六、《出三藏记集》十五作“悉皆罢遣”。)所在领其户籍,严为之制,速申下之,井列上也。唯庐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简之例。(《宏明集》十二) ○上疏理谤 臣闻周公大圣而四国流言,乐毅王佐而被谤骑劫,《巷伯》有豺兽之慨,苏公兴飘风之刺,恶直丑正,何代无之!先臣蒙国殊遇,姻娅皇极,常欲以身报德,投袂乘机,西平巴蜀,北清伊洛,使窃号之寇系颈北阙,园陵复,大耻载雪,饮马灞氵,悬旌赵魏,勤王之师,功非一捷。太和之末,皇基有潜移之惧,遂乃奉顺天人,翼登圣朝,明离既朗,四凶兼澄。向使此功不建,此事不成,宗庙之事岂可孰念!昔太甲虽迷,商祚无忧;昌邑虽昏,弊无三孽,因兹而言,晋室之机危于殷汉,先臣之功高于伊霍矣。而负重既往,蒙谤清时,圣世明王黜陟之道,不闻废忽显明之功,探射冥冥之心,启嫌谤之涂,开邪枉之路者也。先臣勤王艰难之劳,匡复克平之勋,朝廷若其遗之,臣亦不复计也。至于先帝龙飞九五,陛下之所以继明南面,请问谈者,谁之由邪?谁之德邪?岂惟晋室永安,祖宗血食,于陛下一门,实奇功也。 自顷权门日盛,丑政实繁,咸称述时旨,互相扇附,以臣之兄弟皆晋之罪人,臣等复何理可以苟存圣世?何颜可以尸飨封禄?若陛下忘先臣大造之功,信贝锦萋菲之说,臣等自当奉还三封,受戮市朝,然後下从先臣,归先帝于玄宫耳。若陛下述遵先旨,追录旧勋,窃望少垂恺悌覆盖之恩。(《晋书·桓玄传》) ○讨元显檄 案扬州刺史元显:凶暴之性,自幼加长,犯礼毁教,发蒙如备。居丧无一日之哀,衰为宵征之服,弦觞于殷忧之时,穷色于罔极之日,劫略王国宝妓妾一朝空房,此基恶之始,骇愕视听者矣。 相王有疾,情无悚惧,幸灾檀命,扬州篡授,遂乃父子同录,比肩连案,既专权重,多行险暴,恐相王知之,杜绝视听,恶声无闻,佞誉日至。万机之重,委之厮孽,国典朝政,纷纭淆乱。又讽旨尚书,使普敬录公,录公之位,非尽敬之所。苟自尊贵,遂悖朝礼。又妖贼陵纵,破军殄民之後,己为都督,亲则剌史,于宜降之日,辄加崇进。弱冠之年,古今莫比。宰相惩恶,以独解录,推祸委罚,归之有在,自古僭逆未有若斯之甚者。 取妾之僭,殆同六礼,乃使尚书仆射为媒人,长史为迎客,嬖媵饕餮,贺同长秋,所谓无君之心,触事而发。八日观佛,略人子女,至人家宿,唐突妇妾。庆封迄今,甫见易室之饮;晋灵以来,忽有支解之刑,喜怒轻戮,人士割裂,治城之暴,一睡而斩。又以四岁孽子,兴东海之封。吴兴残暴之後,横复若斯之调。妖贼之兴,实由此竖。居丧极味,孙泰供其膳;在夜思游,亦孙泰延其驾。泰承其势,得行威福,虽加诛戮,所染既多。加之以苦发乐属,枉滥者众,驱逐徙拨,死叛殆尽。改号元兴,以为己瑞,莽之符命,于斯尤著。否极必亨,天盈其毒,不义不昵,势必崩丧,取乱侮亡,实在斯会。三军文武,愤踊即路。(《魏书·岛夷桓玄传》) ○答会稽王道子笺 王神情朗悟,经史明彻,风流之美,公私所寄,虽逼于同异嫌谤,才用不尽,然君子在朝,弘益自多也。时事艰难,忽尔丧失,叹惧之深,岂但风流相悼而己。其崎岖九折,风霜备经,虽赖明公神鉴,亦识会居之故也卒以寿终,殆无所哀,但情发去来,置之未易耳。(《晋书·王传》,又《御览》二百十一引《晋中兴书》,三百八十引《谢安别传》。) ○致会稽王道子笺 贼造近郊,以风不得进,以雨不致火,食尽故去耳,非力屈也。昔国宝卒後,王恭不乘此威入统朝政,足见其心非侮于明公也,而谓之非忠。今之贵要腹心,有时流清望者谁乎?岂可云无佳胜,直是不能信之耳。用理之人,然後可以信义相期,求利之徒,岂有所惜而更委信邪?尔来一朝一夕,遂成今日之祸矣。阿衡之重,言何容易,求福则立至,干忤或致祸。在朝君子,岂不有怀,但惧害及身耳。玄忝任在远,是以披写事实。(《晋书·会稽王道子传》) ○与袁宜都书论啸 读卿歌赋序咏,音声皆有清味,然以啸为仿佛有限,不足以致幽旨,将未至耶?夫契神之音,既不俟多赡而通其致,苟一音足以究清和之极,阮公之言,不动苏门之听,而微啸一鼓,玄默为之解颜,若人之兴逸响,惟深也哉!(《艺文类聚》十九,《御览》三百九十二。) ○与羊欣书 贤从情所信寄,暴疾而殒,祝予之叹,如何可言。(《世说·伤逝篇》羊孚年三十一卒,桓玄与羊欣书云云,注引羊氏谱曰,孚即欣从祖。) ○与殷仲堪书 今当入沔,讨除期,顿兵江口,若相与无贰,可杀杨广,若其不尔,便当率军入江。(《魏书·桓玄传》) ○与刘牢之书 今君战败则倾宗,战胜则覆族,以是安归乎?孰若翻然改图,唯理是宅,保其富贵,全其勋业,则身与金石等固,名与天壤俱穷,孰与头足异处,身名俱灭,为天下笑哉?夫明者见于无形,愚夫安于所耽,二者成败,惟君图之。(《艺文类聚》二十五) ○与释慧远书劝罢道 夫至道缅邈,佛理幽深,岂是悠悠常徒所能习求?沙门去弃六亲之情,毁其形骸,口绝滋味,被褐带索,山栖枕石,永乖世务,百代之中,庶或有一仿佛之间;今世道士,虽外毁仪容,而心过俗人,所谓道俗之际,可谓学步邯郸,匍匐而归。先圣有言,未知生,焉知死。而令一生之中,困苦形神,方求冥冥黄泉下福,皆是管见,未体大化,迷而知反,去道不远,可不三思。运不居人,忽然将老,可复追哉!聊赠至言,幸能纳之。(《宏明集》十一) ○与桓谦等书论沙门应致敬王者 玄再拜白顿首,八日垂至,旧诸沙门皆不敬王者,何庾虽已论之,而并率所见,未是以理相屈也。庾意在尊主,而理据未尽;何出于偏信,遂沦名体。夫佛之为化,虽诞以茫浩,推乎视听之外,然以敬为本,此处不异。盖所期者,殊非敬恭宜废也者,子同王侯于三大,原其所重,皆在于资生通运,岂独以圣人在位而比称二仪哉?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于王者,故尊其神器,而礼实惟隆,岂是虚相崇重,义存君御而已哉?沙门之所以生生资存,亦曰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既理所不容,亦情所不安,一代大事,宜共求其衷,想复相与研尽之,比八日,令得详定也。桓玄再拜顿首敬议。(《沙门不拜俗事一》) ○与王谧书论沙门应致敬王者 沙门抗礼至尊,正自是情所不安,一代大事,宜共论尽之。今与八座书,向已送都,今付此信,君是宜任此理者,迟闻德音。(《沙门不拜俗事一》) ○与释慧远书 沙门不敬王者,既是情所不了,于理又是所未谕,一代大事,不可令其体不允,近与八座书,今以示君,君可述所以不敬意也。此便当行之事,一二令详遣,想君必有以释其所疑耳。王领军大有任此意,近亦同游谢中,面共谘之,所据理殊未释所疑也。令郭江州取君答,可旨付之。(《高僧传》六,《沙门不拜俗事一》) ○重与慧远书 知以方外遗形,故不贵为生之益,求宗不由顺化,故不重运通之资。又云,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如来言,理本无重,则无缘有致孝之情,事非资通,不应复有致恭之义,君亲之情,许其未尽,则情之所寄,何为绝之?夫累著在于心滞,不由形敬,形敬盖是心之所用耳。若乃在其本,而纵以形敬,此复所未之喻。又云,佛教两弘,亦有处俗之教,或泽流天下,道洽六亲,固以协赞皇极,而不虚沾其德矣。夫佛教存行,各以事应,因缘有本,必至无差者也,如此,则为道者亦何能违之哉?是故释迦之道,不能超白净于津梁,虽未获须陀,故是同国人所蒙耳。就如来言,此自有道深德之功,固非今之所谓宜教者所可拟议也。来示未能共求其理,便大致慨然,故是未之喻也,想不惑留常之滞,而谬情理之用耳。(《沙门不拜俗事一》) ○与刘迈书 北府人情云何?卿近见刘裕,何所道?(《宋书·武帝纪上》) ○四皓论 四皓来仪汉廷,孝惠以立,而惠帝柔弱,吕后凶忌,此数公者,触彼埃尘,欲以救弊,二家之中,各有其党,夺彼与此,其雠必兴,不知匹夫之志,四公何以逃其患。素履终吉,隐以保生者,其若是乎?(《晋书·殷仲堪传》) ○难王谧 来示云:沙门虽意深于敬,而不以形屈为礼。难曰:沙门之敬,岂皆略形存心,忏悔礼拜,亦笃于事,爰暨之师,逮于上座,与世人揖跪,但为小异其制耳。既不能忘形于彼,何为忽仪于此?且师之为礼,以资悟为德,君道通生,则理宜在本,在三之义,岂非情理之极哉?来示云:外国之君,莫不降礼,良以道在则贵,不以人为轻重也。难曰:外国之君,非所宜喻,而佛教之兴,亦其旨可知,岂不以六夷骄强,非常教所化,故大设灵奇,使其畏服,既畏服之,然後顺轨,此盖是大惧鬼神福报之事,岂是宗玄妙之道邪?道在则贵,将异于雅音,岂得被其法服,便道在其中?若以道在然後为贵,就如君言,圣人之道,道之极也,君臣之敬,愈敦于礼,如此,则沙门不敬,岂得以道在为贵哉? 来示云,历年四百,历代有三,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日,用于陶渐清约之风,无害于隆平者乎?难曰:历代不革,非所以为证也。曩者,晋人略无奉佛,沙门徒众,皆是诸胡,且王者与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为之检耳。今主上奉佛,亲接法事,事异于昔,何可不使其礼有准,日用清约,有助于教,皆如君言,此盖是佛法之功,非沙门傲诞之所益也。今笃以祗敬,将无弥浓其助哉? 来示云:功高者不赏,惠深者忘谢,虽复一拜一起,岂足答济通之恩?难曰:夫理至无酬,诚如来旨,然情在罔极,则故自从之,此圣人之所以缘情制礼,而各通其寄也。若以功深惠重,心略其谢,则释迦之德,为是深邪?为是浅邪?若浅邪,不宜以小道而乱大伦,若深邪,岂得彼肃其恭,而此弛其敬哉?(《沙门不拜俗事一》) ○重难王谧 省示,犹复未释所疑,因来告,复粗有其难。夫情敬之理,岂容有二?皆是自内以及外耳。既入于有情之境,则不可得无也。若如来言,王者同之造化,未有谢惠于所禀,措感于理本,是为功玄理深,莫此之大也。则佛之为化,复何以过兹。而来论云:津涂既殊,则义无降屈,宗致既同,则长幼成序,资通有系,则事与心应。若理在己本,德深居极,岂得云津涂之异,而云降屈邪?宗致为是,何邪?若以学业为宗致者,则学之所学,故是发其自然之性耳,苟自然有在,所由而禀,则自然之本,居可知矣。资通之悟,更是发蓥其末耳,事与心应,何得在此而不在彼?又云: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尽于一生,而不开万劫之涂。夫以神奇为化,则其教易行,异于督以仁义,尽于人事也。是以黄巾妖惑之徒,皆赴者如云,若此为实理,行之又易,圣人何缘舍所易之实道,而为难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将以化教殊俗,理在权济,恢诞之谈,其趣可知,又云:君臣之敬,理尽名教。今沙门既不臣王侯,故敬与之废,何为其然??夫敬之为理,上纸言之详矣。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笃于情本,岂是名教之事邪?前论已云,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苟所通在斯,何得非自然之所重哉。又云:造道之伦,必资功行,积行之所因,来世之关键也,拟心宗极,不可替其敬,虽俯仰累劫,而非谢惠之谓。请复就来旨,而借以为难。如来告以敬为行首,是敦敬之重也。功行者,当计其为功之劳耳,何得直以珍仰释迦而云莫尚于此邪?惠无所谢,达者所不惑,但理根深极,情敬不可得无耳,臣之敬君,岂谢惠者邪?(《沙门不拜俗事一》) ○三难王谧 来难手笔甚佳,殊为斐然,可以为释疑处殊,是未至也,遂相攻难,未见其已,今复料要,明在三之理,以辩对轻重,则敬否之理可知,想研微之功,必在苦愈析耳。八日已及,今与右仆射书,便令施行敬事尊王之道,使天下莫不敬,虽复佛道,无以加其尊,岂不尽言邪?事虽已行,无豫所论宜究也,想诸人或更有精析耳,可以示仲文。 比获来示,并诸人所论,并未有以释其所疑,就而为难,殆以流迁,今复重申前意,而委曲之,想足下有以顿白马之辔,知辩制之有耳。夫佛教之所重,全以神为贵,是故师徒相宗,莫二其伦。凡神之明暗,各有本分,分之所资,禀之有本,师之为功,在于发悟,譬犹荆璞而莹拂之耳。若质非美玉,琢磨何益?是为美恶存乎自然,深德在于资始,拂莹之功,实以末焉。既怀玉自中,又匠以成器,非君道,则无以申遂此生,而通其为道者也。是为在三之重,而师为之末。何以言之?君道兼师,而师不兼君。教以弘之,法以齐之,君之道也,岂不然乎?岂可以在理之轻,而夺宜尊之敬?三复其理,愈所疑骇,制作之旨,将在彼而不在此,错而用之,其弊弥甚,想复领其趣而遗其事,得之濠上耳。(《沙门不拜俗事卷一》) ○南游衡山诗序 岁次降娄夹锺之初,理楫将游于衡岭,涉湘千里,林阜相属,清川穷澄映之流,涯无纤埃之秽,途逾迈,未见其极,穷日所经,莫非奇趣,姑洗之旬,始暨于衡岳,于是假足轻舆,宵言载驰,轩涂三百,山径彻通,或垂柯跨谷,侠献交荫,或曲溪如塞,已绝复楷或乘步长岭,邈眺遥旷,或憩舆素石,映濯水湄,所以欣然奔悦,求路忘疲者,触事而至也。仰赡翠标,邈尔天际,身凌太清,独交霞景,周览既毕,顿策岩阿,管弦并奏,清徵再响,思古永神,游气未言。(《初学记》五) ○龙山猎诗序 故老相传,大旱猎龙山,辄得雨。因时之旱,宵往畋之。(《渚宫旧事》五) ○王孝伯诔 隆安二年九月十七日,前将军青兖二州刺史太原王孝伯薨。 川岳降神,哲人是育。既爽其灵,不贻其福。天道茫昧,孰测倚伏?犬马反噬,豺狼翘陆,岭摧高梧,林残故竹。人之云亡,邦国丧牧。于以诔之,爰旌芳郁。(《世说文学篇》注引《晋安帝纪》) ○入京矫诏 义旗云集,罪在元显,太傅已别有教,其解严息甲,以副义心。(《晋书·桓玄传》) ○祯祥矫诏 灵瑞之事,非所敢闻也;斯诚相国至德,故事为之应,太平之化,于是乎始,六合同悦,情何可言。(《晋书·桓玄传》) ○论赏刘裕等将士诏 刘裕以寡制众,屡摧妖锋,泛海究追,十殄其八,诸将力战,多被重创,自元帅以下,至于将士,并宜论赏,以叙勋烈。(《宋书·武帝纪》上) ○许沙门不致礼诏 门下:佛法宏诞,所未能了,推其笃至之情,故宁与其敬耳。今事既在己,苟所不了,宜尽谦光,且当宁从其略,诸道人勿复使致礼也,便皆使知闻。(《高僧传》六,《沙门不拜俗事》二) ○诏报卞嗣之袁恪之 何缘尔,便宜奉诏。(《沙门不拜俗事》二) ○又报 置之使自已亦是兼爱九流,各遂其道也。(《沙门不拜俗事》二) ○又报 自有内外兼弘者,何其于用前代理?卿区区惜此,更非赞其道也。(《沙门不拜俗事》二) ○下书受禅 夫三才相资,天人所以成功,理由一统,贞夫所以司契,帝王之兴,其源深矣。自三五已降,世代参差,虽所由或殊,其归一也。朕皇考宣武王圣德高邈,诞启洪基,景命攸归,理贯自昔。中间屯险,弗克负荷,仰瞻宏业,殆若缀旒。藉否然之运,遇时来之会,用获除奸救溺,拯拔人伦。晋氏以多难荐臻,历数唯既,典章唐虞之准,述遵汉魏之则,用集天禄于朕躬。惟德不敏,辞不获命,稽若令典,遂升坛燎于南郊,受终于文祖。思覃斯庆,愿与亿兆聿兹更始。(《晋书·桓玄传》) ○下书封晋帝为王 夫三恪作宾,有自来矣,爰暨汉魏,咸建疆宇。晋氏钦若历数,禅位于朕躬,宜则是古训,授兹茅土。以南康之平固县奉晋帝为平固王,车旗正朔一如旧典。(《晋书·桓玄传》) ○受禅告天文 晋帝钦若景运,敬顺明命,以命于玄。夫天工人代,帝王所以兴,匪君莫治,惟德司其元,故承天理物,必由一统,并圣不可以二君,非贤不可以无主,故世换五帝,鼎迁三代。爰暨汉魏,咸归勋烈。晋自中叶,仍世多故,海西之乱,皇祚殆移,九代廓宁之功,升明黜陟之勋,微禹之德,左衽将及。太元之末,君子道消,积衅基乱,锺于隆安,祸延士庶,理绝人伦。玄虽身在草泽,见弃时班,义情理感,胡能无慨!投袂克清之劳,阿衡拨乱之绩,皆仰凭先德遗爱之利,玄何功焉!属当理运之会,猥集乐推之数,以寡昧之身踵下武之重,膺革泰之始,托王公之上,诚仰藉洪基,德渐有由。夕惕祗怀,罔知攸厝。君位不可以久虚,人神不可以乏飨,是用敢不奉以钦恭大礼,敬简良辰,升坛受禅,告类上帝,以永绥民望,式孚万邦,惟明灵是飨。(《晋书·桓玄传》) 桓谦 谦字敬祖,冲第二子,初以父功封宜阳县侯,累迁辅国将军吴国内史,孙恩之乱出奔,徵拜尚书,元显引为骠骑谘议参军,转司马,元兴初为西中郎将,持节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寻为尚书左仆射,领吏部,加中军将军,改封宁都侯,拜尚书令,加散骑常侍,迁侍中卫将军,开府录尚书事,桓玄篡位,封新安王,领扬州刺史,玄诛,依桓振,振败,奔姚兴,兴遣入蜀,为谯纵募兵东下,刘道规破斩之。 ○奏止百僚拜陵 百僚拜陵,起于中兴,非晋旧典,积习生常,遂为近法。寻武皇帝诏,乃不使人主诸王拜陵,岂惟百僚,谓宜遵奉。(《宋书·礼志二》,又《通典》五十二,安帝元兴元年,左仆射桓谦奏) ○答桓玄书明沙门不应致敬王者 中军将军尚书令宜阳开国侯桓谦等惶恐死罪,奉诲使沙门致敬王者,何、庾虽论,意未究尽,此是大事,宜使允中,实如雅论。然佛法与老、孔殊趣,礼教正乖,人以发肤为重,而彼髡削不疑,出家弃亲,不以色养为孝,土木形骸,绝欲止竞,不期一生,要福万劫,世之所贵,已皆落之,礼教所重,意悉绝之,资父事君,天属之至,犹离其亲爱,岂得致礼万乘,势自应废,弥历三代,置其绝羁?当以神明无方,示不以涯检,视听之外,或别有理;今便使其致恭,恐应革者多,非惟拜起。又王者奉法出于敬,信其理而变其仪,复是情所未了即而容之,乃是在宥之弘。王令以别答公难,孔国、张敞在彼,想已面谘所怀,道宝诸道人,并足酬对高旨,下官等不谙佛理,率情以言,愧不足览,谦等惶恐死罪。(《沙门不拜俗事》一) 卷一百二十 郭璞 璞字景纯,河东闻喜人,惠怀间避乱过江,宣城太守殷佑以为参军,後为王导参军,大兴初除著作佐郎,寻迁尚书郎,母忧去职,明帝初,王敦起为记室参军,以阻谋逆被斩,敦平,追赠弘农太守,有《尔雅注》五卷,音二卷,图十卷,图赞二卷,方言注十三卷,三苍注三卷,穆天子传注六卷,山海经注二十三卷,图赞二卷,水经注三卷,周易林五卷,洞林三卷,新林四卷,又九卷,卜韵一卷,楚辞注二卷,子虚上林赋注一卷,集十七卷。 ○巫咸山赋(并序) 盖巫咸者,实以鸿术为帝尧医,生为上公,死为贵神,岂封斯山而因以名之乎? 伊巫咸之名山,崛孤停而桀峙。体岑峭以隆,冠崇岭以峻起,配华霍以助镇,致灵润乎百里。尔乃寒泉悬涌,浚湍流带,林薄丛茏,幽蔚隐蔼。八风之所归起,游鸟之所喧会。潜瑕石,扬兰ぇ。回翔集,凌乔鹪翳。禽鸟栖阳以晨鸣,熊虎窟阴而夕。(《艺文类聚》七) ○江赋 咨五才之并用,实水德之灵长,惟岷山之导江,初发源乎滥觞。聿经始于洛沫,拢万川乎巴梁冲巫峡以迅激,跻江津而起涨,极泓量而海运,状滔天以淼茫,总括汉泗,兼包淮湘,并吞沅沣,汲引沮漳。源二分于居崃,流九派乎浔阳。鼓洪涛于赤岸,沦馀波乎柴桑。网络群流,商摧涓浍。表神委于江都,混流宗而东会。注五湖以漫漭,灌三江而氵崩沛。氵高汗六州之域,经营炎景之外。所以作限于华裔,壮天地之介。呼吸万里,吐纳灵潮。自然往复,或夕或朝。激逸势以前驱,乃鼓怒而作涛。峨嵋为泉阳之揭,玉垒作东别之标。衡霍磊落以连镇,巫庐嵬崛而比峤。协灵通气,薄相陶。流风蒸雷,腾虹扬霄。出信阳而长迈,淙大壑与沃焦。若乃巴东之峡,夏后疏凿。绝岸万丈,壁立<赤>交。虎牙桀竖以屹,荆门阙竦而盘礴。圆渊九回以悬腾,湓流雷而电激。骇浪暴洒,惊波飞薄。迅氵复增浇,涌湍叠跃。水岩鼓作,氵崩氵砉泶氵爵。{冯水}氵氵薨,溃氵戍氵郭。湟氵忽泱,氵氵闪氵闯氵龠氵旋氵荥氵营氵畏氵瀑。氵氵或氵尽氵员龙鳞结络。碧沙氵遗氵拖而往来,巨石肆兀以前却。潜演之所汨屈,奔溜之所爽错。兼为之泐彦。奇岭为之岩鄂。幽涧积告霍。 若乃曾潭之府,灵湖之渊。澄澹汪氵广<囗水>泫。泓ι氵ぁ氵景氵君邻<囗渊>。混浣氵显涣,流映扬。溟漭渺湎,汗汗氵田々。察之无象,寻之无边。气氵翁渤以雾杳,时郁律其如烟。类不浑之未凝,象太极之构天。长波浃渫,峻湍崔嵬。盘涡谷赚凌涛山颓。阳侯及硪以岸起,洪澜ネ演而云回。{沂山}沦氵窳氵,乍乍堆。<谷敢>如地裂,豁若天开,触曲以萦绕,骇崩浪而相。鼓<厂合>窟以氵崩渤,乃湓涌而驾隈。鱼则江豚海叔鲔王。骨柬桊由鲮鳐仑鲢。或鹿<角各>象鼻,或虎状龙颜。鳞甲钅崔错,焕烂锦斑。扬鳍掉尾,喷浪飞延。排流呼哈,随波游延。或爆采以晃渊,或哧鳃乎岩间。鲸乘涛以出入,顺时而往还。 尔其水物怪错,则有潜鹄鱼牛,虎蛟钩蛇,仑专鲎眉鲼{央黾}{黾}{麻黾}。王珧海月。土肉石滑三不江,鹦螺旋蜗。琐吉腹蟹,水母目虾。紫亢如渠,洪蚶专车。琼蚌曜以莹珠,石去应节而扬葩。居者森衰以垂翘,玄蛎鬼累而畏亚。或泛潋于潮波,或混沦乎泥沙。若乃龙鲤一角,奇九头。有鳖三足,有龟六眸。{敝虫}跃而吐玑,文比磬鸣以孕ギ。[A122]庸拂而掣耀,神戾р仑以沈游。孛马腾波以嘘[A15D],水兕雷咆乎阳侯。渊客筑室于岩底,鲛人构馆于悬流。雹布馀粮,星离沙镜。青纶竞纠,缛组争映。紫菜荧晔以丛被,绿苔{髟少}屿乎研上。石帆蒙笼以盖,实时出而漂泳。其下则金矿丹砾,云精属银。[A10C]卯瑰,水碧潜昏鸣石列于阳渚,浮磬肆乎阴滨,或彩轻涟,或曜崖邻,林无不溽,岸无不津。其羽族也,则有晨鹄天鸡,幼骜鸥<鸟犬>。阳鸟爰翔,干以玄月,千类万声,自相喧聒,濯翮疏风,鼓翅羽<戌羽>,挥弄洒珠,拊拂瀑沫,集若霞布,散如云豁。产<毛>积羽,往来勃碣。杞稹薄于浔荔连森岭而罗峰。桃枝,实繁有丛。葭蒲云蔓,衤婴以兰红。扬高<耳毛>,擢紫茸。荫潭奥,被长江。繁蔚芳蓠,隐蔼水松。涯灌芋{艹柬},潜荟葱茏。鲮[A16H][A13G]于垠兼犭宾獭ㄦ乎<厂佥>空。迅隹临虚以骋巧,孤ㄑ登危而雍。容,夔后翘[A15E]于夕阳,鸳雏弄翮乎山东。因岐成渚,触涧开渠。漱壑生浦,区别作湖。磴之以氵繁氵翼渫之以尾闾。标之以翠,泛之以游菰。播匪艺之芒种,挺自然之嘉蔬。鳞被菱荷,攒布水,翘茎瀵蕊,濯颖散裹。随风猗委,与波潭沲。流光潜映,景炎霞火。其旁则有云梦雷池,彭蠡青草。具区洮氵鬲朱丹氵巢。极望数百,沆漾晶氵羔。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潜逵傍通,幽岫窈窕。金精玉英其里,瑶珠怪石卒其表。骊虬扌其址,梢云冠其票海童之所巡游,琴高之所灵矫。冰夷倚浪以傲睨,江妃含而绵眇。抚凌波而凫跃,吸翠霞而夭矫。 若乃宇宙澄寂,八风不翔。舟子于是搦掉,涉人于是扌羲榜。漂飞云,运ゴサ。舳舻相属,万里连樯。溯洄沿流,或渔或商。赴交益,投幽浪。竭南极,穷东荒。尔乃[A15F]雾于清旭,觇五两之动静。长风<风韦>以增扇,广莫[A15G]而气整。徐而不<风委>,疾而不猛,鼓帆迅越,<走白>涨截,凌波纵,电往杳溟。Ъ如晨霞孤征,眇若云翼绝岭。倏忽数百,千里俄顷。飞廉无以希其踪,渠黄不能企其景。 于是芦人渔子,摈落江山。衣则羽褐,食惟蔬鲜,存淀为涔,夹[A14L]罗筌。洒连锋,罾{雷}比船。或挥轮于悬奇或中濑而横旋。忽忘夕而宵归,咏采菱以叩舷。傲自足于一呕,寻风波以穷年。尔乃域之以盘岩,豁之以洞壑。疏之以沲,鼓之以朝夕。川流之所归凑,云雾之所蒸液。珍怪之所化产,傀奇之所窟宅。纳隐沦之列真,挺异人乎精魄。播灵润于千里,越岱宗之触石。及其谲变倏,符祥非一。动应无方,感事而出。经纪天持地错综人术。妙不可尽之于言,事不可穷之于笔。若乃岷精垂曜于东井,阳侯矣遁形乎大波。奇相得道而宅神,乃协灵爽于湘娥。骇黄龙之负舟,识伯禹之仰嗟。壮荆飞之擒蛟,终成气乎大阿。悍要离之图庆,在中流而推戈。悲灵均之任石,叹渔父之棹歌。想周穆之济师,驱八骏于鼋鼍。感交甫之丧佩,愍神使之婴罗。焕大块之流形,混万尽于一科。保不亏而永固,禀元气于灵和。考川渎而妙观,实莫著于江河。(《文选》,《艺文类聚》八) ○盐池赋 水润下以作咸,莫斯盐之最灵。傍峻岳以发源,池茫尔而海氵亭。嗟玄液之潜润,羌莫知其所生。熙金葩之融炎,颖跃结而沦成。状委蛇其若汉,流漫漫以漭漭。吁凿凿以粲粲,色高然而雪朗。扬赤波之焕烂,光旰旰以晃晃。隆阳映而不ㄡ,洪涔沃而不长。磊崔录确,锷剡棋方。玉润膏津,雪白凌冈。粲如散茧,焕若布璋。于是漫口丹盘,薄搜重床。紫沦洒炎,红华笼光。烂然汉明,晃尔霞赤。望之绛蒸。即之雪积。翠涂内映,液外幂。动而愈生,损而滋益。若乃煎海铄痊或冻或漉。所赡不过一乡,所营不过锺斛。饴戎见轸于西邻,火井擅奇乎巴濮。岂若兹池之所产,带神邑之名岳。吸灵润于河汾,总膏液乎浍涑。(《艺文类聚》九,又《书钞》一百四十六引六条) ○井赋 益作井,龙登天。凿后土,洞黄泉。潜源氵存臻,氵々涓涓。幽溟圆停,潆洞深玄。尔乃冠玉槛,鳞错。鼓鹿卢,挥劲索。飞轻祛之缤纷,手争鹜而互搦。长缧委蛇以曾萦兮,瑶瓮龙腾而洒激。气雾集以杳冥兮,声雷骇而氵崩氵爵乃回澄以静映,状ぁ然而镜灼。挹之不损,停之不溢。莫察其源,动而愈出。信润下而德施,壮邑移以不改。独星陈于丘墟兮,越百代而犹在。守虚静以玄澹兮,不东流而注海。(《艺文类聚》九,《初学记》七,《御览》一百八十九。怪季桓之穿费兮,乃获羊于土缶,重华窘而龙化兮,子求鉴以忘丑。《初学记》七) ○流寓赋 戒鸡晨而星发,至猗氏而方晓,观屋落之隳残,顾徂见乎丘枣。嗟城池之不固,何人物之希少。越南山之高岭,修焦丘之微路。骇斯径之峻绝,感王阳而增惧。诘朝发于解池,辰中暨乎河北。思此县之旧名,盖曩日之魏国。咏诗人之流歌,信风土之俭刻。背兹邑之迥逝,何险难之多历。望陕城于南涯,存虢氏之疆场。实我姓之攸出,邈有怀乎乃迹。陟函谷之高关,壮斯势之险固。过王城之丘墉,想谷洛之合斗。恶王灵之壅流,奇子乔之轻举。游华辇而永怀,乃凭轼以寓目。思文公之所营,盖成周之墟域。(《艺文类聚》二十七。) ○南郊赋 于是时惟青阳,日在方旭。我后方将受命于灵坛,乃改步而鸣玉。升金轩,抚太仆。扬六鸾,齐八。列五幡于一元兮,靡日月乎黄屋矫陵鸟以侦侯兮,整豹尾于後属。武骑仡以清道兮,被练焕以波烛。尔乃造广场,戾坛庭。百寮山立,万乘云屯。延祝史,肆玉牲。登圆丘,揖太清。礼群望,告皇灵。天澄其气,日朗其精。飞廉鼓舞于八维兮,丰隆击节于九冥。祝融穆清而肃侍兮,阳侯澹以中停。于是司ピ戒燧,火烈具炳。宗皇祖而郊祀,增孝思之惟永。郊寰之内,区域之外。雕题弁服,被发左带。骏奔在坛,不期而会。峨峨群辟,蚩蚩黎庶。翘怀圣猷,思我王度。事崇其简,服尚其素。化无不融,万物自鼓。振西北之绝维,隆东南之桡柱。廓清紫衢,电埽神宇。风马桂林,抗旌琳圃。五岳不足以题其勋,九韶不足以赞其舞。飨骇鬼方,声震岷陇。倒景望风,龙汉企踵。烂若列星之环辰,咸云腾而海涌。此盖和气旁通,玄罗潜总。自然之感,鼓而遂动。(《艺文类聚》三十八《初学记》十三) 弊樟擢秀于祖邑。(水经赣水注,《艺文类聚》十) ○登百尺楼赋 在青阳之季月,登百尺以高观,嘉斯游之可娱,乃老氏之所叹。抚凌槛以遥想,乃极目而肆运。情眇然以思远,怅自失而潜愠。瞻禹台之隆崛,奇巫咸之孤峙。美盐池之污,察紫氛而霞起。异傅岩之幽人,神介山之伯子。揖首阳之二老,招鬼谷之隐士。嗟王室之蠢蠢,方构怨而极武。哀神器之迁浪,指缀旒以譬主。雄戟列于廊技,戎马鸣乎讲柱。寤苕华而增怪,叹飞驷之过户。陟兹楼以旷眺,情慨尔而怀古。(《艺文类聚》六十三) ○蜜蜂赋 嗟品物之蠢蠢,惟贞虫之明族。有丛琐之细蜂,亦策名于羽属。近浮游于园荟,远翱翔乎林谷。爰翔爰集,蓬转飙迥。纷纭雪乱,混沌云颓。景翳耀灵,响迅风雷。尔乃眩猿之雀,下林天井。青松冠谷,赤萝绣岭。无花不缠,无陈不省。吮琼液于悬峰,吸<赤>津乎晨景。于是回鹜林篁。经营堂窟。繁布金房,叠构玉室。应青阳而启户,□□□□□□,咀嚼华滋,酿以为蜜。自然灵化,莫识其术。散似甘露,凝如割肪。冰鲜玉润,髓滑兰香。穷味之美,极甜之长。百药须之以谐和,扁鹊得之而术良。灵娥御之以艳颜,□□□□□□。尔乃察其所安,视其所托。恒据中而虞难,营翠微而结落。徽号明于羽族,阍卫固乎管。诛戮峻于铁钺,招徵速乎羽檄。集不谋而同期,动不安而齐约。大君以总群民,又协气于零雀。(本注,“蜜”一名“零雀”。)每先驰而葺宇,番岩穴之经略。(《书钞》一百四十七引四条,《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二十八,又八百五十七误作“郭珍”。) ○蚍蜉赋 惟洪陶之万殊,赋群形而遍洒。物莫微于昆虫,属莫贱乎蝼蚁。淫淫奕奕,交错往来。行无遗迹,鹜不动埃。迅雷震而不骇,激风发而不动,虎贲比而不慑,龙剑挥而不恐。乃吞舟而是制,无小大与轻重。因无心以致力,果有象乎大勇。出奇胶于九真,流液其如血。饰殷人之丧舆,在四隅而交结。济齐国之穷师兮,由东山之高垤。感萌阳以潜出兮,知将雨而封穴。伊斯虫之愚昧,乃先识而似η。(《书钞》一百五十八,《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七。) ○龟赋 应交甫之丧佩,愍神使之缨罗。(《初学记》三十。) ○辞尚书郎表 今当以劣弱之质,充督责之官,以无用之才,管繁剧之任,且台郎清选,论望宜允。(《北堂书钞》六十引两条。) ○省刑疏 臣闻《春秋》之义,贵元慎始,故分至启闭以观云物,所以显天人之统,存休咎之徵。臣不揆浅见,辄依岁首粗有所占,卦得《解》之《既济》。案爻论思,方涉春木王龙德之时,而为废水之气来见乘,加升阳未布,隆阴仍积,《坎》为法象,刑狱所丽,变“坎”加“离”,厥象不烛。以义推之,皆为刑狱殷繁,理者有壅滥。又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太白蚀月。月者属“坎”,群阴之府,所以照察幽情,以佐太阳者也。太白,金行之星,而来犯之,天意若曰刑理失中,自坏其所以为法者也。臣术学庸近,不练内事,卦理所及,敢不尽言。又去秋以来,沈雨跨年,虽为金家涉火之祥,然亦是刑狱充溢,怨叹之气所致。往建兴四年十二月中,行丞相令史淳于伯刑于市,而血逆流长В。伯者小人,虽罪在未允,何足感动灵变,致若斯之怪邪!明皇天所以保金家,子爱陛下,屡见灾异,殷勤无已。陛下宜侧身思惧,以应灵谴。皇极之谪,事不虚降。不然,恐将来必有愆阳苦雨之灾,崩震薄蚀之变,狂狡蠢戾之妖,以益陛下旰食之劳也。 臣谨寻案旧经,《尚书》有五事供御之术,京房《易传》有消复之救,所以缘咎而致庆,因异而迈政。故木不生庭,太戊无以隆;雉不鸣鼎,武丁不为宗。夫寅畏者所以飨福,怠傲者所以招患,此自然之符应,不可不察也。案《解卦》繇云:“君子以赦过宥罪”。《既济》云:“思患而豫防之”。郊祀者,以通天人之诚感,因农祥而祈事,上乃致敬于黄灵,下以播惠于萌黎者也。(已上三十二字依《御览》五百二十七补。)臣愚以为于卦之义?既郊之後。(已上八字依《御览》补。)宜发哀矜之诏,引在予之责,荡除瑕衅,赞阳布惠,使幽毙之人应苍生以悦育,否滞之气随谷风而纾散。此亦寄时事以制用,藉开塞而曲成者也。 臣窃观陛下贞明仁恕,体之自然,天假其祚,奄有区夏,启重光于已昧,廓四祖之遐武,祥灵表瑞,人鬼献谋,应天顺时,殆不尚此。然陛下即位以来,中兴之化未阐,虽躬综万机,劳逾日昃,玄泽未加于群生,声教未被乎宇宙,臣主未宁于上,黔细未辑于下,《鸿雁》之咏不兴,康哉之歌不作者,何也?杖道之情未著,而任刑之风先彰,经国之略未震,而轨物之迹屡迁。夫法令不一则人情惑,职次数改则觊觎生,官方不审则秕政作,惩劝不明则善恶浑,此有国者之所慎也。臣窃为陛下惜之。夫以区区之曹参,犹能遵盖公之一言,倚清靖以镇俗,寄市狱以容非,德音不忘,流咏于今,汉之中宗,聪悟独断,可谓令主。然厉意刑名,用亏纯德,《老子》以礼为忠信之薄,况刑又是礼之糟粕者乎?夫无为而为之,不宰以宰之,固陛下之所体者也。耻其君不为尧舜者,亦岂惟古人!是以敢肆狂瞽,不隐其怀,若臣言可采,或所以为尘露之益;若不足采,所以广听纳之门。愿陛下少留神鉴,赐察臣言。(《晋书·郭璞传》) ○因天变上疏 臣以顽昧,近者冒陈所见,陛下不遗狂言,事蒙御省。伏读圣诏,欢惧交战。臣前云升阳未布,隆阴仍积,“坎”为法象,刑狱所丽,变“坎”加“离”,厥象不烛,疑将来必有薄蚀之变。此月四日,日出山六七丈,精光潜昧,而色都赤,中有异物大如鸡子,又有青黑之气共相薄击,良久方解。案时在岁首纯阳之月,日在癸亥全阴之位,而有此异,殆元首供御之义不显,消复之理不著之所致也。计去微臣所陈,未及一月,而便有此变,益明皇天留情陛下恳恳之至也。 往年岁末,太白蚀月,今在岁始,日有咎谪,曾未数旬,大眚再见。日月告衅,见惧诗人,无日天高,其鉴不远。故宋景言善,荧惑退次;光武宁乱,呼沲结冰。此明天人之悬符,有若形影之相应。应之以德,则休祥臻;酬之以怠,则咎徵作。陛下宜恭承灵谴,敬天之怒,施沛然之恩,谐玄同之化,上所以允塞天意,下所以弭息群谤。 臣闻人之多幸,国之不幸。赦不宜数,实如圣旨。臣愚以为子产之铸刑书,非政事之善,然不得不作者,须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随时之宜,亦圣人所善者。此国家大信之要,诚非微臣所得干预,今圣朝明哲,思弘谋猷,方辟四门以亮采,访舆诵于群心,况臣蒙珥笔朝末,而可不竭诚尽规哉!(《晋书·郭璞传》) ○皇孙生上疏 有道之君未尝不以危自持,乱世之主未尝不以安自居。故存而不忘亡者,三代之所以兴也;亡而自以为存者,三季之所以废也。是以古之令主开纳忠谠,以弼其违;В显功直,用攻其失。至乃闻一善则拜,见规诫则惧。何者?盖不私其身,处天下以至公也。臣窃惟陛下符运至著,勋业至大,而中兴之祚不隆,圣敬之风未跻者,殆由法令太明,刑教太峻。故水至清则无鱼,政至察则众乖,此自然之势也。 臣去春启事,以囹圄充斥,阴阳不和,推之卦理,宜因郊祀作赦,以荡涤瑕秽。不然,将来必有愆阳苦雨之灾,崩震薄蚀之变,狂狡蠢戾之妖。其後月馀,日果薄斗。去秋以来,诸郡并有暴雨,水皆洪潦,岁用无年。适闻吴兴复欲有构妄者,咎徵渐成,臣甚恶之。顷者以来,役赋转重,狱犴日结,百姓困扰,甘乱者多,小人愚,共相扇惑。虽势无所至,然不可不虞。案《洪范传》,君道亏则日蚀,人愤怨则水涌溢,阴气积则下代上。此微理潜应已著实于事者也。假令臣遂不幸谬中,必贻陛下侧席之忧。 今皇孙载育,天固灵基,黔首,实望惠润。又岁涉午位,金家所忌。宜于此时崇恩布泽,则火气潜消,灾谴不生矣。陛下上承天意,下顺物情,可因皇孙之庆大赦天下。然後明罚敕法,以肃理官,克厌天心,慰塞人事,兆庶幸甚,祯祥必臻矣。 臣今所陈,暂而省之,或未允圣旨;久而寻之,终亮臣诚。若所启上合,愿陛下勿以臣身废臣之言,臣言无隐,而陛下纳之,适所以显君明臣直之义耳。(《晋书·郭璞传》) ○谏留任谷宫中疏 任谷所为妖异,无有因由。陛下玄鉴广览,欲知其情状,引之禁内,供给安处。臣闻为国以礼正,不闻以奇邪。所听惟人,故神降之吉。陛下简默居正,动遵典刑。案《周礼》,奇服怪人不入宫,况谷妖诡怪人之甚者,而登讲肆之堂,密迩殿省之侧,尘点日月,秽乱天听,臣之私情窃所以不取也。陛下若以谷信为神灵所凭者,则应敬而远之。夫神,聪明正直,接以人事。若以谷为妖蛊诈妄者,则当投畀裔土,不宜令亵近紫闱。若以谷或是神祗告谴,为国作眚者,则当克己修礼以弭其妖,不宜令谷安然自容,肆其邪变也。臣愚以为阴阳陶蒸,变化万端,亦是狐狸魍魉,凭假作慝。愿陛下采臣愚怀,特遣谷出。臣以人乏,忝荷史任,敢忘直笔,惟义是规。(《晋书·郭璞传》,时暨阳人任谷,因耕息于树下,忽有一人,著羽衣就淫之,既而不知所在,谷遂有娠,积月将产,羽衣人复来,以刀穿其阴下出一蛇子便去,遂成宦者,後诣阙上书,自云有道术,帝留谷于宫中,璞复上疏。) ○谏禁荻地疏 不宜禁荻地,礼云,名山大泽不封。盖欲与民通才共利,不独专之也。 卷一百二十一 郭璞(二) ○奏事 臣以为珍奇靡丽之物,诚是玩弄之所宝,然非经国之至宝。(《御览》八百二十) ○奏请平刑 臣闻上古象刑,而民不犯,中古明刑,以致刑措。故立刑以禁刑,立杀以去杀,重之以死,所以求其生,峻之以刑,所以轻其死,死由于法轻,生存乎法重,此亡防之成标也。然则刑无轻重,用之唯平,非平法之为难。思在断之为难,是以子皇行戮,刖者忘痛,释之典刑,民无怨色,何者?积之于诚也。案癸酉诏书之旨,专为边城,实之裔土,济当时一切之用,非为经远之法,亦是中夏全平之时,威御足指控制,故可得行之矣。欲役无赖子弟,驱不逞之人,聚之于空荒四维之地,将以固牧圉,未见其利也。且滨接鲸猾,密迩奸薮,退未绝其丘窟之顾,进无以塞其逋逃之门,五流三居,诚古之犯刑,论之于今,事实难行。且律令以跨三代,历载所遵,未易轻改者也。是以刑法不专,则名幸者兴,政令骤变,则人志无系,子产患其如此,故矫先正议事之制,而立刑书之辟,皆所以弼民心而正群惑者也。(《艺文类聚》五十四) ○客傲 客傲郭生曰:“玉以兼城为宝,士以知名为贤。明月不妄映,兰葩岂虚鲜。今足下既以拔文秀于丛会。荫弱根于庆云。陵扶摇而竦翮,挥清澜以濯鳞,而响不彻于一皋,价不登乎千金。傲岸荣悴之际,颉颃龙鱼之间。进不为谐隐,退不为放言。无沈冥之韵,而希风乎严先。徒费思于钻味,摹《洞林》乎《连山》,尚何名乎!夫攀骊龙之髯,抚翠禽之毛,而不得绝霞肆跨天津者,未之前闻也”。 郭生粲然而笑曰:“鹪鹩不可与论云翼,井蛙难与量海鳌。虽然,傣将祛子之惑,讯以未悟,其可乎?” 乃者地维中绝,乾光坠采。皇运暂回,廓祚淮海。龙德时乘,群才云骇,蔼若邓林之会逸翰,烂若溟海之纳奔涛。不烦咨嗟之访,不假蒲帛之招。羁九有之奇骏,咸总之于一朝。岂惟丰沛之英,南阳之豪!昆吾挺锋,轩髦,杞梓竞敷,兰荑争翘,嘤声冠于伐木,援类繁乎拔茅。是以水无浪士,岩无幽人,刈兰不暇,爨桂不给,安事错薪乎! 且夫窟泉之潜,不思云,熙冰之采,不羡旭,混光耀于埃蔼者,亦曷愿沧浪之深,秋阳之映乎!登降纷于九五,沦涌悬乎龙津。蚓蛾以不才陆槁,蟒蛇以腾鹜暴鳞。连城之宝藏于褐里,三秀虽艳,縻于丽采。香恶乎芬?贾恶乎在?是以不尘不冥,不骊不も。支离其神,萧悴其形。形废则神王,迹粗而名生。体全者为牺,至独者不孤,傲俗者不得以自得,默觉者不足以涉无。故不恢心而形遗,不外累而智丧。无岩穴而冥寂,无江湖而放浪。玄悟不以应机,洞鉴不以昭旷。不物物我我,不是是非非。忘意非我意,意得非我怀。寄群籁乎无象,域万殊于一归。不寿殇子,不夭彭涓。不壮秋豪,不小太山。蚊泪与天地齐流,蜉蝣与大椿齿年。然一阖一开,两仪之迹,一冲一溢,悬象之节,涣Ё期于寒暑,凋蔚要乎春秋。青阳之翠秀,龙豹之委颖,骏狼之长晖,玄陆之短景。故皋壤为悲欣之府,胡蝶为物化之器矣。 夫欣黎黄之音者,不颦蟪蛄之吟;豁云台之观者,必带索之欢。纵蹈而咏采荠,拥壁而叹抱关。战机心以外物,不能得意于一弦,悟往复于嗟叹,安可与言乐天者乎!若乃庄周偃蹇于漆园,老莱婆娑于林窟,严平澄漠于尘肆,梅真隐沦乎市卒,梁生吟啸而矫迹,焦先混沌而槁杌,阮公昏酣而卖傲,翟叟遁形以倏忽。吾不能几韵于数贤,故寂然玩此员策与智骨。(《晋书·郭璞传》) ○尔雅叙 夫尔雅者,所以通诂训之指归,叙诗人之兴咏,总绝代之离词,辩同实而殊号者也。诚九流之津涉,六艺之钤键,学览者之潭奥,ゼ翰者之华苑也。若乃可以博物不惑,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者,莫近于尔雅。尔雅者,盖兴于中古,隆于汉氏,豹鼠既辩,其业亦显,英儒赡闻之士,洪笔丽藻之客,靡不钦玩耽味,为之义训。璞不揆昧,少而习焉,沈研钻极,二九载矣。虽注者十馀,然犹未详备,并多纷谬,有所漏略,是以复缀集异闻,会卒旧说,考方国之语,采谣俗之志,错综樊孙,博关群言,刂其瑕砾,搴其萧稂,事有隐滞,援据徵之,其所易了,阙而不论,别为音图,用祛未寤,辄复拥清道,企望尘躅者,以将来君子,为亦有涉乎此也。(《唐石经尔雅》) ○方言叙 盖闻方言之作,出乎轩之使,所以巡游万国,采览异言,车轨之所交,人迹之所蹈,靡不毕载,以为奏籍,周秦之季,其业隳废,莫有存者,暨乎扬生,沈淡其志,历载构缀,乃就斯文,是以三五之篇著,而独鉴之功显,故可不出户庭,而坐照四表,不劳畴咨,而物来能名,考九服之逸言,标六代之绝语,类离词之指韶,明乖途而同致,辨章风谣而区分,曲通万殊而不杂,真洽见之奇书,不刊之硕记也。余少玩雅训,旁味方言,复为之解,触事广之,演其未及,摘其谬漏,庶以燕石之瑜,补琬琰之瑕,俾後之瞻涉者,可以广寤多闻尔。(影宋本《方言》) ○注山海经叙 世之览山海经者,皆以其闳诞迂夸,多奇怪ㄈ傥之言,莫不疑焉。尝试论之曰:庄生有云:人之所知,莫若其所不知。吾于山海经见之矣。夫以宇宙之寥廓,群生之纷纭,阴阳之煦蒸,万殊之区分,精气浑淆,自相薄,游魂灵怪,触象而构,流形于山川,丽状于木石者,恶可胜言乎?然则总其所以乖,鼓之于一响,成其所以变,混之于一象,世之所谓异,未知其所以异,世之所谓不异,未知其所以不异,何者,物不自异,待我而後异,异果在我,非物异也。故胡人见布而疑{麻贲},越人见而骇毳。夫玩所习见,而奇所希闻,此人情之常蔽也,今略举可以明之者,阳火出于冰水,阴鼠生于炎山,而俗之论者,莫之或怪;及谈《山海经》所载,而咸怪之,是不怪所可怪,而怪所不可怪也。不怪所可怪,则几于无怪矣,怪所不可怪,则未始有可怪也,夫能然所不可,不可所不可然,则理无不然矣。案汲郡竹书及穆天子传,穆王西征,见西王母,执璧帛之好,献锦组之属,穆王享王母于瑶池之上,赋诗往来,辞义可观,遂袭昆仑之丘,游轩辕之宫,眺锺山之岭,玩帝者之宝,勒石王母之山,纪迹乎圃之上,乃取其嘉木艳草,奇鸟怪兽,玉石珍瑰之器,金膏烛银之宝,归而殖养之于中国。穆王驾八骏之乘,右服盗骊,左骖耳,造父为御,奔戎为右,万里长鹜,以周历四荒,名山大川,靡不登济,东升大人之堂,西燕王母之庐,南轹鼋鼍之梁,北蹑积羽之衢,穷欢极娱,然後旋归。案史记说穆王得盗骊耳骅骝之骥使造父御之以西巡狩,见西王母,乐而忘归,亦与竹书同。左传曰:穆王欲肆其心,使天下皆有车辙马迹焉。竹书所载,则是其事也。而谯周之徒,足为通识瑰儒,而雅不平此,验之史考,以著其妄。司马迁叙大宛传,亦云自张骞使大夏之後,穷河源,恶睹所谓昆仑者乎?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不亦悲乎!若竹书不潜出于千载,以作徵于今日者,则山海之言,其几乎废矣。若乃东方生晓毕方之名,刘子政辨盗械之尸,王颀访两面之客,海民获长臂之衣,精验潜效,绝代县符,於戏,群惑者其可以少寤乎!是故圣王原化以极变,象物以应怪,鉴无滞赜,曲尽幽情,神焉哉?神焉哉?盖此书跨世七代,历载三千,虽暂显于汉,而寻亦寝废,其山川名号,所在多有舛谬,与今不同,师训莫传,遂将湮泯,道之所存,俗之所丧,悲夫,余有惧焉,故为之创传,疏其壅阂,辟其芜,领其玄致,标其洞涉,庶几令逸文不坠于世,奇言不绝于今,夏后之迹,靡刊于将来,八荒之事,有闻于後裔,不亦可乎,夫<艹翳>荟之翔,叵以论垂天之凌,蹄涔之游,无以知绛虬之腾,钧天之庭,岂伶人之所蹑,无航之津,岂苍兕之所涉,非天下之至通,难与言山海之义矣,呜呼,达观博物之客,其鉴之哉!(《道藏》本《山海经》) ○尔雅图赞 谨案,《隋志》注,梁有《尔雅图赞》二卷,郭璞撰,亡。旧《唐志》复有之,宋已後不著录,近惟余萧客《古经解钩沈》、邵晋涵《尔雅正义》略采数事,漏落者十八九,张溥本则与《山海经图赞》间杂,绝不区分。今从《艺文类聚》、《初学记》、《御览》写出四十八篇,依《尔雅》经文先後编次之。 ○尔雅图赞·释器·鼎 九牧贡金,鼎出夏后。和味养贤,以无化有。赫赫三事,鉴于覆簌。(《艺文类聚》九十九) ○尔雅图赞·释器·金银 惟金三品,扬越作贡。五材之珍,是谓国用。务经军农,爰及雕弄。(《艺文类聚》八十三,《初学记》二十七) ○尔雅图赞·释器·笔 上古结绳,易以书契。经纬天地,错综群艺。日用不知,功盖万世。(《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 ○尔雅图赞·释器·圭 玉作五瑞,辩章有国。君子鸣佩,亦以表德。永观厥祭,时惟文则。(《艺文类聚》八十三) ○尔雅图赞·释天·星 茫茫地理,灿烂天文。四灵垂象,万类群分。眇观六,咎徵惟君。(《艺文类聚》一) ○尔雅图赞·释天·祭天地 祭地肆瘗,郊天致。气升太一,精沦九泉。至敬不文,明德惟鲜。(《艺文类聚》一,《初学记》一。) ○尔雅图赞·释地·比目鱼 比目之鳞,别号王馀。虽有二片,其实一鱼。协不能密,离不为疏。(《艺文类聚》九十九) ○尔雅图赞·释地·比翼鸟 鸟有鹣鹣,似凫青赤。虽云一质,气同体隔。延颈离鸣,翻能合翮。(《艺文类聚》九十九) ○尔雅图赞·释地·比肩兽 {厥虫}与巨虚,乍兔乍鼠。长短相济,彼我俱举。有若自然,同心共膂。(《艺文类聚》九十九) ○尔雅图赞·释地·枳首蛇 夔称一足,蛇则二首。少不知无,多不觉有。虽资天然,无异骈拇。(《艺文类聚》九十六) ○尔雅图赞·释山·太室山 嵩惟岳宗,华岱恒衡。气通远漠,神洞幽明。嵬然中立,众山之英。(《艺文类聚》七,案《道藏本山海经》以此为中山经赞,验文与《尔雅》上下文合,今移正。) ○尔雅图赞·释水·水 川渎绮错,涣澜流带。潜润旁通,经管华外。殊出同归,混之东会。(《艺文类聚》八,《初学记》六。) ○尔雅图赞·释草·蘼芜 蘼芜善草,乱之蛇床。不陨其实,自别以芳。佞人似智,巧言如簧。(《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八十三,《大观本草》七。) ○尔雅图赞·释草·芙蓉 芙蓉丽草,一曰泽芝。泛叶云布,映波<赤>熙。伯阳是食,飨比灵期。(《艺文类聚》八十二) ○尔雅图赞·释草·麻 草皮之良,莫贵于麻。用无不给,服无不加。至物在迩,求之好遐。(《艺文类聚》八十五) ○尔雅图赞·释草·萍 萍之在水,犹卉植地。靡见其布,漠尔鳞被。物无常托,孰知所寄。(《艺文类聚》八十二) ○尔雅图赞·释草·菊 菊名日精,布华玄月。仙客薄采,何忧华发。(《艺文类聚》八十一,又《御览》九百九十六作“仙客是寻,薄采薄捋”。) ○尔雅图赞·释草·款冬(释草:菟奚,颗冻。注:款冬也。) 吹万不同,阳煦阴蒸。款冬之生,擢颖坚冰。物体所安,焉知涣凝。(《艺文类聚》八十一) ○尔雅图赞·释草·苡 车前之草,别名苡,王会之云,其实如李。名之相乱,在乎疑似。(《艺文类聚》八十一) ○尔雅图赞·释草·卷施 卷施之草,拔心不死。屈平嘉之,讽咏以比。取类虽迩,兴有远旨。(《艺文类聚》八十一) ○尔雅图赞·释木·柚 厥苞橘柚,精者曰甘。实染繁霜,叶鲜翠蓝。屈生嘉叹,以为美谈。(《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六十六,九百七十三。案:此文又见《山海经》《北山经言赞》) ○尔雅图赞·释木·枣 建国辨方,外朝九棘。因材制义,赤心鲠直。蔼蔼卿土,亮此衮职。(《艺文类聚》八十九,《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六十五。) ○尔雅图赞·释木·梧桐 桐实嘉木,凤凰所栖。爰伐琴瑟,八音克谐。歌以永言,雍々喈喈。(《艺文类聚》八十八) ○尔雅图赞·释木·五果 果之品,剖噬因宜。虽曰微肴,贵贱有差。(《御览》九百六十四) ○尔雅图赞·释虫·蝉 虫之精,可贵惟蝉。潜蜕弃秽,饮露恒鲜。万物皆化,人胡不然。(《艺文类聚》九十七) ○尔雅图赞·释虫·蚯蚓 蚯蚓土精,无心之虫。交不以分,淫于阜螽。触而感物,无乃常雄。(《御览》九百四十七) ○尔雅图赞·释虫·螳螂 螳螂飞虫,挥斧奋臂。当辙不回,句践是避。勇士致毙,励之以义。(《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六) ○尔雅图赞·释虫·蚍蜉 蚍蜉琐劣,虫之不才。感阳而出,应雨讲台。物之无怀,自然知来。(《御览》九百四十七) ○尔雅图赞·释虫·尺蠖 贵有可贱,贱有可珍。嗟兹尺蠖,体此屈伸。论配龙蛇,见叹圣人。(《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八。) ○尔雅图赞·释虫·萤火 熠耀宵行,虫之微么。出自腐草,烟若散。物之相煦,孰知其陶。(《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三十。) ○尔雅图赞·释鱼·蚌 万物变蜕,其理无方。雀雉之化,含珠怀。与月盈亏,协气晦望。(《艺文类聚》九十七,《初学记》二十七。) ○尔雅图赞·释鱼·贝 先民有作,龟贝为货。贵以文采,贾以小大。简则易资,犯而不过。(《艺文类聚》八十四) ○尔雅图赞·释鱼·腾蛇 腾蛇配龙,因雾而跃,虽欲升天,云罢陆漠,材非所任,难以久托。(《艺文类聚》九十六) ○尔雅图赞·释鱼·蟒蛇 蠢蠢万生,咸以类长。惟蛇之君,是谓巨蟒。小则数寻,大或百丈。(《艺文类聚》九十六) ○尔雅图赞·释鱼·龟 天生神物,十朋之龟。或游于火,或游于蓍。虽云类殊,象二一归。致用,极数近几。(《艺文类聚》九十六,《初学记》三十) ○尔雅图赞·释鸟·燕 燕燕于飞,瑞娥以卵。玄玉爰发,圣敬日远。商人是颂,咏之弦管。(《艺文类聚》九十二) ○尔雅图赞·释鸟·翡翠 翠雀麋鸟,越在南海。羽不供用,肉不足宰。怀璧其罪,贾害以采。(《艺文类聚》九十二) ○尔雅图赞·释鸟·鼯鼠 鼯之为鼠,食烟栖林。载飞载乳,乍兽乍禽。皮籍孕妇,人为大任。(《艺文类聚》九十五) ○尔雅图赞·释兽·貔 书称猛士,如虎如貔。貔盖豹属,亦曰执夷。白狐之云,自是而非。(《艺文类聚》九十五) ○尔雅图赞·释兽·麟 麟惟灵兽,与の同体。智在隐踪,仁表不抵。孰为来哉?宣尼挥涕。(《艺文类聚》九十八) ○尔雅图赞·释兽·犀 犀之为状,形兼牛豕。力无不倾,吻无不靡。以贿婴灾,因乎角猗。(《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八百九十。) ○尔雅图赞·释兽·猩猩 能言之兽,是谓猩猩。厥状似獾,号音若嘤。自然知往,颇识(《御览》作“测”。物情。《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九百八。) ○尔雅图赞·释兽·鼷鼠 小鼠曰鼷,实有螫毒。乃食郊牛,不恭是告。厥谴惟明,徵乎其觉。(《艺文类聚》九十五) ○尔雅图赞·释兽·<鼠石>鼠 五能之鼠,伎无所执。应气而化,翻飞<鼠石>集。诗人歌之,无食我粒。(《艺文类聚》九十五) ○尔雅图赞·释兽·<鼠廷>鼠 有鼠豹采,厥号为<鼠廷>,汉朝莫知,郎中能名。赏以束帛,雅业遂盛。(《艺文类聚》九十五) ○尔雅图赞·释兽·鼠 或以尾翔,或以髯凌。飞鼠鼓翰,倏然皆腾。用无常所,唯神斯凭。(《艺文类聚》九十五) ○尔雅图赞·释畜·马 马出明精,祖自天驷。十闲六种,各有名类。三才五御,驽骏异辔。(《艺文类聚》九十三) ○尔雅图赞·释畜·羊 月氏之羊,其类在野。厥高六尺,尾亦如马。何以审之,事见尔雅。(《艺文类聚》九十四 卷一百二十二 郭璞(三) ○山海经图赞上 谨案,隋唐志,山海经图赞二卷,郭璞撰。玉海引中兴书目云,山海经十八卷,郭璞传,凡二十三篇,每篇有赞。近代惟明道藏本有赞,起卷一止卷十三,而卷十四大荒经以下赞阙,其见存者,次第与经文不尽合。又中山经有太室山腾蛇二赞。审观是尔雅赞。又中山经鬼草赞见《御览》四百六十九,藏本无。又郭注中铭曰云云,与群书所引赞同,是铭即赞。而藏本东山经蜚赞与注中铭及广韵八未所引之赞绝异。又中山经踵赞与注中铭亦绝异。是藏本或经改补,非但脱阙。又晋时张骏亦有图赞,是《御览》九百三十九,或藏本杂以张赞,亦未可知。今从各书写出六十七片益以藏本,共得二百六十六篇,依经文先後编次之,仍依隋唐志分为二卷,就中尚多舛误,无从考定也。 ○山海经图赞上·南山经 △桂 桂生南裔,拔萃岑岭。广莫熙葩,凌霜津颖。气王百药,森然云挺。(《艺文类聚》八十九,说文系传。) △祝荼草(案经作祝余,注云:或作桂茶。)旋龟尚付鸟 祝荼嘉草,食之不饥。鸟首元尾,其名旋龟。尚付六足,三翅并。(《道藏本山海经》) △迷谷 爰有奇树,产自招摇。厥华流光,上映垂霄。佩之不惑,潜有灵标。(藏本) △犭生々 犭生々似狐?(藏本作“猴”。)走立行伏。怀水挺方,涎腥明目。(藏本作“扌木挺力,少辛明目”)飞廉迅足,岂食斯肉。(《御览》九百八,引前四句,藏本) △白猿 白猿肆巧,由基抚弓。应眄而号,神有先中。数如循环,其妙无穷。(《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九百一十。) △水玉 水玉冰鳞,潜映洞川。赤松是服,灵蜕乘烟。吐纳六气,升降九天。(《艺文类聚》七十八) △鹿蜀 鹿蜀之兽,马质虎文。攘首吟鸣,矫矫腾群。佩其皮毛,子孙如云。(《御览》九百十三) △[A16H] 鱼号曰[A16H],处不在水。厥状如牛,鸟翼蛇尾。随时隐见,倚乎生死。(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前四句。) △类 类之为兽,一体兼二。近取诸身,用不假器。窈窕是佩,不知妒忌。(藏本) △犭讠 犭讠似羊,眼反在背。视之则奇,推之无怪。钦不恐惧,厥皮可佩。(《御览》九百十三) △灌灌鸟赤需鱼 厥声如诃,厥形如鸠。佩之辨惑,出自青丘。赤需之状,鱼身人头。(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末二句) △朱鸟 彗星横天,鲸鱼死浪。朱鸣于邑,贤士见放。厥理至微,言之无况。(藏本) △长右彘 长右四耳,厥状如猴。实为水祥,见则横流。彘虎其身,厥尾如牛。(藏本) △猾[B16Q] 猾[B16Q]之兽,见则兴役。膺政而出,匪乱不适。天下有道,幽形匿迹。(藏本) △会稽山 禹徂会稽,爰朝群臣。不虔是讨,乃戮长人。玉匮表夏,玄石勒秦。(《艺文类聚》八) △患 有兽无口,其名曰患。害气不入。厥体无间,至理之尽,出乎自然。(藏本) △纂雕瞿如鸟虎蛟 纂雕有角,声若儿号。瞿如三手,厥状似。鱼身蛇尾,是谓虎蛟。(藏本) △犀 犀头似猪,形兼牛质。角则并三,分身互出。鼓鼻生风,壮气隘溢。(藏本) △兕 兕惟壮兽,似牛青黑。力无不倾,自焚以革。皮充武备,角助文德。(《艺文类聚》九十五) △象 象实魁梧,体巨貌诡。肉兼十牛,目不逾豕。望头如尾,动若丘徙。(《艺文类聚》九十五) △凤皇 凤皇灵鸟,实冠羽群。八象其体,五德其文。附翼来仪,应我圣君。(《艺文类聚》九十九) △育隧谷 育隧之谷,爰含凯风。青阳既谢,气应祝融。炎是扇,以散郁隆。(藏本) △专鱼鸟 鸟栖林,专鱼处川。俱为旱徵,灾延普天。测之无象,厥类为玄。(《御览》九百三十九) △白{艹咎} 白{艹咎}苏,其汁如饴。食之辟谷,味有馀滋。逍遥忘劳,穷生尽期。(藏本) ○山海经图赞上·西山经 △咸羊 月氏之羊,其类在野。厥高六尺,尾亦如马。何以审之,事见尔雅。(《初学记》二十九。案:又见《尔雅图赞》。) △华山 华岳灵峻,削成四方。爰有神女,是挹玉浆。其谁游之,龙驾云裳。(《艺文类聚》七,《初学记》五。) △鸟渠赤ヌ鸟文茎木民鸟 虫渠己殃,赤ヌ辟火。文茎愈聋,是则嘉果。民亦卫灾,厥形惟麽。(藏本) △肥遗蛇 肥遗为物,与灾合契。鼓翼阳山,以表亢厉。桑林既祷,倏忽潜逝。(藏本) △流赭 沙则潜流,亦有运赭。于以求铁,趋在其下。蠲牛之疠,作采于社。(藏本) △黄草肥遗鸟嚣兽 浴疾之草,厥子赭赤。肥遗似鹑,其肉已疫。嚣兽长臂,为物好掷。(藏本) △豪彘 刚鬣之族,号曰豪。毛如攒锥,中有激矢。厥体兼资,自为牝牡。(《艺文类聚》九十五,《初学记》二十九,《御览》九百三十。) △橐{非巴} 有鸟人面,一脚孤立。性与时反,冬出夏蛰,带其羽毛,迅雷不入。(藏本) △桃枝 竹类产巴,厥名桃枝,丛薄幽荟,从风蔚猗。簟以宁寝,杖以扶危。(《书钞》一百三十三,《艺文类聚》六十九。) △容草边兽栎鸟 有华无实,容之树。边溪类狗,皮厌妖蛊。黑文赤翁,鸟愈隐痔。鹦鹉慧鸟,青羽赤喙。(藏本) △杜衡 犭生々奔人,杜衡走马。理固须因,体亦有假。足骏在感,安事御者。(藏本) △石 禀气方殊,件错理微,石杀鼠,蚕食而肥。物性虽反,齐之一归。(藏本) △犭婴如 犭婴如之兽,鹿状四角。马足人手,其尾则白。貌兼三形,攀木缘石。(藏本) △数斯鸟{敏牛}兽<>鸟 数斯人脚,厥状似鸱。{敏牛}兽大眼,有鸟名︽。两头四足,翔若合飞。(藏本) △鹦鹉 鹦鹉慧鸟,栖林啄蕊。四指中分,行则以觜。自贻伊笼,见幽坐伎。(《艺文类聚》九十一,《初学记》三十。) △鸾鸟 鸾翔女床,凤出丹穴。拊翼相和,以应圣哲。击石靡咏,韶音其绝。(《艺文类聚》九十九,书钞一百五十八。) △凫鸟朱厌兽 凫朱厌,见则有兵。类异感同,理不虚行。推之自然,厥数难明。(藏本) △蛮蛮 比翼之鸟,似凫青赤。虽云一形,气同体隔。延颈离鸟,翻飞合翮。(藏本) △丹木玉膏 丹木炜炜,沸沸玉膏。黄轩是服,遂攀龙豪。眇然升遐,群下乌号。(藏本) △瑾瑜玉 锺山之宝,爰有玉华。光采流映,气如虹霞。君子是佩,象德闲邪。(《艺文类聚》八十三。) △锺山之子鼓钦不 钦丕及鼓,是杀祖江。帝乃戮之,昆仑之东。二子皆化,矫翼亦同。(藏本) △鳐鱼 见则邑穰,厥名曰鳐。经营二海,矫翼闲霄。唯味之奇,见叹伊庖。(藏本) △神英招 槐江之山,英招是主。巡游四海,抚翼云舞。实惟帝囿,有谓玄圃。(藏本) △木 惟灵树,爰生若木。重根增驾。流光旁)烛,食之灵化,荣名仙录。(藏本) △昆仑丘 昆仑月精,水之灵府。惟帝下都,西羌之宇。桀然中峙,号曰天柱。(《艺文类聚》七) △神陆吾 肩吾得一,以处昆仑。开明是对,司帝之门。吐纳灵气,熊熊魂魂。(藏本) △土蝼兽钦原鸟 土蝼食人,四角似羊。钦原类蜂,大如鸳鸯。触物则毙,其锐难当。(藏本) △鹑鸟沙棠实草 司帝百服,其鸟名鹑。沙棠之实,惟果是珍。爰有奇菜,厥号曰。(藏本) △沙棠 安得沙棠,制为龙舟,泛彼沧海,眇然遐游。聊以逍遥,任彼去留。(藏本。案,注引铭曰,安得沙棠,刻以为舟,泛彼沧海,以遨以游铭,即图赞,疑制刻乃剡字之误。) △神长乘 九德之气,是生长乘。人状豹尾,其神则凝。妙物自潜,世无得称。(藏本) △西王母 天帝之女,蓬发虎颜。穆王执贽,赋诗交欢。韵外之事,难以具言。(藏本) △积石 积石之中,实出重河。夏后是导,石门涌波。珍物斯备,比奇昆阿。(藏本) △白帝少昊 少昊之帝,号曰金天。鬼氏之官,亦在此山,是司日入,其景则员。(藏本) △狰 章峨之山,奇怪所宅。有兽似豹,厥色惟赤。五尾一角,鸣如击石。(藏本) △毕方 毕方赤文,离精是炳。旱则高翔,鼓翼阳景。集乃流灾,火不炎正。(藏本) △文贝 先民有作,龟贝为货。贝以文彩,贾以大小。简则易从,犯而不过。(藏本) △天狗 乾麻不长,天狗不大。厥质虽小,攘灾除害。气之相王,在乎食带。(藏本) △江疑犭敖犭因兽乐鸟 江疑所居,风云是潜。兽有犭敖犭因,毛如披蓑。乐鸟一头,厥身则兼。(藏本) △青鸟 山名三危,青鸟所憩。往来昆仑,王母是隶。穆王西征,旋轸斯地。(《艺文类聚》九十一,《御览》九百二十七。) △神耆童 颛顼之子,嗣作火正。铿钅仓其鸣,声如锺磬。处于鬼山,唯灵之盛。(藏本) △帝江 质则混沌,神则旁通。自然灵照,听不以聪,强为之名,曰唯帝江。(藏本) △犭原兽(案。经作讠,注云。或作原。) 奇余三头,犭原兽三尾。俱御不祥,消凶辟眯。君子服之,不逢不韪。(藏本) △当扈 鸟飞以翼,当扈则в。废多任少。沛然有馀,轮运于毂,至用在无。(藏本) △白狼 矫矫白狼,有道则游。应符变质,乃衔灵钩,惟德是适,出殷见周。(《艺文类聚》九十九,又《御览》九百九十。) △白虎 <虎甘><虎黑>之虎,仁而有猛。其质载皓,其文载炳。应德而扰,止我交境。(藏本) △神<矢鬼>{目}蛮髯遗鱼 其音如吟,一脚人面。鼠身鳖头,厥号曰蛮。目如马耳,食厌妖变。(藏本) △交 交惟马类,实畜之英。腾旄骧首,嘘天雷鸣,气无不凌,吞虎辟兵。(《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八百九十二。) △木 之为木,厥形似连。若能长服,拔树排山。力则有之,寿亦宜然。(藏本) △穷奇兽蠃鱼孰湖兽 穷奇如牛,胃毛自表。蒙水之蠃,匪鱼伊鸟。孰湖之兽,见人则抱。(藏本) △鸟鼠同穴山 余<鼠突>二虫,殊类同归。聚不以方,或走或飞。不然之然,难以理推。(藏本) △鳋鱼 物以感应,亦不数动。壮士挺剑,气激江涌(一作白虹),鳋鱼潜渊,出则民悚。(《御览》九百三十九) △{如鱼}{比鱼}鱼 形如覆铫,苞玉含珠。有而不积,泄以尾闾。暗与道会,可谓奇鱼。(《御览》九百三十九) △丹木 爰有丹木,生彼洧盘。厥贯如瓜,其味甘酸。蠲疴辟火,用奇桂兰。(藏本) ○山海经图赞上·北山经 △水马 马实龙精,爰出水类。渥洼之骏,是灵是瑞。昔在夏后,亦有何驷。(藏本) △疏兽奇余鸟何罗鱼 厌火之兽,厥名疏。有鸟自化,号曰奇余。一头十身,何罗之鱼。(藏本) △ 泊和损平,莫惨于忧。诗咏萱草,山经则倏。壑焉遗岱,聊以盘游。(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七引前四句。) △孟槐 孟槐似,其豪则赤。列象畏兽,凶邪是辟。气之相胜,莫见其迹。(藏本) △翌翌鱼 鼓翮一运,十翼<宾羽>翻。厥鸣如鹊,鳞在羽端。是谓怪鱼,食之避燔。(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前四句。) △橐驼 驼惟奇畜,肉鞍是被。迅骛流沙,显功绝地。潜识泉源,微乎其智。(《艺文类聚》九十四,又《初学记》二十九作徵乎其智,又《御览》九百一末句作徵其智慧。) △寓鸟孟极足訾兽 鼠而傅翼,厥声如羊。孟极似豹,或倚无良。见人则呼,号曰足訾。(藏本) △耳鼠 实以足,排虚以羽。翘尾翻飞,奇哉耳鼠。厥皮惟良,百毒是御。(藏本) △幽 幽似猿,俾愚作智。触物则笑,见人佯睡。好用小慧,终是婴系。(藏本,《御览》九百十三引前四句。) △鸟 毛如雌雉,朋翔群下。飞则笼日,集则蔽野。肉验针石,不劳补写。(写当作泻,言鸟之肉,验於针石,不劳用补用泻也。藏本) △诸犍兽白夜竦斯鸟 诸犍善吒,行则衔尾,白夜竦斯,厥状如雉。见人则跳,头文如绣。(藏本) △磁石 磁石吸铁,琥珀取芥。气有潜通,数亦冥会。物之相感,出乎意外。(《艺文类聚》六。) △旄牛 牛充兵机,兼之者旄。冠于旌鼓,为军之标。匪肉致灾,亦毛之招。(藏本) △长蛇 长蛇百寻,厥鬣如彘。飞群走类,靡不吞噬。极物之恶,尽毒之厉。(《艺文类聚》九十六) △{穴契}窳诸怀兽巢鱼肥遗蛇 {穴契}窳诸怀,是则害人。巢之为状,半鸟半鳞。(藏本作“羊鳞黑”文误。肥遗之蛇,一头两身。)(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中二句。) △山犭军 山犭军之兽,见乃欢唬。厥性善投,行如矢缴。是惟气精,出则风作。(《御览》九百十二) △犭幼闾孛马独犭谷 有兽如豹,厥文惟缛。闾善跃险,孛马一角。虎状马尾,号曰独犭谷。(藏本) △此鱼 阳鉴动日,土蛇致宵。微哉此鱼,食而不骄。物有所感,其用无标。(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下四句。) △狍 狍贪忄林,其目在腋。食人未尽,远自龈割。图形妙鼎,是谓不若。(藏本) △{般鸟}鹃 御曷之鸟,厥名{般鸟}鹃。昏明是互,昼隐夜觌。物贵应用,安事鸾鹄。(藏本) △居暨兽嚣鸟三桑 居暨豚鸣,如汇赤毛。四翼一目,其名曰嚣。三桑无枝,厥树唯高。(藏本) △军兽 军兽四角,马尾有距。涉历归山,腾险跃。厥貌惟奇,如是旋舞。(藏本) △贲鸟象蛇舀父鱼 有鸟善惊,名曰贲々。(据题及经皆不重言贲,此句当作“其名曰贲”。)象蛇似雉,自生子孙。舀父鱼首,厥体如豚。(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末二句。) △天马 龙冯云游,腾蛇假雾。未若天马,自然凌翥。有理悬运,天机潜御。(藏本) △屈居 屈居如鸟,青身黄足。食之不饥,可以辟谷。内厥惟珍,配彼丹木。(藏本) △飞鼠 或以尾翔,或以髯凌。飞鼠鼓翰,然背腾。用无常所,惟神是冯。(《初学记》二十九) △酸与 景山有鸟,禀形殊类。厥状如蛇,脚二翼四。见则色恐,食之不醉。(藏本) △鸪翌黄鸟 鸪翌之鸟,食之不瞧。爰有黄鸟,其鸣自叫。妇人是服,矫情易操。(藏本) △精卫 炎帝之女,化为精卫。况形东海,灵爽西迈。乃衔木石,以填攸害。(《艺文类聚》九十二。) △东々罴九兽大蛇 东々似羊,眼在耳後。窍在尾上,号曰罴九。幽都之山,大蛇牛。(藏本) ○山海经图赞上·东山经 △鳙鳙鱼犭从々兽{此虫}鼠 鱼号鳙鳙,如牛虎咬交。犭从々之状,似狗六脚。{此虫}鼠如鸡,见则旱涸。(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前二句。) △堪<予予>鱼令々兽 堪<予予>令々,殊气同占。见则洪水,天下昏垫。岂伊妄降,亦应牒谶。(藏本) △[A122]庸 [A122]庸蛇状,振翼洒光。凭波腾逝,出入江湘。见则岁旱,是维火祥。(藏本) △犭同々 蚌则含珠,兽胡不可。犭同々如豚,被褐怀祸。患难无由,招之自我。(藏本) △珠{敝虫}鱼 沣水之鳞,状如浮肺。体兼三才,以货贾害。厥用既多,何以自卫。(藏本,《御览》九百三十九引前四句。) △犰狳 犰狳之兽,见人佯眠。与灾协气,出则无年。此岂能为,归之于天。(藏本) △朱犭需 朱犭需无奇,见则色骇。通感靡诚,维数所在。因事而作,未始无待。(藏本) △狸力[B132]胡鸟(案:经无狸力兽,此题未详。) 狸力[B132]胡,或飞或伏。是惟土祥,出兴功筑。长城之役,同集秦域。(藏本) △犭敝々{龙虫}氐兽钩鸟 犭敝犭敝如狐,有翼不飞,九尾虎爪,号曰{龙虫}氐钩似凫,见则民悲。(藏本) △{山攸}{山攸} 治在得贤,亡由夫人,{山攸}{山攸}之来,乃致狡宾。归之冥应,谁见其津。(藏本) △[B085]胡精精兽合々鱼 [B085]胡之状,似麋鱼眼,精精如牛,以尾自辨。合々所潜,厥深无限。(藏本) △龟 水圆三方,(藏本作“四十”。)潜源溢沸。灵龟爰处,掉尾养气。庄生是感,挥竿傲贵。(《初学记》三十) △犭曷狙兽<鬼斤>雀 犭曷狙狡兽,<鬼斤>雀恶鸟。或狼其体,或虎其爪。安用甲兵,扰之以道。(藏本) △芑木 马维刚骏,涂之芑汁。不劳孙阳,自然闲习。厥术无方,理有潜执。(藏本) △茈鱼薄鱼 有鱼十身,<艹麋>芜其臭。食之和体,气不下溜。薄之跃渊,是为灾候。(藏本) △当康兽骨鱼 当康如豚,见则岁穰。骨鱼鸟翼,飞乃流光。同出殊应,或灾或祥。(藏本) △合窳 猪身人面,号曰合窳。厥性贪残,物为不咀。至阴之精,见则水雨。(藏本) △蜚 蜚之为名,体似无害。听经枯竭,甚于鸠厉。万物攸惧,思尔遐逝。(《广韵》八未引郭璞《山海经赞》,今东山经注赞作铭,攸惧作斯惧,馀皆同,而藏本之赞绝异,疑莫能明。) 蜚则灾兽,踵厉深。会所经涉,竭水槁林。禀气自然,体此殃淫。(藏本) 卷一百二十三 郭璞(四) ○山海经图赞下·中山经 △赤铜 昆吾之山,名铜所在。切玉如泥,火炎其采。尸子所叹,验之汲宰。(《艺文类聚》八十四) △鬼草 焉得鬼草,是树是艺,服之不忧,乐天傲世。如彼浪舟,任波流滞。(《御览》四百六十九) △ 之为鸟,同群相为,畴类被侵,虽死不避。毛饰武士,兼厉以义。(《艺文类聚》九十) △鸣蛇化蛇 鸣化二蛇,同类异状。拂翼俱游,腾波漂浪。见则并灾,或淫或亢。(藏本) △马腹兽飞鱼 马腹之物,人面似虎。飞鱼如豚,赤文无羽。食之辟兵,不畏雷鼓。(藏本,《艺文类聚》二,宋本《初学记》一引下四句,《御览》九百三十九引末二句。) △神熏池 泰逢虎尾,武罗人面。熏池之神,厥状不见。爰有美玉,河林如。(藏本) △神武罗 有神武罗,细腰白齿。声如鸣佩,以钅贯耳。司帝密都,是宜女子。(藏本) △幼鸟 幼鸟似凫,翠羽朱目。既丽其形,亦奇其肉。妇女是食,子孙繁育。(藏本) △荀草 荀草赤实,厥状如菅。妇人服之,练色易颜。夏姬是艳,厥媚三还。(藏本) △神泰逢 神号泰逢,好游山阳。濯足九州,出入流光。天气是动,孔甲迷惶。(藏本) △旋龟人鱼修辟 声如破木,号曰旋龟。修辟似黾,厥鸣如鸱。人鱼类帝,出于洛伊。(藏本) △鸣石 金石同类,潜响是韫。击之雷骇,厥声远闻。苟以数通,气无口口。(藏本) △桃林 桃林之谷,实惟塞野。武王克商,休牛风马。厄越三涂,作险西夏。(藏本) △若华(案:经作苦辛。) △鸟酸草(案:经作焉酸。) 疗疟之草,厥实如瓜。鸟酸之叶,三成黄华。可以为毒,不畏元蛇。(藏本) △帝台棋 茫茫帝台,维灵之贵。爰有石棋,五彩焕蔚。觞祷百神,以和天气。(藏本) △{艹}草 {艹}草黄滑实如菟丝。君子是佩,人服媚之。帝女所化,其理难思。(藏本) △山膏兽黄棘 山膏如豚,厥性好骂。黄棘是食,匪子匪化。虽无贞操,理同不嫁。(藏本) △天扁牛伤文兽Ο鱼 牛伤镇气,天扁弭噎。文兽如蜂,枝尾反舌。鲞鱼青斑,处于逵穴。(藏本) △三足龟 造物维均,靡偏靡颇。少不为短,长不为多。贲能三足,何异鼋鼍。(藏本) △嘉荣 霆维天精,动心骇目。曷以御之,嘉荣是服。所正者神,用口肠腹。(藏本) △帝休 帝休之树,厥枝交对,竦本少室,曾阴灵Ъ。君子服之,匪怒伊爱。(藏本) △泰室 嵩维岳宗,华岱恒衡。气通天汉,神洞幽明。嵬然中立,众山之英。(藏本) △有木 爰有嘉树,厥名曰有。薄言采之,窈窕是服。君子惟欢,家无反目。(藏本) △<艹冈>草 <艹冈>草赤茎,实如<艹婴>。食之益智,忽不自觉。殆齐生知,功奇于学。(藏本) △蓟柏 蓟柏白华,厥子如丹。实肥变气,食之忘寒。物随所染,墨子所叹。(藏本) △<艹狼> 大鬼之山,爰有苹草。青华白实,食之无夭。虽不增龄,可以穷老。(藏本) △橘繇(案:繇《尔雅》赞同。) 厥苞橘繇,奇者维甘。朱实金鲜,叶翠蓝。灵均是咏,以为美谈。(藏本) △鲛鱼 鱼之别属,厥号曰鲛,珠皮毒尾,匪鳞匪毛。可以错角,兼饰剑刀。(藏本) △神鼍围计蒙涉鼍) 涉鼍三脚,鼍围虎爪。计蒙龙首,独禀异表。升降风雨,茫茫渺渺。(藏本) △鸩鸟 蝮维毒魁,鸩鸟是啖。拂翼鸣林,草瘁木惨。羽行隐戮,厥罚难犯。(藏本) △椒 椒之灌植,实繁有伦。薰林列薄,<香孛>其芬辛。服之不已,洞见通神。(《艺文类聚》八十九) △岷山 岷山之精,上络东井。始出一勺,终致淼溟。作纪南服,天清地静。(《艺文类聚》八) △夔牛 西南巨牛,出自江岷。体若垂云,肉盈千钧。虽有逸力,难以挥轮。(藏本) △崃山 崃峻险,其坂九折。王阳逡巡,王尊逞节。殷有三仁,汉称二哲。(藏本) △犭也狼雍和犭戾兽 犭也狼之出,兵不外击。雍和作恐,犭戾乃流疫。同恶殊灾,气各有适。(藏本) △隹 寓属之才,莫过于隹。雨则自悬,塞鼻以尾。厥形虽随,列象宗彝。(藏本) △熊穴 熊山有穴,神人是出。与彼石鼓,象殊应一。祥虽先见,厥事非吉。(藏本) △踵 踵为鸟,一足似夔。不为乐兴,反以来悲。(中山经注铭曰云云,案东山经注中有铭,与广韵八未所引之赞同,则此铭即赞也。而藏本所载之赞与此绝异,疑莫能明。) 青耕御疫,踵降灾。物之相反,各以气来。见则民咨,实为病媒。(藏本) △蛟 匪蛇匪龙,鳞采晖焕。腾跃涛波,蜿蜒江汉。汉武饮羽,欣飞叠断。(《艺文类聚》九十六) △神耕父 清泠之水,在于山顶。耕父是游,流光洒景。黔首祀,以弭灾眚。(藏本) △九锺 崩泾竭,麟斗日薄,九锺将鸣,凌霜乃落,气之相应,触感而作。(藏本) △婴勺 支离之山,有鸟似鹊。白身赤眼,厥毛如勺。维彼有斗,不可以酌。(藏本) △角 有兽虎爪,厥号曰犭。好自跳扑,鼓甲振旧。若食其肉,不觉风迅。(藏本) △帝台浆 帝台之水,饮蠲心病。灵府是涤,和神养性。食可逍遥,濯发浴泳。(藏本) △狙如 狙如微虫,厥体无害。见则师兴,两阵交会。物之所感,焉有小大。(藏本) △帝女桑 爰有洪桑,生滨沦潭。厥围五丈,枝相交参。园客是采,帝女所蚕。(《艺文类聚》八十八) △犭多即梁渠闻<豕>兽<鸟只>余鸟 梁渠致兵,犭多即起灾。<鸟只>余馀辟火,物各有能。闻<豕>之见,大风乃来。(藏本) △神于儿 于儿如人,蛇头有两,常游江渊,见于洞广。乍潜乍出,神光惚恍。(藏本) △神二女 神之二女,爰宅洞庭。游化五江,惚恍窈冥。号曰夫人,是维湘灵。(藏本) ○山海经图赞下·海外南经 △自此山来虫为蛇蛇号为鱼 贱无定贡,贵无常珍。物不自物,自物由人。万事皆然,岂伊蛇鳞。(藏本) △羽民国 鸟喙长颊,羽生则卵。矫翼而翔,龙飞不远。人维倮属,何状之反。(藏本) △神人二八 羽民之东,有神司夜。二八连臂,自相羁驾。昼隐宵出,诡时沦化。(藏本) △ん头国 ん国鸟喙,行则杖羽。潜于海滨,维食已。实维嘉谷,所谓濡黍。(藏本) △厌火国 有人兽体,厥状怪谲。吐纳炎精,火随气烈。推之无奇,理有不热。(藏本) △三珠树 三珠所生,赤水之际。翘叶柏竦,美壮若彗。濯彩丹波,自相霞映。(藏本) △载国 不蚕不丝,不稼不穑。百兽率舞,群鸟拊翼,是号载民,自然衣食。(藏本) △贯匈交胫支舌国 铄金洪炉,洒成万品。造物无私,各任所禀。归于曲成,是见兆朕。(藏本) △不死国 有人爰处,员丘之上。赤泉驻年,神木养命。禀此遐龄,悠悠无竟。(藏本) △凿齿 凿齿人类,实有亻桀牙。猛越九婴,害过长蛇。尧乃命羿,毙之寿华。(藏本) △三首国 虽云一气,呼吸异道。观则俱见,食则皆饱。物形自周,造化非巧。(藏本) △焦侥国 群籁舛吹,气有万殊。大人三丈,焦侥尺馀。混之一归,此亦侨如。(藏本) △长臂国 双肱三尺,体如中人。彼曷为者,长臂之民。脚自负,捕鱼海滨。(藏本) △狄山帝尧葬于阳帝喾葬于阴 圣德广被,物无不怀。爰乃殂落,封墓表哀。异类犹然,矧乃华黎。(藏本) △视肉 聚肉有眼,而无肠胃。与彼马勃,颇相仿佛。奇在不尽,食人薄味。(藏本) △南方祝融 祝融火神,云驾龙骖。气御朱明,正阳是含。作配炎帝,列位于南。(藏本) ○山海经图赞下·海外西经 △灭蒙鸟大运山雄常树 青质赤尾,号曰灭蒙。大运之山,百仞三重。雄常之树,应德而通。(藏本) △夏后启 筮御飞龙,果(当作乐)舞九代。云融。是挥,玉璜是佩。对扬帝德,禀天灵诲。(藏本) △三身国一臂国 品物流形,以散混沌。增不为多,减不为损。厥变难原,请寻其本。(藏本) △奇肱国 妙哉工巧,奇肱之人。因风构思,制为飞轮。凌颓遂轨,帝汤是宾。(藏本) △形天 争神不胜,为帝所戮。遂厥形天,脐口乳目。仍挥干戚,虽化不服。(藏本) △女祭女戚 彼姝者子,谁氏二女。曷为水间,操鱼持俎。厥俪安在,离群逸处。(藏本) △{次鸟}鸟詹鸟 有鸟青黄,号曰詹{次鸟}。与妖会合,所集会至。类则枭留,厥状难媚。(藏本) △丈夫国 阴有偏化,阳无产理。丈夫之国,王孟是始。感灵所通,桑石无子。(藏本) △女丑尸 十日并,女丑以毙。暴于山阿,挥袖自翳。彼美谁子,逢天之厉。(藏本) △巫咸 群有十巫,巫咸所统。经技是搜,术艺是综。采药灵山,随时登降。(藏本) △并封 龙过无头,并封连载。物状相乖,如骥分背。数得自通,寻之愈阂。(藏本) △女子国 简狄有吞,姜原有履。女子之国,浴于黄水。乃娠乃字,生男则死。(藏本) △轩辕国 轩辕之人,承天之祜。冬不袭衣,夏不扇暑。犹气之和,家为彭祖。(藏本) △龙鱼 龙鱼一角,似鲤居陵。俟时而出,神圣攸乘。飞鹜九域,乘云上升。(《艺文类聚》九十六,又《御览》九百三十九作“似狸”。) △乘黄 飞黄奇骏,乘之难老。揣角轻腾,忽若龙矫。实鉴有德,乃集厥早。(藏本) △西方蓐收 蓐收金神,白毛虎爪。珥蛇执钺,专司无道。立号西阿,恭行天讨。(藏本) ○山海经图赞下·海外北经 △无国 万物相传,非子则根。无因心,构肉生魂。所以能然,尊形者存。(藏本) △烛龙 天缺西土,龙衔火精。气为寒暑,眼作昏明。身长千里,可谓至灵。(《艺文类聚》九十六) △一目国 苍四(苍谓苍颉,有四目之说。)不多,此一不少。子野冥瞽,洞见无表。形游逆旅,所贵维眇。(藏本) △柔利国 柔利之人,曲脚反肘。子求之容,方此无丑。所贵者神,形于何有。(藏本) △共工臣相柳 共工之臣,号曰相柳。禀此奇表,蛇身九首。恃力桀暴,终禽夏后。(藏本) △深目国 深目类胡,但口绝缩。轩辕道降,款塞归服。穿胸长脚,同会异族。(藏本) △无肠国 无肠之人,厥体维洞。心实灵府,馀则外用。得一自全,理无不共。(藏本) △聂耳之国 聂耳之国,海渚是县。雕虎斯使,奇物毕见。形有相须,手不离面。(藏本) △夸父 神哉夸父,难以理寻。倾河逐日,遁形邓林。触类而化,应无常心。(藏本) △寻木 渺渺寻木,生于河边。竦枝千里。上干云天。垂阴四极,下盖虞渊。(藏本) △踵国 厥形惟大,斯脚则企。跳步雀踊,踵不阂地。应德而臻,款塞归义。(藏本) △欧丝野 女子鲛人,体近蚕蚌。出珠非甲,吐丝匪蛹。化出无方,物岂有种。(藏本) △平丘 两山之间,丘号曰平。爰有遗玉,骏马维青。视肉甘华,奇果所生。(藏本) △余 余野骏,产自北域。交颈相摩,分背翘陆。虽有孙阳,终不在服。(《艺文类聚》九十三) △北方禺强 禺强水神,面色黧黑。乘龙践蛇,凌云拊翼。灵一玄冥,立于北极。(藏本) ○山海经图赞下·海外东经 △君子国 东方气仁,国有君子。薰华是食,雕虎是使。雅好礼让,礼委论理。(藏本) △天吴 耽耽水伯,号曰谷神。八头十尾,人面虎身。龙据两川,威无不震。(藏本) △竖亥 禹命竖亥,青丘之北。东尽太远,西穷国。步履宇宙,以明灵德。(藏本) △九尾狐 青丘奇兽,九尾之狐。有道祥见,出则衔书。作瑞于周,以В灵符。(《艺文类聚》九十五,又《初学记》二十九,“祥见”作“翔见”,“于周”作“周文”,《御览》九百九十。) △黑齿国雨师妾玄股国劳民国 阳谷之山,国号黑齿。雨师之妾,以蛇挂耳。玄股食驱,劳民黑趾。(藏本) △十日 十日并出,草木焦枯。羿乃控弦,仰落阳乌,可为洞感,天人县符。(《艺文类聚》一) △毛民国 牢悲海鸟。西子骇麋。或贵穴倮,或尊裳衣。物我相倾,孰了是非。(藏本) △东方句芒 有神人面,身鸟素服。衔帝之命,锡龄秦穆。皇天无亲,行善有福。(藏本) ○山海经图赞下·海内南经 △[B12B]々(即狒狒。) [B12B]々怪兽,被发操竹。获人则笑,晨盖其目。终亦呼号,反为我戮。(《御览》九百八十) △犭生々 犭生々之状,形乍如兽。厥性识往,为物警辩。以酒招灾,自贻缨。(藏本) △夏后启臣孟涂 孟涂司巴,听讼是非。厥理有曲,血乃见衣。所请灵断,呜呼神微。(藏本) △建木 爰有建木,黄实紫柯。皮如蛇缨,叶有素罗。绝荫弱水,义人则过。(藏本) △氐人 炎帝之苗,实生氐人。死则复苏,厥身为鳞。云雨是托,浮游天津。(藏本) △巴蛇 象实巨兽,有蛇吞之。越出其骨,三年为期。厥大何如,屈生是疑。(《艺文类聚》九十六) ○山海经图赞下·海内西经 △贰负臣危 汉击磐石,其中则危。刘生是识,群臣莫知。可谓博物,山海乃奇。(藏本) △{穴契}窳 {穴契}窳无罪,见害贰负。帝命群巫,操药来守。遂沦溺渊,变为龙首。(藏本) △大泽方百里 地号积羽,厥方百里。群鸟云集,鼓翅雷起。穆王旋轸,爰荣耳。(藏本) △流黄酆氏国 城围三百,连河比栋。动是尘昏,蒸气雾重。焉得游之,以傲以纵。(藏本) △流沙 天限内外,分以流沙。经带西极,颓唐委蛇。注于黑水,永溺馀波。(藏本) △木禾 昆仑之阳,鸿鹭之阿。爰有嘉谷,号曰木禾。匪植匪艺,自然灵播。(藏本) △开明 开明天犬,禀兹金精。虎身人面,表此桀形。瞪视昆山,威慑百云。(藏本) △文玉琪树 文玉琪,方吕类养翠叶猗萎,丹柯玲珑。玉光争焕,彩盐火龙。(藏本) △不死树 万物暂见,人生如寄。不死之树,寿蔽天地。请药西姥,焉得如羿。(《艺文类聚》八十八) △甘水圣木 醴泉睿木,养龄灵性。增气之和,去神之冥。何必生知,然后为圣。(《艺文类聚》八十八) △服常琅树 服常琅,昆山奇树。丹宝珠离,绿叶碧布。三头是伺,递望递顾。(藏本) ○山海经图赞下·海内北经 △蛇巫山鬼神犬玉帝壹大蜂朱蛾 蛇巫之山,有人操杯。鬼神犬,主为妖焚。大蜂朱蛾,玉帝之壹。(藏本) △吉良 金精朱鬣,龙行骏寺。拾节鸿鹜,麈下及起。是谓吉黄,释圣牖里。(藏本) △关非据比尸袜戎 人面犬身,是谓关非。被发折颈,据比之尸。戎其三角,袜圣其眉。(藏本) △驺虞 怪犬五采,尾参于身。矫足千里,倏忽若神。是谓驺虞,诗欢其仁。(《艺文类聚》九十九) △冯夷 禀华之精,食惟八石。乘龙隐沦,往来海若。是实水仙,号曰河伯。(《艺文类聚》七十八) △王予夜尸 予夜之尸,礼分成七。离不为疏,合不为密。苟吕神御,形扫于一。(藏本) △宵明烛光 水有佳人,宵明烛光。流翟河媚,禀此奇祥。维舜二女,别处一方。(藏本) △列姑射山大蟹陵鱼 姑射之山,实西神人,大蟹千里,亦有陵鳞,旷哉溟海,含怪藏珍。(藏本) △蓬莱山 蓬莱之山,玉碧构林。金台云馆,哉兽禽。实维灵府,玉主甘心。(藏本) ○山海经图赞下·海内东经 △竖沙居繇享端玺奂国 竖沙居繇,享端玺奂,沙漠之乡,绝地之馆。或羁于秦,或宾于汉。(藏本) △郁州 南极之山,越处东海。不行而至,不动而改。维神所运,物无常在。(藏本) △韩雁始鸠雷泽神琅邪台 韩雁始鸠,在海之州。雷泽之神,鼓腹优游。琅邪焦,邈若云楼。(藏本) △大江北江南江浙江卢淮湘汉温颍汝泾渭白沅赣泗郁肄潢洛汾沁济潦沱漳水 川渎交错,涣澜流带。通潜润下,经营华外。殊出同归,混之东会。(藏本) 大荒东经 △东海外大壑 雁益洞穴,映昏龙烛,爰有大壑,号曰底谷。(《书钞》一百五十八) △人(《初学记》作焦侥赞) 僬侥极么,人又小,四体取足,眉目才了。(《初学记》十九,《御览》三百七十八。) ○山海经图赞下·大荒西经 △弱水 弱出昆山,鸿毛是沈。北沦流沙。南映火林。惟水之奇,莫测其深。(《艺文类聚》八) △炎火山 木含阳气,精构则燃。焚之无尽,是生火山。理见乎微,其妙在传。(《艺文类聚》七) ○山海经图赞下·大荒北经 △若木 若木之生,昆山之滨。朱华电照,碧叶玉津。食之灵智,为力为仁。(《艺文类聚》八十九) ○山海经图赞下·海内经 △都广之野 都广之野,珍怪所聚。爰有羔谷,鸾歌凤舞。后稷托终,乐哉斯土。(《艺文类聚》六) △封豕 有物贪婪,号曰封豕,荐食无餍,肆其残毁。羿乃饮羽,献帝效技。(《艺文类聚》九十五) ○元皇帝哀策文 永惟殿宇之廓寂,悲彝奠之莫歆。感鸾辂之晏驾,哀兖裘之委衿。痛圣躬之遐往,长沦景于太阴。乃作策曰:王之不极,百六作艰。集琼林。鲸跃神渊。怀愍失据,海覆岳巅。蠢蠢六合,罔不倒悬。灵庆有底,见龙在田。谁其极哉,我后先天。大人承运,重明继作。抚征淮海,骏命再廓。仁风旁靡,神化潜铄。处冲思挹,居简行约。圣敬日迈,玄心逾漠。用物与能,总揽群略。林无滞才,山无遗错。恩靡不怀,化靡不被。茫茫海域,款塞慕义。万里同尘,罔匪王隶。熙熙遗黎,莫知其寄。括终宇宙,混同天地。曰功永年,曰德庆隆。奈何氛厉,奄集圣躬。大业未恢,皇龄未中。天よ其景,昆颓其崇。荧荧小子,藐藐孤冲。靡天何戴,靡地何凭。恍惚极慕,若存若终。蔑焉无闻,廓焉长寂。聆音靡,瞻颜失觌!穷号曷诉,叩心谁告。何悲之哀,何痛之酷。呜呼我皇,逢天之戚。呜呼哀哉!眇然升遐,即安玄室。煌煌火龙,赫赫朱。终焉永潜,曷其有出。明训长绝,小子何述。望阜增欷,临崩恸忄栗。哀兼陟方,痛过遏密,灵爽安之,反真复质,永合元漠,终始得一。(《艺文类聚》十三) 卷一百二十四 孔衍 衍字舒元,鲁国人,孔子二十二世孙,惠帝末避乱江东,元帝引为安东参军,中兴初补中书郎,领太子中庶子,以忤王敦出为广陵相,有《公羊集解》十四卷,《汉魏春秋》九卷。 ○四府君迁主议 别庙有非正之嫌,似若降替,不可行也。(《通典》四十八) ○禁招魂葬议 时有殁在寇贼,失亡尸丧,皆招魂而葬。吾以为出于鄙陋之心,委巷之礼,非圣人之制,而为愚浅所安,遂行于时,王者所宜禁也。何则?圣人制殡葬之意,本以藏形而已,不以安魂为事,故既葬之日,迎神而返,不忍一日离也。况乃招其魂而葬之,反于人情而失其理,虚造斯事以乱圣典,宜可禁也。(《通典》一百三十) ○答李玮难禁招魂葬议 祭必立坛,不可谓神必墓中也。若神必墓中,则成周雒邑之庙,皆虚设也。又帝丘及《诗》“来格”“聿归”,皆所以明魂无不从耳。既葬三日祭墓,亦犹饭含不忍其虚耳。恭姬之焚,以明穷而弥正,不必灰烬也。就复灰烬,骨肉虽灰,灰则其实;何缘舍埋灰之实而反当葬魂乎!此皆末代失礼之举,非合圣人之旧也。(《通典》一百三十) ○在穷记 贼来入门,时家见在绢布三千馀匹,及衣被器物,皆令婢使辇出,著庭中,恣其所取,由是皆竞取财物,不暇复见杀。(《艺文类聚》人十五) 遣信与义阳太守孙仲开相闻,告其困乏,得绢二匹,坏车一乘,卖得绢三匹,以籴米一石,橡二斛,食口三十五人,百日之中,以此自活,人皆鹤节,无复血色。(《御览》四百五十六) 赵大龙以鹑二十枚,奉上老母。(《御览》九百二十四) 遭乱之後,隰阳令述祖送四幅绛被一领。(书钞一百三十四) ○乖离论 圣人制礼以为经,常人之教,宜备有其文,以别彰其义。即今代父子乖离,不知自处之宜,情至者哀过于有凶,情薄者礼习于无别,此人伦大事,礼所宜明。谓莫测存亡,则名不定,名不定,不可为制。孝子忧危在心,念至则然矣,自然之情,必有降杀,故五服之章,以周月为节。况不闻凶,何得遇之?虽终身不知存亡,无缘更重于三年之丧也,故圣人不别为其制也。(通典九十八) 闾丘冲 冲,怀帝初为光禄勋,有集二卷。 ○武悼杨皇后服议 杨后母养圣上,盖以曲情,今以恩礼追崇,不配世祖庙。王者无慈养之服,谓宜祖载之日,可三朝素服,发哀而已。(《晋书·礼志》中) 刘陶 陶,怀帝时扬州刺史。(见《刘隗传》。) ○告庐江郡教 晋魏文侯轼干木之闾,齐相曹参尊崇盖公,皆所以优贤表德,敦励末俗。徵士杜君,德懋行洁,高尚其志,顷流离道路,闻其顿踬,刺史忝任,不能崇饰有道,而使高操之士,有此难屯,今遣吏宣慰,郡可遣一吏,县五吏,恒营恤之,常以市租供给家人粮廪,勿令阙乏。 刘坦 坦,怀帝时为尚书左丞。 ○上言宜听刘实致仕 夫堂高级远,主尊相贵。是以古之哲王莫不师其元臣,崇养老之教,训示四海,使少长有礼。七十致仕,亦所以优异旧德,厉廉高之风。太尉实体清素之操,执不渝之洁,悬车告老,二十馀年,浩然之志,老而弥笃,可谓国之硕老,邦之宗模。臣闻老者不以筋力为礼,实年逾九十,命在日制,遂自扶舆,冒险而至,展哀山陵,致敬阙庭,大臣之节备矣。圣诏殷勤,必使实正位上台,光饪鼎实,断章敦喻,经涉二年。而实频上露板,辞旨恳诚。臣以为古之养老,以不事为优,不以吏之为重,谓宜听实所守。(《晋书·刘实传》) 毛孟 孟,永嘉中为宁州治中。 ○固陈宁州事 君亡亲丧,幽闭穷城,万里诉哀,不垂愍救,既惭包胥无哭秦之感,又愧梁妻无崩城之验,存不若亡,乞赐臣死。(《晋书·王逊传》,李毅既卒,城中百馀人奉毅女同守经年,永嘉四年,治中毛孟诣京师求刺史,不见省,孟固陈云云,以王逊为宁州刺史。) 习嘏 嘏字彦文,襄阳人,永嘉中,山简辟为征南功曹,转记室参军。(见《书钞》六十八) ○长鸣鸡赋 嘉鸣鸡之令美,智穷神而八冥。审璇玑之回遽,定昏明之至精。应青阳于将曙,忽鹤立而凤停,乃拊翼以赞时,遂延颈而长鸣。若乃本其形像,详其羽仪。朱冠玉,彤素并施。纷葩赫奕,彩色流离。殊姿艳溢,采曜华披。雍容郁茂,飘摇风靡。扇六翮以增晖,舒毛毳而下垂。违双距之岌峨,曳长尾之逶迤。(《艺文类聚》九十二、《初学记》三十。) 范坚 坚字子常,南阳顺阳人,永嘉中避乱江东,拜著作佐郎,後为抚军参,赐爵都亭侯,成帝时累迁尚书右丞护军长史。 ○蜡灯赋 尔乃旋闲房,升玉榻。列华盘,铄凝蜡。浮炷其始燃,秘闱于是乃阖。旁映文楹,仰晖丹桷,赫如烛龙吐辉,烂若翳阳复旭。(《艺文类聚》八十) ○安石榴赋 萦红根以盘峙,擢修干而扶疏。荑应春以吐绿,葩涉夏而扬朱。(《艺文类聚》八十六) 膏凝玉润,光犹莹削。如丹砂,粲若银砾。(《初学记》二十八) 缟隔区分,雕实绮错。红肤帖素,揉以紫的。(《初学记》二十八) 红须内艳,牙外标。似华灯之映翠幕,若丹琼之列碧瑶。(《御览》九百七十) ○驳议减邵广死罪 自淳朴浇散,刑辟仍作,刑之所以止刑,杀之所以止杀。虽时有赦过宥罪,议狱缓死,未有行小不忍而轻易典刑者也。且既许宗等,宥广死罪,若复有宗比而不求赎父命者,岂得不摈绝人伦,同之禽兽邪?案主者今奏云,惟特听宗等而不为永制。臣以为王者之作,动关盛衰,笑之间,尚慎所加,况于国典,可以徒亏!今之所以宥广,正以宗等耳。人之爱父,谁不如宗?今既居然许宗之请,将来诉者,何独匪民!特听之意,未见其益;不以为例,交兴怨读言。此为施一恩于今,而开万怨于後也。(《晋书·范坚传》,《通典》二百六十,尚书右丞范坚驳。) 范汪 汪字玄平,坚从子,苏峻之乱,参护军庾亮军事,贼平,赐爵都乡侯,随府迁平西参军,从讨郭默,进爵亭侯,辟司空郗郄鉴掾,除宛陵令,复参亮征西军事,转州别驾,迁鹰扬将军、安远护军、武陵内史,徵拜中书侍郎,迁吏部尚书,寻为骠骑何充长史,又为桓温安西长史,蜀平,进爵武兴县侯,迁除东阳太守,入为中领军本州大中正,简文辅政,除安北将军,都督徐兖青冀四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兖二州刺史,坐事免,卒赠散骑常侍,谥曰穆,有集十卷。 ○在东阳郡表瑞 所统长山诸县林中木叶上,朝有凝露,其味如蜜,夕乃溜地,耆老咸,谓甘露。(《艺文类聚》九十八) ○请严诏谕庾翼还镇疏 臣伏思安西将军翼今至襄阳,仓卒攻讨,凡百草创,安陆之调,不复为襄阳之用,而玄冬之月,沔汉乾涸,皆当鱼贯而行,排推而进,设一处有急,势不相救,臣所至虑一也。又既至之後,桓宣当出。宣往,实翦豺狼之林,招携贰之众,待之以至宽,御之以无法。田畴垦辟,生产始立,而当移之,必有嗷然,悔吝难测。臣所至虑二也。襄阳顿益数万口,奉师之费,皆当出于江南。运漕之难,船人之力,不可不熟计。臣之所至虑三也。且申伯之尊,而与边将并驱。又东军不进,殊为孤悬。兵书云:“知彼知此,百战不殆。知彼不知此,一胜一负。”贼诚衰弊,然得臣犹在;我虽方隆,今实未暇。而连兵不解,患难将起。臣所至虑四也。 翼岂不知兵家所患常在于此,顾以门户事任,忧责莫大,晏然终年,非心情所安,是以抗表辄行,毕命原野。以翼宏规经略,文武用命,忽遇畔会,大事便济。然国家之虑,常以万全,非至安至审,王者不举。臣谓宜严诏谕翼,还镇养锐,以为後图。若少合圣听,乞密出臣表,与车骑臣冰等详共集议。(《晋书·范汪传》) ○为旧君服议 当今刺史郡守,幕府事任,皆重与古诸侯不异也。案汉魏名臣为州郡吏者,虽违适不同,多为旧君齐衰三月。(《通典》九十,范汪议一本作“范经”,误。) ○与王彪之书 寻起居注,九月是康皇帝忌月,礼止云忌日不乐,都无忌月语,不审是疑不。若当疑于九月建八月,其闲当下六礼,便为至逼不复展,如此,当伸至十月忌,不应以为忌邪?足下可以示曹诸贤取定也。(《通典》一百) ○与江忄享书 孝子重睹灵榇,哀恸口踊,何以缌服临至亲之丧,三月而除?此乃仪礼数字,了无首尾,令人有疑。孙放改葬其祖,放开圹服斩衰,一门反服,从行者待柩至,以衰迎于郊,二月事毕,放父四月晦除,放兄弟二月晦除,此皆反服。(《通典》一百二十) ○答高崧问 高崧问范汪曰:“案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己虽小功,卒哭可以冠。而郑、孙二家注,并云‘己大功卒哭可以冠’。求之于礼,无可冠之文。”范汪答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此于子,已为无服。又云‘父小功可以冠子’,疑与上章,俱有“末”语。特于下言,‘己虽小功,卒哭可以冠’,是为小功卒哭,皆得行冠娶之事也。大夫三月而葬,葬而後虞,虞而後卒哭,是为父虽小功,子服尽也。大功许冠婚,则小功便无所不可也”。高崧重问范汪曰:“下殇小功则不可,而云小功之末可以冠婚何?”范汪重答曰:“下殇小功,此是周服之下殇,不可以服轻而恩疏也”。 或曰:“因丧而冠,亦礼之明文,何以复于大功小功丧中,每言冠乎?”答曰:“在丧,冠而已,不行冠礼也。于大功小功之末,故可行冠礼。因丧而冠,与备行冠礼殊也”。 或问者曰:“礼:‘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可以娶妇,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取妻。’案经大功之末,虽云可以冠子嫁子,不言己可以冠,而郑氏注云‘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未解。经又云‘大功之末,’而注云‘卒哭’,不知此言未,便是卒哭,为非卒哭邪?”答曰:“《记》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而注又云‘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小功卒哭而可以冠,娶妻’者,冠而後娶。今既云冠嫁其子,则于文不得复自著己冠,故注家合而明之。以小功得娶妻,则大功亦可以得冠,冠轻婚重,故大功之末得自冠,小功之末得自娶,以记文不备,故注兼明之。注之有此比。礼,三月既葬,卒哭,于小功则馀有二月,是末也。于大功则正三分之一便谓之末,意常以疑之。然郑氏注丧服经云,‘葬,丧之大事’既毕,故谓之末邪?” 重问曰:“省及申释注意,甚为允也。然仆犹有所未了,《礼》小功卒哭可以娶者,婚礼‘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明婚虽属吉,而有嗣亲之感;小功馀丧,不重祖考之思,故可以娶也。大功可冠,犹有疑焉。夫吉礼将事,必先筮宾,然後成礼。大功之末可以冠嫁其子者,以己大功之末,于子则小功服已过半,情降既殊,日算浸远,故子可以行吉事。至于已身,亲有功布重制,月数尚近,而便释亲重之服,行轻吉之礼,於此称情,无乃薄邪?且非礼正文,出自注义耳。若有广比,想能明例以告之’。答曰:‘齐之丧,则冠婚皆广。大功则广婚而行冠,冠吉轻而婚吉重故也。冠吉轻故行之於大功之末,婚吉重故行之於小功之馀。但以大功末云可以冠子,而自著己冠之文不便。贤者以三隅反之,推小功得自娶,则大功得自冠。以身有功服,月数尚近,释亲重之服,行轻吉之事。今正以小功大功之末,俱得行吉礼,故施轻吉於重末,行重吉於轻馀。重服不可以行重吉,故许其轻者;轻服可以通重吉,故因得行之。若大功之冠,则行吉冠之礼而反丧服。若服在齐,不得行吉,则因丧而冠,以冠礼贵及,不可俞时。而齐之服崇重,则大功之末差轻,轻则行以吉,重则因以凶也。’(《通典》五十六) ○答高崧访 御史中丞高崧,有从弟丧,在服末欲为儿婚,书访尚书范汪曰:“《礼》有‘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妇’。下章云‘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丧。则父便应有大功丧,以义例推之,小功卒哭可以娶妻,则大功卒哭可以娶妇邪?”范答曰:“案《礼》‘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于子己为无服也。以己尚在大功丧中,犹未忍为子娶妇,近于欢事也。故于冠子嫁子则可,娶妇则不可矣。已有缌麻之丧,于祭亦废,婚亦不通矣,况小功乎!”崧又曰“《礼》‘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则父有大功。己既小功卒哭可娶妻,则父大功卒哭可娶妇,将不嫌邪?”汪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数,月数之内,自无吉事,故曰‘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传》,齐侯使晏子请继室于晋,叔向对曰:‘寡君之愿也,衰之中,是以未敢请。”《礼》贵妾缌,而叔向称在衰之中。推此而言,虽轻丧之麻,犹无婚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义,每于婚冠见之矣。《杂记》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妇’。而下章云‘己虽小功,卒哭,可冠、娶事也。’二文诚为相代,寻此旨,为男女失时或继嗣未立者耳,非通例也。《礼》,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至于仲春会男女,便云‘于此时也,奔者不禁’。此亦是权礼,非经常之典也’。(《通典》六十) ○祭典 废小宗昭穆不乱,废大宗昭穆乱矣,先王所以重大宗也。岂得不废小宗以继大宗乎!汉家求三代之後弗得,此不立大宗之过也。岂不以宗子废绝,图籍莫纪。若常有宗主,虽丧乱要有存理,或可分布掌录,或可藏之于名山,设不尽在,决不尽失。且同姓百代不婚,周道也。而姓自变易,何由得知。一己不知,或容有得婚者,此大违先生之典,而伤自然之理。由此言之,宗子之重于天下久矣。(《通典》九十六) 大宗者,人之本也,尊之统也。人不可以无其本,所以立大宗也。上理祖祢,尊尊之道著矣;下理子孙,亲亲之义明矣;旁理昆弟,天伦之理达矣。存则合族以食,序以昭穆,导以德行,别以礼义;没则祭太祖,陈其亲疏,殇与无服,莫不咸在。此则孝子之事终矣,立人之道竭矣。小宗之家,五代则迁,安知始祖之所从出,宗祀之所由来?敬宗所以尊祖祢,不为重乎。然要当以穆继昭,既明大宗不可以绝,则支子当有继祖,是无父者也。(《通典》九十六) ○棋品 謇字道真,仕至郡功曹。(世说政事篇注。案,謇,虞存弟。) 卷一百二十五 范甯 甯字武子,汪次子,以汪忤桓温不得徵辟,孝武初温卒,始为馀杭令,迁临淮太守,封阳遂乡侯,徵拜中书侍郎,出为豫章太守,免,有《谷梁集解》十二卷,《礼杂问》十卷,集十六卷。 ○为豫章郡表 新淦令孟佃民解列,县厅事前二丈陆地生莲华,入冬死,十六年更生四枝,今年三月,复生故处,繁殖转多,华有二十五枝,鲜明可爱,有异常莲。(《艺文类聚》八十二,《御览》九百九十九) 永修公国相万主解列,到县巡行邑治,县西北出二里,有林中两桐树,下根相去一丈,上枝相去丈八,迎合成一。(《艺文类聚》九十八) ○为豫章临发上疏 臣闻道尚虚简,政贵平静,坦公亮于幽显,流子爱于百姓,然後可以轻夷险而不忧,乘休否而常夷。先王所以致太平,如此而已。今四境晏如,烽燧不举,而仓庾虚耗,帑藏空匮。古者使人,岁不过三日,今之劳扰,殆无三日休停。至有残刑翦发,要求复除,生儿不复举养,鳏寡不敢妻娶。岂不怨结人鬼,感伤和气。臣恐社稷之忧,积薪不足以为喻。臣久欲粗启所怀,日复一日,今当永离左右,不欲令心有馀恨,请出臣启事,付外详择。(《晋书·范甯传》) ○陈时政疏 古者分土割境,以益百姓之心;圣王作制,籍无黄白之别。昔中原丧乱,流寓江左,庶有旋反之期,故许其挟注本郡。自尔渐久,人安其业,丘垄坟柏,皆以成行,虽无本邦之名,而有安土之实。今宜正其封疆,以土断人户,明考课之科,修闾伍之法。难者必曰:“人各有桑梓,俗自有南北。一朝属户,长为人隶,君子则有土风之慨,小人则怀下役之虑。”斯诚并兼者之所执,而非通理者之笃论也。古者失地之君,犹臣所寓之主,列国之臣,亦有违适之礼。随会仕秦,致称《春秋》;乐毅宦燕,见褒良史。且今普天之人,原其氏出,皆随世迁移,何至于今而独不可? 凡荒郡之人,星居东西,远者千馀,近者数百,而举召役调,皆相资须,期会差违,辄致严坐,人不堪命,叛为盗贼。是以山湖日积,刑狱愈滋。今荒小郡县,皆宜并合,不满五千户,不得为郡,不满千户,不得为县。守宰之任,宜得清平之人。顷者选举,惟以恤贫为先,虽制有六年,而富足便退。又郡守长吏,牵置无常,或兼台职,或带府官。夫府以统州,州以监郡,郡以莅县,如令互相领帖,则是下官反为上司,赋调役使无复节限。且牵曳百姓,营起廨舍,东西流迁,人人易处,文书簿籍,少有存者。先之室宇,皆为私家,後来新官,复应修立。其为弊也,胡可胜言! 又方镇去官,皆割精兵器杖以为送,故米布之属不可称计。监司相容,初无弹纠,其中或有清白,亦复不见甄异。送兵多者至于千馀家,少者数十户。既力入私门,复资官廪布。兵役既竭,枉服良人,牵引无端,以相充补。若是功勋之臣,则已享裂土之祚,岂应封外复置吏兵乎!谓送故之格宜为节制,以三年为断。夫人性无涯,奢俭由势。今并兼之士亦多不赡,非力不足以厚身,非禄不足以富家,是得之有由,而用之无节。υ酒永日,驰骛卒年,一宴之馔,费过十金,丽服之美,不可赀算,盛狗马之饰,营郑卫之音,南亩废而不垦,讲诵阙而无闻,凡庸竞驰,傲诞成俗。谓宜验其乡党,考其业尚,试其能否,然後升进。如此,匪惟家给人足,贤人岂不继踵而至哉! 官制谪兵,不相袭代。顷者小事,便以补役,一愆之违,辱及累世,亲戚傍支,罹其祸毒,户口减耗,亦由于此,皆宜料遣,以全国信。礼,十九为长殇,以其未成人也。十五为中殇,以为尚童幼也。今以十六为全丁,则备成人之役矣。以十三为半丁,所任非复童幼之事矣。岂可伤天理,违经典,困苦万姓,乃至此乎!今宜修礼文,以二十为全丁,十六至十九为半丁,则人无夭折,生长滋繁矣。(《晋书·范甯传》,《通典》三。) ○奏祠 案礼丧服传,有死宫中者,三月不举祭,不别长幼之与贵贱也。皇女虽曰婴孩,臣窃以为疑。(《晋书·礼志》上,《通典》五十二,太元十一年九月,皇女亡,及应祠,宁奏,于是使三公行事。) ○祭殇议 祭法,王祭嫡殇。下及五代,愍怀太子殇太孙,哀太孙、冲太孙,自是先帝嫡殇,历代弥久,而庙祀之礼,于今未废,谓非礼典之意,宜从埋主之例。(《通典》五十二) ○为旧君服议 吊服加麻,轻末之服。臣为君服斩衰,旧君齐衰三月,此古今所以得异。甯谓臣有贵贱,礼有隆杀,州郡纲纪,察举辟命之吏,闻旧君丧,应即奔赴,在官之人,亦宜弃职而去,虽不皆与礼合,称情立文也。或曰,州郡守牧丧,官吏为之齐衰,故服旧君缌麻,所以为轻重之杀也,臣为君服斩,三代之达礼,秦罢侯置守,虽不继位,皆有吏臣,岂不得准古诸侯也。(《通典》九十) ○启国子生假故事 国学开建,弥历年载,讲诵之音靡闻,考课之绩不著,良由达道之训未弘,钻仰之心弗至,陵替文源,宜见整正。谓应断假,精加督励,严其师训,举善黜违。(《御览》六百三十四) ○启断众公受假故事 伏见内外众官,陈假纷纭,烦黩无已。旧有急假,一月五急,一年之中,六十日为限,不问虚实,相率如此;诬罔视听,烦秽官曹,举世行之,不以为非。急假之制,唯以父母妻子为辞,而伯叔兄弟,制所不及,长偷薄之风,亏敦睦之化。臣谓宜去病解之故,制一年令赐表(一本作裘,案表裘皆有误。)假日,随其所欲之适,任其取日多少,假宁。(疑作定。)令曰。诸内外官五月给田假,九月给受衣假,为两番,各十五日。田假若风土异宜,种收不等,通随给之。又曰,诸百官九品私家附庙,除程给假五日,四时祭祀,各给假四日。(本注,并课主祭者。)去任所三百里内亦给程。(本注,若在京都除祭者,仍各依朝参制。)又曰,诸文武官若流外已上者,父母在,三年给定假三十日。其拜墓,五年一假十(一本作七。)日,并除程,若已经还家者,计还後给。其五品己上,所司审勘,当于事毋阙者奏,不得辄自奏请。亲冠假三日,五服内亲冠给假一日,并不给程。又曰,诸婚给假九日除,程周亲婚嫁五日,大功五(一本作三。)日,小功已下一日,并不给程。已下无主者,百里内除程,若本服周亲已上,疾病危笃,远行久别,及诸急难,并量给假。(同上,又略见北堂书钞三十二。) ○厨籍教 籍官之大信,而比散在众曹,此不可也。可令作十五厨籍,一县一厨。(《御览》七百十七) ○文书教 土纸不可以作文书,皆令用藤角纸。(《初学记》二十一) ○答徐邈书 礼,郊牲必在涤三月。公羊传养二卜,二卜者,谓本卜养二牲也。帝牲不吉则卜稷牲,稷牲不吉则不郊,盖所以敬天神而後人鬼也,无本郊不涤牲之礼,牲唯具用,非吾所闻也。凡告用制币,先儒有明义也。(《通典》五十五) 子不得以爵命母,妃是太子妇号,必也正名,宁可以称母也?(《通典》七十二) 案公羊传,母以子贵,当以此义为礼。礼有君之母非夫人者,以此推之,王者之母,亦何必皆后乎?所为尊母,非使极尊号也,并后匹嫡,讥存春秋,谓宜称皇太夫人,下皇后一等,位比三公,此君母之极号也。称夫人,则先后之臣也,加皇太,则至尊之母也。皇,君之谓也,君太夫人,岂不允乎?(《通典》七十二) ○与谢安书 称无子而养人子者,自谓同族之亲,岂施于异姓。今世行之甚众,是为逆人伦昭穆之序,违经典绍继之义也。(《通典》六十九) ○难戴逵论马郑二义书 传云,不满八岁为无服。则八岁以上不当引此也。寻制名之本意,父之于子,下殇小功,犹有缌麻一阶,非为五服已尽,而不以缌麻服之者,以未及人次耳。(《通典》九十一,范甯与戴逵书,问马郑二义,逵答云云,甯又难逵。) ○答王书论慧远慧持孰愈 诚为贤兄贤弟也。(《高僧传》) ○答王朔之问天子为后父母服 王朔之问范甯云,至尊为后之父母服不?意谓虽居尊位,亦当不以己尊而便降也。甯答曰,王者之于天下,与诸侯之于一国,义无以异,今谓粗可依准。(《通典》八十) ○答谯王恬问王子为慈母服 谯王司马恬问范甯曰,妾有二子而出嫁,君命他妾兼子为其母,所命妾今亡,子当有服不?答曰,昔男子外有傅,内慈母,君命教子,何服之有。(《通典》八十一) ○答曹述初问为前妻父母服 遭述初问范甯曰,有人再娶後妻,无父母,而前妻父母亡,当有服不?甯答曰,礼小记云,从服者,所从亡则已。今妻既卒,则无所从,不应服也。(《通典》九十五) ○又答曹述初难 述初又难曰,妻为夫党,既为属从,至于夫卒,服之无亏。妻之父母,而妻卒则已,统例准情,不见其义。若以妻之父母,不得准夫之旁亲,实所疑也。小记所称,自谓臣为君党,妾子为君母党服耳。宁又答曰,世间行事,鲜有同者,此亦无准据,殆是率心而行也。(《通典》九十五) ○答郑澄问已拜时而夫死服 郑澄问,弟女当适武留繇儿,留去年自将儿来拜时,其儿今卒,不知弟女当奔吊否?若吊,著何服?范甯答曰,礼曾子问,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衰而往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谓斩衰也。谓既亲拜舅,宁当重于吉日耳。(《通典》九十九) 郑又问,若拜舅为重于吉日,应服斩,诚如来告,若拜傍亲,复云何,昔荀启拜时而卒,庾家女不往吊,不被讥,何也?再答曰,三代殊制,礼有因革,意为娶女有吉日,理轻于拜舅,复重于拜馀人。荀氏海内名族,庾则异行之门,想其不奔吊,必有所据。(同上) ○答殷仲堪问改葬复虞 殷仲堪问范甯曰,荀讷议太后改葬,既据言不虞,朝廷所用,贺要记云三月便止,何也?甯答曰,贺无此文,或好事者为之邪?不见马郑贺范说改葬有虞。神已在庙,虞何为哉?(《通典》一百二十) ○答王荟问丧服变除 王荟问范甯曰,人有父在遭母丧,十七月乃得葬,便当顿除,更复练祥邪?答曰,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练祥之祭也。主丧不除,未葬不变也。十七月既祥,即除服,不礻覃可知也。(《通典》一百三十) ○春秋谷梁传集解序 昔周道衰陵,乾纲绝纽,礼坏乐崩,彝伦攸<攵>,弑逆篡盗者国有,淫纵破义者比肩,是以妖灾因衅而作,民俗染化而迁,阴阳为之愆度,七曜为之盈缩,川岳为之崩竭,鬼神为之疵厉。故父子之恩缺,则小弁之刺作,君臣之礼废,则桑扈之讽兴,夫妇之道绝,则谷风之篇奏,骨肉之亲离,则角弓之怨彰,君子之路塞,则白驹之诗赋。天垂象见吉凶,圣作训纪成败,欲人君戒慎厥行,增修德政,盖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履霜坚冰,所由者渐,四夷交侵,华戎同贯,幽王以暴虐见祸,平王以微弱东迁,征伐不由天子之命,号令出自权臣之门,故两观表而臣礼亡,朱干设而君权丧,下陵上替,僭逼理极,天下荡荡,王道尽矣,孔子睹沧海之横流,乃喟然而叹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言文王之道丧,兴之者在己。于是就大师而正雅颂,因鲁史而春秋,列黍离干国风,齐王德于邦君,所以明其不能复雅,政化不足以被群后也。于时则接乎隐公,故因兹以托始,该二仪之化育,赞人道之幽变,举得失以彰黜陟,明成败以著劝诫,拯纲以继三五,鼓芳风以扇游尘,一字之褒,宠宠华兖之赠,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挞,德之所助,虽贱必申,义之所抑,虽贵必屈,故附势匿非者,无所逃其罪,潜德独运者,无所隐其名,信不易之宏轨,百王之通典也。先王之道既弘,麟感化而来应,因事备而终篇,故绝笔于斯年,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莫善于春秋。春秋之传有三,而为经之旨一,臧否不同,褒贬殊致。盖九流分而微言隐,异端作而大义乖,左氏以鬻拳兵谏为爱君,文公纳币为用礼;谷梁以卫辄拒父为尊祖,不纳子纠为内恶;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妾母称夫人为合正。以兵谏为爱君,是人主可得而胁也。以纳币为用礼,是居丧可得而婚也。以拒父为尊祖,是为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纳子纠为内恶,是仇雠可得而容也。以废君为行权,是神器可得而窥也。以妾母为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齐也。若此之类,伤教害义,不可强通者也。凡传以通经为主,经以必当为理。夫至当无二,而三传殊说,庸得不弃其所滞,择善而从乎?既不俱当,则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绝,择善靡从,庸得不并舍以求宗,据理以通经乎?虽我之所是,理未全当,安可以得当之难,而自绝于希通哉?而汉兴以来,瑰望硕儒,各信所习,是非纷错,准裁靡定,故有父子异同之论,石渠分争之说,废兴由于好恶,盛衰继之辩讷,斯盖非通方之至理,诚君子之所叹息也,左氏艳而富,其失也巫;谷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则深于其道者也。故君子之于春秋,没身而已矣。升平之末,岁次大梁,先君北蕃回轸,顿驾于吴,乃帅门生故史,我兄弟子侄,研讲六籍,次及三传,左氏则有服杜之注,公羊则有何严之训,释谷梁传者虽近十家,皆肤浅末学,不经师匠,辞理典据,既无可观,又引左氏公羊以解此传,文义违反,斯害也己。于是乃商略名例,敷陈疑滞,博示诸儒同异之说,昊天不吊,太山其,匍匐墓次,死亡无日,日月逾迈,及视息,乃与二三学士及诸子弟,各记所识,并言其意,业未及终,严霜夏坠,从弟雕落,二子泯没,天实丧予,何痛如之。今撰诸子之言,各记其姓名,名曰春秋谷梁传集解。(唐石经拓本) ○王弼何晏论 时以浮虚相扇,儒雅日替,甯以为其源始于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纣,乃著论曰: 或曰:“黄唐缅邈,至道沦翳,濠濮辍咏,风流靡托,争夺兆于仁义,是非成于儒墨。平叔神怀超绝,辅嗣妙思通微,振千载之颓网,落周孔之尘纲,斯盖轩冕之龙门,濠梁之宗匠。尝闻夫子之论,以为罪过桀纣,何哉?” 答曰:“子信有圣人之言乎?夫圣人者,德侔二仪,道冠三才,虽帝皇殊号,质文异制,而统天成务,旷代齐趣。王何蔑弃典文,不遵礼度,游辞浮说,波荡後生,饰华言以翳实,骋繁文以惑世。绅之徒,翻然改辙,洙泗之风,缅焉将坠。遂令仁义幽沦,儒雅蒙尘,礼坏乐崩,中原倾覆。古之所谓言伪而辩,行僻而坚者,其斯人之徒欤?昔夫子斩少正于鲁,太公戮华士于齐,岂非旷世而同诛乎?桀纣暴虐,正足以灭身覆国,为後世鉴戒耳。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王何叨海内之浮誉,资膏粱之傲诞,画螭魅以为巧,扇无检以为俗,郑声之乱乐,利口之覆邦,信矣哉!吾固以为一世之祸轻,历代之罪重,自丧之衅少,迷众之愆大也。(《晋书·范甯传》) ○礼杂问 父母生之,续莫大焉;三千之罪,无後为重。夫立大宗,所以铨序昭穆,弥纶百代,继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礼尽于此,义诚重矣。方之祖考,于斯为薄。若令舍重适轻,违亲就疏,则是生不敬养,没不敬享,生人之本不尽,孝子之事靡终,非所以通人子之情,为经代之典。夫嫡子存则奉养有主,嫡子亡则蒸尝靡寄,是以支子有出後之义,而无废嫡之文。故嫡子不得後大宗,但云以支子继大宗,则义已畅矣。不应复云嫡子不得继大宗,此乃小宗不可绝之明文也。若无大宗,唯不得收族耳。小宗之家,各统昭穆,何必乱乎!(《通典》九十六) 范弘之 弘之字长文,甯兄康之子,袭祖汪爵武兴侯,为太学博士,出为馀杭令,有集六卷。 ○卫将军谢石谥议 石阶藉门荫,屡登崇显,总司百揆,翼赞三台,闲练庶事,勤劳匪懈,内外佥议,皆曰与能。当淮肥之捷,勋拯危坠,虽皇威遐震,狡寇天亡,因时立功,石亦与焉。又开建学校,以延胄子,虽盛化未洽,亦爱礼存羊。然古之贤辅,大则以道事君,侃侃终日;次则厉身奉国,夙夜无怠,下则爱人惜力,以济时务,此数者,然後可以免惟尘之讥,塞素餐之责矣。今石位居朝端,任则论道,唱言无忠国之谋,守职则容身而已,不可谓事君;货黩京邑,聚敛无厌,不可谓厉身;坐拥大众,侵食百姓,《大东》流于远近,怨毒结于众心,不可谓爱人;工徒劳于土木,思虑殚于机巧,纨绮尽于婢妾,财用縻于丝桐,不可谓惜力。此人臣之大害,有国之所去也。 先王所以正风俗,理人伦者,莫尚乎节俭,故夷吾受谤乎三归,平仲流美于约己。自顷风轨陵迟,奢僭无度,廉耻不兴,利竞交驰,不可不深防原本,以绝其流。汉文袭弋绨之服,诸侯犹侈;武帝焚雉头之裘,靡丽不息。良由俭德虽彰,而威禁不肃;道自我建,而刑不及物。若存罚其违,亡贬其恶,则四维必张,礼义行矣。 案谥法,因事有功曰“襄”,贪以败官曰“墨”,宜谥曰襄墨公。(《晋书·儒林范弘之传》) ○与会稽王道子笺 下官轻徼寒士,谬得厕在俎豆,实惧辱累清流,惟尘圣世。窃以人君居庙堂之上,智周四海之外者,非徒聪明内照,亦赖群言之助也。是以舜之佐尧,以启辟为首;咎繇谟禹,以侃侃为先,故下无隐情之责,上收神明之功。敢缘斯义,志在输尽。常以谢石黩累,应被清澄,殷浩忠贞,宜蒙褒显,是以不量轻弱,先众言之。而恶直丑正,其徒实繁,虽仰恃圣主钦明之度,俯赖明公爱物之隆,而交至之患,实有无赖。下官与石本无怨忌,生不相识,事无相干,正以国体宜明,不应稍计强弱。与浩年时邈绝,世不相及,无复藉闻,故老语其遗事耳。于下官之身有何痛痒,而当为之犯时干主邪! 每观载籍,志士仁人有发中心任直道而行者,有怀知阳愚负情曲从者,所用虽异,而并传後世。故比干处三仁之中,箕子为名贤之首。後人用舍,参差不同,各信所见,率应而至,或荣名显赫,或祸败系踵,此皆不量时趣,以身尝祸,虽有々之称,而非大雅之致,此亦下官所不为也。世人乃云下官正直,能犯艰难,斯谈实过。下官知主上圣明,明公虚己,思求格言,必不使尽忠之臣,屈于邪枉之门也。是以敢献愚诚,布之执事,岂与昔人拟其轻重邪!亦以臣之事君,惟思尽忠而已,不应复计利钝,事不允心则谠言悟主,义感于情则陈辞靡悔。若怀情藏意,蕴而不言,此乃古人所以得罪于明君,明君所以致法于群下者也。 桓温事迹,布在天朝,逆顺之情,暴之四海,在三者臣子,情岂或异!凡厥黔首,谁独无心!举朝嘿嘿,未有唱言者,是以顿笔案气,不敢多云。桓温于亡祖,虽其意难测,求之于事,止免黜耳,非有至怨也。亡父昔为温吏,推之情礼,义兼他人。所以每怀愤发,痛若身首者,明公有以寻之,王以下官议殷浩谥,不宜暴扬桓温之恶。感其提拔之恩,怀其入幕之遇,托以废黜昏暗,建立圣明,自谓此事足以明其忠贞之节,明公试复以一事观之。昔周公居摄,道致升平,礼乐刑政皆自己出。以德言之,周公大圣,以年言之,成王幼弱,犹复遽避君位,复子明辟。汉之霍光,大勋赫然,孝宣年未二十,亦反万机。故能君臣俱隆,道迈千岁。若温忠为社稷,诚存本朝,便当仰遵二公,式是令矩,何不奉还万机,退守藩屏?方提勒公王,匡总朝廷,岂为先帝幼弱,未可亲政邪?将德桓温,不能听政邪?又逼胁袁宏,使作九锡,备物光赫,其文具存,朝廷畏怖,莫不景从,惟谢安、王坦之以死守之,故得稽留耳。会上天降怒,奸恶自亡,社稷危而复安,灵命坠而复构。 晋自中兴以来,号令威权多出强臣,中宗、肃祖敛衽于王敦,先皇受屈于桓氏。今主上亲览万机,明公光赞百揆,政出王室,人无异望,复不于今大明国典,作制百代,不审复欲待谁?先王统物,必明其典诰,贻厥孙谋,故令问休嘉,千岁承风。愿明公远览殷周,近察汉魏,虑其所以危,求其所以安,如此而已。(《晋书·范弘之传》) ○与王书 见足下答仲堪书,深具义发之怀。夫人道所重,莫过君亲,君亲所系,忠孝而已,孝以扬亲为主,忠以节义为先。殷侯忠贞居正,心贯人神,加与先帝隆布衣之好,著莫逆之契,契阔艰难,夷以之,虽受屈奸雄,志达千载,此忠良之徒所以义干其心不获以已者也。既当时贞烈之徒所究见,亦後生所备闻,吾亦何敢苟避狂狡,以欺圣明。足下不推居正之大致,而怀知己之小惠,欲以莫府之小节夺名教之重义,于君臣之际,既以亏矣。尊大君以殷侯协契忠规,同戴王室,志厉秋霜,诚贯一时,殷侯所以得宣其义声,实尊大君协赞之力也。足下不能光大君此之直志,乃感温小顾,怀其曲泽,公在圣世,欺罔天下,使丞相之德不及三叶,领军之基一构而倾,此忠臣所以解心,孝子所以丧气,父子之道固若是乎?足下言臣则非忠,语子则非孝,二者既亡,吾谁畏哉! 吾少尝过庭,备闻祖考之言,未尝不发愤冲冠,情见乎辞。当尔之时,惟覆亡是惧,岂暇谋及国家。不图今日得操笔斯事,是以上愤国朝无正义之臣,次惟祖考有没身之恨,岂得与足下同其肝胆邪?先君往亦尝为其吏,于时危惧,恒不自保,仰首圣朝,心口愤叹,岂复得计策名昔日,自同在三邪?昔子政以五世纯臣,子骏以下委质王莽,先典既已正其逆顺,後人亦已鉴其成败。每读其事,未尝不临文痛叹,愤忾交怀。以今况古,乃知一揆耳。(《晋书·范弘之传》) 卷一百二十六 熊远 远字孝文,豫章南昌人,初为县功曹,郡辟文学掾,察孝廉不行,郡又辟功曹,州又辟主薄别驾秀才,除监军华轶司马,领武昌太守宁远将军,元帝为丞相,引为主簿,转参军,又转从事中郎,及即位,累迁太子中庶子、尚书左丞、散骑常侍,转御史中丞,迁侍中,出补会稽内史,王敦举兵,徵拜太常,敦引为长史,寻病卒,有集十二卷。 ○广昌乡君丧宜废冬至小会表 案礼,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恻隐之心,未忍行吉事故也,被尚书符,冬至後二日小会。臣以为广昌乡君丧殡日浅,圣恩垂悼。礼,大夫死,废一时之祭,祭犹可废,而况馀事乎?冬至唯可群下奉贺而已,未宜便小会。(《晋书·礼志》中,元帝姨广昌乡君丧未葬,中丞熊远表,又见《通典》八十一、一百四十七。) ○闻北陵被发上疏 园陵既不亲行,承传言之者未可为定。且园陵非一,而直言侵犯,远近吊问,答之宜当有主。谓应更遣使摄河南尹案行,得审问,然後可发哀。即宜命将至洛,修复园陵,讨除逆类。昔宋杀无畏,庄王奋袂而起,衣冠相追于道,军成宋城之下。况此酷辱之大耻,臣子奔驰之日!夫修园陵,至孝也;讨逆叛,至顺也;救社稷,至义也;恤遗黎,至仁也。若修此四道,则天下响应,无思不服矣。昔项羽杀义帝以为罪,汉祖哭之以为义,刘项存亡,在此一举。群贼豺狼,弱于往日;恶逆之甚,重于丘山。大晋受命,未改于上;兆庶讴吟,思德于下。今顺天下之心,命<豸>貅之士,鸣檄前驱,大军後至,威风赫然,声振朔野,则上副西土义士之情,下允海内延颈之望矣。(《晋书·熊远传》,元帝作相,列为主簿时传,北陵被发,将举哀,远上疏。) ○上疏谏亲征杜 皇纲失统,中夏多故,圣主肇祚,远奉西都。梓宫外次,未反园陵,逆寇游魂,国贼未夷。明公忧劳,乃心王室,伏读圣教,人怀慷慨,杜小竖,寇抄湘川,比年征讨,经载不夷。昔高宗伐鬼方,三年乃克,用兵之难,非独在今。伏以古今之霸王遭时艰难,亦有亲征以隆大勋,亦有遣将以平小寇。今公亲征,文武将吏,度支筹量、舟舆器械所出若足用者,然後可征。愚谓宜如前遣五千人,径与水军进征,既可得速,必不後时。昔齐用穰苴,燕晋退军;秦用王翦,克平南荆。必使督护得才,即贼不足虑也。(《晋书·熊远传》,远转丞相参军,时琅邪国侍郎王鉴劝帝亲征杜,远上疏。) ○因灾异上疏 被《庚午诏书》,以雷电震,暴雨非时,深自克责。虽禹汤罪己,未足以喻。臣暗于天道,窃以人事论之。陛下节俭敦朴,恺悌流惠,而王化未兴者,皆群公卿士不能夙夜在公,以益大化,素餐负乘。秕秽明时之责也。 今逆贼猾夏,暴虐滋甚,二帝幽殡,梓宫未反,四海延颈,莫不东望。而未能遣军北讨,雠贼未报,此一失也。昔齐侯既败,七年不饮酒食肉。况此耻尤大。臣子之责,宜在枕戈为王前驱。若此志未果者,当上下克俭,恤人养士,彻乐减膳,惟修戎事。陛下忧劳于上,而群官未同戚容于下,每有会同,务在调戏酒色而已,此二失也。选官用人,不料实德,惟在白望,不求才干,乡举道废,请托交行。有德而无力者退,修望而有助者进;称职以违俗见讥,虚资以从容见贵。是故公正道亏,私涂日开,强弱相陵,冤枉不理。今当官者以理事为俗吏,奉法为苛刻,尽礼为谄谀,从容为高妙,放荡为达士,骄蹇为简雅,此三失也。 世所谓三失者,公法加其身;私议贬其非;转见排退,陆沈泥滓。时所谓三善者,王法所不加;清论美其贤;渐相登进,仕不辍官,攀龙附凤,翱翔云霄。遂使世人削方为圆,挠直为曲,岂待顾道德之清涂,践仁义之区域乎!是以万机未整,风俗伪薄,皆此之由。不明其黜陟,以审能否,此则俗未可得而变也。 今朝廷群司以从顺为善,相违见贬,不复论才之曲直,言之得失也。时有言者,或不见用,是以朝少辩争之臣,士有禄仕之志焉。郭翼上书,武帝擢为屯留令,又置谏官,所以容受直言,诱进将来,故人得自尽,言无隐讳。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舜犹历试诸难,而今先禄不试,甚违古义,乱之所由也。求才急于疏贱,用刑先于亲贵,然後令行禁止,野无遗滞。尧取舜于仄陋,舜拔贤于岩穴,姬公不曲绳于天伦,叔向不亏法于孔怀。今朝廷法吏多出于寒贱,是以章书日奏而不足以惩物,官人选才,而不足以济事。宜招贤良于屠钓,聘耿介于丘园。若此道不改,虽并官省职,无救弊乱也。能哲而惠,何忧乎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此官得其人之益也。(《晋书·熊远传》,远为御史中丞,时冬雷电,且大雨,帝下书责躬引过,远复上疏。) ○奏请议狱皆准律令 礼以崇善,法以闲非,故礼有常典,法有常防,人知恶而无邪心。是以周建象魏之制,汉创画一之法,故能阐弘大道,以至刑厝。律令之作,由来尚矣。经贤智,历夷险,随时斟酌,最为周备。自军兴以来,法度陵替,至于处事不用律令,竞作属命,人立异议,曲适物情,亏伤大例。府立节度,复不奉用,临事改制,朝作夕改,至于主者不敢任法,每辄关谘,委之大官,非为政之体。若本曹处事不合法令,监司当以法弹违,不得动用开塞,以坏成事。案法盖粗术,非妙道也,矫割物情,以成法耳。若每随物情,辄改物制,此为以情坏法。法之不一,是谓多门,开人事之路,广私请之端,非先王立法之本意也。凡为驳议者,若违律令节度,当合经传及前比故事,不得任情以破成法。愚谓宜令录事更立条制,诸立议者皆当引律令经传,不得直以情言,无所依准,以亏旧典也。若开塞随宜,权道制物,此是人君之所得行,非臣子所宜专用。主者唯当徵文据法,以事为断耳。(《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四,元帝为丞相时,主簿熊远奏云云。) ○建议劝农桑 立春之日,天子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载耒耜,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藉,以劝农功。《诗》云:“弗躬弗亲,庶人不信。”自丧乱以来,农桑不修,游食者多,皆由去本逐末故也。(《晋书·熊远传》,江东草创,农桑弛废,远建议。) ○怀帝梓宫未返正会不宜作乐议 谨案尚书,尧崩,四海遏密八音。《礼》云,凶年,天子彻乐减膳。孝怀皇帝梓宫未反,豺狼当涂,人神同忿。兆庶怨嗟。公明德茂亲,社稷是赖。今杜蚁聚湘川,比岁征行,百姓疲弊,故使义众奉迎未举。履端元日,正始之初,贡士鳞萃,南北云集,有识之士于是观礼。公与国同体,忧容未歇。昔齐桓贯泽之会,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数国,及葵丘自矜,叛者九国。人心所归,惟道与义。将绍皇纲于既往,恢霸业于来今,表道德之轨,阐忠孝之仪,明仁义之统,弘礼乐之本,使四方之士退怀嘉则,今荣耳目之观,崇戏弄之好,惧违《云》、《韶》、《雅》、《颂》之美,非纳轨物,有尘大教。如矜黎庶涂炭之困,以废欢悦伎乐之事,谓宜设膳以赐群下而已。(《晋书·熊远传》,《通典》一百四十七,建兴元年十二月,主簿熊远议。) ○谏以尚书令荀组领豫州牧启 伏见吏部以太尉荀组为尚书令,复令豫州牧。自三代以来,未闻以纳言之臣而出领牧伯者。组朝之素望,识了旧典,不应处外。(《初学记》十一,《通典》二十二。) ○论亲死贼中启 父母死河北贼中,如襄国平阳,可依此制。若王化所被,人迹所及,可往而不往,非以笃孝道也。诗人丧马,犹求之林下,不得漫依东关。(《通典》九十八) 辛谧 谧字叔重,又字处道,陇西狄道人,召拜太子舍人诸王文学,不起,永嘉末以为兼散骑常侍,慰抚关中,刘聪陷长安,徵太中大夫,不受,历石勒石虎,并不应辟命,冉闵僭号,徵为太常,不食而卒。 ○遗冉闵书 昔许由辞尧,以天下让之,全其清高之节。伯夷去国,子推逃赏,皆显史牒,传之无穷。此往而不反者也。然贤人君子虽居庙堂之上,无异于山林之中,斯穷理尽性之妙,岂有识之者邪!是故不婴于祸难者,非为避之,但冥心至趣而与吉会耳。谧闻物极则变,冬夏是也;致高则危,累棋是也。君王功已成矣,而久处之,非所以顾万全远危亡之祸也。宜因兹大捷,归身本朝,必有许由、伯夷之廉,享松乔之寿,永为世辅,岂不美哉!(《晋书·隐逸辛谧传》,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九。) 孔夷 夷,建兴初为从事中郎。 ○颜含周丧嫁女议 郑玄以未嫁成人降其旁亲,以明当及时者同降。若嫁有时而遭丧,因丧而降之,非言齐衰之中可嫁女。学者多昧此旨,非独在今,含应见原。(《通典》六十,刘隗上言,王籍周丧娶,主簿江启,又言颜含周丧遣女,从事中郎议主簿孔夷议。) 孔愉 愉字敬康,会稽山阴人,吴平迁洛,後还乡,建兴初年五十,始应元帝召为丞相掾,仍除驸马都尉,参丞相军事,以讨华轶功封馀不亭侯,建武初长兼中书郎,大兴中出为司徒左长史,累迁吴兴太守,明帝时拜御史中丞,迁侍中,成帝时为太常,徙尚书,转尚书右仆射,领东海王师,迁左仆射,後为尚书仆射。转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复徙领军将军,加金紫光禄大夫,领国子祭酒,出为镇军将军会稽内史,致仕,咸康八年卒,年七十五,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日贞。 ○重表让禀赐 臣以朽暗,忝厕朝右,而以惰劣,无益毗佐。方今强寇未殄,疆场日骇,政烦役重,百姓困苦,奸吏擅威,暴人肆虐,大弊之後,仓库空虚,功劳之士,赏报不足,困悴之馀,未见拯恤,呼嗟之怨,人鬼感动。宜并官省职,贬食节用,勤抚其人,以济其艰。臣等不能赞扬大化,纠明刑政,而偷安高位,横受宠给,无德而禄,殃必及之,不敢横受殊施,以重罪戾。(《晋书·孔愉传》,咸和八年,诏给左仆射,愉以二十人禀赐,愉上疏固让,优诏不许,重表。) ○奏日蚀伐鼓非旧典 《春秋》,日有蚀之,天子伐鼓于社,攻诸阴也;诸侯伐鼓于朝,臣自攻也。案尚书符,若日之有变,便击鼓于诸门,有违旧典。(《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一,又《通典》七十八作有司奏。) ○为旧君服议 应从弟子服师之制。昔夫子既丧,门人若丧父而无服,吊服加麻。今纵不能尔,自宜三月,加以,未闻深衣之制,白袷布衣,是今之吉服,君吊其臣狯锡,况临故君,而可夺情服乎?(《通典》九十) 孔汪 汪字德泽,愉子,孝武时累迁至侍中尚书太常卿,出为征虏将军、假节都督交广二州军事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太元十七年卒,有集十卷。 ○四府君郊配议 太始开元,所以上祭四府君,庆以世数尚近,可得飨祠,非若殷周先世,王迹所因也。向使京兆尔时在七世之外,自当不祭此四王。推此知既毁之後,则殷所绝矣。(《宋书·礼志》三、太元十二年,诏议明堂郊祀,太常孔汪议。) ○答范甯问 范甯问孔德泽云:“甲无子,取其族子乙为後。所生父没,降服周。甲晚自生子,乙归本家。後甲终,乙当有服否?若服,当制何服?”孔答曰:“代人行之,似当无服。继母尝为母子,既出服周。推此粗可相况。”(《通典》九十六) 范又难:“必当有服,未辨服之定准。云继母既出服周,此礼所出为分明释耳”。孔又答云:“继母出为服周,是父没而嫁,贺循要记亦谓之出。当以舍此适彼,不独在嫁,可以意领,故不必继于本也”。(同上) 孔安国 安国字安国,愉第三子,孝武时为侍中太常,安帝时再为会稽内史,迁领军将军,领东海王师,历尚书左右仆射,义熙四年卒,赠左光禄大夫。 ○殷祠启 元兴三年夏,应殷祠。昔年三月,皇舆旋轸。其年四月,便应殷,而太常博士徐乾等议云:“应用孟秋”。台寻校自太和四年相承皆用冬夏,乾等既伏应孟冬,回复追明孟秋非失。御史中丞范泰议:“今虽既之後,得以蒸尝,而无殷荐之比。太元二十一年十月应殷,烈宗以其年九月崩。至隆安三年,国家大吉,乃修殷事。又礼有丧则废吉祭,祭新主于寝。今不设别寝,既,祭于庙。故四时蒸尝,以寄追远之思,三年一,以习昭穆之序,义本各异。三年丧毕,则合食太祖,遇时则殷,无取于限三十月也。当是内台常以限月成旧”。就如所言,有丧可殷。隆安之初,果以丧而废矣。月数少多,复迟速失中。至于应寝而修,意所未譬。(《宋书·礼志》三,义熙二年六月,白衣领尚书左仆射孔安国启云云。) ○又启 范泰云:“今既,遂祭于庙,故四时蒸尝”。如泰此言,殷与蒸尝,其本不同,既之後,可亲蒸尝而不得亲殷也。太常刘瑾云:“章后丧未一周,不应祭”。臣寻升平五年五月,穆皇帝崩,其年七月,山陵,十月,殷。兴宁三年二月,哀皇帝崩,太和元年五月,海西夫人庾氏薨,时为皇后,七月,葬,十月,殷。此在哀皇再周之内,庾夫人既葬之後,二殷策文见在庙。又文皇太后以隆安四年七月崩,陛下追述先旨,躬服重制,五年十月,殷。再周之内,不以废事。今以小君之哀,而泰更谓不得行大礼。臣寻永和十年至今五十馀载,用三十月辄殷,皆见于注记,是依礼,五年再殷。而泰所言,非真难臣,乃以圣朝所用,迟速失中。泰为宪司,自应明审是非,若臣所启不允,即当责失奏弹,而愆惰稽停,遂非忘旧。请免泰、瑾官”。(《宋书·礼志》三) 孔坦 坦字君平,愉从弟,元帝为晋王,以为世子文学,东宫建,补太子舍人,迁尚书郎,免,明帝时,扬州刺史王导请为别驾,成帝初迁尚书左丞,苏峻反,为陶侃长史,峻平,迁吴兴内史,封晋陵男,加建威将军,免,寻拜侍中,咸康初,大司马王导请为司马,迁侍中,出为廷尉,以疾去职,加散骑常侍,迁尚书,未拜卒,赠光禄勋,谥曰简,有集十七卷。 ○初到尚书郎对策 问曰:“吴兴徐馥为贼,杀郡将,郡今应举孝廉不?”坦对曰:“四罪不相及,殛鲧而兴禹。徐馥为逆,何妨一郡之贤!”又问:“奸臣贼子弑君,污宫潴宅,莫大之恶也。乡旧废四科之选,今何所依?”坦曰:“季平子逐鲁昭公,岂可以废仲尼也!”(《晋书·孔坦》传) ○谢赐酒柑表 天恩例赐灵酒黄柑,不胜受遇,谨表以闻。(《御览》九百六十六) ○奏议策除秀孝 臣闻经邦建国,教学为先,移风崇化,莫尚斯矣。古者且耕且学,三年而通一《经》,以平康之世,犹假渐渍,积以日月。自丧乱以来,十有馀年,干戈载扬,俎豆礼戢,家废讲诵,国阙庠序,率尔责试,窃以为疑。然宣下以来,涉历三载,累遇庆会,遂未一试。扬州诸郡,接近京都,惧累及君父,多不敢行。其远州边郡,掩诬朝廷,冀于不试,冒昧来赴,既到审试,遂不敢会。臣愚以不会与不行,其为阙也同。若当偏加除署,是为肃法奉宪者失分,侥幸投射者得官,颓风伤教,惧于是始。 夫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临事改制,示短天下,人听有惑,臣窃惜之。愚以王命无贰,宪制宜信。去年察举,一皆策试,如不能试,可不拘到,遣归不署。又秀才虽以事策,亦问经义,苟所未学,实难暗通,不足复曲碎垂例,违旧造异。谓宜因其不会,徐更革制。可申明前下,崇修学校,普延五年,以展讲习,钧法齐训,示人轨则。夫信之与法,为政之纲,施之家室,犹弗可贰,况经国之典而可玩黩乎?(《晋书·孔坦》传,先是以兵乱之後,务存慰悦,远方秀孝,到不策试,普皆除署。至是帝申明旧制,皆令试经?有不中科?刺史太守免官。太兴三年,秀孝多不敢行,其有到者并托疾,帝欲除署孝廉,而秀才如前制,坦奏议。) ○与石聪书 华狄道乖,南北迥邈,瞻河企宋,每怀饥渴,数会阳九,天祸晋国,奸凶猾夏,乘衅肆虐。我德虽衰,天命未改。乾符启再集之庆,中兴应灵期之会,百六之艰既过,惟新之美日隆。而神州振荡,遗氓波散,誓命戎狄之手,豺狼之穴,朝廷每临寐永叹,痛心疾首。天罚既集,罪人斯陨,王旅未加,自相鱼肉。岂非人怨神怒,天降其灾!兰艾同焚,贤愚所叹,哀矜勿喜,我后之仁,大赦旷廓,惟季龙是讨。彭谯使至,粗具动静,知将军忿疾丑类,翻然同举。承问欣豫,庆若在己。何知几之先觉,介石之易悟哉!引领来仪,怪无声息。 将军出自名族,诞育洪胄。遭世多故,国倾家覆,生离亲属,假养异类。虽逼伪宠,将亦何赖!闻之者犹或有悼,况身婴之,能不愤慨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诚反族归正之秋,图义建功之日也。若将军喻纳往言,宣之同盟,率关右之从,辅河南之卒,申威赵魏,为国前驱,虽窦融之保西河,黥布之去项羽,比诸古今,未足为喻。圣上宽明,宰辅弘纳,虽射钩之隙,赏之故行,雍齿之恨,侯之列国。况二三子无曩人之嫌,而遇天启之会,当如影响,有何迟疑! 今六军戒严,水陆齐举,熊罴踊跃,噬争先,锋镝一交,玉石同碎,虽复後悔,何嗟及矣!仆以不才,世荷国宠,虽实不敏,诚为行李之主,区区之情,还信所具。夫机事不先,鲜不後悔,自求多福,惟将军图之。(《晋书·孔坦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 ○临终与庾亮书 不谓疾苦,遂至顿弊,自省绵绵,奄忽无日。修短命也,将何所悲!但以身往名没,朝恩不报,所怀未叙,即命多恨耳!足下以伯舅之尊,居方伯之重,抗威顾盼,名震天下,榱椽之佐,常愿下风。使九服式序,四海一统,封京观于中原,反紫极于华壤,是宿昔之所味咏,慷慨之本诚矣。今中道而毙,岂不惜哉!若死而有灵,潜听风烈。(《晋书·孔坦传》) 孔群 群字敬林,愉从弟,仕至御史中丞。 ○与亲友书 今年田得七百石秫米,不足了曲麴事。(《晋书·孔群传》。《世说新语任诞篇》右作斛,无足字。) 孔严 严字彭祖,群兄子,仕州郡,历司徒掾尚书殿中郎,殷浩临扬州,请为别驾,迁尚书左丞,哀帝时领尚书,废帝时拜吴兴太守,有集十一卷。 ○谏鸿祀 鸿祀虽出《尚书大传》,先儒所不究,历代莫之兴,承天接神,岂可以疑殆行事乎!天道无亲,唯德是辅。陛下祗顺恭敬,留心兆庶,可以消灾复异。皆已蹈而行之,德合神明,丘祷久矣,岂须屈万乘之尊,修杂祀之事!君举必书,可不慎欤。(《晋书·孔严传》,隆和元年。) ○与王彪之论蔡谟谥书 博士引礼之义,以通高尚之事,穆诚实美谥,然蔡公德业既重,又是先帝师傅,居总录之任,则是参贰宰相,考行定名,议存实录,不可不详。(《通典》一百四) 孔仰 仰爵里未详。 ○墓毁论 案礼,圣人制殡葬之意,盖以死者不可服存,而孝子不忍弃其亲,故为棺椁葬埋。推其本心,固在弃之,弃之中为礼节以顺孝子情耳。原圣人之意,盖以无知处之形骸,故以幽闭长久为安;以有知为神灵,故以清阳博庙尊严为显,尊严故可,潜隐故不犯,比之丘陵,同之自然而不敢。若遇寇发露,可以补复其外,而不可改内。器泣之日,以事讫为节。故庙灾存三日哭之之文,墓毁无制哭之日。笃推大理,恐不加异于庙灾也。苟以无知处之,则虽加开发,不能益死者之苦。但人情不忍见闻。见闻之日有哭泣,一日、五日或十日,过者不足褒,不及不足贬,故圣人不为之礼。(《通典》一百二) 卷一百二十七 吕会 会,愍帝时汝阴内史。 ○上言任侨妻产女 案瑞应图云,异根同体,谓之连理,异苗同颖,谓之嘉禾。草木之属,犹以为瑞,今二人同心,天垂灵象,故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嘉徵显见,生于陕东之国,斯盖四海同心之瑞,不胜喜踊,(《搜神记》作“跃”)谨画图以上。(《宋书·五行志》五,又《法苑珠林》八十七引《搜神记》,愍帝建兴四年,新蔡县吏任侨妻胡产二女相向,腹心合同,自胸以上齐以下各分,此盖天下未一之妖也。时内史吕会上言云云,时有识者哂之。) 苏峻 峻字子高,长广掖人,少仕郡主簿,举孝廉,元帝镇江左,遥假安集将军,後泛海到广陵,转鹰扬将军,除淮陵内史,迁兰陵相,复为淮陵内史,加奋威将军,大宁初更除临淮内史,以破王敦功进使持节冠军将军历阳内史,加散骑常侍,对邵陵公,咸和初,与庾亮不平,举兵反,宫城陷,自为骠骑领军将军录尚书事,温峤陶侃等讨斩之。 ○辞大司农表 昔明皇帝亲执臣手,使臣北讨胡寇。今中原未靖,无用家为,乞补青州界一荒郡,以展鹰犬之用。(《晋书·苏峻传》) 刘超 超字世瑜,琅邪临沂人,汉城阳景王章之後,少为县小吏,迁琅邪国记室掾,从元帝渡江,转安东府舍人,相府建,又为舍人,赐爵原乡亭侯,转行参军,中兴建,为中书舍人,拜骑都尉奉朝请,出补句容令,入为中书通事郎,领安东上将军,明帝时封零陵伯,出为义兴太守,拜中书侍郎,成帝初迁射声校尉,代赵胤为左卫将军,徙右卫将军,为苏峻所害,赠卫尉,谥曰忠,有集二卷。 ○乞买外厩牛表 臣家里应用一纯牛,连市素不如意,外厩猥牛中有任用者,臣请以正陌三万钱五匹布,乞以买此牛。(《御览》八百二十八) ○表 刘超病给四顺汤。(《书钞》十九) ○书 超死罪曰,如命,皆令有本末,保任然後受,随宜分处,谨白。(《淳化阁帖》三) 江启 启,建兴中为主簿,太兴中累迁侍中黄门侍郎。 ○论墓毁服表 案据郑玄云,亲见尸柩,不可无服。如郑义,以见而服,不见不服也。司徒临颖公前表改葬之缌,不以吉临凶,今听其坟墓毁发,依改葬服缌麻,不得奔赴,及已修复者,唯心丧缟素,深衣白帻,哭临三月。(《通典》一百二,太兴二年,侍中黄门侍郎江启表。) ○王籍等周丧嫁娶议 夫风节不振,无以荡弊俗;礼义不备,无以正人流。籍以名门,擢登宾友,不能率身正道,公违典宪,诚是恺悌垂恕,体例宜全。又东阁祭酒颜含,居叔父丧而遣女。推寻旧事,元康二年,虞陈湛各有弟丧,嫁子拜时,司徒王浑奏免。窃谓弟丧不重于叔父,成婚之礼不轻。含犯违礼典。夫崇礼谓之有方之士,不崇礼谓之无方之人。况亏淳创薄,崇俗弃礼,请免官禁止。(《通典》六十,刘陈上言,文学王籍周丧娶妻,主簿江启。) 谢潜 潜,建兴中为从事中郎。 ○王籍等周丧嫁娶议 郑玄以为女于成人,逆降亲,及将出者。昔陈湛以女年过二十,依郑义不责,迁任徐州,不为坐免,久为成比。若含女未过二十,宜如隗奏;若谓郑玄说与礼违,当先除而後禁,不宜制未下而责人也。(《通典》六十,司直刘隗上言,文学王籍周丧娶妻,从事中郎谢潜议云云。) 丁潭 潭字世康,会稽山阴人,为郡功曹,察孝廉,元帝以为丞相西阁祭酒,及帝践阼,拜驸马都尉、奉朝请、尚书祠部郎,为琅邪王郎中令,迁王导骠骑司马,转中书郎,出为广武将军东阳太守,成帝即位,以为散骑常侍侍中,赐爵永安伯,迁大尚书,徙廷尉,累迁左光禄大夫,领国子祭酒本国大中正,康帝初以光禄大夫致仕,卒年八十,赠侍中,谥曰简。 ○上书陈时事损益 为国者恃人须才,盖二千石长吏是也。安可不明简其才,使必允当。既得其人,使久于其职,在官无苟且,居下者有恒心,此为政之较也。今之长吏,迁转既数,有送迎之费。古人三载考绩,三考黜陟,中才处局,故难以速成矣。 夫兵所以防御未然,镇压奸凶,周虽三圣,功成由武。今戎战之世,益宜留心,简选精锐,以备不虞。无事则优其身,有难则责其力。窃闻今之兵士,或私有役使,而营阵不充。夫为国者,由为家也。计财力之所任,审趋舍之举动,不营难成之功,损弃分外之役。今兵人未强,当审其宜,经涂远举,未献大捷,便使力单财尽而威望挫弱也。(《晋书·丁潭传》) ○上书求为琅邪王裒行终丧礼 在三之义,礼有达制,近代已来,或随时降杀,宜一匡革,以敦于後。辄案令文,王侯之丧,官僚服斩,既葬而除。今国无继统,丧庭无主,臣实陋贱,不足当重,谬荷首任,礼宜终丧。(《晋书·丁潭传》) 张亮 亮为太常博士,太兴初徙尚书郎。 ○东海王为新蔡王殇服议 圣人因亲以教爱,亲不同而殇有降杀,盖由知识未同成人故也。七岁以下,谓之无服之殇,记曰,臣不殇君,子不殇父。东海与新蔡,别国旁亲,尊卑敌均,则宜同殇制而无服也。(《通典》八十二,新蔡王,四岁而亡,东海王移访太常,博士张亮议。) ○蜡腊议 案周礼礼记,干注周礼云,国祭蜡,则吹(下阙《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 案礼,蜡者,谓合聚万物而索飨之,岁终休老息民也。腊者祭宗庙五祀,则服玄,蜡则服黄,蜡腊不同,总之非也。传曰,腊接也,祭则在新,故交接也。俗谓腊之明日为初岁,秦汉以来,有祝岁者,古之遗语也。(《世说德行篇》注,《艺文类聚》五,《御览》三十三。) ○腊日不宜举哀戒严议 元帝大兴二年,天子祭宗庙、社稷,鼎俎既陈,不得终事者四。若五服之丧以常降者,不以废。从母无服之丧,不宜废事举哀。又礼,祭之明日,改祭于礻方,以燕皇尸。殷谓之肜,周谓之绎。今虽未施肜绎之祭,先王之典,圣人重不忘,但大腊之日,休息黎众,百日之勤,一日之泽。未可戒严。(《通典》四十四,太兴二年,未腊前一日,诏明日当为范氏从母举哀,百官戒严,尚书郎张亮议云云。) 干宝 宝字今升,新蔡人,元帝承制,召为著作佐郎,赐爵关内侯,中兴建,领国史,出补山阴令,迁始安太守,王导请为司徒左长史,迁散骑常侍,有周易注十卷,周易宗涂四卷,周官注十二卷,春秋左氏传义十五卷,晋纪二十三卷,搜神记三十卷,干子十八卷,集五卷。 ○表 臣前聊欲撰记古今怪异非常之事,会聚散逸,使同一贯,博访知之者,片纸残行,事事各异。(《初学记》二十一) ○驳招魂葬议 时有招魂葬,考之经传,则无闻焉。近太傅公既属寇乱,尸柩不反,时奕议招魂葬,东海国学官令鲁国周生以为宜尔,盛陈其议,皆多无证。宝以为人死神浮归天,形沈归地,故为宗庙,以宾其神,衣衾以表其形,棺周于衣,椁周于棺,今失形于彼,穿冢于此,知亡者不可以假存,而无者独可以伪有哉!未若之遭祸之地,备迎神之礼,宗庙以安之,哀敬以尽之。周生议云:“魂堂几筵,设于窆寝,岂唯敛尸,亦以宁神也”。答者曰:“古人有言,夫礼者,其事可陈也,其义难知也,是以君子重于仪礼。夫别嫌明疑,原情得旨者,不亦微乎!故其为制,有以顺鬼神之性,有以达生者之情。然则冢旷之间有馈席,本施骸骨,未有为魂神也。若乃钉魂于棺,闭神于椁,居浮精于沈魄之域,匿游气于雍塞之室,岂顺鬼神之性,而合圣人之意乎?则葬魂之名,亦几于迂矣。”周生又云:“昔黄帝体仙登遐,其臣扶微等敛其衣冠,殡而葬焉,则其证也。”答曰:“孔子论黄帝曰:‘生而人利其化百年,死而人畏其神百年,亡而人用其教百年。’”此黄帝亦死,言仙,谬也。就使必仙,何议于葬?(《通典》一百三) ○王昌前母服论(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礼有经有变有权,王毖之事,有为为之也。有不可责以始终之义,不可求以循常之文,何群议之纷错!同产者无嫡侧之别,而先生为兄;诸侯同爵无等级之差,而先封为长。今二妻之入,无贵贱之礼,则宜以先後为秩,顺序义也。今生而同室者寡,死而同庙者众,及其神位,固有上下也。故《春秋》贤赵姬遭礼之变而得礼情也。且夫吉凶哀乐,动乎情者也,五礼之制,所以叙情而即事也。今二母者,本他人也,以名来亲,而恩否于时,敬不及生,爱不及丧,夫何追服之道哉!张恽、刘卞,得其先後之节,齐王、卫恒,通于服绝之制,可以断矣。朝廷于此,宜导之以赵姬,齐之以诏命,使先妻恢含容之德,後妻崇卑让之道,室人达长少之序,百姓见变礼之中。若此,可以居生,又况于死乎!古之王者,有以师友之礼待其臣,而臣不敢自尊。今令先妻以一体接後,而後妻不敢抗,及其子孙交相为服,礼之善物也。然则王昌兄弟相得之日,盖宜祭二母,等其礼馈,序其先後,配以左右,兄弟肃雍,交酬奏献,上以恕先父之志,中以高二母之德,下以齐兄弟之好,使义风弘于王教,慈让洽乎急难,不亦得礼之本乎!(《晋书·礼志》中) ○晋纪总论 史记曰,昔高祖宣皇帝以雄才硕量,应运而仕,值魏太祖创基之初,筹画军国,嘉谋屡中,遂服舆轸,驱驰三世,性深阻有如城府,而能宽绰以容纳,行任数以御物,而知人善采拔,故贤愚咸怀,小大毕力,尔乃取邓艾于农隙,引州泰于行役,委以文武,各善其事,故能西擒孟达,东举公孙渊,内夷曹爽,外袭王陵,神略独断,征伐四克,维御群后,大权在己,屡拒诸葛亮节制之兵,而东支吴人辅车之势。世宗承基,太祖继业,军旅屡动,边鄙无亏,于是百姓与能,大象始构矣。玄丰乱内,钦诞寇外,潜谋虽密,而在几必兆,淮浦再扰,而许洛不震,咸黜异图,用融前烈,然後推毂锺邓,长驱庸蜀,三关电扫,刘禅入臣,天符人事,于是信矣。始当非常之礼,终受备物之锡,名器崇于周公,权制严于伊尹。至于世祖,遂享皇极,正位居体,重言慎法,仁以厚下,俭以足用,和而不弛,宽而能断,故民咏惟新,四海悦劝矣。聿修祖宗之志,思辑战国之苦,腹心不同,公卿异议,而独纳羊祜之策,以从善为众,故至于咸宁之末,遂排群议而杖王杜之决,泛舟三峡,介马桂阳,役不二时,江湘来同,夷吴蜀之垒垣,通二方之险塞,掩唐虞之旧域,班正朔于八荒。太康之中,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牛马被野,馀粮栖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者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故于时有天下无穷人之谚,虽太平未洽,亦足以明吏奉其法,民乐其生,百代之一时也。武皇既崩,山陵未乾,杨骏被诛,母后废黜,朝士旧臣,夷灭者数十族,寻以二公楚王之变,宗子无维城之助,而阏伯实沈之却,岁构师尹,无具瞻之贵,而颠坠戮辱之祸日有至,乃易天子以太上之号,而有免官之谣,民不见德,唯乱是闻,朝为伊周,夕为桀跖,善恶陷于成败,毁誉胁于势利。于是轻薄干纪之士,役奸智以投之,如夜虫之赴火,内外混淆,庶官失才,名实反错,天纲解纽,国政迭移于乱人,禁兵外散于四方,方岳无钧石之镇,关门无结草之固,李辰石冰,倾之于荆扬,刘渊王弥,挠之于青冀,二十馀年,而河洛为墟,戎羯称制,二帝失尊,山陵无所,何哉。树立失权,托付非才,四维不张,而苟且之政多也。夫作法于治,其弊犹乱,作法于乱,谁能救之。故于时天子非暂弱也,军旅非无素也,彼刘渊者,离石之将兵都尉,王弥者,青州之散吏也,盖皆弓马之士,驱走之人,凡庸之才,非有蜀先主诸葛孔明之能也;新起之寇,乌合之众,非吴蜀之敌也;脱耒为兵,裂裳为旗,非战国之器也;自下逆上,非邻国之势也。然而成败异效,扰天下如驱群羊,举二都如拾遗芥,将相王侯连头受戮,乞为奴仆,而犹不获,后嫔妃主,虏辱于戎卒,岂不哀哉?夫天下大器也,群生重畜也,爱恶相攻,利害相夺,其势常也,若积水于防,燎火于原,未尝暂静也。器大者,不可以小道治,势动者,不可以争竞扰,古先哲王知其然也,是以扦其大患而不有其功,御其大灾而不尸其利,百姓皆知上德之生己,而不谓浚己以生也,是以感而应之,悦而归之,如晨风之郁北林,龙鱼之趣渊泽也。顺乎天而享其运,应乎人而和其义,然後设礼文以治之,断刑罚以威之,谨好恶以示之,审祸福以喻之,求明察以官之,笃慈爱以固之;故众知向方,皆乐其生而哀其死,悦其教而安其俗,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廉耻笃于家闾,邪僻销于胸怀,故其民有见危以授命,而不求生以害义,又况可奋臂大呼,聚之以干纪作乱之事乎?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理节则不乱,胶结则不迁,是以昔之有天下者,所以长久也。夫岂无僻主,赖道德典刑以维持之也。故延陵季子听乐,以知诸侯存亡之数、短长之期者,盖民情风教,国家安危之本也。昔周之兴也,后稷生于姜原,而天命昭显,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其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曰,立我蒸民,莫匪尔极。又曰,实颖实粟,即有邰家室。至于公刘,遭狄人之乱,去邰之豳,身服厥劳,故其诗曰,乃裹糇粮,于橐于囊,陟则在,复降在原。以处其民。以至于太王,为戎翟所逼,而不忍百姓之命,杖策而去,故其诗曰,来朝走马,帅西水浒,至于岐下。周民从而思之,曰仁人不可失也。故从之如归市,居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每劳来而安集之,故其诗曰,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亩。以至于王季,能貊其德音,故其诗曰,克明克类,克长克君,载锡之光。至于文王,备修旧德,而惟新其命,故其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由此观之,周家世积忠厚,仁及草木,内睦九族,外尊事黄,养老乞言,以成其福禄者也。而其后妃,躬行四教,尊敬师傅,服浣濯之衣,修烦辱之事,化天下以妇道,故其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以汉滨之女,守洁白之志,中林之士,有纯一之德,故曰文武自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于是天下三分有二,犹以服事殷,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犹曰天命未至。以三圣之智,伐独夫之纣,犹正其名教,曰逆取顺守,保大定功,安民和众;犹著大武之容,曰未尽善也,及周公遭变,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者,则皆农夫女工衣食之事也。故自后稷之始基静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六王而武始居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故其积基树本,经纬礼俗,节理人情,恤隐民事,如此之缠绵也。爰及上代,虽文质异时,功业不同,及其安民立政者,其揆一也。今晋之兴也,功烈于百王,事捷于三代,盖有为以为之矣。宣景遭多难之时,务伐英雄诛庶桀以便事,不及公刘太王之仁也。受遗辅政,屡遇废置,故齐王不明,不获思庸于亳,高贵冲人,不得复子明辟,二祖逼禅代之期,不暇待三分八百之会也。是其创基立本,异于先代者也。又加之以朝寡纯德之士,乡乏不二之老,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薄为辩而贱名检,行身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是以目三公以萧杌之称,标上议以虚谈之名,刘颂屡言治道,傅咸每纠邪正,皆谓之俗吏,其倚杖虚旷,依阿无心者,皆名重海内。若夫文王日昊不暇食,仲山甫夙夜匪懈,盖共嗤点,以为灰尘,而相诟病矣。由是毁誉乱于善恶之实。情慝奔于货欲之涂,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而秉钧当轴之士,身兼官以十数,大极其尊,小录其要,机事之失,十恒八九。而世族贵戚之子弟,陵迈超越,不拘资次,悠悠风尘,皆奔竞之士,列官千百,无让贤之举,子真著崇让而莫之省,子雅制九班而不得用,长虞数直笔而不能纠。其妇女庄栉织,皆取成于婢仆,未尝知女工丝之业,中馈酒食之事也,先时而婚,任情而动,故皆不耻淫逸之过,不拘妒忌之恶,有逆于舅姑,有反易刚柔,有杀戮妾媵、有黩乱上下,父兄弗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又况责之闻四教于古,修贞顺于今,辅佐君子者哉?礼法刑政,于此大坏,如室斯构,而去其凿契,如水斯积,而决其堤防,如火斯畜,而离其薪燎也。国之将亡,本必先颠,其此之谓乎!故观阮籍之行,而觉礼教崩弛之所由,察庾纯贾充之事,而见师尹之多僻,考平吴之功,知将帅之不让,思郭钦之谋,而悟戎狄之有衅,览傅玄刘毅之言,而得百官之邪,核傅咸之奏、钱神之论,而睹宠赂之彰,民风国势如此,虽以中庸之才、守文之主治之,辛有必见之于祭祀,季札必得之于声乐,范燮必为之请死,贾谊必为之痛哭,又况我惠帝以荡荡之德临之哉?故贾后肆虐于六宫,韩午助乱于外内,其所由来者渐矣。岂特系一妇人之恶乎?怀帝承乱之後,得位羁于强臣,愍帝奔播之後,徒厕其虚名,天下之政,既已去矣,非命世之雄,不能取之矣。然怀帝初载,嘉禾生于南昌,望气者又云,豫章有天子气。及国家多难,宗室迭兴,以愍帝之正,淮南之壮,成都之功,长沙之权,皆卒于倾覆,而怀帝以豫章王登天位,刘向之谶云,灭亡之後,有少如水名者得之,起事者据秦川,西南乃得其朋。案愍帝盖秦王之子也,得位于长安,长安固秦地也,而西以南阳王为右丞相,东以琅邪王为左丞相,上讳业,故改邺为临漳,漳水名也,由此推之,亦有徵祥。而皇极不建,祸辱及身,岂上帝临我而贰其心,将由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者乎?淳耀之烈未渝,故大命重集于中宗元皇帝。(《文选》,《艺文类聚》十一,又见《群书治要》二十九。) ○晋纪论晋武帝革命 史臣曰,帝王之兴,必俟天命,苟有代谢,非人事也。文质异时,兴建不同。故古之有天下者,柏皇栗陆以前,为而不有,应而不求,执大象也。鸿黄世及,以一民也。尧舜内禅,体文德也。汉魏外禅,顺大名也。汤武革命,应天人也。高光争伐,定功业也。各因其运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古者敬其事则命以始,今帝王受命而用其终,岂人事乎?其天意乎?(《文选》,《艺文类聚》十三。) ○晋纪论姜维 姜维为蜀相,国亡主辱弗之死,而死于锺会之乱,惜哉。非死之难,处死之难也!是以古之烈士,见危授命,投节如归,非不爱死也,固知命之不长,而惧不得其所也。(《蜀志姜维传》评注。) ○山亡论 夏桀之时,厉山亡;秦始皇之时,三山亡;周显王三十二年,宋大丘社亡;汉昭帝之末,陈留昌邑社亡。京房易传曰,山默然自移,天下兵乱,社稷亡也。故会稽山阴琅邪中有怪山,世传本琅邪东武海中山也,时天夜,风雨晦冥,则见武山在焉,百姓怪之,因名曰怪山。时东武县山亦一夕自亡去,识其形者,乃知其移来,今怪山下见有东武里,盖记山所自来,以为名也。又交州脆山移至青州,凡山徙,皆不极之异也。此二事未详其世。尚书金曰,山徙者,人君不用道士,贤者不兴,或禄去公室,赏罚不由君,私门成群,不救,当为易世变号。说曰,善言天者,必质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故天有四时,日月相推,寒暑迭代,其转运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散而为露,乱而为雾,凝而为霜雪,立而为氐晃,此天之常数也。人有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精气往来,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声音,此亦人之常数也,若四时失运,寒暑乖违,则五纬盈缩,星辰错行,日月薄蚀,彗孛流飞,此天地危诊也,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动,此天地之瘤赘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也。冲风暴雨,此天地之奔气也。雨泽不降,川泽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 ○搜神记序 虽考先志于载籍,收遗逸于当时,盖非一耳一目之所亲闻睹也,亦安敢谓无失实者哉!卫朔失国,二传互其所闻;吕望事周,子长存其两说。若此比类,往往有焉。从此观之,闻见之难一,由来尚矣。夫书赴告之定辞,据国史之方策,犹尚若兹,况仰述千载之前,记殊俗之表,缀片言于残阙,访行事于故老,将使事不二迹,言无异涂,然後为信者,固亦前史之所病。然而国家不废注记之官,学士不绝诵览之业,岂不以其所失者小,所存者大乎!今之所集,设有承于前载者,则非余之罪也。若使采访近世之事,苟有虚错,愿与先贤前儒分其讥谤,及其著述,亦足以明神道之不诬也。 群言百家不可胜览,耳目所受不可胜载,今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说而已。幸将来好事之士录其根体,有以游心寓目而无尤焉。(《晋书·干宝传》) ○司徒议 从事中郎之职,各掌其所治之曹,而纪纲其事体,参辅谋议。(《书钞》六八,《御览》二九。) ○左长史职掌,检其法宪,明其分宪。 掾属之职,敦明教义,肃励清风,非礼不言,非法不行,以训群吏,以贵朝望,各掌其所治之曹。(《御览》二百九) 卷一百二十八 王鉴 鉴字茂高,堂邑人,御史中丞子,初为元帝琅邪国侍郎,中兴建,拜驸马都尉,奉朝请,出补永兴令,大将军王敦请为记室参军,不就。 ○竹簟赋 楚簟陈于玉房,巴箱列于椒台。(《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八。) ○劝元帝亲征杜疏 天祸晋室,四海颠覆,丧乱之极,开辟未有。明公遭历运之厄,当阳九之会,圣躬负伊周之重,朝廷延匡合之望。方将振长辔而御八荒,扫河汉而清天涂,所藉之资,江南之地,盖九州之隅角,垂尽之馀人耳。而百越鸱视于五岭,蛮蜀狼顾于湘汉,江州萧条,白骨涂地,豫章一郡,十残其八。继以荒年,公私虚匮,仓库无旬月之储,三军有绝乏之色。赋敛搜夺,周而复始,卒散人流,相望于道。残弱之源日深,全胜之势未举。鉴惧云旗反旆,元戎凯入,未在旦夕也。昔齐旅未期,而申侯惧其老,况暴甲三年,介胄生虮虱,而可不深虑者哉?江扬本六郡之地,一州封域耳。若兵不时戢,人不堪命,三江受敌,鼓蠡振摇,是贼逾我垣墙之内,窥我室家之好。黩武之众易动,惊弓之鸟难安,鉴之所甚惧也。去年已来,累丧偏将,军师屡失,送死之寇,兵厌奔命,贼量我力矣。虽继遣偏裨,惧未足成功也。愚谓尊驾宜亲幸江州,然後方召之臣,其力可得而宣;熊罴之士,其锐可得而奋。进左军于武昌,为陶侃之重;建名将于安成,连甘卓之垒。南望交广,西抚蛮夷。要害之地,勒劲卒以保之;深沟坚壁,案精甲而守之。六军既赡,战士思奋,尔乃乘隙骋奇,扰其窟穴,显示大信,开以生涂,杜之颈固已锁于麾下矣。 议者将以大举役重,人不可扰。鉴谓暂扰以制敌,愈于放敌而常扰也。夫四体者,人之所甚爱,苟宜伐病,则削肌刮骨矣。然守不可虚,鉴谓王导可委以萧何之任。或以小贼方毙,不足动千乘之重。鉴见王弥之初,亦小寇也,官军不重其威,狡逆得肆其变,卒令温怀不守,三河倾覆,致有今日之弊,此已然之明验也。蔓草犹不可长,况狼兕之寇乎!当五霸之世,将非不良,士非不勇,征伐之役,君必亲之,故齐桓免胄于邵陵,晋文擐甲于城濮。昔汉高、光武二帝,征无远近,敌无大小,必手振金鼓,身当矢石,栉风沐雨,壶浆不赡,驰鹜四方,匪遑宁处,然後皇基克构,元勋以融。今大弊之极,剧于曩代,崇替之命,系我而已。欲使銮谢无野次之役,圣躬远风尘之劳,而大功坐就,鉴未见其易也。魏武既定中国,亲征柳城,扬旌卢龙之岭,顿辔重塞之表,非有当时烽燧之虞,盖一日纵敌,终己之患,虽戎辂蒙,不以为劳,况急于此者乎!刘玄德躬登汉山,而夏侯之锋摧;吴伪祖亲溯长江,而关羽之首悬;袁绍犹豫後机,挫衄三分之势;刘表卧守其众,卒亡全楚之地。历观古今拨乱之主,虽圣贤,未有高拱闲居,不劳而济者也。前鉴不远,可谓蓍龟。 议者或以当今暑夏,非出军之时。鉴谓今宜严戒,须秋而动,高风启涂,龙舟电举,曾不十日,可到豫章。豫章去贼尚有千里之限,但临之以威灵,则百胜之理济矣。既扫清湘野,涤荡楚郢,然後班爵序功,酬将士之劳;卷甲韬旗,广农桑之务,播恺悌之惠,除烦苛之赋。比及数年,国富兵强,龙骧虎步,以威天下,何思而不服,何往而不济,桓文之功不难懋也。 今惜一举之劳,而缓垂死之寇,诚国家之大耻,臣子之深忧也。 鉴以凡琐,谬蒙奖育,思竭愚忠以补万一。刍荛之言,圣主不弃,戍卒之谋,先后采之,乞留神鉴,思其所陈。(《晋书·王鉴传》) 傅纯 纯,元帝初,为太常博士,累迁散骑常侍,有集二卷。 ○雉赋 览飞禽之可贵,伟翔雉之嘉形,应炎离之诞育,包造化之淳精,鲜光皎粲,丽采繁盈,首同晖于昊天,垂玄景之绿青,体等耀于方彩,敷五色之华英。(《艺文类聚》九十) ○惠怀愍别庙议 议者既欲据传疑文,又欲安之阴室。据传则所代为祢,阴室非祢所处,此矛盾之说。夫阴室以安殇主,北向面阴,非人君正位更衣者。帝王入庙便殿当归盛位,汉明以存所常居,故崩以安神。而议谓卑于阴室,实所未喻,惠怀愍宜更别主庙。(《通典》四十八) ○居亲丧遭外缌麻丧议 礼,先重後轻,则轻服临之。轻服临者,新亡新哀,以表新情,亦明亲亲不可无服。及其还家复著重者,是轻情轻服已行故也。今新死者在千里表,应服者以官役为限,奔临无由,乃以重包之。夫重服自前亡,非关新死,则新死无服也。岂应服之亲,卒为无服,宜制新轻之衰,以当往临之服。若新亡除既了,则反服先重,自然包之,前後二丧,人情与服,两得济乎?或难曰:“服以礼为主,礼有往临之衰,而无便制之服。如便制轻衰,恐非礼也。”答曰:“礼是经通之制,而鲁筑王姬之馆于外,《春秋》以为得礼之变,明变反合礼者,亦经之所许也。”(《通典》九十七) ○难改葬复虞 夫葬以藏形,庙以安神,改葬之神,在庙久矣,安得退之于寝,而虞之乎?若虞之于寝,则当复还于庙,不得但虞而已。(《通典》一百二,《尚书》下问,改葬应虞与不,案王肃丧服记云改葬缌,既虞而除之,傅纯难。) 梅陶 陶,元帝初为王敦谘议参军,後除章郡太守成帝初为尚书,拜光禄大夫,有新论一卷,集二十卷。 ○鹏鸟赋序 余既遭王敦之难,遂见忌录,居于武昌,其秋有野鸟入室,感贾谊鹏鸟,依而作焉。(《御览》九百二十七) ○与曹识书论陶侃 陶公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似孔明,陆抗诸人,不能及也。(《晋书·陶侃传》,尚书与亲人曹识书。) ○自叙 余居中丞,曾以法鞭皇太子傅,亲友莫不致谏,余笑而应之曰,堂高由于陛下,皇太子所以得崇于上,由吾奉王宪于下也,吾敢枉道曲媚,後皇太子特见延请,赐以清宴之礼,敬之如师。(《书钞》三十七,《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六,六百四十九) 环济 济,大兴中为太学博士,有《丧服要略》一卷,《帝王要略》十二卷。 ○父母乖离议 春秋之义,纳室养姑,承继宗祀,聘纳事在,可许仕进,须侯清平。(《通典》九十八) 李玮 玮,爵里未详。 ○宜招魂葬论难孔衍 礼祖祭是送神也。既葬三日,又祭于墓中,有灵座几筵饮燕之物,非唯藏形也。周武尚祭于毕,季子复命于墓,成公梦康叔相夺余飨。既葬迎神而返,博求神之道,孝子未忍离其亲耳。且宗庙是蒸尝之常宇,非为先灵常止此庙也,犹圆丘是郊祀之常处,非为天神常居此丘也。《诗》曰“祖考来格”,知自外至也。又曰“神保聿归”,归其幽冥也。卜宅安厝,亦安神也。伯姬火死,而叔弓如宋葬恭姬,皆其证也。宋玉先贤,光武明主,伏恭、范逡并通义理,亦主招魂葬,岂皆委巷乎?(《通典》一百三) 公沙歆 歆,北海人。 ○宜招魂葬论 神灵止则依形,出则依主,墓中之座,庙中之主,皆所缀意仿佛耳。若俱归形于地,归神于天,则上古之法是而招魂之事非也。若吉凶皆质,宫不重仞,墓不封树,则中古之制得而招魂之事失也。若五服有章,龙重旒,事存送终,班秩百品,即生以推亡,依情以处礼,则近代之数密,招魂之理通矣。招魂者何必葬乎?盖孝子竭心尽哀耳。(《通典》一百三) 谷俭 俭字士风,湘州桂阳人,中兴初,刺史甘卓举秀才,策试高第,除中郎,寻归不复仕,有集一卷。 ○角赋 夫角,以类推之,盖黄帝会群臣于太山,作清角之音,似两凤之双鸣,若二龙之齐吟,如丹蛇之翘首,似雄蛇之带矢。(《御览》三百三十八) ○夫没归宗未嫁而亡为服议 妇人夫没无子,有归宗更出之义。今姑愍彼无嗣,令还其党,欲令更出,则卫庄姜遣陈妫之比也。于兄弟之家者,兄弟宜服周,受姑命而归宗,夫之馀亲,不应有服。(《通典》九十九) 虞子卿 子卿,爵里未详。 ○驳谷士风议 士风所议,妇人夫没无子,有归宗更适之义。昔姜氏以杀嫡立庶,归齐怨鲁,陈妫以子死君卒,于礼宜归。此妇非姜氏义绝之伦,无陈妫应出之事,其姑愍其守寡,欲令更适,此代俗之常意,非教训之道也。卫共伯之妻,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不去,就有姑命,未可要谓之必出也。(《通典》九十九) 孙霄 霄,会稽人,为琅邪国右常侍。 ○谏为琅邪王焕营起陵园疏 臣闻法度典制,先王所重,吉凶之礼,事贵不过。是以世丰不使奢放,凶荒必务约杀。朝聘嘉会,足以展庠序之仪;殡葬送终,务以称哀荣之情。上无奢泰之谬,下无匮竭之困。故华元厚葬,君子谓之不臣;嬴博至俭,仲尼称其合礼。明伤财害时,古人之所讥;节省简约,圣贤之所嘉也。语曰,上之化下,如风靡草。京邑翼翼,四方所则,明教化法制,不可不慎也。陛下龙飞践阼,兴微济弊,圣怀劳谦,务从简俭,宪章旧制,犹欲节省,礼典所无,而反尚饰,此臣愚情窃所不安也。棺椁舆服旒た之属,礼典旧制,不可废阙。凶门柏历,礼典所无,天晴可不用,遇雨则无益,此至宜节省者也。若琅邪一国一时所用,不为大费,臣在机近,义所不言。今天台所居,王公百僚聚在都辇,凡有丧事,皆当供给材木百数,竹薄千计,凶门两表,衣以细竹及材,价直既贵,又非表凶哀之宜,如此过饰,宜从粗简。 又案《礼记》,国君之葬,棺椁之间容,大夫容壶,士容С。以壶С为差,则财大于壶明矣,椁周于棺,椁不甚大也。语曰,葬者藏也。藏欲其深而固也。椁大则难为坚固,无益于送终,而有损于财力。凶荒杀礼,经国常典,既减杀而犹过旧,此为国之所厚惜也。又《礼》,将葬,迁柩于庙祖而行,及墓即窆,葬之日即反哭而虞。如此,则柩不宿于墓上也。圣人非不哀亲之在土而无情于丘墓,盖以墓非安神之所,故修虞于殡宫。始则营草宫于山陵,迁神柩于墓侧,又非典也。非礼之事,不可以训万国。臣至愚至贱,忽求革前之非,可谓狂瞽不知忌讳。然今天下至弊,自古所希,宗庙社稷,远托江表半州之地,凋残以甚。加之荒旱,百姓困瘁,非但不足,死亡是惧。此乃陛下至仁之所矜愍,可忧之至重也。正是匡矫末俗,改张易调之时,而犹当竭已罢之人,营无益之事,殚已困之财,修无用之费,此固臣之所不敢安也。今琅邪之于天下,国之最大,若割损非礼之事,务遵古典,上以彰圣朝简易之至化,下以表万世无穷之规则,此刍荛之言有补万一,尘露之微有增山海。(《晋书·琅邪悼王焕传》) 沈充 充字士居,吴兴武康人,为王敦参军,迁吴兴太守,从敦举兵,败归,为故将吴儒所杀,有集二卷。 ○鹅赋序 先大夫俞颍川者,殊精意于养鹅,求得可鹅,类于张猛虎,亦多好者,于时有绿眼黄喙,折翼赤头,家家有焉。然经颍川之好者焦叔明,以太康中,得大苍鹅,从喙至足,四尺有九寸,体色丰丽,鸣声惊人,三年而为暴犬所害,惜(《御览》作“苦”。)其不终,故为之赋云。(《艺文类聚》九十一,《御览》九百十九。) 杨泓 泓,爵里未详。 ○拂舞序 自到江南,见白符舞,或言白凫鸠舞,云有此来数十年。察其词旨,乃是吴人患孙皓虐政,思属晋也。(《宋书·乐志》一) 刘嘏 嘏,明帝时濮阳太守。 ○上司徒府辨同姓为婚 同姓有庶姓,有正姓,有复姓,有单姓。锺云出于锺离之後,胡母与胡公同本。复锺单锺,复胡单胡,今年共婚,不以损一字为疏,增一字为亲;不以共其本为悔,取其同者为吝。宜理在可通,而得明始限之别,故婚姻不疑耳。今并时比族,年齐代等,至于庶姓,《礼记》书其别于上,始祖正姓明其断于下,以之通议,则人伦无阙。案音常总言博士议述叙姓变为始祖者,始此姓为祖也。此既非礼所谓始祖为正姓之义,即便弃经从意,谓义可通,如今众庶之家,或避国讳遁仇逃罪变音易姓者,便皆可言是始祖正姓。为婚之断,如此《礼》称“附远厚别”“百代不通”之义,复何所施乎?此惑之甚者也。论者又以为开通同姓婚,则令小人致滥。案礼自有限禁,之外,本自礼所不责。不可以不禁、礼所不应责者,而云通礼所应责也。王皆、王沈,魏晋名儒,同周室之後共婚者,二门谱第皆存。昌黎张仲娶范阳张连妹,谘张公而後婚。今日若考经据事,足以取正,唯大府裁之。(《通典》六十,濮阳太守刘嘏与同姓刘畴婚,司徒下太常,诸博士议非之,嘏以为云云。) ○与卞壶疏 尧妻舜女,其代不远。又《春秋》云“毕原酆郇,文之昭;于阝晋应韩,武之穆”。代俗之所惑,上惑尧舜之代,下惑应韩之昭穆,欲追过尧舜邪?则经历圣人。论者或谓巍巍荡荡之德,可以掩尧舜之疵;或谓代近姓异,可以通应韩之婚,岂其然哉!若代近姓异,可以通应韩之婚,则周公立百代之限,《礼记》云“娶于异姓,附远而厚别”,此二义复何所施?如其不然,则明始限之外,尧舜可以婚,理终之後,应韩可以通。尧舜之婚,以正姓分绝于上;应韩之通,庶姓异终于下也。绝则无系,终则更始,断可识矣。(《通典》六十) 黄士度 士度爵里未详。 ○屏风颂序 太宁三年,皇帝诏遣殿上赍御屏风宝剑。嘉兹屏风,帝王之服,谨为述颂。(《书钞》一百三十二) 赐紫绶(《书钞》十九) 杨方 方字公回,会稽人,王导辟为司徒掾,转东安太守,迁司徒参军,出为高凉太守,有五经钩沈十卷,吴越春秋削繁五卷,集二卷。 ○箜篌赋序 羽仪采绿采先轼鼓裳起于造木箜篌祖琴,琴考筑筝,作兹器于汉代。犹拟易之玄经。(《初学记》十六,案,此有脱误,覆检宋本误同,明刻本鼓<韦支>作,木作衣。) ○为虞领军张道顺文 盖闻骊龙之珠,必沈紫泉之里,垂天之翼,必翔青冥之表。窃见处士吴国张道顺,天挺圭璋,明达清秀,下笔掩龙之文,发言吐谈天之藻,慕西道之阳生,希北巷之颜回,若得清水淬其锋,越砥敛其锷,必腾跃天路,出观圣世。(《御览》六百三十二) 孔恢 恢,咸和初为句容令,升平中为太常博士,太和未为祠部郎。 ○太宰武陵王为所生母服议 《礼》云:“庶子为父後者,为其母缌”。又云:“公之庶昆弟、大夫之庶子,为母九月”。郑云:“君卒,子为母大功。大夫卒,子为母三年。”经文则一,而郑有二疑。太宰若从三年之制为重,则应从九月,无应从缌麻之理。且太宰以天子之庶出继诸侯,本无应厌降之道。太宰今承诸侯别祀,又不同庶姓相後,有承继大宗之义,应从降一等之制。从九月亦降一等,应服五月。出後者之子,亦皆还降其本亲、祖父母、伯叔一等。又礼无蕃王出後本亲与庶姓有异之制。”(《通典》八十二、升平中,太宰武陵王所生母丧,乞齐衰三年,诏听依昔乐安王故事制大功九月,太常江夷上博士孔恢议云云。) ○庾家为孝庾后服议 庾家男女宜齐衰,庾家诸妇,虽非五属女,今见在五属之内,亦服周。(《通典》八十一,孝后崩,庾家访服祠部郎孔恢云。) ○议曹耽等事 《礼》无解职厌降之文,今有去官从本官之品,典律并愆,轨训有违,案耽等并以凡才,著蒙荣饰,或濯缨清波,不能仰遵王度,自同隶人,愆义违则,亏黩王猷。请以见事免耽等所覆除官。(《通典》九十) ○国哀废乐议 素会宜都去悬,设乐为作,不作则不宜悬也。孟献子悬,自是应作而不作耳。故天子自加于人一等,非为不应作而应悬也。国讳尚近,谓金石不可陈于庭也。(《通典》一百四十七,晋有后丧下太常曰,朝廷遏密,则素会时云。应悬而乐,博士孔恢议。) 应硕 硕为汝南太守,有集二卷。 ○祝祖文 元首肇建,吉酉辰良。五政数惠,四教初扬。万类资新,英颖擢章。谷风涤岁,日和时光。命于嘉宾,宴兹社箱。敬飨祖君,休祚是将。嘉肴绮错,白茅荐恭。有肉如墀,有酒如江。祖君既眷,祗肃威容。(《艺文类聚》五) 张浚 浚(一作俊),为宗正卿,有集五卷。 ○白兔颂 其毛春素,纤毫秋黑。点缀五采,渐染粉墨。盖久隐时见,应世德也。徐疾备体,达消息也。资质皓朗,民之则也。被白含文,好无极也。秦失鹿于近郊,晋得兔于远境。(《艺文类聚》九十五) 弘讷 讷,成帝时为尚书郎。 ○议加赠卞壶爵号 死事之臣古今所重。卞令忠贞之节,当书于竹帛。今之追赠,实未副众望。谓宜加鼎司之号,以旌忠烈之勋。(《晋书·卞壶传》) ○重议卞壶赠谥 夫事亲莫大于孝,事君莫尚于忠。唯孝也,故能尽敬竭诚;唯忠也,故能见危授命。此在三之大节,臣子之极行也。案壶委质三朝,尽规翼亮,遭世险难,存亡以之。受顾托之重,居端右之任,拥卫至尊,则有保傅之恩;正色在朝,则有匪躬之节。贼峻造逆,戮力致讨,身当矢,再对贼锋,父子并命,可谓破家为国,守死勤事。昔许男疾终,犹蒙二等之赠,况壶伏节国难者乎!夫赏疑从重,况在不疑!谓上准许穆,下同嵇绍,则允合典谟,克厌众望。(《晋书·卞壶传》) 朱英 英,成帝时尚书郎。 ○邵广事议 天下之人父,无子者少,一事遂行,便成永制,惧死罪之刑,于此而弛。(《晋书·范坚传》,《通典》一百六十六。) 徐叔中 叔中,北海人,为博士弟子。 ○父卒继母还前亲子家继子为服议 以前问不立甲乙为名祢,于议不便。今以母为甲,先夫为乙,後夫为丙,先子为丁,继子为戊。丙言可尔,必虑事宜,顺其至情,非虚欺也。临终不命,知死之後,制不在己故也。甲不中求,信之前言也。本有求还之计,去誓不还葬之辞。生则己不得养,死则不与己父同穴,就不成嫁,当为去母,附之于嫁,不亦宜乎?(《通典》九十四) 卷一百二十九 殷融 融字洪远,陈郡长平人,咸和初为庾亮都督府司马,後为丹阳尹,迁尚书,穆帝时拜太常卿吏部尚书,有集十卷。 ○上言奔赴山陵不须限制 司徒西曹属王以周年为限,不及者除名,付之乡论。臣以为名教兴于义厚、忠孝发于自然,不严而著,不肃而成者也。旧礼,国有大讳,外任不得离部,冗散之人,发哀公巷,初无课限,有不奔之制。案永平初,先帝称宣帝遗诏,乃不得令子弟诣陵,唯荡阴奔赴多不建,乃始为其制,以笃一时。顾观人情,未有肃愧,徒兴简默,正足以彰至道之不弘,表臣子之不义,宜遵前代,闻凶行丧,三日而已。(《通典》八十,成帝崩,尚书殷融上言。) ○奏并襄阳郡县 襄阳石城,疆场之地,对接荒寇,诸荒残寄治县,民户家少,可并合之。(□□□□□□咸康八年,尚书殷融奏。) ○显赠刁协议 王敦恶逆,罪不容诛,则协之善亦不容赏。若以忠非良图,谋事失算,以此为责者,盖在于讥议之间耳。即凶残之诛以为国刑,将何以沮劝乎!当敦专逼之时,庆赏威刑专自己出。是以元帝虑深崇本,以协为比,事由国计,盖不为私。昔孔宁、仪行父从君于昏,楚复其位者,君之党故也。况协之比君,在于义顺。且中兴四佐,位为朝首。于时事穷计屈,奉命违寇,非为逃刑。谓宜显赠,以明忠义。(《晋书·刁协传》) ○奔赴山陵议 据周鲁有丧,而鲁人不吊,孔子所答曾子,当谓国内卿大夫耳,非如今日见在方外者也。(《通典》八十) ○后父不应拜后议 天性之至,父子之道,人伦之序,君臣之义。性因至亲,故情礼无二。义缘序立,故尊严无上。易曰,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礼义生焉。故资父事君,教之至也。以贵而臣其所尊,故子爵不加于父也。夫以帝皇之尊,犹无臣妾父母之义,况后从尊于帝,而令父母执臣妾乎?而郑玄复云,公朝与归宁,别有二制。尊卑迭用,拜谒更施,亦末详斯议,为何所据。(《御览》一百三十五) ○议 自顷多难,国度屡空,匹夫有重{尔虫}之劳,武士有执戈之勋。(《御览》三百五十一) 殷允 允,融子,孝武时为豫章太守,後拜太常,有集十卷。 ○石榴赋 余以暇日,散愁翰林,睹潘张石榴二赋,虽有其美,犹不尽善,客为措辞,故聊为书之,赋曰。 或珠离于琬,或玉碎于雕觞,彬洒映,晔紫婴缃,焕若瑶英之攒锺,粲若灵蚌之含珠。(《御览》九百七十) ○与徐邈书 其晨当著吉服,除服,不当竟此日以吉服接客,当兄旧服见客邪?礼曰,服其除服,卒事反丧服。庾太尉大丧中除妻服,白合对客终日。今斋服既同,且下流,宜无嫌于变吉服也,竟此一日,然後反丧服邪?(并《通典》九十七、殷允有兄子丧,应除兄服,与徐邈书。) ○杖铭 二老晨征,匪杖不远。四皓降趾,匪杖不反。翼德扶耆,匪杖焉资。辅相天地,匪贤而谁。荃蕙虽秀,才非贞质。异端虽美,道无玄术。杖必不桡,无取苒弱,人贵一德,勿惑穿凿。(《艺文类聚》六十九,又略见《书钞》一百三十三) ○祭徐孺子文 惟太元六年龙集荒落冬十月哉生魄,试守豫章太守殷君谨遣左右某甲奉清酌芗合,一簋单羞,再拜奠汉故聘士豫章徐先生,惟君资纯玄粹,含真太和,卓尔高尚,道映南岳,逍遥环堵,万物不千其志,负褐行吟,轩冕不易其乐,时携虚榻,伫金兰之眷,千里命契,寄生刍之咏,非夫超悟身名遁世无闷者,孰若是乎?夫诚素自中,微物为重,苹藻是歆,实过牲牢。(《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五百二十六。) 殷康 康,融子,为武康令,迁吴兴太守,有集五卷。 ○为武康县教 自今郭邑居民,有死丧者,可令送两坩粥。(《书钞》一百四十四,《御览》八百五十九引《殷康集》。) ○明慎 奔车之上无仲尼,覆舟之下无伯夷,盖言慎也。(《御览》四百三十) 古人云,骄奢人之殃,恭俭福之场。(《御览》四百三十一) 殷茂 茂,融少子,太元中为国子祭酒,隆安初,迁太常,历散骑常侍特进左光禄大夫。 ○上言宜令清官子入学 臣闻弘化正俗,存乎礼教,辅性成德,必资于学。先王所以陶铸天下,津梁万物,闲邪纳善,潜被于日用者也。故能疏通玄理,穷综幽微,一贯古今,弥纶治化。且夫子称回,以好学为本,七十希仰,以善诱归宗。《雅》、《颂》之音,流咏千载,圣贤之渊范,哲王所同风。 自大晋中兴,肇基江左,崇明学校,修建庠序,公卿子弟,并入国学。寻值多故,训业不终。陛下以圣德玄一,思隆前美,顺通居方,导达物性,兴复儒肆,佥与後生。自学建弥年,而功无可名。惮业避役,就存者无几,或假托亲疾,真伪难知,声实浑乱,莫此之甚。臣闻旧制,国子生皆冠族华胄,比例皇储。而中者混杂兰艾,遂令人情耻之。子贡去朔之饩羊,仲尼犹爱其礼,况名实兼丧,面墙一世者乎。若以当今急病,未遑斯典,权宜停废者,别一理也。若其不然,宜依旧准。窃谓群臣内外,清官子侄,普应入学,制以程课。今者见生,或年在格,方圆殊趣,宜听其去就,各从所安。所上谬合,乞付外参议。(《宋书·礼志》一,太元元年,国子祭酒殷茂上言,通典五十三,作太元十年。) ○李太后服议 太皇太后名称虽尊而据非正体,主上纂承宗祖,不宜持重,谓齐服为安。(《通典》八十一,隆安四年,太常殷茂议。) 殷浩 浩字渊源。(或作深源,或作泉源,皆唐人避讳改。)融兄羡之子,成帝时,征西将军庾亮引为记室参军,累迁司徒左长史,後称疾,屏居十年,永和中,简文辅政,徵为建武将军扬州刺史,父忧服阕,徵为尚书仆射,不拜,复为建武将军扬州刺史,加中军将军,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军事假节,为姚襄所败,坐废为庶人,徙东阳之信安县,有集五卷。 ○遗王羲之书 悠悠者以足下出处,足观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谓为然。至如足下出处,正与隆替对,岂可以一世之存亡,必从足下从容之适?幸徐求众心,卿不时起,复可以求美政,不若豁然开怀,当知万物之情也。(《晋书·王羲之传》) ○遗褚裒书 足下今之太上皇也。(《後魏书·张普惠传》) ○易象论 圣人知观器不足以达变,故表圆应于蓍龟;圆应不可为典要,故寄妙迹于六爻,六爻周流,唯化所适,故虽一画,而吉凶并彰,微一则失之矣。拟器托象,而庆咎交著,系器则失之矣。故设八卦者,盖缘化之影迹也。天下者,寄见之一形也,圆影备未备之象,一形兼未形之形,故尽二仪之道,不与乾坤齐妙,风雨之变,不与巽坎同体矣。(《世说文学篇》注) 殷仲堪 仲堪,融孙,孝武时为著作佐郎,冠军谢玄镇京口,请为参军,迁长史,领晋陵太守,父忧服阕,召为太子中庶子,领黄门郎,寻为振威将军、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假节,镇江陵,坐事降号鹰扬将军,又坐水灾,复降号宁远将军,安帝时为桓玄所败,自杀,有《毛诗杂义》四卷,集十二卷。 ○游园赋 尔乃杖策神游,以咏以吟。落叶掩蹊,果下成林。(《御览》八百二十四) ○将离赋 尔乃理辔杖策,或乘或步。行悲歌以谐欢,朗长啸以启路。(《艺文类聚》十九) ○太子令 朝廷遂为吾营室。顾吾不才,而大兴役费,深用愧惕。冬气已应,作者殊常寒苦,可使监殿舍人一月赍酒肉称劳赐之。吾蒙月俸,钱上生尘,无所用之,可以供事。(《御览》八百三十六引《殷仲堪集》) ○上白鹿表 巴陵县清水山,得白鹿一头,白者正色,鹿者景福嘉义。(《艺文类聚》九十五) ○表 赐鬃马一匹。(《书钞》十九) ○奏请巴西等三郡不戍汉中 尚书下以益州所统梁州三郡人丁一千番戍汉中,益州未肯承遣。仲堪乃奏之曰: 夫制险分国,各有攸宜,剑阁之隘,实蜀之关键。巴西、梓潼、宕渠三郡去汉中辽远,在剑阁之内,成败与蜀为一,而统属梁州,盖定鼎中华,虑在後伏,所以分斗绝之势,开荷戟之路。自皇居南迁,守在岷邛,衿带之形,事异曩昔。是以李势初平,割此三郡配隶益州,将欲重复上流为习坎之防。事经英略,历年数纪。梁州以统接旷远,求还得三郡,忘王侯设险之义,背地势内外之实,盛陈事力之寡弱,饰哀矜之苦言。今华阳清,陇顺轨,关中馀烬,自相鱼肉,梁州以论求三郡,益州以本统有定,更相牵制,莫知所从。致令巴、宕二郡为群獠所覆,城邑空虚,士庶流亡,要害膏腴皆为獠有。今远虑长规,宜保全险塞。又蛮獠炽盛,兵力寡弱,如遂经理乖缪,号令不一,则剑阁非我保,丑类转难制。此乃藩之大机,上流之至要。 昔三郡全实,正差文武三百,以助梁州。今浮没蛮獠,十不遗二,加逐食鸟散,资生未立,苟顺符指以副梁州,恐公私困弊,无以堪命,则剑阁之守无击柝之储,号令选用不专于益州,虚有监统之名,而无制御之用,惧非分位之本旨,经国之远术。谓今正可更加梁州文武五百,合前为一千五百,自此之外,一仍旧贯。设梁州有急,蜀当倾力救之。(《晋书·殷仲堪传》) ○与相王笺 奉所赐马铠,既足以奖厉懦心,又以光华远任。(《御览》三百五十六) 所致玉佩,光润清越。(《御览》六百九十二) ○与徐邈书 后者妇人之贵号,在妻前言后,在母则加大。礼天子之妃称后。《关雎》曰,后妃之德,后妃二名,其义一也。设使皇后处内,贵妾必不可称妃。(《通典》七十二) ○致谢玄书 胡亡之後,中原子女鬻于江东者不可胜数,骨肉星离,荼毒终年,怨苦之气,感伤和理,诚丧乱之常,足以惩戒,复非王泽广润,爱育苍生之意也。当世大人既慨然经略,将以救其涂炭,而使理至于此,良可叹息!愿节下弘之以道德,运之以神明,隐心以及物,垂理以禁暴,使足践晋境者必无怀戚之心,枯槁之类莫不同渐天润,仁义与干戈并运,德心与功业俱隆,实所期于明德也。 顷闻抄掠所得,多皆采饥人,壮者欲以救子,少者志在存亲,行者倾筐以顾念,居者吁嗟以待延。而一旦幽絷,生离死绝,求之于情,可伤之甚。昔孟孙猎而得,使秦西以之归,其母随而悲鸣,不忍而放之,孟孙赦其罪以傅其子。禽兽犹不可离,况于人乎!夫飞,恶鸟也,食桑葚,犹怀好音。虽曰戎狄,其无情乎!苟感之有物,非难化也。必使边界无贪小利,强弱不得相陵,德音一发,必声振沙漠,二寇之党,将靡然向风,何忧黄河之不济,函谷之不开哉?(《晋书·殷仲堪传》) ○答徐农人问 徐农人问殷仲堪曰:“礼,服高祖父母齐衰三月,若其父承重者,为当服一周,为故自服其本服邪?若服其本服,不以父重而增者,假如玄孙持高祖重,玄孙之子来孙本都无服,父服三年而子吉服,惧非丧纪差降之义。若来孙本无服而今有服,则曾玄孙宜以父承重而加也。进退迷惑,不知所行。” 殷答曰:“祖父在而祖母没,则父服厌周。祖父後亡,则父服三年,而孙之服一定无变,是知孙之于祖,自有正服,不以父服为升降。又疑玄孙承重,来孙无变。案《礼记》有子姓之服,苟恩尽亲毕,缟冠玄武,非为无变矣。” 徐又问曰:“父在为母,虽服以周断,至练礻覃庐杖,大制无亏,故孙得遂其本服。若父出後,降祖在不杖周,则孙不得同父之服明矣。若父还反重,又当从父升亦明矣。如此,升降由父,不得恒自定也。未有斩服不异至亲,而子正制三月之外,或都无服者也。他人同爨,而为之缌。缟冠玄武,微厕吉饰,求之五服,故为无变。他人之不若,此所大惑也。” 殷又答曰:“父在为母,先王明义,屈之以周服,而情未有异也。哀亲故寝苫枕草,毁瘠,杖而後起,创巨痛深,弗可顿夺,故渐之以祥练,申之以礻覃月,此盖有由。不变其本则降矣。子有降而孙得遂,仲堪所谓不随父升降者也。(《通典》九十六) ○水赞 大象无形,气以分粗。淡淡冲津,质有虽虚,清澜可濑,明激弗渝。孰能怀之,泛然靡拘。(《艺文类聚》八) ○琴赞 五音不彰,孰表大音。至人善寄,畅之雅琴。声由动发,趣以虚乘。(《初学记》十六,《艺文类聚》四十四作虚深) ○天圣论 天者为万物之根本,冥然而不言。百姓生而不有其功,万物成而不疲其劳。圣者承天之照,用天之业,圣宣其道者也。(《初学记》十七) ○答桓玄四皓论 桓玄在南郡,论四皓来仪汉庭,孝惠以立。而惠帝柔弱,吕后凶忌,此数公者,触彼埃尘,欲以救弊。二家之中,各有其党,夺彼与此,其雠必兴。不知匹夫之志,四公何以逃其患?素履终吉,隐以保生者,其若是乎!以其文赠仲堪。仲堪乃答之曰: 隐显默语,非贤达之心,盖所遇之时不同,故所乘之涂必异。道无所屈而天下以之获宁,仁者之心未能无感。若夫四公者,养志岩阿,道高天下,秦网虽虐,游之而莫惧,汉祖虽雄,请之而弗顾,徒以一理有感,泛然而应,事同宾客之礼,言无是非之对,孝惠以之获安,莫由报其德,如意以之定藩,无所容其怨。且争夺滋生,主非一姓,则百姓生心,祚无常人,则人皆自贤。况夫汉以剑起,人未知义,式遏奸邪,特宜以正顺为宝。天下,大器也,苟乱亡见惧,则沧海横流。原夫若人之振策,岂为一人之废兴哉!苟可以畅其仁义,与夫伏节委质可荣可辱者,道迹悬殊,理势不同,君何疑之哉! 又谓诸吕强盛,几危刘氏,如意若立,必无此患。夫祸福同门,倚伏万端,又未可断也。于时天下新定,权由上制,高祖分王子弟,有磐石之固,社稷深谋之臣,森然比肩,岂琐琐之禄产所能倾夺之哉!此或四公所预,于今亦无以辩之,但求古贤之心,宜存之远大耳。端本正源者,虽不能无危,其危易持,苟启竞津,虽未必不安,而其安难保。此最有国之要道,古今贤哲所同惜也。(《晋书·殷仲堪传》) ○酒盘铭 节有宜 药惑最 礼 体 狂 觞 为酒悦 醉德恶 (《艺文类聚》七十三) ○诔 荆门昼掩,闲庭晏然。(《文选·颜延之赠王太常诗》注) ○合社文 夫社之为祀远哉,故大夫以成群斯祷,里社之兴,由来尚矣。自丧乱流迁,旧俗隳废,今二三宗亲,思桑梓之遗风,尊先圣之明诰,洁齐牲牢,庶乎自,古以来,一日之泽。然三人之行,必有其师,故优选中正立三老者,惟公理以御众,稽旧章以作宪。(《御览》五百三十二) 殷仲文 仲文,字仲文,康子,会稽王道子引为骠骑参军,转谘议参军,後为元显征虏长史,左迁新安太守,桓玄举兵,以为谘议参军,领记室,进侍中,领左卫将军,玄败,投义军,为镇军长史,转尚书,安帝反正,迁东阳太守,义熙三年谋反,伏诛,有集七卷。 ○罪衅解尚书表 臣闻洪波振壑,川无恬鳞,惊飙拂野,林无静柯。何者?势弱则受制于巨力,质微则莫以自保,于理虽可得而言,于臣实非所敢喻。昔桓玄之世,诚复驱迫者众;至于愚臣,罪实深矣,进不能见危授命,忘身殉国,退不能辞粟首阳,拂衣高谢,遂乃宴安昏宠,叨昧伪封,锡文篡事,曾无独固,名义以之俱沦,情节自兹兼挠,宜其极法,以判忠邪。会镇军将军臣裕匡复社稷,大弘善贷,伫一戮于微命,申三驱于大信,既惠之以首领,复引之以絷维。于时皇舆否隔,天人未泰,用忘进退,惟力是视,是以亻黾亻免从事,自同全人。今宸极反正,惟新告始,宪章既明,品物思旧,臣亦胡颜之厚,可以显居荣次,乞解所职,待罪私门,违谢阙庭,乃心愧恋,谨拜表以闻,臣某云云。(《文选》,《晋书·殷仲文传》,《艺文类聚》五十四。) 卷一百三十 范宣 宣字宣子,陈留人,徙居豫章,咸和初,太尉郗鉴引为主簿,诏徵太学博士员外郎,并不就,太元中卒,有拟周易说八卷,礼记音二卷。 ○答殷浩问 殷浩问范宣曰:“‘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请解其义。”答曰:“其士大夫之嫡者,言上二宗,唯施公子之身;至诸公子有子孙,各祖公子以为别子,各宗其嫡子以为大宗,代代相承,然後乃成别子之後百代不迁之宗者也。所以举其士大夫之嫡者,明公子之子孙,不复宗公子之宗,又嫌庶宗昆弟之子犹复为小宗,故特举嫡以晓之也。凡母弟及庶昆弟所谓庶宗大宗,正论其一代之嫡庶耳。至于各有子之後,长子皆成嫡也。公子之宗道,言公子之宗道成,故重释也。”(《通典》七十三) 殷浩问范宣曰:“‘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为其士大夫之庶宗。’请解之。”答曰:“有小宗而无大宗者,谓君之诸弟同庶者,君命庶长为众庶之宗,则名小宗,则服大功九月者是也。有大宗而无小宗者,谓君有同母弟,命以为宗,则群庶昆弟宗之,则名大宗,服齐衰九月者是也。昆弟既亲,又是庶中之正者也。有无宗亦莫之宗者,谓公子唯己而已,则上不敢宗君,下无昆弟宗己者是也。公子有宗道者,《礼》‘诸侯于其非正嫡,一无所服’,则群昆弟亦不敢相服,则无相统领,无相统领则不可不立宗,立宗然後有服耳,故云公子有宗道也。公子之公,公者君也。此立宗君命所制,嫌自相推,故又举公以明之也。为其士大夫之庶宗者,此独说庶宗者,嫌上总谓有小宗而无大宗者为混,故复指解小宗之义,则大宗自然了也。所以统大夫庶宗者,诸侯庶昆弟有为大夫也。所以正举大夫者,所宗庶长或可为士,嫌大夫位尊不相宗,故云为大夫之庶宗以断疑也。”(《通典》七十三) 咸康末,殷泉源问天子诸侯臣致仕,服有同异。范宣答云:“夫礼制残缺,天子之典,多不全具,唯国君之礼,往往有之。臣之致仕,则为旧君齐衰三月,天子之臣,则亦然矣。天子之与国君,虽名号差异,至于臣子奉之,与王者无殊矣。何以明之?《公羊传》曰:‘以诸侯逾年称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称即位;以天子三年然後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比例如此,则臣服之制同矣。”(《通典》九十) ○答兄子问四祖迁主礼 舜庙所祭,皆是庶人,其後世远而毁,不居舜上,不序昭穆。今四君号犹依本,非以功德致礼也。若依虞主之瘗,则犹藏子孙之所,若依夏主之埋,则又非本庙之阶。宜思其变,别筑一室,亲未尽则处宣帝之上,亲尽则无缘下就子孙之列。(《宋书·礼志》三) ○答万蒋问次孙传重 万蒋问范宣,嫡孙亡无後,次子之後,可得传祖重不,宣答,礼为祖後者三年,不言嫡庶,则通之矣。无後犹取继,况见有孙,而不承之邪?庶孙之异于嫡者,但父不为之三年,祖不为之周,而孙服父祖不得殊也。(《通典》八十八) ○答雷孝清问 雷孝清问曰:“为祖母持重,既葬而母亡,服制云何?别开门,更立庐不?言称孤孙,为称孤子?”范宣曰:“案礼应服後丧之服。承嫡居诸父之上,一身为两丧之主,无缘更别开门立庐,以失居正之意。至祖母练日,则变除居垩室,事毕反後丧之服。礼无书疏称孤子孤孙之文,今代行之,合于人情。称孤孙,存传重之目,宜卒祖母讫服,然後称孤子。”(《通典》九十七) ○答或问 或问曰:“曾祖墓、从祖墓毁发,哭制云何?”范宣曰:“礼不见在远,直闻墓发,制唯经见改葬缌。此施臣、子、妻,是承嫡者当依此礼。非嫡有降,但三日哭,从祖一日器可也。”(《通典》一百二) ○难段畅谅ウ议 范宣曰:“所以知谅ウ为凶庐者,案礼,葬後柱楣,楣则梁也,明葬後居庐,所以为义。”畅曰:“昔武王崩,成王立,周公摄政,明年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此天子卒哭除丧之证也。《春秋》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则无此称。此除服证也。”范宣难曰:“礼,葬後饮食衣服,皆有降杀。设君臣之称,安得不异?”畅曰:“《春秋》文八年秋八月,襄王崩。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传》曰:‘不书王命,未葬也。’”范宣曰:“礼既葬王,政入于国,即君名有渐,非一朝顿除除服之义。多引益惑耳。”畅引僖王崩未再周,惠王享晋、虢失礼,以名位不同,不议丧享,而讥公侯同礼。又享有笾豆之荐,聘则陈币太庙,授玉两楹。此闻乐不乐,食旨不甘,除服证也。范宣曰:“朝聘之礼,国有丧,皆有撤损,不与平同也。《周礼·掌客》职‘宾客有丧,唯刍稍之受’,是明主人设飨是仪,有等级之品,客受刍稍,循情之事,是以往往有享文耳。且或有急尊王室,或有安卫社稷,事出无方,归于时宜,事讫反服,于礼何伤?于啐哜示仪,而信以为食旨,亦其昏矣。”畅引《春秋》僖七年闰月,惠王崩。九年夏,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以为王丧再周少五月,而犹事文武,明王者卒哭除丧,即位而祭庙矣,所谓蒸尝于庙也。宣曰:“夫祭祀之礼,有正有变。所以然者,或时有所施,不必一也。祷类祈,岂一道乎?武王出以燎,岂是常郊邪?天地犹然,况宗庙乎?礼不墓祭,而尚祭乎毕。又不于宗庙,而祀在坶室,且礼‘去祧为坛,去坛为单’,而周公请命,告太王以下,而三坛同单,此岂非变礼乎?当襄王之时,逼于王子带,不敢发丧,潜使告于齐。常有忧惧之色,故或为权礼于文武。告请之祀,非其常典,故云有事于文武,而不称袷于宗庙也。能究变正之义,始可与谈《春秋》耳。”(《通典》八十) ○礼二墓论 《史记》及孔安国说,皆为实录。未生之前,不可以逆责夫子也。既长谒墓,固以识其外矣。但母不告其内,义无强请。然葬宜详,是以问焉。《记》但言不知其墓,非都不知也。所以不应者,欲言非礼,则弟子有忘敬之情;欲言是礼,则墓不须防而固。然言及宅兆,是以流涕耳。防亦防虞,此岂地名。犹《传》言“文公之入也无卫”,非无康叔之国也。(《通典》一百三) 杜瑗 瑗,咸和中为太常博士。(案别有杜瑗,晋未为交州刺史、非即此。) ○贺乔妻于氏养兄子率为後议(案,于氏有表,在後列女文类。) 夫所谓为人後者,有先之名也,言其既没,于以承之耳,非并存之称也。率为乔嗣,则犹吾子,群之平素,言又恻至,其为子道,可谓备矣,而猥欲同之与为人後,伤情弃义,良可悼也。昔赵武之生,济由程婴,婴死之日,武为服丧三年。夫异姓名义,其犹若此,况骨肉之亲,有顾复之恩,而无终始之报!凡于氏所据,皆有明证,议不可夺。(《通典》六十九) 陈序 序,咸和中为廷尉史。 ○贺乔妻于氏养兄子率为後议 《令文》:“无子而养人子以续亡者後,于事役复除无回避者听之,不得过一人。”《令文》:“养人子男,後自有子男,及阉人非亲者,皆别为户。”案乔自有子纂,率应别为户。”(《通典》六十九) 谟 谟失其姓,咸和中为丹阳尹。 ○于氏养兄子率为後议 案于所陈,虽烦辞博称,并非礼典正义,可谓欲之而必为之辞者也。臣案尚书议,言辞清允,折理精练,难于之说,要而合典,上足以重一代之式,愚以为宜如议。(《通典》六十九) 诸葛 ,咸康中为庾亮征西参军。 ○陈诜後妻子为前妻服议 诜既不能庇其伉俪,又未审李之吉凶,无感离之惨,便欢会纳妻,悖礼伤教,皆此之由。又诜协严迎李,籍注二妻,李亡之日,乃复疑服。若小人无知,不应有疑,及其有疑,明知妻不可二。生乱其名,没疑其服,丧乱以来,有多此比,宜齐之以法。(《通典》八十九) 虞 ,咸康中为庾亮征西府仓曹参军。 ○陈诜後妻之子为前妻服议 庶人两妻,不合典制,财之法则,应以先妇为主,服无所疑。汉时黄司农为蜀郡太守,得所失妇,便为正室,使後妇下之,载在《风俗通》。今虽贵贱不同,犹可依准。(《通典》八十九) 王群 群为庾亮征西府仓曹参军。 ○陈诜後妻之子为前妻服议(咸康中) 李投身于贼,则名义绝矣辱身污行,丧礼违义,虽有救母之功,宜以路人之恩相报。不可以奉承宗庙,严子不宜以母服之,李子宜以出母居之。(《通典》八十九) ○通谘征西府主及僚き请详断从父姊服 姑姊妹无主後者,反归服,经虽不及从,设教必自亲始。以经言则宜不降,以记论例在加服。又与此姊同在他邦,无馀亲,情所不忍,准经不降,不亦可乎。(《通典》九十八) 荀讷 讷为庾亮征西掾,穆帝时为太常博士,领国子祭酒。 ○驳王群为从父姊反服 若从姊夫没无子,无主後,反服可也。今已立後,殡葬有主祭,足下制小功之服,方以为後者没,更与本亲之情。寻其始则丧非无主,论其终则五月之末,继以大功之受,于制则情礼已降,于服则非轻重之序。(《通典》九十九) ○忌月议 案礼,唯云忌日不乐,无忌月之文。所谓忌日,当是子卯。今代所忌,更以周年日数,此事与古不同。(《通典》一百) 礼祗有忌日,无忌月语。若有忌月,即有忌时忌岁,并无理据。(《通典》一百四十七,升平元年,穆帝纳后,太常礼官荀讷议,又见《旧唐书·王方庆传》注。) ○开陵太后服议 如郑玄注,则皇太后不应有服缌。谓今皇太后上奉宗庙,下临朝臣,宜有变礼,不得准之常制。(《通典》一百二,永和十二年,领国子祭酒荀讷议。) ○改葬复虞议 虞安神之祭,神已在庙,改葬不应复虞,虞则有主。讷谓纯言为当。(《通典》一百二,尚书下问,改葬应虞与不,傅纯难,改葬安得虞国子祭酒荀讷以为。) ○答蔡谟书 别示并曹主簿书,其中兄在南娶,丧亡已三年,其兄子该等未曾相见,应为服否?《记》云:“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丧,己则否。”先儒以为父异邦而生己,不及祖在时归见之,故过时则不服也。《记》云不及,而诸儒以为不见,文义各异。然则不及当谓生不及此亲在时也。意谓音问既通,情义已著,虽未相见,礼疑从重,犹税服。(《通典》九十八) ○答刘系之问为殇後者服 刘系之问荀讷:“《礼·丧服小记》‘为殇後者,服以其服’。案郑玄云:‘言为後者,据承之也。殇无为人父之道,以本亲之服服之。’案礼取後,或可缌麻之亲,或五服之内。若如郑旨,各从本亲,则为殇後者,可有无服之理。殇虽无为人父之道,今既承之,不得不称之为父。称之为父而无服之处丧,即情寻义,无服之理有疑。”讷答曰:“今相承继,在殇者既殁之後,主人近亲,皆以殇服服之,疏族为後,更当斩衰三年,轻重殊驳,非称情立文也。且後大宗,当为祭主,于先人轻降之服,不可久废祭祀,若应重服者,《记》当曰服斩,文约而旨明。今之所服,似非服重也。当以为後之故,本施成人,而不从殇耳。”(《通典》八十二) ○答刘系之问妻已没为妻父母服 刘系之问荀讷曰:“《礼》云‘母党不二服,亲无二统故也’。以例准,则妻党不二服明矣。然母有亲继之别,又有出有卒,故服外氏有降杀之理。今妻义一也,无继出之殊。今服其党,孰先孰後邪?”讷答曰:“妻党不二服,礼所不载。母党有出有继,情事不同。谓前妻虽卒,终当同穴,今妻配己,理无异前,不以存亡为异也。且礼无其文,当俱有服也。”或以为同于徒从,妻没则不从服。若夫所不服,妾何得于徒从君母之党邪?(《通典》九十五) ○答韩康伯问居所後父丧有本亲丧服 韩康伯问荀讷云:“有人奉其伯後,服制未除,复有本父丧,当复应还所生,两处作丧位不?若作垩室,今当服斩,先斩以居垩邪?”答曰:“今身有所後重服,未练,虽有所生之丧,无所改易。既练则当服周,布冠帻,首、齐衰。先丧既练,已有垩室,唯当服周以居之耳,不复还本家作丧位。”韩重问:“既为人後,先服重制,岂当有改。然今要当有时还本,哭临其本亲,赴吊不设丧位,情为不安。可于本亲兄弟次作垩室归来处之不?”荀重答:“意谓身有所後重服,当不得复于本兄弟庐次作垩室,归可设哭位而已。”(《通典》九十七) ○答段凝问改葬服 段凝问,嫡孙居父丧,未练而改葬祖,当何服,又出养子居所生父丧齐衰,改葬合当何服?荀讷云,礼父母丧偕葬,先轻後重,谓便当以重服而葬也。若服重可以临葬,则为人後者,亦当著齐衰耳。礼无的文,此意决耳。(《通典》一百二) 冯怀 怀,咸康中为太常,加侍中,永和初为护军将军。 ○请议京兆府君迁主表 续太庙奉还于西储夹室,谓之为祧,疑亦非礼。今京兆迁入,是为四世远祖,长在太祖之上。昔周室太祖世远,故迁有所归,今晋庙宣皇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就孙也。殷袷在上,是代太祖也。(《宋书·礼志》三,咸康中,太常冯怀表。) ○元会敬司徒议 天子修礼,莫盛于辟雍,当尔之日,犹拜三老,况今先帝师傅,谓宜尽敬。(《晋书·荀奕传》) ○京兆府君迁主议 礼,无庙者,为坛以祭,可别立室藏之,至殷,则祭于坛也。(《宋书·礼志》三,永和二年。) ○答或问内外兄弟 或问冯怀曰:“甲之母,乙之姑;乙之母,甲之姑也。代称姑子为外兄弟,舅子为内兄弟,此亦郑君所言。然甲乙之母俱姑也,父俱舅也,内外既同,亲疏无异。若甲以姑子称乙,乙以舅子称甲,则事同名异,于理不通。若相称之辞同,则名例为乖。”怀封曰:“《礼》,公子之外兄弟者,外祖父母也。《左氏传》曰:‘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所谓外弟,盖管于奚之子,声伯同母异父之弟也。声伯谓之外弟,复谓声伯为外兄,然则异姓之亲,通谓之外,不必谓吾外者,吾谓之内也。今称舅子为内兄弟,末俗所云,非典言也。郑玄还举俗言以喻俗人,故称焉,亦非正名矣。依《礼》据《传》,甲乙相称,宜通曰外。”(《通典》六十八) ○答或问从舅是族外弟相称 或问冯怀曰:“景之母,丁之从祖姊也;丁之母,景之族姑也。丙年长于丁。若从父族为亲,则景以丁为族外弟,而丁以景为从甥;若从母族,则景以丁为从舅,而丁以景为族内兄,名体乖谬,尊卑无序。若景以父族称丁,丁以母族称景,则例不通。将若之何?”怀答曰:“闻诸前训,名者人之纲,故‘夫属于父道,其妻为母;夫属于子道,其妻为妇。’今则舅是母班,而兄弟是己列,故不敢以己之列,废母之班矣。谓景宜执从舅之礼。”(《通典》六十八) 翟铿 铿,咸康中为庾翼安西掾。 ○甘露启 甘露降学堂柳树,与吏共尝,味极甜,宜表贺。(《艺文类聚》九十八) 谢诠 诠,咸康中太学博士。 ○刘昙父与府主同名求解职议 案礼,诸侯讳祖与父,大夫士井讳伯父母及姑。又父,子之所天,尊无以比,宜听解职。(《通典》一百四,右将军王遐司马刘昙,父名遐求解职事,博士谢诠议。) ○答东海国臣刺问为皇后服 恭皇后崩,时东海国臣弘据刺问礼官。太学博士谢诠案:“《仪礼》,诸侯之大夫为周王む衰,至葬除,有正文。《传》曰:‘诸侯之大夫,时接见于天子也。’至于周王后崩,无丧服之制。周王天下父,周后天下母,诸侯大夫宜服む衰,称情为得。”(《通典》八一) 又刺问云:“昔元、明二帝崩时,朝臣皆服斩衰,诸国臣む衰七月。今朝臣既为皇后齐周,则国臣宜有差降,不得亦む衰也。”谢诠答曰:“む衰止于七月,故无降,错综记例,亦谓应有服,正疑于无降耳。案伯叔母与伯叔父,恩义有深浅,而服亦同齐。曾祖与宗子母、妻,服无差降。推此,则何必皆降乎,将以取节于既葬,故无等邪?”(《通典》同上) 许乾 乾(一作),咸康中太学博士。 ○刘昙父与府主同名求解职议 案礼,君子不夺人亲。故孝经云,资父以事君,而敬同。是以为尊者讳,为亲者讳。昙自别父与将军同名,圣朝垂恩,不许昙解,可使换官。(《通典》一百四) 卷一百三十一 顾臻 臻,咸康中为散骑侍郎。 ○请除杂伎乐表 臣闻圣王制乐,赞扬政道,养以仁义,防其淫佚,上享宗庙,下训黎无;体五行之正音,协八风以陶物。宫声正方而好义,角声坚齐而率礼,弦歌钟鼓金石之作备矣。故通神至化,有率舞之感,移风易俗,致和乐之极。末世之伎,设礼(《旧唐志》作“方”)外之观,逆行连倒,头足入笞之属,皮肤外剥,肝心内摧,敦彼行苇,犹谓勿践,矧伊生灵,而不恻怆。加以四海朝觐,言观帝庭,耳聆《雅》、《颂》之声,目睹威仪之序,而足以蹋天,头以履地,反天地之至顺,伤彝伦之大方。今夷狄对岸,外御为急,兵食七升,忘身赴难,过泰之戏,日禀五斗。方扫神州,经略中甸,若此之事,不可示远。宜下太常,纂备雅乐,箫《韶》九成,惟新于盛运,功德颂声,永著于来叶,此乃所以“燕及皇天,克昌厥後”者也。诸伎而伤人者,皆宜除之。流简俭之德,迈康哉之咏,清风既行,下应如草,此之谓也。愚管之诚,惟垂采察!(《晋书·乐志》下,《宋书·乐志》一,《旧唐书·乐志》二,《御览》五百六十九。) 谢沈 沈字行思,会稽山阴人,成帝时,郡召主簿功曹,察孝廉,太尉郗鉴辟,皆不就,会稽内史何充引为参军,以母老去职,康帝初徵为太学博士,除尚书祠部郎,徙度支郎,迁著作郎,有《尚书注》十五卷,录一卷,《毛诗注》二十卷,《後汉书》一百二十二卷,集十卷。 ○祥礻覃议 杜元凯注《春秋左传》云:“天子诸侯虽卒哭除丧,至于当其练祥之日,必设位而哭,明不复礻覃也。”且先朝故事,无有礻覃仪。盖君子行礼,不求变俗。而博士徐禅,意欲以来六月二十二三大祥,二十五六而礻覃,三日之中,衣服无异,而立二节,皆背先仪,又非简易之法也。忌日举哀,如昔成制。《礼》云:“除丧者卜其远日,避不怀也。”谓当择月末以还大祥,除四起缟冠,受以白舀,徙月复吉,不宜立异屡改也。仲尼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服以是断者,岂不送死有已,复生有节也哉!”又云“天地已易,四时已变,是以象之”,而欲二十二三日除缟弁,二十五六日礻覃哭。《礼·玉藻》曰:“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所谓大祥而素缟麻衣也。释礻覃之礼云,礻覃祭则黄衣玄冠矣,既祭乃服礻覃,朝服笞冠,逾月玄端以居,复平常焉。如士礼之条,又无礻覃哭也。且日时未改,忌月未过,便复常节,恐非天王情礼,大晋之典也。今无受礻覃之服,又无改易之祭,三日之间,哀乐未变,而立无名之哭,近背先帝画一之美,远违仲尼殊月之说。” 议曰:详案前仪,则《礼经》云“三年之丧,自天子达”。虽有其说,无闻服制。所引武王崩,既葬,成王冠;襄王崩,嗣王未再周,赐齐侯胙:皆可为明徵。当以万机至繁,百度须理,如同臣庶丧制,唯祀与戎多阙。汉文弥留之际,不详前代旧规,深虑大政之废,遂施易月之令。若俟同轨毕至,嗣君然後免丧,俗薄风浇,或生衅难。执古道者,则云齐斩三年;适权宜者,遂称以日易月。《礼经》虽云七月而葬,汉魏以降,多一两月内,山陵礼终。窀穸之期,不必七月;除服之制,止于反虞。鲁史足徵,可无致惑。庶情理两得,政教无亏矣。(《通典》八十,博士谢沈议,本又作谢况官本作谢玩疑皆误。) ○答张祖高问 张祖高问谢沈曰:“诸侯祭五庙,先诹日,卜吉而行事,为祭五庙诸毕邪?案仪,视杀、延尸,厥明行事,晏朝乃阕。五庙尽尔,将终日不了;若异日,未见其义。”沈答曰:“五庙同时,助祭者多,晏朝乃阕。季氏逮暗,继之以烛,虽有强力之容,肃敬之心,皆倦怠也。子路为宰,与祭,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阶,晏朝而退。孔子闻之曰:‘谁谓由不知礼。’”(《通典》四十八) 张祖高问:“士服天王云何?《要记》唯道大夫服君及家臣服大夫耳,不说士,恐有脱误。郑云‘士服君亦斩衰’,无明文。而《杂记》云‘士居垩室’,此则士制周邪?士下吏服士,恐亦应同。”谢沈答曰:“朝廷之士服天王斩衰,礼之明文也。邑宰外任之士居垩室,制周。《要记》非脱误,是简略耳。”(《通典》八十一) ○答王氏问 王氏问谢沈云:“祖父特进、卫将军海陵亭恭侯应立五庙不?”沈答:“亭侯虽小,然特进位高,似诸侯也。”又问:“曾祖父侍御史,得入特进恭侯庙不?”答:“父为士,子为诸侯,尸以士服,祭以诸侯之礼。御史虽为士,应自入恭侯庙也。”(《通典》四十八) 史糜遗 糜遗为河南从事。 ○为出继母不服议 夫礼缘人情而为之制,虽以义督亲,然实以恩断。案继母如母,谓其在父之室,事之犹母,见育犹子,故同之所生。《齐服下章》云“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此明父在继母出则不服矣。继母出自他族,与己无名,徒以配父,有母之尊,亲抚养己,故亦丧之如母。及其出也,既不终养育之恩,又弃为母之名,若不从而见育,则不服亦其宜矣。(《通典》九十四) 张虞 虞,咸康中东阳太守,累迁为卫尉卿,有集十卷。 ○请旌孝子许孜疏 臣闻圣贤明训存乎举善,褒贬所兴,不远千载。谨案所领吴宁县物故人许孜,至性孝友,立节清峻,与物恭让,言行不贰。当其奉师,则在三之义尽;及其丧亲,实古今之所难,咸称殊类致感,猛兽弭害。虽臣不及见,然备闻斯语,窃谓蔡顺、董黯无以过之。孜没积年,其子尚在,性行纯悫,今亦家于墓侧。臣以为孜之履操,世所希逮,宜标其令迹,甄其後嗣,以酬既往,以奖方来。《阳秋传》曰:“善善及其子孙。”臣不达大体,请台量议。(《晋书·孝友许孜传》) 罗含 含字君章,桂阳耒阳人,为州主簿郡功曹,刺史庾亮以为部江夏从事,後为桓温征西参军,转州别驾,又转征西户曹参军,迁宜都太守,温封南郡公,引为郎中令,寻徵正员郎,累迁散骑常侍侍中,转廷尉长沙相,致仕,加中散大夫,卒年七十七,有集三卷。 ○答孙安国书(孙盛字安国) 获书,文略旨辞,理亦兼情,虽欣清酬,未喻乃怀,区区不已,请寻前本,本亦不谓物都不化,但化者各自得其所化,颓者亦不失其旧体,孰主陶是?载混载判,言□然之至分,而不可乱也。如此,岂徒一更而已哉?将与无穷,而长更矣。终而复始,其数历然,未能知今,安能知更?盖积悲忘言,谘求所通,岂云唯慰,聊以寄散而已矣。(《宏明集》五) ○更生论 善哉向生之言曰,天者何,万物之总名,人者何,天中之一物。因此以谈今,万物有数,而天地无穷,然则无穷之变,未始出于万物,万物不更生,则天地有终矣,天地不为有终,则更生可知矣。寻诸旧论,亦云万兆悬定,群生代谢,圣人作易,已备其极,穷神知化,穷理尽性,苟神可穷,有形者不得无数,是则人物有定数,彼我有成分,有不可灭而为无,彼不得化而为我,聚散隐显,环转于无穷之涂,贤愚寿夭,还复其物,自然贯次,毫分不差,与运泯复,不识不知,遐哉邈乎,其道冥矣。天地虽大,浑而不乱,万物虽众,区己别矣,各自其本,祖宗有序,本支百世,不失其旧。又神之与质,自然之偶也,偶有离合,死生之变也。质有聚散,往复之势也。人物变化,各有其往,往有本分,故复有常物,散虽混淆,聚不可乱,其往弥远,故其复弥近。又神质冥期,符契自合,世皆悲合之必离,而莫慰离之必合,皆知聚之必散,而莫识散之必聚,未之思也,岂远乎若者?凡今生之生,为即昔生生之故事,即故事于体无所厝其意,与己冥终不自觉,孰云觉之哉?今谈者徒知向我非今,而不知今我故昔我耳。达观者所以齐死生,亦云死生为寤寐。诚哉是言。(《释藏车》五,《宏明集》五。) 刘恢 恢为丹杨尹,有集二卷。 ○围棋赋序 司空从事中郎庾仲初,性好围棋,终不达棋旨,言文则触类而生,对局则冥然而穷,何所解如彼之易,所碍如此之难哉?(《御览》七百五十三) ○与范汪论婚事 礼非拜时,拜时出于末世耳。将以世族多虚,吉事宜速,故以好岁拜时,新年便可婚也。(《艺文类聚》四十) (器案:晋书刘忄炎传,字真长,沛国相人,尚明帝庐陵公主,迁丹阳令云云。无刘恢传。忄炎世说新语德行篇注引刘尹别传,忄炎字真长,沛国相人。……历司徒左长史、侍中、丹阳尹。又赏誉篇注引刘尹别传,忄炎既令望,姻娅帝室,故屡迁达官。俱与晋书相合。而世说新语排调篇,刘忄炎恢尚晋明帝女,注引晋阳秋,恢尚庐陵长公主,名南弟。正文及注恢字俱为忄炎之误。隋书经籍志著录丹阳尹刘恢集二卷,恢亦忄炎之误。世说新语忄炎篇注引中与收准何子恢,晋书外戚传作忄炎,庐江何氏忄炎作恢,此忄炎恢二字易误之证。世说新语赏誉篇注引明帝文意志,刘恢字道生,沛国人。识局明济,有文武才。王忄炎称其思理淹通,蕃屏之高选。为车骑司马。年三十六卒,赠前将军。官阶与真长既文武殊连,亦非帝室姻娅,则自有刘恢其人甚明。明帝文章志不言其为异阳尹,亦不言其有集。全晋文刘恢小传据隋志为亳,非也。严可均据艺文类聚四十引刘恢与范汪论婚事,礼非拜时,拜时出於末世本,将以世族多虚(当作虞)丧事宜速,故以好岁拜时,新年便可婚也。与下条刘忄炎答范汪问,内容相同,首尾相衔,竟乃失之目治耶?且余疑国忄炎赋序亦当是刘忄炎之文,综观上来所论列自明。) 刘忄炎 忄炎字真长,沛国相人,尚明帝女庐陵公主,累迁丹杨尹。 ○答范汪问 中书郎范汪问刘忄炎曰:“从妹与荀始文婚,已及好岁拜时,又从叔父德度丧,会叔亲患危笃,欲令荀氏迎从妹,尽妇敬于夫氏,以有此丧为难,故为此议。拜时出于近代,将以宗族多虞,吉事宜速,故好岁拜,新年便可迎也,恶岁可迎,是拜时已成妇也,在涂之妇,犹服夫氏,况已交拜礼成,便当迎是长还也。”忄炎答云:“荀今从叔丧五月小功之服,《礼》云‘小功之末可以纳妻’,如此自可比初婚,何疑。”(《通典》五十九) ○酒箴 爰建上业,曰康曰狄。作酒于社献之明辟,仰郊昊天,俯祭后士,歆祷灵,辨定宾主。啐酒成礼,则彝伦攸序,此酒之用也。(《初学记》二十六,又略见《书钞》一百四十八。) 徐众 众,咸康中为黄门郎,建元初进侍中。 ○恭皇后大祥忌日临哭议 案博士议,恭皇后再周,欲依三年之议,至尊东堂举哀,群臣诣陵哭。臣案《礼》为王后服,无三年之制。《左传》叔向云“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谓三年而後娶,达子之志耳。《礼·丧大记》曰:“祥而外无哭者,礻覃而内无哭者。”文子之丧既除,越人来吊,受于庙门之外,垂涕Д而不哭,明丧既过无哭。礼不诣墓,而接于庙外。今后服既过,至尊无缘举哀,群臣不应诣陵而哭也。(《通典》八十一) ○驳王奔丧制 若如议,见在官者,已拘于制度,不得奔赴,至于既去,虽不及哀,臣子之情,何得不暂致身哉?臣谓丧纪虽过,去职者故宜远赴。(《通典》八十,咸康中。) ○论徐恩龙事 “徐思龙娶姨妹为妇,妇亡,而诸弟以姨妹为嫂,嫂叔无服,不复为姨妹行丧。右丞徐万谓宜然。今议者以嫂无服,不得为姨妹服。不解服之为害义也?为伤情邪?为尊厌邪?所为尊厌者,父在为母,尊卑体异,故可得厌耳。今嫂妹一人之体,兼此尊卑,何所厌邪?齐衰衣葛,与大功之麻同,皆两服之,所以叙亲亲之情。今以嫂叔之嫌,不为姨妹制服,绝有亲之义,伤恩昵之道,殆非圣人为服之本意乎!”徐彦难曰:“本虽中外姨兄弟之亲,一为嫂叔,便当以公义厌私,不为尊卑之厌也。”众曰:“女人外属,以夫氏为公,以公厌,不为叔服可也。叔以嫂是姨妹,复何公厌而不服邪?”彦重难曰:“若以此服为亲,则不闻亲服无报。又公义在于夫氏,岂在嫂邪?”众曰:“就如难旨,制公在叔不在嫂,虽有姨之亲,就于公义,不得服之,犹可也。若叔有厌,则嫂无厌,虽姨妹为嫂,必服之,为叔之姨兄而见服,则为嫂之姨妹何独不见服哉?若两不相服,则绝此一亲,岂圣人之意乎?苟姨妹得服姨兄,兄亦应服,何无报哉?”彦重难曰:“若姨妹为嫂而为之服,必也正名,将谓之何?”众答曰:“今姨妹为嫂可服者,以正名故也。言嫂则姨妹不从焉,言姨妹则嫂不与焉。名别若此,故可服也。嫂自无服,吾不为之服。姨妹有服,吾为之缌麻。吾自服姨妹,奚为强谓之服嫂也哉!见嫂应拜,见姨妹不拜也。今嫂妹同体,今我自拜嫂,而谓我拜姨妹,不亦惑哉!”彦重难曰:“彦以为姨妹为嫂而不服者,正以无复姨妹之名故耳。众答曰,不解姨妹为嫂,便无复姨妹之名,削其氏族,灭其名号邪?为变化分离,嫂留而去妹邪?为我嫂者,是姨妹也,何不得两全哉!”彦难曰:“若如告,言嫂则姨妹不从,言姨妹则嫂不从,未审定言嫂邪,言姨妹邪?”众答曰:“一人兼两亲,似一人兼两官,当其事,则举其名以应其义,何拘以一名一称哉!言嫂则拜之,言姨妹则服之,各有所施,不以此而灭彼耳。”彦曰:“平存,许其称嫂而拜,则非姨妹也;至于亡殁,便称姨妹不拜,则非复嫂也。惧一人之身,不得以昨日平安为嫂,明日终亡为姨妹也。”众曰:“吾得存之与亡,为嫂为妹,不复异也。为我嫂故拜之,是姨妹故服之,情理自通,何以云拜便不得制服,制服便不得拜乎?”彦重难曰:“若随其名,别其义,则著服临尸不复拜也。”众答曰:“见姨妹之尸,不可以不服;临亡嫂之丧,不可以不拜。拜自为嫂,服施为妹,服随其亲,拜应其名。别其义,斯之谓矣。”(《通典》九十五) ○论庾左丞孙见事 “庾左丞孙见遭族父丧,父已绝服,又是姨弟,见问当服不?余答以为当服。”右丞徐彦重难曰:“《礼》云:‘尊祖故敬宗,敬宗则收族。’收族者,序以昭穆也。何得以姨弟之服加于宗父乎?于情乃可无伤,于义实为有害也。”众答曰:“礼为曾祖高祖三月。又改葬缌麻,服所尊。及临至亲之葬,而服之最轻者,岂损父祖之尊乎!今族父无服,姨弟有服,自谓姨服,何为轻服服宗父乎!难云于义有害者,不解害何义邪?天生族父为吾姨弟,非吾贬退所为,何不敬宗之有!族父应拜,而姨弟不应拜。今族父为姨弟,今不可以姨弟不应得拜,而不为族父拜也;犹不可以族父无服,而不为姨弟服也。若姨弟犯过,吾不顾族父与姨弟共身同体,怒而笞之,此不可也。于其死亡,以姨弟服之,正合《礼记》‘绝族无施服而亲者属’文。”(《通典》九十五) ○三国评臧洪为郡将守死 洪敦天下名义,救旧君之危,其恩足以感人情,义足以励薄俗。然袁亦知己亲友,致位州郡,虽非君臣,且实盟主,既受其命,义不应贰。袁、曹方睦,夹辅皇室,吕布反覆无义,志在逆乱,而邈、超擅立布为州牧,其于王法,乃一罪人也。曹公讨之,袁氏弗救,未为非理也。洪本不当就袁请兵,又不当还为怨仇,为洪计者,苟力所不足,可奔他国以求赴救,若谋力未展以待事机,则宜徐更观衅,效死于超。何必誓守穷城而无变通,身死殄民,功名不立,良可哀也!(《魏志·臧洪传》注) ○靳允母为吕布所执而守范不去 允于曹公,未成君臣。母,至亲也,于义应去,昔王陵母为项羽所拘,母以高祖必得天下,因自杀以固陵志。明心无所系,然後可得成事人尽死之节。卫公子开方仕齐,积年不归,管仲以为不怀其亲,安能爱君,不可以为相。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允宜先救至亲。徐庶母为曹公所得,刘备乃遣庶归,欲为天下者恕人子之情也。曹公亦宜遣允。(《魏志·程昱传》注) ○先主假黄权偏将军 权既忠谏于主,又闭城拒守,得事君之礼。武王下车,封比于之墓,表商容之闾,所以大显忠贤之士,而明示所贵之旨。先主假权将军,善矣,然犹薄少,未足彰忠义之高节,而大劝为善者之心。(《蜀志·黄权传》注) ○顾雍断吕壹狱 雍不以吕壹见毁之故,而和颜悦色,诚长者矣。然开引其意,问所欲道,此非也。壹奸险乱法,毁伤忠贤,吴国寒心,自太子登、陆逊已下,切谏不能得,是以潘欲因会手剑之,以除国患,疾恶忠主,义形于色,而今乃发起令言。若壹称枉邪!不申理,则非录狱本旨;若承辞而奏之,吴主傥以敬丞相所言,而复原宥,伯言、承明不当悲慨哉!怀叙本无私恨,无所为嫌,故詈辱之,疾恶意耳,恶不仁者,其为仁也。季武子死,曾点倚其门而歌。子皙创发,子产催令自裁。以此言之,雍不当责怀叙也。(《吴志·顾雍传》注) ○全琮散父米数千斛以赡吴士 礼,子事父无私财,又不敢私施,所以避尊上也。弃命专财而以邀名,未尽父子之礼。(《吴志·全琮传》注) ○是仪本姓氏以孔融嘲改姓是 古之建姓,或以所生,或以官号,或以祖名,皆有义体,以明氏族。故曰胙之以土而命之氏,此先王之典也,所以明本重始,彰示功德,子孙不忘也。今离文析字,横生忌讳,使仪易姓,忘本诬祖,不亦谬哉!教人易姓,从人改族,融既失之,仪又不得也。(《吴志·是仪传》注) ○是仪辨刁嘉罪 是仪以羁族异方,客仕吴朝,值谗邪殄行,当严毅之威,命县漏刻,祸急危机,不雷同以害人,不苟免以伤义,可谓忠勇公正之士,虽祁奚之免叔向,庆忌之济朱云,何以尚之?忠不谄君,勇不慑耸,公不存私,正不党邪,资此四德,加之以文敏,崇之以谦约,履之以和顺,保傅二宫,存身爱名,不亦宜乎!(《吴志·是仪传》注) ○锺离牧让稻 牧蹈长者之规。问者曰:“如牧所行,犯而不校,又从而救之,直而不有,又还而不受,可不谓之仁让乎哉?”答曰:“异乎吾所闻。原宪之问于孔子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乎?’孔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今小民不展四体,而认人之稻,不仁甚矣。而牧推而与之,又救其罪,斯为让非其义,所救非人,非所谓恶不仁者。苟不恶不仁,安得为仁哉!苍梧浇娶妻而美,让于其兄。尾生笃信,水至不去而死;直躬好直,证父攘羊;申鸣奉法,尽忠于君而执其父。忠信直让,此四行者,圣贤之所贵也。然不贵苍梧之让,非让道也;不取尾生之信,非信所也;不许直躬之直,非直体也;不嘉申鸣之忠,非忠意也。今牧犯而不校,还而不取,可以为难矣,未得为仁让也。夫圣人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而牧欲以德报怨,非也。必不得已,二者何从?吾从孔子也。”(《吴志·锺离牧传》注) ○周鲂下发 夫人臣立功效节,虽非一涂,然各有分也。为将执桴鼓,则有必死之义,志守则有不假器之义,死必得所,义在不苟。鲂为郡守,职在治民,非君所命,自占诱敌,发剔发肤,以徇功名,虽事济受爵,非君子所美。(《吴志·周鲂传》注) 徐禅 禅,咸康中为博士,永和初转尚书郎,累迁尚书左丞,有集六卷。 ○上恭皇后大禅忌日临哭事 太学礼官谓至尊行先后之丧,亦同齐衰,今再周及忌日,无复祥变之事,谓不可躬行。臣案无经传明文,则不应出。若晦日东堂举哀,由朝处参议,而事无指条。(《通典》八十一,博士徐禅上恭皇后大祥忌日临哭事。) ○康帝改元告庙议 案鲁文公之书即位也,僖公未葬。盖改元之道,宜其亲告,不以丧阙。昔代祖受终,亦在谅ウ,既正其位于天郊,必告成命于父祖。事莫大于正位,礼莫盛于改元。传曰,元,始也,首也,善之长也。故君道重焉。谓应告。(《通典》五十五) ○康帝讳议 谨案,辄关博士王质、胡纳、许翰议。案《尔雅》无旧训,非可造立。五山之名,取其大而高也。其《诗》曰,於皇时周,陟其高山。高山则岱、衡、华、恒也。《周礼》谓之五岳,诗人谓之高下,字无诂训,而有二名。今若举名之别,宜曰高;取义为训,宜如前曰嵩。(《通典》一百四康帝讳岳,是五山之大名。) ○四府君迁主议 礼去祧为坛,去坛为单,岁则祭之。今四祖迁主,可藏之石室,有祷则祭于坛单。(《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通典》四十八,永和二年。) ○褚太后敬父议 臣闻成均之法,导以忠孝,历代同之。故郑玄意,王庭正君臣之礼,私觌全父子之亲,是大顺之道也。案先朝羊玄之,羊后之父也。公朝之敬,躬秉臣节;后之归宁,亦执子礼,虽无记注,今朝士备职。而先蚕仪,乃太康中事,至惠帝之代,玄之便自不可同汉代。四说之异,历代垂疑,此论不成,由来尚矣。(《通典》六十七,永和九年。) ○殷祭议(元兴三年) 《春秋左氏传》曰:“岁及坛单,终及郊宗石室。”许慎称旧说曰:“终者,谓孝子三年丧终则于太庙,以致新死者也。”(《通典》四十九) ○非荀是虞议中山王睦立祢庙 愚等谓尊祖敬宗,礼之所同。若列国秩同,则祭归嫡子,所以明宗也;嫡轻庶重,礼有兼享,所以致孝也。今谯王为长,既享用重禄,中山之祀,无以加焉,二国两祭,礼无所取,诏书禁之是也。诏称安平献王诸子并封,不可各全立庙,是荀畅之义美矣。然愚谓中山父非诸侯,而祭更阙疑如礼意也。虞徵士答卫将军虞喜以嫡为大夫,庶为诸侯,诸侯礼重,应各立庙,禅谓为允矣。喜曰尊同体敌,恩情两伸,诸兄弟俱始为诸侯,命数无降。今士庶始封之君,尚得上祭四代,不拘于嫡,以贵异之。况已尊同五等,更嫌不得其均用丰礼,并祭四代,所以宠之,理非替宗。此盖先王以孝理天下,肃恭明祀之达义也。昔周公有王功,鲁立文王之庙,郑有平王东迁之勋,特令祖厉,是为荣之,非计享之祭在于周室,鲁郑岂得过之哉!(《通典》五十一,中山王睦乞立祢庙,荀ダ议以为中山谯宜各得立庙,虞喜以为得兼祭,徐禅非荀是虞。) ○为康帝改元告庙文 维建元元年正月日,子孝曾孙嗣皇帝讳,谨遣使持节兼大尉某官某甲,敢昭告于皇祖高祖宣皇帝,讳以眇身,属膺明命,为兆人主。惟神器之重,夙夜祗厉。夫首元正位,改物承天,先王之典刑,建国之大礼,今改咸康八年,为建元元年,享祖宗之保佑,膺乾坤之休灵。敢荐告事,一元大武,芗合芗萁,嘉荐庶羞,清涤清酌,明告于皇祖高祖宣皇帝、穆皇后张氏,尚飨。(《通典》五十五) 张澄 澄,咸康末侍中。 ○驳蔡谟奏正会仪注 王者观时设教,至于吉凶殊断,不易之道也。今四方观礼,陵有傧吊之位,庭奏宫悬之乐,二礼兼用,哀乐不分,体国经制,莫大于此。(《晋书·乐志》下,咸康七年三月,杜皇后崩,尚书蔡谟奏,八年正会,惟作鼓吹钟鼓,其馀伎乐尽不作,侍中张澄给事黄门侍郎陈逵驳,以为。) ○又议 今大礼虽降,事吉于朝,然傧吊显于园陵,则未灭有哀。礼服定于典文,义无尽吉。是以咸宁之会,有彻乐之典,实先朝稽古宪章,垂式万世者也。(《晋书·乐志》下) 许翰 翰,咸康末为博士。 ○恭皇后大祥忌日临哭议 案《礼·小记》曰:“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郑玄云:“有三年者,谓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谓练祥也。凡人子之生,必有天地父母之道,故《记》有君薨而生子之礼。今二皇子之育,虽在恭后崩後,于礼是为有三年子幼少者也,则必为之有二祥之祭。杜元凯云:“天子诸侯虽卒哭除服,其练祥日,必有位矣。”今皇子出承国蕃,故王后丧,诸侯卑,不得为主。夫丧无主,礼有正文,至尊统天承重,则为主在圣躬也。乃同先帝先后于考妣,哀礼终于今晦,吉始于来朔,非人臣之所主也。《记》云:“为王后周,服母之义。”《虞书》曰:“百姓如丧考妣,三载遏密。”恭后母育天下,臣子有丧妣之恩。古门人于师无服,心丧三年,祥日之哭,所以终哀,非服丧三年矣。今圣代不可守以循常之名例,当博纳同异,斟酌而用焉。(《通典》八十一) 卷一百三十二 桓伊 伊字叔夜,小字野王,谯国谯人,历王刘忄炎诸府及大司马参军,授淮南太守,进建威将军,加督豫扬军事历阳太守,封宣城县子,进西中郎将,都督豫州诸军事豫州刺史,肥水之捷,以功封永修县侯,进号右军将军,迁都督江荆豫三州军事假节江州刺史,徵拜护军将军,卒赠右将军,加散骑常侍,谥曰烈。 ○上马具装步铠表 臣过蒙殊宠,受任西藩。淮南之捷,逆兵奔北,人马器铠,随处放散。于时收拾败破,不足贯连。比年营缮,并已修整。今六合虽一,馀烬未灭,臣不以朽迈,犹欲输效力命,仰报皇恩。此志永绝,衔恨泉壤。谨奉输马具装百具、步铠五百领,并在寻阳,请勒所属领受。(《晋书·桓伊传》) ○到江州上疏 江州虚耗,加连岁不登,今馀户有五万六千,宜并合小县,除诸郡逋米,移州还镇豫章。(《晋书·桓伊传》) 刘遐 遐为尚书仆射,永和初为吏部尚书。(见褚裒传。)有集五卷。(案《晋书》别有刘遐传,非即此,《通典》一百四,右将军王遐司马刘昙父名遐,未审即其人否。) ○冬夏至寝鼓兵议 阳实君道,是以微阳初兴,庆其方盛,寝鼓息兵,不欲震汤也。礼尊无二,若当助阴,岂一之义。何以明之?彼月而蚀,则惟其常,此日而蚀,于何不臧。月蚀无救之道明矣。(《通典》七十八) 何熊 熊,爵里未详。 ○冬夏至寝鼓兵议 “二节。阴阳升降之极,会通交代之日。二气既接,刚柔始分。君子远慎诸物,近慎诸己。在冬欲静,在夏无躁。百官静事,无刑以定。寝鼓息兵,其宜合同。”张侯曰:“冬夏二至,慎微不异。《左传》曰:‘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所重所慎,于是在矣。《周礼》‘太仆掌赞王鼓,救日月亦如之’。《左传》又曰‘月亦如之’。又曰‘非日月之眚不鼓’。皆正经也。日长则贺,君父道也。下庆上会,情交接也。日短则不贺,臣子道也。鼓以动众,是以二至迎送同寝之也。(《通典》七十八) 刘泓 泓,爵里未详。 ○冬夏至寝鼓兵议 寝鼓不出经传。或以汉兴。日蚀阴盛,击鼓助阳,则冬至助阳,不应寝鼓也。(《通典》七十八,明刻本作刘弘,今从官本。) 于瓒 瓒为荆州刺史庾翼参军,翼卒後作乱,为长史江[A170]等所诛。 ○陈节戏事 夫嬉戏都名动相剥,非为治之本。自今ヅ蒲掷马诸不急戏,宜一断之。(《艺文类聚》七十四引庾翼集。) ○冬夏至寝鼓兵议 案汉制,有冬至绝事不听政之条,而无夏至也。以此推之,夏至不应寝政事。(《通典》七十八) 郑瑶 瑶,爵里未详。 ○冬夏至寝鼓兵议 寻冬至寝鼓之义,虽无正文,恐有由耳。夫天之德,贵生恶杀,冬至少阳初发,萌芽之渐,欲省方,泰顺动之象,以应至道,是以不省方事,安能鸣鼓?後代拟议至寝之,非为助阳也。夏至少阴肇起,杀气自兴,否剥将至,大戚方来,宜有鸣鼓开关,兴兵骇旅,施命四方,诰其逆兆,以遏小人方长之害。二至之义,否泰道异,休戚有殊,寝鼓之教,不宜同也。若以夏至,俗人所重,文武可息之一日,不可前三後三,等于冬至也。(《通典》七十八) 高崧 崧字茂琰,小字阿酃,广陵人,建元中为何充扬州主簿,转骠骑主簿,举秀才,除太学博士,拜中书郎,迁黄门侍郎,简文辅政,引为辅军司马,累迁侍中。 ○为简文致桓温书草 寇难宜平,时会宜接,此实为国远图,经略大算。能弘斯会,非足下而谁!但以此兴师动众,要当以资实为本。运转之艰,古人之所难,不可易之于始,而不熟虑,顷所以深用惟疑,在乎此耳。然异常之举,众之所骇,游声尊沓,想足下亦少闻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或能望风振扰,一时崩散。如其不然者,则望实并丧,社稷之事去矣。皆由吾ウ弱,德信不著,不能镇静群庶,保固维城,所以内愧于心,外惭良友。吾与足下虽职有内外,安社稷,保家国,其致一也。天下安危,系之明德,先存宁国,而後图其外,使王基克隆,大义弘著,所望于足下。区区诚怀,岂可复顾嫌而不尽哉?(《晋书·高嵩传》) ○答庾家访孝庾后服 皆准五属为夫人周。(《通典》八十一,孝后崩,庾家访服,侍中高崧答。) 黄整 整,永和初为平越司马,有集十卷。 ○群臣敬太后父议 夫子有云:“必也正名乎!”王者象天,后者法地,为兆庶父母,尊莫大焉,厚莫重焉,若以后尊宜敬于亲,于后父也便应有敬,错之礼典,先无兹比。今皇太后临统朝政,以主上富于春秋耳,故是本尊之尊,无复异也。且诸侯为国藩翰,北面稽首,岂可得推崇为太上邪?寻名定义,谓不应施敬也。(《通典》六十七) 张凭 凭字长宗,吴国吴人,永和初太常博士,累迁吏部郎、司徒左长史、御史中丞,有《论语注》十卷,集五卷。 ○四府君毁主议 或疑陈于太祖者,皆其後毁主。凭案古义,无别前後之文也。禹不先鲧,则迁主居太祖之上,亦可无疑矣。(《宋书·礼志》三) ○不拜颜子议 不拜颜子者,案学堂旧有圣贤之象,既备礼尽敬,奉尼父以为师,而未详颜子拜揖之仪。臣以圣者,君道也。师者,贤臣道也。若乃推舜禹于君位,则稷契与我并为臣矣。师玄风于洙泗,则颜子吾同门也。夫大贤恭己,既揖让于君德;回也如愚,岂越分于人师哉?是以王圣佐贤,而君臣之义著;拜孔揖颜,而师资之分同矣。(《通典》五十三,案,此议通典附注于北齐事下,当是采晋张凭议耳,北齐未见有张凭也,今姑编入晋文,俟再考。) ○妻已没为妻父母服议 “徒从者,所从亡则已”,案郑玄曰“谓君母之党”。又云“有从重而轻者”,郑玄曰“妻之父母也”。然则从重而轻,与徒从者本别。礼,天子诸侯服妻之父母,明其义重也。若谓徒从服必同者,则妻从夫,明与夫从妻其正对,宁可复夫没则已乎?所据君母为异者。且外祖之服,本是亲假而恩疏。妻之父母,本由义合。(《通典》九十五,司徒符问国子博士,博士张凭议。) ○新蔡王招魂葬议 新蔡王所继先王,昔永嘉之难,覆殁寇虏,灵柩未返,今求招魂灵安厝。谨案礼典,无招灵之文,若藏虚棺以奉终,则非原形之实,埋灵爽于九泉,则失事神之道,惧非古人之情,礼所未安也。(《通典》一百三) ○答徐灵期问久丧未葬出适女除服 徐灵期问张凭云:“亲丧未葬,出适女应除否?”答曰:“《礼》云‘久丧不葬,主丧者不除’。又云‘主人不除’。此无缘独施男子正嫡一人,故当总谓男女众子耳。又无明文别言已出之女犹应除也。今论者据已服周,故谓宜从除例,然缘情处意,独有所疑。女随外出,降从周制。至于居丧之例,同于重者,诚以天性难可尽夺,本重不得顿轻,何必既降尽与周同。礼者人情而已,疑则从重。若当释衰以处殡宫,袭吉服以对棺柩,非孝子之所安也。”(《通典》一百三) 杜潜 潜,永和中为太常卿。 ○答司徒符问妻已没为妻父母服 司徒符问太常云,若妻已没,犹应服其父母不?太常杜潜等答曰,何以缌从服也,明伉俪判对,恭承宗庙。推此言之,意谓不以存亡为异也。(《通典》九十五) 孙钦 钦,永和中为博士。 ○安平王薨废祭议 《礼》,有死于宫中,阙一时之祀。又案魏高堂隆议,平原公主薨,二月春祠,不宜阙。臣闻伯叔父、同产昆弟、庶子、庶孙及次妃以下,天子诸侯则降而不服,于四时之祭无阙废,礼也。汉文帝前代盛德之君也,犹不忍以三年之丧,妨废孝享,割损年月,早葬速除,追思祖考,念在蒸尝,所以重宗庙也。且宫中有死者,三月不举祭,《传》发于缌麻三月之章,天子诸侯周大功,皆降而不服,何缌麻之有乎!诚亦儒者之迷误也。(《通典》五十二) 陈逵 逵字林道,颍川许昌人,汉太丘长实七世孙,永和中为西中郎将,追赠卫将军。(见《魏志·陈群传》注。) ○与某书 十二月廿五日逵白,岁终感惨寒切,足下何如。遣不悉,陈逵。(《淳化阁帖》四,题云陈朝陈逵书,释文云晋西中郎将。今检陈书无此人,《晋书·礼志》中,泰始未有博士陈逵。又穆帝纪永和五年,有西中郎将陈逵,则其人也。) 史援 援,永和中为宁朔将军中郎将。 ○後汉史君颂 山岳降精,川渎耀灵。猗欤史氏,世济其英。忠其允塞,嘉猷有声。从容燮理,散诞飞缨。含香青琐,敷奏丹庭。有犯无隐,唯言是听。王室斯赖,诸侯以宁。内侍帷幄,外典专城。为政以德,察狱以情。化俗草偃,溪谷风清。金相玉质,不陨厥名。处溢不骄,居劳不惮。视险如夷,忘身逐叛。颂美鲁,青蒲安汉。执简书愆,奸邪逃窜。匪君之忠,孰能戡乱。在昔隆汉,姻娅皇家。唯帝念功,爵命屡加。三台五鼎,驸马奉车。腰佩两印,绶带双纟呙。何彼矣,常棣之华。如圭不玷,似玉无瑕。节之以礼,俭而不奢。笃生我侯,英略备举。有艺有才,能文能武。孝以奉亲,忠惟卫主。赤眉始结,白波犹侮。执锐破坚,斩馘灭虏。截彼长蛇,歼斯猾竖。策赏庙堂,书勋王府。功成弗居,名立不取。简在帝心,酬封祚土。厥土惟何,在溧之浒。初食三千,卒封万户。葭揭揭,鹿{鹿吴}々。禾役旆旆,原田无无。俯营川陆,鱼盐所聚。蝗飞火灭,还珠去虎。子民辑悦,建兹城宇。大厦耽耽,听政之所。祠堂石殿,生灵攸处。□春秋兮,祭祠不阻。(《景定建康志》) 徐彦 彦,永和中为武昌太守,有集十卷。(《隋志》,注作“徐彦则”) ○与征西桓温笺 蔡徐州薨,主簿服斩。王征北薨于京都,王丞相时在丧庭。徐州主簿以服事谘公。公谓轻重可依蔡侯。时北中郎刘公薨于淮阴,州主簿相承持重。至郄太宰薨,州主簿改服齐衰。中兴以来,江南皆从之。公卿以下至邑宰,吏服其君齐衰,吏服其君齐衰,则无从服之文,而由来多有从服者。陶大司马遭兄子丧,府州主簿从服。时卞光禄经过,自说为太傅主簿,太傅丧母,已不从服,此是用晋令也。郄太宰遭姊丧,吏服惟疑,郄问谯秀,言不应从服,诸主簿仍便从服,既服君旁亲,则服君便应重矣,乃二公之薨,府州主簿服齐衰。(《通典》九十九) 孙略 略,爵里未详。 ○大功降服议 伯叔父母姑姊妹,皆夫家也,妻体夫尊,降其夫伯叔父母姑姊妹小功,妾贱不敢降也。(《通典》九十一) ○生不及祖父母不税服议 记云不及祖,谓不及并代而不相服,略昔亲行其事,时人咸不见许。(《通典》九十八) 张祖高 祖高,爵里未详。 ○难孙略大功降服议 妻为夫之党服,降夫一等,夫之姑姊妹宜小功,妾服君之党,得与女君同。岂以贵贱之故而异之?纵妻之贵,而可以略君之姑姊妹者,则应妾服每当与君同也。君之为父母三年,妾何以无其制乎?(《通典》九十一) 季祖锺 祖锺,爵里未详。 ○追驳步熊议不为前妻父母服 步熊曰:“妻死更娶,为前妻父母服不?答:此皆徒从服耳,所从亡则已,不服也。”季祖锺驳曰:“夫妇应属从也。又夫妇合葬皆为妻,妻之父母不得不服也。”(《通典》九十五) 王冀 冀为太常。 ○出後者为本父母服议 案《丧服》云:“为人後者为其父母,持重于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案经传为人後者,固自降其亲也。所以降其亲者,己受重于大宗,必为所後之父服斩故也。制其体例,若受重于大宗,而不为所後之父服斩,则自非经所谓为人後者之义也。凡既受命出为人後,而不为所後之父制服,固非礼也,还为其亲斩,亦非礼也。均其失,宁居过重,无居过轻。夫恩由义厌,情为礼黜,是以五服之疏属,有相为重者矣;天性之父子,有相为轻者矣。屈伸进退,有自来也。今奉义则己不为所後之父服,崇恩复不成所生之丧,二者并阙,未知其详,将何所居。且传叙经意,但为既後大宗,无二斩之道,非不斩之制也。谈者不疑为後而不为所後制服为非礼,乃为反服其亲为伤教,斯盖惑之大者也。若不服所後之父,复抑其反崇本恩,则是凡为後之子,可有不服三年之理也。愚谓为後之子及所後服重,则宜如礼降其所生。若不及为所後制服,则宜还为其亲服斩。考之义例,即之人心,在可通矣。(《通典》九十六) ○答问 问曰:“其兄是嫡长,家有代封,弟是庶生,遭所生艰,先以第二儿後其嫡兄,嫡兄早卒,其儿于家为是小宗否?答曰:“《记》云‘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为小宗’。今此儿乃系数代嫡。伯父所承若是别子,则为大宗,百代不迁者也。所承若是系祢,则为小宗,五代则迁者也。小大之名,系之伯父,此非儿之谓也。”(《通典》七十三) ○答访 某国中尉虞某(案本论无国名,亦无虞名)访太常王冀云:“台赠国王第二郎,年在殇,为世子,臣当有服不?”冀云:“礼无从君服殇之文。夫臣从君而服,以其体尊承绪,非继成人与殇也。苟为代嫡,君为之服,则臣以何而不从服乎?若以礼无文者,亦可不服,长子之下殇也。”(《通典》八十二) ○答刘系之问(系之为宣城内史,梁有集五卷。) 凡不继大宗而立後,及为後而不为所後制服,皆非礼也。然据已为後,则不得不为後後之制。若庶子立後,不继祖宗,己服无重可传,亦有居而不服;庶子若先受重可传,亦何居而不服。庶子若先受重承事,则制有疑,谓当与庶祖母同。(《通典》九十六) 刘系之问:“为庶祖母服,经无其文,不知为有服不?”王冀答曰:“庶祖母服,经诚无文,然亦无不服之制。以情例推之,谓自应服。何以言之?礼,妾子父没,为母伸三年。子既得伸,孙无由独屈。假令嫡祖在,礼,妇人不厌,则无复所屈。案礼唯有祖母文,无嫡庶之别。盖以明尊尊之义,而人莫敢卑其祖也。《礼记》云:‘为慈母後者,为庶母可也,为庶祖母可也。’此谓二妾无子,父命子为之後,或子或孙,唯其班第。既受命为後,则服之无嫌。由此言之,妾之无後而托後于人者,犹为之服,况亲之己之孙,而可有不服之义邪!制服为允。”(《通典》九十八) 庾统 统为寻阳太守,有集八卷。(案,《隋志》误作庾纯。) ○三人赞 运遘屯凶,三孤丞立。离禽婴鸣,邂逅同集。式谷既熟,和响具翕。肇彼远歧,泯焉齐入。(《初学记》十七) ○朱明张臣尉赞 诗咏张仲,今也朱明。财敦友,衣不表形。寡妻屏秽,棠棣增荣。臣尉邈然,丑类感诚。(《初学记》十七) 韩伯 伯字康伯,颍川长社人,简文居藩,引为客,历仕司徒左西属,转抚军掾、中书郎、散骑常侍、豫章太守,入为侍中,领中正,转丹杨尹、吏部尚书、领军将军,改授太常,未拜卒,赠太常,有《周易系辞注》二卷。集十六卷。 ○议周勰 拜下之敬,犹违众从礼;情理之极,不宜以多比为通。(《晋书·韩伯传》,陈郡周勰为谢安主簿,居丧废礼,崇尚庄老,脱落名教,伯领中正,不通,勰议。) ○为或人答殷灵符问 昔亡伯丧未除而祖母见背,从兄不废父丧主,而为祖母居庐,郄太尉来吊,不以为非礼也。(《通典》九十七) ○辩谦论 夫寻理辩疑,必先定其名分所存。所存既明,则彼我之趣可得而详也。夫谦之为义,存乎隆己者也。以高从卑,以贤同鄙,故谦名生焉。孤寡不谷,人之同恶,而侯王以自称,降其贵者也。执御执射,众之所贱,而君子以自目,降其贤者也。与夫山在地中之象,其致岂殊哉?舍此二者,而更求其义,虽南辕求冥,终莫近也。 夫有所贵,故有降焉。夫有所美,故有谦焉。譬影响之与形声,相与而立。道足者,忘贵贱而一贤愚;体公者,乘理当而均彼我。降挹之义,于何而生!则谦之为美,固不可以语至足之道,涉乎大方之家矣。然君子之行己,必尚于至当,而必造乎匿善。至理在乎无私,而动之于降已者何?诚由未能一观于能鄙,则贵贱之情立;非忘怀于彼我,则私己之累存。当其所贵在我则矜,值其所贤能之则伐。处贵非矜。而矜己者常有其贵;言善非伐,而伐善者骤称其能。是以知矜贵之伤德者,故宅心于卑素;悟骤称之亏理者,故情存乎不言。情存乎不言,则善斯匿矣;宅心于卑素,则贵斯降矣。夫所况君子之流,苟理有未尽,情有未夷,存我之理未冥于内,岂不同心于降挹洗之所滞哉?体有而拟无者,圣人之德;有累而存理者,君子之情。虽所滞不同,其于遣情之累缘有弊而用,降己之道由私我而存,一也。故惩忿窒欲,著于《损》象;卑以自牧,实系《谦》爻。皆所以存其所不足,拂其所有馀者也。 王生之谈,以至理无谦,近得之矣。云人有争心,善不可收,假後物之迹,以逃动者之患,以语圣贤则可,施之于下斯者,岂惟逃患于外,亦所以洗心于内也。(《晋书·韩伯传》) ○王述碑 述迁会稽太守,淮海维扬,皇基所托,此盖关河之重复,泱泱大邦。(《文选·沈约齐安陆王碑文注》,又任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 卷一百三十三 曹耽 耽,永和中为太学博士,升平中迁尚书郎,後为安北谘议参军,有礼记音二卷。 ○上表自理 臣闻君丧之礼,贵贱不同。《礼》,臣为君斩衰,仕焉而已,为旧君齐衰。爵禄既绝,朝见既替,盖以疏贱于亲贵,故降其制也。又《国丧仪注》,居职者朝夕临,去职者朔望临。礼,哭泣之节,各称其服,哭轻则服不得重。据令,去职之臣朔望哭,宜为旧君服齐衰。是以臣前率而行之,不敢有加,臣服齐衰,哭临殿庭,逾月历旬,外内监司,莫之或讥。及至梓宫将幸山陵,诸官来赴,服斩者多,此皆意存于重,而不原于制,遂使亲疏贵贱,无有等差。曾参欲勿除父母之丧,仲尼患其过制。今去官者服在官者之服,固为过制,非圣哲所许,而不推古今正礼难臣。若难者有证,臣对无据,甘受违制。(《通典》九十,穆帝崩,前尚书郎曹耽等奔赴,皆服齐衰治书侍御史喻希表弹其失礼,博士孔恢等议,请免耽等所覆除官,耽上表自理云云。) ○开陵皇太后服膳 为人後者为之子。元帝继武帝,于康帝为曾祖,《礼》,为曾祖後斩衰三年,《小记》与诸侯为兄弟者斩衰,则无齐。皇太后宜正服斩衰,改葬当缌。郑注止于臣、子、妻,王氏通谓三年者。王氏近情,则宜缌。(《通典》一百二,永和十二年,修复峻平四陵,大使开陵,表至尊及百官皆服缌,尚书符问皇太后应何服,博士曹耽胡讷议。) ○司空蔡谟谥议 谟可谓善始令终者矣。案谥法,布德执义曰穆。(《通典》一百四) ○陈留王励废疾求立後议 《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不以长”,盖以为宗庙主故也。晋公族穆子有废疾,以让其弟;卫襄公嗣子絷,足不能行,立其弟。晋卫皆废嫡立庶者,明臣之义,终无执祭朝见之期,以之居位,违犯情礼故也。礼,有故,使人摄祭,非终身疾者。励为君王,故事未有诸侯以疾去国成比。(《通典》七十四) 胡讷 讷,永和末太学博士。器案,经典释文叙录《谷梁胡讷集解》十卷。 ○婚不举乐议 临轩仪注,无施安鼓吹处所,又无举麾鸣钟之条。(《通典》五十九,升平元年八月,符问迎皇后大驾,应作乐不?博士胡讷议。) ○陈留王废疾求立後议 孟絷立弟,异于陈留二王之後,礼不宜废。(《通典》七十四升平元年) 袁矫之 矫之,穆帝时太学博士。 ○答台符问小功服成婚 案公主于二王属为姑,二王出为人後,主又出适,今应降服小功,然本是周亲,虽降而为疏,本亲情重。公主方当始薨,而疑可婚与不?(《通典》六十,台符庐陵公主薨,琅邪东海二王于礼为应得婚与不?太学博士袁矫之云云。) 许穆 穆,升平中为仓部郎。 ○太宰武陵王为所生母服议 母以子贵,王命追崇夫人,视公爵,秩比诸侯。凡诸侯之礼,服断旁亲,以国内臣妾并卑故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诸侯,则各以其服服之,尊同故也。卑则服阙,尊则礼行。太宰封王,继于蕃国,出离其本,仰无所厌。夫人诸侯,班爵不殊,缘天然之恩,伸王子之厌,薄出礼之降,制服周可也。(《通典》八十二) 崧重 重,升平中为吏部郎。 ○太宰武陵王为所生母服议 考之礼文,太宰应服齐衰周。今以《春秋》条例以广其喻。母以子贵,庶子为君,母为夫人,薨卒赴告,皆以成礼,不行妾母之制,夫人成风是也。此则身为父後,服应缌麻,犹以子贵,得遂私情,经有明文,《三传》不贬。况于太宰,贵同古例,不为父後者邪!且礼有节文,因革不一。自汉以来,皇子皆为始封君,始封君则私得伸。设令太宰不出後,必受始封,服无厌降。出後降一等,复何嫌而不周乎?(《通典》八十二) 曹处道 处道,升平中为祠部郎。 ○太宰武陵王为所生母服议 礼,庶子为父後,为其母缌,与尊为体,不敢伸恩于私亲。为人後,以所後为父,亦是尊者为体;其所生母,俱是私亲。为父後及为人後,义不异。(《通典》八十二) 谢奉 奉,升平中为尚书。 ○太宰武陵王为所生母服议 案《礼》,为人後者三年,必以尊服服之。庶子为後,为其母服缌。《传》曰:“何以缌?与尊者为体,不敢服其私亲。”《礼》唯大宗无继支属之制。太宰出後武陵,受命元皇,则纂承宗庙,策名有在,礼制既明,岂容二哉?夫礼有仰引而违情者,故有君服而废私丧。屈伸明义,非唯一条,所谓以义断恩。况贵贱之礼既正,岂得不率礼而矫心。当依庶子为後之例,服缌而已。(《通典》八十二,升平中,太宰武陵王所生母丧,表乞齐衰三年,诏听依昔乐安王故事,制大功九月,尚书谢奉议。) ○立琅邪王议 夫帝位自以君道相承,至于昭穆之统。《礼》“兄弟不相为後”,明义也。今应上继康帝,意谓不疑。此国之大事,将垂之来代。(《通典》八十) ○又议 五帝之道,以天下为公,唯德与贤,不私其亲。逮殷周,则继代承业。虽百王迭建,而典谟不易,所以镇系人心,闲邪息乱。今大晋宗祀配天,成帝疾痛,皇嗣幼冲,深惟社稷,迁于康皇,轨同唐虞,高义大行。天祚不永,迁嗣本位。考之先典,求之人情,咸谓主上应继成帝。(《通典》八十) ○居重丧遭轻丧议 夫孝子之处丧,服勤三年,不懈不怠,情思所主无不在。曾子问:“三年之丧可以吊乎?孔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群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哭,不亦虚乎!”盖以为彼兴哀,则不专于所重也。而《礼》云“卒哭既练,遭周大功之丧,皆随所服而变。”代行丧者,咸从此制,窃有所恨。夫人子之道,天属之恩,可谓重矣。终身之忧,非一朝可消,故有祥练而为其极。夫以资于事父之道,在公,尚有夺私服之制,况兼爱敬之重而更屈于支属乎!奔丧之礼,赴哭辄备其带,归于本宫,即反正服。于权宜兼通,庶可知无大过矣。(《通典》九十七) ○与郗笺 魏骘後来之良,足以日新其美,近闻邑有异议。从弟异,亦当拜时,妇家遭丧,即是其例。夫拜时之礼,诚非旧典,盖由季代多难,男女宜各及时,故为此制,以固婚姻之义也。虽未入婿门,今年吉辰拜後,岁俗无忌,便得以成妇迎之,正以策名委质,有定故也。(《通典》五十九,太和中,平北将军郄上言,功曹魏骘周丧内迎妇拜时,奉与郄笺。) 江夷 夷,升平中为太常。(见《通典》八十二,晋末别有江夷,宋书有传,非即此。) ○立琅邪王议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成皇帝舍胤嫡之受,而授重天伦,道崇先代。康皇帝祗承明命,正统既移,至尊应继康皇帝嗣。(《通典》八十,升平五年五月,穆帝崩,皇太后令立琅邪王丕,太常臣夷等五人议。) 李阐 阐字弘模,江夏人。 ○右光禄大夫西平靖侯(颜府君碑) 君讳含,字弘都,琅邪临沂人。春秋以降,战国以前,贤智比肩,备于载策,昭穆次序,上至颜烛。汉末丧乱,旧谱沦亡,自青州使君以上,不复详具。祖钦,给事贞侯,父默,汝阴太守,学素相承,有声邦党。君幼禀贞粹,长而好古,睦亲之誉,发于羁贯,每读书,见孝友通灵之事,辄忄妻然改容,以为人神相与,何远之有,但患人心浇伪,自绝于神耳,苟能无以伪杂贞,神其舍诸?修已立诚,尽欢就养,训行闺门,义达州里,久要心许之信,夷险不爽,正冠纳履之嫌,终始不蹈。兄畿,患亡更生,君弃绝人事,蓬首屏气,以就养者,十有三年,次(阙)繁钦孙老而失明,合药须髯蛇胆,有青衣童子持裹授君,出户化成青鸟飞去。本州辟不就,镇东琅邪王参军事,过江累迁东阁祭酒,朝议谓君,正性端素,学行通深,有命太子中庶子,转黄门侍郎本州大中正,封回车县侯,转侍中吴郡太守,事停还,除侍中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光禄勋,以年逊位,就加右光禄大夫,门施行马,特赐床帐被褥,四时致膳,固辞不受。冯怀欲为王导降礼,君不从,曰,王公虽重,故是吾家阿龙。君是王亲丈人,故呼王小字。王处明君之外弟,为子允之求君女婚,桓温君夫人从甥也,求君小女婚,君并不许,曰,吾与茂伦于江上相得,言及知旧,扌文泪叙情。茂伦曰,唯当结一婚姻耳。吾岂忘此言?温负气好名,若其大成,倾危之道,若其(阙)败也,罪及姻党,尔家书生为门,世无富贵,终不为汝树祸。自今仕宦不可过二千石。(阙)婚嫁不须贪世位家。时议者以君审裁,将以应军司之选。君遽告蔡谟曰,非此轻弱所宜尸忝。羯逆方炽,当保国养民,以俟事会。想爱人以礼,宜寝此言。主相闻之,卒不授督统之任,谟秉君此言,终不唱讨贼之计,在朝正立,不昵权豪,及致仕退居,长子髦解职视膳,中子谦躬率田桑,中外莫不取给,阖门静轨廿馀年,九十三薨,遗命素棺薄敛,吉凶官饰,一无施列,天子嗟悼,诏赐墓田,谥曰靖侯,礼也,停柩在殡,邻家失火,三子抱柩号惶,分同灰烬,焱焰垂及,然顿灭。论曰君平生素行,既感达幽灵,终殡在堂,又获福异,岂神保,以显淳德乎!阐托姻颜氏,颇识旧闻,与君二子髦约采集言行,而著此传。(《景定建康志》) 喻希 希字益期,豫章人,升平末为治书侍御史,累迁至将作大匠,有集一卷。(器案,水经水注,豫章俞益期性氯刚云云,又引俞益期,马文渊立雨铜柱於林邑云云,太平《御览》一八一、《续谈助》引俞益期同,又《御览》太平七七一引作喻透期与韩豫章一作喻益期与《通典》同,《书钞》一三八同引作庾益期,则误失。余以为当从期朔,依《水经注》作俞益期,庶乎其可。《隋书·经籍志》著录《将作大匠喻希集》一卷,喻亦当作俞。凡此俱全晋文小传之所本也。或以为不知其字益期及为治惠侍御中出於何书,严氏必有所本,俟再考。不知严可均所操《水经注》、《隋唐经籍志》及《通典》而为之者也。) ○与韩豫章笺(案韩康伯为豫章太守) 马伏波昔开道,篙迹凿石犹存。(《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八,《御览》七百十一。) 马文渊昔立两铜柱于林邑岸,此有遣兵十馀家不反,居宁寿灵岸南,南对铜柱,悉姓为马,自为婚姻,有三百户。交州以流寓,号曰马流。言语饮食,尚与华夏同。山川移易,铜柱今没在海中,正赖此民,以识故处。(《御览》一百八十七) ○林邑有鸟名归飞。(《御览》九百二十八) 惟缤榔树,最南游之可观,子既非常,木亦特异,温交州时度之,大者三围,高者九丈,叶聚树端,房构弃下,华秀房中,子结房外,其擢穗似禾,其缀实似谷,其皮似桐而厚,其节似竹而概,其中空,其外劲,其屈如覆虹,其申如缒绳,本不大,末不小,上不倾,下不邪,调直亭亭,千百若一。步其林则寥朗,庇其阴则萧条,信可以长吟,可以远想矣。但性不耐霜,不得北殖,必当遐树海南,辽然万里,弗遇长者之目,自令人恨深。尝对飞鸟恋土,增思寄意,谓此鸟其背青,其腹赤,丹心外露,鸣情未达,终日归飞,飞不十千,路馀万里,何由归哉?(《水经温水注》,《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一) 有清浆数斗,悬于长木之端,终不乾,故为小异。(《御览》九百七十二) 外国老胡说,众香共是一木,木花为鸡舌香,木胶为熏陆,木节为青木香,木根为旃檀,木叶为霍香,木心为沈香。(《御览》九百八十一,又九百八十二引五条。) 康泓 泓,爵里未详,有道人单道开传一卷。 ○单道开传赞 肃哉善人,飘然出群。外轨小乘,内畅空身。玄象晖曜,高步是臻。餐茹芝英,流浪岩津。(《高僧传》九,《法苑珠林》五十九,《十六国春秋》二十一。) 伏滔 滔字玄度,平昌安丘人,州举秀才,辟别驾,皆不就,大司马桓温引为参军,後为征西桓豁参军,领华容令,太元中拜著作郎,专掌国史,领本州大中正,迁游击将军,有集十一卷。 ○望涛赋 若夫金祗理辔,素月告望,宏涛于是郁起,重流于是电骧。起沙氵亭而迅迈,触横门而克壮。灌江津而砰磕,鼓赤岸而激扬。郁律烟腾,隗兀连罡。重叠而天竦,洄湍而起涨。(《艺文类聚》九) ○长笛赋(并序) 余同僚桓子野,有故长笛,传之耆老,云蔡邕之所作也。初邕避难江南,宿于柯亭,柯亭之观(器案,《世说新语·轻诋篇》注、《书钞》一百十一作馆。)以竹为掾,邕仰而眄之曰,良竹也。取以为笛,奇声独绝,历代传之,以至于今。(《後汉·蔡邕传》注,《世说新语·轻诋篇》,《北堂书钞》一百十一,《艺文类聚》九十,《初学记》十六。) 灵禽为之婉翼,泉禽为之跃鳞。远可以通灵达微,近可以写清畅神。达足以协德宣猷,穷足以怡志保身。兼四德而称隽,故名流而器珍。(《初学记》十六引两条。) ○登故台诗序 夫差姑苏台东,有丹湖万顷,内有金银塘。(《御览》六十六) ○正淮论上 淮南者,三代扬州之分也。当春秋时,吴、楚、陈、蔡之与地,战国之末,楚全有之,而考烈王都焉。秦并天下,建立郡县,是为九江。刘项之际,号曰东楚。爰自战国至于晋之中兴,六百有馀年,保淮南者九姓,称兵者十一人,皆亡不旋踵,祸溢于世,而终莫戒焉。其天时欤?地势欤?人事欤?何丧乱之若是也!试商较而论之。 夫悬象著明,而休徵表于列宿;山河衿带,而地险彰于丘陵;治乱推移,而兴亡见于人事。由此而观,则兼也必矣。昔妖星出于东南而弱楚以亡,飞孛横于天汉而刘安诛绝,近则火星晨见而王氵首谋,长彗霄英,而母丘袭乱。斯则表乎天时也。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涂不过七日;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保淮肥之固。龙泉之陂,良畴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金石皮革之具萃焉,苞木箭竹之族生焉,山湖薮泽之隈,水旱之所不害,土产草滋之实,荒年之所取给。此则系乎地利者也。其俗尚气力而多勇悍,其人习战争而贵诈伪,豪右并兼之门,十室而七;藏甲挟剑之家,比屋而发。然而仁义之化不渐,刑法之令不及,所以屡多亡国也。 昔考烈以衰弱之楚屡迁其都,外迫强秦之威,内遘阳申之祸,逃死劫杀,三世而灭。黥布以三雄之选,功成垓下,淮阴既囚,梁越受戮,嫌结震主之威,虑生同体之祸,遂谋图全之计,庶几後亡之福,众溃于一战,身脂于汉斧。刘长支庶,奄王大国,承丧乱之馀,御新化之俗,无德而宠,欲极祸发。王安内怀先父之憾,外眩奸臣之说,招引宾客,沈溺数术,藉二世之资,恃戈甲之盛,屈强江淮之上,西向而图宗国,言未绝口,身嗣俱灭。李宪因亡新之馀,袁术当衰汉之末,负力幸乱,遂生僭逆之计,建号九江,称制下邑,狼狈奔亡,倾城受戮。及至彦云、仲恭、公休之徒,或凭宿名,或怙前功,握兵淮楚,力制东夏,属当多难之世,仍值废兴之会,谋非所议,相系祸败。祖约助逆,身亡家族。彼十乱者,成乎人事者也。然则侵弱昏迷,以至绝灭,亡楚当之。恃强畏逼,遂谋叛乱,黥布有焉。二王遘逆,宠之之过也。公路僭伪,乘衅之盗也。二将以图功首难,士少以骄矜乐祸。本其所因,考其成迹,皆宠盛祸淫,福过灾生,而制之不渐,积之有由也。(《晋书·伏滔传》) ○正淮论下 昔高祖之诛黥布也,撮三策之要,驰赦过之书,乘人主之威以除逆节之虏,然犹决战陈都,暴尸横野,仅乃克之,害亦深矣!长安之谋,虽兵未交于山东,祸未偏于天下,而驰说之士与阖境之人,幽囚诛放者,亦已众矣。光武连兵于肥舒,魏祖驰马于蕲苦,而庐九之间流溺兵凶者十而七八焉。夫王氵面缚,得之于介石;仲恭接刃,成之于後觉也。而高祖以之宵征,世宗以之发疾,岂不勤哉!文皇挟万乘之威,杖伊周之权,内举京畿之众,外徵四海之锐,云合雨集,推锋以临淮浦,而诞钦晏然,方婴城自固,凭轼以观王师。于是筑长围,起棼橹,高壁连堑,负戈击柝以守之,自夏及春,而後始知亡焉。然则屠城之祸,其可极言乎?约之出奔,淮左为墟,悲夫! 信哉鲁哀之言,夫生乎深宫,长于膏粱,忧惧不切于身,荣辱不交于前,则其仁义之本浅矣。奉以南面之尊,藉以列城之富,宅以制险之居,养以众强之盛,而无德以临之,无制以节之,则厌溢乐祸之心生。夫以昏主御奸臣,利甲资坚城,伪令行于封内,邪惠结于人心,乘间幸济之说日交于侧,猾诈锢咎之群各驰于前,见利如归,安在其不为乱乎!况乘旧宠,狭前功,畏逼惧亡,以谋图身之举者,望其俯首就羁,不亦迂哉!《易》称“履霜坚冰,驯致之道”,盖言渐也。呜呼!斯所以乱臣贼子亡国覆家累世而不绝者欤! 昔先王之宰天下也,选于有德,访之三吏,正其分位,明其等级,画之封疆,宣之政令,上下有序,无僭差之嫌,四人安业,无并兼之国。三载考陟,功罪不得逃其迹,九伐时修,刑赏无所谬其实。令之有渐,轨之有度,宠之有节,权不外授,威不下黩,所以杜其萌际,重其名器,深根固本,传之百世。虽时有盛衰,弱者无所惧其亡;道有兴废,强者不得资其弊。夫如是,将使天下从风,穆然轨道,庆自一人,惠流万国,安有向时之患哉!(《晋书·伏滔传》) ○论青楚人物 滔以春秋时鲍叔、管仲、隰朋、召忽、轮扁、宁戚、麦丘人、逢丑父、晏婴、涓子,战国时公羊高、孟轲、邹衍、田单、荀卿、邹、莒大夫、田子方、檀子、鲁连、淳于髡、ツ子、田光、颜蜀、黔子、於陵仲子、王叔、即墨大夫,前汉时伏徵君、终军、东郭先生、叔孙通、万石君、东方朔、安期先生,後汉时大司徒、伏三老、江革、逢萌、禽庆、承幼子、徐防、薛方、郑康成、周孟玉、刘祖荣、临孝存、侍其元矩、孙宾硕、刘仲谋、刘公山、王仪伯、郎宗、祢正平、刘成国,魏时管幼安、邴根矩、华子鱼、徐伟长、任昭先,伏高阳,此皆青士有才德者也,凿齿以神农生于黔中,邵南咏其美化,春秋称其多才,汉广之之风,不同鸡鸣之篇,子文叔敖,羞与管晏比德,接舆之歌凤兮,渔父之咏沧浪,汉阴丈人之折子贡,市南宜僚屠羊说之不为利回,鲁仲连不及老莱夫妻,田光之于(当有误。)屈原(案《渚宫旧事》五作“田光”,不及“屈原”),邓禹卓茂无敌于天下,管幼安不胜庞公,庞士元不推华子鱼,何邓二尚书独步于魏朝,乐令无对于晋世。昔伏羲葬南郡,少昊葬长沙,舜葬零陵,比其人则准的如此,论其土则群圣之所葬,考其风则诗人之所歌,寻其事则未有赤眉黄巾之贼,此何如青州邪?滔与相往反,凿齿无以对也。(《世说言语篇》注引滔集。) ○帝尧功德铭 胡书龟历之文。(《御览》九百三十一,引任述异记注。) 伏系之 系之,滔子,历黄门郎侍郎、侍中、尚书、光禄大夫,有集十卷。 ○雪赋 结阴凝雪,皎如帔素。(《御览》十二) ○秋怀赋 于是景宇肃澄,风高木敛。凄风夕衰,零露晨湛。泽收润而草枯,叶骤坠而庭掩。雁偕来以希阳,燕游逝而投险。岂微物之足怀,伤龄之告渐。(《艺文类聚》三) 曹弘之 弘之,哀帝初博士。 ○立秋读令议 立秋御读令,不应缃帻,求改用素。(《宋书·礼志》五) 刘玢 玢,爵里未详。 ○答王徽之问废疾兄女服 王徽之问刘玢废疾兄女服:“《记》云‘其夫有废疾又无子传重者,舅为之服小功’。又云‘长子有废疾,降传重也’。此二条,皆以其废疾降嫡从庶。谓如此,虽非嫡长,而有废疾,既无求婚许嫁理,且庆吊蒸尝皆不得同之于人,不知当制服不?”刘玢答:“若嫡子有废疾,不得受祖之重,则服与众子同在齐衰。盖以不堪传重,故不加服,非以废疾而降也。子妇之服,例皆小功,以夫当受重,则加大功。若夫有废疾,则居然小功,亦非降也。《丧服经·齐衰章》,为君之祖父,《传》曰:‘从服也。’郑注曰:‘为君有祖之丧者,祖有废疾不立也。’从服例降本亲一等,君服斩,故从服周。唯孙不敢降祖,此亦是废疾不降之一隅也。”(《通典》一百一) 綦毋邃 邃,爵里未详,有《孟子注》七卷。 ○驳尚书奏章太妃服 父子不继祖祢,故妻得伸。皇姑夫人致斋而会大庙,后服不逾至尊,亦当缌麻也。(《通典》九十五,哀帝兴宁中,哀靖皇后有章太妃之丧,尚书奏,至尊缌麻,三月皇后齐衰。案周礼,有後轻而服重,公子为公所厌,故不得申。舅不厌妇,故得以本服,綦毋邃驳。) 王昆 昆,太和末为博士。 ○庾家为孝庾后服议 五服之内,一同臣妾,宜准小君服周。(《通典》八十一,孝后崩,庾家访服,博士王议昆。) 郑弥 弥,爵里未详。 ○庾家为孝庾后服议 诸妇宜从夫,若其夫自同人臣,妇亦宜同于人之妻,与王后无准,虽欲宁戚,于大典有阙。(《通典》八十一) 卷一百三十四 习凿齿 凿齿字彦威,襄阳人,荆州刺史桓温辟为从事,转西曹主簿别驾治中,左迁户曹参军,出为衡阳太守,寻罢归,有《汉晋春秋》四十七卷,集五卷。 ○临终上疏 臣每谓皇晋宜越魏继汉,不应以魏後为三恪。而身微官卑,无由上达,怀抱愚情,三十馀年。今沈沦重疾,性命难保,遂尝怀此,当与朽烂,区区之情,切所悼惜,谨力疾著论一篇,写上如左,愿陛下考寻古义,求经常之表,超然远览,不以臣微贱废其所言。(《晋书·习凿齿传》) ○与谢安书 每省家舅纵目檀溪,念崔徐之交,未尝不抚膺踌躇,惆怅终日矣。(《水经沔水注》) ○又与谢安书称释道安 来此见释道安,故是远胜,非常道士。师徒数百,斋讲不倦,无变化技术,可以惑常人之耳目,无重威大势,可以整群小之参差,而师徒肃肃,自相尊敬,洋洋济济,乃是吾由来所未见。其人理怀简衷,多所博涉,内外群书,略皆遍睹,阴阳算数,亦皆能通,佛经妙义,故所游刃,作义乃似法兰法祖辈。(案《高僧传》五作法,简法道。)统以大无,不肯稍齐物等智,在方中驰骋也。恨不使足下见之,其亦每言思得一见足下。(《释藏辇》八,又百五。) ○与谢侍中书(案,谢安由吴兴太守徵拜侍中,孝武时复如侍中。) 此有红蓝,足下行知之否?北人采取其花染绯黄,按其上英鲜者作烟支,妇人妆时作颊色。作此法大用如小豆许,案令偏颊,殊觉鲜明,可爱。吾小时再三遇邮燕支,今日始红蓝耳,後当为足下致其种。匈奴名妻阏氏,言可爱如烟支也。阏字音烟,氏字音支,想足下先亦作此读汉书也。(尔雅翼三,案烟支事,复见与燕王书,盖本集两书皆及之。) ○与燕王书 山下有红蓝花,足下先知之不?北方采红蓝,取其花,染绯黄,挪取其英鲜者作烟肢,妇人将用为颜色,吾少时再三遇见烟肢,今日始视红蓝,後当为足下致其种。匈奴名妻作阏支,言其可爱如烟肢也,想足下先亦不作此读汉书也。(《史记·匈奴传》索隐,《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二十引崔豹古今注,演繁露七。) ○与桓秘书 吾以去五月三日来达襄阳,触目悲感,略无欢情,痛恻之事,故非书言之所能具也。每定省家舅,从北门入,西望隆中,想卧龙之吟;东眺白沙,思凤雏之声;北临樊墟,存邓老之高;南眷城邑,怀羊公之风;纵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鱼梁,追二德之远,未尝不徘徊移日,惆怅极多,抚乘踌蹰,慨尔而泣,曰若乃魏武之所置酒,孙坚之所陨毙,裴杜之故居,繁王之旧宅,遗事犹存,星列满目。琐琐常流,碌碌凡士,焉足以感其方寸哉! 夫芬芳起于椒兰,清响生乎琳琅。命世而作佐者,必垂可大之馀风;高尚而迈德者,必有明胜之遗事。若向八君子者,千载犹使义想其为人,况相去之不远乎!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焉知今日之才不如畴辰,百年之後,吾与足下不并为景升乎!(《晋书·习凿齿传》) ○与释道安传 兴宁三年四月五日,凿齿稽首和南,承应真履正,明白内融,慈训兼照,道俗齐荫,宗虚者悟无常之旨,存有者达外身之权,清风藻于中夏,鸾响厉乎八冥,玄味远猷,何荣如之。弟子闻天不终朝而雨六合者,弥天之云也。弘渊源以润八极者,四大之流也。彼直无为,降而万物赖其泽,此本无心,行而高下蒙其润。况哀世降步,愍时而生,资始系于度物,明道存乎练俗,乘不疾之舆,以涉无远之道,命外身之驾,以应十方之求,而可得玉润于一山,冰结于一谷,望阆风而不回仪,措此世而不诲度者哉?且夫自大教东流,四百馀年矣,虽蕃王居士,时有奉者,而真丹宿训,先行上世,道运时迁,俗未佥悟,藻悦涛波,下士而已。唯肃祖明皇帝,实天降德,始钦斯道,手画如来之容,口味三昧之旨,戒行峻于岩隐,玄祖畅乎无生,大块既唱,万窍怒呼,贤哲君子,靡不归宗,日月虽远,光景弥晖,道业之隆,莫盛于今(《高僧传》作“咸无以匹”)。岂所谓月光道寂,将生真土,灵钵东迁,忽验于兹乎?又闻三千得道,俱见南阳,明学开士,陶演真言,上考圣达之诲,下测道行之验,深经普往,非斯而谁?怀道迈训,舍兹孰降?是以此方诸僧,咸有倾想,目欣金色之瑞,耳迟无上之箴,老幼等愿,道俗同怀,系咏之情,非常言也。若庆云东徂,摩尼回曜,一蹑七宝之座,暂现明哲之灯,雨甘露于丰草,植ヤ檀于江湄,则如来之教,复崇于今日,玄波溢漾,重荡于一代矣。不胜延豫,裁书致心,意之蕴积,曷云能畅。弟子襄阳习凿齿稽首和南。(《弘明集》十二,《高僧传》五。) ○晋承汉统论 或问:“魏武帝功盖中夏,文帝受禅于汉,而吾子谓汉终有晋,岂实理乎?且魏之见废,晋道亦病,晋之臣子宁可以同此言哉!” 答曰:“此乃所以尊晋也。但绝节赴曲,非常耳所悲,见殊心异,虽奇莫察,请为子言焉。 “昔汉氏失御,九州残隔,三国乘间,鼎寺数世,干戈日寻,流血百载,虽各有偏平,而其实乱也。宣皇帝势逼当年,力制魏氏,蠖屈从时,遂羁戎役,晦明掩耀,龙潜下位,俯眉重足,鞠躬屏息,道有不容之难,躬蹈履霜之险,可谓危矣!魏武既亡,大难获免,始南擒孟达,东荡海隅,西抑劲蜀,旋抚诸夏,摧吴人入侵之锋,扫曹爽见忌之党,植灵根以跨中岳,树群才以翼子弟,命世之志既恢,非常之业亦固。景文继之,灵武冠世,克伐贰违,以定厥庸,席卷梁益,奄征西极,功格皇天,勋侔古烈,丰规显祚,故以灼如也。至于武皇,遂并强吴,混一宇宙,清四海,同轨二汉。除三国之大害,静汉末(《世说·文学篇》注此下有累世二字)之交争,开(《世说》注作廓)九域之蒙晦,(《世说注》有大字)。定千载之盛功者,皆司马氏也。而推魏继汉,以晋承魏,比义唐虞,自托纯臣,岂不惜哉! “今若以魏有代王之德,则其道不足;有静乱之功,则孙刘鼎立。道不足则不可谓制当年,当年不制于魏,则魏未曾为天下之主;王道不足于曹,则曹未始为一日之王矣。昔共工伯有九州,秦政奄平区夏,鞭挞华戎,专总六合,犹不见序于帝王,沦没于战国,何况暂制数州之人,威行境内而已,便可推为一代者乎! “若以晋尝事魏,惧伤皇德,拘惜禅名,谓不可割,则惑之甚者也。何者?隗嚣据陇,公孙帝蜀,蜀陇之人虽服其役,取之大义,于彼何有!且吴楚僭号,周室未亡,子文、延陵不见贬绝。宣皇帝官魏,逼于性命,举非择木,何亏德美,禅代之义,不同尧舜,校实定名,必彰于後,人各有心,事胡可掩!定空虚之魏以屈于己,孰若杖义而以贬魏哉!夫命世之人正情遇物,假之际会,必兼义勇。宣皇祖考立功于汉,世笃尔劳,思报亦深。魏武超越,志在倾主,德不素积,义险冰薄,宣帝与之,情将何重!虽形屈当年,意申百世,降心全己,愤慨于下,非道服北面,有纯臣之节,毕命曹氏,忘济世之功者也。 “夫成业者系于所为,不系所藉;立功者言其所济,不言所起。是故汉高禀命于怀王,刘氏乘毙于亡秦,超二伪以远嗣,不论近而计功,考五德于帝典,不疑道于力政,季无承楚之号,汉有继周之业,取之既美,而己德亦重故也。凡天下事有可借喻于古以晓于今,定之往昔而足为来证者。当阳秋之时,吴楚二国皆僭号之王也,若使楚庄推鄢郢以尊有德,阖闾举三江以奉命世,命世之君、有德之主或藉之以应天,或抚之而光宅,彼必自系于周室,不推吴楚以为代明矣。况积累累功,静乱宁众,数之所录,众之所与,不资于燕哙之授,不赖于因藉之力,长辔庙堂,吴蜀两毙,运奇二纪而平定天下,服魏武之所不能臣,荡累叶之所不能除者哉! “自汉末鼎沸五六十年,吴魏犯顺而强,蜀人杖正而弱,三家不能相一,万姓旷而无主。夫有定天下之大功,为天下之所推,孰如见推于暗人,受尊于微弱?配天而为帝,方驾于三代,岂比俯首于曹氏,侧足于不正?即情而恒实,取之而无惭,何与诡事而托伪,开乱于将来者乎?是故故旧之恩可封魏後,三恪之数不宜见列。以晋承汉,功实显然,正名当事,情体亦厌,又何为虚尊不正之魏而亏我道于大通哉! “昔周人咏祖宗之德,追述翦商之功;仲尼明大孝之道,高称配天之义。然后稷勤于所职,聿来未以翦商,异于司马氏仕乎曹族,三宗之寓于魏世矣。且夫魏自君之道不正,则三祖臣魏之义未尽。义未尽,故假涂以运高略;道不正,故君臣之节有殊。然则弘道不以辅魏而无逆取之嫌,高拱不劳汗马而有静乱之功者,盖勋足以王四海,义可以登天位,虽我德惭于有周,而彼道异于殷商故也。 “今子不疑共工之不得列于帝王,不嫌汉之系周而不系秦,何至于一魏犹疑滞而不化哉?夫欲尊其君而不知推之于尧舜之道,欲重其国,而反厝之于不胜之地,岂君子之高义!若由未悟,请于是止矣。(《晋书·习凿齿传》) ○汉晋春秋论先主到当阳 先主虽颠沛险难,而信义愈明,势逼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顾,则情感三军,恋赴义之士,则甘与同败,观其所以结物情者,岂徒投醪抚寒,含蓼问疾而已哉?其终济大业,不亦宜乎。(《蜀志·先主传》注) ○孔明杀马谡 诸葛亮之不能兼上国也,岂不宜哉!夫晋人规林父之後济,故废法而收功;楚成暗得臣之益己,故杀之以重败。今蜀僻陋一方,才少上国,而杀其俊杰,退收驽下之用,明法胜才,不师三败之道,将以成业,不亦难乎!且先主诫谡之不可大用,岂不谓其非才也?亮受诫而不获奉承,明谡之难废也。为天下宰匠,欲大收物之力,而不量才节任,随器付业;知之大过,则违明主之诫,裁之失中,即杀有益之人,难乎其可与言智者也。(《蜀志·马良传》注) ○孔明卒使廖立垂泣李平发病死 昔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没齿而无怨言,圣人以为难。诸葛亮之使廖立垂泣,李平致死,岂徒无怨言而已哉!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镜至明而丑者忘怒,水镜之所以能穷物而无怨者,以其无私也。水镜无私,犹以免谤,况大人君子怀乐生之心,流矜恕之德,法行于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诛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诸葛亮于是可谓能用刑矣。自秦、汉以来未之有也。(《蜀志·李严传》注) ○庞统谏先主 夫霸王者,必体仁义以为本,仗信顺以为宗,一物不具,则其道乖矣。今刘备袭夺璋土,权以济业,负信违情,德义俱愆,虽功由是隆,宜大伤其败,譬断手全躯,何乐之有?庞统惧斯言之泄宣,知其君之必悟,故众中匡其失,而不修常谦之道,矫然太当,尽其謇蹇谔之风。夫上失而能正,是有臣也。纳胜而无执,是从理也;有臣则陛隆堂高,从理则群策毕举;一言而三善兼明,暂谏而义彰百代,可谓达乎大体矣。若惜其小失而废大益,矜此过言,自绝远谠,能成业济务者,未之有也。(《蜀志·庞统传》注) ○法正劝先主纳刘焉子瑁妻吴氏 夫婚姻,人伦之始,王化之本,匹夫犹不可以无礼,而况人君乎?晋文废礼行权,以济其业,故子犯曰,有求于人,必先从之,将夺其国,何有于妻,非无故而违礼教者也。今先主无权事之逼,而引前失以为譬,非导其君以尧、舜之道者。先主从之,过矣。(《蜀志·先主穆皇后传》注) ○费诗谏先主称尊号 夫创本之君,须大定而後正己,纂统之主,俟速建以系众心,是故惠公朝虏而子圉夕立,更始尚存而光武举号,夫岂忘主徼利,社稷之故也。今先主纠合义兵,将以讨贼。贼强祸大,主没国丧,二祖之庙,绝而不祀,苟非亲贤,孰非绍此?嗣祖配天,非咸阳之譬,杖正讨逆,何推让之有?于此时也,不知速尊有德以奉大统,使民欣反正,世睹旧物,杖顺者齐心,附逆者同惧。(案,此下有脱。)可谓暗惑矣。其黜降也宜哉!(《蜀志·费诗传》注) ○曹操不存录张松 昔齐桓一矜其功而叛者九国,曹操暂自骄伐而天下三分,皆勤之于数十年之内,而弃之于俯仰之顷,岂不惜乎!是以君子劳谦日昃,虑以下人,功高而居之以让,势尊而守之以卑,情近于物,故虽贵而人不厌其重;德洽群生,故业广而天下愈欣其庆。夫然,故能有其富贵,保其功业,隆显当时,传福百世,何骄矜之有哉!君子是以知曹操之不能遂兼天下者也。(《蜀志·刘玮传》注) ○曹操封阎圃 鲁欲称王,而阎圃谏止之,今封圃为列侯。夫赏罚者,所以惩恶劝善也,苟其可以明轨训于物,无远近幽深矣。今阎圃谏鲁勿王,而太祖追封之将来之人,孰不思顺!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其此之谓与!若乃不明于此而重焦烂之功,丰爵厚赏止于死战之士,则民利于有乱,俗竞于杀伐,阻兵仗力,干戈不戢矣。太祖之此封,可谓知赏罚之本,虽汤武居之,无以加也。(《魏志·张鲁传》注) ○高堂隆 高堂隆可谓忠臣矣。君侈每思谏其恶,将死不忘忧社稷,正辞动于昏主,明戒验于身後,謇谔足以励物,德音没而弥彰,可不谓忠且智乎!《诗》云:“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又曰:“曾是莫听,大命以倾。”其高堂隆之谓也。(《魏志·高堂隆传》注) ○锺会功曹向雄 向伯茂可谓勇于蹈义也,哭王经而哀感市人,葬锺会而义动明主,彼皆忠烈奋劲,知死而往,非存生也。况使经、会处世,或身在急难,而有不赴者乎?故寻其奉死之心,可以见事生之情,览其忠贞之节,足以愧背义之士矣。王加礼而遣,可谓明达也。(《魏志·锺会传》注) ○贾逵援曹休 夫贤人者,外身虚己,内以下物。嫌忌之名,何由而生乎?有嫌忌之名者,必与物为对,存胜负于己身者也。若以其私憾败国殄民,彼虽倾覆,于我何利?我苟无利,乘之曷为?以是称说,臧获之心耳。今忍其私忿而急彼之忧,冒难犯危而免之于害,使功显于明君,惠施於百姓,身登于君子之涂,义愧于敌人之心,虽豺虎犹将不觉所复,案,有误字。而况于曹休乎?然则济彼之危,所以成我之胜,不计宿憾,所以服彼之心,公义既成,私利亦弘,可谓善争矣。在于未能忘胜之流,不由于此而能济胜者,未之有也。(《魏志·贾逵传》注) ○毋丘俭举义 毋丘俭感明帝之顾命,故为此役。君子谓毋丘俭事虽不成,可谓忠臣矣。夫竭节而赴义者我也,成之与败者时也,我苟无时,成何可必乎?亡我而不自必,乃所以为忠也。古人有言:“死者复生,生者不愧。”若毋丘俭可谓不愧也。(《魏志·毋丘俭传》注) ○司马景王引过 司马大将军引二败以为己过,过消而业隆,可谓智矣。夫民忘其败,而下思其报,虽欲不康,其可得邪?若乃讳败推过,归咎万物,常执其功而隐其丧,上下离心,贤愚解体,是楚再败而晋再克也,谬之甚矣。君人者,苟统斯理而以御国,则朝无秕政,身靡留愆,行失而名扬,兵挫而战胜,虽百败可也,况于再乎!(《魏志·齐王芳纪》注) ○司马文王赦三叛党属 自是天下畏威怀德矣。君子谓司马大将军于是役也,可谓能以德攻矣。夫建业者异矣,各有所尚,而不能兼并也。故穷武之雄毙于不仁,存义之国丧于懦退;今一征而禽三叛,大虏吴众,席卷淮浦,俘馘十万,可谓壮矣。而未及安坐,丧王基之功。(案,丧字当误。)种惠吴人,结异类之情,宠鸯葬钦,忘畴昔之隙,不咎诞众,使扬土(一本作士。)怀愧,功高而人乐其成,业广而敌怀其德,武昭既敷,文算又洽,推此道也,天下其孰能当之哉?(《魏志·诸葛诞传》注) ○周瑜鲁肃 客问曰,周瑜鲁肃何人也?主人曰,小人也。客曰,周瑜奇孙策于总角,定人好恶于一面,摧魏氏百胜之锋,开孙氏偏王之业,威震天下,名驰四海。鲁肃一见孙权,建东吴之略。子谓之小人何也?主人曰,此乃真所以为小人也。夫君子之道,故将竭其直忠,佐扶帝室,尊主宁时,远崇名教;若乃力不能合,事与志违,躬耕南亩,遁迹当年,何由尽臣礼于孙氏于汉室未亡之日邪?客曰,诸葛武侯翼戴玄德,与瑜肃何异,而子重诸葛,毁瑜肃,何其偏也?主人曰,夫论古今者,故宜先定其所为之本,迹其致用之源。诸葛武侯龙蟠江南,托好管乐,有匡汉之望,是有崇本之心也,今玄德汉高之正胄也,信义著于当年,将使汉室亡而更立,宗庙绝而复继,谁云不可哉?(《御览》四百四十七) ○张昭闭户拒命 张昭于是乎不臣矣!夫臣人者,三谏不从,则奉身而退,身苟不绝,何忿怼之有?且秦穆违谏,卒霸西戎,晋文暂怒,终成大业。遗誓以悔过见录,狐偃无怨绝之辞,君臣道泰,上下俱荣。今权悔往之非而求昭,後益回虑降心,不远而复,是其善也。昭为人臣,不度权得道,匡其後失,夙夜匪懈,以延来誉,乃追忿不用,归罪于君,闭户拒命,坐待焚灭,岂不悖哉!(《吴志·张昭传》注) ○羊祜陆抗两境交和 夫理胜者天下之所保,信顺者万人之所宗,虽大猷既丧,义声久渝,狙诈驰于当涂,权略周乎急务,负力从横之人,臧获牧坚之智,未有不凭此以创功,舍兹而独立者也。是故晋文退舍,而原城请命。穆子围鼓,训之以力;冶夫献策,而费人斯归,乐毅缓攻,而风烈长流。观其所以服物制胜者,岂徒威力相诈而已哉?自今三家鼎足,四十有馀年矣,吴人不能越淮、沔而进取中国,中国不能陵长江以争利者,力均而智侔,道不足以相倾也。夫残彼而利我,未若利我而无残;振武以惧物,未若德广而民怀。匹夫犹不可以力服,而况一国乎?力服犹不如以德来,而况不制乎?是以羊祜恢大同之略,思五兵之则,齐其民人,均其施泽,振义网以罗强吴,明兼爱以革暴俗,易生民之视听,驰不战乎江表。故能德音悦畅,而襁负云集,殊邻异域,义让交弘,自吴之遇敌,未有若此者也。抗见国小主暴,而晋德弥昌,人积兼己之善,而己无固本之规,百姓怀严敌之德,阖境有弃主之虑,思所以镇定民心,缉宁外内,奋其危弱,抗权上国者,莫若亲行斯道,以侔其胜,使彼德靡加吾,而此善流闻,归重邦国,弘明远风,折冲于枕席之上,校胜于帷幄之内,倾敌而不以甲兵之力,保国而不浚沟池之固,信义感于寇雠,丹怀体于先日,岂设狙诈以危贤,徇己身之私名,贪外物之重我,ウ服之而不备者哉!由是论之,苟守局而保疆,一卒之所能;协数以相危,小人之近事;积诈以防物,臧获之馀虑;威胜以求安,明哲之所贱。贤人君子,所以拯世重范,舍此而取彼者,其道良弘故也。(《吴志·陆抗传》注) ○傅玄言上终丧下短丧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 傅玄知无君臣之伤教,而不知兼无父子为重,岂不蔽哉?且汉废君臣之丧,不降父子之服,故四海黎庶,莫不尽情于其亲,三纲之道,二服恒用于私室,而王者独尽废之,岂所以孝治天下乎?诗云,猷之未远。其傅玄之谓也。(《宋书·礼志二》) ○诸葛武侯宅铭 达人有作,振此颓风。雕薄蔚采,鸱阑唯丰。义范苍生,道格时雍。自昔爰止,于焉盘桓。躬耕西亩,永啸东峦。迹逸中林,神凝岩端。罔窥其奥,谁测斯欢。堂堂伟匠,婉翮扬朝。倾岩搜宝,高罗九霄。庆云集矣,鸾驾亦招。(《艺文类聚》六十四,又《初学记》二十四,盘桓作龙盘扬朝作阳朝,亦招作三招。) 卷一百三十五 谢歆 歆,爵里未详。(案,隋志注,梁有车骑司马谢诏集三卷,歆韶形近,或即其人,姑编于此。) ○金昌亭诗叙 余寻师来入经吴,行达昌门,忽睹斯亭,傍川带河,其榜题曰金昌,访之耆老,曰,昔朱买臣仕汉,还为会稽内史,逢其迎吏,游旅比舍,与买臣争席,买臣出其印绶,群吏惭服自裁,因事建亭,号曰金伤,失其字义耳。(《世说轻诋篇》注) 王翼 翼为国子博士。 ○皇后亲为皇后服议 案礼无明文,依准郑制,齐衰诸妇,诚非五属,然缘成亲,夫属子道,则妻亦妇道矣,不得不制亲属之服。(《通典》八十一) ○答庾问 庾问:“女子适人,今改葬,儿既服缌,女子当有服不?”王翼答云:“丧礼改葬服缌。郑氏以为臣子妻。以例推之,女子虽降父母,即亦子也。今男女皆缌,于义自通。”(《通典》一百二) 顾悦之 悦之字君叔,晋陵无锡人,为州别驾,历尚书右丞。 ○上疏讼殷浩 伏见故中军将军、扬州刺史殷浩体德沈粹,识理淹长,风流雅胜,声盖当时。再临神州,万里肃清,勋绩茂著,圣朝钦嘉,遂授分陕推毂之任。戎旗既建,出镇寿阳,驱其豺狼,翦其荆棘,收罗向义,广开屯田,沐雨栉风,等勤台仆。仰凭皇威,群丑革面,进军河洛,修复园陵。不虞之变,中路猖蹶,遂令为山之功崩于垂成,忠款之志于是而废。既受削黜,自摈山海,杜门终身,与世两绝,可谓克己复礼,穷而无怨者也。 寻浩所犯,盖负败之常科,非即情之永责。论其名德深诚则如彼,察其补过罪己则如此,岂可弃而不恤,使法有馀冤!方今宅兆已成,埏隧已开,悬棺而窆,礼同庶人,存亡有非命之分,九泉无自诉之期,仰感三良,昊天罔极。若使明诏爰发,旌我善人,崇复本官,远彰幽昧,斯则国家威恩有兼济之美,死而可作,无负心之恨。(《晋书·殷浩传》) 顾恺之 恺之一作凯之,字长康,悦之子,大司马桓温以为参军,复参殷仲堪荆州军事,义熙初入为散骑常侍,有启蒙记三卷,集二十卷。 ○雷电赋 太极纷纶,元气澄练,阴阳相薄,为雷为电。击武乙于河,而诛戮之罚明,震展氏之庙,而隐慝之诛见。是以宣尼,敬威忽变。夫其声无定响,光不恒照,砰訇轮转,倏闪藏曜。若乃太阴下沦,少阳初升。蛰虫将启,动灵先应。殷殷徐振,不激不凭。林锤统节,溽暑烟カ。星月不朗,衣裳若焚。尔乃清风前飒,荡浊流尘。丰隆破响,列缺开云。当时倦容,廓焉精新。岂直惊安竦寐,乃以畅精悟神。天怒将凌,赤电先发。窥岩四照,映流双绝。雷电赫以惊衡,山海磕其奔裂。若夫子午相乘,水旱木零。仲冬奋发,伏雷先行。磕磕隆隆,闪闪。(二语从《书钞》一百五十二补)岂隐隐之虚凭,乃违和而伤生。昭王度之失节,见二仪之幽情。至乃辰开日朗,太清无霭。灵眼扬精以丽焕,壮鼓崩天而砰磕。陵雉訇隐以待倾,方地で其若败。苍生非悟而丧魂,龙鬼失据以颠沛。光惊于泉底,声动于天外。及其洒北斗以诞圣,震昆阳以伐违,降枝鹿以命桀,岛双而横尸。倒惊桧于霄际,摧腾龙于云湄。烈大地以绕映,惟六合以动威。在灵德而卷舒,谢神艳之难追。(《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一,《御览》十三。) ○观涛赋 临浙江以北眷,壮沧海之宏流。水无涯而合岸,山孤映而若浮。既藏珍而纳景,且激波而扬涛。其中则有珊瑚明月,石帆瑶瑛,雕鳞采介,特种奇名。崩峦填壑,倾堆渐隅。岑有积螺,岭有悬鱼。谟兹涛之为体,亦崇广而宏浚。形无常而参神,斯必来以知信。势刚凌以周威,质柔弱以协顺。(《艺文类聚》九) ○冰赋 激厉风而贞质,仰和景而融晖。清流离之光彻,邈云英之巍巍。尔乃连绵络幕,乍结乍无。翕然灵化,得渐已粗。缃白随川,方圆随渠。义刚有折,照壶则虚。托形超象,比朗玄珠。一宗理而常全,经百合而弥切。转若惊电,照若澄月。积如累空,泮若堕节。临坚投轻,应变缕裂。琼碎星流,清练流越。若乃上结薄映,下镜长泉。灵葩随流,含馨扬鲜。(《艺文类聚》九,《初学记》七。) ○湘中赋 阳鸳山鸡。(《御览》九百十八) ○湘川赋 其表则有滋泽晨润,雕霜夜凝。(《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二) ○筝赋 其器也,则端方修直,天隆地平。华文素质,烂蔚波成。君子喜其斌丽,知音伟其含清。罄虚中以扬德,正律度而仪形。良工加妙,轻缛彬。玄漆缄响,庆云被身。(《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 ○凤赋 望太清以抗思,诞仪凤之逸群。禀鹑火之灵曜,资和气之烟カ。允鸡喙而燕颔,颈蛇蜿而龙文。励归昌于汉阳,发明□乎圣君。荷义蹑正,鸡峙鸿前。比翼交挥,五色备宣。与八风而降时雨。音中锺律,步则规矩。朱冠赫以双翘,灵质其高举。历黄冠于招摇,陵帝居之悬圃。(《艺文类聚》九十九,《初学记》三十。) ○拜员外散骑常侍表 不悟陛下圣恩所加,登之常伯之列,饰以貂之晖。(《北堂书钞》五十八) ○与殷仲堪笺 地名破冢,真破冢而出,行人安稳,布帆无恙。(《晋书·顾恺之传》,仲堪在荆州,恺之尝因假还,仲堪特以布帆借之,至破冢,遭风大败,恺之与仲堪笺。) ○虎丘山序 吴城西北有虎丘山者,含真藏古,体虚穷玄,隐嶙陵堆之中,望形不出常阜,至乃,绝于华峰。(《艺文类聚》八) ○嵇康赞序 南海太守鲍靓,通灵士也,东海徐宁师之,宁夜闻静室有琴声,怪其妙而问焉。靓曰,嵇叔夜。宁曰,嵇临命东市,何得在兹?靓曰,叔夜迹示终,而实尸解。(《文选》五君咏注。) ◎画赞 ○王衍 岩岩清峙,壁立千仞。(《晋书·王衍传》) ○水赞 湛湛若凝,开神以质。乘风擅澜,妙齐得一。(《艺文类聚》八) ○父悦传 君以直道,陵迟于世,入见王,王发无二毛,而君已斑白,问君年,乃曰,卿何偏蚤白?君曰,松柏之姿,经霜犹茂;臣蒲柳之质,望秋先零,受命之异也。王称善久之。(《世说言语篇注》) ○祭牙文 维某年某月日,录尚书事豫章公裕敢告黄帝蚩尤五兵之灵,两仪有政,四海有王。晋命在天,世德重光。烈烈高牙,阗阗伐鼓。白气经天,简扬神武。(《艺文类聚》六十,《御览》三百三十九。) 许询 询,高阳新城人,咸安中徵士,有集八卷。 ○墨麈尾铭 卑尊有宗,贵贱无始,器以通显,废兴非己。伟质软蔚,岑条疏理。体随手运,散飙清起。通彼玄咏,申我君子。(《书钞》一百三十四) ○白麈尾铭 蔚蔚秀气,伟哉奇姿。(《御览》作“蔚蔚秀格,伟伟奇姿。”)荏软润,云散雪飞。君子运之,探玄理微。因通无远,废兴可师。(《书钞》一百三十四,《御览》七百三) 张望 望为征西将军,有集十二卷。 ○枕赋 制为素枕,聊以偃仰。尔乃六安其形,展转唯拟。抚引应适,永御君子。(《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鹈赋(并序) 余观鹈之为鸟也,形貌丛蔑,尾翮憔陋,乐水以游,随波沦跃,泛然任性,而无患也。 惟鹈之小鸟,托川湖以繁育。翩舍翮以和鸣,匪窘惕于笼畜。氵氵爵池沼,容与河洲。翔而不掩,集而不留。值污则止,遇泽则游。沦潭里以衔鱼,跃浪表而相求。萃不择渠,娱不择川,随风腾起,与涛回旋。沈窜则足拨圆波,浮泳则臆排微涟。率性命以间放,独遨逸而获全。(《艺文类聚》九十二) ○蜘蛛赋(并序) 啸咏蓬庐,敖步丘园,览蜘蛛之为虫焉,乘虚运巧,构不假务,欲足性命,萧然靖逸,良可习也。 伊蜘蛛之为虫,纵微性乎天壤,禀妙造于化灵,忽有碍而无相。吐自然之纤绪,先皇羲而结网,冯轻罗以隐显,应大明之幽朗。(《御览》九百四十八) 车胤 胤字武子,南平人,桓温辟为从事,进主簿,迁别驾征西长史,宁康初为中书侍郎,封关内侯,累迁侍中,太元中领国子博士,迁骠骑长史,拜太常,进封临湘侯,寻为护军将军,隆安初除吴兴太守,辞疾不拜,加辅国将军丹阳尹,迁吏部尚书,为元显所逼死。 ○上言宜择经学最优者一人领博士 案二汉旧事,博士之职,唯举明经之士,迁转各以本资,初无定班。魏及中朝,多以侍中常侍儒学最优者领之,职虽不同汉氏,尽于儒士取用,其揆一也。今博士八人,愚谓宜依魏氏故事,择朝臣一人经学最优者,不系位之高下,常以领之,每举,太常共研厥中,其馀七人,自依常铨选。(《通典》五十三) ○上言庶母服制 谨案《丧服礼经》,“庶子为母缌麻三月。传曰,“何以缌麻?以尊者为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此《经》、《传》之明文,圣贤之格言。而自顷开国公侯,至于卿士,庶子为後,各肆私情,服其庶母,同之于嫡。此末俗之弊,溺情伤教,纵而不革,则流遁忘返矣。且夫尊尊亲亲,虽礼之大本,然厌亲于尊,由来尚矣。《礼记》曰,“为父後,出母无服也者,不祭故也。”又,礼,天子父母之丧,未葬,越绋而祭天地社稷。斯皆崇严至敬,不敢以私废尊也。今身承祖宗之重,而以庶母之私,废尝之事。五庙阙祀,由一妾之终,求之情礼,失莫大焉。举世皆然,莫之裁贬。就心不同,而事不敢异。故正礼遂,而习非成俗。此《国风》所以思古,《小雅》所以悲叹。当今九服渐宁,王化惟新,诚宜崇明礼典,以一风俗。请台省考修经典,式明王度。(《晋书·礼志》中,太元十七年,太常车胤上言,又见《通典》八十二。) ○又上言 去年上,自顷开国公侯,至于卿士,庶子为後者,服其庶母,同之于嫡,违礼犯制,宜加裁抑。事上经年,未被告报,未审朝议以何为疑?若以所陈或谬,则经有文;若以古今不同,则晋有成典。升平四年,故太宰武陵王所生母丧,表求齐衰三年,诏听依昔乐安王故事,制大功九月。兴宁三年,故梁王逢又所生母丧,亦求三年。《庚子诏书》依太宰故事,同服大功。若谨案周礼,则缌麻三月;若奉晋制,则大功九月。古礼今制,并无居庐三年之文,而顷年已来,各申私情,更相拟袭,渐以成俗。纵而不禁,则圣典灭矣。夫尊尊亲亲,立人之本,王化所由,二端而已。故先王设教,务弘其极,尊郊社之敬,制越绋之礼,严宗庙之祀,厌庶子之服,所以经纬人文,化成天下。夫屈家事于王道,厌私恩于祖宗,岂非上行乎下,父行乎子!若尊尊之心有时而替,宜厌之情触事而申,祖宗之敬微,而君臣之礼亏矣。严恪微于祖宗,致敬亏于事上,而欲俗安化隆,不亦难乎!区区所惜,实在于斯。职之所司,不敢不言,请台参详。(《晋书·礼志》中,十八年,胤又上言,有司奏,诏可。) ○修明堂议 明堂之制既甚难详,且乐主于和,礼主于敬,故质文不同,音器亦殊。既茅茨广厦不一其制,何必守其形范而不弘本顺时乎!(《晋志》作“从俗乎”?《宋志》作“顺民乎”。)九服咸宁,四野无尘,然後明堂辟雍,可光而修之。(《晋书·车胤传》,又见《礼志》上,《宋书·礼志》三。) ○朝臣上礼太子议 百辟卿士,咸与盛礼,展敬拜伏,不须复上礼。唯方伯牧守,不睹大礼,自非酒牢贡羞,无以表其乃诚,故宜有上礼。亦如元正大庆,方伯莫不上礼,朝臣奉璧而已。(《通典》七十,孝武泰元十二年,台符问,皇太子既拜,朝臣奉贺,应上礼否?国子博士车胤议。) ○群臣见皇太子仪服议 朝臣宜朱衣礻帻,拜敬。太子答拜。案经传不见其文,故太傅羊祜笺庆太子称叩头,此则拜之证。又太宁三年诏议其典,尚书卞壶谓宜稽则汉魏,阖朝同拜,其朱衣冠冤,唯施天朝,宜礻帻而已。(《通典》七十,尚书符又问,王公以下见皇太子仪,及所制衣服,车胤议。) ○答谢琰问 谢琰问车胤曰:“人有妹丧,降服已除,本服未周,可得嫁不?”答曰:“《礼》,小功不税,降在小功者则税。是推本情,不计见服也。时人有以此婚嫁者,仆常疑之。”孙腾答:“人有卜日除服便以婚,况降服已除,礼有大断,此都无疑。”(《通典》六十) ○答徐广问李太后服 汉代皆服重,且大体已定,此当无服翻革邪?(《通典》八十一隆安四年) 邵戢 戢,爵里未详。 ○议桓宣武公立庙 礼,父为士,子为诸侯,祭以诸侯,则宜立亲庙四。封君之子,则封君高祖亲尽庙毁,封君之孙则封君曾祖亲尽庙毁,封君之曾孙则封君之祖亲尽庙毁,封君之玄孙则封君之父亲尽毁庙,封君玄孙之子则封君亲尽庙宜毁,然以太祖不毁,五庙之数于是始备。至封君玄孙之孙则毁封君之子,封君之子玄孙之孙复毁封君之孙如此随代迭毁,以至百代。(《通典》四十八) ○从母父服适族议 案礼记,同姓从宗合亲属,异姓主名理际会。从母嫁于绝属族父,则无服从母之名,谓不宜有服。戢以为理际会者,患班序易位,及嫂叔无名耳矣,服以恩生,班以义断,虽门外之事义掩恩,至门内之事恩掩义矣。同宗之道,处恩义之间,故宜资之恩义。今彼此获中据易位无名,便废骨(弃有脱字。)之服,实是所疑。既有属从,郑玄说子为母党之服。案属从者,自非出母党,及庶子受重,自于其所生之党,则所无厌降之文。又记云,六代亲属竭,以郑说六代之外亲尽。尔雅,族昆弟之子为亲同姓。案从母嫁于无属名者,即与嫁他姓不异,则宜服从母嫁于他姓之服矣。又尝见贺公书,称贺新渝夫人为从姨母,寻所以不主名于际会者,亦是有恩掩义,谓宜服也。(《通典》九十五) ○诸侯之大夫为天子服对 简文帝崩,镇军府问参佐纲纪服。邵戬答曰:“礼,臣为君服,皆斩衰。大夫居庐,士居垩室。又礼,君之丧,诸达官之长杖。先儒以为,非达官谓官长所自除人在官者也。庶人在官服天子,与畿内之人同,齐衰三月。案参佐无除者,宜用此礼。又礼,诸侯之大夫会见天子者,为天子服む衰七月。案今纲纪,虽或被除敕,犹古诸侯之卿,命于天子比耳。见北面时君,无二君之道,宜依む衰之制。其无除敕,又未尝会见,则宜无服。(《通典》八十一) 刘遵 遵,宁康初为尚书右丞。 ○丧遇闰议 丧纪之制,岁数者没闰,而三年之丧闰在始末者,用舍之论,时有不同,唯当本乎闰之所系,可以明折衷。经传具四时以编年,一时无事,经书首月,及其有事,随月而载,初不书闰者,以闰附正月,不应特见也。唯鲁文公六年,书闰月不告朔,指见告朔之馀无事也。又文公元年闰三月後,故传曰“于是闰三月”,欲审所附,此明证。设此闰遭丧者,取其周忌,应用来年三月,既合丧期大数,得周忌定日。何休亦以为然。朝同论之不嫌,原其所由,在乎闰附前月而不属後故也。始丧在闰月,以附前,祥除遇之,岂得属後。立闰有定所,而施用有彼此,求之理例,殊不经通。且丧疑从重,不贰之道。祥用远日,礼之正典。愚谓周忌故当用七月二十八日,大祥应用闰月晦,既得周忌之正,不失远日之义。礼之远日,诚非出月遇闰而然,盖随时之变耳。(《通典》一百) 刘耽 耽,宁康初吏部郎中。(案刘忄炎父亦名耽,乃元明时人非即此。) ○丧遇闰议 丧礼之制,周年没闰者,议以闰非正月,故略而不数。是以丘明谓之闰三月,《公》羊则曰天无是月。由此言之,闰无定所,随节而立,其名称则在上月。是以卒于闰者,则以所附之月为周;至于祥变,理不得异。岂有始丧则附之于前,祥变则别之于後?以例推之,情所未安。且夫礼虽制情,亦复因情制礼,若情因事伸,则古人顺而不夺。是以每于祥葬,咸用远日,斯所以即顺物情,因可伸之。故数年则没闰,丧礼所不嫌,附于前月,《春秋》之明议。愚谓国祥用闰月晦,既合经传附前之义,又得远日伸情之旨,且丧疑从重,古今所同,详寻理例,谓此为允。(《通典》一百) 郑袭 袭,宁康初散骑常侍,有集四卷。 ○丧遇闰议 中宗、肃祖皆以闰崩,祥除之变皆用闰之後月。先朝尚耳,闰附七月,用之何疑?荀司徒亦以闰薨,荀家祥亦用闰之後月。诸荀名德相继,习于礼学,故号为名宗。议者引《周官》、《左氏》而非《公羊》、《谷梁》。今案《周官》、《左氏传》而书,自书闰月中事,闰月长三十日,三十日中何得无事,不明闰月,非附月之理也。议者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遇闰之年,便二十六月。三年之丧,不应以闰为月。议者称,《礼》、《传》终身之哀,忌日之谓,不唯周年子卯之谓。代不用子卯。闰月及大月三十日亡,至于无闰之年及与小尽,都是无忌,所以古人用子卯也。简文皇帝七月二十八日崩,己未之日。今年己未在闰月十日。时不用子卯而用二十八日久矣。若己未在他月,今者不能变改。闰附七月,己未在闰,今者用闰,益合远日之情也。(《通典》一百) ○难范甯论丧遇闰 郑袭难范甯曰:“以闰三月五日死者,当以来年五月祥,何月为忌日?答曰,谓之闰月者,以馀分之日闰益月耳,非正月也。非正月,则吉凶大事皆不可用,故天子不以告朔,而丧者不数以闰月死。既不数之,礼十三月小祥,二十五月大祥,自然当以来年四月小祥,明年四月大祥也。所谓忌日者,死者之日月耳。今以闰月,来年无闰月,安得有忌日邪!当以後岁闰月五日为忌,是五年再有忌日也。”难曰:“忌日之感,终身之戚,罔极之恩,不离一日。今须後闰,则三年之忌,不亦远乎!《传》称子卯不乐,谓之疾日。先儒以为甲子、乙卯。诚如是,自宜以日辰为忌,遇之而感耳。(《通典》一百) 谢攸、孔粲 攸,宁康初为博士;粲,鲁郡鲁人,亦为博士,後去职,徵秘书监,不就。 ○丧遇闰议 案《左氏春秋经》,鲁襄公二十八年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卒。其间相去四十二日,是则乙未闰月之日也。经不书闰月,而书十二月,明闰非正,宜附正之文。其不曰二十九年正月,是附前月之证。又《礼记》曰“丧事先远日”则祥除应在闰月。(《通典》一百,孝武宁康二年,简文帝崩,再周而遇闰,博士谢攸孔粲议。) 戴谧 谧,宁康初为尚书右丞。 ○丧遇闰议 寻博士所上祥事,是专用吴商议也。商之所言,依《公羊》何氏注及《礼》之远日也。《礼》称三年之丧,十三月而小祥,二十五月而毕。《春秋传》曰:“三年之丧,其实二十五月。”此丧服之大数,周月之正文也。又云:“丧以月者数闰,以岁者不数闰。”是为有闰则十四月而祥,二十六月而除,不用丧月之常数,所以重周忌之正也。夫练除之节,丧礼之大;终身之哀,忌日之谓。丧中遇闰,礼不可略,周忌之月,不可而移,故缘情以立制,变文而示义也。至闰在丧表,三年之限已全,周忌之正已得,何故于此而复延月邪?议者据《左氏》之闰三月,《公羊》无是月,《谷梁》附月馀日,以明闰非月数,皆应属前之证。案推考分度,随以置闰,闰月之所在,年中无常,要当有系,以名其所在。三月後谓之闰三月,闫三月,非三月也。天无是月,非常月也。非无此月,所在无常也。《谷梁》亦云“积分以成月”。经传之文。先儒旧说,并不谓闰是馀日不别月数而以六十日为一月也。三年之丧,礼之所重,其为节文,不专一制。亡在于闰,丧者之变,祥除之事,无复本月,应有所附,以正所周。闰在三月後,附于三月,丧纪无违,顺序有节,合《三传》、《三礼》意也。若闰非月数,皆属以前,功服葬月,何以数之?于葬则数,于祥则否,用舍二义,未知安也。凶事远日,言月中之远耳;若迁一月,当是远月,岂远日之义邪?卜葬之远,不出于月,卜祥之远,而乃包闰,卜同远异,复非所宜也。案何休云“闰死者数闰以正周月”,非死月不得数,大较粗同。但其年无闰,而以乙未为闰之日,考校经传,未之详耳。吴商采寻,便为正义,不亦谬乎!闰在丧中,略而不计,祥除值闰,外而不取,重周忌也。闰亡无正,推以附前,丧期不阙,顺序不悖,合礼变也。(《通典》一百) ○讳议 朝臣所讳,君之母妻,施于小君,非君之所生。所生之讳,不上讳榜,非群下所宜讳也。窃谓如此则不唯奏事太后不应讳而已,恐门号县名作,不宜改颁于天下。而阖朝之臣,陈事不避,悠悠人吏,犯者不问,官号独易,馀莫之讳,将于大体有不通邪?父之所讳,子无不讳,君之所讳,臣其不乎讳?施小君,诚有其文,母以子贵,亦有明义。若以事经至尊应讳,但奏御太后不讳,一朝之事,讳不并行,复是所疑。(《通典》一百四) 殷合 殷合,宁康初为太常丞。 ○丧遇闰议 忌不可迁,存终月也。祥不必本月,尚远日也。谓宜以七月二十八日为忌,闰月晦而祥。(《通典》一百) 卷一百三十六 徐藻 藻,东莞姑幕人,徙居京口,太元中为太学博士,迁都水使者。 ○崇德太后服议 资父事君而敬同。又《礼》云(《宋志》作“礼传”。)其夫属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则夫属君道,妻亦后道矣。服后以齐,母(《宋志》作“资母”,《通典》作“资父”。)之义也。鲁讥逆祀,以明尊卑。(《宋志》《通典》皆作“尊尊”。)今上躬奉康穆哀皇及靖后之祀,致敬同于所天,岂可敬之以君道,而服废于本亲。谓应期齐衰期。(《晋书·康献褚后传》,太元九年崩,太后于孝武帝为从嫂,朝议疑其服,太学博士徐藻议。又《宋书·礼志》二,九年作元年,徐藻作徐恭,《通典》八十作宁康中,皆误。) ○公除祭议 古无公除,吉凶之服,不可相干,故缌不祭耳。今既公除,吉服而行,则可吉祭。今既吉服,无事不可,而大事反可阙邪?若以心丧为疑者,则出母子为父後,得以含悲而祭矣。又《礼》有死宫中,三月不举祭;齐衰之礼,三月不从政。意者虽速公除,犹宜待满三月。 又问:“同宫之丧而未葬,虽公除,可以祭不?”答曰:“公除不祭,本与于外丧耳。若同宫之丧,虽未葬,此不可也。”(《通典》五十二) 徐邈 邈,藻子,太傅谢安举补中书舍人,迁散骑常侍,转祠部郎,选为太子前卫率,领本郡大中正,安帝即位,进侍中骁骑将军,有《周易音》一卷,《谷梁传注》十二卷,《谷梁传义》十卷,《答春秋谷梁义》三卷,集二十卷。 ○奏议东宫班剑 东宫班剑,议者不处数。案公卿故事,给虎贲二十人,持剑,安平献王加青盖九旒,前後鼓吹,虎贲亦二十人。依准此数,东宫班剑,当不过二十。(《御览》六百八十一) ○君臣同谥议 案郭奕谥景,诏实不以犯帝谥而改也,又武帝永平元年昭书,贵贱不嫌同号,周公谥文,君父同称,名行不殊,谥何得异?自今以後,其各如礼。(《通典》一百四,太元四年。) ○王公妾子服其所生母议 丧服传称与尊者为体,则不服其私亲,又君父所不服,子亦不敢服故王公妾子服其所生母,练冠麻衣,既葬而除,非五服之常则,谓之无服。(《宋书·礼志》二,太元十五年,涉媛陈氏卒,皇太子所生也,太子前卫率徐邈议。) ○褚爽上表称太子名议 《左传》:“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记》云:“卒哭而讳。”皆周礼也。名之与谥,并是人伦所以相称,殷尚质,无讳义,其遇名字如姓位耳。箕子答武王,而“国其昌”,知于时未有讳也。周公于成王六年,始制周礼,曲备节文,而讳名称谥。然犹临文不讳,庙中不讳。故《周颂》有“克昌厥後”。先儒以为宗庙咏歌,上不讳下,即是父前子名也。(《通典》一百四,太元十九年,案《御览》五百六十二引语林,别有徐邈表云云,以《通典》校之,乃徐乾议也,故此不录。) ○明堂郊祀配享议 圆丘郊祀,经典无二宣皇帝尝辩斯义,而检以圣典。爰及中兴,备加研极,以定南北二郊,诚非异学所可轻改也。谓仍旧为安。武皇帝建庙六世,祖三昭三穆。宣皇帝创基之主,实惟太祖,亲则王考。四庙在上,未及迁世,故权虚东向之位也。兄弟相及,义非二世。故当今庙祀,世数未足,而欲太祖正位,则违事七之义矣。又《礼》曰庶子王亦祖立庙,盖谓支胤援立,则亲近必复。京兆府君于今六世,宜复立此室,则宣皇未在六世之上,须前世既迁,乃太祖位定耳。京兆迁毁,宜藏主于石室,虽犹弗及。何者?传称毁主升合乎太祖,升者自下之名,不谓可降尊就卑也。太子太孙,阴室四主,储嗣之重,升皇祖,所配之庙,世远应迁,然後从食之孙,与之俱毁。明堂方圆之制,纲领已举,不宜阙配帝之祀。且王者以天下为家,未必一邦,故周平、光武无废于二京也。周公宗祀文王,汉明配以世祖,自非惟新之考,敦配上帝。 明堂所配之神,积疑莫辨。案《易》殷荐上帝,以配祖考,祖考同配,则上帝亦为天,而严父之义显。《周礼》旅上帝者,有故告天,与郊祀常礼同用四圭,故并言之。若上帝是五帝,《经》文何不言祀天旅五帝,祀地旅四望乎?人帝之与天帝,虽天人之通谓,然五方不可言上帝,诸侯不可言大君也。书无全证,而义容彼此,故太始太康二纪之间,兴废迭用矣。(并见《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 ○殷祭议 礼,五年再殷。凡六十月分中,每三十月殷也。(《通典》四十九) ○与范甯书 知足下遣十五议曹各之一县,又吏假归,白所闻见,诚是足下留意百姓,故广其视听。吾谓劝导以实不以文,十五议曹欲何所敷宣邪?庶事辞讼,足下听断允塞,则物理足矣。上有理务之心,则下之求理者至矣。日昃省览,庶事无滞,则吏慎其负而人听不惑,岂须邑至里诣,饰其游声哉!非徒不足致益,乃是蚕渔之所资,又不可纵小吏为耳目也。岂有善人君子而干非其事,多所告白者乎!君子之心,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必由历试;如有所毁,必以著明。托社之鼠,政之甚害。自古以来,欲为左右耳目者,无非小人,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遂使君子道消,善人舆尸,前史所书,可为深鉴。 足下选纲纪必得国士,足以摄诸曹;诸曹皆是良吏,则足以掌文案;又择公方之人以为监司,则清浊能否,与事而明。足下但平心居宗,何取于耳目哉!昔明德马后未尝顾与左右言,可谓远识,况大丈夫而不能免此乎!(《晋书·徐邈传》,豫章太守范甯欲遣十五议曹下属城采求风政,并吏假还,讯问官长得失,邈与甯书云云。) ○与范甯书问告定用牲否 礼,郊牲在涤三月,此谓常祀耳。宗庙告牲,亦不展刍豢,日既逼,不容得备。又礼郊特牲,在涤宫而稷牛唯具。传曰,帝牛不吉,则卜稷牛而用之,如无复九旬之别也。谓今牲至则当用无疑否。(《通典》五十五) ○重与范甯书 《礼》,天子之妃曰后,《关雎》称后妃之德,妃后之名,可谓大同,所以宪章皇极,礼崇物备者,在于此也。故太后之号,定于前朝,而当今所率由也。若必欲服章同于后,而名号异于妃,则可因夫人之称,而加皇太以明尊。虽一理,然于文物之章,犹未尽崇高之极,此又今之所疑,不得可行也。足下嫌太子妻称妃,然古无此称,出于後代。今有皇太之别,是可论处邪?(《通典》七十二) ○答徐乾书 母以子贵,《谷梁》亦有其义,故曰“人之母则可”。又会成风葬,著言礼也。但名虽夫人,而实殊同体,故敢配厌,群臣无服,所服以为异也。郑云“近臣从服,唯君所服”,若嫡夫人殁,则有制重者,故曰唯君所服之耳。与君同重,自施近臣骖仆,而非三卿五大夫,内有宗庙之祭,外有王伯之命,何得以私服废正。故庶母为夫人,上之不得以干宗庙,外之不得以接侯伯,唯国内申其私而崇其仪,亦如侯伯子男之臣,于内称君曰公耳。虽人君肆情行服,而卿大夫不从,所以知上有天王也。邈往来答释范武子,以其序云云私情典,是以太妃车旗服章,备如太后,唯不敢从于宗庙。《礼》又曰“百官不称臣”,所以令无服之制也。范于时都谓不应同皇后服章,以尊令议难之,自塞矣。书传了无天子庶母之文。且妾除女君、夫人,可为通称,如五等爵皆称公耳。天王之与皇后,未闻二其号者,所以关之情礼。而定太妃之称,良有由矣。宜同至极,故上比称皇,屈于郊庙。故远避伉俪,不曰后而曰妃,因名求实,可谓志乎。礼者。太后与妃,义无异者,假令国君在事,自当称夫人,但王典无二名,不得以国公夫人为喻耳。(《通典》七十二) ○答曹述初难 五年再殷,象再闰,无取三年丧也。袷三时皆可者,盖丧终则吉而袷,服终无常,故袷随所遇,唯春不袷,故曰特礻勺,非殷祀常也。礼,大事有时日,故蒸尝以时,况袷之重,无定月乎!(《通典》四十九) ○答曹述初问 “有仁人义士,矜幼携养积年,为之制服,当无疑邪?”徐邈答曰:“礼缘情耳。同爨缌,又朋友麻。” ○答傅瑗难 太元十六年,告移庙奠币,祠部郎傅瑗问徐邈:“应设奠否?”邈答曰:“《礼》,君出境,以迁庙主行,每舍奠焉。凡事关宗庙,非币则荐,未有不告而行。将迁主之晨,宜依告以设奠。”瑗难曰:“言依告设奠,但三荐相去近,恐犯春秋再蒸之讥。《礼》,诸侯薨及,则迎群主归太祖庙。又云‘主出庙入庙必跸’。无将行设奠之文,奠重于跸而文不及,无奠明矣。《礼》又云:‘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遂奉以出,每舍奠焉,而後就舍’。此谓虽侯王之贵,必有尊也。若徵此文,事非其喻。”邈曰:“《礼》,诸侯出朝,既告祖祢。临行,又遍告,告不嫌再。所引每舍奠者,取其疏数若随宜然,则奠不为数。今之告庙,戒出期也;至日又告,告将出也。”又曰:“新故两庙,各有其事,‘左宗人摈曰“有司具,请升”。君升,祝奉币从。祝声三,曰“孝嗣侯某,敢以嘉币告于皇考,成庙,将徙,敢告。”君及祝再拜,兴,祝导君降于阼阶’。下云‘至于新庙,筵于户牖间,祝奠币于几东,荐脯醢。君盥,酌,奠于荐西。祝声三,曰“敢用嘉荐,告于皇考。”又曰“孝嗣侯某,洁为明荐,尚飨。”’又《大戴·迁庙礼》文云:‘凡以币告,皆执币而告。告毕,乃奠币于几东。小宰升,取币,埋两阶间。’《礼》,‘天子诸侯将出,以币告庙,遂奉币以出。反告设奠,乃敛币而藏之两阶,’此则初告之币,待後告而藏之。藏之必须事讫,未讫则未藏。今何不陈于新庙邪?去旧之新,当即新以藏币。故先奠几东,乃取而藏之,非为旧庙虚告,而新庙兼设也。且初告,告将移,祝曰‘敢以嘉币’;後告而明享,祝曰‘敢用嘉荐’。寻此二祝之称,则知币也荐也,各施于一庙矣。”(《通典》五十五) ○答伏系之问 伏系问:“宣后移庙,为但告东庙。亦告太庙耶?”徐邈答:“此无礼文。意谓初崇号,以告太庙。今自一别庙之迁耳。于太庙无事。无事而告,则近黩矣。古大事必告,初崇进而告是也。今徙庙,事之末,恐不得复告也。”(《通典》五十五) ○答孔安国问 孔安国问徐邈云:“皇太子为新安公主当何服?”邈答云:“礼,父母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诸侯之嗣子,及大夫之嫡,皆降绝旁亲,唯父母之所服,子乃敢服,王侯绝周,不为姊妹服;太子体君之尊,亦同无服,皇子厌其君,又不敢服。”(《通典》八十二) ○答王奥问 琅邪王为前太宰武陵王服,郎中令王奥问徐邈曰:“昆弟俱仕,一人为大夫,一人为士,便降。太宰是为庶人,诸侯而全持庶人之服乎?元皇帝入承大宗,孝王出嗣宗国,殿下出後孝王,于元帝故得为子不?”邈答曰:“议者多谓琅邪孝王应从出为人後,例降一等。今琅邪当为武陵王服大功。案礼,受重必以尊服服之,而降本亲,此诚然矣。今所疑者,元皇帝本琅邪嗣王,既光启中兴,命孝王委重传祀,实受之于元皇,非别有承继者。不旁继而内自夺,是无所天也。今孝王犹以子道嗣位本国,岂与出为人後者同哉?案汉宣帝虽上继昭帝,而史皇孙犹称皇考,父子之道全,即一代成事。”(《通典》八十二) 始疑武陵出嗣,既以废放,不成为人後,则当还服本亲,若以武陵先王祀不宜绝,自应更命承继。(同上) ○又答王奥问 琅邪中尉王奥问国王为太宰武陵服事云:“太宰降为庶人,诸侯贵,与庶人不敌,为不降邪?昆弟俱仕,一人为大夫,一人为士,便降,况诸侯而全持庶人服乎?”徐邈答云:“案礼以贵降贱,王侯绝周。以尊降卑,馀尊所厌。则公子服其母、妻、昆弟,不过大功。以嫡别庶,则父之所降,子亦不敢不降也。此三者,旧典也。《丧服传》又曰:‘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先儒以为不臣则服之。汉魏以来,王侯皆不臣其父兄,则事异于周,故厌降之节,与周不同。缌犹不降,况其亲乎!既不以贵降,则馀尊之厌,故五服内外,通如周之士礼,而三降之典不行同矣。昔魏武在汉朝,为诸侯制,而竟不立。荀公定新礼,亦欲令王公五等皆旁亲绝周,而挚仲理驳,以为今诸侯与古异,遂不施行,此则是近代成轨也。《记》又云‘古者不降’,故孟武、孟皮得全齐衰。然则殷周立制,已自不同,所谓质文异宜,不相袭礼。大晋世所行,远同斯义。孔彭祖昔谘简文帝诸王所服,圣旨以为近代以来,无服相降。” 虞喜《释滞》曰:“汉魏以来,先儒论礼及丧服变除者,皆言大夫降其旁亲为士者一等。时人或班驳行之,自谓合礼。按《丧服经传》,始封之君不臣诸父兄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封君之孙尽臣之矣。夫始封之君尚服诸父昆弟,而始为大夫,便降旁亲,尊者就重,而卑者即轻;轻重颠倒,岂礼意哉?然当有意,此为据诸侯成例,包于大夫以相兼通也。如此,则一代为大夫不降诸父,二代为大夫不降兄弟,三代为大夫皆降之。古者贵大夫有采邑,继位不止一身。鲁之三桓,郑之七穆,皆其比也。或问曰:‘今大夫虽不继位,亦有三代皆为大夫者,名例相准,必当随古乎?’答曰:‘古重今轻,位无常居,使吾处之,志不存降。’”(《通典》九十三) ○答孔汪问 侍中孔汪问徐邈曰:“汉宣帝谓史皇孙为皇考,此是称谓耳,未足以明服之轻重也。假令宣帝登阼後,有本父母丧,自当不得行重服。又君服父祖废疾不立者,故斩而不降。贺循云:‘虽不立,位在嫡正,父之所继,己之所承,故为三年。’恐此与出後相喻。”邈答曰:“祖考之名,非可谬立。且于时立非一帝,德皇、恭皇皆不得称考,明史皇孙称考,当实有义。君超继上代,犹为父祖之重,无别所承,故本亲不降也。元皇、孝王所承既异,则大制宜降,故论者据此为断。子之离父,父之舍子,其所承继不同,何得复全其本?故吾无易众议。”(《通典》八十二) ○答或问 或人问徐邈:“嫡孙承重,在丧中亡,其从弟已孤,又未有子侄相继,疑于祭事。邈答:“今见有诸孙,而事无後,甚非礼意。《礼》‘宗子在外,则庶子摄祭’,可依此使一孙摄主,摄主则本服如故。礼,大功者主人之丧,犹为之练祥再祭,况诸孙邪?若周既除,当以素服临祭,依心丧以终三年。”(《通典》八十八) ○答虞道恭问 虞道恭问曰:“旧君齐衰三月。今见为人吏,旧君丧,今同在此,未知礼犹得服不?”徐邈答曰:“若更仕一君,便绝前君,足下疑于今为人吏是也。吾谓仕者岂以後绝前邪?正使仕于此君之朝,而追前君,亦何不可。况为前君服旧君之服也。”(《通典》九十) ○答范甯问 报服在绨姒下,则知姑姊之服,亦是出自恩纪,同非从夫之服,报也所发在于姑姊耳。(《通典》九十二) 范甯问曰:“《奔丧礼》‘师,哭于庙门外’,孔子曰‘师吾哭之寝’,何邪?”徐邈答曰:“盖殷周礼异也。”(《通典》一百一) ○答刘氏问 刘氏问曰:“弟子遭所生母艰,弟子有儿,出後伯父承嫡,当心丧三月否?”徐邈答曰:“庶祖母服,礼无正条。往年临川王服太妃,已为成制。今出後承嫡者,当依为人後降本亲一等,宜制大功九月。”(《通典》九十六) ○答王问 徐邈答王曰:“郑玄云‘五月之内追服’。王肃云‘服其残月。小功不追,以恩轻故也’。若方全服,与追何异?宜服馀月。”(《通典》九十八) ○答杜挹问 杜挹问徐邈曰:“亡妇遂未得葬,挹服便周,既无别丧主,多云未应得除,今定云何?”答曰:“无子为主。案礼夫不应除,即于下流,多不能备礼。今且宜变,至葬反服,亦无不可之理也。”(《通典》百三) ○问王珉 汉法制洗马冠高山冠,职如谒者。中朝新制,洗马进贤冠,出则在马前清道,故曰洗马。(《书钞》六十六,《御览》二百四十六。) 徐广 广字野民,邈弟,谢玄为兖州,辟从事西曹,谯王恬为镇北,补参军,入为秘书郎,典校秘书省,转员外散骑侍郎,隆安中迁祠部郎,元显录尚书事,引为中军参军,迁领军长史,桓玄辅政,以为大将军文学祭酒,义熙初除镇军谘议参军,领记室,封乐成侯,转员外散骑常侍,领著作郎,迁骁骑常侍,领徐州大中正,转正员常侍,又转大司农,仍领著作,迁秘书监,宋受禅,加中散大夫,乞归,元嘉二年卒于家,年七十四,有礼论答问八卷,又十三卷,礼答问十一卷,晋纪四十六卷,车服仪注一卷。) ○秋赋 于时招摇西建,天高气清,飞霜凝洒,悴叶飘零。(《初学记》三) 高风萧条以遐振兮,游云掩翳而林。昆虫随阳而坏穴,鹰隼顺阴而威棱。(《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悼亡赋 叹林松之萋萧,慨丘陵之□落。临穴洞而兴哀,□外物而乖错。(同上) ○钓赋 投芳饵于纤丝,洒长纶于平流。(《初学记》二十二) ○上表乞归 臣年时衰耄,朝敬永阙,端居都邑,徙增替怠。臣坟墓在晋陵,臣又生长京□,恋旧怀远,每增感暮,心息道玄,谬荷朝恩,忝宰此邑,乞相随之官,归终桑梓,微志获申,殒没无恨。(《宋书·徐广传》,永初元年,诏为中散大夫,广上表,许之。) ○孝武文李太后服议 太皇太后名位允正,体同皇极,理制备尽,情礼弥申。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既称夫人,礼服从正。故成风显夫人之号,僖公服三年之丧,子于父之所生,体尊义重。且礼祖不厌孙,固宜遂服无屈,而缘情立制,若嫌明文不存,则疑斯从重,谓应同于为祖母後,齐衰。(案,《宋书》本传作齐衰三年服。)永安皇后无服,但一举哀,百官亦一。(《晋书·礼志》中,又孝武文李皇后传,《宋书·徐广传》,又《礼志》二,《通典》八十一,隆安四年,太皇太后李氏崩,疑所服,尚书左仆射何澄、右仆射王雅、尚书车胤、孔安国祠部郎徐广议,诏可。今据《宋书》编入广集。) 若以鲁侯所行失礼者,《左传》不见讥责,而汉代持服,与正嫡无异。殷太常所上服事,于礼中寻求,俱无明文。然仆之所言,专据《春秋》也。(《通典》八十一,案此当是徐广问车胤之辞。) ○殷祭议 寻先事,海西公太和六年十月,殷祠。孝武皇帝宁康二年十月,殷祠。若依常去前三十月,则应用四月也。于时盖当有故,而迁在冬,但未详其事。太元元年十月殷祠,依常三十月,则应用二年四月也。是追计辛未岁十月,未合六十月而再殷。何邵甫注《公羊传》云,从先君来,积数为限。“自僖八年至文二年,知为祭”如此,履端居始,承源成流,领会之节,远因宗本也。昔年有故推迁,非其常度,宁康、太元前事可依。虽年有旷近之异,然追计之理同矣。愚谓从复常次者,以推归正之道也。(《宋书·礼志》三,《通典》四十九,义熙二年。) ○四府君迁主议 四府君尝处庙室之首,歆率土之祭,若霾之幽壤,于情理未必咸尽,谓可迁藏西储,以为远祧,而飨永绝也。(《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义熙九年。) ○献书宋公 风雹变未必为灾,古之圣贤辄惧而修己,所以兴政化而隆德教也。尝忝服事,宿眷未忘,思竭尘露,率诚于习。明公初建义旗,匡复宗社,神武应运,信宿平夷。且恭谦俭约,虚心匪懈,来苏之化,功用若神。顷事故既多,刑德并用,战功殷积,报叙难尽,万机繁凑,固应难速。且小细烦密,群下多惧,又谷帛丰贱,而民情不劝,禁司互设,而劫盗多有,诚由俗弊未易整,而望深未易炳。追思义熙之始,如有不同,何者?好安愿逸,万物之大趣,习旧骇新,凡识所不免。要当俯顺群情,抑扬随俗,则朝野欢泰,具瞻允康矣。言无可采,愿矜其愚款之志。(《宋书·徐广传》) ○答刘嗣问 刘嗣问徐野人曰:“嗣去年十二月,有周惨,欲用六月婚,儿服早已除,大人本无服,便是一家主,想无复异。”徐答曰:“此议本据祖为孙儿婚,自平吉可得娶妻,不计儿之有惨也。”(《通典》六十) ○答刘损问 嗣弟损又重问野人曰:“诸贤唯云祖尊一家,得为婚主。若便婚,损疑速也。”徐答曰:“今归重于王父,理无取于迟速。”损重问曰:“《礼》云‘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得不有轻不?又‘大功之末,可以嫁女’,则男不得婚。向家是嫁女,今是兄子婚,男女讵无异邪?”徐答曰:“秉烛寝乐,居然轻重,故嫁娶殊品。至于今事,理本分涂,唯取归重极尊,而不别异男女也。(同上) ○答乐亮问 乐亮问徐广曰:“君吊之仪,虽在于《礼》,未审皇子之吊,受吊为当迎送及拜以不?当于庐室坐,当别施位邪?若别施位者,应在何处?即位为应立?应坐?‘君吊,虽已葬,主人必纟免,此礼已废,并未详。既小祥,重服已除,正当即以练冠功衰受吊邪?”徐广答曰:“皇子之仪,揖而不拜,然犹应以练冠功衰,迎立于产侧,皇子向户揖,揖讫,伏庐室而哭,及皇子前执手时,乃可长跪受之。去出室,还至户,更哭。”(《通典》八十二) ○答蔡眇之问 蔡眇之问徐野人云:“从弟心丧,当除此月,不知犹应设祭者?为应施床为地席邪?其大兄昔在西,知丧晚,心制乃应除腊月。其妹先除,不知便可著彩衣不?”徐答曰:“礻覃者,丧事之极也,故于此日设祭而告终。自尔之後,沈哀在心,故谓之心丧。外无节文,故服祭并缺也。晦日唯哭以写哀而已。既各尽其服,从礼而除矣。著彩衣,无所疑。”(《通典》一百一) ○答刘镇之问 刘镇之问:“父尚在,母出嫁亡,今改葬,应有服不?”徐广答云:“改葬服缌,唯施极重。此既出嫁,未闻儿有服之文。然缘情立礼,令制服奉临,就从重之义,合即心之理,亦当无疑于不允也。”(《通典》一百二) 贾统 统,太元中为宁朔州刺史。 ○上言神马见 晋宁须池县,此月辛亥,有马二匹,出于河上,一白一乌,盘戏相逐河水上,从卯至巳乃没。(《开元占经》一百十八引晋中兴徵祥说,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六月,宁朔州刺史贾统上言。) 卷一百三十七 戴逵 逵字安道,谯国人,徙居会稽剡县,孝武时累徵散骑常侍、国子博士、国子祭酒,皆不就,太元末复徵太子中庶子,会病卒,有《竹林七贤论》二卷,集十卷。 ○流火赋 火凭薪以传焰,人资气以享年。苟薪气之有歇,何年焰之恒延。(《初学记》二十五) ○离兴赋 挟鸣琴于林下,理纤纶于长浦。回饯行于越江,送猗人于西渚。(《初学记》十八) ○栖林赋 浪迹颍湄,栖景箕岑。(《文选·江淹杂体诗注》) 幽关忽其离楗,玄风暖以云。(《文选·头陀寺碑文注》) ○与所亲书 近在剡,如入官舍。(《世说·栖逸》,又见《艺文类聚》三十六。) ○答范甯问马郑二义书 夫易者,当使用日则废月,可得言易耳?郑以哭日准平生之月,而谓之易。且无服之殇,非唯周亲七岁以下也,他亲长中,降而不服。故《传》曰“不满八岁以下,皆为无服之殇也”。如马义,则以此文悉关诸服降之殇者。若如郑义,诸降之殇,当作何哭邪?若复哭其生月,则缌麻之长殇,决不可二百馀日哭,郑必推之于不哭,则小功之亲,以志学之年,成童而夭,无哭泣之位,恐非有情者之所允也。(《通典》九十一) ○与远法师书 安公和南,弟子常览经典,皆以祸福之来,由于积行,是以自少束修,至于白首,行不负于所知,言不伤于物类,而一生艰楚,荼毒备经,顾景块然,不尽唯己。夫冥理难推,近情易缠,每中宵幽念,悲慨盈怀,始知修短穷达,自有定分,积善积恶之谈,盖是劝教之言耳。近作此释疑论,今以相呈,想消息之馀,脱能寻省。戴安公和南。(《释藏轻》三,《广弘明集》二十) ○重与远法师书 安公和南,间作释疑论,以寄其怀,故呈之匠者,思闻启诲,既辱还告,开示宗辙,并送周郎难,甚有趣致。但理本不同,所见亦殊,今重伸鄙意答周,复以相呈,旨诚可求,而辞不自畅,想脱览省,戴公和南。(《释藏经》三,《广弘明集》二十) ○答远法师书 安公和南,辱告,并见三报论,旨喻宏远,妙畅理宗,览省反复,欣悟兼怀。弟子虽伏膺法训。诚信弥至,而少游人林,遂不涉经学,往以艰毒交缠,聊寄之释疑,以自摅散,此盖情发于中,而形于言耳。推其俗见之怀,诚为未尽。然三报旷远,难以辞究,弟子寻当索归,必觐展,冀亲承音旨,益祛其滞,诸怀寄之周居士。戴安公和南。(《广弘明集》二十) ○山赞 蔚矣名山,亭亭洪秀。并基二仪,焦云构。嵯峨积阻,寥笼虚岫。轻霞下拂,神泉旁漱。曰仁奚乐,惟兹比寿。(《艺文类聚》七) ○水赞 水德淡中,泉玄内镜,至柔好卑,和协道性,止鉴标贵,上善兴咏,爰有幽人,拥轮来映。(《初学记》六) ○琴赞 至人托玩,导德宣情。微旨虚远,感物悟灵。(《初学记》十六) ○酒赞(并序) 余与王元琳集于露立亭,临觞抚琴,有味乎二物之间,遂共为之赞曰。 醇醪之兴,与理不乖。古人既陶,至乐乃开。有客乘之,隗若山颓。目绝群动,耳隔迅雷。万异既冥,惟元有怀。(《初学记》二十六,又略见《书钞》一百四十八。) ○颜回赞 神道天绝,理非语象。不有伊人,谁怜谁仰?际尽一时,照无二朗。契彼玄迹,冥若影响。(《艺文类聚》二十) ○尚长赞 尚叟冲顺,庸行昏世。和龙婉约,玄识罔滞。瞻彼崇高,俄为尘翳。亦有同好,潜庄夙契。超超增翥,眇眇偕逝。迹绝青崖,影灭云际。(《艺文类聚》三十六) ○申三复赞 嗜好深则天机浅,名利集则纯白离,如此故识鉴逾昏,骄淫弥太。心与慎乖,则理与险会。然後役智以御险,履险以逃害。故阴阳寇其内,人力政其外,阴阳结则金石为之消,人事至则虽智不足赖。若然者,虽翠幄华堂,焉得而康之?列鼎重味,焉得而尝之?(《艺文类聚》二十三) ○闲游赞 昔神人在上,辅其天理,知溟海之禽,不以笼樊服养,栎散之质,不以斧斤致用,故能树之于广汉,栖之于江湖,载之以大猷,覆之以玄风,使夫淳朴之心,静一之性,咸得就山泽,乐闲旷,自此而箕岭之下,始有闲游之人焉。降及黄绮,逮于台尚,莫不有以保其太和,肆其天真者也。且夫岩岭高则云霞之气鲜,林薮深则萧瑟之音清,其可以藻玄莹素,疵其皓然者,舍是焉。故虽援世之彦,翼教之杰,放舞雩以发咏,闻乘桴而檩厉。况乎道乖方内,体绝风尘,理楫长谢,歌凤逡巡,荡八疵于玄流,澄云崖而颐神者哉?然如山林之客,非徒逃人患避争门,谅所以翼顺资和,涤除机心,容养淳淑,而自适者尔。况物莫不以适为得,以足为至,彼闲游者,奚往而不适,奚待而不足?故荫映岩流之际,偃息琴书之侧,寄心松竹,取乐鱼鸟,则澹泊之愿,于是毕矣。然奇趣难均,玄契罕遇,终古皆孤栖于一岩,独玩于一流,苟有情而未忘,有感而无对,则缀斤寝弦之叹,固已幽结于林中,骤感于遐心,为日久矣。我故遂求方外之美,略举养和之具,为杂赞八首,畅其所托,始欣闲游之遐逸,终感嘉契之难会,以广一往之咏,以抒幽人之心云尔。 茫茫草昧,绵邈玄世。三极未鼓,天人无际。万器既判,灵朴乃翳。实有神宰,忘怀司契。冥外旁通,潜感莫滞。总顺巢离,兼应夷惠。缅矣遐风,超哉绝步。顾揖百王,仰怡泰素。矜其天真,外其嚣务。详观群品,驰神万虑。谁能高佚,悠然一悟。(《艺文类聚》三十六) ○松竹赞 猗欤松竹,独蔚山皋。肃肃修竿,森森长条。(《艺文类聚》八十八) ○放达为非道论 夫亲没而采药不反者,不仁之子也;君危而屡出近关者,苟免之臣也。而古之人未始以彼害名教之体者何?达其旨故也。达其旨,故不惑其迹。若元康之人,可谓好遁迹而不求其本,故有捐本徇末之弊,舍实逐声之行,是犹美西施而学其颦眉,慕有道而折其巾角,所以为慕者,非其所以为美,徒贵貌似而已矣。夫紫之乱朱,以其似朱也。故乡原似中和,所以乱德;放者似达,所以乱道。然竹林之为放,有疾而为颦者也,元康之为放,无德而折巾者也。可无察乎! 且儒家尚誉者,本以兴贤也,既失其本,则有色取之行。怀情丧真,以容貌相欺,其弊必至于末伪。道家去名者,欲以笃实也。苟失其本,又有越检之行。情礼俱亏,则仰咏兼忘,其弊必至于本薄。夫伪薄者,非二本之失,而为弊者,必托二本以自通。夫道有常经,而弊无常情,是以六经有失,王政有弊,苟乖其本,固圣贤所无奈何也。 嗟夫!行道之人自非性足体备,暗蹈而当者,亦曷能不栖情古烈,拟规前修,苟迷拟之然後动,议之然後言,固当先辩其趣舍之极,求其用心之本,识其枉尺直寻之旨,采其被褐怀玉之由。若斯,涂虽殊,而其归可观也;迹虽乱,而其契不乖也。不然,则流遁忘反,为风波之行,自驱以物,自诳以伪,外眩嚣华,内丧道实,以矜尚夺其真主,以尘垢翳其天正,贻笑千载,可不慎欤!(《晋书·戴逵传》) ○释疑论 安处子问于元明先生曰,盖闻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又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斯乃圣达之格言,万代之宏标也。此则行成于己身,福流于後世,恶显于事业,获罪乎幽冥。然圣人为善,理无不尽,善积,宜历代皆不移,行无一善,恶恶相承,亦当百世俱暗。是善有常门,恶有定族,後世修行,复何益哉?又有束修履道,言行无伤,而天罚人楚,百罗备婴,任性恣情,肆行暴虐,生保荣贵,子孙繁炽,推此而论,积善之报,竟何在乎?夫五情六欲,人心所常有,斧藻防闲,外事之至苦,苟人鬼无尤于趣舍,何不顺其所甘,而强其苦哉?请释所疑,以祛其惑。先生曰,善哉子之问也。史迁有言,天之报施善人,何如哉?荀悦亦云,饰变诈而为奸诡者,自足乎一世之间,守道顺理者,不免饥寒之患。二生疑之于前,而未能辨,吾子惑之于後,不亦宜乎?请试言之,夫人资二仪之性以生,禀五常之气以育,性有修短之期,故有彭殇之殊,气有精粗之异,亦有贤愚之别,此自然之定理,不可移者也。是以尧舜大圣,朱均是育,瞽叟下愚,诞生有舜,颜回大贤,早夭绝嗣,商臣极恶,令胤克昌,夷叔至仁,饿死穷山,盗跖肆虐,富乐自终,比干忠正,毙不旋踵,张汤酷吏,七世珥貂,凡此比类,不可称数。验之圣贤既如彼,求之常人又如此,故知贤愚善恶,修短穷达,各有分命,非积行之所致也。夫以天地之元远,阴阳之广大,人在其中,岂唯ㄗ米之在太仓,毫末之于马体哉?而匹夫之细行,人事之近习,一善一恶,皆致冥应,欲移自然之彭殇,易愚圣于朱舜,此之不然,居可识矣。然则积善积恶之谈,盖施于劝教耳。何以言之?夫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性欲既开,流宕莫检,圣人之救其弊,因神道以设教,故理妙而化敷,顺推迁而抑引,故功元而事适。是以六合之内,论而不议,钻之而不知所由,日用而不见所极,设礼乐以开其大朦,名法以束其形迹,贤者倚之以成其志,不肖企及以免其过,使孝友之恩深,君臣之义笃,长幼之礼序,朋执之好著,背之则为失道之人,讥议以之起,向之则为名教之士,声誉以之彰,此则君子行己处心,岂可须臾而忘善哉,何必循教责实,以期报应乎?苟能体圣教之幽旨,审分命之所锺,庶可豁滞于心府,不祈验于冥中矣。处子乃避席曰,夫理蕴千载,念缠一生,今闻吾子大通之论,足以释滞疑祛幽结矣。仆虽不敏,请佩斯言。(《广弘明集》二十) ○答周居士难释疑论 间以暇日,因事致感,脱作释疑,以呈法师,既辱还告,并送来难,辞喻清口,致有旨归。但自觉虽先,观者莫悟,所见既殊,孰是能正,敬怀未悟,请共尽之。仆所为能审分命者,自呼识拔常均,妙鉴理宗,校练名实,比验古今者耳。不谓沦溺生死之域,欣戚失得之徒也。苟能悟彭殇之寿夭,则知修短之自然,察尧舜于朱均,以得愚圣之有分,推渊商之善恶,足明冥中之无罚,等比干盗跖,可识祸福之非行,既能体此难事,然後分命可审,不祈冥报耳。若如来难,宅情于理,则理未可喻,请求诸己,其明效矣。此乃未喻由于求己,非为无理可喻也。若舍己而外鉴,必不远而复矣。 难曰,劝教之设,必傍实而动直,为训之方,不可以一涂而尽。仆岂谓圣人为教,反真空设邪?答曰,夫善恶生于天理,是非由乎人心,因天理以施教,顺人心以成务,故幽怀体仁者,挹元风而载悦,肆情出辙者,顾名教而内掬,功元物表,日用而忘其惠,理蕴冥寂,涛之不见其宗,非违虚教以眩于世也。是以前论云,神道以设教,故理妙而化敷,顺推迁而抑引,故功元而事适者也。 难曰,安于怀仁,不没其身,臧会以僭,有後鲁国,则分命所锺,于何而审?元明之唱,更为疑府矣。答曰,斯乃所以明善恶之有定,不由于积行也。若夫仁者为善之嘉行,安于怀而受福,僭者反理之邪事,臧会为之而获後,良由分应没身,非履仁之所移,命当为後,非行僭之能罚,岂异比干忠正,而婴割心之戮,张汤酷吏,而获七世之祜哉?苟斯理之不殊,则知分命之先定矣。乃同元明之有分,非为成疑府也。 难曰,古之君子,知通否之来,其过非新,贤愚寿夭,兆明是昔,楚穆以福浓获没,蔡灵以善薄受祸,郄宛以衅深莫救,宋桓以愆微易唱,答曰,夫通否非新,寿夭自昔,信哉斯言,是仆所谓各有分命者也。若夫福浓获没,衅深莫救,此则报应之来,有若影响,蔡灵以善薄受祸,商臣宜以极逆罹殃,宋桓以愆微易唱,邾文应用行善延年,而罪同罚异,福等报殊,何明鉴于蔡宋,而独昧于楚邾乎?君所为不祈验于冥中,影响自微,不期在于应服,而庆罚以彰,于斯踬矣。 难曰,然则天网恢恢,疏而遂失邪?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但盈换藏于日用,交<贝余>昧于理缘。答曰,夫天理冥昧,变状难明,且当推已兆于终古,考应报之成迹耳。至于善恶祸福,或有一见,斯自遇与事会,非冥司之真验也。何以明之?若其有司,当如之治国,长之一家,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必罚,使修行者保其素履,极逆者受其酷祸,然後积善之家,被馀庆于後世,积不善之家,流殃咎乎来世乎?而今则不然,或恶深而莫诛,或积善而祸臻,或履仁义而亡身,或行肆虐而降福,岂非无司而自有分命乎?若以盈换藏于日用,交<贝余>昧于理缘者,但当报对迟晚,不切目前耳。非为善恶舛错,是非莫验。推斯而言,人之生也。性分夙定,善者自善,非先有其生,而後行善,以致于善也。恶者自恶,非本分无恶,长而行恶,以得于恶也。故知穷达善恶,愚智寿夭,无非分命,分命元定于冥初,行迹岂能易其自然哉?天网不失,隐见微显,故是劝教之言耳,非元明所谓本定之极致也。既未悟妙推之有宗,亦何分明之可审乎?将恐向之先觉,还为後悟矣。言面未日,聊以谠叙。(《广弘明集》二十) ○竹林七贤论 嵇康字叔夜,与东平吕安少相知友,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御览》四百九) 嵇绍入洛,或谓王戎曰,昨于稠人中始见嵇绍,昂昂然野鹤之在鸡群。(《艺文类聚》九十) 阮籍字嗣宗,性乐酒,善啸,声闻百步,箕踞啸歌,酣放自若。时苏门山中忽有真人在焉,籍亲往寻,其人于岩巅,遂登岭从之,箕坐相对。籍乃商略终古以问之,仡然不应。籍因对之长啸,有顷,彼乃然笑曰,可更作。籍又啸,意尽退还,半岭,巅酋然有声,若数部鼓吹,顾瞻,乃向人之啸也。(《艺文类聚》十九,《御览》三百九十二。) 魏朝封晋文王,固让,公卿皆当喻旨,司空郑冲等驰使从阮籍求其文,立待之。籍时在袁孝尼家所宿,醉扶而起书,几板为文,无所治定,乃写符信。(《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一十。) 籍之抑浑,盖以浑未识己之所以为达也。後咸兄子简,亦以旷达自居,父丧,行遇大雪寒冻,遂诣浚仪令,令为它宾设黍霍,简食之,以致清议,废顿几三十年。是时竹林诸贤之风虽高,而礼教尚峻,迨元康中,遂至放荡越礼。乐广讥之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至于此。乐令之言有旨哉!谓彼非玄心,徒利其纵恣而已。(《世说·任诞篇》注) 籍归,遂著大人先生论,所言皆胸怀间本趣。大意谓先生与己不异也。观其长啸相和,亦近乎目击道存矣。(《世说·栖逸篇》注) 籍与伶共饮步兵厨中,并醉而死,此好事者为之言,籍景元中卒,而刘伶太始中犹在。(《世说·任诞篇》注) 刘伶病酒,渴甚,从妇求酒,妇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饮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禁,唯当祝鬼神自誓断之耳,便可具酒肉。妇曰,敬闻命。供酒肉于神前,请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便饮酒进肉,隗然已醉矣。(《世说·任诞篇》注云,见《竹林七贤论》。《御览》四百八十。) 刘伶尝醉,与俗人相忤,其人攘袂而往,必欲殴之。伶顾而笑曰,鸡肋不足以安尊拳。(《御览》二百七十一) 秀为此义,读之者无不超然,若已出尘埃而窥绝冥,始了视听之表,有神德玄哲,能遗天下外万物,虽复使动竞之人,顾观所徇,皆怅然自有振拔之情矣。(《世说·文学篇》注) 山涛与阮籍嵇康皆一面而契若金兰。涛妻韩氏尝以问涛,涛曰,当年可为友者,唯此二人耳。妻曰,负羁之妻,亦观狐赵,意欲一窥之可乎?涛曰,可也。二人至,妻劝涛留之宿,具酒食,夜穿牖而窥之,涛入曰,所见何如吾?妻曰,君才殊不如也。正当以识度相友。涛曰,然,伊辈亦当谓我识度胜。(《御览》四百九,又四百四十四。) 鬲令袁毅,为政贪浊,赂遗朝廷,以营虚誉。尝遗山涛丝百斤,众人莫不受,涛不欲为异,乃受之,命内阁悬之梁上,而不用也。後毅事露,案验众官,令吏至涛所,涛于梁上下丝,已数年,尘埃黄黑,封印如初,以付吏。(《御览》四百九十三,又八百十四。) 咸宁中,吴既平,上将为桃林华山之事,息役弭兵,示天下以大安。于是州郡悉去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时京师犹讲武,山涛因论孙吴用兵本意,涛为人常简默,盖以为国者不可以忘战,故及之。(《世说·识鉴篇》注) 永宁之後,诸王构祸,狡虏起,皆如涛言。(《世说·议鉴篇》注) 涛之处选,非望路绝,故贻是言。(《世说·政事篇》注,案正文云,有署阁柱曰,阁东有大牛,和峤鞅,裴楷秋,王济剔嬲不得休。或云潘尼作之。注引王隐《晋书》云,潘岳内非,密为作谣。) 王戎眸子洞彻,视日而眼明不亏。(《艺文类聚》十七) 王戎幼而清秀,魏明帝于宣武场上,为栏苞虎牙,使力士袒裼,迭与之搏,纵百姓观之。戎年七岁,亦往观焉。虎乘间薄栏而吼,其声震地,观者无不辟易颠仆,戎亭然不动。帝于阁上见之,使问姓名而异焉。(《水经谷水注》,《御览》八百九十二。) 初,籍与戎父浑俱为尚书郎,每造浑,坐未安,辄曰,与卿语。不如与阿戎语,就戎必日夕而返。籍长戎二十岁,相得如时辈。刘公荣通士,性尤好酒,籍与戎酬酢终日,而公荣不蒙一杯,三人各自得也。戎为物论所先,皆此类。(《世说·简傲篇》注) 王戎女适裴氏,用匮,女为贷钱一万,久而不还,女归,戎色不悦,遽还钱,乃释。(《御览》三百八十八) 王戎为侍中,南郡太守刘肇遗戎筒中布五十端,戎不受,而厚报其书。议者以为讥。世祖患之,为发诏,议者乃息。(《御览》八百二十) 王戎简脱,不持仪形,好乘巴白马,虽为三司,率尔私行,巡省田园,不从一人,以手巾插腰。戎故吏多至大官,相逢,戎辄下道避之。(《御览》七百十六,又八百九十七。) 王济尝解禊洛水,明日或问王济曰,昨日游,有何论议?济曰,张华善说史汉,裴逸民叙前言往行,兖兖可听,安丰侯道子房季札之间,超然玄著。(《艺文类聚》四,又五十五,《御览》三十。) 俗传若此,颍川庾爰之尝以问其伯文康,文康云,中朝所不闻,江左忽有此论,盖好事者为之耳。(《世说·丧逝篇》,王冲为尚书令,过黄公酒垆,谓昔与嵇阮酣饮于此,注云云。) 阮咸善弹琵琶。(《艺文类聚》四十四) 诸阮前世皆儒学,善居室,唯咸一家尚道弃事,好酒而贫。旧俗,七月七日法当晒衣,诸阮庭中烂然锦绮。(《御览》作并列绨锦,又作莫非绵绨。)咸时总角,乃竖长竿,挂大布犊鼻军于庭中,人问之,曰,未能免俗,聊复尔尔。(《世说·任诞篇》注,《御览》六百九十六又八百十六,《艺文类聚》四,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 咸既追婢,于是世议纷然,自魏末沈沦闾巷,逮晋咸宁中,始登王途。(《世说·任诞篇》注) 卷一百三十八 苏彦 彦,孝武时为北中郎参军,有苏子七卷,集十卷。 ○芙渠赋 伟芙蓉之菡萏,炜烨之丹花。舒红采于绿沼,映的于朱霞。(《艺文类聚》八十二) ○浮萍赋 余尝泛舟游观,鼓楫川湖。睹浮萍之飘浪,乃触水而自居。体任适以应会,亦随遇而靡拘。伊弱卉之无心,合至理之冥符。(《艺文类聚》八十二) ○秋夜长 晨晖电流以西逝,闲宵漫漫其未央。牛女隔河以延伫,列宿双景以相望。轻云飘霏以笼朗,素月披曜而舒光。时禽鸣于庭柳,节虫吟于户堂。零叶纷其交萃,落英飒以散芳。睹迁化之遒迈,悲荣枯之靡常。贞松隆冬以擢秀,金菊吐翘以凌霜。(《艺文类聚》二) ○鹅诗序 时暂出郡,忽闻鹅鸣,声甚哀急,乃云野人所致,外吏规为方便,以俟送客,闻之怅然。又感庄生善鸣之雁,若其无音,将充疱厨,岂得放任,矫翮笼樊。(《艺文类聚》九十一) ○舜华诗序 其为花也。色甚鲜丽,迎晨而荣,日中则衰,至夕而零,庄周载朝菌不知晦朔,况此朝不及夕者乎?苟映采于一朝,颍于当时,焉识夭寿之所在哉?余既玩其葩,而叹其荣不终日。(《艺文类聚》八十九) ○女贞颂序 昔东阿王作杨柳颂,辞义慷慨,旨在其中。余今为女贞颂,虽事异于往作,盖亦以厉冶容之风也。女贞之树,一名冬生,负霜葱翠,振柯凌风,故清士钦其质,而贞女慕其名,或树之于云堂,或植之于阶庭。(《艺文类聚》八十九) ○语箴 孔子曰,余欲无言。又曰,天何言哉?赫胥之世,大庭之治。玄风陶鼓,率直放志。熙熙群动,无欲无事。逮于三季,奔竞兹彰。雷动风骇,飞辩云翔。战国纷扰,争霸称强。尔乃游说纵横,骋技时王。衔刃怀毒,吐膏示芳。利动春露,害重冬霜。四纪若驰,七都翦亡。爰兹末俗,扇风簸。先意承旨,原情察乡。摈尔笾豆,和乐且康。(《艺文类聚》十九) ○隐几铭 良匠造器,妙巧应规,俯仰灼照,商略神奇,假物兴思,须以忘疲。(《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三) ○邛竹杖铭 安不忘危,任在所杖。秀矣云材,劲直条畅。节高质贞,霜雪弥亮。圆以应物,直以居当。妙巧无功,奇不待匠。君子是扶,逍遥神王。(《艺文类聚》六十九,又略见《书钞》一百三十三。) ○楠榴枕铭 珍木之奇,文郁理鲜。廉棱方正,密滑贞坚。朝景西翳,夕舒映天。书倦接引,酣乐流连。继以高咏,研精上玄。颐神靖魄,须以宁眠。(《艺文类聚》七十,《御览》七百七。) ○柏枕铭 寝贵无想,气和体平。御心以道,闲邪以诚。色空无著,故能忘情。(《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艺文类聚》七十。) ○苏子 (谨案,《隋志》道家,梁有《苏子》七卷,晋北中郎参军苏彦撰,亡。旧新《唐志》皆七卷,宋不著录。盖唐末复亡,群书引见尚多,绎其词,誉商、韩而诋孟子,亦各言其志也。然而误矣。《汉志》纵横家,别有《苏子》三十一篇,苏秦撰,王伯厚谓即鬼谷子,未审信否。近有为《鬼谷子》篇目考者,采《御览》等书,所引苏子三条,指为苏秦,则尤误。嘉庆丁丑岁冬十月。) 夫人生一世,若朝露之托于桐叶耳,其与几何?(《後汉·王符传》注,《艺文类聚》八十八,《初学记》二,六帖二,《御览》十二,《岁华纪丽》三。) 微生与妇人期,不来,水至,抱桥柱而死。(《艺文类聚》九引苏子,案苏秦语燕王有此,见战国策及史记,疑非苏彦,姑录之。) 南渠马脑,出于荒外,今冀州之土,曾未得其奇也。(《艺文类聚》八十四“土”一作“士”。) 兰以芳自烧,膏以肥自炳,翠以羽殃身,奉以珠破体。是以公孙贺得丞相而涕泣,而知满之有毁,朝之有莫也。(《北堂书钞》九十九,《御览》九百八十三。) 行务应规,步虑投矩。(《文选·陆机·长安有狭邪行注》) 蜀郡邓公,呼吸成雾。(《初学记》二,《御览》十五。) 天子坐九重之内,树塞其门,旒以翳明,衡以隐听,鸾以抑驰。(《御览》七十六。器案此文见淮南子主术篇。) 夫带方寸之印,拖(一作“施”)丈八之组,载貂之尾,建千丈之城,游五里之衢,走卒警<走毕>,叫呼而行,此诸侯之所谓荣华,时(一作“世”)俗之所谓富贵也。(《御览》四百七十,又九百二十四。) 不食八珍,何以知味之奇,不为文学,何以知世之资。(《御览》六百七) 立君臣,设尊卑,杜将渐,防未萌,莫过乎礼。哀王道,伤时政,莫过乎诗。导阴阳,示悔吝,莫过乎易。明善恶,著废兴,吐辞令,莫过乎春秋。量远近,赋九州,莫过乎尚书。和人情,动风俗,莫过乎乐。治刑名,审法术,莫过乎商韩。载百王,纪治乱,莫过乎史汉。孟轲之徒,溷淆其间,世人见其才易登,其意易过,于是家著一书,人书一法,雅人君子,投笔砚而高视。(《御览》六百八) 房丽者,赵之贤人,立东门之外,有行商车辖亡,丽告之,不悟,复更告,商人怒曰,吾辖自亡,何须汝告。惠加于己,而反怒之,吾欲比之草木,草木有心矣。(《御览》七百七十三) 象以牙丧身,不能去其白。薰以芳自烧,不能去其香。(《御览》九百八十三) 张湛 湛字处度,孝武时中书侍郎,累迁光禄勋,有《列子注》八卷。(案元魏亦有张湛,字子然,敦煌人,崔浩荐为中书侍郎,非即其人。) ○嘲范甯 古方,宋阳里子少得其术,以授鲁东门伯,鲁东门伯以授左丘明,遂世世相传。及汉杜子夏、郑康成、魏高堂隆、晋左太冲,凡此诸贤,并有目疾,得此方云:用损读书一,减思虑二,专内视三,简外观四,旦晚起五,夜早眠六。凡六物熬以神火,下以气,蕴于胸中七日,然後纳诸方寸。修之一时,近能数其目睫,远视尺捶之馀。长服不已,洞见墙壁之外。非但明目,乃亦延年。(《晋书·范甯传》,甯常患目痛,就中书侍郎张湛求方,湛因嘲之。) ○列子注序 湛闻之先父曰,吾先君与刘正舆傅颖根。(傅咸子敷,字颖根,王粲从孙宏,字正宗,见《晋书·良吏传》。)皆王氏之甥也。并少游外家。舅始周,始周从兄正宗辅嗣,皆好集文籍,先并得仲宣家书,几将万卷。傅氏亦世为学门。三君总角,竞录奇书。及长,遭永嘉之乱,与颖根同避难南行,车重,各称力并有所载。而寇虏弥盛,前途尚远,张谓傅曰,今将不能尽全所载。且共料简世所希有者,各各保录,令无遗弃。颖根于是唯赍其祖玄父咸子集。先君所录书中有列子八篇。及至江南,仅有存者。列子唯馀杨朱说符目录三卷。比乱,正舆为扬州刺史,先来过江,复在其家得四卷。寻从辅嗣女婿赵季子家得六卷。参校有无,始得全备。其书大略,明群有以至虚为宗,万品以终灭为验;神惠以凝寂常全,想念以著物自丧;生觉与化梦等情,巨细不限一域;穷达无假智力,治身贵于肆任;顺性则所之皆适,水火可蹈;忘怀则无幽不照。此其旨也。然所明往往与佛经相参,大归同于老庄。属辞引类,特与庄子相似。庄子、慎到、韩非、尸子、淮南子玄示旨归,多称其言,遂注之云尔。(《列子》道藏本) 张 ,安定人,为秘书郎,参著作,有《周易集解》十二卷,《後汉纪》三十卷。 ○後汉纪论蔡邕为朱穆谥 夫谥者,上之所赠,非下之所造。颜冉至德,不闻有谥。蔡朱二子,各以衰代臧否不立,故私谥也。(《御览》五百六十二) ○论张松法正 刘璋愚弱,而守善言,斯亦宋襄公徐偃王之徒,未为无道之主也。张松法正,虽君臣之义不正,然固已委名附质,进不显陈事势,若韩嵩刘光之说刘表,退不告绝奔亡,若陈平韩信之去项羽,而两端携贰,为谋不忠,罪之次也。(《蜀志·刘璋传》注) ○易集解序 蜜蜂以兼采为味。(《书钞》一百四十七引易注序) 依向秀本。(《经典释文》叙录) 沈寂 寂,吴兴武康人,太元中为博士,累迁至光禄勋。 ○皇子庙议 皇子依如大夫礼,应立後,宜先告,权为行庙,告,于礼无文。准先立庙告嗣,而後迎继嗣之身。案《礼》,君薨嗣子生,太祝裨冕告于殡。既葬嗣子生,祝告于祢,明夫宗庙者,神灵之所宅,是以存亡吉凶必先告于庙,古今不革之制,三代不易之典。岂有兴灭继绝,传祀百代,而诬亡者之灵,疑告生之义邪?缘情依礼,谓宜先告于灵,後迎于子。(《通典》四十七,太元六年,博士沈寂议。) 江熙 熙字太和,济阳人,为兖州别驾,有《毛诗注》二十卷。 ○皇子庙议 《谷梁传》云“公子之重,视大夫”,则王子一例也。请皇子庙祭,用大夫礼,三庙。牲用少牢。若继嗣之身未准大夫,祭用士礼,宜权立行庙,告嗣,而後迎继嗣之身。(《通典》四十七,太元八年。) ○又议 皇子虽有庙,然无子不立庙,故诏使立後,尝之祀,称“皇帝有命,命某继嗣”。(《通典》四十七) ○难范甯 往因礼亲,反因礼疏,何嫌顿尽乎?未若相遗于江湖,既还宜各反服也。(《通典》九十六,范甯云,甲无子,取乙为後,甲晚自生子,乙归本家,後甲终,必当有服,江熙难。) 庾弘之 弘之,太元中为太学博士。 ○朝臣上礼太子议 案武帝咸宁中,诸王新拜,有司近臣诸王公主上礼。今皇太子国之储副,既已崇建,普天同庆,谓宜上礼奉贺。(《通典》七十,太元十二年,台符问,皇太子既拜朝臣奉贺,应上礼否?太学博士庾弘之议。) ○优遇陈留王议 陈留王前代之後,遇以上宾之礼。皇太子虽国之储副,在人臣之位,今谓班次宜在王下。(《通典》七十四,太元十二年。) 庾睿 睿为荆州别驾。 ○答殷仲堪问 荆州刺史殷仲堪问:“礼文如是,此指释有缌麻服而犹得祭者也?当不普言新丧之亲于所祭者邪?”别驾庾睿、功曹滕忄炎,主簿刘恬答曰:“寻礼文,当是指明有缌服可以祭耳,不以新丧之亲于所祭者有服为疑。今世中传重者,而有从祖小功之服,服既除,恐不得以二祖服近而不祭也。”(《通典》五十二) 孙耆之 耆之,爵里未详。 ○明堂议 郊以配天,故配之以后稷,明堂祀帝,故配之以文王。由斯言之,郊为皇天之位,明堂为上帝之庙。故徐邈以配之为言,必有神主,郊为天坛,则明堂非文庙矣。(《通典》四十四,太元十三年。) 徐乾 乾,太元中太学博士,安帝时进给事中,有《谷梁传注》十二卷,集二十一卷。 ○褚爽表称太子名议 礼记曰,夫人之讳,虽质君之前,臣不讳也。案夫人国之小君,君之一体,太子之母也。而尚不讳,则太子何嫌乎?又礼,君前臣名,父前子名。又周公告父,皆称武王名,益可明矣。(《通典》一百四,太元十九年,义兴太守褚爽上表,称太子名,下太学议,徐乾议,案《御览》五百六十二引语林作徐邈,误。) ○殷祭议 三年一,五年一,经传记籍,不见补殷之文。(《宋书·礼志三》,义熙二年,《通典》四十九,作元兴三年。) 李辽 辽,清河人,太元中行北鲁县令。 ○上表请修孔庙 臣闻教者,治化之本,人伦之始,所以诱达群方,进德兴仁,譬诸土石,陶冶成器,虽复百王殊礼,质文参差,至于斯道,其用不爽。自中华湮没,阙里荒毁,先王之泽寝,圣贤之风绝。自此迄今,将及百年,造化有灵,否终以泰,河、济夷徙,海、岱清通,黎庶蒙苏,凫藻奋化。而典训弗敷,《雅》、《颂》寂蔑,久凋之俗,大弊未改,非演迪斯文,缉熙宏猷,将何以光赞时邕,克隆盛化哉。事有如赊而急,实此之谓也。亡父先臣回,绥集邦邑,归诚本朝。以太元十年,遣臣奉表。路经阙里,过觐孔庙,庭宇倾顿,轨式颓弛,万世宗匠,忽焉沦废,仰瞻俯慨,不觉涕流。既达京辇,表求兴复圣祀,修建讲学。至十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奉被明诏,采臣鄙议,敕下兖州鲁郡,准旧营饰。故尚书令谢石令臣所须列上,又出家布,薄助兴立。故镇北将军谯王恬版臣行北鲁县令,赐许供遣。二臣薨徂,成规不遂,陛下体唐尧文思之美,访宣尼善诱之勤,矜荒馀之凋昧,愍声教之未浃。愚谓可重符兖州刺史,遂成旧庙,蠲复数户,以供扫洒;并赐给《六经》,讲立庠序,延请宿学,广集後进,使油然人道,发剖琢之功。运仁义以征伐,敷道德以服远,何招而不怀,何柔而不从。所为者微,所弘甚大。臣自致身辇毂,于今八稔,违亲转积,夙夜匪宁。振武将军何澹之今震三齐,臣当随反。裴回天邑,感恋罔极。乞臣表付外参议。(《宋书·礼志一》) 许荣 荣,会稽人,太元中为左卫领营将军。 ○上疏陈五违 今台府局吏,直卫武官及仆隶婢儿取母之姓者,本臧获之徒,无乡邑品第,皆得命议,用为郡守县令,并带职在内,委事于小吏手中;僧尼乳母,竞进亲党,又受货赂,辄临官领众。无卫霍之才,而比方古人,为患一也。臣闻佛者清远玄虚之神,以五诫为教,绝酒不淫。而今之奉者,秽慢阿尼,酒色是耽,其违二矣。夫致人于死,未必手刃害之。若政教不均,暴滥无罪,必夭天命,其违三矣。盗者未必躬窃人财,江乙母失布,罪由令尹。今禁令不明,劫盗公行,其违四矣。在上化下,必信为本。昔年下书,敕使尽规,而众议兼集,无所采用,其违五矣。尼僧成群,依傍法服。五诫粗法,尚不能遵,况精妙乎?而流惑之徒,竞加敬事,又侵渔百姓,取财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晋书·会稽王道子传》) 谢敷 敷字庆绪,会稽人,镇军郗召为主簿,台徵博士,皆不就。 ○答郄敬舆书 至理深玄,非言象所喻也。(《文选·褚渊碑》) ○安般守意经序 夫意也者,众苦之萌基,背正之元本,荒迷放荡,浪逸无涯,若狂夫之无所丽;爱恶充心,耽昏无节,若夷狄之无君。微矣哉!即之无像,寻之无朕,则豪末不足以喻其细。迅矣哉!偾乔惚悦,句匝宇宙,则奔电不足比其速。是以弹指之间,九百六十转,一日一夕十三亿想念,必响报成生死裁(句有脱误。)一身所种,滋蔓弥劫,凡在三界,倒见之徒,溺丧渊流,莫能自反,正觉慈愍,开示慧路,防其终凶之源渐,塞忿欲之微兆,为启安般之要径,泯生灭以冥寂,伸道品以养恬,建十慧以入微,絷九神之逸足,防七识之洪流,故曰守意也。若乃制伏粗垢,拂划漏结者,亦有望见贸乐之士,闭色声于视听,遏尘想以禅寂,乘静泊之祯祥,纳色天之嘉祚。然正志荒于华乐,昔习没于交逸,福田矜执而日零,毒根迭兴而罪袭,是以轮回五趣,亿劫难拔,婴罗欲网,有剧深牢,由于无慧乐定,不惟道门使其然也。至于乘慧入禅,亦有三辈,或畏苦灭色,乐宿泥洹,志存自济,不务兼利者,为无著乘。或仰希妙相,仍有遣无,不建大悲,练尽缘缚者,则号缘觉。菩萨者,深达有本,畅因缘无。达本者有,有自空畅无者因缘常寂。自空,故不出有以入无;常寂,故不尽缘以归空。住理而有非所缚,非缚故无无所脱。苟厝心领要,触有悟理者,则不假外以静内,不因禅而成慧,故曰阿惟越致不随四禅也。若欲尘翳心,慧不常立者,乃假以安般,息其弛想,犹农夫之净地,明镜之莹划矣。然则耘耨不以为地,地净而种滋。莹划非以为镜,镜净而照明。故开士行禅,非为守寂,在游心于玄冥矣。肇自发心,悲盟弘普,秉权积德,忘期安众,众虽济而莫脱,将废知而去筌矣。是谓菩萨,不灭想取证也。此三乘虽同假禅静,至于建志厥初,各有攸归,故学者宜恢心宏模,植栽于始也。汉之季世,有舍家开士安清,字世高,安息国王之太子也。审荣辱之浮寄,齐死生乎一贯,遂脱屣于万乘,抱玄德而游化,演道教以发蒙,表神变以源之。于时俊归宗,释华崇实者,若禽兽之从麟凤,麟介之赴虬蔡矣。又博综殊俗,善众国音,传授斯经,变为晋文,其所译出,百馀万言,扌突畅幽赜,渊玄难测,此安般典,其文虽约,义关众经,自浅至精,众行具举,学之先要,孰逾者乎。行者欲凝神反朴,道济无外,而不循斯法者,何异刖夫之陟太山,无翅而图升虚乎?释迦如来,妙慧足于曩劫,历无数以潜化,至于众生运会,圆满告成,而犹现行六年,以为教端者,诚以镇一纷邪?莫尚兹也。由是而观,可不务欤。敷染习沈冥,积罪历劫,生与佛乖,弗睹神化,虽以微祚,得禀遗典,而情想繁芜,道根未固,仰欣圣轨,未一暂履,夕惕战惧,焉如捣。是以诚心讽习,以锺识习,每遭明睿,辄咨疑滞,然冥宗己远,义训小殊,乃采集英彦,戢而载焉。虽粗闻大要,未悟者众,于是复率愚思,推检诸数,寻求明证,遂相继续,撰为注义,并抄撮大安般修行诸经,事相应者,引而合之,或以隐显相从,差简搜寻之烦。经道弘深,既非愚浅所能裁衷,又辞意鄙拙,万不畅一,祗增理秽,敢云足以阐融妙旨乎。实欲私记所识,以备遗忘而已耳。傥有览者,愿亮不逮,正其愚谬焉。(《释藏迹》六,《出三藏记集》六。) ○弘君举 君举,爵里未详。(案,隋志注,梁有骁骑将军弘戎集十六卷,疑即此。) ○食檄 太湖天头之白兰,肉乳之豚,饥仓之鸡,色如玳瑁,骨解肉离。(《书钞》一百四十五。) 又取滠湖独穴之鲤,赤山後陂之莼,伺漉冷豉,及热应分,食毕作躁,酒炙宜传,酒便清香,肉则豆不孛獐。(当有脱误。)比若波潘,急火中炙,脂不得熏,亲君子,延嘉宾,终日宴□□□《书钞》一百四十二闻香者踯躅,干咽者塞门。罗奠碗子,五十有馀,牛弃口捣,炙鸭脯鱼,熊白獐脯,糖蟹濡台,车敖主甜,滋味远来,日醉之後,闷下慷除,应有蔗浆木瓜,元李杨梅,五味橄揽,石榴玄拘,葵羹脱煮,各下一杯。(《御览》八百四十九) 大市覆罂之蒜,东里独老之醯,大盐杂以姜菽,叛好使之春韭。(《书钞》一百四十六,《御览》八百五十五,又八百六十六。) 并催厨人,来作茶饼,熬油煎葱,例ぃ以绢,当用轻羽,拂取飞面,驯软中适,然後水引,细如委纟延,白如秋练,羹杯半在,才得一咽,十杯之後,颜解体润。(《御览》八百六十) 辛丙 丙,爵里未详。 ○洛成时与桓郎笺 桓宣武令下官将千二百人奄袭□营,值天洪雨,器仗沾湿,堑广深丈馀,鹿角五重,楼橹严设,自四更三唱攻逼,至小食时不克。(《御览》三百三十七) 祖台之 台之字元辰,范阳人,太元末为尚书左丞,免,安帝初历御史中丞、侍中、光禄大夫,有《志怪》二卷,集二十卷。 ○荀子耳赋 夫恶劳而希逸,实万物之至诚。何斯耳之不辰,托荀子而宅形。在瘠土而长勤,无须臾之闲宁。预清谈而闭塞,开鄙秽而聪明。竭微听于门阁,采群下之风声。(《艺文类聚》十七) ○议钱耿杀妻事 寻建康狱竟,囚钱耿癞疾发作,殴杀妻,折无他变故。将死之人,不蒙哀矜之施,无知之吏,加以大辟之刑,惧非古原心定罪之议。(《御览》七百三十九) ○与王荆州忱书 君须复饮不?废止之,将不获已邪?通人识士,累于此物。古人屏爵弃邑,焚毁杯。(《书钞》一百四十八引两条) ○道论 夫道以至虚顺通,圣人以忘怀兼应。(《初学记》十七) ○论命 存亡寿夭,咸定冥初。(《文选·辨命论》注) 闻人 ,吴兴人,孝武末,为博平令。 ○上疏劾茹千秋等 骠骑谘议参军茹千秋协附宰相,起自微贱,窃弄威权,卖天官。其子寿龄为乐安令,赃私狼藉,畏法奔逃,竟无罪罚,傲然还县。又尼甘属类,倾动乱时,谷贱人饥,流堇不绝,由百姓单贫,役调深刻。又振武将军庾恒鸣角京邑,主簿戴良夫苦谏被囚,殆至没命。而恒以醉酒见怒,良夫以执忠废弃。又权宠之臣,各开小府,施置吏佐,无益于官,有损于国。(《晋书·会稽王道子传》) 刘敬宣 敬宣字万寿,彭城人,镇北将军牢之子,太元末为王恭前军参军,又参会稽世子元显征虏军事,隆安初以平王恭功加宁朔将军,寻破孙恩,加临淮太守,迁後军从事中郎,进辅国将军,元兴中,桓玄内逼,奔姚兴,又奔慕容德,还为晋陵太守,袭父爵武冈县男,迁建威将军江州刺史,安帝反正,自表解职,寻除冠军将军、宣城内史、襄城太守,以伐蜀无功免官,寻从征慕容超,又拒卢循,迁使持节督马头淮西诸军郡事、镇蛮护军、淮南安丰二郡太守、梁国内史,转左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出为使持节督北青州军郡事、征虏将军、北青州刺史,领清河太守,寻领冀州刺史,进右将军,义熙十一年,为其下王猛子所杀。(案,敬宣《宋书》有传,今宜列晋未。) ○报诸葛长民书 下官自义熙以来,首尾十载,遂忝三州七郡,今此杖节,常惧福过祸生,实思避盈居损。富贵之旨,非所敢当。(《宋书·刘敬宣传》) 卷一百三十九 郭元祖 元祖,爵里未详,有《列仙传赞》二卷。 ○列仙传赞 赞曰,易称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然後有人民,有人民,然後有生死,生死之义著明矣。盖万物施张,浑尔而就,亦无所不备焉。神矣妙矣。精矣微矣。其事不可得一一论也。圣人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日月运行,四时分治,五星受制于太微,监无道之国,吉凶预见,以戒王者,动静言语,应效相通,有自来矣。夫然,虽不言其变化云为,不可谓之无也。周书序,桑乔问涓子曰,有死亡而复云有神仙者,事两成邪?涓子曰,言固可两有耳。孝经援神契言不过天地造灵洞虚,犹立五岳,设三台,阳精主外,阴精主内,精气上下,经纬人物,道治非一。若夫草木,皆春生秋落必矣。而木有松柏檀之伦百八十馀种,草有芝英萍实灵沼黄精白符竹た戒火长生不死者万数,盛冬之时,经霜历雪,蔚而不凋,见斯其类也。何怪于有仙邪?余尝得秦大夫阮仓撰仙图,自六代迄今,有七百馀人,始皇好游仙之事,庶几有获,故方士雾集,祈祀弥布,殆必因迹托虚,寄空为实,不可信用也。若周公黄录,记太白下为王公,然岁星变为甯寿公等,所见非一家,圣人所以不开其事者,以其无常然虽有时著,盖道不可弃,距而闭之,尚贞正也。而论语云,怪力乱神。其微旨可知矣。 ○赤松子 眇眇赤松,飘飘少女。接手翻飞,冷然双举。纵身长风,俄翼元圃。妙达巽坎,作范司雨。 ○甯封子 奇矣封子,妙禀自然。铄质洪炉,畅气五烟。遗骨灰烬,寄坟甯山,人睹其迹,恶识其元。 ○马师皇 师皇典马,厩无残肥驷。精感群龙,术兼殊类。灵虬报德,弥鳞衔辔。振跃天汉,粲有遗蔚。 ○赤将子舆 蒸民粒食,孰享遐祚?子舆拔俗,餐葩饮露。托身风雨,邈然矫步。云中可游,性命可度。 ○黄帝 神圣渊玄,邈哉帝皇。暂莅万物,冠名百王。化周六合,数通无方。假葬侨山,超升昊苍。 ○ 饵松,体逸眸方。足蹑鸾凤,走超腾骧。遗赠尧门,贻此神方。尽性可辞,中智宜将。 ○容成公 容成,专气致柔。得一在昔,含光独游。道贯黄庭,伯阳仰俦。玄牝之门,庶几可求。 ○方回 方回颐生,隐身五柞。咀嚼云英,栖身隙漠。却闭幽室,重关自廓。印改掩封,终焉不落。 ○老子 老子无为,而无不为。道一生死,迹入灵奇,塞兑内镜,冥神绝涯。德合元气,寿同两仪。(器案,《初学记》二十三引孙绰《列仙传·老子赞》,李老无为,而■不■道一起死,遗迹又灵奇。塞关内境,冥神绝涯。永合元气,长契长仪。与此仅有八字出入,旧郭氏据孙绰文而点■之。) ○关令尹 尹喜抱关,含德为务。挹漱日华,仰玩玄度。侯气真人,介焉独悟。俱济流沙,同归妙趣。 ○涓子 涓老饵术,享兹遐纪。九仙既传,三才乃理。赤鲤投符,风云是使。拊琴幽岩,高栖遐峙。 ○吕尚 吕尚隐钓,瑞得鳞。通梦西伯,同乘入臣。沈谋籍世,芝髓炼身。远代所称,美哉天人。 ○啸父 啸父驻形,年衰不迈。梁母遇之,历虚启会。丹火翼辉,紫烟成盖。眇企升云,抑绝华泰。 ○师门 师门使火,赫炎其势。乃豢虬龙,潜灵隐惠。夏王虐之,神存质毙。风雨既降,肃尔高逝。 ○务光 务光自仁,服食养真。冥游方外,独步常均。武丁虽高,让位不臣。负石自沈,虚无其身。 ○仇生 异哉仇生。靡究其向。治身事君,老而更壮。灼灼容颜,怡怡德量。武王祠之,北山之上。 ○彭祖 遐哉硕仙,时惟彭祖。道与化新,绵绵历古。隐沦玄室,灵著风雨。二虎啸时,莫我猜侮。 ○邛疏 八珍促寿,五石延生。邛疏得之,练髓饵精。人以百年,行迈身轻。寝息中岳,游步仙庭。 ○介子推 王光沈默,享年遐久。出翼霸君,处契玄友。推禄让勤,何求何取。遁影介山,浪迹海右。 ○马丹 马丹官晋,与时污隆。事文去献,显没不穷。密网将设,从礼迅风。杳然独上,绝迹玄宫。 ○平常生 谷城妙匹,谲达奇逸。出生入死,不恒其质。玄化忘形,贵贱奚恤。质除尘污,终腾云室。 ○陆通 接舆乐道,养性潜辉。见讽尼父,谕以凤衰。纳气以和,存心以微。高步灵岳,长啸峨嵋。 ○葛由 木可为羊,羊亦可灵。灵在葛由,一致无经。爰陟崇绥,舒翼扬声。知术者仙,得桃者荣。 ○江妃二女 灵妃艳逸,时见江湄。丽服微步,流盼生姿。交甫遇之,凭情言私。鸣佩虚掷,绝影焉追。 ○范蠡 范蠡御桂,心虚志远。受业师望,载潜载惋。龙见越乡,功遂身返。屣脱千金,与道舒卷。 ○琴高 琴高晏晏,司乐宋宫。离世孤逸,浮沈涿中。出跃鳞,入藻清冲。是任水解,其乐无穷。 ○寇先 寇先惜道,术不虚传。景公戮之,尸解神迁。历载五十,抚琴来旋。夷俟宋门,畅意五弦。 ○王子乔 妙哉王子,神游气爽。笙歌伊洛,拟音凤响。浮丘感应,接手俱上。挥策青崖,假翰独往。 ○幼伯子 周客戢容,泯迹泥蟠。夏服重纩,冬振轻纨。作不背本,义不独安。乃眷周氏,其艰难。 ○安期先生 寥寥安期,虚质高清。乘光适性,保气延生。聊悟秦始,遗宝阜亭。将游蓬莱,绝影清泠。 ○桂父 伟哉桂父,挺直遐畿。灵葵内润,丹桂外绥。怡怡柔颜,代代同辉。道播东南,奕世莫违。 ○瑕丘仲 瑕丘通玄,谪脱其迹。人死亦死,泛焉言惜。遨步观化,岂劳胡驿。苟不睹本,谁知其谪。 ○酒客 酒客萧纟卒,寄沽梁肆。何以标异,醇醴殊味。屈身佐时,民用不匮。解绂晨征,莫知所萃。 ○任光 上蔡任光,能练神丹。年涉期颐,晔尔朱颜。顷适赵子,纵任所安。升轨柏梯,高飞云端。 ○萧史 萧史妙吹,凤雀舞庭。嬴氏好合,乃习凤声。遂攀凤翼,参耄高冥。女祠寄想,遗音载清。 ○祝鸡翁 人禽虽殊,道固相关。祝翁傍通,牧鸡寄。育鳞道洽,栖鸡树端。物之致化,施而不刊。 ○朱仲 朱仲无欲,聊寄贾商。俯窥骊龙,扪此夜光。发迹会稽,曜奇咸阳。施而不德,历世弥彰。 ○修羊公 卓矣修羊,韬奇含灵。枕石大华,餐茹黄精。汉礼虽隆,道非所经。应变多质,忽尔隐形。 ○稷丘君 稷丘洞彻,修道灵山。练形濯质,变白还年。汉武行幸,携琴来延。戒以升陟,逆睹未然。 ○崔文子 崔子得道,术兼秘奥。气疠降丧,仁心攸悼。朱幡电麾,神药捷到。一时获全,永世作效。 ○赤须子 赤须去丰,爰憩吴山。三乐并御,朽貌再鲜。空往师之,而无使延。顾问小智,岂识臣年。 ○东方朔 东方奇达,混同时俗。一龙一蛇,岂豫荣辱。高韵冲霄,不羁不束。沈迹五湖,腾影畅谷。 ○钩翼夫人 婉婉弱媛,庙符授钩。诞育嘉嗣,皇祚惟休。武之不达,背德致仇。委身受戮,尸灭芳流。 ○犊子 犊子山栖,采松饵苓。妙气充内,变白易形。阳氏奇表,数合理冥。乃控灵犊,倏若电征。 ○骑龙鸣 骑鸣养龙,结庐虚池。专至俟化,乘云骖螭。纡辔故乡,告以速移。洞镜灾祥,情眷不离。 ○主柱 主柱同窥,道士精彻。玄感通山,丹沙出穴。荧荧流丹,飘飘飞雪。宕长悟之,终然同悦。 ○园客 美哉园客,颜晔朝华。仰吸玄精,俯捋五葩。馥馥芳卉,采采文蛾。淑女宵降,配德升遐。 ○鹿皮公 皮公兴思,妙巧缠绵。飞阁悬趣,上挹神泉。肃肃清庙,二间。可以闲处,可以永年。 ○昌容 殷女忘荣,曾无遗恋。怡我柔颜,改华标茜。心与化迁,日与气练。坐卧奇货,惠及孤贱。 ○溪父 溪父何故,欲在幽谷。下临青涧,上翳委蓐。仙客舍之,导以秘。形绝埃盍,心在旧俗。 ○山图 山图抱患,因毁致全。受气使身,药轻命延。写哀坟柏,天爱犹缠。数周高举,永绝俗缘。 ○谷春 谷春既死,停尸犹温。棺阖五稔,端委于门。顾视空柩,形逝衣存。留轨太白,纳气玄根。 ○阴生 阴生乞儿,人厌其黩。识真者稀,累见囚辱。淮阴忘吝,况我仙属。恶肆殃及,自灾其屋。 ○毛女 婉娈玉姜,与时遁逸。真人授方,餐松秀实。因败获成,延命深吉。得意岩岫,寄欢琴瑟。 ○子英 子英乐水,游捕为职。灵鳞来赴,有炜厥色。养之长之,挺角傅翼。遂驾云螭,超步大极。 ○服闾 服闾游祠,三仙是使。假寝须臾,忽超千里。纳宝毁形,未足多耻。攀龙附凤,逍遥终始。 ○文宾 文宾养生,纳气玄虚。松菊代御,练质鲜肤。故妻好道,拜泣踟蹰。引过告术,延龄百馀。 ○商丘子胥 商丘幽栖,韫椟妙术。渴饮寒泉,饥茹蒲术。吹竽牧豕,卓荦奇出。道足无求,乐兹永日。 ○子主 子主挺年,理有所资。甯主祠秀,拊琴龙眉。以道相符,当与讼微。匡事竭力,问昭我师。 ○陶安公 安公纵火,紫炎洞熙。翩翩朱雀,衔信告时。奕奕朱虬,蜿然赴期。倾城仰觌,回首顾辞。 ○赤斧 赤斧颐真,发秀戎巴。寓迹神祠,Е练丹沙。发虽朱蕤,颜晔丹葩。采药灵山,观化南遐。 ○呼子先 三灵潜感,应若符契。方驾茅狗,蜿尔龙逝。参登太华,自称应世。事君不端,会之有惠。 ○负局先生 负局神端,披褐含秀。术兼和鹊,心托宇宙。引彼莱泉,灌此绝岫。欲返蓬山,以齐天寿。 ○朱璜 朱璜寝瘕,福祚相迎。真人投药,三尸俱灵。心虚神莹,腾赞幽冥。毛发黑,超然长生。 ○黄阮丘 葱霭岩岭,实栖若人。被裘散发,轻步绝伦。含道养生,妙观通神。发验朱璜,告遍下民。 ○女丸 玄素有要,近取诸身。彭聃得之,五卷以陈。女丸蕴妙,仙客来臻。倾书开引,双飞绝尘。 ○陵阳子明 陵阳垂钓,白龙衔钩。终获瑞鱼,灵术是修。五石溉水,腾山乘虬。子安果没,鸣鹤何求。 ○邗子 邗子寻犬,宕人仙穴。馆阁峨峨,青松列列。受符传药,往来交结。遂栖灵岑,音响昭彻。 ○木羽 司命挺灵,产母震惊。乃要报了,契定未成。道足三五,轻驷宵迎。终然报德,久乃遐龄。 ○玄俗 质虚影灭,时惟玄俗。布德神丸,乃寄鹿赎。道发河间,亲宠方渥。腾龙不制,超然绝足。(道藏本《列仙传》) 卷一百四十 何瑾 瑾,一作瑾之,为车骑参军,有集十一卷。 ○悲秋夜 欣莫欣兮春日,悲莫悲兮秋夜,伊秋夜之可悲,增沈怀于远情,叹授衣于豳诗,感萧瑟于宋生,天寥廓兮高褰,气凄肃兮厉清,燕溯阴兮归飞,雁怀阳兮寒鸣。霜凝条兮ㄘㄘ,露沾叶兮泠泠。(《艺文类聚》三,《御览》十四,又二十三。) 卞范之 范之字敬祖,济阴冤句人,太元中,自丹阳丞为始安太守,安帝初,桓玄引为江州长史,历丹阳尹,进征虏将军散骑常侍,玄篡位,进侍中後将军,封临汝县公,迁尚书仆射,玄平,斩于江陵。 ○杖赞 至至嘉名,云质。□而杖之,以协天秩。(《书钞》一百三十三) ○无患枕赞 器物多祥,君子攸宜。有去有取,庆合患离。觉寐枕玩,功用全施。(《书钞》一百三十四) 卞嗣之 嗣之,元兴初为中领军,桓玄篡位,进侍中。 ○沙门应致敬启 十二月三日,侍中臣嗣之给事黄门侍郎臣袁恪之等言,诏书如右,神道冥昧,圣诏幽远,陛下所宏者大,爰逮道人奉佛者耳,率士之民,莫非王臣,而以向化法服,便抗礼万乘之主?愚情所未安。拜启之礼,岂亏其道,尊卑大伦,不宜都废。若许其名教之外,阙其拜敬之仪者,请一断引见,启可纪识,谨启。(《沙门不拜俗事》二) ○再启 侍中臣嗣之等启事,重被明诏,崇冲挹之至,履谦光之道。愚情眷眷,窃有未安。治道虽殊,理至同归,尊亲法教,不乖老子,称四大者,其尊一也。沙门所乘虽异,迹不超世,岂得不同乎天民?陛下诚欲弘之于上,然卑高之礼,化治之典,愚谓宜俯顺群心,永为来式,请如前启,谨启。(《沙门不拜俗事》二) ○三启 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被诏如右,陛下至德圆灵,使吹万自已,九流各徇其美,显昧并极其致,灵泽幽流,无思不怀,群方所以资通,天人所以交畅。臣闻佛教以神慧为本,道达为功,自斯以还,盖是敛粗之用耳。神理缅邈,求之于自形,而上者虔肃拜起,无亏于持戒。若行道不失其为恭,王法齐敬于率土,道宪兼隆,内外咸得矣。臣前受外任,听承疏短,乃不知去春已有明论,近在直被诏,便率其愚情,不惧允合,还此方见斯事,屡经神笔,宗致悠邈,理折微远,非臣驽钝所能击赞。沙门礼,已行之前代,今大明既升,道化无外,经国大伦,不可有阙,请如先所启,摄外施行,谨启。(《沙门不拜俗事》二) ○四启 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奉诏,自有内外兼弘者,圣者渊通,道冠百王,伏读仰叹,非愚贱所逮,尊王祗法,臣下之节,是以拳拳,频执所守,明诏超邈,远略常均,臣暗短不达,追用愧悚,辄奉诏付外宣摄,谨启,永始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沙门不拜俗事》二) 卞承之 承之字敬宗,安帝时为光禄勋,有集十卷。 ○慕赋序 鸟真野之性,备于俯仰之间,专视缓步,有自卑之志。(《御览》九百二十五) ○沟井赞 爰有邃井,冽彼下泉。引流重壤,合曜青天。蕴甘澄洁,湛尔终年,图象怀恻,寄旨嘉荃。(《艺文类聚》九) ○无患枕赞(并序) 无患,木名也。言人枕之无患也。(《御览》七百七) 爰兹素朴,名为吉始。匠人斯制,以献君子。(《艺文类聚》八十九,《御览》九百五十九。)长隔灾气,永集灵祉。展转枕之,寤寐含喜。(《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乐社树赞(序) 余门前有一社树,盘根疏柯,以非近世所植,抗秀路左,流阴庭宇,庄周喻道于商丘之木,匠石辨才于曲辕之轹,由斯而观之,固可以悟微矣。(《御览》五百三十二) ○甘蕉赞 扶疏似树,质则非木。高舒垂荫,异秀延瞩。厥实惟甘,味之无足。(《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五。) ○怀香赞 有卉惟翠,因实制名,绿叶,荏苒弱茎,寄芬微风,寓秀闲庭。怀而芳之,为玩于情。(《艺文类聚》八十一) 湛方生 方生为卫军谘议参军,有集十卷。 ○风赋 有气曰风,出自幽冥。萧然而起,寂尔而停。虽宇宙之洪远,倏俄顷而屡经。同神功于不疾,等至道于无情。胡马感而增思,风母殒而复生。启惨冬之潜蛰,达青春之句萌。因严霜以厉威,顺和泽以开荣。故君德喻其靡草,风人假以为名。及其猛势将奋,顿云结阴。洪气郁佛,殷雷发音。勃然鼓作,拂高凌深。天无澄景,岭无停林。六为之退飞,万窍为之哀吟。亦有飘泠之气,不疾不徐。微扇,清舒。王乔以之控鹤,列子以之乘虚。若乃春惠始和,重褐初释。遨步兰皋,游眄平陌。响咏空岭,朗吟竹柏。穆开林以流惠,疏神襟以清涤。轩濠梁之逸兴,畅方外之冥适。(《艺文类聚》一。《初学记》一。) ○怀春赋 夫荣凋之感人,犹色象之在镜。事随化而迁回,心无主而虚映。眄秋林而情悲,游春泽而心令。孰云知其所以,乘天感而叩性。虽四时之平分,何阳节之清淑。日婉变以舒和,气有仁而无肃。雷发响于南山,雨渐泽于四溟。启潜蛰于九泉,收灵蛇于天庭。修虹焕绿以东ぁ,幽涧泮冰而流清。鸿飘翮于归风,燕衔泥而来征。鸷鸟感仁而革性,鹈乘化而变声。麦而含秀,桑蔼蔼而敷荣。华照灼以烂林,叶婀娜以媚茎。(《艺文类聚》三,《初学记》三,《御览》二十。) ○秋夜 悲九秋之为节,物凋悴而无荣。岭鲜而殒绿,木倾柯而落英。履代谢以惆怅,睹摇落而兴情。信皋壤而感人,乐未毕而哀生。秋夜清兮,何秋夕之转长。夜悠悠而难极,月而停光。播商气以清温,扇高风以革凉。水激波以成涟,露凝结而为霜。凡有生而必凋,情何感而不伤。苟灵符之未虚,孰兹恋之可忘。何天悬之难释,思假畅之冥方。拂尘襟于玄风,散近滞于老庄。揽逍遥之宏维,总齐物之大纲。同天地于一指,等太山于毫芒。万虑一时顿渫,情累豁焉都忘。物我泯然而同体,岂复寿夭于彭殇。(《艺文类聚》三) 星倾晖以流素。(《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四) 气入肌以凄凛。风洒林而萧索。(同上) 白露霏以静降。(同上) ○游园咏 谅兹境之可怀,究川阜之奇势。水穷清以彻鉴,山邻天而无际。乘初霁之新景,登北馆以悠瞩。对荆门之孤阜,傍渔阳之秀岳。乘夕阳而含咏,杖轻策以行游。袭秋兰之流芬,幕长猗之森修。任缓步以升降,历丘墟而四周。智无涯而难恬,性有方而易适。差一豪而遽乖,徒理存而事隔。故羁马思其华林,笼雉想其皋泽。矧流客之归思,岂可忘于畴昔。(《艺文类聚》六十五) ○怀归谣 辞衡门兮至欢,怀生离兮苦辛。岂羁旅兮一慨,亦代谢兮感人。四运兮道尽,化新兮岁故。气惨惨兮凝晨,风凄凄兮薄暮。雨雪兮交纷,重云兮四布。天地兮一色,六合兮同素。山木兮摧披,津壑兮凝Ё。感羁旅兮苦心。怀桑梓兮增慕,胡马兮恋北。越鸟兮依阳,彼禽兽兮尚然。况君子兮去故乡。望归途兮漫漫,盼江流兮洋洋。思涉路兮莫由,欲越津兮无梁。(《艺文类聚》十九) ○上贞女解 伏见西道县治下里龙怜,年始弱笄,出适皮氏,未逾半年,婿京殒没。京兄弟三人,相寻凋落,外靡期功之亲,内绝胤嗣之继,怜货其父母之资,躬亲机杼之勤,数年之间,三丧俱举,四节蒸尝,于今不辍,志存匪石之固,行无片言之玷,贤良屡聘,誓而弗许,守节穷居,于今五十馀年矣。详观之遗烈,书于记传者,或毁发肤之体,以绝求者之望,或自经沟中,苟全不夺之志,虽操存而身亡,行立而形亏,寡能兼全其道始终若斯者也。怜盖草莱之妇人耳,生于幽谷之中,长于荒榛之下,目不见尺素之文,耳不闻今古之说,师心率己,蹈兹四德,抑可谓禀灵山岳自然天知者矣。而彤管未挥,令问不彰,非所以表贤崇善激扬贞风也。(《艺文类聚》十八) ○修学校教 贵郡之境,山秀水清,岭举云霞之标,泽流清旷之气,荆蓝之璞,岂不在兹。(《艺文类聚》三十八) ○七欢 有岩栖先生者,学道养生,离亲绝俗,漱清泉,荫茂木,慕赤松之清尘,乃餐霞而绝谷。朝隐大夫寻条援葛,往而问之曰,营中都以起馆,指土圭以正宫。宅既平而土沃,实商旅之所通。究精巧之妙思,尽土木之所穷。南轩高馆,北连修堂。左互东序,右列西厢。飞甍云构,轩轩锵锵。连栋抗榱,若飞若翔。幽笼纳响,素壁流光。乃有倾城之色,玉质凤章。手习清弄,心达宫商。子能从我而玩之乎? 大夫曰,岁季月除,大蜡始节。繁霜朝氛,凄风夕发。策龙驷以偕逝,问虞人于中林。审蹊径之所由,知此泽之多禽。前批猛兽,後拉黄罴。声不得发,爪不暇施。此游猎之壮观,子能从我而观之乎? 大夫曰,青阳开运,和气流人。天无纤翳,地无飞尘。五湖静波,四渎凝津。命向方之嘉友,聊泛舟以游春。此舟戢之骏游,子能从我而乘之乎? 大夫曰,有峄山之孤桐,生千仞之峻峤。乘危岩以托根,问丹霞而竦标。若丽霜之凄切,困寒风之萧条。若乃清秋遥夜,器朗弦彻。闲心理气,临流镜月。伯牙挥爪以清弄,锺期中曲而抚节。子能从我而听之乎? 大夫曰,良畴沃壤,傍山之阿。灵泽津其根,春露染其禾。上荫玄云轻蔼,下流石泉清波。含山泽之清润,结玉实于秋霜。简嘉穗以精微,璀冰散而珠光。酿缥醪于九秋,蕴二日于三阳。米望面而冰消,瓮未启而流芳。此五谷之精液,子能从我而尝之乎? 大夫曰,生乎三季之世,隔乎大国之间。戎马生于郊畿,英雄森以比肩。意气冠宇宙,毫势扼丘山。强虏元师,悬首太白。勋勒王府,功刊金石,此不世之奇遇也。子能从我而立之乎? 大夫曰,盖闻至道以无主员应,囊以内盛无穷。阴阳以烟カ咸化,五行之守分相攻。是以抚往运而长揖,因归风而回轩。挂长缨于朱阙,反素褐于丘园。靡闲风于林下,镜洋流之清澜。仰浊酒以箕踞,间丝竹而晤言。(《艺文类聚》五十七) ○庐山神仙诗序 浔阳有庐山者,盘基彭蠡之西,其崇标峻极,辰光隔辉,幽涧澄深,积清百仞。若乃绝阻重险,非人迹之所游,窈窕冲深,常含霞而贮气,真可谓神明之区域,列真之苑囿矣。太元十一年,有樵采其阳者,于时鲜霞褰林,倾晖映岫,见一沙门,披法服独在岩中,俄顷振裳挥锡,凌崖直上,排丹霄而轻举,起九折而一指,既白云之可乘,何帝乡之足远哉?穷目苍苍,翳然灭迹。(《艺文类聚》七十八) ○羁鹤吟序 乡人王氏有养鹤者,摧翮虞人之手,心悲志丧,後三年,羽翮既生,翻然高逝,有感余怀,乃为之吟。(《艺文类聚》九十) ○木连理颂 相彼神奇,远见祯祥。同根连柯,本枝俱昌。皇基增构,灵祚惟长。运隆周室,道均三王。丕显奕世,依风载扬。(《艺文类聚》九十八) ○老子赞 教由严宗,化必有资。深矣若人,乃作皇师。亦参儒训,道实希夷。恂恂孔父,是敬是祗。(《艺文类聚》七十八) ○孔公赞 文王既没,微言将坠。邈哉孔公,龙见九二。阐化系象,素王洙泗。发挥中叶,道映周季。(《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北叟赞 乐为忧根,祸为福始。数极则旋,往复迭起。世人迷之,横生欣耻。滔滔北叟,独亮玄理。丧马弗希,折肱愈喜。淡哉一生,无泰无否。(《艺文类聚》三十六) 庭前植稻苗赞(《初学记》作孙苗叶赞) 嘉苗,离离阶侧。弱叶繁蔚,圆株疏植。流津沃根,轻露濯色。(《艺文类聚》八十五,《初学记》二十七) ○长鸣鸡赞 精心妙觉,独晓冥冥。风雨如晦,不愆其鸣。(《艺文类聚》九十一) ○灵秀山铭 岩岩灵秀,积幽重。傍岭关岫,乘标挺峰。桂柏参干,芝菊乱丛。翠云久映,爽气晨蒙。笼笼疏林,穆穆闲房。幽室冬暄,清荫夏凉。神木奇生,灵草真香。云鲜其色,风飘其芳。可以养性,可以栖翔。长生久视,何必仙乡。(《艺文类聚》七) ○吊鹤文 余以玄冬修夜,忽闻阶前有鹤鸣。溯寒风而清叫,感凄气而增悲。属听未终,余有感焉。乃为文以吊之。 惟海隅之奇鸟,资秀气以诞生。拟鸾皇而比翼,超羽族而独灵。濯冰霜之素质,九皋之奇声。啄荒庭之遗粒,漱绝涧之馀清。望云舒而息翮,仰朝霞而晨征。辍王子之灵辔,絷虞人之长缨。辞丹穴之神友,与鸡鹜而同庭。轩天衢而奔想,顾樊笼而心惊。独中宵而增思,负清霜而夜鸣。资冲天之俊翮,曾不殊于鸟雀。禀寿之修期,忽同雕于秋薄。匪物之足悲,伤有理而横落。(《艺文类聚》九十) 张新安 张失其名字,元兴初新安太守。 ○答谯王论孔释书 仰复渊旨,匪迩伊教,俯惟未造,鞠躬泛对。窃以为遂通资感,涉悟籍缘,诚微良因,则河汉滋惑,故待问拟乎撞钟,启发俟于愤悱。夫妙学穷理,乃圣乃神,光景烛八维,ぽ仰观九有。然而运值百龄,均万劫者,岂非嘉缘未构,故业化莫孚哉?是以圣灵辍轨,斯文莫载,靡得明徵理归,指斥宗致,只以微显,婉而成潜,徙冥远之生,导三世之源,积善启报应之辙,网宿昭仁之苗,弘信既以渐渍,习成吝滞日祛,然後道畅皇汉之朝,训敷永平之祀,物无<韦军>荧,人斯草偃,实知放华犹昏,文宣未旭,非旨睽以异逋,谅理均而俱踬者,附会玄远,孰夷冒言,谬犯不韪,轻率狂简。(《弘明集》十二) 羊孚 孚字子道,泰山南城人,历太学博士兖州别驾,桓玄为太尉,以为记室参军。 ○诣桓玄笺 自顷世故睽离,心事沦蕴,明公启晨光于积晦,澄百流以一源。(《世说·文学篇》) ○雪赞 资清以化,乘气以霏,遇象能鲜,即洁成晖。(《世说·文学篇》,又《艺文类聚》二,《御览》五百八十八。) 徐道覆 道覆,卢循姊夫,元兴中,循据广州,以为始兴太守,义熙中,与循入寇,败归,刘藩孟怀玉击斩之。 ○驰使报卢循 毅兵众甚盛,成败事系之于此,宜并力摧之,若此克捷,天下无复事矣。根本既定,不忧上面不平也。(《宋书·武帝纪》上道覆闻刘毅南上,驰使报循。) 刘瑾 瑾,元兴末为太常卿,有集九卷。(案,《初学记》以为宋人,今从隋志。) ○甘树赋 伊冥造之绵绵兮,纟丽群象于成遇。嗟卉草之森秀兮,将归美于甘树。诞寄生于南楚兮,播万里而东布。浸冷泉以摇根兮,竦逸条以承露。结密叶以舒荫兮,涤纤尘以开素。仰清气以旭晨兮,流惠飙于薄暮。虽飞荣于园沼兮,契峦松之贞趣。时屡迁而弥真兮,凌寒暑而一度。(《初学记》二十八) ○殷祭议 殷无定月,考时致敬,其礼意尚简。去年祠,虽于日有差,而情典允备,宜仍以为正。(《通典》四十九,元兴三年。) ○又议 臣寻升平已後,殷祭皆在周内,永和十年至今五十馀载,三十月辄殷,是依礼五年再殷,而泰言非当。若臣启不允,则责失奏弹。(《通典》四十九,义熙三年。) 刘润之 润之,元兴末为尚书左丞。 ○殷祭议 泰元元年,四月应殷,而礼官堕失,建用十月,本非正期,不应即以失为始也。宜以反初四月为始,当用三年十月。(《宋书·礼志》三,义熙三年,《通典》四十九作元兴三年。) 陈舒 舒,元兴末为博士。 ○议殷祭表(元兴三年) 三岁一闰,五年祭,八年又祭,两头如四,实不盈三,又十一年殷,十四年殷,凡间含二,则十年四殷,与礼五年再殷,其议合矣。(《通典》四十九) ○武陵王招魂葬议 失太保生没虏场,求依太傅故事招魂葬。案礼无招魂葬之文,时人往往有招魂葬者,皆由孝子哀情迷惑。宜以礼裁,不应听遂。(《通典》一百三) 徐虔 虔,元兴末为博士。 ○后服未终废乐议 周景王有后嫡子之丧,既葬除服而宴乐,叔向犹讥之。今宜不悬。周礼,有忧则弛悬。今天子蒙尘,摄王不宜作乐,但先人血祀,不可废耳。鲁庄公主已入庙,闵公二年吉,犹曰未可以吉,是不系于入庙也。谓不宜设乐。(《通典》一百四十七,符问,章皇后虽哀限未终后主已入庙,当作乐不博士徐虔议,案,穆章何后崩于元兴三年,时桓玄挟帝西上,武陵王遵承制,故云摄王也。) 卷一百四十一 曹述初 述初,元兴未为太常博士。 ○难徐邈殷祭议 三年之丧,其实二十五月,则五年何必六十月。礼,天子特礻勺,三时皆,虽有定年,而文无定月。(《通典》四十九,元兴三年。) ○出後者却还为本父服议 或曰:“甲有子景,後叔父乙,甲死,景以降服周。涉数年,乙之妻又亡,景服父在为母之服,今叔父自有子,景既还本,当追报甲三年服否?若遂即吉,则终身无斩之服。” 博士曹述初议曰:“《礼》,大宗无子,族人以支子後之。不为小宗立後,明弃亲即疏。叔非大宗,又年尚少,自可有子。甲以景後,非礼也。子从父此命,不得为孝。父亡则周,叔妻死,制母服,于义谬也。今归本,宜制重,以全父子之道。” 或难曹曰:“《礼》,日月过而後闻丧,则有税服。当闻丧之日,哀情与始遭丧同。是以闻丧或在数十年後,犹追服重。甲死,景即知丧,哀情已叙为出後降周者服制耳。三年之丧,称情而立文,父丧积年,哀戚久除,今更制重,是服非称情之义。若依税服,失其类矣。且子为父,不过再周。景尝为甲已服周矣,今复制重,是子为父服三周也。岂礼意乎?” 答曰:“景于礼无後乙之义,景既不得成重制于乙,又阙父子之道,人子之情,岂得无追远之至戚乎?就使情轻,于日月已过,而後闻丧,服父之礼,宁可便废?今以哀戚久除方制重服为难,过矣。父之于子,兼尊亲之至重,礼制斩三年,明其兼重也。齐周服,非所以崇尊亲之至重。景虽尝为甲服周,岂礼也哉,而数以为父三周乎!” 或难曰:“《礼》,妇人有父丧未练,而夫家遣之,则为父服三年;既练而见遣,则已。犹如为人後者,亦为所後斩三年,为父服周。服制既同,则义可相准。若甲死未练而景归,则应为三年。今丧已久,于礼不应追服。” 答曰:“《礼》,妇人适人,则降父服周。为夫三年,既练而见遣,父服除矣。重制已成于夫。故虽及父母之家,父亡不得复为父服三年,不二斩之义也。妇人于礼,得成其重制于夫,景于礼无後乙之义,虽甲丧久除,而景归,既已不得成重于乙,今又不为甲追制重服,是景为人子终无服父之道也。” 张湛谓曹曰:“礼所称为人後,後大宗,所以承正统。若非大宗之主,所继非正统之重,无相後之义。今乙虽无子,于礼不应取後于甲。甲之命景,景之从甲,皆为违礼。若如前议,则兄弟以子相养者,代代有之,此辈甚众,时无讥议。盖同系一祖,兄弟所生,犹如己子,非犯礼违义故也。虽非礼之正义,亦是一代成制,由来故事,岂可以甲命独为非礼,景从便为失道。此之得失,自当与代人共之耳。今所疑于景既当持服与不,议者以为景归宜制重。引税服为例,恐非明证。夫税服者,自谓日月已过而後闻丧,闻丧之日,即初死之时,为制服之始。今月数得全,哀情得叙,为人後者,父终则尽心极哀,但逼于所後,抑情降服,以尊父命。及其还归,论丧则已积年,即事则必有降杀,而方复追,所谓不称情者矣。过时而不知丧,则是平吉之人;既初闻之,则同于始死。与丧过而归,何得为例!若谓景既不得全重制于乙,又阙子道于甲,故更服重,即所谓全父子之道,犹非税服乎。”又设难云:“妇人父丧,既练而见遣,为父服周,以准为人後者,既还所生,父丧已久,于礼不追,此议何疑?” 答曰:“正以妇人得成制于夫,景不得成重制于乙。今景于礼,诚无後乙之义。然据受父命为人子,与妇人出适者,皆为本亲降服一等,为所後及夫制服三年,其义正同也。今以妇人既练见遣,重制已成于夫,故不为父三年。今谓景本不应为乙後,然景既奉命为乙子,则许其降本亲之服,及其丧过而归,则重制成于所後矣。若不服重制其本亲,乃岂可终身无斩之服?直是率怀而言,无所依据耳。”(《通典》九十六) ○集解明宗义 其士大夫之嫡者,此为诸侯别子之後也。或母弟之子孙,或庶弟之子孙,位为大夫者,各祖别子为始祖,各宗其嫡为大宗。嫌庶子小宗之後,犹不得为嫡,故通称嫡以明之,後代皆应同正也。(《通典》七十三) 公子有宗道者,礼,诸侯不服庶子,先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私相服也。夫兄弟之恩,既不可以无报,亲戚群居,又不可以无主,故君必命长弟以为之宗。宗立而相服,相服之义,由于其宗,故曰公子有宗道也。公子之公,为其士大夫之庶宗者,公子之公,谓君之庶弟受命为宗者也。其有功德,王复命为诸侯,尊,群庶所不敢宗,故此君复命其次庶代己为宗主。士大夫,群庶之仕位者也。(《通典》七十三) 刘柳 柳字叔惠,南阳人,司空乔曾孙,累官尚书左右仆射、後将军、吴国内史,历徐兖江三州刺史,封都乡亭侯,义熙十二年,除尚书令,卒赠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荐周续之于太尉刘裕 臣闻(案,刺史与太尉笺不称臣,此宋书追改耳)恢耀和肆,必在兼城之宝;翼亮崇本,宜纡高世之逸。是以渭滨佐周,圣德广运,商洛匡汉,英业乃昌。伏惟明公道迈振古,应天继期,游外畅于冥内,体远形于应近,虽汾阳之举,辍驾于时艰;明扬之旨,潜感于穹谷矣。 窃见处士雁门周续之,清真贞素,思学钩深,弱冠独往,心无近事,性之所遣,荣华与饥寒俱落,情之所慕,岩泽与琴书共远。加以仁心内发,义怀外亮,留爱昆卉,诚著桃李。若升之宰府,必鼎味期和,濯缨儒官,亦王猷遐缉。臧文不知,失在降贤;言偃得人,功由升士。愿照其丹款,不以人废言。(《宋书·周续之传》,江州刺史刘柳荐之于高祖,俄而辟为太尉掾,不就。) 刘毅 毅字希乐,小名盘龙,彭城沛人,仕为州从事,桓弘以为中兵参军,桓玄篡位,与刘裕何无忌等起兵,为冠军将军、青州刺史,进使持节兖州刺史,事平,为抚军将军,进都督豫州等五郡军事豫州刺史,封南平郡开国公,兼都督宣城军事,进拜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姑孰,为徐道覆所败,降为後将军,寻转卫将军江州都督,移镇豫章,进都督荆宁秦雍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加督交广二州,为刘裕所破,自缢。 ○乞还终丧表 弘道为国者,理尽于仁孝。诉穷归天者,莫甚于丧亲。但臣凡庸,本无感概,不能陨越,故其宜耳。往年国难滔天,故志竭愚忠,然苟存。去春銮驾回轸,而狂狡未灭,虽奸凶时枭,馀烬窜伏,威怀寡方,文武劳弊,微情未申,顾景悲愤。今皇威遐肃,海内清荡,臣穷毒艰秽,亦已具于圣听。兼羸患滋甚,众疾互动,如今寝顿无复人理。臣之情也。本不甘生;语其事也,亦可以没。乞赐馀骸,终其丘坟,庶几忠孝之道获宥于圣世。(《晋书·刘毅传》,初毅丁忧在家,及义旗初兴遂墨从事,至是军役渐宁,上表乞还京口,以终丧礼。) ○镇姑孰上表 忝任此州,地不为旷,西界荒馀,密迩寇虏,北垂萧条,士气强犷,民不识义,唯战是习,逋逃不逞,不谋日会,比年以来,无月不战,实非空乏所能独抚。请辅国将军张畅领淮南、安丰、梁国三郡。(《南齐志》六,义熙二年。) ○请移江州军府于豫章表 臣闻天以盈虚为道,治(《晋书》作“运政”。)以损益为义。(《晋书》作“道”。)时否而政不革,人凋而事不损,则无以救急病于已危,拯涂炭于将绝。自顷戎车屡驾。(《晋书》作“骇”。)干戈溢境,所统江州,以一隅之地,当逆顺之冲,自桓玄以来,驱蹙残败,至乃男不被养,女无匹对,逃亡去就,不避幽深,自非财殚力竭,无以至此。若不曲心矜理,有所厘改,则靡遗之叹,奄焉必及。夫设官分职,军国殊用,牧养以息务为大,武略以济事为先。兼而领之,盖出于权事,因藉既久,遂似常体。江州在腹心之中,凭接扬豫,藩屏所倚,实为重复。昔胡寇纵逸,朔马临江,抗御之宜,盖权尔耳。今江左区区,户不盈数十万,地不逾数千里,而统旅鳞次,未获减息,大而言之,足为国耻。况乃地在无虞,而犹置军府,文武将佐,资费非要,岂所谓经国大情,扬汤去火者哉?其州郡边江,百姓辽落,加邮亭险阂,畏阻风波,转输往复,常有淹废,又非所谓因其所利,以济其弊者也。愚谓宜解军府,移镇豫章,处十郡之中,厉简惠之政,比及数年,可有生气。且属县凋散,亦(《晋书》作“示”。)有所存,而役调送迎,不得止息,亦谓应随宜并合,以简众费。刺史庾悦,自临莅以来,甚有恤隐之诚,但纲维不革,自非纲目所理,寻阳接蛮,宜示有遏防,可即州府千兵,以助郡戍。(《晋书·刘毅传》,《宋书·庾悦传》。) ○请兼督交广表 荆州编户,不盈十万,器械索然,广州虽凋残,犹出丹漆之用,请依先准。(《晋书·刘毅传》) ○请以并州刺史刘道规镇夏口 夏口二州之中,地居形要,控接湘川,边带浈沔,请并州刺史刘道规镇夏口。(《南齐州·郡志》下) 何无忌 无忌,东海郯人,刘牢之甥,州辟从事,转太学博士,为东海王元显中尉,加广武将军,起兵讨桓玄,为辅国将军琅邪内史,桓玄平,进右将军豫州刺史,未之职,迁会稽内史,义熙二年迁江州刺史,封安城郡公,加散骑侍郎,进镇南将军,拒卢循别将徐道覆,战败握节死,赠侍中司空,谥曰忠肃。 ○以竟陵还荆州表 竟陵去治辽远,去江陵正三百里,荆治所立绥定,郡民户参入此境,郡治常在夏口,左右欲资此郡助江滨戍防,以竟陵还荆州,又司州弘农扬州松滋二郡寄寻阳,人民杂居,宜并见督。《南齐州·郡志》上) ○难释惠远沙门袒服论 见答问袒服,指训兼弘,标末文于玄古,赀形理于近用,使敬慢殊流,诚服俱尽,殆无间然。至于所以明顺,犹有未同。何者?仪形之设,盖在时而用,是以事有内外,乃可以浅深应之。李释之与周孔,渐世之与遗俗,在于因循不同,必无逆顺之殊明矣。故老明兵凶处右,礼以丧制不左,且四等穷奉亲之至,三驱显王迹之仁,在後而要,其旨可见。宁可寄至顺于凶事,表吉诚于丧容哉?郑伯所以肉袒,亦犹许男舆榇,皆自以所乘者逆,必受不测之罚。以斯而证,顺将何在?故率所怀,想更详尽,令内外有归。(《弘明集》五) 诸葛长民 长民,琅邪阳都人,桓玄引为平西司马,以贪刻免,玄篡位,与刘裕等起义,为扬武将军,进辅国将军宣城内史,以兴复功封新淦县公,督淮北诸军事,镇山阳,义熙初进使持节督青扬二州军事青州刺史,领晋陵太守,镇丹徒,转督豫州扬州之六郡军事豫州刺史,领淮南太守,寻监太尉留府事,为刘裕所杀。 ○请徙青州治京口表 此蕃十载,故相袭,城池崩毁,荒旧散伏,边疆诸戍,不闻鸡犬。且犬羊侵暴,钞掠滋甚。(《南齐书·州郡志》上,义熙二年,诸葛长民为青州,徙山阳,时鲜卑接境,长民表。) ○劾郭澄之表 妖贼伐船集木,而南康相郭澄之隐蔽经年。又深相保明,屡欺无忌,罪合斩刑。(《晋书·诸葛长民传》) ○贻刘敬宣书 盘龙狼戾专恣,自取夷灭,异端将尽,世路方夷,富贵之事,相与共之。(《宋书·刘敬宣传》,《南史》十七) 孟昶 昶字彦远,平昌人,为广陵主簿,桓玄篡位,与刘裕等起义,为长史,安帝反正,拜丹阳尹,寻监中军留府事,以卢循入寇,仰药死。 ○临死上表 臣裕北讨,众并不同。惟臣赞裕行计,致使强贼乘间,社稷危逼,臣之罪也。今谨引分,以谢天下。(《宋书·武帝纪》上) 刘穆之 穆之字道和,小字道民,东莞莒人,为江岂攵琅邪府主簿,元兴中从刘裕起义军,署府主簿,迁尚书祠部郎,复为府主簿记室录事参军,领堂邑太守,以平桓玄功封西华县子,转中军太尉司马,加丹阳尹,建威将军,进前将军,迁尚书右仆射,转左仆射,义熙十三年,以未遣宋公九锡忧卒,赠散骑常侍、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赠侍中司徒,封南昌县侯,宋受禅,进封龙阳县侯,谥曰文宣公。(案,穆之为宋佐命,而其死与汉末荀略同,故编入晋末。) ○书 所欲足下家弊耳,仓卒无禄,故推迁不得不相用,事已御出,宁复吾所得,回复足下,且当就之。公还当思更律启申师情也。刘穆之白。(《淳化阁帖》三) 朱超石 超石,沛郡沛人,右将军龄石弟,初为桓谦卫军参军,又为何无忌辅国右军参军,迁刘裕车骑参军尚书都官郎,复补中兵参军、宁朔将军、沛郡太守,後为河东太守,除中书侍郎,封兴平县侯,义熙十四年,与龄石俱为赫连勃勃所擒,见杀。 ○与兄书 登北邙远眺,众美都尽。光武坟边杏甚美,今奉送其核。(《艺文类聚》七,又八十七,《御览》九百六十八。) 洛水道路本好,青槐映荫可爱。(《御览》一百五十八,又一百九十五,“洛水”作“洛下”,“映荫”作“荫映”。) 桥去洛阳宫六七里,悉用大石,下圆以通水,可受大舫过也。(《水经·谷水注》,一本末有“奇制作”三字。) 千金堤旧堰谷水,魏时更修,谓之千金坞。 陆云台上有奇井,望之幽然,投一石子,掷之久方闻声。 石经大都其碑高一丈许,广四尺,骈罗相接。(《後汉书儒林传》注引《洛阳记》引。) 羊徽 徽字敬猷,泰山南城人。义熙初,刘裕镇京口,以为记室参军,迁中书郎,直西省,出为西中郎长史河东太守,有集十卷。 ○木槿赋 有木槿之初荣,藻众林而间色。在青春而资气,逮中夏以呈饰。挹宵露以舒采,晖晨景而吸。(《艺文类聚》八十九) 卷一百四十二 周祗 祗字颖文,陈郡人,义熙初为国子博士,集二十卷。(案,《艺文类聚》以为宋人,今从《隋唐志》列于晋。) ○月赋 二气理化,精者能镜。阳得一以朗旦,月代终而夕映。其状也。气融洁而昭远,质明润而贞虚。弱不废照,清不激污。(《艺文类聚》一) ○枇杷赋(并序) 昔鲁季孙有嘉树,韩宣子赋誉之。屈原离骚,亦著橘赋。至于枇杷树,寒暑无变,负雪扬华,余植之庭圃,遂赋之云。 名同音器,质贞松竹,四序一采,素华冬馥。霏雪润其绿蕤,商风理其劲条。望之冥,即之疏寥。(《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一。) ○与刘裕书谏伐蜀 自义旗之建,所征无不必克,此可谓天人交助,信顺之徵也。今大难已夷,君臣俱泰。顷五谷转丰,民无饥苦,劫盗之患,亦为弭息,此诚渐足无事,宜大宁治本,蜀贼宜平,六合宜一,非为不尔也。古人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今往伐蜀,万有馀里,溯流天险,动经时岁。若此军直指成都,径禽谯氏者,复是将帅奋威,一快之举耳。然益土荒残,野无青草,成都之内,殆无孑遗。计得彼利,与今行军之费,不足相补也。而今往艰险,雨雪方降,驱三州三吴之人,投之三巴三蜀之土,其中疾病死亡,岂可称计。此一疑也。贼必不守穷城,将决力战。今我往劳困,彼来甚逸,若忽使师行不利,人情波骇,大势挫衄,此二疑也。且千里馈粮,士有饥色,况今溯险万里,所在无储。若连兵不解,运漕不继,虽韩、白之将,何以成功。此三疑也。今云可征者皆云:“彼亲离众叛。”愚谓不然。彼以一匹夫,而能致今日之事,若众力离散,亦何以至此。官所遣兵,皆乌合受募之人,亦必无千人一心,有前无退矣。为治者固先定其内而理其外,先安其近而怀其远。自顷狂狡不息,诛戮相继,未可谓人和也。天险如彼,未可谓地利也。毛修之家雠不雪,不应以得死为恨,刘敬宣蒙生存之恩,亦宜性命仰报,今将军欲驱二死之甘心,而忘国家之重计,愚情窃所未安。阙门之外,非所宜豫,苟有其心,不觉披尽。(《宋书·刘敬宣传》,义熙三年,高祖表遣敬宣率众五千伐蜀,国子博士周祗书谏,不从。) ○执友箴 四辅扬辉,伐木幽林。抚乔鸾飞,爰逮姬衰,俗遂凋成。交缘利昵,用因伪情。谷风兴哀,繁霜夏零。道之末尽,弘焉由人。自室有回,过门则亲。微言绵邈,清谈辍响。金虽能照,尘积翳朗。西河感离,口悟投杖。慊慊文侯,友贤好学。英英燕昭,礼郭致乐。推诚岁寒,功标松竹。落落乔札,辽辽庄惠。解带一遇,道映万世。人亦有言,贵则易交。利重太山,道轻鸿毛。久而益敬,见之晏平。霜雪既至,劲柏冬青。(《艺文类聚》二十一,又《初学记》十八引两条。) ○祭梁鸿文 晋隆安四年十一月,陈郡周颖文以藻行潦祠于梁先生之墓。夫子迈志箕颍,尘垢雕俗。骨秀风霜,性淳寡欲。娶待偕隐之俪,文绝陪臣之录。遂负策周鲁之郊,逆旅吴会之阿。可谓高奇绝伦,孤生莫和者也。後学抚牍,得人在文。忽以知命,而展其坟。芒芒积草,有馥馀芬,昔先生过延陵而想季,经海隅而感连。苟践迹而趣合,亦断金于当年。(《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五百二十六。) 殷阐 阐,义熙初会稽内史,何无忌引为掾属,後为相国主簿,有集十卷。 ○祭王东亭文 以少牢之奠敬奠东亭王侯之灵。盖闻朗鉴不尘,精金能照。君以圭璋,资以明要。少长风流,举契理调。事扰皇家,道在君子。亮诚外内,寄内万里。契同风云,义贯终始。自昔索居,荏苒于兹。五载不觌,何日不思。呜呼若人,奄随化迁。古之遗爱,犹或兴言。承凶怆痛,慨然留连。(《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五百二十六,案,王封东亭侯,隆安四年卒。) 顾修其 修其,义熙初为吴令。 ○上言柿瑞 西乡有柿树,殊本合条,依旧集贺。(《御览》九百七十一引义熙起居注,二年正月上言,诏停之。) 丘洹 洹,义熙中为治书侍御史。 ○奏弹刘毅 上言传诏罗道盛辄开笺,遂盗发密事,依法弃市,奏报行刑,而毅以道盛身有侯爵,辄复停宥。案毅勋德光重,任居次相,既杀之非己,无缘生之自由。又奏之于先,而弗请于後,阃外出疆,非此之谓。中丞鲜之于毅舅甥,制不相纠,臣请免毅官。(《宋书·郑鲜之传》,鲜之尽心高祖,独不屈意于毅,义熙六年,鲜之使治书侍御史丘洹奏弹毅,诏无所问。) 陈茂先 茂先,颍川人,太尉准七世孙,嗣封广陵公。 ○上表自陈 祠部郎荀伯子表臣七世祖太尉准祸加淮南,不应滥赏。寻先臣以剪除贾谧,封海陵公,事在淮南遇祸之前,後广陵虽在扰攘之际,臣祖乃始蒙殊遇,历位、元凯。後被远外,乃作平州,而犹不至除国,良以先勋深重,百世不泯故也。圣明御世,英辅系兴,曾无疑议,以为滥赏。臣以微弱,未齿人伦,加始勉视息,封爵兼嗣,伏愿陛下远录旧勋,特垂矜察。(《宋书·荀伯子传》,义熙九年,伯子上表,故太尉广陵公陈准党翼孙秀,祸加淮南,谓广陵之国宜在削除,颍川陈茂先上表,案,惠纪永康元年八月,光禄大夫陈准为太尉录尚书事。) 韩延之 延之字显宗,南阳堵阳人,义熙中,建威将军司马休之以为录事参军,转平西府治中,与休之俱奔姚兴,刘裕入关,又奔于魏,为虎牢镇将,封鲁阳侯。 ○报刘裕书 闻亲率戎马,远履西畿,阖境士庶,莫不骇。何者?莫知师出之名故也。今辱来疏,始委以谯王前事,良增叹息。司马平西体国忠贞,款怀待物。当于古人中求耳,以君有匡复之勋,家国蒙赖,推德委诚,每事询仰。谯王往以微事见劾,犹自逊位,况以大过,而当默然邪?但康之前言有所不尽,故重使胡道申白所怀。道未及反,已奏表废之,所不尽者命耳。推寄相与,正当如此,有何不可,便及兵戈。自义旗以来,方伯谁敢不先相谘畴,而迳表天子,可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刘裕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复欲欺诳国士,“天地所不容”,在彼不在此矣。来言“虚怀期物,自有由来”;今伐人之君,啖人以利,真可谓“虚怀期物,自有由来”矣!刘藩死于阊阖之门,诸葛弊于左右之手,甘言诧,方伯,袭之以轻兵,遂使席上靡款怀之士,阃外无自信诸侯。以是为得算,良可耻也。吾诚鄙劣,尝闻道于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宁可无授命之臣乎!假令天长丧乱,九流浑浊,当与臧洪游于地下耳。(《晋书·司马休之传》,《宋书·武帝纪》中,《魏书·韩延之传》,《南史·宋本纪》。) 刘程之 程之字仲思,彭城人,汉楚元王交之後,初为府参军,历宜昌柴桑令,去职,与周续之陶潜皆不应徵命,号寻阳三隐,刘裕以其不屈,旌其号曰遗民,有《玄谱》一卷,集五卷。 ○庐山精舍誓文 维岁在摄提格七月戊辰朔二十八日乙未,法师释慧远贞感幽奥,霜怀特发,乃延命同志息心贞信之士百有二十三人,集于庐山之阴般若云台精舍阿弥陀像前,率以香华敬荐而誓焉,推斯一会之众。夫缘化之理既明,则三世之传显矣,迁感之数既符,则善恶之报必矣。推交臂之潜沦,悟无常之期切,审三报之相催,知险趣之难拔,此其同志诸贤,所以夕惕宵勤,仰思攸济者也。盖神者可以感涉,而不可以迹求,必感之有物,则幽路咫尺,苟求之无主,则渺茫何津。今幸以不谋,而佥心西境,叩篇开信,亮情天发,乃机象通于寝梦,欣欢百于子来,于是灵图表晖,景侔神造,功由理谐,事非人运,兹实天启其诚,冥运来萃者矣,可不克心重精叠思,以凝其虑哉?然其景绩参差,功德不一,虽晨祈云同,夕归攸隔,即我师友之眷,良可悲矣。是以慨焉胥命,整襟法堂,等施一心,亭怀幽极,誓兹同人,俱游绝域,其有惊出绝伦,首登神界,则无独善于云峤,望兼全于幽谷,先进之与後升,勉思汇征之道,然复妙观大仪,启心贞照,诚以悟新,形由化革,籍扶容于中流,荫琼柯以永言,标云衣于八极,泛香风以穷年,体忘安而弥穆,心超乐以自怡,临三涂而缅谢,傲天宫而长辞,绍众灵以继轨,指太息以为期,究兹道也。岂不弘哉。(《释藏》辇九,又百五。) ○致书释僧肇请为般若无知论释 遗民和南,顷餐徽闻,有怀遥伫,岁末寒严,体中如何?音寄雍隔,增用抱蕴。弟子沈疴草泽,常有弊瘵,迩因慧明道人北游,裁通其情,古人不以形疏致淡,悟涉则亲,是以虽复江山悠邈,不面当年,至于企怀风味,镜心象迹,伫悦之勤,良以深矣。纟丐然无因,瞻霞永叹,顺时爱敬,冀因行李,数有承问。伏愿彼大众康和,外国法师□休纳上人以悟发之器,而遘兹渊对,想开究之功□□尽过半之思,故以每惟乖阔,愤愧何深。此山僧清常,道戒弥厉,禅隐之馀,则惟研惟讲,恂恂穆穆,故可乐矣。弟子既已遂宿心,而睹兹上轨,感寄之诚,日月铭至。远法师顷恒履宜,思业精诣,乾乾宵夕,自非道用潜流,理为神御,孰以过顺之年,湛气若兹之勤,所以凭慰既深,仰谢逾绝。去年夏末,始见生上人示般若无知论,才运清俊,旨中沈允,推涉圣文,婉而有归,披味殷勤,不能释手,真可谓浴心方等之渊,而悟怀绝冥之肆者矣。若令此辩遂通,则般若众流,殆不言而会,可不欣乎,可不欣乎!然夫理微者辞险,唱独者应希,苟非绝言象之表者,将以存象而致乖乎?意谓答以缘求智之章,婉转穷尽,极为精巧,无所间然矣。但暗者难以顿晓,犹有馀疑一两,今辄题之如别,想从容之暇,复能粗为释之。论序云,般若之体,非有非无,虚不失照,照不失虚,故曰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下章云,异乎人者神明,故不可以事相求之耳。又云,用即寂,寂即用,神弥静,应逾动。夫圣心冥寂,理极同无,不疾而疾,不徐而徐,是以知不废寂,寂不废知,未始下寂,未始不知,故其运物成功化世之道,虽处有名之中,而远与无名同,斯理之玄,固常所弥昧者矣。但今谈者所疑于高论之旨,欲求圣心之异,为谓穷灵极数,妙尽冥符邪?为将心体自然,灵怕独感邪?若穷灵极数,妙尽冥符,则寂照之名,故是定慧之体耳。若心体自然,灵怕独感,则群数之应,固以几乎息矣。夫心数既玄,而孤运其照,神淳化表,而慧明独存,当有深证,可试为辨之。疑者当以抚会应机,睹变之知,不可谓之不有矣。而论旨云,本无惑取之知,而未释所以不取之理。谓宜先定圣心,所以应会之道,为当唯照无相邪?为当咸睹其变邪?若睹其变,则异乎无相。若唯照无相,则无会可抚。既无会可抚,而有会之功,意有未悟,幸复诲之。论云,无当则物无不当,无是则物无不是,物无不是,故是而无是,物无不当,故当而无当。夫无当而物无不当,乃所以为至当,无是而物无不是,乃所以为真是。岂有真是而非是,至当而非当。而云当而无当。是而无是邪?若谓至当非常当,真是非常是,此盖悟感之言本异耳,固论旨所以不明也。愿复重喻,以其惑矣。论至日,即与远法师详省之。法师亦好相领得,意但标位,似各有本,或当不必理尽同矣。顷兼以班诸有怀,屡有击其节者,而恨不得与斯人同时也。(《高僧传》六) 周续之 续之字道祖,雁门广武人,居豫章之建昌,师事太守范甯,後入庐山,事释慧远,义熙中,刘毅镇姑孰,命为抚军口又徵太学博士,刘裕辟为太尉掾,并不就,宋受禅,以讲经召至,为开馆郭门外,寻移病锺山,景平元年卒。(案,《隋志》注,晋末有徵士《周桓之集》一卷,疑即续之误。) ○答孟氏问有祖丧而父亡服 孟氏问曰:“嗣子今为孟使君持重,光禄丧庭便无复主位,于礼云何?”周续之答:“礼无晓然之文,然意谓嗣子宜兼持重正位之丧,岂可阙三年正主邪?” 又问曰:“若嗣子兼持重者,光禄丧次,亲有庐邪?”又答曰:“礼之倚庐在东墙下,盖是寝苫枕之处,非接宾位也。谓寝息之所,宜在亲之殡宫。于光禄丧庭,若宾客馈奠,凡是有事,然後之丧所,已则还庐次。然今代皆以庐为接宾之位,位则二处,从礼之变,亦宜两设也。” 又问:“葬奠之礼,何先何後?”又答:“《礼》云‘父母之丧偕,其葬也先轻而後重,其虞也先重而後轻,其葬服斩。’以例而推,光禄葬及奠虞皆宜先,于情则祖轻,于尊则祖重。”(并《通典》九十七) ○答戴处士书 见重申释疑论,辞理切验,善乎校实也。但仆意犹有不同,乃即欲更言所怀,一日侍法师坐,粗共求君意,云气力小佳。当自有酬,因君论旨,兼有所见也。仆是以不复稍厝其爝火,须成旨因上。君云审分命者,乃是体极之人,既非所同,又仆所立,不期存于应报,而庆罚已彰,亦不如君所位也。书不尽言,于是信矣。其中小小,亦多未喻,付之未遇。(《广弘明集》二十) ○难释疑论 近见君释疑论,盖即情之作,料检理要,殆乎有中。但审分命之守,似未照其本耳,福善莫验,亦仆所常惑,虽周览六籍,逾深其滞,及睹经教,始昭然有归,故以先觉语当今之学者也。君子为审分命所锺,可无祈验于冥中,馀庆之言,存于劝教,请审分命之旨,为当宅情于理,任而弗营邪?为忘怀ウ昧,直置而已邪?若宅情于理,则理未可喻,善恶纷互,逆顺莫检,苟非冥废,岂得弗营。若直置而已,则自非坐忘,事至必感,感因于事,则情亦升降,履信获,何能不庆?为恶勿罚,焉得无怨?虽欲忘怀,其可得乎?靖求诸己,其效明矣。又劝教之设,必伤实而动直,为训之方,不可一涂而尽,故或若反而後会,或晓昧于为言,是以涂车刍灵,堂室异诏,或显其远,或徵其近。今循教之徒,不苟求于分表,饮和之士,自守足于仁义,故深浅并训,而民听不滥。而神明之赜,蕴于妙物,岂得显称积善?正位履霜,而事与教反,理与言违,夷齐自得于安忍,颜冉长悲于履和,恐有为之言,或异于此。若商臣之徒,教所不及,汲引之端,盖中智已还,而安于怀仁,不没其身,臧会以僭,有後于鲁国,则分命所锺,于何而审?元明之唱,更为疑府矣。是以古之君子,知通否之来,其过非新,贤愚寿夭,兆明自昔,楚穆以福浓获没,蔡灵以善薄受祸,郄宛以衅深莫救,宋桓以愆微易唱。故洗心以怀宗,炼形以闻道,拔无明之沈根,翳贪爱之滞网,不祈验于冥中,而影响自徵,不期存于应报,而庆罚已彰,故能反步极,水镜万有。但微明之道,理隔常域,尧孔拯其粗,宜有未尽,史迁造其门,而未践乎室,惜其在无闻之世,故永悲以穷年。君既涉其津,亦应不远而得,此乃幽明之所寄,岂唯言论而已。乖叙多年,聊以代勤。来论又以天地旷远,人事细近,一善一恶,无关冥应。然则天网恢恢,疏而遂失邪?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但盈换藏于日用,交赊昧乎理缘,故或乖于视听耳。山崩锺应,不以路远丧感,火泽革性,不以同象成亲,详检数端,可以少悟矣。(《广弘明集》二十) 王义兴 义兴,晋末为中郎。 ○因灾异上表 臣闻尧生神禾,而晋有虫粟,陛下自以圣德何如也。(《御览》八百四十,晋末荆州久雨,粟化为虫,中郎王义兴表。器案,此文乃《御览》所引任《述异记》所载,非迳引王义与文。) 卷一百四十三 陆善 善,爵里未详。(疑陆喜之误,各本皆作善,不敢臆定。) (已下皆晋人,不知当何帝时,汇录一卷俟考。) ○长鸣鸡赋 美南鸡之殊伟,察五色之异形,何伺晨之早发,抗长音之逸声。(《艺文类聚》九十一) 孙承 承,爵里未详。(案,《吴志·孙桓传》注引吴书,桓从孙丞,字显世,引文士传,丞作荧火赋,行于世,仕孙皓,为黄门侍郎,吴平赴洛,为范阳涿令,永安中,陆机请为司马,与机俱被害,《晋书·陆机传》作孙拯,未知即其人否。) ○嘉遁赋 有嘉遁之玄人,含贞光之凯迈。靡薜荔于苑柳,荫翠叶之云盖。挥修纶于洄澜,临峥嵘而式坠。淅清风以长啸,咏九韶而忘味。若乃御有抚生,应物宅心。曜华春圃,凋叶秋林。振藻扬波,清景玄阴。形犹与以徒靡,神旷寂而难寻。浑无名于域外,和丘中以草音。于是混心齐物,遨翔容与。薄言采薇,收萝中野。朝观夷陆,夕步兰渚。仰弋鸣雁,俯钓鲂与。游无方之内,居无形之域。咏休遁之贞亨,察天心而观复。委性命于玄芒,任吉凶而靡录。(《艺文类聚》三十六) 王庆 庆,爵里未详。 ○钓鱼赋 然後抽纤缴,振修竿。垂银钩,运金丸。悬鲔,挂鸿鸾。连翩云际,氵々漪澜。(《艺文类聚》九十六) 李秀 秀,爵里未详。(器案《草堂诗笺》十八江村注引《四维赋》,以秀为东晋人。) ○四维赋(并序) 四维戏者,卫尉挚侯所造也。画纸为局,截木为棋,取象元一,分而为二,准阴阳之位,拟刚柔之策,而变动云云,成乎其中。 世有哲人,黄中通理。探赜索隐,开物建始。造四维之妙戏,邈众艺之特奇。尽盈尺之局,乃拟象乎两仪。立太极之正统,班五常之列位。刚柔异而作配,趋舍同而从类。或盘纡诘屈,连延骆驿。或间不容息,舍棋则获。围成未合,骄棋先出。九道并列,专都独毕。(《艺文类聚》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五。) 刘谧之 谧之,爵里未详。(《艺文类聚》以为晋人) ○宠郎赋(一作庞郎) 坐上诸君子,各各明君耳。听我作文章,说此河南事。(《初学记》十九,引刘谧之庞郎赋。) 其头也。则中骼而上下锐,平而承枕四起。(《初学记》十九,引庞郎赋,又《御览》三百八十二引庞郎赋。) ○迷赋 宠郎居山中,稀行出朝市。暂来到豫章,因便造人士。东西二城门,赫奕正相似。向风径东征,直去不转耳。(《御览》四百九十) ○下也赋(疑即宠郎赋庞郎赋迷赋之误) 头戴鹿心帽,足著狗皮靴。面傅黄灰泽,髻插芜菁花。男女四五人,皆如烧虾蟆。(《御览》六百八十七) ○与天公笺 昔申酉之际,遭汤旱流烟。今子亥之岁,值尧水滔天,火延烧其庐,水突坏其园,何小人兮,顿偷双船,由是行无担石,室如悬磬。(《御览》七百七十,又八百二十四。) 体战身噤,脱衣冻坐,赖詹公借袍,南城送火。(《艺文类聚》六十七,《御览》六百九十三。) 在于建宁之邑,始得数年相助,方欲教奴学耕,使婢执杼。(《初学记》十九) 陈仲欣 仲欣,爵里未详。 ○拜时妇奔丧议 夫拜时出于末代,或恐岁有忌,而吉日不辰,有此变礼。既无文于古,及其损益,故当使今之情制,不失古之义旨,亦宜以前事之得中者,为後事之元龟,辄寻今人拜时,婿身发蒙交拜者,往往长迎而尽妇人之礼。案《记》“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夙兴沐浴,质明赞见妇于舅姑”。则与拜而长迎,然後妇礼乃备者,而相依准。至于三月庙见,郑玄云“以舅姑没者耳”。若以三日拟三月,施之二亲,没则可;若其亲尚存,岂容措言。乃以众人所行失礼之事,反讥许长迎而为非,则是贱于准礼,而贵于众失,可得然乎?又《记》云“娶女有吉日而死,婿以齐而吊,既葬而除,夫死亦然”。又“在涂之女,而夫父母没,布深衣以赴丧”。又《记》云“女未庙见而死,虽不于王姑,而婿不杖,归葬于女氏,示未成妇。”郑玄云“虽不备丧礼,犹为服齐衰”。依准古义,无不赴哀之文,若苟以今失为是,而以古礼先儒为非,人则末如之何。夫拜时虽非古,既女交拜,亦敬慎重正,但未亲妇于姑,然夫妻之分定矣。若谓犹非定,则女子可冒绛纱,使他丈夫发而相见,拜以为婿,辄可委去,子女之分,固若是乎!夫称妻者,系夫之言,称妇者,有舅姑之辞。凡娶妻诚尽妇礼,所以事其所生,而代中有三日行敬,或上堂见姑。又设有甲乙二亲不存,娶妻虽已三日,无可致敬,又未蒸尝,则与拜时未敬舅姑,事殊而理同,岂闻今人以为非妻乎?由斯而言,迎妇入家,发蒙交拜,夫妻之礼定;致敬舅姑,为妇之礼毕,以明妇顺耳。情礼不相背,故可推情以言礼。凡人有丧,犹或凄怆;况已入夫门,而不恤其哀乎?若谓与古礼相准而合情者,夫家尚中祥,祥日可赴哀,赴哀而情敬伸矣。(《通典》九十九) ○又书 庾扬州以拜舅姑拟之庙见,同先配而後祖。寻陈钅咸子之讥郑忽,“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郑云:“配谓同牢食後祭,无其敬神心,故曰诬其祖。未三月而祭,非礼也。”又《记》曰:“妇入,牢食,沐浴,俟明乃见舅姑,以明妇顺。”今当思《礼》、《传》所以同异,而谬以拜时为先配後祖,未是寻书之意也。且代人三日先配,及同牢行妇礼,不以为嫌,又今人拜时,皆未施敬舅姑,诚准婚已交礼,未及三日故也。设有婚未三日而夫有大丧,必尽哀而妇义已成矣。既以拜时准婚未三日,则是俱已入门交礼,同未致敬舅姑情义赴哭之例,不得云异。(《通典》九十九) 裴主簿 主簿失其名。 ○寡叔母归宗未嫁暴亡服议 晋有问曰:“甲叔母乙寡,守节十馀年,其母在,兄壬迎乙还家,景求婚于壬,壬意许定,已克吉日而乙暴亡,甲应有服否?”裴主簿议:“凡秉节遂志,义不二醮者,固必杜渐虑始,专于夫家,何得假迹晨昏,以之媒币。余以为景壬交币之辰,则甲乙义绝之日。(《通典》九十九) 许参军 参军失其名。 ○驳裴主簿议 乙丧夫无子,励操十载,心期同穴,志固金石。虽潜交媒币,而乙不与知,苟聘至之非我,则无愧于幽明矣。昔宋姬守志,梁寡高行,焚身毁形,焉知景至之时,乙无若人之洁,疑必从重,重则宜服。余固以为不应绝也。(《通典》九十九) 王е е,爵里未详。 ○答顾氏问 顾氏问王е云:“从外弟妇亡末葬,今服讫,又无子,其夫便是丧主,当时除服否?”答曰:“《礼》云‘主丧者不除’,其文不别丧之轻重。须俟葬讫。不知世人有妻丧用此礼否。(《通典》百三) 王该 该,爵里未详。 ○日烛 原夫至道之典,畅生死之源,标善恶之报,启陵化之津,训戒明白,缕罗备矣。然信言不美,文繁辞宕,累冥绝昧,重渊隔浪,是以学者未得其门,或未之留意,聊抒咸池之远音,适为里巷之近曲,假小通大,傥可接俗,助天扬光,号曰日烛。陶先觉之宏诰,启玄管于灵门。周太虚以游眺,究漭荡而无垠。履地势于方局,冠圆天于覆盆。缅三界之寥廓,遘二气之氤氲。寻大造之冥本,测化育之幽根。形假四大而泡散,神妙万物而常存。彼良民之达分,故哀生而怡魂。夫含气之伦,其神无方。蠢尔之类,其质无常。寄若水势,托若火光。随行缱绻,迭枯迭芳。往来出没,冥冥茫茫。洪海环流,大变轮回。乘彼远漂,济来曷阶。宛转三涂之中,沈滞八难之围。愍企穷之无期,悼客作之有归。瞻崇德之可速,鉴聚凶之宜迟。斯成务之易睹,匪先见之动微。五福起于履是,六极构于蹈非。理感自然,冥封玄凝。福兮谁造,祸兮孰兴。水运锺卑,人道恶矜。因丰积。祉缘谦升,童孺正而鬼退。丈夫邪而魅陵,览形声之两偶。考休咎之双徵,理投思而合契。迹望目而相应。若圆轮之抱规,犹直桷之附绳。苍犬出于帝父,黄能资于圣子。聿徵化而不救,奚天属之云恃。谅求福之在躬,信为仁之在己。咨吹吸其靡常,知忽往其何止。彼非人之什岌,岂无气之所始。悲婉娈之夭徂。还托生于家豕,昔鞠育而怀抱,今屠刳以为礼。神居妙而恒我,形受变而易体。未一旬而相忘,可长叹而流涕。夫阐愚其皆然,匪伊人之独尔。察寡孕于嘉类,悟繁产于虫豸。喻零霖其犹希,若幡囊之倒米。为嚣嚣以日日,谁识伏而达倚。匪余情之能测,谬闻之以如是。若夫倒置之族,蒙々徒生。兵风既至,忽然潜征。神道虽昧,鬼法尤明。徘徊中阴,徂彼铁城。宵绝望舒,昼无曜灵。身造笮萼之槛,足蹈炎炭之庭。刀岳霜以积刃,剑林翘锋而肃精。陶铜汪洋以海涌,巨镬波沸而雷鸣。阎王领阅,卒傍执钗。三扌力一奋,八千累罗。鸩鸩利嘴,煌煌火车。锐钉枪,狡狗拟牙。淫徒ㄡ于幻柱,饥囚枯于尘沙。资轻妙之灵质,益痛戮之易加。永烦冤以弥劫,安斯酷之可过。三六峻网,弗可裂缕。千条殊剧,万端异苦。靡喘息而不经,俄聿来而忘宇。予略一朝以言之,将终年而震楚。爰有五德无玷,十淑道全。夕惕苦逝,庆升九天。宝殿晃昱,高构虚悬。琼房兼百,瑶户摩千。金门焕水精之朗,玉巷耀琉璃之鲜。珠树列于路侧,鸾凤鸣于条间。芳华神秀而粲藻,香风灵飘而飞烟。想衣斐以被躯,念食芬芳以盈前。彼曦和之长迈,永一日而万年。无事为以干性,常从容于自然。映光蕊芯之烁烁,眇轻腾之翩翩。究妙音之至乐,穷有生之遐延。舍陋世而上跻,伴超伦之高迁。然夫飨兹旧德,日用玉食。厥土不毛,罔施稼穑。积畜虽多,焉有不竭。龄祚虽修,终焉归灭。三起而宫宇散,七证至而天禄绝。会大秋以考落,混椿菌之无别。是以如来大圣,三达洞照。哀我困蒙,晓了道要。善权洒落,或粗或妙。如溟海之运流,若天日之垂曜。上士虚怀忘其言,中才负志执其教。教无定方,适物所由。宜陆以车,应水以舟。敷设云云,广衍悠悠,未塞乎三百,要指在乎一幽。握累玄之纲领,遣毛目于网裘。宏笼大训,展我智分。治无不均,质有利钝。虚往实归,各足方寸。愚黠并诱,龙鬼俱化。万涂丛归,一由般若。譬彼济海,非船莫过。驱万动于道场,毕无为而息贺。本夫三乘之始,同归一无。才照各异,致用参殊。应真忘而求空,遂耽空而恬愉。缘觉亮累于知微,爰迁玄而弗居。虽妙迹其再丧,犹有遣而未虚。开士解拘于都尽,作无存其焉除。悟之豁于鉴先,体之冥乎意初。理重深而绝勋,畴克谅而业诸。自古在昔,先民有遇。堂堂荫映,躬受圣喻。喁喁群黎,耳目仰注。或发蒙于一咳,或革面于一哺。并因言而陵化,未有人而不度。善逝迄今,道运转衰。大教虽存,味之者希。梅檀与蓼苏同芬,夜光与熠耀齐晖。于氏超世,综体玄指。嘉遁山泽,仁感虎兕。护公澄寂,道德渊美。微吟穹谷,枯泉漱水。阙叟登宵,卫度系轨。咸淡泊于无生,俱脱骸而不死。今则支子特秀,领握玄标。大业冲粹,神风清萧。一言发则蕴滞披,三幡著则重冥昭。见之足以洗鄙吝,闻之可以落矜骄。孙濯流以逸契,咏遂初于东皋。何深味以栖素,轻大宝于秋毫。道风之所扇荡,深达之所逍遥。才不难则贤不贵,愚不笑则圣不高。远声见陋于近耳,孰能忘味于闻韶哉?奚适非道,何之无神。理有精粗,物有产真。大居细君,小为硕臣。羽隶隶乎金翅,甲属属乎须伦。两仪宗于太极,众星系于北辰。是以九十六种,枝条繁张。轻道重根,躁废静王。具曰予圣,各镇一方。或移山而住流,或倏忽于存亡。命天衣之彩粲,啸灵厨之芬芳。曜叔振旅之凶化,恭化砾石之琳琅。竭变幻之崛奇。惜有待之无长。斯乃数内之甘醇,弗如至道之糟糠者也。逮乎列仙之流,练形之匹。熊经鸟伸,呼吸太一。夕餐榆阴与素月,朝挹阳霞与朱日。赤斧长生于服丹,涓子翻飞于饵术。安期久视于松豪,丰人轻举于柏实。彼和液之所染,足支年而住质。中不夷而外猗。徙登云而殒卒。俱括囊以坚卵。固同门而共出。理未升于颜堂,永封望乎孔室。贵乎能飞,则蛾蝶高,奇乎难老,则龟蛇修考。伊逆旅之游氛,唯心玄之可宝。存形者不足与论神,狎俗者末可与言道。道乎奚言,无问无对。谘者叩穷,应者负内。默之斯通,语焉则匮。当于素珠与讲道,吾成罔象与无谓。杌然寂泊,玄酬有箴。宗钻浮响,莫悟冥音。希之弥错,搜之愈沈。郢人其逝,为谁匠椹。设筌蹄乎渊荟,俟鱼免乎川林。倘得意于谈表,共目击而废心。无运ㄦ倏,往矣斯复。忍立贤达,忽如涉宿。千师诞化,肇过一六。慈氏方隆,仰期仁育。孰云数辽,瞥若瞬目。灵辔虽迅,缘枢靡穷。彼无本标,我有始终。假步炯电之末,托息石飙之中,知畏涂而惊寇。迷尘欲之致戎,替远胜而婪近。谓奢俭而骄丰。不防枯于未飘,既零落于劲风。思反蒂而更秀,结万悔其胡充。是以大誓之徒,烧指穿石。冥期无待,志与心欢。峻智堑,崇慧壁。拔津剑,挥戒戟。想将萌而夷斩,情向兆而翦刺。埽六贼于胸中,休五道之长役。拱己内治,总持法忍。三世都寂,一心豁尽。寄耳无明,寓目莫准。尘堕空落,秽与虚陨。廓焉灵悟,因权作尹。普济安度,大悲谁愍。托蘧庐以和光,常游君乎冥泯。任天行与物化,如蹈水之无轸。若乃妙变神奇,理不思议。大千舞于指掌,芥子含于须弥。四海宅于毛孔,七宝永于劫移。可信而不可寻,可由而不可知。非谈咏之所宣,恶毫素之能披。善乎优陀之言也,使夫智者满于天下,人有百头,头有百舌。舌解百义,辩才锋逸。合兹人以赞道,犹万分而未一。唯觉觉之相叹,乃敷畅而彰悉。矧愚昧之固陋,托狂简而仰述。抗萤烛之炯炯,欲增晖以毗日者欤?嗟乎!方外灵藏,奢遐诞宕。众妙渊玄,群奥无量。小成弗藉,大言横丧。川德之厚,于何不有。惊听洪壑,骇耳崇阜。夏典载其掌握,荒经列其户牖。周既达而未尽,信齐谐之小丑。见鹏鲲而标大,不睹鸟王与鱼母。吁乎噫嘻,奇桀之事。积籍眇漫,焉可称记。伊皇览之普综,足探幽而体异。何近愿于割玉,又硕诬乎火炽。况下斯而束教,趣尧孔之权饵。常专专而守检,惧越蹈于所伺。并废理以证言,莫触类以取意。徒宏博而繁构,更益猜而致忌。悟饰智之愕物,故收翰而辍思,寄一隅于梗指,俟体信于明识者乎。(《弘明集》十三。) 王齐之 齐之,爵里末详。 ○萨陀波仑赞(因画般若台,随变立赞) 密哉达人,功立曩叶。龙潜九泽,文明未接。运通其会,神疏其辙。感梦魂交,启兹圣哲。 ○萨陀波仑入山求法赞 激响穷山,愤发幽诚。流音在耳,欣跃晨征。奉命宵游,百虑同冥。叩心在誓,化乃降灵。 ○萨陀波仑始悟欲供养大师赞 归涂将启,灵关再辟。神功难图,待损而益。信道忘形,欢不期适。非伊哲人,孰采元策。 ○昙无竭菩萨赞 渊匠,道元数尽。譬彼大壑,百川俱引。涯不俟津,涂无旋轸。三流开源,于焉同泯。 ○诸佛赞(因常啼念佛为现像灵) 妙哉正觉,体神以无。动不际有,静不邻虚。化而非变,象而非摹。映彼真性。镜此群粗。(《广弘明集》三十九) 沈嘉 嘉,爵里未详。(阁帖题晋太守沈嘉长书,而帖但作嘉,释文云,沈嘉字长茂,今检《晋书》未见。) ○书 十二月十三日,嘉顿首顿首。岁有感怀,深寒,切想各平安。仆劳弊,遣不具,沈嘉顿首顿首。(《淳化阁帖》三) 王循 循,爵里未详。(阁帖题晋王循书,大观作中军将军,今检《晋书》未见。) ○书 七月廿四日,循遮顿首,秋月感思深,得近示为慰,馀热比复可不,仆疾患故尔不复平,顿勿,力书不尽,王循遮顿首。(《淳化阁帖》三,褚遂良羲之书目有阿遮帖,当是人名。) 谢伯 伯未详。(阁帖题云,晋散骑常侍。) ○书 此计江东精兵,不可卒得,唯当善养见者,而事虑日多,如比来忧怀,实已万端。(《淳化阁帖》三) 刘瑰之 瑰之,爵里未详。(阁帖释文,瑰之字元宝,仕至御史中丞,大观帖作晋中丞,今检《晋书》未见。) ○书 环之顿首顿首,末阳远感闰,知有患耿耿,知以自屈,恨不相见,力及不比望。环之。(《淳化阁帖》三) 谢发 发,爵里未详。 ○书 晋安素自强壮,且年时尚可,当延遐期,岂谓奄至,于此自毕,远近二三,惋愕不能已已。未欲旨问,悲酸悒悒,想不久可得还耳。执笔恻感。(《淳化阁帖》三,案此帖无姓名,以为谢发,未知何据。) 卷一百四十四 列女 严宪 宪,京兆人,魏杜有道妻,年十八而寡,子植,为南安太守,女华,为傅玄继妻。 ○与从子秦州刺史杜预书 谚云,忍辱至三公,卿今可谓辱矣。能忍之,公是卿坐。(《晋书·列女杜有道妻严氏传》) 阮氏 阮氏,阮咸之姑。 ○答阮咸书 鲁灵光殿赋曰,胡人遥集于上楹,可字曰遥集也。(《世说·任诞篇》注引《阮孚别传》) 锺琰 琰,颍川人,太傅锺繇曾孙女,司徒王浑妻,有集五卷。 ○遐思赋 惟仲秋之惨凄,百草萎悴而变衰。燕翔逝而归海,蟋蟀鸣而相追。从虚堂而无寥,嗟我心之多怀。怅遐思而内结,嗟尔姜任邈不我留。谋民生之未几,吾何为其多愁。凉风萧条,露沾我衣。忧来多方,慨然我怀。感飞鸟之反乡,谅卫女之思归。于是周游容与,逍遥彷徨。悲民生之局促,愿轻举之遐翔。(《艺文类聚》三十四) ○莺赋 嘉京都之莺鸟,冠群类之殊形。擢末躯于紫闼,超显御乎天庭。惟节运之不停,惧龙角之西颓。慕同时之逸豫,怨商风之我催。(《艺文类聚》九十二) 卫氏 卫氏,太保女。 ○与国臣书 先公名谥未显,无异凡人,每怪一国,蔑然无言,春秋之失,其咎发在,悲愤感慨,故以示意。(《晋书·卫传》) 湛氏 湛氏,豫章新淦人,陶侃母。 ○封反书责陶侃 汝为吏,以官物见饷,非唯不能益吾,乃以增吾忧也。(《御览》八百六十二引世说,又《晋书·列女本传》小异。) 辛萧 萧,散骑常侍傅统妻,有集一卷。 ○芍药花颂 晔晔芍药,植权此前庭。晨润甘露,书昼阳灵。曾不逾时,荏苒繁茂。绿叶青葱,应期吐秀。缃蕊攒挺,素华菲敷。光譬朝日,色艳芙蕖。媛人是采,以厕金翠。发彼妖容,增此婉媚。惟昔风人,抗兹荣华。聊用兴思,染翰作歌。(《艺文类聚》八十一) ○菊花颂 英英丽草,禀气灵和。春茂翠叶,秋曜金华。布高原,蔓衍陵阿。阳芳吐馥,载芬载葩。爰采爰拾,投之醇酒。御于王公,以介眉寿。服之延年,佩之黄考。文园宾客,乃用不朽。(《艺文类聚》八十一) ○燕颂 翩翩玄鸟,载飞载扬。颉颃庭宇,遂集我堂。衔泥啄草,造作室房。避彼湫隘,处此高凉。孕育五子,靡夭靡伤。羽翼既就,纵心翱翔。顾影逸豫,其乐难忘。(《艺文类聚》九十二) 于氏 于氏,成帝时散骑侍郎贺乔妻。 ○上表言养兄子率为後(咸和五年) 妾昔初奉醮归于贺氏,胤嗣不殖。母兄群从以妾犯七出,数告贺氏,求妾还。妾姑薄氏,过见矜愍,无子归之天命,婚姻之好,义无绝离,故使夫乔多立侧媵。乔仲兄群哀妾之身,恕妾之志,数谓亲属曰:“于新妇不幸无子,若群陶新妇生前男,以後当以一子与之。”陶氏既产澄、馥二男,其後子辉在孕,群即白薄:“若所育是男,以乞新妇。”妾敬诺拜赐,先为衣服,以待其生。辉生之日,洗浴断脐,妾即取还,服药下乳以乳之。陶氏时取孩抱,群恒诃止。婢使有言其本末者,群辄责之。诚欲使子一情以亲妾,而绝本恩于所生。辉百馀日,无命不育。妾诚自悲伤,为之憔悴。姑长上下,益见矜怜。群续复以子率,重见镇抚,妾所以讫心尽力,皆如养辉。故率至于有识,不自知非妾之子也。率生过周,而乔妾张始生子纂。于时群尚平存,不以为疑。原薄及群以率赐妾之意,非惟以续乔之嗣,乃以存妾之身,妾所以得终奉尝于贺氏,缘守群信言也。率年六岁,纂年五岁,群始丧亡。其後言语漏泄,而率渐自嫌为非妾所生。率既长,与妾九族内外修姑姨之亲而白谈者,或以乔既有纂,其率不得久安而妾子,若不去,则是与为人後。去年,率即归还陶氏。乔时寝疾,曰:“吾母、兄平生之所共议也。陌上游谈之士,遽能深明礼情?当与公私共论正之。”寻遂丧亡。率既年小,未究大义,动于游言,无以自处。妾亦妇人,不达典仪,唯以闻于先姑,谓妾养率以为己子,非所谓人後也。妾受命不天,婴此茕独,少讫心力,老而见弃,曾无蜾蠃式谷之报,妇人之情,能无怨结?谨备论其所不解六条,其所疑十事如左: 夫礼所谓为人後者,非养子之谓,而世之不深案礼文,恒令此二事以相疑乱,处断所以大谬也。凡言後者,非并时之称,明死乃至丧,生不先养。今乃以生为人子,乱于死为人後,此妾一不解也。今谈者以乔自有纂,不嫌率还本也。原此失礼为後之意,《传》曰:“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今乔上非大宗,率不为父後,何系于有纂与无纂乎?此妾二不解也。夫以支子後大宗者,为亲属既讫,无以序昭穆,列亲疏,故系之以宗,使百代不迁,故有立後之制。今以兄弟之子,而比之族人之子後大宗,此妾三不解也。凡为後者,降其本亲一等,以成人之性,奉父母之命,而出身于彼,岂不异婴孩之质,受成长于人,不识所生,惟识所养者乎?鄙谚有之曰:“黄鸡生卵,乌鸡伏之;但知为乌鸡之子,不知为黄鸡之儿。”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今以义合之後,比成育之子,此妾四不解也。《礼传》曰:为人後者为所後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义比于子而恩非子也。故曰为後者异于为子也。今乃以为後之公义,夺育养之至恩,此妾五不解也。与为人後者,自谓大宗无後,族人又既已选支子为之嗣矣。今人之中,或复重为之後,後人者不二之也,自非徇爵,则必贪财,其举不主于仁义,故尤之也。非谓如率为嫡长先定,庶少後生,而当以为讥。此妾六不解也。 妾又闻父母之于子,生与养其恩相半,岂包胞之气重,而长养之功轻?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于父母之怀。故服三年。”《诗》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凡此所叹,皆养功也。螟蛉之体,化于蜾蠃;班氏之族,乳虎纪焉。由此观之,哺乳之义,参于造化也。今率虽受四体于陶氏,而成发肤于妾身。推燥居湿,分肌损气,二十馀年,已至成人,岂言在名称之间,而忘成育之功?此妾一疑也。夫人道之亲,父子、兄弟、夫妻,皆一体也。其义,父子,首足也;兄弟,四体也;夫妻,判合也。夫唯一体之亲,故曰兄弟之子犹己子,故以相字也。今更以一体之亲,拟族人之疏;长养之实,比出後之名:此妾二疑也。夫子之于父母,其情一也。而有以父之尊,厌母之亲;以父之故,断母之恩;以父之命,替母之礼;其义安取?盖取尊父命也。凡嫡庶不分,惟群所立,是君命制于臣也。慈母如母,生死弗怠,是父命之行于子也。妾之母率,尊命则由群之成言,本义则乔之犹子,计恩则妾之怀抱。三者若此,而今弃之,此妾三疑也。诸葛亮无子,取兄瑾子乔为子,乔本字仲慎,及亮有子瞻,以乔为嫡,故改字伯松,不以有瞻而遣乔也。盖以兄弟之子犹己子也。陈寿云:“乔卒之後,诸葛恪被诛,绝嗣,亮既自有後,遣乔子攀还嗣瑾祀。”明恪不绝嗣,则攀不得还。亮近代之纯贤,瑾正达之士,其兄弟行事如此,必不陷子弟于不义,而犯非礼于百代。此妾四疑也。《春秋传》曰:“陈女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言为己子,取而字之。《传》又曰“为人後者为之子”,往而承之也。取而字之者,母也;往而承之者,子也。在母,母之仁也。则蜾蠃之育螟蛉;在子,子之义也。则成人之後大宗也。苟能别以为己子与为後之子不同文也,则可与求礼情矣。以义相况,则宗犹父也,父犹母也。庄姜可得子戴妫之子,系之于夫也;兄弟之子可以为子,系之于祖也。名例如此,而论者弗寻,此妾五疑也。董仲舒命代纯儒,汉朝每有疑议,未尝不遣使者访问,以片言而折中焉。时有疑狱曰:“甲无子,拾道弃弃儿乙养之以为子。及乙长,有罪杀人,以状语甲,甲藏匿乙。甲当何论?”仲舒断曰:“甲无子,振活养乙,虽非所生,谁与易之!《诗》云‘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春秋》之义,‘父为子隐’,甲宜匿乙。”诏不当坐。夫异姓不相後,礼之明禁,以仲舒之博学,岂暗其义哉!盖知有後者不鞠养,鞠养者非後,而世人不别,此妾六疑也。又一事曰:甲有子乙以乞丙,乙後长大而丙所成育。甲因酒色谓乙曰:“汝是吾子。”乙怒,杖甲二十。甲以乙本是其子,不胜其忿,自告县官。仲舒断之曰:“甲生乙,不能长育以乞丙,于义已绝矣!虽杖甲,不应坐。”夫拾儿路旁,断以父子之律,加杖所生,附于不坐之条,其为予夺,不亦明乎!今说者不达养子之义,唯乱称为人後,此妾七疑也。汉代秦嘉早亡,其妻徐淑乞子而养之。淑亡後,子还所生。朝廷通儒移其乡邑,录淑所养子,还继秦氏之祀。异姓尚不为嫌,况兄弟之子!此妾八疑也。吴朝周逸,博达古今。逸本左氏之子,为周氏所养,周氏又自有子,时人不达者亦讥逸。逸敷陈古今,故卒不复本姓,识学者咸谓为当矣。此妾九疑也。为人後者止服所後,而为本父服周,一也;女子适人降所生,二也;为父後者为出母无服,三也;诸侯之庶子,不得服其母,四也;庶子为王,不敢服其母,五也。凡此五者,非致人情,《礼》称以义断恩,节文立焉。率情立行者,戎狄之道也。患世人未能错综礼文,表里仁义,乱于大伦,故汉哀,以诸侯嗣天子,各还尊其私亲,以为得周公严父之义,而不知其大悖国典。夫未名之子,死而不哭;既名之後,哭而不服;三殇之差,及至齐斩:所禀所受,其体一也,而长幼异制,等级若此。又今世人生子,往往有杀而不举者,君子不受不慈之责,有司不行杀子之刑,六亲不制五服之哀,宾客不修吊问之礼,岂不以其蠢尔初载,未夷于人乎?生而杀之如此,生而弃之,受成长于他人,则追名曰“本吾子也”,乃全责以父子之恩,自同长养之功,此妾十疑也。(《通典》六十九) 卫铄 铄字茂猗,河东安邑人,廷尉卫展女,汀州刺史江夏李矩妻,善锺繇书法,世称卫夫人,王羲之师事之,子充,中书侍郎,亦善楷法。(案,《晋书》李充在《文苑传》,别有李矩,字世回,平阳人,非即此。) ○与释某书 卫稽首和南。近奉敕写急就章,遂不得与师书耳。但卫随世所学,规摹锺繇,遂历多载,年廿,著诗论草隶通解,不敢上呈。卫有一弟子王逸少,甚能学卫真书,咄咄逼人,笔势洞精,字体遒媚,师可诣晋尚书馆书耳。仰凭至鉴,大不可言。弟子李氏卫和南。(《淳化阁帖》五) ○笔阵图 夫三端之妙,莫先乎用笔,六艺之奥,莫匪乎银钩。昔秦丞相斯见周穆王书,七日兴叹,患其无骨。蔡尚书入鸿都观碣,十旬不返,嗟其出群。故知达其源者少,暗于其理者多。近代以来,殊不师古,而缘情弃道,才记姓名,或学不该赡,闻见又寡,致使成功不就,虚费精神,自非通灵感物,不可与谈斯道。今删李斯笔妙,更加润色,总七条,并作其形容,列事如左,贻诸子孙,永为模范,庶将来君子,时复览焉。笔要取崇山绝仞中兔毛,八九月收之。其笔头长一寸,管长五寸,锋齐腰强者。其砚,取煎涸新石,润涩相兼,浮津耀墨者。其墨,取庐山之松烟,代郡之鹿胶,十年已上,强如石者为之。纸取东阳鱼卵,虚柔滑净者。凡学书字,先学执笔,若真书,去笔头二寸一分,若行草书,去笔头三寸一分,执之,下笔点墨画芟波屈曲,皆须尽一身之力而送之。若初学书,先须大书,不得从小。善鉴者不写,善写者不鉴。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一一从其消息而用之。 一 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 丶 如高峰坠石磕磕然,实如崩也。 丿 陆断犀象。 〓 百钧弩发。 丨 万岁枯藤。 〓 崩浪雷奔。 〓 劲弩筋节。 右七条笔阵出入斩斫图。执笔有七种,有心急而执笔缓者,有心缓而执笔急者,若执笔近而不能紧者,心手不齐,意後笔前者败。若执笔远而急,意前笔後者胜。又有六种用笔,结构圆备如篆法,飘扬洒落如章草,凶险可畏如八分,窈窕出入如飞白,耿介特立如鹤头,郁拔纵横如古隶。然心存委曲,每为一字,各象其形,斯超妙矣。书道毕矣。永和四年,上虞制记。(唐张彦远《法书要录》一,《御览》七百四十八,案,朱长文墨池编以此为王羲之书论。长文又云,旧传右军所作,後见张彦远要略,以为卫夫人之辞。) 谢道韫 道韫,安西将军谢奕女,江州刺史王凝之妻,有集二卷。 ○论语赞 卫灵公问陈於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庶则大矣,比德中庸。斯言之善,莫不归宗。粗者乖本,妙极令终。嗟我怀矣,兴言攸同。孔子曰,民之於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未见蹈仁而死者矣。(《艺文类聚》五十五) 陈窈 窈,武平都尉陶融妻,有集一卷。 ○筝赋 伊夫筝之为体,惟高亮而殊特。应六律之修和,与七始乎消息。括八音之精要,超众器之表式。后夔创制,子野考成。列柱成律,既和且平。度中楷模,不缩不盈。总八风而熙泰,羌贯微而洞灵。牙氏攘袂而奋手,锺期倾耳以静听。奏清角之要妙,咏驺虞与鹿鸣。兽连轩而率舞,凤踉跄而集庭。泛滥浮沈,逸响发挥。翕然若绝,皎如复回。尔乃秘艳曲,卓砾殊异。周旋去留,千变万态。(《艺文类聚》四十四,又《初学记》十六引三条。) 李氏 李氏,东阳太守袁宏妻。 ○吊嵇中散文 宣尼有言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自非贤智之流,不可以褒贬明德,拟议英哲矣。故彼嵇中散之为人,可谓命世之杰矣。观其德行奇伟,风勋劭邈,有似明月之映幽夜,清风之过松林也。若夫吕安者,嵇子之良友也。锺会者,天下之恶人也。良友不可以不明,明之而理全。恶人不可以不拒,拒之而道显。夜光非与鱼目比映,三秀难与朝华争荣。故布鼓自嫌于雷门,砾石有忌于琳琅矣。嗟乎道之丧也。虽智周万物,不能违颠沛之难。故存其心者,不以一眚累怀,检乎迹者,必以纤芥为事。慨达人之获讥,悼高范之莫全,凌清风以三叹,抚兹子而怅焉。闻先觉之高唱,理极滞其必宣。候千载之大圣,期五百之明贤。聊寄愤于斯章,思慷慨而炫然。(《御览》五百九十六) 陈玢 玢,都水使者徐藻妻,有集五卷。 ○石榴赋 惟木之珍,莫美石榴。擢鲜葩于青春,结芳实于素秋。(《御览》九百七十) 陈参 参,海西令刘臻妻,隋志注作刘ら妻,有集七卷。 ○与妹刘氏书 伏见伟方所作先君诔,其述咏勋德,则仁风靡坠,其言情诉哀,则孝心以叙,自非挺生之才,孰能克隆聿,若斯者乎?执咏反覆,触言流泪,感赖交集,悲慰并至。元方伟方,并少而有盛才,文辞富艳,冠于此世,窃不自量,有疑一言,略陈所怀,庶备起予。先君既体弘仁义,又动则圣检,奉亲极孝,事君尽忠,行己也恭,养民也惠,可谓立德立功,示民轨仪者也。但道长祚短,时乏识真,荣位未登,高志不遂,本不标方外迹也。老庄者,绝圣弃智,浑齐万物,等贵贱,忘哀乐,非经典所贵,非名教所取,何必辄引以为喻耶?可共详之。(《艺文类聚》二十二) ○答舅母书 元方春秋始富,德业亦隆,弘道博文,才质兼备,冀志与时畅,荣耀当年,岂意一朝,冥然长往。元方冲幼,过庭莫闻,圣善明训,业成三徙,亦既冠婚,双誉允集,庶几偕老,色养膝下。而殃厉横流,艰祸仍遘,媛姊倾逝,宗模永绝,市方玄华,并夭戚年,岂虑岂图,祸降弥酷,良才夭于始立,崇基殒于一匮,仰痛殄灭,俯悼二弟,斯人斯命,当可柰何。母年逾耳顺,备经百罹,一纪之中,四遘至痛,目前廓然,三从靡托,穷悼中发,情驰难处。(《艺文类聚》三十四) ○正旦献椒花颂 旋穹(《御览》作“璇穹”。)周回,三朝肇建。青阳散晖,澄景载焕。美哉(《晋书》作“标美”,《书钞》作“美彼”。)灵葩,爰采爰献。圣容英之,永万於万。(《艺文类聚》四,又八十九,《晋书·列女传》,《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五,《初学记》四,《御览》二十九,又九百五十八。) ○献春颂 玄陆降坎,青逵升震。阴祗送冬,阳灵迎春。(《初学记》三) ○五时画扇颂 炎后飞轨,引曜丹逵。蕤宾应律,融精协曦。五象列位,品物以垂。兑降素兽,震升青螭。日月澄晖,仙章来仪。仰憩翠岩,俯映兰池。灵柯幽蔼,神卉参差。如山之寿,如松之猗。永锡难老,与时推移。(《艺文类聚》六十九,《初学记》二十五。) ○进见仪 正月七日,上人胜于天。(《御览》三十) 王劭之 劭之,刘柔妻,有集十卷。 ○怀思赋 超离亲而独寄,与忧愤而长俱。虽亮分以自勉,曾无间乎须臾。思遥遥而冲忄,疾结滞乎肌肤。忆昔日之欢侍,奉膝下而怡裕。集同生而从容,常欣泰以逸豫。何运遇之偏否,独辽隔于修路?何恒鸟之将分,犹哀鸣以告离,况游子之眷慕,孰殷思之可靡。于是仲秋萧索,蓐收西御。寒露宵零,落叶晨布。羡归鸿之提提,振轻翼而高举。志眇眇而远驰,悲离思而鸣咽。彼迈物而推移,何予思之难泄。聊揽以寄怀,怅辞鄙而增结。(《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七。) ○春花赋 千葩粲其昭晰兮,百卉茜而同荣。兰圃翘以含芳兮,芝薄振而沈馨。翠颖竞臻,众条频英。或异色同形,或齐芳殊制。自然神杳,不可胜计。烂若罗宿之垂光,灼若隋珠之宵列。爽若翡翠之群翔,练若珊瑚之映月。诗人咏以托讽,良喻美而光德。准工女于妙规,饰王后之首则。(《艺文类聚》八十八) ○姜原颂 英英姜原,实德之纯。肇承灵瑞,武敏是遵。诞育岐嶷,毗赞皇纶。播殖之训,万叶攸循。 ○启母涂山颂 涂山静居,玄郎悟几。大禹至公,过门不归。明此道训,孩胤是绥。仁哲以成,永系天晖。(《艺文类聚》十五) ○灵寿杖铭 {翟}々鲜干,秀彼崇票。下泽兰液,上莹芳霄。贞劲内固,鲜粲外昭。耀质灵荟,作珍华朝。杖之身安,越龄松乔。(《艺文类聚》六十九) ○夫诔 猗猗嘉颖,朝阳方翘。烈风严霜,殒此秀条。璇玑倏忽,四序竞征。清商激宇,蟋蟀吟。(《艺文类聚》三十七) 琼 琼,松阳令钮滔母,有集二卷。 ○悼艰赋 伊禀命之不辰,遭天难之靡忱。夙无父之何怙,哀壅瘁以抽心。览蓼莪之遗咏,咏肥泉之馀音。经四位之代谢,虽积祀而思深。伊三从而有归,爰奉嫔于他族。仰慈姑之惠和,荷仁泽之陶渥。释服以斩衣,代罗帏以缟布。仰慈尊以饮泣,抚孤景以协慕。遇飞廉之暴骸,触惊风之所会。扶摇奋而上跻,颓云下而无际。顿余邑之当春,望峻陵而郁青。瞻空宇之寥廓,愍宿草之发生。顾南枝以永哀,向北风以饮泣。情无触而不悲,思无感而不集。(《艺文类聚》三十四) ○箜篌赋 考兹器之所起,实侯氏之所营。远不假于琴瑟,顾无取乎竽笙。尔乃陟九峻之增岩,承温之朝日。剖峄阳之孤桐,代楚宫之椅漆。徵班输之造器,命伶伦而调律。浮音穆以遐畅,沈响幽而若绝。乐操则寒条早荣,哀曼则晨华朝灭。邈渐离之清角,超子野之白雪。然思超梁甫,愿登华岳。路险悲秦,道难怨蜀。遗逸悼行迈之离,秋风哀年时之速。陵危柱以颉颃,凭哀弦以踯躅。于是数转难测,声变无方。或冉弱以飘沈,或顿挫以抑扬。或散角以放羽,或摅微以骋商。(《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末有于是而已矣。) 后夔正乐,唱引参列。宋女挥丝,秦娥抚节。(《初学记》》十六) ○与虞定夫人荐环夫人书 琼闻兴贤崇德,圣主令典,旌善表操,有邦盛务。伏见族祖吴国亡民富春孙彦妻环,少厉令节,服膺道教,逮适孙氏,恪居妇职,宗姻有声,奉礼未周,彦母丧殒,丧殒半年,彦奄亡没。环率礼奉终,抗义明节,倾竭私产,以供葬送,礼服既终,前无立子,家欲改醮,誓而不许。(《艺文类聚》十八) ○答虞吴国书 咸和中,避苏峻乱于临安山,吴国遣使饷馈,乃答书曰,此果有胡桃飞穰,飞穰出自南州,胡桃本生西羌外国,外刚内柔,质似古贤,欲以奉贡。(《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一。) ○与从弟孝徵书 省尔讥我以养鹄,乃戒以卫懿灭毙之祸,斯言惑矣,吾未之取。彼卫懿之好,民无役车之载,鹤有乘轩之饰,祸败之由,由乎失所。若乃开圃即于灵囿,沃地矩乎神沼,文鱼跃于白水,素鸟翔乎神州,岂非周文之德,大雅所哉?夫嘉肴旨酒,非不美也。夏禹盛以陶豆,殷纣著以玉杯,而此圣以兴,彼愚以灭,盖置之失所。如其无失,来难可施乎?(《艺文类聚》九十) ○与从祖虞光禄书 赐琉璃碗。(《御览》七百六十) ○公孙夫人序赞 夫人姓公孙氏,会稽剡人也。夫人资三灵之淳懿,诞华宗之澄粹,奇朗照于龆龀,四教成于弱笄,慈恩温恭,行有秋霜之洁,祗心制节,性同青春之和,敦悦宪章,动遵礼规,居室则道齐师氏,有行则德配女仪。礼服有盈,笾豆无阙。猗欤夫人,天姿特挺。行高冰洁,操与霜整。性扬兰芳,德振玉颖。猗彼琼林,奇翰有集。展彼硕媛,含德来绮。动与礼游,静以义立。(《艺文类聚》十八) 羊氏 羊氏,王伦妻。 ○安石榴赋 振绿叶于柔柯,重彤子于累房。(《御览》九百七十) 张君平 君平未详。 ○与妹宪书 念诸里舍,皆富财贿,衤属袭蔽,纷华照曜,于是之际,想汝怀愧。(《御览》六百九十一,引妇人集,案,妇人集,宋司空徐湛之撰,则君平必在宋以前,张采以为晋人,今从之。) 卷一百四十五 阙名 ○诏 若不少顺冲旨,降损盛制。(《文选·褚渊碑》注引《晋起居注》,帝诏云云。) 今之尚书令,皆古之百揆之任也。(《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引王隐《晋书》,诏云云。) ○晋令 常以蝗向生时,各部吏案行境界,行其所由,勒生苗之内,皆令周篇。(《艺文类聚》一百) 车驾出入,相风己前侍御史令史。(《御览》九) 中书为诏令,记会时事,典作文书也。(《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二十。) 博士皆取履行清洁,通明典义。若散骑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以上,乃得召试。诸生有法度者,及白衣试丘高等,拜郎中。(《御览》二百三十六) 诸县率千馀户置一小学,满千户并之。(《御览》五百三十四) 诸葬者皆不得立祠堂石碑石表石兽。(《御览》五百八十九) 诸度关及乘船筏上下经津者,皆有所写一通付关吏。(《御览》五百九十八) 狱屋皆当完固,厚其草蓐,家人饷馈,狱卒为温暖传致。去家远无饷馈者,悉给廪。狱卒作食,寒者与衣,疾者与医药。(《御览》六百四十三) 奴婢亡,加铜青若墨黥两眼,後再亡,黥两颊上,三亡,横黥目下,皆长一寸五分,广五分。(《御览》六百四十八) 应受杖而体有疮者,督之也。(《御览》六百五十) 犯免官,锢三年。(《御览》六百五十一) 凡民不得私煮盐,有犯者四岁刑,所在主吏二岁刑。(《书钞》一百四十六) 使信节,皆鸟书之。(《御览》六百八十一) 皇太子及妃诸王朱绶,郡公主朱绶,郡侯暗朱绶。(《御览》六百八十二) 公府长史官品第六,铜印墨缓,朝服进贤两梁,掾属官品第七。朝服进贤一梁冠。(《宋书·礼志》五) 第一品已下,不得服罗绡。(《御览》八百十六) 第七品已下,始服金钗,第三品已上蔽结爵钗。(《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朝服皂缘中单衣。(《御览》六百九十一) 旄头羽林著常腰襦。(《御览》六百九十五) 元帝时,有奏太极殿设绛帐,帝诏曰:“汉文以上书皂囊为帷,冬可青布,夏可青葛。(《御览》六百九十八) 欲作漆器物卖者,各先移主吏者名,乃得作,皆当淳漆者布骨。器成,以朱题年月姓名。(《御览》七百五十六) 乘传出使,遭期丧以上,即自表闻,听得白服乘骡车,到,副使摄事。(《宋书·礼志》五,又见《御览》七百七十二。) 山鹿白豹游毛狐白貂领,黄貂班白<鼠军>子,渠搜国裘,皆禁服也。(《御览》六百十四) 步摇蔽髻,皆为禁物。(《御览》七百十五) 织成衣为禁物。(《御览》八百十六) 士卒百工履色无过缘青,百婢履色无过经青,古侩卖者皆当著巾,帖额,题所侩卖者及姓名,一足著黑履,一足著白履。(《御览》六百九十六) 侩驵者皆当著巾,白帖额,题所侩驵者及姓名,一足著白履,一足著黑履。(《御览》八百二十八) 士卒百工,不得著假髻。(《御览》七百十五) 百工不得服大绛紫衤巽,假髻真珠珥,文犀玳瑁,越叠以饰路张,乘犊车。(《御览》七百七十三) 士卒百工不得服。(《御览》七百十八) 士卒百工不得服真珠珥。(《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八百二。) 士卒百工不得服犀玳瑁。(《御览》八百七) 士卒百工不得服越叠。(《御览》八百二十) 坐庐使者,皆不得宿肆上。(《御览》八百二十八) 诸有虎,皆作槛阱,篱栅皆施箝,捕得大虎,赏绢三匹。(《御览》八百九十二) 翡鸟不得西度陇。(《御览》九百二十四) 诸官有秩,支子守护者,置吏一人。(《御览》九百五十九) 夷其民守护棕皮者,一身不输之。(《御览》九百五十九) 阆中县置守黄甘吏一人。(《御览》九百六十六) 诸宫有梨守护者,置吏一人。(《御览》九百六十九) 诸官有秩者,守护橙者,置吏一人。(《御览》九百六十九) 其上党及平阳,输上麻二十二斤,下麻三十六斤,当绢一疋课,应田者呆麻加半亩。(《御览》九百九十五) ○丧葬令 长史卒,官吏皆斩衰,以丧服理事,若代者至,皆除之。(《通典》九十九) ○议谥刘毅表 刘毅宜谥以申。毅忠允匪躬,赠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斯诚圣朝考绩以著熏之美事也。案谥者行之迹,而号者功之表,今毅功德并立,而有号无谥,于义不体。窃以春秋之事求之,谥主于行,而不系爵,然汉魏相承,爵非列侯,则皆没其高行,而不加之谥。至使三事之贤臣,不如野战之将士,臣愿圣代举春秋之远制。改近代之旧服。(《通典》一百四,大兴三年,有司表。) ○因火灾上书 汉王氏五侯,兄弟迭任。今杨氏三公,并在大位,故天变屡见,窃为陛下忧之。(《晋书·五行志》下,太康十年十月,含章鞠室等火,时有上书云云。) ○奏改景初历为泰始历 王者祖气而奉其口终,晋于五行之次,应尚金,金生于已,事于酉,终于丑,互祖以酉日,腊以丑日,改景初历为秦始历。(《宋书·历志》一,泰始元年,有司奏。) ○奏请即魏宫立庙。(有司奏置七庙,武帝重其役,庙群臣议奏。) 上古清庙一宫,尊远神,逮至周室,制为七庙以辩宗祧。圣旨深弘,远迹上世,敦崇唐虞,含七庙之繁华,遵一宫之远旨。昔舜承尧禅,受终手文祖,遂陟帝位,盖三十载,月正元日,又格于文祖,遂陟帝位,此则虞氏不改唐庙,因仍旧官,可依有虞氏故事,即用魏庙。(《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通典》四十七。) ○奏正朔服色 唐尧舜禹,不以易祚改制,至于汤武,各推行数,宣尼答为邦之问,则曰行夏之时,辂冕之制,通为百代之言盖期于从政济治,不系于行运也。今大晋继三皇之踪,踵舜禹之迹,应天从民,受禅有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皆如有虞遵唐故事,于义为弘。(《宋书·礼志》一,太始二年九月,群公奏。) ○奏并圆方二丘 古者郊丘不异,宜并圆方二丘,更修坛兆,二至合祀。(《通典》四十二,太始二年十一月,有司奏云云。) ○奏皇太后丧制 前代故事,倚庐巾施白缣帐蓐,素床,以布巾里由草,轺辇板舆细犊车,皆施缣里。(《宋书·礼志》二,泰始四年,皇太后崩,有司奏云云。诏不听,但令以布衣车而己,其馀居丧之制,一如礼文。) ○又奏请除服 大行皇太后当以四月二十五日安历。故事,虞著衰服,既虞而除,其内外官寮,皆就朝晡临位,御除服讫,各还所次,除衰服。(《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泰始四年四月,有司奏。) ○又奏 世有险易,道有ㄜ隆,所遇之时,异诚有由。然非忽礼也。方今戎马未散,王事至殷,更须听断,以熙庶绩。昔周康王始登翌室,犹戴冕临朝,降于汉魏,既葬除释,谅ウ之礼,自远代而废矣。惟陛下割高宗之制,从当时之宜,敢固以请。(《晋书·礼志》中,《宋书·礼志》二,有司又奏。) ○奏庙物 先帝旧物,藏之于庙,所存旧物,麻绳为细拂,以明俭约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引《晋要事》,泰始四年,有司。) ○奏议诸王冠 礼十五成童,国君十五而生子,以明可冠之仪。又汉魏遣使冠诸王,非古典。(《通典》五十六,奏始六年,南宫王承年十五,依旧应冠,有司奏议。) ○奏留太学生 太学生七千馀人,才任四品听留。(《宋书·礼志》一,晋太始八年,有司奏。) ○奏劾羊祜 祜所统八万馀人,贼众不通三万。祜顿兵江陵,使贼备得设,乃遣杨肇偏军入险,兵少粮悬,军人挫剑,皆违诏命,无大臣节,可免官,以侯就第。(《晋书·羊祜传》,吴西陵督步阐举城来降,吴将陆抗攻之甚急,诏祜迎阐。祜率兵五万出江陵,遣荆州刺史杨肇攻抗不克,阐竟为抗所擒,有司奏祜云云,坐贬平南将军,免杨肇为庶人。) ○奏定侯国入朝 诸侯之国,其王公以下入朝者,四方各为二番,三岁而周,周则更始。临时有故,则明年来朝,明年朝後,更满三岁乃朝,不得依恒数,朝礼皆执璧,如旧朝之制,不朝之岁,各遣卿奏聘。(《宋书·礼志》一,《通典》七十四,太始中,有司奏。) ○奏请听华е袭封 е所坐除名削爵,一时之制。е为世子,著在名簿,不听袭嗣,此为刑罚再加。诸侯犯法,八议平处者,褒功重爵也。嫡统非犯终身弃罪,废之为重,依律应听袭。(《晋华е传,大鸿胪何遵奏е免为庶人,不患袭封,请以表世孙混嗣表,有司奏。) ○奏定王昌前母服 设令有人于此,父为敦煌太守,而子後任于洛,若父娶妻,非徒不见,乃可不知,及其死亡,不得不服,但鞠养已者情哀,而不相见名制,虽戚念之心殊,而为之服一也。又两后匹嫡,自谓违礼,不谓非常之事,而以礼处之也。昔子思二哭出母于庙,其门人曰:庶氏之母死,何谓哭于孔氏之庙?子思惧,改哭于他室。若昌不制服,不得不告其父母,掘其前母之尸,徙之他地。若其不徙,昌为罪人,何则异族之女,不得于先姑,藏其墓次故也,且夫妇人牵夫,犹有所尊,赵姬之举,礼得权通,故先史详之,不讥其事耳。今昌之二母,各已终亡,尚无并主轻重之事也。昌之前母,宜依叔隗为比。若亡在昌未生之前者,则昌不应复服,生及母存,自应如礼,以名服三年,辄正定为文章,草下太常,报奉行。(《晋书·礼志》中,泰康元年,尚书八座以为云云。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文。) ○奏请限田宅 王公以国为家,京城不宜复有田宅。今未暇作诸国邸,当使城中有往来之处,近郊有刍藁之田,今可限之国王公侯,京城得有宅一处,近郊田,大国十五顷,次国十顷,小国七顷,城内无宅,城外有者,皆听留之。男子一人占田七十亩,女子三十亩,其丁男课田五十亩,丁女二十亩,次丁男半之,女则不课。其官第一品五十顷,每吕减五顷以为差,第九品十顷,而又各以品之高卑,荫其亲属,多者及九族,少者三代,国宾先贤之後,士人子孙亦如之。而又得荫人以为衣仓客及佃客,量给官品,以为差降。(《通典》一,平吴之後,有司奏。) ○奏止朝日 春分依旧,车驾朝日,寒温未适,可不亲出。(《宋书·礼志》一,太康二年,有司奏,诏不许。) ○奏给车 廷尉三官及诸部掾职在邻辇者,给白盖小车,又给卿寺从官属平兴车六乘,重车一乘。(《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九引,《晋起居》注,泰康四年,有司奏。) ○奏定昏礼 昏礼纳征,大昏用玄熏,束帛加,马二驷,王侯玄熏,束帛加璧,乘马,大夫用玄熏,束帛加羊。古者以皮马为庭实,天子加谷,诸侯加大璋,可依《周礼》改璧用璋,其羊雁酒米玄熏如故,诸侯昏礼加纳采吉期迎,各帛五匹,及纳征马四匹,皆令夫家自备,唯璋官为具之。(《宋书·礼志》一,太康八年,有司奏。) ○奏遂殷祖母服 礼无不及还重之制,翔自应降表,殷无缘还重。(《通典》九十六,尚书奏。) ○奏夕牲 十一月一日合朔,奠,冬夕牲同日,可有司行事。(《宋书·礼志》一,太康中,有司奏议诏不许。) ○奏河间女更生 精诚之至,感于天地,故死而更生,在常礼之外,非礼之所处,刑之所裁,断以还开冢者(□□□□□□武帝世,河间有男女相悦许配,男从军,父母以女,别适,女忧死,男还悲痛,遂发冢,断棺即活,因负还,其夫争之,廷尉奏。) ○奏诸王宜耕藉 古诸侯耕藉百亩,躬秉耒耜,以奉社稷宗庙,以劝率农功。今诸王治国,宜依耕藉之义。(《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一,武帝末,有司奏。) ○奏废杨太后 皇太后阴渐奸谋,图危社稷,飞箭系书,要募将士,同恶相济,自绝于天。鲁侯绝文姜,《春秋》所许,盖以奉顺祖宗,任至公于天下。陛下虽怀无己之情,臣下不敢奉诏。可宣敕王公,于朝堂会议。(《晋书·武悼杨皇后传》,韦公有司奏。) ○又奏 骏藉外戚之资,居冢宰之任。陛下既居谅ウ,委以重权,至乃阴图凶逆,布树私党。皇太后内为唇齿,叶同逆谋,祸畔既彰,背捍诏命,阻兵负众,血刃宫省,而复流书募众,以奖凶党,上背祖宗之灵,下绝亿兆之望。昔文姜与乱,《春秋》所贬,吕宗叛戾,高后降配,宜废皇太后为峻阳庶人。(《晋书·武悼杨皇后传》,有司又奏。) ○奏刑法宜依刘颂启事 昔先王议事以制,自中古以来,执法断事,既已立法,诚不宜复求法外小善也。若常以善夺法,则人逐善而不忌法,其害甚于无法也。案启事欲令法令断一,事无二门,郎令史已下,应复出法驳案,随事以闻也。(《晋书·刑法志》,刘颂为三公尚书。又上疏,侍中本宰汝南王亮奏。于是门下属三公云云。) ○奏劾王衍 衍与司徒梁王彤书,写呈皇太子手与妃及衍书,陈见诬之状,彤等伏读,辞旨恳恻,衍备位大臣,应以义责也。太子被诬得罪,衍不能守死善道,即求离婚,得太子手书,隐蔽不出,志在苟免,无忠謇之操,宜加显责,以厉臣节,可禁锢终身。(《晋书·王衍传》,衍女为愍怀太子妃,太子为贾后所诬衍惧,自表离婚,贾后既废,有司奏衍云云。) ○奏治高车 车府令戒严,上作高车用杂总求处给,请出上库钱六十七万六千六百。(《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三十九引《晋起居注》,建武元年,有司奏。) ○奏温峤不应辞职 案如众议,去建武元年九月下辛未令书。依礼文,父丧(《通典》作“久丧”)未葬,唯丧主不除,以他故未葬,人子之情,不可居殡而除,故期于毕葬,无远近之断也。若亡遇贼难,丧灵无处,求索理绝,固应三年而除,不得囿从未葬之例也。若骨肉歼于寇害,死亡漫于中原,而继以遗贼未灭,亡者无收殡之实,存者又阙于奔赴之礼,而人子之情,哀痛无断,辄依未葬之义,久而不除。若遂其情,则人居无限之丧,非有礼无时不得之义也。诸如此,皆如东阙故事,限行三年之礼毕而除也。唯二亲生离,吉凶未分,服丧则凶事未据,从吉则疑于不存,心忧居素,出自人情,有如此者,非官制之所裁。今峤以未得改卜奔赴,累设疾辞。案辛未之制,已有成断,皆不得复遂其私情,不服王命,以亏法宪,参议可如前诏峤受拜,重告中丞司徒,诸如峤比者,依东阁故事辛未令书之制。(《晋书·礼志》中,《通典》一百二,建武元年,有司奏。) ○奏读夏令 今月十六日立夏。案五年六月三十日门下驳,依武皇夏阙读令,今正服渐备,四时读令,是述天和隆赫之道,谓今故宜读夏令。(《宋书·礼志》二,《通典》七十,咸和六年三月,有司奏。) ○奏纳皇后仪注(建元元年) 今迎皇后,依昔成恭皇后入宫御物,而仪注至尊兖冕升殿,毛头不设,求量处。又案昔迎恭皇后,唯作青龙,其馀皆即御物。今当临轩遣使,而立五牛,毛头毕罕并出,即用旧制,故至今阙。(《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八,康帝建元元年,纳后氏,而仪注陛者不设毛头,殿中御史奏。) ○奏议京兆府君迁主 十月殷祭,京兆府君当迁祧室。昔征西豫章颖川三府君毁主,中兴之初,权居天府,在庙门之西。咸康中,大常冯怀表续太庙,奏还于西储夹室,谓之为祧,疑亦非礼。今京兆迁入,是为四世远祖,长在太祖之上。昔周室太祖世远,故迁所归。今晋庙宣皇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就孙也。殷袷在上,是代太祖也。(《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穆帝永和二年七月,有司奏。) ○奏劾蔡谟(永和八年) 司徒谟,顷以常疾,久逋王命,皇帝临轩,百僚齐立,俯偻之恭,有望于谟。若志存止退,自宜致辞阙庭。安有人君卑劳终日,而人臣曾无一酬之礼?悖慢傲上,罪同不臣。臣等参议,宜明国宪,请送廷尉,以正刑书。(《晋书·蔡谟传》,永和八年,公乡奏。) ○奏皇后为太妃服 至尊缌麻三月,皇后齐。案《周礼》有後轻而服重。公子为公所厌,故不得申,舅不厌妇,故得以本服。(《通典》九十五,哀帝兴宁中,哀靖皇后有章太妃之丧,尚书奏云云,綦母邃驳。) ○奏君臣不嫌同谥 文武举其一致,圣贤有时而同,故文王经纬天地,孔文之不耻下问,所以为文也。远稽周典,嘉号通乎上下,近惟太康,改谥匪嫌同称。自顷议者,或乖体尚之实,非所以经纶无穷,永代垂式,王欣之所表,抑实旧典,宜如所陈。(《通典》一百四,太元四年,尚书奏。) ○奏宜敕徐广撰国史 臣闻左史述言,右官书事,乘志显于晋郑,《春秋》著乎鲁史。自皇代有造,中兴记者,道风帝典,焕乎史策,而太和以降,世历三朝,玄风圣迹,倏为畴古,臣等参详,宜敕著作郎徐广撰成国史。(《晋书·徐广传》,《宋书·徐广传》。) ○议明堂南郊除五帝坐 五帝即天也,五气随时异王,故殊其号耳。名虽有五,其实一神,明堂南郊,宜除五帝之坐,五郊改五精之号,皆同称昊天上帝,各设一坐而己。北郊又除先後配祀。(《宋书·礼志》三,《通典》四十二,泰始二年正月,群臣议。) ○议奏并丘郊 古者丘郊不异,宜并圜丘方泽于南北郊,更治坛兆,其二至之祀,合于二郊。(《宋书·礼志》三,是年十一月有司又议奏,又见《通典》四十二。) ○赐谥议 太尉荀ダ所撰定体统,通叙五等列侯以上,尝为郡国太守,内史郡尉,牙门将骑督以上,死者皆赐谥。(《通典》一百四,八座议。) ○议奏改郭奕谥 大晋受命,祖宗谥号,群下未有同者,盖因近代浅情,习于所见也。奕谥与景皇帝同,可改谥曰穆。(《通典》一百四,太康八年十月,太常上谥故太常平陵男郭奕为景侯,有司议奏以为。) ○高礻某坛石议 礼无高置石之文,未知设造所由。既已毁破,无可改造,诗说高辛氏,有简狄吞卵之祥。今此石有吞卵之象,盖俗说所为,而史籍无记。但可收众,复于旧处而已。(《御览》五百二十九,永平八年,高坛上石破为二段,诏问置此石来几时,出何经典,今应复不,博士议。) ○理解系等议 系等清公正直,为奸邪所疾,无罪横戮,冤痛已甚。如大司马所启,彰明枉直,显宣当否,使冤魂无愧无恨,为恩大矣。(《晋书·解系传》,齐王四起义时,奏理张华,裴顾,解系,欧阳建等冤,八坐议。) ○平法律议 昔先王议事以制,自古以来,执法断事,既以立法,诚不宜求法外小善也。若以善夺法,则人逐善而不忌法,其害甚于无法也。案启事欲今法令断一,事无二门,即令吏以下应复出法驳案,随以事闻也。(《通典》一百六十六,元康初三公尚书刘颂上疏平法律,于是门下属议云云。) ○议温峤不应辞职(建武元年) 昔伍员志复私雠,先假诸侯之力,东奔阖闾,位为上将。然後鞭荆王之尸,若峤以母未葬,没在胡虏者,乃应竭其智谋,仰凭皇灵,使逆寇冰消,反哀墓次。岂可稍以乖嫌,废其远图哉。(《晋书·温峤传》,除散骑侍郎,峤以母亡不获归葬,苦请北归,诏三公八坐议,其事,皆曰云云,案,此即《礼志》中所载西阳王义等议,而文全异,今故分录之。) ○释难淳于睿旧君服议 或难曰:“今去官从故官之品,则同在官之制也,故应为其君服斩。王肃、贺循皆言老疾三谏去者为旧君服齐,则明今以老疾三谏去者不得从故官之品可知矣。今论者欲使解职归者从老疾三谏去者例,为君服齐,失之远矣”。释曰:“案令,诸去官者从故官之品,其除名不得从例。令但言诸去从故官之品,不分别老疾三谏去者,则三谏去得从故官之例。王贺《要记》犹自使老疾三谏去者为旧君服齐,然则去官从故官之例,敢见臣服斩,皆应服齐明矣。夫除名伏罪不得从故官之例,以有罪故耳。老疾三谏去者,岂同除名者乎,又解职者尝仕于朝,今归家门,与老疾三谏去者岂异,而难者殊其服例哉!” 又难曰:“案礼先儒说,为君服齐,唯年老废疾与待放之臣而已。老归者无复为臣之道,放退者终身不复入君之朝,臣之义绝,宜降而服齐衰。解职者後将复仕,无离绝之事,固应服斩。二者各异,岂得相准?”释曰:“古者年老废疾,乃得致仕闵子骞曰:“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善之。此非老而致仕之例。礼亦当为旧君服齐衰,不唯年老废疾待放而已也。夫君退臣,苟非坠诸渊之虐,臣虽去此仕彼,亦无绝道,况以老疾归家不出国内而可绝乎?礼,臣三谏不从,不得已而去;若君能悔过纳谏,闻命骏奔,何为终身不入君朝乎?君为人父母,人于君有子道,尊君之义,臣人一耳。而礼臣为君服斩,云为君服齐者,别亲疏、明贵贱也。老疾待放之臣与人同服者,亦以疏贱故也。而难者不察疏贱厌降,乃云“绝其旧君”,悖于礼矣。解职者既已疏贱,与老疾去者无异,宁可必己後可还仕与自同于见臣为其君服斩乎?如令後可还仕,便得同见臣之制,三谏去者,一时罢退,後可还仕,方于解职,未始有殊。二臣之服,例皆应齐,而难者偏许三谏去者服齐,使去职者行斩,难以言通论矣”。 又难曰:“王者无外,天子之臣虽致仕归家,与在朝无异,不得称君为旧而服齐衰也。”释曰:“京师方千里之地谓之畿,其馀以封诸侯。畿内之人服天子齐衰,畿外之人则不能以为天子有内外之差。王者以天下为家,夷狄之士,亦莫不统,故曰无外之义,非所以论服也,《书》曰‘臣为朕股肱耳目,宣力四方言’,君臣相与共政事,有一体之义。亲而贵,故君臣之名生焉,致仕者疏贱,不得复托体至尊,故谓之旧君。凡在职称君而俱服斩,去职亦宜称旧而俱服齐。(《通典》九十) ○符诘博士蔡充 贾氏专权,赵王伦篡逆,皆力制朝野,彤势不得去,而责其不能引身去朝,义何所据?(《晋书·梁王彤传》,永康二年蒙蔡充议谥曰灵,梁四常侍孙霖及彤亲党称枉,台乃下符日云云,充重议如前,朝廷从充讲彤故吏後追诉不已,改谥曰孝。) ○符闻国子博士妻已亡为妻父母服 案礼云,君母之父母服小功。《传》曰:“君母卒,则不服其党”。又曰:“为母之君母,母卒则不服,徒从者,所从亡则已也。若母犹然,妻可知矣”。今云不以存亡为异,何所据邪?(《通典》九十五,永和中,司徒符问太常云。若妻已没,犹应服其父母不,太常杜晋答,不以存亡为异,司徒又问国子博士。) ○又符问太常迎后应作乐 案《仪注》云:皇后例人,自闾阖掖门,鸣钟鼓,填门露仗,如仪注之条。案诸门唯有鼓无钟,既云鸣钟,则应施钟。既施钟,则施建鼓。若如卿今意不作乐者,当复安悬而不作。(《通典》五十九,升平元年八月,符问迎皇后大驾,应作乐不博士胡讷太常王彪之议,娇礼不作乐,万台太常主者案云云。) ○请崇德褚太后临朝启 王室多故,祸艰仍臻,国忧始周,复丧元辅,天下惘然。若无攸济,主上虽圣资奇茂,固天诞纵而春秋尚富,如在谅ウ,蒸蒸之思,未遑庶事。伏惟陛下德应坤厚,宣慈圣善,遭家多艰,临朝亲贤,光大之美,化洽在昔,讴歌流咏,播溢无外。虽有莘熙殷,妊姒隆周,未足以喻。是以五谋克从,人鬼同心,仰望来苏,悬心日月。夫随时之义。《周易》所尚,宁固社稷,大人之任。伏愿陛下抚综万机,厘和政道,以慰祖宗,以安兆庶,不胜忧国,喁喁至诚。(《晋书·康献后传》,备文崩,孝武幼冲,桓溜又死,群臣启云云。) 卷一百四十六 阙名(二) ○论江南贡举事 江表初附,未与华夏同,贡士之宜,与中国法异。前举孝廉,不避丧孝,亦受行不辞以为宜。访问馀郡,多有此比。案天水太守王孔硕举杨少仲为孝廉,有周之丧而行,甚致清议。今欲从旧,则中夏所禁,欲不举,则方土所阙。暗塞义浅,甚以为疑。”(《通典》一百一,毗陵内史论江南贡举事云云。) ○道学论 许迈字叔齐,清虚接真,楼遐世表,志在往而不返,故自改名远游,与王右军父子为世外之交。王亦辞荣,好养生之事,每造远游,未尝不弥日忘返。(《御览》四百十一) ○千金渠石人东胁下记 太始七年六月二十三日,大水迸瀑,出常流上三丈,荡坏二曷,五龙泄水,南注泻下,加岁久漱啮,每涝即坏,历载消弃大功。今故无今遏,更于西开泄,名曰代龙渠。地形正平,诚得为泄至理,千金不与水势激争,无缘当坏坏,由其卑下,水得逾上漱啮故也。今增高千金于旧一丈四尺,五龙自然必历世无患。若五龙岁久复坏,可转于西更开二曷二渠,合用二十三万五千六百九十八功。以其年十月二十三日起作,功重人少,到八年四月二十日毕。(《水经·谷水注》) ○石人西胁下记 若沟渠久疏深,引水者当于河南城北石碛西更开渠北出,使首狐丘故沟东下,因故易就,碛坚便时,事业已讫,然後见之。加边方多事,人力苦少,又渠曷新成,未患于水,是以不敢预修通之。若于後当复兴功者,宜就西碛,故书之于石,以遗後贤矣。(《水经·谷水注》) ○千金渠东石梁西门之南颊记 晋元康二年十一月二十日,改治石恭水门,除监枋,更为函枋,立作覆枋。屋前後辟级续石障,使南北入岸,筑治漱处,破石以为杀矣,到三年三月十五日毕讫。(《水经·谷水注》) ○造戾陵遏记 魏使持节都督河北道诸军事征北将军建城乡侯沛国刘靖字文恭,登梁山以观源流,相累水以度形势,嘉武安之通渠,美秦民之殷富。乃使帐下督丁鸿军士千人,以嘉平二年立遏于水,导高梁河,造戾陵遏,开车箱渠,其遏表云。高梁河水者,出自并州,潞河之别源也。长岸峻固,直截中流,积石笼以为主。遏高一丈,东西长三十丈,南北广七十馀步,依北岸立水门,门广四文,立水十文,山水暴发,则乘遏东下;平流守常,则自门北入,灌田岁二千顷。凡所封地百万馀亩,至景元三年辛酉,诏书以民仓转广,陆发不赡,遣谒者樊晨更制水门,限田千顷,刻地四千三百一十六顷,出给郡县,改定田五千九百三十顷。水流乘车箱渠,自蓟西北迳昌平东,尽渔阳潞县。凡所润含四五百里,所灌田万有馀顷,高下孔济,原隰底平,疏之斯溉,决之斯散,导渠□以为涛门,洒氵虎池以为甘泽,施加于当时敷被于後世。晋元康四年,君少子骁骑将军平乡侯受命使持节监幽州诸军事,领护乌九校尉宁朔将军,遏立积三十六载。至五年夏六月,洪水暴出,毁损四分之三,乘北岸七十馀丈,上渠车箱,所在漫溢。追惟前立遏之熏,亲临山川,指授规略,命司马关内侯逢恽,内外将士二千人,起长岸,立石渠,主遏,治水门,门广四丈,立水五丈,兴复载利,通塞之宜,准遵旧制。凡用功四万有馀焉,诸部王侯,不召而自至,强负而趋事者盖数千人。《诗》载经始勿亟,《易》称民忘其劳,斯之谓乎!于是二府文武之士,感秦国思郑渠之绩,魏人置豹祀之义,乃遐慕仁政,追述成功。元康五年十月十一日,刊石立表,以纪勋烈,并记遏制度,永为後式焉。(《水经·鲍丘水注》) ○铜尺铭 晋泰始十年,中书考古器揆校今尺,长四分半。所校古法,有七品: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望臬,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姑洗微强,西京望臬微弱,其馀与此尺同。(《隋书·律历志》上,原注,铭八十二字。今但十字,未详。) ○伊阙右壁铭 元康五年,河南府君循大禹之轨,部督邮辛曜。新城令王琨,部监作掾董猗,李褒斩岸开石,平通伊阙。(《水经·伊水注》) ○七年粟铭 刘殷尝夜梦人谓之曰:西篱下有粟,寤而掘之,得十五锺,铭曰:七年粟百石,以赐孝子刘殷。(《晋书·孝友刘殷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九。) ○建邺城铭 二百年後,当有症人破吾城者。(《南史》十,陈宣帝饰都城,为扦御之备,获铭云云,案,陈太建逆推二百年,当是东晋时刻。) ○左思别传 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人。父雍,起于笔札,多所掌练,为殿中侍御史。思蚤丧母,雍怜之,不甚教其书学,及长,博览名文,遍阅百家。司空张华辟为祭酒,贾谧举为秘书郎,谧诛,归乡里,专思著述,齐王ぁ请为记室参军,不起,时为《三都赋》未成也。後数年疾终,其《三都赋》改定,至终乃上。初作《蜀都赋》云:金马电发于高口,碧鸡振羽而云披,鬼弹飞丸以敫,火井腾光以赫曦。今无鬼弹,故其赋往往不同,思为人无吏翰,而有文才。又颇以椒房自矜,齐人不重也。思造张载,问岷蜀事,交接亦疏。皇甫谧西州高士,擎仲澡宿儒知名,非思伦匹,刘渊林卫伯舆并蚤终,皆不为思赋序注也。凡诸注解,皆思自为,欲重其文,故假时人名姓也。(《世说·文学篇》注。可均案:《别传》失实,《晋书》所弃,其可节取者仅耳。思行造《齐都赋》成,复欲赋三都,泰始八年,妹芬为仪,因移家京师,求为秘书郎,历咸宁至太康初赋成,《晋书》所谓构思十年者也。皇甫谧卒于太康三年,而为赋序,是赋成必在太康初,此後但可云赋未定,不得云赋未成也。其赋屡经删改,历三十馀年,至死方休。太康三年,张载为著作佐郎,思访岷蜀事,遂删鬼弹飞刃之语。又交挚虞,或尝以赋就正,此可因《别传》而意会得之者。元康六年後,为张华司空祭酒,容或有之,但不得云辟,至谓贾谧举为秘书郎,谧诛归乡里。又谓挚仲治宿儒知名,非思伦匹。刘渊林卫伯舆并蚤终,皆不为《思赋序》注,凡诸注解,皆思自为,则别传殊失实矣。贾谧本姓韩,太康三年为贾充世孙,至惠帝时用事,思之为秘书郎久矣。非谧所举,永康元年谧诛,太安二年,张方逼京师兵火连岁,思避乱,举家适冀州,数岁以疾终。余意度之,当是谧诛去官,久之遭乱客死,而云归乡里,非也,皇甫高名,一经品题,声价十倍,挚虞虽宿儒,与思同在贾谧二十四友中。要是伦匹,刘逵元康中尚书郎,累迁至侍中,卫权卫贵妃兄子,元康初尚书郎,两人虽蚤终,何不可为《思赋序》注。况刘卫後进,名出皇甫下远甚,何必假其名姓,今皇甫序刘注在《文选》,刘序卫序在《晋书》,皆非苟作,《魏志·卫臻传》注云,权作《左思》《吴都赋序》及注,序粗有文辞,至于为注,了无所发明,直为尘秽纸墨,不合传写。如裴此说,权贵游好名,序不嫌空疏,而踬于为注,使思自为,何至尘秽纸墨,别传道听途说,无足为凭。《晋书》汇十八家旧书,兼取小说。独弃别传不采,斯史识也。) ○文明王太后哀策文 明明先后,兴我晋道。晖章淑问,以翼皇考。迈德宣猷,大业有造。贻庆孤蒙,堂构是保。庶资复顾,永享难老。奄然登遐,弃我何早。沈哀罔诉,如何穷昊。呜呼哀哉。造初生民,树之惠康。帝迁明德,顾予先皇。天立厥配,我皇是光。作邦作对,德音无疆。愍予不吊,天笃降殃。日没《明夷》,中年陨丧,茕茕在疚,永怀摧伤。寻惟景行,於穆不已。海岱降灵,世荷繁祉。永锡祚胤,笃生文母。诞膺纯和,淑慎容止。质直不渝,体兹孝友。《诗》《书》是悦,礼籍是纪。三从无违,中馈允理。追惟先后,劳谦是尚。爰初在室,竭力致养。嫔于大邦,皇基是相。谧静隆化,帝业以创。内叙嫔御,外叶时望。履信居顺,德行洽畅。密勿无荒,劬劳克让。崇俭抑华,冲素是放。虽享崇高,欢嘉未飨。胡宁弃之,我将歇仰。咨余不造,大罚荐臻。皇考背世,始逾三年。仰奉慈亲,冀无後艰。凶灾仍集,何辜于天。 呜呼哀哉,灵需夙驾,设祖中闱。京せ动轸,既往不追。哀哀皇妣,永潜灵晖。进攀梓宫,顾援素,屏营穷痛,谁告谁依。诉情赠策,以舒伤悲。尚或有闻,顾予孤遗。呜呼哀哉。(《晋书》后传,泰始四年,后崩武帝手疏后德,命史官为哀策。) ○武元杨皇后哀策文 天地配序,成化两仪。王假有家,道在伉俪。姜原佐喾,二妃兴妫。仰希古昔,冀亦同规。今胡不然,景命夙亏。呜呼哀哉! 我应图,统临万方。正位于内,实在嫔嫱。天作之合,骏发之祥。河岳降灵,启祚丰阳。奕世丰衍,朱绉斯煌。嫔女惟行,受命薄将。来翼家邦,宪度是常。缉熙阴教,德声显扬。昔我先妣,晖曜休光。后承前训,奉述遗芳。宜嗣徽音,继序无荒。如何不吊,背世陨丧。望齐无主,长去蒸尝。追怀永悼,率土摧伤。呜呼哀哉! 陵兆既窆,将迁幽都。宵陈夙驾,元妃其徂。宫闱遏密,阶庭空虚。设祖布绉,告驾启途。服プ狄,寄象容车。金路庵蔼,裳帐不舒。千乘动轸,六骥踌躇。铭旌树表,妾柳云敷。祁祁同轨,岌岌徒。敦不云怀,哀感万夫。宁神虞卜,安体玄庐。土房陶簋,齐制遂初。依彷纪谥,声被八区。虽背明光,亦归皇姑。没而不朽,世德作谟。呜呼哀哉。(《晋书·武元杨后传》,后崩,乃命史臣作哀策叙怀。) ○成帝哀策文 宸极寥廓,圣灵遐之,哀备物之虚在,痛永往无期,乃命史官,述德寄辞,其辞曰。 五德代兴,素灵启曜。离光叠曜,三辰重照。明明我皇,含贞挺妙。玄秀夙达,履德罔违。凤栖遐邈,神宇凝夷。文明外润,仁简内绥。举无遗中,鉴无幽微。韶隆汾阳,道作垂拱。静恭清穆,冥功日用。神轨,固天攸纵。爰在阳九,皇网中替。奸竖肆逆,牢罗失卫。升降艰难,协应神契。灵祚既保,显扬天命。分雾朝,两仪开镜。训谘阿衡,虚己纳正。九功潜流,七德将表。方振宏罗,棱威电埽。芟荡神衢,一我王道。昊天不吊,降兹大悔。天倾其仪,地覆其载。大业未究,神爽迁背。哀贯三灵,痛流万代。爰初不预,大渐在躬。启手归全,神气夷冲。凝哉达识,体正履终。兖龙既袭,玉容斯幽。登醪虚设,觞爵靡酬。坟牍莫启,圣迹谁修。冥冥我皇,神焉何游。抚膺遐叫,进涕交流。三筮告期,将归陵墟。陛殒羽翼,庭纳龙兴。玉轮动运,锡鸾鸣衢。锡旆徘徊,六骥踟蹰。轻云荫轨,流风翼车。哀哀同轨,唯唯扌免夫。长号永慕,泣涕涟洳。大块独运,终归其始。我后永往,宁神千祀。悠悠上天,茕茕惟己。眇然靡凭,廓焉无恃。以范令仪,徽音在耳。(《艺文类聚》十三) ○康帝哀策文 感广厦之空寂,悲俎奠之虚陈,痛皇神之邈远,哀灵景之长泯。仰瞻辰极,俯凭鸾轩。五情摧裂,号恸烦冤。遂命国史,述德铭熏。事以言显,功以名存,其辞曰: 招拒降灵,笃生我皇。岐嶷妙哲,幼有璋,含贞发曜,兰风载芳。厥初肇建,宗国是胤。承师友,执心淑慎。徽猷恺悌,金质玉润。固天所启,应兹灵运。入继皇祚,龙腾凤迅。因假任物,惟精委顺。穆穆我皇,风流凝广。聪鉴遐照,思心内朗。应变无方,从善如响。矩仪可虑,法物可象。覆寿群生,靡物不养。如何一旦,神游灵爽。仰攀擗踊,触物咸想。卜吉有期,将即玄冥。太常既建,千乘列庭。皓皓舆服,翩翩素旌。笳箫寥咧,扌免夫齐声。六骥踌躇,萧萧悲鸣。是用增哀,雨泣沾缨。痛贯五内,哀切三情。道隆名贵,德享弥光。灼灼皇猷,终焉允臧。垂美兆祀,芳风休扬。(《艺文类聚》十三) ○穆帝哀策文 钦明文思,允恭克让。忽若布衣,忘其矜尚。体有示无,德克神王。冕旒两楹,委政元辅。内倚公旦,外仗尚父。郁哉惟文,赫斯惟武。西廓岷河,北清伊渚。园陵聿修,旧京式叙。方振长慧,风埽天宇。休牛归马,卷旗卧鼓。俾我蒸民,击壤容与。昊天不吊,奄背率土。哀同遏密,痛方割钜。日月不居,神道之缨。三辰吉良,五谋同休。祖载华庭,晏驾崇丘。俯执馈奠,仰攀龙船。岌岌黼黼妾,飘飘素。感想平昔,人怀崩抽。号声如震,洒涕成流。(《艺文类聚》十三) ○简文帝哀策文 同轨毕至,内外成列。素旗宿悬,せ京首辙。执祖行于前殿,奉灵舆而迁逝。悲神宇之长远,痛圣仪之幽翳。攀龙盾以号慕,抚素膺以泣血。爰命史臣,叙述圣德,扬徽音于飞旌,写哀心于翰墨,乃作策曰: 淳曜发晖,皇历攸膺。圣祖启运,哲王遐承。蒸哉元后,光我中兴。天基徙构,朝阳再升。皇矣圣考,合一履中。道心玄玄,文明内融。湛湛神仪,穆穆灵风。望之凝秀,即之深冲。爰在初龄,至性自然。水镜一世,堂室重玄。素庭,翳若丘园。遂阿王室,婉迹经纶。时有污隆,道无屈伸。如彼平流,泯矣其津。大过之时,皇德不竞。天人革心,讴歌徙咏。时惟伊霍,辅运以政。钦若昊天,此明命。龙飞九五,飨兹万国。居宗举契,允恭玄默。绸缪哲辅,虚己仗德。天明方曜,离晖翳朗。玄化谁陶,苍生曷仰。四运忽其遥迈,日月飘以飞沈。将宁神于玄宇,迁玉辂于中林。背华殿之昭晰,即幽隧之重深,奉神以永诀,邈终天而莫寻。神恍惚其若寄,泣横坠以流襟。(《艺文类聚》十三) ○征东军司刘韬基志 晋故使持节都督青徐诸军事征东将军军司关中侯刘府君之墓,君讳韬,字泰伯,叔孝处士君之元子也,夫人沛国蔡氏。(《拓本》) ○王戎墓铭 晋司徒尚书令安丰侯王君。(《封氏闻见记》六,东都殖业坟十字待有王戎墓,隋代酿家穿傍作穴,得铭有数百字。) ○古冢铭 青州世子,东海女郎。(《封氏闻见记》六,齐时有发古冢,得铭云云,河东贾昊以为司马越女,嫁为苟子妇,检之果然。) ○墓志 惟晋元康二年太岁在子,承开造斯窀窕丙户口出西左参师窀窕令宫商是位龟筮易□咸□同吾铠爵除殒,邪恶奔走,千祥百福,永施後焉。(《古刻丛钞》) ○榆次令荀藐碑 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爱之如父母,乐之如时雨。(《御览》二百六十八引《荀氏家传》) ○任城太守夫人孙氏碑(泰始六年) 夫人,济南孙氏之中女也。实曰□姬,其□与□同姓,别闾族,遂以为氏,父列卿光禄大夫建德亭侯,以儒雅称,世济其休。夫人少有淑质,纯静不□,宽仁足以容众,明敏足以辨物。九岁丧母,少为父所见慈抚,终丧哀毁,坐不易位。虽有隐括传母之训冈以加,父时未□继室。长沙人桓伯序有寡妻伏氏,魏文帝以用妻之。伏氏柔少有国色,□非所好,而顾违尊命,莫之能定,夫人谓父曰:何不以尝同寮辞之。父意乃寤,文帝诏报之曰:“生敬其人,死辞其室,追远敬终,违而得道者也。父悦,入谓之曰:“昔臧武仲先犯齐壮,不令与已邑,今我不犯尊,而蒙优诏,同归殊途尔,□□代伯序为侍中。父为侍郎,此为同寮。故夫人□□,父为勃海太守十馀年,政化大行,孤宣□□□□□意时夫人见□在家止父令留而谓之□□感而退。虽天之遗,然事君不怼,□能□□闻□□□为吏部尚书,多用老成,先帝旧臣,举之□□□必不忘君□而□举君为侍中,夫人□而□过穷理尽情,为父所异,皆此类也。夫人在羊氏,□□有□度,承上接下,众皆悦之,任城北□□□□生夫人由此相帅孝□加之谦勤,战战临深,惟恐不逮。是以舅姑嘉其淑婉,娣姒宗其德音,□夫人为妇册馀载,言无□过,□无怨恶故也。□□且感兹□□□□□下惟诗人“刑于之言,瞻前□後,率由弗违,以御于家邦,”终始以孝闻,□□夫人之□□□□□□□二□小子□明弘哲□□□不幸早亡,子孙皆仁厚振,有麟止□化,皆是义形□□□□□□□□□□□□八年□月庚寅□十二月甲申□嗣子迅,哀怀永绝,□□冈极,追惟□□□□□□□□□力不肃之训□□叹曰:古者钟鼎□□,所以章君父之令德也。又有号谥□□□□□□□□□我先妣立□□德,同之不朽,可没而无称哉。于是乃追而□□为之辞曰: 奂乎文母,于我夫人。潜神内识,冈不弥纶。和乐色养,□□□□□□□□□□是勤,昧旦□□□问日新,丧难弘多,仍罗□□,翼翼□心,惟□用老,□□□□□□□□□□□惟□□□□忉忉遗孤,辟踊摩及,曰古□□□□□何以告哀。(《碑拓本》) ○西河缪王司马子政庙碑 西河奋处山林,汉末扰攘,百姓失所。魏兴,更开疆宇,分割太原四绵,以为邦邑,其郡带山侧塞矣。王以咸宁三年改命爵士,明年十二月丧。国臣太农阎崇离石令宗群等二百三十四人刊石立碑,以述熏德。(《水经·原公水》注,晋徒封陈王斌于西河,故绵有西缪王司马子政庙,碑文云云,碑北庙基尚存也。) ○晋右军将军郑烈碑 君讳烈,字休林,荥阳开封人也。其先出自宗周,建国于郑,因胙命氏,君其後也。远祖以亢节著德,扬光汉氏之初,近叶以儒术博古,显名中兴之後。还至曾祖先生皇祖徵君,蹈明哲之高尚,嘉肥<辶彖>而灭闷,显考将作大匠,实有茂德,载在国策。君应中和之醇灵,总文武之弘略,清识妙于研机,聪睿赡于烛物,践逸轨之远迹,秉霍然之大节,故虽夙罹灭造,而能全老成之德。居无枪石,而能厉冰霜之吉。是以英材邈于群萃,至行侔于在昔。初上计掾,辟司隶车骑将军府,辅参宁朔将军军事,除魏令。其为政也,仁以施化,则灵恩衍于春阳;壮以发令,则神威肃于秋霜。末俗变而归本,伪萌反于忠良。玄泽洽于朔者,芳风勃而南翔,文皇帝为相国,亲览万机,训咨俾文。君以盛德,宜登王佐。遂典喉舌,赋政于外,百揆时序,庶事无废。皇猷显融,光被遐裔,区等初建,封平莞男。圣上践祚,拜骑都尉,赐子一人爵关中侯。迁冯翊太守。于时猃狁孔炽,西土灭静,高阝方有戎马之尘,边邑睹ㄡ烽之警。君震以神武,柔以仁惠,威怀允著,宽猛相济,迁北军中侯,典司禁戎,董导群帅,明鉴审于官材,清风激于在位,义正形于声色,众望俨而只畏。故六军之正咸当,而请谒之言莫至,迁奔州刺史,加轻车将军,流化河济,驰风区外,翰音振于天末,遗响畅于吴会,遐迩肃齐,万里是赖,寝疾弥留,气还京辇。徵拜议郎,亨年六十。太康二年秋八月丁已死。悠悠缙绅,莫不伤心。愠天道之无诚,哀邦家之丧镇。天子乃命使者奉策,追赠右军将军印绶,谥曰僖侯。于是故吏殿中临申扬等相与永思盛德,言时计功,昔尤父镂丞夷之暴,鲁人著泮宫之颂。乃伐石建碑,刊表茂庸。俾清风旧于百世,遗光流乎无穷,其辞曰: 峨峨嵩岳,中夏之镇。於铄僖侯,含德之纯。英齐宣朗,穷理入神。龙蟠道渊,振曜景云。北临魏邦,百族时邕。登赞圣皇,区典克从。西守旧京,威风折冲。还司六军,肃清天工。出牧万里,玄化潜通。委辞名位,帝嘉厥庸。追赠宠服,以显高纵。勒铭金石,日月是同。太康四年,七月十日辛未造。(《隶续》四) ○晋乐王妃王氏陵碑 妃讳粲,字女仪,东莱曲城人也齐北海府君之孙。(案,齐当作魏,或齐下有脱,王基父豺早卒,甘露中追赠北海太守。)司空东武景侯之季女,咸熙元年嫔千司马氏。泰始二年妃于国,太康五年死,营陵于新蒙之(下有脱。)太康九年立碑。(《水经·睢水》注) ○晋护羌校尉彭祈碑 君讳祈,字子互,陇西襄武人也,其先出自颛颛项。有陆绛之裔子大彭,实主夏盟,君则其後也。 历郡右职州别驾从事,于时庸蜀未殄,侵扰王路,洮西之战。因败运奇,元帅获安,克厌强虏,列上功状。除舍人,还参本军事,除凉州护军。河右未清,戎寇鼎沸,谌谌神略,简在帝心。迁西群太守,至官未久,复临酒泉,远夷望风,纟强负归命,白山丁令,率服宾贡。敦煌令孤丰,距违王度,渊泉之阵,兵不血刃,母老弟亡,辞职去官,圣上仁慈,听君所求,转略阳太守,近家禄养,遂罹大难,侍丧还家,服纪终始,有诏以军州始分,河右未清,豺狼肆虐,授君节盖。除护羌校尉,统摄凉□上前後军功,应封七侯,劳谦退让,阴德不伐,年未知命,以太康十年三月癸酉死,天子愍掉,遣使者监护丧事。策曰:君秉心公亮,所莅有方,不幸殒殁,朕甚痛惜,故孝廉参护羌军事酒泉马朔、改吏部郎中綦毋番、主簿郭晓良吏夏侯俊等追思洪烈,感想口嗟,乃刊石勒铭焉。 ○晋平西将军周处碑 君讳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氏胄曩兴,焕乎坟典,华宗往茂,郁其简书,启三十之洪基,源流定鼎,运八百之远祚,枝叶封桐,轩盖列于汉庭,蝉冕播于阳羡,二南之价,传不朽而纷敷;大护之音,声无微而必显。山高海阔,其在斯焉。祖宾少,折节早亡。吴初召谘议参军,举郡上计,转为州辟从事别驾、步兵校尉、光禄大夫、广平太守。父鲂,少好学,举孝廉、吴宁国长、奋威长史、怀安钱塘县侯、丹阳西部属国都尉、立节校尉,拜裨将军、三部都督、太中大夫、临川豫章鄱阳太守。君晋故散骑常侍新乎广汉二郡太守,封关内侯,簪绂扬名,台阁标著,风化之美,奏谏为能。应往路讴□□□□亭亭孤美,灼灼横劭,徇高位于生前,思垂名于身後。遂以卒意不违,应期出辅,洋洋之风,俯冠来叶,巍巍之盛,仰继前贤。君乃早孤,不弘礼制。(年末弱冠。)膂力绝于天下,妙气捉于人间,骑猎无畴,时英式慕。纵情寡偶,俗弊不欣,乡曲诬其害名,改节播其声誉。(遂来吴事余,厥弟灌然受诲,向道朝闻。)方励志而淫诗书,便好学而寻子史,文章绮合,藻思罗开。吴朝州县交辟太子洗马、东观左丞中书右丞、五官郎中左右国史,靖恭夙夜,恪居官次,迁尚书仆射、东观令太常卿、无难督,匡熙庶绩,朝廷谧宁,使持节大都督涂中京下诸军事,封章浦亭侯,国犹多士,君实得贤,汪洋庭阙之傍,昂藏寮审之上,射兽功犹见显,刺蛟名乃远扬,忠烈道自克修,义节情还永布,琳琅梓杞,璧栋梁。(君著《默语》三十篇,及《风土记》,并撰《吴书》。于是吴平入晋,王浑登建业宫,酾酒既酣,因谓君曰:诸人亡国之馀,得无戚乎,君对曰:汉末分崩,三方鼎立,魏灭于前,吴亡于後,亡国之戚,岂惟一人,浑乃大惭。)仕晋稍迁总统。初入拜谘议郎,除讨虏护军新平太守。(抚和戎狄,叛羌归附,雍土美之,转为广汉太守,郡多滞讼,有经三十年不决者。虔立评其枉直,一朝决遣,以母年老罢归,寻除楚内史,未之官,徵散骑常侍,处曰,古人辞大不辞小,乃先之楚,而郡既经丧乱,新旧杂居,风俗未一,处孰以教义,又检尸无玉,及白骨在野,收而葬之,然後就徵,远近称叹。及居近侍,多所规讽,迁御史中丞。)正绳直笔。(凡所纠劾,不避宠戚,梁王彤违法,处深文案之,及氏人齐万年反,朝臣恶其强直,皆曰:处吴之名将子也,忠烈果毅。)庶僚振肃,英情天逸,远性霞骞,陕北留棠。遂有二天之咏,荆南渡虎,犹标十部之书。寻转散骑常侍轻车将军,回轮出于新平,士女挥泪,褰帷望于广汉,鸡犬靡喧,振兹威略,宣其惠和,晋京遥仰,部从迎钦。是时氐贼作逆。(有众七万,屯于梁山。)朝廷推贤,以君才兼文武,诏授建威将军,以五千兵奉辞西讨,忠概尽节,不顾身命。(乃赋诗曰:去去世事已,策马观西戎。藜藿甘梁黍,期之克令终。言毕而战,自旦及暮,斩首万级,弦绝矢尽,播系不救,左右劝退,处案剑怒曰:此是吾效节授命之日,何以退为,我为大臣,以身殉国,不亦可乎。)韩信背水之军,未遑得喻,工输萦带之势,早拟连踪,莫不梯山架壑,纟强负来归。戎士杆其封疆,农人展其耕纤,秋风才起,追战勇于雷霆,春水方生,挥锸同于云雨。(有脱文。)立功立事名将名臣者乎。(元康九年,旧疾增加,奄捐馆舍,春秋六十有二,天子以大臣之葬,师传之礼,亲临殡壤。建武元年冬十一月甲子,追赠平西将军,封清流亭侯,谥曰孝,礼也。赐钱百万,葬地一顷,京城地五十亩为第,又赐王家田五顷,诏曰:处母年老,加以逆旅远人朕每悯念,给其医药酒米,赐以终年。)以太兴二年岁在己卯正月十日葬于义兴旧原,南赡荆岳,崇峻极之巍峨,北睇蛟川,睿清流之澄澈,娶同郡盛氏。有四子:靖、、札、硕,并皆志性纯孝,过礼丧亲,坟前之树,染泪先枯,庭际之禽,闻悲乃下,遂作铭曰: 周南著美,岐山表灵。叶繁汉室,枝茂晋庭。皎皎夫子,奇特播名。幼有异行,世存风烈。早驰问望,晚怀耿节。颇尚豪雄,升名禁闼。舍爵策熏,允归明哲。辉赫大晋,封豕多故。式扬庙略,克清天步。海滨既折,江淮亦激。汉水作藩,条章斯布。俗哥揆日,人谣何暮。忠贞作相,追踪绛侯。将亭嘉茂,扰掩芳猷。潜光阳甸,返旆吴丘。旧阙虽入,乡路冥浮。从荣制墓,终非昼游。春墟以绿,清淮自流。深沈素,缭绕朱旒。玄堂寂寂,黄泉悠悠。书方易折,家揭难留。镌兹幽石,万代千秋。(碑拓本,案,碑在宜兴孝侯庙,题陆机撰,王羲之书,唐元和六年,义兴县令陈从谏重树,据文有太兴二年语,明非陆机撰,反覆观之,其骄俪对偶,当属旧文,馀则唐入以新修晋书及他说添补,今以旧文当格,其添补文旁注,以别异之。) ○九山庙碑 九显灵府君者,太华之元子阳九,列名号曰九山府君也。南据嵩岳,北带洛筮。晋元康二年九月太岁在戍。(案,此谓月太岁也,《大典》近刻作太岁庚午,误。)帝遣殿中中郎将关内侯樊广缑氏令王与主簿传演奉宣诏命,兴立庙殿焉。(《水经·洛水》注) ○百蛊将军显灵碑 将军姓伊氏,讳益,字ㄨ岂攵,帝高阳之第二子伯益者也。晋元康五年七月七日,顺人吴义等建立堂庙,永康元年二月二十日,刻石立颂,赞示後贤。(《水经·洛水》注) ○张苍梧碑 君讳镇,字义远,吴国吴人。忠恕宽明,简正贞粹,泰安中除苍梧太守,讨王含有功,封兴道县侯。(《世说·排调篇》注,张苍梧是张凭之。) ○陆迈碑 迈字功高,吴郡人。器识清敏,风检澄峻,累迁振威太守尚书吏部郎。 ○周阐墓砖文 晋升平四年三月四日,太学博士陈留邦雍丘县周墟里周阐字道舒,妻活,晋浔阳太守谯国龙冈县柏逸字茂长小女,父晋安成太守鹰扬男讳蟠字永时。(《涧泉日记》下,法华人发古冢得传,皆有刻字,又岩下放言,法华山发古冢,得一碑刻。) ○太社祝文 地德普施,惠存无疆,乃建太社,保佑万邦,悠悠四海,咸赖嘉祥。(《宋书·礼志》四,元帝建武元年,又依洛京作二社,其太社之祝云云。) ○帝社祝文 坤德厚载,王畿是保。乃建帝社,以神地道。明祝惟辰,景福来造。(同上其帝社之祝云云。) ○帝冠祝文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皇帝穆穆,思弘兖职。钦若昊天,六合是式。率遵祖考,永永无极。眉寿惟祺,介兹景福。(《晋书·礼志》下,《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六。) ○两足虎文 武形有亏,金兽失仪。圣主应天,斯异何为。(《晋书·五行志》中,太康六年,南阳献两足虎,此毛虫之孽,识者为其文言兆乱也。) ○题邺城门 大事解散暂欲遽,请且归赴时务。昔以义来,今以义去。若复有急更相语。(《晋书·成都王颖传》,留义募将士既久,咸怨旷思归,或有辄去者,乃题邹城门云云,颖知不可留,乃谴之。) 卷一百四十七 前赵 刘渊 渊字元海,新兴匈奴人。左贤王刘豹子,魏末为侍子在洛阳。太康中代父豹为左部帅,拜北部都尉,杨骏辅政,以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汉光乡侯。元未坐事免,成都土颖表行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永兴初为冠军,将军封卢奴伯,寻拜北单于,参丞相军事,行至左国城,自称汉王,改元元熙,都离石。永嘉二年僭即皇帝位,国号曰汉,改元永凤,其明年改元河瑞。以晋永嘉四年死,在位七年,谥曰光文皇帝,庙号高祖。 ○即汉王位下令 昔我太祖高皇帝以神武期,廓开大业。太宗孝文皇帝重以明德,升平汉道。世宗孝武皇帝拓土攘夷,地过唐日。中宗孝宣皇帝搜扬俊,多士盈朝。是我祖宗道迈三王,功高五帝,故卜年倍于夏商,卜世过于姬氏。而元成多僻,哀平短祚,贼臣王莽,滔天篡逆。我世祖光武皇帝诞资圣武,恢复鸿基,祀汉配天,不失旧物,俾三光晦而复明。神器幽而复显,显宗孝明皇帝、肃宗孝章皇帝,累叶重晖,炎光再阐。自和安已後,皇纲渐颓,天步艰难,国统频绝。黄巾海沸于九州,群阉毒流于四海,董卓因之,肆其狂勃,曹操父子,凶逆相寻。故孝愍委叶万国,昭烈播越岷蜀,冀否终有泰,旋轸旧京。何图天未悔祸,後帝窘辱。自社稷沦丧,宗庙之不血食,四十年于兹矣。今天诱其衷,悔祸皇汉,使司马氏父子兄弟迭相残灭。黎庶涂炭,靡所控告。孤今猥为群公所推,绍修三祖之业,顾兹暗,战惶靡厝。但以大耻未雪,社稷无主,衔胆栖冰,勉从众议。(《晋书·载纪·刘元海传》,《十六国春秋》一。) ○致王弥书 以将军有不世之功,超时之德,故有此迎耳,迟望将军之至。孤今亲行将军之馆,辄拂席洗爵,敬待将军。(《晋书·王弥传》,《十六国春秋》九。) 刘粲 粲字士光,刘聪太子,以晋太兴元年嗣伪位,改元汉昌,为其臣靳准所杀,谥曰隐帝。 ○请杀愍帝表 子业若死,民无所望,则不为李矩赵固之用,不攻而自破矣。(《十六国春秋》四,案鸿原书久亡,今本系明屠乔孙项琳之二人汇辑群书,重加编造,其所载文翰,都有所本,然亦有未详出处者,姑录之俟考,後皆放比。) 刘曜(yào) 曜字永明,渊从兄子,历仕至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以晋太兴元年即伪位,改元光初,其明年改国号曰赵,在位十三年,为石勒所灭。 ○下令议除汉宗庙改国号 盖闻王者之兴,必始祖。我皇家之先,出自夏后,居于北夷,世跨燕朔。光文以汉有天下岁久,恩德结于庶民。故立汉祖宗之庙,以怀民望,昭武因循,遂未悛革。今欲除宗庙,改国号,御以大单于为太祖,亟议以闻。(《十六国春秋》五) ○下书追赠崔岳等 盖褒德惟旧,圣后之所先,念惠录孤,明王之盛典。是以世祖草创河北,而致封于严尤之孙,魏武勒兵梁宋,追恸于桥公之墓。前新赠大司徒烈愍公崔岳、中书令曹恂、晋阳太守王忠、太子洗马刘绥等。或识朕于童乱之中,或济朕于艰窘之极,言念君子,实伤我心。《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汉昌之初,虽有褒赠,属否运之际,礼章莫备。今可赠岳使持节侍中大司徒辽东公,恂大司空南郡公,绥左光禄大夫平昌公,忠镇军将军安平侯,并加散骑常侍。但皆丘墓夷灭,申哀莫由,有司其速班访岳等子孙,授以茅土,称朕意焉。(《晋书·载记·刘曜传》,《十六国春秋》五。) ○下书封乔豫和苞 二侍中恳恳有古人之风烈矣,可谓社稷之臣也。非二君,朕安闻此言乎?夫以孝明于承平之世,四海无虞之日,尚纳锺离一言,而罢北宫之役,况朕之暗眇,当今极弊,而可不敬从明诲乎?今敕悉停寿陵制度,一遵霸陵之法,诗不云乎?“无言不酬,无德不报”。今封豫安昌子,苞平舆子,并领谏议大夫,可敷告天下,使知区区之朝思闻过也。自今法政有不便于时,不利社稷者,其诣阙极言,勿有所讳。(《晋书·载记·刘曜传》。《十六国春秋》五。) 刘娥 娥字丽华,刘殷女,聪既僭位,召为右贵嫔,寻拜为后,死谥武宣皇后。 ○手疏启救陈元达 伏闻将为妾营殿,今昭德足居,皇仪非急。四海未一,祸难犹繁,动须人力资财,尤宜慎之。廷尉之言,国家大政。夫忠臣之谏,岂为身哉?帝王拒之,亦非顾身也。妾仰谓陛下上寻明君纳谏之昌,下忿暗主距谏之祸,宜赏廷尉以美爵,酬廷尉以列土,如何不惟不纳,而反欲诛之?陛下此怒,由妾而起,廷尉之祸,由妾而招,人怨国疲,咎归于妾,距谏害忠,亦妾之由。自古败国丧家,未始不由妇人者也。妾每览古事,忿之忘食,何意今日,妾自为之。後人之观妾,亦犹妾之视前人也,复何面目仰侍巾栉,请归死此堂,以塞陛下误惑之过。(《晋书·列女·刘聪妻刘氏传》,聪将起皇仪殿,其廷尉陈元达切谏,聪大怒,将斩之,娥在後堂,私敕左右停刑,手疏启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八,与此多异。) 刘易 易,刘聪子,封河间王,为车骑大将军,进太尉,拜太宰,以谏不用忿恚死。 ○谏用宦官王沈等表 臣闻善人者,乾坤之纪,政教之本也。邪佞者,宇宙之螟塍,王化之蟊贼也。故文王以多士基周,桓灵以群阉亡流,国之兴亡,未有不由于此也。自古明王之世,未尝有宦者与政,武、元、安、顺,岂足为故事乎!今王沈等乃处常伯之位,握生死予夺于中,势倾海内,爱憎任之,矫弄诏旨,欺诬日月,内谄陛下,外佞相国,威权之重,侔千人主矣。王公见之骇目,卿宰望尘下车,铨衡迫之,选举不复以实,士以属举,政以贿成,多树奸徒,残毒忠善,知王琰等忠臣,必尽节于陛下,惧其奸萌发露,陷之极刑。陛下不垂三察,猥加诛戮,怨感穹苍,痛入九泉,四海悲惋,贤愚伤惧。沈等皆刀锯之馀,背恩忘义之类,岂能如士人君子感恩展效,以答乾泽也。陛下何故亲近之?何故贵任之?昔齐桓公任易牙而乱,孝怀委黄皓而灭,此皆覆车于前,殷鉴不远。比年地震日蚀,雨血火灾,皆沈等之由。愿陛下割翦凶丑,与政之流,引尚书御史,朝省万机,相国与公卿,五日一入,会议政事,使大臣得极其言,忠臣得逞其意,则众灾自弭,和气呈祥。今遗晋未殄,巴蜀未宾,石勒潜有跨赵魏之志,曹嶷密有王全齐之心,而复以沈等助乱大政,陛下心腹四支,何处无患?复诛巫咸,戮扁鹊,臣恐遂成桓侯膏肓之疾,後虽欲疗之,其如病何!请免沈等官,付有司定罪。(《晋书·载记·刘聪传》,太宰刘易,及大将军刘敷,御史大夫陈元达,金紫光禄太夫王延等诣阙谏云云,聪以表示沈等寝之,又见《十六国春秋》二。) 王弥 弥字子固,东莱人。惠帝末,妖贼刘伯根以为长史。伯根死,刘渊以为镇东大将军青徐二州牧,都督缘海诸军事。寻为司隶校尉,加侍中特进,进征东大将军,封东莱公,後为石勒所杀。 ○书贺石勒 公获苟而用之,何其神妙?使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也。(《晋书·王弥传》,勒擒苟,以为左司马,弥谓勒云云,又《载纪·石勒传》,作伪卑辞使谓勒。《十六国春秋》九作乃以书贺勒,又十一作使贺勒。) 陈元达 元达字长宏,後部人。刘渊僭号,征为黄门郎,刘聪时转廷尉,拜御史大夫,以谏不用自杀。 ○谏起皇仪楼 臣闻古之圣王,爱国如家,故皇天亦之如子。夫天生蒸民,而树之君者,使为之父母以刑赏之,不欲使殿屎黎元而逸荡一人。晋氏暗虐,视百姓如草芥,故上天剿绝其祚。乃眷皇汉,苍生引领息肩,怀更苏之望有日矣。我高祖光文皇帝靖言惟兹,痛心疾首,故身衣大布,居不重茵,先皇后嫔服无绮彩。重逆群臣之请,故建南北宫焉。今光极之前,足以朝群后飨万国矣,昭德、温明已後,足可以容六宫、列十二等矣。陛下龙兴已来,外殄二京不世之寇,内兴殿观四十馀所,重之以饥馑疾疫,死亡相属,兵疲于外,民怨于内,为之父母,固若是乎。伏闻诏旨将营皇仪,中宫新立,诚臣等乐为子来者也。窃以大难未夷,宫宇粗给,今之新营,尤实非宜。臣闻太宗承高祖之业,惠以息役之後,以四海之富,天下之殷,尚惜百金之费而辍露台,历代垂美,为不朽之迹。故能断狱四百,拟于成康,陛下之所有,不过太宗二郡地耳。战守之备者,岂仅匈奴南越而已哉。孝文之广,思费如彼;陛下之狭,欲损如此。愚臣所以敢昧死犯颜色,冒不测之祸者也。(《晋书·载记刘聪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多出七十馀字。) 王鉴 鉴仕刘聪至尚书令,以谏被斩。 ○谏立左皇后 臣闻王者之立后也,将以上配乾坤之性,象二仪敷育之义,生承宗庙,母临天下,亡配后土,执馈皇姑,必择世德名宗,幽闲淑令,乃副四海之望,称神之心。是故周文造舟,姒氏以兴,《关雎》之化飨,则百世之祚永。孝成任心纵欲,以婢为后,使皇统亡绝,社稷沦倾。有周之隆,既如彼矣。大汉之祸,又如此矣。从麟嘉以来,乱淫于色,纵沈之女弟,刑馀小丑,犹不可尘琼寝、污清庙,况其家婢邪!六宫妃嫔,皆公子公孙,奈何一旦以婢主之,何异象榱玉篑,而对座木朽楹哉,臣恐无福于国家也。(《晋书·载记·刘聪传》,中常侍王沈养女年十四,有妙色,聪立为左皇后,尚书令王鉴,中书监崔懿之,中书令曹恂等谏云云,聪览之大怒,皆斩之,又见十六国春秋四。) 康相 相仕刘聪,为太史令。 ○言天 蛇虹见弥天,一岐南彻;三日并照,客星入紫宫,此皆大异,其征不远也。今虹达东西者,许洛以南,不可图也。一岐南彻者,李氏当仍跨巴蜀,司马睿终据全吴之象,天下其三分乎。月为胡王,皇汉虽苞括二京,龙腾九五,然世雄燕代,肇基北朔,太阴之变,其在汉域乎。汉既据中原,历命所属,紫宫之异,亦不在他,此之深重,何可尽言。石勒鸱视赵魏,曹嶷狼顾东齐,鲜卑之众,星布燕代,齐、代、燕、赵,皆有将大之气。愿陛下以东夏为虑,勿顾西南。吴蜀之不能北侵,犹大汉之不能南向也。今京师寡弱,勒众精盛,若尽赵魏之锐,燕之突骑,自上党而来,曹嶷率三齐之众以继之,陛下将何以抗之?紫宫之变,何必不在此乎!愿陛下早为之所,无使兆人生心。陛下诚能发诏,外以远追秦皇汉武循海之事,内为高祖图楚之计,无不克矣。(《晋书·载记·刘聪传》,又《十六国春秋》四。) 乔豫和苞 豫、苞并仕刘曜为侍中,豫封安昌子,苞平舆子,并领谏议大夫。 ○上疏谏营作 臣闻人主之兴作也,必仰乾象,俯顺人时,是以卫文承乱亡之後,宗庙社稷,漂流无所,而犹上侯营室,以构楚宫。彼其急也,犹尚若兹,故能成康叔武公之迹,以延九百之庆也。奉诏书,将营酆明,观,市道刍荛咸以为非之,曰一观之功可以平凉州矣。又奉敕旨复欲拟阿房而建西宫,横琼台而起陵宵,此则费万酆明功亿前役也。以此功费,亦可吞吴蜀、翦齐魏矣。陛下何为于中兴之日,而踪亡国之事!自古圣王,人谁无过!陛下此役,实为过举。过贵在能改,终之实难。又伏闻敕旨,将营建寿陵,周回四里,下深二十五丈,以铜为棺椁,黄金饰之,恐此功费,非国内所能办也。且臣闻尧葬谷林,市不改肆,颛顼葬广阳,下不及泉。圣王之所终也如是。秦皇不锢三泉,周轮七里,身亡之後,毁不旋踵,暗主之所终也如此。向魃石椁,孔子以为不如速朽,王孙倮葬,识者知其矫世。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掘之墓,故圣王知厚葬之招害也,故不为之。臣子之于君父,陵墓岂不欲高峻如山岳哉!但以保全始终,安固万世为优耳。自丧乱以来,汉帝诸陵,咸见践辱,惟霸陵独全,此虽太宗之至达,抑亦释之之功。(自丧乱已下三十一字从《十六国春秋》补。兴亡奢俭,ぁ然于前,惟陛下览之。《晋书·载记·刘曜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五。) 阙名 ○中丘城寺碑 大和上佛图澄愿者,天竺大国宾小王之元子,本姓湿,所以言湿者,思润理国,泽被无外,是以号之为湿。(《封氏闻见记》八,刑州内丘县西古中丘城寺有碑,後赵石勒光初五年所立也,碑云云。案光初赵刘曜年号,是时石勒尚奉赵朔,故碑题光初五年也。) ○白玉文 皇亡皇亡败赵昌,井水竭,构五梁,愕西小衰困嚣丧,鸣呼鸣呼,赤牛奋引其尽乎。(《晋书·载记·刘曜传》,终南山崩,长安人刘终于崩所得白玉,方一尺,有文字云云。又见《水经·渭水》注中,又《十六国春秋》六。) 卷一百四十八 後赵 石勒 勒字世龙,初名[C111],上党武乡羯人。惠帝末,从汲桑为盗,桑死归刘渊,为辅汉将军平晋王,渊僭号,授持节平东大将军,进安东大将军,寻授镇东大将军,封汲郡公。刘聪嗣位,授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寻授幽州牧,又授冀州牧,进封本国上党郡公,加侍中,又加崇为陕东伯。刘曜嗣位,署大司马大将军,加九锡,进爵赵公,以晋大兴二年自称赵王,都襄国。至晋咸和三年改元太和,其明年擒刘曜,又明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建平,徙都临漳。以咸和七年死,在位十五年,谥曰明皇帝,庙号高祖。 ○下令绝刘曜 孤兄弟之奉刘家,人臣之道过矣,若微孤兄弟,岂能南面称朕哉,根基既立,便欲相图,天不助恶,使假手勒准。孤惟事君之体,当资舜求瞽瞍之义,故复推崇令主,齐好如初,何图长恶不悛,杀奉诚之使。帝王之起,复何常邪!赵王赵帝,孤自取之,名号大小,岂其所节邪。(《晋书·载纪·石勒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令论功 自孤起军,十六年于兹矣,文武将士从孤征伐者,莫不蒙犯矢石,备尝艰苦,其在葛陂之役,厥功尤著,宜为赏之先也。若身见存,爵封轻重,随功位为差,死事之孤,赏加一等,庶足以慰答存亡,申孤之心也。(《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令起建德殿 去年水出巨材,所在山积,将皇天欲,孤膳修宫宇也。其拟洛阳之太极起建德殿,遣从事中郎任汪帅使工菝五千,采木以供之。(《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复武乡令 武乡吾之丰沛,万岁之後,魂灵当归之,其复之三世。(《晋书·载纪·石勒传》下) ○获黑兔下令 案记,应白兔为瑞。此黑兔何祥?外检旧典。(《十六国春秋》十二,太和元年二月。) ○擒刘曜下令 所欲擒者一人耳。今已获之,其敕将士,抑锋止锐,纵其归命之路。(《晋书·载纪·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书拒石虎等劝称尊号 孤猥以寡德,忝荷崇宠,夙夜战惶,如临深薄,岂可假尊窃号,取讥四方!昔周文以三分之重,犹服事殷朝;小白居一匡之盛,而尊崇周室。况国家道隆殷周,孤德卑二伯哉!其亟止斯议,勿复纷纭,自今敢言,刑兹无赦。(《晋书·载纪·石勒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书采集律令之要 今大乱之後,律令烦滋,其采集律令之要,为施行条制。(《晋书·载纪·石勒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书国人 国人不听报嫂,及在丧婚娶,其烧葬令如本俗。(《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书赐陈武妻 昔周之兴也,四乳八子。今武妻一乳四子,可为庆过姬祥,美比曩日,二仪谐畅,和气所致。其赐乳婢一口,谷一百石,杂彩四十匹,庶以肃迎嘉祥。(《十六国春秋》十三黎阳人陈武妻一产三男一女,勒下书。又见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多始未六句。) ○下书修祖氏坟墓 祖逖屡为边患,逖北州士望也。傥有首丘之思,其下幽州,修祖氏坟墓,为置守冢二家。(《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书八座 自今有疑难大事,八座及委丞郎齐诣东堂,诠详平决。其有军国要务须启者,有令仆尚书随局入陈,勿避寒暑昏夜也。(《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又下书 自今诸有处法,悉依科令,吾所忿戮,怒发中旨者,若德位已高,不宜行《晋书》作“训”罚。或服勤死事之孤,邂逅罹谴,门下皆各列奏之,吾当思择而行也。(《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书招贤 令公卿百寮,岁荐贤良方正直言秀异至孝廉清各一人,对策上第者拜议郎,中第中郎,下第郎中,其举人得递相荐引,广招贤之路。(《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下书议复寒食 寒食既并州之旧风,朕生其俗,不能异也。前者外议以子推诸侯之臣,王者不应为忌,故从其议,傥或由之而致斯灾乎。子推虽朕乡之神,非法食者亦不得乱也。尚书其促检旧典,定议以闻。(《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报刘琨 事功殊途,非腐儒所闻。君当逞节本朝,吾自夷难为效。(《晋书·载纪·石勒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一,“逞节”作“效节”。) 石虎 虎字季龙,勒从子,拜征虏将军,署魏郡太守,封繁阳侯,勒称赵王,迁侍中,封中山公。勒僭号,授太尉,守尚书令,进封中山王。石弘嗣位,拜丞相魏王大单于,加九锡。以晋咸康元年自称居摄赵天王,改元建武,其三年僭称大赵天王。以晋永和五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太宁,在位十五年,石遵时谥曰武皇帝,庙号太祖。 ○上石勒疏劝进 臣等闻有非常之度,必有非常之功;有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事。是以三代陵迟,五伯迭兴,静难济时,绩侔睿后。伏惟殿下天纵圣哲,诞膺符运,鞭挞宇宙,弼成皇业,普天率土,莫不来苏,嘉瑞征祥,日月相继,物望去刘氏,威怀于明公者,十分而九矣。今山川夷静星辰不孛,夏海重译,天人系仰,诚应升御中坛,即皇帝位,使攀附之徒,蒙尺寸之润。称大将军大单于领冀州牧赵王。(晋书无此十三字。)依汉昭烈在蜀魏王在邺故事,以河内、魏、汲、顿丘、平原、清河、钜鹿、常山、中山、长乐乐平十一郡,并前赵国、广平、阳平、章武、渤海、河闲、上堂、定襄、范阳、渔阳、武邑、燕国、乐陵十三郡,合二十四郡,户二十九万为赵国,封内依旧改为内史,准《禹贡》、魏武复冀州之境,南至盟津,西达龙门,东至于河,北至于塞垣。以大单于镇抚百蛮,罢并、朔、司三州,通置部司以监之,伏愿钦若昊天,垂副群望也。(《晋书·载纪·石勒传》上,石季龙及张敬、张宾、左右司马张屈六,程遐文武等一百二十九人上疏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三。) ○敕敬佛图澄 司空李农朝夕亲问,太子诸公五日一朝,表朕敬焉。(《高僧传》九,《法苑珠林》七十六,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一。) ○敕麻秋 受降如待敌,将军慎之。(《晋书·载记·石虎传》上,段辽遣使许降,虎使征东麻秋百里郊迎,敕秋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五。) ○下书称居摄赵天王 王室多难,海阳自弃,四海任重,故俯从推逼。朕闻道合乾坤者称皇,德协人神者称帝,皇帝之号,非所敢称。(一作“闻”)且可称居摄赵天王,以副天人之望。(《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五。) ○下书以钱谷麦赎刑 刑赎之家,得以钱代财帛,无钱听以谷麦,皆随时价,输水次仓。(《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五。) ○下书尊佛图澄 和尚国之大宝,荣爵不加,高禄不受,荣爵匪顾,何以旌德?从此以往,宜衣以绫锦,乘以雕辇,朝会之日,和尚升殿,常侍以下。悉助举舆,太子诸公,扶翼而上,主者唱大和尚至,众坐皆起,以彰其尊。(《高僧传》九,《法苑珠林》七十六,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一。) ○下书清定选制 三载考绩,黜陟幽明,斯则先王之令典,政事之通塞。魏始建九品之制,三年一清定之,虽未尽弘美,亦缙绅之清律,人伦之明镜,从两以来,遵用无改。先帝创临天下,黄纸再定,至于选举,铨为首格,自不清定,三载盱兹,主者其更铨论,务扬清激浊,使九流咸允也。吏部选举,可依晋氏九班选制,永为揆法,选毕,经中书门下,宣示三省,然後施行之。其著此诏书于令,铨衡不奉行者,御史弹坐以闻。(《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五。) ○下书拒上尊号 过相褒美,猥见推逼,览增而然,非所望也。其亟止兹议,今东作告始,自非京城内外,皆不得表庆。(《晋书·载纪·石虎传》六,又《十六国春秋》十五。) ○下书问中书令 佛号世尊,国家所奉,闾里小人无爵秩者,应得事佛与否。又沙门皆应高洁贞正,行能精进,然後可为道士。今沙门甚众,或有奸宄避役,多非其人,可料简,详议真伪。(《高僧传》九,《广弘明集》六,又《十六国春秋》十五。) ○下书听百姓为道士 度议云:佛是外国之神,非天子诸华所可宜奉。朕生自北鄙,忝当期运,君临诸夏,至于飨祀。应兼从本俗,佛是戎神,正所应奉。夫制由上行,永世作则。苟事允无亏,何拘前代?其夷赵百蛮,有舍于淫祀,乐事佛者,悉听为道士。(《高僧传》九,《晋书·佛图澄传》,《广弘明集》六,又《十六国春秋》十五。) ○因灾异下书 朕在位六载,不能上和乾象,下济黎元,以致星虹之变。其令百僚各上封事,解西山之禁,蒲苇鱼盐,除岁供之外,皆无所固。公侯卿牧不得规占山泽,夺百姓之利。(《晋书·载纪·石虎传》上。时大旱,白虹经天,虎下书云云,又《十六国春秋》十六。) ○又下书 前以丰国渑池,二治初建,徙刑徒配之,权救时务。而主者遂为恒法,致起怨声,自今罪犯流徒,皆当申奏,不得辄配也。京凰见囚,非手杀人,一皆原遣。(《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六。) ○因天变下书求极言 盖古明王之理天下也,政以均平为首,化以仁惠为本,故能允协人和,缉熙神物。朕以眇薄,君临万邦,夕惕朝乾,思遵古烈,是以每下书蠲除徭役,休息黎元,庶俯怀百姓,仰禀三方。而中年已来,变眚弥显,天文错乱,时气不应,斯由人怨于下,谴感皇天。虽朕之不明,亦群后不能翼奖之所致也。昔楚相修政,洪灾旋弭,郑卿励道,氛自消,皆股肱之良,用康群变。而群公卿士,各怀道迷邦,拱默成败,岂所望于台辅百司哉!其各上封事,极言无隐。(《晋书·载纪·石虎传》上,时白虹出自太社,经凤阳门东南连天十馀刻乃灭,虎下书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六。) 石遵 遵字太祗,石虎第九子,石弘时封齐王。石虎僭位,封彭城王,石世嗣位,以为左丞相,寻废世,以晋永和五年僭即皇帝位,改元青龙,在位一百八十三日为石鉴所杀。 ○假刘氏令(刘氏刘曜,幼女,虎以为皇后,生子世。) 嗣子幼冲,先帝私恩所授,皇业至重,非所克堪,其以遵嗣位。(《晋书·载纪·石遵传》) 冉闵 闵字永曾,小字棘奴,魏郡内黄人。以父冉良为虎养子,因姓石,拜建节将军,封修成侯,历北中郎将游击将军,迁征虏将军,封武兴郡公。石遵僭位,为辅国大将军,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石鉴僭位,为大将军,封武德王。以晋永和六年杀鉴,僭即皇帝位,改元永兴,国号魏,在位三年。燕慕容恪擒斩之,谥曰武悼天王。 ○攻斩孙伏都等下令 内外六夷,敢称兵仗者斩之。(《晋书·载纪·石虎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八。) ○今城内 近日孙刘构逆,支党伏诛,良善一无与也。今日民後,与官同心者留,不同心者各任所之。(《十六国春秋》十八,《晋书·载纪·石虎传》下有未二句。) ○颁令斩胡 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晋书·载纪·石虎传》下,又《十六国春秋》十八。) ○下令改国号姓 孔子曰,勿而王七月者,七十有三国,继赵李谶书炳然。且德星镇卫,宜改国号曰魏,复姓冉氏。(《十六国春秋》十九) ○遣使临江告晋 胡逆乱中原,今已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晋书·载纪·冉闵传》,又《十六国春秋》十九。) 续咸 咸字孝宗,上党人。师事杜预,永嘉中历廷尉平东安太守。刘琨承制,以为从事中郎,後没于石勒,为理曹参军律学祭酒,拜廷尉。至石虎时卒,年九十七,赠仪同三司,有《远游志》十卷,《异物志》十卷,《汲冢古文释》十卷。 ○上石勒书谏营新宫 臣闻唐虞之治,采椽茅茨,士阶三尺,彰美于诗书,汉文惜百金,不营露台,称之于千古。迨夏商之琼台瑶陛,楚之章华,秦之阿房,资财内竭,华夷外叛。(《十六国春秋》十三,建平三年。) 夔安 安为石勒将,累迁左司马。勒僭号,以为尚书,迁镇军将军,石弘嗣位,领左仆射。石虎居摄,以为侍中太尉,守尚书令,寻拜太保。 ○因获玄玉玺又劝进 臣等谨案大赵水德,玄龟者,水之精也,玉者,石之宝也,分之数以象七政,寸之纪以准四极,昊天成命,不可久违,辄下史官,择吉日,具礼仪,谨晃死上皇帝尊号。(《晋书·载纪·石虎传》上,虎称大赵天王武乡长城徙人韩强,获玄玉玺,方四寸七分,龟纽金文,诣邺献之,拜强,骑都尉,复其一门,羲安等又劝进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五。) 韦讠叟 讠叟字宪道,京兆人。仕石勒,为黄门郎,石虎以为散骑常侍,历守七郡,征廷尉,四登九列,六在尚书,三为侍中,再为太子太傅,封京兆公。冉闵僭位,拜光禄大夫,见杀,追赠大司徒。 ○谏石虎微行 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主,行不履危。陛下虽天生神武,雄据四海,乾坤冥赞,万无所虑。然白龙鱼服,有豫且之祸,海若潜游,罹葛陂之酷,愿陛下清宫跸路,思二神为元鉴,不可忽天下之重,轻行斤斧之间。一旦有狂夫之变,龙腾之勇,不暇施也,智士之计,岂及设哉!又自古圣王之营建吕室,未始不于三农之隙,所以不夺农时也。今或盛功于耘艺之辰,或烦役于收获之月,顿毙属途,怨声塞路,诚非圣君仁后所忍为也。昔汉明,贤君也,锺离一言,而德阳役止。臣诚识惭昔士,言无可采,陛下道越前王,所宜哀览。(《晋书·载纪》,石虎传上,虎畋猎无度,晨出夜归,又多微行,躬察作役之所侍中韦讠叟谏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六。) ○启谏冉闵(题从《晋书·载纪·冉闵传》。) 胡羯皆我之仇敌,今来归附,苟存性命耳。万一为变,悔之何及,请诛屏降胡,去单于之号,以防微杜渐。(《十六国春秋》二十二韦讠叟传,闵拜其子胤为大单于,以降胡一千处之麾下讠叟谏云云。《晋书·载纪·冉闵传》作启谏,而不载其文。) ○驳寒食议 案《春秋》,藏冰失道,阴气发泄为雹。自子推已前,雹者复何所致?此自阴阳乖错所为耳。且子推贤者,曷为暴虐如此,求之冥趣,必不然矣。今虽为冰室,惧所藏之冰,不在固阴Ё寒之地,多皆川池之侧,气泄为雹也。以子推忠贤,令绵、介之间奉之为允,于天下则不通矣。(《晋书·载纪·石勒传》下,《十六国春秋》十三。) 王度 度,大原人,仕石虎,为中书著作郎。 ○奏禁奉佛 夫王者郊祀天地,祭奉百神,载在祀典,礼有常飨,佛出西域,外国之神,功不施民,非天子诸华所应祀奉。往汉明感梦,初传其道,惟听西域人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其汉人皆不得出家。魏承汉制,亦循前轨。今大赵受命,率由旧章,华戎制异,人神流别,外不同内,飨祭殊礼,华夏服礼,不宜杂错,国家可断赵人,悉不听诣寺烧香礼拜,以遵典礼。其百辟卿士,下逮众隶,例皆禁之。其有犯者,与淫祀同罪,其赵人为沙门者,还从四民之服。(《高僧传》九,《晋书·佛图澄传》,又《御览》六百五十三引《晋书》,又《广宏明集》六,又《十六国春秋》十五。) ○扇上铭 牛明赫离光,启片来清风,服嗽云露,体夷神自融。(《初记》三) 王擢 擢仕石虎,为镇远将军,苻健入关,奔张重华,为征东大将军。 ○表免雍秦望族戍役 雍秦二州望族,自东徙已来,遂在戍役之例。既衣冠华胄,宜蒙优免。(《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五。) 王波 波仕石虎,为中书令,徙中书监,为赵揽所赞腰斩,追赠司空。 ○遣李宏还蜀事议 今李宏以死自誓,若得返魂蜀汉,当鸠率宗族,混同王化。若遣而果也,则不烦一旅之师,而坐定梁益,就有进退,岂在逃命一夫。寿既号并日月,跨僭一方,今若制诏,或敢酬反,则取诮戎裔。宜书答之,并赠以苦,使寿知我遐荒必臻也。(《晋书·载纪·石虎传》上,李寿将李宏自晋奔于石虎,寿致书请之,题曰赵王石君,虎不悦,中书监王波议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六。) 申锺 锺仕石虎,至司徒。 ○谏任石宣石韬 庆赏刑威,后皇攸执,名器至重,不可以假人。皆以防奸杜渐,以示轨仪,太子国之储贰,朝夕视膳,而不及政也。庶人邃往以闻政致败,殷鉴不远,宜革而弗遵。且二政分权,甚不及祸,周有子颓之畔,郑有叔段之难,此皆由宠之不道,所以乱国害亲,惟陛下览之。(《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又见《十六国春秋》子六。案,文云览之,知非口谏。) 阙名 ○西门豹祠堂东石柱铭 赵建武中所也。(《水经·浊漳水注》。) ○华山玉版文 岁在申酉,不绝如线。岁在壬子,真人乃见。(《晋书·载纪·慕容传》,初石虎使人搜策于华山,得玉版文,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七。) 卷一百四十九 前燕 慕容 字奕洛环,昌黎棘城鲜卑人,武帝时袭父涉题位为鲜卑单于。惠帝时,王浚承制以为散骑常侍、冠军将军、前锋大都督、大单千,愍帝以为镇军将军昌黎辽东二国公。元帝承制以为假节散骑常侍都督辽左杂、夷流人诸军事、龙骧将军、大单于、昌黎公,并不受,大兴中拜监平州诸军事、安北将军、平州刺史,寻加使持节都督幽平二州东夷诸军事、车骑将军、平州牧,进封辽东郡公。成帝即位,加侍中,位特进,又加开府仪同三司,不受,咸和八年卒,策赠大将军,谥曰襄,慕容僭号,追谥曰武宣皇帝。 ○与陶侃笺 明公使君毂下、振德耀威,抚宁方夏,劳心文武,士马无恙,钦高仰止,注情弥久。王途险远,隔以燕越,每瞻江湄,延首遐外。 天降艰难,祸害屡臻,旧都不守,奄为虏庭,使皇舆迁幸,假势吴楚。大晋启基,祚流万世,天命未改,玄象著明。是以义烈之士,深怀愤踊。猥以功薄,受国殊宠,上不能扫除群羯,下不能身赴国难,仍纵贼臣,屡逼京辇。王敦倡祸于前,苏峻肆毒于後,凶暴过于董卓,恶逆甚于催汜,普天率士,谁不同忿!深怪文武之士,过荷朝荣,不能灭中原之寇,刷天下之耻。 君侯植根江阳,发曜荆衡,杖叶公之权,有包胥之志,而令白公、五员,殆得极其暴,窃为丘明耻之。区区楚国子重之徒,犹耻君弱臣强(《晋书》无此二字,臣上有群字。)不及先大夫,厉己戒众,以服陈郑;越之种蠡,尚能弼佐句践,取威黄池。况今吴土,英贤比肩,而不闻辅翼圣主,陵江北伐。以义声之直,讨逆暴之羯,檄命旧都之士,招怀存本之人,岂不若因风振落,顿坂走输哉!且孙氏之初,以长沙之众,摧破董卓,志匡汉室。虽中罹寇害,雅志不遂,原其诚心,乃忽身命。及权据杨越,外杖周张,内凭顾陆,拒魏赤壁,克取襄阳。自兹以降,世主相袭,咸能侵逼徐豫,令魏朝旰食。不知今之江表,为贤俊匿智,藏其勇略邪?将吕蒙、凌统,高踪旷世哉?况今凶羯虐暴,中州人士,逼迫势促,颠沛之危,甚于累卵。假号之强,众心所去,敌有衅矣,易可震荡。王郎、袁术,虽自诈伪,皆基浅根微,祸不旋踵,此皆君侯之所见闻者矣。 王司徒清虚寡欲,善于全己,昔曹参亦崇此道,著画一之称也。庾公居元舅之尊,处申伯之任,超然高蹈,明智之权。于寇难之际,受大晋累世之恩,自恨绝域,无益圣朝,徒系心万里,望风怀愤。今海内之望,足为楚汉轻重者,惟在君侯。若戮力尽心,悉五州之众,据兖豫之郊,使向义之士,倒戈释甲,则羯寇必灭,国耻必除。在一方,敢不竭命。孤军轻进,不足使勒,畏首畏尾,则怀旧之士,欲为内应,无由自发故也,故远陈写,言不尽宣。(《晋书·载纪·慕容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三。) 慕容皇 皇字元贞,第三子,建武初拜冠军将左贤王,封望平侯,太宁末拜平北将军,进封朝鲜公,卒嗣位,行平州刺史。明年,成帝遣使拜镇军大将军、平州刺史、大单于、辽东公,咸康七年策拜燕王。永和四年卒,慕容僭号,追谥文明皇帝。 ○上晋成帝表 臣究观前代昏明之主,若能亲贤并建,则政致升平;若亲党后族,必有倾辱之祸。是以周之申伯,号称贤舅,以其身藩于外,不握朝权。降及秦昭,足为令主,委信二舅,几至乱国。逮于汉武,推重田分,万机之要,无不决之。及分死後,切齿追恨。成帝暗弱,不能自立,内惑艳妻,外恣五舅,卒令王莽,坐取帝位。每览斯事,孰不痛惋!设使舅氏贤若穰侯、王凤,则但闻有二臣,不闻有二主。若其不才,则有窦宪、梁冀之祸,凡此成败,亦既然矣。敬能易轨,可无覆坠。 陛下命世天挺,当隆晋道,而遭国多难,殷忧备婴,追述往事,至今楚灼。迹其所由,实因故司空亮居元舅之尊,势业之重,执政裁下,轻侮边将,故令苏峻、祖约,不胜其忿,遂致败国。至令太后发愤,一旦升遐。若社稷不灵,人神无助,豺狼之心,当可极邪?前事不忘,後事之表,而中书监、左将军冰等,内执枢机,外拥上将,昆弟并列,人臣莫俦。陛下深敦渭阳,冰等自宜引领。臣常谓世主若欲荣显舅氏,何不封以藩国,丰其禄赐,限其劳利,使上无偏优,下无私论。如此,荣辱何从而生!尊沓何辞而起!往者惟亮一人,宿有名望,尚致召变,况今居之者,素无闻焉!且人情易惑,难以户告,纵令陛下无私于彼,天下之人,谁谓不私乎! 臣与冰等,名位殊班,出处悬邈,又国之戚昵,理应降悦,以适事会。臣独矫抗此言者,上为陛下,退为冰计,疾苟容之臣,坐鉴得失。颠而不扶,焉用彼相!昔徐福陈霍氏之戒,宣帝不从,至令忠臣,更为逆族,良由察之不审,防之无渐。臣今所陈,可谓防渐矣。但恐陛下不明臣之忠,不用臣之计,事过之後,更处焦烂之日耳。王章刘向,每上封事,未尝不指斥王氏,故令二子,或死或刑。谷永、张禹,依违不对,故容身苟免,取讥于世。臣被发殊俗,位为上将,夙夜惟忧,罔知所报,惟当外殄寇仇,内尽忠规,陈力输诚,以答国恩。臣若不言,谁当言者。(《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五。) ○上言征慕容仁 正月十二日,臣躬征平郭,远假陛下天地之威,将士竭命,精诚感灵,海为结冰,凌行海中三百馀里。臣自立国,及问诸故老,云初无海水冻冰之岁。(《初学记》七,《御览》六十,又六十六,并引王隐《晋书》,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四。) ○下令赐封裕 览封记室之谏,孤实惧焉。君以黎元为国,黎元以谷为命。然则农者国之本也,而二千石令长,不导孟春之令,惰农弗劝,宜以尤不修辟者,措之刑法,肃厉属城。主者明详推检,具状以闻。苑囿悉可罢之,以给百姓无田业者。贫者全无资产,不能自存,各赐牧牛一头。若私有馀力,乐取官牛恳官田者,并依晋魏旧法。沟洫溉灌,有益官私,主者量造,务尽水陆之势。中州未平,兵难不息,勋诚既多,官僚不可以减也。待克平凶丑,徐更议之,百工商贾,数四佐与列将,速定大员,馀者还农。学生不任训教者,亦除员禄。夫人臣关言于人主,至难也,妖妄不经之事,皆应荡然不问,择其善者而从之。王宪刘明,虽罪应禁黜,亦由孤之无大量也。可悉复本官,仍居谏司。封生蹇蹇,深得王臣之体。诗不云乎:“无言不酬。”其赐钱五万!宣明内外,有欲陈孤过者,不拘贵贱,勿有所讳。(《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五。) ○下令罪宋该 夫孝廉者,道德沈敏,贡之王庭,偏往助叛徒,迷固之罪,至王威临讨,凭城丑詈,此则悖逆之甚者也,奈何举之,剖符于朝,何所取信,该下吏,可正四岁刑,偏行财祈进,亏乱王典,可免官,禁锢终身。(《御览》六百五十一引《前燕录》,辽东内史宋该举韩偏为孝廉慕容令云云,又见今《十六国春秋》三十一。) ○与庾冰书 君以椒房之亲,舅氏之昵,总据枢机,出内王命,兼拥列将州司之位,昆弟网罗,显布畿甸。自秦汉以来,隆赫之极,岂有若此者乎!以吾观之,若功就事举,必享申伯之名;如或不立,将不免梁窦之迹矣。 每观史传,未尝不宠恣母族,使执权乱朝,先有殊世之荣,寻有负乘之累,所谓爱之适足以为害。吾尝忿历代之主,不尽防萌,终宠之术,何不业以一土之封,令藩国相承,如周之齐陈?如此,则永保南面之尊,复有黜辱之忧乎!窦武何进,好善虚己,贤士归心,虽为阉竖所危,天下嗟痛,犹有能履以不骄,图国亡身故也。 方今四海有倒悬之急,中夏逋僭逆之寇,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宁得安枕逍遥,雅谈卒岁邪!吾虽寡德,过蒙先帝列将之授,以数郡之人,尚欲并吞强虏,是以自顷及今,交锋接刃,一时务农,三时用武,而犹师徒不顿,仓有馀粟,人日畏,我境日广,况乃王者之威,堂堂之势,岂可同年而语哉。(《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五。) ○与顾和书 今致绣袜一量。(《御览》四百七十八作一双,又六百九十八。)绣靴一量。(《御览》八百十五。)饣氐饣胡十斤。(《御览》八百五十八。)人参十斤。(《御览》九百九十一。)麻黄五斤。(《御览》九百九十三。) 慕容 字宣英,第二子,小字贺赖跋,为燕王,拜假节安北将军东夷校尉、左贤王、燕世子。死嗣位、建元燕元,以晋永和八年僭即皇帝位,改元二、元玺、光寿,以晋升平四年死,在位十一年,谥曰景昭皇帝,庙号烈祖。 ○手令敕常炜 卿本不为生计,孤以州里相存耳。今大乱之中,诸子尽至,岂非天所念邪?天且念卿,况于孤乎。(《十六国春秋》二十六) ○下令追崇祖考 追崇祖考,古人之令典也。其追尊武宣王为高祖武宣皇帝,文明王为太祖文明皇帝。(《十六国春秋》二十六。) ○下书定冠冕制 《周礼》:冠冕体制,君臣略同,中世以来,亦无常体。今特制燕平上冠,悉赐廷尉以下,使瞻冠思事,刑断详乎。诸公冠悉颜裹屈竹,锦缠作公字,以代梁处施之金。令仆尚书填而已,中秘监令别施珠。庶能敬慎威仪,示民轨则。(《十六国春秋》二十七) 慕容 字景茂,第三子,以晋升平四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建熙,在位十一年,为秦苻坚所擒,封新兴侯,署尚书平南将军别部都督。後谋杀坚,为坚所诛。慕容德僭号,追谥幽皇帝。 ○答慕容恪、慕容评 朕以不天,早倾乾覆,先帝所托,惟在二公。二公懿亲硕德,勋高鲁卫,翼赞王室,辅导朕躬,宣兹惠和,坐而待旦,虔诚夕惕,美亦至矣。故能外群凶,内清九土,四海晏如,政和时洽。虽宗庙社稷之灵,抑亦二公之力也。今关右有未宾之氐,江吴有遗烬之虏,方赖谋猷,混宁六合,岂宜虚已谦冲,以违委任之重!王其割二疏独善之小,以成公旦补兖之大。(《晋书·载纪·慕容恪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八。) 夫建德者必以终善为名,佐命者则以功成为效。二公与先帝开构洪基,膺天明命,将廓夷群丑,绍复隆周之迹。今灾眚横流,乾光坠曜。朕以眇躬,猥荷大业,不能上成先帝遗志,致使二虏游魂,所以功未成也,岂宜冲退。且古之王者不以天下为荣,忧四海若荷担,然後仁让之风行,则比屋而可封。今道化未纯,鲸鲵未殄,宗庙之重,非惟朕身,二公所忧也。当思所以宁济兆庶,靖难敦风,垂美将来,侔踪周汉,不宜崇饰常节,以违至公。(《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八。) ○下书祈雨 朕以寡德,莅政多违,亢阳三时,光阴错绪,农植之辰,而零雨莫降。其令有司彻乐,大官以菜食常供祭奠。(《十六国春秋》二十八) 慕容翰 翰字元邕,之庶长子,为建威将军,镇辽东。及嗣位,畏祸奔段辽。又奔宇文归,後逃还,忌之,赐死。 ○上言宜讨素连木津等 求诸侯莫如勤王,自古有为之君,靡不杖此以成事业者也。今连津跋扈,王师覆败,苍生屠脍,岂甚此乎?竖子外以庞本为名,内实幸而为寇,封使君以诛本请和,而毒害滋,辽东倾没,垂已二周,中原兵乱,州师屡败,勤王杖义,今其时也。单于宜明九伐之威,救倒悬之命,数连津之罪,合义兵以诛之,上则兴复辽邦,下则并吞二郡,忠义彰于本朝,私利归于我国,此则吾鸿渐之始也。终可以得志于诸侯。(《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三,与此小异。) 慕容恪 恪字玄恭,第四子,为荡寇将军,迁度辽将军,嗣位,以为辅国将军。及僭号,拜侍中卫将军,封太原王犬司马、假节大都督、录尚书事,嗣位,拜太宰,以晋太和二年卒,谥曰桓王。 ○因水旱表请逊位 臣以朽暗,器非经国,过荷先帝援擢之恩,又蒙陛下殊常之遇,猥以轻才,窃位宰禄,不能上谐阴阳,下厘庶政,致使水旱愆和彝伦失序,辕弱任重,夕惕惟忧。臣闻王者则天建国,辨方正位,司必量才,官惟德举。台傅之重,参理三光,苟非其人,则灵曜为亏。尸禄贻殃,负乘招悔,由来常道,未之或差。以姬旦之熏圣,犹近则二公不悦,远则管蔡流言,况臣等宠缘戚来,荣非才授,而可久点天官,尘蔽贤路!是以中年拜表,披陈丹款。圣恩齿旧,未忍遐弃,奄冉偷荣,愆责弥厚。自待罪鼎司,岁馀辰纪,忝昌宰衡,七载于兹。虽乃心经略,而思不周务,至令二方干纪,跋扈未庭,同文之咏,有惭盛汉。深乖先帝托付之规,甚违陛下垂拱之义。臣虽不敏,窃闻君子之言,敢忘虞廷避贤之美,辄循雨疏知止之分,谨送太宰、大司、马、太傅司徒章绶,惟垂昭许。(《晋书·载纪·慕容传,时境内多水旱,慕容恪慕容评并稽首归政,请逊位还第云云,不许,遂断其让表,恪评等乃止,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八。) 鲁昌 昌,代郡人,仕慕容,为征虏将军。 ○说慕容通使劝进琅邪 今两京倾没,天子蒙尘,琅邪承制江东,实人命所系,明公雄据海朔,跨总一方,而诸部怙众称兵,未导道化者,盖以官非王命,又自以为强,今宜通使琅邪,劝承大统,然後敷宣帝命,以伐有罪,谁敢不从。(《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三。) 韩恒 恒字景山,安平灌津人,师事同郡张载,永嘉之乱,避地辽东,徙昌黎,慕容召拜参军,出为新昌令,嗣位,复参军事,迁营丘大守,嗣位,徵为谘议参军,加扬烈将军,及僭号,以为中书令太子太传。 ○驳宋该等议表请为燕王 自群胡乘间,人婴茶毒,诸夏萧条,无复网纪,明公忠武笃诚,忧勤社稷,抗节孤危之中,建功万里之外,终古勤王之义,未之有也,夫立功者,患信义不著,不患名位不高,故桓文有宁复一匡之功,亦不先求礼命以令诸侯,今且缮甲兵,机会,除群凶,清四海,功成之後,九锡自至,且要君以求宠爵者,非为臣之义也。(《晋书·载纪·韩恒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三,又三十一。) 封抽 抽,渤海人,为幽州参军,慕容引为长史,迁东夷校尉。 ○上疏陶侃府请封慕容为燕王 自古有国有家,鲜不极盛而衰。自大晋龙兴,克平会,神武之略,迈踪前史。惠皇之末,后党构难,祸结京畿,衅成公族,遂使羯逆乘虚,倾覆诸夏,旧都沦灭,山陵掘毁,人神悲悼,幽明发愤。昔猃狁之强,匈奴之盛,未有如今日羯逆之暴,跨蹑华夷,盗称尊号者也。 天祚有晋,挺拔英杰。车骑将军慕容,自弱冠氵位国,忠于王室,明允恭肃,志在立勋。属海内分崩,皇舆迁幸,元皇中兴,初唱大业,肃祖继统,荡平江外。虽限以山海,隔以羯寇,翘首引领,系心京师,常假寤寐,欲忧国忘身。贡篚相寻,连舟载路,戎不税驾,动成义举。今羯寇滔天,怙其丑类,树基赵魏,跨略燕齐,虽率义众,诛讨大逆,然管仲相齐,犹曰宠不足以御下,况辅翼王室,有匡霸之功,而位卑爵轻,九命未加,非所以宠异藩翰,敦奖殊勋者也。 方今诏命隔绝,王路险远,贡使往来,动弥年载。今燕之旧壤,北周沙漠,东尽乐浪,西暨代山,南极冀方,而悉为虏庭,非复国家之域。将佐等以为宜远遵周室,近准汉初,进封为燕王,行大将军事,上以总统诸部,下以割损贼境。使冀州之人,望风向北,得承诏命,率合诸国,奉辞夷逆,以成桓文之功,苟利社稷,专之可也。而固执谦光,守节弥高,每诏所加,让动积年,非将佐等所能敦逼。今区区所陈,不欲苟相崇重,而愚情至心,实为国计。(《晋书·载纪·慕容传》,与陶侃笺,并斋其东夷校尉封抽行辽东相韩矫等三十馀人,疏上侃府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三。) 封裕 裕,抽子,仕慕容为记室参军。 ○谏慕容 臣闻圣王之宰国也,薄赋而藏于百姓,分之以三等之田,十一而税之;寒者衣之,饥者食之,使家给人足。虽水旱而不为灾者何也?高选农官,务尽劝课,人治周田百亩,亦不假牛力,力田者受旌显之赏,惰农者有不齿之罚。又量事置官,量官置人,使官必称须,人不虚位,度岁人多少,裁而禄之。供百僚之外,藏之太仓,三年之耕,馀一年之粟。以斯而积,公用于何不足?水旱其如百姓何!虽务农之令屡发,二千石令长,莫有志勤在公,锐尽地利者。故汉祖知其如此,以垦田不实,征杀二千石以十数,是以明章之世,号次升平自永嘉丧乱,百姓流亡,中原萧条,千里无烟,饥寒流陨,相继沟壑。先王以神武圣略,保全一方,威以殄奸,德以怀远,故九州之人,寒表殊类,襁负万里,若赤子之归慈父,流人之多于旧土,十倍有馀,人殷地狭,故无田者十有三四焉。殿下以英圣之资,克广先业,南摧强赵,东灭句骊,开境三千,户增十万,继武阐广之功,有高西伯。宜省罢诸苑,以业流人。人至而无资产者,赐之以牧牛。人既殿下之人,牛岂失乎!善藏者藏于百姓,若斯而已矣。迩者深副乐士之望,中国之人,皆将过来餮奉迎,石虎谁与居乎!且魏晋虽道消之世,犹削百姓不至于七八,持官牛田者,官得六分,百姓得四分,私牛而官田者,与官中分,百姓安之,人皆悦乐。臣犹曰非明王之道,而况增乎!且水旱之厄,尧汤所不免,王者宜浚治沟浍,循郑白、西门、史起溉灌之法,旱则决沟为雨,水则入于沟渎,上无《云汉》之忧,下无昏垫之患。 句骊、百济、及宇文段部之人,皆兵势所徙,非如中国慕义而至,咸有思归之心。今户垂十万,狭凑都城,恐方将为国家深患,宜分其兄弟宗属,徙于西境诸城,抚之以恩,检之以法,使不得散在居人,知国之虚实。 今中原未平,资畜宜广,官司猥多,游食不少,一夫不耕,岁受其饥。必取于耕者而食之,一人食一人之力,游食数万,损亦如之,安可以家给人足,治致升平,殿下降览古今之事多矣,政之巨患,莫甚于斯。其有经略出世,才称时求者,自可随须,置之列位。非此已往,其耕而食蚕而衣,亦天之道也。 殿下圣性宽明,思言若渴,故人尽刍荛,有犯无隐。前者参军王宪、大夫刘明并竭忠献款,以贡至言,虽颇有逆鳞,意在无责。主者奏以妖言犯上,致之于法,殿下慈弘包纳,恕其大辟,犹削黜禁锢,不齿于朝。其言是也,殿下固宜纳之,如其非也,宜亮其狂狷。罪谏臣而求直言,亦犹北行诣越,岂有得邪!右长史宋该等,阿媚苟容,轻劾谏士,己无骨鲠,嫉人之有,掩蔽耳目,不忠之甚。 四业者,国之所资,教学者,有国盛事。习战务农,尤其本也。百工商贾,犹其末耳。宜量军国所须,置其员数,已外归之于农,教之战法,学者三年无成,亦宜归之于农,不可徒充大员,以塞聪之路。 臣之所言当也,愿速施行,非也,登加罪戮,使天下知朝廷从善如流,罚恶不掩。王宪刘明,忠臣也,愿寡忤鳞之愆,收其药石之效。(《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五。) 皇甫真 真字楚季,安定朝那人。慕容以为辽东国侍郎,嗣位,迁平州别驾免,後以破麻秋功拜奉车都尉,守辽东营丘二郡。嗣位,征为典书令,迁尚书左仆射。嗣位,拜冠军将军,从平吕护,拜镇西将军、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征拜侍中光禄大夫,进司空,领中书监,累迁太尉侍中。燕良人秦,为奉车都尉,奉朝请。 ○上疏请征吕护 辄以家奴婢五十口,马七十匹,牛四十头,以供军资。(《十六国春秋》三十二) ○上疏请防秦 苻坚虽聘使相寻,托辅车为谕。然抗均邻敌,势同战国,明其甘于取利,无慕善之心,终不能守信存和,以崇久要也。顷来行人累续,兼师出洛川,夷险要害,具之耳目,观虚实以措奸图,听风尘而伺国隙者,寇之常也。今吴王外奔,为其谋主,伍员之祸,不可不虑,洛阳、并州、壶关诸城,并宜增兵益守,以防未兆。(《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九。) 鞠彭 彭为乐浪太守,後拜大长秋。 ○戒子殷书 王弥曹嶷,必有子孙。汝善招抚,勿寻旧怨,以长乱源。(《十六国春秋》三十一《鞠殷传》) 常炜 炜,广宁人,仕冉闵为大司马从事中郎。襄国之败,归慕容俊,僭号,以为廷尉监。 ○上言祖父未葬者权宜铨选 大燕虽革命创制,至于朝廷铨谟,亦多因循魏晋,惟祖父不殓葬者,独不听官身清朝,斯诚王教之首,不刊之式。然礼贵适时,世或损益,是以高祖制三章之法,而人安之。自顷中州丧乱,连兵积年,或遇倾城之败,覆车之祸,坑师沈卒,往往而然,孤孙茕子,十室而九。兼三方岳峙,父子异邦,存亡吉凶,杳成天外。或便假一时,或依羸博之制,孝子糜身无补,顺孙心丧靡及,虽招魂虚葬,以叙罔极之情,又礼无招葬之文,令不此载。若斯之流,抱琳琅而无申,怀英才而不齿,诚可痛也。恐非明扬侧陋,务尽时珍之道。吴起二陈之畴,终将无所展其才翰。汉祖何由免于平城之围?郅支之首,何以悬于汉阙?谨案《戊辰诏书》,荡清瑕秽,与天下更始,以明惟新之庆。五六年间,寻相违伐,于则天之体,臣窃未安。(《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 明岌 岌为黄门郎。 ○将死诚其子 吾所以在此朝者,非要贵也。直是避祸全身耳。葬可埋圆石于吾墓前,首引之云,晋有微臣明岌之冢,以遂吾本志也。(《北堂书钞》一百六十引《三十国春秋》) 申胤 胤仕慕容,为给事黄门侍郎。 ○上言定冠冕制 夫名尊礼重,先王之制。冠冕之式,代或不同。汉以萧曹之功,有殊群辟,故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世无其功,则礼宜阙也。至于东宫,体此为仪,魏晋因循,制不纳舄。今皇嗣过谦,准同百僚,礼卑逼下,有违朝式。太子有统天之重,而与诸王齐冠远游,非所以辨章贵贱也。 祭享朝庆,礼宜正服,兖衣九文,冠冕九旒。 又仲冬长至,太阴数终,黄钟产气,绵微于下,此月闭关息旅,后不省方。《礼记》曰:“是月也,事欲静,君子齐戒去声色。”惟《周官》有天子之南郊从八能之说。或以有事至灵,非朝飨之节,故有乐作之礼。王者慎微,礼从其重。前来二至阙鼓,不宜有设,今之铿锵,盖以常仪。二至之礼,事殊馀节,猥动金声,惊越袖气,施之宣养,实为未尽。 又朝服虽是古礼,绛礻始于秦汉,迄于今代,遂相仍准。朔望正旦,乃具兖舄。礼,诸侯旅见天子,不得终事者三,两沾服失容,其在一焉。今或朝日天雨,未有定仪。礼贵适时,不在过恭。近以地湿,不得纳舄,而以兖衤巽改履。案称朝服,所以服之而朝,一体之间,上下二制,或废或存,实乖礼意。大燕受命,侔踪虞夏,诸所施行,宜损益定之,以为皇代永制。(《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七。) 申绍 绍仕慕容,为尚书左丞。 ○上疏陈时务 臣闻汉宣有言:“与朕共治天下者,其唯良二千石乎!”是以特重此选,必妙尽英才,莫不拔自贡士,历资内外,用能仁感猛兽,惠致群祥。今者守宰,或擢自匹夫兵将之间,或因宠戚,藉缘时会,非但无闻于州闾,亦不经于朝廷。又无考绩,黜陟幽明。贪惰为恶,无刑戮之惧;清勤奉法,无爵赏之劝。百姓穷弊,侵赇无已,兵士逋逃,乃相招为盗贼。风颓化替,莫相纠摄。且吏多则政烦,由来常患。今之见户,不过汉之一大郡,而备置百官,加之新立军号,兼重有过往时。虚假名位,废弃农业,公私驱扰,人无聊生。宜并官省职,务劝农桑。秦吴二虏,僻僭一时,尚能任道捐情,肃谐伪部,况大燕累圣重光,君临四海,而可美政或亏,取陵奸寇哉!邻之有善,众之所望,我之不,彼之愿也。 秦吴狡猾,地居形胜,非唯守境而已,乃有吞噬之心。中州丰实,户兼二寇,弓马之劝,秦晋所惮,云骑风驰,国之常也,而比赴敌後机,兵不速济者何也?皆由赋法靡恒,役之非道。郡县守宰,每于差调之际,无不舍越殷强,首先贫弱,行留俱窘,资赡无所,人怀嗟怨,遂致奔亡,进阙共国之饶,退离蚕农之要。兵岂在多,贵于用命。宜严制军科,务先饶复,习兵教战,使偏伍有常,从戎之外,足营私业,父兄有陟岵之观,子弟怀孔尔之愿,虽赴水火,何所不从。 节俭约费,先王格谟,去华敦朴,哲后恒宪。故周公戒成王,以啬财为本,汉文以皂帏变俗,孝景宫人,弗过千馀,魏武宠赐,不盈十万,薄葬不坟,俭以率下,所以割肌肤之惠,全百姓之力。谨案後宫,四千有馀,僮侍厮养,通兼十倍,日费之重,价盈万金,绮罗纨,岁增常调,戎器弗营,奢玩是务。令帑藏虚竭,军士无袒プ之赉,宰相侯王,迭以侈丽相尚,风靡之化,积习成俗,卧薪之谕,未足甚焉。宜罢浮华非要之役,峻明婚姻丧葬之条,禁绝奢靡浮烦之事,出倾宫之女,均商农之赋。公卿以下,以四海为家,信赏必罚,纲维肃举者,温猛之首,可悬之白旗,秦吴二主,可以礼之归命,岂唯不复侵寇而已哉!陛下若不远追汉宗弋绨之模,近崇先帝补衣之美,臣恐颓风弊俗,亦革变靡途,中兴之歌,无以轸之弦咏。 又拓守兼并,不在一城之地;控制戎夷者,怀之以德。今鲁阳上郡,重山之外,云阴之北,四百有馀,而未可以羁服塞表,为平寇之基,徒孤危托落,令善附内骇。宜摄就并豫,以临二河,通接漕毂,拟之丘陵,重晋阳之戍,增南藩之兵,战守之备,以千金之饵,蓄力待时,可一举而灭。如其虔刘送死,俟入境而断之,可令匹马不反,非唯绝二贼窥窬,乃是戡殄之要,惟陛下览焉。(《晋书·载纪·慕容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九。) 卷一百五十 西燕 慕容泓 泓,前燕慕容弟,封济北王,燕亡入秦,为北地长史。苻坚败,起兵,自称使持节大都督陕西诸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领司徒,以晋太元九年改元燕脊。明年,为其下高盖宿勤崇等所杀。 ○与苻坚书 秦为无道,灭我社稷,今天诱其衷,使秦师倾败,将欲兴复大燕,吴王已定关东,可速资备大驾,奉送家兄皇帝,并宗室功臣之家。泓当率关中燕人,翼卫乘舆,返还邺都,与秦以虎牢为界,分王天下,永为邻好,不复为秦之患也。钜鹿公轻戆锐进,为乱兵所害,非泓之意。(《晋书·载纪·苻坚传》下,泓遣使谓坚云云,坚召慕容责之曰:泓书如此。又见《魏书·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三十八。) 慕容冲 冲,泓弟,小字凤皇,封中山王,年十二而燕亡,苻坚纳其姊清河公主,姊弟专宠,後为平阳太守。坚败起兵,及泓被杀,嗣立为皇太弟,据阿房,以晋太元十年僭即皇帝位,改元更始,都长安,为其下段木延等所杀。 ○命詹事答苻坚 皇太弟有令:孤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待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晋书·载纪·苻坚传》下,坚遣使送锦袍一领遗冲,称诏云云,冲命詹事答之,亦称云云。) ○後燕 慕容垂 垂字道明,一字叔仁,前燕慕容第五子,小字阿六敦,初名霸,字道业,改名,以识记文去夫,以垂为名。时为平狄将军,封都乡侯,戍徒河,僭号,以为安东将军,镇常山,封吴王,徙镇信都。以侍中右禁将军录留台事,又为征南将军荆充二州牧,再为司隶,侯位,累迁车骑大将军,为慕容评所忌,惧诛奔秦。苻坚以为冠军将军,封宾都嗣。坚败,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燕王,建元燕元。以晋太元十一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建兴,都中山。至太元二十一年死,年七十一,在位十三年,谥日成武皇帝,庙号世祖。 ○上苻坚表 臣才非古人,致祸起萧墙,身婴时难,归命圣朝。陛下恩深周汉,猥叨微顾之遇,位为列将,爵忝通侯,誓在戮力输诚,常恐不及。去夏桓冲送死,一拟云消,回讨郧城,俘馘万计,斯诚陛下神算之奇,颇亦愚臣忘死之效。方将饮马桂洲,悬旌闽会,不图天助乱德,大驾班师。陛下单马奔臣,臣奉卫匪贰,岂惟陛下圣明,鉴臣单心,皇天后土,实亦知之。臣奉诏北巡,受制长乐。然丕外失众心,内多猜忌,令臣野次外庭,不听谒庙。丁零逆竖,寇逼豫州,丕迫臣单赴,限以师程,惟给弊卒二千,尽无兵杖,复令飞龙潜为刺客。及至洛阳,平原公晖复不信纳。臣窃惟进无淮阴功高之虑,退无李广失利之愆,惧有青蝇,交乱黑白。丁零夷夏,以臣忠而见疑,乃推臣为盟主。臣受托善始,不遂令终,泣望西京,挥涕即迈。军次石门,所在云赴,虽复周武之会于孟津,汉祖之集于垓下,不期之会,实有甚焉。欲令长乐公尽众赴难,以礼发遣,而丕固守匹夫之志,不达变通之理。臣息农收集故营,以备不虞,而石越倾邺城之众,轻相掩袭,兵陈未交,越已陨首。臣既单车悬轸,归者如云,斯实天符,非臣之力。且邺者臣国旧都,应即惠及,然後西面受制,永守东藩,上成陛下遇臣之意,下全愚臣感报之诚。今进师围邺,并喻丕以天时人事。而丕不察机运,杜门自守,时出挑战,锋戈屡交,恒恐飞矢误中,以伤陛下天性之念。臣之此诚,未简神听,辄遏兵止锐,不敢穷攻。夫运有推移,去来常事,惟陛下察之。(《晋书·载纪·慕容垂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四。) ○上书请伐 石虎穷极凶暴,天之所弃,馀烬尚存,自相鱼网。今中国倒悬,企望仁恤。若大军一举,势必倒戈。(《十六国春秋》二十六) ○济河下令 吾本外假秦声,内规兴复,乱法者军有常刑,奉命者赏不逾日。天下既定,封爵有差,不相负也。(《晋书·载纪·慕容垂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三。) ○报丁零及西人令 翟王之功,宜居上辅。但台既未建,此官不可便置,待六合廓清,当更议之。(《晋书·载纪·慕容垂传》,翟斌潜讽丁零及西人请斌为尚书令,垂令云云。) ○遗令 方今祸难尚殷,丧礼一从简易:朝终夕殡,事讫成服,三日之後,释服从政,强寇伺隙,秘勿发丧,至京然後举哀行服。(《晋书·载纪·慕容垂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五。) ○与僧朗书 皇帝敬问太山朗和尚:澄神灵绪,慈阴百国,凡在含生,孰不蒙润。朕承藉纂统,方夏是膺。昔吴蜀不恭,魏武含慨,今二贼不平,朕岂获安?又元戎克兴,征埽暴乱,至人通灵,随权指化。愿兵不血刃,四海混伏,委心归诚,久敬何已。今遣使者送官绢百匹,袈裟三领,绵五十斤,幸为咒愿。(《广弘明集》三十五,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五。) 慕容盛 盛字道运,垂孙,封长乐公,父宝嗣垂位,进爵为王,宝为兰汗所杀,攻汗斩之,以长乐王称制,改元建平,寻僭即皇帝位。以晋隆安五年为其下段玑等所杀,在位四年,谥曰昭武皇帝,庙号中宗。 ○告成太庙令 赖五祖之休,文武之力,社稷幽而复显,不独孤以眇眇之身,免不同天之责。凡在臣民,皆当明目当世。(《十六国春秋》四十七) ○下令公侯赎罪不得以金帛 法例律,公侯有罪,得以金帛赎,此不足以惩恶,而利于王府,甚无谓也,自今皆令立功以自赎,勿复输金帛。(《十六国春秋》四十七) 慕容农 农字道厚,小字恶奴,垂第三子,封辽西王。寻为幽州牧,镇龙城,徵拜侍中司隶校尉,移镇邺,宝嗣位,以为并州牧,镇晋阳,进左仆射,拜司空,领尚书令,复以大司马领中军,为乱兵所杀,追谥曰桓烈。 ○在龙城上表 臣顷因征即镇,所统将士,安逸积年,青徐荆雍,遗寇尚繁,愿时代还,展竭微效,生无馀力,没无馀恨,臣之志也。(十六国春秋五十。) 娄会 会仕慕容垂,为尚书郎。 ○上疏请听吏终丧 三年之丧,天下之达制,兵荒杀礼,遂以一切取士。人心奔竞,苟求荣进,至乃身冒,以赴时役,岂必殉忠于国家,亦昧利于其间也。圣王设教,不以颠沛而亏其道,不以丧乱而变其化,故能杜豪竞之门,塞奔波之路。陛下锺百王之季,廓中兴之业,天下渐平,兵革方偃,诚宜蠲荡瑕秽,率由旧章。吏曹大丧,听终三年之礼,则四方知化,人斯服礼。(《晋书·载纪·慕容垂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五。) ○南燕 慕容德 德字玄明,前燕慕容少子,嗣位,封梁公,历幽州刺史左卫将军,嗣位,进封范阳王,迁魏尹,加散骑常侍,拜征南将军。燕亡入秦,为张掖太守免,寻为奋威将军。慕容垂称燕王,以为车骑大将军,复封范阳王。宝嗣位,迁使持节都督冀兖青徐荆豫六州诸军事、特进、车骑大将军、冀州牧,领南蛮校尉,镇邺,寻为丞相承制,徙滑台。称元年,定鲁齐,以晋隆安四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建平,都广固。至晋义熙元年死,年七十,在位六年,谥曰献武皇帝。 ○上慕容疏请图关右 先帝应天顺时,受命革代,方以文德怀远,以一六合。神功未就,奄忽升遐。昔周文既没,武王嗣兴,伏惟陛下则天比德,揆圣齐功,方阐崇乾基,纂成先志。逆氐僭据关陇,号同王者,恶积祸盈,自相疑戮,衅起萧墙,势分四国,投诚请援,旬日相寻,岂非凶运将终,数归有道。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机之上也。今秦土四分,可谓弱矣。时来运集,天赞我也。天与不取,反受其殃。吴越之鉴,我之师也。宜应天人之会,建牧野之旗。命皇甫真引并冀之众,径趣蒲孤;臣垂引许洛之兵,驰解讠叟围;太傅总京都武旅,为二军後继。飞檄三辅,仁声先路,获城即侯,微功必赏,此则郁概待时之雄,抱志未申之杰,必岳峙灞上,雪屯陇下。天罗既张,内外势合,区区僭竖,不走则降。大同之举,今其时也。愿陛下独断圣虑,无访仁人。(《晋书·载纪·慕容传》,苻坚将苻讠叟陕降于,群下议欲遣兵救,因图关右,魏尹慕容德上疏,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八。) ○下诏增名为备德 汉宣悯吏民犯讳,故改名,朕今增一备字,以为二名,庶开臣子避讳之路。(《十六国春秋》六十三) ○与僧朗书 皇帝敬问太山朗和尚,遭家多难,灾祸屡臻。昔在建熙,王室西越,赖武王中兴,神武御世,大启东夏,拔区域,遐迩蒙苏,天下幸甚,天未忘灾。武王即宴,永康之始,西倾东荡。京华主上播越,每思灵阙,屏营饮泣。朕以无德,生在乱兵,遗民未几,继承天禄,幸大和尚恩,神盖护,使者送绢百疋,并假东齐王奉高山荏二县封给,书不尽意,称朕心焉。(《广弘明集》三十五,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三。) 慕容超 超字祖明,德兄北海王纳之子,德无子,立为太子。以晋义熙元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太上。在位六年,刘裕执送建康市斩之。 ○下书讥复肉刑 阳九数缠,永康多难。自北都倾陷,典章渝灭,律令法宪,靡有存者。网理天下,此焉为本,既不能导之以德,必须齐之以刑。且虞舜大圣,犹命咎繇作士,刑之不可以<巳巳>也如是!先帝季兴,大业草创,兵革尚繁,未遑修制。朕猥以不德,嗣承大统,抚御寡方,致萧墙衅发,遂戎马生郊,典仪寝废。今四境无虞,所宜修定,尚书可召集公卿。至如不忠不孝若封嵩之辈,枭斩不足以痛之,宜致烹に之法,亦可附之律条,纳以大辟之科。肉刑者,乃先圣之经,不刊之典,汉文易之,轻重乖度。今犯罪弥多,死者稍众。肉刑之于化也,济育既广,惩惨尤深,光寿、建熙中,二祖已议复之,未及而晏驾。其令博士已上,参考旧事,依《吕刑》及汉、魏、晋律令,消息增损,议成燕律。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孔子曰:“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之道也。に裂之刑,烹煮之戮,虽不在五品之例,然亦行之自古。渠弥之に,著是《春秋》,哀公之烹,爰自中代。世宗都齐,亦愍刑罚失中,咨嗟寝食。王者之有刑纠,犹人之有左右手焉。故孔子曰:“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是以萧何定法令而受封,叔孙通以制仪受奉常。立功立事,古之所重,其明议损益,以成一代准式。周汉有贡士之条,魏立九品之选,二者孰愈,亦可详闻。(《晋书·载纪·慕容超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四。) 慕容锺 锺字道明,德从弟,封北地王,拜司徒,超嗣位,以为都督中外军事,录尚书事,寻出为青州牧,後为公孙五楼所构,惧诛谋反,事败奔姚兴,为始平太守,封归义侯。 ○传檄青州诸郡讨辟闾浑 隆替有时,义列昔经;困难启圣,事彰中。是以宣王龙飞于危周,光武凤起于绝汉,斯盖历数大期,帝王之兴废也。自我永康多难,长鲸逸网,华夏四分,黎元五裂。逆贼辟闾浑父蔚,昔同段龛阻乱淄川,太宰东征,剿绝凶命。浑于覆巢之下,得蒙全卵之施,曾微犬马识养之心,复袭凶父乐祸之志,盗据东秦,远附吴越,割剥黎元,委输南海。皇上应期,大命再集,矜彼营丘,暂阻王略,故以七州之众二十馀万,巡省岱宗,问罪齐鲁。昔韩信以裨将伐齐,有征无战,耿以偏师讨步,克不移朔。况以万乘之师,埽一隅之寇,倾山碎卵,方之非异。孤以不才,忝荷先驱,都督元戎,一十二万,皆乌桓突骑,三河猛士,奋剑与夕火争光,挥戈与秋月竞色。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此众战,何敌不平!昔窦融以河西归汉,荣被于後裔;彭宠盗逆渔阳,身死于奴隶。近则曹嶷跋扈,见禽于後赵;段龛干纪,取灭于前朝。此非古今之吉凶,已然之成败乎?浑若先迷後悟,荣宠有加。如其敢抗王师,败灭必无遗烬。稷下之雄,岱北之士,有能斩送浑首者,赏同佐命。脱履机不发,必玉石俱摧。(《晋书·载纪·慕容德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三。) 韩范 范仕慕容德,为中书侍郎,超嗣位累迁尚书令,刘裕伐燕,表为散骑常侍。 ○上疏言伐桓玄 夫帝王之道,必崇经略。有其时,无其人,则弘济之功或阙,有其人,无其时,则英武之志不伸。至于能成王业者,惟人时合也。自晋国内难,七载于兹。桓玄篡逆,虐逾董卓,神怒人怨,其殃积矣。可乖之机,莫过此也。以陛下之神武,经而纬之,驱乐奋之卒,接厌乱之机,譬犹声发响应,形动影随,未足比其易也。且江淮南北,户口无几,公私戎马,不过数百,守备之事,盖亦微矣。若以步骑一万,建雷霆之举,卷甲长驱,指临江会,必望族草偃,壶浆属路。跨地数千,众逾十万,可以西并强秦,北抗大魏。拓境开疆,保宁社稷,正在今日。如使後机失会,豪杰复起,枭除桓玄,布惟新之化,遐迩既宁,物无异望,岂惟建业难屠,江北亦不可冀。机过患生,忧必至矣。天与不取,悔将及焉。惟陛下览之。(《晋书·载纪·慕容德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三作韩讳。) 韩讠卓 讠卓,范弟,仕慕容德,为尚书右仆射。 ○上疏正户籍 二寇逋诛,国耻未雪,关西为豺狼之薮,扬越为鸱之林,三京社稷,鞠为丘墟,四祖园陵,芜而不守,岂非义夫愤叹之日,烈士忘身之秋。而皇室多难,威略未振,是使长蛇弗翦,封豕假息。人怀愤慨,常谓一日之安,不可以永久,终朝之逸,无卒岁之忧。陛下中兴大业,务在遵养,矜迁氓之失土,假长复而不役,愍黎庶之息肩,贵因循而不扰。斯可以保宁于营丘,难以经措于秦越。今群凶僭逆,实繁有徒,据我三方,伺国瑕衅。深宜审量虚实,大校成败,养兵厉甲,广农积粮,进为雪耻讨寇之资,退为山河万全之固。而百姓因秦晋之弊,迭相荫冒,或百室合户,或千丁共籍,依托城社,不惧熏烧,公避课役,擅为奸究,捐风毁宪,法所不容。但检令未宣,弗可加戮。今宜隐实黎氓,正其编贯,庶上增皇朝理物之明,下益军国兵资之用。若蒙采纳,冀裨山海,虽遇商鞅之刑,悦绾之害,所不乱也。(《晋书·载纪·慕容德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三。) 段晖 晖仕慕容超,为尚书左仆射左军将军,拒刘裕战死。 ○称藩姚兴议 太上囚楚,高祖不回。今陛下嗣守社稷,不宜以私亲之故,而降统天之尊。又大乐诸伎,皆是前世伶人,不可与彼,使移风易俗,宜掠京口与之。(《晋书·载纪·慕容越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四。) 张华 华仕慕容德,为给事黄门侍郎中书令,超嗣位,累迁尚书左仆射。 ○称藩姚兴议 若使侵掠吴边,必成领怨。此既能往,彼亦能来,兵连祸结,非国之福也。昔孙权重黎庶之命,屈己以臣魏;惠施惜爱子之头,舍志以尊齐。况陛下慈德在秦,方寸崩乱,宜暂降大号,以申至孝之情。权变之道,典谟所许。韩范智能回物,辨足倾人,昔与姚兴俱为秦太子中舍人,可遗将命,降号和。所谓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也。(《晋书·载纪·慕容超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四。) 北燕 冯跋 跋字文起,长乐信都人,慕容宝僭号,以为中卫将军。慕容熙袭位,惧诛,逃于山泽。寻杀熙立高云,拜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武邑公,云死。以晋义熙五年僭即天王位,改元太平。至宋元嘉七年死,在位二十二年,谥曰文成皇帝,庙号太祖。 ○郎位下书 义贵适时,不必改作。故陈氏代姜,不徙齐号,宜即国号曰燕,建元太平。(《十六国春秋》九十八) ○下书葬高云 昔高祖为义帝举哀,天下归其仁。吾与高云,义则君臣,恩逾兄弟。其以礼葬云及其妻子,立云庙于菲町,置园邑二十家,四时供荐。(《晋书·载纪·冯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八。) ○下书除前朝苛政 自顷多故,事难相寻,赋役繁苦,百姓困穷。宜加宽宥,务从简易,前朝苛政,皆悉除之。守宰当垂仁惠,无得侵害百姓,兰台都官,明加澄察。(《晋书·载纪·冯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八。) ○下书令民植桑柘 今疆字无虞,百姓宁业,而田亩荒秽,有司不随时督察,欲令家给人足,不亦难乎!桑柘之益,有生之本。此土少桑,人未见其利,可令百姓人植桑一百根,柘二十根。(《晋书·载纪·冯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八。) ○下书令境内不改葬 圣人制礼,送终有度。重其衣衾,厚其棺椁,将何用乎?人之亡也,精魂上归于天,骨肉下归于地,朝终夕坏,无寒暖之期,衣以锦绣,服以罗纨,宁有知哉!厚于送终,贵而改葬,皆无益于亡者,有损于生。是以祖考因旧立庙,皆不改营陵寝。申下境内,自今皆令奉之。(《晋书·载纪·冯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八。) ○下书建大学 武以平乱,文以经务,宁国济俗,实所凭焉。自顷丧难,礼坏乐崩,闾阎绝讽诵之音,後生无庠序之教,子矜之叹,复兴于今,岂所以穆章风化,崇阐斯文!可营建大学,以长乐刘轩、营丘张炽、成周翟崇为博士郎中,简二千石已下子弟年十三已上教之。(《晋书·载纪·冯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八。) 冯素弗 素弗,跋弟,仕慕容熙,为侍御郎小帐下督。高云僭位,以为昌黎尹抚军大将军,封范阳公,迁司隶校尉。跋僭位,以为侍中车骑将军,录尚书事,进大司马,改封辽西公,镇营丘。 ○乐浪公主下嫁蠕议 前代旧事,皆以宗女妻六夷,宜许以妃嫔之女,乐浪公主不宜下降非类。(《晋书·载纪·冯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八。) 卷一百五十一 前秦 苻洪 洪字广世,略阳临渭氐人,刘曜僭号,封率义侯,後降石虎,拜冠军将军,迁龙骧将军,封西平郡公,虎死,遣使于晋来降。永和六年拜征北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冀州刺史,封广川郡公。寻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为麻秋所鸩死,苻健僭号,追谥曰惠武帝。 ○谏杀朱轨 臣闻圣王之御天下也,土阶三尺,茅茨不翦,食不累味,刑措而不用。亡君之驭海内也,倾宫琼榭,象箸玉杯,截胫剖心,脯贤刳孕,故其亡也忽焉。今襄国、邺宫,足康帝宇,长安洛阳,何为者哉?盘于游田,耽于女德,三代之亡,恒必由此。而忽为猎车千乘,养兽万里,夺人妻女,十万盈宫。尚书朱轨,纳言大臣,以道路不修,将加酷法,此自陛下政之失和,阴阳灾暴降霖雨七旬,霁方二日,虽有鬼兵百万,尚未及修之,而况人乎!刑政如此,其如史笔何!其如四海何!特愿止作徒,休宫女,赦朱轨,允众望。(《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尚书朱轨与中黄门严生不协,会大雨霖,道路蹈滞,因谮轨不修道虎杀之轨之囚也,冠军苻洪谏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七。) 苻健 健字建业,洪第三子,嗣位,去秦王之号,称晋爵。寻自称晋征西大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雍州刺史,略定三辅,以晋永和七年自称天王大单于,建元皇始。其明年僭即皇帝位,在位四年死,谥曰明皇帝,庙号世宗,後改曰高祖。 ○下书求贤 其自公卿已下,岁举贤良方正孝廉清才多略博学秀才异行各一人,或献书规谏,或面陈朕过。其悉以闻,勿拘贵贱。(《十六国春秋》三十四) ○指河誓弟雄及兄子菁 若事不捷,汝死有如何,无相见也。(《御览》四百八十引《晋中兴书》) 苻生 生字长生,健第三子,以晋永和十一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寿光,在位三年,为苻坚等所杀,谥曰厉王。 ○下书用峻刑极罚 朕受皇天之命,承祖考之业,君临万邦,子育百姓,嗣统以来,有何不善,而谤读言之音扇满天下!杀不过千,而谓刑虐。行者比肩,未足为稀。方当峻刑极罚,复如朕何?(《晋书·载纪·苻生传》,又《十六国春秋》三十五。) 苻坚 坚(一名文玉),字永固,健弟雄之第二子。健入关,拜龙骧将军,以晋升平元年杀苻生,僭称大秦天王,在位二十九年,改元三,永兴、甘露、建元。以晋太元十年为姚苌所执,缢之新平佛寺,谥曰庄烈天王,苻丕僭号,改谥曰世祖宣昭皇帝。 ○燕平下诏大赦 朕以寡德,猥承休命,不能怀远以德,柔服四维,至使戎军屡驾,有害斯民。虽百姓之过,然亦朕之罪也。其大赦天下,与之更始。(《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以邓羌为镇军将军诏 司隶校尉,董牧王畿,吏责甚重,非所以优礼名将,光武不以吏事处功臣,实贵之也。羌有廉李之才,朕方委以征伐之事,北平匈奴,南荡扬越,羌之任也。司隶何足以婴之,其进号镇军将军,位特进。(《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沙汰众僧别诏 朗法师戒德冰霜,学徒清秀,昆仑一山,不在搜例。(《高僧传》五,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下诏简学生受经 新丧贤辅,百司或未称朕心,可置听讼观于未央南。朕五日一临,以求民隐。今天下虽未大定,权可偃武修文,以称武侯修文,以称武侯雅旨。其尊崇儒教,禁老庄图谶之学,犯者弃市,妙简学生,太子及公侯百僚之子,皆就学受业,中外四禁二卫四军,长上将士,皆令受学,二十人给一经生,教读音句,後宫置典学,立内司,以教掖庭,选阉人及女隶敏慧者,诣博士授经。(《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下诏分遣侍臣问民疾苦 朕闻王者劳于求贤,逸于得士,斯言何其验也?往得丞相,尝谓帝王易为,自丞相违世,鬓发中白,每一念之,不觉酸动。今天下既无丞相,或政教沦替,可分遣侍臣,周巡郡县,问民疾苦。(《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下诏微张天锡入朝 凉州刺史张天锡,虽称藩受位,然臣道未纯,可遣使持节武卫将军苟苌、左将军毛盛、中书令梁熙、步兵校尉姚苌等将兵临河西,遣尚书郎阎负梁殊衔命军前下书,征天锡入朝。若有违王命,即进师扑讨。(《十六国春秋》三十七又七十四) ○下诏论平凉州及索头功 张天锡藉祖父之资,承百年之业,擅命河右,叛据偏隅,索头世跨朔北,中分区域,东宾秽貊,西引乌孙,控弦百万,虎视云中。爰命两师,分讨黠虏,役不淹岁,穷殄二凶。俘降百万,阙土九千,五帝之所未宾,周汉之所未至,莫不重译来王,怀风率职。有司可速班功受爵,戎土悉复之五岁,赐爵三级。(《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诏慕容冲 古人兵交,使在其间。卿远来草创,得无劳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怀。朕于卿恩分如何?而于一朝,忽为此变。(《晋书·载纪·苻坚传》下,坚遣使送锦袍一领遗冲,称诏云云,又《十六国春秋》三十八。) ○下书征王猛辅政 咸阳内史王猛,言彰出纳,所在著绩,有卧龙之才,宜入赞百揆,丝纶王言。可征拜侍中中书令,领京兆尹,特进光禄大夫。(《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下书召徐统子孙 士死知己,由来格谟。故乔公一言,魏祖追恸,赵司隶高平徐统,往在邺都,识朕于童稚,每思其殷勤之言,弗敢忘也。可召其子孙诣行在所。(《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下书遣邓羌讨蜀 巴夷险逆,寇乱益州,招引吴军,为唇齿之势。特进镇军将军护羌校尉邓羌,可帅甲士五万,星夜赴讨。(《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下书伐晋 吴人敢恃江山,僭称大号,轻率犬羊,屡窥王境。朕将巡狩省方,登会稽而朝诸侯,复禹绩而定九州。今王师所拟,必有征无战,伐国存君,义同一体,宜时进讨,以清宇内,便可戒严,速修戎备。悉发诸州公私马,人十丁遣一丁,门在灼然者,为崇文义从,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武艺骁勇,富室材雄者,皆拜羽林郎。(《御览》三百二十三引萧方等《三十国春秋》,又见《十六国春秋》三十八。) ○下令国中 东南平定,指日当以司马昌明为尚书仆射,可速为起第。(《魏书》九十六《晋司马昌明传》) 期克捷之日,其以司马昌明为尚书左仆射,谢安为吏部尚书,桓冲为侍中。势还不远,可先为起第以待之。(《十六国春秋》三十八,又下书。) ○兼道赴寿春下令 敢言吾至寿春者拔舌。(《晋书·载纪·苻坚传》下,又《十六国春秋》三十八。) ○与诸镇书 昔晋氏平吴,利在二陆。今破汉南,获士裁一人有半耳。(《晋书·习凿齿传》,襄阳陷,苻坚素闻其名,与道安俱舆而致焉,以其蹇疾与诸镇书云云,又《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与僧朗书 皇帝敬问泰山朗和尚:大圣应期,灵权越逸,荫盖十方,化融无外。若山海之养群生,等天地之育万物,养生存死,澄神寂妙。朕以虚薄,生与圣会,而隔以万机,不获辇驾。今遣使者安车相请,应冀灵光,回盖京邑,并奉紫金数斤,供镀形像,绢绫三十匹,奴子三人,可备洒埽。至人无违,幸望纳受,想必玄鉴,见朕意焉。(《广弘明集》三十五,《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报王猛 将军役不逾时,而元恶克举,熏高前古。朕今亲帅六师,星驰电赴,将军其休养将士,以待朕至,然後取之。(《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朕之于卿,义则君臣,亲逾骨肉。虽复桓昭之有管乐,玄德之有孔明。自谓逾之。夫人主劳于求才,逸于得士,既以六州相委,则朕无东顾之忧,非所以为优崇,乃朕自求安逸也。夫取之不易,守之亦难,苟任非其人,患生虑表,岂独朕之忧,亦卿之责也。故虚位台鼎,而以分陕为先。卿未照朕心,殊乖素望,新政俟才。宜速铨补,俟东方化洽,当兖衣西归。(《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卿昔螭蟠布衣,朕龙潜弱冠,属世事纷纭,厉士之际,颠覆厥德。朕奇卿于暂见,似为卧龙,卿亦异朕于一言。回考之雅志,岂不精契神交?千载之会,虽傅岩入梦,姜公悟兆,今古一时,亦不殊也。自卿辅政,几将二纪,内厘百揆,外荡群凶,天下向定,彝伦始叙。朕且欲从容于上,望卿劳心于下,弘济之务,非卿而谁?(《晋书·载纪·王猛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报苻融 汝为德禾充,而怀是非,立善未称,而名过其实,诗云:“德如毛,人鲜克举。”君子处高,戒惧倾败,可不务乎。今四海事旷,兆庶未宁,黎元应抚,夷狄应和,方将混六合以一家,同有形于赤子,汝宜息之,勿怀耿介。夫天道助顺,修德则禳灾,苟求诸己,何惧外患焉。(《晋书·载纪·苻坚传》,苻融上疏,谏用慕容等,坚报之云云,又《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报慕容垂 朕以不德,忝承灵命,君临万邦,三十年矣。遐方幽裔,莫不来庭,惟东南一隅,敢违王命。朕爰奋六师,恭行天罚,而玄机不吊,王师败绩。赖卿忠诚之至,辅翼朕躬,社稷之不陨者,卿之力也。诗云:“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方任卿以元相,爵卿以郡侯,庶弘济艰难,敬酬熏烈,何图伯夷忽毁冰操,柳惠倏为淫夫!览表惋然,有惭朝士。卿既不容于本朝,匹马而归命,朕则宠卿以将位,礼卿以上宾,任同旧臣,爵齐熏辅,歃血断金,披心相付。谓卿食椹怀音,保之偕老。岂意畜水覆舟,养兽反害,悔之噬脐,将何所及!诞言骇众,夸拟非常,周武之事,岂卿庸人所可论哉!失笼之鸟,非罗所羁;脱网之鱼,岂罟所制!翘陆任怀,何烦闻也。念卿垂老,老而为贼,生为叛臣,死为逆鬼,侏张幽显,布毒存亡,中原士女,何痛如之!朕之历运兴丧,岂复由卿?但长乐、平原,以未立之年,遇卿于两都,虑其经略,未称朕心,所恨者此焉而已。(《晋书·载纪·慕容垂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四。) ○招魂 有忠有灵,来就此庭,归汝先父,勿为妖形。(《晋书·载纪·苻坚传》下,三辅人为慕容冲所略者。放火为内应,得免者十有一二,坚设祭而招之云云,又《十六国春秋》三十八。) 苻丕 丕字永叔,坚子,以晋太元十年僭即皇帝位于晋阳,改元太安。明年南奔,为晋冯该所杀,苻登僭号,谥曰哀平皇帝。 ○下书攻慕容永 鲜卑慕容永,乃我之骑将,首乱京师,祸倾社稷,豕凶继逆,方请逃归。是而可忍,孰不可忍?其遣左丞相王永及东海王纂,帅禁卫虎旅,夹而攻之。(《十六国春秋》三十九) ○答谢玄书 今往大文绫罗各五十匹。(《艺文类聚》八十五,又《御览》八百十六作今往大文罗大绫各五匹,又《十六国春秋》三十八,末多以酬厚意四字。) 苻登 登字文高,坚族孙,以晋太元十一年僭即皇帝位,改元太初,在位九年,为姚兴所杀。苻崇僭号于湟中,谥曰高皇帝,庙号太宗。 ○告苻坚神主 维曾孙皇帝臣登,以大皇帝之灵恭践宝位。昔五将之难,贼羌肆害于圣躬,实登之罪也。今合义旅,众馀五万,精甲劲兵,足以立功,年谷丰穰,足以资赡。即日星驰电迈,直造贼庭,奋不顾命,陨越为期,庶上报皇帝酷冤,下雪臣子大耻。惟帝之灵,降鉴厥诚。(《晋书·载纪·苻登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 ○又告神主 曾孙登,自受任执戈,几将一纪,未尝不上天锡,皇鉴垂矜,所在心克,贼旅冰摧。今太皇帝之灵,降灾于逆羌以形类推之,丑虏必将不振。登当因其陨毙,顺行天诛,拯复梓宫,谢罪清庙。(《晋书·载纪·苻登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 苻融 融字博休,坚季弟,封平阳公,拜侍中中书监左仆射,除中军将军,迁司隶校尉,寻代王猛为镇东大将军冀州牧,征拜侍中、中书监、都督中外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太子太传,领示正录尚书事,寻为征南大将军,战死,赠大司马,谥曰哀公。 ○上疏谏用慕容等 臣闻东胡在燕,历数弥久,逮于石乱,遂据华夏,跨有六州,南面称帝。陛下爰命六师,大举征讨,劳卒频年,勤而後获,本非慕义,怀德归化。而今父子兄弟,列官满朝,执权履职,势倾劳旧,陛下亲而幸之。臣愚以为猛兽终不可养,狼子野心。往年星异,灾起于燕,愿少留意,以思天戒。臣据可言之地,不容默已。诗曰:“兄弟急难”。“朋友好合”。昔刘向以肺腑之亲,尚能极言,况于臣乎!(《晋书·载纪·苻坚传》上,又《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苻庾 庾(一作讠叟,又作双),健少子,封魏公苻坚以为镇军将军洛州刺史,据陕城,降于燕,王猛擒送长安斩之。(案《载纪·苻坚传》作苻庾,慕容传作苻讠叟,慕容德传作苻变。) ○与慕容垂皇甫真书 苻坚王猛,皆人杰也,谋为燕患,为日久矣,今若乘机不赴,恐燕之君臣,将有甬东之悔。(《晋书·载纪·慕容传》,又《十六国春秋》二十八。) 卷一百五十二 前秦(二) 苻朗 朗字元达,坚从兄子,征拜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封乐安男。坚败後降晋,为员外散骑侍郎,王国宝谮而杀之,有《苻子》三十卷。 ○苻子 (谨案:道家祖黄老,盖三皇五帝之道也,变而为列御寇庄周,则杨朱之为我也,又变而房中术,而金丹,而符录,而斋醮,每降益下,而道家几乎熄矣。于是乎秦汉以来,未有著书象《道德经》者,其象《列子》《庄子》,仅有苻朗,苻朗者,秦苻坚之从兄子也,《隋唐志》《苻子》三十卷,宋不著录,《路史》征引,皆取诸类书,非有旧本流传。盖亡于唐末。余从类书写出八十一事,省并复重,得五十事,定著一卷,备道家之一种。就中有云:至人之道也如镜,有明有照,有引有致。又云:为道者日损而月章,为名者日章而月损。又云:荆山不贵玉,鲛人不贵珠,又云:木生烛,烛盛而木枯,石生金,金曜而石流,三复其言,具有名理,本传称老庄之流,非过许也。嘉庆丁丑岁秋九月九日,严可均谨叙。) △方外 太公涓钓于隐溪,五十有六年矣,而未尝得一鱼。鲁连闻之,往而观其钓焉。太公涓跪石隐崖,不饵而钓,仰咏免金,及暮而释竿,其膝所处之崖皆若臼,其跗触崖若路。鲁连曰:“钓所本以在鱼,无鱼何钓?”太公曰:“不见康王父之钓邪?念蓬莱钓巨海,摧竿投纶,五百年矣,未尝得一鱼,方吾犹一朝耳”。(《御览》八百三十四,又九百三十五。) △家策 苻朗弃千钓之剑,抱朴子趋而进□□,以夫千金利剑,剖割之所存焉。苻子之书,大道之所居焉。何夫子弃大而存小乎?苻朗不应。(《书钞》一百一,又一百二十二,《御览》三百四十四。案,此抱朴子非葛洪也,葛洪与苻朗不相值。) △已下篇名阙 黄帝将适昆虞之丘,中路逢容成子,乘翠华之盖,建日月之旗,骖紫虬,御双乌、黄帝命方明避路,谓容成子曰:“吾将钓于一壑,栖于一丘。”(《御览》七十九) 黄帝谓其友无为子曰:我劳天下矣,疲于形役,请息驾于玄圃,子宜代之。无为子曰:“焉能弃我之逸,而为君之劳哉。”乃攀龙而俱去。(《御览》七十九) 尧以天下让巢父,巢父曰:“君之牧天下,亦犹予之牧孤犊。君牧天下,是各有其所牧矣。君焉用惴惴然以所牧而与之,余无用天下为也。”于是牵犊而去。(《艺文类聚》九十四) 许由谓尧曰:坐于华殿之上,面双阙之下,君之荣愿,亦已足矣夫。翘曰:“余坐于华殿之上,森然而松生于栋,余立于棂扉之内,霏焉而云生于牖。虽面双阙,无异乎崔嵬之冠蓬莱。虽背墉郭,无异乎回峦之萦昆仑,余安知其所以荣。(《御览》八十,又略见《书钞》十二。) 虞帝逊禹于洞庭,张乐成于洞庭之野,于是望韶石而九奏。(《路史发挥》五,案《御览》八十一引苻子曰:“舜禅夏禹于洞庭之野。”路史有多出之句,文亦不同,未详所本。) 禹让天下于奇子,奇子曰:“君之佐舜劳矣,凿山川,通河汉,首无发,股无毛,故舜也以劳报子,我生而逸,不能为君子劳矣。”(《艺文类聚》十一,《御览》八十二,又四百二十四。) 务光自投于河,卢奴之伯以赤鲤送之。(《御览》九百三十六) 太伯将让其国于季历,谓其傅曰:“太王欲以一国之事而以嗣我,我其羞之,吾闻至人也。不君一世,而万世以之君,不贵一代,而万代以之贵,吾焉能贵乎一国,而贱乎万代哉。”(《艺文类聚》二十一,《御览》四百二十四。) 武王以天下让岐封子,岐封子曰:“敦勿勿然以天下为事,君往矣。”余不忍闻之。(《御览》四百二十四) 汉王闻宋胜子方牧羊于巨泽,鼓而歌南风之诗,使者进谓宋胜子曰:“汉王闻先生之贤,使使者致命于先生,而委国政焉。”宋胜子矍然而顾,谓使者曰:“是何言与?今汉王待四海之士,与十群之羊,其于职司也,奚以异乎?而大王废牧羊之任,委以四海之政,是错乱天位,倒置人伦,胜不愿为也。乃逃于阴山之阳。(《御览》八百三十三) 志存四海之外。(《书钞》十二) 尧舜之智,桀纣以为不智。尧舜以为智,恶知尧舜之非纣,桀纣之非尧舜乎?(《艺文类聚》二十一) 朔人有献燕昭王以大豕者,曰:“养奚若?”使曰:“豕也非大圊不居,非人便不珍,今年百二十矣,邦人谓之豕仙。”王乃命豕宰养六十五年,大如沙坟,足如不胜其体。王异之,令衡官桥而量之,折十桥,豕不量,又命水官舟而量之,其重千钓,其群臣言于王曰:“是豕无用。”燕相谓王曰:“奚不飨之?”王乃命宰夫即膳之。豕既死,乃夕见梦于燕相曰:“造化劳我以豕形,食我以人秽,吾患其生久矣。今仗君之灵,而化吾生也。始得为鲁津之伯,而浮舟者食我以粳粮之珍,而欣君之惠,将报子焉,後燕相涉。(一作“游”)于鲁津,有赤龟奉璧(一作“衔夜光”原注一云“夜光珠”)而献之。(《艺文类聚》二十六,又九十六,《初学记》二十九,《白孔六帖》九十八,《御览》九百三,又九百三十一。) 心能善知人者如明镜,善自知者如蚌镜。镜以曜明,故鉴人;蚌以含珠,故内照。(《艺文类聚》七十,《御览》七百十七。) 齐景公好马,命善画者图而访之。殚百乘之价,期年而不得。像过实也。今使爱贤之君,考古籍以求其人,虽期百年,亦不可得也。(《艺文类聚》九十三,《御览》八百九十七。) 苻子观于龙门,有一鱼,奋鳞鼓髻而登乎龙门,而为龙。又一术士,凌波激流而不陷,挂铃行歌,飘浪于龙门,而终日栖迟而不化。苻子曰:“彼同功而事异,迹一而理二,夫何哉?无乃鱼以实应,而人以伪求乎。”(《艺文类聚》九十六) 东海有鳌焉,冠蓬莱而浮游于沧海。腾跃而上,则千云之峰,迈类于群岳,沈没而下,则隐天之丘,潜峤于重泉(一作“重川”。)有红一作氐蚁者,闻而悦之,与群蚁相邀乎海畔,欲观鳌之行焉。月馀日,鳌潜未出,群蚁将反,遇长风激浪,崇涛万仞,海中沸,地雷震,群蚁曰:“此将鳌之作也”。数日,风止雷默,海中隐沦如忌,其高概天,或游而西。”群蚁曰:“彼之冠山,何异我之载笠也?”消摇乎壤封之巅,归伏乎窟穴之下,此乃物我之失,自己而然,何用数百里劳形而观之乎。(《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七。) 晋公子重耳奔齐,与五臣游乎大泽之中,见蜘蛛布其网,曳其绳,而执豸以食之。公子重耳乃抚仆之手,驻驷而观之。顾谓其臣咎犯曰:“此虫也,智之薄者矣,而犹役其智,布其网,曳其绳,而执豸以食之,况乎人之有智,而不能廓垂天之网,布络地之绳,以供方丈之御。是曾不如蜘蛛之智,孰不可谓之人乎?咎犯曰:“公子慎勿言也。若终行之,则有邦有嗣也。”(《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八。) 不安其昧,而人明也,是犹飞(《御览》一作“夕”)蛾去暗,赴灯而死(《御览》一作“亡”)者也。(《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八百七十,又九百五十一。) 楚之文子(《御览》作“交子”)鲁之周子,齐之狂子,三子相与居乎泰山之阳,处乎环堵之室,荜户(《御览》作“门”)不扇,盖茨不翳,而高(《御览》作“弦”)歌不辍。(宋本《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八十五。) 至人之道也如镜,有明有照,有引有致。(《初学记》二十五,《白孔六帖》十三。) 有驴仙者,享年五百岁,负乘而不辍,历(《御览》作“居”)无定主,大驿(《御览》作“周绕”)于天下,(《初学记》二十九,《白孔六帖》九十七,《御览》九百一。) 老氏之师,名释迦文佛。(《法苑珠林》六十九) 盛魄重轮,六合俱照,非日月能乎。(《御览》三) 水生于石,未有居山(一作“居石”)而溺者;火生于木,未有抱树(一作“抱木”)而焦者。(《御览》五十一,又九百五十二。) 桀观炮烙于瑶台,谓关龙逢曰:“乐乎?”龙逢曰:“乐。”桀曰:“观刑曰乐,何无恻怛之心焉?”龙逢曰:“天下苦之,而君为乐,臣为君股肱,孰有心悦而股肱不悦乎。”桀曰:“听子谏。谏得,我改之;谏不得,我刑之。”龙逢曰:“臣尝观君之冕,非其冕也,而冕危石,君之履,非其履也,而履春冰,未有冠危石而不压,蹈春冰而不陷者也。”桀乃笑而应之曰:“是日亡则与俱亡,子知我之亡,而不自知亡乎?子且就炮烙之刑。我观子亡,子不知我亡,逢布武而趋,行歌曰:造化(一作“造物”)劳我以生,息(一作“休”)我以炮烙。去故涉新,我乐而人不知,乃赴火而死。(《御览》八十二,又二百八,四百七十五,六百四十七,六百八十六。) 鲁侯欲以孔子为司徒,将召三桓而议之,乃谓左丘明曰:“寡人欲以孔子为司徒,而授以鲁政焉,寡人将欲询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圣人与。夫圣人任政,过者离位焉。君虽欲谋,其将弗合乎?”鲁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爱裘而好珍羞,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羞。”言未卒,狐相率逃于重丘之下,羊相呼藏于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谋失之矣。今君欲以孔丘为司徒,召三桓而议之,亦与狐谋裘,与羊谋羞哉。于是鲁侯遂不与三桓谋,而召孔丘为司徒。(《御览》二百八,又六百九十四。) 秦穆公伐晋,及河,将劳师而醪,惟饮一锺,蹇叔曰:“一醪可投河而饮也。”穆公乃以一醪投河,三军醉矣。(《御览》二百八十一) 为道者日损而月章,为名者日章而月损。(《御览》四百三) 玄冥子谓由有子曰:“子有师乎?”由有子曰:“吾将以万物为师矣。”(《御览》四百四) 《春秋华林传》曰:“不知不言,其所以仁。”(《御览》四百十九) 惠子家穷饿,数日不举火,乃见梁王,王曰:“夏麦方熟,请割以与子,可乎?”惠子曰:“施来,方遇群川之水长,有一人溺流而下,呼施救之。施应曰:‘吾不善游,方将为子告急于东越之王,简其善游者以救子,可乎?’溺人曰:‘我得一瓢之力则活矣,子方告急于东越之王,简其善游者以救我,是不如求我于重渊之下,鱼龙之腹矣。’”(《御览》四百八十六) 郑人有逃暑于孤林之下者,日流影移,而徙衽以从阴。及至暮,反席于树下,及月流影移,复徙衽以从阴,而患露之濡于身,其阴逾去,而其身逾湿,是巧于用昼,而拙于用夕,奚不处曜而辞阴,反林自露,此亦愚之至也。(《御览》四百九十九) 陶朱富者朱公丧其中子,邻人往吊之。朱公方拥膝蹲踞,捧头而笑。邻人曰:“闻有丧,将唁子致哀。”朱公曰:“生不致哀,死而唁,何邻人之不通?”(《御览》五百六十一) 有泽父者,冠葭芦之笠,纳口鹿之履,莎裳褐衣,缓步而去。(《书钞》一百二十九,《御览》六百九十三。) 晋之相者桓氏,世传于楚,善以道假乎财焉。常以其所不射而射之,患昼之不足以卒岁,故以夜而烛之。(《御览》七百四十五) 夏王使羿射于方尺之皮,径寸之的,乃命羿曰:“子射之中,则赏子以万金之费;不中,则削子以千邑之地。”羿容无定色,气战于胸中,乃援弓而射之,不中,更射之,又不中。夏王谓传弥仁曰:“斯羿也,发无不中,而与之赏罚,则不中的者,何也?”传弥仁曰:“若羿也,喜焦之灾,万金为之患矣。人能遗其喜惧,去其万金,则天下之人,皆不愧于羿矣。”夏王曰:“口人闻子之言,始得无欲之道。”(《御览》七百四十五) 荆山不贵玉,鲛人不贵珠。(《御览》八百五) 天虽廓矣,野人犹有罩翳之勤。(《御览》八百三十四) 颜子有疾,三日不食,人问之曰:“吾师食非丹不食,茹非芝不茹,故七百岁,子何不吮瑶以廷生,咀蕊以养龄也。”(《御览》八百四十九) 吾与玄朱观东海,释四马乎山,玄朱中路而亡马。苻子使人求之不获,使鬼索之而获。(《御览》八百九十七) 六合不可妄知,故良马在其中矣。请以六合之观观之也。(《御览》八百九十七) 魏文侯见宋陵子三仕不富,文侯曰:“何贫?”宋陵子曰:“臣见楚富者,牧羊九十九而愿百,尝访邑里故人,其邻人贫,有一羊,富者拜之曰:‘吾羊九十九,今君之一,盈我成百,则牧数足矣’。邻者与之,从此观之,焉知富者非贫,贫者非富也。”(《御览》九百二) 齐景公谓晏子曰:寡人既得宝千乘聚万驷矣,方欲珍悬黎会金玉,其得之邪奚若?晏婴曰:“臣闻琬琰之外有鸟焉,曰金翅,民谓为羽豪,其为鸟也。非龙肺不食,非凤血不饮,其食也常饥而不饱,其饮也常渴而弗充,生未几何?夭其天年而死,金玉之珍乃非为君之患也。”(《御览》九百二十七) 齐鲁争汶阳之田,鲁侯有忧色。鲁有隐者周丰往观焉,曰:“臣尝昼寝,愀然闻群虱之斗乎衣中,甘臣膏腴之肌,珍臣项膂之肤,相与树党争之,日夜不息,相杀者大半,虱父止之曰:‘我与尔庐不过缝,所冫食食不过容口,奚用窃争交战为哉?’群虱止。今君以七百里地为君之城,亦以足矣,而以汶阳数步之田,惑君之心,曾不如一虱之智,窃为君羞之。”鲁侯曰:“善”。(《御览》九百五十一) 木生烛,烛盛而木枯,石生金金,曜而石流。(《御览》九百五十二) 苻子登乎太山,下临千仞之渊,上荫百尺之松,萧萧然神王乎一丘矣,言不出乎耒,心不过乎俗人,其犹木大守脂。(《御览》作“守夜”误。)瓦难司晨矣。(《御览》九百五十三,又《书钞》一百三十五脂篇引末二语。) 赵之相者曰:“林氏有九子皆贤,国人美而称之,号曰九德之父,十德之门,赵王疾之,乃使择其果之繁者伐之,其父曰:‘果之茂者犹伐之,况其人乎?吾将以尔为累矣。去之则免。”乃携老持子,逃于白云之岩,终身不返,赵人思之。(《御览》九百六十四) 领人谓展禽曰:“鲁聘夫子,夫子三黜,无忧色何?”禽曰:“春风鼓,百草敷蔚,吾不知其茂,秋霜降,百草零洛,吾不知其枯。”(《御览》九百九十四) 王猛 猛字景略,北海剧人,家于魏郡,苻坚引为龙骧府僚属。及僭位,进中书侍郎,转始平令。历尚书右丞、咸阳内史、京兆尹,除吏部尚书太子詹事,迁尚书左仆射、辅国将军、司隶校尉,加骑都尉,进尚书令太子太传,加散骑常侍。以平燕功封清河郡侯,留镇冀州。入为丞相中书监,加都督中外诸军事,拜司徒,卒谥曰武侯,有集五卷。 ○渭原誓 王景略受国厚恩,任兼内外。今与诸军淡入贼地,宜各勉进,不可退也。愿戮力行间,以报恩顾,受爵明君之朝,庆觞父母之室,不亦美乎。(《晋书·载纪·苻坚传》上,又《十六国春秋》三十六,与此小异。) ○上疏让辅国将军 伏见散骑常侍阳平公融,明德懿亲,光禄散骑西河任群,忠贞淑慎,处士京兆朱彤,博识听辨,并宜左右弥纶,晖赞九棘,愚臣庸鄙,请避贤路。(《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围邺上疏 臣以甲子之日,大顾丑类。赖陛下仁爱之志,使六州士庶,不觉易主。自非守迷违命,一无所害。(《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镇冀州上疏请代 臣前所以朝闻夕拜,不顾艰虞者,正以方难未夷,军机权速,庶竭命戎行,甘驰驱之役,敷宣王化,尽筋骨之效,故亻黾免从事,叨据负乘,可谓恭王命于济时,俟太平于今日。今圣德格于皇天,威灵被于八表,弘化已熙,六合清泰,窃敢披贡丹诚,请避贤路。设官分职,各有司存,岂应孤任愚臣,以速倾败!东夏之事,非臣区区所能康理,愿徙授亲贤,济臣颠坠。若以臣有鹰犬微勤,未肯捐弃者,乞待罪一州,效尽功命。徐方始宾,淮汝防重,六州处分,府选便宜,辄以悉停。督任弗可虚旷,深愿时降神规。(《晋书·载纪·王猛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上疏让司空 臣闻乾象盈虚,惟后则之;位称以才,官非则旷。郑武翼周,仍世载咏王叔昧宠,政替身亡,斯则取成败之殷监,为臣之炯戒。窃惟鼎宰崇重,参路太阶,宜妙尽时贤,对扬休命。魏祖以文和为公,贻笑孙后,千秋一言致相,匈奴吲之。臣何庸狷,而应斯举!不但取嗤邻远,实令为虏轻秦。昔东野穷驭,颜子知其将弊。陛下不复料度臣之才力,私惧败亡是及。且上亏宪典,臣何颜处之!虽陛下私臣,其如天下何!愿回日月之鉴,矜臣後悔,使上无过授之谤,臣蒙覆寿之恩。(《晋书·载纪·王猛传》,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疾少瘳上疏 不图陛下以臣之命,而亏天地之德。开辟以来,未之有也。臣闻报德莫如尽言,谨以垂没之命,窃献遗款。伏惟陛下威烈振乎八荒,声教光乎六合,九州百郡,十居其七,平燕定蜀,犹如拾芥。夫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是以古先哲王,知功业之不易,兢兢业业,如临深谷,伏惟陛下追踪前圣,天下幸甚。(《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遗张天锡书 吾受诏救俨,不令与凉州战,今当深壁高垒,以听後诏,旷日持久,恐二家俱弊,非良徽也。若将军退舍,吾执俨而东,将军徙民西旋,不亦可乎。(《十六国春秋》七十四) ○遗慕容筑书 国家今已塞成皋之险,杜盟津之路,大驾虎旅百万,自帜关取邺都,金啸穷戍,外无救振动,城下之师,将军所监,岂三千敝卒所能支也?(《十六国春秋》二十九) ○为书论张天锡 昔贵先公称藩于刘石者,惟审于强弱也。今论凉土之力,则损于往时;语大秦之德,则非二赵之匹。而将军悉然自绝,无乃非宗庙之福也欤?夫以秦之威,旁振无外,可以回弱水使东流,返江河使西注,关东既平,将移兵河右,恐非六郡士民所能抗也。刘表谓汉南可保,将军谓西河全,吉凶在身,元龟不远,宜深算妙虑,自求多福。无使六世之业,一旦而坠地也。(《十六国春秋》三十六,又七十四) 王永 永,猛子,仕苻坚为幽州刺史。坚死,拥立苻丕于晋阳,拜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尚书令,封清河公。寻拜司徒,录尚书事,进左丞相,为慕容永所败,死之。 ○宣檄州郡 大行皇帝弃背万国,四海无主。征东大将军长乐公,先帝元子,圣武自天,受命荆南,威镇衡海,分陕东都,道被夷夏,仁泽光于宇宙,德声侔于《下武》。永与司空蚝等,谨顺天人之望,以季秋吉辰,奉公绍承大统,衔哀即事,栖谷总戎,枕戈待旦,志雪大耻。慕容垂为封豕于关东,泓冲继凶于京邑,致乘舆播越,宗社沦倾。羌贼姚苌,我之牧土,乘衅滔天,亲为大逆,有生之巨贼也。永累叶受恩,世荷将相,不与骊山之戎,荥泽之狄,共载皇天,同履厚土。诸牧伯公侯,或宛沛宗臣,或四七勋旧,岂忍舍破国之丑竖,纵杀君之逆贼乎!主上龙飞九五,实协天心,灵祥休瑞,史不辍书,投戈效义之士,几三十馀万,少康、光武之功,可旬朔而成。今以卫将军俱石子为前军师,司空张蚝为中军都督。武将猛士,风烈雷震,志殄元凶,义无他顾。永谨奉乘舆,恭行天罚。君臣始终之义,在三忘躯之诚,戮力同之,以建晋郑之美。(《晋书·载纪·苻丕传》,又《十六国春秋》三十九。) ○又檄州郡 昔夏有穷夷之难,少康起焉;王莽毒杀平帝,世祖重光汉道;百六之运,何代无之?天降丧乱,羌胡猾夏,先帝晏驾贼庭,京师鞠为戎穴,神州萧条,生灵涂炭。天未亡秦,社稷有奉。主上圣德恢弘,道侔光武,所在宅心,天人归属,必当隆中兴之功,复配天之美。姚苌残虐,慕容垂凶暴,所过灭户夷烟,毁发丘墓,毒遍存亡,痛缠幽显,虽黄巾之害于九州,赤眉之暴于四海,方之未为甚也。今素秋将及,行师令辰,公侯牧守,垒主乡豪,或戮力国家,乃心王室,各率所统,以孟冬上旬会大驾于临晋。(《晋书·载纪·苻丕传》,又《十六国春秋》三十九。) 王雕 雕,新平人,仕苻坚为太史令,王猛以为左道惑众,劝坚诛之。追赠光禄大夫。 ○临刑上疏 臣以赵建武四年,从京兆刘湛学,明于图记,谓臣曰:“新平地古颛顼之墟,里名曰鸡闾,记云,此里应出帝王宝器,其名曰延寿宝鼎。颛顼有云,河上先生为吾隐之于咸阳西北,吾之于孙有草付臣,又土应之。”湛又云:“吾尝斋于室中,夜有流星,大如半月,落于此地,斯盖是乎。”愿陛下志之,平七州之後,出于壬午之年。(《晋书·载纪·苻坚传》下,又《十六国春秋》三十八。) 王攸 攸仕苻坚,为京兆尹,迁谏议大夫。 ○上书献十略 一曰君道宜明,二曰臣尚忠敬,三曰子贵孝养,四曰民生在勤,五曰教无偏党,六曰养民在惠,七曰延聘耆贤,人曰惩恶显善,九曰伐叛讨逆,十曰易简弘大。(《十六国春秋》三十六) 彭超 超仕苻坚,为兖州刺史,入寇淮南,兵败征下狱,自杀。 ○上言攻晋彭城 晋沛郡太守戴遂以卒数千戍彭城,臣请率精锐五万攻之,愿更遣重将,讨淮南诸城。(《晋书·载纪·苻坚传》上) 裴元略 元略,仕苻坚,为尚书郎,迁谏议大夫,拜陵江将军,西南夷校尉,巴西梓ㄅ二郡太守。 ○谏苻坚 臣闻尧舜茅茨,周卑宫室,故致和平,庆隆八百。始皇穷极奢丽,嗣不及孙。愿陛下则采掾之不琢,鄙琼室而不居,敷纯风于天下,流休范于无穷,贱金玉,珍谷帛,勤恤民隐,劝课农桑,捐无用之器,弃难得之货,敦至道以厉薄俗,修文德以怀远人。然後一轨九州,同风天下,刑措既登,告成东岳,踪轩皇以齐美,哂二汉之徒封,臣之愿也。(《晋书·载纪·苻坚传》上,又《十六国春秋》三十七。) 郭质 质,冯翊人,起兵广乡以应苻登拜平东将军冯翊太守,兵败归姚苌,以为将军,众皆溃散。 ○宣檄三辅 义感君子,利动小人。吾等生逢先帝尧舜之化,累世受恩,非常伯纳言之子,即卿校牧守之胤,而可坐视豺狼,忍害君父!裸尸荐棘,痛结幽泉,山林无松隧之兆,灵主无清庙之颂,贼臣莫大之甚,自古所未闻。虽茹荼之苦,衔蓼之辛,何以谕之!姚苌穷凶肆虐,毒被人神,于图谶历数万无一分,而敢妄窃重名,厚颜瞬息,日月固所不照,二仪实亦不育。皇天虽欲绝之,亦将假手于忠节。凡百君子,皆夙渐神化,有怀义方,含耻而存,孰若蹈道而没乎!(《晋书·载纪·苻登传》,又见《十六国春秋》四十。) 阙名 ○奏天变 大白犯东井,东井秦之分野;太白罚星,必有暴兵起于京师。(《晋书·载纪·苻生传》,又见《魏书·苻生传》。) ○蒯城石函铭 秦建元十年造铜虎马。(《御览》一百八十三引《郡国志》,蒯城大厅前有石函,长二尺,高一尺,人不敢开,铭云。) ○广武将军□产碑 维大秦建元四年岁在丙辰十月一日,广武将军节□□□□□□□□□□使持节冠军将军益州刺史上党公之元孙,三代侍中右□□□□□□□□□卿建忠将军抚□护军扶风大守迁寿匡侯之胤子,讳产,字君□□□□□□□郡秉德渊□,高韶绝氵不,文柔武烈,令问孔,□拱□□□□持挺□□□□□□匡畋壹主忠训殊异宰政钦千显授池阳令称扬德□□□□□□□□□□□和戎翟绥怀□□即授征西大将军右司马,敷教殊,方,西□□□□□□□□□茂著乃业□□萧□□□于今也君临此城渐再累纪□□□□□□□□□□□享□□□□□□□□□□而□□□惠和导□□□□□□□□□□□□□□□□□□□□□□□□□□□□□□识于当□垂□□□□□□□□□君当列封□□□□司马即□□广武司马孟巨□□□□□□□□□□□节将军董□建□□军杨□建□□军□□□□□□□□□□□□□□□□□郎建武将军王柴鹰扬将军□□□□□□□□□□董盘□□□□□□□躬临南界与冯翊护军苟辅参分所□刊石□□□□山为□□□□□□□□方西至洛水,东齐定阳,南北七百,东西二百,□□□□□□□□□□□□□□{卉口}水统户三万,领吏千人,□将三□ 赫赫皇秦,诞锺应灵,临有万邦,威□八□,九域攸同,□□□□□□□□□□□明征音氵不咏,基年有成,政区足首道□□刊石□□□□□□(碑拓本。) 卷一百五十三 後秦 姚弋仲 弋仲,南安赤亭羌人。永嘉中自称护西羌校尉、雍州刺史、扶风公。刘曜僭位,以为平西将军,封襄平公。曜亡,石勒以为安西将军六夷左都督,石弘僭位,拜奋武将军西羌大都督,封襄平县公。石虎僭位,迁持节十郡六夷大都督冠军大将军,以平梁犊功封西平郡公,石祗僭位,拜右丞相。以晋永和七年遣使来降,拜使持节六夷大都、督都督江淮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大单于,封高陵郡公。明年卒,姚苌僭位,追谥曰景元皇帝,庙号始祖。 ○上石勒疏谏宠祖约 祖约残贼晋朝,逼杀太后,不忠于主,而陛下宠之。臣恐奸乱之萌,此其始矣。(《晋书·载纪·姚弋仲传》,晋豫州刺史祖约奔于勒,勒礼待之,弋仲上疏云云,勒诛约,又《十六国春秋》五十三。) 姚苌 苌字景茂,弋仲第二十四子。苻坚以为扬武将军,历左卫将军、陇东汲郡河东武都武威巴西扶风太守、宁幽兖三州刺史,复为阳武将军步兵校尉,封益都侯。及坚寇晋,以为龙骧将军,督益梁州诸军事。坚败,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建元白雀。以晋太元十一年僭即皇帝位于长安,改元建初,国号大秦。在位八年,谥曰武昭皇帝,庙号大祖。 ○下书禁复私仇 有复私仇者皆诛之,将吏亡灭者。各随所亲以立後,振给长育之。(《晋书·载纪·姚苌传》,又《十六国春秋》五十五。) ○下书置学官 留台诸镇,各置学官,勿有所废,考试优劣,随才擢叙。(《晋书·载纪·姚苌传》,又《十六国春秋》五十五。) ○下书复从征兵吏 兵吏从征伐户在大营者,世世复其家,无所豫。(《晋书·载纪·姚苌传》,又《十六国春秋》五十五。) ○立苻坚神主请词 往年新平之祸,非苌之祸。臣兄襄,从陕北渡,假路求西,狐死首丘,欲暂见乡里。陛下与苻眉要路距击,不遂而没。襄敕臣行杀,非臣之罪。苻登陛下未族,尚欲复雠,臣为兄报耻,于情理何负!昔陛下假臣龙骧之号,谓臣曰:“朕以龙骧建业,卿其勉之。”明诏昭然,言犹在耳。陛下虽过世为神,岂假手于苻登而图臣,忘前征时言邪!今为陛下立神象,可归休于此,勿计臣过,听臣至诚。(《晋书·载纪·苻登传》,又《十六国春秋》五十五。) 姚兴 兴字子略,苌长子,仕苻坚为太子舍人。苌僭号,立为皇太子,以晋太元十九年僭即皇帝位于槐里,至义熙十二年死,在位二十二年,改元二,皇初、弘始,谥曰文桓皇帝,庙号高祖。 ○敕关尉 诸生咨访道艺,修己黜身,往来出入,勿拘常限。(《晋书·载纪·姚兴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一。) ○班命 郡国百姓,因荒自卖为奴婢者,悉免为良人。(《晋书·载纪·姚兴传》上,又《十六国春秋》五十六。) ○下书恤战亡士卒 士卒战亡者,守宰所在埋藏之,求其近亲,为之立後。(同上。) ○下书定遭丧制 将帅遭大丧,非在疆场险要之所,皆听奔赴,及期乃从王役,临戎遭丧,听假百日。若身为边将,家有大变,交代未至,敢辄去者,以擅去官罪罪之。(同上。) ○下书赠战没军士 军士战没者,皆厚加褒赠。(同上。) ○下书僧等 大法东迁,于今为盛,僧尼巳多,应须网领,宣授远规,以济颓绪。僧法,师学优早年,德芳暮齿,可为国内僧主。僧迁法师禅慧兼修,即为悦众,法钦慧斌,共掌僧录,给车舆吏力。资侍中秩,传诏羊车各二人。(《高僧传》六,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下书道恒道标 卿等乐道体闲,服膺法门,皎然之操,实在可嘉。但朕君临四海,治急须才,方欲招肥遁于山林,搜陆沈于屠肆,况卿等周旋笃旧,朕所知尽,各挹翰时之能,而潜独善之地。此岂朕求贤之至情,卿等兼弘之深趣邪?昔人有言,“国有骥而不乘,方惶惶而更索”,是之谓也。今敕尚书令显便夺卿等二乘之福心,由卿清名之容室,赞时益世,岂不大哉!苟心存道味,宁系白黑,望体此怀,不以守节为辞也。(《弘明集》十一,《高僧传》六,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省所奏,具意。今所以相屈者,时所须也。不复相推本心,以及于此。烦殷勤广自料理,吾之情趣,想卿等体之在素,不复烦言。便可奉承时命,勉菩萨之踪耳。(《弘明集》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得重奏,一二具之。情事具如前诏,但当开意以从时命,无复烦于郑重也。(《弘明集》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致书鸠摩罗什僧 别已数旬,每有倾想,渐暖。比日何如?小虏远举,更无处分,正有愦然耳。顷万事之殷,须才以理之,近诏道恒道标二人,令释罗汉之服。寻大士之踪,想当盘桓耳。然道无不在,法师等勖以论之。苟废其寻道之心,亦何必须尔也?致意迁上人,别来何似,不审统复何如?多事不能一一为书。恒等亦可令诸上人劝其令造菩萨之行也。(《弘明集》十一,《高僧传》六,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又下书与僧等 省疏所引,一二具之。朕以独善之美,不如兼济之功,自守之节,未若拯物之大。虽子陵颉颃于光武,君平傲岸于蜀肆,周党辞禄于汉朝,杜微称聋于诸葛,此皆偏尚耿介之士耳。何足以阙默语之要,领高胜之趣哉!今九有未,黔黎荼蓼,朕以寡德,独当其弊,思得群才,共康至治。法师等虽潜心法门,亦毗世宣教,纵不能导物化时,勉人为治,而远美辞世之许由,高散发于谢敷。若九河横流,人尽为鱼,法师等虽毗世宣教,亦安施乎?而道恒等伏膺法训,为日久矣。然其才用足以成务,故欲枉夺其志,以辅时政耳。若福报有徵,佛不虚言,拯世急病之功,济时宁治之熏,功福在此而不在彼,可相诲论,时副所望。(《弘明集》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遗秃发辱檀书 今遗尚书左仆射齐难讨勃,勃惧其西逸,故令弼等于河西邀之。(《晋书·载纪·秃发辱檀传》,又《十六国春秋》八十九。) ○与弟安成侯嵩述佛义书 吾曾以己所怀,疏条摩诃衍诸义,图与什公评详集中,遂有哀故,不复能断理义。未久什公寻复致变,自尔丧戎相寻,无复意事,遂忘弃之。近以当遣使送像,欲与卿作疏,箱箧中忽得前所条本末,今送示卿,徐徐寻抚。若干卿有所不足者,便可致难也。见卿来日,并可以当言笑,吾前试通圣人三达观以咨什公,公寻有答。今并送往,诸此事皆是昔日之意,如今都无情怀,不知如何矣。(《广弘明集》二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答安成侯嵩难述佛义书 卿所难问,引喻兼富,理极致深,实非庸浅所能具答。今当为卿各以相酬耳。卿引《般若经》云:若有众生遇斯光者,必得无上道。即经所言,未闻有凡流而得见光明者,如释迦放大光明,普照十方,当斯之时,经不言有群品而得见其怪,而异之者,皆是普明之徒。以斯言之,定不为群小也。卿若以众生为疑者,百亿菩萨,岂非众生之谓邪?然经复云,普明之诣释迦,皆与善男子善女人,持诸华香,来供养释迦,及致供养之徒,自应普蒙其润也。但光明之作,本不为善男子善女人,所以得蒙馀波者,其犹蝇附骥尾,得至千里之举耳。卿又引神变,令三恶众生,得生人天,若在鹿为鹿,在马为马,而度脱之,岂非神变之谓邪?华手思益《法华》诸经所言,若云放大光明,自应与大品无异也;若一一光明,以应适前物,此作非人天所通。夫光明之与寂寞,此址发意有参差,其揆一也。卿引经言,施者授者,财物不可得,与不住法不住般若未有异,二者直是始终之教也。统而言之,俱是破著之语耳。何者,罪不罪,施者授者及财物,都不可得。若都不可得,复何所著,是劝无所著明矣。卿又问明道之无为,为当同诸法之自空为妙空,无以成极邪,又引论中二之间,言意所不及,道之无为所寄邪。吾意以谓为道止无为,未详所以宗也。何者?夫众生之所以流转生死者,皆著欲故也。若欲止于心,即不复生死,既不生死,潜神玄漠,与空合其体,是名涅耳。既日涅,复何容有名于其间哉?夫道以无寄为宗,若求寄所在,恐乃惑之大者也。吾所明无为不可为有者,意事如隐。寻求或当小难,今更重伸前义,卿所引《中论》,即吾义宗诸法,若不空则无二。若不有亦无二,此定明有无不相离,何者?若定言有,则无以拔高士,若定明无,则无以济常流。是以圣人有无兼抱而不舍者,此之谓也。然诸家通第一义,廓然空寂,无有圣人,吾常以为殊大迳廷,不近人情,若无圣人,知无者谁也。(《广弘明集》二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重答安成侯嵩 得表具一二,吾常近之才,加以多事昏塞,触事面墙,不知道理安在,为复以卿好乐玄法。是以聊复孟浪以言之耳,而来谕过美,益以不安。(《广弘明集》二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遗僧朗书 皇帝敬问泰山朗和尚,勤神履道,飞声映世,休闻远振,常无已已。朕京西夏,思济大猷,今关中未平,事惟左右,已命元戎,克宁伊洛,冀因斯会,东封巡狩。凭灵仗威,须见指授。今遣使者送金浮图三级,经一部,宝台一区,庶望玄鉴,照朕意焉。(《广弘明集》三十五,又《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遗释慧远书 《大智度论》新译讫,此既龙树所作,又是方等旨归,宜为一序,以伸作者之意。然此诸道士咸相推谢,无敢动手,法师可为作序,以贻後之学者。(《释藏》辇九,又百五。) ○通三世论谘鸠摩罗什 曾问诸法师,明三世或有或无,莫适所定,此亦是大法中一段处所。而有无不判,情每慨之。是以忽疏野怀,聊复孟浪言之。诚知孟浪之言,不足以会理。然胸襟之中,欲有少许意,了不能默己。辄疏条相呈,匠者可为折衷。余以为三世一统,循环为用,过去虽灭,其理常在,所以在者,非如《阿毗昙》注言五阴块然喻。若足之履地,真足虽往,厥迹犹存常来;如火之在木,木中欲言有火邪,视之不可见,欲言无火邪?火缘木而出。经又云:“圣人见三世,若其无也,圣无所见,若言有邪?则犯常嫌,过去未来,虽无眼对,理恒相因,苟因理不绝,圣见三世,无所疑矣。(《广弘明集》二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通不住法住般若 众生之所以不阶道者,有著故也。是以圣人之教,恒以去著为事,故言以住般若,虽复大圣元鉴,应照无际,亦不可著,著亦成患。欲使行人忘彼我,遗所寄,泛若不系之舟,无所倚薄,则当于理矣。(《广弘明集》二十一) ○通圣人教放大光明普照方 圣人之教,玄通无涯,致感多方,不可作一途求,不可以一理推。故应粗以粗应,细以细应,理固然矣。所以放大光明,现诸神变者,此应十方诸大菩萨将绍尊位者耳。若处俗接粗,复容此事邪?《阿含经》云:释氏之处天竺,四十馀载,衣服饮食,受诸患痛,与人不别。经又云:圣人亦入鹿马而度脱之,当在鹿马,岂异于鹿马哉?若不异鹿马,应世常流,不待此神变明矣。每事须自同于前物,然後得行其化耳。(《广弘明集》二十一) ○通三世 众生历涉三世,其犹循环,过去未来,虽无眼对,其理常在。是以圣人寻往以知往,逆数以知来。 ○通一切诸法空 大道者,以无为为宗,若其无为,复何邪?(《广弘明集》二十一) 姚泓 泓字元子,兴长子,以晋义熙十二年僭即皇帝位,改元永和。在位二年,刘裕擒送建康市斩之。 ○下书复死事士卒 士卒死王事者,赠以爵位,永复其家。(《晋书·载纪·姚泓传》,又《十六国春秋》五十九。) 姚 字景嶷,仕姚苌,为辅国将军宗正卿、司隶校尉、尚书令,封赵公,拜太尉,姚兴时进太傅。 ○上疏谏去帝号 伏惟陛下熏格皇天,功济四海,威灵振于殊域,声教暨于遐方。虽成汤之隆殷基,武王之崇周业,未足比谕。方当廓靖江吴,告成中岳,岂宜过垂冲损,违皇天之眷命乎。(《晋书·载纪·姚兴传》上,《十六国春秋》五十六,太尉赵公、等五十三人上疏谏。) 姚嵩 嵩,兴弟,为镇西将军秦州刺史,封安成侯,进司空,镇上邦,泓嗣位,以讨仇池氐杨盛战死。 ○谢赐皇后所遗珠佛像表 臣言:奉珠像,承是皇后遗嘱所建。礼觐之日,永慕罔极。伏惟感往增怀。臣言,先承陛下亲营像事,每注心延望,迟冀暂一礼敬,不悟圣恩垂及,乃复与臣供养,此像既功宝并重。且于制作之理,拟若神造中来,所有珠像,诚当奇妙。然方之于此,信复有间,瞻奉踊跃,实在无量。夫受乾施者无报,蒙恩隆者无谢。虽欲仰陈愚诚,亦复莫知所尽,臣言。(《广弘明集》二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上述佛义表 臣言:奉陛下所通诸义,理味渊玄,词致清胜,间诣逾于二篇,妙尽侔乎中观,咏之习之,纸已致劳,而心犹无厌,真可谓当时之高唱,累劫之宗范也。但臣顽暗,思不参玄,然披寻之日,真复咏歌弗暇,不悟弘慈善诱,乃欲令参致问难。敢忘愚钝,辄位叙所怀,岂日存难,直欲咨所未悟耳。 臣言:上通三世,甚有深致,既已远契圣心,兼复抑正众说,宗途,超绝常境,欣悟之至,益令赏味增深。加为什公研核该备,实非愚臣所能称尽,正当铭之怀抱,以为心要耳。臣言:上通不住法住般若义云:众生之所以不阶道者,有著故也。是以圣人之教,恒以去著为事,故言以不住般若,虽复大圣玄鉴,应照无际,亦不可著,著亦成患,欲使行人忘彼我,遗所寄,泛若不系之舟,无所倚薄,则当于理矣。故圣心玄诣,诚无不尽。然至乎标位六度,而以无著为宗,取之于心,诚如明诲,即之于事,脱有未极。夫无著虽妙,似若有不即真两冥,有不即真两冥,恐是心忘之谓耳。窃寻玄教,如更有以谨牒成言,以据愚见,故经云施者授者财物不可得,以无所舍法,具足檀波罗蜜。以此三事不可得故,三者既冥,有无无当,无当之理,即同幻化。以此而推,恐不住之致,非真忘彼我,遗所寄而巳。 诏云:放大光明诸神变者,此自应十方诸大菩萨将绍尊位者,斯理之玄,固非庸近所参。然不巳之情,犹欲言所未达。夫万有不齐,精粗亦异,应彼虽殊,而圣心恒一。恒一故圆以应之,不同故权以济之。虽鹿马而未始乖其大,虽现神变而未始遗其细,故《净名经》云:如来或以光明而作佛事,或以寂寞而作佛事,显默虽异,而终致不二。然则于小大之间,恐是时互说耳。如华手经初佛为德藏放大光明,今诸众生普蒙其润,又思益经中罔明所问如来三十三种光明,一切遇者,皆得利益。《法华经》云:佛放眉间相光,亦使四众人部,咸皆生疑。又云:“处暗众生,各得相见,苟有其缘,虽小必益,苟无其因,虽大或乖。”故《般若经》云:若有众生遇所光者,必得无上道。又以神变,令三恶众生,皆生天上。以此而言,至于光明神变之事,似存平等,敢缘慈念,辄竭愚思。若复哀矜,重开导者,岂直微臣独受其赐。 诏云:大道者以无为宗,若其无为,复何所为邪?至理渊谈,诚不容言。然处在涉求之地,不得不寻本以致悟,不审明道之无为,为当以何为体。若以妙为宗者,虽在帝先而非极;若以无有为妙者,必当有不无之因。因称俱未冥,讵是不二之道乎?故论云无于无者,必当有于有,有无之相譬,犹修短之相形耳。无理虽玄,将恐同彼断常,常犹不可,况复断邪。然则有无之津,乃是边见之所存。故《中论》云:不破世帝故,则不破真帝。又论云:诸法若实,则无二帝。诸法若空,则无罪福。若无罪福,凡圣无判。苟无判,道何所益?由臣暗昧,未悟宗极,惟愿仁慈,重加诲论。(同上。) ○重上表 臣言,奉赐还诏,诲喻周备。伏寻之日,欣踊无量。陛下爰发德音,光阐幽极,拓道义之门,演如来之奥,冥宗隐而复彰,玄扉掩而再敝,文外之旨,可谓朗然幽烛矣。夫理玄者不可以言称,事妙者固非常词之所赞。虽欲心口仰咏,亦罔知所尽,由臣愚钝,而猥蒙陛下褒饰之美,诚复欣戴殊眷,实增愧赧。比仰味微言,研咏弥至,其为蒙悟,岂唯过半之益?但臣仍充外役。无由亲承音旨,望云遐慨,实在罔极,不胜延系,谨以申闻,臣嵩言。(《广弘明集》二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尹纬 纬字景亮,天水人,仕苻坚为尚书令史,坚败,拥立姚苌,历右司马,辅国将军、司隶校尉、尚书左右仆射。姚兴嗣位,封清河侯,卒赠司徒,谥曰忠成侯。 ○驳李嵩既葬素服临朝议 帝王丧制,汉魏为准。嵩矫常越礼,愆于轨度,请付有司,以专擅论。既葬即吉,乞依前议。(《晋书·载纪·姚兴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李嵩 嵩仕姚兴,为尚书郎。 ○上疏言既葬应素服临朝 三王异制,五帝殊礼,孝治天下,先王之高事也。宜遵圣性,以光道训,既葬之後,应素服临朝,率先天下,仁孝之举也。(《晋书·载纪·姚兴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行事记 有娶同堂姊子为妇,妇母亡,不制妇母服,犹制同堂姊服。常谓三公之义不可得而无服多。以内外姊妹为妇,则绝其本服,服绝而情重,何嫌不减从姊之服月数作妇母之服也!又以谢沈所言舅为外舅事访魏君思,难云:“舅服缌麻,与外舅之服,自可得同。然娶姑之女,姑亡岂可累降为三月邪?”太常刘彦祖云:“譬如父母服本斩齐,至于改葬而制缌麻也。近羊彭有叔父服,而改葬其父,更叔之服,而著改葬之服,此其以缌麻为轻也,盖礼所谓以轻为重者。姑服虽重,而天下何可无妇之父母乎!礼不可阙,行之何嫌。但当计姑之本服,以心丧居之耳。(《通典》九十五) 姜岌 岌天水人,仕姚兴,官爵未详,造《三纪甲子元历》。 ○浑天论 夫言天体者,盖非一家也。世之所传,有浑天,有盖天,说浑天者。言浑然而圆,地在其中;盖天者,言天形如车盖,地在其中下,二曜推移,五星迭觌,见伏昏明,皆由远近,运移丽天,不入于地,日之将没,去人弥远,明衰光减,故暗其明。及其将出,去人弥近,光明炎炽,故极其照,扬雄以为浑天得之,难盖天曰:“今于高山之上,设水平以望日,则日出水平下。若天体常高,地体常卑,日无出下之理。”于是盖天无以对也。浑天之说,天体包里,地在其中,七曜离躔,道有常率,天体傍倚,故日道南高而北下,运转之枢,南下而北高,二枢为毂,日道为输,周回运移,终则复始,北极谓之北极,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故天北际七十二度,常见而不伏,南枢谓之地极,南极入地下亦三十六度,故天南际七十二度,常伏而不见也。《周髀》云:日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奇,夏至之景,南北千里差一寸,周天百七万一千里,径三千五万七千里,表在其外万五千里,故天日四游于三万里之中,冬南夏北,春西秋东,皆薄四表而止,地亦外降于天之中。旁游之数,与天游同,日道星宿之外,亦万五千里,圆周之径,正与四表等,冬至之日,出辰入申,夏至之日,出寅入戍,进退于六十度之中焉,非专四游之差,亦有地之升降,冬至之後,日转北移,非专是日移也。亦由天地游而南。故物有生而不死,夏至之後,日转南移,非专日之移也。亦由天地游而北。故物有伏而不生,二分之日,出卯入酉,正与地土平,故半表之径,得天地相去十九万里,然则地处天半而下也。故曰出地上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谓之昼,入地下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三谓之夜。昼则出地上而西,夜则入地下而东,周币百刻,昏明五十刻,分之日刻敷既均,天度又等,与极应规,谓之中绳。居寒暑景之和,处迟疾之中,春分之後,日行中绳之北,故昼长而夜短,伏少而见多,景短而温气甚,秋分之後,日行中绳之南,故昼短而夜长,伏多而见少,景长而寒气多。易说冬至之景,得一丈三尺,夏至之景,一尺四寸八分,并二至之景,得一丈四尺四寸八分,春分之景,七尺四寸四分,秋分之景,与春分等,并二分之景,亦得一丈四尺四寸八分。然则东西南北经纬均也。大平时和,七曜顺轨,优游两仪之中,不内不外,汉之乾象,魏之景初,皆以二分之时,行黄仪之内,故南北门而东西狭,冬至去极百一十五度,景长一尺五寸,并度得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并景得一丈四尺五寸,春分去极八十九度,景长五尺二寸五分,并景得一丈四尺五寸,春分去极八十九度,景长五尺二寸五分,秋分去极九十度,景长五尺五寸,并度得百七十九度,并景得一丈七尺五寸五分,东西少于南北三度,为东西九千里弱。东西之景,短于南北之景三尺七寸五分,为里三万七千五百,东西之径定也。而度与景里则有殊。然则一度之里,一寸之差,及四游之说,殆难明矣。郑玄以二至之景,一寸俱差千里,夏至之日,八尺之表,景得一尺五寸,日下之地南于嵩高一万五千里,冬至之日,八尺之表,景得一丈三尺,日下之地南于嵩高十三万里。夫日高则景小,埤景差多,日无上下之说,而天地有升降,安得千里同差一寸也。故东西之径,少于南北之径,以度言之,则九千里;以景言之,则三万七千五百里。二分之日,南北千里,盖当景差四寸矣。郑氏之言,理岂可哉!天游薄四面,而日道与四表等,不升不降,当与四表交转,二分之日,道与二极应规,而天地居四游之中,春分之後,天地降而下游,而南至于夏至,天游至南表而止,故视日北而高。(本注景差小高之故。)自此以後,而北至秋分,还与日道应规;秋分之後,天地升而上游,而北至于终至,则天游至北表而止,故视日埤而南。(本注景差小高之故。)自此以後,而北至秋分,还兴日道应规,秋分之後。天地升而上游,而北至于冬至,则天游至北表而止,故视日埤而南。(本注景差多埤之故。)计其进退南北,不系于三万里之内,春分之後至夏至,差度二十四,除其钩弘之数,乃常南游六万馀里,此盖升降之度,里则小矣。今置浑天于地,以衡望日,地升浑上,则日去极远,地降浑下,则日去极近,远近之验,不必在于南北,亦由升降可知矣。然则旁游与升降各十二度,与天地游三万里相近矣。日月丽天,有亏有盈,有交有会,月行日出,以半周天为即,月道交错,半入日道之内,并出日道之外,在外谓之行阳,在内谓之行阴,当交则会,会则有食。蔡氏《月令章句》曰:天者,纯阳精刚,转运无穷,其体浑而包地,地上者一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地下亦如之。其上中北偏出地三十六度,谓之北极星是也。史官以玉衡长八寸,孔径一寸,从下端望之,此星常见于孔端,无有移动,是以知其为天中也。其下中南偏入地亦三十六度,谓之南极,从上端望之,当孔下端是也。此两中者,天之辐轴所在,转运所由也。天左旋出地上而西,入地下而东,其绕北极径七十二度,常见不伏,图内赤小规是也。绕南极径七十二度,常伏不见,图外赤天规是也。据天地之中而察东西,则天半见半不见,图中赤规截娄角者是也。岌案此与张衡所说不殊,而云玉衡长八寸,则似是古仪矣。又云,据天地之中所云规数,据盖图缀星是也。(《开元占经》二,案,此篇馆本《占经》缺撰人名,且有误字,今据明写本校定。) ○浑天论答难 浑天之说,天体包里,地在其中,七曜躔丽,道有常率,天体旁倚,故日道南高而北下,运转之极,南下而北高,二极为毂,日道为输,周回运移,终则复始。北枢谓之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故天北际七十二度,常见而不伏。南枢谓之南极,入地下亦三十六度,故天南际七十二度,常伏而不见。或云,火阳也,故外照,金水阴也,故内景,日为阳精,故外照,月为阴之宗,应内景,而月复能外照,何也?对曰:“月光者,日曜之所生,是故外景如日照也,是故莹金澄水,得日之照,照物亦有景。又曰:月无盈亏,盈亏由人也,日月之形,体如圆丸,各径千里,月体向日,常有光也。月之初生,日曜其西,人处其东,不见其光,故名曰魄。魄三日之後,渐东而南,故明生焉。八日正在南方,半之故见弘也。望则人处日月之间,故见其图也。假使月初生时,移人在日月之间,东向以视,则月光圆若望也。夏至之日,日入戌,月初生时,则西北近日有光,及出千寅,未尽三日以视月,则东北近日,光不尽也。研之于也,验之于日,月体向日有光,而言圆矣。难者又云:日曜星月,明乃生焉。然则月望之日,夜并之时,日在地下,月在地上,其间隔地,日光何由得照,月暗虚,安得常在日冲?对曰:日之曜也,不以幽而不至,不以行而不及,赫烈照于四极之中,而光曜焕乎宇宙之内,循天而曜星月,犹火之循突而升,乃其光曜,无不周矣。惟冲不照,名曰暗虚,举日及天体,犹满面之贲鼓矣。日之光炎在地之上,因碍地不得直照而散,故薄天而照则远,在地之上,散而直照则近。以斯言之,则日光应曜星月,有何碍哉?《易传》曰:日夜食则星亡,无日以曜之故也。难云:地上不得直照而散,故薄天而照远,验先望一日,日未入地,而月已出,相去三十馀万里,日光地上散,而直照不应及月,而使月明光者何也?对曰:薄天而照则远,是言碍地广难耳。水流湿,火就燥,类相从也。月者星类也,日光直照,虽不及月,今然一烛在上,一烛在下,灭下烛,使烟相当,则上烛之炎,循烟而下,然下烛矣,此类相从也。难者又曰:日夜食则众星亡,验月体不大于地,今日在地下,月在地上,地体大,尚不能掩日使不照月,月体小于地,安能掩日使不照曜星也。对曰:上元之初,日月如叠璧,五星如连珠,故曰重光,重光者,日在上,月次之,星居下,地在宿内,故不掩日日光,循星月而曜之也,月在星宿之外,故掩日光,不得照星也。”(《开元占经》一) 余以为子阳言,天阳下降日下热。束皙言:天体存于目,则日大,颇近之矣。浑天之体,圆周之径,详之于天度,验之于晷景,而纷然之说,由人目也。参伐初出,在旁则其间疏,在上则其间数,以浑验之度则均也,旁之与上,理无有殊也。夫日者,纯阳之精也,光明外曜,以眩人目,故人视日如小。及其初出,地有游气,以厌日光,不眩人目,即日赤而大也。无游气,则色白,大不甚矣,地气不及天,故一日之中,晨夕日色赤,而中时日色白,地气上升,蒙蒙四合,与天连者,虽中时亦赤矣。日与火相类,火则体赤而焱黄,日赤宜矣。然日色赤者,犹火无炎也,光衰失常,则为异矣。(《隋书·天文志》上,《列子》曰: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日出日中远近,阙子阳束皙以为云云,余以为。) 姜虬 虬为抚军东曹属。 ○上疏言广平公弼逆状 广平公弼,怀好积年,谋祸有岁,倾陷群竖,为之画足,畔成逆著,取嗤基裔。昔文王之化,刑于寡妻;今圣朝之乱,起自爱子。虽欲含忍其瑕,掩蔽其罪,而逆党犹繁,煽惑不已。弼之乱心,何由可革?宜斥散凶徒,以绝祸端。(《晋书·载纪·姚兴传》下,又《十六国春秋》五十八。) 阙名 ○李赵曲铜像铭 秦建元二十四年四月八日,于长安寺中造十王慧韶感佛泥曰达遇遗像,是以赖身之馀,造铸神模。若诚感必应,使十方同福。(《法苑珠林》二十二,案,建元二十,四年乃姚苌之建初三,年也。) 卷一百五十四 前凉 张轨 轨字士彦,安定乌氏人。魏末隐于宜阳,泰始初,受叔父锡官五品。泰康中,卫将军杨珧辟为掾,除太子舍人,累迁散骑常侍征西军司,永宁初出为护羌校尉凉州刺史,永兴中加安西将军,封安乐乡侯。永嘉初封西平郡公,不受,进拜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封霸城侯,进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愍帝为皇太子,拜骠骑大将军。及即位,进司空、侍中、太尉、凉州牧、西平公,皆固辞,卒谥曰武公,有《易义》若干卷。 ○下令将归老宜阳 吾在州八年,不能靖绥区域,又值中州兵乱,秦陇倒悬,加以寝患委笃,实思敛迹避贤。但负荷重任,未便辄遂。不图诸人,横兴此变,是不明吾心也。吾视去贵州,如脱屣耳。欲遣主簿尉髦奉表诣阙,便速投脂辖,将归老宜阳。(《晋书·张轨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 张实 实字安逊,轨子,以秀才为郎中。永嘉初授骁骑将军,固辞,改授议郎,封建武亭侯,迁西中郎将,进爵禄福县侯。建兴初领护羌校尉,寻嗣轨位为持节都督凉州诸军事、西中郎将、凉州刺史、西平公。大兴三年为其下阎沙赵仰等所杀,私谥曰昭,元帝赐谥曰元。 ○求直言令 忝绍前踪,庶几刑政不为百姓之患,而比年饥旱,殆由庶事有缺。窃慕箴诵之言,以补不逮。自今有面刺孤罪者,酬以束帛,翰墨陈孤过者,答以筐篚,谤言于市者,报以羊米。(《晋书·张实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一。) ○遗南阳王保书 王室有事,不忘投躯。孤州远域,首尾多难,是以前遣贾骞,瞻望公举。中被符命,敕骞还军。忽闻北地陷没,寇逼长安,明崧不进,麴允持金五百请救于崧,是以决遣骞等进军度岭。会闻朝廷倾覆,为忠不达于主,遣兵不及于难,痛慨之深,死有馀责。今更遣韩璞等,唯公命是从。(《晋书·张实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一。) 张茂 茂字成逊,实弟,建兴中拜平西将军秦州刺史,大兴三年代实为凉州牧,大宁二年卒,私谥曰成。 ○遗令 吾官非王命,位由私议。苟以集事,岂敢荣之?气绝之日,当以白合入棺,勿以朝服殓,以彰吾志。(《十六国春秋》七十一,案,《晋书·张茂传》,作临终执骏手,泣曰云云,其文较多。) 张骏 骏字公庭,实子,建兴末封霸城侯,太宁二年嗣茂位,刘曜拜为凉州牧凉王,犹奉愍帝年号称建兴十二年。後又称藩于李雄石勒,至咸和八年犹称建兴二十一年,至永和二年卒,在位二十三年,私谥曰文公,穆帝追谥曰忠成公,有集八卷。 ○上疏请讨石虎李期 东西隔塞,逾历年载,夙承圣德,心系本朝。而江吴寂蔑,馀波莫及,虽肆力修途,同盟靡恤。奉诏之日,悲喜交并。天恩光被,褒崇辉渥,即以臣为大将军、都督陕西秦雍凉州诸军事。休宠振赫,万里怀戴,嘉命显至,衔感屏营。 伏惟陛下天挺岐嶷,堂构晋室,遭家不造,播幸吴楚,宗庙有《黍离》之哀,园陵有殄废之痛,普天咨嗟,含气悲伤。臣专命一方,职在斧钺,遐域僻陋,势极秦陇。勒雄既死,人怀反正,谓石虎、李期之命,曾不崇朝,而皆篡继凶逆,鸱目有年。东西辽旷,声援不接,遂使桃虫鼓翼,四夷讠宣讠华,向义之徒,更思背诞,铅刀有干将之志,萤烛希日月之光。是以臣前章恳切,欲齐力时讨。而陛下雍容江表,坐观礻禺败,怀目前之安,替四祖之业,驰檄布告,徒设空文。臣所以宵吟荒漠,痛心长路者也。且兆庶离主,渐冉经世,先老消落,後生靡识,忠良受枭悬之罚,群凶贪纵横之利,怀君恋故,日月告流。虽时有尚义之士,畏逼首领,哀叹穷庐。 臣闻少康中兴,由于一旅,光武嗣汉,众不满百,祀夏配天,不失旧物,况以荆阳悍,臣州突骑,吞噬遗羯,在于掌握哉!愿陛下敷弘臣虑,永念先绩,敕司空鉴、征西亮等泛舟江沔,使首尾俱至也。(《晋书·张骏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二。) ○下令境中 昔鲧殛而禹兴,芮诛而缺进,唐帝所以殄洪灾,晋侯所以成五霸,法律犯死罪,期亲不得在朝。今尽听之唯不宜内参宿卫耳。(《晋书·张骏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二。) ○山海经图赞 △飞鱼 飞鱼如鲋,登云游波。(《御览》九百三十九) △谷 敦山有兽,其名为谷,麟(一作“晓”)形一角。(《初学记》二十九马第四) 张重华 重华字泰临,骏第二子,以永和二年自称持节大都督、太尉、护羌校尉、凉州牧、西平公,假凉王,仍奉愍帝年号,在位八年卒,私谥曰昭。後改谥曰桓,穆帝赐谥曰敬烈。 ○上疏请伐秦 季龙自毙,遗烬游魂,取乱侮亡,睹机则发。臣今遣前锋都督裴恒帅步骑七万,遥出陇上,以俟圣朝赫然之威。山东骚扰,不足厝怀,长安膏腴,宜速平荡。臣守任西荒,山川悠远,大誓六军,不及听受之末;猛将膺扬,不豫告成之次。瞻云望日,孤愤义伤,弹剑慷慨,中情蕴结。(《晋书·重华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三。) 张祚 祚字太伯,骏之庶长子,小字螽斯,封长宁侯,永和九年杀嗣主耀灵,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凉公,明年僭即皇帝位,改建兴四十二年为和平元年。又明年,为张琚等所杀。 ○下书摄帝位 昔金行失驭,戎狄乱华,胡、羯、氐、羌,咸怀窃玺。我武公以神武拨乱,保宁西夏,贡款勤王,旬朔不绝。四祖承光,忠诚弥著。往受晋禅,天下所知,谦冲逊让,四十年于兹矣。今中原丧乱,华裔无主,群后佥以九州之望,无所依归,神岳渎,罔所凭系,逼孤摄行大统,以一四海之心。辞不获己,勉从众议。待埽秽二京,荡清周魏,然後迎帝旧都,谢罪天阙,思与兆庶,同兹更始。(《晋书·张祚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三。) 张天锡 天锡字公纯嘏,小名独活,骏少子,兴宁元年杀嗣主立靓,自立为凉州牧,太和初诏拜大将军、大都督陇右关中诸军事、护羌校尉、凉州刺史、西平公,在位十三年,为苻坚将姚苌所败,入秦为侍中比部尚书,封归义侯,淮肥之役归国,诏拜散骑常侍左员外,复爵西平郡公,进金紫光禄大夫,隆安中拜庐江太守。 ○答索商 吾非好行,行有得也。观朝荣则敬才秀之士;玩芝兰则爱德行之臣。睹松竹,则思贞操之贤,临清流,则贵廉洁之行,览蔓草,则贱贪秽之吏,逢飙风,则恶凶狡之徒。若引而申之,触类而长之,庶无遗漏矣。(《晋书·张天锡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四。) ○遗郭书 先生潜光九皋,怀真独远,心与至境冥符,志与四时消息,岂知苍生倒悬,四海待拯者乎!孤忝承时运,负荷大业,思与贤明,同赞帝道。昔傅说龙翔殷朝,尚父鹰扬周室,孔圣车不停轨,墨子驾不俟旦,皆以黔首之祸,不可以不救,君不独立,道由人弘故也。况今九服分为狄场,二都尽为戎穴,天子僻陋江东,名教沦于左衽,创毒之甚,开辟未闻。先生怀济世之才,坐观而不救,其于仁智,孤窃惑焉。故遣使者虚左授绥,鹤企先生,乃眷下国。(《晋书·隐逸郭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四) 张典 典,永嘉中武威太守。 ○表留张轨 魏尚安边而获戾,充国尽忠而被谴,皆前史之所讥,今日之明鉴也。顺阳之为刘陶,守阙者千人。刺史之莅臣州,若慈母之于赤子,百姓之爱臣轨,若旱苗之得膏雨。伏闻信惑流言,当有迁代,民情嗷嗷,如失父母。今戎夷猾夏,不宜骚动一方。(《晋书·张轨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 宋纤 纤字令艾,敦煌效谷人,隐居酒泉南山,张祚征为太子友,寻迁太傅,不食而卒,年八十二,谥曰玄虚先生。 ○上疏辞张祚 臣受生方外,心慕太古,生不喜存,死不悲没,素有遗属,属诸知识,在山投山,临水投水,处泽露形,在人亲士,声闻书疏,勿告我家,今当命终,乞如素愿。(《晋书·隐逸·宋纤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四。) 杨宣 宣仕张祚,为敦煌太守。 ○宋纤画像颂 为枕何石,为漱何流?身不可见,名不可求。(《晋书·隐逸·宋纤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五。) 马岌 岌仕张茂为参军,骏嗣位,以为酒泉太守。重华末为左长史,祚僭号,为尚书。 ○上言宜立西王母祠 酒泉南山,即昆仑之体也,周穆王见西王母,乐而忘归,即谓此山,此山有石室玉堂,珠玑镂饰,焕若神宫,宜立西王母祠,以裨朝廷无疆之福。(《晋书·张骏传》) ○宋纤石壁铭 丹崖百丈,青壁万寻,奇木蓊郁,蔚若邓林,其人如玉,维国之琛,室迩人遐,实劳我心。(《晋书·隐逸·宋纤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五。) 谢艾 艾,敦煌人,仕张重华为主簿,授中坚将军,以功封福禄伯,出为酒泉太守。寻授使持节军师将军,以功迁太府左长史,进封福禄县侯,又为使持节都督征讨,诸军事,行卫将军,後为张祚所杀,有集七卷。(《宋书·蒙逊》传作八卷) ○献晋帝表 登三纬地,乘六御天,靖埽妖氛,广清异类。(《十六国春秋》七十五) ○上疏言赵长张祚事 权亻幸用事,公室将危,乞听臣人侍。 长宁侯祚及赵长等将为乱,宜尽逐长等。(《十六国春秋》七十五) ○密令与杨初 今遣舍人孔章特口论要密,将军可差腹心人诣致珊瑚鞭勒香,璎一具遗王擢,王擢狐疑于将军父子,事得施矣。(《御览》三百五十九,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五。) 索遐 遐仕张重华,为别驾从事,拜军正将军,迁司直。 ○谏张重华 殿下承四圣之基,当升平之会,荷当今之任,忧率土之涂炭,宜躬亲万机,开延英,夙夜乾乾,勉于庶政。自顷内外嚣然,皆云去贼投诚者,应即抚慰,而弥日不接。国老朝贤,当虚己引纳,询访政事,比多经旬积朔,不留意接之。文奏入内,历月不省,废替见务,注情于棋弈之间,缱绻左右小臣之娱,不存将相远大之谋。至使亲臣不言,朝吏杜口,愚臣所以回惶忘寝与食也。今王室如毁,百姓倒悬,正是殿下衔胆茹辛厉心之日。深愿垂心朝政,延纳直言,周爰五美,以成六德,捐彼近习,弭塞外声,修政听朝,使下观而化。(《晋书·张重华传》,重华自以连破敌,颇怠政事,希接宾客,司直索遐谏云云,重华览之大悦。案,云,览之,必是简牍,非口谏也,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三。) ○议迎秋 礼,天子崩,诸侯死,未殡,五祀不行,既殡而行之。鲁宣三年,天王崩,不废郊祀。今圣上统承大位,百揆惟新,宜在睿玑玉衡,以齐七政。立秋,万物将成,杀气之始,其于王事,杖麾誓众,衅鼓礼神,所以讨逆除暴,成功济务,宁宗庙社稷,致天下之福,不可废也。(《晋书·张重华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三,是月有司议遣司兵赵长迎秋西郊,谢艾以春秋之义,国有大丧,废狩之礼,宜待逾年,别驾从事索遐议云云。) 纪锡 锡仕张天锡,为少府长史。 ○上疏诤时政 臣闻东野善骤而败其驾,秦氏富强而覆其国,马力己尽,求之勿休,人既劳竭,役之无已故也,造父之御,不尽其马,明王之治,必恤其民。(《十六国春秋》七十四) 後凉 吕光 光字世明,略阳氐人,苻坚时、举贤良,除美阳令,迁鹰扬将军,从平燕,封都亭侯,入为太子右率,拜破虏将军,迁步兵校尉,拜骠骑将军,授都督西讨诸军事,吕平西域功拜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以平西域功拜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还入姑臧。闻坚为姚苌所害,自称使持节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凉州牧、酒泉公,建元太安,以太元十四年僭即三河王位,改元麟嘉。以太元二十一年僭即天王位,改元龙飞。在位十年,隆安三年死,年六十三,谥曰懿武皇帝,庙号太祖。 ○平西域还上疏 惟龟兹据三十六国之中,制彼侯王之命,入其国城,天骥龙麟,腰褒丹髦,万计盈废,虽伯乐更生,卫赐复出,不能辨也。(《御览》八百九十五引《十六国春秋》,今《十六国春秋》未多一句云,所获珍宝以万万计,据《晋书·载纪》,则此语在叙事中,非疏文也。) ○下书讨乞伏乾归 乾归狼子野心,前後反覆,朕方东清秦赵,勒铭会稽,岂令竖子鸱峙洮南,且其兄弟内相离间,可乘之机,无过今也,其敕中外戒严,朕当亲讨。(《晋书·载纪·吕光传》,又《十六国春秋》八十一。) ○遗杨轨书 自羌胡不靖,郭﹁叛逆,南藩安否,音问两绝。行人风传,云卿拥逼百姓,为﹁唇齿。卿邪志忠贞,有史鲁之操,鉴察成败,远侔古人,岂宜听纳奸邪,以亏大美!陵霜不雕者松柏也,临难不移者君子也,何图松柏雕于微霜,而鸡鸣已于风雨,郭﹁巫卜小数,时或误中,考之大理,率多虚谬。朕宰化寡方,泽不逮远,致世事纷纭,百城离叛。戮力一心,同济巨海者,望之于卿也。今中仓积粟,数百千万,东人战士,一当百馀,入则言笑晏晏,出则武步凉州,吞﹁咀业,绰有馀暇。但与卿形虽君臣,心过父子,朕欲全卿名节,不使贻笑将来。(《晋书·载纪·吕光传》,又《十六国春秋》八十一。) 南凉 秃发利鹿孤 利鹿孤,河西鲜卑人。乌孤弟,以晋隆安三年袭兄位,僭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逾年改元建和,其明年僭称河西王,以晋元兴元年死,谥曰康王。 ○下令封爵 孤以寡明,谬膺统绪,思所以弘济艰难经略区宇者,必藉股肱之力,自今二千石令长清高有惠化者,其皆封亭侯关内侯,延耆者以访政事。(《十六国春秋》八十八) ○求极言 五无经济之才,忝承业统,自负乘在位,三载于兹。虽夙夜惟寅,思弘道化,而刑政未能允中,风俗尚多凋弊,戎车屡驾,无辟境之功,务进贤彦,而下犹蓄滞,岂所任非才,将吾不明所致也。二三君子其极言无讳,吾将览焉。(《晋书·载纪·秃发利鹿孤传》,又《十六国春秋》八十八。) ○遗令 昔我诸兄弟传位非子者,盖以泰伯三让,周道以兴故也。我武王践阼,实历垂诸樊之试,终能克昌家业者,其在车骑乎,吾寝疾忄顿,是将不济,内外多虞,国机务广。其令车骑嗣业,经纬百揆,以成先王之志。(《十六国春秋》八十八。案,《晋书·载纪·秃发利鹿孤传》,但有“内外多虞”已下四句,无经纬百揆句。) 史 仕利鹿孤,为祠部郎中。 ○极言 古之王者行师,以全军为上,破国次之,拯溺救焚,东征西怨。今不以绥宁为先,惟以徙户为务,安土重迁,故有离叛,所以斩将克城,土不加广。今取士拔才,必先弓马,文章学艺,为无用之条,非所以来远人垂不朽也。孔子曰:“不学礼,无以立”。宜建学校,开庠序,选耆德硕儒,以训胄子。(《晋书·载纪·秃发利鹿孤传》,案,上文云,其极言无讳,吾将览焉,明此非口对,又见《十六国春秋》八十八。) 宗敝 敝,姑臧人,仕秦姚兴为凉州别驾。後归秃发辱檀,为太府主簿,录记室事。 ○理王尚疏 臣州荒裔,邻带寇譬,居泰无垂拱之安,运否离倾覆之难。自张氏颓基,德风绝而莫扇,吕数将终,枭鹗以之翻翔。群生婴罔极之痛,西夏有焚如之祸。幸皇鉴降眷,纯风远被。刺史王尚,受任垂灭之州,策成难全之际,轻身率下,躬俭节用,劳逸丰约,与众同之,劝课农桑,时无废业。然後振王威以埽不庭,回天波以荡氛秽。则群逆冰摧,不俟朱阳之曜;若秋风陨箨,岂待劲风之威。何定远之足高,营平之独美!经始甫尔,会朝算改授,使希世之功,不终于必成,易失之机,践之而莫展。当其时而明其事者,谁不慨然。 既远役遐方,劬劳于外,虽未效酬恩,而在公无阙。自至京师,二旬于今,出车之命莫逮,萋斐之责惟深。以取吕氏宫人裴氏及杀逃人薄禾等为南台所禁,天鉴玄镜,暂免囹圄,讥绳之文,未离简墨。裴氏年垂知命,首发二毛,嫠居本家,不在尚室,年迈姿陋,何用送为!边藩要捍,众力是寄,禾等私逃,罪应宪墨,以杀止杀,安边之义也。假若以不送裴我为罪者,正阙奚官之一女子耳。论勋则国重,言瑕则过微。而执宪者吹毛求疵,忘劳记过,斯先哲所以泣血于当年,微臣所以仰天而酒泪。 且尚之奉国,历事二朝,能否效于既往,优劣简在圣心,就有微过,功足相补,宜弘罔极之施,以彰覆载之恩。 臣等生自西州,无翰飞之翼;久沈伪政,绝进趣之途。及皇化既沾,投竿之心冥发,遂策名委质,位忝吏端,主辱臣忧,故重兰披款,惟陛下亮之。(《晋书·载纪·姚兴传》上,凉州别驾宗敝,治中张,主簿边宪胡威等上疏理王尚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五十七。) 卷一百五十五 西凉 李 字玄盛,小字长生,陇西成纪人。居狄道,段业以为效谷令,寻为宁朔将军敦煌太守,进号冠军,拜安西将军,领护西胡校尉,进持都督凉兴己西诸军事、镇西将军、领护西夷校尉,以晋隆安四年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凉公、领秦凉二州牧、护羌校尉。建元庚子,迁都酒泉。义熙八年死,谥曰武昭王,庙号太祖。 ○述志赋 以纬世之量,当吕氏之末,为群雄所奉,遂启霸图,兵无血刃,坐定千里,谓张氏之业,指期而成,河西十郡,岁月而一。既而秃发亻辱檀入据姑臧,且渠蒙逊基宇稍广,于是慨然著述志赋焉,其辞曰: 涉至虚以诞驾,乘有舆于本无,禀玄元而陶衍,承景灵之冥符。荫朝云之庵霭,仰朗日之照煦。既敷既载,以育以成。幼希颜子曲肱之荣,游心上典,玩礼敦经。蔑玄冕于朱门,羡漆园之傲生;尚渔父于沧浪,善沮溺之耦耕。秽至鸢之笼吓,钦飞凤于太清。杜世竞于方寸,绝时誉之嘉声。超宵吟于崇领,奇秀木之陵霜,挺修干之青葱,经岁寒而弥芳。情遥遥以远寄,想四老之晖光。将戢繁荣于常衢,控云辔而高骧。攀琼枝于玄圃,漱华泉之渌浆。和吟凤之逸向,应鸣鸾于南罔。 时弗获彤,心往形留,眷驾阳林,宛首一丘;冲风沐雨,载沈载浮。利害缤纷以交错,欢感循环而相求。乾扉奄寂以重闭,天池绝津而无舟,悼贞信之道薄,谢惭德于圜流。遂乃去玄览,应世宾,肇弱巾于东宫,并羽仪于英伦,践宣德之秘庭,翼明后于紫宸。赫赫谦光,崇明奕奕,岌岌王居,诜诜百辟,君希虞夏,臣庶夔益。 张王颓岩,梁后坠壑,淳风杪莽以永丧,缙绅沦胥而覆溺。吕发衅于闺墙,厥构摧以倾颠。疾风飘于高木,回汤沸于重泉,飞尘翕以蔽日,大火炎其燎原。名都幽然影绝,千邑阒而无烟。斯乃百六之恒数,起灭相因而迭然。于是人希逐鹿之图,家有雄霸之想,暗王命而不寻,邀非分于无象。故覆车接路而继轨,膏生灵于土壤。哀馀类之忪忄蒙,邈靡依而靡仰;求欲专而失逾远,寄玄珠于罔象。 悠悠凉道,鞠焉荒凶,杪杪余躬,迢迢西邦,非相期之所会,谅冥契而来同。跨弱水以建基,蹑昆墟以为墉,总奔驷之骇辔,接摧辕于峻峰。崇崖妻业,重险万寻,玄邃窈窕,盘纡岑,榛棘交横,河广水深,狐狸夹路,至群吟。挺非我以为用,任至当如影响,执同心以御物,怀自彼于握掌,匪矫情而任荒,乃冥合而一往,华德是用来庭,野逸所以就鞅。 休矣时英,茂吉隽哲,庶罩纲以远笼,岂徒射钩与斩袂,或脱梏而缨蕤,或後至而先列,采殊才于岩陆,拔尧彦于无际。思留侯之神遇,振高浪以荡秽。想孔明于草庐,运玄筹之罔滞,洪操而慷慨,起三军以激锐。咏群豪之高轨,嘉关张之飘杰,誓报曹而归刘,何义勇之超出!据断桥而横矛,亦雄姿之壮发。辉辉南珍,英英周鲁,挺奇荆吴,昭文烈武,建策乌林,龙骧江浦。摧堂堂之劲阵,郁风翔而云举,绍樊韩之远踪,侔徽猷于召武,非刘孙之鸿度,孰能臻兹大!信乾坤之相成,庶物希风而润雨。 昏益既荡,三江巳清,穆穆盛熏,济济隆平。御群龙而奋策,弥万载以飞荣,仰遗尘于绝代,企高山而景行。将建朱旗以启路,驱长毂而迅征,靡商风以抗旆,拂招摇之华旌,资神兆于皇极,协五纬之所宁。赳赳干城,翼翼上弼,恣馘奔钰,截彼丑类。且洒游尘于当阳,拯凉德于已坠。间昌宇之骖乘,暨襄志而案辔。知去害之在兹,体牧童之所述,审机动之至微,思遗餐而忘寐,表略韶于纨素,托精诚于白日。(《晋书·凉武昭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一。) ○槐树赋(见《晋书·凉武昭王传》,亡。) ○大酒容赋(同上。) ○自称凉公领秦凉二州牧奉表诣阙 昔汉运将终,三国鼎峙,钧天之历,数锺皇晋。高祖阐鸿基,景文弘帝业,嗣武受终,要荒率服,六合同风,宇宙齐贯。而惠皇失御,权臣乱纪,怀愍屯,蒙尘于外,悬象上分,九服下裂,眷言顾之,普天同憾。伏惟中宗元皇帝基天绍命,迁幸江表,荆阳蒙弘覆之矜,五都为荒榛之薮。故太尉、西平武公轨,当元康之初,属扰攘之际,受命典方,出抚此州,威略所振,声盖海内。明盛继统,不陨前志,长旌所指,仍辟三秦,义立兵强,拓境万里。文桓嗣位,奕叶载德,囊括关西,化被昆裔,遐迩款藩,世修职贡。晋德之远扬,ム此州是赖。大都督、大将军天锡,以英挺之姿,承七世之业,志匡时难,克隆先勋,而中年降灾,兵寇侵境,皇威遐邈,同奖弗及,以一方之师,抗七州之众,兵孤力屈,社稷以丧。 臣闻历数相推,归馀于终,帝王之兴,必有闰位。是以共工乱象于黄、农之间,秦项篡窃于周汉之际,皆机不旋踵,覆饣束成凶。自戎狄陵华,已涉百龄,五胡僭袭,期运将抄,四海,悬心象魏。故师次东关,赵魏莫不企踵;淮南大捷,三方欣然引领。伏惟陛下道协少康,德侔光武,继天统位,志清函夏。至如此州,世笃忠义,臣之群僚,以臣高祖东莞太守雍、曾祖北地太守柔荷宠前朝,参忝时务,伯祖龙骧将军、广晋太守长宁侯卓、亡祖武卫将军、天水太守安世亭侯毗佐凉州,著功秦陇,殊宠之萨,勒于天府,妄臣无庸,辄依窦融故事,迫臣以义,上巨大都督、大将军、凉公、领秦凉二州牧、护羌校尉。臣以为荆楚替贡,齐桓兴召陵之师,诸侯不恭,晋文起城濮之役,用能勋光践士,业隆一匡,九域赖其弘猷,《春秋》恕其专命,功冠当时,美垂千祀。况今帝居未复,诸夏昏垫,大禹所经,奄为戎墟,五岳神山,狄污其三,九州名都,夷秽其七,辛有所言,于兹而验。微臣所以叩心绝气,忘寝与食,雕肝焦虑,不遑宁息者也。江凉虽辽,义诚密迩,风云苟通,实如唇齿。臣虽名末结于天台,量未著于海内,然凭赖累祖宠光馀烈,义不细辞,以稽大务,辄顺群议,亡身即事。辕弱任重,惧忝威命,昔在春秋,诸侯宗周,国皆称元,以布时令。今天台邈远,正朔未加,发号施令,无以纪数,辄年冠建初,以崇国宪。冀杖宠灵,全制一方,使义诚著于所天,立风扇于九壤,殉命灰身,陨越慷慨。(《晋书·凉武昭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一,义熙元年,改元建初,遣舍人黄始梁兴间行奉表诣阙云云。) ○复奉表 江山悠隔,朝宗无阶,延首云极,翘企遐方。伏惟陛下应期践位,景福自天。臣去乙已岁顺从群议,假统方城,时遣舍人黄始奉表通诚,遥途险旷,未知达不?吴凉悬邈,蜂虿冲衢,方珍贡使,无由展御,谨副写前章,或希简达。 臣以其岁进师酒泉,戒戎广平,庶攘茨秽,而黠虏恣睢,未率威教,凭守巢穴,阻臣前路。窃以诸事草创,仓帑未盈,故息兵案甲,务农养士。时移节迈,荏苒三年,抚剑叹愤,以日成岁。今资储已足,器械已充,西招城郭之兵,北引丁零之众,冀凭国威,席卷河陇,扬旌秦川,承望诏旨,尽节竭诚,陨越为效。 又臣州界迥远,寇未除,当须镇副,为行留部分,辄假臣世子监前锋诸军事、抚军将军、护羌校尉,督摄前军,为臣先驱,又敦煌郡大众殷,制御西域,管辖万里,为军国之本,辄以次子让为宁朔将军、西夷校尉、敦煌太守,统摄昆裔,辑宁殊方。自馀诸子,皆在戎间,率先士伍,臣总摄大纲,毕在输力,临机制命,动静续闻。(《晋书·凉武昭王传》,前表未报复遣沙门法泉间行奉表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九十一。) ○手令诫诸子 吾自立身,不营世利,经涉累朝,通否任时;初不役智,有所要求,今日之举,非本愿也。然事会相驱,遂荷州士,忧责不轻,门户事重。虽详人事,未知天心,登车理辔,百虑填胸。後事付汝等,粗举旦夕近事数条,遭意便言,不能次比。至于杜渐防萌,深识情变,此当任汝所见深浅,非吾敕诫所益也。汝等虽年未至大,若能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当事业矣,苟其不然,虽至白首,亦复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 节酒慎言,喜怒必思,爱而知恶,憎而知善,动念宽恕,审而後举。众之所恶,勿轻承信,详审人,核真伪,远佞谀,近忠正,蠲刑狱,忍烦扰,存高年,恤丧病,勤省案,听讼诉。刑法所应,和颜任理,慎勿以情轻加声色。赏勿漏疏,罚勿容亲。耳目人间,知外患苦;禁御左右,勿作威福。勿伐善施劳,逆诈亿必,以示己明。广加谘义,无自专用,从善如顺流,去恶如探汤。富贵而不骄者,至难也,念此贯心,勿忘须臾。寮佐邑宿,尽礼承敬,讠燕飨馔食,事事留怀。古今成败,不可不知,退朝之暇,念观典籍,面墙而立,不成人也。 此郡世笃忠厚,人物敦雅,天下全盛时,海内犹称之,况复今日,实是名邦。正为五百年乡党,婚亲相连,至于公理,时有小小颇回,为当随宜斟酌,吾临莅五年,兵难骚动,未得休众息役,惠康士庶。至于掩瑕藏疾,涤除疵垢,朝为寇仇,夕委心膂,虽未足希准古人,粗亦无负于新旧。事任公平,坦然无类,初不容怀,有所损益,计近便为少,经远如有馀,庶亦无愧于前志也。(《晋书·凉武昭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一。) ○写诸葛亮训诫应璩奉谏以勖诸子 五负荷艰难,宁济之勋未建,虽外总良能,凭股肱之力,而戎务孔殷,坐而待旦。以维城之固,宜兼亲贤,故使汝等未及师保之训,皆弱年受任。常惧弗克,以贻咎悔。古今之事,不可不知,苟近而可师,何必远也。览诸葛亮训励,应璩奏谏,寻其始终,周孔之教,尽在中矣。为国足以致安,立身足以成名,质略易通,寓目则了,虽言发往人,道师于此。且经史道德,如采菽中原,勤之者则功多,汝等可不勉哉。(《晋书·凉武昭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一。) ○顾命长史宋繇 吾少离荼毒,百艰备尝,于丧乱之际,遂为此方所推,才弱智浅,不能一同河右。今气力忄然,当不复起矣。死者大理,吾不悲之,所恨志不申耳。居元首之位者,宜深戒危殆之机。吾终之後,世子犹卿子也,善相辅导,述吾平生,勿令居人之上,专骄自任。军国之宜,委之于卿,无使筹略乖衷,失成败之要。(《晋书·凉武昭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一。) ○上己曲水宴诗序 ○圣帝明王序颂 ○忠臣孝子序颂 ○烈士贞女序颂(并见《晋书·凉武昭王传》,亡。) ○贤明鲁颜回颂 问一洞十,达于神机,用舍行藏,配德圣师。(《初学记》十七) ○麒麟颂 一角圆蹄,行中规矩,游必拜地,翔而後处,不入陷井,不罹网罟,德无不王,为之折股。(《初学记》二十九,又《御览》八百八十九作无德而至,谓之折股。) ○辛夫人诔(见《晋书·凉武昭王传》,亡。) 张ダ ダ,晋书作显,仕李歆,为从事中郎。 ○谏用刑过严好治宫室疏 凉土三分,势不久立,并兼之本,实在农战,怀远之略,事归宽简。今入岁已来,阴阳失序,屡有贼风暴雨,犯伤和气,是宜减膳彻悬,侧身修道。而更繁刑峻法,宫室是务,人力凋残,百姓愁悴,致灾之咎,实此之由。昔文王以百里而兴,二世以天下而亡,前车之轨,得失昭然。太祖以天挺神姿,应桓文之运,流标万里,为西夏所推,左取酒泉,有易俯拾,右开西域,兵不血刃,实为殿下开创崇规,贻厥孙谋者也。殿下不能奉承先志,混一凉土,侔踪张后,将何以下见先王乎?沮渠蒙逊胡夷之杰,内修政事,外理英贤,攻战之际,身同(一作“均”)士卒,百姓怀之,咸乐为用。臣谓殿下非但不能平殄蒙逊,亦惧蒙逊方为社稷之忧。(《御览》三百二十二引萧方等《三十国春秋》,又《晋书·凉後主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二。) 称 称仕李歆,为主簿。 ○上疏言天变 臣闻天之子爱人后,殷勤至矣。故政之不修,则垂灾谴以诫告之。改者虽危必昌,宋景是也。其不改者,虽安必亡,虢公是也。殿下嗣位以来,元年三月癸卯,敦煌谦德堂陷。八月,效谷地裂,二年元日,昏雾四塞,四月,日赤无光,二旬乃复,十一月,狐上南门。今兹春夏地频五震,六月,陨星于建康。臣虽学不稽古,敏谢仲舒,颇亦闻道于先师,且行年五十有九,请为殿下略言耳目之所闻见,不复能远论书传之事也。 乃者咸安之初,西平地裂,狐入谦光殿前,俄而秦师奄至,都城不守。梁熙既为凉州,藉秦氏兵乱,规有全凉之地,外不抚百姓,内多聚敛,建元十九年姑臧南门崩,陨石于闲豫堂,二十年而吕光东反,子败于前,身戮于後。段业因群胡创乱,遂称制此方,三年之中,地震五十馀所,既而先王龙兴于瓜州,蒙逊篡弑于张掖。此皆目前之成事,亦殿下之所闻知。效谷,先王鸿渐之始,谦德,即尊之室,基陷地裂,大凶之征也。日者大阳之精,中国之象,赤而无光,中国将为胡夷之所陵灭。谚曰:“野兽入家,主人将去。”今狐上南门,亦灾之大也。又狐者胡也,天意若曰:将有胡人入居于此城,南面而君者也。昔春秋之世,星陨于宋,襄公卒为楚所擒。地者至阴,胡夷之象,当静而动,反乱天常,天意若曰:胡夷将震动中国,中国若不修德,将有宋襄之祸。 臣蒙先朝布衣之眷,辄自同子弟之亲,是以不避忤上之诛,昧死而进愚款。愿殿下亲仁善邻,养威观衅,罢宫室之务,止游畋之娱租後宫嫔妃,诸夷子女,躬受分田,身劝蚕绩,以清俭素德为荣,息兹香兹奢靡之费,百姓税,专拟军国。虚衿下士,广招英隽,修秦氏之术,以强国富俗。待国有数年之积,庭盈文武之士,然後命韩白为前驱,纳子房之妙算,一鼓而姑臧可平,长驱可以饮马泾渭,方东面而争天下,岂蒙逊之足忧!不然,臣恐社稷之危,必不出纪。(《晋书·凉後主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二。) 北凉 张披 披仕沮渠蒙逊,为永安令。(案,北凉主沮渠蒙逊茂虔等编入《宋文》,其臣下宗钦等编入元魏文,唯张披不知所终,故编入《晋文》。) ○上书庆连理木生 异枝同干,遐方有齐化之应,殊本同心,上下有莫二之固,盖至道之嘉祥,大同之美征。(《晋书·载纪·沮渠蒙逊簿》,又见《十六国春秋》九十四。) 阙名 ○上书请修朝制 设官分职,所以经国济时,恪勤官次,所以缉熙庶政。当官者以匪躬为务,受任者以忘身为效。自皇纲初震,戎马生郊,公私草创,未遑旧式。而朝士多违宪制,不遵典章,或公文御案,在家卧署,或事无可否,望空而过。至令黜陟绝于皇朝,驳议寝于圣世,清浊共流,能否相杂,人无劝兢之心,苟为度日之事。岂能忧公忘私,奉上之道也。今皇化日隆,遐迩宁泰,宜振肃纲维,申修旧则。(《晋书·载纪·沮渠蒙逊传》,其群下上书云云,又《十六国春秋》九十四。) ○后册 河西三十年破带石乐七年。(《北堂书钞》一百六十引崔鸿《北凉录》,沮渠蒙逊永和三年,大风震电,于电所得石册,案,今屠乔孙本系此事于茂虔之永和四年,六帖及此以永和为蒙逊年号与晋宋书异。) 卷一百五十六 蜀 李特 特字玄休,其先本巴西宕渠宾人。曹公定汉中,徙之略阳。元康中随流人入蜀,後以讨赵功拜宣威将军,封长乐乡侯,为辛冉所寝。自称使持节大都督镇北大将军,以太安元年自称益州牧、都督梁益二州诸军事、大将军、大都督。改元建初,其明年罗尚击斩之,传首洛阳。李雄僭称王,追谥曰景王,及僭号,谥曰景皇帝,庙号始祖。 ○改辛冉购募榜文 能送六郡之豪李任阎赵杨上官,及氐叟侯王一首,赏百匹。(《晋书·载纪·李特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六。) 李雄 雄字仲,特第三子,特起兵。以为前将军,太安二年,特与弟流相继死,自称大都督、大将军、益州牧,以永兴元年僭称成都王,明年僭即皇帝位,国号曰蜀,在位三十一年。改元三,建兴、太武、玉衡。至晋延和九年死,谥日武帝,庙号太宗。 ○复张骏书 吾过为士大夫所推,然本无心于帝王也,进思为晋室元功之臣,退思共为守藩之将,埽除氛埃,以康帝宇。而晋室陵迟,德声不振,引领东望,有年月矣。会获来贶,情在暗室,有何已已。知欲远遵楚汉,尊崇义帝,《春秋》之义,于斯莫大。(《晋书·载纪·李雄传》,张骏遣使遗雄书,劝去尊号,称藩于晋,雄复书云云,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七,案,华阳国志九作雄引见谓曰云云,帝王也下有贵州将令行河沙常所希冀二语。) 李寿 寿字武考,特季弟骧之少子,雄僭号,拜前将军,督巴西军事,迁征东将军,又迁大将军、大都督、侍中,封扶风公,录尚书事,进封建宁王,期嗣位,改封汉王,领梁州刺史,以晋咸康四年废期,僭即皇帝位,改元汉兴,改国号曰汉,至晋建元元年死,在位六年,谥曰昭文帝,庙号中宗。 ○将入寇下书 吴会遗烬,久逋天诛,今将大兴百万,躬行天罚。(《十六国春秋》七十八) ○李宏自赵还下令 羯使来庭,献其苦矢。(《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六。) ○报龚壮 省诗知意,若今人所作,贤哲之话言,古人所作,死鬼之常辞耳。(《魏书·李寿传》,龚壮作诗七首,托言应璩以讽寿,寿报。) 李势 势字子仁,寿长子,以晋建元元年僭即皇帝位,在位五年,改元二,太和、嘉宁。至晋永和三年为桓温所灭,迁于建康,封归义侯。升平五年死。 ○降文 伪嘉宁二年三月十七日,略阳李势叩头死罪。伏惟大将军节下,先入播流,恃险因衅,窃有汶蜀。势以暗弱,复统末绪,偷安荏苒,未能改图。猥烦朱轩,践冒险阻。将士狂愚,干犯天威,仰惭俯愧,精云飞散,甘受斧,以衅军鼓。伏惟大晋,天网恢弘,泽及四海,恩过阳日,逼迫仓卒,自投草野。即日到白水城,谨遣私署散骑常侍五幼奉笺以闻,并敕州郡,投戈释杖,穷池之鱼,待命漏刻。(《晋书·载纪·李势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八。) 阎式 式一作,天水人,从李特入蜀,为始昌令,李雄僭号,累迁尚书令。 ○上疏定班位 夫为国制法,勋尚仍旧,汉晋故事,惟太尉、大司马执兵,太傅、太保父兄之官,论道之职,司空司徒,掌五教九土之差。秦置丞相,总领万机。汉武之末,越以大将军统政。今国业初建,凡百未备,诸公大将,班位有差,降而竞请施置,不与典故相应,宜立制度,以为楷式。(《晋书·载纪·李雄传》,又见《十六国春秋》八十。) ○复罗尚书 辛冉倾巧,曾元小竖,李叔平非将佐之才。前为节下及杜景文论流徙之宜,人怀桑梓,孰不愿之?但往日初至,随谷庸赁,一室五分,复值秋潦。乞须冬孰,而信用谗构,终不见听,绳之大过,穷麟抵虎,流民不肯延颈受刃,以致为变。即听或言,宽使治严,不过去秋,九月尽集,十月进道,今还乡里,何有如此也?(《十六国春秋》七十六。案,《晋书·载纪·李特传》作阎式遗尚书,责其信用谗构,欲讨流人,仅二语。) 特兄弟立功王室,以宁益士。(同上。) 龚壮 壮字子玮,巴西人,父叔,为李特所杀,因说李寿袭成都,尽杀李雄子,及寿僭号,聘为太师,固辞,特听以布衣居师友之位,後称聋归,终身不复至成都。 ○上李寿封事 臣闻阴德必有阳报,故于公理狱,高门待封。伏惟献皇帝宽仁厚惠,宥罪甚众,灵德洪洽,诞锺陛下。陛下天性忠笃,受遗建节,志齐周霍,诚贯神明,而志绪违理,颠覆顾命,管蔡既兴,谗谀滋蔓,大义灭亲,拨乱反正,上指星辰,昭告天地,歃血盟众,举国称藩,天应人悦,白鱼登舟,霆震助威,烈风顺义,神人允畅,日月光明,而论者未谕,权时定制。今淫雨,垂向百日,禾稼损伤,加之饥疫,百姓愁望。或者天以监示陛下,又前日之举,止以救祸,陛下至心,本无大图,而今久不变,天下之人,谁复分明?知陛下本心者哉!且玄宫之许难知,而盟誓顾违,一旦疆场有急,内外骚动,不可不深思长久之策,永为子孙之计也。愚谓宜遵前盟誓,结援吴会,以亲天子,彼必崇重,封国历世。虽降阶一等,永为灵德,宗庙相承,福祉无穷。君臣铭勋于上,生民宁息于下,通天下之高理,弘信慎之美义,垂拱南面,歌诗兴礼。上与彭韦争美,下与齐晋抗德,岂不休哉!论者或言二州附晋,必荣六郡,人事之不便。昔豫州入蜀,荆楚人贵,公孙述时,流民康济。及汉征蜀,残民大半,锺邓之役,放兵大掠,谁复别楚蜀者乎?论者或不达安固之基,惜其名位,在昔诸侯,自有卿相,司徒司空,宋鲁皆然。及汉藩王,亦有丞相,今义归彼,但当崇重,岂当减削?昔刘氏郡守令长方仕州郡者,国亡主易故也,今日义举,主荣臣赖,宁可同日而论也?论者又谓臣当为法正,陛下覆臣如天,养臣如地。恣臣所安,至于名荣,汉晋不处,臣复何为当侔法正。论者或言晋家必责质任,及征兵代胡,何以应之?案晋不烦尺兵,一国来附,威卷四海,广地万里,何任之责,胡之在北?亦此之忧。今平居有东北之虞,纵令征兵,但援汉川,犹差二门耳。臣附托深重,忘疾病之秽,实感殊遇,冀以微言,少补明时,常惧殒殁,不写愚心,辜负恩顾,谨进忄空々,伏愿罪戮。(《华阳国志》九,又见《十六国春秋》七十八。) 夏 赫连勃勃 勃勃字屈孑,匈奴右贤王去卑之後,姚兴以为骁骑将军,加奉车都尉,迁安远将军,封阳川侯,进持节安北将军五原公,镇朔方。以晋义熙三年僭称天王大单于,国号大夏,十四年僭即皇帝位。至宋元嘉二年死,在位十九年,改元四,龙升、凤翔、昌武、真兴,谥曰武烈皇帝,庙号世祖。 ○筑统万城下书 古人制起城邑,或因山水,或以义立名。今城都已建,万堵斯作,克成弗远,宜有美名。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可以统万为名。(《十六国春秋》六十六) ○下书改姓疆连氏 朕之皇祖,自北迁幽朔,姓改姒氏,音殊中国,故从母氏为刘。子而从母之姓,非礼也。古人氏族无常,或以因生为氏,或以王父之名。朕将以义易之。夫帝王者,系天为子,是为徽赫,实与天连,今改姓曰赫连氏,庶协皇天之意,永享无疆大庆。系天之尊,不可令支庶同之,其非正统,皆以铁伐为氏,庶朕宗族子孙,刚锐如铁,皆堪伐人。(《晋书·载纪·赫连勃勃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六。) ○大夏龙雀刀铭 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水经·河水注》三,《刀剑录》,《晋书·载纪·赫连勃勃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六。) ○与沮渠蒙逊盟文 自金晋数终,祸缠九服,赵魏为长蛇之墟,秦陇为豺狼之穴,二都神京,鞠为茂草,蠢尔群生,罔知凭赖。上天悔祸,运属二家,封疆密迩,道会义亲,宜敦和好,弘康世难。爰自终古,有国有家,非盟誓无以昭神之心,非断金无以定终始之好。然晋楚之成,吴蜀之约,咸口血未乾,而寻背之。今我二家,契殊曩日,言未终而有笃爱之心,音一交而怀倾盖之顾,息风尘之警,同克济之诚,戮力一心,共济六合。若天下有事,则双振义旗,区域既清,则并敦鲁卫。夷险相赴,交易有无,爰及子孙,永崇斯好。(《晋书·载纪·赫连勃勃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六。) 胡义周 义周,安定临泾人,仁赫运勃勃为秘书监。 ○统万城功德铭 夫庸大德盛者,必建不刊之业;道积庆隆者,必享无疆之祚。昔在陶唐,数终厄运,我皇祖大禹,以至圣之姿,当经纶之位,凿龙门而阙,疏三江而决九河,夷一元之穷灾,拯六合之沈溺,鸿绩侔于天地,神功迈于造化,故二仪降祉,三灵叶赞,揖让受终,光启有夏。传世二十,历载四百,贤辟相承,哲王继轨,徽猷冠于玄古,高范焕乎畴昔。而道无常夷,数或屯险,王桀不纲,纲漏殷氏,用使金晖绝于中天,神辔辍于促路。然纯曜未渝,庆绵万祀,龙飞漠南,凤峙朔北。长辔远驭,则西罩昆山之外;密网遐张,则东ㄌ沧海之表。爰始逮今,二千馀载,虽三统迭制于崤函,五德革运于伊洛,秦雍成篡弑之墟,周豫为争夺之薮,而幽朔谧尔,主有常尊于上;海代晏然,物无异望于下。故能控弦之众,百有馀万,跃马长驱,鼓行秦赵,使中原疲于奔命,诸夏不得高枕,为日久矣。是以偏师暂拟,泾阳摧隆周之锋;赫斯一奋,平阳挫汉祖之锐。虽霸王继踪,犹朝日之升扶桑;英豪接踵,若夕月之登汜。自开辟已来,未始闻也。非夫卜世与乾坤比长,鸿基与山岳齐固,孰能本枝于千叶,重光于万祀,履寒霜而逾荣,蒙重氛而弥耀者哉。 于是玄符造征,大猷有会,我皇诞命世之期,应天纵之运,仰协天休,俯顺时望。龙升北京,则义风盖于九区;凤翔天域,则威声格于八表。属奸雄鼎峙之秋,当群凶岳立之际,昧旦临朝,日旰忘膳,运筹命将,举无遗策。亲御六戎,则有征无战。故伪秦以三世之资,丧魂于关陇;河源望旗而委质,北虏钦风而纳款。德音著于柔服,威刑彰于伐叛,文教与武功并宣,俎豆与干戈俱运。五稔之间,道风弘著,暨乎七载,而王猷允洽。乃远惟周文,启经始之基;近详山川,究形胜之地,遂营起都城,开建京邑。背名山而面洪流,左河津而右重塞,高隅隐日,崇墉际云,石郭天池,周绵千里。其为独守之形,险绝之状,固以远迈于咸阳,超美于周洛。若乃广五郊之义,尊七庙之制,崇左社之规,建右稷之礼,御太一以缮明堂,模帝座而营露寝,闾阖披霄而山亭,象魏排虚而岳峙,华林灵沼,崇台秘室,通房连阁,驰道苑园,可以荫映万邦,光覆四海,莫不郁然并建,森然毕备,若紫微之带皇穹,阆风之跨后土。然宰司鼎臣,群黎士庶,佥以为重威之式,有阙前王。于是延王尔之奇工,命班输之妙匠,搜文梓干邓林,采绣石于恒岳,九域贡以金银,八方献其瑰宝,亲运神奇,参制规矩,营离宫于露寝之南,起别殿于永安之北。高构千寻,崇基万仞。玄栋镂晃,若腾虹之扬眉,飞檐舒Ф,似翔鹏之矫翼。二序启矣,而五时之坐开;四隅陈设,而一御之位建。温宫胶葛,凉殿峥嵘,络以隋珠,纟卒以金镜。虽曦望互升于表,而中无昼夜之殊,阴阳迭更于外,而内无寒暑之别。故善目者不能为其名,博辩者不能究其称,斯盖神明之所规模,非人工之所经制。若乃寻名以求类,迹状以效真,据质以究名,形疑妙出,虽如来须弥之宝塔,帝释忉利之神宫,尚未足以喻其丽,方其饰矣。 昔周宣考室,而咏于诗人,阙宫有亻血,而颂声是作。况乃太微肇制,清都启建,轨一文昌,旧章惟始,咸秩百神,宾享万国,群生开其耳目,天下咏其来苏,亦何得不播之管弘,刊之金石哉!乃树铭都邑,敷赞硕美,俾皇风振于来叶,圣庸垂乎不朽。其辞曰: 於赫灵祚,配乾比隆。巍巍大禹,堂堂圣功。仁被苍生,德格玄穹。帝锡玄,揖让受终。哲王继轨,光阐徽风。道无常夷,数或不竞。金精南迈,天辉北映。灵祉逾昌,世业弥盛。惟祖惟父,克广休命。如彼日月,连光接镜。玄符瑞德,乾运有归。诞锺我后,应图龙飞。落落神武,恢恢圣姿。名教内敷,群妖外夷。化光四表,威截九围。封畿之制,王者常经。乃延输尔,肇建帝京。土苞上壤,地跨胜形。庶民子来,不日而成。崇台霄峙,秀阙云亭。千榭连隅,万阁接屏。晃若晨曦,昭如列星。离宫既作,别宇云施。爰构崇明,仰准乾仪。悬甍风阅,飞轩云垂。温室嵯峨,层城参差。极雕虬兽,节镂龙螭。莹以宝璞,饰以珍奇。称因褒著,名由实扬。伟哉皇室,盛矣厥章。义高灵台,美隆未央。迈轨三王,贻则霸王。永世垂范,亿载弥光。(《晋书·载纪·赫连勃勃传》,又《十六国春秋》六十九,案,《北史》三十四以为义周子方回所作。) 卷一百五十七 释氏(一) 佛图澄 澄本姓帛,天竺人。永嘉初至洛阳,后从石氏,终邺宫寺。 ○谢赵主石虎劳问 阳月初暖,愿御膳顺宜。贫道先婴重疾,年衰益甚,邈蒙慈诏,曲垂光慰,感惧之至,十百於怀。幸遇庆会,而形不自运,此情此慨,良无以喻。(释藏辇《高僧传》。) ○临化遣人辞石虎 物理必迁,身命非保。贫道焰幻之躯,化期已及。既荷恩殊重,故逆以仰闻。(释藏辇《高僧传》。) 支敏度 敏度,豫章山沙门,成帝时与康僧渊等入都。 ○合首楞严经记 此经本有记云,支谶所译出。谶月支人也,汉桓、灵之世来在中国。其博学渊妙,才思测微,凡所出经,类多深玄,贵尚实中,不在文饰。今之小品阿世亻屯真般舟,悉谶所出也。又有支越字恭明,亦月支人也。其父亦汉灵帝之世来献中国。越在汉生,似不及见谶也。又支亮字纪明,资学于谶,故越得受业於亮焉。越才学深彻,内外备通。以季世尚文,时好简略,故其出经,颇从文丽。然其属辞析理,文而不越,约而义显,真可谓深人者也。以汉末沸乱,南度奔吴。从黄武至建兴中,所出诸经,凡数十本,自有别传记录,亦云出此经,今不见复有异本也,然此首楞严经,自有小不同,辞有丰约,文有晋梵,较而寻之,要不足以为异人别出也,恐是越嫌谶所译者辞质多梵音,所异者删而定之,其所同者述而不改,二家各有记录耳。此一本於诸本中辞最省便,又少梵音,遍行於世,即越所定者也。至大晋之初,有沙门支法护、白衣竺叔兰并更译此经,求之于义,互相发明,披寻三部,劳而难兼,欲令学者即得其对。今以越所定者为母,护所出者为子,兰所译者系之,其所无者,辄于其位记而别之。或有文义皆同,或有义同而文有小小增减不足重书者,亦混以为同,虽无益於大趣,分部章句,差可见耳。(《释藏迹》七。) ○合维摩诘经序 盖维摩诘经者,先哲之格言,弘道之宏标也。其文微而婉,厥旨幽而远,可谓唱高和寡,故举世罕览。然斯经梵本,出自维邪离。在昔汉兴,始流兹土。于时有优婆塞、支恭明。逮及於晋,有法护叔兰。此三贤者,并博综稽古,研机极玄,殊方异音,兼通开解;先后译传,别为三经。同本人殊出异,或辞句出入,先后不同;或有无离合,多少各异;或方言训古,字乖趣同;或其文梵越,其趣亦乖;或文义混杂,在疑似之间。若此之比,其涂非一。若其偏执一经,同失兼通之功;广披其三,则文烦难究,余是以合两令相附,以明所出为本,以兰所出为子,分章断句,使事类相从,令寻之者瞻上视下,读彼案此,足以释乖迂之劳,易则易知矣。若能参考校异,极数通变,则万流同归,百虑一致,庶可以辟大通于未寤,阖同异於均致。若其配不相畴,傥失其类者,俟后明哲君子,刊之从正。(《释藏迹》八。) 康法畅 法畅氏族所出未详。成帝时与康僧渊等过江。(案《高僧传》四《康僧渊传》云,康法畅著《人物始义论》等,《世说注》作庾法畅,字之误也。) ○人物论 法深学义渊博,名声蚤著,弘道法师也。(《世说·文学篇》注) 悟锐有神,才辞通辩。(《世说·言语篇》注,法畅自叙其美。) ○成实论 波利质多天树,其香则逆风而闻。(《世说·文学》篇注) 眼识不待到而知,虚尘假空与明,故得见也。若眼到色到,色间则无空明。如眼触目则不能见彼,当知眼识不到而知。依如此说,则眼不往,形不入,遥属而见也。(《世说·文学篇》注) 康法邃 法邃,成帝世沙门。 ○譬喻经序 譬喻经者,皆是如来随时方便四说之辞,敷演弘教训诱之要。牵物引类,转相证据,互明善恶,罪福报应,皆可寤心,免彼三涂。如今所闻,亿未载一,而前后所写,互多复重。今复撰集,事取一篇,以为十卷,比次首尾,皆令条别,趣使易了,于心无疑。愿率士之贤,有所遵承,永升福堂,为将来基。(《释藏迹》九。) 法新僧行 新行,石虎时宫寺僧。 ○铜像铭 建武六年岁在庚子,宫寺道人法新僧行所造。(《法苑珠林》二十二:孙彦曾妾王慧得铜像,有铭。) 竺道潜 道潜字法深,琅邪人,大将军王敦弟。出家,师事刘元贞,宁康中终峁山。 ○答支遁书 欲来便给,未闻巢由买山而隐。(《高僧传》四:潜还郯峁山,遁致书潜,求买峁山之侧沃洲,潜答。) 支遁 遁字道林,姓关,陈留人。或云河东林虑人。年二十五为僧,居吴之支山,后居剡之沃州。哀帝征讲于东安寺,寻归,太和初卒。有集十三卷。 ○上书告辞哀帝 遁顿首言。敢以不才,希风世表,未能鞭后,用愆灵化。盖沙门之义,法出佛之圣,雕淳反朴,绝欲归宗,游虚玄之肆,守内圣之则,佩五戒之贞,毗外王之化,谐无声之乐,以自得为和。笃慈爱之孝,蠕动无伤;衔抚恤之哀,永悼不仁。秉未兆之顺,远防宿命;挹无位之节,履亢不侮。是以哲王御世,南面之重,莫不钦其风尚,安其逸轨,探其顺心,略其形敬,故令历代弥新矣。陛下天钟圣德,雅尚不倦,道游灵模,日昊忘御,可谓钟鼓晨极,声满天下,清风既劭,莫不幸甚,上愿陛下齐龄二仪,弘敷至法,去陈信之妖诬,寻丘祷之弘议;绝小涂之致泥,奋宏辔於夷路。若然者,太山不淫季氏之旅,得一以成灵;王者非员丘而不,得一以未贞。若使贞灵各一,人神相忘,君君而下无亲举,神神而咒不加灵,玄德交被,民荷冥。恢恢六合,成吉祥之宅;洋洋大晋,为元亨之宇。常无为而万物归宗,执大象而天下自往,国典刑杀则有司存焉,若生而非惠,则赏者自得;戮而非怒,则罚者自刑,弘公器以厌神意,提诠衡以极冥量,所谓天何言哉?四时行焉!贫道野逸东山,与世异荣。菜蔬长阜,漱流清壑,褴缕毕世,绝窥皇阶。不悟乾光曲曜,猥被蓬荜,频奉明诏,使诣上京,进退惟咎,不知所历。自到天庭,屡蒙引见,优游宾礼,策以微言。每愧才不拔滞,理无拘新,不足对扬玄模,允塞视听,侍人,流汗位席。曩四翁赴汉,干木蕃魏,皆出处有由,默语适会。今德非昔人,动静乖理,游魂禁省,鼓言帝侧,将困非据,何能有为!且岁月亻黾免,感若斯之叹,况复同志索居,综习辽落,回首东顾,孰能无怀!上愿陛下特蒙放遣,归之林薄,以鸟养鸟,所荷为优。谨露板以闻,伸其愚管,裹粮望路,伏待慈诏。(《释藏辇》七,又毂四。) ○与桓玄书论州符求沙门名籍 隆安三年四月五日,京邑沙门等顿首白。夫标极有宗,则仰之者至;理神冥,则沐浴弥深。故尼父素室,颜氏流连,岂不以道隆德盛,直往忘返者哉?贫道等虽人凡行薄,奉修三宝,爱自天至,信不待习,但日损功德,抚心增忾。赖圣主哲王,复躬弘其道,得使山居者骋业,城旁者闲道,缘皇泽旷洒,朽干蒙荣。然沙门之于世也,犹虚舟之寄大壑耳。其来不以事,退亦乘间,四海之内,竟自无宅。邦乱则振锡孤游,道洽则欣然俱萃,所以自远而至,良有以也,将振宏网於季世,展诚心于百代,而顷频被州符求沙门名籍,煎切甚急,未悟高旨。野人易惧,抱忧日深,遂使禅人失静,勤士废行,丧精绝气,达旦不寐,索然不知何以自安。伏愿明公扇唐风于上位,待白足于其下,使怀道获济,有志俱全,则身亡体尽,毕命此矣。天听殊邈,或未具简。谨于上闻,伏追悚息。(《弘明集》十二) ○与高骊道人论竺法深书 上坐竺法深,中州刘公之弟子,体德贞峙,道俗纶综。往在京邑,维持法网,内外俱赡,弘道之匠也。顷以道业靖济,不耐尘俗,考室山泽,修德就闲。今在剡县之峁山,率合同游,论道说义,高栖皓然,遐迩有咏。以晋宁康二年卒于山馆,春秋八十有九。(《高僧传》四) ○逍遥论 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庄生建言大道,而寄指鹏。鹏以营生之路旷,故失色于体外;以任近而笑远,有矜伐于心内。至人乘天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物物而不物于物,则遥然不我得,玄感不为,不疾而速,则逍然靡不适,此所以为逍遥也。若夫有欲当其所足,足于所足,快然有似天真,犹饥者一饱,渴者一盈,岂忘尝于糗粮,绝觞爵于醪醴哉!苟非至足,岂所以逍遥乎?(《世说·文学篇》注) ○即色论妙观章 夫色之性也,不自有色。色不自有,虽色而空。故曰色即为空,色复异空。(《世说文学篇》注引《支道林集》。) ○大小品对比要钞序 夫《般若波罗蜜》者,众妙之渊府,群智之玄宗,神王之所由,如来之照功。其为经也,至无空豁,廓然无物者也。无物于物,故能齐于物;无智于智,故能运于智。是故夷三脱于重玄,齐万物于空同,明诸佛之始有,尽群灵之本无,登十住之妙阶,趣无生之径路。何者邪?赖其至无,故能为用。夫无也者,岂能无哉?无不能自无,理亦不能为理。理不能为理,则理非理矣,无不能自无,则无非无矣。是故妙阶则非阶,无生则非生。妙由乎不妙,无生由乎生,是以十住之称兴乎未足定号;般若之智生乎教迹之名。是故言之则名生,设教则智存。智存于物,实无迹也;名生于彼,理无言也。何则?至理冥壑,归乎无名。无名无始,道之体也。无可不可者,圣之慎也。苟慎理以应动,则不得不寄言。宜明所以寄,宜畅所以言。理冥则言废,忘觉则智全。若存无以求寂,希智以忘心,智不足以尽无,寂不足以冥神。何则?故有存于所存,有无于所无。存乎存者,非其存也;希乎无者,非其无也。何则?徒知无之为无,莫知所以无;知存之为存,莫知所以存。希无以忘无,故非无之所无;寄存以忘存,故非存之所存,莫若无其所以无,忘其所以存。忘其所以存,则无存于所存;遗其所以无,则忘无于所无。忘无故妙存,妙存故尽无,尽无则忘玄,忘玄故无心,然后二迹无寄,无有冥尽。是以诸佛因般若之无始,明万物之自然;众生之丧道,溺精神乎欲渊。悟群俗以妙道,渐积损以至无;设玄德以广教,守谷神以存虚;齐众处于玄同,还群灵乎本无。盖闻出小品者,道士也。尝游外域,岁数悠曩,未见典载而不详其姓名矣。尝闻先学共传云,佛去世后,从大品之中钞出小品,世传其人,唯目之以淳德,验之以事应,明其致而已,亦莫测其由也。夫至人也,览通群妙,凝神玄冥,灵虚响应,感通无方。建同德以接化,设玄教以悟神,述往迹以搜滞,演成规以启源。或因变以求通,事济而化息,适任以全分,分足则教废。故理非乎变,变非乎理,教非乎体,体非乎教。故千变万化,莫非理外,神何动哉?以之不动,故应变无穷。无穷之变,非圣在物,物变非圣,圣未始于变,故教遗兴乎变,理滞生乎权,接应存乎物,理致同乎归,而辞数异乎本事,备乎不同。不同之功,由之万品,神悟迟速,莫不缘分。分暗则功重,言积而后悟,质明则神朗,触理则玄畅。轻之与重,未始非分,是以圣人之为教,不以功重而废分。分易而存轻,故群品所以悟,分功所以成,必须重以运通,因其宜以接分,此为悟者之功重,非圣教之有烦。令统所以约,教功所以全,必待统以适任,约文以领玄。领玄则易通,因任则易从,而物未悟二本之不异统,致同乎宗,便以言数为大小,源流为精粗。文约谓之小,文殷谓之大,顺常之为通,因变之为氵舞,守数之为得,领统之为失。而彼揩文之徒,羁见束教,顶著《阿含》,神匮分浅,才不经宗,儒墨大道,域定圣人。志局文句,诘教难权,谓崇要为达谅,领统为伤宗,须征验以明实,效应则疑伏。是以至人顺群情以征理,取验乎沸油,明小品之体,本塞群疑幽滞,因物之征验,故示验以应之。今不可以趣征于一验,目之为淳德,效丧于事实,谓之为常人,而未达神化之权。统玄应于将来,畅济功于殊涂,运无方之一致,而察殊轨为异统,观奇化为逆理,位大宝为欣王,聚济货为欲始,徒知至圣之为教,而莫知所以教。是以圣人标域三才,玄定万品,教非一途,应物万方。或损教违无,寄通适会;或抱一御有,系文明宗,崇圣典为世轨则。夫体道尽神者,不可诘之以言教;游无蹈虚者,不可求之于形器。是以至人于物,遂通而已。明乎小大之不异,畅玄标之有寄,因顺物宜,不拘小派。或以大品辞茂事广,喻引宏奥,虽穷理有外,终于玄同。然其明宗统一,会致不异,斯亦大圣之时教,百姓之分致。苟以分致之不同,亦何能求简于圣哉!若以简不由圣,岂不寄言于百姓?夫以万声钟响,响一以持之;万物感圣,圣亦寂以应之。是以声非乎响,言非乎圣明矣。且神以知来;夫知来者,莫非其神也。机动则神朗,神朗则逆鉴,明夫来往常在鉴内。是故至人鉴将来之希纂,明才致之不并,简教逆以崇顺,拟群智之分。向关之者易统,知希之者易行。而大品言数丰具,辞领富溢,问对奥衍,而理统宏邃。虽玄宗易究,而详事难备。是以明夫为学之徒,须寻迹旨,关其所往,究览宗致,标定兴尽,然后悟其所滞,统其玄领。或须练综群问,明其酬封,探幽研赜,尽其妙致;或以教众数溢,讽读难究,欲为写崇供养,力致无阶。诸如此例,群仰分溢,窥者绝希。是故出小品者,参引王统,简领群目,筌域事数,标判由宗,以为小品,而辞喻清约,运旨。然其往往明宗而标其会致,使宏统有所,于理无损。自非至精,孰其明矣。又察其津,寻其妙会,览始原终,研极奥旨,领大品之王标,备小品之玄致,缥缥焉览津乎玄味,精矣尽矣,无以加矣!斯人也,将神王于冥津,群形于万物,量不可测矣!宜求之于筌表,寄之于玄外。惟昔闻之曰:夫大小品者,出于本品。本品之文,有六十万言。今游天竺,未适于晋。今此二钞,亦兴于大本,出者不同也,而小品出之在先。然斯二经,虽同出于本品,而时往往有不同者。或小品之所具,大品所不载,大品之所备,小品之所阙。所以然者,或以二者之事同,互相以为赖,明其本一,故不并矣。而小品至略玄总,事要举宗,大品虽辞致婉巧,而不丧本归。至于说者,或以专句推事,而不寻况旨;或多以意裁,不依经本,故使文流相背,义致同乖,群义偏狭,丧其玄旨。或失其引统,错征其事,巧辞伪辩,以为经体,虽文藻清逸,而理统乖宗。是以先哲出经,以梵为本;小品虽钞,以大为宗。推梵可以明理,征大可以验小若苟任胸怀之所得,背圣教之本旨,徒尝于新声,苟竞于异常,异常未足以征本,新声不可以经宗。而遗异常之为谈,而莫知伤本之为至。伤本则失统,失统则理滞,理滞则或殆。若以殆而不思其源,困而不寻其本,斯则外不关于师资,内不由于分得。岂非仰资于有知,自塞于所寻,困蒙于所滞,自穷于所通?进不暗常,退不研新,说不依本,理不经宗,而忽咏先旧,毁訾古人,非所以为学,辅其自然者也。夫物之资生,靡不有宗;事之所由,莫不有本。宗之与本,万理之源矣。本丧则理绝,根巧则枝倾,此自然之数也。未绍不然矣。于斯也,徒有天然之才,渊识邈世,而未见大品;览其源流,明其理统,而欲寄怀小品,率意造义,欲寄其分得,标显自然,希邈常流,徒尚名实,而竭其才思;玄格圣言,趣悦群情,而乖本违宗,岂相望乎大品也哉!如其不悟,将恐遂其所惑,以罔后生。是故推考异同,验其虚实,寻流穷源,各有归趣。而小品引宗,时有诸异,或辞倒事同,而不乖旨归;或取其初要,废其后致;或筌次事宗,倒其首尾;或散在群品,略撮玄要。时有此事,乖互不同。又大品事数甚众,而辞旷浩衍,本欲推求本宗,明验事旨,而用思甚多劳,审功又寡,且稽验废事,不覆速急。是故余今所以例玄事以骈比,标二品以相对,明彼此之所在,辩大小之有先,虽理惑非深奥,而事封之不同,故采其所究,精粗并兼,研尽事迹,使验之有由。故寻源以求实,趣定于理宗。是以考大品之宏致,验小品之总要,搜玄没之所存,求同异之所寄,□□有在,寻之有轨。尔乃贯综首尾,推步玄领,究其盘结,辩其凝滞,使文不违旨,理无负宗,栖验有寄,辩不失征。且于希咏之徒,浪神游宗,陶冶玄妙,推寻源流,关虚考实,不亦夷易乎?若其域乖体极,对非理标,或其所寄者,愿俟将来摩诃萨,幸为研尽,备其未详也。(《释藏迹》八) ○八关斋会诗序 间与何骠骑期,当为合八关斋。以十月二十二日集同意者在吴县土山墓下,三日清晨为斋始,道士白衣凡二十四人,清和肃穆,莫不静畅。至四日朝,众贤各去。余既乐野室之寂,又有掘药之怀,遂便独住,于是乃挥手送归,有望路之想;静拱虚房,悟外身之真,登山采药,集岩水之娱,遂援笔染翰,以慰二三之情。(《广弘明集》三十上) ○咏禅思道人诗序 孙长乐作道士坐禅之像,并而赞之,可谓因俯对以寄诚心,求参焉于衡轭;图岩林之绝势,想伊人之在兹。余精其制作,美其嘉文,不能默己,聊著诗一首,以继于左。(《广弘明集》三十上。) ○释迦文佛像赞(并序) 夫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然则仁义有本,道德之谓也。昔姬周之末,有大圣号佛,天竺释王白净之太子也。俗氏母族,厥姓裘昙焉。仰灵胄以丕承,藉哲之遗芳。吸中和之诞化,禀白净之颢然。生自右胁,弱而能言。谅天爵以不加为贵,诫逸禄以靡须为足,故常夕惕上位,逆旅紫庭,纡轸储宫,拟翮区外。俄而高逝,周览郊野,四辟皇扉,三鉴疾苦,风人厉辞以激兴,乃甘心受而莫逆。讯大猷于有道,慨在兹之致淹,遂乃明发遐征,栖迟幽闲,脱皇储之重任,希无待以轻举,褫龙章之盛饰,贸穷岩之衤丽褐,资送之俦,自崖而反矣。尔乃抗志匪石,安仁以山,斑卉匡居,摧心立盟。厘安般之气绪,运十算以质心,并四筹之八记,从二随而简巡。绝送迎之两际,缘妙一于鼻端,发三止之蒙秀,洞四观而合泯,五阴迁于还府,六情虚于静林,凉五内之欲火,廓太素之浩心。濯般若以进德,潜七住而挹玄,搜冥鱼于六绝,齿既立而废筌。豁万劫之积习,同生知于当年,掩五浊以擅曜,嗣六佛而征传。伟唯丈六,体佩圆光,启度黄中,色艳紫金。运动陵虚,悠往倏忽,八音流芳,逸豫扬彩。妙览未兆,则卓绝六位;曲成己著,则化隆三五。冲量弘乎太虚,神盖宏于两仪,易简待以成体,太和拟而称邵。圆蓍者象其神寂,方卦者法其智周,照积之留详,元宿命以制作,或绸之以德义,或疏之以冲风。亮形摇于日新,期妙主于不尽,美既青而青蓝,逞百练以就粹。导庶物以归宗,拔尧孔之外楗。属八亿以语极,罩坟索以兴典,掇道行之三无,络聃周以曾玄,神化著于西域,若朝晖升于谷,民望景而兴行,犹曲调谐于宫商。当是时也,希夷缅邈于羲风,神奇卓绝于皇轩。蔚彩冲漠于周唐,颂咏有余于邹鲁,信可谓神化之都领,皇王之宗谟也。年逾纵心,泯迹泥洹。夫至人时行而时止,或隐此而显彼,迹绝于忍土,冥归于惟卫,俗徇常以骇奇,固以存亡而统之。至于灵觉之性,三界殄悴,豁若川倾,颓如乾坠。黔首与永夜同幽,冥流与涸津并匮,六度与崩岑俱褫,三乘与绝轴解辔,门徒泣血而心丧,百灵衔哀而情悸。夫道高者应卑,因巡者亲誉,故不祈哭而哭,岂非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难?灵风播越,环周六合,历数终于赤县,后死所以与闻,景仰神仪,而事绝于千载。洹既已漂落,玉树卒亦荒芜,道丧人亡,时亦已矣。遁以不才,仰遵大猷,追朝阳而弗暨,附桑榆而未升,神驰在昔,愿言再钦,遂援笔兴古,述厥遐思,其词曰。 太上邈矣,有唐统天,孔亦因周,庐三传。明明释迦,实惟帝先,应期睿作,化融竺乾。交养恬和,濯粹冲源,迈轨世王,领宗中玄。堂构洪模,揭秀负灵,峻诞昆岳,量裒太清。太像罕窥,乃圆其明,玄音希和,文以八声。煌煌慧炬,烛我宵征,人钦其哲,孰识其冥?望之霞举,即亦云津,威扬夏烈,温柔春。比器以形,卓机以神,卷即烟灭,腾亦龙伸。鼓舞舟壑,灵气惟新,谁与兹作,独运陶钧。三无衷玄,八亿致远,二部既弘,双翰惟典。充以环奇,恬以易简,藏诸蕴匮,实之令善。可善善因,乃赞乃演,致存言性,岂伊弘阐。日月贞朗,显晦周遍,生如纷雾,暖来已。至人全化,迹随世微,假云泥洹,言告言归。遗风六合,伫方赤畿,象罔不存,谁与悟机,镜心乘翰,庶觌冥晖。(《广弘明集》十六。) ○阿弥陀佛像赞(并序) 夫六合之外,非典籍所模;神道诡世,岂意者所测?故曰:“人之所知,不若其所不知。”每在常,辄欲以所不能见,而断所未能了,故令井蛙有坎宅之矜,冯夷有秋水之伐,故其冥矣。余游大方,心倦无垠,故以静暇,复伸诸奇丽。佛经记西方有国,国名安养,迥辽迥邈,路逾恒沙,非无待者,不能游其疆,非不疾者,焉能致其速?其佛号阿弥陀,晋言无量寿。国无王制班爵之序,以佛为君,三乘为教,男女各化育于莲华之中,无有胎孕之秽也。馆宇宫殿,悉以七宝,皆自然悬构,制非人匠。苑囿池沼,蔚有奇荣。飞沈天逸于渊薮,逝寓群兽而率真,阐阖无扇于琼林,玉响天谐于箫管,冥霄陨华以阖境,神风拂故而纳新,甘露征化以醴被,蕙风导德而芳流,圣音应感而雷响,慧泽云垂而沛清,学文翕兮而贵言,真人冥宗而废玩,五度冯虚以入无,般若迁知而出玄,众妙于兹大启,神化所以永传。别有经记以录其懿,云此晋邦,五末之世,有奉佛正戒,讽诵《阿弥陀经》,誓生彼国,不替诚心者,命终灵逝,化往之彼,见佛神悟,即得道矣。遁生末踪,忝厕残迹,驰心神国,非所敢望。乃因匠人,图立神表,仰瞻高仪,以质所天,咏言不足,遂复系以微颂,其词曰: 王猷外厘,神道内绥,皇矣正觉,实兼宗师。泰定轸跃,黄中秀姿,恬智交泯,三达玄夷。启境金方,缅路悠回,于彼神化,悟感应机。五度砥操,六慧研微,空有同状,玄门洞开。咏歌济济,精义顺神,玄肆洋洋,三乘诜诜。藏往摹故,知来惟新,二才孰降,朗滞由人。造化营域,云构峨峨,紫馆辰峙,华宇星罗。玉闱通方,金墉启阿,景倾朝日,艳蔚晨霞。神提回互,九源曾深,浪无筌忘,鳞罕饵淫。泽不司虞,骇翼怀林,有客驱徒,雨埋机心,甘露敦洽,兰蕙助馨,化随云浓,俗与风清。葳蕤消散,灵飙埽英,琼林谐响,八音文成。珉瑶沈粲,芙渠阳,流氵登其洁,蕊播其香。潜爽冥萃,载哲来翔。孕景中葩,结灵幽芳。类诸风化,妙兼于长。迈轨一变,同规坐忘。(《广弘明集》十六) ○文殊师利赞 童真领玄致,灵化实悠长,昔为龙种觉,今则梦游方,惚恍乘神浪,高步维耶乡。擢此希夷质,映彼虚闲堂,触类兴清遘,目系洞兼忘,梵释钦嘉会,闲邪纳流芳。 ○弥勒赞 大人规玄度,弱丧升虚迁,师通资自废,释迦登幽闲。弥勒承神第,圣录载灵篇,乘乾因九五,龙飞兜率天。法鼓震玄宫,逸响亮三千,晃晃凝素姿,结加曜芳莲。寥朗高怀兴,八音畅自然,恬智冥徼妙,缥眇咏重玄。磐纡七七纪,应运莅中幡。挺此四八姿,映蔚华林园。玄轮奏,三摅在昔缘。 ○维摩诘赞 维摩体神性,陵化昭机庭。无可无不可,流浪入形名。民动则我疾,人恬我气平,恬动岂形影,形影应机情。玄韶乘十哲,颉颓傲四英,忘期遇濡首,赞死生。 ○善思菩萨赞 玄和吐清气,挺兹命世童,登台发春咏,高兴希遐踪。乘虚感灵觉,震网发童蒙。外见凭寥廓,有无自冥同。忘高故不下,萧条数仞中,因华请无著,陵虚散芙容。能仁畅玄句,即色自然空。空有交映迹,冥知无畅功,神期发筌悟,豁尔自灵通。 ○法作菩萨不二入菩萨赞 乃昔有嘉会,兹日多神灵,维摩发渊响,请定不二名。玄音将进和,法作率所情,玄心运,寥寥音气清,粗二标起分,妙一寄无生。 ○首菩萨赞 首齐吾我,造理因两虚,两虚似得妙,同象反人粗。何以绝尘迹?忘一归本无。空同何所贵,所贵在恬愉。 ○不旬菩萨赞 有爱生四渊,渊况世路永,未若观无得,德物物自静。何以虚静间,恬智翳神颖,绝迹迁灵梯,有无无所骋。不旬冥玄和,栖神不二境。 ○善宿菩萨赞 体神在忘觉,有虑非理尽。色来投虚空,响朗生应轸。托阴游重冥,冥亡影迹陨。三界皆勤求,善宿兽玄泯。 ○善多菩萨赞 自大以跨小,小者亦骇大。所谓大道者,遗心形名外。都忘绝鄙当,冥默自玄会。善多体冲姿,豁豁高怀泰。 ○首立菩萨赞 为劳由无劳,应感无所思。悠然不知乐,物通非我持。浑形同色欲,思也谁及之,嘉会言玄志,首立必体兹。 ○月光童子赞 灵童绥神理,恬和自交忘。弘规愍昏俗,统体称月光。心为两仪蕴,迹为流溺梁。英姿秀乾竺,名播赤县乡。神化诡俗网,玄罗挚游方。丘岩积陈疴,长驱幸玉堂。汲引兴有待,冥归无尽场。戢翼林高,凌风振奇芳。(已上并《广弘明集》十六。) ○法护像赞 护公澄寂,道德渊美。微令穹谷,枯泉漱水。邈矣护公,天挺弘懿,濯足流沙,倾拔玄致。(《高僧传》一,又《法苑珠林》七十九引《冥祥记》。) ○于法兰像赞 于氏超世,综体玄旨。嘉遁山泽,仁感虎兕。(《高僧传》四,又《法苑珠林》七十九引《冥祥记》。) ○于道邃像赞 英英上人,识通理清。朗质玉莹,德音兰馨。(《高僧传》四。) ○座右铭 勤之勤之,至道非弥,奚为淹滞,弱丧神奇。茫茫三界,眇眇长羁,烦劳外凑,冥心内驰。徇赴钦渴,缅邈忘疲。人生一世,涓若露垂,我身非我,云云谁施。达人怀德,知安必危。寂寥清举,濯累禅池,谨守明禁,雅玩玄规。绥心神道,抗志无为,寥朗三蔽,融冶六疵。空同五阴,虚豁四肢,非指喻指,绝而莫离。妙觉既陈,又玄其知,宛转平任,与物推移。过此以往,勿议勿思,敦之觉父,志在婴儿。(《高僧传》四) ○天台山铭(序) 往天台,当由赤城山为道径。(《文选·天台山赋》注) 竺僧敷 僧敷,未详何许人,居瓦官寺。 ○神无形论 有形便有数,有数则有尽。神既无尽,故知无形。(《高僧传》) 释道高 道高,居瓦官寺。 ○与释道安书称竺僧敷 敷公研微秀发,非吾等所及也。(《高僧传》) 卷一百五十八 释氏(二) 释道安 道安,俗姓卫,常山扶柳人。年十二出家,师事佛图澄、竺法济、支昙讲,历石虎、冉闵、慕容世,后避乱奔襄阳。撰集众经录目,居白马寺,又居檀溪十五载。襄阳陷人秦,居长安五里寺,至苻坚建元二十一年卒。 ○答郄超书 损米千斛,弥觉有待之为烦。(《世说·雅量篇》注作“愈觉”,《释藏辇》八,又百五。) ○道行般若多罗蜜经序 大哉智度,万圣资通,咸宗以成也。地合日照,无法不周,不恃不处,累彼有名,既外有名,亦病无形。两忘玄莫,ㄨ(一作块,)然无主,此智之纪也。夫永寿莫美乎上乾,而齐之殇子;神伟莫美于凌虚,而同之涓滞;至德莫大乎真人,而比之朽种;高妙莫大乎世雄,而喻之幻梦。由此论之,亮为众圣宗矣,何者?执道御有,卑高有差,此有为之域耳,非据真如游法性,冥然无名也。据真如游法性冥然无名者,智度之奥室也;名教远想者,智度之蘧庐也。然存乎证者,莫不宾其生无而惶眩(一作“其无生而惶眩”;)存乎迹者,莫不忿其荡冥而诞诽。道动必反,优劣致殊,眩诽不其宜乎!不其宜乎!要斯法也,与进度齐轸,逍遥俱游,千行万定,莫不以成,众行得字而智进,全名诸法参相成者,求之此列也。且其经也,进咨第一义以为语端,退述权便以为谈首,行无细而不历,数无微而不极,言似烦而各有宗,义似重而各有主,琐见者庆其迩教而悦寤,宏哲者望其远标而绝目,陟者弥高而不能阶,涉者弥深而不能测,谋者虑不能规,寻者度不能尽,暨窈冥矣,真可谓大业渊薮,妙矣者哉!然凡谕之者,考文以征其理者,昏其趣者也;察句以验其义者,迷其旨者也。何则?考文则同异每为辞,寻句则触类每为旨,为辞则丧其卒成之致,为旨则忽其始拟之义矣。若率初以要其终,或忘文以全其质者,则大智玄通,居可知也。从始发意,逮一切智,曲成决著,八地无染,谓之智也,故曰远离也。三脱照空,四非明有,统鉴诸法,因后成用,药病双亡,谓之观也。明此二行于三十万言,其如视诸掌乎!颠沛造次,无起无此也。佛泥洹后,外国高士,钞九十章,为道行品。桓灵之世,朔佛斋诣京师,译为汉文,因本顺旨,转音如已,敬顺圣言,了不加饰也。然经既钞撮,合成章投,音殊俗异,译人口传,自非三达,胡能一一得本缘故乎?由是道行颇有首尾隐者,古贤论之,往往有滞。仕行耻此,寻求其本,到于阗乃得,送诣仓垣,出为放光品,斥重省删,务令婉便,若其悉文,将过三倍,善出无生,论空持巧,传译如是,难为继矣。二家所出,足令大智焕尔阐幽,支谶全本,其亦应然,何者?钞经删削,所害必多。委本从圣,乃佛之至诫也。安不量末学,庶几斯心,载咏载玩,未坠于地,检其所出,事本终始,犹令折伤玷缺,戢然无际,假无放光,何由解斯经乎?永谢先哲,所蒙多矣。今集所见,为解句下,始况现首,终隐现尾,出经见异,铨其得否,举本证钞,敢增损也。幸我同好,饰其瑕谪也。(《释藏淡》一,又《迹》七。) ○增一阿含经序 四阿含义同。中阿含首已明其旨,不复重序也。增一阿含者,比法条贯,以数相次也。数终十,今加其一,故曰增一也。且数数皆增,以增为义也。其为法也,多录禁律,绳墨切厉,乃度世检括也。外国岩岫之士,江海之人,于四阿含多讠永味兹焉。有外国沙门昙摩难提者,兜亻去勒国人也,龆龀出家,孰与广闻,诵二阿含,温故日新,周行诸国,无土不涉。以秦建元二十年来诣长安,外国乡人,咸皆善之。武威太守赵文业求令出焉,佛念译传,昙嵩笔受,岁在甲申夏出,至来年春乃讫,为四十一卷,分为上下部,上部二十六卷,全无遗亡;下部十五卷,失其录偈也。余与法和共考正之,僧略、僧茂助校漏失,四十日乃了。此年有阿城之役,伐鼓近郊,而正专在斯业之中,全具二阿含一百卷な婆沙婆和须蜜僧伽罗刹传。此五大经,自法东流,出经之优者也。四阿含四十应真之所集也。十人撰一部,题其起尽为录偈焉。惧法留世久遗逸散落也。斯土前出诸经班班有其中者,今二阿含各为新录一卷,全其故目,注其得失,使见经寻之差易也。合上下部四百七十二经,凡诸学士撰此二阿含,其中往往有律语,外国不通与沙弥白衣共视也。而今已后,幸共护之,使与律同,此乃兹邦之急者也。斯谆谆之诲,幸勿藐藐听也。广见而不知护禁,乃是学士通中创也。中本起康孟详出,出大爱道品,乃不知是禁经比丘尼法,堪慊切真割而去之,此乃是大鄙可痛恨者也。此二经,有力道士乃能见当以著心焉,如其轻忽不以为意者,幸我同志鸣鼓攻之可也。(《释藏形》一,又《迹》九。) ○人本欲生经序 人本欲生经者,照乎十二因缘而成四谛也。本者,痴也。欲者,爱也。生者,生死也。略举十二之三以为目也。人在生死,莫不浪滞于三世,飘萦于九止,绸缪于八缚者也。十二因缘于九止,则第一人亦天也,四谛所鉴,鉴乎九止;八解所正,正乎八邪。邪正则无往而不恬,止鉴则无往而不愉。无往而不愉,故能洞照傍通;无往而不恬,故能神变应会。神变应会,则不疾而速;洞照傍通,则不言而化。不言而化,故无弃人;不疾而速,故无遗物。物之不遗,人之不弃,斯禅智之由也。故经曰:“道从禅智,得近泥洹。”岂虚也哉?诚近归之要也。斯经似安世高译为晋言也,言古文悉,义妙理婉,睹其幽堂之美,阙庭之富者或寡矣。安每览其文,欲疲不能。所乐而现者,三观之妙也;所思而存者,想灭之辞也。敢以余暇,为之撮注,其义同而文别者,无所加训焉。(《释藏祸》八,又《迹》六。) ○僧伽罗刹所集佛行经序 僧伽罗刹者,须赖国人也。佛世后七百年生此国,出家学道,游教诸邦,至楗陀越土,甄陀贰王师焉。高明绝世,多所述作,此土《修行道地经》,其所集也。又著此经,宪章世尊,自始道成迄于沦虚,行无巨细,必因事而演,游化夏坐,莫不曲备,虽普耀本行度世诸经载佛起居至谓为密,今揽斯经,所悟复多。传其将终言:我若立根,得力大士,诚不虚者。立斯树下,手援其叶,而弃此身,使那罗延力大象之势,无能移余如毛发也。正使就邪维者,当不憔此叶。言然之后,便即立终,贰王自临而不能动,遂以巨ㄌ象挽,未始能摇。即就邪维,炎叶不伤,寻升兜术,与弥勒大士高谈彼宫,将补佛处贤劫第八。以建元二十年宾沙门僧伽跋澄斋此经本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文业请令出焉。佛念为译,慧嵩笔受,正值慕容作难于近郊,然译出不襄,余与法和对检定之,十一月三十日乃了也。此年出中阿含六十卷,增一阿含四十一卷,伐鼓击柝之中,而出斯一百五卷,穷通不改其恬,讵非先师之故迹乎?(《释藏宜》一,又《迹》十。) ○阿毗昙八楗度论序 阿毗昙者,秦言大法也。众有以见道果之至赜,拟性形容执乎真像,谓之大也。有以道慧之至齐,观如司南察乎一相谓之法,故曰大法也。中阿含世尊责优陀邪曰:“汝致诘阿毗昙乎?”夫然,佛以身子五法为大阿毗昙也。(戒定慧名,无漏也。)佛般涅盘后,迦旃延(义第一也)以十二部经浩博难究,撰其大法为一部八楗度四十四品也。其为经也,富莫上焉,邃莫加焉,要道无行而不由,可不谓之富乎?至德无妙而不出,可不谓之邃乎?富邃洽备,故能微显阐幽也。其说智也周,其说根也密,其说禅也悉,其说道也具。周则二八用各适时,密则二十迭为宾主,悉则味(一作昧)净遍游其门,具则利钝各别其所,以故为高座者所咨嗟,三藏者所鼓舞也。其身毒来诸沙门,莫不祖述此经,宪章な婆沙,咏歌有余味者也。然乃在大荒之外,葱岭之表,虽欲从之,末由见也。以建元十九年宾沙门僧伽婆,诵此经甚利,来诣长安,比丘释法和请令出之。佛念译传,慧力僧茂笔受,和理其旨归,自四月三(一作二)十日出,至十月二十三日乃讫。其日检校译人,颇杂义辞,龙蛇同渊,金共肆者,彬彬如也。和抚然恨之,余亦深谓不可,遂令更出,夙夜匪懈,四十六日而得尽定,损可损者四卷焉。至于事须悬解起尽之处,皆为细其下。梵本十五千七十二首庐。(四十八万二千五一作三百四言。)秦言十九万五千二百五十言,其人忘因缘一品,云言数可与十门等也。周览斯经,有硕人所尚者三焉:以高座者尚其博,以尽漏者尚其要,以研机者尚其密。密者,龙象翘鼻,鸣不造耳,非人中之至恬,其孰能与于此也?要者八忍九断,巨细毕载,非人中之至练,其孰能致于此也?博者众微众妙,六八曲备,非人中之至懿,其孰能综于此也?其将来诸学者游盘于其中,何求而不得乎?(《释藏夏》一,又《迹》十。) ○安般注序 安般者,出入也。道之所寄,无往不因;德之所寓,无往不托。是故安般寄息以成守,四禅寓骸以成定也。寄息故有六阶之差,寓骸故有四级之别。阶差者,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为;级别者,忘之又忘之,以至于无欲也。无为故无形而不因,无欲故无事而不适。无形而不因,故能开物;无事而不适,故能成务。成务者,即万有而自彼;开物者,使天下兼忘我也。彼我双废者,守于唯守也。故修行经以斯二法而成寂,得斯寂者,举足而大千震,挥手而日月扪,疾吹而铁围飞,微嘘而须弥舞,斯皆乘四禅之妙止,御六息之大辩者也。夫执寂以御有,崇本以动末,有何难也?安般居十念一,于五根则念根也,故撰法句者,属唯念品也。昔汉氏之末,有安世高者,博闻稽古,特专阿毗昙学,其所出经,禅数最悉,此经其所译也。兹乃趣道之要径,何莫由斯道也?魏初康会为之注义,义或隐而未显者,安窃不自量,敢因前人,为解其下,庶欲蚊翮以助随蓝,雾润以增巨壑也。(《释藏迹》六。) ○阴持入经序 阴持入者,世之深病也:驰骋人心,变德成狂,耳聋口爽,耽醉荣宠,抱痴投冥,酸号三趣。其为病也,犹癞疾焉,入骨彻髓,良医拱手;犹真蹶焉,来则冥然,莫有所识。大圣悼兹,痛心内发,忘身安赴涂炭,含厚德忍舞击,观罗密于重云,止网于八极,洪痴不得振其翼,巨爱不得逞其足。采善心于毫芒,拔凶顽于虎口。以大寂为至乐,五音不能聋其耳矣;以无为为滋味,五味不能爽其口矣。曜形浊世,拯擢难计。陟降教终,潜沦无名。诸无著等,寻各腾逝。大弟子众,深惧妙法混然废没,于是令迦叶集结阿难所传,凡三藏焉,该罗幽廓,难度难测也。世雄授药必因本病,病不能均,是故众经相待乃备,非彦非圣,罔能综练。自兹以后,神通高士,各为训释。或揽撰诸经以为行式。譬璎玑欤?择彼珠珍,以色相发,佩之冠之,为光为饰。喻绘事欤?调别众彩,以图晖列。诸明睿者,所撰亦然,此经则是其数也。有舍家开士,出自安息,字世高,大慈流洽,播化斯士,译梵为晋,微显阐幽,其所敷宣,专务禅观,醇玄道数,深矣远矣,是经其所出也。阴入之弊,人莫知苦,是故先圣照以止观,阴结日损,成泥洹品,自非知机,其孰能与于此乎?从首至于九绝,都是四十五药也。以慧断知入三部者,成四谛也。十二因缘讫净法部者,成四信也。其为行也,唯神矣,故不言而成;唯妙矣,故不行而至。统斯行者,则明白四达,立根得眼,成十力子,绍胄法王,奋泽大千。若取证则拔三结,住寿成道,径至应真,此乃大乘之舟揖,泥洹之关路。于斯晋土,禅观弛废,学徒虽兴,蔑有尽漏。何者?禅思守玄,练微入寂,在取何道,犹觇于掌,堕替斯要,而忄希见证,不亦难乎?安未近积罪,生逢百罹,戎狄孔棘,世乏圣导。潜遁晋山,孤居离众,幽处穷壑。窃览篇目,浅识独见,滞而不达,夙宵抱疑,谘诹靡质。会太阳比丘竺法济,并州道人支昙讲,陟阻冒寇,重茧远集。此二学士高明博通,诲而不倦者也。遂与析盘畅碍,造兹注解。世不值佛,又处边国,音殊俗异,规矩不同,又以愚量圣,难以逮也。冀未践绪者,少有微补,非敢自必,析究经旨。(《释藏迹》六。) ○了本生死经序 夫四信妙舆者,众之宝轩也。以运连缚倒见众生。凡在三界,罔弗冠痴佩婴,舞生死而趋阴堂,揖让色味,骖惑载疑,驱驰九止者也。既则狎贤侮圣,从其奸慝,贪剑恚钅戚,枭截玄路,群诽上要,殃祸备尝矣。世雄顾愍,深图变谋,法ユ曜于重霓,道鼓震于雷吼,寂干障乎八,慧戈陷乎三有,于是破痴冠,决婴佩,升信车,入谛轨,则因缘息成四喜矣,故曰了本生死也。了犹解也,本则痴也,顽也。如来指举一隅,身子伸敷高旨,引兴幽赞,美矣,盛矣。夫计身有命,则随缘缚,谤佛毁信,若弥纶于幽室矣。夫解空无命,则成四谛,照然立信,若日殿之丽乾矣。斯乃五十六药之崇基。渊乎!盖众行之宗也。开微成务,孰先者乎?佛始得道,隆建大哀,此经则十六之一也。其在天竺,三藏圣师莫不以为教首而研几也。汉之季世,此经始降兹士,雅邃奥邈,少达旨归者也。魏代之初,有高士河南支恭明为作注解,探玄畅滞,真可谓入室者矣。俊哲先人足以折中也。然童蒙之伦,犹有未悟。故仍前迹,附释未训,苟非穿凿以紫乱朱也。傥孤居始进者,可以辨惑焉。(《释藏迹》方。) ○十二门经序 十二门者,要定之目号,六双之关径也。定有三义焉,禅也、等也、空也。用疗三毒,绸缪重病,婴斯幽厄,其日深矣。贪囹恚圄,痴城至固,世人游此,犹春登台,甘处欣欣,如居花殿,嬉乐自娱,莫知为苦,尝酸速祸,困惫五道,夫唯正觉乃识其谬耳。哀倒县之苦,伤蓬流之痛,为设方便,防萌塞渐,辟兹慧定,令自浣涤,挫锐解纷,返神玄路,苟非至德,其道不凝也。夫邪僻之心,必有微著,是故禅法,以四为差焉。贪淫囹者,荒色悖蒸,不别尊卑,浑心耽缅,习以成狂,亡国倾身,莫不由之。虚迷空醉,不知为幻,故以死尸散落自悟,渐断微想,以至于寂,味乎无味,故曰四禅也。恚圄者,争纤芥之虚声,结沥血之重咎,恩亲绝于快心,交友腐于纵忿,含怒彻髓,不悛灭族。圣人见强梁者不得其死,故训之以等,丹心雠亲,至柔其志,受垢含苦,治之未乱,淳德邃厚,兕不措角,况人害乎?故曰四等也。愚痴城者,诽古圣,谤真谤,慢二亲,轻师傅,斯病尤重矣。以慧探本,知从痴爱,分别未流,了之为惑,练心攘慝,狂病瘳矣,故曰四空也。行者挹禅海之深醴,溉昏迷之盛火,激空净之渊流,荡痴尘之秽垢,则皎然成大素矣。行斯三者,则知所以宰身也。所以宰身者,则知所以安神也。所以安神者,则知所以度人也。然则经无巨细,出自佛口,神心所制,言为世宝。慧日既没,三界丧目,经藏虽存,渊玄难测,自非至精,孰达其微?于是诸开士应真,各为训解,释其幽赜,辩其差贯,则烂然易见矣。穷神知化,何复加乎?从十二门己后,则是训传也。凡学者行十二门,却尽神足,灭外止粗,谓之成五道也。三向诸根,进消内结,谓尽诸漏也。殆入尽漏,名不退转。诸佛嘉叹,记其成号。深不可测,独见晓焉,神不可量,独见精焉。陵云轻举,净光烛幽,移海飞岳,风出电入,浅者如是,况成佛乎?是乃三乘之大路,何莫由斯定也。自始发迹,逮于无漏,靡不周而复始。习兹定也,行者欲崇德广业,而不进斯法者,其犹无柯而求伐,不饭而求饱,难以获矣。醒悟之士,得闻要定,不亦妙乎?安宿不敏,生值佛后,又处异国,楷范多阙,仰希古烈,滞而未究,寤寐忧悸,有若疾首。每惜兹邦禅业替废,敢作注于句末。虽未足光融圣典,且发蒙者傥易览焉。安世高善开禅数,斯经似其所出,故录之于末。(《释藏迹》六。) ○大十二门经序 夫淫义存乎解色,不系防闲也;有绝存乎解形,不系念空也。色解则冶容不能转,形解则无色不能滞。不转者,虽天魔玉颜,窈窕艳姿,莫足倾之,之谓固也。不滞者,虽游空无识,泊然永寿,莫足碍之,之谓真也。何者?执古以御有,心妙以了色,虽群居犹刍灵,泥洹犹如幻,岂多制形而重无色哉!是故圣人以四禅防淫,淫无遗焉;以四空灭有,有无现焉。淫有之息,要在明乎万形之未始有,百化犹逆旅也。怨憾之兴,兴于此彼。此彼既兴,遂成仇敌,仇敌适成,勃然赫怒。赫怒已发,无所不至。至不可至,神幽想狱,乃毒乃辛,欣之甘之。是以如来训之以等,等所难等,何往不等?等心既富,怨本息矣,岂非为之乎未有,图难于其易者乎?夫然,则三事凶耽,废然息矣;十二重关,廓然辟矣。根立而道生,觉立而道成,莫不由十二门。立乎定根以逆道休也。大人挥变,荣光四塞,弹撇安明,吹沫千万,默动异刹,必先正受。明乎匪禅,无以统乎无方而不留;匪定,无以周乎万形而不碍。禅定不愆,于神变乎何有也!至矣尽矣,蔑以加矣!此经世高所出也,辞旨雅密,正而不艳,比诸禅经,最为精悉。案经后记云:“嘉禾七年在建邺周司隶舍写”。缄在箧匮,向二百年矣。冥然不行,无闻名者。比丘竺道护于东垣界贤者经中得之,送诣泽,乃得流布。得经之后,俄而其家遇火,护若不睹,为灰炭矣,自然将丧斯禅也,后死者不得与闻此经也。此经也,八音所诲,四道作□,训约无乏,文重无简矣。精义入神,何以上乎!前世又为悬解,一家之传,故筌而次之。然世高出经贵本不饰,天竺古文文通尚质,仓卒寻之,时有不达。今为略注,继前人之末,非敢乱朱,冀有以寤焉。(《释藏迹》六) ○合放光光赞略解序 放光、光赞,同本异译耳。其本俱出于阗国持来,其年相去无几。光赞,于阗沙门多罗以泰康七年赍来,护公以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出之。放光分如檀以泰康三年于阗为师送至洛阳,到元康元年五月乃得出耳。先光赞来四年,后光赞出九年也。放光,于阗沙门无义罗执梵、竺叔兰为译,言少事约,删削复重,事事显炳,焕然易观也,而从约必有所遗,于天竺辞及腾每大简焉。光赞,护公执梵本,聂承远笔受,言准天竺,事不加饰,悉则悉矣,而辞质胜文也。每至事首,辄多不便,诸反覆相明又不显约也。考其所出,事周密耳,互相补益,所悟实多,恨其寝逸凉土九十一年,几至泯灭,乃达此邦也。斯经既残不具并,放光寻出,大行华京,息心居士翕然传焉。中山支和上遣人于仓垣断绢写之,持还中山,中山王及众僧城南四十里幢幡迎经,其行世如是。是故光赞人无知者,昔在赵魏并得其第一品,知有兹经而求之不得。至此,会慧常、进行、慧辩等将如天竺,路经凉州,写而因焉。展转秦雍,以晋泰元元年五月二十四日乃达襄阳。寻之玩之,欣有所益,辄记其所长,为略解如左。般若波罗蜜者,成无上正真道之根也。正者等也,不二入也。等道有三义焉:法身也、如也、真际也。故其为经也,以如为首,以法身为宗也。如者,尔也,本末等尔,无能令不尔也。佛之兴灭,绵绵常存,悠然无寄,故曰如也。法身者,一也,常净也,有无均净,未始有名,故于戒则无戒无犯,在定则无定无乱,处智则无智无愚,泯尔都忘,二三尽息,皎然不缁,故曰净也,常道也。真际者,无所著也,泊然不动,湛尔玄齐,无为也,无不为也,万法有为,而此法渊默,故曰无所有者,是法之真也。由是其经万行两废,触章辄无也。何者?痴则无往而非徼,终日言尽物也,故为八万四千尘垢门也;慧则无往而非妙,终日言尽道也,故为八万四千度无极也,所谓执大净而万行正,正而不害妙乎大也。凡论般若,推诸病之疆服者,理辙者也;寻众药之封域者,断迹者也。高谈其辙迹者,失其所以指南也。其所以指南,若假号章之不住,五通品之不贡高,是其涉百辟而不失午者也。宜精理其辙迹,又思存其所指,则始可与言智已矣。何者?诸五阴至萨云若,则是菩萨来往所现法慧,可道之道也。诸一相无相,则是菩萨来往所现真慧,明乎常道也。可道,故后章或曰世俗,或曰说己也。常道,则或曰无为,或曰复说也。此两者同谓之智而不可相无也。斯乃转法轮之目要,般若波罗蜜之常例也。(《释藏迹》七。) ○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钞序 昔在汉阴十有五载,讲放光经岁常再篇。及至京师,渐四年矣,亦恒岁二,未敢堕息。然每至滞句,首尾隐没,释卷深思,恨不见护公叉罗等。会建元十八年,正车师前部王名弥第来朝,其国师字鸠摩罗跋提,献梵天品一部,四百二牒言二十千首卢,首卢三十二字,梵数经法也。即审数之,就十七千二百六十首卢,残二十七字,都并五十五万二千四百七十五字。(案,此数不合,当有脱误。)天竺沙门昙摩蜱执本,佛护为译,对而检之,慧进笔受,与放光光赞同者,无所更出也。其二经译人所漏者,随其失处,称而正焉。其义异不知孰是者,辄并而两存之,往往为训其下,凡四卷。其一纸二纸异者,出别为一卷,合五卷也。译梵为秦,有五失本也:一者,梵语尽倒而使从秦,一失本也;二者,梵经尚质,秦人好文,传可众心,非文不合,斯二失本也;三者,梵经委悉,至于叹咏,叮咛反覆,或三或四,不嫌其烦,而今裁斥,三失本也;四者,梵有义说,正似乱辞,寻说向语,文无以异,或千五百,刈而不存,四失本也;五者,事已全成,将更傍及,反腾前辞,己乃后说,而悉除此,五失本也。然般若经三达之心,覆面所演,圣必因时俗有易(案此二语有脱字。)而删雅古以适今时,一不易也;愚智天隔,圣人叵阶,乃欲以千岁之上微言,传使合百王之下末俗,二不易也;阿难出经,去佛未久,尊者大迦叶令五百六通迭察迭书,今离千年,而以近意量裁,彼阿罗汉乃兢兢若此,此生死人而平平若此,岂将不知法者勇乎?斯三不易也。涉兹五失,经三不易,译梵为秦,讵可不慎乎?正当以不闻异言,传令知会通耳,何复嫌大匠之得失乎?是乃未所敢知也。前人出经,支谶世高审得梵本难系者也;叉罗支越斫凿之巧者也,巧则巧矣,惧窍成而混沌终矣。若夫以《诗》为烦重,以《尚书》为质朴,而删令合今,则马、郑所深恨者也。近出此撮,欲使不杂,推经言旨,唯惧失实也。其有方言古辞,自为解其下也。于常首尾相违句不通者,则冥如合符,厌如复析,乃见前人之深谬,欣通外域之嘉会也。于九十章,荡然无措疑处,毫芒之间,泯然无微疹,已矣乎。(《释藏迹》八。) ○道地经序 夫道地者,应真之玄堂,升仙之奥室也。无本之城,杳然难陟矣。无为之墙,邈然难逾矣,微门妙闼少窥其庭者也。盖为器也犹海与?行者日酌之而不竭,返精者无数而不满。其为像也,含弘静泊,绵绵若存,寂寥无言,辩之者几矣;恍忽无行,求矣漭乎其难测。圣人有以见因华可以成实,睹末可以达本,乃为布不言之教,陈无辙之轨,阐止启观,戒成定谛。髦彦六双率由斯路,归精谷神于乎羡矣。夫地也者,包润施毓,稼穑以成,Α镣琼琛,罔弗以载,有喻止观,莫近于此,故曰道地也。昔在众,三达遐鉴,八音四辩,赫奕敷化,识病而疗,声典难算。至如来善逝而大训绝,五百无著迁而灵教乖,于是有三藏沙门,厥名众护,仰雅诸行,布在群籍,俯愍发进,不能悉洽,粗述众经,撰要约行,目其次序以为一部二十七章。其于行也,要犹人首与?可终身戴,不可须臾下。犹气息与?可终身通,不可须臾闭。息闭则命殒,首下则身殪。若行者暂去斯法,奸宄之慝入矣。有开士世高者,安息王元子也。禅国高让,纳万乘位,克明俊德,改容修道,越境流化,爰适此邦。其所传训,渊微优邃。又析护所集者七章,译为汉文,音近雅质,敦兮若朴,或变质从文,或因质不饰。皇矣世高审得厥旨。夫绝爱原,灭荣冀,息驰骋,莫先于止;了痴惑,达九道,见身幻,莫首于观;大圣以是达五根,登无漏,扬美化,易顽俗,莫先于正。靡不由兹也。真可谓盛德大业,至矣哉!行自五阴尽于成坏,则是苦谛漏尽之迹也。神足章者,则是禅思五通之要也。五十五观者,则是四非常度三结之本也。人之处世,蒙昧未祛,熙熙甘色,如飨大牢。由处秽海,幽厄九月;既生,罹遘百凶,寻旋老死,婴苦万端,漂溺五流,莫能自返。圣人深见,以为苦证,游神八路,长陟永安。专精稽古,则佚乐若此;关情纵欲,则酸毒如彼,二道显著,宜顺所从。石以淬璧,剥坚截刚,素质精深,五色炳灿。由是论之,可不勉哉!子生不辰,值皇网纽绝,犭严狁猾夏,山左荡没,避难泽,师殒友析,周爰谘谋,顾靡所询。时雁门沙门支昙讲、邺都沙门竺僧辅,此二仁才,聪明有融,信而好古,冒险远至,得与酬酢,寻章察句,造此训传,希权与进者暂可微寤,蚊蚋奋翼以助随岚,蚁垄增封嵩岳之顶,岂其能益于高猛哉!探赜奥邈,唯八辈难之,况末学小子,庶几兹哉!然天竺圣邦,道辽远,幽见硕儒,少来周化。先哲既逝,来圣未至,进退狼跋,咨嗟涕氵夷。故作章句,伸已丹赤,冀诸神通照我,必枉灵趾烛谬正阙也。(《释藏迹》十。) ○十法句义经序 夫有欲之激,百转千化,摇荡成教,亦何得一端乎?是故正觉因心所迁,即名为经。邪止名正,乱止名定,方圆随器,合散从俗。随器故因质而立名,从俗故缘对而授药。立名无常名,则神道矣;授药无常药,则感而通故矣;即已不器,又通其故,则诸行泛然,因法而结也。二三至十,在乎其人,病有众寡,以人为目耳,譬药分剂,有单有复,诊脉视色,投药缘疾,法参相成,不其然乎?自佛即幽,阿难所传,分为三藏,纂乎前绪,部别诸经。小乘则为《阿含》,四行中《阿含》者,数之藏府也;《阿毗昙》者,数之苑薮也。其在赤泽,硕儒通人,不学《阿毗昙》者,盖阙如也。夫造舟而济者,其体也安;粹数而立者,其业也美。是故般若启卷,必数了诸法。卒数以成经,斯乃众经之喉襟,为道之枢极也,可不务乎!可不务乎!于戏!前徒不忘玄数者,鹭子也。于兹继武,有自来矣。笃斯业者,或不成也。爰晋土者,世高其俊也。伟哉数学,渊源流清,抱德惠和,播馨此域,安虽希高迹,末由也已。然旋焉周焉,臧焉修焉,未坠地也。并一不惑以成积习,移志,蹈远,移质缘以高尚,欲疲不能也。人亦有言曰:圣人也者,人情之积也。圣由积靡炉锤之间,恶可己乎?经之大例,皆异说同行。异说者,明夫一行之归致;同行者,其要不可相无,则行必俱行。全其归致,则同处而不新。不新故顿至而不惑,俱行故丛萃而不迷也。所谓知异知同,是乃大通;既同既异,是谓大备也。以此察之,义焉哉!义焉哉!夫玄览莫美乎同异,而得其门者或寡矣;明白莫过乎辩数,而入其室者鲜矣。昔严调撰《十慧章句》,康僧会集《六度要目》,每寻其迹,欣有寤焉。然犹有阙文行未录者,今钞而第之,名曰《十法句义》。若其常行之注解,若昔未集之贻后,同我之伦,傥可察焉。(《释藏迹》十。) ○な婆沙序 阿难所出十二部经,于九十日中佛意三昧之所传也。其后别其径至小乘法,为《四阿含》,阿难之功于斯而已。迦旃延子撮其要行,引经训释,为《阿毗昙》四十四品,要约婉显,外国重之。优波离裁之所由为《毗尼》,与《阿毗昙》、《四阿含》并为三藏。身毒甚珍,未坠于地也。其后《昙摩多罗刹集修行》,亦大行于世也。又有三罗汉,一名尸陀盘尼,二名悉达,三名な罗尼,撰な婆沙,广引圣证,言辄据古释《阿毗昙》焉,其所引据,皆是大士真人佛印印者也。悉达迷而近烦,な罗要而近略,尸陀最折中焉。其在身毒,登无畏座,僧中唱言,何莫由斯道也!其经犹大海与?深广浩汗,千宝出焉;犹昆岳与?峨幽蔼,百珍之薮,资生之徒,于焉斯在。兹经如是,何求而不有乎?有秘书郎赵政文业者,好古索隐之士也,常闻外国尤重此经,思存想见,然乃在昆岳之右艽野之西,眇尔绝域,末由也已。会建元十九年,宾沙门僧伽跋证讽诵此经四十二处,是尸陀盘尼所撰者也,来至长安,赵郎饥虚在往求令出焉。其国沙门昙无难提笔受为梵文,弗图罗刹译传,敏智笔受,为此秦言,赵郎正义起尽,自四月出至八月二十九日乃讫,梵本一万一千七百五十二首卢,长五字也,凡三十七万六千六十四言也。秦语为十六万五千九百七十五字。经本甚多,其人忘失,唯四十事是释《阿毗昙》十门之本,而分十五事为小品回著前,以二十五事为大品而著后,此大小二品,全无所损。其后二处是忘失之遗者,令第而次之。赵郎谓译人曰:“《尔雅》有‘释故’‘释言’者,明古今不同也。昔来出经者,多嫌梵言方质,而改适今俗,此政所不取也。何者?传梵为秦,以不闲方言求知辞趣耳,何嫌文质?文质是时,幸勿易之。经之巧质,有自来矣,唯传事不尽,乃译人之咎耳。”众咸称善,斯真实言也。遂案本而传,不令有损言游字,时改倒句,余尽实录也。余欣秦土忽有此经,挈海移岳,奄在兹域,载玩载咏,欲疲不能,遂佐对校,一月四日,然后乃知大方之家富,昔见之至狭也。恨八九之年方窥其牖耳。愿欲求如意珠者,必牢装强伴,勿令不周沧海之实者也。(《释藏迹》十) ○比丘大戒序 世尊立教,法有三焉:一者戒律也,二者禅定也,三者智慧也。斯三者,至道之由户,泥洹之关要也;戒者,断三恶之干将也;禅者,绝分散之利器也;慧者,齐药病之妙医也。具此三者,于取道乎何有也?夫然,用之有次,在家出家,莫不始戒以为基址也。何者?戒虽检形,形乃百行舟舆也,须臾不矜不庄,则伤戒之心入矣。伤戒之心入,而后欲求不入三恶道,未所前闻也。故如来举为三藏之首也。外国重律,每寺立持律,日月相率说戒,说戒之日,终夜达晓,讽乎切教,以相维摄,犯律必弹,如鹰隼之逐鸟雀也。大法东流,其日未远,我之诸师,始秦受戒,又乏译人,考校者鲜,先人所传,相承谓是,至澄和上多所正焉。余昔在邺,少习其事,未及检戒,遂遇世乱,每以怏怏不尽于此。至岁在鹑火,自襄阳至关右,见外国道人昙摩侍讽《阿毗昙》,于律特善,遂令凉州沙门竺佛念写其梵文,道贤为译,慧常笔受,径夏渐冬,其文乃讫。考前常行世戒,其谬多矣,或殊失旨,或粗举意。昔从武遂法潜得一部戒,其言烦直,意常恨之。而今侍戒规矩与同,犹如合符,出门应辙也,然后乃知淡乎无味,乃真道味也。而嫌其丁宁,文多及复称,即命慧常,令斥重去复。常乃避席谓:“大不宜尔!戒犹礼也,礼执而不诵,重先制也,慎举止也。戒乃径广长舌相三达心制,八辈圣士珍之宝之,师师相付,一言乖本,有逐无赦。外国持律其事实尔。此土《尚书》,及与《河》《洛》,其文朴质,无敢措手,明只先王之法言而慎神命也,何至佛戒,圣贤所贵,而可改之以从方言乎?恐失四依不严之教也。与其巧便,宁守雅正。译梵为秦,东教之士,犹惑非之,愿不刊削,以从饰也。”众咸称善。于是案梵文书,唯有言倒时从顺耳,前出戒十三事中,起室与檀越议,三十事中至大姓家及绮红锦绣衣及七因缘法,如斯之比,失旨多矣。将来学者,审欲求先圣雅言者,宜详揽焉。诸出为秦言便约不烦者,皆蒲萄酒之被水者也。外国云戒有七篇,而前出戒皆八篇。今戒七悔过,后曰尸叉赖尼,尸叉赖尼有百七事明也。如斯则七篇矣。又侍尸叉赖尼有百一十事,余嫌其多。侍曰:“我持律许口受,十事一记,无长也。”寻僧纯在丘慈国佛陀舌弥许得比丘尼大戒来,出之正与侍同,百有一十尔,乃知其审不多也。然则比丘戒不止二百五十,阿夷戒不止五百也。”(《释藏》百一) ○疑经录序 外国僧法学皆跪而口受,同师所受若二十转以授后学,若有一字异者,共相推校,得便摈之,僧法无纵也。经至晋土,其年未远,而喜事者以沙标金,斌斌如也,而无括正,何以别真伪乎?农者禾草俱存,后稷为之叹息;金匮玉石同缄,卞和为之怀耻。安敢预学次,见泾渭杂流,龙蛇并进,岂不耻之?今列意谓非佛经者如左,以示将来学士,共知鄙倍焉。(《释藏迹》五。) ○注经及杂经志录序 夫日月丽天,众星助耀;雨从云降,氵彪池佐润,由是丰泽洪沾,大明焕赫也,而犹有焦火于云夜,抱瓮于汉阴者,时有所不足也。佛之著教,真人发起,大行于外国,有自来矣。延及此土,当汉之末世,晋之盛德也。然方言殊音,文质从异,译梵为晋,出非一人。或善梵而质晋,或善晋而未备梵,众经浩然,难以折中。窃不自量,敢预僧数。既荷佐化之名,何得素餐终日乎?辄以洒埽之余暇,注众经如左,非敢自必必值圣心,庶望考文时有合义,愿将来善知识不咎其默守,冀抱瓮ㄡ火,谠有微益。 《光赞折中解》一卷,《光赞钞解》一卷。 《般若放光品》者,分别尽漏,而不证八地也。源流浩汗,厥义幽邃,非彼草次可见宗庙之义也,安为《折疑准》一卷,《折疑略》一卷,起《尽解》一卷。 《道行品》者,般若钞也。佛去世后,外国高明者撰也。辞句质复,首尾互隐,为《集异注》一卷。 《大小十二门》者,禅思之奥府也。为各作注,大作注十二门卷,《小十二门》一卷。 了本生死者,四谛四信之玄薮也。为《注》一卷。 《密迹金刚经》、《持心梵天经》,此二经者,护公所出也。多有隐义,为作《甄解》一卷。 贤劫八万四千度无极者,大乘之妙目也。为《解》一卷。 《人本欲生经》者,九止八脱之妙要也。为注《撮解》一卷。 安般,守意多念之要药也。为《解》一卷。 阴持入者,世高所出残经也。渊流美妙,至道直径也。为《注》二卷。 《大道地》者,修行钞也,外国所钞。为《注》一卷。 众经众行,或有未曾共知者,安集之为《十法句义》一卷,连杂解共卷。 义指者,外国沙门于此土所传义也。云诸部训异,欲广来学视听也,增之为《注》一卷。 九十八结者,《阿毗昙》之要义。为《解》一卷,连约通解共卷。 又为《三十二相解》一卷。 三界诸天,混然淆杂,安为录一卷。 此土众经,出不一时,自孝灵光和已来,迄今晋宁康二年,近二百载,值残出残,遇全出全,非是一人难卒综理,为之《录》一卷。 《答沙汰难》二卷,《答法将难》一卷,《西域志》一卷。(《释藏迹》五。) ○襄阳金像铭 晋太元十九年,岁次甲午月朔日次,比丘道安于襄阳西郭造丈八金像一躯。此像更三周甲午,百八十年当灭。(《法苑珠林》二十一,《续高僧传》三十九。案:道安卒于太元十年,其在襄阳,当在太元未改元之前,此铭误,或别一道安也。后周亦有释道安,住中兴寺,建德三年,普灭佛道,削迹遁去,上距太元十九年,凡一百八十余年,则又非其人也。) 卷一百五十九 释氏(三) 竺僧朗 僧朗,京兆人。后赵末居太山,寻移山西北之金舆谷。世称朗公谷,前燕慕容隽、慕容、秦苻坚、后燕慕容垂、南燕慕容德、魏道武、晋孝武皆尊礼之,卒年八十五。 ○答秦主苻坚书 僧朗顿首顿首。如来永世,道风潜沦。忝在出家,栖心山岭。精诚微薄,未能弘匠,不悟陛下远问山川,诏命殷勤,实感恩旨。气力虚微,未堪跋涉,愿广开法轮,显保天祚。蒙重惠赐,即为施设,福力之功,无不蒙赖。贫道才劣,不胜所重,僧朗顿首。(《广弘明集》三十五,又见《十六国春秋》四十二。) ○答晋孝武帝书 僧朗顿首顿首。夫至人无隐,德生为圣。非德非圣,何敢有喻?忝曰出家,栖息尘表,慕静山林,心希元寂。灵迹难逮,形累而已。奉被诏命,慰及应否,大晋重基,先承孝治,惠同天地,覆养无边。愿开大乘,申扬道味,僧朗顿首顿首。(《广弘明集》三十五。) ○答燕主慕容垂书 僧朗顿首顿首。能仁御世,英规遐邈,光敷道化,融济四海。贫道忝服道味,习教山林,岂惟诏旨,谘及国难。王者膺期,统有六合,大能并小,自是常伦,若葵藿之倾太阳,飞步之宗麟凤。皇泽载融,群生系仰,陛下高明,何思不服!贫道穷林,蒙赐过分,僧朗顿首。(《广弘明集》三十五,又见《十六国春秋》四十五。) ○答南燕主慕容德书 僧朗顿首。陛下龙飞,统御百国,天地融溢,皇泽载赖,善逢高鉴,惠济黔首,荡平之期,何忧不一,陛下信向三宝,恩旨殊隆。贫道味静深山,岂临此位?且领民户,兴造灵刹,所崇像福,冥报有所归,僧朗顿首顿首。(《广弘明集》三十五,又见《十六国春秋》六十三。) ○又报南燕主慕容德 山野绝俗之士,不应预闻朝议,但有待之累,非有托无以立。陛下今即闻之檀越,敬览三策,潘尚书之议,可谓兴邦之策矣。且今岁之初,彗星起于奎娄,遂归虚危,彗者除旧更新之象,奎娄为鲁之分野,虚危为齐之分野,宜先定兖州,巡抚琅邪,待秋风届节,然后北转临齐,此天道也。(《十六国春秋》。) 竺法旷 法旷,俗姓皋,下邳人。寓居吴兴,后为僧,历穆帝至安帝时卒。 ○答简文帝诏书 昔宋景修福,妖星移次。陛下光辅已来,政刑允辑。天下任重,万机事殷,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唯当勤修德政,以塞天谴。贫道必当尽诚上答,正恐有心无力耳。(《高僧传》五。) 竺法汰 法汰,东人,少与道安同学,太元中终瓦官寺。 ○与释道安书追论竺僧敷 每忆敷上人,周旋如昨。逝波奄复多年,与其清谈之日,未尝不相忆,思得与君共覆疏其美,岂图一旦永为异世,痛恨之深,何能忘情!其义理所得,披寻之功,信难可图矣。(《高僧传》。) ○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 拘夷国寺甚多,修饰至丽,王宫雕镂,立佛形像,与寺无异。有寺名达慕蓝,(百七十僧。)北山寺名致隶蓝、(六十僧。)剑慕王新蓝、(五十僧。)温宿王蓝。(七十僧。)右四寺佛图舌弥所统,寺僧皆三月一易屋床坐,或易蓝者,未满五腊,一宿不得无依止。王新僧伽蓝、(九十僧,有年少沙门字鸠摩罗,乃才大高明大乘学,与舌弥是师徒,而舌弥阿含学也。)阿丽蓝、(百八十比丘尼。)轮若干蓝、(五十比丘尼。)阿丽跋蓝,(二十尼道。)右三寺比丘尼,统依舌弥受法戒。比丘尼,外国法不得独立也。此三寺尼,多是葱岭以东王侯妇女,为道远集斯寺,用法自整,大有检制,亦三月一易房或易寺,出行非大尼三人不行,多持五百戒,亦无师,一宿者辄弹之。今所出比丘尼大戒本,此寺常所用者也,舌弥乃不肯令此戒来东,僧纯等求之至勤,每嗟此后出法整唯乏斯戒,末乃得之,其解色以息淫,不在止冶容也,不欲以止窃,不在谨封藏也。解色则无情于外形,何计饰容与不饰乎?不欲则无心于珠玉,何须慢藏与缄滕乎?所谓无关而不可开,无约而不可解也。内健既尔,外又毁容粗服,进退中规,非法不视,非时不飧,形如朽柱,心若湿灰,斯戒之谓也,岂非圣人善救人,故无弃人也哉!然女人之心弱而多放,佛达其征,防之宜密,是故立戒每倍于男也。大法流此五百余年,比丘尼大戒了于其文,以此推之,外国道士亦难斯人也。法汰顷年鄙当世为人师,处一大域而坐视令无一部僧法,推求出之,竟不能具。吾昔得大露精比丘尼戒,而错得其药方一匣,持之自随,二十余年,无人传译。近欲参出,殊非尼戒,方知不相关通至于此也。赖僧纯于拘夷国来得此戒本,令佛念昙摩侍慧常传,始得具斯一部法矣,然弘之由人,不知斯人等能遵行之不耳。(《释藏百》一。) 竺道台 道台,俗姓陆,吴人。废帝时居瓦官寺。孝武时,会稽守王荟为起嘉祥寺,后还吴,隆安中卒,葬虎丘山南。 ○答丹阳尹 盖闻大道之行,嘉遁得肆其志;唐虞之盛,逸民不夺其性,弘方由于有外,致远待而不践。大晋光熙,德被无外,崇礼佛法,弘长弥大,是以殊域之人,不远万里,被褐振锡,洋溢天邑,皆割爱弃欲,洗心清玄,遐期旷世。故道深常隐,志存慈救。故游不滞方,自东徂西,唯道是务,虽万物惑其日计,而识者悟其岁功。今若责其属籍,同役编户,恐游方之士望崖于圣世,轻举之徒卓长往而不反,亏盛明之风,有谬主相之旨。且荒服之宾,无关天台;幽薮之人,不书王府,幸以时审谳,详而后集也。(高僧传五。) 竺昙无兰 昙无兰,天竺人。太元中居扬都谢镇西寺。 ○三十七品经序 《三十七品》者,三世诸佛之舟舆。声闻支佛亦皆乘之而得度,三界众生靡不载之。故《经》曰:“大乘道之舆,一切度天人。”然则《三十七品》或离或合,在一增四法而有四意止四神足,无四意断;五法则有五根五力,七法无七觉意,八法而有八等,则为五经也。依如此比,当应为七经,如此则离也,而诸经多合,唯一增尔耳。《中阿含》身意止有安般出入息事,将是行四意止时,有乱意起者,执对行药也。又诸经《三十七品》,文辞不同。余因闲戏,寻省诸经,撮采事备辞巧便者,差次条贯,伏其位,使经体不毁,而事有异同者得显于义。又以三三昧远之乎末,以具泥洹四十品。五根中云:“四禅四谛,有目无文。”故复属之于后,令始涉者览之易悟,不亦佳乎!又以诸经之异者注于句末也,《小安般三十七品》后则次止观,《律法义决三十七品》后次四谛,《小十二门》后次三向尔为泥洹四十品。止观四谛,成道之行,不可以相无也,是故集《止观三三昧四禅四谛》,系之于三十七品后,欲令行者览之,易见而具行也。序二百六十五字,本二千六百八十五字,子二千九百七十字,凡五千九百二十字,除后六行八十字不在计中。晋泰元二十一年岁在丙申六月,沙门竺昙无兰在扬州谢镇西寺。(《释藏迹》十。) ○大比丘二百六十戒三部合异序 夫戒者,人天所由生,三乘所由成,泥洹之关要也。是以世尊授药,以戒为先焉。戒者,乃三藏之一也。若不以戒自禁,驰心于六境,而欲望免于三恶道者,其犹如无舟而求度巨海乎?亦如鱼出于深渊,鸿毛入于盛火,希不死ㄡ者,未之有也。行者以戒自严,猛意五十八法者,取道也何难哉!兰自染化,务以戒律为意。昔在于庐山中竺僧舒许得戒一部,持之自随。近二十年,每一寻省,恨文质重。会昙摩侍所出戒规矩与同,然侍戒众多施有百一十事,尔为戒有二百六十也。释法师问侍,侍言我从持律许口受,一一记之,莫知其故也。尼戒众多施亦尔百有一十,三十事中,第二十一,二百五十者云:长钵过十日舍堕,续言是比丘当持此钵与比丘僧。二十二二百六十者云:钵破缀齐,五更未得新钵,故者当归众僧。推其理旨,宜如二百五十者在长钵后事,与破钵并者,为重长也。余以长钵后事注于破钵下,以子从母故也。九十事中多参错,事不相对。复徙就二百六十者,令事类相对,亦时有不相似者,重饭食无余因缘堕,应对重饭不属人言不足,此除因缘事与别请并,故以对别请。此一戒在重饭,一戒在别请亦为有余缘则得重饭,亦得越次受请也。不舒手受食,自恐教人恐怖,此二戒无对,将传写脱邪?梵本关乎众多施,亦有不相对不相似者,莫知所以也。余因闲暇,为之三部合异,粗断起尽,以二百六十戒为本,二百五十者为子,以前出常行戒全句系之于事末,而亦有永乖不相似者,有以一为二者,有以三为一者,余复分合,令事相从。然此三戒,或能分句失旨。贤才聪睿,若有揽者,加思为定,恕余不逮。(《释藏百》一。) ○千佛名号序 《贤劫经》说二千一百诸度无极竟,喜王菩萨仍问:“今此会中,宁有大士得此定竟,入斯八千四百诸度无极,及八万四千度无极法,入八万四千诸三昧门乎?”佛答言:“有。不但此诸开士也,当来贤劫一千如来,亦得入也。除四正觉。”喜王白佛:“唯愿世尊说诸佛名字姓号。”佛为喜王说诸佛号字,号字一千,数之有长,而与立发意。二品重说,皆齐慧业而止。以此二品检之,有以二字为名者;三字名者。有以他字足成音句,非其名号,亦时有字支异者,想梵本一耳,将是出经人转其音辞,令有左右也。长而有者,或当以四五六字为名号也。兴立发意不尽名,自慧业以下,难可详也。余今别有可了,各为佛名。意所不了,则全举之。又以字异者注之于下,然或能分合失所。深见达士,其有觉省,可为改定,恕余不逮。(《释藏百》一。) 帛道猷 道猷,俗姓冯,山阴人。居若邪溪,终虎丘。 ○与竺道台书 始得优游山林之下,纵心孔、释之书,触兴为诗,陵峰采药,服饵蠲疴,乐有余也。但不与足下同,日以此为恨耳。因有诗曰:连峰数千里,修林带平阴。云过远山翳,风至梗荒榛。茅芡隐不见,鸡鸣知有人。闲步践其径,处处见遗薪。始知百代下,故有上皇民。(《高僧传》五) 赵正 正一名整,字文业,洛阳清水人,或曰济阴人。仕苻坚为著作郎,迁黄门侍郎、武威太守。坚败后为僧,更名道整,终于襄阳。 ○出家更名颂 佛生何以晚,泥洹一河早。归命释伽文,今来投大道。(《高僧传》一。) 竺佛念 佛念,凉州人。 ○阿育王子法益坏目因缘经序 原夫善恶之运,犹形影之相顾。受封朗验,凡三差焉。现也、中也、后也,播九色之深恩,以悦天妃之耳目。孤禽投王而全命,形受五机(一作则。)之切酷,斯现报也。群徒潜沦于幽壑,神陟轮飘(一作沦漂。)而不改,身酸历世之殃畔,不晓王子之丧目,斯中报也。阿兰纵祸于无想,婴佩永惑于始终,终为著翅之暴狸,飞沈受困而难计,斯后报也。故圣人降灵,必有所由,非务不务,(一作预。)清白明矣。玄鉴三世弱丧之流,深记来变坏形之累,趣使引入百练之室。自如来逝后,阿育登位,网维阎浮,光被六合,图形神寺,八万四千,罗汉御世,泛济亿数。国主师宗,玄化滂沛,万民仰戴而不已,神钦赖而愈深。然王子法益,宿植洪业,生在王宫,容貌殊特,后复受封,(一无“后”字,作复受此对。)靡知缘起。会秦尚书令辅国将军宗正卿领城门校尉使者司隶校尉姚者,南安郡人也,亲姚韶之次兄,字景嶷。文为儒表,则烈勋千载;武为邈群,则皎然而独标;亢音通实,则辨机而旷远;执素纵情,则翱翔而无伦。德也纯懿,范也难模,赫逸翰于群才,振龙威于昆锋。然愍永感之叵救,伤愚党之不寤,欲绍先圣之遗迹,坚玄宗于末俗,故请天竺沙门昙摩难提出斯缘本,秦建初六年岁在辛卯,于安定城二(一作三。)月十八日出,至二十五日乃讫,梵本三百四十三首庐,传为汉文,一万八百八十言。(一作一万八千言。)佛念译音,情义实难,或离文而就义,或正滞而傍通,或取解于诵人,或事略而由备。冀将来之学士,令监罪福之不朽,设有毫厘润色者,尽铭之于萌兆,故叙之焉。(《释藏所》,又《迹》七。) 释道慈 道慈,豫章人。太元中居庐山,后入京师。 ○中阿含经序 《中阿含经》记云:昔释法师于长安出《中阿含》、增一《阿毗昙》、《广说》、《僧伽罗叉》、《阿毗昙心》、《婆须密》、《三法度二众从解脱缘》,此诸经律,凡百余万言,并违本失旨,名不当实。依忄希属辞,句味亦差,良由译人造次,未善晋言,故使尔耳。会燕、秦交战,关中大乱,于是良匠背世,故以弗获改正。乃经数年,至关东小清,冀州道人释法和、宾沙门僧伽提和招集门徒,俱游洛邑,四五年中,研讲遂精。其人渐晓汉语,然后乃知先之失也。于是和乃追恨先失,即从提和更出《阿毗昙》及《广说》也。自是之后,此诸经律渐皆译正,唯《中阿含》、《僧伽罗叉》、《婆须蜜》、《从解脱缘》未更出耳。会僧伽提和进游京师,应运流化,法施江左,于是晋国大长者尚书令卫将军东亭侯优婆塞王元琳,当护持正法,以为己任,即檀越也。为出经故,造立精舍,延请有道释慧持等义学沙门四十许人,于诸所安,四事无乏。又预请经师僧伽罗叉长供数年,然后乃以晋隆安元年丁酉之岁十一月十日,于扬州丹阳郡建康县界,在其精舍,更出此《中阿含》,请宾沙门《僧伽罗叉》令讲梵本,请僧伽提和转梵为晋,豫州沙门道慈笔受,吴国李宝、唐化共书,至来二年戊戌之岁六月二十五日草本始讫。此《中阿含》凡有五诵,都十八品,有二百二十二经,合五十一万四千八百二十五字,分为六十卷。时遇国大难,未即正书,乃至五年辛丑之岁,方得正写,校定流传。其人传译,准之先出,大有不同。于此二百二十二经中,若委靡顺从,则惧失圣旨;若从本制,名类多异旧,则逆忤先习,不协众情。是以其人不得自专,时有改本,从旧名耳。然五部异同,孰知其正?而道慈愚意,怏怏于违本!故诸改名者,皆钞出注下,新旧两存,别为一卷,与目录相连,以示于后。将来诸贤,令知同异,得更采访。脱遇高明外国善晋梵方言者,访其得失,刊之从正。(《释藏迹》九) 卷一百六十 释氏(四) 释僧睿 睿,魏郡长乐人,师事道安。 ○大品经序 摩诃般若波罗蜜者,出八地之由路,登十阶之龙津也。夫渊府不足以尽其深美,故寄大以目之;水镜未可以喻其澄朗,故假慧以称之;造尽不足以得其涯极,故借度以明之。然则功讫有无,度名所以立;照本静末,慧日以之生;旷兼无外,大称由以起。斯三名者,虽义涉有流,而诣得非心;迹寄有用,而功实非待。非心故以不住为宗,非待故以无照为本。本以无照,则凝知于化始;宗以非心,则忘功于行地。故启章玄门,以不住为始;妙归三慧,以无待为终。假号照其真,应行显其明,无生冲其用,功德旌其深。大明要终以验始,沤和即始以悟终,荡荡焉!真可谓大业者之通涂,毕佛乘者之要轨也。夫宝重故防深,功高故校广,嘱累之所以殷勤,功德之所以屡增,良有以也。而经来兹土,乃以秦言译之,典谟乖于殊制,名实丧于不谨,致使求之弥至,而失之弥远,顿辔重关,而穷路转广,不遇渊匠,殆将坠矣。亡师安和尚,凿荒涂以开辙,标玄指于性空,落乖踪而直达,殆不以谬文为阂也。之功,思过其半,迈之远矣。鸠摩罗什法师,慧心夙悟,超拔特诣,天魔干而不能回,渊识难而不能屈,扇龙树之遗风,震慧响于此世。秦王感其来仪,时运开其凝滞,以弘始三年岁次星纪冬十二月二十日至长安。秦王扣其虚关,匠伯陶其渊致。虚关既开,乃正此文言;渊致既宣,而出其释论。渭滨流洹之化,西明启如来之心,逍遥集德义之僧,京城溢道咏之音,末法中兴,将始于此乎!予既知命,遇此真化,敢竭微诚,属当译任,执笔之际,三惟亡师五失及三不易之诲,则忧惧交怀,惕焉若厉,虽复履薄临深,未足喻也。幸冀宗匠通鉴,文虽左右,而旨不违中,遂谨受案译,敢当此任。以弘始五年岁在癸卯四月二十三日于京城之北逍遥园中出此经。法师手执梵本,口宣秦言,两释异音,交辩文旨,秦王躬览旧经,验其得失,谘其通途,坦其宗致,与诸宿旧义业沙门释慧恭、僧、僧迁、宝度、慧精、法钦、道流、僧睿、道恢、道标、道恒、道等五百余人,详其义旨,审其文中,然后书之。以其年十二月十五日出尽,校正检括,明年四月二十三日乃讫。文虽粗定,以释论检之,犹多不尽,是以随出其论,随而正之。释论既讫,尔乃文定,定之未己,已有写而传者,又有以意增损,私以般若波罗蜜为题者,致使文言舛错,前后不同,良由后生虚己怀薄,信我情笃故也。梵本唯《序品》、《阿な跋致品》、《魔事品》有名,余者直第其品数而已。法师以名非佛制,唯存《序品》,略其二目,其事数之名,与旧不同者,皆是法师以义正之者也。如阴入持等,名与义乖,故随义改之,阴为众,入为处,持为性,解脱为皆舍,降入为胜处,间止为念处,意断为正勤,觉意为菩提,直行为圣道,诸如此比,改之甚众。梵音失者,正之以天竺,秦言谬者,定之以字义;不可变者,即而书之,是以异名斌然,梵音殆半,斯实匠者之公谨,笔受之重慎也,幸冀遵实崇本之贤,推而体之,不以文朴见咎,烦异见情也。(《释藏迹》八。) ○小品经序 般若波罗蜜者,穷理尽性之格言,菩萨成佛之弘轨也。轨不弘,则不足以冥群异,一指归;性不尽,则物何以登道场,成正觉?正觉之所以成,群异之所以一,何莫由斯道也!是以累教殷勤,三抚以之频发;功德叠校,九增以之屡至。如问相标玄而玄其玄,幻品忘寄而忘其忘,道行坦其泽,难问穷其源,随喜忘趣以要终,照明不化以即玄。章虽三十,贯之者道;言虽十万。倍(一作佩。)之者行。行凝然后无生,道足然后补处,乃(一作及。)此而变一切智也。法华镜本以凝照,般若冥末以解悬,解悬理趣,菩萨道也;凝照镜本,告其终也。终而不泯,则归途扶疏,有三实之迹;权应不夷,则乱绪纷纶,有惑趣之异。是以法华般若,相待以期终;方便实化,冥一以俟。(一作侠。)尽。论其穷理尽性,夷明万行,则实不如照;取其大明真化,解本无三,则照不如实。是故叹深则般若之功重,美实则法华之用征,此经之尊,三抚三嘱,未足惑也。有秦太子者,寓迹储宫,拟韶区外,习味斯经,梦想增至,准悟大品,深知译者之失,会闻鸠摩罗法师神授其文,真本犹存,以弘始十年二月六日请令出之,至四月三十日校正都讫。考之旧译,真若荒田之稼,芸过其半,未讵多也。斯经正文,凡有四种,是佛异时适化广略之说也。其多者云有十万偈,少者六百偈,此之大品,乃是天竺之中品也。随宜之言,复何必计其多少,议其烦简邪?梵文雅质,案本译之,于丽巧不足,朴正有余矣,幸冀文悟之贤,略其华而几其实也。(《释藏鳞》一,又《迹》八。) ○法华经后序 《法华经》者,诸佛之秘藏,众经之实体也。以华为名者,照其本也;称分陀利者,美其盛也。所兴既玄,其旨甚婉,自非达识传之,罕有得其门者。夫百卉药木之英,万物实之本也;八万四千法藏者,道果之源也,故以喻焉。诸华之中,莲华最胜,华而未敷,名屈摩罗;敷而将落,名迦摩罗;处中盛时,名分陀利,未敷喻二道,将落譬泥洹,荣曜独足,以喻斯典。至如般若诸经,深无不极,故道者以之而归,大无不该,故乘者以之而济。然其大略,皆以适化为本,应务之门,不得不以善权为用。权之为化,悟物虽弘,于实体不足,皆属法华,固其宜矣。寻其幽旨,恢廓宏邃,所该甚远,岂徒说实归本,毕定殊途而己邪?乃实大明觉理,囊括古今,云佛寿无量,永劫未足以明其久也;分身无数,万形不足以异其体也。然则寿量定其非数,分身明其无实,普贤显其无成,多宝昭其不灭。夫迈玄古以期今,则万世同一日;即百化以悟玄,则千途无异辙。夫如是者,则生生未足以言其在,永寂亦未可言其灭矣。寻幽宗以绝往,则丧功于本无;控心辔于三昧,则忘期于二地。经流兹土,虽复垂及百年,译者昧其虚津,灵关莫之或启;谈者乖其准格,幽迹罕得而履,徒复搜研皓首,并未有窥其门者。秦司隶校尉左将军安城侯姚嵩,拟韵玄门,宅心世表,注诚斯典,信诣弥至,每思寻其文,深识译者之失,既遇鸠摩罗法师,为之传写,指其大归,真若披重宵而高蹈,登昆仑而俯眄矣。于时听受领悟之僧,八百余人,皆是诸方英秀,一时之杰也。是岁弘始八年,岁次鹑火。(《释藏迹》八。) ○思益经序 此经天竺正音名毗陀沙真谛,是他方梵天殊特妙意菩萨之号也。详听什公传译其名,翻覆展转,意似未尽,良由未备秦言,名实之变故也。察其语意,会其名旨,当是持意,非思益也。直以未喻持义,遂用益耳。其言益者,超绝殊异,妙拔之称也。思者进业高胜,自强不息之名也。旧名持心,最得其实。又其义旨旧名等御诸法,梵天坦其津涂,世尊照其所明,普华奖其非心,文殊泯以无生,落落焉真可谓法轮再转于阎浮,法鼓重声于宇内,甘露流津于季末,灵液沾润于遐裔者矣。而恭明前译,颇丽其辞,仍迷其旨,是使宏标乖于谬文,至味淡于华艳,虽复研寻弥稔,而幽旨莫启。幸遇鸠摩罗什法师于关右,既得更译梵音,正文言于竹帛,又蒙披释玄旨,晓大归于句下。于时谘悟之僧,二千余人,大斋法集之众,欣豫难遭之庆,近是讲肄之来,未有其比。于时余与道恒,谬当传写之任,辄复疏其言,记其事,以诒后来之贤,岂期必胜其辞,必尽其意邪?庶以所录之言,粗可仿佛其心耳。不同时事之贤,傥欲全见其高座所说之旨,故具载于文,不自加其意也。(《释藏迹》八。) ○毗摩罗诘提经义疏序 此经以毗摩罗诘所说为名者,尊其人,重其法也。五百应真之所称述,一切菩萨之所叹伏,文殊师利对扬之所明答,普现色身之要言,皆其说也。借座于灯王,致饭于香积,接大众于右掌,内妙乐于忍界,阿难之所绝尘,皆其不可思议也。高格迈于十地,故弥勒屈之而虚己;崇墉超于学境,故文殊己还,并未有窥其庭者。法言恢廓,指玄门以忘期;观品夷照,总化本以冥想。落落焉声法鼓于维邪,而十方世界无不悟其希音;恢恢焉感诸佛于一室,而恒沙正觉无不应其虚求。予始发心,启蒙于此,讽咏研求,以为喉襟,禀玄指于先匠,亦复未识其绝往之通塞也。既蒙鸠摩罗什法师正玄文,摘幽指,始悟前译之伤本,谬文之乖趣耳。至如以不来相为辱来,不见相为相见,未缘法为始神,缘合法为止心,诸如此比,无品不有,无章不尔,然后知边情险讠皮,难可以参真言,厕怀玄悟矣。自慧风东扇,法言流咏已来,虽日讲肄,格义迂而乖本,六家偏而不即。性空之宗,以今验之,最得其实。然炉冶之功,微恨不尽,当是无法可寻,非寻之不得也。何以知之?此土先出诸经,于识神性空,明言处少,存神之文,其处甚多,中百二论,文未及此,又无通鉴,谁与正之?先匠所以辍章于遐慨,思决言于弥勒者,良在此也。自提婆已前,天竺义学之僧,并无来者,于今始闻宏宗高唱,敢预希味之流,无不竭其聪而注其心。然领受之用易存,忆识之功难掌,自非般若朗其闻慧,总持铭其思府,焉能使机过而不遗,神会而不昧者哉?故因纸墨以记其文外之言,借众听以集其成事之说。烦而不简者,贵其事也;质而不丽者,重其意也。其指微而婉,其辞博而晦,自非笔受,胡可胜哉?是以即于讲次,疏以为记,冀通方之贤,不咎其烦而不要也。(《释藏迹》八。) ○自在王经后序 此经以菩萨名号为题者,盖是思益无尽意密迩诸经之流也。以其圆用无方,故名自在;势无与等,故称为王。标准宏廓,固非思之所及;幽旨玄凝,寻者莫之仿佛。此土先出方等诸经,皆是菩萨道行之式也。般若指其虚标,勇伏明其必制,法华泯一众流,大哀旌其拯济,虽各有其美,而未备此之所载。秦大将军尚书令常山公姚显,其怀简到,彻悟转诣,闻其名而悦之,考其旨而虚襟,思弘斯化,广其流津,以为斯文既布,便若菩萨常住,不去此世,奔诚发自大心,欣跃不能自替,遂请鸠摩罗法师译而出之,得此二卷,于菩萨希踪卓荦之事,朗然昭列矣。是岁弘始九年,岁次鹑首。(《释藏迹》八。) ○关中出禅经序 禅法者,向道之初门,泥洹之津径也。此土先出修行大《小十二门》、大小《安般》,虽是其事,既不根悉,又无受法,学者之戒,盖阙如也。鸠摩罗法师以辛丑之年十二月二十日自姑臧至长安,予即以其月二十六日从受禅法,既蒙启授,乃知学准法有成修。《首楞严经》云:“人在山中学道,无师道终不成”是其事也。寻蒙钞撰众家禅要,得此三卷,初四十三偈,是鸠摩罗罗陀法师所造;后二十偈,是马鸣菩萨之所造也。其中五门,是婆须蜜僧伽罗叉沤波崛僧伽斯那勒比丘马鸣罗陀禅要之中,钞集之所出也。六觉中偈,是马鸣菩萨修习之以释六觉也。初观淫恚痴相及,其三门皆僧伽罗义之所撰也。息门六事,诸论师说也。菩萨习禅法中,后更依持世经,益《十二因缘》一卷,《要解》二卷,别时撰出。夫驰心纵想,则情愈滞而惑愈深;系意念明,则澄鉴朗照而造极弥密。心如水火,拥之聚之,则其用弥全;决之散之,则其势弥薄。故论云:质微则势重,质重则势微。如地质重,故势不如水;水性重,故力不如火,火不如风,风不如心。心无形,故力无上,神通变化,入不思议,心之力也。心力既全,乃能转昏入明,明虽愈于不明,而明未全也。明全在于忘照,照忘然后无明非明。无明非明,尔乃几乎息矣。几乎息矣,慧之功也。故经云:无禅不智,无知不禅。”然则禅非智不照,智非禅不成。大哉禅智之业,可不务乎?出此经后,至弘始九年闰月五日,重求检校,惧初受之不审,差之一豪,将有千里之降。详而定之,辄复多有,所正既备,无间然矣。(《释藏迹》九。) ○大智度论序(一作大智释论序。) 夫万有本于生生,而生生者无生;变化兆于物始,而始始者无始,然则无生无始,物之性也,生始不动于性,而万有陈于外,悔吝生于内者,其唯邪思乎?正觉有以见邪思之自起,故阿含为之作;智滞有之由惑,故般若为之照。然而照本希夷,津涯浩汗,理超文表,趣绝思境。以言求之,则乖其深;以智测之,则失其旨,二乘所以颠沛于三藏,新学所以曝鳞于龙门者,不其然乎?是以马鸣起于正法之余,龙树生于像法之末。正余易弘,故直振其遗风莹拂而已。像末多端,故乃寄迹凡夫,示悟物以渐。又假照龙宫,以朗搜玄之慧,托闻幽秘,以穷微言之妙,尔乃宪章智典,作兹释论。其开夷路也,则令大乘之驾,方轨而直入;其辩实相也,则使妄见之惑,不过而自复。其为论也,初辞拟之,必标众异以尽美;卒成之终,则举无执以尽善。释所不尽,则立论以明之;论其未辩,则寄折中以定之,使灵篇无难喻之章,千载悟作者之旨,信若人之功矣。有鸠摩罗耆婆法师者,少播聪明之闻,长集奇拔之誉,才举则亢标万里,言发则英辩荣枯,常杖兹论焉渊镜,凭高致以明宗。以秦弘始三年岁次星纪十二月二十日自姑臧至长安,秦王虚襟,既已蕴在昔见之心,岂徒则悦而已?晤言相对,则淹留终日;研微造尽,则穷年忘倦。又以晤言之功虽深,而恨独得之心不旷;造尽之要虽玄,而惜津梁之势未普。遂以莫逆之怀,相与弘兼忘之惠,乃集京师义业沙门,命公卿赏之士五百余人,集于渭滨逍遥园堂,鸾舆停驾于洪,禁御息警于林间。躬览玄章,考正名于梵本;谘通津要,坦夷路于来践。经本既定,乃出此释论,论之略本有十万偈,偈有三十二字,并三百二十万言,梵夏既乖,又有烦简之异,三分除二,得此百卷,于大智三十万言,玄章婉旨,朗然可见,归途直达,无复惑趣之疑,以文求之,无间然矣。故天竺传云:“像正之末,微马鸣龙树道学之门,其沦胥溺丧矣。”其故何?实由二未微,邪法用盛,虚言与实教并兴,险径与夷路争辙,始进者化之而流离,向道者惑之而播越,非二匠其孰与正之?是以天竺诸国,为之立庙,宗之若佛,又称而咏之曰:“智慧日以,斯人令再曜。世昏寝已久,斯人悟令觉。”若然者,真可谓功格十地,道侔补处者矣。传而称之,不亦宜乎!幸哉此中鄙之外,忽得全有此论,梵文委曲,皆如初品。法师以秦人好简,故裁而略之。若备译其文,将近千有余卷。法师于秦语大格,唯译一往,方言殊好,犹隔而未通。苟言不相喻,则情无由比。不比之情,则不可以托悟怀于文表;不喻之言,亦何得委殊涂于一致?理固然矣。进欲停笔争是,则交竞终日,卒无所成;退欲简而便之,则负伤于(一作伤手。)穿凿之讥。以二三唯案译,而书都不备饰,幸冀明悟之贤,略其文而挹其玄也。(《释藏友》一,又《迹》十。) ○中论序 《中论》有五百偈,龙树菩萨之所造也。以中为名者,照其实也;以论为称者,尽其言也。实非名不悟,故寄中以宣之;言非释不尽,故假论以明之。其实既宣,其言既明,于菩萨之行,道场之照,朗然悬解矣。夫滞惑生于倒见,三界以之而沦溺;偏悟起于厌智,耿介以之而致乖。故知大觉在乎旷照,小智缠乎隘心,照之不旷,则不足以夷有无,一道俗;知之不尽,则未可以涉中途,泯二际。道俗之不夷,二际之不泯,菩萨之忧也。是以龙树大士折之以中道,使惑趣之徒,望玄指而一变;括之(一作恬之。)以即化,令玄悟之宾,丧谘询于朝彻,荡荡焉!真可谓理夷路于冲阶,敝玄门于宇内,扇慧风于陈枚,流甘露于枯悴者矣。夫百梁之构兴,则鄙茅茨之仄陋;睹斯论之宏旷,则知偏悟之鄙倍。幸哉此区之赤县,忽得移灵鹫以作镇,险陂之边情,乃蒙流光之余惠。而今而后,谈道之贤,始可与论实矣。云天竺诸国,敢豫学者之流,无不习味斯论,以为喉衿,其染翰申释者,甚亦不少。所出者是天竺梵志,名宾罗伽,秦言青目之所释也。其人虽信解深法,而辞不雅中,其中乖阙烦重者,法师皆裁而裨之,于经通之理尽矣。文或左右未尽善也。百论治外以闲邪,斯文祛内以流滞,大智释论之渊博,十二门观之精诣,寻斯四者,真若日月入怀,无不朗然鉴彻矣。予习之味之,不能释手,遂复忘其鄙拙,托悟怀于一序,并目品义,题之于首,岂期能释邪?盖是欣自同之怀耳。(《释藏神》七,又百一。) ○十二门论序 《十二门论》者,盖是实相之折中,道场之要轨也。十二者,总众枝之大数也;门者,开通无滞之称也;论之者,欲以穷其源,尽其理也。若一理之不尽,则众异纷然,有惑趣之乖;一源之不穷,则众涂扶疏,有殊致之迹。殊致之不夷,乖趣之不泯,大士之忧也。是以龙树菩萨开出者之由路,作十二门以正之。正之以十二,则有无兼畅,事无不尽。事尽于有无,则忘功于造化;理极于虚位,则丧我于二际。然则丧我在乎落筌,筌忘存乎遗寄,筌我兼忘,始可以几乎实矣。几乎实矣,则虚实两冥,得失无际,冥而无际,则能忘造次于两玄,泯颠沛于一致,整归驾于道场,毕趣心于佛地,恢恢焉真可谓运虚刃于无间,奏希声于宇内,济济丧于玄津,出有无于域外者矣。遇哉!后之学者,夷路既坦,幽关既开,真得振和鸾于北溟,驰白牛以南回,悟大觉于梦境,即百化以安归。夫如是者,恶复知曜灵之方盛,玄陆之未也哉?睿以鄙倍之浅识,犹敢明诚虚关,忄希怀宗极,庶日用之有宜,冀岁计之能植,况才之美者乎?不胜景仰之至,敢以钝辞短思,序而申之,并目品义,题之于首,岂期能益邪?庶以此心开自进(一作庶以此微开疾进。)之路耳。(《释藏守》六,又百一。) ○出曜经序 《出曜经》者,婆须蜜舅法救菩萨之所撰也。集此一千章,立为三十三品,名曰法句。录其本起,系而为释,名曰出曜。出曜之言,旧名譬喻,即十二部经第六部也。有宾沙门僧伽跋澄,以前秦建元十九年陟葱岭,涉流沙,不远万里,来至长安。其所阁识,富博绝伦,先师器之既重,其人吐诚亦深,数四年中,上闻异要,奇杂盈耳。俄而三秦覆坠,避地东周。后秦皇初四年,还辕伊洛,将返旧乡,伫驾京师,望路致慨,恨法句之不全,出曜之未具,缅邈长怀,蕴情盈抱。太尉姚,笃诚深乐,闻不俟驾,五年秋请令出之,六年春讫。澄执梵本,佛念宣译,道嶷笔受,和二师师法括而正之,时有不怙,从本而已。旧有四卷,所益已多,得此具解,览之画然矣。予自武当轩衿华领谘询观化,预参检校,聊复序之,弘始元年八月十二日写讫,僧睿造首。(《释藏定》一。) 卷一百六十一 释氏(五) 释慧远(一) 慧远俗姓贾,雁门楼烦人。慕容隽时师事道安,后随道安奔襄阳。孝武初,襄阳陷,移居庐山,江州刺史桓伊为起东林寺,至义熙十二年卒,年八十三。有集十二卷。 ○答秦主姚兴书 欲令作《大智论》序,以伸作者之意。贫道闻怀大非小堵所容,汲深非短绠所测。披省之日,有愧高命。又体羸多疾,触事有废,不复属意以来,其日亦久。来告之重,辄粗辍所怀。至于研究之美,当复寄诸明德。(《释藏辇》九,又百五。) ○答王谧书 古人不爱尺璧而重寸阴,观其所存,似不在长年耳。檀越既履顺而游性,乘佛理以御心,因此而推,复何羡于遐龄邪?聊想斯理,久已得之,为复酬来讯耳。(《释藏辇》九,又百五,又世说。) ○答戴处士书 释慧远顿首。省君别示,以为慨然。先虽未善相悉,人物来往,亦未始暂忘。分明穷达,非常智所测,然依傍大宗,似有定检。去秋与诸人共读君论,并亦有同异。观周郎所作答,意谓世典与佛教粗是其中。今封呈,想暇日能力寻省。(《广弘明集》二十。) ○又与戴处士书 见君与周处士往复,足为宾主。然佛教精微,难以事诘。至于理玄数表,义隐于经者,不可服言,但恨君作佛弟子,未能留心圣典耳。顷得书论,亦未始暂忘,年衰多疾,不暇有答。脱因讲席之余,粗缀所怀,今寄往,试与同疑者共寻。若见其族,则比干、商臣之流,可不思而得。释慧远顿首。(《广弘明集》二十。) ○与隐士刘遗民等书 每寻畴昔游心世典,以为当年之华苑也。及见老、庄,便悟名教,是应变之虚谈耳。以今而观,则知沈冥之趣,岂得不以佛理为先?苟会之有宗,则百家同致。君诸人并为如来贤弟子也,策名神府,为日已久,徒积怀远之兴,而乏因籍之资,以此永年,岂所以励其宿心哉?意谓六斋日宜简绝常务,专心空门,然后津寄之情笃,来生之计深矣。若染翰缀文,可托兴于此,虽言生于不足,然非言无以畅一诣之感,因骥之喻,亦何必远寄古人!(《广弘明集》三十二。) ○遣书通好鸠摩罗什 释慧远顿首。去岁得姚左军书,具承德问。仁者曩绝殊域,越自外境,于时音译未交,闻风而悦,但江湖难,以形乖为叹耳。须知承否通之会,怀宝来游。至止有问,则一日九驰,徒情欣雅味,而无由造尽,寓目望途,固以增其劳伫。每欣大法宣流,三方同遇,虽运钟其末,而趣均在昔,诚未能扣律妙门,感彻遗灵。至于虚襟遣,亦无日不怀。夫旃檀移植,则异物同熏;摩尼吐曜,则众珍自积,是惟教合之道,犹虚往实归,况宗一无像,而应不以情者乎?是故负荷大法者,必以无执为心;会友以仁者,使功不自己。□若令法输不停轸于八正之路,三宝不辍音于将尽之期,则满愿不专美于绝代,龙树岂独善于前踪?今往比量衣裁,愿登高坐为著之,并天漉之器,此既法物,聊以示怀。(《高僧传》六。) ○重与鸠摩罗什书 日有凉气,比复何如。去月法识道人至,闻君欲还本国,情以怅然。先闻君方当大出诸经,故未欲便相谘求。若此传不虚,众恨可言。今辄略问数十条事,冀有余暇,一一为释,此虽非经中之大难,要欲取决于君耳。并报偈一章曰:本端竟何从?起灭有无际。一微涉动境,成此山势。惑相更何乘,触理自生滞。因缘虽无主,开途非一世。时无悟宗匠,谁将握玄。末问尚悠悠,相与期暮岁。(《高僧传》六。) ○遣书通好昙摩流支 佛教之兴,九行上国,自分流已来,四百余年。至于沙门律戒,所阙尤多。顷有西域道士弗若多罗,是宾人,其讽十诵梵本。有罗什法师,通才博见,为之传译,十诵之中,文始过半。多罗早丧,中途而寝,不得究竟大业,慨恨良深。传闻仁者斋此经自随,甚欣所遇,冥运之来,岂人事而已邪?想弘道为物,感时而动,叩之有人,必情无所吝。若能为律学之徒,毕此经本,开示梵行,洗其耳目,使始涉之流,不失无上之津,澡怀胜业者,日月弥朗,此则惠深德厚,人神同感矣。幸愿垂怀,不乖往意,一二悉诸道人所具。(《高僧传》二。) ○答桓玄书 大道渊玄,其理幽深,衔此高旨,实如来谈。然后道出家,便是方外之宾,虽未践古贤之德,取其一往之志,削除饬好,落名求实。若使幽冥有在,故当不谢于俗人。外似不尽,内若断金,可谓见形不及道,哀哉哀哉!带索枕石,华而不实,管见之人,不足羡矣。虽复养素山林,与树木何异?夫道在方寸,假练形为真,卞和号恸于荆山,患人不别故也。昔闻其名,今见其人。故庄周悲慨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以此而寻,孰得久停?岂可不为将来作资!言学步邯郸者新无功,失其本质,故使邯郸人匍匐而归,百代之中,有此一也,岂混同以通之?贫道已乖世务,形权于流俗,欲于其中化未化者,虽复沐浴踞傲,奈疑结何?一世之荣,剧若电光,聚则致离,何足贪哉!浅见之徒其惑哉!可谓下士闻道而大笑之,真可谓迷而不反也。贫道形不出人,才不应世,是故毁其陋质,被其割截之服,理未能心冥玄化,远存大圣之制,岂舍其本怀,而酬高诲?贫道年与时,所患未痊,乃复曲垂光慰,感庆交至。檀越信心幽当,大法所寄,岂有一伤毁其本也?将非波旬试娆之言!辞拙寡闻,力酬高命,盖是不逆之怀耳。(《弘明集》十一。) ○与桓玄书论料简沙门 佛教陵迟,秽杂日甚,每一寻思,愤慨盈怀,常恐运出非意,混然沦氵胥,此所以夙宵叹惧,忘寝与食者也。见檀越澄清诸道人教,实应其本心。夫泾以渭分,则清浊殊流;枉以直正,则不仁自远。推此而言,符命既行,必二理斯得,然後令饰伪取容者,自绝于假通之路,信道怀真者,无复有负俗之嫌,如此则道世交兴,三宝复隆于兹矣。贫道所以寄命江南,欲托有道以存,至业之隆替,实由乎人。植檀越当年,则是贫道中兴之运,幽情所托,已冥之在昔,是以前后书疏,辄以凭寄为先,每寻告慰,眷怀不忘,但恐年与时乖,不尽檀越盛隆之化耳。今故谘白数条如别疏。 经教所开,凡有三科:一者禅思入微,二者讽味遗典,三者兴建福业,三科诚异,皆以律行为本。檀越近制,是大同于此,是所不疑。或有兴福之人,内不毁禁,而迹非阿练若者。或多诵经,讽咏不绝,而不能畅说义理者;或年已宿长,虽无三科可记,而体性贞正,不犯人非者,凡如此辈,皆是所疑。今寻檀越所遣之例,不堪问此,而外物惶惑,莫敢自宁,故以别白。夫形迹易察,而真伪难辩,自非远鉴,得之信难。若是都邑沙门经檀越视听者,固无所疑。若边局远司,识不及远,则未达教旨,或因符命,滥及善人,此最其深忧。若所在执法之官,意所未详,又时无宿望沙门,可以求中,得令送至大府以经高鉴者,则于理为弘,想檀越神虑,已得之于心,直是贫道常近之情,不能不及耳。若有族姓子弟,本非役门,或世奉大法,或弱而天悟,欲弃俗入道,求作沙门,推例寻意,似不塞其清涂,然要须谘定,使洗心向味者,无复自疑之情。昔外国诸王,多参怀圣典,亦有因时助弘大化,扶危救弊,信有自来矣。檀越每期情古人,故复略叙所闻。(《弘明集》十二,《高僧传》六,有节文。) ○答桓玄书 详省别告及八座书,问沙门所以不敬王者意,义在尊主崇上,远存名体,征引老氏,同王侯于三大,以资生运通之道,故宜重其神器。若推其本,以寻其源,咸禀气于两仪,受形于父母,则以生生通运之道为弘,资存日用之理为大,故不宜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此檀越立意之所据,贫道亦不异于高怀。求之于佛教,以寻沙门之道理则不然。何者?佛经所明,凡有二科;一者处俗弘教,二者出家修道,处俗则奉上之礼,尊亲之敬,忠孝之义,表于经文,在三之训,彰乎圣典,斯与王制同命,有若符,此一条全是檀越所明,理不容异也。出家则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为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故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自于存身,故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世乖,道之与俗反者也。是故凡在出家,皆隐居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礼,隐居则宜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族于沈流,拔幽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斯人者,自誓始于落簪,立志成于暮岁,如令一夫全德,则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固已协皇极,大庇生民矣。如此,岂坐受其德,虚沾其惠,与夫尸禄之贤,同其素食者哉!檀越顷者以有其服而无其人,故澄清简练,容而不杂,此命既宣,皆人百其诚,遂之弥深,非言所喻。若复开出处之迹,以弘方外之道,则虚襟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余津矣。若澄简之后,犹不允情,其中或真伪相冒,泾渭未分,则可以道废人,固不应以人废道。以道废人,则宜去其服;以人废道,则宜存其礼。礼存则制教之旨可寻,迹废则遂志之欢莫由。何以明其然?夫沙门服章法用,虽非六代之典,自是道家之殊俗表之名器。名器相涉,则事乖其本。事乖其本,则礼失其用。是故爱夫礼者,必不亏其名器,得之不可亏,亦有自来矣。夫远遵古典者,犹存告朔之饩羊,饩羊犹可以存礼,岂况如来之法服邪?推此而言,虽无其道,必宜存其礼,礼存则法可弘,法可弘则道可寻,此古今所同,不易之大法也。又袈裟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军国异容,戎华不杂,剔发毁形之人,忽厕诸夏之礼,则是异类相涉之像,亦窃所未安。檀越奇韵挺于弱年,风流迈于季俗,犹参究时贤,以求其中,此而推之,必不以人废言。贫道西垂之年,假日月以待尽,情之所惜,岂存一已苟恪所执?盖欲令三宝中兴于命世之运,明德流芳于百代之下耳。若一旦行此,佛教长沦,如来大法,于兹泯灭,天人感叹,道俗革心矣。贫道幽诚所期,复将安寄?缘眷愚之隆,故坦其所怀,执笔悲懑,不觉涕泗横流矣。(《沙门不拜俗事》一。) 夫称沙门者何邪?谓能发蒙俗之幽昏,启化表之玄路,方将以兼忘之道,与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馀津。若然,虽大业未就,观其超步之迹,所悟固已宏矣。又袈沙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沙门尘外之人,不应致敬王者。(《高僧传》六,案,此即前篇而文句多异。) ○与晋安帝书 释慧远顿首。阳月和暖,愿御膳顺宜。贫道先婴重疾,年衰益甚。猥蒙慈诏,曲垂光慰,感惧之深,实百于怀。幸遇庆会,而形不自运,此情此慨,良无以喻。(《高僧传》六。) ○答卢循书 损饷六种,深抱情至。益智乃是一方异味,即于僧中行之。(《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二。) ○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并序) 晋成、康之世,车骑将军庾冰,疑诸沙门抗礼万乘。所明理,何骠骑有答。至元兴中,太尉桓公亦同此义,谓庾言之未尽,与八座书云:“佛之为化,虽诞以茫浩,推乎视听之外,以敬为本,此出处不异。盖所期者殊,非敬恭宜废也。老子同王侯于三大,原其所重,皆在于赀生通运,岂独以圣人在位,而比称二仪哉!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故尊其神器,而体实唯隆。岂是虚相崇重,义存弘御而已?沙门之所以生生赀国存,亦日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于时朝士名贤,答者甚众,虽言未悟时,并互有其美,徒咸尽所怀,而理蕴于情,遂令无上道服毁于尘俗,亮到之心屈乎人事,悲夫!斯乃交丧之所由,千载之否运,深惧大法之将沦,感前事之不忘,故著论五篇,究叙微意,岂曰渊壑之待晨露?盖是伸其罔极,亦庶后之君子崇敬佛教者式详览焉。 ○在家一 原夫佛教所明大要,以出家为异。出家之人,凡有四科,其弘教通物,则功侔帝王,化兼治道。至于感俗悟时,亦无世不有,但所遇有行藏,故以废兴为隐显耳。其中可得论者,请略而言之。在家奉法,则是顺化之民,情未变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属之爱,奉主之礼,礼敬有本,遂因之而成教。本其所因,则功由在昔。是故因亲以教爱,使民知其有自然之恩;因严以教敬,使民知其有自然之重。二者之来,实由冥应,应不在今,则宜寻其本,故以罪对为刑罚,使惧而后慎,以天堂为爵赏,使悦而后动,此皆即其影响之报,而明于教,以因顺为通,而不革其自然也。何者?夫厚身存生,以有封为滞,累根深固,存我未忘,方将以情欲为苑囿,声色为游观,耽湎世乐,不能自勉而特出,是故教之所检,以此为涯,而不明其外耳。其外未明,则大同于顺化,故不可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是故悦释迦之风者,辄先奉亲而敬君;变俗投簪者,必待命而顺动。若君亲有疑,则退求其志,以俟同悟,斯乃佛教之所以重资生,助王化于治道者也。论者立言之旨,貌有所同,故位夫内外之分,以明在三之志,略叙经意,宣寄所怀。 ○出家二 出家则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为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则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于存身,而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形乖,道之与俗反者也。若斯人者,自誓始于落簪,立志形乎变服。是故凡在出家,皆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则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礼,遁世则宜高尚其迹。夫然者,故能拯溺俗于沈流,拔玄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则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亦以协皇极,在宥生民矣。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从此而观,故知超化表以寻宗,则理深而义笃。昭泰息以语仁,则功末而惠浅。若然者,虽将面冥山而旋步,犹或耻闻其风,岂况与夫顺化之民,尸禄之贤,同其孝敬者哉! ○求宗不顺化三 问曰:寻夫老氏之意,天地以得一为大,王侯以体顺为尊。得一,故为万化之本;体顺,故有运通之功。然则明宗必存乎体极,体极必由于顺化,是故先贤以为美谈,众论所不能异。异夫众论者,则义无所取,而云不顺化,何邪?答曰:凡在有方,同禀生于大化,虽群品万殊,精粗异贯,统极而言,唯有灵与无灵耳。有灵则有情于化,无灵则无情于化。无情于化,化毕而生尽,生不由情,故形朽而化灭;有情于化,感物而动,动必以情,故其生不绝,其生不绝,则其化弥广而形弥积,情弥滞而累弥深,其为患也,焉可胜言哉!是故经称:泥洹不变,以化尽为宅;三界流动,以罪苦为场。化尽则因缘永息,流动则受苦无穷。何以明其然?夫生以形为桎梏,而生由化有,化以情感,则神滞其本,而智昏其照。介然有封,则所存唯己,所涉唯动。于是灵辔失御,生涂日开,方随贪爱于长流,岂一受而已哉?是故反本求宗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尘封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则生可灭;不以生累其神,则神可冥。冥神绝境,故谓之泥洹。泥洹之名,岂虚称也哉?请推而实之。天地虽以生生为大,而未能令生者不死;王侯虽以存存为功,而未能令存者无患。是故前论云: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义存于此。义存于此,斯沙门之所以抗礼万乘,高尚其事,不爵王侯而沾其惠者也。 ○体极不兼应四 问曰:历观前史,上皇已来,在位居宗者,未始异其原本。本不可二,是故百代同典,咸一其统,所谓“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如此,则非智有所不照,自无外可照;非理有所不尽,自无理可尽。以此而推,视听之外,廓无所寄。理无所寄,则宗极可明。今诸沙门不悟文表之意,而惑教表之文,其为谬也,固已甚矣。若复显然有验,此乃希世之闻!答曰:夫幽守旷邈,神道精微,可以理寻,难以事诘。既涉乎教,则以因时为检,虽应世之见,优劣万差。至于曲成在用,感即民心,而通其分,分至则止,其智之所不知,而不关其外者也。若然,则非体极者之所不兼,兼之者不可并御耳。是以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此但方内之阶差,而犹不可顿设,况其外者乎?请复推而广之,以远其旨。六合之外,存而不论者,非不可论,论之或乖;六合之内,论而不辩者,非不可辩,辩之惑疑;春秋经世,先王之志,辩而不议者,非不可议,议之者或乱。此三者,皆即其身耳目之所不至,以为关键,而不关视听之外者也。因此而求圣人之意,则内外之道,可合而明矣。常以为道法之与名教,如来之与尧孔,发致虽殊,潜相影响,出处诚异,终期则同。详而辩之,指归可见,理或有先合而后乖,有先乖而后合。先合而后乖者,诸佛如来,则其人也;先乖而后合者,历代君王,未体极之主,斯其流也。何以明之?经云:佛有自然神妙之法,化物以权,广随所入,或为灵仙转轮圣帝,或为卿相国师道士,若此之伦,在所变现,诸王君子,莫知为谁,此所谓合而后乖者也。或有始创大业,而功化未就,迹有参差,故所受不同,或期功于身后,或显应于当年,圣王则之而成教者,亦不可称算,虽抑引无方,必归涂有会,此所谓乖而后合者也。若令乖而后合,则拟步通涂者,必不自崖于一揆。若令先合而后乖,则释迦之与尧孔,发致不殊,断可知矣。是故自乖而求其合,则知理会之必同;自合而求其乖,则悟体极之多方,但见形者之所不兼,故惑众涂而骇其异耳。因兹而观,天地之道,功尽于运化;帝王之德,理极于顺通,故虽曰道殊,所归一也。不兼应者,物不能兼受也。(已上四句从《高僧传》补。)若以对夫独绝之教,不变之宗,固不得同年而语其优劣,亦已明矣。 ○形尽神不灭五 问曰:论旨以化尽为至极,故造极者必违化而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是以引历代君王,使同之佛教,令体极之至,以权居统,此雅论之所托,自必于大通者也。求之实当,理则不然。何者?夫禀气极于一生,生尽则消液而同无,神虽妙物,故是阴阳之所化耳。既化而为生,又化而为死,既聚而为始,又散而为终,因此而推,固知神形俱化,原无异统,精粗一气,始终同宅,宅全则气聚而有灵,宅毁则气散而照灭,散则反所受于天本,灭则复归于无物,反覆终穷,皆自然之数耳。孰为之哉?若令本异,则异气数合,合则同化,亦为神之处形,犹火之在木,其生必存,其毁必灭,形离则神散而罔寄,木朽则火寂而靡托,理之然矣。假使同异之分,昧而难明,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聚散气变之总名,万化之生灭,故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使生为彼徒苦,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果然邪?至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义可寻也。答曰:夫神者何邪?精极而为灵者也。精极则非卦象之所图,故圣人以妙物而为言,虽有上智,犹不能定其体状,穷其幽致,而谈者以常识生疑,多同自乱,其为诬也,亦已深矣。将欲言之,是乃言夫不可言,今于不可言之中,复相与而依稀。神也者,图应无生,妙尽无名,感物而动,假数而行。感物而非物,故物化而不灭;假数而非数,故数尽而不穷。有情则可以物感,有识则可以数求。数有精粗,故其性各异;智有明阁,故其照不同。推此而论,则知化以情感,神以化传,情为化之母,神为情之根。情有会物之道,神有冥移之功,但悟彻者反本,惑理者逐物耳。古之论道者,亦未有所同,请引而明之。庄子发玄音于《大宗》曰:“大块劳我以生,息我以死。”又以生为人羁,死为反真,此所谓知生为大患,以无生为反本者也。文子称黄帝之言曰:“形有靡而神不经,以不化乘化,其变无穷。”庄子亦云:“持犯人之形,而犹喜之。”若人之形万化,而未始有极。此所谓知生不尽于一化,方逐物而不反者也。二子之论,虽未究其实,亦尝傍宗而有闻焉。论者不寻无方生死之说,而惑聚散于一化;不思神道有妙物之灵,而谓精粗同尽,不亦悲乎!火木之喻,原自圣典,失其流统,故幽兴莫寻。微言遂沦于常教,令谈者资之以成疑,向使时无悟宗之匠,则不知有先觉之明,冥传之功,没世靡闻。何者?夫情数相感,其化无端,因缘密构,潜相传写,自非达观,孰识其变?自非达观,孰识其会?请为论者验之以实。火之传于薪,犹神之传于形。火之传异薪,犹神之传异形。前薪非后薪,则知指穷之术妙;前形非后形,则悟情数之感深。惑者见形朽于一生,便以谓神情俱丧,犹睹火穷于一木,谓终期都尽耳。此由从养生之谈,非远寻其类者也。就如来论,假令神形俱化,始自天本,愚智赀生,同禀所受,问所受者为受之于形邪?为受之于神邪?若受之于形,凡在有形,皆化而为神矣;若受之于神,是以神传神,则丹朱与帝尧齐圣,重华与瞽瞍等灵,其可然乎?其可然乎?如其不可,固知冥缘之构,著于在昔,明暗之分,定于形初,虽灵均善运,犹不能变性之自然,况降兹已还乎?验之以理,则微言而有征;效之以事,可无惑于大道。(案,《高僧传》作“五曰形尽神不灭谓识神驰鹜,随行东西也。此是论之大意,是沙门得全方外之迹矣。”今论无此数语,盖《弘明集》有删饰也。) 论成后,有退居之宾,步朗月而宵游,相与共集法堂,因而问曰:敬寻雅论,大归可见,殆无所间。一日试重研究,盖所未尽,亦少许处耳。意以为妙门德式,是变俗之殊制,道家之名器,施于君亲,固宜略于形敬。今所疑者,谓甫创难就之业,远期化表之功,潜泽无现法之效,来报玄而未应。乃今王公献供,信士屈体,得无坐受其德,陷乎早计之累,虚沾其惠,贻夫素餐之讥邪?主人良久乃应曰:请为诸贤近取其类,有人于此,奉宣时命,远通殊方九译之俗,问王者以当赀以糇粮,锡以举服不?答曰然。主人曰:类可寻矣。夫称沙门者何邪?谓其发蒙俗之幽昏,启化表之玄路,方将以兼忘之道与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馀津。若然,虽大业未就,观其超步之迹,所悟固已弘矣,然则运通之功,赀存之益,尚未酬其始誓之心,况答三业之劳乎?又斯人者,形虽有待,情无近寄,视夫四事之供,若蚊之过乎其前者耳,濡沫之惠,复焉足语哉!众宾于是始悟冥涂以开辙为功,息心以净毕为道,乃欣然怡襟,咏言而退。晋元兴三年岁次阏逢,于时天子蒙尘,人百其忧,凡我同志,佥怀缀旒之叹,故因述斯论焉。(《弘明集》五,《沙门不拜俗事》二,又略见《高僧传》六。) 卷一百六十二 释氏(六) 释慧远(二) ○沙门袒服论 或问曰:沙门袒服,出自佛教,是礼与?答曰:然。问曰:三代殊制,其礼不同,质文之变,备于前典,而佛教出乎其外,论者咸有疑焉。若有深致,幸诲其未闻。答曰:玄古之民,大朴未亏,其礼不文,三王应世,故与时而变。因兹以观,论者之所执,方内之格言耳。何以知其然?中国之所无,或得之于异俗,其民不移,故其道未亡。是以天竺国法,尽敬于所尊,表诚于神明,率皆袒服,所谓去饰之基者也。虽记籍未流兹土,其始似有闻焉。佛出于世,因而为教,明所行不左,故应右袒,何者?将辨贵贱,必存乎位,位以进德,则尚贤之心生。是故沙门越名分以背时,不退己而求先。又人之所能,皆在于右。若动不以顺,则触事生累,过而能复,虽中贤犹未得,况有下于此者乎?请试言之:夫形以左右成体,理以邪正为用,二者之来,各乘其本。滞根不拔,则事求愈应,而形理相资,其道微明。世习未移,应微难辩,袒服既彰,则形随事感,理悟其心,以御顺之气,表诚之体,而邪正两行,非其本也。是故世尊以袒服笃其诚而闲其邪,使名实有当,敬慢不杂,然后开出要之路,导真性于久迷,令淹世之贤,不自绝于无分,希进之流,不惑涂而旋步。于是服膺圣门者,咸履正思顺。异迹同轨,缅素风而怀古,背华俗以洗心,寻本达变,即近悟远,形服相愧,理深其感。如此,则情化专向,修之弗倦,动必以顺,不觉形之自恭,斯乃如来劝诱之外因,敛粗之妙迹。而众谈未喻,或欲革之,反古之道,何其深哉。(《弘明集》五。) ○答何无忌难沙门袒服论 敬寻问旨,盖是开其远途,照所未尽,令精粗并顺,内外有归,三复斯诲,所悟良多。常以为道训之与名教,释迦之与周孔,发致虽殊,而潜相影响;出处诚异,终期则同。但妙迹隐于常用,指归昧而难寻,遂令至言隔于世典,谈士发殊途之论。何以知其然?圣人因弋钓以去其甚,顺四时以简其烦,三驱之礼,失前禽而弗吝;网罟之设,必待化而方用。上极《行苇》之仁,内匹释迦之慈,使天下齐已,物我同观,则是合抱之一毫,岂直有间于优劣,而非相与者哉!然自迹而寻,犹大同于兼爱;远求其实,则阶差有分。分外之所通,未可胜言,故渐兹以进德,令事显于君亲。从此而观,则内外之教可知,圣人之情可见,但归涂未启,故物莫之识。若许其如此,则袒服之义,理不容疑。来告记谓宜更详尽,故复究叙本怀。原夫形之化也,阴阳陶铸,受左右之体;昏明代运,有死生之说。人情咸悦生而惧死,好进而恶退,是故先王既顺民性,抚其自然,令吉凶殊制,左右异位,由是吉事尚左,进爵以厚其生;凶事尚右,哀容以毁其性,斯皆本其所受,因顺以通教;感于事变,怀其先德者也。世之所贵者,不过生存,生存而屈伸进退,道尽于此,浅深之应,于是乎在。沙门则不然,后身退已而不谦卑,时来非我而不辞辱。卑于自牧谓之谦,居众人之所恶谓之顺。谦顺不失其本,则日损之功易积;出要之路可游。是故遁世遗荣,反俗而动,动而反俗者,与夫方内之贤,虽貌同而实异。何以明之?凡在出家者,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推此而言,固知发轸归涂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世务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则生可绝;不以生累其神,则神可冥。然则向之所谓吉凶成礼奉亲事君者,盖是一域之言耳,未始出于有封。有封未出,则是习其文而未达其变。若然,方将滞名教以徇生,乘万化而背宗,自至顺而观,得不日逆乎?渐世之与遗俗,指存于此。(《弘明集》五。) ○明报应论 问曰:佛经以杀生罪重,地狱斯罚,冥科幽司,应若影响,余有疑焉。何者?夫四大之体,即地水火风耳。结而成身,以为神宅,寄生栖照,津畅明识,虽托之以存,而其理天绝,岂惟精粗之间,固亦无受伤之地,灭之既无害于神,亦犹灭天地间水火耳。又问万物之心,爱欲森繁,但私我有己,情虑之深者耳。若因情致报,乘惑生应,则自然之迹,顺何所寄哉?答曰:意谓此二条,始是来问之关键,立言之津要。津要既明,则群疑同释。始涉之流,或因兹以悟,可谓朗滞情于常识之表,发奇唱于未闻。然佛教深玄,微言难辩,苟未统夫指归,亦焉能畅其幽致?当为依傍大宗,试叙所怀。推夫四大之性,以明受形之本,则假于异物,托为同体,生若遗尘,起灭一化,此则慧观之所入,智忍之所游也。于是乘去来之自运,虽聚散而非我,寓群形于大梦,实处有而同无,岂复有封于所受,有系于所恋哉?若斯理自得于心,而外物未悟,则悲独善之无功,感先觉而兴怀,于是思弘道以明训,故仁恕之德存焉。若彼我同得,心无两封,游刃则泯一玄观,交兵则莫逆相遇,伤之岂惟无害于神,固亦无生可杀,此则文殊案剑,迹逆而道顺,则复终日挥戈,措刃无地矣。若然者,方将托鼓舞以尽神,运干钅戚而成化,虽功被犹无赏,何罪罚之有邪?若反此而寻其源,则报应可得而明,推事而求其宗,则罪罚可得而论矣。尝试言之,夫因缘之所感,变化之所生,岂不由其道哉?无明为惑网之渊,贪爱为众累之府,二理俱游,冥为神用,吉凶悔吝,惟此之动。无明掩其照,故情想凝滞于外物;贪爱流其性,故四大结而成形。形结则彼我有封,情滞则善恶有主。有封于彼我,则私其身而身不忘;有主于善恶,则恋其生而生不绝。于是甘寝大梦,昏于同迷,抱疑长夜,所存惟著。是故失得相推,祸福相袭,恶积而天殃自至,罪成则地狱斯罚,此乃必然之数,无所容疑矣。何者?会之有本,则理自冥对,兆之虽微,势极则发。是故心以善恶为形声,报以罪福为影响,本以情感而应自来,岂有幽司?由御失其道也。然则罪福之应,惟其所感,感之而然,故谓之自然。自然者,即我之影响耳。于夫主宰,复何功哉?请寻来问之要,而验之于实。难旨全许地水火风,结而成身,以为神宅,此即宅有主矣。问主之居宅,有情邪?无情邪?若云无情,则四大之结,非主宅之所感。若以感不由主,故处不以情,则神之居宅无情,无痛痒之知。神既无知,宅又无痛痒以接物,则是伐卉翦林之喻,无明于义。若果有情,四大之结,是主之所感也。若以感由于主,故处必以情,则神之安宅,不得无痛痒之知。神既有知,宅又受痛痒以接物,固不得同天地间水火风明矣因兹以谈,夫形神虽殊,相与而化,内外诚异,浑为一体,自非达观,孰得其际邪?苟未之得,则愈久愈迷耳。凡禀形受命,莫不尽然也。受之既然,各以私恋为滞,滞根不拔,则生理弥固;受源不除,则保之亦深。设一理逆情,使方寸迷乱,而况举体都亡乎?是故同逆相乘,共生雠隙,祸心未冥,则构怨不息。纵复悦毕受恼,情无遗憾,形声既著,则影响自彰,理无先期,数合使然也。虽欲逃之,其可得乎?此则因情致报,乘感此应,但立言之旨本异,故其会不同矣。 问曰:若以物情重生,不可致丧,则生情之由,私恋之惑耳。宜朗以达观,晓以大方,岂得就其迷滞,以为报应之对哉?答曰:夫事起必由于心,报应必由于事,是故自报以观事,而事可变;举事以责心,而心可反。推此而言,则知圣人因其迷滞,以明报应之对,不就其迷滞,以为报应之对也。何者?人之难悟,其日固久,是以佛教本其所由,而训必有渐。知久习不可顿废,故先示之以罪福。罪福不可都忘,故使权其轻重。轻重权于罪福,则验善恶以宅心。善恶滞于私恋,则推我以通物。二理兼弘,情无所系,故能尊贤容众,恕己施安,远寻影响之报,以释往复之迷。迷情既释,然后大方之言可晓,保生之累可绝。夫生累者,虽中贤犹未得,岂常智之所达哉!(《弘明集》五) ○三报论(因俗人疑善恶无见验作。) 经说业有三报:一曰见报,二曰生报,三曰后报。见报者,善恶始于此身,即此身受;生报者,来生便受;后报者,或经二生三生百生千生,然后乃受。受之无主,必由于心,心无定司,感事而应。应有迟速,故报有先后,先后虽异,咸随所遇而为对;对有强弱,故轻重不同,斯乃自然之赏罚,三报之大略也。非夫通才达识,入要之明,罕得其门。降兹己还,或有始涉大方,以先悟为蓍龟,博综内籍,反三隅于未闻,师友仁匠,习以移性者,差可得而言。请试论之。夫善恶之兴,由其有渐。渐以之极,则有九品之论。凡在九品,非其见报之所摄,然则见报绝夫常类可知。类非九品,则非三报之所摄。何者?若利害交于目前,而顿相倾夺,神机自运,不待虑而发。发不待虑,则报不旋踵而应,此见报之一隅,绝夫九品者也。又三业殊体,自同有定报,定则时来必受,非祈祷之所移,智力之所免也,将推而极之,则义深数广,不可详究,故略而言之。相参怀佛教者,以有得之世或有积善而殃集,或有凶邪而致庆,此皆见业未就,而前行始应,故曰祯祥遇祸,妖孽见福,疑似之嫌,于是乎在。何以谓之然?或有欲匡主救时,道济生民,拟步高迹,志在立功,而大业中倾,天殃顿集;或有栖迟衡门,无闷于世,以安步为舆,优游卒岁;或时来无妄,运非所遇,世道交沦于其闲习;或有名冠四科,道在入室,全爱体仁,慕上善以进德。若斯人也,含冲和而纳疾,履信顺而夭年,此皆立功立德之舛变,疑嫌之所以生也。大义既明,宜寻其对,对各有本,待感而发,逆顺中殊,其揆一耳。何者?倚伏之,定于在昔,冥符告命,潜相回换,故令祸福之气,交谢于六府,善恶之报,舛互而两行。是使事应之际,愚智内惑,谓积善之无庆,积恶之无殃,感神明而悲所遇。□天殃之于善人,咸谓名教之书,无宗于上,遂使大道翳于小成,以正言为善诱,应□求实,必至理之无此。原其所由,由世典以一生为限,不明其外。其外未明,故寻理者自毕于视听之内,此先王即民心而通其分,以耳目为关键者也。如今合内外之道,以弘教之情,则知理会之必同,不惑众涂而骇其异。若能览三报以观穷通之分,则尼父之不答仲由,颜冉对圣匠而如愚,皆可知矣。亦有缘起而缘生法,虽预入谛之明,而遗爱未忘,犹以三报为华苑,或跃而未离于渊者也。推此以观,则知有方外之宾,服膺妙法,洗心玄门,一诣之感,超登上位。如□伦匹,宿殃虽积,功不在治,理自安消,非三报之所及。因兹而言,佛经所以越名教、绝九流者,岂不以疏神达要,陶铸灵丹,穷源尽化,镜万象于无象者也?(《宏明集》五。) ○庐山记 山在江州浔阳南,南滨宫亭,北对九江。九江之南为小江,山去小江三十里馀,左挟彭蠡,右傍通州,引三江之流而据其会。《山海经》云:庐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泽西,一曰天子障,彭泽也。山在其西,故旧语以所滨为彭蠡。有匡续(《水经·庐江水篇注》作匡俗。)先生者,出自殷周之际,遁世隐时,潜居其下。或云,续受道于仙人,而适游其岩,遂托室岩岫,即岩成馆,故时人感(《水经注》作谓。)其所止为神仙之庐而名焉。其山大岭,凡有七重,圆基周回,垂五百里。风雨之所摅,江山之所带,高岩仄宇,峭壁万寻,幽岫穿崖,人兽两绝。天将雨,则有白气先抟,而缨络于山岭下。及至触石吐云,则倏忽而集,或大风振岩,逸响动谷,群籁竞奏,其声骇人,此其化不可测者矣。众岭中,第三岭极高峻,人之所罕经也。太史公东游,登其峰而遐观,南眺五湖,北望九江,东西肆目,若登天庭焉。其岭下半里许有重岩,上有悬崖,古仙之所居也。其后有岩,汉董奉复馆于岩下,常为人治病,法多神验,病愈者令栽杏五株,数年之间,蔚然成林。计奉在人间近三百年,容状常如三十时,俄而升仙绝迹于杏林。其北岭两岩之间,常悬流遥沾,激势相趣,百馀仞中,云气映天,望之若山,有云雾焉。其南岭临宫亭湖,下有神庙,即以宫亭为号,其神安侯也。亭有所谓感化(缺)七岭同会于东,共成峰,其岩穷绝,莫有升之者。昔野夫见人著沙弥服,凌云直上,既至,则踞其峰,良久乃与云气俱灭,此似得道者,当时能文之士,咸为之异。又所止多奇,触象有异,北背重阜,前带双流,所背之山,左有龙形,而右塔基焉,下有甘泉涌出,冷暖与寒暑相变,盈灭经水旱而不异,寻其源,出自于龙首也。南对高峰,上有奇木,独绝于林表数十丈,其下似一层浮图,白鸥之所翔,玄云之所入也。东南有香罅山,孤峰独秀,起游气笼其上,则氤氲若香烟,白云英其外,则炳然与众峰殊别。将雨,则其下水气涌出如马车盖,此龙井之所吐。其左则翠林,青雀白猿之所憩,玄鸟之所蛰。西有石门,其前似双阙,壁立千馀仞,而瀑布流焉,其中鸟兽草木之美,灵药万物之奇,略举其异而已耳。 自托此山二十三载,再践石门,四游南岭,东望香炉峰,北眺九江,传闻有石井方湖,中有赤鳞踊出,野人不能叙,直叹其奇而已矣。(《世说》。) ○游山记 自托此山二十二载,凡再诣石门,四游南岭,东望香炉,秀绝众形,北眺九流,凝神览视,四岩之内,犹观之掌焉。传闻有石井方湖,足所未践。(《御览》四十一。) ○阿毗昙心序 《阿毗昙心》者,三藏之要颂,咏歌之微言,管统众经,领其宗会,故作者以心为名焉。有出家开士,字曰法胜,渊识远鉴,探深研机,龙潜赤泽,独有其明。其人以为《阿毗昙经》,源流广大,难卒寻究,非赡智宏才,莫能毕综。是以探其幽致,别撰斯部,始自界品,讫于问论,凡二百五十偈,以为要解,号之曰心。其颂声也,拟象天乐,若灵自发,仪形群品,触物有寄。若乃一吟一咏,状鸟步兽行也;一弄一引,类乎物情也。情与类迁,则声随九变而成歌;气与数合,则音协律吕而俱作。拊之金石,则百兽率舞;奏之管弦,则人神同感,斯乃穷音声之妙会,极自然之象趣,不可胜言者矣。又其为经,标偈以立本,述本以广义,先弘内以明外,譬由根而寻条,可谓美发于中,畅于四肢者也。发中之道,要有三焉:一谓显法相以明本,二谓定已性于自然,三谓心法之生,必俱游而同感。俱游必同于感,则照数会之相因;已性定于自然,则达至当之有极;法相显于真境,则知迷情之可反;心本明于三观,则睹玄路之可游,然后练神达思,水镜六府,洗心净慧,拟迹圣门,寻相因之数,即有以悟无,推至当之极,每动而入微矣。宾沙门僧伽提婆,少习兹文,味之弥久,兼宗匠本正,关入神要,其人情悟所参,亦已涉其律矣。会遇来游,因请令译。提婆乃手执梵本,口宣晋言,临文诫惧,一章三复,远亦宝而重之,敬慎无违。然方言殊韵,难以曲尽,傥或失当,俟之来贤,幸诸明哲,正其大谬。(《释藏迹》十,又略见《世说文学篇》注。) ○三法度经序 《三法度经》者,盖出《四阿含》,《四阿含》则三藏之经,十二部之渊府也。以三法为统,以觉法为道,开而当名,变而弥广。法虽三焉,而类无不尽;觉虽一焉,而智无不周。观诸法而会其要,辩众流而同其原,斯乃始涉之鸿渐,旧学之华苑也。有应真大人,厥号山贤,恬思闲宇,智周变通,感达识之先觉,愍后蒙之未悟,故撰此《三法》,因而名云。自德品暨于所依,凡三章九真度,斯其所作也。其后有大乘居士字僧伽,先以为出贤所集,虽辞旨高简,然其文犹经,故仍前人章句,为之训传,演散本文,以广其义,显发事类,以弘其美,幽赞之功,于斯乃尽。自兹而后,道光于世,其教行焉。于是振锡趣足者,仰玄风而高蹈;禅思入微者,挹清流而洗心。高座谈对之士,拟之而后言;博识渊有之宾,由之而赡闻也。有游方沙门,出自宾,姓瞿昙氏,字僧伽提婆。昔在本国,豫闻斯道,雅习神趣,怀佩以游。其人虽不亲承二贤音旨,而讽味三藏之遗言,志在分德,诲人不倦,每至讲论,嗟咏有馀。远与同集,劝令宣译,提婆于是自执梵经,转为晋言,虽音不曲尽,而文不害意,依实去华,务存其本。自昔汉兴,逮及有晋,道俗名贤,并参怀圣典,其中弘通佛教者,传译甚众,或文过其意,或理胜其辞,以此考彼,殆兼先典。后来贤哲,若能参通晋梵,善译方言,幸复详其大归,以裁厥中焉。(《释藏迹》十。) ○大智论钞序 夫宗极无为以设位,而圣人成其能;昏明代谢以开运,而盛衰合其变。是故知险易相推,理有行藏,屈伸相感,数有往复。由之以观,虽冥枢潜应,圆景无穷,不能均四象之推移,一其会通,况时命纷谬,世道交沦,而不深根固蒂,宁极以待哉!若达开塞之有运,时来非由遇,则正觉之道,不虚凝于物表,弘教之情,亦渐可识矣。有大乘高士,厥号龙树,生于天竺,出自梵种,精诚曩代,心在兹。接九百之运,抚薄之会,悲蒙俗之茫昧,蹈险迹而弗吝。于是卷阴衡门,云翔赤泽,慨文明之未发,思或跃而勿用。乃喟然叹曰:重夜方昏,非萤烛之能照,虽白日寝光,犹可继以朗月。遂自誓落簪,表容玄服,隐居林泽,守闲行禅,靖虑研微,思通过半。因而悟曰:闻之于前论,大方无垠,或有出乎其外者。俄而回步雪山,启神明以诉志,将历古仙之所游。忽遇沙门于岩下,请质所疑,始知有方等之学。及至龙宫,要藏秘典,靡不管综,滞根既拔,则名冠道位,德备三忍。然后开九津于重渊,朋鳞族而俱游,学徒如林,英彦必集,由是外道高其风,名士服其致,大乘之业,于兹复隆矣。其人以《般若经》为灵府妙门宗一之道,三乘十二部由之而出,故尤重焉。然斯经幽奥,厥趣难明,自非达学,鲜得其归。故叙夫体统,辩其深致。若意在文外,而理蕴于辞,辄寄之宾主,假自疑以起对,名曰问论。其为要也,发轸中衢,启惑智门,以无当为实,无照为宗。无当则神凝于所趣,无照则智寂于所行。寂以行智,则群邪革虑,是非息焉;神以凝趣,则二谛同轨,玄辙一焉。非夫正觉之灵,抚法轮而再转,孰能振大业于将颓,纽遗网之落绪,令微言绝而复嗣,玄音辍而复咏哉!虽弗获与若人并世,叩津问道,至于研味之际,未尝不一章三复,欣于有遇。其中可以开蒙朗照,水镜万法,固非常智之所辩,请略而言。生涂兆于无始之境,变化构于倚伏之场。咸生于未有而有,灭于既有而无。推而尽之,则知有无回谢于一法,相待而非原;生灭两行于一化,映空而无主。于是乃即之以成观,反鉴以求宗。鉴明则尘累不止,而仪像可睹;观深则悟彻入微,而名实俱玄。将寻其要,必先于此,然后非有非无之谈,方可得而言。尝试论之,有而在有者,有于有者也;无而在无者,无于无者也。有有则非有,无无则非无。何以知其然?无性之性,谓之法性;法性无性,因缘以之生。生缘无自相,虽有而常无,常无非绝有,犹火传而不息。夫然,则法无异趣,始末沦虚,毕竟同争,有无交归矣。故游其奥者,心不待虑,智无所缘,不灭相而寂,不修定而闲,非神遇以期通,焉识空空之为玄?斯其至也!斯其极也!过此以往,莫之或知。又论之为体,位始无方,而不可诘;触类多变,而不可穷。或开远理以发兴,或导近习以入深,或阖殊涂于一法而弗杂,或辟百虑于同相而不分。此以绝夫垒瓦之谈,而无敌于天下者也。尔乃博引众经,以赡其辞,畅发义音,以弘其美。美尽则智无不周,辞博则广大悉备,是故登其涯而无津,挹其流而弗竭,汪汪焉莫测其量,洋洋焉莫比其盛,虽百川灌河,未足语其辨矣;虽涉海求源,未足穷其邃矣。若然者,非夫渊识旷度,孰能与之潜跃?非夫越名反数,孰能与之澹漠?非夫洞幽入冥,孰能与之冲泊哉?有高座沙门,字曰童寿,宏才博见,智周群籍,习服斯论,佩之弥久,虽神悟发中,必待感而应。于时秦主姚王,敬乐大法,招集名学,以隆三宝,德洽殊浴,化流西域,是使其人,闻风而至,既达关右,即劝令宣译。童寿以此论难卒精究,因方言易省,故约本以为百卷,计所遗落,殆过参倍,而文藻之士,犹以为繁,咸累于博,罕既其实,譬大羹不和,虽味非珍;神珠内映,虽宝非用,信言不美,固有自来矣。若遂令正典隐于荣华,玄朴亏于小成,则百家竞辩,九流争川,方将幽沦长夜,背日月而昏逝,不亦悲乎!于是静寻所由,以求其本,则知圣人依方设训,文质殊体,故以文应质,则疑者众;以质应文,则悦者寡,是以化行天竺,辞朴而义微;言近而旨远。义微则隐昧无象,旨远则幽绪莫寻,故令习常训者,牵于近习;事名教者,惑于未闻。若开易进之路,则阶藉有由;晓渐悟之方,则始涉有津。远于是简繁理秽,以详其中,令质文有体,义无所越,辄依经立本,系以问论,正其位分,使类各有属,谨与同止诸僧,共别撰以为集要,凡二十卷,虽不足增晖圣典,庶无大谬。如其未允,请俟来哲。(《释藏迹》十。) ○庐山出修行方便禅经统序 夫三业之兴,以禅智为宗。虽精粗异分,而阶藉有方。是故发轸分逵,涂无乱辙;革俗成务,功不待积。静复所由,则幽绪告微,渊博难究。然理不云昧,庶旨统可寻,试略而言。禅非智无以穷其寂,智非禅无以深其照,然则禅智之要,照寂之谓。其相济也,照不离寂,寂不离照,感则俱游,应必同趣,功玄在于用,交养于万法。其妙物也,运群动以至壹而不有,廓大象于未形而不无。无思无为,而无不为。是故洗心静乱者,以之研虑;悟彻入微者,以之穷神也。若乃将入其门,机在摄会,理玄数广,道隐于文,则是阿难曲承音诏,遇非其人,必藏之灵府。何者?心无常规,其变多方;数无定像,待感而应,是故化行天竺,缄之有匠;幽关莫开,罕窥其庭。从此而观,理有行藏,道不虚授,良有以矣。如来泥洹未久,阿难传其共行弟子末田地,末田地传舍那婆斯,此三应真,咸乘至愿,冥于昔,功在言外,经所不辨,必暗轨元匠,孱焉无差。其后有优波崛,弱而超悟,智绝世表,才高应寡,触理从简,八万法藏,所存唯要,五部之分,始自于此。因斯而推,固知形运以废兴自兆,神用则幽步无迹,妙动难寻,涉粗生异,可不慎乎!可不察乎!自兹已来,感于事变,怀其旧典者,五部之学,并有其人,咸惧大法将颓,理深共慨,遂各述赞禅经以隆盛业。其为教也,无数方便,以求寂然,寂乎唯寂,其揆一耳。而寻条求根者众,统本运末者寡。或将暨而不至,或守方而未变,是故经称满愿之德,高普事之风。原夫圣旨,非徒全其长,亦所以救其短。若然,五部殊业,存乎其人。人不继世,道或隆替;废兴有时,则互相升降。小大之目,其可定乎?又达节善变,出处无际,晦名寄迹,无闻无示。若斯人者,复不可以名部分。既非名部之所分,亦不出乎其外,别有宗明矣。每慨大教东流,禅数尤寡,三业无统,斯道殆废。顷鸠摩耆婆宣马鸣所述,乃有此业,虽其道未融,盖是为山于一篑,欣时来之有遇,感寄趣于若人。舍夫制胜之论,而顺不言之辨,遂誓被僧那,以至寂为已任,怀德未忘,故遗训在兹。其为要也,图大成于未象,开微言而崇体,悟惑色之悖德,杜六门以寝患;达忿竞之伤性,齐彼我以宅心。于是异族同气,幻形告疏,入深缘起,见生死际。尔乃辟九关于龙津,超三忍以登位,垢习凝于无生,形累毕于神化,故曰无所从生,靡所不生,于诸所生,而无不生。今之所译,出自达摩多罗与佛大先,其人西域之俊,禅训之宗,搜集经要,劝发大乘,弘教不同,故有详略之异。达摩多罗阖众篇于同道,开一色为恒沙。其为观也,明起不以生,灭不以尽,虽往复无际,而未始出于如。故曰:色不离如,如不离色。色不离如,色则是如;如不离色,如则是色。佛大先以为澄源引流,固宜有渐,是以始自二道开甘露门,释四义以反迷,启归涂以领会。分别阴界,导以止观,畅散缘起,使优劣自辨,然后令原始反终,妙寻其极。其极非尽,亦非所尽,乃曰无尽,入于如来无尽法门。非夫道冠三乘,智通十地,孰能洞玄根于法身,归宗一于无相,静无遗照,动不离寂者哉!庾伽庶罗浮迷,译言修行道地。(《释藏荣》七,题作《达摩多罗禅经序》,无作序人名,又见《迹》九,以为释慧远作。) ○念佛三昧诗集序 夫称三昧者何?专思寂想之谓也。思专则志一不分,想寂则气虚神朗,气虚则智恬其照,神朗则无幽不彻。斯二者,自然之元符,会一而致用也。是故靖恭闲宇,而感物通灵,御心惟正,动必入微。此假修以凝神,积习以移性,犹或若兹,况乎尸居坐忘,冥怀至极,智落宇宙,而暗蹈大方者哉。请言其始。菩萨初登道位,甫窥元门,体寂无为,而无弗为。及其神变也,则令修短革常度,巨细互相违,三光回景以移照,天地卷而入怀矣。又诸三昧,其名甚众。功高易进,念佛为先。何者?穷元极寂,尊号如来,体神合变,应不以方。故令入斯定者,昧然忘知,即所缘以成鉴。鉴明则内照交映,而万像生焉;非耳目之所暨,而闻见行焉。于是睹夫渊凝虚镜之体,而悟相湛一,清明自然;察夫元音之叩心听,则尘累每消,滞情融朗,非天下之至妙,孰能与于此哉?以兹而观,一觌之感,乃发久习之流覆,豁昏俗之重迷。若以匹夫众定之所缘,固不得语其优劣,居可知也。是以奉法诸贤,咸思一揆之,感寸阴之颓影,惧来储之未积,于是洗心法堂,整襟清向,夜分忘寝,夙宵惟勤,庶夫贞诣之功,以通三乘之志,临津济物,与九流而同往。仰援超步拔茅之兴,俯引弱进垂策其后,以此览众篇之挥翰,岂徒文咏而己哉!(《广弘明集》三十九。) ○襄阳丈六金像(并序) 昔众降灵,出自天竺,托化王宫,兴于上国。显迹重冥,开辟神路,明晖宇宙,光宅大千。万流澄源,圆映无主,觉道虚凝,湛焉遗照。于是乘变化以动物,而众邪革心;跬神步以感时,而群疑同释。法轮元运,三乘并辙,道世交兴,天人攸梦。净音既畅,逸响远流,密风遐扇,远生善教。末年垂千祀,徒欣大化,而运乖其会。弗获叩津妙门,发明渊极,魍魉神影,餐服至言。虽欣味馀尘,道风遂迈,拟足逸步,玄迹已邈。每希想光晷,仿佛容仪,寤寐兴怀。若形心目,冥应有期,幽情莫发,慨焉自悼,悲愤靡寄,乃远百念,慎敬慕之思,追述八王同志之感,魂交寝梦,而情悟于中。遂命门人,铸而像焉。夫形理虽殊,阶涂有渐;精粗诚异,悟亦有因。是故拟状灵范,启殊津之心;仪形神模,辟百虑之会。使怀远者兆元根于来叶,存近者遘重劫之厚缘。乃道福兼宏,真迹可践,三源反流,九神同渊。于时四辈悦情,道俗齐趣,迹响和应者如林。铸均有虚室之供,而进助者不以纤毫为挫;劝佐有弥劫之勤,而操务者不以昏疲告劳。因物任能,不日而成,功自人事,犹天匠焉。夫明志莫如词,宣德莫如颂,故志以词显,而功业可存;德以颂宣,而形容可像。匪词匪颂,将何美焉?乃作颂曰: 堂堂天师,明明远度;凌迈群萃,超然先悟。慧在恬虚,妙不以数,感时而兴,应世成务。金颜映发,奇相晖布。肃肃灵仪,峨峨神步。茫茫造物,元运冥驰。伟哉释迦,与化推移。静也渊默,动也天随。绵绵远御,长靡。反宗无像,光潜影离。仰慕千载,是拟是仪。(《广弘明集》十六。) ○昙无竭菩萨赞 大匠,道玄数尽。譬彼大壑,百川俱引;涯不俟津,涂不旋轸。三流开源,于焉同泯。(《初学记》二十三。) 万佛影铭并序。佛影今在西那伽诃罗国南山古仙石室中,度流沙,从径道,去此一万五千八百五十里,感世之应,详于前记也。 夫滞于近习,不达希世之闻;抚常永日,罕怀事外之感。是使尘想制于玄襟,天罗网其神虑。若以之穷龄,则此生岂遇?以之希心,则开悟靡期。于是发愤忘食,情百其慨,静虑闻夜,理其心。尔乃恩沾九泽之惠,三复无缘之慈,妙寻法身之应,以神不言之化。化不以方,唯其所感;慈不以缘,冥怀自得。譬明丽天,光影弥辉;群品熙荣,有情同顺,咸欣悬映之在己,罔识曲成之攸寄。妙物之谈,功尽于此,将欲拟夫幽极,以言其道,仿佛存焉,而不可论。何以明之?法身之运物也,不物物而兆其端,不图终而会其成。理玄于万化之表,数绝乎无形无名者也。若乃语其筌寄,则道无不在,是故如来或晦先迹以崇基,或显生涂而定体,或独发于莫寻之境,或相待于既有之场。独发类乎形,相待类乎影,推夫冥寄,为有待邪?为无待邪?自我而观,则有间于无间矣。求之法身,原无二统,形影之分,孰际之哉?而今之闻道者,咸摹圣体于旷代之外,不悟灵应之在兹;徒知圆化之非形,而动止方其迹,岂不诬哉!远昔寻先师,奉侍历载,虽启蒙兹训,托志玄籍,每想奇闻,以笃其诚。遇西域沙门,辄餐游方之说,故知有佛影,而传者尚未晓然。反在此山,值宾禅师,南国律学道士,与昔闻既同,并是其人游历所经因其详问,乃多有先,微然后验。神道无方,触像而寄,百虑所会,非一时之感。于是悟彻其诚,应深其信,将援同,发其真趣,故与夫随喜之贤,图而铭焉。 廓矣大像,理玄无名。体神入化,落影离形。回晖层岩,凝英虚亭。在阴不昧,处暗愈明。婉步蝉蜕,朝宗百灵。不ぁ方,迹绝两冥。(其一。) 茫茫荒宇,靡劝靡奖,谈虚写容,拂空传像。相具体微,冲姿自朗,白毫吐曜,昏夜中爽。感澈乃应,扣诚发响。留音停岫,津悟冥赏。抚之有会,功弗由曩。(其二。) 旋踵忘敬,罔虑罔识。三光掩晖,万象一色。庭宇幽蔼,归涂莫测。悟之以静,震之以力,慧风虽遐,维尘攸息。匪伊玄览,孰扇其极?(其三。) 希音远流,乃眷东顾。欣风慕道,仰规玄度。妙尽毫端,运微轻素。托彩虚凝,殆映霄雾。迹以像真,理深其趣。奇兴开襟,祥风引路。清气回于轩宇,昏明交而未曙。仿佛镜神仪,依希若真遇。(其四。) 铭之图之,曷营曷求?神之听之,鉴尔所修。庶兹臣轨,映彼玄流。漱情灵沼,饮和至柔,照虚应简,智落乃周。深怀冥托,霄想神游。毕命一对,长谢百忧。(其五。) 晋义熙八年岁在壬子五月一日,共立此台,拟像本山,因即以寄诚。虽成由人匠,而功无所加。至于岁次星纪赤奋若贞于太阴之墟九月三日,乃详检别记,铭之于石。爰自经始,人百其诚,道俗欣之,感遗迹以悦心,于是情以本应,事忘其劳。于时挥翰之宾,佥焉同咏,咸思存远猷,托相异闻,庶来贤之重轨,故备时人于影。集大通之会,诚非理所期,至于伫襟遐慨,固已超夫神境矣。(《广弘明集》十六,又《高僧传》六有铭无序。) ○澡灌铭序 得靡罗勒石澡灌一枚,故以此铭答之。(《北堂书钞》百三十五。) 卷一百六十三 释氏(七) 释慧持 慧持,慧远弟,年十八为僧,与兄俱师事道安,后随道安之襄阳。襄阳陷,随兄之庐山。隆安初入蜀,义熙八年卒,年七十三。 ○与桓玄书 本欲栖病峨嵋之岫,观化流沙之表,不能负其发足之怀,便束装首路。(《释藏辇》九。) ○释法遇 法遇师事道安,襄阳陷,避地江陵之长沙寺。 ○与释慧远书 吾人微ウ短,不能率众和上,虽隔在异域,犹远垂忧念,吾罪深矣。(《释藏辇》八,《高僧传》。) 释僧检 未详。 ○答王恭书 远,持,兄弟也,绰绰焉信有道风矣。(《高僧传》。) 鸠摩罗什 鸠摩罗什,一作句摩罗耆婆,天竺人。为吕光所获,历事吕纂吕隆,至后秦弘始中迎入关,卒于长安。 ○奏凉主吕纂 比日潜龙出游,豕妖表异。龙者阴类,出入有时,而今屡见,则为灾眚,必有下人谋上之变,宜克己修德,以答天威。(《释藏辇》五,又百四。) ○答秦主姚兴 盖闻太上以道养民,而物自足,其复有德,而治天下。是以古之明主,审违性之难御,悟任物之多因。故尧放许由于箕山,陵让放仗于魏国,高祖纵四皓于终南,叔度辞蒲轮于汉岳,盖以适贤之性为得贤也。今恒标等德非圆达,分在守节,少习玄化,伏膺佛道,至于敷析妙典,研究幽微,足以启悟童稚,助化功德。愿乞陛下放既往之恩,纵其彻志也。(《高僧传》六《释道恒》。) ○答姚兴通三世论书 雅论大通甚佳,去来定无,此作不通。佛说色阴,三世和合,聪明为色,五阴皆尔。又云:“从心生心,如从谷生谷。”以是故,知必有过去,无无因之咎。又云:“六识之意识,依已灭之意为本。”而生意识,又正见名过去业,未来中果报也。又十方中第二力,知三世诸业。又云:“若无过去业,则无三涂报。”又云:“学人若在有漏心中,则不应名为圣人。”以此诸比,固知不应无过去。若无过去未来,则非通理,经法所不许。又十二因缘,是佛法之深者。若定有过去未来,则与此法相违。所以者何?如有谷子,地水时节,芽根得生。若先已定有,则无所待有;若先有,则不名从缘而生。又若先有,则是常倒,是故不得定有,不得定无。有无之说,惟时所宜耳。以过去法起行业,不得言无。又云:“今不得昔对,不得言有。”雅论之通,甚有佳致,又大品所明,过去如不离未来,现在如未来。现在亦如不离过去。如此,亦不言无也。此实是经中之大要,俟得高对,通复尽之。(《广弘明集》二十一,又见《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答慧远书 鸠摩罗什和南,既未言面,又文辞殊隔,导心之路不通,得意之缘圯绝。传驿来贶,粗承风德,比知何如。备闻一途可以蔽百,经言末后东方当有护法菩萨,勖哉仁者,善弘其事。夫财有五备:福戒博闻,辩才深智。兼之者道隆,未具者疑滞。仁者备之矣,所以寄心通好,因译传意,岂其能尽?粗酬来意耳。损所致比量衣裁,欲令登法座时著,当如来意,但人不称物,以为愧耳。今往常所用石双口澡罐,可备法物之数也。并遗偈一章曰: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不?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不?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高僧传》六,《释慧远》。) ○为僧睿论西方辞体 天竺国俗,甚重文藻。其宫商体韵,以入弦为善。凡觐国王,必有赞德,见佛之仪,以歌叹为尊。经中偈颂,皆其式也。但改梵为秦,失其藻蔚,虽得大意,殊隔文体,有似嚼饭与人,非徒失味,乃令呕秽也。(《释藏辇》五,又百四。) ○赠沙门法和颂 心山育明德,流熏万由延。哀鸾孤桐上。(一作哀鸣孤桐。)清音(一作清响。)彻九天。(《释藏辇》五,又《铭》六,又百四。) 释道 道,又名僧,姓傅,北地泥阳人,姚兴以为僧正。 ○奏道恒道标事 惟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恒标业已毁除в发,著不正之衣,今使处缙绅之朝,非其志也。且大秦龙兴,异才辈出,如恒标等,未为卓异,何足拘以文网也?(《十六国春秋》六十二,等奏章,叙其事略云云。) ○又答姚兴书 盖闻太上以道养民,而物自足。其须有德而治天下。是以古之明主,审违性之难御,悟任物之易因。故尧放许由于箕山,陵让放杖于魏国,高祖纵四皓于终南,叔度辞蒲轮于汉世,晋国戴逵被褐于剡县,谢敷散发于若邪,盖以适贤之性为得贤也。故上有明君,下有韦带,逸民之风,垂训于今矣。今恒标等德非圆达,分在守节,且少习玄化,伏膺佛道,一性之诚,心志匪席。至于敷演妙典,研究幽微,足以启悟童稚,助化功德,使物识罪福,则有济苦之益。苟佛不虚言,恒等有弘昆邪之训矣。窃闻近日猥蒙优诏,使释法服,将擢翠翅于寒条之上,曜扶渠于重冰之下,斯诚陛下仁爱恺悌,不世之恩。然等眷眷,窃有愚心,以陛下振道德之网,以维六合;恢九德之网,以罗四海,使玄风扇于千载之前,仁义陶于万世之后。宇宙之外,感纯德以化宽;九域之内,肆玄津以逍遥。匹夫无沟壑之怨,嫠妇无停纬之叹,此实所以垂化,海内所以仰赖。愚谓恒标虽区区一分,守所见为小异,然在罗网之内,即是陛下道化之一臣。昔孛佐治十二年,未闻释夺法衣,形服世仪,苟于时有补,袈裟之中,亦有弘益,何足复夺道与俗,违其适性?昔巢由抗节,尧许俱高;四皓匪降,上下同美,斯乃古今之一揆,百代之同风。且德非管仲,不足华轩堂阜;智非孔明,岂足三顾草庐;愿陛下放既往之恩,从其微志,使上不失惠,下不失分,则皇唐之化,于斯而在,箕颖之宾,复见今日矣。等庸近,献愚直言,惧触天威,追用悚息。(《十六国春秋》六十二,僧等答姚兴书。又略见《高僧传》六《释道恒传》,作鸠摩罗什僧等答。) 释道恒 道恒,蓝田人。师事鸠摩罗什,与同学道标齐名。秦主姚兴敕二人还俗,固辞,遁迹琅邪山中。 ○抗表陈情 奉六月二十八日诏,敕尚书令夺恒标等法服。承命悲惧,五情失守,俯仰惶惭,无地自厝。恒等诚才质ウ短,染法未久,所存既重,眷慕亦深。猥蒙优诏,褒饰过美,开谕诲励,言理备至。但情之所安,实怀罔已,法服之下,誓毕身命。兼少习佛法,不闲世事,徒法非常之举,终无殊异之功;虽有拔能之名,而无益时之用,未见秋毫之补,将有山岳之亏,窃为陛下不取也。昔光武尚能纵严陵之心,魏文全管宁之操,陛下天纵之圣,议论每欲远辈尧舜,今乃冠巾两道人,反在光武、魏文之下。愿折至尊之高怀,遂匹夫之微志,在宥群方,靡不自尽。况陛下以道御物,兼弘三宝,使四方义学之士,萃于京师,新异经典,流乎遐迩,大法之隆,于兹为盛。方将阐扬洪化,助明振晖,嗣洹之遗响,扇灵鹫之馀风,建千载之轨模,为后生之津涂,而恒等岂可独出于明时,不得伸其志愿伏愿?鉴其元元之情,特垂旷荡通物之理,更赐明诏,听遂微心,则衔恩九泉,感德累劫,不胜战忄栗,谨奏以闻。(《十六国春秋》六十二,“道恒道标抗表陈情”云云。又略见《高僧传》六《释道恒传》,作恒标等答曰云云,其文删节,未知此何所本。) ○复答姚兴书 恒等近自陈写,冀悟圣鉴,重奉明诏,不蒙矜恕,伏读悲惶,若无神守。陛下仁弘覆载,使物悦其性,恒等少习法化,愚情所乐,誓以微命,与法服俱尽。而过恩垂及,眷忘其陋,劝弘菩萨兼济之道。然志力有限,实所不堪,非徒馀年,苟自求免,直愚衷所存,私怀必守。伏愿鉴恕往之诚,不责偏执之咎,特赐明旨,听遂微心。屡延明诏,随用悚息,不胜元元之至。(《十六国春秋》六十二,恒标复答书。) 恒等愚意所执,具如前表,精诚微薄,不能感悟圣心。累蒙遣诏,未蒙慈恕,俯仰忧怖,无复心情。陛下道怀虚纳,养物无际,愿开天地之恩,得遂一分之志。愚守之诚,毕命无辜,分受违诏之愆,甘引无恨之罪,屡污圣听,追用悚息,不任罔极之情,谨奏以闻。(《十六国春秋》六十二,恒标复答书。) ○释驳论(并序) 晋义熙之年,如闻江左袁、何二贤,并商略治道,讽刺时政,虽未睹其文,意者似依傍韩非《五蠹》之篇,遂讥世之阙,发五横之论,而沙门无事,猥落其例。余恐眩曜时情,永沦邪惑,不胜愤惋之至,故设宾主之论以释之。 有东京束教君子,诘于西鄙傲散野人曰:“仆曾预闻佛法冲邃,非名教所议;道风玄远,非器象所拟;清虚简胜,非近识所关;妙绝群有,非常情所测,故每为时君之所尊崇,贵达之所钦仰。于是众庶明契,雷同奔向,咸共嗟咏,称述其美,云若染渍风流,则精义入微;研究理味,则妙契神用,澡尘垢于胸心,脱桎梏于形表,超俗累于笼樊,邈世务而高蹈。论真素,则夷、齐无以逾其操;遗荣宠,则巢、许无以过其志,味玄旨,则颜、冉无以参其风;去纷秽,则松乔无以比其洁。信如所谈,则义无间然矣。但今观诸沙门,通非其才,居猥杂,未见秀异。混若泾渭浑波,泯若薰获同箧。若源清则津流应鲜,根深则条颖必茂。考其言行,而始终不伦;究其本末,几有无校。仆之所以致怪,良由于此。如皇帝之忘智,据梁之失力,皆在炉锤之间,陶铸以成圣者。苟道不虚行,才必应器。然沙门既出家离俗,高尚其志,违天属之亲,舍荣华之重,毁形好之饰,守清节之禁,研心唯理,属己唯法,投足而安,蔬食而已,使德行卓然,为时宗仰,仪容邕肃,为物轨则。然触事蔑然,无一可采,何其栖托高远,而业尚鄙近?至于营求孜亻及,无暂宁息或垦殖田圃,与农夫齐流;或商旅博易,与众人竞利;或矜恃医道,轻作寒暑;或机巧异端,以济生业;或占相孤虚,妄论吉凶;或诡道假权,要射时意;或聚畜委积,颐养有馀;或指掌空谈,坐食百姓:斯皆德不称服,行多违法。虽暂有一善,亦何足以标高胜之美哉?自可废之,以一风俗,此皆无益于时政,有损于治道,是执法者之所深疾,有国者之所大患。且世有五横,而沙门处其一焉。何以明之?乃大设方便,鼓动愚俗,一则诱喻,一则迫胁,云行恶必有累劫之殃,修善便有无穷之庆。论罪则有幽冥之伺,语福则有神明之,敦厉引导,劝行人所不能行;逼强切勒,勉为人所不能为,上减父母之养,下损妻孥之分。会同尽肴膳之甘,寺庙极壮丽之美。割生民之珍玩,崇无用之虚费,罄私家之年储,阙军国之赀实,张空声于将来,图无象于未兆。听其言则洋洋而盈耳,观其容则落落而满目,考现事以求征,并未见其验真,所谓系影捕风,莫知端绪。亮仆情之所未安,有识者之所巨惑。若有嘉信,请承下风。脱有暂悟,永去其滞矣。”主人怃然有间,慨尔长叹。“咄!异哉子之所陈,何其陋也?夫鄙俗不可以语大道者,滞于形也;曲士不可以辩宗极者,局于名也。今将为子略举一隅,自可思反其宗矣。盖圣人设教,应器投法,受量有限,故化之以渐,录善心于毫端,忘鄙吝于丘壑。片行之善,永为身赀;一念之福,终为神用。始覆一篑,不可责以为山之功;方趣绝境,不中穷以括囊之实。然海之所以称大者,由无洁之清;道之所以称晦迹者,以无赫然之观。夫怨亲婉娈,有心之所滞,而沙门遗之如脱屣;名位财色,世情之所重,则沙门视之如秕糠,可谓忍人所不能去,斯乃标尚之雅趣,弘道之胜事。而云蔑然,岂非妙赏之谓乎?又且志业不同,归向涂乖,岐迳分辙,不相领悟,未见秀异,故其宜耳。古人每叹才之为难,信矣!周号多士,乱臣十人。唐虞之盛,元凯二八;孔门三千,并海内翘秀,简充四科,数不盈十,于中伯牛废疾,回也六极,商也悭吝,赐也货殖,予也难雕,由也凶愎,求也聚敛,任不称职,仲弓虽も,出于犁色。而举世推德,为人伦之宗,钦尚高轨,为缙绅之表。百代咏其遗风,千载仰其景行。至于沙门,乃苦其剥节,酷相瓦砾,斯岂君子弘通之道,雅正之论哉?此由或人人班输之作坊,不称指南之巧妙,但讥拙者伤手,真可谓服膺下流,志存鄙劣。昔丞相问客:俗言鸱枭食母,宁有是乎?客答:但闻慈鸟反哺耳。相乃怅然,自愧失言。今子处心,将无似相之问也?君子遏恶扬善,反是谓何?又云投足而安。且林野萧条,每有寇盗之患;城傍入出,动婴交游之讥。处身非所,则招风尘之累;婆娑田里,则犯人闾之论。二三无可,进退唯谷,宇宙虽旷,莫知所历。又云‘蔬餐而已’。夫人间有不赡之匮,山泽无委积之储,方宜取给,复乘之以法,所向九折,于何得立?若堂堂圣世,而有首阳之饿夫;明明时雍,而有赴海之死客,于雅怀何如?然体无毛羽,不可袒而无衣;腹亦匏瓜,不可系而不食。自未造极,要有所赀。年丰则取足于百姓,时俭则肆力以自供,诚非所宜,事不得已。故蝮蛇螫手,斩以求全,推其轻重,盖所存者大,虽营一已不求无获,求之不必一涂,但合济之有理,亦何嫌多方以为烦秽?其欲役使,不得妄动,何故执之甚乎?昔伯成躬耕以垦殖,沮溺耦作以修农,陶朱商贾以营生,于陵灌蔬以自供,雀文卖药以继乏,君平卜筮以补空,张衡术数以驰名,马钧奇巧以骋功,此等直是违俗遁世之人耳,未正见有邈然绝尘,与物天隔,而咸其嗟咏,不辍于口。然沙门之中,迹超诸乏,耻与流辈,动有万数。至于体道神化,超落人封,非可算计,而未曾致言,何其党乎!宜共思校事实,不可古今殊论。众寡异辞,希简为贵,猥多致贱,恐非求精覆理之谭也。云‘自可废之,以一风俗,’是何言欤?圣人不诬十室,三人必有师赀;芳兰并茂,而欲蕴崇焚之,不亦暴乎?其中自有德宇渊邃,器标时望,或翘楚洁,栖寄清远;或禅思入微,澄神绝境;或敷演微言,散幽释滞;或精勤福业,劝化宗善。凡出家之本,落发抽簪之日,皆心口独誓,情到恳至,虽生死弥纶,玄涂长远,要自驱策,必阶于道。金轮之荣,忽若尘垢;帝释之重,蔑若秕糠。始者精诚乃有所感,自非一举顿诣。体备圆足,其间何能不有小失?且当录其真素,略举玄黄,安浑举一概,无复甄别?不可以管、蔡之畔,姬宗尽诛;四凶之暴,合朝流放,此无异人苦头虱,因欲并首俱焚;患在足刺,遂欲通股全解,不亦滥乎?云‘无益于时政,有损于治道。’夫弘道者之益世,物有日用而不知,故老氏云无为之化,百姓皆曰我自然,斯言当矣。是以干木高枕,而魏国大治;庚桑善诲,而畏垒归仁。沙门在世,诚无目前考课之功,名教之外,实有冥益。近取五戒,训物非六经之畴;远以八难,幽险非刑法之匹。请以三藏铨罪,非律令之流畅;以般若辩惑,非老庄之谓。道品无漏,拔苦因缘,则存而不论。周孔之教,理尽形器;至法之极,兼练神明,精粗升降,不可同日而语其优劣矣。昔孛助化以道佐治,国境晏然,民知其义,年丰委积,物无疵厉,非益谓何?云‘世有五横,沙门取其一焉。’凡言横者,以其志无业尚,散诞莫名;或博奕放荡,而倾竭家财;或名挂编户,而浮游卒岁;或尸禄素餐,而莫肯用心;或执政居势,而鱼食百姓;或驰竞进趣,而公私并损;或肆暴奸虐,而动造不轨,斯皆伤教乱正,大败风俗。由是荀悦奋笔,而游侠之论兴;韩非弹毫,而五蠹之文作。以之为横,理故宜然;施之沙门,不亦诬乎?国家方上与唐虞竞巍巍之美,下与殷周齐郁郁之化,不使箕颖专有傲世之宾,商洛独标嘉遁之客,甫欲大扇逸民之风,崇肃方外之士。观子处怀,经略时政,乃欲踵亡秦虎狼之术,袭商韩克薄之弊法,坑焚儒典,治无网纪,制大半之税,家无游财,设三五之禁,备民如贼,天下敖然,人无聊生,使嬴氏之族,不讫于三世,二子之祸,即戮于当时,临刑之日,方乃追恨始者立法之谬,本欲宁国静民,不意堤防太峻,反不容已。事既往矣,何嗟之及。云‘一则诱喻,一则迫协。’且众生缘有浓薄,才有利钝,解有难易,行有浅深,是以启诲之道不一,悟发之由不同。抑扬顿挫,务使从善,斯乃权谋之警策,妙济之津梁,殊非诱迫之谓也。云‘罪则冥伺,福则神’。夫含德至淳,则众善归焉。《易》曰:‘履信思顺,自天之,吉无不利。’又曰:‘为不善于幽昧之中,鬼得而诛之。’岂非冥伺神明之哉?善恶之报,经有诚证,不复具列。云‘会尽肴膳,寺极壮丽,’此修福之家,倾竭以储,将来之赀殚尽,自为身之大计耳。殆非神明歆其壮丽,众僧贪其滋味。由农夫之播殖,匠者之构室,将择桢材以求堂宇之饰,精简种子以规嘉谷之实,故稼穑必树于沃壤之地,卜居要选于爽垲之处,是以知三尊为众生福田,供养自修已之功德耳。云‘割生民之珍玩,崇无用之虚费。’夫博施兼爱,仁者之厚德;崇饰宗庙,孝敬之至心。世教若此,道亦如之。物有损之而益,为之必获。且浮财犹粪土,施惠为神用,譬朽木之为舟,乃济度之津要,何虚费之有哉?欲端坐而望自然,拱嘿以希安乐,犹无柯而求伐,不食而犭旬饱,焉可得乎?苟身之不修,已为困矣,何必乃蔽百姓之耳目,拥天下之大善,既自饮毒,复欲鸩人,何酷如之?可谓亡我陷彼,相与俱祸。是以盲聋痖之对,经幽处弥劫之殃;调达之报,历地狱无间之苦。云‘罄私家之年储,阙军国之赀实。’圣王御世,淳风遐被,震道网以维六合,布德网以笼群。川无扣浪之夫,谷无含叹之士,四民咸安其业,百官各尽其分,海内融通,九州同贯,戎车于是寝驾,甲士却走以粪,嘉谷委于中田,食储积而成朽,童稚进德日新,黄发尽于眉寿,当共击壤以颂太平,鼓腹以观盛化,子何多虑之深,横忧时之不足,不亦过乎?云‘吝大官而肿口,临沧海而摄腹,’真子之谓也。云‘谷影捕风,莫知端绪。’夫伪辩乱真,大圣之所悲嗟;时不识宝,卞和所以恸哭。然妙旨希夷,而体之者道;冲虚简诣,而会之者得;用远能津梁颓溺,拔幽拯滞,美济当时,化流无外,故神晖一震,则感动大千;睿泽暂洒,则九州蒙润。是以释梵悟幽旨而归诚,帝王望玄宗而委质,八部挹灵化而洗心,士庶观真仪而奔至。落落焉故非域中之名教,肃肃焉殆是方外之冥轨。然垣墙峭峻,故罕得其门;器宇幽邃,稀入其室。是以道济弥纶,而理与之乖;德包无际,而事与之隔。子执迷自毕,没齿不悟,盖有以也。夫日月丽天,而瞽者莫睹其明;雷电震地,而聋者不闻其响,是谁之过与?而方欲议宫商之音,蔑文章之观,真过之甚者。昔文鳞改视于初曜,须跋开听于后缘,子何辜之不幸,独怀疑以终年?比众人之所悲,最可悲之所先。”于是逡巡退席,怅然自失,良久曰:“闻大道之说,弥贯古今,大判因缘,穷理尽性。立理不为当年,弘道不期一世,可谓原始会终,归于命矣。仆实滞寝,长夜未达其旨,故每造有封。今幸闻大夫之馀论,结解疑散,豁然醒觉,若披重霄以睹朗日,发蒙盖而悟真慧。仆诚不敏,敬奉嘉诲矣。”(《弘明集》六。) 释道标 道标师事鸠摩罗什,与道恒齐名。 ○舍利弗阿毗昙论 阿毗昙,秦言无比法。出自八音,亚圣所述,作之虽简,成命曲备,重徽旷济,神要莫比,真只洹之微风,反众流之宏趣。然佛后暗昧,竞执异津。或有我有法,或无我有法,乖忤淳风,亏朦(一作蒙。)圣道。有舍利弗,玄哲高悟,神贯翼从,德备左面,智参照来。其人以为是非之越,大猷将隐,既曰像法,任之益滞,是以敢于佛前所闻经法,亲承即集,先巡提防,遮抑邪流,助宣法化。故其为经也,先立章以崇本,后广演以明义。明义之体四焉:问分也,非问分也,摄相应分也,序(一作绪。)分也。问分者,寄言扣击,明夫应会;非问分者,假韶默通,唯宣法相;摄相应分者,总括自他,摄非相无;序(一作绪。)分者,远述因缘,以彰性空。性空彰则反迷至矣,非相无则相与用矣,法相宣则邪观息矣,应会明则极无遗矣。四体圆足,二谛义备,故称无比法也。此经于先出《阿毗昙》,虽文言融通,而旨格异制。又载自空,以明宗极,故能取贵于当时,而垂轨于千载,明典振于远维,四众率尔同仰。是使徇有者祛妄见之惑,向化者起即隆之动。迢迢焉故冥宗之遗绪也,焉故归轮之所契也。此经标明曩代,灵液西畛,纯(一作淳)。教弥于阆风,玄问扇于东岭。惟秦天王冲姿睿圣,冥根树于既往,实相结于皇极,王德应符,阐扬三宝,闻兹典诰,梦想思览。虽曰悠邈,感之愈勤。会天竺沙门昙摩崛多、昙摩邪舍等义学来游。秦王既契宿心,相与辨明经理,起清言于名教之城。(一作域。)散众微于自无之境,超超然诚韶外之致,然覆美称之实。于是诏令传译。然承华天哲,道词圣躬,玄味远流,妙度渊极,特体明旨,遂赞其事。经师本虽暗诵,诚宜谨备。以秦弘始九年命书梵文,至十年寻应令出,但以经趣微远,非徒关言所契,苟彼此不相领悟,直委之译人者,恐津梁之要,未尽于善。停至十六年,经师渐闲秦语,令自宣译,皇储亲管理味,言意兼了,复所向尽然后笔受,即复内呈上,讨其烦重,领其指归,故令文之者修饰,义之者缀润,并校至十七年讫。若乃文外之功,胜契之妙,诚非所阶,未之能详,并求之众经,考之诸论,新异之美,自宣之于文。唯法住之实,如有表里,然原其大体,有无兼用,微文渊富,义旨显灼,斯诚有部之永涂,大乘之靡趣,先达之所宗,后进之可仰。标以近质,综不及远,情未能已,猥参斯典,希感之诚,脱复微序,庶望贤哲,以恕其鄙。(《释藏群》一,又《迹》十。) 卷一百六十四 释氏(八) 释僧肇(一) 肇,京兆人,以庸书为业。后为僧,师事鸠摩罗什于姑臧。寻从入长安,住逍遥园。弘始中为姚兴所害,有集一卷。 ○答刘遗民书 不面在昔,伫想用劳。慧明道人至,得去年十二月疏并问,披寻返覆,欣若暂对。凉风届节,顷常如何!贫道劳疾,多不佳耳,信南返不悉。八月十五日释僧肇疏答,服像虽殊,妙斯不二。江山虽纟丐,理契即邻,所以望途致想,虚襟有寄。君既遂嘉遁之志,标越俗之美,独恬事外,叹足方寸,每一言集,何尝不远喻林下之雅咏,高致悠然。清散未期,厚自保爱。每因行李,数有承问,愿彼山僧无恙,道俗通佳。承远法师之胜,常以为欣慰,虽未清承,然服膺高轨,企伫之勤,为日久矣。公以过顺之年,湛气弥厉,养徒幽岩,抱一冲谷,遐迩仰咏,何美如之!每亦翘想一隅,悬庇霄岸,无由写敬,致慨良深。君清对终日,快有悟心之欢也。即此大众寻什法师如宜。秦王道性自然,天机迈俗,城渐三宝,弘道是务。由是异典胜僧,自远而至,灵鹫之风,萃于兹士,领公远举,乃千载之津梁也。于西域还,得方等新经二百馀部,请大乘禅师一人、三藏法师一人,毗婆沙法师二人。什法师于大石寺出新至诸经,法藏渊旷,日有异闻。禅师于瓦宫寺教习禅道,门徒数百,夙夜匪懈,邕邕肃肃,致可欣乐。三藏法师于中寺出《律藏》,本末精悉,若睹初制。毗婆沙法师于石羊寺出《舍利弗阿毗昙》。胡本虽未及译,时问中事,发言奇新。贫道一生,猥参嘉运,遇兹盛化,自恨不睹释迦祗洹之集,馀复何恨,而慨不得与清胜君子同斯法集耳。生上人顷在此,同止数年。至于言话之际,常相称咏。中途还南,君得与相见,未更近问,惘悒何言。威道人至,得君《念佛三昧咏》,并得远法师三昧咏及序,此作兴寄既高,辞致清婉,能文之士,率称其美,可谓游涉圣门,扣玄关之唱也。君与法师,当数有文集,因来何少?什法师以午年出《维摩经》。贫道时预德次,参承之暇,辄复条记成言,以为注解。辞虽不文,然义承有本。今因信持一本往南,君间详试可取看。来问婉切,难为郢人。贫道思不关微,兼拙于笔语,且至趣无言,言必乖趣,云云不已,竟何所辩?聊以狂言,示训来旨耳。疏云称圣心冥寂,理极同无,虽处有名之中,而远与无名同,斯理之玄,固常所弥昧者,以此为怀,自可忘言内得,取定方寸,复何足以人情之所异,而求圣心之异乎?疏曰谈者谓究灵极数,妙尽冥符,则寂照之名,故是定慧之体耳。若心体自然,灵怕独感,则群数之应,固以几乎息矣。意谓妙尽冥符,不可以定慧为名;灵怕独感,不可称群数以息。两言虽殊,妙用常一。迹我而乖,在圣不殊也。何者?夫圣人玄心默照,理极同无,既曰为同,同无不极,何有同无之极,而有定慧之名?定慧之名,非同外之称也。若称生同内,有称非同。若称生同外,称非我也。又圣心虚微,妙绝常境,感无不应,亦何为而息邪?且夫心之有也,以其有有,有不自有,故圣心不有有。不有有,故有无有。有无有故,则无无。无无故,圣心不有不无。不有不无,其神乃虚。何者?夫有也无也,心之影响也;言也象也,影响之所攀缘也。有无既废,则心无影响;影响既沦,则言象莫测;言象莫测,则道绝群方;道绝群方,故能穷灵极数;穷灵极数,乃曰妙尽,妙尽之道,本乎无寄。夫无寄在乎冥寂,冥寂故虚以通之。妙尽存乎极数,极数故数以应之。数以应之,故动与事会;虚以通之,故道超名外。道超名外,因谓之无;动与事会,因谓之有。因谓之有者,应夫真有,强谓之然耳,彼何然哉?故经云圣智无知而无所不知,无为而无所不为。此无言无相,寂灭之道,岂曰有而为有,无而为无,动而乖静,静而废用邪?而今谈者,多即言以定旨,寻大方而征隅,怀前识以标玄,存所存之必当。是以闻圣有知,谓之有心;闻圣无知,谓等太虚。有无之境,边见所存,岂是处中莫二之道乎?何者?万物虽殊,然性本常一,不可而物,然非不物。可物于物。则名相异陈;不物于物,则物而即真。是以圣人不物于物。不非物于物,不物于物,物非有也;不非物于物,物非无也。非有所以不取,非无所以不舍。不舍故妙存即真,不取故名相靡因。名相靡因,非有知也;妙存即真,非无知也。故经云:“般若于诸法,无取无舍,无知无不知。”此攀缘之外,绝心之域,而欲以有无诘者,不亦远乎?请诘夫陈有无者。夫智之生也,极于相内。法本无相,圣智何知?世称无知者,谓等木石太虚无情之流,灵鉴幽烛,形于未兆,道无隐机,曰无知。且无知生于无知,无无知也。无有知也。无有知也,谓之非有;无无知也,谓之非无。所以虚不失照,照不失虚,泊然永寂,靡执靡拘,孰能动之令有,静之使无邪?若经云“真般若”者,非有非无,无起无灭,不可说示于人。何则?言其非有者,言其非是有,非谓是非有;言其非无者,言其非是无,非谓是非无。非有非非有,非无非非无,是以须菩提终日说般若,而云无所说,此绝言之道,知何以传?庶参玄君子,有以会之耳。又云宜先定圣心,所以应会之道,为当唯照无相邪?为当咸睹其变也。谈者似谓无相与变,其旨不一。睹变则异乎无相,照无相则失于抚会。然则即真之义,惑有滞也。经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若如来旨,观色空时,应一心见色,一心见空。若一心见色,则唯色非空;若一心见空,则唯空非色。然则空色两陈,莫定其本也。是以经云:“非色者,诚以非色于色,不非色于非色。”若非色于非色,太虚则非色,非色何所明?若以非色于色,即非色不异色。非色不异色,色即为非色,故知变即无相,无相即变,群情不同,故教迹有异耳。考之玄籍,本之圣意,岂复真伪殊心,空有异照邪?是以照无相,不失抚会之功;睹变动,不乖无相之旨。造有不异无,造无不异有。未尝不有,未尝不无。故曰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以此而推,寂用何妨?如之何谓睹变之知,异无相之照乎?恐谈者脱谓空有两心,静躁殊用,故言睹变之知,不可谓之不有耳。若能舍己心于封内,寻玄机于事外,齐万有于一虚。晓至虚之非无者,当言至人终日应会,与物推移,乘运抚化,未始为有也。圣心若此,何有可取?而曰未释不取之理,又云无是乃所以为真,是无当乃所以为至当,亦可如来言耳。若能无心于为是,而是于无是;无心于为当,而当于无当者,则终日是不乖于无是,终日当不乖于无当,但恐有是于无是,有当于无当,所以为患耳。何者?若真是可是,至当可当,则名相以形,美恶是生,生生奔竞,孰与止之?是以圣人空洞其怀,无识无知。然居动用之域,而止无为之境,处有名之内,而宅绝言之乡,寂寥虚旷,莫可以形名得,若斯而已矣。乃曰真是可是,至当可当,未喻雅旨也。恐是当之生,物谓之然,彼自不然,何足以然耳?夫言迹之兴,异途之所由生也。而言有所不言,迹有所不迹。是以善言言者,求言所不能言;善迹迹者,寻迹所不能迹。至理虚玄,拟心已差,况乃有言,恐所示转远,庶通心君子,有以相期于文外耳。(□□□□□□□□《高僧传》六,出《三藏记集》三。) ○般若无知论(假致疑难,以导深旨。) 夫般若虚玄者,盖是三乘之宗极也,诚真一之无差。然异端之论,纷然久矣。有天竺沙门鸠摩罗什者,少践大方,研几斯趣,独拔于言象之表,妙契于希夷之境。齐异学于迦夷,扬淳风于东扇。将爰烛殊方,而匿耀凉土,所以道不虚应,应必有由矣。弘始三年岁次星纪,秦乘入国之谋,举师以来之意也。北天之运,数其然矣。大秦天王者,道契百王之端,德洽千载之下,游刃万机,弘道终日,信季俗苍生之所天,释迦遗法之所仗也。时乃集义学沙门五百馀人于逍遥观,躬执秦文,与什公参定方等。其所开拓者,岂唯当时之益,乃累劫之津梁矣。余以短乏,曾侧嘉会,以为上闻异要,始于时也。然则圣智幽微,深隐难测,无相无名,乃非言象之所得为试,惘象其怀,寄之狂言耳。岂曰圣心而可辨哉?试论之曰:《放光》云:“般若无所有相,无生灭相。”《道行》云:“般若无所知,无所见。”此辨智照之用,而曰无相无知者何邪?果有无相之知,不知之照明矣。何者?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故《经》云:“圣心无所知,无所不知。”信矣。是以圣人虚其心而实其照,终日知而未尝知也。故能默耀韬光,虚心玄鉴,闭智塞聪,而独觉冥冥者矣。然则智有穷幽之鉴,而无知焉;神有应会之用,而无虑焉。神无虑,故能独王于世表;智无知,故能玄照于事外。智虽事外,未始无事。神虽世表,终日域中,所以俯仰顺化,应接无穷,无幽不察而无照功,斯则无知之所知,圣神之所会也。然其为物也,实而不有,虚而不无。存而不可论者,其唯圣智乎!何者?欲言其有,无状无名;欲言其无,圣以之灵。圣以之灵,故虚不失照。无状无名,故照不失虚。照不失虚,故混而不渝。虚不失照,故动以接粗。是以圣智之用,未始暂废,求之形相,未暂可得。故《宝积》曰:“以无心意而现行。”《放光》云:“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所以圣迹万端,其致一而已矣。是以般若可虚而照,真谛可亡而知,万动可即而静,圣应可无而为,斯则不知而自知,不为而自为矣,复何知哉!复何为哉! 难曰:夫圣人真心独朗,物物斯照,应接无方,动与事会。物物斯照,故知无所遗;动与事会,故会不失机。会不失机,故必有会于可会;知无所遗,故必有知于可知。必有知于可知,故圣不虚知;必有会于可会,故圣不虚会。既知既会,而曰无知无会者何邪?若夫忘知遗会者,则是圣人无私于知会以成其私耳。斯可谓不自有其知,安得无知哉?答曰:夫圣人功高二仪而不仁,明逾日月而弥昏,岂曰木石瞽其怀,其于无知而已哉?诚以异于人者神明,故不可以事相求之耳。子意欲令圣人不自有其知,而圣人未尝不有知,无乃乖于圣心,失于文旨者乎?《经》云:“真般若者,清净如虚空,无知无见,无作无缘。”斯则知自无知矣,岂待返照然后无知哉!若有知性空而称净者,则不辨于惑智。三毒四倒,皆亦清净,有何独尊净于般若?若以所知美般若,所知非般若,所知自常净,故般若未尝净,亦无缘致净叹于般若。然《经》云般若清净者,将无以般若体性真净,本无惑取之知。本无惑取之知,不可以知名哉?岂唯无知名无知?知自无知矣!是以圣人以无知之般若,照彼无相之真谛,真谛无免马之遗,般若无不穹之鉴,所以会而不差,当而无见,寂泊无知,而无不知者矣。 难曰:夫物无以自通,故立名以通物。物虽非名,果有可名之物,当于此名矣。是以即名求物,物不能隐。而论云圣心无知,又云无所不知。意谓无知未尝知,知未尝无知,斯则名教之所通,立言之本意也。然论者欲一于圣心,异于文旨,寻文求实,未见其当。何者?若知得于圣心,无知无所辨。若无知得于圣心,知亦无所辨。若二都无得,无所复论哉!答曰:《经》云:“般若义者,无名无说,非有非无,非实非虚,虚不失照,照不失虚。”斯则无名之法,故非言所能言也。言虽不能言,然非言无以传,是以圣人终日言而未尝言也。今试为子狂言辨之。夫圣心者,微妙无相,不可为有;用之弥动,不可为无。不可为无,故圣智存焉;不可为有,故名教绝焉。是以言知不为知,欲以通其鉴;不知非不知,欲以辨其相。辨相不为无,通鉴不为有,非有故知而无知,非无故无知而知,是以知即无知,无知即知,无以言异,而异于圣心也。 难曰:夫真谛深玄,非智不测;圣智之能,在兹而显。故《经》云:“不得般若,不见真谛。”真谛则般若之缘也,以缘求智,智则知矣。答曰:以缘求智,智非知也。何者?《放光》云:“不缘色生识,是名不见色。”又云:“五阴清净。”故般若清净,般若即能知也。五阴即所知也,所知即缘也。夫知与所知,相与而有,相与而无。相与而无,故物莫之有;相与而有,故物莫之无。物莫之无。故为缘之所起;物莫之有,故则缘之所不能生。缘所不能生,故照缘而非知为缘之所起,故知缘相因而生,是以知与无知,生于所知矣。何者?夫智以知所知取相,故名知。真谛自无相,真智何由知?所以然者,夫所知非所知,所知生于知。所知既生知,知亦生所知。所知既相生,相生即缘法,缘法故大真,真故非真谛也。故《中观》云:“物从因缘有,故不真;不从因缘有,故即真。”今真谛曰真,真则非缘。真非缘,故无物从缘而生也。故《经》云:“不见有法,无缘而生。”是以真智观真谛,未尝取所知。智不取所知,此智何由知?然智非无知,但真谛非所知故真智亦非知。而子欲以缘求智,故以智为知,缘自非缘,于何而求知哉! 难曰:论云“不取”者为无知,故不取为知,然后不取邪?若无知故不取,圣人则冥若夜游,不辨缁素之异邪?若知然后不取,知则异于不取矣。答曰:非无知故不取,又非知然后不取。知即不取,故能不取而知。 难曰:论云“不取”者,诚以圣心不物于物,故无惑取也。无取则无是,无是则无当,谁当圣心,而云圣心无所不知邪?答曰:然。无是无当者。夫无当则物无不当,无是则物无不是。物无不是,故是而无是;物无不当,故当而无当。故《经》云:“尽见诸法,而无所见者也。” 难曰:圣心非不能是,诚以无是可是。虽无是可是,故当是于无是矣。是以《经》云:“真谛无相。”故般若无知者,诚以般若无有有相之知。若以无相为无相,有何累于真谛也?答曰:圣人无无相也。何者?若以无相为无相,无相即为相,舍有而之无,譬犹逃峰而赴壑,俱不免于患矣。是以至人处有而不有,居无而不无,虽不取于有无,然亦不舍于有无,所以和光尘劳,周旋五趣,寂然而往,泊雨而来,恬淡无为,而无不为。 难曰:圣心虽无知,然其应会之道不差,是以可应者应之,不可应者存之。然则圣心有时而生,有时而灭,可得然乎?答曰:生灭者,生灭心也。圣人无心,生灭焉起?然非无心,但是无心心耳。又非不应,但是不应应耳。是以圣人应会之道,则信若四时之质,直以虚无为体,斯不可得而生,不可得而灭也。 难曰:圣智之无,惑智之无,俱无生灭,何以异之?答曰:圣智之无者无知,惑智之无者知无,其无虽同,所以无者异也。何者?夫圣心虚静,无知可无,可曰无知,非谓知无。惑智有知,故有知可无,可谓知无,非曰无知也。无知即般若之无也,知无即真谛之无也。是以般若之与真谛,言用即同而异,言寂即异而同。同故无心于彼此,异故不失于照功。是以辨同者同于异,辨异者异于同;斯则不可得而异,不可得而同也。何者?内有独鉴之明,外有万法之实。万法虽实,然非照不得内外相与,以成其照功,此则圣所不能同用也。内虽照而无知,外虽实而无相,内外寂然,相与俱无,此则圣所不能异寂也。是以《经》云“诸法不异”者,岂曰续凫截鹤,夷岳盈壑,然后无异哉?诚以不异于异,故虽异而不异也。故《经》云:“甚奇世尊,于无异法中,而说诸法异。”又云:“般若与诸法,亦不一相,亦不异相,”信矣。 难曰:论云言用则异,言寂则同,未详般若之内,则有用寂之异乎:答曰:用即寂,寂即用,用寂体一,同出而异名,更无无用之寂,而主于用也。是以智弥昧,照逾明,神弥静,应逾动,岂曰明昧动静之异哉?故《成具》云:“不为而过为。”《宝积》曰:“无心无识,无不觉知。”斯则穷神尽智,极象外之谈也。即之明文,圣心可知矣。(□□□□□□□□) ○物不迁论 夫生死交谢,寒暑迭迁,有物流动,人之常情,余则谓之不然。何者?《放光》云“法无去来无动转”者,寻夫不动之作,岂释动以求静?必求静于诸动。必求静于诸动,故虽动而常静;不释动以求静,故虽静而不离动。然则动静未始异,而惑者不同。缘使真言滞于竞辨,宗途屈于好异,所以静躁之极,未易言也。何者?夫谈真则逆俗,顺俗则违真。违真则迷性而莫返,逆俗故言淡而无味。缘使中人未分于存亡,下士抚掌而弗顾,近而不可知者,其唯物性乎?然而不能自己,聊复寄心于动静之际,岂曰必然?试论之曰:《道行》云:“诸法本无所从来,去亦无所至。”《中观》云:“观方知彼去,去者不至方。”斯皆即动而求静,以知物不迁明矣。夫人之所谓动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动而非静。我之所谓静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动而非静。动而非静,以其不来;静而非动,以其不去。然则所造未尝异,所见未尝同。逆之所谓塞,顺之所谓通。苟得其道,复何滞哉?伤夫人情之惑也久矣。目对真而莫觉,既知往物而不来,而谓今物而可往。往物既不来,今物何所往?何则?求向物于向,于向未尝无;责向物于今,于今未尝有。于今未尝有,以明物不来;于向未尝无,故知物不去。覆而求今,今亦不往,是谓昔物自在昔,不从今以至时;今物自在今,不从昔以至今。故仲尼曰:“回也见新,交臂非故。”如此,则物不相往来明矣。既无往返之微朕,有何物而可动乎?然则旋风偃岳而常静,江河竞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历天而不周,复何怪哉!噫!圣人有言曰:“人命逝速,速于川流。”是以声闻悟非常以成道,缘觉觉缘离以即真。苟万动而非化,岂寻化以阶道?覆寻圣言,微隐难测。若动而静,似去而留,可以神会,难以事求。是以言去不必去,闲人之常想,称住不必住,释人之所谓往耳,岂曰去而可遣,往而可留邪?故《成具》云:“菩萨处计常之中,而演非常之教。”《摩诃衍论》云:“诸法不动,无去来处。”斯皆导达群方,两言一会,岂曰文殊而乖其致哉?是以言常而不住,称去而不迁。不迁故虽往而常静;不住故虽静而常往。虽静而常往,故往而不迁;虽往而常静,故静而弗留矣。然则庄生之所以藏山,仲尼之所以临川,斯皆感往者之难留,岂曰排今而可往?是以观圣人心者,不同人之所见得也。何者?人则谓少壮同体,百龄一质,徒知年往,不觉形随,是以梵志出家,白首而归,邻人见之曰:“昔人尚存乎?”梵志曰:“吾犹昔人,非昔人也。”邻人皆愕然非其言也。所谓有力者负之而趋,昧者不觉,其斯之谓欤?是以如来因群情之所滞,则方言以辩惑,乘莫二之真心,吐不一之殊教,乖而不可异者,其唯圣言乎?故谈真有不迁之称,导俗有流动之说,虽复千途异唱,会归同致矣。而征文者闻不迁,则谓昔物不至今,聆流动者而谓今物可至昔。既曰古今,而欲迁之者何也?是以言往不必往,古今常存,以其不动;称去不必去,谓不从今至古,以其不来。不来故不驰骋于古今,不动故各性住于一世。然则群籍殊文,百家异说,苟得其会,岂殊文之能惑哉?是以人之所谓住,我则言其去;人之所谓去,我则言其住。然则去住虽殊,其致一也。故《经》云:“正言似反,谁当信者?”斯言有由矣。何者?人则求古于今,谓其不住;吾则求今于古,知其不去。今若至古,古应有今;古若至今,今应有古。今而无古,以知不来;古而无今,以知不去。若古不至今,今亦不至古,事各性住于一世,有何物而可去来?然则四象风驰,璇玑电卷,得意毫微,虽速而不转,是以如来功流万世而常存,道通百劫而弥固,成山假就于始篑,途托至于初步,果以功业不可朽故也。功业不可朽,故虽在昔而不化。不化故不迁,不迁故则湛然明矣。故《经》云:“三弥纶,而行业湛然。”信其言也。何者?果不俱因,因因而果。因因而果,因不昔灭。果不俱因,因不来今,不灭不来,则不迁之致明矣;复何惑于去留,踟蹰于动静之间者哉?然则乾坤倒覆,无谓不静;洪流滔天,无谓其动,苟能契神于即物,斯不远而可知矣。(□□□□□□□□) ○不真空论 夫至虚无生者,盖是般若玄鉴之妙趣,有物之宗极者也。自非圣明特达,何能契神于有无之间哉?是以至人通神心于无穷,穷所不能滞;极耳目于视听,声色所不能制者,岂不以其即万物之自虚,故物不能累其神明者也?是以圣人乘真心而理顺,则无滞而不通;审一气以观化,故所遇而顺适。无滞而不通,故能混杂致淳;所遇而顺适,故能触物而一。如此,则万象虽殊,而不能自异。不能自异,故知象非真象。象非真象,故则虽象而非象。然则物我同根,是非一气,潜微幽隐,殆非群情之所尽,故顷尔谈论,至于虚宗,每有不同。夫以不同而适同,有何物而可同哉?故众竞作,而性莫同焉。何则?心无者,无心于万物,万物未尝无,此得在于神静,失在于物虚。即色者明色不自色,故虽色而未色也。夫言色者,但当色即色,岂待色色而后为色哉?此直语色不自色,未领色之非色也。本无者情尚于无,多触言以宾无,故非有,有即无。非无,无即无。寻夫立文之本旨者,直以非有非真有,非无非真无耳。何必非有无此有,非无无彼无,此直好无之谈,岂谓顺通事实即物之情哉?夫以物物于物,则所物而可物;以物物非物,故虽物而非物。是以物不即名而就实,名不即物而履真,然则真谛独静于名教之外,岂曰文言之能辩哉?然不能杜默,聊复历言以拟之。试论之曰:《摩诃衍论》云:“诸法亦非有相,亦非无相。”《中论》云:“诸法不有不无者,第一真谛也。”寻夫不有不无者,岂谓涤除万物,杜塞视听,寂寥虚豁,然后谓真谛者乎?诚以即物顺通,故物莫之逆;即伪即真,故性莫之易。性莫之易,故虽无而有;物莫之逆,故虽有而无。虽有而无,所谓非有;虽无而有,所谓非无。如此,则非无物也。物非真,物物非物,故于何而可物?故《经》云:“色之性空,非色败空。”以明夫圣人之于物也,即万物之自虚,岂待宰割以求通哉?是以寝疾有不真之谈,超日有即虚之称。然则三藏殊文,统之者一也。故《放光》云:“第一真谛无成无得。世俗谛故便有成有得。”夫有得即是无得之伪号,无得即是有得之真名。真名故虽真而非有,伪号故虽伪而非无。是以言真未尝有,言伪未尝无。二言未始一,二理未始殊。故《经》云:“真谛俗谛,谓有异邪?答曰:无异也。”此经直辩真谛以明非有,俗谛以明非无,岂以谛二而二于物哉!然则万物果有其所以不有,有其所以不无。有其所以不有,故虽有而非有;有其所以不无,故虽无而非无。虽无而非无,无者不绝虚;虽有而非有,有者非真有。若有不即真,无不夷迹,然则有无称异,其致一也。故童子叹曰:“说法不有亦不无,以因缘故,诸法生。”《璎珞经》云:“转法轮者,亦非有转,亦非无转。”是谓转无所转,此乃众经之微言也。何者?谓物无邪?则邪见非惑;谓物有邪,则常见为得。以物非无,故邪见为惑;以物非有,故常见不得。然则非有非无者,信真谛之谈也。故《道行》云:“心亦不有亦不无。”《中观》云:“物从因缘故不有,缘起故不无。”寻理即其然矣。所以然者,夫有若真有,有自常有,岂待缘而后有哉?譬彼真无,无是常无,岂待缘而后无也?若有不能自有,待缘而后有者,故知有非真有。有非真有,虽有不可谓之有矣。不无者,夫无则湛然不动,可谓之无。万物若无,则不应起,起则非无,以明缘起,故不无也。故《摩诃衍论》云:“一切诸法,一切因缘,故应有;一切诸法,一切因缘,故不应有。一切无法,一切因缘,故应有;一切有法,一切因缘,故不应有。”寻此有无之言,岂直反论而己哉?若应有即是有,不应言无;若应无即是无,不应言有。言有是谓假有,以明非无,借无以辨非有,此事一称二,其文有似不同。苟领其所同,则无异而不同。然则万法果有其所以不有,不可得而有,有其所以不无,不可得而无。何则?欲言其有,有非真生;欲言其无,事象既形。象形不即无,非真非实有。然则不真空义显于兹矣。故《放光》云:“诸法假号不真。”譬如幻化人,非无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夫以名求物,物无当名之实;以物求名,名无得物之功。物无当名之实,非物也;名无得物之功,非名也。是以名之不当实,实不当名,名实无当,万物安在?故《中观》云:“物无彼此,而人以此为此,以彼为彼,彼亦以彼为此,以此为彼,此彼莫定乎一名,而惑者怀必然之志。”然则彼此初非有,惑者初非无。既悟彼此之非有,有何物而可有哉?故知万物非真,假号久矣。是以成具立强名之文,园林托指马之况,如此,则深远之言,于何而不在?是以圣人乘千化而不变,履万惑而常通者,以其即万物之自虚,不假而虚物也。故《经》云:“甚奇世尊,不动真际,为诸法立处。”非离真而立处,立处即真也。然则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则神。 ○宗本义 卷一百六十五 释氏(九) 释僧肇(二) ○涅盘无名论(并上秦主姚兴表) 僧肇言。肇闻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君王得一以治天下。伏惟陛下睿哲钦明,道与神会,妙契环中,理无不统,游刃万机,弘道终日,威被苍生,垂文作则,所以域中有四太,而王后一焉。涅盘之道,盖是三乘之所归,方等之渊府,渺漭希夷,绝视听之域,幽致虚玄,殆非群情之所测。肇以人微,猥蒙国恩,得间居学肆,在什公门下,十有馀载。虽众经殊致,胜趣非一,然涅盘一义,常以听习为先。肇才识暗短,虽屡蒙诲喻,犹怀疑漠漠,为竭愚不已。亦如似有解,然未经高胜先唱,不敢自决。不幸什公去世,谘参无所,以为永慨。而陛下圣德不孤,独与什公神契,目击道存,快尽其中方寸,故能振彼玄风,以启末俗。一日遇蒙答安城侯姚嵩书,问无为宗极何者。夫众生所以久流转生死者,皆由著欲故也。若欲止于心,即无复生死。既无生死,潜神玄默,与虚空合其德,是名涅盘矣。既曰涅盘,复何容有名于其间哉?斯乃穷微言之美,极象外之谈者也。自非道参文殊,德侔慈氏,孰能宣扬玄道,为法城堑,使夫大教卷而复舒,幽旨沦而更显,寻玩殷勤,不能暂舍,欣悟交怀,手舞弗暇,岂直当时之胜轨?方乃累劫之津梁矣。然圣旨渊玄,理微言约,可以匠彼先进,拯拔高士,惧言题之流,或未尽上意,庶拟孔《易》十《翼》之作,岂贪丰文图以弘显幽旨。辄作涅盘无名论,论有九折十演,博采众经,托证成喻,以仰述陛下无名之致,岂曰关诣神心,穷究远当?聊以拟议玄门,班喻学徒耳。论末章云:“诸家通第一义谛,皆云廓然空寂,无有圣人,吾常以为太甚迳庭,不近人情。若无圣人,知无者谁?”实如明诏!实如明诏!夫道恍惚冥,其中有精,若无圣人,谁与道游?顷诸学徒,莫不踌躇道门,怏怏此旨,怀疑终日,莫之能正。幸遭高判,宗徒忄书然。扣关之俦,蔚登玄室,真可谓法轮再转于阎浮,道光重映于千载者矣。今演论之作,旨曲辨涅盘无名之体,寂彼廓然,排方外之谈,条牒如左,谨以仰呈。若少参圣旨,愿敕存记。如其有差,伏承指授,僧肇言。 ○九折十演者 △开宗第一 无名曰:《经》称有馀涅盘无馀涅盘者,秦言无为,亦名灭度。无为者,取乎虚无寂寞,妙绝于有为。灭度者,言其大患永灭,超度四流。斯盖是镜像之所归,绝称之幽宅也。而曰有馀无馀者,良是出处之异号,应物之假名耳。余尝试言之。夫涅盘之为道也,寂寥虚旷,不可以形名得;微妙无相,不可以有心知。超群有以幽升,量太虚而永久,随之弗得其踪,迎之罔眺其首,六趣不能摄其生,力负无以化其体。潢漭惚恍,若存若往,五目不睹其容,二听不闻其响,冥冥,谁见谁晓?弥纶靡所不在,而独曳于有无之表。然则言之者失其真,知之者反其愚,有之者乖其性,无之者伤其躯,所以释迦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须菩提唱无说以显道,释梵绝听而雨华,斯皆理为神御,故口以之而默,岂曰无辩?辩所不能言也。《经》云:“真解脱者,离于言数,寂灭永安,无始无终,不晦不明,不寒不暑,湛若虚空,无名无说。”论曰:涅盘非有,亦复非无。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寻夫经论之作,岂虚构哉?果有其所以不有,故不可得而有;有其所以不无,故不可得而无耳。何者?本之有境,则五阴永灭;推之无乡,则幽灵不竭。幽灵不竭,则抱一湛然;五阴永灭,则万累都捐。万累多捐,故与道通;抱一湛然,故神而无功。神而无功,故至功常存,与道通洞,故冲而不改,冲而不改。故不可为有;至功常存,故不可为无。然则有无绝于内,称谓沦于外,视听之所不暨,四空之所昏昧,恬焉而夷,怕焉而泰,九流于是乎交归,众理圣于是乎冥会,斯乃希夷之境,太玄之乡,而欲以有无题榜标其方域,而语其神道者,不亦邈哉。 △体第二 有名曰:夫名号不虚生,称谓不自起。《经》称有馀涅盘无馀涅盘者,盖是返本之真名,神道之妙称者也。请试陈之。有馀者,谓如来大觉始兴,法身初建,澡八解之清流,憩七觉之茂林,积万善于旷劫,荡无始之遗尘,三明镜于内,神光照于外,结僧那于始心,终大悲以赴难,仰攀玄根,俯提弱丧,超迈三域,独蹈大方,启八正之平路,坦众庶之夷途,骋六通之神骥,乘五衍之安车,至能出生入死,与物推夷,道无不合,德无不施,穷化母之始物,极玄枢之妙用,廓虚宇于无疆,耀荫云于幽烛,将绝朕于九止,永沦太虚,而有馀缘不尽,馀迹不泯,业报犹魂,圣智尚存,此有馀涅盘也。《经》云:“陶冶尘滓,如练真金,万累都尽,而灵觉独存。”无馀者,谓至人教缘都讫,灵照永灭,廓尔无朕,故曰无馀。何则?夫人患莫若于有身,故灭身以归无;劳勤莫先于有智,故绝智以沦虚。然则智以形倦,形以智劳,轮转修途,疲而弗已。《经》曰:“智为杂毒,形为桎梏。”渊默以之而辽,患难以之而起。所以至人灰身灭智,捐形绝虑,内无机照之勤,外息大患之本,超然与群有永分,浑尔与太虚同体,寂焉无闻,怕尔无兆,冥冥长往,莫知所之,其犹灯尽火灭,膏明俱竭,此无馀涅盘也。《经》云:“五阴永尽,譬如灯灭。”然则有馀可以有称,无馀可以无名。名立则宗虚者欣尚于冲默,有称生则怀德者弥仰于圣功,斯乃典诰之所垂文,先圣之所轨辙,而曰有无绝于内,称谓沦于外,视听之所不暨,四空之所昏昧,使夫怀德者自绝,宗虚者靡托,无异杜耳目于胎壳,掩玄象于霄外,而责宫商之异,辩玄素之殊者也。子徒知远推至人于有无之表,高韶绝唱于形名之外,而论旨竟莫知所归,幽途故自蕴而未显,静思幽寻,寄怀无所,岂所谓朗文明于冥室,奏玄响于无闻者哉? △位体第三 无名曰:有馀无馀者,盖是涅盘之外称,应物之假名耳。而存称谓者封名,志器象者躯形,名也极于题目,形也尽于方圆,方圆有所不写,题目有所不传,焉可以名于无名,而形于无形者哉?难序云:有馀无馀者,信是权寂致教之本意,亦是如来隐显之陈迹也,但未是玄寂绝言之幽致,又非至人环中之妙术耳。子独不闻正观之说欤?维摩语言,我观如来,无始无终。六人已过,三界已出。不在方,不离方,非有为,非有为非无为,不可以识识,不可以智知,无言无说,心行处灭。以此观者,乃名正观,以他观者,非见佛也。《放光》云:“佛如虚空,无去无来,应缘而现,无有方所。”然则圣人之在天下也,寂寞虚无,无执无竞,导而弗先,感而后应,譬犹幽谷之响,明镜之像,对之弗知其所以来,随之罔识其所以往,恍焉而有,惚焉而亡,动而逾寂,隐而弥彰,出幽入冥,变化无常。其为称也,因应而作,显迹为生,息迹为灭,生名有馀,灭明无馀。然则有无之称,本乎无名。无名之道,于何不名?是以至人居方而方,止圆而圆,在天而天。处人而人,原夫能天能人者,岂天人之所能哉?果以非天非人,故能天能人耳。其为治也,故应而不为,因而不施。因而不施,故施莫之广;应而不为,故为莫之大。为莫之大,故乃返于小成,施莫之广,故乃归乎无名。《经》曰:“菩提之道,不可图度。高而无上,广而不及。渊而无下,深不可测。大包天地,细入无间,故谓之道。”然则涅盘之道,不可以有无得之明矣。而惑者睹视变,因谓之有;见灭度,便谓之无。有无之境,妄想之域,岂足标榜玄道,而语圣心者哉!意谓至人寂怕无兆,隐显同源,存不为有,亡不为无。何则?佛言吾无生不生,虽生不生,无形不形,虽形不形,以知存不为有。《经》云:“菩萨入无尽,三昧尽见,故去灭度诸佛。”又云:“入于涅盘而不般涅盘,以知亡不为无。”亡不为无,虽无而有;存不为有,虽有而无。虽有而无,故所谓非有;虽无而有,故所谓非无。然则涅盘之道,果出有无之域,绝言象之迳断矣。子乃云圣人患于有身,故灭身以归无;劳勤莫先于有智,故绝智以沦虚,无乃乖乎神极,伤于玄旨者也?《经》曰:“法身无象,应物而形;般若无知,对缘而照。万机顿起,而不挠其神;千难殊对,而不干其虑。”《动若行》云:“止犹谷神。”岂有心于彼此,情系于动静者乎?既无心于动静,亦无象于去来。去来不以象,故无器而不形;动静不以心,故无感而不应。然则心生于有心,象出于有象。象非我出,故金石流而不焦;心非我生,故日用而不动。纭纭自彼,于我何为!所以智周万物而不劳,形充八极而无患。益不可盈,损不可亏。宁复疔疠中逵,寿极双树,灵竭天棺,体尽焚燎者哉!而惑者居见闻之境,寻殊应之迹,秉执矩而拟大方,欲以智劳至人,形患大圣,谓舍有入无,因以名之,岂谓采微言于听表,拔玄根于虚壤者哉! △征出第四 有名曰:夫浑元剖判,万有参分。有既有矣,不得不无。无不自无,必因于有。所以高下相倾,有无相生,此乃自然之数,数极于是。以此而观,化母所育,理无幽显。恢忄危谲怪,无非有也;有化而无,无非无也。然则有无之境,理无不统。《经》云:“有无二法,摄一切法。”又称三无为者,虚空数缘尽。非数缘尽,数缘尽者,即涅盘也。而论云:有无之表,别有妙道,妙于有无,谓之涅盘。请妙道之本,果若有也,虽妙非无,虽妙非无。即入有境;果若无也,无即无差。无而无差,即入无境,总而括之,即而究之,无有异有而非无,无有异无而非有者明矣。而曰有无之外,别有妙道,非有非无,谓之涅盘,吾闻其语,未即于心也。 △超境第五 无名曰:有无之数,诚以法无不该,理无不统。然其所统,俗谛而已。《经》曰:“真谛何邪?涅盘道是。俗谛何邪?有无法是。”何则?有者有于无,无者无于有。有无所以称有,无有所以称无。然则有生于无,无生于有,离有无无,离无无有,有无相生,其犹高下相倾,有高必有下,有下必有高矣。然则有无虽殊,俱未免于有也,此乃言象之所以形,是非之所以生,岂足以统于幽极,而拟乎神道者乎?是以论称出有无者,良以有无之数,止乎六境之内,六境之内,非涅盘之宅,故借出以祛之,庶忄希道之流,仿佛幽途,托情绝域,得意忘言体,其非有非无,岂曰有无之外,别有一有而可称哉?《经》曰“三无为”者,盖是群生纷绕,生乎笃患,笃患之尤,莫先于有,绝有之称,莫先于无,故借无以明其非有,明其非有,非谓无也。 △搜玄第六 有名曰:论旨云:涅盘既不出有无,又不在有无,不在有无,则不可于有无得之矣;不出有无,则不可离有无求之矣。求之无所,便应都无,然复不无其道。其道不无,则幽途可寻,所以千圣同辙,未尝虚返者也。其道既存,而曰不出不在,必有异旨,可得闻乎? △妙存第七 无名曰:言由名起,名以相生,相因可相,无相无名,无名无说,非心所知,吾何敢言之,而子欲闻之邪?虽然,善志有言:“众人若能以无心而受,无听而听者,吾当以无言言之。”庶述其言,亦可以言。净名曰:“不离烦恼,而得涅盘。”天女曰:“不出魔界,而入佛界。”然则玄道在于妙悟,妙悟在于即真,即真则有无齐观,齐观则彼己莫二,所以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同我则非复有无,异我则乖于会通,所以不出不在,而道存乎其间矣。何则?夫至人虚心冥照,理无不统,怀六合于胸中,而灵鉴有馀;镜万有于方寸,而其神常虚,至能拔玄根于未始,即群动以静心,恬淡渊默,妙契自然,所以处有不有,居无不无。居无不无,故不无于无;处有不有,故不有于有,故能不出有无,而不在有无者也。然则法无有无之相,圣无有无之知。圣无有无之知,则无心于内;法无有无之相,则无数于外。于外无数,于内无心,此彼寂灭,物我冥一,泊尔无朕,乃曰涅盘。涅盘若此,图度绝矣,岂容可责之于有无之内,又可征之于有无之外邪? △难差第八 有名曰:涅盘既绝图度之域,则超六境之外,不出不在,而玄道独存,斯则穷理尽性,究竟之道,妙一无差,理其然矣。而《放光》云:“三乘之道,皆因无为而有差别。”佛言:“我昔为菩萨时,名曰儒童,于然灯佛所,已入涅盘。”儒童菩萨时于七住,初获无生忍,进修三位。若涅盘一也,则不应有三;如其有三,则非究竟。究竟之道,而有升降之殊,众经异说,何以取中邪? △辨差第九 无名曰:然。究竟之道,理无差也。《法华经》云:“第一大道,无有两正。”吾以方便,为怠慢者,于一乘道,分别说三。三车出火宅,即其事也。以俱出生死,故同称无为;所乘不一,故有三名,统其会归,一而已矣。而难云:三乘之道,皆因无为而有差别,此以人三三于无为,非无为有三也。故《放光》云:“涅盘有差别邪:答曰:无差别,但如来结习都尽,声闻结习不尽耳。”请以近喻,以况远旨。如人斩木,去尺无尺,支才无寸,修短在外尺寸,不在无也。夫以群生万端,识根不一,智鉴有浅深,德行有厚薄,所以俱之彼岸,而升降不同。彼岸岂异?异自我耳,然则众经殊辩,其致不乖。 △责异第十 有名曰:俱出火宅,则无患一也;同出生死,则无为一也。而云彼岸无异异自我耳。彼岸则无为岸也,我则体无为者也,请问我与无为,为一为异?若我即无为,无为亦即我,不得言无为无异,异自我也。若我异无为,我则非无为,无为自无为,我自常有为,冥会之致,又滞而不通。然则我与无为,一亦无三,异亦无三,三乘之名,何由而生也? △会异第十一 无名曰:夫止此而此,适彼而彼,所以同于得者,得亦得之;同于失者,失亦失之。我适无为,我即无为,无为虽一,何乖不一邪?譬犹三鸟出网,同适无患之域,无患虽同,而鸟鸟各异,不可以鸟鸟各异,谓无患亦异,又不可以无患既一,而一于众鸟也。然则鸟即无患,无患即鸟,无患岂异?异自鸟耳。如是,三乘众生,俱越妄想之樊,同适无为之境。无为虽同,而乘乘各异,不可以乘乘各异,谓无为亦异,又不可以无为既一,而一于三乘也。然则我即无为,无为即我。无为岂异?异自我耳。所以无患虽同,而升虚有远近;无为虽一,而幽鉴有浅深。无为即乘也。乘即无为也,此非我异无为,以未尽无为,故有三耳。 △诘渐第十二 有名曰:万累滋彰,本于妄想。妄想既祛,则万累都息。二乘得尽智,菩萨得无生智,是时妄想都尽,结缚永除。结缚既除,则心无为。心既无为,理无馀翳。《经》曰:“是诸圣智,不相违背,不出不在,其实俱空。”又曰:“无为大道,平等不二。”既曰无二,则不容异二。不体则已,体应穷微,而曰体而未尽,是所未悟也。 △明渐第十三 无名曰:无为无二,则已然矣。结是重惑,而可谓顿尽,亦所未喻。《经》曰:“三箭中的,三兽渡河,中渡无异,而有浅深之殊者,为不同故也。”三乘众生,俱济缘起之津,同鉴四谛之的,绝伪即真,同升无为,然则所乘不一者,亦以智力不同故也。夫群有虽众,然其量有涯,正使智犹身子,辩若满愿,穷才极虑,莫窥其畔,况乎虚无之数,重玄之域,其道无涯,欲之顿尽也?《书》不云乎?“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为道者,为于无为者也。为于无为,而日日损,此岂顿得之谓?要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损耳,《经》喻萤日,智用可知矣。 △讥动第十四 有名曰:经称法身已上,无为境。心不可以智知,形不可以象测,体绝阴人,心智寂灭,而复云进修三位,积德弥广。夫进修本于好尚,积德生于涉求,好尚则取舍情现,涉求则损益交陈。既以取舍为心,损益为体,而曰体绝阴入,心智寂灭,此文乖致殊,而会之一人,无异指南为北,以晓迷夫。 △动寂第十五 无名曰:经称圣人无为,而无所不为。无为,故虽动而常寂;无所不为,故虽寂而常动。虽寂而常动,故物莫能一;虽动常寂,故物莫能二。物莫能二,故逾动逾寂;物莫能一,故逾寂逾动。所以为即无为,无为即为,动寂虽殊,而莫之可异也。《道行》云:“心亦不有,亦不无。”不有者,不若有心之有;不无者,不若无心之无?何者,有心则众庶是也,无心则太虚是也。众庶止于妄想,太虚绝于灵照,岂可止于妄想,绝于灵照,标其神道,而语圣心者乎?是以圣心不有,不可谓之无;圣心不无,不可谓之有。不有,故心想都灭;不无,故理无不契。理无不契,故万德斯弘;心想都灭,故功成非我,所以应化无方,未尝有为,寂然不动,未尝不为。《经》云:“心无所行,无所不得。”信矣。儒童曰:“昔我于无数劫,以国财身命施人无数,以妄想心施,非为施也。今以无生心五华施佛,始名施耳。又空行菩萨入空解脱门,方言今是行时,非为证时。”然则心弥虚,行弥广,终日行不乖于无行者也,是以贤劫称无舍之檀,成具美不为,之为禅典唱无缘之慈,思益演不知之知,圣旨虚玄,殊文同辨,岂可以有为便有为,无为便无为哉?菩萨住尽不尽,平等法门,不尽有为,不住无为,即其事也,而以南北为喻,殊非领会之唱。 △穷源第十六 有名曰:非众生无以御三乘,非三乘无以成涅盘,然必先有众生,后有涅盘。是则涅盘有始,有始必有终。而《经》云:“涅盘无始无终,湛若虚空。”则涅盘先有,非复学而后成者也。 △通古第十七 无名曰:夫至人空洞无象,而万物无非我造。会万物以成己者,其唯圣人乎!何则?非理不圣,非圣不理。理而为圣者,圣不异理也。故天帝曰:“般若当于何求?”善吉曰:“般若不可于色中求,亦不离色中求。”又曰:“见缘起为见法,见法为见佛。”斯则物我不异之效也。所以至人戢玄机于未兆,藏冥运于即化,总六合以镜心,一去来以成体,古今通,终始同,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太均,乃曰涅盘。《经》曰:“不离诸法,而得涅盘。”又云:“诸法无边,故菩提无边。”以知涅盘之道,存乎妙契。妙契之致,本乎冥一。然则物不异我,我不异物,物我玄会,归乎无极,进之弗先,退之弗后,岂容终始于其间哉?天女曰:“耆年解脱,亦何如久。” △考得第十八 有名曰:经云:众生之性,极于五阴之内。又云:得涅盘者,五阴都尽,譬犹灯灭。然则众生之性,顿尽于五阴之内;涅盘之道,独建于三有之外,邈然殊域,非复众生得涅盘也。果若有得,则众生之性,不此于五阴。若必止于五阴,则五阴不都尽。五阴若都尽,谁复得涅盘者邪? △玄得第十九 无名曰:夫真由离起,伪因著生。著故有得,离故无名。是以则真者同真,法伪者同伪。子以有得为得,故求于有得耳。吾以无得为得,故得在于无得也。且谈论之作,必先定其本,既论涅盘,不可离涅盘而语涅盘也。若即涅盘以兴言,谁独非涅盘而欲得之邪?何者?夫涅盘之道,妙尽常数,融冶二仪,涤荡万均,天人同一,异内视不己见,返听不我闻,未尝有得,未尝无得。《经》曰:“涅盘非众生,亦不异众生。”维摩诘言:“若弥勒得灭度者,一切众生亦当灭度。”所以者何?一切众生,本性常灭,不复更灭,此名灭度,在于无灭者也。然则众生非众生,谁为得之者?涅盘非涅盘,谁为可得者?《放光》云:“菩提从有得邪?答曰:不也。从无得邪?答曰:不也。从有无得邪?答曰:不也。然则都无得邪?答曰:不也。是义云何?答曰:无所得,故为得也。”是故得无所得也。无所得谓之得者,谁独不然邪?然则玄道在于绝域,故不得以得之;妙智存平物外,故不知以知之;大象隐于无形,故不见以见之;大音匿于希声,故不闻以闻之。故囊括终古,导达群方,亭毒苍生,疏而不漏,汪哉洋哉,何莫由之域!故《梵志》曰:“吾闻弘道,厥义弘深,汪洋无涯,靡不成就,靡不度生。”然则三乘之路开,真伪之途辨,贤圣之道存,无名之致显矣。 ○《长阿含经》序 夫宗极绝于称谓,贤圣以之冲默;玄旨非言不传,释迦所以致教。是以如来出世,大教有三:约身口,则防之以禁律;明善恶,则导之以契经;演幽微,则辨之以法相。然则三藏之作也,本于殊应会之有宗,则异途同趣矣。《禁律》,律藏也。四分十诵法相,《阿毗昙》藏也。四分五诵契经,《四阿含》藏也。增一阿含四分八诵,《中阿含》四分五诵,《杂阿含》四分十诵,此《长阿含》四分四诵,合三十经,以为一部。阿含,秦言法归。法归者,盖是万善之渊府,总持之林苑。其为典也,渊博弘富,温而弥旷,明宣祸福贤愚之迹,剖判真伪异济之原,历记古今成败之数,墟域二仪品物之伦。道无不由,法无不在,譬彼巨海,百川所归,故以法归为名。开析修途所记长远,故以长为目。习兹典者,长迷顿晓,邪正难辨,显如昼夜,报应冥昧,照若影响。劫数虽辽,近犹朝夕;六合虽旷,现若目前,斯可谓朗大明于幽室,惠五目于众瞽,不窥户牖,而智无不周矣。大秦天王涤除玄览,高韵独迈,恬智交养,道世既济,每惧微言翳于殊俗。以右将军使者司隶校尉晋公姚爽,质真清柔,玄心超诣,尊尚大法,妙悟自然,上特留怀,每任以法事。以弘始十二年岁次上章掩茂,请宾三藏沙门佛陀邪舍出《律藏》四分四十五卷。(一作四十卷。案今藏本四分律藏六十卷与此卷数不同)十四年讫。十五年岁次昭阳奋若,出此《长阿含》讫。凉州沙门佛念为译,秦国道士道含笔受,时集京夏名胜沙门,于第校定,恭承法言,敬受无差,蠲华崇朴,务存圣旨。余以嘉遇,猥参听次,虽无翼善之思,而豫亲承之末,故略记时事,以示来贤焉。(《释藏克一》,又九。) ○梵网经序 夫《梵网经》者,盖是万法之玄宗,众经之要旨,大圣开物之真模,行者阶道之正路。是以如来权教虽复无量,所言要趣,莫不以此为指南之说。是以秦主识达寰中,神凝纷表,虽威纶四海,而沾想虚玄;虽风偃八荒,而静虚尘外。故弘始三年,淳风东扇,于是诏天竺法师鸠摩罗什,在长安草堂寺,及义学沙门三千馀僧,手执梵文,口翻解释五十馀部,唯《梵网经》一百二十卷六十一品,其中《菩萨心地品》第十,专明菩萨行地。是时道融道影三百人等,即受菩萨戒,人各诵此品,以为心首,师徒义合,敬写一品八十一部,流通于世,欲使仰希菩提者,追踪以悟理,故冀于后代同闻。(《释藏摄》二) ○百论序 《百论》者,盖是通圣心之津涂,开真谛之要论也。佛泥洹后八百馀年,有出家大士,厥名提婆,玄心独悟,俊气高朗,道映当时,神超世表,故能辟三藏之重关,坦十二之幽路,檀步迦夷,为法城堑。于时外道纷然,异端竟起,邪辩逼真,殆乱正道,乃仰慨圣教之凌迟,俯悼群迷之纵惑,将远拯沈沦,故作斯论,所以防正闲邪,大明于宗极者矣。是以正化以之而萨,邪道以之而替,非夫领括众妙,孰能若斯?论有百偈,故以百为名。理致渊玄,统群籍之要;文旨婉约,穷制作之美。然至趣幽简,鲜得其门。有婆薮开士者,明慧内融,妙思奇拔,远契玄踪,为之训释,使沈隐之义,彰于徽翰;风味宣流,被于来叶,文藻焕然,宗途易晓。其为论也,言而无党,破而无执,傥然靡据,而事不失真;萧焉无寄,而理自玄会。返本之道,著乎兹矣。有天竺沙门鸠摩罗什,器量渊弘,俊神超邈,钻仰累年,转不可测;常味泳斯论,以为心要。先虽亲译,而方言未融,至令思寻者踌躇于谬文,标位者乖迕于归致。大秦司隶校尉安成侯姚嵩,风韵清舒,冲心简胜,博涉内外,理思兼通,少好大道,长面弥笃,虽复形羁时务,而法言不辍。每抚兹文,所慨良多,以弘始六年岁次寿星,集理味沙门,与什考校正本,陶练覆疏,务存论旨,使质而不野,简而必诣,宗致划尔,无间然矣。论凡二十品,品各有五偈。后十品,其人以为无益此士,故阙而不传,冀明(一作晓)识君子,详而览焉,(《释藏守》八,又百一) ○注维摩诘经序 《维摩诘不思议经》者,盖是穷微尽化妙绝之称也。其旨渊玄,非言像所测,道越三室,非二乘所议。超群数之表,绝有心之境,渺漭无为,而无不为,罔知所以然,而能然者,不思议也。何则?夫圣智无知,而万品俱照;法身无像,而殊形并应;至韵无言,而玄籍弥布。冥权无谋,而动与事会,故能统济群方,开物成务,利见天下,于我无为。而惑者睹感照因谓之智,观应形则谓之身,觌玄籍便谓之言,见变动乃谓之权。夫道之极者,岂可以形言权智,而语其神域哉?然群生长寝,非言莫晓。道不孤运,弘之由人。是以如来命文殊于异方,召维摩于他土,爰集毗邪,共弘斯道。此经所明,统万行则以权智为主,树德本则以六度为根,济蒙惑则以慈悲为首,语宗极则以不二为言。凡此众说,皆不思议之本也。至若借座灯王,请饭香土手接大千,室包乾像,不思议之迹也。然幽关难启,圣应不同,非本无以垂迹,非迹无以显本,本迹虽殊,而不思议一也。故命侍者,标以为名焉。大秦天王俊神超世,玄心独悟,弘至治于万机之上,扬道化于千载之下,每寻习兹典,以为栖神之宅,而恨支竺所出,理滞于文,常惧玄宗坠于译人,北天之运,运通有在也。以弘始八年岁次鹑火,命大将军常山公左将军安城侯,与义学沙门千二百人,于常安大寺,请罗什法师重译正本。什以高世之量,冥心真境,既尽寰中,又善方言,时手执梵文,口自宣译,道俗虔虔,一言三复,陶冶精求,务存圣意。其文约而诣,其旨婉而彰,微远之言,于兹显然。余以ウ短,时豫听次,虽思乏参玄,然庶得文意,辄顺所闻,而为注解,略记成言,述而无作,庶将来君子,异世同闻焉。(《释藏迹》,八,又石一,又务) ○鸠摩罗什法师诔(并序) 夫道不自弘,弘必由人;俗不自觉,觉必待匠。待匠故世有高悟之期,由人故道有小成之运。运在小成,则灵津辍流;期在高悟,则玄锋可诣。然能仁旷世,期将千载,时师邪心,是非竟起,故使灵规潜逝,徽绪殆乱。爰有什法师者,盖先觉之遗嗣也。凝思大方,驰怀高观,审释道之陵迟,悼苍生之穹蔼,故乃奋迅神仪,寓形季俗,继承洪绪,为时城堑。世之安寝,则觉以大音;时将昼昏,乃朗以慧日。思结颓网于道消,缉落绪于运。故乘时以会,错枉以正,一扣则时无互乡,再击则畏垒归仁。于斯时也,羊鹿之驾摧轮,六师之车覆辙,二想之玄既明,一乘之奥亦显。是以端坐岭东,响驰八极,恬愉弘训,而九流思顺。故大秦符、姚二大王,师旅以延之,斯仁王也。心游大觉之门,形镇万化之上,外扬羲和之风,内盛弘法之术,道契神交,屈为形授。公以宗匠不重,则其道不尊,故蕴怀神宾,感而后动。自公形应秦川,若烛龙之曜神光;恢廓大宗,若曦和之出桑。融冶常道,尽重玄之妙;开邪悟俗,穷名教之美。言既适时,理有圆会,故辩不徒兴,道不虚唱,斯乃法鼓重震于阎浮,梵轮再转于天北矣。自非位超修成,体精百练,行藏应时,其孰契于兹乎?以要言之,其为弘也,隆于春阳;其除患也,厉于秋霜,故巍巍乎荡荡乎,无边之高韵。然隘运幽兴,若人云暮,癸丑之年,年七十,四月十三日薨乎大寺。呜呼哀哉!道匠西倾,神轴东摧。朝曦落曜,宝岳崩颓。六合昼,迷驾九迥。神关重闭,三途竟开。夜光可惜,盲子可哀。罔极之感,人百其怀。乃为诔曰: 先觉登霞,灵风缅邈。通仙潜凝,应真冲漠。丛丛九流,是非竞作。悠悠盲子,神根沈溺。时无指南,谁识冥度?大人远觉,幽怀独悟。恬冲静默,抱此玄素。应斯乘运,翔翼天路。既曰应运,宜当时望。受生乘利,形标奇相。襁褓逡远,髫讠来逸量。思不再经,悟不待匠。投足八道,游神三向,玄根挺秀,宏音远唱。又以抗节,忽弃荣俗,从容道门,尊尚素朴。有典斯寻,有妙斯录,弘无自替,宗无疑族。霜结如冰,神安如岳,外迹弥高,内朗弥足;恢恢高韵,可模可因,冲怀,惟妙惟真。静以通元,动以应人,言为世宝,默为时珍。华风既立,二教亦宾,谁为道消?玄化方新。自公之觉,道无不弘,灵风遐扇,逸响高腾。廓兹大方,然斯慧灯,道音始唱,俗网以崩。痴根弥拔,上善弥增。人之寓俗,其途无方。统斯群有,纽兹颓网。顺以四恩,降以慧霜,如彼维摩,迹参城坊。形虽圆应,神冲帝乡,来教虽妙,何足以臧?伟哉大人!振隆圆德,标此名相,显彼冲默。通以众妙,约以玄则。方隆般若,以应天北,如何运,幽里冥克?天路谁通?三途永塞。呜呼哀哉!至人无为,而无不为,拥网遐笼,长罗远羁。纯恩下钓,客旅上ゼ。恂恂善诱,肃肃风驰,道能易俗,化能移时。奈何昊天,摧此灵规,至真既往,一道莫施。天人哀泣,悲恸灵祗。呜呼哀哉!公之云亡,时唯百六。道匠韬斥,梵轮摧轴。朝阳颓景,琼岳颠覆,宇宙昼昏,时丧道目。哀哀苍生,谁抚谁育?普天悲感,我增摧衄。呜呼哀哉!昔吾一时,曾游仁川,遵其馀波,纂成虚玄,用之无穷,钻之弥坚。跃日绝尘,思加数年,微情未叙,已随化迁。如可赎兮,留之以千!时无可待,命无可延,惟身惟人,靡凭靡缘。驰怀罔极,情悲昊天。呜呼哀哉!(《广弘明集》二十六,又见《十六国春秋》六十二。) 支昙谛 昙谛,本康居人,居吴兴乌程之千秋里,后徙故鄣之昆山。义熙七年卒,有集六卷。(案:《隋志》列昙谛于慧远之前,丘道护作《昙谛诔》以为义熙七年五月卒。道护与昙谛友善,必不有误。《高僧传》七《神僧传》三作宋元嘉末卒,恐未可据。《隋志昙谛集》《丘道护集》皆列于晋,不列于宋,足以明之。) ○庐山赋 哉壮丽,峻极氤氲,包灵奇以藏器,蕴绝峰乎青云。景澄则岩岫开镜,风生则芳林流芬。岭奇故神明鳞萃,路绝故人迹自分。严清升山于玄崖,世高垂化于共阝亭。应真陵云以踞峰,眇忽翳景而入冥。咸豫闻其清尘,妙无得而称名也。若其南面巍崛,北背迢递,悬ニ分流以飞湍,七岭重票而叠势。映以竹柏,蔚以柽松,荣以三湖,带以九江,嗟四物之萧森,爽独秀于玄冬。美二流之潺,津百川之所冲。峭门百寻,峻阙千仞,香炉吐云以像烟,甘泉涌ニ而先润。(《艺文类聚》七。) ○赴火蛾赋(并序) 悉达有言曰:愚人忘身,如蛾投火。诚哉斯言,信而有征也。(《艺文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五十一。) 翔无常宅,集无定栖。类聚群分,尘合电移。因温风以舒散,乘游气以徘徊。于是朱明御节,时在盛阳,天地郁蒸,日月昏茫,烛耀庭宇,灯朗幽房,纷纷群飞,翩翩来翔,赴飞焰而体焦,投煎膏而身亡。(《艺文类聚》九十七。) ○灯赞 既明远理,亦弘近教。千灯同辉,百枝并曜。飞烟清夜,流光洞照。见形悦景,悟旨测妙。(《艺文类聚》八十。) ○灵鸟山铭序 昔如来游王舍城,憩灵鸟山。旧云,其山峰似鸟而威灵,故以为名焉。众美咸归,壮丽毕备。(《御览》。) 竺僧度 僧度姓王,名,字玄宗,东莞人,后为僧改名。 ○答杨苕华书(苕华者,竺僧度之妻。) 夫事君以治一国,未若弘道以济万邦;事亲以成一家,未若弘道以济三界。发肤不毁,俗中之近言耳。但吾德不及远,未能兼被,以此为愧。然积篑成山,亦冀从微至著也。且披袈裟,振锡杖,饮清流,咏波若,虽王公之服,八珍之膳,铿锵之声,炜晔之色,不与易也。若能悬契,则同期于泥洹矣。且人心各异,有若其面。卿之不乐道,犹我之不慕俗矣。杨氏,长别离矣!万世因缘,于今绝矣!岁聿云暮,时不我与。学道者当以日损为志,处世者当以及时为务,卿年德并茂,宜速有所慕,莫以道士经心,而坐失盛年也。(《高僧传》四。) 释僧卫 卫居荆州长沙寺,为殷仲堪所重。 ○十住经合注序 夫冥壑以冲虚静用,百川以之本;至极以无相标玄,品物以之宗。故法性住湛一以居妙,寂纷累以运通;灵根朗圆烛以遂能,乘涉动以开用。然能要有资,用必有本。用必有本,故御本则悟涉无方;能要有资,故悟虚则遂运其通。通则苞镜六合,而有无圆照,塞则用随缘感,而应必虑偏。圆照则神功造极,虑偏则颠覆兴焉。故四渎开溢,则洪川灌壑;玄象差辙,则三光晦曜。因此而推,固知运通有宗,化积有本。夫运通之宗,因缘开其会,无相极其终;化积之本,十道启其谋,心术兆其始。故心术凭无,则灵照通而大乘廓,滞有则神虑塞而九宅开矣。然推而极之,则唯心与法;别而张之,则绵彰八极。请辨而目焉。夫万法浩然,宗一无相,灵魄弥纶,统极圆照,斯盖日体用为万法,言性虚为无相,称动王为心识,谓静御为智照。故滞有虑塞,则曰心曰识;凭灵照通,则曰智曰见。见者正见也,始晓之偏目也;智者正偏智也,体极之圆号也。正见创入辙之始,正篇标体极之终,四者盖精魄弥纶,水镜万法,虽数随缘感,然灵照常一而不变者也。夫体用无方,则用实异照,故乱识为尘秽心欲。闻见谓宝,廓智谓种。秽心故五欲为醴之室,开见故三宝为荆石之门。乱识故六尘为幻惑之肆,廓智故一切种为骊龙之渊。四者实万法浩然,同实异照,虽感应交映,而宗一无相者也。故识御六尘以蒙性,心起五欲以昏虑,见凭四谛以洗鉴,智抚无相以通照。然则境虽(下缺数语。)理故心缘精魄弥纶,体故灵照,灵照故统名一心,所缘故总号一法。若夫名随数变,则浩然无际;统以心法,则未始非二。故《十住》为经,将穷赜心术之原本,遂真悟之始辩,神功启于化彰,八万归于圆照,使灵机无隐伏之数,大造无虚窃之名。尔乃落滞识以反鉴,贞真慧以居宗,开十道运其用,恬无相远其通,合三义以廓能,则表宏称谓菩提。菩提者,包极十道之尊号,括囊通物之妙称,乃十住启灵照之圆极,远弘大通之逸轨。故十住者,静照息机,反鉴之容目者也。夫所以冠大业之始唱,统十地之通目,表称十住,谅义存于兹焉!义存于兹焉!然则十住之兴,盖廓明神觉之向牖,发莹真慧之砥砺,如来反流尽源之舟舆,世雄抚会诞化之天府,乃众经之宗本,法藏之渊源,实鉴始领终之水镜,光宣佛慧之日月者也。夫致弘不可以言象穷,道弘不可以名数极,故文约而义丰,辞婉而旨弘,兆百行开于心辙,启八万举其一隅,非夫探钩玄研机,孰能亢贞鉴敬于希微,开拔英悟,返乎三隅者哉?悲夫守习之迷,虽服膺旧闻,不习斯要,譬负日月而弥昏,面玄津而莫济矣。当请引而摧焉。夫举高必诣远,致深则兴玄,故廓六天以妙处,引法云以胜众。盖非胜无以扣其玄处,非妙不足以光其道。光道要有方,玄扣必得人。故位妙处以殊方,则境绝众秽;开玄肆以引众,则英彦盖时。处极六天,则宝映七珍;众举法云,则体镜九宅。廓六变以开运,朗耀世之宏观;叩三说以开兴,抚玄中之统韵。发五情以宣到,虑众诚以弥淳,递二七以运感,互交用于玄端,开神辙于三转之际,兆灵觉于九识之渊。匹夫众经以比兴,不得同日而语。开八万以辩用,焉可共劫而言!非夫体包三义,道总两端,孰有若斯之弘哉!孰有若斯之弘哉!以此而断,其道渊矣!其致玄矣!夫以金刚之幽植,总神辩以居用,犹曰不可究其深,况自降兹者乎?然道不独运,弘必由人,故令千载之下,灵液有寄焉。夫外国法师鸠摩罗耆婆者,挺天悟于命世,迈英风于季俗,乘冥寄而孤游,因秦运以弘道,抚玄节于希声,畅微言于像外,可以祛故纳新,非拟三益,悟宗入辙,几于过半。运启其愿,弥遭其会,以铅砾之质,侧南金之肆,诚悟无反三之机,思无稽玄之谋。然存闻赏事,庶无惑焉,故抚经静虑,感寻畴昔,每苦其文约而致弘,言婉而旨玄,使灵烛映于隐数,大宗昧于褊文,神标繇是以权范,玄风自兹用浇淳。至于闲诣靖唯,扣膺津门,则何常不遥然长慨,抚薄以兴怀哉!故遂撰记上闻,略为注释。岂曰渊壑之待晨露?盖以伸其用己之心耳。庶后来明哲,有以引而补焉。(《释藏迹》九。) 昙影 昙影,姚秦时居阳翟九崖岩。(见《魏书·殷绍传》)后住逍遥园。 ○中论序 夫万化非无宗,而宗之者无相;虚宗非无契,而契之者无心。故至人以无心之妙慧,而契彼无相之虚宗。内外俱冥,缘智俱寂,岂容名数于其间哉!但以忄希玄之质,趣必有由。非名无以领数,非数无以拟宗,故遂设名而召之,立数而辨之。然则名数之生,生于累者,可以造极而非其极。苟曰非极,复何常之有邪?是故如来始逮真觉,应物接粗,启之以有。后为大乘,乃说空法,化适当时,所悟不二。流至末叶,像教之中,人根肤浅,道识不明,遂废鱼守筌,在指忘月。睹空教便谓罪福俱泯,闻说相则谓之为真,是使有无交兴,生灭迭争,断常诸边,纷然竞起。时有大士,厥号龙树,爰托海宫,逮无生忍意在傍宗,载隆遗教,故作论以折中。其立意也,则无言不穷,无法不尽,然统其要归,则会通二谛,以真谛故无有,俗谛故无无。真故无有,则虽无而有;俗故无无,则虽有而无。虽有而无,则不累于有,虽无而有;则不滞于无,不滞于无。则断灭见息;不存于有,则常等冰消。寂此诸边,故名曰中。问答析微,所以为论,是作者之大意也。亦云中观,直以观辩于心,论宣于口耳。(《释藏》百一。) 僧亻去吒 亻去吒外国人,寄居长干寺。 ○题颂同张奴 悠悠世事,惑滋损益。使欲尘神,横生悦泽。惟此哲人,渊觉先见,思形浮沫,瞩影遄电。累踬声华,蔑丑章弁,视色悟空,习物伤变。舍纷绝有,断习除恋。青条曲荫,白茅以荐,依畦啜麻,邻崖饮氵存。慧定计昭,妙真日眷。慈悲有增,深想无倦。(《高僧传》十杯度。) 卷一百六十六 释氏(十) 阙名 ○修行道地经翻译记 宾文士竺侯征若性纯厚,乐道归尊,好学不倦,真为上儒也。斋此经本,来至敦煌。是时月支菩萨沙门法护,德素智博,所览若渊,志化末进,诲人以真,究天竺语,又畅晋言,于此相值,共演之。其笔受者,菩萨弟子沙门法乘、月氏法宝、贤者李应荣承索鸟子剡迟时通武支晋支晋宝三十馀人,咸共劝助,以太康五年二月二十三日始讫。正书写者,荣携业侯无英也。其经上下二十七品,分为六卷,向六万言。于是众贤,各各布置。(《释藏终》八。) ○放光经记 惟昔大魏颖川朱士行,以甘露五年出家,学道为沙门,出塞西至于阗国,写得正品梵书梵本九十章六十万馀言,以太康三年遣弟子弗如檀晋字法饶送经梵本至洛阳。住三年,复至许昌,二年后至陈留界仓垣水南寺。以元康元年五月十五日,众贤者共集议,晋书正写。时执梵本者于阗沙门无叉罗,优婆塞、竺叔兰口传,祝太玄、周玄明共笔受,正书九十章,凡二十万七千六百二十一言。时仓垣诸贤者等大小相劝助供养,至其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写都讫。经义深奥,又前后写者,参校不能善悉。至太安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沙门竺法寂来至仓垣水北寺,求经本写时检取现品五部,并梵本,与竺叔兰更共考校书写,永安元年四月二月讫。于前后所写校,最为差定。其前所写,可更取校。晋梵音训,畅义难通,诸开士大学文生书写供养讽诵读者,愿留三思,恕其不逮也。(《释藏迹》七。) ○须真天子经记 《须真天子经》,太始二年十一月八日于长安青门内白马寺中,天笠菩萨昙摩罗察口授出之,时传言者安文惠、帛元信,手受者聂承远、张玄伯、孙休达,十二月三十日未时讫。(同上。) ○普曜经记 《普曜经》,永嘉二年太岁在戊辰五月,本齐菩萨沙门法护,在天水寺,手执梵本,口宣晋言。时笔受者康殊、帛法炬。(同上。) ○贤劫经记 《贤劫经》,永康元年七月二十一日,月支菩萨竺法护,从宾沙门得是贤劫三昧,手执口宣。时竺法友从洛寄来,笔受者赵文龙,使其功德,福流十方,普遂蒙恩,离于罪盖其是经者,次见千佛,稽受道化,受菩萨决致无生忍,至一切法,十方亦尔。(同上。) ○首楞严后记 咸和三年岁在癸酉,凉州刺史张天锡,在州出此《首楞严经》。于时有月支优婆塞支施仑,手执梵本,支博综众经,于方等三昧特善,其志业大乘学也。出《首楞严》,须赖上金光首如幻三昧。时在凉州,州内正听堂湛露轩下集,时译者龟兹王子世帛延,善晋梵音。延博解群籍,内外兼综。受者常侍西海赵肃、会水令马亦、内侍来恭政,此三人皆是后德,有心道德。时在坐沙门释慧常、释进行凉州自属辞。辞旨如本,不加文饰,师近俗,质近道,文质兼,唯圣有之耳。(同上。) ○阿维越致遮经记(晋言不退转法输。) 太康五年十月十四日,菩萨沙门法护,于敦煌从龟兹副使羌子侯,得此梵书不退转法轮经,口专晋言,授沙门法乘,使流布一切,咸悉闻知。(同上。) ○魔逆经记 太康十年十二月二日,月支菩萨法护,手执梵书,口宣晋言,聂道真笔受,于洛阳城西白马寺中始出,析显元写,使功德流布,一切蒙福度脱。(同上。) ○圣法印经记 元康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月支菩萨沙门法护,于酒泉演出此经,弟子竺法首笔受,令此深法,普流十方,大乘常住。(同上。) ○文殊师利净律经记 经后记云:沙门竺法护,于京师遇西国寂志,诵出此经。经后尚有数品,其人忘失,辄宣现者。转之为晋,更得其本,补令具足。太康十年四月八日,白马寺中聂道真对笔受,劝助刘元谋、传公信、侯彦长等。(同上。) ○正法华经记 太康七年八月十日,敦煌月支菩萨沙门法护,手执梵经,口宣传出《正法华经》二十七品,授优婆塞聂承远、张仕明、张仲政其笔受,竺德成、竺文盛、严威伯、续文承赵叔初张文龙陈长玄等其劝助欢喜,九月二日讫。 天竺沙门竺力龟兹居士帛元信共参校,元年二月六日重覆。 又元康元年,长安孙伯虎以四月十五日写素解。(《释藏迹》八。) ○正法华经后记 永熙元年八月二十八日,比丘康那律于洛阳写《正法华品》竟,时与清戒界节优婆塞张季博、董景玄、刘长武、长文等,手执经本,诣白马寺,对与法护口校古训,讲出深义,以九月大斋十四日,于东牛寺中施檀大会讲诵此经,竟日尽夜,无不咸欢,重已校定。(同上。) ○持心经记 《持心经》,太康七年三月十日,敦煌开士竺法护,在长安说出梵文,授承远。(同上。) ○六卷泥洹记 摩竭提国巴连弗邑阿育王塔天王精舍优婆塞伽罗先见晋土道人释法显,远游此土,为求法故,深感其人,即为写此《大般泥洹经》,如来秘藏,愿令此经,流布晋土,一切众生,悉成平等如来法身。义熙十三年十月一日,于谢司空石所立道场寺,出此方等《大般泥洹经》,至十四年正月一日校定尽讫,禅师佛大跋陀手执梵本,宝云传译,于时座有二百五十人。(同上。) ○二十卷泥洹记 智猛传,云毗邪离国有大小乘学不同,帝利城次华氏邑有婆罗门,氏族甚多,其禀性敏悟,归心大乘,博览众典,无不通达。家有银塔,纵广八尺,高三丈四,龛银像,高三尺馀,多有大乘经种种供养,婆罗门问猛言从何来,答言秦地来。又问秦地有大乘学不,即答皆大。 ○如来大哀经记 元康元年七月七日,敦煌菩萨支法护,手执梵经,经名《如来大哀》,口授聂承远道真,正书晋言,以其年八月二十三日讫。护亲自覆校,当令大法,光显流布,其有览者,疾得总持,畅泽妙法。(《释藏迹》九。) ○文殊师利发愿经记 晋元熙二年岁在庚申,于扬州斗场寺,禅师新出,云外国四部众,礼佛时多诵此经,以发愿求佛道。(同上。) ○僧伽罗刹集经后记 大秦建元二十年十一月三十日,宾比丘僧伽跋澄,于长安石羊寺口诵此经,及毗婆沙佛图罗刹,翻译秦言未精。沙门释道安,朝贤赵文业,研核理趣,每存妙尽,遂至留连;至二十一年二月九日方讫。且婆须蜜经及昙摩难提口诵增一阿含并幻网经,使佛念为译人。念乃学通内外,才辩多奇,常疑西域言繁质,谓此土好华,每存莹饰,文句减其繁。长安公赵郎之所深疾,穷校考定,务存典骨,既方俗不同,计其五失,梵本出此以外豪不可差。五失如安公《大品序》所载。余既预众末,聊记卷后,使知释赵为法之至。(《释藏迹》十。) ○大智论记 究摩罗耆婆法师以秦弘始三年岁在辛丑十二月十日至常安。四年夏,于逍遥园中西门阁上,为姚天王出释论,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乃讫。其中兼出经本禅经戒律百论禅法要解,向五十万言,并此释论一百五十万言,论初品三十四卷,解释一品是全论,其本二品已下,法师略之,取其要足以开释文意而已,不复备其广释,得此百卷。若尽出之,将十倍于此。(同上。) ○三法度经记 比丘释僧伽先志愿大乘,学三藏摩诃な邪伽兰,兼通一切书,记此三法度三品九真度,撰记出此经,持此福,一切众生,令从苦得安,见谛解脱。(同上。) ○八楗度阿毗昙根楗度后别记 斯经序曰:其人忘因缘一品,故阙文焉。近自宾沙门昙摩卑暗之来,经蜜川僧伽婆译出此品,八楗度文具也。而卑云八楗度是体耳。别有六足,可自百万言。卑诵二足,今无译可出,慨恨良深,秦建元十五年正月十九日,于扬州瓦官佛图记。(同上。) ○成实论记 大秦弘始十三年岁次豕韦九月八日,尚书令姚显请出此论,至来年九月十五日讫,外国法师拘摩罗耆婆,手执梵本,口自传译,昙晷笔受。(《释藏》百一。) ○菩萨波罗提木叉后记 夫穷像于玄原之无始,万行始于戒信之玄兆,是故天竺鸠摩罗什法师心首持诵,什言此戒出梵网经中。而什法师少习大方,齐异学于迦夷,淳风东扇。故弘始三年,秦王道契百王之业,奉心大法,于逍遥观中,三千学士,与什参定大小乘经五十馀部,唯菩萨十戒四十八轻最后诵。此时融影三百人等,一时受行修菩萨道,岂唯当时之益,乃有累劫之津也。故慧融书三千部,流通于后代,持诵相授,属诸后学好道之君子,愿末劫不绝,共见千佛龙华同坐。(同上。) 关中近出尼二种坛文,夏坐杂十二事,并杂事,其卷前中后三记。卷初记云:太岁己卯鹑火之岁十一月十一日,在长安出此比丘尼大戒,其月二十六日记。僧纯于龟兹佛陀舌弥许,戒本昙摩侍传,佛念执梵,慧常笔受。 卷中间尼受大戒法后记云:此土无大比丘尼戒,乏斯一部僧法久矣。吴土虽有五百戒比丘尼,而戒是历所出,寻之殊不似圣人所制,法汰、道林声鼓而攻之,可谓匡法之栋梁也。法汰去年亦令外国人出少许,复不足。慧常凉州得五百戒一卷,直戒戒复之,似人之所作,其义浅近。末及僧纯昙充拘夷国来,从云慕蓝寺于高德沙门佛图舌弥许,得此比丘尼大戒及授戒法,受坐已下至剑慕法,遂令佛图卑为译,昙摩侍传之,乃知真是如来所制也。而不止五百数,比丘戒有二百六十,问侍所以,言莫知其故也。然以理推之,二百五十及五百,是举全数耳。又授比丘尼大戒,文少,将即用授大比丘法,而出其异也。八簸赖夷无二,亦当依此足之耳,亦当略授十七僧迦卫尸沙一章也。又授比丘尼大戒,尼三师教授师,更与七尼坛外问内法。坛外问内法于事为重,故外国师云:坛外问当言正尔上场,众僧中当问汝,汝当尔答。坛上问则言今众僧中问汝也,正尔令昙充还拘夷,访授比丘尼大戒,定法须报,以为式也。授六法文无乏也,二师而已,无教授师也。 卷后又记云,秦建元十五年十一月五日岁在鹑尾,比丘僧纯昙充从丘慈高德沙门佛图舌弥许,得此授大比丘尼戒仪及二岁戒仪,从受坐至属授诸杂事,令昙摩侍出,佛图卑为译,慧常笔受。凡此诸事,是所施行之急者。若为人师而不练此,此无异于土牛后人也。凉州道人竺道曼,于丘慈因此异事,来与敦煌道人此沙门各各所住祠,或二百或三百,人为一部,僧比丘尼向三百人,凡有五祠,各各从所使僧祠依准,为界内无共说戒法也。常暮说戒,说戒之日,比丘尼差二人往白所依僧,云今日当说戒,僧即差二人往诣比丘尼。僧知人数,还白大僧,云比丘尼凡有若干,于某祠清净说戒,普其闻知,如是三白,比丘尼便自共行筹说戒,如法僧事。七月十五日,各于所止处受岁如法,遣三人诣所依僧,承受界分斋耳。其馀如僧法,比丘尼当三受戒,五百戒比丘尼满十二岁,乃中为师,初受十戒时,索二女师,当使持律沙门授戒,乃付女师,令教道之。次受二百五十戒,年满二十,直使女三师授之耳。威仪俯仰,如男子受戒法无异也。受戒后,周一年无误失,乃得受戒五百戒。后受戒时,三师七僧如中受时,直使前持律师,更授二百五十事,合前为五百耳。直授之,不如中受时问威仪委曲也。戒文如男子戒耳。事事如之,无他异也。(同上。) ○正诬论 有异人者,诬佛曰尹文子有神通者,愍彼胡狄,胡狄父子聚,贪婪忍害,昧利无耻,侵害不厌,奢裂群生,不可逊让厉,不可谈议喻,故具诸事云云,又令得道弟子变化云云。又禁其杀生,断其婚姻,使无子孙,伐胡之术,孰良于此云云。正曰,诬者既云无佛,复云文子有神通,复云有得道弟子,能变化恢廓,尽神妙之理,此真有胸无心之语也。夫尹文子即老子弟子,老子即佛弟子也,故其经云:“闻道竺乾有古先生,善入泥洹,不始不终,永存绵绵。”竺乾者,天竺也。泥洹者梵语,晋言无为也。若佛不先老子,何得称先生?老子不先尹文,何故请《道德》之经邪?以此推之,佛故文子之祖宗,众圣之元始也,安有弟子神化而师不能乎?且夫圣之宰世,必以道莅之,远人不服,则绥以文德,不得已而用兵耳,将以除暴止戈,拯济群生,行小杀以息大杀者也。故春秋之世,诸侯征伐,动仗正顺,敌国有畔,必鸣鼓以彰其过,总义兵以临罪人,不以暗昧而行诛也。故服则柔而抚之,不苟淫刑极武;胜则以丧礼居之,杀则以悲哀泣之,是以深贬诱执,大杜绝灭之原。若怀恶而讨不义,假道以成其暴,皆经传变文,讥贬累见。故会宋之盟,抑楚而先晋者,疾衷甲之诈,以崇咀信之美也。夫敌之怨惠,不及后嗣,恶止其身,四重罪不滥,此百王之明制,经国之令典也。至于季末之将,佳兵之徒,患道薄德衰,始任诈力,竞以谲诡之计,济残贼之心,野战则肆锋极杀,屠城则尽坑无遗,故白起刎首于杜邮,董卓屠身于宫门,君子知其必亡,举世哀其灰戮。兵之弊也,遂至于此,此为可痛心而长叹者矣。何有圣人而欲大纵阴毒,翦绝黎元者哉?且十室容贤,而况万里之广,重华生于东夷,文命出乎西羌,圣哲所兴,岂有常地?或发音于此,默化于彼,形教万方,而理运不差。原夫佛之所以夷迹于中岳,而曜奇于西域者,盖有至趣,不可得而缕陈矣。岂有圣人疾敌之强,而其欲覆灭,使无孑遗哉?此何异气厉殷流,不蠲良淑,纵火中原,兰莸俱焚,桀纣之虐,犹将不然乎?纵令胡国信多恶逆,以暴易暴,又非权通之旨也。引此为辞,适足肆谤言,眩愚竖,岂允情合义,有心之难乎? 又诬云,尹文子欺之天有三十二重云云,又妄牵《楼炭经》云:诸天之宫,广长二十四万里,面开百门,门广万里云云。正曰:佛经说天地境界,高下阶级,悉条贯部分,叙而有章,而诬者或附著生长,枉造伪说;或颠倒淆乱,不得要实。何有二十四万里之地,而容四百万里之门乎?以一事覆之,足明其错谬者多矣。臧获牧竖,犹将知其不然,况有识乎?欲以见博,只露其愚焉。 又诬云:佛亦周遍五道,备犯众过,行凶恶犹得佛,此非怖为恶者之法也。又计生民,善者少而恶者多。恶人死辄充六畜,尔则开辟至今,足为久矣。今畜宜居十分之九,而人种已应希矣。正曰:诚如所言,佛亦曾为恶耳。今所以得佛者,改恶从善故也。若长恶不悛,迷而后遂往,则长夜受苦,轮转五道,而无解脱之由矣。今以其能掘众恶之栽,灭三毒之炉,修五戒之善,尽十德之美,行之累劫,倦而不已,晓了本际,畅三世空,故能解生死之虚,外无为之场耳。计天下昆虫之数,不可称计,人本之在九州之内,若毫末之在马体,十分之九,岂可言哉?故天地之性,以人为贵,荣期所以自得认三乐,达贵贱之分明也。今更不复自赖于人类,不丑恶于畜生,以刍水为甘膳,以羁络为非谪,安则为之,无所多难也。 又诬云,有《无灵下经》。《无灵下经》,妖怪之书耳,非三坟五典训诰之言也,通才达儒所未究览也。三曾五祖之言,又似解奏之文,此殆不诘,而虚妄自露矣。今且聊复应之。凡俗人常谓人死则灭,无灵无鬼。然则无灵则无天曹,无鬼则无所收也。若子孙奉佛,而乃追谴祖先,祖先或是贤人君子,平生之时,未必与子孙同事,而天曹便收伐之,令颜冉之尸,罗枉戮之痛,仁慈祖考,加虐毒于贵体,此岂聪明正直之神乎?若其非也,则狐貉魍魉淫厉之鬼,何能反制仁贤之灵,而困禁戒之人乎?以此为诬,鄙丑书矣。 又诬云,道人聚敛百姓,大构塔寺,华饰奢侈,糜费而无益云云。正曰:夫教有深浅,适时应物,悉已备于首论矣,请复伸之。夫恭俭之心,莫过尧舜,而山龙华虫,黼黻绣;故《传》曰:“锡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旗,昭其明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故王者之居,必金门玉陛,灵台凤阙,将使异乎凡庶,令贵贱有章也。夫人情从所睹而兴感,故闻鼓鼙之音,睹羽麾之象,则思将帅之臣;听琴瑟之声,观庠序之仪,则思朝廷之臣。迁地易观,则情貌俱变,令悠悠之徒,见形而不及道者,莫不贵崇高而忽仄陋,是以诸奉佛者,仰慕遗迹,思存仿佛,故铭列图像,致其虔肃。割损珍玩,以增崇灵庙;故上士游之,则忘其踬筌,取诸远味;下士游之,则美其华藻,玩其炳蔚;先悦其耳目,渐率以义方,三涂汲引,莫有遗迹,犹器之取水,随量多少。唯穿底无当,乃不受耳。 又专诬以祸福为佛所作,可谓无不解矣,聊复释之。夫吉凶之与善恶,犹善恶之乘形声,自然而然,不得相免也。行之由己,而理玄应耳。佛与周孔,但共明忠孝信顺,从之者吉,背之者凶,示其渡水之方,则使资舟楫,不能令步涉而得济也。其谓诲人之法,救厄死之术,亦犹神农唱粒食以充饥虚,黄帝垂衣裳以御寒暑。若闭口而望饱,裸袒以求温,不能强与之也。夫扁鹊之所以称良医者,以其应疾投药,不失其宜耳,不责其令有不死之民也。且扁鹊有云,吾能令当生者不死,不能令当死者必生也。若夫为子则不孝,为臣则不忠乎,守膏肓而不悟,进良药而不御,而受祸临死之日,更多咎圣人,深恨良医,非徒东走,其势投井矣。 又诬云,沙门之在京洛者多矣,而未曾闻能令主上延年益寿,上不能调和阴阳,使年丰民富,消蓄却疫,克静祸乱云云,下不能休粮绝粒,呼吸清醇,扶命度厄,长生久视云云。正曰:不然。庄周有云,达命之情者,不务命之无奈何,审期分之不可迁也。若令性命可以智德求之者,则发、旦二子,足令文父致千龄矣。颜子死则称天丧子,惜之至也,无以延之耳。且阴阳数度,期运所当,百六之极,有时而臻。故尧有滔天之洪,汤有赤地之蓄,涿鹿有漂橹之血,坂泉有横野之尸,何不坐而消之,救其未然邪?且夫熊经鸟曳,导引吐纳,辍黍稷而御英蕊,吸风露以代饣侯粮,俟此而寿,有待之伦也。斯则有时可夭,不能无穷者也。沙门之视松乔,若未孩之儿耳,方将抗志于二仪之表,延祚于不死之乡,岂能屑心营近,与涓彭争长哉!难者苟欲骋饰非之辩,立距谏之强,言无节奏,义无宫商。嗟夫,北里之乱雅,恶绿之夺黄也,其馀噪之音,曾无纪网,一遵先师不答之章。 又诬云,汉末有笮融者,合兵依徐州刺史陶谦,谦使之督运,而融先事佛,遂断盗官运,以自利入,大起佛寺云云,行人悉酒食云云,后为刘繇所攻见杀云云。正曰,此难不待绳约而自缚也。夫佛教率以慈仁不杀忠信不愆廉贞不盗为首。《老子》云:“兵者不祥之器,迩者凶。”而融阻兵安忍,结附寇逆,犯杀一也。受人使命,取不报主,犯欺二也。断割官物,以自利入,犯盗三也。佛经云不以酒为惠施,而融纵之,犯酒四也。诸戒尽犯,则动之死地矣。譬犹吏人,解印脱冠,而横道肆暴,五尺之童,皆能制之矣。笮氏不得其死,适足助明为恶者之获殃耳。 又诬云,石崇奉佛亦至,而不免族诛云云。正曰:石崇之为人,余所悉也。╂盈耽酒,放僭无度,多藏厚敛,不恤独。论才则有一割之利,计德则尽无取焉。虽托名事佛,而了无禁戒,即如世人貌清心秽,色厉内荏,口咏禹汤,而行偶桀跖,自贻伊祸,又谁之咎乎? 又诬曰,周仲智奉佛亦精进,而竟复不蒙其福云云。正曰:寻斯言,似乎幸人之灾,非通言也。仲智虽有好道之意,然意未受戒为弟子也。论其率情亮直,具涉上,自是可才,而有强梁之累,未合道家婴儿之旨矣。以此而遇忌胜之雄,丧败理耳。纵如难者之言,精进而遭害者有矣,此何异颜项夙夭,夷叔馁死,比千尽忠而陷割心之祸,申生笃孝而致雉经之痛?若此之比,不可胜言。孔子曰:“仁者寿,义者昌。”而复有不免,固知宿命之证,至矣信矣。 又诬云,事佛之家,乐死恶生,属纩待绝之日,皆以为福禄之来,而无哀感之容云云。正曰:难者得无隐心而居物,不然,何言之逆乎?夫佛经自谓得道者,能玄同彼我,浑齐短修,涉生死之变,泯然无概;步祸福之地,而夷心不怛,乐天知命,安时处顺耳。其未体之者,哀死慎终之心,乃所以增其笃也,故有大悲宏誓之义。雠人之丧,犹如哀矜,以德报怨,不念旧恶,况乎骨肉之痛,情隆自然者,而可以无哀感之心者哉?夫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恐畴己之深也。逆情违道,于斯见矣。(《弘明集》一,载此文于《牟子理惑论》后,无撰人名。案:称石崇、周嵩,则撰人在明帝后也。) 卷一百六十七 阙名(二) ○四阿含暮钞序 《阿含暮》者,秦言趣无也。阿难既出十二部经,又采撮其要迳至道法为《四阿含暮》,与《阿毗昙》及律并为三藏焉。身毒学士以为至德未坠于地也,有阿罗汉,名婆素跋陀,钞其膏腴,以为一部九品四十六叶,斥重去复,文约义丰,真可谓经之璎也。百行美妙,辩是与非,莫不悉载也。幽奥深富,行之能事毕矣。有外国沙门,字因提丽先,斋诣前部国,秘之佩身,不以示人。其王弥第,求得讽之,遂得布此。余以壬午之岁八月,东省先师寺庙于邺寺,令鸠摩罗佛提执梵文,僧念僧护为译,僧导昙究僧睿笔受,至冬十一月乃讫。此岁夏出《阿毗昙》,冬出此经,一年之中,具三藏也。深以自幸,但恨八九之年,始遇此经,恐韦编未绝,不终其业耳。若加数年,将无大过也。近敕译人,直令转梵为秦,解方言而已。经之文质,所不易也。又有悬数悬事,皆访其人,为注其下。时复以意消息者,为其章注,修妒路者,其人注解,引经本也。其有直言修妒路者,引经证,非注解也。(《释藏藉》五,又《迹九》。案:此经篇目是释道安所题,疑此序亦道安作,而梁释僧以为未详作者。寻道安传,亦无壬午岁至邺寺事,故编入阙名类。) ○沙弥十戒法并威仪序 夫乾坤覆载,以人为贵;立身处世,以礼仪为本。君臣父子,非礼不立;防邪止奸,非礼不禁;和国崇婚,非礼不定;逊悌乡邑,非礼不通;师徒朋友,非礼不敬;吊丧问疾,非礼不行。昔先贤垂范,永以为轨,则丧祭之仪,世务之急,是以信行之机,旦夕之要。今世浮游,或轻或重,或深或浅,不谐法则,以致讥论。(《释藏叔》四。) ○尊婆须蜜菩萨所集论序 尊婆须蜜菩萨大士次继弥勒作佛,名师子如来也。从释迦文降生な提国,为大婆罗门梵摩渝子,厥名郁多罗,父命观佛。寻侍四月,具睹相表,威变容止,还白所见,父得不还,已出家学,改字婆须蜜。佛般涅盘后,游教周妒国盘柰园,高才盖世,奔逸绝尘,撰集斯经焉。别七品为一楗度,尽十三楗度,其所集也。后四品一楗度,训释佛偈也,凡十一品十四楗度也。该罗深广,与《阿毗昙》并兴外国,傍通大乘,特明尽漏,博涉十法,百行之能事毕矣。寻之漭然,犹沧海之无涯,可不谓之广乎?陟之瞠尔,犹昆岳之无顶,不谓之高乎?宝渚极目,厌夜光之珍;岩岫举睫,厌天智之玉。懿乎富也,何过此经?外国升高座者,未坠于地也。集斯经已,入三昧定,如弹指顷,神升兜术弥妒路,弥妒路刀利及僧伽罗刹,适彼天宫,斯二三君子,皆次补处人也。弥妒路刀利者,光炎如来也。僧伽罗刹者,柔仁佛也。兹四大士,集乎一堂,对扬权智,贤圣默然,洋洋盈耳,不亦乐乎。宾沙门僧伽跋澄以秦建元二十年传此经一部,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政文业者,学不厌士也,求令出之。佛念译传,跋澄难陀婆三人执梵本,慧嵩笔受,以三月五日出,至七月十三日乃讫,梵本十二千首庐也。余与法和对校,修饰武威,少多润色。此经说三乘为九品,持善修行,以止观经十六最悉。每寻上人之高韶,未常不忘意(一作息。)味也。恨窥数仞之门晚,惧不悉(一作惧失。)其宗庙之美,百官之当也。(《释藏集》一,又《迹》十。) ○首楞严三昧经注序 “首楞严三昧”者,晋曰勇猛伏定意也,谓十住之人,志当而功显,不为而务成。盖勇猛伏之名,生于希尚者耳。虽功高天下,岂系其名哉?直以忘业宗而称立遗称,故名遗训三千敷典诰,群生瞻之而弗及,钻之而莫喻,自非奇致超玄梵,可以应乎?圣录所谓勇猛者,诚哉难阶也。定意者,谓迹绝仁智,有无兼忘,虽复寂以应感,惠泽者仓生何尝不通,惠以仁智,照以玄宗,所以寂者,未可得而分也。故其篇云:“悉遍诸国,亦无所分。”于法身不坏也。谓虽从感若流,身充宇宙,岂有为之者哉?谓化者以不化为宗,作者以不作为主,其自忘焉,像可分哉!若至理之可分,斯非至极也。可分则有亏,斯成则有散,所谓为法身者,绝成亏,遗合散,灵鉴与玄风齐踪,员神与太阳俱畅。其明不分,万类殊观,法身全济,非亦宜乎?故曰不分无所坏也。“首楞严”者,冲风冠乎知丧,洪绪在于忘言,微旨尽于七住,外迹显乎三权,洞重玄之极奥,耀八特之化筌,插高木之玄标,建十准以伺能,习妙旨以调习。既习释而知玄,遗慈故慈洽,弃照而照弘也。故有陶化育物,绍以经纶,自非领略玄宗,深达奇趣,岂云究之哉?沙门支道林者,道心冥乎上世,神悟发于天然,俊朗明彻,玄映色空,启于往数,位叙三乘。余时复畴谘,豫闻其一,敢以不敏,系于句末,想望来贤,助删定焉。(《释藏迹》七。) ○渐备经十住梵名并书序 波牟提陀,晋曰一住。维摩罗,晋曰二住。波披迦罗,晋曰三住。阿至摸,晋曰四住。头暗邪,晋曰五住。头罗迦摩,晋曰七住。阿遮罗,晋曰八住。抄头摩提,晋曰九住。昙摩弥迦,晋曰十住。渐备经,晋曰十住名。 第一住名悦豫,第二住名离垢,第三住名兴光,第四住名辉耀,第五住名难胜,第六住名目前,第七住名玄妙,第八住名不动,第九住名善哉意,第十住名法雨,渐备经十住行。 第一住令亡,第二住说戒行,第三住说十二门五通事,第四住说三十七品事,第五住说四谛事,第六住说十二因缘事,第七住说权智事,第八住说神足变化事,第九住说神足教化事,第十住亦说神足教化事,渐备经护公以元康七年出之,其经有五卷五万馀言,第一卷说一住事,今无此一卷,今现有二住以下至十住为十品。 渐备经十住,与本业大品异,说事委悉于本业大品,不知何以а于凉州。昔凉州诸道士释教道竺法彦义,斯二道士,并皆博学,以经法为意,不知何以不集此经又亦不闻其有所说。始知博闻之难,为人兴显经,且亦是大经,说事广大,义理幽深,乃是众经之美望,辞叙茂赡,真有奇闻。而帛法巨亦是博学道士,昔邺中亦与周旋,不知何以复不集此经,又不闻其言,博闻强记信难。有护公出《须赖经》,虽不见,恒闻彦说之,张天锡更出《首楞严》,故当应委于先者。元康七年十一月二十日,沙门法护在长安市西寺中出《渐备经》,手执梵本,译为晋言,护公菩萨人也。寻其馀音遗迹,使人仰之弥远。夫诸方等无生诸三昧经,类多此公所出,真众生之冥梯。大品出来,虽数十年,先出诸公,略不综习,不解诸公何以尔。诸公才明过人,当能留心思研,心以为至业者,故当极有所得。先出诸公,故恨太简,于文句殊多可恨。大品顷来东西诸讲习,无不以为业,于文句犹不同,觉其转深,但才分有限,思寻有极,幽旨作(案有脱误)非短思所尽,然文句故可力为,方欲研之,穷此一生,冀有微补。渐备经恨不得上一卷,冀因缘冥中之助,忽复得之。渐备所说,位分众行,各有阶级,目下殊异于众经,方欲根悉研寻之,如今茫茫,犹涉大海,不知第一住中何说。彼或有因缘,信使君不可不持作意,(案有脱误。)尽寻求之理,大品上两卷,若有可寻之阶,亦勤以为意。护公出《光赞》,计在《放光》前九年,不九年当八年,不知何以遂逸在凉州,不行于世。寻出经时,乃在长安出之,而都不流行,乃不知其故。吾往在河北,唯见一卷,经后记云十七章,年号日月,亦与此记同,但不记处所,所以为异。然出经时,人云聂承远笔受,帛元信沙门法度,此人皆长安人也。以此推之,略当必在长安出此经。梵本亦言,于阗沙门只多罗所斋来也,此同如慧常等凉州来疏,正似凉州出,未详其故。或乃护公在长安时,经未流宣,唯持至凉州未能乃详审。泰元元年岁在内子五月二十四日,此经达襄阳,释慧常以酉年因此经寄牙市人康儿,展转至长安,长安安法华遣人送至牙市,牙市人送达襄阳,付沙门释道安。襄阳时齐僧有三百人,使释僧显写送与扬州道人竺法汰,《渐备经》以泰元元年十月三日达襄阳,亦是慧常等所送,与《光赞》俱来。顷南乡间人留写,故不与《光赞》俱至耳。《首楞严》《须赖》,并皆与《渐备》俱至。凉州道人释慧常,岁在壬申,于内苑寺中写此经,以酉年因寄,至子年四月二十三日达襄阳。《首楞严经》事事多于先者,非但第一、第二、第九此章最多,近三四百言许,于文句极有所益,须赖经亦复小多,能有住处,云有五百戒,不知何以不至,此乃最急。四部不具,于大化有所阙。《般若经》乃以善男子善女人为教首,而戒立行之本,百行之始,犹树之有根,常以为深恨。若有缘便,尽访求之,理先梵本有至信,因之勿零落。(《释藏迹》九。) ○阿毗昙心序 释和尚昔在关中,令鸠摩罗跋提出此经,其人不闲晋语,以偈本难译,遂隐而不传。至于断章,直云修妒路。及见提婆,乃知有此偈。以偈检前所出,又多首尾隐没,互相涉入,译人所不能传者彬彬然,是以劝令更出。以晋泰元十六年岁在单阏贞于重光,其年冬,于浔阳南山精舍,提婆自执梵经,先诵本文,然后乃译为晋语,比丘道慈笔受。至来年秋,复重与提婆校正,以为定本。时众僧上座竺僧根支僧纯等八十人,地主江州刺史王凝之,优婆塞西阳太守任固之为檀越,并共劝佐而兴焉。(《释藏迹》十。) ○法显传自记游天竺事后序 是岁甲寅晋义熙十二年岁在寿星,夏安居末迎法显道人既至,留共冬斋,因讲集之际,重问游历。其人恭顺,言辄依实,由是先所略者,劝令详载。显复具叙始末,自云顾寻所经,不觉心动汗流,所以乘危履险,不惜此形者,盖是志有所存,专其愚直,故投命于不必全之地,以达万一之冀。于是感叹斯人,以为古今罕有。自大教东流,未有忘身求法,如显之比,然后知诚之所感,无穷否而不通;志之所奖,无功业而不成。成夫功业者,岂不由忘夫所重,重夫所忘也哉?(《释藏兵》八。) ○戒因缘经鼻柰耶序 阿难出经,面承圣旨,五百应真,更互定察,分为十二部,于四十九年之诲,无片言遗失。又钞十二部,为《四阿含》《阿毗昙》《鼻柰耶》,三藏备也。天竺学士,罔弗尊焉,讽之咏之,未坠于地也。其大高座沙门,则兼该三藏,中下高座,则通一通二而已耳。经流秦土,有自来矣。随天竺沙门所持来之经,遇而便出,于十二部,毗曰罗部最多。以斯邦人,庄老教行,与方等经兼忘相似,故因风易行也。道安常恨三藏不具,以为阙然。岁在壬午,鸠摩罗佛提斋《阿毗昙钞》《四阿含钞》来至长安,渴仰情久,即于其夏,出《阿毗昙钞》四卷,其冬出《四阿含钞》四卷,又其伴宾《鼻柰》,厥名耶舍,讽《鼻柰经》甚利,即令出之。佛提梵书,佛念为译,昙景笔受,自正月十二日出,至三月二十五日乃了,凡为四卷,与往年昙摩侍出戒典相似,如合符焉。于二百六十事,疑碍之滞,都讠叟然焉。上闻异要,焕乎可观焉。二年之中,于此秦邦,三藏具焉。然世尊制戒,必有所因。六群比丘,生于贵族,攀龙附凤,虽贪出家,而豪心不尽,鄙悖之行以成,斯戒二人得道,二人生天,二人堕龙,一入无择,明恃贵不节,自遗伊戚。向使中开家子,遇佛出学,虽不能一坐成道,何由如此之困乎?然此经是佛未制戒时,其人所犯秽漏行多,既制之后,改之可贵。天竺持律,不都通视,惟诸十二法人坚明之士,乃开缄滕,而共相授,耶舍见嘱见诲谆谆,人可使由之,不可使知,其言切至,乃自是也。而今以后,秦士有此一部律矣,唯愿同我之人,尤慎所授焉。未满五岁,非持律人,幸勿与之也。(《释藏兄》一。) ○僧伽罗刹所集佛行经序 僧伽罗刹者,须赖国人也。佛去世后七百年生此国,出家学道,游教诸邦,至楗ヌ越土,甄ヌ贰王师焉。高明绝世,多所述作。此土《修行道地经》,其所集也。又著此经,宪章世尊,自始成道,迄于沦虚,行无巨细,必因事而演,游化夏土,莫不曲备,虽《普耀》《本行》《度世》诸经,载佛起居,至谓为密,今揽斯经,所悟复多矣。传其将终,我若立根,得力大士,诚不虚者。立斯树下,手援其叶,而弃此身,使那罗延力大象之势,无能移余如毛发也。正使就耶维者,当不焦此叶。言然之后,便即立终。贰王自临而不能动,遂以巨ㄌ象挽,未始能摇,即就耶维,炎叶不伤,寻升兜术,与弥勒大士高谈彼宫,将补佛处贤动第八。以建元二十年,宾沙门僧伽跋澄斋此经本,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文业请令出焉。佛念为译,慧嵩笔受,正值慕容作难于近郊,然译出不衰,余与法和对检定之,十一月三十日乃了也。此年出《中阿含》六十卷,《增一阿含》四十六卷。伐鼓击柝之中,而出斯一百五卷,穷通不改其恬,讵非先师之故迹乎!(《释藏宜》一。) ○达摩多罗禅经序 夫三业之兴,以禅智为宗,虽精粗异分,而阶藉有方。是故发轸分逵,途无乱辙,革俗成务,功不待积。静复所由,则幽诣告微,渊博难窥,然理不云昧,庶旨统可寻。试略而言。禅非智无以穷其寂,智非禅无以深其照,然则禅智之要,照寂之谓。其相济也,照不离寂,寂不离照,感则俱游,应必同趣,功玄于在用,交养于万法。其妙物也,运群动以至一而不有,廓大象于未形而不无,无思无为,而无不为,是故洗心静乱者,以之研虑;悟彻穷神者,以之入微也。若乃将入其门,机在摄会,理玄数广,道隐于文,则是阿难曲承音诏,遇非其人,必藏之灵府。何者?心无常规,其变多方;数无定象,待感而应,是故化行天竺,缄之有匠,幽关莫辟,罕窥其庭。从此而观,理有行藏,道不虚授,良有以矣。如来泥曰未久,阿难传其共行弟子末田地,末田地传舍那婆斯,此三应真,咸乘至愿,冥契于昔,功在言外,经所不辩。必ウ轨元匠,孱焉无差。其后有优波崛,弱而超悟,智绝世表,才高应寡,触理从简,八万法藏,所存惟要,五部之分,始自于此。因斯而推,固知形运以系废兴自兆,神用则幽步无迹,妙动难寻,涉粗生异,可不慎乎!可不察乎!自此以来,感于事变,怀其旧典者,五部之学,并有其人,咸惧大法将,理深其慨,遂各述禅经,以隆盛业。其为教也,无数方便,以求寂然,寂乎惟寂,其揆一耳。而寻条求根者众,统本运末者寡。或将暨而不至,或守方而未变,是故经称满愿之德,高普事之风,原夫圣旨,非徒令其长,亦所以救其短。若然,五部殊业,存乎其人,人不经世,道或隆替,废兴有时,则互相升降,小大之目,其可定乎?又达节善变,出处无际,晦名寄迹,无闻无示,若斯人者,复不可以名部分。即非名部之所分,亦不出于其外别有宗明矣。每慨大教不流,禅数尤寡,三业无统,斯道殆废。顷鸠摩耆婆宣马鸣所述,乃有此业。虽其道未融,盖是为山于一篑,欣时来之有遇,感奇趣于若人。舍夫制胜之论,而顺不言之辨,遂誓被僧那,至寂为己任,怀德未忘,故遗训在兹。其为要也,图大成于未象,开微言而崇体,悟惑色之悖德,杜六门以寝患,达奋竞之伤性,齐彼我以宅心。于是异族同气,幻形告疏,入深缘起,见生死际,尔乃辟九关于龙津,超三忍以登位,垢习凝于无生,形累毕于神化,故曰无所从生,靡所不生,于诸所生。而无所生,今之所译,出自达摩多罗与佛大先,其人西域之,禅训之宗,搜集经要,劝发大乘。宏教不同,故有详略之异。达摩多罗合众篇于同道,开一色为恒沙。其为观也,明起不以生,灭不以尽,虽往复无际,而未始出于如,故曰色不离如,如不离色。色不离如,色则是如;如不离色,如则是色。佛大先以为澄源引流,固宜有渐,是以始自二道开甘露门,释四义以反迷,启归途以领会,分别阴界,导以止观,畅散缘起,使优劣自辨,然后令原始反终,妙寻其极。其极非尽,亦非所尽,乃曰无心,入于如来无尽法门,非夫道冠三乘,智通十地,孰能洞元根于法身,归宗一于无相,静无遗照,动不离寂者哉? ○庐山诸道人游石门诗序 石门在精舍南十馀里,一名障山。基连大岭,体绝众阜。辟三泉之会,并立而开流;倾岩玄映其上,蒙形表于自然,故因以为名。此虽庐山之一隅,实斯地之奇观,皆传之于旧俗,而未睹者众。将由悬濑险峻,人兽迹绝,迳迥曲阜,路阻行难,故罕经焉。释法师以隆安四年仲春之月,因咏山水,遂杖锡而游,于时交徒同趣,三十馀人,咸拂衣晨征,怅然增兴。虽林壑幽邃,而开涂竞进;虽乘危履石,并以所悦为安。既至,则援木寻葛,历险穷崖,猿臂相引,仅乃造极,于是拥胜倚岩,详观其下,始知七岭之美,蕴奇于此。双阙对峙其前,重岩映带其后,峦阜周迥以为障,崇岩四营而开宇。其中则有石台石池宫馆之象,触类之形,致可乐也。清泉分流而合注,渌渊镜净于天池。文石发彩,焕若披面,柽松芳草,蔚然光目,其为神丽,亦已备矣。斯日也,众情奔悦,瞩览无厌。游观未久,而天气屡变,霄雾尘集,则万象隐形;流光回照,则众山倒影,开阖之际,状有灵焉,而不可测也。乃其将登,则翔禽拂翮,鸣猿厉响,归云回驾,想羽人之来仪,哀声相和,若玄音之有寄。虽仿佛犹闻,而神以之畅;虽乐不期欢,而欣以永日。当其冲豫自得,信有味焉,而未易言也。退而寻之,夫崖谷之间,会物无主,应不以情,而开兴引人,致深若此,岂不以虚明朗其照,闲邃笃其情邪?并三复斯谈,犹昧然未尽。俄而太阳告夕,所存已往,乃悟幽人之玄览,达恒物之大情,其为神趣,岂山水而已哉!于是徘徊崇岭,流目四瞩,九江如带,丘阜成垤,因此而推,形有巨细,智亦宜然,乃喟然叹宇宙虽遐,古今一契。灵鹫邈矣,荒途日隔。不有哲人,风迹谁存?应深悟远,慨焉长怀。各欣一遇之同欢,感良辰之难再,情发于中,遂其咏之云尔。 仙道 邓处中 处中,华佗外孙,惠帝时为少室山应灵洞主,号探微真人。 ○华氏中藏经序 华先生讳佗,字元化。性好恬淡,喜味方书,多游名山幽洞,往往有所遇。一日因酒息于公宜山古洞前,忽闻人论疗病之法,先生讶其异,潜逼洞窃听。须臾,有人云:“华生在迩,术可付焉。”复有一人曰:“道生性贪,不悯生灵,安得付也?”先生不觉愈骇,跃入洞,见二老人,衣木皮,顶草冠,先生躬趋左右而拜曰:“适闻贤者论方术,遂乃忘归,况济人之道,素所好为,所恨者,未遇一法,可以施验,徒自不足耳。愿贤者少察愚诚,乞与开悟,终身不负恩。”首坐先生云:“术亦不惜,恐异日与子为累。若无高下,无贫富,无贵贱,不务财贿,不惮劳苦,矜老恤幼为急,然后可脱此祸。”先生再拜谢曰:“贤圣之语,一一不敢忘,俱能从之。”二老笑指东洞云:“石床上有一书函,子自取之,速出吾居,勿示俗流,宜秘密之。”先生时得书,回首已不见老人。先生慑怯离洞,忽然不见,云奔两泻,石洞摧塌。既览其方,论多奇怪,从兹施试,效无不存神。先生未六旬,果为魏所戮,老人之言,预有斯验。余乃先生外孙也,因吊先生寝室,梦先生引余坐,语《中藏经》真活人法也,子可取之,勿传非人。余觉,惊怖不定,遂讨先生旧物,获石函一具,开之得书一帙,乃《中藏经》也。予性拙于用,复授次子思,因以志其实。甲寅秋九月序。(《华氏中藏经》吴勉学刊本。案:甲寅,元康四年也,此序疑道家依托。) 许迈 迈字叔玄。(或作叔齐,见《御览》,四百十引道学论。一名映,丹阳句容人,后改名玄,字远游。师事南海太守鲍靓学道,遍游名山,或云仙去。) ○遗王羲之书 自山阴南至临安,多有金堂玉室,仙人芝草,左元放之徒,汉末诸得道者皆在焉。(《晋书·许迈传》,《初学记》八。) 鬼神 苏韶 韶字孝先,安平人,为中牟令,咸宁初亡。 ○授第九子节书 古昔魏武侯浮于西河而下,中流顾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吾性爱好京洛,每往来出入,瞻视邙山上,乐哉乎!此万世之基也。北背孟津洋洋之河;南望天邑济济之盛,此志虽未言,铭之于心矣。不图奄忽,所怀未果。前去十月,可速改葬。在军司墓次,买数亩地,便自足矣。(《御览》五百五十五,八百八十三,《太平广记》三百十九,并引王隐《晋书》:韶仕至中牟令,卒,韶伯父承为南中郎军司而亡,第九子节昼日见韶自外入曰:吾欲改葬,乃授节为书。《御览》三百七十三又引王隐《晋书》苏韶事。) 猗尼渠馀国王 王未详。 ○白玉题文 猗尼渠馀国天王,敬信遮须夷国天王,岁在摄提,当相见也。(《晋书·刘聪载记》。聪子约死,道遇一国曰猗尼渠馀,引约入宫,与皮襄一拔,及苏开之,有一方白玉,题文曰。) 管涔王 王,管涔山神。 ○剑铭 神剑服御除众毒。(《水经·汾水注》云,刘曜隐于管涔之山,夜中忽有二童子入,跪曰:“管涔王奉谒赵皇帝。”献剑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烛视之,剑长三尺,光泽非常,背有铭云。) ○绥山神 下都阳桓阐教于巫,桓阐以生肉贻我,当谪令自食也。(《御览》八百九十二引《异苑》。) 全宋文 卷一 武帝 卷二 少帝 文帝(一) 卷三 文帝(二) 卷四 文帝(三) 卷五 孝武帝(一) 卷六 孝武帝(二) 卷七 前废帝 明帝(一) 卷八 明帝(二) 卷九 明帝(三) 卷十 後废帝 顺帝 孝懿萧后 武张夫人 孝武文穆王后 明恭皇后 昭容谢氏 卷十一 长沙王义欣 临川王义庆 江夏王义恭 卷十二 江夏王义恭(二) 衡阳王义季 彭城王义康 南郡王义宣 元凶劭 始兴王浚 卷十三 南平王铄 竟陵王诞 建平王宏 建安王休仁 卷十四 晋平王休 桂阳王休范 巴陵王休若 豫章王子尚 晋安王子勋 寻阳王子房 卷十五 范泰 范晔 卷十六 臧焘 臧质 徐羡之 徐湛之 卷十七 裴松之 裴る 王敬弘 王升之 卷十八 王弘 王昙首 王华 王韶之 卷十九 王淮之 王徽 王微 王僧达 卷二十 王景文 王裕 宗炳 卷二十一 宗炳(二) 宗悫 卷二十二 羊欣 羊希 刘少府 何承天 卷二十三 何承天(二) 卷二十四 何承天(三) 卷二十五 郑鲜之 卷二十六 傅亮 卷二十七 傅隆 蔡廓 蔡兴宗 徐豁 孔琳之 卷二十八 孔觊 孔之 孔甯子 何叔度 何尚之 何偃 卷二十九 荀伯子 荀赤松 荀万秋 刘彦之 殷景仁 雷次宗 夏侯弼 卷三十 谢灵运(一) 卷三十一 谢灵运(二) 卷三十二 谢灵运(三) 卷三十三 谢灵运(四) 谢瞻 谢晦 谢元 卷三十四 谢惠连 谢庄(一) 卷三十五 谢庄(二) 卷三十六 颜延之(一) 卷三十七 颜延之(二) 卷三十八 颜延之(三) 颜竣 颜测 卷三十九 王玄谟 孟灵休 垣护之 垣袭祖 刘式之 刘 刘秀之 申恬 萧思话 萧惠开 卷四十 徐爰 骆达 虞繁(《隋志》作卢繁。) 张野 伍辑之 任豫 卞伯玉 孔欣 袁伯文 何勖 何长瑜 邓文子 卷四十一 赵伯符 沈劭 沈亮 沈庆之 沈攸之 沈演之 沈勃 卷四十二 陆徽 竺夔 张约之 顾琛 顾宝先 顾觊之 顾愿 卷四十三 贺道期 贺道养 萧摩之 孔默之 孔熙先 孔休先 江奥 江邃 徐道娱 徐闰 陆子真 柳元景 成粲 司马操 卷四十四 袁淑 袁觊 袁粲 卷四十五 刘湎 沈怀文 沈怀远 戴法兴 卷四十六 鲍照(一) 卷四十七 鲍照(二) 卷四十八 周朗 卷四十九 张兴世 张畅 张悦 张镜 张永 张辩 殷琰 刘损 袁 扶令育 钱乐之 皮延宗 卷五十 孙康 史喜 薛安都 徐耕 盖吴 鲁爽 刘康祖 刘兴祖 虞愿 丘珍孙 丘景先 丘迈之 徐宏 苏玮生 卷五十一 范义恭 周景远 王祀之 朱膺之 王膺之 庾业 傅休 孙豁之 卷五十二 庾亮之 庾蔚之(一) 卷五十三 庾蔚之(二) 卷五十四 孙休 孙武 王燮之 孙缅 傅郁 诸葛雅之 爨道庆 司马兴之 程彦 殷淡 常珍奇 陈文绍 刘成 陈谈之 刘勰 长江 路琼之 顾法 卷五十五 虞 颜奂 颜僧道 王元曾 孙萨 孔渊之 庾徽之 费文渊 孙冲之 虞通之 王略 王庆绪 卷五十六 刘绲 孙琼 孙诜 丘仲起 王延秀 檀 司马燮之 韩贲 殷匪子 沈俣之 崔凯 谢镇之 卷五十七 朱昭之 朱广之 李淼 王叔之 荀伦(一作苟伦。) 袭庆 乔道元 张委 王昊之 卷五十八 列女 临川长公主 玉秀 范氏 阙名 有司(一) 卷五十九 阙名(二) 有司(二) 卷六十 阙名(三) 有司(三) 崇宁陵令 参佐 徐州 兖州 尚书 金石刻 卷六十一 外国 吐谷浑慕瑰 慕延 北凉沮渠蒙逊 沮渠茂虔 百济国王庆(《魏书》作“馀庆”) 倭国王武 诃罗陀国王坚铠 呵罗单国王毗沙跋摩 师子国王刹利摩诃南 婆婆达国王师黎婆达也阿罗跋摩 天竺迦毗黎国王月爱 卷六十二 释氏(一) 竺道生 释慧睿 昙无谶 释道朗 释道扌延 释慧通 释僧愍 卷六十三 释氏(二) 求那跋陀罗 释慧观 释僧馥 释慧琳 释僧镜 释道温 释道高 释法明 释慧义 卷六十四 释氏(三) 释僧弼 释宝林 法慈 阙名 鬼神 朱道珍 卷一 ◎武帝 帝姓刘讳裕,字德舆,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汉楚元王交之後。隆安中为刘牢之参军,累迁建武将军,下邳太守。元兴初为桓修抚参军,加彭城内史,以平桓玄功进使持节,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八州诸军事、领军将军、徐州刺史,寻领青州刺史。义熙初,进侍中车骑将军,改授都督荆、司、梁、益、宁、雍、凉七州并前十六州诸军事,解青州,加领兖州刺史。寻授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加北青冀二州刺史。以平慕容超功进太尉中书监,固让。寻假黄钺,授大将军扬州牧,固让。改授太尉中书监,寻领镇西将军豫州刺史,又领荆州刺史,加领南蛮校尉,授太傅中外大都督。领征西将军司豫二州刺史,加北雍州刺史。十二年策命为宋公,加九锡。十三年,以平姚泓功进爵宋王,固让。十四年为相国,恭帝即位,仍进爵宋王。元熙二年六月受禅,改元永初,在位三年,谥曰武皇帝,庙号高祖。有集二十卷。(案:《傅亮传》,高祖登庸之始,文笔皆是参军滕演。北征广固,悉委长史王诞。自此之後,至於受命,表策文诰,皆亮辞也。然帝既有集,难尽分别。今除《文选》、《艺文类聚》确指为王诞、傅亮作外,仍编入《武帝集》中。) ◇除冶士制(永初元年八月) 有无故自残伤者补冶士,实由政刑烦苛,民不堪命,可除此条。(《宋书·武帝纪》下) ◇矫晋安帝诏(义熙八年九月) 刘毅包藏祸心,构逆南夏。藩混助乱志,肆奸宄。赖宰辅玄鉴,抚机挫锐,凶党即戮,社稷安。夫好生之德,所因者本,肆眚覃仁,实资玄泽。况事兴大憝,祸自元凶。其大赦天下,唯刘毅不在其例,并增文武位一等。孝顺忠义,隐滞遗逸,必令闻达。(《晋书·安帝纪》:八年九月己卯,太尉刘裕害右将军兖州刺史刘藩、尚书左仆射谢混,庚辰裕矫诏。) ◇矫安帝遗诏(十四年十二月) 唯我有晋,诞膺明命,业隆九有,光宅四海。朕以不德,属当多难,幸赖宰辅,拯厥颠覆,仍恃保,克黜祸乱。遂冕旒辰极,混一六合。方凭阿衡,惟新洪业,而遘疾大渐,将遂弗兴。仰惟祖宗灵命,亲贤是荷。咨尔大司马琅邪王,体自先皇,明德光懋,属惟储贰,众望攸集。其君临晋邦,奉系宗祀,允执其中,燮和天下,阐扬末诰,无废我高祖之景命。(《晋书·恭帝纪》,安帝崩,刘裕矫称诏。) ◇即位诏(永初元年六月丁卯) 夫世代迭兴,承天统极,虽遭遇异途,因革殊事。若乃功济区宇,道振生民,兴废所阶,异世一揆。朕以寡薄,属当艰运,藉否终之期,因士民之力,用获拯溺,匡世拨乱,安国宁民,业未半古,功参曩烈。晋氏以多难仍遘,历运已移,钦若前王,宪章令轨,用集大命於朕躬。惟德匪嗣,辞不获申,遂祗顺三灵,飨兹景祚,燔柴于南郊,受终於文祖。猥当与能之期,爰集乐推之运,嘉祚肇开,隆庆惟始,思俾休嘉,惠兹兆庶。其大赦天下,改晋元熙二年为永初元年。赐民爵二级,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人谷五斛。逋租宿债勿复收。其有犯乡论清议,赃污淫盗,一皆荡涤洗除,与之更始。长徒之身,特皆原遣。亡官失爵,禁锢夺劳,一依旧准。(《宋书·武帝纪》下) ◇降封晋世名臣後裔诏 夫微禹之感,叹深後昆,盛德必祀,道隆百世。晋氏封爵,咸随运改,至於德参微管,勋济苍生,爱人怀树,犹或勿翦,虽在异代,义无泯绝。降杀之宜,一依前典。可降始兴公封始兴县公,庐陵公封柴桑县公,各千户。始安公封荔浦县侯、长沙公封醴陵县侯、康乐公可即封县侯,各五百户∶以奉晋故丞相王导、太傅谢安、大将军温峤、大司马陶侃、车骑将军谢玄之祀。其宣力义熙,豫同艰难者,一依本秩,无所减降。(《宋书·武帝纪》下,又略见《南史·宋本纪》一) ◇封功臣诏 夫铭功纪劳,有国之要典;慎终追旧,在心之所隆。自大业创基,十有七载,世路,戎车岁动,自东徂西,靡有宁日。实赖将帅竭心,文武尽效,宁内拓外,迄用有成。威灵远著,寇逆消荡,遂当揖让之礼,猥飨天人之祚。念功简劳,无忘鉴寐,凡厥诚勤,宜同国庆。其酬赏复除之科,以时论举;战亡之身,厚加复赠。(《宋书·武帝纪》下) ◇追封刘穆之等诏 故侍中、司徒、南昌侯刘穆之,深谋远猷,肇基王迹,勋造大业,诚实匪躬。今理运维新,蕃屏并肇,感事怀人,实深凄悼。可进南康郡公,邑三千户。故左将军青州刺史王镇恶,荆、郢之捷,克剪放命,北伐之勋,参迹方叔。念勤惟绩,无忘厥心。可进龙阳县侯,增邑千五百户。(《宋书·刘穆之传》,高祖受禅,思佐命元,下诏。) ◇下刘遵考诏 遵考服属之亲,国戚未远,宗室无多,宜蒙宠爵。可营浦县侯,食邑五百户,以本号为彭城沛三郡太守。(《宋书·刘遵考传》,高祖初即位,下诏。) ◇封佐命功臣徐羡之等诏 散骑常侍、尚书仆射、镇军将军、丹阳尹徐羡之,监江州豫州之西阳,新蔡诸军事、抚州将军,江州刺史、华容侯王弘,散骑常侍、护军将军作唐男檀道济,中书令、领太子詹事傅亮,侍中、中领军谢晦,前左将军、江州刺史宜阳侯檀韶,使持节、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之河北诸军事、後将军、雍州刺史关中侯赵伦之,使持节、督北徐、兖、青三州诸军事、征虏将军、北徐州刺史南城男刘怀慎,散骑常侍、领太子左卫率新淦侯王仲德,前冠军将军、北青州刺史安南男向弥,左卫将军滠阳男刘粹,使持节、南蛮校尉亻艮山子到彦之,西中郎司马南郡相宜侯阳张劭,参西中郎将军事、建威将军、河东太守资中侯沈林子等,或忠规远谋,扶赞洪业;或肆勤树绩,弘济艰难。经始图终,勋烈惟茂,并宜与国同休,飨兹大赉。羡之可封南昌县公,弘可华容县公,道济可改封永县公,亮可建城县公,晦可武昌县公,食邑各二千户;韶可更增邑二千五百户,仲德可增邑二千二百户;怀慎、彦之各进爵为侯,粹改封建安县侯,并增邑为千户;伦之可封霄城县侯,食邑千户;劭可封临沮县伯,林子可封汉寿县伯,食邑六百户。开国之制,率遵旧章。(《宋书·徐羡之传》,上初即位,思佐命之功,下诏。) ◇下高句骊王高琏等诏 使持节都督营州诸军事征东将军高句骊王乐浪公琏,使持节督百济诸军事镇东将军百济王映,并执义海外,远修贡职。惟新告始,宜荷国休。琏可征东大将军,映可镇东大将军,持节都督王公如故。(《宋书·东夷高句骊传》,高祖践阼,下诏。) ◇下褚叔度诏 夫赏不遗勤,则劳臣增劝;爵必畴庸,故在功咸达。叔度南北征讨,常管戎要;西夏不虔,诚著岭表。可封番禺县男,食邑四百户。(《宋书·褚叔度传》高祖受命,下诏。) ◇遣大使巡行诏(六月丁丑) 古之王者,巡狩省方,躬览民物,搜扬幽隐,拯灾恤患,用能风泽遐被,远至迩安。朕以寡暗,道谢前哲,因受终之期,托兆庶之上,鉴寐属虑,思求民瘼。才弱事艰,若无津济,夕惕永念,心驰遐域。可遣大使分行四方,旌贤兴善,问所疾苦。其有狱讼亏滥,政刑乖愆,伤化扰治,未允民听者,皆当具以事闻。万事之宜,无失厥中,畅朝廷乃眷之旨,宣下民壅隔之情。(《宋书·武帝纪》下) ◇增俸诏(六月戊寅) 百官事殷俸薄,禄不代耕。虽国储未丰,要令公私周济。诸供给昔减半者,可悉复旧。六军见禄粗可,不在此例。其馀官僚,或自本俸素少者,亦畴量增之。(《宋书·武帝纪》下) ◇定刑诏(七月壬子) 往者军国务殷,事有权制,劫科峻重,施之一时。今王道维新,政和法简,可一除之,还遵旧条。反叛淫盗三犯补冶士,本谓一事三犯,终无悛革。主者顷多并数众事,合而为三,甚违立制之旨,普更申明。(《宋书·武帝纪》下) ◇复彭沛下邳诏(八月戊辰) 彭、沛、下邳三郡,首事所基,情义缱绻,事由情奖,古今所同。彭城桑梓本乡,加隆攸在;优复之制,宜同丰、沛,其沛郡、下邳,可复租布三十年。(《宋书·武帝纪》下,又略见《南史·宋本纪》一) ◇肆赦诏(八月乙亥) 朕承历受终,猥飨天命。荷积善之祚,藉士民之力,率由令范,后先祗严,获遂宣训,蒸尝肇建,情敬无违。加以储宫备礼,皇基弥固,国庆家礼,爰集旬日,岂予一人,独荷兹庆。其见刑罪无轻重,可悉原赦。限百日,以今为始。先因军事所发奴僮,各还本主;若死亡及勋劳破免,亦依限还直。(《宋书·武帝纪》下) ◇酒埽前世诸陵墓诏(闰月壬午朔) 晋世帝后及藩王诸陵守卫,宜便置格。其名贤先哲,见优前代。或立德著节,或宁乱庇民,坟茔未远,并宜洒埽。主者具条以闻。(《宋书·武帝纪》下) ◇下众官诏(闰月辛丑) 主者处案,虽多所谘详,若众官命议,宜令明审。自顷或总称参详,於文漫略。自今有厝意者,皆当指名其人,所见不同,依旧继启。(《宋书·武帝纪》下) ◇停冬使诏(闰月辛丑) 诸处冬使,或遣或不,事役宜省,今可悉停。唯元正大庆,不在其例。郡县遣冬使诣州及都督府,亦停之。(《宋书·武帝纪》下) 庆冬使或遣不役,宜省,今可悉停。唯元正大庆,不得废耳。郡县冬使诣州及都督府者,亦宜同停。(《宋书·礼志》一) ◇下徐广诏(元年) 秘书监徐广,学优行谨,历位恭肃,可中散大夫。(《宋书·徐广传》) ◇除淫祠诏(二年四月己卯朔) 淫祠惑民费财,前典所绝,可并下在所除诸房庙。其先贤及以勋德立祠者,不在此例。(《宋书·武帝纪》下) ◇定刑诏(六月壬寅) 杖罚虽有旧科,然职务殷碎,推坐相寻。若皆有其实,则体所不堪,文行而已,又非设罚之意。可筹量粗为中否之格。(《宋书·武帝纪》下) ◇除连坐法诏(十月丁酉) 兵制峻重,务在得宜。役身死叛,辄考傍亲,流迁弥广,未见其极。遂令冠带之伦,沦陷非所。宜革以弘泰,去其密科。自今犯罪充兵合举户从役者,便付营押领。其有户统及谪止一身者,不得复侵滥服亲,以相连染。(《宋书·武帝纪》下) ◇下倭国诏(二年) 倭赞万里修贡,远诚宜甄,可赐除授。(《宋书·倭国传》) ◇推恩外戚诏(二年) 推恩之礼,在情所同,故内树宗子,外崇后属,爰自汉魏,咸遵斯典。外祖赵光禄萧光禄,名器虽隆,茅土未建,并宜追封开国县侯,食邑五百户。(《宋书·孝穆赵后传》) ◇诏报孔琳之(二年) 小人难可检御,司空无所间。余如奏。(《宋书·孔琳之传》) ◇原刑诏(三年正月申辰朔) 刑罚无轻重,悉皆原降。(《宋书·武帝纪》下) ◇分立南豫州诏(二月丁丑) 豫州南临江浒,北接河、洛,民荒境旷,转输艰远,抚莅之宜,各有其便。淮西诸郡,可立为豫州。自淮以东,为南豫州,以豫州刺史彭城王义康为南豫州刺史,征虏将军刘粹为豫州刺史。(《宋书·武帝纪》下) ◇封徐湛之诏(三年) 永兴公主一门娇长,早罹辛苦,外孙湛之,特所锺爱。且致节之胤,情实兼常,可封枝江县侯,食邑五百户。(《宋书·徐湛之传》) ◇下沈林子诏(三年) 军国多务,内外须才,前镇西谘议建威将军河东太守沈林子,不得遂其情事,可辅国将军起。(《宋书自序》,林子遭母忧还,东葬,乘舆躬幸,信使相望,葬毕,即下诏。) ◇恤沈林子诏(三年) 故辅国将军沈林子,器怀真密,忠绩允著,才志未遂,伤悼在怀,可追赠征虏将军。(宋书自序。此诏末有句云:有司率常典也。似非诏中语,俟再审定。) ◇诏少府 少府前岁所封诸洲芦荻,可开以利民。(《艺文类聚》八十二) ◇停省县尉诏 百里之任,总时官长,县尉实效甚微,其费不少,二品县可置一尉而已。余悉停省。(《御览》二百七十。) ◇诏答郑鲜之 劳足下勤至,吾初不择日。 ◇疾甚下手诏(五月) 朝廷不须复有别府,宰相带扬州,可置甲士千人。若大臣中任要,宜有爪牙以备不祥人者,可以台见队给之,有征讨,悉配以台见军队,行还复旧。後世若有幼主,朝事一委宰相,母后不烦临朝。仗既不许入台殿门。要重人可详给班剑。(《宋书·武帝纪》下,《南史·宋本纪》一) ◇敕孙季高(义熙六年) 大军十二月之交,必破虏。卿今时当至广州,倾其巢穴,令贼奔走之日,无所归投。(《宋书·武帝纪》上) ◇敕裴松之(义熙十二年冬) 裴松之廓庙之才,不宜久尸边务。今召为世子洗马,与殷景仁同,可令知之。(《宋书·裴松之传》。既克洛阳,高祖敕。) ◇敕诸公慰视沈林子(永初三年) 其至性过人,卿等数视之。(宋书自序。上以林子孝性,不欲使哭泣减损,逼与入省,日夕抚慰,敕诸公。) ◇即位告天策 皇帝臣裕,敢用玄牡,昭告皇天后帝。晋帝以卜世告终,历数有归,钦若景运,以命於裕。夫树君宰世,天下为公,德充帝王,乐推攸集。越ㄈ唐虞,降暨汉魏,靡不以上哲格文祖,元勋陟帝位,故能大拯黔首,垂训无穷。晋自东迁,四维不振;宰辅凭依,(《南史》作「焉依」。)为日已久。难棘隆安,祸成元兴。遂至帝主迁播,宗祀堙灭。裕虽地非齐晋,众无一旅,仰愤时难,俯悼横流,投袂一麾,则皇祀克复,及危而能持,颠而能扶,奸宄具歼,僭伪必灭。诚兴废有期,否终有数。至於大造晋室,拨乱济民,因藉时来,实尸其重。加以殊俗慕义,重译来庭,正朔所暨,咸服声教。至乃三灵垂象,山川告祥,人神协祉,岁月滋著。是以群公卿士,亿光夷人,佥曰皇灵降鉴於上,晋朝款诚於下,天命不可以久淹,宸极不可以暂旷。遂逼群议,恭兹大礼。 猥以寡德,托於兆民之上。虽仰畏天威,略是小节;顾深永怀,祗惧若。敬简元辰,升坛受禅。告类上帝,用酬万国之情。克隆天保,永祚於有宋。惟明灵是飨。(《宋书·武帝纪》下,又《礼志》三「万国之情」作「万国之嘉望」,又见《南史·宋本纪》一) ◇追尊皇考策 维永初元年七月,皇帝谨遣某官某奉策上皇考尊号曰孝穆皇帝,仰惟圣灵,邈焉徂远。昔有周丕崇,祚兴昌季,其在魏晋,亦申情礼,所以聿追来孝,所因者本。谨稽式上代,考诸令准;称谓既极,情典攸遂。所以仰顺天人,俯穆率士,在心远慕,庶云有慰。(《通典》七十二) ◇追尊先后策 维年月朔,皇帝谨遣某官某奉策上皇妣尊号曰孝穆皇后。伏维皇妣,资坤厚之性,体母仪之德,等美姜原,齐列任姒。训穆中闺,化流自远。膺历运期,飨兹天位。谨依前典,敬奉大礼。仰慕圣善之爱,俯增《蓼莪》之思。(通典七十二) ◇入京城令 预是彭沛乡人赴义者,并可依刘主簿。(《宋书·刘锺传》。义旗将建,高祖版刘锺为郡主簿,明日从入京城,将向京邑,高祖令云。) ◇征戴等令 前大尉参军戴,辟士韦玄,秉操幽遁,守志不渝,宜加旌引,以弘进退,并可散骑侍郎,在通直。(《宋书·戴传》,宋国初建下令不起。) ◇答王弘弹谢灵运令 灵运免官而已,馀如奏。端右肃正风轨,诚副所期。岂拘常仪,自今为永制。(《宋书·王弘传》,弘弹灵运杀力人桂兴,淫其嬖妾,并弹中丞王准之不举,下令答。) ◇受相国宋公九锡令 孤以寡薄,负荷殊重,守位奉藩,危溢是惧。朝恩隆泰,委美推功。遂方轨齐晋,拟议国典。虽亮诚守分,十稔於今,而成命弗回,百辟胥暨,内外庶僚,敦勉周至。藉运来之功,参休明之迹;乘菲薄之资,同盛德之事。鉴寐永言,未知攸托。隆祚之始,思贾斯庆。其赦国内殊死以下,今月二十三日昧爽以前,悉皆原宥;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人赐粟五斛。府州刑罪,亦同荡然。其馀详依旧准。(《宋书·武帝纪》中,义熙十四年六月。) ◇下书辟宗炳等 吾忝大宠,思延贤彦,而《兔》潜处,《考》未臻。侧席丘园,良增虚伫。南阳宗炳,雁门周续之,并植操幽栖,无闷巾褐,可下辟召,以礼屈之。(《宋书·宗炳传》) ◇至江陵下书(义熙八年十一月) 夫去弊拯民,必存简恕,舍纲修网,虽烦易理。江荆雕残,刑政多阙,顷年事故,绥抚未周。遂令百姓疲匮,岁月滋甚。财伤役困,虑不幸生。凋残之馀,而不减旧。刻剥征求,不循政道。宰莅之司,或非良干。未能匪躬俭(句脱一字。)苟求盈给,积习生常,渐不知改。 近因戎役,来涉二州,践境亲民,愈见其瘼,思欲振其所急,恤其所苦。凡租税调役,悉宜以见户为正。州郡县屯田池塞,诸非军国所资,利入守宰者,今一切除之。州郡县吏,皆依尚书定制实户置。台调癸卯梓材,庚子皮毛,可悉停省,别量所出。巴陵均折度支,依旧兵运。原五岁刑已下。凡所质录贼家馀口,亦悉原放。(《宋书·武帝纪》中) ◇江陵平加领南蛮校尉下书(义熙十一年) 此州积弊,事故相仍,民疲田芜,杼轴空匮。加以旧章乖昧,事役频苦;童耄夺养,老稚服戎,空户从役,或越绋应召。每永怀民瘼,宵分忘寝,诚宜蠲除苛政,弘兹简惠。庶令凋风弊政,与事而新,宁一之化,成於期月。荆雍二州,西局、蛮府吏及军人年十二以还,六十以上,及扶养孤幼,单丁大艰,悉使遣之。穷独不能存者,给其长赈。府州久勤将吏,依劳铨序,并除今年租税。(《宋书·武帝纪》中) ◇世子镇徐兖二州下书(义熙十二年) 吾倡大义,首自本州,克复皇祚,遂建勋烈,外夷敌,内清奸轨,皆邦人州党竭诚尽力之效也。情若风霜,义贯金石。今当奉辞西旆,有事关、河,弱嗣叨蒙,复忝今授,情事缠绵,可谓深矣。顷军国务殷,刑辟未息,眷言怀之,能不多叹。其犯罪系五岁以还,可一原遣。文武劳满未蒙荣转者,便随班序报。(《宋书·武帝纪》中) ◇赐沈林子书(义熙十三年) 频再破贼,庆快无譬,既屡摧破,想不复久尔。(宋书自序,姚鸾精兵守,林子衔枚夜袭,即屠其城劓鸾而坑其众,高祖赐书。) ◇请恤孟龙符表(义熙六年) 故龙骧将军、广川太守孟龙符,忠勇果毅,陨身王事,宜蒙甄表,以显贞节。圣恩嘉悼,宠赠方州。龙符投袂义初,前驱效命,推锋三捷,每为众先;及西剿桓歆,北殄索虏,朝议爵赏,未及施行。会今北伐,复统前旅。临朐之战,气冠三军。於时逆徒实繁,控弦掩泽,龙符匹马电跃,所向摧靡,奋戈深入,知死弗吝。贼超奔遁,依险鸟聚。大军因势,方轨长驱。考其庸绩,豫参济不。窃谓宜班爵土,以褒勋烈。(《宋书·孟怀玉附传》) ◇土断表(义熙九年) 臣闻先王制治,九土攸序,分境画疆,各安其居。在昔盛世,人无迁业。故井田之制,三代以隆。秦革斯政,汉遂不改,富强兼并,於是为弊。然九服弗扰,所托成旧。(《通典》无「然」字,以此二语在不复系之於齐楚下,今此转刻误跳耳。)在汉西京,大迁田、景之族,以实关中,即以三辅为乡闾,不复系之於齐、楚。自永嘉播越,爰托淮海,朝有匡复之算,民怀思本之心,经略之图,日不暇给。是以宁民绥治,犹有未遑。及至大司马桓温,以民无定本,伤治为深,庚戌土断,以一其业。於时财阜国丰,实由於此。自兹迄今,弥历年载,画一之制,渐用颓驰。杂居流寓,闾伍弗修,王化所以未纯,民瘼所以犹在。 臣荷重任,耻责实深,自非改调解张,无以济治。夫人情滞常,难与虑始,所谓父母之邦以为桑梓者,诚以生焉终焉,敬爱所托耳。今所居累世,坟垄成行,敬恭之诚,岂不与事而至。请准庚戍土断之科,庶子本(《通典》作「庶存其本」。)所弘,稍与事著。然後率之以仁义,鼓之以威武,超大江而跨黄河,抚九州而复旧土,则恋本之志,乃速申於当年,在始暂勤,要终所以能易。 伏惟陛下,垂矜万民,怜其所失,永怀《鸿雁》之诗,思隆中兴之业。既委臣以国重,期臣以宁济,若所启合允,请付外施行。(《宋书·武帝纪》中,又见《通典》三) ◇请恤孙季高表(义熙九年) 孙季高岭南之勋,已蒙褒赠,臣更思维,虑循稔恶一纪,据有全城(疑当作「越」。)若令根本未拔,投奔有所,招合馀烬,犹能为虞。县师远讨,方勤庙算。而季高泛海万里,投命洪流,波激电迈,指日遄至。遂奄定南海,覆其巢窟。使循进退靡依,轻舟远迸。曾不旬月,妖凶歼殄。荡涤之功,实庸为大。往年所赠,犹为未优。愚谓宜更赠一州,即其本号,庶令忠勋不湮,劳臣增厉。(《宋书·孙处传》,处字季高。) ◇沈田子战功表(义熙十三年) 参征虏军事振武将军扶风太守沈田子,率领劲锐,背城电激,身先士卒,勇冠戎陈,奋寡对众,所向必摧。自辰及未,斩馘千数。泓丧旗弃众,奔还霸西。咸阳空尽,义徒四合。清荡馀烬,势在踵。(宋书自序) ◇请褒赠王镇恶表(义熙十四年) 故安西司马、征虏将军王镇恶,志节亮直,机略明举。自策名州府,屡著诚绩。荆南遘衅,势据上流,难兴强蕃,忧兼内侮。镇恶轻舟先迈,神兵电临,旰食之虞,一朝雾散。及王师西伐,有事中原,长驱洛阳,肃清湖、陕。入渭之捷,指麾无前,遂廓定咸阳,俘执伪后,克成之效,莫与为畴。实捍城所寄,国之方邵也。近北虏游魂,寇掠渭北,统率众军,曜威扑讨。贼既还奔,还次泾上。故龙骧将军沈田子,忽发狂易,奄加刃害。忠勋未究,受祸不图。痛惜兼至,惋悼无已。伏惟圣怀,为之伤恻。田子狂悖,即已备宪。镇恶诚著艰难,勋参前烈。殊绩未酬,宜蒙追宠。愿敕有司,议其裒赠。(《宋书·王镇恶传》) ◇言灵瑞表 沙门释法义,於嵩庙所石坛下,得玉璧三十二枚,黄金一饼,符彩润洁,河南太守毛之,以灵岳降瑞,送诸神府。(□□□□□□□□孙严《宋书》) ◇进宝器表(十四年) 间者平长安,获张衡所作浑仪士圭历代宝器。谨遣奉送,归之天府。(《御览》二引《义熙起居注》十四年《相国表》) ◇表 情由权夺。(《文选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引《晋起居注宋公表》) 董司乖方。过实引罚。(同上。) ◇上言乞正封赏(义熙二年三月) 昔天祸皇室,巨狡纵篡,臣等义惟旧隶,豫蒙国恩,仰契信顺之符,俯厉人臣之愤。虽社稷之灵,抑亦事由众济。其翼奖忠勤之佐,文武毕力之士,敷执在己之谦,用亏国体之大。辄申摄众军先上,同谋起义,始平京口、广陵二城,臣及抚军将军毅等二百七十二人,并後赴义出都缘道大战,所馀一千五百六十六人,又辅国将军长民、故给事中王元德等十人,合一千八百四十八人,乞正封赏。其西征众军,须论集续上。(《宋书·武帝纪》上,平桓玄上言。) ◇白武陵王遵笺 粲等备位大臣,所怀必尽,执宪不允,自应据理陈诉。而横兴怨忿,归咎有司,宜加裁当,以清风轨。(《宋书·武帝纪》上,褚粲等役使官人,为御史所纠,谢笺言辞愤怨,高祖与大将军武陵王遵笺,并免官。) ◇与臧焘书 顷学尚废驰,後进颓业。衡门之内,清风辍响。良由戎车屡警,礼乐中息。浮夫近志,情与事染。岂可不敷崇坟籍,敦厉风尚。此境人士,子侄如林。明发搜访,想闻令轨。然荆玉含宝,要俟开莹。幽兰怀馨,事资扇发。独习寡悟,义著周典。今经师不远,而赴业无闻。非唯志学者鲜,或是劝诱未至邪。想复弘之。(《宋书·臧宪传》,高祖镇京口,与焘书。) ◇与刘毅书 吾往习击妖贼,晓其变态。新获奸利,其锋不可轻。宜须装严毕,与弟同举。(《宋书·武帝纪》上。) 吾往与妖贼战,晓其变态。今修船垂毕,将居前扑之。克平之日,上流之任,皆以相委。(晋书刘毅传,卢循乘胜而进,毅将率军南征,因与毅书。) ◇函书付朱龄石 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枚於中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监十馀,由内水向黄虎。(《宋书·朱龄石传》,义熙九年伐蜀,高祖别有函,书全封付龄石,署函边日,至白帝乃开。又见南史十六。) ◇与韩延之书(义熙十一年) 文思事意,远近所知。去秋遣康之送还司马君者,推至公之极也。而了无愧心,久绝表疏。此是天地所不容。吾受命西征,止其父子而已。彼土侨旧,为之驱迫,一无所问。往年郄僧施谢邵任集之等,交构积岁,专为刘毅规谋,所以至此。今卿诸人,一时逼迫,本无纤畔。吾虚怀期物,自有由来。今在近路是诸贤济身之日。若大军相临,交锋接刃;兰艾杂揉,或恐不分。故白此意,并可示同怀诸人。(《晋书·司马休之传》,案:《宋书》与此小异,今别载於後:) 文思事源,远近所知。去秋遣康之送还司马军者,推至公之极也,而了不逊愧。又无表疏,文思经正不反,此是天地之不容。吾受命西讨,止其父子而已。彼土侨旧,为所驱逼,一无所问。往年郄僧施谢邵任集之等,交构积岁,专为刘毅谋主,所以至此。卿等诸人,一时逼迫,本无纤衅,吾处怀期物,自有由来,今在近路,正是诸人归身之日。若大军登道,交锋接刃,兰艾吾诚不分。故具示意,并示同怀诸人。(《宋书·武帝纪》中) ◇与骠骑道怜书(义熙十二年) 谢景仁殒逝,悲痛摧割不能自胜。汝闻问惋愕,亦不可堪。其器体淹中,情寄实重,方欲与之共康时务。一旦至此,痛惜兼深。往矣奈何,当复奈何?(《宋书·谢景仁传》) ◇移檄京邑 夫治乱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值圣明。自我大晋,阳九屡构,隆安以来,难结皇室。忠臣碎於虎口,贞良弊於豺狼。逆臣桓玄,陵虐人鬼,阻兵荆郢,肆暴都邑。天未忘难,凶力繁兴。逾年之间,遂倾皇祚。主上播越,流幸非所。神器沉沦,七庙毁坠。夏后之罹浞,有汉之遭莽、卓,方之於玄,未足为喻。自玄篡逆,於今历年,亢旱弥时,民无生气。加以士庶疲於转输,文武困於造筑,父子乖离,室家分散。岂唯《大东》有杼轴之悲,《В梅》有倾筐之暨而已哉!仰观天文,俯察人事,此而能久,孰有可亡。凡在有心,谁不扼腕。裕等所以叩心泣血,不遑启处者也。是故夕寐宵兴,援奖忠烈,潜构崎岖,险过履虎。(此下《南史》有「乘机奋发义不图全」。)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镇北主簿孟昶,兖州主簿魏咏之,宁远将军刘道规,龙骧将军刘藩,振威将军檀凭之等,忠烈断金,精贯白日,荷戈奋袂,志在毕命。益州刺史毛璩,万里齐契,埽定荆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宫於寻阳。镇北参军王元德等,并率部曲,保据石头。扬武将军诸葛长民,收集义士,已据历阳。征虏参军庾赜之等,潜相连结,以为内应。同力协规,所在蜂起。即日斩伪徐州刺史安城王修、青州刺史弘首。义众既集,文武争先,咸谓不有一统,则事无以辑。裕辞不获已,遂总军要。庶上凭祖宗之灵,下罄义夫之力。剪馘逋逆,荡清京辇。 公侯诸君,或世树忠贞,或身荷爵宠,而并俯眉猾竖,自效莫由。顾瞻周道,宁不吊乎!今日之举,良其会也。裕以虚薄,才非古人,接势於已践之机,受任於既颓之运。丹诚未宣,感慨愤跃,望霄汉以永怀,眄山川以增厉。授檄之日,神驰贼廷。(《宋书·武帝纪》上,又见南史宋本纪一) ◇署廷尉寺门 有犯张廷尉家者,军法论。(《南史·张邵传》,邵父敞,先为尚书,以答事微谬降为廷尉卿及宋武帝讨桓玄命署寺门。) ◇纪功鼎文(永初中) 沸秦洛,伏大汉。(《鼎录》) ◇兵法 大白荧惑,一南一北为死丧。(《开元占经》二十一引《宋武兵法》。) 卷二 ◎少帝 帝讳义符,小字车兵,武帝长子。义熙十一年拜豫章世子,宋台建,拜宋世子,元熙元年进宋太子。武帝受禅,立为皇太子。永初三年五月即位,改元景平。在位二年,为徐羡之、传亮所废,寻遇弑。 ◇下徐羡之诏 平理狱讼,政道所先。朕哀荒在疚,未堪亲览,司空尚书令可率众官月一决狱。(《宋书·徐羡之传》) ◇允殷景仁辞侍中诏 景仁退挹之怀,有不可改,除黄门侍郎,以申君子之请。(《宋书·殷景仁传》) ◇录阳瓒诏 故宁远司马濮阳太守阳瓒,滑台之逼,厉诚固守。投命徇节,在危无挠。古之烈士,无以加之,可赠给事中,振恤遗孤,以慰存亡。(《文选》颜延之《阳给事诔》) ◇封吐谷浑阿豺诏(景平元年二月) 吐谷浑阿豺,介在遐表,慕义可嘉,宜有宠任。今酬其来款,可笃塞表诸军事安西将军沙州刺史浇河公。(《宋书·吐谷浑传》) ◇慰劳高句骊王高琏诏(景平二年) 皇帝问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营平二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高句骊王乐浪公。纂戎东服,庸绩继轨;厥惠既彰,款诚亦著。逾辽越海,纳贡本朝。朕以不德,忝承鸿绪。永怀先踪,思覃遗泽。今遣谒者朱邵伯副谒者王邵子等,宣旨慰劳。其茂康惠政,永隆厥功;式昭往命,称朕意焉。(《宋书·东夷高句骊传》。) ◇任徐羡之令 朝廷及大府事悉咨徐司马,其馀启还。(《宋书·张邵传》,武帝北伐,刘穆之卒,朝廷忄匡惧,便欲发诏以司马徐羡之代之,张邵以世子无专命,宜须北咨信反,乃使世子出命。) ◎文帝(一) 帝讳义隆,小字车儿,武帝第三子。义熙十一年封彭城县公,历徐州司州荆州刺史,宋受禅,封宜都王,镇湘州。景平二年八月即位,改元元嘉,在位三十年,为元凶劭所弑,谥曰景皇帝,庙号中宗。孝武定乱,改谥曰文皇帝,庙号太祖,有集十卷。 ◇听讼诏(元嘉元年八月) 政刑多所未悉,可如先二公推讯。(《宋书·徐羡之传》,太祖即祚,有司奏车驾依旧临华林园听讼,下诏。) ◇追复庐陵王义真诏(元年八月) 前庐陵王灵柩在远,国封堕替,感惟拱恸,情若贯割。王体自至极,地戚属尊,岂可令情礼永沦,终始无寄。可追复先封,特遣奉迎,并孙华谢妃一时俱还,言增摧哽。(《宋书·庐陵王义真传》) ◇追崇临川王道规诏 裒崇道勋,经国之盛典;尊亲追远,因心之所隆。故侍中、大司马临川烈武王,体道钦明,至德渊邈,睿哲自天,孝友光备。爰始协规,则翼赞景业,陵威致讨,则克翦枭鲸。逮妖逆交侵,方难孔棘。势逾累棋,人无固志。王神谟独运,灵武宏发,辑宁内外。诛覆群凶,固已化被江汉;勋高微管,远猷侔於二南,英雄迈於两献者矣。朕幼蒙殊爱,德荫特隆。丰恩慈训,义深情戚。永惟仁范,感慕缠怀。今当拥移寝,初祀西夏。思崇喜礼,式备徽章。庶以昭宣风度,允副幽显。其追崇丞相,加殊礼,鸾略九旒,黄屋左纛、给节钺、前後部羽葆、鼓吹、虎贲班剑百人,侍中如故。(《宋书·临川王道规传》,初太祖少为道规所养,高祖命绍焉,咸以礼无二继,太祖还本,而定义庆为荆州,庙主当随往江陵,太祖诏。) ◇诏征载宗炳(二年) 新除通直散骑侍郎戴,太子舍人宗炳:并志托丘园,自求衡荜。恬静之操,久而不渝,可国子博士,炳可通直散骑侍郎。(宋书戴传。) ◇下百济王馀映诏(二年) 皇帝问使持节、都督百济军事、镇东大将军百济王。累叶忠顺,越海效诚,远王纂戎,聿)先业。慕义既彰,厥怀亦款。浮桴骊水,献琛执贽。故嗣位方任,以藩东服。勉勖所莅,无坠前踪。今遣兼谒者闾丘恩子、兼副谒者丁敬子等,宣旨慰劳,称朕意。(《宋书·百济国传》) ◇诛徐羡之等诏(三年正月) 民生於三,事之如一,爱敬同极,岂惟名教,况乃施侔造物,义在加隆者乎。徐羡之、傅亮、谢晦,皆因缘之才,荷恩在昔,擢自无闻,超居要重,卵翼而长,未足以譬。永初之季,天祸横流,大明倾曜,四海遏密。实受顾托,任同负图。而不能竭其股肱,尽其心力,送往无复言之节,事居阙忠贞之效,将顺靡记,匡救蔑闻;怀宠取容,顺成失德。虽末因惧祸,以建大策,而逞其悖心,不畏不义。播迁之始,谋肆鸩毒,至止未几,显行怨杀,穷凶极虐,荼酷备加,颠沛皂隶之手,告尽逆旅之馆,都鄙哀愕,行路饮涕。故庐陵王英秀明远,徽风夙播,鲁卫之寄,朝野属情。羡之等暴蔑求专,忌贤畏逼,造构贝锦,成此无端,罔主蒙上,横加流屏,矫诬朝旨,致兹祸害。寄以国命,而翦为仇雠;旬月之间,再肆鸩毒,痛感三灵,怨结人鬼。自书契以来,弃常安忍,反易天明,未有如斯之甚者也。昔子家从弑,郑人致讨,宋肥无辜,荡泽为戮。况逆乱倍於往衅,情痛深於国家,此而可容,孰不可忍。即宜诛殛,告谢存亡。而於时大事甫尔,异同纷结,匡国之勋实著,莫大之罪未彰。是以远酌民心,近听舆讼。虽欲讨乱,虑或难图。故忍戚含哀,怀耻累载。每念人生实难,情事未展,何尝不顾影恸心,伏枕泣血。今逆臣之衅,彰暴遐迩,君子悲情,义徒思奋,家雠国耻,可得而雪,便命司寇,肃明典刑。晦据有上流,或不即罪,朕当亲率六师,为其遏防。可遣中领军到彦之即日电发,征北将军檀道济络驿继路,符卫军府州以时收翦。已命征虏将军刘粹断其走伏。罪止元凶,馀无所问。感惟永往,心情崩绝。氛雾既祛,庶几治道尔。(《宋书·徐羡之传》) ◇追恤庐陵王义真诏(三年正月) 故庐陵王含章履正,英哲自然,道心内昭,徽风遐被。遭时多难,志匡权逼,天未悔祸,运钟屯险,群凶肆丑,专窃国柄,祸心潜构,衅生不图。朕每永念雠耻,含痛内结,遵养奸慝,情礼未申。今王道既亨,政刑始判,宣昭国体,於是乎在。可追崇侍中、大将军,王如故。为慰冤魂,少申悲愤。(《宋书·庐陵王义真传》) ◇追赠张约之诏(三年正月) 乃者权臣陵纵,兆乱基祸,故吉阳令张约之。抗疏矢言,至诚慷慨,遂事屈群丑,殒命遐疆,志节不申,感焉兼至。昔关老奏书,见纪汉策,阎纂献规,荷荣晋代。考其忠概,参迹前踪,宜加旌显,式扬义烈。可赠以一郡,赐钱十万,布百匹。(《宋书·庐陵王义真传》) ◇遣大使巡行昭(五月) 夫哲王宰世,广达四聪,犹巡岳省方,采风观政。所以情伪必审,幽遐罔滞,王泽无拥,九皋有闻者也。朕以寡薄,猥纂洪绪。虽永念治道,志存昧旦。愿言傅岩,发想宵寐,而丘园之秀,藏器未臻,物情民隐,尚隔视听。乃眷区域,辍寝忘冫食。今氛祛荡,宇内宁晏,旌贤弘化,於是乎始。可遣大使巡行四方。其宰守称职之良,闺荜一介之善,详悉列奏,勿或有遣。若刑狱不恤,政治乖谬,伤民害教者,具以事闻。其高年鳏寡,幼孤六疾,不能自存者,可与郡县优量赈给。博采舆诵,广纳嘉谋,务尽衔命之旨,俾若朕亲览焉。(《宋书·文帝纪》) ◇班宣诏书(三年) 昔王者巡功,群后述职,不然,则有存省之礼,聘ぽ之规。所以观民立政,命事考绩,上下偕通,遐咸被。故能功昭长世,道历远年。朕以寡暗,属承洪业。寅畏在位,昧於治道。夕惕惟忧,如临渊谷。惧国俗陵颓,民风凋伪。眚厉违和,水旱伤业。维勤躬庶事,思弘攸宜;而机务惟殷,顾循多阙。政刑乖谬,未获具闻。岂诚素弗孚?使群心莫尽,纳隍之愧,在予一人,以岁时多难。王道未壹,卜征之礼。废而未,眷被氓庶,无忘钦恤。今使兼散骑常侍渝等,申令四方,周行郡邑。亲见刺史二千石官长,申述至诚。广询怡要,观察吏政。访求民隐,旌举操行。存问所疾,礼俗得失。一依周典,每各为书。还具条奏,俾朕昭然。若观览焉。大夫君子,其各悉心敬事,无惰乃力。其有咨谋远图,谨言中诚,陈之使者,无或隐遗。方将敬纳良规,以补其阙;勉哉勖之,称朕意焉。(《宋书·裴松之传》) ◇赐始兴太守徐豁诏(三年) 始兴大守豁,洁己退食,恪居在官,政事理,惠泽沾被。近岭南荒弊,郡境尤甚。拯恤有方,济厥饥馑。虽古之良守,蔑以尚焉。宜蒙褒赏,以旌清绩。可赐绢二百匹,谷千斛。(《宋书·徐豁传》。) ◇追封东汉沈戎为述善侯诏(三年) 东汉故臣沈戎,沈国嫡系,世有善行,才智兼长,忠义自矢,遂敢身入虎穴,论以至诚。一矢不加,逆子格面,茅社之锡,用以旌功。乃国难既夷,挂冠远遁,舍故宅为佛寺,弃封侯如脱屣。进不为身,退不为名,忠上洁己,邦家之光。沈氏积善,唯戎述之,可追封为述善侯。(沈麟士《述祖德碑》) ◇蠲恤丹徒诏(四年三月) 丹徒桑梓绸缪,大业攸始,践境永怀,触感罔极。昔汉章南巡,加恩元氏,况情义二三,有兼曩日。思播遗泽,酬慰士民。其蠲此县今年租布,五岁刑以下,皆悉原遣。登城三战及大将家,随宜隐恤。(《宋书·文帝纪》) ◇答范泰诏(四年) 知与慧义论踞食,近亦粗闻。率意不异来旨,但不看佛经,无经制以所见耳,不知慧严云何?道生便是县同,慧观似未肯悔其始位也,比自可与诸道人更求其中邪?祗洹碑赞,乃不忆相许。既非所习,加以无暇,不获相酬,甚以为恨。(《弘明集》十二) ◇求谠言诏(五年正月) 朕恭承洪业,临飨四海,风化未弘,治道多昧,求之人事,鉴寐惟忧。加顷阴阳违序,旱疫成患,仰惟灾戒,责深在予。思所以侧身克念,议狱详刑,上答天谴,下恤民瘼。群后百司,其各献谠言。指陈得失,勿有所讳。(《宋书·文帝纪》。) ◇赐徐豁营葬事钱布诏(五年) 豁廉清勤恪,若称所司,故擢授南服,申其才志,不幸丧殒,朕甚悼之。可赐钱十万,布百匹,以营葬事。(《宋书·徐豁传》。) ◇报师子国王诏(五年) 此《小乘经》甚少,彼国所有,皆可悉为写送之。闻彼邻多有师子,此献未睹,可悉致之。(□□□□□□□□引《宋元嘉起居注》。) ◇与彭城王义康诏 降延之为小邦不政,有谓其在都邑,岂动物情,罪过彰著,亦士庶共悉。直欲选代,令思愆里闾,犹复不悛。当驱往东土,乃至难恕。自可随事录治,殷刘意咸无异也。(《宋书·颜延之传》。) ◇章太后生母丧礼诏(六年) 朕夙罹偏罚,情事兼常。每思有以光隆懿戚,少申罔极之怀。而礼文遗逸,取正无所。监之前代,用否又殊。故惟疑累年,在心未遂。苏夫人奄至倾殂,情礼莫寄,追思远恨。与事而深日月有期,将卜窀穸。便欲粗依《春秋》以贵之义,式遵二汉推恩之典。但动藉史笔,传之後昆,称心而行,或容未允。可时共详论,以求其中。执笔永怀,益增感塞。(《宋书·殷景仁传》。) ◇答王弘诏 省表,远拟隆周经国之体,近述《大易》卑牧之志,三复冲旨,良用怃然。公体道渊虚,明识经远,毗翼艰难,勋猷光茂,俾朕获辰居垂拱,司契委成。岂容高逊总录,固辞神州?使成务有亏,以重朕之不德邪?深存体国,所望夤亮。骠骑亲贤之寄,地均旦、。还入内辅,参赞机务,辄敬从所执。(《宋书·王弘传》。) ◇答王弘诏 卫军表如此,司徒宜须事力,可顺公雅怀,割二千人配府,资储不烦事送。(《宋书·王弘传》。) ◇北伐诏(七年三月) 河南,中国多故,湮没非所,遗黎荼炭,每用矜怀。今民和年丰,方隅无事,宜时经理,以固疆场。可简甲卒五万,给右将军到彦之,统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舟师入河,骁骑将军段宏精骑八千,直指虎牢豫州刺史,刘德武劲勇一万,以相犄角,後将军长沙王义欣可权假节,率见力三万,监征讨诸军事。便速备办,月内悉发。(《宋书·索虏传》。) ◇戒刘道济诏 闻卿在任,未尽清省,又颇为殖货。若万一有此,必宜改之。比传人情不政缉谐,当以法御下。深思自警,以副本望。(《宋书·刘粹传》。) ◇答江夏王义恭诏(七年) 吾亦得湛启事,为之酸怀。乃不欲苟违所请。但汝弱年,新涉庶务。八州殷旷,专断事重。畴谘委仗,不可不得其人。量算二三,未获便相顺许。今答湛启,权停彼葬。顷朝臣零落相系,寄怀转寡,湛实国器。吾乃欲引其令还,直以西夏任重,要且停此事耳。汝庆赏黜罚豫关得失者,必宜悉相委寄。(《宋书·刘湛传》,时刘湛求自送子丧还都,义恭亦为之陈请,太祖答义恭,又南史三十五。) ◇与义恭诏(七年) 事至於此,甚为可叹,当今之才,委授已尔,宜尽相弥缝,取其可取,弃其可弃。汝疏云:泯然无际,如此甚佳,彼多猜,不可令万一觉也。汝年已长,渐更事物。且群情瞩望,不以幼昧相期、何由故如十岁时。动止谘问但当今所专,必是小事耳,亦恐量此轻重,未必尽得。彼之疑怨,兼或由此邪?(《宋书·刘湛传》,义恭每为刘湛所裁,自以年长未得行意,虽奉诏旨,颇有怨言,上友于素笃,欲加酬顺,乃诏之。) ◇下吐谷浑慕瑰诏(七年) 吐谷浑慕瑰兄弟慕义,至诚可嘉,宜授策爵,以甄忠款,可督塞表诸军事征西将军沙州刺史陇西公。(《宋书·吐谷浑传》。) ◇节俭诏(八年三月) 自顷军役殷兴,国用增广,资储不给,百度尚繁。宜存简约,以应事实,内外可通共详思,务令节俭。(《宋书·文帝纪》。) ◇劝农桑诏(闰月) 自顷农桑惰业,游食者众,荒莱不辟,督课无闻。一时水早,便有罄匮,苟不深存务本,丰给靡因。郡守赋政方畿,县宰亲民之主,宜思奖训,导以良规。咸使肆力,地无遗利,耕蚕树艺,各尽其力。若有力田殊众,岁竟条名列上。(《宋书·文帝纪》) ◇诏譬临川王义庆(八年) 玄象茫昧,既难可了。且史家诸占,各有异同。兵星王时,有所干犯。乃主当诛。以此言之,益无惧也。郑仆射亡後,左执法尝有变,王光禄至今平安。日蚀三朝,天下之至忌。晋孝武初有此异,彼庸主耳,犹竟无他。天道辅仁福善,谓不足横生忧惧。兄与後军,各受内外之任,本以维城表里经之,盛衰此怀实有由来之事。设若天必降灾,宁可千里逃避邪。既非远者之事,又不知吉凶定所。若在都则有不测,去此必保利贞者,岂敢苟违天邪?(《宋书·临川王道规传》,太白星犯右执法,义庆惧有灾祸,乞求外镇,太祖诏譬之,义庆固求解仆射,乃许之。) ◇遣大使巡益梁四郡诏(九年六月) 益梁交广,境域幽遐。治宜物情,或多偏拥。可更遣大使,巡求民瘼。(《宋书·文帝纪》) ◇录长沙景王等诏(九年) 古者明王经国,司勋有典,平章以驭德刑,班瑞以畴功烈,铭徽庸於鼎彝,配祀於清庙。是以从飨先王,义存商诰;祭於大蒸,礼著周典。自汉迄晋,世崇其文,王猷既昭,幽显咸秩。先皇经纬天地,拨乱受终,骏命爰集,光宅区宇,虽圣明渊运,三灵允协,抑亦股肱翼亮之勤,祈父宣力之效。故使持节、侍中、都督南徐兖二州扬州之晋陵京口诸军事、太傅、南徐兖二州刺史长沙景王,故侍中、大司马临川烈武王,故司徒南康文宣公穆之,侍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华容县开国公弘,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江州豫州西阳新蔡晋熙四郡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永县开国公道济,故左将军、青州刺史龙阳县开国侯镇恶,或履道广深,秉德冲邈;或雅量高劭,风鉴明远;或识唯知正,才略开迈,咸文德以熙帝载,武功以隆景业,固以侔纵姬旦,方轨伊、邵者矣。朕以寡德,纂戎鸿绪,每惟道勋,思遵令典,而太常未铭,从祀尚阙,鉴寐钦属,永言深怀。便宜敬是前式,宪兹嘉礼。勒功天府,配祭庙廷,俾示徽章,垂美长世,茂绩远猷,永传不朽。(《宋书·长沙王道怜传》,又略《见南史·宋本纪》二。) ◇增封王弘等诏(九年) 乃者三逆煽祸,实繁有徒,爰初遵养,暨於明罚,外虞内虑,实惟夷难。故大保华容县公弘、故卫将军华、故左光禄大夫昙首,抱义怀忠,乃情同至,筹谋庙堂,竭尽智力,经营艰险,简自朕心。国耻既雪,允膺茅土,而并执谦挹,志不命逾,故用伫朝典,将有後命。盛业不究,相系殒落,永怀伤叹,痛恨无已。弘可增封千户,华、昙首封开国县侯,食邑各千户。护军将军建昌公彦之,深诚密谟,比踪齐望,其复先食邑,以酬忠勋。(《宋书·王弘传》。) ◇恤王弘家诏 闻王太保家便已匮乏,清约之美,同规古人。言念始终,情增凄叹,可赐钱百万,米千斛。(《宋书·王弘传》。) ◎文帝(二) ◇徙谢灵运诏(九年) 灵运罪衅累仍,诚合尽法。但谢玄勋参微管,宜宥及後嗣,可降死一等,徙付广州。(《宋书·谢灵运传》,延尉奏灵运率部众反叛,论正斩刑。上爱其才,欲免官而已。彭城王义康坚执谓不宜恕,乃诏。) ◇下杨难当诏(十年) 杨难当表如此悔谢前愆,可特恕宥,并特还章节。(《宋书·氐胡传》。) ◇梁州平下诏(十年) 萧承之禀命先驱,蒙险深入,全军屡克,奋其忠果,可龙骧将军,随府转宁朔司马,太守如故。(《南齐书·高帝纪》上。) ◇营道侯冠礼诏(十一年) 营道侯交綦可克日冠,外详旧施行。何祯冠仪约制及王堪私撰《冠仪》,亦皆家人之可遵用者也。 ◇答沮渠茂虔诏(十一年) 故使持节侍中都督秦、河、沙、凉四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护匈奴中郎将西夷校尉凉州牧河西王蒙逊,才兼文武,勋济西服。爰自万里,款诚夙著。方仗忠果,翼宣远略。奄至薨殒,凄悼於怀。便遣使吊祭,并加显谥。嗣子茂虔,纂戎前轨,乃心弥彰。宜蒙宠授,绍兹蕃业。可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凉秦河沙四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西夷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宋书·氏胡大且渠蒙逊传》) ◇求贤诏(十二年四月) 周宗以宁,实由多士,汉室之隆,亦资得人。朕寐寤乐贤,为日已久,而则哲难阶,明扬莫效。用令遗才在野,管库虚朝;永怀前载,惭德深矣。夫举尔所知,宣尼之笃训,贡士任官,先代之成准。便可宣敕内外,各有荐举。当依方铨引,以观厥用。(《宋书·文帝纪》) ◇诛檀道济诏(十三年三月) 檀道济阶缘时幸,荷恩在昔,宠临优渥,莫与为比。曾不感佩殊遇,思答万分,乃空怀疑贰,履霜日久。元嘉以来,猜阻滋结,不义不昵之心,附下罔上之事,固已暴之民听,彰於遐迩。谢灵运志凶辞丑,不臣显著,纳受邪说,每相容隐。又潜散金货,招诱剽猾,逋逃必至,实繁弥广,日夜伺隙,希冀非望。镇军将军仲德往年入朝,屡陈此迹。朕以其位居台铉,豫班河岳,弥缝容养,庶或能革。而长恶不悛,凶慝遂遘,因朕寝疾,规肆祸心。前南蛮行参军庞延祖具悉奸状,密以启闻。夫君亲无将,刑兹罔赦。况罪衅深重,若斯之甚。便可收付廷尉,肃正刑书。事止元恶,馀无所问。(《宋书·檀道济传》。) ◇答沈亮陈府事诏 前已令卿兄改革,寻值迁回,竟是不施行邪,今更敕西府也。(宋书自序。亮启西府兵士以六十休老,十五供役。诏答。) ◇又答沈亮陈城府功诏 启之甚佳,此亦由来常患,比屡敕之,犹复如此,甚为无理。近复令孟休宣旨,想当不同。卿比可密观其优剧也。(宋书自序。亮时营创城府,功课严促,陈之太祖,诏答。) ◇罪刘湛诏(十七年十月) 刘湛阶藉门荫,少叨荣位,往佐历阳,奸讠皮夙著。谢晦之难,潜使密告,求心即事,久宜诛屏。朕所以弃罪略瑕,庶收後效,宠秩优泰,逾越伦匹。而凶忍忌克,刚愎靡厌,无君之心,触遇斯发。遂乃合党连群,构扇同异,附下蔽上,专弄威权,荐子树亲,互为表里。邪附者荣曜九族,秉理者推陷必至。旋观奸慝,为日已久,犹欲弘纳遵养,冀或悛革。自迩以来,凌纵滋甚,悖然怼容,罔所顾忌,险谋潜计,辟睨两宫。岂唯彰暴国都,固亦达于四海。比年七曜违度,震蚀表灾,侵阳之征,事符幽显。缙绅含愤,义夫兴叹。昔齐鲁不网,祸倾邦国,昭宣电断,汉祚方延。便收付廷尉,肃明刑典。(《宋书·刘湛传》) ◇恤民诏(十一月) 前所给扬、南徐二州百姓田粮种子,兖、两豫、青、徐诸州比年所宽租谷应督入者,悉除半。今年有不收处,都原之。凡诸逋债,优量申减。又州郡估税,所在市调,多有烦刻。山泽之利,犹或禁断;役召之品,遂及稚弱。诸如此比,伤治害民。自今咸依法令,务尽优允。如有不便,即依事别言,不得苟趣一时,以乖隐恤之旨。主者明加宣下,称朕意焉。(《宋书·文帝纪》) ◇嘉刘道锡诏(十八年) 前者兵寇攻逼,边情波骇。广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道锡,将率文武,尽心固守,保全之绩,厥效可书。可冠军谘议参军,前建威将军晋寿太守申坦,孤城弱众,厉志致果,死伤参半,壮气不衰。虽力屈陷没,在诚宜甄,可建威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宋书·刘道产传》) ◇劝学诏(十九年正月) 夫所因者本,圣哲之远教,本立化成,教学之为贵。故诏以三德,崇以四术,用能纳诸义方,致之轨度。盛王圣世,咸必由之。永初受命,宪章弘远,将陶钧庶品,混一殊风,有诏典司,大启庠序,而频遘屯夷,未及修建。永瞻前猷,思敷鸿烈。今方隅宁,戎夏慕响,广训胄子,实维时务。便可式遵成规,阐扬景业。(《宋书·文帝纪》) ◇下沮渠无讳诏(十九年六月) 往年狡虏纵逸,侵害凉土。河西王茂虔,遂至不守。沦陷冠逆,累世著诚,以为矜悼。次弟无讳,克绍遗业,保据方隅,外结邻国,内辑民庶,系心阙庭,践贡职,宜加朝命,以褒笃勋,可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西夷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宋书·氐胡大且渠蒙逊传》) ◇崇孔圣诏(十二月) 胄子始集,学业方兴。自微言泯绝,逝将千祀,感事思人,意有慨然。奉圣之胤,可速议继袭。於先庙地,特为营造,依旧给祠置令,四时飨祀。阙里往经寇乱,黉校残毁,并下鲁郡修复学舍,采召生徒。昔之贤哲及一介之善,犹或卫其丘垄,禁其刍牧,况尼父德表生民,功被百代,而坟茔荒芜,荆棘弗翦。可蠲墓侧数户以掌酒埽。鲁郡上民孔景等五户,居近孔子墓侧,蠲其课役,供给洒埽,井种松柏六百株。(《宋书·文帝纪》。) ◇破杨难当下诏(十九年五月) 往年氐竖杨难当造为叛乱,俯首者众。其长史杨万寿、建节将军姚宪,情不违顺,屡进矢言。及凶丑宵遁,阖境崩扰,建忠将军吕训卫仓储以侯王师、宁朔将军姜檀果烈恳到,志在宣力,浊水之捷,厥庸显然,近者协赞义奋,乃心无替。略阳符昭,诚系本朝,亦同斯举,俘擒伪将,独克武兴,推锋致效,陨命寇手。并事著屯险,感於予怀,宜蒙旌叙,荣慰存亡。可赠万寿龙骧将军,昭武都太守,宪补员外散骑侍郎,训驸马都尉、奉朝请,檀征西大将军司马、仇池太守,宜并内徙。可符雍、凉二州,厚加赡恤。(《宋书·刘怀肃传》。) ◇又诏 故晋寿太守姜道盛,前讨仇池,志输诚力,即戎著效,临财能清。近先登浊水,殒身锋镝,诚节俱亮,矜悼於怀。可赠给事中,赐钱千万。(同上。) ◇报衡阳王义季诏(二十年) 谁能无过,改之为贵耳。此非唯伤事业,亦自损性命,世中比比,皆汝所谙。近长沙兄弟,皆缘此致故。将军苏徽,耽酒成疾,旦夕待尽,吾试禁断,并给药膳,至今能立。此自是可节之物,但嗜者不能立志裁割耳。晋元帝人主,尚能感王导之谏,终身不复饮酒。汝既有美尚,加以吾意殷勤,何至不能慨然深自勉厉,乃复须严相割裁,坐诸纭纭,然後少止者。幸可不至此,一门无此酣酒,汝於何得之?临书叹塞。(《宋书·衡阳王义季传》,义季自彭城王义康废後,遂为长夜之饮,太祖累加诘责,义季引愆陈谢。上诏报之,义季虽奉此旨,酣纵如初。) ◇又诏 汝饮积食少,而素羸多风,常虑至此,今果委顿。纵不能以家国为怀,近不复顾性命之重,可叹可恨,岂复一条!本望能以理自厉,未欲相苦耳。今遣孙道胤就杨佛等令晨夕视汝,并进止汤食,可开怀虚受,慎勿隐避。吾饱尝见人断酒,无它慊吸,盖自当时甘嗜罔己之意耳。今者忧怛,政在性命,未暇及美业,复何为吾煎毒至此邪?(《宋书·衡阳王义季传》,义季以酒成疾,上又诏之,终不改。) ◇答何承天论历诏(二十年) 何承天所陈,殊有理据,可付外详之。(《宋书·历志》上。) 慰劳杨文德诏(二十年) 近者校尉仇池公表虏纵逸,寇窃仇池,将士挫伤,民萌涂炭,眷言西顾,矜慨在怀。杨文德世笃忠顺,诚感家国,纠率义徒,奄殄凶丑。锋旗所向,歼溃无遗。氛澄清,蕃境宁一,念功惟事,良有欣嘉。便可遣使慰劳,宣示朝旨,并敕梁州刺史申坦随宜应援。(《宋书·氐胡传》,元嘉二十年三月,前镇东司马苻达。等立保宗弟文德,追击,斩索虏平北将军拓跋齐,遣露板驰告朝廷,太祖诏。) ◇以杨文德为北秦州刺史诏 显禄勋效,盖惟国典,施赏务速,无或逾时。杨文德志气果到,文武兼全,乘机潜奋,殊功仍集,告捷归诚,献俘万里,朝无暂土,树难自肃,休烈昭著,朕甚嘉焉。杨氏世祖西劳,方忠累叶。宜绍先绪,膺受宠荣。可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北秦雍二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封武都王。(同上。) ◇劝农诏(十二月)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故一夫辍稼,饥者必及。仓廪既实,礼节以兴。自顷在所贫罄,家无宿积;赋役(礼志作阴阳。)暂偏,则人怀愁垫。岁或不稔,而病乏比室。诚由德政弗孚,以臻斯弊。抑亦耕桑未广,地利多遗。宰守微化导之方,萌庶忘勤分之义。永言弘济,明发载怀。虽制令亟下,终莫惩劝,而坐望滋殖,庸可致乎?有司其班宣旧条,务尽敦课。游食之徒,咸令附业,考核勤惰,行其诛赏,观察能殿,严加黜陟。古者从时脉土,以训农功。躬耕帝籍,敬供粢盛,仰瞻前王,思遵令典。便可量处千亩,考卜元辰。朕当亲率百辟,致礼郊甸,庶几诚素,将被斯民。(《宋书·文帝纪》,又见礼志》一。) ◇下沈演之范晔诏(二十一年二月) 总司戎政,翼赞东朝,惟允之举,匪贤莫授。侍中领右卫将军演之,清业贞审,器思沈济。右卫将军晔,才应通敏,理怀清要,并美彰出内,诚亮在公。能克懋厥猷,树绩所莅。演之可中领军,晔可太子詹事。(《宋书·沈演之传》。) ◇赈给诏(六月) 霖雨弥日,水潦为患,百姓积俭,易致乏匮。二县官长及营署部司,各随统检实,给其柴米,必使周悉。(《宋书·文帝纪》。) ◇劝农诏(七月) 比年谷稼伤损,淫亢成灾,亦由播殖之宜,尚有未尽。南徐、兖、豫及扬州、浙江西属郡,自今悉督种麦,以助阙乏。速运彭城下邳郡见种,委刺史贷给。徐豫土多稻田,而民间专务陆作,可符二镇,履行旧陂,相率修立,并课垦辟,使及来年。凡诸州郡,皆令尽勤地利,劝导播殖,蚕桑麻,各尽其方,不得但奉行公文而已。(宋书文帝纪。) ◇下沮渠安周诏(二十一年) 故征西大将军河西王无讳弟安周,才略沈到,世笃忠款,统承遗业,民众归怀。虽亡士丧师,孤立异所,而能招率残寡,攘寇自今、宜加荣授,垂轨先烈。可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领西域戊己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宋书·氐胡大且渠蒙逊传》。) ◇赐南郡王义宣诏(二十一年) 师护以在西久,比表求还,出内左右。自是经国常理,亦何必其应於一往。今欲听许,以汝代之。护虽无殊绩,洁己节用,通怀期物,不恣群下,此信未易。非唯声著西土,朝野以为美谈。在彼已有次第,为士庶所安,论者乃谓未议迁之。今之回换,更在欲为汝耳。汝与护年时一辈,各有其美,物议亦互有少劣。若今向事脱一减之者,既於西夏交有巨碍,迁代之讥,必归责於吾矣。复当为护怨,非但一请而已也。如此,则公私俱损,为不可不先共善详。此事亦易勉耳,无为使人动生评论也。(《宋书·南郡王义宣传》,又略见《南史》十三。案:义季小字师护。) ◇诏有司(二十二年) 恬所陈当是事,宜近诸除授可悉停。(《宋书·申恬传》,时迁换诸郡守,恬上表。上从之,诏有司。) 答徐湛之上范晔等反谋诏(二十二年) 湛之表如此,良可骇惋。晔素无行检,少负瑕衅,但以才艺可施,故收其所长,频加荣爵,遂参清显。而险利之性,有过壑,不识恩遇,犹怀怨愤,每存容养,冀能悛革。不谓同恶相济,狂悖至此。便可收掩,依法穷诘。(《宋书·范晔传》。) ◇嘉奖师儒诏(二十三年十月) 庠序兴立累载,胄子肄业有成。近亲策试,睹济济之美,缅想洙泗,永怀在昔。诸生答问,多可采览。教授之官,并宜沾赉。赐帛各有差。(宋书文帝纪。) ◇嘉征林邑将帅诏(二十三年) 林邑介恃遐险,久稽王诛。龙骧将军交州刺史檀和之,忠果到列,思略经济,禀命攻讨。万里推锋,法命肃齐。文武毕力,洁己奉公,以身率下。故能立勋海外,震服殊俗,宜加裒饰,参管近侍,可黄门侍郎、领越骑校尉、行建武将军。龙骧司马萧景宪,协赞军首,勤捷显著,总勒前驱,克殄巢穴,必能威服荒夷,抚怀民庶。可持节督交州广州之郁林、宁浦二郡诸军事、建威将军、交州刺史。龙骧司马童林之九真太守传蔚祖战死,并赠给事中。(《宋书·林邑传》。) ◇下衡阳王义季诏(二十三年) 杜骥、申恬,仓卒之际,尚以弱甲琐卒,徼寇作援。彼为元统,士马桓桓;既不怀奋发,连被意旨,犹复逡巡。岂唯大乖应赴之宜,实孤百姓之望。且匈奴轻汉,将自此而始;贼初起逸,未知指趋,故且装束,兼存观察耳。少日势渐可见,便应大有经略,何合安然,遂不敢动?遣军政欲乘际会,拯危急,以申威援,本无驱驰平原方幅争锋理。又山路易凭,何以畏首尾回弱?若谓事理政如此者,进大镇,聚甲兵,徒为烦耳。(《宋书·衡阳王义季传》。) 卷四 ◎文帝(三) ◇谒京陵诏(二十六年三月) 朕违北京二十馀载,虽云密迩,瞻途莫从。今因四表无尘,时和岁稔。复获拜奉旧茔,展罔极之思,飨宴故老,申追远之怀。固以义兼於桑梓,情加於过沛,永言慷慨,感慰实深。宜聿宣仁惠,覃被率土。其大赦天下。复丹徒县侨旧今岁租布之半。行所经县,蠲田租之半;二千石官长,并勤劳王务,宜有沾锡。登城三战,及大将战亡坠没之家,老病单弱者,普加赡恤。遣使巡行百姓,问所疾苦,孤老鳏寡六疾不能自存者,人赐谷五斛。(《宋书·文帝纪》。) ◇徙民实京口诏 京口肇祥自古,著符近代,衿带江山,表里华甸,经途四达,利尽淮、海。城邑高明,土风淳壹,苞总形胜,实唯名都。故能光宅灵心,克昌帝业。顷年岳牧迁回,军民徙散,廛里庐宇,不逮往日。皇基旧乡,地兼蕃重,宜令殷阜,式崇形望。可募诸州乐移者数千家,给以田宅,并蠲复。(《宋书·文帝纪》。) ◇搜访旧人诏(五月) 吾生於此城。及卢循肆乱,害流兹境。先帝以桑梓根本,实同休戚;复以蒙稚,猥同艰难。情意缱绻,夷险兼备,旧物遗踪,犹存心目。岁月不居,逝逾三纪,时人故老,与运零落。眷惟既往,倍深感叹。可搜访於时士庶文武今尚存者,具以名闻。人身已亡而子孙见在,优量赐赉之。(《宋书·文帝纪》。) ◇征萧思话为吏部尚书诏 沈尚书暴病不救,其体业贞审,立朝尽公,年时尚可,方相委任。奄忽不永,痛惋特深。铨管要机,通塞所寄。丈人才用体国,二三惟允。(宋书萧思话传。) ◇下诃罗单诸国诏(二十六年) 诃罗单、皇、达三国,频越遐海,款化纳贡,远诚宜甄,可并加除授。(《宋书·夷蛮传》。) ◇与始兴王睿诏(二十六年) 沈璞累年主簿,又经国卿虽未尝为行佐。今故当正参军邪。若尔,正当署馀曹兼房任;不尔,便宜行佐正署中兵,恐於选体如不多耳。(宋书自序,浚出为南徐州,太祖谓璞曰:「睿既出蕃,卿故当卧而护之。」与浚诏,乃为正佐。) ◇别诏沈璞 近者险急,老弱殊当忧迫邪?念卿尔时难为心,想百姓流转已还。此遣部运寻至,委卿量所赡济也。(宋书自序,璞为盱眙太守,虏攻守三旬退,太祖嘉其功,遣中使深相裒美,又别诏。) ◇北伐诏(二十七年) 虏近虽摧挫,兽心靡革,驱逼遗氓,复规窃暴。比得河朔秦雍华戎表疏,归诉困棘,望绥拯,潜相纠结,以候王师。并陈芮芮此春因其来掠,掩袭巢窟,种落畜牧,所亡大半,连岁相持,於今未解。又猜虐互发,亲党诛残,根本危敝,自相残殄。芮芮间使适至,所说并符,远输诚款,誓为犄角。遐迩注情,既宜赴奖,且水雨丰澍,舟楫流通,经略之会,实在兹日。 可遣宁朔将军王玄谟率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镇军、咨议参军申坦等,戈船一万,前驱入河。使持节、督青冀幽三州徐州之东安东莞二郡诸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霄城侯萧斌,推三齐之锋,为之统帅。持节、都督徐兖青冀幽五州豫州之梁郡诸军事、镇军将军、徐兖二州刺史武陵王骏,总四州之众,水陆并驱。太子左卫率始兴县五等侯臧质,勒东宫禁兵,统骁骑将军安复县开国侯王方回、建武将军安蛮司马新康县开国男刘康祖、右军参军事梁坦,步骑十万,迳造许洛。使持节、督豫司雍秦并五州诸军事、右将军、豫州刺史、领安蛮校尉南平王铄悉荆河之师,方轨继进。东西齐举,宜有董一,使持节、侍中、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太尉、领司徒、录尚书、太子太传、国子祭酒江夏王义恭,德望兼崇,风略遐被,即可三府文武,并被以中仪精卒,出次徐方,为众军节度。别府司空府使所督诸镇,各遣虎旅,数道争先。督梁南北秦三州诸军事、绥远将军西戎校尉梁南北秦三州刺史秀之,统辅国将军杨杨文德,宣武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弘宗,连旗深入,震荡陇。护军将军封阳县开国侯萧思话、部龙骧将军杜坦,宁远将军竟陵太守南城县开国侯刘德愿,藉荆雍之劲,揽群师之锐,宜由武关,棱威震氵彦,指授之宜,委司空义宣议量。(《宋书·索虏传》。) ◇嘉陈宪诏(二十七年) 右军行参军行汝南新蔡二郡军事陈宪,尽力捍御,全城摧寇。忠敢之效,宜加显擢。可龙骧将军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宋书·索虏传》,南平王铄镇寿阳,以宪行郡事,固守县瓠,虏主攻城四十二日不拔。) ◇鲁爽归下诏(二十八年) 伪宁南将军鲁爽,中书郎鲁秀,志列到,忠诚久著,抚兹福先,阖门效款,招集义锐,枭翦獯丑,肃定边城,献馘象魏。虽宣孟之去翟归晋,颓当之出胡入汉,方之此日,曾何足云。朕实嘉之,宜即授任,逞其忠略。爽可督司州陈留东郡济阴濮阳五郡诸军事、征虏将军、司州刺史,秀可辅国将军、营阳颖川二郡太守。其诸子弟及同契士庶,委征虏府,以时申言。详加酬叙。(《宋书·鲁爽传》。) ◇虏退下诏(二月) 犭严狁孔炽,难及数州,誉言念之,寤寐兴悼。凶羯痍挫,迸迹远奔,雕伤之民,宜时振理。凡遭寇贼郡县,令还复居业,封尸掩骼,赈赡饥流。东作方始,务尽劝课。贷给之宜,事从优厚。其流寓江淮者,并听即属,并蠲复税调。(《宋书·文帝纪》。) ◇答袁淑诏(二十八年) 令仆治务所寄,不共求体当,而互相推委,纠之是也。然故事残舛,所以致兹疑执,特无所问,时详正之。(《宋书·徐湛之传》,时尚书仆射徐湛之,与尚书令何尚之,有事互相推委,御史中丞袁淑并奏免官,诏云。) ◇与南郡王义宣诏(二十八年) 善民务,不须营潜逃计也。(《宋书·南郡王义宣传》,南史十三。) ◇赠刘康祖诏(二十八年) 康祖班师尉武,戎律靡忒,对众以寡,歼殄大半。猛气云腾,志申力屈。没世殉饰,良可嘉悼。宜加甄宠,以旌忠烈。可赠益州刺史,谥曰壮勇。(《宋书·刘康祖传》。) ◇恤寇经诸州诏(二十九年正月) 经寇六州,居业未立,仍值灾涝,饥困荐臻。可速符诸镇,优量救恤。今农事行兴,务尽地利。若须田种,随宜给之。(《宋书·文帝纪》。) ◇征虏诏(三月) 恶稔身灭,戎丑常数,虐虏穷凶,著於自昔。未劳资斧,已伏天诛,子孙相残,亲党离贰,关洛伪帅,并怀内款,河朔遗民,注诚请效。拯溺荡秽,今其会也。可符骠骑、司空二府,各部分所统,东西应接。归义建绩者,随劳酬奖。(《宋书·文帝纪》,时拓跋焘死,下诏。) ◇诏赐郭启玄家谷(二十八年) 故绥远将军晋寿太守郭启玄,往衔命虏庭,秉意不屈,受任白水,尽勤靡懈。公奉私饩,纤毫弗纳。布衣蔬食,饬躬惟俭。故超授显邦,以甄廉绩;而介诚苦节,终始匪贰。身死之日,妻子冻馁。志操殊俗,良可哀悼。可赐其家谷五百斛。(《宋书·王歆之传》。) ◇诏萧思话(二十九年九月) 得抚军将军思话启事,高敖不拔,士卒疲劳。且班师清济,更图进讨。此镇山川严阻,控临河朔。形胜之要,擅名自古。宜除其授,以允望实。思话可解徐州为冀州,馀如故。彭城文武,复量分配,即镇历城。(《宋书·萧思话传》。) ◇与江夏王义恭诏(二十九年) 今朝贤无多,且羊孟尚不得告谢,尚之任遇有殊,便未宜申许邪。(《宋书·何尚之传》,元嘉二十九年致仕,诏书敦劝,上又与江夏王义恭诏。) ◇与萧思话诏 虏既乘利,方向盛冬。若脱敢送死,兄弟父子,自共当之耳。言及增愤,可以示张永、申坦。(《宋书·张永传》。) ◇赠陆徽辅国将军诏(二十九年) 徽厉志廉洁,历任恪勤,奉公尽诚,克己无倦。裒荣未申,不幸夙殒。言念在怀,以为伤恨,可赠辅国将军,本官如故,赐钱十万,米二百斛,谥曰简子。(《宋书·陆徽传》。) ◇释慧严丧事诏(元嘉中) 严法师器识渊远,学道之匠,奄尔迁神,痛悼於怀,可给钱五万,布五十匹。(《高僧传》) ◇赐萧思话弓琴手敕(元嘉十四年) 丈人顷何所作,事务之暇,故以琴书为娱耳,所得不曰义邪?眷想常不忘情,想亦同之。前得此琴,云是旧物,亦有名京邑。今以相借,因是戴意於弹抚,响韵殊胜,直尔嘉也。并往桑弓一张,材理乃快,先所常用,既久废射,又多病,略不能制之。便成老公,令人叹息。良材美器,宜在尽用之地。丈人真无所与让也。(《宋书·萧思话传》。) ◇策命诃罗单诸国(二十六年) 惟汝慕义款化,效诚荒遐。恩之所洽,殊远必甄。用敷典章,显兹策授。尔其钦奉凝命,永固厥职,可不慎欤。(《宋书·夷蛮传》。) ◇策命皇国王(二十六年) 惟尔仰政边城,率贡来庭。皇泽凯被,无幽不洽。宜班典策,授兹嘉命。尔其祗顺礼度,式保厥终,可不慎欤。(同上。) ◇策命盘达国王(二十六年) 惟尔仰化怀诚,驰慕声教,皇风遐暨,荒服来款。是用加兹显策,式甄义顺。尔其祗顺宪典,永终休福,可不慎欤。(同上。) ◇与彭城王义康书(元嘉二年) 今以谢述代曜,其才应详练,著於历职,故以佐汝。汝始亲庶务,而任重事殷。宜寄怀群贤,以尽弼谐之美,想自得之,不俟吾言也。(《宋书·谢景仁传》。) ◇试江夏王义恭书(六年) 汝以弱冠,便亲方任。天下艰难,家国事重,虽曰守成,实亦末易。隆替安危,在吾曹耳,岂可不感寻王业,大惧负荷。今既分张,言集无日,无由复得动相规诲,宜深自砥砺,思而後行。开布诚心,厝怀平当,亲礼国士,友接隹流,识别贤愚,鉴察邪正,然後能尽君子之心,收小人之力。 汝神意爽悟,有日新之美,而进德修业,未有可称。吾所以恨之而不能已已者也。汝性褊急,袁太妃亦说如此。性之所滞,其欲必行,意所不在,从物回改,此最弊事,宜应慨然立志,念自裁抑。何至丈夫方欲赞世成名而无断者哉!今粗疏十数事,汝别时可省也。远大者岂可具言,细碎复非笔可尽。 礼贤下士,圣人垂训;骄侈矜尚,先哲所去。豁达大度,汉祖之德。猜忌褊急,魏武之累。《汉书》称卫青云:「大将军遇士大夫以礼,与小人有恩。」西门、安于,矫性齐美;关羽、张飞,任偏同弊。行己举事,深宜鉴此。 若事异今日,嗣子幼蒙,司徒便当周公之事!汝不可不尽祗顺之理。苟有所怀,密自书陈。若形迹之闲,深宜慎护。至於尔时安危,天下决汝二人耳,勿忘吾言。 今既进袁大妃供给,计足充诸用,此外一不须复有求取,近亦具白此意。唯脱应大饷致,而当时遇有所乏,汝自可少多供奉耳。汝一月日自用不可过三十万,若能省此益美。 西楚殷旷,常宜早起,接待宾侣,勿使留滞。判急务讫,然後可入问讯,既睹颜色,审起居,便应即出,不须久停,以废庶事也。下日及夜,自有馀闲。 府舍住止,围池堂观,略所诸究,计当无须改作,司徒亦云尔。若脱於左右之宜,须小小回易,当以始至一治为限,不须纷纭,日求新异。 凡审狱多决,当时难可逆虑,此实为难,汝复不习,殊当未有次第。讯前一二日,取讯簿,密与刘湛辈共详,大不同也。至讯日,虚怀博尽,慎无以喜怒加人。能择善者而从之,美自归己。不可专意自决,以矜独断之明也。万一如此,必有大吝,非唯讯狱。君子用心,自不应尔。刑狱不可拥滞,一月可再讯。 凡事皆应慎密,亦宜豫敕左右,人有至诚,所陈不可漏泄,以负忠信之款也。古人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或相谗构,勿轻信受,每有此事,当善察之。 名器深宜慎惜,不可妄以假人。昵近爵赐,尤应裁量。吾於左右虽为少恩,如闻外论,不以为非也。 以贵陵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厌。此易达事耳。 声乐嬉游,不宜令过;ヅ捕渔猎,一切勿为。供用奉身,皆有节度,奇服异器,不宜兴长。汝嫔侍左右,已有数人,既始至西,未可匆匆,复有所纳。(《宋书·江夏王义恭传》。) ◇又诫 宜数引见佐史,非唯臣主自应相见,不数则彼我不亲,不亲则无因得尽人。人不尽,复何由知其众事?广引视听,既益开博,於言事者,又差有地也。(同上,又见《南史》十三。) ◇与江夏王义恭书(七年十一月) 尹冲诚节志概,继踪古烈,以为伤惋,不能已己。(《宋书·索虏传》。尹冲没虏,抗节不降,投堑死,因下义恭书。) ◇与长沙王义欣手书(八年) 萧承之理民直,亦不在武後。今拟为兖州刺史,檀征南详之。(《南齐·高帝纪》上,承之为济南太守拒虏,文帝以其有全城之功,与义欣手书。承之与道济无素,事遂寝。) ◇与衡阳王义季书(十七年十一月) 殷仆射疾患少日,奄忽不救,其识具经远,奉国竭诚,周游缱绻,情兼常痛。民望国器,遇之为难。惋叹之深,不能已已。汝亦同不,往矣如何?(《宋书·殷景仁传》。) ◇与彭城王义康书 会稽姊饮宴忆弟,所馀酒今封送。(《宋书·彭城王义康传》。) 就拓跋焘求马(二十七年) 自顷岁成民阜,朝野无虞,春末当东巡吴会,以尽游豫。临沧海,探禹穴,陟姑苏之台,搜长洲之苑。舟楫虽盛,寡於良驷,想能惠以逸足,令及此行。(《宋书·索虏传》。) ◇又与江夏王义恭书(二十九年) 早知诸将辈如此,恨不以白刃驱之,今者悔何所及?(《宋书·张永传》,永及申坦并为统府抚军将军萧思话所收系於历城狱。太祖以屡征无功,诸将不可任,责永等与思话诏。又与江夏王书。) ◇赐始兴王浚书(二十九年) 鹦鹉事想汝已闻,汝亦何至迷惑乃尔。且沈怀远何人?其讵能为汝隐此邪?故使法瑜口宣。投笔惋慨。(《宋书·二凶传》。) ◇答群臣迎立(景平二年七月) 皇运艰弊,数锺屯夷,仰惟崇基,感寻国故,永慕厥躬,悲慨交集。赖七百祚永,股肱忠贤,故能休否以泰,天人式序。猥以不德,谬降大命,顾已兢悸,何以克堪。辄当暂归朝廷,展哀陵寝,并与贤彦,申写所怀。望体其心,勿为辞费。(《宋书·文帝纪》) ◇答何承天 局子之赐,何必非张武之金邪。(《宋书·何承天传》,承天素好弈棋,颇用废事,太祖赐以局子,承天奉表陈谢,上答。) ◇答江夏王义恭 其愿还经年,方复作此流迁,必当大罔罔也。(宋书自序,沈邵为锺离太守,义恭启太祖曰曰。盱眙大守刘显真求自解说,邵往莅任有绩,彰於民听。若重授盱眙,足为良二千石,上不许,诏答。) ◇答衡阳王义季 称意才难得,沈邵虽未经军事。既是腹心,作锺离郡,及在後军府,房中甚修理,或欲遣之。(宋书自序,义季在江陵安西府中兵久缺,启太祖求人,上答。) ◇诘让太子劭 临贺公主南第先有一下人欲嫁,又闻此下人养他人奴为儿,而汝用为队主,抽拔何乃速?汝间用主、副,并是奴邪?欲嫁置何处?(《宋书·元凶劭传》,上遣阉人奚承祖诘让劭。) 卷五 ◎孝武帝(一) 帝讳骏,字休龙,小字道民,文帝第三子。元嘉十二年封武陵王,历湘州南豫州刺史。伐石头,徙雍州刺史,镇襄阳。又徙徐州刺史,镇彭城;复徙湘州刺史。元凶弑立,举兵入讨,以三十年五月即位。改元二:孝建、大明。在位十一年,谥曰孝武皇帝,庙号世祖。有集三十一卷。 ◇华林清暑殿赋 其西积仞连岭,石穴通波。(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若夫瑶榭未清,琼室流炎。熏风夕烈,炽景晨严。高峦废驾,游衢辍骖。思延寒於夏堂,岂徒闻於遗籍?伊凉燠之可变,粤在今之犹昔。密眄林梁,侧眺池,起北阜而置悬河,沿西原而殿清暑。编茅树基,采椽成宇。转流环堂,浮清浃室。辟西而鉴斜月,高东轩而望初日。粤乃炎精待戒,青将毕。濯禊在辰,光风明密。婉祥鳞於石沼,仪瑞羽於林术。浮觞无届,展乐有时。惟欢洽矣,含歌受辞。歌曰:山怀风兮谷吐泉,清潭邃兮远气宣;符深情兮应遥心,促千里兮测云天。(《艺文类聚》六十二。) ◇伤宣贵妃拟汉武帝李夫人赋(并序) 朕以亡事弃日,阅览前王词苑,见《李夫人赋》,凄其有怀,亦以嗟咏久之,因感而会焉: 巡灵周之残册,略鸿汉之遗篆。吊新宫之奄映,彦璧台之芜践。赋流波以谣思,诏河济以崇典。虽媛德之有载,竟滞悲其何遣。访物运之荣落,讯云霞之舒卷。念桂枝之秋,惜瑶华之春翦。桂枝折兮沿岁倾,瑶华碎兮思联情。彤殿闭兮素尘积,翠芜兮紫苔生。宝罗兮春幌垂,珍簟空兮夏帱扃。秋台恻兮碧烟凝,冬宫冽兮朱火清。流律有终,深心无歇。徙倚云日,裴回风月。思玉步於凤墀,想金声於鸾阙。竭方池而飞伤,损圜渊而流咽。端蚤朝之晨罢,泛辇路之晚清。蔺南陆,跸闾阖,轹北津,警承明。面缟馆之酸素,造松帐之葱青。俯众胤而恸兴,抚藐女而悲生。虽哀终其己切,将何慰於尔灵?存飞荣於景路,没申藻於服车。垂葆旒於昭术,竦鸾剑於清都。朝有俪於征准,礼无替於粹图。瑶光之密陛,宫虚梁之馀阴。俟玉羊之晨照,正金鸡之夕临。升云以引思,锵鸿锺以节音。文七星於霜野,旗二耀於寒林。中云枝之夭秀,寓坎泉之曾岑。屈封嬴之自古,申反周乎在今。遣双灵兮达孝思,附孤魂兮展慈心。伊鞠报之必至,谅显晦之同深。予弃西楚之齐化,略东门之遥衤金,沦涟两拍之伤!奄抑七萃之箴。(《宋书·始平王子鸾传》,又《艺文类聚》三十四,又见《文选》谢庄《宣贵妃诔》注。) ◇停白板郡县制(大明五年八月庚寅) 方镇所假白板郡县年限,依台除食禄三分之一,不给送。(《宋书·孝武帝纪》) ◇即位遣大使巡方诏(元嘉三十年五月) 天步艰难,国道用否,虽基构永固,而气数时愆。朕以眇身,奄承皇业,奉寻历命,鉴寐震怀。万邦风政,人治之本,感念陵替,若疚在心。可分遣大使巡省方俗。(《宋书·孝武纪》。) ◇节省诏(六月) 兴王立训,务弘治节,辅臣佐时,勤献政要,仰惟圣规,每存兹道。猥以眇躬,属承景业,阐扬遗泽,无废厥心。夫量入为出,邦有恒典,而经给之宜,多违常度。兵役糜耗,府藏散减,外内众供,未加损约,非所以聿遵先旨,敬奉遗图。自今诸可薄己厚民、去烦从简者,悉宜施行,以称朕意。(《宋书·孝武纪》。) ◇求言诏(七月) 世道未夷,惟忧在国。夫使群善毕举,固非一才所议,况以寡德,属衰薄之期,夙宵寅想,永怀待旦。王公卿士,凡有嘉谋善政,可以维风训俗,咸达乃诚,无或依隐。(《宋书·孝武纪》。) ◇饬治诏 百姓劳弊,徭赋尚繁,言念未,宜崇约损。凡用非军国,宜悉停功。可省细作并尚方雕文靡巧,金银涂饰,事不关实,严为之禁。供御服膳,减除游侈。水陆捕采,各顺时日月。官私交市,务令优衷。其江海田池公家规固者,详所开弛。贵戚竞利,悉皆禁绝。(《宋书·孝武纪》。) ◇下王素等诏 济世成务,咸达隐微,轨俗兴让,必表清节。朕昧旦求善,思薄风。琅邪王素、会稽朱百年,并廉约贞远,与物无竞,自足皋亩,志在不移,宜加裒引,以光难进,并可太子舍人。(《宋书·王素传》。) ◇下沈庆之等诏 朕以不天,有生罔二,泣血千里,志复深逆。鞠旅伐罪,义气云踊。群帅仗节,指难如归。故曾未积旬,宗社载穆。遂以眇身,猥纂大统。永念茂庸,思崇徽锡。新除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兖豫徐兖四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沈庆之,新除散骑常侍、领军将军柳元景,新除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宗悫、督兖州诸军事、辅国将军、兖州刺史徐遗宝,宁朔将军、始兴太守沈法系,骠骑谘议参军顾彬之,或尽诚谋初,宣综戎略;或受命元帅,一战宁乱;或禀奇军统,协规效捷,偏师奉律,势振东南。皆忠国忘身,义高前烈,功载民听,诚简朕心。定赏策勋,兹焉攸在。宜列土开邑,永蕃皇家。庆之可封南昌县公、元景曲江县公,并食邑三千户,悫洮阳县侯,食邑二千户。遗宝益阳县侯,食邑一千五百户,法系平固县侯,彬之阳新县侯,并食邑千户。(《宋书·沈庆之传》。) ◇恤徐湛之等诏 徐湛之江湛王僧绰,门户荼酷,遗孤流寓,言念既往,感痛兼深,可令归居本宅,厚加恤赐。(《宋书·徐湛之传》。) ◇恤卜天与诏 日者逆竖犯跸,衅变卒起。广威将军关中侯卜天与,提戈赴难,挺身奋节,斩殪凶党,而旋受虐刃。勇冠当时,义侔古烈;兴言追悼,伤痛於心。宜加甄赠,以旌忠节。可赠龙骧将军、益州刺史,谥曰壮侯。(《宋书·卜天与传》。) ◇答有司奏不应致拜太传诏 暗薄纂统,实凭师范。思尽虔恭,以承道训。所奏稽诸往代,谓无拜礼。据文既明,便从所执。(《宋书·江夏王义恭传》,上不欲致礼太傅,讽有司奏,诏答。) ◇赠张敷侍中诏 司徒故左长史张敷,贞心简立,幼树风规,居哀毁灭,孝道淳至。宜在追甄,於以报美。可追赠侍中。(《宋书·张敷传》。) ◇赠王微秘书监诏 微凄志贞深,文行洽。生自华宗,身安隐素。足以贲兹丘园,是薄俗。不幸蚤世,朕甚悼之。可追赠秘书监。(《宋书·王微传》。) ◇与刘延孙等诏 朕藉群能之力,雪莫大之耻。以眇眇之身,托於王公之上,思所以策勋树良,永宁世烈。新除侍中领前军将军延孙,率怀忠敏,器局沈正;协赞义初,诚力俱尽。左卫将军竣,立志开亮,理思清要;茂策忠谟,经纶惟始。俾积基更造,咸有勤焉。宜显授龟社,大启邦家。延孙可封东昌县侯,竣建城县侯,食邑各二千户。(《宋书·刘延孙传》。) ◇重农举才诏(孝建元年正月) 首食尚农,经邦本务,贡士察行,宁朝当道。内难甫康,政训未洽,衣食有仍耗之弊,选造无观国之美。昔卫文勤民,高宗恭默,卒能收贤岩穴,大殷季年。朕每侧席疚怀,无忘鉴寐。凡诸守莅亲民之官,可详申旧条,勤尽地利,力田善蓄者,在所具以名闻。褒甄之科,精为其格;四方秀孝,非才勿举,献答允值,即就铨擢。若止无可采,犹赐除署。若有不堪酬奉,虚窃荣荐,遣还田里,加以禁锢。尚书百官之元本,庶绩之枢机,丞郎列曹,局司有在。而顷事无巨细,悉归令仆,非所以众材成构,群能济业者也。可更明体制,咸责厥成,纠核勤惰,严施赏罚。(《宋书·孝武纪》,又略见《通典》二十二。) ◇答义宣诏(三月) 皇帝敬问。朕以不天,招罹屯难,家国阽危,翦焉将及。所以身先八百,雪清冤耻;远凭高策,共济艰难。遂登寡暗,嗣奉洪祀,尊戚酬勋,实表心事。秕政阙职,所愿匡拯。而嘉言蔑闻,末德先著。勤王之绩未终,毁冤之图已及。臧质佥躁无行,见弃人伦,以此不识,志在问鼎,凶意将逞,先借附从。扇诱欺炽,成此乱阶。如使群逆并济,众邪竞逐,将恐瞻鸟之命,未识所止。构怨连祸,孰知其极?公明有不照,昔本崇奸。迷昵谗丑,还谋社稷。虽履霜有日,喧议纠纷。朕以至道无私,杜遏疑议;信理推诚,暴於遐迩。虞物变难酬,丑言遂验;是用悼心失图,忽忘寝食。 今便亲御六师,广命群牧,告灵誓众,直造柴桑。枭に元恶,以谢天下。然後警跸清江,鸣銮郢路,投戈袭兖,面禀规勖。有宋不造,家祸仍缠。昔岁事宁,方承远训;冀以虚薄,永弭厥艰。岂谓曾未期稔,复睹斯衅。二祖之业,将坠於渊;仰瞻鸿基,但深感恸。(《宋书·南郡王义宣传》。) ◇建仲尼庙诏(十月) 仲尼体天降德,维周兴汉,经纬三极,冠冕百王。爰自前代,咸加褒述。典司失人,用阙宗祀。先朝远存遗范,有诏缮立,世故妨道,事未克就。国难频深,忠勇奋厉,实凭圣义,大教所敦。永惟兼怀,无忘待旦。可开建庙制,同诸侯之礼。详择爽垲,厚给祭秩。(《宋书·孝武纪》。) ◇开苑禁诏(二年八月) 诸苑禁制绵远,有妨肄业。可详所开弛,假与贫民。(《宋书·孝武纪》。) ◇宥罪诏(九月) 国道再屯,艰虞毕集。朕虽寡德,终膺鸿庆。惟新之祉,实深百王,而惠宥之令,未殊常渥。永言勤虑,寤寐载怀。在朕受命之前,凡以罪徙放,悉听还本;犯衅之门,尚有存者,子弟可随才署吏。(《宋书·孝武纪》。) ◇重散骑诏(三年) 散骑职为近侍,事居规纳。置任之本,实为亲要。而顷选常待,陵迟未允。宜简授时良,永置清辙。(《宋书·孔凯传》。) ◇通下情诏(大明元年十月) 旒纩之道,有孚於结绳,日昃之勤,已切於姬后。况世弊教浅,岁月浇季。朕虽戮力宇内,未明求衣,而识狭前王,务广昔代,永言菲德,其愧良深。朝咨野怨,自达者寡,惠民利公,所昧实众。自今百辟庶尹,下民贱隶,有怀诚抱志,拥郁衡闾,失理负谤,未闻朝听者,皆听躬自申奏,小大以闻。朕因听政之日,亲对览焉。(《宋书·孝武纪》。) ◇答江夏王义恭请封禅诏(十一月戊申) 太宰表如此。昔之盛王,永保鸿名,常为称首,由斯道矣!朕遭家多难,入纂纯孝,德薄勋浅,鉴寐崩愧。顷麟凤表祯,茅禾兼瑞。虽符祥显见,恧乎犹深。庶仰述矢志,拓清中宇,礼谒神,朕将试哉!(《宋书·礼志》三。) ◇下庞秀之等诏 昔岁国难方结,疑懦者众。故散骑常侍太子右率庞秀之,履佥能贞,首畅义节。用使狡状先闻,军备夙固。丑逆时殄,颇有力焉。追念厥诚,无忘於怀。侍中祭酒颜师伯、侍中领射声校尉袁愍孙、豫章太守王谦之、太子前中庶子领右卫率张淹,爰始入讨,预参义谋,契阔大难,宜蒙殊报。秀之可封乐安县伯,食邑六百户;师伯平都县子,愍孙兴平县子,谦之石阳县子,淹广晋县子,食邑各五百户。(《宋书·颜师伯传》。) ◇答蔡兴宗辞昏诏 卿诸人欲各行己意,则国家何由得婚,且姊言岂是不可违之处邪?(《宋书·蔡兴宗传》。大明初,诏兴宗女与南平王敬猷婚,兴宗以女曾与姊约,许其孙袁彖,陈启,诏答。) ◇给东土诏(二年正月壬子) 去岁东土多经水灾,春务已及,宜加优课。粮种所须,以时贷给。(《宋书·孝武纪》。) ◇优赐奉迎文武等诏(正月壬戌) 先帝灵命初兴,龙飞西楚,岁纪浸远,感往缠心。奉迎文武,情深常隶,思弘殊泽,以申永怀。吏身可赐爵一级,军户免为平民。(《宋书·孝武纪》。) ◇恤贫民诏(二月丙子) 政道未著,俗弊尚深,豪侈兼并,贫弱困窘,存阙衣裳,没无敛,朕甚伤之。其明敕守宰,勤加存恤。赙赠之科,速为条品。(《宋书·孝武纪》。) ◇殷祭章太后庙诏(二月庚寅) 章皇太后追尊极号,礼同七庙。岂容独阙殷荐,隔兹盛祀。(《宋志》作「祠」。)宫遥袷,既行有周。魏晋从飨,式范无替。宜述附前典,以宣情敬。(《宋书·礼志》四,《通典》四十七。) ◇与颜竣诏 何偃遂成异世,美志长往。与之周旋,重以姻媾。临哭伤怨,良不能已。往矣如何?宜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本官如故。(《宋书·何偃传》。) ◇又与颜竣诏(三月) 宏夙情业尚,素心令绩,虽年未及壮,愿言兼申,谓天道可倚,辅仁无妄。虽寝患淹时,虑不至祸。岂图善虚设?一旦永谢,惊惋摧恸,五内交殒。平生未远,举目如昨。而赏对游娱,缅同千载。哀酷缠绵,实增痛切。卿情均休戚,重以周旋。乖坼少时,奄成今古。闻问伤惋,当何可言?(宋书建平王宏传,宏薨,上痛悼甚至,每朔望辄出临灵,自为墓志铭并序,与东扬州刺史颜竣诏。) ◇赦逃亡诏(六月丙申) 往因师旅,多有逋亡。或连山染逆,惧致军宪;或辞役惮劳,苟免刑罚。虽约法从简,务思弘宥,恩令骤下,而逃伏犹多。岂习愚为性,忸恶难反?将在所长吏,宣导乖方。可普加宽申,咸与更始。(《宋书·孝武纪》。) ◇沙汰沙门诏(七月) 门下:佛法讹替,沙门混杂,未足扶济鸿教,而专成逋薮。加顷奸心频发,凶状屡闻。败道乱俗,人神交忿。可付所在,与寺耆长,精加沙汰。後有违犯,严其诛坐,主者详为条格速施行。(《宋书·天竺迦毗黎国传》,大明二年,有昙标道人与羌人高谋反,上因是下诏。又《初学记》二十三,《广弘明集》六又二十七。) ◇下诏罪王僧达(八月) 王僧达馀庆所锺,早登荣观,轻险无行,暴於世谈。值国道中艰,尽室愿效;甄其薄诚,贳其鸿慝。爵篇外内,身穷荣宠。曾无在泮,食椹怀音,乃协规西楚,志扰东区,公行剽掠,显夺凶党。倚结群恶,诬乱视听。朕每容隐,思加荡雪。曾无犬马感恩之志,而炎火成燎原之势。涓流兆江河之形,遂唇齿高暑。契规苏宝,搜详妖图。觇察象纬,逮贼长临。枭馀党就鞫,咸布辞狱牒。宣言虚市,犹欲隐忍。法为情屈,小丑纷纭。人扇方甚,矫构风尘。志希非觊,固已达诸公卿;彰於朝野。朕焉得轻宗社之重,行匹夫之仁,殛山诛邪,圣典所同。戮讽翦律,汉法攸尚。便可收付廷尉,肃正刑书。故太保华容文昭公弘,契阔历朝,绸缪眷遇,岂容忘兹勋德,忽其世祀。门爵国姻,一不贬绝。(《宋书·王僧达传》,僧达屡经狂逆,上以其终无悛心,因高暗事陷之,下诏於狱赐死。) ◇论选举诏(二年) 八柄驭下,以爵为先;九德咸事,政典居首。铨衡治枢,兴替攸寄。顷世以来,转失厥序。徒秉国钧,终贻权谤。今南北多士,勋勤弥积。物情善否,实系斯任。官人之咏,维圣克允。则哲之美,粤帝所难。加浇季在俗,让议成风。以一人之识,当群品之诮。望沉浮自得,庸可致乎?吏部尚书可依郎分置,并详省闲曹。(《宋书·谢庄传》。) ◇又别诏江夏王义恭 分选诏旦出,在朝论者,亦有同异,诚知循常甚易,改旧生疑。但吏部尚书由来与录共选,良以一人之识,不办洽通,兼与夺威权,不宜专一故也。前述宣先旨,敬从来奏,省录作则,永贻後昆。自此选举之要,唯由元凯一人。若通塞乖衷,而诉达者鲜。且违令与物,理至隔阂。前王盛主,犹或难之,况在寡暗,尤见其短。又选官裁病,即嗟诮满道。人之四体,会盈有虚,旬日之间,便至怨詈。况实有假托,不由寝顿者邪?一诣不前,贫苦交困,则两边致患,互不相体,校之以实,并有可哀。若职置二人,则无此弊。兼选曹枢要,历代斯重,人经此职,便成贵途,己心外议,咸不自限,故范晔、鲁爽,举兵灭门,以此言之,实由荣厚势驱,殷繁所至。设可拟议此授,唯有数人。本积岁月,稍加引进,而理无前期,多生虑表,或婴艰抱疾,事至回移。官人之任,决不可阙。一来一去,向人已周,非有黜责,已贵难贱,既成妨长,置之无所。盛衰递袭,便是一段世臣相处之方。臣主生疑,所以弥觉此职,宜在降阶。监令端右,足处时望,无人则阙,异於九流。今但直铨选部,有减前资;物情好猜,横立别解,本旨向意,终不外宣。唯有从郎分置,视听自改。选既轻先,民情已变。有堪其任,大展迁回。兼常之宜,以时稍进。本职非复重官可得,不须带帖数过,居之尽无诒怪。 自中分荆扬,于时便有意於此。正讶改革不少,容生骇惑。尔来多年,欲至岁下处分。会何偃致故,应有亲人,故近因此施行。本意诏文不得委悉。故复纸墨具陈。(《宋书·谢庄传》,上时亲览朝政,常虑权移臣下,以吏部尚书选举所由,欲轻其势力。下诏,又别诏太宰江夏王,於是置吏部尚书二人省五兵尚书。) ◇答颜竣诏(二年) 宪司所奏,非宿昔所以相期。卿受荣遇,故当极此。讪讦怨愤,已孤本望。乃复过烦思虑,惧不自全。岂为下事上,诚节之至邪。(《宋书·颜竣传》,上未欲便加大戮,且止免官,竣频启谢罪,并乞性命,上愈怒,诏答。) ◇省贡赋诏(二年闰月) 夫山处岩居,不以鱼鳖为礼。顷岁多虞,军调繁切,违方设赋,本济一时,而主者玩习,遂为常典。屯木瑶琨,任土作贡,积羽群轻,终致深弊。永言弘革,无替朕心。凡寰卫贡职,山渊采捕,皆当详辨产殖,考顺岁时,勿使牵课虚悬,睽忤气序。庶简约之风,有孚於品性;惠敏之训,无漏於幽仄。(《宋书·孝武纪》。) ◇罪颜竣诏(三年) 竣孤负恩养,乃可至此。(《宋书·颜竣传》,竟陵王诞为逆,上因此陷竣,召御史中丞庾徽之於前为奏。奏成,诏云云。) ◇诏卜天生 天生始受戎任,甫造寇垒,而投轮越堑,率果先腾,骁壮之气,嘉叹无已。可且赐布千匹,以厉众校。(《宋书·卜天与传》。天生隶沈庆之攻广陵城,天生推车塞堑,率数百人先登西北角,径至城上,苦战移日,不拔乃还,世祖下诏。) ◇恤北讨文武诏(三年八月丙申) 近北讨文武,於军亡没,或殒身矢石,或疠疾死亡,并尽勤王事,而敛卑薄。可普更赙给,务令丰厚。(《宋书·孝武纪》。) ◇宥罪诏(八月甲子) 昔姬道方凝,刑法斯厝;汉德初明,犴圄用简。良由上一其道,下淳其性。今民浇俗薄,诚浅伪深,重以寡德,弗能心化。故知方者鲜,趣辟实繁。向因巡览,见二尚方徒隶,婴金屦校,既有矜复。加国庆民和,独隔凯泽,益以惭焉。可详所原宥。(《宋书·孝武纪》。) ◇矜恤诏(九月) 夫五辟三刺,自古所难,巧法深文,在季弥甚。故沿情察讼,鲁师致捷。市狱勿扰,汉史飞声。廷尉远迩疑谳,平决攸归,而一蹈幽圄,动逾时岁。民婴其困,吏容其私。自今囚至辞具,并即以闻,朕当悉详断,庶无留狱。若繁文滞劾,证逮遐广,必须亲察,以尽情状。自後依旧听讼。(《宋书·孝武传》。) ◇修亲桑礼诏(十月) 古者荐鞠青坛,聿祈多庆;分茧玄郊,以供纯服。来岁可使六宫妃嫔修亲桑之礼。(《宋书·孝武纪》。) ◇经袁湛墓下诏(三年) 故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晋宁敬公,外氏尊戚,素风简正;岁纪稍积,坟茔浸远。朕近巡览千亩,遥瞻松隧;缅惟徽尘,感慕增结。可遣使祭,少申永怀。(《宋书·袁湛传》。) ◇劳颜师伯诏(三年) 虏驱率犬羊,规暴边塞。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师伯,宣略命师,合变应机,济戍奋怒,一月四捷。支军异部,骋勇齐效。频枭名王,大歼群丑。朕用嘉叹,良深於怀。可遣使慰劳,并符辅国府,详考功最,以时言上。(《宋书·颜师伯传》。) 卷六 ◎孝武帝(二) ◇答江夏王义恭诏 昔二王两谢,俱至崇礼。自今三台五省,悉同此例。(《宋书·长沙王道怜传》。道怜孙祗,字彦期,大明中为中书郎。太宰江夏王义恭领中书监,服亲不得相临,表求解职,世祖诏。) ◇亲蚕诏(四年三月) 朕卜祥大昕,测辰拂羽。爰诏六宫,亲蚕川室。皇太后降銮从御,伫跸观礼。缘蘧既具,玄ヨ方修,庶仪发椒闱,化动中县。妃主以下,可量加班锡。(《宋书·孝武文穆王皇后传》。大明四年,后率六宫躬桑於西郊,皇太后观礼,下诏。) ◇答有司上封禅仪注诏(四月辛亥) 天生神物,昔王称愧。况在寡德,敢当鸿贶。今文轨未一,可停此奏。(《宋书·礼志》三。) ◇恤都邑诏(四月辛酉) 都邑节气未调,疠疫犹众,言念民瘼,情有矜伤。可遣使存问,并给医药。其死亡者,随宜恤赡。(《宋书·孝武纪》。) ◇罪周朗诏(四年) 朗悖礼利口,宜令翦戮。微物不足乱典刑,特锁付边郡。(《宋书·周朗传》。大明四年,上憾朗,使有司奏其居丧无礼,请加收治,乃下诏。於是传送宁州,於道杀之。) ◇厉兵赦罪诏(五年二月癸巳) 昔人称人道何先,於兵为首,虽淹纪勿用,忘之必危。朕以听览馀闲,因时讲事,坐作有仪,进退无爽。军幢以下,普量班锡。顷化弗能孚,而民未知禁,逭役违调,起触刑网。凡诸逃亡,在今昧爽以前,悉皆原赦。已滞囹圄者,释还本役。其逋负在大明三年以前,一赐原停。自此以还,鳏贫疾老,详所申减。伐蛮之家,蠲租税之半。近藉改新制,在所承用,殊谬实多,可普更符下,听以今为始。若先已犯制,亦同荡然。(《宋书·孝武纪》。) ◇宽南徐兖二州租诏(四月戊戌) 南徐、兖二州去岁水潦伤年,民多困窭。逋租未入者,可申至秋登。(《宋书·孝武纪》。) ◇宗祀诏(四月庚子) 昔文德在周,明堂崇祀,高烈惟汉,汶邑斯尊。所以职祭罔愆,气令斯正。鸿名称首,济世飞声。朕皇考太祖文皇帝,功耀洞元,圣灵昭俗、内穆四门,仁济群品;外薄八荒,威忄詹殊俗;南脑劲越,西髓刚戎。裁礼兴稼穑之根,张乐协四气之纪。匡饰坟序,引无题之外;旌延宝臣,尽盛德之范。训深劭农,政高刑措。万物棣通,百神荐祉,动协天度,下沿地德。故精纬上灵,动殖下瑞。诸侯轨道,河氵兼海夷。朕仰凭洪烈,入子万姓。皇天降,迄将一纪。思奉扬休德,永播无穷,便可详考姬典,经始明堂,宗祀先灵,式配上帝。诚敬克展,幽显咸秩。惟怀永远,感慕崩心。(《宋书·礼志》三。) ◇振赐水灾诏(七月丙辰) 雨水猥降,街衢泛滥。可遣使巡行,穷弊之家,赐以薪粟。(《宋书·孝武纪》。) ◇兴学诏(八月) 自灵命初基,圣图重远。参正乐职,感神明之应。崇殖礼囿,奋至德之光。声实同和,文以均节,化调其俗,物性其情。故临经式奠,焕乎炳发,道丧世屯,学落年永。狱讼微衰息之术,百姓忘退素之方。今息警夷嶂,恬波河渚,栈山航海,响风慕义。化民成俗,兹焉时矣!来岁可修葺庠序,旌延国胄。(《宋书·孝武纪》。) ◇详检畿内诏(十一月) 王畿内奉京师,外表众夏,民殷务广,宜思简惠。可遣尚书就加详检,并与守宰平治庶狱。其有疑滞,具以状闻。(《宋书·孝武纪》。) ◇追崇外家诏(五年) 昔汉道既灵,博平绝。魏国方安,嘉宪启策。皆因心所弘,酌典沿诰。亡外祖亲王夫人,柔德淑范,光启坤载。属内位阙正,摄馈闺庭,仪被芳闱,闻宣戚里,永言感远,思追荣秩。宜式傍鸿则,敬登徽序。(《宋书·文帝袁皇后传》。夫人文帝袁皇后所生母也。世祖下诏,乃追赠豫章郡新淦县平乐乡君。) ◇原孙棘兄弟诏(五年) 棘萨隶,节行可甄,特原罪,州加辞命,并赐许帛二十匹。(《宋书·孙棘传》,大明五年,发三五丁。棘弟萨应充行,坐违期。依制军法,棘诣郡乞以身代萨。又辞应受戮,棘妻许。又寄语属棘,君当门户,岂可委罪小郎。太守张岱,依事表上。世祖诏。) ◇经王弘墓下诏(五年) 故侍中、中书监、太保、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华容文昭公弘,德猷光劭,鉴识明远。故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太子詹事豫章文侯昙首,夙尚恬素,理心贞正,并绸缪先眷,契阔屯夷,内亮王道,外流徽誉。以国图令勋,民思茂惠。朕薄巡都外,瞻览坟茔,永言想慨,良深於怀。便可遣使致祭墓所。(《宋书·王弘传》。) ◇经殷景仁墓下诏(五年) 司空文成公景仁,德量淹正,风识明允,徽绩忠谟,夙达先照,惠政茂誉,实留民属。近瞻丘坟,感往兴悼,可遣使致祭。(《宋书·殷景仁传》。) ◇诏刘延孙(五年) 旧京树亲,由来常准。卿前出所有别议,今此防久弭,当以还授小儿。(《宋书·刘延孙传》,又《南史》十七。) ◇益封诸王诏(五年) 昔韩卫异姓,宗周之明宪;三封殊级,往晋之令典。唯皇家创典,尽弘斯义。朕应天命,光宅四海,思所以宪章前式,崇建懿亲。永垂画一,著於甲令,诸弟国封,并可增益千户。(《宋书·庐江王传》。) ◇给外家茔户诏(五年) 赵萧臧光禄袁敬公平乐郡君墓,先未给茔户,加世数已远,胤嗣衰陵,外戚尊属,不宜使坟茔芜秽。可各给蛮户三,以供洒扫。(《宋书·文帝袁皇后传》) ◇与刘秀之诏 今以萧惠开为宪司,冀当称职。但一往服额,已自殊有所震。(宋书萧惠开传。惠开徙御史中丞,世祖与刘秀之诏,又见《南史》十八,《御览》二百二十六。) ◇赠刘延孙司徒诏(六年六月) 故侍中、尚书左仆、射领护军、将军东昌县开国侯延孙,风局简正,体识沈明,绸缪心膂。自蕃升朝,契阔唯旧,几将二纪。灵业中圮,则首赞出图;义令既举,则任均萧寇。器允栋,勋实佐时。及累司马两官,出内尹牧,惠政茂课,著自民听,忠谟令节,简乎朕心。方燮和台阶,永毗国道,奄至薨殒,震恸兼深,考终定典,宜尽哀敬。可赠司徒,给班剑二十人,侍中仆射侯如故。(《宋书·刘延孙传》。) ◇又诏 故司徒文穆公延孙,居身寡约,家素贫虚。每念清美,良深凄叹。葬送资调,固当阙乏。可赐钱三十万,米千斛。(同上。) ◇定国史诏(六年) 项籍圣公,编录二汉,前史已有成列,《桓玄传》宜在宋典,馀如爰议。(《宋书·徐爰传》,爰议国史宜以义熙元年为断。) ◇下倭王世子兴诏(六年) 倭王世子兴,奕世载忠,作蕃外海,禀化宁境,恭修贡职,新嗣边业,宜授爵号,可安东将军倭国王。(《宋书·倭国传》。) ◇春诏(七年正月) 春之礼,著自周令;讲事之语,书於鲁史。所以昭宣德度,示民轨则。今岁稔气荣,中外宁晏,当因农隙,葺是旧章。可克日於玄武湖大阅水师,并巡江右,讲武校猎。(《宋书·孝武纪》。) ◇礼南岳诏(二月丙辰) 江汉楚望,咸秩周,礼九疑於盛唐,祀蓬莱於渤海,皆前载流训,列圣遗式。霍山是曰南岳,实维国镇,韫灵呈瑞,肇光宋道。朕驻骅於野,有事岐阳,瞻睇风云,徘徊以想。可遣使奠祭。(《宋书·孝武纪》。时车驾巡南豫南兖二州,下诏。) ◇巡行大赦诏(二月壬戌) 朕受天庆命,十一年於兹矣!凭七庙之灵,获上帝之力,礼横四海,威震八荒。方巡三湘而奠衡、岳,次九河而检云、岱。今恢览功成,省风畿表;观民六合,校长洲。腾沙飞砾,平岳荡海;卉鼓晋合序,饶钲协节,献鬯如礼,饣盍兽倾郊,敬举王公之觞,广纳士民之寿。八风循通,卿云丛聚,尽天罄瑞,率宇竭欢。思散太极之泉,以福无方之外。可大赦天下,行幸所经,无出今岁租布。其逋租馀债,勿复收。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刺守邑宰及民夫从者,普加沾赉(《宋书·孝武纪》。) ◇加恩历阳郡诏 朕弱年操制,出牧司雍,承政宣风,荐历年纪。国步中阻,治戎江甸,难夷情义,实系於怀。今或练训旅,涉兹境闾,故邑耆旧,在目罕存。年世未远,歼亡太半,抚迹惟事,倾慨兼著。太宗燕故,晋阳洽恩。世祖流仁,济畿畅泽。永言往猷,思广前赉。可蠲历阳郡租输三年。遣使巡慰,问民疾苦,鳏寡孤老六疾不能自存者,厚赐粟帛。高年加以羊酒。凡一介之善,随才铨贯,前国名臣及府州佐吏,量所沾锡。人身已往,施及子孙。(《宋书·孝武纪》。) ◇禁专杀诏(四月甲子) 自非临军战陈,一不得专杀。其罪甚重辟者,皆如旧先上须报,有司严加听察,犯者以杀人罪论。(《宋书·孝武纪》。) ◇严军兴诏(五月丙子) 自今刺史守宰,动民兴军,皆须手诏施行。惟边隅外警,及奸衅内发,变起仓卒者,不从此例。(《宋书·孝武纪》。) ◇禁占川泽诏(七月丙申) 前诏江海田池,与民共利,历岁未久,浸以弛替。名山大川,往往占固。有司严加检纠,申明旧制。(《宋书·孝武纪》。) ◇省刑诏(八月丁巳) 昔匹妇含怨,山ㄡ北鄙,孀妻哀恸,台倾东国。良以诚之所动,在微必著;感之所震,虽厚必崩。朕临察九野,志深待旦,弗能使烂然成章,各如其节。遂令炎精损河,阳偏不施,岁云不稔,咎实朕由。太官供膳,宜从贬撤。近道刑狱,当亲料省。其王畿内及神州所统,可遣尚书与所在共详,畿外诸州,委之刺史。并详省律令,思存利民。其考谪留袭,在大明七年以前,一切勿治。尤弊之家,开仓赈给。(《宋书·孝武纪》。) ◇殖麦诏(九月己卯) 近炎精亢序,苗稼多伤。今二麦未晚,甘泽频降,可下东境郡,勤课垦殖,尤弊之家,量贷麦种。(《宋书·孝武纪》。) ◇巡行诏(九月戊子) 昔周王骥迹,实穷四溟;汉帝鸾轸,夙遍五岳。皆所以上对幽灵,下理民土。自天昌替驭,临宫创图,礼代夭郁,世贸兴毁。皇家造宋,日月重光。璇玑得序,五星顺命,而戎车岁动,陈诗义阙。朕聿含五光,奄一天下,思尽宝戒之规。以塞谋危之路,当沿时省方,观察风俗。外详考旧典,以副侧席之怀。(《宋书·孝武纪》。) ◇巡南豫州诏(十月戊申) 朕巡幸所经,先见百年者,及孤寡老疾,并赐粟帛。狱系刑罪,并亲听讼。其士庶或怨郁危滞,受抑吏司,或隐约洁立,负摈州里,皆听进朕前,面自陈诉。若忠信孝义,力田殖谷,一介之能,一艺之美,悉加旌赏。虽秋泽频降,而夏旱婴弊,可即开行仓,并加赈赐。(《宋书·孝武纪》。) ◇又诏(十月丙寅) 赏庆刑威,奄国彝轨;黜幽升明,宇恒宪。故采言聆风,式观侈质,贬爵加地,於是乎在。今类帝宜社,亲巡江甸,因觐岳守,躬求民瘼。思弘明试之典,以申考绩之义。行幸所经,莅民之职,功宣於听,即加甄赏。若废务乱民,随愆议罚。主者详察以闻。(《宋书·孝武纪》。) ◇下邓琬诏(七年) 故光禄勋前征虏长史邓胤之,体局沈隐,累任著绩。朕昔当藩重,首先佐务,必力款尽,弗忘於怀。往岁息璩凶悖,自取诛翦。沿恩及琬,特免衅戮。今可擢为给事黄门侍郎,以旌胤之宿诚。(宋书邓琬传,车驾幸历阳,追思在藩之旧,下诏。) ◇下高句骊王高琏诏(七年) 使持节、散骑常侍、督平营二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高句骊王乐浪公琏,世事忠义,作藩海外,诚系本朝,志翦残险,通译沙表,克宣王猷。宜加褒进,以旌纯节。可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持节常侍都督王公如故。(《宋书·高句骊传》。) ◇恤东境诏(八年正月) 东境去岁不稔,宜广商货。远近贩鬻米粟者,可停道中杂税。其以仗自防,悉勿禁。(《宋书·孝武纪》,南史宋本纪二。) ◇恤东使诏(二月) 去岁东境偏旱,田亩失收。使命来者,多至乏绝。或下穷流穴,顿伏街巷,朕甚闵之。可出仓米付建康、秣陵二县,随宜赡恤。若济拯不时,以至捐弃者,严加纠劾。(《宋书·孝武纪》。) ◇授萧惠开诏(八年) 惠开前在宪司,奉法直绳,不阿权戚,朕甚嘉之。可更授御史中丞。(《宋书·萧惠开传》,又见《御览》二百二十六。) ◇恤刘秀之诏(八年) 秀之识局明远,才应通畅,诚著蕃朝,绩宣累岳。往岁臣逆交构,首义万里;及职司端尹,赞戎两宫,嘉谋徽誉,实彰朝野。汉南法繁民兼,属伫良牧。故暂辍心膂,外弘风规。出未逾期,德庇西服。详考古烈,旅观终始。淳心忠概,无以尚兹。方式亮皇猷,入卫根本。奄至薨逝,震动於朕心。生荣之典,未穷宠数;哀终之礼,宜尽崇饰。兼履谦守约,封社弗广;兴言悼往,益增痛恨。可赠侍中司空持节都督刺史校尉如故,并增封邑为千户,谥为忠成公。(《宋书·刘秀之传》。) ◇诏顾宝先(大明中) 敕违纠慢,宪司之职。若理有不公,自当更有厘正,而自顷劾无轻重,辄致私绝。此风难长,主者严为其科,宝先盖依附世准,不足问。《宋书·顾琛传》琛(为左荀万秋可劾,及宝先为郎,万秋犹在职,自陈不拜,世祖诏。) ◇听行杖诏(大明中) 自顷僮多不祗给,主可量听行杖。(《宋书·沈演之传》,先是五省官所给僮,不得杂役,太祖世坐以免官者,前後百人,统轻役过差,有司奏免,世祖诏云云,自此得行杖。) ◇答王玄谟诏 梁山风尘,初不介意,君臣之际,适足相保,聊复为笑,伸卿眉头。(《宋书·王玄谟传》,民间讹言玄谟欲反,玄谟驰启,帝知其虚,遣主书吴喜抚慰之。又答。《南史·王玄谟传》,作玄谟启,明白之曰:「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聊复为笑,想足以伸卿眉头耳。」) ◇天阙诏 梁山天表象魏,以旌图形,仍以二山为立阙,故曰天门。(《御览》四十六,《舆地志》:「博望梁山,东西隔江相对如门,相去数里,谓之天门。」引宋孝武诏。) ◇置古帝王守冢户诏 先代帝王,因时创业,君人建国,礼尊南面。而历运推移,年代久远。丘垅残毁,樵牧相。茔兆堙芜,封树莫辨。自古以来,帝王陵墓,可随近十户蠲其役,以供守视。(《御览》五百六十。) ◇答庐江王诏 婚礼不举乐,以敬渊等孤苦,倍非宜也。 ◇巡幸赈恤诏 夫足践目见,实遵天命,尚怨逾深俗,未同其化。自远幽隐,不得其所。故降省风俗,躬抚黎元。(《初学记》十三。) ◇巡狩省风俗诏 朕聿含五色,奄一天下。当沿时省方,观察风俗。外详考旧典,以副侧席之怀也。(《初学记》十三。) ◇赐沈庆之(孝建三年) 卿辛勤匪殊,欢宴宜等。且觞酌之赐,宜以大夫为先也。 ◇戒薛安都(大明元年) 贼若可及,便尽力殄之。若度已回,可过河耀威而反。(《宋书·薛安都传》。) ◇戒沈庆之(大明三年) 卿为统任,当令处分有方。何蒙城下,身受矢石邪?脱有伤挫,为损不小。(《宋书·沈庆之传》。) ◇答刘怀珍(大明三年) 边维须才,未宜陈请。(南齐书刘怀珍传,大明二年,以破虏功拜建武将军,乐陵、河间二郡太守,明年启求还,孝武答。) ◇答子业(七年二月,案:子业即前废帝。) 书不长进,此是一条耳。闻汝比素业都懈怠,狷戾日甚,何以顽固乃尔邪?(《宋书·前废帝纪》,世祖西巡,子业启参承起居,书迹不谨。上诘让之。子业启事陈谢,上又答。又见《南史·宋本纪》二。) ◇临徐兖二州搜扬教 徐方地兼梁楚,秀士攸出;兖土乐颂所流,风礼自古。岂不异人比肩,鸿才世及。或疏散山林,不闻进达。或栖息闾阎,怀宝待耀。孝性义门,明经善政者,所在搜扬举进,咸用名闻。(《艺文类聚》五十三。) ◇在藩上白雉表 白体表素彩,仪禀识自扰,陶气仁风,练色淳露,不蕲一饮之逸,不资二逸之勤。(《艺文类聚》九十。) ◇建平王宏冠表 臣骏言:建平王宏,筮辰协吉,撰礼备容,资此成德,允被休典。(《初学记》十四。) ◇广陵王诞冠表 臣骏言:北中郎南徐州刺史广陵王臣诞,年礼既升,择休申冠,顺弁有成,服美任典。(《初学记》十四。) ◇巡幸旧宫颂 惟皇敬眷,永慕徐京;列装青野,动辂丹庭。荣和首律,景泽开年。林炯发色,川郊列泉。沿沂遥衍,登陟回悬。践域负外,即宫临山。思甲陵寝,欢结都。眇怀沛济,勤念宛吾。纳寿遗老,设饮先居。堂序朝秀,充廷集闾。(《艺文类聚》六十二。) ◇芳春琴堂橘连理颂 列访神秘,详观端策。通柯竦秀,实灵所锡。离条别,淹一荣戚。道被遐夷,承我正历。(《艺文类聚》八十六。) ◇洞井赞 绛纪山瑞,紫志川灵。金膏溢曜,玉树含英。端岩毓泉,挹祥吐祯。彪彬仙牒,挥翕诡经。(《艺文类聚》七十八。) ◇清暑殿甍嘉禾赞 维殷粤周,有穗表祯。祥乎合矣,超瑞高甍。非原非泽,乃瑞乃灵。庶藉天贶,广兹化清。(《艺文类聚》八十五。) ◇梨花赞 沃瘠异坏,舒惨殊时。惟气在春,具物合滋。嘉树之生,於彼山基。开荣布采,不离尘缁。(《艺文类聚》八十六。) ◇孤桐赞 珍无隐德,产有必甄。资此孤干,献枝楚山。梢星云界,衍叶炎尘。名列贡宝,器赞虞弦。(《艺文类聚》八十八。) ◇景阳楼庆云赞 非烟非云,曳紫流光。县华曜藻,奄郁台堂。粤予休明,震乎珍祥。积庆有文,灵贶无疆。(《艺文类聚》九十八。) ◇祀大一牛鼎铭(孝建元年) 维甲午八月丙寅,帝若稽古,肇作宋器,审厥像,作牛鼎,格于位室,从用飨亿宁神休。惟帝时保,万世其永赖。(宋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十三。) ◇故侍中司徒建平王宏墓志 含荣幼耀,膺和早慧。徘徊天人,优游经艺。鸿才流,皇根中绝。体孝尽性,怀追孝烈。反我宸居,毁网更结。管机凝务,端朝赞契。召辉才融,士颖风折。秘路长阴,昭途永灭。(《艺文类聚》四十八。) ◇祈晴文 幽明失序,就阴则滞。连雨霖霪,注而不替。润既违时,泽而非惠。幸辍霖而吐景,权停云而敛翳。照鸾辂於天郊,光龙於田际。耒耨得施,黍稷获艺。增高廪於嘉年,登十千於兹岁。(《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二。) 卷七 ◎前废帝 帝讳子业,小字法师,孝武帝长子。大明八年闰五月即位,明年正月改元永光,八月改元景和,十一月,为其下寿寂之所弑,有《景和集》十卷。 ◇即位诏(大明八年六月) 朕以眇身,夙绍洪业,敬御天威,钦对灵命。仰遵凝绪,日鉴前图,实可以拱默守成,诒风长世。而宝位告始,万宇改属,惟德弗明,昧於大道,思宣睿范,引兹简恤,可具询报事,详访民隐。凡曲令密文,繁而伤治。关市僦税,事施一时,而奸吏舞文,妄兴威福,加以气纬舛互,偏颇滋甚。宜其宽徭轻宪,以救民切。御府诸署,事不须广,雕文篆刻,无施於今。悉宜并省,以酬氓愿。藩王留货,壹皆禁断。外便具条以闻。(《宋书·前废帝纪》。) ◇下江夏王等诏(初即位) 总录之典,著自前代。孝建始年,虽暂并省,而因革有宜,理存济务。朕茕独在躬,未涉政道,百揆庶务,允归尊德。太宰江夏王义恭,新除中书监、太尉,地居宗重,受遗阿衡,实深凭倚,用康庶绩,可录尚书事、本官监、太宰、王如故。侍中、骠骑大将军、南兖州刺史、巴东郡开国公、新除尚书令元景,同禀顾誓,翼辅皇家,赞业宣风,ム公是赖。可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领兵置佐,一依旧准,领丹阳尹、侍中、领公如故。(《宋书·江夏王义恭传》。) ◇答江夏王诏(永光元年) 太宰表如此,公缘情遣远,览以增慨。昔淮楚推恩,胙流支胤,抑法弘亲,古今成准,便以公表付外,依旨奉行。故泉陵侯允,横罹凶虐,可特为置後。(《宋书·袁城王义康传》,义恭请还义康属籍,诏答。) ◇答义阳王昶诏(永光元年) 征北表如此,省以慨然,诞及妻女,并可以庶人礼葬,并置守卫。(《宋书·竟陵王诞传》,大明初,诞以谋反诛,至是昶请葬诞,诏答。) ◇答江夏王谧蔡兴宗诏 太宰表如此,省以怃然。朕恭承洪绪,思弘前烈,而在朝亻竞,驱扇成风,将何以式扬先德,克隆至化。公体国情深,保攸托,便可付外详议。(《宋书·蔡兴宗传》。) ◇答柳元景谧蔡兴宗诏 兴宗首乱朝典,允当明宪,以其昔经近侍,未忍尽法。可令思愆远封,愍孙窃评自己,委咎物议,可以子领职。(《宋书·蔡兴宗传》,义恭复使尚书柳元景奏兴宗与尚书袁愍孙论选事,请各罪责,诏答。) ◇下袁ダ等诏 宗社多故,衅因冢司,景命未沦,神祚再。自非忠谋密契,凯伊克殄。侍中祭酒领前军将军新除吏部尚书ダ,游击将军领著作郎兼尚书左丞徐爰,诚心内款,参闻嘉策。匡赞之效,实监朕怀,宜甄茅社,以奖义概。ダ可封新隆县子,爰可封吴平县子,食邑各五百户。(宋书袁ダ传。) ◇求才诏(景和元年八月) 昔凝神伫逸,溪赞道,湛虑思才,傅岩毗化。朕位御三极,风澄万宇,资电断,正卯斯戮。思所以仰宣遗烈,俯弘景祚,每结梦庖鼎,瞻言板筑,有劬日昃,无忘昧旦。可甄访郡国,招聘闾部,其有孝性忠节,幽居遁栖,信诚义行,廉正表俗,文敏博识,干事治民,务加旌举,随才引擢。庶官克顺,彝伦咸叙。主者精加详括,称朕意焉。(《宋书·前废帝纪》。) ◇手诏晋安王子勋 何迈杀我立汝,汝自计孰若孝武邪?可自为其所。(《宋书·晋安王子勋传》。) ◇封谭金等诏 屯骑校尉南清河太守谭金,强弩将军童太壹,车骑中兵参军沉攸之,诚略沈果,忠勇鸷,消荡氛翳,首制鲸凶,宜裂河山,以酬勋义。金可封平都县男,太壹宜阳县男,攸之东兴县男,食邑各三百户,金迁骁骑将军,增邑百户。(《宋书·宗越传》,前废帝诛群公,金等并为之用,帝下诏。) ◇敕晋安王子勋 闻汝与何迈谋共废我,汝自量体气何如孝武。寻当遣使送药与汝。(《魏书·刘传》,先是子业敕其弟子勋。案,此即《宋书》所载之手诏,史家纪录互异耳,姑并载之。) ◇敕巢尚之 吾纂承洪基,君临万国,推心勋旧,著於遐迩。不谓戴法兴恃遇负恩,专作威福,冒宪黩货,号令自由,积衅累愆,遂至於此。卿等忠勤在事,吾乃具悉,但道路之言,异同纠纷。非惟人情骇愕,亦玄象违度,委付之旨,良失本怀。吾今自亲览万机,留心庶事,卿等宜竭诚尽力,以副所期。(《宋书·戴法兴传》,废帝即位,法兴迁越骑校尉,颇以直言忤上,於是赐死,敕尚之。) ◎明帝(一) 帝讳,字休炳,小字荣期,文帝第十一子。元嘉二十五年封淮阳王,二十九年改封湘东王,景和元年十二月即位。改元二:泰始、泰豫。在位八年,谥曰明皇帝,庙号太守。有集三十三卷。(案,《宋书·明帝纪》有改元大赦诏,据《南史·谢庄传》,编入《谢庄集》。) ◇答有司请崇宪太后居外诏(初即位) 朕备丁艰罚,蚤婴孤苦,特蒙崇宪太后圣训抚育。昔在蕃阃,常奉药膳,中迫凶威,抱怀莫遂。今泰运初启,情典获申,方欲亲奉晨昏,尽欢闺禁。不得如所奏。(《宋书·文帝路淑媛传》,上为太后抚养,及即阼,有司请居外宫,诏答。) ◇与建安王休仁诏 人既不比数西方公,汝便为诸王之长。(《宋书·庐江王传》,住西州,故谓之西方公也,又见南史十四。) ◇追恤新安王子鸾诏 夫纾冤申痛,虽往必追,缘情恻爱,感事弥远。故使持节、都督南徐州诸军事、抚军将军、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子鸾,夙表成器,蚤延殊宠,方树美业,克光蕃维。而凶心肆忌,奄罗横祸,兴言永伤,有兼常怀,宜ユ天秀,以雪沉魂。可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司徒、南徐州刺史,王如故。第十二皇女、第二皇子子师俱婴谬酷,有增酸悼,皇女可赠县公主,子师复先封为南海王,并加徽谥。(《宋书·始平王子鸾传》。) ◇又诏 哀枉追远,仁道所弘,兴灭继绝,盛典斯贵。朕务古思治,恩礼必敷,异族犹敦,况在近戚。故新除使持节、侍中、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司徒、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子鸾,年虽冲弱,性识早茂,锺慈世祖,冠宠列蕃。值景和凶虐,横罗酷祸,国胤无主,冤祀莫寄。寻念痛悼,夙轸於怀,可以建平王景素息延年为嗣,追改子鸾封为始平王。食邑千户。(同上。) ◇下颜诏(初即位) 延之昔师训朕躬,情契兼款,前记室参军济阳太守,伏勤蕃朝,绸缪恩旧,可为中书侍郎。(《宋书·颜延之传》。) ◇恤颜师伯诏 故散骑常侍、仆射领丹阳尹平都县子师伯,昔逢代运,豫班荣赏,遭罹厄会,陨命淫刑,宗嗣殄绝,良用矜悼。但其心渎货,宜贬赠典,可绍封社,以慰冤魂,谥曰荒子。(《宋书·颜师伯传》。) ◇遣使巡省诏(十二月壬午当是壬申) 朕戡乱宁民,属膺景祚。鸿制初造,革道惟新。而国故频罹,仁泽偏壅。每鉴寐疚心,罔识攸济。巡方问俗,弘政所先,可分遣大使,广求民瘼,考守宰之良,采衡闾之善。若狱犴淹枉,伤民害教者,具以事闻。鳏寡孤独,癃残六疾,不能自存,郡县优量赈给。贞妇孝子,高行力田,详悉条奏。务询舆诵,广纳嘉谋,每尽皇华之旨,俾若朕亲览焉。(《宋书·明帝纪》。) ◇节省诏(十二月丙子) 皇室多故,糜费滋广,且久岁不登,公私歉弊。方刻意从俭,弘济时艰,政道未孚,慨愧兼积。太官供膳,可详所减撤,尚方御府雕文篆刻,无益之物,一皆蠲省,务存简约,以称朕心。(《宋书·明帝纪》。) ◇崇宪太后丧下诏(二年正月) 朕幼集荼蓼,夙凭德训,龛定业,实资仁范,恩著屯夷,有兼常慕。夫礼沿情施,义循事立,可特齐衰三月,以申追仰之心。(《宋书·文帝路淑媛传》。) ◇与沈文秀诏(正月) 皇帝前问督青州徐州之东莞东安二郡诸军事建威将军青州刺史。朕去岁拨乱,功振普天,於卿一门,特有殊泽。卿得延命至今,谁之力邪?何故背国负恩,远同逆竖。今天下已定,四方宁壹,卿独守穷城,何所归奉?且卿百口在都,兼有坟墓,想情非木石,犹或顾怀。故指遣文炳,具相宣示。凡诸逆节,亲为戎首,一不加罪,文炳所具,卿独何人,而能自立。便可速率部曲,同到军门,别诏有司,一无所问。如其不尔,国有常刑。非惟戮及弟息,亦当夷卿坟垄。既以谢齐土百姓,亦以劳将士之心,故有今诏。(《宋书·沈文秀传》,上遣文秀弟文炳诏文秀,三年二月,文秀归命请罪。) ◇宣示东军诏 朕方务德简刑,使四罪不相及,助顺同逆者,一以所从为断。卿等当深达此怀,勿以亲戚为虑也。(《宋书·孔觊传》,时将士多是东人,父兄子弟,皆已附逆,上因送军,普加宣示,众於是大悦。) ◇手诏譬袁ダ 卿历观古今,佥之与强,何尝可恃?自朕践阼,途路梗塞,卿无由奉表,未经为臣。今追踪窦融,犹未晚也。(宋书袁ダ传,太宗使ダ旧门生徐硕奉手诏譬ダ。) ◇追赠范道兴等诏(二年) 前镇军参军督护范道兴,朕之旧隶,经从北藩,徒役南畿,遭离命会,抱恩固节,受害群凶,言念纯诚,良可悯怆,可赠员外散骑侍郎。南城令鲍法度,後军典签冯次民,永新令应生,新建令军延宝上饶令黄难等,违逆识顺,同被诛灭。言念既往,宜在追荣,可赠生奉朝请,法度南台御史。次民、延宝、难并员外将军。(《宋书·邓琬传》,前军典签范道兴,志不同逆,为邓琬所诛,其馀奉顺见害者,并为上所愍,诏云。) ◇追复戴法兴封爵诏(二年) 故越骑校尉吴昌县开国男戴法兴。昔从孝武,诚勤左右,入定社稷,预誓河山,及出侍东储,竭尽心力,婴害凶悖,朕甚愍之。可追复削注,还其封爵。(《宋书·戴法兴传》。) ◇停戴法兴孙袭封诏 法兴小人,专权豪恣,虽虐主所害,义由国讨,不宜复贪人之封,封爵可停。(《宋书·戴法兴传》,有司奏以法兴孙灵珍袭封,又诏。) ◇以王景文兼中书令诏(当在二年五月六月後) 王言之职,总司清要,中将军丹杨尹王景文,夙尚弘简,情度淹粹,忠规茂绩,实宣国道,宜兼管内枢,以重其任,可中书令。(《初学记》十一引《泰始起居注》,二年诏云云,凡两条又见《御览》二百二十。案,《宋书·明帝纪》及《景文传》皆不言兼中书令,当是漏落也。) ◇以杨僧嗣为北秦州刺史诏(七月) 僧嗣远守西疆,世笃忠款,宜加旌显,以甄义概,可冠军将军、北秦州刺史武都王,太守如故。(《宋书·氐胡传》。) ◇徙松滋侯子房诏(十月) 不虞之衅,著自终古,情为法屈,圣达是遵。朕埽秽定倾,再全宝业,远惟鸿基,猥当负荷。思弘治道,务尽敦睦,而妖竖遘扇,妄造异图。自西南阻兵,东夏侵斥,都邸群凶,密相唇齿。路休之兄弟,专作谋主,规兴祸乱,令舍人严龙觇觎宫省,以羽林出讨,宿卫单罄,候隙伺间,将谋窃发。刘祗在蕃,夫相应援,通言北寇,引令过淮。顷休范济江,潜欲拒捍,赖卜祚灵长,奸回弗逞。阴慝已露,宜尽宪辟,实以方难未夷,曲加遵养。今王化帖泰,宜辨忠邪,涓流不壅,燎火难灭。便可委之有司,肃正刑典。松兹侯子房等,沦陷逆徒,协同丑悖,遂与签帅群小,潜通南衅,连结祗等,还图朕躬。虽咎戾已彰,在法无宥,犹子之情,良所未忍。可废为庶人,徙付远郡。(《宋书·松滋侯子房传》。) ◇崇俭约诏(十一月壬辰) 治崇简易,化疾繁侈,远关隆替,明著轨迹者也。朕拯斯坠运,属此屯极,仍之以凋耗,因之以师旅,而识昧前王,务艰昔代。俾夫旧赋既繁,为费弥广,鉴寐万务,每思弘革。方欲缓繇优调,爱民为先,有司详加宽惠,更立科品。其方物职贡,各顺土宜,出献纳贡,敬依时令。凡诸蠹俗妨民之事,趣末违本之业,雕华靡丽,奇器异技,并严加裁断,务归要实。左右尚方御府诸署,供御制造,咸存俭约。庶淳风至教,微遵太古,阜财兴让,少敦季俗。(《宋书·明帝纪》。) ◇求贤才诏 夫秉机询政,立教之攸本,举贤聘逸,弘化之所基。故负鼎进策,殷代以康。释钓作辅,周祚斯。朕甫承大业,训道示敷,虽侧席忠规,伫梦岩筑,而良图莫荐,奇士弗闻,永鉴通古,无忘宵寐。今藩隅克晏,敷化维始,屡怀存治,实望箴阙。王公卿尹,群僚庶官,其有嘉谋直献,匡俗济时,咸切事陈奏,无或依隐。若乃林泽贞栖,丘园耿洁,博洽古今,敦崇孝让,四方在任,可明书搜扬,具即以闻,随就褒立。(《宋书·明帝纪》。) ◇郊祀诏(十一月辛酉) 朕戴新宝命,仍离多难,戎车遄驾,经略务殷,告虽备,弗获亲礼。今九服既康,百祀咸秩,宜聿遵前典,郊谒上帝。(《宋书·礼志》三。) ◇赦宥诸藩诏(十二月乙丑) 近众藩称乱,多染衅科。或诚系本朝,事缘逼迫,混同证锢,良以怅然。夫天道尚仁,德刑并用,雷霆时至,云雨必解。朕眷言静念,思弘风泽,凡应禁削,皆从原荡。其文武堪能,随才铨用。(《宋书·明帝纪》。) ◇下沈勃诏 沈勃琴书艺业,口有美称,而轻躁耽酒,幼多罪愆。比奢淫过度,妓女数十,声酣放纵,无复剂限。自恃吴兴土豪,比门义故,胁说士庶,告索无已。又辄听募将,委役还私,托注病叛,遂有数百。周旋门生,竞受财货,少者至万,多者千金,考计赃物,二百馀万,便宜明罚敕法,以正典刑。故光禄大夫演之昔受深遇,忠绩在朝,寻远矜怀,能无弘律,可徙勃西垂,令一思愆悔。(《宋书·沈演之传》。) ◇责羊希诏(三年) 希卑门寒士,累世无闻,轻薄多衅,备彰历职。徒以清刻一介,擢授岭南,千上逞欲,求诉不已,可降号横野将军。(《宋书·羊玄保传》。) ◇禁非时品物诏(三年八月丁酉) 古者衡虞置制,彖氐不收,川泽产育,登器进御。所以繁阜民财,养遂生德。顷商贩逐末,竞早争新,折未实之果,收豪家之利,笼非膳之翼,为戏童之资。岂所以还风尚本,捐华务实。宜道布仁,以革斯蠹。自今鳞介羽毛,肴核众品,非时月可采,器味所须,可一皆禁断,严为科制。(《宋书·明帝纪》。) ◇大赦诏(八月癸卯) 法网之用,期世而行,宽惠之道,因时而布。况朕尚德戡乱,依仁驭俗,宜每就弘简,以隆至治。而频罹兵革,繇赋未休,军民巧伪,兴事甚多,蹈刑入宪,谅非一科。至乃假名戎伍,窃爵私庭,因战散亡,托惧逃役。且往诸沦逼,虽经累宥,逋窜之党,犹为实繁。宵言永怀,良兼矜疚。思所以重播至泽,覃被区宇,可大赦天下。(《宋书·明帝纪》。) ◇江夏王义恭等陪祭诏(三年) 皇基崇建,《屯》、《剥》维难,弘启熙载,底绩忠果,故从飨世祀,勒勋宗彝。世祖宁乱定业,实资翼亮。故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丞相、领太尉、中书监、录尚书事江夏文献王义恭,故使持节、侍中、都督南预江豫三州军事、太尉、南豫州刺史巴东郡开国忠烈公元景,故侍中、司空始兴郡开国襄公庆之,故持节、征西将军、雍州刺史洮阳县开国肃侯悫,或体道冲玄,燮化康世,或尽诚致效,庚难龛逆,宜式遵国典,陪祭庙庭。(《宋书·江夏王义恭传》。) ◇徙徐爰诏(三年) 夫事君无礼,教道弗容,讪上炫已,人伦所弃。太中大夫徐爰拔迹厮猥,推斥饕逢,遂官参时望,门伍豪族,迁位转荣,莫非超荷。而谄侧轻险,与性自俱,利口谗妄,自少及长,奉公在事,厘豪蔑闻,初无愧满,常有窥进。先朝尝以刍辈之中,粗有学解,故得渐蒙驱策,出入两宫。太初伪立,尽心佞事,义师巳震,方得南奔。及孝武居统,唯极谄谀,附会承旨,专恣厥性,致使治政苛纵,兴造乖法,捐德害民,皆由此竖。景和悖险,深相赞协,苟取偷存,罔顾节义,任算设数,取合人主,τ岖奸矫,所志必从,故历事七庙,白首全贵。自以体含德厚,识鉴机先,迷途遂深,罔知革悟。 朕拨乱反正,勋济天下,灵助顺,群逆必夷,况爰恩养,而无输效,遂内挟异心,著於形迹,阳愚杜口,罔所陈闻,惰事缓文,庶申诡略。当今朝列贤彦,国无佞邪,而秉心弗纯,累蠹时政。以其自告之辰,用赐归老之职,荣礼优崇,宁非饕过。不谓潜怨斥外,进竞不已,勤言托意,触遇斯发。小人之情,虽所先照,犹许其当改,未忍加法。遂恃朕仁弘,必永容贷。昨因觞宴,肆意讥毁,谓制诏所为,皆资傍说,又宰辅无断,朝要非才,悖老与旧,慢累斯甚。比边难未静,安众以惠,戎略是务,政纲从简,故得使此小物,乘宽自纵。乃合投畀豺虎,以清王猷,但朽《卒页》将尽,不足穷法,可特原罪,徙付交州。(《宋书·徐爰传》。) ◇又诏 八议缓罪,旧在一条,五刑所抵,耆必加贷。徐爰前後衅迹,理无可申,废弃海弃,实允国宪。但蚤蒙朕识,曲矜愚朽,既经大宥,思沾殊渥。可特除广州统内郡。(《宋书·徐爰传》。爰秉权日久,上昔在藩,素所不说,及景和世,屈辱卑约,爰礼敬甚简,益衔之。至是诏徙交州,既行,又诏。) ◇诏沈攸之(三年八月) 卿春中求伐彭城,吾恐军士疲劳。且去冬奔散,人心未宜复用,不许卿所启,今便不肯为吾行邪。卿若不行,便可使吴喜独去。(《宋书·沈攸之传》,太宗复令攸之进围彭城,攸之以清泗既,粮运不继,固执以为非宜,往反者七。上大怒,诏攸之。攸之惧,乃奉旨进军,行至迟墟,上悔,追军令反。) ◇下诏封王景文等(当在四年四月後) 夫良图宣国,赏崇彝命,殊绩显朝,策勤王府。安南将军、江州刺史景文,风度淹粹,理怀清畅,体兼望实,诚备夷,宝历方启,密赞义机,妖徒干纪,预毗庙略。宜登茅社,永传厥祚。朕澄氛宁枢,实资多士,疏爵畴庸,实膺徽列。尚书右仆射、领卫尉兴宗,识怀详正,思局通敏。吏部尚书、领太子左卫率渊,器情闲茂,风业韶远。并谋参军政,绩亮时艰,拓宇开邑,实允勋典。景文可封江安县侯,食邑八百户,兴宗可始昌县伯,渊可南城县伯,食邑五百户。(《宋书·王景文传》,太宗翦除暴主,又平四方,欲引朝望以佐大业,乃下诏。) 卷八 ◎明帝(二) ◇改葬崇宪太后诏(四年五月) 崇宪昭太后宁陵地,大明之世,久所考卜。前岁遭诸蕃之难,礼从权宜。奉营仓卒,未暇营改。而茔隧之所,山原卑陋。顷年颓坏,日有滋甚,恒费整,终无永固。且详考地形,殊乖相势。朕蚤蒙慈遇,情礼兼常,思使始终之义,载彰幽显。史官可就岩山左右,更宅吉地。明审龟筮,须选令辰,式遵旧典,以礼创制。今中宇虽宁,边虏未息,营就之功,务在从简。举言寻悲,情如切割。(《宋书·文帝路淑媛传》。) ◇功服诏(八月甲寅) 车服之饰,象数是遵。故盛皇留范,列圣垂制。朕近改定五路,酌古代今,成六服,沿时变礼。所施之事,各有条叙。便可付外,载之典章。朕以大冕纯玉缫,玄衣黄裳,乘玉辂,郊祀天,宗祀明堂。又以法冕五彩缫,玄衣绛裳,乘金路,祀太庙,元正大会,朝诸侯。又以饰冠冕四彩缫,紫衣红裳,乘象辂,小会宴飨,饯送诸侯,临轩会王公。又以绣冕三彩缫,朱衣裳,乘革辂,征伐不宾,讲武校猎。又以绂冕二彩缫,青衣裳,乘大辂,耕稼,飨国子。又以通天冠朱纱袍,为听政之服。(《宋书·礼志》五,《通典》六十一,又《御览》六百八十六引王智深《宋记》。) ◇宽刑诏(九月戊辰) 夫愆有小大,宪随宽猛,故五刑殊用,三典异施。而降辟次网,便暨钳挞,求之法科,差品滋远。朕务存钦恤,每有矜贷。寻劫制科罪,轻重同之大辟,即事原情,未为详衷。自今凡窃执官仗,拒战逻司,或攻剽亭寺,及害吏民者,凡此诸条,悉依旧制。五人以下相逼夺者,可特赐黥刖,投畀四远,仍用代杀,方古为优,全命长户,施同造物。庶简惠之化,有孚群萌,好生之德,无漏幽品。(《宋书·明帝纪》。) ◇搜括隐逸诏(五年九月) 夫箕、颍之操,振古所贵,冲素之风,哲王攸重。朕属横流之会,接难晦之辰,龛暴翦乱,日不暇给。今虽关陇犹霭,区县澄氛,偃武修文,於是乎在。思崇廉耻,用静驰薄,固已物色载怀,寝兴伫叹。其有贞栖隐约,息事衡樊,凿坏遗荣,负钓辞聘,志恬江海,行高尘俗者,在所精加搜括,时以名闻。将贲园矜德,茂昭厥礼。群司各举所知,以时授爵。(《宋书·明帝纪》。) ◇下庐江王诏(五年) 昔周室既盛,二叔流言,汉祚方隆,七蕃迷叛,斯实事彰往代,难兴自古。虽圣贤御极,宇内纾患。大尉庐江王藉庆皇枝,蚤升宠树,幼无立德,长缺修声,淡薄亲情,厚结行路,狎昵群细,疏涩人士。自朕拨乱定宇,受命应天,实尚敦睦,克敷友于,故崇殊爵,超居上台。而公常怀不平,表於事迹。公若德深望重,宜膺大统,朕初平暴乱,岂敢当璧,自然推符奉玺,天祚有归。且朕虽居尊极,不敢自恃,宗室之事,无不谘公。不虞志欲难满,妄生窥怨,积慝在衿,遂谋社稷。 曩者四方遘祸,兵斥畿甸,缙绅忧惶,亲贤同愤。惟公独幸厥灾,深忭时难,昼则从禽游肆,夜则纵酒弦歌,侧耳视阴,企贼休问。司徒休仁等并各令弟,事兼家国,摧锋履险,各伐一方,蒙霜践棘,辛勤已甚。况身被矢石,否泰难虞,悠悠之人,尚有信分。公未曾有一函之使,遣半纸之书,志弃五弟,以饵雠贼。自谓身非勋烈,义不参谋,必期凶逆道申,以图辅相。及皇威既震,群凶肃荡,九有同庆,万国含欣。而公容气更沮,下帷晦迹,每觇天察宿,怀协左道,兄诅祷请,谨事邪巫,常被发跣足,稽首北极,遂图画朕躬,勒以名宇,或加之矢刃,或烹之鼎镬。公在江州,得一汉女,云知吉凶,能行厌兄,大设供养,朝夕拜伏,衣装严整,敬事如神,令其祝诅孝武,并及崇宪,祈皇室危弱,统天称己,巫称神旨,必得如愿,後事发觉,委罪所生,徼幸τ区,仅得自免。近又有道士张宝,为公见信,事既彰露,肆之於法。公不知惭惧,犹加营理,遣左右二人,主掌殡含。显行邪志,罔顾吏司。又挟阉竖陈道明,交关不逞,传驿音意,投金散宝,以为信誓。又使府史徐虎儿招引边将,要结禁旅,规害台辅,图犯宫掖。 公受性不仁,才非治用,昔忝江州,无称被征,前莅会稽,以罪左黜。公稽古寡闻,严而无理,言不畅寒暑,惠不及帷房,朝野所轻,绅同侮,岂堪辅相之地,宁任莅民之职,非唯一朝,有自来矣。 大明之世,迄於永光,公常留中,未尝外抚,何以在今,方起嫌怨。公少即长人,情无哀戚,侍拜长宁,从祀宗庙,颜无戚状,泪不垂脸,兄弟长幼,靡有爱心。昔因孝武御筵置酒,心诚不著,於时义阳念遇本薄,遭公此谮,益被猜嫌。朕当时狼狈,不暇自理,赖崇宪太后譬解百端,少蒙申亮,得免殃责。景和狂主,丑毒横流,初诛宰辅,豺志方扇。於建章宫召朕兄弟,逼酒使醉,公因酒势,遂肆苦言,云朕及休仁,与太宰亲数,往必清闲,赠贶丰厚。朕当时惶骇,五内崩坠,於其语次,劣得小止。往又经在寻阳长公主第,兄弟共集,忽中坐忿怒,厉色见指,以朕行止出入,每不能同,若得称心,规肆忿憾。惟公此旨,蚤欲见灭,而天道爱善,朕获南面,不长恶逆,挫公毒心。 自大明积费,国弊民凋,加景和奢虐,府藏罄尽。朕在位甫尔,恤义具瞻,仍值终阻蜂起,日耗万金,公卿庶民,倾产归献。积受台奉,赀畜优广。朕践祚之初,公请故太宰东传馀钱,见入数百万,内不充养,外不助国,散赐谄谀,遍惠趋隶。推心考行,事类斯比。群小交构,遂生异图,籍籍之议,转盈民口。公苦地居衡寄,任专八柄,德育於民,勋高於物,势不自安,於事为可。公既才均栎木,牵以曲全,因高无民,得守虚静,而坐作凶咎,自□深衅。由朕诚感无素,爰至於此,永寻多难,惋慨实深。 凡人所行,各有本志,朕博爱尚仁,为日已久,尚能舍雠恕罪,著於触事,岂容於公,不相隐忍。但祸萌易渐,去恶宜疾,负荷之重,宁得坐观。且蔓草难除,燎火须扑,狡扇之徒,宜时诛翦。已诏司戮,肃正典刑。公身居戚长,情礼兼至,准之常科,顾有恻怛,宜少申国宪,以吊不臧。今以淮南、宣城、历阳三郡还立南豫州,降公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削邑千户,侍中、王如故。(《宋书·庐江王衤韦传》。) ◇已武陵王智随继世祖嗣诏(十月辛卯) 世祖孝武皇帝虽恃尊堕惠,勋狭政弛,乐饮无餍,事因於宁泰,任威纵费,义缘於务寡。故以积怨动天,流殃胤嗣,景和肇衅,义嘉成祸,世祖继体,陷宪无遗。昔皇家中圯,含生惧灭,赖英孝感奋,埽雪冤耻,勋缵坠历,拯兹穷氓。继绝追远,礼训攸尚,况既帝且兄,而缺斯典。今以第九子智随奉世祖为子,武陵郡大明之世,事均代邦,可封智随武陵王,食邑五千户。寻世祖一门,女累不少,既无总,义须防闲,诸侯虽不得祖称天子,而事有一家之切。且归宁有所,疹疾相营,得失是任,闺房有禀。朕应天在位,恩深九族,庶此足申追睦之怀,敷爱之旨。(《宋书·武陵王赞传》赞初名智随。) ◇赠刘袭诏(六年三月) 故中护军临沣县开国侯,志行贞纯,才用理济,忠勤著於艰时,勤绩倡乎泰运。年志始壮,奄焉凶折,悲伤恻割,实兼常怀,思加宠数,以申哀荣。可赠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如故,谥曰忠侯。(《古刻丛钞·刘袭墓志》。) ◇郊祀诏(五月乙亥) 古礼:王者每岁郊享,爰及明堂。自晋以来,间年一郊,明堂同日。质文详略,疏数有分。自今可间二年一郊,间岁一明堂,外可详议。(《宋书·礼志》三。) ◇立晋熙王嗣诏(六年) 夫虎狼护子,猴猿负孙,毒性薄情,亦有仁爱,故识念气类,尚均群品,况在人伦,可忘天属。晋熙太妃谢氏,沈刻无亲,物理罕比,征北公虽孝道无替,而遭此不慈,自少及长,阙恩鞠之□,乃至休否莫关,寒温不访,晨昏屏塞,定省靡因。事无违忤,动致诮责,毒句发口,人所难闻。加恶备苦,过於雠隙,遂事愤於宗姻,义伤於行路。公故妃郗氏,妇礼无违,逢此严酷,遂以忧卒,用夭盛年。又谢氏食则丰珍,衣则文丽,奉己之馀,播覃群下。而诸孙纩不温体,食不充饥,付之姆ト之手,纵以任军之路。遇其所生,弃若粪土,纟监缕比於重囚,穷困过於下使。诚皇规方远,沙塞将一,公短不讳,亦难豫图。兼妾女累弱,一第领主,防闲之道,人理斯急。朕所以诏第六子燮,奉公为胤,欲以毗整一门,为公继绍。但谢氏待骨肉至亲,尚相弃蔑,况以义合,免苦为难。患萌防渐,危机须断,便可还其本家,削绝蕃秩。(《宋书·晋熙王昶传》。) ◇罪始安王休仁诏(七年五月) 夫无将之诛,谅惟《通典》,知咎自引,实有偏介。刘休仁地属密亲,位居台重,朕友寄特深,宠秩兼茂。不能弘赞国猷,裨宣政道,而自处相任,妄生猜嫌,侧纳群小之说,内怀不逞之志,晦景蔽迹,无事阳愚。因近疾患沉笃,内外忧悚,休仁规逼禁兵,谋为乱逆。朕曲推天伦,未忍明法,申诏诰砺,辨核事原。休仁惭恩惧罪,遽自引决。追寻悲痛,情不自胜,思屈法科,以伸矜悼。可宥其二子,并全封爵。但家国多虞,衅起台辅,永寻既往,感慨追深。(《宋书·始安王休仁传》。) ◇答有司奏始安王休仁罪状诏(五月) 邢匹妇狂愚,不足与计。 休仁知衅自引,情有追伤,可特为降始安县王,食邑千户,并停伯融等流徙,听袭封爵。伯猷先绍江夏国,令还本,赐爵乡侯。(《宋书·始安王休仁传》。) ◇与诸方镇及诸大臣诏(五月) 休仁致殒,卿未具悉,事之始末,今疏以相示。休贪恣非政,法网之所不容。昔汉梁孝王、淮南厉王,无它衅悖,正以越汉制度耳。况休吞嚼聚敛,为西数州之蝗,取与鄙虐,无复人情。屡得王景文、褚渊、沈攸之等启,陈其罪恶,转不可容。吾笃兄弟之恩,不欲致之以法,且每恨大明兄弟情薄,亲见休屯苦之时,始得宽宁,弥不忍问。所以改授徐州,冀其去朝廷近,必应能自悛革。及拜徐州,未及之任,便征动万端,暴浊愈甚,既每为民蠹,不可复全。休仁身粗有知解,兼为宰相。又吾与其兄弟情昵,特复异常,颇与休仁论休衅状。休以休仁为吾所亲,必应知吾意,又云休仁言对,能为损益。遂多与财赂,深相结事,乃寝必同宿,行必共车。休仁性软,易感说,遂成缱绻,共为一家,是吾所吐密言,一时倒写。吾与休仁,少小异常,唯虚心信之,初不措疑。虽尔犹虑清闲之时,非意脱有闻者。吾近向休推情,戒训严切,休更不复致疑。休死後,吾将其内外左右,问以情状,方知言语漏泄并具之由,弥日懊惋,心神萎孰。休仁又说休云:「汝但作佞,此法自足安。我常秉许为家,从来颇得此力。但试用,看有验不?」休从之,於是大有献奉,言多乖实,积恶既不可恕。 自休殒亡之始,休仁款曲共知。休仁既无罪衅,主相本若一体,吾之推意,初无有间。休贪愚,为天下所疾,致殒之本,为民除患,兄弟无复多人,弥应思吊不咸,益相亲信。休平生,狼抗无赖,吾虑休仁往哭,或生祟祸。且吾尔日本办仗往哭,晚定不行,吾所以为设方便,呼入在省,而休仁得吾召入,大自惊疑,遂入辞杨太妃,颜色状意,甚与常异。既至,省杨太妃,骤遣监子去来参察。从此日生嫌惧,而吾之推情,初不疑觉。从休死後,吾再幸休仁第,饮啖极日,排干入内,初无猜防,休仁坐生嫌畏。 一日,吾春中多期射雉,每休仁清闲,多往雉场中,或敕使陪辇,及不行日,多不见之。每值宵,休仁辄语左右云:「我已复得今一日。」及在房内,见诸妓妾,恒语:「我去,不知朝夕见底,若一旦死去作鬼,亦不取汝;取汝,正足乱人耳。」休)死时,日已三晡,吾射雉,始从雉场出,休仁从骑在右伏野中,吾遣人召之,称云:「腹痛,不堪骑马。」尔时诸王车皆停在朱雀门里,日既暝,不暇远呼车,吾衣书车近在离门里,敕呼来,下油幢络,拟以载之。吾由来谙悉其体有冷患,闻腹痛,知必是冷,乃敕太医上省送供御高粱姜饮以赐之。休仁得饮,忽大惊,告左右称:「败今日了。」左右答曰:「此饮是御师名封题。」休仁乃令左右先饮竟,犹不甚信,乃黾勉噬之。裁进一合许,妄生嫌贰,事事如是。由来十日五日,一就问太妃。自休死後,每吾诏,必先至杨太妃问,如分别状。休仁由来自营府国,兴生文书,二月中,史承祖赉文书呈之,忽语承祖云:「我得成许那,何烦将来?」吾虚心如旧,不复见信,既怀不安,大自嫌恐,惟以情理,不容复有善心。 休仁既经南讨,与宿卫将帅经习狎共事相识者,布满外内。常日出入,於厢下经过,与诸相识将帅,都不交言。及吾前者积日失适,休仁出入殿省,诸卫主帅,裁相悉者,无不和颜,厚相抚劳。尔时我既甚恶,意不欲见外人,悠悠所传,互言差剧。休仁规欲闻知方便,使昙度道人及劳彦远屡求启,阚觇吾起居。及其所启,皆非急事,吾意亦不厝疑。吾与休仁,亲情实异,年少以来,恒相追随,情向大趣,亦往往多同,难否之日,每共契阔。休仁南讨为都统,既有勋绩,状之於心,亦何极已。但休仁於吾,望既不轻,小人无知,亦多挟背向,既生猜贰,不复自宁。夫祸难之由,皆意所不悟,如其意趣,人莫能测,事不获已,反覆思惟,不得不有近日处分。夫於兄弟之情,不能无厚薄。休之亡,虽复悼念,犹可以理割遣。及休仁之殒,悲愍特深,千念不能已已,举言伤心。事之细碎,既不可曲载诏文,恐物不必即解,兼欲存其儿子,不欲穷法。为诏之辞,不得不云有兵谋,非事实也。故相报卿知。(《宋书·始安王休仁传》。) ◇景文 尚书左仆射,卿已经此任,东宫詹事,用人虽美,职次正可比中书令耳。庶姓作扬州,徐干木、王休元、殷铁并处之不辞。卿清才令望,何愧休元,毗赞中兴,岂谢干木,绸缪相与,何後殷铁邪?司徒以宰相不应带神州,远遵先旨,京口乡基义重,密迩畿内,又不得不用骠骑,陕西任要,由来用宗室。骠骑既去,巴陵理应居之,中流虽曰闲地,控带三江,通接荆郢,经途之要,由来有重镇。如此则扬州自成阙刺史,卿若有辞,更不知谁应处之。此选大备,与公卿畴怀,非聊尔也。(《宋书·王景文传》,景文屡辞内授,上手诏譬之。) ◇降殷恒诏 道矜生便有病,无更横疾,恒因愚习惰,久妨清序,可降为散骑常侍。(《宋书·殷景仁传》,道矜子恒,为侍中度支尚书,属父疾积久,为右司所奏,下诏,又见《南齐书·王奂传》,《南史》二十七。) ◇答王景文手诏 去五月中,吾病始差,未堪劳役,使卿等看选牒,署竟,请敕施行。此非密事,外间不容都不闻。然传事好讹,由来常患。殷恒妻,匹妇耳,闺干之内,传闻事复作一两倍落漠,兼谓卿是亲故,希卿署,不必云选事独关卿也。恒妻虽是传闻之僻,大都非可骇异。且举元荐凯,咸由畴谘,可谓唐尧不明,下干其政邪?悠悠好诈贵人及在事者,属卿偶不悉耳,多是其周旋门生辈,作其属托,贵人及在事者,永无由知。非徒止於京师,乃至州郡县中,或有诈作书疏,灼然有文迹者,诸舍人右丞辈,及亲近驱使人,虑有作其名,载禁物,求停检校,强卖猥物与官,仍求交直,或属人求乞州郡资礼,希蠲呼召及虏发船车,并启班下在所,有即驻录。但卿贵人,不容有此启,由来有是,何故独惊之。 人居贵要,但问心若为耳。大明之世,巢、徐、二戴,位不过执戟,权亢人主。颜师伯白衣仆射,横行尚书中。令袁粲作仆射领选,而人往往不知有粲。粲迁为令,居之不疑。今既省录,令便居昔之录任,置省事及童,并依录格。粲作令来,亦不异为仆射。人情向粲,淡淡然亦复不改常。以此居贵位要任,当有致忧兢理不?卿今虽作扬州,太子傅位虽贵而不关朝政,可安不惧,差於粲也。想卿虚心受荣,有而不为累。 贵高有危殆之惧,卑贱有沟壑之忧,张、单双灾,木雁两失,有心於避祸,不如无心於任运。夫千仞之木,既摧於斧斤;一寸之草,亦瘁於践蹋。高崖之修,与深谷之浅条,存亡之要,巨细一揆耳。晋卿毕万七战皆获,死於牖下,蜀相费,从容坐谈,毙於刺客。故甘心於履危,未必逢祸,纵意於处安,不必全福。但贵者自惜,故每忧其身,贱者自轻,故易忘其己。然为教者,每诫贵,不诫贱,言其贵满好自恃也。凡名位贵达,人以在怀,泰则触人改容,不则行路嗟愕。至如贱者,否泰不足以动人,存亡不足以纟圭数,死於沟渎,死於途路者,天地之间,亦复何限,人不以系意耳。 以此而推,贵何必难处,贱何必易安。但人生也自应卑慎为道,行己用心,务思谨惜。若乃吉凶大期,正应委之理运,遭随参差,莫不由命也。既非圣人,不能见吉凶之先,正是依希於理,言可行而为之耳。得吉者是其命吉,遇不吉者是其命凶。以近事论之,景和之世,晋平庶人从寿阳归乱朝,人皆为之战栗,而乃遇中兴之运,袁ダ图避祸於襄阳,当时皆羡之,谓为陵霄驾凤,遂与义嘉同灭。骆宰见幼主,语人云:「越王长颈鸟喙,可与共忧,不可与共乐。范蠡去而全身,文种留而遇祸。今主上口颈,颇有越王之状,我在尚书中久,下去必危。」遂求南江小县。诸都令史住京师者,皆遭中兴之庆,人人蒙爵级,宰值义嘉染罪,金木缠身,性命几绝。卿耳眼所闻见,安危在运,何可预图邪?(《宋书·王景文传》,上杀寿寂之等,景文惧,自陈求解扬州,上诏答。又《南史》二十三。) ◇手诏刘怀珍 卿性忠谠,平所仗赖,在彼与年少共事,不可深存受益,景素儿乃佳,但不能接物,颇亦堕事,卿每谏之。(南齐书刘怀珍传,建平王景素为荆州,徙怀珍右军司马,迁南郡太守,加宁朔将军,明帝手诏怀珍奉旨。) ◇寝疾又诏 卿不应乃作景素佐才,旧所寄,今征卿参二卫直。(南齐书刘怀珍传。) 卷九 ◎明帝(三) ◇与刘π、张兴世、萧道成诏暴吴喜罪(泰豫元年) 吴喜出自卑寒,少被驱使,利口任诈,轻狡万端。自元嘉以来,便充刀笔小役,卖弄威恩,苟取物情,处处交结,皆为党与,众中常以正直为词,而内实阿媚。每仗计数,运其佞巧,甘言说色,曲以事人,不忠不平,彰於触事。从来作诸署,主意所不协者,觅罪委顿之,以示清直,而馀人恣意为非,一不检问,故甚得物情。 昔大明中,黟、歙二县有亡命数千人,攻破县邑,杀害官长,刘子向在会稽,再遣为主帅,领三千精甲,水陆讨伐,再往失利。孝武以喜将数十人至二县说诱群贼,贼即归降。诡数幻惑,乃能如此,故每豫驱驰,穷诸狡慝。及泰始初东征,止有三百人,直造三吴,凡再经薄战,而自破冈以东至海十郡,无不清荡。百姓闻吴河东来,便望风自退,若非积取三吴人情,何以得弭伏如此。其统军宽慢无章,放恣诸将,无所裁检,故部曲为之致力。观其意趣,止在贼平之後,应力为国计。喜初东征发都,指天画地,云得刘子房即当屏除,袁标等皆加斩戮,使略无生口。既平之後,缓兵施恩,纳罪人之货,诱诸贼帅,令各逃藏,受赂得物,不可称纪。听诸贼帅假称为降,而拥卫子房,遂得生归朝廷。收罗群逆,皆作爪牙,抚接优密,过於义士。推此意,正是闻南贼大盛,殷孝祖战亡,人情大恶,虑逆徒得志,规以自免。喜善为奸变,每以计数自将,於朝廷,则三吴首献庆捷,於南贼则不杀其党,颇著阴诚,当云东人忄匡怯,望风自散,皆是彼无处分,非其苦相逼迫,保全子房及顾琛等,足表丹诚,进退二途,可以无患。 南贼未平,唯以军粮为急,西南及北道断不通,东土新平,商运稀简,朝廷乃至鬻官卖爵,以救灾困,斗斛收敛,犹有不充。喜在赭圻,军主者顿偷一百三十斛米,初不问罪,诸军主皆云宜治,喜不获已,止与三十鞭,又不责备,凡所曲意,类皆如此。 喜至荆州,公私殷富,钱物无复孑遗,喜乘兵威之盛,诛求推检,凡所课责,既无定科,又严令驱蹙,皆使立办。所使之人,莫非奸猾,因公行私,迫胁在所,入官之物,侵窃过半,纳资请托,不知厌巳。西难既殄,便应还朝,而解故停,托云捍蜀。实由货易交关,事未回展。又遣人入蛮,矫诏慰劳,赕伐所得,一以入私。又遣部下将吏,兼因土地富人,往襄阳或蜀汉,属托郡县,侵官害民,兴生求利,千端万绪。从西还,大め小昌,爰及草舫,钱米布绢,无船不满。自喜以下,迨至小将,人人重载,莫不兼资。 喜本小人,多被使役,经由水陆,州郡殆遍,所至之处,辄结物情,妄窃善称,声满天下,密怀奸恶。人莫之知,喜军中诸将,非劫便贼,惟云贼何须杀,但取之,必得其用。虽复羸弱,亦言健儿可惜,天下未平,但令以功赎罪。处遇料理,反胜劳人,此辈所感唯喜,莫云恩由朝廷,凶恶不革,恒出丑声,劳人义士,相与叹息,并云我等不爱性命,击擒此贼,朝廷不肯杀去?反与我齐。今天下若更有贼,我不复能击也。此等既随喜行,多无功效,或隐在众後,或在幔屋中眠。贼既破散,与劳人同受爵赏。既被诘问,辞白百端,云「此辈既见原宥,击贼有功,那得不依例加赏。」褚渊往南选诸将卒,喜为军中经为贼者,就渊求官,倍於义士。渊以喜最前献捷,名位巳通,又为统副,难相违拒,是以得官受赏,反多义人。义人虽忿喜不平,又怀其宽弛。往岁竺超之闻四方反叛,人情畏贼,无敢求为朝廷行者,乃慨然攘步,随喜出征,为其军副。身经临敌,自东还,失喜意,说超之多酒,不堪驱使,遂相委弃。高敬祖年虽少宿,气力实健,其有处分,为军中所称,喜薄其衰老,云无所施。正以二人忠清,与己异行。超之为人,乃多饮酒,计喜军中主帅,岂无饮酒者,特是不利超之,故以酒致言耳,敬祖既无馀事,直云年老,托为乞郡,潜相遣斥。其馀主帅,并贪浊谄媚之流,皆提携东西,不相离舍。喜闻天壤间有罪人死应系者,必启以入军,皆得官爵,厚被处遇。应入死之人,缘己得活,非唯得活,又复如意,人非木石,何能不感。设令吾攻喜门,此辈谁不致力,但是喜不敢生心耳。喜军中人,皆是喜身爪牙,岂关於国? 喜自得军号以来,多置吏佐,是人加板,无复限极。为兄弟子至,及其同堂群从,乞东名县,连城四五,皆灼然巧盗,侵官夺私。亡命罪人,州郡不得讨,崎岖蔽匿,必也党护,台州符旨,殆不复行。船车牛犊,应为公家所假借者,托之於喜,吏司便不敢问。他县奴婢,入界便略。百姓牛犊,辄牵杀啖。州郡应及役者,并入喜家。喜兄茹公等,悉下取针,盈村满里。诸吴姻亲,就人间征求,无复纪极,百姓嗷然,人人悉苦。喜具知此,初不禁呵。 索惠子罪不甚江,既已被恩,得免宪辟,小小忤意,辄加刑斩。张悦贼中大帅,逼迫归降,沈攸之录付,喜云:「杀活当由朝廷。」将帅征伐,既有常体,自应执归之有司,喜即便打锁,解襦与著,对膝围棋,仍造重义,私惠招物,触事如斯。张灵度凶愚小人,背叛之首,喜在西辄恕其罪,私将下都,与之周旋,情若同体。狼子野心,独怀毒性,遂与柳欣尉等,谋立刘,吾使喜录之,而喜密报令去,去未得远,为建康所录。喜背国亲恶,乃至於是。 初从西反,图兼右丞,贪因事物,以行私诈,吾患其谄曲,抑而不许,从此怨怼,意用不平。 喜西救汝阴,纵肆兵将,掠暴居民,奸人妇女,逼夺鸡犬。虏略纵横,缘路官长,莫敢呵问,脱误有缚录一人,喜辄大怒。百姓呼嗟,人人失望。近段佛荣求还,乃欲用喜代之,西人闻其当来,皆欲叛走,云「吴军中人,皆是生劫,若作刺史,吾等岂有活路,既无他计,正当叛投虏耳。」夫伐罪吊民,用清国道,岂有残虐无辜,剥夺为务,害政妨国,罔上附下,罪衅若此,而可久容。臧文仲有云:「见有善於其君,如孝子之养父母;见有恶於君,若鹰之逐鸟雀。」耿不以贼遗君父,前史以为美谈。而喜军中五千人,皆亲经反逆,携养左右,岂有奉上之心。 喜意志张大,每称汉高、魏武,本是何人。近忽通启,求解军任,乞中散大夫。喜是何人,乃敢作此举止。且当今边疆未宁,正是喜输蹄领之日,若以自处之宜,当节俭廉慎,静埽闭门,不与外物交关,专心奉上,何得以其隹螭,高自比拟。当是自顾愆衅,事宣遐迩,又见寿寂之流徙,施林被击,物恶伤类,内怀忧恐,故兴此计,图欲自安。 朝廷之士,及大臣藩镇,喜殆无所畏者,畏者唯我一人耳。人生修短,不可豫量,若吾寿百年,世间无喜,何所亏损?若使吾四月中疾患不得治力,天下岂可有喜一人。寻喜心迹,不可奉守文之主,岂可遭国家间隙,有可乘之会邪?世人多云,「时可畏,国政严」。历观有天下,御亿兆,杖威齐众,何代不然。故上古象刑,民淳不犯,後圣惩伪,易以京刂墨。唐尧至仁,不赦四凶之罪。汉高大度,而急三杰之诛。且太公为治,先华士之刑;宣尼作宰,肆少正之戮。自昔力安社稷,功济苍生,班剑引前,笳鼓陪後,不能保此者,历代无数。养之以福,十分有一耳。至若喜之深罪,其得免乎! 夫富之与贵,虽以功绩致之,必由道德守之,故善始者未足称奇,令终者乃可重耳。凡置官养士,本在利国,当其为利,爱之如赤子;及其为害,畏之若仇雠,岂暇远寻初功,而应忍受终敝耳:将之为用,譬如铒药,当人羸冷,资散石以全身,及热势发动,去坚积以止患,岂忆始时之益,不计後日之损,存前者之赏,抑当今之罚。非忘其功,势不获已耳。喜罪衅山积,志意难容,虽有功效,不足自补,交为国患,焉得不除。且欲防微杜渐,忧在未萌,不欲方幅露其罪恶,明当严诏切之,令自为其所。卿诸人将相大臣,股肱所寄,赏罚事重,应与卿等论之,卿意并谓云何?(《宋书·吴喜传》,帝将赐喜死,先一日与刘π下张兴世齐王诏。) ◇赐王景文死手诏(太豫元年三月) 与卿周旋,欲全卿门户,故有此处分。(《宋书·王景文传》,上疾笃,乃遣使送药,赐景文死。) ◇遗诏(四月) 朕自临御亿兆,仍属戎寇,虽每存弘化,而惠弗覃远,军国凋弊,刑讼未息。今大渐维危,载深矜叹,可缓徭优调,去繁就约,因改之宜,详有简衷,务以爱民为先,以宣朕遗意。(《宋书·明帝纪》。) ◇崇接道猛法师诏(无年月) 猛法师风道多济,朕素宾友,可月给钱三万,令史四人,白簿吏二十人,车及步舆各一乘,乘舆至客省。(《高僧传》。猛,西凉州人,东游建业上东安寺,续开讲席,明帝深相崇接。) ◇追崇江夏王义恭令书 故中书监太宰领太尉录尚书事江夏王,道性渊深,睿鉴通远,树声列藩,宣风铉德,位隆姬辅,任属负图,勤劳国家,方熙托付之重,尽心毗导,永融雍穆之化。而凶丑忌威,奄加冤害,夷戮有暴,殡穸无闻,愤达幽明,痛贯朝野。朕蒙险在难,含哀莫申,幸赖宗之灵,克纂祈天之祚。仰惟勋戚,震动於厥心。昔梁王征庸,警跸备礼,东平好善,黄屋在廷,况公德猷弘懋,彝典未殊者哉。可追崇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领太尉中书监录尚书事王如故,给九旒鸾辂,虎贲班剑百人,前後部羽葆鼓吹,せ京车。(《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太宗定乱,令书云云。) ◇加擢路休之等令书(示即位时) 太皇太后蚤众爱遇,沿情即事,同於天属。前车骑咨议参军路休之、前丹阳丞路茂之,崇宪密戚,蚤延荣贵,并怀所勋,宜殊恒饰。休之可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茂之可中书侍郎。(《宋书·文帝路淑媛传》,太宗废幼主,欲悦路太后之心,乃下令书。) ◇恤柳元景令(初即位) 故侍中尚书令骠骑大将军巴东郡开国公新除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元景,风度弘简,体局深沈,正义亮时,恭素范物。幽明道尽,则首赞孝图;盛运开历,则毗变皇化。方任孚汉辄,业懋殷衡,而蜂豺肆滥,显加祸毒,冤动勋烈,悲深朝贯。朕承七庙之灵,纂临宝业,情典既申,痛悼弥轸。宜崇贲徽册,以旌忠懿,可追赠使持节都督南豫江三州诸军事太尉侍中刺史国公如故,给班剑三十人,羽葆鼓吹一部,谥曰忠烈公。(《宋书·柳元景传》。) ◇招集旧僧令 先帝建中兴及新安诸寺,所以长世垂范,弘宣盛化。顷遇昏虐,法像残毁,师徒奔进,甚以矜怀,妙训渊谟,有扶名教。可招集旧僧,普各还本,并使材官,随宜复。(《宋书·天竺迦毗黎国传》,前废帝毁废新安,驱斥僧徒,寻又毁天宝诸寺,太宗定乱下令。) ◇宣旨永嘉王子仁 汝一家门户不建,几覆社稷。天未亡宋,景命集我。上流迷愚相扇,四海同恶,若非我德御天下,三祖基业,一朝坠地,汝辈便应沦於异族之手。我昔兄弟近二十人,零落相继,存者无几。唯司徒年长,令德作辅,皇家门户所凭,唯我与司徒二人而已,尚未能厌百姓奸心,馀诸王亦未堪赞治。我惟有太子一人,司徒世子,年又幼弱,桂阳巴陵,并未有继体,正赖汝辈兄弟,相倚为强,庶使天下不敢窥觇王室。汝辈始十馀岁,裁知俯仰,当今诸舍细弱,殆不免人轻陵。若非我为主,刘氏不办今日。汝诸兄冲眇,为群凶所逼误,遂与百姓还图骨肉,於汝在心,不得无愧。即日四海就宁,恩化方始,方今处汝湘州。汝年渐长,足知善恶,当每思刻厉,奉朝廷为心,爵秩自然与年俱进。我垂犹子之情,著於万物;汝亦当知好,忆我敕旨。(《宋书·永嘉王子仁传》,太宗遣主书赵扶公宣旨,未几以建安王休仁言,赐死。) ◇与始安王休仁书 此段殊得苏侯兄弟力。(《宋书·始安王休仁传》,初行与苏侯结为兄弟,及事平太宗与休仁书。) ◇与巴陵王休若书(二年) 孝建大明中,汝敢行此邪。(《宋书·巴陵王休若传》,休若辄杀典签夏宝期。上大怒,与休若书。) ◇报巴陵王休若(七年二月) 吾与骠骑南山射雉,骠骑马惊,与直阁夏文秀马相踏,文秀坠地,骠骑失,马惊触松树,坠地落硎中,时顿闷,不识人,故驰报弟。(宋书晋平王休传,上既杀休,时巴陵王休若在江陵,其日即驰信报休若。) ◇与桂阳王休范书(七年七月) 外间有一师,姓徐名绍之,状如狂病,自云为涂步郎所使。去三月中,忽云:「神语道巴陵王应作天子,汝使巴陵王密知之。」於是师便访觅休若左右人,不能得。东宫典书姓何者相识,数去来,师解神语,东宫典书具道神语,东宫典书答云:「我识巴陵间一左右,当为汝向道。」数日,东宫典书复来语师云:「我已为汝语巴陵左右,道因达巴陵,巴陵具知,云莫声但听。」又顷者史官奏天文占候,颇云休若应挟异端,神道芒昧,乃不可全信,然前後相准,略亦不无仿佛。且帖肆间,自大明以来,有「若好」之谣,於今未止。诏若百重章句,皆配以美辞美事,诸不逞之徒,咸云「必是休若」。休若且知道路有异音,里巷有「若好」之谣,在西已奇惧,致王敬先吐猖狂之言,近休休仁被诛,休若弥不自安,又左右多是不相当负罪之徒,恒说以道路之言,叩动之,相与唱云:「万民之心,属在休若。」感激其意。 寻休若从来心迹,殊有可嫌。刘亮问高次祖,汝一应识此人,当给休若。休若在东纵恣群下无本未,还朝被贬,爵位小退,次祖被亮使归,过问讯,大泣,语次祖云:「我东行是一段功,在郡横为群小辈过失,大被贬降,我实愤怨,不解刘辅国何意不作。」次祖启云:「刘辅国蒙朝廷生成之恩,岂容有此理。」推此已是有奇意。吾使诸王在蕃,正令优游而已,本不以武事,而休若在西。广召弓马健儿,都不启闻。又戾道明等,昔亲为贼,罪应万死,休若至西,大信遇之,乃潜将往不启京。吾知汝意谓休若处奉因事事何如,心迹既不复可测,因其还朝在第与书,事事诘诮於内,许密自引分,状如暴疾致故,差得於其名位及见子悉得全也。休若既是汝弟,使其狼心得申者,汝得守冶城边作太尉公邪?非但事关计,亦於汝甚切,汝可密白荀太妃令知。(《宋书·巴陵王休若传》,休若既死,上与骠骑大将军桂阳王休范书。) ◇报书 郑容有兄丧令成服,汝可令汝内人知之,再报休、休范二家内人知也。报。(《淳化阁帖》一) 卷十 ◎後废帝 帝讳昱,字德融,小字慧震,明帝长子。泰始三年立为皇太子,泰豫元年四月即位,明年,改元元徽,在位五年,为其下杨玉夫等所弑。 ◇即位遣大使巡省诏(泰豫元年六月) 夫兴王经制,实先民隐,方求广教,刑於四维。朕以茕眇,夙膺宝历,永言民政,未接听览,眷言乃顾,无忘鉴寐。可遣大使,分行四方,观采风谣,问其疾苦。令有弗民法,不便俗者,悉各条奏。若守宰威恩可纪,廉勤允著,依事腾闻。如狱讼诬枉,职事纰缪,惰公存私,害民利已者,无或隐昧,广纳刍舆之议,博求献艺之规。巡省之道,务令精洽,深简行识,俾若朕亲览焉。(《宋书·後废帝纪》。) ◇广荐举诏 夫寝梦期贤,往诰垂美,物色求良,前书称盛。朕以冲昧,嗣膺宝业,思仰述圣猷,勉弘政道,兴言多士,常想得人。可普下牧守,广加搜采。其有孝友闻族,义让光闾,或匿名屠钓,隐身耕牧,足以整厉浇风,扶益淳化者,凡厥一善,咸无遗逸。虚轮伫帛,俟闻嘉荐。(《宋书·後废帝纪》。) ◇诏蔡景玄(八月) 景玄表如此。故散骑常侍、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乐安县开国伯兴宗,忠恪立朝,谋猷宣著,往属时难,勋亮帷幄,锡分壤,实允通诰。而恳诚慊诉,备彰存没,廉概素情,有洁声轨。景玄固陈先志,良以恻然。虽彝典宜全,而哀款难夺,可特申不瞑之请,永矜克让之风。(《宋书·蔡兴宗传》,兴宗遗令薄葬,奏还封爵,追赠後授。子景玄固辞不受,又奏还封表疏十馀,上见许,诏云,) ◇大赦诏(元徽元年正月) 夫缓法昭恩,裁风茂典,蠲宪贷眚,训俗彝义。朕临驭宸枢,夤制氓宇,式存宽简,思孚矜惠。今开元肆宥,万品惟新,凡兹流斥,宜均弘洗。自元年以前贻罪徙放者,悉听还本。(《宋书·後废帝纪》。) ◇申土断诏(八月辛亥) 分方正俗,著自虞册,川谷异制,焕乎姬典。故井遂有辨,闾伍无杂,用能七教克宣,八政斯序。虽绵代殊轨,沿革异仪,或民怀迁俗,或国尚兴徙,汉阳列燕、代之豪,关西炽齐、楚之族,并通籍新邑,即居成旧。洎金行委御,礼乐南移,中州黎庶,襁负扬、越,圣武造运,道一闳区,贻长世之规,申土断之制。而夷险相因,盈晦递袭,岁馑凋流,戎役惰散,违乡寓境,渐至繁积。宜式遵鸿轨,以为永宪,庶阜俗昌民,反风定保。夷胥山之险,澄瀚海之波,括《河图》於九服,振玉轫於五都矣。(《宋书·後废帝纪》。) ◇因旱下诏省刑(八月甲寅) 比亢序骞度,留熏耀晷,有伤秋稼,方贻民瘼。朕以眇疚,未弘政道,囹圄尚繁,枉滞犹积,夕厉晨矜,每恻於怀。尚书令可与执法以下,就讯众狱,使冤讼洗遂,困弊昭苏。颁下州郡,咸令无壅。(《宋书·後废帝纪》,又见《袁粲传》,「亢序」作「元序」,「夕厉晨矜」作「晨竞夕厉」,「困弊」作「瘐弊」。) ◇蠲改湘江二州征课诏(九月壬午) 国赋氓税,盖有恒品,往属戎难,务先军实,征课之宜,或乖昔准。湘江二州,粮运偏积,调役既繁,庶徒弥扰。因循权政,容有未革,民单力弊,岁月愈甚。永言矜叹,情兼宵寐。可遣使到所,明加详察。其输违旧令,役非公限者,并即蠲改,具条以闻。(《宋书·後废帝纪》。) ◇恤刘π诏(元徽初) 夫义实天经,忠惟人则。篆素流采,金石宣,自非识洞情灵,理感生极,岂有捐驱卫主,舍命匡朝者哉。故持节、镇军将军、守尚书右仆射、中领军鄱阳县开国侯π,思怀亮粹,体业淹明,弘勋树绩,誉洽华野。绸缪顾托,契阔屯夷,方倚谋猷,翌康帝道。逆蕃扇祸,逼扰京甸,援桴誓旅,奉律行师。身与事灭,名随操远。朕用伤悼,震恸於厥心。昔王允秉诚,卞壶峻节,均风往德,归茂先轨。泉途就永,冤逝无追,思崇徽策,式光史。可赠散骑常侍、司空、本官,侯如故,谥曰忠昭公。(宋书刘π传。) ◇通淹滞诏(二年四月) 顷列爵叙勋,铨荣酬义,条流积广,又各淹阙。岁往事留,理至逋壅,在所参差,多违甄饬。赏未均洽,每疚厥心,可悉依旧准,并下注职。(《宋书·後废帝纪》。) ◇禁侈费诏(五月) 顷国赋多骞,公储罕给。近治戎虽浅,而军费已多,廪藏虚罄,难用驭远。宜矫革淫长,务在节俭。其供奉服御,悉就减撤,雕文靡丽,废而勿修。凡诸游费,一皆禁断,外可详为科格。(《宋书·後废帝纪》。) ◇敦素约诏(三年闰三月) 顷民俗滋弊,国度未殷,岁时屡骞,编户不给。且边虞尚警,徭费弥繁,永言夕惕,寝兴增疚。思弘丰耗之制,以约素之风,庶亻待蓄拯民,以康治道。太官珍膳,御府丽服,诸所供拟,一皆减撒,可详为其格,务从简衷。(宋书後废帝纪。) ◇别敕李安民(元徽初) 九江须防,边备宜重。今有此授,以增鄢郢之势,无所致辞也。(南齐书李安民传。) ◇称太后令杀豫章王子尚 子尚顽凶极悖,行乖天理,楚玉淫乱纵慝,义绝人经,并可於第赐尽。(《宋书·豫章王子尚传》。楚玉,山阴公主也。) ◎顺帝 帝讳准,字仲谋。(《文选·褚渊碑》注引《宋书》作「仲谟」。)小字智观,明帝第三子。封安成王,历扬州刺史,都督扬、南豫二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元徽五年七月,後废帝遇弑,奉迎即位,改元升明,在位三年,禅于齐,逾月死,年十三,谥曰顺帝纪。 ◇约捐诏(升明元年) 露台息构,义光汉德;雉裘焚制,事隆晋道。故以检奢轨化,敦俭驭俗。顷甸服未静,师旅连年,委蓄屡空,劳蔽莫偃。而丹ぬ之饬,靡耗难訾,宝赂之费,征赋靡计。今车服仪制,实宜约捐,使徽章有序,勿得侈溢。可罢省御府二署。凡工丽雕镌,伤风毁治,一皆禁断。庶永昭宪则,弘兹始政。(《宋书·顺帝纪》。) ◇求贤才诏(九月) 昔圣王既没,淳风已衰,龟书永湮,龙图长秘。故三代之末,德刑相扰,世沦物竞,道陂人谀。然犹正士比毂,奇才接轸。朕袭运金枢,纂灵瑶极,负巡政,日晏忘疲,永言兴替,望古盈虑。姬夏典载,犹传缃帙,汉魏馀文,布在方册。故元封兴茂才之制,地节创独行之品。振维务本,存乎得人。今可宣下州郡,搜扬幽仄,В采乡邑,随名荐上。朕将亲览,甄其茂异。庶野无遗彦,永激遐芬。(宋书顺帝。) ◇授爵杨文度等诏(闰十二月) 茂赏有章,实昭国度,畴庸斯炳,载宣史册。督北秦州诸军事、宁朔将军、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文度门乘辉宠,世荣边邑,忠果既亮,才劲兼彰。龙骧将军杨文弘肃协成规,躬提桴鼓,申棱百顷,席卷兰皋,功烈之美,并足嘉叹,宜膺爵授,以酬勋绪。文度可使持节、都督北秦雍二州诸军、事征西将军、刺史、校尉悉如故。文弘辅国将军、略阳太守。(《宋书·氐胡传》。) ◇诏谥王弘(二年) 夫途秘兰幽,贞芳载越,徽猷沈远,懋礼弥昭。故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敬弘,神韵冲简,识宇标峻,德敷象魏,道蔼丘园,高挹荣冕,凝心尘外,清光粹范,振俗淳风,兼以累朝延赏,声华在咏。而嘉篆阙文,猷策韬里,尚想遥芬,兴怀寝寤,便可详定辉谥,式旌追典。(《宋书·王敬弘传》。) ◇答齐王劾黄回诏(二年四月) 黄回擢自凡竖,夙负疵衅,贳以宪网,收其搏噬,虽勤效累著,而屡屠怀干纪。新亭背叛,投拜寇场,异规既扇,庙律几殆,幸得张敬儿提戈直奋,元恶受戮。及景素结逆,履霜岁久,乃密通音译,潜送器杖,氛克霁,狡谋方显。每存容掩,冀能悛革,故褒茅升爵,均荣勋宠,凶讠皮有本,险慝滋深,构诱敬儿,志相攻陷,悖图未遂,狼戾弥甚。近军次郢镇,劫逼府主,兼挟私计,多所征索,主局咨疑,便加捶楚,专肆暴慢,罔顾彝则。膺牧西蕃,徽贲惟厚,曾不知感,犹怀忿怨。李安民述任河、济,星管未周,贪据襟要,苦祈回夺。黩谒弗已,叨侈无度,遂请求御舆,僭拟私饰。又招萃贼党,初不启闻,伤风蠹化,莫此之甚。宜明绳裁,肃正刑书,便收付廷尉,依法穷治。(《宋书·黄回传》,齐王以黄回终为祸乱,上表,诏答。) ◇诏答王僧虔 僧虔表如此。夫钟鼓既陈,雅颂斯辨,所以惠感人,化动翔泳。顷自金弛韵,羽佾未凝,正俗移风,良在兹日。昔阮咸清识,王度昭奇,乐绪增,异世同功矣。便可付外遵详。(《宋书·乐志》一,升明二年,尚书令王僧虔上表并论三调哥,诏答。) ◎孝懿萧后 后讳文寿,兰陵兰陵人,武帝继母,义熙中拜豫章公太夫人,进宋王太妃。武帝受禅,尊为太后。少帝即位,尊为太皇太后。景平元年崩,年八十一。 ◇遗令 孝皇背世五十馀年,古不葬。且汉世帝后,陵皆异处。今可於茔域之内,别为一圹。孝皇陵坟本用素门之礼,与王者制度,奢俭不同。妇人礼有所从,可一遵往式。(《宋书·孝懿萧皇后传》。) ◎武张夫人 夫人少帝母,武帝受禅,拜为夫人。少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及徐羡之等行废立,随还玺绂。元嘉元年拜荣阳王太妃。 ◇废少帝为荥阳王令 王室不造,天祸未悔,先帝创业弗永,弃世登遐。义符长嗣,属当天位,不谓穷凶极悖,一至於此。大行在殡,宇内哀惶,幸灾肆於悖词,喜容表於在戚。至乃征召乐府,鸠集伶官,优倡管弦,靡不备奏,珍羞甘膳,有加平日。采择媵御,产子就宫,π然无怍,丑声四达。及懿后崩背,重加天罚,亲与左右,执绋歌呼,推排梓宫,忭掌笑谑,殿省备闻。加复日夜狎,群小慢戏,兴造千计,费用万端,帑藏空虚,人力殚尽。刑罚苛虐,幽囚日增。居帝王之位,好皂隶之役,处万乘之尊,悦厮养之事。亲执鞭扑,殴击无辜,以为笑乐。穿池筑观,朝成暮毁,征发工匠,疲极兆民。远近叹嗟,人神怨怒,社稷将坠,岂可复嗣守洪业,君临万邦。今废为营阳王,一依汉昌邑、晋海西故事。镇西将军宜都王。仁明孝弟,著自幼辰。德业冲粹,识心明允。宜纂洪统,光临亿兆。主者详依典故,以时奉迎。未亡人婴此百罹,虽荐若陨。永悼情事,抚心推塞。(《宋书·少帝纪》景平二年五月,徐羡之等称皇太后令,废帝为荥阳玉。) ◎孝武文穆王后 后讳宪原,琅邪临沂人,元嘉中拜武陵王妃,生废帝。孝武即位,立为皇后,废帝即位,尊为皇太后。 ◇暴前废帝罪令 司徒领护军八座:子业虽曰嫡长,少禀凶毒,不仁不孝,著自髫龀。孝武弃世,属当辰历。自梓宫在殡,喜容然,天罚重离,欢恣滋甚。逼以内外维持,忍虐未露,而凶惨难抑,一旦肆祸,遂纵戮上宰,殄害辅臣。子鸾兄弟,先帝锺爱,含怨既往,枉加屠酷。昶茂亲作扦,横相征讨。新蔡公主,逼离夫族,幽置深宫,诡云薨殒。襄事甫尔,丧礼顿释,昏酣长夜,庶事倾遗。朝贤旧勋,弃若遗士。管弦不辍,珍羞备膳。詈辱祖考,以为戏谑。行游莫止,淫纵无度。肆冥园陵,规图发掘。诛翦无辜,籍略妇女。建树伪竖,莫知谁息。拜嫔立后,庆过恒典。宗室密戚,遇若婢仆,鞭捶陵曳,无复尊卑。南平一门,特锺其酷。反天灭理,显暴万端。苛罚酷令,终无纪极,夏桀、殷辛,未足以譬。阖朝业业,人不自保,百姓遑遑,手足靡厝。行秽禽兽,罪盈三千。高祖之业将泯,七庙之享几绝。吾老疾沉笃,每规祸鸩,忧煎漏刻,气命无几,开关以降,所未尝闻。远近思奋,十室而九。 卫将军湘东王,体自太祖,天纵英圣,文皇锺爱,宠冠列藩。吾早识神睿,特兼常礼。潜运宏规,义士投袂,独夫既殒,悬首白旗,社稷再兴,宗┙未固,人鬼属心,大命允集。且勋德高邈,大业攸归,宜遵汉晋,纂承皇极。主者详旧典,以时奉行。未亡人馀年不幸婴此百艰,永寻情事,虽存若殒。当复奈何!当复奈何!(《宋书·前废帝纪》。) ◎明恭皇后 后讳贞风,琅邪临沂人,元嘉二十五年拜琅邪王妃,寻改拜湘东王妃。明帝即位,立为皇后。後废帝即位,尊为皇太后。齐受禅,拜汝阴王太妃。建元元年死,追谥曰恭皇后。 ◇问沈攸之令 久劳於外,宜还京辇。然任寄之重,换代殊为未易,还止之宜,一以相委。(《宋书·沈攸之传》,元徽二年,群公称皇太后令,遣中使问攸之。) ◇斥後废帝令 卫将军、领军、中书监、八座:昱以冢嫡,嗣登皇统,庶其体识日弘,社稷有寄。岂意穷凶极悖,自幼而长,善无细而不违,恶有大而必蹈。前後训诱,常加隐蔽,险戾难移,日月滋甚。弃冠毁冕,长袭戎衣。犬马是狎,膺隼是爱,皂历轩殿之中,纟宸戾之侧。至乃单骑远郊,独宿深野,手挥矛,躬行刳斫,白刃为弄器,斩害为恒务。舍交戟之卫,委天毕之仪,趋步,酣歌垆肆,宵游忘返,宴寝营舍,夺人子女,掠人财物,方策所不书,振古所未闻。沈勃儒士,孙超功臣,幼文兄弟,并豫勋效,四人无罪,一朝同戮。飞镞鼓剑,孩稚无遗,屠裂肝赐,以为戏谑,投骸江流,以为欢笑。又淫费无度,帑藏空竭,横赋关河,专充别蓄,黔庶嗷嗷,厝生无所。吾与其所生,每厉以义方,遂谋鸩毒,将骋凶忿。沈忧假日,虑不终朝。自昔辛癸,爰及幽厉,方之於此,未譬万分。民怨既深,神怒已积,七庙阽危,四海褫气。 废昏立明,前代令范,况乃灭义反道,天人所弃,衅深牧野,理绝桐宫。故密令萧领军潜运明略,幽显协规,普天同泰。骠骑大将军安成王,体自太宗,天挺淹睿,风神凝远,德映在田。地隆亲茂,皇历攸归,亿兆系心,含生属望。宜光奉祖宗,临享万国,便依旧典,以时奉行,未亡人追往伤怀,永言感绝。(《宋书·後废帝纪》。) ◇葬後废帝令 昱穷凶极暴,自取灰灭,虽曰罪招,能无伤悼。弃同品庶,顾所不忍。可特追封苍梧郡王。葬丹阳秣陵县郊坛西。(《宋书·後废帝纪》。) ◎昭容谢氏 谢氏,孝武末拜昭容,泰始初居景宁园。 ◇请还子嗣本属表 故东平冲王休倩托ぼ璇极,岐嶷夙表,降年弗永,遗胤莫传。孝武皇帝敕妾子臣子嗣出继为後,既承国祀,方奉荐,庶覃遐庆,式延於远。而妾颜训养非恩,抚导乖理,情阙引进,义违负螟。昔世祖平日,诡申慈爱,崩背未几,真性便发,犹逼畏崇宪,少欲藏掩。自兹以後,专纵严酷,实显布宗戚,宣灼宫闱,用伤人伦,爰恻行路。妾天属冥至,感切实深,伏愿乾渥广临,曲垂照赐,复改命还依本属,则妾母子虽陨之辰,犹生之年。(《宋书·东平王子嗣传》,子嗣继东平冲王休倩,休倩母颜,性理严酷。泰始二年,子嗣所生母景宁园昭容谢上表,许之。) 卷十一 ◎长沙王义欣 义欣,长沙王道怜长子,永初三年嗣封,历中领军、征虏将军、青州刺史、魏郡太守,戍石头。文帝即位,进号後将军,加散骑常侍,出为南兖州刺史,迁使持节,监豫、司、雍、并四州诸军,豫州刺史,镇寿阳,进号镇军将军。元嘉十六年死,追赠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成王。 ◇陈江淮事宜 江淮左右,土瘠民疏,顷年以来,荐饥相袭,百城雕弊,於今为甚,绥牧之宜,必俟良吏,劳人武夫,不经政术,统内官长,多非才授,东南殷实,犹或简能。况宾接荒垂,而可辑粲顿阙,愿敕选部,必使任得其人,庶得不劳而治。(《宋书·长沙王道怜传》。) ◇上言申季历治绩 所统威远将军北谯梁二郡太守关中侯申季历,自奉职邦畿,於兹五年,信惠并宣,威化兼著,外清奸暴,内辑民黎,役赋均平,闾井齐肃。绥穆初附,招携荒远,郊境之外,仰泽怀风,爵赏之授,绩能是显。宜升阶秩,以崇奖劝。(《宋书·王歆之传》,元嘉九年,豫州刺史长沙王义欣上言。) ◇檄司兖二州 夫王者之兵,以义德相济,非徒疆理土地,恢广经略,将以大庇苍生,保全黎庶。是以蒙践霜雪,逾历险难,匡国宁民,肃清四表。 昔我高祖武皇帝,诞膺明命,爰造区夏,内夷篡逆,外宁寇乱,灵武纷纭,雷动风举,响轶龙堆,声浮云朔,陵天振地,拔山荡海。於是华域肃清,讴歌允集,王网帝典,焕哉惟文,太和烟カ,流泽洋溢。中叶谅り,委政冢宰,黠虏乘衅,侵侮上国。遂令司兖良民,复陷非所,周郑遗黎,重隔王化。 圣皇践祚,重光开朗,明哲柔远,以隆中兴,遐夷慕义,云腾波涌。方将蹈德履信,被艺袭文,增修业统,作规於後,勤施洽於三方,惠和雍於北狄。夫养鱼者除其犭扁獭,育禽者去其豺狼,故智士研其虑,勇夫厉其节,嘉谋动苍天,精气贯辰纬。 幕府忝任,禀承庙算,翦爪明衣,誓不顾命,提吴楚之劲卒,总八州之锐士,红旗绛天,素甲夺日,虎步中原,龙超河渚。兴云散雨,慰大旱之思,吊民伐罪,积後己之情。师以顺动,何征而不克?况乎遵养耆昧,绥复境土而已哉! 昔淮泗初开,狡徒纵逸,王旅入关,群竖飙扇,襄邑之战,素旗授首,半城之役,伏尸蔽野,支解体分,羽翼摧挫。加以构难西虏,结怨黄龙,控弦灭,首尾逼畏,蜂屯蚁聚,假息旦夕,岂复能超蹈长河,以当堂堂之陈哉。夫顺从贵速,归德恶晚,赏褒先附,威加後服。是以秦赵羁旅,披榛委诚,施绂乘轩,剖符州郡。慕容、姚泓恃强作祸,提挈万里,卒婴钺。皆目前之诚验,往世之所知也。圣上明发爱恤,以道怀二州。士民若能审决安危,翻然革面,率其支党,归投军门者,当表言天台,随才叙用。如其迷心不悛,窜首巢穴,长围既周,临冲四至,虽欲壶浆厥篚,其可得乎?幸加三思,详择利害。(《宋书·索虏传》,元嘉七年,後将军长沙王义欣出镇彭城,总统群帅,檄司兖二州。) ◎临川王义庆 义庆,长沙王道怜次子,为临川武烈王道规後。永初元年袭封,征为侍中。元嘉初转散骑常侍秘书监,徙度支尚书,迁丹阳尹,寻加尚书左仆射,解职,加中书令,进前将军,出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改授卫将军江州刺史。又改南兖州刺史,加开府仪同三司。薨,赠侍中司空,谥曰康王,有《世说》八卷,集八卷。 ◇箜篌赋 侯牵化而始造,鲁幸奇而後珍,名启端於雅引,器荷(《初学记》作「倚」。)重於吴君。等齐歌以无譬,似秦筝而非群。(《艺文类聚》四十四,《初学记》十六。) ◇鹤赋 其状也,绀络颈而成饰,点首以表仪,羽凝素而雪映,尾舒玄而参差,趾象蚪以振步,形亚凤以擅奇。(《艺文类聚》九十。) ◇山鸡赋 形凤婉而鹄寺,羽兖蔚而缃晖,临渌湍而映藻,傍青崖而妍飞,不隐耀而贻累,倏见屈於虞机。(《艺文类聚》九十一。) ◇荐庾实等表 诏书畴咨群司,延及连牧,旌贤仄陋,拔善幽遐。伏惟陛下,惠哲光宣,经纬明远,皇阶藻曜,风猷日升,而犹询衢室之令典,遵明台之睿训,降渊虑於管库,纡圣思乎版筑,故以道邈往载,德高前王。臣敢竭虚暗,祗承明旨。伏见前临沮令新野庾实,秉真履约,爱敬淳深。昔在母忧,毁瘠过礼,今罹父疚,泣血有闻。行成闺庭,孝著邻党,足以敦化率民,齐教轨俗。前征奉朝请武陵龚祈,恬和平简,贞洁纯素,潜居研志,耽情坟籍,亦足镇息颓竞,奖勖浮动。处士南郡师授,才学明敏,操介清,业均井渫,志固冰霜。臣往年辟为州祭酒,未行其志。若朝命远暨,玉帛遐臻,异人间出,何远之有?(《宋书·临川王道规传》。) ◇启事 恩旨赐臣犀镂竹节如意,目所未睹。(《御览》七百三。) ◇黄初妻赵罪议 案《周礼》,父母之仇,避之海外,虽遇市朝,斗不反兵。盖以莫大之冤,理不可夺,含戚枕戈,义许必报。至於亲戚为戮,骨肉相残,故道乖常宪,记无定准,求之法外,裁以人情。且礼有过失之宥,律无雠祖之文,况赵之纵暴,本由於酒,论心即实,事尽荒耄。岂得以荒耄之王母,等行路之深雠。臣谓此孙忍愧衔悲,不违子义,共天同域,无亏孝道。(《宋书·临川王道规传》。) ◎江夏王义恭 义恭,武帝子。景平末为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镇历阳。元嘉元年封江夏王,进抚军将军,寻授散骑常侍,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迁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镇广陵。进司空,征为侍中、司徒录尚书,领太子太傅。进太尉,领司徒,寻领国子祭酒。以虏寇出镇彭城,降号骠骑将军。寻领南兖州刺史,移镇盱眙。又改授大将军南徐州刺史。元凶弑立,进太保,领大宗师。孝武即位,授侍中太尉,录尚书、南徐徐二州刺史,假黄钺,进太傅,镇京口,征为扬州刺史,进位太宰,领司徒。大明中加领中书监兼尚书令。前废帝即位,除太尉录尚书事。永光元年,以谋废立遇害。明帝即位,追崇丞相,谥曰文献王,有集十五卷。 ◇感春赋 听时禽之ミ音,信关关以嘤嘤,悲阳鸿之赴翔,怜春燕之入楹。天ㄙ暖而流云,日阴翳而沦精,风淑穆而吹兰,雨蒙蒙而洗茎,草承泽而擢秀,花顺气而飞馨。(《初学记》二。) ◇华林清暑殿赋 构御暑之清言,旁测景之西岑。列乔梧以蔽日,树长杨以结阴。醴泉涌於椒室,迅波经於兰庭。业芳芝以争馥,合百草以竞馨。饰丹坏以和璧,加疏以连城。至於朱明在运,郁夕嚣晨,寒堂凉结,清观风臻。览兹宇之灵纬,启圣情以寤神。岂宣曲之妄拟,焉甘泉之足陈。(《艺文类聚》六十二。) ◇桐树赋 伊梧桐之灵材,蔚竦林而擢秀,玄根通彻於幽泉,密叶垂蔼而增茂。挺修,荫朝阳,招飞鸾,鸣凤皇。甘露洒液於其茎,清风流薄乎其枝,丹霞赫奕於其上,白水浸润乎其陂。(《初学记》二十八。) ◇白马赋 惟皇有造,曰灵有秘,丽气擒精,底爱覃粹。八埏稽首以宾庭,九荒敛衽而纳贽,众车垂德以服箱,龙马宅仁而受辔。是以周称逾轮,汉则天驷,体自乾维,衍生坎位。伊赭白之为俊,超绝世而称骥。尔其为状也,竦身轻足,高颡露精,气猛声烈,步远视明,著献西宛,表德东京,价倾函夏,观竭都城。饰金钅之倏烁,扬玉銮之珑玲。发鸣镝於悬月,驱永埒垌。施四介以作好,耀二矛之重英。举旧闲而未俦,考前迅而较名。(《初学记》二十九。) ◇举才表 臣闻云和备乐,则繁会克谐,骅骝骖服,则致远斯效。陛下顺简夤化,文明在躬,玉衡既正,泰阶载一,而犹发虑英髦,垂情仄陋,幽谷空同,显著扬历。是以潜虬耸鳞,伫利见之期;翔凤弭翼,应来仪之感。 窃见南阳宗炳,操履闲远,思业贞纯,砥节丘园,息宾盛世,贫约而苦,内无改情,轩冕屡招,确尔不拔。若以蒲帛之聘,感以大伦之美,庶投竿释褐,翻然来仪,必能毗燮九官,宣赞百揆。尚书金部郎臣徐森之,臣府中直兵参军事臣王天宝,并局力允济,忠谅款诚。往年逆臣叛逸,华阳失守,森之全境宁民,绩章危棘。前者经略伊,元戎丧旅,天宝北勤河朔,东据营丘,勋勇既昭,心事兼竭,虽蒙褒叙,未尽才宜,并可授以边藩,展其志力。交辽邈,累丧藩将,政刑每阙,抚莅惟艰。南中远,风谣回隔,蛮獠狡窃,边氓荼炭,实须练实,以绥其难。谓森之可交州刺史,天宝可宁州刺史,庶足威怀荒表,肃清遐服。昔魏戊之贤,功存荐士,赵武之明,事彰管库。臣识愧前良,理谢先哲,率举所知,仰酬采访,退惧瞽言,无足甄奖。(《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元嘉元年。) ◇上世祖劝进表 臣闻治乱无兆,倚伏相因,乾灵降祸,二凶极逆,深酷巨痛,终古未有。陛下忠孝自天,赫然电发,投袂泣血,四海顺轨,是以诸侯云赴,数均八百,义奋之旅,其会如林。神祚明德,有所底止,而冲居或跃,未登天祚,非所以严重宗社,绍延七百。昔张武抗辞,代王顺请,耿纯陈款,光武正位。况今罪逆无亲,恶盈衅满,阻兵安忍,戮善崇奸,履地戴天,毕命俄顷,宜早定尊号,以固社稷。景平之季,实惟乐推,王室之乱,天命有在,故抱拜兆於压璧,赤龙表於霄征。伏惟大明无私,远存家国七庙之灵,近哀黔首荼炭之切,时陟帝祚,永慰群心。臣负衅婴罚,偷生人壤,幸及宽政,待罪有司。敢以漏刻视息,披露肝胆。(《宋书·江夏王义恭传》。) ◇省录尚书表 臣闻天地设位,三极同序,皇王化则,九官咸事。时亮之绩,昭於《虞典》;论道之风,宣於周载。台辅之设,坐调阴阳,元凯之置,起百揆。所以栾铖矢言,侵官是诫,陈平抗辞,匪职罔答。汉承秦後,庶僚称改。爵因时变,任与世移,总录之制,本非旧体,列代相沿,兹仍未革。今皇家中造,事遵前文,宜宪章先代,证文古则,停省条录,以依昔典。使物竞思存,人怀勤壹,则名实靡愆,庸节必纪。臣谬典国重,虚荷崇位,兴替宜知,敢不输尽。(《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孝建元年。) ◇谏亲征竟陵王诞表 诞素无才略,畜养又寡,自拒王命,士庶离散。城内乏粮,器械不足,徒赖免兵仓头三四百人,造次相附,恩怨夙结。臣始短虑,谓一旬可殄,而假息流迁,七十馀日。上将受律,群蕃岳峙,锐卒精旅,动以万计,大威所震,未有成功。臣虽凡怯,犹怀愤踊。陛下入翦封豕,出讨长蛇,兵不血刃,再兴七百。而蕞尔小丑,遂延晷漏,致皇赫斯怒,将动乘舆。此实臣下素食驽钝之责,行留百司,莫不仰惭俯愧。今盛暑被甲,日费千金,天威一麾,孰不幸甚。臣伏寻晋文王征淮南,淹师出二百日,方能制寇,今诞糇粮垂竭,背逆者多,庆之等转悟迟重之非,渐见乘机之利。且成旨频降,必应旦夕夷殄。愚又以广陵途近,人信易达,虽违江水,约示不难。且睹理者寡,暗塞者众,忽见云旗移次,京都既当祗悚,四方之志,必有未达。臣愚伏重思计,今宁不当计小丑,省生命,以安遐迩之情。又以长江险阔,风波难期,王者尚不乘危,况乃泛不测之水。昔魏文济江,遂有遗州之名,今虽先天不违,动干休庆,龙舟所幸,理必利涉,然居安虑危,不可不惧。私诚款款,冒启赤心,追用悚汗,不自宣尽。(《宋书·竟陵王诞传》。) ◇条制诸王府镇表 古先哲王,莫不广植周亲,以屏帝宇,诸侯受爵,亦愿永固邦家。至有管蔡梁燕,致祸周、汉,上乖显授之恩,下亡血食之业。夫善积庆深,宜享长久,而历代侯王,甚乎匹庶。岂异姓皆贤,宗室悉不贤。由生於深宫,不睹稼穑,左右近习,未值田苏,富贵骄奢,自往而至,聚毛折轴,遂乃危祸。汉之诸王,并置傅相,犹不得禁逆,七国连谋,实由强盛,晋氏列封,正足成永嘉之祸。尾大不掉,终古同疾,不有更张,则其源莫救。 日者庶人恃亲,殆倾王业。去岁西寇藉宠,几败皇基。不图襄楚,复生今衅,良以地胜兵勇,奖成凶恶。前事之不忘,後事之明兆。陛下大明绍祚,垂法万叶。臣年衰意塞,无所知解,忝皇族耆长,惭慨内深,思表管见,裨崇万一。窃谓诸王贵重,不应居边,至於华州优地,时可暂出。既以有州,不须置府。若位登三事,止乎长史掾属。若宜镇御,别差扌干城大将。若情乐冲虚,不宜逼以戎事。若舍文好武,尤宜禁塞。僚佐文学,足充话言,游梁之徒,一皆勿许。文武从镇,以时休止,妻子室累,不烦自随。百僚修诣,宜遵晋令,悉须宣令齐到,备列宾主之则。衡泌之士,亦无烦干候贵王。器甲於私,为用盖寡,自金银装刀剑战具之服,皆应输送还本。曲突徙薪,防之有素,庶善者无惧,恶者止奸。(《宋书·江夏王义恭传》,义恭常虑为世祖所疑,及海陵王休茂於襄阳为乱,乃上表。) ◇请封禅表 惟皇天崇称大道,夏始行揖让。迄於有晋,虽聿前绪,而迹沦言废,蔑记於竹素者,焉可单书。绍乾维,建徽号,流风声,被丝管,自无怀以来,可传而不可朽者,七十有四君。罔仁厚而道灭,鲜义浇而德宣,锺律之先,旷世绵绝,难得而闻。《丘》、《索》著明者,尚有遗炳。故《易》称「先天弗违」,「後天奉时」。盖陶唐姚姒商姬之主,莫不由斯道也。是以风化大洽,光熙於後。炎汉二帝,亦踵曩则,因百姓之心,听舆人之颂,龙驾帝服,镂玉梁甫,昌言明称,告成上灵。况大宋表祥唐虞,受终素德,山龙启符,金玉显瑞,异采腾於轸墟,紫烟蔼於邦甸,锡冕兆九五之征,文豹赴天历之会。诚二祖之幽庆,圣后之冥休。道冠轩、尧,惠深亭毒;而独执冲约,未言封禅之事,四海窃以恧焉。臣闻惟皇配极,惟帝祀天,故能上稽乾式,照临黔首,协和穹昊,膺兹多福。高祖武皇帝明并日月,光振八区,拯已溺之晋,济横流之世,拨乱宁民,应天受命,鸿徽洽於海表,威棱震乎沙外。太祖文皇帝体圣履仁,述业兴礼,正乐历,作象历,明达通於神,玄泽被乎上下。仁孝命世,睿武英挺,遭运屯否,三才湮灭,乃龙飞五洲,凤翔九江,身先八百之期,断出人鬼之表,庆烟应高牙之建,风耀符发迹之辰,亲翦凶逆,躬清昏,天地革始,夫妇更造,岂与彼承业继绪,拓复禹迹,车一其轨,书罔异文者,同年而议哉!今龙麟已至,凤皇已仪,比李已实,灵茅已茂,雕气降雾於宫榭,珍露呈味於禁林,嘉禾积穗於殿甍,连理合於园,皆耀质离宫,植根兰囿。至夫霜毫玄文,素翮羽,泉河山岳之瑞,草木金石之祥,方畿憬途之谒,抗驿绝祖之奏,彪炳杂沓,粤不可胜言。太平之应,兹焉富矣。宜其从天人之诚,遵先王之则,备万乘,整法驾,封泰山,瘗玉岱趾,延乔、松於东序,诏韩、岐於西厢,麾天阍,使启关,谒紫宫、朝太一,奏《钧天》,咏《云门》,赞扬幽奥,超声前古,岂不盛哉!伏愿时命宗伯,具兹典度。(《宋书·礼志》三,大明元年十一月,太宰江夏王义恭奏,又略见《初学记》十三。) ◇劾蔡兴宗表 臣闻慎节言语,《大易》有规,铨序九流,无取裁□。若乃结党连群,讥诉互起,街谈巷议,罔顾听闻,乃撤实宪制所宜禁经之巨蠹。侍中秘书监臣自表父疾,必求侍养,圣旨矜体,特顺所陈,改授臣府元僚,兼带军郡。虽臣驽劣,府任非轻,准之前人,不为屈後。京郡本以为禄,不计户之少多,遇缺便用,无关高下。抚军长史庄,滞府累朝,每陈危苦,内职外守,称未堪依。唯王球昔比,赐以优养,恩慈之厚,不近於薄。前新除吴郡太守兴宗,前居选曹,多不平允,鸿渥含宥,恕其不闲,改任大都,宠均阿辅,仍苦请益州,雅违成命,伏寻扬州刺史子尚,吴兴太守休若,并国之茂戚,鲁、卫攸在,犹牧守东山,竭诚抚莅,而辞择适情,起自庶族,逮佐北藩,尤无欣荷。御史中丞永,昔岁馀愆,从恩今授。光禄勋臣淹,虽曰代臣,累经降黜,後效未申,以何取进。司徒左长史孔觊,前除右卫,寻徙今职,回换之宜,不为乃少。窃外谈谓等咸为失分,又闻兴宗躬自怨怼,与尚书右仆射师伯疏,辞旨甚苦,臣虽不见,所闻不虚。臣以凡才,不应机务,谬自幸会,受任三朝,进无古人举贤之美,退无在下献替之绩,致兹纷纭,伏增惭悚。然此源不塞,此风弗变,将亏正道,尘秽盛猷。伏愿圣听,赐垂览察。(《宋书·蔡兴宗传》。) ◇请赦义康妻息表 臣闻忝祖远支,犹或虑亲,降霍省序,义重令戚。故严道疾终,嗣启方宇,阜陵愆屏,身《辶Ф》晚恩。窃惟故庶人刘义康,昔昧奸回,自贻非命,沈魂漏籍,垂诫来典。运革三朝,岁盈三纪,天地改朔,日月再升,陶形赋气,咸蒙更始。义康妻息漂没,早违盛化,众女孤弱,永沦黔首。即情原衅,本非已招,感事哀茕,俯增伤咽。敢缘陛下圣化融泰,春泽覃被,慈育群生,仁被泉草。实希洗宥,还齿帝宗,则施及陈ぼ,荣施朽壤。臣特凭国私,冒以诚表,尘触灵威,伏纸悲悸。(《宋书·彭城王义康传》,前废帝永光元年,太宰江夏王义恭表。) ◇奏徙彭城王义康 投异之言,义著《雅》篇,流殛之教,事在《书》典。庶人义康,负衅深重,罪不容戮。圣仁不忍,屡加迟回,宥其大辟,赐迁近甸,斯乃至爱发天,超邈终古。曾不遇愆甘引,而谗言同众,亻艮悖徼幸,每形辞色,内宣家人,外动民听,不逞之族,因以生心。胡诞世假窃名号,构成凶逆,杜渐除微,古今所务,况祸机骤发,庸可忽乎。臣等参议,宜徙广州远郡,放之边表,庶有防绝。(《宋书·彭城王义康传》,元嘉二十四年,太尉录尚书江夏王义恭等奏。) ◇奏请严章服 臣闻佾悬有数,等级异仪,佩笏有制,卑高殊序。斯盖上哲之洪谟,范世之明训。而时至弥流,物无不敝,僭侈由俗,轨度非古。晋代东徙,旧法沦落,侯牧典章,稍与事广,名实一差,难以卒变,章服崇滥,多历年所。今枢机更造,皇风载新,耗敝未充,百用思约,宜备品式之律,以定损厌之条。臣等地居枝昵,位参台辅,遵正之首,请以爵先,致贬之端,宜从戚始。辄因暇日,共参愚怀,应加省易,谨陈九事。虽惧匪衷,庶竭微款。伏愿陛下听览之馀,薄垂昭纳,则上下相安,表里和穆矣。(《宋书·江夏王义恭传》,与骠骑大将军竟陵王诞奏,诏付外详。) ◇奏斩臧质事 臧质底弃下才,而藉遇深重,穷愚悖常,构扇凶逆,变至滔天,志图泯夏,违恩叛德,罪过恒科,枭首之宪,有国《通典》,惩戾思永,去恶宜深。臣等参议,须辜日限意,使依汉王莽事例,漆其头首,藏於武库,庶为鉴戒,昭示将来。(《宋书·臧质传》,斩质首,传京师,江夏王义恭左仆射宏等奏,诏可。) ◇章太后毁庙议 经籍残伪,训传异门,谅言之者罔一,故求之者鲜究。是以六宗之辩,舛於兼儒,迭毁之论,乱於群学。章皇太后,诞神启圣,礼备中兴,庆流胙胤,德光义远。宜长代崇芬,奕叶垂则。岂得降侔通伦,反遵常典。夫议者成疑,实旁纪传,知一爽二,莫穷书旨。案《礼记》不代祭,爰及慈母、置辞令有所施。梁》於孙止别主立祭。则亲执虔祀,事异前志。将由大君之宜,其职弥重,人极之贵,其数特中。且汉代鸿风,遂登配,晋氏明规,咸留荐祀。远考史策,近因暗见,未应毁之,於义为长。所据《公羊》,祗足坚秉。安可以贵等王,祭从士庶,缘情访制,颠越滋甚。谓应同七庙,六代乃毁。(《宋书·礼志》四,孝建元年,有司奏章皇太后庙毁置之礼,义恭以为云云,诏可。) ◇铸四铢钱议 伏见沈庆之议,「听民私铸,乐铸之室,皆入署居。平其准式,去其杂伪。」愚谓百姓不乐与官相关,由来甚久,又多是人士,盖不愿入署。凡盗铸为利,利在伪杂,伪杂既禁,乐入必寡。云「敛取轮郭,藏为永宝」,愚谓上之所贵,不必从之,百姓闻官敛输郭,轮郭之价百倍,大小对易,谁肯为之。强制使换,则状似逼夺。又「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愚谓此条在可开许。又云「今铸宜依此格,万税三千」。又云「严检盗铸,不得更造」。愚谓禁制之设,非惟一旦,昧利犯宪,群庶常情,不患制轻,患在冒犯。今入署必万输三千,私铸无十三之税,逐利犯禁,居然不断。又云「铜尽事息,奸伪自禁」。愚谓赤县内铜,非可卒尽,比及铜尽,奸伪已积,又云,「禁铸则铜转成器,开铸则器化为财。」然顷所患,患於形式不均,加以翦凿,又铅锡杂止於盗铸铜者,亦无须苦禁。(《宋书·颜竣传》,孝建三年。) ◇垦起湖出议 夫训农修本,有国所同,土著之民,习玩日久,如京师无田,不闻从居他县。寻山阴豪族富室,顷亩不少,贫者肆力,非为无处,耕起空荒,无救灾歉。又缘湖居民,鱼鸭为业,及有居肆,理无乐徙。(《宋书·孔靖传》。) 卷十二 ◎江夏王义恭(二) ◇答诏愍雷次宗(元嘉二十五年) 雷次宗不救所疾,甚可痛念,其幽栖穷薮,自宾圣朝,克己复礼,始终若一。伏惟天慈弘被,亦垂矜愍。(《宋书·雷次宗传》。) ◇答诫勒 臣虽未能临瀚海,济居延,庶免刘仲奔逃之耻。(《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初,虏深入,上虑义恭不能固彭城,备加诫勒,义恭答。又见《南史》十三。) ◇答诏问何尚之致仕事(元嘉二十九年) 尚之清忠贞固,历事唯允,虽年在县车,而体尚充壮,未相申许,下情所同。(《宋书·何尚之传》。) ◇荐沈邵启 盱眙太守刘显真,求自解说。劭往莅任,有政绩,彰於民听。若重授盱眙,足为良二千石。(《宋书自序》。) ◇谢赐金梁鞍启 赐臣供御金梁桥鞍,制作精巧,宜副龙驷。圣慈下逮,猥垂光锡。(《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八。) ◇谢敕赐华林园樱桃启 手敕,猥赐华林樱桃,为树则多阴,为果则先孰,故种之於听事之前,有蝉鸣焉,顾命黏取以弄。(《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 ◇谢敕赉华林园柿启 敕旨,垂赉华林园柿,出自神苑,滋味殊绝。(《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十一。) ◇谢赐交州槟榔启 奉赐交州所献槟榔,味殊常品,途远酱。(《御览》九百七十一。) ◇启事 恩旨赐臣犀镂竹节如意,目所未睹。(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四。) 垂赐金镂虎魄茱萸囊,七宝校装绢里副之,七宝校装玉眼明囊。(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御览》七百四。) 圣恩优重,猥赐华缨玉笏,珍冠饰首,琛板耀握,非臣朽薄,所宜服受。(《初学记》二十六,《御览》六百四十五,又六百九十二。) 诏旨以赦日所制绫纹锦布袍,放生古具袍,垂重赐。(《御览》六百九十三。) 恩旨以犀镂金错酒杯盘垂赐。(《御览》七百五十八。) 圣恩赐金银针,七色缕,并格一。犀栋刷匣,副绵布兆珍服宝玩,以协嘉辰。(《御览》八百三十。) ◇赐臣金兽袍,珍制巧饰。 洪恩覃被,赐臣息伯禽柽屋二间。(《御览》一百八十一。) ◇与朱修之书 义宣反道叛恩,自陷极逆,大义灭亲,古今同准。无将之诛,犹或囚杀,况丑文悖志,宣灼遐迩,锋指绛阙,兵缠近郊,逼忧深,臣主盱食,赖朝略震明,祖宗灵庆,罪人斯得,七庙弗隳,司刑定罚,典辟攸在,而皇慈逮下,愍其愚迷,抑法申情,屡奏不省,人神悚遑,省心震惕。义宣自绝於天,理无容受,社稷之虑,臣子责深,便宜专行大戮,以纾国难,但加诸斧钺,有伤圣仁,示以弘恩,使自为所,上全天德,下一洪宪,临书悲慨,不复多云。(《宋书·南郡王义宣传》,大司马江夏王义恭诸公王八座与荆州刺史朱之书,书末达之,至江陵,已於狱尽焉。) ◇与王之谟书(元嘉二十八年) 闻因败为成,臂上金疮,得非金印之征也。(《宋书·王玄谟传》,义恭以为高敖不可守,召玄谟还,为魏军所追,大破之,流矢中臂,义恭与书。又见《南史》十六。) ◇与南郡王义宣书 顷闻之道路云,二鲁背叛,致之有由,谓不然之言,绝於智者之耳。忽见来表,将兴晋阳之甲,惊愕骇惋,未譬所由。若主幼臣强,政移冢宰,或时昏下纵,在上畏逼,然後贤藩忠构,睹难赴机。未闻圣主御世,百辟顺轨,称兵於言兴之初,扶危於既安之日,以此取济,窃为大弟忧之。昔岁二凶构逆,四海同奋,弟协宣忠孝,奉戴明主,元功盛德,既已昭著,皇朝钦嘉,又亦优渥。丞相位极人臣,江左罕授,一门两王,举世希有。表倍推诚,彰於见事,出纳之宜,唯意所欲。褒升进益,方省後命,一旦弃之,可谓运也。吾等荷先帝慈育,得及人群,思报厚恩,昊天罔极,竭力尽诚,犹惧无补。奈何妄听邪说,轻造祸难。国靡流言,据归愆於二叔,世无晁错,仍袭辙於七藩,弃汉苍之令范,遵齐ぁ之败迹。 往时仲堪假兵灵宝,旋害其族,孝伯授之刘牢,忠诚逝踵。皆曩代之成事,当今之殷鉴也。臧质少无美行,弟所具悉,凭恃末戚,并有微勤,承乏推迁,遂超伦伍,藉西楚强力,图济其私。凶谋若果,恐非复池中物。鲁宗父子,世为国冤,太祖方弘遐略,故爽等均雍齿之封,令据有五州,虎兕出於匣,是须为刘渊耳。徐遗宝是垣护之妇弟,前因护之归於吾,苦求北出,不乐远西。近磐桓湖陆,示遣刘雍,其意见可。雍是徐冲舅,适有密信,誓倒戈。自虏侵境以来,公私雕弊,安以抚之,庶可宁静,弟复随而扰乱,吾恐边鄙皆为禾黍,宜远寻高祖创业艰难,近念家国比者祸衅,时息兵戈,共安社稷。责躬谢过,诛除险佞,追保前勋,传美竹帛。昔梁孝悔罪,景帝垂恩,阜质改过,肃宗降泽。忠焉之诲,聊希往言,祸福之机,明者是察。 主上神武英断,群策如林,忠臣发愤,虎士投袂,雄骑布野,舳舻盖川。吾以不才,忝权节钺,总督群帅,首戒戎先,指晨电举,式清南服。所以积行缓期,冀弟不远而悟。如其遂溺奸说者,天实为之。临书慨懑,不识次第。(《宋书·南郡王义宣传》。) 昔桓玄借兵於仲堪,有似今日。(《宋书·臧质传》。) ◇诈进元凶劭策 贼讳小年,未习军旅,远来疲弊,宜以逸侍之。今远出梁山,则京都空弱,东军乘虚,容能为患。若分力两赴,则兵散势离,不如养锐待期,坐而观衅。(《宋书·元凶劭传》,义恭虑义兵仓卒,船舫陋小,不宜水战,乃进策云云,劭善其义。) ◇丹徒宫集叙 昭化景俗,玄教凝神。(《文选》王融《曲水诗序》注。) ◇嘉禾甘露颂(并上表) 臣闻居高听卑,上帝之功,天且弗违,圣王之德。故能影响二仪,甄陶万有。鉴观今古,采验图纬,未有道阙化亏,而祯物著明者也。自皇运受终,辰曜交和,是以卉木表灵,山渊效宝。伏惟陛下、体《乾》统极,休符袭逮。若乃凤仪西郊,龙见东邑,海酋献改缁之羽,河开俟清之源。三代象德,不能过也。有幽必阐,无远弗届,重译岁至,休瑞月臻。前者躬藉南亩,嘉谷仍植,神明之应,在斯尤盛。四海既穆,五民乐业,思述汾阳,经始灵囿。兰陵甫树,嘉露频流,板筑初就,祥オ加积。太平之符,於是乎在。臣以寡立,承乏槐铉,沐浴芳津,预睹冥庆,不胜忭舞之情。谨上《嘉禾甘露颂》一篇,不足称扬美烈,追用悚汗,其颂曰: 二象攸分,三灵乐主。齐应合从,在今犹古。天道谁亲,唯仁斯辅。皇功帝绩,理冠区宇。四民均极,我后体兹。惟机惟神,敬昭文思。九族既睦,万邦允。德以位叙,道致雍熙。於穆不已,显允东储,生知夙睿,岳茂渊虚。因心则哲,令问弘敷。继徽下武,俪景辰居。轩制合宫,汉兴未央。矧伊圣朝,九有已康。率由旧典,思烛前王。乃造陵霄,遂作景。有蔼景阳,天渊之,清暑爽立,云堂时起。植类斯育,呈祥初构,甘露春凝,祯オ秋秀。於滋匪烈,嗣岁仍富。昔在放勋,历荚数朝。降及重华,倚扇清庖。铄矣皇庆,比物竞昭。伦彼典策,被此风谣。资臣六蔽,任兼两司。既恧仲兖,又惭郑缁。岂忘衡泌,乐道明时。敢述休祉,愧阙令辞。(《宋书·符瑞志》下,元嘉二十四年七月,嘉禾旅生华林园及景阳山,园丞梅道念以闻,太尉江夏王义恭上表。) ◇华林四瑞桐树甘露赞 远延凤翮,遥集鸾步,惠润何广,沾我萌庶。(《初学记》二十八。) ◎衡阳王义季 义季,小字师护,武帝子,元嘉元年封衡阳王。历征虏将军,领石头戍事,迁使持节、都督南徐州诸军事、南徐州刺史。寻代临川王义庆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加散骑常侍,进号征西大将军,领南蛮校尉,徙都督南兖徐青冀幽六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进督豫州之梁郡,迁徐州刺史。二十四年薨,追赠侍中司空,谥曰文王,有集十卷。 ◇伤刘道产启 故辅国将军刘道产,患背痈,疾遂不救,道产自镇汉南,境接凶寇,政绩既著,威怀兼举,年时犹可,方宣其用,奄至殒没,伤怨特深,伏怜圣怀,愍惜兼至。(《宋书·刘道产传》。) ◇与江夏王义恭书 宗居士不救所病,其清履肥素,终始可嘉,为之恻怆,不能已已。(《宋书·宗炳传》。) ◎彭城王义康 义康小字车子,武帝子。永初元年封彭城王,历右将军南豫州南徐州刺史。文帝即位,进号骠骑将军,加散骑常侍,开府仪同三司,改授荆州刺史。入为侍中、都督扬南徐兖三州诸军事、司徒录尚书,领平北将军南徐州刺史,辅政,寻领扬州刺史,又领太子太傅,进位大将军,领司徒。元嘉十七年,出为都督江州诸军事江州刺史,镇豫章,寻免为庶人,绝属籍,二十八年赐死。 ◇上表逊位 臣幼荷国灵,爵遇逾等。陛下推恩睦亲,以隆棠棣,爱忘其鄙,宠授遂崇,任总内外,位兼台辅,不能正身率下,以肃庶僚,昵近失所,渐不自觉,致令毁誉违实,赏罚谬加。由臣才弱任重,以及倾挠。今虽罪人即戮,王猷载静,养贻垢,实由於臣,鞠躬栗悚,若堕壑。有何心颜,而安斯宠?辄解所职,待罪私第。(《宋书·彭城王义康传》。) ◇岁饥平粜议 东土灾荒,人凋谷踊,富商蓄米,日成其价,宜班下所在,隐其虚实,令积蓄之家,听留一年储,馀皆敕使粜货,为制平价,此所谓常道行於百代,权宜用於一时也。又缘淮岁丰,邑地沃壤,麦既已登,黍粟行就,可折其估赋,成就交市,三吴饥人,即以贷给,使强壮转运,以赡老弱。 ◎南郡王义宣 义宣,武帝子,元嘉元年封竟陵王。历左将军徐州刺史,迁中书监,进号中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改封南谯王,出为江州刺史,迁征北将军南徐州刺史,进车骑将军荆州刺史,进位司空,改侍中,领南蛮校尉,迁司徒,中军将军扬州刺史,未就征。孝武即位,以为中书监,丞相、都督扬豫二州刺史,改封南郡王,固辞。改授荆湘二州刺史。孝建元年,举兵反,改元建平,为沈庆之等所败,死江陵狱。 ◇奉表自陈 臣闻博陆毗汉,获疑宣后,昌国翼燕,见猜惠王。常谓异姓震主,嫌隙易构;葭莩淳戚,昭亮可期,臣虽庸懦,少希忠谨。值巨逆滔天,忘家殉国,虽历算有归,微绩不树,竭诚尽愚,贯之幽显。而微疑莫监,积毁日闻;投杼之声,纷纭溢听。谅缘奸臣交乱,成是贝锦。夫浇俗之季,少贞节之臣;冰霜竞至,靡後雕之木。并寝处凶世,甘荣伪朝,皆缨冕之所弃,投畀之所取。至乃位超昔宠,任参大政,恶直丑勋,妄生邪说,疑惑明主,诬罔视听。又南从郡僚,劳不足纪,横叨天功,以为己力,同弊相扇,图倾宗社。臧质去岁忠节,勋高古贤,鲁爽协同大义,志契金石,此等猜毁,必欲祸陷。昔汲黯尚存,刘安寝志,孔父既逝,华督纵逆。臣虽不武,绩著艰难,复肆谗狡,规见诱召。宗祀之危,缀旒非所。 臣托体皇基,连晖日月,王室颠坠,咎在微躬,敢忘抵鼠之忌,甘受犯墉之责。辄征召甲卒,分命众藩,使忠勤申愤,义夫效力,戮此凶丑,谢愆阙迁,则进不负七庙之灵,退无愧二朝之遇。临表感愧,辞不自宣。(《宋书·南郡王义宣传》。) ◇与张镜书论儒释 佛教以罪福因果,有若影响,圣言明审,令人寒心。然自上古帝皇,文武周孔,典谟训诰,靡不周备,未有述三世,显叙报应者也。彼众圣皆穷理尽性,照晓物缘,何得忍视陷溺,莫肯援接,曾无一言,示其津迳。且钓而不网,弋不射宿,博硕肥盾,上帝是享。以此观之,盖所难了,想二三子扬摧而陈,使划然有证,祛其惑焉。(《弘明集》十二,谯王与张新安论孔释书。又载张新安答谯王书,列於晋习凿齿後郑道子前,盖以为晋之嗣谯王也,其实非也。刘义宣封竟陵王,改封南谯王,又改封南郡王,固辞谯王即义宣矣。张新安者,张镜也,僧佑未经考出。) ◎元凶劭 劭字休远,文帝长子。元嘉六年立为皇太子,三十年二月,弑父即位,改元太初,义军起,伏诛。 ◇答诘让 南第昔属天兴,求将驱使,臣答曰:「伍那可得,若能击贼者,可入队。」当时盖戏言耳,都不复忆。後天兴道上通辞乞位,追存往为者,不忍食言。呼视。见其形容粗健,堪充驱使,脱尔使监礼兼队副,比用人虽取劳旧,亦参用有气干者,谨条牒人名上呈。下人欲嫁者,犹未有处。(《宋书·元凶劭传》,上遣阉奚承祖诘让劭,诏答。) ◇诈为文帝诏 鲁秀谋反,汝可平明守关,率众入。(《宋书·元凶劭传》,其月二十一日,诈上诏,《魏书·刘义隆传》,作劭又诈义隆敕云。鲁秀谋反,汝明可守关,将兵入讨也。) ◇即位下书 徐湛之、江湛弑逆无状,吾勒兵入殿,已无所及,号惋崩衄,肝心破裂。今罪人斯得,元凶克殄,卜世灵祚,永享无穷,思与亿兆,覃兹更始,可大赦天下,改元嘉三十年为太初元年,文武并赐位二等,诸科一依丁卯。(《宋书·元凶劭传》,《魏书·刘义隆传》。) ◇下臧敦等书 臧敦等无因自骇,急便窜逸,迷昧过甚,良可怪叹。质国戚勋臣,忠诚笃亮,方当显位,赞翼京辇,两子弟波迸,伤其乃怀,可遣宣譬令还,咸复本位。(《宋书·臧质传》。) ◎始兴王浚 浚字休明,小字虎头,文帝次子。元嘉十三年封始王,历後将军、湘州刺史,迁南豫州扬州刺史,加散骑常侍,进号中军将军。出为征北将军、南徐兖二州刺史,徙卫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未行,元凶弑立,以为侍中中书监,领太子太傅、南州刺史,录尚书事,为义军所诛。 ◇与沈璞疏(璞字道真,林子少子。) 卿尝有速藻,旧宫何其淹邪,想行就尔。(《宋书自序》。) ◇重与沈璞教 卿沈思淹日,向聊相敦问,还白斐然,遂兼纸翰。昔曹植有言,下笔成章,良谓逸才赡藻,夸其辞说,以今况之,方知其信。执省踌躇,三复不已。吾远惭楚元,门盈申、白之宾,近愧梁孝,庭列枚、马之客,欣恧交至,谅唯深矣。薄因末牍,以代一面。(宋书自序,璞尝作《旧宫赋》,久而未毕,浚与璞疏,璞因事陈答,辞义可观,浚重教。) ◇上言开漕谷湖(元嘉二十二年) 所统吴兴郡,衿带重山,地多污泽,泉流归集,疏决迟壅,时雨未过,已至漂没。或方春辍耕,或开秋沈稼,田家徒苦,防遏无方。彼邦奥区,地沃民阜,一岁称稔,则穰被京城,时或水潦,则数郡为灾。顷年以来,俭多丰寡,虽赈赉周给,倾耗国储,公私之弊,方在未已。州民姚峤,比通便宜,以为二吴、晋陵、义兴四郡,同注太湖,而松江沪渎,壅噎不利,故处处涌溢,浸渍成灾。欲从武康溪开漕谷湖,直出海口,一百馀里,穿渠氵含,必无阂滞。自去践行量度,二十许载。去十一年大水,已诣前刺史臣义康欲陈此计,即遣主簿盛昙泰随峤周行,互生疑难,议遂寝息。既事关大利,宜加研尽,登遣议曹从事史虞长孙,与吴兴太守孔山士同共履行,准望地势,格评高下,其川源由历,莫不践校,图画形便,详加算考,如所较量,决谓可立。寻四郡同患,非独吴兴,若此氵含获通,列邦蒙益。不有暂劳,无由永晏。然兴创事大,图始当难。今欲且开小漕,观试流势,辄差乌程、武康、东迁三县近民,即时营作。若宜更增广,寻更列言。昔郑国敌将,史起毕忠,一开其说,万世为利。峤之所建,虽则刍荛,如或非妄,庶几可立。(《宋书·二凶传》。) ◇与主簿顾迈孔道存书 沈璞淹思逾岁,卿研虑数旬,瑰丽之美,信同在昔。向聊问之,而还答累翰,辞藻艳逸,致慰良多。既欣股肱,备此髦楚,还惭予躬,无德而称,复裁少字,宣志於璞,聊因尺纸,使卿等具知厥心。(宋书自序。) ◇与沈璞书 狡虏狂凶,自送近服,伪将即毙,酋长伤残,实天威所丧,卿诸人忠勇之效也。吾式遏无素,致境芜民瘠,负乘之愧,允当其责,近乞退谢愆,不蒙垂许,故以报卿。(宋书自序。) ◇答太子劭书 奉令伏深惶怖,启此事多日,今始来问,当是有感发之者,未测源由耳。计临贺故当不应翻覆言语,自生寒热也。此姥由来挟两端,难可孤保,正尔自问临贺,冀得审实也。其若见问,当作依违答之。天兴先署佞人府位,不审监上当无此簿领耳。急宜犍之,殿下已见王未?宜依此具令,严自躬上启闻,彼人若为不已,正可保(《南史》作「保」)其馀命,或是大庆之渐。(《宋书·元凶劭传》,《南史》十四。) ◇与孝武书 闻弟忽起狂檄,阻兵反噬,缙绅愤叹,义夫激怒。古来陵上内侮,谁不夷灭,弟洞览坟籍,岂不斯具?今主上天纵英圣,灵武宏发,自登宸极,威泽兼宣,人怀甘死之志,物竞舍生之节。弟蒙眷遇,著自少长,东宫之欢,其来如昨,而信惑奸邪,忘兹恩友,此之不义,人鬼同疾。今水步诸军悉已备办,上亲御六师,太保又秉钺临统,吾与乌羊,相寻即道。所以淹霆缓电者,犹冀弟迷而知返耳。故略示怀,言不尽意。主上圣恩,每厚法师,今在殿内住,想弟欲知消息,故及。(《宋书·元凶劭传》,劭使浚与世祖书,乌羊者,南平王铄,法师,世祖世子小名也。) ◇与元凶劭书 船故未至,今晚期当於此下物令毕,愿速敕谢赐出船监。尼已入台,愿与之明日决也。臣犹谓车驾应出此,不尔,无以镇物情。(《宋书·二凶传》,劭将败,浚劝劭入海,辇珍宝缯帛下船,与劭书云云,尼即严道育也。) 卷十三 ◎南平王铄 铄字休玄,小字乌羊,文帝第四子。元嘉十六年封南平王,历冠军将军、湘州刺史,累迁南豫州豫州刺史,领安蛮校尉,改散骑常侍、抚军将军,戍石头。元凶弑立,以为中军将军,进征虏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孝武定乱,进司空,赐药死,追赠侍中司徒,谥曰穆王,有集五卷。 ◇答移魏若库辰树兰 知以边氓扰动,多有叛逆,欲杜绝奸宄,两息民患;又欲迭送奔亡,禁其来往。申告嘉贶,实获厥心。但彼和好以来,矢言每缺,侵轶之弊,屡违义举,任情背畔,专肆暴略,岂唯窃犯王黎,乃害及行使。顷诛讨蛮髦,事止畿服,或有狐奔鼠窜,逃首北境,而辄便苞纳,待之若旧,资其粮仗,纵为寇贼。往岁擅兴戎旅,祸加孩耄,罔顾善邻之约,不惟疆域之限。来示所云,彼并行之,虽丰辞盈观,即事违实,兴嫌长乱,实彼之由,反以为言,将违躬厚之义。 疆埸之民,有自来矣,且相期有素,本不介怀。若於本欲消奸弭暴,永存匪石,宜先谨封守,斥遣诸亡,惊蹄逸镞,不妄入境,则边城之下,外户不闭。王制严明,岂当独负来信。若亡命奔越,侵盗彼民,斯固刑之所取,无劳远及。自荷阃外,思阐皇猷,每申敕守宰,务敦义让。往诚未布,能不愧怍,当重约示,以副至怀。(《宋书·索虏传》,元嘉二十五年,虏宁南将军、豫州刺史北并侯若库辰树兰移书豫州,右将军雍州刺史南平王铄答《移》。) ◎竟陵王诞 诞字休文,文帝第六子,元嘉二十年封广陵王,历北中郎将,南兖州刺史,徙南徐州刺史,二十六年改封随郡王,出为後将军雍州刺史,迁安南将军、广州刺史。未行,改授安东将军、会稽太守。孝武即位,征为卫将军荆州刺史,进号骠骑将军。未行,迁侍中、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改封竟陵王。孝建中迁太子太傅,南徐州刺史,大明初出为南兖州刺史,镇广陵三年,举兵拒命,沈庆之攻杀之,有集二十卷。 ◇奉表自陈 往年元凶祸逆,陛下入讨,臣背凶赴顺,可谓常节。及丞相构难,臧鲁协从,朝野恍惚,咸怀忧惧,陛下欲建(「建」字从《魏书》补。)百官羽仪,星驰推奉,臣前後固执,方赐允俞。(《魏书》作「末方赐从」。)社稷获全,是谁之力?陛下接遇殷勤,累加荣宠,骠骑扬州,旬月移授,恩秩频加,复赐徐、兖,仰屈皇储。(《魏书》作「舆」。)远相饯送。臣一遇之感,感此何忘,(《魏书》不重』感」字,作「此何以忘」。)度希(《魏书》作「庶希」。)偕老,永相娱慰。岂谓陛下信用谗言,遂令无名小人,来相掩袭,不任枉酷,即加诛翦。(《魏书》作扌前)。雀鼠贪生,仰违诏敕。今亲勒部曲,镇扌干徐、兖,先经何福,同生皇家;今有何愆,便成胡越?陵锋奋戈,万没岂顾,荡定以期,(《魏书》作「之期」。)冀在旦夕。右军宣简,爰及武昌,皆以无罪,并遇枉酷,臣有何过,复致於此。陛下宫帷之丑,岂可三缄。(《魏书》作「一二」。)临纸悲塞,不知所言。(《宋书·竟陵王诞传》,上使沈庆之率大众讨诞,诞奉表投之城外,又见《魏书·岛夷传》。) ◎建平王宏 宏字休度,文帝第七子,元嘉二十一年封建平王,历中护军领石头戍事,出为征虏将军江州刺史,征为中书令,领骁骑将军。元凶弑立,以为左将军丹杨尹,迁镇军将江州刺史。孝武即位,拜尚书左仆射,加冠军将军中书监,转尚书令,加散骑常侍,进卫将军。大明二年薨,追赠侍中司徒,谥曰宣简王。 ◇驳丘迈之闰月周忌议 迈之议不可准据。案晋世及皇代以来,闰月亡者,皆以闰之後月祥,宜以来年七月为祥忌。(《宋书·礼志》二,孝建元年六月,湘东国刺称国太妃以去三十年闰六月二十八日薨,未详周忌当在六月,为取七月,勒礼官议正,博士丘迈之议宜以今六月为忌,左仆射建平王宏谓云云,又见《通典》一百。) ◇谠言陈时务议 臣闻建国之道咸殊,兴王之政不一。至於开谏致宁,防口取祸,固前王同轨,後主共则。秦殷之败,语戮刺亡,周汉之盛,谤升箴显。陛下以至德神临,垂精思治,进儒礼而崇宽教,哀狱法而黜严刑,表忠行而举贞节,辟处士而求贤异,废官而出滞赏,撤天膳而重农食,禁贵游而弛榷酤,通山泽而易关梁,固已海内仰道,天下知德。今复开不讳之途,奖直辞之路,四海希风,普天幸甚。举蒙采问,敢不悉心,谨条鄙见,置陈如左。辞理违谬,伏用震慑。 夫用兵之道,自古所慎。顷干戈未戢,战备宜,而卒不素练,兵非夙习。且戎卫之职,多非其才,或以资厚素加,或以禄薄带帖,或宠由权门,恩自私假,既无将领,虚尸荣禄。至於边城举燧,羽驿交驰,而望其擐甲推锋,立功阃外,譬缘木求鱼,不可得矣。常谓临难命师,皆出仓卒,驱乌合之众,隶造次之主,貌疏情乖,有若胡越,岂能使其同力,拔危济难,故奔北相望,覆败继有。今欲改选将校,皆得其人,分台见将,各以配给,领、护二军,为其总统。令抚养士卒,使恩信先加,农隙校猎,以习其事,三令五申,以齐其心,使动止应规,进退中律,然後畜锐观衅,因时而动,摧敌陷坚,折冲於外。孙子曰:「视卒如赤子,故可与之共死。」所以张效争先之心,吮痈致必尽之命,岂不由恩著者士轻其生,令明者卒毕其力。考心迹事,如或有在,妄陈肤知,追惧乖谬。(《宋书·建平王宏传》。) ◇庙乐议 圣王之德虽同,创制之礼或异,乐不相沿,礼无因袭。自宝命开基,皇符在运,业富前王,风通振古,朝仪国章,并循先代。自後晋东迁,日不暇给,虽大典略备,遗阙尚多。至於乐号庙礼,未该往正。今帝德再昌,大孝御宇,宜讨定礼本,以昭来叶。寻舜乐称《韶》,汉改《文始》,周乐《大武》,秦革《五行》。眷夫祖有功而宗有德,故汉高祖庙乐称《武德》,太宗庙乐曰《昭德》,魏制《武始》舞武庙,制《咸熙》舞文庙。则祖宗之庙,别有乐名。晋氏之乐,《正德》、《大豫》,及宋不更名,直为《前》、《後》二舞,依据昔代,义舛事乖。今宜改权称,以《凯容》为《韶舞》,《宣烈》为《武舞》。祖宗庙乐,总以德为名。若庙非不毁,则乐无别称,犹汉高文武,咸有嘉号,惠、景二主,乐无馀名。章皇太后庙,依诸儒议,唯奏文乐。何休、杜预、范甯注「初献六羽」,并不言佾者,佾则干在其中,明妇人无武事也。郊祀之乐,无复别名,仍同宗庙而已。寻诸《汉志》、《永至》等乐,各有义况,宜仍旧不改。宋及东晋,太祝唯送神而不迎神。近议者或云庙以居神,恒如在也,不应有迎送之事,意以为并乖其衷。立庙居灵,四时致享,以申孝思之情。夫神升降无常,何必恒安所处?故《祭义》云:「乐以迎来,哀以送往。」郑注云:「迎来而乐,乐亲之来,送往而哀,哀其享否不可知也。」《尚书》曰:「祖考来格。」《汉书·安世房中歌》曰:「神来宴娱」。诗云:「三后在天。」诗云:「神保归」,注曰:归於天地也。」此并言神有去来,则有送迎明矣。即周《肆夏》之名,备迎送之乐。古以尸象神,故《仪礼》祝有迎尸送尸,近代虽无尸,岂可阙迎送之礼?又傅玄有迎神送神哥辞,明江左不迎,非旧典也。(《宋书·乐志》一,孝建二年九月,尚书左仆射建平王宏议。) 竣据《周礼》、《孝经》,天与上帝,连文重出,故谓上帝非天,则《易》之作乐,非为祭天也。案《易》称「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尚书》云:「肆类於上帝。」《春秋传》曰:「告昊天上帝。」凡上帝之言,无非天也。天尊不可以一称,故或谓之昊天,或谓上帝,或谓昊天上帝,不得以天有数称,便谓上帝非天。徐邈推《周礼》「国有故,则旅上帝」,以知礼天,旅上帝,同是祭天。言礼天者,谓常祀也。旅上帝者,有故而祭也。《孝经》称「严父莫大於配天」,故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既以配天为义,则上帝犹天益明也。不欲使二天文同,故变言上帝尔。《周礼》祀天之言再见,故郑注以前天神为五帝,後冬至所祭为昊天。竣又云,「二至之祀,又非天地。」未知天地竟应以何时致享?《记》云:「扫地而祭,器用陶匏。」旨明所用质素,无害以乐降神。万秋谓郊宜有乐,事有典据。竣又云:「东平王苍以为前汉诸祖别庙,是以祖宗之庙可得各有舞乐。至於袷祭始祖之庙,则专用始祖之舞。故谓後汉诸祖,共庙同庭,虽有祖宗,不宜入别舞。」此诚一家之意,而未统适时之变也。後汉从俭,故诸祖共庙,犹以异室存别庙之礼。晋氏以来,登哥诵美,诸室继作,至於祖宗乐舞,何独不可迭奏。苟所咏者殊,虽复共庭,亦非嫌也,魏三祖各有舞乐,岂复是异庙邪?(《宋书·乐志》一,左仆射建平王宏又议,又见《通典》一百四十七。) ◇天子为皇后父服议 谓至尊缌制终,止举哀而已,不须释服。(《宋书·礼志》二,孝建三年三月,尚书令中军将军建平王宏议。) ◇参议副车正数 属车起秦,八十一乘,义兼九国。三十六乘无所准,并不出经典,自蔡邕胡广传说耳。又是从官所乘,非帝者副车正数。江左五乘,则俭不中礼。案《周官》云:「上公九命,贰车九乘,侯伯七命,车七乘,子男五命,车五乘。」然则帝王文物旗旒,皆十二为节。今宜依礼十二乘为制。(《宋书·礼志》五,孝建三年五月,有司奏。案,汉蔡邕胡广并云云,尚书令建平王宏参议,诏可,又通典六十六。) ◎建安王休仁 休仁,文帝第十二子,元嘉二十九年封建安王,孝建末为秘书监,领步兵校尉,出为冠军将军、南兖州刺史。大明初进侍中,领右军将军,出为湘州刺史,加散骑常侍、平南将军,迁护军将军。永光初迁领军将军,景和初加特进左光禄大夫。明帝定乱,以为侍中、司徒尚书令、扬州刺史,领太子太傅,进太尉,领司徒。泰始七年赐药死,追降为始安县王。 ◇礼敬太子生母议 礼云,妾既不得体君,班秩视子为序,母以子贵,经著明文,内外致敬贵妃,诚如庆绪议。天子姬嫔,不容通音介於外,虽义可致虔,不应有笺表。(《宋书·礼志》二,泰始二年九月,有司奏皇太子所生陈贵妃礼秩既同储君,未详宫臣及朝臣并有敬否。妃主在内相见,又应何仪?博士王庆绪议云云,尚书令建安王休仁议,诏可。) ◇参议皇太子车服 天子之子,与士齿让,达於辟雍,无生而贵者也。既命而尊,礼同上公。周制五等,车服相涉,公降王者,一等而已。王以金路赐同姓侯,象及革木,以赐毕姓侯伯,在朝卿士,亦准斯礼。案如此制,则东宫应乘金路。自晋元过江,礼仪疏舛,王公以下,车服卑杂,唯有东宫,礼秩崇异,上次辰极,下绝侯王。而皇太子乘石山安车,义不见经,事无所出。《礼》所谓金、玉路者,正以金玉饰路诸末耳。左右前後,同以漆画。秦改周辂,制为金根,通以金薄,周币四面。汉魏二晋,因循莫改。逮於大明,始备五辂。金玉二制,并类金根,造次瞻睹,殆无差别。若锡之东储,於礼嫌重,非所以崇峻陛级,表示等威。且《春秋》之义,降下以两,臣子之义,宜从谦约。谓东宫车服,宜降天子二等,骖驾四马,乘象辂,降龙碧,九叶,进不斥尊,退不逼下,沿古酌时,於礼为衰。(《宋书·礼志》五,泰始四年五月,尚书令建安王休仁参谦,诏可。又《隋书·礼仪志》五引《宋起居注》,文有删节,且多异同,故别载於後。) 天子之元子,土也,故齿胄於辟雍,欲使知教而後尊,不得生而贵矣。既命之後,礼同上公,故天子赐之金辂,但减章为等级,象及革木,赐异姓诸侯,在朝卿士,亦准斯例。此则皇太子及帝子王者,通得乘之,自晋过江,王公以下,车服卑杂,唯有太子礼秩崇异,又乘山安车,义不经见,事无所出。(《隋书·礼仪志》五引《宋起居注》,泰始四年,尚书令建安王休仁议。) 卷十四 ◎晋平王休 休,文帝第十三子,孝建三年封山阳王,大明中为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迁征虏将军、湘州刺史,入为秘书监,领右军将军,迁侍中。又迁左中郎将都官尚书,又为秘书监,领骁骑将军,出为右将军豫州刺史。景和初进号镇西大将军,仍迁散骑常侍,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明帝定乱,以为骠骑大将军、荆州刺史,历江州、南豫州、豫州刺史,复徙荆州刺史。泰始四年改封晋平王,寻征为南徐州刺史,加侍中。七年,遣寿寂之等拉杀之,追赠司空,谥曰刺王,寻追免为庶人。 ◇与殷琰书 君本文弱,素无武干,是远近所悉,且名器清显,不应复有分外希觊。近者之事,当是劫於凶竖,不能守节。今大军长驱,已造城下,势孤援绝,祸败交至,顾昔情款,犹有恻然。圣上垂天地之仁,开不世之泽,好生恶杀,遐迩所闻。顾琛、王昙生等,皆军败迸走,披草乞活,尚蒙恩恕,晏处私门。今神锋所临,前无横陈,况穷城弱众,残伤之馀,而欲自固乎。若开门归顺,自可不失富贵,将佐小大,并保荣爵,何故苟困士民,自求齑脍,身膏斧镬,妻息并尽,老兄垂白,东市受刑邪。幸自思之,信言不爽,有如皎日。(《宋书·殷琰传》。) ◎桂阳王休范 休范,文帝第十八子。孝建三年封顺阳王,大明元年改封桂阳王,为冠军将军、南彭城下邳太守。寻出为江州刺史,加征虏将军。入为秘书监,领前军将军。迁左卫将军,加给事中。永光初转中护军,领崇宪卫尉。明帝定乱,以为镇北将军、南徐州刺史,加南兖州刺史。进征北大将军,加散骑常侍。征为秘书监、中军将军、扬州刺史。出为征南大将军、江州刺史,加开府仪同三司。未拜,改授骠骑大将军南徐州刺史。未拜,还为江州。後废帝即位,进司空侍中。元徽元年进太尉。明年,举兵内逼,为黄回所斩。 ◇与袁粲褚渊刘秉书 夫治政任贤,宜亲疏相辅,得其经纬,则结绳可及,失其规矩,则危亡可期。汉承战国之馀,伤周室衰殄,立磐石之宗,而致七国之乱。魏革汉典,创於前失,遂使诸王绝朝聘之礼,是以根疏叶枯,政移异族。今宗室衰微,自昔未有,泰宁之世,足以为譬。孤子忝枝皇族,预关兴毁,虽欲忘言,其可得乎? 高祖武皇帝升睿三光,涤纷四表。太祖文皇帝钦明冠古,资乾承历,秉钺西服,鸣銮东京,搜贤选能,纳奇赏异。孝武皇帝岐嶷天纵,先机雷发,陵波静乱,宏业中兴,储嗣不腆,遂贻祸难。於时建安王以家难频遘,宜立长主,明皇帝恢朗渊懿,仁润含远,奉载南面,允合天人。而太尉以年长居卑,怨心形色,柳欣慰等规行不轨,事迹披猖。骠骑以忤颜失旨,应对不顺,在蕃刻削,怨结人鬼。先帝明於号令,岂枉法为亲,二王之衅,实自由己。但司徒巴陵王劳谦为国,中流事难,有不世之勋,奉时如天,事兄犹父,非唯令友,信为国器。唐叔之忠,而受管蔡之罪,亲戚哀愤,行路嗟叹。王地籍光洁,德厌民望,并无寸罪,受毙谗邪。先帝穆於友于,留心亲戚,去昔事平之後,面受诏诲,礼则君臣,乐则兄弟,升级赐赏,动不移年,抚慰孜孜,恒如不足,岂容一旦阋墙,致此祸害,良有由也。先帝寝疾弥年,体疲膳少,虽神照无亏,而虑有失德,补阙拾遣,责在左右。於时出入卧内,唯有运长、道隆,群细无状,因疾遘祸,见上不和,知无瘳拯,虑晏驾之日,长王作辅,夺其宠柄,不得自专。是以内假帝旨,外托朝议,谀辞诡貌,万类千端,升进奸回,屠斥贤哲,外矫天则,内诬人鬼。是以星纪违常,羲望失度。昔魏颗择命,《春秋》美之;秦穆殉良,《诗》有明刺。臣子之节,得失必书,不及匡谏,犹以为罪。交间苍蝇,驱扇祸戮,爵以货重,才由贫轻,先帝旧人,无罪黜落,荐致乡亲,彳扁布朝省。谄谀亲狎者,飞荣玉除;静立贞粹者,柴门生草。事先关已,虽非必行;若不谘询,虽是必抑。海内远近,人谁不知。未解执事,不加斧钺,遂致先帝有杀弟之名,丑声遗於君父,格以古义,岂得为忠?先帝崩殂,若无天地,理痛常情,便应赴泣。但兄弟枉酷,已陷谗细,孤子已下,复触奸机。是以望陵坟而摧裂,想銮而抽恸。虽复才违寄宠,而地属负荷,顾命之辰,曾不见及。分崩之际,诏出两竖,天诱其衷,得居乎外。若受制群邪,则玉石同碎矣。以宇宙之基,一旦受制卑琐,刘氏家国,使小人处分,终古以来,未有斯酷。昔石显、曹节,方今为优,而望之、仲举,由以致弊。至於遭逢丑慝,岂有古今者乎。 诸贤胄籍冠冕,世历忠贞,位非恩树,勋岂宠结,忧国勤王,社稷之镇,岂可含纵谗凶,坐观倾覆。自惟宋室未殒,得以推移者,正内赖诸贤,防勒奸轨,外有孤子,跨据中流。而人非金石,何能支久,使一亏落,则本根莫庇。当今主上冲幼,宜明典章,征虏之镇,不见慰省,逆旅往来,尚有顾眄,骨肉何雠,逼使离隔。禽兽之心,横生疑贰,经由此者,每加约截,同恶相求,有若市贾。以孤子知其情状,恒恐以此乘之,钳勒州郡,过见防御。近遣西南二使,统内宣传,不容恐惧,即遣启并有别书。若以孤子有过,便应鸣鼓见伐;如其不尔,宜令各有所归。与杀不辜,宪有常辟,三公之使,无罪而斩、鄙虽不肖,天子之季父,卑小主者,敢不如是乎。孤子承奉今上,如事先朝,夙夜恭谨,散心云日,晦望表驿,相从江衢,有何亏违,顿至於此。既已甘心,其可再乎。如往来所说,以孤子纳士为尤,此辈惧其身罪,岂为国计。在昔四豪,列国公子,犹博引广纳,门容三千。况孤子位居鼎司,捍卫畿甸,且今与昔异,咸所知也。狡虏陵掠,江淮侵逼,主上年稚,宗室衰微,邪僭用命,亲贤结舌,疆埸婴涂炭之苦,征夫有勤役之劳,瓜时不代,齐有致祸,况长淮戍卒,历年思怨,不务拓远强边,而先事国君亲戚,以此求心,何事非乱。又以膳治盆垒,复致嚣声,自晋、宋之灾,积贮百万,孤子到镇,曾不数千里,且修城池,整郭邑,为治常理,复何足致嫌邪?若以中流清荡,则任农夫不应实力强兵,作镇姑孰,俱防寇害,岂得独嫌於此。昔成王之明,而为流言致惑,若使金滕不开,则周公无以自保。乐毅归赵,不忍谋燕,况孤子礼则君臣,恩犹父子者乎。所以枕戈泣血,只以兄弟之雠尔。观其不逞之间,岂可限量。设使遂其虐志,诸君欲安坐得乎?唇亡齿寒,理不难见。桂蠹必除,人邪必翦。枉突徙薪,何劳多力。望便执录二竖,以谢冤魂,则先帝不失顺悌之名,宋世无枉笔之史。 此州地居形要,路枕九江,控弦跨马,越关而至。重气轻死,排薮竞出,练甲照水,总戈成林,剿此纤隶,何患不克。但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欲使薰莸内辨,晋阳外息尔,功有所归,不亦可乎?便当投命有司,谢罪天阙,同奉温清,齐心庶事。伊霍之任,非君而谁?周邵之职,颇以自许,左提右挈,无愧故人。昔平、勃刚断,产、禄蚤诛,张、温趑趄,文台扼腕。事之枢机,得失俄顷,往车今辙,庶无惑焉。近持此意,申之沈攸,其愤难不解诸王致此,既知祸原,锐然奋发,蓄兵厉卒,以俟同举。张兴世发都日,受制凶党,扬直逝,遂不见遇,孤子近遣信申述奸祸,方大惆惋,追恨前迷,比者信使、每申勤款。王奂佐郢,兵权在握,厥督屠枉,朝野嗟痛,犹父之怨,宁可与之比肩。孤子此举,增其慷慨,义之所劝,其应犹响。诸君或未得此意,故先告怀。徙倚一隅,迟及委问。孤子哀疾毁,穷尽无日,庶规史酋,死不忘本。临纸荒哽,言不诠第。(《宋书·桂阳王休范传》。) ◎巴陵王休若 休若,文帝第十九子,孝建三年封巴陵王,大明中为冠军将军南琅邪临淮二郡太守,徙南彭城下邳二郡太守,进徐州刺史,征为散骑常侍、左右郎将、吴兴太守,复征为散骑常侍太常,未拜。永光初迁左卫将军,泰始初领安东将军会稽太守,进号卫将军,迁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迁湘州刺史,进号征南将军,又为征西将军荆州刺史,又进号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七年征为征北大将军南徐州刺史。入朝,迁车骑大将军江州刺史。召拜,赐死,赠侍中司空,谥曰哀王。 ◇移檄东土讨孔觊等 盖闻衅集有兆,祸至无门,倚伏之来,实惟人致。故嚣述贪乱,终殄宗祀;昌宪构氛,旋润斧钺。斯则昭章记牒,炯戒今古者也。 自国步时艰,三纲道尽,神歇灵绎,业缀旒。皇上仁雄集瑞,英睿应历,凤仪升,龙电举,荡秽紫枢,不俟鸣条之誓;凝政中宇,不肆漂杵之威。是以坠维再造,亏天重构,幽明裁纪,标配斯光。而群凶恣虐,协扇童孺,蕞尔东垂,复沦丑迹,邪回从慝,蜂动蚁附。圣图霆发,神威四临,羽ㄞ所届,义旅云属,钺所麾,逆徒冰泮,胜负之效,皎然已显。 司徒建安王英猷冠世,董率元戎。骠骑山阳王风略夙昭,抚厉中陈。或振霜江、蠡,或腾焱荆、河,金甲烛天庭,嚣声震海浦。前将军、吴兴太守张永,东南标秀,协赞戎机。建威将军沈怀明,镇东中兵参军刘亮、武卫将军寿寂之,霜锐五千,熊腾虎步。龙骧将军王穆之、龙骧将军顿生,铁骑连群,风驱电迈。右军将军齐王、射声校尉姚道和,楼舰千艘,覆川盖汜。左军垣恭祖、步兵校尉杜幼文、冗从仆射全景文、员外散骑侍郎孙超之,并率虎旅,骆驿云赴。殿中将军杜敬真、殿中将军陆攸之、建武将军吴喜,甲一万,分趣义兴。予猥承人乏,总司戎统,耸剑东驰,申愤海曲。喷气则白日尽晦,刷马则清江倒流。以此伐叛,何不剿,以此柔服,何顺不怀。愍彼群迷,弗辨尧桀,螳黾微命,拟雷霆之冲,已枯之叶,当霜飙之队,尺竖所为寒心,匹妇所为叹息。夫因祸致庆,资败为成,前监不忘,後事明筮。若能相率归顺,投兵效款,则福锺当年,祉覃来裔。孰如身に宗屠,鬼喂魂泣者哉。详镜安危,自求多福。(《宋书·孔觊传》,泰始二年,孔觊拥子房起兵,休若董统东讨诸军事,移檄东土。) ◎豫章王子尚 子尚字孝师,孝武第二子,孝建三年封西阳王,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北中郎将、南兖州刺史,迁扬州刺史,加抚军将军。寻进都督扬州江州之鄱阳晋安建安三郡诸军事,大明五年改封豫章王,领会稽太守。寻加使持节,进号车骑将军。又加散骑常侍开府仪同三司。前废帝即位,征为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领尚书令,解扬州,赐死,年十六。 ◇上言山湖之禁 山湖之禁,虽有旧科,民俗相因,替而不奉,气山封水,保为家利。自顷以来,弛日甚,富强者兼岭而占,贫弱者薪苏无托,至渔采之地,亦又如兹。斯实害治之深弊,为政所宜去绝,损益旧条,更申恒制。(《宋书·羊玄保传》,大明初,扬州刺史西阳王子尚上言。) ◎晋安王子勋 子勋字孝德,孝武第三子,大明四年晋封安王,为征虏将军南兖州刺史,改前将军江州刺史,迁镇军将军、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前废帝即位,复为江州,明帝定乱,进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其长史邓琬等不受命,以泰始二年正月拥立於寻阳,改元义嘉,在位八月,为沈攸之等所败,赐死,年十一。 ◇传檄京师 阳六数艰,云雷相袭。高皇受历,时乘云辔,顿於促路。文祖定祥,系昭睿化,翦於中年。二凶纵祸,三纲理灭,宗王俯首,姑息逆朝,枕戈无闻,偷荣有秩。孝武皇帝,释位泣血,纠义入讨,投袂戎首,亲戮鲸鲵,九服还辉,两仪更造。而穹不惠,弃离万国,皇运重替,嗣主荒淫。孤以不才,任居藩长,大惧宗稷,歼覆待日。故招徒楚郢,飞檄京甸,志遵前典,黜幽陟明,庶七庙复安,海昏有绍。岂图宋未悔祸,弑乱奄臻,遂矫害明茂,篡窃天宝,反道效尤,蔑我皇德,干我昭穆,寡我兄弟,恣鸱之心,蹈伦、颖之志,覆移鼎祚,诬罔天人。藐孤同气,犹有十三,圣灵何辜,而当乏飨。 昔隆周弛御,晋郑是依,盛汉中陵,居、章抗节。支苗轻属,犹或忘躯,况孤忝惟臣子,情地兼切,号感一隅,心与事痛。是用饮血衽金,誓复宗祀。今遣辅国将军谘议领中直兵孙冲之、龙骧将军陈绍宗,率螭虎之士,组甲二万,沿流电发,迳取白下。龙骧将军领中直兵薛常宝、建威将军领中直兵沈怀宝长戟万刃,羽骑千群,径出南州,直造朱雀。宁朔将军谘议领中直兵陶亮,龙骧将军焦度,总中黄之旅,枭雄三万,风掩江介,云临石头。建威将军张冽、龙骧将军何休明、提育、获之徒,劲捍之卒,邪趋金陵,北指阊阖。龙骧将军张系伯、龙骧将军陈庆勒轻锐五千,强弩一万,飞锋班渎,齐会西明。冠军将军、寻阳内史邓琬,撮湘、雍之兵,勇敢四万,授律总威,飙集京邑。征虏将领府司马张悦,苍兕千艘,水军五万,大董群校,络绎继道。冠军将军豫章内史刘衍、宁朔将军武昌太守刘弼、宁朔将军西阳太守谢稚、建威将军领中直兵、晋熙太守阎湛之,皆扫境胜兵,荐诚请效。後将军郢州刺史安陆王子绥怀恩缠慕,鞠旅先晨。冠军将军、湘州刺史邵陵王子元,席风陵波,整众遄至。前将军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练甲陕西,献徒万数。辅国将军、冠军长史、长沙内史何惠文,见拔先皇,诚深投袂。冠军将军、雍州刺史袁ダ,不谋同契,雷发汉南。建武将军、顺阳太守刘道宪,怀忠抱慨,不远三千。梁、益、青、徐、兖、豫、吴、会,皆密介归诚,誓为表里。孤亲总徒,十有馀万,白羽咽川,霜锋照野,金声振谷,鸣鼙聒天。凡诸将帅,皆忠无匿情,智无遗计,果干刚鸷,谲略多奇。水陆长驱,数道并进,发舟逾险,背水争先。以此众战,孰能斯御,推此义锐,沧海可堙。 诸君或荷宠前朝,感恩旧日;或奕世贞淳,见危授命。而逼迫寇手,效节莫由。今大军密迩,形援已接,见几而作,岂俟终日?便宜转祸趣福,因变立功。夫旦与三监并时,金、霍与上官共主,邪正糅杂,何世无之。但绩亮则名播,奸骋则道消耳。纪季入齐,陈平归汉,身尊誉远,明誓是褒,成范全规,殷监匪远。若玩咎惟休,告舍罔悟,则诛及五族,有殄无遗。军科爵赏,信如日,巫山既燎,芝艾共烟,幸遵良途,无守毁辙。檄到宣告,咸使闻知。(《宋书·邓琬传》。案,荀道林为子勋记室参军,此檄当是道林所作。) ◎寻阳王子房 子房字孝良,孝武第六子,大明四年封寻阳王,历会稽太守,贬为松滋侯。 ◇与吴喜书 知统戎旅,已次近路,卿所在著名,今日何为立忠於彼邪,想便倒戈,共受河山之赏。(《宋书·吴喜传》。) 卷十五 ◎范泰 泰字伯伦,南阳顺阳人,晋豫章太守甯子。太元初为太学博士,历卫将军谢安。骠骑将军会稽王道子二府参军。出为天门太守,寻复为骠骑谘议参军,迁中书侍郎。隆安初,以父忧去职,袭爵阳遂乡侯。元兴末为国子博士。义熙初,荆州刺史司马休之以为长史南郡太守,入为黄门郎、御史中丞,出为东阳太守、加振武将军。迁侍中,转度支尚书,徙太常;转大司马左长史右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复为尚书兼司空,迁护军将军,以公事免。宋受禅,拜金紫光禄大夫,寻领国子祭酒。景平初加位特进,明年致仕。元嘉三年进侍中左光禄大夫国子祭酒,领江夏王师。五年卒,年七十四。追赠车骑将军。有集二十卷。 ◇请建国学表 臣闻风化兴於哲王,教训表於至世。至说莫先讲习,甚乐必寄朋来。古人成童入学,易子而教,寻师无远,负粮忘艰,安亲光国,莫不由此。若能出不由户,则斯道莫从。是以明诏爰发,已成涣汗,学制既下,远近遵承。臣之愚怀,少有未达。今惟新告始,盛业初基。天下改观,有志景慕。而置生之制,取少停多,开不来之端,非一途而已。臣以家推国,则知所聚不多,恐不足以宣大宋之风,弘济济之美。臣谓合选之家,虽制所未达,父兄欲其入学,理合开通,虽小违晨昏,所以大弘孝道。不知《春秋》,则所陷或大,故赵盾忠而书弑,许子孝而得罪,以斯为戒,可不惧哉。十五志学,诚有其文,若年降无几,而深有志尚者,何必限以一格,而不许其进邪。杨乌豫《玄》,实在弱齿;五十学《易》,乃无大过。 昔中朝助教,亦用二品,颖川陈载已辟太保掾,而国子取为助教,即太尉准之弟。所贵在於得才,无系於定品。教学不明,奖厉不著,今有职闲而学优者,可以本官领之,门地二品,宜以朝请领助教,既可以甄其名品,斯亦敦学之一隅。其二品才堪,自依旧从事。 会今生到有期,而学校未立。覆篑实望其速。回辙已淹其迟。事有似赊而宜急者,殆此之谓。古人重寸阴而贱尺璧,其道然也。(《宋书·范泰传》。) ◇谏改钱法 流闻将禁私铜,以充官铜,民虽失器,终於获直,国用不足,其利实多。臣愚意异,不宁寝默。臣闻治国若烹小鲜,拯敝莫若务本。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未有民贫而国富,本不足而未有馀者也。故囊漏贮中,识者不吝;反裘负薪,存毛实难。王者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少,食禄之家,不与百姓争利。故拔葵所以明治,织蒲谓之不仁,是以贵贱有章,职分无爽。 今之所忧,在农民尚寡,仓廪未充,转运无已,资食者众,家无私积,难以御荒耳。夫货存留易,不在少多,昔日之贵,今者之贱,彼此共之,其揆一也。但令官民均通,则无患不足,若使必资货广,以收国用者,则龟贝之属,自古所行。寻铜之为器,在用也博矣。锺律所通者远,机衡所揆者大。夏鼎负《图》,实冠众瑞,晋铎呈象,亦启休征。器有要用,则贵贱同资;物有适宜,则家国共急。今毁必资之器,而为无施之钱,於货则功不补劳,在用则君民俱困,校之以实,损多益少。陛下劳谦终日,无倦庶务,以身率物,勤素成风,而颂声不作,版、渭不至者,良由基根未固,意在远略。伏愿思可久之道,赊欲速之情,弘山海之纳,择刍牧之说,则嘉谋日陈,圣虑可广。其亡存心,然後苞桑可系。愚诚一至,用忘寝食。(《宋书·范泰传》,南史三十三) ◇表贺元正并陈旱灾(元嘉二年) 元正改律,品物惟新。陛下藉日新以畜德,仰乾元以履祚,吉祥集室,百福来庭。顷旱魃为虐,亢阳愆度,通川燥流,异井同竭。老弱不堪远汲,贫寡单於负水。租输既重,赋税无降,百姓怨咨。臣年过七十,未见此旱。阴阳并隔,则和气不交,岂惟凶荒,必生疾疫。其为忧虞,不可备序。 雩之典,以诚会事,巫祝常祈,罕能有感,上天之谴,不可不察。汉东海枉杀孝妇,亢旱三年,及祭其墓,澍雨立降,岁以有年。是以卫人伐邢,师兴而雨。伏愿陛下,式遵远猷,思隆高构,推忠恕之爱,矜冤枉之狱,游心下民之瘼,厝思幽冥之纪。令谤木竖阙,谏鼓鸣朝,察刍牧之言,总统御之要。如此,则苞桑可系,危几无兆。斯而灾害不消,未之有也。故夏禹引百姓之罪,殷汤甘万方之过,太戊资桑以进德,宋景藉荧惑以修善,斯皆因败以转成,往事之昭晰也。循末俗者难为风,就正路者易为雅。臣疾患日笃,夕不谋朝,会及岁庆,得一闻达,微诚少亮,无恨泉壤,永违圣颜,拜表悲咽。(《宋书·范泰传》。) ◇乞加赠庐陵王义真表 伏承庐陵王已复封爵,犹未加赠。陛下孝慈天至,友于过隆,伏揆圣心,已自有在。但司契以不唱为高,冕旒以因寄成用。臣虽言不足采,诚不亮时,但猥蒙先朝忘丑之眷,复沾庐陵矜顾之末,息晏委质,有兼常款,契阔戎阵,颠狈艰危,厚德无报,授令路绝,此老臣兼不能自己者也。朽谢越局,无所逃刑。(《宋书·范泰传》。元嘉二年,徐羡之等犹秉重权,复上表云云,泰诸子禁之表竟不奏。三年,羡之等伏诛。) ◇因旱蝗上表 陛下昧旦丕显,求民之瘼,明断庶狱,无倦政事,理出群心,泽谣民口,百姓翕然,皆自以为遇其时也。灾变虽小,要有以致之。守宰之失,臣所不能究,上天之谴,臣所不敢诬。有蝗之处,县官多课民捕之,无益於枯苗,有伤於杀害。臣闻桑谷时亡,无假斤斧,楚昭仁爱,不自瘳,卓茂去无知之虫,宋均囚有异之虎,蝗生有由,非所宜杀,石不能言,星不自陨,《春秋》之旨,所宜详察。 礼,妇人有三从之义,而无自专之道:《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女人被宥,由来上矣。谢晦妇女,犹在尚方,始贵後贱,物情之所甚苦,匹妇一室,亦能有所感激。臣於谢氏,不容有情,蒙国重恩,寝处思报,伏度圣心,已当有在。礼,春夏教诗,无一而阙也。臣近侍坐,闻立学当在入年。陛下经略粗建,意存民食,入年则农功兴,农功兴则田里辟,入秋治庠序,入冬集远生,二途并行,事不相害。夫事多以淹稽为戒,不远为患,任臣学官,竟无微绩,徒坠天施,无情自处。臣之区区,不望目睹盛化,窃慕子囊城郢之心,庶免荀偃不瞑之恨。臣比陈愚见,便是都无可采,徒烦天听,愧怍反侧。(《宋书·范泰传》。元嘉三年秋旱蝗,又上表。) ◇旱灾未已加以疾疫又上表 顷亢旱历时,疾疫未已,方之常灾,实为过差,古以为王泽不流之征。陛下昧旦临朝,无懈治道,躬自菲薄,劳心民庶,以理而言,不应致此。意以为上天之於贤君,正自殷勤无已。陛下同规禹汤,引百姓之过,言动於心,道敷自远。桑谷生朝而殒,荧惑犯心而退,非唯消灾弭患,乃所以大启圣明,灵雨立降,百姓改瞻,应感之来,有同影响。陛下近当仰推天意,俯察人谋,升平之化,尚存旧典,顾思与不思,行与不行耳。大宋虽揖让受终,未积有虞之道,先帝登遐之日,便是道消之初。至乃嗣主被杀,哲藩婴祸,九服徘徊,有心丧气,佐命托孤之臣,俄为戎首。天下荡荡,王道已沦,自非神英,拨乱反正,则宗社非复宋有,革命之与随时,其义尤大。是以古今异用,循方必壅,大道隐於小成,欲速或未必达,深根固蒂之术,未洽於愚心,是用猖狂妄作而不能缄默者也。臣既顽且鄙,不达治宜,加之以笃疾,重之以忄昏耄,言或非言,而复不能无言,陛下录其一毫之诚,则臣不知历身之所。(《宋书·范泰传》。) ◇论沙门踞食表(三首) 臣言,陛下体达佛理,将究其致,远心遐期,研精入微,但恨起予非昔,对扬未易。臣少信大法,积习善性,颇闻馀论,仿佛玄宗。往者侍坐,过蒙眷诱,意猥词讷,不能有所运通,此之为恨,毕世无已。臣近难慧义踞食,盖区区乐同之意,不敢求长於人,侧餐下风,已达天听。臣请此事自一国偏法,非经通永制,外国风俗不同,言论亦异,圣人不变其言,何独苦改其用。言宣意,以意达言忘,仪以存敬,敬立形废,是以圣人因事制诫,随俗变法,达道乃可无律,思夫其防弥繁,用舍有时,通塞惟理,胶柱守株,不以疏乎。今之沙门,匠乏善诱,道无长壹,各信所见,鲜能虚受,乃至竞异於一堂之闻,不和於时雍之世,臣窃耻之,况於异臣者乎。司徒弘达,悟有理中,不以臣言为非,今之令望,信道未笃,意无前定,以两顺为美,不断为大,俟此而制,河可清矣。慧严道生,本自不企,慧观似悔始位,伏度圣心,已当有在。今不望明诏孤发,但令圣旨粗达宰相,则不观而化,孰曰不允。皇风方当远畅,文轨将就大同,小异虽微,渐不可长,青青不伐,将寻斧柯。故宜自迩及远,令无思不服。江左中兴,高座来游,爱乐华夏,不言此制,释公信道最笃,不苦其节,思而不改,容有其旨,罗什卓荦不羁,不可测,落发而不偏踞,如复可寻,禅师初至,诣阙求通,欲以故床入踞,理不可开,故不许其进。後东安众集,果不偏食,此即先朝旧事,臣所亲见者也,谨启。(《弘明集》十二。) 臣言,陛下近游祗洹,臣固请碑赞,如忆仿佛有许,法驾既游,臣辄仰刊碑上曰「皇帝赞」,止此三字而已,专辄之罪,思臣所甘。至於记福冥中,未知攸济。若赐臣笔数字,臣死且不朽,以之弘奖风尚,有益而损,万机脱有未暇,圣旨自可笑授之左史,侍卫之臣,宁无自效之心,裨谌世叔,何远之有?可不劳圣虑,亦冕旒之意也。臣事久谢,生途已尽,区区在心,唯来世而已。臣受恩深重,禄赐有馀,自度终无报於圣世已矣。盖首并结草之诚,愿陛下哀而弗责,臣言。(同上。) 臣言,奉被明诏,悚惧屏营,管穴偏见,不足陈闻,直以事已上达,不宁寝默。今敕又令更求其中,是用猖狂,复申本怀。臣谓理之所在,幸可不以文害意,五帝不相袭礼,三王不沿其乐,革命随时,其义并大。庄周以古今譬舟车,孟轲以专信书不如无书,是故证羊非直,闻斯两用。大道之行,天下为家,臣之区区,一堂之同,而况异俗偏制,本非中庸之教。生义观得蒙弘接,圣旨脱有下问,望其依理上酬,不敢以多自助,取长於人,慧观答臣,都无理据。唯褒臣以过言,贬臣以千非。推此疑其必悔,未便有反善怙辞。臣弘亦谓为然,慧义弘阵已崩,走伏路绝,恃此为救,难乎自免。况复司契在上,遁辞知穷。臣近难慧观,辄复上呈如左,臣以愚鄙,将智而耄,岂惟言之不中,深惧不觉其忄昏,侍卫之臣,实时之望。既不能矜臣此意,又不能诲臣不逮,此皆臣自招之自咎而已,伏愿陛下录其一往之至,不以知拙为罪,复敦冒昧干秽,窃恃古典不加刑之耳。(同上。) ◇上封事极谏少帝 伏闻陛下时在後园,颇习武备,鼓な在宫,声闻於外,黩武掖庭之内,喧哗省闼之间,不闻将帅之臣,统御之主,非徒不足以威四夷,只生远近之怪。近者东寇纷扰,皆欲伺国瑕隙,今之吴会,宁过二汉关、河,根本既摇,於何不有?如水旱成灾,役夫不息,无寇而戒,为费渐多。河南非复国有,羯虏难以理期,此臣所以用忘寝食,而干非其位者也。陛下践阼,委政宰臣,实同高宗谅り之美。而更亲狎小人,不免近习,惧非社稷至计,经世之道。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下观而化,疾於影响。伏愿陛下思弘古道,式遵遗训,从理无滞,任贤勿疑。如此,则天下归德,宗社惟永。《书》:「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天高听卑,无幽不察,兴衰在人,成败易晓,未有政治在於上,而人乱於下者也。 臣蒙先朝过遇,陛下殊私,实欲尽心竭诚,少报万分,而忄昏耄已及,百疾互生,便为永违圣颜,无复自尽之路,贪及视息,陈其狂瞽。陛下若能哀其所请,留心览察,则臣夕殒於地,无恨九泉。(《宋书·范泰传》。) ◇殷祭议 今虽既之後,得以尝,而无殷祭之礼,有丧荐,废吉祭,祭新主於寝,今不设别寝,既遂祭於庙,故四时尝,以寄追远之思,三年一帝,以习昭穆之序,义本各异。三年丧毕,则含食大祖,过时而殷,无取於限三十月也,降安之秘,以丧而废矣。(《通典》四十九,义熙三年。) ◇临种王道规嗣议 公之友爱,即心过厚,礼无二嗣,宜还本属。(《宋书·范泰传》,初司徒道规无子,养太祖,及薨,以兄道怜次子义庆为嗣,高祖以道规素爱太祖,又令居重,道规追封南郡公,应以先华容县公赐太祖,泰议从之。) ◇与谢侍中书 卿常言如何,历观高士,类多有情,吾亦许卿以同,何缅邈之过,便是未孤了幽关也。吾犹存旧情,东望慨然,便是有不驰处也。见炽公阡陌,如卿问栖僧於山,诚是美事,屡改骤迁,未为使也。杖策之郡,斯则善也。祗洹中转有奇趣,福业深缘,森兮满目,见形者所不能传。闻言而悟,亦难其人,辞烦而已。於此绝笔,范泰敬谓洹塔内赞,因炽公相示,可少留意省之,并同子与人歌而善。(《广弘明集》十六。) ◇与司徒王弘诸公书论道人踞食 范泰敬白公卿诸贤:今之沙门,坐有二法,昔之祗洹,似当不然,据今外国,言语不同,用舍亦异。圣人随俗制法,因方弘教,尚不变其言,何必苦同其制,但一国不宜有二,一堂宁可不同,而今各信偏见,自是非彼,不寻制作之意,惟此雷同为美,镇之无主,遂至於此,无虚於受人,有同於必执。不求鱼兔之实,竞攻筌蹄之末。此风不革,难乎取道,树王六年,以致正觉,始明玄宗,自敷高座,皆结跏趺坐,不偏踞也。坐禅取定,义不夷俟,据之食美,在乎食不求饱。此皆一国偏法,非天下通制,亦由寒乡无之礼,日南绝毡裘之律,不可见大禹解裳之初,便谓无复章甫,请各两舍,以付折衷君子。范泰区区,正望今集一食之同,过此已往,未之或知。礼以和贵,僧法尚同,今升斋堂,对圣像堂,如神在像中,四双八辈,义无云异。自矜之情,宁可试暂不我释。公往在襄阳,偏法已来,思而不变,当有其旨。是以投锡乘车,义存同众。近禅师道场天会,亦方其坐,岂非存大略小,礼不兼举故邪。方坐无时,而偏踞有时,自方以恒适异为难,尝变取同为异。且主人降已敬宾,有自来矣。更谘义公,了不见酬。是以敬白同异,以求厥中,愿惠咳嚏之馀,以蔽怯弱之情。(《弘明集》。) ◇答释慧义书 前论已包此通,上人意强气猛,弗之寻耳,戒以防非,无非何戒。故愚惑之夫,其戒随俗变律,华夏本不偏企,则聚骨交胫之律,故可得而略,手食之戒,无用匙之箸文,何重偏坐,而轻手食,律不得手近女人。寻复许亲溺可援,是为凡夫之疑,果足以改圣人之律,益知二百五十,非自然定法。如此,则固守不为全得,师心未足多怪。夏五阙文,固守不为疑,明慎所见苟了,何得顾众而动。企之为义,意在宜进,欲速则事不得行,端坐则不安其居。时有踞傲之夫,故非礼法所许,一堂两志,上人之同。泯焉莫逆,弟子之和,孑然单独,何敢当五十大阵,是用畏敌而默,庶乎上善之救。(《弘明集》。) ◇与竺道生释慧观书论踞食 外国风俗,还自不同,提婆始来,义观之徒,莫不沐浴钻仰,此盖小乘法耳。便谓理之所极,谓《无生》《方等》之经,皆是魔书,提婆未後说经,乃不登高座。法显後至,泥洹始唱,便谓常住之言,众理之最,般若宗极,皆出其下。以此推之,便是无主於内,有闻辄变,譬之於射,後破夺先,则知外国之律,非定法也。偏坐之家,无时而正,高座说法,亦复企踞。外国食多用手,戒无匙,慧义之徒,知而不改,至於偏坐,永为不惭。固自为矛盾,其谁能解,弟子意常谓与人同失,贤於自代其是,推心乐同,非敢许以求直。今之奉法白衣,决不可作外国被服,沙门何必苦守偏俗。(《弘明集》。) ◇鸾鸟诗序 昔宾王结峻祁之山,获一鸾鸟,王甚爱之,欲其鸣而不能致也。乃饰以金樊,飨以珍羞,对之愈戚,三年不鸣。其夫人曰:尝闻鸟见其类而後鸣,何不悬镜以映之。王从其言,鸾睹形感契,慨然悲鸣,哀响中霄,一奋而绝。嗟乎兹禽,何情之深。昔锺子破琴於伯牙,匠石韬斤於郢人,盖悲妙赏之不存,慨神质於当年耳。矧乃一举而殒其身者哉,悲夫。(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艺文类聚》九十,《御览》九百十六。) ◇张长公赞 长公秉心,独逸世表。量物难同,审已弥了。情虽高邃,迹无抗矫。靡当夷惠,孰识多少。(《艺文类聚》三十六。) ◇高凤赞 遐哉玄古,邈矣皇羲。自兹已降,显默参差。智为世骇,才为物奇。迹出无泯,潜跃俱驰,暖暖若人,孰测其为。戢曜幽壑,采真重崖。冲情莫亮,污迹示疵。轻俗无际,肆志莫羁。(《艺文类聚》三十六。) ◇吴季子札赞 延州高远,弃国师诚。优游大邑,观风上京。仁怀邦壤,道畅圣明。鉴彻昔代,乐察未形。嬴博远死,解剑在生。夫子戾止,爰诏作名。(艺文类聚三十六。) ◇佛赞 精粗事阻,始末理通。舍事就理,即朗祛蒙。惟此灵觉,因心则崇。四等极物,六度在躬。明发储寝,孰是化初。夕灭双树,岂还本无。渺渺远神,遥遥安和。愿言来期,免兹沦胥。(《弘明集》十六。) ◇为宋公祭嵩山文 刘裕敬荐中岳之灵,惟岳作镇中畿,拟天比峻,降祉发辉。宣和阴阳,道达幽微,既曰辅顺,亦代厥违,霜露所均,万人是依,不以虚薄,志归不庭。仰纾国耻,俯拯黎,望岭怀仁,践境延情。金璧之赠,愧惧交盈,思乐时雍,终凭威灵。旧都既清,三秦期廓。岂惟人谋,抑亦冥略,逝将言旋,自雍徂洛,何以寄怀,一卮清酌,璧云乎,深诚攸托。(《初学记》五。) ◎范晔 晔字蔚宗,泰少子,小字专,出继从伯弘之,袭封武兴县侯。义熙末为武帝相国掾、彭城王义康冠军参军。宋受禅,随府转右军参军,入补尚书外兵郎,出为荆州别驾从事史。寻召为秘书丞。父忧服阕,为檀道济征南司马,领新蔡太守。寻为司徒从事中郎,迁尚书吏部郎。文帝即位,左迁宣城太守。寻为长沙王义欣镇军长史,加宁朔将军。母忧服阕,为始兴王浚後军长史,领南下邳太守。迁左卫将军太子詹事。元嘉二十二年,与孔熙先等谋立彭城王义康,事泄,弃市。有《後汉书》九十七卷,集十五卷。 ◇探时旨上言 臣历观前史二汉故事,诸蕃王政以讠夭诅幸灾,便正大逆之罚。况义康奸心衅迹,彰著遐迩,而至今无恙,臣窃惑焉。且大梗常存,将重阶乱,骨肉之际,人所难言,臣受恩深重,故冒犯披露。(《宋书·范晔传》。) ◇作彭城王义康与徐湛之书宣示同党 吾凡人短才,生长富贵,任情用己,有过不闻,与物无恒,喜怒违实,致使小人多怨,士类不归。祸败已成,犹不觉悟,退加寻省,方知自招,刻肌刻骨,何所复补。然至於尽心奉上,诚贯幽显,拳拳谨慎,惟恐不及,乃可恃宠骄盈,实不敢故为欺罔也。岂苞藏逆心,以招灰灭,所以推诚自信,不复防护异同,率意信心,不顾万物议论,遂致谗巧潜构,众恶归集。甲奸险好利,负吾事深,乙凶愚不齿,扇长无赖,丙、丁趋走小子,唯知谄进,伺求长短,共造虚说,致令祸陷骨肉,诛戮无辜。凡在过衅,竟有何征?而刑罚所加,同之元恶,伤和枉理,感彻天地。 吾虽幽逼日苦,命在漏刻,义慨之士,时有音信。每知天文人事,及外间物情,土崩瓦解,必在朝夕。是为衅起群贤,滥延国家,夙夜愤踊,心腹交战。朝之君子,及士庶白黑怀义秉理者,宁可不识时运之会,而坐待横流邪?除君侧之恶,非唯一代,况此等狂乱罪,终古所无,加之翦戮,易於摧朽邪?可以吾意宣示众贤,若能同心奋发,族裂逆党,岂非功均创业,重造宋室乎?但兵凶战危,或致侵滥,若有一豪犯顺,诛及九族。处分之要,委之群贤,皆当谨奉朝廷,动止闻启。往日嫌怨,一时豁然,然後吾当谢罪北阙,就戮有司。苟安社稷,瞑目无恨,勉之勉之。(《宋书·范晔传》。) ◇狱中与诸甥晔书以自序 吾狂衅覆灭,岂复可言,汝等皆当以罪人弃之。然平生行己任怀,犹应可寻。至於能不,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吾少懒学问,晚成人,年三十许,政始有向耳。自尔以来,转为心化,推老将至者,亦当未已也,往往有微解,言乃不能自尽。为性不寻注书,心气恶,小苦思,便愦闷,口机又不调利,以此无谈功。至於所通解处,皆自得之於胸怀耳。文章转进,但才少思难,所以每於操笔,其所成篇,殆无全称者。常耻作文士。文患其事尽於形,情急於藻,义牵其旨,韵移其意。虽时有能者,大较多不免此累,政可类工巧图缋,竟无得也。常谓情志所托,故当以意为主,以文传意。以意为主,则其旨必见,以文传意,则其词不流。然後抽其芬芳,振其金石耳。此中情性旨趣,千条百品,屈曲有成理。自谓颇识其数,尝为人言,多不能赏,意或异故也。 性别宫商,识清浊,斯自然也。观古今文人,多不全了此处,纵有会此者,不必从根本中来。言之皆有实证,非为空谈。年少中谢庄最有其分,手笔差易,文不拘韵故也。吾思乃无定方,特能济难适轻重,所禀之分,犹当未尽。但多公家之言,少於事外远致。以此为恨,亦由无意於文名故也。 本未关史书,政恒觉其不可解耳。既造《後汉》,转得统绪,详观古今箸述及评论,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高名,既任情无例,不可甲乙辨。後赞於理近无所得,唯志可推耳。博赡可不及之,整理未必愧也。吾杂传论,皆有精意深旨,既有裁味,故约其词句。至於《循吏》以下,及《六夷》诸序论,笔势纵放,实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减《过秦》篇。尝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愧之而已,欲遍作诸志,前汉所有者悉令备。虽事不必多,且使见文得尽。又欲因事就卷内发论,以正一代得失,意复未果。赞自是吾文之杰思,殆无一字空设,奇变不穷,同合异体,乃自不知所以称之。此书行,故应有赏音者。纪传例为举其大略耳,诸细意甚多。自古体大而思精,未有此也。恐世人不能尽之,多贵古贱今,所以称情狂言耳。 吾於音乐,听功不及自挥,但所精非雅声,为可恨。然至於一绝处,亦复何异邪?其中体趣,言之不尽,弦外之意,虚响之音,不知所从而来。虽少许外,而旨态无极,亦尝以授人,士庶中未有一豪似者。此永不传矣,吾书虽小小有意,笔势不快,馀竟不成就,每愧此名。(宋书范晔传,又略见《御览》五百八十五。) ◇双鹤诗序 客有寄余双鹤者,其一扬翰皎洁,响逸九皋;其一翅折志衰,自视缺然。余因叹玩之,遂为之诗。(《艺文类聚》九十。) ◇和香方序 麝本多忌,过分必害;沈实易和,盈斤无伤。零藿虚燥,詹唐黏湿。甘松、苏合、安息、郁金,奈多、和罗之属,并被珍於外国,无取於中土。又枣膏昏钝,甲煎浅俗,非唯无助於馨烈,乃当弥增於尤疾也。(《宋书·范晔传》,此序所言,悉以比类朝士,麝本多忌,比庾炳之。零藿虚燥,比何尚之。詹唐黏湿,比沈演之。枣膏昏钝,比羊玄保。甲煎浅俗,比徐湛之。甘松苏合,比慧林道人。沈实易和,以自比也。) 卷十六 ◎臧焘 焘字德仁,东莞莒人,武敬皇后兄。晋太元中为助教,寻去官,元兴中除临沂令,入为太学博士,参右将军何无忌军事。义熙初,随府转镇南参军,寻参武帝中军军事,入补尚书度支郎,改掌祠部,封高陵侯。迁通直郎,复为武帝镇军车骑中军太尉谘议参军,除大司马从事中郎,进侍中。元熙元年以疾去职。宋受禅,征拜太常,永初三年致仕。卒年七十。少帝追赠左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 ◇宣太后不配食中宗庙议 《阳秋》之义,母以子贵,故仲子、成风,咸称夫人,《经》云:「考仲子之宫」,若配食惠庙,则宫无缘别筑。前汉孝文、孝昭太后,并系子为号,祭於寝园,不配於高祖、孝武之庙。後汉和帝之母曰敬隐皇后,顺帝之母曰恭怀皇后,安帝祖母曰恭愍皇后,虽不系子为号,亦祭於陵寝,不配章、安二帝。此则二汉虽有太后、皇后之异,至於并不配食,义同《阳秋》。唯光武追废吕后,故以薄后配高祖庙。又卫后既废,霍光追尊李夫人为皇后,配孝武庙,此非母以子贵之例,直以高、武二庙无配故耳。夫汉立寝於陵,自是晋制所异。谓宜远准《阳秋》考宫之义,近摹二汉不配之典,尊号既正,则罔极之情申,别建寝庙,则严祢之义显,系子为称,兼明母贵之所由,一举而允三义,固哲王之高致也。(《宋书·臧焘传》,晋孝武太元中,追崇庶祖母宣太后,议者或谓宜配食中宗,焘议。又见《南史》十八。) ◇褚爽上表称太子名议 案《礼记》:「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又:「君之於嗣子,亲则父也,尊则君也」。如此,则太子虽国之储贰,犹同於臣列,以君前臣名之义言,则爽表未为失礼,然史籍所载,人臣与人主言及上表,未有称太子名者,今省无先比,即其验也,昔武皇帝代尚书仆射山涛启事,称皇太子而不言名,涛中朝名士,必详典式,其不称名,当有理趣。特以皇太子储君,名讳尊重,不敢指斥故耳。古今异仪,礼有损益。今依仗前贤,固循先比,则爽表所称,为违旧准。(《通典》一百四,泰元十九年七月,义兴太守褚爽上表称太子名,下太学议,助教臧焘议。) ◇四府君迁主议 臣闻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将营宫室,宗庙为首。古先哲王,莫不致肃恭之诚心,尽崇严乎祖考,然後能流淳化於四海,通幽感於神明,固宜详废兴於古典,循情礼以求中者也。礼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而七。自考庙以至祖考五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单,有祷然後祭之。此宗庙之次,亲疏之序也。郑玄以为祧者,文王、武王之庙,王肃以为五世六世之祖。寻去祧之言,则祧非文武之庙矣。文武周之祖宗,何去祧为坛乎?明远庙为祧者,无服之祖也。又远庙则有享尝之礼,去祧则有坛单之殊,明世远者,其义弥疏也。若祧是文武之庙,宜同月祭於太祖,虽推后稷以配天,由功德之所始,非尊崇之义,每有差降也,又礼有以多贵者,故传称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又云,自上以下,降杀以两,礼也。此则尊卑等级之典,上下殊异之文。而云天子诸侯,俱祭五庙,何哉?又王祭嫡殇,下及来孙,而上祀之礼,不过高祖。推隆恩於下流,替诚敬於尊属,亦非圣人制礼之意也。是以泰始建庙,从王氏议,以礼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祭以天子诸侯,其尸服以士服,故上及征西,以备六世之数,宣皇虽为太祖,尚在子孙之位,至於殷祭之日,未申东向之礼,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者矣。今京兆以上既迁,太祖始得居正,议者以昭穆未足,欲屈太祖於卑坐,臣以为非礼典之旨也。所谓与太祖而七,自是昭穆既足,太祖在六世之外,非为须满七庙,乃得居太祖也。议者又以四府君神主,宜永同於殷袷,臣又以为不然。传所谓毁庙之主,陈乎太祖,谓太祖以下,先君之主也,故《白虎通》:「帝袷祭迁庙者,以其继君之体,持其统而不绝也」。岂如四府君在太祖之前乎。非继统之主,无灵命之瑞,非王业之基,昔以世近而及,今则情礼已远,而当长飨殷袷,永虚太祖之位,求之礼籍,未见其可。昔永和之初,大议斯礼,於时虞喜、范宣并以渊儒硕学,咸谓四府君神主,无缘永存於百世,或欲瘗之两阶,或欲藏之石室,或欲为之改筑,虽所秉小异,而大归是同。若宣皇既居群庙之上,而四主袷不已,则大晋殷祭,长无太祖之位矣。夫理贵有中,不必过厚,礼与世迁,岂可顺而不断。故臣子之情虽笃,而灵厉之谥弥彰;追远之怀虽切,而迁毁之礼为用。岂不有心於加厚,顾礼制不可逾尔。石室则藏於庙北,改筑则未知所处,虞主所以依神,神移则有瘗埋之礼。四主若飨祀宜废,亦神之所不依也,准傍事例,宜同虞主之瘗埋。然经典难详,群言纷错,非臣卑浅所能折中。(《宋书·臧焘传》,义熙初太庙鸱尾灾,焘谓著作郎徐广曰:征西京兆四府君,宜在毁落,而犹列庙飨,此其征乎。乃上议,又见《宋书·礼志》三,南史十八。) ◎臧质 质字含文,焘弟子,晋末为宋世子中军。参军武帝受禅,迁员外散骑侍郎。元嘉初为江夏王义恭抚军。徙给事中,出为建平太守,迁宁远将军历阳太守,又迁竟陵江夏内史,复为建武将军巴东建平二郡太守,征为使持节、都督徐兖二州诸军事、宁远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复为建威将军义兴太守,迁太子左卫率,寻为辅国将军、假节、进使持节、监雍凉南北秦四州诸军事、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封开国子。元凶弑立,以为丹阳尹征虏将军,不受。孝武举兵,版进征北将军,及即位,以为都督江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加散骑常侍持节,封始兴郡公,寻奉南郡王义宣举兵反,伏诛。 ◇举兵上表 臣闻执药随亲,非情谬於甘苦,挥斤斩毒,岂忘痛於肌肤。盖以先疑後顺,忠焉必往,忍小存大,虽爱必从。丞相臣义宣,育哲台铉,拊声联服,定主勤王之业,勋越乎齐晋,宗戚懿亲之寄,望崇於鲁卫。而恶直丑正,实繁有党,或染凶作伪,疾害元功,或藉劳挟宠,乘威纵戾。自知愆深衅重,必贻剿戮,乃成紫毁朱,交间忠辅。崇树私徒,招聚群恶,念旧爱老,无一而存,岂不由凶丑相扇,志肆谗惑。陛下垂慈狎达,不稍惟疑。遂令负席图,蔽於流议,投杼市虎,成於十夫。鉴古揆今,实怀危逼,故投袂樊、叶,立节於本朝,挥戈晋阳,务清於君侧。臣诚庸懦,奉教前朝,虽恧《缁衣》好贤之美,敢希《巷伯》恶恶之情,固已藉风听而宵愤,抚短策而驰念。况乃宏命爰格,诚系宗社,今奉旨前迈,星言启行。臣本凡琐,少无远概,因缘际会,遂班槐鼎,素望既盈,惬心实足,岂应徼功非冀,更希异宠,直以蔓草难除,去恶宜速,是以无顾夷险,虑不及身。仰恃天眷,察亮丹款,苟血诚不照,甘心罪戮,伏愿陛下先鉴元辅匪躬茂节,末录庸琐奉国微诚,不遂氵典忍之情,以失四海之望,昭戮马剑,显肆市朝,则结旌向国,全锋凯归,九流凝序,三光并耀,斯则仰说宗庙,俯惬兆民。裁表感慨,涕言无已。(《宋书·臧质传》。) ◇答魏主拓跋焘书 省示,具悉奸怀,尔自恃四脚,屡犯国疆,诸如此事,不可具说。王玄谟退於东,梁坦散於西。尔谓何以不闻童谣言邪:「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此期未至,以二军开饮江之径尔,冥期使然,非复人事。寡人受命相灭,期之白登,师行未远,尔自送死,岂容复令生全,飨有桑乾哉。但尔住攻此城,假令寡人不能杀尔,尔由我而死。尔若有幸,得为乱兵所杀。尔若不幸,则生相锁缚,载以一驴,直送都市。我本不图全,若天地无灵,力屈於尔,齑之粉之,屠之裂之。如此,未足谢本朝。尔识智及众力,岂能胜苻坚邪?顷年展尔陆梁者,是尔未饮江,本岁未年卯故尔。斛兰昔深入彭城,值少日雨,只马不返,尔岂忆邪?即时春雨已降,四方大众,始就云集,尔但安意攻城莫走。粮食阙乏者告之,当出廪相饴,得所送剑刀,欲令我挥之尔身邪。甚苦,人附反,各自努力,无烦多。(《宋书·臧质传》。) ◇又与虏众书 示语虏中诸士庶,狸伐见与书如别,尔等正朔之民,何为力自取如此。大丈夫岂可不知转祸为福邪,今写台格如别书,自思之。(《宋书·臧质传》。) ◇密信说南郡王义宣 有大才,负大功,挟震主之威,自古甚有全者,宜在人前蚤有处分,且万物莫不系心於公,整众入朝,内外孰不欣戴。不尔,一旦受祸,悔无所及。(《宋书·南郡王义宣传》,又略见《南史》十三。) 震主之威,不可持久,主相势均,事不两立。今专据阃外,地胜兵强,持疑不决,则後机致祸。(《宋书·臧质传》。) ◎徐羡之 羡之字宗文,小字干木,东海郯人。晋太元中为王邪少傅主簿,後为刘牢之镇北功曹。元兴初为桓抚军中兵参军。武帝举义,版为镇军参军、尚书库部郎、领军司马,补琅邪王大司马参军、司徒左西属徐州别驾从事史、太尉谘议参军,除鹰扬将军琅邪内史,转太尉左司马寻为吏部尚书、建威将军、丹阳尹,转尚书仆射。宋受禅,进号镇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封南昌县公,迁尚书令扬州刺史,进司空,录尚书事。少帝即位,与傅亮、谢晦等总朝政,寻行废立。文帝即位,进司徒,改封南平郡公,元嘉三年伏诛。 ◇虎牢陷上表自劾 去年逆虏纵肆,陵暴河南,司州刺史臣德祖,竭诚尽力,抗对强寇,孤城独守,将涉期年,救师淹缓,举城沦没。圣怀垂悼,远近嗟伤。陛下殷忧谅暗,委政自下。臣等谋猷浅蔽,托付无成。遂令致节之臣,抱忠倾覆,将士歼辱,王略亏挫,上坠先规,下贻国耻,稽之朝典,无所辞责。虽有司挠笔,未加准绳,岂宜尸禄,昧安殊宠。乞蒙屏固,以申国法。(《宋书·索虏传》,景平元年,虏克虎牢,司空徐羡之尚书傅亮、领军将军谢晦表,少帝不许。) ◇与左光禄大夫传亮上表归政 臣闻元首司契,运枢成务,臣道代终,事尽宣翼。冕旒之道,理绝於上皇。拱己之事,不行於中古。故高宗不言,以三龄为断,冢宰听政,以再期为节。百王以降,罔或不然。陛下圣德绍兴,负荷洪业,亿兆,思陶盛化。而圣旨谦挹,委成群司。自大礼告终,钻燧三改,大明伫照,远迩倾属。臣等虽率诚屡闻,未能仰感,敢藉品物之情,谨因苍生之志。伏愿陛下远存周文日昃之道,近思皇室缔构之艰,时揽万机,躬亲朝政,广辟四聪,博询庶业,则雍熙可臻,有生幸甚。(《宋书·徐羡之传》。) ◇重奏 近陈写下情,言为心罄,奉被还诏,鉴许未回。岂惟愚臣,秉心有在,询之朝野,人无异议。何者?形风四方,实系王德,一国之事,本之一人。虽世代不同,时殊风异,至於主运臣赞,古今一揆。未有浑心委任,而休明可期,此之非宜,布自遐迩。臣等荷遇二世,休戚以均,情为国至,岂容顺默。重披丹心,冒昧以请。(同上。) ◇又固陈 比表批陈,辞诚俱尽,诏旨冲远,未垂听纳,三复屏营,伏增忧叹。臣闻克隆先构,干蛊之盛业,昧旦丕显,帝王之高义。自皇宋创运,英圣有造,殷忧未阙,艰患仍缠。赖天命有底,圣明承业,时屯国故,犹在民心。泰山之安,未易可保,昏明隆替,系在圣躬。斯诚周诗夙兴之辰,殷王待旦之日,岂得无为拱己,复玄古之风,逡巡虚挹,徇匹天之事。伏愿以宗庙为重,百姓为心,弘大业以嗣先轨,隆圣道以增前烈。愚瞽所献,情尽於此。(同上。) ◇奏论郊配 臣闻崇德明祀,百王之令典,宪章天人,自昔之所同。虽因革殊时,质文异世,所以本情笃教,其揆一也。伏惟高祖武皇帝,允协灵,有命自天,弘日静之勤,立民之极,帝迁明德,光宅八表,太和宣被,玄化遐通。陛下以圣哲嗣徽,道孚万国,祭礼久废,思光鸿烈,飨帝严亲,今实宜之。高祖武皇帝宜配天郊,至於地之配,虽礼无明文,先代旧章,每所因循。魏晋故典,足为前式,谓武敬皇后宜配北郊,盖述怀以追孝,跻圣敬於无穷。对越两仪,允洽幽显者也。明年孟春,有事於二郊,请宣摄内外,详依旧典。(《宋书·礼志》三,永初三年九月,司空羡之尚书令亮等奏,诏可。) ◇奏废庐陵王义真 臣闻二叔不咸,难结隆周,淮南悖纵,祸兴盛汉,莫不义以断恩,情为法屈。二代之事,殷鉴无远,仁厚之主,行之不疑。故共叔不断,几倾郑国,刘英容养,衅广难深,前事之不忘,後王之成鉴也。 案车骑将军义真,凶忍之性,爰自稚弱,咸阳之酷,丑声远播。先朝犹以年在纨绮,冀能改厉,天属之爱,想闻革心,自圣体不豫,以及大渐,臣庶忧惶,内外屏气。而纵博酣酒,日夜无辍,肆口纵言,多行无礼。先帝贻厥之谋,图虑经固,亲敕陛下,面诏臣等,若遂不悛,必加放黜,至言苦厉,犹在纸翰。而自兹迄今,日月增甚,至乃委弃藩屏,志还京邑,潜怀异图,希幸非冀,转聚甲卒,征召车马。陵坟未乾,情事犹昨,遂蔑弃遗旨,显违成规,整棹浮舟,以示归志,肆心专己,无复谘承。圣恩低徊,深垂隐忍,屡遣中使,苦相敦释。而亲对散骑侍郎邢安泰,广武将军茅仲思,纵其悖骂,讪主谤朝,此久播於远近,暴於人听。 臣闻原火不扑,蔓草杂除,青青不伐,终致寻斧,况忧深患著,社稷虑切。请一遵晋朝武陵旧典,使顾怀之旨,不坠於武庙,全宥之德,获申於昵亲。仰寻感恸,临启悲咽。(《宋书·庐陵王义真传》,少帝失务,羡之等密谋废立,则次弟应在义真,以义真轻讠少,不任主社稷,因其与少帝不协,乃奏废之。) ◇上言追上皇太后尊号 伏惟先婕妤柔明塞渊,光备六列,德昭坤范,训洽母仪。用能启祚圣明,奄宅四海,而天祚永违,严亲莫逮。臣等参详,远准春秋,近稽汉晋,谨追上尊号为皇太后,礼官撰谥,用崇寝庙。(《通典》七十二,元嘉元年。) ◇朱兴妻周事议 自然之爱,虎狼犹仁,周之凶忍,宜加显戮。臣以为法律之外,故尚弘物之理,母之即刑,由子明法,为子之道,焉有自容之地,虽伏法者当,而在育者靡容。(《通典》作「匪宜」。)愚谓可特申(《通典》作「屏之遐裔」。《宋书·徐羡之传》,《南史》十五,《通典》一百六十七。) ◎徐湛之 湛之字孝源,小字仙童,羡之兄孙。元嘉初除著作佐郎员外散骑侍郎,并不就。东宫建,补太子洗马,转国子博士,迁奋威将军南彭城沛二郡太守,加辅国将军。迁秘书监,领右军将军。转侍中,加骁骑将军,复为秘书监,加散骑常侍,迁中护军,未拜,又迁太子詹事,又迁冠军将军丹阳尹,进号征虏将军,转中书令,领太子詹事,出为前军将军南兖州刺史。复入为丹阳尹,转尚书仆射,领护军将军。元凶弑逆,并见害。孝武即位,追赠司空,谥曰忠烈公。 ◇上范晔等反谋表 臣与范晔,本无素旧,中忝门下,门之邻省,屡来见就,故渐成周旋。比年以来,意态转见,倾动险忌,富贵情深,自谓任遇未高,遂生怨望。非唯攻伐朝士,讥谤圣时,乃上议朝廷,下及藩辅,驱扇同异,恣口肆心,如此之事,已具上简。近员外散骑侍郎孔熙先忽令大将军府吏仲承祖腾晔及谢综等,意欲收合不逞,规有所建。以臣昔蒙义康接盼,又去岁群小为臣妄生风尘,谓必嫌惧,深见劝诱。兼人情乐乱,机不可失,谶纬天文,并有征验。晔寻自来,复具陈此,并说臣论议转恶,全身为难。即以启闻,被敕使相酬引,究其情状。於是悉出檄书、选事。及同恶人名、手墨翰迹,谨封上呈,凶悖之甚,古今罕比,由臣暗於交士,闻此逆谋,临启震惶,荒情无措。(《宋书·范晔传》。) ◇还郡自陈表 贼臣范晔、孔熙先等,连结谋逆,法静尼宣分往还,与大将军臣义康共相唇齿,备於鞠对。伏寻仲承祖始达熙先等意,便极言奸状。而臣儿女近情,不识大体,上闻之初,不务指斥,纸翰所载,尤复漫略者,实以凶计既表,逆事归露,又仰缘圣慈,不欲穷尽,故言势依违,未敢缕陈。情旨无隐,已昭天鉴。及群凶收禽,各有所列,晔等口辞,多见诬谤,承祖丑言,纷纭特甚。乃云臣与义康宿有密契,在省之言,期以为定,潜通奸意,报示天文。末云熙先县指必同,以诳於晔,或以智勇见称,或以愚懦为目。既美其信怀可覆,复骇其动止必启。凡诸诡妄,还自违伐,多举事端,不究源统,赍传之信,无有主名,所征之人,又已死没,首尾乖互,自为矛。即臣诱引之辞,以为始谋之证,衔臣纠告,并见怨咎,纵肆狂言,必规祸陷。伏自探省,亦复有由。昔义康南出之始,敕臣入相伴慰,晨夕觐对,经逾旬日。逆图成谋,虽无显然,怼容异意,颇形言旨。遗臣利刃,期以际会,臣苦相谏譬,深加距塞。以为怨愤所至,不足为虑,便以关启,惧成虚妄,思量反覆,实经愚心,非为纳受,曲相蔽匿。又令申情范晔,释中间之憾,致怀萧思话,恨婚意未申,谓此侥幸,亦不宣达。陛下敦惜天伦,彰於四海,藩禁优简,亲理咸通,又昔蒙眷顾,不容自绝,音翰信命,时相往来。或言少意多,旨深文浅,辞色之间,往往难测。臣每惧异闻,皆略而不答,惟心无邪悖,故不稍以自嫌。忄娄忄娄丹实,具如此启。至於法静所传,及熙先等谋,知实不早,见关之日,便即以闻。虽晨光幽烛,曲昭穷款,裁以正义,无所逃刑。束骸北阙,请罪司寇,乾施含宥,未加治考,中旨频降,制使还往,仰荷恩私,哀惶失守。 臣殃积罪深,丁罹酷罚,久应屏弃,永谢人理。况奸谋所染,忠孝顿阙,智防愚浅,暗於祸萌,士类未明其心,群庶谓之同恶,朝野侧日,众议沸腾,专信雠隙之辞,不复稍相申体。臣虽驽下,情非木石。岂不知丑点难婴,伏剑为易。而然视息,忍此馀生,实非苟吝微命,假延漏刻。诚以负戾灰灭,贻恶方来,贪及视息,少自披诉。冀幽诚丹款,傥或昭然,虽复身膏草土,九泉无恨。显居官次,垢秽朝班,厚颜何地,可以自处。乞蒙隳放,伏待钅夫钅质。(《宋书·徐湛之传》。) ◇翠龟表 句容县人获龟一头,体披素毫,腾露飞集。(《初学记》三十。) 卷十七 ◎裴松之 松之字世期,河东闻喜人,晋太元中拜殿中将军,除新野太守。不行,拜员外散骑侍郎。义熙初为故鄣令,入为尚书祠部郎,武帝领司州,以为州主簿,转治中从事史,召为世子洗马,除零陵内史,征国子博士。元嘉初为冗从仆射,转中书侍郎、司冀二州大中正,出为永嘉太守,入补通直常侍,复出为南琅邪太守,致仕,拜中散大夫,寻领国子博士,进太中大夫,封西乡侯,卒年八十。有《三国志》注六十五卷,集二十一卷。 ◇请禁私碑表 碑铭之作,以明示後昆,自非殊功异德,无以允应兹典。大者道动光远,世所宗推,其次节行高妙,遗烈可纪。若乃亮采登庸,绩用显著,敷化所莅,惠训融远,述咏所寄,有赖镌勒,非斯族也,则几乎僭黩矣。俗敝伪兴,华烦已久。是以孔悝之铭,行是人非;蔡邕制文,每有愧色。而自时厥後,其流弥多,预有臣吏,必为建立,勒铭寡取信之实,刊石成虚伪之常,真假相蒙,殆使合美者不贵,但论其功费,又不可称。不加禁裁,其敝无已。以为诸欲立碑者,宜悉令言上,为朝议所许,然後听之,庶可以防遏无征,显彰茂实,使百世之下,知其不虚,则义信於仰止,道孚於来叶。(《宋书·裴松之传》,又《礼志》二,义熙中,尚书祠部郎裴松之又议禁断。) ◇上三国志注表 臣松之言,臣闻智周则万理自宾,鉴远则物无遗照。虽尽性穷微,深不可识,至於绪馀所寄,则必接乎粗迹。是以体备之量,犹曰好察迩言。畜德之厚,在於多识往行。伏惟陛下,道该渊极,神超妙物,晖光日新,郁哉弥盛。虽一贯坟典,怡心玄赜,犹复降怀近代,博观兴废。将以总括前踪,贻诲来世,臣前被诏,使采三国异同,以注陈寿《国志》。寿书铨叙可观,事多审正。诚游览之苑囿,近世之嘉史。然失在於略,时有所脱漏,臣奉诏寻详,务在周悉。上搜旧闻,旁摭遗逸,案三国虽历年不远,而事阔汉晋。首尾所涉,出入百载。注记分错,每多舛互。其寿所不载,事宜存录者,则罔不毕取以补其阙。或同说一事,而辞有乖杂,或出事本异,疑不能判,并皆钞内以备异闻。若乃纰缪显然,言不附理,则随违矫正,以惩其妄。其时事当否及寿之小失,颇以愚意有所论辩。自就撰集,已垂期月。写校始讫,谨对上呈。 窃惟缋事以众色成文,蜜蜂以兼采味,故能使绚素有章,甘逾本质。臣实顽乏,顾惭二物。虽自罄厉,分绝藻缋,既谢淮南食时之敏,又微狂简斐然之作。淹留无成,秽翰墨,不足以上酬圣旨,少塞愆责。愧惧之深,若坠渊谷。谨拜表以闻,随用流汗。臣松之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谨言,元嘉六年七月二十四日,中书侍郎西乡侯臣裴松之上。(明监本三国志。) ◇奉使巡行反奏事 臣闻天道以下济光明,君德以广运为极,古先哲后,因心溥被,是以文思在躬,则时雍自洽,礼行江汉,而美化斯远。故能垂大哉之休咏,廓造周之盛则。伏惟陛下,神睿玄通,道契旷代,冕旋华堂,垂心八表。咨敬敷之未绝,虑明扬之靡畅。清问下民,哀此鳏寡,涣焉大号,周爰四达。远猷形於《雅诰》,惠训播乎遐陬。是故率土仰咏,重译咸说,莫不讴吟踊跃,式铭皇风。或有扶老携幼,称欢路左,诚由亭毒既流,故忘其自至,千载一时,於是乎在。臣谬蒙铨任,忝厕显列,猥以短乏,思纯八表,无以宣畅圣旨,肃明风化,黜陟无序,搜扬寡闻,惭惧屏营,不知所措。奉二十四条,谨随事为牒。伏见癸卯诏书,礼俗得失,一依周典,每各为书,还具条奏。依事为书,以系之後。(《宋书·裴松之传》。) ◇庾炳之府公礼敬议(炳之,《南史》作「仲文」。) 案《春秋》桓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纪。《公羊传》曰:「女在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推此而言,则炳之为吏之道,定於受命之日矣。其辞已成在无外,名器既正,则礼亦从之。且今宰牧之官,拜不之职,未接之民,必有其敬者。以既受王命,则成君民之义故也。吏之被敕,犹除者受拜,民不以未见,阙其被礼,吏安可以未到,废其节乎。愚怀所见,宜执吏礼。(《宋书·庾炳之传》。) ◇答江氏问大功嫁妹 江氏问裴松之曰:「从兄女先克此六月,与庾长史弟婚,其姊蔡氏先三月亡,葬送已毕,从兄无嗣,兄子简为後。今与从妹同服大功,大功末可以嫁子,不知无父而兄有大功服,可复嫁妹不?」答曰:「意谓父有大功,尚可嫁子,兄在大功,理无不可。今所未了者,未知女身大功,亦可得嫁不?又降而在大功,得与本服九月者同不?见宗涛答范超伯问,娶妇之与嫁子,轻重有一等之差。己身小功,可以娶妻。女身大功,何为不可以嫁。谓此言为是,但其论降在大功者,如为不尽,吾以为聘纳礼重,故探其本情,适人差轻,故以见服为断。《礼》无降在大功不可嫁子之文,不应於外生疑,且有小功下殇之丧,过五月便可以娶,降在九月者,过三月而後嫁,计其日月,亦一等之谓也。」(《通典》六十。) ◇答何承天书论次孙持重 礼:嫡不传重,传重非嫡,皆不加服,明嫡不可二也,范宣所云:「次孙本无三年之道」,若应为服後,次孙宜为丧主终竟三年,而不得服三年之服也。(《通典》八十八。) ◇难郭冲条诸葛亮五事 王隐《蜀记》云,晋初扶风王骏镇关中,司马高平刘宝、长史荥阳桓隰、诸官属士大夫共论诸葛亮,於时谭者多讥亮托身非所,劳困蜀民,力小谋大,不能度德量力。金城郭冲以为亮权智英略,有逾管晏,功业未济,论者惑焉。条亮五事隐没不闻於世者,宝等亦不能复难,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臣松之以为亮之异美,诚所愿闻,然冲之所说,实皆可疑,谨随事难之如左: 其一事曰: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法正谏曰:「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德,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州,初有其国,未垂惠抚。且客主之义,宜相降下,愿缓刑弛禁,以慰其望。」亮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刘璋暗弱,自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荣恩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於斯而著。」 难曰:案法正在刘主前死,今称法正谏,则刘主在也。诸葛职为股肱,事归元首,刘主之世,亮又未领益州,庆赏刑政,不出於己。寻冲所述亮答,专自有其能,有违人臣自处之宜。以亮谦慎之体,殆必不然。又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未闻善政以刻剥为称。 其二事曰:曹公遣刺客见刘备,方得交接,开论伐魏形势,甚合备计。稍欲亲近,刺者尚未得便会,既而亮入,魏客神色失措。亮因而察之,亦知非常人。须臾,客如厕,备谓亮曰:「向得奇士,足以助君补益。」亮问所在,备曰:「起者其人也。」亮徐叹曰:「观客色动而神惧,视低而忤数,奸形外漏,邪心内藏,必曹氏刺客也。」追之,巳越墙而走。 难曰:凡为刺客,皆暴虎凭河,死而无悔者也。刘主有知人之鉴,而惑於此客,则此客亦一时之奇士也。又语诸葛「足以助君补益」,则亦诸葛之流亚也。凡如诸葛之俦,鲜有为人作刺客者矣,时主亦当惜其器用,必不投之死地也。且此人不死,要应显达为魏,竟是谁乎?何其寂蔑而无闻。 三事曰:亮屯於阳平,遣魏延诸军并兵东下,亮惟留万人守城。晋宣帝率二十万众拒亮,而与延军错道,径至前,当亮六十里所,侦候白宣帝,说亮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与相逼,欲前赴延军,相去又远,回迹反追,势不相及,将士失色,莫知其计。亮意气自若,敕军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庵幔,又令大开四城门,埽地却洒。宣帝常谓亮持重,而猥见势弱,疑其有伏兵,於是引军北趣山。明日食时,亮谓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强伏,循山走矣。」侯逻还白,如亮所言。宣帝後知,深以为恨。 难曰:案阳平在汉中。亮初屯阳平,宣帝尚为荆州都督,镇宛城,至曹真死後,始与亮於关中相抗御耳。魏尝遣宣帝自宛由西城伐蜀,值霖雨,不果。此之前後,无复有与阳平交兵事。就如冲言,宣帝既举二十万众,已知亮兵少力弱,若疑其有伏兵,正可设防持重,何至便走乎?案《魏延传》:「延每随亮出,辄欲请精兵万人,与亮异道会於潼关,亮制而不许。延常谓亮为怯,叹己才用之不尽也。」亮尚不以延为万人别统,岂得如冲言,顿使将军兵在前,而以轻弱自守乎?且冲与扶风王言,显彰宣帝之短,对子毁父,理所不容,而「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故知此书举引皆虚。 四事曰:亮出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拔冀城,虏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人皆贺亮,亮颜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於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於是蜀人咸知亮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 难曰:亮有吞魏之志久矣,不始於此众人方知也,且於时师出无成,伤缺而反者众,三郡归降而不能有。姜维,天水之匹夫耳,获之则於魏何损,拔西县千家,不补街亭所丧,以何为功,而蜀人相贺乎? 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督张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潜军密进,规向剑阁。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要,十二更下在者八万。时魏军始陈,幡兵适交,参佐咸以贼众强盛,非力所制,宜权停下兵一月,以并声势。亮曰:「吾统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皆催遣令去。於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往者愤踊,思致死命。相谓曰:「诸葛公之恩,死犹不报也。」临战之日,莫不拔刃争先,以一当十,杀张,却宣王,一战大克,此信之由也。 难曰:臣松之案:亮前出祁山,魏明帝身至长安耳,此年不复自来。且亮大军在关、陇,魏人何由得越亮径向剑阁?亮既出战场,本无久住之规,而方休兵还蜀,皆非经通之言。孙盛、习凿齿搜求异同,罔有所遗,而并不多载冲言,知其乖刺多矣。(《蜀志·诸葛亮传》注。) ◎裴る る字龙驹,松之子,为南中郎外兵曹参军,有《史记集解》八十卷。 ◇史记集解序 班固有言曰:「司马迁据《左氏》、《国语》,采《世本》、《战国策》,述楚汉春秋,接其後事,讫於天汉,其言秦汉详矣。至於采经摭传,分散数家之事,甚多疏略,或有抵牾,亦其所涉猎者广博,贯穿经传,驰骋古今上下数千载间,斯已勤矣。又其是非颇谬於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後六经,序游侠则退庶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贫贱:此其所蔽也。然自刘向、扬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る以为固之所言,世称其当。虽时有纰缪,实勒成一家,总其大较,信命世之宏才也。 考较此书,文句不同,有多有少,莫辩其实,而世之惑者,定彼从此,是非相贸,真伪舛杂。故中散大夫东莞徐广研核众本,为作《音义》,具列异同,兼述训解,粗有所发明,而殊恨省略。聊以愚管,增演徐氏,采经传百家并先儒之说,豫是有益,悉皆钞内。删其游辞,取其要实,或义在可疑,则数家兼列。《汉书音义》称臣瓒者,莫知氏姓,今直云「瓒曰」。又都无姓名者,但云《汉书音义》,时见微意,有所裨补。譬ィ星之继朝阳,飞尘之集华岳,以徐为本,号曰《集解》,未详则阙,弗敢臆说。人心不同,闻见异辞,班氏所谓疏略抵牾者,依违不悉辩也,愧非胥臣之多闻,子产之博物,妄言末学,芜秽旧史,岂足以关诸畜德,庶贤无所用心而已。(宋本《史记》。) ◎王敬弘 敬弘本名裕之,避武帝讳,改称字,琅邪临沂人。晋司州刺史胡之孙,太元隆安间历本国左常侍、卫军参军、天门太守,转桓伟安西长史南平太守去官。桓玄篡位,屡召不就。玄平,起为武帝车骑从事中郎、徐州治中从事史、征西道规谘议参军。入为中书侍郎,转黄门侍郎,不拜。仍除武帝太尉从事中郎,出为吴兴太守,寻征为侍中。宋国建,以为度支尚书,迁太常。及受禅,补宣训卫尉,加散骑常侍,转吏部尚书。文帝即位,以为金紫光禄大夫,领江夏王师,迁尚书左仆射。又迁尚书令,固辞,改授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致仕征为太子少傅,再征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皆不拜。元嘉二十四年卒,年八十。顺帝升明二年追谥曰文贞。(案,《隋志》,梁有右光禄大夫《王敬集》五卷,《录》一卷,当即此,转写有误脱耳。) ◇辞太子少傅表 伏见诏书,以臣为太子少傅,承命震惶,喜惧交悸。臣抱疾东荒,志绝荣观,不悟圣恩,猥复加宠。东宫之重,四海瞻望,非臣薄德,所可居之。今海内英秀,应选者多,且版筑之下,岂无高逸,而近私愚朽,污辱清朝。呜呼微臣,永非复大之一物矣。所以牵曳阙下者,实瞻望圣颜,贪系表之旨。臣如此而归,夕死无恨。(《宋书·王敬弘传》。元嘉十二年,征为太子少傅,敬弘诣京师上表,诏不许。疏屡上,竟以不拜东归。) ◇辞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表 臣比自启闻,谓诚心已达,天鉴玄邈,未蒙在宥,不敢宴处,牵曳载驰。臣闻君子行道,忘其为身,三复斯言,若可庶勉,顾惜忄昏耄,志与愿违。礼年七十,老而传家,家道犹然,况於在国。伏愿陛下,矜臣西夕,愍臣一至,特回圣恩,赐反其所,则天道下济,愚心尽矣。(《宋书·王敬弘传》,十六年以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如故,诣京师上表。竟不拜,东归。) ◇又表 臣躬耕南沣,不求闻达。先帝拔臣於蛮荆之域,赐以国士之遇。陛下嗣徽,特蒙眷齿,由是感激,委质圣朝。虽怀犬马之诚,遂无尘露之益。年向九十,生理殆尽,永绝天光,沦没丘壑。谨冒奉表,伤心久之。(《宋书·王敬弘传》,二十三年,垂申前令,又表。) ◇奏请征王弘之郭希林 圣明司契,载德惟新,垂鉴仄微,表扬隐介,默语仰风,荒遐倾首。前员外散骑常侍琅邪王弘之,恬漠丘园,放心居逸。前卫将军参军武昌郭希林,素履纯洁,嗣徽前式。并击壤圣朝,未蒙表饰,宜加旌聘,贲於丘园,以彰止逊之美,以祛动求之累。臣愚谓弘之可太子庶子,希林可著作郎。(《宋书·王弘之传》,弘之家在会稽上虞,从兄敬弘为吏部尚书,奏云云。) ◇又陈 弘之高行表於初筮,苦节彰於暮年,今内外晏然,当修太平之化,宜招空谷,以敦冲退之美。(《宋书·王弘之传》,太祖即位,敬弘为左仆射,又陈。) ◇与子恢之书 秘书有限,故有竞。朝请无限,故无竞。吾欲使汝处於不竞之地。(《宋书·王敬弘传》。子恢之被召为秘书郎,敬弘为求奉朝请,与恢之书。) ◎王升之 升之字休道,敬弘第三子,大明初为光禄勋,累迁至都官尚书。 ◇垦起湖田议 远废之畴,方翦荆棘,率课穷乏,其事弥难,资徒粗立,徐行无晚。(《宋书·孔季恭传》,大明初,孔灵符为丹阳尹,表徙无资之家於馀姚、鄞、郧三县界,垦起湖田,光禄勋王升之议。) 卷十八 ◎王弘 弘字休元,敬弘从弟,晋司徒子。隆安末为会稽王道子骠骑参军主簿。义熙初为武帝镇军谘议参军,封华容县侯,迁琅邪王大司马从事中郎。出为宁远将军、琅邪内史、尚书吏部郎中、豫章相,复为武帝中军谘议参军,迁大司马右长史。转吴国内史,征为太尉长史,转左长史,领彭城太守。宋国建,迁尚书仆射,领选。又迁监江州豫州之西阳新蔡二郡诸军事、抚军将军、江州刺史。武帝受禅,加散骑常侍,封华容县公,进号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文帝即位,进司空,封建安郡公。固辞,加使持节侍中,进号车骑大将军,开府刺史如故。寻征为侍中、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以大旱逊位,降为卫将军。元嘉九年进太保,领中书监。卒,谥曰文昭,有集二十卷。 ◇开广陵前浦表 伏闻广陵前浦,榛芜历久,近复开除,清源虚邃,含明内鉴,瑞以数致,象以类应。夫如是者,鸾响凤仪,可停属而须矣。(《艺文类聚》九。) ◇谢赐河上梨表 奉赐河上梨一千,远方味甘,每垂降及,仰被恩荣,俯增愧。(《御览》九百六十九。) ◇辞建安郡公封邑表 臣闻赵武称随会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晋国无隐情。臣千载幸会,谬荷荣遇,虽以智能虚薄,政绩蔑闻,而言无隐情,窃所庶几。向令天启其心,预定大策,而名编司勋,功不见纪,固将请不赏之罪,县龙蛇之书,岂当稽违成命,苟修小节。但无功勤,暴之四海,进阙君子劳心之谋,退微小人劳力之效,而圣朝僭赏於上,愚臣苟忝於下,则为厚诬当时,永贻口实。窃财之诮,比此为轻,惟尘盛猷,亏玷为大。微躬所惜,一朝亦尽,非唯仰尘国纪,实亦俯畏友朋。忧心弥疹,胡颜靡托。且凡人之交,尚申知己,况在明主,可用理干。所以敢遂愚狷,守之以死。(《宋书·王弘传》。) ◇因大旱引咎逊位 臣闻三才虽殊,其致则一。故世道休明,五福攸应,政有失德,咎征必显。臣抑又闻之,台辅之职,论道赞契,上佐人主,燮理阴阳。位以德授,则和气淳穆,寇窃非据,则谪见於天。是以陈平有辞,不滥主者之局,邴吉停驾,大惧牛喘之由。斯固有国之所同,天人之远旨。陛下圣哲御世,光隆中兴,宜休征表祥,醴泉毖涌。而顷阴阳隔并,亢旱成灾,秋无严霜,冬无积雪,疾厉之气,弥历四时。此岂非任失其人,覆饣束之咎,臣以庸短,自辈凡流,谬逢嘉运,叨恩在昔。陛下忘其不腆,又重之以今任。正位槐鼎,统理神州,珥貂衣兖,总录朝端,内外要重,顿萃微躬,穷极宠贵,人臣莫比。令德居之,犹或难称,矧伊陋昧,何以克任。此之易了,不俟明识。但受命之始,属值时艰,六戎亲戒,忧及社稷,诚是臣下致节忘身之时,当有何心,尘挠圣听。所以黾勉从事,循墙驰驱,志在宣力,虑不及远。既鲸鲵折首,西夏底定,便宜诉其本怀,避贤谢拙。而常人偷安,日甘一日,实亦仰佩天眷,未能自巳。荏苒推迁,忽及三载,遂令负乘之衅,彰著幽明,愆伏之灾,患缠氓庶。上缺皇朝缉熙之美,下增官谤覆折之灾。伏念惶赧,五情飞散,虽曰厚颜,何以宁处。不远而复,《大易》攸称,小惩大戒,细人之福。近复之美,非所敢觖,惩戒之幸,窃怀庶几。今履端惟始,朝庆礼毕,辄还私门,思愆家巷,庶微塞天谴,少弭谤ゥ。伏愿鉴其所守,即而许之。临启愧塞,不自宣尽。(《宋书·王弘传》。) ◇又上表逊位 臣闻异姓为後,宗周之明义;亲不在外,有国之所先。故鲁长滕君,《春秋》所美,楚出弃疾,前史垂诚。矧乃茂亲明德,道光一时,述职侯甸,朝政弗及,而以庶族庸陋浮华之臣,超逾先典,居中赞契,岂所以宪章古式,缉熙治道?骠骑将军臣义康,徽猷远邈,明德弥劭,敷政江汉,化被荆南,缙绅属情,想乐当务,周旦之寄,不谋同词,分陕虽重,比此为轻。臣实空り,阶恩逾越,俯积素餐,仰玷盛化,公私二三,无一而可。昔孙叔未进,优孟见考,展季在下,臧文贻讥。况道隆地昵,义兼前礼。臣於古人,无能为役,负乘窃位,万物谓何,虽曰厚颜,胡宁以处。斯亡之惧,实疚其心。乞解州录,以允民望。伏愿陛下远存至公,近鉴丹款,俯顺朝野,改授亲贤。岂惟下臣,获免大戾,凡厥众隶,孰不庆幸。若天眷罔已。脱复迟回,请出臣表,逮闻内外,朝议舆诵,或有可择。(《宋书·王弘传》。) ◇又表逊位 近冒表闻,披陈愚管,实冀天鉴,体其至诫。而奉被还诏,未蒙酬察,徒尘圣览,仰延优旨,顾影惭惶,罔识攸厝。臣忝荷要重,四载於今,既违前史量力之诚,又微古人进贤之美,尸位固宠,日积官谤,旋观周行,兴愧已厚。况在亲贤,朝野归德,甫思引身,曷云能补,惟尘大典,亏丧已多。不悟天眷之隆,复垂恩奖,名器弗改,蒙宠如旧,愚惑自揆,茫若无涯。臣义康既总录百揆,毗赞盛化,忝厕下风,谘凭有所。内朝细务,庶可免竭,神州任重,望实兼该,臣何人斯,寇窃不已。为尔推迁,覆败将及,就无人事之愆,必有阴阳之患。伏念惟忧,疹如疾首,不知何理,可以自安。但成旨已竭,涣汗难反,加臣懦劣,少无此志,进不能抗言陈辞,以死自固,退不能重茧置冰,鲜食为瘠,祗畏天威,遂复俯仰。至於摄督所部,料综文案,曹局吏役,所须不多,其馀文武,皆为冗长。相府初建,或有未充,请留职僚同事而已。自此以外,及诸资实,一送司徒。臣受恩深重,休戚是预,义无虚饰,苟自贬损。伏愿圣察,特垂许顺,不令诚诉,其见抑夺。(《宋书·王弘传》。) ◇陈会稽王道子请建屯田(晋隆安中) 近面所谘立屯田事,已具简圣怀。南亩事兴,时不可失,宜早督田,以要岁功。而府资役单刻,控引无所,虽复厉以重劝,肃以严威,适足令囹圄充积,而无救於事实也。伏见南局诸冶,募吏数百,虽资以廪赡,收入甚微。愚谓若回以配农,必功利百倍矣。然军器所须,不可都废,今欲留铜官大冶及都邑小冶各一所,重其功课,一准扬州,州之求取,亦当无乏,馀者罢之,以充东作之要。又欲二局田曹,各立典军募吏,依冶募比例,并听取山湖人,此皆无损於私,有益於公者也。其中亦应畴量,分判番假,及给廪多少,自可一以委之本曹。亲局所统,必当练悉,且近东曹板水曹参军纳之领此任,其人颇有干能,自足了其事耳。顷年以来,斯务弛废,田芜廪虚,实亦由此。弘过蒙饰擢,志输短效,岂可相与寝默,有怀弗闻邪,至於当否,尊自当裁以远鉴。若所启谬允者,伏愿便以时施行,庶岁有务农之勤,仓有盈廪之实,礼节之兴,可以垂拱待也。(《宋书·王弘传》。) ◇奏弹谢灵运(宋国初建) 臣闻闲厥有家,垂训《大易》,作威专戮,致诫《周书》。斯典或违,刑兹无赦。世子左卫率康乐县公谢灵运,力人桂兴淫其嬖妾,杀兴江氵矣,弃尸洪流。事发京畿,播闻遐迩。宜加重劾,肃正朝风。案世子左卫率康乐县公谢灵运,过蒙恩奖,频叨荣授,闻礼知禁,为日已久。而不能防闲阃闱,致兹纷秽,罔顾宪轨,忿杀自由。此而勿治,典刑将替。请以事见免灵运所居官,上台削爵士,收付大理治罪。御史中丞都亭侯王准之,显居要任,邦之司直,风声尊沓,曾不弹举。若知而弗纠,则情法斯挠;如其不知,则尸昧已甚。岂可复预班清阶,式是国宪。请免所居官,以侯还散辈中。内台旧体,不得用风声举弹,此事彰赫,曝之朝野,执宪蔑闻,群司循旧,国典既颓,所亏者重。臣弘忝承人乏,位副朝端,若复谨守常科,则终莫之纠正。所以不敢拱默,自同秉彝。违旧之愆,伏须准裁。(《宋书·王弘传》。) ◇上言定丁役 旧制:民年十三半役。十六全役。当以十三以上,能自营私及公,故以充役。而考之见事,犹或未尽。体有强弱,不皆称年。且在家自随,力所能堪,不容过苦。移之公役,动有定科,循吏隐恤,可无其患,庸宰守常,已有勤剧,况直苛政,岂可称言。乃有务在丰役,增进年齿,孤远贫弱,其敝尤深。至令依寄无所,生死靡告,一身之切,逃窜求免,家人远讨,胎孕不育,巧避罗宪,实亦由之。今皇化惟新,四方无事,役召之宜,应存乎消息。十五至十六,宜为半丁,十七为全丁。(《宋书·王弘传》,《南史》二十一。案,《通典》七作大明中王敬弘上言。案,弘卒於元嘉九年,敬弘卒於元嘉二十四年,而言大明中,误也。) ◇与八座丞郎疏 同伍犯法,无士人不罪之科,然每至诘谪,辄有请诉。若垂恩宥,则法废不可行,依事纠责,则物以为苦怨。宜更为其制,使得优苦之衷也。又主守守偷五匹,常偷四十匹并加大辟,议者咸以为重,宜进主偷十匹,常偷五十匹,死,四十匹降以补兵。既得小宽民命,亦足以有惩也。想各言所怀。(《宋书·王弘传》,弘为卫将军,与八座丞郎《疏》。案,此疏乃是与同官书札也。《通典》一百六十四以为上书,一百七十以为上疏,皆误。) ◇刑法议 寻律令既不分别士庶,又士人坐同伍罹谪者,无处无之,多为时恩所宥,故不尽亲谪耳。吴及义兴适有许、陆之徒,以同符合给,二千石论启丹书,己未间,会稽士人云十数年前,亦有四族坐此被责,以时恩获停。而王尚书云,人旧无同伍坐,所未之解。恐莅任之日,偶不值此事故邪?圣明御世,士人诚不忧至苦,然要须临事论接,上干天听为纷扰,不如近为定科,使轻重有节也。又寻甲符制,蠲士人不传符耳,令史复除,亦得如之。共相押领,有违纠列,了无等衰,非许士人闾里之外也。诸议云士庶缅绝,不相参知,则士人犯法,庶民得不知。若庶民不许不知,何许士人不知。小民自非超然简独,永绝尘秕者,比门接栋,小以为意,终自闻知,不必须日夕来往也。右丞百司之言,粗是其况。如衰陵士人,实与里巷关通,相知情状,乃当於冠带小民。今谓之士人,便无小人之坐;署为小民,辄受士人之罚。於情於法,不其颇欤?且都令不及士流,士流为轻,则小人令使征预其罚,便事至相纠,闾伍之防,亦为不同。谓士人可不受同伍之谪耳,罪其奴客,庸何伤邪?无奴客,可令输赎,又或无奴僮,为众所明者,官长二千石,便当亲临列上,依事遣判。又主偷五匹,常偷四十匹,谓应见优量者,实以小吏无知,临财易昧,或由疏慢,事蹈重科,求之於心,常有可愍,故欲小进匹数,宽其性命耳。至於官长以上,荷蒙禄荣,付以局任,当正己明宪,检下防非,而亲犯科律,乱法昌利,五匹乃以为弘矣。士人无私相偷四十匹理,就使至此,致以明罚,固其宜耳,并何容复加哀矜。且此辈士人,可杀不可谪,有如诸论,本意自不在此也。近闻之道路,聊欲共论,不呼乃尔难精。既众议纠纷,将不如其已。若呼不应停寝,谓宜集议奏闻,决之圣旨。(《宋书·王弘传》,南史二十一。) ◇与谢灵运书问辨宗论义 论曰:由教而信,有日进之功,非渐所明,无入照之分。问曰:由教而信,而无入照之分,则是暗信圣人。若暗信圣人,理不关心,政可无非圣之尤,何由有日进之功。 论曰:暂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无常,常知无假。又曰:假知累伏,理暂为用,用暂在理,不恒其知。问曰:暂知为假知者,则非不知矣。但见理尚浅,未能常用耳。虽不得与真知等照,然宁无入照之分邪。若暂知未是见理,岂得云理暂为用者,又不知以何称知。 论曰:教为用者心日伏,伏累弥久,至於灭累。问曰:教为用而累伏,为云何伏邪。若都未见理,专心暗信,当其专心,唯信而已。谓此为累伏者,此是虑不能并,为此则彼废耳。非为理累相权,能使累伏也。凡厥心数,孰不皆然,如此之伏,根本末异,一倚一伏,循环无已。虽复弥久,累何由灭。 弘白:一悟之谈,常谓有心。但未有以折中异同之辨,故难於厝言耳。寻览来论,所释良多。然犹有未好解处,试条如上。为呼可容此疑不?既欲使彼我意尽,览者冷然,後对无兆,兼当造膝,执笔增怀,真不可言,王弘敬谓。(《广弘明集》二十。) ◇答谢灵运书 更寻前答,起悟亦不知所以为异,正当尔耳。已送示生公,此间道人,故有小小不同,小凉当共面尽。脱有厝言,更白面写,未由寄之於此,所散犹多。(《广弘明集》二十。) ◎王昙首 昙首,弘少弟,义熙中辟琅邪大司马属,寻为文帝冠军功曹,及移镇江陵,以为长史。永初初,随府转镇西长史。文帝即位,进侍中,领右中卫将军,寻领骁骑将军,迁太子詹事。元嘉七年卒,赠左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九年追封豫宁县侯,谥曰文侯,有集二卷。 ◇南台不开门启 既无墨敕,又阙幡,虽称上旨,不异单刺。元嘉二年,虽有再开门例,此乃前事之违。今之守旧,未为非礼。但既据旧使,应有疑却本未,曾无此状,犹宜厥咎。其不请白虎幡银字,致门不时开,由尚书相承之失,亦合纠正。(《宋书·王昙首传》,元嘉四年,车驾出北堂,尝使三更竟开广莫门。南台云,应须白虎幡银字,不肯开门。尚书左丞羊玄保奏免御史中丞傅隆以下,昙首继启。) ◇与释某书 昨服散差可,然不过佳,请示所宜。如更增剧,恐难为力耳,未能合遣俗,有馀念故耳,王昙首和南。《淳化阁帖》三 ◎王华 华字子陵,弘从祖弟,晋司徒左长史子。义熙末为武帝镇西主簿治中从事史,元熙中为文帝西中郎主簿,迁咨议参军,领录事。宋受禅,随府转镇西参军,及即位,以为侍中,领骁骑将军,未拜,转右卫将军,迁护军。元嘉四年卒,追赠散骑常侍卫将军,九年追封新建县侯,谥曰宣侯。 ◇建议劝文帝就征 羡之等受寄崇重,未容便敢背德,废主若存,虑其将来受祸,至此杀害,盖由每生情多,宁敢一朝顿怀逆志。且三人势均,莫相推伏,不过欲握权自固,以少主仰待耳。今日就征,万无所虑。(《宋书·王华传》太祖入奉大统,以少帝见害,疑不敢下华建议云云,太祖从之。案,三人者谓徐羡之、傅亮、谢晦也。) ◎王韶之 韶之字休泰,弘从弟。晋骠骑将军е曾孙,初为谢琰卫军参军,除著作佐郎。领西省事,转中书侍郎。恭帝即位,迁黄门侍郎,领著作郎西省如故。宋受禅,加骁骑将军、本郡中正。少帝即位,迁侍中,出为吴兴太守。文帝时征为祠部尚书,加给事中,免。又出为吴兴太守,元嘉十二年卒,有集二十四卷。(案,《隋志》重出,前作十九卷,後作二十四卷。) ◇咏雪离合 霰先集兮雪霏霏,散辉素兮被詹庭,曲室寒兮朔风厉,川陆涸兮百籁鸣。(《御览》十二。) ◇为晋恭帝禅诏 夫天造草昧,树之司牧,所以陶钧三极,统天施化。故大道之行,选贤与能,隆替无常期,禅代非一族,贯之百王,由来尚矣。晋道陵迟,仍世多故。爰暨元兴,祸难既积,至三光贸位,冠履易所,安皇播越,宗祀堕泯,则我宣、元之祚,永坠於地,顾瞻区域,翦焉已倾。相国宋王,大纵圣德,灵武秀世,一匡颓运,再造区夏,固以兴灭继绝,舟航沦溺矣。若夫仰在玑,旁穆七政,薄伐不庭,开复疆宇。遂乃三俘伪主,开涤五都,雕颜卉服之乡,龙荒朔漠之长,莫不回首朝阳,沐浴玄泽。故四灵效瑞,川岳启图,嘉祥杂Ш,休应炳著,玄象表革命之期,华裔注乐推之愿。代德之符,著乎幽显,瞻乌爰止,允集明哲,夫岂延康有归,咸熙告谢而已哉。 昔火德既微,魏祖绩,黄运不竞,三后肆勤。故天之历数,实有攸在。朕虽庸暗,昧於大道,永鉴废兴,为日已久。念四代之高义,稽天人之至望。予其逊位别宫,归禅於宋,一依唐虞汉魏故事。(《宋书·武帝纪》中,案《王韶之传》云,恭帝即位,迁黄门侍郎,领著作郎,凡诸诏奏,皆其辞也。) ◇禅策 咨尔宋王,夫玄古权舆,悠哉邈矣,其详靡得而闻。爰自书契,降逮三五,莫不以上圣君四海,止戈定大业,然则帝王者,宰物之通器,君道者,天下之至公也。昔在上叶,深鉴兹道,是以天禄既终,唐虞弗得传其嗣,符命来格,舜禹不获全其谦。所以经纬三才,澄序彝化,作范振古,垂风万叶,莫尚於兹。自是厥後,历代弥劭,汉既嗣德於放勋,魏亦方轨於重华。谅以协谋乎人鬼,而以百姓为心者也。 昔我祖宗钦明,辰居其极,而明晦代序,盈亏有期。翦商兆祸,非唯一世,曾是弗克,矧伊在今。今天之所废,有自来矣。惟王体上圣之姿,苞二仪之德,明齐日月,道合四时。乃者社稷倾覆,王拯而存之。中原芜梗,又济而复之,自负固不宾,干纪放命,肆逆滔天,窃据万里。靡不润之以风雨,震之以雷霆。九伐之道既敷,八法之化自理。岂伊博施於民,济斯黔庶,固已义洽四海,道威八荒者矣。至於上天垂象,四灵效徵,图谶之文既明,人神之望已改。百工歌於朝,庶民颂於野,亿兆忭踊,倾伫惟新。自非百姓乐推,天命攸集,岂伊在予,所得独专。是用仰祗皇灵,俯顺群议,敬禅神器,授帝位於尔躬。大祚告穷,天禄永终。於戏!王其允执其中,敬遵典训,副率土之嘉愿,恢洪业於无穷,时膺休,以答三灵之眷望。(《宋书·武帝纪》中,《南史》一。) ◇玺书禅位 盖闻天生蒸民,树之以君,帝皇寄世,实公四海,崇替系於勋德,升降存乎其人。故有国必亡,卜年著其数,代谢无常,圣哲握其符。昔在上世,三圣系轨,畴咨四岳,以弘揖让。惟先王之有作,永垂范於无穷。及刘氏致禅,实尧是法,有魏告终,亦宪兹典。我世祖所以抚归运而顺人事,乘利见而定天保者也。而道不常泰,戎夷乱华,丧我洛食,蹙国江表,仍遘否运,沦没相因。逮於元兴,遂倾宗祀。幸赖神武光天,大节宏发,匡复我社稷,重造我国家。惟王圣德钦明,则天光大,应期诞载,明保王室。内纾国难,外播宏略。诛大憝於汉阳,逋僭盗於沂渚,澄氛西岷,肃清南越,再静江、湘,拓定樊、沔。若乃永怀区宇,思一声教,王师首路,则伊、洛澄流,棱威崤、潼,则华岳褰霭,伪酋衔璧,咸阳即序。虽彝器所铭,《诗》、《书》所咏,庸勋之盛,莫之与二也。遂偃武文,诞敷德政,八统以驭万民,九职以刑邦国,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故能信著幽显,义感殊方。自历世所宾,舟车所暨,靡不讴歌仁德,忭舞来庭。 朕每敬惟道勋,永察符运,天之历数,实在尔躬。是以五纬升度,屡示除旧之迹;三光协数,必昭布新之祥。图谶祯瑞,皎然斯在。加以龙颜英特,天授殊姿,君人之表,焕如日月。雌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诗》:「有命自天,命此文王。」夫「或跃在渊」者,终飨九五之位;「勋格天地」者,必膺大宝之业。昔土德告,传胙於我有晋。今历运改卜,永终於兹:亦以金德而传於宋。仰四代之休义,鉴明昏之定期,询於群公,爰逮庶尹,咸曰休哉,罔违朕志。今遣使持节、兼太保、散骑常侍、光禄大夫澹,兼太尉、尚书宣范奉皇帝玺绶,受终之礼,一如唐虞、汉魏故事。王其允答人神,君临万国,时膺灵祉,酬於上天之眷命。(《宋书·武帝纪》中。) ◇请定不赎罪四条启 尚书金部奏事如右,斯诚检忘一时权制,惧非经国弘本之令典。臣寻旧制,以罪补士,凡有十馀条,虽同异不紊,而轻重实殊。至於诈列父母死,诬罔父母淫乱,破义反逆,此四条实穷乱抵逆,人理必尽,虽复殊刑过制,犹不足以塞莫大之罪。既获全首领,大造已隆,宁可复遂拔徒隶,缓带当年,自同编户,列齿齐民乎。臣惧此制永行,所亏实大。方今圣化惟新,崇本弃末,一切之令,宜加详改。愚谓此四条不合加赎罪之恩。(《宋书·王韶之传》,高祖受禅,有司奏东冶士朱道民禽三叛士,依例放遣,诏之启。) ◇驳王实之请假事 伏寻旧制,群臣家有情事,听并急六十日。太元中改制,年赐假百日,又居在千里外,听并请来年限,合为二百日。此盖一时之令,非经通之旨。会稽虽途名班朝列,而久淹私门。臣等参议,谓不合开许。或家在河洛及岭沔、汉者,道阻且长,犹宜别有条品,请付尚书详为其制。(《宋书·王韶之传》。) ◇临郡察潘综吴逵孝廉教 教地廉之选,必审其人,虽四科难该,文质寡备,必能孝义迈俗,拔萃著闻者,便足以显应明扬,允将符旨。乌程潘综,守死孝道,全亲济难。乌程吴逵,义行纯至,列坟成行,咸精诚内淳休声外著,可并察孝廉,并列上州台,陈其行迹。(《宋书·潘综传》。) 卷十九 ◎王淮之 淮之字元曾。(《南史》作「元鲁」。)弘从子,晋御史中丞纳之孙,初为本国右常侍,行桓玄大将军参军。玄篡位,以为尚书祠部郎。义熙初为尚书中兵郎,迁武帝车骑中军参军、丹阳丞、太尉中军主簿,出为山阴令,与讨卢循,功封都亭侯。又为武帝镇西平北太尉参军尚书左丞本郡大中正。宋台建,除御史中丞,坐谢灵运杀人不举免官。武帝受禅,拜黄门侍郎,迁司徒左长史,出为始兴太守。文帝即位,迁江夏王义恭抚军长史历阳太守,入为侍中徙都官尚书。改领吏部,出为丹阳尹。元嘉十年卒,赠太常。(案,王淮之《宋书目录》作「准之」,《梁书》王僧儒祖准,宋司徒左长史,东海郯人,非即此。) ◇奏请三年之丧用郑义 郑玄注《礼》,「三年之丧,二十七月而吉。」古今学者,多谓得礼之宜。晋初用王肃议,祥衤覃共月,故二十五月而除,遂以为制。江左以来,唯晋朝施用之。缙绅之士,犹多遵玄义。夫先王制礼,以大顺群心,丧也宁戚,著自前训。今大宋开泰,品物遂理,愚谓宜同即物情,以玄义为制,朝野一礼,则家无殊俗。(《宋书·王准之传》。永初二年奏,又《南史》二十四,又《通典》八十,永初元年黄门侍郎王准之奏。) ◇刑法议 昔为山阴令,士人在伍,谓之押符,同伍有愆,得不及坐,士人有罪,符伍纠之。此非士庶殊制,实使即刑当罪耳。夫束之胄,与小人隔绝,防检无方,宜及不逞之士。事接群细,既同符伍,故使纠之。於时行此,非唯一处,左丞议奴客与邻伍相关,可得检察。符中有犯,使及刑坐,即事而求,有乖实理。有奴客者,类多使役,东西分散,住家者少。其有停者,左右驱驰,动止所须,出门甚寡,典计者在家,十无其一。奴客坐伍,滥刑必众,恐非立法,当罪本旨,右丞议士人犯偷,不及大辟者,宥补兵。虽欲弘士,惧无以惩邪。乘理则君子,违之则小人,制严於上,犹冒犯之,以其宥科,犯者或众,使畏法其心,乃所以大宥也,且士庶异制,意所不同。(《宋书·王弘传》,弘与八座丞郎疏。左丞江奥、右丞孔默之、尚书王淮之,殿中丞谢元、吏部尚书何尚之皆有议。) ◎王徽 徽,弘从子,元嘉初为廷尉,出为交州刺史。 ◇芍药华赋 原夫神区之丽草兮,凭厚德而挺受,翕光液而发藻兮,晖而振秀。(《艺文类聚》八十一。) ◇野鹜赋 双鹜,体蕞羽微,和鸣愧雁,丽采惭,仰鹄推高,瞻隼惮威,遵时弄音,假日于飞。尔乃湛淡扬澜,俯仰威畴,心矜远野,意惕近洲。(艺文类聚九十一。) ◇与何偃书 吾与义兴,直恨相知之晚,每惟君子知我。若夫嘉我小善,矜余不能,惟贤叔耳。(《宋书·何尚之传》,偃叔父悠之为义兴太守、侍中太常,与琅邪王徽相善。悠之卒,徽与偃书。) ◎王微 微字景玄,弘弟子,为司徒祭酒,转主簿始兴王浚後军功曹记室参军、太子中舍人、始兴王友,以父孺忧去官。服阕,除南平王铄右军谘议参军,不就。仍除中书侍郎,又拟南琅邪义兴太守,又吏部尚书江湛举为吏部郎,皆不就。元嘉二十年卒,年二十九,孝武即位,追赠秘书监,有集十卷。 ◇与江湛书 弟心病乱度,非但蹇而已,此处朝野所共知。驺骑扣荜门,闾里咸以为祥怪,君多识前世之载藉,天值何其易,倾弟受海内骇笑,不过如燕石秃邪?未知君何以自解於良史邪?今虽王道鸿鬯,或有激朗於天表,必欲潜渊探宝,倾海求珠,自可卜肆巫祠之间,马栈牛口之下,赏剧孟於博徒,拔卜式於刍牧。亦有西戎孤臣,东都贱士,上穷范驰之御,下尽诡遇之能,兼鳞杂袭者,必不乏於世矣。且庐於承明,署乎金马,皆明察之官,又贤於管库之末。何为劫勒通家疾病人,尘秽难甚之选,将以靖国,不亦益嚣乎。《书》云:「任官惟贤才」,而君擢士先疹废,或朴,似不如此。且弟旷违兄姊,迄将十载,姊时归来,终不任舆曳入阁;兄守金城,永不堪扶抱就路,若不惫疾,非性僻而何。比君曰表里无假,长目飞耳也。 常谓生遭太公,将即华士之戮,幸遇管叔,必蒙僻儒之养。光武以冯衍才浮其实,故弃而不齿。诸葛孔明云:「来敏乱郡,过於孔文举。」况无古人之才概,敢干周汉之常刑。彼二三英贤,足为晓治与否?恐君逢此时,或亦不免高阁,乃复假名不知己者,岂欲自比卫赐邪?君欲高山公,而以仲容见处,徒以捶提礼乐,本不参选,鄙夫瞻彼,固不任下走,未知新沓何如州陵耳。而作不师古,坐乱官政,诬饰蚯蚓,冀招神龙,如复托以真素者,又不宜居华留名,有害风俗。君亦不至期人如此。若交以为人赐,举未以己劳,则商贩之事,又连所不忍闻也。岂谓不肖易擢,贪者可诱。凡此数者,君必居一焉。虽假天口於齐骈,藉鬼说於周季,公孙碎毛发之文,庄生纵漭氵养之极,终不能举其契,为之辞矣。子将明魂,必灵哈於蒿里,汝颖馀彦,将拂衣而不朝。浮华一开,风俗或从此而爽。鬼谷以揣情为最难,何君忖度之轻谬? 今有此书,非敢叨拟中散,诚不能顾影负心,纯盗虚声,所以绵络累纸,本不营尚书虎爪板也。成童便往来居舍,晨省复经周旋,加有诸甥,亦何得顿绝庆吊。然生平之意,自於此都尽。君平公:「生我名者杀我身。」天爵且犹灭名,安用吏部郎哉!其举可陋,其事不经,非独缙绅者不道,仆妾皆将笑之。忽忽不乐,自知寿不得长,且使千载知弟不诈谖耳。(《宋书·王微传》,吏部尚书江湛举微为吏部郎,微与湛书,又略见《艺文类聚》四十八。) ◇与从弟僧绰书 五虽无人鉴,要是早知弟,每共宴语,前言何尝不以止足为贵。且持盈畏满,自是家门旧风,何为一旦落寞至此,当局苦迷,将不然邪!讵容都不先闻,或可不知耳。衣冠胄胤,如吾者甚多,才能固不足道,唯不倾侧溢诈,士颇以此容之。至於规矩细行,难可详料,疹疾日滋,纵恣益甚,人道所贵,废不复修。幸值圣明兼容,置之教外,且旧恩所及,每蒙宽假。吾亦自揆疾疹重侵,难复支振,民生安乐之事,心死久矣。所以视日偷存,尽於大布米厉粟,半夕安寝,便以自度,血气盈虚,不复稍道。长以大散为和羹,弟为不见之邪?疾废居然,且事一己,上不足败俗伤化,下不至毁辱家门,泊尔尸居,无方待化,凡此二三,皆是事实。吾与弟书,不得家中相欺也。州陵此举,为无所因,反覆思之,了不能解。岂见吾近者诸笺邪,良可怪笑。 吾少学作文,又晚节如小进,使君公欲民不偷,每加存饰,酬对尊贵,不厌敬恭。且文词不怨思抑扬,则流澹无昧。文好古,贵能连类可悲,一往视之,如似多意。当见居非求志,清论所排,便是通辞诉屈邪。尔者真可谓真素寡矣。其数旦见客小防自来盈门,亦不烦独举吉也。此辈乃云语势所至,非其要也。弟无怀居今地,万物初不以相非,然鲁器齐虚,实宜书绅。今三署六府之人,谁表里此内,傥疑弟豫有力,於素论何如哉?则吾长扼不死,终误盛壮也。 江不过强吹拂吾,云是岩穴人。岩穴人情所高,吾得当此,则鸡鹜变作凤皇,何为干饰廉隅,秩秩见於面目,所惜者大耳。诸舍阖门皆蒙时私,此既未易陈道,故常因含声不言。至兄弟尤为叨窃,临海频烦二郡,谦亦越进清阶,吾高枕家巷,遂至中书郎,此足以阖棺矣。又前年优旨,自弟所宣,虽夏后抚辜人,周宣及鳏寡,不足过也。语皆循检校迹,不为虚饰也。作人不阿谀,无缘头发见白,稍学谄诈。且吾何以为,足不能行,自不得出户,头不耐风,故不可扶曳。家本贫馁,至於恶衣蔬食,设使盗跖居此,亦不能两展其足,妄意珍藏也。正令选官设作此举,於吾亦无剑戟之伤,所以勤勤畏人之多言也。管子晋贤,乃关人主之轻重,此何容易哉?州陵亦自言视明听聪,而返区区饰吾,何辩致而下英俊。夫奇士必龙居深藏,与蛙虾为伍,於勋其犹难之,林宗辈不足识也。似不肯眷眷奉笺记,雕琢献文章,居家近市廛,亲戚满城府,吾犹自知袁阳源辈当平此不。节诈之与直独,两不关吾心,又何所耿介?弟自宜以解塞群贤矣,兼悉怒此言,自尔家任兄故能也。 日日望弟来,属病终不起。何意向与江书,粗布胸心,无人可写,比面乃具与弟。书便觉成,本以当半日相见,吾既恶劳,不得多语,枢机幸非所长,相见亦不胜读此书也。亲属欲见,自可示,无急付手。(《宋书·王微传》,微既为始兴王睿府吏睿数相存慰,征微奉笺书,辄饰以辞采。微为文古甚颇抑扬,袁淑见之,谓为诉屈。微因此又与从弟僧绰书。又略见《艺文类聚》四十八。) ◇报何偃书 卿昔称吾於义兴,吾常谓之见知,然复自怪鄙野,不参风流,未有一介熟悉於事,何用独识之也。近日何见绰送卿书,虽知如戏,知卿固不能相哀。苟相哀之未知,何相期之可论。 卿少陶玄风,淹雅修畅,自是正始中人。吾真庸性人耳,自然志操不倍王、乐,小儿时尤粗笨无好,常从博士读小小章句,竟无可得,口吃不能剧读,遂绝意於寻求。至二十左右,方复就观小说,往来者见床头有数帙书,便言学问,试就检,当何有哉。乃复持此拟议人邪?尚独愧笑扬子之褒赡,犹耻辞赋为君子,若吾篆刻,菲亦甚矣。卿诸人亦当尤以此见议。或谓言深博,作一段意气,鄙薄人世,初不敢然。是以每见世人文赋书论,无所是非,不解处即日借问,此其本心也。 至於生平好服上药,起年十二时病虚耳,所撰《服食方》中。粗言之矣,自此始信摄养有征,故门冬昌术,随时参进。寒温相补,欲以扶护危羸,见冀白首。家贫乏役,至於春秋令节,辄自将两三门生,入草采之。吾实倦游医部,颇晓和药,尤信《本草》,欲其必行,是以躬亲,意在取精。世人便言希仙好异,矫慕不羁,不同家颇有骂之者。又性知画缋,盖亦鸣鹄识夜之机,盘纡纠纷,或记心目,故兼山水之爱,一往迹求,皆仿像也。不好诣人,能忘荣以避权右,宜自密应封举止,因卷惭自保,不能勉其所短耳。由来有此数条,二三诸贤,因复架累,致之高尘,咏之清壑。瓦砾有资,不敢轻厕金银也。 而顷年婴疾,沈沦无已。区区之情,忄曷於生存,自恐难复,而先命猥加,魂气褰◆。常人不得作常自处疾苦,正亦卧思已熟,谓有记自论。既仰天光,不夭庶类,兼望诸贤,共相哀体,而卿首唱诞言,布之翰墨,万石之慎,或未然邪。好尽之累,岂其如此。绰大骇叹,便是阖朝见病者。吾本伫人,加疹意忄昏,一旦闻此,便惶怖矣。五六日来,复苦心痛,引喉状如胸中悉肿,甚自忧。力作此答,无复条贯,贵布所怀,落漠不举。卿既不可解,立欲便别,且当笑。(《宋书·王微传》,时论者或云微之见举,庐江何偃亦豫其议,虑为微所咎,与书自陈,微报之。) ◇以书告弟僧谦灵 弟年十五,始居宿於外,不为察慧之誉,独沉浮好书,聆琴闻操,辄有过目之能。讨测文典,斟酌传记,寒暑未交,便卓然可述。吾长病,或有小间,辄称引前载,不异旧学。自尔日就月将,著名邦党,方隆夙志,嗣美前贤,何图一旦冥然长往,酷痛烦冤,心如焚裂。 寻念平生,裁十年中耳,然非公事,无不相对,一字之书,必共咏读,一句之文,无不研赏,浊酒忘愁,图籍相慰,吾所以穷而不忧,实赖此耳。奈何罪酷,茕然独坐。忆往年散发,极目流涕,吾不舍日夜,又恒虑吾羸病,岂图奄忽,先归冥冥。反覆万虑,无复一期,音颜仿佛,触事历然,弟今何在,令吾悲穷。昔仕京师,分张六旬耳,其中三过,误云今日何意不来,锺念悬心,无物能譬。方欲共营林泽,以送馀年,念兹有何罪戾,见此夭酷,没於吾手,触事痕恨。吾素好医术,不使弟子得全,又寻思不精,致有枉过,念此一条,特复痛酷。痛酷奈何。 吾罪奈何,弟为志,奉亲孝,事兄顺,虽僮仆无所叱咄,可谓君子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冲和淹通,内有皂白,举动尺寸,吾每咨之。常云:「兄文骨气,可推英丽以自许,又兄为人矫介欲过,宜每中和。」道此犹在耳,万世不复一见,奈何!唯十纸手迹,封坼俨然,至於思恋不可怀。及闻吾病,肝心寸绝,谓当以幅巾薄葬之事累汝,奈何反相殡送! 弟由来意,谓「妇人虽无子,不宜践二庭。此风若行,便可家有孝妇」。仲长《昌言》,亦其大要。刘新妇以刑伤自誓,必留供养,殷太妃感《柏舟》之节,不夺其志。仆射笃顺,范夫人知礼,求得左率第五儿,庐位有主。此亦何益冥然之痛,为是存者意耳。 吾穷疾之人,平生意志,弟实知之,端坐向窗,有何慰适,正赖弟耳。过中未来,已自忄曷望,今云何得立,自省昏毒,无复人理。比烦冤困惫,不能作刻石文,若灵响有识,不得吾文,岂不为恨。傥意虑不遂谢能思之如狂,不知所告诉,明书此数纸,无复词理,略道阡陌,万不写一。阿谦何图至此!谁复视我,谁复忧我!他日宝惜三光,割嗜好以祈年,今也唯速化耳。吾岂复支,冥冥中竟复云何?弟怀随、和之宝,未及光诸文章,欲收作一集,不知忽忽当办此不?今已成服,吾临灵,取常共饮杯,酌自酿酒,宁有仿像不?冤痛冤痛!(宋书王微传,弟僧谦亦有才誉,为太子舍人,遇疾。微躬自处治,而僧谦服药失度,遂卒。微深自咎恨,发病不复自治,哀痛谦不能已,以书告灵。) ◇茯苓赞 皓苓下居,披纷(《大观本草》作「彤纷」。)上荟,中状鸡凫,具容龟蔡。神侔少司,保延幼艾。终志不移,柔红可佩。(《初学记》二十,《大观本草》十二。) ◇禹馀粮赞 疏波沥浸,徒谓范常。沈灵秘用,神哉无方。阡畴不惠,稼穑非芳。明德禹功,信在馀粮。(《初学记》二十。) ◇桃饴赞 阿鹿续气,胡胶属弦。未若桃饴,越地通天。液首化玉,貌定仙,人知曰,胡不荫年。(《初学记》二十,《大观本草》二十三。) ◇黄连赞 黄连苦味,左右相因,断凉涤暑,阐命轻身。缙云昔御,飞跸上。不行而至,吾闻其人。(《初学记》二十,《大观本草》七。) ◇遗令 薄葬不设需鼓挽之属,施五尺床为灵,二宿便毁,以尝所弹琴置床上,何长史,来以琴与之。(《宋书·王微传》。元嘉二十年卒,时年二十九,僧谦卒後四旬而微终,遗令云云。案,何长史者,何偃也,又《南史》二十一。) ◎王僧达 僧达,弘少子。元嘉中为始兴王睿後军参军,迁太子舍人。又迁洗马,出为宣城太守,徙义兴。孝武举义,以为长史,加征虏将军。及即位,以为尚书右仆射。寻出为使持节南蛮校尉、加征虏将军。不行,补护军将军,除吴郡太守。坐事免,除太常。又免,除江夏王义恭太傅长史、临淮太守。徙太宰长史、迁左卫将军、领太子中庶子,封宁陵县侯,迁中书令。有集十卷。 ◇答诏 亡父亡祖,司徒司空。(《南史》二十一。) ◇表谢 不能因依左右,倾意权贵。(《南史》二十一。) ◇上表解职 臣自审庸短,少阙宦情,兼宿抱重疾,年月稍甚,生平素念,愿闲衡庐。先朝追远之恩,早见荣齿。曩者以亲贫须养,黾勉从禄,解褐後府,十有余旬。俄迁舍人,殆不朝直。实无缘坐阅宸宠,尸爵家庭,情计二三,屡经闻启,终获允亮,赐反初服。还私未用,又擢为洗马,意旨优隆,其令且拜,许有郡缺,当务处置。会琅邪迁改,即蒙敕往反神翰,慈诱殷勤,令装成即自随。灵宝往年沦覆长溪,因彼散失,仰感沈恩,俯铭浮宠。臣衅积祸并,仍丁艰罚,聊及视息,即蒙逮问,具启以奉营情事,负举猥多。赐莅宣城,极其穷踬。仲春移任,方冬便值虏南侵。臣忝同肺腑,情为义动,苦求还都,侍卫辇毂。至止之日,戎旗已搴。在郡虽浅,而贪得分了,方拂农衣,还事耕牧,宣城民庶,诣阙见请。尔时敕亡从兄僧绰宣见留之旨。暗疾寡任,野心素积,仍附启苦乞,且旋任。还务未期,亡兄臣锡奄见弃背,启解奔赴,赐带郡还都,曾未淹积,复除义兴。臣自天飞海泳,岂假鳞翼,徒思横施,与日而深。自处官以来,未尝有涓豪之积,羸疾暗疚,又无人一诺。而性狎林水,偏爱禽鱼,议其所托,动乖治要,故收崖敛分,无忘俄顷,实由有待难供,上装未立,东郡奉轻,西郊禄重。具陈蕲恳,备执初愿。置乞江、湘远郡,一二年中,庶反耕之日,粮药有寄。即蒙亮许,当赐矜擢。 遭逢厄运,天地崩离,世蒙圣朝门情之顾,及在臣身,复荷殊识,义虽君臣,恩犹父子。臣诚庸蔽,心过草木,奉讳之日,不觉捐身。单躯弱嗣,千里共气,继罹凶途,动临危尽,生微朝露,不察如丝,信顺所扶,得获全济,再见天地,重睹三光。於时兄子僧亮等幽窘丑逆,尽室狱户,山川险阻,吉凶路塞,悠远之思,谁能勿劳。尝胆濡足,是其分愿,分心挂腹,实亦私苦。 幸属圣武,克复大业,宇宙廓清,四表靖晏。臣父子叔侄,同获泰辰,造情追寻,归骨之本,欲以死明心,误有馀辰,情愿已展,避逆向顺,终古常节,智力无效,有何勋庸,而频烦恩荣,动逾分次。但忽病之日,不敢固辞,故吞诉於鹊渚,饮愧於新亭。及元凶既殄,人神获,端右之授,即具陈请。天慈优渥,每越常伦,南蛮、护军,旬月私授。臣三省非分,必致孤负,居常轻任,尚惧网墨,况参要内职,承宠外畿,其取覆折,不假识见。故披诚启诉,表疏相属,或乞轻高就卑,或愿以闲易要,言誓致苦,播于辞牍,诚知固陋,当触明科。去岁往年,累犯刑禁,理无申可,罪有恒典,虚秽朝序,惭累家业,臣甘其终,物议其尽。陛下弃其身瑕,矜其戚贵,迂略法宪,曲相全养。臣一至之感,口此何忘。利伊恩升,加以今位,当时震惊,收足失所,本忘闭情,不敢闻命。内虑於己。外访於亲,以为天地之仁,施不期报,再造之恩,不可妄属。故洗拂灰壤,登沐膏露,上处圣泽,下更生辰,合芳离蜕,遐迩改观。但偷荣托幸,忽移此岁,自见妨长,转不可宁,宜其沈放,志事俱尽。 伏愿陛下承太始之德,加成物之恩,及臣狂蔽未至,得於荣次自引,圣朝厚终始之惠,孤臣保不泯之泽。夫让功为高,臣无功而让,专素为美,臣荣采已积。以是求退,诚亦可愍。又妻子为居,更无馀累,婢仆十馀,粗有田入,岁时是课,足继朝昏。兼比日眩瞀更甚,风虚渐剧,凑理合闭,荣卫忄昏底,心气忡弱,神志衰散,念此根疵,不支岁月。公私诚愿,宜蒙谅许,乞徇馀辰,以终琐运。白水皎日,不足为譬,愿垂矜鉴,哀申此请。(《宋书·王僧达传》。) ◇求徐州启 臣衰索馀生,逢辰籍业,先帝追念功臣,眷及遗贱,饰短捐陋,布策稠采,从官委褐,十有一载。早凭庆泰,晚亲盛明,而有志於学,无独见之敏,有务在身,无偏鉴之识,固不足建言世治,备辨时宜。窃以天恩不可终报,尸素难可久处,故猖狂芜谬,每陈所怀。 陛下孝诚发衷,义顺动物,自龙飞以来,实应九服同欢,三光再朗,而臣假视巷里,借听民谣,黎氓□□,未缔其感,远近风议,不获稍进,臣所用夙宵疾首,寤寐疚心者也。臣取之前载,譬之於今。当汉文之时,可谓藉已成之业,据既安之运,重以布衣菲食,忧勤治道,而贾谊披露乃诚,犹有叹哭之谏。况今承颠沛,万机惟始,恩未及普,信未遑周。臣又闻前达有言,天下,重器也,一安不可卒危,一危亦不可卒安,陛下神思渊通,亦当鉴之圣虑。 窃谓当今之务,惟在万有为己,家国同忧,允彼庶心,从民之欲。民有咨瘼之声,君表纳隍之志。下有愆弊之苦,上无侈豫之情。又应官酌其才,爵畴其望,与失不赏,宁失不刑。至若枢任重司,藩捍要镇,治乱攸寄,动静所归,百度惟新,或可因而弗革,事在适宜,无或定其出处。天下多才,在所用之。 臣非惟寄观世路,谬识其难,即之於身,详见其弊。何者?臣虽得免墙面,书不入於学伍,行无愆戾,自无近於才能,直以荫托门世,夙列荣齿。且近虽奔迸江路,归命南阙,竟何功效,可以书赏。而频出内宠,陛下绸缪数旬之中,累发明诏,自非才略有素,声实相任,岂可闻而弗惊,履而无惧,固宜退省身分,识恩之厚,不知报答,当在何期。夫见危致命,死而後已,皆殷勤前诰,重其忘生。臣感先圣格言,思在必效之地,使生获其志,死得其所。如使臣享厚禄,居重荣,衣狐坐熊,而无事於世者,固所不能安也。今四夷犹警,国未忘战,辫发凶诡,尤宜裁防。闲者天兵未获,已肆其轻汉之心,恐戎狄贪婪,犹怀匪逊。脱以神州暂扰,中夏兵饥,容或游魂塞内,重窥边垒。且高秋在节,胡马兴威,宜图其易,蚤为之所。臣每一日三省,志在报效,远近大小,顾其所安,受效偏方,得司者则虑之所办,情有不疑。若首统军政,董勒天兵,既才所不周,实诚亦非愿。陛下矜谅已厚,愿复曲体此心。护军之任,臣不敢处,彭城军府,即时过立。且臣本在驱驰,非希崇显,轻智小号,足以自安。愿垂钅监恕,特赐申奖,则内外荣荷,存没铭分。(《宋书·王僧达传》。) ◇与沈璞书 足下何如,想馆舍正安,士马无恙,离析有时,音旨无日,忧咏沉吟,增其劳望。闲者獯猃扈横,掠剥边鄙,邮贩绝尘,介靡达,瞻江眄淮,眇然千里。吾闻泾阳梗棘,伊滑荐遁,鸟集弦绝,患深自占,承知乃昔,寇苦城境,胜胄朝冫食,伍甲宵舍,烽鼓交警,羽镝骤合,而足下砥兵蛎伍,总厉豪彦,师请一奋,氓无贰情。遂能固孤城,覆严对,陷死地,觌生光,古之田孙,何以尚兹,商驿始通,粗知梗概,崇赞胆智,嘉贺文猛,甚善甚善。吾近以戎暴横斥,规效情命,收龟落簪,星舍京里,既获遄至,胡马卷迹,支离沾德,复继前绪,行苇之欢,实协初虑。但乖途重隔,顾增慨涕。比恒疾卧,忧委兼叠,裁书送想,无久怀。(宋书自序。) ◇答丘珍孙书 褚先生从白云游旧矣,古之逸民,或留虑儿女,或使华阴成市,而此子索然,唯朋松石。介於孤峰绝岭者,积数十载。近故要其来此,冀慰日夜,比谈讨芝桂,借访薛萝。若已窥烟液,临沧洲矣。知君欲见之,辄当申譬。(《南齐书·褚伯玉传》,《南史·褚伯玉传》。) ◇祭颜光禄文 维宋孝建三年九月癸丑朔十九日辛未,王君以山羞野酌,敬祭颜君之灵。呜呼哀哉!夫德以道树,礼以仁清,惟君之懿,早岁飞声。义穷机彖,文蔽班杨,性幸刚洁,志度渊英。登朝光国,实宋之华,才通汉魏。誉浃龟沙,服爵帝典。栖志云阿,清交素友,比景共波,气高叔夜。严方仲举,逸翮独翔,孤风绝侣,流连酒德。啸歌琴绪,游顾移年,契阔燕处,春风首时。爰谈爰赋,秋露未凝,归神太素,明发晨驾。瞻庐望路,心凄目泫,情条云互,凉阴掩轩。娥月寝耀,微灯动光,几牍谁,衾衽长尘。丝竹罢调,擘悲兰宇,屑涕松峤,古来共尽。牛山有泪,非独昊天,歼我明懿,以此忍哀。敬陈奠馈,申酌长怀,顾望欷,呜呼哀哉。(《文选》) 卷二十 ◎王景文 景文,弘从子,本名,避明帝讳,故称字。元嘉中为太傅主簿,转太子舍人,袭伯父智爵建陵子。出为江夏王义恭始兴王浚征北後军二府主簿、武陵王文学、孝武抚军记室参军、南广平太守,转谘议参军,随府转安北镇军参军,出为宣城太守。孝武即位,徙东阳太守,入为御史中丞秘书监,迁司徒左长史,补散骑常侍,寻复为左长史。大明中复为秘书监,太子右卫率侍中,出为安陆王子绥冠军长史、辅国将军、江夏内史、行郢州事。又征为侍中,领射声校尉、右卫将军、给事中、太子中庶子。前废帝即位,徙秘书监,出为江夏王义恭太宰长史辅国将军、南平太守。永光初为吏部尚书,景和初迁右仆射。明帝即位,进尚书仆射,加领左卫将军。遭父僧朗忧去职,起为中军将军丹阳尹、兼中书令,出为安南将军江州刺史,服阕,封江安县侯,进号镇南将军。征为尚书左仆射领吏部扬州刺史,加领中书令,又进中书监,领太子太傅。泰豫元年赐死,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懿侯。 ◇自陈求解扬州(泰始中) 臣凡猥下劣,方圜无算,特逢圣私,频叨不次,乘非其任,理宜覆折,虽加恭谨,无补横至,夙夜ㄡ战,无地容处。六月中,得臣外甥女殷恒妻蔡疏,欲令其儿启闻乞禄,求臣署入,云凡外人通启,先经臣署。於时惊怖,即欲封疏上呈,更思此家落漠,庶非通谤,且广听察,幸无复所闻。比日忽得兖州都送迎西曹解季逊板云是臣属,既不识此人,即问郗,方知虚托。此十七日晚,得征南参军事谢俨口信,云臣使人略夺其婢。臣遣李武之问俨元由,答:「使人谬误。」误之与实,虽所不知,闻此之日,唯有忧骇。 臣之所知,便有此三变,臣所不觉,尤不可思。若守爵散辈,宁当招此,诚由暗拙,非复可防。自窃州任,倏已七月,无德而禄,其殃将至,且傅职清峻,亢礼储极,以臣凡走,岂可暂安。荷恩惧罪,不敢执固,焦魂褫气,忧迫失常。况臣发丑人群,病绝力效,秽朝点列,顾无与等,独息易骇,惭惧难持。伏愿薄回矜愍,全臣身计,大夫之俸,足以自周,久怀欣羡,未敢干请,仰希慈宥,照臣款诚。(《宋书·王景文传》。) ◇与幸臣王道隆书 吾虽寡於行己,庶不负心,既愧殊效,誓不上欺明主。窃闻有为其贝锦者,云营生乃至巨万,素无此能,一旦忽致异术,必非平理。唯乞平心精检。若此言不虚,便宜肆诸市朝,以正风俗。脱其妄作,当赐思罔昧之由。吾逾忝转深,足以致谤,念此惊惧,何能自测。区区所怀,不愿望风容贷。吾自了不作偷,犹如不作贼。故以密白,想为申启。(《宋书·王景文传》。) ◎王裕 裕,琅邪临沂人,仕晋未详,入宋为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致仕。 ◇与子瓒之书 瓒吾欲使汝处不竞之地。(《南齐书·王秀之传》。秀之祖裕,性贞正,徐羡之、傅亮当朝,裕不与来往,及致仕,隐吴兴、与子瓒之书。) ◎宗炳 炳字少文,南阳涅阳人。晋太元隆安间,刺史殷仲堪、桓玄辟主簿,举秀才,不就。义熙中,武帝领荆州,辟主簿。後召为太尉参军,又辟太尉掾。宋受禅,徵太子舍人。文帝即位,征通直郎,东宫建,征太子中舍人庶子,衡阳王义季命为谘议参军,皆不就,有集十六卷。 ◇评何承天通裴难荀大功嫁女议 降大功可嫁子,为人所疑,云要正以下殇小功不可娶,举轻以包重,谓长殇大功,亦不可嫁者,意谓非也。且子嫁降亲生离,恒山之日,禽鸟犹哀,况在人理,其哀既深,则吉实轻。故情安於大功之末,娶纳吉庆为重,吉重故可於小功卒哭。夫举重之不可,何妨轻者仍自可乎。而反云举轻明重,其义不例。夫衔孔怀之哀,从降之命,而与新婚者同,其不可哉。若使亲表脱有其例,当断其可乎。(《通典》六十。) ◇答何衡阳书 所送琳道人《白黑论》,辞清致美,但吾暗於照理,犹未远其意。 既云幽冥之理,不尽於人事,周孔疑而不辨,释氏辨而不实,然则人事之表,幽暗之理,为取廓然唯空,为犹有神明邪?若廓然唯空,众圣庄老,何故皆云有神?若有神明,复何以断其不实如佛言?今相与共在常人之域,料度近事,犹多差错,以陷患祸,及博弈粗艺,注意研之。或谓生更死,谓死实生。近事之中,都未见有常得而无丧者,何以决断天地之外,亿劫之表,冥冥之中,必谓所辨不实邪?若推据事。不容得实,则疑之可也。今人形至粗,人神实妙,以形从神,岂得齐终?心之所感,崩城陨霜,白虹贯日,太白入昴,气禁之医,心作水火,冷暖辄应。况今以至明之智,至精之志,专诚妙彻,感以受身,更生於七宝之士,何为不可实哉。 又云:析毫空树,无伤垂荫之茂;离材虚室,无损轮奂之美。贝锦以繁采发华,和羹以盐梅致旨。以塞本无之教,又不然矣。佛经所谓本无者,非谓众缘和合者皆空也,垂荫轮奂处,物自可有耳,故谓之有谛。性本无矣,故谓之无谛。吾虽不悉佛理,谓此唱居然甚矣。自古千变万化之有,俄然皆已空矣。当其盛有之时,岂不常有也,必空之实,故俄而得以空邪?亦如惠子所谓「物方生方死,日方中方睨」,死睨之实,恒预明於未生未中之前矣。愚者不睹其理,唯见其有,故齐侯摄爽鸠之馀伪,而泣恋其乐。贤者心与理一,故颜子庶乎屡空,有若无,实若虚也。自颜已下,则各随深浅而味其虚矣,若又逾下,纵不能自清於至言,以倾爱竞之惑,亦何常无仿佛於一毫?岂当反以一火增寒,而更令恋嗜好之欲乎?乃云明无常增渴荫之情,陈苦伪笃竞辰之虑,其言过矣。 又以舟壑塘驷之论,已盈耳於中国,非理之奥,故不举为教本,谓剖析此理,更由指掌之民。夫舟壑潜谢,佛经所谓见在不住矣,诚能明之,则物我常虚,岂非理之奥邪?盖悟之者寡,故不以为教本耳。支公所谓未与佛同也。何为以素闻於中国,而蔑其至言哉?又以效神光无径寸之明,验灵变无纤芥之实,徒称无量之寿,孰见期颐之叟。诸若此类,皆谓於事不符。夫神光灵变,及无量之寿,皆由诚信幽奇,故将生乎佛土,亲映光明,其寿无量耳。今没於邪见,慢诞灵化,理固天隔,当何由睹其事之符乎?夫心不贪欲,为十善之本,故能俯绝地狱,仰生天堂,即亦服义蹈道,理端心者矣。今内怀虔仰,故礼拜悔罪;达夫无常,故情无所吝。委妻子而为施,岂有邀於百倍?复何得乃云不由恭肃之意,不乘无客之情乎?泥洹以无乐为乐,法身以无身为身。若本不希拟,亦可为增耽逸之虑,肇好奇之心。若诚餐仰,则耽逸稍除,而获利於无利矣。又何关利竞之俗乎? 又云:道在无欲,而以有欲要之,俯仰之间,非利不动,何诬佛之深哉!夫佛家大趣,自以八苦皆由欲来,明言十二因缘,使高妙之流,朗神明於无生耳。欲此道者,可谓有欲於无欲矣,至於启导粗近,天堂地狱,皆有影响之实,亦由于公以仁活招封,严氏以好杀致诛。畏诛而欲封者,必舍杀而仁矣,厉妙行以希天堂,谨五戒以远地狱。虽有欲於可欲,实践日损之清途,此亦西行而求郢,何患其不至哉。又嫌丹青眩媚采之目,土木夸好壮之心,成私树之权,结师党之势,要厉精之誉,肆陵竞之志,固黑蝗之丑,或可谓作法於凉,其弊犹贪耳。何得乃慢佛云作法於贪邪?王莽窃《六经》以篡帝位,秦皇因朝觐而构阿房,宁可复罪先王之礼教哉。 又云宜废显晦之迹,存其所要之旨。示来生者,蔽亏於道释不得已,请问其旨,为欲何要?必欲使利迁善,以遂其性矣。夫圣无常心,就万物以为心耳。若身死神灭,是物之真性,但当即其必灭之性,与周孔并力致教,使物无禀,则迁善之实,岂不纯乎?何诳以不灭,欺以佛理,使烧祝发肤,绝其《片半》合,所遏苗裔,数不可量。为害若是,以伤尽性之美,释氏何为其不得已乎?若不信之流,亦不肯利而迁善矣。夫信者,则必耆域、犍陀勒,夷陀蜜、竺法乘、帛法祖、竺法护、于法兰、竺法行、於道邃、阙公则、佛图澄、尸梨蜜、郭文举、释道安、支道林、远和尚之伦矣。神理风操,似殊不在琳比丘之後,宁当妄有毁人理,落簪於不实人之化哉?皆灵奇之实,引绵邈之心,以成神通清真之业耳。 足下籍其不信,远送此论,且世之疑者,咸亦妙之,故自力白,答以尘露众情。夫世之然否佛法,都是人兴丧所大,何得相与共处以可否之间?吾故罄其愚思,制《明佛论》以自献所怀。始成,已令人书写,不及此信,晚更遣信可闻,当付往也。宗炳白。(《弘明集》三。) ◇又答何衡阳书 敬览来论,抑裁佛化,毕志儒业,意义检著。才笔辨核,善可以警策世情,实中区之美谈也。 观足下意,非谓制佛法者非圣也,但其法权而无实耳。未审竟何以了其无实。今相与断,见事大计,失得略半也。灵化超於玄极之表,其故纟结於幽冥之中,曾无神人指掌相语,徒信史之阙文於焚烧之後,便欲以废顿神化,相助寒心也。 夫圣人穷理尽性,以至於命,物有不得其所,若己纳之於隍。今诳以不灭,欺以成佛,使髡首赭衣,焚身然指,不复用天分以养父母、夫妇、父子之道。从佛法已来,沙河以西三十六国,未暨中华,绝此绪者亿兆人矣。东夷西羌,或可圣贤,及由金日得来之类,将生而不得生者多矣。若使佛法无实,纳隍之酷,岂可胜言?反经之权,为合何道,而云欲以矫诳过正,以治外国刚强忿戾之民乎?夫忿戾之类,约法三章,交赏见罚,尚不信惧,宁当复以即色本无,泥洹法身,十二因缘,微尘劫数之言,以治之乎?禀此训者,皆足下所谓禀气清和,怀仁抱义之徒也。资清和以疏微言,厉信义以习妙行,故遂能证照观法,法照俱空,而至於道。皆佛经所载,而足下所信矣。至若近世,通神令德,若孙兴公所赞八贤,支道林所颂五哲,皆时所共高,故二子得以缀笔,复何得其谓妄语乎?孙称竺法护之渊达,于法兰之淳博,吾不关雅俗,不知常比何士?然法兰弟子道邃,未逮其师,孙论之时,以对胜流。云谓庾文秉也,是护、兰二公当又出之。吾都不识琳比丘,又不悉世论。若足下谓与文秉等者,自可不後道邃,犹当後护、兰也。前评未为失言,诚能僧貌天虚,深识真伪,何必非天帝释化作,故激厉以成佛邪?《白黑论》未可以为诚实也。 来告所疑,若实有来生报应,周、孔何故默无片言?此固偏见之恒疑也,真宜所共明。夫圣神玄发,感而後应,非先物而唱者也。当商、周之季,民坠涂炭,杀逆横流,举世情而感圣者乱也,故《六经》之应,治而已矣,是以无佛言焉。刘向称《禹贡》九州,盖述《山海》所记,申毒之民,偎人而爱人。郭璞谓之天竺,浮屠所兴。虽此之所夷,然万士星陈於太虚,竟知孰为华哉?推其偎爱之感,故浮屠之化应焉。彼之粗者,杂有乱虐,君臣不治,此之精者,随时抱道,佛事亦存。虽可有禀法性於伊洛,冫食真际於洙泗,苟史佚以非治道而不书,卜商以皆儒术而弗编。纵复或存於复壁之外典,复为秦王所烧,周、孔之无言,未必审也。夫玄虚之道,灵仙之事,世典未尝无之,而夫子道言远,见庄周之篇,瑶池之宴,乃从汲冢中出。然则治之《五经》,未可以塞天表之奇化也。 难又曰:若即物常空,空物为一,空有未殊,何得贤愚异称?夫佛经所称即色为空,无复异者,非谓无有,有而空耳。有也,则贤愚异称;空也,则万异俱空。夫色不自色,虽色而空,缘合而有,本自无有,皆如幻之所作,梦之所见,虽有非有,将来未至,过去已灭,见在不住,又无定有。凡此数义,皆玄圣致极之理,以言斥之,诚难朗然。由此观物,我亦实觉其昭然,所以旷焉,增洗汰之清也。足下当何能安之? 又云,形神相资,古人譬之薪火,薪弊火微,薪尽火灭,虽有其妙,岂能独存?夫火者薪之所生,神非形之所作,意有精粗,感而得,形随之,精神极,则超形独存。无形而神存,法身常住之谓也。是以始自凡夫,终则如来。虽一生尚粗,苟有识向,万劫不没,必习以清升。螟蛉有子,蜾嬴负之,况在神明,理阴宝积之盖,升镫王之座,何为无期? 又疑释迦以尽权救物,岂独不爱数十百万之说,而忄吝俄顷神光,不以晓邪见之徒。夫虽云善权,感应显昧,各依罪福。昔佛为众说,又放光明,皆素积妙诚,故得神游若时。言,成已著之筌,故慢者可睹光明,发由观照,邪见无缘瞻洒。今睹经而不悛其慢,先洒夫复何益。若诚信之贤,独朗神照,足下复何由知之,而言者会复谓是妄说耳。恒星不见,夜明也。考其年月,即佛生放光之夜也,管幼安风夜泛海,同侣皆没,安於暗中见光,投光赴岛,阖门独济。夫佛无适莫,唯善是应。而致应若王祥、郭巨之类,不可称说,即亦见光之符也,岂足下未见,便无佛哉? 又,陈周孔之盛,唯方佛为弘,然此国治世,君王之盛耳,但精神无灭,冥运而已。一生瞬息之中,八苦备有,虽克儒业以整俄顷,而未几已灭,三监之难。父子相疑,兄弟相戮。七十二子虽复升堂入室,年五十者,曾无数人。颜夭冉疾,由醢予族,赐灭其须,匡、陈之苦,岂可胜言?忍饥弘道,诸国乱流,竟何所救?以佛法观之,唯见其哀,岂非世物宿缘所萃邪?若所被之实理,於斯犹未为深弘。若使外率礼乐,内无生,澄神於泥洹之境,以亿劫为当年,岂不诚弘哉!事不传後,理未可知,幸勿据粗迹,而云周孔则不然也。人皆谓佛妄语,《山海经》说死而更生者甚众,昆仑之山,广都之野,轩辕之丘,不死之国,气不寒暑,凤卵是食,甘露是饮,荫于琪之树,歃朱泉之水,人皆数千岁不死。及化为黄能,入於羽渊,申生、伯有之类,丘明所说,亦不少矣。皆可推此之粗,以信彼之精者也。 承音有道,闻佛法而敛衽者,必不啻作蒲城之死士可知矣。当由所闻者未高故邪?足下所闻者高,於今犹可豹变也。人是精神物,但使归信灵极,粗禀教诫,纵复微薄,亦足为感。感则弥升,岂非脱或不灭之良计邪?昔不灭之实,事如佛言,而神背心毁,自逆幽司,安知今生之苦毒者,非往生之故尔邪。轻以独见忄敖尊神之训,恐或自贻伊阻也。佛经说释迦文昔为小乘比丘而毁大乘,犹为此备苦地狱,经历劫数,况都不信者邪?复何以断此经必虚乎? 足下所诘前书中语,为因琳道人章句耳。其意既已粗达,不能复一二辩答,所制《明佛论》,已事事有通。今付往,足下力为善寻,具告中否。老将死,以此续其书耳。此书至,便倚索答,殊不密悉。宗炳白。(《弘明集》三。) ◇寄雷次宗书 昔与足下,共於释和尚间,面受此义,今便题卷首称雷氏乎。(《高僧传》六,慧远内通佛理,外善群书。时讲《丧服经》,次宗宗炳等,并执卷承旨,次宗後别著《义疏》,首称雷氏,炳因寄书嘲之。) ◇师子击象图序 梁伯玉说沙门释僧吉云,尝从天竺,欲向大乘,其间忽闻数十里外,哮哮扌监扌监,惊天怖地。顷之,但见百兽率走,跄地至绝,而四巨象焉而至,以鼻扌卷泥,自辱涂数尺,数数喷鼻。隅立,俄有师子三头,见於山下,直搏四象,崩血若滥泉,巨树草偃。(《初学记》二十九,《御览》八百八十九。) ◇书山水序 圣人含道应物,贤者澄怀味象,至於山水,质有而趣灵,是以轩辕尧孔,广成大鬼,许由孤竹之流,必有崆峒、具茨、藐姑、箕首、大蒙之游焉,又称仁智之乐焉。夫圣人以神发道,而贤者通,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乐,不亦几乎。余眷恋庐、衡,契阔荆巫,不知老之将至。愧不能凝气怡身,伤ㄢ石门之流。於是画象布色,构兹云岭。夫理绝於中古之上者,可意求於千载之下。旨征於言象之外者,可心取於书策之内。况乎身所盘桓,目所绸缪,以形写形,以色貌色也。且夫昆仑山之大,旷子之小,迫目以寸,则其形莫睹。迥以数里,则可围於寸眸,诚由去之稍阔,则其见弥小。今张绡素以远映,则昆阆之形,可围於方寸之内。竖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是以观画图者,徒患类之不巧,不以制小而累其似。此自然之势,如是,则嵩华之秀,玄牝之灵,皆可得之於一图矣。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神,神超理得,虽复虚求幽岩,何以加焉?又神本亡端,栖形感类,理入影迹,诚能妙写,亦诚尽矣。於是闲居理气,拂觞鸣琴,披图幽封,坐究四荒,不违天励之丛,独应无人之野。峰岫荛嶷,云林森渺,圣贤映於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神之所畅,孰有先焉。(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引《宗炳别传》,又略见《御览》七百五十引《画记》。) ◇甘颂 煌煌嘉实,磊磊景星。南金其色,隋珠厥形。(《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六十六。) 卷二十一 ◇ 宗炳(二) ◇明佛论 夫道之至妙,固风化宜尊,而世多诞佛。咸以我躬不阅,遑恤於後。万里之事,百年以外,皆不以为然,况须弥之大,佛国之伟,精神不灭,人可成佛,心作万有,诸法皆空,宿缘绵邈,亿劫乃报乎?此皆英奇超洞,理信事实,黄华之听,岂纳云门之调哉?世人又贵周、孔、《书》、《典》,自尧至汉,九州华夏,曾所弗暨,殊域何感。汉明何德,而独昭灵彩?凡若此情,又皆牵附先习,不能旷以玄览,故至理匪遐,而疑以自没。悲夫,中国君子,明於礼义,而暗於知人心,宁知佛心乎?今世业近事,谋之不臧,犹兴丧及之,况精神我也,得焉则清升无穷,失矣则永坠无极,可不临深而求,履薄而虑乎?夫一局之弈,形算之浅,而弈秋之心,何尝有得,而乃欲率井蛙之见,妄抑大猷,至独陷神於天阱之下,不以甚乎?今以茫昧之识,烛幽冥之故,既不能自览鉴於所失,何能独明於所得,唯当明精暗向,推夫善道,居然宜,以佛经为指南耳。彼佛经也,包《五典》之德,深加远大之实,含老庄之虚,而重增皆空之尽。高言实理,肃焉感神,其映如日,其情如风,非圣谁说乎?谨推世之所见,而会佛之理,为明论曰: 今自抚踵至顶,以去陵虚,心往而勿已,则四方上下,皆无穷也,生不独造,必传所赀,仰追所传,则无始也。奕世相生而不已,则亦无竟也。是身也,既日用无垠之实,亲由无始而来,又将传於无竟而去矣,然则无量无边之旷,无始无终之久,人固相与陵之以自敷者也。是以居赤县於八极,曾不疑焉,今布三千日月,罗万二千天下,恒沙阅国界,飞尘纪积劫,普冥化之所容,俱眇末其未央,何独安我而疑彼哉。 夫秋毫处沧海,其悬犹有极也,今缀彝伦於太虚,为藐胡可言哉?故世之所大,道之所小,人之所遐,天之所迩,所谓轩辕之前,遐哉邈矣者。体天道以高览,盖昨日之事耳。《书》称知远,不出唐虞,《春秋》属辞,尽於王业,《礼》《乐》之良敬,《诗》《易》之温洁,今於无穷之中,焕三千日月以列照,丽万二千天下以贞观,乃知周、孔所述,盖於蛮触之域,应求治之粗感,且宁乏於一生之内耳,逸乎生表者,存而未论也。若不然也,何其笃於为始形,而略於为神哉?登蒙山而小鲁,登太山而小天下,是其际矣。且又坟典已逸,俗儒所编,专在治迹,言有出於世表,或散没於史策,或绝灭於坑焚。若老子、庄周之道,松、乔、列、真之术,信可以洗心养身,而亦皆无取於六经。而学者唯守救粗之阙文,以《书》《礼》为限断,闻穷神积劫之远化,炫目前而永忽,不亦悲夫。呜呼,有似行乎层云之下,而不信日月者也。 今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者,盖谓至无为道,阴阳两浑,故曰一阴一阳也。自道而降,便入精神,常有於阴阳之表,非二仪所究,故曰阴阳不测耳。君平之说,一生二,谓神明是也。若此二句,皆以明无,则以何明精神乎?然群生之神,其极虽齐,而随缘迁流,成粗妙之识,而与本不灭矣。今虽舜生於瞽,舜之神也,必非瞽之所生,则商均之神,又非舜之所育。生育之前,素有粗妙矣,既本立於未生之先,则知不灭於既死之後矣。又,不灭则不同,愚圣则异,知愚圣生死不革不灭之分矣,故云精神受形,周遍五道,成坏天地,不可称数也。夫以累瞳之质,诞於顽瞽,嚣均之身,受体黄中,愚圣天绝,何数以合乎?岂非重华之灵,始粗於在昔,结因往劫之先,缘会万化之後哉?今则独绝其神。昔有接粗之累,则练之所尽矣。神之不灭,及缘会之理,积习而圣,三者鉴於此矣。 若使形生则神生,形死则神死,则宜形残神毁,形病神困。据有腐则其身。或属纩临尽,而神意平全者,及自牖执手,病之极矣。而无变德行之主,斯殆不灭之验也。若必神生於形,本非缘合,今请远取诸物,然後近求诸身,夫五岳四渎,谓无灵也,则未可断矣,若许其神,则岳唯积土之多,渎唯积水而已矣。得一之灵,何生水土之粗哉?而感托岩流,肃成一体,设使山崩川竭,必不与水土俱亡矣。 神非形作,合而不灭,人亦然矣。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矣。若资形以造,随形以灭,则以形为本,何妙以言乎?夫精神四达,并流无极,上际於天,下盘於地,圣之穷机,贤之研微。逮於宰、赐、庄、嵇、吴札、子房之伦,精用所乏,皆不疾不行,坐彻宇宙,而形之臭腐,甘嗜所赀,皆与下愚同矣。宁当复禀之以生,随之以灭邪?又宜思矣。周公郊祀后稷,宗祀文王,世或谓空以孝,即问谈者,何以了其必空,则必无以了矣。苟无以了,则文、稷之灵,不可谓之灭矣。斋三日,必见所为斋者,宁可以常人之不见,而断周公之必不见哉。嬴博之葬,曰:「骨肉归於土,魂气则无不之」非灭之谓矣。 夫至治则天,大乱滔天,其要心神之为也。尧无理不照,无欲不尽,其神精也。桀无恶不肆,其神悖也,桀非不知尧之善,知己之恶,恶已亡也、体之所欲,悖其神也,而知尧恶亡之识,常含於神矣。若使不居君位,千岁勿死,行恶则楚毒交至,微善则少有所宽,宁当复不稍灭其恶,渐其善乎?则向者神之所含,知尧之识,必当少有所用矣。又加千岁而勿已,亦可以其欲都澄,遂精其神,如尧者也。 夫辰月变则律吕动,晦望交而蚌蛤应,分至启闭,而燕雁龙蛇飒焉出没者,皆先之以冥化,而後发於物类也,凡厥群有,同见陶於冥化矣,何数事之独然,而万化之不尽然哉。今所以杀人而死,伤人而刑,及为缧绁之罪者,及今则无罪,与今有罪而同然者,皆由冥缘前遘,而人理後发矣。夫幽显一也,衅遘於幽,而丑发於显。既无怪矣,行凶於显,而受毒於幽,又何怪乎?今以不灭之神,含知尧之识,幽显於万世之中,苦以创恶,乐以诱善,加有日月之宗,垂光助照,何缘不虚己钻仰,一变至道乎?自恐往劫之桀纣,皆可徐成将来之汤、武。况今风情之伦少,而泛心於清流者乎。由此观之,人可作佛,其亦明矣。 夫生之起也,皆由情兆。今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者,皆精由情构矣。情构於己,而则百众神,受身大似,知情为生本矣。至若五帝三后,虽超情穷神,然无理不顺。苟昔缘所会,亦必循俯入精化,相与顺生,而敷万族矣。况今以情贯神,一身死坏,安得不复受一身,生死无量乎。识能澄不灭之本,禀日损之学,损之又损,必至无为,无欲欲情,唯神独照,则无当於生矣。无生则无身,无身而有神,法身之谓也。今黄帝虞舜,姬公孔父,世之所仰而信者也,观其纵辔升天,龙潜鸟,反风起禾,绝粒弦歌,亦皆由穷神为体,故神功所应,倜傥无方也。今形理虽外,当其随感起灭,亦必有非人力所致而至者,河之出图,洛之出书,冥荚无栽而敷,玄不琢而成,桑谷在庭,倏然大拱,忽尔以亡,火流王屋而为鸟,鼎之轻重大小,皆翕变化,感灵而作,斯实不思议之明类也。夫以法身之极灵,感妙众而化见,照神功以朗物,复何奇不肆,何变可限,岂直仰陵九天,龙行九泉,吸风绝粒而已哉。凡厥光仪,符瑞之伟,分身涌出,移转世界,巨海入毛之类,方之黄虞姬孔,神化无方。向者众瑞之奄暖显没,既出形而入神,同惚恍而玄化,何独信此而抑彼哉?冥觉法王,清明卓朗,信而有征,不违颜咫尺,而昧者不知,哀矣哉。 夫《洪范》庶征休咎之应,皆由心来。逮白虹贯日,太白入昴,寒谷生黍,崩城陨霜之类,皆发自人情而远形天事,固相为形影矣。夫形无无影,声无无响,亦情无无报矣。岂直贯日陨霜之类哉?皆莫不随情曲应,物无遁形,但或结於身,或播於事,交赊纷纶,显昧渺漫,孰睹其际哉?众变盈世,群象满目,皆万世已来,精感之所集矣。故佛经云:一切诸法,从意生形。」又云:「心为法本,心作天堂,心作地狱。」义由此也。是以清心洁情,必妙生於英丽之境;浊情滓行,永悖於三途之域,何斯唱之迢,微明有实理,而直疏魂沐想,飞诚悚志者哉。虽然,夫亿等之情,皆相缘成识,识感成形,其性实无也。自有津悟已来,孤声豁然,灭除心患,未有斯之至也。请又述而明之。 夫圣神玄照,而无思营之识者,由心与物绝,唯神而已。故虚明之本,终始常住,不可凋矣。今心与物交,不一於神,虽以颜子之微微,而必乾乾钻仰,好仁乐山,庶乎屡空。皆心用乃识,必用用妙接,识识妙续,如火之炎炎,相即而成焰耳。今以悟空息心,心用止而情识歇,则神明全矣。则情识之构,既新故妙续,则悉是不一之际,岂常有哉?使庖丁观之,必不见全牛者矣!佛经所谓变易离散之法,法识之性空,梦幻影响,泡沫水月,岂不然哉!颜子知其如此,故处有若无,抚实若虚,不见有犯而不校也。今观颜子之屡虚,则知其有之实无矣。况自兹以降,丧真弥远,虽复进趋大道,而与东走之疾,同名狂者,皆违理谬感,遁天妄行,弥非真有矣。况又质味声色,复是情伪之所影化乎?且舟壑潜谢,变速奔电,将来未至,过去已灭,见在不住,瞬息之顷,无一毫可据,将欲何守,而以为有乎?甚矣伪有之蔽神也。今有明镜於斯,纷秽集之,微则其照蔼然,积则其照フ然,弥厚则照而昧矣,质其本明,故加秽犹照,虽从蔼至昧,要随镜不灭,以之辨物,必随秽弥失,而过谬成焉。人之神理,有类於此。伪有累神,成精粗之识,识附於神,故虽死不灭。渐之以空,必将习渐至尽,而穷本神矣,泥洹之谓也。是以至言云富,从而豁以空焉。夫岩林希微,风水为虚,盈怀而往,犹有旷然。况圣穆乎空,以虚授人,而不清心乐尽哉。是以古之乘虚入道,一沙一佛,未讵多也。 或问曰:神本至虚,何故沾受万有,而与之为缘乎。又本虚既均,何故分为愚圣乎?又既云心作万有,未有万有之时,复何以累心使感,而生万有乎?答曰:今神妙形粗,而相与为用。以妙缘粗,则知以虚缘有矣。今愚者虽鄙,要能处今识昔,在此忆彼,皆有神功,则练而可尽,知其本均虚矣。心作万有,备於前论,据见观实,三者固己信然矣。但所以然者,其来无始,无始之始,岂有始乎?亦玄之又玄矣。庄周称冉求问曰:「未有天地,可知乎?」仲尼曰:「古犹今也。」盖谓虽在无始之,前仰寻先际,初自茫渺,犹今之冉求耳。今神明始创,及群生最先之祖,都自杳漠,非追想所及,岂复学者通塞所预乎?夫圣固凝废,感而後应耳,非想所及,即六合之外矣。无以为感,故存而不论,圣而弗论,民何由悟。今相与践地戴天,而存践戴之外,岂有纪极乎?禹之弼成五服,敷土不过九州者,盖道世路所及者耳。至於大荒之表,谷蒙汜之际,非复人理所预,则神圣己所不明矣。况过此弥往,浑瀚冥茫,岂复议其边陲哉?今推所践戴,终至所不议,故一体耳。推今之神用,求昔之所始,终至於圣人之所存而不论者,亦一理相贯耳,岂独可议哉。皆由冥缘随宇宙而无穷,物情所感者有限故也。夫众心禀圣以成识,其犹众目会日以为见。离娄察秋毫於百寻者,资其妙目,假日而睹耳。今布毫於千步之外,目力所匮,无假以见,而於察微避危,无所少矣。何为以千步所昧,还疑百寻之毫乎?今不达缘本,情感所匮,无以会圣,而知取至於致道之津,无所少矣。何为以缘始之昧,还疑既明之化矣哉。 或问曰,今人云:「不解缘始,故不得信佛。」此非感邪?圣人何以不为明之?答曰:「所谓感者,抱升之分,而理有未至,要当资圣以通,此理之实感者也。是以乐身滞有,则朗以苦空之义;兼爱弗弘,则示以投身之慈。体非俱至,而三乘设;分业异,而六度明。津梁之应,无一不足,可谓感而後应者也。是以闻道灵鹫,天人咸畅,造极者蔚如也,岂复远疑缘始,然後至哉?理明训足,如说行,何所不备,而犹必不信终,怀过疑於想所不及者与?将陨之疾,馈药不服,流矢通中,忍痛不拔,要求矢药造构之始,以致命绝,夫何异哉!皆由猜道自昔,故未会无言,致使今日在信妄疑耳,岂可以为实理之感哉?非理妄疑之感,固无以感圣而克明矣。夫非我求蒙,蒙而求我,固宜虚己及身,随顺玄化,诚以信往,然後悟随应来。一悟所振,终可遂至冥极。守是妄疑,而不归纯,敛衽者方将长沦惑网之灾,岂有旦期?背向一差,升坠天绝,可不慎乎。 或问曰:孔氏之训,「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仁之至也。亦佛经说菩萨之行矣。老子明无为,无为之至也,即泥洹之极矣。而曾不称其神通成佛,岂孔老有所不尽与?明道欲以扇物,而掩其致道之实乎?无实之疑,安得不生?答曰:教化之发,各指所应。世蕲乎乱,洙泗所弘,应治道也。纯风弥凋,二篇乃作,以息动也,若使颜、冉、宰、赐,尹、喜、庄周,外赞儒玄之迹,以导世情所极,内禀无生之学,以精神理之求,世孰识之哉?至若冉季、子游、子夏、子思、孟轲、林宗、康成、盖公、严平、班嗣、杨王之流,或分尽於礼教,或自毕於任逸,而无欣於佛法,皆其寡缘所穷,终有僭滥。故孔、老发音指导,自斯之伦,感向所暨,故不复越叩过应。儒以弘仁,道在抑动,皆已抚教得崖,莫匪尔极矣。虽慈良无为,与佛说通流,而法身泥洹,无与尽言,故弗明耳。凡称无为而无不为者,与夫法身无形,普入一切者,岂不同致哉?是以孔、老、如来,虽三训殊路,而习善共辙也。 或问曰:自三五以来,暨於孔老,洗心佛法,要将有人,而献酬之迹,曾不乍闻者,何哉?答曰:余前论之旨,已明俗儒而编专在治迹,言有出於世表,或散没於史策,或绝灭於坑焚,今又重敷所怀。夫三皇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尔时也,孝慈天足,岂复训以仁义,纯朴弗离,若老庄者复何所扇?若不明神本於无生,空众性以照极者,复何道大道乎?斯文没矣,世孰识哉。史迁之述五帝也,皆云生而神灵。或弱而能言,或自言其名,懿渊疏通,其知如神,既以类夫大乘菩萨,化见而生者矣,居轩辕之丘,登崆峒,陟凡岱,幽林蟠木之游,逸迹超浪,何以知其不由从如来之道哉?以五帝之长世,尧治百年,舜则七十,广成、大隗、鸿崖、巢许、夸父、北人姑射、四子之流,玄风畜积,洋溢於时。而五典馀类,唯唐虞二篇,而至寡辟。子长之记,又谓百家之言黄帝,文不雅驯,绅难言,唯采杀伐治迹,犹万不记一,岂至道之盛,不见於残缺之篇,便当皆虚妄哉,今以神明之君,游浩然之世,携七圣於具茨,见神人於姑射,一化之生,复何足多谈,微言所精,安知非穷神亿劫之表哉?广成之言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即《首楞严》三昧矣。得吾道者,上为皇,下为王,即亦随化升降,为飞行皇帝,转轮圣王之类也。失吾道者,上见光,下为土,亦生死於天人之界者矣。感大隗之风,称天师而退者,亦十号之称矣。自恐无生之化,皆道深於若时,业流於玄胜,而事没振古,理随文翳,故百家所摭,若晓而昧。又劫绅之儒,不谓雅驯,遂令至理,从近情而忽远化,困精神於永劫,岂不痛哉。伯益述《山海》:「天毒之国,偎人而爱人。」郭璞《传》:「古谓天毒即天竺,浮屠所兴,偎爱之义,亦如来大慈之训矣。」固亦既闻於三五之世也。国典不传,不足疑矣。凡三代之下,及孔、老之际,史策之外,竟何可量?孔之问礼,老为言之;关尹之求,复为明道。设使二篇或没,其言独存於《礼记》,後世何得不谓柱下翁直是知礼老儒?岂不体於玄风乎?今百代众书飘荡於存亡之後,理无备在,岂可断以所见,绝献酬於孔、老哉?东方朔对汉武劫烧之说,刘向《列仙》,叙七十四人在佛经,学者之管窥於斯,又非汉明而始也。但驰神越世者众而显,结诚幽微者寡而隐,故潜感之实不扬於物耳。道人澄公,仁圣於石勒、虎之世,谓虎曰:临淄城中,有古阿育王寺处,犹有形像,承露盘在深林巨树之下,入地二十丈。虎使者依图搜求,皆如言得。近姚略叔父为晋王,於河东蒲坂,古老所谓阿育王寺处,见有光明,凿求得佛遗骨於石函银匣之中,光曜殊常,随路迎睹於灞上比丘,今见存辛寺。由此观之,有佛事於齐晋之地,久矣哉!所以不说於三传者,亦犹干宝、孙盛之史无语称佛,而妙化实彰有晋,而盛於江左也。 或问曰:若诸佛见存,一切洞彻,而威神之力,诸法自在,何为不曜光仪於当今,使精粗同其信悟,洒神功於穷迫,以拔冤枉之命?而令君子之流,於佛无睹,故同其不信,俱陷阐提之苦。秦、赵之众,一日之中,白起、项籍坑六十万。夫古今彝伦,及诸受坑者,诚不悉有宿缘大善,尽不睹无一缘而悉积大恶。而不睹佛之悲一日俱坑之痛,◆然毕同,坐视穷酷而不应,何以为慈乎!缘不倾天,德不邈世,则不能济,何以为神力自在,不可思议乎?鲁阳回日,耿恭飞泉,宋九江虎远江而蝗避境,犹皆心力横彻,能使非道玄通,况佛神力,融起之气,治籍之心,以活百万之命殊易。夫纳须弥於芥子,甚仁於毁身乎一虎一鸽矣,而今想焉而弗见,告焉而弗闻,请之而无救,寂寥然与太空无别。而於其中有作沙门而烧身者,有绝人理而剪六情者,有苦力役倾资宝而事庙像者,顿夺其当年,而不见其所得。吁!可惜矣!若谓应在将来者,则向六十万,命善恶不同,而枉灭同矣。命善恶虽异,身後所当,独何得异,见世殊品,既一不蒙甄别,将来浩荡,为欲何望?况复恐实无将来乎?经云:「足指案地,三千佛土皆见,及盲聋痖,牢狱毒痛,皆得安宁。」夫佛,远近存亡,有戒无戒,等以慈焉。此之有心,宜见苦痛,宜宁与彼一矣,而经则快多是语,实则竟无暂应。安知非异国有命世逸群者,构此空法,以胁异翼善交?言有微远之情,事有澄肃之美,纯而易信者,一己轮身,遂相承於不测而势无止薄乎?答曰:今不睹其路,故於夷谓险,诚瞰其途,则不见所难矣。夫常无者道也。唯佛则以神法道,故德与道为一,神与道为二。二故有照以通化,一故常因而无造。夫万化者,固各随因缘,自作於大道之中矣。今所以称佛云诸法自在,不可思议者,非曰为可不由缘数,越宿命而横济也。盖众生无量,神功所导,皆依崖曲畅,其照不可思量耳。譬之洪水、四凶,瞽、顽、象、傲,皆化之固然,尧、舜弗能易矣,而必各依其崖,洚水流凶,允若克谐,其德岂不大哉!夫佛也者,非他也。盖圣人之道,不尽於济生之俗,敷化於外生之世者耳。至於因而不为,功自物成,直尧之殊应者耳。夫锺律感类,犹心玄会,况夫灵圣以神理为类乎?凡厥相与冥遘於佛国者,皆其烈志清神,积劫增明,故能感诣洞彻,致使释迦发晖,十方交映,多宝涌见,灯王入室,岂佛之独显乎哉?能见矣!至若今之君子,不生应供之运,而域乎禹绩之内,皆其诚背於昔,故会垂於今,虽复清若夷、齐,贞如柳、季,所志苟殊,复何由感而见佛乎?况今之所谓,或自斯已还,虽复礼义熏身,高名馥世,而情深於人,志不附道,虽人之君子,而实天之小人,灵极之容复何由感应,岂佛之偏隐哉?我弗见矣!若或有随缘来生,而六度之诚发自宿业,感见独朗,亦当屡有其人。然虽道俗比肩,复何由相知乎?然则粗妙在我,故见否殊应,岂可以己之不曜於光仪,而疑佛不见存哉?夫天地有灵,精神不灭,明矣!今秦、赵之众,其神与宇宙俱来,成败天地而不灭,起、籍二将,岂将顿灭六十万神哉?神不可灭,则所灭者身也。岂不皆如佛言,常灭群生之身,故其身受灭,而数会於起、籍乎?何以明之?夫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至於鸡彘犬羊之命,皆乾坤六子之所一也。民之咀命充身,暴同蛛无为网矣。鹰虎非搏噬不生,人可饭蔬而存,则虐已甚矣,天道至公,所布者命,宁当许其虐命,而抑其冥应哉?今六十万人,虽当美恶殊品,至於忍咀群生,恐不异也。美恶殊矣,故其生之所享,固可实殊;害生同矣,故受害之日,固亦可同。今道家之言,世之所述,无以云焉。至若于公、邴吉、虞怡德应於後,严延年、田言、晋宣杀报交验,皆书於魏、汉,世所信睹。夫活人而庆流子孙,况精神为杀活之主,无殃庆於後身乎?杀活彼身,必受报己身,况通塞彼神,而不荣悴於己神乎?延年所杀,皆凡等小人,窦婴、王陵宰牧之豪,贤不殊、贵贱异,其致报一也。报之所加,不论豪贱将相,晋王不二矣。岂非天道至平,才与不才亦各其子,理存性命,不在贵贱故邪?然则肫鱼虽贱,性命各正於乾道矣。观大鸟之回翔,小鸟之啁噍,葛卢所听之牛,西巴所感之鹿,情爱各深於其类矣。今有孕妇稚子於斯,而有刳而剔之,燔而炙之者,则谓冤痛之殃,上天所感矣。今春猎胎孕,燔菹羔雏,亦天道之所一也,岂得独无报哉?但今相与理,缘於饮血之世,畋渔非可顿绝,是以圣王庖厨其化,盖顺民之杀以灭其害,践庖闻声,则所不忍。因豺獭以为节,疾非时之伤孕;解而不网,明含气之命重矣。孟轲击赏於衅钟,知王德之去杀矣。先王抚鹿救急,故虽深其仁,不得顿苦其禁。如来穷神明极,故均重五道之命,去杀为众戒之首。萍沙见报於白兔,释氏受灭於昔鱼,以示报应之势,皆其窈窕精深,迂而不昧矣。若在往生,能闻於道,敬修法戒,则必不坠长平而受坑马服矣。及在既坠,信法能彻,必超今难。若缘衅先重,难有前报,及戒德後臻,必不复见坑来身矣。所谓洒神功於穷迫,以拔冤枉之命者,其道如斯,慈之至矣。今虽有世美,而无道心,犯害众命,以报就迫,理之当也。佛乘理居当,而救物以法,不蹈法则理无横济,岂佛无实乎。譬之扁鹊,救疾以药,而不信不服,疾之不瘳,岂鹊不妙乎?鲁阳、耿恭,远祖九江,所以能回日飞泉,虫虎避德者,皆以烈诚动乎神道。神道之感,即佛之感也,若在秦、赵,必不陷於难矣。则夫陷者,皆己无诚,何由致感於佛,而融冶起、籍哉?夫以通神之众,萃穷化之堂,故须弥可见於芥子之内耳。又虽今则虎鸽,昔或为人,尝有缘会,故值佛嘉运,投身济之,割股代之。苟无感可动,以命偿杀,融冶之奇,安得妄作?吹万之死,咸其自己,而疑佛哉?夫志之笃也,则想之而见,告之斯闻矣。推周、孔交梦,传说形求实至,古今悠隔,傅岩遐,而玄对无碍,则可以信。夫洁想西感,睹无量寿佛,越境百亿,超至无功,何云大空无别哉?夫道在练神,不由存形,是以沙门祝形烧身,厉神绝往,神不可灭,而能奔其往,岂有负哉?契阔人理,崎岖六情,何获於我,而求累於神;诚自剪绝,则日损所情,实渐於道,苦力策观,倾资居,未几有之。俄然身灭,名实所收,不出盗跨。构馆栖神象,渊然幽穆,形从其微,神随之远。微则应清,远则福妙,盗跨与道,孰为优乎?顿夺其当年所以超升。潜行协於神明,神德彰於后身,岂能见其所得哉?夫人事之动,心贯神道,物无妄然,要当有故而然矣。若使幽冥之报不如向论,则六十万命何理以坑乎?既以报坑,必以报不坑矣。今战国之人,眇若安期,幽若四皓,龙颜而帝,列地而君,英声茂实,不可称数,同在羿之彀中,独何然乎?岂不各是前报之所应乎?既见福成於往行,则今行无负於後身明矣!见世殊品,既宿命所甄,则身後所当,独何容滥?经之所奇,自谓当佛化见之时,皆由素有嘉会,故其遇若彼。今曾无暂应,皆咎在无缘,而反诬至法空构。呜呼!神鉴孔昭,侮圣人之殃,亦可畏也!敢问空构者将圣人与?贤人与?小人与?夫圣无常心,盖就物之性化使遂耳。若身死神灭,但当一以儒训,尽其生极,复何事哉?而诳以不灭,欺以成佛,使烧祝发肤,绝其《片半》合,所遏苗裔,数不可量。且夫彦圣育无常所,或潜有塞矣,空构何利而其毒大苦,知非圣贤之为矣。若人哉,樊须之流也,则亦敛身周、孔,畏惧异端,敢妄作哉!若自兹已降,则不肖之伦也,又安能立家九流之外,增徽老、庄之表,而照列於千载之後?龙树、提婆、马鸣、迦旃延法胜山,贤达摩多罗之伦,旷载五百,仰述道训,《大智》、《中》《百论》、《阿毗昙》之类,皆神通之才也。近孙绰所颂耆域、健陀勒等八贤,支道林像而赞者竺法护、于法兰、道邃阙公,则皆神映中华。中朝竺法行,时人比之乐令,江左尸梨蜜,群公高其卓朗,郭文举廓然邃允,而所奉唯佛。凡自龙树以达,宁皆失身於向所谓不肖者之诧乎?然则黄面夫子之事,岂不明明也哉?今影骨齿发,遗器馀武,犹光於本国,此亦道之证也。夫殊域之性,多有精察黠才而嗜欲类深,皆以厥祖身立佛前,累叶亲传世祗,其实影迹遗事,昭化融显,故其裔王则倾国奉戒,四众苦彻,死而无悔。若理之诡暖,事不实奇,亦岂肯倾己破欲以尊无形者乎?若影物无实,声出来往,则古今来者何为苦身离欲,若是之至?往而反者,宜其沮懈,而类皆更笃乎?粗可察矣。论曰:夫自古所以不显治道者,将存其生也。而苦由生来,昧者不知矣。故诸佛悟之以苦,导之以无生。无生不可顿体,而引以生之,善恶同,善报而弥升,则朗然之尽可阶焉。是以其道浩若沧海,小无不律,大无不通,虽邈与务治存生者反,而亦固陶潜《五典》,劝佐礼教焉。今世之所以慢祸福於天道者,类若史迁感伯夷而慨者也。夫孔圣岂妄说也哉?称积善馀庆,积恶馀殃,而颜、冉夭疾,厥胤蔑闻,商臣考终,而庄则贤霸。凡若此类,皆理不可通。然理岂有无通者乎?则纳庆後身,受殃三涂之说,不得不信矣。虽形有存亡,而精神必应,与见世而报,夫何异哉?但因缘有先後,故对至有迟速,犹一生祸福之早晚者耳,然则孔氏之训,资释氏而通,可不曰玄极不易之道哉!夫人理飘纷,存没若幻,笼以百年,命之孩老,无不尽矣。虽复黄发鲐背,犹自觉所经俄顷,况其短者乎?且时则无止,运则无穷,既往积劫,无数无边,皆一瞬一阅,以及今耳。今积瞬以至百年,曾何难及,而又鲜克半焉?夫物之媚於朝露之身者,类无清遐之实矣,何为甘臭腐於漏刻,以枉长存之神,而不自疏於遐远之风哉?虽复名法佐世之家,亦何独无分於大道,但宛转人域,嚣於世路,故唯觉人道为盛,而神想蔑如耳。若使回身中荒,升岳遐览,妙观天宇澄肃之旷,日月照洞之奇,宁无列圣威灵尊严乎其中,而唯唯人群,忽忽世务而已哉?固将怀远以开神道之想,感寂以昭明灵之应矣。昔仲尼《五经》於鲁以化天下,及其眇邈太、蒙之颠,而天下与鲁俱小,岂非神合於八遐,故超於一世哉?然则《五经》之作,盖於俄顷之间,应其所小者耳,世又何得以格佛法,而不信哉?请问今之不信,为谓黔首之外,都无神明邪?为之亦谓有之,而直无佛乎?若都无神明,唯人而已,则谁命玄鸟,降而生商?孰遗巨迹,感而生弃哉?汉、魏、晋、宋,咸有瑞命,知视听之表,神道炳焉。有神理必有妙极,得一以灵,非佛而何?夫神也者,依方玄应,不应不预存,从实致化,何患不尽,岂须诡物而後训乎?然则其法之实,其教之信,不容疑矣。论曰:群生皆以精神为主,故於玄极之灵,咸有理以感。尧则远矣,而百兽亻舞德,岂非感哉?则佛为万感之宗焉。日月海岳犹有朝夕之礼,秩望之义,况佛之道众,高者穷神於生表,中者受身於妙生,下则免夫三趣乎?今世教所弘,致治於一生之内。夫玄至者寡,顺世者众,何尝不相与,唯习世情,而谓死则神灭乎?是以不务邈志清遐,而多循情寸阴,故君子之道鲜焉。若鉴以佛法,则厥身非我,盖一憩逆旅耳,精神乃我身也,廓长存而无已。上德者,其德之畅於己也无穷,中之为美,徐将清升以至尽,下而恶者,方有自新之迥路,可补过而上迁。是以自古精粗之中,洁己怀远,祗行於今,以拟来业,而迈至德者,不可胜数,是佛法之效矣。此皆世之所壅,佛之所开,其於类岂不旷然融朗,妙有通途哉!若之,何忽而不奉乎?夫风经炎则暄,吹林必凉,清水激浊,澄石必明,神用则丧,亦存所托。今不信佛法,非分之必然。盖处意则然,诚试避心世物,移映清微,则佛理可明,事皆信矣。可不妙处其意乎?资此明信已往,终将克王神道。百世先业,皆可幽明永济,孝之大矣;众生沾仁,慈之至矣;凝神独妙,道之极矣,洞朗无亥,明之尽矣。发轸常人之心,首路得辙,纵可多历劫数,终必迳集玄极,若是之奇也。等是人也,背辙失路,蹭蹬长往而永没九地,可不悲乎?若不然也,世何故忽生懿圣,复育愚鄙,上则诸佛,下则飞蠕动乎?皆精神失得之势也。今人以血身七尺,死老数纪之内,既夜消其半矣,丧疾众故又苦其半,生之美盛荣乐,得志盖亦何几?而壮齿不居,荣必惧辱,乐实连忧,亦无全泰,而皆竞入流俗之险路,讳陟佛法之旷途,何如其智也?世之以不达缘本,而闷於佛理者,诚亦众矣!夫缘起浩汗,非复追想所及,失得所关,无理以感,即六合之外,故佛而不论,已具前论。请复循环而伸之。夫圣人之作《易》,天之垂象,吉凶治乱,其占可知。然原其所以然之状,圣所弗明,则莫之能知。今以所莫知,废其可知,逆占违天而动,岂有不亡者乎?不可以缘始弗明,而背佛法,亦犹此也。又以不忆前身之意,谓神不素存。夫人在胎孕至於孩龆,不得谓无精神矣,同一生之内耳,以今思之犹冥然莫忆,况经生死、历异身,昔忆安得不亡乎?所忆亡矣,而无害神之常存。则不达缘始,何妨其理常明乎?子路问死,子曰:「未知生,安知死」?问事鬼神,则曰:「未知事人,焉知事鬼?」岂不以由也尽於好勇,笃於事君,固宜应以一生之内。至於生死鬼神之本,虽曰有问,非其实理之感,故性与天道,不可得闻。佛家之说众生,有边无边之类,十四问,一切智者皆置而不答,诚以答之无利益,则堕恶邪?然则禀圣奉佛之道,固宜谢其所绝,餐其所应,如渴者饮河,挹洪流以盈已,岂须穷源於昆山哉?凡在佛法,若违天亥理,不可得然,则疑之可也,今无不可得然之亥,而有顺天清神之实,岂不诚然哉?夫人之生也,与忧俱生,患祸发於时事,灾奋於冥昧,虽复雅贵连云,拥徒百万,初自独以形神坐待无常,家人高高,妇子嘻嘻,俄复沦为惚况,人理曾何足恃?是以过隙宜竞,赊谤冥化,纵欲侈害,神既无灭,求灭不得,复当乘罪受身。今之无赖群生,虫豸万等,皆殷鉴也。为之谋者,唯有委诚信佛,托心履戒,以援精神。生蒙灵援,死则清升,清升无已,迳将作佛。佛固言尔,而人侮之,何以断人之胜佛乎?其不胜也,当不下坠彼恶,永受其剧乎?呜呼!六极苦毒而生者,所以世无己也。所闻所见,精进而死者,临尽类多神意安定,有危迫者,一心称观世音,略无不蒙济。皆向所谓生蒙灵援,死则清升之符也。夫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日昃不遑食,兆民赖之於一化内耳。何以增茂其神,而王万化乎?今依周、孔以养民,味佛法以养神,则生为明后,没为明神,而常王矣。如来岂欺我哉!非崇塔侈像,容养滥吹之僧,以伤财害民之谓也。物之不窥远实而睹近弊,将横以诟法矣,盖尊其道,信其教,悟无常空色,有慈心整化,不以尊豪轻绝物命,不使不肖窃假非服,岂非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天下归仁之盛乎!其在容与之位,及野泽之身,何所足惜,而不自济其精神哉?昔远和尚澄业庐山,余往憩五旬,高洁贞厉,理学精妙,固远流也。其师安法师,灵德自奇,微遇比丘,并含清真,皆其相与素洽乎道,而後孤立於山,是以神明之化,邃於岩林。骤与余言於崖树涧壑之间,暖然乎有自言表而肃人者,凡若斯论,亦和尚据经之旨云尔。夫善即者。因鸟迹以书契,穷神与人之颂;缇萦一言而霸业用遂,肉刑永除。事固有俄尔微感而终至冲天者。今无陋鄙言,以警其所感,奄然身没,安知不以之超登哉?(《弘明集》二) ◎宗悫 悫字元,炳兄子,元嘉中除振武将军,後为随郡太守,迁广州刺史。孝武举义,以为南中郎谘议参军,领中兵。及即位,以为左卫将军,封洮阳侯,孝建中累迁豫州刺史,监五州诸军事。大明中入为左卫将军,徙光禄大夫,加金紫。前废帝即位,为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卒赠征西将军,谥曰肃侯。 ◇上表述病 臣昔贫贱时尝疾病,家人为臣斋,勤苦七日。臣尝夜梦,见一童子,青衣,持缣广数寸与臣。臣问之,「用此何为」,答曰:「西王母符也,可服之。」服竟便觉,一二日病差。 卷二十二 ◎羊欣 欣字敬元,太山南城人,晋隆安中为元显後军府舍人,元兴中为桓玄平西参军,转主簿,楚台建,迁殿中郎,称病免。义熙中,武帝版补刘藩右军司马,转长史,历道怜中军谘议参军,出为新安太守。至宋元嘉中,称病免,除中散大夫,卒年七十三,有《药方》十卷,七卷。 ◇书 三月六日,欣顿首,暮春感摧切割,不能自胜,当柰何柰何?得去六日告,深慰,足下复何如?脚中日胜也,吾日弊难复,令自顾忧叹情想转积,执笔增惋。足下保爱,书欲何言,羊欣顿首。《淳化阁帖》三 ◇羊玄保 玄保,太山南城人。晋安帝时为楚台太常博士,遭母忧,服阙,何无忌、诸葛长民俱版为参军,不就,除临安令,寻为武帝镇军参军库部郎永世令。武帝为太尉,复以为参军,转主簿丹阳丞。少帝时入为尚书右丞,转左丞、司徒长史、黄门侍郎。文帝即位,出为宣城太守,寻为廷尉,迁尚书吏部郎、御史中丞衡阳王义季右军长史,南东海太守,加辅国将军,入为都官尚书左卫将军,加给事中、凡阳尹、会稽太守。徙吴郡太守,元凶弑立,以为吏部尚书,领国子祭酒,加光禄大夫。孝武即位,以为散骑常侍,领崇宪卫尉,迁金紫光禄大夫,进位光禄大夫,迁散骑常侍特进,大明八年卒,年九十四,谥曰定。 ◇陈吏民亡叛制 臣伏寻亡叛之由,皆出於穷逼,未有足以推存而乐为此者也。今立殊制,於事为苦。臣闻苦节不可贞,惧致流弊,昔龚遂譬民於乱绳,缓之然後可理;黄霸以宽和为用,不以严刻为先。臣愚以为单身逃役,便为尽户。今一人不测,坐者甚多,既惮重负,各为身计,牵挽逃窜,必致繁滋。又能禽获叛身,类非谨惜,既无堪能,坐陵劳吏,名器虚假,所妨实多,将阶级不足供赏,服勤无以自劝。又寻此制,施一邦而已,若其是邪,则应与天下为一,若其非邪,亦不宜独行一郡。民离忧患,其弊将甚。臣忝守所职,惧难遵用,致率管穴,冒以陈闻。(《宋书·羊玄保传》。) ◎羊希 希字泰闻,玄保兄子,孝建初为尚书左丞。大明末,为始安王子真征虏司马、黄门郎、御史中丞,泰始三年,出为宁朔将军广州刺史,降号横野将军,为其下晋康太守刘思道所杀,赠辅国将军。 ◇奏劾谢沈 山阴令谢沈,亲忧未除,常著青绛衲两裆,请免沈前所居官。(《御览》六百九十三引《宋起居注》,太始二年,御史中丞羊希奏。) ◇北征上计 以今月十二日入泗口,缘道把沙开沟,以夜继日,日才行十馀里,或七八里。 ◇参陆澄皇弟休清殇服议 寻澄议既无画然前列,不合准据。案礼:子不殇父,臣不殇君,君父至尊,臣子恩重,不得以幼年而降。又曰:尊同则服其亲服。推此文旨,旁亲自宜服殇,所不殇者,唯施臣子而已。(《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二。) ◇刊革山泽旧科议 壬辰之制,其禁严刻,事既难遵,理与时弛。而占山封水,渐染复滋,更相因仍,便成先业,一朝顿去,易致嗟怨。今更刊革,立制五条。凡是山泽,先常气气虑种养竹木杂果为林弛,及陂湖江海鱼梁酋场,常加功修作者,听不追夺。官品第一第二,听占山三顷;第三第四品,二顷五十亩;第五第六品,二顷;第七第八品,一顷五十亩;第九品及百姓一顷。皆依定格,条上赀簿。若先已占山,不得更占;先占阙少,依限占足。若非前条旧业,一不得禁。有犯者,水土一尺以上,并计赃,依常盗律论。停除咸康二年壬辰之科。(《宋书·羊玄保传》,大明初,希以云云,从之。又《南史》三十六。) ◇与孙诜书称陛法真 足下同僚,似有陆录事者,此生东南名地,又张玄外孙,持身至清,雅有志节,年高官下,秉操不衰,计当日夕相与申意。(《宋书·良吏·王歆之传》,世祖世,吴郡陆法真,历官有清节,尝为刘秀之安北录事参军,太山羊希与安北咨议参军孙诜书。) ◎刘少府 刘失其名字,官少府。(案,元嘉中有刘兴祖,由少府拜青州刺史,《前废帝纪》有少府刘胜之,《南史》作刘蒙之,未知孰是。) ◇答何衡阳书 敬览高话,辞切证明,所为彼上人者,难为酬对者也。然如来穷理尽性,因感成教,故五善思启,戒品为之设,六蔽待祛,般若为之照,薰以十善,净以无漏,毕竟解脱,至菩提而已矣。斯末之所以明,而本之不昧者邪。孔以致孝为务,则仁被四海,释以大慈为首,则化周五道。导物之迹,非乃冥邪?但应有粗精,终然自殊耳。凡览《般若》诸经,不以无孔为疑,何独诵丘之书,有见弃之言乎,以龙鬼之陋,尚感圣而至,诱掖得信,岂季俗而已哉?足下据见在之教,以诘三世之辨,奢迂之怪,固不待言。若许因果不谬,犹形之与影,征要之效,如合符也。若日月之行,幽明之信,水火之降,风云之作,皆先因而後果,不出感召之道。故缘起鉴能致水,缘灭燧不招火,一切诸法,从缘起灭耳。若鹅之就毙,味登俎鼎,燕之获免,无取盐梅。故鹅杀於人,犹虫死於燕,鹅虫见世受,人燕未来报,报由三业,业有迟疾。若人入孝出悌,扬於王庭。君亲无将,将则必诛,此见报之疾,著乎视听者也。若忠为令德,剖心沉渊,劫掠肆杀,有幸而免,此後报之迟,疏而不失者也。善恶之业,业无不报,但过去未来,非耳目所得,故信之者寡,而非之者众耳。科法清净,涤尘开慧,中国弗思,谓为隐阱,非我无谋,秦勿用也。劝人为善,诚哉斯言。然权者谓实,非假设也。故文王废伯邑考而立武王,权也,周适非王,发有天命,礼是疏制,理固从实,伯邑废立,实也,各从其实,德用交归,自非大智,孰能预之。经云:善权方便,亦复如是耳。夫民生而杀,性之欲也,饮血席毛,在上皇之世矣。圣人去杀,非教杀也。但民教未尽,而化宜渐损,虽将享三品,尊荐厚宾,然汤开其网,孔钓不网,诗翼五,礼弗身践,据兹而观,作者之心见矣。今忍不食,诚已慈之心。若推不忍於视听之表,均不食於见闻之内,其至矣哉,其至矣哉!藉来谇,申以管窥,实相无言,言成戏论。既不自是,想亦同非。若高明之譬,请俟诸君子。(《广弘明集》二十。) ◎何承天 承天,东海郯人,徐广姊子。隆安末,南蛮校尉桓伟引为参军,寻解职。义旗建,长沙公陶延寿以为辅国参军,除浏阳令,寻还都。抚军刘毅镇姑孰,版行参军,出补宛陵令,赵忄炎为寻阳太守,请为司马,寻去职。武帝为太尉,以为参军,除太学博士,徙世子征虏参军,转西中郎中军参军钱唐令。宋台建,召为尚书祠部郎,永初末补南台治书侍御史。谢晦镇江陵,请为南蛮长史,随府转卫军谘议参军,领记室。晦诛,行南蛮府事,寻为到彦之右军录事,入补尚书殿中郎兼左丞,领国子博士,迁御史中丞,坐事白衣领职。元嘉二十四年,又坐宣漏密旨免官,卒年七十八,有《礼论》三百卷,集三十二卷。 ◇木瓜赋 美中洲之嘉树,表闲冶之丽姿,结灵根以诞秀,倾朝日以扬辉。擢丛柯之冉冉,布翠叶而蕤葳。惟兹木之在林,亦超类而独劭,方朝华而繁实,比沙棠而有耀。当大厦之方隆,愧微之纤挠。岂隐朴以幸全,固呈才而不效,离众用而获宁,永端己以励操。愿佳人之予投,思同归以托好。顾《卫风》之攸珍,虽琼琚而匪报。(《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七十三。) ◇为谢晦奉表自理 臣阶缘幸会,蒙武皇帝殊常之眷,外闻政事,内谋帷幄,经纶夷险,毗赞王业,预佐命之勋,膺河山之赏。及先帝不豫,导扬末命,臣与故司徒臣羡之、左光禄大夫臣亮、征北将军臣道济等,并升御床,跪受遗诏,载贻话言,托以後事。臣虽凡浅,感恩自厉,送往事居,诚贯幽显。逮营阳失德,自绝宗庙,朝野岌岌,忧及祸难,忠谋协契,徇国忘己,援登圣朝,惟新皇祚。陛下驰传乘流,曾不惟疑,临朝殷勤,增崇封爵。此则臣等赤心已亮於天鉴,远近万邦咸达於圣旨。若臣等志欲专权,不顾国典,便当协翼幼主,孤背天日,岂复虚馆七旬,仰望鸾旗者哉?故庐陵王於营阳之世,屡被猜嫌,积怨犯上,自贻非命。天祚明德,属当昌运,不有所废,将何以兴?成人之美,《春秋》之高义,立帝清馆,臣节之所司。耿不以贼遗君父,臣亦何负於宋室邪?况衅结阋墙,祸成畏逼,天下耳目,岂伊可诬。 臣忝居蕃任,乃诚匪懈,为政大小,必先启闻。纠剔群蛮,清夷境内,分留弟侄,并侍殿省。陛下聿遵先志,申以婚姻,童稚之目,猥荷齿召,荐女迁子,合门相送。事君之道,义尽於斯。臣羡之总录百揆,翼亮三世,年耆乞退,屡抗表疏,优旨绸缪,未垂顺许。臣亮管司喉舌,恪虔夙夜,恭谨一心,守死善道。此皆皇宋之宗臣,社稷之镇卫,而谗人倾覆,妄生国衅,天威震怒,加以极刑,并及臣门,同被孥戮。虽未知臣道济问,推理即事,不容独存。先帝顾托元臣翼命之佐,剿於佞邪之手,忠贞匪躬之辅,不免夷灭之诛。陛下春秋方富,始览万机,民之情伪,未能鉴悉。王弘兄弟,轻躁昧进,王华猜忌忍害,规弄威权,先除执政,以逞其欲。天下之人,知与不知,孰不为之痛心愤怨者哉! 臣等见任先帝,垂二十载,小心谨慎,无纤介之愆,伏事甫尔,而婴若斯之罪。若非先帝谬於知人,则为陛下未察愚款。臣去岁末使反,得朝士及殿省诸将书,并言嫌隙已成,必有今日之事。臣推诚仰期,罔有二心,不图奸回潜遘,理顺难恃,忠贤陨朝,愚臣见袭。到彦之、萧欣等在近路。昔白公称乱,诸梁婴胄,恶人在朝,赵鞅入伐。臣义均休戚,任居分陕,岂可颠而不扶,以负先帝遗旨。辄率将士,缮治舟甲,须其自送,投袂扑讨。若天祚大宋,卜世灵长,义师克振,中流清荡,便当浮舟东下,戮此三竖,申理冤耻,谢罪阙庭,虽伏赴镬,无恨於心。伏愿陛下远寻永初托付之旨,近存元嘉奉戴之诚,则微臣丹款,犹有可察。临表哽慨,言不自尽。(《宋书·谢晦传》。案,《何承天传》,晦将见计,使承天造立表檄。又案,《南史·庾登之传》,承天为晦作表,当浮舟东下,戮此三竖,今表有此语。) ◇又为谢晦上表 臣闻凶邪败国,先代成患;谗竖乱朝,异世齐祸。故赵高矫逼,秦氏用倾,董卓阶乱,汉祚伊覆。虽哲王宰世,大明照临,未能使其渐弗兴,兹害不作。奸臣王弘等窃弄权威,兴造祸乱,遂与弟华内外影响,同恶相成,忌害忠贤,图希非望。故司徒臣羡之、左光禄大夫臣亮横被酷害,并及臣门。虽未知征北将军臣道济存亡,不容独免。遂遣萧欣、到彦之等轻舟见袭,奸伪之甚,一至於斯。羡之及亮,或宿德元臣,姻娅皇极,或任总文武,位班三事,道济职惟上将,捍域是司,皆受遇先朝,栋梁一代。臣昔因时幸,过蒙先眷,内闻政事,外经戎旅,与羡之、亮等同被齿盼。既经启王基,协济大业,爰自权舆,暨於揖让,诚积虽微,仍见纪录,并蒙丹书之誓,各受山河之赏,欲使与宋升降,传之无穷。及圣体不豫,穆卜无吉,召臣等四人,同升御床,顾命领遗,委以家国。仰奉成旨,俯竭股肱,忠贞不效,期之以死。但营阳悖德,自绝於天,社稷之危,忧在托付,不有所废,将焉以兴。乃远稽殷汉,用升圣德。陛下顺流乘传,不听张武之疑,入邸龙飞,非俟宋昌之议,斯乃主臣相信,天人合契,九五当阳,化形四海。羡之及亮,内赞皇猷,臣与道济,分翰於外,普天之下,孰曰不宜。遂蒙宠授,来镇此方,分留弟侄,以侍台省。到任以来,首尾三载,虽形在远外,心系本朝,事无大小,动皆咨启,八州之政,罔一专辄,尊上之心,足贯幽显。陛下远述先旨,申以婚姻,大息世休,复蒙引召,是以去年送女遣儿,阖家俱下,血诚如此,未知所愧。而凶狡无端,妄生衅祸,羡之内诛,臣受外伐,顾省诸怀,不识何罪?天听遐邈,陈诉靡由。弘等既蒙宠任,得侍左右,自谓势擅狐鼠,理隔熏掘。又以陛下富於春秋,始览政事,欲冯陵恩幸,窥望国权,亲从磐寺,规自封殖。不除臣等,罔得专权,所以交结谗慝,成是乱阶。又惟弘等所构,当以营阳为言,庐陵为罪。又以臣等位高功同,内外胶固。陛下信其厚貌,忘厥左道,三至下机,能不暂惑。 伏自寻省,废昏立明,事非为己。庐陵之事,不由旁人,内积萧墙之衅,外行叔段之罚,既制之有主,臣何预焉。然庐陵为性轻险,悌顺不足;武皇临崩,亦有口诏,比虽发自营阳,实非国祸。至於羡之、亮等,周旋同体,心腹内外,政欲戮力皇家,尽忠报主。若令臣等颇欲执权,不专为国,初废营阳,陛下在远,武皇之子,尚有童幼,拥以号令,谁敢非之。而溯流三千,虚馆三月,奉迎銮驾,以遵下武,血心若斯,易为可鉴。且臣等奉事先朝,十有七年,并居显要,世称恭谨,不图一旦致兹衅罚。夫周公大贤,尚有流言之旁,伯奇至孝,不免谮诉之祸。慈父非无情於仁子,明君岂有志於贞臣。奸遘所移,势回山岳,况乃精诚微浅,而望求信者哉。《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恺悌君子,无信谗言。」陛下躬览篇籍,研核是非,衅兆之萌,宜应深察。臣窃惧王室小有皇甫之患,大有阎乐之祸,夙夜殷忧,若无首领。夫周道浸微,桓文称伐,君侧乱国,赵鞅入诛。况今凶祸滔天,辰极危逼,台辅孥戮,岳牧倾陷。臣才非绛侯,安汉是职,人愧博陆,厕奉遗旨。国难既深,家痛亦切。辄简徒缮甲,军次巴陵,萧欣窘慑,望风奔迸。臣诚短劣,在国忘身,仰凭社稷之灵,俯厉义勇之气,将长驱电埽,直入石头,枭翦元凶,诛夷首恶,吊二公之冤魂,写私门之祸痛。然後分归司寇,甘赴鼎镬,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伏惟陛下德合乾元,道侔玄极,鉴凶祸之无端,察贞亮之有本,回日月之照,发霜电之威,枭四凶於庙庭,悬三监於绛阙,申二台之匪辜,明两蕃之无罪,上谢祖宗,下告百姓,遣一乘之使,赐咫尺之书,臣便勒众旋旗,还保所任。须次所路,寻复表闻。(《宋书·谢晦传》。) ◇上元嘉历表 臣授性顽惰,少所关解。自昔幼年,颇好历数,耽情注意,迄於白首。臣亡舅故秘书监徐广,素善其事,有既往《七曜历》,每记其得失。自太和至太元之末,四十许年。臣因比岁考校,至今又四十载。故其疏密差会,皆可知也。 夫圆极常动,七曜运行,离合去来,虽有定势,以新故相涉,自然有毫未之差,连日累岁,积微成著。是以《虞书》著钦若之典,《周易》明治历之训,言当顺天以求合,非为合以验天也。汉代杂候清台,以昏明中星,课日所在,虽不可见,月盈则蚀,必当其冲,以月推日,则躔次可知焉。舍易而不为,役心於难事,此臣所不解也。 《尧典》云:「日永星火,以正仲夏。」今季夏则火中。又「宵中星虚,以殷仲秋」。今季秋则虚中。尔来二千七百馀年,以中星检之,所差二十七、八度。则尧冬令至日,在须女十度左右也。汉之《太初历》,冬至在牵牛初,後汉《四分》及魏《景初法》,同在斗二十一。臣以月蚀检之,则《景初》今之冬至,应在斗十七。又史官受诏,以士圭测景,考校二至,差三日有馀。从来积岁及交州所上,检其增减,亦相符验。然则今之二至,非天之二至也。天之南至,日在斗十三、四矣。此则十九年七闰,数微多差。复改法易章,则用算滋繁,宜当随时迁革,以取其合。案《後汉志》,春分日长,秋分日短,差过半刻。寻二分在二至之间,而有长短,因识春分近夏至,故长;秋分近冬至,故短也。杨伟不悟,即用之。上历表云:「自古来及今,凡诸历数,皆未能并己之妙。」何此不晓,亦何以云。是故臣更建《元嘉历》,以六百八为一纪,半之为度法,七十五为室分,以建寅之月为岁首,雨水为气初,以诸法闰馀一之岁为章首。冬至从上三日五时。日之所在,移旧四度。又月有迟疾,合朔日蚀,不在塑望,亦非历意也。故元嘉皆以盈缩定其小馀,以正朔望之日。 伏惟陛下允迪圣哲,先天不违,劬劳庶政,寅亮鸿业,究渊思於往籍,探妙旨於未闻,穷神知化,罔不该览。是以愚臣欣遇盛明,效其管穴。伏愿以臣所上《元嘉法》下史官考其疏密。若谬有可采,庶或补正阙谬,以备万分。(《宋书·历志》中,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私撰新法,元嘉二十年上表,诏付外详议。) ◇奏改漏刻箭 尚书今既改用《元嘉历》,漏刻与先不同,宜应改革。案《景初历》,春分日长,秋分日短,相承所用漏刻,冬至後昼漏率长於冬至前。且长短增减,进退无渐,非唯先法不精,亦各传写谬误。今二至二分,各据其正。则至之前後,无复差异。更增损旧刻,参以晷影,删定为经,改用二十五箭。请台勒漏郎将考验施用。(《宋书·历志》下。) ◇奏劾博士顾雅等 尚书刺:海盐公主所生母蒋美人丧。海盐公主先离婚,今应成服,撰仪注参详,宜下二学礼官博士议公主所服轻重。太学博士顾雅议:今既咸用士礼,便宜同齐衰削杖,布带疏履,期礼毕,心丧三年。博士周野王议又云:今诸王公主咸用士礼。谯王、衡阳王为所生太妃皆居重服,则公主情理,亦宜家中期服为允。其博士庾邃之、颜测、殷明、王渊之四人同雅议;何忄炎、王罗云二人同野王议。如所上台案。今之诸王,虽行士礼,是施於旁亲及自己以下。至於为帝王所厌,犹一依古典。又永初三年九月,符仪亡,广德三主以馀尊所厌,犹服大功。海盐公主体自宸极,当上厌至尊,岂得遂服。台据经传正文,并引事例,依源责失。而博士顾雅、周野王等捍不肯,方称自有宋以来,皇子蕃王,皆无厌降,同之士礼,著於故事。缌功之服,不废於未戚,顾独贬於所生,是申其所轻,夺其所重。夺其所重,岂缘情之谓。台伏寻圣朝受终于晋,凡所施行,莫不上稽礼文,兼用晋事。又太元中,晋恭帝时为皇子,服其所生陈氏,练冠源缘,此则前代施行故事,谨依礼文者也。又广德三公主为所生母符修仪服大功,此先君馀尊之所厌者也。元嘉十三年,第七皇子不服曹婕妤,止於麻衣,此厌乎至尊者也。博士既不据古,又不依今,背违施行见事,而多作浮辞自卫。乃云五帝之时,三王之季。又言长子去斩衰,除衤覃仗,皆是古礼,不少今世。博士虽复引此诸条,无救於失。又诘台云:蕃国得遂其私情,此义出何经记?臣案南谯、衡阳太妃,并受朝命,为国小君,是以二王得遂其服,岂可为美人比例。寻蕃王得遂者,圣朝之所许也。皇子公主不得申者,由有厌而然也。台登重更责失制不得过十日,而复不酬答。既被催摄二三日,甫输辞。虽理屈事穷,犹闻义耻服。臣闻丧纪有制,礼之大经,降杀攸宜,家国旧典。古之诸众侯子,犹以尊厌,况在王室,而欲同之士庶。此之僻谬,不俟言而显。太常统寺,曾不研却,所谓同乎失者,亦未得之。宜加裁正,弘明国典。 谨案大学博士顾雅,国子助教周野王、博士王罗云、颜测、殷明、何忄炎、王渊之,前博士迁员外散骑侍郎庾邃之等,咸蒙抽饰,备位前疑。既不谨守旧文,又不审据前准,遂上背经典,下违故事,率意妄作,自造礼章。太常臣敬叔位居宗伯,问礼所司,腾述往反,了无研却,混同兹失,亦宜及咎。请以见事,并免今所居官,解野王领国子助教。雅、野王初立议乖舛,中执捍愆失,末违十日之限,虽起一事,合成三愆,罗云掌押捍失,三人加禁固五年。(《宋书·礼志》二,元嘉二十三年七月,白衣领御史中丞何承天奏。) ◇陈满事议 狱贵情断,疑则从轻。昔惊汉文帝乘舆马者,张释之劾以犯跸,罪止罚金。何者?明其无心於惊马也。故不以乘舆之重,加以异制。今满意在射鸟,非有心於中人。案律误过伤人。三岁刑,况不伤乎?微罚可也。(《宋书·何承天传》,《南史》三十三,《通典》一百六十六,义熙中,刘毅镇姑孰,常出行,两隐陵县吏陈满射鸟箭误中直帅,虽不伤人,处法充市,何承天议。) ◇尹嘉罪议 被府宣令,普议尹嘉大辟事,称法吏葛滕签,母告子不孝,欲杀者许之。法云,谓违犯教令,敬恭有亏,父母欲杀,皆许之。其所告惟取信於所求而许之。谨寻事原心,嘉母辞自求质钱,为子还责。嘉虽亏犯教义,而熊无请杀之辞。熊求所以生之,而今杀之,非随所求之谓。始以不孝为劾,终於和卖结刑,倚傍两端,母子俱罪,滕签法文,为非其条。嘉所存者大,理在难申,但明教爰发,矜其愚蔽。夫明德慎罚,文王所以恤下,议狱缓死,《中孚》所以垂化。言情则母为子隐,语敬则礼所不及。今舍乞宥之评,依请杀之条,责敬恭之节,於饥寒之隶,诚非罚疑从轻,宁失有罪之谓也。愚以谓降嘉之死,以普春泽之恩,赦熊之愆,以明子隐之宜。则蒲亭虽陋,可比德於盛明,豚鱼微物,不独遗於今化。(《宋书·何承天传》,永初末,有尹嘉者,家贫,母熊自以身贴钱,为嘉偿责,坐不孝,当死。承天议,值赦并免。) ◇薄道举事议 寻劫制,同籍期亲补兵,大功不在此例。妇人三从,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今道举为劫,若其叔父尚在,制应补谪,妻子营居,固其宜也。但为劫之时,叔父己殁,代公、道生并是从弟,大功之亲,不合补谪。今若以叔母为期亲,令代公随母补兵,既违大功不谪之制,又失妇人三从之道。由於主者守期亲之文,不辨男女之异,远嫌畏负,以生此疑,惧非圣朝恤刑之旨。谓代公等母子并宜见原。(《宋书·何承天传》,《南史》三十三,《通典》一百六十七。) ◇奏事官名议 既没之名,不合奏者,非有它义,正嫌於近不祥耳。奏事一却,动经岁时,盛明之世,事从简易,曲嫌细忌,皆应荡除。(《宋书·何承天传》,故司徒掾孔邈奏事未御,邈已丧殡,议者谓不宜仍用邈名,更以见官奏之,承天又议。) ◇久丧不葬议 礼所云还葬,当谓荒俭一时,故许其称财而不求备。丁况三家,数十年中,葬辄无棺榇,实由浅情薄恩,同於禽兽者耳。窃以为丁宝等同伍积年,未尝劝之以义,绳之以法。十六年冬,既无新科,又未申明旧制,有何严切,然相纠。或由邻曲分争,以兴此言。如闻在东诸处,比例既多,江西淮北,尤为不少。若但谪此三人,殆无整肃。开其一端,则互相恐动,里伍县司,竞为奸利。财赂既逞,狱讼必繁,惧亏圣明烹鲜之美。臣愚谓况等三家,且可勿问,因此附定制旨,若民人葬不如法,同伍当即纠言,三年除服之後,不得追相告列,於事为宜。(《宋书·何承天传》,时丹阳丁况等久丧不葬,承天议。) ◇立三百六十律法制议 上下相生,三分损益其一,盖是古人简易之法,犹如古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後人改制,皆不同焉。而京房不悟,谬为六十。承天更设新率,则从中吕还得黄锺,十二旋宫,声韵无失,黄锺长九寸,大蔟长八寸二厘,林锺长六寸一厘,应锺长四寸七分九厘强,其中吕上生所益之分,还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复十二辰参之数。(《隋书·律历志》上。) 卷二十三 ◎何承天(二) ◇与宗居士书论释慧琳白黑论(即《均善论》) 近得贤从中郎书,说足下勤西方法事,贤者志其大,岂以万劫为奢,但恨短生,无以测冥灵耳。冶城慧琳道人作《白黑论》,乃为众僧所排摈,赖蒙值明主善救,得免波罗夷耳。既作比丘,乃不应明此,白徒亦何为不言。足下试寻二家,谁为长者,吾甚昧然,望有以佳悟,何承天白。(《弘明集》三。) ◇答宗居士书(释《均善难》) 何承天口前迭《均善论》,并谘求雅旨,来答周至,及以为兹理兴丧宜明,不可但处以可否之间。吾虽不能一切依附,亦不甚执偏见,但求夜光於巨海,正自未得耳,以为佛经者,善九流之别家,杂以道墨,慈悲爱施,与中国不异。大人君子,仁为己任,心无忆念,且以形像彩饰,将谐常人耳日,其为糜损尚微,其所弘益或著,是以兼而存之。至於好事者,遂以为超孔越老,唯此为贵,斯未能求立言之本,而眩惑於末说者也。知其言者,当俟忘言之人。若唯取信天堂地狱之应,因缘不灭之验,抑情菲食,尽勤礼拜,庶几荫罗帐之盖,升弥镫之座,淳于生所以大谑也。论云:众圣老庄,皆有神明,复何以断其不如佛言。 答曰:明有礼乐,幽有鬼神,圣王所以为教,初不昧其有也。若果有来生报应,周孔宁当缄默而无片言邪?若夫婴儿之临坑,凡人为之骇怛,圣者岂独不仁哉。又云,人形至粗,人神实妙,以形从神,岂得齐终。答曰:形神相资,古人譬以薪火,薪弊火微。薪尽火灭,虽有其妙,岂能独得?又云,心之所感,崩城陨露,白虹贯日,太白入昴,气禁之医,冷暖辄应,专诚妙感,以受身更生七宝之士,何为不可哉! 答曰:崩城陨灵,贯日入昴,不明来生之譬,非今论所宜引也。又见水火之禁,冀其能生七宝之乡,犹观大冶销金,冀其能自陶铸,终不能亦可知也。又曰:有谛无谛,此唱居然甚安,自古千变万化有俄然皆已空矣。当其盛有之时,岂不常有必空之实。愚者不知其理,唯见其有。 答曰:如论云,当其盛有之时,已有必空之实,然则即物常空,空物为一矣。今空有未殊,而贤愚异称,何哉?昔之所谓道者,於形为无形,於事为无事,恬漠冲粹,养志怡神,岂独爱欲未除,宿缘是畏,唯见其有,岂复是过?以此嗤齐侯,犹五十步笑百步耳。 又云,舟壑潜谢,佛经所谓见在不住,诚能明之,则物我常虚。答曰:潜谢不住,岂非自生入死,自有入无之谓乎?故其言曰,有骇形而无损心,有旦宅而无愤死。贾生亦云,化为异物,又何足患?此达乎死生之变者也,而区区去就,在生虑死,心系无量,志生天堂,吾党之常虚,异於是焉。 又云,神光灵变,及无量之寿,皆由诚信幽奇,故映其明。今没於邪见,理固天隔。答曰,今亦不从慢化者求其光明,但求之於诚信者耳。寻释迦之教,以善权救物,若果应验若斯,何为不见其灵变,以晓邪见之徒,岂独不爱数十百万之说,而吝俄顷神光,徒为化声之辩,竟无明於真智,终年疲役,而不知所归,岂不哀哉。 又云,内怀虔仰,故礼拜悔罪,达夫无常,故情无所吝,委妻子而为施,岂不邀於百倍。答曰:繁巧以兴事,未若除贪欲而息竞,遵戒以洗悔,未若翦荣冀以全朴,况乃诱所尚以祈利,忘天属以要誉,谓之无邀,吾不信也。 又云,泥洹以无乐为乐,法身以无身为身。若诚能餐仰,则耽逸稍除,获利於无利矣。答曰:泥洹以离苦为乐,法身以接苦为身,所以使餐仰之徒,不能自绝耳。果归於无利,勤者何获?而云获於无利邪?此乃形神俱尽之证,恐非雅论所应明言也。 又云,欲此道者,可谓有欲於无欲矣,至若启导粗近者,有影响之实,亦犹于公以仁活致封,严氏以好杀致诛,厉妙行以希天堂,谨五戒以远地狱,虽有欲於可欲,实践日损之途,此亦西行而求郢,何患其不至。答曰:谓粗近为启导,比报应於影响,不亦善乎?但影响所因,必称形声,寻常之形,安得八万由旬之影乎?所滞若有欲於无欲,犹是常滞於所欲。夫耳目殊司,工艺异业,末技所存,虑信不并,是以金石克谐,泰山不能呈其高,鸿鹄方集,冥秋不能传其旨。而欲以有欲成无欲,希望就日损,虽云西行,去郢兹远,如之何? 又云,若身死神灭,是物之真性,但当与周孔并力致教,何为诳以不灭,欺以佛理,使烧祝发肤,绝其《片半》合,以伤尽性之美。答曰:华戎自有不同,何者?中国之人禀气清和,含仁抱义,故周孔明性习之教。外国之徒,受性刚强,贪欲忿戾,故释氏严五戒之科,来论所谓圣无常心,就物之性者也。惩暴之戒,莫若乎地狱,诱善之劝,莫美乎天堂,将尽残害之根,非中庸之谓。周孔则不然,顺其天性,去其甚泰,淫盗著於五刑,酒辜明於《周诰》,春田不围泽,见生不忍死,五犯三驱,钓而不网。是以仁爱普洽,泽及犭屯鱼,嘉礼有常俎,老者得食肉。春耕秋收,蚕织以时,三灵格思,百神咸秩。方彼之所为者,岂不弘哉!又甄供灌之赏,严疑法之罚,述ヅ宰之问,为劝化之本,演蒿之答,明来生之验。礻玄服盱衡而矜斯说者,其处心亦悍矣。论又称耆陀尸梨之属,神理风操,不在琳比丘後。足下既明常人不能料度近事,今何以了其胜否於百年之前,数千里之外邪?若琳比丘者,僧貌而天虚,似夫深识真伪,殊不肯忌经护师,崇饰巧说吾以是敬之。孙兴公论云,竺法护之渊达,于法兰之纯博,足下欲比中土何士也?及楚英之仁寺,笮融之行馑,宁复有清真风操乎。昔在东邑,有道含沙门,自吴中来,深见劝譬,甚有恳诚,因留三宿,相为说练形澄神之缘,罪福起灭之验,皆有条贯。吾拱听谠言,申旦忘寝,退以为士所以立身扬名,著信行道者,实赖周孔之教,子路称闻之而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吾所行者多矣,何据舍此而务彼。又寻称情立文之制,知来生之为奢,究终身不已之哀,悟受形之难再,称圣人我师,周公岂欺我哉?缘足下情笃,故具陈始末,想耆旧大智,诲人不倦,於此未默耳。前已遣取《明佛论》,迟寻至,冀或朗然於心,何承天白。(《弘明集》三。) ◇答宗居士书 重告,并省大论,置阵如项籍,既足下以贱汉祖,况弱士乎?证譬坚明,文词渊富,诚欲广其利泽,施及凡民,深知君子之用心也,足下方欲影响以神其教,故宜缄默成人之美,但当谓外国之事,或非中华所务,是以有前言耳。果今中外宜同,余则陋矣,敢谢不敏。虽然,犹有所怀,夫明天地之性者,不致惑於迂怪,识盛衰之迳者,不役心於理表,傥令雅论不因善权,笃诲皆由情发,岂非通人之蔽哉。未缘言对,聊以代面,何承天白。(《弘明集》三。) ◇答颜光禄 敬览芳讯,研复渊旨,区别三才,步验精粹,宣演道心,褒赏施士,贯综幽明,推诚及物,行之於己则美,敷之於教则弘,殆无所间,退寻嘉诲之来,将欲令参观斗极,复迷反迳,思或昧然,未全晓洽,故复重申本怀。足下所谓共成三才者,是必合德之称,上哲之人,亦何为其然。夫立人之道,取诸仁义,恻隐为仁者之表,耻恶为义心之端,牛山之木,翦性於弥金斧,恬漠之想,汨虑於利害。诚宜滋其萌蘖,援其善心,遂乃存而不算,得无过与。又云,议三才者,无取於氓隶,言众生者,亦何滥於圣智。既已闻命,犹未知二途当以何为判,将伊颜下丽,宁乔札上附,企望不倦,以祛未了,必令两籍俱举,宫和符合,岂不尽善。又曰:大德曰生,有万之所同,同於所方万。岂得生之可异,非谓不然。人生虽均被大德。不可谓之众生,譬圣人虽同禀五常,不可谓之众人,奚取於不异之生,必宜为众哉。来告云,人则役物以为养,为则见役以养人,大判如此,便是顾同鄙议。至於情嗜不禁,害生惨物,所谓甚者泰者,圣人固已去之。又云,以道为心者,或不剂此而止,请问不止者,将自己不杀邪,令受教咸同邪?若自己不教,取足市ㄩ,故是远庖意,必欲推之於编户。吾见雅论之不可立矣。又云,若同草木,便当烟尽,精灵在天,将何凭以立,夫神魄惚悦,游魂为变,发扬凄怆,亦於何不之。仲由屈於知死,赐也失於所问,不更受形,前论之所明言。所凭之方,请附夫子之对,及施报之道,必然之符。当谓于氏高门,俟积善之庆,博阳不线,膺公侯之祚,何关於後身乎?又去经世恒谈?施者勿忆,士子服义,惠而弗有。诚哉斯言,微恨设报以要惠,说徒之所先,悦报而为惠,举世之常务,疑经受累劫之罪,勤施获倍之报,不似吾党之为道者,是以怏怏耳。知欲引之上济,亦甚所不惜,但丈夫处实者,颇陋前识之华,故不为也。若乃施非周急,惠存功誉,揆诸高明,亦有耻乎。此吾率其恒心,久而不化,内惭璩子,未暇有所诮也,何承天白。(弘明集四。) ◇重答颜光禄 吾少信管见,老而弥笃,既言之难云,将湮腐方寸,故愿凭流,以托鳞融,厚故意垂怀,惠以重释,稽证周明,华辞博赡。夫良玉时玷,贱夫指其瑕,望舒抱魄,野人睨其缺,岂伊好辨,未获云已。复进请益之问,庶以研尽所滞。来告云,三才之论,故当本诸三画,三画既陈,中称君德,所以神致太上,崇一元首。若如论旨,以三画为三才,则初拟地爻,三议天位。然而遁世无闷,非厚载之目,君子乾乾,非苍苍之称。果两仪罔托,亦何取於立人,但爻在中和,宜应蓄德耳。又云,恻隐穷博爱之量,耻恶尽直之方,则为上仁上义,便是计体仁义者为三才。寻又云乔札未获上附,尹颜宜其下丽,则黄裳之人也,其犹弗及。虽赜之旨高下无准,故惑者未悟也。夫阴阳陶气,刚柔赋性,圆首方足,容貌匪殊,恻隐耻恶,悠悠皆是。但参体二仪,必举仁义为端,取知限以名器,慎其所假,遂令惠人洁士,比性於毛群,庶几之贤,同气於介族,立象之意,岂其然哉。又云,已均被同众,复何讳众同,故当殊其特灵,不应异其得生。夫特灵之神,既异於众,得生之理,何尝暂同,生於本理,而理异焉,同众之生,名将安附。若执此生名,必使从众,则混成之物,亦将在例邪?又云,谨为垣防,犹患逾盗,况乃罔不设备,以充侈志。方开所泰,何议去甚。足下始云皇圣设侯物之教,谨顺时之经,将以反渐息泰。今复以方开所泰为难,未详此将难鄙议,将讥圣人也。又云,市庖之外,岂无御养,神农所书,中散所述,何必以刳为禀和,阎瀹为翼善。夫瘗茧栗,宗社三牲,尧肜豆俎,以供宾客,七十之老,俟肉而饱,岂得唯陈列草石,取备上药而已。吾所忧不立者,非谓洪论难持,退嫌此事不可顿去於世耳。又云,天下宁有无形之有,顾此唯疑,宜见正定。寻来旨似不嫌有鬼,当谓鬼宜有质,得无惑天竺之书,说鬼别为生类故邪?昔人以鬼神为教,乃列於典经,布在方策,郑乔吴札,亦以为然。是以云和六变,实降天神,龙门九成,人鬼咸格。足下雅秉周礼,近忽此义,方诘无形之有,为支离之辩乎?又云,後身著戒,可不敬与?慈护之人,深见此数。未详所谓慈护者,谁氏之子?若据外书报应之说,皆吾所谓权教者耳。凡讲求至理,曾不析以圣言,多采谲怪,以相扶翼,得无似以水济水邪?又云,物无妄然,必以类感,常善以救,善亦从之,势犹影表,不虑自来,斯言果然,则类感之物,轻重必侔,影表之势,修短有度,致饰土木,不发慈愍之心,顺时狩,未根惨虐之性,天宫华乐,焉赏而上升,地狱幽苦,奚罚而沦陷,唱言穷轩轾,立法无衡石。一至於此,且阿保傅爱,慎及溷腴,良庖提刀,情怵介族。彼圣人者,明并日月,化关三统。若令报应必符,亦何妨於教,而缄扃羲唐之纪,埋闭周孔之世。肇结网罟,兴累亿之罪,仍制牲牢,开长夜之罚,遗彼天厨,甘此刍拳,曾无拯溺之仁,横成纳隍之酷,其为不然,宜简渊虑。若谓穷神之智,犹有所不尽,虽高情爱奇,想亦未至於侮圣也。足下论仁议,则情之者少,利之者多,言施惠,则许其遗贤忘报。在情既少,孰能遗贤,利之者多,曷云忘报?若能推乐施之士,以期欲仁之畴,演忘报之意,引向义之心,则义实在斯,求仁不违。至於济有生之类,入无死之地,庆周兆物,尊冠百神,斯旨弘诞,非本论所及,无乃秦师将遁,行人言肆乎?岂其相迫,居吾语子,圣人在上,不与百神争长,有始有卒,焉得无死之地。夫辩章幽明,研精庶物,反初结绳,终繁文教,性以道率,故绝亲誉之名,范围造化,无伤博爱之量。以畋以渔,养兼贤鄙,三品之获,实充宾庖,金石发华,笙协节,醉酒饱德,介兹万年,处者弘日新之业,仕者敷先王之教。诚著明君,泽被万物,龙章表观,鸣玉节趋,斯亦尧孔之乐地也。及其不遇,考阿涧,以善其身,杀鸡为黍,聊寄怀抱。或负鼎割烹,扬隆名於长世,或屠羊鼓刀,陵高志於浮云,此又君子之处心也。何必陋积善之延祚,希无验於来世,生背当年之真欢,徒疲役而靡归。系风捕影,非中庸之美,慕夷眩妖,违通人之致。蹲膜揖让,终不并立,窃愿吾子舍兼而遵一也。及蜀梁二叔甘人驿胥之譬,非本义所断,故不复具。(《弘明集》四) ◇为谢晦檄京邑 王室多故,祸难荐臻。营阳失德,自绝宗庙。庐陵王构阋有本,屡被猜嫌,且居丧失礼,遐迩所具,积怨犯上,自贻非道。群后释位,爰登圣明,乱之未,职有所系。案车骑大将军王弘、侍中王昙首、谬蒙时私,叨窃权要。弘於永初之始,实荷不世之恩,元嘉之让,自谓任遇浮浅,进诬先皇委诚之寄,退长嫌隙异同之端。昙首往因使下,访以今上起居,不能光扬令德,彰於朝听,其言多诬,故不具说。王华贼亡之馀,赏擢之次,先帝常见访逮,庶有一分可取,而华禀性凶猜,多所忍害,曩者纵人入城,托疾辞事,此都士庶,咸所闻知。以其所启及上手答示宗叔献,又令宣告徐、傅二公。及周纠使下,又令见咨云:「欲自揽政事,求离任还都,并令昙首具述此意。」又惠观道人说,外人告华及到彦之谋反,不谓无之。城内东将,数日之内,操戈相待。华说数为秋当所谮,常不自安。凡此诸事,岂有忠诚冥契若此者邪。自以父亡道侧,情事异人,外绝酒醴,而宵饮是恣。貌□□□□□□凡厥士庶,谁不侧目。又常叹宰相顿有数人,是何愤愤,规总威权,不顾国典。保皇家者,罹屠戮之诛,效勤社稷者,致歼夷之祸。绅之徒,孰不慷慨。遂矫违诏旨,遣到彦之、萧欣之轻舟见袭。即日监利左尉露檄众军,已至扬子。 虽以不武,忝荷蕃任,国家艰难,悲愤兼集。若使小人得志,君子道消,凡百有殄瘁之哀,苍生深横流之惧。辄纠勒义徒,缮治舟甲,舳舻亘川,驷介蔽野,武夫鸷勇,人百其诚。今遣南蛮司马宁远将军庾登之统参军事建武将军建平太守安泰、宣威将军昭弘宗、参军事宣威将军王绍之等,精锐一万,前锋致讨。南蛮参军、振武将军魏像统参军事、宣威将军陈珍虎旅二千,参军事、建威将军、新兴太守贺甲卒三千,相系取道。南蛮参军、振威将军郭卓铁骑二千,水步齐举。大军三万,骆驿电迈。行冠军将军竟陵内史河东太守谢遁、建威将军南平太守谢世猷骁勇一万,留守江陵。分命参军、长宁太守窦应期步骑五千,直出义阳。司马、建威将军、行南义阳太守周超之统军司马、振武将军胡崇之精悍一万,北出高阳,长兼行参军、宁远将军朱澹之步骑五千,西出雁塞,同讨刘粹,并趋襄阳。奇兵尚速,指景齐奋。诸贤并同国恩,情兼义烈,今诚志士忘身之日,义夫著绩之秋,见机而动,望风而不待勖。(《宋书·谢晦传》,案,《何承天传》云,晦将见讨、使承天造立表檄。) 卷二十四 ◎何承天(三) ◇报应问 西方说报应,其枝末虽明,而即本常昧。其言奢而寡要,其譬迂而无征,乖背五经,故见弃於先圣,诱掖近情,故得信於季欲。夫欲知日月之行,故假察於璇玑,将申幽明之信,宜取符於见事,故钅监燧悬而水火降,雨宿离而风云作,斯皆远由近验,幽以显著者也。天鹅之为禽,浮清池,咀春草,众生蠢动,弗之犯也。而庖人执焉,鲜有得免刀俎者,燕翻翔求食,唯飞虫是甘,而人皆爱之,虽巢幕而不惧,非直鹅燕也。群生万有,往往如之,是知杀生者无恶报,为福者无善应,所以为训者如彼,所以示世者如此,余甚惑之。若谓燕非虫不甘,故罪所不及,民食刍拳,奚独婴辜。若谓禽豕无知,而人识经教,斯则未有经教之时,畋渔网罟,亦无罪也。无故以科法入中国,乃所以为民陷阱也。彼仁人者,岂其然哉?故余谓佛经但是假设权教,劝人为善耳,无关实叙。是以圣人作制,推德翳物,我将我享,实膺天,田获三品,宾庖豫焉。若乃见生不忍死,闻声不食肉,固君子之所务也,窃原高明,更加三思。(《广弘明集》二十。) ◇答向歆问祖无服父有服嫁孙女 向歆问何承天曰:「父有伯母惨,女服小功。祖尊统一家,年末可得嫁孙女不?」何答曰:「吾谓祖为婚主,女身又小功服,不嫌於婚。」郑尚书曰:「祖为婚主,女父不与婚事,意谓可婚。」周续之曰:「礼『己虽小功,可以冠、娶妻』,则女身虽有服,谓出门无嫌也。伯母义服,而祖为家主,于礼可通。」徐野民曰:「礼许变通,《记》所称父大功者,当非有祖之家,又《公羊传》云:「不以父命辞王命。」推附名例,义在尊无二上,容或可通理邪。(《通典》六十。) ◇答江氏问次孙持重 江氏问:「甲儿先亡,甲後亡,甲嫡孙传重,未及中祥,嫡孙又亡,有次孙,今当应服三年不?」何承天答曰:「甲既有孙,不得无服三年者,谓次孙宜持重也。但次孙先以制齐。今得便易服,当须中祥,乃服练居垩室耳。昔有问范宣云:『人有二儿,大儿无子,小儿有子,疑於传重。』宣答:『小儿之子,应服三年。』亦粗可依。」(《通典》八十八。) ◇通裴难荀论大功嫁妹 婚礼吉而非乐,贵不失时。元康中有犯丧者,为宪司所纠,都无降服大功嫁女之弹,彼岂轻犯周制,重犯功服邪?固於礼自通,不应致讥耳!足下谓下殇小功不可娶,足以包降在大功不可嫁。夫彻乐兴嗣亲之感,继烛发离别之悲。唱行重於和从,受礼轻於纳聘,既有一等之差,本服周者虽不得娶,何疑得嫁邪?若本降为大功不可嫁者,大功降为小功,亦不可娶,岂独下殇小功而已乎?斯不然矣。(《通典》六十。) ◇浑天象论 详寻前说,因观浑仪,研求其意,有以悟天形正圆,而水居其下。地中高外卑,水周其下。言四方者,东曰谷,日之所出,西曰蒙汜,日之所入。《庄子》又云:「北溟有鱼,化而为鸟,将徙於南溟。」斯亦古之遗记,四方皆水证也。四方皆水,谓之四海。凡五行相生,水生於金,是故百川发源,皆自山出,由高趣下,归注於海。日为阳精,光耀炎炽,一夜入水,所经ㄡ竭,百川归注,足于补复,故旱不为灭,浸不为益。径天之数,蕃说近之。(《宋书·天文志》一,《隋书·天文志》上,《开元占经》一。)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三百四分之七十五,天常西转,一日一夜,过周一度,南北二极,相去一百一十六度三百四分度之六十五疆,即天径也。黄道衰带赤道,春分交於奎七度,秋分交於轸十五度,冬至斗十四度半疆,夏至井十六度半,从北极扶天而南五十五度疆,则居天四维之中,最高处也,即天顶也,其下则地中也。(《隋书·天文志》上,《开元占经》一。) ◇安边论(并上表) 伏见北藩上事,虏犯青兖。天慈降钅监,矜此黎元,博逮群策,经纶戎政,臣以愚陋,预闻访及。窃寻猃狁告难,爰自上古,有周之盛,南仲出车,汉氏方隆,卫、霍宣力。虽饮马瀚海,扬ユ祁连,事难役繁,天下骚动,委输负海,赀及舟车。凶狡倔强,未肯受弱,得失报复,裁不相补。宣帝末年,值其乖乱,推亡固存,始获稽服。自晋丧中原,戎狄侵扰,百馀年间,未暇以北虏为念。大宋启阼,两翟灵武,而怀德畏威,用自款纳。陛下临御以来,羁縻遵养,十馀年中,贡译不绝。去岁三王出镇,思振远图,兽心易骇,遂生猜惧,背违信约,深构携隙。贪祸恣毒,无因自反,恐烽燧之警,必自此始。臣素庸懦,才不经武,率其管窥,谨撰《安边论》。意及浅末,惧无可采。若得询之朝列,辨核同异,庶或开引群虑,研尽众谋,短长毕陈,当否可见,其论曰: 汉世言备匈奴之策,不过二科,武夫尽征伐之谋,儒生讲和亲之约,课其所言,互有远志。加塞漠之外,胡敌掣肘,必未能摧锋引日,规自开张。当由往年冀土之民,附化者众,二州临境,三王出藩,经略既张,宏图将举,士女延望,华、夷慕义。故昧於小利,且自矜侈,外示馀力,内坚伪众。今若务存遵养,许其自新,虽未可羁致北阙,犹足镇静边境。然和亲事重,当尽庙算,诚非愚短,所能究言。若追踪卫、霍瀚海之志,时事不等,致功亦殊。寇虽习战来久,又全据燕、赵,跨带秦魏,山河之险,终古如一。自非大田淮、泗,内实青徐,使民有赢储,野有积谷,然後分命方、召,总率虎旅,精卒十万,使一举荡夷,则不足稍勤王师,以劳天下。何以言之?今遗黎习乱,志在偷安,非皆耻为左衽,远慕冠冕,徒以残害剥辱,视息无寄,故纟强负归国,先後相寻。虏既不能校胜循理,攻城略地,而轻兵掩袭,急在驱残,是其所以速怨召祸,灭亡之日。今若追军追讨,报其侵暴,大翦幽冀,屠城破邑,则圣朝爱育黎元,方济之以道。若但欲抚其归附,伐罪吊民,则骏马奔走,不肯来征,徒兴巨费,无损於彼。复奇兵深入,杀敌破军,苟陵患未尽,则困兽思斗,报复之役,将遂无已。斯秦汉之末策,轮台之所悔也。 安边固守,於计为长。臣以安边之计,备在史策,李牧言其端,严尤申其要,大略举矣。曹、孙之霸,才均智敌,江淮之间,不居各(《通典》作「者」。)数百里,魏舍合肥,退保新城,吴城江陵,移民南,濡须之戍,家停羡溪。及夷陵(《通典》作「襄阳之屯」,)民夷散杂。(《通典》作「民居星散」。)晋宣王以为宜徙沔南,以实水北,曹爽不许,果亡且中,此皆前代之殷鉴也。何者?斥侯之郊,非畜牧之所,转战之地,非耕桑之邑。故坚壁清野,以俟其来,整甲缮兵,以乘其敝。虽时有通否,而势有强弱,保民全境,不出此途。要而归之有四:(《通典》作「约而言之大段有四」。)一曰移远就近,二曰浚复城隍,三曰纂偶车牛,四曰计丁课仗。良守疆其土田,骁帅振其风略。猎宣其号令,俎豆训其廉耻。县爵以縻之,设禁以威之。徭税有程,宽猛相济。比及十载,民知义方。然後简将授奇,扬旌云朔,风卷河冀,电埽嵩恒,燕弧折却,代马摧足,秦首斩其右臂,吴蹄绝其左肩,铭功於燕然之阿,飨徒於金微之曲。 寇虽乱亡有征,昧弱易取,若天时人事,或未尽符,抑锐俟机,宜审其算。若边戍未增,星居布野,勤惰异教,贫富殊资,疆场之民,多怀彼此,虏在去就,不根本业,难可驱率,易在振荡。又狡虏之性,食肉衣皮,以驰骋为仪容,以游猎为南亩,非有车舆之安,宫室之卫,栉风沐雨,不以为劳,露宿草寝,维其常性,(《通典》作「露宿莽寝,实惟其性」。)胜则竞利,败不羞走,彼来或骤,而此巳奔疲。且今春逾济,既获其利,乘胜忸忧,未虞天诛,比及秋末,容更送死。骑蚁聚,轻兵鸟集,并践禾稼。(《通典》作「践蹂禾稼」。)焚闾井,虽边将多略,未审何以御之。若盛师连屯,废农必众,驰车奔ㄞ,起役必迟。(二语《通典》作「奔驰起役,赴机必迟」。)散金行赏,损费必大,换土客戍,怨旷必繁。孰若因民所居,并农战,无动众之劳,有捍卫之实,其为利害,优劣相悬也。 一曰移远就近,以实内地。今青兖旧民,及冀州新附在界首者,二三万家,此寇之资也。今悉可内徙,青州民移东莱、平昌、北海诸郡,兖州、冀州移太山以南,南至下邳,左沭右沂,田良野沃,西阻兰陵,北扼大岘,四塞之内,其号险固。(《通典》作「其险是固」。)民性重迁,暗於图始,无虏之时,喜生咨怨。今新被钞掠,馀惧未息,若晓示安危,居以乐土,宜其歌忭就路,视迁如归。 二曰浚复城隍,以增阻防。旧秋冬收敛,民人入保,所以警备暴客,使防卫有素也。古之城池,处处皆有,今虽颓毁,犹可治。粗计户数,量其所容,新徙之家,悉著城内,假其经用,为之闾伍,纳稼筑场,还在一处。妇子守家,长吏为帅,丁夫匹妇,春夏佃牧,秋冬入保。寇至之时,一城千室,堪战之士,不下二千,其馀羸弱,犹能登陴鼓噪。十则围之,兵家旧说,战士二千,足抗群虏三万矣。 三曰纂偶车牛,以饬戎械。计千家之资,不下五百耦牛,为车五百两。参合钩连,以卫其众。设使城不可固,平行趋险,贼所不能干。既以族居,易可检括。号令先明,民知夙戒,有急征发,信宿可聚。 四曰计丁课仗,勿使有阙。千家之邑,战士二千,随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习,铭刻由己,还保(《通典》作「利由己还葆」。)输之於库。(《通典》作「武库」。)出行请以自卫。弓利铁,民不得辨者,官以渐充之,数年之内,军用粗备矣。 臣闻军国异容,施於封畿之内,兵农并,在於疆场之表。攻守之宜,皆因其习,任(《通典》作「习俗钅金)」。其怯勇。山陵川陆之形。(《通典》作「利」。)寒暑温凉之气,各由本性,易则害生。是故戍申作刺,怨起及瓜,今若以荆吴锐(已上十一字从《通典》「补」。)师远屯清济,功费既重,詹怨(《通典》作嗟苦。)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众之易也。管子治齐,寄令在民,商君为秦,设以耕战。终能申威定霸,行其志业,非苟任强,实由有数。梁用走卒,其邦自灭,齐用技击,厥众亦离。汉、魏以来,兹制渐绝。(《通典》作「弛」。)田非复先王之礼,治兵徒逞耳目之欲,有急之日,民不知战,至乃广延赏募,奉以厚秩,发遽奔救,天下骚然。方伯刺史,拱手坐听,自无经略,唯望朝廷遣军,此皆忘战之害。(《通典》作「咎」。)不教之失也。今移民实内,浚治城隍,族居聚处,村里比次,课其骑射,通其风俗,长吏简试,差品能不,甲科上第,渐就优别,明其勋才。(《通典》作「捷」。)表言州郡。如此,则屯部有常,不迁其业,内护老弱,外通宦途,朋曹素定,同忧等乐,情由习亲,因事著,昼战见貌,足以相识,夜战闻声,足以相救,斯教战之一隅,先哲之遗术也。论者必以古城荒毁,难可复。今不谓顿便加功,整丽如旧,但欲先定民居,营其闾术,墉壑存者,因而即之。(《通典》作「增之」。)其有毁缺,权时栅断。(《通典》作「补断」。)足以御彼轻兵,防遏游骑,假以方将,渐就完立,车牛之赋,课仗之宜,攻守所资,军国之要,今因民所利,导而率之。耕农之器,为府库之宝,田蚕之氓,兼捍城之用,千家之宰,总倍旅之兵,万户之都,具全军之众,兵强而敌不戒,国富而民不劳,比於优复队伍,坐食廪粮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今承平未久,边令弛纵,弓利铁,既不都断,往岁弃甲,垂二十年,课其所住,理应消坏。谓宜申明旧科,严加禁塞,诸商贾往来,幢队挟藏者,皆以军法治之。又界上严立关侯,杜废间蹊,城保之境,诸所课仗,并加雕镌,别造程式。若有遗镞亡刃,及私为窃盗者,皆可立验,於事为长。又钜野湖泽广大,南通洙泗,北连青齐,有旧县城,正在泽内。宜立式复旧堵,利其埭遏,给轻舰百艘。寇若入境,引舰出战,左右随宜应接,据其师津,毁其航漕。此以利制车,运我所长,亦微彻敌(《通典》作「此亦御敌」。)之要也。(《宋书·何承天传》,又见《通典》一百九十六。) 论魏文帝以洛京宗庙未成祠武帝於建始殿 案《礼》,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庶人无庙,故祭於寝。帝者行之,非礼甚矣。(《宋书·礼志》三。) ◇论蜀习隆向允请立诸葛庙于沔阳 《周礼》:「凡有功者,祭於大。」故後代遵之,以元勋配飨。允等曾不是式,禅又从之,并非礼也。(《宋书·礼志》四。) ◇论旄头 战国立争,师旅数出,悬乌之设,务察风,宜是秦矣。(《宋书·礼志》五。) ◇论吴朝设乐 世咸传吴朝无雅乐。(《宋书·乐志》一。案:张溥本,此下有案「孙皓云云」,乃沈约语也,不录。) 或云今之神,孙氏以为宗庙登哥也。(同上。) ◇达性论 夫两仪既位,帝王参之,宇中莫尊焉。天以阴阳分,地以刚柔用,人以仁义立。人非天地不生,天地非人不灵,三才同体,相须而成者也。故能禀气清和,神明特达,情综古今,智周万物,妙思穷幽赜,制作侔造化,归仁与能,是为君长,抚养黎元,助天宣德,日月淑清,四灵来格,祥风协律,玉烛扬辉,九谷刍豢,陆产水育,酸碱百品,备其膳羞。栋宇舟车,销金合士,丝玄黄,供其器服。文以礼乐,娱以八音,庇物殖生,罔不备设。夫民用俭则易足,易足则力有馀,力有馀则情志泰,乐治之心,於是生焉。事简则不扰,不扰则神明灵,神明灵则谋虑审,济治之务,於是成焉。故天地以俭素训民,乾坤以易简示物,所以训示殷勤,若此之笃也。安得与夫飞沈蠕,并为众生哉。若夫众生者,取之有时,用之有道,行火俟风暴,畋渔侯豺獭,所以顺天时也。大夫不麝卵,庶人不数罟,《行苇》作歌,宵鱼垂化,所以爱人用也。庖厨不迩,五是翼。殷后改祝,孔钓不网。所以明仁道也。至於生必有死,形毙神散,犹春荣秋落,四时代换,奚有於更受形哉!《诗》云:「恺悌君子,求福不回。」言弘道之在己也。三后在天,言精灵之升遐也。若乃内怀嗜欲,外惮权教,虑深方生,施而望报,在昔先师,未之或言。余固不敏,罔知请事焉矣。(《弘明集》四,《艺文类聚》二十二。) ◇三代乐序 正德大豫二舞,盖出於二容乐。然则其声节,有古之遗音焉。(《通典》一百四十九,《御览》五百七十四。) ◇新历叙 夫历数之术,若心所不达。虽复通人前识,无救其为敝也。是以多历年岁,犹未能有定,四分於天,出三百年,而盈一日,积世不悟。徒云建历之本,必先立元。假言谶纬,遂关治乱,此之为蔽,亦已甚矣。刘歆《三统法》,尤复疏阔,方於四分,六千馀年,又益一日。扬雄心惑其说,采为《太玄》,班固谓之最密,著於《汉志》。司马彪因曰:自太初元年,始用三统历,施行百有馀年,曾不忆刘歆之生,不逮太初,二三君子言历,几乎不知而妄言者欤?元和中,谷城门侯刘洪,始悟四分,於天疏阔,更以五百八十九为纪法,百四十五年斗分,而造乾象法,又制迟疾历,以步月行。方於太初四分,转精密矣。(《续汉·律历志》下注补、又见《宋书·历志》上。) ◇释奠颂 乃昔孔颜,梦周希虞。自天由美,异代同符。经修讲治,研几识理。道贵崇业,隆尊尚齿。(《初学记》十四。) ◇社颂(并序) 余以永初三年八月大社聊为此文。 社实阴,稷惟谷元。率育万类,协灵昊乾。霸德方将,世号共工。厥有才子,实曰句龙。称物平赋,百姓熙雍。唐尧救灾,决河流江。弃亦播植,作万邦。克配二祀,以报勤庸。勤庸伊何,厚载生民。仓廪既实,神节斯因。人亦有言,因物思人。矧乃大德,功被陶钧。乃家乃国、是奉是遵。岂伊百世,万代不泯。哉帝王,肇建皇极。体国经野,设官分职。峨峨二社,列比殖。岁云其秋,晷漏均程。牲牢既洁,嘉荐惟馨。(《艺文类聚》三十九,《初学记》十三,《御览》五百三十二。) ◇白鸠颂(并上表) 谨考寻先典,稽之前志,王德所覃,物以应显。是以玄扈之凤,昭帝轩之鸿烈,酆宫之雀,征姬文之徽祚。伏惟陛下重光嗣服,永言祖武,洽惠和於地络,烛皇明於天区。故能九服混心,万邦含爱,圆神降祥,方荐裕,休珍杂沓,景瑞毕臻。至七月上旬,时在昧旦,黄晖洞照,宇宙开朗,徽风协律,甘液洒津。虽朱晃瑰玮於运衡,荣光图灵於河纪,蔑以尚兹。臣不量卑懵,窃慕击壤有作,相杵成讴。近又豫白鸠之观,目玩奇伟,心欢盛烈。谨献颂一篇。野思古拙,意及庸陋,不足以发挥清英,敷赞幽旨,瞻前顾後,亦各其志。谨冒以闻,其《白鸠颂》曰: 三极协情,五灵会性。理感冥符,道实玄圣。於赫有皇,光天配命。朝景升躔,八维同映。休祥载臻,荣光播庆。宇宙照烂,日月光华。陶山练泽,是生柔嘉。回龙表粹,离穗合柯。翩翩者鸠,亦皎其晖。理翮台领,扬鲜帝畿。匪仁莫集,匪德莫归。暮从仪凤,栖阁荫闱闻。 哉明后,昧旦乾乾。惟德之崇,其峻如山。惟泽之赡,其润如渊。礼乐四达,颂声遐宣。穷发纳贡,九译导言。伊昔唐萌,爱逢庆祚。余生既辰,而年之暮。提心命耋,式歌王度。晨永风,夕漱甘露。思乐灵台,不遐有固。(《宋书·符瑞志》下,元嘉十八年八月庚午,会稽山阴商世宝获白鸠,眼足并赤,扬州刺史始兴王浚以献,太子率更令何承天上表。) ◇天赞 轩辕改物,以经天人。容成造历,大桡创辰。龙集有次,星纪乃分。(《初学记》一。) ◇地赞 九州攸同,时维禹迹。爰及後代,疆分里析。贡则屡迁,名犹不易。(《初学记》五。) 卷二十五 ◎郑鲜之 鲜之字道子,荥阳开封人,隆安末为桓伟辅国主簿,随府转安西功曹,入为员外散骑侍郎、司徒左西属大司马、琅邪王录事参军,迁御史中丞,转司徒左长史太尉咨议参军,进侍中,复为太尉咨议,补右长史。宋国建,转奉常,及受禅,迁太常都官尚书,出为丹阳尹。复入为都官尚书,加散骑常侍,封龙阳县子,出为豫章太守。元嘉三年进尚书右仆射。明年卒,赠金紫光禄大夫,有集二十卷。 ◇谏北讨表 伏思圣略深远,臣之愚管无所措其意。然臣愚见,窃有所怀。虏凶狡情状可见,自关中再败,皆是帅师违律,非是内有事故,致外有败伤。虏闻殿下亲御六军,必谓见伐,当重兵守潼关,其势然也。若陵威长驱,臣实见其未易;若舆驾顿洛,则不足上劳圣躬。如此,则进退之机,宜在孰虑。贼不敢乘胜过陕,远慑大威故也。今尽用兵之算,事从屈申,遣师扑讨,而南夏清晏,贼方惧将来,永不敢动。若舆驾造洛而反,凶丑更生揣量之心,必启边戎之患,此既必然。江南,倾注舆驾,忽闻远伐,不测师之深浅,必以殿下大申威灵,未还,人情恐惧,事又可推。往年西征,刘锺危殆,前年劫盗破广州,人士都尽。三吴心腹之内,诸县屡败,皆由劳役所致。又闻处处大水,加远师民敝,败散,自然之理。殿下在彭城,劫盗破诸县,事非偶尔,皆是无赖凶慝。凡顺而抚之,则百姓思安,违其所愿,必为乱矣。古人所以救其烦秽,正在於斯。汉高身困平城,吕后受匈奴之辱,魏武军败赤壁,宣武丧师枋头,神武之功,一无所损。况偏师失律,无亏於庙堂之上者邪。即之事实,非败之谓,惟龄石等可念耳。若行也,或速其祸,反覆思惟,愚谓不烦殿下亲征小劫。西虏或为河洛之患,今正宜通好北虏,则河南安。河南安则济泗静。伏愿圣鉴察臣愚怀。(《宋书·郑鲜之传》。宋国初建,转奉常,佛佛虏陷关中,高祖复欲北讨,行意甚盛,鲜之上表谏。) ◇请立学表 至於洙泗之教,洋洋盈耳,所以柔渐性情,日用成器,国废胄子之教,家弛劝学之训,宜振起颓业,以回视听,接光太阳,烛之幽夜,令欣流者济津,怀宝者剖和。(《艺文类聚》三十八。) ◇举谢绚自代 盖闻知贤弗推,臧文所以窃位;宣子能让,晋国以之获宁,鲜之猥承人乏,谬蒙过眷,既恩以义隆,遂再叨非服。知进之难,屡以上请,然自退之志,未获暂申,夙夜怀冰,敢忘其惧。伏见行参军谢绚,清悟审正,理怀通美,居以端右,虽未足舒其采章,升庸以渐,差可以位拟人。请乞愚短,甘充下列,授为贤牧,实副群望。(《宋书·郑鲜之传》,桓伟进号安西,转补功曹,举陈郡谢绚自代。) ◇滕羡仕宦议 名教大极,忠孝而已,至乎变通抑引,每事辄殊,本而寻之,皆是求心而遗迹。迹之所乘,遭遇或异。故圣人或就迹以助教,或因迹以成罪,屈申与夺,难可等齐,举其阡陌,皆可略言矣。天可逃乎?而伊尹废君;君可胁乎?而鬻权见善;忠可愚乎?而箕子同仁。自此以还,殊实而齐声,异誉而等美者,不可胜言。而欲令百代之下,圣典所阙,正斯事於一朝,岂可易哉! 然立言明理,以古证今,当使理厌人情。如滕羡情事者,或终身隐处,不关人事,或升朝理务,无讥前哲。通滕者则以无讥为证,塞滕者则以隐处为美。折其两中,则异同之情可见矣。然无讥前哲者,厌情之谓也。若王陵之母,见烹於楚,陵不退身穷居,终为社稷之臣,非为荣也。鲍勋蹇谔魏朝,亡身为效,观其志非贪爵也。凡此二贤,非滕之谕。夫圣人立教,犹云「有礼无时,君子不行」。有礼无时,政以事有变通,不可守一故耳。若滕以此二贤为证,则恐人人自贤矣。若不可人人自贤,何可独许其证。讥者兼在於人,不但独证其事。汉魏以来,记阙其典,寻而得者无几人。至乎大晋中朝及中兴之後,杨臻则七年不除丧,三十馀年不关人事,温公则见逼於王命,庾左丞则终身不著袷,高世远则为王右军、何骑骠所劝割,无有如滕之易者也。若以麻非为哀之主,无所复言矣。文皇帝以东关之役,尸骸不反者,制其子弟,不废婚宦。明此,孝子已不自同於人伦,有识已审其可否矣。若其不尔,居宗辅物者,但当即圣人之教,何所复明制於其间哉。及至永嘉大乱之後,王敦复申东关之制於中兴,原此是为国之大计,非为训范人伦,尽於此也。 何以言之?父仇明不同载天日,而为国不可许复仇,此自以法夺情,即是东关、永嘉之喻也。何妨综理王务者,布衣以处之。明教者自谓世非横流,凡士君子之徒,无不可仕之理,而杂以情讥,谓宜在贬裁耳。若多引前事以为通证,则孝子可顾法而不复仇矣。文皇帝无所立制於东关,王敦无所明之於中兴。每至斯会,辄发之於宰物,是心可不喻乎。 且夫求理当先以远大,若沧海横流,家国同其沦溺,若不仕也则人有馀力。人有馀力,则国可至乎亡,家可致乎灭。当斯时也,匹妇犹亡其身,况大丈夫哉。既其不然,天下之才,将无所理,滕但当尽《陟岵》之哀,拟不仕者之心,何为证喻前人,以自通乎?且名为大才之所假,而小才之所荣,荣与假乘常,已有渐德,无欣工进,何有情事乎。若其不然,则工进无欣,何足贵於千载之上邪。苟许小才荣其位,则滕不当顾常疑以自居乎。所谓柳下惠则可,我则不可也。 且有生之所宗者圣人,圣人之为教者礼法,即心而言,则圣人之法,不可改也。而秦以郡县治天下,莫之能变;汉文除肉刑,莫之能复。彼圣人之为法,犹见改於後王,况滕赖前人,而当必通乎?若人皆仕,未知斯事可俟後圣与不?况仕与不仕,各有其人,而不仕之所引,每感三年之下。见议者弘通情纪,每傍中庸,又云若许讥滕,则恐亡身致命之仕,以此而不尽。何斯言之过与。夫忠烈之情,初无计而後动。若计而後动,则惧法不尽命。若有不尽,则国有常法。故古人军败於外,而家诛於内。苟忠发自内,或惧法於外,复有踟蹰顾望之地邪?若有功不赏,有罪不诛,可致斯喻耳。无有名教翼其子弟,而子弟不致力於所天。不致力於所天,则王经忠不能救主,孝不顾其亲,是家国之罪人耳,何所而称乎。夫恩宥十世,非不隆也,功高赏厚,非不报也。若国宪无负於滕恬,则羡之通塞,自是名教之所及,岂是劝沮之本乎? 议者又以唐虞邈矣,孰知所归,寻言求意,将所负者多乎。後汉乱而不亡,前史犹谓数公之力。魏国将建,荀令君正色异议,董昭不得枕苏则之膝,贾充受辱於庾纯。以此而推,天下之正义,终自传而不没,何为发斯叹哉。若以时非上皇,便不足复言多者,则夷齐於、望,子房於四人,亦无所复措其言矣。至於陈平默顺避祸,以权济屈,皆是卫生免害,非为荣也。滕今生无所卫,鞭塞已冥,义安在乎。昔陈寿在丧,使婢丸药,见责乡闾,阮咸居哀,骑驴偷婢,身处王朝。岂可以阮获通於前世,便可疑於後乎。且贤圣抑引,皆是究其始终,定其才行。故虽事有惊俗,而理必获申,诜葬母後园,而身登宦,所以免责,以其孝也。日杀儿无讥,以其忠也。今岂可以二事是忠孝之所为,便可许杀儿葬母後园乎?不可明矣。既其不可,便当究定滕之才行,无所多辨也。 滕非下官乡亲,又不周旋,才能非所能悉。若以滕谋能决敌,才能周用,此自追踪古人,非议所及。若是士流,故谓宜如子夏受曾参之词,可谓善矣,而子夏无不孝之称也。意之所怀,都尽於此,自非名理,何缘多其往复,如其折中,裁之居宗。(《宋书·郑鲜之传》,为桓傅辅国主簿。先是兖州刺史滕恬,为丁零翟远所没,死尸不反。恬子羡仕官不废,议者嫌之。桓玄在荆州,使群僚博议,鲜之议。) ◇父疾去职议 夫事有相权,故制有与夺,此有所屈,而彼有所申。未有理无所明,事无所获,而为永制者也。当以去官之人,或容诡托之事。诡托之事,诚或有之,岂可亏天下之大教,以末伤本者乎。且设法盖以众苞寡,而不以寡违众,况防杜去官而塞孝爱之实。且人情趋於荣利,辞官本非所防,所以为其制者,莅官不久,则奔竞互生,故杜其欲速之情,以申考绩之实。今省父母之疾,而加以罪名,悖义疾理,莫此为大。谓宜从旧,於议为允。(《宋书·郑鲜之传》,长吏以父母疾去官,禁锢三年,山阴令,沈叔任父疾去职,鲜之因此上议,从之。) ◇启事 伏承明旦见南蛮,是四废日,来月朔好,不审可从否? ◇与沙门论踞食书 夫圣人之训,修本祛末,即心为教,因事成用,未有反性违形,而笃大化者也。虽复形与俗乖,事高世表,至於拜敬之节,揖让之礼,由中所至,道俗不殊也。故齐讲肆业,则备其法服;礼拜月序,先後有伦,敬心内充,而形肃於外,稽首至地,不容企踞之礼,敛衤任十拜,事非偏坐所预,而以踞食为心用,遗仪为敛粗,事理相违,未见其通者也。夫有为之教,义各有之。至若般舟若形以存道,道亲而形疏,行之有理,用之有本,踞食之教,义无所弘,进非苦形,退贻慢易。见形而不及道者,失其恭肃之情,而启骇慢之言,岂圣人因事为教,章甫不适越之义邪?原其所起,或出於殊方之性,或於矫枉之中,指其所救,如病急则药速,非服御长久之法也。夫形教相称,事义有伦。既制其三服,行其礼拜,节以法鼓,列以次序,安得企踞其闲,整慢相背者哉。在昔宜然,则适事所至。一日之用,不可为永年之训,理可知也。故问仁者众,而复礼为本。今禅念化心,而守迹不变。在理既末,於用又粗。苟所未达,敢不布怀,郑君顿者。(《弘明集》十二。) ◇神不灭论 多以形神同灭,照识俱尽,夫所以然,其可言乎。十世既以周孔为极矣,仁义礼教,先结其心,神明之本,绝而莫言,故感之所体,自形已还,佛唱至言,悠悠弗信,余坠弱丧,思拔沦溺,仰寻玄旨,研求神要,悟夫理精於形,神妙於理,寄象传心,粗举其证,庶鉴诸将悟,遂有功於滞惑焉。夫形神混会,虽与生俱存,至於粗妙分源,则有无区异,何以言之?夫形也,五脏六腑,四肢七穴,相与为一,故所以为生;当其受生,则五常殊授,是以肢体偏病,耳目互缺,无夺其为生,一形之内,其犹如兹,况神体灵照,妙统众形,形与气息俱运,神与妙觉同流。虽动静相资,而精粗异源,岂非各有其本,相因为用者邪?近取诸身,即明其理,庶可悟矣。一体所资,肌骨则痛痒所知,爪发则知之所绝,其何故哉?岂非肌骨所以为生,爪发非生之本也。(《南藏》此下有「生之本邪生之所本」八字原注。)生在本则知存,生在末则知灭。一形之用,犹以本末为兴废,况神为生本,其源至妙,岂得与七尺同枯,户牖俱尽者哉。推此理也,则神之不灭,居可知矣。 客难曰:子之辨神形尽矣,即取一形之内,知与不知,精矣,然形神虽粗妙异源,俱以有为分。夫所以为有,则生为其本,既孰有本己尽,而资乎本者,独得存乎。出生之表,则廓然冥尽,既冥尽矣,非但无所立言,亦无所立其识矣。识不立,则神将安寄,既无所寄,安得不灭乎?答曰:子之难,辩则辩矣,未本诸心,故有若斯之难乎。夫万化皆有也,荣枯盛衰死生代乎,一形尽,一形生,此有生之始终也。至於水火,则弥贯群生,赡而不匮,岂非火体因物,水理虚顺,生不自生,而为众生所资,因即为功,故物莫能竭乎?同在生域,其妙如此,况神理独绝,器所不邻,而限以生表冥尽,神无所寄哉?因斯而谈,太极为两仪之母,两仪为万物之本,彼太极者,浑元之气而已。犹能总此化根,不变其一,矧神明灵极,有无兼尽者邪?其为不灭,可以悟乎。 难曰:子推神照於形表,指太极於物先,诚有其义,然理贵厌心,然後谈可究也。夫神形未尝一时相违,相违则无神矣,草木之无神,无识故也。此形尽矣,神将安附,而谓之不灭哉。苟能不灭,则自乖其灵,不资形矣。既不资形,何理与形为生,终不相违。不能相违,则生本是同,断可知矣。答曰:有斯难也,形神有源,请为子循本而释之。夫火因薪则有火,无薪则无火,薪虽所以生火,而非火之本,火本自在,因薪为用耳。若待薪然後有火,则燧人之前,其无火理乎。火本至阳,阳为火极,故薪是火所寄,非其本也,神形相资,亦犹此矣。相资相因,生途所由耳,安在有形则神存,无形则神尽。其本惚恍,不可言矣。请为吾子广其类以明之,当薪之在水则火尽,出水则火生,一薪未改,而火前期,神不赖形,又如兹矣,神不待形,可以悟乎。 难曰:神不待形,未可顿辨,就如子言,苟不待形,则资形之与独照,其理常一。虽曰相资,而本不相关,佛理所明,而必陶铸此神,以济彼形,何哉?答曰:子之问有心矣,此悠悠之所感,而未暨其本者也。神虽不待形,然彼形必生,必生之形,此神必宅,必宅必生,则照感为一,自然相济。自然相济,则理极於陶铸,陶铸则功存,功存则道行,如四时之於万物,岂有心於相济哉?理之所顺,自然之所至耳。 难曰:形神虽异,自然相济,则敬闻矣。子既譬神之於形,如火之在薪,薪无意於有火,火无情於寄薪,故能合用无穷,自与化永,非此薪之火,移於彼薪然後为火,而佛理以此形暨尽,更宅彼形,形神去来,由於罪福。请问此形为罪,为是形邪?为是神邪?若形也,则大冶之一物耳。若神也,则神不自济,繁於异形,则子形神不相资之论,於此而踬矣。答曰:宜有斯问,然後理可尽也。所谓形神不相资,明其异本耳。既以为生,生生之内,各周其用。苟用斯生,以成罪福,神岂自妙其照,不为此形之用邪?若其然也,则有意於贤愚,非忘照而玄会,顺理玄会,顺理尽形,化神宅此形,子不疑於其始,彼此一理,而性於其终邪。 难曰:神即形为照,形因神为用,斯则然矣。悟既由神,惑亦在神,神随此形,故有贤愚,贤愚非神,而神为形用,三世周回,万劫无算,贤愚靡始,而功显中路,无始之理玄,而中路之功未,孰有在未之功,而拔无始之初者邪?若有嘉通,则请从後尘。答曰:子责其始,有是言矣。夫理无始终,玄极无涯,既生既化,罪福往复,自然所生耳。所谓聪明,诚由耳目。耳目之本,非聪明也。所谓贤愚,诚应有始,暨为贤愚,无始可知矣。夫有物也,则不能管物,唯无物,然後能为物所归。若有始也,则不能为终,唯无始也,然後终始无穷,此自是理所必然,不可征事之有始,而责神同於事。神道玄远,至理无言,仿佛其宗,相与为悟,而自末征本,动失其统,所以守此一观,庶阶其峰。若肆辩竞辞,余知其息矣,《洪范》说生之本,与佛同矣。至乎佛之所演,则多河汉,此溺於日用耳。商臣极逆,後嗣隆业,颜、冉德行,早夭无闻,周孔之教,自为方内,推此理也,其可知矣。请广其证,以究其详。夫禀灵乘和,体极淳粹,尧生丹朱,顽凶无章,不识仁义。瞽瞍诞舜,原生则非所育,求理应传美,其事若兹,而谓佛理为迂,可不悟哉。(《释藏》车五,《弘明集》五。) ◇祭牙文 牲先事,荐兹敬祭,崇牙既建,义锋增厉。人鬼一揆,三才同契。惟兹灵鉴,庶必有察,逆顺幽辩,忠孝显节。使凶丑时歼,主宁臣悦。振旅上京,凯归西蕃。神器增晖,四境永安。(《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三百三十九。) 卷二十六 ◎傅亮 亮字季友,北地灵州人,晋司隶校尉傅咸玄孙。初为建威参军,历桓谦中军行参军。桓玄篡位,选为秘书郎,未拜,义兵起,丹阳尹孟昶为建威参军。义熙初除员外散骑侍郎,转领军长史。未拜,遭母忧。服阕,为刘毅抚军记室参军,又补领军司马,迁散骑侍郎,转中书黄门侍郎。寻为太尉从事中郎,掌记室。宋国建,除侍中,领世子中庶子,徙中书令。武帝受禅,迁太子詹事,中书令如故,封建城县公,转尚书仆射。少帝即位,进中书监尚书令,领护军将军,寻行废立。文帝即位,加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进爵始兴郡公。元嘉三年伏诛,有集三十一卷。(案,《南史·傅亮传》云,高祖登庸之始,文笔皆是参军滕演。北征广固,悉委长史王诞。自此之後,至於受命,表策文诰,皆亮辞也。张溥本有《进刘裕侍中车骑将军诏》,《封豫章郡公诏》,《封宋公诏》,《进宋王诏》,《禅策》,《禅宋诏》,《禅宋玺书》。今考前二诏必非亮作,唯《宋公》《宋王》当属亮,而无左证,禅代诏策,则王韶之作也。) ◇喜雨赋 唯二仪之顺动,数有积而时偏,垫襄陵於唐籍,感云汉於周篇。匪叔叶之或遘,在盛王其固然,伊元嘉之初载,肇休明於此年。懿玉烛之方熙,愠积阳之独愆,涸源泉於井谷,委嘉颖於中田。嗟我皇之翼翼,怅临朝而辍娱。踵氵中轨於禹汤,协至诚於在余。且东作之未晏,庶雨露之夙濡,遵县子之徙廛,尤鲁侯之焚巫,祗桑林之六祷,修季宰之再雩,诚在幽其必贯,感何远而不孚。聆晨鹳於高垤,侯宵毕於天隅。发曾云於触石,晦重阳於八区,春霆殷以远响,兴雨霈而载途。洒丰浸於中畴,覃馀润於嘉蔬。殷啬人於亩,衍将繁於中衢,嗣良颂於多余,兆嘉梦於维鱼。矧具臣之逢运,又均体而等虞,陶曲成於暮稔,念归驾於董疏。(《艺文类聚》二,《初学记》二。) ◇九月九日登陵嚣馆赋 岁九之暮月,肃晨驾而北逝,度迥壑已停辕,凌孤馆而远憩,何物惨而节哀,又云悠而风厉,悴绿蘩於寒渚,陨丰灌於荒ㄛ,玩中原之芬菊,惜兰圃之凋蕙。旌竹柏之劲心,谢梧楸之零脆,尔乃流眄平隰,落日还皋。於感具盈,在物周骚,聆离昆之栖响,溯鸣林之浏飙。彼游子之苦伤,每寤叹於我劳。矧集悲而锺苦,疚寸心其如忉。眇天末以遥瞪,怨故乡之阻辽。(艺文类聚四,《初学记》四。) ◇登龙罔赋 静潜处以永念,聊驾言以写忧,蒙旭露而夙轸,税余辔於龙丘。南临平隰,西际荒畴。比宇连梦,幽榛四周。眺江都之广ㄛ,究川陆之回修,羡翔羽之嬉林,乐绿萍之在流。乘清漪以泛滥,翳稠枚而命仇。信遂生之有所,何怵迫於人尤。(《艺文类聚》六。) ◇征思赋 逢休萌之馀,托菲薄於末晖。既致戎于皇幄,亦被已於宰闱,伤鹈梁以载扬,咏《伐檀》而屡思。和风翕以首节,零雨郁而四洋。津云暖以合体,坟衍杳其无封。羡归飞之能矫,乐湍流之自东。想和銮之北徂,企云旗之西举。洒三川之积尘,廓二崤之重。觌高掌於华阳,聆鸣凤於洛浦。(《艺文类聚》五十九。) ◇感物赋(并序) 余以暮秋之月,述职内禁,夜清务隙,游目艺苑。於时风霜初戒,蛰类尚繁,飞蛾翔羽,翩满室,赴轩幌,集明烛者,必以ㄡ灭为度。虽则微物,矜怀者久之。退感庄生异鹊之事,与彼同迷而忘反鉴之道,此先师所以鄙智,及齐客所以难目论也。怅然有怀,感物兴思,遂赋之云尔。 在西城之暮晷,肃皇命於禁中。聆蜻ㄇ於前庑,鉴朗月於房栊。风萧瑟以陵幌,霜氵岂氵没收氵岂而被墉。怜鸣蜩之应节,惜落景之怀东。嗟劳人之萃感,何夕永而虑充。眇今古以遐念,若循环之无终。咏倚相之遗矩,希董生之方融。钻光灯而散帙,温圣哲之遗踪。坟素杳以难暨,九流纷其异封。领三百於无邪,贯五千於有宗。考旧闻於前史,访心迹於污隆。岂夷阻之在运,将全丧之由躬。游翰林之彪炳,嘉美手於良工。辞存丽而去秽,旨既雅而能通。虽源流之深浩,且扬摧而发蒙。 习习飞蚋,飘飘纤蝇,缘幌求隙,望阎思陵。糜兰膏而无悔,赴朗烛而未惩。瞻前轨之既覆,忘改辙於後乘。匪微物之足悼,怅永念而扌府膺。彼人道之为贵,参二仪而比灵。禀清旷以授气,缘督而为经。照安危於心术,镜纤兆於未形。有徇末而舍本,或耽欲而忘生。碎随侯於微爵,捐所重而要轻。矧昆虫之所昧,在智士而犹婴。悟雕陵於庄氏,几鉴浊而迷清。仰前修之懿轨,知吾迹之未并。虽宋元之外占,曷在予之克明。岂知反之徒尔,喟投翰以增情。(《宋书·传》亮传。) ◇芙蓉赋 考庶卉之珍丽,实总美於芙蕖。潜幽泉以育藕,披翠莲而挺敷,泛轻荷以冒沼,列红葩而曜除,徼旭露以滋采,靡朝风而肆芳,表丽观於中弥金,播郁烈於兰堂,在龙见而葩秀,於火中而结房,岂呈芬於芷蕙,将越味於沙棠,咏三闾之披服,美兰佩而荷裳,伊玄匠之有瞻,悦嘉卉於中渠,既晖映於丹墀,亦纳芳於绮疏。(《艺文类聚》八十二,《初学记》二十七。) ◇立学诏 古之建国,教学为先,弘风训世,莫尚於此,发蒙启滞,咸必由之。故爰自盛王,迄於近代,莫不敦崇学艺,建庠序。自昔多故,戎马在郊,ユ旗卷舒,日不暇给,遂令学校荒废,讲诵蔑闻,军旅日陈,俎豆藏器,训诱之风,将坠于地,後生大惧於墙面,故老窃於子衿。此《国风》所以永思,《小雅》所以怀古。今王略远届,华域载清,仰风之士,日月以冀,便宜博延胄子,陶奖童蒙,选备儒官,弘振国学,主者考详旧典,以时施行。(《宋书·武帝纪》下,《艺文类聚》三十八以为傅亮作。) ◇策加宋公九锡文 朕以寡昧,仰赞洪基,夷羿乘衅,荡覆王室,越在南鄙,迁於九江。宗祀绝飨,人神无位,提挈群凶,寄命江浒。则我祖宗之业,奄坠於地,七百之祚,翦焉既倾,若涉渊海,罔知攸济。天未绝晋,诞育英辅,振厥弛维,再造区宇,兴亡继绝,俾昏作明。元勋至德,朕实赖焉。今将授公典策,其敬听朕命。 乃者桓玄肆僭,滔天泯夏,拔本塞源,颠倒六位,庶僚俯首,四方莫恤。公精贯朝日,气凌霄汉,奋其灵武,大歼群慝,克复皇邑,奉帝歆神。此公之大节,始于勤王者也。授律群后,沂流长骛,薄伐峥嵘,献捷南郢,大憝折首,群逆毕夷,三光旋照,旧物反正。此又公之功也。出藩入辅,弘兹保弼,阜财利用,繁殖生民,编户岁滋,疆宇日启,导德明刑,四境有截。此又公之功也。鲜卑负众,僭盗三齐,狼噬冀、青,虔刘沂、岱,介恃遐阻,仍为边毒。公乘秣驷,人远疆,冲橹四临,万雉俱溃,窃号之虏,显戮司寇,拓土三千,申威龙漠。此又公之功也。卢循妖凶,伺隙五岭,乘虚肆逆,侵覆江、豫,ユ拂寰内,矢及王城,朝野丧沮,莫有固志,家献徙卜之计,国议迁都之规。公乘辕南济,义形於色,嶷然内湛,视险若夷,摅略运奇,英谟不世,狡寇穷衄,丧旗宵遁,俾我畿甸,拯於将坠。此又公之功也。追奔逐北,扬ユ江,偏旅浮海,指日遄至。番禺之功,俘级万数,左里之捷,鱼溃鸟散。元凶远迸,传首万里,海南肃清,荒服来款。此又公之功也。刘毅叛涣,负衅西夏,凌上罔主,志肆奸暴,附丽协党,扇荡王畿。公御轨以刑,消之不日,仓兕电溯,神兵风埽,罪人斯得,荆、衡清晏。此又公之功也。谯纵怙乱,寇窃一隅,王化阻阂,三巴沦溺。公指命偏师,授以良图,凌波浮湍,致届井络,僭竖伏钅质,梁、岷草偃。此又公之功也。马休、鲁宗,阻兵内侮,驱率二方,连旗称乱。公投袂星言,研其上略,江津之师,势逾风电,回ユ沔川,实繁震慑,二叛奔迸,荆、雍来苏,玄泽浸育,温风被。此又公之功也。永嘉不竞,四夷擅华,五都幅裂,山陵幽辱,祖宗怀没世之愤,遗民有匪风之思,公远齐伊宰纳隍之仁,近同小白灭亡之耻,鞠旅陈师,赫然大号,分命群帅,北徇司、兖。许、郑风靡,巩、洛载清,伪牧逆藩,交臂请罪,百年榛秽,一朝埽涤。此又公之功也。 公有康宇内之勋,重之以明德。爰初发迹,则奇谟冠古,电击强妖,则锋无前对,聿宁东畿,大造黔首。若乃草昧经纶,化融於岁计,扶危静乱,道固於苞桑。辨方正位,纳之轨度,蠲削烦苛,较若画一,淳风美化,盈塞宇宙。是以绝域献琛,遐夷纳贡,王略所宣,九服率从。虽文命之东渐西被,咎繇之迈于种德,何以尚兹。朕闻先王之宰世也,庸勋尊贤,建侯胙土,褒以宠章,崇其徽物,所以协辅皇家,永隆藩屏。故曲阜光启,遂荒徐宅,营丘表海,四履有闻。其在襄王,亦赖匡霸,又命晋文,备物光锡。惟公道寇前烈,勋高振古,而殊典未加,朕甚懵焉。今进授相国,以徐州之彭城沛兰陵、下邳、淮阳、山阳、广陵,兖州之高平、鲁、泰山十郡,封公为宋公。锡兹玄土,苴以白茅,爰定尔居,用建冢社。昔晋、郑启藩,入作卿士,周、邵保傅,出总二南,内外之重,公实兼之。今命使持节、兼太尉尚、书左仆、射晋宁县五等男湛授相国印绶,宋公玺绂,使持节、兼司空,散骑常侍、尚书,阳遂乡侯泰授宋公茅土,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竹使符第一至第十左。相国位无不总,礼绝朝班,居常之名,宜与事革。其以相国总百揆,去录尚书之号。上送所假节、侍中貂蝉、中外都督太傅太尉印绶、豫章公印策。进扬州牧,领征西将军、司豫北徐雍四州刺史如故。 公纪网礼度,万国是式,乘介蹈方,罔有迁志。是以锡公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公抑未敦本,务农重积,采蘩实殷,稼穑惟阜。是用锡公兖冕之服,赤舄副焉。公闲邪纳正,移风改俗,陶钧品物,如乐之和。是用锡公轩县之乐,六佾之舞。公宣美王化,导扬休风,华夷企踵,远人胥萃。是用锡公朱户以居。公官方任能,网罗幽滞,九皋辞野,髦士盈朝。是用锡公纳陛以登。公当轴处中,率下以义,式遏寇雠,清除苛慝。是用锡公虎贲之士三百人。公明罚恤刑,庶狱详允,放命干纪,罔有攸纵。是用锡以钅夫、钺各一。公龙骧凤矫,咫尺八弦,括囊四海,折冲无外。是用锡公彤弓一,彤矢百,卢弓十,卢矢千。公温恭孝思,致虔祀,忠肃之志,仪刑万方。是用锡公鬯一卣。圭瓒副焉。宋国置丞相以下,一遵旧仪。钦哉其祗服往命,茂对天休,简恤庶邦,敬敷显德,以终我高祖之嘉命。(《宋书·武帝纪》中,《南史·宋本纪》一,《艺文类聚》五十三以为傅亮作。) ◇为宋公修复前汉诸陵教 夫信陵之坟,守卫无旷,展季之垄,樵采有刑。彼匹夫怀道,列国陪隶,犹见礼异世,取贵邻邦。汉高拨乱反正,大造区宇,道拯横流,功高百代,盛德之烈,义在不泯。(《艺文类聚》四十。) ◇为宋公修楚元王墓教 纲纪,夫褒贤崇德,德载弥光,尊本敬始,义隆自远。楚元王积仁基德,启藩斯境,素风道业,作范後昆,本支之祚,实隆鄙宗,遗芳馀烈,苗乎百世。而丘封翳然,坟茔莫翦,感远存往,慨然永怀。夫爱人怀树,甘棠且犹勿翦,追甄墟墓,信陵尚或不泯。况瓜瓞所兴,开元自本者乎。可蠲复近二家,长给洒埽,便可施行。(文选,又《艺文类聚》四十,《御览》五百六十。) ◇为宋公修张良庙教 纲纪,夫盛德不泯,义存祀典,微管之叹,抚事弥深。张子房道亚黄中,照邻殆庶,风云玄感,蔚为帝师,夷项定汉,大拯横流,固以参轨伊望,冠德如仁。若乃神交圮上,道契商洛,显默之际,窈然难究,渊流浩氵养,莫测其端矣。途次旧沛,伫驾留城,灵庙荒顿,遗像陈昧,抚事怀人,永叹实深。过大梁者,或伫想於夷门,游九京者,亦流连於随会,拟之若人,亦足以云。可改构栋宇,修饰丹青,苹蘩行潦,以时致荐,怀古之情,存不刊之烈,主者施行。(《文选》,又《宋书·武帝纪》中。) ◇为宋公至洛阳谒五陵表 臣裕言:近振旅河湄,扬ユ西迈,将屈旧京,威怀司雍,河流遄疾,道阻且长。加以伊洛榛芜,津途久废,伐木通径,淹引时月。始以今月十二日次故洛水浮桥,山川无改,城阙为墟,宫庙隳顿,锺ね空列,观宇之馀,鞠为禾黍,廛里萧条,鸡犬罕音,感旧永怀,痛心在目。以其月十五日奉谒五陵,坟茔幽沦,百年荒翳,天衢开泰,情礼获申,故老掩涕,三军凄感,瞻拜之日,愤慨交集。行河南太守毛修之等,既开翦荆棘,缮毁垣,职司既备,蕃卫如旧。伏惟圣怀,远慕兼慰,不胜下情,谨遣传诏殿中中郎臣某奉表以闻。(文选。) ◇为宋公求加赠刘前军表 臣闻崇贤旌善,王教所先,念功简劳,义深追远。故司勋秉策,在勤必记,德之休明,没而弥著。故尚书左仆射前军将军臣穆之,爰自布衣,协佐义始,内竭谋猷,外勤庶政,密勿军国,心力俱尽。及登庸朝右,尹司京畿,敷赞百揆,翼新大猷。顷戎车远役,居中作捍,抚宁之勋,实洽朝野,识量局致,栋干之器也。方宣赞盛化,缉隆圣世,志绩未究,远迩悼心,皇恩褒述,班同三事,荣哀既备,宠灵巳泰。 臣伏思寻,自义熙草创,艰患未弭,外虞既殷,内难亦荐。时屯世故,靡有宁岁。臣以寡劣,负荷国重,实赖穆之匡翼之勋,岂惟谠言嘉谋,溢于民听。若乃忠规密谟,潜虑帷慕,造膝诡辞,莫见其际。事隔於皇朝,功隐於视听者,不可胜记。所以陈力一纪,遂克有成,出征入辅,幸不辱命。微夫人之左右,未有宁济其事者矣。履谦居寡,守之弥固。每议及封爵,辄深自抑绝,所以勋高当年,而茅土弗及,抚事永念,胡宁可昧。谓宜加赠正司,追甄土宇,俾忠贞之烈,不泯於身後,大贲所及,永秩於善人。臣契阔屯夷,旋观终始,金兰之分,义深情感。是以献其乃怀,布之朝听,启上合请付外详议。(《文选》,又《宋书·刘穆之传》,《南史》十五。) ◇为刘毅军败自解表 遂令犬羊内侮,兵缠紫极,圣朝肝胆,社稷几殆,稽之典刑,罪不容宥。赖天祚有底,冢宰灵武,长蛇翦毒,丑类宵遁。今畿甸告宁,四封有截。臣元衅大责,既积朝野,桑榆之效,又无与立,而圣恩含宥,弛其徽墨,偏私之讥,既彰民听。况可重荷岳牧之任,复当推毂之重。(《艺文类聚》五十四。) ◇让尚书仆射表 自皇基肇创,豫班策勋,纤善微绩,未闻朝野,百揆治枢,总贰殷要,诚非庸臣,所宜叨拟。臣闻权衡既悬,锱铢靡遁,厉驽习骥,终莫之近。败驾伤锦,备之前诰。必将上增国垢,下招私黩。(《艺文类聚》四十八。) ◇为尚书八座奏封诸皇弟皇子 臣闻懿亲广树,圣主所先,明德并建,古之休典,所以维城皇代,盘石帝基,内卫畿服,外绥四海者也,第某皇弟皇子等,神姿颖哲,大成俱茂,地均鲁卫,德兼庸贤,显进徽号,启建疆宇,弘道作屏,光翰邦家,并可封郡王。(《艺文类聚》五十一。) ◇与蔡廓书 扬州自应著刺史服耳。然谓坐起班次,应在朝堂诸官上,不应依官次坐下。足下试更寻之。《诗序》云:「王姬下嫁於诸侯,衣服礼秩,不系其夫,下皇后一等。」推王姬下王后一等,则皇子居然在王公之上。陆士衡《起居注》,式乾殿集,诸皇子悉在三司上。今钞疏如别。又海西即位赦文,太宰武陵王第一,抚军会稽王第二,大司马第三。大司马位既量高,又都督中外,而次在二王之下,岂非下皇子邪?此文今具在也。永和中,蔡公为司徒,简文为抚军开府,对录朝政。蔡为正司,不应反在仪同之下,而於时位次,相王在前,蔡公次之耳。诸例甚多,不能复具疏。扬州反乃居卿君之下,恐此失礼,宜改之邪。(《宋书·蔡廓传》。) ◇与沈林子书 班爵酬勋,历代常典,封赏之发,简自帝心,主上委寄之怀,实参休咎,诚心所期,同国荣戚。政复是卿诸人共弘建内外尔。足下虽存挹退,岂得独为君子邪。(宋书自序。) ◇与谢晦书 薄代河朔,事犹未已,朝野之虑,忧惧者多。(《宋书·谢晦传》。) 朝士多谏北征,上当遣外监万幼宗往相询谘访。(同上。) ◇辛有赞 ◇穆生赞 董仲道赞(并见《宋书·傅亮传》,亡) ◇文殊师利菩萨赞 在昔龙中,今也童真。乘化游方,罔识厥津。高会维那,研微尽神。发挥幽赜,道达天人。(《初学记》二十三。) ◇弥勒菩萨赞 时无并后,道不二司。龙潜兜率,按辔候时。翳翳长夜,怀而慕思。思乐朗旦,属想灵期。(《初学记》二十三。) ◇演慎论 大道有言,慎终如始,则无败事矣。《易》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又曰:「籍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文王小心,《大雅》咏其多福;仲由好勇,冯河贻其苦箴。《虞书》箸慎身之誉,周庙铭陛坐之侧。因斯以谈,所以保身全德,其莫尚於慎乎。 夫四道好谦,三材忌满,祥萃虚室,鬼瞰高屋,丰屋有家之灾,鼎食无百季之贵。然而徇欲厚生者,忽而不戒;知进忘退者,曾莫之惩。前车已摧,後銮不息,乘危以庶安,行险而徼幸,於是有颠坠覆亡之祸,残生夭命之衅。其故何哉?流溺忘反,而以身轻於物也。 故昔之君子,同名爵於香饵,故倾危不及;思忧患而豫防,则针石无用。洪流壅於涓涓,合拱挫於纤蘖,介焉是式,色斯而举,悟高鸟以风逝,钅鉴醴酒而投绂。夫岂敝著而後谋通,患结而後思复云尔而已哉。故《诗》曰:「慎尔侯度,用戒不虞。」言防萌也。 夫单以营内丧表,张以治外失中,齐、秦有守一之败,偏恃无兼济之功,冰炭涤於心胸,岩墙绝於四体。夫然,故形神偕全,表里宁一,营魄内澄,百骸外固,邪气不能袭,忧患不能及,然可以语至而言极矣。 夫以嵇子之抗心希古,绝羁独放,五难之要根既拔,立生之道生累,人患殆乎尽矣。徒以忽防於锺、吕,肆言於禹、汤,祸机发於豪端,逸翩铩於垂举。观夫贻书良友,则匹厚味於甘鸩。(阙八字)其惧患也,若无辔而乘奔,其慎祸也,犹履冰而临谷。或振褐高栖,揭竿独往,或保约违丰,安于卑位。故漆园外楚,忌在龟牺,商洛遐遁,畏此驷马。平仲辞邑,殷鉴於崔、庆,张临挹满,灼戒乎桑霍。若君子览兹二途,则贤鄙之分既明,全丧之实又显。非知之难,慎之惟艰,慎也者,言行之枢管乎。 夫据图挥刃,愚夫弗为,临渊登峭,莫不惴栗。何则?害交故虑笃,患切而惧深。故《诗》曰:「不敢暴虎,不敢冯河。」慎微之谓也。故庖子涉族,怵然为戒,差之一毫,弊犹如此。况乎触害犯机,自投死地。祸福之具,内充外斥,陵九折於邛,泛冲波於吕梁,倾侧成於俄顷,性命哀而莫救。呜呼呜呼!故语有之曰:诚能慎之,福之根也,曰是何伤,祸之门尔,言慎而已矣。(《宋书·傅亮传》。) ◇司徒刘穆之碑 公讳穆之,字道和,彭城人也。公膺陶钧之秀范,该生民之上操,三变肇於弱容,九德充於初迪。文明在中,柔顺畅於事业;敬以直内,义让洽於州党。时元凶窜遁,拥据荆沔;乘舆播幸,越蹈九江。公率先群后,电发川湄,奖怀本之众,励思奋之士。柏谦籍累叶之资,徐覆忸骤胜之锋。习乱之徒,若毛而起,内怀根本之虞,外通首尾之势。公灵武独运,奇谟内湛,鞠旅陈众,视险若夷。飞云西溯,则水截鲸鲵;乘辕东指,则陆殪长蛇。迥累期之危,成维山之固。丰功茂勋,大造於王室,淳风懿化,永结於荆南。铭曰: 二仪发挥,川岳协灵。外恢温雅,内镜文明。怀仁履顺,蕴义居贞。煌煌兖衣,礼亦隆止。翼翼素心,亮终如始。夷情升降,一色愠喜。训俭於物,复礼於己。(《艺文类聚》四十七。) ◇侍中王公碑 体亚黄中,道及微管。元勋盛德,光于晋载。于时运距无妄,陵夷有渐。至於兵缠象魏,垒结四郊。公以民望晋朝,居疑间之际,怀方履顺,处艰以贞。颠沛不能回其操,强御无以荡其守。铄矣公侯,乘和挺生。识深冬潭,文艳春荣。爰初素履,好是冲默。亦既端委,振风育德。(《艺文类聚》四十八。) ◇故安成太守傅府君铭(案,亮父瑗为安成太守) 爰自汉季,以及晋朝,高明远德,系轨于时,贞风亮节,流声累叶。君承世德之芳流,荡二象之淑灵,含章蕴粹,佩兰蕙,韦带饭蔬,朝不及夕,不以栖迟改其间,不以隐约回其操,杨生所为,久幽而不改随和之德者,其斯之谓欤。栖心古烈,拟踵前修。淹留孔老,宛然内求。于言中伦,庸行归周。神之听之,匪明匪幽。(《艺文类聚》五十。) 卷二十七 ◎傅隆 隆字伯祚,亮从兄,义熙初为孟昶建威参军员外散骑侍郎,坐辞兼免,复为会稽征虏参军,除给事中。尚书仆射丹阳尹徐羡之以为建威录事参军,寻转尚书祠部郎丹阳丞。永初中,徙大子率更令。庐陵王义真车骑咨议参军,出补山阴令。文帝即位,除司徒右长史,迁御史中丞,转司徒左长史。出为义兴太守,征拜左民尚书,转太常,拜光禄大夫。致仕,元嘉二十八年卒,年八十三。 ◇论新礼表 臣以下愚,不涉师训,孤陋闾阎,面墙靡识,谬蒙询逮,愧惧流汗。原夫礼者三千之本,人伦之至道。故用之家国,君臣以之尊,父子以之亲。用之婚冠,少长以之仁爱,夫妻以之义顺。用之乡人,友朋以之三益,宾主以之敬让。所谓极乎天,播乎地,穷高远,测深厚,莫尚於礼也。其乐之五声,《易》之八象,《诗》之《风》《雅》,《书》之《典》《诰》,《春秋》之微婉劝惩,无不本乎礼而後立也。其源远,其流广,其体大,其义精,非夫睿哲大贤,孰能明乎此哉。况遭暴秦焚亡,百不存一。汉兴,始征召故老,搜集残文,其体例纰缪,首尾脱落,难可详论。幸高堂生颇识旧义,诸儒各为章句之说,既明不独达,所见不同,或师资相传,共枝别干。故闻人、二戴,俱事后苍,俄巳分异,卢植、郑玄,偕学马融,人各名家。又後之学者,未逮曩时,而问难星繁,充斥兼两,ゼ文列锦,焕烂可观,然而五服之本或差,哀敬之制舛杂,国典未一於四海,家法参驳於缙绅,诚宜考详远虑,以定皇代之盛礼者也。伏惟陛下钦明玄圣,同规唐虞,畴咨四岳,兴言《三礼》,而伯夷未登,微臣窃位,所以大惧负乘,形神交恶者,无忘夙夜矣。而复猥充博采之数,与闻爰发之求,实无以仰酬圣旨万分之一。不敢废嘿,谨率管穴所见五十二事上呈。蚩鄙茫浪,伏用竦赧。(《宋书·傅隆传》,元嘉十四年,太祖以新撰《礼论》付隆使下意,隆上表。) ◇黄初妻赵事议 原夫礼律之兴,盖本之自然,求之情理,非从天堕,非从地出也。父子至亲,分形同气,称之於载,即载之於赵,虽云三世,为体犹一,未有能分之者也。称虽创巨痛深,固无雠祖之义。故古人不以父命辞王父命也。若云称可以杀赵,赵当何以处载?将父子孙祖,互相残戮,惧非先王明罚,咎繇立法之本旨也。向使石厚之子、日之孙,砥锋挺锷,不与二祖同戴天日,则石昔、宅侯,何得人臣於国,孝义於家,流名百代,以为美谈者哉。旧令云,「杀人父母,徙之二千里外。」不施父子孙祖明矣。赵当避王,固当千里外耳。令亦云,「凡流徙者,同籍亲近,欲相随者,听之。」此又大通情理,因亲以教爱者也。赵既流移,载为人子,何得不从。载从而称不行,岂名教所许?如此、称、赵竟不可分。赵虽内愧终身,称当沈痛没齿,孙祖之义,自不得永绝,事理固然也。(宋书传隆传,南史十五,《通典》一百六十七,各有删节,今合录之。) ◇舞佾议 未详此人数所由。惟杜预注《左传》佾舞云:「诸侯六六三十六人。常以为非也。夫舞者所以节八音者也,八音克谐,然後成乐,故乐必以八人为列,自天子至士,降杀以两,两者,减其二列尔。」预以为一列又灭二人,至士止馀四人,岂复成乐。案服虔注《左传》云:「天子八八。」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其义甚允。今诸王不复舞佾,其总章舞伎,即古之女乐也。殿庭八八,诸王则应六八,理例坦然。又《春秋》郑伯纳晋悼公女乐二八,晋以一八赐魏绛,此乐以八人为列之证也。若如议者,惟天子八,则郑应纳晋二六,晋应赐绛一六也。自天子至士,其文物典章,尊卑差级,莫不以两。未有诸侯既降二列,又一列辄减二人,近降太半,非唯八音不具,於两义亦乖,杜氏之谬可见矣。国典事大,宜令详正。(《宋书·乐志》一,元嘉十三年,太常傅隆以为云云,又见《通典》一百四十七,作传崇,避唐讳也。) ◎蔡廓 廓字子度,济阳考城人,晋司徒谟曾孙,隆安末为著作佐郎,累迁司徒主簿,尚书度支殿中郎、通直郎、武帝太尉参军、司徒属中书黄门郎。复为武帝兖州别驾从事史,除中军谘参军,母忧服阕,为相国从事中郎,领记室。宋台建,为侍中,补御史中丞。永初中迁司徒左长史,出为豫章太守,景平中征为吏部尚书,徙祠部尚书。元嘉二年卒,赠太常卿,有集十卷。 ◇奏弹谢察 司徒员外散骑常侍谢察应著绛,而察拔◆不以贯足,有亏常体。(《御览》六百九十六。) ◇复肉刑议 夫建邦立法,弘治稽化,必随时置制,德刑兼施。贞一以闲其邪,教禁以检其慢,洒湛露以膏润,厉严霜以肃威,风者陶和而安恬,畏戾者闻宪而警虑。虽复质文迭用,而斯道莫革。肉刑之设,肇自哲王。盖由曩代风淳,民多谨,图像既陈,则机心冥戢,刑人在途,则不逞改操,故能胜残去杀,化隆无为。季末浇伪,法网弥密,利巧之怀日滋,耻畏之情转寡,终身剧役,不足止其奸,况乎黥劓,岂能反其善,徒有酸惨之声,而无济治之益。至於弃市之条,实在不赦之罪,事非手杀,考律同归,轻重均科,减降路塞,锺陈以之抗言,元皇所为留愍。今英辅翼赞,道邈伊、周,虽闭否之运甫开,而遐遗之难未已。诚宜明慎用刑,爱民弘育,申哀矜以革滥,移大辟於支体,全性命之至重,恢繁息於将来。使将断之骨,荷更荣於三阳,干时之华,监商飙而知惧。威惠俱宣,感畏偕设,全生拯暴,於是乎在。(《宋书·蔡廓传》,桓玄辅政,议复肉刑。廓上议,又见《晋书·刑法志》《通典》一百六十八,皆有删节。) ◇鞫狱议 鞫狱不宜令子孙下辞明言父祖之罪,亏教伤情,莫此为大。自今但令家人与囚相见,无乞鞫之诉,便足以明伏罪,不须责家人下辞。(《宋书·蔡廓传》,宋台建,廓为侍中,建议。又《通典》一百六十四。) ◇答傅亮书 扬州位居卿君之下,常亦惟疑。然朝廷以位相次,不以本封,复无明文云皇子加殊礼。齐献王为骠骑,孙秀来降,武帝欲优异之,以秀为骠骑,转齐王为镇军,在骠骑上。若如足下言,皇子便在公右,则齐王本次自尊,何改镇军,令在骠骑上,明知故依见位为次也。又齐王为司空,贾充为太尉,俱录尚书署事,常在充後。潘正叔奏《公羊》事,于时三录,梁王肜为卫将军,署在太尉陇西王泰、司徒王玄冲下。近太元初,贺新宫成,司马大傅为中军,而以齐王柔之为贺首。立安帝为太子,上礼,徐邈为郎,位次亦以太傅在诸王下。又谒李太后,宗正尚书符令以高密王为首,时王东亭为仆射。王徐皆是近世识古今者。足下引式乾公王,吾谓未可为据。其云上出式乾,召侍中彭城王植、荀组、潘岳、嵇绍、杜斌,然後道足下所疏四王,在三司之上,反在黄门郎下,有何义?且四王之下则云大将军梁王肜,车骑赵王伦,然後云司徒王戎耳。梁、赵二王亦是皇子,属尊位齐,在豫章王常侍之下,又复不通。盖书家指疏时事,不必存其班次;式乾亦是私宴,异於朝堂。如今含章西堂,足下在仆射下,侍中在尚书下耳。来示又云云曾祖与简文对录,位在简文下。吾家故事则不然,今写如别。王姬身无爵位,故可得不从夫,而以王女为尊。皇子出仕则有位,有位则依朝,复示之班序。唯引泰和赦文,差可为言。然赦文前後,亦参差不同。太宰上公,自应在大司马前耳。简文虽抚军,时已授丞相殊礼,又中外都督,故以本任为班,不以督中外便在公右也。今护军总方伯,而位次故在持节都督下,足下复思之。(《宋书·蔡廓传》,时疑扬州刺史庐陵王义真朝堂班次,亮与廓书,廓答。) ◇与亲故书 小儿四岁,神气似可,不入非类室,不与小人游。故以兴宗为之名,以兴宗为之字。 ◇答妻郄氏求夏服书 知须夏服,计给事自应相供,无容别寄。(《宋书·蔡廓传》。) ◎蔡兴宗 兴宗字兴宗,廓少子。元嘉中为彭城王义康司徒参军、太子舍人南平王铄冠军参军、武昌太守,又为太子洗马、义阳王友、中书侍郎。元凶弑立,出为司空何尚之长史,迁太子中庶子。孝武即位,复为中书侍郎,迁临海太守,征为黄门郎太子中庶子,转游击将军,迁尚书吏部郎,转司徒左长史,复为中庶子,领前军将军,迁侍中。寻左迁司空沈庆之长史,行兖州事。还为廷尉卿,出为东阳太守,迁安陆王子绥後军长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征还为左民尚书,转掌吏部。前废帝时,以忤江夏王义恭除新昌太守,停行,重除吏部尚书。明帝即位,加游击将军,未拜,迁尚书右仆射,寻领卫尉。又领兖州大中正,封乐安县伯。出为安西将军郢州刺史,迁镇东将军会稽太守。後废帝即位,征为征西将军荆州刺史。还都,改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不拜,寻卒。 ◇申坦子令孙罪议 若坦昔为戎首,身今尚存,累经肆眚,犹应蒙宥。令孙天属,理相为隐。况人亡事远,追相诬讦,断以礼律,义不合关,若士先审知逆谋,当时即应闻启,苞藏积年,发因私怨,况称风声路传,实无定主,而干黩欺罔,罪合极法。(《宋书·蔡兴宗传》,兴宗为廷尉,有解士先者,告申坦昔与丞相义宣同谋,时坦已死,子令孙时作山阳郡,自系廷尉,兴宗议。) ◇馈米郭原平及朱百年妻教 秋年之贶,著自国书,饩贫之典,有闻甲令。况高柴穷老,莱妇屯暮者哉!永兴郭原平,世禀孝德,洞业储灵,深仁绝操,追风旷古,栖贞处约,华、方严。山阴朱百年,道终物表,妻孔,耋齿孀居,窭迫残日,钦风抚事,嗟慨满怀,可以帐下米各饷百斛。(《宋书·郭世道传》。) ◎徐豁 豁字万同,东莞姑幕人,晋太子左卫率邈子。隆安末为太学博士,以忤桓玄免官,玄败,起为秘书郎、尚书仓部郎、右军何无忌功曹,仍为镇南参军、祠部,永世令、建武司马,中军参军、尚书左丞。宋受禅,为徐羡之镇军司马、尚书左丞、山令。元嘉初为始兴太守,五年,进使持节、都督广交二州诸军事、宁远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未拜,卒。 ◇表陈损益三事 其一曰:郡大田,武吏年满十六,便课米六十斛。(《通典》四作「十」,「十六斛」,疑此误。)十五以下至十三,皆课米三十斛。(《通典》作「十三斛」。)一户内随丁多少,悉皆输米。且十三岁儿未堪田作,或是单迥,无相兼通,年及应输,便自逃逸,既遏接蛮、俚,去就益易。或乃断截支体,产子不养,户口岁灭,实此之由。谓宜更量课限,使得存立。今若减其米课,虽有交损,考之将来理,有深益。 其二曰:郡领银民三百馀户,凿坑采砂,皆二三丈,功役既苦,不顾崩压,一岁之中,每有死者。官司检切,犹致逋违,老少相随,永绝农业,千有馀口,皆资他食,岂惟一夫不耕,或受其饥而已。所以岁有不稔,便致甚困。寻台邸用米,不异於银,谓宜准银课米,即事为便。 其三曰:中宿县俚民课银,一子丁输南称半两。寻此县自不出银,又俚民皆巢居鸟语,不闲货易之宜,每至买银,为损已甚。又称两受入,易生奸巧,山俚愚怯,不辨自申,官所课甚轻,民以所输为剧。今若听计丁课米,公私兼利。(《宋书·徐豁传》,元嘉初为始兴太守,三年,遣大使巡行四方,并使郡县各言损益,豁因此表陈三事。) ◎孔琳之 琳之字彦林,会稽山阴人,晋光禄大夫安国从孙。元兴中辟本国常侍,迁楚台员外散骑侍郎。义熙初除司徒左西掾,寻为司马休之会稽内史府长史,历太尉主簿、尚书左丞、扬州治中从事史,迁尚书吏部郎。又为武帝平西长史大司马琅邪王从事中郎。又除武帝平北征西长史,迁侍中。宋台建,除宋国侍中,出为吴国太守。公事免。永嘉二年为御史中丞,领本州大中正,迁祠部尚书。景平元年卒,追赠太常,有集十卷。 ◇建言便宜 夫玺印者,所以辩章官爵,立契符信。官莫大於皇帝,爵莫尊於公侯。而传国之玺,历代迭用,袭封之印,奕世相传,贵在仍旧,无取改作。今世唯尉一职,独用一印,至於内外群官,每迁悉改,讨寻其义,私所未达。若谓官各异姓,与传袭不同,则未若异代之为殊也。若论其名器,虽有公卿之贵,未若帝王之重。若以或有诛夷之臣,忌其凶秽,则汉用秦玺,延祚四百,未闻以子婴身戮国亡,而弃之不佩。帝王公侯之尊,不疑於传玺,人臣众僚之卑,何嫌於即印。载籍未闻其说,推例自乖其准。而终年刻铸,丧功消实,金银铜炭之费,不可称言,非所以因循旧贯易简之道。愚谓众官即用一印,无烦改作。若有新置官,又官多印少,文或零失,然後乃铸,则仰裨天府,非唯小益。 凶门柏装,不出礼典,起自末代,积习生常,遂成旧俗。爰自天子,达于庶人,诚行之有由,卒革必骇。然苟无关於情,而有愆礼度,存之未有所明,去之未有所失,固当式遵先典,革後谬,况复兼以游费,实为民患者乎。凡人士丧仪,多出闾里,每有此须,动十数万,损民财力,而义无所取。至於寒庶,则人思自竭,虽复室如悬磬,莫不倾产殚财,所谓葬之以礼,其若此乎。谓宜谨遵先典,一罢凶门之式,表以素扇,足以示凶。 昔事故饥荒,米谷绵绢皆贵,其後米价登复,而绢于今一倍。绵绢既贵,蚕业者滋,虽勤厉兼倍,而贵犹不息。愚谓致此,良有其由。昔事故之前,军器正用铠而已,至於袍、袄衤两裆,必俟战阵。实在库藏,永无损毁。今仪从直卫及邀罗使命,或有防卫送迎,悉用袍袄之属,非唯一府,众军皆然。绵帛易败,势不支久。又昼以御寒,夜以寝卧,曾未周年,便自败裂。每丝绵新登,易折租以市,又诸府竞收,动有千万,积贵不已,实由於斯,私服为之艰匮,官库为之空尽。愚谓若侍卫所须,固不可废,其馀则依旧用铠。小小使命送迎之属,止宜给仗,不烦铠、袄。用之既简,则其价自降。 夫不耻恶食,唯君子能之。肴馔尚奢,为日久矣。今虽改张是弘,而此风未革。所甘不过一味,而陈必方丈,适口之外,皆为悦目之费,富者以之示夸,贫者为之殚产,众所同鄙,而莫能独异。愚谓宜粗为其品,使奢俭有中,若有不改,加以贬黜,则德俭之化,不日而流。(《宋书·孔琳之传》,义熙初,众官献便宜,琳之於众议之外,别建言。) ◇奏劾徐羡之 臣闻事上以奉宪为恭,临下以威严为整。然後朝典为明,莅众必肃。斯道或替,则宪纲其颓。臣以今月七日,预皇太子正会。会毕车去,并猥臣停门待阙。有何人乘马,当臣车前,收捕驱遣命去。何人骂詈收捕,谘审欲录。每有公事,臣常虑有纷纭,语勿令问,而何人独骂不止,臣乃使录。何人不肯下马,连叫大唤,有两威仪走来,击臣收捕。尚书令省事倪宗又牵威仪手力,击臣下人。宗云:「中丞何得行凶,敢录令公人。凡是中丞收捕,威仪悉皆缚取。」臣敕下人一不得斗,凶势张,有顷乃散。又有群人就臣车侧,录收捕樊马子,互行筑马子顿伏,不能还台。臣自录非,本无对校,而宗敢乘势凶恣,篡夺罪身。尚书令臣羡之,与臣列车,纷纭若此,或云羡之不禁,或云羡之禁而不止。纵而不禁,既乖国宪。禁而不止,又不经通。陵犯监司,凶声彰赫,容纵宗等,曾无纠问,亏损国威,无大臣之体,不有准绳,风裁何寄?羡之内居朝右,外司辇毂,位任隆重,百辟所瞻。而不能弘惜朝章,肃是风轨。致使宇下纵肆,凌暴宪司,凶赫之声,起自京邑,所谓己有短垣,而自逾之。又宗为篡夺之主,纵不纠问,二三亏违,宜有裁贬。请免羡之所居官,以公还第。宗等篡夺之愆,已属掌故御史,随事检处。(《宋书·孔琳之传》。) ◇废钱用谷帛议 《洪范》八政,以货次食,岂不以交易之所资,为用之至要者乎。若使不以交易,百姓用力於为钱,则是妨其为生之业,禁之可也。今农自务谷,工自务器,四民各肄其业,何尝致勤於钱。故圣王制无用之货,以通有用之财,既无毁败之费,又省运致之苦,此钱所以嗣功龟贝,历代不废者也。谷帛为宝,本充衣食,今分之为货,则致损甚多。又劳毁於商贩之手,耗弃於割截之用,此之为弊,著于自曩。(《通典》作「著于目前」。)故锺繇曰:「巧伪之民,竞蕴湿谷以要利,制薄绢以充资。」魏世制以严刑,弗能禁也。是以司马芝以为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钱之不用,由於兵乱积久,自至於废,有由而然,汉末是也。今既用而废之,则百姓顿亡其财。今括囊(《通典》作「今计度」。)天下之谷,以周天下之食,或仓庾充衍,或粮靡斗储,以相资通,则贫者仰富,致之之遗,实假於钱。一朝断之,便为弃物,是有钱无粮之民,皆坐而饥困,此断钱之立弊也。且据今用钱之处,不以为贫,用谷之处,不以为富。又民习来久,革之怨惑。语曰:「利不百,不易业」。况又钱便於谷邪?魏明帝时,钱废谷用,三十年矣。以不便於民,乃举朝大议。精才达治之士,莫不以为宜复用钱,民无异情,朝无异论。彼尚舍谷帛而用钱,足以明谷帛之弊,著於已试也。世或谓魏氏不用钱久,积藏巨万,故欲行之,利公富国。斯殆不然。昔晋文後舅犯之谋,而先成季之信,以为虽有一时之勋,不如万世之益。于时名贤在列,君子盈朝,大谋天下之利害,将定经国之要术。若谷实便钱,义不昧当时之近利,而废永用之通业,断可知矣。斯实由困而思革,改而更张耳。近孝武之末,天下无事,时和年丰,百姓乐业,便自谷帛殷阜,几乎家给人足,验之事实,钱又不妨民也。顷兵革屡兴,荒馑荐及,饥寒未振,实此之由。公既援而拯之,大革视听,弘敦本之教,明广农之科,敬授民时,各顺其业,游荡知反,务末自休,固巳南亩竞力,野无遗壤矣。於此巳往,将升平必至,何衣食之足恤。愚谓救弊之术,无取於废钱。(《晋书·食货志》,《宋书·孔琳之传》,《南史》二十七,《通典》八。) ◇复肉刑议 唐虞象刑,夏禹立辟,盖淳薄既异,致化实同,宽猛相济,惟变所适。《书》曰「刑罚世轻世重」,言随时也。夫三代风纯而事简,故罕蹈刑辟;季末俗巧而务殷,故动陷宪纲。若三千行於叔世,必有踊贵之尤。此五帝不相循法,肉刑不可悉复者也。汉文发仁恻之意,伤自新之路莫由,革古创制,号称刑厝,然名轻而实重,反更伤民。故孝景嗣位,轻之以缓。缓而民慢,又不禁邪,期於刑罚之中,所以见美在昔,历代详论而未获厥中者也。兵荒已後,罹法更多。弃市之刑,本斩右趾,汉文一谬,承而弗革,所以前贤恨恨,议之而未辩。锺繇、陈群之意,虽小有不同,而欲右趾代弃市。若从其言,则所活者众矣。降死之生,诚为轻法,然人情慎显而轻昧,忽远而惊近,是以盘盂有铭,韦弦作佩,况在小人,尤其所惑,或目所不睹,则忽而不戒,日陈於前,则惊心骇瞩。由此言之,重之不必不伤,轻之不必不惧,而可以全其性命,蕃其产育,仁既济物,功亦益众。又今之所患,逋逃为先,屡叛不革,宜令逃身靡所,亦以肃戒未犯,永绝恶原。至於馀条,宜依旧制。岂曰允中,贵献管穴。(《宋书·孔琳之传》,桓玄议复肉刑,琳之以为云云,又《南史》二十七。) ◇答魏放之问大功嫁女 魏放之问孔琳之曰:「降在大功,当得嫁女不?」答曰:「吾意降者似不得婚。《记》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案如此文,唯云降者不可娶妻,不云不可嫁子。此便是得嫁也。」(《通典》六十。) ◇答傅都官驳大功嫁女议 傅都官驳孔议曰:「娶妻嫁子,虽为不同,然可以例求也。何者?小功绝哭之後,可以娶妻,至於下殇之小功,则不可也。本服重而降在小功,既不得同小功而娶妻,本服周而降在大功,岂可同大功而嫁子乎?」孔答曰:「娶妻事重,嫁子事轻。今若云不可纳妇,容可以嫁子为难耳。既不明不可以嫁子,而独明不可以娶妻,事重非其类矣。」(《通典》六十。) 傅难曰:「今举重以明轻,何以谓之不类?」孔答曰:「小功」二字原无,据中华本校补。己身之吉事,在子则轻,在身则重。轻故可行之於服末,重必卒哭而後可。以降杀之明义。亦既差降,则事何必齐。今若欲征其文,观雩知旱者,则,应明,轻者犹不可,则重者不言自彰。而今独言小功之殇不可以娶妻,指是言重者不可也,重者自不可,轻者自可有差,何得轻必从重邪?(《通典》六十。) 傅曰:「案《礼》,葬後卒哭,之与服末,固是一语,直辞异邪?」孔答曰:「以葬後便为末,虞毕乃卒哭。且末与卒哭,若果实同而名异者,则当辄言小功之末,可以纳妇娶妻,如大功之末,辄言可以冠子嫁子,何以别更起条云『虽小功卒哭,可以娶妻邪』,推文明矣。」(《通典》六十。) ◇书 日月深酷,抚膺崩叫,心肝分脍,寻绎懊忄农,触感陨绝,孤思悒悒,自郡地最。(姜作「穷」。)当柰何?不孝柰何?念痛悼难胜,得去月二示,知君所患故尔不差,甚有幽悒,热甚,比复何似?想以转佳,眠食极胜也,善将治之。孤子并疾患,叹具悒悒,脚中转剧。近服散未觉益,忄顿何赖扶力,迷甚不次,孤子孔琳之柰何?(一合作「等」字。)顿首。《淳化阁帖》三。 卷二十八 ◎孔觊 觊字思远,琳之孙。初举扬州秀才,补主簿、长沙王义欣镇军功曹、衡阳王义季安西主簿、户曹参军,领南义阳太守,转署记室,固辞。召为通直郎、太子中舍人、建平王友、秘书丞、中书侍郎、随王诞安东谘议参军、领记室、黄门侍郎、建平王宏中军长史。复为黄门、临海太守。孝建中、为散骑常侍,领本州大中正。大明初改太子中庶子,领翊军校尉、御史中丞。出为寻阳王子房冠军长史,加宁朔将军,行淮南宣城二郡事。复除安陆王子绥冠军长史、江夏内史,随府转後军长史,征为右卫将军。未拜,徙司徒左长史。永光初迁侍中。未拜,除江夏王义恭太宰长史,出为寻阳王子房右军长史,加辅国将军,行会稽郡事。明帝初,与顾琛等发兵应晋安王子勋,败死。 ◇辞署记室笺 记室之局,实惟华要,自非文行秀敏,莫或居之。觊逊业之举,无闻於乡部;惰游之贬,有编於疲农。直山渊藏引,用不遐弃,故得忭风舞润,凭附弥年。今日之命,非所敢冒。昔之学优艺富,犹尚斯难,况觊能薄质鲁,亦何容易。觊闻居方辨物,君人所以官才;陈力就列,自下所以奉上。觊虽不敏,常服斯言。今宠藉惟旧,举非尚德,恐无以提衡一隅,佥允视听者也。伏愿天明照其心请,乞改今局,授以闲曹,则凫鹤从方,所忧去矣。(《宋书·孔觊传》。) 夫以记室之要,宜须通才敏思,加性情勤密者。(《通典》作「性情密洽者为之。」)觊学不综贯,性又疏惰,何可以属知秘记,秉笔文闱,假吹之尤,方斯非滥。觊少沦常检,本无远植,荣进之愿,何能忘怀。若实有萤爝,增晖光景,固其腾声之日,飞藻之辰也,岂敢自求从容,保其淡逸。伏愿矜其鲁拙,业之有地,则曲成之施,终始优渥。(《宋书·孔觊传》,又《通典》三十一。) ◎孔之 之,爵里未详。(疑是琳之昆弟。) ◇艾赋 良药弗达,妙针莫宣,奇艾急病,靡身挺烟,治匪君臣,得用神火。振淹固於一烂,气绝息乎无假,淳建投而招祟,钳椒而贻祸,伊兹艾之淑粹,仍索质於中野。嗟乎,贞灰与邪烬迭御,芳烟与苦兰竞薰,是以艾正而贱,兰妖而珍,故言尧则桀对,举兰则艾因。(《艺文类聚》八十二。) ◇艾赞 论蔼灵艾,蔚彼坂。混区群卉,理深用远。(《艺文类聚》八十二。) ◎孔甯子 甯子,会稽山阴人,义熙初为何无忌会稽掾属,後为武帝太尉主簿。永初中为文帝镇西谘议参军,丁艰去职。景平末,会稽太守褚淡之起为将军。文帝即位,以为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进侍中。元嘉二年卒,有集十五卷。 ◇牦牛赋 惟兹兽之攸生,亦栖遐而凭阻,遁绵野於岷隅,挹清源於庸渚。奔逸躅而伦,载贲首而乱◆,茸长牦之髟不髟思,戾狠情而首鼠。迈羔羊之如膏,侔蜉蝣之楚楚。既作表於礼乐,又为容於军旅。奉藩岳之休明,被戎荒而既序,班琛赂则来庭,超印乎其所。(《初学记》二十九。) ◇陈损益 隆化之道,莫先於官得其才;枚卜之方,莫若人慎其举。虽复因革不同,损益有物,求贤审官,未之或改。师锡佥曰,焕乎钦明之诰,拔茅征吉,著於幽《贲》之爻。晋师有成,瓜衍作赏,楚乘无入,贾不贺。今旧命惟新,幽人引领,《韶》之尽美,已备於振纲;《武》之未尽,或存於理目。虽九官之职,未可备举,亲民之选,尤宜在先。愚欲使天朝四品官,外及守牧,各举一人堪为二千石长吏者,以付选官,随缺叙用,得贤受赏,失举任罚。夫惟帝之难,岂庸识所易,然举尔所知,非求多人,因百官之明,孰与一识之见,执咎在己,岂容徇物之私。今非以选曹所铨,果於乖谬,众职所举,必也惟良,盖宜使求贤辟其广途,考绩取其少殿。若才实拔群,进宜尚德,治阿之宰,不必计年,免徒之守,岂限资秩。自此以还,故当才均以资,资均以地。宰莅之官,诚曰吏职,然监观民瘼,翼化宣风,则隐厚之求,急於刀笔,能事之功,接於德心,以此论才,行之年岁,岂惟政无秕蠹,民庇手足而己,将使公路日清,私请渐塞。士多心竞,仁必由已,处士砥自求之节,仕子藏交驰之情。甯子庸微,不识治体,冒昧陈愚,退惧违谬。(《宋书·王华传》。先是会稽孔甯子先为高祖太尉主簿,陈损益云云。) ◇井颂 天高听卑,载厚流谦。挥锋既击,跪拜亦沾。惟益有作,德远事兼。明王用汲,人具尔瞻。(《初学记》七。) ◇水赞 澄鉴无虚,积之成川。湍飞莹谷,激石泠然。(《艺文类聚》八。) ◎何叔度 叔度,庆江人,义熙中为尚书。入宋,为金紫光禄大夫、吴郡太守,元嘉八年卒。 ◇王睦事议 设法止奸,本於情理,非谓一人为劫,阖门应刑。所以罪及同产,欲开其相告,以出为恶之身。睦父母之至,容可悉共逃亡,而割其天属,还相缚送,螫毒在手,解腕求全,於情可愍,理亦宜宥。使凶人不容於家,逃刑无所,乃大绝根源也。睦既纠送,则馀人无应复告,并合从原。(《宋书·何尚之传》,《南史·何尚之传》,《通典》一百六十七,案,此议《宋书》「造恶」作「为恶」,之「际」作「之至」,未句作「并全之」。) ◎何尚之 尚之字彦德,叔度子。义熙中为临津令,武帝领征南将军,以为主簿,及受禅,以病废。少帝时为中书侍郎。文帝即位,为临川内史,入为黄门侍郎、尚书吏部郎、左卫将军,领太子中庶子,迁侍中、丹阳尹。徙祠部尚书,领国子祭酒,迁吏部尚书,进中书令、中护军,迁尚书右仆射,加散骑常侍,迁左仆射,转尚书令,领太子詹事。元凶弑立,进司空。孝武即位,复为尚书令,领吏部,迁侍中左光禄大夫,加特进,寻为开府仪同三司,复领中书令。大明四年卒,年七十九,赠司空,谥曰简穆,有集十卷。 ◇华林清署殿赋 其西则堂皇博敞,正鹄是施,带以绿流,树以清椅。(《初学记》二十四堂七。) 逞绵瓦之虹梁,列雕刻之华榱,网户翠钱,青轩丹墀。若乃奥室曲房,深沈冥密,始如易循,终焉难悉。动微物而风生,践椒途而芳溢,触遇成宴,暂游累日。却倚危石,前临浚谷,终始萧森,激清引浊,涌泉灌於阶所,远风生於楹曲。暑虽殷而不炎,气方清而含育。哀鹤唳暮,悲猿啼晓,灵芝被崖,仙华覆沼。(《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退居赋(见《宋书·何尚之传》,亡。) ◇表谏行幸侵夜 万乘宜重,尊不可轻,此圣心所鉴,岂假臣启。舆驾比出,还多冒夜,群情倾侧,实有未宁。清道而动,帝王成则,古今深诫,安不忘危。若值汲黯、辛毗,必将犯颜切谏,但臣等碌碌,每存顺嘿耳。伏愿少采愚诚,思垂省察,不以人废,适可以慰四海之望。(《宋书·何尚之传》,《御览》四百五十三。) ◇上言请原竺超民等 刑罚得失,治乱听由,圣贤留心,不可不慎。竺超民为义宣司马,贼既遁走,一夫可禽,若反覆昧利,即当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义之赏,而超民曾无此意,微足观过知仁。且为官保全城府,谨守库藏,端坐待缚。今戮及兄弟,与向始末无论者,复成何异。陆展尽质复灼然,便同之巨逆,於事为重。臣豫蒙顾待,自殊凡隶,苟有所怀,不敢自默。(《宋书·何尚之传》,世祖即位,戮质反义宣司马竺超民,戮质长史陆展兄弟,并应从诛,尚之上言,超民坐者由此得原。) ◇密奏庾炳之得失 夫为国为家,何尝不谨用前典,今苟欲通一人,虑非哲王御世之长术。炳之所行,非暧昧而已,臣所闻既非一旦,又往往眼见,事如丘山,彰彰若此,遂纵而不纠,不知复何以为治。晋武不曰明主,断鬲令事,遂能奋发,华е见待不轻,废锢累年,後起,止作城门校尉耳。若言炳之有诚於国,未知的是何事?政当云与殷景仁不失其旧,与刘湛亦复不疏。且景仁当时事意,岂复可蔑,朝士两边相推,亦复何限,纵有微诚,复何足掩其恶。今贾充勋烈,晋之重臣,虽事业不胜,不闻有大罪,诸臣进说,便远出之。陛下圣睿,反更迟迟於此。炳之身上之衅,既自藉藉,交结朋党,构扇是非,实足乱俗伤风。诸恶纷纭,过於范晔,所少贼一事耳。伏愿深加三思,试以诸声传,普访诸可顾问者。群下见陛下顾遇既重,恐不敢苦相侵伤,顾问之日,宜布嫌责之旨。若不如此,亦当不辩有所得失。臣蠢,既有所启,要欲尽其心,如无可纳,伏愿宥其触忤之罪。(《宋书·庾炳之传》,炳之领选,既不缉众论,又颇通货贿,请急还家。令史钱泰、周伯齐出炳之宅咨事。泰能弹琵琶,伯齐善歌,因留停宿,为有司所奏。上於炳之素厚,将恕之,召问尚书右仆射何尚之。尚之具陈炳之得失,又密奏,又见《南史》三十五。) ◇又陈 炳之呼二令史出宿,令史谘都令史骆宰,宰云不通,吏部曹亦咸知不可,令史具向尚之说不得停之意,炳之了不听纳,此非为不解,直是苟相留耳。内外悉知此,而诬於信受,群情岂了,陛下不假为之辞。虽是令史,出乃远亏朝典,又不得谓之小事。谢晦望实,非今者之俦,一事错误,免侍中官。王时贤小失,桓胤春之谬,皆白衣领职。况公犯宪制者邪?不审可有同王、桓白衣例不?於任使无损,兼可得以为肃戒。孔万祀居左丞之局,不念相当,语骆宰云:「炳之贵要,异他尚书身、政可得无言耳。」又云:「不痴不聋,不成姑公。」敢作此言,亦为异也。(同上,时炳之自理:「不谙台制,令史并言停外非嫌。」太祖以炳之信受失所,小事不足伤大臣。尚之又陈。) ◇又陈庾炳之愆遇 尚书旧有增置二十人,以元、凯丞郎之假疾病,炳之常取十人私使,询处阙,不得时补。近得王师,犹不遣还,臣令人语之,「先取人使,意常未安,今既有手力,不宜复留。」得臣此信,方复遣耳。大都为人好率怀行事,有诸纭纭,不悉可晓。臣思张辽之言,关羽虽兄弟,曹公父子,岂得不言。观今人忧国实寡,臣复结舌,日月之明,或有所蔽。然不知臣者,岂不谓臣有争竞之迹,追以怅怅。臣与炳之周旋,俱被恩接,不宜复生厚薄。太尉昨与臣言,说炳之有诸不可,非唯一条,远近相崇畏,震动四海,凡短人办得致此,更复可嘉。虞秀之门生事之,累味珍肴,未尝有乏,其外别贡,岂可具详。炳之门中不问大小,诛求张幼绪,幼绪转无以堪命。炳之先与刘德愿殊恶,德愿自持琵琶甚精丽。遗之,便复款然。市令盛馥进数百口材助营宅,恐人知,作虚买券。刘道锡骤有所输,倾南俸之半。刘雍自谓得其力助,事之如父,夏中送甘蔗,若新发於州。国吏运载樵荻,无辍於道。诸见人有物,鲜或不求,闻刘遵考有材,便乞材,见好烛盘,便复乞之。选用不平,不可一二。太尉又云,炳之都无共事之体,凡所选举,悉是其意,政令太尉知耳。论虞秀之作黄门,太尉不正答和,故得停。太尉近与炳之疏,欲用德愿儿作州西曹,炳之乃启用为主簿,即语德愿。德愿谢太尉。前後漏泄卖恩,亦复何极,纵不加罪,故宜出之。士庶忿疾之,非直项羽楚歌而己也。自从裴、刘刑罚以来,诸将陈力百倍,今日事实好恶可问。若赫然发愤,显明法宪,陛下便可闲卧紫闼,无复一事也。(同上,尚之再启,太祖犹优游之,使尚之更陈其意,尚之乃备言炳之愆过。) ◇又答问庾炳之事 臣既乏贾生应对之才,又谢汲公犯颜之直,至於侍坐仰酬,每不能尽。昨出伏复深思,只有愚滞,今之事迹,异口同音,便是彰著,政未测得物之数耳。可为蹈罪负恩,无所复少。且居官失和,未有此比。陛下迟迟旧恩,未忍穷法,为弘之大,莫复过此。方复有尹京赫赫之授,恐悉心奉国之人,於此而息;贪狼恣意者,岁月滋甚。非但亏点王化,乃治乱所由。如臣所闻天下论议,炳之常尘累日月,未见一豪增辉。今曲阿在水南,恩宠无异,而协首郡之荣,乃更成其形势,便是老王雅也。古人云:「无赏罚,虽尧舜不能为治也。」陛下岂可坐损皇家之重,迷一凡人。事若复在可否之间,亦不敢苟陈穴管。今之枉直,明白灼然,而睿王令王,反更不悟,令贾谊、刘向重生,岂不慷慨流涕於圣世邪。臣昔启范晔,当时亦惧犯触之尤,苟是愚怀所挹,政自不能不舒达,所谓虽九死而不悔者也。谓炳之且外出,若能修改,在职著称,还亦不难,而可得少明国典,粗酬四海之诮。今愆衅如山,荣任不损,炳之若复有彰大之罪,谁复敢以闻述。且自非殊勋异绩,亦何足塞今日之尤。历观古今,未有众过藉藉,受货数百万,更得高官厚禄如今者也。臣每念圣化中有此事,未尝不痛心疾首。设令臣等数人纵横狼藉复如此,不审当复云何处之。近启贾充远镇,今亦何足分,外出恐是策之良者。臣知陛下不能采臣言,故是臣不能尽己之愚至耳。今蒙恩荣者不少,臣何为独恳恳於斯,实尊主乐治之意。伏愿试更垂察。(同上,太祖欲出炳之为丹阳,又以问尚之,尚之答。) 臣见刘伯宠大慷慨炳之所行,云有人送张幼绪,幼绪语人,吾虽得一县,负三十万钱,庾冲远(《南史》作「仲远」。)乃当送至新林,见缚束,犹未得解手。荀万秋尝诣炳之,值一客姓夏侯,主人问:「有好牛不?」云:「无」。问:「有好马不?」又云:「无。政有佳驴耳。」炳之便答:「甚是所欲。」客出门,遂与相闻索之。刘道锡云是炳之所举,就道锡索嫁女具及祠器,乃当百万数。犹谓不然。选令史章龙向臣说,亦叹其受纳之过,言「实得嫁女具,铜炉四人举乃胜,细葛斗帐等物,不可称数。」在尚书中,令奴酤酃酒,利其百十,亦是立台阁所无,不审少简圣听不?恐仰伤日月之明,臣窃为之叹息。(同上,太祖乃可有司之奏,免炳之官。) ◇刑法议 案孔右丞议,士人坐符伍为罪,有奴罪奴,无奴输赎,既许士庶缅隔,则闻察自难,不宜以难知之事,定以必知之法。夫有奴不贤,无奴不必不贤。今多僮者傲然於王宪,无仆者怵迫於时网,是为恩之所沾,恒在程卓,法之所设,必加颜原,求之鄙怀,窃所未惬,谢殿中谓奴不随主,於名分不明,诚是有理。然奴仆实与闾里相关,今都不问,恐有所失,意同左丞议。(《宋书·王宏传》。) ◇以一大钱当两议 伏鉴明命,欲改钱制,不劳采铸,其利自倍,实救弊之弘算,增货之良术。求之管浅,犹有未譬。夫泉贝之兴,以估货为本,事存交易,岂假数多。数少则币重,数多则物重,多少虽异,济用不殊。况复一以当两,徒崇虚价者邪。凡创制改法,宜从民情,未有违众矫物而可久也。泉布废兴,未容骤议,前代赤仄白金,俄而罢息,六货愦乱,民泣於市。良由事不画一,难用遵行,自非急病权时,宜守久长之业。烦政曲杂,致远常泥。且货偏则民病,故先王立井田以一之,使富不淫侈,贫不过匮。虽兹法久废,不可顿施,要宜而近,粗相放拟。若今制遂行,富人赀货自倍,贫者弥增其困,惧非所以欲均之意。又钱之形式,大少多品,直云大钱,则未知其格。若止於四铢五铢,则文皆古篆,既非下走所识,加或漫灭,尤难分明,公私交乱,争讼必起,此最是其深疑者也。命旨兼虑翦凿日多,以至销尽;鄙意复谓殆无此嫌。民巧虽密,要有踪迹,且用钱货铜,事可寻检,直由属所怠纵,纠察不精,致使立制以来,发觉者寡。今虽有悬金之名,竟无酬与之实,若申明旧科,禽获即报,畏法希赏,不日自定矣。愚者之议,智者择焉,猥参访逮,敢不输尽。(《宋书·何尚之传》。元嘉二十四年,录尚书江夏王义恭议,以一大钱当两,以防翦凿,议者多同。尚之议又见《通典》九。) ◇分置荆郢二州议 夏口在荆、江之中,正对沔口,通接雍、梁,实为津要,由来旧镇,根基不易。今分取江夏、武陵、天门、竟陵、随五郡为一州,镇在夏口,既有见城,浦大容舫。竟陵出道取荆州,虽水路,与去江夏不异,诸郡至夏口皆从流,并为利便。湘州所领十一郡,其巴陵边带长江,去夏口密迩,既分湘中,乃更成大,亦可割巴陵属新州,於事为允。(《宋书·何尚之传》。) ◇发民丁议 发南兖州三五民丁,父祖伯叔兄弟仕州居职从事,及仕北徐兖为皇弟皇子从事,庶姓主簿,诸皇弟皇子府参军督护国三令以上相府舍者,不在发例。其馀悉倩暂行,征符到十日装束,缘江五郡集广陵,缘淮三郡集盱眙。又募天下弩手,不问所从。若有马步众艺武力之士应科者,皆加厚赏。(《宋书·索虏传》,是岁军旅大起,尚书左仆射何尚之参议。) ◇与颜延之书 绛驺清路,白简深劾,取之仲容,或有亏邪。(《通典》二十四。) ◇与中书令王球书 延之有後命,教府无复光辉。 ◇列叙元嘉赞扬佛教事 元嘉十二年五月乙酉,有司奏丹阳尹萧摹之上言,称佛化被於中国,已历四代,塔寺形像,所在千计,进可以击心,退足以招劝。而自顷世以来,情敬浮末,不以精诚为至,更以奢竞为重,旧宇颓圮,曾莫之,而各造新构,以相夸尚,甲第显宅,於斯殆尽,材竹铜采,糜损无极。违中越制,宜加检裁,不为之防,流遁未巳。请自今以後,有欲铸铜像者,悉诣台自闻,兴造塔寺精舍,皆先诣所在二千石,通发本末,依事列言。本州必须报许,然後就功。其有辄铸铜制辄造寺舍者,皆以不承用诏书律论。铜宅材瓦,悉没入官,奏可。是时有沙门慧琳,假服僧次,而毁其法,著《白黑论》。衡阳太守何承天,与琳比狎,雅相击扬,著《达性论》,并拘滞一方,诋呵释教。永嘉太守颜延之、太子中舍人宗炳,信法者也,检驳二论,各万馀言。琳等始亦往还,未抵迹乃止。炳因著《明佛论》以广其宗。 帝善之,谓侍中何尚之曰:「吾少不读经,比复无暇,三世因果,未辨致怀,而复不敢立异者,正以前达及卿辈时秀,率皆敬信故也。范泰、谢灵运每云:六经典文,本在济俗为治耳,必求性灵真奥,岂得不以佛经为指南邪?颜延年之折《达性》,宗少文之难《白黑论》,明佛法汪汪,尤为名理,并足开奖人意。若使率土之滨,皆纯此化,则吾坐致太平,夫复何事?近萧摹之请制未全经通,即巳相示,委卿增损,必有以式遏浮淫,无伤弘奖者,乃当著令耳。」 尚之对曰:「悠悠之徒,多不信法,以臣庸蔽,独秉愚勤,惧以阙薄,贻点大教。今乃更荷褒拂,非所敢当。至如前代群贤,则不负明诏矣。中朝已远,难复尽知;渡江以来,则王导、周ダ,宰辅之冠盖,王蒙、谢尚,人伦之羽仪,郄超、王坦、王恭、王谧,或号绝伦,或称独步,韶气贞情,又为物表。郭文、谢敷、戴逵等,皆置心天人之际,抗身烟霞之间。亡高祖兄弟,以清识轨世,王元琳昆季,以才华冠朝,其馀范汪、孙绰、张玄、殷觊略数十人,靡非时俊。又炳论所列诸沙门等帛昙邃者,其下辈也。所与比对,则庾元规。自邃以上,护兰诸公,皆将亚迹黄中,或不测人也。近世道俗较谈便尔。若当备举夷夏,爰逮汉魏,奇才异德,胡可胜言?宁当空失性灵,坐弃天属,沦惑於幻妄之说,自陷於无征之化哉。陛下思洞机表,虑玄象外,钩深致远,无容近取於斯。自臣等以降,若能谨推此例,则清信之士,无乏於时,所谓人能弘道,岂虚言哉。慧远法师尝云:『释氏之化,无所不可,适道固自教源,济俗亦为要务。』世主若能翦其讹伪,奖其验实,与皇之政,并行四海,幽显协力,共敦黎庶,何成康文景,独可奇哉。使周汉之初,复兼此化,颂作刑清,倍当速耳。窃谓此说,有契理奥。何者?百家之乡,十人持五戒,则十人淳谨矣。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则百人和厚矣。传此风训,以遍宇内,编户千万,则仁人百万矣。此举戒善之全具者耳。若持一戒一善,悉计为数者,抑将十月二三矣。夫能行一善,则去一恶;一恶既去,则息一刑,一刑息於家,则万刑息於国。四百之狱,何足难错?《雅》《颂》之兴,理宜倍速。即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者也。论理则其如此,征事则臣复言之。前史称西域之俗,皆奉佛敬法,故大国之众数万,小国数百,而终不相兼并。内属之後,习俗颇弊,犹甚淳弱,罕行杀伐。又五胡乱华以来,生民涂炭,冤横死亡者,不可胜数,其中误获稣息,必释教是赖。故佛图澄入邺,而石虎杀戮减半;洮池塔放光,而苻楗椎锯用息。蒙逊反噬无亲,虐如豺虎,末节感悟,遂成善人。法逮道人,力兼万夫,几乱河渭,面缚甘死。以赴师范,此非有他,敬信故也。夫神道助教,有自来矣。雷霆所击,暑雨恒事,及展庙遇震,而书为隐慝;桀纣之朝,冤死者不可称纪,而周宣晋景,犹以深刑受祟。检报应之数,既有不符;征古今之例,只更增惑。以经文载之,以彰劝戒,万一影像,犹为深切,岂若佛教,责言义则有可然可信之致。考事实又无乖巳妄之咎。且观世大士所降近验,并即表身世,众目共睹,祈求之家,其事相继,所以为劝戒,所以为深切,岂当与彼同日而谈乎?而愚暗之徒,苟遂毁黩,忽重殉轻,滞小迷大,恚僧尼之绝《片半》育,嫉像塔之费朱紫,此犹生民荷覆载之德,日用而不论;吏司苦堙瘗之劳,有时而诋慢。慧琳、承天,盖亦然耳。萧摹启制,臣亦不谓全非,但伤蠹道俗,最在无行僧尼,而情貌难分,未可轻去。金铜土木,虽糜费滋深,必福业所寄,复难得顿绝。臣比思为斟酌,进退难安。今日亲奉德音,实用夷泰。」 时吏部郎羊玄保在座,进曰:「此谈盖天人之际,岂臣所宜预。窃恐秦楚论强兵之术,孙吴尽吞并之计,将无取於此邪?」帝曰:「此非战国之具,良如卿言。」尚之曰:「夫礼隐逸则战士怠,贵仁德则兵气衰。若以孙吴为志,苟在吞噬,亦无取尧舜之道,岂唯释教而已。」帝悦曰:「释门有卿,亦犹孔氏之有季路,所谓恶言不入於耳。」(《弘明集》。) ◎何偃 偃字仲弘,尚之子,州辟议曹从事,举秀才,除中军参军临川王义庆平西府主簿。出为丹阳丞,除庐陵王友、太子中舍人、中书郎、太子中庶子、行义阳王昶义阳国事,迁始兴王浚征北长史、南东海太守。元凶弑立,以为侍中,掌诏诰。孝武即位,除大司马长史,迁侍中,领太子中庶子,改领骁骑将军,转吏部尚书。大明二年卒,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谥曰靖子,有集十九卷。 ◇月赋 远日如鉴,满月如璧。(《初学记》一) 日月虽如璧,以光为形。(同上。) ◇北伐议 内胡法宗宣诏,逮问北伐。伏计贼审有残祸,犬羊易乱,歼殄非难,诚如天旨。今虽庙算无遗,而士未精习。缘边镇戍,充实者寡,边民流散,多未附业。控引所资,取给根本。亏根本以殉边患,宜动必不克。无虑往岁挫伤,续以内衅,侮亡取乱,诚为沛然。然淮、泗数州,实亦雕耗,流佣未归,创痍未起。且攻守不等,客主形异,薄之则势艰,围之则旷日,进退之间,奸虞互起。窃谓当今之弊易衄,方来之寇不深,宜含垢藏疾,以齐天道。(《宋书·何偃传》,元嘉二十九年,大祖欲更北伐,访之群臣,偃议。) ◇临轩夹扶议 自今临轩乘舆法服焘盖登殿,宜依庙齐以夹御,侍中常侍夹扶上殿,及应为王公兴。又夹扶毕还本位,求详议。(《宋书·礼志》五、孝建二年十一月,有司奏。侍中祭酒。何偃议。) ◇郊祀遇雨议 郑玄注《礼记》,引《易说》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周礼》,凡国大事,多用正岁。《左传》又启「蛰而郊,」则郑之此说,诚有据矣。众家异议,或云三王各用其正郊天,此盖曲学之辩,於礼无取。固知《梁》三春皆可郊之月,真所谓肤浅也。然用辛之说,莫不必同。晋郊庚己,参差未见前征。愚谓宜从晋迁郊依礼用辛。燮之以受命作龟,知告不在日,学之密也。(《宋书·礼志》三,大明二年正月,尚书何偃议。) ◇与谢尚书 珍玉名钏,因物托情,风人言味。(北堂书钞一百三十六。) ◇常满樽铭 贞明丽象,吴食中望。唯兹奇器,神绝莫尚。斟酌赋受,不逾其量。凫之诗,岂伊异况?(《艺文类聚》七十三。) 卷二十九 ◎荀伯子 伯子,颍川颍阴人,晋侍中松曾孙。初为驸马都尉奉朝请、员外散骑侍郎、著作郎,迁尚书祠部郎。世子征虏功曹、国子博士。武帝受禅,以为尚书左丞。文帝即位,出补临川内史,迁散骑常侍,领本邑大中正。又迁太子仆御史中丞,出补司徒左长史、东阳太守。元嘉十五年卒,有集。 ◇上表论先朝封爵 臣闻咎繇亡嗣(《宋书》作「後」。)臧文以为深叹;伯氏夺邑,管仲所以称仁。功高可百世不泯,滥赏无得崇朝。(《宋书》作「无崇朝宜许」。)故太傅钜平侯羊祜,明德通贤,国之宗主,(《宋书》无「国之」二字,作「宗臣莫二」。)勋参佐命,功成平吴,而後嗣阙然。尝莫寄,汉以萧何元功,故绝世辄继。(《宋书》作「绍」。)愚谓钜平之封,宜同ガ国,故太尉广陵公陈淮,党翼贼伦,(《宋书》作「党翼孙秀」。)祸加淮南,因逆为利,窃飨大邦。(《宋书》作「窃飨大国,因罪为利」。)值西朝政刑失裁,中兴复因而不夺。今王道维新,岂可不大判臧否,谓广陵之国,宜在削除。故太保卫,本爵萧阳县公。既被横害,乃进茅士。(《宋书》作「既被横祸,乃进弟礻失」。)始赠兰陵,又转江夏,中朝名臣。(《宋书》作「公辅」。)多非理终,功德无殊,而独受偏赏。(《宋书》作「功德不殊,亦无缘独受偏赏」。)谓宜罢其郡封,复邑萧阳,以正国章。(此句从《宋书》补。)则与夺有伦,善恶分矣。(《晋书·荀勖传》,《宋书·荀伯子传》,迁尚书祠部郎,义熙九年上表。) ◇上表言零陵王宜在陈留王上 伏见百官位次,陈留王在零陵王上,臣愚窃以为疑。昔武王克殷,封神农之後於焦,黄帝之後於祝,帝尧之後於蓟,帝舜之後於陈,夏後於杞,殷後於宋。杞陈并为列国,而蓟祝焦无闻焉。斯则褒崇所承,优於远代之显验也。是以《春秋》次序诸侯,宋居杞、陈之上,考之所世,事亦有征。晋太始元年,诏赐山阳公刘康子弟一人爵关内侯,卫公姬署、宋侯孔绍子一人驸马都尉。又太始三年,太常上博士刘等议,称卫公署於大晋在三恪之数,应降称侯,臣以零陵王位宜在陈留王之上。(已下八字从《通典》补。)陈留王宜降爵为公。(《宋书·荀伯子传》,元嘉五年上表,又见《通典》七十四,作上疏。) ◇奏劾何尚之 左卫将军何尚之,公事每罩笠,有亏体制,建野笠于公门,弃华纟散而不御。(《御览》七百二引《宋元嘉十年起居注》,御史中丞荀伯子奏。) ◇难裴松之大功嫁妹议 本不谓父可而兄反不可,今所疑谓父兄及女身并不可耳。案《礼》小功之初,不妨嫁子,其末则可以娶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以今所本是周服故也。今降在大功,亦本是周服,何容复於降杀之内,以行婚姻之礼邪?《礼》云:大功之末,可以嫁子者,自是论本服耳。所以不明降在大功不可者,正以下殇之小功,是以包之也。若谓降与不降,必其不殊者,其兄弟出後,姊妹出适,便再降为小功矣。请问居此小功服,在始亦可即以嫁子乎?三月卒哭,又可以娶妻乎?奚独慈於下殇而薄於出降之甚邪。」(《通典》六十。) ◇答何承天问为人後为所後父服 何承天问曰:妇人夫先亡,无男,有女已出嫁。妇人亡後未周,宗从之家乃以儿继其後。今既更制庐杖,未知当及亡月一周便练,为取出後日为制服之始?」荀伯子答曰:出後晚异於闻丧晚税服也。应以亡月为周,不以出後日为制服之始。假使甲有妇及男女,甲死,甲儿持重服,已练,甲儿复死,甲弟乙方以子景後甲,景以为伯持周年服讫,便更制二十五月服,甲妇、女不合先景除服,何容持三周服邪?难者或疑若使甲服将除而景始出後,景便是服斩,旬日而除。意谓若服将讫,宜待除服方出後耳,不可使甲妇女制四周服也。」(《通典》九十七。) 何重问:「出适之女周而除,心制既过,即吉之後,而来继之弟,不为丧始,门庭凶素,灵筵未毁,舛错深浅,岂称人情?今谓宜待除服为後是也。今问不待除者耳。若不服其残月,便当如知丧晚,特一人未即吉。二条何者为安?」荀重答曰:「意谓出後未及练者,宜服其残月,以亡月为周。若将服出後,宜延待服竟。至於去庐即练,纟帚缟从轻,此自降杀以渐,所谓送死有已,服生有节,非明出後始为丧主也。又谓为人後者,在练则练,在纟帚则纟帚,何疑服旬便除。然谓此语不通。设使甲死,其妇女持服已再周,甲弟乙持二子从远还,始闻丧,以其长子景後甲,景弟丁为伯父追周服,景以出後之故,更纟帚缟旬日除:所谓深浅舛错,不是过也。譬如知丧晚,特一人未即吉,此又所疑也。凡出後晚,异知丧晚也。既已制本服,今日月已过,无缘更居再周。若甲之妇女,无事不吉,而来继之子,门庭凶素,此妇女无容避此凶居,别卜吉宅。又不可使妇女歌於内,而继子哭於外,谓应服其残月。(《通典》九十七。) ◇答司马操难为人後为所後父服论 难曰:「为人子者,奉亡事存,如所生不异,尽礼於彼,而致降於此。」答曰:「同所生者,谓出後及所养耳,不谓垂除而追责使同也。设使所继者是绝服之亲,而继父有兄弟丧未周,岂可悉追制伯叔周服乎?故知及丧则同,已死则异。若本服大功之亲,虽数十载之後,犹追为税服。至於出後之子,在三年之外,便不为继父追服,明既往不可得同也。」难曰:「乙子景今来後甲,既不可与其弟丁同税周服,又不可制居纟帚缟旬日而除,既为甲子而反不如丁,岂有处三年之地,而绝於一日之哀乎?」答曰:「谓景应先税周服毕,然後可出後耳。」设使甲死已三十年,乙将景丁从绝域还,始闻甲丧,岂可使景丁二子同税周服,然後议出後之事乎。若犹使景居重,甲妇女平吉已来,或是朝市改易,岂可方纳一孝居丧乎?虽复三十年,而丁犹税服,景不可以反不如丁,得不待税服毕乎!设使周公更生,不能违此言也。(《通典》九十七。) ◎荀赤松 赤松,伯子子。元嘉末为尚书左丞,以徐湛之党为元凶劭所杀。 ◇奏劾颜延之 求田问舍,前贤所鄙。延之惟利是视,轻冒陈闻,依旁诏恩,拒捍馀直,垂及周年,犹不毕了,昧利苟得,无所顾忌。延之昔坐事屏斥,复蒙抽进,而曾不悛革,怨诽无已。交游茸,沈迷麴蘖,横兴讥谤,诋毁朝士。仰窃过荣,增愤薄之性,私恃顾眄,成强梁之心。外示寡求,内怀奔竞,干禄祈迁,不知极已,预宴班觞,肆骂上席。山海含容,每存遵养,爱兼雕虫,未忍遐弃,而骄放不节,日月弥著。臣闻声问过情,孟轲所耻,况声非外来,问由己出,虽心智薄劣,而高自比拟,客气虚张,曾无愧畏,岂可复弼亮五教,增曜阶台。请以延之讼田不实,妄干天听,以强凌弱,免所居官。(《宋书·颜延之传》,延之坐启买人田,不肯还直。尚书左丞荀赤松奏,诏可。) ◎荀万秋 万秋字元宝,伯子族子,元嘉初为博士,後为殿中郎,孝建初出为晋陵太守,坐事下狱,免。大明中为尚书左丞,景和末迁御史中丞。 ◇奏藉田仪注 《藉田仪注》:「皇帝冠通天冠,朱,青介帻,衣青纱袍。侍中陪乘,奉车郎秉辔。」案《汉舆服志》曰:「通天冠,乘舆常服也。」若斯岂可以常服降千亩邪?礼记曰:「昔者天子为藉千亩,冕而朱绂,躬秉耒耜。」郑玄注《周官》司服:「异服同冕」,尊故也。时服虽变,冕制不改。又潘岳《藉田赋》云,「常伯陪乘,太仆秉辔。」推此,舆驾藉田,宜冠冕,ロ十二旒,朱,黑介帻,衣青纱袍,常伯陪乘,太仆秉辔。宜改仪注,一遵二《礼》以为定仪。(《宋书·礼志》五,大明四年正月,尚书左丞荀万秋奏。) ◇绩秋令服色议 伏寻帻非古者冠冕之服,《礼》无其文。案蔡邕《独断》云:「帻是古卑贱供事不冠人所服。」又董仲舒《止雨书》曰:「其执事皆赤帻。」知并不冠之服也。汉元始用,众臣率从。故司马彪《舆服志》曰:「尚书帻名曰纳言。迎气五郊,各如其色,从章服也。」自兹相承,迄于有晋。大宋受命,礼制因循。斯既历代成准,谓宜仍旧。(《宋书·礼志》二,元嘉六年六月。) ◇太庙送神议 古之事尸,与今之事神,其义一也,周礼尸出,送于庙门,拜,尸不顾。《诗》云:「钟鼓送尸。」则送神之义,其来久矣。《记》曰:「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门外,则疑於臣;入庙中,则全於君。君在门外,则疑於君,入庙则全於君。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义。」(《宋书·礼志》四,元嘉六年七月,博士荀万秋议。) ◇郊庙乐议 案礼,祭天地有乐者,为降神也。故《易》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周官》曰:「作乐於圜丘之上,天神皆降。作乐於方泽之中,地皆出。」又曰:「乃奏黄钟,哥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乃奏大簇,哥应钟,舞《咸池》,以祀地。」由斯而言,以乐祭天地,其来尚矣。今郊享阙乐,窃以为疑。《祭统》曰:「夫祭有三重焉,献之属莫重於,声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至汉奏《五行》,魏舞《咸熙》,皆以用享。爰逮晋氏,泰始之初,傅玄作晋郊庙歌诗三十二篇。元康中,荀蕃受诏成父勖业,金石四县,用之郊庙。是则相承郊庙有乐之证也。今庙祠登哥虽奏,而象舞未陈,惧阙备礼。夫圣王经世,异代同风,虽损益或殊,降杀迭运,未尝不执古御今,同规合矩。方兹休明在辰,文物大备,礼仪遗逸,罔不具举,而况出降神,辍乐於郊祭,昭德报功,有阙於庙享。谓郊庙宜设备乐。(《宋书·乐志》一,孝建二年九月甲午,有司奏,前殿中郎荀万秋议,又见《通典》一百四十七。) ◇永阳侯刘升子服制议 南面君国,继体承家,虽则佩Δ,未阙成德,君父名正,臣子不容服殇,故云「臣不殇君,子不殇父」。推此,则知傍亲故依殇制。东平冲王已经前议。若升仕朝列,则为大成,故鄱阳哀王追赠太常,亲戚不降。愚谓下殇以上,身居封爵,宜同成人。年在无服之殇,以登官为断。今永阳国臣,自应全服,至於傍亲,宜从殇礼。(《宋书·礼志》二,《通典》八十二,大明五年七月左丞荀万秋等参议。) ◎刘彦之 彦之字道豫,彭城武原人,义熙初补武帝镇军参军,後以功封亻艮山县子,迁太尉中兵参军,骠骑道怜镇江陵,以为谘议参军,迁司马南郡太守除使持节南蛮校尉。武帝受禅,进爵为侯。文帝即位,征为中领军,进镇军,以平谢晦功改封建昌县公。迁南豫州刺史,镇历阳。坐滑台之败,下狱免官,起为护军。元嘉十年卒,谥曰忠。 ◇与友人萧斌书 鲁轨顽钝,马楚粗狂,亡人之中,惟王慧龙及韩延之可为深惮。不意儒生懦夫,乃令老子讶之。(《魏书·王慧龙传》,又《北史》三十五。) ◎殷景仁 景仁名铁,以字行,陈郡长平人。晋左光禄大夫茂孙。为晋安府长史掾。(案,《陶潜集》有《与殷晋安别诗》。)历刘毅後军参军,武帝太尉参军。迁宋台秘书郎,世子中军参军,转主簿,又为道怜骠骑主簿,出补衡阳太守,入为宋世子洗马,转中书侍郎。武帝受禅,迁太子中庶子。少帝即位,以为侍中,固辞,改除黄门侍郎,领射声校尉,转左卫将军。文帝即位,迁侍中,寻代到彦之为中领军。丁母忧,起为领军将军,迁尚书仆射,又迁中书令护军,领吏部。寻代彭城王义康为扬州刺史。元嘉十七年卒,赠侍中司空,有集九卷。(案,《陶潜集》,汪铁字景仁,《宋书·刘湛传》云,遂就殷铁各禄。) ◇辞侍中表 臣志短弱,历著出处。值皇途隆泰,身荷恩荣,阶牒推迁,日月频积,失在饕餮,患不自量。而奉闻今授,固守愚心者窃惟殊次之宠,必归器望;喉唇之任,非才莫居。三省诸躬,无以克荷,岂可苟顺甘荣,不知进退,上亏朝举,下贻身咎,求之公私,未见其可。顾涯审分,诚难庶几,逾方越序,易以诫惧。所以俯仰周亻皇々,无地宁处。若惠泽广流,兰艾同润,回改前旨,赐以降阶,虽实不敏,敢忘循命。臣迕违之愆,既已屡积,宁当徒尚浮采,尘黩天听。丹情忄空々款,仰希照察。(《宋书·殷景仁传》,少帝即位入补侍中,累辞让,又固陈,改除黄门侍郎。) ◇章太后生母苏氏丧礼议 至德之感,灵启厥祥,文母亻见々天,实熙皇祚。主上聿遵先典,号极徽崇,以贵之义,礼尽於此。苏夫人阶缘戚属,情以事深,寒泉之思,实感圣怀,明诏爰发,询求厥中。谨寻汉氏推恩加爵,於时承秦之弊,儒术蔑如,自君作故,罔或前典,惧非盛明所宜轨蹈。晋监二代,朝政之所因,君举必书,哲王之所慎。体至公者,悬爵赏於无私,奉天统者,每屈情以申制。所以作孚万国,贻则後昆。臣豫蒙博逮,谨露庸短。(《宋书·殷景仁传》。) ◇文殊像赞 文殊渊睿,式昭厥声。探玄发晖,登道怀英。琅琅三达,如日之明。神通,在变伊形。将廓恒沙,陶铸群生。真风幽暖,干祀弥灵。思媚哲宗,寤言祗诚。绝尘孤栖,祝想太冥。(《广弘明集》十六。) ◇文殊师利赞(并序) 文殊师利者,是游方菩萨,因离垢之言,而有斯自,非厥号所先也。原夫称谓之生,盖至道兴其貌,何者,虚引之性,彰於立德;轨世之表,闻於童真。廉俗之风移,则感时之训兴,故云濡首。又以法王子为名焉。夫欲穷其渊致者,必先存其深大,终古邈矣,岂言像之所极?难算之劫,功高积尘,悠悠遐旷,焉可为言?请略叙其统。若人之始出也,爰自帝胄,尊号法王,无上之心,兆於独悟。发中之感,无不由他。近一遇正觉,而灵珠内映,玄景未移,遂超登道位。於是深根永构於冲壤,丰条翼神柯而同茂,慈悲之气,与惠风俱扇;三达之明,与日月并曜。具体而微,固以功侔法身矣。若乃天机将运,即神通为馆宇,圆应密会,以不疾为影迹。斯其所以动不离寂,而弥纶宇宙,倏忽无常境,而名冠游方者也。世尊兴出,乃援跃进之明;显潜德於香林,因庆云而西徂,复龙见於兹刹。法轮既转,则玄音屡唱;对明渊极,辄畅发深言,道映开士,故诸佛美其称;体绝尘俗,故濯缨者高其迹。非夫合天和以挺作,吸冲气而为灵,舒重霄以回荫,吐德音而流声,亦孰能与於此哉。将欲摇荡群生之性,宅至柔之主,开宏基於一篑,廓恒沙而为宇。若然而不悦文殊之风,则未达无穷之量,长笑於方寸之寂矣。自世尊泥洹,几将千祀,流光移荫,复与昔而升降。由是冥怀宗极者,感悲长津之丧源,惧风日之潜损,遂共表容金石。继以文颂,人思自尽,庶云露以增润。今之所遇,盖是数减百年,有铁轮王,王阎浮提,号曰阿育。仰规逸轨,拟而像焉。虽真宰不存於形,而灵位若有主。虽幽司不以情求,而感至斯应。神变之异,屡革民德。因险悟时,信有自来矣。意以为接颓薄之运,实由冥维之功,通夫昏否之俗,固非一理所弘。是以托想之贤,祗诚攸寄,思纽将绝之绪,引毫心以标位。乃远摸元匠,像天所像,感来自衷,不觉欣然同咏;眇眇童真,弱龄启蒙。含英吐秀,登玄履峰。神以道王,体以冲通。浪化游方,乃轨高踪。流光遗映,爰暨兹隆。思对渊匠,靖一惟恭。虚襟绝代,庶落尘封。(《广弘明集》十六。) ◎雷次宗 次宗字仲伦,豫章南昌人,本州辟从事,员外散骑侍郎、征并不就。元嘉中征至京师,开馆於鸡笼山,聚徒教授。除给事中,不就,加散骑侍郎。 ◇与子侄书 夫生之修短,咸有定分,定分之外,不可以智力求,但当於所禀之中,顺而勿率耳。吾少婴羸患,事锺养疾,为性好闲,志栖物表,故虽在童稚之年,已怀远迹之意。暨于弱冠,遂托业庐山,逮事释和尚。于时师友渊源,务训弘道,外慕等夷,内怀悱发,於是洗气神明,玩心坟典,勉志勤躬,夜以继日。爰有山水之好,悟言之欢,实足以通理辅性,成夫之业,乐以忘忧,不知朝日之晏矣。自游道餐风,二十馀载,渊匠既倾,良朋凋索,续以衅逆违天,备尝荼蓼,畴昔诚愿,顿尽一朝,心虑荒散,情意衰损,故遂与汝曹归耕垄畔,山居谷饮,人理久绝。 日月不处,忽复十年,犬马之齿,已逾知命。崦嵫将迫,前途几何,实远想尚子五岳之举,近谢居室琐琐之勤。及今耄未至忄昏,衰不及顿,尚可厉志於所期,纵心於所托,栖诚来生之津梁,专气暮年之摄养,玩岁日於良辰,偷馀乐於将除,在心所期,尽於此矣。汝等年各成长,冠娶已毕,修惜衡泌,吾复何忧。但愿守全所志,以保令终耳。自今以往,家事大小,一勿见关,子平之言,可以为法。(《宋书·雷次宗传》,与子侄书,以言所守。) ◇答袁悠问 袁悠问雷次宗曰:「《丧服》:『大夫为贵臣贵妾缌』,何以便为庶母无服。」又案《檀弓》云:「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有若曰:『诸侯为妾齐礼欤』?郑注云:『妾之贵者,为之缌耳』。《左传》云:晋少姜卒,明年正月,既葬,齐使晏平仲请继室。叔向对曰:「寡君以在之中。」案此,诸侯为妾,便有服也。」次宗答曰:「大夫为贵妾缌,案注,贵妾,侄绨也,夫侄绨实贵,而大夫尊轻,故不得不服。至於馀妾,出自凡庶,故不服。又天子诸侯,一降旁亲,岂,容媵妾更为服也。郑注《丧服》,无服是也,又注《檀弓》哀公为悼公母齐云:『妾之贵者,为之缌耳。』此注谓诸侯为贵妾缌,既与所注《丧服》相违,且诸侯庶子母卒无服,皆以父所不服,亦不敢服,未喻《檀弓》注云何以服,言诸侯为贵妾缌邪?《左传》所言,云少姜之卒,有之言者,是春秋之时,诸侯淫侈,至於甚者,乃为齐。此盖当时之弊事,非周公之明典也。(《通典》九十二。) ◇答蔡廓问 蔡廓问雷次宗云:「礼称唯主丧不除,恐此正施於嫡传重者耳。按汉萧太傅云:「主丧独谓子也。」又案王肃云:斩衰之丧未葬,直云主丧不除。而王举重为言,明正谓孝子不变,馀皆除也。今世人为妻亦不除主丧,将宜除邪。」雷次宗曰:「不言三年,而云主丧,是不必唯施子孙也。吉凶异道,不得相干。殡柩尚在,岂可弁冕临奠。夫主妻丧,以本重故也,谓不宜除。(《通典》一百三。) ◇甥侄 夫谓吾姑者,吾谓之侄,此名独从姑发。姑与伯叔於昆弟之子,其名宜同。姑以女子有行,事殊伯叔,故独制侄名,而字偏从女。如舅与从母,为亲不异,而言谓吾舅者,吾谓之甥,亦犹自舅而制也。名发於舅,字亦从男,故侄字有女,明不及伯叔,甥字有男,见不及从母,是以《周服篇》无侄字,《小功篇》无甥名也。(《通典》六十八。) ◎夏侯弼 弼字辟国。(案,夏侯弼不他见,《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一百五十八列於宋孝武之後,谢灵运、颜延之、颜峻之前,知是刘宋时人。) ◇吴都赋 岩岩船舻,泛泛扬舟,雍河桀寺,风骇云浮,坚壁金城,状若高楼,推折天波。(案,此句陈禹谟本改作「轻帆迅擢」。)横截流江。(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七引两条,《御览》七百七十。) 金玉星烦,明当霞聚,纤细越,青笺白。名练夺乎乐浪,英葛先乎三辅。(《御览》八百二十引夏侯辟国《吴都赋》,知弼字辟国。) 尔其遐域则蚪窟云,龙洞引电,浮石乘流,鲤兽口见。神州城隆,高鸿重峦。大风骇其穴,浮云出其端。(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卷三十 ◎谢灵运(一) 灵运小名客儿,陈郡阳夏人,晋车骑将军玄孙,袭封康乐公,为琅邪王大司马参军。刘毅镇姑孰,以为抚军记室参军,毅镇江陵,又以为卫军从事中郎。毅诛,武帝版为太尉参军,入为秘书丞,坐事免。骠骑道怜版为谘议参军,转中书侍郎,又为世子中军谘议黄门侍郎,仍除宋国黄门侍郎,迁相国从事中郎、世子左卫率,免。宋受禅,降公爵为侯,起为散骑常侍,转太子左卫率。少帝即位,出为永嘉太守。文帝即位,征为秘书监,迁侍中。寻引病东归,以游宴免。起为临川内史,为有司所纠,兴兵叛逸,禽付广州。元嘉十年,於广州弃市,有《晋书》三十六卷,集二十卷。 ◇怨晓月赋 卧洞房兮当何悦,灭华烛兮弄晓月。昨三五兮既满,今二八兮将缺。浮云褰兮收泛滟,明舒照兮殊皎洁。墀除兮镜鉴,房栊兮澄彻。(《艺文类聚》一,《初学记》一,《御览》四。) ◇罗浮山赋(并序) 客夜梦见延陵茅山,在京之东南,明旦得《洞经》所载罗浮山事,云茅山是洞庭口,南通罗浮,正与梦中意相会,遂感而作《罗浮山赋》曰: 若乃茅公之说,神化是悉,数非亿度,道单悒忄。洞四有九,此惟其七。潜夜引辉,幽境朗日。故曰朱明之阳宫,耀真之阴室,洞穴之宝衢,海灵之云术。伊离情之易结,谅沉念之罗浮。发潜梦於永夜,若诉波而乘桴。越扶屿之细涨,上增龙之合流。鼓兰柜以水宿,杖桂策以山游。(《艺文类聚》七,又略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岭表赋 见五渎之东写,睹六水之南驰,挥灵海之委输,孰石穴之永归。(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若乃长山款跨,外内乖隔,下无伏流,上无夷迹,兔望冈而旋归,鸿雁睹峰而反翮。既陟麓而践坂,遂升降於山畔。顾後路之倾,眺前磴之绝岸。看朝云之抱岫,听夕流之注涧。罗石棋布,怪谲横越。非山非阜,如楼如阙。斑采类绣,明白若月。萝蔓绝攀,苔衣流滑。(《艺文类聚》八。) ◇长溪赋 潭结绿而澄清,濑扬白而戴华,飞急声之瑟汨,散轻文之涟罗。始镜底以如玉,终积岸而成沙。(《艺文类聚》九。) ◇孝感赋 举高樯於杨潭,眇投迹於炎州。贯庐江之长路,出彭蠡而南浮。于时月孟节季,岁亦告暨,离乡眷壤,改时怀气。恋丘坟而萦心,忆桑梓而零泪。孟积雪而抽笋,王斫冰以鲜。荑叶於枯木,起春波於寒川。顾微心之庸褊,谢精灵於昭晰。拥永慕而莫从,曾遐感而靡彻。(《艺文类聚》二十。) ◇归途赋 昔文章之士,多作行旅赋,或欣在观国,或怵在斥徒,或述职邦邑,或羁役戎阵。事由於外,兴不自己。虽高才可推,求怀未惬。今量分告退,反身草泽,经途履运,用感其心。赋曰: 承百世之庆灵,遇千载之优渥,匪康衢之难践,谅跬步之易局。践寒暑以推换,眷桑梓以缅邈,褫簪带於穷城,反巾褐於空谷。果归期於愿言,获素念於思乐。於是舟人告办,伫楫在川,观鸟候风,望景测圆。背海向溪,乘潮傍山,凄凄送归,愍愍告旋。时秋之杪节,天既高而物衰,云上腾而雁翔,霜下沦而草腓。舍阴漠之旧浦,去阳景之芳蕤,林承风而飘落,水鉴月而含辉。发青田之枉渚,逗白岸之空亨。路威夷而诡状,山侧背而易形。停余舟而淹留,搜缙云之遗迹。漾百里之清潭,见千仞之孤石。历古今而长在,经盛衰而不易。(《艺文类聚》二十七。) ◇感时赋(并序) 夫逝物之感,有生所同,颓年致悲,时惧其速,岂能忘怀,乃作斯赋。相物类以迨已,闵交臂之匪赊,揆大耋之或遄,指崦嵫於西河。鉴三命於予躬,怛行年之蹉跎,于鹈之先号,挹芬芳而夙过,微灵芝之频秀,迫朝露其如何。虽发叹之早晏,谅大暮之同科。(《艺文类聚》三十四。) ◇伤己赋 嗟夫,卞赏珍於连城,孙别骏於千里。彼珍骏以贻爱,此陋容其敢拟。丁旷代之渥惠,遭谬眷於君子。眺徂岁之骤经,睹芳春之每始。始春芳而羡物,终岁徂而感己。貌憔悴以衰形,意幽翳而苦心。出衾而载坐,辟幌以回临。望步檐而周流,眺幽闺之清阴。想轻綦之往迹,冫食和声之馀音。播芬烟而不熏,张明镜而不照。歌《白华》而绝曲,奏《蒲生》之促调。(《艺文类聚》三十四。) ◇逸民赋 (上阙)于天唯舍唯用,其见也则如游龙,其潜也则如隐凤。来无所从,去无所至,有酒则舞,无酒则醒,不明不晦,不昧不类。萧条秋首,葳蕤春中,弄琴明月,酌酒和风。御清风以远路,拂白云而峻举,指寰中以为期,望系外而延伫。(《艺文类聚》三十六。) ◇入道至人赋 爰有名外之至人,乃入道而馆真,荒聪明以削智,遁支体以逃身。於是卜居千仞,左右穷悬,幽庭虚绝,荒帐成烟。水纵横以触石,日参差於云中。飞英明於对溜,积氤氲而为峰。推天地於一物,横四海於寸心,超埃尘以贞观,何落落此胸襟。(《艺文类聚》三十六。) ◇辞禄赋 荷赏延之渥恩,在弱龄而覃惠,蒙圣达之眷顾,得乘闲以沉泄。虽镳羁之有名,恒游奖而匪滞。解龟纽於城邑,反褐衣於丘窟。判人事於一朝,与世物乎长绝。自牵缀於朱丝,奄二九於斯年。服缨佩於两官,执鞭笏於宰蕃。(《艺文类聚》三十六。) ◇撰征赋(并序) 盖闻昏明殊位,贞晦异道,虽景度回革,乱多治寡,是故升平难於恒运,剥丧易以横流。皇晋(缺二字。)河汾,来迁吴楚,数历九世,年逾十纪,西秦无一援之望,东周有三辱之愤,可谓积祸缠衅,固以久矣。况乃陵茔幽翳,情敬莫遂,日月推薄,帝心弥远。庆灵将升,时来不爽,相国宋公,得一居贞,回乾运轴,内匡寰表,外清遐陬。每以区宇未统,侧席盈虑。值天祚攸兴,昧弱授机,龟筮元谋,符瑞景征。於是仰祗俯协,顺天从兆,兴止戈之师,躬暂劳之讨。以义熙十有二年五月丁酉,敬戒九伐,申命六军,治兵千京畿。(《艺文类聚》作「京甸」。)次师于氵反上。灵樯千艘,雷辎万乘,羽骑盈途,飞旌蔽日。别命群帅,诲谟惠策,法奇於《三略》,义秘於《六韬》。所以钩棘未曜,殒前禽於金墉,威弧始彀,走隼於滑台。曾不逾月,二方献捷。宏功懋德,独绝古今。天子感《东山》之劬劳,庆格天之光大,明发兴於鉴寐,使臣遵于原隰。余摄官承乏,谬充殊役,《皇华》愧於先《雅》,靡监於征人。以仲冬就行,分春反命。途经九守,路逾千里。沿江乱淮,逆薄泗、氵反,详观城邑,周览丘坟,眷言古迹,其怀巳多。昔皇祖作藩,受命淮、徐,道固苞桑,勋由仁积。年月我历,市朝巳改,永为洪业,缠怀清历。於是采访故老,寻履往迹,而远感深慨,痛心殒涕。遂写集闻见,作赋《撰征》,俾事运迁谢,托此不朽,其词曰: 系烈山之洪绪,承火正之明光。立熙载於唐后,申赞事於周王。畴庸命而顺位,锡宝以彻疆。历尚代而平显,降中叶以繁昌。业服道而德徽,风行世而化扬。投前踪以永冀,省质以远伤。暌谋始于蓍蔡,违用舍於行藏。 庇常善之罔弃,凭曲成之不遗。昭在幽而偕煦,赏弥久而愈私。顾晚草之薄弱,仰青春之葳蕤。引蔓颖於松上,擢纤枝於兰逵。施隆贷而有渥,报涓尘而无期。欢太阶之休明,穆皇道之缉熙。 惟王建国,辨方定隅,内外既正,华夷有殊。惟昔《小雅》,逮於班书,戎蛮孔炽,是殛是诛。是以宣王用棘於猃狁,高帝方事於匈奴。然侵镐至泾,自塞及平。窥郊伺鄙(缺四字。)慕携王之矫虔,阶丧乱之末宁。窃强秦之三辅,陷隆周之两京。雄崤、渑以制险,据绕ニ而作扃。家永怀於故壤,国愿言於先茔。俟太平之旷期,属应运之圣明。坤寄通於四渎,乾假照於三辰。水润士以显比,火炎天而同人。惟上相之睿哲,当草昧而经纶。总九流以贞观,协五材(传注五才,从《艺文类聚》改)而平分。时来之机,悟先於介石,纳隍之诫,一援於生民。龟筮允臧,人鬼同情。顺天行诛,司典详刑。树牙选徒,秉钺抗ユ。弧矢罄楚孝之心智,戈棘单吴子之精灵。 迅三翼以鱼丽,襄两服以雁逝。阵未列於都甸,威已振於秦、蓟。洒严霜於渭城,被和风於洛戚。就终古以比猷,考坟册而莫契。昔西怨於东徂,今北伐而南悲。岂朝野之恒情,动万乘之幽思。歌零雨於《豳风》,兴《采薇》於周诗。庆金墉之凯定,眷戎车之迁时。伫千里而感远,涉弦望而怀期。诏微臣以劳问,奉王命於河湄。夕饮饯以ㄈ装,旦出宿而言辞。岁既晏而繁虑,日将迈而恋乖。阙敬恭於桑梓,谢履长於庭阶。冒沈云之ㄙ蔼,迎素雪之纷霏。凌结湍凝清,风矜籁以扬哀。情在本而易阜,物虽末而难怀。眷余勤以就道,苦忧来其城颓。 尔乃经雉门,启浮梁,眺锺岩,越查塘。览永嘉之紊维,寻建武之缉纲。于时内慢神器,外侮戎狄。君子横流,庶萌分析。主晋有祀,福禄来格。明两降览,三七辞厄。元诞德以膺纬,肇回光於阳宅。明思服於下武,兴继代以消逆。简文因心以秉道,故冲用而刑废。孝武舍己以杖贤,亦宁外而治内。观日化而就损,庶雍熙之可对。闵隆安之致寇,伤龟玉之毁碎。漏妖凶於沧洲,缠衅难而盈纪。时焉依於晋、郑,国有蹙於百里。赖英谟之经营,弘兼济以忘己。主寰内而缓虞,澄海外以渍滓。至如昏蔽景,鼎祚倾基。《黍离》有叹,《鸿雁》无期,瞻天命之贞符,秉顺动而履机。率骏民之思效,普邦国而同归。荡积霾之秽氛,启披阴之光晖。反平陵之杳蔼,复七庙之依稀。务役简而农劝,每劳赏而忠甄。变时雍於祖宗。(缺六字。)扫逋丑於汉渚,涤僭逆於岷山。羁巢处於西木,引鼻饮於源渊。惠要衤棘而思韪,援冠弁而来虔。 视冶城而北属,怀文献之收扬。匪元首之康哉,孰股肱之惟良。譬观曲而识节,似缀组以成章。业弥缠而弥微,事愈有而莫伤。 次石头之双岸,究孙氏之初基。幸汉庶之漏网,恁江介以抗维。初鹊起於富春,果鲸跃於川湄。匝三世而国盛,历五伪而宗夷。察成败之相仍,犹唇亡而齿寒。载十二而谓纪,岂蜀灭而吴安。众咸昧於谋兆,羊独悟於理端。请广武以诲情,树襄阳以作藩。拾建业其如遗,沿万里而谁难。疾鲁荒之讠皮辞,恶京陵之谮言。责当朝之惮贬,对曩籍而兴叹。 敦怙宠而判违,敌既而国圮。彼问鼎而何阶,必先贼於君子。原性分之异托,虽殊途而归美。或卷舒以愚智,或治乱其如矢。谢昧迹而托规,卒安身以全里。周显节而犯逆,抱正情而丧己。 薄四望而尤眄,叹王路之中鲠。蠢于越之妖烬,敢凌蹈于五岭。崩双岳于中流,拟凶威於荆郢。隐雷霆於帝坐,飞芒镞於宫省。於时朝有迁都之议,人无守死之志。师旅痛於久勤,城墉阙於素备。安危势在不侔,众寡形於见事。於赫渊谋,研其神策。缓辔待机,追奔蹑迹。遇雷池而振曜,次彭蠡而歼涤。穆京甸以清晏,撒多垒而宁役。 造白石之祠坛,怼二竖之无君。践掖庭以幽辱,凌祧社而火焚。愍文康之罪己,嘉忠武之立勋。道有屈於灾蚀,功无谢於如仁。 讯落星之飨旅,索旧栖於吴馀。迹阶今而不见,横榛奔以荒除。彼生成之乐辰,亦犹今之在余。慨齐吟於爽鸠,悲唐歌於《山枢》。 吊伪孙於涂首,率君臣以奉疆。时运师以伐罪,偏投书於武王。迄西北之落纽,乏东南以振纲。诚钜平之先觉,实中兴之後祥。据左史之攸征,胡影迹之可量。 过江乘而责始,知遇雄之无谋。厌紫微之宏凯,甘陵波而远游。越云梦而南溯,临浙河而东浮。彀连弩於川上,候蛟龙於中流。 爰薄方与,乃届欧阳。入夫江都之域,次乎广陵之乡。易千里之曼曼,溯江流之汤汤,氵存赤圻以经复,越二门而起涨。眷北路以兴思,看东山而怡目。林丛薄,路逶迤,石参差,山盘曲。水激濑而骏奔,日映石而知旭。审兼照之无偏,怨归流之难濯。羡轻分之涵泳,观翔鸥之落啄。在飞沈其顺从,顾微躬而缅邈。 於是抑怀荡虑,扬榷易难。利涉以吉,天险以艰。于敌伊阻,在国斯便。勾践行霸於琅邪,夫差争长於黄川。葛相发叹而思正,曹后愧心於千魂。登高堞以详览,知吴濞之衰盛。戒东南之逆气,成刘后之宋圣。藉盐铁之殷阜,临淮楚之剽轻。盛几杖而弭心,怒抵局而遂争。忿戒盎之扶祸,惜徒伤於家令。匪条侯之忠毅,将七国之陵正。褒汉藩之治民,并访贤以昭明。侯文辩其谁在,曰邹阳与枚生。据忠辞於吴朝,执义说於梁庭。敷高才於兔园,虽正言而免刑。阙里既已千载,深儒流於末学。钦仲舒之容,遵缝掖於前躅。对园囿而不窥,下惟莫而论属。相端、非之两骄,遭弘、偃之双慝。恨有道之无时,步险途以侧足。 闻宣武之大阅,反师旅於此廛。自皇运之都东,始昌业以济难。抗素旄於秦岭,扬朱旗於巴川。惧帝系之坠绪,故黜昏而崇贤。嘉收功以垂世,嗟在嗣而覆旃。德非陟而继宰,衅逾禹其必颠。 造步丘而长想,钦太傅之遗武。思嘉遁之馀风,绍素履之落绪。民志应而愿税,国屯难而思抚。譬乘舟之待楫,象提钓之假缕。总出入於和就,兼仁用於默语。弘九流以拮四维,复先陵而清旧宇。却西州之成功,指东山之归予。惜图南之启运,恨鹏翼之末举。 发津潭而回迈,逗白马以憩ぎ。贯射阳而望邗沟,济通淮而薄角城。城坡也兮淮惊波,平原远兮路交过。面艽野兮悲桥梓,溯急流兮苦碛沙。千里而无山,缅百谷而有居。被宿莽以迷径,睹生烟而知墟。(缺六字。)谓信美其可娱。身少长於乐土,实长叹於荒馀 (缺四字。)具瘁。直岁寒之穷节。视层云之崔巍,聆悲飙之掩屑。弥昼夜以滞淫,怨凝阴之方结。望新晴於落日,起明光於跻月。眷转篷之辞根,悼朔雁之赴越。披微物而疚情,此思心其可说。(《艺文类聚》作「而可歇」。)问徭役其几时,骇阅景於兴没。感曰归於《采薇》,予来思於雨雪。岂初征之惧对,冀鹳鸣之在垤。 (缺四字。)逾宿,骛吾楫於邳乡。奚车正以事夏,虺左相以辅汤。绵三代而享邑,厕践土之一匡。嗟仲几之宠侮,遂舍存以征亡。喜薛宰之善对,美士弥之能纲。 升曲垣之逶迤,访淮阴之所都。原入跨之达耻,俟遭时以远图。舍西楚以择木,迨南汉以定谟。乱孟津而魏灭,攀井陉而赵徂。播灵威於齐横,振馀猛於龙且。观让通而告,曷始智而终愚。 迄沂上而停,登高杞而不进。石幽期而知贤,张揣景而示信。本文成之素心,要王子於云仞。岂无累於清霄,直有概於贞吝。始熙绩於武关,卒敷功於皇胤。处夷险以解挫,弘忧虞以时顺。矜若华之翳晷,哀飞骖之落骏。伤粒食而兴念,眷逸翮而思振。 戾臣山而东顾,美相公之前代。嗟残虏之将糜,炽馀於海济。驱鲐稚於淮曲,暴鳏孤於泗ㄛ。托末命(缺二字。)云,冀灵武之北阅。惟授首之在晨,当盛暑而选徒。肃严威以振响,渐温泽而沾腴。既云撒於朐城,遂席卷於齐都。曩四关其奚阻,道一变而是孚。 伤炎季之崩驰,长逆布以滔天。假父子以诈爱,借兄弟以伪恩。相魏武以谲狂,宄谟奋於东藩。桴未噪於东郭,身已馘於楼门。 审贡牧於前说,证所作於旧徐。聆泗川之浮磬,玩夷水之宾珠。草渐苞於炽壤,桐孤干於峄隅。慨禹迹於尚世,惠遗文於《夏书》。 纷征迈之淹留,弥怀古於旧章。商伯文於故服,咸征名於彭、殇。眺灵壁之曾峰,投吕县之迅梁。想蹈水之行歌,虽齐汨其何伤。启仲尼之嘉问,告性命以依方。岂苟然於迂论,聆寓言於达庄。 於是滥石桥,登戏台。策马钓渚,息辔城隅。永感四山,零泪双渠。怨物华之推驿,慨舟壑之递迁。谓徂岁之悠阔,结幽思之方根。感皇祖之徽德,爰识冲而量渊。降俊明以镜鉴,回风猷以昭宣。道既底於国难,惠有覃於黎元。士颂歌於政教,民谣咏於渥恩。兼《采芑》之致美,协《汉广》之发言。强虎氐之搏翼,氵属云网於所禁。驱黔萌以蕴崇,取园陵而湮沈。锡残落於河西,序沦胥於汉阴。攻方城而折扃,扰谯颍其谁任。世阙才而贻乱,时得贤而兴治。救祖考之邦壤,在幽人而枉志。体飞书之远情,悟犒师之通识。迨明达之高览,契古今而同事。拔渊谟於潜机,骋神锋於云旆。驱斥泽而风靡,蹙坑谷而鸟窜。中华免夫左衽,江表此焉缓带。既克黜於肥六,又作镇於彭沛。晏皇途於国内,震天威於河外。扫东齐而巳宁,指西崤而将泰。值秉均而代谢,实大业之兴废。心无忝於乐生,事有像於燕惠。 抱明哲之不伐,奉宏勋而是税。捐七州以爰来,归五湖以投袂。屈盛绩於平生,申远期於暮岁。 访曩载於宋鄙,采《阳秋》於鲁经。晋申好於东吴,郑凭威於南荆。故反师於曹门,将以塞於夷庚。纳五叛以长寇,伐三邑以侵彭。美西Θ之忠辞,快韩厥之奇兵。 追项王之故台,迹霸楚之遗端。挺宏志於总角,奋英势於弱冠。气盖天而倒日,力拔山而倾湍。始飙起於勾越,中电激於衡关。兴偏虑於攸吝,忘即易於所难。忌陈锦而莫照,思反乡而有叹。且夫杀义害婴,而忄戛丰疑,绁贤不策,失位谁持。迨理屈而愈闭,方怨天而怀悲。对骏骓以发愤,伤虞姝於末词。 陟亚父之故营,谅谋始之非托。遭衰嬴之崩纲,值威炎之结络。迄皓首於阜陵,犹谬觉於然诺。视一人於三杰,岂在己之庸弱。置丰沛而不举,故自同於俎镬。 发卞口而游历,迄西山而弭辔。观终古之幽愤,怀元王之冲粹。丁战国之权争,方恬心於道肆。学浮丘以就德,友三儒以成类。洁流始於初源,累仁基於前美。拨楚族之休烈,传芳素於来祀。强见誉於清虚,德致称於千里。或避宠以辞姻,或遗荣而不仕。政直言以安身,骏绝才以丧己。驱信道之成终,表昧世之亏始。悟介焉之已差,则不俟於终日。既防萌於未著,虽念德其何益。 尔乃孟陬发节,雷隐蛰惊。散叶荑柯,芳花饰萌。麦萋萋於旄丘,柳依依於高城。相雎鸠之集河,观鸣鹿之食萍。沂泗远兮清川急,秋冬近兮绪风袭。风流蕙兮水增澜,诉愁衿兮鉴戚颜。愁盈根而际,戚发条而成端。嗟我行之弥日,待征迈而言旋。荷庆云之优渥,周双七於此年。陶逸豫於京甸,违险难於行川。转归玄而眷恋,望修樯而流涟。愿关邺之遄清,迟华銮之凯旋。穆淳风於六合,溥洪泽於八埏。颁贤愚於大小,顺规矩於方圆。固四民之获所,宜税稷於莱田。苦邯郸之难步,庶行迷之易痊。长守朴以终稔,亦拙者之政焉。(《宋书·谢灵运传》,又略见《艺文类聚》五十九。) 卷三十一 ◎谢灵运(二) ◇山居赋(有序并自注) 古巢居穴处曰岩栖,栋宇居山曰山居,在林野曰丘园,在郊郭曰城旁,四者不同,可以理推。言心也,黄屋实不殊於汾阳。即事也,山居良有异乎市廛。抱疾就闲,顺从性情,敢率所乐,而以作赋。杨子云云:「诗人之赋丽以则。」文体宜兼,以成其美。今所赋既非京都宫观游猎声色之盛,而叙山野草木水石谷稼之事,才乏昔人,心放俗外,咏於文则可勉而就之,求丽邈以远矣。览者废张、左之艳辞,寻台、皓之深意,去饰取素,傥值其心耳。意实言表,而书不尽,遗迹索意,托之有赏,其辞曰: 谢子卧疾山顶,览古人遗书,与其意合,悠然而笑曰:夫道可重,故物为轻;理宜存,故事斯忘。古今不能革,质文咸其常。合宫非缙云之馆,衢室岂放勋之堂。迈深心於鼎湖,送高情於汾阳。嗟文成之却粒,愿追松以远游。嘉陶朱之鼓棹,乃语种以免忧。判身名之有辨,权荣素其无留。孰如牵犬之路既寡,听鹤之途何由哉。(理以相得为适,古人遗书,与其意合,所以为笑。孙权亦谓周瑜「公瑾与孤意合。」夫能重道则轻物,存理则忘事,古今质文,可谓不同,而此处不异。缙云、放勋,不以天居为所乐,故合宫、衢室,皆非淹留。鼎湖、汾阳,乃是所居之。□文成、张良,却粒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陶朱、范蠡,临去之际,亦语文种云云。谓二贤既权荣素,故身名有判也。牵犬,李斯之叹。听鹤,陆机领成都众大败後,云「思闻华亭鹤唳,不可复得」。) 若夫巢穴以风露贻患,则《大壮》以栋宇祛弊;宫室以瑶璇致美,则白贲以丘园殊世。惟上(托)於岩壑,幸兼善而罔滞。虽非市朝,而寒暑均和也。虽是筑构,而饰朴两逝。(《易》云,上古穴居野处,後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蔽风两,盖取诸《大壮》。璇堂自是素,故曰白贲,最是上爻也。此堂世异矣。谓岩壑道深於丘园,而不为巢穴,斯免(缺二字),得暑寒之适,虽是筑构,无妨非朝市云云。) 昔仲长愿言,流水高山,应璩作书,邙阜洛川。势有偏侧,地阙周员。铜陵之奥,卓氏充钅爪扌规之端,金谷之丽,石子致音徽之观。徒刑域之荟蔚,惜事异於栖盘。至若凤、丛二台,云梦、青丘,漳渠、淇园,橘林、长洲,虽千乘之珍苑,孰嘉遁之所游。且山川之未备,亦何议於兼求。(仲长子云:「欲使居有良田广宅,在高山流水之畔。沟池自环,竹木周布,场囿在前,果园在後。」应琚与程文信书云:「故求道田,在关之西,南临洛水,北据邙山,托崇岫以为宅,因茂林以为荫。」谓二家山居,不得周员之美。杨雄《蜀都赋》云:「铜陵衍。」卓王孙采山铸铜,故《汉书·货殖传》云:「卓氏之临邛,公擅山川。」杨雄《方言》:「梁、益之间,裁木为器曰钅爪,裂帛为衣曰扌规。」金谷,石季伦之别庐,在河南界,有山川林木,池沼水碓。其镇下邳时,过游赋诗,一代盛集。谓二地虽珍丽,然制作非栖盘之意也。凤台,秦穆公时秦女所居,以致萧史。丛台,赵之崇馆。张衡谓赵筑丛台於前,楚建章华於後。楚之云梦,大中□居《长饮赋》:楚灵王游云梦之中,息於荆台之上。前方淮之水,左洞庭之波,右顾彭蠡之涛,南望巫山之阿,遂造章华之台。亦见诸史。淮南青丘,齐之海外,皆猎所。司马相如云:「秋田乎青丘,傍徨乎海外。」漳渠,史起为魏文侯所起,溉水之所。淇园、卫之竹园,在淇水之澳,《诗》人所载。橘林,蜀之园林,杨子云《蜀都赋》亦云橘林。左太冲谓户有橘柚之园。长洲,吴之苑园,左亦谓长洲之茂苑,因江海洲渚以为苑囿,缺六字,故表此园之珍静千乘宴嬉之所,非幽人憩止之乡,且山川亦不能兼茂,随地势所遇耳。) 览明达之抚运,乘机缄而理默。指岁暮而归休,咏宏徽於刊勒。狭三闾之丧江,矜望诸之去国。选自然之神丽,尽高楼之意得。(余祖车骑,建大功淮、肥,江左得免横流之祸。後及太傅既薨,远图已辍,於是便求解驾东归,以避君侧之乱。废兴隐显,当是贤达之心,故选神丽之所,以申高栖之志。经始山川,实基於此。) 仰前哲之遗训,俯性情之所便。奉微驱以宴息,保自事以乘闲。愧班生之夙悟,惭尚子之晚研。年与疾而偕来,志乘拙而俱旋。谢平生於知游,栖清旷於山川。(谓经始此山,遗训於後也。性情各有所便,山居是其宜也。《易》云:「向晦入宴息。」庄周云:「自事其心。」此二是其所处。班嗣本不染世,故曰夙悟;尚平未能去累,故曰晚研。想迟二人,更以年衰疾至。志寡求拙曰乘,并可山居。曰与知游别,故曰谢平生;就山川,故曰栖清旷。) 其居也,左湖右汀。往渚还江,面山背阜,东阻西倾。抱含吸吐,款跨纡萦。绵联邪亘,侧直齐平。(枚乘曰:「江右湖,其乐无有。」此吴客说楚公子之词。当谓江都之野,彼虽有江湖而乏山岩,此忆江湖左右与之同,而山岳形势,池城所无也。往渚还江,谓四面有水;面山背阜,亦谓东西有山,便是四水之里也。抱含吸吐,谓中央复有川。款跨纡萦,谓边背相连带。迂回处谓之邪亘,平正处谓之侧直。) 近东则上田、下湖,西溪、南谷,石彖、石滂,闵硎、黄竹。决飞泉於百仞,森高薄於千麓。写长源於远江,派深毖於近渎。(上田在下湖之水口,名为田口。下湖,在田之下下处,并有名山川。西溪、南谷分流,谷鄣水畎入田口。西溪水出始宁县西谷鄣,是近山之最南峰者,西溪便是□之背。入西溪之里,得石彖),以右为阻,故谓为彖。石滂在西溪之东,从县南入九里,两面峻峭数十丈,水自上飞下。比至外,封登十数里,皆飞流迅激,左右岩壁缘竹。闵硎,在石滂之东。逶迤下注良田。黄竹与其连,南界莆中也。 近南则会以双流,萦以三洲。表里回游,离合山川。崩飞於东峭,傍薄於西阡。拂青林而激波,挥白沙而生涟。(双流,谓剡江及小江,此二水同会於山南,便合流注下。三洲在二水之口,排沙积岸,成此洲涨。表里离合,是其貌状也。者,谓回江岑,在其山居之南界,有石跳出,将崩江中,行者莫不骇栗。者,是县故治之所,在江之□□用石竟渚,并带青林而连白沙也。) 近西则杨、宾接峰,唐皇连纵。室、壁带溪,曾、孤临江。竹缘浦以被绿,石照涧而映红。月隐山而成阴,木鸣柯以起风。(杨中、元宾,并小江之近处,与山相接也。唐皇便从北出。室,石室、在小江口南岸。壁、小江北岸。并在杨中之下。壁高四十丈,色赤,故曰照涧而映红。曾山之西,孤山之南,王子所经始,并临江,皆被以绿竹。山高月隐,便谓为阴,鸟集柯鸣,便谓为风也。) 近北则二巫结湖,两智利曰通沼。横、石判尽,休周分表。引修堤之逶迤,吐泉流之浩氵羔。山几下而回泽,濑石上而开道。(大小巫湖,中隔一山,外利曰周回,在圻西北。边浦出江,并是美处。义熙中,王穆之居大巫湖,经始处所犹在。两利曰皆长溪,外利曰出山之後四五里许,里利曰亦隔一山,出新彖。横山,野舍之北面。常石,野舍之西北。巫湖旧唐,故曰修堤。长甚远,故日泉流。常石几□□□□,故曰山几下而回泽,里利曰漫石数里,水从上过,故曰濑石上而开道。休山东北,周里山在休之南,并是北边。) 远东则天台、桐柏,方石、太平,二韭、四明,五奥三菁。表神异於纬牒,验感应於庆灵。凌石桥之莓苔,越酋之纡萦。(天台、桐柏,七县馀地,南带海。二韭、四明、五奥,皆相连接,奇地所无,高於五岳,便是海中三山之流。韭以菜为名,四明,方石,面四自然开窗也。五奥者,昙济道人、蔡氏,郗氏、谢氏、陈氏,各有一奥,皆相掎角,并是奇地。三菁,太平之北。太平,天台之始。方石直上万丈,下有长溪,亦是缙云之流云。此诸山并见图纬,神仙所居。往来要径石桥,过酋、溪人迹之艰,不复过此也。) 远南则松箴、栖鸡,唐嵫、漫石。、嵊对岭,B65孟分隔。入极浦而回,迷不知其所适。上崎而蒙笼,下深沈而浇激。(栖鸡,在保口之上,别浦入其中,周回甚深,四山之里。松箴在栖鸡之上,缘江。唐嵫入太平水路,上有瀑布数百丈。漫石在唐嵫下,郗景兴经始精舍,亦是名山之流。卒嵊与分界,去山八十里,故曰远南。前岭鸟道,正当五十里高,左右所无,就下地形高,乃当不称。远望B65山甚奇,谓白烁尖者最高,下有良田,王敬弘经始精舍。昙济道人住孟山,名日孟埭,芋薯之田。清溪秀竹,回开巨石,有趣之极。此中多诸浦涧,傍依茂林,迷不知所通,崎深沈,处处皆然,不但一处。) 远西则(缺四十三字。) 远北则长江永归,巨海延纳,昆涨缅旷,岛屿绸沓。山纵横以布护,水回沈而萦。信荒极之绵眇,究风波之睽合。(江从山北流,穷上虞界,谓之三江口,便是大海。老子谓海为百谷王,以其善处下也。海人谓孤由为昆。薄洲有山谓之岛屿,即洲也。涨者,沙始起将欲成屿,纵横无常,於一处回沈相萦扰也。大荒东极,故为荒极。风波不恒,为睽合也。) 徒观其南术□□□□□□□□□□岸测深,相渚知浅。洪涛满则曾石没,清澜减则沈沙显。及风兴涛作,水势奔壮。于岁春秋,在月朔望。汤汤惊波,滔滔骇浪。电激雷崩,飞流洒漾。凌绝壁而起岑,横中流而连薄。始迅转而腾天,终倒底而见壑。此楚贰心醉於吴客,河灵怀惭於海若。(南术是其临江旧宅,门前对江、三转曾山,路穷四江、对岸西面常石。此二山之间,西南角岸孤山,此二山皆是狭处,故曰生几。勇门以南上便大《门艮》,故曰成衍。岸高测深,渚下知浅也。江中有孤石沈沙,随水增减,春秋塑望,是其盛时。故枚乘云,楚太子有疾,吴客问之,举秋涛之美,得以瘳病。太子,国之储贰,故曰楚贰。河灵,河伯居河,所谓河灵。惧於海若,事见庄周《秋水篇》。) 尔其旧居,曩宅今园,槿尚援,基井具存。曲术周乎前後,直陌矗其东西。岂伊临溪而傍沼,乃抱阜而带山。考封域之灵异,实兹境之最然。葺骈梁於岩麓,栖孤栋於江源。敞南户以对远岭,辟东窗以瞩近田。田连冈而盈畴,岭枕水而通阡。(葺室在宅里山之东麓,东窗瞩田,兼见江山之美。三间故谓之骈梁。门前一栋,枕几上,存江之岭,南对江上远岭。此二馆属望,殆无优劣也。) 阡陌纵横,塍埒交经。导渠引流,脉散沟并,蔚蔚丰秫,香粳。送夏蚤秀,迎秋晚成。兼有陵陆,麻麦粟菽。候时觇节,递艺递孰。供粒食与浆饮,谢工商与衡牧。生何待於多资,理取足於满腹。(许由云:「偃鼠饮河,不过满腹。」谓人生食足,则欢有馀,何待多须邪。工商衡牧,似多须者,若少私寡欲,充命则足。但非田无以立耳。) 自园之田,自田之湖。泛滥川上,缅邈水区。浚潭涧而窈窕,除菰洲之纡馀。毖温泉於春流,驰寒波而秋徂。风生浪於兰渚,日倒景於椒途,飞渐榭於中弥金,取水月之欢娱。旦延阴而物清,夕栖芬而气敷。顾情交之永绝,觊云客之暂如。(此皆湖中之美,但患言不尽意,万不写一耳。诸涧出源入湖,故曰浚潭涧。涧长是以窈窕。除菰以作洲,言所以纡馀也。) 水草则萍藻,蒲芹荪,兼菰苹蘩,荇菱莲。虽备物之偕美,独扶渠之华鲜。播缘叶之郁茂,含红敷之缤翻。怨清香之难留,矜盛容之易阑。必充给而後搴,岂蕙草之空残。卷《句攵弦》之逸曲,感《江南》之哀叹。秦筝倡而溯游往,《唐上》秦而旧爱还。(搴出《离骚》。《句攵弦》是《采菱歌》、《江南》是《相和曲》,云江南采莲。秦筝倡《蒹笳篇》,《唐上》奏《蒲生》诗,皆感物致赋。鱼藻苹蘩荇,亦有诗人之咏,不复具叙。) 《本草》所载,山泽不一。雷桐是别,和缓是悉。参核六根,五华九实。二冬并称而殊性,三建异形而同出。水香送秋而擢,林兰近雪而扬猗。卷柏万代而不殒,伏苓千岁而方知。映红葩於绿带,茂素蕤於紫枝。既住年而增灵,亦驱妖而斥疵。(《本草》所出药处,於今不复依,随士所生耳。此境出药甚多,雷公、桐君,古之采药,医缓,古之良工,故曰别悉。参核者,双核桃杏仁也。六根者,苟七根,五茄根,葛根,野葛根,□□根也。五华者,堇华、芫华、扌遂华、菊华、旋覆华也。九实者,连前实,槐实,柏实,兔丝实,女贞实,蛇床实,蔓荆实,蓼实□□也。二冬者,天门、麦门冬。三建者,附子、天雄、乌头。水香,兰草。林兰,支子。卷柏、伏苓,并皆仙物。凡此众药事,悉见於《神农》。) 其竹则二箭殊叶,四苦齐味。水石别谷,巨细各汇。既修竦而便娟,亦萧森而蓊蔚。露夕沾而凄阴,风朝振而清气。捎玄云以拂杪,临碧潭而挺翠。蔑上林与淇澳,验东南之所遗。企山阳之游践,迟鸾之栖托。忆昆园之悲调。(案,《初学记》二十八,「践」作